《穿越千年为你而来》 第一章 尘封往事(一) 暮霭沉沉的天际,云雾缭绕,一棵课古老的苍松在山中傲然挺立,云端盘旋着一只睥睨天下的雄鹰,久久不肯离去。山间,若隐若现的凉亭庙宇,无一处不是在诉说着紫凝的悠远和神秘。 山脚下,坐落着一排精致典雅的小竹屋,一场春雨过后,我推开竹窗,呼吸着空气中清新的泥土芳香,树林中小鸟儿叽叽喳喳的欢闹声不绝于耳。天边的阴沉逐渐散去,瑰丽的夕阳红重新侵染了天地。 小玄在我的脚下爬来爬去,时不时的用它的头蹭蹭我的脚踝,小玄是师娘送给我的宠物小乌龟,个头只有我的拳头大。在紫凝山的这四年,是师傅,师娘,还有它,一直陪着我走过风霜雪雨。 微风涤荡着夕阳,一缕青丝悄悄爬上了我的脸颊,望着远处岿然的群山,思绪飘然而去。 我叫雪千叶,有个哥哥叫雪千颜,他年长我三岁,从小哥哥就是我追逐和崇拜的对象,只要有哥哥的地方,他的身后永远都会有一只拉不动,打不走,脸上还挂着两条青鼻涕的跟屁虫--我。在外人眼里,我是唯唯诺诺的乖乖女,其实骨子里的我并非如此,只有哥哥知道我是多么的调皮捣蛋,爬树,翻墙,打架,撒泼,无法无天,每次闯了祸,哥哥都会大包大揽的推到自己的身上,替我挡下爸妈那挥手落下的皮尺腰带。 岁去弦吐箭,小学,中学,我越是长大就越是粘哥哥粘的紧。上学,放学,除了上厕所,我都要将粘哥哥的工作进行到底。我最爱做的事,就是把老爸老妈给的零花钱存起来,等到了周末拉着哥哥去大快朵颐,街头的麻辣烫,烧烤,大排档,总会出现我和哥哥雀跃的身影。 我们最爱去的地方是我家街拐角处的百年小店,原因无他,那里有哥哥最爱吃的狮子头和红烧鸭,吃到兴起,在来上两口桂花酿,那种幸福与美好,即便是拿个神仙的位置来和我换,我也不会换。每次我们都倚窗而坐,哥哥说,这样可以把外面的世界尽收眼底。 就在大把大把的善男信女们花前月下,你侬我侬的时候,我的左手总是被哥哥结实的右手包裹着,掌心处传来他的阵阵温热,让我感觉是如此的踏实。 他陪我逛街,买衣服,看电影,从未有过一丝的怨怼。我曾信誓旦旦的指着他的鼻尖笑骂道:雪千颜告诉你,在我还没嫁出去之前不许你交女朋友。当时的哥哥只是笑,低着头咯咯的笑。现在回想起来,我是多么的万恶,都是因为我,哥哥连女朋友都还没有交到,就永远的离开了我。 哥哥从小的愿望是当刑警,在他上大三的那一年,我也考上了他所在的警校,那时的我总是在憧憬着,将来的某一天我可以和哥哥并肩而战,手握双枪,肃杀着中国大陆上那些无恶不作的魑魅魍魉。 哥哥即将25岁,凭借敏锐的观察力,果断的判断力,在市刑警队的口碑跃然而上,如果不是因为那件事,也许现在的他早已前途无量。 阴历9月28,阳光明媚,微风缕缕。我早早的结束课程偷偷的从学校后门溜了出来,身下骑着哥哥为我新买的电动车,衣兜里揣着哥哥送我的苹果手机,得瑟的我一路哼着小曲向市刑警队进发,接了哥哥之后卖了一个双层的女乃油蛋糕,说来好巧不巧的,我和哥哥竟是一天生日,虽然中间隔了三年的时光。 依旧是街拐角处的百年小店,依旧是倚窗而坐,依旧是狮子头,红烧鸭和醇香的桂花酿,蛋糕上被我插了整整47根蜡烛,我的22根和哥哥的25根。正当我和哥哥要大开吃介的时候,小店里突然涌进来一帮男男女女,他们手里有砍刀,匕首,棒球棒,一应俱全。不由分说的就向我所在的位置劈了过来。领头的女生叫敖晴,是我在学校的死敌,我和她之间因为误会而起,单挑过,砸点过,也都是些小打小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如此大的阵仗。是什么原因让她选择在我和哥哥生日的这天对我痛下杀手?直到现在我都没有想清楚。要知道,我们毕业后是要做警察的,无论平时的我们再怎么的不对盘,再怎么的相看两厌,她敖晴也不可以知法犯法啊? 我还在震惊中未清醒过来,哥哥的身影早已挡在了我的身前。 战事一触即发。 ------题外话------ 请各位多多关照,拜托啦! 第二章 尘封往事(二) 风云突变,电闪雷鸣,血光四溅。瓢泼大雨轰然而下,我失了心,红了眼,不住的歇斯底里的狂吼:“哥~” 时间仿佛停止了,听不到四周任何响动,我颤微微的抱起倒在血泊中的哥哥,奔上小店外的救护车。 哥哥的脸没有一丝血色,身上的血却还在汩汩的往外冒着,我紧紧握着他依旧结实却早已冰凉一片的手,不停的重复着:“哥,坚持住,别离开我,别离开我,我命令你别离开我……”可他却再也没有睁开眼看我一下,再没和我说上一句话。 手术室的灯暗了,哥哥被推了出来,还伴随着医生冷冷丢给我的四个字:节哀顺变。痛,心痛,全世界只剩下撕心裂肺的痛,我瘫软的跪在手术室的门口,眼神飘渺无光,大脑一片空白,心被掏空了一般的难受,哥哥没了,那个从小对我处处忍让,对我无微不至,大祸小祸为我扛,我不嫁人就不许他交女朋友,就连临死前的那一秒还在为我抵挡腥风血雨的哥哥--没有了! 我在哥哥的墓碑前不吃不喝不睡的跪了三天三夜,无论谁来劝我都不起来。我好恨,恨自己的无知,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太任性,更恨敖晴的不择手段。第四天的清晨,在妈妈不知道哭晕过去多少次之后,我终于艰难的站了起来,沙哑着嗓子留给哥哥一句:“哥,等我,我去给你报仇”后就再未踏足这片有着他墓碑的土地,直到三年后。 因为哥哥的去世,父母伤心过度,在这三年里都相继离开了我。三年来,我不停的学习,不停的训练,军训,野外拉练,跆拳道,空手道,我无时无刻不在挑战自己的极限,渴望身体上的痛可以大过心里的痛,终于在我24岁那年被分到了市刑警队,站在哥哥曾经工作过的地方,手里紧紧攥着哥哥往昔的照片,我再也无法抑制心头的怒火,是,我要报仇。 当年的敖晴早已成为了令黑道白道都闻风丧胆的金牌杀手,可是,我不怕,因为她还欠我一条命,一条我本该视如珍宝,却瞬间在我手中陨落的生命。 蹲坑,踩点,跟踪,追击,终于在我25岁生日之前手刃了这个让我恨之入骨的女人。 这是我三年来第一次来看望哥哥,没想到也是最后一次。 还是阴历的9月28,天空飘着细细的小雨,空旷的墓地里稀稀拉拉的种着几颗松柏,四周除了偶尔的树叶摩擦声,就只剩下我沉重的脚步声。我一只手撑着伞,一只手提着热乎乎的狮子头和红烧鸭,还有两小瓶50年的桂花酿。 我跪坐在哥哥的墓碑前,给他和自己各自斟了满满的一杯酒,我喝着酒,细细的和他诉说着这三年来的过往,有我对他的歉意和思念,有对自己的讥讽和谩骂,有父母离世时的不甘和不舍,有手刃敖晴时的狠厉和苦涩。却独独不说这三年来我训练的有多苦,生活的有多麻木,我不想哥哥为我心疼。 雨水顺着我的发丝缓缓流下,分不清是雨还是泪,全身湿透也浑然不知,我还在一口口的和着我们最爱的桂花酿。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喝多了,也许是哭累了,又或者是终于释怀了,困意阵阵袭来,我沉沉的睡了过去,脚边苹果手机里还在播放着我和哥哥一起时最常听的歌:我们都是好孩子,最最善良的孩子,相信爱,可以永远啊,我们都是好孩子,异想天开的孩子…… 飘飘忽忽似是我的灵魂飘荡在山间,又似是我游移在云层之中,我没有目地的横冲直撞,直到我的魂魄就要灰飞烟灭的前一刻,被出关的师傅和师娘捡回了家,师傅和师娘是紫凝山中的修仙之人,两人都活了一千多岁。师傅说我和他们有缘,哥哥和我本应是观音坐下的童子童女,因红尘之心未断,只有在凡间忍受三生三世的轮回之苦才可以重返天庭。因为这一世的我执念太深,恨意太浓,无法接受六道轮回,最终我变成了孤魂野鬼。 师傅还告诉我,想要再见到哥哥不是没有办法,只是哥哥早已转世投胎,而我能做的就只有等。我愿意等,哪怕等上千百年我也要等,我不要过奈何桥,不要喝孟婆汤,我要永远记得哥哥,就算,就算,他---早已不记得我。 师傅用他的独门仙术为我固本培元,才让我没有魂飞魄散,可我在见到哥哥之前却只能是一抹游魂,一抹没有肉身飘忽不定的游魂 ------题外话------ 请多多关照,拜托啦! 第三章 离开前夕 晨曦透着暖光,照在山间的幽深小径上,一滴晶莹的露珠从风信子的花瓣上滑落,滴在草丛中一只七星瓢虫的身上,它打开翅膀,抖落那突如其来的降临,随即,高昂着头飞向了有着希望之光的日出方向。 红色的山茶,浅蓝色的勿忘我,白色的马蹄莲,紫色的丁香,我把自己置身在这片花海之中等待着师傅和师娘的出关,小玄正趴在我的肩头眯着眼,惬意的睡着回笼觉。 来到紫凝山已有四年,在这四年里,师傅和师娘不断地传授我武功,医术,军法,琴棋书画。说是将来再见哥哥时可以帮他打理天下,当我知道这个消息时还真是大大的激动了一把,就是不知道我这穿越千年的灵魂要去到哪一朝哪一代,哥哥又会是唐宋元明清中的哪一位皇帝。 只见丛林的深处走来了两道灰色的身影,虽然是灰色的道袍却掩饰不住师傅的仙风道骨和师娘的清丽婉约,其实在我的眼里,他们就是50岁的俊美大叔和40岁的俏阿姨,可他们总是嫌弃自己太老,害得我每次都要绞尽脑汁的想出各种赞美之词来堵上他们的喋喋不休。 我飞身上前,搂上师娘的胳膊甜腻腻的叫着:“师傅,师娘,你们终于回来了,小叶子好想你们。” 师娘笑了,笑得一脸宠溺,师傅也笑了,却笑的意味深长。我们三个人肩并肩的往回走,呃,好吧,我是用飘的。 “小叶子,时间差不多了,这两天就准备一下起程吧!”半晌师傅不急不缓的吐出一句话。 “去哪里?您不是说在见哥哥之前我是不可以离开紫凝山的吗?”我一脸疑惑的望向师傅:“难道……。” 还未等我说完师娘就抢了话头:“去傲雪国,你哥在那等着你呢!” 我瞪大了双眼,屏住呼吸,这一天终于还是让我等到了吗?我以为我要等上百年,甚至千年,却不曾想短短四年就可以再见到哥哥了吗?心中的萌动如涨潮的钱塘江水汹涌澎湃,久久说不出一句话。 “傻丫头!这就把你高兴傻啦?”师娘别过头眼里氤氲着雾气,我知道她是舍不得我。 “你那是什么表情?别忘了你说过的话,做不到就不要去。”师傅的脸上带着薄薄的愠怒,哎!他老人家是在担心我凡事都写在脸上做不到临危不乱,处变不惊! 我猛然抬起头回给他们一个大大的灿笑,:“我会努力的,上一世是哥哥一直维护我,这一世换我来保护哥哥。” “你要去的地方是傲雪国,和你以前所在的地球没有一文钱关系。”师傅不疾不徐的给我讲着我要去的地方和我要见的人,那语气平淡的就像是在和街边的摊主说着:来碗牛肉拉面。今天的师傅很怪,也许是我要离开的缘故,总觉得他的话语里有着淡淡的忧伤和一丝微不可查的无奈。 圣宇大陆上有傲雪国,倾雨国和罗阳国,三国都以男子为尊,傲雪国地处南方,面积占了这片大陆的三分之二,它物产丰富,国泰民安,河流四通八达,和各国之间的贸易往来频繁互通有无。 倾雨国和罗阳国在傲雪国的西北方和东北方,两国所处之地都是物资匮乏地貌均已沙漠和雪山为主。对于傲雪国来说,这两个国家就是偏安一隅。多年以来,这它们都甘心依附于傲雪国,每年都会向傲雪国进贡朝贺。现如今,傲雪国新帝雪千颜初登大宝,朝中局势不稳,倾雨国伙同罗阳国趁机攻打傲雪国边境,妄图扩张它们国家的版图。 傲雪国太上皇雪慕英仙逝,皇太后尚简幽为之殉情,雪慕英一世为帝只有一后,所以傲雪国皇室人丁凋敝,只剩下皇帝雪千颜和其妹雪千叶。而此时的雪千颜正处于内忧外患水深火热之中。 雪千叶,自小刁钻古怪,大祸不闯,小祸不断,整个皇宫被她整过的人不计其数,唯独视一女乃同胞的哥哥雪千颜为手中至宝,她琴棋书画,文韬武略,样样精通,被称之为傲雪国的第一才女和第一美女。啧啧,这具身体的主人太和我胃口了,如不是自己的魂魄居于此,我真会以为此雪千叶就是彼雪千叶呢,看在你替我照顾哥哥这么多年的份上,提前祝你早登极乐,为你默哀十分钟。 “小叶子,你不可以住在皇宫,见到你哥哥之后就找个理由尽快离开吧,你命犯六煞之劫,只有离开皇宫,雪千颜才不会受你牵连,等六煞之劫一过,你们自然是可以长期聚首,去暗处帮他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吧,现在的雪千颜…”师傅没有说下去只是幽幽一叹“哎!天命不可为啊!偶尔和他见见面也是无妨的,只是不要时间太长” 我的思绪百转千回,哥,辛苦你了,我一个人定定的站在风中,消化着师傅留给我的关于傲雪国和哥哥的信息,我终究还是不可以和哥哥每天腻在一起,无论生命几度轮回,我都改变不了六煞之劫,只要靠近哥哥,就会给他带来无尽的灾难。只是偶尔的见面,我也已经餍足了。哥,我不想你有事,你也不可以再有事。 山脚下竹屋中,师傅在竹窗前负手而立,正望着远处的层层山峦。师娘坐在圆桌前不断的用手绞着一方白色的锦帕,力气大的都可以把锦帕绞烂,可见她心中是多么的纠结“师兄,小叶子她……”师娘欲言又止的望向窗边的师傅。 “哎”师傅转过身面对师娘,又是一声重重的叹息。眼里也浓浓的化不开的担忧之色:“当年,雪千颜求观音大士给他三生三世的时间,陪着妹妹在凡间经历她的六煞之劫,没想到这六煞之劫如此猛烈,两世都没让他们活过25岁,傲雪国已是他们的最后一世,无论结果如何,雪千颜都会重返天庭,可小叶子如若闯不过这劫难,便要在阿鼻地狱生生世世的遭受地狱之火的焚烧,无休无止。这是天劫,任何人都无力回天,观音大士用小叶子的三缕青丝做重生之法,才有了傲雪国现在的雪千叶,只是这重生之法只能维系14年,因此,小叶子该去了……” 第四章 再见哥哥 第九章 说谎鼻子是会变长的呦 有人说,谎言重复千遍就变成了真理。我以前不信,现在不信,将来就更不会信。 我讨厌欺骗。 做刑警这么多年,我不允许自己身边深埋着一颗定时炸弹,即便可以利用他放长线钓大鱼。而现在我的身份和地位更不可能放任任何安全隐患于此。 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一切有可能威胁到我和哥哥的切身利益的毒瘤,都要尽早摘除掉。 凌落尘迟迟不开口,我也不着急,我要给他足够的时间来衡量孰轻孰重,来思考我值不值的他信赖。 想当年审讯犯人时,我也是出了名的雷厉风行,那手段和神韵像极了《重案六组》中的季洁。 所以,必要时我得用上那招敲山震虎,已达到我不可告人的目的也是无可厚非的。 “你这声师傅也不能白叫,给你讲个故事吧,就当为师送你的见面礼。”我懒懒的往椅背上一靠。哎!真心的鄙视自己,雪千叶,你还能再不要脸点吗?这见面礼难不成还礼轻情意重? “longlongago…呃…很久以前,有一个木偶匠叫盖比特,盖比特亲手雕刻了一个小木偶,给他取名为匹诺曹,匹诺曹很想变成真正的人……自此匹诺曹的鼻子再没有又粗又长过,所以说,说谎话的孩子鼻子是会变长的呦!” 我一边讲一边留意着凌落尘的脸色,他的脸由白变红,由红变绿,由绿变苍白,姹紫嫣红的分外精彩,煞是可爱。 他始终低眉垂首不敢看我的眼睛,昨天那个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少年,今天却因为一个小小的故事而让我在他的脸上找寻到了不知所措。 突然,他双膝一弯直直的跪在了我面前。“咚”的一声闷响砸在地上,也砸进了我的心里,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看来我这个救命恩师已经得到了他的首肯,最起码他越过了我和他之间那条无形的鸿沟,可以给我些许信任了。 他微微抬了抬头,却还是不敢看我的眼睛:“我叫凌子谦,十六岁,是锦城凌家人,在家中排行老二。” 锦城凌家吗?我眼底划过一丝惊讶后便很快的隐藏了起来。 锦城是福京以南的一个大城镇,繁华的程度不亚于福京,也是傲雪国唯一一座可以和福京并驾齐驱的城镇。 而说到锦城凌家,更是家喻户晓,无人不知,凌家世代书香门第,以其良好的家教和博大精深的文化底蕴而成名于世。只是凌家传于这一代家主凌亦儒夫妇早亡,留下年幼的一双子女无人照拂,家族中不乏落井下石之人从中作梗,使其凌亦儒这一只正统血脉家道中落,现在的凌家人对这对姐弟更是唯恐避之不及。 我看向跪于下方的凌子谦,这朵本应盛开在太阳下的小雏菊,曾经到底经历过些什么哀婉凄绝的痛楚,才让他的眼神流于空洞与绝望。 我收回思绪听他继续娓娓道来:“父母过世后,我和姐姐被二爷爷他们赶了出来,是远在盛安的姨娘收留了我们,姨娘家境贫寒,家中还有两个表哥已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在收留我们以后就使得姨娘更是家徒四壁。我于心不忍,留下书信一个人偷偷跑来福京做活计,在贵祥楼谋了个账房的差事,一个月前,姐姐来看我,我把她安排在贵祥楼的后院和我住在一起,当天晚上收工回去后我就发现姐姐不见了踪迹,我四处寻找多方打探,终是无果。最后,我拿着所有的积蓄找到了天外天,果真不出两天的时间就有了姐姐的消息,说是姐姐人曾在户部尚书的府上,只是现在……” 说到此他的声音已经开始轻颤哽咽,紧握的双拳手指关节处咔咔作响,激动不已。 “姐姐他被户部尚书的儿子糟蹋了……姐姐死的好惨,我要给他报仇,所以我扮成小斯混进了户部尚书的府邸,我还没动手就被他们当成贼给丢了出来,再后来,再后来…。”后面的声音却是越来越小,双肩也不住的抖动。 “为什么不找血刹阁?”我摆弄着自己修长的双手,粉色的丹寇在阳光的照射下越发的明艳。 户部尚书仝兆瑞,我怎么没发现他有一个这么有‘出息’的儿子,好久没半夜翻过墙了,当真是心痒难当,看来我这个幻灵宫宫主也该出来活动活动了,否则,我还真怕被某些树大根深的伪君子们给遗忘了呢! 天外天和血刹阁是现下江湖中风声正盛的门派之一。 天外天以收集情报和买卖情报为营生,其消息网遍布三国,无孔不入,得消息的多少以收取钱财的多少来衡量,也就是说,给钱越多,得到的消息就越事无巨细。 血刹阁,顾名思义,是个暗杀组织,一旦收取了钱财确认了追杀对象,就会不留余力的全力围剿,至死方休。 凌子谦猛然间抬起头,用他那双浓雾重重的大眼深深地望向我,话语中字字铿锵有力:“不我要亲手杀了那个畜生为姐姐报仇。”说罢给我扣了一记重重的响头,掷地有声,让我的心头为之一振。 脑海中一个熟悉的场景和此情此景慢慢重合,曾几何时,我也跪在哥哥的墓碑前也说过同样的话:哥,等我,我去给你报仇。 泪水湿润了眼眶,模糊了视线。 人世间的幸福大抵相同,而不幸却是千差万别。 我还在怔怔的出神,耳畔再次响起凌子谦的扣头声:“师傅,别赶子谦走,我不是故意隐瞒你的,我怕你知道真相后就不肯收留我了,你武功那么好,如果我学会了,就一定可以为姐姐报仇,求求你收下我吧!” 凌子谦看我不做声,心急的不住的给我扣头。 我慌忙大步的奔过去,扶起跪在地上的凌子谦,看着他额头上渗出的阴阴血渍,无不心痛的说道:“乖徒弟,别再磕了,再磕下去,你师傅我就被你磕得驾鹤西游了” “噗嗤”惨白的小脸上因为我的一句话而增添了一丝红晕。这笑,是发自内心的笑,是冰释的笑,是信任的笑。 微笑可以融化人与人之间的冷漠冰霜。 我拉他做在旁边的座椅上,掏出金疮药轻轻的为他涂抹着,看着眼前的小东西因为害羞而瞬间变红的脸颊,我摇头轻笑,这个小徒弟脸皮可真薄。 “徒弟,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 第十章 可爱的小雏菊 第十一章 哥哥来了 一场秋雨一场凉。 秋雨淹没了诸多的人性苍桑与命运的多舛。而我想去看望哥哥的美好愿望,也在这场秋雨的到来之后悄无声息的搁浅了。 这雨稀稀拉拉的下了一天一夜,直到今早晨起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在科技落后的古代,没有天气预报,风云变幻就变得愈发的难以预料。 我像只慵懒的澳大利亚无尾熊,全身裹着棉被,蜷缩在床榻里,看着窗外的阴雨绵绵,懊恼不已,这雨怎么就这么像冯小刚的电影《没完没了》。 出不了门,对所有事都是兴趣缺缺,就连想教徒弟练功都因为雨天没有地方而变成了奢望。 紧了紧盖在身上的棉被,继续倒头睡觉。 乌云碎裂,阳光透过间或的缝隙挤了进来,刹那间阴云消散,大地回暖,清风依然,天空蔚蓝一片。 晌午时分,天空放晴,阳光穿过纱窗钻了进来,播撒在里间屋的床榻上,床榻上的我美梦连连,口水溢出了嘴角。 前几日收到线报,边关大捷,平北大将军青阳择一以一招出其不意大获全胜,令倾雨国和罗阳国的联军望风而逃,不日我军也将班师回朝。 倾雨国的老皇帝下足血本,派出自己最宠爱的小女儿云清月来和我们傲雪国联姻,以表示其诚意。 罗阳国年仅二十四岁的皇帝也将亲自前来朝贺,现如今他们两国都已经在路上,半个月后即将抵达福京。 我的梦里,是在二十一世纪的教堂前,哥哥西装革履,气宇轩昂,他旁边的云清月,长长的白纱拖地,身段袅袅生资,一张含羞带怯芙蓉面让人浮想翩翩。看的我两眼呆愣,口水直流,刚到要交换钻戒的环节,我却被轻敲的房门声惊醒了。 “师傅,起身了没有?要用午膳了。”门外是前来叫我吃午饭的凌子谦。 我慢吞吞的从床上爬起来,抓了抓招牌式的鸡窝头,怏怏的去开门,臭小子,‘大清早’的扰老娘清梦。 房门打开,一袭白衫闯入眼帘:“早啊!徒弟”还早,就快该说晚安了。我声音懒散,带着低沉魅惑的沙哑。 凌子谦的目光游移不定,不敢落在我的身上,脸红的都快要滴出血来:“那个,师傅,吃午饭了”。 他这又是怎么了?像个小姑娘动不动就面红耳赤,还能不能干点事业了? 低头间,我看到了自己的衣衫,我穿的是自己改良后的睡衣,一条粉色碎花吊带长裙,上露香肩**,下露修长美腿,脚上还穿了一双自制人字拖,样子是说不出的风情妩媚,难怪人家孩子不敢看我。 “啊~”我低呼一声,忙反手关上房门,用后背紧紧的抵住门板,心跳狂乱不已,完了,完了,这回里子面子统统丢到姥姥家去了。我这是在干什么?**luo的勾引吗?雪千叶,再一次深深的鄙视你。 “那个…徒弟。呃。你先去吃吧,不用等我了。”我舒缓了一下紊乱的情绪开口道 “好”凌子谦小声应答着。待他的脚步渐行渐远,我才长长呼出一口气,古代还真不是一个随便的地方。 吃过午饭,收拾停当,教给凌子谦一套简单的内功心法后,让他自己回房去练,我便跃跃欲试的想往皇宫里奔,两个多月没见到哥哥了,不知道他是胖了?还是瘦了? 我撩起裙摆,掠地无痕,施展起轻功就往门口窜。 “嘭”我的头重重的撞在了一堵温热的大墙上,身体急退间被一双大手牢牢的按住了肩膀。 “冒失鬼”我的头顶传来轻快的嬉笑声。 我捂着酸痛的鼻头,惊讶的声音冒了出来:“哥,你咋来了?” 哥哥抬起手,在我的额头上轻敲了一下:“我再不来,我的小叶子就被凌家小子给拐跑了”他笑的灿若桃花,好看的眉眼里全是宠溺。 我嘟起嘴,满脸幽怨的望着哥哥:“哥,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 咦?好熟悉的台词,哪部电视剧里演过?算了,解释就是掩饰,不解释等于默认。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都说流言止于智者,看来这个年代,智者还没有被生出来。 一定是流沙他们几个,我怎么就忘了他们原本就是哥哥的暗卫,我有什么风吹草动又怎么可能会逃得过哥哥的法眼,回头再找他们算账。 我拉着哥哥在院中梧桐树下的圆桌旁坐下,拿起茶具,动作如行云流水,妙手生花间一杯带着浓郁茶香的雨前龙井便摆在了哥哥的面前:“哥,喝茶”。 “好”哥哥接过我手中的茶,眼神不停的四处打量着我的这个小院。 我把当铺和医馆后院共用的那堵墙打通,使两个院落合二为一,院子的正中是那棵年迈的梧桐,屋前的一个小角落里种着一片翠竹,正绿的朦朦胧胧。回廊上摆着几盆精致的盆景,那上面的花我到至今都叫不上来名字,院里到处可见张御医晾晒的草药。 这是哥哥第一次来我的小院,以往都是我巴巴的跑去皇宫看他,今天这是怎么了?真的是我太久没回去,他想我了?还是他有其他目的?女人的直觉告诉我,第二点的可能性很大。 同样是一袭白衫的哥哥,他如同雨后的茉莉花,清爽淡雅,温婉如玉,美好的没有一丝瑕疵。 “哥,你……”我的嘴几次张张合合,终于还是只说了半句话。 敢和阮清辉之徒斡旋的人,怎么会没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小叶子,是想问哥哥来的目的吧?”他的眼角上挑,是掩饰不住的得意之色。 我的心事被哥哥看穿了,冲着他做了个鬼脸,不再理他。 “没事我就不能来看看我的小叶子吗?”哥哥用手轻轻刮了刮我高挺的鼻梁,像是在认错。 我抛给哥哥一个‘谁信呐?’的眼神后,继续装沉默。 “好啦,好啦,我投降。”哥哥双手举过头顶,露给我一个讨好的笑:“昨天青阳回来了,进宫向我讨要一道赐婚的圣旨。”他抬起头,目光扫过我的脸:“他想让我给你们俩赐婚。” “你说什么?”平地一声雷,惊飞了梧桐树上的喜鹊和乌鸦,这两鸟什么时候成一对了? “哥,你同意了没有?”我的语气里是急切的焦虑。为什么倒霉的总是我? 虽然那平北大将军青阳择一外界传言说他是一个英武不凡,俊美异常的男子,更是福京未出阁少女们的春闺梦里人,但那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对他一点印象都没有,凭什么嫁给他?难道是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和他以前认识?不,她是她,我是我,即便是她认识,我也不嫁。 “当然没有”哥哥回答的干脆利落。 我用眼冷冷的睨着哥哥:“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哥哥的眼神坦然而诚恳,看不出一点破绽。 好吧,也许是我想多了,可是为什么我有一种上了贼船而下不来的感觉呢? 我和哥哥在院中坐了有半个时辰,聒噪的我像只小青蛙,不停的给哥哥讲着福京民间的有趣故事,刚刚的疑惑被我抛到了银河系以外,一直到哥哥说他好不容易出一次宫,要好好考察一下福京的民情,让我陪他出去逛逛。方才的疑惑就又一股脑的冒了出来。却又抓不到端倪。 真是才下眉头,又上心头啊! 第十二章 不期而遇? 第十七章 神捕大人 季州,是一个风景秀丽,景色宜人让人流连忘返的南方小城,就像中国江南的小镇一样让人痴迷,令人神往。 斑驳的夕阳红萦绕着整个季州城,红墙绿瓦的水榭楼台临立在河畔两旁,像是精雕细琢的璞玉,美的生动形象。一串串火红的灯笼随风摇曳在屋前,高大的乌篷船里伸出一支竹篙,轻缓的动作搅浑了波光粼粼的河面。 坐在船头信手撩拨着寒凉的河水,穿越一座座大大小小,形态各异的白色石拱桥,享受着夕阳带来的无限美好。 炊烟袅袅笼罩在街头,可是,为什么没人喊我回家吃饭? 快马加鞭驰骋了一天一夜,又坐了几个时辰的乌篷船,我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南方小城季州。 在距离季州府衙最近的悦来客栈二楼的厢房里,一位玄衣加身,手持折扇,生的一副雌雄莫辩美颜的翩翩美少年,正于窗前负手而立。 说实话,无论是在小说里还是在电视剧里,都会有那些女扮男装的不羁人士,在她们看来,那种扮相也许是玉树临风,也许是风度超然。 可于我而言,这种扮相简直就是扯淡,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不开口说话还好,一旦开口就暴露无遗,就算声音压得再低也是于事无补。 真是不明白,花木兰和祝英台那么多年是如何鱼目混珠的。 房门轻启,流影紫苏走了进来:“主子” “辛苦了,坐吧。”我含笑坐于桌前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轻啜着:“情况怎么样?” 流影和紫苏两人对望一眼,紫苏缓缓低下头开口道:“主子,属下无能,那窦歆瞳确实厉害,季州府衙的后院被他设下了阵法,我和流影根本无法靠近。” 流影接口道:“窦歆瞳对知府林相悦寸步不离的进行保护,想要暗杀林相实属不易。” 阵法?还寸步不离?这个窦歆瞳有那么点意思。 一抹冷笑噙在我的嘴角,久久消散不去:“你们下去休息吧,晚上我亲自去会一会他,你们只管吃好饭,睡好觉,其它的不用多想。” 紫苏流影走后,我推开窗户,感受着夜风习习,俯瞰着这座南方小城华灯初上时桥头的人流涌动,如此从容安适的一片天空,今夜会不会因为我的到来而变得不一样呢? 要玩咱们就玩大一点,今夜不取回林相悦的人头,我雪千叶枉生为人。 宋朝时期的四大名捕:铁手,无情,冷血,追命只是个传说,能力如何,等我有机会穿越到宋朝去再鉴别吧,至于这个助纣为虐的窦歆瞳,他的小命,我势在必得。 我还是老样子,一身黑色紧身衣,脸上的戏剧脸谱面具神色冷然,穿窗而出,在小城的上方飞驰着,猎猎秋风与我擦身而过,发出呼呼的声响。 一盏茶的功夫,我的身影落在了季州府衙后院的屋顶上,低头睥睨着整座院落。 这府衙的院落与一般的院落没有什么差别,只是这参差不齐,错落有致的树木草丛,让我看出了端倪,是梵灭阵。 所谓的梵灭阵是用七七四十九棵幼树,三棵参天大树,八片无根草丛排列而来。 不懂破解之法,误入阵中之人,会像是进入了迷宫,找不到出路,直到筋疲力竭绝望而亡。 没人知道,在这一刻我有多么的感谢师傅和师娘,在紫凝山的这四年,这些阵法我早就烂熟于心,区区一个梵灭阵还困不住我。 我张开双臂,足下轻点,如大鹏展翅般飘飘然落地。 我手握长剑,剑锋指地,脚步淡定无声,嗜血的双瞳散发着幽灵般的红光,我仿佛是黑夜女神派往人间的死神达纳特斯,所到之处,恶魔邪灵无所遁形。 走入梵灭阵中,我挥舞长剑,剑气化作缕缕金光,随着我的身影在空气中变幻着不同的影像。 辗转腾挪间我的身影翩若惊鸿,剑身划过之处棵棵幼苗砰然倒地,成片的草丛破土而起。 左三右四,进五退二,左六右七,进八退五“嘭”的一声巨响,梵灭阵中的所有树木草丛在弹指间化为乌有。 我的眼前出现了一座雅致的别院,孤立于梵灭阵的尽头。 林相悦这个老狐狸,果然是狡兔三窟,不用问也知道,林相悦和窦歆瞳一定在这桩别院里。 “什么人胆敢破我的梵灭阵?”狂傲的声音冲破耳膜,冲到我的心头,让我为之一震。 一个身穿天蓝色长袍之人从天而降,与我遥遥相对。 借着微弱的灯光我看见,他头顶的黑发高高束起,发箍上镶着一块上好的和田玉,胸前的两缕青丝随风轻舞着,薄唇含笑,不染而朱。 白皙的脸上嵌着一双似媚非媚如碧波秋水般的双瞳。两个深深的梨涡被装点的恰到好处。 乖乖,人家这才是正宗的雌雄莫辩,男生女相的他竟要比女神雅典娜还要美上几分。 他光洁的下巴高高抬起,正用他不可一世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我。 我诱人的魅笑从嘴角流泻而出:“没想到,大名鼎鼎的神捕大人还是个美人。”我咋咋嘴:“可惜啊可惜!” “我也没想到声震江湖的幻灵宫宫主竟然是一个妖女。”窦歆瞳的话语里显示着对我的不屑与鄙夷。 “妖女?呵呵…。”我吃吃的笑着:“窦神捕,你的眼睛是不是长瘸了?我哪里像妖女?” 臭小子,长脑仁了没有,长了那么好看的一双眼睛,难道是用来喘气的?还妖女!我是上天了还是遁地了?是长尾巴了还是现出原形了? “你吧自己打扮成这个样子不是妖女是什么?”窦歆瞳字字珠玑,言之凿凿。 我撇撇嘴:“看来我和窦大美人是话不投机了,也罢也罢,只要你把林相悦交出来,我大可饶你一命。”我说的不缓不慢,但冷淡阴寒的笑意却让人不寒而栗。 “妖女,你给我闭嘴,林大人的性命岂是你这等泛泛之辈能够宵想的!”窦歆瞳不由怒不可遏,那双如碧波秋水般的眼眸锋利如刀,直刺入我的眼底。 我放声大笑:“哈哈哈…。美人,如果你肯从了我,我就放了那林相悦。”我戏谑的笑声回荡在整个府邸,打破了它应有的死寂。 “放肆”窦歆瞳大吼一声,腾空而起,腰间长剑出鞘,气贯如虹。剑气引得剑身嗡嗡直响。 这么快就开始打啦?美人我还没欣赏够呢!真是破坏我的好兴致。 我揉身而上,剑身折射着月光,银光四溢,耀眼的光芒让人睁不开眼睛,顺着窦歆瞳的剑势迎风而挡 “铛”的一声双剑相碰,刺耳的兵器声响彻云霄。 云彩遮住了月光,大地一片漆黑,而在季州府衙的后院却是灯火通明,几十个弓箭手把后院围堵的水泄不通。 一脸旧社会,满脸双眼皮身着暗红色官服的林相悦正捋着他稀松的山羊胡须,好不得意的欣赏着院中的打斗场面。 我和窦歆瞳从天上打到地上,又从地上打到天上,我们周身金光环绕,一黑一蓝交错在空中,动作快的让人看不清招式,只是兵器相撞的声音不绝于耳。 前前后后我和窦歆瞳过手了不下几百招,我越打越是对他心生星星怜惜之心。 从来没打得如此酣畅淋漓过,这么美的人,这么好的武功,如果被我的幻灵宫挖了墙角,那会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啊! 在你来我往的打斗中,我还不忘为自己争取福利:“窦神捕,良禽择木而栖,你不如弃暗投明跟随我幻灵宫惩奸除恶吧!”这一次我眼神中的笑意带了几分真诚。 “妖女,别妄想了,我是不会背叛林大人的。”用我的话一激,窦歆瞳的剑锋变得更加凌厉。 “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为虎作伥,林相悦是个欺男霸女,鱼肉乡里的昏官,你为什么还要执迷不悟?”我有些恼羞成怒,这样一个有才华的人,怎么可以如此冥顽不灵,是非不分。太让人匪夷所思了,难道他有什么苦衷? “那也轮不到你这个妖女来管。” 由于我的分心窦歆瞳的剑气差一点就划伤到我的胳膊,看来我得专心应对了,如此优秀的男人我可舍不得杀,废掉武功,抓回去慢慢教育,就不信他不转性,实在不行就关他个十年八年的,什么傲气骨气都给他磨得没有了脾气。 第十八章 生死对决 如果说生命是一次邂逅,那么死亡就是必然的分手。 我想招揽窦歆瞳这个人才,可他自己却是对此嗤之以鼻。 要知道,机会是只留给有准备的人的,他这样冥顽不灵,早晚会落得个天怒人怨的下场。 但他越是这样,我就对他越感兴趣,想征服策反的心理就越强烈,就像是一个青春期叛逆的莽撞少年,以与别人唱反调为荣。 过手几百招后,我使出劲气,使我和窦歆瞳的身体迅速拉开距离,纷纷落在屋顶上。 狂风寒冷彻骨,吹去我们的衣衫犹如海浪般波涛汹涌,一同缠绕飞旋。 发丝在我的身后飞扬不定,我汇聚丹田之气慢慢扩散到我的奇经八脉,五脏六腑,然后破体而出,升腾为一层七彩的荧光笼罩于我的全身。 化作死神的我,空灵的眸子里全是肃杀之色。 我对面的窦歆瞳眼神凌厉,傲睨一世,就像是高高在上的猎人,冷凝着陷阱中的猎物,任它犹自做着困斗之兽。 我的身影如鬼魅般急速掠动,绚烂夺目的七彩剑芒在空中与窦歆瞳的寒光银剑针锋相对。宛若两条惊鸿的游龙交相呼应。 两人没有多余的浮夸华丽的花架式,只有招招狠厉致命。 我思绪流转计上心头,做事就要做到运筹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更何况是在这生死关头。 突然,我虚晃一招,看似狠辣的剑气直刺向窦歆瞳的心脏之处,却是在中途偏转剑锋袭向他的面门,这一招打了他个措手不及,就在他错愕中忙着应变化解的间隙,我把全部内力聚集于左手的掌心,快如流星般的掌风狠狠的击在了他的胸口上。 刹时间窦歆瞳口中鲜血狂喷,身体如断了线的风筝直直的飞了出去,重重的砸落在院墙上又顺势滑落在地。手捂胸口动弹不得。 这一掌蕴含了我十成的内力,此刻的窦歆瞳必定是全身筋脉寸断,一身的超群武艺尽数全废,我看他又如何逃出我如来佛的掌心。 如此这般人间尤物,就这样浪费了实在可惜,可我却没有功夫在这里神游太虚,因为就在窦歆瞳被我击中落地的那一刻,原本还在院中气定神闲满脸玩味看好戏的林相悦登时惶恐不安,他的惊叫声尖细又刺耳:“弓箭手,放,放箭,快放箭。” 顷刻间箭雨如同破堂的子弹,在空中擦出星星点点的火花,铺天盖地的向我呼啸而来。 我犹像私下凡尘的九天玄女,手持长剑在空中高速旋转,变幻着不同的英姿,左右翻转剑气如虹的抵挡着如疾风骤雨般的箭矢。 箭身纷纷落地,我脸上的笑容大大扬起,却被冰冷无情的面具遮挡住,一边抵御着暴雨梨花的箭,一边搜索着窦歆瞳的身影,待我把整座院落扫射一遍,却未发现他的踪迹。 我眉头蹙起,怎么会这样,窦歆瞳明明身受重伤,不可能有逃跑的能力这一点我深信不疑,除非有人把他拖走。 我的微微分神,让射箭之人有了可乘之机,一只长箭冲破重围与我的左臂肘腕处擦身而过 “刺啦”的一声,我黑色的衣衫被划破,殷红的鲜血像是蒙娜丽莎的眼泪汩汩流出,阴湿了我的衣袖。 “找死”我怒不可遏眼中泛起嗜血的红光。林相悦这个老匹夫,不仅抢我想要的人,还让人射伤我,这一次哪怕是他把耶稣请来讲情,我都不会原谅他。 伸手抽出事先在裤腿中藏好的匕首左右开工,右手舞剑,左手手腕一撇匕首月兑手而出,向着林相悦的方向化作一道流影径直没入了他的心脏。 只听一声惨叫,林相悦僵硬的身体向后直直的倒去。匕首上我啐了见血封喉的毒药,令窦歆瞳七窍流血死不瞑目。 我又从腰间抓出一把雪花型的暗器,向着院中的弓箭手挥洒而去。 惨叫之声连绵不绝,箭雨骤然而停。 我随意从身上扯下一缕布条,包裹住了左臂的箭伤。 月亮悄悄从云层中探出脸,审视着这个府衙后院的一切,整个府衙的后院横尸遍野,血流成河。 我从屋顶一跃而下,双脚落在死去的林相悦旁边,从怀中掏出只属于幻灵宫所有的字条与戏剧脸谱模型,放在林相悦的身上,伸出脚又狠狠的踢了他两下:“活该”我这声活该说得是大快人心。 之后我开始了对于我来说算是个漫长的搜寻工作。 我踹开季州府衙所有的房门,引来阵阵的嚎叫,屋里有林相悦的美妾儿女,有小厮仆人,有丫鬟随从,就是没有我想要的窦歆瞳。 林相悦到底把他给我藏哪里去了?这么短的时间窦歆瞳一定还在季州府衙之中。 是密室还是地道?这些在小说电视里出现过,南派三叔的笔下写过,我想他们一定不会欺骗祖国未来花朵的吧! 模到林相悦的书房,我转花瓶,我转砚台,我扣墙缝,我敲地面,我拉画轴,整个书房的墙皮它就是纹丝不动,难道是我的方法有误?还是这季州府衙根本就不曾有所谓的密室和地道? 我刚要放弃,而书桌后不远处那个孤立的书架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围着书架转了三圈,目光锁定在一本厚厚的傲雪国史记上,我向外拽它,却拽不出,向里推又推不进去,那就只剩下向下按了,我缓缓按下这本史记,“哗啦”一声,书桌对面墙壁的一部分向右侧滑开。 密室的甬道很窄,只能使人只身而过,我擦亮火折子,点燃甬道里的煤油灯,我侧着身子走在陡峭的石阶上。甬道的尽头是一个八米见方的石屋,屋里大大小小的箱子里摆满了金银珠宝,我环视四周,这个林相悦可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啊!如此多的财物能让他几辈子都花不完,人心不足蛇吞象,让他就这么死了还真是便宜他了,应该把他挂在城门口活活饿死,让他也尝尝挨饿受冻的滋味。 这间石屋是个完全封闭的空间,所以我依旧没有找到窦歆瞳。 而后,我又对季州府衙的前前后后里里外外,包括茅厕柴房在内都进行了地毯式的搜索,比土匪的扫荡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可最终的结果却是差强人意。 回到悦来客栈,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我又穿窗而入,屋内早已有人在等我,流影紫苏正急的坐立不安,双眼微红。 看来他们和我一样一夜未睡。 看到我,紫苏大喜过望:“主子,你可回来了,急死我们了。” 由于一夜未睡又受了伤,我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没有生气。 紫苏拉着我转了个圈,又把我的浑身上下左左右右打量了个遍,当她看到我左臂的箭伤时,不禁心疼的叫道:“呀!主子,你受伤了,快坐下我帮你上点金疮药。” “没关系,这点伤不算什么。”我出手制止住紫苏拉着我的手,轻轻拍了拍。:“我自己来就可以了。”我的笑容中有几分疲惫与无力。 “那怎么可以”紫苏还是想坚持,但看到我笃定的眼神后终于还是放弃了。 我草草的把伤口进行了包扎,换回女装,随意的巴拉了两口饭,就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怀着疑惑的心情与流影紫苏一道除了门。 虽然一夜未眠,但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找到窦歆瞳,无论他在世界的哪一个角落,我都想快点找到他,一想到他那张倾国倾城雌雄莫辩的脸,和他那狂傲不可一世的性格,我疲惫的容颜上就扬起了几缕笑意。 窦歆瞳人是傲了点,但那是傲骨而不是傲气,武功虽然被我废了,但他还懂奇门遁甲之术,无论从哪一点看他都算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如果错过了,就不一定会再遇到。 我直奔季州城的北门,流影紫苏去了南门,三天,整整三天的时间,我动用了幻灵宫在季州所有的势力,明察暗访,可窦歆瞳就像是突然间在人间蒸发了一般踪迹全无,而这件事也缠绕在我的心头成了死结。 三天后,我把流影和紫苏派去了季州的两个邻城继续寻找窦歆瞳,而我一个人踏上了回福京的路。 第十九章 破庙救人 离开了这座南方小城,我的心中有着万般的不舍,不仅仅是因为它有着恬淡秀美的风光,更是因为那里有着那么一个人,一个让我对他产生惺惺相惜之情却又不知去向的人——窦歆瞳。 黑压压的乌篷船在河道上缓慢的前行着,本来是三个小时的水路,却被这个白胡子干瘪老头用竹篙摇成了四个小时,就和火车晚点一样,我乘的船也晚点了。 通往福京的官道上,一人一剑一坐骑,纵横驰骋快意江湖。 我坐在马背上骨头都快被颠散架了,可还是没跑出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破地方,眼瞅着天就要黑了,我却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我现在是要多怀念有多怀念二十一世纪的便捷生活,随便一走就能走出个旅馆,夜店和酒吧,在哪儿我不能凑合一宿啊!而在古代这个鸟不下蛋的地方,我却只能委身于破庙。 破庙?有木有小倩和宁采臣?有木有开心鬼黄百鸣?有木有山村老尸?这些光想想就让我摩拳擦掌,我自己就是游魂,不知道鬼吓鬼会不会吓死鬼啊? 穿堂的阴风卷动着地面上的枯草屑,发出呜呜呜的哀鸣。 供奉神像的佛龛被推倒在地上,东倒西歪破烂不堪,那尊如来佛祖的石身神像上落满了灰尘,从屋顶到地面到处可见丝丝绵绵,成片成片的蜘蛛网。 破庙的一个角落里堆着几捆陈旧的杂草,用来支撑房梁的圆柱已经变成了朽木,朱红不在。地上摊着两片残破不全的苇席。 另一个角落里燃着一堆旺火,看来今夜我不会孤军奋战了,至少有人陪我一起长夜漫漫,就是不知道在这种地方会不会有人指控我是鸠占鹊巢。 无论是任何人给别人的第一印象都是最重要的,联系业务,求职面试,都会因为第一印象而先入为主,如果给人的第一印象不好,那么要想在纠正做到完美就要煞费一番苦心了。 而眼前的这个人,给我的第一印象就很不错。 火光在他的身上跳跃,他虚靠坐在墙壁旁单腿支起,一条手臂搭在膝盖上,另一只手握紧腰间长剑,正一脸警惕的看着我。 这个人穿了一身墨绿色正装,头顶用两根碧绿色的朱钗松松垮垮的绾了一个发髻,胸前的发丝有些凌乱,惨白的脸没有一丝血色,薄唇紫黑,嘴角的血迹还未来的急擦去。上挑的丹凤眼眼角下爬着几缕细小的黑线,左脸有轻微的擦伤,血迹早已凝固。 他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中毒了,还是我能解的那种奇毒。 这个人和正常人有些不一样,如果我不是事先知道真的存在什么怪力乱神的话,也许我真的会被他吓到。 他有一双好看的丹凤眼,只是眼中的眼仁和别人不一样,看到他我会想起波斯猫,因为他左眼眼瞳是灿若星辰的黑色,右眼的眼瞳却是迷人的琥珀色。 啊哦,好酷的眼睛,和《火影忍者》里佐助的眼睛有的一拼,不过人家佐助的写轮眼是红色的。 不得不感慨我的好运气,还是说古代就是这样一个奇葩之地,还真应了那句话古代处处皆美男,还是一个快死的美男。 我不理会他充满敌意的眼神,施施然的坐在了他的对面与他隔火相望。 做人呢就是要,不抗拒美丽,不歧视丑陋,不拒绝平凡。 所以每当看到美好的事物时我都想要‘占为己有’,这也许就是人性的弱点,更何况举头三尺有神明,救人一命又不会浪费我多少力气,何乐不为。 只要他对我别像蛇对农夫就可以了。 我拿起一根散落的竹棍,随意的拨弄着眼前的火堆,并没有抬头看他:“阁下中了十里忘情醉,天亮之前如果没有解药的话,恐怕就要魂归这荒郊破庙中了。”我说的漫不经心,可其中的厉害关系却是不言而喻。 十里忘情醉,一种无色无味的烈性毒药,中毒之人会嘴唇紫黑,眼角处布满黑线,内力暂失,如果再八个小时之内得不到解药的话,就会使全身痉挛爆体而亡。 对面的男人眯起他那双好看的丹凤眼,危险的警号灯向我亮起,握着剑鞘的右手正在颤抖,暴露了他此刻身体的孱弱。 我抬头冲他莞尔一笑,如琉璃般的眼眸里闪耀着火光的真诚:“如果我想对你怎么样的话,你以为以你现在这个样子能打得过我吗?” 他慢慢睁开那双半眯的丹凤眼,清明的黑色和迷离的琥珀色的眼瞳里倒影着跳跃的火光,令人沉迷忘我。 他握紧长剑的手慢慢松开滑落在身侧,声音低沉沙哑的试问道:“姑娘可否能解此毒?” 我没有应他的话,而是懒洋洋的站起身,拍拍**上的尘土,大大咧咧的晃到他的旁边坐下,伸出一只碧玉般晶莹的柔荑搭在了他左手的脉门上。 我一手托腮一手诊脉,虔诚的望着庙中如来佛祖破败的石身神像,煞有介事的频频点头:“嗯,嗯,佛渡有缘人,看来公子你命不该绝啊!” 他狭长的丹凤眼狐疑的望着我,像是要弄明白我为何要如此说。 我伸回搭在他脉门上的手,从胸前掏出一个白色的瓷瓶倒出一粒红色的药丸,毫不避嫌的塞进了他的嘴里:“吞下去” 然后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单掌袭向他的胸口。 “噗”一口黑血从他的口中喷洒而出,他捂着胸口,惊愕狠厉的望着我,那眼神似是要把我生吞活剥。 我不以为意的撇撇嘴拍了拍手,站起身走向他的对面:“试着运功调息一下,你的毒已经解了” 可恶竟然敢误会我,还质疑我的判断能力,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复,早知道就不救他了。 他收起刚刚对我的不满之色,但还是有些不可置信,眉头蹙起盘腿而坐,闭上他的眼睛,端着双臂,双掌缓缓的落于膝盖之上,开始调息内功。 月影婆娑,清新雅致的月光顺着屋顶上的窟窿流泻而下,形成一股剔透晶莹的光柱,照在地面上白花花的一片,抬头就可以看到一小片清朗的星空。 夜长无眠起阶前,寥落星辰欲曙天。 一炷香的功夫,我对面的男人面色开始恢复如常,但还是会略显苍白,性感的薄唇微启,露出几颗整齐的白牙,唇红齿白。两只异色的丹凤眼渐渐睁开,依旧魅惑撩人。 他深深的吐纳一口气结束打坐,站起身双手抱拳稍稍低头:“在下墨华勋,谢姑娘救命之恩。”声音仍旧沙哑但没有了之前的深沉。 我坐在地上没有动,当听到墨华勋这个名字的时候我眉眼轻扬,嘴角露出了一个了然的笑。 我的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原来是天外天的楼主大人,久仰久仰。” 我芳华绝代的笑意让墨华勋看的微微一楞,之后那双魅人的丹凤眼里也是笑意盈盈:“不知姑娘可否告知在下姓名,以后也好结草衔环报以恩德。” 墨华勋又屈身坐回了他原来的位置,动作比之前要随意了许多。 “大家都叫我小叶子,你也叫我小叶子吧!”我的语气里丝毫没有女儿家应有的羞涩忸怩之态,反而多了几分江湖儿女的奔放与豁达。 我又从胸前掏出一个青色的瓷瓶向墨华勋抛去,他反手接住:“一天两次,一次一粒,三天后你体内的余毒就可以清除了。” 几粒药丸就能让整个天外天欠我一个人情,没想到师娘的解毒丹还挺值钱,早知道我就运它个几铁皮来古代卖,没准我现在早就富甲一方了。 墨华勋看看他手中的青瓷瓶,又抬头看看我,和我相视一笑,异色的双瞳热诚无比:“姑娘以后有用得着我天外天的地方尽管开口,墨华勋定当全力而为。” 看看吧!我就知道故事的发展趋势一向如此,必定是什么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之类的。往好了说是知恩图报,往坏了说就是死心眼,也许这就是古代人与现代人的差别,不管怎么说,古代人都要比现代人纯朴有礼得多,虽然古代也不乏有一些专横霸道之人,但千百年来的封建礼仪传承终究是根深蒂固,不是说一朝一夕,一草一木就能改变的了的。 我做出一副捡了个大便宜却还要卖乖的表情,刚要出声回答墨华勋,就听“哗啦啦”一声,堆在另一个墙角的那几捆杂草被掀了起来,抛到了不远处的地上,一个破衣烂衫的人从地上颤微微的站起来,慢慢悠悠的抬高双臂伸了个大懒腰“啊~” 我和一旁的墨华勋顿时警钟大响,同时握住了腰间的佩剑。 我进入破庙这么长时间,为什么没发现除了墨华勋以外还有其他人在?如果他是一个一般人也许我早就发现了,但他却会屏声静气之功,让我和墨华勋都不由愕然。 这个人到底是谁?他偷听我们说话又有什么目的? 第二十章 智收宝物 如果有人问我天下第一大帮是哪一个,我一定毫不犹豫的告诉他是丐帮。 丐帮在中国历史上曾真实存在过,亦是武侠小说中的著名帮派,更有响当当的传奇人物萧峰,洪七公,苏灿带领丐帮弘扬天下。 只是在这片大陆上也存在丐帮吗? 这个人花白的头发蓬松凌乱,上边还插着几根稻草,油渍泥巴把脸涂成了黑色,灰色的衣衫被撕成了一条一条的挂在身上,半截的裤子,裤腿处早就被拉扯成了喇叭花,露着一小段枯黄干瘦的小腿,破旧的草鞋还露着脚尖。 他的脚步慵懒,摩擦的地面沙沙直响,松散懒意的向我和墨华勋蹭了过来,他的手上拎着个笼子用蓝布罩着,看不到里面的情形。笼子的样子就像是公园里遛早的大爷提着的鸟笼子。 眼睛浑浊苍老,却透着一股精明。 老乞丐啧啧嘴大咧咧的坐在火堆旁:“小姑娘你很厉害呢!老夫佩服的紧啊!” 我没有出声,对面得墨华勋早已宝剑出鞘,身影一晃,一团墨绿色就挡在了我的身前,把我和老乞丐隔开,也刚刚好挡住了我的视线。 墨华勋的剑尖直指老乞丐的咽喉,上挑的丹凤眼极其不悦:“你是谁,在这干什么?” “这是我的地方,难道我不应该在这吗?”老练混沌的声音自信又自负,不答反问。 他的声音里夹带了浑厚的内力,在破庙中传播开来,震得屋顶落下几缕灰蒙蒙的尘土,让我的身形不由一怔,好强悍的内力,如果我和他交手不会有任何胜算,更何况还有得带着一个身体虚弱的墨华勋。 我的脸上堆满灿烂的笑,两步走到墨华勋的身边,如玉的小手抓住他握着剑的纤细修长的大手,无迹可寻的给他拽了回来:“这位前辈,年轻人不懂规矩您老多担待,我们在这借住一宿,明早就走。” 我用力的拉着墨华勋回到他以前坐着的地方,和他并肩而坐。 我冲墨华勋微微一颔首,用眼神告诉他稍安勿躁。 原本还想固持己见的墨华勋在看到我的动作后,那双冒着危险气息的异色狐狸眼终于瞳孔不在紧缩,稍稍舒缓了他紧张的情绪。 “小姑娘,你们可以留在这里,但必须回答我三个问题,每个来到这庙里借宿的人都要回答,如果回答不出来,就会被我请出去,不过” 老乞丐微微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不过到现在为止,这三个问题没有一个人回答的让我满意过。”他说的不疾不徐,就仿佛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他伸手整理了一下挡在他额前的乱发,就在他的老眼终于重见天日的时候,我没有遗漏他那还未来的及收起的精明与算计。 什么意思,没人回答出来过?也就是说很快我就要和墨华勋被这个乞丐老头‘请’出去,露宿荒郊了? 是什么问题这么难搞?不会是问我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天上有多少星星吧? 不经意间我看到了乞丐老头手上提着的那个用蓝布罩着的笼子,他不会是想问我笼子里有什么东西吧?然后就是只给我三次机会让我猜,如果猜不中,就把我和墨华勋扫地出门?那他就是个十足的变态,神经病一个。 我与墨华勋相视一笑,在彼此的眼中读懂了一件事,那就是等一会露宿荒郊的时候依然做个伴。 我很少有这么被动的时候,除了哥哥离世那一次,所有的事都是我主动出击,因为被动会让你的胜算变得很小。 我可以低落,但不可以低头。 我扬起倾国倾城的小脸,踌躇满志激荡在我的脸庞:“前辈,我可以回答您的问题。”我反手一指:“但如果我回答对了,您那笼子里的东西要一并送给我。”直到这一刻,我仍旧认为,这个乞丐老头会问我他那笼子里放的是什么东西。 我以为我的得寸进尺会让这个乞丐老头气急败坏,没想到他却不怒反笑,是那种豪气干云冲入云霄的放声大笑,笑声响彻整间破庙,在空气中弥漫徘徊。 我一旁的墨华勋突然紧紧的握住了我的手,眉头紧蹙,一脸担忧的望着我。 我冲墨华勋嫣然一笑,抽出他握着的手,轻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耳边悠悠传来乞丐老头年迈浑厚的声音:“小姑娘,我答应你,如果你能回答对那三个问题,我就把这笼子里的东西送给你。”他说的看似很大方,就是不知道如果真的被我猜中笼中的东西,他会不会出尔反尔,杀心四起呢? 那笼子里会是什么?看他如此宝贝,就知道是世间罕有了,不过那也未必,也许他就是把一个世间俗物放了进去,混淆视听,让人们猜出来的东西与原本的东西大相径庭。 不过这又对他有什么好处? “好,您问吧!”我自信满满的望着乞丐老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怕你难不住我。 乞丐老头若有所思的沉默了一下开口道:“第一个问题,有那么一个地方,你可以坐到,而我却永远坐不到,那个地方在哪里?” 乞丐老头的话音一落,我的嘴角就不由上扬,优美的弧度划过唇瓣,这个乞丐老头果然变态,居然给我出脑筋急转弯,不好好教育一下,我就不配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中国。 我一旁的墨华勋眉头蹙的更紧,两只异色的凤瞳望着面前的火堆像是进入了深思。 我淡然优雅的笑挂在脸上,清脆的声音从牙缝中发出:“那个地方就是你的身上。” 我像是怕乞丐老头听不明白,又开始给他解释:“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坐到你的身上,唯独你自己坐不到你自己的身上。” 乞丐老头听了我的答案先是微微一楞,之后坦然的笑了,着对我的眼神变得有了几分赞许。 “小姑娘,你果然聪明,不知道后面得两道题你能不能回答出来。”乞丐老头的眼中有一道精光划过,让我的心里顿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他该不会最后一个问题再问我他那笼子里放的东西是什么吧?那这老头不仅仅变态,还变异,奇葩年年有,就属今年多。 墨华勋冲我浅浅一笑,刹时间魅惑的异色双瞳风情万种,差点就迷得我七荤八素,我迅速抬起头,让乞丐老头的老脸冲淡墨华勋留在我脑海中那绝代倾城的一幕。 “第二个问题,什么东西经常会来,却从未真正来过。”变态老头抛出他第二记重磅炸弹,他似是笃定了我不可能回答出这个问题的答案,洋洋得意的晃起了脚,双臂抱肩侧着头,伸着他那张油亮的老脸兴趣的看着我。 是想看我如何出丑吧?不过可能要让您老人家失望了,这个问题的答案我还就真的知道,你就准备好纸巾擦眼泪吧。 我不以为然的耸耸肩,不好意思的冲着本以为自己会稳操胜券的乞丐老头嘿嘿一笑:“这个问题的答案就是” 我故意把尾音拉的很长,很成功的牵动了乞丐老头和墨华勋的视线,宛如两道x光线齐齐的射到我的脸上。 “明天”我淡淡的说道,而明天这两个字就像砸落深潭的巨石,咚的一声,在乞丐老头的心头砸出了一个大坑。 墨华勋面露喜色,像是恍然大悟般不停的眨着他那双好看的丹凤眼。 乞丐老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脸色微变,但很快他对着我的眼神赞许之情比之之前更甚。模了一把他那脏而乱的络腮胡子,点头说道:“聪明,聪明啊!小姑娘后生可畏啊!这第三道题,老夫穷奇一生,都未找到答案,如果你真的能替老夫解开谜底,那这笼子中的宝物,老夫必定双手奉上。”说完他就用手轻轻的抚了抚笼外罩着的蓝色苫布,目光也开始变得柔和,就像是告诉我他对那笼中的东西有着万分的不舍。 “好”只要你不问我笼子里放着什么东西,我一定会感谢你八辈祖宗,诚心向丫蛋学习的。 乞丐老头移开他投在笼子上的目光,我似是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氤氲的雾气:“这第三个问题是要问你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是什么?”他深深的望着远方,眼神里有着追忆有着迷茫,是这样一个知天命的老人应有的沧桑。 听了这第三个问题,我差点就一头栽倒在地,大爷您还能再扯淡点儿不?难怪你过的这么穷困潦倒,没事老想这凤毛麟角的问题,老天没让你得癌症你就偷着乐去吧!还刨根问底也不怕自己变秃驴。 我徐徐的站起身悠然的向乞丐老头走去,我的两眼直放光,仿佛看到了笼子里的宝物正在向我招手:“这个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天涯海角,而是我在你身边,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走完世界一个圆,等你再出现,才知相遇多偶然,那一句再见说成了永远,你的爱多少次擦肩。” 我一口气说完,慢慢的渡到了乞丐老头的身边,索性一**坐了下去,也不管这个答案他满不满意,一下子就把那个用蓝布罩着的笼子揽在了怀里。 我亟不可待的刚想要伸手去掀蓝布,看看里面的庐山真面目,手却被乞丐老头按住了。 他苍老黝黑的手仿若树皮,指甲缝里挤满了污泥,让我多少有些嫌恶,他的手微抖声音有些压抑:“小姑娘,你能再说一遍谜底吗?” 再说一遍?是我答得不对,还是他没记住? 我眨着那双绚丽多彩的杏仁眼,又慎重的把我刚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乞丐老头渐渐松开按住我的手,脸上终于有了释然的笑:“谢谢你啊!小姑娘,我想我要去我该去的地方了,那笼子里的小东西你要好好对它,它对你以后的人生路会有很大的帮助的。” 乞丐老头说完人影一闪就消失在了我的眼前,我的眼睛甚至连他的一块衣角都没有抓住,什么轻功如此变态?我却没有心情去想,一心只想着笼子里是什么小东西。小鸟儿?小耗子?小虫子? 我提着笼子坐回墨华勋的身边,小心谨慎的揭开蓝布,是一只通身雪白,眼睛黑亮,身长八分,翘起的长尾巴蓬蓬松松的像个鸡毛掸子,小耳朵上有两挫儿白色的绒毛,一抖一抖的可爱极了,两只前爪正捧着一个松子美滋滋的啃着,柔柔懦懦的小身体,看着就想让人蹂躏一把。 “白松鼠”我惊讶的声音从喉咙里跳了出来,就连墨华勋看着这个小东西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探究。 这种白松鼠我在紫凝山见到过,他的牙齿和唾液中都含有剧毒,一旦碰上就无药可解,而它的血液却又可以解百毒,当真是世间罕有的奇珍异宝,如果把它留在凌子谦的身边,也许他不用去千辛万苦修炼什么武功就可以给他姐姐报仇了。 凌子谦,我一想到那个白衣出尘,气质月兑俗,双瞳剪水的倔徒弟,我就不禁皱眉,这小子的性格还真是倔强,他决定了的事,就连航空母舰都拉不回来,也许有了这个小东西的陪伴,他的性子就不会那么别扭了吧!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把凌子谦当成了我生活的一部分,开始处处为他着想,谨小慎微的照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就怕稍不留神会伤害到他早已千疮百孔的心灵。 “叶姑娘,你在想什么?”墨华勋见我由激动到慢慢归于平静,再然后就开始了神游,不免有些疑虑。 我红唇轻启:“没想什么,只是想起了我的一个亲人,我想把这个小东西送给他。” 是吧!凌子谦应该算是我的亲人吧!除了哥哥以外应该和我最亲的人,可为什么一想到在以后的日子里他只会是我的一个亲人,我的心头就有些发涨呢? 我摇摇头甩掉那些不该有的想法,把笼子上的蓝布重新遮好。 “看来这个亲人在你眼里很是重要啊!”墨华勋顺势问了我一句。他的脸色已经恢复了红润,在墨绿色正装的衬托下显得整个人玉树临风。 我提着笼子站起身想找个干爽的地方准备睡觉,听到墨华勋的问话,我冲他回眸一笑:“算是很重要吧。” “风寒露重,小心着凉”耳边响起了凌子谦体贴入微的话语。 夜已深,我和墨华勋谁都没有再说话,相隔着眼前跳跃的篝火,找了一个相对于舒适一点的地方,闭起了眼睛。 ------题外话------ 各位亲,本文慢热,请静候。 第二十五章 皇宫夜宴(二) 清明的月亮徐徐升起,照亮了这整座皇宫,平静的夜晚,偶尔从草丛中传来几声虫鸣,古老的宫墙低声吟唱着它几百年来不朽的沧桑,往昔的悲欢离合都淹没在这静月安好中。 皇宫里的夜宴还在继续。 我向前走了两步扬起头,眼睛扫过大殿上的所有人,最后目光淡淡的望向云清雨:“我要说的是打南边来了一个喇嘛,手里提着五斤鳎蚂,打北边来了一个哑巴,腰里别着一个喇叭。提搂鳎蚂的喇嘛要拿鳎蚂去换别着喇叭的哑巴的喇叭,别着喇叭的哑巴不愿意拿喇叭去换提搂鳎蚂的喇嘛的鳎蚂。 提搂鳎蚂的喇嘛抡起鳎蚂就给了别着喇叭的哑巴一鳎蚂,别着喇叭的哑巴抽出喇叭就给了提搂鳎蚂的喇嘛一喇叭,也不知是提搂鳎蚂的喇嘛打了别着喇叭的哑巴,还是别着喇叭的哑巴打了提搂鳎蚂的喇嘛。 喇嘛回家炖鳎蚂,哑巴回家滴滴答答吹喇叭。” “呼”我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感谢亲人郭德纲,俺姥爷曾经说过郭德纲和我们家是亲戚,当时我就特意关注了他一下,没想到他的相声贯口我还真就用上了。 我的话音一落,整个大殿只剩下了倒抽凉气和为云清雨默哀的声音,凌子谦紧握的双手终于缓缓松开了,望着我的眼眸里有了淡淡的笑意。 哥哥眸光闪亮笑弯了眉眼,他站起身拉过我的手,再面对众人时是骄傲欣慰的神采。 罗绮轩的脸上一片怔然,随即又恢复了他唯恐天下不乱的表情。 而云清雨的脸惨绿惨绿的,傻不啦叽的说不出一句话,他一旁的云清月怒气冲天的望着我,恨不得把我挫骨扬灰。 看来这回我和她的梁子是彻底结下了,阻止她嫁往傲雪国的罪名我算是坐实了。 突然“噗”的一声,一口猩红的鲜血从云清雨的口中喷了出来,仿佛一朵娇艳的玫瑰绽放在他脚边的地毯上,云清雨瘫软在座椅上,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看来是被我吓得不清。 “三皇兄,你怎么样?”云清月不停的给云清雨在他的胸前用手顺着气。 “我,我,没没,事儿,月月,儿,你你,帮帮,为为兄,告告,诉,公,公啊公主,我,我认,认输。”又是一股血水顺着云清月的嘴角淌了下来,他那张绿脸上透着浓浓的不甘,却还是强自按耐了下去。 云清月望着我的眼神依旧愤懑憋屈,紧咬着下唇,碧波流转的眼眸升起雾气:“公主,我三皇兄他认输了!”云清月脸上的不甘更甚,但她知道这一次她是真的无力回天了。 “哈哈哈,公主果然惊才绝艳,不知是哪位王亲贵胄能有幸获得公主的垂青”罗绮轩的大笑声从我的左侧传来,听得我全身升起凉意。 我冷笑一声,摄魂的双瞳中闪动着锋芒:“这世间的好男儿那么多,能入得本宫法眼的又岂会只是一人?所以,本宫不仅有了婚约,而且还不只一个婚约,如果罗皇也倾心于本宫,那本宫可以看在罗皇与我是旧相识的份上给你留个侧夫的位置,不知罗皇对本宫如此安排可否满意?” ‘旧相识’这三个字我咬的很重,就怕他罗绮轩听不真切。 对于我来说什么里子面子都没有对罗绮轩的仇恨重要,他把青阳害成了活死人,这口气我实在咽不下,当众羞辱他已是给了他天大的面子,这份‘殊荣’可不是任何人都能得到的。 罗绮轩果然变了脸色,普通的眉宇间有了瞬间的懊恼:“公主当真是才思敏捷,不愧是傲雪国的第一才女,久闻公主在乐器上很有造诣,不知绮轩能否有幸听到公主的天籁之音?” 罗绮轩是在告诉我来而不往非礼也吗?不看到我当众出丑他就不会善罢甘休吧!那就别怪我没有警告过你。 “好,就如罗皇所愿。”我的表情淡漠疏离,让罗绮轩的眼神一愣,但很快就又恢复了之前玩味的神色。 让下人拿上来一把古琴,摆在我和哥哥用餐的紫属花梨木的桌子上。 “铮”音乐响起,我微微抬头,看着罗绮轩的美眸里是浓浓郁郁的不服输 都是你我忘乎所以 打翻深藏在水晶瓶的咒语 自作聪明的我还是不经意 偷偷的爱上你 不小心没有看仔细 发现你依然隐藏好多秘密 似乎我不一定是你的唯一 才让你显得那么漫不经心 就算我心里会有一点点在乎你 你也别以为你会有什么了不起 一场游戏我不想输了我自己 还那么便宜了你 就算是我心里真得那么在乎你 也不过是命运安排的浪漫的旋律 可不可以让我多一些 幸福的回忆给我和你 浪漫的旋律 可不可以给我多一些些 幸福的动力 一曲唱罢,我迎上罗绮轩惊艳的目光,我的嘴角冷笑不断,一场游戏,我不想输了我自己,还那么便宜了你。罗绮轩这才是我要对你说的话,我们走着瞧,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 不知是谁带头鼓起了掌,一时间整个大殿掌声不断。 我在同一个方向收到了两道截然相反的目光,云清雨的脸色已经没有那么难看了,只是那更加浓烈的占有欲在他的小眼中展露无遗。 而云清月的眼中只有对我的妒忌与怨恨,怨恨我毁了她的计划?还是怨恨我比她样样都出色?女人还真是善妒! 宫宴总算结束了,我深吸着宫墙外新鲜的空气,舒展着完美的身躯,一扫在宫宴上的沉闷,嘴角向上勾起。 我和凌子谦,张老头一行人行至宫门口,流沙已经驾好马车在宫门外候着了,我的一只脚刚踏上马车,身后就传来云清月上气不接下气快要断气的喘息声:“公主请留步!” 我眉头一皱,心中一阵不耐烦,转过身正对着她问道:“七公主可有事找本宫?” 云清月用手轻拍着胸口,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额头冒着层层细汗,一看就知道是一路狂奔而来的。 “我想找公主谈谈。”云清月还是死性不改的想扭转乾坤吧! 谈?谈什么?是想给我继续上眼药吧!先不说你是倾雨国的七公主,就凭你这张敖晴的脸,我也不会对你另眼相待的。 我让凌子谦和张老头先上了马车,我和云清月远离了马车几步。 “七公主,还想找本宫谈什么?”我现在不仅心里不奈,就连脸上也带了一丝的不愉。 刚刚才决定的事,难道就要朝令夕改?那我这个堂堂傲雪国的公主也太没有威严可言了。 “公主难道就不再考虑一下了吗?倾雨国和傲雪国联姻可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先不说公主你与我三皇兄的事,难道公主你就这样眼看着贵国皇上执迷不悟而置之不理吗?”云清月的呼吸已经变得平稳,脸上的红晕也淡去了不少,只是说话的语气依旧骄横无礼。 云清月确定她只是想找我谈谈?为什么我在他的话语里听到了质问? 我脸色一沉:“七公主,这件事已经一锤定音了愿赌服输,难道你们倾雨国竟是些言而无信之人不成?” 这个女人还真是死缠烂打,为达目的什么话都敢往外说,她就那么想嫁给我哥?云清月,你看上我哥哪了?我让他改还不成吗? 云清月的脸上浮起尴尬的神色,被我的话堵得她的胸口又开始剧烈起伏。 我不想再看她那张敖晴的脸,会影响我今晚的睡眠质量,我欲转身离开,云清月却一反常态的拉住了我的胳膊,脸上也换了一副前所未见的甜美可人的表情,忽闪着她那双如水的美目说道:“公主姐姐,不知改日可有时间,妹妹我想亲自去府上拜见,向姐姐讨教琴艺。” 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脸皮比城墙拐弯都厚,硬的不行来软的,可惜老娘我柴米油盐酱醋茶都不进,谁是你姐姐,有你这样的妹妹我会被气得少活一百年。 我的脸上带了怒色,想抽回手臂,一动之下才发现,云青月居然是把内力汇集在她的手上抓住了我的臂弯,让我不能轻易挣月兑。 我豁然抬起头,撞上云清月那双略带得意又略带威胁之色撑圆的眸子,我的心头一颤,云清月竟然会武功,内力还如此深厚,她还真是深藏不露。 我和她就这样僵持着互相对望着,我见她还是不想松开手,我眸光乍亮,用尽全身的内力开始和他较量,头顶升起如云似雾的白烟。 十分钟过后,我面色未改,淡定悠然,而云清月却是有斗大的汗珠从她额头两旁顺着青丝滴答滑落,脸色发青,眼中的焦距也开始涣散。 我毫无痕迹可寻的抽回手臂,半转过身,只分给她一丝丝的目光,脸上的愠怒很是明显:“七公主,你这又是何必呢?本宫府中小爷甚多,唯恐对七公主你照顾不周,所以,讨教琴艺一事请恕本宫力不从心,后会无期。”我的话说的很清楚,我家里头的爷还照拂不过来,哪里还有工夫管你?你还是别来打扰我的好。 我说完也不理睬瘫坐在地的云清月,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第二十六章 化魔 再回到我的小院估计已经有晚上十点钟了,回想着这一晚在宫宴上所发生的种种经过,我不禁有些头疼,单手扶额叫苦不迭:“俺滴娘啊!可累死哀家了,各位亲晚安,我先去睡了。” 我甩甩双手耷拉着头就往我的房间方向走去。 凌子谦想对我说什么,可当他看到我疲惫的容颜和远去的身影,只能用他那复杂的神情深深的望着我,一直到我的背影消失在他的眼前。 从季州回来后,这几日我总是忙着照顾受伤的青阳,连话都很少对凌子谦讲,所以也就忽略了他那欲言又止的神情,也就是因为我的忽略,让我差一点就失去了这朵清新的小雏菊。 青阳的房间被安排在了我房间的隔壁,我拒绝了哥哥要把他送进宫静养的好意,我总是妄想着能第一个看到青阳醒来的人是我。 打了一盆水,小心翼翼的用手帕为青阳擦拭着他的手和脸,望着他沉静的睡颜,我的眼中又不由的浮起泪光,歉疚和心疼一直让我的心在隐隐作痛,如果不是为了救我,也许此刻的青阳依旧在意气风发的指挥着他的千军万马,又怎么会躺在这里半死不活。 我伸手抚上青阳温热的脸颊,轻声低语着:“青阳,你什么时候才会醒?你不是说过无论去哪里你都会一直陪着我,保护我,不让任何人欺负我吗?你现在这个样子,算不算失约?你失约我会很生气的,后果很严重,严重到如果你再说让我嫁给你,我连考虑都不考虑的就拒绝你……” 我一直和青阳小声的诉说着我对他的‘不满’,没有注意到虚掩的房门外那道月白色的身影,正用苦涩寂寥的眼神凝视着我。 这些天我太累了,是自哥哥离世后再一次的感受到什么是心力交瘁,眼皮像是灌了铅一般的沉重,和青阳说着说着就趴在他的床头睡着了,昏昏沉沉中像是有那么一个清冷的怀抱一直圈着我,以往我有些畏冷,可今天不知我这是怎么了,不仅没有推开这片清冷,还甚至贪婪的想一直都在这片清冷中恣意的依偎着。 我的脸紧贴那个让我安心放松的怀抱,汲取着那香甜的味道,不停的在那里蹭啊蹭,蹭啊蹭的,就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在哥哥怀里撒娇的模样,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哥,别再离开我。” 不知过了多久,我反手搂上那份清冷,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沉沉的睡了。 清晨我从噩梦中惊醒,冷汗浸湿了我的睡衣,我惊魂未定的回忆着梦里的情景,凌子谦浑身是血的站在悬崖上,一步步的向悬崖边走去,脸上却还带着浅浅的笑意。 我哭喊着想让他停下来,可他却像是根本就听不到我的声音,我的身体仿佛被订在了原地,无论我使出多大的力气,心里有多么的着急,就是无法向他靠近半步,只能无能为力的看着他坠落万丈深渊。 “啊~”我抱着头大叫一声,顾不得去换身上的衣服,光着脚就踹开了凌子谦的房门,可我看到的却只是一个收拾的整整齐齐,空空如也的房间,和转转的笼子底下静静躺着的那封冰冷的信。 还没有看信的内容,我的头就已经“嗡”的一声炸开了,抖着手展开信,入眼的是一行娟秀的小字: 师傅: 子谦感谢师傅的收留之恩,如今子谦的大仇已报,不能再拖累师傅,还望师傅不要惦念。 寥寥的一行字,没有说他要去哪儿,更没有说他还会回来看我,怎么会这样?难道我和他之间的情谊就只有这么一行字那么简单吗? 手中的信飘落在地,我一**跌坐在地上,眼睛直直的望着前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无论我如何谨小慎微的隐瞒着仝颜欣的死讯,还是被凌子谦知道了,大街上仝颜欣死在销金阁的事已经被传得沸沸扬扬,他又怎么可能听不到风声?我又怎么可能瞒得住? 都怪我,只顾着照顾青阳,为了青阳的事而自怨自艾,却是冷落了他,没有留意到他那细微的变化,他说的对,他的仇已经报了,没有理由再跟着我,我一直把他当成个小孩子,小心谨慎的呵护着,可没想到就是因为我的小心翼翼,才让他会认为自己就是我的一个累赘,看着每天我奔波忙碌而他又帮不上忙,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很没用?做为一个男人却要让女人替他遮风挡雨,他的心里一定很难堪,很不是滋味。 可他现在已经不能再离开我了,罗绮轩已经知道了他的存在,如果他落入了罗绮轩的手中会怎么样?我连想都不敢想! 他对我的心思我一直都知道,只是我不想去面对,单纯的以为做师徒就很好,至少师徒可以是一辈子的事情,而情人却是不一定,昨晚那股清冷的温度还一息尚存在指尖,可现在却是人去屋空。昨晚他是在向我无声的告别吧,可我却和他的告别错过了。 直到他离开的这一刻,我才恍然醒悟,我有多么的贪恋他身上那清凉的温度和甘甜的味道。 他不像是青阳,可以毋庸讳言的说出大胆的话,又总是那么羞赧爱脸红,他皓月明眸中的倔强和不服输,一直不都是我最欣赏的吗? 我害怕六煞之劫伤害到他,可他这一走,江湖凶险,人心叵测,还有罗绮轩在虎视眈眈,又何尝不是一种变相的伤害,从罗绮轩盯上我的那一刻开始,他和我的命运就已经紧紧的联系在了一起,即便我想不牵连到他,也是不可能的了。 我坐在地上拼命的拉扯着自己的头发:“啊~流沙”我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焦灼。 我一把抓住流沙的脖领:“凌公子去哪了?有没有人跟着他?几时走的?”我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他们四个身上,希望有人能跟着他,我也好快一点儿把让给找回来。 流沙说话有些吞吞吐吐,大概是怕我会责怪他:“主,主子,凌公子他…他说不让我们跟着,…他要一个人走走,寅时末出的门。” 我攥着流沙脖领的手狠狠的向外一甩,毫不留情的冲他大喊道:“不让你们跟着你们就不跟着了吗?平时怎么没见你们这么听话?现在你们都给我出去找,找不到凌公子,你们就不用再回来了!” 是,我疯狂了,我抓狂了,从未和流沙他们大呼小叫的我是真的生气了。 生他们的气,更生我自己的气,我为什么对感情会如此迟钝,扪心自问,我难道就真的没有对凌子谦动过一点儿心吗?只是我自己不敢承认罢了!我是喜欢他的,喜欢他的眼睛,喜欢他眼睛里绽放的倔强,喜欢他不服输的性格,喜欢他那个清冷馨香的怀抱。 我不能失去他,青阳已经躺在那里了,我不想他也和青阳一样生死未卜。 有些人,有些事,一转身,就是一辈子。 风停了云知道 爱走了心自然明了 他来时躲不掉 他走得静悄悄 你不在我预料 扰乱我平静的步调 怕爱了找苦恼 怕不爱睡不着 我飘呀飘你摇呀摇无根的野草 当梦醒了天晴了如何再飘摇 (啊)爱多一秒恨不会少承诺是煎熬 若不计较就一次痛快燃烧 若不计较就一次痛快燃烧 我骑着马一路从城里找到城外,一直都没有收到流沙他们发出的紫色信号弹,看来是连他们也没有找到凌子谦吧。 我调转马头,向着凌子谦姨娘家盛安的方向疾驰,看着被我甩在身后的一棵棵白杨树,我更加的心急如焚。 直到下午两点左右,我终于在一片荒芜的树林外,看到了一匹白色的马被拴在树上,悠闲的用蹄子踏着地面,若无其事的低垂着头,嘴里不时的传出几声“吐吐”的声音。我心下一动,会是他吗?希望是他,我的心头燃起期待的火焰。 树林的上空盘旋着两只秃鹫,偶尔还能听到几声乌鸦的哀叫,死亡的气息笼罩着整个森林。 我翻身下马,一步步向树林深处走去,地上的枯叶被我踩得发出咯吱咯吱的脆响,像是为即将死去的人唱起了安魂曲,我的心莫名的一阵烦闷,他真的会在树林里吗?为什么我会有种极其不安的感觉萦绕在心头。 突然我感觉到正前方有一股浓重的杀气正在向我逼近,我的心“咯噔”一声,再也按捺不住心头的恐慌,提起长剑向着那有着浓重杀气的方向飞掠而去。 然而,我还是来迟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黑衣人的长剑刺穿凌子谦的肩膀。 那一刹那,我万念俱灰。 我曾经如清池静水的双瞳被血色染红,化作血水从眼角溢了出来,一张惨白的小脸在狂风中变得扭曲狰狞,我全身银光缭绕,一股疾风从我的脚边升起,卷着泛黄的落叶缠绕至我的头顶,就像烈烈的龙卷风,幻化成一条银色的巨龙,在树林间狂声咆哮。仿佛圣斗士瞬间燃起的小宇宙,在顷刻间释放出来,有着势不可挡的锐利。 我紧握的左手中,指甲深深的陷进了肉里,如火的艳红顺着我的拳头散落在地,此刻,我就是来自地狱的七魔王,血红色的双瞳里迸发出噬魂的狠戾,我身上的杀气让那个黑衣人还未来的及拔出插在凌子谦身上的剑,就瞪圆了双眼呆愣愣的向后逼退了两步。 我提起长剑不留余力的向那个黑衣人刺了过去,我甚至都不给他惨叫的机会,他的人头就滚落到了地上。 我丢开剑奔了过去,一把抱住栽倒在地的凌子谦:“徒弟,你怎么样?别吓我啊!”连我自己都听不出,我嘶哑的声音已经变了调。 凌子谦面色如纸,受伤的肩膀处猩红的血液宛如一朵雍容华贵的牡丹盛放在他月白色的长衫上,刹时间刺痛了我的双眼,他那双依然清澈的眸子在看到我后染上了淡淡的笑意,颤抖的抬起手为我擦去眼角的血泪,声音变得断断续续:“我,我没事。就是累了…休息一下就好…你别哭…哭了就不漂亮了。” “你一定会没事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我冰冷的泪水无声的滑落,像一朵朵冰花盛开在他的脸上,衣衫上。 我抱起他向树林外狂奔,看着他虚弱的几欲昏厥,可手里却始终紧紧抓着我送他的那条项链不放,我的心就像被侩子手活生生的挖出来,又钉死在十字架上般的扎痛。 徒弟,这一次我看清了我的心,真的看清了,你一定要等到我亲口告诉你:“徒弟,别睡,千万别睡!”我怕,我怕他睡着了就和青阳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醒过来。 “师傅…我就睡…一会儿。”凌子谦孱弱的声音已经很难辩听出他要说的是什么。 “别睡,我不许你睡!”我抱着他的手在瑟抖,话语里是抑制不住的焦急。 最终凌子谦还是昏了过去,我也只有看到他微微起伏的胸膛,才能确定他还活着,血色一直弥漫在我的眼中,周身的杀气经久不退。 不管是谁伤了凌子谦,我都会让他万劫不复,最好别是罗绮轩,这个屡次想通过我来使傲雪国大乱的男人,这个傲慢目中无人数次挑战我逆鳞的男人,如果真的是他……我刚刚稍退的杀气,又顿时腾起,我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要尽早的解决掉他,我不能再眼看着我身边的人一个个的倒下去还无动于衷。如果倒下的人是哥哥,我就不仅仅是化魔那么简单了,也许我就直接遁入魔界,把世界搅得天翻地覆。 我一扬马鞭,马儿吃痛,驰如乘风。 我不知道我怎么回的小院,也不知道我还能再为凌子谦做些什么,除了点住他止血的穴道,我只知道一路骑马疾驰。 刚一进院门,凌子谦就被张老头接了过去,而我的的胸口却是一阵翻涌,气血逆流,喷出一大口鲜血后,眼前一黑,就不醒人世了。 第二十七章 对不起 幸福就像是手心中的掌纹,看似曲曲折折难以琢磨,但它却始终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不知这一次我的幸福我是否可以抓牢。 华丽残缺的暮色重复了一日又一日。 “张御医,小叶子已经昏睡三天了,怎么还不醒?”是哥哥略带忧郁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里。 可我却是无法睁开眼,就像是半夜被鬼压了身,大脑里的意识是清醒的,身体却是动弹不得。 “启禀皇上,公主她是急火攻心,运功时又全身血液倒流逆施,以至于现在昏睡不醒,从脉象上看已无大碍,这两日就会转醒,还望皇上以龙体为重,早些回宫休息。”张老头敬仰有加的向哥哥回话。 哥哥看了看坐在床头脸色依旧苍白的凌子谦:“凌公子,你还是回房休息吧,你身上的伤刚刚有所好转,需要卧床静养,这样一直守着小叶子,你的身体会吃不消的。” 听到哥哥叫凌子谦的名字,我心下一片欣喜,他还活着,他真的还活着,值了,一切都值了,哪怕让我在床上躺个一年半载也值了。 凌子谦摇摇头悠悠的一声叹息:“皇上,子谦没事,师傅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我害的,我想守着她,一直到她醒过来。” 凌子谦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我听得真切,我想告诉他我很好,想为他抚平紧蹙的眉头,可我却始终摆月兑不了那似是桎梏了我身体的魔咒,我想运功冲破这道‘封印’,却不曾想胸口又是一阵剧烈的疼痛,之后我又陷入了沉睡。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天,也许是几天,我终于又有了知觉,房间里有人在向我靠近,单手托起我的头,一个柔柔的,软软的,清清凉凉的东西落到了我的唇上,冰凉舒爽的感觉让我的心头为之一荡,贝齿被撬开,顿时一股难闻的草药味充斥了我的整个口腔,我眉头一皱,强自咽下了这一嘴的苦涩。 我缓缓睁开眼,对上一汪柔的可以滴出水来的明眸,看到我终于转醒,凌子谦的脸上先是欣喜若狂,之后似是想到了自己刚刚的动作,对着我的眼神开始闪躲,一张小脸红的像是火在燃烧。 看着他比前些日子更加清瘦的容颜,我的心就一阵抽痛,刚想责怪他为什么不好好休息,一张嘴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多么的沙哑难听:“徒弟,我……” 我听到了自己的声音立刻就闭了嘴。这么难听的声音怎么会属于我? 凌子谦轻扶起我,在我的背后垫了一个软软的枕头,让我靠做在床头,又倒了一杯水,亲自喂我喝了下去。 他脸上的潮红已经褪去,脸上隐隐带了忧虑之色:“师傅,你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你的伤口怎么样了?”我盯着他被衣衫遮挡住的肩膀心酸不已,那里有让我撕心裂肺的剑伤,有让我怒发冲冠的仇恨。 我伸手想去解开他的衣衫查看他的剑伤,可手伸到了半空却还是缩了回来,孤男寡女,宽衣解带,实在不方便,以他腼腆的性格,如果真的让我看了,他会难堪成什么样子,算了,只要他安好,以后有机会在看吧! 凌子谦把杯子放回桌上,又重新坐回我的床头,却还是不敢看我的眼睛:“师傅,对不起,是子谦害了你。”他低垂着头,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为我细心的掖了掖被角,就不再开口。 “傻瓜”我掩唇低低的笑出了声:“告诉你别乱跑你不听,如果真被卖到伶人馆,我可没钱去赎你。”我似嗔似怒却是没有真的生气。 真要说气,也是气我自己,是我自己一直在逃避,一直不承认,一直在害人害己。 凌子谦的脸上染上了一层窘迫之色,眼神更是找不到焦距。 我轻拉起他的手,附在我的另一支手上:“徒弟,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辜负了你。” 凌子谦蓦然抬头痴痴的望着我,眼神中倒映着烛火的摇曳。 我松开他的手,慢慢的偎进他的怀里,感觉到他身体片刻的僵硬,我放在他腰间的手臂紧了紧,头在他怀里蹭了蹭,感受着这份迟来的清凉瞬间传遍我的全身,闻着熟悉的甘甜冲进我的大脑,我舒服的闭上了眼睛。 夜静的落针可闻,我静静的窝在凌子谦的怀中,享受着前所未有的甜蜜,良久,凌子谦才反手虚搂上我的腰身,隔着他厚重的衣衫,听着他狂乱的心跳和微喘的呼吸,我的嘴角微微勾起:“徒弟,你很紧张?” “我没有”头顶传来他心虚的声音。 我咯咯笑着退离他的怀抱,看着他清幽的眸子里因为我的退离瞬间闪过受伤的落寞,我小心翼翼的捧起他的脸,就仿佛捧着一朵刚从天空飘落的雪花。怜惜的浅啄了一下他的眼睛,这双眼睛是他最吸引我的地方。 看着他这双令我着迷的眼睛轻声问道:“徒弟,答应我,以后不要在乱跑好不好?”一想到他那被剑刺穿的肩膀,我的心就又开始刺痛不安,就宛如刺刀在我的心头狠命的宰割。 “师傅,仝颜欣他死了,姐姐的仇已经报了,我不能再连累你,还有青阳将军,他为了救你……你还是让我走…。” 看着凌子谦一张一合的嘴,听着他说出来又要离开我的话,我的血气再一次上涌,张嘴狠狠的咬住了他的唇瓣,入口的柔软都没能熄灭我心头的怒气,直到一股腥甜流进我的嘴里,我才用力的一把推开他,手指着门口的方向冲着他怒吼道:“你走,你走了就别再回来,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倔强如他,一旦决定了的事就很难改变,我没有忘记雏菊的花语:隐藏的爱。他果然是如此的性格吗?我以为经过了这件事他会明白我的心思,可是…… 难道凌家的家教就是这般的好?淡泊无争到这种程度?连自己喜欢的人都要不争不抢的拱手送人?他的喜欢就卑微跌落到了尘埃里了吗?以为他的离开就是默默的成全吗?成全我和青阳?告诉你,我不稀罕,我对青阳有歉疚,有心疼,曾经也因为他心里有过一丝的波澜,却不足以让我一身相许,如果说非青阳不可的话,那也只是偿还,偿还我欠下他的那条命而已。 凌子谦的身体向后猛退了两步才站稳,他的脸色发白,眉头又皱到了一起,半垂着头,紧握的双手指关节已经泛白,被我咬过的红唇上依稀还可以看到血迹。 我的胸口因为气血上涌,又开始有一口真气在乱窜,疼的我虚汗直流,我用手紧捂着胸口,抑制不住的痛苦申吟从嘴里溢了出来:“嗯~” “师傅,你怎么啦?”凌子谦跑过来,搂住我不停打颤的身体一脸的惶恐。 “你走开,我不用你管。”我手上的力气已经不似刚才那般有力,推在凌子谦的身上就像是推到了棉花上,就连声音也变得低缓吃力。 “师傅,你别这样,身体要紧,我去给你请张御医,你等我。”说完他就满脸急色的往外走。 我快速的伸出手想阻止他,却还是只抓住了他的一方一角:“别去,我没事,你就给我老实的在这呆着,哪儿也不许去。”不知道为什么自我醒来之后,就害怕他的身影再一次会消失不见,对于我来说,现在一分钟,哪怕是一秒钟,我都不想让他离开我的视线,失去的惊恐在我的身体里蔓延,我不期然的想把他抓的更紧更紧。 凌子谦转过身对我正色道:“师傅,必须得请张御医给你看看,这种事不能拖。” 不能拖,你也知道不能拖,病不能拖,难道心意就能拖吗? 我无奈的松开手,向床里挪了挪,不想去看那在夜色中扬起的白色衣角。 须臾,哈欠连天的张老头就被凌子谦拖了进来,声音里还带着浓浓的睡意:“我说主子,您刚醒就折磨老夫,这凌公子急的连门都没敲就把老夫从被子里给挖了过来,我告诉他你死不了,他还不信…。” 张老头还想再说下去,对上我要杀人的眼神头一缩闭了嘴。该死的张老头,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诅咒我。 张老头给我诊过脉,站起身就往外走:“凌公子,我家公主不能再受刺激了,如果你想让她死得快一点儿,大可以现在就离开这个小院,老夫去给主子煎药,如果主子您不想活了,就早点告诉老夫,也省得老夫大半夜爬起来给您煎药真是煎熬,煎熬啊!” 张老头的话一语中的,一同数落了我和凌子谦两个人,原来,我们的那点儿破心事,连张老头都知道了,那流沙他们不是更清楚了吗? 房间里再次恢复了平静,凌子谦站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不尴不尬的看得我好生难受。 我胸口的疼痛已经缓解,身体慢慢的滑进棉被,别开了头:“徒弟,夜深了,你去睡吧!”我淡淡的开口。 太任性的人应该是我吧,总说他是小孩子,可现在的我又和小孩子有什么区别? 我为什么会变得如此无礼取闹,难道真的如别人所说,是被‘爱’冲昏了头脑,才变得如此喜怒无常? 他倔强,他坚强,他不想留在这里,我又凭什么去阻止他,我又不是他的谁,就连这声师傅也是自己耍无赖强加给他的,我又有什么资格留他在自己的身边,他从未说过喜欢我,也许他对我的好,只是出于回报,回报我救了他,回报我收留了他,回报我教他本事报仇的等价交换。 凌子谦还想说什么,抬起头却只是看到了我别开的脸,终是无精打采的走了出去,转身间眼眸里的倔强散落一地。 他关门的声音不大,可传到我的耳朵里却要比切割玻璃时的声音还要刺耳,我梗堵在心,就愈发的颓唐。 我把头埋进被子里放声大笑,笑声中透着无尽的苍凉与萧索,我笑我自己的痴傻,我笑我的自作多情,笑这就是所谓的喜欢,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的爱情,泪悄无声息的滑落。 果然灰姑娘的幸福只能存在于童话故事里。 笑过之后是低声的哭泣,从未曾有过的委屈弥漫在血液里,就连当年哥哥的离世也只是对敖晴的痛恨,和对自己的怨怼,对哥哥的思念,这般委屈还真是头一遭。 我的全身被冷汗浸透,沾满泪水与汗水的发丝紧紧贴在我的脸颊上,可这些我却根本就感觉不到。 门被撞开,我的人从被子被拉了出来,跌进那个我曾极度渴望的没有任何温热的怀抱。 凌子谦狠狠的拥着我,恨不得把我揉碎,化作血液融进他的每一个细胞:“师傅,子谦错了,你打我吧,你骂我吧,千万不要再折磨自己,我答应你,答应你以后再也不离开你,你别这样,我心疼。” 他拥着我的身体在瑟抖,就连声音也在止不住的颤抖。 他在害怕吗?害怕失去?还是怕失去我? 我的声音在哽咽,被他紧搂的身体随着他一起在颤动,这是那么真实的感触,可我还是有些难以置信:“你。你…真的以后。再也不离开我?”我的手死死的拉扯住他的衣衫,就怕他说出否定的话。 “不离开,再也不离开了,无论你把我当成徒弟也好,当成别的什么人也罢,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离开你。”此刻的我看不到他幽亮的眸子里正闪动着泪光的晶莹。 而在我看来,他的这句话比世界上任何曼妙的声音都要悦耳。我终于放心了。 我稍稍退开一些,深深的望进他那双雾气未消的明眸中:“徒弟,你喜不喜欢我?” 他的小脸腾的一下红了,错开他的眼,眼神有些恍惚不定,讷讷的说道:“喜欢。从。从师傅你把我带回来的那天开始,我就喜欢你了。” 我伸手板正他的脸,让他的眼睛正对着我,柔弱弱的说道:“徒弟,我也喜欢你。”说罢,我的唇寻着他被我咬的红肿未消的薄唇印了上去。 他的眼睛瞪得溜圆,放在我腰间的手猛地一缩,紧张的表情无法言语。 我轻笑着离开他的唇重新依偎进他略带着我身上草药香气的怀里,安心的感觉油然而生。 “咳咳”门外传来了张老头的轻咳声,紧紧相拥的两个人迅速退开彼此的怀抱,一同看向房门口。 张老头并没有推门而入,而是幸灾乐祸的丢下一句话就施施然的不见了踪迹:“看来主子是用不着老夫煎的药了既然如此,老夫就不打扰主子和凌公子了。”死张老头竟然偷听。 我偏过头看着凌子谦那张因为害羞而变得绚丽多彩的小脸,再次浅笑嫣然。 蓦地,我的眼睛又扫过了他的肩头,那种想一探究竟的想法又冒了出来轻声问道:“徒弟,能给我看看你的剑伤吗?” 出口之前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如果他不同意,那就作罢,毕竟这个孩子心思总是那么单纯羞怯,不让我看也是人之常情。 他的手紧抓着床上的棉被,眼神躲避着我的脸,我知道他的心里在挣扎,见他不出声反对,我的**向着他的方向挪了挪,伸手去解他领口的盘口,刚触碰到边角,手就被他一把攥住了:“师傅,这样不合适,我们……” “有何不妥?你答应过我你这辈子都不再离开我,那你就是我的男人,看自己男人的身体又不犯法。” 我一边说一边解开了他的衣衫,并没有看到预想的触目惊心的伤口,只看到了紧缠在肩头的白色绑带,手指从绷带上轻柔的划过:“徒弟,等我为青阳和你报了仇,我们就成亲。” 我把脸贴在他光洁的胸膛上,听着他象征着顽强生命力的心跳,心中甜蜜似蜂糖。 “好,一切都听凭师傅的安排。”他紧绷的身体终于渐渐放软了下来,为我理了理耳边的乱发,再一次拥紧了我。 我应该感谢这个世界吧,是他把凌子谦送到了我的身边。只是这一刻我还不知道,成亲这一天对于我和他来说是如此的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