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心不灭：找个机器人做男》 第一章 楚厚一，我来了 命运总是会在措不及防的时候弯折，我以为我已经知道了结局，却没有想到这仅仅是一个猜不到的开始。 踏上这班最快到达n市的“云霄客车”时，我的心情也是如同这直上九天的飞机一样，high到不行。因为：我终于可以在闭关三年之后见到他了。 我，宋远。一个年仅24岁的高智商天才生物科技与编程设计师，在三年前和父亲宋文卜一起被秘密调集到c01基地，参加了一个全世界最前沿最无禁忌的科研项目。而今天，我们的研究终于取得了重大阶段性成果，我也得以在承诺严守机密的约定下离开c01基地，去休一个长假，去赴一个长长的三年之约。 即使只有短短30分钟的飞行时间，我还是忍不住在云端打开我的随身电脑。一片清晰的实时影像在我眼前展开。 机场熙攘的人群中，楚厚一自然是最引人注目的那一个。我注意到他今天也是特意拣选了衣着来机场迎接，手里还握着一束金黄色耀眼的郁金香。深蓝色的西装在他身上显得妥帖高贵，稳重谦和的气质永远是那么不急不躁，让人看一眼，心里就充满了安然。 “为什么是郁金香？不是红玫瑰？”我微微皱了下眉头，传了一条消息到他手机上。 “你在哪儿？现在不应该是在飞行中吗？怎么又玩黑客游戏了？”楚厚一回复道。 “要不是在科研基地不能与外界联系，我真希望天天当黑客来看你呢！别回避问题，为什么选郁金香？回答我呀！”多年的相处，我知道他早已习惯了我跳脱的行为，所以还是直来直去，喋喋不休。 “因为郁金香是我最喜欢的花。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吗？” 好像还不太满意。 但是女孩子要学会适可而止。这是父亲一直在提醒我的话，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在我的脑海里又如魔咒般碎碎念了。好吧，自从在我七岁时发现了我对楚厚一的小心思后，父亲就是我的盟友了。听他的应该不会错吧？ 我承认我在第一次见到楚厚一时就喜欢上了他。那时我七岁，他十五岁。 夏夜里的女贞树开出一枝枝洁白细小的花朵，馥郁的香气一阵阵飘入我家的客厅，伴随着香气而来的还有新搬来的邻居楚伯伯一家。在开门的那一刻，我见到了惊为天人的楚厚一。 他只不过穿了件极为平常的白色衬衫，深灰色长裤，可是那温温雅雅的眉眼和好听的声音让我的眼睛黏在了他身上。 见我一直望着他，楚厚一抬手轻轻抚了抚我的头发，弯下身子：“我是楚厚一，你可以叫我厚一哥哥。” 怎么能叫哥哥呢？作为一个高智商的天才小女孩（唉，为什么我那时还是小女孩！），才不会陷入到“哥哥妹妹”的小陷阱里。我不要他做我的“哥哥”，我要他做我的白马王子！ “我叫宋远。就叫我名字好了，不可以叫我小妹妹！”我自认为很成熟很笃定地回他。 在大人们的一片哄笑中，我飞快地逃到厨房。扒住门缝看了又看，最后还是忍不住洗了一盘桃子端出来，走到客厅加入他们。在把那盘桃子放到茶几上时，我特意把最大最红的那一个桃子朝向楚厚一那一边。 心细如发的父亲早已经看出我的反常，却故意来逗我，做出伸手要拿那个最大的桃子的姿势——“那个桃子是给楚厚一的！”七岁的我怎么禁得住逗弄，立刻跳起来阻止他。 “看到了吧，女孩儿的心都是向着外人的。哎……”父亲故意酸酸地说。 我气的跺了一下脚，跑回自己的房间，直到楚家人告辞时也不肯出来道别,偷偷躲在在二楼卧室的窗子里默默目送楚厚一走出我们家的小院。那是我平生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那种纠结而又理不清的情愫（不要问我一个七岁的小女生懂什么，反正我就是知道，那是一种喜欢）。 “云霄客车”缓缓滑进停机坪，我透过舷窗看着这座久违了的城市。外面灯火辉煌一片，而我心爱的那个人在等着我。这种甜蜜的感觉让我用风一般的速度在机舱门打开那一刻就跑了出去。 三年了，有多少时光是孤独地在实验室和电脑前度过，三年了，我辛苦赶工，只是为了快点完成工作见到你。 楚厚一，你好吗？ 楚厚一，我来了。 第二章 猜不到的开始 车子在高速路上飞驰，我还没有从见到楚厚一的兴奋中平静下来。坐在副驾驶座上转头看着他，那英俊的“侧颜杀”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消受的。 “去哪里吃饭？想吃什么？”楚厚一握着方向盘开车，习以为常地忍受着我的目光“肆虐”。 “秀色可餐。不急不急。” 没想到他耳根居然泛起一片红晕，楚厚一扭头看我一眼，“以后不要抢男生的台词。”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甜丝丝的很是受用，遂决定再进一步。 “你还记得我们的三年之约么？”我很认真地问他。 “当然。”他面不改色心不跳。 “我，现在还是单身……你呢？（在c01科研基地这种地方，想不单身也难呀）”我明知故问。 “我？”楚厚一好像被我问愣了，“现在还未娶。可是远远，我要好好跟你谈一下我们这个约定。” 哈哈哈！我当然知道你还未娶我也未嫁啊！所以，我来践约来了呀！ 我大着胆子伸出手去，握住了他把着方向盘的手，身子也微微倾斜到他身侧。而楚厚一在我的手触到他的肌肤之后，很轻微地握紧了方向盘一下，手背的血管似乎也越发清晰了。 他被我搅乱分神之下，不得不扭头看着我。而我，则彻底沦陷在他如星子般闪亮的眼眸里。炽热的气息在我和他之间流动，我觉得晕眩，我想要闭上双眼…… 明明下一秒睁开双眼时应该是此生最最难忘的浪漫时刻，可是让我睁不开双眼的却是刺目的白色日光灯，还有医院里冷冰冰让人害怕的消毒水的味道。 “嘟......嘟......”身旁的心电血压监测仪发出的丝毫不带任何感情和温度的声音把我吓了一跳。我用尽全力也无法把思维凝聚成形，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醒了，宋远。”一个健壮挺拔的男子站在我的床前，他是谁？ 看见我疑惑的表情，他又开口解释：“我是jacob，你认得我么？” 见我艰难地摇了摇头，他转头看向身边一位长者,带着询问的眼神。那位头发花白的长者焦急又压抑地说：“远远，我是爸爸，你认得我吗？” 这声音熟悉又模糊，好像来自一个遥远的地方。我闭上双眼，脑海中隐约出现了一片混沌，中间还有一些时断时续的碎片。瞬间打开的白色安全气囊；车子翻滚挤压，我被挤在一个狭小的空间；一片殷红的鲜血浸湿了我的衣裳；一张英俊的脸变得惨白，那双眼眸紧紧闭着，再也不会睁开...... 不！那不应该是他！那不应该是发生在我们身上的事！ 一片电光火石之间的记忆，一阵深深的刺痛，渐渐把记忆和感知在我身边凝聚出一个痛苦的形状，而我，就像一个溺水而死的人，透过浑浊的水波看着岸上明媚鲜活的一切离我而去，什么都抓不住，什么也没有留下。 一滴眼泪滑出眼角，我闭上双眼，却不能阻止它们汹涌的波涛。只不过一刻，枕边已被湿透。 第三章 无法承受之痛 我不知道自己的呼吸还有什么意义。 我每天木然地躺在病床上，任由护士给我清理手臂的伤口，换药，任由她们给我扎点滴，张嘴吃下一口口味同嚼蜡的饭菜，而我空洞的眼神足可以把病房里的墙壁盯出一个个窟窿。 我没有说话，是因为我无话可说。我还活着，是因为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终于有一天，我想明白了。 在吞下自己偷偷藏起的30颗安眠药后，我平静而又不露痕迹地借来jacob的背膀做依靠，跟他絮絮叨叨说着自己从七岁起对楚厚一的暗生情愫和求而不得。那个没有自信卑微的我没想到在稳操胜券的临门一脚时，命运又跟我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这个反转来的太彻底，我真的承受不来。我希望自己可以安心睡去，不再醒来。 jacob是一个好的teamyer,他不仅仅是我在c01基地的好伙伴，也是一个真正关心我和父亲的朋友。在这个艰难的时刻，他选择陪伴着我们，不离不弃。他也是一个绝顶聪明的天才，居然从我越来越缓慢的絮叨中听出了我的死志，再一次把我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 有时候真的是不能相信和依赖自己的猪队友。 为什么要救我回来？我明明可以挣脱这躯壳的束缚，自由地去追随楚厚一灵魂的脚步，可偏偏却不能如愿。 “远远，你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伤害自己？你知不知道爸爸心里有多痛？”父亲本来花白的头发似乎一夜之间全都变得雪白，他这个从来没在我面前流过泪的人，这次面对任性的我也忍不住哽咽起来。 “对不起，爸爸。”我的心里也被父亲的样子刺痛，但是我还是说出了那样不孝的话:”厚一死了，我所有的努力，所有的心思都没有意义了，爸爸。我没有力气活下去了。” 是的，我所有的努力，我所有的心思，都似乎随着楚厚一的逝去而消散。 从七岁起，我就知道年龄差距是横亘在我和楚厚一之间的一道硬伤。都因为我还太小，他从来没有把我的爱慕和暧昧当真；都因为我还太小，他都可以骄纵宽容我的不着边际却没有发现我的真正目的。 而我，一直在他身后追赶，用尽我的智慧，用尽我的全力。只为能快一点缩短我们的距离，可以让他看到我的心意。 我知道自己的智商超群，但我之所以愿意拼命学习，其实只是为了可以跳级，期盼着可以和他在同一所学校上学，可以变成他的同学，可以名正言顺地谈一场恋爱。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由于我的用力过猛，我虽然追赶上楚厚一的脚步跟他进入同一所大学，却阴差阳错地被天才少年班这个明显带着青涩和不被世俗理解的地方收留，让人顿足不已。 没有期盼中的花前月下，没有想象中的卿卿我我，我每次跟父亲抱怨的时候，他总是笑着说，远远，你还没有长大，等你长大了，一切都会有的。 这样的一种情绪好像变成了我之前生活的动力和目标，我在这个轨迹上行驶，心无旁骛，从来没有设想过其他的可能。而现在突如其来的灾难，粉碎了我的全部信念。 第四章 跨越底限 “宋教授，其实我们还是有另外一种选择的。”jacob或许是在这次突发巨变之中唯一还能保持一点清醒和理智的人。他似乎是胸有成竹地说出了自己的提案。“我相信，这个方案不但可以测试我们之前的研究成果，更可以帮助宋远度过现在的难关。” 父亲仿佛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那个人，听着jacob的计划，眼睛中渐渐又看到了希望的光茫。 “也许这是个冒险，但为了远远，我愿意尝试。”素以谨慎持重著称的父亲、著名的生物科技前沿科学家宋文卜教授在生与死、爱与别离面前亦未能免俗，为了我这个唯一的宝贝女儿，为了我这个他认为是所谓天才的人，他义务反顾地选择了跨越科学研究的底限。 所有的这一切，只不过是起源于要让我有时间可以梳理消化面对悲剧的情绪转化，只不过是为了让我可以慢慢接受现实，只不过是为了让我可以继续有活着的意志。但我们从未想过这个冒险最终会走到哪一个节点，是否会按照我们的心愿发展下去。 有时候在科学和命运之间，还是有冥冥之中看不见的力量在支配，这是我后来才明白的事情。 但彼时的我，即使是饮鸩止渴，我也愿意。只要能换回楚厚一。 尤其是当我看到医院保留的楚厚一遗物时，更加坚定了我的这种想法。那枚戒指安然无恙地被封存在蒂芙尼的小盒子里，贴身放在他的口袋里。 我没有想到楚厚一在我们见面那时已经买好了一枚粉色钻戒，如果不是那场车祸让我们的生活戛然而止的话，现在我的左手无名指上应该已经闪耀着这璀璨的指环。 没想到我们的三年之约对于他而言是这么认真和郑重的一件事。而我在c01基地闭关的这三年，只要有空想起他时，都还是那么犹疑不定，生怕他当时答应我又只是对一个纠缠他的邻家小妹的敷衍。 现在，无论如何，我都要想办法让他亲自把这枚订婚戒戴在我的手上。 匆匆之间，我们选择了冒险；匆匆之间，我们居然没有受到任何阻拦。而匆匆之间，我也变得没有了主见，只是默默接受所有的安排。 因为以爱的名义，因为以科学的力量，楚伯伯一家也同意我们带走楚厚一的遗体，去尝试一种谁也不能预知的可能性。这不仅仅因为楚伯伯他们一家本来也是做科研出身；更因为，人们在面对生死大限的痛苦时都是那么软弱；而千万年来，人们又是多么渴望可以超越这一永恒的禁锢。 jacob以出人意料的高效率从c01基地调来所有设备和协助人员，并对外封锁了楚厚一出车祸的消息。所有的手续和安排办的是如此井井有条，简直丝丝合缝到让人感觉似乎他对处理这样的意外早已经有了预案。看来，任何人都有潜在的可能，就看是在何时何地何种状况下被激发出来了。 所以，楚厚一并没有死去，他只是去“度假”。而在某一天，他还会风度翩翩地走入大家的视线，以众人最不经意的方式。 第五章 谁是team leader? “宋远，你的申请未通过。” c01基地的内部邮件系统毫无感情地用语音说出了这一结果。这让我的一腔热情好像被泼了一盆冷水，刚刚找到寄托的精神似乎又游走在崩溃的边缘。 “为什么？是我，写出了这个blueprint的基础脚本，我最清楚所有的结构，为什么我不能做这个项目的leader？”匆匆赶到会议室后，我面对着整个c01基地的高层，已经到了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临界点，再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激怒我。 “因为关心则乱。”c01基地的总监厉辰依然是那种冷静的说话风格，“不光是你，连你父亲宋教授都不能参与这次的项目。” “我们很理解你的心情，也很清楚你的科研技术实力，但是，你本人并不是参与这个项目最合适的leader。”厉总监缓和了一些语气，开始跟我解释:”之前我们的研究是取得了阶段性成果，但并不能称之为成熟的技术。这次c01基地同意你们以楚厚一作为实验对象，也是出于很多因素的考量” “首先，我们之所以同意实施这次试验，是因为楚厚一的整体身体条件符合试验启动的标准。但更重要的是，我们也是出于保护你——一个天才的生物科技和编程设计师的目的。我们不想看到一个天才因为个人生活感情被毁，也许保护你的大脑正常运作才更是这个试验存在的价值和意义。” 我被这番话说的有点云山雾罩的，感觉自己并没有抓住重点。 会议室里面的冷气似乎开的太足，我感觉浑身冰冷，有些无助地扭头看着父亲。而他也神情凝重，脸庞上的皱纹好像更深了。 “那要任命谁来做负责人呢？”尽管不愿接受，但我知道c01基地的管理制度，历辰的话应该不止代表他一个人的意见。而且，我也知道能够有机会启动这个试验本身，就已经是“法外开恩”了。所以，我只能忍住自己的脾气和性情，退一步求圆满。 “这次试验项目的leader是jacob，你的老搭档。”厉辰应该是对我的态度缓和感到满意，说话的语气也温和了不少。 一直坐在角落的jacob不急不徐地站了起来，他今天看起来跟往日没有什么不同，但是仔细打量，却又发觉他的眼睛里面其实内容满满。 “各位领导，宋教授，”jacob其实应该是早就知道了这个安排，跟他合作共事三年，我自然对他已经熟悉不过。他的眼睛也缓缓滑过我的脸，深深地看着我，“还有宋远，我很愿意做这个项目的leader，请相信我，也请配合帮助我。”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始终有点不舒服，感觉怪怪的。也许是因为我之前一直是blueprint脚本框架的总设计人，所以在团队工作已经习惯了自己是主控局面的那一个，虽然jacob是我很欣赏的队友，但现在换他来做团队leader,我还是不太习惯。 jacob见我没有再表示什么异议，就迈步走到会议室的演示板前，环视着整个会议室里面的与会人员，进一步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虽然宋远和宋教授不能作为核心试验人员加入这个项目，但是我在这里向基地领导建议：请宋教授作为顾问，因为他对试验对象楚厚一非常熟悉，同时在生物科技方面也是一直是世界领先水平的科学家，我们需要他的帮助。而宋远，她可以以另外一种方式参与我们的试验。” 我听到这句话，又充满希望地抬起头看着他。谁知道这个猪队友，竟然说出了一个完全出乎我意料的建议：“我建议宋远作为这个试验项目的被观察对象，用来测试楚厚一no.2ai部分的重建质量。” 也就是说，我参与楚厚一项目的唯一可能是成为这个项目的“试验品“？！ 第六章 陌生的jacob 楚厚一的身体静静地躺在“绝对零度”的透明冷柜之中，看起来冰冷而又苍白。原本乌黑油亮的黑发依然卷曲着，但已经失去了原来的灵动和风采。 我久久站在他跟前，心里的悔恨和遗憾已经无以复加。这世上最难做到的就是“想当初……”现如今，我只能尽我所能，去求一个不可见的未来。 “我们现在能够转换和储存的记忆量预计是他原来记忆的80%。”jacob不知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居然不声不响地站在了我身后。“这已经是我们目前的技术可以做到的极限了！” 我闻言转过身来，抬手擦去脸上的泪痕。“可以让我来试一下吗？” “你是说你对于blueprint还有所保留？”jacob死死盯着我尚未擦净的眼泪，眼睛里居然有些许生气的意思。 “不是。blueprint只是一个框架，不同的人来用它，会有不同的效果。就好像同样一个工具，在不同的人手里，发挥的作用是完全不一样。” 尽管已经习惯了我这个直来直去的性格，但这种简单粗暴的解释还是让他有点不适应：“即使我让你尝试，也是在对外保密的状态下来做。”jacob停顿了一下，加重了语气，“不要忘了，你并不是试验小组的成员。我们要保证这个试验可以顺利做下去。” “我知道。” 其实我们一直以来在c01基地所做的研究，就是关于解码人类的记忆，并将之转化为可以复制、存储的形式。简单的说，记忆就是种种化学反应，而通过运用生物科技和最先进的智能编码手段，将之从看不见摸不着的纯粹个人体验形式转化为可记录、可另外存贮的形式，这正是我们之前取得的研究成果。现在我们要做的第一个真人试验，就是复活楚厚一的记忆。 果然在c01基地是没有秘密的，躲在jacob房间三天三夜之后，我在餐厅吃饭的时候被厉辰总监抓了个正着。 “宋远，你这几天为什么一直在jacob房间？连睡觉时间都没回自己的住处？”厉辰的眼睛是很能洞察人心的，没有什么人能顶的住他的这种凝视。那微微眯起的细长凤目后面是直刺人心的凌厉。 我端起水杯“咕噜”喝了一大口，没想到却又被呛到，尴尬地弯下腰咳个不停。一边咳一边在脑海中飞快地盘算，究竟怎么回答才能过关。 一双长腿走过来站在我面前，在我还没回答厉辰之前已经替我抢答了：“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自然是谈情说爱了。“ 啊？？？ 我慢慢顶着满头黑线起身，有些喘不过气了。jacob,谁给你的灵感？ 厉辰好像也被这答案震惊了，来回打量我和jacob几次之后，略带不满地说：“没想到年轻人心思转的还挺快。但是谈恋爱也不用这么投入吧？注意劳逸结合！” 我紧紧闭住自己的嘴巴，生怕自己忍不住说出什么来把这局面搞砸了。但看向jacob的眼睛却恨不得把他烧出两个窟窿。 在四下无人的走廊里，我终于逮住机会可以和jacob单独相处。气急败坏地推着他，把他顶到墙壁上，我狠狠地说：“谁让你说我们两个在谈恋爱了？还同居一室三天三夜？！我的清誉都被你毁了啊啊啊……” “哎，壁咚不是这样的。”jacob盯着我使劲推着他胸肌的双手，微微歪起嘴角一笑：“你这看起来更像是在占我便宜……” 我连忙放下自己的双手，又不甘心地指着他:“你变了！jacob,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第七章 物尽其用 玩闹归玩闹，但对待科研，我们整个team都不是开玩笑的。更何况，这个试验关系到我的“终身大事”。 负责复刻楚厚一身体外形部分的团队已经完成了大部分工作。我跟随父亲和jacob走进庞大复杂的3d复刻室，在林林总总的各种仪器和配件中，一些人体部件在几个工作台上已经制作完毕。如果不是涉及到真人试验的话，这里看起来更像一个设计工作室。 父亲一个个检查身体部件的工作进度，看起来对他们的工作还是很满意的。 “宋教授，我们已经完成身体部件的基本构建，外形复刻100%，身体运动功能100%，身体的感知系统也建立完毕。组装后应该获得完全仿真的生物触觉反应。”建模负责人苏白详细地汇报着工作进展，还不时打开一些身体部件向我们说明着。 “我有一些问题。”对于苏白介绍的这一部分，其实我亦是熟知的。但是因为最近在想办法恢复楚厚一的全部记忆，并且在重新思考我的blueprint对于重建ai的进一步创新，我对于身体重建部分也有点新的想法。 苏白用眼神向jacob无声地询问，见他微微点头默许，遂开始安静地听我发言。 “我们这个试验，并不是仅仅要制作出一个有记忆的机器人。”我抛出自己的一个观点，相信已经在他们心里激起了波澜。 “我们现在是掌握了可以数据化和可复制人类记忆的技术，但仅仅复制记忆、并将它植入到一个可以仿真的机器人，并没有达到我对于这个试验的期望值。因为我们要做的不是一个只有存储和接受命令的机器人，而是利用ai技术，让试验体在植入的记忆的基础上、以及未来生活经验的积累中不断自我融合、自我学习、并且可以做出自己判断的机器人。”我一口气说出这几天盘桓在我脑海的想法，一下子觉得轻快了很多。 “换言之，就是这个试验体将来是可以在我们重建的身体和ai智慧系统的基础上，创建出完整的自我认知，并建立属于他自己的思维和行为模式。” 房间里静默了一会儿，大家都在认真地思考着这种可能性。最先打破沉默的是父亲：“远远，你确定要这样做？这是目前尚未到达的技术高度，也意味着极高的风险。” “科学就是要冒风险，如果仅仅在已知的领域重复自己，就不会有新的发展。”遇到这类事情我是个很轴的角色，最喜欢的就是跟自己较劲。 “所以呢？”站在那里一直没有说话的jacob很恰当地接话，还是猪队友有默契，他知道我后面还有伏笔。 “考虑到未来我们这个试验体还有进入真实社会生活环境的需求和可能性，我建议生物复刻部分要完全达到体验功能100％。也就是说，未来的试验体可以跟人一起吃饭、可以有正常的触觉、有正常的应激反应。这样才可以有助于试验体积累自己的生活经验，从而建立更多的思维和行为模式。” “这又给我们增加了挑战性！”苏白有点激动：“仅仅是要想复刻模仿一个消化系统，就需要不少额外的人力物力。” 我知道这时候不该我说话了，也和苏白一样转头看着项目负责人jacob。 ＂你还忘了很重要的一点。＂jacob似乎已经默许了我这个提案，看起来增加一些人力物力并不会是什么障碍。但他的表情却让我觉得笼罩在寒气森森的气氛里，好像有哪里让他不那么开心。 “我忘记了什么？” “以你的智商居然没有想到吗？”jacob探究地看着我，忽然冷冰冰地对我下了逐客令：“宋远，鉴于你并不是试验小组的正式成员，我现在要求你回避一下。” “为什么？有什么机密的事不能告诉我呀？”我很不爽被清场，还想赖着不走。 “因为，接下来我要和生物复刻小组进行的是男人与男人间的对话。你还要留下来听吗？”jacob故意挑衅地看着我，眼睛里却流露出深深的寒意。 我果断转身，头也不回地逃离现场。 第八章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小心翼翼地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泡面，我还是打起精神敲响了jacob的房门。 电动门很轻快地向两侧滑开，jacob好整以暇地站在门后看着我，脸上还带着一点点戏谑的神情。 我忍了忍想要把泡面扣到他脸上的冲动，毕竟，现在是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你要不要吃宵夜？我刚好做了一些，就给你送来了。” “这也算的上是宵夜？”他有些嫌弃地看着我手中捧着的那碗面，“想要讨好我的话可以用其它的方式啊。” 嗯？这是我认认真真泡的一碗面好不好？这也是我唯一会做的饭了好不好？难道你还期望我一个技术宅女给你做满汉全席不成？ 我看看手里可怜兮兮的这碗面，又抬头看看jacob,干嘛长这么高的个子？让我在求你的时候显得特别高攀不起似的！ “好，真没看出来你居然还会做泡面，也真没想到一个高高在上的天才少女会来向我乞怜呢。”jacob双手抱在胸前，斜斜靠着门边，嘴角的笑意快要忍不住溢出来了。。 “你……”我已经快要气结，但还是咬了咬牙，索性就自己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吧：“哎呀，自古以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嘛。“我赖皮赖脸地笑着看他。 jacob忽然从门内跨出来，一手夺过那碗泡面，快走几步把它扔到垃圾桶里，然后猛地转身，好像带着五米二的气场似的走到我身边，右手一下子揽住我的腰，把我紧紧抱在他胸前。 我被他吓傻了，僵在那里不敢动，待要睁开眼睛仔细看看他究竟想干嘛时，却措不及防地被他的双唇吻住，一下子跌入一个令人晕眩的谷底…… 下了死力才好不容易把他推开，我已经恼羞成怒：“你在干嘛？小心我……“ “你还想怎样啊？我们可是在厉辰那里备过案了的。这样做才看起来合情合理！”jacob忽然贴在我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他的双手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一下子又把我打横抱起，迈开大步走进他的房间。 房门终于缓缓关紧了。我挣脱出jacob的怀抱，心情被搅的乱七八糟。 “无间道？厉辰？不对呀，就算是我偷偷借用你的id来登陆系统，也不见得我们有什么真正的敌人呀？”我的脑子好像转的有点太快。 “刚才不是你自己说的‘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吗？我只不过想看看你究竟能成怎样的大事。”占到便宜的jacob得意地笑起来。 我抬手擦着自己的嘴巴，恨恨地说：“jacob,你太过分了！”忽地又想起什么，愈发懊恼难忍，“这还是人家的初吻呢，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没了！” jacob敛起脸上的笑容，眼睛里泛起一阵黑潮：“怎么？我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当不起你的初吻么？难道非要留给一个机器人？” 机器人？！一个惊雷轰地在我头上炸开了。 我脸色惨白地看着jacob，眼睛里已经是泫然欲泣：“楚厚一会复活的，即使没有血肉之躯，他的记忆，他的情感，还是会复活的！“ jacob见状不再说话，只是默默打开他的电脑，把工作台的位置让出来给我。我擦了擦眼泪，长长出了一口气，一头扎进那个我唯一熟悉、也能够掌控的数字世界里去。 第九章 黎明之前 一杯冒着热气、温暖的热巧克力轻轻放在我的手边。我侧脸嗅到那甜腻的香气，但睡意太浓，还是没有力气张开双眼。 “别熬着了，要睡觉就洗漱一下好好睡。”jacob还是没有改变以前做队友时的习惯，总是事无巨细地监督我的生活起居。 “已经快大功告成了。让我先歇一会儿。”我哼哼唧唧地说着，换个姿势趴在桌上，就是赖着不动。 连续忙了几天几夜，我已经头晕眼花。用呕心沥血来形容这工作都还不够，但令人庆幸的是ai重建系统总算做的差不多，很快就可以完成记忆重建和我之前设想的自主思维程序了。 jacob见我不听劝，就硬生生把我从他的工作台拉起来，半扶半拖地把我弄到他的卫生间，递给我挤好牙膏的电动牙刷，逼着我开始刷牙。 我木然地张开嘴，任由牙刷在那儿嗡嗡作响。他拿起绞好的温热毛巾轻轻敷在我的脸上，我把脸埋在里面，深深地吸一口气，好像睡意也被赶走了一些。 “脸都煎熬的快瘦成小瓜子了，还不休息……”jacob拎着我的衣服后襟，把我抱到他的大床上。我趁机懒懒地翻个身，准备入梦。 没想到jacob也顺势躺了下来，他拿起遥控器把天窗打开，双手枕在脑后。整整一个夜幕的星子都在深蓝的天空眨着眼睛。 “问你件事。”他见我累得都不想理人，轻轻拿手肘捅了捅我后背，“如果楚厚一的记忆复活后，你发现他根本没有爱上你，怎么办？” “没有这种如果！”我很不爽被他吵，毫不犹豫地回答他。 “宋远，其实的你智商是超出常人，可你的情商还没发育呢。” “谁说的？我七岁的时候就已经暗恋楚厚一了。而且我们是一见钟情哦。” “那是你一厢情愿。” “你这是嫉妒我。不对，是嫉妒楚厚一。”我把被子拉上来，盖住自己，蜷缩成小小的一团。 “你还在相信他以前说的话？那个什么三年之约？” 我索性不回答，用沉默表示我的坚定。 “你根本不了解男人。更不懂怎么样谈恋爱。”jacob停了几秒钟，又缓缓说：“如果已经相爱，干嘛还要等三年再来爱你？” 我虽然迷迷糊糊，但觉得混沌一片中好像有一阵风撕开了夜幕的一道口子，冷冽的朔风忽地吹了进来，让人不禁浑身寒颤。那感觉太难受，我拼命缩在被子里，觉得在自己的壳里躲着就可以避开这冷风的侵袭。 “他在等我长大。”我想了一下后很肯定地说。“这次见面时他都已经买好了订婚戒指，只是还没来得及给我！” jacob脸色阴郁地看着他工作台上那个深灰色丝绒的小盒子，那里面躺着一枚粉色钻戒。这段时间这小盒子被我不停把玩，都快摸出茧子了。 我们两个谁也不想再说话，我索性放松自己，开始沉沉睡去。 jacob起身给我掖了掖被角，轻轻关上天窗。他默默地走到工作台前，开始完成ai系统最后的收尾工作。夜空变得更加湛蓝，而东方却已经有一丝晨曦渐渐亮了起来。 第十章 楚厚一no.2 简单的白色，安静的房间。安静到我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楚厚一no.2静静地躺在床上，虽然没有呼吸和体温，但还是那么英俊美好的样子。 这间用来观测的屋子被特意布置成医院病房的样子，只因为我坚持要求以真人的方式对待楚厚一no.2的ai重建，一定要做到“情景重现”。 jacob带领整个团队和厉辰站在远程监测中心，从显示屏里看着我慢慢在楚厚一no.2的身边坐下来，他的嘴角不由得抿的很紧。 “各部门已经准备就绪。”苏白轻声向厉辰汇报着。而厉辰饶有兴趣地转头看着jacob:”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我在想，是否一定要以这种方式让楚厚一复生？”jacob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居然说出了犹豫和退让，让整个团队和厉辰都很吃惊。 厉辰走近一步，抬手拍了拍jacob的肩膀：“我真没想到你可以带领整个团队把记忆重建和ai做到这种程度，这是很天才的创想，为什么不试一下呢？” “因为我不想把创造这个奇迹的天才给毁了。哪怕是有任何一点风险。”jacob不是一个优柔挂断的人，但今天确实有点磨磨唧唧。 厉辰脸上带着兴奋的光，难得一见地很激动，“如果我们成功的话，那就是不可估量的跨越。能够复制记忆并且自主重建，这简直是拥有神的力量。换一句话说，现在我们就站在人和神的分界线上，只要再往前走一步……”他的眼睛即使在冷静的led灯光下，仍然显出了一丝丝狂热。”我宣布，试验正式开始。“ 楚厚一no.2渐渐有了呼吸，他的手摸起来也开始暖暖的。我绷紧了全身的肌肉，充满期待地看着他，等他醒来。 只见楚厚一no.2长长的睫毛轻轻眨动几下，他慢慢睁开了双眼。在环顾了四周以后，他将目光落在我身上。我紧张地忘记了呼吸，直直地盯着他，不知道那魂牵梦萦的人是不是真的归来了。 “远远，你怎么变得这么瘦了？” 我的眼泪立刻奔涌而出，川流不息。 “这是在哪里？我怎么了？”楚厚一no.2,——哦，不！这就是我的楚厚一——皱着眉头，缓缓坐起来，“出什么事情了？” 我努力控制住自己的眼泪，尽量轻松地说:”我们出了车祸，你受了很重的伤，所以我带你来c01基地治疗。” “哦，“楚厚一掀开自己的被单，试着站起来，脚落地之后，他活动了一下手脚，回头看着我：”我没觉得哪里很痛啊，是已经好了么？“ “对，对！你已经完全康复了。“ “远远，我好像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去做，但怎么记不起来了？“楚厚一绕着屋子走了几圈之后，忽然很郑重地说。 我知道。但是我现在不能也不想这样直接告诉你。看来他的记忆恢复并不是100%，现在只能靠后面的ai系统来自我积累和重建了。 “今天几号了？我住院多久了？”楚厚一忽然变得很急躁，一把抓住我的手臂，很急切地问道。 我一下子被他逼问的不知所措，退后一步，有点不敢看他。 “三个多月了……“我期期艾艾地说着，要不是背后的墙壁可以依靠，我怕自己都要站立不稳了。 房门在这时忽然洞开，jacob一个箭步冲进来，而抓着我手臂的楚厚一一点点瘫软了下去。原来是中控紧急切断了他的系统。 “你没受伤吧？“jacob冷冷地看着楚厚一no.2,嘴里却关切地问着我的情况。 “没事。”我揉了揉自己的手腕，看来系统设计的人体力学很不错，抓住我手腕的这一下子是一个成熟健硕男人应该有的力道。 “jacob，他的记忆还有未曾恢复的部分，但我觉得他现在的整体系统状态还是不错的，已经开始自我融合了。以后不要随意切断他的系统好吗？” “我不可能让你冒任何风险。”jacob脸上的线条变得冷硬，越来越有leader的风范了。 第十一章 拖油瓶?电灯泡! “这是我的座位。”jacob伸出手拦住正要坐进“云霄快车”的我，脸上挤出一丝假笑，“宋远，为了照顾女士，我特意给你定了头等舱。” “可是……”我看着已经坐好的楚厚一no.2，还想坚持坐在他身边；但jacob抬手冲我晃了晃他的手环，我看到那个代表约束和权力的装置，只好悻悻地转头离开，一个人去前面的vip区。 自从c01基地高层看到楚厚一no.2的设计和试验成果以后，厉辰的态度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他不但将我作为组员加进整个team，还对于我天马行空的想法给予了大力的支持。 本来，我是想单独带着楚厚一no.2一起回到n市，因为在一个人熟悉的生活环境中，是可以进一步恢复和完善记忆系统的。但是没有想到jacob却变成了拦路虎。其实他的古怪行径自从楚厚一no.2启动以后就开始了，在我看来简直是不可理喻！ 这一路，我如坐针毡，不时回头看看那两位“好基友”。楚厚一no.2很闲适优雅地坐着（不得不说我们团队的人物性格和情绪系统设定做的非常优秀），而那个讨人嫌的jacob，则不时回瞪着我的目光，气焰嚣张。 眼看就要来到楚伯伯家的老院子了，jacob还是“不离不弃”。我实在忍无可忍，把他拉到一边，咬牙切齿地说：“就到这里吧。难不成你还要跟着我们回家吃团圆饭啊？！你这一路黏着我们，简直就是个‘拖油瓶’！” “哦？”jacob不怀好意地打量着我，“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说法呢？就算是黏着‘你们’，我也不是拖油瓶好吧？那叫电灯泡！” “算我求你了好吧？给我们留点空间。”我见强硬政策不奏效，只好试试低声下气了。 “远远，请你的同事来家里一起吃饭吧。”楚厚一no.2踱步到我身边，丝毫不以为意地发出邀请，一下子就把我的努力化为泡影了。 “看看人家，不像你那么小气！”jacob冲我得意地挤眉弄眼，我是哑巴吃黄连，有脾气也没处发了。 傍晚时分，铺满青苔的小路还是那样蜿蜒，带着我曲曲折折的心事，一路延申到楚家小园。墙头的桑树已经结了不少紫色桑葚，因为无人采摘，熟透的果子有的已经落在地上，绽开一朵朵紫色小花。 楚家的家宴还是熟悉的老味道。席间我几次看到楚伯母悄悄抬手拭去眼泪，又看见楚伯伯几次抚上她后背、带着隐忍和扶持的手。我真的不知道，楚厚一no.2的存在对他们来说是安慰还是另一种痛苦。 “我一直觉得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但却又总是记不起来。”饭后喝茶时，楚厚一no.2又提起这个话题。看来这件事对他来说一直是牵肠挂肚。 楚伯母几次欲言又止，楚伯伯也拿话岔开，“不着急。我听远远说了，你受了点伤，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很多事情可以慢慢再理。” 我心里略略觉得有些奇怪，本来我不提三年之约那件事，只是出于女孩子的矜持，可是楚伯父他们也坚持不给楚厚一no.2任何提示，到底是何用意呢？ 第十二章 似是故人来 夜凉如水。 我在楚伯伯家的客房始终睡得不踏实，所以决定起床走走，在园中小坐。一轮弯月挂在天上，冷清的光辉透过花木照着我，空添一丝愁绪。 今天带楚厚一no.2回来跟楚伯父一家见面，初时我是无知者无畏，总觉得一切事情都可以挽回，也自认为可以给楚伯父和伯母带来安慰。但自从看到楚伯母隐忍的泪水后，我忽然发现：我错了。 也许我过于自信于科技的力量，而忽略了人类是一种感情生物。在我的生活中太多东西被试验室和计算机所填满，并没有真正理解人类情感的复杂和多样性。自始至终，我一直认为科学是可以在茫茫黑暗中照亮一切的光明，但现在却又陷入了纠结的自我否定之中。 jacob默默将一件夹克披到我身上，他坐在我身边，抓起我冰冷的双手，轻轻握着，眼睛却深深地看着我，像是已经看穿一切：“是在担心什么？别怕，你有我呢。” 一句“你有我呢”几乎让我落下泪来。 “jacob，你说，我是不是过于执拗了？” “不是，你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人。你只是想到也做到了很多人、甚至是这个时代的前面，身边没有可以做伴的人，所以才会忽然觉得孤单和害怕。” “我真怕……怕我承担不了一些后果。”历史上但凡站在太过前端的人，总是不能被当时所处的那个时代所理解和接纳的，往往下场也很凄惨。这也许就是所谓“天才”的宿命。 “不管发生什么，我会在你身边。” 今晚的jacob终于回复到以前做teamyer的状态。虽然前路漫漫，但有盟友总是让人心里有底气的。 太阳冉冉升起，我度过了几乎无眠的一夜后，被楼下一阵喧哗吵醒。 “伯母，小心点，这豆浆很烫的。”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后，我闭起眼睛都能记起那个窈窕的身影。掀开窗帘看向楼下的小院，果然，一个穿着淡蓝色长裙的高挑美女正穿花拂柳而来。 “哎呀，这不是宋远吗？好久不见！”只不过是我刷牙洗脸的功夫，这个蓝衣美女竟然挽住楚厚一no.2站在我面前，好似女主人一般跟我打起了招呼。 “这是你的朋友么？”jacob又好似个鬼魅一般幽幽踱步来到我身边，好像习以为常似的把胳膊搭在我肩膀上，嬉皮笑脸地问道。 我的眼睛一边很犹疑地看着楚厚一no.2很坦然被人挽住的手臂，一边试图挣脱jacob的“魔爪”:“呃，这是高云。” 可是这家伙的力气有点大，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你好，高云美女！我是宋远的男朋友jacob。” 我快要急哭了，扭头看着jacob，恨不得生吃了他。 “小丫头长大了！都有男朋友了呢。”高云绽开一丝笑容，仰头看看楚厚一no.2,“快点下楼尝尝我带来的早点，特意做了你爱吃的油条。” “你们误会了，他不是我男朋友！就是同事而已。” “别不好意思了，都是大姑娘了，还怕什么羞呀。”高云拉着楚厚一no.2转身向楼下走去，而这个楚厚一也不知是不是系统出了什么毛病，居然听话地跟着她走了。 “jacob,拿开你的胳膊。快看看是不是我们的系统出bug了？这楚厚一怎么了呀？”这种情况下我怎能不着急。 jacob非但没有松开怀抱，反而更得寸进尺，把我的胳膊也拉起来挽住他的，嘴巴凑到我耳边说：“我看不是系统问题。你现在更需要的是我——至少输人不输阵。” 第十三章 狭路相逢勇者胜 真的是一顿饭吃回解放前。 打从小时候起，我就不喜欢高云。原因很简单：她也喜欢缠着楚厚一。而最最关键的是，楚厚一好像也并不讨厌她。其实，何止是不讨厌，好像他们在一起呆着的时间似乎比我和楚厚一呆着的时间还要多。 作为一个天才儿童，当年我是很不喜欢去学校的。一个是因为学校的课程满足不了我的胃口，另一个原因就是那时我是一个孤僻不合群的丑小鸭。 而我每一天最开心的时间是下午放学后，可以去隔壁的楚家小院找楚厚一。因为在楚家可以吃到楚伯母的点心，可以堂而皇之地围着楚厚一转来转去。而这些，都是整天忙于工作的父亲无暇给我的。 那个时候的高云，也是经常混迹在楚家小院的常客。不过她总有理由让楚厚一跟他说更多的话。 “厚一，快帮我讲讲这道题，好难做呀!” “厚一，你太聪明了，怎么多难的题你都会做呀！” 这是我听到从高云嘴里说的最多的话。其实那不过是一些在我看来简单无聊的三角函数而已，对于当时都已经读微积分的我来说根本不值得一提。 但是温文尔雅的楚厚一却总是有耐心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帮她讲解，即使有些问题她错了又错。 不得不承认，那时婆娑的花荫下，纤巧婀娜的高云和聪慧俊朗的楚厚一是充斥在我记忆中的一副挥之不去的画面，而我，那时仅仅是一个远远围观的小孩子。只是偶尔，楚厚一会抬头给我一个温暖的微笑。 “厚一，你多吃点，多吃些才会养好身体嘛。”高云的声音打断了我的回忆，只见她殷勤地帮楚厚一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豆浆，又夹起油条送到他的碟子里。 “远远，你也多吃点。”jacob这个猪头，居然也学着高云的样子，给我碗里放了一颗剥好的鸡蛋。 “她不喜欢吃蛋黄的。”坐在我对面的楚厚一微微笑着看着我们俩，终于说了一句让我大感欣慰的话。这样才像话嘛，没有忘记我的这么多年的喜恶。而且，更重要的是，看来他的记忆复制是成功的。 “嗯，也是。蛋黄的胆固醇有点多，我帮你代劳哈。”jacob丝毫不以为意，大方自然地把蛋黄挖走，一副暖心男友的样子。 真是够了。我实在不能容忍这样的场面再继续下去了！是时候要提醒一下楚厚一，他和我还有一个三年之约，现在应该兑现了。 “楚厚一，我想是时候把我们之前的约定公开了。”我放下碗筷，看着一桌子表情讶异的人，很清晰地把憋了很久的话说了出来。 “我知道，不就是你们有个三年之约么，既然你都已经准备好了，我也觉得现在跟大家说说清楚比较好。”坐在楚厚一身边的高云居然比谁都兴高采烈，抓住他的胳膊小鸟依人，还不忘得意地冲我眨眼一笑。 我掏出带在身边的灰丝绒戒指盒子，带着稳操胜券的信心：“在去c01基地参加科研项目之前，我和楚厚一约好，如果三年之后我们都还单身，那就正式地谈一场恋爱。要不是那天出了车祸，这个戒指应该已经戴在我手上了。” “啪”地一声，高云放下手里的筷子，慢慢站起来。“可是我怎么觉得，这枚戒指应该是送给我的呀。” 第十四章 重新开始 空气中的*味浓到只要一点火星就可以爆炸。 我和高云彼此的敌意是这么明显，本来一个看起来和美温馨的家庭早餐一下子就给反转成了针尖对麦芒。 而矛盾的焦点楚厚一却看着我们两个，一副没有穿越过来的表情。他伸手拿过那个戒指盒子，打开，又关上。这开开合合的声音，弄得我快要发狂。 我和高云盯着他看了许久，仿佛是等着宣判的犯人，就等那一句大赦。一个可以上天堂，一个就直接看不到希望。可是偏偏这个节骨眼上，他却卡了壳。 “我看你们不要太心急。”jacob慢吞吞地咽下嘴里的鸡蛋，带着一丝看戏的表情，“他之前受伤，记忆还没完全恢复。” 楚厚一略略缓过来一些，抬手扶着额头，很艰难地吐出一句：“我确实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记不起来。能不能等我想清楚……” 高云一向是个从善如流的人，她很快调整了自己状态，静静坐下来。但是微微倾向于楚厚一的身体还是宣誓着她的主权。这女人的确在某些方面比我要厉害的多，看她几乎没有流露一点点不快，只是周到体贴地替楚厚一张罗着吃喝，闲话没有，但点点滴滴都在挑衅。 这种对手很可怕。 实在是看不下去我的尴尬，jacob拉起我的手，“别担心，我会尽快帮他康复。”他坏坏地眨下眼睛，“实在不行，就考虑一下我呗。” “说好的三年之约怎么能忘记！”我拂开jacob的手，一点也没有胃口再吃下去。只想快点回去检测一下楚厚一的系统是不是出了问题。 “看来你还得加油呢。”高云不咸不淡地对着jacob说。“宋远从小就好强，自己认定的事情总是不服输。但是这感情的事不是解习题，没有什么对错。她只是有很多事情不愿意面对而已。” “虽然我在追她，”jacob看着高云，“但是不代表我会强迫她接受。再说，现在楚厚一记不清楚之前的一些事，对你们来说，确实像一场新的竞争，一切回到原点，要重新开始竞争。所以，你也加油！” “你……”高云被怼的无话可说，我强忍着自己想要转过身去看看她表情的冲动，心里不由得给jacob狠狠地点了一个赞。 第十五章 无可替代 其实，我们都是存在于记忆中的。在这个星球上，因为人类有了超出其他物种的记忆功能，才成为主宰。 当一个人拥有记忆，就可以不断学习和积累经验，变得越来越聪明，如果记忆可以复制，可以超越身体的桎梏和生死界限，那就拥有了挑战宇宙的最强大科技。 但是，记忆又不是那么容易可以直接在人类的身体和机器人躯壳直接转换的。 因为人类在拥有记忆的同时，还有拥有一种特别复杂的东西：感情。因为有了这种复杂的东西，最难的一个问题就是机器人在复制了人类记忆后应该如何设定本我。 也就是说，外形、记忆都可以仿制的惟妙惟肖，但是如果把这个机器人定义为完全取代原主记忆的替代品，那么究竟时让他认定自己就是 “自己”，还是在以开始就设定他为一个替代品呢？ 《此心不灭：找个机器人做男》第十五章 无可替代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