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绎成沙千镜》 第一章 本属黑暗 阳光散落在书本上,教室里一片静谧,空荡荡的教室里,少女手拿着手机,明眸琐视这屏幕,她在等。 等一个触发全身细胞的消息,南昱若谷的心此刻一点也不平静,也无法平静下去。 葛斐然,葛漪然,葛菁然,此生最爱的亲人,不能受到伤害。南昱若谷垂下眼帘,睫毛掩饰着此刻自己的想法。 十二年前,最爱的爸爸,妈妈在温馨的小家庭里相继离去,只留下了黑白的照片,黑白的回忆。南昱若谷从城里回到乡下,回到故土上,回到一个没有回忆的地方。从此居住在舅舅家中,想要与世隔绝,后来,命中注定的碰到了三个孩子,他们家乡偏远,一场暴风雨的洗礼,将三个孩子变成了流浪的孤儿,变成了当年年仅8岁的女孩的弟弟和两个妹妹。终究拗不过命运,舅舅一路升迁,搬到了城市,回到了最初的地方。四个孩子的负担对于他来说太过沉重了,南昱若谷自愿带着葛斐然,葛漪然,葛菁然,回到了原地,回到了最初的家。舅舅也不时寄来些钱。几人相依为命,挥霍着家的温暖。 叮咚…… 短信上寥寥几个字让这只猎豹准备最后的反扑——“mask,一命抵三命。” 南昱若谷猛然站起,拱落了课桌上的书,发帘遮住双眸,周围的气压低了下来。 “若谷,你的书掉了噢!”少年弯腰拾起被主人抛弃的书,如阳光灿烂的笑容好像不太合气氛。 察觉到多了个入寝者的南昱若谷警惕又高了几分,尤其是对他独特的微笑的警惕,长时间未说话的沙哑嗓音传出“尚瑝霁,你到底要怎样?” “我一直一直都没有想要伤害到若谷你啊?我一直一直都很赏识若谷的智慧。”尚瑝霁的笑容扯的更大了,更加灿烂。 “虚伪”南昱若谷淡淡突出几个字,推开凳椅,向前门走去,吱的椅角划地声,突兀的划破了最后的宁静,留下注视着离开背影的他,只剩下他一个人和一句只有他自己听到的声音——我从不骗你。 可能,这是最后一次回家了吧。南昱若谷经过繁华的街道,日落时分,人却渐渐多了。为了生计,利用异常灵敏的头脑,为黑党做事,计策的高效实施,将黑党“不夜”捧上了极点。为了安全,自己一直都带着面具,称之为mask,没想到,自己如此谨慎,却还是被人发现了真身。在第一时间,她便怀疑是尚瑝霁,是他给她带来这条生路,他是唯一一个知道自己身份的人,一个20岁自命清高的智慧大学生,可是直觉否定着说,不是他,是自己暴露了自己。可笑的直觉,不夜,也终要被黑暗吞噬了。 到站了,南昱若谷抬起了头,望着三楼紧闭的暖色系窗帘,从这里开始,就从这里结束吧。 南昱若谷稳定着步伐的每一个深度,每一步的频率,算是给不明的绑架者最后的心理打击吧,是不是开始举起枪了,是不是呼吸都紧闭了,根本做不到全身而退啊,只有我一个人。 掏出右兜的一串钥匙,像平常一样找出对的那一把,插入对的那一把锁,手还是抖了那么一下。咔的齿轮咬合声,在时间的推动下扭动,门缓缓向外拉开,一束光从门缝里窃出,越来越大,该来得总会来,南昱若谷闭住了眼,受不了那种耀眼的光,一脚已经跨入,她终究属于面具下,属于黑暗。 门合住了,冰冷的触感袭上太阳穴 第二章 名为守护 浑浑噩噩的头脑伴随着轻灵的滴水声清楚了,这是哪里。感觉到眼上的束缚,被绑了,这一消息冲入脑海。 “醒了?”沉稳带着丝沙哑的中性语调传来,南昱若谷凭借耳力判断着四周,阴暗潮湿有水,莫非是地牢?凭借着多年经验,2米处的男人估计是个上位者,那种上位者的压迫感,不禁让南昱若谷锁了锁眉。 “我弟弟和妹妹们,你放了吗?”醒来的第一句话。 “放心,我说到做到,信不信由你。”在上位者轻蔑的笑意中抛出了不知道该不该相信的答案。 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由不得我。“既然不杀我,你们的目的又是什么呢?”既然现在没有性命之忧,目的什么的,还是好奇一下吧! “放长线钓大鱼。”回答的模棱两可,却深深的让南昱若谷身躯一颤,鱼,是谁? “鱼,来了,呵”上位者轻笑一声,听见了脚步声逼近,又骤然停住,感觉到目光的一瞬停留,脚步声逼向相向的地方。“松绑”声音的分贝降了好多,身边一直潜伏着的人有了声息冰冷的铁器触碰到了右臂,绳子被割了下来,南昱若谷扯下眼罩,一片黑暗,黑暗还真是好适应。 “若谷,是我啊?”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南昱若谷回过头,又是那二缺的灿烂笑脸。 “鱼,是你啊?”南昱若谷手扶着地上的淤泥,想要借力站起身来,对尚瑝霁询问着。 尚瑝霁笑而不语,南昱若谷总觉得尚瑝霁一直在隐瞒着自己什么,或者说是自己从没有想着去了解他,认识他,观察他,反而是他一直一直帮助着自己。尚瑝霁扶着双腿酸麻的南昱若谷起来,南昱若谷瞥见摊倒在一边的黑衣小兵,拍了拍校服上粘上的泥土。 “你家人一切都好,不必担心,剩下的就交给我吧。”尚瑝霁拉住南昱若谷的手,大手温暖而有力牵动着身后的少女,将她护在身后。 他的爱,名为守护。 总有一束生命的光,照亮一片孤寂的黑暗。 “前方五点钟方向有两个人的脚步,脚步沉稳,要小心。”南昱若谷压低声音提醒着,两人贴在墙壁上,试图融入黑暗中,手心泛出冷汗,尚瑝霁又加大了握住的力度,嘴角的笑意仿佛谁也无法抹去。 “等会,我数321,一块从这里跑到那个角落。”尚瑝霁直指另一块地方。 “3……2……1……”两人绷紧了神经末梢,在两个黑衣小兵视线的盲区中,小跑了过去,又贴上了另一块墙壁,南昱若谷轻喘了几口气,有再高的计策又怎样,没有可以支派的部队,还是白说啊,等出去以后,要另作打算。 “咳咳,溜进来了一只老鼠啊,所有人听着,凡是狙击了这只老鼠的人,好处吗,自然少不了。”机械般的通牒回荡在每个死角里,上位者是不是正在监控室看着猫捉老鼠的好戏码,带着嘲讽的笑。 一时间,上膛的声音充斥着黑暗,完蛋了,脚步声被压到了更低点,两人互相抵着肩膀,南昱若谷的视线朝着右边撇去。 “若谷!!”尚瑝霁的一声吼声吓了若谷一跳,可朝自己飞速飞来的子弹摩擦着空气呼啸而来,瞳孔紧缩。 “碰,碰。”两声穿透的枪声,一枪两尸啊。 傻子,疯子,挡在南昱若谷身前的尚瑝霁依旧挂着凋零的微笑,子弹穿过两人的胸口。黑漆漆的枪口又对准了过来,碰的又一枪补了上来。 时间停下来了吗?南昱若谷看见血花绽开的一塌糊涂,两人紧紧交握的双手一直没有分开。 真是弱爆了啊,没有力气再去思考了,没有心思再去理清复杂的感情,死的可真是莫名其妙。 一步步在坠入黑暗,那束明媚的光再也看不到了,时间什么也没有留下 第三章 一片迷茫 第四章 前世的我 裙角刚刚紧贴着脚踝,南昱若谷漫步在小石子路上,山青水澈,葛斐然在原地喂马,南昱若谷也终于有闲工夫算算都发生了什么。绑架,解救,阵亡,穿越,也不知道,尚瑝霁怎么样了,会不会也穿越了?南昱若谷俯子,看着水面上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动手模了模头上微盘起来的发髻,缕缕身前的秀发,以前就好想留长头发了,可一直嫌弃太麻烦,这也算是如愿以偿了,彭的一声,水面炸开了一层波澜,一条红鲤越出水面,波动着水面上的面孔。 “姐姐,准备出发了。”葛斐然在远处唤着,牵着一匹黑色的烈马以及看起来干净整洁的车厢。 南昱若谷又再次回到了马车里,一路颠簸,身心疲惫,便渐渐倚在一角,进入了梦乡,梦里回到了死亡的那一刻,血花飞溅,刺眼的笑容,他扑了上来,黑漆漆的枪口…… 马车突然又一颠簸,惊醒了做梦的南昱若谷,额上已经冒出一层冷汗,南昱若谷用手背模下汗珠,静听着车外的动静。 “你从哪里蹦出来的,荒山野岭的。”葛斐然的声音带着些不耐烦。 “我只是,只是想借搭一下马车而已,你也说了,这荒山野岭的。”葛漪然站在马车前,带这些扭捏。 漪然的声音,南昱若谷掀开车帘,一身鹅黄的俏皮少女,跟漪然如出一辙。 葛漪然似乎感觉到了一抹审视,看见了掀开车帘的南昱若谷,眼睛焕然发光了“若谷姐姐,真的是你啊?”……理不清剪不断,但她还和斐然一样,没有什么本质的改变。 “漪然吗?这没想到,在这也能碰见你,斐然,这是我朋友,让她上来吧。”南昱若谷歪头轻笑着,无意间瞥见了在树下乘凉的一抹红色,撑着把素色的遮阳伞,看不清女子的样子,可不容忽视的气质让南昱若谷锁了锁眉睫,树下的女子抬起了伞,抬起了头,双眸对视着,一双带着戏谑,一双瞳孔微缩,一模一样的,她是谁? 不经意间,漪然已翻上马车,还回头鄙视了一眼葛斐然。 “南昱若谷,不要说一句话。”千镜无声息的坐在了南昱若谷的身边,马车又开始颠簸了,不用看也想得到此刻的葛斐然一定又一副委屈样。 “想知道我是谁吗?为什么我们会长的一模一样,好奇吧,”千镜模了模伞上的花印,顿了顿,接着说:“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千镜,是你的前世,我是你,你也是我。”千镜双眸充斥着笑意,葛漪然似笑非笑的处于俩人之间。 前世,能再混乱点吗? “不要说话,记得噢,你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看得见我的人,漪然和你是唯二可以听见我说话的人,我是个亡魂啊,我们可以合作,我知道你的一切,帮你解决一切,而你,要帮助我重生。”千镜直戳重点,唇角勾起幅度。 极度相像的两个人的存在,不是永远的朋友,就是永远的,敌人,每个人都希望是独特的。 第九章 爱情心计 第十章 拉开帷幕 “若谷,回来了。”脸色略有些苍白的苏慕熙招着手,即使是带着伤口,也有着一种清雅随和的气质,这样的人,却是个蓄意谋反的,狂热者,几人向二楼走去。 千镜停在原地,没有动作,她钟爱一生的人,就在眼前,跟别人打着招呼,谈笑着,却看不到自己,是怎样的虐心,本做好心里打算的千镜,在这一刻,还是被击溃了,眼前的世界,不属于自己。 南昱若谷看了一眼千镜,呼吸深了一下。 “若谷没什么大碍吧!”苏慕熙打量着没什么不正常的南昱若谷,坐在主座上,脸上笑容清澈,他,在利用你。葛斐然的话,历历在目。 “没什么事,慕熙你好好休息,魑魅魍魉那泛泛之辈,交给我就好了。”若谷抿了口童漾递上的茶,轻笑着。 千镜,这场赌博,刚刚,拉开了序幕,我们都一样,为爱痴狂。 “姐姐。”葛斐然拉住出了屋子的南昱若谷,提醒着。 “放心,相信我。”南昱若谷拍拍葛斐然的肩,爱上他的,可不是我,该被提醒的,可不是我。 “姐姐还记得,佟氏的糕点吗?小时候,咱们最喜欢了,明天,咱们一块去吧!”葛斐然离开的这几天,可心心念念着那里。 “好,带着漪然。”南昱若谷和葛漪然并肩走着。 “恩。”葛斐然点了点头,他在心里早已承认,葛漪然了。 南昱若谷回了自己的房间,晚澜和童漾打理着屋内几日累积的尘土。 “主子安然无恙,这几天可是吓死了。”童漾抱着个鸡毛掸子,笑着,眸弯成了月牙。 “幸苦你们了。”南昱若谷合掌轻笑。 晚澜没有动静,偷撇了一眼,又继续工作。 也不知道千镜去哪里了,气氛尴尬的要命。“姐姐,姐姐。”葛漪然小跑着推门而入。 “漪然啊,正打算找你,明天一起取佟氏糕点那里呢。”南昱若谷摆摆手,招揽着。 刚刚也在闲聊中也是粗略的提了提葛漪然的身份,一笔带过了。 千镜,却在空气中蒸发了,一下午,都没再看见她了。 再见她时,已经是傍晚了。 南昱若谷洗完澡后,舒舒服服的倒在软床上,惬意的休息,浓重的血腥味,呛醒了南昱若谷,南昱若谷搓了搓鼻子,看见了一身鲜血淋漓的千镜。 “你杀了魑魅魍魉?”南昱若谷眯紧了眸,看着眼前眸中还带着猩红的千镜,这才是她的本性,不高兴,就要染血的冲动。 “我决定了,我要提前重生。”千镜没有否认她杀了魑魅魍魉,又提出了合作的目的,看来,今天,她触动很深。 “怎么帮你?”南昱若谷翻身起来,理理白色睡袍。 “一半的血,你一半的血。”千镜逼近,只是无声的呐喊。 “终于,找到你了,千镜。”斩妖剑破空而入,一团紫色的影子闪入眼帘。 男子仙风道骨,眼中一片清凝,冷澈,就是如此的干净,不夹杂一点凡欲,才更加让人读不懂他,不知道如何去剖析他的下一步动作,他立于两人之间,千镜看着局势不妙,刚刚与魑魅魍魉一战,内力消耗极大,没有把握的事,她一点也不想介入,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千镜趁着男子收回斩妖剑的时机从窗口跳出,男子回头打算追去,南昱若谷一把揪住了男子的衣角,千镜你还真能找事,就帮你一回。 “你是谁?”南昱若谷开始拖延时间,尽量为千镜提供逃跑时间,虽然这搭讪法太幼稚了,但还是有效了。 “东翰黎”绷着个面瘫脸,南昱若谷真不知道,该怎么搭讪下去了。 “非杀她不可吗?”南昱若谷依旧抓着袖口,誓死不松,千镜,回来后,我可要好好敲一笔了。 东翰黎没有回话,冷眼瞥着快被拉坏的衣角。 第十一章 佟氏糕点 第十二章 走进彼此 第十七章 留下誓言 南昱若谷昏迷的意识渐渐苏醒,入目是尚瑝霁担忧的眼神。 “你醒了。”尚瑝霁语气中带了丝雀跃。 “嗯。”刚想起来,扯到左臂的伤口,又不得不躺下。 “好好躺着,有事叫我或者旁边的婢女。”尚瑝霁将被子向上拉了拉,盖好。 “这下子,我的恩情你是报不完了。”南昱若谷依旧笑得轻松。 “我会报答你一辈子,不过,你答应我,不要再以身犯险,你很有可能领不到我的报答,就先去阎王殿了。”尚瑝霁阴沉着一张脸。 “好,说好的一辈子。”南昱若谷笑着,抽出右手,握住尚瑝霁的右手,温暖着。 时光无法停留在某一刻上,这时的美丽无法永恒,一个承诺,便许下一辈子的事。 一直躺在床上的南昱若谷闷坏了,好在不时,尚瑝霁来看看,闫燚送来写东西,打发时间,闲余时间又飞鸽传书回去一封家书,让葛斐然不要担心,等过几日回去解释。 一直到几天后,拆了绷带,尚瑝霁才允许下床出去活动。 “田小姐今天就到了,就是,我看那女的还能独霸主子多久。” “就是,也不知道……” 婢女在窗外的交谈声扰了南昱若谷的午梦,至于她们口中的田小姐,更是让南昱若谷整个人都清醒了。 下午的太阳不是太毒,南昱若谷便出院走走,逛着逛着,来了主厅,尚瑝霁正在和闫燚交谈什么。 “伤还没有好全,回去休息。”尚瑝霁看到南昱若谷的出现,吩咐着。 “不要,再休息,整个人都快散架了。”南昱若谷嘟着嘴反抗。 “主子,田小姐来了。”一奴仆喜形于色的跑来通报。 “霁哥哥。”少女轻柔的嗓音带着思念,少女步步生莲,款款而来,柔若无骨,江南河畔的一只弱柳,带着丝丝病态美。 田锦瑟嫣然一笑,柳眉轻弯,“霁哥哥,锦瑟这几天可想你了。”田锦瑟抱着尚瑝霁的左臂旁若无人的撒娇。 “安静点。”尚瑝霁笑了,宠溺的笑了。 没有意料中强烈的苦涩感,南昱若谷轻咳了几声,心里还是不舒服的。 田锦瑟看见陌生的面孔,“霁哥哥,这个姐姐是谁啊?” 反客为主的感觉,或许,我本来就是个客。 尚瑝霁扒下缠在身上的八爪鱼,“这是,南昱若谷,这是,田锦瑟。”简略的介绍。 “若谷姐姐,多多指教。”田锦瑟友好一笑,少女的青涩美,绝代风华。 “我才是。”南昱若谷脸色不佳,但仍处于礼貌,回礼一笑。 “若谷脸色不太好,我送你回房吧。”尚瑝霁上前去搀扶南昱若谷。 “我说了我没那么娇弱,锦瑟,她刚到,你陪陪她吧。”南昱若谷拒绝。 “没事的,若谷姐姐,我四处去逛逛。”说着,田锦瑟歪头调笑,踱步离开。 “她是闲不住的。”尚瑝霁无奈的摇摇头,看着田锦瑟绿衫留下的背影。 他们之间的熟悉,默契,是长年累积下的。 南昱若谷和尚瑝霁并肩走在路上,夕阳微斜,带着丝散步的悠闲。 “锦瑟,她温柔,可爱。”南昱若谷目视着前方的路,意味不明。 “是,她是我族故交的女儿,故交去世后,将她拜托给我,可以说,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尚瑝霁回忆着。 “你要负责她的一生?”南昱若谷剖析着。 “不瞒你,我发过誓,要照顾她一辈子,如果,她一直没有找到她爱的人,我便是她此生的依靠。”尚瑝霁的回答毫不隐瞒。 “你爱她吗?”南昱若谷停住了脚步,日落的微光暖化着万物。 “你觉得呢。”尚瑝霁也停了下来,留下一道背影,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南昱若谷没有回答,万物寂寥,枯黄的树叶扫过地面,“誓言,很重要吗?” 第十八章 后会有期 “我一直有些事情很想问问你,你身上带着太多太多的谜团。”尚瑝霁仍伫立在哪里,傍晚的风夹杂着冷气袭来。 “是,我身上的谜团太多了,连我自己也理不清,你问吧。”南昱若谷盯着他的背影,无奈的自嘲一笑。 “那天,刺杀我的人,你,认识吗?”尚瑝霁的声音带着沙哑。 “认识。”他既然已经看破,又何必要去问,南昱若谷敛上眼眸,将所有的心事掩藏。 “你救我,是安排好的,还是,真的。”尚瑝霁相信身后的人,所以,他这么问了。 “真的。”南昱若谷没有任何解释,这便是他们独特的相处方式,保留**,谁也不越规。 “我总觉得,你在把其他人的感情强加在我的身上,你对于我的,不是爱,是宠。”尚瑝霁的声音有些微颤。 “是吗?”南昱若谷云淡风轻的反问,不知道,她此刻的心情,“我想我该离开了,都静静吧。” 或许,分开是最好的过度,我在拿其他人的感情强加在他的身上,这是真的。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第二天清晨。 “小霁,记得,想我哦。”收起了昨日的安静,继续微笑,谁也不能保证,是不是最后一次这样友好的交谈了,南昱若谷登上葛斐然派来的轿撵,挑开车帘留下背影,“小霁,后会有期。”声音不再轻佻,很少有的认真。 尚瑝霁目视着曾经说着爱我的容貌掩在车帘下,消失不见,永远的隔绝。 车轮骨碌碌的转动,注定,我们回不到了当时的距离,车厢内的南昱若谷闭上了双眼,真的,不留我了吗? 我们已经路渐远,下次再见,我不再是深爱你的南昱若谷。 醉昔楼,又回到了原点。 “姐姐。”葛斐然扶南昱若谷下轿。 “斐然,几日不见,瘦了。”南昱若谷将葛斐然头上散落的一缕墨发别在耳畔,那个端庄温柔的南昱若谷又回来了。 “姐姐,你的伤,怎么样了。”葛斐然自责的低着头,牵着南昱若谷的手,走入昔日的醉昔楼。 “没事了,皮外伤。”南昱若谷宠溺的笑着,走过热闹的一楼大厅,登上楼梯。 “若谷姐姐。”咚咚的脚步声震的地皮一阵颤抖,漪然手上还拿着一个围棋的白子,就跑了过来。 “漪然。”南昱若谷快步走了过去,迎来重逢的拥抱。 “正和慕熙哥下棋呢,听说若谷姐姐回来了,就跑来了。”葛漪然赖在南昱若谷怀里,抒发这段时间的思念。 葛斐然白了葛漪然一眼,葛漪然做了个鬼脸,若谷姐姐是我的,羡慕吧,嫉妒吧,恨吧。 “若谷回来了。”苏慕熙一袭白衫,沐浴春风的温柔浅笑,仿佛天神般月兑俗,不染尘埃。 “嗯。”南昱若谷回了个单音,松开了漪然的怀抱。 “过来一下。”苏慕熙神情依旧温柔,转身消失在转角。 “姐姐。”葛斐然抓住离去的南昱若谷的衣袖,稚女敕的脸上一脸担忧。 “放心。”南昱若谷拍拍紧抓衣袖上的手。 “我永远跟姐姐站在一起。”葛斐然表明立场。 南昱若谷浅笑离开,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拖累到我的亲人。 苏慕熙收拾着棋盘,一颗白的,一颗黑的。 “有事?”南昱若谷站着的身影未动。 “这样的若谷,好陌生,好像,随时都会背叛我一样。”苏慕熙依旧收拾着手上的残局,神色淡然。 “是吗?那你想如何?”南昱若谷眉轻挑。 “我不想怎样,我想要若谷一句话。”苏慕熙合上棋盖,抬头对上南昱若谷的双眼。 第十九章 姐妹如花 “我没什么想说的,我既然回来了,我就会行使我的责任。”南昱若谷不想跟千镜爱的人再纠缠下去,保持距离,朋友夫不可欺。 苏慕熙轻叹一口气,“我希望若谷能找到自己的幸福,以前我们过着刀尖舌忝血的日子,总算苦尽甘来,我们也算是相依为命,若谷突然消失,很不安。” 南昱若谷没有回答,曾经混迹江湖,依赖着信任着的几个人,渐渐都分开了。 南昱若谷离开后,门口倚着一抹古红色,千镜。 屋内, “回来了。”南昱若谷合上门,关上窗。 “嗯,你跟尚瑝霁的事,我都知道了,你,爱他吗?”千镜坐于桌前,眼神暗淡。 “不知道啊,就像以前有喜欢的簪子,簪子坏掉以后,又发现了一模一样的簪子,然后,把所以的熟悉和喜爱加注在新发簪上,即使他不是他。”南昱若谷把玩着手中的梅红色发簪和海蓝色发簪。 “你知道我死的时候多少岁吗?”千镜忽然自嘲一笑。 南昱若谷扫了千镜一眼,“二十吗?” “对,阳寿只有二十年,我以我的方式活过了你现在的二十年,可,自从你从下一世来后。我再也看不清,接下来所走的路。好像,又重活了一遍。”千镜的声音带这些欣慰。 “那,好好看着,我要走下去的路。”南昱若谷说得豪放不羁。 “我也想在做回人,潇洒一回,每回想做一个人,借一个身体,就会消耗这个人的阳寿,灵魂,最后,灰飞烟灭,还有那个可恨的魔界除杂师,次次坏我好事。”千镜咬牙切齿,掐着手里的一个茶杯,掐死你,掐死你。 “对了,上次,你杀了魑魅魍魉后,还是我替你拖住他的。”南昱若谷奸计得逞。 “要不是我需要借体杀魑魅魍魉,会被他缠上,那,请你喝一壶。”千镜直指对面的酒楼。 “好,你请客,你要是跑了,就不给你换血了。”南昱若谷倚在桌前,手搭在千镜的肩上。 千镜愣了一下,换血,“不醉不归。”千镜也坦然一笑,两人勾肩搭背。 在自家地盘大喝特喝有碍形象,所以,要去对面的酒楼,也不知道对面的酒楼怎么想了,敢建在醉昔楼对面,千镜一脚豪放的踢开窗户,脚札在窗台上,露出一截裤腿,“妞,跟我一块跳过去不?”千镜瞬间成为轻佻的大爷,遥指对面酒楼的包间。 “你跳,我也跳。”南昱若谷抱紧千镜的腰,含情凝视。 千镜札在窗台的脚再次发力,两人在街巷上空划下一道绚丽的幅度,好姐妹,一起走。 街巷内,一拿着冰糖葫芦的婴儿肥的五六岁孩童,眼睛放光的叫嚷着,“娘,娘,天上有飞人哦!” 干活的妇女摆着货物,应和了几句,“嗯,飞人,飞人。”依旧专心上货。 youjump,ijump,too。 两人稳稳落地,虽然南昱若谷险些由于惯性飞扑到墙上,好在死死勒住了千镜。 路过的店小二看着这位天外来客,确实有些性情古怪的客人喜欢这么来,见怪不怪了,“女侠,要些什么?” “最好的酒,来,唔,两坛。”南昱若谷考虑了一下下,曰。 “两坛?”店小二又重复了一遍,“好累。”殷勤的退去。 “你有没有感觉,他看我的眼神像看,神经病。”南昱若谷无奈的鄙视着千镜。 千镜回归最初属性,妩媚挑眉,“看的又不是我,他也看不见。” “你坑我……”南昱若谷暗殇。 店小二放下两坛陈酿。默默退下。 千镜打开塞子,手轻扇着上方的空气,几缕酒香醉入鼻腔,(图示,详见化学教科书关于闻气体。)“若谷,好酒啊,今日不醉不归。” 南昱若谷也坐了下来,端起另一坛,细细打量。 “这位公子,不能硬闯的。”店小二的尖细嗓音在整个楼道回荡,南昱若谷捂了捂耳朵,放下酒坛,仔细听着动静。千镜不为所动,将酒倒入青花瓷碗中,溢出几滴酒花,酒味一时弥漫整个包间。 “让开。”清冷如飞雪的嗓音带着微怒,东瀚黎。 第二十章 酒楼买醉 东瀚黎推开木质的雕花门,旁边的店小二急地抓耳挠腮,完了,这次的五星优秀员工奖没了,我的奖金泡汤了。 屋内,只有南昱若谷一个人品着青花瓷里的烈酒,南昱若谷看到东瀚黎来了,“除杂师,好久不见,不对,是我好久不见你。”南昱若谷嘴角划过一抹豪放的笑意,看着东瀚黎四处飘动的眼神,窗户因风吹动,吱丫吱丫。 “她呢?”东瀚黎不为所动,眼神带着寒意,眉睫轻皱。 “谁呢?是谁让我们家除杂师兴师动众的从那边的包间跑过来。”南昱若谷将手中清澈的久一饮而尽,喉结踊动,带着丝丝魅惑。 “她人呢?”东瀚黎寒意更重,连酒坛的外壁都是一层冰凉。 南昱若谷执坛倒酒入青花瓷碗,又倒一碗,“除杂师,坐,要不我可认为,你一直在暗处偷窥我。”南昱若谷轻勾唇角,调笑,可,眼中没有那日的流光溢彩,惟有死寂般的安静。 东瀚黎未动,南昱若谷将青花瓷碗放在对面的位上,“你退下吧。”南昱若谷瞥了一眼冷汗直冒的店小二,店小二低了低头,脚底抹油的溜了。 “坐吧,给我个面子。”南昱若谷望着对面的空席。 东瀚黎终于动了几下,坐上对面的席位,安静安静。 而此时的楼顶上,千镜一饮而尽手中的一碗陈酿,南风带起衣诀和长发,死若谷。 回忆, 千镜伸手想掂走一坛酒,南昱若谷一掌拍下,“喝酒误事。” 千镜晃晃发红的手,“你个,悍妇。”推门声传来。 千镜白了南昱若谷一眼,趁机夺走一碗酒,一碗就一碗,翻窗而去。 南昱若谷淡定的坐回席上,望着还在摇摆的窗。 回忆结束,千镜不甘在楼顶喝西北风。啊啊啊…… 包间内的南昱若谷背后一阵寒意,汗毛耸立,有种不好的预感,“除杂师,尝尝。”南昱若谷看着东瀚黎冷若冰霜的侧脸,整个人都是冷的带层冰霜。 东瀚黎直视一碗平静无波的酒,冷的似玉的手稳端起青花瓷碗,骨节在用力下,有些泛白,这是一双让人嫉妒的玉手,如果不是有了小霁,我肯定来攻略你。 东瀚黎轻抿了一口,玉袍半掩着喉结的蠕动,可看到眉睫一瞬间的褶皱,这般玉似的人,果然还是藏在橱窗里比较好。 南昱若谷轻笑,“有一点辣,你来人间多久了。”手腕转动,摇晃着手中的碗。 “半年。”东瀚黎放下青花瓷碗,一碗还是一碗,依旧平静无波。 “你跟他很像,不爱说话,不爱哭,不爱笑。”南昱若谷忘我的饮下一碗,脸上染了丝醉意。 “是你前期跟着的人吗?”东瀚黎破天荒问了一句,没有表情,没有起伏。 南昱若谷抱坛又倒了一杯,力气太猛,溅出些酒花,打在手上,“果然,你一直都跟着我呢?”南昱若谷有些艳红的唇瓣含住手背上的酒花。 “是。”东瀚黎应下,耳尖有些泛红,面对如此魅惑一幕不为所动,对于南昱若谷调戏的话倒是有了些羞意。 没想到如此单纯的东瀚黎,一切都是透明的,透明的冰的外表,干净的透明的心,南昱若谷又一碗烈酒进肚,五脏六腑都是烫的,心也是暖的,“没有表情,我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没有动作,我怎么知道你想干什么。心与心的联系,都是世人最愚昧的蠢话,什么是爱,我确实不明白,在一起不好吗?不明白,不明白。” 南昱若谷垂下了头,青丝遮掩着。 东瀚黎只是认真的听,静静的听。 南昱若谷抬起头,端过东瀚黎面前的酒,一涌而尽,有一部分从嘴角划过,流入衣襟,她醉了,脸颊染着醉的绯红。 第二十六章 梦已太晚 第二十七章 纠缠不休 一只迷失在丛林的蓝色蝴蝶,正在迷茫,“若谷。『**言*情**』”尚瑝霁开口了,在她的身后开口了。 那期待的声音,让喜悦蔓上了眉梢,南昱若谷转身,长摆划出一道幅度,“小霁。”惟有她能将这一身演绎出清纯与不忍亵渎的高贵。 两人久久相望,南昱若谷先打破了死寂,“没带锦瑟一起来吗?”笑的苦涩。 “锦瑟身子一直不好,很少出门。”尚瑝霁正色道。 “哦,真是可惜。”南昱若谷搭了一句话,两人聊的不是很high。 “刚刚才知道,你是归属于苏慕熙的。”尚瑝霁走近了几步。 “你跟苏慕熙,熟吗?”南昱若谷低问。 “不是太熟,曾经聊过几次。”尚瑝霁如实回答。 “小霁,你一定是要登上皇位吗?”南昱若谷的语气更轻了。『**言*情**』 “是,我必须报下夺江山的仇,亡族的恨,夺回皇位。”尚瑝霁语气坚定,也就意味着,苏慕熙于尚瑝霁不可共存。 也就意味着南昱若谷和千镜不能共存。 一股弥漫在空气里的火腥味,南昱若谷瞥见墙外的街巷被火把照的通红,来了。 尚瑝霁拉住南昱若谷的手,“走。” 尚瑝霁欲待南昱若谷离开,却现后面的人纹丝不动,“怎么。”尚瑝霁回头。 “小霁,我不能离开。”南昱若谷眼中的决然,另一只手搭上紧握的双手,意图逃离这温暖的保护。 “你是要等死吗?”尚瑝霁很少大声说话,很显然,他生气了。 “对不起,这里是我的家,我不能离开。”南昱若谷的手月兑离尚瑝霁的手,那一瞬间的散开,摇摆,转瞬即逝的温暖。 南昱若谷决心走下去这条路,爱,不一定都会在一起,两个陌生人,两条相交线,彼此相交,有一瞬的温暖后,相行渐远。 一阵天旋地转后,尚瑝霁横抱起南昱若谷,南昱若谷意图挣扎下来,尚瑝霁略带阴沉的语气砸了下来,“你死了,我找谁去报恩,安静点,我带你过去。” 尚瑝霁抱着南昱若谷飞檐走壁,夜晚清冷的风打在脸上,南昱若谷将脸埋在胸口,感受着有力温暖的心跳。扑通,扑通…… 第一次,看见如此大规模的刀光剑影,刀刃摩擦起着火光,鲜血染红在大厅艳红的罗帐上,交织成一片。 尚瑝霁将南昱若谷放在大厅上空的瓦片上,小心翼翼保护着南昱若谷。 南昱若谷看着一批一批的人从小道上撤离,看不见苏慕熙他们的身影,也算安了心。 两人紧牵着双手,互相安慰,藏在宽大的衣袖中。 “主子。”闫燚一袭黑衣,高大的背影飘来,立于尚瑝霁的身侧,看见旁边的南昱若谷,一脸不爽。 “帮助他们善后。”尚瑝霁负手而立。 “是。”闫燚极不情愿的跳下房檐,高大的身影练就的那般轻盈。 “谢谢你陪我。”南昱若谷安了心后,道谢。 “总爱一个人逞强,就不能,试着去依赖别人。”两人的手紧紧握着。 “不是所有人都会给你拥抱,不是所有人,都舍得去依赖。”南昱若谷望着一片火红。 两人立于屋檐,看着一片火红,眼中倒影的却是漫天繁星和彼此的存在,我陪你共看人世繁华。 彼此的纠缠不休,已经无法再说放弃。 第二十八章 聚散无常 在之前,南昱若谷派晚澜和童漾护醉昔楼和漪然,斐然周全,千镜去了太子府附近打探消息,本来打算与醉昔楼各位共进退,现在,也都找不到了人。 苏慕熙护着葛漪然撤离。 苏慕熙带着葛漪然,通过林间小道,“慕熙哥。”葛漪然的一声轻唤,带着深深的担忧和恐惧。 “没事的,醉昔楼开张十年,若是没有这点兵力,不就白混了,放心,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苏慕熙没有紧迫,只有从容,让人安心的笑容。 盔甲震动的摩擦声,杂乱的脚步声,让葛漪然刚平静的心又提了起来,苏慕熙揽过葛漪然,躲在旁边枝叶繁茂的花丛中。 “太子交代了,敌人首级越多,赏金越多。”此呼彼应的振奋。 苏慕熙的手搭在葛漪然的头上,一阵安心的温暖传入身体中。 “放心,有我在,我绝对会保护好漪然的。”苏慕熙轻声低语,笑的安心。 葛漪然的心跳加速了,震动更加剧烈,急促,不知道是因为此刻紧张的气氛,还是因为。 “我曾经没有保护好若谷,我放了手,后来,斐然对我也生分了,在最紧张的关头,一个人的身体本能反应是内心的体现,我放了手。”苏慕熙的手掌轻揉着漪然的头发。 黑暗中,葛漪然轻轻抱住苏慕熙,“慕熙哥,漪然胆子很小,可觉得慕熙哥是可以值得依靠。”很小声,很轻柔。 千镜立于对面,看着,久久凝视,那是一个月前的事,是南昱若谷穿越来的时候的事。 因为,当千镜还是南昱若谷的时候,那一次,是生离死别,受到了魑魅魍魉的埋伏,苏慕熙本没撒手,既然时间倒流,千镜改变了本该死去的苏慕熙的命运,改变了还是千镜的南昱若谷的命运。 悬崖边上, “若谷,抓紧我的手。”苏慕熙紧抓着半只脚已经离开地面的南昱若谷,她还是当年的千镜的演绎,一个深爱着苏慕熙的南昱若谷。 “慕熙,放手吧。”南昱若谷笑的破碎,如残蝶飞舞。 一袭黑衣的人提刀没过头顶,蓄势一刀披下,若不是两人都中了软骨散,就不会在一瞬间迟疑。 从雪山赶来的千镜,看到就是自己掩藏在深处的一幕。 千镜内力迸射过去,那一瞬,她做了决定,她要她活,说不定,这一次篡改,不该再存在的自己会风化成沙。 松了手,震退了黑衣人,南昱若谷如同残损的落叶坠入一片渺茫中,笑的破碎。 苏慕熙瘫坐在地,千镜站在远处,太好了,它活着,时光的倒流,改变了抉择。 有一种属于三界之外的术士,叫做阴阳命结,是唯一可以改变阳寿已尽命运的术士,抗衡命运,是以施术者的阳寿为契,以爱为核心发动,的术士,没有特别的发动咒语,一切缘于心,据说,这是最古老流传至今的一种术士。 本该阳寿已尽的苏慕熙活着,这世的南昱若谷死了,下世的南昱若谷正在来的路上。 当年还是千镜的南昱若谷为苏慕熙发动了阴阳命结。 回忆结束。 千镜看着他无恙便够了,她从不后悔,当时的选择。千镜转身消逝在黑暗,留下花丛下互相安慰相拥的两人。 而另一边, 葛斐然牵着佟梵音奔行在小巷,后面的追兵慢了一个巷子。 晚澜留在这里保护两人。 佟梵音突然轻笑出声,银铃般笑声让葛斐然回了头。 “笑什么呢?我们可在逃命。”葛斐然语气轻快,也没有紧迫感。 “我喜欢,”佟梵音顿了顿,语气微喘,“我喜欢和斐然一起御风奔跑的感觉。” “累了吗?”葛斐然放慢了脚步。 “有点,一点点。”佟梵音摇摇头。 葛斐然突然停了下来,留下佟梵音一脸疑惑,“怎么了。” “上来。”葛斐然弯腰,指指背,稚女敕的脸上是十二分的关心。 佟梵音抿了抿唇,略带娇羞的跳上了葛斐然的背,葛斐然扣紧佟梵音,“走喽。”轻快的满溢着幸福的向前跨步。 屋顶上的晚澜摇了摇头,说不羡慕是假的,他的心中刻着谁的影子,在这寂寥的夜。 两人御风奔跑,今夜,她不是个细作,她是深爱着他的佟梵音。 这个血光的夜晚,聚散无常,在相遇中,总有分离。 第二十九章 栀子花开 第二天的清晨依旧安宁,和谐,醉昔楼依旧在固定的时间开张,昨日的火色盛宴,消散在昨夜的风中。 “快点,起来。”千镜扒着在床上赖床的南昱若谷。 “马上。”身穿睡袍的南昱若谷发丝凌乱,在千镜的摇晃中顽强扒着枕头。 作为人,一觉睡到自然醒是最好的,昨晚陪着尚瑝霁看星星,后来,又收拾残局,整个人都累死了,又给千镜换血,不能好好睡觉,千镜依旧顽强摇晃,觉是睡不了了。 三,二,一,南昱若谷深吸一口气,坐了起来,双眼朦胧,这个时候,有人把她卖了也不一定知道。 好在南昱若谷虽然赖床,但床气不太大。 “赶紧清醒,童漾侯在门外呢,好像,菁然出府了。”千镜放过了爬起来的南昱若谷。 “等会。”南昱若谷又打了一个哈气。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后, 衣冠楚楚的南昱若谷登场了。 “衣冠禽兽。”等待的千镜看见整理好的南昱若谷出现。 南昱若谷中枪,“千镜,我哪里禽兽了吗?”南昱若谷理理衣襟。 “人靠衣装马靠鞍,别说了,菁然的事可重要多了。”千镜看了眼门外童漾印在窗上的身影。 明明就是你一直在说,“童漾,进来吧。”南昱若谷高语。 童漾推门而进,一身橙色紧身的女侠装,高挽的马尾,无不昭示着少女的洒月兑,干练,明丽。 “主子,关于您让追查的那个女子,今天出现在醉昔楼了。”童漾秉公办理的语气。 “好,童漾你下去休息吧。”南昱若谷招了招手。 “童漾跟晚澜用的顺手呗。”千镜挑眉,童漾离去。 “童漾,干练明丽。晚澜,沉稳忠心。”南昱若谷分析。 不是所有人,都是天生的主子命,只要活的自由,不负时光,便是演绎的最美的一生。 南昱若谷跟着千镜下了楼,包间里一阵争吵,吸引了南昱若谷的目光。 “太子府很快就会没落了,太子本来就在朝没有什么势力,怎么看都是一个虚架子,你倒不如跟了我。”大汉已是伶仃大醉,所以才会如此口无遮掩,带着老茧的手抓着一袭淡衣女子的手腕。 “请自重。”女子清冷的声线带着厌恶,那未开的栀子花般淡雅的少女,正是,葛菁然。 “还请放开这位姑娘,醉昔楼的地盘,容不得一板一眼的无理取闹,不然,休怪。”南昱若谷开口便一点面子也没有留。 大汉欲想开口大骂,看见是南昱若谷,身后还有几个奴仆,虽然已醉,但,没有胜算的仗,正常人是不会去尝试,大汉瞪了几眼,挥袖愤愤离去,葛菁然揉了揉发痛的手臂。 南昱若谷手向后一招,旁边的人全部退下,留下,南昱若谷,千镜,葛菁然。 一别几月,再见菁然,那抹淡雅的身影,东瀚黎是冰窖里的通彻的寒玉,菁然虽然带着冷意,倒不如说是内向,如栀子花般的清雅,淡丽。 “菁然。”跨越了千年的问候,来的迟了些,南昱若谷浅笑,脑中是前世的眷恋。 “你是?”菁然看着这位不速之客。 “南昱若谷。”南昱若谷只是报了名字,现在的局势,不容多说。 “你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葛菁然问的细语,带着试探,如她一样小心,细腻。 “因为,你信葛,因为,葛斐然是我的弟弟,葛漪然是我的妹妹。”若谷轻言。 葛菁然瞳孔收缩,“他们,他们在哪里。” “菁然放心,他们都很好,近期他们都不在,等他们回来了,一定回去找你。”南昱若谷笑着,对不起,菁然,太子府被灭,是必然,即使苏慕熙不出力,其他暗势力,也蠢蠢欲动,倒不如让苏慕熙占到先机,现在,只能选择,在你最后的时间,没有仇恨,去欺骗,去安然度过最后的时日,我自私的不想,你和他们相见,倒不如,留下最美的没有终点的思念。 第三十四章 生死相许 往事成幕,闪过脑海。 那一年,在饥荒的岁月和斐然,漪然,走散,四肢乏力,受尽旁人的欺辱。 我抽泣着,衣衫褴褛,缩在一个角落里,又有家丁来赶她走,“小叫花子赶紧滚。”险恶的赶着。 那年,栀子花开的正盛,那抹耀眼的光出现在她的世界。 “我叫棠沐阳,你呢?”他不在乎她如此不堪,笑如阳光般普照在这个季节。 “葛菁然。”女孩稚气的声音微微发颤。 两人在这个季节相遇。 某年,寒冷的冬天里,腊梅在寂寥的白色里开的一派妖娆。 菁然立于雪中,于天地融为一体,一个温暖的怀抱紧紧揽过菁然,“天凉了,早点去休息。” “好。”我应着,感受他炙热的呼吸暖化冻结的空气。 棠沐阳折下一枝含苞代放的腊梅,插在她的发间,“菁然,陪我一起走下去吧。”深深的呼吸。 “好。”我浅笑,在白色的世界里开出一朵最美的花,感受着他的温暖。 相约的誓言,在谁的世界里消失不见。 太子的封号落定时,他官方的笑意,冻结了心头的水。 “菁然,我这一生都是被命运所困,朝中的事,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我只是一辈子的太子,一辈子的傀儡。”棠沐阳冰冷的手握住菁然的手。 “还有我,我不管,你是太子也好,平民也好,我都是棠沐阳的葛菁然。”我投入棠沐阳的怀抱,去温暖他,去爱他。 我是棠沐阳的葛菁然,没有他,我的人生不再完整。 那日,不知那里来的皇室密令,让棠沐阳绞杀醉昔楼,不得有误。 “沐阳,发生什么事了。”我看着大批大批的军队进出,走到沐阳身边。 “菁然,没事的。”棠沐阳憔悴,无奈的神情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 “沐阳,别担心有我在。”我陪在身边。 夕阳微醉在两人身上,我会一直一直陪在你身边。 那晚,沐阳跟平常一样的语气,让我出去买花瓶,跟平时一样,没想到,那是最后一面。 有很多很多话还没有来得及说,还没有去告别。 那一刻,我知道了什么叫希望,我看见满院的血花和尸体,血腥味弥漫在整个夜晚。 我漫无目的的寻找着你的身影。 那一刻,我知道了什么叫绝望,我看见你躺在地上,血红染在你的衣袍上。 我抱着你冰冷的尸体,终于,轮到我来温暖你了。 沐阳,我们的日子平平淡淡,在寒冷的岁月里互相依偎取暖,你是皇室的傀儡,我是你爱的傀儡,还来不及,告诉你,我有多爱你,没有你的未来,是毫无意义的。 葛菁然闭上了眼,欣慰的笑了,释怀了,解月兑了。 那一年,栀子花开错了时节,凋谢在这个季节。 有人说过,葛家的诅咒,得到的终将会失去。 得到的,终将会失去。 永恒的爱,一生守候和喜悦。 沐阳,等等我啊,有些话我想亲口告诉你。 南昱若谷怀抱着葛菁然,看着一朵栀子花盛开在嘴角,很安详,“这是个很好的结局吧。”南昱若谷紧闭着双眼,锁住所有悲伤-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第三十五章 夜会河畔 “她是个可怜的孩子。”千镜蹲,叹了口气。 “千镜,”南昱若谷忽然睁开双眼,将悲伤藏入心底最深处,“你能进入菁然的身体吗?” “你是说。”千镜明白南昱若谷的意思。 “对,算是给斐然,漪然的一个交代,满足菁然的一个心愿,也是,我自己的弥补。”南昱若谷看着桌上已凉的茶,那是我的。 “好,我会尽量催动她血液的流动,使肉身不会腐烂,为了我在菁然的躯体上重生,我还是需要时间,这段时间,还需要你继续输血,有了菁然的血,重生,也就提高了速度。”千镜思虑片刻,施法进入菁然体内。 葛菁然再次睁开了眼,那抹淡雅的栀子花在人间消失了,现在,是一朵妖娆的红莲。 该说,是千镜了。 “千镜,我们是不是在作践菁然的尸体。”南昱若谷瞥过头,没经过菁然同意,随便驱使她的身体。 “菁然,还是希望和他们重逢,我们来替她实现愿望,替她活下去。”千镜握着南昱若谷的手,清纯稚女敕的脸上带着岁月的沧桑,成熟。 “换身衣服,擦擦血。”南昱若谷笑着,菁然,以后,我来补偿你。 千镜选了身白色,为了悼念,菁然,为了替菁然悼念棠沐阳。 两人决定,过些时间,再回去,此时的菁然太憔悴。 千镜被安置在了靠近城的住宅,不算太远,千镜不能再随意乱晃了,她有菁然的身躯,她是人类所能看见的千镜,她感觉到菁然的血在跳动,扩张,这是兴奋。 南昱若谷单独去店铺取了早已完工的玉佩。 何以结恩情?美玉缀罗缨。 南昱若谷打开锦盒,里面红色流苏系着两块通彻的雕镂玉,两块相辅相成的玉佩,当两个齿痕相交的时候,便是一片叶子的形状,纹路上雕刻着两个带着神韵的人,一个是南昱若谷,一个是尚瑝霁。 偏边各自镌刻这一句诗,和起来就是,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夜晚的河畔,静谧安好。 南昱若谷看在站在水光潋滟前的尚瑝霁,“小霁。”轻唤。 尚瑝霁回眸,夜色朦胧了他的侧脸,“来了。” 南昱若谷立于他的身边,“有什么想说的。”语气轻婉。 尚瑝霁没有回答,伸出了右手,带起宽大的衣袍,南昱若谷笑了,左手搭了上去,彼此互相温暖。 十指紧握,掩藏在宽大的衣袖里。 南昱若谷挂着笑意,“叫我来不是又要我和你看一晚上星星。” “是又不是。”尚瑝霁回答。 “我要你告诉我,你想说的话。”南昱若谷感觉此刻便是最后,你说分开,我便舍去最后的温暖,再不纠缠,你说,在一起,我边抛弃一切与你厮守。 两片柔软贴在一起,南昱若谷看着放大的脸,闭上了眼,去享受他的热情,听他说,爱你什么的,果然不适合他,他炙热的呼吸打在脸颊,带着她一起滚烫。 两人松开,怀抱未放,她的头抵着他的下巴。 南昱若谷略带粉红的脸颊埋在他的怀抱中,正调节着呼吸,“小霁,只要你一句话,我可以放下一切,重新开始。” “我们重新开始吧。”尚瑝霁的声音从头顶飘下来,砸在心上。 南昱若谷掏出袖口的玉佩,系在他的腰间,另一个系在自己腰间。 相系一生。 第三十六章 迂回抉择 忽然有两只手用力的将自己扯出怀抱,不是尚瑝霁,南昱若谷回头,带着从地狱来的寒气的东瀚黎,冷目视着尚瑝霁。 两人怒视着,空气中弥漫着战火的硝烟味道。 南昱若谷摆月兑东瀚黎的怀抱,“黎昕,小霁。” “若谷,我不会放手的。”东瀚黎拉过南昱若谷的身影,你知道,我看见你在他怀中,心绞般的痛楚。 “你又是谁?”尚瑝霁拉过南昱若谷的手腕,东瀚黎也紧握不松。 南昱若谷被两边紧拉着,手腕更是火辣辣的疼痛,“松手,松手。”南昱若谷挣扎。 两人看出南昱若谷此时的不适,同时松了手,两人内力相逼,引的四面八方野草震动,烟尘弥漫。 南昱若谷长袖挡风,强劲的两股内力逼退了南昱若谷的脚步。 三人青丝摇曳,飘荡在夜晚,两人过着招式,双拳一次次的冲击,两人已过了数百招。 南昱若谷无法承受如此的内力冲击的南昱若谷,感觉脑中一阵旋转,飞旋而过的尘土,遮挡住眼前激烈的战况,怎么会这个样子。 后来,南昱若谷失去了意识,直到,听到外界。 “姑娘只是几日心情太过焦虑,加上没有休息好,身体虚弱。”老中医苍老的声音传来。 南昱若谷睁开了眼睛,好多人,朦胧的视线变的清晰,小霁,黎昕,苏慕熙,漪然,斐然,童漾,晚澜。 “若谷。”东瀚黎轻唤着醒来的人。 “姐姐,若谷……”一大伙人的目光全部聚集在刚醒来的人的身上。 南昱若谷坐了起来,小霁握住南昱若谷的手,众目睽睽之下,两人双手紧握。 东瀚黎若不是看着若谷正病着,绝对又是一阵腥风血雨。 南昱若谷声音微弱,“打扰大家了。” “若谷,早点休息吧。”苏慕熙交代,“天色已晚,这两位公子就先在这里住下吧,斐然,你带他们找住处吧。”苏慕熙永远都是心思缜密。 葛斐然,看着一个是曾经自己刺杀过的人,一个冷面的玉做的似的人。 “好好休息。”尚瑝霁跟南昱若谷对峙着,尚瑝霁撤出了手,安慰着。 尚瑝霁跟东瀚黎之间气氛紧张,两人跟随葛斐然离去。 苏慕熙来到床边,“若谷,我希望你获得幸福,可,你一定要小心谨慎些。” “我会注意的。”南昱若谷轻笑,送别了苏慕熙。 “漪然,有什么想说的吗?”看着葛漪然欲行又止的动作,南昱若谷问。 葛漪然双手的无名指打着圈圈,“姐姐,最近,我很奇怪,看见慕熙哥,总是心跳加速。”葛漪然的手扶上跳动的心脏,垂着头,藏不住少女的心事,“不自觉的,总是想起他,念着他,有时,还会笑起来。” 南昱若谷清醒的理智在召唤,“漪然,跟苏慕熙保持距离,可以吗?” 葛漪然像只受惊的小鹿,“为什么?” 我怕,撕破了最后的一层纱,你才会陷下去,南昱若谷苦笑着,“漪然,相信我,这个方法或许,能治你的病。”我不知道,为情所陷的你,会不会跟千镜反目成仇,或者,一个为妻,一个为妾,无论那个结果,都不是我所希望的。 “若谷姐。”漪然心里的失落,无法言明。 “漪然,相信我。”南昱若谷的手搭上漪然的手,嘴角带着安心的微笑。 选择,总是令人迷茫,当定下一个抉择后,就注定负下另一个人。 答案源自内心,尽管中间多么曲折,迂回,通往的只有那么一个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