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弦变》 楔子 清晨的小雨已经停歇,然而在乌云笼罩之下,天色还是昏暗消沉…… 在一座湖边的院落之内,有个满头白发的年青人站在窗前发呆,虽然他的左边脸颊留着一道长长的伤疤,但非但没有让他难看,反而在这张俊朗的脸上增加了冷酷和坚毅。 “管事,城中的剑锋、坚盾、响箭成员集合完毕,等候你的指示。”一个肥胖的汉子在身后恭敬地汇报。 刀疤青年摇头叹息,还没等他说话,身边一个妙龄女子却道:“迷乱,你这趟的地狱之行非同小可,社长吩咐无论如何也必须确保你的安全。” 刀疤青年苦笑道:“地狱之门开合不到半分钟,带上他们怎样进出?再说了,听说的黄泉摆渡的船票是很贵的,这么多人前往我怎样付得起?让他们都散了吧。” 肥胖汉子焦急道:“老大,那最起码也让我带上‘影翼’跟你前往吧。” “呵呵,你们是魔幻电影或《圣斗士星矢》看得太多了,地狱未见得一定可怕,哈迪斯说不定也会很和蔼呢?”刀疤青年说完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就向大门走去。 “这……” “算了吧……”妙龄女子轻叹一声再道:“迷乱,我看着你从一个懵懂少年一步步地成长至今,你要活着回来,让我看看你再次创造奇迹!” 刀疤青年推开大门然后才扭头笑了笑,他的笑充满自信。 “奇迹?以前那些根本算不上什么,真正的奇迹现在才开始……” 第1章 《星月摇篮曲》 长街幽幽,星月熠熠。 璀璨闪烁的星河美不胜收。 在这样美丽的夜晚,惹得无数不眠人都遐想着各种有关星座的神话传说。 在圣城的某个角落,有两个影子被月光拉伸得细长而苗条,乍看像是一对依偎的恋人,细看却是两个在月下争执的倩影。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快把圣琴里拉交给我!”说话的是那位身穿及地长裙的女子,她语气冰冷,尽管是脸缠黑纱,但从那绝美的轮廓中却仍然透出冷傲和威严。 “这是音乐之神的最后圣物,要我交给你简直是痴心妄想!”与她对峙的是一个留着金色长发的少女,她容颜清丽却也秀眉倒竖。 面纱美人冷笑道:“只要完成任务就可以得到神的赏赐而化身成神,到头来你却要违背神的旨意?” 金发少女却露出轻蔑一笑,道:“要成为违背良心的神我不稀罕,而且纵然我没有这种力量,但传说‘七弦变、天琴现’,总有一天会有这样的人出现的!” “很好,但在这之前最可怜的却是你的未婚夫……因为他将为了你今天的决定而被神所诅咒!” 金发少女紧紧地咬着嘴唇,咬得几乎出血,她忽然转身飞快地往圣城方向奔去,那头织绵般的发丝随风飞舞,远去的她却是凄美地笑道:“哪怕再恶毒的诅咒也不可能把两个相爱的人分开,即使是神也不可以!” 面纱美人只是呆呆地望着对方的身影没入黑暗,夜风吹拂着她那头流云般的黑发,她轻叹一声道:“你以为这样就能跑得掉吗?” 两个倩影已经离去,晚风之中只留下阵阵的咒骂:“阿波罗,我憎恨你!” …… “嗯……”乘坐在长途客机上的程曦从梦中醒了过来,他伸了个懒腰,心里暗暗叹息:刚才做的是什么梦啊,这么稀奇古怪的? 程曦是一名刚刚毕业的高中生,他身材不算高大,一副薄薄的眼镜架在鼻梁、一头短发衬托着平实的五观,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个文质彬彬而又朝气蓬勃的年青人。 在这个炎热的七月,他伴随着母亲从鉴海城出发前往圣城,准备在那里会合父亲,然后先享受一下爱琴海的阳光和海水,之后再游历这座文化古都。 刚刚睡醒的他感觉精力充沛,他揉了揉眼睛没有打扰身边还在熟睡的母亲,而是仔细地翻阅着客机上的旅游书刊和杂志,或许是与那奇怪的梦境有关,他对书上有关希腊神话的相关资料兴趣大增,尤其是梦中那两个神秘女子所提及的“阿波罗”。 “福玻斯.阿波罗,奥林匹斯十二位主神之一,他手中的里拉的竖琴不但可以奏出盖过女妖歌声的琴音,还可以弹出令天下间的乐曲都黯然失色的天籁。他不但琴技出色而且还精通箭术和医术,因为他代表光明、掌管音乐、医药和寓言,所以同时是光明、预言和音乐之神……” 程曦默念着书刊上的文字,过了许久他才合上书本望着天际,随着漫长的飞行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在天空的东南方有三颗明亮的星星连成一个三角形的模样,这就是俗称的“夏季大三角”。它们分别是由天琴座的织女星、天鹅座的天津四以及天鹰座的牛郎星组成,而其中西边最亮的银白色星星就是天琴座a星,也就是传说中的织女星。 “在希腊传说中,阿波罗在他的儿子奥菲斯死后,便把他的七弦琴悬挂在天空,继而形成由七颗星星组成的天琴座,而资料介绍位于圣城的阿波罗神殿也正好只剩下七根柱子,这三组相同的数字之间会什么特殊联系吗?”程曦展开翩翩的联想。 浪漫的神话最惹人陶醉,无人例外。 就这样也不知道幻想了多久,本已清醒的程曦又觉得眼皮渐渐沉重起来,而在似睡非睡之间的他却不知道、甚至是那些最热衷于天文的爱好者也察不觉到一种天文奇观,那就是远离地球26光年的那颗天琴座a星就在此时忽然闪过一丝神秘的光芒…… “七弦琴、七颗星、七柱子……”程曦喃喃地念着呓语,他感觉自己就像儿时躺在母亲的怀抱之中那样舒服,全身感受着母亲的体温,耳边听着母亲呢喃细语地哼唱着摇篮曲。那是一首悠悠扬扬的乐曲,虽然节奏单调、曲式简短,却令得在襁褓之中的他感到四肢百骸都无比的舒畅。 那些如同宝石般发亮的星星、那一轮连重云也无法遮掩的月亮、再加上这首让身心都安恬舒适的摇篮曲,一切一切,程曦感觉真的回到无忧无虑的儿时生活。 他迷迷糊糊地在脑海里反复地吟唱着这首乐曲,口中却也不自觉地默念出这几个词语:“星星、月光、摇篮曲……星星、月光、摇篮曲……” “星月摇篮曲……”不知反复了多少遍,他终于把这个名字与歌曲揉合在一起,就好像这首乐曲本来就叫这个名字,而这个名字本来就只代表这首乐曲,它们如同一块坚冰完全融化在一潭清水当中,本来是两个不同形态的物体,但现在冰也是水,水也是冰,两者结合无间再也不分你我。 就这样灵光一现,程曦的头脑也骤然清醒过来,他猛然睁开眼睛哈哈笑道:“原来你叫《星月摇篮曲》!” 他这一笑之后便觉失言,红着脸往座位四周一看,然而这一看却是让他大吃一惊:只见自己四周的所有乘客竟然全都睡着了! 本来乘坐长途客机睡着并不是什么奇特的事情,但现在乘客们的睡姿却是特别得很,有的书本报纸跌在一旁而懵然不知、有的杯中饮品洒了全身也浑然不觉,更甚者就连那几个漂亮的空姐竟然不顾仪态就倒睡在走道上。 “怎么回事?”程曦站起来环视着四周惊叫起来,整架空中客机内的几百人就只剩他仍然清醒着,这种“众人皆睡我独醒”的情景实在是惊心夺目! 就这样惊呆了十数秒,程曦第一个反应是马上摇晃着身旁的母亲,他的双手已经颤抖,嘴里喃喃地念道:“我的天啊,妈妈你快醒来……” 在他一轮剧烈的晃动后,他的母亲终于像睡梦初醒般睁开眼睛,只见她揉着眼睛问道:“曦,怎么了?” “妈妈……太好了!”程曦也顾不上说话了,他离开座位不断地摇醒身边四周的乘客和乘务员,那些最先醒过来的人见到他这般卖力都是十分惊讶,但是一刹那后他们也仿佛感觉到什么奇特的事情,于是都不敢再闲着了……就这样飞机上的几百人如同骨牌效应一般,你摇醒我、我拍醒他,不用几分钟便全部苏醒过来。 这一下飞机上可热闹非凡了。 对于那些原本就熟睡的乘客或许并不过于惊奇,但对于那些本是清醒人群却就炸响了锅。 乘客们有的相互大笑对方睡得如同死猪、有的惊疑这次集体睡眠的诡异、有的更是虔诚礼拜宣称是天降神迹…… 对于乱哄哄的场面程曦却是感到心寒,他深知要是乘客甚至机师熟睡不醒的危险,而且虽然飞机现在是自动巡航状态,但万一发生突发事故,客机上几百人的性命可就危在旦夕。而他心中还有另一个更可怕的念头,那就是他觉得这次的集体昏睡事件是与自己吟唱的那首歌曲有关! 他暗暗思量:“《星月摇篮曲》……莫非我有了特殊能力?” 异于常人的特异功能和神奇能力,这是世界上绝大部分人都想拥有的,可以别树一帜、运用一些别人没有的能力去做一些别人无法做的事情,这也是绝大多数人都希望的发生的,他们没考虑过鹤立鸡群的怪异,却幻想着做能人所不能的英雄。 程曦当然也不例外,他的思想斗争了好一会,终于把目光瞄准了前座的两位乘客。 这两人是来自伯明翰的年轻夫妇,丈夫叫肯尼,是个肥胖的男子,他的妻子是叫莎丽丝,是一位留着金黄色短发的美女,在起飞时他们曾经打过招呼,而刚才在唤醒母亲之后,程曦继而叫醒的就是他们两人…… 程曦咬了咬了牙终于把内心的想法付诸行动,他挺直腰盯着前面肯尼的光头心中暗暗哼起那段催眠曲,然而几段单调的旋律念了几遍,肯尼还是喋喋不休地与妻子在争论之前熟睡的原因,哪里有半点昏睡的迹象? 程曦吐了口气,他不禁庆幸本次事件与自己无关,但内心深处更多的却是莫明的失望。 这时候飞机上刚播放完一首萨克斯的乐曲,然后就听到乘务长用流利的英语道歉:“各位尊贵的旅客,由于天气的原因,就连睡神修普诺斯也眷顾我们的客机,为了对我们的服务不周表示深深的歉意,刚才我代表机组人员为大家送上一首《oingome》,希望没有因此而影响各位归家和出游的心情,也借此歌曲再次向各位道歉……” 这是一段诙谐而机智的简报,既承认了自身的错误但又巧妙地躲过了责任,尽管道歉没有得到全部乘客的谅解,但却也有效地缓和了现场的气氛,而这么一件离奇古怪的事情就在各种揣测之中慢慢过去,程曦当然也很努力地平复自己的心情,对于特殊能力这个天真的想法也是一笑置之。 漫漫长夜渐渐过去,这次飞行最终会被解释成神迹再现、或是飞机故障导致高空缺氧造成乘客昏迷等等,这些程曦都没兴趣去深究,因为等待着他的将是期待以久的旅行…… 第2章 阿波罗神殿 圣城气候温和,夏日的阵阵热浪更是伴随着充足的阳光扑面而来。 程曦和母亲下了飞机、取了行李,刚出了闸口就看见已经在外头等候多时的父亲。 他的父亲叫程振平,身形肥胖但却颇有威严,自小得到祖父栽培的程振平,本身音乐天赋也极高,所以当时在音乐圈子里也有一定名气。 程振平原来并不姓程而是姓张,这是入赘程家之后才改的姓氏。在程曦出生之后,或者是由于家景原因,程振平却毅然放弃了在音乐方面的发展,凭一双手创办了以小商品贸易为主的小公司。后来在妻子的帮助下,他转业经营程家家族的乐器贸易生意,程振平为人敦厚老实,因此在商场上说不上是如鱼得水,甚至还屡有险阻,但凭着辛勤劳动,一家三口总算乐也融融。 本身极具音乐细胞的程振平当然也想儿子成才,但由于生意的忙碌根本无暇顾及,幸好在妻子辅导教育下的儿子也算争气,不但考上了在城中有名的鉴海音乐学院,而且还同时被响誉全球的英皇学院录取,虽然出国留学的费用不菲,但为了儿子的将来打算,他们毅然选择了后者,而这次的出国旅游也算是以奖励形式的举家出游。 程曦与父母在爱琴海游玩了几天,蓝天白云、绿水荡漾的确令人心旷神怡,仍然程曦却渐渐高兴不起来,尽管爸爸还在城中挑选了一把小提琴奖励他,但他的内心总是不安宁,因为他发觉这几天晚上除了一直做着飞机上那个梦之外,在梦中那个金发女子还用纯正的英语向他说话!那只是一句简单的语句,可惜每当醒来却又忘记了内容。 这本是个普通的梦,但接二连三地出现却也让程曦联想到许多,特别是当他在圣城的旅游景点地图上看到阿波罗神殿遗迹之后,他就忽然对那个地方充满了神奇的好感,就好像那里有种无名的牵引一样。直到第四天,在儿子的强烈要求之下,程振平终于带上妻儿找到了生意场上的朋友黄伯涛…… 坐在豪华小车后座上,程曦显然对接下来的行程充满期待,以至又一次迫切地问道:“黄叔叔,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到目的地?” 副驾位置上坐着一个精神奕奕的中年人,他扭过头来对程曦笑道:“小曦,神殿位于圣城西北170公里外的小镇,大约需三个半钟头的车程,现在还早呢。” “曦,自己看看风景别影响叔叔们开车。”坐在程曦身旁的母亲程茵笑骂着儿子。 坐在一侧的程振平笑道:“伯涛,你别怪这小子性急,前几天我们从海上回来后整晚咕噜着要去阿波罗神殿,其实在我眼里不就剩下几根柱子罢了,光秃秃的还有什么好看的。” 黄伯涛摇头道:“振平你这老家伙就说得不对了,难得小曦遗传了你夫妇的优良基因,不仅得到鉴音的录取而且还考上了英皇,他急着来参观被誉为音乐之神的神殿也是很正常嘛。” 程振平笑了笑道:“他本来是有点天分的,但就是不好学,若不是有我的老师经常监督,不说英皇了,估计鉴音也考不上。而且这种业余级的水平外面随便一抓就一把,离我还远得很更不要说她母亲了,你看他的小提琴还是业余水平,钢琴那半调子就更不用说了。” 受到父亲的揶揄一番,程曦却是不以为然,他用手托着鼻梁上的眼镜,道:“像妈妈那样当个艺术家有什么好,我的志向是像爸爸你那样,把我们‘辉煌’出品的乐器卖到全世界的每个角落。” 父亲往往是孩子的榜样,儿子对自己的崇拜甚至超出了对音乐的热爱,这点程振平哪里看不出来呢,他呵呵笑道:“臭小子少给我戴高帽,好好念你的书才是正道。” 一行人有说有笑地离开圣城,汽车在蜿蜒的山间公路上爬行,沿途有充满地中海气息的橄榄树林陪伴,所以一路上展现的都是绝美的景色。 建造在山坡上的是一个群山环抱中的小镇,斜靠着山势陡峭的崖壁,前面是深壑,在这个高度能够俯瞰整个国家中部。山坡上一片鲜艳的红瓦白墙房舍,林林总总的纪念品小店和旅馆布满了小街的两侧。程曦他们下了车徒步向前,在小镇东边的山坡上就是圣地的遗址,从这里已经看到了远处那几根巍峨的石柱,他们随着同行的游客匆匆顺着山路爬上去。 随着他们的往里挺进,山道两侧到处铺满古老的断垣残石,神殿的外在架构大致还存在,然后他们终于看到了那七根硕大的多立克式的石柱,通过粗悍有力的石柱,证明了神殿的宏伟壮观。 黄伯涛解说道:“古代人认为这里是大地的肚脐、世界的中心。希腊神话中所说,宙斯从地球的两极放出两只神鹰相对而飞,结果它们在这里相会,于是他断定这里是地球的中心。你们看前面,当初这里共有三十八根柱子,正面六根、两侧各十六根,如今仅幸存七根。” “总于来到这里了……遗迹七柱、七弦古琴、天琴七星,它们到底有什么联系……”程曦望着这七根古老的石桩凝神沉思,似是想得出神。 黄伯涛指着那空荡荡的柱子道:“这个神殿上,本来刻着‘认识你自己’、‘凡事勿过度’两句箴言,可惜二千年过去现在当然看不到了。” “认识你自己?” 程曦转过头来呆呆地望着黄伯涛,他心里惊讶万分,他终于记起梦中那女子对他说的话了,就是这句:noyorself! 这正是他急切地来此处的原因!然而正如他父亲所说,这个所谓的神殿了这七根柱子外就留下那两句包涵玄机的箴言,哪里还有什么独特之处? 一行五人在遗迹转了好久,最后除了饱览风光外再没有其它收获,而程曦也是摇头叹息,终于在无奈之下才依依不舍地下了台阶,最后随众人离开景点乘车离去。 然而就在他们的身影消失之际,在阿波罗神殿的七根柱子当中,其中东北角的一根却泛起了微微的光芒! 这阵乳白色的光芒来去匆匆毫不耀眼,在没有任何人察觉下便一闪即逝…… 就在他们原路返回的路上天色突然大变,原本是晴朗的白天突然像是被巨人用一张无形的桌布罩住了天空似的,不到十分钟万里晴天便转变为黄黑色,在天空中更神迹一般浮现绿色、红色、蓝色交替流动而且绮丽无比的帷幔,从车窗望去甚是好看。 当程曦正在欣赏窗外奇景的一刻,突然发现身体如同被人提起一般往旁边一甩,原来是小车因打滑使他整个人都抛了起来! “啊……”车里五人都同时发出凄厉、惶恐的惊呼。 他们的座驾突然像匹月兑缰的疯马一般飞驰起来,在下山的公路上,这辆银色的小车肆无忌惮地斜倾着车身高速滑行。只见黄伯涛伸出手紧紧地握着方向盘,因为从刚才那瞬间,他就看到驾驶小车的老威廉用手紧紧地抓住胸口,似是因为身体的不适而导致小车失控,但同时却因身体的状况根本无暇顾及驾驶,更要命的是踩在油门的右脚仍然紧踏不放! “威廉,停下!停下!”黄伯涛气急败坏地呼叫。 然而司机老威廉满脸痛苦的神色,只顾得用手紧捂住左胸哪里听到他的说话。 说时迟那时快,他们的小车已经冲进前方的左转急弯,以这样的速度狂奔誓必连人带车冲断山崖的防护拦! 程曦已经吓得不知所措,而坐在向旁的父亲却飞快地解开安全带,只见他从后扑上拼命地拉扯着威廉的大腿,想要把对方紧踏着油门的右脚提起,这无疑就像在死神手上抢夺对方的镰刀! 经过几下拼死的扯拔后,威廉的右腿终于被提开,程振平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然而就在他的嘴角刚刚提起那一瞬,小车已经闯入弯角,但因为转向太迟并且车速太快而未及减速,只听到“嘭!”的一声巨响,小车的右侧如同一把铁锤似的撞击在山崖的护拦上! 车里的五人被这巨大的冲击力撞得不约而同地向右边乱窜!小车前方的气囊全部弹出,右侧也在这一撞之下玻璃全碎、车门大开,众人在车里已经是晕头转向几乎昏倒,但庆幸的是车终于停了下来…… 迷糊中的几人同时舒出一口闷气,心里只想着一个念头:“没事了……” 但是就在这一刹那,他们身后另一辆急速而来的汽车也因为事故的突发而闪避不及,更以极快的速度再次撞上他们的小车! 程振平为了使他们的小车减速而月兑下安全带,而可怜的他也就在这“嘭!”的一声撞击之后从右侧车门飞出,他身体凌空,身下就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 坐在后座正中的程曦被连续两次的撞击震荡得头昏脑胀,他的脑袋虽然如同裂开一般,混淆一片听觉和视觉令得时间仿佛停了下来。而当他稍稍清醒过来之后,一件最令他心如刀割的事情、同样也是车祸造成永远也无法改变的事实——父亲的身影永远地在他的眼帘之中消失! “爸爸……”程曦发出像野兽般的悲鸣,然后他眼前一黑也失去了知觉…… 第3章 消失的琴技 程曦失眠了。 他不敢把这个噩耗当成事实。 就在昨天,他们的小车在小镇山路上发生了交通事故,由于车速飞快所造成的冲击及后面小车的致命冲撞,他的父亲坠崖身亡,其他四人都有不同的伤势,最严重的司机威廉,但由于系着安全带的缘故,所以未造成与程振平相同命运。 程曦所受的伤最轻,所以在当天晚上半夜时候就苏醒过来,他在医生和护士口中得知,他们四人这时候已经被后面过路的游客用车送到了附近的这家医院。 七月的这一次威力强大的太阳风暴,造成包括圣城在内的全球短波通信发生中断。 太阳风暴是指太阳在黑子活动高峰阶段产生的剧烈爆发活动,根据科学家们的分析,太阳风暴爆发时会严重影响地球的空间环境,破坏臭氧层、干扰无线通信,同时对人体健康也有一些危害,因为人体的神经系统对地磁变化特别敏感,于是像程曦他们这样的事故频繁发生。 第二天早上黄伯涛和程曦的母亲程茵也相继醒来,而威廉则被转到了圣城的医院进行心脏手术,他因为当时太阳风暴的爆发导致血压升高诱发了心脏病,这也是造成这场车祸的主要原因。 程曦与母亲抱头痛哭,哭得死去活来。 谁会想到一场愉快的旅行竟然会造成悲剧?谁又会想到前一刻还与自己谈笑风生的亲人,下一刹就已经天人永隔? 一天下来,两人茶饭不思,已经离去的亲人总好像还在身边徘徊,他们纵然不想相信这个事实,但事实却总强迫他们相信。 到了晚上程曦安慰了母亲好久她才迷糊地睡着,但自己却是怎样也睡不着,在柔弱的母亲面前他尽量表现得坚强,因为这时候不能让母亲再为他担心。他安慰别人的同时,却忘记了刚过十八岁的他也是同样需要别人安慰的。 他整晚辗转反侧,满脑子都是父亲慈祥的模样,他的泪水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像小溪那样夺眶而出,他擦了又流、流了又擦,父亲的影子如同是泪水,任凭他怎么擦也擦不去、怎么擦也擦不干…… “爸爸,我真的好想你……”程曦不停地抽泣。 夏日的夜风从爱琴海上柔柔地吹来,就如同是温柔的大地之母盖亚女神抚模着这个令人怜惜的少年。 他就这样翻来覆去的,后来也不知道到了几点,他才昏昏沉沉地徘徊在半睡半醒之间,而耳边却似是传来阵阵悠扬而美妙乐声,那首被他命名为《星月摇篮曲》的乐曲节奏单调而柔和,如同夏日的海波在拍打着岸边的岩石,又好像是春天森林丛中的黄鹂在啼叫,令他如同身处大自然当中,整个人都感到平静、放松。 程曦不由自主地在脑海里轻哼着这段乐曲,这刹那他竟然感到心旷神怡,烦恼和困扰得到了暂时的忘却,然后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他这一觉睡到早上,望着熟睡中的他,护士们都不忍心去打扰,直到后来医生来做例行检查这才将他拍醒过来。 医生们的眼中充满着谅解和关怀,因为一个能在悲痛之中睡上一觉的人,痊愈的时间总会比别人快得多的。 程曦就这样白天陪伴着母亲聊天散心,到了夜阑人静的晚上,每当他怀念父亲之时,又在那一段乐曲声之中安然入睡…… 到了第六天,程茵和黄伯涛都能出院了,他们这样才回到城中的酒店。接着又过了几天程曦收到通知,他父亲的骸骨终于被警方发现,之后在得到黄伯涛的帮助下办理了有关的文件后,便把父亲的遗体火化。 之后一直到出院后的第十二天,他们终于决定离开圣城回国。 “曦,你爸爸特意带你来庆祝学业有成,我们这就要离开了,你就奏上一曲他最喜欢的《梁祝》以祭他在天之灵吧……”程茵话没说完就捂着脸扭转了身子。 《梁祝》是十级的协奏曲,这是一首文化底蕴较深的曲目,感情宣泄极为重要,拉奏要有一定的技巧。程曦所学的专业就是小提琴,而且平时受父亲的耳濡目染对这首曲就更为熟悉了,他神情黯然地点了点头,握起父亲所赠送的小提琴说道:“爸爸,感谢你多年来对我的栽培……” 他左手持琴,右手持弓一拉,然而奇怪的事情突然发生了,音孔中传出的却是锯木一样难听的声音。 “这……这是怎么回事?”程曦一阵错愕,心中一片凛然:难道我完全忘记了这首曲的曲谱? 这是他的第一个念头,然而在一瞬间之后,他却察觉到《梁祝》的曲谱、旋律在他脑海中不断涌起,但促使他拉出这种初学者琴音的原因,竟然是他忘记了小提琴的演奏方法! 他的瞳孔瞬间收缩。 一种如同电击的感觉从他的头顶一直渗透而全身乃至四肢百骸。 “我的音乐才能或许算不是顶尖,但在许多人眼中也称得上是个音乐天才,现在怎么会连演奏方式都忘记了?” 在这惊诧的刹那,他学琴的一幕幕如同电影般涌现:他五岁就学习小提琴,十一岁已经通过音协十级,十六岁通过英皇的乐理五级和小提琴八级,而且还经常参加国内的比赛并且成绩不俗,尽管这一切比起世上许多不出世的天才来说这些成绩只是一般,但即便如此,这毕竟是他通过多年的努力所获得的,而现在他这身学了十多年、本已经纯熟无比的琴技现在竟然忘记得一干二净! “怎么了?”程茵回过头来看着儿子,然后却又淡淡地道:“算了,我也知道你心情不好,收拾一下我们明天就起行吧……”程茵看见儿子的起奏差强人意,认为他是因为心情低落的原因,却没看得出此时的程曦却是双手颤抖甚至连脸皮都是有点僵硬。 晚上,程茵已经安然入睡,或许是心灵的创伤渐渐得到抚平,她这几天已经没有了最初的悲伤,而程曦却是带上小提琴和几本相关的书籍静悄悄地离开了酒店,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他不断地反复拉奏,但结果却是令他越来越心寒,之前他也以为自己如母亲所说那样不在状态,而到了现在他在真正确定自己情况是那么严重! 他不但对于小提琴相关的曲谱都全然忘记,甚至就连小提琴的揉弦、把位到最基本握琴、运弓都完全没有一点印象,这个被唤作“小提琴”的东西,在他脑海中仅仅只作为一个样式古怪的弦乐器所存在! “啊……”程曦把父亲送给他的心爱之物都抛在地下,然后用手抓着脸颊痛苦地大叫。 他趴在地上,心中不停地回想起自己学琴时的情况,还不会说话时就对音乐旋律颇有天赋的他,每每父母的小提琴和钢琴合奏就可以令他笨拙的扭动身子起舞,但是渐渐懂事后的他对这种弦乐器却没多大兴趣,多次在妈妈监督下一遍遍地练习也只是敷衍了事,后来加入了青少年乐团,哪怕是良好的音乐氛围再加上多次的演出,也只令他认为是为父母的高兴而学习…… 自小开始他所走的路都是父母给铺好的,虽然走得顺畅但他却走得并没有多少感觉,在他的观念中只认为是音乐选择了他,而并非他选择音乐,哪怕这次考上了母亲的母校,他也是只为双亲脸上那灿烂笑容而稍有点高兴…… “也许我走的道是对的吧。”这也是程曦一直以来的感觉,起码能看到父母的笑脸,世上没有哪个孩子会认为是件坏事情。 父亲的辛劳栽培,而自己的琴技也可说是两父子之间唯一的精神联系,但如今他却像一个苦练武功到头来被敌人用散功手法废掉内功的武者,十多年的磨枪竟然一朝断丧,这样的情形是多么的荒唐、诡异! “爸爸都怪我不听你的话……我早应该多努力一点,你突然间说走就走了……连我的一身的琴技也突然间悄然消失……我这是怎么了?到底是怎么了?”程曦仰天大叫,他责怪自己没有用心去学琴,而把父亲的死全部归咎在自己身上。 珍惜总是人们最容易遗忘的情感,失去了珍惜,到头来换到的只有可惜。 “你是受到了音乐之神阿波罗的诅咒……” 突然之间,在他身后有一把女子的声音幽幽地传来,在这样寂静的深夜,这把美丽的声音竟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第8章 摩天轮的背后 这一惊叫引来在场无数游客的目光。 程曦两人向那方向望去,只见在摩天轮的入口处,一个中年女子慌慌张张地在扶梯处四处张望寻找,而管理人员生怕她会胡乱走动而发生危险,急忙把她拦住问道:“太太,你女儿怎么了?什么时候不见的?” “就在刚才……我……我还陪着她在排队的,刚好有电话……”这女子说着说着突然满脸惊惶地抬头望着正在转动的摩天**叫道:“我女儿,她在上面!” 游客们都纷纷抬起头望着那一个个缓缓转动的观光球舱,就在此时,果然在其中一个球舱内看见一个女孩的身影,只见她趴在舱室的玻璃之上大哭大叫,程曦和许君雅一下就认出她就是不久前在快餐店里所见过的小女孩! “哗,有没有搞错啊。”不稍一会游客们便议论纷纷,当中有不少人都指责这个只顾打电话而疏忽照看儿女的母亲。这个女子也不知道是否颜脸尽丢,她双腿一软便跪在地上乱叫乱哭道:“女儿啊,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我该怎么办啊……” 在场也有不少人上前安慰道:“不用担心,轿厢内还有其他乘客,会帮忙照看的……” “不……她有惊吓性癫痫,受到惊吓就会发作的!”那女儿说完突然疯了似的要扑向摩天轮那方向,口叫呼天抢地叫道:“放开我,我要救我女儿……” 这一阵喧哗,不但让在场好些游客都鼓噪起来,而且围观的观众也越来越多。 游客们的骚动不是没有道的,因为很多人都知道癫痫俗称叫羊癫风,病发时会发生身体抽搐、咬伤舌头,处理不慎是会有性命之忧的! 在场的工作人员见状也慌张起来了,急忙致电管理部询问解决方法,只是在正常情况之下,乐都欢乐谷的摩天轮转完一圈要二十分钟左右,而哪怕断电后再采用液压手动方式转动摩天轮,让小女孩回到地面最快也要五到十分钟,这段时间谁能保证上面没有发生意外? “赶快停下来啊,再晚就怕出人命了!”许多围观者都叫道。 “出人命就有戏了,说不定还上头条呢!”当中一些好事者却幸灾乐祸。 程曦眉头紧皱,他望着那渐渐攀升的摩天轮暗暗焦急,那小女孩身处的球舱离自己所处位置超过不止三、五十米,他实在没有把握能否顺利地把对方催眠! 他咬咬牙,在全场喧闹声中默默哼起那段单调却悠扬的旋律,然后对着高处的轿厢暗暗施展了“星月摇篮曲”! 摩天轮还是继续缓缓地转动,尽管对自己这种异于常人的能力程曦已经没有丝毫的怀疑,但上面的小女孩是否已经安静入睡他就不得而知了。 工作人员终于接到了上头的指示,他们马上把这代表幸福的庞然大物断了电,然后用手动方式把它转动起来。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在场的观众都是热切地期幸福再次回到地面、回到这个无助而又冒失的母亲身上…… “嗯?”球舱快要转到地面之际,同时也是在这个令人心情激动的时刻,由于离得效近的原因,程曦却是发现了一点不对头的地方。他发现那就是本应该最为焦急的那个女子有些反常,这时候的她非但没有表现出应有的期待,反而不时用眼角往人群之内窥探! “她到底在察看些什么?”程曦转身望去,但黑压压的人群哪里看得出有什么端倪? 就在这一刻,突然有个不好的念头在程曦的心中一闪而过,他连忙对身旁的表妹说道:“君雅,你在这里乱走,我去去就回。” 许君雅正紧张不已地望着即将回归地面的摩天轮,听他这么一说就不解地问道:“你要去哪?小女孩还不知生死呢……” 程曦冲她笑了笑并不再理会,然后从拥挤的人群中艰难地挤了出去。他好不容易地钻了出来,然后站在人群身后不着痕迹地搜索,但是现场整整围观了几百人,哪有这么容易可以观察到特别的事情? 突然人群中响起了一阵欢呼:“太好了,终于救出来了!” 他回头一看,果然看见在摩天轮那头的一个轿厢之中走出几个大人,其中还有人抱着个不知是昏倒还是熟睡的小孩,那个跪在地上的母亲马上兴奋地扑上前,望着那小女孩再次回归母亲的怀抱,全场的游客都是热烈地欢呼,但是越是这样程曦却越感到不对劲,但究竟哪里不对他却又说不出来! 程曦心急如焚地环视四周,心里不停地盘算:这难道是我的错觉?不对!一定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由于这阵莫名的喝彩声所致,外围不少零散游客的目光都被吸引住了,看着他们纷纷围观过来,程曦终于发现了他要寻找的目标:“是他!” 距离游客们的背后大约二十米处站着一个卖气球的小丑。 小丑是一个专职的表演者,他们在游乐园里专门以打扮滑稽、行为古怪而惹人发笑。这个小丑身穿着五颜六色的衣服,戴着一个爆炸状的假发,一张粉刷得夸张的白脸上沟画着鲜红的鼻子和嘴巴,让人一看就觉得风趣、诙谐、幽默,这种小丑在整个欢乐谷随处可见,但唯独他却让程曦觉得最为特别。 他的特别之处不是装扮特别滑稽,也不是表演特别卖力,而是他特别的敬业:第一,他到现在还是远远地站在远处,竟然没有被这边发生的事情吸引半分;第二,他最会浪费公司的钱,因为他虽然是是站在原地,但是每隔一段时间就放飞一个气球,这种本来是用来出售的氢气球他竟然就这样零收入地放飞。 气球除了是小孩的玩具、节日的装饰,还可以是一种行动的信号! “这小丑在发什么信号?” 当程曦紧盯着小丑时,在他背后那边,那个熟睡的小女孩已经被母亲拍醒,而人群也慢慢散去,却也在此时突然有人惊叫一声:“我的钱包呢?” 刚才在上演的一幕“摩天轮惊险抢救记”,完全把这群摩肩接踵的游客都深深吸引住了,而这一惊叫不但打破了刚刚洋溢起的幸福气氛,而且还引来许多人的自危和警惕,游客们都纷纷检查自己的物品,然而晚了,场中如同在盛开节日礼炮一样,不停地传来阵阵惊呼和尖叫! “天啊,我的手机呢!” “我的皮夹子也不见了!” “我的手袋被划破了……是不是你偷了我的钱!” 眨眼之间,场中惊呼、扰攘四起,竟然有二、三十名游客同时失窃,这明显是一场有预谋的团伙偷窃事件! 只见这些受害者以及他们的亲友们都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心急如焚地到处寻找目标,幸福已经远去,在幸福的摩天轮下场面早已经乱成一片…… 程曦心中一凛,零碎的片段前后对接,瞬间他已经联想到事情发生的经过,他回头望着那个正在抱着小女孩慢慢远离人群的女子,心想:你可是关键人物,怎能轻易离开? 《星月摇篮曲》是一首乐曲,但同时也是一件无形的武器! 只见程曦对那女子皱了下眉头便不再理会,而当现场中有些机警的游客醒悟过来的时候,却已经发现这个骗倒了众人的“马大哈”女子早已倒在地上昏睡过去…… 程曦已经转过身来,他要寻找的是另一个关键人物! 但是现场只剩下到处飞扬的气球,那个“卖气球的小丑”早就已经无踪无影! 他连忙走出几步四处张望,尽管他不是警察也不是勇探,但既然上天赐予他这种特殊能力,而又无意中让他发现事情的经过,他又岂能袖手旁观? 第9章 跳梁小丑 小丑的身影已经完全消失在人潮当中。 欢乐谷不但机动项目众多而且游客更多,程曦左顾右盼,尽管他心急如焚却无从下手,转念之间只好随意选择了一个方向追出去,然而过了好久却丝毫没有发现可疑的人影,其实这样漫无目的地搜寻根本就相当于听天由命。 追出好一会之后,他也只好垂头丧气地沿路返回,在经过“奔腾海盗船”前方的一片树林时,有一个穿着白色背心的谢顶老汉气冲冲地从里面钻出来,他一边走一边用纸巾擦着手掌骂道:“呸,这到底是什么玩意,还黏糊糊的!” 程曦一眼瞥见这老汉的手上色彩斑斓,他眼睛一亮便走上前去问道:“老伯,你的手怎么弄成这样的?这是化妆用的油彩很难清洗的。” 老汉愤愤地道:“我刚从里面方便一下就听到身后有响声,回头一看只见有包东西丢在脚边,我倒以为是天上掉什么宝贝就捡起……”他话未说完眼前这个热心的小伙子已经跃进树林当中,急得他回头叫道:“喂,你还没告诉我怎么清洗呢?” 程曦已经进入树林,走出不远果然看到老汉所说的包裹,里面有一束假发,他心中窃喜:这果然是小丑所卸下的化妆用品! 他快速地思索:小丑急于改变身份,是不可能在人多的主道上改头换面的,我一路从西方追来,目前正东方是“激流冲浪”项目,而我身处的树林有一条宽阔的河沟与之相隔,现在小丑既然进入了树林,前进的方向只有往北或往南,只要他月兑离成功,到那时别人永远没有知道他还有另一个面孔——小丑! 程曦往北跃出几步,果然看到几件小丑的衣服,看到这些衣物他突然一怔,连忙拾起地上一样东西大叫道:“小丑先生,你走得太匆忙了,连装着身份证的钱包也留下了!” 树林内一片寂静,哪里有半个人影? 程曦对此却是毫不在意,他一边翻开那样东西一边大声叫道:“咦!怎么会是你?我得马上交警方才行!”说完他把东西往口袋一塞,转身便往树林外走去。 只是当他刚刚回头就看到了一个人,一个前不久才见过的人。 “小兄弟,我的钱包刚才不小心弄丢了,不知道你有没捡到?你看年纪大了就是不中用啊,连撒泡尿都会把钱包弄丢的。”说话的人原来怒气冲冲的神态已经完全改变,变得极为敦厚、愚笨,他正是那位谢顶的老汉。 “哦?你看是这个吗?”程曦缓缓地抽出口袋的手。 “就是它了,我不小心……”那老汉还没等钱包拿出来就抢着笑道,他的笑容也同样憨厚。 只是当他看见程曦伸出来的手时,他的脸色马上变得难看至极,因为对方握着的根本不是什么钱包,而是一条五颜六色的围巾!老汉非常无奈地笑道:“小兄弟,你不是说捡到钱包吗,干嘛开这种玩笑啊?” 程曦却是冷笑道:“你就不要狡辩了,这块布满油彩的布巾不正是你的吗?小丑先生!” 老汉茫然道:“我不明白你说什么,如果没其它事我就此告辞!” “戏剧化妆有两种:一是粉妆,二是油妆。粉妆的化妆和卸妆虽然都很方便,但对于在这种炎热天气下长时间表演的你来说,不防汗的粉妆必然没有油妆适用。”程曦用手托了下眼镜似是自言自语,但是老汉听他这么一说之后,本来要离去的身影却举步维艰。 只见程曦又道:“你必定是察觉到我在跟踪你了,所以在树林里换妆时连手上卸装油还没来得及擦干净就冲了出来,本来你已经掩饰得很好,但你却说错了一点,油妆虽是油脂类产品但却不是你所说那样黏糊糊,因为我也是常年登台的表演者,这点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得多。” 老汉突然转过身来笑道:“小兄弟你在说什么?就凭这点你就怀疑我是什么小丑?我的手只是碰到了那块脏布,然后又到前面的河里清洗才会花成一团的。” 程曦道:“没错,油妆不溶于水是需用卸妆油或者橄榄油才能卸妆,但却也是最容易蹭到衣服上的,因此地上的衣服在衣领位置上也蹭到了小丑脸上的油彩,但关键也在于此,你看看你的背心在脖子位置上的是什么?” 老汉听了不禁低头一看,果然在白色背心上有一小片红色的油彩,他的脸色突然也变得如同化妆前的煞白,他慌忙叫道:“这……这只是……” 程曦把手上的毛巾往地上一摔,道:“你不用向我再解释什么,你说过是用手去捡包裹的,那么请问怎么会蹭到脖子上去呢?而且这里的衣服、假发相信都有你的,你还是想想一会警察到了如何分辨吧,小丑先生,不,应该说是这次集体偷窃案的主谋!” 老汉呆呆地站在那里,他咬牙切齿没有再辩驳,他只是慢慢弯下腰并挽起裤角,只见在他小腿外侧竟然绑着一把小刀!他抽出刀来目露凶光地对程曦喝道:“好你个臭小子,从摩天轮就一直对我穷追不舍,要不是你一路追来我又怎么会在匆忙之中露出破绽?这是你自己找死的,怨不得别人!” 程曦嘴角一挑笑了,乐园中的道路四通八达,但这样都被他跟踪到对方的踪影,这一切果然是天意。 老汉却也笑了,他握刀挥舞,手脚和身体配合起来也颇为灵活。他不知道这小四眼为何无惧自己还发笑,但他却有无惧面前这小伙子的原因:他本来就是一个专业的小丑,身体的灵活性不但没有受到年龄所影响,甚至比起许多亚健康的年轻人要敏捷、强壮得多,而且关键他手上还有利器! 这把小刀叫二十四。 不是因为刀身宽四厘米、刀刃长二十四厘米,也不是因为刀具已经远远超过法律规定的管制范围,而是因为这把刀已经不知多少次帮他月兑离危险,在他的快刀之下,很少人能连续接下二十四刀!他对自己充满信心,他一直觉得自己捅刀子的技巧远比抛瓶子、走钢丝还要熟练得多! 老汉的刀刚挥舞就看见程曦开始后退,他心里一声讥笑:胆小没用的小子! 他的刀在左右手之间灵活抛换,某一刹那忽然刀花一舞,小刀平胸刺出,这一刀刺出仿佛瞬间就变成八刀! 在刀刺出的瞬间老汉笑了:看见我的刀还能镇定的人我见过不少,但在我的刀下没负伤逃跑的人却没几个! 正常情况是如他所想那样的,只可惜他这次遇到的偏偏是程曦。 明晃晃的刀还在他的手中,但还没等他扑到对方面前,他就突然感到头脑一阵莫名的发涨,然后仿佛有无数的酣睡虫在一瞬间就攻进他的脑海并且不停地打转…… 一个人老了是会容易犯困的,老汉自然知道这一点,但他却搞不懂为什么偏偏是在这个时候?这可是以命相拼的生死关头啊! 这个问题他永远也搞不懂。 在他倒下去的时候,那谢顶的光头还被土地上的尖石擦破,然而他非但没有丝毫的疼痛反而感到很舒服,好像被他那个顽皮的孙女用一双小手抓挠那样舒服。在他昏睡前这短暂的一刹那,他突然好想抱紧他的孙女:那个在摩天轮上的小女孩、那个在整场计划中最年幼、最无辜的受害者…… 看着他的倒下,程曦心中一声轻叹:“你这又是何苦?” 他当然不会知道小丑内心的想法,在用星月摇篮曲将对方催眠之后,他就慢慢走回树林的前端。 只见路上仍然人来人往,而距离他不到五米的长凳上坐着位老婆婆,她正在用慈爱目光看着眼前的孙子,然后温柔地为这个吃得满嘴雪糕的小家伙擦着小嘴。程曦装着气急败坏的声音大叫道:“救命啊,杀人啊!”然后便跑回小丑的面前再往地上一趴,装作晕倒。 他这一叫外头好多人都听到了,在这惊呼声吸引之下,很多游客都慢慢围了过来,然而最先钻进树林的竟然是这个慈祥的老婆婆。只见她颤抖着身躯走了过去,可当她看见一个谢顶的老头握着刀倒在地上之后却再也不敢前进了,这时已经有好几个男游客进进树林,程曦装着慢慢苏醒过来,然后欢声道:“婆婆,多谢你救了我啊!” 老婆婆一听却是傻了眼,颤声道:“不是……不是我……” 程曦向她身旁的孙子笑道:“婆婆你就不用谦虚了,小朋友,你的女乃女乃打倒了坏人还救了哥哥,你说利害吗?” 那开始还有点害怕的小家伙,现在却是拍着手掌欢天喜地叫道:“好利害,女乃女乃你打倒了坏人,好利害……” 过了许久,管理人员和警察都相继到来,这名卸了装却没成功逃月兑的小丑当然就被擒住了。 小丑没逃月兑而程曦也没逃得了,正当他想悄悄离去的时候,那老婆婆却也嚷嚷着让警察一定要他去做笔录。等到他从游乐园的警务室出来时,可怜的许君雅已经在原地等了他整整两个小时。然而这位单纯的表妹非但没有半点责备,反而一见面就关切地问候他的情况。 表妹的关怀让程曦心里既感动又难受,于是他就把发现小丑的异常到老汉被捕的经过大致讲述了一遍,这里面当然隐去有关自己的行为,许君雅听了长长舒了口气道:“真没想到背后这么曲折离奇啊,但只要你人没事就好了,你也不知道在你刚走不久游客们就把那小丑的一个同伙抓住了,你猜那是谁?我保证你一定猜不出来!” 望着表妹那一脸纯真的俏皮样子,程曦又怎么忍心让她失望呢?他装模作样地想了好久,然后挠着后脑勺很为难地道:“我真的想不出来,你就饶了我吧……” “我还差点把你当成神探了呢,我看你发现假小丑也是乱猜的。”许君雅嘻嘻一笑,道:“我告诉你吧,那同伙就是那位马大哈妇女,吓一跳了吧?” “什么?原来是她啊!” 程曦不愧是经常在舞台演出的表演者,他装着惊讶的表情完全可以媲美专业演员了。 他们就这样有说有笑地讨论整件案情,最后才继续到别的项目游玩,直到晚饭过后才各自归家。 这一天他们算是乘兴而来、尽兴而归,在程曦心中更有说不出的畅快,因为他凭七弦能力总算惩戒了这群恶徒! 虽然只是当了回幕后英雄,但他自问要比当一只无力的狗熊愉快得多,这是自从昨晚制止叔叔等人之后就产生的感觉,也是自从失去父亲和琴技之后得到的另一种满足。 只可惜他不知道自己虽然是打击了一场罪恶,但那些漏网之鱼却把他恨之入骨! 第10章 来电 第二天,程曦在下午时分到离家不远处的照相馆取了照片,这是昨天晚上在欢乐谷回来后拿来冲洗的。 离开照相馆已经将近黄昏,在傍晚时分他来到“枫晚亭”,这是一家精巧却不奢华的餐厅,关键是让人感到温馨、舒适,晚上他约了表妹在这里共进晚餐。 在等待上菜的时间,程曦取来书报架上的报纸打发时间,没想到报纸的头一版就刊登了醒目的标题:《廿载青年不敌老翁,晕倒!八旬老妇勇擒悍匪,神奇!》。 程曦苦笑着阅读正文,上面叙述了摩天轮下的群体盗窃事件,虽然整个案件目前还在警方调查当中,但因为小丑和中年女子已经被捕,想来整件案件离水落石出不会太远了。 昨天的事情过后程曦也联想了好久,那个小女孩是否真的有癫痫症已经不是最重要,关键的是小小年纪就被盗窃集团当成行骗的工具和幌子,更甚者主脑竟然就是自己的母亲和外公,真不知道经过这事件及至她长大懂事之后,会对她的心灵造成多大的冲击。 “廿载青年不敌老翁,晕倒……”许君雅望着报纸的标题轻声低吟,读到一半就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程曦回过神来禁不住脸上一热,笑道:“你看现在的报纸写得……我才十八岁好不好,只是昨天我在欢乐谷中出丑,你是否也觉得很丢面子呢?” 许君雅眨眨眼睛,道:“不会啊,要不是你及时发现那假小丑有异常再把他给吓跑,任凭那老太太再利害也不可能把他逮个正着的,而且虽然你没有亲手抓到犯人,但毕竟比在场许多人都要勇敢多了,换了是我的话双腿都早发软了。” 程曦听了表妹的说话满心窝都是暖意。 他望着许君雅,看着她放下报纸然后轻挽着长发云鬓的样子,看着她一张一张地察看刚冲洗出来的照片的那份专注,她的神情犹如是慈爱的母亲在照料自己心爱的孩儿。程曦觉得眼前的表妹的确变了,变得比以前更为漂亮也更加迷人,而唯一不变的是对自己崇拜。 这个表妹可以说是善良、纯真而毫无脾气和心计,对于程曦来说,也许是从小就拥有这位崇拜者的缘故,所以哪怕他对着枯燥乏味的琴谱也能为自己带来一丝的乐趣。 “不能娱乐自己也总能娱乐别人吧!”这就是程曦自小的想法,虽然他不确定自己走上音乐之路是否就从那时候开始,但他能感觉得到一样东西:只要有许君雅在身边,就总有家一般的温暖。 许君雅终于发现坐在桌子对面的程曦一直望着自己微微发笑,她俏脸一红娇嗔道:“干嘛眼睁睁地盯着我嘛……” 程曦笑道:“我总觉得今天的许大小姐不再像个小孩子了。” 许君雅眼波流转,她低着头打量着自己一身素白的连衣裙,然后嫣然一笑道:“我……我今天的打扮是不是成熟一点了,出门的时候妈妈也是这样说我的。” 程曦像是充耳不闻地笑道:“我话还没说完呢,虽然你不再像个小孩子,但却是像个大孩子。” 许君雅一怔,然后笑着扬起粉拳就向他打去:“你……我打死你……” 人人都说恋爱中的少女总是要年轻一点、漂亮一点的,因为她们偶尔会撒撒娇、偶尔会装装纯,这样才会令得身边的男性显得更成熟,从而给予自己更多的呵护和关爱。 “这个,送给你的。”许君雅红着脸把一个小小的礼盒子往程曦面前递了过去。 程曦狐疑着接了过来,拆开了两层包装后却发现是条黑色的手机皮绳,皮绳上的饰物是一颗长约三厘米的多边型水晶,水晶内里流动的液体使它更显得晶莹通透,而且还散发出淡淡的古龙水香味,只见许君雅说道:“我本想挑了稍微儒雅一点的,但考虑到你们男孩子夏天运动量大、容易出汗,最后还是选了这款运动型的,不知道你喜欢不?” “动感天使。”程曦念着香水上的名字,然后笑了笑拿出手机来把皮绳挂上,本来他是不太喜欢这种繁琐的东西,但表妹的一番心意怎好拒绝呢?而就在此时突然响起了一阵电话的铃声。 许君雅问道:“表哥,是你的电话在响吗?” 程曦一怔,他拿起刚摆弄的手机一看,却发现上面毫无来电的迹象,正感到奇怪之际,突然他心念一动,一股凉气从头顶直落至足踝,他微微颤抖地从背包里掏出另一台手机,这正是圣城那个神秘女子温妮所赠的电话,回国之后他一直带在身边却从未响过! 程曦既紧张又兴奋地按下接通按键,接着电话的那头传来一把女子的声音:“是我……” 听到果然是温妮的声音,程曦急忙把它贴紧耳朵,生怕会听漏一个字。 电话那头又传来温妮的声音道:“你身边有人吗?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再和我说话。” 程曦听了眉头一皱勉强对许君雅笑了笑站了起来,他在表妹惊奇的目光下走到餐厅中一个无人的角落,道:“现在可以了,我一直在等你电话……” 温妮在电话那边似乎笑了笑,她的笑声仍然柔美细腻,只见她说道:“你应该已经得到‘七弦’了吧,现在确信我没撒谎了吧?” 程曦苦笑着从鼻孔里发出一个肯定的声音,温妮再道:“既然这样,我下面的话你可要听清楚了,经过我们黑鸦的追查已经发现了里拉琴的线索!” “什么!它在哪里?”找到这把七弦琴,就能恢复自己的小提琴能力,甚至更可以请求让父亲复活,这个消息让程曦兴奋不已。 然而温妮毫不客气地批评道:“你不要高兴太早!现在我们只能确定它在你们国家,并且是在一个叫鉴海城的某个角落,至于要知道确切的地点那是要耗上不少时间的,所以先提前让你有个准备,也许离找回圣物的日子不远了。” 程曦难掩心情的兴奋答道:“我现在就在鉴海城!有什么我可以做的?” 温妮在电话那头似是有点诧异,几息后她才道:“哦?那就好办得多了,你既然得到音乐的异能,那么与它必定会有特殊感应的,在得到我下一个消息前你可以尝试去探索一下,一切可以凭着自己的感觉走,只是行动要小心、谨慎、低调,切勿张扬以免招来横祸!” 电话那头的通话已经挂断,程曦怀着踌躇不决的心情默默地回到餐桌上,温妮嘱咐的“小心、谨慎、低调”令得他不禁反省自己在游乐场的表现…… 许君雅关切地问道:“表哥,刚才电话那女子是……” “她?她是我在圣城时认识的一个……一个朋友,只是打电话来问候一下罢了。”程曦随便编了个借口抵挡过去,但许君雅哪里看不出他的脸色有异呢? 当晚饭后,他们在外头游玩了一圈便各自归家,程曦却是为温妮的电话所困扰,直到深夜才能入眠。 第二天上午,他刚起床不久,外面就响起开门的声音,然后听到家政郭阿姨惊奇地道:“程太太你怎么回来?” “嗯……”只听见程茵似是疲倦地回答。 程曦听到妈妈回来就走到厅中,当看见程茵愁容满面地坐在沙发上就问道:“妈妈你不是早上才回公司吗,怎么又回来了?” 就在这时候一阵急促地拍门声像敲鼓一样传来,程茵慌张地叫道:“别……别开门!” 可惜她的制止还是晚了,郭阿姨已经打开了大门,门外的人把门一拉就冲了进来。 玄关之中站着五个人,一个是矮矮胖胖的中年人,一个是下巴留着撮羊胡子的瘦削老人,另一个是一身职业女装打扮的美貌少妇,这三人背后还跟着两名高壮剽悍的青年汉子。只见矮胖中年人一边用手擦着额头的汗水一边叫喝道:“程太太,你倒有本事啊,一连躲着我们那么多天,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把之前的货款给结清了!” 第11章 债主临门 对于这五个不速之客的登门,程曦感觉有些茫然,而程茵更是脸色铁青难看得很,她只能硬着头皮笑道:“周老板、王翁、刘太太,我可不是躲着你们,只是你们也知道我丈夫刚去世,而对于公司的业务我还不太了解怎样运作,所以才迟了给你们……” “程太太,你也不用隐瞒了。”那个留着羊胡子的老人打断她的说话,相对于矮胖暴躁的周老板他还算是和温得很,他慢慢捏着须子再道:“现在除了我们之外,诚信物流的老黎、同达行的章总哪个不是早就向你催款了,我们是看在合作多年的份上才拖延到现在的,只是今天无论如何也得把我们的款货结清了。” 程茵苦着脸,道:“王翁,既然你说到这份上我也实不相瞒,诚信方面由于本月的物流费用我方迟付了两天,他们就把我们到国外的货柜扣压不让车队送货,这一来就造成了交货延迟而客户也向我方追讨,因此才耽误了货款的回收,这方面我们还在与黎总协商。但是我与你们几家人平时合作都是以月结六十天为结算期,现在期限还未到,你叫我公司怎样付款呢,所以请你们也不要着急,以我们鹏程多年的信誉,绝不会少了你们一分钱的。” 周老板脸色一变,冷冷笑道:“我周某也不是头一天在这个圈子里打滚了,要知道程老板对于经营一事本来就不太在行了,几年前他搞出那笔糊涂帐还不是有辉煌为他撑腰才能过关,他在生时我们还是看在许老板的面子才赊账,现在换了你这来当家,那就真对不起了!我还听说贾总和方强那边从今天开始拒绝再向你们供货,商场如战场,可不是你们家庭主妇买菜的市场,谁敢把辛苦钱都给你去打水漂?所以你不要再找借口了,否则……”他说完向身后的两名壮汉瞄了瞄,那二人同时踏出一步,意思那是再清楚不过了。 程曦听到这再也忍不住了,他走到厅中叫道:“你们这样是什么意思,我们可是辉煌的大股东之一,谁会托欠你们这点小钱!” 王翁那半开半合的双眼斜斜地扫了程曦一下,然后毫不客气地走到厅中的沙发上一坐,笑道:“这位一定是程家少爷了,好好好,程振平教出这么一个财大气粗的少爷出来,你父亲在生时尚且要到我们客客气气,真没想到你这么有骨气,那么你来替鹏程做主怎样?既然我们这点是小钱,那请现在就付清货款,只要钱债两清我担保再不多说一字,甚至还可以给你们赔礼道歉,我想你不会像你父亲那样不要脸,连自家姓氏都肯舍弃而入赘来还债吧?” “你住嘴!”程曦最痛恨就是别人用父亲入赘一事来诋毁名声,气得他直跺脚。 “小曦,别这样对王伯伯说话,快点向人家道歉!”程茵低着头喝道。 程曦却是生气地转头对妈妈问道:“妈妈,你没听出来这老头在污蔑爸爸吗?不就是钱吗,这样的公司求我也不会跟他们再合作的!” 周老板冷哼道:“有骨气!你们鹏程以前利害,但现在呢?几年前的那桩丑事已经把你们的‘好名声’在客户中传开去了,不说你们现只剩个空壳,哪怕这次给你们过关业务也会大大缩少,所以你就不要在这里嚷嚷了,小屁孩!” 程曦愤愤不平地瞪着对方,回头轻声地问道:“妈妈,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程茵咬了咬牙终于长叹一声点了点头,程曦见状也是愣住了,这时才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但输人不输阵,他还是硬着头皮道:“这又能怎样,就像上次那样,只要表舅能来帮我们,你们这些钱又算得了什么?到时候失去客户的是你们,后悔的必然是你们!” 只见那美貌少妇刘太太轻咳一声走了出来,她一直没有参与双方的争辩,现在也是以一种很冷静的表情说道:“我看这样吧,这小帅哥说得也有些道理,毕竟我们之间也是多年老关系了,更何况程家还是辉煌的股东之一,我们做事总不能太绝,如果许老板肯再来作担保,我们就再卖个人情如何?” 程曦听了却也喜出望外,那朱老板听了冷哼一声退到一旁,而王翁却是从口袋中掏出个精致的烟斗来,但见他边塞着烟丝边道:“现在离十点整还有半个小时,程太太那就劳烦你联系许老板吧,超过时间就不要怪我们不近人情了。” 对于程茵来说,鹏程是丈夫毕生的心血所在,现在儿子的说话为公司赢得了宝贵的半小时,所以哪怕再丢脸也只得再去向表弟求助。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屋内已经弥漫了王翁的香烟气味,只听见一连十声的钟响从落地大钟内传出,时间已经到了,但是许博言却还没出现,甚至还没有取得联系…… 周老板可就趾高气扬了,他大声叫道:“时间到了,怎么样?有还钱了吧?” 程茵沮丧地道:“你们逼我也没用,公司根本就是没多少流动资金,现在我表弟也联系不上,只好请你们再宽限几天……” “开什么玩笑!哪有欠帐的还讨价还价的道理?”周老板毫不客气地驳斥。 “不然你们想怎么样,我们现在真的是没钱……”程茵已经几乎要哭出来,而程曦也是急得怒火中烧。 那边的王翁吐出一口烟雾,道:“这样吧,我们早调查过程家在辉煌还有两成股份,我看程太太就签下协议把它转让给我们三人,同时我们也表示对鹏程所拖欠的款项不再追究,你看怎样?” 程曦母子听了同时一愣,没想到这些人连自家的底细都调查得一清二楚! 这边的刘太太拍手叫好,道:“王翁的建议非常好,这样一来双方不再拖欠,我们日后生意还可以照旧合作,程太太你想像一下,你欠我们的货款可比那两成股份要多得多呢,这样做可是对你大有好处啊,妙极妙极。” “哼,既然王翁和刘太太都决定了,看来也只好这样了,程太太你就快答应了吧。”周老板似是很不情愿的样子。 程茵低头不语,程曦却是在一旁冷笑,他虽然对经商之道一窍不通,但却是总算看清了今天的形势,对方五个人不是来迫债的而是来唱戏的:暴跳如雷的周老板唱黑脸,王翁一副智者的模样唱白脸,而心平和气却很容易取得别人好感的刘太太却唱红脸,再加上背后两个精壮的打手作威胁,这场戏就正式开锣,为的不是观众的门票和打赏,却是瞄着他们在辉煌的两成股份而来的! 程曦脸色黑沉沉地道:“你们也真够卑鄙的,想用这样的方法来威逼我们?我们就不付款你奈我何?大不了法院见!” “小曦,不要乱说!”程茵却严声制止,她虽然不太管理公司业务,但却比儿子更清楚闹上法院会是多严重的事情。 程茵的担心并不是没有原因的,果然听见周老板似是早有准备地奸笑道:“上法院是吧?那就是没有商量余地了,既然你们想把事情闹大,我们也担保行内人很快都会知道鹏程加工的产品是多么劣质,只要我们帮你们好好‘宣传’一下,到时莫说国外,就连本土也绝不会再有客户与你们合作!再说货款嘛……哪怕是正规途径月结六十天很快到期的,但不知道那时候你们在国外的商讨结束没有呢?” 周老板的一番说话挑明利害关系,令得程曦如同雷击般呆在当场。 王翁又接着道:“程太太,有些东西挑得太明白就没意义了,协议书我已经带来,签不签,马上决定吧。”他刚说完那两名高壮男子就递出一份文件。 “程太太,签了吧,对你有好处,签了日后我们还是一家人。”刘太太在一旁还假意劝说。 “说吧!签不签?”周老板却是苦苦相逼! 程茵满脸冷汗却是一愁莫展,看见这些人一再对母亲要挟,程曦再也忍不住,他飞身上前一手打飞那男子递出的文件,喝道:“滚开!即使我们公司没有了也不愿受你们威胁!”他抱着程茵再道:“妈妈,大不了我们宣布破产结业,我们这样窝囊,就算爸爸看见了也会笑骂我们的!” “小曦,你……”程茵没想到儿子居然说出这番话来。 周老板冷冷一笑,笑得连带一身的肥肉也在颤抖,道:“好啊,程振平生前是连姓氏都不认个老赖,现在死后倒也有个传人了。” 程曦听见对方越来越离谱,他怒发冲冠不留情面指着对方骂道:“你给我住嘴!” 程茵咬着嘴唇,她也是极力地忍受着旁人对丈夫的侮辱。 周老板脸一板,叉着腰叫道:“哎唷,现在欠钱的都是爷了是吧,我就骂,看你能把我怎么样?外面的人谁不知道程振平学艺不成,贪图富贵连祖宗先人都不认了,不单只是程振平,还有程立都是背负祖宗的……” “啊!”听到自己外公也被骂,程曦哪里还能忍受,他扑过去对着这周老板就是一拳! “哼!”只见一直站在背后的其中一名壮汉忽然拦在周老板面前,只见他随便一挥手,程曦收势不及的拳头还没打到别人,自己的脸颊就“啪”的一声捱了清脆的一巴掌。 这一巴掌吃得结结实实,程曦倒退几步撞在墙上,左边脸上现出四个红色的掌印,他捂住脸瞪着那壮汉和周老板,一时间竟是开不了声。 程茵爱儿心切,扑过去拦在儿子身前叫道:“别打了……别打了……” 望着含泪在眼的母亲,程曦可是愤恨交加:父亲在生之时我们程家哪会这样被人欺负?现在父亲才刚去生就被人上门逼债,都怪我自己没本事,总有一天我会叫你们记住今天所发生的一切! “我看你们还签不签?”周老板面目狰狞地把文件再摔到他们面前,他的目的就是想引程曦出手然后再以武力教训对方的,这样才能达到威吓的效果。 程茵忽然呵呵笑了起来。 她缓缓站身子,道:“这些天来实在太累了,我无时无刻不是想着如何去保护丈夫心血,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释怀。”她向神情关切的儿子温和地点了点头,然后却又瞪着周老板等人道:“我决定了,即便是结业我也不会签任何协议!而且你们也别忘记了,鹏程是一家有限公司,我们破产了也不须要付上连带责任!你们能获得多少赔付还要看法院进行债务先后的判决!” 王翁三人都愣住了……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对两母子竟然走出这么一步,不但即将到手的鸭子飞了,甚至连自己的货款也捞不回!周老板气得呱呱叫,他一下子扑上前去就要揪住程曦! 程曦刚才对自己的出手反挨打已经后悔不已,刚才是气急败坏没有想起了自己的秘密武器——七弦! 但这时候他却想起来,今天哪怕被人知道七弦的事情也不能任人欺负! 他飞快地吟唱起星月摇篮曲,只听见“啊、啪”两声传来,周老板还没扑到他身前就倒在地上,屋内所有人都是“咦”的一声发出惊奇的叫声。 程茵愕然地颤声道:“你……” 程曦轻叹道:“没错,妈妈其实我……” “郭阿姨,你……把他打昏了?”程曦话没说完却听见程茵的话,母亲的话却不是在说自己,而是家政的郭阿姨! 程曦回过头来,却见郭阿姨手握着一把地拖站在身前,她虽然怒气冲冲,但仍然掩饰不了因害怕而颤抖的身躯,只见她大声道:“你们这些人太……太过分了,人家孤儿寡母已经够惨的了,你们还一伙人出来威逼人家,连我这个做钟点的都看不下去了!” 第16章 别开生面 忐忑不安的程曦走了下楼,这时他才感觉到无助,哪怕他的七弦异能可以瞬间催眠所有人,但终究不能让人产生幻觉,一旦到了这种时候却也不是万能的。 “报到完的新同学请到操场后的运动场集合,准备参加入学考试训练。重复,报到完……”这时候学校的广播器里果然响起了集结号令,程曦无奈地向那个巨大的雕塑走去,这时他已经盘算出最后的办法:轮到自己上台表演时假意摔倒弄伤手臂,只有这个办法才可以蒙混过关。 他的身边渐渐出现三三两两的新生,他们一起穿过了操场再来到前面的运动场,然而包括程曦在内的所有人都愣住了。因为眼前所堆砌的不是整齐的椅子、舞台,而是三堵木板搭成的逃生墙、几十用轮胎摆成的雷阵……而摆放的也不是各式乐器,而是两道塑料制成弯桥、两张几乎贴地的网阵,还有各式地面荡木桥、高网攀架、甚至还在游泳池上搭起了障碍台和水上梅花桩等等,这哪里是什么个人专业技能表演,分明就是野外拓展训练,甚至还可以说是盛夏的水陆障碍活动。 看到现场这一切,新生们除了兴奋地欢呼更多的还是不知所措,因为在今天之前,这一个运动场还是架起棚架、拉起布幕作为遮掩,令人看上去如同在基建施工一般,却哪里想到里头是这般境况? 不一会儿,现场已经陆陆续续来了好多各系高年级的学生,良久后三个身穿运动服的中年男子在人群中走了出来,在他们的指挥下新生们列成三个方阵。 程曦粗略点算了一下队伍人数,新生约为一百五十人左右,这个人数对比于非艺术类学校那是小巫见大巫,但在众多只招几十人甚至个位数的冷门专业里,还能拼凑出这样的人数,这的确令得程曦有些错愕。 只见当中一个古铜肤色的男子往队伍中一站,然后朗声道:“各位新同学,我叫于泓,你们可以叫我于教官,身后的两名是我的助教,如大家所见,你们身前就是本次入学考试的项目。”他话音刚落许多新生都骚动起来,而那些师兄师姐们也都在窃笑,但是却笑得很神秘。 于泓摆了摆手示意各人安静,但见他的表情突然严肃了许多,道:“请你们注意自己的纪律,我们三人没有穿什么迷彩服,并不等于对你们放任自由,那不过是因为我们学院从来不设千篇一律的军训项目,什么队操、长跑、站势都是狗屁,训练一过还不全部归零?什么是纪律,这对于从小就接受教育的你们来说早就明白了,要责骂、体罚所换来的不过是片面的安宁,纪律从来都是自觉遵守才是最有效的。” 于泓停了下来,全场都安静得很,什么是纪律、什么事情能做或不能做,这对于在场的大学生来说其实早已了然于胸,然而无规矩不成方圆,纪律也须要与它制衡的约束性才能令人去遵守,于泓忽然笑了笑,同样是笑得很神秘,但见他又说道:“我相信你们很多人考来这里都有着目的,虽然学院设有奖学金和毕业后百份百的就业分配,但我相信这是绝大多数人都不会满足那优厚的薪酬,所以假如谁想获得背后更丰盛的盛宴就请你们自觉一些。”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程曦却是感到非常不解:在目前这个失业率高企的社会,在毕业后还能提供就业分配的学校本来就不多,更没有薪酬优厚的说法,而从在场这些人的神情,显然绝大部分人都明白这教官所说的是什么,这样说来这些人都清楚一件事,那就是相对于背后的“盛宴”来说这些还只是毛毛雨! “奖励和惩罚都是一种激励机制,但相对于喜悦的奖励来说,痛苦的惩罚往往要有效得多,因为人的**和贪念是无止境的,只有略取和剥夺切身利益才是真正的惩罚,所以人类社会制订的刑法就是为这些人准备的,为的就是专门惩戒这些不自觉遵守纪的人群!但是这所学院竟然背道而行,到底是如何巨大的吸引力,能促使这些热血方刚的青少年们去遵守纪律?” 对于这个问题,程曦没有答案。 太阳渐渐攀升,整整一个小时过去于泓没有再说话,同样也没有发号任何类似“立正、休息”的命令,但在场的一百五十多名新生却是一动不动,就像原本就树立在原地的木头那样。于泓渐渐露出了满意的神色,他终于拍了拍手叫道:“原地休息。” 这声命令一下,现在马上传出阵阵放松的喘息声。 于泓向身旁的两名助教打了个眼色,他一声令下,这两人像一阵风似的向身后的障碍营地奔去,只见他们动作矫健,如同两头猛兽一般冲锋而上,那一堵堵木墙、一个个雷阵完全经不起这二人的冲击,很快他们就几乎同时转了一圈跑回众人面前。 于泓看了看手中的秒表微微皱了皱眉,道:“3分52秒,你们都没有尽全力吧,这样也太娇纵他们了。” 那两名助教都是不好意思地低头苦笑,于泓轻叹一声再道:“两名教官刚才给大家做了阻碍活动的示范,想必你们已经都看清楚了,接下来的三天,你们就好好利用营地进行训练,三天后我们再来评分考试。还有,既然两名教官刚才保留实力给你们求情,那么我也稍为降低一点要求,也当是卖个面子给他们,只要低于三分钟以内完成整个项目的考生,便算合格,而超过十分种就会被取消考试资格!” “三分钟?”三个队伍内的新生全部都吓愣了,他们想合格的话,岂不是要比两位教官的成绩缩短几乎一分钟! 于泓笑道:“考虑到你们当中还有女生,为此所有女生都延长两分钟时间作优待,这项成绩虽然和各位升学毕业无关,但会与每年度的推荐有关,所以冒必尽全力表现,当然还有就是要守纪律了。”他在宣布完条件之后,那一百多名新生就解散自由练习,而他和另外两名助教也就拍拍**躲在树下乘凉去了。 现在马上就热闹起来,其实这种类似拓展活动的训练也算不上是太困难的事情,相反对于活泼好动的男生反而是有趣得很,虽然对于考验体能来说,女生当然要比男生困难一些,但相比别人入学要进行一周的军训来说,这样的考试岂不是新奇刺激得多? 新生的素质各有优异,有不少信心超标的都奋勇冲刺,努力争取时间熟习整个项目,但也有一部分是三五组成一群,然后相互计算时间以及分享突围心得,程曦与307室的室友们当然凑在一起了,只是怎样也看不见那个叫曹哲的家伙。 望着田梗那副胆怯的样子程曦心中了了,因为以对方这样的身高和体质,肯定是最不看好的一个。果然他们每人都分别试跑了一次之后,成绩最好的是战勇,但也要5分24秒,而程曦和祝朝升相差不远几乎要6分钟,但田梗却用了9分多钟才勉强完成,不算落水两次,仅仅翻过那三堵木板墙就几乎要了他的小命…… 运动场中传出阵阵的欢笑声和喝倒彩声,虽然知道考试的重要性,但这样别开生面的考核,的确也为新生们带来难忘的记忆。 对于场中的热闹坐在远处的那三位教官就清静多了,他们远远地盯着前方晃动的人影偶尔窃语交谈,只见其中一教官说道:“老超,你说今年这些新人里面能达到要求的会有几人?” 他身旁的那名教官答道:“我又不是神仙哪会知道这种事,你为何不问问泓哥?” 刚才的教官哼声道:“我只是好奇谁能在这里突围而出,毕竟后面的奖品实在太诱人了,唉,只可惜我的条件完全不符,要不然早就跳上枝头变凤凰了。” 于泓笑了笑道:“夏超、白浪你们这两个家伙就不要胡说八道了,我们的任务是做到不偏不依,不要求在场全部通过,就算是全部得到备选的条件,我们也只好恭喜他们。” 夏超竖起大拇指道:“泓哥这句话就精辟了,我们就不要乱猜测了,要是被校长知道又会说我们光做梦、不作为。” 那叫白浪的教官吐了吐舌头不敢再多说话,反而是于泓倒又喃喃地道:“不知道曹哲来了没有……” 夏超和白浪对视一眼没有回应,但从彼此眼神都看得出对方的意思:但愿这人不要出现。 第17章 孔武 “曹哲是什么人?” 第三天训练后的中午,趁在饭堂吃饭的时候,程曦向身边的三名伙伴提出疑问。对于这个问题祝朝升想了想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可没想到同是音乐医疗的战勇也是不认识,这多少令程曦觉得遗憾。 战勇道:“你是打击乐专业的,与我们同属于方教授指导也算是缘份,之前方教授曾经约见过我们专业的五名新生,但却没有这个曹哲的存在,而且他们四人似乎也比较排斥我,要不然这几天早就与我组一队了。”说完望着饭堂角落的四名新生,看来那几人就是他口中所说的同学。 “曹哲,我认识这人。”说话的竟然是文弱的田梗,他再补充道:“我只是知道这人,但也没见过见,听说他是个无恶不作的家伙,在原来所读的高中已经是个恶霸,还得到了个外号叫‘黑煞星’,据说仅仅在高一的时候,他就曾经赤手空拳扫平高二、高三的所有混混而称霸全校。” 程曦笑了笑,道:“你是不是看得太多日系漫画了,怎么剧情好像曾相识一样,现在是什么社会了,哪里还有这些斗殴……” “等等,听田梗这一说我也像是记起来了。”在一旁的祝朝升忽视插口道:“你们在说的是光耀高中的曹哲是吧,听说的那家伙身材魁梧得很,平时不发火还好,一旦爆发起来就是遇神杀神,哪怕是他老子来了也不给面子的人。据说不但他一声号令便有一百几十号人为他办事,而且人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霸,你怎会招惹上他了?” 程曦听了他们两人的说话也愣住了,他充满怀疑地答道:“真的假的?没那么邪门吧,我们学校还能录取这种人?况且我可没招惹他,相反倒是他把我进入音乐医疗专业的名额给挤掉了,所以才好奇打听一下。” “曹哲算个鸟啊,有我孔武在他就别想抢到推荐名额!”突然从身边传来一声高叫,正在聊天的四人不约而同地转移了焦点,但见身前不远站着三个人,带头的是一个高瘦的青年人,约有一米八的个头,只是脸色蜡黄,与他的名字“孔武”不太匹配,相反从肤色就倒给人一种身体不太健康的感觉,更谈不是非常勇猛了。 经过三天的练习,彼此都是有些眼熟,但程曦却不认识这三人,便向身旁的同伙问道:“是你们的朋友吗?” “朋友?你们配和武少交朋友吗?”孔武身后的一个青年人冷笑道。 战勇听到这声讽刺忍不住站起来叫道:“怎么说话呢,什么配不配的,你们拽什么?” 坐在战勇身旁的田梗倒是一把拉住他的衣服,轻声道:“他是孔家的少爷,很有势力的,别乱说话。” “哦?”这边的孔武瞄了他们四人一下,然后向跟在身后的其中一名同伴打了个眼色,那人笑了笑会意了,只见他踏出一步二话不说,突然“呼”的一记左直拳向着战勇的头部击出,他的动作虽大,但这一拳速度并不太快。战勇一惊连忙闪身躲避,谁知道这缓慢的一拳只是虚张声势,就在他闪避之际,对方的右拳已经正正击在他的落脚点! “啊……”战勇被结结实实地击中左面颊,痛得他倒退了几步才被田梗扶稳身体。 一击得手,那名青年人也不追击,孔武露出蔑视的一笑,道:“战勇,你虽然读音乐医疗的,但我看首先应该医疗的是你自己吧,这么火爆会伤身体的。还有你,你叫田梗是吧,看你连毛带屎都没几两肉,是不是虚报年龄滥竽充数啊?像你这样发育不完全的小子,还田什么梗,干脆改名叫耕田吧,哈哈……” 他这一笑,身旁的两名同伙就更是笑得放肆了,同时也引得饭堂内围观的学生们窃窃嬉笑。 战勇用手擦着嘴角的血迹,眼中虽然要喷出火来,而田梗脸皮薄,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这些人讥笑,令得他满脸通红连眼眶都有些湿润,似乎就要掉出眼泪来。 曹哲与程曦根本毫无交情,甚至他对此人还有些不满,所以原本这三人讽刺曹哲也就算了,但现在不但打伤自己的同伙还以名字当作笑柄,程曦再也按捺不住,他霍然站起怒道:“你们这样也太过份了吧?” 孔武回过情来打量着身前的程曦,忽然他说出了令程曦都有些愕然的话来:“如果我没记错,你叫程曦是吧,三岁时跟随父母从旭阳市搬迁到鉴海,听说你擅长小提琴,而且参加过许多公开演出,算得上是个很有潜质的音乐人才,但你也别神气,这里压根没你说话的份!” 程曦非常惊讶,他想不到自己的底细会被对方知道得这么详尽,而孔武的说话却也令在场有些人都私下议论起来,也不知道是程曦在同龄人中小有名气,还是这些人正在为他们得罪了这个孔武而感到不幸。这时祝朝升也喝道:“孔武,不要忘记教官们的说话,你这可是在扰乱纪律啊,对你的评分一定大打折扣的。” 孔武呵呵一笑,道:“你可不要冤枉好人啊,出手打人的可不是我,这有很多人做证的,我只不过是在说几句让大家开心的笑话罢了,这样也算扰乱纪律吗?” “没错,打人的是我蒋干,反正我也不需要这种名额,不服气的话来吧!”刚才打伤战勇的青年叫嚣道。 面对这些人的无赖生事,程曦义愤填膺,他感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血气的上涌令得他已经默念起星月摇篮曲的,只要他叫出七弦的名字,无论任何人在七弦面前都只会睡成一坨泥,只要是泥,哪怕是三岁的小孩也能把它踩在脚下! 他想出手! 只可惜他不能出手…… 他身负重任,还没有因一时热血而失去理智,他绝不能让人起疑心,而在众目睽睽下,三名青年人同时昏睡就是一件值得怀疑的事情。 “先让你们高兴多一会吧……”程曦的心里已经有了个计划,于是他把怒火强压了下去,同时还把怒气冲冲的战勇拦住。 孔武见了就更加得意,他冷哼一声,道:“今天就算了,只是祝朝升你们走路小心点,特别是你啊程曦!这里可不是你想像中的鉴音,光靠你这样的人还没有资格爬到顶峰,我劝你以后还是少管闲事,不然我早晚会收拾你的,我们走!” 望着这三人大摇大摆地走了,众人都是叹息着散开,战勇揉着受伤的嘴角不停地咒骂,他骂得越凶,却就越是证明自己无力反抗。现实社会就是这样,哪里都存在着横行的恶人,虽然报打不平的侠士不是没有,但更多都是活在幻想的世界之中,所以这么一群无力的蚁民只能委曲求全、嘴上动武。 好一会儿,战勇才叹道:“今天也不知道惹了什么晦气东西,这个孔武是什么人啊,为什么会认识我呢?” 祝朝升苦笑道:“他认识我们并不奇怪,既然他视所有人都是竞争者,必然会提早将各人的情况进行调查,不但教务部就有我们的个人履历,而且教材室也有内部网络,只要你有点关系,想要某人的资料是很简单的事。至于孔武的为人,这个我可以告诉你,他本身也就是个不学无术的小混混,但自恃家中有些钱经常横行霸道,但更要命的是因为他的父亲当靠山,据说这人是在我们东区一个叫虎翼的势力组织中任小头目,所以这种人我们还是少惹为妙。” “虎翼……”程曦忽然想起前段时间遇到小偷而反被恐吓的事情,那个光头就自称是虎翼的人,现在看来这个组织尽出些败类,必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了。他想了一下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刚才那你们与教官们都多次提到什么推荐和奖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程曦这一问,田梗三人同时一怔,他们互相交换了眼神最终还是田梗说道:“这可是个鲜为人知的秘密,难道你不是为了这个目的才考来这里的吗?” 然而他们望着头上全是问号的程曦都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战勇拍了拍程曦的肩膀道:“想不到你还真是以求学为目的的学生,你知道吗,正如教官所说那样,在这里顺利毕业都将全部得到就业分配,这是学院的特色,自十多几年前办校以来就从没改变过。虽然专业也许不全对口,但据以往的毕业生反映收入都很不错,这一点已经无需怀疑。就目前高企的失业率来说这一点已经很不容易,但这只是其一,最重要的这里每一年都会有特殊的考试,只要被校方看中不但有成名的机会,更首先会得到一笔巨额财富,据说可以直接令人少奋斗一辈子。” 程曦皱着眉头静静地听着,祝朝升见他面无表情似是无动于衷便接口道:“也许你会笑我们全部怀着贪念而来,但是社会就是这么现实,我不否认有些人节气高尚,这类人或许怀有愿为艺术奉献一生的情操,但学艺术有多少不是投入巨大而产出极少?何况这里不但提供能改变一生命运的机会,而且还能拥有名成利就的机会,谁不想来试试?” 程曦笑着点了点头,他当然明白当中的道理,所以难怪于泓说根本无需太多纪律去限制,因为这个巨大的**本来就是奖励和惩罚并存的面包…… “你或许与我们一样,同样不理解这所学院会以这样的条件来办学,并且为什么这里每年招生都不多,而且一半是冷门的专业,对吧?”祝朝升笑道:“这个我们都在猜测,也许他们培养的人才并不是面向社会而是为自己,也许这里是某个唱片公司旗下的教学点,目的也许是为了寻找最优秀的艺人,但无论怎样,这个都是鲜有人知的秘密,不然传媒早就大肆报道了。” 对于这个回答战勇和田梗都是点头肯定,但是程曦却持有不同意见,心道:假如真的如此,这个唱片公司为何不直接公开比赛竞选?要说一夜成名的话,有什么方法能比选秀还来得快速呢?既然校方能开出如此丰厚的条件,只要配合传媒的宣传和炒作,相信不少有潜力的音乐人才都必定会纷纷前来,这样岂不比教育办学来得更直接和快捷吗? 程曦就是这样想的,只是这不过是他大胆批判和假设,在没有实际论据的支持之前,祝朝升的论点也许就是最好的解释。 午休过后又是新一轮的训练,而程曦却是装着上厕所而离开了田梗几人,但他不是追踪孔武而是往教师楼而去…… 第18章 教训 秋天虽然将至,但炎热的天气仍然令人昏昏欲睡,尤其是在午饭过后,因此教师楼几乎是寂寞一片,甚至在某间办公室内还传来阵阵的鼾声。 程曦顺着楼梯来到了五楼的教材室,往里一看,只见一个男老师正在埋头呼呼大睡,他往走廊两则张望,见四下无人便闪了进去并关上了门。 前两天来取教科书时他已经到过这里,因为在中午与祝朝升三人聊天的时候,大家无意之中说这里的电脑有学生的个人资料,这令程曦记起当日领书的情景,现在他到电脑旁操作了一会,果然看见各系别入学新生的名单和联系方式。程曦暗暗偷笑,但为免对面的男老师忽然惊醒,他还是对他施展了“星月摇篮曲”。 七弦催眠曲所到之处,但见那男老师身体微微晃动然后鼾声大作,这下他可是睡得更加安稳了。 程曦不知道孔武是哪个系列和专业,所以在密密麻麻的履历表中查找并不是容易的事,只是他确认了一件事,那就是热门专业除了弦乐、音教、钢琴、声乐等少数几个外,大部分的确是偏门得很,这样一来,确实不明白这所学校的招生目的。 他一直翻查档案,最后在录音艺术专业里找到了孔武的名字和手机号码。 “好家伙,这个专业对听力要求是非常严格的,想想要准确鉴别出各种声音材料的成分、乐器音色、高低频分布和是否失真等等就够吓人,孔武啊孔武,你这可是挑了个不好混日子的专业啊。”程曦心里暗暗偷笑,他抄下手机号码退出系统正要离去,就在此时就听见门外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作贼心虚,吓得他马上转身躲到一个书柜的背后。 程曦刚刚躲后就有人推门进来,只听见有个女子的声音哎呀一声,然后似是带着歉意地道:“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打扰马老师休息了。”她说话的声调并不刺耳尖细,相反却带着一种急速和豪爽,光听声音就知道这是个非常强势的女人。 但见另一个女子的声音说道:“呵呵,这有什么关系,你新来还不了解老马,他睡着的时候是雷打不动的,来你请坐。”她说完就拉开程曦刚才坐的椅子,程曦从声音就听得出这是前两天帮自己查询专业的那位黄老师。 那女子道:“既然这样我就开门见山了,明天那些新生就要考核,校长让我出的题目已经选好了,因为听说阅览室的朱师傅请了假由马老师代值日,所以特意找他来还书的。”程曦一听有关考核的事情不禁精神一振,于是更加留心窃听。 黄老师问道:“哦?校长今年又想出什么新样式来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那女子道:“我哪敢麻烦黄老师你,只是我找不到校内的木工师傅,你可否帮我联系一下,因为这个考核必须有他才行。” 黄老师听了也爽快得很,只见她拨能了电话道:“卢师傅,一会请你到教师楼203室来一下,新来的琴情老师有事情找你帮忙。” 黄老师几句说话事情就算办妥了,之后两人又闲聊了一会,那琴情老师就告辞去了。 送走了客人,黄老师回到位置上却是自言自语道:“今年竟然用个新来的老师做考官,真搞不懂校长是什么意思,这可叫我怎么办好?”室内一片寂静,她似是思绪了一会忽然一拍大脚笑道:“她要用到木工帮忙……果然是这样!我要预先通知他才行。” 这个黄老师她只顾自言自语,万万想不到这间办公室除了熟睡的马老师外,竟然里面还躲着一位新生,而他的说话全部被刚来的程曦听得一清二楚。 这回程曦可感到幸运了,心想:“这里走后门的人果然还不少,这个黄老师想必是想到了考试的方式了,却不知道她要帮助的是哪位学生?”然而他转念又想:“考试方式不是于教官说的那样完成障碍项目吗?那位琴情老师说要用木工,莫非她要在某些用品上做手脚来增加考核难度?” 不管怎么样,此行不但没有白费相反还有意外收获,程曦深感可喜可贺。他趁黄老师打盹时也把她催眠,然后就退了出去再重返运动场。 这是最后一天的练习机会,无论谁都尽量把握机作最后冲刺,尽管几天来的高运动量令得各人都腰酸背痛,但为了能把时间缩短到合格的要求,再辛苦也是无怨无悔,只是当所有人碰到孔武那三人时,都是尽量躲得远远的,以免产生不愉快之余还被殃及池鱼。而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件奇怪的事情,那就是直到天色暗下来,那个叫曹哲的家伙一直都没有出现过,在众人的眼中,这个家伙不是对奖励没有兴趣就是自知实力不足干脆弃权。 这一天几乎所以新生都直到夜幕降临才陆续离开,而从下午开始,程曦的视线就一直没有离开过孔武三人,直到看着他们将要离开运动场了,他才同时告别田梗这几名室友追随孔武而去…… 第二天一早,程曦早早就来到学校,只见运动场内围起了护拦不再对外开放使用,就连稍为靠近也马上被看管的校工责令离场,程曦心中明白,这里头果然是做了手脚! 随着时间推移,一百五十多名新生陆续到场,这个看似有奖活动的比赛式考核,今天将会成为他们入学以来第一个接受的测试。 “战勇,你有没有发现今天你的死对头不见了?”聚在一起时祝朝升几位室友开始议论起来。 战勇冷哼一声才道:“管他是死是话,最好他就不要出现,你说对吧程曦?” 程曦微微一笑并不说话,其实心里最明白的人是他自己!因为自从昨晚离场之后,他并没有回宿舍而是到了大礼堂背后的小巷之中,然后用在教材室得到的号码拨通了孔武的手机,他以提供必胜的秘诀为由,把对方约到了那个地方。然后就很简单得多了,孔武很容易地被催眠,那条后巷不但狭窄而且隐蔽性极高,现在这个时候孔武想必还在后巷里面呼呼大睡。 这就是程曦所实施的教训计划,手段并不残酷也不血腥,只是要让孔武错过今天的考核、要令对方抱怨遗憾而已。 当然孔武也不是傻瓜,对于陌生人的来电非常抗拒,开始的时候根本就不相信有这种好事,为此程曦还捏着鼻子装作女人的声音,后来程曦以曹哲同样有这必胜之道为诱饵再加施压,这个不甘落后和失败的家伙最终还是上当了。 “孔武不会来了。”程曦对几位伙伴笑着宣判道。 “呸!谁说老子不会来的?”程曦话音刚来,忽然身来就传来一句喊骂声,众人回头一看,说话的人不正是孔武又是谁? 说话的人是孔武,但现在却很少人认得出是他,因为他的头上、手上都缠着一层层白色绷带,让人一眼就看得出他是被人痛打了一顿…… 在场的新生们望着孔武这个新造型都是议论纷纷,他们虽然为此感到惊奇,但无论是谁都暗暗耻笑这个恶霸终于得到了教训。 程曦望着他的到来心中充满不解,而昨天那个出手打人的蒋干连忙上前问道:“武哥,是谁把你弄成这样的?” 孔武咬牙切齿地道:“昨晚刚出校门就收到了个陌生电话,说有什么狗屁内幕约我单独见面,我是什么人?当然不会上当了!于是就叫了顾小雷代我去,谁想到刚离开学校没多久我就碰上曹哲那畜生!妈的,他们十多个围我一个,当时刀光剑影、人叫马嘶……总之……总之是混乱一片,不过最后还是被我给打跑了,所以才受了这点伤也算值了。” 在场的人听了都几乎忍不住要发笑,孔武分明是好面子才吹嘘得神乎其神,而程曦却是在心中直摇头,暗暗责怪自己昨晚只顾施展催眠,而根本没察看来人是李逵还是李鬼,虽然现在误中副车,但是看孔武这样子也算是受到应得的惩罚了。 考核即将开始,而那个至今仍未露过面的曹哲依然没有出席,这令得程曦竟然是有点好奇起来:曹哲……你到底是什么人? 第19章 神秘的数字 别开生面的考核在于教官的一声令下开始进行。 这个考试虽然令所有新人都心情忐忑,但是却似乎并没有得到校方多大的重视。因为除了于泓三位教官外,就连一个正式的老师都没来致词或观看,也许更多人都只把它当作一个游园竞赛活动。 比赛倒是公平、公开的,因为在运动场的正中特意摆放着三个巨大的计时器,上面有液晶面板显示出消耗的时间,整个过程所有人都可以观看和监督,因此也可以让三名新生同时进行考试,而结束后消耗时间直接录入电脑,没人能做假和更改。 随着第一批三名新生出发,各人的眼睛都紧紧聚焦在他们身上,特别是无意中听到内幕消息的程曦,他的眼睛更是一眨不眨地在这三人身上来回切换。 “到底是哪个环节、哪个项目或是哪个道具做了手脚,我要看得清清楚楚才行。” 然而当这三人从出发到相继到达终点,程曦想看到的一幕却依然没有发生,这不禁令他深生疑惑:难道他们三人都同时避开了木工制造的陷阱? 程曦的疑虑在第二批、第三批新生顺利完成比赛后不攻自破,虽然目前为止最快的时间也要将近五分钟而无人合格,但从这些考生的表情看到全部是沮丧,根本没有议论考核道具有半点异样。程曦一阵苦笑,到现在就连他都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那两个老师的对话。 比赛已经进行得如火如荼,无论上场的是男生还是女生,都几乎是使尽吃女乃的力气去攀爬、冲刺。 在高网攀架,他们在怨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四只手、八只脚。而到了轮胎雷区,他们又恨不得自己变成活蹦乱跳的兔子……但是无论他们怎样用劲却无法缩短时间,在已经考核的七十三人当中,能顺利合格过关的人数仍然是零! 这样的成绩无疑是既令人失望但又让人期待的,它既体现了考核程度的困难无比,但同时又向所有人展示了一种辉煌和荣誉,那就是:一旦胜利就很难被超越! 剩余的考生们都既害怕自己会在比赛中失败,但同也时期望自己能超常表现,令得自己成为人群中的佼佼者! “曹哲,请准备。”白浪教官叫道。 新人们听了这个名字都四处张望起来,谁都想看看这个打伤了孔武的传奇人物难底是长什么样子,然而教官叫了三次还是无人应答,但见白浪叹息一声再道:“程曦,请准备。” 程曦往身边的三名同伴苦笑一下,然后在他们的打气声中站到了起跑线上,这时听见于泓叫道:“孔武,你……你还能比赛吗?” “当然可以,这点小伤算得了什么,哪怕前面有头老虎我也要让它吃不完兜着走。”孔武已经包扎得如同半个木乃伊,但仍然高声叫嚣。 程曦也懒得理他了,在白浪的一声令下便发力狂奔。 经过三天的苦练,他对场地内的每个环节已经相当熟练。 在飞奔了一段30米的直路后,迎面而来的是两张地网阵,程曦全身扑倒,身体如同乌龟一般紧贴地面快速爬行。 炎热的天气把土地都烤得如同蒸炉,丝丝的热气从黄沙中渗出,不用多久就让人感到呼吸不太畅顺,只是程曦完全明白,这个时候最大的敌人已经不是时间而是自己,只要超越自己才有机会赢得胜利! 他用不了多久就穿过网阵,当他连跳带爬地翻过一张高网攀架之后又过了四道荡木桥,然后挡在面前的便是轮胎地雷区域。他的双脚像是起伏不断的打桩机般左右跳动,用不了多久便过了雷区,这时面前的拦路虎就是大山一般的木板墙,他没有丝毫停留,或许是自我意识的错觉,他感觉自己今天的状况非常好,这样下去说不定真可以突破三分钟的限制! “加油啊,程曦!”身后田梗几人奋力地为他打气。 程曦很快就冲到了第一堵木板墙前面,他拉起顶端垂下的绳索正要准备攀爬,这时候后面却传来一声惨叫,接着场外发出哄然大笑,程曦对此也忍不住回头观看,只见在轮胎雷区的孔武如同饿狗抢屎那般趴倒在地,手脚的行动不便令他丑态百出。 程曦笑着叹息一声,心想其实这孔武虽然霸道,但却仍然能负伤参赛,这份斗志就不是人人拥有的,只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被众人所讨厌也只因与他的行为有关。 他摇了摇头正想转身继续比赛,但却在这瞬间瞥见白浪教官身前的计时器,只见液晶屏上显示103几个数字,这让程曦大感意外,他竟然已经消耗了将近两分钟! 在这刹那间他的思绪转得飞快:原本还以为今天能省下不少时间,但来到木板墙的耗时竟然与前两天相差无几!哪怕我回头观望孔武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按这样下去,哪怕我完成后面的几道难关最多也就缩短十来秒,距离合格的三分钟还相差一大截,这样哪有可能完成考核? 难怪在同场竞技的运动中严禁回头观望,因为哪怕只有一瞬就足可以打消你的自信。 现在的程曦就像是跌落了冰窖,他忽然间觉得心灰意冷,毕竟到现在为止完全没有一个考生能达到合格的标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是于泓把标准定得太高了,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唉……”他已经看不到成功的希望,所以就连转身的速度也变得很慢,甚至连攀爬翻墙也不太愿意,所以他非常勉强才翻到墙上,当他缓慢地跨过木板时,却让他注意到了平常绝对不会注意到的东西,那就是木墙的右上角有点不对劲! “咦?”程曦的心忽然像被人提了起来似的,他生怕是自己产生错觉,于是又集中精神地盯着木板墙观看,这次他的确没有看错! 只见这块本来纹理粗糙的木板上,在右上角却是刻着“3322356352”这几个数字,在平常人眼中这或者只是一窜毫无规则的数字,又或者把它当成是木板出厂时的编号,但程曦顿时就愣住了,因为他发觉这窜数字的前后却是被两个“|”号包含在内,一阵莫名的兴奋在他心里激荡而起:这不是窜无意义的数字,而是一小节歌曲的简谱! 程曦的心中忽然产生了个奇怪的念头:“难道这才是那个琴情老师请木工师傅的目的?她不是要在道具用品中做手脚,而是把曲谱隐藏在整个考核环节当中?” 天才的想法总是在不经意中产生的。 有了这个念头,程曦便飞快地默念了几次,直到把这节歌谱在心中记录下来。然后他再往木板上四处搜索,但已经没有再发现任何蛛丝马迹,于是他飞快地翻过到第二堵木墙再作搜索,直到第三堵木板的左下角,果然又发现“|76511716|”这一段简谱! 这下程曦可兴奋啊,假如他一如既往般冲刺、假若他不是心情低落以至动作迟缓,他又哪里会注意到个中的秘密? 现在的他几乎忘记自己还处在分秒必争的考核当中,只见他放慢了手脚,所到之处都仔细地搜寻一片。 在场的新生们为他这个举动而感到惊奇,祝朝升三人更是大叫道:“程曦你在干什么?时间全浪费了!” 只时程曦哪里听得进去,他已经完全陶醉在探索之中…… 在泥地的方向牌上、在泳池的地砖上、在梅花桩的木桩边……都找到了一段段简谱。只可惜这些段小节时高时低,不但毫无高低音点和节拍提示,而且根本无法连贯成一首歌曲,所以往往记得上一节,下一节就忘掉了,光靠记忆就浪费了不少时间,因此前进的步伐就更加缓慢。 运动场这边的程曦正在苦心寻找和记忆歌曲,而在教学楼那边却有三个人站在窗前观看远处的赛况,只见一个中年男子呵呵笑道:“琴情老师,看来终于有人发现你的杰作了,不知道今年会否有新生头一年就获得奖励资格呢。” 在他身旁的琴情老师呆呆地看着运动场上的程曦,道:“想要完成考核还早呢,光发现曲谱就疏掉了一半人,下面的环节可就不敢想像了。” 那男子笑了笑,道:“你可真是个严格的人,但是我很满意,为了选拔人才必须这样的手段才行……鑫宵,小哲没来吗?”他最后的问话显然是在问别人。 “叶先生,哲少爷向我回话了,他说对这样的比赛不感兴趣。”他们身后的另一名男子答道。 那名被唤作叶先生的男子叹息道:“可惜啊,要是他在的话比赛就有趣得多了。” 一直神情冷漠的琴情老师听了却也微微点了点头…… 第24章 设局 程曦已经渐渐醒来,脖子后还是酸痛不已,而且双手被麻绳反绑在身后更是不能动弹。 白脸男子看到程曦的样子就想到老丈人和老婆都被害得关住警察局,老头和黄脸婆的死活他倒不在乎,但本来就到手的钱又飞了他可受不住。他越想越来火,冲上前去“啪!啪!”给了程曦几个耳光,愤怒地道:“臭小子,我们早算准你这么有正义感一定上当的,你喜欢逞英雄是吧,我让你逞!” “够了!”望见那白脸男子又要动手,黄鹏高声喝止,然后示意棍子和淘金为程曦松绑。 程曦的两边脸都被打得有些发麻,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瞪着白脸男子,可是一看之下顿时又惊又怒,这男子不是照相馆里那个“技术有限”的丈夫又是谁?他一下子明白了不少,显然自己从热心帮助那孕妇抓小偷开始就落入了对方所设的陷阱当中,他望着黄鹏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抓我来这里?” “鹏哥你看他还装蒜,你让我抽醒他!”白脸男子怒喝道。 黄鹏却笑吟吟地道:“小四眼,前些天在乐都欢乐谷的事没忘记吧?你倒是舒舒服服的,但我们的几名同伴还在警察局呢。” 程曦一怔,其实他大致也想到是与这事有关了,但没想到相隔不过没多久自己就被人家找上门了! “小丑被我催眠的这事应该无人知晓,但最后我在警务室作笔录却很多人知道的,他的同伙应该是怀恨在心才对我下手。”程曦在这惊惶的一瞬间心里飞快地盘算完,心想庆幸自己的七弦了得,真到危急时候便用它自保月兑身,于是便问道:“小丑不是我抓的,你们绑架我也没用,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绑架?”黄鹏狂笑一轮才道:“你把我们看成什么人,我这趟请你来只是想要你帮个忙,只要你帮我取回一件东西后你我之间就算两清了!” “你是要我帮你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你妄想!” 黄鹏笑容不改,但见他手一扬反手一巴掌送出,“啪!”的一声响,这巴掌把程曦打得飞出两、三米远。白脸男子见状可乐坏了,黄鹏冷笑道:“我不是你家的保姆可以随便吆喝的,你可以不答应,但既然我们能找得到你,一样能找上你的家人!” 他这么冰冷的一句足可以让人联想到后果的严重,这一巴掌把程曦打得脸都有点浮肿,但同时也把他打醒了:七弦可以迷倒在场所有人,但那孕妇呢?还有刚才离开的那少年,甚至他们不知道还有多少的同伙在外头,自己有特殊能力是可以不怕任何人,但母亲呢?表妹呢……不能把这个大毒瘤根治暂必会像小丑这件事那样——永远受制于人! 程曦拿定主意,他必须想一个方法把这个犯罪团伙连根拔起! 他从地上爬起来愤愤不平地道:“你想我做什么,你说。” 黄鹏微笑着走过去,甚至还用手帮他扫了扫身上的尘土,然后一拍他的肩膀才道:“这样才像话,明天我会再跟你联系的,到时候时间、地点、物品你自然知道。”他转身向白脸男子道:“海生,把他的手机号码记录下来,然后把身上的物件都还他,他可以走了。” 那海生很不情愿地从口袋里掏出物品交给程曦,程曦接了过来咬着牙没有再说话,黄鹏又道:“记得别想着报警之类的老套伎俩,不然你会发现这样做是多么愚蠢的事情,淘金,送他出去。” 等程曦出了仓库海生急切地问道:“鹏哥,你就这样放他走啊?你看他哪是块料啊,你要取什么东西兄弟我去就是……” “当然是你去了,他算什么东西,你以为我信得过他吗?”黄鹏一拍海生肩膀神秘地道:“你不是急着需要钱吗?我手上有条生路给你走……只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海生听了眼睛亮了,满口答应道:“只要鹏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愿效犬马之劳!” “行了,马屁你就少拍了,奎爷在东馨苑的住所你去过吧?” 海生不解地答道:“去是去过楼下,但没……” 黄鹏又截口道:“去过就行了,再过两天就是交押我们朗天分社本月收入的日子,所以在这之前你必须到奎爷的住处把本月……你明白啦?” 海生听了一愣,连忙摇头摆手道:“别……别,鹏哥,别的事我都敢做,出卖虎翼的事情我怎么能做啊,而且要是被奎爷知道我十条命也不够死啊。” 黄鹏听了脸色立马变了,他冷冷地道:“我不是看在老猴子份上会为你出这条主意吗,生路已经摆在你面前,你非要等坦克把你砍死我也没办法。” 海生急得满头大汗,想要答应但又哪里敢答应? 黄鹏突然哈哈一笑道:“你看吓得都快尿出来了,还算你有点良心,你要是敢答应我反倒马上把你给做了。”他望着吓了一跳的海生又道:“刚才你不是说我轻易就把小四眼放了吗?你后天晚上一点钟准时到达,到那之后先躲起来,我让小四眼两点钟到,等他到了你马上出来捉人然后再把钱找出来,这么一来你可是成了功臣了,你那点小债奎爷还不记在心里吗?” 海生一听才恍然大悟,他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来,感激得像是鼻涕都要流出来,他叹息道:“原来鹏哥叫我抓那小子回来是这个用意啊,那臭小子本来就一副短命相,凭良心说,他为了我当个这替死鬼也值了。” 黄鹏微微一笑道:“只望你要记念着老丈人的恩情,以后别再学坏了,回去准备下吧,机会只有一次不可有失。” 海生满心欢喜地走了,现场只剩下黄鹏和棍子。 棍子一直没有说话,他也一向都很听话,除了他那手敲闷棍的手法值得说说外,他这人似乎就没什么可以拿来说的地方。 但他不是不想说,而是不敢。 他的个性虽然并不像外表那样懦弱、虽然他也一直渴望得到器重的机会,但在黄鹏面前却就是不敢说出口,说好听的是处之泰然,说不好听就是逆来顺受。 棍子不说话但黄鹏却要说了,他道:“棍子,你跟我快有五年了吧,有没有因为我一直没向奎爷推荐而记恨过我?” 棍子的心思被黄鹏一语道破,更是张口结舌、无从开口。 “臭小子,你的个性向来都是这样。”黄鹏一拍棍子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后天我就给你个机会,只要你能完成好这件事,我就向奎爷在本届选举上推荐你,如何?” 棍子的脸上马上像开了花一样,他问道:“鹏哥你准备要我做什么?不管做什么我都愿意!” “做你最拿手的事情——敲闷棍!”黄鹏望着不解的棍子又道:“后晚凌晨十二点过后你就在奎爷住处楼下等着,看到海生那小子放倒小四眼下来后,你就在后面敲他一棒,然后把钱都给我拿回来。” “这……这不是黑吃黑吗?”棍子却是呆住了。 “你也不用觉得我奸诈或对不起同伴,老实跟你说吧,海生这小子不但欠了坦克几十万还暗地里出卖我们分社的消息,奎爷早想清理门户了,这趟你要是完成了就是替分社立了大功,推荐的事情一定通过,当然了,有你这样忠心的部下,奎爷也会更相信我就是了。” 棍子听了黄鹏这一解释终于下定决心点了点头,他望着海生离去的身影喃喃地道:“凭良心说,他为了我……我们也值了。” 棍子终于也走了,黄鹏又坐了下来,仓库并不大,但却显得冷冷清清。 还好黄鹏不是一个人,因为在仓库的废置堆里却又走出一个人来! 这人豹头圆眼、一把钢须,黄鹏的身材本来就已经算魁梧了,但跟这人比起马上成了小鸟,这人迈着阔步来到黄鹏身边扑通一声便坐在地上,他哈哈笑道:“老朋友,这样的计划也被你想得出来,我真是服你了。” 黄鹏把那双长腿翘在桌子上,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道:“老猴子的‘分数’已经快赶上我了,要是被他爬上来我们私底下的‘经营’可就不好做了,他这好女婿这趟又欠了你几十万,我本来就想趁这机会把他逼上绝路让他把分数都输我的,没想到半路却杀出个程咬金,这小四眼真是害人不浅……” 原来这个比他更魁梧的家伙竟然就是他们一直所谈到的坦克! 坦克问道:“这就叫人算不如天算啊,接下来怎么办,你真打算让那小棍子把钱拿回来?” 黄鹏伸过手去一拍坦克的肩膀,道:“一个棍子算得了什么,接下来还得你出手,只要你半路手脚干净点把他做了,这笔钱就神不知鬼不觉地落到我们的口袋,哪怕上面再怎么查也只查到海生头上的那闷棍包包,最后只能怀疑钱是棍子黑吃黑后逃跑了,毕竟他几年没得到推荐,一气之下卷钱叛逃也不是件奇怪的事情。” 坦克望着黄鹏拍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苦笑道:“你这样每拍一次就搭上一个,这回不会连我也赔上吧?” 黄鹏松开手哈哈大笑,道:“还好你不是我们虎翼的人,要不然我还真有这打算。” 坦克望着仓库那道门,那几个刚才从这里出去的人都走上这条不归路,他长叹一声道:“凭良心说,为了那些钱他们的命也值了。” 第25章 盯梢 程曦根本不知道黄鹏要他去偷些什么,当然更不知道自己正落入别人精心策划的计划里面。 “难道那黄鹏对我就这么有信心?”他越想越乱,心知自己在这伙人眼中,自己不过是个稍有一点正气的普通人,但是后天要做的事怎可能这么简单? “表哥,你在想什么呢?”坐在饭桌对面的许君雅问道。 “哦!不好意思。”程曦回过神来。 今晚他与许君雅相约晚饭,再过几天自己就要开学,而表妹也要回桥融市的女子高中了,所以这顿晚饭也算是临别前的晚宴。 桥融市在鉴海城东面,这所高中虽然离鉴海城不远,但学府的学风非常严谨,基本上是只有学期结束才允许离校,如今这个难得相见的机会,而自己只顾想着早上的事情而冷落了人家,所以望着一脸关切的表妹,程曦更感到不好意思。 程曦和许君雅的这顿晚饭吃得不是滋味,两人在心事重重之下匆匆吃完。 结了帐出了饭馆,他们走在路上,程曦虽然偶尔与表妹说说话,但其实脑海中仍然抛不开黄鹏所营造的压力,他这样不断埋头苦思,甚至撞到了迎面的来人也没有察觉。 “喔,对不起!”却是没等程曦道歉那人却已经先开口。 对方的这一举动却是令得程曦深感歉意,他的目光停留在此人身上想仔细打量一下,这个人看上去十七、八岁,身材瘦削,穿一件白色休闲恤,戴着一顶鸭舌帽。 程曦默默地打量着对方,但谁知这人却也不理他,甚至连眼角都没瞄一下就一言不发地走了,对方的眼神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似是在追赶着什么。 程曦忍不住顺着这人的去向望去,但觉街道上人来人往,除了几个身材比较高大的壮汉外根本没什么特别之处,要说最特别的话,那就是其中一个身穿黑色背心的壮汉留着一个光溜溜的光头。 “这光头怎么那么熟悉……嗯?难道是他?”程曦终于记起这个光头大汉,这人竟然就是那一晚在小巷之内与自己发生争执的家伙!虽然事隔很久,但这个光头却特别让人难忘! “表哥你没事吧?”许君雅从后问道。 程曦转身道:“没事,君雅,我突然想起有件事情要办,你就不用等我了,先打车回家吧。” “但是……”许君雅还没答应,程曦却只对她做了个拜托的姿势便匆匆回头追去。 表妹心里是什么滋味程曦根本就没来得及再想,他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不断往前追赶,幸好那个光头大汉有着明显的标志,要寻找起来也并不费劲。等他追出大约十五、六米后,光头的人影又再出现,当然程曦的目标并不是这家伙,而是刚才与他擦肩而过的那名年青人! “他的身形的确有几分相似,没错,一定是他!”程曦的心思不停地盘算,他所想的不只是那个光头大汉,而是在这一瞬间,他竟然也断定那少年人就是害他背黑锅的小偷!程曦前段时间还在诅咒和叹息放过这小偷,当然没想到竟然还有重逢的机会! 他再没犹豫地跟着前面的身影,那天晚上被光头欺侮、今天又被黄鹏钳制,让他现在心里憋足了窝囊气,他因家人的安危而处于被动实是迫不得已,但现在却完全是主动状态,如果今晚再不做点什么连自己都有点看不起自己了。 这是他第一次盯梢。 在人群中摩肩接踵,既不能把人跟丢,又要提防自己是否会被那人察觉,在重重的心理压力之下,程曦心跳加速却连大气都不敢喘。 这种本来只有在电视中才出现的情节竟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这让穿梭在人群中的他感到有种莫明的新鲜、刺激和兴奋! 程曦的嘴角渐渐露出了微笑,他为自己灵感的准确而闪出一丝骄傲:果然没错!这个家伙的目标果然是前面的光头,可恶的光头,今晚本应让你受点罪的,但遇上我算你走运,因为我目标不是你…… 他冷笑着一方面替那光头暗叫幸运,而另一方面又揣测那白衣少年身份和心理:难道他除了窃偷还是个扒手?嗯……不对,看他亦步亦趋的样子,距离始终与那光头保持着五、六米远……但他的跟踪术还不行,怎么能一直盯着对方的身后不放呢,对方要是一转身那可就暴露了,起码要放松一些才对…… 程曦一直跟在那少年身后,他的脚步不停心里也是计算、猜度不停。 但他毕竟是新手,在批评别人的同时自己也是犯下同样的错误,他何尝不是从眼睛到身影都像柳枝一般随着别人的摆动而摆动? 于是,前方的光头只顾得向前昂首迈步,却不知一只螳螂静悄悄地紧随在他后面,而这只螳螂当然也没想到身后还有只多事的黄雀正咬着自己不放,他们三个人一直穿街过巷,从闹城区一直走到幽静的小路,无论谁都只顾着前行,却是谁也没有发现身后有人在跟踪,包括程曦! 一个比程曦狡猾得多的猎人却是视他这只黄雀如猎物,正用一双如长筒猎枪般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的背后! 这个人与前面几人就大不相同了。 他的样貌平凡、身材普通、衣着朴实,行走起来步速既不急速也不迟缓,这样的人随便在街上都能抓出一大把。 有种人就如同是恒河沙数那样,他们在大千世界之中平平无奇,他们出现在你眼中,既不会让你喜欢半分、也不会让你有半点讨厌,这类人根本不会让人留下深刻印象,而程曦身后的这个人无疑就是这类人! 他的双手并没有插在裤袋里或是故作放松地吹着口哨,但他的神色却是轻松自如地左顾右盼,甚至偶尔还接过路边的商铺派发的传单再放慢脚步低头阅读,而此时谁都不会发觉他眼角的余光却是如同磁铁一样粘在了前方某人的身上…… 他的神情悠闲、懒散、自然,无论在任何人的眼中他都只不过是饭后出来闲逛的普通人,就算是他身后再有条嗅觉敏锐的猎犬,也只不过把他当成一根已经腐烂无味的骨头。 他的名字就叫做骨头。 一根哪怕最饥饿的野狗都不稀罕的骨头。 但骨头不但有它的用处,而且用处极大。它是人体的支撑和最基本的组成部分,所以他也更了解人应该在什么情况下做出相应的动作,因此他的跟踪术可谓天衣无缝。甚至他还是个擒拿术高手,他对人体身上的206块骨头连带肌肉都了如指掌,要瞬间拆卸敌人的某个关节从而达到克敌制胜可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所以谁要是想啃他这块骨头一口,一不小心还会因此而掉颗牙。 程曦认为前面的小偷被自己盯上已经是够可怜的了,但如何知道最可怜的人或者正是他自己啊! 第26章 华容道 “叶先生,我已经到达长丰分社,但光头正被人跟踪。”骨头在一家自选商店里面买了本八卦周刊,然后在一个角落有意无意地打着电话,然而他眼角的余光仍然不离停在对面马路的程曦。 二十五分钟前他们四批人先后到达这条长丰街,长丰街并不长,甚至比起好多不带长字的街道都要短得多,从街头到街尾不过五、六十米,光头就坐在一家“老徐鸭血粉丝汤”面馆里头,他正在埋头吃着热烫的面条,丝毫不知在长街对面有个少年正在观察着自己。 这个白衣少年坐在路边的铁马栏杆上,手里握着一罐可乐慢慢放到唇边,神情显得颇为自然。 而穿过长丰街后面是永富路,程曦就蹲在这里隔着一条连通的窄巷盯着这个少年。 “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吗?”电话那头传来一把声音,他的话语并不急速,但让人一听就有种肃然起敬的感觉。 骨头道:“是个带眼镜的年青人,十七、八岁,短发瘦削,身高大约一米七五,我记得前段时间在金鼎那边遇过他,那时光头还跟他争吵了几句。” 原来在金鼎夜总会的那个晚上,这个神秘的骨头就已经在现场,而且记忆力和观察力相当了得! “又是他?事情或许不是巧合……静观其变,必要时可以试探一下他的实力,但若非万不得已不可暴露身份,切记以计划为首要。”电话那头传来那叶先生的声音。 骨头点了点头道:“明白。” 过了十多分钟,光头吃完面满头大汗地从面馆出来,嘴里不停地咒骂天气炎热,然后他随便在面馆外的水龙头上洗了把脸,之后便带着满头的汗水拐进一条小路,小路的尽头有一幢颇为陈旧的大厦。 白衣少年从栏杆处跃下迅速过了长丰街往大厦奔去。 程曦看见少年身影窜动哪敢放过,也快步穿过小巷子紧紧地跟随其后。 骨头步出商店,把刚买来的八卦周刊随地往垃圾桶一丢也追了过去。 骨头跟着程曦后面,然后看见对方与那白衣少年悄悄地上了楼梯来到三楼,他对这地方当然熟悉不过:这幢大厦每层共有十数间办公、住宿两用的公寓,四楼左转的一间房间就是他们虎翼的其中一个分点! 光头现在已经进了房间,而那白衣少年跟着上了四楼反方向右转,程曦没有再上去,反而是退回到四楼的楼梯。 “这小四眼倒算机警!”这是骨头第一次对程曦表示赞许,他在对方退回的一瞬间就以更快的速度无声无色地落至三楼。 大约等了半个小时,他听得脚步声响,从楼梯的拐角可以看到光头下楼去了,骨头探出头来看见程曦蹑手蹑脚上到了四楼的楼梯口,心道:这小四眼要动手了! 程曦的身影在昏黄的灯光下一动不动,似是在楼梯的转角目不转睛地盯着走廊的一些事物,完全没有留着在三楼有一双发亮的眼睛也在盯着他。骨头轻轻握紧拳头心里暗暗祈祷,不是为谁却是为前面的程曦:年青人,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啊,只要你再跨出一步我在瞬间就可以令你断上两根肋骨! 肋骨在哪里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得多。 可惜世事总是事与愿违的,他眼中这个年青人终究还是跨进了长廊。 骨头不禁叹了口气,然后他身上那股懒散、休闲瞬间便完全消失!而正当他要冲上四楼采取行动之际,却突然看到刚进去的程曦竟然又飞快地冲了出来大叫道:“408号房,捉贼啊!” “什么!”骨头却是大吓一惊,心想:这年青人不是条子也不像是我们对头和小偷,竟然是个爱管闲事的小四眼? 他哪里明白程曦的用意? 程曦这一叫,一下子四楼内的住客都打开门来张望,但只听得楼下有人大叫道:“妈的!还有人敢偷老子们的东西?张盖你来得正好,带两个兄弟和我上去,这趟非打断这王八蛋两条胳膊不可!” 只听见沉重的脚步声往四楼急急冲上楼,原来是光头并没走远! 这倒令得走廊中的程曦惊呆了。 程曦一路跟踪而来,目的只想令得那白衣少年当场被捉,好教训一下这个曾让自己背黑锅的小偷,所以他在冲进走廊再步进408号房的一刻,瞬间就用星月摇篮曲把刚入屋的白衣少年催眠,然后再飞奔出来高呼抓贼,但却根本没想到光头不但没有走远,竟然还带着三名同伴! “听他们杀气腾腾的叫声,这小偷肯定被打个半死不可,这样我岂不是害了他?”程曦皱着眉头深思。 他毕竟还是个大学生,一下子生起了恻隐之心,他可以看到这少年被警察带走,但却不愿意看到这人年纪轻轻就被打断两条胳膊,在捉与放之间,他毅然选择了后者! 程曦飞快地冲进那间408室,一下就看见那个穿白衣的小偷正倒在地上熟睡,他毫不客气地在对方脸上抽了几个耳光。“啪……”几下清脆的声音过后,那少年觉痛清醒过来,他眼神恍惚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程曦急道:“快走,你被人发现了!” “什么!”少年似乎惊吓不小。 这时零乱的脚步声已经由远而至,这小偷想也不想一下子从地上跃起,手忙脚乱地就要冲出去,然而却又回头对程曦道:“快用衣服挡住脸别让他们认出你的模样,我们拼了命也要冲出去!” 程曦错愕:这个被人发现偷窃的小偷,第一时间不是逃命而是想着要把我一个无关重要的人带走? 他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在倾刻间他竟然有种异样的温暖涌上心窝,而且刚才那两巴掌也解了心头之恨,这次他已经拿定主意:无论这家伙是小偷还是盗贼,我也要帮他一把度过难关! 这时候小偷已经冲出门外,程曦连忙按他所说用衣服把脸挡住,在衣服的缝隙里看见前面是光头和几个高壮的男子,那小偷拦在自己身前,只见他瘦俏的身体微微发抖,程曦心中了了:原来小偷也并非有把握对付这些人,只不过是他胆色过人而已。 光头见房门大开,气急败坏地咆哮:“妈的,房门真的被撬了,就是你这两个家伙是吧,我非揍死你们不可!” 程曦听了倒是哭笑不得,心想:这趟真是作茧自缚,我本是来抓贼的,没想到反而成了帮凶了,若被这些人捉住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他身前的小偷也不说话,挥起拳头大叫一声便向光头冲去,只是他们两者的身形天差地别,他这一去无疑如同送羊入虎口,果然光头露出轻蔑的一笑也不闪避,他手一挥同时一拳击出! 光头是铁定准备挨小偷的一拳了,但这一拳不是白挨的,他相信自己的一拳击中,对面这小子会比自己痛苦十倍! “嘭!”的一声轻响,小偷的拳已经打光头的胸月复之间…… 光头一瞬间便笑了,被对方击中的位置并没有感到有多痛,但下一瞬间他却笑不出,因为令得他奇怪的身体上却有另一种感觉传来,然而这种感觉非但不是传到**上,反而是传到眼皮上! 他突然觉得眼皮沉重,因为程曦的七弦已经施展…… 在眼睛合上之的前一刹那,光头清晰地记得欧文大演帽子戏法是前天晚上,那场利物浦客场5:1大胜芬兰劲旅哈卡的球赛可谓精彩绝伦,但昨晚自己并无看球,而是早早地便抱着外号“骚妇兰”的马子邵芙兰睡觉,然后一觉醒来已经今天的中午,这理应睡眠充足的自己为何现在瞬间又睡意上涌? “为……什……么……”光头渐渐合上了眼睛,但心中却是迫切地想弄清事实。 可惜这个问题他永远也不会知道。 因为现在地上哪怕是一堆狗屎,但在他眼中也变成一床上好的席梦思,他的拳再也没有挥下去,相反他的人却倒了下去…… 第27章 同伙 “哗!”在四楼看热闹的住客都惊叫起来,这幢旧楼的灯光虽然昏暗,但谁都看到这高壮的大汉被身形相差许多的小偷一拳就打倒在地。 “这是……”已经上了四楼并躲在暗处的骨头见了大觉惊奇。 张盖和另外两个男子更差点连眼珠都掉出来,光头本身虽然没什么实际功夫,但身体强壮而且胸月复并不是致晕的地方,怎么可能一拳就无声无色地被放倒? 那小偷同样是吃惊不已,不由自主地低头望着自己的双手,然后也不再想便往挡在走廊的三人冲去。 张盖他们当然不是吃素的,立马把小偷包围起来,几人愤恨交加哪里还顾得三打一被人耻笑?当下拳脚齐举,那小偷身体也挨了几下差点没被打倒在地,他的拳头毫无章法地乱挥乱舞,这根本不是迎敌打击,却更像是垂死挣扎。但只要他的拳头碰到对方的身体,马上就如同拍电影一样,三名男子瞬间就相继被打晕在地。 现场却是变得鸦雀无声,以一敌四的神勇英姿却不是人人都能拥有的,程曦微笑着还不及把衣服整理好,那小偷万分错愕地望着倒地的几人,然后突然眉头一皱又返回408号房间内,不用一会拿着一本笔记本匆匆跑了出来,然后拉着程曦叫了声:“快走!” 两人急急下了楼,一口气奔出几百米才停了下来喘着大气。 那小偷把帽子月兑了扔在一边,他也顾不上身体多处受伤了,只见他仰天笑道:“今晚真他娘的解气,哈哈,没想到他们那么不经打啊!” 程曦这时才看清楚他的样貌,他留着一头短发,长得眉目清秀,五观极为端正。程曦暗暗摇头苦笑,心道:看你兴奋得真以为自己以一敌四了?这小子不知道是否自小就吃惯了人参鹿茸,把自己的胆子都吃成熊胆、豹胆了,不然哪来的这么胆大妄为?若是换了我,要是在毫无异能的情况下哪敢这样横冲直撞。 程曦不敢想像下去,也不知道这样帮助对方是对还是错,所以不禁叹息道:“我真搞不懂,你长得人模人样的为什么去做贼呢?” 那小偷一副乐观的神色也不理他,只顾翻开那笔记本不停地翻开,看了好一会才合上本子道:“既然你认为我是贼的话,我们一起把它交到警方手中如何?” “什么?”程曦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只见那小偷已经迈开脚步,他也只得半信半疑地跟在后头。过不了十分钟两人便来到附近的富丰警局。那小偷果然走到大门的警务室,把本子递上交给了值夜的警官然后叽叽咕咕地聊了一会,程曦离得远虽然没听到谈话内容,但却看得出那警官的神色变得极为凝重。 小偷来去匆匆很快便回来,冲程曦笑道:“事情办完了,走,我请你吃夜宵去。” 程曦可是刚吃过晚饭,现在哪里有心情跟他吃夜宵,几次提出要告辞都被那小偷拉住,无奈也只好跟他进了家饭店。这家伙心情似乎好得不得了,刚进包厢坐下来便不停地翻着餐牌点着菜,嘴里还喃喃地道:“干了一票应该吃点好……” 程曦哭笑不得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虽然我不知道你的来历,但我看得出那些人可不好惹的,你几次三番作弄他们就不怕惹祸上身?” 小偷眨眨眼睛放下餐牌,他把服务员支开后才道:“你是怎样知道我几次三番作弄他们的?我们明明是头一次见面,但听你的口气似乎早就认识我了?而且我也不知道你是什么人呢,为何不先告诉我?” 程曦一怔,知道自己说漏了嘴,无奈之下只好把那天晚上在金鼎夜总会附近目睹的事情,还有今晚在街上偶遇的经过简单说了一次。 小偷听完眉头一皱,道:“那么在背后给我一记闷棍把我打晕的也是你了?” 程曦只有苦笑,心道:这家伙的确机警,在408室里面,在催眠这家伙之前我确实用木棒子在他脑后抽了一下,这样好掩饰“星月摇篮曲”的催眠效果,却没想到还被他猜测出来。 “算了,看在你回头救我的份上那一棒子就算扯平了,而且你既然知道他们来头不小还肯冒险回头,你这人的确好玩得很。”小偷突然露出了天真的笑脸道:“今晚就多谢你这有情有义的关云长在‘华容道’上放了我一马,我叫做曹哲,曹操的曹,哲理的哲,听我老爸说我们还是曹操的子孙后代呢……” “曹哲?你是曹哲?”程曦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曹哲眨了眨眼睛,道:“曹哲这个名字很了不起吗,我想我没必须冒充他吧?” 程曦连忙问道:“你……你不会是在鉴海音乐专业学院读音乐医疗专业的曹哲吧?” 曹哲歪着头盯着他,然后再挠挠头笑道:“原来我真的这么出名啊,看来要想想办法才行了。” 程曦感觉自己身体晃动,然后差点就软瘫下来,他怎么也不相信见前的一切,也不愿相信眼前人就是与他竞争专业的神秘插队生!更不相信只对付四名大汉就颤抖不已的少年,却是能够以一人之力单挑孔武以及几十人的‘黑煞星’! 程曦终于摇头苦笑道:“你这小屁孩子倒也单纯得很,你虽然姓曹但我却不姓关,更不是关云长,我姓程,叫程曦。” “什么小屁孩,我已经十九岁了,只怪老妈生了我这张小白脸,到哪里都像女敕人一等,哪天我真受不了了就到医院整道刀疤上去……”曹哲脸带怒容,似乎对别人评论自己不成熟而耿耿于怀。 程曦听了哈哈一笑,也没想到这个皮光肉滑、一身稚女敕的家伙反比自己还要年长一岁,也想不到传说中无恶不作的曹哲会这样平易近人。他把自己入学以来的事情从抢学位到得罪孔武等等,都详详细细地向对方说了一遍,这回就连曹哲也为这份冥冥中的缘分而感到意外。 他们聊了好久,程曦发觉曹哲根本没外界传闻的可怕和高大,相反他还觉得对方有趣得很,而且曹哲好似也与他特别投缘,言语间不但要把专业还给他还要为之前光头的误会赔礼道歉。对方的阔达和热情程曦反倒觉得自己心眼太小了,弄得他反而不好意思起来,所以对方的请求哪能接受。 曹哲道:“既然你不同意这事我也不提了,难得我们有缘,我告诉你刚才那些人就是鉴东最大势力集团,名叫虎翼,而我这样做就是要把它整垮!” 程曦道:“把它整垮?你想单凭一人的力量整垮这么大的势力集团?” 曹哲听了连忙做了个手势道:“嘘……我是相信你才把秘密告诉你的,要是被别人知道经常把犯罪证据盗窃再交给警方的人是我,他们铁定会把我杀了,而且我看光头他们已经把你也当成我的同伙了,我得盘算一下组成两人小组的计划才行。” 程曦这下可就愣住了。 盗窃黑帮犯罪证据……交给警方……同伙…… 这几个关键词令得他张口结舌,他不知道是眼前人单纯还是自己倒霉,这样的秘密竟然随便就传入了耳孔,而且更糟糕的是自己也被视作盗贼的一员! 他猛然握起桌上的茶壶,把里面的水拼命地倒进肚子里,他真的希望自己是因思觉失调又或者产生耳鸣才听到这样的消息,他只是想以读书作借口找回圣物里拉琴而已,哪里想到会被卷入这样的旋涡? 曹哲望着他这副尊容不禁笑道:“哈哈,你也不用怕成这样,其实这是个好消息啊……” “好消息?”身份一旦被黑帮知道便会引来杀身之祸,程曦不敢相信竟然被看作是个好消息,他咬着唇问道:“那坏消息是什么?” 曹哲叹了口气才道:“坏消息是我刚才偷出来的只是一点点的帐目数据,根本不够把整个虎翼瓦解,过些天我们还得再偷。” 天啊!还得再偷? 这家伙到底是人吗?是不是吃得熊心豹胆太多了? “今后长丰分社这里已经不能再来了,我是打算长期作战的,下次我们先去将军岭那边的万壕分社,然后再右转直入元帅坞的月湖分社,之后再到新区,或者反过来……”曹哲竟然是兴致盎然地把他的计划通通告诉程曦,但他怎会知道对方是一个字也没有听得进去。 因为程曦认为最坏的消息并不是再偷什么帐本,而是在曹哲的语气当中,明显把自己也当成盗窃计划中不可缺少的一员…… 第32章 下场 黄鹏不但轻轻松松就推卸了责任,而且还反倒把程曦两人嘲笑了一通。 棍子又急又怒,面对狡猾的黄鹏他已经心慌意乱,。他刚才借着酒意把两者的关系捅破,以后要在黄鹏手下铁定会被他整死的。另一方面,要是坦克真的被他打死,那往后的日子更不知道是何得人间地狱。他握着手中那半截断棍大叫道:“坦克的死是因为你叫我去执行任务罢了!” 黄鹏哈哈一笑,道:“你这样说就错了,如你刚才说的,我只是吩咐你去做应该做的事,多余的事我可没叫你做,对吗?”他突然霍然站立,然后收起笑脸严肃地道:“根据虎翼条例第七条:‘凡是私下进行上级命令以外的活动,事无大小均与虎翼无关’。分社的资金你必须给我留下,另外我劝你还是快点跑路吧,小胖子你现在杀了人了,我可是个良好市民啊,再不滚蛋我可要报警了!” 棍子面色煞白,可见他的心理防线已经被黄鹏完全攻破。 黄鹏兴奋地大笑,从身体上击倒敌人固然是开心得很,但能从心里歼灭对方、令对方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那更是无比的畅快。 “不用担心,那坦克死不去的。”程曦一拍棍子的肩膀,令到棍子又重新有了点希望,程曦对他微笑道:“而且我还在他口中得知了许多秘密,你这个鹏哥背着虎翼私下经营多种项目,只可惜因经营不善而债台高筑,现在只有靠暗中出卖虎翼内部的消息牟利和还债……” 黄鹏喝道:“放屁!你一个无关人员敢来诋毁我?” 程曦不理他继续道:“而且这次盗窃分社资金明显是为了还巨额债款而设下的局了,这一切只要等坦克醒来对他严加审问就自然清晰。” 黄鹏的眼睛闪烁,他身体突然一倾瞬间就往程曦扑去! 他的动作极快,但程曦似乎也早有防备连忙往旁边闪开,但相比黄鹏这样经过长期训练的打手,他一个文质彬彬的公子哥儿哪里能避得开?只见黄鹏身体一扭很灵活地改变了方向,眨眼又扑向他所在之处! 此时棍子也醒悟过了,黄鹏这是要杀人灭口!他连忙飞身拦在程曦面前叫道:“你快走,我拦住他!” “就凭你?”黄鹏左手一探直取棍子右肩。 棍子举手正要抵挡,突然“咦”的一声发出,他竟然觉得全身软弱无力,他大惊失色:难道之前喝的啤酒有毒? 他根本不知道那些加了料的酒是黄鹏为坦克准备的,虽然并不是什么毒酒但却能让人手脚酸软乏力。 就在此时黄鹏的手已经如同鹰爪一般爪中他的右肩,只见黄鹏身体往后一带右手往对方肩下一托,棍子“啊!”的一声,右臂的肩关节已经被对方一招之下月兑臼移位,黄鹏竟然也是个擒拿术高手! 黄鹏手一甩便把棍子像垃圾一样摔倒在地再也不理会,然后盯着程曦一步步向他靠近,程曦也一步步往后退,这时候已经没有其它办法了,他只得暗暗运起七弦…… 就在此时在仓库门外突然传来了一声:“畜生,还不快住手!” 在场三人人听见这声音都不约而同地往扭头望去,只见仓库之外缓缓走进两个人,前方是一个年约五十的中年男人,他脸色腊黄但双目炯炯有神,在他身后跟着一个身穿白色恤、头戴着鸭舌帽的少年,他的帽沿压得很低,虽然看不到他的样子,而程曦却是把他认了出来:是曹哲! 曹哲从帽沿里偷偷瞄了一下程曦,他们两人眼神一触都是暗暗偷笑,难道他们早就有什么约定? 这时黄鹏面如死灰,他声音颤抖地叫道:“奎爷……” 原来这个中年男人就是虎翼朗天分社的社长奎星。 奎星一步步走进来,他每走一步都似乎踩在黄鹏的心上,只见他悠悠地道:“黄鹏,你好好啊。” “奎爷……我……”黄鹏还想要解释什么,奎爷突然冲到他面前,接着正手一巴、反手一巴……“啪啪啪啪”连续给了他四个耳光,打得他鼻血、牙血直流,可见出手没有留一点情面。黄鹏像个木偶一样动也不敢动,目睹这一切棍子几人都是心凉得很,真是大快人心啊。 只见奎星狠狠瞪着微微颤抖的黄鹏道:“你个畜生,你明知道我们和西岸一向不和,你不仅瞒着我和对方勾结,而且还胆大妄为偷窃分社资金,他们有冤枉你吗?” “我……”在社长面前黄鹏温顺得如同一只家猫,哪里还敢说半句慌话?他终于垂下头来,道:“没有……” “好,很好!”奎星看见黄鹏已经承认了一切更是愤怒至极。 他转头温和地望着已经从地上爬起的棍子,然后又对程曦点了点头才向曹哲问道:“这位小兄弟,幸好你及时找到我,要不然我们虎翼的损失将无法估量,但到目前我还不知道你父亲是在哪个分社,望你一定要如实相告,待我处理完此事后必定亲自登门拜谢。” 曹哲抓了抓后脑勺,道:“他只是在……在将军岭那里当个小队长,奎爷你就不用劳驾了。” “哦?原来是‘银令’小队长啊,不错不错,那这样吧,既然这个畜生是在我朗天出的事,还望小兄弟交我亲自清理门户如何?” “这个自然应该的。” 黄鹏一听要“清理门户”吓得马上跪倒在地,口中不断苦苦哀求,但奎星却不理会只向棍子叫道:“棍子,快去把仓库大门关好,今天我要清理门户!” 棍子一声“领命!”便快手快脚地把仓库大门关好…… 程曦三人都站在奎星身后等待着他的审判,只见他站在黄鹏面前板着脸问道:“畜生,我来问你,虎翼条例第二条:卖友求荣该当何罪?” 黄鹏面如死灰,道:“鞭刑五十……” “好,我再问你,虎翼条例第六条:出卖己方信息、巧取豪夺己方财物该当何罪?” 黄鹏软瘫在地,良久才说道:“两刀四洞…… 奎星一条条把黄鹏所违反的条例全数列明,听到这些每条都非死即伤的酷刑惩罚棍子和曹哲倒是没什么,但程曦却是有点受不住了,联想到即将发生的一切他不禁感同身受地打了个冷颤。这时奎星已经算完,他道:“如今你共犯六条罪状,理应处为极刑,本来念在你多年来也有功于虎翼可以减免一部分,但你身为银令小队长应为表率,你还有话要说吗?” “没有了……” 奎星不再说完,只见他举起拳头潜运内劲,只听见关节“格格”作响,可见这一拳出手必定威力无穷,他冷冷地道:“好,那你受死吧!” 只见奎星的拳头猛然一挥,一拳似是流星赶月般击出,但去向竟然是对准曹哲! 第33章 叶先生 奎星一拳击出,非但不是对准叛徒黄鹏反而是对准曹哲,而与此同时,本来在地上如同软泥般等死的黄鹏也竟然飞了起来直扑程曦! 身后的三人做梦也没想到会发生如此变故,哪里又会有提防的准备?奎星的一拳已经伸到曹哲的前胸,眼看他就要血溅当场! “放肆!”突然一声怒喝不知道从何而来。 然而声音还没在空气中完全消散,一个如同鬼魅般的人影就似乎与声音同时出现,他的动作迅捷无比,声随影动就像是一支离弦的响箭! 当这两个字刚说完他的拳头已经来到奎星的后背,这是离人体心脏最近的位置也是奎星必救之处。奎星听声辨位,知道这招不能硬接,面对这迅猛无比的一拳他也只好放弃眼前的曹哲,自己的性命可比任何人都要重要得多。 奎星收拳闪避,脚步交错已经转过身来,他沉腰坐马高声喝道:“有种接我一拳!” 他重新找回发力的重心又是一拳击出,但这一次却是对准身后的来人。 那人听了竟然也不闪躲便要举拳相迎,奎星见对方奋力还抗,于是在拳上更是运足劲力,谁知他的拳势去到半途那人嘴角一扬,身体突然向下深蹲,然后“嗖”的一声竟然从他的裤裆底下穿过。对方有此奇招实在令得奎星捉模不透,他转过身来冷笑道:“无胆匪类!你就只会钻别人裤档?” 那人无视他的挑衅,从地上一个跟斗翻身站立后马上挡在曹哲身前,道:“非常之时期行非常事,连韩信都曾受胯下之辱,我这又算得上什么?” “你究竟是什么人?” 那人笑道:“我叫骨头,是虎翼的一员无名小卒,奉命保护哲少爷而来。” 他临阵退缩还穿人胯下,动作的确不太雅观,但他为恪守命令而甘愿受辱,无论是谁都不能不暗暗佩服。 “你就是‘响箭’的骨头?”奎星一怔,显然为对方的来头大感意外。 因为骨头的突然出现,原来要袭击程曦的黄鹏也停住了手问道:“奎爷……他是?” “他是和你一样的银令成员,但对方身为响箭部众实力绝不亚于你,早听说这几年在侦察部门中出了个好手,想不到在这里能见上一面。”奎星轻声回答,然后也不理会表情有些错愕的黄鹏又对骨头道:“你们响箭消息果然灵通,但我这是正要处决这几个散播谣言的小子,你为何要阻拦我?” 曹哲听了七窍生烟,他高声怒道:“你这老顽固,我们好心帮你,你反倒血口喷人!” “哲少爷少安毋躁。”骨头伸手拦住曹哲再对奎星道:“奎爷,我们响箭是虎翼的情报部门,早已查明黄鹏所犯的种种罪项,你如今一再包庇是何用意?” 黄鹏的面色又变得青,如今事情已经越闹越大他不得不怕。 奎星拍了拍双手的尘土悠悠地道:“你切莫乱把罪名加在我头上,事情的真伪还有待我查实,至于响箭的消息来源我更要进一步考究,而现在我最感觉兴趣的是你的身份。”他说完眼睛在骨头身上微微扫动,一场搏斗似乎无可避免,黄鹏暗暗握紧拳头,他的眼睛又有了神采。 眼见就要陷入二对一的骨头面不改色,道:“奎爷要确认我的身份当然可以,叶先生不稍一会就会到达,我们……” “什么?叶先生也来了?”奎星一听这个名字就像老鼠嗅到了猫的味道一样吓得魂不附体。 “当然,叶先生一来,谁是真神、谁是假鬼自然水落石出。” 骨头说完后谁都没有接话,现场一片寂静,所有人似乎都在等待着时间的流逝、等待着那个叶先生的到来。 奎星咬着牙沉思,他的双拳握得发白,他没有动所以谁也没有察觉他对黄鹏打了个眼色。 他为什么要打眼色?而又准备要做什么? 这只有黄鹏才心领神会。 只见在刹那间黄鹏突然飞身而起,魁梧的身躯如同展翅的大鹏般扑向骨头。 “小心!”早已经警惕的程曦几人几乎同时叫道,但骨头没有动,他的眼睛只是盯着奎星,因为黄鹏虽然可怕,但最可怕的还是奎星。 就在此时奎星也已经飞身扑起,他慢黄鹏一步,但却比黄鹏更先出手,刚猛凌厉的拳头直击而出,目标却是直指他的属下黄鹏! 黄鹏飞扑在前,他全神贯注地攻击骨头以至背门大开,这是因为他把后背交给值得信任的同伴,只可惜他信错了人! 他的后背被铁拳击中,口吐鲜血便倒了下去,在咽气前留下最后的说话:“老家伙……你好狠……” 他到最后也不相信奎星会给他致命的一击,甚至不相信自己天衣无缝的计划,只不过是被他临时安排的一个年青人而遭到破坏…… 奎星望着手下的尸身就如同盯着一只死去的老狗一般,他冷哼道:“我早知道你包藏祸心,已经一再给你自首的机会,可没想到最终还是死不悔改!” “太好了,真凶终于伏法……”棍子乏力坐倒在地。 奎星大义凛然一番后转向骨头笑道:“黄鹏已经伏法,一会在叶先生面前请老弟帮我美言几句。” 程曦也擦了擦额头的汗,冷冷地道:“虽然我不明白你这老顽固为何一直不相信我们,但最终还是做了件好事。” 奎星赔笑道:“几位小朋友别生气,你们还真以为我要对你们下手吗,这是误会,我不过是想试探你们的胆量罢了,对了,还不知道这个位哲少爷是哪家的公子?” 骨头淡淡地道:“奎爷你的表现一直很好,只可惜今晚做错了一件事。”他望着不知所言的奎星再道:“你错就错在没有预先打听好哲少爷的身份,若不然你就不会为了掩饰自己的罪行而想出手杀他!” “我不明白你说什么,我说过这是误会……” 骨头截口道:“黄鹏欠下巨债已逾百万,不得不把坦克介绍给海生认识,让好让对方陷入债项无法偿还之际便设局让他当替死鬼偷窃分社的月度收入,在外人看来他目的是偿还自身的赌债,但是别人根本不知道你不但比他们赌得狠而且输得多!根据响箭的调查你已经有几个月都以各种理由没有上缴分社收入,所以海生偷来的钱只是你挪用公款的一小部分,我说得对吗?” 在场几人听了骨头这么说都是意想不到的震惊,奎星却是默不作声,对于这几个月所欠的公款他的确无法狡辩。 程曦把思路都整理了一遍问道:“你是说这次的盗窃计划他早知道?” “他当然知道,这本来就是他一手策划而让黄鹏执行的,所以他根本就不是老顽固而是与黄鹏坐在同一条船上,要不然为何要力保黄鹏?我想他的目的比黄鹏更狠毒,他是想一次性把几个月来的公款全部归罪于失窃被盗。若不是哲少在这里做卧底,响箭和叶先生哪里能拿得到这么多消息呢?” “他,他到底是谁?”奎星指着曹哲喝道…… “他叫曹哲,是老板的儿子。” 骨头只说了几个字奎星就汗如雨下,程曦和棍子却同样以惊讶的表情望着神色复杂的曹哲。 “我们走吧。”骨头说完就转身往仓库方向走去,程曦几人也默默地跟在他的后面,奎星没有拦阻,此刻他已经呆若木鸡。 骨头拉开仓库的门口,外面的阳光灿烂得像是太阳神的微笑,那个已经像死人一般的奎星突然淡淡地问道:“叶先生……真的会来吗?” 骨头在阳光中回头对他笑了笑,他的样子普通而笑起来也同样普通,甚至比棍子的笑得还要憨厚,但见他道:“也许会,也许不会,你说有分别吗?” 奎星听了只有痴痴地傻笑没有再说话,答案已经很明显,他们心里都明白:叶先生要追捕的人是永远逃不掉的,哪怕你躲到天涯海角也不过是在他的五指山中打转。 他们四人走了,他们再没讨论奎星的问题,因为从刚才那一刻已经听到仓库里头传来一声惨叫。 程曦也没有再关心那两个钱袋,因为他知道骨头和曹哲都不过问的话随后必然会有人收拾,而且谁也不敢去乱打这些钱的主意,但他却关心的是叶先生到底是什么人?光听到名字就能让奎星连逃走的勇气都失去,这个人到底是神还是鬼? 第34章 颤抖的玫瑰 几人走在丁丰渡的小路上,程曦终于忍不住问道:“曹哲,你真的是虎翼老大的儿子?” 曹哲沉默不语,只是对他露出非常尴尬的笑容,这个表情程曦随即明白:曹哲并不是有意隐瞒,也难怪他根本就不愿意向别人提起这个父亲,因为他的母亲是死于势力帮会的火拼,而当时统领虎翼一方的无疑正是这个父亲,试问他又怎能以这个父亲为荣呢? 程曦原以为曹哲只为反抗身为帮会成员的父亲,却没想到他这样做这样不仅是在捣毁虎翼,而且还是在摧毁父亲的心血。 “哲少爷,跟我回去吧,这次要不是多得你……”骨头诚恳地道。 “住口!”曹哲却是突然大叫道:“我并没有做什么卧底!我知道这次是我做错了,错得很利害!但也不用你来奉承我、赞美我、可怜我!”他说完头也不回一溜烟似的飞跑了开去。 程曦和棍子都呆在当场,骨头望着远去的人影叹息道:“他的脾气虽然倔强,但本质还是好的,我在奎星的门外看到他整整求了对方一个晚上,要不是为了救你们他怎会这样做?他虽然想到借奎星来压制黄鹏,却没想到奎星竟然是幕后黑手,到头来还差点害了你们,对他来说这个打击并不小。” 程曦听了很是感动,道:“难怪他整晚都没有出现,原来是去了奎星的家里……但是他并没有错也不必自责,要不是他及时带奎星前来,我们同样也会陷入与黄鹏对战的僵局。” “你只说对了一半,他的确是责备自己差点铸成大错,但他的打击并不是全部来源于奎星。”骨头苦笑道:“他是对我的前来解救而生气,因为我是他父亲的暗中安排的,所以他懊恼自己成长太慢,永远斗不过他那位高高在上的父亲!他表面是随和得很,但很少人会发现他个性中隐藏着高傲,若不是像这样的紧急关头我也不会露面,更不至于令得他们父子的关系更加恶劣。” 程曦望着曹哲远去的方向道:“这样看来,这次他是深受打击了。” 骨头轻咳一声道:“都是我不好,我这个人太容易在背后议论事情了。”他对程曦再道:“你们的事我当然知道,今后有空就多些开解哲少爷吧……”他说完也不等对方答话,也像曹哲那样一溜烟似的追踪去了。 程曦哪里想到曹哲身边一直隐慝着这样的高手呢,想起骨头轻易地就帮棍子驳回月兑臼的右臂,他暗暗庆幸自己对待曹哲是真心实意的。 事情已经告一段落,最后程曦也告别了棍子回家去了,他心里明白,像虎翼这种组织,即使奎星与黄鹏倒下,但必定很快便会派人来接手朗天分社的事务,而于棍子经过昨晚的事情,相信也会比以前更加受到重用…… 这一晚上发生了不少事情,但程曦并没有感到太多的疲劳,毕竟心中的大石已经放下,往后再不用担心会有人来要挟自己了,所以一路上他的心情倒是非常愉快。 开了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曦终于回到家中。他这两天外出,虽然是答应了母亲和外婆要到表妹家登门道歉,但却一直没有落实到行动中,所以才刚一进门就被外婆教训了一轮,嚷嚷着要他无论如何马上出发去许家! 程曦实在推迟不了只好飞快地梳洗完毕,再换了新衣服然后马上驾车出发。 他驾驶着小车上了环城高速,穿过滨海区一直往东北方向而行,到了南云区后一直来到南庄路上的帝苑华庭。 自从程老太爷去世后,程许两家人就疏远了许多,除了过年过节才有那么几次例行而有礼貌的探访外,双方基本没什么联系,就像上次债主临门那样,若不是到了紧要关头程茵也不会想麻烦许博言。所以许家在新居乔迁之后,程曦还没到访过一次,而这次为了“请罪”他特地到了附近的蔬果超市挑选了一篮新鲜的时令水果。 程曦刚从超市出来,面前就有一个手捧着一大束鲜红玫瑰花的小姑娘匆匆走过,看她的架势似是某花店接受订花客人的委托,要在刚好上班之时、办公室人员最多之际,当着公司所有人的面把这束包装得精美漂亮的鲜花送到爱侣的手上。 玫瑰在希腊神话中是宙斯所创造的杰作,它用来向诸神夸耀自己的能力,它集爱与美于一身,既是美神的化身又溶进了爱神的血液,所以在全世界这中,玫瑰是用来表达爱情的通用语言。 程曦望着这束鲜花笑了笑,常年的登台令得他对花也有了认识。玫瑰与月季花极为接近,这对蔷薇属的姐妹花本来就很难让人分得清的,当你认为买到或者收到的是玫瑰花时,却不知道那其实多数是月季罢了。当然这不是重点,也许收花的人根本就不在意这点,甚至也并不在意鲜花有多漂亮,她们在乎的是在收花的一瞬间能否吸引同事们的眼球,好满足自己的虚荣心罢了。 这送花的姑娘在程曦身边擦身而过然后跨过对面马路,而等程曦刚把那篮水果放好正要发动小车离去时,那小姑娘却又匆匆折回,她手里拿着张纸条左顾右盼似是找寻着地址,但见她一直来到程曦的小车身边并敲了敲车窗,道:“先生,请问你知道这个地址怎样走吗?我找了好久也找不到。” 程曦转眼一看,这小姑娘只有十五、六岁的模样,容貌秀丽赫然已经是个美人胚子,特别是手捧着艳丽的花束,更是人比花娇、花衬人美,配上那如出谷黄鹂的声线更叫人无法拒绝…… 程曦也无法拒绝,但他只能摇着头陪笑道:“对不起,我对这一带也不熟悉,怕是帮不上你了。” “麻烦你了,帮我看看怎样走嘛!”小姑娘递上那张线条,再次用那甜美的声线恳求道。 程曦只好把车窗摇了下来并无奈地道:“那好吧,我尽管看看。” 小姑娘用手笨拙地递出纸条,当程曦接过纸条时,因为花束包装得太大而她的手也明显太小,于是花束拿握不稳便笨拙地落到了对方的车里、落到了对方的大腿上。 她的确太笨拙了。 “小姐,你的花……”程曦连忙想把这束玫瑰取回递出去,然而只觉得从花束内传来阵阵浓郁的气味,这股芬芳的气息瞬间便充斥整个狭小的车厢,但却明显不是玫瑰的味道! 就在此时他的眼睛瞥到手上那张纸条——那个懵懂的小姑娘前一刻还在喃喃阅读的纸条,上面竟然是一片空白,连一个字也没有! “你……”程曦正想要说些什么,但只觉得眼前的景物竟然神奇地旋转起来,耳边的汽车声、路人说话声、小孩叫哭声就像是一部老掉牙的留声机放出的旋律,瞬间全都走了调,然后他感到眼皮沉重得像是被挂上了两只铅球,把他的眼帘慢慢拉上并关紧…… 之后……已经没有之后了,因为他已经失去了意识、昏了过去。 第35章 另类父子 程曦微微睁开眼睛。 但觉一缕耀目的阳光从面前的窗户射出来,令得他双眼一时睁不开。他使劲摇了摇头,发觉全身泛力、头晕脑胀,嘴里不禁呜呜地叫道:“嗯……我这是在哪里?” “小四眼,你醒来了?”他的身边竟然有人回答,声音不急不缓却充满磁性。 程曦听得有人在旁猛然惊叫道:“你是谁?我这是在哪里?” 脑袋的沉实令他的思维缓慢,但他终于记起自己在昏倒前一刻是在表妹家附近的蔬果超市之外,那时有个送花的姑娘……是她!是她用花束迷倒了自己! “小四眼,你不用着急,老子对你并无恶意,只是想请你来这个安静的地方聊聊天罢了。” 程曦的眼睛终于习惯了光线,他左右打量,这里是一间大约三、四十平方的豪华书房,无论是从办公的大班台到书柜、会客厅都布置得极其奢华,而自己就坐在大班台前面,与他一桌之隔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 程曦举起手来挡着前面的阳光打量着这个陌生人,这个中年人身材魁梧,坐在大班椅上却如同站着一样,他倒梳着油光闪闪的黑发,黝黑的脸上镶嵌着端正的五观。这人穿着一件蓝白色休闲衬衫,脖子上吊着条粗大的金链,一只葵扇大的手捏着根雪茄,他虽然是端坐在那里,但散发出的气势却令人不禁想要往后倒退一步,现在这人正用一双虎目盯着自己,仿佛要把自己心里的秘密全部看穿! “你……你到底是谁。”程曦**离椅就要站起来。 那人却向他摆了摆手,笑道:“老子是虎翼的曹猛,你应该认识我的,对吗?” “你是曹哲的父亲?”程曦失声叫道,可是刚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曹猛似是看出他的心思也笑了笑,他无论是身形还是气度和威严都与曹哲的瘦俏、天真格格不入,除了笑,只有笑的时候是唯一与儿子相似的地方,他们笑起来同样是充满自信。他突然收起笑脸,双眼如利剑般射向程曦,道:“看来你已经见过我儿子了,这么说来你也要与他一起我的偷犯罪证据是吗!” 程曦听了倒抽一口凉气,冷汗不由自主地冒出,心想:虽然我知道骨头是在保护着曹哲,但怎料到原来曹哲的行动早就被父亲了如指掌!这次我恐怕是九死一生了! “哈哈……”曹猛突然大笑,令得程曦的内心又来个大转变,然而接下来对方却更是语出惊人:“你不要吃惊,没想到曹哲竟然找到个信任的人了,做得不错,只是这臭小子太不长进了,偷了几年了也没偷上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浪费了老子不知道多少次特意给他安排的好机会。” “你,你是说曹哲偷窃的证据都是你故意安排的?这怎么可能?”程曦是丈二和尚模不着头脑,一个是想偷父亲的犯罪证据从而破坏社团,一个却是专门给儿子提供证据好让对方能得手,这两个到底是什么父子啊? 曹猛站起来,把程曦带到会客厅来坐下才道:“当然是我安排的了,你看他一个文弱书生跟我毫不相似,但无论再怎样也终归是我的儿子,终有一天是要承继家业的。可惜这臭小子宁死也不参与虎翼的运作还背地里要拆我台,我就只好将计就计给他偷一些资料,让他一边偷一边熟悉运作的方式和势力、人员、架构等等,就像这次朗天分社的事情就是我让他从别处知道黄鹏的为人,你看他已经学会自己判断从而排除异己了,你说这不是挺有效吗?” 程曦愣住了,这个身形健壮的老大不但要模样有模样,而且说话、心计完全不像外表那样彪悍无脑,他只有苦笑道:“有其子必有其父,也只有你这样的父亲,才会用这么另类的方式来培训曹哲这样的儿子。” 曹猛一拍大腿叫道:“没错,这就叫做一物治一物,如今干我们这行的不能再像从前只会打杀抢地盘了,而且还要学会斯文、学会用脑。” “那不知道曹老大这次用这样的方法请我来又是何用意呢?” “如你所见,曹哲只有雄心干劲,但毕竟势力单薄没一个交心的朋友,现在总算是找了你做帮手,但江湖险恶老子终归要考验一下。可惜阁下实在令我失望,不但在奎星的东馨苑贪睡而差点误事,而且你可以说是毫无心计,遇到漂亮一点的小丫头就神魂颠倒,更甚者胆子又太小了点,刚才被我稍一吓唬就露出了马脚自报家门……” 程曦被他口若悬河地说得一无是处,不禁满脸通红。 曹猛又道:“你的背景我都调查清楚了,你是刚上学的大学生,恰巧又与曹哲同校,曾参加过很多大型比赛也获得奖项,初出茅庐的小子像刚才那种表现也情有可原,而且在朗天分社也能分清事非黑白,但最关键是你在长丰分社能不顾安危折返去拯救曹哲,这个义字实为难得。一个人的社会阅历可以历练,但品性却是很难扭曲!我这次请你来目的也只有一个,现在曹哲与你十分友好,我想你协助我将计就计,从旁牵引把他培养成我虎翼下一任接班人!” 程曦越听越觉不对劲,到了最后就更让他为难了,要他帮曹哲可以,因为他理解曹哲的痛楚和抱负,那就是要把虎翼解散而不是做下一任接班人…… 曹猛似是看穿他的心思,道:“老子也知道你的难处,只要你办得到我可以给予你任何好处或帮助,一旦曹哲成了我的接班人,日后你就是我们虎翼的第二人了,如何?” “这……” “什么这这那那的,爽快点给老子一个答复。” 程曦还是不作声,心想:我并不想要什么第一人、第二人,也不想要什么奖励,父亲虽然没有教育我行善积德,但最起码的正义感我还是有的,要我违背良心我实在做不到! 曹猛见对方还在思前想后毫不决断,突然脸色一沉、把手上的雪茄往地上一甩,喝道:“妈的!你当自己是上宾不成?老子好歹也是一帮之主,手下可止千人跟着我混饭吃,你女乃都没断、毛都没长全还给脸不要脸是不是?像你这样优柔寡断的黄毛小子我还怕害了我曹哲呢!” 他霍然站立,本来他就如同铁塔巨人一般,这一站起所散发出的气势却要比天神还要澎湃,纵然只是一声咆哮也要令得天庭摇上一摇! 程曦一听却也不知道为何也来火了,他天生也是受软不受硬的脾性,他竟无视这种威吓把心一横,道:“既然如此,就请曹老大还我车钥匙,我要回去了!” 曹猛冷笑道:“回去?你当我这里是公共厕所,想上就上?把老子的计划全部知晓而又不合作的人还能活着回去吗?” 第4章 天才与白痴 会议就这样结束,连校长也是轻叹一声便跟着众人散去,现场只留下琴情和程曦两人,琴情首先问道:“你对我的决定有信心吗?” 程曦摇头苦笑道:“我很感激老师对我的支持,但老实说,恐怕我不但让你失望而且还会害你丢脸。” 琴情淡淡笑道:“你不用道歉,不要说是你,任何正常人都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精通一种乐器,何况还要胜过这个曾经在日本深造归来、有近三十年打鼓经验的段主任呢!” “那你为什么……” 琴情望着窗外的景色,那悠悠的云彩似乎也把她的心带到遥远的地方,但见她转过头来,窗外的微风吹起她的发丝,令她显得有些出尘,她微笑道:“我想再赌一次,在我认识的人当中,让我初次见面就有特殊感觉的人并不多,而你是其中一个,我相信奇迹,希望你也是个能创造奇迹的人。” 程曦愣住了。 奇迹,一种看不见、模不到的东西,不但虚无而且缥缈,这种东西难道自己能创造出来?程曦不敢想像,但他转念一想:到目前为止,发生在我身上的一切不已经算是个奇迹吗? “你知道段主任为什么这样针对你吗?”琴情她望着摇头的程曦再道:“我可以告诉你,有关这所学校的推荐只是很少的一部分,至于更多的消息现在我不便相告,只是往年从录取到推荐都是段兴丰把控,而今年校董却指派我取代他的位置,他心里是很不服气的,特别是你这个经过校长走后门而又被我接纳的学生,所以他不想办法打击你才怪。” “你是说他从入学起就算计我?” 琴情笑道:“刚才校长已经提到,段兴丰选拔学生是很严格的,但你想想,他把你一个小提琴手编到他所任教的打击乐系为的是什么?想必那时候他就计划在系里针对你,让你无法出头。尤其是在我刚上任,而你这个我所接纳的学生就夺得入学试头一名,这样传到上头他不但面子无光,而且能力也会大受质疑,刚巧你那段录音这时被放出,这必然成了他大做文章的机会。” 程曦听了只得无奈地道:“刚入学时我就想哪里得罪这老头呢,原来……” 琴情已经明白他的意思,当即也有些尴尬地道:“你正是成了权力斗争中的牺牲品,话说回来还真对不起你呢……” 程曦哪敢心存责怪,他连忙摇头道:“就是没有他的出现我终究混不长远的,光凭孔武的录音就……咦!说到这录音,当时在现场谈话时就只有我和妈妈、贝勒老师三人,那么到底是谁如此神通广大竟然能监听到我们的对话?” 琴情怔道:“你们这样的对话都被监听和记录下来,这必定是个处心积累的人!” 程曦听了当即感觉不寒而栗,琴情再道:“以后你要小心谨慎,这事情我想孔武会有些头绪的,你不妨从这方面入手,我们现在还是去熟习一下架子鼓,你跟我来。” 在琴情的带领下,程曦来到演奏教学楼四楼的一个房间,房间不大,里面一前一后两个角落都只摆放着一套纯白色的珍珠鼓,各种军鼓、低音鼓、嗵鼓、踩镲、镲片集合为一体,在一个角落里像是形成一座神秘的小山岳。 琴情道:“这就是架子鼓,在所有乐器中算是比较简单,它没有钢琴、小提琴那么多的音阶要学要记,只需要最基本的节奏感就能学会。学习架子鼓可以开发人体四肢的协调能力,同时也开发了我们的右脑,让它分担左脑日常的超负荷工作,使身心得到更好的放松。学鼓与学习其他乐器一样,一般都五岁就可以学习,假如只是小打小闹的话,参加一些速成班只需要每天上课两小时,每周两天课,三个月即可见效。那时候打出一些的歌曲就可以欺骗许多外行人,当然这不是我们的学习方式和目的,而我的教导方法也会稍有不同。” 程曦神情严肃地点了点头,心中下定决心必须要将勤补拙。 “鉴于你已经有一定的音乐基础,对于视唱练耳和乐理方面我就不多说,架子鼓可以让音乐变得更加丰富饱满,它能够让音乐更具感染力、更加充满力量。”琴情说完坐在鼓凳上,从最简单的持槌姿势说起,把单跳、双跳到脚踏底鼓、三连音略为解释了一次。 望着似懂非懂的程曦,琴情再道:“打击乐器讲求的是掌握乐曲的速度和节奏环节,架子鼓需要很好的节奏记忆力、韵律动感与四肢的协调性,它并不是乐队的主音更不是主角,但它是乐队的节拍机,同样是乐队的灵魂,来,我先来打一小段给你感受一下。” 随着鼓槌的敲击,琴情手脚并用地在打出一段旋律,声音在空气中鼓动,本是单调而没有章法的鼓击却组合一段段韵律,令得程曦不由自由地跟随着节拍摇头晃脑。但见琴情手脚不停而嘴上竟然也没有停顿:“基本手法是非常关键的环节,必须每天进行练习,一旦忽略的话很多节奏不容易练好,日后表演的困难度就更高了……” 一边听着老师的演奏,一边听着她把练习的要点逐一解说,程曦的手脚也不自觉地轻轻摆动,一时之间他如同身处在音乐的海洋一般。 好一会儿琴情的鼓槌击打在吊镲上,最后停止了演奏,程曦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努力使自己心情平复下来才道:“老师你打得太捧了,不知我要什么时候才能达到你的水平。” “这也没什么,因为女生打鼓的神韵本来就是有别于男生,可能这样才更容易让人产生崇拜。”琴情目光闪烁,忽然话锋一转问道:“对了,我刚才打了多少个小节?” 她说完目不转睛的望着程曦,这个眼前年轻人似乎还没在陶醉中清醒过来,然后程曦一怔之后却不加思索地答道:“先是以4/4拍子进行4组双跳,然后你左手打3/4节奏,右手打2/4节奏,脚踩2/4节奏,各又进行了4组,之后……” 程曦如数家珍地回答,却没发现琴情已经是握着鼓槌呆在当场。 “老师,我……我是否说错了?”程曦有点不知所措地问道…… 琴情眨了眨眼睛这才回过神来,她霍然站起,然后一动不动地盯着眼前这个仅比她小几岁的学生,如同一个考古学家发现了一件千年文物那般,就连程曦都是她这举动吓了一跳,但见琴情惊讶地问道:“你之前听过刚才的曲目?还是以前就学过打鼓?” 程曦挠着后脑勺道:“没有,我这可是头一次接触这类敲击乐。” 琴情皱着眉叫道:“不对!不对!你跟我来!” 她说完离开鼓凳来到身后的黑板前,只见她用粉擦飞快地把上面原有的乐谱擦掉,然后把两根粉笔递给程曦,道:“三角型、圆圈、正方型,你试试用左手和右手任意画出以上图形,但必须要求同一时间完成,而且左右手不能同时画同一种图案。” 程曦是丈二和尚模不着头脑,他接过粉笔便在黑板上画了起来。 不过几秒钟的时间,黑板上就多了六个连两、三小孩都会画的图案,只不过程曦所画的要漂亮得多、准确得多。 “老师……”程曦想要说话,但望着脸色凝重的琴情却又不再开口。 “呵呵……”良久过后,琴情忽然大笑起来,她的眼中充满了动人的神采,但见她兴奋地道:“非凡的记忆、出色的节奏感、准确的判断再加上优秀的肢体协调能力,段主任,你可是错过了一个难得的架子鼓天才!” 第5章 2人组合 方教授正在教室的前方讲授着课程,坐在阶梯式桌椅上的程曦却心不在焉,他的左右双手不时在桌子上轻声打击。 他已经迷上这门打击乐。 那时在昨天与琴情老师在架子鼓前摆弄了一番之后的事情。 “我是个架子鼓天才?” 程曦不时回想起琴情的说话,虽然到目前为止他还不轻易相信,但有一样东西是连他自己都能亲身感受到的,那就是他的四肢对这门打击乐器的敏锐感知能力。他不能确认这是否对一件新事物的好奇,但他的确觉得架子鼓这门乐器对他有无限的吸引!或者是他已经有一定的乐理知识,所以对套鼓的操控十分得心应手,他头一次有这种感觉,这是当年学习小提琴时所没有的愉悦。 直到下课程曦还在座位上自娱自乐,所以他没有发现教室外有两个人正在悄悄地盯着他。 这两个人相继下了楼来到一处无人的树荫底下,其中那个瘦小的老头首先问道:“葛晓,这两天有什么发现没有,他可是你两个月后的对手啊。” “段主任,昨天上午他们在鼓室呆了一个上午,虽然教室隔音听得不清楚,但不过是练习些单跳、双跳的入门基础,没其它特别的地方。”说话的是一个英俊高大的年青人。 “哼,果然是从基础知识学起,我还以为琴情那丫头有什么了不起的,两个月的时间,我看她能把这个小提琴废人教得飞起来不成?”那老头冷冷地道,他正是段兴丰。 被唤为葛晓的年青人点头道:“我开始也是这样认为的,但到了下午我再借意经过房门时,却听到里面传来b和几种风格不同的练习曲,这会不会……” “哦?”段兴丰一怔,然后却是哈哈大笑起来,但见他摇头笑道:“这个琴情啊……葛晓,我来问你,你学鼓几年了?” “我是六岁学习钢琴的,十二岁那年接触军鼓,在四年前才学习架子鼓,因仰慕主任,所以今年专门考来这里投到恩师你的门下。” 段兴丰满意地点了点头,道:“我的教育方式是非常注重基本功夫的,没有三、五个月练习休想给我上鼓,哼!练习曲是学生练习用,难度多是不大但基础性的东西较多,而那琴情对于初学者头一天就让他来做曲风练习,这样明显是填鸭式的学习,必定适得其反!一个基本功不扎实的鼓手,一旦学坏了手势再想改就难了,无论从节奏的掌握还是长时间演奏,他的问题只会越来越多,你看着吧,比赛当天那臭小子不出丑才怪!” 听了他这么一说,葛晓本来有些忧虑的神色马上消散,他正要说话却听得身后忽然有人轻轻叫了声:“主任。” 两人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头戴鸭舌帽、身穿恤的青年站在不远处,这人低着头让人看不到五观,葛晓正觉惊奇而身旁的段兴丰却沉声道:“葛晓你先离去,我有事情要跟这位……这位同学谈谈。” “主任果然贵人事忙啊,可不知哪个臭小子又得罪你了?”等葛晓的身影走得远了,那青年人才抬起头来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只见他的嘴角上扬露出微微一笑,他笑得也很自信,就如同在办一件信心十足的事情。 望着这青年,那一向高高在上、神气十足的段主任忽然也变得像葛晓那样恭敬起来:“哲少爷,这些都是校内的小事情,你就不要拿我这老头开玩笑了。” 这个青年人正是帮助过程曦逃过一劫而又消失了好些日子的曹哲! 曹哲微笑着向他走去,边走边道:“别人的事我也管不着,只是上次要你查的事情可有给我办妥了?” 段兴丰非常谨慎地道:“哲少爷吩咐的事我哪敢怠慢,那件事本来是有点下落了,只可惜黄鹏却突然消失了,虽然我知情不多,但小道消息却说是被……被你……” “哼!实情是怎样你就无须知道了,谁叫他好惹不惹偏偏惹到我的朋友身上?你给我再抓紧一点,我希望三天之内能有准确消息,要知道你与黄鹏一样,你总不希望我把手中的秘密交给响箭吧?” 段兴丰听了倒抽一口冷气,他弯下腰来颤声道:“哲少爷你放心,三天之内我一定给你具体答复。” “很好,希望你说得出做得到。” 等段兴丰再次抬头来,对方却已经不知去向。他默默地站在当场,忽然自言自语道:“黄鹏啊黄鹏,外面只传你是贪污公款被清理,没想到你却是得罪了哲少爷的朋友,你不好好供着还去惹他,唉,却不知道这个煞星到底是谁,我可得学乖点,免得步你后尘,除非……”说着说着,他那一张布满皱纹的脸上忽然闪出怨毒的神色…… 这一边曹哲悄悄出现,而另一边的程曦却是每天都在琴情的指导下练鼓,除了早上和中午的各一个小时外,放学后又留下练两个小时,虽然他还想再增加练习时间,但学琴多年的他也同样知道欲迅不达的道理。 这天晚上他练完鼓刚下了楼,耳边隐约听到一阵口琴吹奏的旋律从不远处传来,他侧耳细听,总觉得这段乐曲非常熟悉,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便循声觅去,终于在学院运动场前的树下,他看见这个坐长凳上的阳光男孩。 “曹哲!果然是你!”程曦望着那人又惊又喜地叫道,他俩结识的日子并不算长,但彼此从慕名神交到消除误会可谓不打不相识,冥冥中早就结下了深刻的友谊。 在经过黄鹏的事件后,这一刻的重逢,程曦总觉得曹哲给自己的感觉已经有点不同,他有这样错觉或许是因为对方的身份已经有些改变,有些人是你越认识反而越了解不透的,曹哲无疑就是这种人。 程曦的心情有些复杂,因为对方不但不再是普通的小偷,也不再是传说中那所谓的小混混,反而是城中最有势力的帮会老大的儿子,同时却又是想方设法要摧毁这帮会的人。 曹哲揶揄道:“老兄,别用那么异样的目光看着我好不好,弄得我像个科学怪人一样。” 程曦在他身旁坐了下来笑道:“自从那天你离开之后就一直没有消息,我还担心你会不会出什么意外,现在你还会说笑就证明我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朗天的事件是我考虑不够周长,完全没想过奎星与黄鹏是一伙的,不要说帮你了,到头来差点还害了自己,所以实在没有面目见你,而且我父亲的事……” 程曦手一摆,打断他的说话道:“你要是想说什么道歉之类的老土话就算了,你又不是神仙,事情的发展哪里是我们左右的,至于你身份的事情我知道也是有苦衷的,所以根本不须要抱歉。” 曹哲笑道:“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我肚子里的虫,既然这样我就懒得啰嗦了,只是你也得告诉我,学校公告栏上的又是怎么一回事?” 程曦知道他是在说自己音乐丧失的事情了,于是便把开学当天所发生的事情以及校方处理办法说了一遍。 曹哲皱着眉头,好一会才开口道:“正如琴情老师说的,你这趟是被人整了,孔武是在学校才与你认识的,所以录音的人不可能是他,那么说背后还有人想置你于死地!” 程曦只能默认,在前天的中午他就去找过孔武,但对方却对录音带的来历避而不谈,而在会见贝勒老师的期间,除了小丑之外他根本没有得罪过其他人,或者最大的嫌疑就是指使客户到家中逼债的亲叔叔张胜平! “难道真的是他?他这种做的目的又是什么?”程曦瞬间又陷入深思。 曹哲一拍大腿,道:“孔武这小子手上功夫虽差,但嘴巴却比铁还硬,并不是武力就可以叫他开口的,可惜骨头那小子前几天又被我骂跑了,要不然以虎翼的实力,这点事可是小儿科……” 程曦苦笑,现在他除了曹猛那台钢琴外,再也不想与帮会势力再扯上任何关系,哪怕只是一点点。 “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只可惜你想做个乖学生已经太迟了。”曹哲忽然收起笑脸正色问道:“关于这件的事就交给我好了,现在我只想问你,我们之间的约定还是否算数?要是再去实行我的计划你还肯陪我去吗?” 程曦还没来得及回答,曹哲却是站了起来道:“你可能会因为我的身份改变而对我、对整件事另有想法,但无论我怎样变,我要对抗的始终是我的父亲,哪怕他是虎翼的老大甚至当上鉴海城的霸主也不会改变我的想法!” 程曦微笑道:“本来我的确对你另有想法,但你既肯不辞劳苦来救我又能对我剖月复倾心,我这个做朋友的又怎能临阵退缩?只是往后你有何打算?”他说完心中也有些亏欠,因为他无论说得多动听,但内心终究不能对这个朋友敞开七弦的秘密,而他也为由此至终都想得到曹猛手中的里拉琴而充满罪恶感。 曹哲当然不会知道程曦的想法,所以他高兴地笑了然后神秘地道:“今晚我们这对二人组合就开始第一个行动吧,寝室是十一点关灯,我们的行动就在关灯之前。” “关灯之前?你要下手的地方在哪里?” 曹哲半眯着眼睛环扫了校园一周,道:“目标就在这里,因为这里就是虎翼的凤起分社……” 第6章 非凡学院 程曦睡着床上,眼睛却是望着身旁的那张空床铺,那是曹哲的床,但至今却仍然是空空如也。 “你这个从开学至今从未回校上课的家伙,为什么每次都给人带来意想不到的消息?” 程曦盯着曹哲的床铺看得出神,在寝室之内,战勇正带着耳麦听着音乐,祝朝升偶尔拨弄着他的吉他,而田梗却是静静地看着教科书。 这是间普通的校园寝室,甚至这里就是一简普通的学校,但为何却成了帮会势力的一个分部? 程曦望着各自忙碌的室友,在入学之初他总认为这三人比他更为了解这所学院的内幕,但经过今晚与曹哲的对话后,他才发现这三人也和几乎全校师生那样蒙在鼓里。他轻轻发出一声叹息,然后把两个小时之前曹哲所说的话整理了一遍。 鉴海音乐职业学院是一所普通的院校,这是外界众所周知的事情,而只有很少一部分人知道它拥有特殊的推荐手段,在这里顺利毕业的学生不但就业得到保障,而且还能有机会获得一笔巨额的奖励,尽量获得的途径只有通过校方没有公开的考核标准,但这比一些学校所增设的高额奖学金不知要丰厚多少倍。 然而校方出巨资选定人才到底意欲何为?除了毕业生外,那些被选中的学生到底去向如何? 这些问题就连曹哲也没有回答,应该说是连他本人也不知道如何解答。 目前程曦只是知道虎翼这个组织在鉴东四区中,除了中区之外其它三区各设有三个分社,那么他们现在所在的新区自然不例外,至于为何分社竟设在学校之内,或者这所校园根本就是虎翼的据点,这个问题曹哲同样是摇头,他只说了句:“这只得问我父亲或者叶南叔叔。” “‘凤起’是否是指专人才的崛起?而学院是否专为帮会培养未来的人才?” 曹哲对程曦这个大胆性的假设持着反对的意见,原因是现在已经是个文明社会,那些所谓踢人入会的事情根本只能在电视上发生,何况艺术充其量只能陶冶性情而不能造福人群,,难度要让这些未来的音乐家手持乐器去抢地盘不成? 回想到这里,躺在床上的程曦又是摇了摇头,他对自己的妄想性分析也觉得太不合实际了,假如虎翼要培植势力的话,他们开设这么一所音乐学院岂非太张扬、太愚蠢了?但当他再继续回忆时却又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因为他实在想不到包括校长、段兴丰在内,于泓几名教官都是虎翼的内部成员! “校长和主任不但是他们在学院里的职位,而且是他们在虎翼中的代号,以地位来说,他们与天朗的奎星和黄鹏的身份相等,除了他们之外校园里还有多少老师、校工也是虎翼成员就不得而知了,而整所学校知道我身份的人也绝不会超过五人。” 这是曹哲的原话,程曦想起来却是掌心都冒出冷汗。 这所到底是什么学校?而那个虎翼到底又是个怎样的帮会? 正当他在深思当中,口袋里传来一阵手机的振动,他立刻如同弹簧一样弹起:十点到了,是时间出发了。 对于选择这个时间来行动,曹哲的解释是:过十一点后寝室熄灯,那个时候是学生们的休息时间,假如自己两人还在校内走动那是相当不自然的,而且那个时候作为分社的校园也处于戒备深严状态。 程曦找了个借口就离开寝室,虽然还没到熄灯时间,但宿舍楼下的看门老头儿仍然向他瞄了两下。 他装作轻松地离开宿舍大楼,在拐了几个弯再穿过走道后便回到操场之前,但见远处一声口哨然后在树下一个人探出头来,程曦微微一笑知道是曹哲了。 校园内偶然还有学生走动,他们二人会合后行动也并不闪缩,曹哲笑嘻嘻地问道:“怎么样,头一回要做小偷是否有些紧张?” 程曦苦笑道:“相比上次黄鹏让我去取钱的事件来说是有点诡异,特别是这学校被你说成是个秘密基地之后,我感觉在四周总像有什么人在盯着自己一样,满身都不自在。” “头一次是这样的,对了,把你的手机也关掉吧,行动的时候一个电话往往会害死人的。” 程曦一怔,然后马上会意地点了点头,他对曹哲的细心露出赞赏的神色。 曹哲把双手抱在后脑上笑道:“别这么暧.昧地看着我,这是必要的基本功啦,放心吧,等以后上手了,我担保你像赌徒一样会上瘾的。” “去你的,我只听过世上有病态赌徒却还不知道还有病态的小偷,另外我想再问清楚,你肯定那段主任是我方的朋友?” 曹哲摇头道:“他不能算是我方的人,朋友两字更一点也沾不到边。我曾经和你说过,经过我这几年的策划,在我的反抗计划中多少是得到有一些虎翼内部人员响应,黄鹏、段兴丰就是其中一二,他们向我提供某些交易资料让我私下去破坏,而一方面他们从中也得到好处。” “但是你这样做,不觉得反倒助长了某些坏人的气焰吗?虽然你空有撼倒冰山的决心,但说不定花尽力气后却只是凿掉冰山的一角,甚至到头来还是被某些人利用得团团转,我实在是替你感到不值。” “这种情况我何偿不清楚,但要推倒虎翼并不是容易的事,毕竟像校长这样忠心于虎翼的成员是不可能拉拢过来的,因此我才准备好长期作战的决心。在天朗的事件中,黄鹏的所作所为其实我是知道,之所以他能起到用处就因为我不揭发他的罪行,若非他要对你下手我也不想把他除去,同样段兴丰也是如此,假如有天他想打你主意的话,我同样会毫不犹豫地把他除去!”曹哲拍着程曦的肩膀再道:“因为我俩是朋友,他们不是!他们更不配!你明白吗?” 程曦望着对方真挚的眼神感到无比的感动,他咬咬牙终于忍不住把与曹猛相见的细节扼要地叙述了一次,然后才道:“虽然我答应过你的父亲,虽然我也想要得到那台钢琴,但实在不想看到你蒙在鼓里,你知道你一直的活动都是他故意策划的吗?甚至连许多证据都是他故意安排给你偷窃的!” 曹哲听了没有说话,而且也没有程曦所想像的吃惊,他只是望着黑沉沉的夜幕发呆,好一阵子他才笑道:“多谢你能告诉我,也证明我没有信错你这个朋友,你不知道能从你口中听到这番话我是多么的高兴,其实与父亲六年来的较量,他所用的伎俩我早已经知道了……” “你知道?那你还要坚持?” “再精明的老虎也会有打盹的时候,我就赌那一刻,即使这次也是他故意安排也好,但只要有一次这样的机会,我就可以扭转乾坤!” 程曦再也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惊讶地叹道:这两个到底是什么父子…… 曹哲笑了笑,道:“另外听你的描述,那个地方应该是我父亲在中区的一座高层办公室,并不是我不愿帮你,但很遗憾地告诉你,为了‘载水之舟’的消息我上周刚模回那个地方,除了正常的办公用品外根本就没有什么钢琴。我想父亲一定知道你会来找我,所以提前就把它搬走了。” 程曦一下子像是五雷轰顶一般,原来以为无意寻到里拉琴是冥冥中的缘份,甚至还给他结识了曹哲,他几乎就要相信这是上天对他的怜悯,只可惜他还是迟了一步,在老谋深算的曹猛面前迟了一步…… “别灰心,你只是头一次与我那父亲交手,而我这些年都不知道挫败多少次却依然没有成功,放心吧,既然那台钢琴对你来说这么重要我一定会记在心上的。”曹哲再瞄了下校园的四周,轻声道:“走吧,是时候了。” 第7章 载舟之水 十分钟之后,他们趴在一个房间的窗户向外张望,这里是五层琴房的第三层,而他们的眼睛却都紧紧地盯着操场对面的教师办公楼。 作为一个“作案”六年的惯犯,一把普通的教室门锁根本不可能难得了曹哲,只是程曦却不知道他们跑来这里干什么。 “你知道‘载舟之水’吗?这个就是我们今晚的目的。” 程曦摇了摇头,他望着教师楼眼睛一亮似是想起了六楼的财务室,便问道:“我记得在那打谷场上有人说过这个东西,是一种什么药水吗?难道就是收藏在那里?” 曹哲点头答道:“虽然我也不知道什么东西,但应该是件很重要的物品,而且据段兴丰给我的消息就是藏在对面。尽管黄鹏已经死了,但根据他生前给我的资料,段主任暗中一直利用职位之便、以招生和推荐为名捞了不少好处,你也知道推荐的标准一向都很神秘的,而且他一直隐藏得很好,所以上头也没找到的他实质证据,因此今年只请新来的琴情老师把他换掉。” 程曦皱眉道:“没想到这老头原来也只是个道貌岸然的家伙,那么说来琴情老师也是虎翼成员?” “不,这点我曾经向骨头打听过,这个漂亮得有些离谱的老师只是个普通的音乐教师,但话说回来,她虽然是个老师,但我却认为她一点也不普通。” “是的,虽然接触日子不长,但我对她总有种很特别的感觉……” “喂老弟……”曹哲一拍他的肩膀,露出一副奸邪的笑容道:“你不会是想搞师生恋吧?” 程曦脸一红,用力甩开他的手骂道:“呸,你别乱说话,说实在的你有几分把握?” “我不是妄自菲薄,要我对付一般三脚猫的人倒是不害怕的,而上次光头那几人估计已经是我的极限,我也不敢吓唬你,这里晚上的守卫并不会比黄鹏、骨头差上多少。” 程曦吃了一惊,道:“不会吧,类似黄鹏和骨头这种级别的人做守卫?我以为最多是接送我来回的车夫那种级别呢?” “车夫?”这回轮到曹哲诧异万分,他咽了一下吐沫才道:“你这作死的臭小子,你真把我车夫叔叔当成是个专职司机了?他是整个虎翼守卫队伍的头头,他的可怕程度在我见过的人当中仅次于叶叔叔和鹰伯伯,要是他在现场,我俩就像奎星那样再也别想到处乱跑了。” 程曦的眼睛瞪得比灯笼还大,他哪里想到当初那个同乘一车、那个健谈而好客的车夫竟然要比奎星还可怕得多! “那现在我们怎样做好?” “你不妨先睡上一觉……” 程曦真的睡着了,在半梦半醒之间,他仿佛还与车夫在一起淡天说地,一起讨论音乐。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一轮挂在半空的明月已经渐渐东斜,暗淡的月色却是更加灰暗。 虽然九月的天气还是非常闷热,但半夜程曦还是被一阵凉意袭醒。 “你醒了?时间倒也巧得很。”曹哲依在墙角,他合上双目似是闭目养神,竟然是一晚未睡。 程曦感到既佩服又满带歉意,他轻声问道:“现在几点了?为何还没行动?” “将近四点了。”曹哲睁开眼睛,他的双目在月色之下仍然清澈明亮,“我问你,以一个学生或老师角度来看,在这所学园里你最不常去的地方是哪里?” 对于这个问题程曦倒也真想了好一会,最后他像是有点尴尬地道:“你不会说是女厕所吧?” 曹哲一怔,然后捂着嘴巴生怕自己会大笑起来,好一会他擦着眼泪道:“作为一个男人来说,你去那种地方的机会确实比去垃圾站的机会少。” “垃圾站?” 曹哲用手敲了敲玻璃窗,道:“没错,各个大楼下面都放置着垃圾桶,所以一般人根本不会去垃圾站,刚才你不是问为何我们早早出来却又迟迟不行动吗?因为必须到等到现在才有机会,你看,现在机会来了。” 只见在操场之外,一个校工正推着一辆三轮垃圾车缓缓走过,在淡淡的路灯下,他穿着一身深蓝色的工衣,步履蹒跚,显然已到了迟暮之年。这样的一个老人,在别人熟睡的夜晚却正要开始别人认为最肮脏工作,无论是谁见了都会感到唏嘘叹息。 “走。”曹哲并没有给程曦叹息的时间,他拉着对方霍然弯来,然后两人悄悄地开了房间就往楼下模索而去。 夜色因为有着灯光和月光的反衬才更显得它的漆黑,而程曦两人就专门在光线照射不到的地方潜行,出了琴房他们左转沿着墙边小心翼翼地前进,校园的垃圾堆放区就在学校的西北角,也就是说必须要穿过半个无遮无挡的运动场。 他们绕过琴房后,躲在一棵古树的阴影之下,远远望去,西北角的垃圾房已经亮起了两点灯光,在黑暗之中却如同魔鬼的一双眼睛闪闪生光。 走在后面的程曦轻声问道:“怎么办?我们距离那边大约80到100米左右,全速奔跑的话不过十来秒,能博一博吗?”他虽然不知道学园有多少个监控摄像头,但这一路走来总认为曹哲小心得有点过分。 曹哲却是摇头否决,他指了指身后的琴房和对面的教学楼和餐厅,然后严肃地道:“我们已经不能离开教学楼的范围了。” 程曦顺着他的手指望去,街灯的光芒最高只能覆盖三楼的位置,而在视线所及的地方根本没有动静,哪里有半点异样? 曹哲望着他一脸迷惘和怀疑轻叹一声,然后伸手在树底下模索了一会,却是找到一个被弃置的汽水铝罐,他用手掂量一下再轻声道:“留意餐厅屋顶的西南或西北角。”说完轻轻地把铝罐以低幅度的抛物线抛出。 只见那个还没被捏扁的铝罐“当啷”一声落入操场之中,然后随即又滚出了几步,而那本是宁静的校园也就被就几下响声打破,突然就在这一瞬间,只见四层高的餐厅上闪过一点寒光,虽然光芒一闪即逝,但程曦还是看见了! “当啷……当啷……”那只铝罐被风吹得声声作响,而程曦眼中已经充满了惊吓的神色,虽然是短短的一瞬,但那一刹那他已经确认那点光芒必然是来自某种镜片的反光,不管是夜视镜还是监视望远镜,都可以证明了大楼甚至整个校园都在处于被人监视当中。 能看得见的只是一个监视点,而在黑暗之中看不见的还有多少个?在人人都熟睡的夜晚为什么还有这么严密的监视? 原来还带着怀疑的程曦,现在终于相信了曹哲的说话:这所看似平凡的音乐学院一点也不平凡! 程曦咬着牙道:“现在既不能进又不能退,怎么办好,难度只有白白地浪费时间?” 谁都知道天一亮,他们的身影必然会暴露,两个年青人整晚在校园内徘徊流连,任凭你有再好的理由也是解释不过去的…… 曹哲望着左侧一个不远处的角落沉声道:“现在只有等,一个真正的小偷就像猎人,他最利害的本事不是手上的本领有多强,而是他们能等——等待一个最合适的下手机会。” 西北角落已经传来了三轮车“咯滋、咯滋”的声音,很明显车上的链条和飞轮已经好久没有上润滑油,他们两人随着声音望去,那个身型伛偻的老人正骑着车往他们的方向驶来,不用多久就来到他们的身旁,作贼心虚,程曦已经紧张得连大气都不敢喘。 只见老人停了车拿出扫把和灰斗打扫起来,在夜色中要认真辩认才能发现,在前方不远的花丛旁正有两个垃圾桶,老人一边打扫一边哼着古老的小曲,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曹哲轻声道:“你今天可算是做一次小偷了,却不知愿不愿意也钻一次垃圾车?” 程曦一怔,他望着那辆三轮车马上便明白过来,他的脸上闪过一丝为难的神色,才道:“你这家伙还真是诡计多端,每次都是出人意表的,幸好我也不是什么富家公子,走!” 曹哲嘻嘻一笑,率先向前方模了过去…… 第12章 防火教育 程曦和曹哲都敞开四肢大字型般躺在地上。 他们的敌人僵尸已经昏倒在一旁,这场强弱悬殊的搏斗也终于结束。 曹哲拼命地喘息着,却是一边呼吸一边哈哈大笑,他就连自己身上的伤也似是忘记得一干二净,凭自己两个在对方眼中的“小杂鱼”,竟然能制服一个金令队长,光是这一点就能让人兴奋不已。程曦同样是掩盖不了内心的高兴,因为他在曹哲毫无攻击成果之际终于找到了施展七弦的机会,而且是神不知鬼不觉。 “快……快起来。”曹哲从地上挣扎着爬了起来,道:“现在估计也有六、七点钟了,再不离开我们可要暴露了。” 程曦点了点头从地上跃起,他扶着曹哲来到大门,从里面开锁当然要比外头的指纹识别简单得多了,两人也不再理会地上的僵尸了,把房门打开一条缝隙,外头果然已经天光大作,他们观察过外头没有异常后便悄悄地潜行到五楼的男厕所,这时虽然天已亮,但却不能确认四周的监视是否结束,厕所起码是最好藏身之所了。 就这样直到教师楼的来往师生渐渐多起来时,经过简单梳洗的程曦两人才大模大样地离开教师楼。 他们出了校门来到外头一家生意比较兴旺的早餐店购买了早点,然后随便找了个角落坐下来歇息,一路上俩人并无说话,到了现在也只是相视苦笑,这一晚的经历过于曲折和复杂,他们都需要时间梳理思绪。最终还是程曦开口叹道:“虽然能逃出来已经是万幸,但还是太可惜了,白忙了一晚上。” 曹哲啃着手上的饺子,道:“当小偷的哪有次次满载而归的,只要不被当场被捕已经算是成功了。” 程曦摇头苦笑,心知对方已经在这行悟出些心得来了,但见曹哲把手中的垃圾袋随便一丢,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道:“这次行动是我太疏忽了,没想到那老头……唉!” 程曦本想说些安慰的说话,但却不知从何说起,他只得也叹道:“对方要是有意布局,任你再聪明也想不到的,何况这本来就是个钓鱼计划,却不知道被那个什么‘载舟之水’钓倒的人会有多少,我们不过是其中运气效好的两条小鱼罢了,但问题是现在我们怎么办?说不定校内已经到处搜查我们了。” 曹哲叹道:“我长期没回校上课,而且那向导老头与我交易时也并没看到我的样貌,现在问题只有你,你必须回去正常上课。” 程曦点不语,在这种时候他当然想像曹哲那样避开一下,只是他更加清楚,自己无缘无故地离去恰恰正成了怀疑对象,现在他只能寄望昨晚环境黑暗,那僵尸和向导并没有看清自己容貌,从而不会把他锁定为嫌疑者。 曹哲也是陷入沉默,他也许是对自己过于自信反而让朋友陷入危险而自责,最后只让程曦回校并独自离开。 程曦也不阻止,临走时又再安慰了几句,他知道有些伤口是可以由友情来冲淡,但有些创伤却必须要自己才能抚平。曹哲现在就是这样,因为这趟满怀信心的摧毁虎翼计划全盘搁浅,证明与他与父亲曹猛的对弈又得无限期延长。 程曦独自回到学院,校内却是一如既往地平静,昨晚六楼的财务室被人入侵竟然没有半点轰动,他心中了了,但这也是虎翼可怕的地方,因为这样的局面必定是虎翼内部有意进行了掩饰,现在被自己七弦所催眠的僵尸想必已经被救醒,或许校园内外正是到处秘密搜查入侵者。 上午是两节公开课,程曦不能无故缺席,所以只能如常来到教室。 同班的学生也逐渐到来,他的眼神从各个同学脸上扫过,生怕在这些人之中混入了调查成员,但是这些有说有笑的平凡学子,哪像会知道昨晚发生的事情?他不禁舒了口气,叹息自己作贼心虚而草木皆兵了。 刚刚上台并点了姓名的方教授向众人宣布:“同学们,由于秋天将至,校方考虑到天气干燥并为了加强大家的防火安全意识,所以早上的课程现在临时改成防火知识教育,据说要直接影响到你们日后的推荐,因此你们必须参加。” 他的说话马上引来学生们的议论,程曦的心中却是一阵突兀:怎么突如其来进行什么防火教育?难道是虎翼进行秘密筛查? 尽管他已经这样处处提防、步步为营,但意想不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程曦虽然知道危险渐渐向自己靠近,但现在想置身事外已经太迟,方教授的点名册已经有了他的签到记录,现在外头哪怕真有一张巨网在等着他,他也只能厚着头皮走出去。 应要求来参加的学生大约有一百多人,程曦一眼望去很多新面孔,似乎并不分班组和年级,这么说来哪怕这场是鸿门宴,起码对方还没确定哪个是主宾。 众人在运动场上等候了一会,但见教官于泓款款而来,而他那两名助教每人都推着一辆平板车跟在后头,车上运载的无非都是各种灭火器和防毒面具等消防用品。学生们在运动场上分班级列好队形后,于泓便以秋高气爽、风干物燥为题,从用电用火的安全角度深入浅出,从防火的基本知识说起,一直到遇到火灾时的灭火用品应用、应急逃生……竟然真的只是进行防火知识教育。 于泓提着一瓶干粉灭火器道:“好了,理论知识已经传授完毕,下面来进行灭火真实体验如何?” 他这一说许多男同学都兴奋地举手示意参加,就连一些胆大的女同学也跃跃欲试,看得出一直主持入学试的于泓不但人缘极好,而且在学生们心中他还有一定的推荐权力。 每个成功的人不仅能把握住机会,而且还懂得去创造机会,所以这种难得的表现机会很多人都不愿放过。 面对学生们高涨的情绪于泓笑道:“大家想急于表现的心情我很理解,虽然你们都踊跃参加,但毕竟我们的灭火器具有限,而且在场很多人都与我相熟悉,假如由我来委派或多或少会有作弊的嫌疑,所以下面的环节就由我们的姜主任为大家主持吧。” “姜主任?”程曦不禁皱了皱眉,他与大伙一样,随着于泓的手一引,目光便被带到了一直站在树下的一个人影。 只见这人缓缓走来,程曦的汗水却也不禁随之冒出,天气虽然还是火热,但他流的却是冷汗!因为这个高瘦的姜主任虽然已经换上了宽阔的衣服,但仍然难掩他在衣服之下那副皮包骨,更难以抹去程曦心中对他的那种神秘诡异、莫测高深的评价! 这个所谓的姜主任,正正是昨晚拦阻程曦两人的僵尸! 在太阳底下,僵尸的瘦骨更为突出,五观也更为鲜明,但更为滑稽的是额头上却鼓起了一个暗红的胀泡。看到这人的出现程曦心中惊惶渐现,他的头皮一阵发麻,思绪也凌乱无章,唯一不断提醒自己的就是:僵尸出现,我可要更为小心才好! 他努力使自己的表现与常人一般镇定,但其实他根本不需要这样做,因为在场的所有人对这个瘦骨嶙峋的来人同样是表现得惊奇万分…… 僵尸的目光淡然无奇,他只是轻轻地扫了在场学生一下,但只是这一下,与他的眼神接触的学生都感到心中一阵郁结,只见他淡淡地道:“大家好,我姓姜,专职负责学校的保卫工作,或许大家对我不太熟悉,但不要紧,想与我交朋友的话我是随时欢迎的。” 在场的学生身体仍然挺得笔直,但各人的表情却就有些奇怪了,几乎所有人心中都有着同一想法:谁要与你这种怪人交朋友。 僵尸不知道是否看穿了大家的心思,他的脸皮抽动便道:“言归正传,我已经从你们的老师手上拿到点名册,下面我就随机抽选,点到名字的同学请到于教官身边领取灭火器。”说完他扬了扬手中的书册,然后似是随意翻开便开始点名:“陈东来……陆尘永……张风承……” 他一个个地点着名字,在场的学生无不希望这个主任点到自己,但当然程曦是例外的。 程曦现在坐立不安,因为其他人或许不会发现僵尸的点名“技巧”,但本已有所防范的他却是看穿了这一切:这个姜主任所点的名字里面都一个字与“程”的读音相似!这必然是昨晚曹哲叫我的名字时被对方听到一半,也就是说学院哪里是弄什么防火教育?他们绕了这么大的圈,目的分明就是在寻找自己! “程曦……” 第13章 露馅 程曦心里“咯噔”一声,他还沉溺在思索之中僵尸就已经点到了他的名字,连瞬间祈祷的时间都没有留给他,他只有缓缓在队伍中走出,僵尸只是轻瞄淡写地瞄了他一下,然后目光便再没有停留继续点其他名字。 程曦心中不停自我安慰:昨晚他一直被我们的电筒光线照射,明暗的反差之下他理应看不清我们的样貌,不用怕……镇定……不用怕…… 他经过僵尸身旁来到于泓身边接过了一瓶灭火器,这时在跑道前方大约二十米处,夏超和白浪两名教官已经空旷地方燃起了好几个火堆,在于泓的一声令下,十余名整装待发的学生便快步冲上前去,他们三人一群分别站立,白浪指挥着众人:“不要靠得太近,离开火苗要有三至五米远,拔出保险销,灵活一点转换位置,人要站在上风……” 程曦等人纷纷按照指导用灭火器往火苗的底部喷射,随着二氧化碳吹出干粉,火堆的火势瞬即被压制下来,所谓众志成城,在一片欢呼声中,演习用的火堆不用多久就被扑灭,这一群“救火”小精英也得到充分的体验和表现。等到各人归位后,于泓也就简单地作了教育小结,随即宣布教育结束便让各人解散。 程曦暗暗窃喜正想脚底抹油,然而却听到身后的僵尸叫道:“那位叫程曦的同学,请留步。” 这么一声呼唤令得程曦如同电击,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升起,在身旁的学生略带诧异的目光之中,他只有陪笑着向僵尸几人走去。 “姜……姜主任,不知找我有何事呢?” 僵尸并不理他,只是向身旁的几名教官道:“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下面那几批筛查可以停止了。” 于泓瞄了程曦一下然后皱眉道:“确定是他吗?我觉得为了以防万一……” 僵尸淡淡地道:“不会有错,你们先退下去吧。” 三名教官虽然都带着怀疑,但更多的却是敬畏,所以都不再多说便离开了现场。 运动场上只剩下两个人影,僵尸抚模着额头盯着程曦问道:“我的头还隐隐作痛呢,你那一下花盆攻击下手也真重啊,程曦同学!” 程曦心中一凛,他望着僵尸,只见对方也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盯得他混身如同万千只蚂蚁乱咬那般难受,他只有强装欢笑道:“姜主任,我不明白你说些什么。” “几个小时之前我们还见过面呢,这么快就忘记了?还是你认为我看不清你的模样便可以一劳永逸?你错了!”僵尸不容程曦有半点反驳又道:“眼睛有看错的时候、耳朵也有听错的时候,但气味是不会错的——你身上的气味。” “气味?” 程曦大感惊奇,他在自己身前身后打量了好几次却都没发觉有什么异样,然而忽然间他却明白了所谓的‘气味’的来源,那就是表妹许君雅送给他的手机挂绳,上面有一颗香水水晶——动感天使! 他的脸色已经有些苍白,僵尸望着他再道:“你不用再否认了,闻出你气味的人不是我,而是我们分社中司职响箭的‘味精’。”他说完往一棵树下指了指,在树荫底下似是有个躲在暗处的人影,僵尸瞄着那身影再道:“你当然知道我说的味精不是调味品,更加不是一条狗。味精是一个普通人,只是他的鼻子比起大多数人都要好上千百倍,他的嗅觉甚至还比得上我们虎翼的护卫犬。” 程曦思索了一会终于长叹道:“好吧,我承认了,但是看来你也不像是要活捉我治罪的样子,要不然就不会故意把于教官几人都支开了,对吗?” “哼!你果然是有点小聪明,总算没有让老板失望。” “你……你怎么知道……” 僵尸不动声色地道:“我不但知道你这号人物,同样也知道你与老板的协定。只是昨晚看不清楚不敢贸然下判断,幸好有味精的嗅觉作为佐证。老板要你全力协助哲少爷实行计划,而本来我也正愁没有方法让你们离去,要知道在那种情况我再反抗下去的话,哲少爷的生命或许就会受到伤害,幸好这时正好你用花盆砸我,所以我也就顺水推舟来个假戏真做,只是没想到你这一砸竟然昏了个多小时。” 程曦听了差点要笑出来,心道:你头上这个包来得也确实冤枉,如你所说怎样也不可能联想到我会催眠术,也更不可能发现我的秘密了。 他正是暗暗发笑,可是另一个想法如同电击般进入他的思绪:这么说来那个味精昨晚也早在密室中躲藏?亏我们当时一点也没察觉出来,这个响箭对底是个怎样部门!幸好我一直以来行事都极为小心低调,而且昨晚也的确没有露出什么不协调的地方,只是…… 程曦忽然想到了个不理解的地方:“慢着,既然你从开始就有意放我们离去,为何不干脆在警卫室就把我们吓走?你们当然不会是对我有信心,但难道对曹哲就这么有信心?绕这么大的圈子到最后还差点让你无法自救的地步,难道就相信他一定能在你这个金令队长手上顺利逃月兑?” 僵尸似是一愣,随即若无其事地道:“知道他们父子俩暗中相斗的人并不多,要说知道内情的人就更少了,但是如果你了解他们父子的话,就会发觉他们都是属于同一类人,他们同样的骄傲、同样的自信。老板要磨掉哲少爷的锐气,故意让你们逃月兑不但显得太不自然,而且还会被误会成‘毫无难度’、‘绝无危险’。当一个人知道再怎样做错也不会有危险、不会受惩罚的话,这人就会变得惰性和自满;然而哲少爷要是知道老板故事放水,也就激发不起他的斗志和潜能,这就是所谓的打击与磨练两者结合。” 程曦无言以对,好一会之后他才问道:“既然如此,明知道我是在帮助曹哲,为何还要把这些说话告诉我?难道就不怕我会把实情都告诉曹哲而破坏了计划?” “这点我无法理解老板的意思,只是他们相斗的已不是停留在普通层次,或者他是想你在哲少爷身边做一个长鸣的警钟,或者是他觉得你们联合也不是他的对手而增加点难度,这样不正好让哲少爷燃起斗志?” 程曦笑而不语,心中感慨:曹哲确实也是知道曹猛故意放出资料的事件,他也说过要趁父亲出其不意进行反击,也许他等待和寻找的也就一个真正的机会。只是曹猛不但是头猛虎而且还是条老狐狸,刚开始还让我无论如何也要向曹哲保密,但事实上却早猜想到我会走漏消息,正因如此他才偏偏希望我“无意中”透露他稳操胜券的实情来打击儿子,也就说是他既要赢但又不想赢得太过轻易,无论他最终的目的是想解散虎翼还是让儿子知难而退、迷途知返,他的打击的计划无疑又再一次成功了!而且相比起上次朗天事件的打击来说要来得更加凶狠和更猛烈! 最后僵尸没有再为难程曦,就这样毫发无损地让他离去,这也就是贯彻曹猛的计划,让他好好“帮助”曹哲。 程曦走了,僵尸却是来到教师楼的一间房间,里面早有一个人在悄然等候…… 僵尸对这人显得十分恭敬,他弯起腰、低着头,完全是摆出一副下属的模样,“叶先生,你吩咐我做的都全部完成了,老实说,这样工于心计的事情让我来转述真不太适应,程曦那小子几次的问话我都差点答不上来,要不是你都事先准备好我马上就得露馅了。” 原来房间内这人正是叶南,但见他微笑着说了声:“辛苦你了。” 他站起身来拍了拍僵尸的肩膀,眼中充满着复杂的感情,道:“若在六年之前谁人不知道‘玉郎’姜百彦的名字,若不是你为了救我又怎会变成这个样子,那一战你已经牺牲了太多,现在要你这个分社社长来做这些事情,实在是太为难你了。” “姜百彦……这个名字已经好久没人提起,甚至连我都差点记不起来了……”僵尸的目光变得深沉,这双深邃的眼睛背后一定有一个鲜为人知的故事,他似是回忆起往事而有些激动:“只是莫说六年前,哪怕就是现在,只要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姜……僵尸依然誓死效忠!” 叶南点了点头,道:“你好好等着吧,不久的将来就有用得着你的地方了。” 僵尸的目光变得明亮,能被别人肯定是一件愉快的事情,尤其这个人是你最崇拜、最尊敬的人。 叶南转头望着窒外叹道:“程曦你这小子果然不错,只是现阶段还不适宜让他知道太多的内情,更何况,猫捉老鼠不是这样捉捉放放才更有意思吗?” 14章 桃花源 程曦仍是一切如常,每天上学、练鼓已经成了生活的最要部分,虽然他的心里无时无刻都挂念着那台被曹猛藏起来的钢琴,但为了三个月后架子鼓比试,他已经没有多余时间去想其它东西,而曹哲已经连续消失了一星期,可是到了第八天又忽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程曦望着这个春风满面的家伙,心知这小子消失了几天又有什么新花招了,果然曹哲对他的回答表示肯定。 “一会还要上课呢,我怎么能离开。” “走吧,这点小事情包在我身上,担保没有人会找你麻烦的,今天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校门外停着一辆黑色,曹哲拉着有些愕然的程曦上了车才道:“放心吧,车是绝对合法的,而且我对自己的车技也很有信心。” 程曦笑而不语,他对车并没有多大研究,但这种运动型多用途汽车的确适合曹哲的个性。他们驱车出了新区一直往北,最后在将近驶出了鉴海城范围的时候,小车在一条山溪之前停了下来,这里是东岸四区之一的南云区,同样也是发展相对缓慢的一区。 他们在山脚下停了车,然后沿着山溪徒步而上,程曦环看地势,在小溪两侧的树木茂密如同海洋,正北方被群山包围,这道溪水就是从远远的山脚下蜿蜒而至,可谓山明水秀景色秀丽。曹哲告诉他这里到了晚上就会飞满萤火虫,当它们在小溪的略过,水中的浮光倒影便碧绿如翠,那种情景才是美不胜收。 程曦正感叹这是个好地方,而在溪水的一旁、密林间隙之中却渐渐出现渺渺的人烟,一眼望去在这里头搭建着大小的房屋约有三、四十户,而在村口的篱笆前还竖着一块竹匾:桃花源,而这里正是他们行程的目的地。 程曦二人刚进村口就有五、六个小孩蹦蹦跳跳地围上来,然后一下子全都扑到曹哲身上,曹哲乐呵呵地抱起其中一个最小的小丫头,然后在程曦的惊讶之下步入村内,他所到之处好多村民都与他熟络地打起招呼,等他把小丫头送还到其中一个妇女手上才对程曦笑道:“瞧你这样子,总不会认为这些孩子是我的私生子吧。” 他在程曦苦笑之下又来到另外一户人家门前,只见一位老婆婆正坐在门前晒太阳,而她身边一个梳着丫角辫的小女孩在用石头在地上画着图画,小女孩一见他们走来便兴高采烈地冲曹哲笑道:“哲哥哥,你来陪我们玩啊?” 曹哲关爱地把她抱起来,程曦思绪了一会就认出这个小女孩,他惊讶地道:“她……她不是小丑的……” “对。”曹哲截口道,然后他和老婆婆寒暄了几句才再对程曦道:“这是老猴子的老婆和外孙女小蔓,而你所看见的这些村民大部分都是虎翼旗下成员的老小,虎翼中规定如果因任务而殉职会得到救助补偿,但却严禁私下犯事,如果因此而丧生、潜逃等等一概不会给予帮助,。” 程曦点头道:“是你把这些人安置在这里的?” 曹哲摇头笑道:“你别把我看得那么伟大,我并不是武侠小说里劫富济贫的侠盗,而现实中也不允许私下圈区域划地盘,这地方本来就是一条古老的生态村,我只借花敬佛为他们提供一些方便和物资补给,让这些既无亲戚投奔又年老、幼小难以谋生的村民有个安身之所。” 程曦叹道:“可见得帮派势力之间的斗争对家庭成员的影响是多大,这也难道你会对父亲的作为如此反感,看来以后有空我也来做做义工。” 他们正在说话,只见村口那群小孩一声欢呼:“伶姐姐,你来啦!” 小蔓听得小伙伴们这么一叫也兴奋地喊道:“伶姐姐,哲哥哥在这里……” 曹哲刚听到这叫声却像是见了鬼怪一样脸色大变,他连忙捂着小蔓的嘴巴并匆匆往村后的小山坡跑去。程曦不知所已也只得紧跟背后,他们一路飞奔直至上了山坡才停下脚步,程曦往草地上一坐喘着气问道:“你这是干什么,是不是遇到债主了?” 曹哲把小蔓放下,自己干脆躺了下来,半响后他长叹道:“你说得没错,她不仅是我的债主了还偷走了我最重要的东西。” “呵呵,原来还是同行啊?” 曹哲白了程曦一眼然后翻身起来对小蔓道:“小蔓你乖,到前面摘些喇叭花去吧。”他望着小女孩一蹦一跳地走远,眼睛呆呆地望着村口那一片依稀可见的人影继续道:“她叫于冬伶,自从见到她第一眼开始我的心就被她偷走了,遇到她我是半点办法都没有,看来我是注定要欠她一辈子的了……” 程曦顺着目光往村口位置张望,只见一群孩子正围着一个婷婷玉立的女子嬉戏打闹,他笑道:“原来你小子是对人家一见钟情啊!喜欢人就跟人家表白嘛,躲躲藏藏的一点都不像你的风格。” “你……爱情这事你不懂。”曹哲竟然也脸红起来道:“听一些扎根最早的村民说她对这条村子的帮助绝不比我小,从理念上我俩应该算是志同道合的,但偏偏人家最讨厌就是帮会成员尤其是虎翼,所以她对我鄙视和厌恶得很,在她面前根本我连半句话都说不上来。” 程曦苦笑,心道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曹哲竟然在一个女子面前怕成这样,证明他用情专一、泥足深陷已经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 曹哲望着从村口渐渐走来的人儿目不转睛,他像是连魂魄都被勾去似的,程曦一拍他的肩膀揶揄道:“擦擦你的鼻血吧,都快流出来了。” “哪有!”曹哲真的用手揉了下鼻子气道,他看见程曦起来往山边走去又问道:“你这是去哪,现在还不是回村的时候。” “看你发情的样子在你身边都有点危险,我就不耽误你了。”程曦说完便丢下哭笑不得的曹哲,然后脚步不停地往小蔓的方向走了去开去。 在那条山间的小路上,蓝的、红的、紫的小花开满一片。 喇叭花,又名牵牛花,这小小的花朵当然不能牵牛但却深深牵住这单纯女孩的心。 程曦虽然是寻找借口让曹哲独自遥望他的心仪对象,而他何尝不是寻找借口来面对这个因他而间接造成伤害的小女孩? 望着眼前的小蔓,他心中并非充满歉意,他认为在捉小丑的事件上他并无做错,因为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的过错而负责任,但由于他的一时意气擒贼而弄得人家无家可归,心中倒是略带不安。望着正在小心翼翼地摘着花朵的小蔓程曦正不知如何开口,只见小蔓却是回头问道:“眼镜哥哥,你是哲哥哥的朋友吗?” 程曦一怔,笑道:“是的。” “我感觉他好可怜呢。”小蔓的这一句与年龄并不相符的说话让程曦很是惊讶,只见她又道:“哲哥哥每次都是一个人来一个人走,他和小蔓一样没有朋友。” 程曦听了感慨万分,他望着这小女孩和正在一脸痴呆的曹哲,深感一个家庭的变迁确实自小就能影响人的长成,而自己的遭遇也岂非同样如此?他模着小蔓的额头笑道:“曾经有人对我说过‘朋友就像运气一样,不要埋怨自己命运不好、运气不佳,更不要埋怨一生孤独没有朋友,只要你用心感受,它,其实就在你身边……’现在你还小可能不能理解这句话,但等你长一点必定会明白的。” 小蔓似懂非懂地问道:“那眼镜哥哥你们会做我的朋友吗?” “当然会,而且还有桃花源的小朋友们呢。” “太好了……”小蔓边叫边跳一直往山上跑去。 程曦的心情也有点释怀,他们两人在山路盘旋而上,沿路不知有多少说不出名字的繁花异草。 天边晴空万里,天气干燥清爽,丰收的十月虽然不是踏青的最佳季节,但这时候的山上却令人有一份独特感觉,一路上程曦也深入浅出地与小蔓聊到了许多,孙婆婆并没有对这外孙女说实话,只告之她的妈妈和外公因为做错了事到了另一个地方受罚,而小蔓也极为懂事的不再追问。 说谎并不好,但有时却的确需要这种善意的谎言来维持人与人的关系,尤其在影响到小孩子成长方面。 程曦的心情似是轻松了不少,他任由小蔓在身后树林前的空地上采摘野花,而自己则是站在山边举目眺望整个鉴东南云区,万里河山、风光无限惹得他阵阵感叹。 一阵轻风带着花香从背后吹来,本应是舒爽无比但却刮得他一股心寒,程曦不禁打了个冷颤回头一看,只见眼前树林之中传来阵阵骚乱的声响,然后随着传出一股腥臊臭无比的气味,紧接着树林中窜出一只动物,竟然是只如同小牛般高壮的大野猪! 第15章 不速之客 程曦被这突如其来的野兽吓了一跳,这就更不用说只有五、六岁的小蔓了,她吓得蹲坐到地上不敢动弹半分。 只见这只野兽通体呈灰黑色,体躯健壮,背脊的鬃毛像一根根针刺般倒竖而起,它锐利的獠牙外露向上翻转,两目充血,由于狂奔以至那身坚厚的皮肤也划出一道道血痕,尤其是它的右后腿上鲜血淋漓,野猪扑出树林后也不再乱窜,只是用仇视的目光盯着小蔓,嘴里不停发出“哼哼”的嚎声,似是畜势待击。 “为何这里会出现这种巨型野猪?为何它会对小蔓特别敏感?” 程曦发呆了数秒最终在一瞬间清醒过来,他突然想起在有报道说野猪对红色相对比较敏感,恰好小蔓今天就是穿着红色的上衣,他连忙向小蔓叫道:“不要怕!慢慢后退!” 年幼的小蔓哪里听得进去?她急得哗哗大叫,双手乱挥乱舞,大野猪看见眼前人似是对它造成威胁就更加疯狂了,它怒气呼呼直喘,后蹄耙地,头一低就顶着利牙向小蔓冲去! 说时迟那时快,程曦身体急冲几步往前一扑,同时脑海中七弦——星月摇篮曲哼起! 只见那只兽性大发的野猪如猛虎下山般冲刺而来,但刚跨开几步便双眼一黑四蹄发软趴倒在地,野猪虽然倒下,但身躯由于冲劲却仍旧随着扑击之威向小蔓迎面冲去! “啊!”小蔓吓得双手本能地护着头部,但见一个身影此时已经拦在她的身上,一双温暖的手瞬间便把她搂入怀抱…… 良久之后,抱着小蔓的程曦回头一看,只见野猪的身躯就倒在离自己两人不足半米之外,而地上被它的滑行擦出一道深坑,可谓有惊无险了。他这才轻开手说道:“没事了,不用怕。” 小蔓颤抖着探出头去,看见野猪果然倒地不起,她眼圈一红“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程曦苦笑着劝说了好久她才慢慢停止了哭声。他放开还在抽泣的小蔓仔细察看这只发狂的野兽,这时近距离观察才发现野猪的身躯更加巨大,估算一下起码有四、五百斤重,他喃喃地道:“野猪少有主动袭击人的,为何会如此疯狂?” 程曦细看之下才发现它后腿鲜红之上有子弹洞穿的痕迹,他眉头一皱暗道:曹哲不是说桃花源只有老弱妇孺吗,为何会有人持枪狩猎? 正在思索之际,只听见树林内传来吵吵的脚步声,程曦连忙凝神以待,不多久树林中走出一个手握一枝长筒猎枪的中年男人,他中等身材双目烔烔,唇上留一把黑漆短须,他刚步出树林便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野猪走来,到了跟前用猎枪在其头上戳了几下,在确定它不会再动弹了才眼角一挑望向程曦二人,然后他往树林中吹了声口哨喊道:“老四,在这里!” 不一会儿,一个古铜色皮肤男子便走出树林,他看到此情形欢呼叫道:“老二,终于可以抽根烟了,为了生怕这畜生嗅到特殊气味,这两天我都快被憋死了。”他眼睛同样随意地打量了程曦二人,然后目光落在满脸泪痕的小蔓身上冷笑道:“这两个短命种也算走运,穿得红彤彤的小鬼没吓尿吧?” 小蔓听了嘴一扁又哭起来,程曦连忙安慰几声才盯着那老四道:“你怎么说话呢,我们还没怪你们把野猪驱赶来到这里,知道下面是条村庄吗,万一有些像野猪一样的畜牲到下面乱窜知道会多大后果吗?” 老四一怔,刚掏出香烟的手把烟一摔,怒道:“妈的,小四眼你骂谁呢?” 那老二见老四就要发作却拦阻道:“别闹事,这里已经是虎翼……再说人家也没说你。” 那老四冷哼一声嘴里不干不净地唠叨一番,然后掏出身上绳索去捆缚野猪的四蹄,程曦见这短须老二说话倒有些和气正要提醒他们野猪还没死,但见那老二走到他身前,突然伸出手来一把拍在他的肩膀笑道:“年青人,有时候说话不要那么冲!”他说完用力一捏,程曦只觉得肩膀如同被铁钳捏碎一般,痛得他冷汗直冒。 老二笑容不减再道:“别以为血气方刚就可以横冲直撞了,不然到哪里都会栽跟头的。” 程曦咬着牙正极为抵抗,到最后实在痛得无法支撑,脑海中飞快地吟唱起七弦的音调。就在这时,老二忽然松开手,然后在程曦的肩膀在拍了拍才道:“太不知天高地厚的话,总有一天你会像这野猪一样下场的!”他说完也不理会二人,转头帮那老四利索地拉着捆好野猪,然后再喊出几个猎户把野猪抬起头也不回地往树林中去了。 程曦冷哼一声,心道:今天的仇我记着,总有一天我会叫你们偿还今天的耻辱! 这时小蔓拉起他的手问道:“眼镜哥哥,他们是什么人啊?大野猪被他们带走了还会来吗?” 程曦收起怒容转头笑道:“放心吧,大野猪不会再来了,但我想这些人在想要杀猪时会有个意外惊喜的……” 他们收拾心情慢慢下了山,路上小蔓又重新摘了些花朵补偿,当他们回到山坡时却发现曹哲早不知道去了哪儿,他们四处周望只见在村中围着一群人,围在圈中的大约有四、五名男子,虽然看不清模样但从他们对村民的滋扰来看绝对不是当地村民。 程曦脸色微变,心里盘算:谁那么大的胆子在光天化日之下来这里捣乱?曹哲这冒失鬼对村子有着深厚感情,一定是形势危急也没来得及通知我了。 于是他不再多想,马上抱起小蔓风风火火地冲下山去。 他们一溜烟地冲回村里,果然看见在孙婆婆家门前围着一堆人,人群内一个美丽女子叉着腰把孙婆婆挡在身前,在她前面正有几个磨拳擦掌的男人不停地叫嚣,而曹哲正站在他们双方的正中,看得出曹哲也满脸怒容正不在他们在争执什么。 程曦抱着小蔓挤入人群往里一看,只见眼前共有五名身材不一的男子如同煞神凶星般,为首那名中年男子脸色白净却是一副嚣张的嘴脸,程曦见了不禁皱眉心道:“这家伙不是海生吗?他怎么在这里出现的?” 当他目光前移终于看到了曹哲暗恋的女子,这个正在叉着腰的人儿着装清新而休闲,上身宽松的恤难掩她那成熟饱满的身段、配搭一条牛仔裤却是更显得她双腿的修长和体态的婀娜,她虽然秀眉倒竖满脸怒容,但非但没有让人感到厌恶,反倒从她这种亮丽照人的神采中给人一种可靠、信赖以及被保护的感觉。 程曦不禁怔住了,这个“伶姐姐”今天虽然没有穿吊带背心,没穿超短皮裙,就连挑染几缕紫发也被染回黑色,但程曦还是把她认了出来了:“这个不是前几天晚上在路上见过的那女子吗?那时她还与另一男子非常亲昵的模样。”回想起当时情形程曦暗暗替曹哲可惜。 于冬伶看见他们二人冲出人群也是转头望来,但当她望见程曦时也似乎有点诧异,似乎在这么一瞬间也认出了对方。程曦放下小蔓与曹哲点了点头,但见对方狠狠地盯着海生叫道:“海生,我再问一次你今天肯不肯退出去!” 海生见来人是程曦,他却是转过头狡黠一笑道:“我来问丈母娘借点钱而已,你在这里啰啰嗦嗦的关你妈屁事!我再说最后一次,就算我们有约定也不需要你来多管闲事!” 于冬伶冷哼道:“有约定?你跟他们果然是一伙,你就别再演戏了,几个大男人欺负孤儿寡母,虎翼就没一个是好东西!” “我……不是……”曹哲听了女神这么一说慌忙想要解释,但冰封三尺非一日之寒,长久以来的误会岂是一时三刻就能解释清楚的呢,他叹息一声转头对海生怒喝:“你这个正被通缉的人还有胆到处乱跑,我看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别跟我提这些了!我不过是被黄鹏摆了一道,鉴西和虎翼就纷纷追杀我,现在我不过是来拿点路费你也来拦我?还有这小四眼,要不是当天晚上坏我大事我至于现在这样子吗?等我搞定了今天的事再来收拾你!”海生说完冲程曦瞪了一眼就要上前再动手…… “慢着!”曹哲喝道:“今天你们要是真敢乱来,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海生冷笑道:“很好,跟你扯那么多屁话我也累了,本来我和你就没什么交情,既然你要充这个英雄就别怪我无情了!” 在场的村民本来看见曹哲挺身而出都为他喝彩,但望着那五个凶神恶煞的男子又为他暗暗担忧,特别是程曦,他深知曹哲的斤两,要他以一敌五那完全是捱揍的份,他踏出一步盘算着如何故技重施好在暗中帮这个朋友一把。 “你不要出手!”曹哲眼角瞥见程曦踏出一步却是挥手把拦住道:“今天的事情我一人来解决!” 第20章 稳操胜券 程曦的掌心渗出了冰凉的汗珠。 他为大院里埋伏暗暗自责,因为韩冰一方其实早就发现他们潜入,然而这些人只把他们当成普通的窃贼不加理会,假若刚才对方四人一哄而出,他连施展特殊能力的时间也没有! 他转头望着曹哲,看见对方同样眉头紧皱,明显也为韩家的人没放自己在眼内而懊恼。他们渐渐发现无论是实力、经验还是信心、应变他们样样都缺少…… 柴房里的两个年青人心情复杂,而院子中也同样有人非常困惑,那就是被韩冰阵营围困在内的旋风三人。 玄武的胸膛几乎贴到地面,但声音却是中气十足地喝道:“那还等些什么?动手吧!” 就在此时土行孙却叫道:“慢……慢着!”他纵身往后一跳然后向旋风兄弟叫道:“风兄对不起了,这样的形势我老孙可不奉陪了,我劝你还是投降为妙。” 土行孙竟然阵前倒戈,令得旋风又气又怒,狗熊更是七窍生烟地怒道:“你个短命种!我第一个先做了你!”他提步要动却被旋风拦住。 土行孙毫无羞耻地道:“我胆小是人人皆知的事也轮不到你来教训我,蝠爷我自损一臂今晚的事可算扯平?” 蝙蝠在屋内笑道:“谅你识时务,也罢,暂时不与你计效!” 土行孙听了一皱眉头,右手握拳往左臂关节处击去,在场的人谁都听到清脆的“咯落”一声,但见他的左臂已经如同风中柳枝一般月兑臼垂落,众人见了他头上豆大的汗水渗出都是侧目而视,土行孙就托着手慢慢后退。 “慢着,这样的把戏能瞒得过别人但休想骗得了我。”鬼娘子笑嘻嘻地走上前去,她不笑还好,这一笑那一双金鱼眼简单就是两只烂柿子似的几乎就要爆开来,她走到土行孙身前再道:“土行孙一身挖地扒洞的缩骨功谁不知道,除非……”她话到一半突然出手快如闪电,左手虚晃刺向土行孙双目,右手却如钢爪由下穿出直取对方右肩! 土行孙头一扭避开左爪但右肩却已被那只如玉葱般的手抓住,只见对方劲力一吐“咯落”一声他的右臂又被拧月兑,鬼娘子拍拍手上的灰尘这才满意地转身。 程曦暗道:“这个丑女的确阴毒。” 而在这时院中四对二的形势已经形成,玄武几人也不犹豫,他们各自交换了眼色并双双动手,高大和旋风已经斗在一起,那根粗得夸张的木棍如同柱子一般劈、崩、抡、扫……各种招式纷纷使出来,旋风人如其名身法轻盈灵活,但面对这根虎虎生风的棍棒却一时间也只有闪避之功。 李英俊本是如同模特那样潇洒地双手插在裤袋里,这时也微笑着拔弄了一下头发加入战阵,他一双长腿左踢右扫专攻旋风的闪避位置,旋风同时面对两个高手顿时险象横生。 “大哥!”狗熊本是与玄武对峙,看到这种情形兄弟情深哪里按捺得住,可惜身形刚要动弹只觉得身前人影晃动、刀光闪烁让他急忙闪避,只见玄武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两把明晃晃的利刀。玄武本是一身残废却经过一番苦练将短处化为强项,甚至放弃了守护盾牌练出双地唐刀,也许防御对一个受尽屈辱的人来说是多余的,所以他的招式也是只攻不守,两把刀在他手里如同螳螂的两把锯齿,刀刀都是砍削对方的下盘要害。 “可恶!”狗熊喝道,两人同属剑锋成员个性倒也有相同的傲气,他在刀光之中左冲右突与玄武斗得难分难解,一时之间却无暇帮助旋风了。 场中的刀光棍影让程曦和曹哲目不暇接,这才是真正的功夫对决,与他们之前所遇到的完全不一样!曹哲紧紧地握着双拳甚至还激动得有些发抖,程曦不知道对方是想加入战阵还是后悔不会武功,但像这类高手对决的场面却也是平生头一次遇见,他不禁心跳加速、血脉扩张,连他自己却有些想出手的冲动,特别是看到旋风渐露败迹之后。 “要是旋风倒下,狗熊的日子也不会远了,这样韩冰是否像海生和渔夫所说是个伪君子便无从查探,不能再等了!”程曦拿定主意,如果要把战局调至平衡就必须要寻找出手的机会。场中双方正奋力拼杀,哪里知道胜券却是在别人的瞬间操控之中——被一个会异能的年青人所操控! 就在程曦仔细观看院子里打斗之际,鬼娘子已经慢慢向狗熊走去,只要她一加入旋风兄弟就难逃厄运…… 鬼娘子走着猫步仿佛是在天桥上走秀,若不是她的尊容实在有点寒碜的话她的确是个绝代佳人,只是她自己信心十足,那一双媚眼盯着狗熊魁梧健壮的身子,然后那张满涂口红的大嘴还微微上扬,狗熊的确很有男人的魅力。她微微一笑,但只笑到一半就笑不出了,因为一只有力的拳头风声霍霍地击在她向后背!这是她无论如何也是想不到的事情,所以她根本无法闪避! “啊!”鬼娘子的身体被击飞出三米多远,她从地上转过身来想看看到底是谁对她施行偷袭,只可惜她看不到,疼痛加上晕眩瞬间占据了她的全部,然后她就昏了过去。 “咦……土行孙!”玄武离得最近,他看到鬼娘子飞出的同时就惊讶地发现了土行孙的举拳,然后一件更令他错愕的事情又在眼前发生,只见土行孙身子一甩本来半天吊的左臂竟然自动接回! 一拳就击倒心头大敌,土行孙似乎是有点意外,但在心中认为这根本就是自己的拳劲威力到家,他洋洋得意地笑道:“狗熊,我来助你!” “哈哈,没想到连我这么聪明都被你这土狗骗了,快去助我大哥,看我如何掀了这老乌龟的硬壳。” “呸,要是连你这么笨都骗不了,我老孙还混得下去吗?”土行孙笑骂了一句,然后就扑向李英俊。 那边旋风正是渐渐支撑不下去了,见土行孙如同生猛海鲜般跳来不禁精神一振,道:“李花旦交给你!” 随着土行孙的诈降到回归,现场马上演变成三对三的局面,本是差点得手的李英俊更是火冒三千丈,他本来就是个跆拳道高手,但为人爱打扮好面子,刚才与高大夹攻旋风根本未尽全力,现在他把小西装一月兑,以脚为主以拳为辅施展全力对土行孙急攻,一时间剑锋与坚盾的对决打得难分难解。 曹哲渐渐露出了笑容,他心里是否也想狗熊等人胜利?难道他已经改变了对韩冰的看法? “妙极,刚才七弦施展得恰到好处!”鬼娘子被催眠马上令得场上的局面扭转,程曦对此感到非常满意,只是不到半刻之后他就开始后悔了,因为他再没有找到下手的机会。 高大的人本来就是矮小,而且他还要不停地挥舞那根巨大的棍棒,这种吃力只能有苦自己知。反观旋风却越打越顺手,消除了李英俊的压力他的身法重新得到施展,而且他还渐渐发觉了对手的秘密:这根看似吓人的棍除了两端是实心之外,中间却是空的! 旋风笑了,他明白一个道理:只有内心不够强大的人才需要一些吓人的道具来壮胆! 他不愧是响箭的银令成员,眼光果然锐利和独到。 高大的动作已经稍有点迟钝,旋风又怎么错过机会?他躲开对方斜劈的棍棒然后一阵风似的扑了过去。 高大吃了一惊,因为他不但低估了对方也高估了自己,他想不到旋风被夹击这么久竟然仍能保持身手的灵活,他更想不到对手的耐力竟然比自己高出那么多!面对旋风的扑击高大急忙举棍横扫,但这一下旋风却没有再躲,而是身体腾空一记飞踢直接迎上那根巨大的木棍,只听见清脆的声音伴随着木屑纷飞,高大引以为豪的武器当空断为两截! “原来是装假狗!哈哈……”狗熊见状不禁大笑嘲笑。 临场应战武器被折本来是大受打击的,但此时的高大却受到更大的打击,那就是他的内心被人看破!当旋风的飞腿再踢到面前时他还是呆若木鸡般站立,这个人靶子不用几息就在拳脚中倒下…… 在战场的另一边,狗熊的动作虽然没有哥哥灵活,但他天长就有一副运动的好神经,任由玄武的地堂刀滚打砍削也未能伤他半分,他边叫边闪,气得玄武在身后穷追不舍。狗熊高声喝道:“大哥你去帮土狗,我来溜溜这老乌龟。” 他转移阵地偏是向大厅之前退去,只见他突然往地上一打滚,双手瞬间便抓起高大留下的两截断棍,当他身形站稳便把两根如同小树般的断棍对着玄武乱打乱砸,“老乌龟,砍了我一晚上很过瘾是吧,让你也尝尝我的武器!” 这样一来四件武器乱战在一起,小院里泥土飞扬,青板砖被打得上下翻飞,玄武本来就因残疾以至腰部弯得如同虾米,这飞扬的尘土不但影响了视线,而且一寸长一寸强,狗熊那两截断棍比他的双刀长出又可止一寸,这一来攻守便渐渐逆转。 只见狗熊那两截断棍干脆当成扫把一样乱扫,玄武见势不妙一个后翻滚转向大厅方向,厅内都是青砖埔彻,地理位置上可占回一定优势。 玄武退入大厅当中,却见厅外烟尘弥漫,他双刀交叉身前严守而待。 几息过后,只见听外头狗熊大喝:“老乌龟你的兄弟来啦!” 玄武心里一怔,心道自己哪有什么兄弟?但见一条人影从厅外飞了进来,他举刀就要挺刺,但手急眼快一下便认出来人竟然是被旋风打倒的高大!他连忙收刀骂道:“贼老狗,你这样做算什么英雄!” “呸,你再骂,我把你的**也送进来!” 话音刚落只见一条人影又从尘土中飞进来,玄武一听猜测难道这次又是昏倒的鬼三娘?而就在他稍一迟疑之间只见扑进来那人身材高壮不是狗熊本人还是谁?他连想都不想了,急忙举刀直刺! “噗!”两把锋利的钢刀全部刺中目标,只剩下两个刀把露在外头…… 玄武嘴角一提正要发笑却见狗熊也笑了而且笑得比他还愉快,他惊讶地一看,却见自己的两把刀如同插入刀鞘一般完全刺进两截空棍之中! 玄武大惊之下转身要走,但是迟了,狗熊伸手一探就爪住他的衣领然后用力往地下一摔,玄武啪的一声摔得五体投地,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狗熊的铁拳已经重重地打在他的背后!“呯”的一声把他身后那坚厚的盾牌也打出个洞,他口吐鲜血便昏死过去。 等狗熊再次走出大厅,李英俊那张俊俏的脸蛋已经开了花般大紫大红,旋风和土行孙已经把他联手解决。 这样一面倒的情形却也并不是程曦所愿看到的,但他却没有机会插手。 狗熊趾高气昂地把腰一叉,哈哈大笑道:“臭蝙蝠,你再不出来,是要你熊爷爷把你的蝙蝠洞给拆了不成?” 第21章 蝙蝠不败之谜 在狗熊的吆喝声中东北角那房门终于“吱呀”一声开了,然后斯斯然地走出一个黑衣黑裤却是一脸苍白的中年人,他走得很慢,与其说是闲庭信步倒不如说是举步维艰,他走每一步都似是很不容易,因为他的右腿天生就比左腿要短上几公分,这是天生的畸形。 “早听说老蝙蝠是瞎子了,没想到他竟然还是个瘸子?”狗熊惊讶地叫道。 旋风冷冷瞪了他一眼喝道:“别大意,你眼前的他可是万壕分社的四大金令之一!” 蝙蝠对这两人的对话不以为然地笑道:“你们今晚夜袭社长住所是以下犯上在先,所以我以大欺小也算不上违反《战役条例》了,臭蝙蝠现在出来了,不知道你们单打独斗还是一起围攻我这个又瞎又瘸的可怜人?” “呸,我狗熊与人对敌岂有围攻之理!”狗熊为人易冲动,三句谈不拢便动手,就连旋风想拦也拦不住。只见他扑到蝙蝠身前突然旋身如陀螺一般肘拳并举向着对方上头、胸、月复三路急攻,他的招式大开大合毫无虚招,他虽不叫英雄,但比好多自称英雄的好手出招都要光明磊落得多。 蝙蝠虽是个瞎子但听声辨位轻描淡写左退右移,他走起路来虽然步履艰难但战斗起来就似换了另一个人,他嘴里微笑道:“好一招‘逐鹿中原’,原来是剑锋成员啊,看你这虎虎生威的劲力,这招已经有八成火候,起码达到铜令级别,下一招是‘横扫千军’了吗?”他刚说完狗熊手臂一伸,肘拳变成手刀猛然横扫而下,果然是一招“横扫千军”! “呸!”狗熊怒喝一声离地而起,提腿如同铁钻踢向对方,蝙蝠却只是用手在身前虚晃一下,刚碰到飞腿便借力后跳,笑道:“‘独步天下’?下一招应该是‘月轮无双’。”果然狗熊刚一着地身体一蹲,一连两记扫腿直击对方下盘,可惜都被躲开。 蝙蝠笑道:“你的重心太重欠缺灵活,个头虽壮但腿却短了些,可惜此招了。” 狗熊就这样无论如何发招都被蝙蝠在谈笑间轻易拆解,甚至招式未发就被对方示警在前,更甚者还把他招式中的缺点都一一说穿,这哪里是生死相搏,简直就是师徒双方在喂招,气得狗熊脑后生烟却又没有对方一点办法。 程曦两人目不转睛地望着院内的打斗,曹哲更凑到他耳朵轻声道:“这蝙蝠好利害,狗熊不妙了。” 程曦笑而不语,心里却暗道:不妙才好,我的七弦在越少人察觉下使用越好,要是蝙蝠也被放倒而我又不能无故催眠的话,我们如何对付得了旋风三人? 那边旋风向土行孙打了个眼色,土行孙会意便静悄悄地从屋檐下慢慢绕向蝙蝠身边,旋风则高声叫道:“笨蛋别浮躁,招式灵活多变这还不懂吗?” 狗熊听哥哥这一呼喊似乎开窍了,拳脚之间招式不再连贯死板,他本来就是奇才只是性格过于暴躁刚烈,一时间被蝙蝠的言语气得乱了章法,如今拳脚随心所欲看似杂乱无章,但蝙蝠一时无法捉模他的套路以致唠叨不断的声音少了许多。这下狗熊就更是打出了信心,他大笑道:“臭蝙蝠,你久守必失,我看你能熬多久!” 蝙蝠避开他攻过来的勾拳后笑道:“你以为就凭你可以赢得了我吗,以你刚才这招‘龙升于空’缺失了下一式‘破斧沉舟’杀伤力大半何止一半,我想你肯定是不会这招,可见你的实力也只到铜令罢了。” 说别的还好,关键这招“破斧沉舟”狗熊的确不会,所以他又被气得得呱呱大叫:“谁说我不会?我偏不使罢了!” 蝙蝠哪里像是个瞎子,他甚至比很多眼明的人看得都要透彻! 本来在虎翼内部剑锋、坚盾和响箭就因为司职不同所侧重的武功和技巧都各不相同,因此蝙蝠口中念念有词的招式连旋风和土行孙都不会,所以狗熊招式中的对与错都只在蝙蝠一念之间。场中的两人似乎又陷入纠缠,而就在狗熊一记刚猛的冲拳向蝙蝠面门暴轰之际,一个无声无色的拳头突然快如闪电地袭向蝙蝠的后背! 这就是曾经一招令鬼娘子倒下的拳头,它对付一个明眼的人尚且得手何况是一个瞎子? 土行孙暗暗期待对方惨叫的声音。 但他失望了,他的拳头击中的只是蝙蝠的影子!只见蝙蝠本来悠闲的身子突然如同分身一般,刚闪开他的拳头手就已经搭上了他的肩膀然后往前一引,蝙蝠似是早就等待他们夹击的时机! 土行孙一怔,但他的反应也算迅速,别人都传他怕死又岂知他更怕别人不死?他的肩膀关节突然月兑落,从而让他的身体可以从一个意想不到的角度绕过去缠住对方的腰际及下盘,一个失去活动能力的瞎子岂非是最绝望的? 狗熊那暴轰的一拳却是有些迟疑,他的原则是赢得光彩。 “上啊笨蛋!”只见旁边人影一闪,看准机会的旋风急略而至,狗熊一咬牙拳劲再次吐出。在千钧一发之际蝙蝠眉头一皱身体重重地往后躺下,他在避开迎面一拳之际也把土行孙压在了身下,但对方的手还是紧箍着下盘不放,眼看着狗熊收拳再击,而旋风的飞腿也几乎同时踢到,蝙蝠却是避无可避了。 “他完了!”曹哲似是有点兴奋地叫道。 程曦一咬牙,心中暗道:他还不能完! 就在蝙蝠落地之后的瞬间他就感觉下盘的束缚突然变弱,兴奋的他大发神威双腿左右开弓“啪啪”两声逼退狗熊,然后双手支撑身体突然弹地而起,双脚如同连珠炮发一样攻向扑至身前的旋风!旋风哪里想到对方竟然会在电闪之间还能咸鱼复生,被一连串的快攻踢中胸口直飞了出去,当他摔倒在地时一阵突如其来的睡意令得他再也无法站起来,他在合上眼睛之前却是望着大院的某处。 “大哥!”狗熊气急败地向蝙蝠急攻,他后悔自己过于正直害得两位同伴相继倒下,今晚可让他上了宝贵的一课,然而孤军作战的他又如何再能威胁到蝙蝠呢? 经历了一场凶险的蝙蝠再也无需保留,相比狗熊高两个层次的实力施展开来,哪怕狗熊的身体如何健壮也无法抵挡对方如同暴雨的攻势,所以不用多久他就力歇趴倒在地。 蝙蝠望着这只真正的狗熊露出了笑容,他慢慢举起手,他并不急,享受胜利的时间是不用太急的。 “怎么样,你觉得我这个瘸子还过得去吗?” 狗熊喘着大气,似是连手指也提不起来,他破口大骂:“你神气什么,屠城老大来虽然现在没来,假若他来了,你一样跑不掉。” “屠城?”蝙蝠听了果然双耳留神细听,好一会过去他才暗叹息道:“原来他也有份参加这次计划……你这笨熊果然够老实的,但你怎知道他一定能对付得了我?” “他当然可……”话说一半,狗熊突然高声喝道:“老孙动手!” “什么!”蝙蝠一惊连忙闪身,他相信狗熊的老实,同时也觉得土行孙刚才倒得太快,可就在他这一闪,地上本已力歇的狗熊突然弹起双拳挥出!蝙蝠哪里想到这个大老粗竟然也有使诈的时候?他怪叫一声回身一拳击出,他的拳穿过狗熊的双臂打在对方脸部,而狗熊的双拳也重重地砸在他的胸膛,两人都是闷哼一声口吐鲜血同时倒地。 现场一片寂静。 这一场夜战旋风三人组完胜韩冰方四人,而最后蝙蝠却又一人摆平旋风三人再成平手,曹哲对这战果感到相当惊讶。 “现在不正好吗,该拷问谁就拷问谁,看看内里头到底是谁在说谎。”程曦却一点也不惊讶甚至还相当满意,他正发愁双方都战剩一人时该如何收拾战局,但狗熊最后拼力一搏给他制造了机会:一个运用七弦同时催眠狗熊和蝙蝠的机会。 曹哲也是笑了笑正要出门,忽然他打了个暂停的手势,原来就在此时竟然又有一人翻墙而入。 在月色之下这个人身材高大,五观格外分明,下巴留着一摄黑须样子甚是威武,他正是在浴室内露过面的屠城。 屠城左右看了看倒在地上这些人,最后把目光停留在蝙蝠身上,他竟然不先照料旋风三人反是笔直地走到蝙蝠身前,他谨慎地用脚踢了踢对方的身体,然后弯来抓住他的手臂一拧“咯落”一声蝙蝠的手臂当场被他折断,可怜本是被催眠的蝙蝠一声惨叫后清醒过来,屠城面无表情地反手一巴掌打过去喝道:“喊什么喊!我问你答,答错了就拧断你另一条手臂!” 程曦二人见他这般狠毒都又气愤又害怕,特别是程曦,他虽然已经听说这人出手狠辣,但没想到他对待一个昏迷的人仍然毫不留情。 “屠城?你是屠城?”蝙蝠痛苦地叫道。 “哦?你既然认出是我当然也知道我的手段,说吧,韩冰这伪君子到哪去了?” 蝙蝠咬着牙一言不发,屠城冷笑一声化掌为刀往他的左腿劈去! “啊!”蝙蝠惨叫一声,他唯一的好腿又被折断!看到这种情形曹哲明知无法抗衡却也按捺不住了,幸得程曦死活把他按住,但他的牙齿却也咬得差点出血。 “你这另一条手臂还想留下的话,说。”屠城冷冷地说道。 豆大的汗珠从蝙蝠的额上渗出,他终于忍不住道:“韩冰,今晚在将军岭下有交易,我只知道与鉴西有关,其它我真的不知道……” “将军岭……”屠城想了一会笑道:“韩冰啊韩冰,这趟你还不栽在我手上?与其等你上升执事才把社长之位让我,何不现在把你拉下来更快一步?” 程曦二人听了暗暗惊叹此人城府之深。 蝙蝠痛苦地道:“现在你可以放过我了吧?” 屠城哈哈一笑,仿佛是听到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他道:“我本不想害你性命但无奈你把我认出了,放心吧,你在黄泉路上并不孤单,现场的所有人好快就会来陪你的,去吧!”他说完举起手就要向蝙蝠击去! 然而就在他举手之际只觉得一阵莫名的头晕,他往后退了一步还想再保持清醒,无奈睡眠就像一个毒瘾发作的吸毒者遇见毒品,这是你想抗拒也抗拒不了的…… 程曦再也无法看着他害人,所以这种恶人也必然逃不出七弦的催眠! 屠城的倒下令得曹哲惊讶万分,但由于屠城背对着他们根本没看清对方如何中招,他喃喃地道:“这个蝙蝠是有不死之身吗?太可怕了……” 对于打倒旋风三人蝙蝠只是感到庆幸,而屠城的倒下当真让他莫名其妙,但他惊奇之余还是没有忘记一件事,他朝柴房的位置叫道:“你们……你们出来吧。” 果然对方早就知道自己的存在,曹哲只有硬着头皮拉着程曦走了过去,蝙蝠长叹道:“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如果要杀我也无话可说,但我只求你们两件事……”他见面前的人默不作声然后又道:“一是别伤害院里的人,二是把他留给我!” “他”当然是指屠城…… 良久之后,程曦和曹哲已经坐在开往将军岭的小车上,他们没有杀人更加没有留下。 自听到蝙蝠提出的条件后他们就没有再说过话,当走出韩家大宅后,远远就听到从大院中传来一声惨叫。 这天晚上他们知道了两件事:第一,万壕分社过了今晚会减少一个金令成员;第二,原来喜欢折磨别人的恶人也会叫得像杀猪一样的! 第22章 将军岭 山风鼓动,峰岭叠嶂,在这漆黑的夜幕中,将军岭更多了一份神秘和雄伟。 程曦和曹哲来到山脚已经是凌晨一点多钟,山上山下都静悄悄的,除了山前这一家还亮着灯的宾馆之外,根本没有半点人影的迹象。 “蝙蝠不会是欺骗我们吧?”程曦疑惑道。 曹哲却是淡定得很,他把座椅调低,然后翘起腿架在车头把腰伸得直一直才道:“我不用猜测就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你一定想像着两帮人马分左右站立、带着墨镜、提着皮箱交易那种老土情节对吗,这种思想太落伍了。而且我相信一个人在那种情况下还说谎的机会绝对不大,要不然我哪敢请郭局长连夜派遣警员包围这条必经之道?” 程曦苦笑着从车窗望出去,这是一条上下山的必经之路,虽然外头能见度十分低,但他知道在远处黑呼呼的树林中、草丛堆里都必然埋伏着警员,而且唯一的宾馆又早被警方私下控制,这样可算是万无一失,他的心稍为安稳了一些才问道:“那现在我们该怎样做?” 曹哲眉头一挑,露出一个非常自信的笑容道:“等,只要安心地等就可以了。” 他说的等却没有期限,就像无了期一般,到了半夜程曦甚至还半睡半醒中眯了一会,等他睁开眼睛发觉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原来这一等竟然不知不觉等了一夜!等他再次望着曹哲时,发现这家伙正不停地摇着腿,双眼布满红丝,神情显然已经没有之前那么自信。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骄阳渐渐爬上山顶,当阳光从山峰上照射下来,曹哲的脸上终于露出焦急的神色,他和程曦下了车,小路两旁潜伏了一晚的警员也相继现身。刚刚对手下作出最新调配的南云分区局长郭坚仍然是一面怒容,在半夜爬起来再赶到一个荒山野岭还吹了一晚山风,无论是谁的脸色都不会好看的,何况还因被传有特殊交易而整晚没合上眼睛。 “郭局……”曹哲颇有为难地叫了声。 郭坚一挥手截口道:“什么都不用说了,若不是与你打交道多年而深知你的为人,这次我肯定侥不了你。” 曹哲叹息一声不再说话,对于单凭自己的一个小道消息就亲自带队而来的郭坚他感觉无比的愧疚,但他更是无奈的是为何蝙蝠在哪种处境下还会说谎?难道韩冰真是个值得用生命去维护的社长?抑或是韩冰还在别处进行见不得光的交易? 当程曦和曹哲还在不死心地推测时,山上走下一群登山者。将军岭并没有什么名胜古迹,但其最高峰通天峰海拔492米,虽然它并不是鉴海城地势最高的地方,但来这里观看日出的游客市民仍有不少,也由于露宿过夜的原因所以很多爱好者都自带帐蓬等露营装备。 曹哲灵机一触转头望着郭坚,但还没等他开口郭坚已经会意,他马上命令属下对每个下山人士都逐一进行搜查,如果韩冰交易是装扮成登山者进行,那么交易的物品必然随着人群而混出,只是可惜到目前警方并不知道这物品是什么东西。 这一行六人所携带的三顶帐蓬、包囊甚至连鞋以及水壶里的水都被倒出来检查了一遍,可惜一点蛛丝马迹也没有发现。这些人已经在大声吵闹,曹哲的头更大了,程曦在一旁无奈地摇头叹息道:“我去买几瓶水来。” 等程曦再次返回现场,这一行登山者已经收拾好东西,郭坚的脸就更黑了,喝叫:“放人!” 程曦拧开一瓶矿泉水向曹哲递去,但这家伙哪有心情,他手一挥把瓶里水给洒了一地,程曦苦笑道:“你这家伙不喝也别浪费啊,只剩一半了……”他说着说着却是停了下来呆呆地望着手中的瓶子,然后他忽然扬起手来对曹哲叫道:“慢着,你说会不会……” “难道你的意思是……”曹哲双眼瞪得像灯笼一样大,他霍然转身对那几个正要离开的登山者叫道:“等等,你们还不能走!” 郭坚脸带愠色沉声怒道:“你又要干什么,还嫌我出丑得不够多吗?” 曹哲连忙往那一行人中指了指,道:“郭局,请把那两名男子留下,我只想做个试验,绝不对耽误太久,请你一定要相信我!” 郭坚听了脚一跺招手叫两名警员把人带了过来,这两名男青年都气愤地吆喝不已,曹哲却装作没有听见,他的眼睛只是紧紧地盯着对方背包中的两个水壶。他走上前去手一伸就取了过来,其中一名嘴角有黑痣的男子大叫道:“喂,你要干什么!”当他要上前抢夺时却被身旁的同伴制止住。 郭坚很不耐烦地对曹哲道:“这水壶刚才已经检查过了,你还想做什么?” 曹哲把程曦往身前一带示意由对方来解释,程曦干咳一声拿起其中一只水壶说道:“这两个都是市面常见的登山户外型水壶,标称是两升,但由于它是全不锈钢制造,所以我们很难看得出内部的结构……” 郭坚眉头一皱,他打量了程曦才道:“难道你们怀疑内里有夹层吗?”他说完头一转盯着那两名男子,那二人被他这一盯似是脸色都不太好看。 程曦拿过自己刚买来的矿泉水笑道:“要想验证也很简单,只要我们把同样的水都倒进去试试它的容量就知道……” 郭坚的眼睛亮了,他微微笑着瞪了那两名男子一下笑吟吟地道:“怎么样,你们同意吗?” 那两名男子似是很勉强地点了点头,这时曹哲已经再买了两瓶两升装的矿泉水回来,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程曦开始往水壶里头注水。随着一瓶两升装的水慢慢倒进壶里,大家的心情也仿佛被倒进去一般,只是随着矿泉水越来越少,程曦、曹哲以及郭坚的脸色就越来越难看,终于一瓶整整两升装矿泉水一滴不漏全部倒进了壶里…… “这不可能!” 曹哲的眼睛都快要掉下来,他红着眼又打开别一瓶水再往另一个空壶里倒,可惜换来的结果都是一样,这下他的信心却是彻底被摧毁了,这是他最后的希望却又换来更大的失望。 这下那两名男子就乐了,他们哪管什么警察在场,破口大骂起来:“警察了不起啊,凭什么这样对待我们,还有你们两个家伙,我要告你们……” 本来现场的警员们对局长为一个不知名的理由就半夜带队而来内心都带着疑惑,现在看见他还纵容这两个年轻人乱作非为更是有些微言,郭坚红着脸一挥手道:“放人……” 然而就在此时,程曦却道:“等等!” 第23章 第3人 就在那两个男青年破口大骂受到不公平待遇之际,程曦却再次阻止郭坚局长放人的命令。 众人对此都惊奇万分,就连曹哲也低声道:“喂,算了,再弄下去就收不了场了……” “等着看戏吧。”程曦却若无其事地笑了笑,然后他对郭坚和所有人再道:“正如大家所见,两瓶两升的水全部倒入壶中,这也证明了水壶的容量是有两升的。但如果反过来呢?”他说完不由分说便把水壶嘴对准放在地上的空瓶子,然后小心翼翼地把里面的水往回倒。 这是一个既短暂而又漫长的过程,就连一向嬉皮笑脸、淡定自如的曹哲竟然也暗暗求神保佑。 终于水壶被倒得个底朝天。 现场所有人都愣住了,因为他们发现矿泉水瓶却只倒满五份之四! “怎么会这样?”现场一下子就吵闹起来,然而在一瞬间之后他们都明白过来:水肯定是流到壶中的夹层去了! 那两名趾高气昂的男子已经面如土色,程曦说道:“正如大家所知道的,户外型的水壶外壁都是有保温层的,而这个神奇的水壶只要把底部轻按一下就能旋转不锈钢内层,从而……”他一边说一边把水壶反转一按一拧然后不停地上下晃动,只见几道水珠又从内里流出,到最后还掉落几小包透明塑料包装的白色粉末! “哗!”看到这几包粉末,在场所有警员都如同炸响了锅似的叫了起来。 “扣起来!”郭坚霍然转身指着那两名经已面无血色的男子,用这么神秘的方式隐藏起来的粉末肯定来头不小,他的目光再次转向还在一旁的另外四名登山者叫道:“还有他们,再一次认真点搜查!” “不关我们事啊,我们不认识他俩的。”那几名登山者纷纷叫苦连天。 警员们哪里容得他们分辩,七手八脚便再次开展搜查工作,这边的郭坚已经从两只水壶**搜出七、八小包塑料袋,他打开其中一包捏了一点粉末放到鼻子嗅了嗅再放到嘴里尝了尝,然后呸的声吐出一口唾沫道:“果然是老海!你两个小子这趟可立大功了,说说是怎么发现的?” 曹哲走到程曦身旁竖起了大姆指,程曦笑了笑道:“这是类似魔术表演的道具罢了,我也是无意中想到的,可没料到误打误撞帮上了忙。” 正在说话间有名便衣警员快步走来对郭坚汇报道:“郭局,已经彻底搜查四人没有再发现任何物品,他们声称是昨晚观星等日出时才遇到这三人的,直到早上才一起下山……” “三人?”郭坚几人都是一愣。 “是的,我也觉得事有蹊跷就马上向你汇报。” 郭坚眼珠一转下令道:“崇涛,严密封锁出入口,不准任何人随意上下山,再次审问那两个家伙这个第三人是否还在山上!” 从命令的发出到执行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然而得到的成效并不大。那两个家伙从水壶秘密被揭开始就没有再说一句说话,而另一方面,警员对行山者的检查也再无任何收获,最后郭坚决定分兵两路,除了小部分警员留下盘查外,其余的警力开始搜山! 早上九时,从山上度过漫漫长夜的旅客都陆陆续续下山而去,而想要上山的游客又被警方拦阻,所以将军岭渐渐就成为一座空山,郭坚又从附近警局调兵遣将调来百多员警力,一众警员们沿着山路搜索上去,将军岭虽然不大,但怪石嶙峋、密林如云,要在这里面寻找一个人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程曦和曹哲踏着山路的石阶,他们也加入了搜索队伍,虽然大家没有都没有见过这个神秘的第三人,但从那四名登山者的回忆中大约知道了对方的相貌特征。曹哲一晚没合眼,但一想到罪魁祸首就在此山上他就比吃了兴奋剂还来劲,甚至许多时候遇到些危险隐蔽的位置还一马当先上前搜查,他完全已经忽略了对手也许是比自己利害几个层次的劲敌,真不知道他是从何而来的勇气和胆量,这令得程曦不断摇头苦笑。 他们一直从山脚的迎客碑模索到山间的回音洞、山腰的绯雨亭却没有任何发现,一名警官用对讲机向山下的郭坚汇报情况和接收指示,然后他对手下吩咐道:“我们分兵几路,一部分散继续在附近搜索,其他人再分为两队,分别沿路上山顶通天峰和绕道将军岭后山,但愿能在山顶的陡峭险地发现那家伙。” 程曦和曹哲也决定分开行动,曹哲上山顶而程曦则跟随另一队警员到后山搜索。 一缕缕阳光从在茂密的山林中探射进来,在这种鬼地方不但要细心巡查,而且还要时刻提防是否有毒蛇猛兽的袭击,一心几用令得这次行动成了件艰苦的差事。 将军岭的后山险要陡峭,山石光滑突兀,稍不小心就会坠山而亡。后山不但没有上山的道路,严格上说也根本没有下山的路,因为只要是个聪明人也不会在后山行走,勉强能称得上“路”的地方也只是仅靠树木连接支撑行走,但对于亡命的毒袅来说没什么是不可能的。 面对这一片如同洪荒异兽的森林这一队十二名警员的小队当然也不敢怠慢,为了把包围网撒开而又保证安全,他们两人一组分成六小队,而程曦就跟着甘国柱和古桐两位警员。 他们的目标是从山腰搜索到山脚,一路上似乎是两个身怀配枪的警员在保护着程曦,但对于自己的七弦有绝对信心的程曦来说,谁保护谁还不一定,起码星月摇篮曲的“攻击范围”不会因障碍物的阻挡而失去制敌的机会。 到了中午时分,三人又饥又饿,在空气也得不到流通的森林之中更是炎热、困意大增,古桐解开上衣的纽扣怒道:“张崇涛那家伙倒是捡了个守山脚的好差,但话说回来,这个带毒王八蛋真是害人不浅,要敢有种出现在我面前,我非一枪毙了他不可!” 程曦听了脸上一红,心道要不是自己解开水壶之迷,这些警员就不用陪着受苦了,只是这样一来根本无法捉到真凶。 甘国柱把警帽摘了扇了扇风,道:“老古,大热天时你就少发点牢骚吧。”他从腰间掏出水壶正要喝,然而在一息之后却是把水壶往程曦抛去,叫了声:“小伙子,接着。” 程曦伸手一接,不知所措地道:“这……” “喝吧,古警官的话你也别太在意,毒品可是祸害社会之物,再辛苦我们也必须将疑犯抓拿!”甘警官办案多年,他察颜辨色早看出这年青人心中的疑惑。 程曦心中一热,他张开口,任由壶里的清水流进自己干涸的口腔,整整喝了两大口才把水壶交回甘警官笑道:“希望疑犯早一点在我们面前出……”他的“现”字还没说完突然在西北方向传来一声枪响! “注意!”古桐高叫示警,同时身一弯躲在一棵树后,程曦和甘国柱也连忙隐藏在树木之后,良久他们才探出头去观察,但枪声传来的方向却已经是变得静悄悄,甘国柱向古桐打了个眼色,然后向程曦说道:“你留在这里不要乱动……”说完两人就悄悄地往西北方向前进。 程曦望着他们渐渐远去再环视四周,葱葱郁郁的森林除了偶尔有秋虫的呜叫外就异常寂静,他内心再怎样坚强毕竟也只是头一次独处于这种地方,一种无形存在的杀机、一种莫名的孤独感令他打了个冷颤。他使劲摇了摇头把杂念都甩出脑海,然后咬了咬牙便悄悄地跟了上去。 古桐两人很快就发现他跟了上来,本来想要再制止的但却在此时已经看到了前方的泥地上躺卧着两个人影,是两名警员! 随后跟上来的程曦也发现了前方的情况:两名警员倒卧在一起,一个脸朝上、一个脸朝下都是一动不动,但身上没有任何血迹也不知是生是死。 “咦!” 程曦惊讶叫了声,他发现地上两人腰间的枪套空空如也,但右手却都是握着警棍,这么说来显然在他们被打倒时并无握枪,哪么刚才的枪声是谁发出的呢? 第28章 目标拜相谷 不到几分钟后,程曦两人的小船已经在元帅坞的一所码头上停靠,但见在堤岸上灯火通明,顺着灯光望去,前面不远处是条蜿蜒的小路,它在五光十色的彩灯照射之下盘绕着山道延伸而去却不知道有多长、多远,而在看不到的尽头那边却是亮得如同白昼,似是在举行盛大的晚会活动。 他们正在观察着环境,却见几支电筒的光芒射来,然后在堤岸上有人喝道:“喂!那边的人是干什么的?” 程曦和曹哲连忙停了船上了岸,他们装成痛苦万分的样子边走边叫道:“自己人,我们是剑鱼三号跟龚大哥的……” 码头上有几家店铺还在营业,这种小店在白天专门向观光游客出售纪念品之类的特产美食,而晚上却成了守卫们的活动场所。几家店铺门前都围着几张沙滩桌椅,三五成群的年轻人围在一起打牌、喝酒。 程曦两人脚步蹒跚地走了过去,那几个手握电筒的男子不停地打量着他们,在那边的椅子中一名赤身露膊的中年人叫道:“带他们过来!” “是,修罗老大。”一名男子答道,然后程曦两人就被他被带到那中年人身前,但见中年人站起身来在他们前后绕了一圈才道:“怎么只有你们回来!龚亮呢?” 两人听他这一问隐约猜得出他是这群人中的带头人了,曹哲连忙点头哈腰地道:“修罗老大,我们五人被修理得好惨,龚大哥和另外两名兄弟还被扣在画舫上呢,我们拼了命才逃回来报信。” “哦?对方是什么人有此能耐?”修罗问道。 “是两名年青人,龚大哥一个照面就被擒住了,修罗老大我看还是应该多派人手去围捕才好……” “我呸!”修罗突然一个耳光向曹哲打去,曹哲想闪躲却是不能闪,只能任由这一巴掌“啪!”的一声结结实实地打在脸上。修罗喝道:“只会长他人志气的废物,难怪你们混到现在还是个普通成员,打败龚亮有什么了不起的,用得了这么紧张吗?要是让其它小组看见了我修罗还有何面目立足!别在这丢人现眼,滚!” 曹哲吃一耳光脸上火辣辣的,却又敢怒不敢言,只得带着程曦低着头压着怒气往火光通天的长廊退去,那修罗突然又道:“你们两个废物是不是被人打蒙了!还想去拜相谷参加活动不成?”他怒气冲冲抓起一把花生往两人身上撒去,然后往小店后面的高楼一指,喝道:“滚回宿舍去!” 程曦和曹哲见差点就露出马脚,吓得吐了吐舌头狼狈地往高楼逃去。 穿过小巷曹哲终于忍不住怒道:“瞧他那死样不过是个银令小队长,竟然敢打本少爷耳光,真是气死我了!” 程曦示意对方轻声禁言,他四下张望,面前是一个当作院子的篮球场,再往前就是一幢五楼高的楼房,上面黑呼呼的应该是空无一人,估计执行任务的成员都在外头而没有任务的都去参加那个拜相谷活动去了。他们双双走进院子,然后盘算着怎样才能月兑身。 曹哲冷静下来才道:“我绕到后面看看有无其它出路,你上楼看看地形有无可疑之处。” 望着他悄悄走远,程曦一口气上了五楼然后缩在走廊的角落四处张望,登高临远岛内的夜景尽收眼底,但见小岛上灯光如见星斗萤火,而在东北角灯光最盛,不时还隐约传来呐喊之声,看来就是修罗所说的“拜相谷活动”。 他正在观望之际,原本空无一人的空楼竟然在他身后的房间里走出一人来!那人抬头看见走廊有个人影同是吃了一惊,连忙问道:“你是什么人?” 程曦一怔,也来不及打量这人便答道:“我刚外出执行回来,差点就把我给累死,所以就在这里吹风乘凉。” 那人一双斗鸡眼往他身上一扫最后停留在他脸上,道:“是谁下的狠手把你打成这样啊?” 程曦心中偷笑道:“别提了,今晚跟龚大哥外出遇到了狠手,没有完成任务还被揍了一顿。” “龚大哥?”那人眼珠一转道:“你说的是龚亮龚大哥?” “正是他,要不是有他护着我哪能逃回来,可惜他却失手被擒了。”程曦为画舫上的事圆谎,心中笑道这段时间没白混,没想到自己也是个说谎不眨眼的高手。 正当程曦为自己才思敏捷而暗暗喝彩时,那斗鸡眼却是冷笑几声道:“我与龚亮同属剑鱼分组,他那几个手下我都认识,怎么就没见过你?” 程曦听了心中一怔暗叫糟糕,心想听他的口气却竟然就是龚亮的同僚或朋友,这回是李鬼遇到李逵了,这可如何是好?正在危险之际他忽然灵机一触,竟然也是学着对方那样冷笑道:“剑鱼分组的兄弟我都认识,怎么也没见过你?今晚除了在岗位上的都去参加活动了,你为何会在这里出现?你到底是什么人?” 斗鸡眼抬头瞪着程曦,他与龚亮同为铁令成员,今晚本是负责带队在西南角巡逻,但他因为不能去参加活动干脆装病在宿舍偷懒,这下刚好被程曦说中心事,气得他的眼珠拢靠得连成几乎就要连成一片。 程曦见对方一时无言以对暗暗叫好,他还没等斗鸡眼要说话却是又道:“瞪什么,修罗老大就在下面,你可别想跑,快跟我去找他评理!”说完伸手就向对方身上抓去。 斗鸡眼哪里想到这陌生人竟然倒打一棒?他正要抓对方去审问没想到反被恶人先告状,气得他也伸手过来抓住程曦的衣服叫道:“你个王八蛋我看你太岁头上动土找死……”他话未说完,却突然感到对方一股劲力向自己推来,他功夫再好也冷不防被撞到走廊的护栏上,当即叫道:“哎呀……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我干掉你!” 程曦生怕对方不肯近身甚至放声大叫示警,这一来想要不动声色地使用七弦的情况下全身而退就难了,所以好不容易对方也抓住自己哪里肯过错这机会?拳脚他不懂,甚至出手也会被对方拆解,但活学活用还是会的,他咬紧牙头一扭就向对方的头上撞去! “啊……”斗鸡眼没料到这年青人除了嘴皮功夫了得还是好勇斗狠之人,他空有一身功夫但被这种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的招数打乱了阵脚,当他正要忍痛施展拳脚时却是眼冒金星,同时间一阵阵说不出的疲倦侵袭而来,然后他就糊里糊涂地昏倒在地。 程曦当然也不好受,他忍着痛跌坐在地模着头上的“高楼”久久不能作声。 他生长在一个和平的世界、一个艺术色彩浓重的家庭,尽管动作和热血是男人的天性,但这种野蛮的斗殴方式他从来都是不屑一顾的,直到现在他才深深体会到功夫的好处。他从事的是帮助曹哲破坏一方势力的危险行动,往后不知道还有多少类似的事情发生,在这个以拳脚解决问题的圈子里,要是自己会功夫何需每次都这样与人拼命? 他望着自己的双手,自己空有音乐催眠的特殊能力,但因光明神殿的存在、为防止事后引起怀疑而把遭遇宣扬开去,所以每次都是要想尽办法让对方受伤、转移对方注意力才能施展异能,本来占有远距离的优势却偏偏要自己用近距离拳脚作辅助,使在是既无奈又可笑。 就这样歇息了好久,最后曹哲也打探了道路退了上楼,他看见程曦跌坐在走道一角慌忙问明原因。 在得知事情始末后,曹哲微微一笑正要拷问斗鸡眼岛上情况,程曦却自知对方只是被七弦致昏其实并没有受多大的伤,便要曹哲先把斗鸡眼拖进房里找绳索捆住,曹哲应言而去。 斗鸡眼被叫醒,他在极不愿意之下做起了答对无奖、答错有罚的“问答游戏”,在答错了几道曹哲故意设计的问题后,吃了几下拳头的他似乎也学聪明一些了。 在接下来的问话当中曹哲再一次让程曦感到佩服,虽然曹哲并不知道岛上的地形和近期活动,但对月湖分社的人事架构甚至内部运作都非常熟悉,他的问题假里套真、真里藏假,若不是以这样的方式相见,狡猾的斗鸡眼甚至会怀疑这个一身邋遢的年青人就是分社中的高层,所以他吃了几次亏后再也不敢乱编谎话。 原来晚上在湖上经营画舫只是月湖分社的收入渠道之一,在元帅坞上更设有高级的酒店和赌场等娱乐设施,这些都是用来招呼更高层次的贵宾,而今晚在拜相谷似乎还有另一种更特别的活动。 “这样的活动经常举办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估计只有像你这样低级的成员才稀罕去参加。”曹哲打了个哈欠说道。 斗鸡眼没好气地瞪了他一下,道:“谁说的,要是平时我们连瞧都不会瞧一眼,但今晚就连社长韩火都会亲临呢!” 曹哲问道:“连‘一把火’都参加,有什么新鲜的说来听听。”他装着满不在意的样子,但程曦暗暗偷笑,知道这才是整晚最有价值的消息。 斗鸡眼很自豪地道:“今晚在拜相谷招待来宾只是头盘,过后在谷中的点将台进行的另一个选举才是主菜,因为获胜者会得到社长亲自发放虎翼令!你说这等大事,谁不想亲自去现场打气?谁不想自己的手下、好友能占一席位?” 虎翼令,这不仅是有别于普通成员的标志,而且据说还会带来不少好处,在虎翼内部都是人人趋之若鹜的物品。程曦对此已经早在棍子口中得知一二,而且棍子一直等待的就是黄鹏能给他这个推荐机会,因为能得到总部发放令牌的成员,也就是说他就能晋身于虎翼内部成为虎翼成员。 曹哲得到韩火的位置后心中明白,随后又假装感兴趣地问了金库钱财的存放地所在,之后乱扯了一通便把斗鸡眼再度打晕才对程曦说道:“现在目标人物的去向已经知道了,之前我在屋后也找到了一个可以翻爬的矮墙,事不宜迟,我们出发吧……” 程曦还有些疑惑问道:“你能确定韩火一定在现场吗?这两天发生那么多事他还会有空来参加选举?说不定这种事情他让手下来做就行了。” 曹哲却摇头道:“不,他一定会来的,你知道一年才发放一次的虎翼有多珍贵吗?这个活动就好比一个公司在年度表彰大会中选举杰出员工一样,只是这些虎翼成员是由银令、金令成员直接推荐产生的。如那斗鸡眼所说,谁都想自己手下的人上位好培植势力,因此在令牌发放数量与推荐人数不成正比时,这些准成员就变成候选人,当众由分社各成员投票选举。” 他望着远方的拜相谷方向再道:“当虎翼成员产生,分社社长可不光是发放虎翼令牌,颁奖过后,如同老板一样的社长更应为这些公司的精英给予勉励和教诲,为自己日后晋升大区执事造势,所以这种场合韩火是绝不会缺席的。” 程曦点了点头表示认同他的说法。 他们在房间里找了两套干净的衣服,然后好好装扮整齐才下了楼绕到宿舍之后,果然看见一道把整幢宿舍连同前方的几家店铺都包围在内的围墙,只可惜现在这个看似牢固的围墙已经有了缺口,两人也不多想,互相借力翻过围墙就直奔拜相谷而去。 第29章 通关口令 程曦和曹哲如同两只逃离牢笼的猛虎急急在石板路上飞奔,这个月心湖最大的岛屿、虎翼月湖分社所在地的元帅坞白天虽然是个旅游圣地,但到了晚上却在夜幕的掩饰之下成了个极其神秘的地方,这个总面积二十二公顷的销金窝虽然是富人们的享乐天堂而同时又是个犯罪滋生的窝点。 一个不稳定、不安全的地方莫说要让人消费就是连观光也提不起兴趣,因此元帅坞到了晚上的警戒特别森严,尤其是越靠近酒店岛屿中心的拜相谷附近。 程曦和曹哲离活动场地还有好远,却已听到阵阵的喝彩声从前方传来,他们何尝不想马上就赶到现场?只可惜他们不能走甚至还不能乱动半分,这不仅仅是他们正被二十多个大汉包围之中,而且现在他俩还摆出大字形的姿势趴在墙上,任由四名黑衣男子在身上乱搜乱模。 曹哲对身旁那两个家伙露出不满意的神情道:“兄弟,轻点,我这身衣服可是新买没多久的。” “别屁话,转过身来。”那两个黑衣大汉的其中一人叫道,然后等对方转过身来又搜了一遍才对身后坐在凉亭处的老翁道:“吉翁,这小子安全。” 那被唤作吉翁的老头儿五短身材,正坐在一张藤椅处悠闲地抽着烟,听到了手下的汇报他没有反应,直到搜查程曦那两名黑衣人也汇报后他才握着烟斗,道:“两位小兄弟多有得罪,可别怨恨我这老头儿太过迂腐严谨才是。” 曹哲方才还颇有愠色,但现在却是恭敬地躬身弯腰笑道:“小子两人知道坞内戒备守则,吉翁一直以稳健出名,你老人家何罪之有。” 吉翁微微错愕然后呵呵一笑,道:“小兄弟倒是体恤老头儿,看你二人年纪轻轻已经如此精干日后必定有作为,不知道是在哪位同僚之下任职?” 曹哲眉心略略一皱答道:“我俩幸得修罗老大错爱,现在虽然还是普通成员但必定加倍努力为虎翼效力。” 吉翁听了叹息道:“修罗性格刚烈易暴躁,你们在他手下必定受不少苦了,算了……”他突然语气一转,问道:“第四关的口令是什么?说出来。” 程曦答道:“回吉翁,是‘作茧自缚’。” 吉翁满意地笑道:“很好,这里的口令是‘破茧而出’,你们去吧。” 程曦两人道了声谢就告别了几人离开了凉亭。 这个凉亭是一道明卡,自从翻墙而出后这道关卡已经他们遇到的第六道,之前五道不但每次都被搜身而且每过一关就会换一个口令,更妙的地方是相邻关卡之间的守卫根本不知道对方口令,但是却知道再往上一关的口令。 当你清楚这内里的规则扣你就会明白这个口令的设计是多么奇妙,正如程曦两人所处的是第六关,但吉翁问的却是第四关的口令,因为他根本不知道第五关的暗号。 除非你是从第一关一直走来、或者是连续打倒两个关卡的守卫并都套取暗号,否则不管你从岛上任何地方潜来,就算你能消灭某一关的守卫并套知该关的口令,但下一关你却是休想安全通过,因为你的答案一定是错的!而且只要在关卡上发生打斗必然会引发警报,这一来就更是插翼难逃! 而且即使有人套取了本关的口令想无声无色地绕过下一关,再安全地在隔一关使用这种机会也是很少的,因为在漆黑的深处还不知道有多少暗卡和陷阱,想从明卡中绕过去可谓九死一生。 当然,现在九死一生要改写了,应该是八死二生。 程曦和曹哲还活着,他们就是那两个还活着的人。 入坞的停泊码头共四个:一个是直接通往坞中酒店的码头,所有到岸及离岸的画舫必须走该道;而另外三个码头并不开放给游客使用,它们是专供月湖分社的巡逻艇进出。另外更重要的一点:这三个码头就是第一道关卡,每条乘船的到岸资料都会被记录在第一道关卡的电脑之中,只要通过确定到坞的船只才能用作第三关的口令,所以用于第三关的初始口令并获得文字或实物,而是船只的到岸信息。 满江月是程曦两人所乘坐的画舫,但旅游船并不是巡逻艇,根本不能在这三个码头停靠。所以曹捷在画舫中闹事原因之一是把坞中的守卫引出部分,其二就是要引来巡逻艇的追捕,只有通过巡逻船才可以当成通关口令从入坞。 修罗所把守的就是第二关,程曦和曹哲没有顺利通过,但第四关的口令却是从斗鸡眼嘴里得到,而且二人误打误撞地翻墙绕了过去。 过了第三关,审核过剑鱼二号的确到岸后他们便获得第五关的口令……接下来就来当然就顺利得多了,这两个幸运的人根本不需要动任何拳脚刀枪,便大模大样地从码头的小路一直深入,而且更凭着曹哲熟知内部人员并且察言观色,所以一路走来也安然无恙。 程曦吐出一口道:“我原来还真怀疑你是个业余的小偷,现在我彻彻底底的改观了,要是我这类人就算我能潜入巡逻艇、能打昏了开始的守卫修罗,但不知道口令马上就会露出马脚。” 曹哲边走边笑道:“这只是你不了解虎翼内部的人员和守备特性,而这一切都正好被我从父亲手上拿到第一手资料。正如刚才那吉翁,他的为人就算得上很好,是个很称职的坚盾银令小队长。根据我手上的资料分析他毫无野心,多年来一直安于银令这个职位,只是有个坏毛病就是喜欢收人作弟子,遇到些资质稍好的年青人就喜欢把他拉进门下,所以也有时得罪一些金令、银令成员。” “那么这样的设卡布防手法对底是谁想出来的,莫非是你父亲?”程曦说着说着便联想到那个大智若愚的曹猛。 曹哲摇头道:“这个‘梅花间竹’是我的叶南叔叔想出来的,他是我父亲身边的第一号智将也是一个我很尊敬的人,这些年来他同样给予了我极大的帮助。” “叶南……又是那位叶先生?”程曦问道。 曹哲点了点头,道:“正是他,等机会成熟我再介绍你认识,他是个很好的人……” 他的侃侃而谈令程曦深深觉得他对叶南的崇拜,同时对这个叶先生更多了一份认识,只是认识并不等于了解,相反更觉得多了一份神秘。 他们就这样一连过了九关,换了九个不同的口令才到达拜相谷。 拜相谷并非一个真正的峡谷,它只是建造在两个小山丘之间的人造景点。谷**有两尊巨大的石雕,位于东方谷口的人像神情恭敬两手合抱弯腰朝谷内揖拜,而与它两百步之外的谷内的却有另一尊人像端坐正中,仿佛是接受谷外的人像礼拜一般,这个景点是形象地重述着齐桓公拜管仲为丞相的典故…… 齐桓公年少时候虽然被管仲射了一箭差点身亡,但他却不计前嫌反拜对方为相,最后造就一番霸业,贵为春秋五霸之一。所以拜相只是任命仪式,并非真的要行礼跪拜,这个景点只是阐述了礼言下士的重要性,而选举在这么有意义的地方进行,似乎也象征人才的重要! 这个环境幽美的拜相谷今晚被搭建成一座舞台,上面设有巨型的显示屏专供公开唱票之用,而台下的座位上则是人山人海的虎翼成员,从谷口就听到那阵阵震耳欲聋的喝彩声。 台上一名伟岸硬朗的中年人手握麦克风,他就是月湖分社七个金令成员之一,他叫霹雳,说话声音也同样干脆利索,但见他叫道:“孙玉!” “好!”台下当即又响起一阵叫喊声,然后台上那巨大的屏幕上“孙玉”的名字后面马上由原来的51变成52。 程曦和曹哲已经通过了最后关卡的审查,到了这里已经没人再关心和理会,所以他们就慢悠悠地在两旁梯型座位之间的小道上行走,望着显示屏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人名、望着现场情绪高涨的成员观众,程曦今晚真是大开眼界了。 他们只是随便找了两个位置坐下看着一轮轮的唱票,偶尔也附和着呐喊,虽然两人不知道韩冰会在哪里,但他们并不着急,因为韩冰必定会出现的。 过了好久,霹雳终于高声叫道:“选票已经全部点完,以下就是入选名单……” 第30章 点将台 在霹雳的声音刚落,只见显示屏上的内容也随即一变,由电脑直接把被推荐提名的成员名单纷纷按照柱状表排名,得票高低一目了然。 “哗……”台下的观众都大叫起来,一双双眼睛整刷刷地紧盯着显示屏“扫描”,接着各种入围的欢呼、出局的沮丧和未确定的紧张……各式各样的神态都表露无遗。 霹雳朗声道:“各位,今年月湖分社受推荐的成员人数众多,但总部分配下来的晋升名额只有86个,而经由本部总成员不记名投票所统计出来的结果……”他指着身后的显示屏再道:“正如大家看到的,成绩由高至低的的86人已经投票选出,他们将成为今年新晋的虎翼成员!” 台下呼声雷动,霹雳让情绪高涨的众人忘情地欢呼,好久之后他才说道:“今年的新成员选举到此结束,以下点到名字的成员请移步到东边的点将台,由我们韩社长亲自点将,如果在座各位有兴趣的话也可以一同前往观看。”他望着显示屏高声叫道:“江涛、陈悟达……” 随着一个个名字被叫出,一个个雄纠纠的英姿带着满脸的笑容向东方走去,他们无论身材高矮、年龄大小这刻都似是踌躇满志,台上台下无数道羡慕的眼光盯着这些人,他们是值得骄傲的,虎翼成员是一种身份,同样也是进入这个神秘组织的门票。他们代表着虎翼的新鲜血液,说不定里面的某个人日后就会成为坐镇一方的强者。 程曦用胳膊撞了下曹哲示意是否应该跟上去,曹哲嘴角一扬露出招牌式的笑容然后从座位上一跃而起,叫道:“走。” 他二人混入看热闹的人群里,然后前呼后拥地簇拥着那几十名新晋会员出了拜相谷向东面的点将台而去。在弯曲的道路上走了大约十分钟,绕过几片竹林之后就看到一座搭建得相当雄伟的高台,在高台四个角落燃着四个巨大的火炭炉,台上摆着一张香案,几案上竟然还焚着一炉檀香,其后的交椅上端坐着一个人,背后站立着两个手执木盒的仆从。 坐在交椅上那人身穿白色衬衫和黑色西裤,若不是他一身便装而并非古装打扮,可真有些像点兵多多益善的韩信。 他确实颇有韩信的威风,而且他同样姓韩,尽管他的左边脸颊有一块掌心大小的红色胎痣,但他从来不以它为耻甚至还引以为荣,因为这是他的记号,即使是那些与他素未谋面的人,只要他们看到这个胎记也马上会联想到他的外号——“一把火”! 韩火的确是个火一样的男人。 他对待朋友像寒冬的火炉一样温暖热情,而对待敌人却也似燎原大火一般疯狂无情! 他自问对待朋友是光明磊落,但是对待亲人尤其是他的孪生哥哥却做不到问心无愧,他有愧,但为了将来他不得不这样做。 看见社长呆呆地望着台下的火炉出神,站在身后的贴身仆从忍不住轻声叫道:“社长……社长……他们来了。” 韩火惊醒过来,他往西边竹林外一看,果然看见一行人从路灯之下浩浩荡荡往这里进发,于是他肃整衣冠叫道:“擂鼓!” 他一声令下,在台下马上有两名黑衣人推出一面牛皮大鼓,然后“咚……”地敲打起来,确有点像校场点兵的气势。这一来原本嘻嘻哈哈的一行人马上收敛不少,不用片刻热闹的的场面就变得鸦雀无声。 一轮鼓声过后,只见金令成员霹雳快步跃到众人之前,他三两步便来到台下然后恭恭敬敬地对台上叫道:“社长,今晚在拜相谷进行的新成员选举已经有了结果,本届的86名成员全部在场外等候,名单请你过目。”说完双手递上一份红皮名册。 霹雳话音刚落,韩火身后的一名仆从便快步下台从他手中接过名册然后交到香案之前,韩火握着红皮名册说道:“很好,你今晚辛苦了,先退在一旁稍作歇息吧。” “是。”霹雳应答一声就退到一旁。 这种严肃的架势本应只有电视剧中才能看见,尤其这些人如同唱大戏般煞有其事的表演,假如换在在平时这群帮众成员早就笑得嘴都歪了,但现在却没人敢笑,一个人也没有。仪式越是严肃、隆重就越是证明社长把颁发虎翼令牌看得重要! 程曦已经借着火光把台上的人完全认出,这个看起来一本正经的男子正是昨天在将军岭枪杀五名警员、在瀑布之狰狞暴现的家伙! 望着韩火程曦又不禁想起了甘国柱警官,那位古道热肠的警员一路上守护着他但最后却是在他眼前被杀,被台上这道貌岸然的凶徒所杀! 程曦的眼中又迸出了杀意,但看到刚才还嘻哈打闹得如同散沙的一行人现在却安静得像是等候元帅检阅的部队,他又不禁对台上的韩火产生不寒而栗的感觉,他暗道:一个金令韩火已经极难对付,何况他还是个能凝聚力量的社长? 程曦望着身旁的曹哲,发现对方的面色同样有些冷峻,这样证明自己的感觉是没有错的,他不禁暗暗焦急起来:曹哲啊曹哲,你这家伙到底有什么打算? 他还在思索间只看见韩火身后一名仆从走到台边高呼道:“开始点将!” 但见韩火神色凝重地翻开红皮册子,高声道:“戚高!” “到!”人群中马上有人响亮地应答,接着一条人影飞快地挤出人堆一直来到点将台下笔直地站立。 韩火只是用眼角瞄了一下并不理会又叫道:“窦超建!” “到!”人群中又走出一名高壮的汉子,就这样韩火顺着名册上的名字一直点下去,不用一会台下便齐齐整整地分成九列站满了八十六人。 韩火收起册子这才与身后两名仆从从台阶走下来到众人面前,他负手而立高声道:“名位,你们是在月湖分社众兄弟见证之下选出来的虎翼成员,你们是被大家挑选出来的精英,而从今之后利用这个总部给予的难得机会做精英中的精英!新一轮的虎翼之战即将开始,望你们不要怠慢,不但为我们月湖争光、日后更要令我们虎翼如虎添翼!” 韩火的一番致辞引来如雷般的掌声,就连程曦也感到热血沸腾,若不是早知道这伪君子的为人,今晚他也许同样会被这一言一行所感动。 韩火扬了扬手示意众人安静,他再往两旁的仆从点头叫道:“赐赠虎翼令!” 只见两个仆从打开手捧的木盒,把里面的黄色绵盒一个接一个地颁发给在场的八十六人,虽然程曦看不到虎翼令是什么样子,但从身旁那些道贪婪的目光就知道这一定是价值不菲的好东西。 仪式告终,人也渐散去。 程曦和曹哲跟在队伍的后面却是越走越慢,到了最后趁无人之际忽然闪身躲进一片竹林当中,过了好一会,他们望着霹雳和那两名仆从也各自离去,然后再过不久便看到韩火的身影,但见他行走得不急不缓如同是在赏月观花一般,对方的沉稳令得程曦二人不敢轻举妄动。 眼望着韩火的身影渐渐远去,他们才从竹林中钻出远远地跟在对方身后,这个月湖分社的社长似乎也并不急着返回住处而是在坞内东绕西转,程曦渐渐感觉有些不对劲,总怀疑对方是否已经发现自己在跟踪,而幸好韩火的活动足迹始终在偏僻的小道之中,哪怕是他突然发难,只要有曹哲在前方挡上几招,自己就可以找机会将他催眠。 这晚风高气爽,夜色同样也是极外迷人,韩火自离开点将台后便一直在附近迂回不去,就这样过了好一会但见他望了望手表似是看准时间便方向一转往西北踱去。 “他在等时间?难道是约了什么人?”程曦和曹哲交换了眼色也不多想只是更加小心的跟在对方身后。 他们过了玉带桥又穿过枫叶林,韩火仍然脚步不停,一直来到牡丹花圃边上的荷花池旁他才放慢脚步,却见在一棵桂花树下早已有一个身材纤瘦的人影在等候,程曦二人连忙离开小道弯子慢慢模进花圃当中……他们从篱笆的缝隙中往外观看,但见这女子身穿一套黑色的职业装束,显得极为利索。她一见韩火来到便行礼打了个招呼,韩火问道:“今晚怎样,大嫂她们的情绪好些没有?” “大嫂?”程曦一愣,心道莫非就是韩冰的妻子? 那女子答道:“有二太太从旁劝说,大太太今天情绪总算比前几天好一些了,只是老是问起韩冰的事情,二太太也不知从何说起,所以她的心情还是有些烦躁不安。” 韩火道:“不让她们这些妇孺知道也是为她们好,现在是重要关头,万万不容有失……” 程曦和曹哲听着这两人在树下的对话心中已经明白了几分,果然是韩火捉了韩冰的妻子儿女做人质,却不知是在实行什么勾当! 曹哲咬牙切齿,看他的样子就想要动手,程曦好不容易才把他稳住。而过了一会树下女子终于悄悄退去,但韩火却是站在树下背对着二人,连一点离去的意思也没有。就这样僵持了大约十多分钟曹哲再也忍耐不住了,他挣月兑程曦的手霍然起身,程曦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道这个冒失鬼难道不知道自己要对付一个金令社长是毫无把握的事吗? 然而还没等曹哲有所行动,那边的韩火却是头也不回地笑道:“你两个小鬼终于忍不住了,难道是要急着送死吗?” 第31章 韩火 韩火的说话让程曦两人同时愣住,程曦咬了咬牙,心想对方果然早就发现了自己了,于是他也不再隐藏,与曹哲一起双双走出了花圃。 两个年青人走得并不快,尽量使自己看上去很轻松,他们不愿眼前这个劲敌看出自己内心的紧张。 韩火却转过身来轻轻地笑了,他笑得很轻松,至少程曦和曹哲是这样认为,他们知道有这种感觉相当不妙,两方对垒比拼的不单单是功夫的高低更要比试气势。程曦感觉已方的气势已经完全处于下风,他知道曹哲恨不得马上把对方的嘴打歪让人永远笑不出,果然听见曹哲喝道:“你笑什么?有什么值得你笑的?” 韩火笑着摇头道:“我笑你们已经输了,无论你们接下来将要做什么已经完全无用。” “输?”曹哲道:“你不过是凑巧发现我们罢了,凭什么认定我们会输给你!” 韩火背着手道:“从点将台出来时我早已发现有人跟踪,但你们似乎是刚才这一刻才醒悟过来对吗?” 他弯弯的双眼盯着程曦两人,见对方无言默认又道:“行藏败露,假若一个称职的响箭必然会退却,因为他们的目的是情报,只有活着才有机会把情报传出;假若一个真正剑锋他必然会进攻,因为他的任务不是撤退或防御而是不顾一切地攻击和刺杀;假若一个以防御为已任的坚盾,无论我故意引诱他攻击还是告知他行踪败露都只会坚守到底、不动如山!而你们呢?” 程曦和曹哲的后背上已经渗出冷汗:他们什么都不是…… 单凭实力他们就早在对方的盛名之下感到胆怯,而对环境地势的陌生又进一步削弱了战斗的气势,而更重要的一点是正如韩火所言:他们顾虑太多、犹豫不决! 一个谋断的决策者要是做事欠缺果断必然会导致公司或组织倒闭,要是拳脚相斗或者领军打仗必定兵败如山、马革裹尸!还谈什么成大事? 程曦虽然对韩火憎恨无比,但此刻却不得不承认对方的确是个令人既可敬又可怕的对手。 “少废话,我来问你,你是否到将军岭上交易过毒品?”曹哲喝道。 韩火冷哼道:“你们果然不是普通的鼠窃狗偷,只是进得我元帅坞闹事的已经形同死人,对于两个将死的人,我有必要回答你们的问题吗?” 程曦压抑着怒火露出轻蔑的一笑,道:“没想到大名鼎鼎的韩社长却是个敢不敢为的小人,既然你已认定我们是将死的人,回答我们的问题又有何干?莫非是怕了我们不成?” “哦?没想刚从点将台过来你便学会激将法了。”韩火用手解开白色衬衫上的纽扣,露出结实的肌肉,然后往桂花树下的石凳上一坐再道:“没错,在将军岭上的毒品交易是我做的又怎么样?” 曹哲怒喝道:“你这卑鄙的家伙坏事做尽,如今还杀害警察再以人质要胁韩冰替你顶罪,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就不怕有报应吗?” 韩火一怔,他眼珠一转然后笑道:“你们原来是韩冰派来的人,什么杀警、人质,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程曦指着他们面前不远处的一幢楼房叫道:“到这时候你还想抵赖?韩冰的妻儿就被你关押在那里对不对?不要以为我们还蒙在鼓里。” 韩火眉头一皱,就连脸上那把‘火’仿佛也动了一下,他说道:“韩冰的妻儿藏在此处一定是他告诉你的是吧,他自己不敢来救人,竟然派你们两个乳臭未干的杂牌军来送死?我生来好结交朋友,谅你们也是被他算计,我们何不平息干戈做个朋友?” 曹哲怒喝道:“呸!这种以妇孺作人质来要胁自己亲兄弟恶人,我们怎敢高攀你这种无耻的朋友?” “很好,既然这样我也不勉强,你们既要做韩冰的忠诚死士我又怎能不成全?但我要让他知道这样继续执迷不悟是何等的错误!”韩冰似乎也被激怒,说完他霍然站起似是就要动手。 以金令社长的实力,若在正常情况下不出几招就可以解决前面二人,程曦当然明白,他摆出一副防御的架势随时做好施展七弦的准备。而就在此时曹哲却手一拦挡在程曦身前,他对韩火侧目而视道:“既然你已经承认自己的罪行,今晚就再容不得你存在了。” “就凭你?只会说大话的小子,我就看看你有何能耐!”韩火一步步向他们走去。 “不是凭我,是凭它!”曹哲忽然从裤兜中掏出一张黑色的卡片来,程曦转眼一看,只见这片卡片大小与普通信用卡无疑,卡上除了一片黑色外仿佛还印画着一只金色的老虎,曹哲双指一夹向韩火问道:“你可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韩火两眼直勾勾地望着那张卡片,宛如一个考古学家发现了某种不属于地球的物品一样。 曹哲嘴角一挑冷笑道:“你当然不会认识它,就像你不认识我一样!” 他说完右手在卡片的边角上一撕,只见“唰!”的一声火光闪现,卡片里马上传出一阵火药燃烧的声音和气味,整张卡在这一息间竟然就燃烧起来! 曹哲潇洒地把这张卡往天上一甩,只见黑卡迎风升空火势更大,忽然“啪!”的一声似是引爆了内里的火药似的向空中急射而去,随后空中爆发出一阵闪烁的光斑,就如同落英缤纷那般光彩夺目,霎时间那点点星光竟然隐隐约约化成一只白色翅膀! 程曦和韩火都看得痴了,他们虽然不知道这是何物、有何用意,但都深知这是一种传信的烟火。 尽管身处防守严密的元帅坞,但韩火终于正视眼着的年青人,他正色问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你又是什么人!” 曹哲冷哼一声,把对方之前的说完全照述一遍:“你现在已经形同死人,对于一个将死的人,我有必要回答你的问题吗?” “哈……果然有种,就不知道一会你是否还能如此嘴硬!”韩火说完腰一弯突然像箭一样奔向曹哲! 面对韩火的急奔杀来曹哲却是信心爆满,他甚至没有作出防御的姿势,这差点程曦急得吐血,他时刻紧盯韩火的动向却不明白曹哲这家伙为何这般笃定?从他们在受到渔夫的袭击那一刻,程曦便猜出那个贴身护卫骨头没有跟来,相比起奎星的攻击,骨头不可能任由曹哲受伤而不出手的,那为何曹哲还信心十足? 程曦来不及细想了,因为不管怎么样,他深知韩火的实力已超过几招就擒获曹哲的金令渔夫,更远胜银令的骨头! 所以他心里已经有了计划:只要韩火的身体与曹哲一触碰他就马上施展七弦——星月摇篮曲!因为在那一瞬间韩火的动作一定会因突如其来的变化而缓慢,这样曹哲就绝不会放过机会,哪怕他事后有所怀疑但只要掌握不了实质证据便奈他不何…… 近了……更近了…… 就在韩火离曹哲不足五步之际,程曦已经暗中吟唱起那段熟悉的音乐…… 然而就在此时,突然从东南方的那片花圃之中飞出一个黑影,这人的身影快如闪电直扑韩火,口中发出沙哑的声音叫道:“匆伤我主!” 第2章 车夫的考验 “车夫先生?怎么会是你?”程曦本怎样也想不到在这里会重遇车夫。 车夫热情地把两人都请进屋内,那中年厨师退了出去,不久又送上两份招牌煲仔饭,车夫也很通情达理,等厨师再次离去便先让程曦饱餐一顿,菜香饭热,望着如狼吞虎咽的程曦,他们差点要笑出来。 车夫笑道:“之前与你才聊到文艺复兴,一会有空可以继续之前的话题,这个是小易,想必你们已经认识了。” 吃饱了的程曦抹了抹嘴才道:“的确已经认识,虽然被这位容易先生摆了一道,但不得不说他装起曹哲来真的十分神似。” 车夫爽朗笑道:“看来你被他再摆一道了,其实他不叫容易而是叫易容,要是说到装扮易容方面在我手下里面还算马马虎虎过得去。” “管事你怎能这样损我呢。”旁边的易容忍不住插嘴道:“虽然我这么说程曦先生会有些受打击,但我还得告诉他今天我只是换了身衣服罢了,不是我吹牛皮,要是在外貌上再作些装扮我想莫说老板不容易分得清,就是剑锋的老鹰管事也认不出来。” 车夫瞪了他一眼,道:“你这小子就爱贪功,凭你这点小本事还妄想能逃过老鹰的法眼?这种大话得你把麻雀师傅的本事都学会再说……” 他们的你一言我一语让程曦像是身处云里雾里,他只是印证到一件事:这个虎翼的确如曹哲所说的那样神秘而强大,甚至还要超出许多。 车夫训了易容一通才转头对程曦道:“今晚大老的地请你过来其实是有其它原因的,只是小易偏要给你来个别样的惊喜罢了。” 他望着啼笑皆非的程曦再道:“虽然我不是负责情报方面,但你与哲少爷的事我也略有所闻,老板常常跟我们说‘一个人无论走怎样的路,最重要是别让自己来这世上白走一趟。’程曦先生,虎翼一些经营手段或许你与哲少爷那样未见得会认同,但就像你当初还没接触我们那时必定认为虎翼只是一群坏事做尽的乌合之众,从而看到的也只是表面而产生误会,归根到底是你们没有明白老板的志向。” “志向?”程曦眉头紧皱地道。 “没错,我从老板口中得知你对那台钢琴好像情有独钟,而这次连短信也没细看就赶来想必是想让哲少爷为你大开方便之门吧?” 车夫说完有意无意地瞄着程曦,看到对方尴尬的表情后却是神情严厉地道:“程曦先生,你太让人失望了!虽然我不了解你的志向是什么,但光凭你这一点别说与我们老板的远大志向相提并论了,就哪怕是与哲少爷的雄心相比,你的那个所谓志向多半只停留在个人或者家庭。利益当前想到的只是自己,前段时间夜潜凤起、闯荡南云、与朋友共同进退的程曦又到哪儿去了?” “你……”程曦被这样严词谴责竟是说不上半句回应,这确是他的软肋! 他至今还不明白父亲为何单凭双手就立志要把乐器传遍全球,当然更不明白那个创建虎翼的曹猛会有着如何神秘远大的志向,但他算是了解曹哲的,那个行事略带鲁莽的家伙却是从小就有着反抗父亲的雄心,而自己呢? “我的志向的确被车夫一针见血说中了,为的只是令父母开心!或许从小学习音乐甚至直到今天学习架子鼓也只为父母能高兴,我的志愿难道就是这么渺小?还是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自己?” 程曦想到这点便低头不语,但车夫却没打算让他在这里思考自己的人生,但他冷冷地道:“尽管你已经通过了老板的测试,但我身为坚盾的管事却有权否决一切不合格、甚至会危害虎翼的人员加入,更不要说是有目的地亲近哲少爷的人了,你的表现三番四次地让人失望,所以还是请回吧,以后虎翼与哲少爷也不会与你再有任何瓜葛。” 车夫说完站起身来并打开房门,摆出一副送客的势态。 “管事……”旁边的易容失声叫道,但话没说完就被车夫狠狠地瞪了一眼。 面对易容的无言、车夫的送客,程曦却没有动,甚至连动的念头也没有。 自从今晚被易容欺骗开始到刚才车夫的一番说话,让他产生一种新的思维和冲劲,他并不承认那是茅塞顿开,但这种焕然一新的理念让他觉得应该去重新认识自己。 认识自己,一个人能重新认识自己岂非是件不容易的事?很多人在思想中都是过于主观和自我,遇到一些事情往往都是以自我为中心出发,只想着如何去改变别人、让别人迁就自己而从未考虑过或许改变的根本就应该是他自己! 程曦已经慢慢在改变…… “对不起车夫先生,我是不会离开的。你刚才责备得很对,但正如你所说的,那台钢琴我是很渴望得到手,同时我也的确没有多大的志向,但从今天起我会设法找到自己的目标,而在这之前我答应过曹猛父子的事也决不会改变!”他直视着车夫,眼前透出发自内心的真诚,道:“我既答应了帮助朋友而一点事也没做就离开,那岂非不义?而答应了曹猛的交换条件而完成不了,岂非无信?这样的事我办不到,所以希望你能重新给我一个机会!” 车夫与程曦对视了几秒终于转过头去道:“好,人生就应该有所追求,缺乏磨练我可以给你创造机会,而一旦只顾见利忘义或者连最基本的忠义、诚信都丧失的话,这样的人如何能成为我们虎翼的一员?” 他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掌心大小的东西用拇指一弹,“嗡”的一声,那个东西便一直飞向程曦。 程曦连忙伸手接来一看,原来是一枚掌心大小的徽章,材质似铁又似钢,厚度为五、六毫米左右,内里应该装置有微型电子,因为在这一圈轮边上内嵌着细小的灯管,现在正发出浅黄色的光芒;徽章正面粗看以为上面雕刻着只飞奔的天马,但细看却是一只插翅欲扑的老虎,徽章虽然不大但刻印工艺颇为精妙传神,让整只老虎看上去栩栩如生很是威风;背面除了有几个不知道有何用处的细小按键外,还有一个长方型的液晶板面,上面显示着一串数字:00001。 车夫未等程曦说话便道:“你不要误会,这个还不是虎翼的证明。出了这家煲仔饭馆后往东左转直走可以到达芷清街,走到尽头有座不倒桥,跨过桥沿着河岸走大约十二、三分钟就会看见一座山庄,到了哪里你不妨把这徽章戴在胸前,届时自然有人与你联系。” 他望着若有所思的程曦笑道:“当然了,你要是提前戴上也无妨,只是会有很多有趣的事情发生的。另外这东西的安全性你大可以放心,这不是要你‘带货’或走私,这枚徽章的价值也是因人而异、或有或无,嗯……只是你的身份是还是个学生,为免在外被人认出来会对你的学业造成影响,所以小易会帮你稍为乔装打扮一下,你认为如何?” 程曦听了当然十分高兴,毕竟这个神秘的虎翼始终自称是社团组织,他何尝不担心被母亲或熟人偶然撞破?没想到今晚遇到易容也是早有安排的,只见一直坐在他对面的易容站起身来笑道:“管事你知道我在工作时候要有个清静的空间,麻烦你老人家先回避一下了。” 车夫瞪了他一眼,却也无奈地走出门外。 易容关上了门然后让程曦静静地端坐在椅子上,他的两只手伸出食指和姆指组成一个方框在程曦身上不停地比划,就在程曦有些不耐烦的时候他又不知从何处取出一个小盒子,然后才道:“合上眼睛不要说话,否则会影响效果的。” 程曦听了只得照办,刚合上双目便感觉对方摘掉自己的眼镜,然后在他脸上贴上一层透心凉的薄膜。 “这就是易容吗?莫非是传说中的人皮面具?”程曦心里按捺不住兴奋起来,他不禁想起了尼古拉斯的《变面》以及阿汤哥的《谍中谍》。 “易容,这种只是在小说及银屏上出现过的东西,是否真的能把一个人完全改头换面?” 程曦尽情地沉醉在幻想之中,他甚至还想像自己变成了阿汤哥,但易容的说话却令得他回到了现实:“嗯,这种面膜的润肤效果是相当不错的,每天……” “什么?这只是在敷面膜?”程曦几乎要从椅子上跳起来…… 易容皱起眉头把他按下来才道:“当然了,不然你以为我在做什么?这牌子的面膜每天敷贴一张不但补水保湿、而且对抗衰老也很有功效……”他再没有答理程曦,一边说一边在他身后开始梳理着他的头发,边梳理边道:“你的发质太硬了,而且干枯情况严重,以后有空到我打理的美容店来做个全面的护理,别以为只有女人才需要保养……” 易容非常仔细、详尽地阐述,而且十分专业地陶醉在他的领域之中,不管是从纤体还肌肤毛孔等等,都极为负责地对面前这名“客人”从头到脚评头品足一番,当然在程曦的眼中他却像个推销员一样硬销产品,假若不是车夫对这家伙极为信任,他必定认为这青年不但是个超爱打扮的娘娘腔,而且是个自恋程度十足的花痴。 就这样不知道被炮轰了多久,易容忽然话锋一转道:“好了,你的底子本来就不太好,我也不给你弄那么复杂了,先这样凑合着吧。” 程曦听他这一说倒是有些错愕,他似乎从头到尾只敷了张面膜。 “市面上某品牌的广告光美白也得七天吧,难道这就完成了?”他接过易容随手递过来的一面精致的小镜子一看…… “这……” 第3章 隐 程曦从镜子里看到了一个人,但给他的第一感觉却是:这不是自己。 他那原本一头黑发已不知道被什么物质染成白色,眉毛也已经变得如同柳叶般细长,令他看上去有种说不出的英气,而更夸张的是脸上有一道长长的伤疤,从前额的眉线一直划过右眼到达鼻底线,这为本来看上去文弱的他增添了一种兽性的魅力。 世上很多事情本来就有正反两面的,伤痕就像纹身和刺青,一方面令人感觉丑陋和厌恶,但另一方面却又有着别样的风格和美态。 “考虑到时间问题和你需要恢复原貌的简易度我就没弄得太复杂,而且现在是大热天,太多的改变不适合你接下来的任务,所以我就没有用完全变化的人皮面具。另外我看你的眼镜度数不过是几十度,这样就没必须整天戴着装斯文了。”易容说完从铁盒子里取出一副太阳眼镜递给程曦再道:“你可以戴着它遮挡一下眼神,由于山庄里不能戴头盔、面罩之类的东西,所以恕我不能把你打扮成蝙蝠侠或青蜂侠。” 程曦接过眼镜笑道:“你能在短短时间把我改得自己都吓一跳,不愧是车夫所说的易容高手。” 易容白了他一眼,然后冷哼一声笑道:“马屁拍得挺响的,你不把我想成是自恋狂、大花痴就算万幸了,你要知道样貌改变只是表面的伪装,伪装就如同女人化妆一样,有些女人一天不化妆就不能出门见人,可见化妆可以给人带来自信;但假如你是个不会跳舞的灰姑娘,哪怕给你一双水晶鞋、哪怕被你遇上白马王子你也只能干坐着。易容也是如此,如何真正像变色龙那样把自己融入当时的环境,才是易容术的入门阶段‘融’!” “融……这就像一些落泊街头的皇孙贵胄仍然有与众不同的贵气、霸气一样对吗?” 易容竖起姆指哈哈笑道:“你举了个相当有趣的反面例子,把真实的感情、个性融入要扮演的角色正正是易容的大忌!我们的对手倒是非常喜欢这类月兑下龙袍还像个太子的人,如果让这种有鲜明个性的人去易容办事,那是去一个死一个通通有去无回的。” 他望着似懂非懂的程曦道:“你以后再思考这类问题吧,好了,这下让管事来看看收不收货。” 易容说完打开了房门,当车夫走进来看见程曦也是一愣,然后他嘴角一挑笑道:“不错不错,刚才我还琢磨着房间里会是多了个什么人,会是个贴满膏药的老爷子还是个两撇胡子的成熟汉子?没想到反倒是多了个英俊的青年。” 程曦苦笑道:“我就怕我这样子太招摇会引人注意了。” “你这样说就错了。”车夫不以为然地道:“我虽然不会易容之术,但普通的伪装隐匿还是懂些皮毛,小易故意把你的样子装成与平时有较大的反差,那正是帮你隐匿的一种手段,有谁会想到带着张狂的你平时会是个文质彬彬的学院学生呢,你说对吗小易?” 易容的眼中露出了赞赏和尊敬道:“管事说得没错,这种概念与易容术的另一个层次‘逆’有异曲同共之妙,师傅教导的‘小隐于林,大隐于市’,逆转常人的思维,只有别人越想不到的地方才是最佳的隐匿之所,就如谁会想到个性傻乎乎的摄影记者会摇身成为**外穿的超人一样。” 程曦听了也是哈哈一笑。 良久,车夫指着门外楼梯的一处道:“程曦先生时间不早了,那边就是饭馆的后门,出去往右转就能回到前门的大街了,下面会有人指引你的。至于哲少爷身处何方我还不能告诉你,但是他也开始受到其它训练,你要想跟上步伐就要努力了,出发吧。” 程曦告别了车夫和易容打就要离去,忽然灵机一触却又马上折回对车夫道:“差点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车夫先生你既然是坚盾的管事,那一定要严惩万壕分社的韩冰,他……”他正想把韩冰的所作所为说出来,谁知车夫却向他一摆手,道:“那边的事情我们大致上也了解,但目前还在调查当中,你就无须过分操心了,去吧。” 程曦听了默默点头答应,他的身影终于消失在楼梯之中,等着他的将是全新的挑战。 程曦走了,但是车夫和易容却没有离开的意思,过了好久还是易容先开口笑道:“管事,刚才你吓唬他又要把他赶走,我真怕他受不住就退出了,没想到他还能……” 车夫用眼角冷冰冰地厉着他怒道:“瞧你这德性!不这样做怎样能让他成长?再者,若然这点唇舌上的打击都受不住还如何帮助哲少爷完成老板的大业?” “管事你教训得对。”易容被车夫严词批评再也不敢嬉皮笑脸了。 “还有你刚才所说的‘小隐于林,大隐于市’真是这样吗,我记得和麻雀说过的有点出入呢?” 车夫笑吟吟地望着易容,却是笑得有些不怀好意了。 易容尴尬地笑道:“管事不愧是我们坚盾的第一人,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隐于市只为中隐,大隐是隐于朝,易容就是为了隐藏自己本来的身份,所以更高层次是‘隐’。师傅说了,要做到‘隐就是不隐、不隐也是隐’才是易容的最高境界,我刚才是怕程曦一下子学得太多所以……所以故意说错的。” 车夫展颜道:“臭小子,我并没有责备你的意思何必这样的表情?今晚到此为止,你就不要回‘花容月貌’了,准备出发吧……” 易容答应了一声就退了出去,车夫关上了灯但却还是没有离去的意思。 他一个人坐在房间里把全身都隐没在黑暗之中,他的呼吸很轻,就如同与黑暗溶为一体。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才长叹一声,然而这一声叹息却不再是粗豪的男子声音,而是一把幽幽的女子声线! 这一声嗟叹伤心而寂寞,哪里还是神情淡然、健谈博学的车夫?这分明是个深闺孤独的忧怨女子! 她慢悠悠地站起来推开窗户,外面各色的霓虹灯从窗外探射进来,但无论灯光有多么的光亮却休想照到她真实的面容和真实的内心! 但见她依着窗喃喃地道:“你这不成气候的弟子太令人失望了,被我稍微使点诈就和盘托出,心中这样毫无城府如何能达到‘隐’?又如何能承继我的衣钵?” 原来这个车夫竟然就是教会易容所有易容手段的师傅——麻雀! 夜幕漆黑,只有一弯新月和几点明亮的星光,良久有一点比星星更明亮的光线如利剑般划破长空,是流星。 可惜麻雀夫人没有看见这颗流星,因为她已经关上了窗户把新月和星光都隔在了窗外,但“流星”却早就印在她的心中而且从没离开。 “流星,能承继我衣钵的只有你了,不,只有你能青出于蓝更胜于我!只是……只是你人在哪里?” 第4章 出师未捷 程曦走在热闹的街头,这里当然没有鉴海城市中心的繁华,但哪怕你走遍整个鉴海城也找不到第二条这样的街道。 芷清街,一个颇为幽雅的名字,但很多人却只记得它另一个名字:佛心动。 在中国的福建有道名菜叫佛跳墙,据说唐朝的一位高僧嗅到这道菜肴的气味之后,宁愿舍弃佛门多年修行跳墙而入享受一番。所以这里的佛心动也是借其意境所起,整条芷清街全长三百多米,有大小商铺七、八十家,但却是清一色专以经营饮食业和民间地道小食。这里并不是市中心,档次也并不高,但是只要你想得到的古怪小食这里基本都能吃得上,所以佛心动这名字也当是宣传食街的一个绰头或卖点了。 食肆里飘出的各式香味在空气中混杂在一起,程曦虽说已经饱餐一顿但未免还是食指大动,他穿梭在人群当中努力克制自己思想,他想到了曹哲:这小子当然不会像车夫所说那样自愿接受训练的,想必又是曹猛不知道想出什么办法让他无意间“受惠”,而车夫临行前要我努力赶上,这样说来今晚并不是单纯的运送货物,而是在接受一项特殊的训练了? 想到前方的那座不知名的山庄,程曦忍不住把那枚徽章再拿出来看了看,但除了看到上面精致的浮雕外根本没有半点头绪,他只得把徽章收回袋中不愿再想,一看手表已经将近七点,于是脚下也加快了速度。 人群中不时有流动的小贩热情地拉拢生意,程曦一路走来已经遇上了四、五个,但是自从上次在表妹家门前被人用玫瑰花熏昏之后,他的警惕性倒是提高了不少,虽说在这种人多的地方不会有人重施故技,但今晚才被车夫教训一通,他行事就更是警觉多了。 “帅哥,来尝下我们的太妃糖冰激凌吧,太妃糖浆混合在香味的冰激凌上,口感柔糯,女乃味十足,绝对是一流的!”旁边又有一个身穿鲜红色围裙的少女把一张传单向他递来,这又不知是哪家商铺的服务员了,程曦手一扬拒绝后并不理会直径往前走。 “帅哥,进来试试嘛。”那少女还不死心又追上两步,程曦再次摆了摆手拒绝,那少女显得很没趣便转过头去,却刚一转头就“哎唷”一声与一名男子撞个满怀,她身体往后一摔又撞到程曦身上,程曦但觉腰间一痛脚步踉跄差点跌倒,他转过头来正想发火,但见那少女却已摔倒四脚朝天,手上的传单也撒了一地,这一来他心里的怒火也已然消了一半。 “怎么走路的?不长眼睛啊?”与少女撞在一起的男子似乎也不好受,怒气冲天地叫骂着。 那少女爬了起来慌忙地边道歉边手忙脚乱地收拾地上的传单,看她的样子要是被老板见到又有面色看了。 程曦轻叹一声,心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于是也不再理会他们的纠缠,三步并作两步离开此地方是上策。 他走出了好远,但心里却是有种不安的感觉,越想越不对劲,伸手往裤袋一模,这一模却是模出一身的冷汗:钱包不见了! “岂有此理!”程曦这下可是火冒三千丈了!这回可是出师未捷钱先丢,这是他头一次独自为虎翼办事怎想到刚出门就无端端遭扒手盯上,他急急转身返回,不说被车夫、易容知道这事自己会有多丢脸了,就是想起那扒手拿着自己钱包那张得意的嘴脸就已经让他怒气难消。 不一会他便回到刚才那少女摔倒的地方,地上还有许多散落的传单,只是那名少女早就无影无踪了。 程曦焦急地左顾右盼,他的眼睛就像要喷出火了,他双拳紧握把心一横:“大不了把这里的人都全催眠了,我就不信你能跑得出我的五指山!” 要把整个佛心动的人全催眠了是什么后果他完全没想到,因为这口气他必须要揪出凶手才能消得了! 正在此时,旁边的商铺有个妇人却已把他认出来了,便走上前来问道:“怎么了,是不是被扒钱包了?” 程曦脸上一红说不出话来,他虽然没有否认,但往往不否认就表示肯定,那妇女见了便叹息道:“唉,这里生意是旺,但扒手也太多了,只能怪你不长眼、不小心了。” “老板娘,可是见到那女子到哪个方向了吗?” 那妇女听了怔道:“就往前面右转的贵妇巷去了,你现在追去人家早跑了。” “跑不掉的!”程曦咬着牙急冲冲地向贵妇巷奔去。 贵妇巷上也有几家经营不一的小食店,其中人气最旺的是一家是珍珠女乃茶和另一家麻辣小龙虾的食店,这两家人分别位于巷南和巷北,而恰巧这两家还是门当户对的亲家。他们一家姓焦一家姓孟,在文学评书《杨家将》中有“焦不离孟”之称焦赞、孟良是一对形影不离的结义兄弟,而这里的焦孟两家人却不但是亲家而且还是冤家…… 孟家大儿子孟楚与焦家的独子焦杰是好兄弟,而暗中还将自己的妹妹与焦杰拉拢在一起,这对小恋人相爱得如胶如漆,几年前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双方的父母在外地赶来见面商讨婚礼之事,谁知道孟楚的父亲却与焦杰的母亲一见如故、相逢恨晚,还没等儿女成婚便背地里鬼混在一起并而私奔而去。 这种似乎只发生在故事小说才有的情节却在现实中重现,这样一来焦孟两家哪里还能结交下去?年轻的一辈双方虽不至于反目成仇但至少不相往来了,更讽刺的是几年过后老一辈的都分别离了婚,而且私奔的那二人还完了年轻一辈的梦又成了婚…… 程曦当然不知道一条小巷中的两家小店内里会有如此曲折的故事,他一心只想追上那个女贼,当他跑过这两家小店将近到了巷尾的时候,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拿着一个大得有点夸张的炒勺站墙边的角落,看他的架势并不是要炒龙虾而是刚揍完人,但见他怒喝道:“你两个还不老实交待,非让我再下点本钱是不是?” 程曦借着四处的灯光再往前一看,只见这男子身前还有两人蜷缩在地上,这两人一男一女,女的身穿鲜红色围裙,程曦见了就如蛮牛看见红布一样心跳加速,他露出兴奋的冷笑:这两人不正是装作路上碰撞然后偷去我钱包的毛贼又是谁? 第5章 兄弟 那两个窃贼依偎在一起,被身前的男子这一吆喝吓得不停地哆嗦,大热天还作出身处寒冬一样的颤抖,可见之前被狠狠地“修理”了一顿。 那男子见这两人回答不出半句说话便冷笑道:“很好,明知这里是我们虎翼的地盘还敢在此作案,你们的胆子也够肥的,被我抓个正着还不承认是吧,等我扒光你们的衣服然后捆在一起,等苦主来了看你们怎样解释!” 程曦一听这男子也是虎翼的人,心里不知道为何当即感到亲切了许多,也许在他心里已经把自己当成虎翼的一份子了。于是他走上几步说道:“这位大哥,我……我就是你要找的苦主了。” 那个正要动手的男子转身见是个打扮俊俏的青年,他打量了程曦好一会才拿出一个深褐色的钱包问道:“就是你被扒了钱包?”他还没等尴尬的程曦答话却又说道:“不对不对,看你样子挺机灵醒目,怎么可能被这样连小孩都不上当的三流手段骗到手了呢?” 程曦听了这一句既是称赞又是奚落的说话真是哭笑不得,当即答道:“被偷窃上当又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我为何要承认呢,你若不相信可以看看钱包上的身份证明。”他把证件号码背了一遍,又把里面的银行卡证件都如实地告诉对方。 那男子一一核对,确认无误后才道:“你说的都没错,就是样子不太相符,照片上看起来像个土鳖,怎么真人帅气那么多?” 程曦一脸无奈地望着再三打量着自己的男子,心道这家伙说话总是好坏参半,真叫人啼笑皆非。 还没等他辩解那男子又道:“算了,所谓男大十八变,曾几何时我岂不是**倜傥?既然不是我的东西我也不留着,你点点钱财有没少。”他说完便把钱包往程曦方向随手一抛,就像是抛掉一个烫手山芋一样。 程曦把钱包接住也没怎样查点,他关心的倒不是钱币的损失,关键是重要的证件都在便好办,于是答道:“今晚真是多谢这位大哥了,若不是你我起码要费上好一番功夫。” 那男子见他爽快也露出笑容爽朗地道:“这种小事何必挂在唇边,我叫焦杰,我看你挺顺眼的,兄弟若是看得起我就叫一声焦大哥吧,另外你看这两人怎样处理好?” 程曦皱着眉头,心道正常情况自己是会报警处理,但这焦杰既是虎翼成员警方应该不太喜欢,于是答道:“焦大哥,既然人是你抓获的,我看还是由你来处理吧。” 焦杰听了又是点了点头,他一双虎目往那女子看了看,把那女子看得像是老鼠遇着猫一样,身体忍不住再往墙角缩了一下,焦杰嘴角一挑鼻子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却是一手把那男子从地上提起,先是“啪啪啪”几个耳光过去,然后往他**揣了一脚喝道:“算你们走运,老子今晚认识了个朋友心情好,在虎翼的地盘别让我下次再看到你们,赶快滚吧!” 那两人如同获得特赦一样,夹着**一溜烟地跑了,焦杰赶走了两人后对程曦道:“怎么样,这样的做法你可满意?” “这……”程曦怎料到焦杰就这样放掉了小偷二人组,一时间却是说不出“满意”两字来。 “怎么样你认为我这当大哥的处事不公?觉得不满意吗?” “不,既然由你全权作主,结果怎样我都不反对的。” 程曦回答得倒是非常婉转,焦杰也不知道是否听出弦外之音了,口中笑道:“好,这才爽快,走,到我店来尝尝大哥我的招牌菜麻辣小龙虾。”说完拉着程曦就走。 “焦大哥,今晚我实在有事,明晚,明晚一定来你试……” “大男人哪来那么多婆婆妈妈的,今天的事情今天做,不来就是看不起我这兄弟了!” 程曦还没说完就被焦杰封口,他几次说有急事不能逗留也被热情地驳回,被这样的好客、果断相待,程曦再也退却不了,只得跟着对方到了“焦记龙虾馆”。 焦杰的手艺就如何他做人一样,风风火火但干净利索,他的龙虾炒得火候到位不差分毫,在小包厢的程曦吃了两只,感觉这道招牌菜虽然是辣但却不带走虾的鲜味,可惜味道尽管不错但他自小对辛辣的食物没多少好感,当然他还是称赞道:“焦大哥,你的手艺的确一流,难怪生意那么好。” 焦杰哈哈一笑,他突然露出个古怪的表情道:“你过奖了,我说程兄弟,既然大哥我今晚帮了你找回了钱包,不但帮你教训了那两个毛贼而且又请你吃了如此美味的龙虾,你说你是否也应该帮我一个忙呢?” 程曦怔道:“这,这自然是应该的,只要我能办到……” “你当然能办到。”焦杰截口道:“我听那两个毛贼说你身上有一枚徽章,只要你把他转让给大哥我,那你这个兄弟我就交定了……” “徽章!”程曦听了连握筷子的手都几乎拿不稳,心里快速盘算:我手上有徽章的事是什么时候被发现了呢? “怎么了程兄弟,难道连这么小的一个忙都不肯帮大哥吗?”焦杰的脸一下子变得阴沉起来,就如五月的天气说变就变。 程曦感觉极其为难,这枚徽章可不是钱财就能买到的,而且关系到车夫所托怎能轻易送人?他当即表态道:“焦大哥,我不知道你要它有何用处,但我受人所托可是万万不能转送他人的,时候也不早我要告辞了。” 他也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了,虽然他到现在还不清楚徽章的价值,但他却猛然想起车夫所说的话“这枚徽章的价值也是因人而异、或有或无”,也就是说只有识货人才会懂得它的价值,显然那两个小偷是懂得的,眼前这个焦杰也是! “慢着!你这样就想走吗?” 焦杰冷笑一声拦住了程曦的去路,这个口口声声大哥、兄弟的家伙终于露出了狰狞的神情。 “那你想怎么样呢?” 程曦也是冷笑起来,他感到事情越来越曲折神秘了,而且眼前的焦杰虽然比他强壮,但在他的眼中不过是瞬间就会熟睡的人,再强壮还是不够看的! 就这在剑拔弩张的瞬间,突然包厢的房门被人踢开,一个男子撞了进来喝道:“焦杰你好大的胆子!” 第10章 朋友 岳青山接过其中一份程曦已签署好的文件,然后把他带到一楼的大厅才道:“我先去递交表格,你可以先逛两圈,一会从左则2号场馆进去就可以观看到我的比赛了,一会见。” 于是程曦告别了岳青山,在屋前屋后转了一圈之后,他倒想上二楼、三楼看看,但每个通道都有人把守,就连出示了虎翼令也不允许通过,无奈之下便只能往岳青山所说的场馆走去。在2号场馆的门外,有个瘦小的老头正为入内的每个成员发放号码牌,他只用眼角瞄了一前的程曦便冷冷地问道:“叫什么名字?” “晨曦。” “拿着,261号。”老头瞄了一下他胸前的木令再道:“马上就要开始了,在里面呆着可别乱跑了。” 程曦接过一个与虎翼令同样大小的号码牌,道:“这是我朋友的比赛,我不会错过的。” “朋友?”老头似是一怔,然后也没再答话。 程曦随着前方的人流进了门口,至于那老头在身后叽叽咕咕说些什么他就再也听不清,而进了场馆他却是吃了一惊,里面的格局完全像个大影院一样,一层层阶梯式的看台由上至下形成半圆形围着最下方的一个舞台,场馆里的观众虽然不到半数,但粗略计算整个场馆可容纳百人以上。 “太棒了,赵老大先赢一场了!”程曦还没坐下,观众席上已经有人大叫起来,原来场上的比赛刚刚分出了胜负,他不禁后悔自己来迟,错过了精彩的部分。 场上胜负已经分,在收拾间却是有空档的时间,程曦取出那份活动的规则观看。他边看边点头,因为上面的一些条件包括令牌的分级、分数的获取等等如孟楚、岳青山所说无误,同级令牌竞技需要通知对方时间或地点好让对方有所准备,就如同下宣战书一般,但再往下看他却皱起了眉头。 “关于不同级别挑战事项:令牌竞争除了分同等级成员互相比试外也有跨级挑战竞争的机会,为防止有人用作弊方式获取分数,挑战必须在有第三者的环境下公开进行。1)而为保护新人免受欺负,低级挑战高级,只须报上来意便可出手,对方绝不能拒绝,挑战被判胜利即获得对方等级的令牌分数,而失败会扣掉自身等级的1/3分数,但不记入对方身上;2)当高级者要向低级者发起挑战时,除通知对方外比赛还必须在有正规裁判的竞技场进行,低级者可以拒绝挑战,除非有低级者书面应允否则对方无权干扰,挑战胜利可获取低级者全部分数,而失败就全部分数反被转移给对方。” 程曦暗暗默念这一条规定,这条规定确实是大大的保护了新人的利益,而一些“废二代”想作弊的手法也因公开而难以实施,但为何岳青山没有把这条规定告诉自己? “下面将举行另一场比赛,260号岳青山请上场。”程曦还没来得及思索,但见舞台上有个裁判用麦克风高声叫喊。 程曦抬头一看,只见岳青山从前排一个位置斯斯然地走了上台,他用手轻拨着长发露出一张颇为俊俏的脸,神情极为潇洒自如,只见裁判又叫道:“下面有请他的对手……261号,晨曦请上场。” “什么?我上场?”程曦吃了一惊! 只见场上的裁判又道:“这场比赛比较罕见,是铁令选手挑战木令选手,凡是答应了公开的挑战比赛,选择弃权或者未到场的都是以失败作处罚的。” 裁判刚说完看台上的观众已经喧哗起来:“这铁令家伙赚大了,竟然找到这么个冤大头。” “我看他长发飘飘并不怎么样嘛,不知道那个木令的对手是谁呢?” “你这样说就错了,岳青山在这里虽然算不上什么,但在新区那一带可是小有名气的……” 在众人议论声中裁判又再三催促道:“261号晨曦在吗?再不上场的话比赛就判定放弃或自动认输处理了。” 这样的以情形,程曦只有硬着头皮离开座位走上台去。 等他往台上一站,议论的声音却就安静了一些,因为大家对这个脸有疤痕的英俊小子都毫不认识,对于他为何会接受一个比他高级的成员的挑战也不敢妄下定论。 全场只有一个人躲在一处角落默不作声,但他眼中所发出的恨意却比谁都要强,他的眼睛紧紧盯着台上的两人,喉咙里发出尖锐的声音冷冷地道:“岳青山……好一个伪君子,难怪你拼命护着他,原来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程曦的神色却是最为繁杂,他皱着眉望着眼前的朋友问道:“岳兄,你这是什么意思?” 岳青山却也是直视他的眼睛,道:“晨曦兄弟你可不能怪我,虎翼令分数之争本来就可以不择手段,与其你的分数早晚都会被旁人取去何不趁现在给了我?” “你这么说自你在女乃茶店把我救下开始就已经设想好这样的结果了对吗?”程曦咬牙切齿地瞪着岳青山,但见对方丝毫没有否认的意思更是生气极了,他怒道:“难怪你会如此好心帮我打败孟楚,原来是因为条例所限必须要等到我同意才能对我下手,你好卑鄙!我真心把你当是朋友,你为何要这样做?” 岳青山脸上毫无愧色地道:“你这样说就不对了,从一开始我就想把你救出来的,因为孟楚与你同为木令,条例规定是完全可以拒绝我这铁令的挑战,所以只好引得贪心的孟楚自动来挑战我,甚至我最后还把他打伤,令得他不能再对你下手,我可是从一开始就把你当成朋友啊。”他对程曦微笑着再道:“但朋友都是建立在相互利用的关系的,所以你才更应该为我这朋友未来的晋升出一分力量,对吗?” 他说得是那么自然和平淡,这样一件卖友求荣的事情竟被他说成情之所在、理所当然,这种毫无羞耻的心态和表情让程曦就要气炸,有这样的朋友能不气炸吗? 程曦望着笑吟吟的岳青山,真恨不得冲过去揍上两拳,突然他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又说道:“战役条例中说明高级成员向低级成员挑战必须要书面确认的,我根本没签过这样的东西!” 岳青山故意叹息道:“晨曦兄弟你健忘得真快啊,在城堡门外你不是签了两份文件交给我吗?” 程曦一愣,这才想起之前所签的那份所谓入场申请原来就是挑战同意书!他气急败坏地叫道:“那是你用卑鄙的手术骗我决斗的,这不算数!” “呵呵,是你自己亲笔在文件上签了名字的,这我可没有强逼你,如果每人都像你这样签了挑战书又临阵反悔,那‘令牌战役’还如何进行下去,裁判先生你说对吗?” 那裁判转过头来说道:“挑战条例均为自愿,如有被强迫的话必须上场之前向仲裁会申诉,上了场不再受理,赶快开始比赛吧……” 程曦怒火中烧,心想:我亲眼见过岳青山的出手,自问拳脚功夫再来十个我也绝不是对手,而我的七弦无疑是可以瞬间将他制服,但现在有六、七十人在场,对方要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转眼间就昏倒,那谁都会觉察到事情必有蹊跷的。这种情况与我之前所遇到的大不相同,完全没有隐藏异能的机会,这叫我如何是好? 他急得直冒汗,而对面的岳青山却以为他是胆怯,这一来更是嚣张得放肆大笑道:“晨曦兄弟,何必如此紧张,我不妨告诉你,因为孟楚比我低级,所以他失败了我也根本没取得他的1分,我之所说有意外收获也是骗你的,因为从一开始我的目标就只有你!” 程曦打了冷颤,他实在想不到一人能竟然能卑鄙成这样! “晨曦兄弟,让我这个朋友来教你几招如何?” 岳青山踏前一步,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就要上演了。 第11章 蜕变 岳青山放声大笑,他背负着双手,竟然摆出一副有意相让的姿势。 这样的姿态在别人看来他是胸有成竹,但在在程曦眼中却是极为侮辱! 程曦在倾刻间已经想到了好几种应敌的方法,当中甚至包括把全场人都催眠,但最后却没有一条能行得通。 岳青山双腿一分,一个箭步踏出如同下山的老虎直奔程曦,程曦心中一片杂乱只能勉强摆出应战防御的姿势。在场的人都是虎翼精英,程曦的姿势在他们眼中简直比外行人还外行,当即有许多人都失声摇头苦笑,果然岳青山左腿如同铁柱站稳,腰一沉,右脚横扫而出,一下就把程曦扫得四脚朝天。 “哈哈……”现场有不少人都幸灾乐祸的大笑起来,落井下石的事情或许有人不愿意做,但雪中送炭却是不可能发生的。 岳青山潇洒地站稳却也不急着进攻,只是扫了扫身上的灰尘笑道:“我早知道你差劲了,却没想到是这么差劲,看来想和你交个朋友是我‘高攀’了。” 程曦又羞又怒地滚爬起来,他一个音乐专业的学生,不要说与眼前这种职业打手比试了,让他与普通打手地痞动手也不一定占得便宜,现在捱了对方这扫腿已经是摔得眼冒金星、头晕脑胀,而更糟糕的是唯一致胜的七弦异能要施展起来又诸多顾忌,他心里越是焦急就越没办法,而越没办法就更是越焦急! 就在程曦心乱如麻之际,小月复和脸颊又捱了一拳一掌,最后被岳青山一脚揣在**上飞出老远。 “哈哈……”岳青山大笑,但笑至一半却是收起了笑脸,他不是个傻瓜,在转眼间便发现在场观众的情绪已经有所改变,他们好一部分已经没有了起初的热情而转为对程曦的怜悯。 弱者往往总是会得到同情的,何况这个弱者正在受到充当反派的强者欺侮? “这白发少年怎么这么差劲啊,与他的样子格格不入啊。”有人议论道。 “这样一面倒的比赛一点劲都没有,年青人快认输吧。”有人劝程曦早点认输。 “小帅哥站起来!别轻易认输!”但有人高声为程曦打气。 程曦忍着小月复的疼痛勉强爬了起来,看台上观众的呐喊声他不是没有听到,但是否认输却根本没来得及去想,因为困扰着他的仍然只有那个问题:如何能在不被人识破的情况下施展星月摇篮曲! 他又想到今晚自己的易容之后,外貌与个性的确格格不入,正如易容所说的“月兑下龙袍还个像太子”那样,那怕他装扮成一个威武的将军而个性却仍然是懦弱的程曦,他根本没来得及去消化、创造并融入这个新的身份,若非这样、若非早被人看破他的不协调今晚他最就招摇过市了,哪里会被人多方暗算? “融,这个境界道理是很简单,但做起来却又是另一回事。” 程曦暗暗地自嘲和苦笑,在这刹那他竟然抛开了如何施展七弦的牛角尖,而联想到易容术的理论,突然之间他如同被电击一般灵机一触:“慢着!我整晚苦思冥想如何在避人耳目之下施展七弦,这岂非与易容手法一样?就是因为我无法好好隐匿特殊能力的效果才固步自封,如果我自己隐匿得好,又何需左闪右避?” 程曦突然呆若木鸡一样站在当场,包括岳青山在内的所有人都以为他是胆怯至极以至寸步难行,谁会想到现在的他脑海正在高速运转:如果融入当时环境是易容手法的入门阶段,而如何反过来利用环境来隐藏自己就是易容的更高层次!正如同变色龙可以容入环境,而环境同样可以做就变色龙! 这是一种新的思维! 程曦在这个紧要的关头,竟然领悟了“融”的含义! “那么怎样利用现场的环境才能把我的七弦变成变色龙呢?”他就在全场人的注视下左顾右盼,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一样。 “你不用找帮手了。”岳青山冷笑道:“战役条例写得很清楚,双方决斗时是不允许第三者介入的,否则同样会被判定落败而援助的人一样受罚。” 就在此时,程曦却也笑了,这是他上场以来的第一个笑容! 他笑得很自信、很自然,但岳青山看到这个笑容却有点不自然了,他实在无法相信这个毫无搏斗基础的新人为何会有这么自信的笑容! “你累吗?”程曦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平静地问候,就像一个家属去探望生病的亲人一样。 “嗯?” “今晚我被你打倒好几次,你也累了吧?”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岳青山冷冷地道。 “如果你累了就该轮到我表演了。”程曦悠悠地踏上一步,他的嘴角仍然带着微笑,这种笑容既令人喜欢却也令某人讨厌。 “你是说你一直故意隐藏着实力?”岳青山愣住了,他的瞳孔已在收缩。 程曦没有回答,因为他已经达到目的,令岳青山怀疑就是他的目的之一,接下来就是令到场上的六、七十人怀疑! 但见程曦慢慢朝岳青山走去,任何人都认为他是去送死,当然除了了当事人岳青山,因为一个送死的人是不会这么自信的。 岳青山马步一分,腿稳如磐石、腰沉如泰山,他不得不收拾轻敌的心情摆出上场以来头一个防御姿势。程曦的拳头已经进入了他最严密的防线,他一向对自己进攻的拳脚非常自信,但这只是其次,因为他不仅是铁令成员还是坚盾的小组长!相比于进攻来说,他对于防御的修为自然要比进攻娴熟得多,因此他对自己的防御姿势感到牢不可破! 只可惜他错了,因为昏睡是无法抵挡和防御的…… 岳青山笑了,而就在他要举手抵挡程曦的拳头之际,他的鼻孔里却嗅到一股香味。 世上的香味何止千万种,品种的繁多、分类的复杂这些是岳青山连数都数不清的,但他在意识消失前一刻却感觉这股香味很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来…… 而就在一息间,岳青山突然对自己引以为傲的防御失去了自信,因为他觉得双腿好像在发软,眼皮沉重得使他想要就地躺下! 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他努力的摇晃着脑袋但根本无济于事,他还没来得及去考虑是怎么回事之际思维就像要完全停止,而当他的身体正要倒下之际,有另一种感觉传到了他的身体,是痛的感觉! 他那本应昏睡的意识被这种突如其来的痛骤然唤醒,他双目暴睁,只见程曦就站在自己眼前冷笑,而对方的拳头正正击在自己的小月复当中! “你这混蛋!”岳青山月复痛欲裂而怒喝! 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体为何会不听使唤,但被一个毫无功夫底子的小子轻易地击中哪有不怒之道?他大声叫喝并且举起手正要还击,只要自己的拳头击中这小子的鼻梁,他保证这小子再也笑不出来,但可惜他的拳头无法击出,因为那种昏睡的感觉又再充斥他的脑海…… 如是这般,每当岳青山要熟睡时就被程曦的拳头打醒,而当他要还手之时却又像着了魔一样昏昏欲睡,被这样反复轮回、苦不堪言地折磨,他真宁愿就此睡倒算了…… 于是,岳青山就这样在几十双眼睛的注视下,像人肉沙包一样被程曦拳来脚往打得呱呱怪叫但却毫无还手之力,这个360度的大逆转把在场的观众看得眼珠子都将要掉下来。 “这晨曦的招式没什么特别吧,为何岳青山毫无还手之力?” “搞什么啊?被打成这样,是在表演还是在作秀啊?” “不是表演吧,我看比真人摔跤还精彩,拳拳到肉呢。” “没想到这白毛小子那么利害啊,替我多揍两拳!” 观众们开始高谈阔论起来,过了好一会,在这片议论声中程曦终于喘着气停了手,而岳青山也终于如愿以偿地拥吻着地面昏睡过去,当然在别人眼中他是被打得昏迷过去的…… 第12章 赌局 岳青山终于发出“呜呜”的悲吟声醒了过来,但却不知道是在多久之后。 他睁开眼睛后马上努力使自己的意识清醒过,而与此同时他便看到了那个裁判,只见对方叫道:“你终于醒啦?那就好,你向261号发出的挑战赛已经结束。你输了,按照规定你必须把所持有的7分全部转移给对方,而你因为分数为零所以将失去虎翼成员的资格,立即生效。” “什么?” 岳青山从地上弹起,为了1分而输掉7分,这个噩耗叫他如何接受得了? 他辛苦了半年才晋升铁令,原本以为今晚撞到了只羊牯,今年无论如何要稳升铜令的,没想到自己却成了羊牯,不但算盘没打响反而被一次清零! 他急得大叫道:“裁判,刚才的比赛不算数,是他不知道用了什么药水之类的东西……”岳青山突然想起昏迷时嗅到一股香水味,他恍然大悟地叫道:“对了!是**香水!他就是用**香水把我迷倒了!他犯规!” 裁判听了转头望着程曦,而程曦却是笑吟吟地道:“我承认是用药把你迷倒,但战役规定两方对战除了刀枪等凶器不能使用、不可攻击要害部位及伤人性命外,并没有规定不可用迷药,对吧裁判先生?” 裁判思考了一会道:“没错,261号说得没错,规定并没有这条。” 岳青山一听脸色马上苍白得如同死灰,豆大的冷汗从额头渗出,哪里还有他初上台是的那股意气风发?他长叹一声道:“我错了……错在不应该太贪心……”他忽然气急败坏地道:“不,裁判先生,我承认刚才的比赛是我们在作弊……是我故意昏倒好把分数输给他的,鉴于我们自首,请按条例第十四条改判我们同时被罚1/3分数并停赛一年吧……” “呸!你这恶心的家伙为求自保什么卑鄙的手段都使出来,我真的后悔认识你了!”程曦冷冷地讥讽道。 当然这个裁判也不是傻瓜,他再也不理会岳青山,并用麦克风大声宣判比赛结果:“维持原来判决,260号岳青山失去所有分数,降回普通成员,261号晨曦获得8分升为虎翼铁令成员。” 这样一来不但观众们喝彩连连,一场“以大欺小”的高级挑战低级比赛竟然会发生逆转,这种事情可不是常常发生的,有人为岳青山的栽跟斗而叹息、有人却也嘲笑他因为芝麻而掉了西瓜,但是更多的人却都想看清楚这个一下子从木牌晋升到铁牌的幸运儿。 场上有专人当即办理分数移交手续,程曦重新接过裁判递过来的虎翼铁牌,这时上面那一圈原来的浅黄色光芒已经变成深灰色,虽然令牌还是原来的令牌,但却让人感觉到一种质的改变。模着冰凉的令牌心中自然别有一番滋味,而这样也使得挑战失败的岳青山在众多议论声中垂着头灰溜溜地离场,他来时昂首阔步但走时却如同行尸走肉,成王败寇虽然如此,但此人的机关算尽、行为卑鄙却也令人摇头侧目。 裁判见程曦两人都下了台也继续宣布:“好了,现在将要进行下一场比赛……” “慢着!”突然在看台上有把像用硬物刮着玻璃的声音高声叫道:“我要继续挑战261号!” 话音刚落,只见有个人影从看台的一侧快步冲上舞台上去,这个人的声音尖锐耳如同一条响尾蛇,但体型却并非想像中的瘦削高挑反而是五短身材、头大腰圆的肥冬瓜。但见他一上来便张开一张大嘴叫道:“我是246号佘飞,现在是木令,我要挑战261号铁令成员,按规定低级成员挑战高级成员的话,对方是无法拒绝的,对吧裁判先生?” “哗!还有好戏看啊!” “刚打完‘以大欺小’,现在又来‘以小博大’,精彩!” “这个白发少年今晚之后必定声名大噪,看来像这样来挑战的人都不知道会有多少……” 场上观众又是一片起哄,裁判眉头紧皱,他或许对这种枪打出头鸟的事情有些不屑,但表面也是只得点头表示认同,道:“规定是这样,如果261号需要休息的话,不妨下场再比赛?” 程曦听了知道裁判是有意袒护自己,心里不禁一阵暖和,他摇了摇头盯着脸前响尾蛇笑道:“不用了,这条肥蛇,不,是这位佘飞先生早就要打我的主意了,早晚都得相会一次,可不趁早解决?” 佘飞见他故意叫错自己的名字来取笑自己心中也有点火了,他阴森森地冷笑,这一笑满脸横肉的脸颊更把肉都往眼睛挤去,令到原来就细小的眼睛眯得几乎成一条直线,他笑道:“你不要得意,别人怕你的**药,我却不怕!我自幼跟随父亲研药,什么毒性药、**药我没见过?不要说是你,哪怕微笑在场,我……”说到最后他双布满邪气的双目却往场内左右打量一下没有再说下去。 程曦听了却也冷笑道:“哦?这样好得很,我有个主意,如果你能把我这种**药辨认出来而不昏倒的话,我们也不用打斗直接当我认输,而我的所有分数也全部奉上,如何?” 看台的观众有些耳尖的听到这样的说话都惊叫起来,程曦目前已经有8分,而一下子就决定8分的输赢的比赛可是一场相当大手笔的赌局,要知道人有旦夕祸福,胜负并不永远属于某个人的,所以通过相互竞技能获胜是相当不容易的事,因此得到令牌的成员都会对分数珍惜如命…… 虎翼里每年的分配虎翼令的名额不到总成员的十分之一,所以能持有虎翼令的成员哪个不是从分社普通帮众里挑出来的精英?因此同级比赛绝不是容易取胜的,失分在影响降级的同时也会令社长丢脸,一旦像岳青山这样打回原型的话,以后在分社的日子就可想而知,所以程曦这么一个新人敢做这样的赌博实在令人惊讶。 佘飞当然惊讶,他的脸甚至已经因为兴奋而泛起红晕,8分一旦到手自己就马上从木牌晋升到铜牌,这可是多年来无人做到的“壮举”! 想到这里佘飞就没办法不答应,就连本来就难听至极的声音都变得更难听道:“好……我答应你!” 程曦默默地从身穿的恤上扯下一块破布,然后只是很随意地往裤袋里一塞一揉,之后便像丢垃圾似的把那块破布往佘飞方面抛过去。 这本来是一块普通的破布,但在众人的眼光中又哪里是块破布?这是代表8分的虎翼令,更是晋升的福利和权力! 佘飞已经把即将到手的8分接到手中,他顾不上几十双眼睛向他投来同样贪婪的目光,他先是摒住呼吸仔细地观察这块破布,那双小眼睛尽其可能地睁到最大,但怎样看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最后他不得不心跳加快地把破布往鼻子前移近一点点,然后轻轻一嗅…… 第13章 璀璨的新星 佘飞只觉得手上的破布传来一阵香水的气味,味道清淡素雅,令人感到一种自然的动感和奔放。 “这……这不过是古龙水罢了……”他惊奇地叫道,然而话没说完就感觉到一阵晕眩,酣睡虫似乎沿着他的鼻孔飞进继而直扑脑海,他张开口一个哈欠还没打完就昏睡倒地。 “哗……”在场所有人都瞠目结舌地叫了出来,他们盯着倒地的佘飞然后又同一时间把双目转移到程曦身上,当中许多人都不约而同地叫道:“这怎么可能?” 在一阵阵喧闹声中,裁判步上舞台,作为这场“赌局”的见证人他先是检查了倒在地上的佘飞,但见对方呼吸沉重、脉搏如常证明没有生命危险,然后他再转过头来望着程曦,他的目光与观众们一样充满着疑惑、害怕而又敬佩,他压抑着心中的兴奋说道:“你不但神奇而且还时时创造奇迹,我担当令牌战役的裁判这么多年可以说是阅人无数,但有这样出神入化的**术的确十分罕见,也许只有微笑能与你一较高下。” 微笑是谁? 是不是之前自己在买花时令自己昏迷的那小姑娘? 这些问题程曦根本无时间深入细想,只见那裁判这时已经摇醒了佘飞,也不知道是羞愧难当还是怒火中烧,这条肥蛇满脸通红狠狠地盯着程曦却又说不出半个字。 裁判手握麦克风宣判道:“我宣布这场比赛由261号晨曦胜出!” 佘飞愤愤不平地道:“哼,赢了有什么了不起的,别忘记低级挑战高级哪怕是失败了分数也不会流到高级那边去的,你相当于白忙一场!” 程曦心想的确是这样,就正因如此岳青山才根本没有赢得孟楚的1分。 那裁判却淡淡地道:“根据战役条例第十七条,为保护低级成员一方权益,挑战高级成员失败只会扣掉分数的1/3但不记入对方身上……” “没错,我只有木令1分,但哪怕是分数被扣光了你也拿不到好处!” 对于佘飞的冷言冷语裁判却摇头道:“但你忘记了第二十一条同样补充:‘为避免新人利用保护机制对高级成员造成恶意骚扰,但凡只有1分的低级成员挑战失败后不但免去虎翼令拥有资格,同时分数将转移对方所有。’因此我宣布261号晨曦再添1分,并以9分转为铜令成员!” 佘飞傻了似的呆在当场,而裁判的宣布使得整个2号馆都沸腾起来,因为在座的人都同时见证了晋升最快的新人诞生! “一晚之内从木令升为铜令!这是什么人?” “这个261号叫什么名字?快记录下来!” “好像叫什么晨曦……” “这个白发刀疤的家伙以后必定是一个强劲的对手,今晚回去后要好好搜集他的资料!” “没错,还有他所用的迷药!” 场内议论纷纷,但最感到意外的却是程曦,他哪里会想到只赢了两场就直接从木令升到铜令?甚至到现在为止他连条例都还没看完! 程曦最初的目的只是想把七弦隐藏在某种东西的背后,这样就能摆月兑当时岳青山的步步紧迫,而当他从思想的死胡同中走出来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被卖花那姑娘迷昏的情景,那种真正的**药是一种奇特的药水,程曦当然是没可能会拥有的,但他要做的只是让岳青山产生怀疑、让全场的几十人怀疑! 只要怀疑就能造成多方面因素的不确定,甚至会自我推翻原有的想法。 为了达到分散大家的注意力并施展七弦这个目的,他需要这种类似**药水一般能令人产生半信半疑的东西,当他想到了表妹许君雅送给他那条有古龙水的水晶手机皮绳时,一切的计划就那时候开始实行:他把水晶里的香水全部倒出来,然后当成**药水来配合七弦使用,他甚至还故意把岳青山打伤,好让对方在梦中所发出的是悲吟声而不是鼾呼声。 这一切都是他在灵机一触时想出来的,但他的目的达到了,尤其当佘飞发起挑战时,这个效果的影响力更是达到最大。 现在所有人都认为他根本没有什么特殊能力,他程曦的利害之处只不过是会巧妙地使用**手段。 程曦走在山庄的小径上,他的脚步很轻快,心情同样也很美好,那枚从裁判手中再次换来的虎翼令已经变成黄铜一样的光芒,就连握在手中的感觉也好像有些不同。他沿路返回一直到了山庄门外,但还没来得及辨认方向就被前方的一人叫住,他定眼一看发现此人竟然是为自己乔装的易容。 易容在那里向他微笑,程曦突然发现这家伙的笑也有十分独特,他笑起来并不像曹哲那样充满自信,但他却总是让人觉得很舒服,现在他就冲程曦笑道:“程曦先生恭喜你啊,一个晚上就从容地收取8分并直接升为铜令,这样的晋升速度真是既让人羡慕又招人嫉妒啊。” “这不过是十来分钟前的事情,你的消息也太灵通了吧。” 易容得意洋洋地笑了笑,然后装作神秘地道:“闲话上车再说,管事在等你呢。” 程曦点了点头便上了旁边的一辆黑色小车,对于车夫的出现他反倒没有多大的意外,毕竟易容在这里出现必定是受了他的派遣,所以车夫的出现是早晚的事情。 车夫正舒舒服服地坐在小车的后座,那副黑漆漆的墨镜几乎就是成了他的标志,他爽朗地笑道:“恭喜你啊程曦先生,你今晚的惊人表现实在出乎我们的意料之外,等你深入了解虎翼的战役纪录之后,你就会明白用不可思议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经过今晚你这颗耀眼新星的名字必定会传遍整个虎翼。”他话语一转再道:“其实不单是我,我相信包括老板在内的绝大多数成员都会对你那手奇妙的**术感兴趣的,不知道个中的奥妙能否透露一些?” 程曦心道这家伙真是老实不客气,一来就单刀直入,他摇头道:“实不相瞒,我的父亲在上月的雅典之行中不幸丧生,而说来会令人发笑,这种神奇的药水却是我此行唯一的收获。”虽然在圣城得到的不是药水而是特殊能力,但许家与程家的关系的确是因父亲的丧生而有所改变,因此他才能与表妹出外游玩并得到那瓶古龙香水作为馈赠,所以香水也的确是在一连串的效应产生下才到手的,他并没有说谎,只是没有把话说完整罢了。 车夫一直细心地听着,在听完之后他也没有再发问,不知道是相信还是继续怀疑,只是淡淡地道:“那么如你所说在朗天分社棍子能打赢坦克、甚至在在南云区哲少爷表现得如此勇猛过人,说不定……” 程曦望着说到最后目光瞄向自己的车夫,身上不禁打了个冷颤,口中喃喃地道:“这个……” “呵呵,你不否认我就当你默认了。”车夫一拍程曦肩膀再道:“其实这事我和老板早就有点怀疑了,原来答案竟然在你身上,你有这种过人的能力我也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恭喜你,你合格了!不但得到了我们坚盾的认可,也成功晋升了虎翼铜令成员,而且更获得加入我们虎翼三大部门的资格!” 虎翼是个普通的帮派组织,在外人眼中一直都是。 但虎翼也不是个普通的组织,虽然在许多低级成员眼中都只是知道每年有个十分难得晋升机会,得到这个机会就证明自己开始取得上头的认可,从而可以通过努力来争取福利,但真正接触到帮派的核心、知道帮派内部运作的人却是少之又少。 虎翼在鉴东的四区中有三个区共分设有九分社,而唯独中区靖泉独立存在,每个分社的社长必须是虎翼金令的拥有者,在金令社长之上又有三位白金执事,他们分别分管除靖泉区以外的三大区。除此外还有三个部门直属中区管辖,它们分别是负责攻击行动的“剑锋”、负责地区防御的“坚盾”、以及负责侦查情报的“响箭”。 这三个部门专门吸收从令牌战役中获胜的成员加入,得到木令只是虎翼的普通成员,晋升到铁令才有加入三大部门的资格,这时候更可成为可以带领木令及普通帮众的小组长,而铜令则为组长、银令为小队长、金令为队长、白金令为执事,而更上一级就是能成为三大部门的管事之职的钻石令。 进入三大分部会得到多的利益和权力,但同时也必须严格执行分社所发出的命令,现在身为坚盾管事的车夫向程曦介绍完后,就问他如何选择了。 “我选择坚盾。” 这时程曦在思索过后的回答,他这样选择不是没有道理的,绝不只是碍于车夫的邀请而随意附和…… 他的父亲生前一直教导他要洁身自爱,一方面他若不是误打误撞结识了曹哲,而且又要通过帮助对方来才能取得里拉圣琴的话,他真不愿意和帮派势力有什么瓜葛。坚盾只负责虎翼的防御,这比起对外打杀进攻可是大大减轻了犯罪的机会和程度;另一方面就他的性格而言,的确不属于进攻的类型。 车夫对他的选择当然相当满意,他笑道:“那么今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今天开始你就直属于易容,他负责教会你坚盾的防御要点以及展开一系列的培训。” “我?” “你这小子何时才能独当一面,你去年已经升为银令了,只是年底扣减1/3分数时才被刷了下去,今年只要努力些银令绝对是稳操胜券的,既然身为小队长就必须要负起应有的职责,明白吗?” 对于车夫的责备易容只得吐了吐舌头。 小车直到返回煲仔饭店,程曦才与两人分别。 在归程的路上,程曦还是装扮着刀疤美男的模样,只是脸容虽然改变但他的心却始终不变!这一晚虽然短暂,但从几番惊险中度过却让他成长了不少,尽管今晚他取得了不错的成绩,但没忘记那奸狡的韩冰以及那神秘的先生依然存在,他把自己的成长看作兑现当初与曹哲的承诺开始,他也正如当初叶南所断定的那样:这一颗璀璨的新星正在渐渐发光! 第18章 机会 望着这个体能如此低下的白发青年气喘吁吁,这让在场同为初来报道的新人都感到意外,特别是那些只听过晨曦这名号而没有见过真人的成员。 “他……他这样的也能一晚跃升铜令?”这是无数人心中的疑问。 程曦看得出这些人脸上的诧异和歧视,这些人肯定认为自己是连踩两个狗屎运升上来的,而且他更猜想到这些人下一个想法:要是他这样的人能行的话,我也可以! 在场训练的都是从分社挑选出来的精英,无论办事能力和拳脚实力都是有一定底气的,对于这些人来说铜令代表什么自然不用解释。虽然已经吃过午饭,但这些人望着眼前这个样子冷酷但身体孱弱的白发晨曦,众人又再“食指”大动,问题只是谁先走出这吃螃蟹的一步。 新人训练的场地就在入道走廊的旁边,而且离培训馆也不远,所以这种公开式的训练场并不是新人的专场,他们的训练就如同美女学游泳一般,引来相当一部分中高级的成员前来观看,当然他们不是来审视培训的成果,而是以“猎食者”角度来选取下手的对象,是弱内强食还是鼠急咬猫,在这训练场中都会提供不少这种机会,这或许就是这俱乐部建造时把它设置在这里的原因。 程曦的丑态当然已经被场外的众多老成员看在眼中,其中包括高进! 高进的双手紧握着拳头,同级铜令的相博、三分输赢的对赌,这不仅关系到胜败荣耀,还关系到爱侣的鄙视和自己的面子! 高进已经暗暗下定决心:“晨曦!等你离开训练场就是你我比试的时候!” 这一天的训练总算结束,虽然只是一个下午,但已经把程曦累得汗流浃背,当他随着大伙的脚步踏出训练场时,高进便首先指着他叫道:“晨曦……我要挑……” “高进,我有事正要找你!”未等高进说远,程曦已经抢先一步叫了出来。 这两人的互相吆喝令得在场的人都有些错愕,程曦未等对方有所回应便快步上前,一把拉着他的手往闸口奔去。 “放手,要挑战我的话随时奉陪。”高进一把甩开程曦的手喝道。 程曦过了三辊闸才回头道:“这处人多说话不方便,我知道你想什么,但机会只有一次,你要不想后悔的话就跟着来。” “哼!”高进冷冷地望着对方的身影拐了弯出了大门,他咬牙恨道:“走就走,怕你会飞不成。” 当高进走出俱乐部大门时,程曦已经西边的树荫下等候,他微笑着望着对方,道:“你果然跟着来,我总算没有看错人。” “有什么屁话快说,反正不管你用什么花言巧语,我挑定你!” “我刚才的训练必定让你们很失望吧?”程曦望着冷哼一声的高进,然后不紧不慢地踢着脚下的鹅卵石再道:“我知道你想挑战我,从我刚来那天就想,甚至在富国大厦的停车场就想,对吗?” 高进一怔,道:“是那又怎样,明人不做暗事,觊觎你这铜令的人又何止我一个?” 程曦直视着他的眼睛,道:“好一个‘明人不做暗事’,也就是说你明知不敌,但仍多次利用花容月貌为后盾、用它来做与易容对决的筹码也不是你的本意了?” 高进皱着眉头,好一会才冷冷地道:“看来你知道得挺多的,是不是都如你无关,你也莫想用这事来要挟我,根据战役条例我的做法完全没有犯规。” 程曦吐出一口气,他似乎轻松了不少,只见他微微笑道:“这里头的差别就大了,那会是影响你的命运呢,我问你,你认为自己的实与魁梧相比哪个强?” “呸!”高进狠狠地道:“我是不够他强,早上我是胆怯退避也不需要你再来讽刺我!废话少说,哪怕你想利用他来对付我已经太迟了,你那3分我要定了!” “呵呵,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想让你打消与我交战的念头。” 高进抱月复大笑:“哈哈,你求我?你这是在求我吗?原来大名鼎鼎的晨曦也有害怕的时候,那一天晚上你的风光和气势都去哪里了?我告诉你,你休想!” “假如我能打倒魁梧呢?” 高进愣住了。 正在发笑的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程曦正色道:“如果我能击败魁梧那就证明我同样能击败你,这样是否会打消你想挑战我的念头呢?” 情绪一直处于激动的高进终于冷静下来,他不是傻瓜,懂得利用易容那弱点的人也绝不是傻瓜。 高进低头沉思:这当中会不会存在着什么阴谋,但是谁会利用手上的3分开玩笑?这晨曦要我放弃的话就必须赢魁梧,但魁梧会要为引我上当而故意认输吗?不会!这对他毫无好用,而且那家伙绝不会做这种事!更何况故意战败那就是犯规,双方都将受到罚停两年的严惩,谁会这么笨? 他目不转睛地望着程曦问道:“你说凭你能打败魁梧?” 程曦神色自若地摊开手耸了耸肩笑道:“不知道呢,尽管试试看吧,说不定会有转机呢,你也不用问我的用意,假如我打输的话你可以继续挑战我,到时我绝不会拒绝……” “哼!”高进冷冷地道:“你只是9分铜令,假如输了就降为铁令,到是要我这铜令挑战你,那就相当‘以大欺小’要全部分数对赌,你认为我会这么笨吗?” 程曦望着脸色渐渐转红的高胜笑道:“你这人真多疑,既然你现在有信心赢我,难道我降级了你的信心反而也跟着消失?何况你怎知道我一定会输呢?” “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我一直在帮你呢,真是狗咬吕洞滨不识好人心,走吧,你来充当我决斗时的见证如何?” “哼,我正有此意!” 经过一番话后,程曦和高进宣布暂时休战了,之后他们便双双回到培训馆,这时的魁梧还在大厅的一角打着沙包,听着“啪啪”的响声不断,就连跟在身后的高进也感受到压力倍增。 程曦横扫了一下还在锻炼的众人,然后指着魁梧高声叫道:“魁梧,我要挑战你!” 第19章 秘密 “哦?”魁梧停下手来侧着脑袋望着程曦,一刹那之后他便咧开嘴大笑道:“你这个文弱青年竟然主动来挑战我?我呸!被你这种人挑战是莫大的耻辱,我向大家更正一下,现在是我魁梧正式挑战这个幸运的新人晨曦!” 从刚才开始就慢慢围上来的成员都哈哈笑了起来,在他们眼中程曦能在一晚之内鱼跃龙门的确是靠运气。 不用多久两名主角便来到西北角的散打擂台上,程曦深呼吸一口气慢慢调整略为紧张的心情,他在台上作音乐演奏的机会很多,但真正上场被众人围观打斗也不过是第三次,而且这次的对手已经是差点跃升至金令的高手,所以他要发挥出最佳状态,这是很关键的一战,只要在众人面前赢了魁梧,不但原本想来分猪肉的成员都会大为收敛,而且还能进行他心中的计划…… 牛高马大的魁梧把双手的关节掰得格格直响,他比程曦几乎要高一个头,身上强横的肌肉就不用说,就爆发力和破坏力起码是程曦的数倍,只见他展开双臂哈哈一笑,如同是天上掉下来的一朵乌云般冲扑上去。程曦面对岳青山和佘飞还敢摆出防御的姿势,但面对魁梧的铁拳却怎么也不敢硬接,看着对方扑来连忙闪身躲避。 魁梧当然不是傻瓜,他一击不中一击又生,所击出的每一拳都是风声霍霍,而程曦在这杀人拳下左滚右爬险象环生,而幸好他是占了先机,根本没得对方拳到就快步飞闪,所以魁梧的拳头虽猛但都被是全数落空。台下围观着望见这一晚跃升的程曦狼狈如斯都是放肆地发笑,而魁梧起初还是觉得有些无奈,但渐渐地他也发起飙来了,他高声响道:“姥姥的,你是来决斗的还是来溜狗的?存心逗我玩的不是?” 多次攻击无果,怒气冲天的魁梧也不挥拳了,干脆挥起双手往对方紧追而去,被这座移动堡垒追赶,程曦的双腿也像是抹油一般发力狂奔,一下子擂台上似是上演追起逐赛事,八平方米的擂台的确可以闪避好一段时间。 众人已经把决斗当成猴戏一般,只有高进越看越心寒,开始的时候程曦似乎还能依靠身体灵活闪躲,然而魁梧虽然高大但不笨重,多年的战斗历练让他的运动量和耐力比一般人不知好上多少倍,而且恰恰程曦就是个普通人。所以随着时间的推移形势慢慢开始扭转,高进暗暗庆幸在台上作战的不是自己,甚至到现在他还为程曦担心起来,因为他发现那高大而又有丰富实战经验的魁梧非但不笨,而且要比任何人想像中的都要聪明得多! “想用这点小伎俩来消耗我的体力?你找错对手了!”魁梧大喝一声,四肢施展开来,动作越来越敏捷,不到几息就追到程曦背后! “嗨!” 只见魁梧身一侧,右脚踏出、右臂一伸,这一条乌云般的猿臂舒展开来,右方的去路马上被封杀,这一来就迫使得本想右转的程曦紧急左拐,但是显然脑袋转得快但身体未定就跟得上,这临时的转向令得他出现协调性失误,他双脚交错“啪!”的一声向前扑倒在地! “哗!” 程曦的这一漏洞让众人都叫了起来。 但见程曦慌张地翻转身体,而面前已经是漆黑一片,因为魁梧已经来到身前! “小心!”高进高声大叫。 “去死吧!”在高进呼叫的同时魁梧也是猛喝一声,良久的追逐终于抓住这么一个好机会又哪会错过?他的右拳呼啸而出,带着他内心的怨恨直扑地上的程曦! 这一瞬间台下观众都是打了个冷颤,这一拳仿有千斤之力,要是被砸中,就是全力防御的坚盾好手也会断筋折骨! 但是程曦没有防御,他反而是飞起一脚,这简直就是想同归于尽的举动,只是他的一腿哪能与对方一拳作等价交换? 魁梧已经微笑,只是他没笑到最后就忽然全身冒出冷汗,因为在电光火石之间,他突然发觉自己的重心尽失,而眼前的对手也逐渐模糊,模糊得就像是专门在梦中为人解梦的周公……他有这样的感觉当然是程曦及时施展星月摇篮曲! “啊……啊……”只听见两声惨叫同时发出。 魁梧虽然已经被催眠但程曦的飞腿已经踢中对方的胸口,所以他“啊!”的一声叫了出来;而程曦虽然一击得手,但由于魁梧的拳头去势太猛,加上他本身的重量,动力势能和重力势能叠加在一起,哪怕是失去力气的拳手仍然有极强的杀伤力,所以程曦也“啊!”的一声惨叫起来。 程曦只觉得胸口有一阵无法形容的郁结、沉闷,然后口一张,一口鲜血不自觉地从口中喷出,而此时刚刚进入梦香的魁梧也被他踢得痛醒,然而还没等魁梧有所动作,程曦的第二脚又已经踢到!他的这一脚是伤后踢出,本来已经是没什么攻击力了,只是他脑中那首熟悉的七弦又再次奏起,魁梧在中招后又是一声惊呼昏倒下去,这一倒就再没醒过来。 空气似乎在瞬息前就已经停止,现场鸦雀无声…… “怎么可能……他竟然赢了魁梧……”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有人叫道。 “这种催眠术比得上微笑啊!” 台下随即传来观众们骚动的声音,人群中更为惊愕的却是高进,他怎样也不敢相信不久之前自己还想挑战的程曦却赢了比赛、而且还是打败了自己害怕的魁梧! 培训馆内当然有医护人员,当判定胜负后便为台上两人检查伤势,被叫醒的魁梧除了糊里糊涂地捱了两脚外并没什么大碍,只是输就是输,赢就是赢,在馆内有几百双眼睛目睹竞技经过,当他昏倒在场时对手却清醒得很,所以他心里纵然有一万个问号也无从推卸,但是经过这场决斗后,他再也不敢轻视程曦了。 经过了诊治和休息后程曦的伤势也好了一些,这时高进却来到他面前淡淡地道:“恭喜你赢了魁梧,你已经有十二分了,接下来你打算怎样?” 程曦笑了笑,道:“这个问题应该我问你才对,我们的约定是否有效?你现在还打算挑战我吗?” 高进从嘴角里挤出苦笑然后摇了摇头,程曦虽然疲倦但双眼却闪出了亮光,他从口袋中拿出一个物品交到高进手中,然后在对方一脸狐疑之下说道:“一瓶药水、一个令牌足可以看清一个人。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个要求,只要你不再找易容麻烦,我就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一个有关我**药水中的秘密……” 第20章 调酒师 “你小子可以啊,听说你昨天战胜了魁梧啊!” 周六的当晚,在花容月貌刚上班的程曦就被易容揶揄了一番,程曦只是有苦自己知,他这样做一半是看不过宋玛莉两人的行为,一半也是为了报答易容对自己的关照。 易容挠着脑袋自言自语道:“我的实力勉强能胜得过高进,而高进害怕魁梧,也就是说我大约与魁梧的实力相当,而你却胜了魁梧……”他忽然一副哭丧的表情道:“这可不行,好歹我也算是你半个师傅,怎么能让你赶超我头上来了……” 程曦无奈地笑道:“喂喂,你脑子里都在乱想些什么,明天轮到我休息,要是没事的话我想回学校练练鼓了。” 易容走到柜台中悄悄地道:“本来是应该让你休息的,但你既是新人务必多抽些时间来练习,而且明天你一定要来接我,因为师傅说给你介绍那位前辈已经回来了。” “哦?” “这位前辈是一位培训导师,地位要比你今天授课的教练高上几个层次,顺带一提,他是俱乐部的馆主也是虎翼的元老,他叫教授,也有人称他为调酒师。” “调酒师?”程曦一怔,无论谁听了都会联想成一个酒吧的酒保,但这些日子来他已经习惯了虎翼成员的各种古怪代号了。 “没错,这是虎翼成员对他的尊称也是对他的尊重。一名合格的调酒师不但要掌握各种酒的特点、品名、口感、工艺等等,还要根据客人的需要合理推荐和搭配出各样的酒式,而虎翼的培训师就是这样的人。虽然成员有权自己选择喜爱的部门,但培训师却会提供更专业的意见,他们会根本各人的特长着重训练。另外培训师还有委派权,因为他们对成员能力很熟悉,所以在日后上级下发的任务当中,首先会由他们推荐出执行任务的人员。” 程曦沉吟道:“那就相当一个人力资源总监的位置了……” 易容摇了摇头,道:“职能上有相同但也有不同,引用我师傅说过的话:‘对公司来说一个岗位用错了人最坏程度是公司倒闭,而一个行动要是用错了人那害死的或许就是无数的性命。’这名教授因为在虎翼创办之时就一直负责培训工作,多年来不但为组织输送了不少有用人才,而且就连现在各施其职的三大部门也是在他提议下成立的。后来当虎翼在鉴东稳定下来后老板就把他安置到此,一般来说他只负责行政工作而不再指导传授,因此在他收山之后亲自教导的学生已经是屈指可数了。” 程曦还在沉吟当中,易容却是笑嘻嘻地用手肘撞了一下,道:“你算是走大运了,据我所知教授这几年的学生连上你不过三人。” “除了我还有哪两人?” 易容干咳一声眼角一扬,道:“一个就是本少爷我,至于另外一个……暂时不告诉你。” 对于他的神秘程曦笑骂了一句也没再追问。 第二天早上,他们再次驱车前往飞虎俱乐部,在易容带领下直接走到了西南角,在里面的楼梯上了二楼,然后在头一个房间停了下来,程曦轻声问道:“这位前辈在西侧的坚盾办公,难道本身是属于坚盾成员?” “你想多了,他不属于任一个部门。”易容否定他的回答,然后轻扣门板叫了声:“教授,易容来了。” “请进。”里头传来一把中气十足的声音。 两人走了进去,但见房间里以黄花梨木为装修主材,木的书柜、木的茶几……把整个几十平方的房间打造得古色古香,让人从走进来那一刻就觉得舒心和安祥,与外头刚强的运动、拼搏相比这里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只见在临窗的几案上还点着一炉焚香,在袅袅的香烟背后有位仙人般的老者坐在蒲垫之上。老者放下手中正在阅读的书卷迎了上来,这时程曦才看清他的容貌,这人身材高壮、腰板笔直,特别是有双炯炯有神的眼睛,若不是那头雪白的短发、那唇上的白须还有那刀刻般的皱纹,很难让人相信他是位年过六旬的老人。 师生三人在房间中的蒲垫上坐下,面对这位元老级人马程曦未免有些紧张,尽管从对方身上完全没有感觉到半点不愉快的气息,但这位虎翼的调酒师仍然给人相当大的压迫感。 “嗯?程曦小朋友这么紧张,看来易容一定给了你不少压力吧,放松一些,调酒师也不过是普通人,我们虽然拥有比你们年青人多一点的阅历和知识,但年龄和皱纹同样比你们多,此消彼长最多是打个平手,何必紧张?” 教授察颜观色,一语道破程曦的心思,他开了个玩笑让气氛一下子就缓和了许多,在为两名学生各泡了杯香茶后教授才道:“你们想像一下,假若你们不是预先知道我的身份,同时我们会面的地方不是在这里,你们对我的感觉会否有所改变?” 程曦和易容对视一下,然后同时都摇了摇头。 “为什么?”教授问了一句,然后还没等学生回答就再道:“因为一个长年当惯领导或老板的人,他们身上总有股令人只能仰望的压迫感,这就是所谓的‘势’。势也就是气势、气场,这是一种模不到但却感受得到的东西,它是一种人或事物从内在散发出来的力量。无论是自然界中的瀑布泻地、波涛翻涌,还是大到两军对垒、小到市井口角都会发出气势。” 程曦默默地听着对方讲说。 “一个人在发怒的时候气最容易散发出来,而一个经验丰富的杀手身上更带着逼人的杀气,能利用这股气让对方未交手就处于下风,这无疑是成功的第一步……我举个最生动的例子,三国时候,张翼德在长板坡之战仅凭一人之力就喝退曹阿瞒的百万雄狮,虽然历史小说多有夸张成份,但这就是典型的气势。” 这是一个很浅的道理,但程曦似乎还没明白对方要表达的是什么。 教授淡淡地笑道:“就像我所说刚才那样,即使我只保持平常心、即使在最休闲的公园,你们同样会察观我的特出,那是因为与我长年的职业有关,身体已经不自觉地散发出气,所以这时候我无论是剑锋、坚盾抑或是响箭,所执行任务都只会以失败收场,但如果是这样呢?” “咦?” 教授话音刚落,程曦就觉得眼前人的气息突然淡了许多,不仅是鼻息就连刚才的压迫感也薄弱得几乎全无,虽然教授仍然在眼前没有移动半步,但给他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室内摆放的一件死物那般,这种前后不足几息却有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若不是亲身感受程曦是宁死也不会相信的! 眼前的教授虽然一点也没变,但他已经如同雕塑般失去光彩,不要说是受人尊敬的调酒师了,他充其量只不过是终日流连在公园下棋的老伯,这时候假如他向你递来致命的一刀,或许你还以为他是在举起棋盘上的棋子! “教授你……你太可怕了……”程曦忍不住叫出声来。 第21章 暗器 程曦被教授这股惊人的压迫感吓得目瞪口呆,而在身旁的易容却也是长叹一声,看着程曦的样子不知道他是否也回想起自己初会教授的情景。 教授微微一笑,道:“这就是我要与你探讨的第一个问题——势。” 他端起茶杯喝上浅尝了几下,然后才接着道:“‘人靠衣装’这句话说得很好,人往往会通过化妆、衣着、饰物来提高自己的自信和气场。当然这只是外在的一方面,人类是万物之灵,但始终逃不开七情六欲,学会散发个人的气做到盛气凌人并不难,但要学会收放自如、做到随时都把杀气隐藏或扩张,进而达到笑里藏刀的境界那就不容易了。在商场谈判、公堂舌战能巧妙地运用这点的话效果就有天壤之别;在武学上与对手决斗,功夫可输但势不能输,既然明知不敌,但若能巧妙地运用气势的强弱作战,也会换来反败为胜的一刻。” 程曦不住地点头,他回想起骨头与奎星的决斗,从而又想起曹哲与僵尸的周旋、在渔翁手上挣扎、与韩火的对峙,他们明知拳脚上不可能战胜对方,但却总是镇定处若,或许此时内心已经是一片混乱但表面却是不动声色,这就是气势的表现。他想着想着不禁为曹哲的狡猾而泛起笑容笑道:“原来这家伙一直是装腔作势。” “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教授和易容听了同时四目交投,然后不约而同地望着程曦。 程曦自知失言,连忙道歉道:“对不起,我……” “哈……”教授忽然哈哈大笑,而易容却是竖起拇指叫道:“好小子,这么快就领会到气势变化的根本。” 在程曦一脸漠然之际,教授也接口道:“但要知道这‘装腔作势’也并不是人人都能运用得好的,我能传授的只是理论,所谓性格天生,学说中也把性格分为多血质、胆汁质、粘液质、抑郁质四种,可见后天环境对性格的影响是极小的,所以不管是三大部门的任何一个,那些情绪容易波动、粗枝大叶、口齿不清的人很难控制气势的收和张。” “那么我们……” “你两个年青都不错,同样冷静和聪明,易容得到了麻雀的亲传,所以在这方面自然会得心应手;而程曦你本来就是一个表演者,常年登台早就练出一张比很多人都要淡定自若的‘厚脸皮’,其次你还得易容传授过‘隐’,其实气势的运用与麻雀易容心法有很大程度的相通,只要好好领悟其中的道理,从而把两者相结合再达到收放自如的话,你们的前途将是无可限量。” 一席交谈令得程曦获益良多,这不但是另一种攻击手段,而且一旦与他的特殊能力相互作用,必定能得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好了,今天理论就到此为止吧,能从实践中去改变个性达到自由应变,那就要看以后了。”教授对程曦再道:“另外今天见面的目的不仅仅是与你交谈……”他话到一半便稍稍看了看易容,易容聪明得很,知道师傅既然让教授指导程曦,必然会有一些独特的秘法传授,而特门秘方往往是不适宜他人在场的,所以他借意出外办点事就退了出去。 教授似是满意地笑了笑才对程曦道:“昨天你的训练和在擂台的表现其实我都在场看到了,你的体能的确不是特长,以你现在的年龄再从头练功只是事倍功半,哪怕你再努力最终只会在坚盾中平平无奇,反而你所拥有的药水却是可攻可守的绝技,我建议你在学习坚盾知识的同时,把这一点想法子更好地发挥出来。” 他说完领着程曦走到房间右侧那漆画着一个八卦的墙前,只见他在阴鱼头部的阳眼上一按,这面八卦墙竟从正中分两边徐徐移开,然后露出里面一幅木板雕画。程曦定眼一看只见这幅雕画却是一个正常人高矮大小的浮雕,整幅雕像工艺精湛,配上与人体相近的着色简直栩栩如生,而雕像上面还密密麻麻地用黑点标示着人体各处的穴位。 教授道:“谁都知道人体周身约有52个单穴,300个双穴、50个经外奇穴,共720个穴位,再算上后来又陆续发现了“新穴”,人体穴道的总数远超过一千个。”他说完自己反方向走到左侧的墙前,从墙边的柜子上取下一个巴掌大小的锦盒,然后再道:“现在都是高科技时代,像这种古武暗器基本上已经失传了,承浆!” 但见他轻喝一声,然后右手往锦盒中一模一扬,紧接着程曦便听到身旁的人型浮雕上轻轻发出“笃”的一声,他连忙转头一看,只见浮雕的嘴唇正下方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枚三厘米左右的银针,针尖末入一个黑点之中,旁边正是用细小的字眼写着“承浆”两字! “教授……”程曦万分惊讶地望着足有二十米之隔的教授,因为这枚飞针明显是对方从房间的那一边飞来的! “印堂、人迎、阳白、鱼腰……”教授口中念念有词,但见他如数家珍地念个不停,而手中也没有闲着,一枚枚幼小的飞针从他手中掷出,然后便不差毫量地全部命中程曦身旁那雕像的相应穴位!程曦对这种只有在武侠小说才有的神技感觉既兴奋又不可思议! 不用多时雕像脸上的穴位已经插满了飞针,这时教授才放下锦盒走过来,他对一脸敬仰之色的程曦笑道:“这并不算什么,用不着这样惊讶。” “这还不算什么?”能在二十米外用这样的飞针打入木板的能人或许存在,但要能百发百中地打中穴位却是谈可容易? 教授摇头笑道:“雕像是死人,人是活的,就算命中再高只能打一个死物的话又有何用?起码要在常人正常移动中命中才算合格。暗器虽然是暗中突袭的兵器,但目的也只在止杀救己,对于你这类冷静的年青人来说,正好也弥补了体能上的不足,怎么样,有无信心把这门暗器技能攻克?” 程曦一脸苦笑地道:“教授,老实说这门神乎其技的功夫我确实想学,但自问要练成你要求那样的确信心不大……” 教授一怔然后呵呵笑道:“要在短时间内要你达到这样的效果确实为难你,这样,我们不谈穴位,只以移动中的人体作为目标,这样难度是不是降低了许多?” 程曦听了便展颜欢笑,心道:我目前最大的问题就是七弦的施展方法,如果真能练成这一手暗器功夫,那就有办法把香水结合使用,这一来大大增加了掩饰异能的手段! 教授望着他眼中闪出兴奋的光芒也大感安慰,道:“如果你下定决心要学习的话,以后每天都到这里来吧,欲速不达,只要循序渐进在不久的长来必定可以得心应手的,不过我想最快也要等两个月后了,对吗?” 程曦怔道:“教授你……你知道我在学校的事?” 教授慢慢走回窗前,他望着窗外想了想才道:“嗯,你这个哲少爷的好朋友的事我多少听过一点,我也不想耽误你的正事,好好努力把段兴丰打败吧,这老家伙也越来越不像话了。”他话锋一转却又道:“好了,今天就这样吧,现在趁还有时间正好让易容带你到二楼熟悉一下环境,尤其是‘天秤’那里,既然你已经是铜令成员,我相信一定得到些启发的。” 第26章 迷乱 夜幕已经降临,教学楼的房间中还传来阵阵旋律,不知从何时开始,每天将近十个小时这里都会有声音传出,尽管四壁安装了厚厚的吸音棉和隔音板,但仍然无法阻隔因乐器敲打所引起的鼓动。 即便天气已经转凉,但在灯光之下、随着双手鼓槌的不断挥动,程曦的额头却已然渗出热汗,在他的身旁有一个美丽的老师静静地观看他的演奏,并在关键的时候给予纠正和指导。 “很好,你已经习惯从熟悉的旋律中找到打鼓的感觉了,就是这样……” 对于老师的说话程曦默默地点了点头,得到老师的提点他当然高兴,但若是得到对方的肯定那更令他振奋! 自从解决了花容月貌的事情后,可能是为了给他争取时间,易容在高进和宋玛莉走后又招了三名铁令成员当店助,有了好朋友的帮助,程曦就根本不需要再去值班,因此这段时间他基本上没有再离开过校园,上课、吃饭、睡觉、练鼓已经占据了他的全部。 练习是枯燥和沉闷的,尤其是这种不能像钢琴、小提琴那样发出旋律的打击乐器,但幸好大多数时间都有这位老师相伴。 老师的教导不但异常严厉而且要求也极度苛刻,她的教学态度非常严谨,要是换作别人估计很难会忍受得住,哪怕这是关系到在学校的去留也早就摔门而去。然而程曦却像是享受在其中,在这种环境下练鼓他更反而像是找到了久违的快乐,因为老师虽然是严格但也有温柔的时候,他甚至还发现老师还是个特别感性的人,每每得到她的一两句鼓励的说话,再严厉的训斥也算不了什么、再枯燥的鼓声也更会变成最美的乐章。 这个老师当然就是琴情。 “兄弟,你不会是想搞师生恋吧?”一想到这程曦的心中不禁一阵激荡,这一来演奏就难免有点错乱了。 “嗯?底鼓怎么快了半个拍子?”坐在旁边的琴情马上发现学生的不足。 “我……” 琴情轻叹道:“算了,今天的表现不错,先休息一会吧。”她递给程曦一瓶水,然后又向他指出了演奏时的一些要点。 程曦活动了一下手脚才问道:“老师,这一个半月来我都是闭门造车,却不知道我目前的程度比起段主任的学生来说如何?有一点胜出的可能吗?” 琴情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只是笑了笑道:“我只能这么说,第一个月的练习成果你已经超到很多人练习一年甚至两年,而经这半个月之后,成绩更是超出我原来的想像,但一山还有一山高,哪怕是天才也要不厌其烦地反复练习的,等你的鼓技再有所提高时就没必要按照固定的模式去打鼓,尝试发挥自己的想象力,用不同的手法去演绎相同的乐曲,这样才能获得更大的进步。” 程曦听了眼中又闪出光芒,他再度握起鼓槌,道:“老师,我想再练一次!” 于是时间就这样在特训中流逝,距离约定鼓斗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但他毕竟只是个普通的人,在顾此失彼之下,他在培训馆的成绩可谓差到极点,所有的知识都还停留在纸上谈兵的阶段,拳脚和体能方面更是没有进步多少,唯一值得高兴的是他在天秤所委托制造的武器终于有了回音,经过几番交涉对方终于答应以九千元的高价接受委托…… 夜深了,十一月份虽然只是初秋,但连续下了几天雨之后,凉风吹在身上仍然让人不禁要打个冷颤。 程曦并没有入睡,正确地说他不是躺在床上而趴在草地上,这是他来到俱乐部受训后的第一个任务。 这个任务并不是学习或训练,而是由坚盾总部下发的防御命令:根据响箭的可靠消息,有一个神秘人近期将要混入狮子坳的鸣动分社盗取机密,坚盾本部留守人员必须停止手上一切事务轮班值日,务必全力阻止该人入侵! 狮子坳是位于鉴东新区的正东方,是离中区约110公里外的一个山坳,距离西北方的元帅坞只有十多公里。 这是一个被两座山丘夹在中间的山间平地,在平地之上有个村镇叫清泉镇,这地方还不如东南方的大学城交通发达,所以商业也相对落后很多,但正因为有原始森林的环抱,原生态环境未被破坏,所以空气清新、景色怡人。这一点得到了鉴海城的重视,对于当地的地热资源开发、利用实行了统一规划,因此这里有全城乃至周边都名扬百里的温泉,这里也就是虎翼几处重要的据点之一:鸣动分社。 “任务上说的神秘人是谁?是不是曹哲?” 程曦自从前两天收到命令开始就反复思考这个问题,答案有九成机率是肯定的,因为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敢独自闯入虎翼的重地,从来没有! 今天已经是周三,他们已经在这里埋伏了三天,但任务中要守候的人还没有出现。 特殊任务的出现无疑打乱了程曦的计划,因为再过两天就是约定鼓斗的期限,虽说防御任务的轮值时间只晚上,但假若这个时候因为虎翼的事情影响了学业,这种损失将是无法弥补的。只是当他想到这个神秘人就很自然想到了曹哲,自从与上次在元帅坞匆匆一别,已经是整整三个月没有他的消息了,这家伙就像从这世上凭空消失了一样。 对于这个一直处于孤军作战的朋友,程曦在心中总对他有种说不出的感情,他当初答应帮助曹哲,也是基于只把虎翼看成是个普通的地痞组织,但现在却大不相同了,在深入接触后程曦的评价已经完全改观,例如他们坚盾,坚盾的职责是负责防御外敌入侵和内部的审查,虽然在培训馆会侧重接受防御训练,但是加入防御部门的并非人人都只喜欢被动,例如现在他身旁的几位成员: 烟枪,铜令成员,这嗜烟如命的家伙是名符其实的老烟民,他吸的是旱烟,一根黄铜打造的烟杆就成了他的标志,认识他的人从没见过那根烟杆离开过他的手,然而他的出手的次数却与吸烟成反比,他的决斗次数并不多,但每次都在竞技场上进行,听说他出手的狠辣比他吸烟的那股狠劲还要强得多。 霸王,银令成员,身上有千斤之力,拳脚似有开山裂石之威,为人性格刚烈易暴躁,有许多人都搞不清楚以他这样的性格为何不入剑锋而要入坚盾?但每一期三大分社的新生名单不但会交由各培训馆的馆主过目,而且最终还会呈递给叶南审核,这当中的资料包括每人的特长和性格等等,如果真有不适合该部门的成员,这个号称伯乐的叶南早就会另行调配了,但是霸王却至今一直留在坚盾…… 水鱼,铁令成员,别看他级别最低,但程曦却感到此人最为可怕。传闻他多数只与同级成员交手,但如果把他看成任人宰割的水鱼就错了,因为同级竞技是不需场地、裁判和证人,所以除了他的对手外根本无人见过他出手,只是每个失分的成员每次都是在水池、水塘中被淹得半死,可见是此人水性极高。据说他唯一的一次落败是在两个月前越级挑战银牌成员,却因为当时是在室内比赛根本无法施展他的特长。 但现在不同,他们这四人小组就埋伏在狮子坳的山脚,这里正好也有一潭清泉。 程曦有些焦急了,几个月前他见过曹哲的身手,可以说是勇猛无匹但姿势全无,可惜要命是对方好像完全没发现自己的弱点。现在他们身处的狮子坳在镇前镇后有两条路出入,但由于山丘都不高,对于少股人入侵来说可以说是方便至极,假如神秘人进击不按常理出牌的话,攻击的路线就变无数条。 当然这一点坚盾也早就考虑在内,这次派出的防御小队也不知有多少,程曦所在的小队仅仅是其中之一,而且负责的位置也只是最前沿。只是负责前哨战的几人的身手都已经不俗,那么其余隐匿在后头的成员定必更强!假如神秘人真是曹哲、假如要他面对这种防御者,那岂不是如同送羊入虎口? “曹猛曾说过会放更多的资料让曹哲去偷窃,甚至还要我好好协助曹哲,得到他的首肯我本应毫无顾忌才对,但是曹猛这家伙太可怕了,最不按套路出牌的就是他,如果他当时所说的只是一句反话、如果他的用意只是对我再度试探那又当如何?这样我应该对曹猛忠心还是对曹哲忠诚?” “迷乱,看紧你的背面,说不定敌人会翻过山丘从后方突袭!” 正当程曦胡思乱想之际,身为小队长的霸王对他沉声喝道。 迷乱,是程曦的代号。 代号就像是名字一样,是为了简便或保密而代替原有的称谓。 在虎翼中很多普通成员都有代号,大多数都是取自本人身上的某些特征,用词用意也褒贬不一。但是培训馆之中由培训师所取的就完全不一样了,这时的代号就是代表虎翼对你某方面特长的肯定。就像烟枪、水鱼和霸王,这些名字更能代表他们的特长和个性。得到培训师赠予代号是件相当光荣的事情,这时对于虎翼来说,各人原来的名字根本就不重要,就像程曦那样,不管他原来叫程曦还是晨曦都不会再有人去关心。 “迷其心、乱其智。”这是教授对程曦能力的评价,所以拥有神奇**药水的程曦就得了这个代号。 也许不少人都认为这个今年突然冒出的超级新人只是浪得虚名,嘲笑他不过是依靠一种独特药水取胜而已,因为这种药水无论换在任何人手上都能使用、都能轻松获胜。但无论怎样,独特往往也就代表唯一,人家有的东西你没有就只能干瞪眼,你可以鄙视他、可以不尊重他、甚至可以无视他的存在,但是无论你怎样否认,都无法否定这个人确有优胜于你的地方! 因此程曦配得上这个名字,甚至连他所使用的迷药,那种表妹所赠送的普通香水“动感天使”,都已经被虎翼内部称为近年来最神秘的武器之一,而且还得到了一个迷一般的名字:迷之药。 “我知道了。”程曦随便答应了一句。 月亮渐渐攀升、东斜,他们几人不知道趴了多久,但是那个预言要入侵的神秘人依然没有出现,霸王早就按捺不住了,身上发出的怒气和杀气就连身旁的三人都能察觉出来,他愤愤地道:“这个王八蛋,害老子苦守了几个晚上,今晚你要是给我逮住,看老子不把你扭成麻花才怪!” 程曦听了暗暗发笑,这三个晚上霸王每晚都间歇性地产生这种牢骚,只是“发病期”越来越频密,而就在此时他突然看到霸王的脸上露出惊喜交杂的神色,只见对方兴奋地叫道:“终于来了,果然是走镇前这条路!” 程曦顺着他的眼光望去,只见在山脚的小路上一点黑影跳跃腾挪,正在慢慢向他们这边靠近,在这苍茫的夜色中这个身影却显得那么孤独。这个黑影有别于一般的行人,他在行走时几乎把身影都完全隐匿在黑暗之中,在这么个大半夜路上行走的人本来就少之又少,而且他不挑灯光充足的大路反而专走暗影之处,单从这点就可判断此人并非寻常路人…… “女乃女乃的,害我苦等了一夜!”霸王拿出对讲器轻声叫道:“水鱼、水鱼,目标人物出现,你去后面山坡下的溥心泉埋伏好,对方经过时稍为抵挡一阵即可,我跟烟枪随后就到,我们前后包抄夹击,切记别下狠手,留我来对付他!” 望着正要动身霸王两人,程曦不禁问道:“那我呢,我们一起去?” “迷乱,你留守这里作为后援。” “什么?这和原来计划不一样啊!” 霸王脸色一沉,道:“我是银令小队长,计划由我来制订!那王八蛋害我苦等,不亲自结果了他怎么能泄愤?” 霸王说完也不再理程曦,与烟枪两人飞快地从小道上向山丘下奔去,程曦心里虽然着急,无奈对方是小队长一切行动只得听他的。 在虎翼中,上司命令的必须严格执行,命令如同天规,谁也不能逾越!执行了错误的命令错误只在于施令者,但假如你违反了命令错的必然是你。 程曦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离去,他趴在山丘之上,看着那人影由远至近,但由于距离还是太远,所以根本看不清对方的样貌和身形。 这个神秘人转眼就从程曦的山丘略过,望着那孤单的背影悄悄由近至远朝前面的虎穴奔去,也就是在这刻程曦终于拿定了主意:无论这人是否他的朋友,也不管擅离职守会带来怎样的处罚,他都要去看过究竟! 第27章 狮子坳 拿定主意后的程曦也匆匆沿路下了山丘,他希望来人不是曹哲,这样哪怕中了埋伏也不过是普通的入侵者,但他同时又希望来人是曹哲,这样自己的行动才能拯救他。 在山丘脚下的十字路口向东直走大约十分钟就可以到达溥心泉,它位于狮坳镇的山门之前三公里处,这是整个温泉镇的象征,而且还是通往镇上的必经之路。 在出发之前那个神秘人还离不开程曦的视线范围,只是可惜他下山需要时间,等他下了山再转了两圈就已经是失去了对方的踪影。他躲在树荫底下潜行,尽量避开街灯的照射,他知道前方就是水鱼把守的溥心湖,想要悄悄地救人就不能轻易打草惊蛇。 溥心泉前的小路静悄悄的,在这样的深秋夜晚本来就没人行走,程曦略略松了口气,心想:或许水鱼因为害怕而没有出手、又或者神秘人的速度过快已经冲了过去…… 但是还没等他沉甸甸的心情放下,一股冷气就倒提上来,因为小路旁黑乎乎的湿了一片,而倒在水迹之上的是一个全身湿透的人影! 水鱼早已经出手! 程曦后悔了,他应该想到这点:水鱼并不是个求稳健的普通人,一个仅是铁令就敢于直接挑战银令的成员,本来就是个喜欢冒险的家伙!车夫既然下令多个坚盾个小组防御入侵者,这样就显得神秘人并不简单,单凭这点水鱼已经有单独挑战的理由!而且他一定更了解霸王的个性,霸王要独自解决来人或许只是想单揽功劳,这样一来水鱼又怎会放过立功的机会? 程曦也没再多想,他飞身扑向躺在地上那不知生死的人影,等他把那人翻转一看却吓了一跳,这倒在地上的人哪里是曹哲,他分明就是水性极高的水鱼!只是水鱼已经再也游不动,他的月复部鼓起明显是喝满一肚子湖水,半昏迷中的他还不停地从口中吐出水沫,他现在真的变了被人随意宰杀的水鱼了。 程曦望着这个善泳者溺于水的组员百感交杂:如今水鱼已经找到了,霸王和烟枪又不见踪影那必然是追踪神秘人去了。 他环顾四周,从他们的山丘到地面道路不过是七、八分钟左右的时间,所以说在神秘人到达山丘之际,霸王两人也已经在下山的途中,也就是说双方最多不过两三分钟的路程,在这短短的时间内水鱼就已经落败。要说在平地能他被打败也就算了,就现在却偏偏是在熟悉的水中被淹个半死,这一来,这个神秘人的实力会是多么可怕。 “入侵者真是曹哲?他不过消失了三个月时间,实力怎会变得如此强横?抑或这个神秘人是另有其人?” 程曦思索着再也不闪躲,急急离开溥心泉然后拐了几个弯便到狮坳镇的牌坊,他沿着路直径往鸣动分社奔去,然而正当他的身影刚刚穿过牌坊之际,从门楼上的阴影处忽然有人问道:“什么人!” 这把声音的传出把程曦吓了一跳,他立刻停下脚步,然后稍一皱眉知道这多数是自己一方的人员,便沉声答道:“坚盾、迷乱。” “你就是迷乱?”那人似是略为惊奇再问道:“报出暗号!” 程曦只好再道:“今夜不设防。” “好一个今夜不设防的坚盾。”那人呵呵一笑便跳了下来。 只见这人长得高高瘦瘦、脸色蜡黄,但神情似是很潇洒的样子,他上下打量了程曦却皱着眉头道:“你……怎么和传闻中的有些出入呢?除了样子有点讨好外也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嘛,我是响箭的孔武,今晚的暗号是无的放矢。” 这个人的嘴巴生来就像是要专门得罪人一样,然而程曦听了对方的介绍却是一愣,他实在没想到埋伏在此的虎翼成员不是别人,竟然是多次对自己造成滋扰的同学孔武! 程曦满心疑惑:他怎么会是响箭成员?而且还刚好在此担任情报工作? 正当他猜疑着,孔武却又盯着他问道:“嗯?等等,你的样子怎么看上去有点熟悉,好像我的一个……” 程曦一怔,心道:“这孔武果然眼尖得很,我的易容装扮只是较为简易地改变样貌,一般人或许难以分辨,却很难瞒过这过目不忘的家伙。”想到这里连忙道:“好一个无的放矢的响箭啊,孔武兄,请问刚才有一神秘人在这里经过吗?” 孔武听这一问便沉吟道:“算了,那家伙不可能在这里出现的……嗯,大约十分钟前是冲过去一个人影,这人身穿黑色冲锋衣和深蓝色牛仔裤,脚穿一对棕色跑鞋,头戴浅灰色针织帽,身高在175左右,面相虽然看不清晰,但从他的骨格看应该是个男性,而且他的动作矫健,年纪不会太大。” “既然这样有没见到霸王和烟枪过去?我正追赶他们而来。”程曦虽然并不喜欢这孔武,但这家伙的观察力和记忆力确实值得佩服。 孔武道:“几分钟前是过去了,其实你们也不用过于担心,以呜动分社的防御能力……”他话未说完忽然停住,然后伸手紧张地按住塞在耳中的对讲器。 程曦本来得知霸王两人的去向已经没空再废话下去,便看见他这模样连忙问道:“怎么了?” 孔武手一举示对方不要说话,不一会后他**凝重地道:“分社外圈防御正与神秘人交锋,但是……” 程曦眉头一皱,还没等他说完便身形跃动,不管前方的交战结果如何,他都必须马上赶去! “喂,等等我!” 孔武叫了一声,只见他口中轻吹一声口哨,在附近房屋的楼角上立刻有人影晃动,然后他对来人只是简单做了几个特殊的手势便快步追上程曦。 两人在幽静冰冷的长街中飞跑,程曦并不阻止孔武的同行,事实上他们的任务正是与响箭交叉联防,所以作为情报传递的孔武完全有任意行动的自由。 正在奔跑着的孔武忽然停下脚步,他指着一间杂货店轻声道:“喂,你看!” 程曦一怔,不禁停止前进,只见杂货店小巷旁的垃圾堆里躺着一个人影,孔武快步上前察看,不用几息后便道惊讶地道:“他是轮胎,三十二岁,坚盾铜令成员,一身肌肉结实得你橡胶轮胎一般,但现在……” 程曦走过去,见地上昏倒这人表面并没有明显伤痕,他把这轮胎的衣服扯开一看,在对方左侧胁下的肌肉上有两个明显的凹痕,显然是被人连续两下重击折断肋骨而昏死过去,孔武不禁咽了下吐沫惊道:“这么结实的轮胎都瘪了,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程曦也是心情复杂:一方面入侵者要是曹哲的话,凭他这了得的功夫一般人不是对手;而另一方面万一这人不是曹哲,自己一方又有人拦得住吗? 他已经没时对同伴作出救援,低声喝道:“快走,没时间了!” 一路上他们遇到好几个被打倒在一旁的成员,所用的手法都以之前的雷同,无一不是瞬间就被击倒…… 这些身为虎翼中防御最强的成员,现在在入侵者面前竟然不堪一击,这就连同为坚盾的程曦也紧握着拳头,而更有一点让他感到莫名气愤的地方,那就是在开始的时候那些被击倒的成员还被掩藏身影,但到最后完全是随便地躺在大路正中,这一方面看似是入侵者因时间仓促所致,但一方面却是对方对虎翼的藐视和挑衅! 十来分钟后他们来到镇中的一幢渡假别墅,别墅装修颇为豪华,除了高三层的洋房外还有一个花园和游泳池,从老远已经听到附近阵阵的狗吠声,甚至四周早已经熟睡的居民还亮起屋内的灯光,唯独这幢“紫兰居”虽然灯火通明,但里面却是比死还要寂寞! 两人深感不妙,孔武三两下就爬上一榕棵树四处张望,这是响箭的行动谨慎方式,而程曦却不再理会这么多了,他快步冲到门前,但见大门敞开,里面都是一片想像不到的情景。 只见里面横七竖八地卧着、躺着、倒着十六、七个人影,这些人不是手折就是腿断,无人存在抵抗能力,其中一个身穿墨绿装束的中年人也混在人群之中,他正是烟枪。烟枪的手仍然紧紧地握着他那根烟杆,但他现在已经不能吸烟,甚至不能站着,他已经昏倒在地,前颈靠近太阳穴位置一片青紫,显然是被人用重手法击昏。 程曦咬着牙:继水鱼之后烟枪也被放倒,更何况能以一人之力就能击倒在场这些分社的成员和守卫,这入侵者到底是何方神圣? 第28章 香饵 就在程曦迟疑间,突然在现场众多悲吟声中却是传来一声不协调的叫声,声音虽然不大但听上去却极为刺耳。 程曦猛然转身,他确定那声音是在别墅的三楼一个房间发出,他不再理会现场的情况也来不及呼叫孔武,听到这个声音他的双脚也像不受控制似的直往楼梯方向冲去,当他箭一般来到三楼,也不用怎样搜索便在一间书房内看见两个人影! 其中一个已经跌坐在沙发上动也不动,那是霸王,而另一个就背对着自己站在霸王身前。 “你是谁?” 程曦作出一个防御姿势,这两个多月来他的体能和拳脚虽然没有进展,但尽管如些,他现在也不再是以前那个单纯的程曦了,纸上谈兵、装模作样的本事他还是有的,而且不管这神秘人是否就是曹哲,既然他的打扮与孔武所描述的完全一致,也就是说他就是入侵者! 那人就像顽石一样站在那里动也不动,就在程曦正要第二次询问时,但见他霍然转身然后连冲带扑直逼而来。 只听到风声传来,那人的拳头也同时攻向程曦面门,他速度之快若是没有准备的话程曦必然应声中拳! 程曦自知实力不济哪敢硬拼?忙乱之间他往右跳出一步正要闪躲,而就在此时,那人再跨一步,右拳如影随形紧紧地追着他的身体不放。 程曦右脚往后踏出一步身体紧接着向左旋转,他的身体刚动对方的拳头已经从后肩擦过,尽管是隔着衣服,但觉被拳头划过的地方仍然火辣辣的刺痛,程曦咬着牙暗暗叫苦:“这家伙好利害!”而他自己也借着身体转动之势旋到对方右侧,接着右手成肘直击对方头部。 “旋肘击”,这是程曦这段时间以来所学会守中带攻的一招,也是最有杀伤力的一招,但一直只在书中所见而从未真正施展过,只听见那人呵呵一笑,右手屈臂奋力向上一挡,两人手臂相撞,然后都是各自后退一步。 程曦模着隐隐发麻的右臂连退数步拉开距离,以保命的七弦异能来说远距离对自己绝对有利。 他再不敢抢攻,这种以实力、拳脚比拼的手段根本不是他的强项,何况他还是个疏于训练的新兵? 那人只是随便地把手甩了甩,道:“刚才那招‘旋肘击’是不错,可惜你现在还不行,不妨说出你的名字,我相信日后我们还会见面的。” 程曦听见对方的声音心头不禁泛起一阵激动,这正是曹哲的声音!但他还是不敢有半点松懈,只是淡淡地道:“我叫迷乱……” 那人听了却像一愣,然后才道:“迷乱?你是……晨……程曦?” 这神秘人一下子就叫出自己的名字,这让程曦更有把握了,他问道:“你是谁?” 那人收起要进攻的架势慢慢转身笑道:“我的好朋友、好兄弟,怎么连我的声音都分辨不出来吗?” “转过身来、摘下你的帽子,我的朋友在说话时只会直视我的眼睛而不会背对着我。” 那人又是呵呵一笑,道:“很好,没想到我们竟然能在这里见面,我早听说近几个月来虎翼里出了个超级新人叫晨曦,虽然听名字就感觉与你有几分相似,但没想到分别不到三个月,你不但学会了容易术,而且心计也进步了许多,不愧是得到虎翼的栽培啊!” 那人说完转过身来并摘下帽子,甚至连包着脸的一条方巾也解了下来,只见他脸色白净,一双眼睛明亮如同朗星,但最特别是他的笑容,他笑起来总有种说不出的自信,让人觉得只要有他这人在就没有办不到的事情。 看到这张脸程曦就忍不住了,他的眼眶已经有些湿润,因为这张脸属于那个曾经与他经历凶险的人,那个曾经倍受屈辱的人现在已经站起来了! 程曦现在的易容术已经有了相当的基础,经他三再观察可以肯定这人就是曹哲无疑,他收起了防御架势道:“曹哲!果然是你这臭小子,快告诉我,这几个月你都跑哪去了?” 曹哲把沙发上那昏迷的霸王随便往旁边一推,然后往沙发上一坐才笑道:“我去了一处神秘的地方,其实我也早想联系你,只不过这段时间不太方便与你见面罢了。”他的神情变得无比的深沉,道:“自从元帅坞的事后,我越发觉得武力的重要性,之所以不现身见你是因为这段时间我也在接受一个叔父的严格训练,如果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的话,相信很快我们又可以在一起行动了。” 程曦苦笑道:“从你今晚的突袭成果来看,平日你的训练一定辛苦得很。” “今晚?”曹哲的双眼忽然闪出两道精光笑道:“你错了,这些人包括这大个子都不是我打倒的。” “不是你?难道你不是今晚的神秘入侵者?”程曦忽然又道:“不对,你的装扮与响箭的情报完全吻合,这绝不可能是巧合吧?” “嗯?难道你不知道这事情?”曹哲并不回答程曦的问题,反而是说了句毫不及边际的说话,他望着满带惊讶的程曦略一沉吟才道:“我这几天一直在清泉镇中停留从未出门,所以根本说不上入侵,但这个月来我的确是到过伏龙、新城两分社查探,而我发现除了我之外还有其他人也怀着同一目的,也许就是因为我几次行动的服饰都一样,所以这伙人干脆就装扮成我的模样,你也知道身为曹猛之子的我哪怕身遇险境也不至于丧命的,我想这些人也就利用这个盲点……” “为何这些事情我都不知道……” 程曦的心中充满疑惑,然而瞬间之后他就醒悟过来,只因近两个月来他都是留在学校闭关练鼓,坚盾既没有消息传达、易容也避免打扰没有互通信息,这就难怪他对于其它两个分社遇袭而毫不知情,他终于吐出一口气才道:“也就是说你是故意留在清泉镇,故意放出假消息要潜入这里,你安排这香饵的目的就是要引对方上勾?” 曹哲笑道:“你说对一半,要引出这些想败坏我名声的家伙不假,但香饵也是真的,我真正的用意也是借分社混乱之际潜入这里,因为据可靠消息,‘载舟之水’就在呜动分社。” “又是这‘载舟之水’?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另外你确定这次的消息绝对可靠?” 曹哲摇头叹道:“我承认前几次的行动的确有些纰漏,但这次提供情报的人与我不再涉及金钱和利益,所以来源绝对真实。” 程曦忍不住问道:“这人是谁?” 但见他话音刚落,门口已经有人接话道:“是我……” 第29章 双塔奇谋 听到突然有人说话曹哲微微叹息一声,程曦却是霍然转身一看,只见门外站着个高高瘦瘦的人影,这人正是响箭成员——孔武。 “怎么会是你?” 对于程曦的问话孔武却是平淡得很,他悠悠地道:“我也没想到曹哲的朋友竟然会是大名鼎鼎的迷乱,好了曹哲,再不行动就来不及了。” “走!”曹哲一下子从沙发上跃起。 程曦和孔武紧紧地跟着身前的曹哲,他们下了楼却没有离开别墅,反而是穿过泳池后面的院子,接着拐过两条环境清幽的小道之后,程曦觉得视野开阔,眼前却是一个个大小不一的露天温泉,他忍不住轻声问道:“这里是一间温泉中心?” 孔武答道:“没错,呜动分社总部本来就是一家占地五十多亩、有六十多个泡池的大型温泉度假酒店,我们响箭也罢了,只是没想到曹哲对这里的环境竟然也如此熟悉。” 走在前面脚步不停的曹哲笑道:“还是那句‘没有三两三、哪敢上梁山?’” 他们三人也不再说话,一直在度假酒店里绕道而行,好一会后出了温泉中心向后山进发。山道不算陡峭难行,借着月色他们大约又走了两百多米,曹哲忽然伸示意众人停步。程曦往前方一看,在半山之上有片平地,上面有几间房间围成的院子,在夜色之中隐约还看到一个高塔模样的建筑,却不知有何用处。 孔武轻声道:“曹哲,前面就是储水部了,那东西也是我在某次会议中得知的,但具体收藏位置就不是我这级别所能知道的。” “经我再三查确认你的情报准确无误。”曹哲转头对程曦又解释道:“山下的温泉酒店、别墅都只是对外的幌子,真正的分社就在这里。” 只见储水部的大门敞开,侧耳细听,里面静悄悄的一点声音也没有,程曦狐疑道:“如你们所说,分社的秘密那冒牌货是否已经知晓?” 曹哲微微一笑,自信地道:“从他夜闯温泉别墅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看,应该是毫无头绪的,但从酒店守卫的口中问出消息也不奇怪,我们小心一些,走!” 他们三人蹑手蹑脚向那两扇大门模索而去。 只见在月色之下,右侧的铁门旁边立着一块木板,上面写着几个大字:内有狼狗、闲人免进。 他们对视一笑相继穿过大门,但下一刹那三人却是微微一愣,只见这个储水部院子已经一片狼藉,在管道上、沙堆里横七竖八睡倒十多人,甚至连所谓的狼狗也倒下两条。程曦三人更是加强警惕,孔武在现场潜行了一圈便已得到了一些情报:“他们都是被最有效的重手法瞬间击倒,当中包括银令水墨和几个好手……” 程曦皱眉道:“想不到连水墨也其中,另外你们发现没有,这里连半点声息也没有,与山下别墅有很大区别。” 孔武点头道:“没错,这人手法出招都是击中对方要害部位,凶残程度的确与之前有所区别,曹哲你要是再没有头绪就快退吧,分社遭此一劫,不用多久金令等级的成员马上就会出动,到时我们会殃及池鱼的。” 曹哲冷冷一笑,道:“我似乎有些低估了冒牌货的实力了,之前山下的骚动应该都是故意造成的,但是他应该还没发现分社的秘密——这是连很多成员都不知道的秘密。”他说完也不往那几间房屋寻找,甚至没有到处搜索便顺着地下的排水管道直径来到那座铁架造成的高塔之下。 程曦和孔武不知他是何用意,也只能快步跟在其后。 曹哲瞄着有二十多米高的铁塔笑道:“这座高塔是温泉酒店用于开采下地泉水之用,你们都知道真正的温泉开采不是用山泉水加热蒙混过关的,是要经过钻探到几百多米深的井矿,才能开采到真正的地热泉水,然后经过我们身前的水箱、管道直接输送到山下的酒店。” 程曦笑道:“好家伙,你消失这段时间是去搞地质探测了吗?怎么对温泉开采这么熟悉?” 孔武却还是淡淡地道:“你的调查的确比我们还要透彻,但这是温泉的知识,你不去找那样东西来这里乱捣什么?” 曹哲微微一笑,然后用一种非常神秘的语调说道:“这里虽然是呜动分社的所在,但宝物并非收藏在此地……” “什么?”程曦和孔武都有些愕然。 孔武有些焦急了,他跺着脚气道:“好你个曹哲,我是冒着被虎翼发现才把响箭的情报给你的,你这一整晚都是浪费时间带我们游花园!” 看见孔武气急败坏想要动手,程曦连忙把他拉住笑道:“曹哲你就别卖关子了,那‘载舟之水’到底在哪里?” “你们俩怎么比我还急性子。”曹哲轻叹一声指着东北方的角落问道:“你们看那里是什么?” 程曦两人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在漆黑的苍穹之下视野开阔,山腰之下林海茂密,偌大的清泉镇现已歇息,除了偶然的一两点灯光外,这片区域几乎要与夜幕融为一体。 “嗯?你是说那个灯塔?”程曦忽然问道。 灯塔,大部份都类似塔的形状,它们建造在小山或峭壁之间,通过在塔顶点燃火焰或照明、再透过透镜系统将光芒射向海面照明,是位于海岸、港口或河道,用以指引船只方向的建筑物。但由于现代的导航设备已经非常先进,人为操作的灯塔数量大大减少,所以很多类似的灯塔、信号塔也就荒废或成了景点。 鉴海城只有一面环江,那是因为鉴海江的细小支流都被堆填,而主流也一直向东北方向扩充整治,所以原本用于警示这一带危险海岸的灯塔现在也已经变成了多余。 曹哲道:“那座灯塔在建造时就是用坚厚的材料造成,再经过后期修筑已经如同堡垒一般坚固,只是现在它已经是一个景点,这一点是几乎所有人都会这样认为的。但它没有入口,就连要更换塔顶的照明灯泡也只能从外部爬梯攀上,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全封闭式的建筑,这无疑是一个很好的宝物收藏地!” 程曦和孔武都是瞠目结舌。 “你们一定想问没有入口的话,宝物如何收藏在内对吗?” 曹哲笑了笑,他说完指着身前的水塔再道:“答案就在这里,由于水塔外表四周都用铁皮造成水箱模样,再配上这些铁架子,就算是行家前来也只会认为它是普通的储水池,即使爬到上面察看也的确也此,但只要从里面操作机关就可以发现里面有一条粗六十公分的管道,这条管道是直接通往对面灯塔的底部!” 程曦两人对视一下都是面面相觑,这里是呜动分社,假如像曹哲所说,这个宝库唯一的入口就设如此显眼的地方的话,无论任何一个盗贼想要在此作案,那别说是警卫了,只要一个有眼睛的人就可以随时发现…… 程曦还没说话孔武却已问道:“慢着,我们是身在半山的储水部,管道是往低处的灯塔延伸的,要是灯塔全封闭的话,那么进入其内部的人员又如何爬回来?” 曹哲笑道:“我刚才说了灯塔是没有入口的,但没说没有出口,而出口就在塔顶的位置,那个机关是只能出不能进的。” 孔武皱着眉头不再说话,他身为情报人员却没能得知虎翼有如此机密的地方,虽然他对此还是半信半疑,但却已经无法再反驳曹哲的解说。 程曦却也叹道:“六十公分的管道入口足可以通过任一个身材正常的成年人,而在灯塔那里只要设几个监视点就可以加以确保从外破坏的可能,另一方面那里既然是宝库,收藏的也自必然是秘密的物件而不会是体积太大的物件,这种双塔的想法真是匪夷所思……” 曹哲呵呵笑道:“没错,这个双塔奇谋无疑是个神奇的想法。” 程曦也笑道:“那我们还等什么?” “走!” 第34章 暗箱操作 送走了洋洋得意的葛晓,程曦坐到架子鼓的鼓凳上,当他拿起鼓槌顿时神气十足。 天赋使然,程曦从学鼓至今就进步神速,他从来没想到自己会如此喜爱一种乐器,兴趣、执着、努力、坚持,这本来就是提升的捷径。他对架子鼓的热爱一发不可收拾,他有小提琴专业的音乐基础,当然就有扎实的乐理知识,所以现在过渡到另一种乐器自然事半功倍,再加上他有优秀的听觉和乐感,更重要的是他有一双巧手,所以这一套鼓子鼓被他的手脚操控得近乎完美。 这首《pocketflfol》无疑要比自己初时选择的曲目要难得多,而幸好这首曲他也曾练习过!这两个月来他练习过的曲目、他记忆过的曲谱要比段兴丰想像中的多得多! 只是哪怕是面前有份曲谱可以边看边打,要想得心应手地打出音乐,没有扎实的基本功是做不到的…… “奇怪,这程曦对这首曲目似乎驾轻就熟啊?”观众席上的老师们轻声讨论。 这一点不但他们感到惊奇,就连几位评判也露出惊讶的表情,在轻松的伴奏之中程曦手上的鼓槌相互相撞,眩目的速度、富有力度的敲鼓、节拍器一般的精准击打……各种技巧的变化和转接让人目不暇接,这一切完全超出他们的意料之外! 一曲奏罢,礼堂内响声阵阵掌声,但段兴丰和葛晓的面色有些难看了。 琴情淡淡地道:“现在比赛已经结束,但在评分之前我有些话要说,段主任这样临时转换比赛的曲目目的何在众所周知,但程曦在台上的表现是有目共睹的,所以我投他一票,也希望各位公正一点。”她的话音刚落随即引来身后数位老师的掌声。 段兴丰冷笑道:“程曦同学的表现还算是不错,但毕竟欠缺火候,演奏时的神韵和气度没有发挥出来,他与葛晓相比还是有些距离的,所以我认为比赛应是葛晓胜出,克里斯先生你认为怎样呢?”他说到最后目光很自然地转向身旁的克里斯,所以没有一个人看到他的眼神,他的眼光闪烁,似乎在交流着什么…… “我很认同段先生的说话。”克里斯点了点头答道,而正当大家都有所动容的时候他却接着道:“但是我更认可琴情小姐的说法,我认为两首曲目的难易度不同,所以程曦选手应该获胜。” “哗!” 克里斯刚说完,身后许多老师都鼓起掌来,毕竟绝大部分人都知晓段兴丰的用意,几乎所有人都对他临场易卷表示不满,所以现在听到这“正义”的说法都纷纷表示赞同。 然而段兴丰却不高兴了,他板起脸却又不能指责对方的不是,谁都看得出他那张老脸气得变成红色。 克里斯的说话却让程曦有些错愕,心里不禁怪责自己看错人,心道:我初时还以为这老外与段兴丰是旧相识,所以在比赛上双人会私下联成阵线呢,没想到这克里斯还是明白事理的,那么孔武又会怎样呢? 程曦的想法与各人都一样,大家都把目光注视到孔武身上去。 孔武自坐在评判席到现在都没有说过一句话,现在终于开口道:“这两首曲目我们在座大多数老师都熟识,能从表演技巧、击鼓轻重去分析音质、声色和频率等等一切就是我的专业所长,而经过我的分析所得两名选手都中规中矩,但程曦在第三小节重奏的时候,右槌的双跳频率却是快了少许,这点可能连他本人都不是太注意,我只能说出自己知道的事实,所以很抱歉,我只能判你输。” 听这一说程曦感到相当不快,他咬着牙,心中愤愤不平:你这孔武分明是公报私仇! 礼堂之内一瞬间鸦雀无声,别看孔武平时一副让人讨厌的嘴脸,但今天说起话来倒还像模像样,纵然他给出的结果让许多人都失望,但鉴于他的专业和得到的认可,所以大家都只能表示认同,只是他们转念又想到这样评分是二比二,那应该怎么办好? “呵呵,孔武同学果然评论得很好,要不是有你在这里,这点细微的错处真是没人发现的。”段兴丰站起来呵呵笑道:“不管难道如何,错就是错,虽然现在平分是二比二,但我认为程曦同学是出错在前,只是琴情老师和克里斯先生没有发现而误判,所以比赛理应判葛晓胜出!” “这怎么行……” “就是了,既然已经评判了哪有重改之理。” 一下子那些平日严肃的老师们也都不自觉地议论起来,这样平局收场,就连处事冷静的校长一时三刻也没了主意。 “那你们说怎样好?现在比赛已经结束,要承认本来就失误的程曦同学获胜吗?你们谁能承认这种结局?”段兴丰高声叫道,面对他的责问礼堂上慢慢安静下来,没有人敢愿意回答这个问题。 克里斯听完助手的翻译后忽然站起来道:“在座的各位都是音乐同好者,我认为音乐本来就不是科学研究,玩音乐就应该是本着娱乐的精神,本来就不必要为了这点小错误而纠结太多了……我看不如这样,既然两位选手都是架子鼓手,不如就由我出题考考这两位鼓坛的明日新星,也是当作最后的测试,大家认为怎么样?” 场内渐渐传来赞同的声音,大多数的人都是善良的,他们都看出了程曦的潜质,谁都不想就这样断送了一个年青人的一生,现在有一个重测的机会谁都愿意进行加试,何况出题的是这位著名的克里斯先生,因此就连琴情和程曦都觉得理应如此。 段兴丰却是一脸愁容,他似乎根本没想像到有这样的结局只能低头叹息,他这副无计可施的表情停止在场的众人都感觉可笑,然而谁都没有发现一件事,那就是在他低头的瞬间他却是露出一丝狡黠的冷笑! “笨蛋们,你们都中计了!尽管这部分令我有那么一点惊讶,但幸好我早有准备!其实不但孔武早就与和联成一线,就连克里斯也是我的人!从开始我就故意让他更改比赛规则,甚至第一部分还让他以平局收场,这一来你们都会认为关键决胜在第二部分,而刚才我出面抗辩,你们不但会质疑我的偏私而且还会把克里斯捧成英雄,当他出面调停而我又承认平局,这一来不但消除了负面情绪而且更消除我会‘作弊’的怀疑,这时克里斯顺理成章地推出暗藏的第三部分比赛那就更是不会再有意见,所以谁会想到真正决胜局就是这第三部分?你们更想不到手握死神镰刀的就是你们眼中的‘正义使者’!” 第35章 迷1般的旋律 得到了两名选手乃至所有评委、全体老师同意后,克里斯便走上台来介绍第三场比试的规则:“各位先生和女士,我们同是音乐爱好者,我个人认为玩音乐的最怕就是永远停留在模仿而无创新的阶段,我想我们应该通过与不同人交流并学习他们在音乐上的心得,通过吸入其中的精华并融入了自己的见解,这才能使我们不停进步,那么接下来我想由我演奏一段曲目,然后两位选手分别把演奏自由连接下去,谁把该曲衔接得最好、动感最强的视为胜出。” “哦?这的确是很新颖的方法,我认同!” “我也觉得不错,也只有克里斯这样的鼓手才想出这样的方法。” 听着克里斯的助手把他的原话又翻译了一次后所以人都没有多大的争议,一方面大家都认同了克里斯本人,另一方面他的比赛方式既特别又有难度,要参赛者自由连接曲目也就是要他们以即兴的手法衔接,既要不能偏离原曲风格做到在场上随心所欲地演奏,又要考虑到自己即兴表演之余竞争对手的发挥情况,这一来无疑是加大了比赛的难度。 段兴丰那张老脸露出一丝笑容,他心里愉快得很:这就是我要的效果,你们一定认为这很公平对吧,但有谁会想到这些衔接部分葛晓已经练习得滚瓜烂熟?你们猜不到的,因为这部分根本也是克里斯所作,他前几天就把完整的曲目都交到我手上!这次我看你这个程曦还怎样力挽狂澜?我早知道不能这么轻易胜出了,毕竟在场的老师都不是外行人,单凭前两部分就将程曦踢走是没有太多说服力的,现在好了,把你们赶到绝境的最终曲目即将演奏!我要的不仅是踢走你这个程曦,而是要把那个琴情也一起踢走! 克里斯的鼓槌已经挥舞,这是一段没有音乐伴奏架子鼓表演,但这套如同小山般的乐器中却传出令人血脉沸腾的律动。 克里斯不愧是世界上优秀的鼓手,他的鼓技精彩绝伦,演奏技法娴熟细腻,槌影虽然是在鼓镲间舞动,但却如同是在敲砸盛满泉水的清泉,所激起的摇滚能量瞬间就能让人为之疯狂,他巧妙地把硬朗的鼓击风格融入到了强劲有力的摇滚节奏当中,灵活地把富于攻击性肢体语言和表演结合在一起! “这才是专业级的演奏!” 在场无人不为台上的表演感到赞叹,就连一向骄傲的段兴丰都点头称赞道:“几年不见,他的技艺又精湛得多了,葛晓你要仔细看清楚了,这种近距离学习的机会是很难得的,你看他的技术能力是多么全面,不要光看他的鼓打得有多狠,但他的精确度却反而一点也没下降,要是在乐队中演奏的话,就可以利用这种爆炸性的敲打与队友的演奏融汇成一个完美的整体。” 听着段兴丰对学生的教导,程曦也是心情激荡地叹道:“克里斯果然名不虚传,使人很容易就辨别出他的独特风格,单从架子鼓演奏方面的造诣和才能来看,他当之无愧是声名显赫的技术派大师。” 程曦的说话琴情却的一言不发,她的眉心越皱越紧,身旁学生的说话像是完全没有听进去。 克里斯演奏了一段之后便率先让葛晓上台比赛,由于双方都是首次听到此曲,为了方便两名选手记忆,克里斯还特意现场谱写出鼓谱,而正当葛晓要开始演奏时,礼堂的大门忽然被推开,只见从外面走进来两个人,带头一个却是不知何时离开观众席的校长,而他身后跟着一个留着长发短须的外国人,他的衣着前卫,光看打扮就知道与摇滚沾上边了。 “迈克尔!你怎么也来了?”克里斯一见这人脸上露出又惊又喜的神色。 那中年人豪爽地哈哈一笑,他迈着阔步来到对方身前笑道:“卡尔跟我都不知道你跑到哪去了,怕你出什么意外,于是便我悄悄打听你的去向跟着你后面来了,没想到原来你是来这里当嘉宾了啊。” 克里斯微微苦笑,便向在场众人介绍这位临时造访的客人。其实他也不需要介绍了,认识这支世界知名的“金属帝王”乐队的人必定认识这个人,他就是主音吉他手迈克尔.艾迪森,这个有着传奇色彩的迈克尔,他的名气远在其他成员之上。 迈克尔豪迈不羁,他对众人笑道:“各位先生、各位女士,请原谅我打扰了比赛,刚才我已经听你们的校长介绍过了,这里正在进行架子鼓即兴比赛是吧,我有个建议希望你们能接纳,那就是让我也参与其中。” 礼堂中的众人都还没回答,克里斯却拦阻道:“迈克尔,这是一场重要的比赛,题目已经订好了,你就不要影响选手们发挥了。” 迈克尔随手梳理着金色的长发,道:“这怎么说影响呢,有吉他旋律的带动不是更能对比出鼓声衔接前后的差别吗,而且你刚才演奏的曲目我们在门外已经听到了,是那首《ingyoray》对吧,你不会忘记这首曲子是我给你的吧,由我来伴奏不是最合适吗?” 这回那个像弥勒笑佛般的校长却是接口说话了:“平时想请‘金属帝王’表现和指导的商家、学校不知道有多少呢,今天两位贵宾有幸光临本校实是千载难逢,现在著名的迈克尔先生要现场为我们演奏那就更是求之不得了,大家说对吗?” 正如校长所言,这种机会的确难得,这一群同为音乐爱好者的老师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反对呢?克里斯争辩不过,而其他几个评委对此也无意见,所以克里斯只好任由迈克尔上台,但他却用非常短暂的一瞬与段兴丰交换了眼神…… 迈克尔取出他随行的乐器,那是一把ooke品牌的七弦电吉他,程曦望着这位大师级人物就在身前不远的台上调试手中的乐器,他心中带着兴奋和紧张,他相信台上葛晓的心情必定也与自己一样,能和这样的顶尖高手同台演出,无论谁都会有这种压力和兴奋的。 很快迈克尔就调试完毕,他挂好吉他对葛晓笑道:“小朋友,《ingyoray》并不是容易的演奏的,你没听过此曲的合奏那我不妨提示一下,在我弹上头一小节后你再接上,这就能达到本曲的最佳效果,但你要跟得上我的节奏才好。”他说完右手拔片一挥,旋律便从吉他中透出。 初时曲声悠悠还没有太大的特别之处,然而婉约的曲声骤然变换,刹那前还如潺潺流水的旋律倾刻间便化作高山流水,这种转变虽然突然,但迈克尔却丝毫没有半点迟缓,望着这种精湛熟练的吉他弹奏技巧,礼堂中的众人都忍不住赞叹:迈克尔.艾迪森,不愧是世界级的吉他大师! 当头一小节过后,迈克尔轻喝道:“开始!” 他的声音刚落,只见葛晓的鼓槌同时击出,架子鼓并不是乐队的主音,但却是乐队的节拍器和灵魂,所以鼓声一出,配合吉他的旋律马上产生质的改变!随着葛晓对照着克里斯的鼓谱击鼓,动感和韵律越发配合的紧密无间! “葛晓这学生真不错啊,虽说是有鼓谱,但毕竟是头一次演奏的曲目啊,你看他的敲击根本就没有丝毫絮乱。” “没错,马上就进入即兴阶段了,看看他的表现如何!” 有了迈克尔吉的旋律作引导,敲打的韵律、频率、鼓声衔接、风格的延续这一切都是更能更清晰地反映出来。 “嗯?” 月兑离鼓谱之后,不说熟悉此曲的迈克尔和克里斯两人,就连在场的所有人能立刻分辨出乐曲的质感和张力都下降了不少,毕竟葛晓还只是大学一年的新生,或许要他即乐地用一种风格打一段鼓并不难,但对于从未接触过原创编曲的他,怎么能完美地衔接、延续别人的一首曲目呢。 葛晓的额头已经渗出热汗,初时还能跟着感觉打着拍子,然后重复鼓谱上的几个小节算勉强支撑下去,但随着时间推移,他的敲击已经渐渐乱了章法,面前的这套再熟悉不过的套鼓像是幻化成重峦叠嶂的小山一般,他就如同困在山中,任凭手中握着两支导向棒却也是举步维艰! 只见迈克尔的嘴角微微上扬,他的手指挥舞如风,琴声始起彼伏,这时的他才慢慢使出真功夫,在这种融合重金属玄妙的极速的音阶和跳弦演奏技巧之下,一种风格独特的优美旋律在礼堂之中扩散开来,这种如同爆炸般震撼的音乐虽然震耳欲聋,但却同时让众人血脉扩张,观众们几乎忍不住就要跟着曲声大叫起来。 台下的众人都享受在音乐之中,但是葛晓的情况却就差得远了。 只见他汗如雨下,原来在极力弥补的鼓声变得更加混乱,而面前的军鼓、底鼓、踩镲、吊镲……完全像一件件拥有强力磁性的磁铁,他手中的鼓槌更早已变成两根铁制的磁棒,他的人如同身处雾里,手脚竟是不由自主地乱敲乱击,哪里还听使唤? “咦?葛晓好像有点不对劲!” 这时谁都发现葛晓的精神呆滞就像失去了神智一样,谁都认为这是他过度怯场而精神崩溃,迈克尔也“铮”的一声停下了弹奏。说也奇怪,他的吉他声一停,葛晓也就缓缓清醒过来,段兴丰冲上台去先是察看了爱徒的情况,等他确认无恙后才轻声埋怨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哪怕你是因为这家伙在场怕演奏完整的鼓谱被识破……但也不至于打成这样的,就算是紧张也不至于把魂都丢了吧?” 葛晓一脸无奈地道:“主任……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打着打着就精神恍惚起来了。” 迈克尔虽然听不懂他们的对话,但从神情就已猜出一二,他对众人笑道:“你们肯定是误会这小朋友了,他的鼓技还算不错,月兑离一鼓谱还能支撑一段时间,但他的精神涣散并不是他的错,而是我弹奏的曲谱……”他望着大家怀疑的表情再道:“你们一定不会相信,其实当初我和克里斯也不相信,但事实上当曲谱和鼓谱同时合奏时并不会产生这现象的,而只要任一方偏离了音调便会产生这小朋友那样的情况。” 克里斯也接口道:“的确如迈克尔所言,我们都知道乐器能产生高分贝的噪音,当人处在150分贝以上的音量环境中就会感到不适甚至精神失常,开始时我们还以为是迈克尔的吉他音所致,但后来才发现一但有一方偏离,旋律中的‘音频攻击’就会产生类似的迷惑效果,但当两份音谱同时合奏时却能产生抵消的效果。” 他的说话令大家都半信半疑,段兴丰道:“竟然有这种怪异的音谱?这种小说里才有的神奇音乐真的存在?” 克里斯双手一摊,道:“我也很想知道这份音谱是出自谁的手笔,吉他曲谱迈克尔早就有了,而鼓谱也是我加入乐队后他才给我的,可惜就连他也不知道出处。” “其实我是知道。” 这句话刚说出来,众人的目光都刷的一声望着台上的迈克尔,克里斯更是惊奇地问道:“你知道?” 迈克尔轻叹一声,然后用一种非常深邃的眼神望着台下的一个人影,然后才悠悠地道:“谱曲的人正是这位琴情小姐。” 第36章 现形 琴情淡淡地笑了,她没有看到旁人对她投来诧异的目光,就像迈克尔眼中只有她一样,她的眼中也只有对方。 程曦惊讶地问道:“老师,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吗?” 琴情转身微微点了点头道:“这首乐谱是几年前写的,我还以为他认不出我了呢?”说着又瞄了一下台上的迈克尔。 迈克尔此时已经跳下台来到琴情面前,他流露出复杂的神情说道:“琴情小姐,你一定以为我没把你认出来吧,其实说来惭愧,我花了几年才把你留下曲谱练好,实在是没面目来见你。” 克里斯也走过来问道:“迈克尔,你们认识?” 迈克尔点头道:“我们何止认识,你还记得我们乐队的前鼓手离队后我才把你选进来的吗,其实在这之前我早就有了另一个人选。她虽然没有正式上台表演,但她是一个与众不同的鼓手,她击鼓的律动感极强,她的鼓通常都能密集地加重贝司和吉他的节奏,从而产生出强有力的组合效果,作为鼓手,她能够为演奏提供持续不断的生命力!” 在场的人不自觉地围了过来,他们都不相信迈克尔口中那位鼓手就是一个钢琴教师,克里斯更是目不转睛地望着眼着这位大美人惊讶地道:“难道就是这位评委小姐?” 迈克尔苦笑地道:“正是她!她是一位十分低调的鼓手,不要说在同行之中,即使是外面也基本没有她资料信息,但当她打起鼓的时候,你很容易就会被吸引到她的世界之中,老实说,未能招募她进乐队是一个极大的损失。” 能得到一位世界级的吉他大师这样的评价会是什么感觉?程曦不知道,但他的确能感受到迈克尔所表达的意思,因为他觉察到自己对架子鼓的兴趣越来越浓厚,而真正的原因正是被琴情所吸引!现在的他更是感慨万分,望着身前不过是比自己年长几年的老师他不禁反复思量:她那苗条瘦削的身段之中、那天使般秀丽的容貌之内,到底蕴含着一股怎样强大的能量? 克里斯终于叹道:“我实在没想到在这里竟然能认识到你,更没想到这么一首充满了优美的旋律和多变的节奏的歌曲,竟然是出自这么一个年轻貌美的小姐之手。” “咳!”段兴丰干咳一声道:“很抱歉打扰你们叙旧了,但比赛还在进行的,我的学生葛晓虽然中途力有不逮,但好歹也在高频琴音之中坚持了好一会,而且还能根据要求打出即兴演奏,就不知道程曦同学……” “我当然要比赛的。”程曦冷冷地道。 段兴丰眼角一挑,道:“很好,那就上台吧。” 琴情轻声问道:“现在你是知道这乐曲的奥秘了,还有信心吗?” 程曦笑道:“名师纵不能出高徒也绝不会给老师丢脸的。” 经过了助手的翻译后迈克尔也清楚各人的关系了,他重新挂上吉他笑道:“琴情小姐,让我来看看你这学生对你写的曲目能领悟多少,但我先说明,我不会因为与我们的关系就偏私的。” 琴情淡淡一笑点了点头,段兴丰瞄了他两人一下却暗道: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地步,原以为有了完整的鼓谱就安然胜出了……不过也好既然鼓谱是你琴情写的,假如你这程曦能打出与谱中相同或相似的节奏,哼哼,到哪时候我就反过来说你私下作弊,看你到时怎样交待! “小朋友,开始了!”迈克尔摆好架势后冲程曦叫道,接着他手中的拔片正要扫到琴弦上,但就在此时却听到一阵踩镲声传来,程曦所走的路与葛晓完全不同,他竟然率先开始起奏! 迈克尔作一深呼吸便拔动琴弦,在他的弹奏刚开始,程曦的底鼓也骤然敲响,随即一段32分音符双跳带出阵阵韵律和动感,他的打击密如点点夏雨,但所演奏的却并非是鼓谱上的节奏! “咦!” 最先发现这种情况是琴情几人,随后连观众席上的老师也觉察到了,段兴丰正想大叫“范规”,但程曦的鼓声一变,所奏出却又刚好是克里斯和葛晓演奏过的节奏,他就这样左穿右插,竟然把鼓谱上的各小节分拆开来,从中又衔接上不同的旋律来协调变奏! “这小子……他竟然能在延续曲风的同时把即兴敲击分插其中?”刚从台上吃过苦头的葛晓惊讶地叫了起来。 段兴丰道:“不用惊慌,既然你是亲身在那段高频吉他声中煎熬过的,既没有相同的鼓谱合奏,你认为他能坚持得下去吗?” 果然很快迈克尔的头一小节弹完,进入新的环节后他的出手果然毫不留情,气势磅礴的曲声渐渐铺张开来,听得这种如同暴风雨前夕的曲声,台下的克里斯已经露出蔑视的笑容道:“这时的鼓谱应该是以铿锵的节奏作引导,而不是单纯让吉他曲声占主导地位,但这名程曦选手明显是取巧想把即兴曲混杂在鼓谱之中,这种不纯正的节奏是无法抵抗迈克尔手中那头猛兽的!” 琴音神情严肃地点了点头,克里斯对那鼓谱研究的透彻已经达到她这原创者的程度,也正因如此她才更对台上的程曦暗暗担忧。 这个时候,台上不但没有克里斯所说那种明快响亮的鼓声,而且除了程曦双手偶尔敲击吊镲的声音外,反而只是以低音底鼓敲打的节奏作主导。这种以4分音符的踩踏敲打,节奏间隔虽然较长,但每一下都会传出空洞而摄人的低音,就像一头处于疯狂状态的野兽正在发出蓄势待发的咆哮! 程曦这一种反其道而行的举动不但令得众人惊讶,就连同台演奏的迈克尔都似是受到这种奇怪的节拍而打乱了弹奏,他的高速刷弦像是被就部节拍机器压制了自身的狂躁,从吉他中传出的旋律从奔流的瀑布转变成婉转流淌的小溪,当中的每一个音节都清晰可闻,琴音就如同天籁一般传入众人耳孔,这种情形与刚才葛晓表演时恰恰相反。 “我的上帝……”坐在评委席上的克里斯惊奇地叫起来。 众人都为程曦能这样把控局势而感到诧异,但迈克尔却就没那么好受了,按照他的曲谱现在本是到了高速弹奏的时候,但目前这种违和的出现令他有一种难以宣泄的郁结!然而如同打桩机般的底鼓就像是妈妈的双手一样,无论如何也要把他这个走歪路的孩儿扶回正道! 正当他压抑得难以忍受而四肢感到乏力之时,程曦的军鼓骤然打响,16分音符的双跳循环而至,单击的底鼓也变成双踩,明快爽朗的节奏如同军队中吹响出征的号角,这一来迈克尔在鼓声的引导下瞬间就得到解放,他吐出一口闷气,心中一片舒爽,阵阵乱石崩云般的旋律随即从吉他之中传出,而程曦却是奏起鼓谱上的节奏与其合奏,两者配合更为紧密无间。 克里斯喃喃地道:“这小子……这小子是怎样做到的?” “这与是他自身那种惊人的协调能力和乐感有关,架子鼓本来就是乐队的节拍机,而程曦把这种控制乐曲节奏缓急的能力发挥到极致,他既利用了沉重的节拍压制主音吉他的演奏快慢,又利用原有的鼓谱实得节奏与吉他的旋律相辅相成,他真是天才!”琴情现出赞赏的神色,本是处事冷静的她也忍不住激动起来。 这时候台上的演奏已经结束,观众们都报以热烈的掌声,但克里斯却是对琴情责问道:“这小子不过是听了两次鼓谱罢了,而且都只是第一小节,如果他没有看过完整的鼓谱……不!就算他像我那样对原作鼓谱有深刻研究也好,也不可能编出与吉他曲谱完全相融的鼓谱!” 对于他的疑问琴情却是神情淡然,她的思绪又回到程曦在入学考核时的情景,那时这个初来乍到的年青人凭着杂乱无章的乐曲小节,就竟然能编出一首与自己原创曲谱完全一致的《仍然为你唱》,所以她轻轻地用手挽了一下秀发,然后微微一笑道:“其他人或者不可能,但程曦……” “程曦又怎么样,无论他的技术怎样高超,这场比赛他已经输了!”段兴丰高声叫喊后再向琴情两人道:“程曦所奏的曲风是相似也好、一致也好,这些我们不需要再讨论,因为整道曲已经改得乱七八糟,我甚至怀疑是来自哪首不知名的曲谱,这回你们还有什么话好说?” “段主任,比赛的规则是带有原创风格的即兴创作即可,程曦根本没有犯规,你这样不是强词夺理吗?”琴情愤愤不平地道。 段兴丰站了起来冷笑道:“假如没有迈克尔先生的吉他合奏你的说法是行得通的,但大家都看见和听见了,程曦的鼓声直接影响到吉他的发挥!虽然葛晓是在比赛中失准,但那也是因为他没有原创鼓谱的缘故,起码他到最后也是坚持让迈克尔先生的吉他得到原有的发挥,你来问问在场老师们的感受便知,到底刚才的合奏谁更令有人震撼的感觉?” 段兴丰的说话引来了观众席上老师们的深思,他们不禁窃窃私语起来,凭心而论谁都不愿意这么一个神奇的学生就这样被迫退学,只是有些事情他们也不能瞒着自己的良心,那就是程曦的合奏虽然流畅,但确实如段兴丰所言限制了吉他的发挥,整首乐曲听起来虽说不至于平淡无奇,但的确没有摇滚乐的摄人心魂。 看到众人都不说话段兴丰就更得意了,他叫道:“要是自己独自练鼓就算了,但在这一首曲中、一支乐队中,一位处于核心地位地鼓手居然能压制及影响到同伴,这样的即兴编曲能算有效吗?这样的鼓手算是鼓手吗?所以我判定这部分葛晓获胜!” “我不认同你的说法,我认为程曦应当胜出!”琴情同时毫不示弱。 段兴丰的嘴角一勾,道:“那就是一比一了,克里斯先生,你认为如何呢?”他说完瞄了一边的这位“同伴”。 “段先生说得……” “克里斯!”克里斯还没说完台上的迈克尔就跳下来,他走到对方身前轻声道:“虽然这位段先生说得不无道理,但我的朋友,我希望你谨慎选择你的答案啊,我不妨告诉你,你这次的行踪是伊芙告诉我……” 迈克尔的说话虽轻,但很多人都听得清楚,只是对于他的话中含意大家都不知何意,然而克里斯的瞳孔突然收缩,他倒吸一口寒气然后颤声道:“难道你……你都已经知道了?” “你猜呢?要不然我为何追踪到这里来?” 克里斯一怔,他低着头咬着牙,良久后忽然装着若无其事地道:“我认为两位选手表现得都很好,所以我判定两人打成平手……” “你……”他话语刚落,整个人就被段兴丰的双眼紧紧盯住,一种怨恨的神色从这双眼中升起,但却转眼即逝。 对于这个判定许多人都似是松了口气,当然琴情也不例外,她笑道:“既然这样,最后就由孔武同学来作决定性的一票了。” 程曦神情复杂地望着孔武,由孔武来投最后一票他却是喜忧参半。 孔武笑得很愉快,只见他转过头来同时望着程曦笑道:“程曦,或者我不应该这样称呼你,我承认你别的方面的确很强,但你想不到你的命运会紧紧地握在我手中吧?” 程曦皱着眉头,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个与自己同样有双重身份的人,他却没有说话,而段兴丰却有话要说:“孔武同学,以你的专业知识,必定能分得清谁胜谁负吧?” “这个当然……”孔武对他点了点头答道,他在这点头之间似是很快地与对方交换了眼神。 段兴丰嘴角渐渐上扬,他顿时眉飞色舞地道:“那是否葛晓胜出?” “这个当然……” 第37章 鼓舞飞扬 段兴丰这下就得意洋洋了,他指着琴情和程曦咆哮:“这下你们输得彻底了!我早说过他是个废人你偏不相信,就算你把他训练得再好又怎么样?就算他能通过前两关又怎么样?他照样得收拾包袱走人!” 琴情咬碎银牙,道:“段主任,你这样未免太不近人情了,我希望你能再三考虑……” “你在求我吗?” 段兴丰那张老脸因为兴奋的笑意而扭曲变形,他口沫乱喷地叫道:“当初你说什么来着?要两个月把他培养成音乐人才?现在结果呢?琴情老师,以你的教学质量何必在此丢人现眼,我劝你还是再回学校深造几年再来教书育人为好!” 这种口没遮拦的人身攻击让在场的老师们都嗤之以鼻,终于校长忍不住站起来沉声道:“段主任,你这样说就有些过份了吧?” “我只是以事论事,要是我就没面目继续留下来在人前出丑了。” “段主任,我忍你好久了,别以为你的个老人……”程曦踏出一步怒喝,对于这种再三的侮辱他再也不能视若无睹。 葛晓却也同时踏出一步喝道:“干什么?输了比赛想动手打人是不?” 礼堂内的气氛从骂战演变成充斥火药气味,孔武忽然走出评委席拦在两人之中,他指着程曦冷冷地笑道:“程曦,注意你的身份,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段兴丰哈哈笑道:“听到没有?现在是二比一,你已经彻底输了,还不赶快滚蛋!” “慢着,谁说他输的?”说这话的竟然是孔武! “你……”段兴丰一下子就愣住了,不仅是他,包括程曦、琴情等在场的众人也都是目瞪口呆。 段兴丰再次质问:“你刚才不是说葛晓获胜的吗?” 只见孔武满不在乎地叹了口气,道:“你们也太着急了,我刚才的话还没说完,我是说要葛晓获胜‘这个当然……不可能的!’” “你说什么?”段兴丰眼睛瞪得像灯笼一样! 琴情和程曦不约而同地对视一下然后同时问道:“这样说我们赢了?” 孔武耸了耸肩笑道:“这个当然……赢了。” 听他这么一说全场当即响起一阵喝彩声,对弱者的怜悯、对段兴丰咄咄逼人的厌恶,这一切都让他们心中充满压抑,这下折转局势的宣判,让这些为人师表也不禁像热血的青少年那样欢呼起来。 葛晓的心慌了,但他一时半刻之间哪有什么主意,而段兴丰却是把矛头直指孔武喝问:“为什么会这样,我明明说过程曦的表演……” 孔武手一摆截口道:“我可不管你那套什么狗屁影响队员发挥的说词!我说过了,我的职责和所长是评判两个选手之间的乐器和声音、音色以及他们的敲击频率、准确率进行判断,就克里斯先生所订下的第三部分规定,程曦的即兴表演无论谁都听得出是凌驾于葛晓之上,我自问不是什么好人,但要是这还判他输的话,我的良心都不能允许我这样做的。” 校长等老师都是暗暗向孔武竖起了大拇指,而段兴丰一跺脚,他竟然也不顾身份地喝骂:“他妈的,你这卑鄙小人,你不是说过憎恨程曦要与我联手对付他吗?怎么出尔反尔!” 孔武两眼一翻,他掏了掏耳朵现出一副无赖的样子,道:“出尔反尔算得了什么,我又不是头一次了,更卑鄙的事我还做过呢!但要我和你这种阴毒的糟老头混成一伙,我还不怕以后生孩子没**啊?” 他这粗俗的说话一出,引出全场哈哈大笑,而琴情等女老师更是捂着脸感到羞耻。 “呸!我不服,假如要我承认这样的鼓手,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服气的!”段兴丰气得呱呱大叫。 “如果我有办法让你信服呢?”琴情忽然站出来道:“你总把输赢的关键纠缠在程曦合奏时所谓影响了迈克尔的吉他发挥,如果我能不改变他们俩演奏方式的前提下,能够让这首乐曲有更好的张力和震憾那又如何?” 程曦插口道:“老师,我们已经赢了,何必跟他浪费时间。” 琴情望着程曦浅浅一笑,她的目光柔和之中带着赞赏,道:“我本来是无必要与他争辩的,但既然我们赢得光彩,怕什么施展给他看?” 段兴丰本来是无计可施了,但看见在自己的无理要求之下竟然又有了一丝转机,这一来他当然不会放过这机会了,当即叫道:“好!如果真如你所说那样我就承认程曦的能力,并且永远也不再追究,只是万一你失败就别怪我无情了!” 琴情只是轻蔑地一笑,然后她走到身后一名老师面前,但见她与那老师交头接耳地轻声说了一轮,那老师最初似是有点意外的样子,最后还是点了点头便离开了礼堂。琴情回到评委席中,她从桌子上取来纸笔然后把程曦拉到一旁问道:“时间不多,能说说你在台上即兴打鼓时的感觉吗?尽量说得具体一点。” 程曦回想起刚才的情形便道:“其实这次虽然判我们赢了,但不得不说是侥幸得很,假若我不是听了两次那一节原创鼓谱和完整的吉他弹奏,无论如何我也只会像葛晓那样的下场,也正因为我有了准备,所以才突发其想地把仅有的一段鼓谱拆分开来,没想到还凑巧地成功了。” 琴情摇头笑道:“这绝不是简单的凑巧,这两个月来我一直分早中晚三段时间来训练你的基本功,而其余时间都是用来练习不同的曲目,虽然你的记忆力没有孔武那样过目不望,但你出色的乐感和对节奏的掌握能力是无与伦比的,所以这才有了今天你在台上的表现。其实那首鼓谱并不是多复杂的东西,但是正如很多人眼中一样,它恰恰就是与吉他曲谱相抗衡的产物。” “没错,经过葛晓的演奏后我也有这样的想法,直到我用底鼓单纯敲击……也就是他们说我影响迈克尔发挥的时候,我才想有了另一个想法。” 琴情眼睛一亮,道:“你想到的是什么?” 程曦腼腆地笑了笑才道:“我大胆子假设,我认为迈克尔是弹错了曲目,不,或者说他所弹奏的某部分应该是其它乐器的曲目!” 琴情的眼中流露出异样的情感,她带着激动的神情道:“你是我见过最优秀的学生,我这首未完成的乐曲也正因为你今天的击鼓而有了灵感。”她说完靠在舞台上奋笔疾书,只见她的书写快速无比,丝毫没有半点停留,初时程曦还以为她是在记录写什么,但当他靠近一看,发现这位美丽的老师竟然在空白纸上撰写着简谱! “这是……”程曦话音刚落却慌忙捂住嘴巴,他生怕自己的说话打断了老师的思路。 灵感就像是一条细软的蜘丝,哪怕是稍稍一阵轻风也能将它吹断。 那边的段兴丰却就等不及了,虽然他明知道这短短的几分钟琴情两人是弄不出什么玩意来,但处于劣势的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对方有站稳脚跟的机会,他高声叫道:“琴情老师,你再不开始,比赛就当我方胜出了!” 在他的吆喝间,琴情停下手来,她抬起手擦了擦额上的汗珠,显然这般超强度的脑力运动消耗了不少精力,正在这时礼堂的大门被推开,随即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人,他正是刚才离场那位老师。只见他手中提着一件类似吉他形状的琴盒高声道:“琴情老师,你吩咐的东西我带来了。” 琴情上前再三多谢,然后在众人的注目下把琴盒打开,从里面取出一把吉他状的乐器,但是眼尖迈克尔等人一下就认了出来:“贝司?” “她还会弹贝司?” 望着琴情背起把这把贝司继而进行调试,人人的目光都都匪夷所思,在迈克尔的眼中,这个几年前认识的女子只是个天才鼓手,而在老师们的眼中也只是个会钢琴、小提琴和古筝的老师,可谁又想到她竟然对摇滚乐器如此有研究? 程曦却是瞬间就醒悟过来了:贝司也就是低音吉他,它在乐队中多数是负责低音部分,相比于负责主音的吉他来说贝司具有稳定和声的作用,它是一样连接旋律和节奏的乐器。贝司以重低音方式演奏,配合打击乐器做节奏效果,作为整个乐队的低音声部,甚至被人称为是‘鼓的旋律’!难怪刚才你不停地撰写曲谱,老师,难道你是想用贝司做出特殊的效果? “程曦,上台来吧。”台上的琴情说完又对迈克尔笑道:“迈克尔先生,不知道还有幸与你再合奏一曲吗?” 对方的说话既是发出了邀请又像是发起挑战,迈克尔豪爽地笑道:“你总是能让人眼前一亮,琴情小姐,在一支乐队中贝司可以说是当中的基石,在和声上它是旋律声部的向导,那就让我来试试你的技术比起能否比得上我乐队中的卡尔。” 看着这三人陆续上台,段兴丰却阴森地道:“琴情老师,你这是干什么,你要是想利用这样就蒙混过关的话……” “段主任你大可放心,我说过他们两人的演奏不会发生任何改变的,我相信在座各位也一定很期待的,难道你就忍心打断我们?” 段兴丰冷哼一声退回原位,但见台上琴情叫道:“!” 程曦仍旧是以踩镲打着拍子,随即是迈克尔的拔弦、程曦的军鼓……一切如同时光倒流无异,台下的观众们都似是屏住了呼吸,因为这次的台上让各人都多了一分期待! “程曦这小子的确很优秀,能把一次的即兴敲击几乎无误地重复第二次。” “只是这样只要历史重演,且看琴情老师有何办法破解。” 众人一直倾听,至到迈克尔的吉他高速弹奏而程曦一如既往用底音鼓进行“干扰”,这时候琴情忽然手持贝司拔动琴弦,低沉的琴声如同一道寒流冲刷在两团各不相让的烈焰之中,多了这份充斥着厚重而跳跃的琴声,刚刚感觉不得宣泄而正觉难受的迈克尔就像恢复了力气的雏鹰,双翅一振,把翼下的轻风化作飞翔的乐章在礼堂之内四散回荡。 “天啊……” 在这样阵阵震耳欲聋的曲声当中,台下的老师们都如同受到辐射一般血脉沸腾,这把在很多人看来似乎不大重要的乐器,谁想到它的奇妙之处在于控制整个乐队的律动! 作为了个钢琴教师,她可以静若处子;作为打击乐手,她可以游刃于鼓镲之中;而现在作为贝司手,她更似是手到拿来、不费力气! 但见琴情手指拔弦、长发飞舞,她随着旋律摇曳着身躯,她的美态如同洛水女神那般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有谁不为她那曼妙身姿而赞叹,有谁不为她的弹奏而叹为观止? 克里斯惊讶地叹息:“加入了贝司的弹奏使得整首乐曲与之前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段节奏多变的乐曲难道就是她刚才谱写的?在这样仓促之间编写出来的旋律竟然还能如此优美……还有她的弹奏技术,每个重复段中加入不同的变化,几乎是到了神鬼莫测的境界,她到底是什么人?我相信哪怕是卡尔在这里也必定会吓一大跳的……” 鼓镲声忽轻忽重、吉他声忽刚忽柔、贝司声忽沉忽响,这时的吉他声再不会迷惑鼓声,而鼓声作为拍子节奏的控制也不再制肘住吉他,两者在贝司的互动声中达到相辅相成,这三个作为乐队的铁三角既把各自的长处发挥到极致,又将相互的演奏贯通融汇、共冶一炉…… 这样的一首乐曲令众人听得心驰神醉,犹如失魂落魄一般。 程曦的脑海理里是一片空灵,他本来的鼓声还带着少许生硬,但如今在贝司的低音效果配合下手脚动作越发自然,到了最后他干脆闭上眼睛,手脚光凭耳中听到的旋律敲击踩踏,这首即兴的演奏本来就没有固定拍子,但现在他所打的就是拍子!这首原创的鼓谱原来并非这样,但现在他所打的却远超原作! “我从没有想过音乐竟然如此美好,这种感觉很舒服……”他不禁暗暗叹息。 程曦合上眼睛,他像是沉浸在旋律的海洋之中随意施展着各种花式畅泳,而他的鼓也似在脑海当中飞扬,但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他无法看到一个个五彩缤纷的音符飞出——从他的架子鼓当中飞出! 全场没有人一个人看到这样的奇景,除了一个人——琴情。 她在弹奏之间,一个“四分休止符”悄悄地落在她的贝司上,既是虚幻又是奇妙,看到这个突如其来的东西,琴情的她的惊吓并不小,她心中咯噔一声:“这是……” 许多人都看出了她神情的变化,但却无法得知她的所见所想,琴情举头望着这些如同肥皂泡般漫天飞舞的音符,她首先确定这种奇观并非幻觉,并且最终还发现了音符源头…… 琴情回过神来继续弹奏,她的嘴角含笑:我果然没有挑错…… 第3章 内讧 当程曦转身之时,三点寒星已经来到面门,事情来得太突然了,他哪里还有时间去闪躲?只是凭本能地举起双手护住面门,身体在同一时间骤然扭头倒下! “笃笃笃!”三声连响,那三枚不知是何物的暗器全部钉入身旁的树干之中,若不是他身处树林之内,哪里还能躲得开这次偷袭? 程曦吓得一身冷汗,他再不敢多想,在慌乱之际就地打滚,果然又是两声传来,两枚暗器又击在他原来的位置。 这一下他已经滚出好远,好不容易挪到一棵树后才爬起来大叫道:“黑煞你疯了吗?” “我没疯,我早说过别让我碰到你的,你忘记了吗?”这正是黑煞的声音,偷袭程曦的人也正正是他! 程曦喘息着怒道:“哪怕你是想与我较量也不应该在这时候,我们是在任务之中,你懂吗!” “我当然懂,但迷乱的名声如此响亮,不搞偷袭我还真没信心能赢得了你。” 程曦听了不禁冷笑,他又向后窜出五、六米后才从树干后探出头去张望,可刚刚看到黑煞身影的同时又有两点寒星飞来,吓得他连忙把头缩回去,他大声叫道:“你这是疯了,你不要忘记虎翼里的规定,在任务之中任何人都不能自相残杀的,你这是严重违反了规条!” 程曦握紧拳头,只见到前方传出“沙沙”的脚步声,然后就听到黑煞笑道:“你这超级新人还真是可笑,连规条都没玩懂就出来混?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真理永远是站在胜利者这边的,在这种深山老林里谁知道你是什么时候被打倒的?现在你的对讲机又在我手上不能再向地雷求救,我大可以把你说成是被敌人偷袭、也可以说成是任务完成后才与你对战胜出,只要我能顺利完成任务我就是真理的持有者,你懂吗?” 程曦万万没想到对方会如此卑鄙,心里愤怒不已,一股热血涌上心头,当即喝道:“既然这样,你就别怪我无情了!” “嘿嘿,我知道你的迷药利害,但我何尝不是个用毒的行家?在这树林丛中,就看你的药水射得准还是我的飞刀利害了。” 程曦冷冷一笑,心中嘲笑道:这个卑鄙的家伙,道理上的确是这样,只可惜你的算盘打错了!现在时值初冬,我们身上的衣服都会比较厚实,有树木的阻挡和衣服的保护,你这又不是小李飞刀,哪怕被击中也不会受多严重的伤,我只要引诱你飞出手中的飞刀就可以伺机还击!只要我的药水击中你身上任何地方,都可以作为掩饰七弦的证据!他深深地作了两次深呼吸,右手把食指中的戒指一转,然后手往地上一撑正要从树干后扑出,忽然他灵机一触感到似乎哪里有哪些地方不对劲! “慢着,听他刚才的分析,这个家伙为防止我求救显然早有预谋抢夺我的对讲机,那就是说寻找白煞根本就是个幌子,同样白煞根本就是听到我们呼叫而装着不回复的!同样他们兄弟两人早就合谋算计我了,那么这白煞现在身在何处?”想到这对黑白兄弟表面的争吵不过是避人耳目,想到这两人是在扮猪吃虎,他的身上瞬间就长满了鸡皮疙瘩。 程曦盘算完毕警惕地环顾四周,他要第一时间找出白煞的踪影,他可不愿意月复背受敌! 只是迟了,他忽然感到脖子后面一阵痛痒,就如同是被蚊子叮咬一般,然后眼前的景物就渐渐模糊起来,他急忙想用手支撑着身体,可眼花缭乱一下子就跌倒在地,这短短几息之间他的身体就感到乏力和骚软,尽管他的神智还清晰,但四肢却丝毫没有半点力气。 “嘿……这下知道我黑煞的利害了吧?”黑煞已经来到他的身旁。 “怎么可能……你明明离我很远……怎会来得这么快……”程曦歇力挣扎着要从地上爬起来,但全身的力气却已经消失得无形。 黑煞笑道:“你以为我真是肥胖无用吗?肥胖只是掩人耳目的假像,其实我的速度要比你们想像中的快得多!”程曦心惊不已:他人本在我面前,竟然瞬间就到我身后攻击,难道他真是鬼神不成?“先不说我的速度,而且你以为只有你会这点迷药伎俩吗,哥罗芳一类的精神药剂是禁止大量买卖的,连带一些附带剧毒的液体也被列为违禁品,所以我虽然不清楚你的迷药是何种成份,但我的毒液也不比你的差上多少,起码能令人瞬间就失去反抗能力就已经足够。” 敌人就在身旁而自己却无法动弹,这让程曦心急如焚,但在这瞬间他却又想起教授分析和教导过的“势”,心中不停地叫自己要镇定、镇定……只有镇定才能救得了自己!几息后他果然装作愤恨的表情道:“好!这次算你赢了,但你要是任由我身处这种荒山野岭,万一出了人命事故你可是推卸不了责任的!” “这个你大可放心,杀害队员的事情我还做不出,只要我取了你的分数后自然会给你解药,在半小时后你就可以恢复过来,只是到那时候我们已经完成任务了,嘿嘿。” “完成任务?看你完全不关心你那兄弟的下落,还是他也像你一样躲在暗处,等我醒过来后再次偷袭我?” 黑煞一怔,随即冷笑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也不知道他的去向,我那弟弟虽然不中用,但绝不会像你这样轻易失手的,所以我根本无须担心他的安危。” 他脸上的变化虽然轻微,但却逃不过程曦的眼睛,四肢的乏力、行动的受限却反而令他的脑袋平静如水:他为什么要否认?既然现场再无第三者知道他的卑鄙行为,为什么还要否认?难道…… 程曦在一瞬间作出最大胆的假设,他哈哈笑道:“原来如此,什么速度、什么肥胖掩饰那就是假像!你们兄弟两人以大哥之名争持纠缠,在外人看来表面上并不和睦,但其实那才是真正的掩饰,掩饰你们每次的令牌竞赛都以孪生兄弟的优势共同对付对手!” 黑煞听了脸上泛起了异样的神色,程曦得理不饶人再道:“你也不用否认,难道你会突然出现在我身后,你们的身材、长相、打扮都几乎一样,比赛时一个明面上主攻,一个暗地里助攻,根本很难发现你们互换了身份!难怪在此密林之中,你黑煞还以飞刀进行攻击,其实目的只是为了把我逼进白煞的埋伏范围,再以准确性极高的‘吹箭’进行攻击,对吗黑煞,不,应该叫你互换了身份后的白煞才对!” “你是中毒太深以至神智不清了,我根本无需与你废话。” 程曦心中暗暗窃喜:看他的表情我的想法果然没错!但如何才能把他的兄弟也逼出来?若然这样的麻醉吹箭再向我身上招呼几支,而放飞刀的黑煞又超出我的七弦范围外,那我可够吃不完兜着走了。 这个真正的白煞已经蹲来,然后伸手就往程曦上身模索,两人的距离缩短令程曦心中咯噔一下,他一下子就联想到了些什么,虽然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在自己身上乱模乱搜,但他口中却叹道:“原来你们兄弟俩还是有不同之处的,只要把你们的骗局公布开来,看以后还有谁会上当?” 白煞那肉嘟嘟的手果然慢了下来,他阴沉地问道:“你想到什么,为何不说来听听?” 程曦笑了笑,道:“你是个左撇子,而你的兄弟却是右撇子。” 他说完眼睛瞄向对方的腰间,在皮带之上插着一根竹棒,那不是萧,而是攻击武器“吹箭”,而现在这根吹管却是插在左边。 常人的用手握持物品的习惯是很难改变的,这点程曦知道,而白煞更是明白得很,他也就是在刚“吹射”程曦后过于兴奋忘记了纠正吹管的方向,而一开始就用飞刀的黑煞根本没动过吹管,所以他们的身份也就能区别出来。白煞色铁青没有再说话,但程曦却再下一城:“你可以再否认,但你既然坚承认是黑煞,但只要你刷去我的分数,过后我就可以向响箭查证分数是否流到你这个‘黑煞’手上!” 白煞愣住了,本已经搜出程曦虎翼令的他却不敢再有动作……他不再刷下去,却又不能不刷,击倒对手而不敢去取分数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印证了他并非黑煞,而是互换身份后的白煞。进退维谷却无计可施,白煞突然哈哈笑道:“弟弟,出来吧,我们瞒不过这小子了。” 他话音刚落,在几步外的树后果然沙沙地走出个人来,这人正是开始放飞刀的黑煞。黑煞无奈地叹息道:“虽然我们也提防过有这样的局面发生,平时我们甚至连令牌也交换配戴,但刚进研究所时是要把虎翼令和身份一一对应验证的,那时水仙的到来让我们根本没时间交换过来,没想到这次就输在这个关节眼上,大哥,你说怎么办好?” 原来他们根本就早已经分出谁是大哥谁是弟弟,正如程曦设想的那样,表面上的纷争只是掩人耳目罢了。 白煞道:“还能怎么办,要是秘密被公开,我们想在虎翼中混下去的可能就大大减小,迷乱我本不想杀你的,但你知道得太多了,我看只有委屈一下你去那个地方了。” 白煞已经目露凶光,黑煞却在冷笑,什么地方程曦已经猜想出来,那个地方他当然不想去,虽然他的手脚麻痹不能动弹,但用拇指勉强合在食指上的力气还是能挤出来的…… 第4章 自己人 两道树林中传来“啪啪”两声,接着两条人影就倒了下去。 程曦好不容易从倒在身旁的白煞身上找到了解药,但这平时轻而易举的动作就花了他将近二十分钟,等他服了药后才用对讲机呼叫地雷和味精。 消失流走的力量渐渐恢复,又过了将近十分钟,他已经能扶着树干站起来,他望着这两个被七弦催眠的大胖子笑道:“你两只胖猪想阴我?正好我还找不到对手赚点分数,同级竞争不需要别人作证,来来来,每人先上缴3分再说!” 这回轮到他在这对黑白兄弟身上模索了,不用多久6分就轻易到手。他站起身来,虽然已经能正常走动,但脚步仍然有些虚浮,等他的力量恢复了七、八成的时候,身旁忽然传来阵阵脚步声,他连忙警惕地全神凝视,转眼之间只见一条人影飞快地窜来,这人正是味精!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程曦在对讲机中只是把黑白双煞偷袭自己的经过简要说明,但没想到味精会沿路返回,并且来到这么急促和精确。 味精揉了揉鼻子,憨厚地笑道:“程……迷乱,你忘记我的鼻子了吗?” 程曦略为沉默,心想:味精能凭我留在学院的气味认出我的身份,那当然也能凭气味找到我的方位了。 他望着地上那两个胖子问道:“这两个违反规条的家伙应该怎样处理?” 味精生硬地道:“令牌数据归响箭……管理,我通知山下同伙,时间无多,走。” 程曦点头答应便随着他重新踏上下山的路,两人走出好远,味精却是回头望着树林之内的某一个角落……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们一直在林中不断地奔跑,由于被黑白双煞消耗了近半个小时,为了争取时间,他们在途中并没有停下歇息。冬天的夜来得特别早,尤其在树林之内的环境暗得特别快,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味精终于放慢脚步停了下来,他指着前方某个地点沉声道:“前面,哨点。” 程曦稍为急促地呼吸了一会,然后集中精神顺着对方的手指望去,但见在树林之中果然有一个草堆般的矮草棚,这个草棚用枝叶搭建而成,远远望去如同一块巨大的岩石那般,不要说是这样的夜晚,就是白天的时候,若不是仔细察看也很难发现。 望着眼前没有半点动静的哨点,程曦轻声道:“不知道地雷在哪里?是否把他所说的陷阱机关都找出来呢?” 味精摇了摇头并不答话,于是他们用对讲机进行呼叫,可是传来的却是惊人的消息:“快来救我。” 两人听了同时一怔,程曦连忙问道:“你在哪里?怎样了?” 对讲机那头传来地雷有气无力的声音:“这里是个山洞,离那哨点西北大约三百米处……我在清除陷阱时但被敌人发现,为了隐藏行踪便躲到这里,但我的脚误中了捕兽器……行走不便……” 程曦皱着眉头,实在没想到自己对付黑白兄弟不但浪费了时间,而且还因造成的时间差从而令得地雷身陷险地。他看了看手表已经下午五点三十四分,也就是说还二十六分钟就要发动总攻击,扣去越过哨点后还有十分钟距离,他们的时间的确无多,假如错过时机而影响了行动,那么自己就是难辞其咎!但在这个关头,又怎能把同伙丢下置之不理? 味精似乎也看出了他的疑惑,他简短而有力地道:“我们,快去快回,来得及。” “等等。”在这种时候程曦反而并不着急,味精满脸疑惑,而程曦却问了一个似是无关痛痒的问题:“我呼救前你一直在这里看守吗?” “是。” “那就奇怪了,我们一路上是全速奔跑而且没有停留,从我俩会合点再到这里花了约一个小时,而我从呼救到遇见你不过半小时就遇到见,你要是一直在这里看守的话,又怎可能在只用一半时间就来到我身边?” 味精面无表情地道:“你想说什么?” 程曦退后一步然后斩钉截铁地道:“我说你在撒谎!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出现,可能性只有一个,那就是当时你根本就在现场!” 味精的表情仍然坚硬如初,他像是好不容易才挤出一丝笑容道:“难怪一路上,你都跟在我背后,原来提防我……” “防人之心不可无,何况我还刚刚被一对兄弟暗算完?” “但,我们是……自己人。” “黑白兄弟在出手之前同样是自己人,现在我不能不小心地查证到底谁才是‘自己人’。” “你成长得很快。”味精似是赞叹道:“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是坚盾的态度,你很好。”他说完把手缓缓伸入口袋之中…… 程曦看见他这一举动不禁作出防御的姿势,就连七弦也暗暗吟唱。 味精的手已经慢慢取出,连带一样东西也取了出来,程曦眼睛一瞥,却见是一副手套。这副手套颜色土黄,样式做工都似很粗糙,这是一样外表貌不惊人的东西,看上去与劳保用店出售的电工手套如出一辙。 “你担忧,我证明。”味精带上手套后便弯下腰来,他漠然地再道:“我背你,来。” “你……”对方的举动让程曦大感诧异,要在山上奔跑已经不容易,何况还要背着一个人?更何况对方还是个腿脚有缺陷的人呢? 味精却还是淡淡地道:“莫怕,上来。” “你的后背都全部暴露出来,难道我还怕你吗?”程曦想完也不再反驳,只是略带谨慎地趴在对方身上。 “抱紧我,别松手。” 味精嘱咐完后整个人如同犬只一般趴在地上,姿势既滑稽又古怪,正当程曦皱眉之际,只见味精的身体微微下沉,然后双手一撑、双腿一蹬就往山下扑去! “喂!”程曦急得大叫,他实在不明白对方为何这么鲁莽,要是背着自己走路也就算了,但味精本来身材就不高大,要是这样飞扑而下,两人自身的重力再加上去势,不摔个手断脚折才怪! 这时候味精的飞扑已经着地,然而程曦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只见对方双手一探已经着陆,但根本没受到重力的影响!他的双手一爪,住身下的泥土一扒一拉,腰一扭,后腿同时着地并蹬踢,然后他那驮着程曦的身体像是月兑离地心引力那般再次飞起,在这一扑一跃之际,本是扑下山的身体竟然逆下转上往西北山上奔去! 当驮着一个人的时候,四肢从高处着地所承受的压力和压强会是多大?这点程曦并不清楚,但他亲自感觉到身下这味精的身体却如同猫一样轻盈。 猫的脚趾上有厚实的脂肪质肉垫,这样即便在高空坠下也能大大减轻地面对身体反冲的震动,而味精的骨骼、肌肉、韧带乃至运动神经和平衡能力似乎也是异于常人,他像猫一样有发达的平衡系统和完善的身体保护机制,既有效地防止震动对五脏和器官的损伤,又便于剧烈的运动和跳跃。 看着对方完全像一只用四肢奔跑的动物那样,程曦不禁发出惊呼阵阵。 就这样,味精的手脚并用,但见他在树林中如同狮子猛兽那般扑跃蹬跳,就是遇到树木的挡路和山石的拦阻也能很奇妙的运用他的四肢闪避而过,他走起路来虽然姿势怪异,但跑起来就完全另一个样子,非但没有半点危险情况发生,反而比正常人跑步上山的速度要稳得多、快得多! “你……信了吗?”这身材瘦削的味精奔跑起来竟然还有余力说话…… 这一来程曦就感觉更不可思议了,这么奇异的身法和轻身功夫只有武侠小说才会出现,何况在施展轻功时还能说话?这虽然不是一种类似七弦的超能力,但同样是能人所不能的能力。程曦趴在对方身上就像是踦在一头猛兽背上那样,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呼,眼前的景物一闪即逝,他很不好意思地向味精道了歉,然后又忍不住赞叹道:“我实在想不到你竟然还有这么一手绝活。” 味精边路边答道:“可能我长相奇特,我宁愿,做正常人。” 程曦心里叹息:对常人来说他的确非常了不起,但他天生双足缺陷,要拥有这种古怪的身法不知道要经过多少不为人知的苦练,对他来说的确宁愿做个普通人。 他安慰味精道:“你拥有常人没有的速度和嗅觉,这点是很了不起的。说得夸张些,你的速度完全可以媲美格力犬,嗅觉比得上史宾格,你简直就是头会说话的缉毒犬,哦不,我并不是说你是条狗,我没有这个意思……” “不,我喜欢格力犬,多谢。” “那么是否同样喜欢自己人?” “这个,当然……” 第5章 迷洞 味精弯下腰来用鼻子辨别了一会后才道:“的确有地雷……气味。” 在之前那一阵风驰电掣的奔跑之后,转眼间他们便来到这个山洞之外。 鉴阳山虽然不是名胜古迹,但在山中有这种山洞并不稀奇,这种自然或经后期修饰过洞穴一般都是只用来当避雨之用,而自从见识过味精的能力之后,对于他的说话程曦已经不会再有半点怀疑。 高、宽足有三米的洞口不但黝黑而模糊,更是望不内里的深浅,在这密林之中、落日之后,人的视线受阻,但听觉却反而极为灵敏,丛林中不时传来不知名的鸟叫和虫呜,令得四周的气氛充满着阴森、神秘。 “咦?好像有股腥臊的气味……” “是……血!” 在黑暗中,味精正把地上一处的泥土放到鼻子前,程曦听了一怔,一股寒气不由自主地从体内升起,茫然间,四周一下子多了份肃杀。 这里离任务地点不远,或许在暗处之中早已埋伏着敌人,避免打草惊蛇,程曦只能用对讲机轻声呼叫:“地雷,地雷,我们已经到了你说的山洞,你在哪?” 良久后才听到有微弱的声音答道:“我在洞里面……” 程曦与味精对视一下,然后先后往洞内模索前进,在漆黑的洞里他们可不愿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下行走,于是都打开了出发前准备的手电筒,在光线之下,果然看见地上有点点的血迹,正在两人稍有迟疑之际,对讲机又传来地雷的声音:“快来救我……” 他们用电筒照射,洞穴弯弯曲曲的竟是看不到尽头洞,程曦道:“看这血迹,他一定受伤不轻,而且有可能被人追杀,不然不可能逃到内面去。” 味精也是眉头紧皱,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最后还是提醒道:“我们小心些。” 他们走不了多远,前方果然有声音传来,虽然洞内回音很大,但还是分辨得出是地雷的声音:“我快不行了……” 程曦的脸色微变,但考虑到同伴身处险境已经顾不得思索太多,连忙叫道:“我们快走!” 凭着光线照射,他们匆忙加快脚步,幸运的是洞内没有分叉路,也不用担心会有人从隐蔽之处实施偷袭。 就这样步步为营地进前,不用多久,在光线之下迎面是一面石壁拦住去路,走在前方的程曦用电筒往两旁一照,看到的仍然是一片石壁,根本没有前进的去路。他正在狐疑之际,忽然看到地上有个对讲机跌落在地,于是上前捡起来一看,却是与自己的是同一类型,当即问道:“这应该是地雷的物品,但他人呢?这里难道还有别的通道?” 望着身前的程曦在石壁上模索,味精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忽然他抓住程曦的手臂往后一拉叫道:“走!” 程曦被他这莫名其妙的举动弄得百思不得其解,他还没说话味精已经弯下腰来,叫道:“上来!是陷阱!” 程曦感觉混身的毛孔都竖了起来,他双眼一扫,然后也来不及细想就扑倒在味精的背上,而味精还没等他扶稳便飞快地从原路向洞外奔去。 “我们走了,地雷怎么办?” “地雷,设陷阱就是他!”味精边跑边答道,短短的时间他们已经将近奔回洞口。 “怎么可能!地上的血迹,地雷明明受了……”程曦还没说完,味精忽然急促地停了下来,在用电筒光线的照射下,只见洞口外蹲着一个人! 这人的左手衣衫破碎,衣服上还血迹斑斑,他的脸色虽然有点苍白,但神情却没有丝毫惊慌,更没有对讲器那头奄奄一息的病态,这人正是程曦他们前去营救的地雷! “怎么是你?”程曦诧异地问道。 地雷慢慢站起身来,表情之中也略带惊讶,他并没有回答反而说道:“你们回来得可真快,不过也罢,幸好我已经完成了。” 程曦两人沉默不语,他们望着对方身前那片土地,只见光线之下有许多刚挖动过的松土,但却想不出这里头到底是埋些什么。 地雷用手往地上一指,笑道:“常言道‘十步之内必有芳草’,我这里虽然没有芳草,但这十米之内却有更好玩的玩意,给个温馨提示:除非认为自己的跳远能力能打破世界纪录,否则我劝你们就不要到处闲逛了,还是乖乖地停地那里为好。” 味精不再前进,他腰一挺把程曦从背上放下才道:“地雷。” 程曦双眼的瞳孔已在收缩,他当然知道味精说的这两个字绝不是地雷的名字,而是真正的地雷、会爆炸的地雷!尽管这是个严禁枪支炸弹的国家,但对于地雷这种专家来说,自制式的弹药、陷阱机关并不是不可能的东西。 地雷果然得意地笑了,自己的杰作有人懂得“欣赏”的确是件愉快的事,但程曦两人却笑不出,他们心中明白:这片区域虽然不大,而且他们在洞里停留的时间也并不长,所以地雷真正能设置爆炸机关的数量并不多,但地上的泥土明显被他扒松,到底哪里是真哪里是假,不要说现在天黑分不清,就是在白天也没人敢冒险跨越。 程曦冷冷地道:“你这样做是什么意思?虎翼内规定不准使用热武器,你这样明显是挑战虎翼条例!难道也想效仿黑白兄弟那样想要我们的积分?” 地雷抚模着下巴的胡渣子笑道:“这是坚盾的职业病吧……你想知道吗?但我不会回答你的,相反,我对你们识破洞里的布局感兴趣,这个山洞虽然不长,但按我的计算,来回一趟最快也四、五分钟,再算上在洞内寻找‘消失’的我时间就更长了,本想借着这次机会让你们不知不觉便踏雷归天的,可却稍微超出了我的计算,你们到底是怎样发现?” 程曦没有答话,味精却缓缓地道:“对讲机……” “对讲机?那本是我留下误导你们的线索,你们反而凭它识破我的计划?” 味精紧紧地盯着地雷不再说话,他并不是个擅长用语言表达的人,他转头望着还是疑惑的程曦道:“山洞内外,声音有异。” 程曦一怔,他并不是傻瓜,不稍片刻他便把事情的前后联想了一次,然后他冷冷地厉着地雷道:“你从求救开始用的是公共频道,但到了山洞之内却并非如此,洞内那台对讲机不但是他故意迷惑的假像,而且还是你骗局的重要道具。” 地雷静静地听着,程曦再道:“你当然知道味精的鼻子灵敏,甚至你早就认识他,在山下只是装作初次见面。因为我之前曾遭黑白兄弟暗算,所以你也知道我们都会提高警惕,为此,为了引诱我们深入洞穴并加强说服力,你不得不划破自己的手臂,用血液的气味作诱饵骗过味精。” 地雷神色不变地道:“说下去。” “我现在才明白为何味精在当时会有欲言又止的样子。”程曦望着地雷的手臂再道:“或者他已经从血液的干湿程度和气味的残留量,分辨出你受伤时间有误差……而为了消除我们的怀疑并造成你的人就在洞内的假象,洞穴里的对讲机必然是早就被你设定为单对单通话频道,正当我们怀疑是否要深入的关键时候,你就在外头切换频道对它进行单一呼叫。因为洞内的回音和情况危急,所以一时间令人很难分清真伪,所以你手中必然还有另一台对讲机!” “啪……”地雷鼓起掌起,然后他伸手从腰间又掏出另一台对讲机道:“你的分析真的令人佩服,早闻迷乱的迷药利害却没想到脑袋也这么好使,你真的很聪明,事情大致也被你说中,没想到你们连这点小小的音频变化都能察觉,我实在无话可说。” 程曦心里却是摇头叹息:就连我这个有音乐专长的人当时也只是略感疑惑,恐怕在哪一刻只有孔武之类专业分辨音色、音频的人才能第一时间察觉出异样,但味精又是怎样做到的?这趟若不是他首先发觉陷阱的存在,哪怕最后我再发现但地雷已经无踪无影,这一来我们不误触雷区死于非命才怪…… 他越想越是心惊,忍不住用充满感激和佩服的眼神看了看身旁的味精,忽然他灵光一闪,有另一个想法浮现出来:慢着!假如我们就这样被炸死的话,地雷是得不到任何分数的,而且还会因犯规而被处罚。他要偷偷置我们于死地,难道对我们有什么深仇大恨?还是他根本就不是自己人!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6章 突围 程曦紧紧地盯着地雷,想要凭仅有的一丝光线看出对方的心思。 味精这时却淡淡地道:“摆平他,再出去。” 地雷哈哈笑道:“摆平我?假如你们想当场炸飞的话我倒不介意,虽然我也很想品尝‘迷之药’的味道,但这样相差十米的距离恐怕也没这个机会了。另外,即使你们通知山下的总部也已经来不及,两位不用送了,再见。” 望着对方就要离开,程曦问道:“你就这样走了?难道不想要我们的分数?” 地雷的脚步果然停住,他回头叹息道:“我千算万算就是算错了一点,但现在你们既无法出来,我也不愿冒险进去,所以虽然可惜了这些分数,但也只好作罢。” “那么任务呢?你就不怕事后被处罚?还是说你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不但要把我们困死、炸死而且还另有目的?” 地雷一怔,似是好不容易才挤出笑容道:“随便你怎样说,这毕竟都是你个人的猜想,你根本毫无证据。任务过后我大可以说雷阵是为对付敌方所设,却想不到误中两个大敌当前擅离职守的队员,看看到时上头相信我这队长还是相信你?” 他说完头也不回地步入树林,甚至还扬了扬手作出再见的手势。 夜幕已经降临,在黑暗之中很难再能视物,在电筒光线之下,只见两点碧绿色的水珠像是两只萤火虫飞过,又像是两点鬼火从地狱暗处呼啸而出,这两点水珠眨眼之间便一闪即逝,然而几息呼吸之后,从地雷末入树林的方向就传出“扑通”的一声,似是有什么东西摔倒在地。 味精的嗅觉是何等敏锐,他连忙用手臂掩盖住口鼻惊讶地问道:“他……” “放心,他已经不能再放地雷了。”程曦自信地笑道:“我已经摆平他了,闲话以后再说,现在的问题是你有把握跳到十米之外吗?” 味精凝望着光线之外的空地,好一会过后才弯下腰来叫道:“上来。” 他背上程曦,然后连连后退十多步远,只见他弓着腰,不但摆出个古怪的姿势,嘴里还发出野兽般的低嚎:“嗷……” 一个正常人能双脚离地跳出十米之远就已经能打破世界纪录了,但如果他还背着个成年人呢?这是痴人说梦话,也是根本没可能发生的事。 程曦半点也不敢打扰,他任凭味精全神贯注地调息,因为这可是关系到性命的一跳。 只见味精盘绕如龙、蹲伏如虎,突然手脚放开如同看到猎物的猛兽般发力狂奔,只闻风声霍霍,在转眼之间他们距离洞穴入口不足两米远。味精那双戴着手套的手突然往地上一抓,然后身体随着双脚的发力往洞壁上窜去,他这荒诞的举动让程曦紧张得呼吸都几乎要停止! 味精艺高人胆大,等他再次伸手时他的手已经像鹰爪一般爪在洞口的边沿,只见他暴喝一声,如同虎啸山林一般就向左前方扑出! 随着这一扑,两人的身体同时凌空飞跃,这一刹那,程曦就如同腾云驾雾那般,若不是自己正紧紧抱住一个活生生的人,他真认为自己是在梦里飞翔。 “扑通”两声,他们两人同时着地,随即又因惯性滚出数米远,当他们再次爬起来时,好家伙!这时离那个要命的洞穴足足有十多米远! 程曦激动地竖起大拇指称赞道:“虽然我不知道你这一手是怎样练成的,但绝对可以说是万中无一!” 对于赞美味精却是淡淡地笑了笑,他的目光反而带着忧伤道:“很多人,只会被看到光彩,却很难知道背后……不堪回首的过去。” 程曦似是没想到味精也会说出如此有深度的说话,他仿佛也被对方的话语所感染,忽然他灵光一现:我记得某些小说之中也是有描写一些幼儿被野兽所养大的情节,而这一类孩子即便长大后也往往具有野兽的本能,而且对一些危险的事情也具有某种神奇的直觉,难道味精…… “走吧,时间不多了。” 程曦点头答允,当他们经过地雷跌倒的地方时,程曦却是望着这个熟睡的叛徒摇头道:“老兄就乖乖睡着吧,我们的确不会再见了,你不单只算错了一点而且还算漏了味精,因为你虽然认识他,但却不知道他真正的能力。” 味精瞄了一下程曦却也笑道:“他虽然认识你,但同样也不知道你真正的……能力。” 程曦笑而不语,他不清楚味精是否单凭自身惊人的嗅觉就发现了自己的秘密,但却知道味精绝不会伤害自己。 漆黑已经笼罩大地,风吹得林海“沙沙”作响,山中幽深恐怖、寒气迫人,高壮而茂密的灌木像一个个参天的巨人般虎视眈眈。 在山林之中传来一阵急促的响声,这不是毒蛇猛兽所发出,而是一路上马不停蹄的程曦和味精,他们如同两只暗夜精灵般穿梭在树林之间,他们的动作说不上矫健,但在这样的环境下仍然敢在漆黑无际的密林中奔跑行走,没有一定胆量的人是做不到的。 有在将军岭追踪韩冰的经历,他当然知道在山林中飞奔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在大山之中,野狼和老虎这类猛兽或许并不多见,但毒蛇、野猪却是常有的,更何况现在天色全黑以致视线受阻,所以就算他们走的是下山路,但只是方向稍有一点偏差,那么离目的地就会偏离很远。若在平时那就算了,但围攻之战已于前不久在汇报情况后就开始了,他们已经因两次的延误而耽误了太多时间,救兵如救火,怎能不焦急? “按照这样的速度,还有多久才能到达?”程曦一**坐了下来,他擦了擦汗珠问道。 味精警觉地用电筒照身前身后一周,然后又用鼻子嗅了一会才答道:“三……四分钟左右。” 刚刚入夜山中还没起雾,干燥的空气仍然能令味精的嗅觉保持最佳状态,这只灵敏的鼻子在这个时候完全媲美雷达和指南针,因为它已经好几次嗅到危险的味道,是毒蛇和野猪等的腥臭气味。但即使如此,耐力极好的味精也出现了疲态,由于为了弥补消耗的时间,味精已经背着程曦在漆黑的山道中奔跑了整整二十分钟。光靠两支手电筒就敢在下山路上飞奔这么久,这已经远远超越一个正常人所能做到的范围,为了不让他累垮,程曦坚决要自己步行。 在歇息之间程曦不禁回想起山洞前的事情,他喃喃地道:“地雷不是为分数而来的,凭他刚才反常的表现来看,他不是自己人。” 味精微微点了点头,他当然明白“自己人”的意思,“在折返救你时,我就在现场嗅到疑似他的气味,只是,我没有你的信心,也不愿冤枉每一个人。” “你是没有我这么多疑罢了……但如你所说,地雷在山顶时就开始计划这一切了,他先对我们撒了个谎,不但没到哨点去排除陷阱,反而是又折返躲在暗处,看我和黑白兄弟相斗。也许他当时因为对我有顾忌还不敢现身下手,所以在我们离开后,他捡黑白兄弟的对讲机再绕到那山洞去制造害人的雷阵。”程曦说着说着变得沮丧起来,“如果真是这样,我想那兄弟俩也已经被他杀害了,这种人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不,或许他们还活着。” “怎么会,我当时已经汇报了把他们催眠的情况,而且把他们杀死岂不是嫁祸我的好机会?” 味精淡淡地道:“嫁祸你吗……地雷既有信心炸死我们,为何还要嫁祸你?” 程曦愣住了,他当然明白这里面的关系。 因为地雷并不知道味精除了嗅觉以外还有奔跑的神速,所以他对程曦两人误中雷阵而被爆飞是有绝对信心的,而且他既然公开诛杀同伴,也就证明这是不再回头的公开叛变,因此根本就不用再找人嫁祸。 程曦转念一想:或者就是我的催眠才救了他们的性命,他们在任务中违规竞技,事后必然会受到内部的惩罚,这无疑是两只不安分的炸弹……如果地雷是虎翼的对头,他对这样的人应该是拉拢而不是杀害…… 想到这里他不禁暗暗佩服味精的分析,在得到七弦能力之后,他虽然得罪了小丑、黄鹏、奎星一类恶人,同时也见识到韩冰、岳青山、宋玛莉这一类奸狡之人的嘴脸,但同时间他也结识到一群值得依赖的好朋友:曹哲、棍子、骨头、易容……当然还是眼前的味精……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知道往后他一定会见识到更多丑陋的嘴脸,但同时也会结识更多志同道合的朋友。 “味精、迷乱,第一、第二小队已经攻破目标防御,目标人物正往北方江边逃窜,你们改变进击方向,前往鉴海沿江拦截!重复……”程曦两人的对讲机忽然接收到总部的指令。 “很好!没想到还能成功狙击敌人,这可以说是不幸中的万幸。”程曦一拍大腿兴奋地叫道。 “可是,真的这么顺利吗?”味精却是低声沉吟。 “没错,这些人的心肠这么歹毒,而且地雷的目的多半是要救出勇四郎,如果他是敌方的卧底,那么敌人必定会留有后路……勇四郎,这次我非要捉住你不可!” 他们不再折往东,而是一直向北方沿路下山,就这样又走了约十分钟,耳边传来总部的声音:“各小组人员注意,目标人物已经被相继制服,唯独首脑还在逃窜,现在被第二小队围困在山北的断头崖,各成员速去支援,重复……” 第11章 尔虞我诈 程曦被这叫声吓了一跳,他这渔翁还没得利立马就成了犯人,于是连忙解释道:“大婶你搞错了,他们只是昏倒,而且我也不是在抢劫。” 那个女小贩惊惶失措,哪里听理会他的解释?她把蔬果车一停就张开喉咙继续大叫,这个女人年约四十岁但高壮如同汉子,声音叫起来可以媲美扩音机,程曦真心替她的丈夫感到悲哀,而面对这种泼辣的女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把音量关闭”,而这时候从对面马上停下一辆警用巡逻车,然后一个穿着整齐制服的中年警察匆匆下车向这边走来。 程曦见了警察不禁摇头暗叫糟糕,而那小贩见到警察却像蜜蜂见了糖一样奔过去叫道:“警察,是他,他杀人啦。” “什么!”那警察一听似是大吃一惊,他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店内,指着程曦喝道:“不许动,举起你的双手来!” 程曦听了又无奈地解释:“警察先生他们两个还活着呢,我们都是虎翼的……” “住嘴,我管你是狮翼还是虎翼呢,把手伸出来!乖乖地跟我到局里走一趟!”警察边吆喝着边取出一副明晃晃的手扣。 “你凭什么抓我,凭什么……”程曦也有些火了,但他在奋力抗辩之中却一眼瞥见门外的小贩正露出一个非常诡异的笑容,看到这样他一下子便明白过来:这两个家伙也是有故事的人,好!我就看看你们要搞什么鬼。 于是他便乖乖地把手伸出去,警察见他这么配合却轻蔑地笑道:“没想到你还挺聪明的,可惜世上聪明人不多,很多人都是受了不少皮肉之苦后才明白这个道理的。” 程曦望着冰冷的手扣咔嚓两声把自己双手扣牢,他却忽然也笑道:“我的确聪明,就因为这样才不想跟你走一趟。” 警察喝道:“别嬉皮笑脸的,给我老实点!” 程曦有些无奈地道:“不是我不想走,是你不能走了。” “什么?”警察愕然,而当他看见程曦的双眼竟然是瞄着自己的背后时,却是似乎觉察到什么吓得霍然转身! 他的反应并不慢,但是别人反应更快! 一只粗大的手如同利刀,电闪之间已经切在他的后颈上! 警察闷哼一声便倒了下去,他的背后站着的人正是那个声如喇叭的小贩…… 现在那个惊惶失措的小贩已经不见了,换来的却是一脸狰狞的女人,就连程曦见了她这样子也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啊!”在门外的大道有一个年约十五、六岁的少女刚才经过,她穿着一身校服,显然是求学夜归的学生。这女学生见到如此情形吓得脸色苍白,连手捧的书本都哗啦啦地掉了一地。小贩缓缓地回头盯着她,这个少女竟然被吓得一下子昏了过去。 小贩瞄了少女一下不怒反笑道:“我的样子有那么吓人吗,我倒不这样认为。” 程曦却是望着大字型躺在地上的警察叹道:“我说得没错吧,起码我没报考警察是对的,谁会想到现在警察的对手已不再是小偷和强盗,相反人畜无害的小贩才是头号大敌呢?” 小贩冷笑一声并不理他,她望着地上还叠在一起的两人道:“甘布衣竟然装起衣风装扮成业务员,呵呵,有趣有趣……咦!这不是瘦骆驼?半年不见他怎肥成这个样了,不过装成大老板的样子还挺神似。嘿嘿,真没想到这两人都已经晋升银令了,不枉我守了一天,这回真是天助我也!” 程曦也笑了笑道:“原来你不仅是卖蔬果的小贩,而且还是个大厨师会做个大杂烩、一窝端啊?” “你笑,尽管笑!一会等我拿光你们的分数我看你还能笑得出吗?虽然我不知道你的底细,但能领到一间门店就必定是银令成员,老实说这家门面都不知道有多少人相中了,为给手下争取,滨海区的三名分社长不知道申请多少次都没获批准,你算什么料子?不管你后台有多强硬也得有个先来后到!” 小贩说完就开始动手,果然不用多时她就在大老板和业务员身上搜出两个虎翼银令,她望着上面两个液晶屏显示的29和31两个数字,脸上露出的贪婪之色似乎口水就要流出来,“再算上你就三个银令,每人9分老娘不但一晚上就赚了27分,而且还同时把三名银令成员打回铜令,哈哈……” “哈哈……”程曦居然也在笑,甚至比她笑得更愉快。 小贩怒道:“你笑什么,只要你愿意,我随时可以变成专门切割牲畜舌头的屠夫!” “哈哈,舌头我留着还有用,但我笑你数学没学好不会算数啊。”程曦望着小贩气得涨成猪肝色的一张脸再道:“你可别生气,地上这两个叠罗汉没错都是银令,但却是我打倒的,按战役条例分数不可能流到你口袋。你应该也知道黑白又煞被处罚的事情吧,就算你不怕我举报,难道也不怕那些不知藏在何处监视的审查部门?” 小贩一怔,瞬间她的五观慢慢皱成一团,从表情就看得出她既无奈又愤怒。 良久后她终于叹息道:“傻小子,既然这样我只好先用你的令牌把他们的分数刷走,然后再把你打倒刷掉你的分数,虽然我只取得9分,但这样一来他们俩都降回铜令,已经失去了商铺的争夺权,只要我躲藏三天,就算你们醒来要找我报仇也已经晚了。” 程曦一怔,还没想到这小贩惯于买卖心思还挺细密的,但见他自言自语道:“可惜啊,根据战役条例,低级挑战高级是要人证在场才算有效,为何当时就没人给我做证呢?” 这回小贩却是破笑为涕了,她抓住程曦的衣领不停地摇动,“你说什么?难道你只是个铜令不是银令?” 程曦也是一脸无奈地道:“正是如此,所以他们俩的分数我根本拿不到,而你……”他望着气得青筋暴的小贩再道:“现你的银令比我高级,根据保护新人条例,你要想挑战我这个低级就必须要到有裁判下的竞技场才能进行,所以说今晚你的买卖是做不成了,可算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你说多可惜呢……” 小贩的脸唰的一声又涨得红红的,然后由红转青、由青变白,可想而知她的心情是多么复杂。 小贩正要怒发冲冠之际,在他们身后突然传来一声:“不可惜。” 突如其来的声音令小贩和程曦都吓了一跳,他们的目光同时往那声音望去,只见原来倒在地上的警察竟然慢悠悠地爬了起来! 警察站起来后转了几下脖子然后又活动了一下手脚,听着那一连串骨骼响声,小贩却是连动也不敢动,她咬着牙愤愤地道:“你受了我一击……怎么可能……” 警察笑道:“马三姨,你这条青竹蛇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身份吗,从我下车见到你那刻我就把你认出来了,只是没有确定你的令牌级别就只好将计就计,你这招‘一刀切’火候更胜以前,按实力已经能挤进金令行列了,幸好我在坚盾早学会这招‘守卫’,又早就提防你出手运气护着颈部,更在被攻击时顺势往地上一趴卸去你大半劲力,若非如此恐怕真得昏上半个小时。” 程曦和小贩默默地听说,只见警察掏出一枚黄铜色的令牌再道:“去年我还是铁令成员时与你交过手,那次我输得很惨,现在有这位小帅哥做人证,我就在此地要挑战你报回一箭之仇!” 小贩一怔,然后高声叫道:“黄峰,你是黄峰!我早应该把你认出来!” 她说完也不让对方答话就先行抢攻,她的身影几下晃动,手刀左右开弓已经攻出八招,在虎翼中多年的锻炼也已经悟出属于自己的攻击术,她平时是以贩卖水果来掩饰身份,多年来把从削甘蔗、开椰子……的劲力化为掌劲、拳劲。 她晋升银令成员已经半年有多,但一直没有合适的店铺,而这一家沉鱼落雁早就被她视为囊中之物了,昨天收到五天后确定花落谁家的消息可让她欣喜若狂,这一天她可是等了好久了,所以得到分数固然开心,但那只是为削弱竞争对手的绵上添花,她的目的只有店铺! 只可惜她的算盘落空了,不但倒地的大老板和业务员没受到半点威胁,反倒自己还露了面而被人盯上,这份怨气现在正要发泄出来! 面对小贩势如破竹的掌劲,警察非但不躲不闪反而贴身突击,但见他招招抢攻丝毫没有顾及自己的安危,这种只攻不守的打法哪里是竞技比拼?完全是依靠迅速无比的拳脚指望与敌人同归于尽! “你疯啦?” 小贩的双掌变化成拳如铁锤般敲砸,打在警察身上可谓拳拳到肉,但对方竟似视若无睹,坚盾的所学习的本来就是抗打能力。一场往日输掉的赛事在他心中似是国恨家仇一般,小贩被他的这种杀意竟然被迫连连后退。 “疯子!住手!住手!啊……啊……” 开始稳占上风的小贩最后被警察的快拳打得手忙脚乱、颇颇中招。 高手对招所比拼的不仅是招式的精妙、气力的强弱,还讲求信心! 现在小贩已经被警察打失了信心,败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只听见“嘭”的一声闷响,小贩的小月复被对方拳头攻中,她弯下腰来呜呜地哮叫,最后无力地软瘫下来,嘴里还喃喃叫道:“疯子……疯子……” 警察也是坐倒在地上不停地喘息,习惯防御的坚盾竟然用抢攻的方式战胜剑锋,这是兵行险着,但他成功了。 警察擦拭着身上的汗血气喘如牛地望着程曦道:“我赢……赢了?” 程曦只有苦笑地点了点头示意对方的胜利。 警察露出了笑容,他从昏倒的小贩身上搜出一枚虎翼银令,只见上面的液晶屏显示着44分,然后把自己手上的铜令放在对方的银令之上重叠在一起,令牌中的微型芯片自动计算结局:铜令战胜银令,把战败一方银令基数27分的1/3自动转到战胜一方的铜令之上。 小贩的银令只剩下35分,而警察却有26分,他把银令塞回到对方怀中像是思索了一会,然后他微笑着望着程曦道:“我现在是26分,还是铜令?” 程曦道:“还是铜令。” 警察环视店铺一圈道:“这是多好的铺面啊,只是要银令才有资格经营。” 程曦道:“按规定的确是这样。” 警察叹息道:“听说五天之内就会决定花落谁家,过了这个时间估计只有老板才能更改主意,只可惜我还差1分才升为银令……” 程曦仍然脸色不变,道:“是有些可惜的。” 警察眨了眨眼睛,他突然说了句毫不着边的话:“我们既然都是铜令,不算以大欺小吧?” 程曦似是苦笑,他当然明白对方的意思,警察的意思也再明确不过了,他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无论谁看见自己的双手被扣上一副手扣都会有这意思的。 他笑道:“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否真警察,但你穿起了警察的制服后的确老实得很。” 警察站起来向他慢慢走去,笑道:“其实就算我不穿这身衣服也同样老实得很,因为我的本名已经渐渐被人淡忘,现在认识我的人都叫我黄老实。” 对方的阴影已经慢慢向自己笼罩过来,但程曦还是淡定自若,他已经把从教授那处学到的“势”运用得淋漓尽致,“我的名字虽然不叫老实,但我为人却也非常老实,所以就像刚才那样,现在就算你背后正有人要袭击你,我还是会很老实地告诉你的。” 警察的双眼瞳孔同时收缩! 他本来已经靠近对方的身体马上如同触电般绷紧,他用力扭头一看,然而背后空空如也哪里有什么人? 警察心里大叫糟糕! 就在这时程曦已经出手! 第12章 微笑 程曦的双手被扣但双脚却灵活得很,就在警察回头的一瞬间他的身体猛然深蹲,然后一招扫腿朝对方的足踝扫去,当警察发现不对劲而想回头之际,已经被这他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扫得大叫一声摔倒在地。 这一摔并不轻,警察虽然不擅长摔人但也被人摔过,而且每次都是摔得腰酸背痛甚至头破血流,但却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能摔出味道来——酣睡的味道。 正当他眼冒金星、头昏脑胀之时,他突然又被程曦往前额再施一重击,然后他就彻底昏睡过去。 这是七弦的二重击,到目前为止程曦还是以普通的身份出现,在对付大老板和业务员时对方两人还在打斗,所以他再施展出香水更能起到迷惑作用,但现在面对警察,为了尽量掩饰自己的身份他只能多做些昏迷前的假象,若不是情非得已,他不想让对手无端端就睡过去。 “呼……”麻烦的事情终于解决,程曦吐出一口闷气才笑道:“‘青竹蛇儿口,黄蜂尾后针。’你们这对毒物总算也像大老板和业务员那样凑在一块了。” 他打量着现场横七竖八地睡倒在地的四个人,心里正是发愁应该如何将这些人打发掉,忽然他想起门外还有个女学生被吓昏过去,于是他连忙在警察的口袋中模索一通,果然很快就找出手扣的钥匙,心中真没想到这假警察的装备却是真家伙,要是他能把手枪也搞到手会不会更加横行无忌呢? 程曦打开手扣后来到女学生面前,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叫道:“小姐……快醒醒……小姐……”然而他叫了好一会这女孩也不见有何反应,正当他疑惑之间,这少女竟然呵呵地笑了起来。 程曦一怔连忙后退一步,只见女学生缓缓站起来,她长发飘逸,长着一张秀丽的瓜子脸,赫然已经是个小美人儿,尤其是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仿佛像会说话一般,她轻轻一笑然后说出句令程曦更为错愕的说话:“没想到扬名虎翼的迷乱还会如此怜香惜玉啊。” 程曦一怔,根本没想到这个外表清纯的女学生竟然也是令牌战役成员,他心里暗道不妙但口中还是否认道:“你说什么迷乱,我一点也不明白。” 女学生笑道:“你也不用否认,我是从你朋友口中得知的,这难道还会有假吗?不过你放心,一旦满足了我的好奇心,个人**这方面的东西对我来说就一点用处也没有,只要你答应我一个要求我就帮你隐藏这个秘密,怎么样?” 程曦一阵苦笑,知道自己身份的就只有车夫、易容、曹哲和孔武,对方口中的朋友已经呼之欲出,当下问道:“不知道你说的条件是什么?” 女学生幽幽地道:“你现在已经是铜令24分,再加上躺在这里的假警察身上的3分刚好27分晋升银令,对吗?” “是又怎样?” “只要你晋升了银令就可以明正言顺地从那两个叠罗汉身上再取18分,到时只要你输9分给我也还是有赚无赔的,对吗?”原来女学生的算术比小贩还要精妙,她的心里也盘算着这桩有赚无赔的生意。 女学生的眼中波光闪烁,那楚楚动人的样子真叫人无法拒绝,程曦只是叹息道:“正如姜子牙所说‘最毒妇人心’啊,没想到你这小小丫头已经学得如此奸诈。只可惜一方面我击倒他们时只是铜令,现在晋升了再杀回马枪取分这就于理不合,另一方面要我有意输给你那更是违反战役条例,这样的要求我是万万不会答应的。” 女学生眼神露出怨恨之意,嗔道:“你这是非要与我为敌了?你不怕身份秘密曝光吗?” 程曦冷笑道:“你这是要胁我吗?刚才警察的3分我还没有擦到手,换言之在没有人证之下,还是铜令的我即使打倒你这银令也是取不了分数,但假如你凭这点而有恃无恐的话就错了!我的商铺里还宽阔得很,要是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随时可以让你加入他们的行列睡在一起!” “你……”女学生咬着红唇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他们听到了一阵“咯咯”的声音,这是女子的高跟鞋走在路上所发出的响声,长街的幽静使这种响声更为清脆、悦耳,然后他们就看到了一个人,一个从远处的街角走来的人,一个极为美丽的女人。 这个女人走起路来落落大方,一头浅棕色的长发如云似瀑,她身穿一套职业女性的装束打扮,她长腿摆动,如同仙子那般踏月而来。 常年的登台演出让程曦早就见惯了各种美女,这女子的模样虽说也有几分出尘但严格上却并非特别出众,单凭外貌还比不上身前的女学生,但不知为何她身上却有着一种令人难以抗拒的魅力,是她的长发?她的身段?她的风姿?这些无疑是她的魅力之一,但最特别还是她在微微一笑的时候,她那双深情款款的眸子就如同清澈的泉水,而且从水中流动的波光更像千万伏电流一下就能把人电晕,而她那张丰盈饱满的红唇更好比一弯镰刀,瞬间就能勾取你的灵魂。 程曦的灵魂没被勾走,但也看得有些痴了。 这女子当然察觉程曦的眼神,但她毫不在乎,天生丽质本来就是自信的本钱,这根本没有什么好在乎的。 但见她轻轻地道:“蓉蓉,又在这瞎捣乱了是不是?” 女学生望见程曦色迷迷的样子像是更加生气,她冷哼道:“微笑姐姐……你……你怎么来了?” 程曦终于恍然大悟:微笑,原来她就是一直传闻中的微笑…… “我再不来,你可要把虎翼的规律都整乱套了,回头别人怎样看待我们莲华分社呢?” “可是他……他欺负我。”女学生知道微笑的出现,今晚自己是没戏的了,但嘴里仍然不肯轻易答应,嘴一扁,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马上就要渗出泪珠来。 程曦听了真是哭笑不得,他大皱眉头无从狡辩,幸好微笑早就对女学生了然于胸,她微微笑道:“人家不被你欺负就已经算走运了,谁还敢找上门来,快回去吧,不然回头我可要向你爸爸告状了。” 女学生一听脸色马上大变,爸爸两个字仿佛比鬼神更令她害怕,她赶紧答应一声连地上的书本也不要了,一溜烟似的跑到老远去了。程曦见了如此情形也觉惊奇,心想这少女的父亲必定不是个善良角色,起码在对方惊惶失措的表现就可以看出来。 现场只剩下两个人,程曦抱拳作揖道:“这次真要多谢社长前来解围了。” 微笑嫣然一笑,她踏前一步靠近程曦,然而说话声音却有点吞吐:“你又何必客气呢,你既然在此开店,以后……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一家人了。” 微笑这靠近距离程曦就近如咫尺,当程曦嗅到她身上那阵幽幽的体香顿时有些意乱神迷,他不禁手忙脚乱地后退一步,然后舌头打结地道:“你……你……你说得对,一家人……一家人……” 程曦退后一步微笑却是又前进两步,一下子已经把他逼得贴到墙边,微笑道:“怎么你很怕我吗?我的样子很吓人吗?” “这……不……”程曦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与女性如此亲近,心中如同乱麻,哪里知道怎样回应? 微笑却是亦步亦趋,她的身体几乎与对方贴在一起,娇嗔道:“既然你不怕我,为什么不望着我呢,为什么呢?” 程曦的心头一阵阵激荡,满脸通红的他汗流如豆。 “哈哈……” 就在程曦尴尬万分之际,微笑突然爽朗地大笑起来,她这一笑令得几乎要升上云雾的程曦突然坠回凡间,他呆呆地望着眼前的微笑不知所已,而微笑却是一拍他的肩膀笑道:“你这小子连为师也认不得了吗?” 程曦的双眼瞪得像一双灯笼那般大小,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这“微笑”,盯得连眼珠都快掉了下来。他看了好一会之后突然一个转身“呕……”的一声呕吐起来,因为他发现眼前这个“大美人”不是男扮女装的易容又是谁? 易容看着程曦的尊容乐得捧月复大笑,可怜程曦却差点把胆汁都要吐出来。 好一会儿过去,程曦一脚向易容的**揣去,喝骂道:“你女乃女乃的,世界上一天死那么多人你怎么还活着?你去死吧!” 易容把“性感的丰臀”一扭很巧妙地躲了过去,然后学着程曦刚才的神态叫道:“你……你……你说得对,一家人……一家人……哈哈……” 程曦气得恼羞成怒却又哭笑不得,脸上就如同盛放的节日礼花那样一阵红一阵绿,他大喝道:“我要……我要杀了你!” 两人从店内一直追逐到长街,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这一对活宝真的再也跑不动了,两人都气喘如牛地跌坐在大街上。 程曦喘息地问道:“你这小子怎么会来的?” 易容也喘着气道:“要不是为了你的开店大计我用得了如此牺牲色相吗,这下你倒好了,27分够资格了,也都赶到我头上来了。” “难道这些人全是车夫派来的?” “你错了,这种事情何需管事做?他只是把消息向各个分社的社长放出去,然后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程曦点了点头,道:“车夫可真是用心良苦啊,但也足以用实例向我证明这店铺的确是件抢手货,现在即便它是块烫手山芋我也会把它紧紧捏牢的。” 易容道:“这就对了,再守几天吧,五天时限一过这店铺就是你的了。”他大字型在躺在地上,望着天上的繁星感慨地道:“接下来要轮到我发力了,你这小子已经越来越利害,现在更算得上是青出于蓝,再这样下去说不定我俩早晚会成为对手呢!” 程曦也躺了下来望着天际,夜凉如水,星如沙数,明天一定是个晴天。 这几个月来自己的确是在快速成长,从当初一条刚步入染缸的虾米到现在是适应生存的泥鳅,他非常感谢车夫对自己的默默栽培,更感谢身旁的易容对自己几乎无私的倾囊相授,他微微笑道:“哪怕我们不是师徒也会是永远的朋友,我怎可能为了这区区分数便就对你出手呢?” “哼,我也不想成为你的敌人,但假如有那一天我绝不会留情的……”易容幽幽地望着程曦,然后非常严肃地再道:“如果你要像风一样飞上天际,我就会化成大山阻挡你的进前!” “你……”程曦一怔,他突然哈哈笑道:“你知道吗,你现在满脸汗水的样子还更有风韵,来小妹妹,给你程大爷笑一个。” “我呸!”易容怒道:“难得本大爷装得这么严肃,你就不能正经一点配合一下吗?” “嘿嘿,我才不理你那套呢,快说,我的身份是不是你告诉那叫蓉蓉的?她是什么人?微笑真的是你这个样子的吗?还有……” “你想知道吗?我偏不告诉你。” “小气鬼……” 这亦师亦友的两人无拘无束地躺在星空之下,却不知就在沉鱼落雁店铺对面的大楼窗前站着两个人影,这两个人把今晚所发生的事看得一清二楚,中一个人戴着幅墨镜,这正是坚盾的管事车夫! 其望着街中所发生的一切,车夫忽然向身旁那人问道:“怎么样?” 他身旁的伊人淡扫娥眉、婀娜多姿,伊人淡淡地道:“假如你问的是小易,他这样败坏我的名声我很想杀了他。” 车夫用手托了下鼻梁的墨镜笑道:“你当然知道我说的是谁。” 伊人听了并不说话,良久才露出微微的一笑,这一笑就连天边的明亮也黯然失色,她反问道:“叶先生看准的人,什么时候错过?” 第13章 眼力 三天的期限很快就过去,自从那天三个银令、一个铜令惨败当场的消息传出之后就没也没有人再来挑战,而程曦也非常顺利地获得金龙大道58号店铺的经营权。 “如果允许自由经营的话,我希望在这里开一间属于我自己的琴行!” 这是程曦在车夫手上正式接到许可证之后所说的第一句话,车夫听了很平静,只是伸出双手一摊做了个简单的手势:随便。 于是这一天,五十万的起动资金就交到了程曦手上,这是每位银令成员拥有店铺经营权时才放发的运营资金,并且一视同仁。 既然是运营资金,这些钱只可以当作开店周转所用,可不能拿去吃喝玩乐或者私吞了事,每个月需要登记每笔资金的用处和每个月的销售收益。 得到人生第一笔如此庞大的资金,程曦既感到意外又有点失措,他总疑惑事情似乎来得有些顺利,回想起当初与曹猛见面时只是要他帮助曹哲,但如今为何反倒是他自己一直受的帮助?这个问题他曾经问过车夫,但对方只是笑而不语,之后便不了了之。 易容看着兴奋之余又带着惆怅的程曦可得意了,整天露出了长辈那般不可一世的表情,然而在程曦的软硬兼施之下终于传授了他的看家本领,道:“虎翼肯把一家经营得好好的化妆品店结业而交给一个新人并随他自主经营,你应该也会猜想到这不仅是为了培养经商人才,而且还是为后续的晋升而作考验准备吧?” 程曦点头道:“我相信从事商业只是一个刚刚的开始,却不知道是怎样一个评分标准?” 这回连易容也摇头了,他带着尴尬叹道:“这个连我也不清楚,我的花容月貌相已经开张一年多,除了每月可观的收入外并没有得到考核报表之类的东西,甚至连在虎翼令上也得不到加分,以至现在连你都爬到我头上……” 程曦对他的自艾自怜只有报以苦笑,但见易容又道:“每家店视你自己的决定可以雇佣店长助理,人选可以由你安排或请坚盾指派,但助理的最低要求是必须是拥有虎翼铁令。”他笑吟吟的盯着程曦再道:“助理与店员不同,你看我店里请的专业美容技师那是要计算成本的,但助理却不用你开工资,他与你的个人收入也无关,但是他们的在虎翼的培训馆中享用锻炼、学习、住宿、伙食等设备都会从店铺的利润中支出,所以会影响到店铺的效益。” 程曦听了马上脸红起来,易容所指的当然是他了,他喃喃地道:“这些……我还以为是免费的,原来是在所属店里支出……” 程曦想起几个月前的事情:难怪从车夫指派我属于易容手下时起,不但所有相关的设施都是免费使用,而且每月还能拿到工资补贴,原来从那时起我就一直左右就易容在经营上的考核。当时他店内已经有两名店助而我本身又是建树不大,平时虽说是去上班帮忙,但那四个小时的上班充其量只是兼职,反倒更多时间易容还利用时间教会我很多东西,要不是这样,短短几个月内我又怎能进步神速…… 他想到这一切,越发觉得对眼前这挂名师傅心存感激和歉意,易容一撇嘴道:“喂喂,上次亏你还说话我,你个大老爷们眼睛怎么也红起来了,不是想趁黑天别人看不清就哭鼻子吧?” “我……我哪有,只是今天风大,有沙子进眼了。”程曦被对方当场拆穿只好慌张地矢口否认。 “哈哈……”易容一巴掌打在他的后背上再道:“就像上次你暗中帮我解决高进和宋玛莉的事情那样,做朋友的一切在心中就行了,何况你怎么知道管事把你塞进来不是顺道考验我呢?” 程曦苦笑,他当然知道这是对方给自己铺下台阶,他想了想道:“话说回来,我可真想要个帮手,好在我忙的时候能为我当当跑腿。” “你现在已经完满出师了当然有这个权利,你来看看,你要说的人是不是他?”易容说完双手一拍叫道:“进来吧。” 话音刚落,只见一个身材肥胖而又长得一脸憨厚的少年笑嘻嘻地走了进来,程曦一看不禁眉开眼笑,他上前去双手抓住这人的肩膀叫道:“棍子!你怎么会来的?” 这肥胖的少年正是程曦在朗天分社遇见过的棍子! 只见棍子双眉一弯似是在回忆什么,道:“自从与你分别之后,易容老大就找到了我,接着交给我块木令牌子让我当上了虎翼成员,再之后我和别人打了好几场架,有输有赢,当升了铁令不久就收到通知来这里报到,这一切还得多谢易容老大呢。” 易容摇手笑道:“可不要谢我,我只是按叶先生的安排办事罢了,而且经过四个月时间你也晋升了铁令,证明这一切都是你应得的,听说当初你俩相识于微时,感情一定也比常人深厚,以后就好好跟着你的师傅学习,他可是大名鼎鼎的……” “大名鼎鼎的迷乱是吧?我的好姐姐!” 易容话未说完门外就有人截口抢话,三人回头一看,只见有个少女双手叉腰站在门外,她眉目清秀但是满脸怒容地瞪着易容,虽然她再不是女学生的打扮,但却正是前几晚在这里要挟程曦的女学生蓉蓉! 易容脸色大变,脚底抹油正要开溜,但蓉蓉哪里让他走得这么容易?她也不理会对方已经冲出了门口,仿佛根本没有要追的意思,只是轻轻说道:“你走吧,你再走我就告诉微笑姐姐说你喜欢……” 她话没说完易容已经像猫捉老鼠那样一个转身飞扑过来捂住她的嘴,就连程曦和棍子也想不到一个正常人竟然有这样滑稽的速度和姿势,易容又惊慌又尴尬地哀求道:“我的妹妹、我的好姐姐,是我错了行不行,你到底想怎么样嘛?” 蓉蓉挣月兑他然后笑道:“我也没什么特别的要求,只是我也要留在这里盯着迷乱。” “那可怎么行,你好歹也是个银令了还怎么能呆在这里呢,再说了,要店铺每月发八千元的工资给你的话,会直接影响到迷乱的评价呢。” 蓉蓉秀眉倒竖一跺脚道:“我不管,你去跟车夫管事商量去,大不了我不要工资,再不够的话叫我老爸给补齐还不行吗?要不是你帮着他抢了我的店,我哪用这样沦落街头……”她七情上脸,说着说着就要哭起来。 棍子身形一动挡在蓉蓉和易容之间,喝道:“你这小娘们又哭又笑的,想要对付他们是不是,行,但先得从我这里跨过去!” 蓉蓉眼睛一瞪不哭了,她把双手的袖子往上一提叫道:“哪来的死胖子,凭你来敢拦我,别以为本小姐怕了你啊……” 他俩人你来我往就舌战起来,程曦可没想到之前老实巴交的棍子竟然变得如此生龙活虎了,易容悄悄走过去一拉他的衣袖轻声道:“你傻啊,这么好的机会还不走!” 程曦醒悟过来,笑着静悄悄地和易容退了出去,任由一胖一瘦、一男一女唾液横飞…… 就这样程曦的店铺开始装修了,准备两个星期之后就正式开张。 远处鉴东中区的那橦高楼上,虎翼大老板曹猛正与人称伯乐的叶南在闲聊,曹猛问道:“听说小四眼的店铺准备开张了?” 叶南答道:“是的,我也没想到他会成长得如此迅速,就像他手上那种‘迷之药’实在令人意想不到,听说他还怀疑过为何我们相比于小哲更加注重培养他。” “这小子几个月不见倒是长心眼了,很好,虽然那药水是神奇但也不过是生化一类的小玩意,目前还不足为奇。”曹猛把一根大雪茄点燃后又道:“他不会知道评分标准吧?另外曹哲这小子还有以前那么狂妄吗?” 叶南答道:“小哲自经过我们设计的几件事后本性已经收敛多了,这是个很好的开始,只是在元帅坞之后就消失了一段时间,情报说他用了黑虎卡解决韩火后就去了‘那个地方’,后来在呜动分社也搞出了点名堂……至于程曦对评分一事当然是不会知道的,我可是花了心思才把这么好的店面塞给他的,怎么能破坏规矩呢。” 曹猛刁着雪茄点头笑道:“没想到他竟然跑到老柳那里了,曹哲这臭小子想必是受了不少苦头吧,不过这样也好,没有了影翼的保护他再不想点办法的话,我们父子间的这盘棋就一面倒了,只是我没想到韩冰两兄弟会闹成这样,可惜了一员猛将啊,还有那入侵呜动的人听说也被逃走了,今后东区的事情你也要多留神才行。” 叶南点头应允,曹猛似是并没有对韩火和段兴丰的死有过多悲伤,忽然笑问道:“对了,你猜小四眼是以属于第几类?” 这个曹猛似乎对程曦的兴趣越来越大,而对于他这句莫名其妙的问话叶南眉头一展,露出充满智慧的一笑道:“大哥你或许会猜头一类,但我猜的却正好相反,他应该是最后一类。” “哦?” 曹猛若有所思地吐了一个烟圈,然后却笑了笑道:“要不这样,这趟我们来考考各自的眼力,输赢就以一顿饭为筹码怎样?” “小弟自然听从大哥的安排。” 第14章 天琴座 天琴座大约远离地球26光年,希腊传说奥菲斯在妻子死后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孤身一人在色雷斯的岩穴中过着隐居的生活,但后来他因为对酒神不尊敬而被杀,他的父亲音乐之神阿波罗把他生前所用的里拉琴挂上天空,从而形成七颗星星组成的天琴座,人们也常常把这七颗星想像成古希腊乐师弹奏时所使用的竖琴。 而现在程曦就把自己的琴行取名为:天琴座。 琴行是顺利开业了,但随之而来的却是一系列的问题,其中之一就是货源。 程曦把店铺的事情告诉了母亲,但却说是在外与朋友合伙经营的,资金由对方支付而自己负责买卖,希望辉煌能以最优惠的经销价格给予第一手货源。程茵对儿子最近神秘的行踪早就有些猜疑,现在程曦给出这个理由正好解开她的疑惑,她对儿子这几个月来在架子鼓上的成绩表示很满意,而且对他这个经商的提议竟然也没有起初那样反对。 程曦并没有说谎,资金的确是由别人出的,而他也的确只拥有经营权,只是他没有说清楚这个“别人”是虎翼这个势力集团而已。 有了母亲的首肯程曦认为一切事情就可以顺利解决了,但事实上哪有他想像中那么简单…… “我反对!” 在董事长办公室里,端坐在大班椅上的许博言表示极力反对:“表妹你的‘鹏程’一直负责旭阳市的市场就不说了,而‘友和’更是一直服务于辉煌,它多年来一直是鉴海以及附近一些城市的销售代理,我们彼此之间的合作也相当稳定,现在不但要把两者的区域保护打破,而且还贸然由一家新开的琴行来经销,这样不但友和会投诉更会打乱我们销售部对市场的把控,表姐,这件事情我是坚决不会同意的!” 难得儿子第一次做生意,出于爱儿心切,作为母亲的又怎么会扫他的兴呢?所以程茵又尽力游说:“博言,我看能不能这样,麻烦你先与友和谈谈,只要把鉴海城划出他们的销售区域就行,我会同时限定程曦的琴行经营范围不得超出鉴海城的,如同他们愿意,我宁愿把振平以前的鹏程结业,把旭阳市的销售同时让出来与他交换。” “你这样做又是何苦?那毕竟是振平的基业啊,何况你之前的债务……这样你会失去全部的。”许博言听了眉头紧皱很是为难,他再道:“退一万步,哪怕是谈得成,友和撤出鉴海城而把销售交给小曦这家新琴行来掌握,原来的关系和渠道人家肯定不会留下,这些需要年月积累的关系一但断掉,可是会直接影响到公司销售和股东利益的。” “关于这一方面,你们几个股东的损失由我个人来承担好了,大不了从我那两成股份里支付吧。” 许博言连忙解释道:“表姐,我不是这个意思,而且你这样做又是何必呢,这样一来程家就相当于毫无退路了,你要知道,你是在冒多大的风险吗?” “我知道。”程茵叹道:“其实自从回国之后我的精神就一直不好,再加上一个人支撑着振平的鹏程我的确感到太累了,只是为了小曦安心我一直把这些事瞒着在心底。现在难得他如此长进,我又怎能放任不管?何况不是还有你这个表舅帮忙照看吗,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这……好吧……”许博言长叹一声不再说话,既然表姐都说到这个份上,身为董事长的他只好卖个面子了。 程茵看到表弟同意了也就满心喜欢地退了出去,心里正为儿子长大、事业渐渐有成而感到安慰,然而她却不知道,正因为她这小小的爱子之心令得辉煌内部的毒瘤加速萌芽。 有辉煌这个本地最大乐器生产商大开方便之门,程曦的天琴座基本上就成了公司的一个直接经销点了,价格最优惠不说,而且他要的货谁敢把次品送过去?母亲力挽狂澜程曦当然不知道,摆平进货渠道的他现在正在考虑销售的问题。 有关销售方面,天琴座所处位置极好不再说,而且又得到易容的花容月貌帮忙宣传,许多阔太在注重外表之余也觉得应该关心内在修养,尽管自己用不着或许根本懒得摆弄,但家里多一两件乐器,自己的品位一下子就提升了许多,所以琴行在开业的头一天就做了二十多单生意,这个成绩可算是骄人的。 “恭喜你啊,小曦,越来越像个大人了。”许博言满脸春风地称赞,他与程曦的母亲和叔叔几个至亲专门在天琴座开业的这天前来祝贺。 “这都多得妈妈和表舅你们的支持,特别是表舅你教我活动促销,不然的话今天可能一单都卖不出。” 许博言笑道:“你要知道,看不到服务和正接冲击眼球的价格,当然是后者更容易被消费者接受,当然了你也不能单靠减价促销,因为两者是谁也离不开谁的。” 程茵也在旁边插嘴道:“小曦,你表舅可以商场上的老手,有空要多向他请教知道吗?” 程曦点头答应,许博言呵呵一笑。 即使公司内极少人知道“天琴座”是程曦所经营,但这家琴行所代理的乐器品质上乘、价格实惠也慢慢传了开去。 车夫极力为程曦留住了金龙大道58号店铺,然而他答应给予对方的惩罚也是同样有效的,程曦因为行动中不听从上级命令被罚三个月内没收个人的经营分成,这对于程曦来说也算是小惩大诫了。 就这样过去两个星期,距离圣诞节已经不足二十天了,有一天一个客户来挑选钢琴时与程曦谈到售后的问题,天琴座只是他自己和棍子负责销售,至于那个挂名的店员蓉蓉只是来监视自己的,只要她不胡乱闹事或者不在身后实施突袭已经算是万幸,所以充其量只能把她当做花瓶,根本不能对她有太大的期望,因此售后当然还是找回辉煌了。 客户对于他的回答并不太满意便走了,后来程曦才了解到自己的许多同行都是把质保授权给代理商的,但自己在销售上还是半桶水怎敢谈售后呢?所以目前最着急的是要外聘熟手员工。 只是招聘员工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不但要满足琴行所需,而且应聘人员的待遇又要从控制成本来考虑,光是这种雇佣关系的矛盾就已经够程曦消化了,而更要命的是入职的人员都必须通报响箭作调查,不能通过的再合适也不能招聘,所以在这段过渡的真空间程曦束手无策。 然而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在不久之后问题便来了,所谓无风不起浪,正当他们的招聘广告刚贴出不久,不知道从哪里吹出消息说天琴座的产品没有售后服务,这个消息一传十、十传百,起初程曦还不太意,来面试的几名应聘者都没不但光靠介绍而来的客户渐渐减少,而且还有个别已经订货的客户因质保问题而退订…… 到现在程曦才知道对于当初只抱着买货卖货这个概念是多么天真,他在上学之余为如何应和拓展销路已经忙不开交,现在甚至连一些购买了钢琴回去的客户要求做调整音色他也无法应付,无奈之下只好硬着头皮联系辉煌的维修部,只是对于售后没有太大保障的琴行来说,退货及保持观望的客户也渐渐多起来。 “迷乱,今天我们又有两客户来退订了,你看你这些乐器多占地方啊,早知道让我卖卖化妆品啊、鞋子啊、衣服啊……那该多好,对于一个爱美的女生来说,这些东西可是从不嫌多的。”这一天蓉蓉一大早便来揶揄他。 程曦已经为日渐窘迫的环境深感烦闷了,现在听了蓉蓉的话他虽然憋气却又无言以对,毕竟对方说的话也不无道理,起码鞋子衣服不过就是换货退货罢了。看到程曦一脸愁容,棍子便对蓉蓉怒道:“老大最近已经够烦了,你要是嫌嘴巴太空闲就麻烦帮你把它给堵上。” 蓉蓉一撇嘴,忽然突出狡猾地笑道:“胖子,难道你就不想开一家美食店?雪糕店?烤鸭店?” “我……我可从来没想过。”棍子极力否认,然而他想了想又道:“只是你这主意也不错。” 程曦听得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更是觉得无趣得很,心里只想着一个问题:究竟怎样才能把窘况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