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在古代之契约小丈夫》 第一章 陷害 “背叛组织者,杀。” 冷酷无情的声音在前方响起,她困难地抬起头,但身体里的疼痛早已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看不清那道藏在黑暗里的人影。 “我没有。” 她咬着牙摇头,努力地为自己辩驳,但嘴里的血沫子腥得发涩,声音更是嘶哑无力,几乎弱不可闻。 “苏钰,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死不认错呢?”耳畔响起了另一道女声,声音里似满含着悲痛与叹息,“如果不是我亲眼所见,我真的不敢相信,我视为亲姐姐的你竟会做这样的事。因为你的出卖,我们死了多少同伴啊?现在人证物证都摆在眼前,你还想为自己月兑罪吗?” 苏钰转过头,迎上了那双熟悉的眼睛。 眼前这个人,是自己最好的朋友,是自己最好的姐妹。 可也是眼前这个人,拿出了所谓的确凿证据让自己成为了众矢之的,永世不得翻身。 是自己太过犯傻,是自己太过信任别人,才让小人有了机会。 ——秦湘湘,是你陷害了我! 苏钰嘶声低吼,却骇然发现自己完全发不出任何声音了。她愤怒地直视着那张熟悉漂亮的脸庞,恨不得在那张脸上戳出一个洞。 “苏钰,你还有什么话说?” 黑暗里的那个人再度发话了。 他是他们的最高领导者,手里也掌握着所有的人的生杀大权。 苏钰疯了般地摇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为自己辩驳。 “既然无话可说,你就该为自己所做的事付出代价。”那道声音里的温度降到了冰点。 苏钰知道,这一次自己是逃不掉了。 喉间疼痛如刀割,全身更是软弱无力,无法言语,无法行动,不用想也知道被人下了手脚。 对方早已设好了局,誓要将她置之于死地,不给她任何翻盘的机会。 恍惚间,苏钰感觉有人影靠近,那熟悉的脚步声让她本已死寂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了希望。 ——慕风,救我。 苏钰在心底疯狂地呼喊。 如果这世上还有人能救她,那就只有他了——那个她倾尽所有深爱的男人。 脚步声停住了,那道熟悉的身影驻立在苏钰的面前。 她急切地抬起头,迎上了那双黑沉的眼眸。 然而,撞入眼帘的,却是冰冷的枪口。 ——连你也不相信我吗? 苏钰绝望了,试图从那双黑沉的眼底捕捉到些许犹豫,可她看到的,只有无尽的冰冷与陌生的嘲讽。 “慕风。”秦湘湘走到了那个男人身边,轻轻握住了男人另一只没有拿枪的手,“如果你不忍心,我来吧。” “不用。”男人淡淡地拒绝,却也没有甩开那只紧握着自己的手。 秦湘湘转头看向苏钰,那看似不忍叹息的眼底其实藏着一抹得意。 刹那间,苏钰有些明白了。 她的好友,她的恋人,一起——背叛了她。 嘭! 枪声响起。 直接命中了心脏。 她却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 ——苏钰,你真的很傻。 合上眼睛的那一刻,她的心,也在那一瞬间燃尽成灰。 -------- 记得与他初遇,她还是个刚入组织的新手,每天被迫进行着各种残酷的训练,苦不堪言。 那时,她还年少。 年轻气盛的她锋芒太过,还因此还得罪了很多人,各种明枪暗箭防不胜防。是他,将她从黑暗里带了出来,并教会了她,如何收敛锋芒,如何在那个黑暗的世界里生存下来。 后来,他们成了生死搭档,一起执行了无数任务,一起闯过了无数生死玄关。 渐渐地,她爱上他。 而他,也爱上了她。 他们约好,要一起月兑离那个黑暗的世界,一起争取他们一直渴望的自由。 原本,一切都计划好了,他们完成那最后一个任务,就可以一起重获新生。 可到最后,她等来的,却是痛彻心肺的背叛。 他和她最好的朋友,一起背叛了她。 心,真的很疼,疼得无法呼吸,那种疼痛就像要渗入灵魂深处,再也无法抹灭。 为什么? 她不是死了吗? 为什么她还会感觉到疼痛? “娘子,娘子,你怎么还不醒呢?” 恍惚中,她感觉有人不断地在耳边呼唤,犹如唐僧念经,让她头痛欲裂。 “娘子,你再不起来,我可要亲你了哦。从我们成亲到现在,你一直不准我亲你,我也一直很听话。但现在,你一直这样昏睡不醒,我很担心啊,真的很担心啊。也许亲一下就会醒了。” 是谁? 好吵。 能不能滚远点儿? 她想挥手,却浑身无力,无法动弹。 “我数一、二、三,你再不睁开眼,我可就真的亲了。” 隐约间,她感觉有一道阴影朝自己覆身而下。 陌生而清爽的气息一分分地靠近着,紧接着有什么软软的东西碰上了自己的双唇。 全身一个激灵,苏钰蓦地睁大眼睛。 眼前放大的,是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可也正因为距离太近了,她也只能看清那双如星辰般清澈的眼睛。 “娘子,你醒了?” 耳边,那充满惊喜的声音犹如一桶冷水当头浇下,让她彻底惊醒。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她猛地一把将压在自己身上的人推了出去。 “哎呀!” 那人猝不及防,狼狈地滚下了床榻,然后……就那样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苏钰一怔,不由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 刚才她没用什么力道啊?不可能就这样一推……就把人给推死了? 苏钰还未从惊讶中回神,就见另一道人影已飞奔而来,语带怆惶。 “少爷,少爷你没事吧?” 跑进来的是一名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年,长发束起,一身布衣,竟是一幅古时的装扮。 苏钰又愣了片刻,这才看清刚才被自己推下床的人也是一个一身古风装扮的男子,只是与那布衣少年不同的是,那男子身着白衣,此时他趴在地上,看不清他的容貌,但那一身华贵的衣料也或多或少彰显出了主人非凡的身份。 苏钰再环顾四周,就连房间里的装饰摆设也是古香古色,清新雅致。 她……这是在哪里? 苏钰的脑袋里顿时一片空白。 “少爷,你没事吧?你不要吓玄墨啊。”此时,飞奔而进的少年已经将趴在地上的白衣公子半扶了起来,语带哭腔,“少爷,你说说话嘛,我——” 少年还未哭完,就见那白衣公子忽然睁了开眼,怒瞪着少年,“玄墨,你跑进来干嘛?” 被唤成玄墨的少年呆了呆,“不是,少爷,我以为——” “以为什么——”白衣公子还是一副气呼呼的模样,在玄墨的掺扶下站了起来,“别老当我是瓷女圭女圭一样供着好不好?你这样没头没脑地闯进来,你看看娘子好不容易醒来,又被你吓傻了。” 白衣公子推开玄墨,靠近床边,紧张地打量着还处在呆滞状态下的苏钰,“娘子,你没事吧?” 见苏钰没反应,他迟疑了一下,伸手就想模上苏钰的脸颊,可还未触及,手腕就被狠扣住。 “啊,好痛。”白衣公子吃痛,不由微拧起一双剑眉。 这时苏钰才看清,这白衣公子长着一张很好看的脸,五官精致,剑眉星目,整个人透着一股子清新灵气,让人不自觉得为之吸引。 只可惜,这白衣公子看起来也不过比那个玄墨大上一,两岁,那微拧剑眉的模样,更有着一抹无法掩饰的稚气。 如果再成长上几年,这一定是个风采绝伦的翩翩公子吧? 她在想什么? 这个时候还有时间对别人的相貌评头论足吗? 苏钰甩却了脑海里的杂念,强迫自己镇定心神。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你们又是谁?” 白衣公子原本微拧的剑眉拧得更深了,“娘子,你,你不记得我了吗?” 苏钰直视着那双透着忧伤的眼眸,“我应该记得你吗?” “我是你相公萧靖云啊,这里就是我们的家啊。”白衣公子萧靖云忍着手腕上传来的疼痛,直勾勾瞅着苏钰,“娘子,你真不记得了吗?” “现在是什么朝代?”苏钰无视了萧靖云那小狗般可怜兮兮的模样。 “凤倾王朝啊。” “你是萧靖云?” “嗯。”萧靖云猛点头。他的娘子终于记得他了吗? “那我呢?” “你是苏钰啊。我的娘子。”萧靖云的脸又垮了下来,原来他的娘子还是没有记起他。 “苏钰,我还是……苏钰吗?”苏钰喃喃自语了一句,忽然又一把推开了萧靖云,冲到梳妆柜前。 铜镜里的那个女人脸色虽然有点儿苍白,但五官却是自己熟悉的模样。 她还是苏钰。 不仅名字没有改变,容貌也没有改变。 唯一不同的是,她已不在二十一世纪,而是身在一个莫名的朝代。 她穿越了——言情小说里那么狗血的桥段竟发生在了她的身上。 苏钰轻抚着自己苍白的面颊,有些失魂地瘫软在椅子上。 “娘子,你没事吧。”萧靖云紧张兮兮地靠过来,“你只是落水了,并没有伤到容貌,你别担心。” 容貌? 苏钰在心底冷笑。 谁还在乎这些外在的东西? 萧靖云见苏钰依旧处于呆滞状态,不禁担心地伸手想探向她的额头,“娘子——”可手还未触及就被苏钰毫不留情地一手拍开。 一抹淡淡的受伤闪过了眼底。 “娘子,是我又做错了什么吗?” 萧靖云微垂眼帘,脸上带着三分懊恼,七分哀伤。 那一刹那间,苏钰有些不忍心了。 “你没做错什么。我只是……有些累了,能让我一个人好好静一静吗?” 萧靖云默默端详了她片刻,便点了点头,默默地和玄墨退出了房间。 苏钰倚着梳妆台黯然失神。 她确实累了,也有些混乱。 还未从被背叛的伤痛中回过神,自己又莫名其妙重生在了另一个陌生的朝代。 也许是老天爷看她死得太过冤屈,所以给了她一个重生的机会吧? 只是,重生了又怎样呢? 她失去的东西已找不回来了。 第二章 第一大世家 在凤倾王朝,萧家可谓王朝第一大世家。 因为萧家主母——也就是萧靖云的母亲李秋心正是当朝皇后的亲生妹妹,虽然李秋心早已过世,但一点儿也不影响萧家在凤倾王朝中的地位,甚至因萧靖云早年丧母,得到皇后怜悯体恤,对萧家更是照顾有加。 而且萧家的家主萧正南经商有道,钱多的几辈子都花不完,哪怕萧家子弟再败家,也不用怕坐吃山空。 所以,当苏钰面对满房间的奇珍异宝、绫罗绸缎时,不得不感叹老天爷还是待她不薄的。 虽然上辈子精神上折磨惨了她,但这辈子却在物质上大大补偿了她。 可惜,她对这些东西真的不感兴趣。 “娘子,你看你看,这可是凤凌山最高峰上采来的千年凤羽草。” 在那堆晃瞎人眼的珍宝堆里,某人正捧着一个小红盒子献宝似地她身边转悠。 “娘子,你以前不是一直想要能美容养颜的圣药嘛,现在我给你找来了,喏,这株凤羽草刚好适合养颜呢,你立马把它吃下去,肯定会比现在更美上一百倍。” 虽然她对自己的容貌向来不太在意,但见萧靖云如此不辞辛劳地热情“推销”着手里的奇珍,苏钰也只好勉为奇难地瞅了那小红盒子一眼。 盒子是用一种红色的古木制成的,纹理奇特清晰,是苏钰从未见过的材质,而在盒子的四周则镶着各色珠宝,一看就知价值不菲。 然而,这么一个昂贵的盒子里却静静躺着一株毫不起眼的小草。 小草色泽碧绿,外形有几分酷似凤凰的尾巴,跟它的名称倒是相符,除此之外也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 “快,快吃。”萧靖云将手里的小盒子硬塞进了苏钰的手里,笑得眉眼弯弯,“娘子,你吃了肯定不会后悔的。” 面对着这个如孩子般的小丈夫,苏钰有些头痛地抚了抚额际。 “你当我是牛还是羊?”竟让她生吃这株什么凤羽草吗? 萧靖云这才恍然大悟般地一拍脑袋,“啊,对呀,你看你看,都是我不好呢,早上拿到这凤羽草一高兴就只记得拿给你瞧了,也忘记要熬成烫。” 他连连道歉,然后拿着凤羽草丢给了一直在一旁候着的玄墨。 “玄墨,快给少夫人炖汤。” 玄墨捧着手里的小红盒,表情却有些僵硬。 “少爷,你确定?”。 “当然确定。”萧靖云狠狠地瞪了玄墨一眼,“还不快去。” “可是——”玄墨还在犹豫,“这凤羽草不是应该给你——” “啰嗦什么!”萧靖云刻意唬下了脸,虽然那张孩子气的脸庞并没有什么威慑力,但玄墨还是沉沉叹了口气。 “好吧,我这就去。” 玄墨心不甘情不愿地捧着那小草退了出去。 萧靖云再度扬起了笑脸凑进苏钰,“娘子,你看看还想要什么,只要你开心,我就算是天上的星星也会想办法给你摘下来。” 那张笑脸实在太过诚挚,如同三月的春风,让苏钰原本冰冷的心稍稍感受到了一丝淡淡的暖意。 眼前这个少年她并不熟悉,但那笑容实在让人无法抗拒。 “不用了。我什么都不想要。”苏钰轻轻摇了摇头。 萧靖云脸上的笑容瞬间黯淡了几分,但苏钰紧接下来的一句话,却又让他瞬间亮了颜色。 “虽然我什么都不想要,但我还是要谢谢你。谢谢你这几天为我做了这么多。” 这几天萧靖云确实为她做了不少事,想尽了办法让她开心。 她是真心地感激。 上一辈子,可从没有人对她这样好过。 “娘子。”萧靖云情不自禁地握住了苏钰的手,语音竟似带着些许哽咽,“我——我从来没听你说过这样的话——我——我——” 望着面前那张激动而欣喜的脸庞,苏钰不由猜想,以前那个苏钰究竟是怎样对待这个小丈夫的,刚才她只不过是说了一句很平常的感激话而已。 突然,一道蛮力撞开了房门,打破了得来不易的温馨。 “喂,萧靖云,你是不是又窝在里面了?” 从门外闯进来的,是一名年约十五、六岁的娇俏少女,一身黄衫亮得晃眼,满身珠翠,俗不可耐,白白糟蹋了那一副青春的容貌。 萧靖云剑眉轻拧,微垂的眼底闪过一丝莫名的神色,虽只是一闪即逝,却被苏钰逮了个正着。 在那么一瞬间,苏钰几乎以为面前站着的,是另一个人,但那种感觉被紧接下来的无辜眼神给硬生生打破了。 “如夏,我只是、只是在照顾我家娘子啊!”萧靖云似有些委屈。 “没用!”少女不屑的眼神直直落在萧靖云脸上,无情而冷漠,“你除了会粘着你这个娘子你还会干什么?” 萧靖云垂着眼没吱声,仿佛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只是用眼角轻轻瞥了眼一旁沉默的苏钰。 而少女却继续气焰嚣张地咄咄逼人,“你听好了,出门可别说我是萧如夏的哥哥,省得给我丢脸。” 竟是萧靖云的妹妹吗? 苏钰不满地微拧了下眉心。 此时,萧靖云竟只是乖乖“哦”了一声,依旧没有辩驳。 是究竟是哪门子的兄妹? 苏钰眉间再度紧拧。 “拿来。”萧如夏见萧靖云还是跟平常一样顺从没有反抗,骄横地一伸手。 萧靖云眨眨眼,一脸迷茫,“拿什么?” 萧如夏俏脸一沉,指着萧靖云的鼻梁,“你别给我装傻充愣,快点儿把凤羽草交出来。不然别怪我翻脸无情。” 萧靖云两手一摊,“我没有呀。” “没有?”萧如夏瞪圆了眼,“我刚才分明看见玄墨拿进来了。” 萧靖云依旧一脸的无辜样,只是低声嘟喃,“我现在手头上是没有凤羽草嘛。”他说的可是实话嘛,他手上是没有那株草呀。 萧如夏不禁拔高了音调,“萧靖云,你别给你脸不要脸,我可没有什么耐性了。” “吵够没有。”苏钰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如此气势汹汹地对待兄长,竟只是为了那一株不起眼的小草吗? 她霍然起身,一步并作两步快速走至萧如夏面前,直勾勾盯着萧如夏那张错愕的脸庞,那一双眼睛冰寒似刀。 “我不管你找什么草,这里是我的房间,现在我要休息了,马上给我滚出去。” 她本来心情就不好,这刁蛮丫头还偏偏撞她枪口上,既然这么喜欢当炮灰,好——她就成全她! 第三章 喝下一座城池 那一声“滚出去”明显镇住了萧如夏,也让萧靖云愣了片刻。 兴许是从未见过这样的苏钰,萧如夏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应,只是指着苏钰,气得全身发抖,“你——你——你——” “我什么?”苏钰唇角微扬,似笑非笑,但目光却如刀锋,逼得萧如夏头皮阵阵发麻。 “你竟叫我滚?”终于,萧如夏鼓足了勇气吼了回去,一张青白的脸也刹时变得通红,“你、你是什么身份,你竟敢叫我滚?” 想她堂堂萧家三小姐自打出生,就没人敢叫她滚,即便是她爹萧正南也没这样骂过她。 苏钰眸光一凝,“长兄如父,长嫂如母,你说我是什么身份?” 萧如夏红脸又“噌”得一下白了,“你——你不要脸,什么长嫂如母,我呸——”那一声“呸”字还未落下,“啪”,小脸上顿时多了一道掌印。 “你打我?”萧如夏泪眼汪汪地捂着脸颊,恼恨又畏惧地瞪着苏钰,但气焰已不如方才那样嚣张。 “这一巴掌是告诉你,自古长幼有序,在兄嫂面前不该目无尊长,出言不逊。”苏钰目光越发凌利,她受够了这个大姐子的骄纵。 萧如夏咬着唇,没吭气,但眼中已多了一丝怨恨。 苏钰将一切尽收眼底,但她只是轻轻一扬唇角,“如夏妹妹,你记住了吗?” “我会记住的。”萧如夏咬着牙回答,没有捂脸的另一手几乎要握出血来。 “很好。”苏钰这才满意地微一点头,然后将一旁似看呆了的萧靖云拉了过来。 “那你现在应该对你哥说些什么?” 萧如夏怨恨地瞪着萧靖云,声音含糊,“对不起。” “你说什么?”苏钰微一挑眉,“你哥他可没听清楚呢。” “对不起。”萧如夏用尽全身的力气吼了出来,双目通红。 “呃,发生什么事了?”刚好端着汤走进来的玄墨撞见眼前这一幕,不由目瞪口呆,萧家向来无法无天的三小姐竟向少爷道歉? 在下人面前丢尽了颜面,萧如夏再也呆不住了,伸手猛地推开玄墨就要走。 玄墨被这么一推,脚下顿时一个踉跄差点了栽倒,手里也没能拿稳。 “啊,我的汤。” 眼看那碗汤药就要洒到地上,玄墨惊白了脸,而在玄墨惊呼的同时,苏钰已一个箭步牢牢接住了那碗汤,一滴不洒。 “呼,还好还好。”玄墨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同时也不忘惊艳而感激地看了眼苏钰,“少夫人,你真厉害。要是洒了这碗凤羽草,那我就算是死一百次也不够死了。” 本欲离开的萧如夏一听到“凤羽草”这三个字,不由停下了步伐。 “你说什么?这碗汤是什么?” “是,是凤羽草。”玄墨老实地回答。 话音方落,苏钰已接过了话尾,“汤这么快就熬好了啊。”说完,她将手里的汤药一饮而尽。 萧如夏瞪圆了眼,像瞪着一只怪物般看着苏钰,“你疯了,你知不知道你喝下了什么?” “凤羽草啊。”苏钰轻轻抹了抹嘴角,没想到这什么小草还挺好喝的,味道有点儿酸酸甜甜,像酸梅汤。 “这可是你哥哥特意让玄墨熬成汤,给我补气养颜的,一片心意我若不领情那可是说不过去了。” 苏钰说着这话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驻立在一旁默不作声的萧靖云唇角牵起了一抹淡而欣慰的笑意。 “补气养颜?”萧如夏不由自主拔高了声调,“你知不知道,这一株凤羽草千年才成一株,不仅能冶百病,解百毒,甚至还能起死回生,这株草价值连城,连当今皇上都求之而不得,你——你——你竟然当成补气养颜的汤水?” 这回换成苏钰愣住了,虽然猜测过这株不起眼的小草应该价值不菲,却没想到竟是这样珍贵。 她不禁转头扫了眼萧靖云。 某人却是心虚地避开了她询问的目光。 苏钰回过头,目光再度落在了萧如夏身上,一片淡然。 “就算是价值连城,我喝也喝了,总不能让我吐出来吧?” 萧如夏早就气得直跺脚了,“你——你——我不跟你说了,我找爹爹去。” 气疯了的大小姐转身飞奔而去,房间总算安静了下来。 苏钰轻舒了一口气,回过头时,却瞥见了某人正躲在角落,对着墙也不知在神思还是在面壁? “相公。”她甜甜地唤了一声。 某人顿时惊喜地回过头,那兴奋的目光比阳光还要耀眼。 “娘子,你终于想起我了?” 苏钰唇角轻扬,“很抱歉,我什么也没想起来。” 某人顿感失望。 “听说我喝下了一碗城池。”苏钰似笑非笑地走近萧靖云,“你不觉得这碗补气养颜汤的份量太重了些?” 刚才她也只是想挫挫那大小姐的锐气,才将那碗汤喝下的,只是没想到她喝下的竟是这样一个价值连城的东西。 “只要娘子的病能好,这一碗凤羽草算什么啊?”萧靖云的目光委屈又无辜。 苏钰一愣,“我有什么病?” 某人更委屈了,“你忘了我了。” “这算什么病?”苏钰不由莞尔。 “这怎么不算病?”萧靖云一双剑眉紧拢,“对我来说,娘子忘记我了,就是世间最严重的病。别说是一碗价值连城的凤羽草,就算是要我的性命来换,我也愿意。” 面前那个少年诚挚而又认真的目光深深打动了苏钰,一股暖流流入心间,悄悄瓦解了冰封的一角。 苏钰直勾勾望着萧靖云,语声有些哽咽,“你是傻瓜吗?如果你用生命换回一个人的记忆,这还有什么意义?” 萧靖云却一把将苏钰紧紧抱在了怀里,声音也跟着嘶哑,“对我来说,有意义。很有意义。只要你能记起我。” 苏钰沉默了,并没有挣开。 少年的怀抱很温暖。 虽然他年纪比自己小,但男人的身高天生有着优势,她置身于他的怀抱里,还是仿若小鸟依人。 可这样的怀抱……并不属于她。 她是苏钰,但却不是他心中的那个苏钰。 第四章 渣妹,渣弟,渣爹 玄墨不知何时已悄然退了出去。 房间里一片安宁沉静。 苏钰微合双眸,依偎在萧靖云的怀抱里,贪婪地享受着这一刻陌生而又温暖的感觉。 上一辈子,她天天生活在刀口舌忝血的日子里,从未想过,有一天,她能够这样靠在一个男人的怀抱里。 即使是慕风——那个背叛了她的男人,他也从未这样深切地拥抱过自己。 也许,杀手天生就是冷情的。 不管是她,还是慕风,都不允许流露出丝毫的恸懦脆弱。 她从小就这样被教育着,被训练着。 可此刻,她竟有些贪恋起这个少年温暖的怀抱。 是因为刚才少年的话语感动了她,触及了她心底最深处最柔软的那块地方,还是因为她被另一个男人伤得太深,无意识地为自己寻找避风的港弯? ——苏钰啊苏钰,从什么时候开始,你竟允许自己开始软弱了? 心头泛起一丝嘲弄的苦笑,她睁开了眼睛,轻轻挣开了萧靖云。 “娘子,你怎么了?” 见苏钰突然挣开自己,萧靖云不由有些失落。 “萧靖云,有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此时,苏钰已经决定了。 既然她不是萧靖云心中的那个苏钰,那她就没有必要留在萧家,顶替着另一个的身份生活。 苏钰脸上的那一片凝重,让萧靖云心中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脸上警戒之色立起。 “娘子,你想说什么?” 苏钰才刚想开口,却见萧靖云忽然伸手一把捂住了她的双唇。 “如果是不好的话,你还是不要说了。”萧靖云苦恼地摇头,一双剑眉拧得死紧,“我向来只听好听的话。” 苏钰苦笑着拿下萧靖云捂在自己唇上的手。 “可有些话再不好听,有些事你再也不愿望接受,你也必须要知道。”苏钰直直望进萧靖云的眼里,“其实,我——”她话音未落,忽见萧靖云满脸痛苦地捂住了胸口,脸色煞白,就连身体也摇摇欲坠,似乎连站都站不稳了。 “你怎么了?”苏钰一惊,连忙伸手扶住萧靖云。 “我这里痛。”萧靖云可怜兮兮地指着自己的心口,“真的好痛。” 苏钰连忙扶着萧靖云在床边坐下。 “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见萧靖云额际布满冷汗,连唇色都有些变得惨白了,苏钰不由暗暗心惊。 “我去叫人来。” 苏钰转身就要走,却被萧靖云一把拉住。 “娘子别走。”萧靖云紧紧抓着她的手,“我——我只要休息一下就好了。真的。” 见他脸上一片认真肯定,苏钰也只能无奈地折返,然后扶着萧靖云在床头靠好。 为萧靖云拿了一个靠枕为他枕在背后,苏钰又打量了下萧靖云脸上的神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似乎没有方才那样难看了。 她不禁轻轻舒了一口气,“真的没事了?” “嗯。”萧靖云点着头,但目光却是贪婪地在苏钰脸上流转,唇角也扬起了淡淡满足的微笑,“只要娘子在我身边,我就什么事都没有啊。” 这是在变相威胁她吗? 苏钰不由扫了眼萧靖云。 面前这个少年俊秀的脸上虽然还透着一丝稚气,有时的言行甚至就跟一大孩子一样,但总会在不经意间让她感觉到他的身上深藏着另外一种东西。 可一时之间,苏钰也说不清这种感觉是什么。 失神间,突然又是“嘭”的一声,房门被再度被人撞开了,一道人影骂骂咧咧地冲了进来。 “萧靖云,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竟敢欺负我妹妹。” 冲进来的,是一名少年,看起来跟先前闯进来的萧如夏差不多的年纪,而且还长着一张非常神似的脸。 一身花花绿绿的打扮,一看就知是名纨袴子弟。 苏钰眉心微拧。 如果她没有猜错,眼前这少年应该就是萧如夏的双生哥哥萧如秋了。 关于萧家的一切她早就在玄墨那里打听得差不多了。 这对双生兄妹是萧正南现任夫人林氏所生,平时在萧府作威作福惯了,根本就没把萧靖云这个兄长看在眼里。 早间她之所以出手教训萧如夏,不仅因为看不惯那大小姐嚣张的气焰,而且因为她也想为萧靖云出口恶气。 虽然跟萧靖云不算熟悉,但至少此刻名义上,他萧靖云还是她苏钰的丈夫,怎能容许别人这么肆无忌惮地在自己头上撒野? 不过,她也低估了这对兄妹的恶性。 妹妹唱罢,哥哥登场。 这是不死不休的节奏吗? 苏钰冷笑,看了眼那扇被兄妹人踹得已经“奄奄一息”的房门。 “你们那位娘亲大人难道没教你们进别人房间前,要先敲门吗?” 萧如秋被苏钰这话一堵,脸色更难看了几分。 “苏钰,你竟敢这样对我说话?” 这纨袴子弟也是一脸震惊的模样,跟方才他那位如夏妹妹的表情如出一辙。 看来以前萧靖云夫妻俩被这对兄妹欺负惨了吧?只是简单地反问一两句话都被视为欺天大罪一样。 苏钰心中掠过一丝不快。 “这话我倒要问你了。你竟敢这样对自己的兄嫂这样说话?看来你娘确实没教好你。” “你——”萧如秋先是一怔,即而又深深端详起苏钰,眼中闪过数种神色后,忽然笑了。 “我的好嫂子,你怎么落水之后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萧如秋的笑让苏钰觉得恶心,那盯着自己的眼神就仿若在盯着一只垂涎已久的猎物一般。 看来这个如秋哥哥比那个如夏妹妹多了一点东西,那就是——色心。 苏钰心头已现杀机。 她上一世可是杀了不少人,不在乎在这一世多添一笔血债。 忽然,身后多出一双手,将她往后一拉,她被拉到了某人的身后。 苏钰微愣了下,不由多看了眼挡在自己面前的萧靖云。 “如秋,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萧靖云将苏钰挡了个严严实实,不让萧如秋再多看她半眼。 萧如秋冷哼一声,“你对如夏做了什么,你心知肚明?” 萧靖云沉默。 他当然知道萧如秋指的是什么。 见萧靖云没回话,萧如秋一把扯住了萧靖云的衣领,目光阴冷,“萧靖云,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竟敢出手打知夏,你知不知道,她半张脸都肿起来了,你让她怎么出去见人?” “是我——”被萧靖云藏在身后的苏钰正想开口,却被萧靖云抢先了一步。 “是我不好,刚才失手打了她。” “你竟真的出手打了知夏吗?” 说话的人,并不是萧如秋,而是另一个人。 门外已不知何时多了一名中年男子,一身伟岸,却也是一身风尘扑扑,很明显刚从外地归来——正是萧家的家主萧正南。 而在萧正南的身边还站着脸颊肿得老高的萧如夏,还有一脸焦心的玄墨。 “爹。”萧如秋一看见萧正南连忙放开了萧靖云,一脸控诉愤怒,“你刚才也听到他亲口承认了,我看他打如夏打成这样,该不该给如夏一个交待?” 萧正南一步步走进房间,深深望着萧靖云。 “靖云,真的是你打的?” 一旁的苏钰正欲开口,却感觉萧靖云将自己的手紧紧一握,示意让她别开口。 “是我。”萧靖云微垂目光,并没有正视萧正南。 “很好。”萧正南气极反笑,“你倒是越大越像话了。”他话音方落,“啪”一巴掌竟无情地落在了萧靖云的脸上。 “你如何待你妹妹,就该如何还她。” 萧正南的目光无情又冷漠,就好像眼前这个不是他亲生儿子一般。 萧靖云静静地站在那里,他并没有伸手捂住受伤的脸颊,也没有为自己驳解半句,只是微垂着眼帘,那落寞孤寂的侧影让一旁的玄墨揪紧了心,也让苏钰产生了一丝淡淡的不快。 原来,她这小丈夫不仅有个渣妹,渣弟,竟还有个渣爹! ------题外话------ 打滚求收藏,我会准时稳定更新滴,么么大家~ 第九章 危机 走出太傅府的时候,苏钰就觉得阳光晃得有些刺眼。 她不禁伸手挡在了额前。 现在是炎炎夏日,整个大地都像被烤熟了般炎热,特别是今天。 微眯着眼,向前望去,苏钰看见了门前台阶上坐着的人影,他就这么傻呆呆地曝晒在阳光下,连一点儿遮挡的防护措施都没有。 苏钰不禁摇头叹息,走到萧靖云的身边,轻轻一拍他的肩膀。 “怎么不在马车里等呢?” 萧靖云这才回神,抬头见是苏钰脸上绽开了笑容,“娘子,你终于出来了。东西还他了?” “嗯。”苏钰点头,见他连原本苍白的皮肤都晒红了,不禁皱眉,“这么大太阳,你不怕晒吗?为什么不呆在马车里?” 萧靖云可怜兮兮地垂下眼帘,“我怕娘子一进去就不想出来了?” 苏钰莞尔,“这怎么可能?” 萧靖云依旧垂着双目,紧紧盯着地面,低声道:“也许,比起我来,慕风是更容易让娘子恢复记忆的人吧?” 那道声音里隐藏的悲伤,苏钰又怎会听不出来? 苏钰轻轻一叹,“如果真是这样,我又为什么要还他糖人?” “真的?”某人的眼睛“唰”的一下亮了起来,就仿若天际的星辰。 苏钰微微一走神,差点迷失在那双眼睛里。 “难道还有假的吗?走吧,这里太热了,我们回去再说。”她拉起萧靖云的手就往马车走去。 萧靖云看了眼自己被抓住的手,也任由她拉着,唇角不自觉地扬起了一抹淡淡的笑。 这还是她第一次这样主动地握住自己的手啊。 -------- 马车正缓慢地朝萧府驶去。 车厢里,苏钰正望着窗外发呆,思考着接下来自己所要面对的问题。 此刻,她基本已经确定了慕风和秦湘湘的身份,不管他们为什么会和她一起穿越来这里,他们欠她的,她一定会加倍讨回来。 只是,现在慕风的身份是太子太傅,有权有势,比起单一的杀手身份来说,是更难对付了。 她又要怎么做才能报仇呢? 想到这里,苏钰不由拧眉。 “娘子,你怎么了?”旁边,某人凑了过来,一脸关切地问。 “没什么。”苏钰心不在焉地回答。 “怎么可能没什么?一定是刚才那个慕风跟你说了什么,让你不开心了,是不是?”萧靖云绷紧了一张脸,似有些气恼,“就算他是太子太傅,如果他惹娘子不开心,我也一定不会放过他。” 苏钰看了眼某人郁闷的模样,不禁心头一暖。 眼前这少年即使有时显得有些孩子气,却是真心地关心自己。 “你想怎么不放过他?” 看着那张气鼓鼓的脸庞,苏钰忽然起了玩笑之心。 萧靖云双眸微微一眯,“挑断他的手筋脚筋,割断他的舌头。” 有那么一瞬间,苏钰从萧靖云的眼底抹捉到了一抹一闪即逝的阴霾——可那样的神色怎么可能出现在这样一个人身上? 是她看错了吗? 果然,下一刻,萧靖云不好意地抓了抓笑,尴尬地笑了,“哎,我也只能口头上说说而已,我可是一根头发都动不了他啊。” 萧靖云的神情显得有些沮丧,苏钰不禁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 “好了,我知道你是关心我。就算真要对付慕风,也是我自己的事。” 萧靖云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娘子,你想对付慕风?” 苏钰一怔,暗恼自己说漏了嘴,连忙摇头,“我也只是说说而已。别当真。” 说话间,忽听车外传来车夫谢三一声喝叱。 “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苏钰心头一跳,连忙掀起了车帘,只见整辆马车已被十几个蒙面杀手团团围住。 “发生什么事了?”萧靖云也跟着探出了头,一见那十几个杀手,脸色似乎白了两分,“你们是什么人?” “杀你们的人。” 领头的蒙面杀手也不多话,手掌一挥,那十几名手下已持刀攻向了马车。 “大少爷,大少夫人,你们快跑。” 车夫谢三把心一横,拿起赶马的鞭子就迎向了那十几名杀手,想为主子争取点逃跑的时间。 “谢三!” 萧靖云疾呼,想去救谢三,却被苏钰一把拉出车外。 “快走。” 苏钰深知现在敌强我弱,就算萧靖云冲上去也救不了谢三,只是徒劳送死。 “可——”萧靖云犹豫。 只是转眼间,谢三身上已伤痕累累,血流如注,可他依旧坚持着挡住那些杀手。 “少爷,快走啊!” 谢三大喊。 他只会一些三脚猫的功夫,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萧靖云一咬牙,反手握住了苏钰的手,就往后跑去。 可毕竟谢三人单力薄,寡不敌众,还是有几名杀手越过了他朝苏钰和萧靖云直袭而来。 眼看明晃晃的刀剑就要刺到萧靖云身上,苏钰一个反身,迅速地一掌扣住其中一名杀手的手腕,夺下他手中的长剑,然后反手一剑刺入对方的胸膛。 身手快而狠厉,没有半点儿迟疑。 “娘子!”萧靖云目瞪口呆。 而此时,又有人朝他们冲过来了,苏钰也没时间解释了。 “走,有多远跑多远。” 苏钰一把将萧靖云推了出去,然后转投入战圈,拦住那些杀手。 萧靖云一个踉跄,跌得狼狈,但他摇摇晃晃地爬起来,只是看了苏钰一眼,竟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就往后飞奔而去。 “算你聪明。”苏钰不禁庆幸萧靖云没有婆婆妈妈地留下来当累赘。 见萧靖云离去,竟也没人去追赶。 很明显,这些人是冲她来的。 苏钰瞬间明白了什么。 不是慕风,就是秦湘湘。 她银牙一咬,心中愤恨不已。 她还没找他们算账呢,竟又对她痛下杀手吗? 慕风,秦湘湘——你们究竟是有多恨我?究竟是有多恨我啊? 心中疼痛远远在于愤怒,苏钰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此时更是杀红了眼。 可毕竟双拳难敌四手,这十几名杀手个个身手都不弱,虽然她解决了大半,但自己已是强弩之末。 苏钰喘息着,单膝跪在地上。 她的右腿已经受了伤,刀口很深,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血液正不住地往外涌出。 如果不及时止住血,她可能还被这些杀手杀死,先失血过多而亡了。 可眼下,这些人又哪会给她机会包扎伤口? 难道,她又要枉死一次吗? 不,她不甘心。 咬着牙,她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对着那些再度靠近的杀手冷冷地笑。 “来呀,要杀我,就一起上。” 来一个,她杀一个。 来一双,她灭一双。 如果解决了这些人她还有命在,她一定冲进那个太傅府把那对狗男女杀了再鞭尸。 被她气势所震慑,杀手们不禁犹豫了一下。 “你们在干什么?一个受了伤的小女子你们还怕吗?上!杀了她!” 头领一声令下,杀手们纷涌而上。 “伤她者,杀无赦。” 蓦地,一道剑气从斜旁里横扫而来。 所到之处,势如破竹。 还未等苏钰回神,就见那些杀手连惨叫声都未发出,便已纷纷倒下。 一切,发生得实在太快。 苏钰怔住了。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在她面前翩然落下。 一身白衣如雪,剑气如霜,只可惜那张脸被银灰色的面具遮住了,看不清容貌。 “你是谁?” 苏钰警戒地盯着面前这名分不清是敌是友的男子。 “救你的人。” “你——”苏钰还想说什么,眼前却是一黑。 就在她向前栽倒的那一刻,一双有力的臂弯已牢牢接住了她。 失去意识前,苏钰看清了那双藏在面具后的眼睛。 那双星辰般的眼睛似与某个人有几分相似之处,却又多了一抹冷厉的杀气与阴鹜。 她一定是失血太多了,竟会想到萧靖云? 第十章 阴晴不定的救命恩人 黑暗里,迷雾重重。 她半跪在地上,只觉得浑身无力,似连动下手指都十分吃力。 喘息着,她尝试着张了张嘴,喉间像是被火烧一般,刺痛而灼热,她根本就发不出半点儿声音。 绝望,开始漫延,淹没了身心。 不,她绝不能就这样放弃了。 无论在怎样的困境,她都要站起来。 有脚步声靠近,缓慢而熟悉。 她困难地抬起了头,看着黑暗里走近的人影。 那个男人就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 慕风! 她无声地开口,试图求救,可下一刻,她看见男人的身边出现了另一个熟悉的女人。 她愣在了那里,眼睁睁地看着男人朝她举起了手枪。 然后,慢慢地,慢慢地,扣动了板机。 “嘭!” 那一声枪响,将所有的东西都打碎了。 她的生命,她的爱情,她的友情……她所有的一切…… 苏钰蓦然睁开了眼睛,眼前的景像却是一片模糊,一时间,她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死了,还是活着? 她在哪里? 昏沉间,她感觉右腿处传来阵阵疼痛,让她的神智稍稍清醒了一些,也让一些回忆渐渐回笼。 她想起来了,她并没有死。 她在一个叫凤倾王朝的异世重生了,她还遇到了一场暗杀。 然后…… “终于舍得醒了吗?” 耳畔一道清冷的声音彻底唤回了她的神智,视线也渐渐清晰起来。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银灰色的面具。 那个面具将坐在她床边的男子的脸遮住了一大半,只能看清那一双黑沉如墨的眼眸,还有一张微抿的薄唇。 即使此时看不清男子的脸,但苏钰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压抑的火气。 苏钰并不清楚男子恼怒的原因,但她心底却十分清楚,是这个人救了自己。 “多谢救命之恩。”苏钰困难地撑坐起来,因腿上的疼痛不自觉得拧了下柳眉。 男子看着她,似心有不忍,原想伸手帮她一把,但手伸到一半,却又不知想到了什么收了回去。 “乖乖躺着就好,乱动什么?”男子的声音依旧清冷,但声线偏低,很明显是刻意地压抑了自己的嗓音。 苏钰终于坐了起来,“请问你刚才除了我,还有看到其他什么人吗?” 想来萧靖云也是跑不远的,还有谢三也不知怎样了? “如果你找那个车夫,他已经死了。”说到谢三死去的时候,男子的眼神似也黯然了两分。 苏钰心头一堵,拳头已经暗暗握紧。 是她连累了谢三。 这个血债,她一定会好好讨回来的。 深吸了口气,苏钰强自压下伤痛,“那还有看到谁吗?” 男子淡淡看了她一眼,“哦?那里还有谁吗?是你关心的人?” “还有我相公。他不会武功,刚才那种情况他根本应付不了,所以我让他先逃了。”苏钰心中不由担心起萧靖云。 “你相公?”男子不知为何声音竟又是一冷,“叫慕风?” 苏钰一怔,“不是。他叫萧靖云。不过,你怎么会知道慕风?” 那双藏在面具后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她,苏钰感觉就像把刀要把自己刺穿一般,阴冷得可怕。 “你方才在昏迷中,口口声声叫着慕风的名字。”男子哼了一声,“我还以为,这个叫慕风的应该是你心目中非常重要的一个人。” 苏钰拧眉,也想起了刚才醒来前自己确实又梦到了慕风,还有秦湘湘。 那惨痛的一幕,她此生都不会忘记的。 “他确实很重要。”苏钰苦笑,一个背叛杀害她的人又怎会不重要? 男子在听完这句话后,竟重重哼了一声,甩袖就欲走人。 “喂,等等。”苏钰忍着伤痛,一把拉住那名男子的衣袖,“你还没告诉我,你有没有见到我家相公?” 男子停住了步伐,缓缓转身。 “你有了一个慕风,还管萧靖云的死活干什么?” 从男子声音里压抑的火气里,苏钰总算听出了点什么。 看来是有人误会了。 “我只想问你,是否有见过萧靖云?”苏钰拧紧眉峰,她挂念什么人跟这个男人有什么关系? 就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也不能一个劲地过问自己的**啊? “他死了。”男子冷冷地嘣出三个字。 苏钰面色一僵,“你说什么?” “我说他死了。”男子好像有些不耐烦了,甩开了苏钰就朝外走去。 苏钰一个踉跄差点儿跌倒,幸好及时扶住了门框。 不可能,萧靖云当时已经逃了不是吗?再说那些杀手不是只针对她的吗?应该不会再去追杀萧靖云啊。 脑海里不住地闪过这几日里与萧靖云相处时的情景,苏钰只觉阵阵心慌。 她已经害了一个谢三,不能再害一个萧靖云。 那个总是对她笑脸相迎的少年,他怎么可能就这样死了? 也许,他已经安全回到萧家了。 深吸了口气,苏钰步履艰难地走出了小木屋。 可一出门口,她就呆住了。 前方,是一片万丈深渊,后方,是层层悬崖峭壁,而她所处的小木屋就兀立在不到百平米的山峰上。 苍天,她这是在哪里? 第十一章 想演怎样一出戏 苏钰环顾了四周一眼,眉头紧锁。 前方的万丈深渊不必说了,刚才她丢了一块石头下去,到现在也没有听到回音,不用想也知道那不是她可以跳下去的地方。至于后方的峭壁,几乎高耸入云望不见顶,就算自己没有受伤,想徒手攀登上去怕也没有那个体力,更别提现在腿还带着伤。 苏钰不自觉得轻轻一叹。 虽然从小她就经历了残酷的训练,早已处变不惊,但眼下这上下皆无退路的困局却着实让她忧心。 只不过,她倒有些疑惑,那个白衣人是怎么把她带上来的? “怎么?怕了吗?” 高高的头顶上忽然传来了一抹淡而嘲讽的声音。 苏钰抬起头,就看见那白衣男子正坐在峭壁某个高处突起的石块上,一派悠闲自在的模样。 此时已是傍晚,夕阳的余辉洒落在他的发上、身上,荡起了一层淡淡的金辉,那一身白衣似雪,长发飞扬,就仿若仙人降世,只可惜脸上的面具破坏了整体的美感。 “坐那么高也不嫌热。”虽然此时的太阳已经不太毒辣了,但毕竟是夏天,就算是傍晚太阳也依旧带着些威力。 苏钰向来是怕热的,见上面的男子不答腔,她索性往旁边张望了下,挑了个阴凉的地方就地坐了下来。 腿上的伤已经不那么疼了,也不知那白衣男子用了什么药,药效倒是蛮强劲的。 苏钰低下头,盯着伤口发呆。 时间,在沉默中悄然流逝,就连夕阳也耐不住性子收敛住了光芒,沉沉落下了山。 终于,上面的人坐不住了,一个跃身,从上面翩然落下。 “你打算就这样一直在这里坐下去吗?” 即使面前的男子戴着面具,苏钰也能想像得出此刻他一定是眉峰紧拧。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男人出手救了她的命,可又总是处处为难她,好像对自己有着很多的不满。 苏钰抬头看了他一眼,“我腿伤了,难道还要站着?” “还会痛?”男人说着竟蹲下了身子,一边检查着她的伤口,一边嘴里低念,“难道是我药量用得太轻了?” 原本被包扎的完好的伤口被慢慢打了开来,露出了一道深长恐怖的疤痕。虽然在药物的作用下已经止住了血,伤口也开始愈合,但男子那双藏在面具后的眼眸还是微微一凝,流露出几分不满。 “看来这九灵粉没有传说中那样有用。” 苏钰有些讶异地一抬眉。 这什么九灵粉应该算是她见过的最有效的疗伤药了,从她受伤到现在应该还没多久的时间吧?这伤口都已经开始结疤了。 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见又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玉瓶,将里的药粉又倒了大半在苏钰伤口。 药粉覆上的那一瞬间,苏钰感觉到伤口一阵清凉。 见男子又小心地将她的伤口包扎了起来,动作轻柔而仔细,苏钰心中的疑问越来越深。 “你究竟是谁?” 他救了她,却又处处表现出对自己的不满,而此时,又如此费心为自己冶疗。 男子包扎伤口的手一滞,语气怪异地问:“你想我是谁?” 苏钰失笑,“我们今天才第一次见面吧?我哪里知道你是谁?” 男子不知为何竟又恼了,“反正不是害你的人。” 说完,他站起了身,背对着苏钰也不知在想什么。 苏钰摇头轻叹,这男人的脾气也太阴晴不定了吧?都模不清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你总该告诉我你的名字吧?不然我就这么一直喂喂的叫你吗?” 男子转过了身,却是不答反问:“为什么不继续追问我萧靖云的下落了?你就不怕他真的死了?还是你根本就不在乎他的死活?” 苏钰直勾勾望进那双星辰般的眼眸里,“看来你认识萧靖云。就算不是亲朋好友,也应该相当熟悉。” 男子愣住了,迟疑了片刻,才问:“你——为什么这么说?” “第一,你出手救了我,却从未问过我姓名,家住何方,应该是早就清楚我的身份了不是吗?第二,你虽然负气告诉我萧靖云死了,可你刚才又急着问我为什么不追问他的下落,很明显,你其实是很在意萧靖云的,怕他的妻子真的不在乎他。第三,你一直对我忽冷忽热,想对我示好,却又不甘对我示好,怕是因为我在昏迷中叫了慕风的名字,你觉得我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替萧靖云不值。”苏钰一口气说完,顿了顿,淡笑着反问,“我说得对不对?” 男子没吭声,只是静默地站在那里。 苏钰忽然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了一番,“其实说真的,你还真有点儿像萧靖云,虽然戴着面具,但身形跟他有些相似。” 男子矢口否认,“我不是他。” “你当然不是他。他又不会武功,也不会像你这个阴晴不定,喜怒无常。”苏钰笑道。 男子轻哼一声,又转过了身。 真是个爱别扭的男人,看来年纪应该跟萧靖云差不多吧。 虽然没有萧靖云那样温和,但孩子气倒是如出一辙了。 “萧靖云是不是已经安全回到萧家了?” “嗯。”背对着她的男子终于轻轻点了点头。 “那就好。”苏钰一颗紧悬的心终于放下,“是他让你来救我的吧?” 男子再度点头。 “那你怎么不带我回萧家?” 男子沉默了片刻,“暂时那里还不安全。” 苏钰心中一紧,“那萧靖云呢?” “他没事。早间那些人明显是针对你的。”男子直直望进苏钰眼里,“他让我告诉你,等他确定府里安全了,你再回去。” 苏钰轻叹,“那些追杀我的人,怕是与萧府无关。倒是他,一个人在萧府反而不安全。”思及萧如秋兄妹俩的谈话,苏钰也不禁有些担心。 那个大孩子般的萧靖云哪里会是那对歹毒兄妹的对手? “也许,我应该先回去。”苏钰沉吟。 男子瞅了她一眼,“看来你还是挺关心他的。” 苏钰耸耸肩,“他是我相公啊。” 似乎很满意这个答案,男子的眼眸里终于流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你放心吧,他会照顾好自己的。倒是你,应该先安心把腿伤养好。” 见对方坚持,苏钰也只能无奈地点点头,“看样子我是别无选择了,不是吗?” 男子紧紧凝视着苏钰,“听萧靖云说,你落水失忆后变了很多。” 苏钰挑眉,半开玩笑地道:“哦?那是变好还是变坏了?” 男子凝神想了片刻,“变好了。” 苏钰讶异不已。 男子唇角牵出了一抹苦笑,“以前的苏钰从未对萧靖云笑过。” 这句话不在为何竟让苏钰心头微微一紧,带出一点点的疼。 难怪她稍微对萧靖云示好一些时,那个傻瓜就开心得不得了。 “也许以后他会为这句话后悔的。”苏钰低叹,毕竟她不是以前那个苏钰,等有一天萧靖云知道了真相,又会怎么样呢? “你说什么?”她声音太轻,男子并没有听清。 “没什么。”苏钰转移了话题,“你还没告诉我,你究竟叫什么?” 男子迟疑了片刻,“你就叫我暗影吧。” 苏钰一怔,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敢置信,“你说你叫什么?” “暗影。” 良久良久,苏钰才回过神来。 暗影——那不仅是她所处的杀手组织的名称,也是他们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大的名字。 直到她被处决的那一刻,她也没见过那个一直藏在幕后的人的真面目。 看来,老天真是爱开玩笑,把所有的人都作堆送到一起了吗? 这究竟是想演怎样一出戏啊? 第十二章 出事了 见苏钰拧眉,暗影竟显得有些不自在。 “怎么?暗影这个名字吓到你了?” 苏钰扬唇一笑,反问:“怎么?暗影这个名字很可怕吗?” “我差点忘记了,你失去记忆了,连萧靖云都忘记了,又怎会知道暗影呢?”暗影薄唇一抿,忽然又有点儿不高兴了,“不过,你倒是记慕风记得很牢,连做梦都在叫他的名字。” 苏钰不由莞尔,这家伙老把这件事记心里,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才是她的相公。 “并非喜欢一个人才会梦到,其实憎恨一个人,也会时常梦到,不是吗?”苏钰的眼底掠过了一丝复杂。 “憎恨?”暗影似有些惊讶,“你憎恨慕风吗?为什么?” 苏钰摆摆手,“我的事说来话长了。以后找机会再跟你说。” 可暗影眼里阴郁却沉了一分,“你既然会憎恨慕风,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就说明你还记得他,可你却忘记了自己的相公。” 苏钰有些头痛了。 他怎么老抓着这个问题不放呢? 就在这时,他们身后响起一道人声:“属下参见楼主。” 苏钰不由吓了一跳,回过头就见一名娇俏的白衣少女就站在他们身后,拱手而立。 这里前后都是绝路,这少女又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其实她久经训练,听觉什么都挺敏锐的,可少女出现时,她却一丁点儿也没有察觉到,是她穿越后听觉什么都退化了,还是他们这些人走路真的没有声音? 就在苏钰怔忡的当口,暗影却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用一身清冷与淡漠将自己和旁人隔绝了开来。 “素云,你来这里做什么?”听声音就知道他不高兴了。 “启禀楼主,是萧家——”那个叫素云的少女还未说完,就被暗影沉声打断。 “跟我过来。”暗影转身带头朝小木屋走去。 素云连忙跟上去,却在经过苏钰身边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苏钰不由一头雾水。 她这又招谁惹谁了?她跟这个叫素云的少女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吧? 见暗影领着素云进了小木屋密谈,苏钰也识像地没跟过去。 虽然刚才素云提及了萧家,让她有些挂心,但人家摆明了不想让你知道,又何必去凑那个热闹? 只希望,那个萧靖云没事。 苏钰轻叹了口气。 其实她应该找个机会跟萧靖云好好说清楚,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苏钰了,也不是他心心念念的娘子。 可这件事实在太复杂了,她要怎么解释,人家才不会当她是疯子呢? 苏钰一边想着心事,一边百般无聊地环顾着四周。 她相信,这里看似绝境,但必有别的出路。 细心观察着四周的环境,苏钰眼尖地看到不远处的一个的山壁角落,好像躺着一个白色物体。 她好奇地走了过去。 那是一个用白色绸缎裹着的物体,也不知里面包着什么。 苏钰捡了起来,打开一看,里面居然还有一个小盒子,而盒子里面——竟是一个糖人。 当然,这个糖人做得并不成功。 看来做的人手艺还很生疏,糖人没能吹好,奇形怪状的,只能隐约看出是一个兔子的形状。 苏钰的心没由来的跳了一下。 除了刚刚才到来的素云,这里就只有她和暗影两个人,这糖人难道是暗影的? 可他为什么要做这个? 正疑惑,小木屋的门开了,暗影和素云走了出来。 苏钰连忙将手里的布包藏进了袖口里。 “你们谈好了?”苏钰淡笑着问。 暗影朝她望了一眼,然后走了过来。 “我得下山一趟。”暗影的脸色有些凝重。 “是萧家出事了?”苏钰拧眉,直觉没什么好事。 暗影犹豫了一下,却是避重就轻,“我说过,萧家的事你不用管。你先安心养好伤。” “我要跟你一起下山。”苏钰表情坚决。 “不行。”暗影似有些恼了,“现在山下很危险,那些想要杀你的人还潜伏在暗处,我们还未查出——” 苏钰一双柳眉再度拧紧了几分,“那照你的意思,只要没查到幕后的黑手,我就得一直呆在这里?” “是。”暗影倒也没有否认。 “你别把我看得这么脆弱了,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能应付得了。如果萧家真有事发生,我必须要回去。”虽然暗影没明说,但苏钰感觉得到,这次萧家应该是发生大事了。 “我说不能去就不能去。”暗影很强硬,“我不能再让你涉险。” 苏钰也有些恼了,口不择言,“你我今日只是初识,连朋友都谈不上,你又有什么权力限制我的自由?” 暗影气息一滞,怒气渐渐爬上眼眸。 “那就别怪我了。” 他话音刚落,忽然一指点上了苏钰的肩头。 苏钰一怔,紧接着阵阵昏沉的睡意袭卷而来。 “你——”失去意识前,她只能紧紧抓着暗影的衣袖,“答应我,别让萧靖云出事。” 这是她所能说出的最后的话。 第十六章 让你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大厅里一片沉寂。 贵宾席上的太子一直沉默不语,几乎没人有敢吭一声。 “殿下!”秦宇面色数变之后,终于定下心神。他俯身单膝跪下在凤楚天面前,“臣对皇上及殿下一片忠心可昭日月,此名刁妇显然是为了月兑罪而对臣进行栽赃陷害,还望殿下明察。” 苏钰也跟着跪了下来,一派淡定,“殿下,民妇并未栽赃陷害任何人,民妇还亲耳听到他们密谋,要引太子来萧家一行,然后……” 苏钰话音未落,蓦地,厅中响起一声清喝,紧接着杀气直逼而来,一道白影如闪电般地朝正端坐在贵宾席上的太子直袭而去。 “有刺客,快保护太子。” 这一番惊变来得突然,众多士兵慌忙护驾。 其中一人,“叮”一下,一刀将刺向太子的一剑挡了回去。 是太子的暗卫。 白影借力,往后疾退了几步,稳稳地落在大厅中央。 一身白衣如雪,剑气如霜。虽然个子稍显娇小,但脸上那黑色的可怕面具却让人感到心悸。 “啊,是暗影。” 厅里不知是谁这么喊了一声。 大厅里立时炸开了锅。 那些看热闹的仆人纷纷抱头逃窜,哪还有胆子看热闹? “暗影来刺杀太子了。快跑呀。”苏钰大喊了一声,场面更加混乱成一片。 “相公,快躲起来。”她一把拉住已经有些愣住的萧靖云,躲到了角落,“刀剑无眼呀。” 苏钰朝萧靖云狡黠一笑,还眨了眨眼。 这时,原本在外守卫的士兵也纷涌而进。 而淡然驻立在原地的暗影却是处变不惊,他扫了眼已经就护在太子身前,就要朝自己冲过来的秦宇,淡淡地丢出一句:“秦将军,动手,还愣着干什么?” 秦宇一怔,还未及反应,太子身边那些训练有素的暗卫已经机警地护着凤楚天退开了数尺之外。 “秦宇,你好大的胆子。”虽面对杀局,但凤楚天神色未变,只是看着秦宇沉声一喝。 秦宇一张老脸惨白如鬼,“我——” 他还未及为自己辩驳什么,只听暗影沉沉一叹。 “可惜了,白白浪费这样一个大好机会。” 话落,他飞身一跃,竟施展轻功往混乱的人群里疾掠而去。 官兵们立刻追了出去,无奈大厅里太过混乱,到处都是不相干的人逃窜成一片,没两下,那道白影就消失在了人群里,无影无踪。 暗影消失,所有的士兵已团团将秦宇包围了起来。 苏钰立刻冲了上去,卖力地添了一把火,“殿下,民妇就是听到秦宇与这个暗影密谋,说要引太子来萧家,借机刺杀殿下,又刚好把这罪名栽赃萧家,将萧家连根拔除,真是好一招狠毒的一石二鸟之计。” 她就是让这个老家伙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敢阴她,就得付出代价。 秦宇几乎要吐血了,惶恐不安地屈膝跪下,“殿下,臣冤枉。臣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什么暗影,也没有密谋要刺杀殿下,臣——” “给我先行拿下。”凤楚天的脸上已不见了先前的温和,一派肃穆威严,隐有几分君王之势。 有士兵上前,将大喊大叫的秦宇押了下去。 混乱的大厅终于渐渐恢复了平静,那些闲杂人等也一一被请了出去。 而那个刚被请来治疗萧如秋的大夫早就吓出了一身冷汗,但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为萧如秋治疗。 凤楚天就站在苏钰面前,居高临下凝望着她。 “少夫人是否确定刚才那个人,就是与秦宇将军密谋刺杀本殿下的暗影?”面前之人本是一温润如玉,优雅淡然的谦谦君子,却在这一刻让苏钰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 苏钰清了清嗓子,抬头直视着那黑沉的眼眸。 “不好意思啊,太子殿下,我不太确定呢。” 本来还以为她能给出一个肯定的答案,谁知竟来了这样一句,就连一向淡定的太子都不禁怔了片刻。 萧靖云立刻上前将苏钰一把拉到了自己身后。 “殿下,内人这几日必定是受到了过度惊吓,此刻——” “我清醒得很。”苏钰又从萧靖云身后钻了出来,“殿下,我说的不确定,是不确定那个是不是暗影。我记得传说中的暗影好像比这个人高,而且脸上戴着的,是银灰的面具,而不是黑色面具。”她顿了顿,又一脸笑盈盈地看向凤楚天,“想来英明的太子殿下也看出什么了,所以才会有刚才那么一问,对吗?” 凤楚天深深凝视着那张带着三分狡黠的笑脸,良久良久,久到连苏钰身边的萧靖云脸都变黑了,才淡淡地开口:“那少夫人确定的是什么?” “第一,我很确定,我没有勾结什么杀手谋朝篡位,一切都是秦宇栽赃陷害。第二,我也很确定,秦宇确实跟一个酷似暗影的家伙想要刺杀太子殿下,当然这个人是不是暗影有待商榷。第三,我更确定,太子殿下英明神武,只要仔细想想就能想通来龙去脉,而萧家上下都对皇上及太子殿下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她这可是一石三鸟。 既解了自身的危机,又让秦宇栽了跟头,还附带将暗影洗bai。 现在出现了一个假冒的暗影,那些所谓刺杀高官,谋朝篡位的传闻也值得质疑了。 不知暗影知道了会不会感激她? 苏钰暗自失笑,可话才说完,只觉一股力量已将自己往后一扯。 是萧靖云。 他竟再一次将她藏到了身后。 “这件事很明显是有人想陷萧家于不义,楚天,你可相信我?”这一次萧靖云脸上的神色一派凝重,与平日大不相同,而且不再称呼太子殿下。 其实他们年纪相当,凤楚天就比萧靖云大几天,按辈份上来说,凤楚天是萧靖云的表哥。 凤楚天淡淡一笑,让人如沐春风,“靖云,你我从小一起长大,我又怎会不相信你呢?只是你也很清楚,秦宇是朝中元老,虽然人证已死,但他的话就连父皇也要听从三分,我能做的,就是跟他一起来萧家,将这件事查个清楚。如今,这件事算是暂时告一段落,我也算是能给母后一个交待了。”他说着,目光又落在了苏钰身上,“不过,这次多亏了靖云有个如此聪慧的弟妹。”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萧靖云竟又将苏钰往后藏了几分,挡住了凤楚天的目光,嘴里却在客套,“楚天过奖了,内人只是——”他话未说完,忽然脸色一变,一手紧紧地捂住了心口。 “萧靖云。” 苏钰惊呼,只来得及接住那具无力滑落的冰冷身躯。 第十七章 用情之深 萧靖云躺在床上还未苏醒,玄墨则守在床边暗暗抹泪。 凤楚天已经派了御医来看过了,说萧靖云旧病复发,需要卧床静养,不宜操劳。 这时,苏钰才知道,原来萧靖云犯有心疾。 难怪玄墨总把这个大少爷当瓷女圭女圭般供着,就怕他摔着,累着,也难怪这几日总是见他脸色不好,只是他一直嚷着没事,而自己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靖云从小身体就不好,一出生就带有先天性顽疾,差点儿就夭折了。” 凤楚天的话让苏钰心头一紧。 “幸好皇宫里不乏珍贵药材,当时母后派了宫里最好的御医总算把靖云给救了回来,后来也一直赐于靖云最好的药材养病,所以这几年已很少病发了。”凤楚天轻叹,“这次肯定是受到了不少惊吓才会这么严重。” 凤楚天话音方落,就听玄墨抽泣着道:“本来少爷已经找到了凤羽草,不用再受这旧疾折磨了。” 凤楚天一怔,“你说靖云已经找到了凤羽草?” 玄墨点头,却偷偷看了眼苏钰。 苏钰心中此时已是五味杂陈,她苦笑道:“偏偏这凤羽草给我吃了。” 虽然她已经从萧如夏口中得知了,这凤羽草价值连城,却未曾想到,这药草竟是萧靖云用来给自己冶疗心疾的。 玄墨语声哽咽,“少夫人,您是不知道啊,对少爷来说,您就是她此生最重要的人,甚至比他的生命还重要。所以,他宁愿自己受苦,也不愿见你您病受伤。” 苏钰走至床边,望着萧靖云那张苍白无血色的脸,心头就像是堵了块巨石,让她透不过气来。 这样的用情之深,她又如何承受得起? 她并不是他心中的那个苏钰啊。 失神间,门外响起了一道声音:“启禀殿下,太傅慕风及秦将军之女秦湘湘在外求见。” 秦湘湘? 苏钰心头一跳,原来秦湘湘竟是秦宇的女儿吗? 就连慕风也来了。 苏钰忽然间有些明白了。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今天这一切应当和秦湘湘他们月兑不了干系。 凤楚天微一沉吟,“让她在厅外等候,我随后就来。” “是。”下人领命退去。 凤楚天朝苏钰淡淡一笑,“请弟妹先照顾靖云,我去去就回。” “恭送殿下。” 目送着凤楚天离去,苏钰这才回过头,对玄墨道:“玄墨,你帮我去看看少爷的药煎好没有。” “好的,少夫人。”玄墨也退了出去。 苏钰这才往门外看了眼,“进来吧。” 随着她话音落下,一道娇俏的人影闪身而进。 是素云。 “他怎样?”素云一进屋就飞奔至床边,见萧靖云还未苏醒,眼眶竟微微一红。 “这次怎会这样严重?”素云的声音有些哽咽。 “你放心吧,应该暂时没事了。” 素云瞪了苏钰一眼,“你让我怎么放心?他竟连好不容易得到的凤羽草都给你吃了。” 苏钰苦笑,她哪里知道那草是他救命用的。 “素云,不准你责怪娘子。”虚弱的声音自床头响起,苏钰和素云皆是一怔,忙惊喜地低下头。 “你醒了?” 苏钰见他要起身,连忙掺扶着坐了起来,靠在床头。 萧靖云低咳了两声,望向素云,“那凤羽草是我给娘子吃的,她当时根本不知道这草药的用途。” 素云见他一清醒就护着苏钰,心头不由发堵,负气地别过了脸。 “反正命是你的。你爱怎样怎样,旁人也管不着。” “既然管不了,你就先回去。我的事也不用你管。” 苏钰有些诧异萧靖云竟下起了逐客令,而且语气强硬。 这句话果然让素云整个眼眶都红了,“那你就抱着你的娘子去死好了。我才不想管!” 她手捂住双唇,转身飞奔出屋,隐隐间能见到她压抑的低泣声。 苏钰不禁叹了口气,“相公,你不该这样对待素云姑娘。” “那娘子你说,我该如何对待她?”萧靖云抬头直视着苏钰的眼眸,眼底带着几抹淡淡的失落,“有别的女子待我好,娘子都不生气吗?” 苏钰一怔,原来,他赶走素云,只是怕她生气。 苏钰失笑,“我像那么小气的人吗?” 萧靖云凝视着苏钰的脸庞,唇角却是轻轻一牵,扯出了一抹落寞的笑,“是娘子大方,还是娘子根本就不在乎呢?”兴许是思及伤心处,他竟又掩住唇轻咳起来。 苏钰连忙伸手轻拍着他的背,“别想太多。我说你不该这样对待素云姑娘,是因为她今日可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无论怎样,我们都不该把人家赶走。” 那个假冒的“暗影”,自然就是素云。 当时她找不到真正的暗影,就只好麻烦素云了。 萧靖云紧抿着唇,不说话。 “怎么了?”苏钰明显感觉到了怒气。 这还是她头一次见到萧靖云生气的样子。 “你为何不听我的话,乖乖呆在山上养伤?”萧靖云有些激动,坐直了身子,“暗影不是告诉过你了吗?他会解决萧家的事。” 苏钰一挑眉峰,淡淡地反驳,“你那个好兄弟可是到现在也没见到踪影啊。” “那是因为——”萧靖云欲言又止,又气闷地靠回床头,“反正你就不应该回来。就算暗影没来,我也会自己解决。” 那孩子气的郁闷模样,让苏钰又好气又好笑,“你就别逞强了,还病着呢。” 萧靖云眼中似有什么光芒一闪,开始示弱了,“我确实病着,那娘子就更应该听我的话,不是吗?不然我的病情肯定会加重。” 苏钰莞尔,“那你要我听你什么话?” “马上回山上去。” 苏钰从萧靖云眼里捕捉到了一丝凝重,“为什么?” 第十八章 狠毒二娘 “想走?你们谁也不能离开这里。” “嘭!” 原本紧闭的房门突然被人狠狠地一脚踹了开来,“咔擦”房门裂成了两半,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尘土飞扬。 苏钰微微拧眉,站起身就见门口站着一名美貌妇人,一身素衣,手上挂着念珠,虽已近中年,但风韵犹存,一看就知年轻时是个十足的美人胚子。 “二娘。”萧靖云一声轻唤,表明了来者的身份。 居然是萧如秋兄妹俩的生母,萧正南的现任夫人——林英月。 自打苏钰在萧府醒来,就从未见过这个二夫人。 她曾经玄墨说过,这个二夫人长年居住在斋堂,吃素念佛,已基本很少管萧家的事了,近几年更是几乎足不出户,就连萧正南也极少见到她。 但令苏钰没想到的是,初见二夫人场面竟是如此的火爆,直接把她的房门给踹坏了。 看来他们这一家子都有踹人房门的坏毛病。 萧靖云已翻身下床,语气恭敬,“不知二娘来找靖云何事?” “何事?”林英月冷冷一笑,眉宇中的煞气毫不掩饰,“现我儿右腿被人重伤致残,你竟还有脸问我何事吗?” 萧靖云微微跨了一步,挡在了苏钰面前。 “看来二娘有所误会了。” “我能有什么误会?”林英月目光直勾勾盯着萧靖云身后的苏钰,“如夏都已告诉我了,是这个女人出手伤了我儿,他一条右腿算是废了,后半生只能以驻拐为生。”林英月眼里渐渐迸出杀气,“这女人伤我儿一腿,我自然要双倍讨回。” 萧靖云似有些急了,“二娘,确实是您误会了。苏钰她根本就不会武功,她怎么可能伤得了如秋?” “会不会武,我试试就知了。” 林英月话音方落,竟直接将手中念珠绳索扯断,佛珠散落之际,已扣起两珠分别弹向了苏钰的双眼。 “娘子,小心。” 萧靖云面色大骇,毫不犹豫地一把将苏钰牢牢护住,挡住了那两枚致命的佛珠。 “扑扑——”两声,两枚暗含着内力的佛珠就那样直接嵌入了萧靖云的背心。 萧靖云闷哼了一声,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萧靖云!” 苏钰连忙抱住萧靖云无力滑落的身躯。 可那厢林英月却不给苏钰任何喘息的机会,手中佛珠一掷,如暴雨般袭向了苏钰和萧靖云。 苏钰眼疾手快,扶住萧靖云的同时,已腾出另一手将旁边的椅子直接掀翻,以椅面作盾,险险挡住了所有的攻击。 “扑扑扑——” 所有的佛珠都深深嵌入了椅面,几欲透背而出。 苏钰脸色铁青。 没想到,这个所谓深居斋堂,不问世事的二夫人,竟怀有如此身手。 这哪里是试她武功,这分明就是要命。 而且是要她和萧靖云两个人的命。 苏钰这时算是有些明白了。 这萧府里真正厉害的,是这个萧二夫人。 虽手挂佛珠,却心存杀念。 萧靖云,你究竟生活在怎样一个狼窝里啊? 苏钰看了眼靠在自己身上的萧靖云,只见他似乎已半昏迷了过去,双目紧闭,气息更是弱不可闻。 林英月根本连看都没看被自己重伤的萧靖云一眼,只是盯着苏钰,就似乎要把她看穿一般。 “竟能挡得住我这一击,苏钰,你果然深藏不露。” “比起深藏不露,苏钰又如何比得过二夫人您?”苏钰一边说,一边扶着萧靖云不着色声地往后退。 “就算苏钰真的罪大恶极,可您重伤了萧家长子却眼都不眨一下,这份狠毒之心,却是苏钰无法比拟的。” 苏钰转移着林英月的注意力,她知道自己的身后,有一扇开着的窗户。 林英月哈哈一笑,“萧家长子?真是笑话?苏钰我看你落水之后确实糊涂了。就连萧正南自己连正眼都没瞧过这个儿子,如果不是因为他有一个皇后在背后撑腰,放眼整个萧家,又有哪个人真把萧靖云当回事了?”林英月话语一顿,字字如刀,“萧靖云,他就是一个见不得人的野种。别说萧家长子这个位置,就算是萧家的一分一毫都跟他没半点关系。” 苏钰明显感觉,萧靖云的身体微微一颤。 苏钰怒极反笑,“这可不是你这个二房说了算的。” “你?”这句“二房”让林英月变了脸,“找死。” 杀机已现。 苏钰忽然往门外望了眼,然后大喊了一声,“啊,太子殿下,快救命!” 这一声“太子殿下”让林英月骇然转身,但门外哪有什么太子?等她惊觉上当,转过身时,房间里已是人影无踪。 “好一个狡猾的丫头。”林英月捏紧了手里那根早已空无佛珠的断绳。 第十九章 既是凶手自然就该有凶手的样 苏钰掺扶着萧靖云一路狂奔,林英月自然紧紧尾随。 途中,他们碰到了不少萧家的仆人,但没有人一个人敢出来制止,有的人,甚至还给林英月提供了苏钰他们逃窜的方向。 苏钰恨得牙痒痒。 看来,果真被这林英月说中了,放眼整个萧府,可能除了玄墨,根本就没有人把这个萧家大少爷看在眼里。 “娘子,你快放我下来。”萧靖云喘息着,就欲挣月兑苏钰。 “你做什么?”苏钰拧眉。 “你带着我跑不远的。”萧靖云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他几乎连站都站不稳了,但眼神却很坚定,“你现在立刻离开萧家,不要管我了。” “你说的是什么话?”苏钰恼了,一把又将萧靖云拽了回来,“你以为我怕了那个林英月吗?我跑,是因为,我想尽快给你找大夫。”苏钰看了眼萧靖云背后还有流血的伤口,“我可不想当寡妇。” 萧靖云先是一怔,即而,失了色的唇角竟牵起了一抹淡淡的笑。 苏钰此时正环顾四周,并未看见萧靖云唇边的笑容。 “萧府没事建这么大干什么?大厅在哪?” 苏钰心中明白,现在只有太子能救得了他们。 她重生在这府邸虽已有几日了,但萧府不愧为第一大世家,占地太广,她到现在还没模清所有的路。 “往左边拐。有一条近道。”萧靖云开始指路。 苏钰正想拎着萧靖云奔往大厅,忽然感觉背后似有什么气息靠近。 她蓦地回头,却未发现任何踪影。 苏钰狐疑地往四下里扫了眼,却不想捕捉到了一抹消失于拐角处的衣角。 “娘子,怎么了?”萧靖云疑惑地问。 “没什么。”苏钰摇头。 就在这时前方有一行人正朝他们这些急走而来。 苏钰一个照面,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领头一人竟是慕风。 而随行他身侧的,自然是秦湘湘。 他们的身后还跟着萧正南和萧如夏。而萧如秋则坐在一个躺椅里,由两名家仆抬着。 唯独,没有太子凤楚天。 苏钰心头微沉。 刚才太子不是去见慕风和秦湘湘了吗?为何这些人来了,却不见太子的身影? 苏钰心头闪过了无数念头,思虑着月兑困的方法。 如今没有了太子,只有自救了。 “你这个臭丫头,想往哪里走!” 林英月已经追到,拦住了苏钰和萧靖云的去路。 而几乎在同一时候,慕风也发现了苏钰所在。 “小钰。” 慕风一个箭步,已飞掠而来。 “发生什么事了?”慕风上下打量了眼苏钰,还有那重伤的萧靖云。 苏钰冷冷一笑,“看不出来吗?有人想杀我们!” 慕风一怔,抿唇不语,秦湘湘也不说话,只是站在一旁看戏。 萧正南已看到了气势汹汹的林英月,不由一怔,“夫人,你怎么出来了?” 林英月哼了一声,“我此刻还不出来,难道等我一双子女都被人害死,才出来收尸吗?” 林英月话音方落,萧如夏已经哭喊着朝林英月奔去。 “娘,你可要为我和哥哥做主啊。” 萧如夏哭得惨烈,林英月的面色也越发难看。 “老爷,你这个好儿子联合你的好儿媳,如此欺负我们娘仨,你倒是说句话。”林英月望向萧如秋,心痛地看着儿子绑着纱布的右腿。 “秋儿这只腿就这样废了,我怎甘心。” 萧正南轻叹,“夫人,放心。我一定会找出打伤秋儿的凶手。” “还用得找吗?”林英月狠利的目光已落到了苏钰身上,“这可都是你的好儿媳做的好事。” 萧正南惊诧不已。 “这怎么可能,苏钰她——” “老爷,你可别被苏钰那柔弱的外表给骗了,她的身手可好得很。恐怕连我也比不上。”林英月眉宇间煞气渐盛,“夏儿说得并没有错。这苏钰分明会武,却藏而不显,定是包藏祸心,想害我们萧家。” 苏钰笑了,淡淡地反问:“会武就说明我是伤你儿子的凶手?” “除了你,还有谁?”林英月沉声质问。 苏钰挑眉一笑,“既然你们已一口咬定了我是凶手,那我也只好做一些凶手该做的事了。不然还真不对住凶手这个好称谓啊!”话落,她掌间刀光一闪。 林英月原以为是要射向她,本能地往后疾退。 但她错了。 苏钰的目标并不是她。 “啊!”一声惨叫冲破云霄,竟是坐在躺椅上的萧如秋。 只见他另一只未受伤的左腿上,赫然插着一把血淋淋的短刃,穿透了腿踝,直接被钉在了躺椅上。 “秋儿!”林英月眦目欲裂,朝萧如秋冲了过去。 萧如秋早已痛得昏了过去。 苏钰耸耸肩,一派气定神闲,“既然说我是凶手,我自然要有凶手的样子,你们说对不对?不然承担了这个美名,我却没犯过事,这对我也太不公平了。” 话音方落,苏钰听到了笑声。 这笑声也让苏钰笑了。 她就知道,还有人在这里看着这出热闹戏呢。 不管这人是敌是友,她先将这人拖来做救命稻草,方为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