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蓄谋已久的盛宠》 1就是这么任性 “柳小姐,请节哀,虽然他们生前最后见过你的伯父伯母,但这只是一场普通的交通意外。”

“她只是突然心脏病发,你怀疑我做什么?法医可以证明的,柳诗影,别在这无理取闹!”

……

漫天的黑压下来,她走在幽深的巷子里,一道道的声音她脑袋里爆开,轰的嗡嗡作响。短短一个月内,她从最幸福的女孩变成了孤儿,三具再没有一点温度的尸体,提醒着冷冰冰的现实。仰着头她将弥漫在眼眶的液体逼了回去,可心底笑的疯狂。

亲人?

呵呵,奶奶养的是什么畜牲,害死自己的亲生妈妈跟亲弟弟,如果这是你们所谓的亲情,我还给你们!

拳头攥了攥,一夜换三十万,很值得!

此生,要么报仇,要么死!

……

七年后

黑暗中一双像幽灵般的眼睛微微合起,盯着那聚光灯下宴会的男女主角,捏着高脚杯的手一抖,尖叫声响彻了整个会场。

“啊——”

酒杯口朝下淌下最后一滴鲜红醇美的液体,娇艳的红唇翘起一抹阴险。

宾客们盯着那曼妙可见的玲珑身段纷纷咋舌,沉影却随意踢掉脚边的高脚杯,颇为嫌弃地看着鞋面上的红酒咋舌。“w市一个陈氏,一个沉氏还真是令人误会!”

颀长的银色身影穿过人群在她面前弯曲下膝盖,轻轻将金色鞋面上的液体擦拭掉。起身揽过她,一脸宠溺地对她低声耳语着。“怎么这么任性,好多人看着呢。”

而此时人们话语间谈论的对象,不再是刚刚被泼红酒的女人,更不是宴会的主角,而是她,沉影。

“徐总裁总是这样温柔贴心,但是配她沉影简直是瞎了!”

“嘘——”

青葱手指在红唇前略过,娇软的身躯对着身后的人慵懒地呢喃着。“有点困了,我们回去吧。”徐寒微微点了点头,拥着她朝出口走去。

她打乱一个会场,离开却像是得了奖牌般被鲜花掌声簇拥着。众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彼时,谁注意被忽略了的宴会主角,此刻毫无血色、惊恐万分的脸?

“诗,诗影!”

远了会场,夜幕下再无人注目之时,那慵懒的身躯清醒过来,换成了冰冷精明的神色,静静地转过身盯着灯火通明的会场,许久。

第二天。

沉影刚踏入will的门,门厅内突然跳出来的一个女人扯住了她的胳膊,死死地拽着,嘴巴里念念有词地对着她喊着。“诗影,这些年你都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楠楠呢,她的病情好些了没?”

沉影垂下眸子冷冷地盯着那扣在她胳膊上的手几秒钟,陡然抬手挣开,喊了句:“保安!”

保安跑过来将拉开,挡着她靠近沉影的路往外推去。沉影阴郁着脸,一声不吭踏进了通往顶楼的专属电梯,她的助理莫宁匆匆跟上去。“总裁,对不起,以后绝不会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了。”

莫宁的话她没有任何回应,没人猜测得到她清冷面色下怀揣着的是怎样的一种恨。两扇电梯门缓缓合上,已被保安拦下的女人,还在不死心地大喊。

“诗影,我是诗萱啊,你不记得我了吗?”

2游戏才刚刚开始 电梯缓缓上升,莫宁在后面小声地询问着:“总裁,要不要通知保安部,把这个女人……”不等莫宁讲完,沉影就突然打断她。“不用,随她闹去。”莫宁不明她讲这话的含义,稍稍抬起头,偷偷地瞧见明晃晃的电梯板上映出的那一抹诡异的笑,慌忙又低下了头。

“二小姐那里要派人好好守着!”上演了两次的悲剧她绝不会再重演,这一次她们在柳家失去的东西,她要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沉影忽然开口,莫宁被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忙点头,随即白净的脸上又闪过一丝疑惑。“总裁,你既然这么担心二小姐,为何不将她接回来,让她一个人在外面不是更危险?”

电梯的门打开了,沉影直接踏出了电梯,没有回答。

几分钟后莫宁站在总裁室内,桌上叠着几份文件,沉影坐在转椅上看着。随着视线移动,右手一下下地扣在桌面上,嘎嘎的声音清脆而具有压迫感。静默在一旁的莫宁等她签完字,开口讲道:“总裁,关于进军珠宝界的事,您打算跟哪个企业合作?”

根本不假思索,那水润的红唇张了张,绽出一抹笑。“自然是ring。”

“但是总裁,will与ring都没有涉足过珠宝界,我们都完全没有经验,这样会不会太贸然?”

沉影摇了摇头,这个问题她不是没有想过,但这个顾虑根本不需要有。“三年前,徐氏在w市拓展新公司,人脉资源一无所有,可ring在徐寒的手中能在短短的三年内一跃成为w市商界龙头,他做事,你敢怀疑吗?”

再者,她与徐寒可是w市公认的“天作之合”,开拓新领域,又怎么能少了这样的好搭档。此外,要做宣传,单单他们两个的名字打出去,这个广告就足够响亮了。

她笑的狡猾,随手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嘟声只响了五秒钟便被人接通了。低醇好听的声音从手机中流淌出来,优雅而又温润,一如他的人,沉影勾着唇静静地对着手机讲完。

其实,她一直都知道,他是所有人眼中温雅有礼的绅士,除了她。

放下手机,眸底掀起一抹清冷。“代言人找的怎么样了?”

“人选的照片已经发到您邮箱了,那些都是娱乐圈里最红的明星们,也都可以……”

“重新选!”她要那种既能明媚,又能妖媚,像火一样的感觉!

沉影将桌上的几份文件收起来,往边上一推。莫宁忙过去抱起那几分文件,蹙起眉头硬着头皮应了一句,然后退了出去。

迷魅是一个系列,恰似一个人的成长过程,从青葱稚嫩到爽朗少女,再到性感妩媚的成熟女人,像火,又像是罂粟,足以荼毒所有人的心脏。

她要用最隆重的仪式将这个系列推出去,让全国的女人都以拥有一件这样的珠宝为傲!只是不知,当那一家人脖子上挂着“迷魅”时心情会是怎样的?

3如此贴心的徐总裁 中午,西餐厅。

徐寒拿着刀子切牛排,问道:“听说那个柳家新的科研成果问世了,本来不远千里来w市找好了陈氏,不过陈氏因为陈志超突然入狱股价大跌,自身都难保,现在柳家找不到市场,正焦头烂额呢。”

沉影切着牛排的动作顿了顿。“沉氏安如磐石坐落于城东,股价正如日中天。”

一小块牛排放入口中,她优雅地咀嚼咽下,又喝了一口高脚杯中的橙汁,盯了那橙黄色的液体半晌,跟着对徐寒提议道:“听说陈志勇手中有块地蛮不错的,在城西那边,很多企业想收购都没成功,如今陈志超被拘留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我最近打算坐珠宝生意,有没有兴趣一起?”

“提议不错!”薄唇勾起来,清雅的侧脸变得几分柔和,手指一动举起了杯子。看着他优雅的动作,沉影也跟着喝了一口,鲜榨的橙汁滚过喉咙,却忍不住咋舌。“牛排配橙汁,这感觉真怪!”

“你似乎很不喜欢柳家的人。”不是问句,而是淡淡的陈述。

沉影放下了手中的刀叉,左手撑着脑袋,歪着头靠在餐桌上思索起来。“怎么会呢?我对待别人都是一视同仁的。”

“嗯,同样的冷漠无视。”依旧是肯定句。

沉影抬头看着徐寒优雅高贵的动作,站起来走到他身边一踮脚坐在他面前的桌子上,垂眸看着他毫不为之所动的俊脸,扳着他的头抬起来,然后心不在焉地揉着他的短发,笑的越发放肆。

“所以我不招人待见嘛。”

徐寒被她的动作搅得有些无奈,放下手中的刀叉,提示着她。“沉影,这样很无礼。”

可她全然不在意,长长的指甲从他的侧脸上划过,然后跟个女流氓一样捏起他的下巴,调笑着。“难道你不知,我一直都很没教养吗?”

清冷的俊脸上似有不悦,盯着沉影沉默了几秒钟,而那漂亮的美眸看着这样的他却笑的越发开怀。几缕刘海垂下来,扫过沾染了怒意的脸,涂黑的指甲爬到他的脖子上,娇软的身子往前一凑,坐在他的怀中,咬住了他的唇。

徐寒似乎没料到她会如此主动,愕然了一瞬,在她想抽身的时候扣住了她的身子,夺过主动权,一反谦和优雅的常态,没有像以前一样点到为止,反而撬开唇齿,吻得霸道凶猛。

沉影被他箍在怀里,睁着眼睛瞪着那微微闭着的眼睛,用力地捶着他的后背,可那唇边的霸道丝毫未减。铁一般的臂膀紧紧地搂着她,也不知他是不是故意的,胸被挤在他身上,感觉非常不舒服,她开始懊恼了,却什么也改变不了。也许,他真的生气了,也或许,这才是他的本性!

她手上的力道一松,索性放弃了挣扎,却不想,如此他反而松开了她。

“沉影,以后不准这么说自己!”

沉影挑了挑眉,眸中闪出的光越发媚的逼人。“否则怎样,否则徐总裁就如此配合的给我调戏吗?”

徐寒没答她的话,只是抓着她涂黑的指甲摆到她自己面前,轻声讲了句:“涂这东西对身体不好。”

沉影从他怀里跳出来,努了努嘴,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再去看他那漂亮的俊脸,又变的优雅绅士,却再找不到一丝一毫生气的痕迹,刚刚的那一幕消逝的无影无踪。她在心中不免苦笑了下,怎么,自己还期望着他是真的关心自己吗?

“徐总裁果然是个贴心的男朋友。”

4沉影的风格 下午,莫宁载着沉影刚刚去城东看了那块地回来,快行驶到will的时候,车子被前方拥堵的人群熄了火。

“总裁,我去看下什么情况。”莫宁忙打开车门下去,沉影没有应她,将车窗玻璃摇下来,断断续续的咒骂声从外面飘了进来。

“你这个贱女人,给我滚,别他妈缠着我!”

“滚,老子嫌你脏,想想你做的那事我都觉得想吐……”

沉影靠在窗框上听着那些声音沉思了一会儿,打开车门走了下去。挤过人群,中央有个衣衫不整的女人跪在那里,扯着暴走的男人哭泣着,唾沫星子夹杂着各种难听的话落在女人身上,数不清的手指在她的头顶指指点点着。

什么biao子什么贱人,各种难听的话层出不穷,似乎这女的不以死谢罪这事就不会消停一般。沉影环着双臂在一旁静静的听着,眸光淡淡地落在女人跟那男人的身上。半晌,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那在冷风中瑟瑟发抖的女人身上,遮住露在外面的淤青红痕片片皆是的肌肤,蹲下来问她。

“很爱这个男人?”

那泪眼婆娑的女人抽噎着狠狠地点了点头,只是下一秒一记耳光却狠狠的甩在她的脸上。女人被打懵了,愣了好久,才哭哭啼啼地捧着自己的脸去看沉影,却见那精致的妆容下尽是怒意。

弄清楚状况的莫宁回到车上没有发现沉影,忙又下车来寻找,忽的听到那响亮的耳光声转过头去,却发现站在人群中央站着的不是是自家的总裁又是谁?

pia的一声,人群静了一瞬,跟着又此起彼伏地响起喝彩声。

“打得好!”

“这种女人打死一个少一个!”

沉影转头看了看那个男人,只见他哼着鼻也同周围的看客一样笑的开怀得意。“老子要不是男人我也给她一巴掌,骚蹄子,就是欠抽!”

沉影听着脸色越发的冷。“这样呢?还爱他吗?”

女人不顾自己红肿起来的脸,爬到男人的面前,双手搂住他的裤管,继续哀求着:“阿祥,我真的很爱你,你不能这样对我啊!”而那男人挣了几下没抽出脚来,看着女人的鼻涕眼泪抹到自己的衣服上,心中一怒,一脚把她踹倒在地上,怒声喝道:“滚开!”

终于,愤怒爬上了沉影的脸,然后走到女人面前将她的胳膊一扯,厉声喝道:“你给我站起来!你这样没尊严地求他,他是怎样对你的,你还没看清楚吗!他根本就不爱你!一个敢跟女人动手的畜生,这样的人渣废物留在他身边对你有什么好处?”

跟着沉影一转身,凌厉的目光一一掠过周围看热闹的人,一字一句的质问他们。“有哪个biao子会在爬上别人的床之后还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千方百计的哀求没钱没势的男的不要走?!”

众人都被这突然的逆转搅昏了头,原本喧哗吵闹的大路此刻除了汽车的鸣笛声什么都没剩下。一旁的莫宁也被这一句镇住了,她从没见过总裁发这么大的脾气,为了一个毫不相关的人。

沉影顿了顿,指着那个男人的鼻子,冷厉的怒气逼人。“如此,出了事不问缘由,没有信任,不懂思考,还动手打人的废物,能穿着考究的站在路中央被你们同情,你们有想过他能上位都是靠的谁吗?!”沉影收回目光,口气中尽是嘲讽鄙夷。“看热闹也要懂得分辨是非,你们都是猪吗?!”

沉影俯下身子拽着那女人的胳膊扯着她站起来。“把自己收拾干净,然后去will人事部报道!”

抬眸又对着他人警告着:“记住,以后她是我will的人,说什么话之前先想想后果!”

5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你特么谁啊,说谁废物呢!”不服气的男人抡起拳头朝着沉影挥去,沉影依旧不闪不躲,凌厉的眼神盯着他。就在拳头快落下时,两个穿了警服的人钳锢住他的胳膊,还想张牙舞爪的男人瞬间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萎在那里。

“我没犯事啊,我没犯事啊!”

“老实点,别动!”

沉影瞪着那男人,捏着的手掌颤抖的厉害,莫宁忙跑过去,低声劝着:“总裁,为这种人生气不值当。”

“你安排人来接待她,我在车上等你。”沉影转身离开,没有听到身后那些围观的人当着她的面不敢讲的话。

“你们说这沉总裁为什么会同情这样一个贱·人?”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沉影坐到车上,将车窗玻璃全部摇起来,脑袋靠在一旁,思绪飘得很远。

七年前,那是个幽深的夜晚,静悄悄的街道上只有她一个人,她穿着自己唯一的一条超短裙,露肩t恤跟路灯交织出的自己的几个影子为伴,一步步的朝着无名短信发来的地址靠近。三十万块钱去陪一个大自己二十多岁的男人一晚,即使是最昂贵的鸡都不值这个价,可她居然被人看中了,揣着决绝的勇气去做一件自己最恶心的事情。

几条幽深的街道穿过去,深一脚浅一脚地踩过泥洼地,那一路,她整个人都在颤抖。里面是一座跟皇宫一样富丽堂皇的酒店,璀璨的灯火燃烧着,那一刻她真的觉得那些耗电的灯管是在燃烧的。

她清清楚楚的记得自己那一刻做的决定,要么死,要么报仇。所以,她要活着,好好地活着!

偌大的房间,男人站在床边等她,柔和而黯淡的灯光在那一刻却变得那么刺眼,就像是手术室的无影灯,让所有的一切无所遁形,在灯光之下她一件一件的褪掉自己的衣裙,连同卑微的可怜的自尊,一起。

“总裁,你真的决定了买城西那块地吗?”莫宁的话突然传来,沉影从恍惚的思绪中猛然惊醒,吐了一口气,才意识到自己是在车上而不是在那遍布灯光的房间,松开了抱紧着自己的手臂,微微放松下来。

莫宁看着她抱着自己,忙将暖风开到最大,然后问道:“总裁,这样有没有好一点?”

“走吧。”

紧跟着第二天,沉影救下潜规则女的消息被铺天盖地地砸下来,所有的人都在质疑,沉影救下这样一个人是出于何种心思。若说沉影同情心泛滥,良心发现,这样的解说鬼都不会信!

传闻,目空一切的沉氏总裁曾经也被潜规则过;传闻,沉影之所以能坐拥资产上亿的will企业,不过是凭姿色靠后台!

如此一股舆论狂潮广泛引起媒体的关注,甚至组成了记者团天天在will门口堵截,只是沉影置若罔闻。

被评为w市最黑心最无情的女妖她都没有任何反驳,如今一条潜规则,也不过是让她的名气一夜之间成为舆论焦点。有人免费给她打广告,能聚集所有人的注意,何乐而不为呢?

沉影甩下手中的杂志,悠闲地朝窗前走过去。“莫宁,给柳家注资,去支援他们科研成果,但是,不准签合同。”

6也许是真的呢 ring顶楼,一堆报纸跟杂志堆满了桌子,站在窗前的一个背影阴鹜冷漠,将整个房间内的气压都压的很低。

“全力封杀这条新闻,明天我不想再让这样的文字出现在我的眼皮底下!”

只是,沉影被潜规则过的消息消失了两日之后又以燎原之势在整个w市燃烧了起来,甚至于清晰地点明了时间与地点,人物也含沙射影有所指。像是一股无形的力量在与商界龙头徐寒叫板一样,他打压一次便有人爆料一次,将沉影身上的那些丑闻一件件地挖掘出来。

晚上,徐寒的别墅内。

精致的水晶灯投下馨黄的光,将沉影娇艳的容颜增添几分柔和,莹白纤细的手指一下下地敲在桌上,那点点红唇还不时地飘出几声轻哼。

徐寒从外面走进来,随手将身上的外套脱掉丢在一旁,心思沉沉的朝着她靠近,在听到轻盈的歌声时,脸上的表情更加深沉。他走过去却不着急坐下,视线落在沉影身上,突如其来的压迫感朝着沉影压了过去。

“心情很好?”

吱呀的一声,椅子擦过地板的声音尤为诡异。沉影欢快地转过身跪在椅子上,上半身趴在椅子的靠背上,脸上的笑容很灿烂。“没有什么让我不开心的事情,心情自然该好了。”她朝着徐寒眨了眨眼睛,脑袋一偏,提议着:“要不晚上我们喝点红酒吧?”

那顾盼神飞的神采更刺激了徐寒,他走过去一根手指挑起沉影的下巴,眯着眸子一抹阴冷从他的唇边溢出来。“都忍不住想开红酒庆祝了吗?”

沉影偏头,脸在他的手掌上蹭了蹭,但笑不语,所有的表情动作代替了她的回答。徐寒紧盯着她,拇指扣住那小巧的下巴上,有些用力。“你怎么看待这次关于你被潜规则的绯闻,不打算跟媒体解释吗?”

沉影嘟着红唇,明媚的笑容中现出一抹妖媚。“你怎么知道是绯闻,说不定是真的呢?也许我真的被潜……”

徐寒一低头,堵上了那红唇,不同于以往的任何一次蜻蜓点水,他吻得越发深入,像是在发泄一般惩罚着沉影的口不择言,狠狠地啃噬着她的红唇,敲开贝齿,夺走了她所有的呼吸。

“唔~”

良久,徐寒才放开沉影。

“是不是你做的?”森森然冷厉的神色却颇有种赌气的意味儿。

不解的神色在沉影的眉梢一闪而过,随即她翘起红唇,俏皮的开口,。“徐总裁,刚刚主动亲我的可是你,要说做什么也得是你做的,我是被动的。”

深邃的瞳孔收紧,紧紧地锁在她的身上,他长臂一伸搂住她纤细的腰肢,又将她拉至眼前,看着她的神色有些无奈。“沉影你到底想做什么?”

少顷,那慵懒而讽刺的声音才响起。“徐总裁,我沉影不过是孤家寡人小女子一个,能做什么?”

钳锢在她腰际的力道慢慢松下来,那颀长的身影转身径自地拉过椅子坐下去,再看向沉影时所有的情绪都仿佛被吹散了,没一点痕迹。

“吃饭。”

7我们之间是有协议的 沉影跟着坐下去,脸上噙着的那抹意犹未尽的笑还在,可心思却异常沉重。照着徐寒的反应,那些消息不像是他放出来的,那还有人在暗中与她作对,能将她调查的彻彻底底,掐着她所有的资料,放出风来却让人一点痕迹都找不到。

她没有得罪过什么大企业,也根本不可能有人有那个能力把她所有的过往翻出来,即便是柳家,倾尽全力也操控不了整个城市的舆论。w市谁能有这样的实力,除了徐寒还会有谁能做到这般?

比起做戏,自己认作第二,徐寒绝对是第一!

沉影将手中的汤匙一放,抬头看着徐寒,少有的认真。“徐寒,我们之间是有协议的。”

徐寒也抬起了头,唇角的那抹若有似无的笑衬得他无限的优雅,只是他讲出的话让人分不出真假。“那如果我来真的呢?”

沉影对上那淡淡的眸光,坐在她对面的徐寒并不知道她听完他的那句话后,秉着呼吸足足思考了三秒钟。这三秒钟,她有多想在那完美的五官上看出是真是假,却一点都无迹可寻。

三年来她从未与徐寒这样认真地讲过话,外人看着他们是多恩爱的情侣璧人,却不知一切的恩爱只是他们三年前他们的一场合作案前签订的协议。三年前,will作为刚刚上市不久的企业,身为will总裁的她与初到国内发展的外企徐氏少东徐寒,一个强龙与一个地头蛇之间的合作。

两大企业的领头人同居的消息,有什么比这更有爆炸性的新闻呢?

一来是为两大企业做宣传,二来,他们住在一起,这就是最有效力的企业联合的宣告。以后所有的企业与ring为敌要考虑will的存在,与will过不去也要想想ring的实力,绝佳的广告效益,却不费一丝一毫。也正是这一点,沉影见识到了这个豪二代绝顶的商业头脑。

只是,他们之间只是一场协议,虽然她住在他的别墅里,却是一栋房子里的陌生人,她不会过问他的生活,他也不会过问她的生意,偶尔站在镜头前装装样子,可之后却没有一点关系。

那天的场景她清晰的记得,站在自己旁边的莫宁念完了合作协议的内容,正等着这个素不相识的男人讲条件。而他只是看着她,看了好久,却讲了一句。“我们同居。”其实到现在她还不明白,当年w市条件比will强的企业比比皆是,他为什么会选择自己。

能孤身带着巨资代表徐氏来华注资,他的心思又岂会纯白简单的,深沉如他,她如何看的明白?

沉影的视线一落,摆弄着刚刚放下的汤匙,反问了他一句。“是吗?”

“你亲了我一次,我亲了你一次,我们扯平了。”徐寒讲这话的时候有笑声溢了出来,而汤匙却从沉影的手中吧嗒落进了碗里,抬头再看着徐寒的时候,漂亮的眉目也弯了下来。“徐总裁何时变得这么爱计较了?”

徐寒没有再回答她的话,只是低头吃着自己的晚餐,可沉影却想着他刚刚讲的话。那是实话,她知道。

8何必 第二天上午,will总裁室。

莫宁一边将ipad递上去,一边低声讲着。“总裁,今天公司的股市跌了五个百分点,还有一堆记者想采访你,对于外界的传闻我们要不要……”

沉影抬手止住莫宁接下来的话,沉沉的目光落在ipad的屏幕上沉思着。一个企业的领导人出了事,必然会影响整个企业的形象,股市跌盘她早就料到了,但是现在出去澄清也不过是越描越黑,说不定那个一直藏在幕后的黑手也会借此放更大的招。那倒不如以静制动,且看看藏在暗处的那个人想做什么。

“既然知道是传闻,那就随他们说去,何必理会?”反正她在外界看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多这么一条也不算多,再者,谁说这事没有转机呢?阴沉的心思被压下去,她对着莫宁随口问道:“被你亲自安排的那个女人现在怎么样?”

莫宁看着沉影故作轻松的样子,反应了一会儿才理解她指的人是谁。“总裁,您说的是那天被您救下的那个女人韩美美吧?我把她安排在人事部,具体情况怎么样我没了解过,就是偶尔撞见过几次,似乎她的脸色都不大好。”

“嗯。”

沉影闷哼一声,其实这样的状况她也料想到了,韩美美身上发生过那样的事情,现在整个市的人都知道了,她的脸色又怎么能好的起来。人都会习惯带着有色眼镜看世界,她现在的生活滋味定然不好受。

莫宁在边上看着沉思的沉影,窗外阴沉沉的天色让她的脸色看起来更加难看,如此那些酝酿在心中的疑惑她也不知该不该讲了。

“有什么话就说。”沉影直截了当地讲出来,她素来不喜欢别人对她藏着掖着,虽然有些人她从来就看不透。

莫宁推了推眼前的黑镜框,额上拧起一抹忧愁。“总裁,你跟韩美美以前认识吗?”

“不认识。”

“那何必……”莫宁没有把话说完便打住了,她一直都是个懂得分寸的人。

莫宁的意思沉影知道,何必为了一个沾满污秽的陌生人赔上自己的名声,惹得自己一身骚。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救她,身居高位步步惊心,这样的局势她连自己都自顾不暇,又哪来多余的同情心去救别人,只是当时那样的情况,她却还是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

也许,是七年前,那个夜晚她多想出现个人能捧起那般卑微不堪的自己,有多想出现个人带自己离开那个房间。

只是,天下哪来免费的晚餐。

眉目流转,视线落在那鲜嫩的绿萝上面,别人都说绿萝的生命力很顽强,可再顽强的生命也都是脆弱的。

“咳咳!”

她揉了揉脖子,拿起杯子正打算起身,莫宁忙过去接下她手中的杯子,走向饮水机那边。她在边上看着莫宁殷勤的动作,心思又飘远了。莫宁莫宁,不得安宁,她选了这条路就注定不会有好结果,只是,她还有多少时间?

想着这个问题,头也不免沉重起来,不过是吹了下风而已,居然病了,她的体质又变弱了吗?

莫宁走过来把杯子放下,看着脸色已显苍白的沉影不免有些担心。“总裁,你今年的体检报告还没有做,不如……”

她摇了摇头,白嫩的手指蜷起来揉着太阳穴,端起杯子押了两口。

“帮我推掉今天所有的行程,让韩美美进来。”

9可怜之人 莫宁从房间里退出去,没多久,穿着一身职装的韩美美就站在玻璃门外,拘谨地拉着身上的衣服敲了敲门。

“门没锁。”

门被推开,韩美美低着头从外面挪进来,战战兢兢地在距离沉影还有十步的时候就停下来,立在那里头压得更低了,一声也不吭。沉影紧紧地盯着她,拳头不觉攥了起来,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此话一点都不假!

想着胸口不觉起伏地幅度有些大,伸手按了下桌上的电话。“莫宁,把你车子的钥匙拿进来。”

沉影讲着话留意着韩美美的变化,不想自己讲一句话她都会被吓得颤抖,眼中的失望不免又多了些。

刚刚的敲门声响了两下,莫宁走进来手上拎着一把车钥匙,还没说话沉影就一个眼神让她把钥匙交给韩美美,然后站起来朝着韩美美走过去。

“会开车吗?带我出去兜兜风。”

“总裁!”

莫宁一惊,猛地抬头看着沉影,不觉惊呼出声。韩美美也是一抬头,却是手一抖把刚刚拿到手的钥匙不小心掉在了地上,慌忙弯腰去捡,结果酥胸纤腰全都露了出来。沉影在边上看着,过往的记忆却一股脑冒出来倾轧过脑海,头不免更疼了。

“谁给她配的职业装?!滚出去换了你身上这身皮,换好了衣服再进来见我!”暴躁的斥骂声,吓得韩美美险些都软了,还好莫宁拉住了她,将她拽了出去。

十分钟后,地下停车场。

已经换了一身休闲装的韩美美紧紧地捏着手里的钥匙朝着沉影走过去,勉强叫了声总裁,沉影没应她,径自地拉开车门坐了进去。透过车玻璃看着把自己的那张脸画的精致明艳的韩美美,她不明白,有这样一张出众的脸,她的自卑心究竟是哪里来的?

韩美美慢吞吞地做到驾驶座,车钥匙插了好几次才插进去,紧张的简直不像话。沉影看着那只颤抖的纤手,心思蓦然一动,自己竟这般地让人畏惧吗?

“韩美美,困难是用来克服的,自尊是自己给的,你想一辈子被人指指点点,像垃圾在社会的最底层沉沦吗?”

韩美美没有讲话,只是抓着钥匙的那只手紧紧地攥了攥,然后车子开动了。别别扭扭地开出了停车场,上了马路以龟速行驶着,像一把钝刀磨着沉影的耐心,快将本已剩不多的耐心要磨尽了。

“快点!”

前面的人身子一怔,油门是踩了下去,随之而来的问题也来了,车子左左右右的摇晃起来,与马路上疾驰的车子几次险些擦边,最后倒好,索性撞到了边上的栏杆。

“停车!”

沉影用力地拍了下疼起来的额头,在心里问候了自己一千遍,她到底是为什么要救这样的一个女人。一无所用,除了那个脸蛋她还有什么,同情,她凭什么值得别人同情!她真恨不得将她丢下铁架桥,丢进大西洋喂鲨鱼去!

沉影下车打开车门把韩美美很不客气地拽出来,自己坐了上去,喘着气,只觉得自己的肺都要被气炸了!

10傻女人 猛力地拍在方向盘上,嘀的一声,她真想这样一走了之了,可对方是个女人,她还是压下心中的怒火让她上了车。

还没等韩美美坐稳,沉影就踩了油门下去,一点都不带犹豫直接踩到底,银色的奥迪像箭一般飞了出去,韩美美在后座牢牢地抱着把手吓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脑袋越来越热,头也越发的沉重,眼前跑在高速路上的车子也开始摇晃起来,视线越来越模糊。沉影摇了摇头,猛地踩了刹车将车子溜在一边,本还想做什么,可沉重的脑袋却怎么也抬不起来,重重地栽在方向盘上。

某咖啡厅,包厢内。

徐寒靠在鲜红的皮质沙发上,正浅啜着咖啡与坐在对面的西装革履相谈甚欢,一个黑西装从外面走过去附在他耳边对着他耳语了一番,徐寒听了脸色立即就黑了,连交待没交待一声便冲了出去。

……

韩美美缓了好久才意识到车子停了,松开把手一转头看了看前面,小心地唤了几声总裁,没有理她,她才紧张地秉着呼吸过去轻轻推了推沉影,却见她一点反应都没有。她张着嘴巴不禁手忙脚乱起来,掏了半天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忙拨打了120,断断续续地讲着话说了情况,手机里问她地址,她思考了半天才知道她们在哪。

当那黑色的林肯车在高架上停下来的时候,急救车已经到了高架下面,焦急地嘶叫着。徐寒走下来,疾步走过去看着已经陷入昏迷的沉影,忙脱下自己的外套小心盖在她身上,将她从驾驶座上抱下来。

高架上狂风撩人,他抬了抬胳膊挡住朝着她额头灌去的疾风,正打算把怀里的人抱进车子,看到边上还像个看热闹的人一样旁观着的韩美美,听着越来越响亮的急救车的声音,侧目问道:“你打了急救?”

徐寒的注视让韩美美不禁漏了几拍心跳,咬着下唇脸立即羞红成一片,紧张地点了点头。

“无知!”

徐寒的脸立即冷了下来,撂下一句话,抱着沉影坐到后座,哗的车门被碰上,将外套掩了掩,抱着她的双臂收紧。那灼热的气息喷到他的下巴上,像是滚烫的沸水冒出的蒸汽,扑的他心一阵阵发颤。手在她额上试了试,果真烫的灼手。

担心忧虑一寸寸攀上他的眉目,他把她搂在怀里,真怕一个不小心下一刻她就会像水晶娃娃一样碎掉。

“奶奶……”

干涩的唇一张一合絮絮叨叨地念着,眼珠也不停地转动起来,手猛地一紧,死死地攥着徐寒胸前的衬衫,可是眼角却淌出一滴泪。他看着那脸色越发苍白的小人儿,听着她低低地声音,胸口不由得被揪紧。

侧脸轻轻地压在她的额头上,长长的手指捧着她的脸,载满的心痛止不住溢出来。“你这个傻女人,既然做不到,为什么还非要勉强自己,有什么事情都交给我,不可以吗?”

那怀里的人还在梦呓着,双手不安分地将他身上的衣服扯得更紧,很低的声音又从那嫣红的唇边流出。

“我绝不会放过你们!”

那么低的分贝,却仿佛用尽了她全身所有的力气,恨得咬牙切齿,他听得分明。

11我又不是要死了 “好冷啊。”

沉影又呢喃了声,攥在徐寒衬衣上的手慢慢松开,抱着自己缩作一团,可身体还在不住地打着冷颤。脑袋烧的迷迷糊糊的,意识也昏昏沉沉,她隐约记得自己生病了,却不知道自己在哪,沉重的眼皮抬了抬,昏暗的光线下看到一双熟悉的眼睛正看着她,又重重地合了起来。

见沉影睁开眼睛,徐寒忙掩去脸上的忧伤担心之色,状若镇定地扶着她坐起来。“沉影你醒了,我在路上经过刚好看到你昏迷了,顺路把你带回去,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是不是还……”

他讲了许久才发现怀中的人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微微转动沉影的身子看去,才发现她又昏迷了过去。

宽大的手掌将她栽倒一旁的头靠在他肩上,焦虑的视线看着不断退却的沿街店面,将外套又盖在她的身上。

半个小时后,徐寒的卧室。

“就是普通的感冒,喝了这些药好好休息两天就没事了。”

“那些药不会伤肝脏吧?”他抓着她那双冰凉的手,贴在脸上为她暖着,薄凉刺骨的温度,他的声音不免有些沙哑。

“不会。”

徐寒闷哼一声,满目怜爱地看着沉影几乎苍白到透明的肤色,伸手为她撩开额上的头发,她却受惊的整个身体一抖,像是梦到了什么。他将她的手放进被子里,转身看了眼那一管小小的血液试剂,然后对着医生交待了句。

“化验结果尽快给我。”

坐回到床边,徐寒非常好脾气地扶着沉影起来,柔声哄着她。“沉影,乖,来把药喝了,喝完药就不会难受了,好不好?”

沉影昏昏沉沉地靠在徐寒身上,粗粗地吐出灼热的气息,睁开沉重的眼睛,一入眼看到的就是徐寒摆在手心的白色药片,一阵恼火在心中狂躁起来,盯着那小小的一团白色,目光越发的紧,无力的手抬起来,猛地一用力打掉了他的手。

“我不要喝药,我又不是要死了,给我拿开,为什么让我每天吃这些东西!”

几片药片滚到绵软的被子上,然后被弹开掉在地毯上。眼前没了药剂,可她的心仍旧不舒坦,为什么要让她吃药,为什么要提醒她自己身上的病症。不,她还不能死,她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完!

徐寒双手一收把沉影箍在怀里,下巴抵着她乱蓬蓬的头发,捏着她的手也紧紧的。“诗影乖,我们不吃药,吃糖好不好,你不是最喜欢吃糖的吗?我们一起吃。”

他放开沉影,又取出两片药片放到自己嘴巴里当着她的面咀嚼着,苦涩的味道充斥着嘴巴,可他却笑着全部咽了下去。沉影眨了眨眼,呆呆地看着,然后才肯安静地把药喝下去,躺回去睡觉。

将她的被子掩好,徐寒才松了一口气,一转身却见一个金发碧眼的男人站在门口,张大了嘴巴惊诧万分地瞪着他。

“damon,whendiduarrivehere?”温柔的眼神早已不在,寒冷的目光扫过去,口气也像冰一般。

“cool,whoisthewoman?!”damon走到床边,站在徐寒身后好奇地盯着那一张熟睡的小脸,然后难以置信地一边摇着头一边惊呼着。“youcan!oh,itsreallyamiracle!ineverseeyouso!”(你居然,哦,这简直就是个奇迹,我从没见过你这样)

徐寒只是苦涩地笑着,揉着好不容易安睡的那张脸,讲出的话却全是在自责。“你不知道我有多后悔八年前去了美国,我还没得到她,怎么能就那样离开呢?”

damon气愤地听完徐寒讲的一串中文,拧着头将他抓起来,可看到他那般颓废的神色,手上的力气不禁流失了。

“youloveher!”

“love?”听damon这样问自己,他不禁愣住了,爱?扭头看了看躺在床上的人,爱沉影?

12难得温暖 第二日,上午九点钟。

沉影睁开朦胧的眼睛,发现自己的脖子已经僵硬,稍微一动就酸痛不堪,坐起来揉了揉眼睛看着陌生的房间,努力地回想着发生了什么,却发现脑海里一片空白,什么记忆都没有。伸手用力地捏了捏酸涩的颈椎,努力转了转脖子,想舒展下筋骨。

可不管她怎么转,她都不会知道她之所以落枕是因为徐寒抱着她睡了一整夜,而之所以会抱着她,只是因为她被一场噩梦吓的浑浑沉沉的闹起来,只有他抱着她才肯罢休。

掀开被子下床,脚丫子没踩到预料中冰凉的地板,而是一种很柔软的材质,地毯,而边上端端正正的摆着她自己经常穿的那一双拖鞋。

沉影环视一周看着近乎全黑的房间,仔细嗅了下周围的味道,一股很熟悉的味道,专属于徐寒,这是徐寒的房间!

她怎么会在这里!

穿上拖鞋正打算跑掉,一抬脚又发现了身上的异常,她身上穿着一套米白色的睡衣。她伸手抓着身上的衣服,眼睛不禁瞪大了,这是昨晚她梦游换的,还是别人帮她换的?

擦,不管是谁换的,赶紧离开这个地方为妙,她穿成这样待在一个男人的房间里简直太奇怪了。疾步走到门口,她还没伸手,门就自己开了,然后,房间的主人清晰明朗地站在她面前,温暖的笑容好比炫目的阳光,对着她满是关怀的问道:“你醒了?”

如此友好而友善的问候让沉影愣了许久,竟找不到一句合理的回复,最后实在无奈了,尴尬地憋出了两个字。

“谢谢。”

这样的气氛太奇怪了,她似乎跟眼前的这个男人并不熟,可为什么现在会感觉这么暧昧?她在心里问候着自己,头低的都快扎到地面上了,不行,她得赶紧跑掉。可是该死的,他的身躯那么高大,挡在门框前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跑掉。

天,她居然会有这么丢脸的时候!等等,她是谁啊,她是沉影,为什么会丢脸?

沉影猛地一个回马枪扭过头去,却看到那个高大的男人在抿着唇低低的笑,徐寒,他是故意的!

尴尬的心情不复,立即换上标准的沉式表情,媚媚的一个眼神抛过去,拖着拖鞋一字步扭过去伸手挑开了徐寒衬衣领口的扣子,胳膊搭在门框上一脸坏笑地盯着他。气势是什么,无非是我强敌则弱,能盖过他,世界都是自己的!

沉影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徐寒还摸不着头脑,疑惑地盯着她不懂她要做什么。而结果是沉影什么也没做,实际上她有想说些什么,对着徐寒旁敲侧击一番了解昨天的动态的,可是鼻子太不争气,一直在痒,忍了半天还是一个喷嚏打出来,酝酿好的形象全毁了。

徐寒手指动了动,刚想抱她,却发现预期中的动作不合适,便脱了身上的衣服披在她身上。“感冒了就不要穿着这么单薄到处乱跑。”

顺着徐寒的动作,沉影扭头看着披在自己身上的衣服,手指一挑衣服随即落在地上。“徐总裁,我的房间就在那儿。”

她一转身潇洒的离去,却不知身后的人是如何的一番落寞神伤。

13重头条新闻 沉影回到自己的房间立即去找自己的手机,才想起自己刚刚是从徐寒的房间走出来的,想去徐寒的房间把自己的东西拿回来,但一抬脚想起刚刚他说的话,拉开衣柜换了身保暖的衣服才走出去。

似乎早已料定了她会返回来取自己的衣服一般,她一打开门就看到堵在门口的一个盒子,打开看,里面正是她的衣服。

沉影狐疑地检查了下里面的东西,左右看了看,然后紧紧地关上了房门。掏出手机来就给莫宁打电话,如果她昏倒的事情被记者拍到了,再加上前面被潜规则的绯闻,那对will就真的是一记重击了!

讲完电话,她的心变得烦躁起来,莫宁那边支支吾吾地讲不清楚,让她自己找今天的报纸看下。潜规则的新闻都没见她这样,那些狗仔队如今是又爆出了什么东西来?

沉影走出房门去,问别墅的张妈要今天的报纸,张妈却告诉她今天的报纸还没送来,然后她打开电视找新闻看,既然那些狗仔队要爆新闻自然会闹得全城都沸沸扬扬,不把新闻炒炸了是不会罢休的。可一打开电视机,却发现偌大的屏幕上弥漫着的全是雪花,然后张妈告诉她今天网络电视换线路。

徐寒住的可是近千米的别墅,线路玩全是与他人分开的,要找借口可不可以找个合理一些的?

莫宁说昨天自己昏迷之后,韩美美打了急救,可徐寒却在急救车到达之前带着自己离开了。w市效率最低的急救车到达的速度也会在一个小时之内赶到,而徐寒却那么恰巧不巧地救了自己?

打死她都不信!

她怎么会不知道,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控范围之内,如今又不让自己看报纸,掐了电视的线路,他究竟是想做什么?

冷冽的眸光结成冰落在手机上,对了,自己的手机可以上网!沉影迅速地在浏览器里面输入自己的名字搜索了一下,跳出来的新闻话题差点让她笑出来。这些闲的没事干的狗仔们居然说她是百合,还跟那个比猪都笨的韩美美搞在一起,他们长得是火星人的脑子吗?

而新闻里面配了好几张特写大图,包括在地下停车场的时候她怒视着韩美美,在高架桥上把韩美美拉下车的时候咬牙切齿,以至于又让韩美美坐回去,一连串的图被说成是情侣之间的吵架。再到徐寒的出现,他对韩美美板着脸的样子都被说成是文雅王子对着情敌发飙。看着那些被恶搞的图片,她真的不得不对那些八卦记者拍案叫绝。

只是看到最后的那张配图与文字描述,她愣住了,脑袋里陡然跳出那个画面。大一那年冬天,当时她孤身在三千里外的城市读大学,那个寒冷的日子里,没有暖气的寝室,有个白痴哈着气搓着手揽着一床火红的毛线在给一个女的织围巾。

眼神不由地飘远,手指捏地紧紧的,虽然照片是假的,但这件事却是实实在在发生了的,当年她送的对象恰似柳家那个辈分里她最喜欢的——

柳诗萱!

14只有她有这种本事 耳畔忽然蛊惑起她不吝对着他人讲的宣言——我就是同性恋,那又怎样,我就是喜欢萱萱。

是谁的声音,那样无知幼稚,又是谁,那样有眼无珠?

啪的一声,手机被她狠狠地砸出去,碰到摆在电视机柜上的青瓷花瓶,砰地一声花瓶摔个粉碎,可手机落在地上却没有粉身碎骨。

当年柳诗萱是怎样回报她的,害的她家破人亡,眼睁睁地看着她的母亲做好事却无动于衷,那可是她的堂姐,她从小最喜欢的堂姐!

柳诗萱,我的奶奶,难道不是你的奶奶吗?

她想起那火红的围巾心中就烧着熊熊的烈火,焦灼着身体的每一寸,恨得她身体都止不住颤抖。她跑过去用力的一脚一脚地朝着手机跺下去,直到看到手机里面的零件都蹦了出来才肯消停。

攥起拳头捏地骨节卡卡作响,紧紧地咬着牙。她放任那些舆论随意去写不代表她没脾气,没实力,有些东西他们不能碰!

“沉影。”

徐寒从房间里走出来,低低地唤着她的名字。看着这般暴走的沉影,他的心情也阴郁的像是化不开的墨,他靠过去,甚至已经准备好肩膀给她靠,可是那一瞬沉影对着他笑了。

“谁这么无聊恶作剧,给我发那么恐怖的东西,吓死我了,让我知道是谁,非打死他不可!”她讲的那般轻松诙谐,演的又那么惟妙惟肖,他只能陪着她笑着弯起唇角。

“徐总裁,不好意思,打破你一个花瓶,多少钱告诉我,我打到你账上去。”

“赝品而已,不值钱。”

徐寒吸了一口气,看着那张扬无忌的笑觉得越发刺眼。跟着他转身逃离了那样的一个场面,呵,他竟然也会想要逃,天底下也就只有她有这样的本事!

沉影也没有在别墅里多做停留,徐寒前脚刚走她便跟着离开去了will,还没下车就看到堵在路上水泄不通的记者们。

她不发话,莫宁不敢让他们进去,所以这些不入流的人就只能站大街。她瞥了眼那一个个紧着衣服抱着自己发抖的身躯,嘴角扯出一抹冷笑,让司机停了车,下车正对着那些记者们走过去。

“沉总裁在这里!”

哗的一声,人潮一窝蜂地涌了过去,各种类型的话筒摆在她面前,各种问题对着她轰炸起来,她却只是冷着一张脸,连一点多余的表情都懒得做。那些人给她让开路她就走,不让路她瞪着will的保全出来把他们都丢开腾地方让自己走。

远远的不知名的车内,没人注意到有一双深邃的眸子紧紧地注视着人群簇拥着的她。

沉影站定在那里,等了许久都没见那些不长眼的人给她让路,原本就不好看的脸色越发的阴沉,低气压比阴森森的天色还恐怖。

如此这般那些记者们便忌讳了,要知道沉影是谁,在w市就没有她做不出来的事儿,想活命的还是要给自己留条后路的。于是乎,她的冷眉扫过,人墙变得静默下来,无声地退到一旁,她便径自踏上了自家公司的台阶。

只是这次她没痛打落水狗,饶是好脾气地对着他们笑起来。“诸位都是来采访我的,想必已经等了许久了,大家工作都不容易,不如就进去稍做休息,等我开完会就召开记者招待会,到时候定一一回答诸位的问题可好?”

这话说的倒是礼貌周到,但谁又敢真的听了去,要知道,沉影一笑绝对是不会有好事的!现在她发话让他们留下,他们就是想走,谁又敢驳了她沉影的面子,这下想跑也跑不了了。

自然,忙完工作就召开记者招待会,可什么时候能忙完还不是她说了算?忙不完,他们就算是等死也要候着!

15有个条件 沉影走进will大厅的时候是笑着的,所以但凡是见到她的下属没有一个嘴角不是翘起来的,可却没有一个人真的开心。

坐电梯直达顶楼,莫宁早已恭候在总裁室门口多时,旁边,还站着瑟缩在莫宁身后的韩美美。

沉影快步走过去,挑了一眼韩美美随即去按开门密码。“她在这里做什么?”

“她觉得自己做错了事,非要跟过来跟您道歉。”

“没你什么事了,回去工作吧。”沉影转身笑的很温和,韩美美才松了口气,然后飞快的逃掉了。“她以为自己是谁,凭她也能掀起整个城市的舆论?道歉,有个屁用!”

莫宁没讲话,跟着沉影走进总裁室,忧心忡忡地把股市情况报告一番。而沉影压根没有听她在讲什么,只是一直低着头在对着电脑看着,眉头不觉拧了起来。

“总裁?”

“她是谁?”

沉影指着电脑屏幕上的一个人对莫宁问,那人看着有些眼熟,却又没什么印象。莫宁凑过头去看了看。“总裁,这是前几日你去参加陈志勇酒会的时候,被你泼红酒的那个女模特,这几天她被炒的很火。”

“是她?”拧紧的眉头逐渐舒展开,这正是她要找的感觉,想着唇角又开始酝酿着些什么。“让她来做迷魅的代言人。”

莫宁一听,欲言又止。

“有什么问题吗?”

“可是,上次你……”

莫宁说着脸上的难色有增无减,而沉影却笑的越发得意,褐色的眼睛中透射出狡黠的光。“只管把她找来,还有,你去安排一下,两个小时后召开记者会。”

沉影看着莫宁满是不解的离开,不由摇了摇头,她还是不懂广告的目的是什么,聚焦别人的目光,矛盾跟冲突能就是最有力的推销词,单单妩岚出现在will这一点也已经够了。对付外面的那些记者需要爆炸性的新闻,可焦点在自己身上,要破除那些绯闻,又怎么少的了,徐寒。

“帮我一个忙,能不能马上来will出席下记者会?”

“可以,但是我有个条件。”

……

沉影疑惑地放下手机,没明白徐寒那个所谓条件的目的何在,凡事都有个度,只有在某个特定的范围内才会有价值,踩过了就失去了效益。这么简单的道理他该懂的,那他的目的究竟何在?

不到一个小时妩岚便站在沉影的对面,今日的她已变得明艳照人,不复往日的路人甲,巨星的气质在沉影面前尽现,昂着头沉默的跟她对峙着。

沉影并不啰嗦,直接问道:“三千万,做我will的代言人?”

“不好意思啊,沉总裁,我最近的代言广告很多,可能腾不出时间来接啊,要不然您跟我的经纪人约一下时间吧。”伍岚笑的甜美可人,回答的礼貌客气。

“是吗?”沉影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那我还真替你惋惜,刚有点名气就又要沉下去。你也知道,像你这样靠绯闻上位的人,几张照片几句话就能毁了。”

16仗势欺人 “沉总裁这话什么意思?”那精致的笑容出现一道裂痕,妩岚在身后揉着自己的衣服,继续勉强笑着。

“不懂?”沉影挑着眉笑着,可眸光里已有不耐,她今天说的话已经够多了。

沉影那森森的笑容,让周围的温度骤降,妩岚的心理防线那一刻崩溃了,再遮掩不住,腾地趴在桌子上盯着沉影吼道:“沉影,我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了你,先是当众羞辱我不说,现在又想封杀我,就因为当日我一时不小心挡住了你的路,你就要做的这么绝吗?”

沉影双手在桌上一撑,收起笑容,眉目间凶色毕露。“那你也该知道,你能一夜爆红是亏了我沉影泼了你,你对我该是感激而不是怨恨!我亲自找你做will的代言人是给足了你面子,做人不该给脸不要脸!”

字字铿锵有力,当最后一个字落下,厉色一瞬又冰消瓦解,她的脸上又翘出一朵艳丽,直起身子拍了拍她的肩,从座位前绕着妩岚走出去。

“你给will做的是一个系列的代言,即便有新人名气压过你,还有will给你撑着做后台。再者,你靠胸上位,出名归出名,但名声说起来终归不好吧?如果能有条不计前嫌、大度容人的消息走出去,对你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吧?”

硬质的高跟鞋与冰凉的地板相撞,嘎嘎地踩在妩岚的心尖上,危险的气息袭来,她秉着呼吸,警惕而又小心的瞥着沉影放在自己肩头的手,惴惴不安地忖着沉影讲的话。

“总之,这个代言人你做也要做,不做也得做!我沉影看中的人,只有我丢掉,跑不掉!”沉影收回自己的手,捧着自己心爱的绿萝去窗边晒着阴沉沉的天色,黑色的指甲掐进嫩绿的颜色里。“去跟其他公司解约,违约金由will负责!”

这决计是牛不喝水强按头,可伍岚纵使万般不愿意,她又不得不承认,沉影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这分明就是仗势欺人嘛!”妩岚如此想着,不小心就嘴贱地讲出了声。

“有势可仗为什么不欺负别人,要不然你们怎么知道我跟你们不一样?”沉眉目一挑,看着边上因说漏了自己的心声,咬着唇吓得心惊肉跳纠的妩岚反问着,而这一问倒是把妩岚给问楞住了。

没心思再跟妩岚废话,沉影直接招了招手把她从自己办公室轰了出去。“傻啦吧唧的,这样的人都能上位,早晚被别人给卖掉!”

“呵呵,不管过多少年,你这性子一点都不会变。”

突然传来的笑叹声把沉影吓了一跳,她警觉而防备地扭过头去看站在门口的人,刚想问他怎么会在这里,转念一想是自己跟莫宁吩咐了,见到徐寒直接带他来顶楼。她冰冷的而艳美的眉目弯下来,嘴角也挑起一抹笑。

“多少年,徐总裁说的好像我跟你很熟似的?”

徐寒走过去将她搂在怀里。“马上就很熟了。”

17瞎了神眼 莫宁走到总裁室前,看着敞开的门正准备去敲一下,一靠近门口却发现拥在一起的两个身影,忙背过身去,只是嘎嘎作响的脚步声还是打扰到了里面的人。

沉影忙从徐寒的怀里挣脱出来,白皙的脸色透出些粉色,敛了敛神色,故作严肃。“咳咳,什么事?”

“总裁,记者会准备好了。”莫宁转过身回答着,却不靠近那暧昧的磁场,弱弱地站在一旁,尽量让自己不那么亮。

“怎么又咳嗽了,是不是又吹了风,早晨吃药了吗?”

徐寒走到沉影的桌前,一眼扫过去把桌上的一切纳入眼底,找到了她的水杯很自来熟地去接了一杯水递给了沉影。沉影接过杯子,眯起眼睛看着徐寒笑的颇有深意,喝了一口水对着莫宁交待了句:“安排韩美美去公关部。”

白瓷杯子里漾着细腻的波纹,那么静美,可想到韩美美,她心情又不舒畅了。如果她连公关都做不好的话,就让她滚蛋好了!

“看好她,不准让她踩公司的底线。”

徐寒在边上安静的听着,沉影为何对韩美美好他看在眼里,心思不由沉重起来。七年前身无分文的她能有三十万注资企业,其中的渊源即便他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去面对。一想到那些,他内心更是煎熬,他自责,他悔恨,他痛心,却也只能在边上安静地看着她若无其事谈笑风生的样子。

沉影对着徐寒大致讲了一下记者会的事情,然后便拉着他一起去了会场。

莫宁跟妩岚站在门口,沉影跟莫宁低声讲了些什么然后便推开了会场的门。诸多的记者早已经等在那里,门一开那些原本坐着的人便立即站了起来,正打算朝着沉影扔炸弹,却被沉影抢先了一步讲话。

“大家还喜欢我炒作的这些新闻吗?一个女强人风花雪月的故事,沉沉浮浮,起起落落,有意思吧?”

美眸掠过那些相互诧异疑惑不解的神色,笑的如此得意,待他们稍稍反应过来,她又先一步开口替他们回答了。“你们一定很想问那些事情是真的还是假的,当然是……假的!”

“长眼睛的人都知道,我跟寒在一起三年了,我事业辉煌,感情稳定,前途光明,要不然w市的女人都嫉妒的我想发疯吗?我知道大家心理需要平衡一下,所以拿我自己给大家消遣消遣,调节下内分泌。”

她如此一说,招待会现场的气氛整个都变的活跃起来,而徐寒在边上含笑看着噼里啪啦讲个不停的沉影,脑袋中一闪而过当年那个讲话一堆歪道理,笑起来却跟孩子一般天真傻傻的女孩。

“当然,我也是有私心的。”白嫩的手掌举起来,啪啪两下用力地拍下去,门再次打开,妩岚窈窕的身段用最曼妙的姿态走进去,站在沉影另一侧摆着pose给迎接着闪光灯。

“我打算进军珠宝业,所以这一切其实只是为了宣传will接下来推出的一个珠宝系列‘迷魅’。妩岚小姐是我们早已订好的代言人,这是合同。”沉影把薄薄的几张纸举起来,随即拍到桌上,连拍照的机会都不给那些记者。

“反正你们都要找话题,那就多帮我宣传下‘迷魅’,有些东西解释清楚了,就不要再废话!”

那些记者看着那带着威胁的眼神,有些话想问也不敢问了。而在沉影身上挖不到话题,便有人把话筒递到了徐寒面前,高高在上的徐总裁怎么能在这么重要的时刻退居幕后呢?

“徐总裁,请问您对沉总裁的话有什么看法?”

徐寒接过话筒,转头深情地看着沉影,薄唇一弯。“这次‘迷魅’是ring跟will一起推出的,我还是那句话,不管她做什么,我都会支持。”

然后,现场直播后诸位守着屏幕的女性观众朋友们看完之后又不免唏嘘一番:啊,我最爱的男神!为什么会喜欢她,简直是瞎了神眼!!!

18沉影的软肋 开完记者会,沉影心情沉重地走出去,她知道事情不会如此结束,藏在暗处的那股力量她不但不知道ta想做什么,甚至于是谁她都不知道,可那个人却如此的了解她。

“总裁……”莫宁见她走出来忙走过去,低声对着她讲了些什么,她听完整个脸色都变了。

“什么!”

“怎么了?”

徐寒看着沉影骤变的神色,心思也不由紧张起来,只是宽厚的手掌还没护住那颤抖的肩头,她就突然转过身来对着他疏离的笑了。

“没事!”

沉影讲完疾步朝着长长的走廊尽头走去,不算明亮的长廊随着那长长的影子摇曳的一明一暗,然后影子的主人消失了,长廊空荡荡的安静下来,他苦笑着收回悬空的手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顶楼的总裁室,窗外的风不时地扬起窗帘,房间里面光影变幻。

晦暗处,沉影胳膊拄在膝盖上,牙齿咬着拇指的指节,两只凉透的手抱在一起努力想止住它们不再颤抖,蜷缩在凳子上呆呆地坐着,无神的眼珠一动也不动。

那个人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在跟自己作对!她得罪了谁?!

她拼命地翻搅着脑袋,想把那个人翻找出来,可拧成乱麻的思绪缕不出半点条理来。照看楠楠的护工被打昏了,福利院的所有监控都被切断了,而她派去的保镖也毫无察觉,十分钟的时间!

莫宁从外面进来看着这样的她,轻轻走过去提议着。“总裁,要不然我们去福利院那边看下,也许能发现……”

“有个屁用!”

沉影的手一甩,桌子上所有的东西都被哗的推到地板上,接连几声砰砰的响声,电脑的显示器悬在边上,她看着堵心,又甩手过去,又是砰的一声。

“全都是饭桶!”

楠楠从来没有跟外界接触过,绑架她的人定然是冲着自己来的,从一开始的绯闻,到现在楠楠失踪,她现在的一举一动都活在别人的监控之下。局势如履薄冰,一步都不能做错,稍有不慎就会给别人可趁之机!

不行,自己要静下来,如果现在自己乱了方寸,还要谁去救楠楠?

沉影努力调整着呼吸想让心绪宁静下来,可不管她怎么努力都于事无补。那是她唯一的妹妹,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如果那些人是冲着我来的,那他们应该不会伤害楠楠,至少可以保证她现在是安全的,对不对?”

莫宁在边上听着沉影心神不安地自言自语,忙跟着点点头。

……

下午六点钟,沉影如常回到徐寒的别墅,甚至于谈笑风生地在嘴巴里塞着美味的饭菜,尽管她一点食欲都没有,可她还是要跟自己说,绝对不能露出一点蛛丝马迹,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很慌张。

所以即便是吃完了晚餐,从餐桌走到卧室那么漫长的路她都保持着最完美的微笑,只是那扇门一关上,她瘫软在门后,重重地坐在地上。缩作一团靠在墙角处,睁着眼睛看着满室的黑暗,静静的呆在那里。

19哄她睡觉 只是那扇门后面矗立起的伟岸身躯,默默的在门外守候着她陪伴着她,想着吃饭的时候她右手红肿起的手背,却全然不晓的她。厚重的木质门隔开的是两个世界,房内的人听不到外面的他苦笑低喃,看不到他不舍心疼。

“根本就不会演戏还偏要逞强,每次破绽都那么多……”

徐寒苦涩地笑下,刚转过身,一个训练有素的黑西装从外面走进来,对着他耳语了一番,徐寒对着他点了点头,那个黑西装便离开了。

徐寒招来别墅的一个佣人交待了句什么,然后走过去敲了敲厚重的木质门。“沉影,你睡了吗?没睡的话就出来一下,有些事情要跟你商量一下。”

坐在地上的沉影才有些反应,僵硬地转动了下脖子,木然地换了身睡衣打开门,故意伸了个懒腰,看到沙发上坐着的徐寒,走了过去。

“什么事?”

已然换了家居装的徐寒正懒懒地靠在沙发上,看到她走过去长臂一伸拉住她的手,一个用力她整个人跌进了他的怀中,撞得生疼。

“你干嘛?”

徐寒的脸上露出些坏坏的笑,下巴蹭着她的头发,故意调戏着她。“女朋友,有些事情我们不是该练习一下了吗?”

“当然。”

沉影也跟着笑起来,不再挣扎着想爬起来,胳膊从他的后背穿过去,回抱着他精壮的腰,脑袋贴在他的胸口。随着她的动作,他身体一滞,吐露在她脸颊的呼吸都紊乱了,抱着她的手臂不由收紧。只是这一刻心思早就拧成乱麻的沉影,注意不到。

两个人都不再讲话,扑通扑通的声音响起来,似乎成了偌大的房子里唯一的声音。徐寒垂下眼睑看着那一头柔顺的秀发,笑得有些无奈。明明他只是想哄她睡觉而已,可她一碰他的身体,身体却可耻地不受自己控制了。

女佣手上拿着水杯与药递过来,徐寒才动了动对着她说着风轻云淡的玩笑。“我猜你今晚又忘记吃药了,对吗?”

沉影从他身上爬起来,看了眼女佣递过来的东西,很顺从地接过喝了药,把杯子交给女佣,又爬到徐寒的胸口躺了下去。

“徐总裁,你这么贴心,以后若是没有了你,那我该怎么活?”

徐寒随手勾起她的一缕头发绕在手指上玩着。“那就留在我身边,让我养一辈子,反正ring这么大,养活一个人还不成问题。”

沉影闭上眼睛低低地笑起来。“小心我真的吃穷你,败光了你的身家。”

徐寒只是笑着没有说什么,手上的动作更加的轻柔,他怀中的人渐渐吐出平稳的呼吸声,身后环在他腰上的手也逐渐没了力气。

扑通扑通——

“这个声音,好好听……”

一个黑西装不知从何处走出来,恭敬地站在一旁问道:“主人要不要现在就派人把柳小姐救出来?”

徐寒看了眼怀中安睡的人,嘘了一声,手一伸一个女佣走出来把备好的医药盒递过去,他一边接过,抓起那红肿的右手涂着药水,一边低声交待着。“不用,派人保护好她的安全,明天早晨再把消息透露给will的人。”又低头看了眼已经熟睡的那张小脸儿,“今晚她要好好休息。”

她的疑心病这么重,如果自己代劳救柳诗楠回来,她肯定会以为这是自己设的一个圈套,倒不如让她自己去做。

这些年,她究竟改变了多少?

黑西装退出去,偌大的客厅静悄悄的只剩拥在一起沙发上的两个人,那么轻柔的动作,那么宠溺的眼神……

20谁说她是我妹妹 第二天,上午八点钟。

熟睡在自己柔软大床上的沉影,听到嗡嗡震动的手机声才动了动,半眯着眼睛摸过来放到耳朵边。

“嗯。”

“总裁,有二小姐的消息了!”莫宁清爽的声音透着喜悦焦急。

半眯的眼睛立即睁得大大的,原本还有些混沌的脑袋一瞬间也变得清醒了,她腾地一下子坐起来,却因起的太猛眼前黑了一阵。待视线变清楚了,她翻身下床拖着鞋子走到衣柜前随手拿了套衣服出来,正打算换却见右手的手背缠了几圈纱布,隐隐约约渗出黄褐色的一片。

她抬起手来放到鼻子前嗅了嗅,是消炎的黄药水的味道,手放下去攥了攥没再理会,迅速换好了衣服离开了。

一个小时候,一辆白色的跑车缓缓地停在市郊废弃的工厂内。后座上戴着一副遮住了大半边脸墨镜的沉影,对着莫宁交待了些什么,莫宁提着一个密码箱走了下去。车窗玻璃揭开一条缝,外面浓重的油漆味儿扑面而来,沉影呼吸着那些刺鼻的味道,不觉有些头疼。

周围都静悄悄的,楠楠会被他们藏在哪?

没多久,一个穿着夹克的男人从油桶箱后面走了出来,站到莫宁面前流里流气地歪着脑袋看着她,不时地伸手推一下她的肩膀,嘴巴还一张一合的似乎在跟她讲条件,而莫宁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沉影看着不免有些担心,莫宁的身上虽然有枪,但是她一个连最起码的防身术都不会的女的,这样的阵势压根没见过,自己怎么会同意让她去的!

正担心的时候,莫宁提着密码箱又折回来,对着她讲了些什么。然后车门打开,她亲自过去了,站在那里,透过云层的太阳光过分的刺目。

“沉总裁,您这亲妹妹在我们手上,三百万就想把我们打发了,你当我们要饭的啊?”那痞子看着沉影过去,一边不满足地咧咧着,一边朝她走过去,胳膊抬起来随手就把沉影脸上的墨镜打到土地上。

莫宁见他对沉影动手,一时不忿。“三百万是你们开的价格,钱……”

“谁说她是我妹妹?”诡异的笑容爬上沉影的脸,止不住地笑声流窜到四处,又回荡回来。

“她姓柳我姓沉,编理由也至少该找个让我相信的!我出现在这里不过是做做样子,真以为我会救那个傻子吗?你们最好收了这笔钱就宰了她,趁机我还可以换个作秀的对象,也省的我每次看到她就心烦。哦,对了,我还可以涂点颜料装负伤英勇就义一番,这不知道对will的名声有多好的宣传效果!”

“你!”一根手指指着沉影的鼻子,夹克男气急败坏面露凶色。

沉影不屑地瞥了他一眼,不耐烦地将脸一转。“怎么,想绑架我了吗?呵,那你们最好试试,看我是选择自杀还是让你们得到钱!”

“不过你们可要想好了,我设立了死亡基金,在我死了后,你们应该会被全世界的杀手组织追杀,到时候亡命天涯的日子,悠着点!”

21意外 “你敢!”

“那沉总裁最好确认下这是不是你妹妹再做决定吧。”一个刀疤男推推搡搡地将柳诗楠弄出来,然后往前一推,柳诗楠就摔在地上,然后直接一脚踩在她的头上。四肢被捆着,嘴巴也被黄胶带封着的柳诗楠,细嫩的脸蛋儿扎进瓦砾堆里,瞬间血腥味就开始在周围弥散开。

“我早说过不是,你们最好现在就杀了她!”

沉影低头瞥了一眼,看到楠楠心差点跳出来,可脸上的笑却分文未少,咬着牙,一转身,举起手。

“请便。”

夹克男贼眯眯地看了眼莫宁手中的密码箱,然后劝道:“刀疤,要不算了,我们求的是财,何必犯上命案呢?”

刀疤男脸色很难看,踩着柳诗楠的脚更用力,无辜的小姑娘已经开始呜呜地折腾起来,却没有一个人理会。“娘的,这娘们!”

沉影紧紧地揪着一颗心,才发现连呼吸一下都要拼尽全身的力气。她很想转过身把那男的一刀一刀地剐了,可她不能。是,她这次大可以给那些绑匪足够的资金,可像绑架这种事,有再一就会有再二,她必须断了绑匪的念头,才能让楠楠免于颠簸流离之苦。这次,也只能如此……

“走!”

沉影听着那一声吆喝,心才稍稍落定,等着吧,只要救了楠楠,她一定让这两个龟孙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刀疤男虽然心中堵了一口气,但又不得不咽下去,抬起脚正打算离开却听到远远的一道焦急的女声传来。

“楠楠!”

如此熟悉的声音,沉影看着那个跌跌撞撞跑过来的身影,心中暗叫不妙。跟着,只见柳诗萱一边跑过来一边就听到她对着那两个劫匪威胁着。

“你们要什么都冲着我来,不要为难楠楠,她根本什么都不懂,要多少钱我给还不行嘛!我……我告诉你们,我已经报警了,警车就在我后面,你们最好赶紧走!”

沉影的视线追随着慌慌张张跑过来的柳诗萱,可听着她讲的那些话她只想甩她一巴掌让她闭嘴。

只是,已经晚了!

一辆警车疾速开来,特警部队刷刷的跑下来将现场围住,而那两个劫匪一见情况不好,立即去而复返拔出身上的砍刀来就朝着柳诗楠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柳诗萱在关键时刻真的是结结实实地扮演了一把好姐姐的形象,往前一扑挡在柳诗楠的前面,后背被砍了一刀。沉影想去救楠楠,柳诗萱都不给她这个机会。

可已经狗急跳墙的刀疤男怎么会轻易罢休,他抡起砍刀来又想砍下去,沉影看着马上就要落在柳诗萱身上的刀,扑了过去,只是预料中的疼痛感没有落下来,砰地一声枪响,然后咣的一声,很有质感的钢材与石块碰撞的声音,然后又是砰地一声,两个魁梧的身躯在她眼前倒下。

吧嗒,一把银质的小手枪落在地上,莫宁的身体也跟着瘫软了下去,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自己的手,急促地喘着气。

十米以外的灌木丛中,一个穿着迷彩服的男人正打算冲过去却被手下拼命拉住。“主人,您现在不能过去!您现在出去会被卷入这个案子里面,沉小姐也会误会您的!”

阴寒的一张脸紧紧地锁着那抹身影,直到他们全部被带上警车离开,他才站起来,一拳打在边上的一个油桶上,拳头的关节处跟着渗出血丝来。而那个倒下滚远的油桶在慢慢地停下来后,晒得掉漆的铁板皮上明显的凹下去一块。

“给我好好地查清楚到底是谁在捣鬼,这个女人怎么会突然跑出来的!”

22什么地方不对劲 车上,楠楠被两个护士按压着包扎伤口,那不安分的伊伊哇哇的叫声听在沉影的耳朵里,让她有种想冲过去安慰她的冲动,但是,这一车全都是人,她只能按压着那股冲动。

静静的目光在整个车厢里流过,柳诗萱因为失血过多已经昏厥在担架上,莫宁还沉浸在自己杀了人的惊吓中。

两个劫匪如果三百万能打发的话,不可能那么大费周章地去福利院把楠楠劫走,更何况凭着他们的力量也根本做不到。而柳诗萱又这么不偏不倚在这个时候赶到,即便是她去过福利院知道楠楠失踪了,她又怎么会这么好心?还有,整个过程中莫宁都一直在场,事情都是她安排的,线也是她收的,她有没有份参与?

沉影往后一靠,羽扇般的睫毛垂下来,她早该想到事情不对劲的!可,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劲呢?

去警局录好了口供,沉影只能离开,因为在名义上,她沉影跟柳诗楠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的,现在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她,她不能做出任何越矩的行为。

刚走出警局的大门,沉影就对身后努力维持着镇定的莫宁讲了句。“出了这种事你先回去调整两天,做一下心理辅导,状态稳定点了再回去上班。”

“总裁?”

莫宁着急地张开口,想说什么却还是默默地把想说的咽了回去。她知道,出了这样的事情,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总裁是谁都不会相信的,更何况,二小姐的事情整个will只有她自己知道。

“谢谢总裁关心。”

莫宁的话音刚落,她的手机就嗡嗡的响了起来,她看了下来显,默默的把手机递到了沉影面前。给她放假的意思是,will的一切都不用她再处理,调查二小姐被绑架的事情,自然也不需要她再插手。

沉影把手机接过去放在耳边,听完了电话,脸色更阴暗了。

晚上七点钟,沉影自己驾车回到徐寒的别墅,停下车刚打开车门就听到从灯火璀璨的房间里面流淌出来的钢琴声,美妙的音符既轻盈又透露着悲伤,就像是白雪公主的童话世界。

她碰上车门,朝着大厅靠近,越来越响亮清脆的钢琴曲流淌进耳朵里,她不明白,如此欢快的节奏为什么会让她有种心酸的感觉。

慢慢地朝着背对着她的身影靠过去,穿着银色燕尾服的徐寒似乎并未察觉,专著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之间跳跃着,她站在他的身后,看着那好看的手指跳动着,真的觉得他是个王子,尊贵无比的王子,足以睥睨众生。他弹得专注,她看的专注,惯于讽刺的话语都忘了讲,就那么一直站在那里。

节奏越来越快,她都看不清楚他那漂亮的手指究竟是怎么动作的了,可*却突然被掐断了,咚的一声闷响他两只手全部压在琴键上。

沉影被那一声闷响给惊醒才回过神来,想起在警局门口听到的那个电话,又笑了。“今天这么好的兴致,是有美女对徐总裁投怀送抱了,还是有帅哥给你捡肥皂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徐寒转过身来看着她,清俊贵气的气息中泄露出一抹欣喜。“不过是等你等的无聊,随手弹一下而已。”

沉影若有所思地点了点脑袋,莞尔一笑,头也不回地朝着楼梯走过去。“我吃过饭了,徐总裁不必这么贴心的,饿了吃就是。”

她转过身去,一步一步的台阶,直到那扇门吞没她的身影,他在下面痴痴地看着。憋闷在心中的那口气不管怎么呼吸都不舒坦,吃饭的食欲完全没了,他一转身进了书房。

23缺了什么 书房内。

“主人,今天will那边收到的消息不是我们通知的,有人在我们之前通知了他们,而且,而且还故意留下线索让人以为是您的人。”

徐寒的手指微微一动,嗯了一声。原来整个事件都是那个幕后黑手设的圈套,目的就是挑拨他跟沉影之间的关系,很幸运的,那个幕后黑手成功了!

他扶着额静静地撑在桌子上,落寞与无力感从他脸上弥散开,充斥着整个书房都是悲哀的感觉。动了动手指,那黑西装从书房恭敬地退了出去,他一个人静了许久,才肯动了动。

他似乎记得刚刚沉影说的话里面有个词,捡肥皂,帅哥给他捡肥皂?捡肥皂跟帅哥有什么关系?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跳跃过去,他看着电脑屏幕上搜索出来的东西,愣了许久。自己会给她这种错觉吗?他从头到脚什么地方会表现的像是个捡肥皂的人?

不过,似乎从美国回来以后他真的三年没碰过女人,原来都这么久了,可她的态度却跟三年前一点变化都没有……

一切症结都在柳家身上,是不是只要她的心愿了了,她的心就可以腾出地方来,让他住进去?

“柳家?”

他眯着眼睛冷漠地吐出这两个字,薄唇微微翘起,俊美的五官透出一种森冷的气息,宛如沐了地狱气息的修罗。

三天后,will顶楼。

沉影看着最新收到的消息,抓起新买的手机来翻到徐寒的名字,看着已经消肿,只剩一道粉色疤痕的右手,攥着手机又重重地把手垂了下去。

下午四点钟不到,沉影就开着火红的玛莎拉蒂奔回徐寒的别墅,静悄悄的别墅,只有厨房的张妈做饭传出来的叮叮当当的声音,其他的地方都是静悄悄的,徐寒不在。

她坐在沙发上等着,午后斜斜的阳光照进来,晒在身上很舒服。多久,她没这样懒洋洋的晒过太阳了?往后一仰,靠在软软的沙发上,随手按了遥控器听着滋滋的声音,可看着不断变幻的屏幕,她无端觉得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心中空落落的。

她四下看了看,可明明还是那间客厅,家具摆设甚至于小摆件都没有一点变化,究竟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时间久了,她昏昏沉沉地躺下去,眯起眼睛,只是睡在别人的地方,即便是身体再乏,意识却会越发的清醒。那个电话告诉她整个柳家的人全部消失了,几百人,一夜之间,不同的地方,同一时间,是徐寒。

一个柳字在她的脑袋里被千百回地刻着,她跟自己计较着什么。其实她也不懂,既然自己想要柳家的人死,那别人动手跟自己动手有什么区别。她对自己说,是因为自己有精神洁癖,更何况这是柳家自己的事情,容不得外人插手。

时间越久她的心就越不安分,那种不安的感觉有些熟悉,很像是,像是……

她说不清楚那种感觉,可她清楚地知道那种被人搅局的感觉她不喜欢!

24为什么,他从来都不说 外面忽然传来什么动静,跟着开门声,脚步声,她虽然闭着眼睛,却能感觉到那颀长的身影靠近时的压迫感,还有那股越来越强烈的男性气息,身边的沙发凹陷下去,一只温热的手掌摸了摸她的脸颊,那么轻柔,她甚至可以清晰地感觉到拿清俊优雅的他在对着她宠溺的笑。

好听的嗓音轻轻叫了她一句,她没应,然后压迫感消失了。

她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心情不由得紧张起来,那种没由来的紧张让她很是烦躁,拼命想把那种烦躁感甩掉却又甩不掉。她腾地坐起来,看着朝着客房走去的徐寒,本已练就的铁石心肠不知怎的就碎成一段一段,然后又砰地一声变成气泡飘了起来。

该死的,他只是在演戏!

她努力压下那种悸动的感觉,却发现早已准备好的话到嘴边对着那样的他竟不知道如何开口,而且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沉影的心中一震,脑袋嗡的变成一片空白,她是在心软,她在对着一个心思深沉如海的商人心软!

吧嗒的开门声响起,她被吓得条件反射躺回去,又装着熟睡的样子。然后压迫感靠近,将暖暖的绒毯盖到她身上,还那般贴心地帮她掩好了。她脑袋里条件反射出一个念头,他不是第一次帮人盖。

天,她到底在想什么东西!

她揪着身下皮质的沙发,咬着牙坐起来,对着刚刚转身的颀长的身躯冷漠决绝的开口:“徐寒,柳家的人,你别碰!”

徐寒停下脚步,怔怔的立在那里,废了好大力气才讲出一个好,沉影定定地看着那个背影,莫名地就生出些什么情愫挠着她的心来,让她感觉连呼吸一下好像都压抑。可这一切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凭什么她要难受?

许久,徐寒转过身来,一弯腰将她捞入怀中。“累了就去床上睡,沙发上睡着不舒服。”

突然被折回身子来的他抱起来,沉影防备的绷紧了身体,抬头盯着他脸上俊美到刺目的脸,却在上面觅到了不该出现的笑容。

偌大的房间,徐寒抱着她走进去,动作却并不温柔,她几乎是被扔到床上的,翻滚了一圈然后他的身体就贴了上去,双手撑在她的两侧,没了刚刚的笑容,虎视眈眈地盯着她。

他的专属味道被她吸纳又吐出去,淡淡的爽朗的男性气息那么熟悉,却不同以往的优雅温柔,带着那么危险的气息。她定定地盯着他,努力地想用惯用的放肆的笑容掩饰自己的内心,可大脑空白一片,脸上的肉怎么都聚不出那一个笑的表情来。

那一张惶恐到苍白的脸映在他阴鹜的眸中时他才惊觉自己吓到了她,忙收起所有的戾气,捧着她的脸,抵着她的额头无力地念着她的名字。

“沉影……”

薄唇上移,轻轻的吻上落在她的眼睛上,搭在床上的手紧紧地攥起床单,她努力按捺下去听到那低唤声后心里泛起的酸涩感,眼睛睁开,突然就笑了。

“我在。”

身上的人重重的吸了一口气,对着她问道:“起来吃点东西再睡好不好,晚餐应该准备好了。”

“我一会儿再出去吃。”

“好。”

沉影看着徐寒起身,朝着门口走去,经过那架摆满了小玩意儿的摆柜时,停留了一瞬的眼神,那么短暂,可她看的分明。不解的目光落在那一架摆柜上面,那上面放的全是三年以来一个不知名的人送给她的各种小玩意儿,其中,雕塑品居多。

三年,恰好是他出现在自己生活中的开始,那个人会不会是徐寒?

如果是,他为什么从来都不说?他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25过去,过不去 一个小时的时间,几百个人又同时无声无息地冒了出来,自然地步入原本的轨迹,没有一点被绑架的踪迹,甚至于那些消失了十二个小时的人都不知道自己曾经被绑架过。

沉影重重的放下手机,脸色异常镇静。这个男人的力量比她预期的要强大的多,他如果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她有什么力量阻止他?

周末,上午九点钟,一辆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轿车停在福利院门口,一个穿着淡蓝色运动服,戴着墨镜鸭舌帽的女人从车上下来,进去了里面。

她轻车熟路地走进一间房间,看着那个躺在床上听着收音机的婆婆,伴着擦擦地音质走到柜子前倒了一杯水端了过去。婆婆侧着耳朵听了听,摸索着关掉了收音机,有些艰难地坐起来,手在前面摸了一会儿,女人过去费力地抱着她放到一张轮椅上。

“今天这么好的天气,怎么来看我这老婆子了,有时间就出去跟男朋友逛逛,我现在活的挺好的,不用在我这把老骨头身上浪费时间。”

女人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着把水杯交到婆婆的手上,推着她朝着外面的绿地走去,沉寂的像一滩死水。婆婆也不追问,只是继续自顾自地讲着话,讲着隔壁的张爷爷,隔壁的李奶奶,还有哪个调皮的小孩子。

明媚的阳光照亮了周围的一草一木,公园中并不乏出来散步的人,悠闲地散落着穿着疗养服的或男或女的老人。女人推着婆婆步入那份祥和平静的氛围,静静地听着婆婆和蔼的口气,依旧没有一点声响。

走着走着,秋风卷了起来,女人拿起从病房走出来时带的围巾绕到前面,蹲下来一圈一圈地把围巾绕到婆婆的脖子上。一只瘦削的沟壑嶙峋长满老人斑的手掌动了动,有些迟疑地抓着还在动作的手,干涩的唇张了张。

“姑娘,能不能让婆婆摸摸你长什么样?我这把老骨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

“嗯。”女人没有听着婆婆继续讲下去,反而有些急的打断了她的话。那白净的手慢慢抽出来,摘下脸上的墨镜,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

干枯的宛如树枝一般的手指在细嫩精致的五官上划过,动作却那么轻,那么柔,那么亲昵。女人直直的看着婆婆那皱得跟核桃似的脸,雪白的银丝微微颤动着,在阳光下折射着亮晶晶的光。摸着她的样子笑得那么开心,那么满足,尽管双目没有一点神采,可浓浓的怜爱倾泻到她身上,她一点招架之力都没有。

眼睛一眨,滚烫的泪珠落在干枯嶙峋的手背上,婆婆一愣,紧张地收回手来。“是不是我弄疼你了,你没事吧,我给你……哎,我这把老骨头真没用,你赶紧让福利院的护工……”

“奶奶!”

女人听着那絮絮叨叨的话,眼泪越发的汹涌起来,起身一把抱住了轮椅上的婆婆,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下来却极力地压制着不肯让自己出声。婆婆的身体顿了一下,抽出手来搂着女人的后背,然后一下一下地拍着她,无声地安慰着她。

她还记得,当年她自己刚刚失明瘫痪,抓着水果刀想了结这把老骨头的时,是她抢在那些护工前面抓住了水果刀,用那么绝望而又沉重的声音告诉她。

“我还活着,你也不要死!”

跟着周围响起一阵阵的惊呼声,那些人喊她总裁,虽然她不知道她是谁,做什么,但也一定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却为了救她这副没用的骨头架子去抓刀子,让她又情何以堪呢?

她就那样活了下来,而这孩子不时地会来看看她这个孤寡老婆子,每次什么都不讲,只是推着她走一段路,倒一杯水,或是安静地坐在旁边喂她吃水果,默默地为她做什么,带着一种异样的沉重感。她也早已习惯这孩子的沉默,有些话她不想说她自然也不去问,可她对着孩子是打心眼里的疼爱。且不说她救了自个的命,就冲着她得空时为她做的这些事,她就值得让人疼!

“傻孩子,那些悲惨的故事已经过去了,接下来的日子咱就好好地活,别再折磨自己了!”

“过去?”

女人抽噎着睁开泪迹未涸的眼睛,森然冰冷的眼神中射出可怖的光,她捏着拳头,那么用力,自己的骨头都险些被捏断了。

“过不去!”

双手在眼睛上用力地擦去眼角的痕迹,重新戴上墨镜与鸭舌帽转身飘然离去。

秋风依旧轻轻地吹着,婆婆对着没了的身影悄然叹息着,而周围的一切进行的那么自然,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26姐妹 “楠楠,你在哪?快点出来,别跟姐姐闹了!”

一个女护工急急地从女人身边跑过去,原本走着的女人脚步就停在了那里,呆滞了许久,然后疾步朝着一个方向走去。房间里面果然已经没有人了,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她大惊失色,怀揣着忐忑的心情跟着四下寻觅起来。

走廊没有!公园没有!房间没有!厕所没有!楼梯间没有!电梯里面也没有!!!

她气喘吁吁地扶着墙壁走过去,木然而忐忑地坐在走廊上的长椅上,抱着自己的膝盖,墨镜下颓废的眼神早已失去了焦距。

嗡嗡的手机震动起来,她慌忙掏出来,动作过急,手机被抛到半空中险些掉到地上。

“莫宁。”

“总裁,二小姐在我这儿,我听到有人按门铃,去开门不知怎地二小姐就站在我家门口,我……”

“我知道了。”沉影捏着手机,声音异常沉重。

一个护工左右看了看,见周围没有人才走到了沉影面前。“总裁,有线索,这是停车场的录像。”

沉影接过护工手里的手机,看着上面带着楠楠离开的人的背影,清冷的神色越发的阴寒。因为角度的关系,摄像头只拍到了那个人的背影,而那个背影,像极了莫宁。

把手机还给护工让她离开,她自己静静地坐着想着什么,突然,那个惹人烦躁的声音又粘了过来。

“诗影!”

沉影一扭头,看着那抹粉色的身影朝着她一路翩跹而至,嘎嘎的高跟鞋急速地撞击着地板,回荡在静悄悄的偏厅里,刺得她耳朵都痛了。

“柳小姐,好巧啊!”上一次楠楠被绑架她就莫名其妙地出现了,而这一次又这么巧。

可能是她在捣鬼吗?沉影眯起眼睛,视线追随着一步步朝她靠近的那一身时尚女装。如果柳诗萱真的有那个能力的话,依着她的性子根本就不会低三下四地去求人,柳家现在也不会那么狼狈不堪。

柳家现在的危机还没有解决,她应该只是被利用了。柳诗萱,你最好还有点人性!

时尚的女装在她面前停下来,漂亮的美甲落在她胳膊上,紧紧地抓着,她看了二十年,那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此刻看着她满是担忧不安。“诗影,你到底怎么了,现在一个人都没有,你还是不肯认我吗?”

沉影呆呆地盯着抓着自己的那双手,视线不觉有些恍惚,过往多少次,她跟在光艳照人的堂姐身后,都会有这样一双手嫌恶地推开她。

“柳诗影你邋遢死了,别跟着我!”

是多漂亮的一张脸蛋,有那么柔美的嗓音,能把如此伤人的话讲得那般俏皮好听?那现在的这双手这样紧紧地抓着自己,一次?两次?什么时候开始她有这癖好了,又是什么时候开始远远疏离的“柳诗影”变成了这么亲密的“诗影”?

想起当年的那个白痴,她心中笑得尤为讽刺,可对着眼前的人却尤为礼貌,唇角的那抹笑比过往任何一次对着她笑时都灿烂。

“柳小姐,既然你觉得我这么像你口中的那个诗影,不如我卖你个人情,与你认作姐妹,也省的柳小姐千方百计费尽心机地接近我,想钱想疯了都还得不到!”

“诗影,我不是……”

“柳小姐,我很讨厌那些狗屁的苍蝇死追着我不放,还对我动手动脚,还有这是福利院,下次走秀请换换地方。就算你不顾念自己不入流的身份,以后也请想想我沉影的面子!”沉影用力地掰开柳诗萱的手,冷漠地抽回自己的胳膊,根本不听她的解释,无情的转身离去,身后一声声焦急地呼唤回荡在长廊里。

“诗影!”

“诗影!”

……

沉影努力控制着自己心中的烦闷感,抽着嘴角,笑得冷冽。“诗影,诗影,就尼玛没听过比这更恶心的声音了!”

27莫宁 沉影驾着车朝着莫宁的家庭住址驶去,不管楠楠是不是被莫宁带走的,可既然所有的证据都指向莫宁,她就让莫宁留在自己身边。

狗屁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有本事就出招好了,既然那么想整她,那就来吧,她也想看看自己是什么死的!她一巴掌重重地拍在方向盘上,滴的一声。

在小区里同好了车子,她冷着一张脸到了莫宁的楼下按了电话,接她电话的却不是莫宁,而是脸上贴着绷带的楠楠,对着屏幕在傻傻地笑,她看着不觉就跟着笑了起来,开心地唤着“楠楠”,却没有声音应她,然后,密码门开了。

上去莫宁给她开了门,她从莫宁身边经过走进里面,刚喊了一声“楠楠”,就有个身影从旁边跳了出来,一个毛绒玩具熊用力地砸在她头上。下手没轻没重的楠楠打的她脑袋嗡嗡的直冒金星,这么突如其来的一下让她不由有些恼火了。

莫宁忙跑过来,正打算去抢楠楠手里的玩具熊却被沉影一眼制住,她站在楠楠面前,小声地对着楠楠咬耳朵,让她赶紧叫姐姐。

楠楠愣在那里看着沉影森冷的眼神低下头去,手一松撒了玩具熊,一扭头跑开了。

莫宁捡起地上的玩具熊,抱起来沉默地站在一旁,等着沉影开口。沉影的视线一直追随着楠楠,见她在一边安静下来了,才疲惫地坐到莫宁家的沙发上,揉着还疼的头,挑了眼莫宁手中的玩具熊,问道:“你的?”

莫宁垂下头去,点了点。

沉影吐了口气。“多大人了,还玩这个!幼稚!”

莫宁不敢讲话,沉默着把玩具熊放到一边然后拿了杯子去给沉影倒水。

沉影坐在那里视线绕着莫宁的房子转了一圈,这一套房子差不多有两百多平米,三室两厅的大户型,依着will发给她的工资也绰绰有余。房子倒是干净整洁,只是没有看到一点关于男性的用品。

她接下莫宁递过来的水杯,随口问道:“你男朋友没跟你一起住吗?”

莫宁愣了一下,黑色的镜框下眼神有些闪躲,白嫩的脸蛋透出些粉色。“总裁,我还没有男朋友……”

沉影喝水的动作不由顿了一下,想起莫宁从五年前开始跟在自己身边,will也算是她一路看着走过来的,公司的大小事务基本上都要她处理,除此之外,她还要为自己二十四小时待命。这样,她怎么可能有时间找男人呢?

莫宁从毕业21岁开始到今年26岁,五年的时间,最美的年华都被她这个黑心的boss赔在工作上了!想到这些她开始觉得自己有些过分自私,这么长的时间里她竟然都没发觉。“对不起,这五年辛苦你了。”

“啊?”莫宁被她吓了一跳,从沙发上跳起来。“总裁,你不会真的要辞了我吧?”

沉影苦涩的一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这么让人恐惧,又是何时开始她讲真话也没人敢信了?“莫宁,你知道当初我为什么在那么多人里面录用你吗?”

当年应聘的画面跳出来,莫宁抬头看着沉影的眼睛,不解的摇了摇头。

“莫宁莫宁,不得安宁,是因为你的名字。”她这一生注定不得安宁。“还有,你很像一个人。”

沉影端起杯子失神地吞了两口水,自言自语地碎碎地念着。“那种感觉,说话的口气,做事的态度,真的,很像,只是,你不是她。”所以,不能信。

莫宁仰着头,直直的看着沉影。“总裁,我可以知道她是谁吗?”

“婷婷,我的一个学妹。”一个值得所有人呵护的女孩,一个懂事而独立的女孩,只是这么多年不见了,再也见不到了……

28至亲,避她唯恐不及 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打断了沉影的思绪,她一转头朝着声音的源头看去,只见楠楠正趴在冰柜前,一件件地往外扔东西,瓶子罐子全部被扔到地板上。

“楠楠!”

沉影看着着急地起身想去阻止,可刚一动两条腿就酸涩的要命,她直接给摔回到沙发上。她只得在心里咒骂着,该死,跑几步路就让腿废成这样!莫宁见状,忙跑过去把胡闹的楠楠领了过去。

而楠楠虽然站在沉影面前,可一门心思全在自己手中的东西上面,提起来对着莫宁喊。“喝,喝!”沉影瞥了眼她手中的冰镇的啤酒,想到一直以来楠楠的肠胃都不好,脸立即冷了下来。“喝什么喝,这么冷的天,拉肚子怎么办?!”

沉影这么一吼,楠楠索性直接缩到莫宁的身后,紧紧地揪着莫宁的衣服,恐惧地瞄着她,黑白眼仁不自然地闪躲着她的视线。楠楠的反应让沉影身体一震,脑袋中闪过一个念头:楠楠怕她!楠楠宁愿跟一个外人亲近都不想靠近自己!她是楠楠放亲生姐姐,可她却畏惧她!

停留在她脸上的怒气立即消失殆尽,她被这一现实打击地毫无招架能力,她艰难的伸出手,想扮出一个笑容来哄哄楠楠,却发现此时此刻弯一下唇角有多艰难!

“楠楠不怕,这个不好喝,我们喝一个别的好不好?”眼睛酸酸的,她勉强维持着好不容易挤出来的笑容。可她不知道,自己此刻的笑比哭还难看。一着急,她又想站起来,几乎酸痛到废掉的双腿一点力气都使不上,她几乎栽倒在茶几上,还是莫宁搀住了她。

“总裁,你的腿?”

“没事!”

沉影一抽手,去抓莫宁身后的楠楠,好不容易攥住她的手,却被她千方百计地爽了回去。看着那只小手一点一点从她的掌心抽出去的感觉,就好像钝刀割肉,切在心脏上,那么放肆地蹂·躏着。

“楠楠!”

沉影真的是摔到沙发上去的,再也没有一点力气站起来了,呆滞地盯着自己空空的手,不敢接受这样的结果。

莫宁拉着楠楠坐到沉影的身边,沉影转过头,眼眶一阵热,看着她脸上包扎伤口的绷带已经掉下来了,抬手想去帮她把胶带黏上去,楠楠却防备地跳开了。沉影垂下手,脸上最后一点血色都没了,苍白的像个游荡的女鬼。她做梦都想不到自己费尽了心机来保护的亲妹妹,竟视她如猛虎,避她唯恐不及。

“呵,呵呵!”扯着嘴角发出的笑声,那么讽刺。

拿了医药箱过去的莫宁忙拉着楠楠又坐过去,低声哄着。“二小姐,总裁很疼你的,她为你做了很多事情,你忘了你出事的时候是谁救你的吗?你这样怕姐姐,姐姐会很伤心的,所以你要乖一点好嘛,做个懂事的好孩子,那样就能长大了!”

可莫宁的话并不起作用,楠楠固执在那里,指着自己脸上的伤口,又指着沉影,啊啊的讲个不停,跟着指着沉影骂道:“坏蛋,坏蛋!”

楠楠的那些话,如锋利的钢针,字字刻在沉影最柔软的血肉里,她紧紧地攥着拳头,心像是揉烂的纸张般紧紧地皱着,无神的双目散落着。她知道,楠楠指的是那天她在劫匪面前说的话,自己在她最害怕的时候那样咒骂她,抛弃她。呵,她现在这么讨厌自己,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自己做的是对的,即便让她再选一次,她还是会义无反顾地那样做。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扶着沙发站起来,抬了抬手,在看到楠楠害怕的样子时又默默地收了回去,连同梗在嘴边的那些话一起艰难地咽了回去。

既然她什么都不懂,那恨就恨吧,只要她能好好的活着,如何对待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反正,自己也陪不了她多久了,能忘记又如何不是一件好事?

“莫宁,我会安排一个叫温倩倩的人来接走楠楠,在此之前她就先留在你这里吧。事情办好了,回来上班。”办不好,你就再也不要回来了……

沉影的手按在门上,背对着莫宁有些沙哑的开口,然后开门,在莫宁出来之前她又碰上。一抬头看着外面,空荡荡的走廊,冰凉的地板,pia的一记耳光那么狠,那么绝望凄厉的声音。

“柳诗影你给我滚,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倩倩,我……”对不起……

29是谓闺蜜 翻到温倩倩这三个字的几秒钟,沉影觉得那甚至比一个世纪还要漫长,她按了电梯跟自己说,电梯门打开的那一刹那她就把名字按下去。没多久电梯门打开了,她走到最里面抓着电梯里的扶手,真的按了下去。

嘟嘟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沉影放在耳边,生怕自己听不清楚就开了外音,捧着手机在那等了许久,才发现电梯压根没动,忙又去按了下,然后发现电话接通了,只是久久的没人讲话。她酝酿了好久,才抿了抿唇,一开口才发现,她不单单心是虚的,她整个人都是虚的,她无力地顺着电梯明晃晃的钢板滑下去,心一慌按了挂断。

一直到她进了will自己的办公室,她才有勇气打第二个电话。

“倩……”

“你找谁?”是个男声。

“倩倩,温倩倩。”她抓着把手,紧张地开口,再没有咄咄逼人的强势,仅剩少的可怜的声音对着手机颤抖着,而那边却又是许久的没有回应。

“你打错了。”

“求你,让她接电话,拜托。”她哑着嗓子哀求着,赌倩倩对自己还有最后一丝感情在苟延残喘着,现在楠楠的处境太危险,温倩倩是她唯一可以相信的人了!

时间长长的流淌过去,那边并没有挂电话却也没有在讲话,一分一秒地磨着沉影仅剩的希望。她如神祗般捧着手中的手机,生怕最后一点希望就这样消失殆尽。

“有什么话快点说,我不想在你身上浪费时间!”那个熟悉的音色如此无情,一如当年在那走廊之上,鼓动着沉影的耳膜牵动了她心中的那根弦,连带着她的整个左脸都火辣辣地烧起来。

“倩,你帮我照顾楠楠可不可以?”废了好大力气才把这些话讲出来,楠楠是她的亲人,可当年从海边替她掉下去的那个,是温倩倩的亲人。

“你是不是有病啊,你自己的妹妹干嘛要别人替你照顾!没事别烦我!”

“她现在的处境很危险,我没有别人可以相信了,倩,算我求求你,好不好?”

“柳诗影,你们柳家自己的事关我屁事,凭什么把我这个外人掺和进去?!过去这么多年你一点都没有反省,你还是执迷不悟,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尖锐无情的话语一字一字地扎进她的血肉里,大大的眼眶撑在那里,她瘫软在椅子上抓着手机的手指都不敢动一下,木然的听着温倩倩对自己的控诉,才发现现在的她连说对不起都没勇气。

她木然地保持着那个动作,直到那边收了线,嘟嘟嘟的声音提醒着她残酷的现实,温倩倩拒绝了,她最后的希望断了,她绝望地仰着头对着一片惨白的天花板,眼睛慢慢的黯淡下去,变成一片死灰的颜色。那是划在她跟温倩倩的血肉之躯上的伤,吹不得风,见不得光,伤口永远不会愈合,只能窒息在痛苦中化脓,连同十几年风风雨雨的感情一起,溃烂。

叮咚一声一条短信过来,她无力地瞥了一眼,并不想知道是谁这个时候那么无聊,却还是拿了起来,才发现短信的署名是倩。

——地址

手机被她捏在手里许久,她多做不出一点反应。她是想温倩倩能答应自己的请求的,如今她真的答应了,可她一点都不觉得欣喜,反而更加的难受。即便是温倩倩痛恨,厌恶,不能原谅她,却还是在心底留了那么多感情给她!

这一生她欠温倩倩的债实在是太多了,如何都还不清了吧?

30试探 夜色点燃了整个城市的灯火,寂寞空虚的都市人开始在璀璨的霓虹灯管下来回穿梭。

林肯车在一间pub前停下来,徐寒从车上下来,黑着一张脸瞥了眼闪烁着的“沸腾”两个字,匆匆走进了pub里面。

震耳欲聋的音乐声震动着楼板,整个pub都在狂躁着,穿过形形色色的身影,徐寒一进去就精准的捕捉到靠在角落里正被一只肥猪手抓着的沉影。隔着那么远他不听到那张小嘴儿在说什么,但是缠着她的那只手在一明一暗的闪光灯间那么扎眼,他身上不由得蒙了一层戾气。

“你丫再敢碰老娘下试试,我把你废了!”耷拉的小脑袋动了动,她一甩手耳光打在纠缠着她的男人身上,只是软绵绵的身体使不上力气,她这么一伸手反倒像是欲拒还迎的调戏,被她摸了的男人整个人都酥了。

“呦,这小妞还挺辣的,爷喜欢。”两根手指捏起她的下巴,正打算一口亲上去,头发却被人从后面一把抓住,一用力把他扔了出去。

眼见着那软绵绵的身体往下倒去,他长臂一伸将她揽在怀里,让她整个人都靠在他身上。“我不想再见到他。”很优雅的语调,听着却让人毛骨悚然。

“嗯,这个味道好好闻。”靠在徐寒肩上的沉影深嗅着他身上的味道,脑袋一转伸手一扯他的衬衫,见到小麦色的肤色她直接把烧的热热的脸贴了上去,微凉的感觉好舒服。她的呼吸带着浓重的酒精味喷洒在他身上,痒痒的热热的,让他整个人都僵住了,看了眼那酡红的脸蛋儿,他不由得滚动了下喉结,努力压下开始在身体里流窜的冲动。

“沉影,你喝醉了。”

“怎么会这么好闻?”他身上的人对他的话却充耳不闻,继续专注着那股味道,闭着眼睛往他身上蹭,像只觅食的小馋猫,一伸手扯掉衬衣上的两颗扣子,着急莽撞的又像个流氓。

“木啊~”

她的脸转过去,软软的唇瓣在他的身上吮了一口,滚烫的脸蛋儿蹭着他的胸膛,他表现的极为不自然。跟着他一同前来的手下看着自家主子如此没形象,只得把脑袋扎进衣服里面,抿着唇憋着笑假装没看见。

“我们回去。”他沙哑的嗓音对着沉影哄着,她听了很配合的勾住他的脖子,迷离的眼神软软的看着他,妖冶的像条美女蛇。

“你抱我~”

这话对徐总裁自然是受用,他毫不费力地把她捞进怀里,他喜欢这样撒娇的她,这样不会拒人千里之外的她,感觉跟他那么近,那么近。

“嗝~这张小脸可真靓,来给姐tiao戏下!”她傻傻的嗤笑着,伸手就去捏那张俊美的脸,又勾着他的下巴。他笑得无奈又轻快,为如此轻佻无礼的她,世上也就这么一个女人敢这样对待他。

“你是?你是倩倩!”白皙的手指突然一指,那迷离的大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笑得那么傻,转瞬她又否定了自己的结论,眯着眼睛无力地摇了摇头,食指指着他一下子在他眼前划过去。“不是,那你是婷婷,嗝~”

脑袋又歪了一下,她闭着眼睛撅着小嘴儿又否认了自己的想法。“不是,是那只猪。也不像,那你就是小远子,小远子,嗝~”

跟着又晃了半天的脑袋,在他的臂弯里一歪,食指点着下唇,翻着眼睛自言自语起来。“可是他们都没有长这么好看的一张脸,那你是谁啊?上天太不公平了,你怎么可以长得这么帅!”

徐寒抱着她坐进车里面,勾着唇莞尔一笑,低头低着她的额头,蛊惑着迷乱的她。“喜欢吗?”那怀中的小傻瓜忙不迭地点头,嗯嗯了好久。

“那你亲一下。”沙哑的嗓音如此魅惑人心,薄薄的唇角勾着一抹阴险。此刻的他就像是骗小孩的狼外婆,一步一步哄着她往坑里跳,他知道沉影喝醉了他这样做很无耻,可望着怀中绽放的如此诱人的她,那磨人的冲动一遍遍冲撞着他的理智,他直想把那些所谓的原则跟底线抛到九霄云外去。

迷离的眼睛眨了眨,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将他的脖子拉下来把自己送了上去。她如婴孩般吮吸式的吻就像是一把钥匙,放出了他身体里那早已横冲直撞的野兽,他一翻身将她压在身下,随手按了一个按钮,一扇伸缩门缓缓合上,将后面的空间与前面分开。

黑暗中一双亮晶晶的眸子闪过一抹冰冷,红唇勾起来对着一车的阴暗冷漠的笑,只是他看不到。

忽然,伏在她身上的人似乎摸了什么,身体猛然一震,抽出手来,难以置信的盯着下面的人,不敢相信自己发现的事实。

“沉影,你……”

而那慵懒的小野猫似乎已经睡着了,迷迷糊糊的梦呓着。

徐寒盯着她盯了许久,有些丧气地把手伸进她的衣服里帮她穿衣服,在摸到她后背时,手下明显动了一下的身体让他的动作不由慢了半拍。他若无其事地扣上搭扣,替她整理好,然后远远地坐在一旁,可心底燃烧的那股无名火却越燃越烈,她竟然为了试探自己,不惜以色示人,甚至亲自献身来勾引他!

沉影,你为了报仇真的可以什么都不管不顾吗?!就这么不珍惜自己吗?!

31如此沉溺下去也不错 加长的林肯车缓缓驶进别墅,颀长的身影径自走下去,砰地碰上车门,头也不回地朝着房间走去。前面坐着的徐寒的手下也纷纷下车跟在他身后,如此周身散发着怒气的主子,谁也不敢提醒他,他落下了什么在车上。

黑魆魆的夜里连月光都没有,静悄悄的车厢内,蜷缩在后座的沉影掀开那一双狡诈精明的眼睛,推开身上盖着的西装抬眸看着朝着光明前去的背影,长长的指甲掐进座位里。她不明白,他明明什么都知道,明明对自己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可到了这个地步他都宁愿装不知道也不揭穿她,到底为什么?!

沉影抬了抬腿打算下去,可刚一动小腿肚跟大腿内侧的肌肉传来的酸痛感让她不觉闷哼出声。

“啊!”

她抬了抬头看着越来越远的身影,毫无反应正匆匆地朝着台阶走去,心思不觉动了一下,随即又在心中对着自己嘲讽一般。这么远的距离,更何况车子的隔音效果那么好,他怎么可能会听得到?

艰难的抬着退蹭到车门前,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打开车门,可她忘记自己开门前整个身体是靠在车门上的,门一开,身体没了支撑她就直接栽出去摔了个狗啃泥。

“嘶——”

沉影抬了抬胳膊,借着远处微弱的灯光,她似乎看到胳膊肘处有暗色的液体正一星一点地从白色的外套里渗出来。

凉凉的目光瞅着那阴暗的颜色,咬着牙忍着钻心的疼痛感,她不由扯了一下嘴角,呵,果真是自作自受。扶着水泥砖她慢慢地站起来,撑着酸痛不堪的腿,正打算去关上车门,手还没伸出去,身体就被一阵猛力带进了一个怀抱里,不由分说地拦腰抱起了她。

突然的猛力撞的她都能看到星星了,她正打算挣扎,那宽大的手掌又按在她额头上不客气地把她按了回去。靠在那有力的臂弯里,那张俊美清贵的五官恰如其分地落在她眼中,瞪着她的深邃的眸子带着怒气,就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沾染了生气,无端的她的心情好了起来,突如其来的成就感让她不觉笑弯了红唇,会生气的他多可爱。

抱着她的人对上那么清亮的眼睛,却依旧没有揭穿她装醉的骗局,手臂一用力将她往上送了送,靠的他更近,只是宽大的手掌抓着她的腿让她不觉又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

“怎么了,很疼是不是?”他关切的声音陡然褪去了怒意,反而带着一种撩人的温软感,就像是羽毛刷过心坎,痒痒的很舒服。

她没有回应,在他的臂弯里蹭了蹭懒懒的靠着,看着稀疏的光线下那么紧张她的那张脸,心情不觉怡然放松下来。

其实她一直都不想承认,徐寒的这张帅到惊心动魄的脸,只消一眼便足以令世间的任何女人动心,如果她不是沉影,如果她没有背负那么多,被如此的一个男人抱着,管他所有的柔情是真是假,能被他这样抱着,就此沉沦下去也不错。

“徐寒,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在问出这句话之后,她才发现自己因为走神竟然把心声都讲出来了。说好的彼此不问,她这般问出口又是要做什么?

徐寒低头,静静地看着她,不知为何,他觉得今天的沉影与往日很不一样。唇角不自觉的扬起,他对着她温柔笑问:“喜欢是什么?”

沉影一愣,脸上的笑瞬间被凉凉的晚风吹散了,心中泛起的自嘲一遍遍的挖苦着她的天真,她不过是装醉,难道还真的以为自己醉了吗,竟然会问他喜欢什么样的人!

徐寒看着那张陡然变幻掉的神色,感觉刚刚靠近他的什么倏然就远去了,他想抓住却又那么无力,心思不觉又沉闷起来。他说的都是实话,这个问题不能问吗?

只是沉影又怎会知道,从小养尊处优的徐寒,所需要的一切都是被别人准备好的,想要什么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即便是所谓生理需求他一个眼神都足以让一堆女人争先恐后地躺在他的床上。

因为他做什么要什么都会轻而易举,从来不会费尽心思去追求什么。那何谓喜欢,他当然不知,无欲无求又怎么会对什么感兴趣,更何谈喜欢呢?诚如沉影所言,他是高傲的完美的,因为他从来不会有什么得不到,唯一求而不得,也不过是八年前的她。

那年,会穿着雪白发亮的帆布鞋,洗到掉色的牛仔裤,敞胸的格子衫,大大咧咧地坐在座位上,随手抓起一个马尾辫的她;

那年,明明那么无礼粗俗,却能展现的落落大方,甚至于嚣张的带着理所当然的她;

那样,带着鲜活到热情,讲着满嘴的歪道理,猝不及防地闯进他的生命中,对他带着致命吸引力的她;

……

气氛变得诡异而沉默,徐寒看了眼怀里的人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damon说自己爱她,她又问自己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他们所说的爱,是什么?

32为什么你不记得我【修改版】 徐寒把沉影抱进客厅放在沙发上,让女佣取来了医药箱,他拧着凝重的眉头,看着头发凌乱,狼狈不堪的沉影,很想冲上去不由分说地扒掉她的衣服,可良好个人素养不允许他做如此无礼的行为,更何况,她防备他。

沉影靠在沙发上看着浑身脏兮兮的自己,越发觉得头顶那盏水晶吊灯煞是刺眼。她知道自己今晚蹩脚的把戏被他看穿,如今她又可怜兮兮地待在他眼前,被他看笑话吗?

她即便是伤的再严重,都不需要他可怜,收起他那造物者般高高在上的表情吧,她根本不需要!

她一抬腿踩在地毯上,正打算回自己的房间,刚刚一动那钻心的酸痛感又漫卷了她全身,她又一次高估了自己的耐受力,腿一软华丽丽的栽倒在他面前,脸砸到厚软的地毯上并没有任何痛觉。

只是抬眼看到他软皮的鞋面上反射着的灯光,那颗卑微的自尊心竟然颤抖了一下。

“沉影!”

徐寒惊呼一声直接跪在她面前,牢牢地抓着她的胳膊将她扶了起来。“你的腿怎么了,刚刚也碰到了?”

沉影盯着徐寒那深情的俊脸,听着他状若不知的问句,只觉得讽刺。自己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范围内,她做了什么事情,他又怎么会不清楚?还在这里跟自己装什么不知情,是在试探她吗?

长长的指甲掐过掌心,她顺着他钳箍着自己的力量慢慢放松紧绷的身体,唇角勾起来迎着那深情的双眸灿然一笑。

“运动过量。”

徐寒坐下来,自然地揽过她的腰让她坐在自己的左腿上,小心地抬起她的一条腿放到自己的右腿上,眉宇间挑过一丝疑惑。“运动?床上?”

“咳咳!”沉影差点被自己的一口气给噎死,这是徐寒?他怎么可以用这么一本正经,懵懂而又天真的口气讲这么重颜色的话?

徐寒还没注意到被他揽着的小女人此刻是什么表情,只顾着盯着眼前的那条小嫩腿轻轻地下手一捏,然后沉影一个条件反射想挣扎抽出自己的腿来,奈何被两只铁钳般有力的手掌抓着动不了,只能任由身体往后仰去。

虽然身后是软绵绵的沙发,可人的应激反应却让她做出了另一个反射,胳膊一动,随便勾住了什么然后牢牢地抱住了。待时态稳定下来,她才发现自己紧紧地搂着的,是徐总裁那颗高贵的头。

沉影慢慢松开那颗脑袋,翻着眼睛看着头顶的吊灯装作看不到徐寒脸上的表情,正别扭着该如何讲下一句话,耳畔却突然爆出一阵清朗的笑声,肆无忌惮的在客厅里回荡起来。

“呵呵,呵呵呵。”

沉影听着不觉烦闷起来,趁机猛然推开他摔到沙发上,冲着他吼了一句。“笑什么笑,没见过别人出丑啊?”

那清朗的笑声才缓缓收住,他偏头看着身边气鼓鼓的那张小脸儿,这个表情与八年前她负气的样子何其相似,恍惚间他不觉伸出手去,想留住那么真诚的一幕,只是在他的手指还没碰到之前,那表情早已消逝的无影无踪,换上了换用的冷漠防备。

“徐总裁,你现在这么流氓,是被我熏染了?”

已靠在她耳珠旁的手猛然一握,蓦然起身背过她接过女佣早已取来的医药箱,口气冷冷的还夹杂了些命令的意味儿。

“沉影,以后我不希望再从你的口中听到徐总裁这三个字,任何场合。”

徐总裁三个字,那么清晰地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提醒着他,她的眼里不过是把他当成一个生意伙伴,只是这样而已。天知道他有多介怀那三个字,可是那刁钻的小嘴儿,只肯当着媒体的面喊他一声寒,其余的时候,甚至连伪装她都懒得伪装。

他闭上眼睛心下紧了紧,生平第一次他对一个人如此好奇,挖空心思地想靠近她,可八年前一场意外划开他们两个刚刚交集在一起的人生,他飞去美国,辗转五年,再回来便如何都近不了她半分。

柳诗影,你为什么会不记得我?

“好。”

沉影应的爽快,因为她知道,即便是她不答应,徐寒也会拿女朋友的身份来压制她,那倒不如自己主动接受。

徐寒转过身来,沉影已经脱掉了外套露着手上的胳膊在外面,他的视线在她瘦削的身上流连了一遍,捏着蘸了黄药水的棉球在她面前蹲下来,小心翼翼地涂着。伤口并不轻,她胳膊肘处磨得连皮肤下表层的肉都能看到了,可那黄药水一遍遍浸润过伤口处,将鲜血带出来,她咬着牙再没吭一声。

对着如此倔强的她,他饶是头疼,不觉下手重了一下,然后他发现那倔强的小女人不过皱了一下眉,他却竟然心疼了!她是他的克星吧?

沉影静静地盯着他不算熟练却完整地处理好自己的伤口,然后别扭地绑好难看的绷带,她有时候真的会怀疑他这么亲力亲为到底是怕别人弄痛自己,还是纯粹想给自己找不痛快。别墅里这么多女佣,随便哪个谁不比他下手轻?不过……

沉影被徐寒一抱而起,呵护在怀里,她盯着抱着徐寒手背上的血痂,脑袋在他身上靠下,飘忽的声音散出来。

“徐寒,你知道吗?我从小最喜欢的就是别人亲手做给我的礼物,可一直以来都是我做东西送出去,还没谁送过我……”

越来越低的声音透着淡淡的失望,他听着心中很是不舍,将她放在床上,随手开了一盏小壁灯,借着柔和的灯光,揉了揉那颗委屈的小脑袋,柔声哄着。“可能别人怕自己做出来的东西太丑了被你嫌弃,不敢亲手做吧?”

沉影摇了摇头,纳纳地看着他。“怎么会呢?亲手做出来的是最深的情谊,我怎么会不喜欢呢?其实没人送也不过是觉得我不够重要罢了,不值得浪费那份心思!”

“傻瓜。”他俯下身轻轻在她额头上吻了吻,笑的那么轻。“不要整天胡思乱想,晚上乖乖睡觉,以后不要再喝酒了,对……身体不好。”

沉影捂着嘴巴哈出一口气闻了闻,然后傻傻地笑着,乖乖的应了一声好。徐寒对她的了解甚至已经包括她的身体状况,所有的体检报告了吗?喝酒对身体不好,更重要的是对肝脏不好吧?

“我让张妈煮了醒酒汤,喝了胃会舒服一点,等下让她端进来给,你喝一点好不好?”他哄着如此温顺的她,心情也舒畅了起来。

沉影动了动受伤的胳膊,勾过他的脖子,让那俊美分明的五官靠过来,抵着他的额头乖巧地点着头。柔和的灯光又让气氛变得暧昧起来,闻着她身上夹杂着酒精味的体香,他好想放肆地去吻她,可又怕顾忌不住伤到她,还有,她态度转的这么突然,不知又在酝酿着什么诡计。

“沉影,以后让我来疼你。”他讲的忘情,她亦听得动容,眨着那染了迷离的美眸点着头应允。

他的头埋在她的颈窝,深深地嗅了一把她的味道,然后慢慢地放开她道了声晚安。如此美好的氛围,他多想相信这一幕是真的!

33奇葩的徐寒 幽深的书房,没有开灯,黑魆魆的周围压抑着颓废无力,徐寒安静的坐在黑暗中,没有一点声息。

窗外响起片刻轻微的开窗子的声音,窗子敞开后凉凉的晚风掀起窗帘直接灌进来,然后一个黑影灵活地跳下来,轻手轻脚地踩到桌前打开了电脑。屏幕一亮,得了光线的书房陇上一层微弱的光,幽绿的瞳孔环视了一圈,睬到一旁靠在转椅上的身形时,吓得差点叫出声。

“cool,你怎么在这儿?”流利的英语讲出来,一旁的徐寒才有了些许动静。“等你。”

“what?”damon随意地靠在桌上,看着几乎与浓黑融为一体的徐寒。“你怎么知道我今天会来?”

“一周是你最差的效率了。”徐寒动了动唇,简单明了。

damon点了点头,状似不经意地转过身去看徐寒的电脑桌面,扭头才发现,他电脑设密,压根就没打开,刀刻般的五官透露着浓浓的失望感。

“结果呢?”徐寒抬头,对着他伸出了手。

damon抚平了自己皱到一起的脸,伸进衣服里掏出一个文件袋,丢到徐寒身上,徐寒才起身开了灯,打开文件袋从里面掏出几张照片跟一份文件。当他看到照片上相拥在一起的两个人时,脸色不由寒下来,紧紧地捏着那张照片按到桌子上,阴郁的嘴角吐出两个字。

“是他。”

“cool,这个人力量不弱,她值得吗?不过是一个没什么背景的女人,像她那样的随便在街上一抓一大把,玩玩就算了,何必……”

“闭嘴!”

damon见徐寒那般冷冽的样子,不由得耸了耸肩。“当我刚刚放了个屁,嗯哼,你已经爱惨了她了!”

徐寒手一滑,照片飘忽着落到木质地板上。“这就是爱?”

damon听到这个问题,嘴巴张着都合不下,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舌头。“老兄,你别告诉我你活了三十年不知道什么是爱吧?”

问出这句话damon自己都觉得这世界奇葩了,他突然爆笑出来,拎着自己转了好几个圈却根本停不下来。“无所不能的cool居然不知道什么是爱,简直不能再搞笑了!”笑了半晌,看到那黑的不能再黑的脸时,他才慢慢地消停下来,然后掰着手指开始跟徐寒算数。

“你这么费心思地帮她准备好一切,把她保护的滴水不漏,还把她过去的身份擦得一干二净,甚至于放下身份,为了她甚至去学什么包扎,还在她面前忍气吞声,大献殷勤,omg,你真的是cool吗?”damon上下把徐寒打量了一遍,然后伸出食指做了个祷告上帝的动作,又遏制不住的笑起来。

“上帝保佑,快让这样疯狂的cool消失吧,快点把正常的他还给我!”

徐寒听着他一件件地揭穿自己做的那些事,脸色越来越难看。“你调查我!”怪不得他会消失七天,他办事的效率何曾这么低了,原来他不单把那个幕后黑手揪了出来,还顺带着把这三年来他做的事情扫了个遍。

damon完全没被他的冷气压给震慑到,过去撞了下徐寒胸口,痞痞的笑着问他。“听说你三年没开荤了,要不要我带你出去找找感觉?万一生疏了…”

徐寒寒着一张脸,冷冷的对着他咬出一个字。

“滚!”

damon摇了摇手指。“no滚,我忙了这么久,我要好好休息下,晚安。”

damon从书房走出去,笑声随着他的足迹流淌出去,如此张扬,回荡在整个别墅。“cool这家伙竟然能奇葩到这个地步,我一定要好好跟那群家伙们交流一下……”

“我只是想得到她,而已!”

徐寒着急地解释,直到那嘲笑声远了,他自己慢慢咀嚼着刚刚damon嘲笑他的话,其实他只是看不得她受伤害,容不得她不高兴,因为心会疼,想好好地把她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做一些让她开心的事,每天看着她笑,那样自己也会开心。

挑了挑眉,心情不由明朗了起来,薄唇翘起一点弧度,如果,这就是所谓的爱,似乎,也不错。

34你吃错药了,还是没吃药 茂盛的长藤兜不住明媚的阳光,一道道的光线从长藤的缝隙里漏下来,她靠在身后的木架上仰着小脸哼着小曲懒洋洋地晒着,心情跟那阳光一样明媚晴朗。

“柳诗影!”

哀怨的声音陡然传来,打断了她的好兴致,微微转了转脑袋,卷翘的睫毛卷起几分疑惑,一回头碰上那绝望凄然的目光。心下不由一惊,她刚想问什么,就见那张熟悉的脸庞露出一抹邪魅张扬,转瞬之间在她眼前消失了。她着急的想去追,可风云骤变,雷雨交加,哗哗的雨打湿了她的衣服,一道红色的闪电咔嚓一声毫无预警地劈到她身上。

“啊!”

沉影猛然坐起来,想起刚刚的那一幕着实吓得不轻,急促地喘着气,好半晌僵硬的眼眸才转动了下。她在脑袋里努力回味了一遍看到的场景,却发现梦里的画面越发的模糊,只是看到那张脸时的那种感觉她还记忆犹新。

“顾琛霖……”

这么多年以来一直都没有过他的消息,她千方百计地寻觅搜索都一无所获,他究竟去哪了?

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沉影抓起手机来看了看时间,已经七点钟了,差不多也该起床了。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自己,揉着还在酸痛的腿打开门走出去,刚进客厅看到那个听闻她的声响转过身来的陌生身影,轻易捕捉到那双幽绿色的眸子,翠绿欲滴的颜色像是吐着信子的毒蛇,她不由心下一颤,梦中的画面还让她心有余悸,又碰上如此危险而复杂的人。

damon一见沉影,幽绿色的眸不由来了兴趣,几步走过去拉过她的胳膊,欣喜之色爬上眉稍,流利的英文对着沉影讲着。(以下damon与徐寒,damon与沉影的对话全是英文)

“是你!”

见着damon手摆放的位置,徐寒的脸立即就拉下来了,死死地盯着那只手,恨不得盯出个窟窿来,可damon对他的眼神凌虐早已耐受习惯,所以压根没起作用。

沉影睇了一眼抓着自己的手掌,如此被一个陌生人抓着,她浑身不舒服,疏离地抽回自己的胳膊。“但是,我不认识你。”

“寒,她那时候美…”

“闭嘴!”

damon被徐寒无端的冷声吼的顿了一下,也没在意,走过去,掏出自己的烟盒朝着徐寒靠过去,习惯性地把烟递到他眼前。

“我不抽烟。”徐寒瞥都没瞥一眼直接拒绝,眼光偷偷地瞄着沉影的态度,害怕她听到damon的话会怀疑他照顾生病的她的用心,见她的神色没什么变化才放心地收回视线。

“怎么可能?”这下damon开始看着徐寒好奇了,他一边点燃香烟,一边坐下胳膊随意搭在脸色已阴沉下来的徐寒脖子上。“你真是寒么?居然不抽烟!不要骗我了,这玩笑不好笑!”

可徐寒脸上一点也没有跟他开玩笑的意思,阴郁的眼神盯着那晕开的烟圈,闻着开始浓郁的烟草味,冷漠的开口:“出去抽!”

“你吃错药了?还是没吃药?”他张大了嘴巴讶异了半晌,燃到一半的烟从damon嘴角掉下去,落在地毯上,烟草味夹杂着刺鼻的羊毛烧焦味飘出来。

扑哧一声在边上看戏的沉影终于忍不住了,如此板着脸跟人争吵的徐寒,感觉好新鲜好可爱。此时的他哪还有一点优雅清贵,典型的一座大冰山,就差没在脑门上写四个字:生人勿近!

听到她,笑徐寒不觉尴尬了起来,嘴角动了动,冲着damon闷哼了一句。

“滚!”

气氛如此诡异,damon完全云里雾里,*一声负气离开了。

徐寒招来女佣收拾残局,沉影在边上看着还在冒烟的地毯,想到刚刚那个金发碧眼的男人,心思不觉复杂起来。凭着他跟徐寒讲话的口气,彼此关系该是很熟的密友,那照着他的话,徐寒以前该是抽烟的,可自己似乎从来没有在他身上闻到过烟草味,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戒掉的?为什么戒掉的?

有些东西呼之欲出,可她不敢去承认,笑声再流淌不出来,心口不觉沉闷起来,她讲不出一句话掉头朝着自己房间跑去。

35一条不得回头的绝路 没心情吃什么早饭,沉影自己开着火红拉风的玛莎拉蒂疾驰而出,在一条条街道间穿梭,无数的橱窗店面被她狠狠地甩在身后,可搅到一起的情绪编的密密麻麻,想解都解不开。

一个漂亮的急转弯,车身猛地甩了出去,在另一条街道上扬起一路尘土,刺啦一声,她突然踩了刹车。

双手紧紧地抓着方向盘,她真的感觉好累好累。可,是她自己一手把自己逼到这样的一条路上,选择了一条不得回头的绝路,把自己身边所有的朋友全部推开,只身一人布的一场局。从一开始就跟自己说好的不是吗?沉影,你还记得吗?你是沉溺在那些罪孽中的影子,选择了就不能回头,不能退!

其实那天她是真的去沸腾买醉的,只是一杯冰火下肚,她抓着空掉的酒杯打算再来一杯时,理智有那么一刻回笼,喝酒伤肝,她的目的还没达到,不能这么任性随心所欲。即便是被那么多情绪压得喘不过气来,她还是连买醉的资格都没有!

啪啪的拍玻璃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她一扭头看到一只小小的手掌正搭在与她近在咫尺的车玻璃上,一颗好奇懵懂的小脑袋正巴巴的往里面瞅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那么天真清澈的眼神,仿佛小天使一般倾斜着圣洁的目光在她身上,她愣愣的看着那样一双眼睛,所有的思考都停止了。

小手在玻璃上挠了挠,又啪啪的拍了两下,嘟起来的小嘴儿一张一合地讲着什么,那奶声奶气的模样让她鬼使神差地想摇下车窗玻璃,伸手去摸一下那男孩,她很想知道,自己是否真的伸出手就能碰到天使。

只是窗子还没有摇下来,一个美妇人出现拉住男孩的手,将他带走了。她顺着男孩的身影,目光一路追随着他们,看着他们进入了路边的公园里,消失在怡人的景观之后。然后,她的视线又被一个被男人搀着挺着大肚子的孕妇吸引。

九月的天空那么高,那么蓝,青石板路上那一步又一步悠闲的步伐,倚在男人怀中如此美好的时光。她痴痴地盯着那一幕,无端的感觉那一颦一笑根本就不是路旁的香樟树兜不住的细碎阳光,而是生活涂抹在他们脸上满满的甜蜜幸福。

那样平凡的幸福是如此的简单,可于她而言,却是遥不可及,此生连做梦都不敢想!

嗡嗡的声音突然响起来,她的思绪一跳才回到现实中来,转过身瞥了一眼躺在副驾驶座上震动的手机,屏幕上跳动着清晰的两个字——莫宁

“说。”一个字,她早已敛尽了所有的软弱。

“总裁,温倩倩小姐来接二小姐了,你要不要再跟二小姐讲些什么?”

“开外音就好。”纤细的手指抖了一下,就来了,这么快……

——楠楠,我给你准备了一堆的糖果,你想吃多少吃多少,我们家还有你最喜欢的小花狗,会旺旺的叫,我带你去看好不好?

——糖,狗,旺旺!

沉影紧紧地听着那么温柔熟悉哄着楠楠的声音,响在耳边,却那么遥远。

“总裁,他们走了。”莫宁站在窗前,目送着那辆普通的面包车离开,如实对着沉影讲着。

“回来上班吧。”沉影做着最后的吩咐,按掉了电话。

莫宁听着嘟嘟嘟的声音,仍旧习惯的应了一声,然后低头看了眼自己抓在手里的相框上的女人,静静地放在窗台上,离开了。

一个小时后,总裁室。

莫宁一走进去,沉影就指着电脑屏幕上的东西给她看。“用你自己的资金把这个小说的版权买下来,秘密进行,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莫宁顺着沉影的手指看去,秀眉蹙了蹙,看着上面的文字不觉念了出来。“嗜血妖娆?”镜片后的杏眼闪过一丝疑惑,随即变得清亮。“总裁是想用这个网络小说来做剧本,当‘迷魅’的宣传片?”

那眯着的漂亮眼睛蓦然掀开,深深地盯着莫宁,笑的精明阴险。“专门为她量身定做的,为什么不呢?”

关掉了网页,她在电脑上啪啪啪地打出几个字搜索了一番,对着莫宁继续吩咐着。“还有,10月4号,我打算跟柳诗萱认姐妹,流程你帮我安排一下,阵势能搞多大就多大,最好能tv的记者都拉来!但是,在此之前不要走漏一点风声。”

沉影看着电脑屏幕上搜索出来的蛋糕图样,一扭头又去掐自己种的绿萝的叶子,秋波流转,顺着已经掉了指甲油的指甲盖往下移,看着星形的玻璃瓶里澄清的没有一点杂质的水体,脸色一变,随手推了下去。

“谁碰了我的绿萝!”

啪的一声,玻璃瓶在地板上碎成碎片,水漫到四处都是,绿萝鲜嫩的叶子无辜地躺在玻璃碎片中,再得不到主人的爱怜。

莫宁被她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忙转身去找来了簸箕笤帚将那一片狼藉扫掉。沉影看着低头忙碌着的身影,眼中沾了几分阴沉。莫宁,你要记得,我的东西不允许别人染指,背叛了我的人,我也绝不会姑息,哪怕是你!

待莫宁端着垃圾走出去时,顶楼的同事们看着她出来,偷偷瞥了眼总裁室的门,见紧关着便围了上去,殷勤地接下她手中的东西。

“莫姐,总裁又对着你发脾气了啊?”

“总裁的脾气真的是太差了,莫助理你真的是太可怜了!”

……

莫宁牵扯着嘴角对着他们勉强笑笑,和气地开口。“别这么八卦了,总裁不喜欢你们乱嚼舌根,还有,告诉打扫的阿姨,不要随便碰总裁的东西,她不喜欢。”

一张苦哈哈的脸皱在那儿,不甘不愿地抱怨着。“哎,莫助理,总裁要是能有你这么好的脾气就好了,我们也不用每天工作都战战兢兢的,随时都好像要丢了性命一样了!”

“呸呸呸,你乱说什么呢!”边上的一个女的忙瞪了她一眼,给她使着眼色。

莫宁优雅地看着他们笑着,拍了拍那个抱怨的愁天苦地的女同事的肩膀。“别在这儿浪费时间了,都回去工作吧。”

“哎……”

36surprise 周末,沉影起床陪着徐寒一起吃过早餐,没有像往常一样跟他玩消失,而是笑眯眯地坐到他身边,一副她有诡计的样子。

“徐寒,能不能借一个女佣给我用用?”

徐寒愣了下,没听明白她话里的意思,这女人讲什么做什么总是喜欢绕个弯儿,很让人费解。“嗯哼?”

“这个别墅里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在你这个主人面前,我总不好对你的人指手画脚吧?”她认认真真地讲着实话,只是她口中这栋别墅的主人在她难得的淑女礼貌后心情相当的不愉悦,脸色更是越发的难看,乃至于一字一顿的提醒着她没看清楚的事实。“沉影,你、这、里、的、女、主、人!”

他真的不懂,为什么她跟以往的那些女人那么不一样。即便他没有任何表示,那些女人都可以熟练地使唤着他拥有的一切,而她,在自己身边三年,对自己的一切不闻不问,能躲多远躲多远!想起三年前她对自己讲的那句话,“徐总裁,果然是绝佳的广告创意!”

该死的,他说的同居是实话,根本就不是要作秀给别人看!

他冷着一张脸,眼底的怒气燃的熊熊,想着damon说的话。“cool,对女人就要差一点,你对她好了她当然会蹬鼻子上脸跟你拽脾气,自己想做什么就直接去做,你是个猎手,你的习惯该是强取豪夺!”

不,这简直是胡诌,一个男人怎么能勉强一个女人去做她不喜欢的事情呢,那是有悖做人的底线的!而且,她会用那么陌生而又疏离的眼神看着他,他又如何下得了手,一想到她会有受伤的眼神,他会想将自己千刀万剐的。

他也想知道,为什么他在沉影的面前就没有一点办法……

摇了摇头,他神游回来时,才发现自己眼前已经没人了,一转头发现她正站在一旁对着一个女佣交待着什么。

“帮我买十公斤苦瓜回来,钱……”

提到钱这个问题,沉影陷入了为难之中,她压根不知道别墅里的佣人们每天都在做什么,又是怎样一个运营模式,怎么会知道该让女佣去跟谁要钱呢?想想刚才她不过是跟徐寒去要个人,他的脸色立即就变了,要是自己再付钱的话,他的尊严会不会大受打击?算了,那就这样解决吧。

她手一指,指向坐在沙发上的徐寒。“钱去问他要。”

乖顺的小女佣愣了,徐寒在边上听着也愣了,诡异的气氛下沉影一扭头撇开徐寒脸上的神情,装失忆不记得自己刚刚说过什么。

“呵呵。”徐寒对着女佣做了个手势让她去,然后站起来朝着她走过去,眼底沾着浓浓笑意。随着徐寒的靠近,无形的压迫感紧跟而至,沉影不自然地挪了挪脚。“我又不是宙斯,必须要万能的对世间万物了如指掌吗?”

她气鼓鼓的样子依旧那么可爱,与记忆中那个女孩一般,原来那些天真并不曾完全消失,只是被她霸道地藏了起来。这样的她无端让他得到那么多欣慰,正了正神色,独留下最后一抹得意噙在嘴角,好心情地对她问道:“买苦瓜要做什么?”

“surprise!”沉影收尽脸上的天真,食指在他唇上轻轻一点。

她的拒绝依旧没有坏掉他的好心情,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嗯哼。”

37我不会 女佣没多久就带着几包苦瓜赶了回来,沉影让女佣帮自己把苦瓜搬到厨房,她跟着进去在厨房环视了一圈,跟她们要了榨汁机、砧板、刀还有两个盆,然后把女佣都轰了出去。

正准备动手一弯腰长长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了她的视线,她瞥了眼扎着眼睛的头发往耳朵后面别去,可一低头还是垂了下来。她想了想,转身跑去自己的房间把头发簪了起来,还洗掉了快掉光的指甲油,然后蹬蹬的跑下来差点撞进一直在一旁看着他的徐寒的怀里,她匆匆讲了句抱歉,进了厨房关上了门。

关上门的意思是不希望任何人来打扰,徐寒自然知道,一如她一直都是如此封闭她自己在那间小小的卧室里一样。

徐寒漫步进客厅里,悠闲地坐在沙发上拿着什么心不在焉的看着,心思自然全部都落在厨房那扇门上。

滴滴答答的时钟有节奏地走着,一晃两个小时过去了,徐寒都不知道自己朝着那扇门递去了多少目光,咚咚咚的声音又传出来,他再也按捺不住了,手中的报纸一放,那颀长的身影就朝着厨房那边移去。

站在门口,他微微揭开一条门缝,看向里面,那抹纤瘦的身影在北向的窗子透进的柔光里,悠闲的小调从她口中哼出来,抓着一柄刀利索的切着苦瓜片,待到切得够多了,她才用刀把苦瓜收进一旁的榨汁机里面,盖上盖子。

为了方便起见她随手抓起了一个发髻簪在后面,却因为稀松时间久了,发髻不免有些松动,毛糙的碎发冒出来,还有一缕索性直接掉下来,调皮地翘起一个弧度,勾勒着她漂亮的美人尖,懒懒的气息里透着一股诱人的韵意。

流海摇曳了一番,又挡住了她的视线,她随手勾起流海别到耳后,那调皮的流海却又垂了下来,她丧气地瞥了眼那缕头,扁了扁嘴巴,吹着那缕刘海。

“呼——”

如此靓丽俏皮的她,他在一旁看着生生移不开眼,系着围裙的她带着那么浓的居家小女人色彩,那么用心地准备着什么,认真的态度甚至让整个厨房都洋溢着一种温馨的感觉。心中突然翻腾起一股冲动,他好想过去抱住她,好想将时间定在这里,把这一刻的温馨封存下来,好想把这样温和的她留下来。

“你怎么进来了?”

悠闲的小调停下来,她一抬头看着门口的那双温柔缱绻的双眸,所有的轻松一瞬之间消失了。

见被她发现了,徐寒索性将门全部打开,环起双臂往门框上一靠。“既然动手了,不如顺带着连我们两个的午餐一起解决了吧?”

他很期待她为了自己准备的午餐,不知尝起来会是什么味道。

“我不会。”沉影几乎是不假思索便拒绝了他的话,可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讲出来时,她的唇角还含着笑,那么明媚的眉梢,眼中的眸光甚至都是亮晶晶的,可她拒绝了他。

搭在手臂上的手掌不觉用力捏了一下,随即他慢慢松开双臂,对着她点了点头。

“嗯,没关系。”

一转身是多苦涩的笑,她看不到,可他看得到,刚刚她那么熟练的动作,有条不紊的切着苦瓜的样子,他都看的到!

38那些被忽视掉的细节 沉影目送着那个高大的身影离开,她忽然好想知道,为什么她会在他身上感受到一种挫败感与心塞感。徐寒是谁,他是沐浴着圣光的男人,他是站在世界顶端的男人,要什么有什么,怎么可能会被什么东西伤到,那一定是错觉!

按下了榨汁机的开关,看着透明的容器飞快地搅拌着苦瓜片,块状物瞬间被打成沫,鲜艳诱人的翠绿色渗出汤汁来,她笑的如此开怀。烤箱叮的响了一声,她转身打开烤箱把烘焙的东西取出来,眉头不由得皱了,这烤的哪里是蛋糕啊,分明就是面包嘛!

蛋糕?是要放鸡蛋的,她刚刚没加!

想到这一点,她跑去冰箱那儿找鸡蛋,可站到冰箱前时她呆住了。偌大的柜式冰箱,门上贴着各种食材配料水果的图片,每张图片上都备注了多种语言名字,而且每一张都打了红色的叉,排在最前面的就是各种酒。

她一张张的看过去那些照片,莲藕、牛肉、羊肉、芋头、花椒、辣椒、苦瓜……

那么一长串的图片看的她眼花缭乱,越看越觉得恐慌的喘不过气来,那些东西都是她不喜欢的!

等等,她记得,徐寒是喝酒的,有几次在餐桌上她能闻到他身上熏人的酒精味儿,她甚至清清楚楚地记得,他们一起出席的那些宴会上,在她面前优雅地饮下的数杯红酒,替她挡下的酒!

攥着拳头她紧紧地咬着自己的食指,一种沉重的感觉压迫着心脏,她在心底跟自己恨着。为什么从来就没有发现在这个让自己处处防备的地方藏着这么多秘密,为什么从来就没有发现那些让她觉得没有温度的餐点从来都是不辣的,不麻的,不苦的?

一个人要做戏,真的可以滴水不漏到这个地步吗?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虚情假意,真的可以全天二十四小时毫无突破吗?

不,不是!

她在他眼中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徐寒要找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在她身上浪费时间浪费心思,一定不是她想的那个样子,不可能……

她蹲下来抱着自己的头努力催眠着自己不要去相信,她不可以心软,她花了七年的时间去布那个局,推开了所有爱她的人,她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去折磨那些丧尽天良的恶魔的时候,绝不能有任何意出现,她决不允许!

可不管她怎么催眠自己,徐寒从厨房离开那一幕,他脸上细微的变化,那个落寞的背影就像是毒药般啃噬着她的每一根神经,压得她简直要窒息。

鬼使神差的,她关掉了烤箱开了炉灶放了锅烧了水还下了面,待到她自己把一碗面条煮出来摆在眼前时,她甚至还可以疯狂地看到那张拥有俊美五官的男人吃着这碗面条的时候那种满意的神情!

脑袋越发的混乱,她到底在做什么,她没有多少时间了,怎么还能浪费心思在这些事情上面,更何况那个幕后黑手……

大大的眼睛瞪着那碗冒着热气的面条,冰冷逐渐漫布了她精致的容颜,手一动,面条被倒进了垃圾桶里。

39以后不要用这种劣质香水 沉影从厨房走出来,房子里早已没有了徐寒的身影,甚至于没有一个女佣的身影,无端的那奢华的房间就显得那么萧条。

w市最高档的私人会所double,缓慢而低沉地流淌着《杰奎琳之泪》,沉寂与悲伤蔓延了每一个角落。

幽暗的环境里徐寒的神色如此黯淡,静静地坐在大厅中央一杯一杯地往肚子里面灌着红酒,多少次捏着杯脚的手忍不住去用力,他想把手里的水晶杯捏碎。沉沉闷闷的心不受控制地压抑着,那种感觉甩都甩不开,从他三年前重遇沉影开始,这种感觉越来越烈。

所谓爱,是如此的让人难受吗?

一杯红酒又猛然被他如数饮下,桌旁站着的侍者忙又满上。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别墅跑出来的,也或许该是逃出来的,只要一面对着沉影他就束手无策。她是那么倔强的一个女人,捧在手里,含在嘴里,捂在心口都不会化,他真的不知道还要怎样做才能去靠近她,他还能做什么?

微醺的深眸瞥向手中的水晶杯,摇曳着杯子里的醇美液体,薄唇不觉讽刺地勾起来。喝酒买醉,他一向不屑的弱者的行为,可今天他自己竟然做着生平最不齿的行为。抬起手正打算把红酒咽下去,一道关切的声音忽然从玄关处传来。

“寒!”

一个明丽的身影踩着来不及即使合上的门透进来的阳光,朝着他跑了过来,他静静地看着那身影由远及近,已送到唇边的红酒竟忘了喝,滴滴答答地淌在他的手上仍浑然不觉。

女人跑过来,看着他沾满红酒的手,嗅着熏人的酒气,带着一丝嗔怪夺下他手中的酒杯,卷翘的睫毛下的美眸瞪着他有些委屈责备,去抓桌上的餐巾纸,还没擦到他漂亮的手指,他就猛然站起来,一把将她搂在了怀里,捏住那精致的下巴朝她压了下去。

女人被他这一动作吓得傻在原地,羞红了脸闭上了眼睛,四片唇瓣越来越近,马上就要亲到了,主动的他却忽然停了下来,警觉地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人,然后手松开了。

“筱汐,金卡都在你手里,以后不要用这么劣质的香水了。”

秦筱汐倏地睁开眼睛失望地看着他留给自己的背影,半晌才想起来尴尬。好端端的一个机会居然被自己身上喷的香水给搅黄了,她揪着身上的衣服闻了闻,这可是从法国空运回来的迪奥小姐,还算劣质吗?

压下心中的不解,她很客气地用餐巾纸擦拭着他的手指,并不敢太靠近他,因为他不喜欢。“寒,为什么要喝这么多的酒,发生了什么?”

他刚想说什么,脚下一虚身体不由得跟着晃了一下,躲开了秦筱汐扶他的手自己扶住了桌子。微微揉了揉额,红酒的后劲儿上来,他瞥了眼几乎空了的酒瓶子,在心里嘲笑着自己,居然自己险些把自己给灌醉了。

徐寒摆了摆手让侍者离开,大提琴手也一应退下。他双手撑在桌子上,想着damon的话,深邃的眸敛起几分复杂。他不能一直这么退让,一直这样下去,他跟沉影永远不会发生什么,她的心永远不会落在自己身上。对,他要回去见沉影,他要把她锁在自己身边!

40秦筱汐 扭头看了眼还在期待着什么的秦筱汐,开始迷乱的眼睛对着她笑笑。“筱汐,我没事了,今天麻烦你了,我要回去了。”

“哦,好。”秦筱汐看着徐寒从她身边经过,拧着秀眉看着他的背影在心里干着急。忽然,她想起了什么,追了上去。“寒,我进来的时候看门口没有人,你今天是不是一个人出来的?你喝了这么多酒,再开车多不好,反正我也没事,不如让我送你回去吧?”

徐寒转头看了她一眼,却没讲话,而秦筱汐却被他幽幽的一个眼神搅得一颗心七上八下,她刚才一着急说了这么多话,他是那么清贵优雅的一个人,自己噼里啪啦的一通会不会被他嫌弃啊?

就在她惴惴不安的时候,那张薄唇张了张,吐出一个字。“好。”

秦筱汐抬起头来,美眸掀起许多光彩,迎上他的目光却又不自然地躲开了。出了double,徐寒并没有坐在副驾驶的位置而是坐在后面,尽管以前秦筱汐坐他的车子都是坐在前面,他的这一动作几乎是下意识的。他靠在后座上头昏昏沉沉的,越发的不舒服起来。

“认识路吗?”他的车子上并没有安装导航仪,而她也从没去过山顶别墅。

“认识。”秦筱汐的回答让他有些意外,随即又释然,他的一举一动都备受瞩目,一切息息相关的东西都会被暴露在公众面前,对他漠不关心的,也只有那么一个她而已。

车子缓缓发动,他揉了揉太阳穴,对着秦筱汐交待着。“到了门口停下就好,你就不用进去了。”

观后镜里的秦筱汐脸色有些苍白,她知道山顶别墅是他跟沉影住的地方,从不允许她靠近,哪怕他对她再好。有时候她真的很想知道,像沉影那样一个有教无类毫无素养的女人,凭什么让寒这么死心塌地,这么专一,老天真是不公!

“啊!”

她一抬头赫然看着车子几乎已经蹿了道,迎面撞上来一辆大卡车,她心惊地打方向盘,才得以与那辆卡车惊险地擦过。状况稳定下来后她恐慌的不敢抬头去看观后镜,寒的风格她知道,他很不喜欢手下的人出纰漏,而她刚刚差点让他丢了性命。

只是,好一会儿后面都没有动静,她偷偷地朝着观后镜瞄了两眼,才发现他一点动静也没有,想起他刚刚喝了那么多酒,应该是睡着了,这才松了口气。

车子缓缓在山顶别墅的大门前停下,秦筱汐从驾驶座上爬过去探着熟睡的徐寒,她从没见过他睡着的样子,他不管在公司或者去应酬都不会睡觉休息,每天按时按点地回到这个别墅,比所有的已婚男人都规矩!沉影以外她是谁,还没嫁给寒就这样霸着他不放!

她在心里狠狠地骂了沉影一番,再看向近在咫尺的优雅清贵到可媲美天神的徐寒时,心止不住地颤抖起来。他现在就这么安静地睡在她眼前,简直就像做梦一样,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他的脸,然后猛地抽回来,狂跳的心简直要蹦出来了。

想起刚刚他对自己说的话,到了要喊他起来,她心里开始不平衡起来,沉影那么粗俗不堪的女人,怎么配得上寒?她凭什么就得把寒拱手相让给沉影?他对自己是那么好,整个ring上下,他只允许自己一个人喊他寒,他甚至还温柔地与她说。“筱汐,你每天什么都不用做,只要能让我看到你就好。”

他又是那么疼她,给她金卡,给她买各种她喜欢的东西,甚至还会准备小惊喜给她,他心里明明是有她的。可是,他对她又是那么疏离,哪怕对着她笑的时候都会让她感觉像九天银河那么遥远,要怎样才能靠近他呢?

秦筱汐幽怨的眸光飘过别墅,不情不愿的开口喊着徐寒的名字。原本白皙的俊颜因喝酒泛起潮红,可给人的感觉却是清冷中透出几许悲伤感,秦筱汐喊了喊上他才有了些动静,却是浅浅的梦呓着。“沉影,为什么你不记得我……”

秦筱汐听着一愣,不记得,他们以前是认识的吗?

一阵疑惑盘旋在心头,她正被他的那句话弄得摸不着头绪,却见那个醉酒的人慢慢睁开了眼睛。迷离的眼神看着她如此炽热缠绵,就像是汹涌的浪涛将她吞没一般,被这样的眼神注视着她只觉得自己喘不上气了要。

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将她拉了过去,她颤抖着心脏将自己的唇送上去,酒精的气味越来越浓烈,唇刚刚感觉到一丝温热,一只手又毫不客气地将她推开。

“你不是沉影!”

长长的呼吸吐出来,他锤了锤发痛的额头,欠起身体看着被他推开的秦筱汐,愣了下,拧着眉头与她道歉。“不好意思,我喝醉了。”

秦筱汐直起身子明丽的脸蛋儿逸出几分笑容,撑着身子的手掌紧紧地攥起来。“没关系,寒,我扶你进去吧,你这样不太方便。”

柔软的小手递过去,他却先一步摆了摆手。“不用了,我不希望让她看到我跟别人的女人在一起。”万一她误会怎么办?

“我派人送你回去。”吧嗒一声车门被打开,秦筱汐只能慢慢把手收回去,笑的有些勉强,可徐寒已经自己下了车朝着别墅走了进去,连看都没再看她一眼。

41你不想做的,我绝不会逼你 一辆拉风的劳斯莱斯幻影带着震耳的欧美音乐紧跟而至,车子一停下来damon就搂着一个美女走下来,然后车头压了两个人影。

“唔~”

站在车外的秦筱汐看了眼火热的战况,不禁小脸儿涨得通红,忙又打开车门钻了进去。正摇摇晃晃地往里面走着的徐寒听着身后的声响扭过头来,看着那一头熟悉的金发,口气有些重了。

“damon!”

damon听到徐寒的声音才松开了怀里的美女,意犹未尽地抹了下唇,却没应徐寒而是朝着林肯车走去。他站在车门外,双手挡着光往里面看去,看到正不自在坐着的秦筱汐,敲了敲车窗玻璃,秦筱汐才把车窗摇下来,damon的眉间皱起些疑惑,指着她对远处的徐寒问了句。

“你的?”

徐寒没搭理他,继续朝着别墅里面走去,damon不禁更疑惑了。“什么时候喜欢这种调调了,跟里面那个明显不是一个风格啊。”

黄昏的阳光斜斜的照射进别墅,欧式的别墅仿佛涂抹了一层黄金,富丽而堂皇。

徐寒发虚的脚步踩着一地的黄金走进去,推开门就闻到了诱人的饭香,他朝着餐厅那边走过去,看到静坐在那里的小女人,心中不觉发暖。他加快了脚步,在沉影还没有转过身之前一把搂住了她。

“沉影,我是真的。”

浓烈的酒气刺激着她的鼻子,还有一抹若有似无的香水味儿淡淡地飘散着,微凉的手抓住他搂着她脖子的胳膊,笑了。

“我也是真的。”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却给他一种幻听的感觉,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事实,只是还来不及开心,梦境就被她打碎了。

“实实在在的人,吃饭吧。”

特意的解释,给了他希望又马上让他扑空,搂着她的胳膊倏然松开,他心底对自己笑得苦涩讽刺。自然地坐在她的对面,看着她已经开动的碗筷,放在白饭上的肉片,所有的温暖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不是在等他,只是刚好还没有吃完而已……

一连串流利的英文,讲着各种带颜色的调侃,门被不客气地撞开,跟美女纠缠在一起的damon大摇大摆地走进来,完全无视远处餐厅里不对劲的气氛,直接奔主题朝着客房走去。没多久嗯嗯啊啊的声音便传了出来,不高不低的分贝恰好给餐厅的两个人听到。

徐寒扶着闷痛的头此刻却完全没了睡意,心里一遍遍地问候正辛苦着的damon,眼睛的余光瞥着对面若无其事地吃着饭的人。她咀嚼着饭的唇一张一合如此性·感,拿着筷子夹菜的手也似乎在柔软地撩拨着他的心,不由得呼吸沉重了几分。

“他似乎耐性还不错,美国人都这么强悍吗?”沉影嚼着菜含糊不清地评价着,水润的唇色中带着欣赏。

听到她夸别的男人,那深邃迷乱的眼神中多了怒气。“我比他耐性更好,要试试吗?”

沉影莞尔,做出了个请的姿势,意思是他随意,神情那么轻浮放纵,似乎他们谈的是多么无所谓的一件事情。对着这样的她,徐寒不禁觉得自己的头要炸开了,眸中的气焰更浓,耳畔飘来的隐逸之声似乎也跟着散了。

为什么他那么想用心守护的她,在她自己心中却如此的微不足道,为什么要如此轻视自己,把自己交出去甚至连想都不想。

沉影,难道这世间你的心里真的除了仇恨就再容不下一切了吗?

他凝重的视线锁在她身上,带着浓浓的无力感,心间亦是化不开的郁结。

“等他出来了你进去就好。”沉影不懂徐寒深沉如海的心思,只是安静地吃自己的饭。

“什么意思?”徐寒郁闷中。

“老师没教你吗?做对比实验当然只有一个条件可以变,你换了他,受的对象当然还是里面那个女人,要不然怎么知道你们两个到底谁强谁弱?”

徐寒张了张唇想说什么,顿了顿,心情无端又有些欢快起来。“我对她没兴趣。”

拿着筷子的沉影在碗里面竖起来戳了两下,左手一根根地掰着手指数着,看着徐寒的神情浮现了诸多怪异。“波大,纤腰,v脸,长腿,这样的女人你都没兴趣,那你一定是弯的!”

“我只对你有兴趣。”是深情而炽热的眼神。

沉影却又开始继续悠哉地吃着自己的晚餐,随口回了句。“徐总裁您可别这样说,您又没睡过我,怎么知道会对我感兴趣?”

“我期待了三年了。”几乎是完全不用想的直接回答。

沉影看着徐寒一本正经的样子,不禁有些嫌弃,咋着舌叹道:“那你一定不举!”期待了三年都没行动,不是自己有问题还会是什么原因?

然后徐寒愕然了,他开始觉得,一个女人的节操太没下限了也真的不是一件好事,就像是沉影,伶牙俐齿地根本让人无法招架。而沉影却发现,原来优雅如徐寒,讲起带颜色的话来也半点不会含糊,照样说的有模有样的。

“沉影,你不想做的事情,我绝不会逼你。”他不是想解释,只是想给她一个承诺,一个男人该有的态度与原则。他想让她随心所欲地去做她喜欢的事情,必要时他会在一旁默默地帮着她,只要她快乐。

沉影夹着菜的动作忽然停下来,筷子在青瓷碗上一放,她站起来,对着他讲道。“我吃饱了,上去了。”

她拉开椅子转身离开,不管他对着她讲什么,她都是这种油盐不进的态度,答非所问,他苦涩地勾了勾唇,笑容有些凉。

“张妈,煮解酒汤给徐寒。”随口的一句交代,不冷不热的语调悠悠的从楼梯上传下来,那凉凉的笑容却因此有了温度。

不多久,张妈端着一碗醒酒汤走进餐厅中,站在一旁多了一句嘴。“先生,其实在您回来前半个多小时,沉小姐就一直坐在那儿,没动过筷子。”

徐寒的动作一顿,慢条斯理地喝完热腾腾的醒酒汤,温温的笑容在他脸上持续了许久。

楼上沉影的卧室内,沉影靠在床上拿着一枚质地不错的镂空寒玉对着灯光照着,灯光从缝隙里漏下来刺得她眯起了眼睛。看着丝丝纤细的脉络勾勒出的奋然啼叫的莺雀,周围的纹将它路紧紧地困在里面,多像她。

“我不想做的事情你绝不会逼我,可如果是我自己逼着我自己去做什么呢?”轻轻的一声叹息,她垂下手臂下了床把精致的寒玉放回到摆柜上,目光一一略过那些小玩意。

“今天10月3号了。”

42睡觉 沉影转身正想回去睡觉,身后突然响起了开门声,紧跟着什么东西猛地朝着她砸了过来。条件反射她抓住了身旁的摆柜,同一时间几乎是下意识的,她担心摆柜随着她整个翻掉,上面的小玩意儿也会随着全部毁坏,所以又松了手。

“whatareudoing?!”头顶响起有些沉怒的声音,紧跟着是砰地关门声,夹杂着酒气的熟悉味道悠悠的钻进她的鼻子里,她撑起脑袋看了看撑在她身上的人,重复着他刚才说的话。“whatareudoing?”

双臂撑在沉影两侧的徐寒才转过头来,看了下他们尴尬的动作,缓了缓从她身上爬起来,脸色沉沉的。

刚刚damon做完运动,见到他正靠在沉影门前的走廊上小憩便上楼跟他闲扯了起来,本来聊的好好的,可damom忽然说他对沉影感兴趣,想找她谈一下。想想自个兄弟是什么人徐寒哪能不知道,他自然是不让,结果他去拦,那小子倒好,直接打开门把他踹了进去!

所幸他反应敏捷,虽然撞了一下沉影把她撞倒了,他及时收住了力没压到她身上。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在心里默默跟damon讲了一句*。

在徐寒愣神,沉影看着他愣神的片刻,刚关上不久的门又一次打开,躺在下面的沉影默默地看着一个枕头从她眼前飞了过去。

须臾,徐寒便知晓了damon的用意了,虽然他很不满意那一脚之仇,也很不满意沉影摔倒了,可既然进来了,这么好的机会浪费终归是不好的。所以徐大总裁一本正经地走过去把刚刚飞进来的枕头捡起来放到床上去,自来熟地躺到了沉影的床上。

“跟你睡。”

三个字让沉影反应了好一会儿,她无端觉得徐总裁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有点萌,萌里面又带着点二,二中又有那么些个理所当然。所以她也理所当然地爬到自己那一边躺回去,淡淡的应了一句。

“哦。”睡就睡,天下还有她沉影不敢干的事吗?看到时候谁受罪!

却不想,她躺回去,躺在身边的那个人真的优哉游哉地躺在那儿,均匀的呼吸着。他靠的自己这么近,滚烫的温度隔着睡衣都灼着她的肌肤,他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沉影一转身拽过他的胳膊枕在下面,小胳膊一甩搭在他的身上,蹭在他脖颈处亲了亲,果然她看到那性感的喉结滚动了一番,然后他反客为主压住了她,绵绵的吻就落了下来,有往下流窜的趋势。

只是还未攻陷她的脖颈,她就抱住他的脑袋贴在他的耳朵轻轻讲了一句。“你说过,我不想做的事情,绝不逼我。”

他发热的脑袋就像是有一桶冷水往下浇,瞬间一阵恶寒感,这根本就是个圈套!果然,那柔柔的手把他推了回去,可却不安分的摸进他睡衣里面,轻一下重一下地在他胸口画着圈圈。所幸她没经验,不懂什么技巧,他,他还扛得住。

43徐总裁不像没钱整形的人 徐寒捏着青筋暴出的拳头,强忍着那种想把她压在身下的冲动,暗暗地骂自己,这绝对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然后小手一路往下,徐寒终于忍无可忍腾地翻过身来。“沉影,你在玩火知不知道?”

眼前那双炽热的眼睛虎视眈眈地盯着她,她无辜的闪躲了下眼睛,弱弱地回了句。“人家只是想看看你欲求不满的样子而已。”

徐寒那几欲崩溃的样子,她是憋足了劲儿没笑。谁知道呢,她竟然这么有种敢去这样撩拨他,难道是太相信他终归不会动自己,还是说,即便是被吃了,似乎也没什么……

还摸在他身上的手动了动,等等,她摸到了什么,这个凸出来的不规则的,有三指长,嶙峋的形状像是,像是一道疤痕!

沉影的眼中掀起一抹难以置信,却见身上的那个人艰难地吐了一口气,盯着她沙哑着嗓子一字一顿的讲:“那就往这儿摸。”

她心中一阵不好的预感,猛地把手抽出来,脸扭开跟着火辣辣地烧了起来。真的是,一个女人再流氓都比不过一个男人!

“不是想看吗?你不是素来喜欢下狠手吗?做事还喜欢一步到位,今天怎么含蓄了?”

“老娘忽然想睡觉了,不成吗?”如此粗俗的口气,她自己听了都在心底骂自己不争气,有什么,最多不就,不就那啥吗?怕个毛啊?

徐寒看着她的模样低低地笑起来,爬起来去了浴室,冲着冷水澡,想起刚刚那只凉凉的软软的小手的触感,把花洒开的更大了。

从浴室出来,因为浴室没有他的衣服,他只得用她的浴巾裹了下面出来了,头发没干还淌着湿漉漉的水珠,栗色的肌肉来留有几道水纹。关了浴室的灯他以为出来整个房间都会暗了,却不想床头的那盏壁灯开在那里,橘黄的光晕开柔柔地涂抹在她卸妆之后白净的脸蛋儿上,她也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帅吗?”

如此温馨和谐的一幕,加上那聚精会神的小模样无端看的他心里紧紧的,一阵暖流在心间流淌。却不想她摇了摇头,纠正他的错误。“徐寒,你长得这么美的脸蛋儿,配上这么健壮的身材,严重不和谐啊?平常穿的衣冠楚楚的,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美?”这严重是在挑衅他作为男性的尊严!

徐寒的脸不觉有些黑,朝着床边靠近,那正撑着胳膊欣赏美男出浴图的女人才有了些警觉,腾地翻身起来跑了出去。“我去帮你拿睡衣。”

出了自己的房间,疑惑的神情才在沉影的脸上露出来,他的肚子上确确实实有一条疤,像条爬虫一般伏在那里,很丑陋。像徐寒这种事事追求完美的男人,怎么可能容许身上留有疤痕?

看样子少说也有几年了,按起伏程度来看,当时受的伤定然不轻,会是什么?

取了睡衣回去,沉影把衣服丢给他,背过身去让他赶紧换。难得瞧见她害羞的样子,徐寒也没有闹她,麻利地穿好了,只是难为沉影听着近在咫尺的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真的是脸都要煮熟了。

听到身后安静下来,她才开了口。“徐总裁不像是没钱整形的人?”

44不,她不爱 “寒。”

他纠正着她,她也没顾忌,直接甜甜地喊了句honey,听得他心里软软的。

他也知道她指的是他肚子上的那条疤,她看自己怎么可能会到痴迷的地步呢?可,她注意到那条疤痕却还是没记起自己。

也难怪,当时的光线那么暗,她根本看不清楚自己的模样,更没看到自己挨刀的那一幕,又怎么会记得?

但这条疤痕是他们的开始,他怎么舍得抹去?

一晃八年,他到现在才想明白,原来当年无端地顶着家人各种压力不肯去做掉这条疤痕,是因为她。

原来,他在八年前就已经栽到她的手里,怪不得当年做了那么多莫名其妙的事情,怪不得美国五年,每每梦回时脑海里总会出现一张脸,是她!

“这是徽章!”我保护你而赐予的徽章!

白皙修长的手指抚摸着那条疤痕,翘起的唇角如此得意,深邃的眸望向她的眼神又是那般痴迷,只是背对着他的沉影,看不到。

一个疤痕能被当成徽章,不管徐寒是为了男的还是为了女的,终究是他心中对爱的人,可这个人不是她。什么菜单,什么涂药,什么救自己,什么照顾,什么关心,他做事向来密不透风滴水不漏的,你真的以为他心里有你吗?沉影,三年了,他是什么人你怎么会不清楚?

她环起胳膊搂住自己,整个人都蜷缩起来。

沉影,这一路只能你自己一个人走下去,不要寄希望于任何人,也不要相信任何人,爱就意味着伤害!

有力的胳膊从她脖子下面穿过去,小臂一勾将她牢牢地搂在怀里。“过来抱抱,我不会再松手。”

沉影没有反抗,只是在心底冷冷地想:徐总裁的演技如此出神入化,深情入戏到这般,她有什么理由不配合呢?毕竟一个演员做表演,希望的就是观众的喝彩。

慢慢的她是在他的怀中沉睡去,她自己都不知道吧,她是那么迷恋徐寒的臂弯,能在他的怀中睡的这般安详?

清晨的时候,沉影的眼睛开始不安分地滚动起来,然后猛地掀开眼睛,压抑在心口的感觉久久疏散不得。

脑袋里一直围绕着当年她与顾琛霖分手之时曾用极冷的声音讲过的一句话。“我用我的性命保证,我跟你分手之后绝不会爱上别人!这样顾大少爷的自尊心可保全了?”

这么多年,她始终无法忘怀当时她讲这句话的时候,顾琛霖伤心欲绝的眼神,就像一根针,一直扎在心底最深处,碰到便心底发颤,说到底是她伤害了顾琛霖,她欠了他!

可怎么忽然就想起这句话来了,她扭了扭头看着还搂着她的徐寒,在心里面问自己,爱上他了吗?

不,她不爱!

是的,她不爱,从七年前开始,除了那几个人,她的心里就对旁人生不出一点爱了,所以她同顾琛霖分了手,哪怕当时他那么绝望,那么凄哀,她对他的愧疚漫天,却仍决绝地吐出了那几个字。而这七年来,又有多少男人在她身边来来往往,她亦没有侧目过。

一是承诺,

二是她没时间没精力。

沉影莞尔笑了笑,一定是身边有个人睡不习惯,不过,还好当年她是拿自己的性命起誓,不是她心底仅剩的那几个人。

45羞辱 紧跟着她起床去厨房准备东西,今晚可是有一场精彩的节目要上演,她得好好准备才可以,要不然得多辜负柳诗萱这个好姐妹啊!

晚上七点钟,滨江华府宴会厅聚集了w市金融街、政治界、娱乐界的显贵,众人优雅地坐在下面听着主持人正讲着。

穿了一件火红的单肩绑花裙的沉影,踩着八公分高的鱼嘴鞋从外面缓缓走近,本就高挑的她,那嘎嘎的脚步声不知脚下又踩着多少人的尊严。来之前她特意涂了厚厚的象牙白的霜,抹了正红的口红,红与白对比的那么惨烈,乍一看就像一张死人脸。

不过,她画的正是死人妆!

越来越多的人朝她看过去,惊诧的视线越来越多,待她靠近主持台时,主持人说话都被压得不利索了。她走过去夺过话筒来,把主持人赶了下去。“罗里吧嗦的一堆没用的,根本就是在浪费大家的时间,时间都宝贵,直接点多好。”

她顿了顿,对着主持台另一旁的帷幕亲昵地地喊了句萱萱,那着了一席淡黄色长裙的柳诗萱才缓缓从帷幕后面走出来。

一步步走的矜持优雅,姣好的脸蛋上还带着温和甜美的笑,知书识礼,矜持大气,简直就是沉影的对照面。

不过下面的人可不是这么看的,金融界复杂,政治界更复杂,娱乐界又怎么可能简单?

“这柳诗萱刚攀上陈氏的独子,可陈氏一垮她立即就转投沉影,现在又要跟她认姐妹,这女人真是不简单!”

待柳诗萱走到沉影面前,沉影很是亲密地抓住她纤细的胳膊,不着痕迹地连指甲都掐了进去。

“啊!”

腕处的疼痛让柳诗萱不由喊了一句,沉影故作不知,背对着众人转过身紧张地去看她。“萱萱,你怎么了?”

众人只能听到沉影透着关爱的声音,看到沉影透着关爱的动作,谁会知道背对着他们的沉影正对着柳诗萱森然冰冷的面容扯出诡异的笑容,正如发疯的女鬼一般死死地盯着柳诗萱。

那一眼,柳诗萱几乎要吓破了胆,在她眼中,柳诗影一直是个疯疯癫癫的野丫头,何曾敢这样看她?

“没,没事。”

柳诗萱颤抖着声音讲的极不自然,还是沉影替她解得围,手指轻轻的在她精致的脸上安抚着,长长的黑指甲就在她的眼皮底下划过,感觉着沉影一点一点的动作,她真的害怕沉影会做出什么来。

“萱萱没见过这么大阵势,所以怯场了,大家给她点安慰呗?”

哗啦啦的掌声响过一阵,可咋舌的不免多了起来。“天生做太监的命,穿了龙袍都不会像太子,真以为自己能巴结上沉影就是上等人了?”

坐在不起眼的地方戴着墨镜观礼的徐寒,只是默默地看着,他看得出来柳诗萱的意外都是源于沉影。

他也能感觉得到,沉影是在故意针对柳诗萱,可她尽管她针对柳诗萱,可她的心不会好受。

他记得,八年前那短短的七日里,他听到那刁的很的小嘴提过不下十次柳诗萱这个堂姐,每次提起来语气都放得很柔,笑的很浅。

想来,那时柳诗萱在她心中的位置很深吧?

46酸苦辣咸,你陪我尝 “萱萱,在咱俩拜把子之前我想送你一份礼物,是我亲手做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沉影讲着拍了拍手掌,一个礼仪推着一个手推车缓缓驶入众人的视线,打开来,是一个足有十四公分的蛋糕。

沉影过去拿起蛋糕旁的刀切了下去,奶油下面鲜嫩的绿色蛋糕就露了出来,看起来可口极了。而徐寒远远地看到那一抹绿不觉勾起了唇角,沉影还真是,整人都整的这么有意思……

可那主持台上切好了蛋糕的人拿了两个碟子,一块给了柳诗萱,一块给了自己。

“萱萱,我陪你一起吃,以后我们有苦同享,有难同当。”她说的是苦,不是福,可脍炙人口的一句话,谁都没听出来,她就含着笑把蛋糕咬了下去。

徐寒在那看的眼热,那是那个看到苦瓜都会皱眉的她!却生生把纯苦瓜汁烘焙的蛋糕那么欣喜地咽了下去,还装着那么好吃的模样!

果然,柳诗萱尝了一口就全吐了,因为沉影在里面不光放了苦瓜汁,还用盐代替了糖,用的油还是辣椒油,蛋糕上面摆着的水果更不是什么罐头,而是她用开水泡透了的新鲜的柠檬片。

酸甜苦辣咸这人生五味,除了甜,她是要柳诗萱把自己尝过的味道都尝个遍,可即便都尝了又怎么够呢?

她七年来承受的何止这些,不过是吃个东西,如此,她就受不了了吗?!

“咳咳,这是什么东西啊,这么难吃你都吃,你味觉不会有问题吧?”柳诗萱吐完了在一旁捂着胸口咳嗽着,沉影露出许多受伤的表情,很受打击地放下手中的碟子。

“萱萱,你不喜欢吃就算了,没必要这样打击我吧?这可是我专门学了好几天才学会,专门做给你吃的。”

味觉有问题?沉影?她吃东西可是出了名的挑,很多东西她不用吃闻一闻就知道是什么,这在圈子里也是出了名的难缠,说她味觉有问题?鬼信!

“真是不识大体!”

柳诗萱已感觉到下面诸多的对她评头品足,她只得回去重新捧起碟子来,极为纠结地强忍着想吐的冲动才一口一口咽下去。沉影不欢快的脸立即又变得柔和了,她要的就是柳诗萱咽下去,自己心甘情愿的咽下去!

“诗……”

一个诗字出口沉影的脸色就又冷了,柳诗萱没敢讲后面的话。“是这样的,沉总裁,应该是我上台之前吃了辣的东西,串味儿了,所以,呵呵……蛋糕很好吃,很好吃。”讲着话她又放了一口塞到嘴巴里,嚼都不嚼就直接咽了下去,可偏偏那样子很像狼吞虎咽很爱吃的模样。

“喜欢吃的话就多吃点,不够这儿还有!”沉影拉过推车,将还剩了八分之七的蛋糕呈给她,柳诗萱被吓得简直想昏过去。

“不用了不用了,我吃饱了……”

这一场过去,结拜的香炉与酒被呈了上来,讲完花里胡哨的话,众人就等着这一场闹剧赶快结束。

47做姐姐的,当然要照顾你 “萱萱,以后你就是我的妹妹了,放心,身为姐姐的我会好好照顾你的!”照顾二字讲的如此浓墨重彩,柳诗萱的脸说的一阵一阵的白,她可是诗影的堂姐,如今却被她当成妹妹说要来照顾。

是姐姐,当然是姐姐,柳诗萱比柳诗影只大三个月,年纪相仿,相貌也三分相似。可外人看到她俩只道是姐妹,却从不会说柳诗萱是柳诗影的姐姐,因为柳诗萱从不会照顾诗影半分。反倒是诗影,处处乐呵呵的,霸道地抢了什么总喜欢捧到她面前,反倒像是照顾着傲娇妹妹的姐姐。

“萱萱,姐姐敬你。”

柳诗萱忍下,正想喝下杯中酒,却不想沉影先她一步,眼睁睁地看着她,手中的杯子却朝下面倒去,把自己杯子里的酒尽数洒在地上。滴滴答答,透彻晶莹的酒水折射着大厅的吊灯慑人的光,众人面色皆是一寒。

饶是再不懂事的人也知道,与地敬酒是为死人,而沉影念了柳诗萱的名字却把酒洒在地上,这不是咒柳诗萱死是什么?

本还有些叨扰的宴会厅瞬间静的跟停尸间一样,尔后才有人断断续续地窃窃私语起来。沉影听着那些话不觉愣了下,反问道:“今天不是中元节吗?害我还穿了这么一身!”

偌大的宴会厅登时爆笑起来,原来是沉总裁搞错了,这笑话可闹大了,日理万机的这都能搞错!

主持台上的柳诗萱脸色也是陪着在笑,可一阵青一阵白的脸怎么笑都不好看。而角落里的徐寒看着远处笑的肆无忌惮的那张脸,心猛然一震。他记得沉影的奶奶是十月份离世的,若是不错的话,该是今天无疑了,她故意选的今天,是忌日!

总有那么一种人,痛苦难过都藏起来独自品尝,摆给别人的永远是那么张扬到肆无忌惮的灿烂,越痛便笑的越开心。

徐寒在角落里紧紧地抓着扶手,心疼的要命。难过,哭出来不就好了,为什么还非要强颜欢笑,为什么不肯找个地方好好疗伤,为什么非要把自己封闭地密不透风,故作冷酷?

“借着这个场合我还想宣布一件事,迷魅将会在七天后进入市场,届时我们会请迷魅的代言人为我们做各种展出活动,欢迎大家到时候来捧场。”沉影讲完又转向柳诗萱,她记得莫宁把《嗜血妖娆》的版权买下来了。“萱萱,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你会不会答应。为了推销好迷魅will跟ring打算拍一部电视剧来做宣传,可女二的人选还没着落,你这么漂亮又有气质,能不能帮帮姐姐?”

众人看到的自然都是沉影期待的目光,谁又能洞悉她心中的那些弯弯道道呢?

柳诗萱一晚上被她坑了那么多次,自然还会笨到不长脑子继续被坑下去,所以她婉拒了。“诗……沉……姐,姐姐,对拍戏这块我完全没经验,而且柳家还有许多实验要做,我分身乏术啊。”

“实验可以以后再做,反正它又不会跑。可我真的是找不到女二的人选啊,而且我看过了,女二的人物设定跟你特别像,你只要本色出演就好。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愿意用will百分之五的股份转让给你,拜托了!”

下面的人一下子沸腾了,百分之五的股份,这可不是小数字,要知道沉影跟这柳诗萱认识不过两个月,见过也不过几面,半生不熟的人一出手就整个will百分之五的股份!

咔嚓卡车的闪光灯照的紧,什么认姐妹吃蛋糕,那都是浮云,这句话抛出去才是全场的重点啊!

“沉影不会真喜欢女的吧?那徐总裁怎么办呢?”

“寒寒当然是我的!”

边上的徐寒听了不觉一阵恶寒,森然的两道目光隔着墨镜就直接刺了过去。

“哎?怎么感觉好像有什么在盯着我啊,好恐怖哦~”

“是哦……”

整个will的百分之五的股份,柳诗萱不能说不心动,即便是有什么局等着她,先把这百分之五的股份拿到再说。

“好。”

一场礼仪终于结束,沉影更是好心情地打电话给妩岚。“一个叫柳诗萱的女人会去片场出演女二,你替我好好照顾她,记得,戏一定要逼真,绝不能找替身!”

彼时刚拿到剧本的妩岚还懵懂地听着沉影的话,待看完剧本之后她才发现,《嗜血妖娆》里面的女主在后面是个冷血无情的角儿,对别人从来不手软,对女二掌撸更是堪堪每次都见血的那种!

嘶——

逼真呐!

48可是,我不快乐 徐寒从下面走上去,拦下推车的礼仪尝了一口蛋糕,心中顿时百味杂陈。招了招手让礼仪把推车推走,他朝着后台走去。

看到莫宁守在休息室的门外,他朝着她点了点头,正想进去,却被莫宁拦下了。沉影的世界里从没有例外,所以她不想见别人的时候,谁都不会被除外。

“我一定要进去。”

莫宁仰头看着比她高一头的徐寒,那深邃如海的眸子中陡然升起的压迫力,她不觉往后移了一步,却仍坚定地站在那里。徐寒逼近她,轻轻在她耳畔讲了句什么,镜框下坚定的杏眼闪过一瞬的复杂,然后退开了。

推开门走进去,她娇小的身影缩在黑色的皮椅上,对着偌大的落地窗在发呆。他轻轻地走过去,在她面前蹲下来,可她空洞的眼神没有一丝变化,只是地蜷缩着自己的身体,没有任何反应。

他颤抖着伸出自己的手抓住沉影搂着自己的手,她现在就像个随时会飘走的精灵,世间的一切都融不进她空洞的眼睛里,他好害怕他一松手她就没了。

游荡的意识被指间的温热感慢慢拉回现实,沉影一低头看着徐寒,白的瘆人的脸上笑的那么艳,艳到让他心碎。“你什么时候来的?早说要来参加,还可以让你露个脸的,现在人去都楼空了,还来凑这个热闹干什么?”

他抓起她的手在唇边吻了吻。“你还在,我来的多晚都不算迟。”

沉影想不到徐寒今晚会出现在这里,甚至没想到他会同她讲这些话。想到刚刚她那么用力抓着柳诗萱的一幕,当众对她的羞辱,那些画面让她的脑袋钝钝的,她只想好好的一个人待着,什么都不想。

也许很多东西都是有限的,用完了就没了,就好像感情,有些人不珍惜,挥霍完了就再也没了。

“沉影,你快乐吗?”

她落入他的眼中,双好看的眉目里有那么多的心疼,就像一颗小石子丢进死寂的湖水中,搅乱了她所有的平静。

她真想告诉他,她不快乐,她不快乐!

胸口的那颗心快要被压抑地死掉了,她失去了她爱的人,伤害了那么多爱她的人,哪怕她疯狂地在别人面前乖张、放肆、逃避、发泄,可那些感觉却越来越凶猛,在无人时反噬地更厉害。

可是,她凭什么对着徐寒将这些,她凭什么把自己软弱的一面流露给他看,他是自己的谁,又凭什么来关心她?

一点一滴的笑在她脸上汇聚,红唇翘的那么张扬。“快乐!”

“可是,我不快乐!”

抓着她的手慢慢收紧,他盯着她,用那么深沉的眼神,褪去平日的温润优雅,更多了犀利。“你要怎么折磨那些伤害过你的人我不管,为什么你要拉着自己在他们的罪孽中痛苦沉沦?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

久久的沉默后,两声冷笑打破死寂的气氛。“徐总裁终于按捺不住肯揭穿自己了?戏演了这么久,累了吧?”

徐寒如何都想不到她的态度能转变的这么突然,手一抖,难以置信地看着她。那精致的冷笑就像是一柄无坚不摧的长枪,任凭他防备地再严密,她都有办法一击刺穿他的心脏。

49你从来就没有相信过我 “你从来就没有相信过我!”这是个他早就知道的事实,哪怕他们从来没有敞开说过,他也从不敢跟自己承认,可它终究还是事实。

呵,这是有多讽刺?他徐寒,美国华尔街徐氏少主,要什么有什么,在w市三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但凡他看中的,谁敢跟他说一个不字?

从来,谁敢给他一个脸色看?

从来,谁与他不是费尽心思地巴结讨好?

从来,谁看他不是用最虔诚最崇拜的目光?

可是,她不会,徐寒这两个纯金烙印出来的名字,在她的眼中一文不名。三年了,他做了多少事,是块石头都该化了,可是她没有!

“相信?”沉影嘴角的笑更是冷漠。

“徐总裁说笑了,在商界,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我们都不是三岁小儿,在这样的圈子里谈真实,未免太幼稚!从一开始,我们就只是一场商业协议,不是吗?”

徐寒苦涩地笑了笑,那些已到嘴边的话忽然就不想说了,沉影根本就不爱他,不相信他,讲出八年前的事与她听做什么?还期待着她因为报恩而对自己客气一点,好一点么,因此而爱上自己吗?多可怜!

他松开沉影的手,消失在休息室,失魂落魄地离开连门都忘了关。

一直守在门口的莫宁看着徐寒的背影,杵在那儿许久才转过身去,咬着牙对着里面劝了一句。

“总裁,徐总裁是真的关心你的。”

沉影听闻,脸色更是暴戾,腾地站起来对着莫宁吼道:“你也被他收买了,变成他的人了是不是?”

沉影气的浑身发抖,攥着拳头想把房间的一切都给砸碎了,胸口一起一伏很是吓人,莫宁忍不住又去多嘴。“总裁你不能生气,你要是不痛快,就打我好了,别……”

不能生气?沉影脸色一凛,森森的寒气直逼向莫宁。“你知道什么!”

莫宁低下头,弱弱地回到。“我看过你的体检报告。”

“你告诉他的?”她犀利的目光盯着莫宁。

莫宁忙抬起头来,镜框下一双杏眼瞪得大大的,慌忙举起三根手指来就起誓。“总裁,我发誓我绝没有背叛过你,以后也绝不会背叛你!”

莫宁着急解释的模样那么熟悉,她看着眼睛一跳就想起过往那个唤作婷婷的女孩,每次被她威胁的时候,也总会用左手举起三根手指来,讲着:“影子,我发誓……”那些过往依旧那么清晰,时隔多年,历历在目。

她的心一颤,装的满满的怒气就被对婷婷的思念与愧疚代替了,朝着莫宁走过去,那么认真地看着莫宁,仿佛目光要把莫宁凿穿一样。不会,莫宁跟婷婷长得一点都不一样,而且前不久她还见过倩倩,如果她真的是婷婷,倩倩不会认不出来,可是这个习惯?

以前她怎么就没注意到?如果有人调查过婷婷,知晓婷婷一切的习惯,刻意安排莫宁来自己身边来的,她来自己身边已经有五年了!

她招了招手让莫宁出去了,她是给柳家的人布了一个局,可暗处却有人给她布了一个局,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都不知道!

这太恐怖了!

50莫宁,我能相信你吗 第二日,w市的媒体被擎天企业发布的醉爱系列炒的沸沸扬扬,成了炙手可热的热门话题。

“小丽,你快看这款,那么大一颗钻石,啊,我的眼睛!”

“哇哦~”

莫宁草拟了两份11号的发布会的具体安排,正打算给沉影送过去,经过大办公室门前时看着对着电脑撺掇在一起的两颗脑袋,不经意看了一眼。又往前走了两步,忽然停下了脚步,整个人如被雷劈了一般呆了一瞬,猛然转过头去从那两个下属的手中抢过电脑来,上面的图片略略浏览一遍,果然全部都一模一样!

啪的一声,莫宁手中的ipad摔在地上,慌张中的她根本就没有发现。瞧见莫宁抢了她们的电脑,旁的两个女下属也不由忌惮起来,她们两个往边上靠了靠,瞧了眼电脑桌面,小心地对望了一眼,抿着嘴都不敢说话。公司有规定不准上班时间玩电脑,她们这可是被莫助理抓现行啊!

莫宁及时把脸上的慌张收住,矜持地对着身边的两个下属笑了笑,松开鼠标迅速朝总裁室走去。

在总裁室坐了一晚上没休息的沉影,此刻正仰在椅子上浅眠着,戴了两个黑眼圈的她脸色那么憔悴。

咚咚的敲门声焦急地吵醒了她,还没等她开口放行莫宁已经闯了进来,火急火燎的模样,她看着不觉长长地吐了口气。莫宁跟着她见惯了大风大浪,如今急成这样,是出了多大的事情?

“楠楠的事情?”一次两次,那个人该够了吧?

“不是。”莫宁也不管什么忌讳了,直接走到电脑桌前,打开了一个擎天企业的新闻发布会。“总裁,你看。”

沉影揉了揉闷痛的额头,坐起来顺着莫宁的指示看去,脸色立即变得严肃起来。“通知设计部,公司换了另一套设计方案,谁都不得将此事外泄!”

迷魅还没有问世,就已经被人盯上,提前流入市场,真好,will里面都有商业间谍了!

被莫宁撞开的门还在来来回回地摇摆着,几道窥探的眼神也正朝着里面小心翼翼地张望着。沉影瞥了眼那些眼睛,伏在桌子上的手死死地抠着桌沿板,紧紧地盯着身旁比她还要紧张的莫宁。“莫宁,我能相信你吗?”

莫宁原本紧张焦虑的脸上徒添了几分苍白,张着唇呆滞了好一会儿,隔着薄薄的镜片看着沉影的眼神全是难以置信。“总裁这是什么意思,你觉得这是我做的?”

沉影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盯着她的眼睛。

半个小时后,莫宁一脸沮丧地从总裁室走出来,颓然的脸上努力撑着一点温和的笑容,像往常一样朝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尽管她努力装作没事的模样,却还是被眼尖的下属们瞧了出来,她才强颜欢笑无所谓地讲了句。“我被解雇了,以后will就靠你们了。”

围着她一圈的或男或女立即都不说话了,面面相觑,相互交换了些个眼神,然后各自散了。看热闹的看热闹,八卦的八卦,也许其中真的掺杂着个对她有同情心的,也不过送她一句走好而已。

莫宁呼吸着骤然变得空旷自由的空气,想着以往她每次自己从总裁室出来,总有几个脑袋凑过来亲密地喊着莫助理,莫姐,勾了勾唇角耸了耸肩。她收拾了自己的东西,离开了will。

51如果发生在秦筱汐身上 闲来无事去ring打酱油的damon,刚一进大厅就被保安拦住了,因为没有预约所以被请到前台。本来他可以直接给徐寒打电话把问题解决掉的,但是一扭头瞧见其中的一个前台小姐长得可口,刚刚摸到的手机又松手了。

前台a:先生请问你有预约吗?

damon:icantunderstandofu

前台b:sir,douhaveanappointment?

damon电眼一闪,趴在前台的柜台上噙着一抹邪魅的笑盯着前台b:iehereforu

前台a:thisisaworksituation(这里是工作场合)

damon:mayikonwyourname?

前台b的粉颊立即红了,害羞地别过脸。

前台a:handlewithrespect(轻放尊重点)

damon:freetonight?(今晚有空吗)

前台b的脸更红了,头扎的更低了。

前台a:保安

damon终于被前台a打扰了他的好兴致,呜呼一声:ohno!

无奈之下他只得掏出了手机按了徐寒的电话,却一边讲话一边与前台b眉目传情,深邃的碧瞳仿佛藏了绵绵情意,仅几眼就搅乱了前台b的一江春水。前台a看她那个样子严肃地瞪了她一眼。

“may,注意形象!”

放下手机的damon走过去,薄薄的唇念着前台b的名字,邪魅地勾着她所有的心弦。“abeautifulname。”

醇美的嗓音刚落,秦筱汐就从电梯里走出来,远远地看着还在跟前台小姐调笑的damon,想起前几日他在徐寒别墅门前跟一个外籍女子大尺度的肢体动作,心底不觉对他有些排斥。可下来接人是她亲自提出来的,她若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又不知ring上下要怎么悱恻她了。远远地,她对着他笑着喊道:“damon,寒让我带你上去。”(有关damon的对话都为英文)

听到声音,damon转过头看去,见到那张熟悉的面孔心情更好了,走过去指间直接挑过秦筱汐的下巴。“又见到你了,美丽的小姐。”

秦筱汐惶自躲开,看着他的眼神很是恐惧,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寒的朋友,如果他真的看中了自己,不晓得寒会不会转手就把自己送给他了。她一步步朝后面退去,可仅仅两步,后背就贴到电梯门上,根本就没有路了。

“damon,不要这样。”

“什么样?”

意犹未尽的damon还在饶有兴趣地盯着她看着,平时她跟在寒的身边那些下属们不知多嫉恨她,如今她被别的男人这样对待,那些人不晓得有多开心。偏偏还是她亲口说的寒让自己带他上去,都知道她跟顶头boss关系好,她的话就是boss的话,而且顶头boss让她亲自来接,那这人肯定不简单,他们又怎么敢管?

52秦筱汐有什么 就在damon将秦筱汐钳固在他双臂的包围圈里的时候,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接了电话讲了两句调笑着的俊脸立即黑了。“什么?不能碰?”

“你不是说……”

“靠之!”

damon扶在电梯上的手攥了起来,生气地盯着秦筱汐看了一会儿,然后突然又松手笑了起来。其实这样也不是什么坏事,若是这个女人在自个兄弟的心里也是占有分量的,那就证明他不是只爱家里的那一个女人。男人嘛,就该花心一点,搞什么痴情,装什么情圣啊?

秦筱汐在那儿听着damon讲的那些话,以及他讲那些话时的反应,大概能猜到徐寒跟damon讲了什么。思及此,她心里不免兴奋起来,寒终归还是在乎她的,他不准别的男人调戏自己,他保护自己,证明他还是喜欢自己的。

立即,原来还一副流氓无赖的模样就规矩了起来,在她面前收起那种痞痞的笑。“走吧,美丽的小姐。”

秦筱汐按了电梯,两个人纷纷走进密闭的电梯里面,她的心情不由又忐忑了起来,怎么说现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只有她跟这个男人两个人。所以电梯里面,damon随意地站着,秦筱汐就站到离他最远的角落里,防备地瞪着他。

damon从反光的钢板上看着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秦筱汐,本还想着跟她解释一下的,但是又想想,反正又不是自己的女人,没必要cool的每个女人他都要讲一句吧?

从底楼到顶楼三十三层,电梯用了二十秒,而在此期间秦筱汐的心跳至少跳了三十次,扑通扑通的每一秒都那么难熬。

终于,身体一阵失重,电梯门打开她立即跑了出去,站在电梯外看着还没出来的damon才觉得自己失礼了,忙又客气地与他讲着。“这边请。”

damon跟在秦筱汐的后面,看着她不算有气质的背影,不算很优雅的步伐,怎么都想不明白徐寒为什么会看上她。这种姿色顶多算中等,cool以前有多少女人,什么样的没见过,若是是沉影,她身上特有的霸气与孤傲,他还可以理解,可这个女人有什么?难道就喜欢她普通?

想着想着就走到了总裁室前,看着秦筱汐敲了敲门就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连等徐寒的回答都不用等,damon简直觉得自己的眼睛瞎了。徐寒是什么性子他怎么会不知道,向来不喜欢无礼之人,谁有什么事情找他,即便是他老爸老妈,他不开口放行他们进去都会拉下脸来,可这个女人?

他仔仔细细地盯着对着电脑办公的人瞧了一番,却发现,那人根本没反应!omg,这怎么可能是真的,他居然对着两个女人泥足深陷了!

“寒,damon到了。”

徐寒应了声就让她先出去,秦筱汐不免有些小失望,怎么说她这一路如此惊心动魄,却没得到他一点安慰赞赏就被轰出来了。

53讲条件 “你在哪捡的这宝贝?”

damon听着身后的关门声,直接走过去往桌上一靠,环着胳膊问他。徐寒看着他不雅的坐相,直接一推把他从桌子旁边推开了。“关你屁事?”

damon被冻了一下,立即就恢复如常,亏得他早就习惯了。要知道cool之所以叫寒那不是没有原因的,听徐妈讲,他自小就早熟,而且性子孤僻冷淡,所以徐妈特意给他找的启蒙老师是德国人。真是亏得这德国老师,把他教的如此优雅清贵,绅士有礼,可你看着他在对你笑,看不到的却是他早已把彼此的距离划出千里之外。

片刻沉默后,徐寒签下一个文件啪的合上,抬头看着damon。“帮我做件事。”

damon看着徐寒的脸,不觉被吓得往后仰去,这哪里是徐寒,明显憔悴沧桑了很多。只是damon又怎么会知道,徐寒在别墅等了沉影一晚上,从他回去到第二天天亮,他一直睁着眼盯着卧室的那扇门,眼睛合都没合一下。

却不想,她真的不回来!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做事哈?damon不觉就赶脚着自己有了资本了,翘着嘴角笑得有点无耻。“凭什么每次你让老子做什么老子就得帮你,做事,可以,讲条件!”

“说。”即便憔悴,清贵不改,优雅依旧,爽快依然。

“告诉我沉影是谁。”比起秦筱汐,damon明显对沉影更感兴趣。他以为自己终于捞到了机会,可以窥探徐寒的心理了,都已经准备好耳朵听他讲了,谁知徐寒真的对他讲了句实话。“柳诗影。”

damon分明的五官顿时就感觉不好了,cool这不明摆着坑人吗?他早知道沉影就是柳诗影,还用借他的嘴巴告诉自己?

“现在可以开工了?”damon看着徐寒一本正经的样子,清晰地看出了资本家的本质,用最少的资本谋取最大的利益,怪不得他能脱离徐氏自己经营这个ring。

“你怎么认识她的?”damon问出这话,可徐寒拽都不拽他。“你的条件我已经讲完了,做人应该信守承诺。”

damon用力地锤了两下脑袋,碧瞳深邃而愤怒,盯着徐寒真想一拳朝着那颗脑袋打下去,又是这些原则!但是,真的也别以为他现在没招制徐寒,如果是在美国,他自然不用怀疑cool有一大票人给他用,但是他能不远万里把自己从美国运过来,那就证明他眼下没有可用的人,如他的作风,能利用的为什么不利用一下呢?

“好啊,你不告诉我,我就不帮你做事,你找别人去吧。”

damon潇洒地讲出这话,悠哉悠哉地等徐寒开口,他就赌他会回答。果然,徐寒阴冷的目光在damon身上停驻下来,然后开了口。“八年前偶遇的一个人。”

damon听完,面色大惊,完全不相信徐寒讲的是真的。“what,八年前你见过沉影?为什么我没查到?”

他又怎么可能查到呢?八年前徐氏少主玩失踪,还险些丧命,这么大的一笔丑闻徐氏自然会用尽一切力量来抹去所有他存在过的痕迹,旁人知道的事实,不过是是他从没存在过的事实。

“等等,你大学毕业回美国,差不多也是八年前,我记得你还闭关过一段时间,你该不会也是为她吧?”

徐立即寒没搭理他,直接问他自己想做的事。“帮我查下w市有没有潜藏着有影响力的珠宝设计师,立即找一个出来,我要在三天之内设计出一套珠宝来!”

damon听着迷糊了。“你跟沉影不是弄了一套出来吗?怎么这么急又要搞一套出来,还要很有影响力的珠宝设计师?”

“被盗了,商业间谍。”

“什么,你的公司还能产出商业间谍?!”

“沉影的公司。”

“他是有多恨她……”

54darkking damon坐在椅子上操作着电脑,徐寒站在偌大的落地窗前对着外面发呆。

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整个w都没有她入住酒店的记录,想来昨晚她是在自己的办公室待了一整晚。她的办公室里面连休息间都不肯设,怎么会休息好,容易疲惫的她,现在是不是又乏了?

那个倔强的小女人,摆给所有人的脸都是同样的冷血无情,可谁会知道,她对她自己更狠呢?

昨晚离开之后,他是真的很生气很受伤,可静下来之后,想着她为什么变成这样,他又舍不得去怪她。

七年前,一夕之间变成孤儿的她,想要公道却求不得,眼睁睁地被那些人张狂肆虐,她一定很害怕,很无助吧?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她,凭着她所有的固执创立了will,不拿别人一分资助,不受别人一分怜悯。一意孤行,她推开了身边所有的人,把所有的仇恨都自己吞下,孤身来到这w市。

她就像是一块顽石,固执的让人心疼,却又束手无策。

啪啪的敲击键盘的声音飞速响着,电脑上跳出来的一个ip地址让damon立即欣喜地叫出来。“cool,dk在这个城市里面。”

凭窗而立的人稍稍有了些动静。“dk是谁?”

“darkking,永不露面的珠宝设计师,凭借着他的神秘感而备受关注,传闻看着他设计的东西会给人一种在地狱看到曼珠沙华的感觉。说的这么夸张,真的假的?他只会设计他感兴趣的东西,不接受聘请,市面上很少见到他设计的珠宝,绝对是一票难求。有多难?”

damon讲完,转过身看着徐寒。徐寒敛了敛深邃的眸色,褐色的瞳孔中现出几分清亮。“有办法联系到他吗?”

“no!”damon的碧瞳眸色深了几分,只是转瞬之间又镀了一层光泽,唇角一勾。“那是对别人。”又是一串啪啪的声音,跟着他对着徐寒讲了句,好了。

“他要跟你说话。”damon看着屏幕上自动消失的记录,很是欣赏地自言自语着。“高手啊,他装的吞噬记录的程序居然能把我的反追踪给咬了。”

damon让开作为给徐寒坐下,他看着上面那一串文字,眉宇间不觉挑起一丝疑惑。这个dk找他谈话不是谈设计费,而是问他为什么要请他做设计。见徐寒没反应,damon耸了耸肩插了句嘴。“谁知道这些个怪人脑袋里装的是什么,不过可以确定,他不是钱能买到的。”

徐寒忖了片刻,按出了两个字—卖钱

却不料,屏幕上立即又冒出了一句话来—还有呢

深邃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屏幕,然后他扭头对着damon问道:“你确信这个人是设计师?你确定他ok?”怎么他有种预感这个人好想知道什么似的,非要挖空心思地把他藏在心底所有的秘密都要掏出来。

damon没听出徐寒话里的意思来,只当他是在怀疑自己的能力,碧瞳不禁就不悦了起来。“你现在之所以能跟他取得联系,全是靠哥的技术问题过关,你在怀疑我的能力吗?”

徐寒转过头去,有些东西在心中纠结了下,落在键盘上的手指微微动了动,敲出了三个字—我爱她

边上的damon刻意地凑过头去,从徐寒跟电脑间的空隙偷偷瞄了一眼,看着被翻译出来的汉字,心里对着徐寒嘲笑了两句。早看出来这小子对那妞有意思,还不承认,这下露馅了吧。徐寒坐在椅子上一直等到对方的程序把那句话吞噬了,才肯从挪开护着电脑的身体。

—今晚把设计图给你

听着电脑提示音,徐寒看着电脑上面的文字,他眉头不禁拧了起来。dk没有跟他谈设计费的问题,甚至没有问他是谁,就这么痛快的说要把设计图传给他,这让他有种自己被施舍的感觉,这种感觉他很不喜欢!

“没办法查出来他的具体位置吗?”他要知道这个dk到底是谁!

damon重新摸着电脑,啪啪地追踪着,最后却无奈地撇了下唇角。“他已经下线了。”

55我一直都很嚣张 下午三点钟,沸腾的地下包厢内。

沉影一推开门,浓浓的烟草味便扑面而来,手指在鼻子前放了下,借着闪烁迷离的灯光找到正搂着韩美美喝酒的萨克奇。

迷乱的灯光将包厢的气氛渲染的更飘渺,沉影走过去,盯着掐过那嫩白滑腻的美腿的一只手,被抬起的裙摆,扔在沙发上的丁字裤,以及韩美美如丝的媚眼软在男人身上潮红的面色,本已凉凉的眸色不禁结了冰。

经过正在给不同女人灌酒的男人,掺杂着良好电子音质的叫嚣声挤压着她的耳膜,她在韩美美面前停下来,一伸手把她从萨克奇掌心中提了出来,毫不留情地往后摔去。

“啊哦~”

突然空虚的身体让韩美美不由闷哼出声,待看清楚站在她眼前的人是谁时,脸立即被吓白了,在锐利的目光下慌忙扯着身上的衣服,往边上蹭了蹭。

沉影盯着刚刚韩美美坐过的地方,那一团白色,胃里一阵翻搅,径自朝着无人问津的角落坐了过去。

她的反应让萨克奇不免有些意外,拽了张纸巾擦拭着手朝着她走了过去,在她身边坐下,胳膊也一应搭在她靠着的沙发上。不远不近的距离,他的手还散发着某种味道,暧昧的姿势。

“都是出来玩的,沉总裁没必要这么大脾气吧?”

“玩?”沉影出了一口气,扭头冷冷地瞥了眼萨克奇匪气十足的脸,陡然一笑,“好啊,从现在开始你的手下给我的人陪酒,她们不说停,你的手下就算是喝死也得把酒咽下去。”

带着嚣张气焰的声音并不小,离着她近的人不少都听得到,如此挑衅的话语简直无视他们老大的威风。几个人纷纷转头,小心地留意着动静,有蓄意待发之意。

“女人,你很嚣张。”刀刻般分明的五官现出几分冷,可却被沉影完全无视了。“难道你不知,我一直很嚣张吗?”

萨克奇挑了下眉,给手下使了个眼色,他自己缓缓地倒了一杯威士忌。待韩美美被他的手下拎到他面前时,他随手将她搂在怀中,满满的一杯威士忌就抵到韩美美樱桃般的小嘴边,森然的视线落在沉影身上,嘴角撇起挑衅的笑。“可我就喜欢看美女喝酒怎么办?”

“如此?”精致的脸上笑容更是放肆,她一伸手从萨克奇手中抢下那杯威士忌,“奇大,我的下属不懂事,还要我来教她。”

讲着话她顺便把被萨克奇搂在怀里的韩美美也给抢了过来,扣着她的手腕,闻着熏人的烟酒味与香水味,嗡嗡的电子音质搅得她的头一阵一阵的胀痛,肺腑间的那口怒气也鼓荡的厉害。

她不过是晚来了这么几分钟,她的这么些个成材的手下就如此费力地表演上了,什么时候,她will沦落到要靠卖她们来拉生意了?

“韩美美,你要记得,酒是这样喝的!”

萨克奇以为沉影想开了,含着笑听着那好听的声音教她的下属怎么伺候人,却不想纤细的手腕儿微微转动了一个角度,一整杯的威士忌全部泼到了他的脸上。

一瞬间包厢内除了不知情的音响还在流放着音乐,韩美美、萨克奇的手下以及will的所有人都被吓得目瞪口呆。七八个男人霍的站起来,虎视眈眈地盯着沉影,等待着萨克奇的指示。

“老大!”

“老大!”

韩美美被沉影随手丢开,却被吓得全身瘫软在地上,只能软绵绵的尽量往远离战场的地方爬。

萨克奇一瞬不瞬地盯着沉影,任明黄的液体从他脸上淌下来,卷起的发梢滴滴答答的液体从他眼前掉下去,周身散发着一种森冷迫人的低气压。舌头稍稍舔了舔唇角,阴鹜之色爬满眼底。“女人,你就不怕这扇门你进得了出不去?”

沉影冷冷的笑笑,然后随意往后一躺,疲惫地合上眼睛,讽刺地开口。“最多不过是被你宰了,有什么好怕的,可怕的是还活着。”

萨克奇听着瞳孔之色又凝重了几分,只是环视了一圈包厢内那些缩作一团的所谓她的下属。“难道你就不怕拖累她们吗?”

沉影依旧合着眼睛,莞尔一笑。“能为我殉葬,是她们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本就被吓破胆的那些下属们此刻更是不安,纷纷扭过头对着沉影祈求着,一声声哀唤着妄图唤起自家总裁的怜悯之心,可倚在沙发上的人却一点反应都没有,毫不为之所动,反而在冷冷的笑。

同情?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可怜人,你自以为你可怜就要别人来施舍你,凭什么?强大靠的是自己,这世上,除了自救,谁还能救你!

听闻此话,萨克奇陡然笑了,包厢内的低气压一应具散。“果然嚣张!”

56胆识 萨克奇手一挥,让自己的手下坐下,自己去洗手间洗了一把脸。再回来后,坐到沉影的身边,手一伸直接将她搂在怀里,眼底是颇多的欣赏。她今天能仅仅带了六个女公关来跟他谈生意,外面还不设一点埋伏,这可不仅是诚意,更是要胆识!

“女人,你有种!”

带着熏人酒气的口气喷在沉影身上,她很是不快地瞥了眼搭在自己肩上的手,给他拎了下去。“奇大说笑了,我是女人,没种!”

“哈哈哈!”虽然他的手背沉影从她身上推开了,可畅快的心情却毫不掩饰。从没见过如此有意思的女人,以前只道沉影与众不同,也只以为不过是个女人,能坐拥上亿资产,也不过是有男人在背后。今天见了才发现,这女人的性子刚烈,怕是万千个男人都望尘莫及。“有意思,果真是有意思!”

感觉到萨克奇身上没了威胁的气息,沉影也收起自己冷厉的态度。“既然奇大觉得有意思,不如就签合同吧。”

她对着萨克奇灿然一笑,转头却对着包厢内其他人冷喝了一声。“滚!”

其他人,不单单是她自己的人,还有萨克奇的人,如此嚣张的态度惹得刚刚坐下的萨克奇的手下一阵不悦。萨克奇倒没什么反应,做了个手势让他们都出去候命,扭头看着眼前话未说尽的女人,她想跟他独处,这女人说不定又会给他什么惊喜,他倒是很喜欢。

不过沉影没他那个心思,will内部出了商业间谍,她现在还查不出来是谁背叛了她,那自然就一个都不能放任。以后她所有的事情,都要自己亲力亲为,假手于人,只会给他们出卖自己的机会。

沉影一行人陆陆续续走出去,原本拥挤不堪的包厢瞬间变得空荡起来。她走神的空档萨克奇又把她搂住欺身而上,匪气邪魅的俊脸直接压了过来。熏人的烟酒味,陌生的气息,惹得沉影一扭头嫌恶地躲开了,而她的唇在他的耳侧。“奇大,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君子,你非要这样破坏自己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吗?”

萨克奇眸色深沉了几许。

君子?她刚刚可是亲眼看到他做了什么,这给他戴一个君子的帽子,不大合适吧?虽然不懂沉影在想什么,他还是很有礼地松开了她,坐直了在边上一靠。

见自己的话有效果,沉影继续给他戴高帽子。“奇大不会让我失望吧?”

听着沉影的话,萨克奇觉得心里怪怪的,还是第一次有人说他是君子,君子这头衔戴着让他着实别扭。可是,看着身边这女人难得换上的信赖跟期待的眼神,他又不好去拒绝,也不想破坏在她心中的形象,便干咳了两声。

“嗯,君子。”

沉影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忍着那些让她不舒服的味道,走过去把音响的声音放得更大,才坐回萨克奇身边。“奇大,若是有人在你身上安了窃听器,你不会不晓得吧?”

如此一提,萨克奇的目光不觉一凛。“你说有人盯上我了?”

沉影摇了摇头。“不,是有人盯上我了,所以这件事非奇大不能解决。”

她苦涩地勾了勾唇,然后对着萨克奇耳语了一番。恬淡平静的语调,丝毫不夹杂任何的蛊惑暧昧,可那沾着她体香的味道混进他的鼻子里,他的心里不禁酥酥麻麻的。

57我就知道奇大是君子 事情讲完沉影便倏然远离她的耳朵,凉凉的杵在一旁拿了一只没被用过的杯子,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萨克奇在旁边幽幽地打量着她,这样的她就好像一个谜,浑身却散发着一种悲伤的气息,饶是他这种见惯了死亡血腥场面的人看着,都觉得心底发凉。

“为什么我在你的眼里看不到恐惧害怕?”

“因为那些都不足以让我恐惧害怕。”沉影浅浅地尝了一口威士忌,呛人的味道惹得她咳嗽了起来,萨克奇看了,笑着去拿她的杯子。“女人,喝不了酒就不要勉强自己!”

“呵呵。”

沉影突然笑出声,却固执着不肯松手中的酒杯,空洞的眼睛里揉着妩媚,冷艳的与他对峙着。萨克奇看不懂她又要做什么,却还是松了手,而沉影一杯直接从自己头上浇了下去。

“你做什么!”

他忍不住失声讲出来,脱下身上的衣服去帮她擦,却被她拦下,他讶异地看着她怪异的表情,更肆意的笑。

“奇大再帮我一件事情怎么样?”

“什么?”

湿哒哒的睫毛滴下的威士忌流进她的眼中,她眨了眨却没有去揉,扭头指着自己的左脸,摆到萨克奇面前。“给这儿来一巴掌。”

萨克奇的脸色立即拉了下来,瞪着沉影。“娘的,老子从来不打女人,你……”

沉影垂下手指,淡淡的笑了笑。

“看吧,我就知道奇大是君子。还有,事情,就拜托你了。”

萨克奇看着那样狼狈的沉影,再没有一点刚刚与他咄咄逼人的样子,反而显得那么凄惨可怜,可那双眼睛却依旧空洞坚定,心中顿时闷闷的,一出口把沉影讲的价格打了个折扣。

“五千万我把这事搞定!”

却不想,她完全不接受,一字一顿地拒绝他的好意。“奇大,我沉影不喜欢接受别人的馈赠,更不需要别人的同情!”

萨克奇愣愣地盯了她半晌,只得自己把那口闷气咽下去,咬出一个字。

“好。”

沉影从沙发上站起来朝着包厢的门靠过去,萨克奇又想到了什么,站起来问道:“沉影,我们不过是第一次见面,你凭什么相信我一定会帮你?”

“像奇大这么坦荡的人,不会屑于说谎,更何况……”秀眉蹙了蹙,又舒展开。

“道上总比商场上干净!”

“奇大没辜负我的重望,我赌赢了!”她回眸粲然一笑,衬在那缭乱的灯光下却显得异常落寞伤感,萨克奇只觉得那种闷闷的感觉更重了。

沉影勾了勾手指,对着萨克奇笑的有些诡诈。“奇大,能不能委屈你下?”

萨克奇不疑有他,直接走过去,还未作反应沉影就伸手在他脸上抓了几道血口出来,随即包厢的门被打开,她的身体重重地摔了出去,他想伸手去拉她已经来不及,而她一只手抓他的同时,另一只手扯开了身上的衣服,乍然露出来的窄窄的肩头,莹白如雪的肌肤,看的他一阵眼热。

58徐寒,帅呆了 彼时,躺在地上的她用那般厌恶的神色瞪着他,良久他才反应过来这是计,匪色攀上他的嘴角,有那么一瞬,他觉得对她讲出那些污蔑鄙夷的话,有些难。

“你再敢靠过来我就让你从此断子绝孙!”绝情的话讲出口,她真的一脚踢了过来,还好他反应快。

沉影的身体在地上艰难地往后挪着,守在外面的萨克奇的手下见状立即扣住了沉影的下属们。

既是一出戏,自然要好好地唱下去,萨克奇朝着沉影靠近,她如此可怜兮兮而又倔强的表情,就像是一株霸王花,他倒是不介意趁着演戏好好去采。

只是刚弯下腰,还没做点什么,没被沉影偷袭的左脸上就生生挨了一拳,这可不是演习,下手真真的毫不留情!

萨克奇抬头去看,还未看清楚是谁,又一记上勾拳打了下来。

“靠,谁啊!”

沉影抬眼看着清贵的身影靠近,将她牢牢地捞起,一抹愕然划过美眸,随即心有余悸的她紧紧搂住那怒不可遏抱着她往外走的人。身后纷乱的战场,厮打在一起的两伙人,她贴在他的耳畔说。

“这只是一出戏。”

徐寒猛然转头瞪着她,不敢相信这是她说出口的话。“你知不知道他是什么人,萨克奇是杀人不眨眼的黑帮老大!你一个人都不带就去见他,如果你跟他没谈好怎么办,你出事怎么办,你就那么想死吗?”

他起伏的胸口挤压着她的身子,天知道他知道她孤身去见那个黑帮老大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天知道当他看到她被推到地上任人欺凌的时候又是什么心情!

沉影翻了翻白眼,靠在他身上,努力回想着她泼萨克奇酒的时候在想什么。

也许她真的想就这样死掉吧,正如她对萨克奇说的,死亡比活着来的幸福的多;或许她料定了萨克奇不会杀她吧,最多被他睡一次罢了;也或许,她瞅了瞅眼前这张完美绝伦的侧脸,不管是真是假,她想他都会来救她的吧?

“你不是来了么?”

她伸手摸了摸他脖子上的喉结,呼吸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忖了一会儿,才想到原来是和着薄荷味的体香。想她这引以为傲的狗鼻子,居然到现在才想出来他身上是什么味道。

“昨天,你很生气吧?”

她知道自己的情绪很暴躁,会波动很大,却没料到对着他会波动那么大,不过是被骗了而已,自己到底在气什么,居然讲那么难听的话。手攥着他的衣服,把脸埋进他的怀中,她的眼眶有些热。

徐寒低头看着她,脸上的神情很复杂,其实很多事情她也都知道的,只是选择权在她,信不信而已。

不过,不管今天这一出是不是戏,他决不允许别的男人碰她!再有,每次选择来这么复杂的地方来演戏,这是什么地方,整天进出的都是些什么人,不把那个男人废了可以,这个地方必须废了,省的她下次还来!

于是乎,地下的各个包厢流窜出各种客人,然后,故事演变成这样,不是一群人在打架,而是一伙人在砸东西,噼里啪啦的,看着萨克奇都觉得奇怪,连带着他也号召着他的手下,一起砸。

“徐寒,你刚刚打人的动作好帅!”

看着他还染了怒气的俊脸,她忍不住伸手又去逗他。想到刚刚他一拳就把萨克奇打倒在地,真的很难想象他竟然有那么大的力气,而且清贵优雅如他,竟然也会挥着拳头跟别人对着干,如此匪夷所思。

窝在某个人怀里的小女人嗤嗤的笑着,虽然她说这话觉得自己有点对不起萨克奇,可是,这个怀抱真的好让她安心呢……

徐寒听她一提,才有几分冷静下来,想起自己刚刚做了什么,他的脸不觉有了几分薄红,刚刚真的是,太不理智了。“我第一次打人……”

且温馨吧,谁知道11号还有一场盛宴等着沉影呢?

59你不是真正的快乐 沉影看着车窗外璀璨的霓虹不断地褪去,坐在徐寒怀中痴痴地望着七年前最喜欢的夜晚街景一幕一幕地变换,紧紧搂着徐寒的胳膊怎么都舍不得松开。

某天,她对着向远这样说:“小远子,我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可能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回来。如果,我回不来了,你就当从没遇到过我吧。”

某天,她亲自把朱小颜送上了去法国的飞机,还同以往一般与她笑着抱着,只是在抱住她的时候,她偷偷擦掉了没忍住的眼泪,还不正经地取笑朱小颜。“死猪,姐姐我最讨厌你了,你最好找个法国佬嫁了,生个帅到掉渣宝贝儿子,一辈子都别回来,到时候我就飞过去勾引他!”

某天,朱小颜与她发邮件问她,自己要不要硕博一起读?她那么坚定地她替她做了决定,读啊,为什么不读,天上难得掉一次馅饼,能捡到干嘛要扔掉?电脑上是那么诙谐的文字,远在法国的朱小颜不曾看到她掉在键盘上的那些泪珠,谁又会知道她把朱小颜那么用力地往外推时有多舍不得?

某天,倩因为婷婷的事与她不肯再讲一句话,用那么决然的口气与她讲,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沉影深深地呼吸着,搂着徐寒的胳膊更紧。那些记忆是那么沉重,被她深深地藏在心底,死死地压下,从不敢轻易去触碰。因为一旦泄露出来,想到曾经温暖着她生命的那些人,她真的会发了疯得想听到他们的消息,想知道他们过得好不好。

谁会知道外界眼中冷血无情的她沉影,其实比谁都更想要温暖,哪怕只有一点点。却也是比任何人都害怕,因为只要一点点,那被她强压在心底想要爱的毒瘾就会被勾出来,被她死死禁闭了七年的影子就会趁机逃出来,她无法再去承担对她那么重要的人为她所累再一个个抛弃她离开她的结果。

商界,讲的最多的是利益,她一直分不清楚真假,哪怕是她自己的手下,她也不敢信,她早知道商业间谍真的存在。所以,哪怕是跟随了她五年,兢兢业业的莫宁,她都不敢信,可当她对着莫宁问出那句话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是想相信莫宁的,很想相信她,她不敢去接受连莫宁都会背叛她的事实。

慢慢地合下眼睛,脸颊贴在带着温热感的棉质衬衣,沉重的呼吸吐出来,不多久一只宽大的手掌放在她的额上,那么关切的醇美嗓音。

“不舒服吗?”

她的心一窒猛然抓住他的手,紧紧地攥住三根手指。她如此,徐寒有些紧张了,掰正她的脸,低头注视着她。

“真的不舒服?”

褐色的深眸就像是无底洞,用一种神奇的魔法吸引着她掉下去,她愣愣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她真的好想,好想,就如此掉下去。梗了梗嗓子,哑哑地讲了句。

“没事。”

徐寒,不要再关心我,不要再温暖我,不要再靠近我,不要再,不要理我。我们之间只是普普通通的协议不是很好吗,再近一步尴尬的关系,只会让我们彼此……

“回去给医生看下,你总喜欢把自己弄得一身伤……”

徐寒讲着话猛然停下,而这句话却把沉影刚刚敛聚起来的理智一瞬摧毁,不管这些温暖是真是假,先让她任性地停滞一次吧。哪怕是梦,也让她暂且休息下也好。

回去后,徐寒真的小题大做到找来医生为她专门检查身体。沉影乖顺地按照他的意思,没有半点反抗之意,哪怕她知道他想借着这个所谓的身体检查来窥探她身上携带的病毒发展到了什么地步。

医生让她躺在床上侧过身子,要在上身右侧打个针,不过这个借口有些太过牵强,简简单单打一针是不需要夹手指做心电图,也不需要打点滴的,更不需要用那么粗的针的,明明是做肝穿。

不过,明知是谎言她却没有生气,没有揭穿他,她知道,强大如徐寒若想要自己死的话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可他宁愿用谎言来骗她,至少他也是用了心的。

她懒懒地往上挪了挪身子,看着在边上一直默默守着她的人,浅浅地笑着。

“插这么多管子我都以为自己快不行了,搞得这么严肃。”

“不许胡说。”看着他的脸色带了凝重,是吧,他很忌讳她讲那些话。

“徐寒,我明天不想去上班了,你帮我请假。”她耍赖的口气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请假?”

“我不管,反正我明天要赖床休息,你陪我。”

“好,我让张妈炖了鸡汤,一会儿起来喝一些。”他俯下身子,在她额上亲了下。

“好。”她拉下他来,会亲着他的脸颊。

那个幕后黑手在她快收网的时候给她捅刀子,如此破坏她的计划,她就自暴自弃给ta看,顺便。沉影看着已走到门口的颀长清贵的背影,她也该好好歇歇,想她与徐寒在同一屋檐下生活了三年,可他们的话少之又少,连最基本的交流都没有。

如此一般的她被七年前的自己知道,不知该如何编排一番,冷血无情,肆意伤害别人,毫无信任,她竟真的变成了那个过往的自己最厌恶的一种人!

这条路上,还要失去多少,还要付出多少?

60盛宴1 10月11号晚七点,皇家酒店大厅。

空气中充斥着法国原酿红酒的味道,还有各种知名或者不知名香水的味道,头顶的那出自名家的水晶灯在头顶一一展开,亮的刺眼。

沉影慢慢将视线持平,懒懒地看向入口处,待看到萨克奇的身影才露出一抹亮光,朝着他走过去接下他手中的东西离开了。

不错,那日她让萨克奇帮她做的事情就是全权着手制作迷魅第二季方案的主打款,还好第二套方案她是锁在他处的,这几日才得以安稳度过。

徐寒远远地看着沉影朝着准备室走去的身影,凉凉的瞥了眼萨克奇,转而也朝着准备室走去。

妩岚等一行模特已经等候在那里了,因为接到通知要改换服饰,所以谁也没有化妆换衣服。沉影走过去,挥了挥手让其他的模特走出去,只留下妩岚一个人。

她严肃地抓着妩岚的肩膀,盯着她的眼睛讲道:“妩岚,这次的秀只由你一个人走。”

她讲着话把盒子里的三件珠宝都拎出来,摆在妩岚面前,抓着妩岚的手更用力了几分。

“你相信我吗?”

时间根本来不及准备那么多珠宝出来,好在当时她当着所有媒体的面讲的不是全部的系列,那么只展出这一件,套用物以稀为贵这话也未尝不可。

妩岚眨了眨浅蓝色的美瞳,盯着眼前串满了小鸽血石的项链,不由晕了,且不说跟原来的珠宝不一样,还根本不是一个风格,任谁都看得出来这样的一条项链跟原来的衣服是搭不上的。原来的过于清纯明媚,而这一款则过分的妖冶迷人。

“相信?沉总裁,您这是要……”

沉影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转身取出早已命人准备好的红绸,用卷尺在妩岚量了几下。她这几天有想过服饰的问题。若是要突出珠宝,上身的服饰就不能太复杂,所以她想在下半身做稍微繁复些的花样,这样既不夺了珠宝的光彩,又能让妩岚抓住所有镜头。

徐寒推开门走进去,一只手插进裤带着,静静地靠在门口那里看着她忙碌着。柳诗影,04级建筑系学生,以动手能力在系里闻名,能得过多次系级设计大赛的冠军,许多作品至今仍在j大的贮藏室保存着。

她当年的梦想是不是做个设计师,想想她那散淡自由的性子,一点都受不得拘束,却生生被困在那些恩怨里这么多年。

妩岚只是茫然地站在一旁,当她发现徐寒走进准备室的时候,心里兴奋地想尖叫,能有近徐总裁身的机会,那是有多难得!

妩岚按捺着激动的心情跑过去,正忐忑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被他放在唇边的手指挡下她开口的机会。

“嘘,不要吵。”

半个小时后,沉影把做好的礼服举起来看着,火红的颜色照着她的脸都是红彤彤的,侧面看去,那种意气风发的开朗明丽,看的妩岚那芙蓉粉面都感觉玄之又玄。

谁人能想象,像沉影这般骄蛮狠厉之人会做衣服,她做的衣服,能穿吗?

61盛宴2 沉影一转身寻觅着妩岚的身影,却发现她早已不在身后,往远处一看才发现她与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徐寒站在门口那里,眉头一拧,对着她喝道:“跑什么跑,快点过来换衣服。”

妩岚恋恋不舍得瞧了眼徐寒,才慢腾腾地走过去接下沉影递过去的衣服,看了眼又看了一眼,竟然不敢相信这件衣服真的是出自于沉影之手。

带着满腹疑惑,她正想去换却见沉影并没有撒手,反而对着她讲道:“妩岚,不管你有没有被别人收买,这次的走秀要是你自己故意弄出什么漏子来,我一定让你有命收钱没命花。所以,你最好不要让我失望!”

被那样锐利的眼神盯着,妩岚的心里虚虚的。“沉总裁,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让你干你该干的,不该干的不要干。”

哪怕到最后一刻她才把赶制出来的珠宝拿出来,哪怕她亲自做的服饰,哪怕她每一个环节都考虑的那么周全,她的心终究是不安定,她到底还漏了什么?

妩岚战战兢兢地接下一句好,她才肯松手放她去试衣间。

徐寒过去看着这般担心的她,捞在怀里,伸手捏起她拧着的眉头,笑着她。

“还是这么爱生气,女人不是都爱美吗?生气会长皱纹的,放松点,不会出事的。”

沉影靠在他怀里,借着刺眼的led灯管看着他俊美到发光的脸,粲然一笑。

“我跟她一起走t台。”

搂着她的手不由一紧,他怎么会不知道她在担心什么,若是有人想针对她,她就偏要站在灯光下看看那人怎么针对她,不闪不躲。天生反骨,连逃都不会逃。

“两个女的走秀像什么样子,我与她一起走,这样,可安心了?”

“你走秀?”沉影愣了愣,“你可是……”徐寒啊!

“什么?”

他挑着眉梢等着她讲完下面的话,她却已把那股冲动压下,换了一种诙谐的调子。

“你可不许搂她,不许跟她靠太近,不许跟她亲热。”

“好。”

他含笑一一应下她的霸道,唇角笑弯的弧度刚好。刚好妩岚换好衣服出来,沉影看着妩岚的纤细的腰肢,红绸勾勒的曼妙s曲线,脑袋里不由想到了什么,她随手打了个响指,美眸中的光闪亮动人。

“我们可以这样!”

他们说好了,一打开门却见萨科奇带着一伙人堵在门口。

“徐寒,你上次揍我了。”

如此一提,沉影才看到铁青着脸萨科奇的眼角跟脸上还有几块青紫,不过配上他匪气十足的五官却并不冲突,反而显得更man。徐寒没多大反应,揍了萨科奇这行为虽然很不雅,可他一点都不后悔,迎上他的敌意,他若要动手藏在暗处的人会直接出来解决掉他们。

倒还是沉影先开口,瞥着萨科奇的帅脸,她邪邪的一笑。

“奇大,所以你今天来是想让他再揍你一顿吗?”

也没别的意思,她只是觉得萨科奇跟徐寒动手的话,徐寒那么清贵的模样带了彩会很维和。

“你…”

萨科奇又一次无语了,盯着沉影收回了手。

“算了,老子今天给我的妞面子,这笔帐以后再算!”跟着萨科奇摆了摆手带着手下离开了。

徐寒瞪着那悠哉悠哉离去的背影,目光阴冷到想杀人,沉影看到了弱弱的想,她在萨科奇的眼里应该算是男的吧?

十分钟后的t台,周围坐满了各个杂志媒体的记者以及豪门显贵,沉影坐在正对着t台的座位上,看着徐寒从一侧迎面朝着她走过来。

极尽优雅的步伐,与生俱来的贵气,他一出场整个现场几乎就沸腾了,咔嚓咔嚓的闪光灯都照在他身上,这可是徐寒啊!他第一次为一个商品走t台,想想那些端着相机的人小心肝就会颤,谁还会看后面出场的妩岚?

咔嚓咔嚓晃眼的闪光灯让他很不喜欢,可他还是忍下心中的不快,挂着标准的清贵的笑容站在那里摆了个pose。他有些后悔了,不想让她走秀可以有很多种办法,为什么非要自己来替呢?不知道这些媒体里面有没有国际媒体的记者,要是让妈咪他们看到,事情就闹大了。

一走出来,他一眼就看到正前方的小女人,一脸她有阴谋的样子对着他笑,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又中了她的计了。

不过,她似乎心情很好,医生说她的肝脏已经开始病变,绝不能再让她的情绪大起大落了,还有,在她的肝组织里发现了安眠药的成分。

照着她的话,他走了几步后站定在那里,后面走上来的妩岚以s的路线绕着他到另一边后他又往前走了几步,然后等妩岚走另一个s路线。就这样一路走到t台的尽头,妩岚一直在他眼前绕,可他的视线一直落在对面的小女人身上,从没有那个火红的影子。

清贵的模样真如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饶是妩岚再妩媚撩人也乱不了他的心思半分,直到t台的尽头,他转过身挑起了妩岚脖子上的项链,抓着她的手搭在他的肩上,仅仅一瞬。

她的惊艳,他的似笑非笑的眼神,若即若离的态度抓的非常好,全场彻底*了!

沉影也在那一刻真正的笑了,她以s型路线增大珠宝的曝光率,不过也有考虑记者们会把焦点放在徐寒的身上,毕竟他一直都是那么备受瞩目的,哪怕妩岚挡在他跟记者之间,他身上的光芒都挡不住,所以最后她让徐寒亲自挑起珠宝来给那些记者们看,这简直是最亮的创意了!

稳稳的一颗心咽回到肚子里面去,往后一仰靠在座位上环视着周围并没发现什么异常,果真是她多想了。可她刚刚才松一口气,距离她不远处一个端着单反的侧影掉进她的眼中,未勾起的轻松笑靥就僵在了那里。

“向远……”

62盛宴3 端着单反相机的男子转过头来,那张线条勾勒的潇洒张扬的脸与记忆贴合,所有的过往像一张密织的网,不肯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软弱与思念,她所有的情绪都被牢牢地网罗在里面。

震惊不足以形容沉影此刻的心情,她如何都不会想到,在她作别向远七年后,在这个几千里外的城市,彼此都改换了身份,却还能再一次遇到。

那些情绪里,有惊有喜,还有不敢相认的闪躲恐惧。

沉影望着这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她觉得时间在那一刻都停止了,他们一晃七年不见,可这七年于她却没有任何意义,时间留给向远的是什么呢?除了成熟与魅力,没有留给他任何痕迹。那双看着她含笑的桃花眼,仿若一切都不曾变过。

向远朝着她走过来,收起手中的相机,那轻扬在嘴角的笑靥在放大,她愣愣地盯着他的步伐,眼泪圈在眼眶中,她多想与他倾诉自己这些年的艰难。

可是满满的几百双眼睛盯在那里,她是沉影,不是柳诗影。

有那么一刻,她在害怕向远会拆穿她吧,虽然这场戏她自己早已厌倦想脱掉戏服从此逍遥去,可坚持到现在再说放弃,未免太迟了一些。

所幸,他只是在她面前站定,变出一朵红玫瑰别在她的胸襟前,贴着她的脸颊与她耳语了一句,然后倏然而去。

沉影瞥了瞥眼前的娇艳的花蕊,采了一瓣嗅了嗅,莞尔一笑。他还是老样子,一直这么不正经,花心、风流、轻佻。

秀结束了,设计师刚讲完话,她走上t台去做最后的发言。心里一直怀揣着与向远重逢的惊喜,那一道不悦的眼神一直锁在她身上,她竟都没有发觉。

聚光灯下,她与徐寒一左一右站在妩岚身边,刺目的白光照着她胸襟前的玫瑰花更加惹眼,妩岚右侧的人看着脸更黑了。

沉影说话的能力自然是不用怀疑,要什么她不会与你商量,而是跟她的人一样嚣张,逼着别人去答应。

这一点,w市的所有人都习惯了。

讲完话,她与徐寒刚走下t台,会场的门却在这个时候又一次打开了,身着一身黑色手工西装的男子环着双臂傲然立在那里。

逆着光,他脸上的神情看不分明,但那双邪魅深沉的眼神直直的盯着沉影所在的方向,她迎着那两道目光,只觉得双腿被绑了沙袋,退不得半步也移不得半分,两只手捏在身旁不消片刻便攥出了冷汗,木然的张着唇整个脸都变得苍白了。

顾琛霖!

如果说以前欠下债没还清的,时间久了,那些当初没生出来的愧疚感会在时间的长河中发酵膨胀,在讨债的人没问自己讨时,自己首先会给那些愧疚感压得喘不上气的。

徐寒轻轻揽过沉影的身子,她现在摇摇晃晃的样子,他真怕她一不小心就倒下去。只是徐寒的这一动作,让门口的那两道目光更为锐利,沉影只觉得她快被那目光盯得要窒息了,她心虚地推开了徐寒,躲避着那两道目光自己走了下去。

“是擎天企业的顾总啊,您怎么也来了?”

不知谁的声音,传过来被往下走的沉影听到,脚忽然踩空了一个阶梯,整个人差点摔下去。是她幻听了吗?顾琛霖是擎天企业的头儿,那个窃取了她设计案的公司的总裁!

沉影猛然抬头,此时会场的光已全部打开,那孤傲地站在远处的人,正那玩味地噙着一抹笑仿佛看小丑般看着她。脑袋里嗡嗡地想着刚刚向远在她耳畔与她讲的话,小心顾琛霖。

她想过千万种可能,可她千算万算都没有料到,顾琛霖有朝一日会费尽心机地拦她的路。那个曾说爱她如生命的人,那个曾说离开她他会痛不欲生,生不如死的人!

那些绯闻事件,绑架案,楠楠的失踪,will内部的商业间谍是不是也……不,她不敢想!

“琛霖,我……啊,这么多人啊?”

欢快的声音带着几许尴尬,一个亮丽娇俏的小女人不好意思地拽着顾琛霖的衣服咬着下唇埋住她的脸。顾琛霖顺势揽过那身段,骨节分明的手掌揉着她的头发,脑袋偏了偏在她的额上吻了吻,好兴致地低声哄着。

“乖,小场合而已,以后我们还要见的更多呢。”

顾琛霖哄着怀中的女孩,可眼睛却一直都落在沉影的身上,直勾勾的盯着她,然若世间最残虐的酷刑,折磨的她一动都不敢动。而她再看着那抹身影时,真的觉得自己被雷击中了,冰冷的感觉从头凉到脚趾,一点温度都没了。

不为别的,就为顾琛霖怀中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本该在法国读博的朱小颜。那一刻,沉影感觉自己又一次被雷劈中了,是朱小颜!

一个前男友,一个闺蜜,他们两个怎么会在一起?她早就知道朱小颜有了男友,可她完全没料到,那个她派了侦探一直寻觅却始终捕捉不到正脸的男人,是顾琛霖!

偶然,还是阴谋?

拥在一起的两道身影朝着她这边走过来,落在她身上一刻都不曾离开的目光中,她分明读到了恨。

63顾琛霖,你到底想做什么 shou完了之后还有酒会,身为主人的她还能怎么躲?

沉影一个人在阳台上端着一杯红酒,想喝下去又不能喝下去,里面熙熙攘攘走着的宾客中那抹亮丽,亮如白昼的灯光,她不敢迈进去。

她转身趴在护栏上,晚风冷冷的灌进单薄的衬衣里面,对面大厦的灯光晕过来,夜色醉人。

身后细碎的脚步声响起来,她还没转过身,一件外套就披在她的身上。一个徐字出口,她才发现站在自己身边的人是向远。

“你打算告诉她吗?”向远站在沉影身边,看着夜幕下的她眼底有说不出的惊艳,以及心酸。

沉影听到这句话并没有多少意外,当年她与顾琛霖的关系,向远是知道的,可朱小颜不知道,她甚至从未跟朱小颜讲过自己曾经有这么一个男朋友,而向远之所以知道顾琛霖,也不过是一个偶然。

“我说不出口。”

不管是她与顾琛霖的关系,还是这七年来她背着朱小颜筹划的一切。她端起自己的杯子来猛地灌了一口,喝得太急而被呛到了,不由得咳嗽了两声。一只手在她后背轻轻地拍着,然后低唤了一声。

“姐。”

“嗯。”她抹着嘴角残留的红酒,还是忍不住应下。

“姐。”

又是低低的声音,她依然应下,可他却没停下,一遍遍地重复着一个字。沉影最终不说话了,默默地看着他,等待着他自己公布答案,向远咧着唇露出的笑有些苦。

“以前,只要我喊你第二遍,你总会不耐烦的还我一句,喊你妹啊,丫废话那么多,有事说事!”他用古怪的嗓音模仿着那些话,潋滟的桃花眼落在沉影身上,亮晶晶的,有些湿润。

而沉影听着那从没正形的小远子这般说,她的心也涩涩的。

“什么时候开始,我脾气火爆的影姐变得性情温良了,不修边幅的影姐变得如此冷艳高贵了,可是我怀念以前的你。”

沉影张着张唇,想说什么终究是没有开口。

“我去找老同学谈谈,顺便,你有什么问题该怎么解决,自己决定吧。沉小姐,先离开了。”

沉影拿下身上的外套递过去,向远却没有接下,背着她摆了摆手,已步入光明之中。

下一眼,沉影看到徐寒傲然挺拔的身姿,与向远擦肩而过,却看也不看向远一眼直奔她而来。

当他在她面前停下时,那银白色的外套已经披到她的身上,下一秒拿下了她手中的衣服。“我去还给他。”

沉影反应了几秒,愕然了片刻,徐寒,这是在吃醋吗?

阳台上又只剩她一个人,紧了紧还带着温热体温的衣服,看着已经拦下朱小颜的向远,沉影笑的有些凄然。很多事情她不用开口,小远子便能知晓她的心意,这就是狐朋狗友之间的默契。

只是她还未来得及放松,那一身黑色就映入她的眼帘,带着冷漠傲然,强势地压迫过来。她看着折射着灯光的鞋面,一步步踩在她的心上,她心虚的往后退着,直到背抵着栏杆,退无可退。

名贵的皮鞋踩在与她一步之遥的位置停下,薄唇勾着邪魅的笑。

她终究抵挡不住,眼睛一闪,心理防线还是被攻破了。“顾琛霖,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你不知道吗?”讲着话,那一头碎发朝着她压过来,他的声音还是同七年前一样好听,只是没了过往的温柔调戏更多了冰冷与压迫感。

她的脑袋里却突然闷闷的想,猪是真的喜欢上他了吧,那种娇羞与甜蜜,她从没见猪对其他的男人露出来过。这样的顾琛霖,那样的朱小颜,他要做什么,她该怎么告诉她?

64幕后黑手 “诗影,我就想不明白,你对一个陌生人都能那么好,当初为什么就要对我那么绝,那么狠?你知不知道我当初是怎么过来的,你知不知道被你丢弃在心门之外,还要日日夜夜忍受对你噬心刻骨的思念的那种折磨?”

顾琛霖讲着话,瞳孔射出阴森恐怖的光,沉影抓住身后的栏杆,入手皆是冰冷刺骨的凉,抓着酒杯的手一松,红酒连同杯子倏地掉了下去。

“所以呢?”

“所以?”她果然还是同七年前一样无情,他凭什么还要对她留情!

顾琛霖的嘴角翘起一抹嗜血之色,双臂撑在她两侧,冷冷地瞪着她。“我要你细细品尝我当年承受的一切,那种失去挚爱之人的痛苦。”

“你不是不想朱小颜牵扯到你家族的恩怨中来吗?不是千方百计想保护她吗?我就毁了她,让她恨你一辈子。”

我就毁了她,让她恨你一辈子!

几个字一字一顿刺进沉影血肉里,她猛然对上那瞪着她的一双眼睛,分明还是七年前的一模一样的眉目,可为什么里面的神采全部都变了?

如此陌生的顾琛霖,如此憎恶她痛恨她的顾琛霖,如此令人恐惧的顾琛霖,她不认识!

她摇晃着脑袋,不肯相信面前的人真的是顾琛霖。“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怎么会?”顾琛霖表情变得狰狞起来。“柳诗影,当初是你先招惹我的,你千方百计闯进我的世界,让我爱上你,然后又一点准备都不给我随手把我抛弃,你拿我当什么,你的玩具吗?”

她低下头,声音都抖了。“不,对不起……当年,你既然知道我跟柳家的恩怨,我不想拖累你,我……”

“借口!”

“学长,我不是……”

“学长?”

幽暗的光线下那深邃的眸子越发嗜血,他被她搅得七年不得安寝,再见到她换得的却是一句学长!

她当年宁愿躺在一个老男人的身下都不肯求他出手帮她,原来他这个挂名的男朋友在她心中真实的身份不过是学长!

好,很好!

“柳诗影,你记得当年你说过什么吗?你说过即便是离开了我,也不会投入别的男人怀抱里!”

他瞥了眼披在她身上的衣服,厌恶地扯下去,紧紧地捏着她的肩骨,任凭她单薄的身体在夜风里瑟瑟发抖。

沉影揪着身上的裤子,掐着大腿上的肉,咬牙逼着自己抬起头来。“那朱小颜呢?你怎样才肯放过她?”

“你休想!”毫无商量的决绝斩断她所有的希望。

“我要去告诉她,我不会给你机会伤害她的!”

沉影往前走了两步,立在旁边的顾琛霖却丝毫不在意。

“你去啊,你告诉她我跟她在一起只是为了利用她,你告诉她我从来没喜欢过她,把你真实的身份暴露出来。”

他一手插进口袋里,嘴角的笑更是邪恶冷漠。

“顺便你怎么注资will的丑闻也一并揭露出来,看看你的复仇大计怎么进行下去,看看你的好姐妹怎么想你?”

沉影整个人僵在顾琛霖面前,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不单要挑拨她与朱小颜的关系,还知道她所有的计划,他知道她身上的丑闻,他的公司盗用了她的设计案。那绯闻,绑架案,还有安插在will的商业间谍,是不是也?一幕一幕,她看着顾琛霖张着唇,恍然觉得自己从来没认清过眼前的人。

“竟然真的是你!”

65你一直在喝安眠药 眸色一暗,脑袋又重重回荡着刚刚顾琛霖与她讲的第一句话,她只觉得自己说话都艰难了。

“那……商业间谍,是……韩美美……”

她真的想不到,她把韩美美从那么难堪的环境下救出来,韩美美竟如此回报她!她的身体不由地往后退了两步,笑的苍凉。

“如此演技精湛的演员你都能找来,我怎么能不输?”

“她没有演,她只是在恨你拆散了她与她的男朋友。我给了她男朋友一笔钱,让他去把韩美美哄着窃取你电脑里面的东西。诗影,你输就输在对一个人好,从不肯让她知道,她会出卖你,是意料当中的事。”

“我拆散他们?”她揪着衣服笑的越发讽刺。“当初我就应该踹她几脚,再送她一句活该!”世上哪来的可怜人,从来就只有可恨的人!

“今天的一切也都是你安排的吧?”无缘由突然冒出来的几个人,一切都在他的谋划之中吧。“顾大少爷,究竟要怎样你才肯放过我,才肯罢手?”

顾琛霖看着倔强地瞪着他的小脸儿,用力地捏起她的下颌,轻蔑地笑着。“怎么,我们高傲的大小姐也终于肯低下头头了吗?”

沉影强忍下心中对他的厌恶,没有躲开,顾琛霖却鄙夷地甩开她的下巴。“我就要看你众叛亲离,痛不欲生。”

苍凉的冷笑轻灵灵地飘出来,沉影转过头来忽然笑着看着顾琛霖。“顾大少爷您这么恨我,该不会是因为还爱着我吧?”

盯着她的怨恨的瞳孔骤然收紧,可她故意的讽刺没有等到顾琛霖的回应,他的表情一瞬变得温柔。

“颜颜,你怎么过来了?”

“琛霖,我听别人说你在这里,我就过来了,我有打扰到你们吗?”甜甜软软的声音带着谨慎小心,就响起在她身后,她愣在那里,不敢转身去看身后的人,可那熟悉的嗓音却距离她越来越近。

“这位小姐……怎么这么像……影子?”讲着话那软软的小手已经搭在她的肩膀上,她才不得已转身,撑着最后一抹笑。“我想你认错人了,我并不认识你。”

她拉下肩上的手,抬脚就走,两步却又被朱小颜抓住了手。“影子,真的是你!”

顾琛霖勾着一抹笑揽过朱小颜。“颜颜,你认错人了。沉总,不好意思,我女朋友眼神不太好,生意的事我们改天再谈。”

“不是啊,真的是我闺蜜柳诗影,她化成灰我都认识她!”朱小颜还在挣着顾琛霖的禁锢,可握在一起的手背顾琛霖生生掰开。

不知何时站在他们面前的向远,抖着肩对着朱小颜嗤笑着。“某个人真是眼神不好,这么多年了一点长进都没有!她哪点长得像我影姐?”

朱小颜抬头瞪着向远,口气立即变了。“向远你死远点,怎么哪都有你!”

沉影咬了咬下唇从向远身边撞过去,胸口的玫瑰花随之掉落在地上,没察觉的沉影直接疾步走出大厦,驾着车一路狂奔回徐寒的别墅。

这一切一定不是真的,顾琛霖竟然是那个处处想置她于死地的幕后黑手,他还把朱小颜用那么卑劣的手段留在他身边!

不,她不能接受这一切!

玛莎拉蒂猛然在别墅前停下,她发疯似的跑进卧室,在抽屉里翻了许久,找出一个小瓶子,倒了一把白色的药片在掌心。

“水?”她在卧室转了一圈没有找到杯子,慌忙跑出去找到杯子去找水。

紧紧尾随她回来的徐寒,一进门就看到她慌忙无措的样子,随着她乱跑,手中满满的一把药片不时掉下一两片在地上,徐寒看着心惊。

他跑过去拦下她慌张的脚步,牢牢地把她搂在怀里。

“沉影,你冷静一点!”

“放开我!”

可此时的沉影没有一点理智,她疯狂地挣扎着,蜷起胳膊狠狠地撞在他的胸口。徐寒吃痛倒吸一口凉气,却死死地禁锢着她,怎么都不肯松手,而沉影竟然一低头咬在徐寒搂着她的手上。

直到鲜血横流,腥咸的味道在她的嘴里流溢,她才慢慢找回自己的理智,松了口,手一松,哗啦啦的药片全部洒在地上。

徐寒缓缓松开沉影,低头捡起一片药剂拧着眉看清上面的字,脸色立即铁青了。

“你一直都在喝安眠药!”

66她一定要爱他 小小的药片被徐寒捏碎在指间,他猛然扭过头抓住瘫坐在地上的沉影的双肩,用力地摇晃着她,愤怒地对着她咆哮着。

“你知不知道安眠药对肝脏的伤害有多大,你为什么要喝这个!”

沉影费力地抬起眼皮,空洞的眼神却没有一点神采。“不喝这个,难道要我一天二十四小时不眠不休吗?我又不是神!”

一瞬间徐寒所有的力气仿佛被抽空了般,他从来不知道她要靠这些药物才能安稳度日,他们在同个屋檐下住了三年,他当真以为自己对她的照顾无微不至,却不曾想那些按时休作根本就都是假象!

“你别管我。”无力的手推了推他的胳膊,却没有推开,他一用力将她捞在怀里。“我们去看心理医生。”

不,她才不要去看什么心理医生,她正常的很,她什么病都没有!她要发泄,狠狠地发泄而已!

血腥味充斥着她的嗅觉,随着他有力的动作,深深的齿痕处还在往外渗着浓稠的液体,是鲜血的颜色,那么浓重而深沉的色彩,是生命的颜色。

她一抬头,看着那被心痛焦灼着的俊美五官,把自己送到他的唇边。

“徐寒,吻我,求你。”

怀中苍白的几欲化作透明的小脸,那么楚楚可怜地望着他,他心下一颤吻住她的唇。可今晚的她尤为热情,那团被压抑了许久的火轻易地被她勾了出来,原本向着室外的方向不禁转向了室内。

她在他的身下婉转,承欢,尤为配合地跟着他的每一步,哪怕他知道,她是个生涩的新手,可她焦急莽撞的模样恨不得将他吞下去,男女之事素来都是本性,无师自通。面对着她的火热,他忍不住失控了。

凌乱的衣衫散落一地,空气中弥漫着放纵的味道,一场欢爱后,两个人虚脱地躺在床上。

她的头躺在他汗津津的胸前,他吻了吻散落在床上的发丝,哑着嗓子问她。“沉影,告诉我七年前那个晚上发生了什么?”

即便是七年前那个男人没有碰她,也一定发生了些什么,只可惜当时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他想调查都无从着手。

沉影撑着快要散架的身体翻了个身,窝在他的臂弯里,呼吸着汗液的味道,不肯说一句话。身体痛到无以复加,可是还不够,还不够,这些痛远远不够,根本抵不过心口的痛!

她将脸埋在他的胸前,眼睛眨了眨,什么东西淌了出来。

见她不肯回答,徐寒便没有再追问下去,轻轻地推了推那娇软的身子,商量着问道:“我们去洗澡,好不好?”

她依旧没有反应,一道无声的叹息在房间里晕开。

徐寒将覆在两个人身上的羽绒被掀开,她身上每一处都一览无余,莹白如雪的肌肤上点缀着簇簇殷红,他的喉结滚动了下,瞳孔不觉收紧,又暗骂了自己一番。

目光下移,雪白的锦缎上赫然一片猩红,触目惊心的颜色是鲜血盛开的一团又一团的蔷薇,淌出一条血河。

“沉影,我……你为什么不说?”

他心疼的转过她的身体,可那灰色的眼睛是如此的麻木空洞,仿佛再容不下世间的一切。她牵起嘴角凉凉的笑了两声,声音是那么虚弱无力。

“又不疼,为什么要说?”

“不疼?”

徐寒听着心狠狠地抽痛着,将被子盖回到她身上,随意地批了件衣服,立即给他的私人医生打电话。

不多久一个女医生出现在卧室内为沉影检查,窒息的安静在房间里蔓延开。徐寒抓着头在一旁沉默着,他已经记不得这一个月内是第一次医生出现在这个房间了。

躺在床上的小女人只是安静地接受医生的检查,仿佛多听话的孩子,可她是沉影,不是那不谙世事的孩子。

他从挡着脸的指缝里看着那样的她,复杂的心情不知该如何去对待她。

究竟还要如何,她还想怎么样?

女医生留下药走出去,沉影木然地扭头看了眼旁边颓废的徐寒,苍白的扯出一抹笑。

“我没事。”

徐寒轻轻地靠过去,他真的害怕他再稍微用些力她真的会支撑不住从他的世界彻底消失,手掌揉着她的头发,他眼睛红红地盯着她。“沉影,以后让我来替你疼好不好?”

她幽幽凉凉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里面却没有他的影子。“徐寒,我真的不疼。”

又是不疼!

徐寒落在床沿上的手紧紧攥起来,对着她讲话的口气不觉重了几分。“沉影,你的父母跟奶奶已经去世了,你还要这样折磨自己吗?七年了,也该够了吧,那些不是你的过错,你真的想把自己的一生也赔进去吗?”

无神的双目即时爬满愤怒之色,一扭头,双手堵住自己的耳朵,抱着头背对着徐寒吼着。“闭嘴!我的事与你何干!我不需要你来关心指责!”

“你再敢让自己出事,我就让整个柳家的人跟你陪葬!”他说的决绝冷厉,终于以为她会妥协,却不想她一句话又把他摧毁。“那样,我会恨你。”

沉影讲的是实话,却没想骄傲尊贵如徐寒这样的人,她一个微不足道的人恨与不恨有什么关系呢?

可这就是沉影,她会用自己的方式生存着,别人看得到或者看不到,她想做的事情都会去做。只有她想,没有对错。

他再讲不出一句重话,帮她掩好被子,静静地在她身边贴在她的身后躺下。撑着胳膊侧着身体细细地打量着她,有一种唤作悔恨的种子在他心中生根发芽,他不过迟到了五年,就真的再没有机会靠近她了吗?

什么叫做近在咫尺,什么又叫做咫尺天涯?

胳膊搭在她的身上,他却连用力的勇气都没有,那么坚强的她,那么脆弱的她。

沉影,为什么不肯放过自己呢?

第二天,沉影一醒过来,房间内早已没有了徐寒的身影,沉重的眼皮抬起来,房间已经被收拾干净。

周围空荡荡的,只有两扇窗帘透进来的一些光亮变幻着光影,外面不时地传进来一声鸟鸣。她都不知道,那些鸦雀为什么那么欢快。

动了动酸涩的身体,想起来却有些费力,索性又躺了回去,睁着眼睛对着惨白的天花板发呆。

嗡嗡的手机声又响起来,她木然的拿过手机,看了眼上面的来显,接通了电话。

“总裁,那个人叫肖贺岩,是……”

沉影捏着手机静静听着,那些安静的话语,听在她的耳朵里却让她陡然想起七年前的那个夜晚,那个屈辱卑微的夜晚,从进入那个房间到离开,任何一个画面都不曾遗漏。那个男人与她讲的每一句话,她当着那个男人做的一切。

直到手机里没了声音,她才松开咬着的下唇,徒留下下一排白白的齿印。

“总裁,还有一件事情,当年买下《嗜血妖娆》版权的人,也是肖贺岩,他知道要买版权的人是你以后,又把所有的钱都打到了我的卡上。”

嗡的一声沉影的大脑一片空白了,又是重重一击。她当年只是急于用钱,未曾想出了三十万让她写故事的人,竟然是他!

她不敢相信,那个让她屈辱了七年的人竟会是成就了今日她的恩人!

呵,这是多可笑的事实,她从不敢面对的屈辱过往里,竟然埋藏着把她从谷底捧起来的恩人!

可即便是恩人,她也不打算去感谢他,她没有办法去面对他。

许久,她才动了动僵硬的手指,虚弱的声音传进手机里。“莫宁,你还愿意回来上班吗?”

那边静默了片刻,传过来的声音有些激动。“总裁,你不赶莫宁离开,莫宁就一辈子待在你身边!”

“你不找男朋友该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咳咳,总裁,你想太多了,我真的是单纯的没时间……”

沉影揉着额透出一抹浅笑。“顾琛霖找过你吧?”

“总裁,我没有……”那边着急解释的声音传来,她甚至可以想象着如果莫宁现在站在她面前,会不会又是举起三根手指来。“我知道。”你不会。

“是有过一个人找过我,他想收买我做一些事情,但是我没有答应他,真的没有。我怕你知道这件事情以后,怀疑我对你不忠,所以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你。”

恳切的语气给沉影的心底注入一道暖流,她真的不曾想过有一天莫宁都会背叛她。“笨蛋,你该答应他的。”

“总裁,我不会……”

“如果你能答应他,背叛我的人就不会是韩美美,我现在也不会一点准备都没有,被逼到……”走投无路。

莫宁才听出些什么来,随即暗骂一声自己真的是太笨了,可是听自家总裁提到韩美美她又愣住了,是韩美美,总裁对她那么好!

“莫宁,我以为你不愿意回来了,我对你那么差。”这些天她一直在等莫宁的电话,可六天那么漫长,好不容易手机上才跳出那两个熟悉的文字来。

她真的以为莫宁得了赦免令再也不会回来了,毕竟,她对她那么差,稍微有点脾气的人,都会拍拍屁股不干了。莫宁大好的青春年华,凭什么与她一起赔在这条黑暗到底的路上呢?

“在我的心里,记着的是总裁五年前把莫宁从一文不名拉到现在的高位,是每次应酬的时候,总裁对属下的照顾,有什么事情宁愿自己扛下来都不会扔给下面的人。他们不理解,可我都看的到!”

沉影轻轻的应了一声,虽然莫宁讲的那些东西她早已不记得,可莫宁的这份知性大气,懂事起来都那么像婷婷。

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睇了眼摆在床边的一套衣物,她撑着身体慢慢穿好。

昨晚是任性了,可发泄有什么用呢?问题是用来解决的,逃避只会让问题一拖再拖,越来越严重。

顾琛霖,你既然知道我的性格,你就该知道我不是逆来顺受之人,如果这是一场决赛,我们速战速决。

打了电话问了片场今天拍什么戏,知道有柳诗萱的镜头,她才缓缓地放下手机,捏着心底的仇恨出了门。

室外,拥挤着各种姿态的怒放的火玫瑰,一片惹眼的花海仿佛火焰般热烈的燃烧着,映的她的眼睛都是红彤彤的。

只是这一片花海,是怎么回事,徐寒打算改行卖花了?

沉影蹙着眉,用尴尬的动作挑着脚从花海中穿过走了出去。到达片场的时候时间差不多中午了,虽然是深秋了,可正午的太阳还是有些大。

她一下车,已经到达片场的莫宁忙跑过去为她撑起了伞。她看了眼在边上化妆的柳诗萱,朝着导演那边走过去,却不想,旁边还站着徐寒,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徐总,您交待的事,我一定会办妥的,这事包在我身上!”

导演讲着话,徐寒却早已没心思去听,看着朝他们走过来的沉影几步走过去,扶住了她摇摇晃晃的身子,压低了声音,脸色也很不好看。“你过来做什么,不舒服就在家里好好休息,还要赶这么远的路!”

沉影未听他的话,直接把眼神投向了导演。“他交待了什么事,什么事包在你身上?”

导演瞧了眼眼前的这两位金主,从他们的言辞之间似乎瞧出了些什么。“沉总,是这样的,徐总交待要给咱们这个片子加一个男主,我也有这么琢磨过,哪个电视剧里面能没有男主角呢?”

听着导演的话,秀眉不禁挑了起来,她面色一寒,对着导演逼问道:“不过是一场宅斗,家族恩怨,为什么非要加个男的进去呢?”

“沉总,您这说的可就不对了,即便是家族恩怨,这人活着也总得吃饭喝水,也有七情六欲啊。再说,这观众们不就喜欢男女主之间的那点小暧昧小激情吗,你们这做投资人,也得考虑市场吧?”导演说的谦和而有条有理,沉影的态度不禁被软化下来。

“一定要有男主,而且女主角一定要爱上他!”徐寒一字一顿地讲着,坚决的态度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这样固执的徐寒倒是让沉影有些看不明白了,不过是一出戏,他这么较真做什么?

“加啊。”

沉影一摊手,加就加,不影响她整柳诗萱,都随意。转了眼看着头顶的阳光在不住的颤抖,她一扭头看到莫宁抿着唇在那里强忍着笑,立即干咳了两声。

“咳咳!”

67全都是实话 沉影低头看着徐寒扶着她的手,讲了句。“徐寒,我想自己走走。”

徐寒松开手,她又对着莫宁摆了摆手,朝着那个好看的背影走去。脚下踩着野外还未枯透的草,所有被吸入肺腔的空气都那么苍凉,她觉得好压抑。

诗萱?诗影?

也许,有些事情从一开始就注定的,她是被柳家捧在掌心端庄大方的小姐,而调皮捣蛋的自己只能跟在这样一个背影后面做她的影子。

萱萱比她优秀这一点,她一直都承认,可居于幕后又如何,她也是喜欢萱萱的,有时候她甚至觉得跟在这个优雅漂亮的堂姐身后一辈子,也不错。

只是,她们今天走到这一步!

一片枯叶打着旋在她眼前飘飘荡荡着落下来,耳畔忽然想起温倩倩经常说她的话。“影子,你就没长眼睛,像柳诗萱那么作的人到底哪点好,你每次都屁颠屁颠地跟在她身后,你也太欠了吧?”

指甲掐着掌心的肉,她也一遍遍问着自己,为什么不长眼睛,为什么这样的一个人的真面目自己在二十年里从来都看不清?

凉凉的目光略过远处的那条河,细听去簌簌的水声能清晰传来,她用力地想着。当年,你们是不是也是这样把婷婷推下去的?如果不是她披着我的衣服,现在是不是也再不会有站在这里的我了?

整个柳家所有的项目也不过几千万的资产,为了那些钱,真的可以让你们丧心病狂到这个地步吗?!世界上任何人都可以伤害我,可为什么偏偏是你们,难道我们的血管中流淌着的不是同样的鲜血吗?

沉影哽咽着嗓子长长地深呼吸一口气,想起来的一路莫宁与她讲的今天的拍摄内容,李青蓉被盛装归来的李青檬站在河畔抽耳光,要重到能一巴掌扇到她栽进河里面。

十月正是深秋,河水冷的刺骨,让柳诗萱不穿任何救援设备就直接掉下去,一个人在湍急的河水中挣扎,单纯想到那一幕她的唇角就会翘起一朵花。

一转身又走到导演面前,很好心地提了个建议,既然女二要被打到河里面去,为了保证动作优美让她少穿些衣服吧,那样更性感。

导演听罢对着自己的助手交待去了,她昂着头远远地看着,笑的如此开怀。柳诗萱,你不是最爱惜自己的脸面吗?我就让你丢尽了,撕烂了!

“早晨是不是没有吃饭,我让人准备了些吃的,先垫一下肚子,回去再好好吃点东西。”

徐寒的声音仿若头顶明媚的太阳,暖暖的传来,沉影才听闻自己的肚子已经在抗议了。瞧了眼徐寒转手递过来的皮蛋粥,专属于它的香味争先恐后地钻进她的鼻子里面,可她一点想吃的*都没有。

“我吃不下东西。”

是真的吃不下,若是连番的打击让她情绪波动过大,她的间歇性厌食症就会发作,即便是肚皮一直饿的敲鼓,她看到东西就会反胃。

徐寒并不强迫她,把粥交给自己的手下,将她揽在怀里贴着她的耳朵与她耳语着。“你忘了有个地方受伤了吗?若是不吃东西,哪有营养康复呢?”

温热的气流钻到耳朵里面,她听着脸不自觉就烧了起来,这周围全都是人,他!

像是逃避瘟疫般她推开了他,端起皮蛋粥故意瞪着他的眼睛舀起来满满一勺子全部塞进嘴巴里面,还故意当着他的面吧唧着嘴巴,可粥还没咽下去就被她一口吐了出来,弯着腰忍不住咳嗽起来。

“咳咳!”

“吃不下就不要吃了,我带你去吃别的。”轻轻的手掌拍在她的背上,她难受的样子让他心疼了,而那个刚刚还一脸苦相的人看了忽然瞥着嘴巴笑了。

“哈哈,骗到你了吧!咳咳,徐寒,你好傻哦!”

担心的表情在他脸上冰消瓦解,绝美清贵的五官还未露出笑来,他看到什么东西朝着她砸了过来,无暇将她推开,他一急便把她护在怀里,滚在地上一连滚了几番。

“总裁!”

“徐总裁!”

……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当她弄清楚时才发现她已经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护在下面。在那电石火花间,他连反应都没有反应就挡在她的前面,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忽然冒了出来。

她望着正担心地看他的徐寒,耳膜震动着却分辨不出他的话语,一恍惚就想起她与顾琛霖之间,过往怎么都记不起来的相遇。

也是一场意外,素不相识的顾琛霖挡在她的前面,护在她的身后,然后在楼梯口那里看着后面下来的她,,一脸镇定地问慌张无措的她,“沉影,你有没有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她抓着徐寒护着她的胳膊,可心里一遍遍的同自己讲,是她欠顾琛霖的,他救了她的命,她却伤了他的情!

徐寒扶着她坐到了一旁,可是她不在焉的心里装着的满满全是对顾琛霖的愧疚之情,没有多余的注意分给在一旁为她关怀备至的人。

他还在检查着她的胳膊与腿有没有被擦伤,有没有摔到,可她一直没反应。徐寒对如此的她不开心了,眉宇间挑起几分不悦,低沉的嗓音与她问道:“沉影,你可不可以多关心自己一些?”

沉影猛然抬头,看着深深拧着的眉头,心中荡漾的那种奇怪的感觉越来越重,为什么她会在徐寒的身上感觉到一种熟悉感,在三年以前,他们还曾经见过吗?

“我现在活的好好的,以后会更好。”她欢快的挑起的眉梢下是灰色的瞳孔,即便她想演绎的多逼真,一双眼睛就将她出卖的彻底,没有神采的眼睛里有的只有死寂,她当然没事!

检查着她的手臂的手重重的垂下去。“如此,便好。”

浓重的无力感从空气中渗透开,沉影鬼使神差地抓住了那个要悄然远去的手,拉着他在自己旁边坐下,让莫宁去问剧组要医药箱。

白皙的皮肤上,两排齿印是那么触目惊心,下面森森的白已经露了出来,发黑的血痂黏在那里,那么鲜明的色彩对比。另一只手轻轻地抚过那些伤口,她不敢相信这是她昨晚的杰作,而他被咬了这么深的伤口,到最后却仍旧不肯放手。

“徐寒,你不是追求完美吗?伤口这么深,都不肯处理,是想留作纪念,好恨我一辈子吗?”

莫宁取了药箱来交到她的手中,她拿下棉签与药水却不知道该怎么下手了,这么深的伤口,必须要做手术才能治愈,现在只能暂时消毒,让伤口不发炎化脓而已。

“一辈子怎么够?”戏谑的语调里夹杂着浓浓的眷恋,沉影抓着棉签的手也不小心重了一下。

她一扭头对上那双深情的眼神,故意下手更重了,可被她折磨的人却似乎一点都不知道疼,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

“徐寒,打个商量,你不要我每次受伤了,都要替我包扎了好吗?你知不知道你包扎的绷带好丑的?顶着你包扎的绷带出去,会被别人暗地里嘲笑的。”徐寒看着那张小嘴儿一张一合的,颇为嫌弃的眼神,忍不住弯下了眉目翘起了唇角。

“我下次争取绑漂亮些。”

话音刚落,他脸上的笑就僵硬了,她说每次,可他只在她清醒的时候替她包扎过一次伤口,那每次,是不是说,过往,她都是醒着的。

那晚水杯中的安眠药剂量非常轻,可沉影的肝脏组织物中都能检测出安眠药的成分,换而言之她一直在吃安眠药,身体早就有了抗药性,那一点点的剂量于她而言,根本就麻痹不了她的神经。

也就是说,那天晚上她一直都是醒着的,他的每句话她都听得清清楚楚!

“你最好快点答应我,要不然我给你绑蝴蝶结!”

沉影撇着嘴角,处理好伤口,看向那好看的眉目时却发现温暖深情已经不在,全是冷漠与愤怒。

“你早就知道那个背后捣鬼的人不是我,还要故意装出一副不相信我的模样,试探我,排斥我!”

他难以置信地抽痛着心脏,猛然抽回自己的手,右手一撕,轻易地扯掉刚刚绑好的绷带,刚刚包扎好的伤口又暴露在阳光下。

他盯着那两排牙齿印,深邃的瞳孔收紧。他以为这是她留在自己身上的烙印,是专属于她的痕迹,会伴随他一生。他觉得他们更亲近了,却不曾想,这只是她给他的一道伤,只是一道伤罢了!

他突然转变的态度,沉影在脑袋里回想了一边自己刚刚说过的话,脸上的笑也随之崩裂尽,咬了咬唇,打了结的舌头什么都讲不出来。

她的确是故意要那么做的,当初她不知道那个幕后黑手是谁,可却知晓幕后黑手的目的是让她与徐寒决裂。那个匿名电话,还有被抛出来的证据,她怎么能不顺水推舟演下去,反正当初他也是想瞒着她的,不……不是吗?

徐寒受伤的眼神就像是一笔利刃,要生生将她凌迟刀刮,她紊乱着呼吸,心下一横,又抬起眼来与他对峙着。

“你不是说我们是最好的合作伙伴吗?我想做什么的时候你会配合我,你想做什么的时候,我自然也要配合你了,不过……”她梗了梗嗓子,咬着牙把下半句讲完。“一出戏罢了!”

“好个一出戏!”

冰冷到底的声音又有笑声溢出来,他霍然起身消失在原野的尽头,沉影望着他的背影愣了好久,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更是苍白。

“总裁,不如跟徐总裁说清楚吧?”

莫宁在边上看着失了魂一般的沉影,小声的提议着,却被沉影摆了摆手拒绝。

“说清楚,如何说的清楚?我刚刚说的哪句不是实话?”

再无心思去欣赏柳诗萱上演的“好戏”,沉影带着莫宁离开了片场,而跟着借着某个借口悠哉地躺在一旁休息的某人,望着那落寞离去的背影,笑的如此得意。

68我可不可以想你 “总裁,我们去吃些东西吧?”

沉影摇了摇头,径自打开了车门坐到驾驶座上,拦下莫宁坐进来的打算。“你先回公司。”

她驾着车上了路,漫无目的地游荡着。顾琛霖讲的意思她明明白白,他就在赌她会不会为了朱小颜放弃筹备了七年的复仇计划,这种权衡,她做不了抉择。

而事实上,她不想变回柳诗影,她对于那个名字那个身份深深地抵触着。

那些不堪的回忆,她不想去面对,那个三个字那么深刻的提醒着她,她当初是有多白痴,多无知,她也不想再跟那家人有任何关系,在她看来,就连与柳诗萱他们身上流着相同的血都让她恶心!

可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朱小颜被顾琛霖利用,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伤害。告诉与不告诉之间就差一个字,却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结果!

纠结深深地在她心底盘踞着,她想不通她跟顾琛霖之间怎么说都有过一年的感情,为什么就不能好聚好散,非要这么逼她?

烦躁又压下来,她把油门踩了下去,下面开始闷闷的疼起来,可她不想理。

一辆辆小轿车被她狠狠地甩在身后,她是路上发飙。后面,一辆白色的兰博基尼悄悄跟了上来,紧紧地咬在她后面,许久她才发现。

这绝对是在激她,在她心情刚好不好的时候送上门来,她眯着眼睛从观后镜中瞥了眼后面那辆车,直接把油门踩到底。

火红的跑车在城市中拉开一道亮丽的流线,而白色的兰博基尼也不示弱,风掣电驰的速度,两辆极品车车水马龙的车道上飙起了车。

一路,沉影并没有讨到便宜,当到了市郊的时候,她开始想是谁这么无聊了。

猛地踩了刹车,后面的车子仿佛也早有预料一样,绕过她,在十米的转弯处一个漂亮的漂移便回转到她对面。

隔着两扇透明的车窗,兰博基尼内坐着的人赫然映入她的瞳孔中,四道视线相互对峙着,她的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尽管小腹处的疼痛越来越强烈。

对面的冷毅的五官勾起刺骨的笑,她的手机嗡嗡地响起来,她随手拿起手机放到耳边。

“诗影,你逃不掉的!你一定会后悔当年所做的决定!”

“顾琛霖,你说我当年伤害了你,那你现在在做什么?朱小颜是无辜的,你这样利用她欺骗她的感情,与我又有什么区别,你伤害了她,是不是她也应该报复你?”

顾琛霖的唇角牵起一抹邪魅,摇了摇手指。“这场游戏,我说了算,我说过让你离徐寒远一点,你今天犯规了。”

他的唇角泄露出细微的笑,一点一点勾起的弧度像是粗壮的长藤紧紧地捆住她的心脏,勒的她想窒息。

她捏了捏手机,瞳孔收紧,视线没有一分偏移。“那你也该知道,我从不喜欢受制于人,你永远别想控制我!还有,我从不后悔我做过的任何决定。”

怨恨的双目变得猩红,头往前探了探。“诗影,我一定会让你乖乖爬到我面前来求我,你的好姐妹,我也会替你好好照顾的!”

“顾琛霖,你不单狂妄自大目中无人,你还卑鄙龌龊,下流无耻!”

沉影一火,直接把手机朝着对面砸了过去,可他们之间隔着两扇车窗玻璃,手机砸不到顾琛霖,只能弹回去掉在下面。

他只知道她七年前甩了他,却从没想过他们为什么不能走下去,顾琛霖,曾经我何尝不想与你好好在一起呢?

急火攻心,下腹更是痛的厉害,对面的人在成功的激怒她之后,如此骄傲地调转了方向消失在她的视野之内。

七年了,他到现在还是不明白,不是什么东西都可以用金钱与权势衡量的,不是任何人都会朝着强权低头的。顾琛霖,你除了有一个尊贵的身份,除了天价的身家,你身上还有哪一点像一个王子?

身上的疼痛感让她的神志开始涣散,她捂着肚子弯腰捞起被丢在下面的手机,撑着给莫宁打了电话。

意识一丝一毫地开始从脑袋里抽离出去,她趴在方向盘上的模样像是最后一刻被强行剥掉外衣的蛹,化不了蝶连保护自己的外衣也不能拥有,只能瘫着身体任人拿捏。

她虚弱地望着前方,天空的一朵云变成了一个人的模样,他会用最温柔的语调哄着她做什么,会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像天神一样出现,不管她如何无理取闹他都会一笑置之。

可是,这次他不会来了,刚刚他用那么生气的眼神瞪着她,他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搂着肚子的胳膊更用力地抓着身上的衣服,一任时间点点滴滴得流淌,她开始疯狂地想象,如果她还是以前的柳诗影,与他是不是可以?

那种情况在脑袋里还未成形就被她掐断了,老妈以前总是唠叨她,做女孩子就该有些女孩子的样子,不要整天疯的跟男的一样,还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没有男的会喜欢这样的女的。

想想也是,她简直就是女人中的大反派,只是她再也听不到那些让她生厌的唠叨了,她再也见不到那张永远对她喋喋不休的面孔了。

其实,她一直忘了跟他们说,她最爱的一直是他们,虽然她甚少与他们交流,虽然偶尔会与他们争吵,虽然她被认为是问题少女。

银色的奔驰在她的视野之内停下来,莫宁慌张地从车上跑下来,快要散尽的意识看到她的身影终于肯缓缓地合上眼睛。

只是最后的那一抹神采是失望,来的,不是徐寒……

“总裁,总裁!”

当沉影再醒过来的时候,她是在自己的办公室中。

稍微动了动,再抬眼,莫宁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红糖水已经走进来了,杯子摆在她面前,莫宁小心地退下,又忍不住多了句嘴。

“总裁,为什么这么大的办公室不做一间休息室呢?弄得现在你不舒服却连个能好好休息的地方都没有。你看其他公司的头儿,办公室都有单独的休息室,你也该对自己好点嘛。”

沉影将杯子暖在掌心,淡淡地笑了笑,莫宁今天的话似乎比平时多了许多,而她似乎并不讨厌这样的莫宁。

抿了一口糖水,她随口解释了句。“我就是想提醒自己,我没时间休息。”

莫宁听完这话脸色有些黯然,其实沉影的事情她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自家总裁想做什么她无法控制,只能默默地跟着她去做而已。

“哦,对了,总裁,给你这个!”

莫宁走到桌前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包姨妈巾递了过去,沉影抱着杯子的动作一僵,有些尴尬地放下去,呐呐地从莫宁的手上接下那包姨妈巾,极为不自然地动了下嘴。

“谢谢!”

她不喜欢这种跟别人亲近的感觉,很不喜欢。

莫宁怎么会知道自己姨妈造访了,沉影低头往身上瞅了瞅,撑着闷痛的肚子动了动,果然见着裤子上的一块斑点。

还好,这办公室里除了没有专门给她休息的地方,更衣室跟洗手间还是有的。

咕噜噜~

沉影无力地翻了翻眼睛,端着杯子来喝着糖水掩盖着脸色的难堪,今天真是让她丢脸丢到家的节奏啊。

“总裁,还是吃些东西吧。”

说到吃东西,她又想起片场的那碗粥,其实味道还是不错的,她当时怎么就没忍住给吐了呢?

“帮我叫些清淡不辣的外卖。”多少还是要吃一些的,这样饿下去也不是办法。

她忽然就想看徐寒笑的样子了,可她今天又说了那么伤人的话,她该怎么去把他哄回来?

哄?

她手上一阵无力,杯子险些掉到桌子上,她心有余悸地把杯子放下,想着自己刚刚的念头,她竟然想着要去哄徐寒!

难道自己还真的把那五天的生活当真了吗?不是说只给自己一段假期而已吗?现在假期已经结束了,沉影,你该回到该有的状态了,你也说了,自己说过的话要作数。

一定是身体不舒服,脑袋也出现幻觉了!

她敲了敲脑袋,想把那一幕受伤愤怒的表情从脑海里赶出去,可不管她怎么用力地拍打,那张脸就像是在她脑袋里生了根一样怎么都挥之不去。几个声音来来回回地一直在脑袋里掐着,胜负一时也分不出来。

道歉?说对不起?这完全不是她风格嘛!

那要不做一顿晚餐,请他一起吃,也算是赔礼道歉了?

或者讲个笑话,逗他笑了也不错?

沉影,不许想了!

既然人都已经是他的了,干嘛还要计较那么多事情,人家徐寒也不错嘛。

现在问题一堆,你还有心思想这个,你筹划了这么久,为的是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吗?

那,要不然……

咚咚的敲门声响起来,所有的声音嗡的一下子全部消失了,沉影揉着太阳穴整理着思绪,让外面的人进来。

莫宁便拎着四五个饭盒进来了,收了桌上的东西,将饭盒一一在她面前展开,浓浓的菜香味就飘散出来。

沉影瞥了一眼桌上的菜,那些硬朗的芹菜她看着好难受,不想动筷子,丝瓜炒的软趴趴的跟软体动物一样,她看着就不舒服,梅菜扣肉的肥肉怎么那么腻,不行,她忍不住了,趴在垃圾桶前吐了一口酸水出来。

一扭头呼吸了几口新鲜些的空气,摆了摆手让莫宁把这些东西拿下去,她还是吃不下去。谁说的,饿了自然会想吃饭,那现在厌食这么严重,一定是还不够饿了。

可是,她想见徐寒,昨天晚上他好猛,好帅!

69这份爱太过沉重 沉影抱着肚子难受了一下午,她回到山顶别墅的时候徐寒正坐在沙发上拿着一个笔记本浏览着什么,上午时拥挤的火玫瑰已经悄无声息的不见了。

她走过去在距离他不远不近的地方坐下,找不到开口的话题便把注意力转移到电视上面。虽然抱着肚子休整了一下午,灌了那么多红糖水,但是还是闷闷的不舒服,她抱着肚子躺在那,说是对着电视看,可眼睛一直在瞄旁边的人。

偌大的电视机屏幕上正在展示一个鲜嫩欲滴的猕猴桃,嫩绿的颜色看上去那么晶莹,主持人正执着一柄水果刀慢慢地切着块,然后粉嫩的唇咬了下去,一种意犹未尽的神情在咀嚼着。

沉影不觉在脑袋里过了一遍,她似乎很长时间没有吃过猕猴桃了,还蛮怀念的。

这样想着,她起身走向厨房,看着恭敬地立在一旁守着各种食材的两个女佣愣了下,对在一旁忙活着菜单的张妈要了个猕猴桃去研究。

回到沙发上,屏幕上的水果已经换成了美国红提,水润饱满的颜色,还有水珠从提子皮上滑下来,看的沉影垂涎三尺了。

再看下去,她才发现这是一档专门讲食物的视频,因为后面不单播了水果,还播了许多小吃跟菜肴。扭头,那对着笔记本的人没有半点动静,只是忙着他手里的事情,完全没注意到她在做什么。

可是,他对她从来没有这么冷淡过。

沉影抓着手里的猕猴桃,只觉得毛茸茸的皮扎的手刺刺的,怎么会那么赶巧,她刚回来就碰上了饮食节目,分明就是这里的主人知道某个人厌食专门弄出来的这个节目。

她跑进厨房,把猕猴桃随便切了两刀,坐在沙发上故意靠在离徐寒很近的地方,几瓣猕猴桃吃的很香,甚至于嘴角到处都是,可那个素来喜好干净的人没有管她。

四瓣都吃完,她抹了嘴上残余的汁液,故意把果皮随手扔在地上污了他新换的名贵地毯,脚翘到茶几上踩在他的笔记本旁边,不时地踢上一脚,踢到他的笔记本上他就直接抱着挪到别处去了。

然后,客厅只剩下她跟还不停地与她讲着什么东西好吃的电视机,在那超高的分辨率屏幕映衬下,她扁了扁嘴巴瞧着自己脚上的拖鞋。

前一秒,他还在旁边抱着笔记本在脚边的茶几上用工来着。

她的思维一跳,就想起那天她知道徐寒绑了柳家一百多口人的下午,她怀揣着一腔怒火坐在这沙发上等他回来。

那时的客厅也是空荡荡的,让她觉得总缺了什么,这时她才想明白,那天客厅的一切都没有缺,可徐寒不在,缺的是他啊!

失落的垂下眼睑,她呐呐的想着:他有什么理由不生气呢?他是徐寒啊,被所有人当成神祗来膜拜的对象,谁会对他挖苦讽刺,谁会对他冷言相向?

“你的手怎么了?”

突入起来的声音打断了沉影的沉思,那个讲英文的男人回来了,在肩上随意地搭了一件外套,正一脸惊讶地瞪着他那翠绿色的眼睛看着徐寒。

她一转头才发现,他并没有离太远,只是坐在了不远处的餐桌上。她朝着徐寒瞧了一眼,对着damon气定神闲得讲道:“我咬的。”

damon给她制造了牵扯到徐寒的话题,她没道理不抓住。

而damon听了她这话简直真的是惊呆了,他几步朝着沙发那边走过去,胳膊搭到她身后的沙发上,大呼了一句。

“omg,你居然敢咬cool!”

话音一落,搭在沙发靠背上的手直接落在她肩上,震惊的眼神也变成了崇拜。“你简直就是我的女神!”

其实damon这么逗比的思想沉影完全能理解,但是徐寒理解不了啊,他能理解的事实就是damon抓着沉影的肩膀,还说她是他的维纳斯!

某个人偷偷地朝着餐厅那边瞥了一眼,见着原本镇定自若的人有了些什么动静,她忙合时宜地捂住自己的肚子,哇哇的叫了几句。

果然,对着笔记本的人直接起身把碍事的人扔到一边,捞起某个人朝着房间里面走去了。

终于又躺在这个温暖的怀抱里了,她满足的笑埋在他的怀里,有些苦。

动了动脑袋,她把耳朵贴到他的胸口,听着强劲有力的心跳声,跟着脑袋一偏,正对着他的心口,哑哑地问了句。

“徐寒,我可不可以跟你说三个字?”

“嗯。”

左手的食指伸出来隔着薄薄的衣料附在心脏处,她心里默默地讲着对不起,可一转头却露出了笑脸。“你真笨!”

是啊,也是三个字,也是她的心声,故意换了俏皮的语调,虽然不像对不起那么煽情。

徐寒把她轻轻地放到床上,盖上被子,却什么也没说就转身离开。他心里还在气,是啊,怎么可能不气,他那么小心翼翼呵护着她,可她呢?是怎么对待他的,真的把他当成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具吗?

看着他就要离开,她一急,伸手拉住了他的手,紧紧地抓着不想放手,可三个字对不起她讲不出口。

从来,她都认为那三个字是最没用的话,伤害既然已经造成,道歉又有何用?对不起,只会提醒她做过的那些错事,让彼此都不得安宁。

“沉影,你知不知道,只有你,从来就只有你!”只有一个你能让他如此上心,也只有一个你能让他如此卑微。

只有你说的是唯一,人最怕的也正是唯一,不管是伤害还是爱,前者让人内疚,后者让人心颤。

而唯一是多么沉重的一个概念,这种唯一就像是柳诗楠是她唯一的妹妹,柳庆云是她唯一的爸爸,陈燕是她唯一的妈妈一样沉重而不可改变。

她的手松了松,从他的手上滑下来,面对那么沉重的一个概念,她怎么敢拉着徐寒与她沉沦在那段罪孽里面呢?

背对着她的人豁然转身,他又气了,既然抓住了他的手为什么还要松开,是不敢爱还是不想爱,亦或者只是逗一逗他,把他当乐子玩呢?

那样肃然沉重的目光她不敢接下,只能撇开话题露着一张委屈的小脸与他。

“徐寒,我肚子疼,你陪我睡好不好?你不在我身边,我睡不着。”

她撒娇的口气让他心疼,不管真或者假他都舍不得不理她,就像是从片场回来,明明已经那么气了,想到她饿了快一整天的肚子,又忍不住找了专门做饮食的节目给她看。

他是真的,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脱了鞋子和着衣服钻进被子里面,隔着衣服搂着她,她倒是很自然的自己找了舒适的位置滚进他的怀里,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滚烫的掌心隔着衣服缓缓将温度渡过去,心底那么柔软的疼。

诚然如他所讲,她知道很多他在背后做的事情。

那次晚上他把她搂在怀里,执着她的手涂药,那么小心翼翼的动作,虽然她的眼睛眨都没有眨一下,可心还是忍不住软了。

那次她的人调查出楠楠被绑架的消息是徐寒的人不小心留下的蛛丝马迹,给她造成一种欲盖弥彰的错觉。可是顾琛霖低估了她对徐寒的了解,若是徐寒想要掩盖什么事情,就绝不会留下半点线索,更何况那晚他讲了什么她听得清清楚楚,他的每个动作她都感受的真真切切,这也是多亏了她喝了那么多年的安眠药!

那天的夜晚,他独孤的身影坐在高高的钢琴架前,修长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之间跳跃,远远的菜香还飘散在鼻息之间。那时候已经七点多了,可是他还没有吃饭,他是在等她,而她却为了跟顾琛霖将计就计,特意吃了晚饭回来气他,转身就上了楼。

柜式冰箱的门上贴着的图片她不觉得那是一天他全部搞明白的,她从未特意的与他讲过任何她饮食方面的习惯,可是门上贴着的却是一张又一张的印证。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以为的假都变成了真,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对她那么小心翼翼了?

为什么她从来都没有察觉?

“徐寒,你怎么知道我不吃羊肉?”她突然开口让徐寒愣了愣,想到她进过厨房也便想通了她发现了什么。

“有一次我们去一家餐厅吃饭,那家店的菜单名字写的特别怪,你糊里糊涂地点了一盘羊肉,尝了一口全吐了,还问了服务生知道是羊肉,把她骂了一顿。”

不徐不缓的声音对着她讲着,那些发生的事情她早已不记得,可他却记得清清楚楚。试想,谁会为了去骗别人把这么细微的习惯都记录下来?

“徐寒,我后悔了,昨天不该咬你的手的,我应该咬这里!”

她的手一指,戳在他的心口,能被他记住是何其幸运的一件事,若是还能常驻他的心里,那应该是最幸福的一件事了。他的身上有那么高的温度,是怕冷的她最喜欢的,能靠近的时候她又如何狠得下心把他推开?

可是,他肚子上的那道疤,她介意,深深地介意。

当年顾琛霖与别的女人搂搂抱抱,她亲眼看着都不会有这样的感觉,可对徐寒,她介意那个人的存在!

脑袋往他怀里更凑了凑,她捂着自己嘟嘟叫的肚子,努力催眠着自己鼓舞起想吃东西的*。“徐寒,我好饿,我想吃东西。”

即便是不为她自己,能让他安心,能舒展他蹙起的眉,也值得吧?

“好。”

70我的小鱼你醒了献给我最爱的《魁拔》 喝的烂醉的顾琛霖跌被人搀扶着推开总统套房的门,躺在沙发上的娇躯听到声响忙跑过去从他的手下手里扶过他,费力地把他弄到床上去。

“琛霖,怎么喝这么多酒?”

床上早已意识模糊的人听不进朱小颜的话,只顾难受的撕扯着身上的衣服,燥热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朱小颜微微叹了口气,帮着他去脱他身上的衣服,扣子难解她便用心的把他身上的衬衣揪起来,一不小心看到藏在下面的唇印。手指颤了颤,她看了眼顾琛霖的脸,才发现不单单是锁骨下面,耳根处也有一片殷红。

她攥起袖子把他身上的唇印一点点擦掉,看着那红色一点点消失,她装作没看到一样继续帮着他脱衣服。

刚解了一颗扣子,她的手就被一巴掌猛力拍开,他喝醉了酒毫不留情的动作,几乎是用了十成的力气,那小手立即就变得火辣辣的疼起来。

“都他妈……给老子滚……不用你们伺候……”

朱小颜吃痛的吃着自己的手背,顾琛霖断断续续的话让她不禁心里甜甜的。男人在外面少不得应酬,更何况像琛霖这样出众的男人,更是有不少的女人想贴上来,这也不能怪他。

可他拒绝了,他为了她拒绝了!

琛霖对她是真的好,撇开那一套浪漫不说,他工作那么忙可一有时间就会来陪她,他支持她所有的决定,但凡是她想要的,他总会不遗余力送到她面前,甚至为了她拒绝了那么多女人。他对她永远是那么温柔宠溺,不管工作上遇到什么问题,他从来不会对着她冷下脸来。

何其幸运,她在法国深造的时候遇到了他!

揉着自己的手,她去浴室湿了一条毛巾出来,帮他擦拭身上,一寸一寸的小麦色皮肤,她所熟悉的任何部位。虽然现在她没有任何名分,可她还是很满足,有他在自己的身边,就已经足够了。

凉凉的毛巾擦过他燥热汗湿的身上一片舒爽,而他也有了几分清醒,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清楚眼前的人。

“颜颜?”

朱小颜停下擦拭的动作,看着醒过来的他开心的一笑。“你醒啦?今天有什么不开心的,喝这么多酒,你还是第一次这样。”

顾琛霖撇了撇唇角,眯起眼睛打量着她,邪魅的笑逸出来,他一伸手攥住她纤细的腕儿将她压在了身下。

苦涩的烟草香,浓浓的酒精味在她嘴巴里散开,他无节制的动作,宿醉的这一夜太缠绵。

清晨的阳光有些暗淡,昏昏沉沉的隔着金色的窗帘怎么都透不进来,顾琛霖一手拥着朱小颜,另一只手夹着一根烟有一下没一下的抽着。

一圈又一圈的烟圈晕开,朱小颜窝在他的臂弯里淡淡的笑着讲述着专属于她跟顾琛霖的小幸福,可没有一个字流进拥着她的人的耳朵里。

“琛霖,我想去见见那个沉影,你能不能把她的联系方式给我,我始终放不下她不是影子这件事!”

朱小颜一仰头,烟雾缭绕中看着顾琛霖冷毅的俊脸。他听到沉影才有了些动静,转头对着她掀起一抹笑。“不过是一张脸而已,你看到她这些年做的那些事了吗?那么冷血无情的女人,你的朋友也是这种性子?”

提起这个,朱小颜也不得不承认,她搜索到的关于沉影的报道几乎全是负面的,什么潜规则,什么当众打人,出口伤人,收购打压其他企业,如此强势的女人真的不是她认识的那个懒散不图上进的影子。

可世界上真的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吗?还有,她看着沉影的时候,为什么会那么熟悉,即便只是背影,她也没有从她身上看到外界传闻的那种冷厉。

“我还是想见见她,不管是真是假。”

至少为了那么相似的一张脸,她也该去见见沉影,想想她与影子,真的七年不曾见过了,那个混蛋电话不接,连电邮都不回了,竟然跟她玩失踪!

顾琛霖揉着她凌乱的发丝,捏了捏她软软的脸蛋,在她额上亲了下。“好。”

两天后,顾琛霖真的为了让朱小颜见沉影,特意为擎天企业新推出的珠宝系列醉爱举办了一个露天party,沉影在邀请宾客之列。

近万平米的露天游泳池里游着许多条鲜活的美人鱼,身上挂着珠宝的鱼美人儿们纷纷被有钱有势的男人钓起来,摘下她们身上的珠宝孝敬了自己老婆或者情人,如此活色生香的游戏里,伴随着阵阵尖叫,签支票的潇洒动作屡试不爽。

沉影在边上看着那些所谓上层阶级的贵族们玩着这般刺激的游戏,只是把手里的红酒杯捏的更紧。

顾琛霖也是把商业好手,把有钱人攀比猎艳的心理拿捏的恰如其分。

远远的,她孤独寥落的背影落尽朱小颜的眼中,是如此的熟悉,朱小颜一直都知道,影子虽然表面上嘻嘻哈哈闹的欢,可她实际上是最孤独的那个。

“影子……”

朱小颜的哑然失声让沉影僵在那里,她早知朱小颜现在是顾琛霖的女人,他的party怎么可能没有朱小颜的身影,更何况朱小颜是顾琛霖牵制她的王牌把柄。可即便是早有准备,真听到朱小颜的声音,她还是反应不及想要逃避。

她在心里闷闷的与自己讲,跟猪猪说实话吧,不管她知道后作何选择,至少她是有知情权的。

努力坚定着自己的想法,她决绝地转过身去,迎上那么深的怀念与眷恋,她的心又忍不住颤了。

那是猪啊,那是那个对她讲:

影子,你别怕,高中毕了业我去学制药,将来我一定可以制出一种药把你的病治好,到时候你也可以变回健康人了!

是的,到最后朱小颜真的去学了制药,还一连学了九年,从本科到研究生,再到博士,朱小颜对她用了多少心思旁人谁能懂呢?

“朱小姐,我真的不是你的那个朋友。”不想,到嘴边的话一讲出来竟又变成了这个。

明媚从朱小颜的眼中被抽去,她朝着沉影走过去,诸多失落。“是啊,如果你真的是影子的话,也不会这样一而再的装不认识我了。”

粉嫩的脸颊被阴沉沉的云彩压着,她多想过去掐着朱小颜的脸,对着她最鬼脸取笑她。“死猪,别面瘫了,要不然别人真的以为你不怕开水烫呢。”

张了张唇,一个朱字还没有讲出口,四处摆放的音响就流淌出主持人好听的嗓音。

“我的小鱼你醒了

还认识早晨吗

昨夜你曾说愿夜幕永不开启

你的香腮边滑落的

是你的泪还是我的泪

初吻吻别的那个季节

不是哭过了吗

……”

唯美的小诗配上这水景,美人鱼是如此的应景,虽然小诗的基调悲凉感伤,却不失文雅。何况有钱人总喜欢附庸风雅,热闹的场面停搁下来,众人都仔细地聆听着,甚至于朱小颜都停下了脚步,可沉影听着这首诗却感觉从头凉到了脚趾。

脑袋里满满的都是八年前的那一幕:

从电影院走出来,诗影一边擦着眼角的泪一边抹鼻子。“为什么《魁拔3》演的这么悲壮,为什么非要这么虐啊,呜呜。”

“我的小鱼你醒了,还认识早晨吗?昨夜你曾说愿夜幕永不开启,你的香腮边滑落的,是你的泪还是我的泪?”

顾琛霖插着兜在后面跟着,看着她难得哭一次鼻子,还故意念着电影里面出现的小诗,念到香腮边还特意走到诗影的前面捏了捏她脸蛋上残余的泪,嘲笑的逗着她。

“不要再念了,老娘一听到就想哭,呜呜~”

诗影将脑袋一转,躲开他的手,继续拧着鼻子,可她自己又把小诗接了下去。“初吻吻别的那个季节不是哭过了吗?呜呜~”

话音刚落,下一个转角,在她身边的顾琛霖突然夺去了她前面的路,把她按在街边的玻璃橱窗上,夺走了她哭泣的力气,一并连她嘴角的泪珠都舔舐个干净,霸道而又温柔。

可诗影呆住了,眼睛瞪得大大的,瞳孔中没有顾琛霖,没有对面的街景,也没有夜幕下璀璨的星光,只有惊诧与愕然。

到他起身离开,她还在大脑缺氧,到片刻后才狠狠地瞪着顾琛霖,不哭了却也再不说一句话。

许久,倒是把顾琛霖看的发愣了。

“你不会告诉我,你是初吻吧?”

是啊,终日里把黄色段子讲的那么溜的她,终日里各种猥琐调戏别人的她,谁敢想象她会是初吻呢?

她扭过头咬着唇愤然离开,一句话也不肯再与他讲,她不知道自己在别扭什么,他们是男女朋友,亲一下又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可回去之后她整整刷了八遍牙,直到嘴巴舌头都被磨肿了,她才被舍友强行拉开洗漱台,可是她还是觉得嘴巴里面不干净,抱着被子蒙着头心里总觉得委屈,甚至于想到顾琛霖的吻,会觉得恶心。

平缓而悲伤的小调还在延续,沉影被两道阴沉的目光钉在原地,低着头紧紧地攥着拳头。

那每一个字符就像是魔咒一样,将那一幕清晰地展现在她面前,逼着她去面对她跟顾琛霖的过往。可她不想跟顾琛霖有一点关系,她甚至于想将他们的那段过往从脑袋里挖出去。

顾琛霖说那段回忆让他痛苦了七年,可是那段回忆也让她深深地厌恶反感,她甚至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厌恶。

71顾琛霖,我也希望你幸福的 忧伤的小诗伴着曼妙的音乐在继续流淌着,众人都陶醉在一种意境里。

朱小颜看向顾琛霖,眼神迷蒙起来。“好美的一首诗,琛霖,你在哪找的这样一首诗?”

顾琛霖把落在沉影身上的目光收回来,朝着朱小颜走去,挽起她的手朝着沉影走去。

朱小颜绽放的笑脸如此明媚,沉影远远地看着,深秋的风很凉,可她却在朱小颜的身上嗅到了甜蜜与沉醉。

“姐姐,你也在?”

柔美的嗓音不消片刻就已站在沉影的面前,可柳诗萱,她不想理,对着她谄媚的柳诗萱她更不想理。因为那样的柳诗萱不仅毁的是她自己的形象,还有她年少时那个无知的信仰。

她一扭头正打算朝着远离柳诗萱的方向而去,却不曾想自己拖地的长裙早已踩在了柳诗萱脚下,因为力的相互作用,她整个人都站不住,朝着边上的游泳池摔了下去。

她落水的动作并不优雅,更可以说是出尽了丑,挥舞着的胳膊拍起的水花惊扰了边上还在小憩的美人鱼。

散发着消毒药水味道的池水灌到她的鼻子嘴巴耳朵里,强大的水的浮力使她找不到着力点,儿时溺水的记忆同池水一起将她淹没,恐慌自心脏处蔓延到她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她在水里起起伏伏地挣扎着,可在好长的时间里却没有一个人跳下去救她。

“影子!”

柳诗萱还在边上提着自己的裙摆与旁人喊救命,只有听到声音的朱小颜甩开了顾琛霖的手,想也不想直接冲过去跳下了水,紧紧抓着恐慌不安地沉影朝着池边游过去。

水池边,朱小颜一边搂着沉影一边对着周围的人大喊:“毯子呢,热水呢,快点拿过来啊!”

湿哒哒的衣服黏在沉影的身上,名贵的皮草吸了水变得沉重不堪,皱在一起的裙子贴在身上,露出的一截小腿那么惨白。卷起的秋风拂过她身上,她整个人都在打颤,像一只受惊的小鹿一样缩在朱小颜的怀里。

“影子别怕,没事的,你已经没事了,我们已经在岸上了。”朱小颜搓着她的身体,紧紧的搂着她,服务生拿来的毯子披在沉影的身上,可沉影却一点都感觉不到温暖。

另一条毯子披在朱小颜的身上,可朱小颜心里根本无暇顾及自己,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影子对水有阴影,这么深的水池肯定把她吓坏了!

“姐姐,你没事吧?”喊过几次后,柳诗萱开始习惯这个称呼了,毕竟年纪大了,女人还是喜欢装嫩的。

“没事。”稍稍冷静下来的沉影,回想着她刚刚掉下去的那一幕,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讲出这两个字的。

“原来姐姐你也不会游泳啊?”

柳诗萱那精致的容颜上挂着惊讶与紧张,可是嘴角的一点弧度,沉影看得清清楚楚。也,说的是第二个人,柳诗萱的意思就是她发现了自己是柳诗影的身份。

一抹冰冷爬上了她的唇角,她颤抖着身体从朱小颜的怀里爬出来,定定的目光落在上前来关心她的柳诗萱身上,毫无预警的直接一伸手使足了力气把柳诗萱推了下去。“萱萱,既然我们说好的有苦同享,你也下去陪我吧!”

柳诗萱被沉影推了下去,因为惯性,沉影身体还往前倾去,胳膊撑在岸边冷冷地看着柳诗萱在水里挣扎,任由溅起的水花落在她苍白的脸上却毫不理会,嘴角的笑越来越肆意,甚至恐怖得笑出了声。

事态发生的有些突然,朱小颜在边上看着根本反应不过来,影子竟然把边上一个不相干的女人推下了游泳池!

自己怀里的人究竟是谁,为何如此陌生,她为什么会这么狠心,她失足掉下水却把前来关心她的人一把推了下去。

朱小颜用陌生的眼神看着眼前熟悉的身影,这明明该是影子的啊,可为什么眼前的这个女人这么陌生恐怖!

朱小颜难以置信地往后倒去,瘫坐在地上,湿透的衣服如同她的心一样,紧紧地皱着。

“不,她不是影子!”即便是同一张脸,可完全是两副心肠!

柳诗萱自然也不会在水里泡多久,她一掉下去那些已经跑过来的服务生就跳了下去,只是她被捞上来以后煞白的脸蛋跟卫生纸一样,瑟缩着身子跟沉影道歉。

“姐姐,我……我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了……你是……不是嫌我跟导演请假了……我……我那两天是真的不舒服……对不起……对不起……”

沉影盯着柳诗萱缩成一团的身体,心里在暗笑,她还真是天生做演员的料!

远处的顾琛霖阴郁着一张脸走近,抓起已经落在地上的毯子重新披到朱小颜的身上,当森冷的眼神略过沉影身上时,少许的停顿,耳后扶着朱小颜站了起来。

可朱小颜还沉浸在对沉影所作所为的震惊中反应不过来,直直地盯着沉影哑然开口。

“你的心怎么会这么狠,好歹她喊你一声姐姐,她在关心你,你怎么可以把她推到水里去?”

听闻身后的声音,沉影才思及还有朱小颜在旁边,她站起来漠然转身,落在朱小颜身上的眼神如此疏离。

“我有说我需要她关心吗?”

她不需要,从七年前开始就再也不需要!

沉影的冷血绝情很多人都领略过,多少眼睛朝着柳诗萱送去了怜悯之情,可怜她一个无辜的受害者要无端承受沉大总裁的脾气。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你还有没有良心!”朱小颜激动地从顾琛霖的怀里挣脱出来,眼睛红红的瞪着沉影。

“枉费你身上穿着如此漂亮的衣服,像一个有品位的人,为什么做出来的事情就这么让人恶心,这么不上档次!”

“你怎么会跟影子长得一样,真是白瞎了这么一张脸,你根本不配!”

朱小颜攥着拳头,愤怒地冲着她呼喊的样子,真像是一根刺,扎在心上那么疼。朱小颜眼底深深的厌恶与鄙夷,她也看的清清楚楚,只是她没有解释,静静地等朱小颜骂完了,她冷冷的丢给朱小颜一句话。

“关你何事!”

她孤傲的模样深深地刻在朱小颜的眸中,朱小颜对她的厌恶,她用冷漠如数奉还,扭过头去无视朱小颜的反应,气的朱小颜简直跳脚。

可朱小颜并不能体会此刻沉影的心情,她从来都是个怕冷的人,可这一刻她却希望秋风能更猛烈一些,好让她眼底的那些湿润早些被风干,再多一秒,慢一些她被发现怎么办?

那个被她置在心上的猪猪,那个曾为了她远赴法国读书的猪猪,现在却说她恶心,不上档次,恶毒!

身后,顾琛霖哄着朱小颜的声音响起来,温言软语的调子,是他们在一起的那一年他不曾与她讲过的。

她其实并不懂她到底是伤了顾大少爷的心还是伤了他的自尊,他们这样的有钱人自尊与心灵总是比别人脆弱,伤一下就让别人赔上一辈子。

“把她们两个给我丢出去!”

顾琛霖的声音突然增大,沉沉的目光又落在沉影的身上,大手一挥就有几个男人围住了她们。

“琛霖,那位小姐衣服都湿透了,你现在把她赶出去她会生病的,还有,还有那个女的,她虽然做的很过分,但至少,我们不该用同样的方式对待她,要不然我们就跟她一样都是小人了!”

朱小颜一边对着顾琛霖讲着,一边还在偷偷地看着沉影,那种带着思念的目光落在沉影的身上,即便是她不看,也能感觉的到。猪猪的心永远那么软,即便是她现在厌恶自己,却还是忍不住要替自己说情。

沉影一转身,抬头,看着站着朱小颜身后的顾琛霖轻扬起了唇角,那带着讽刺的得意与嘲笑,是对如此不堪的她在张狂,可是这等小儿科的把戏她早就麻木了。

她在身后攥着裙子,对峙着顾琛霖的目光如此坦荡无畏,无非,也不过是想利用朱小颜刺激她,伤害她,ok,顾琛霖,如果这是你想要的结果,我受着!

“呵呵。”

凉凉的笑声如此萧瑟,沉影连摆手都没有摆,提着自己湿透的裙子撞开围住她的那些人,昂着头朝着出口走去,徒留给身后的人决然的一句。

“不劳朱小姐挂心了。”

以前,她总是说小远子是一阵风,很多时候可以率性随意地漫卷四野,太过潇洒。而小远子也还了她一句:很多时候你更像一阵风,对自己不想理的人,你吹过去他们连你的形状都不知道。

这时候的确也有秋风,可那么冷硬的温度,正对着的方向是她的心脏,可惜她不是一阵风,可惜左胸口的位置也不是空的。

冷冷的风过去她浑身开始热起来,甚至于呼出的气都带着滚烫的温度,她却还是不肯低一下头,就要高傲地走出去。

朱小颜在她心里是那么开朗那么明媚的女孩,她早知道自己选的这条路朱小颜不会喜欢,还好,当初的先见之明把她瞒的彻底。这场游戏,这些阴暗的东西朱小颜还是能离多远就离多远的好!

顾琛霖,猪猪真的是个好女孩,你能不能好好用心地看看她?

我是真的希望她幸福,同时,我也希望你能幸福……

72你是阳光食物跟空气 穿着一身湿衣服,沉影不让任何人跟着自己,肚子跳上了玛莎拉蒂决然而去。

莫宁在后面看着远去的车子,紧紧地攥着手机不知道该不该通知徐寒,莫宁心里知道自家总裁是什么性子,她刚出来的时候就跟失了魂一样,连自己都不让跟,若是通知了徐总裁,还不知道她会怎么发脾气,可她那个样子,一个人的话,她真的担心会出事。

沉影回到山顶别墅,径直的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正在打扫房间的张妈看到突然出现的她不由得被吓了一跳。“沉小姐,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

沉影只是继续走着,似乎没听到一般,一步一步的木然,名贵的地毯上是一串水湿的脚印。

下面的张妈看着有些担心,放了手里的东西立即拨打了徐寒的电话,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徐寒便出现在山顶别墅内。

一下车他便朝着楼上奔去,当他慌张地进了卧室打开浴室的门,看着浮在水面上毫无神采的人时,他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要没了。

她躺在自己的浴盆中,仅仅留下一颗脑袋在外面,满满的一盆水她的身体无力漂浮在水里,瞳孔稍有的光芒也被烧成灰烬。

“沉影!”

他跑过去,立即将沉影从水里面抱住,那一直安静着的人才扭过头看着一脸紧张的徐寒,眸中带了淡淡的疑惑。

“你怎么回来了?”

徐寒听不进她的话,愣愣地盯着浴盆中的水透着的一抹红,沉淀在她白裙子上的颜色,猛地抓起她的手腕来,并没有看到伤口。

“你不会以为我要自杀吧?”沉影轻灵灵地笑了两声。

“你……”

徐寒检查了她的两只手,的确没有流血的痕迹,可浴盆里的水分明透着鲜血的红,他并没有看错。

“我只是冷,想泡个热水澡而已,什么时候我给你的印象是像会自杀的人了?”沉影抽出自己的手,滚到浴盆里面,头往下一扎沉到水面下又猛地钻出来。

“那你身上的血是怎么回事?”

听到徐寒的话沉影的眼睛才朝着身上看去,见自己的衣服上晕出一抹淡淡的红,眨了眨眼。“大姨妈。”

徐寒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却还是坚定的把沉影从浴盆里捞出来。“泡够了,现在该出来脱掉身上的湿衣服去床上休息吧。”

她乖乖的任由徐寒抱着把她放到床上,然后坐在那里任由他剥掉她身上的衣服,当黑色的胸衣露出来时,她忽然按住了徐寒的手。“我自己来。”

她看着徐寒,他的眼睛里不管是三年前还是现在,看着她的时候从来没有过轻视与不屑,永远都是那么尊重,即便现在脱着她身上的衣服,也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清贵。

转过身,她清幽幽的目光扭到了随着风起起伏伏的窗帘上,窗台外面她昨天新栽下的那颗百合的种球的盆子若隐若现。她想知道,如果在不合适的时间把种子种下去,它是不是真的开不出娇艳的花朵。

外面的光越来越暗,早已不是盛夏初春的明媚阳光,深秋的时节就连阳光都透着凉,即便是百合放在外面的阳光底下都吸不够它要的紫外线,可是她想它活怎么办?

她拉过被子,湿衣服被她从被子下丢下去,撑着沉重的眼皮一扭头看着徐寒。“徐寒,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好?”

“一定要有为什么吗?”掩好了被子的手撑着头躺在她身边,一头黝黑的头发扎进她的眼中,跟着是他无以伦比的清贵五官。

“商人不都是讲买卖交易吗?总要有什么利益让你觉得值得,你才会愿意去做什么的吧?毕竟,三年前,我们才是第一次见面。”沉影讲的隐晦,但是该说的她都说了。

徐寒盯着她的瞳孔收紧,眸色也加深,他也在思考他为什么甘愿在她面前如此卑微。是三年前那次的会议吧,他认出了她,脑袋里鬼使神差的一个念头想把她留在身边,于是便有了这三年咫尺天涯的同居人身份。

之后他了解了她所有的经历,早到她儿时能被挖掘到的童真趣事,晚到她的家人被残害的真相。

那时候,他常常看到她行色匆匆的身影从自己眼前过去,实际上她比他们刚认识的时候瘦了好多,他也再看不到她玩把戏捉弄别人时的狡诈了,她的眼睛总是那么空洞,即便是笑的最肆意的时候,他也感觉不到她在开心。

他开始觉得,她身上的一切不幸都是因为他,如果当时他没有答应父母去美国,如果他肯留下来,如果他陪在她身上,至少她的世界不会是灰色的,至少在她最难过的时候还有他陪着。

很奇怪,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可是他根深蒂固地认为,照顾她,是他的责任。

所以他给她无微不至的关怀与温暖,他把她需要的一切都准备好放进她的生活中,她想要的所有他也想方设法帮她做到。

一切,不过是他想如她所愿,他想看到她开心。

“沉影,我总以为女人是最简单的一种物种,可我八年前认识了一个女孩,她神秘的像个无底洞。她会取笑我,会用很不客气的态度跟我讲话,会捉弄我,甚至会用命令的口气让我做什么。”

沉影看着徐寒讲话时眼中透射出的璀璨的光,那么沉醉而又怀念,心中不觉泛滥了一种酸酸的感觉。

他对那个人的感情即便是他不说她都看的分明,他喜欢她!

可他对着她讲这些,完全跟她问的问题不搭架,除了一个可能。“我跟她长得很像是吗?”

“你是她!”

第一次,徐寒讲话时加了重音,可沉影却听得不分明。她瞪大了眼睛,眉头间攒起疑惑,却怎么都想不明白徐寒这句话的意思。

八年前她不过才十九岁,那些事情没有发生以前,她身边的人她记得清清楚楚,当中没有任何一个唤作徐寒的,也没有任何一张脸与他重合。她如果真的认识徐寒的话,她怎么会不记得?

“徐总裁怕是说笑了吧?”

她突然撇清关系的话语让他又堵心起来,他的脸上散去了怀念的味道,定定的盯着她。“沉影,我在你心里,究竟算怎么?”

“算什么?”沉影愣了愣,翻着眼睛想了许久才不确定地回答着。“你是我的阳光、食物跟空气吧。”

“阳光食物与空气?”他薄薄的唇咀嚼着这几个字,随即讽刺的笑了,起身摇了摇头从房间里面离开了。

的确,这三年他给她住的地方,给她吃的东西,原来,他在她的心目中不过是那些浮华的物质!

沉影愣愣地看着他陡然转变的态度,倏然离去的身影,什么都没有讲。只是拿起手机来给莫宁打了个电话,时间差不多了,a城那边给柳家注资的人也该回来了。

房门外,徐寒的手机响了起来。

“总裁,珠宝已经全部制作好了,随时可以流入市场,我们要不要跟will的人打声招呼?”

“不用。”

徐寒静静地放下手机,靠在沙发上,那么无力。

很多事情,不管他讲还是不讲,都不会有区别,沉影这块顽石他怎么都攻不下。

恰此时,悠扬的钢琴声又从手机中流淌出来,躺在沙发上的人才动了动,拿起来看着来电显示接通了。

“妈咪。”

“cool,在中国有没有想妈咪?”温和优雅的声音从手机中流淌出来,可徐寒的脸色依旧不咸不淡。

“什么事情,直接说吧。”

对儿子的态度,温舒雅颇有些无奈。“还是这么冷淡,我都快被你冻伤了。”

“嗯。”

徐寒并不解释什么,他跟家人的关系一直都是这样淡淡的,各自忙自己的事情,来中过这三年他虽然从没打过电话去问候,但他们也甚少与他联系,也只有在有事的时候才与他视频一下。

“你在国内三年,现在亚洲这一块发展的已经算稳定了,你爹地想让你去欧洲拓展新市场。”

“ring已经脱离了徐氏,爹地如果要发展新市场的话,应该轮不到我去吧?”

这倒不是因为徐寒跟家人的关系不好,而是因为他从小接受的思想比较西方,美国人的主张又比较提倡孩子自主创业,所以他在中国打拼出来的事业早已跟华尔街的徐氏脱干净了关系。

“你爹地这边脱不了手,而且他现在身边也没有合适的人,所以……”

手机里长长的延音带着许多期待,他想了一下才回答。“我晚上答复你。”

正打算挂掉电话,却又听到手机里又有声音传了出来。“cool,你当代言人的照片在这边传的挺火的。”

徐寒顿了顿,想到那天的发布会他清贵的脸色不禁有了些尴尬,没想到照片还是被妈咪看到了,半晌才应了句。“是。”

正等着妈咪的问话,却不想她异常兴奋的开了口。“简直是太帅了!”

“额……”

“你在中国找了个叫沉影的女朋友?”讲到这句话的时候温舒雅的声音才算正常下来。

“嗯。”徐寒并不避讳,直接大方的承认,他并没想过对着家人隐瞒沉影的存在,相反,如果沉影想见他的家人的话,他很乐意带她去美国。

“cool,像她那样的女人玩玩就算了,你爹地不会同意你跟她结婚的,他已经在法国给你安排了一个贵族的女儿给你,这次你去欧洲会见到那个女孩的。”

温舒雅讲话的口气只剩下严肃与认真,在这件事情上是没有商量的,徐家不会容忍一个没有身份没有背景的女人进门。

“徐家真的虚弱到要靠联姻来巩固自己的地位吗?还是你们在怀疑我的能力?”他并没有生气,同样认真的回答母亲的话,只是口气有些冷。

“可你不管娶谁,沉影配不上你。”

“妈咪,你该知道,我决定的事情,没人能改变我,现在美国应该是凌晨一点钟吧,你该休息了。”

他坚定的话语丝毫不容动摇,温舒雅并没有再说什么,他切断了电话她也便放下了手机。

诚然如他所讲,他想做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没有任何人能改变,从小到大,一直是这样。

当晚,w市某房间。

一个男人掐着一个女人的脖子,森冷地威胁道:“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动她!”

语毕,手一甩女人的身体狠狠的朝着一边砸去,脑袋撞到墙上瞬间肿起一个大包,花容月貌变得扭曲起来。

“咳咳,你不是很恨她吗?我出手帮你教训她而已,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跌在一边,一手护住脖子,一手揉着额头肿起来的包,扑簌簌的眼泪就落了下来,娇小可怜的俏模样看起来楚楚动人,可居高临下看着她的人,眸中没有丝毫的怜悯之情。

“我的游戏,轮不到你插手,你最好学聪明一点!”他的声音绝情而冰冷,“把你手上will的股权交出来。”

一旁的女人被他这话吓到了,一双美眸瞪得大大的,战战兢兢地拒绝着。“那是我的资产,您那么有钱还瞧得上那百分之五的股份吗?”

男人冷呵一声。“如果让你在柳家跟股份之间做个选择,你会选什么?”

他身上怨戾的寒气,跌在地上的人颤抖的更是厉害,在柳家与股权之间做抉择,他不会是想连柳家也毁了吧?她被吓的愣了一瞬,然后惊恐地抬着头问他:“顾总,那,那笔钱跟柳家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恨她跟柳家也没关系,再说,再说,我们不是说好的吗?”

男人走过去用力地拍了拍她的脸,用力地捏着她的下巴,诡异的笑泄露出来。“果然她没猜错,你不会拿那笔钱救你的家人。”

手倏然松开,他蓦然转身。“柳诗萱,你要记住,我问你要那百分之五的股权不是因为我用自己的手段拿不到,所以,你最好乖乖交出来!”

她全身冰冷的僵在那里,很不情愿的张了张樱桃小嘴,要出一个字。“好。”

73可是她舍不得怎么办 晚上的时候沉影真的烧了起来,她并不知道她发烧的时候会说胡话无理取闹,要徐寒小心地哄着才肯歇下去。

第二天,她昏昏沉沉的醒来,穿了衣服走出去。

坐在沙发上等她的人听到声音起身走过去,对着她一笑。“醒了?”

沉影看着几步走过来的人,忖了好久,才问出一句话。“你吃过早餐了吧?”

“没有,去洗把脸,等你一起吃。”徐寒讲着话把她往洗手间的方向轻轻推去,沉影被迫走着,瞧了眼挂在墙上的表,已经八点多了,他是习惯七点钟吃早餐的人。

顺着他的话,她回到房间洗漱好自己,走进餐厅在他对面坐下来,今天的早餐似乎格外丰盛,可她却没有什么食欲。

“不想吃东西的话就先喝杯牛奶吧?”

他讲着话把牛奶推了过去,乳白色的液体在透明的杯子里晃来晃去,她看了许久,才拿起来咕嘟咕嘟地咽了几口,却被呛到了。

“慢点,不要急。”他贴心的话还伴着走过去拍着她后背的动作。

她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了,他才坐回去。

浓稠的牛奶在她喝的时候还粘在她上唇细微的毛孔上,染了一片白色,他瞧见了,正欲抬手帮她抹掉,她就先一步伸出粉嫩的舌头自己舔掉了。

深邃的眸盯着她俏皮的动作眸色不由加深了许多,他又想吻她了!

“沉影,我要去欧洲出差十天,这些天我不在的时候,你每天早晨都要记得起来吃饭喝牛奶。我让张妈给你准备了水果,会摆在你客厅内,你每天都要记得吃,还有,不要喝酒,要少生气,照顾好自己,好吗?”

薄唇一张一合一口气讲了许多话,讲完连他自己都觉得惊讶了。

本来打算去夹鸡蛋的筷子顿了下,才落到碟子里面。“徐寒,我记性不好。”

其实徐寒早考虑过这个问题,听她讲出来他便直接做了回答。“我安排了女佣做了记录,她会提醒你的。”

沉影张了张唇,有些话又没有说出来。她知道徐寒做事向来严密谨慎,但他怎么就没听出来她话里的意思呢?

“好。”

“我让damon留下来照顾你,你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与他讲。”虽然说是让damon留下来,可是他怎么就那么不放心呢?他会不会趁着自己不在的时候做什么呢?依照damon的性子应该还不至于,可是他还是不放心。

沉影安静地点着头,其实她并不需要谁照顾,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她自己也都清楚。可他忽然要离开十天,是十天呐,好漫长的一段时间,似乎他从来都没有离开过那么长时间,三年以来,每天傍晚的餐桌上都坐着他的身影。

“十天之内,我会回来。”他又补充了一句,那么坚定的口气。

她呐呐地听着他的话,端起牛奶又喝了一口,嘴巴里全然不是滋味,咚的一声把杯子放下,她起身走到他面前,钻进他的怀里,却一句话也不肯说。

脸颊贴在他棉质的家居装上,这种怅怅的感觉是不舍吧?

徐寒愣了愣,僵直的身体坐在那里,抬起手正打算搂住她,却被她逃了出去,转身跑上了楼。“我换衣服去公司了。”

不消三分钟她便从楼上跑下来,一身干练的小西装,经过客厅的时候,她停了停,又补充了一句。

“法国的美女很多的,技术也不错,在那边可要抓紧机会好好享受!”

带着调侃的话语落下,她的身影就急不可耐的消失在他的视野尽头,他在后面紧紧地盯着她的背影,想问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可是,她压根没有给他讲话的机会。

清晨的空气带着湿漉漉的味道,她一路走过去,迎着发凉的微风,头又开始热起来。

刚系好安全带,正打算发动引擎,他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我没忘了带东西吧?”

“沉影!”

他们两个几乎是同时开口,跟着又是长长的沉默,良久之后她才打破了这种局面。

“嗯哼?”

“路上小心。”

“你也是。”

两个人又开始用长长的沉默对峙起来,这样磨人的无言以对是最凶残的虐杀,沉影忍受不下去,直接切了电话。

will,顶楼。

沉影疾步走到自己办公室前,看着已经在门前等带着她的莫宁,开了办公室的门往里面走去。“今天有什么新状况?”

她知道,顾琛霖是为了报复她而归来的,可最近他一直没有什么新动静,不知道他在搞什么动作。

莫宁跟上去,脸上并没多余的表情,只是跟以往一样把手里的pad递过去。“这是今天ring那边新上市的珠宝,徐总裁应该跟你说了吧?”

沉影整理东西的动作停下来,在椅子上一靠,结果莫宁手里的pad点开去看,分辨率超高的屏幕上一件件用诡异的线条勾勒的珠宝图片跳进她的眼中。她的眼睛突然瞪大了,猛地坐直身体,一张张快速地划过去,抓着pad的手最后无力地垂下去。

她的神情让莫宁有些吓到了,上前去追问了句。“总裁,怎么了?”她查过了,这些珠宝在市场上并没有雷同款,甚至于类似的款式都没有。

沉影只是失神的念了一句。“是他。”

莫宁在边上猜测着她口中所说的ta是谁,只是这无端的一句话让她一点都需都没有,压下心中的疑惑她又尚勤问了句。“总裁,你说的给柳家撤资的事情是不是现在就要做?”

沉影才回过神来。“算了,再等三天吧。”

昨天是她太过激动了,柳家的投入还不够大,让他们陷得再深一些,她撤资的时候他们的打击才会更大。

她把pad递给莫宁,摆了摆手,莫宁从带着担心离开了总裁室。

除了向远,没有人知道她就是传说中永远不会露面的dk,可她也没有想到,那天问她要设计案的人,会是徐寒!

莫宁眼中的疑惑她不是没有看到,可她也在震惊,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徐寒还做了那么多事情。

那他口中所说的那个她,是自己?

沉影脑海中一晃而过徐寒所说的八年前,难道他说的那个人是自己?她重重地敲了敲晕沉沉的脑袋,她承认她是有脸盲症,但是即便是再盲也不会连如此重要的一个人给忘掉吧?

像徐寒这样的人不该浪费那么多心思在她身上,他是真正的贵族,可她不是,他招招手,莫说整个w市,就算整个中国,只怕都要对他心动。若说是他要在她身上谋取什么,那更不必,他身后是整个徐氏帝国,势力早已遍布了半个地球,如果他看中了她身上的什么,根本就如探囊取物一般轻松。

那他说的话都是真的?

他的眼里藏了那么多故事,可她连最起码的回忆都没有!

他到底是谁?

重重的疑云笼罩在她的头顶,她只觉得自己的头更沉重了,往后一仰疲惫地合上了眼睛。她最害怕的事情还是成真了!

外人看到的只是她仗着徐寒的恩宠在放肆,无理取闹,可从没有人知道,其实她从不敢靠近徐寒。

他就像是一味毒药,只要沾上一点就足以让人致命,所以一直以来她都小心地跟他保持着距离,一直提醒着自己他们之间只是一场戏,她怕自己会爱上他,更怕他会爱上自己。

她不是那些天真无虞的女孩,他想白首就可以陪着他一路走下去,他的一生,她走不完。

很多年以前她就知道自己跟其他人不一样了,她不是个健康人,她身上埋着一颗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

劳累、暴躁、酒是她的忌讳,可这七年她不能碰的都碰了,现在她的身体这么弱,她甚至都不想去查自己还有多少时间。

她最害怕的莫过于让那些关心着她爱着她的人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所以,谁也不能陪她走这条复仇的路。

就让她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离开,谁也不要牵挂,那是最好的结局了,反正死去的是沉影,又不是他们心中的柳诗影,那个影子就一辈子活在他们的心中吧。

眼珠动了动,她又想起那年还没有will时,一间小小的办公室,她躺在一张贵妃椅上,看着一脸欢快的婷婷翩跹的身影在四处翻着她办公室内的东西。

“影子,你这都算开公司了啊,哇塞,我也是有土豪学姐的人了!”

苦涩的笑溢出来,如果当时她能心狠一些,不让婷婷跟着自己,那该有多好。

嗡的手机在桌上转起来,沉沉的躺着的人微微掀起眼皮,把手机拿了过来,接通了。

“沉影,我能请你喝杯咖啡吗?”

对方直截了当的话语是那么熟悉的嗓音,她听着愣了许久,才闷闷地哼了一声,“好。”

74一辈子的疼 午后,簪花的欧式玻璃窗,淡蓝色透光的纱帘攒着许多明媚,金丝缠绕的吊灯又装饰了那么多辉煌,小小的包厢调子是那么悠闲。

沉影走过去,坐在朱小颜的对面,懒懒的靠在一边,并不打算开口跟她讲话。

“第一次见到你,你穿着露肩的白色时尚套装,第二次,你穿着白色的长裙,披着名贵的皮草,今天第三次,你一身干练的女强人形象。似乎,每一身衣服都能被你穿出独特的韵味来,名流,贵族,你的确当之无愧,是她如何都学不到的!”

沉影淡淡的听着,扭头看着走过来的waiter,正打算点咖啡,朱小颜又打断了她的话。“我帮你点了苏打水。”

朱小颜的神色暗淡下去,开口诸多祈求。“哪怕你不是影子,也请你在这里坐一会儿好吗,拜托。”

沉影的目光转到朱小颜身上,凉凉的审视着,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waiter在旁边站了许久,沉影终于挥了挥手让她离开了。

“朱小姐,你该清楚的我性格。”沉影把目光错开,落在跳耀着阳光的窗子上,明媚透进来,她清冷的脸色也染了几分柔和。

簪花的窗子上外,恍惚间映出两张趴在咖啡厅的橱窗玻璃上的稚嫩脸庞,贼溜溜的眼睛朝着里面张望。

——猪,等哪天姐有钱了,一定要带你去里面翘着二郎腿喝咖啡!

——人家谁去咖啡厅喝咖啡像你那样没形象啊?还有,你不觉得我们俩现在这样子好low吗?感觉好多人都在看我们……

朱小颜从橱窗前站直身体,左右张望了一番,干咳了两声,过去拽了拽诗影的衣服。

——快点起来啦,好丢脸啊!

——等下等下,里面有个男的在弹钢琴呢,让我看一会!

——你不起来我先走了哈。

诗影叹了口气爬起来,撇了撇嘴角跟上已经甩开了步子的朱小颜,在后面咋舌碎碎的抱怨着。

——我想看还不能看了,别人说什么随便他们了,反正丢我的我自己的脸又不是他们的,再说,谁认识谁啊?

“我只想你在这里陪我坐一会儿,哪怕你在我面前就坐一小会儿,什么不说也好。”

“你应该很清楚,我不是你的那个朋友!”她一句话出口把彼此的关系撇的干干净净,也伤的朱小颜彻彻底底。

“她失踪了,我一点她的线索都找不到,你就当我是可怜人,同情我一下,成么?”朱小颜讲着话,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包,头压得低低的。

沉影看着她难堪的样子,就像是一把刀在一片片割着心脏,朱小颜跟她一样,长了一副傲骨,从来就不喜欢求人,可现在她在自己面前这么卑微。

想到那一幕她真的想笑,曾经的青涩时幻想的场景一语成真,她们是真的坐到了多高档的咖啡厅,可彼此是这么陌生的身份,这么遥远的距离。

waiter把苏打水端上来,她随手往边上推了一把,环起双臂往后一靠。“你请我出来就是喝这种不上道的水吗?是顾琛霖家底太薄了,还是朱小姐觉得我不配喝高档的咖啡?”

朱小颜梗了梗喉咙,咬着下唇讲了句对不起。听着如此难堪的三个字,沉影直想抽自己耳光,她是有多欠,讽刺人的话说的太溜了吗,对着朱小颜也讲的这么伤人!

“她习惯喝苏打水,我就叫了,如果你不喜欢,我让服务生换一下。”

朱小颜伸手去拿那杯苏打水,沉影却先她一步握在手里,拒绝了她。“不用了,我没那么多时间,有什么话你直接说吧。”

她拿起杯子来,吧嗒一滴眼泪落到杯子里,一层玻璃杯壁挡住朱小颜视线,朱小颜并没有看到。

杯子一离开,她便露出一副疲惫的样子闭上了眼睛,撑着额头拄在桌子上,手掌挡住了眼睛。

对面的朱小颜喝了两口苏打水,提起一口气。“我怀孕了,我想跟影子第一时间分享这个消息,可我找不到她,我给倩倩打电话,她也不接,所以,我才约你出来。我知道你很不喜欢我,可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想在第一时间把这件事告诉你。”

怀孕!顾琛霖的孩子!

沉影的心一窒,桌下放在膝盖上的手紧紧地一攥,讲出的话却依旧那么绝情。“你坏了顾琛霖的种,不是应该第一个告诉她的吗?”

朱小颜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将隐忍在心口的情绪压下去,继续扯着笑脸讲着。“琛霖跟我的身份差很多,我还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这个孩子,而且,我想给他个惊喜。”

“讲完了?”

扶着额的手用力地抹过眼睛,她又闭起来揪了揪额头的肉,借机擦掉残余的泪渍,跟着站起来朝着外面走去。

朱小颜着急的站起来跟着出去,在她急急地脚步后喊她。“沉影!”

沉影的脚步才停在那里,却没有转身。

“如果你觉得那天我说你的话太狠了,我跟你道歉!”

“不用!”

她吸了吸鼻子,眼睛红红的朝着出口的方向走去。

收银台前,她伸手去摸口袋,却发现并没有带卡也没有带钱,她出门的时候不习惯带钱,通常都是莫宁帮她刷卡。

正当她面对收银员的等待,无言以对时,一张黑卡突然递到她面前交给了收银员手中。

“这个出门不带钱的坏习惯,还是跟以前一样。”

顾琛霖的声音突然响起,可她的身体梗在那里,并不想回头理他。既然他付了钱,她现在可以离开了。

脚刚一抬,手腕又被人抓住,带着烟草味的陌生气息钻进她的鼻子里,森冷邪魅的目光盯着她红红的眼睛,翘起的唇角旁还带着一个酒窝。

“很难受吗?既然怕她不开心就去告诉她真相,诗影,你再这样下去,就没有回头路了。”

沉影忍着心中的恶心,用力地掰开他抓着自己手腕的手,冰冷着一张脸掉头就走。

他没有去追踪她的脚步,而是抬脚走到朱小颜身边,温柔地将她揽在怀里。被护着的娇躯靠在他胸口,仰着头问他。“琛霖,你刚刚跟她讲了什么?”

“我让她以后不要缠着你,我不喜欢她跟你在一块。”

朱小颜想了下,咬了咬下唇。“既然你不喜欢,那我以后不见她了。”

顾琛霖低头吻了吻她的头发。“乖。”

玛莎拉蒂一路奔到城郊的福利院,踩过一路小径石子,沉影站在头那颗高大的槐树下,仰望着巍巍然遮住了半片天的枯枝叶,停留了片刻她轻车熟路地走进经常去的那间房间推着陈婆婆去了院子里。

磕磕绊绊的一路,她推得平稳,陈婆婆依旧同往常一样跟她讲着琐碎的生活,她有一下没一下地听着,脸上时不时地露出一点笑来。

直到陈婆婆讲着讲着不开口了,她才推着她在椅子旁坐下来,捡掉落在她身上的细小的槐树叶。

“姑娘,你今天过得怎么样,都做了什么?”

她瞥了眼自己黑色的指甲,嫌弃得从陈婆婆身上拿开,把袖子拉到最下面遮起来。“见了两个故人。”

“你们小年轻的不都喜欢玩闹吗?你有什么兴趣啊,没有跟他们出去玩吗?”

“你想吃什么,我去帮你买。”她故意岔开了话题,陈婆婆并没有追问下去,只是张开嘴搂着稀松的牙齿呵呵的笑着。“你对我够好了,这福利院里啥都不缺,甭给我买啥。”

她点了点头,在边上呆了一会儿才开口。“你让我想起我的奶奶。”

陈婆婆听着愣了愣,倒是没想到这孩子一直拿她当奶奶看待。“那你给我讲讲你跟你奶奶的事吧。”

沉影仰着头,看着高高的天,思绪飘得很远,那些很遥远的过往被挖掘出来,再看向眼前的陈婆婆,她又觉得都发生在昨天。

忽然,陈婆婆插了一句话。“你们那一辈孩子里,你奶奶是不是最疼你这个丫头了?”

沉影顿了顿,她似乎并没有讲自己跟奶奶的关系多好,陈婆婆是如何听出来的?

“你说你十几岁的时候给你奶奶剥瓜子吃,那时候她都有七十岁了吧?这老人家啊牙口都不好,可是她还最喜欢你剥瓜子给她吃,那哪里是喜欢吃,肯定是看你喜欢剥,不想拂了你的意。”

陈婆婆的话娓娓道来,可讲的却是沉影从未想到过的深意,她从来没想过奶奶年纪大了,吃瓜子会摁到牙,吃起来不方便,可奶奶哪一次都是她剥了多少就一脸欣慰地吃多少。

她会跟奶奶抱怨自己剥了瓜子手疼,却没想过,奶奶吃着瓜子牙会疼。

她从不像别的孩子那样把喜欢跟爱常常对着家人挂在嘴边,可那些疼,都是点点滴滴刻在骨子里的。

闷闷的应了一句,她推着陈婆婆朝着楠楠原本的房间走去。

房间里已经不住人了,遵着她的吩咐,这间房间一直控制着,保留了原本的摆设,这还是楠楠离开半个月时间她头一回来,也是第一遭推着陈婆婆来这边。

她忽然在心里有许多安慰,楠楠几乎是奶奶一手带大的,因为爸妈的工作都很忙,所以楠楠一直最粘的就是奶奶。现在她推着陈婆婆来这边,他们算不算是一家团聚呢?

随即她又在心中嘲笑自己这个想法,一家团聚,她哪来的家,连家人都没有了,什么地方才是她的家?

w市,某房间。

“boss,我们用尽一切办法都找不到那两个人,她们应该是被一股势力保护起来了,我们……”

一个男的战战兢兢地站在那里跟背对着他的顾琛霖汇报着,良久,顾琛霖才眯着眼睛念出一个人的名字。

“徐寒!”

他幽幽的瞥了眼手里的一张照片,邪魅的一笑。“没关系,还有一个人。”

晚上,沉影突发奇想,喊了萨克奇出去去唱k。

萨克奇问她,怎么忽然想通了,要出来玩了,沉影只顾一遍遍地对着话筒扯着嗓子在那里一遍遍地唱着同一首歌,并没有回答他。

她不想承认,她不想一个人待在山顶别墅里,对着那冷冰冰的房间,吃着没有温度的饭菜。

那么奇怪,缺了徐寒的山顶别墅,就像是失去了灵魂,她一点都不想待。

75你们想看我哪一面的伤心,我都演给你们看 沉影不回答萨克奇便没有再追问下去,静下心来听着她一遍遍地重复着同一首歌,眉头就皱了起来,她唱的不腻吗?

《如果我变成回忆》他记得这首歌,老早的了,她一个女人家家的,还玩反串,虽然都在调上,但是一点都不好听,而且嗓子在那一遍遍的重复中早已经开始哑了,可站在那里沉醉在歌声中的人还在不知疲倦的重复着。

他终于看不下去了,过去夺过了沉影手中的话筒。

“这首歌是这样唱的,一边听去!”

沉影耸耸肩,直接往后一仰,懒散得躺在沙发上,两只脚都翘到茶几上,环着双臂淡淡的笑着静候他的佳音。

边上一群吃尽了瘪的小弟们一见自个老大拿了话筒,立即扔下手里的酒瓶子呱唧起一阵掌声来。

“累了~”

两个字出口那群小弟又呱唧起手掌来,萨克奇摆了摆手。“低调。”

“也照惯例想你了~”

了字一落又一阵掌声,萨克奇又摆了摆手。“够了够了。”

“心跳在梦中不听话的……”

还没的下去,那没落尽的掌声又雷鸣般的响起来。要知道,混黑道的人跟普通人鼓掌那可是不一样的,不到雷鸣般的效果是不肯罢休的,所以在四周封闭的包厢内,回荡着的十五六个人的掌声的那种效果是不能想象的。

所以,萨克奇生气了,直接把话筒摔了出去,吱的一声让所有人的耳朵都鸣叫起来。

“他妈你们够了没,还让不让老子唱!”

萨克奇一发飙,那些小弟们抱着自己的手都愣在那里,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吱的声音持续了几十秒才落下,足见他扔的多用力,但尽管差点刺破了他们的耳膜,萨克奇为了自己老大的形象没有堵耳朵,那些小弟们看自个老大没都没动他们自然更不敢堵耳朵。

整个包厢只有沉影在那里堵着耳朵,随之一阵爆笑声,根本停不下来。

良久,萨克奇绷着一张脸扭过头去低头俯视着在沙发上滚动着身体狂笑的某个人,脸色立即就黑了。

“有那么好笑吗?”

沉影捂着肚子,摆了摆手,笑的一抽一抽的。“不是,不是好笑,是,是非常好笑,艾玛,笑死我了,哈哈!”

她如此的模样,萨克奇的脸色更难看了,尴尬的他一转身把她压在身下,怒气冲冲地盯着她,沉影脸上的笑立即收住,咬住嘴巴看着萨克奇,却没有多少防备跟恐惧。眼睛瞪大大大的,这样的一双眼睛,萨克奇是决计什么都做不出来的,他扫兴的从她身上离开,结果……

“哈哈哈!”

沙发上的某个人又止不住笑了起来,而边上的一众小弟们,看着在沙发上毫无形象的某个人,觉得他们的肠子都青了。

谁说过老大脾气好的?谁说过?

老大现在不动手欺负她,那就证明他们今晚都别想好过,也是,谁带头鼓掌的,虽然老大喜欢玩浮夸,但玩这么大肯定过了!

等着沉影笑够了,她又从萨克奇的手中夺过了话筒继续唱她的歌,她一连点了三十首《如果我变成回忆》。

在这一遍遍的重复中,她一直在想,如果她变成回忆,留下的那些人该怎么办?

可是,她不敢想。

“你哭了!”

萨克奇看着闪烁不定的灯光下亮晶晶的液体,愣在那。

沉影却故意摇了摇脑袋,闭上眼睛还在那里毫无节奏的摇晃着身体继续疯。“没有!”

萨克奇抓住她的肩膀,扳过她的身体盯着她的脸去看,可她倒好,扭过脸对着萨克奇做了个鬼脸,吓了他一跳松了手,她又笑倒在沙发上。

“徐寒欺负你了?”

“还是……”

沉影腾地从沙发上坐起来,猛地撞了下萨克奇。“想不想再找个朋友来玩?”

黝黑的眉挑了挑,“朋友?”

她点了点头,然后勾起一抹阴险的笑,拿过话筒讲了句话。“奇大,咱们打个商量,我今天在这个包厢内做的一切,如果你的手下泄露出去一句,你最好动手抹了他的脖子,要不然他落在我手里我会让他生不如死的。”

她抑扬顿挫的声音在包厢内回荡着,萨克奇的那些个手下们听着肠子更青了,这女人绝对的蛇蝎心肠,可偏偏老大还喜欢顺着她,他们招谁惹谁了?

哈哈的笑声又回荡起来,通过话筒放出来,相当的诡异。她饶是好心情地欣赏着那些人青黑变换的脸,如此开怀。

邪恶、阴险、肆无忌惮,这些词都不足以来形容她,她还有暴躁跟愤怒!

几分钟后,包厢外面的门被打开,沉影慌里慌张地从里面跑出来,几个人踹了几脚包厢的门在后面紧紧跟着,却是没跑一段路,就被一个突然跳出来的人拦下了。

“这个人你们不能追!”(英文版)

他低着头,拇指抵着额做着黯然*的酷酷动作,跑到前面的沉影又跑回来,在damon打算动作的时候在后面抓着他的衣服拽了回来。

“今天跟了我一路累不累啊?”

damon张了张唇。“被你发现了。”

沉影摊着手耸了耸肩。“因为你想被我发现啊。”

damon伸出一根手指指着沉影,很有默契的跟她相视一笑。因为徐寒走之前,他答应过徐寒,如果沉影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他绝不能出去纠缠她,额,可见徐公子对某个人是多么的不放心……

“这是我们的秘密,ok?”

“必须ok。”

然后沉影把damon推到了包厢里,又挨个把原本在包厢里随时打算逃跑的萨克奇的手下也都揪了回去。

沉影、damon跟萨克奇他们三个要玩色子,一定让萨克奇的手下在边上玩乐看着,倒不是没了他们,这三个人玩不下去,只是沉影的恶趣味,她比较喜欢看那些小弟们青白交加的脸色,一边玩一边欣赏,那样比较有激情。

她说要是有人敢把她的形象泄露出去就废了谁,那就别让别人看,她倒好偏当着所有人的面疯玩,就要那些人当着她的面忐忑不安。

玩色子也是要有赌注的,萨克奇强烈建议脱衣服,他一开口那一群小弟跟着起哄,说到底人多就是力量大,起哄起来氛围就来了。可沉影不同意啊,这么恶俗的规则她绝对不同意,于是脸冷下来扫过那些小弟们,一众人又想起她刚刚想起的那句“在我手里我会让他生不如死。”

一众人都弱弱地把嘴巴封了起来,w市脍炙人口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惹了谁都不能惹妖女沉影,她的折磨那绝对是生不如死,这世上就没有她干不出来的事!

说到底,名声在外终归还是有些好处的。

萨克奇正得意的听着小弟们的呐喊助威,结果身后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消失殆尽,他就一个郁闷了,一扭头看去发现自己的手下都有所忌惮地看着沉影,一股火就起来了。

妈的,这些狗娘草的到底是谁的人?

一众人无奈地给了自家老大一个眼神,老大,这也不能怪我们啊,你想想,你自个都栽在她手里了,我们还敢惹吗?

“喝酒!”

沉影一锤定音,然后推了推damon用英文跟他解释了一遍,最后加了一句。“我输了你替我喝!”

“why?”

“为什么?”

本来萨克奇还想妥协下的,可她输了居然还是别人替她喝?草,这是他们三个人玩的,有哪个赌酒的,自己输了让对手喝的?

damon也是不满,对着沉影问,这个规矩一点都不公平。

沉影却是一点都不心虚,理直气壮的把徐寒搬出来。“你答应过徐寒要照顾我的。”

damon想讲什么也只能默,可萨克奇真的不能忍了,直接一脚踢翻了包厢的茶几。“这摆明就是不想玩!”

小弟们看老大踢桌子了,都停下手里的活计,鼓足了期待朝着萨克奇瞧着。老大发怒了,老大终于发怒了,老大不愧是我们的老大,弄她弄她!

“那我唱歌唱得好好的,你干嘛抢我的话筒?”说起来沉影还不满呢。

“你他妈唱同一首歌唱了十几遍还算好好的?”他如此一吼,拿着话筒的两个小弟忙把话筒收起来,以防老大再摔话筒,耳朵真的是受够折磨了。

沉影挑了挑眼,昂着头又接了一句。“我喜欢不行吗?”

“你妈的!”萨克奇忍了一口气,又一脚踢在茶几上,对着一众小弟吼了一声。“走!”

沉影完全没有得罪了人的自觉,反而好心情地摆了摆手。“不送。”

其实,她也没做错什么啊,她是不能喝酒啊,所以让damon代替她喝也没什么不对啊,再说damon也答应徐寒照顾她了,这也是应该的啊。他要是不开心,让她喝牛奶也好啊,怎么就摔桌子走人了呢?

走出去的萨克奇一面走一面骂骂咧咧着。“妈的,简直欺人太甚!”

立即就有人附和。“对,就是给徐寒给惯得,这女人太无法无天了!”

这不附和还好,一有人响应,萨克奇更气了,想起刚刚他们那熊样,对着一个女人装孙子,他的脸简直被丢尽了。

包厢内,沉影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站起来对着damon问道:“我们回去吧。”

damon无语之,靠,老子还什么都没玩呢!

而回到山顶别墅后,沉影看着长夜漫漫,便要跟damon玩个游戏,damon讲一件徐寒小时候的事情,她就告诉他一件徐寒的糗事。

这个条件对damon的诱惑那是相当的大啊,cool的糗事啊,那简直是百年难得一见,他果断就答应了。

因为沉影的英文不是很好,很多词汇听不懂,他就手机上他自己编程的神奇软件翻译神器用纯正的英文开讲了徐寒的儿时、少年跟青年,一路讲过去,并没有发现他们说好的条件是每个人各讲一件。

待他讲完了,某个人才若有所思地点着头朝着楼梯走去,damon看她离去的身影,觉得她似乎忘记了什么事,便在后面提醒她。“你还没给我讲cool的糗事呢!”

沉影转过头来,看着damon那一脸期待的模样有些茫然。“我说了你讲一件你知道他的事,我就告诉你一件我知道他的事,可我又没说我一定会说话算数。”

再说,他有什么糗事,怎么能告诉你,那是专属于她的啊!

damon张着唇完全无语中,伸手指着她,她怎么可以这样,这摆明就是耍诈!

沉影耸耸肩,一脸的可惜表情。“你真的该去好好学习中文,中国有句老话,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她讲着中文,一边指了指自己,然后转头上了楼。

damon一头黑线地看着翻译软件上出现的话:sheisaliar。皱着眉好久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怎么可以这样欺骗他的感情!!!

走进自己的房间,门轻轻地关上,她卸下一身的伪装,在黑暗中木然的走到床边躺下去,右手习惯的往右边摸去,空空如也的冰凉,没有他。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她对他的依赖是那么深,就如昨夜她对徐寒所讲,他是她的阳光、食物跟空气,离开了她,她根本活不了。

十天,过去了一天了,剩下的九天她也会好好的,她答应过他好好的,就一定会好好的,笑过所有的悲伤压抑。

76天,她都做了些什么是徐寒 在接下来的几天中,damon每天都要跟徐寒抱怨一番沉影又把他怎么样怎么样了,让他快点回来,比方说吃饭的时候那女人一定要让他帮她剥蟹壳,去做什么做什么一定得拉着他当护卫。

美其名曰,你答应了徐寒照顾我,照顾当然要面面俱到啊。

damon忍不住在心中编排了徐寒一番,他到底是哪根神经不对了,看上这么难缠的女人,这三年他到底是怎么忍受过来的?

沉影心情相当不错地瞥了眼那边脸色跟屎一般的damon,很配合的把电视机关掉,扭头喊了句:“看电视好没意思,你给我唱歌听吧。”

damon不悦地瞥了她一眼。“我又不是猴子。”

一抹黯然飘过某个人的眉目间,她嘟着小嘴儿弱弱地回了一句。“那徐寒回来我就告诉他你欺负我。”

咔咔捏拳头的声音响起来,damon终于忍无可忍,打了远洋电话给正在开会的某个人。“你的妞我照顾不了了,赶紧解雇我吧!”

飘洋跨海的彼岸,某个人动了动手指解散了会议也忍无可忍了,每天听damon跟沉影做了什么什么有意思的事,对他简直是一种心理虐杀。“把电话给她。”

于是乎,在相隔三天后两个死不打电话的人终于听到了对方的声音。

徐寒:你喜欢damon?

沉影:从哪看出来的?

徐寒:你从来没对我做过这些事……【失望的口气】

沉影:笨蛋!

片刻的沉默后,那好听的嗓音才带着些许沙哑又传来。

“我想你了。”

沉影抿着唇低低的笑着,正打算开口却见身边有个毛茸茸的东西扎过来,她一扭头看到damon那张放大的脸凑了过来,正在偷听着。

一下子把他那张俊脸推开,脸立即冷了下来。“goaway!”

徐寒愣了下,她不想他也不至于这么生气吧,有些话想说都被逼了回去。

而这一边,沉影还在用脚踢着damon,因为damon想要去抢手机,她抱在怀里紧紧的,又对着他骂了起来。

“*!”

damon也生气了,瞪着她吼着。“这简直是不平等对待,凭什么前后态度差这么多?”

某个人毫不心虚地脑袋一甩。“为什么要平等对待,你又不是他!”

damon:“我要罢工!”

听到这里某个人才听出来,原来那些不好听的话不是对他讲的,还有后面这句,你又不是他,他似乎想明白了些什么。清贵俊美的五官透出一抹笑意,他扬起眉梢对着手机又讲了一句。“我会早些回去的。”

“嗯。”

挂了电话,沉影把手机扔在一旁,瞧了眼在一旁生闷气的damon,觉得自己做的确实有些过分了,去厨房拿了颗苹果随便给了两刀放到碟子里递了过去。

“我道歉,以后我不虐待你了。”前提是我会做到。

damon看了眼递到眼前的果盘,端着面子拿了一块,这女人不淑女,又优雅,还诡计多端,阴险邪恶!

沉影并没多说什么,自己抱着剩下的果盘到一旁翘着二郎腿吃起来。

马上这一场恩怨就结束了,她要等着徐寒回来一起跟她摆庆功宴,以后她再也不用沉浸在柳家的罪恶中,她终于要解脱了。

该下地狱的是那些人,她没必要陪着他们一起沉沦,她会在这一切结束之后,把真相告诉猪猪,带着她离开顾琛霖。如果猪猪想留下那个孩子,她会跟她一起养,如果她想打掉,她也会支持猪猪。

她喜欢徐寒,这是这三天她想通的一件大事,她应该跟他幸福在在一块,她不要再看着他难受,陪着她难受,她想让他每一天都陪着她笑。

如果顾琛霖还是不愿意放过她,她愿意用一切方式来请求他的原谅,他不是个生性邪恶的人,好好说的话,应该可以化解他们之间的矛盾的。就好像,这些天以来他都没有做过什么伤害她的事情,还有今天她对柳家撤资了,他也没有阻拦她的计划。其实他也会心软,人都是感情动物,他怎么会那么绝情呢?

现在猪猪怀了他的孩子,孩子都是上天派下来的天使,如果他知道自己将要有孩子了,这一页是不是也能在地下掀过去呢?

或许她今晚该去跟顾琛霖喝杯咖啡,嗯哼,为什么不呢?

想到这里,沉影把手中的碟子放下,打了个响指跟damon告别。“我今晚出去开黑,给你放一晚上假,不用想念我。”

晚上六点钟,皇家酒店顶楼。

沉影看着窗外璀璨的万家灯火,被灯光照亮的正片天空,以及民心河映出的美丽倒影。双手撑着下巴坐在位子上,等着顾琛霖的到来。半个小时前她与他说清了本意,想约他吃饭,他也同意了。

时间一点一滴流淌过去,窗外的灯火几处暗了明了,半个小时过去,沉影对面的位子却还是空的。

她等得烦躁了,在n次看了时间之后,又一次拨通了顾琛霖的电话,此时正搂着朱小颜好兴致的撩拨着她身上敏感点的人才接了电话。

“很忙?”

“哦~琛霖你好坏~”

娇软的熟悉嗓音传到沉影的耳朵里,她几乎是被雷击中一般,顾念到朱小颜肚子里的孩子,她捏着拳头冲着手机暴怒的吼着。“顾琛霖你这个混蛋!”

躺在顾琛霖怀里的人把他的手抓出来,自己躲到一边去,被子裹的紧紧的,可脑袋里听着从手机里传出来的声音,似乎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来是谁。顾琛霖收了手,噙着一抹笑看了眼毫不知情的朱小颜,穿了鞋子出去讲电话。

“诗影,你的朋友可比你当年热情多了,我还有她在床上努力配合我的画面,要看吗?”

“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肯放过她?”

顾琛霖挑了挑眉,走到客厅的窗前,一手附在玻璃上。“等人的滋味怎么样,不过半小时就腻了,你知不知道你坏了我跟颜颜的好事,很煞风景?”

“你根本就没打算来!”又是一个打击,她深深地蹙着眉才明白这是顾琛霖的诡计。

“也说不定呢?不过你的耐心真的很差,我当年可是整整在你的楼下等了一天,还淋了一整夜的雨,怎么,你都忘了吗?”

沉影吞了一口口水,她记得!

七年前的那个国庆节,她与顾琛霖分手,可是他不肯同意,他问她到底他什么地方做的不好,他可以改。

那年的她那么任性,梗着一口气,冷冷地对着他甩下一句话。“不爱就是不爱,即便你改到十分完美,我还是不会爱你!”

他固执得站在女生宿舍楼下,希望她可以回心转意,真的傻站了一整夜。

也是狗血,那天晚上黑配合的下了场瓢泼大雨。伴着那哗哗的雨声,他的跟班们谁拉都拉不走,谁劝都劝不动。他仰着头任由漫天的雨水冲刷着他的脸颊,冰冷的雨水抵不过他伤的心,他一遍遍地对着六楼她的窗口喊:“可是我爱你怎么办?”

那天,所有人都在骂她心狠,所有人都在鼓动他下去把顾琛霖拉走,可她没有动。她总以为养尊处优的顾大少爷上演浪漫戏码不过是装装样子,忍不了多久就会离开的,却没料到他竟然一整晚都待在那儿。

可即便是下去又能怎么样,她该说的都说清楚了,雨就下吧,让他大病一场也好,病好了心就死了,不用再挂着这个没心没肺的她了。

关了灯的宿舍,听着哗哗的雨声跟撕心裂肺的喊声,她的心被挠了一整夜,陪着他失眠了一宿,第二天她听说他是被人抬走的,之后就没有之后了。

顾大少爷身边不乏人照顾,更何况当时她的心里装着的都是仇恨,又哪来的多余心思去关心他后来怎么样。

“可是我爱你怎么办?呵呵。”

电话里突然传出的声音吓得沉影手里抓着的手机差点掉下去,时至今时今日,她心里装了一个人之后,她才懂得那些思念的味道,那么深那么浓。

可是,对着他的一腔深情,她只能讲一句。“对不起。”

“究竟要我怎样做,你才会舒服一些,你才肯原谅我?”

顾琛霖养了仰头,看着头顶那弯弦月,他还记得那时候也是如此朦胧的月光下,她对着他低下头羞涩的笑着,那一抹不胜娇羞他一伸手就能摸得到,而今他又是多怀念。

“回到我身边,我可以当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不可能!”沉影想也不想便拒绝了他的提议,且不说她现在心里有了徐寒,朱小颜爱上了他,即便是七年前,如果她真的喜欢他,他们也不会分手。

“顾琛霖,你知不知道,世间所有的疼在死亡前面都不值得一提,我失去的,是我跟我血脉相连的至亲!”

“那你当年为什么不直接给我一刀,杀了我不是更好!”

她没料到顾琛霖会同她这样讲,那种感觉她也体会不到,难道世间真的还有一种情,能让人生不如死的吗?

“我之所以会出现在你的生命中,是因为八年前那个晚上你救了我,我想感谢你。”起因很简单,至于后面发生的剧情,她也控制不了,年少气盛的顾琛霖很有魅力,她也曾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想跟他更靠近一些,可就是那句话,不爱就是不爱,如何都不会爱。

“不过是想为自己的罪责逃脱,有必要编造这么烂的借口吗?”顾琛霖冷笑起来,现在的她不单单无情,还狡诈。

沉影一愣,抓着手机追问他。“你不记得了?当年不是你出现在我的教室,把我从一个猥琐男手上救下的吗?”若然不是因为那个意外,他们根本就不会遇见,她也不会请他吃饭,处处敬他三分!

“我从来没有救过你!”

顾琛霖一字一顿的话钻进她的耳朵里,她的手倏地松开,手机咚的一声掉在餐桌上,愣在了那里。

这种事情顾琛霖没必要跟她撒谎,可关键是他从来没救过她,那八年前的人是谁?!

等等!

徐寒说八年前他见过自己,他说他肚子上的那条疤是徽章,还有他这三年做的一切。

沉影撒开腿跑下去,一路奔回山顶别墅,四处喊着damon的名字,可空荡荡的房子没人应她。她才想起来可以打电话给damon,一模口袋却发现手机不见了,忙打了座机给damon。

正推门走进来的damon挂掉了电话,绷着一张脸对她抱怨道:“姑奶奶,能不能别玩了,你这样串来串去搞得我……”

沉影听到声响直接跳起来跑过去,死死地摇晃着damon的衣服问他:“你告诉我,徐寒八年前这个时候是不是在j大?”

damon被她抓的一愣。“你都知道了?他还不让我说,自己倒先开口了!”

紧紧抓着damon的手突然失去了力气,她无力地跌坐在地上,张着唇再讲不出一句话来。

徐氏拥有通天的本事,她查不到徐寒出现在j大的线索并不奇怪,他们可以把一切蛛丝马迹都抹去,就好像他从来没有出现过。

可是,他真的在那里!

当年她以为是自己的心变了,可到现在才发现从一开始她就爱错了人!那个人是徐寒!

天,她这些年都做了些什么!

那一幕幕她讽刺伤人的话,那一次次她拒绝他的好意关心,那一次次她各种理由把他推开!

她弄错了,一直都错了!

当年那个人是徐寒,根本不是顾琛霖!

77底线 她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一连七天。

柳家上下因为撤资的事情乱作一团也让她提不起多大兴趣,她无法原谅自己做的一切,防备地把他一次次推开,她无法原谅自己如此狠的心。

在所有对徐寒的期待中,她忐忑而尴尬,她该如何面对他?

第七天,她一打开房门,就看到门口摆着一个小小的礼物盒,她蹲下去颤抖着手解开礼物盒上的蝴蝶结。

拿开盖子,一枚小小的血玉印章安静地躺在里面,不算娴熟的线条勾勒出小篆体的两个字:卿安。

那天她是故意与他说,自己想要一份别人亲手做的礼物的,而他真的亲手刻了一枚印章给她。

她捧着那枚血玉印章,沉甸甸的重量她简直无法负荷,退回到房间里面,谨慎地摆在摆柜上。

如此说来,三年来这一架的小玩意儿原来都是他送的,都是他!

手机嗡嗡的声音突然打断她的沉思,她身体打了个抖接过电话,莫宁有些急促的声音传来:

“总裁,擎天企业给柳家重新注资了,而且,他们在大力收购我们公司的股票。”

擎天企业给柳家注资,还收购她的股票!

沉影抓着手机听莫宁讲完,沉默了许久才低低地讲出一句。“关闭股市。”

她一路驱车在擎天企业门前停下,用力地碰上车门,正碰上刚下车的顾琛霖。她毫无预警地跑过去撞开站在顾琛霖身边的人,生硬地扯过他的领带。

“顾琛霖,你到底想做什么,你直接告诉我,你想要什么结果好了!”

顾琛霖手下的人上前去抓住沉影的胳膊,正欲把沉影拿下,却被顾琛霖动了动手指让他们退下。

他相当好兴致地捏了捏她因生气而泛红的脸颊,凑到她的耳边,低沉的声音像是吐着信子的毒蛇。

“怎么,不喜欢我送你的生日礼物吗?”

她发赤的眼睛紧紧地瞪着他,对着他大吼起来。“你这么恨我,是不是只有我死了这事才算罢休呢?!”

“可惜,你想死都没资格。”顾琛霖掰开她的手,“我就是要毁掉你在意的一切。”

沉影紧紧地咬着牙,只觉得一口血气梗在喉间,她赔上了一切筹备了七年的计划,就被他这样毁于一旦了。

“顾琛霖,你当真如此恨我?”

他冰冷的眸勾着讽刺的笑在她身上落下,一个字。“是!”

顾琛霖掰开她的手决然转身,带着一众的手下从她身边陆陆续续走过去,原本被人群包围着的她,只剩一个人站在擎天企业门前的小广场上。

上班高峰期,熙熙攘攘的人继续从她身边撞过去,她只是定定的站在那里瞪着他的背影,吧嗒吧嗒的雨又落下来。

一辆车紧跟着在她身边停下来,莫宁慌张地从车上跑下来,提着一把伞跑了过去忙撑在她的头顶,小声地劝着。“总裁,我们回去吧。”

“滚!”

沉影一手把头顶的伞打掉雨地里,漫天的雨越下越大,她定定的站在那里。冰凉的雨水从她头顶浇下来,瞬间打透她身上的衣服,她的胸口上下起伏却是莫宁怎么劝都不开口讲一句话。

“总裁,你不要这样,事情还有解决办法的,你不要这样虐待自己,你的身体本来就不好,总裁,求你了!”

……

此时刚刚下了飞机的徐寒翘着唇角,想到马上就能见到沉影了,心情不由的愉悦起来。

“去will。”他要在第一时间见到她。

他的手下很懂得主人心思的解释了句。“主人,沉小姐不在will,她在擎天企业。”

听到这句话他的心里立即有种不好的预感,脸也立即阴沉了。

当他赶到晴天企业门前时,一停车当他看到站在远处倾盆大雨的身影时,他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要没了。

“沉影!”

他连伞都没有打就踩着一路的雨水跑过去,溅起的泥点子污了他银白色的裤脚,他却丝毫不顾。顶着猛力砸着头皮的雨,他刚过去碰到她的胳膊,还没抓紧就被她一手推开。

“都给我滚开,滚!”

她讲着话虚弱的身体开始支撑不住摇摇晃晃起来,压在喉间的血气越来越浓烈,一时压不住,一口血气喷了出来。

“噗——”

伴随着几声咳嗽,她终于支撑不住倒在地上。

“沉影!”

徐寒过去把她紧紧地抱起来,莫宁忙捡起打落在地上的伞撑起来,他一路迈着大步往车上走去,怀中的人冻得嘴唇都犯了紫。

上了车,他扭头看着被甩在身后的擎天企业的大门,脸上的阴戾之气越来越浓。

他脱掉她身上湿透的衣服,把自己的外套套在她的身上,紧紧地搂在怀里,怀中冰凉的人让他心颤。

他把一切都筹备好了,赶在今天回国想陪她过生日,却没想到一下飞机看到的却是这样一副场面。

顾琛霖,这笔账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到了医院,一群医生急急忙忙地赶来,他站在病房外急透了。

“拿手机来!”

听到他的吩咐黑杰立即把手机递了过去,他按了一串数字等着damon给他一个回答。一连打了两个电话,那边才接通了,却是一片哈气连天。

“哈喽~”

“这就是你所谓的照顾!”

“cool,你终于回来了啊!”

“你现在在哪,你知不知道她在雨里面整整淋了一个多小时!”

“沉影不是跟往常一样在房间里面睡觉吗?”

徐寒听了此话,抓着手机在走廊里面走了几步,然后一抬手把手机狠狠地朝着墙上砸去。

沉影一连昏迷了三天,昏迷之中她并不知道这三天w市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两个男人为了她几乎要毁掉整个w市的商业。

三天后的午后,走廊上,莫宁捧着一束花走到病房门口,两个黑西装守在那里不让她靠近,她只能站在外面远远地隔着窗户往里面看去。

四面白白的墙围着安静地躺在病床上的人,病床边趴着一个人,同样没有一点声息,可露在被子边握在一起的手那么紧。

忽然,床上的人动了动,徐寒感觉到她的手在动,猛地站起来看着沉影。“你醒了?”

“是不是还是很不舒服?”

沉影疲惫地眨了眨眼,看着眼前憔悴了许多的人,苦笑了下。动了动身体,在徐寒的帮助下坐起来,一开口声音那么沙哑。“你几天没有刮胡子了,看着好沧桑啊。”

徐寒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却并没有太多在意,只是问她想吃什么。这几天她一直迷迷糊糊的,靠着打点滴支撑着身体,都没有进过食,现在肯定饿惨了。

她勾了勾唇角。“我想吃馒头。”还有老妈炒的菜。

“就这样?”徐寒皱着眉等着她继续提要求,而沉影只是摇了摇头。“这就够了。”

一抬头看着病房玻璃外的一张脸,她抬了抬手打算下床,发现手上正扎着针,又放了回去。“是不是莫宁在外面?”

徐寒才注意到有人在里面张望着。“是莫宁。”

“让她进来吧。”她张了张唇,还是把想问的话讲出了口,“我现在什么状况?”

“只是肝脏组织病变而已,还有肺炎,一场小手术就可以解决。”徐寒讲完又补充了一句。“不用担心。”

“肝脏组织病变……”

沉影低下头自言自语着些什么,声音很小,徐寒没有听清楚。

莫宁进来,徐寒便退了出去,他知道,她讲什么事情的时候,并不喜欢有外人在场,他现在还属于外人。

莫宁放下手里的花,在沉影的要求下跟她汇报了一遍这三天来的情况,没多久也从病房离开。

她一出来,徐寒正打算进去,却被莫宁又拦下。

“徐总裁,总裁有些话让我告诉你。她希望你不要再插手will内部的事情,还有她个人的事情,以及,总裁现在想休息了,不希望你打扰她。”

莫宁讲着话看着徐寒脸上越来越落寞的神情,话越往下说越艰难,到后面她也于心不忍了。其实她真的弄不懂徐总裁对她那么好,她为什么要据他于千里之外。

“嗯。”

徐寒闷闷的应了一声,提着沉影的饭还是推开了病房的门。莫宁无奈地叹了口气,往上挎了挎肩上的包迅速离开了。

徐寒走到床边把馒头递过去,轻轻唤着沉影的名字把她叫醒。她虚弱地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热腾腾的馒头,挤出些无力的笑容,抓起来小口的吃起来。

“莫宁应该把我的意思带到了。”

含糊不清的话让徐寒倒果汁的动作顿了顿,然后若无其事地把果汁递过去。“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出事。”

沉影接过果汁喝了一口咽下嘴巴里的馒头。“这是我的私事。”

徐寒站在病床前,定定的盯着她,不肯让步。“你是我的女人。”

“如果这一点让你困扰的话,我们分手好了。”

“我不同意!”

她又大口大口地咽了几口果汁,然后把杯子放在一旁。“徐寒你能容忍自己的女人心里有别的男人吗?你能容忍你的女人跟你在一起之后还跟别的男人睡吗?难道说外界无所不能的徐总裁,底线也比旁人超凡脱俗的低吗?”

“你喜欢顾琛霖?”这句话忽然就脱口而出,这并不是他的本意,讲出口他就后悔了。

“对!”几乎是想都不想的直接回答,那么斩钉截铁的坚定。

他未料到她会如此回答自己,不应该是这样的答案,顾琛霖一直在与她敌对,不是吗?可有一点他不敢跟自己承认,顾琛霖看着她的时候,眸底除了毫不遮掩的恨,还有,爱!

“可是……”

他站在那里想了好久,好想找到一个可是出来,可是的可是是,他找不到那个所谓的可是。

“不如你说说你的底线是什么,一个给你戴绿帽子的女人,还是心出轨了身体还没来得及出轨?”沉影一抬头,冷冷的逼视着他。

“底线?”

徐寒往后退了两步,扶着靠窗的沙发。“你不可能喜欢他……”

“我们之间有些误会,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已经解开了,所以徐总裁,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还是解除所谓的合作吧。”

徐寒看着那清冷的一张脸,是说不出的冷漠,他无法想象前一秒还在对着他笑,而这一秒就这么无情,可以想也不想随手把他扔掉。

他沉默了许久,深邃的眸子泛了红,湿润的眼睛落在她身上,有些艰难地开口。“你保证你在他身边会快乐吗?”

“我保证!”

“好。”

又是不假思索得回复,果然,她从来不爱他!

他沉默着转过身,举步维艰。

沉影一扭头,看着他手背上还残留着的疤痕,又补充了句。“徐总裁,找个时间把手上的疤做掉吧,毕竟你是因为我受伤的,我看到会内疚。如果下次我还看到你手上的疤痕的话,为了公平起见,我也在自己手上咬一个同样的伤口。”

徐寒苦涩的笑了笑,怎么他离开了,她连一个她留在他身上的伤疤也开始介意了吗?

他摇了摇头,长长的一个深呼吸,加快了走出去的步伐。

沉影,我的底线就是要你好好的活着,不管在谁的身边,不管爱不爱我,可我要你好好的活着,不准受一点伤。

沉影躺回去,蒙起头来把自己藏在被子里面,看着手机里的那张照片,咬着唇无声的抽泣着。

他早知道她肝脏病变了,血液中都有了病毒,可那天她让他吻她,他还跟她发生关系,徐寒你这个疯子!

肝脏组织病变,轻则是切除一部分肝脏,重则是换肝,更或许她走上手术台就再也下不来了。

这是一场未知定数的赌注,徐寒,我绝不能让你陪我赌。

你一定要,放开我!

78顾琛霖,那是你的孩子是与非,曲与直,黑与白,对与错 沉影探出头来,呆呆的把剩下的馒头啃完,挂了电话给顾琛霖。“放了陈婆婆,事情跟她没关系,你想让我做什么直接说,我都答应。”

“乖,我等你回来。”

她按了电话,拔掉了手上的管子,赤着脚走到窗前,打开窗子,趴在窗台上吹着嗖嗖的晚风,头顶的那一弦月那么寂寥。

无边的夜空中,那么浩瀚,小小的她一不小心就陷了进去。

家乡,有一轮奶白色的月亮,她以前最喜欢的事情就是盛夏的晚上,一个人躺在屋顶,拥着一空的璀璨憨憨睡去。

多少年,她不曾回去过了,那小胡同里满满的槐花香,那悠长小路上的一盏盏路灯,那林荫道上漏下来的阳光……

脑袋越来越热,可她固执地靠在窗台旁的墙壁上,吹着冷风不肯放下头顶的月亮离去。

意识越来越不清楚,最后,她顺着墙壁缓缓地滑落下去,被守在门外的黑西装发现,喊了护士把昏迷的她抬回到床上。

三天后。

沉影驾着车朝着一个目的地走去,脑袋里来来回回回荡着顾琛霖半个小时前讲的那句话。“来华庭。”

华庭是他新入住的地方,简简单单三个字,可其中半含着的意思,任谁应该都可以听出来。

她在他指定的地方停下车,一下车就有人来接手她的车子,带着她朝着里面走去,她一声不吭地跟着那个人,忐忑的心一下子跳进了七年前的那个晚上。

“柳小姐,这边,先生在里面等你。”

“沉小姐,这边请。”

穿着制服的女人客气地提醒着她,她抓着身上的衣服,强装镇定踏上了门前的台阶。

玄关处金色的夕阳将整个客厅都晕染的无比温馨,可映在她的眼中却尽是黑暗,嘎嘎的鞋子踩在蹭亮的地板砖上,她突然感觉好冷,紧了紧身上的风衣继续跟上制服女的脚步。

那晚金色的灯盏,一盏盏在她眼前出现,她恍惚地抬头去看,却见走廊的顶上是只有白色的石灰天花板,仅仅一盏灯暗在那里。

她继续往前走着,越来越重的压迫感碾压着她的每一根神经,而压迫感的来源是来自于她自己的脚步声,经过一扇扇门前,有增无减。

制服女突然停下来,咚咚的敲着一扇木质门,她突然觉得周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那咚咚的敲门声。

“boss,沉小姐到了。”

咔嚓一声门被打开,那一身墨黑的背影一点一点刻进她的眸中,从未有一刻,她这么恐惧顾琛霖过。

“沉小姐,请吧。”

沉影猛然一扭头,看着制服女温柔含笑的脸色,她却读到了那么浓重的讽刺与不屑,捏着拳头,沉重的脚步走着那么艰难。

她一进去,制服女很贴心地关上了门,偌大的房间空气开始变得不够用了。

他一转身,勾起一抹得意之色,朝着她走近。

她惊惧地看着他的脚步,不自觉地往后退去。

“怎么,你怕我?”

她走近房间不过两步,退两步便是门,重重的羞辱感压下来,她的手紧紧地抓着把手,紧紧地攥着,多想转一下就跑出去。

一只手搭在她的头侧,危险的气息朝她逼近,鼻息之间全是属于顾琛霖危险而陌生的气息,她小心地呼吸着,可那种讨厌的味道却还是争先恐后地钻进她的鼻子里。

他的头一偏,看了眼她抓着把手的手,雄鹰般攫取的眼神盯着她,好心地提醒她。“门在这,你可以选择离开,我不会拦着你。”

声音落下他倏地松了手,转身回去坐到沙发上,交叠着两只大长腿,一只手拄在一旁撑着邪魅逼人的脸。

沉影咬着牙松开了把手,往前迈了半步。“朱小颜呢?”

“回法国了,学校那边有些事情需要她处理。”他讲着话随手掏出根香烟,点燃了放在唇边猛地抽了两口。

“咳咳。”不习惯烟草味的沉影忍不住咳了两声。

顾琛霖看着她难受的样子,讽刺地抖了抖手中的烟,吐出几口烟雾来。“你没告诉徐寒让他来替你收拾残局,这倒是出乎了我的意料,就跟当年你遇到什么从不让我替你出面解决一样。倔强的性子这么多年,一点都没变,呵呵,我就他妈喜欢你这点!”

沉影灰色的瞳孔中空荡荡的,撇开头不想看他脸上的表情。“把我留在你身边有千万种方法,你偏偏选用了最羞辱我的方法。”

“是你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猛地起身掐住她的脖子,口中的烟草味扑到她的脸上,她咳得更剧烈了。

他的手忽然一松,把她往边上一丢,别开脸继续抽着自己的烟。

“脱!”

一个字如一颗炸弹在沉影的脑袋里炸开,她轰然想起那个有馨黄的灯光的房间,那个足以做自己爸爸的男人,讲的也是同样一个字。

那天晚上她当着那个老男人的面她哭了,连同在爸爸妈妈跟奶奶的葬礼上没有落下的眼泪一起,哭的坦坦荡荡、轰轰烈烈,放肆地宣泄着那三个月不曾流露过的悲伤,撕心裂肺。

可这一次她不能哭,那个男人还有恻隐之心,顾琛霖没有,他不毁掉她不会罢休!

她饮下所有的羞辱,红着眼睛用僵硬的手指解开一颗颗风衣的扣子,风衣落在她的身后。

“难道你就一点都没有爱过猪猪吗?她对你是真心的!”

一口烟雾吐出来,缥缈的烟雾萦绕在他周围,可他一点都不像九天的谪仙,反而邪恶的像地狱的恶魔。

“我说过了,我接近她就是为了报复你,我从来就没有爱过她。如果有一天她知道你是她心心念念的那个密友,你猜她会是什么心情?”

白色的衬衣被脱掉,丢在她的脚下,她的手开始颤抖起来,往下抓着裤子的拉链,心一狠解开了扣子。

“顾琛霖,你根本就不懂什么叫爱!”

话音一落,那坐在沙发上的人猛然起来,丢掉手中的烟一把抓住她的后脑,堵住了她的嘴。

“唔,你放开我!放开我!呕!”

他铁钳般的手掌固定着她的身体,另一只手去撕扯着她身上的衣服,发疯地在她身上烙下一串红印。怎么,他现在就这么让她恶心吗?!

正当顾琛霖把沉影压在冰凉的地板上,上半身被剥光的时候,吧嗒一声门开了,站在门口的人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愣了许久。

“你们在做什么?”

沉影一扭头看到几步之外的人影,她也惊呆了,朱小颜!

朱小颜愣了许久,张着的小嘴儿一直都合不下,刚刚她看到了什么,沉影跟琛霖在一起*。刚刚她听到了什么,她听到沉影在用影子的口吻喊她猪猪!可琛霖说他不爱她,他从来就没有爱过她,他只是在利用她!

这是真的吗,她一定是做梦!

朱小颜一转身,发疯的往楼下跑去。沉影看着瞬间消失在门口的人,猛地推着同样没反应过来的顾琛霖。“让开!”

她把顾琛霖推开,随手抓起一旁的风衣披在身上追了出去,还未跑到楼梯口,一声凄惨的叫声响遍了整个房子。

“啊——”

沉影追出去,弧形楼梯的尽头,朱小颜弓着的身体痛苦地蜷缩在那里。

“猪猪!”

她连滚带爬地跑下去,最后几步几乎也是滚下去的,趴在朱小颜身边,把她搂在怀里,大声喊着:“救命啊,救护车呢!人呢!”

沉影捧着朱小颜的脸,对上的是那样失望而不敢相信的一双眼神。朱小颜伸手抓住她的手,紧紧地抓着,却咬着牙一句话都讲不出来。

朱小颜是她最好的姐妹,那她何尝不是朱小颜最好的姐妹呢?

沉影心虚地别开眼睛,却看到粉色的地板砖上殷红色的液体从朱小颜的身体内流淌出来,浓稠的液体带着让人恐惧的味道弥漫在她们周围,将他们两个的身体淹没。

沉影惊呆了,看着淹没她们的血液,一只手捂住嘴巴,一眨眼泪水就掉下来。

顾琛霖从楼上跑下来,看到这一幕忙过去把朱小颜抱起来往外面跑去,沉影惴惴不安地跟在后面,一遍遍祈祷着朱小颜千万不要出事。

朱小颜躺在顾琛霖怀中,闻着他身上那么熟悉的味道,伸手就能碰到这张朝夕相处的一张脸,可这个人她从来就没有看清楚过,手还没有碰到他的脸,然后重重地垂了下去。

医院中,朱小颜被推进急诊室,红灯亮起,门紧紧地关上。

顾琛霖无力地靠在一旁,沉影看着他颓废的模样,擦了一把婆娑的泪眼,走过去抬手甩了他一巴掌,扯着他的衣服尖声对着他吼着:“顾琛霖,她怀了你的孩子,那是你的孩子!”

“所以呢?想给我生孩子的女人多了去了,丢掉这一个不算什么。”凉凉的笑声漏出来,他颤抖着肩灰色的眼睛才有了神采,扭头紧紧地盯着她。

“你从来不知道吧,你妈妈当年出车祸的时候,肚子还怀着一个孩子!你猜,她怀着的是你的弟弟还是妹妹呢?”

“我妈当时怀孕着!”

抓着顾琛霖衣服的手忽然松开,这个惊天噩耗让她摇摇晃晃地在走廊里走来走去,在靠到墙的时候无力地滑下去,然后缩成一团抱着头哭了起来。

她记得自己违逆了爸妈的意修了设计,他们有多恼火,大一那一年他们不知道跟她提了多少次修双学位,可她都拒绝了。

妈妈不止一次地教训她,她不肯学植物学将来可能一点家产都分不到。是啊,她没希望了,楠楠又是先天性的智障,爸妈肯定会把希望寄到别人身上,妈妈肚子里还怀着一个孩子,她七年前失去的不是三个亲人,是四个,是四个!

“怎么,伤心吗?你知道我花了几年才弄清楚所有的真相吗?你又知道我花了多长时间去接近颜颜吗,她今天出了什么事都是因为你!”

沉影扶着墙从地上爬起来,泪眼婆娑中看着顾琛霖。“她出了事你会内疚伤心是不是,所以你就变着法子来折磨我,你想把所有的责任推给我,看着我伤心难过你就能逃脱掉内疚感,是吗?”

“顾琛霖,至少我敢面对自己犯过的错,你呢?”

顾琛霖没有理她,只是继续掏出一根烟来靠在边上用力地抽着,难闻的烟草味散过来,可是她连咳嗽都带着小心翼翼。

离开一个小时后,急诊室的灯灭了,护士端着几盆血色污物从他们眼前经过,沉影眼睁睁地看着紧紧地捂着嘴巴。

医生从里面走出来看着沉影跟顾琛霖。“顾先生,孩子没保住,朱小姐的命虽然保住了但是大出血需要好好休养,以后可能,再也不会有孩子了。”

“嗯。”

顾琛霖应了一声,掉头就走。

“顾琛霖,你还是不是人!”

沉影扭头朝着他嘶喊着,远了的身影脚步才顿了顿。“不是。”

边上的医生上下看了眼衣衫不整的沉影,随意裹着的风衣口露着红紫交加的印记,白嫩的春风也若隐若现,嘴角不禁勾起些讽意。

她走进去,靠近病床边看着安静躺着的朱小颜,满腔的歉意压在心口却不知如何开口。孩子没了,以后可能再也不会有孩子了……

“猪……”

空洞的眼神似乎有了些神采,却转过身去背对着她。“你出去,我不想见你。”

虚弱的声音没有一点怒意,那么绝望。

“你打我骂我都好,你不要……”

“我说我不想见你!”

朱小颜一抓枕头压住脑袋,沙哑的声音大喊着,那种陌生的语气就像是七年前,同样在医院,温倩倩在同她嘶吼:“柳诗影你给我滚,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她一声不吭地转过身,艰难地朝着门口走去,一步一步拉开她跟朱小颜的距离。就这样再也回不去了是吗?她又失去了一个爱她的人,是吗?

走在走廊上,她想不通,为什么无辜的人总是要受到伤害,为什么坏人总可以逍遥法外,她捂着胸口几乎要停止跳动的心脏,脸上脱去了所有的血色,脑袋里空白一片。

“是与非,黑与白,曲与直,对与错,究竟都是什么?”

“为什么好人没有好报,恶人没有恶报!”

一口血气又喷出来,她无力地倒在地板上,闭上了眼睛却还在苦笑。

“沉影!”

徐寒在走廊的一头出现朝着她跑过去,看着她凌乱的衣衫紧皱着眉,连忙将她抱起来大喊着医生,可生字刚出口,走廊另一头出现的人就冷冷地撂下一句:“放下她!”

徐寒一抬头看着顾琛霖靠过来的身影,又看了眼怀中的人,想起那天她对他说的话。“以后我的事情,希望你不要插手!”

“徐寒,她现在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他妈能滚多远滚多远!”

顾琛霖过去把沉影抱住,瞥了眼抓着徐寒胳膊的那只手一并掰开。

徐寒只是任由他把沉影抱走,脑袋里想着沉影对他讲过的话,强忍着把她抢回来的冲动。然后呆呆得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两个小时后,沉影在病房中醒来,麻木地看着天花板,顾琛霖走过去,一遍遍讲着讽刺她的话,她的眼睛却连转都没有转一下。

没有生气,没有伤心,没有内疚,她的反应让顾琛霖大为恼火,他压下去撕扯着她身上的衣服,吻着她的身体,可她躺在那里动也不动,一点都不反抗,没有任何反应。

咚咚的敲门声响起,顾琛霖丧气地放开她,走进来的医生把沉影的化验报告结果讲给顾琛霖听。

“顾先生,沉小姐的肝脏组织已经出现坏死现象,需要动手术切除一部分肝脏,是现在动手术还是?”

“你说什么!”

顾琛霖过去一把抢过医生手中的化验单,瞪着猩红的眼睛盯着上面的文字,愣愣地看了眼沉影,然后一把撕碎了甩到一边,冲到病床前摇晃着沉影的身体。

“为什么你从来没告诉过我你身体不好!”

木然空洞的眼睛转过来,她看着顾琛霖忽然笑了。“为什么我要告诉你?我死了,不是刚好趁你的意!”

一瞬间,顾琛霖所有的力气仿佛被抽空了一般,手一松,沉影的身体掉下去,苍凉的笑声延续着。

“你知道吗?痛的极致不是生不如死,是再也感觉不到痛了,可是,顾琛霖,我不想自己一个人死,我想拉着你跟我一起死!”

他颤抖着手想去抓住沉影的肩,可伸手过去却放不下去,无边的内疚开始在心底蔓延。“沉影,我不知道,我不是,我……”

沉影听不到他讲话,转着眼球神情怪异地转了下头,自言自语着。

“可我就是想不通,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安排,当初你为什么要出现在那个楼梯口,明明救我的人不是你!当初我为什么要向右转,明明徐寒在左边的楼梯间!”

可是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一场阴差阳错,八年都过去了,谁也回不到当初,谁也得不到救赎。

“你在说什么?”

沉影自言自语的模样吓到了顾琛霖,他过去抓住她的肩,可沉影不理他。

一转头,他对着医生吩咐着。“马上准备手术!”

沉影忽然打掉他的手,突突的眼球瞪着他。“我不做手术!你不是喜欢我吗?那就跟我一起死吧!”

“我不允许!”

“生我做不了主,死还不由我吗?”

怪不得当初见到徐寒会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她还以为只是自己在犯花痴,原来都是真的,可是一切都被顾琛霖给毁了!

“你在这里好好待着!”

顾琛霖转身朝着外面走去,一开门一记拳头就呼到他脸上。

“混蛋!”

79内疚吗?你不敢见她是吧 顾琛霖的脸上狠狠挨了一拳弯下了腰,守门的两个人不知何时已经倒下,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人,撇了下嘴角,看着手指上的血丝,森森的笑了一声。

“来抢人?你的人呢,都叫出来吧。”

“我只是来揍你的!”他紧紧地攥着缠着绷带的右手,因为用力,表面的绷带已经开始泛红。

顾琛霖听着更是讽刺的笑,烦闷的心情正愁无处发泄,一拳招呼了过去。

沉影听着熟悉的声音木然地转过头朝着窗外看去,来来回回在方形的玻璃窗口闪过的身影中,她看到了那个想念了三天三夜的脸。

“徐寒?”

她张着嘴呢喃着,然后紧张地掀开身上的被子赤着脚往外跑,带着针的管了被生生扯下来,手背上的鲜血淋漓四溢,她也不管不顾。却被待在病房的医生拦住,掏出一支安定剂在癫狂的她身上扎了下去。

“徐寒!”

“徐寒!”

……

她虚弱的身体挣扎不过男医生,只能任由安定剂在她身体里起作用,意识慢慢消失,疲惫地合上了眼睛。

她再醒过来的时候,是第二天的黄昏,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她自己一个人。金黄的阳光长长的射进来,徐徐的秋风带着窗外淡淡的桂花香,有些凉。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记得自己昏迷中好像做了个梦,她梦到徐寒忽然出现把她带走了,带到一个没有恩怨纷扰的地方,她死死地赖着他缠着他,不放他去任何地方,可是他没有烦,反而跟以前一样温柔得哄着她,说怎样随她高兴就好。

可眼前是在昏迷前的那间病房,徐寒不在。

她往上瞟了眼依旧惨白的天花板,拔掉了还在吊着的吊针,从床上翻身起来,打开门走出去,守在病房门口的两个男人并没有拦她的路,而是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她走了许久才想起,她并不知道猪猪的病房在哪,一扭头看着跟在身后的人。“朱小颜的病房在哪?”

两个男人没有回答,她盯着他们的眼神不觉变得冷起来,转过身一间一间地打开病房的门找着朱小颜的身影。

宽大的病人服一路摇摇晃晃,直到下到三楼的时候,她打开一扇扇门,看着一间间空荡荡的病房,从一个病房退出来的时候,一抬头看到黯淡的余晖下被烟雾缭绕着的人。

眯了眯眼睛,她朝着顾琛霖走过去,发软的脚步走得无力,待站到病房门口,她看了眼那似乎染了颓废的身影,正坐在座椅的那一头靠在墙上吞云吐雾。

手一按,她走进了病房中。

越靠近病床,心就被揪得越紧,在距离病床有三步的地方她停下来,呆呆地看着病床上的人靠在床头机械地重复着吃东西的动作,对她视若无睹。

摆在床边桌子上的食物在一点点的减少,可自始至终朱小颜没有看过她一眼,吃完了朱小颜平躺回去拿着份文件在那儿看着。

“猪……”

她一出声,朱小颜又背过身去,她看着朱小颜的反应捻着身上的衣服,动了动站着有些僵硬了的腿转身往回走去,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柳诗影你知道我最讨厌你哪点吗?”

凉凉的声音很沙哑,像是枯透的老槐树相互磨着枝桠,沉影默默听着,没有吭声也不敢转身。

“我最讨厌你自以为是!永远都以为自己是对的,永远都认为你所谓的对别人好就是好,从来不问问别人的意见!”

“当年你跟我说过什么,做姐妹的有今生没来世,你自己说的,你记得吗!”

朱小颜一甩手把手里的文件甩出去,哗啦啦的纸张相互碰撞的声音嘹亮刺耳,在暗淡的光线下涂了一层灰。

“你凭什么认为瞒着我所有的事情就是对我好,你凭什么认为出了事情你一力承当就是对我好?凭什么!”

沉影低下头去,咬了半天的唇才呢喃出一句话。“我只是,不想把你牵扯进来,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砰地一声,床边的一个杯子被摔到地上,哑透的声音在极力的咆哮。“那你有没有想过当我知道一切后我会是什么心情!”

沉影指甲掐着腿上的肉,咬着唇更用力。“对不起。”

“你没资格说这句话,你没资格!”

“唔!”腹部突然的巨疼让朱小颜捂住了肚子,大滴的汗水从她额上滴落下来,她搂着自己的身体剧烈颤抖着。

听到朱小颜的闷哼声,沉影猛然转身,看着朱小颜难受地捂着自己的肚子,她加紧了脚步走到床边,想跟以前一样抓着朱小颜的手,可是想起她刚刚讲的那些话,她又弱弱地把手收了回去。

“你刚流产,不要太激动,顾琛霖在外面,要不要我把他……”

“不要跟我提那个人渣!”

朱小颜一手拄着床一手捂着自己的肚子,讲的咬牙切齿,一抬眼又看到沉影苍白的脸,还有她紧紧揪着衣服的还在流血的手,一转头撇开头。“我不想再看到你,你走吧。”

沉影又垂下头去,虚弱的步伐朝着门口走去。

出了门,呛人的烟味还在,她转了方向朝着顾琛霖走过去,越发晦暗的走廊,一瞬之间头顶的灯全部亮起来,又变得刺眼起来。

她看着顾琛霖脚下堆成山的烟头,还有在咕咕叫的肚子,忽然幽幽的笑了两声。

“怎么,在这里坐了一天啊?没吃饭?不敢进去?呵呵,顾琛霖你也会内疚吗?是不是不敢面对她?这种滋味怎么样,是不是很爽?”

顾琛霖突然站起来抓起她的手腕生气地瞪着她,许久用力甩开。“滚回你的病房去!”

沉影垂着沉甸甸的胳膊,又扭过头眯起眼睛看着他肿起的颧骨,青紫的嘴角,脸上的讽意更甚。“怎么,内疚到自残了,都自己下这么狠的手?”

顾琛霖忽然一伸手掐起她的下颌,暗暗发力,想让她把她眼睛里肆无忌惮的讽刺逼回去,可她吃痛,可她却越发的不屑起来。

她的固执他不知见识过多少次,他终于气急一把将她摔到椅子上,座椅冷硬的材质撞得她手肘发麻,笑声却在走廊回荡起来。

“呵呵,呵呵呵!”

“把她带回去!”

随着沉影一起来的那两个男人,可嘴巴却仍旧没有闲下来。

“向来目空一切的顾大少爷也会觉得对不起别人吗?你也会觉得内疚吗?”

“活该!你自作自受!”

顾琛霖烦躁的一脚踢飞了脚边的烟头山,一拳打在旁边的墙壁上,不解气的又打了一拳,攥着发白的指节,他扭头看了眼紧闭着的病房门。

手掌舒展了一下又攥起来。“给柳家撤资,把在a市的人调回来。”讲完他阴鹜着一张脸疾步离开。

沉影回到自己的病房,无所谓地任由那两个男人把自己推进去,嘲讽的笑依旧在脸上停留着。

病床旁依旧摆好了她的晚餐,可是她没胃口,想到顾琛霖,想到柳家她就一口都吃不下。顾琛霖这是什么意思,收起她的手机,切断一切她跟外界的联系,怎么,想软禁她吗?

可惜,她不吃这一套!

手一扫,把所有的菜都打掉,滚烫的汤汁浇到她的手上,却感觉不到疼。

往床上一仰,她静静地对着天花板发呆,脑袋中一幕一幕变幻着徐寒的样子。

他在所有人面前彬彬有礼的替她披一件外套,

他在两个人的时候温柔的替她擦拭嘴角,

他压在她身上的时候那种忘情沉醉,

他因她讲了伤人的话绷着一张脸却不肯对她发脾气的隐忍,

他替她涂药时的小心翼翼呵护备至,

……

她浅浅的含着一抹笑,眼角却淌出两行泪。

吧嗒一声门被打开,一串脚步声响起来,她动也不动只顾躺在那里。

“总裁,你还是吃些东西吧,人是铁饭是钢,哪一顿不吃都会饿的!”熟悉的女声传来,带着谦卑,却没有敬意。

听着声音沉影扭头去看,只见衣带整齐的韩美美正往外拾着饭菜,她凝着疑惑步步朝着韩美美靠近,绕着韩美美转了一个圈。

“你怎么还没死?”

事实上,沉影知道韩美美是商业间谍之后,并没有去理她,是不屑,从心底里的瞧不起与不屑,而顾琛霖也是任其自生自灭,所以韩美美一直跟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待在will公关部。

韩美美停下来矜着一抹笑有些讪讪的不敢去接她的目光。“总裁您这是什么意思?”

沉影抬起红肿起泡的手就给了韩美美一巴掌,然后双手掐着那纤细白嫩的脖子,瞪着眼睛狠狠地逼问她。“像你这样的贱人做了那么多贱事,怎么还有脸活在世上,怎么还没有死!”

只是生病的她根本没有多少力气,韩美美被她掐着咳了两声便轻易地把她挣开推倒在地上,坐在刚刚被她扫落的散落的饭菜汤汁跟碎瓷片上。

油污沾到她的身上,碎瓷片那么生硬地扎进她的身体里,可她动也不动,就坐在地上一遍遍地盯着韩美美重复着那句话。

“你怎么还没死?”

韩美美被这样的沉影吓到了,忙伸手去把她扶起来坐到床上,抓着她衣服的手刚一移开韩美美就觉得自己的手黏黏的,定睛一看才发现是血。

韩美美咬着牙瞪着眼睛盯着自己手上的血,结结巴巴地解释着:“总裁,我不是故意要把你推倒的,对不起,求你你不要跟顾先生讲,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韩美美在边上点头哈腰,沉影一脚就踹了过去,韩美美一个趔趄往后退去。

沉影问话的分贝也提高了许多。“我在问你,为什么你还没死!上天是不是就这么不长眼,像这样的贱人你为什么不收!”

沉影赤红的眼睛凶狠地瞪着韩美美,声音一落外面一道闪电咔的一声划过,敞亮的病房一瞬之间变得黑洞洞的,可沉影还在咆哮着。

“上天为何你这么不长眼,善不扬恶不惩,何谓公道,公道到底在哪里!”

又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沉影死死地盯着韩美美的惨白面色,跟着一声惨厉的尖叫声,病房又变得敞亮起来,抱着头瑟缩在一旁的韩美美才敢喘着气松开头。

“诗影!”

突然破门而入的顾琛霖跑进来看着狼藉一片的病房,靠近病房看着披头散发跟女鬼一般的沉影,心狠狠地揪痛着。

“你怎么……”

沉影眨了下眼睛,偏了偏头看着顾琛霖。“你放我走吧?”

顾琛霖的眼睛红红的,看着她满身的狼狈,看向韩美美的时候立即就冷的要杀人,韩美美一时腿软,跪倒在地上哀求起来。

“你是去找徐寒是不是,想都别想!”

沉影眨了眨眼,突然笑了。“顾大少爷您怎么忘了,七年前我同你发过誓,如果我今生爱上别的男人,这条命就没了!”这誓言真的应验了,她没机会跟徐寒在一块了,怎么能去拖累他?

“不行,你要留下来做手术,你的命不会没的,只是一场小手术!”

沉影瞪着的眼越发的冷,一字一顿地跟顾琛霖对峙着。“我不!”

“顾琛霖我给你三个选择,第一你现在就杀了我。”

“第二,往这重重地敲下去,把我打成植物人。”她讲着话往自己的脑袋上敲了一下,嗡嗡的脑袋鸣响起来。

“第三,放我跟朱小颜离开!”

顾琛霖过去猛地钳住她的手腕。“你宁愿死都不愿意跟我在一起?”

“对!”她回答,是咬牙切齿的坚定。

“我就这么让你讨厌吗?”

“是!”她开口,是毫不留情的承认。

“你是不是从来就没爱过我?”顾琛霖松手背过身去,声音弱到无以复加,可沉影开始听的一清二楚,回答的斩钉截铁。“是。”

久久的沉默在房间里炸开,沉影一直昂着头盯着顾琛霖的背影一刻都不曾卑微,终于他讲了句。“你处理好伤口,我就放你离开。”

“不用了,在这里多一秒我都待不下去。”她眨了眨眼睛,意识似乎又开始疲惫了。

顾琛霖捏着拳然后松开对着外面招了招手,把沉影的手机拿进来递给她。“你走吧。”

沉影并没有接,看都不看一眼掉头就走。“你碰过的东西,我嫌脏!”

“柳诗影!”

顾琛霖突然拦下她的路,抓着她的肩膀用力地捏着,可她不喊疼,没有反应,看都不看他,应都不应他,空洞的眼神像一只木偶娃娃,终于他松开了手任她离去。

重新走到三楼朱小颜的病房,沉影轻轻地摇了摇睡着的朱小颜,有些兴奋。“猪,我们离开这个鬼地方好不好,你跟我一起离开吧,去一个再也没有顾琛霖的地方。”

朱小颜眨了眨灰色的瞳,半晌才应了句。“你走吧,他想伤害的是你,如果他肯放你走,就不会再囚禁我,我想去哪都可以,只要不是跟你在一起。”

只要不是跟你在一起!

多完美的结局,顾琛霖,我欠了一段感情,而今就要还上一个闺蜜,还要附带上一个无辜的生命!

她嘲讽地笑着,失魂落魄地往外走去,出了医院。脏兮兮的身上引来不少路人侧目,她想借个手机给莫宁打电话却被所有人当成乞丐,轰得远远的,只有个十几岁的小男孩愿意把手机借给她。

“莫宁,来接我,我在xxxx”

半小时后,奔驰车在xxxx路旁停下,莫宁下车朝着那狼狈不堪的身影走过去,几乎昏迷的沉影抬起头看到同震的她头昏脑胀的大地一起颤动的身影时,才安心的笑了笑。

可莫宁瞪得一双眼,瞠目结舌,怎么都不敢相信这是她家总裁!

“怎么会!”

莫宁看着她的手上,身上,头发上血污油污还有流淌的脓水,凌乱不堪的一身,比天桥上乞讨的乞丐还要狼狈。那本该漂亮的大眼睛里奄奄一息的光,毫无血色的脸,这是她家的总裁,多傲慢自负的人啊。

她双手捧着沉影的脸,眼睛一眨泪水就决了堤,咬着牙发现每讲一个字都那么艰难。

“总裁,到底是,到底是谁把你弄成这样的,他们为什么要这样虐待你,为什么啊?”

沉影虚弱的眼神落在莫宁身上,肿起来的手无力地抓着莫宁的胳膊。“莫宁,带我回家,我好冷。”

莫宁咬着下唇狠狠地点头,摘掉眼镜用力地擦掉眼角的泪水,哽咽地回她:“好,我们回家!”

80when,where,whyiloveu 莫宁的家中,沉影洗了澡换了莫宁为她准备好的衣服,躺在沙发上发呆。

莫宁取了医药箱过去,蹲在沉影身边,看着沉影带着伤口红肿气泡的手掌,拿起一支支药膏快速浏览着上面的文字,却还是不知该如何下手。

半晌,旁边翻找东吸毒声音终于引起了沉影的一丝注意,她偏了偏头,问道:“不知道怎么处理?”

莫宁一抬头,镜片后的杏眼有些尴尬。“嗯。”

沉影撑起身体往上坐了坐,从莫宁手中拿过医药箱来,翻找了一遍,把酒精棉签跟冻疮膏还有纱布挨个拿了出来。

左手用棉签沾了酒精在右手的手背上涂着,一遍遍地用力把凝固了的血痂跟脓刮下去,又拿起一把小剪刀把没有破掉的水泡挑了,把脓液挤出来,继续涂着酒精。

“所有的伤口处理都是从消毒开始的,消毒可以用酒精也可以用双氧水,这个过程一定要把伤口周围的污物清理干净,然后再根据伤口情况涂不同的药膏。”

莫宁在边上看着她一边处理伤口,一边若无其事地跟自己讲话,龇着牙一阵阵心惊肉跳。

“总裁,我来帮你吧?”

压在右手上的棉签随即被扔掉,沉影没有再去拿新的棉签,莫宁取出来棉签沾了酒精小心翼翼地挨到沉影的手背上。

“总裁,你怎么会懂这么多?”

沉影往后一仰,头重重的靠在沙发上。“我以前在学校的药店做过兼职,帮很多人处理过伤口。”

“以前我帮别人消毒擦药的时候,看他们总觉得很疼,男的都要嘶嘶地叫,实际上疼吗?真是娇气,每次害我吓得半死!”

沉影转了视线,看着莫宁都快要低到她的手上的脑袋,故意把手翻转过来捏了一把莫宁的脸。“戴了眼镜还装近视,再低就要把我的手吃掉了。”

“啊?”莫宁尴尬地吞了口口水,才把棉签丢尽了垃圾桶,可接下来又不知道做什么了。

“用烫伤药涂到患处就好了。”

莫宁听着她的指挥去找烫伤药,可是半天没有找出来,动了动身子站起来。“总裁你等一下,我去药店买一盒烫伤药,马上就回来。”

“我不是都把药摆在桌上了吗?”

沉影看了眼茶几上的冻疮膏,于是又解释道:“冻疮药跟烫伤药的成分是一样的,两个药可以互用。”

莫宁哦了一声又蹲了下去,抓起沉影的手挤了冻疮膏在棉签上小心地去擦,那忐忑的模样让沉影看着,惨白的面色不觉露出了些许笑容。

“你当初对着绑匪开枪的时候可不是这样。”

莫宁把药膏在沉影的手上涂匀了才抬头,小脸一板,嘴就嘟囔起来。“总裁说的是什么话,那些绑匪跟你怎么能一样?”

如此暖心的一句话听入耳中,沉影一愣再没了说笑的意思,呐呐地把视线转到一旁。“干嘛对我这么好?”

莫宁愣了下,扁了扁嘴,忍着心里的疼没有哭出来。不过是涂个药就算所谓的好,总裁,你究竟吃过多少苦?

沉影一扭头看着身后窗台上摆着的照片,不觉有些眼熟,定睛一看,才发现是她自己。心中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扭头看着正聚精会神给她绑绷带的莫宁,手猛地一缩。

“我自己来吧!”

莫宁被沉影的动作搞得很是茫然,在沉影自己绑线的时候,她抬着头无奈地看着,一不小心也看到了身后后面的照片,心虚地慌忙站起来拿走了照片。

这样欲盖弥彰的反应,让沉影更加不自在了,长这么大她还没试过被一个女人喜欢,刚刚解决了顾琛霖的问题,不会又要上演一版女版的顾琛霖吧?

“莫宁,有些话我们还是说清楚的好,我……”

抱着相框的莫宁抬眼闪躲着看着沉影,把相框撑在茶几上,跟个认错的孩子一样低着头在一旁闷声讲着。

“我知道总裁不喜欢别人偷拍你的照片,但是我保证这是唯一的一张,你要罚就罚我吧。”

沉影撑着额揉了揉太阳穴,最近遇到的事情还不算多吗?罚,怎么罚?

“可是总裁,我是真的崇拜你,喜欢你,仰慕你,我永远都忘不了……”

沉影重重地出了一口气,脸色凝重地伸手让莫宁闭嘴,她偷拍了自己的相片还不够,还要当面表白让自己难堪吗?

“莫宁,其实我喜欢的是徐寒。”

莫宁听闻此话,几乎想也不想就直接回了句。“我知道啊。”

“那你还?”

莫宁脑袋一偏等着沉影讲下去,她实在是不理解她仰慕自家的总裁大人,跟总裁大人喜欢徐总裁有什么冲突。

四目相对,许久,莫宁才反应过来,张着嘴震惊了好久。“总裁,你该不会是以为我喜欢你吧?”

沉影偷偷的把视线转开,她什么都不知道。

“总裁,我怎么会喜欢你呢?你是我偶像啊!不是,我是喜欢你,不是,也不是喜欢你,不,我对你的喜欢不是那种喜欢啦!”

“是因为当初我刚进will的时候在公关部,有次出去拉客户,结果差点被……是你救了我,把我挡在身后,还特别霸气地给了那个流氓一巴掌,放了狠话,我觉得你简直是女人的典范,所以我才会……”

沉影才松了一口气,哦,酱紫。

可莫宁似乎想起了什么,凝视着沉影继续问道:“等等,总裁,刚才你说什么,你说你喜欢徐总裁?”

沉影又一次偷偷的把视线转的更开。“我刚刚什么也没说。”

“你终于承认你喜欢徐总裁了!”

莫宁立即做了个耶的动作,兴奋的都要跳起来了,沉影在边上看着脸色就冷了。“莫宁你确定你不是徐寒派到我身边的卧底,我怎么就那么不相信呢?”

莫宁立即捂住了嘴巴,又举起三根手指来跟她发誓,含含糊糊的字吐出来那么不清晰。“我确定我真的不是徐总裁的卧底,我也确定徐总裁是真的爱你!”

沉影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招了招手让莫宁睡觉去,她身上还有几处被碎瓷片扎出来的伤口,地处隐蔽,她得自己上药。

“总裁,我扶你去客卧睡吧。”

沉影摆了摆手推掉了莫宁的好意,她不习惯别人这样的服侍。“等下我自己去就好,时间不早了,你去休息吧。”

莫宁没讲什么,瞅了眼放在茶几上的相框,一弯腰把相框抱起来朝着卧室的方向走去。身后,霸道的声音传来。

“放下。”

莫宁苦苦地转过头用眼神哀求着,只有这一张啊!

沉影纠结了几秒钟,将头一转当没看到放她去了,可是,被一个女的捧着照片的感觉真的很怪!

没多久沉影提着医药箱进了客房,涂完了药她抱着自己在床上缩着,右胸下侧传来闷闷的灼烧感她默默受着,头靠在床头睁着眼睛面对着一室的黑暗发呆。

第二天,will顶楼。

沉影坐在躺椅上正眯着眼睛浅眠,忽然被门外的敲门声吵醒。

“进来。”

莫宁得了应允提着两个袋子走进去摆在办公桌上。“总裁,这是顾琛霖差人送过来的药,你……”

莫宁的话还没讲完就被沉影一声打断。“拿出去丢掉!”

“可是,你需要接受治疗啊,这样下去……”

“我的身体我会自己看着办!”

莫宁顿了顿,把刚刚放下的袋子又提了起来。“徐总裁的车好像在楼下,总裁,你要不要?”

办公桌后面的转椅悠悠的转换了一百八十度,沉影从躺椅上站起来,站到偌大的落地窗前,看着will前的小广场上那比普通的轿车长上一倍的加长林肯。

整个w市都找不出第二辆来,的确是徐寒的车,他的车子通常都会跟着他的人在。

莫宁看着静默在窗前的身影,提着袋子离开了总裁室,轻手轻脚地关上了门,不忍打扰这一幕。

隔着一百多米的海拔,她看不清楚林肯车内的人是如何坐着的,脸上挂着的是怎样一种表情,更不知道他此刻的心情如何。

她把窗子打开,手伸出去,朝着林肯车的方向抓去,高空的风从她指间穿过,手机静悄悄地躺在桌上并没有消息。

她假想着自己可以看清楚车内的人,不忍移去目光。

忽然,她好想披上白纱被一身清贵的他挽着进教堂,众目睽睽之下,不管那些坐着的人怀揣着的是祝福是羡慕还是嫉妒,她都那么想与他肆无忌惮的幸福。

只是,那幸福来的好不切实际!

手收回来,沉影把窗子关上,她又想起山顶别墅被她摆在窗外的百合种球,她不在了,是不是种球也随之枯萎了?

果然,在不恰当的时节种下去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如此,也好。

林肯车内靠在后座上保持着一个视角的徐寒,没有一个人敢打断他的遐想。

不知过了多久,当黑杰以为自家总裁已经变成雕塑的时候,后座上的人又突然说话了。“走吧。”

下午六点钟,沉影因为行动不方便本打算待在办公室吃快餐,却意外接到了向远的电话。

“姐,没钱吃饭了,给蹭个饭呗?”

沉影听着那痞痞的声音,挑了挑秀眉。“没钱吃饭就乖乖回家让你老婆给你做去。”

“啊,你都知道啦!说,你是不是偷偷关注我好多年了,一直没机会表白?”

沉影一只手拄在桌子上。“你都结婚了还这么风流你老婆她造吗?”

“还有一件事,你似乎是咱们圈子里最小的那个,当年谁信誓旦旦地说不到三十岁打死不结婚的?同志,我没记错的话,你今年才25岁吧?”

“那当年是谁说一毕业就找个男的了断一辈子的,你今年都27了,我姐夫呢?说实话吧,我不是一阵风,真正不会停留的人,是你!”

沉影躺回到椅子上,扶了扶额,有些汗颜。“小远子,这些年长能耐了哈,敢跟我还嘴了!”

那边沉默一瞬,才传来弱弱的声音。“我只是想蹭饭的,你不请我,我就到徐大总裁那讨饭去了。”

沉影拿开手机咬着自己的手指,苍白的脸色笑容早已散去。向远在这个时候打电话来的目的是什么她自然知道,可有时候一个人太了解一个人,也不是什么好事。

“你想说什么直接点吧。”

“昨晚我做了个梦,梦里面有个仙人告诉我,他做我姐夫挺好的,我也觉得挺好的。”

沉影咬着牙沉默着,她是想让向远直接一点的,可是他如此直接了断的讲出来,她又不知该如何回答他了。

压抑的心情反映到呼吸上是那么凝重的声音,她沉重地呼吸着,在无言以对之时,向远把自己挑起的话题又咽了回去。“我就是想今晚请你泡吧的,美女,赏光不?”

此去定然是一场鸿门宴,如何才能与向远周旋到底这还是需要策略的。“不如喊上你老婆一起吧,据说是个大美女,让我受受打击也好。”

“男人之间的酒会让女人凑什么热闹,她老实在家待着就好!”

这一番话说的慷慨陈词,沉影就送了他一个字。“滚!”

“姐,我已经在你楼下了,要滚也得拉着你一起滚。”

沉影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往窗外瞅了一眼,果然看到向远站在下面正招摇地晃着那只胳膊,隔着电子音质传来的嘿嘿嘿,她甚至能看到他脸上贼眉鼠目的笑。

这混蛋,脾气性子像她就算了,怎么连办事效率也要跟她一样这么出众?!

重新装修好的沸腾,包厢内。

向远拿着瓶啤酒随着音乐歪七扭八地扭动着身躯,在迷乱的灯光下眨着压根看不清楚的桃花眼,吆喝够了往沉影身边一躺,胳膊搭到她的肩上,却被她给扔了出去。

他愣了愣,随即一声惊呼。“姐,你从良啦?”

沉影瞪了他一眼,往边上靠去,脚舒服地翘着二郎腿踩在茶几上,向远见状跟以前一样随意得把他的腿搭在她的腿上。

强负荷压在她身上,屁股上的伤传来一阵闷痛,她一抬脚把向远的腿踹下去,自己的腿也收了回来。

没心没肺的一阵狂笑声,向远躺在身后的沙发上,胳膊大大咧咧地搭在沙发上,用大过包厢mv的声音大吼着。

“你知道当年为什么送你那三个笔记本吗?when,whereandwhy。”

沉影瞟了他一眼,这么多年她也一直没有想明白他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三个笔记本,分别大大的when,where跟why。

向远在继续笑着,却并不打算解释,反而把话题又转了。

“姐,遇到个好男人就嫁了吧,我就瞧着那姓徐的人不错,毕竟不是每个男的能受得了你的暴脾气的!”

沉影理也不理他,一瘸一拐地走到点歌台前又点了一连三十首《孙悟空》。无厘头的调子,哑哑的嗓子又是一阵嘶吼,直到向远抢了她的话筒,她回到沙发旁,拎起一瓶啤酒对着瓶子吹起来。

“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觉得啤酒最好喝,那些狗屁的红酒,鸡尾酒味道简直跟日了狗一样,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觉得喝酒吹瓶子的动作最帅,那些漂亮的高脚杯、水晶杯,谈不出多作!”

向远放下麦扭头看了眼穿着考究的衣服吹着瓶子,嘴角还淌着酒水的某个人,撇了撇嘴角嘲笑着。

“你不混黑道去真的是浪费了!”

沉影一甩手把酒瓶子扔了出去,没喝完的半瓶酒随着碎了的瓶子淌出来,白色的泡沫不断往外翻,她歇斯底里地一阵吼声。

“我装了七年我最讨厌的人,天知道我有多讨厌那个世界!”

虚伪,做作,势利,现实,冷血,麻木,肮脏!

她打了个酒嗝,向远很是贴心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她又躲开了朝着外面走去。

低着头发虚的脚步,摇摇晃晃每一脚都似乎踩在云端,绵软而无力。

忽然,脑袋撞到一个坚硬的东西,熟悉的薄荷体香幽幽传来,她停下来揉了揉自己的头,不真切地抬起头来,才发现是徐寒。

日思夜想的脸庞忽然真真切切地出现在眼前,所有的幻影都变成了现实,她却在这一刻想咬断自己的舌头装孙子。

眼睛落在他身上一瞬便移开,她狠狠地低着头不与他讲半句话。

清寒的眸子自上而下扫过她身上,她的头扎的低低的,他看不清楚她的脸色,但身上的酒精味却闻得清清楚楚,再往下是她缠着绷带的手,浇了许多酒水在上面,多处都湿透了。

“手怎么回事?”

清冷的声音中有质问,不经意又透出的关怀之意让她防不胜防,捏了捏手正打算举起来跟他对峙,他的声音却又突然在她耳边响起。

“我听了你的话把疤做掉了,这样你能不能不要再伤害自己了?”

他的话让她的视线一移,果然他的右手上缠着厚厚的绷带,她一仰头惊恐地掉进他的深邃里,心一下子就慌了。

他肯如此迅速地把自己的伤口处理掉是因为她一句话,他怕自己自残!

谈笑风生的假面该如何再换上,她如何再对着他风轻云淡地讲一句那便好,他的感情究竟是什么,竟然会比山海沉重比海还辽阔。她都已经那么绝情了,他为什么还可以若无其事地来关心她?

努力地从他眼中把自己的眼睛拔出来,视线一转却看到他额上碎发下的一片红印,他的脸上三年不曾挂过彩,如今是?

她看着看着忽然想起自己在医院做的那个梦,她梦到徐寒跟顾琛霖在打架,顾琛霖受了伤,现在徐寒的脸上也带着彩,难道说那天的不是梦,是真的?

“你跟顾琛霖打架了?”她一开口把自己的担心讲了出来。

徐寒看着她惊讶的模样,毫不忌讳得承认了。“是。”

她捏了捏手上的绷带,心疼的小声地嘀咕着。“以后不要再找他打架了。”

“你心疼他吧?呵呵。”徐寒冷冷的笑笑,转过身咬出一个字好,朝着背离沉影的方向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凉下来的声音固执地讲着。“你答应过我不喝酒的,你答应过我好好照顾自己的,能不能继续履行你的诺言?”

沉影用力地呼吸一下。“好。”

长时间没见到沉影回去的向远从包厢内走出来,左右张望了下走到她跟前,一手搭在她肩上搂着。

“姐,你对他这么好,我都吃醋了!”

沉影胳膊肘一撞撞到向远肚子上,扭头就走。“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对他好了?”

向远伸出根手指在后面数落着她。“咱认识这么多年,我从没见过你露出过比吃了苍蝇还难看的脸色,可你现在居然还在忍着,你没发脾气也没凶他,你在忍!”

沉影不理他,拿了麦继续唱自己三十首的《孙悟空》,向远在边上开始唠叨起来,各种哎呦喂,最后忽然冒出来一句。

“不是想知道when,whereandwhy是什么意思吗?我告诉你啊!”

唱着歌的沉影忽然一顿,对着麦嘶吼一声:“我不想知道了!”

向远摊了摊手。“ok,那就算了!”

多年前,同是我们两个在ktv疯闹,我匆匆一瞥,身边嘶吼着的你让我漏掉一节心跳,生生移不开眼。我忽然明白了些什么,又忽然很想问:whenwhereandwhyiloveu?

【向远番外之】foru 叮铃铃,晚自习的上课铃响了,影姐才揣着肚子从后门跑进来,坐在她前面我看不到后面的状况,但是不难猜测,她肯定是抱了零食回来,听着塑料包装相互摩擦的声音,我靠在她的桌沿边用课本掩护着,小声问了句:“影姐,这次是什么好东西。”

她用极轻的声音声音凑过来。“下面。”

我拿开课本往下面一瞅,拳头那么大一个橘子塞了过来,她还压着身体往前递。我拿了橘子莞尔一笑,正打算告诉她我下课会好好品尝的,结果一转头就见那小嘴已经咬上了,数学课本后面露出小块橘子皮,我去,她皮都没剥干净就吃上了,要不要这么急?

无语之中我偷偷给她竖起了大拇指,刚坐回去没多久,数学老师就低着头急急地朝着这边走过来。

“柳诗影,你上次说的那个解题方法再跟我讲一遍,我觉得你的思路不错!”

后面咚的一声,我憋足了劲才没笑出声,跟着又听到她含含糊糊的声音藏在课本后面讲着:“唔,老师你先回去吧,我马上就来。”

我在边上凑热闹地看着,数学老师听着声音不对,伸手就把她打掩护的课本拿了去,嘴巴鼓鼓的眨了眨那闪着精光的大眼睛,噗地一声嘴巴里的东西全喷了出来。

当然,数学老师站在她面前,他身上的衣服自然也有幸沾到光。我眼睛的余光瞅到数学老师手抖了抖,结果火还没发,那犯了错的人连嘴上的黄色汁液都没来得及擦就从桌兜里摸出一个橘子来。

“老师,吃橘子吗,最大的一个,专门给你留的!”

也许数学老师本来是想接的,但最后还是没接,因为全班的哄堂大笑他实在是没办法接下去那个橘子,训了她两句就走了。

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不过真正老师肯罢休的原因我们都心知肚明,他喜欢古灵精怪的影姐。

说实话,班上很多人都喜欢她,比如说我兄弟东子,我们宿舍的老二,不过我想不通,影姐这么暴躁,这么粗鲁,长得soso,除了学习成绩可取点,还有什么值得别人喜欢的。

当然,她喜欢广济世人,经常买零食给大家分享这点,我是蛮喜欢的。

某天大课间去厕所抽完烟回来,我刚坐下影姐就凑过来把我臭骂了一顿。“小远子,抽烟对身体不好,小心你以后胃穿孔!”

我反应了一会儿也没整明白这抽烟跟胃穿孔有什么关系,结果问她,她讲了这么一句:“我爷爷抽了一辈子烟,结果他胃穿孔了。”

我茫然地点了点头,在怀疑她是不是讲笑话,如果是的话,这笑话也怪冷的,不过冲她这份关心我还是很听话的在她面前扮演了一把小弟弟的形象。“好,以后不抽了,影姐你对我真好,以后冲你这么关心我的份上我也不能抽了!”

跟着进来的东子坐我身边,影姐也没落下,把他数落了一顿,我有些不大高兴了,这关心还要雨露均沾啊?

趁她没骂完我搂了东子讲黄段子了。

“东哥,你听这事哈,有女的去宾馆,正打算谁一陌生号码打进来,问他需要特殊服务吗?女的说不要,结果男的忙说不满一小时赔一百块,女的当即来劲了,那就来吧。结果男的进去了十几分钟完事了,扔下两百块走了,女的抓着那两张票子反应了好久也没反应过来。”

我松了东子的脖子,对他挤了挤眼睛。“东哥,你说这是咋回事?”

“我擦,这明显是……”

东子顾忌影姐在后面,声音立即小下去,正打算凑过来跟我咬耳朵,结果影姐的声音突然从后面传来。“这分明就是打着做鸭的旗号在嫖娼嘛!”

我跟东子被她的咋呼起来的声音差点没吓尿了,我擦,她什么时候趴到我俩后面的,都听到了?

我俩这还忐忑不安地怕污染到她,结果她倒好,自个都明白。我抱了抱拳,对着她鞠了一躬,允许我佩服的五体投地吧,女生没脸没皮到这份上,也算是成神了吧?

其实,影姐很时候真的是女王范到让我很汗颜的,就好像,下午最后一节自习下课,我绝对不能摸一下热水壶,摸一下她就把自个热水壶递过来,顺带着难得一句礼貌的谢谢。吃完晚饭回来,绝不能让她看到我在倒水,提一下暖壶她就很热情地把她的杯子递过来,更贴心地问候一句。

“不客气!”

她这典型的虐待未成年儿童嘛,我要告她非法虐童!

“小远子,你得感谢我,我这是在帮你未来的老婆训练你。”看着边上坐的跟个大爷似的品着杯子的人,我想摔热水壶了!

“姐,我真得好好谢谢你,要不我以身相许得了。”

“你确定你想嫁给我真的是想谢我?你愿意嫁,我还不愿意娶呢。”

我翻开书瞅了眼书册里小美写给我的情书,想着我们今晚的小花园,呵呵之,这女的没救了!

高考完毕业酒会那天,我跟那个天杀的朱小颜一言不合又掐了起来,然后摔杯子我差点真的掐她脖子去。擦,长这么大,还没谁对我这么过分的,她还是个女的!

可影姐就不拉不劝在边上看着,然后讲起了风凉话。“我就一直想不通,你俩为嘛死看不上对方呢?”一边讲风凉话一边还捶胸顿足地看热闹,我跟那姓朱的就撒手了,在边上看着她状似悲伤的样子。

这是天天说我是她最疼的弟弟,朱小颜是她最好的闺蜜的人?

“好看吗?”

“热闹吗?”

这应该是唯一一次我跟姓朱的有些许的默契吧?然后影姐点了头,一一回了我跟朱小颜。“好看,热闹!”

结果边上的倩姐噗嗤一声笑了。“你们还不了解她那性子,你俩继续闹下去,她应该就会拿手机出来给你们摄影留念的!”

我闷在心口那口气咽下去,随手抄起一瓶啤酒对着吹,结果影姐又起哄了。“小远子,帅呆了!”

东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远子,悠着点。”

我是想说我快憋不住了,装逼这事真不是那么容易的,谁知这时候影姐忽然凑过来,在我肩上猛地拍了一巴掌。

“没事,这熊孩子长大了,硬朗着呢!”

“噗!”

我是真咽不下去了……

事实上,我是看不透她的,明明整天扎在男生堆里的人,讲起话来也是粗声粗气的,可成绩我们班冒尖的男的都追不上,明明那么粗俗无礼却被那么多人暗恋,明明是个男人婆,可讲起植物经来说的头头是道,她居然还会拿着十字绣婉约的有板有眼。

嘶,世上应该有句话是专门形容她的吧,静若处子,勉强算是吧,好好把自己收拾收拾也能看过眼去,可动起来,额,千万不能让她动起来,那简直是脱缰的野马!

我一转头看着站在乱闪着的灯光下的影姐,越发看不清楚,可听着她唱的那首歌心里头忽然生出了些什么,是什么呢?我也说不清楚,只是觉得呼吸有些短,眼睛生生移不开。

我往后一躺,把视线从她身上拔开,没多久她也坐了回来,在我旁边,往后一靠腿就自然地压在我的腿上。

我一伸手把她搂在怀里,近在咫尺地在幽暗的光线下看着她,其实影姐也算蛮好看的,就是太邋遢。她到现在还没个男的来收,偶尔想想,我跟她凑一对也勉强可以啊,毕竟我俩关系这么铁,我也不介意为她放弃一辈子的自由啊。

我擦,是什么堵在我的脸上,挡住了我的视线,我一甩脑袋,听到影姐抱怨的声音。“你个混小子,长能耐了是不是,妈的,敢对老娘动手动脚的!”

我无奈地看了眼还搭在我腿上的脚,这分明是她先动脚我才动手的好吗?

不过,说起来影姐似乎跟每个男的都很熟,但实际上从不喜欢跟他们靠太近,谁敢摸下她的头发她能给表演一场现实版河东狮吼,谁敢捏下她脸蛋,她能把你一桌子书全推掉了,然后在关系不错的老师面前给你制造各种功课难关。

我算是不错的了,她说班里就我这么个小不点,额,小男人,她得多疼我点,好好护着我,不能让他们把我带坏了。

我怎么会告诉她,其实东西是被我带坏的呢?

也是所幸她疼我,我摸了她的脸不会被揍,敲一下脑袋也不会被掀桌子,似乎,也不错。

我们的关系一直这么不远不近着,我是真的有想过让她做我女朋友,可是每次我靠近她一些,她都会跑的好快,我也有想过用其他女人刺激她,可似乎她会兴奋地听着我的各种逸事。

在大一那一年,我真的很用心地想把她追到手,但每次我说的喜欢她都会笑过,甚至大方的回我一句,老娘也爱你。她从不知道吧,我说的是喜欢不只是随口说说,可玩笑开习惯了,讲真话她也当假的。

一年,我终于坚持不下去了,我又去流连花丛,她也继续那样散淡地活着,时不时同一个电话倒倒最近如何。

我们保持着她所谓的狐朋狗友的关系,可谁会记得,我在她大一生日那年送出的三个本子,when,where,why里面藏着我的心声呢?

是从什么时间,什么地方,为什么我爱上了你呢?

影姐,你……

81都过去了吗 糊里糊涂的,沉影不知道自己怎么从沸腾离开的,待她躺在莫宁家的客卧时,回想着这一天的事情,觉得还有些茫然。

咚咚——

沉影一回神,喊了声进来,莫宁就端着一盘切好的火龙果坐到了床边,把火龙果递过去。“总裁,吃些水果吧。”

沉影拿了块无声的吃着。“能否帮我查一下徐寒这两天有什么活动要参加。”

莫宁咀嚼着火龙果想了一会儿,把手里的盘子放下,一转身没了人影,再回来的时候把手机递了过去。

“总裁,想徐总裁的话就直接打电话吧!”

沉影瞪大了眼睛看着莫宁的脸,然后缓慢地把视线往下移到白色的htc上,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一转身勾了床上的毯子盖在身上。

“我困了,睡觉了,你也去休息吧。”

“哎!”

莫宁端起放在床边的火龙果,游了两圈,心灰意冷地抱怨着。“总裁,我花了心思切的火龙果,你就忍心吗?”

沉影抓着被单一脸的不痛快,要找借口能不能找个好点的,那火龙果切得碎成饺子馅了,还用心切?

“总裁,其实今天徐总裁去will是有私事的,我瞒着你做了一件事。”咬着火龙果的莫宁这次讲这话倒没有以前战战兢兢的怕惹沉影生气的担忧,反而说的大胆坦荡。

“你做了什么?”

沉影一转身,清眸锁在莫宁身上,那么冷艳逼人。

莫宁一口咽下嘴里的火龙果,差点被噎死,在边上咳了好久,刚刚的勇气一瞬之间也消弭不见了。

“其实徐总裁也是来给你送药的,我是在离开你的办公室后才听到他们说的,我把药收下了。”

“嗯。”

犀利的眼神消散,她转过头漂亮的眼睛没了焦距。“药在哪?”

听到沉影提药,莫宁立即放下碟子又跑了出去,腾腾的一阵脚步声,咚的一声关门声。沉影坐在客卧的床上,并不知道莫宁搞这么大动静是在搞什么,只是静静地等待着她回来。

不过,她这样住在莫宁这里也不是办法,给她造成困扰并不大好。

十几分钟后,莫宁提着几个袋子胳膊上还挎着个什么,大包小包地拎了过来,气喘吁吁得把袋子堆到床上。“我怕总裁你会生气,所以把这些药都放在后备箱里,没敢提上来。”

沉影第一时间没有去看那些袋子里面的药,而是凑到床边看着莫宁的脚。停车场在负一层,现在十点钟那里没有暖气还阴寒发冷,她就穿着这样单薄的睡衣光着脚丫子穿着拖鞋一路跑下去了?

莫宁还在边上喘着气期待的眼神一直等待着她些做什么,她却起身走下床走出去,莫宁的杏眼变得惊诧起来。

“总裁,你要做什么?”

沉影不言不语地接了两杯温水走回客卧,一杯递给莫宁,郑重的鞠了一个躬。

“谢谢!”

谢谢这些年你为我做的一切,更重要的是,谢谢你能让我遇见你。

“总裁,你这是做什么?”

莫宁忙放下手中的杯子去扶她,沉影一挑眉,坐在柔软的床上,打开装着药的袋子。“喝药!”

既然是他希望的,她该去做,她不能辜负他的关心。

正准备一盒一盒地看说明,却发现每一盒的包装纸上都写着苍劲的字体,那入木三分的力气,苍劲有力的笔触,看的沉影惊心动魄,仿佛他在眼前一般。

心口阵阵气短,她分别拿出早已备注好的几盒药,倒在掌心和着温水咽了下去。她八年前是造了什么孽能让高傲如徐寒,挖空心思为她准备一切,她死了是不是要下地狱的?

“总裁,我不懂,既然相互喜欢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莫宁在边上耷拉着小脸,满满的都是惆怅。可是,她问的这个问题沉影自己也找不到答案,她跟徐寒明明相互喜欢,为什么就不能给他们一次机会?

她怕,怕她一靠近徐寒,顾琛霖再卷土重来一次,她更怕,更怕即便任何阻碍,时间也会成为他们之间最大的敌人。

如果早知要离开,还不如不曾得到过,至少不曾到过云端而摔到谷底受的伤会更轻些。

沉影的沉默让莫宁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她能做的也唯有把徐寒的日程帮她弄到手,总裁的决定必然有自己的理由,她能做的,就是帮她做到她想做的。

可是,他们之间的爱情,她一个旁观者仅仅看着也是心疼。

“总裁,我出去了,晚安。”

莫宁拿了碟子,走到门边快要走出去的时候,听到沉影突然讲了一句。“莫宁,找个男人结婚吧,我想看别人幸福。”

想看别人幸福,是想从别人的幸福中找到慰藉,借以弥补自己得不到的吗?

莫宁转过身看着落寞的身影,应了一句。“好。”

沉影躺回到床上,想着柳家现在的状况,柳诗萱一直没有拿那百分之五的股份去救柳家,现在他们正闹的不可开交。

她是早有预料到柳诗萱不会为了柳家放弃她个人的利益,钱,对于大伯母他们一家任何一个来说,都是那么重要,高过天厚过地,亲人两个字就一文不值!

她派到a城偷拍到的视频,画面中的母女怒言相向,反目成仇,甚至不惜大打出手,这正是她想要的结局,可是她不快乐。

七年前温倩倩与她说过一句话:即便是你报了仇又能如何,奶奶跟叔叔阿姨他们再也回不来了,你这样折磨自己又有什么用,不过是亲者痛仇者快,你到底懂不懂啊?!

也许,温倩倩说的是对的,她赔上了七年的青春,可是奶奶跟爸妈再也见不到了。

右胸下侧又开始灼痛起来,她四指按压在那里,沉重地呼吸着,豆大的汗水从额头上滴下来。还好,徐寒是肝脏表面抗体阳性,她没有把病毒传染给他!

转了一圈眼睛看着门口,旁边的墙上没有山顶别墅她的房间有的摆柜,也没有那些三年来陆续收到的小东西。

她压下枕头呼吸着新的枕头跟棉被上的陌生气味,再没有专属于徐寒的味道,再没有那种温暖了。

几天后,一场露天酒会。

沉影画了很浓的烟熏妆来盖住憔悴的面色,搭了一条黑色的鳞片装礼服裙,窄窄的左肩露在外面,瘦削而单薄。

她站在入口处,与收邀请函的礼仪周旋着。

“我要进去!”

“请出示邀请函。”礼仪男对着她优雅地伸出手,问她要。

“没有邀请函,可我要进去!”

被深刻勾勒过的双瞳妩媚而性感,深灰色的眼影在阳光下闪耀出别种的妖艳,礼仪男看着这样的她有些畏惧,脚步稍移却还是固执着问她要邀请函。

“小子,在w市没有人敢拦我的路!”尤其是在经历了妩岚那一次之后,妩岚不过是在一次酒宴上挡了一下她的路,知道身后是她后连忙就跑开了,可那天她把一整杯红酒全倒在妩岚身上了。

这谁见了沉影不是退避三舍,敬而远之。

负责酒会的司仪看到入口处的情况走过来仔细一瞧,才瞧出来站在眼前的是沉影,立即点头哈腰的跟沉影道歉,一并压着那礼仪男跟她三叩首。

“沉总裁您别生气,他新来的不懂事,您别跟他一般计较!”

沉影没听那司仪道歉,直接走进了会场,身后司仪教训礼仪男的声音还在继续。

“你不想活了,她的路你也敢拦,她可是w市出了名的妖女,得罪了她咱们整个礼仪公司都吃不了兜着走!”

“可是表舅,你不是交代过,没有邀请函谁也不能放行吗?”

……

沉影穿梭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寻觅着那一抹清贵身影,如今她也就这点胆量敢跟他偶遇一番,远远地张望了。

正走着,突然一只手递到她的眼前。

“mayi?”

沉影烦躁地看了眼挡住她去路的那只手,随手拂开继续往前走。“我不会跳舞。”

素来,是没有人敢请她跳舞的,她的确不会跳舞,对运动这事她素来不爱好,柳家也就出了个柳诗萱跟柳诗媛这么两个名媛淑女,她们礼节交际样样精通,她一直都是反面教材。

她从没学过跳舞,也从不会跳!

是她今天的烟熏妆画的太浓了罢,那男人没认出来,居然敢把手递到她面前?

“沉小姐?”

沉影往前的脚步突然停下,转身去看喊她的男人,待看清楚那男人的眉目时,她吓得险些转身跑掉。

肖贺岩!

她紧紧地盯着正对着她慈眉善目笑着的人,却在肖贺岩身上丝毫感觉不到善意,她捏着拳头脚步不由得往后移,可肖贺岩的速度比她快,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小。

沉影战战兢兢地看着他们之间缩短的距离,一遍遍地提醒自己,这是在人群中,众目睽睽之下,不会发生任何事,不需要担心的!

只是,世界怎么会这么小?

“你似乎很紧张?”

沉影僵硬着头抬起来对上肖贺岩正含笑审视着她的眼神,动了动下颌。“没有。”

肖贺岩慈祥得笑了笑。“能陪我走走吗?放轻松些,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他讲着话率先走到了前面,和善的态度给了沉影很大的选择空间,随意她跟或者不跟。

沉影看着他们之间又拉开了的距离,才又迈开了腿。

莫宁说,买下《嗜血妖娆》的人是肖贺岩,他是她的恩人,实际上七年前他并没有对她做什么,可是,她见到他那种不堪的阴影就如鬼魅般地跟随着她,怎么摆脱都摆脱不掉!

一路走过去,不少的宾客对着她前面的人恭敬地问好,点头哈腰,她来的时候知道酒会的主人姓肖,可怎么都想不到,会是肖贺岩。他办事素来都这么神秘吗?七年前是,如今摆在阳光下的酒会也是。

“实际上我并没有伤害过你吧?”

淡淡的口气有种老气横秋之感,问出这话,也就是代表他还记得她了,他们之间那段难堪的过往,他还记得!

“没有。”

“你的防备心理很重。”

沉影的攥着的手掌倏然松开,掌心全是汗,她没有防备,没有紧张。

“实际上我并没有邀请你,是你自己闯进来的。”

走出了人群,小小的喷泉广场上肖贺岩沿着大理石铺就的路面,一步步走的悠闲而矫健。沉影在后面与他保持着十步的距离,慢慢跟上。

肖贺岩在边上的石盘里抓起一把小石头,站在距离喷泉水池两步的距离,捡起一颗小石头丢尽了水池中,噗通一声溅起的水花有少许落在他笔挺的西裤上,他却浑然不觉,仍旧捡了另一颗丢下去。

沉影在边上看的懵懂,不晓得他要做什么,只是在边上默默地看着。

“当年你为什么要帮我?”

丢着小石头的肖贺岩把打算丢进水池的石头放回左手掌心,一撒手,小石头全部落在地上。他背过身去,继续绕着喷泉水池走着。

“你让我想起我的女儿。”

沉影心一凛,突然有些不好的预感,像肖贺岩这种年逾半百的男人,他喜欢喝茶下棋还说的过去,怎会对丢石子有兴趣的,除非,他在缅怀别人,而那个别人,正是他口中的女儿!

想到这样一层意思,沉影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对着肖贺岩讲些什么,她今天本来是想看看徐寒的,没想过会遇到肖贺岩,更没想到他们之间还有这么一层维系。

轻盈的脚步靠近,她依旧在躲避,闪躲着他的眼神,虽然看得清楚肖贺岩的眼中没有*,可她还是不知该如何面对。

“你很敏感。”

淡淡的一声,像是夸奖,又不像是夸赞。

轻轻的一声叹息埋没在喷泉溅起的水声中,肖贺岩脚步的方向直直的朝着她走过来,她感觉到压过来的压迫感,在水声中脱颖而出,伴着她强烈的心跳声。

“孩子,我们之间的一切已经过去了,你与你的家人之间的一切也已经过去了,把过去掀过去吧。”

他站在她面前,宽厚的手掌在她裸露在外面的左肩上拍了拍,感觉却是暖暖的,带着浓浓的慈祥。

那样的温度跟她预期中是截然相反的一种落差,很神奇,她忐忑不安的心在那一刻平稳了下来,她所有的情绪竟然被肖贺岩的一只手掌安抚了。

这怎么可能?!

她猛然转身,周围已没有了肖贺岩的身影,喷泉哗哗的水声还在继续着,被他扔在水池边的小石头也在那里,可肖贺岩真的不在了。

远离了那湿润的喷泉广场,她开始有些漫无目的了,也许她过去真的是太执着了,可她除了这些执着,她还剩下什么呢?

她也不记得自己来这个酒会的目的了,见到徐寒又怎样,见不到又怎样,徐寒不是她的!

糊里糊涂地走着,热闹的酒会或男或女从她身边经过,撞一下或者寒暄些什么,她都分不大清楚了。

“寒,我想喝那个酒。”

甜美的女声如此欢喜,正对着她的耳朵传来,她一抬头看到那清贵的身影挽着一抹明丽娇俏,穿梭在人群中步伐矫健,身影和谐。

“我帮你拿。”清贵的脸上有那么浓的宠溺与温柔,顺着怀中女人手指着的方向取了被果子酒递给她。

沉影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他们两个人甜蜜的模样,木然地愣在原地再移动不了分毫。

82多完美的结局 一身水蓝色的锦缎旗袍穿在那女人的身上,妖娆的身段尽现,华贵中自有几分夺目的明丽。沉影睇了眼自己这一身浓重的黑色,忽然觉得自己好沧桑,与徐寒怀中的女人相比,就像是老巫婆与白雪公主一般。

是了,徐寒的身边站着的该是这样一般的人,想着想着,她少的可怜的自尊心又痛了。

徐寒将果子酒交到秦筱汐的手中,余光不小心看到站在远处走神的人,揽在纤腰上的手悄无声息地拿开了。

他们的目光有一瞬的相触,既然相互看到了,于情于理都该打个招呼,所以沉影走了过去。

“徐总裁,好巧哦~”

她的到来于任何人而言都是一种无形的压力,所以秦筱汐很娇弱地钻进了徐寒的怀中,小手抓皱了他银灰色的手工西装。

随着秦筱汐的动作,被精心描画了的眼睛闪了一下,心也漏掉了一个节拍。他向来不喜欢别人靠他太近,可却能容忍怀中的女人抓皱了他的衣服,仅仅几天而已,就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吗?

徐寒别扭地搂过秦筱汐的肩,不知道该对她讲什么,他查过她并不在邀请的宾客之列,所以他带着筱汐来了,可是却与她撞个正着。

无言的沉默在他们之间划开,诡异的感觉在他们周围流窜,不少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这一幕多像是被抛弃了的前女友遇上前任与他的现女友,各种嫉恨无言,很适合沉影这样的形象。

“是啊,好巧。”

徐寒讲着话落在秦筱汐肩上的手更紧了,优美的钢琴声轻盈的流淌出来,许久,徐寒都没有反应过来去接听电话。

“寒,你的电话。”秦筱汐甜美的声音揉进钢琴声中更是好听。

可沉影也在走神,这首曲子恰是徐寒那个黄昏弹奏的那首,很唯美有很忧伤。“这个曲子叫什么名字?”

徐寒把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正想回答沉影的问题,看着来电显示什么也没讲转身去接听电话了。

秦筱汐扬着明丽的脸蛋,捏着徐寒交到她手中的酒杯,上下把沉影打量了一遍,骄傲的像只斗胜的孔雀。

在她的心中,沉影身上没有任何一点能配得上徐寒,这种想法根深蒂固,刚刚好,寒现在认清了事实把沉影抛弃了。她真的该回去好好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怎样一副德性,稍微有些自知之明都该学会什么叫尊重,经常对着别人拽的跟女王似的,她凭什么!

秦筱汐浅浅地喝了一口果子酒,顺润的唇角露出些讽刺的笑。“这么出名的曲子,你连这个都不知道,这是《梦幻中的婚礼》”

那一抹讽刺更是刺激了沉影的自尊心,她捏了捏手指,妖媚的眼睛眯起来冷冷地盯着秦筱汐。如果她不是徐寒的女人,她一定会甩手给这个女人一巴掌,让她学学什么叫尊重,只是打了她,徐寒可能会心疼。

“那请你告诉我,玉米种子是单子叶植物还是双子叶植物,青蛙是有性繁殖还是无性繁殖?”

秦筱汐思忖了半晌,美眸开始闪躲起来。“这彼此之间有什么关联吗?”

枚红色的唇角一弯,沉影的气焰完全把秦筱汐比了下去。“白痴,不是很博学多才吗?中学生都知道的问题你都会答不上来!”

徐寒打完了电话走过来,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个女人,有些疑惑。“怎么了?”

秦筱汐一听到徐寒的声音就整个八脚章鱼扒在他身上,精致的小脸皱在一起尽是委屈。“寒,她简直是太欺负人了!我刚刚……”

沉影妖媚的眼睛一眨,既然这女人说她欺负她了,她就把坏人的形象扮演到底好了,连抱怨的机会都不给她就直接打断她的话,对着徐寒讲:“寒,我想听你弹钢琴了,就你的手机铃声,作为送我的分手礼物怎样?”

“好。”

“寒~”

面对秦筱汐的嗔怪,徐寒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温柔的哄道:“习惯就好。”

秦筱汐一口怨气闷在心底,习惯?这个贱女人都跟寒分手了,还讨什么分手礼物,还有,她为什么要习惯,她凭什么要忍受沉影的气!

将近正午明媚的阳光下,他俊美的侧脸笼着耀眼的光,一颗一颗扣子被解开,极尽高贵优雅的动作,连脱衣服都透着无与伦比的贵气。

秦筱汐在边上呆呆地看着他的动作,待到他将衣服脱下来挽到手臂上,她才想起来惊呼。“寒,这是大庭广众,你怎么能去当琴手弹琴给她听呢?这分明就是在侮辱你!”

徐寒只是对着秦筱汐笑了笑,然后朝着摆在远处的钢琴架走去。

沉影看着远去了的那一抹清贵,她愣住了。是,她刚刚的那句话于徐寒而言是一种侮辱,怎么可能不是侮辱呢?

想他徐寒,高贵的如王子一般,怎可在别人的宴会上屈尊表演给其他人消遣娱乐呢?

可是,他没有拒绝,她开始看不清他的用心了,刚刚他跟那女人说习惯就好,那这三年,他做的一切是不是只是一种习惯?

他能如此轻易地对她放手,也是因为想通了吧?

如今肯屈尊来为她弹琴,是不是也因为习惯,不想拂了她的意,因为客气,毕竟,他是世人眼中那么优雅有礼的人!

那清贵身影已然坐在钢琴架前,叮咚的钢琴声开始流淌,整个酒会上的人看到他的动作几乎都惊呆了,可是他修长好看的手指娴熟地在黑白琴键前跳跃,唯美的调子比最浓的鸡尾酒更醉人。

可沉影听不下去了,客气是距离,他们之间已经隔着他们远,她无法跟其他人一样沉醉其中,无法去沉醉在他们之间的距离里。

她怀揣着满腹的恐慌从酒会上逃离,今天她看到了最完美的结局,可是想起他的新欢抓着他的手,想起他搭在那女人肩上的手,便有种情绪在她心里疯狂的咆哮。

晚上的时候,顾琛霖打了电话给她,约她吃饭,她答应了。

温馨的灯光稀稀落落的亮在四处,低迷暧昧的气氛充盈了餐厅的每一个角落,早已换了一身轻便装的沉影走过去随意在沙发上一靠。

顾琛霖打了个响指,低沉的大提琴就拉了起来。沉影玩着自己的指甲,偶尔撒一眼随眠翻着菜单的顾琛霖,当然,谁都别误会,她今晚出现在这里可不是为了陪顾琛霖吃饭的。

“两份牛排,都要麻辣味的,三分熟。”

顾琛霖替自己系好了餐厅,看着对面没动静的沉影俊脸露出几分匪意。“你是在等我帮你吗?”

沉影沉着一张脸,随手抓起餐巾在衣服里面一塞,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顾琛霖倒是没怎么在意,打了个响指招来服务生,对着他讲了些什么。“来两杯苏打水,要冰的,上牛排前先给我们上两份韩式泡菜。”

须臾,服务生推着餐车将两碟泡菜跟两杯冰镇苏打水摆在桌上,离开了。

顾琛霖拿起一杯苏打水喝了一口,对沉影讲道:“她昨天回法国了。”

“我知道。”

顾琛霖夹起一口泡菜尝了尝,又喝了一口苏打水,看着没动作的沉影问她,怎么不动筷子。

沉影瞥了眼泡菜上堆得满满的红辣椒,猜不透顾琛霖这是什么意思。“顾大少爷就不问问我想吃什么吗?”

顾琛霖放下杯子,看了眼泡菜,深邃的眉凝着疑惑。“这不都是你喜欢吃的吗?”

沉影把手在餐桌上一放,趴到顾琛霖眼前瞪着他。“顾大少爷是换女人换得太勤了,记错了我的爱好了吧?”

跟以前一样,他还是那么霸道,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从来不问问别人的意见。

狭长的丹凤眼眯了眯,更是不解。“你在怀疑我,你以前吃牛排前不是都喜欢点两份泡菜的吗?还要冰镇苏打水。”

沉影弯起唇角讽刺的一笑,把苏打水往边上一推。“记错的挺彻底的嘛,我从来不喝冰冷饮的。”因为自小肠胃就不好。

顾琛霖神色复杂地移开了视线,想了许久,也没再要求沉影吃东西。他自己吃不下去泡菜了,便让服务生把牛排上来,然后餐车推过来,两份带着血丝的牛排摆在他们面前,暗淡的灯光让那暗红的颜色更是诡异。

沉影闻着新鲜的牛排,胃里一阵阵翻搅,却强忍着想吐的冲动,看着顾琛霖拿着辣椒粉跟胡椒粉在两份牛排上撒了个彻底,她似乎才终于看出些什么来。

“好了,吃吧。”

一份牛排被推到沉影面前,沉影看了眼厚厚的一层辣椒粉,突兀地笑出了声。

“呵,呵呵!”

“你笑什么?”

顾琛霖的声音并没有让沉影的笑声停下来,反而更加大声地在餐厅中回荡起来。静悄悄的周围,暗淡的灯光下,阵阵回音的笑声。

“顾琛霖,你也有今天,你活该!”

顾琛霖没有理她,径自切了一块牛排吃了起来,不时地觉得味道不够辣再蘸一下旁边碟子上添了辣椒粉的酱汁。

“你从来不知道吧,她最讨厌吃的就是牛肉,她说牛肉有一种膻味,加那么多辣椒是为了遮盖膻味的!”

冰镇冷饮,酸辣的口味,牛肉,呵呵!

顾琛霖拧了拧眉,眸中射出几许违和的严肃与森冷。“她是谁,朱小颜?”

“你也有今天,呵呵!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她生平最讨厌的就是欺骗跟利用!呵呵!”

沉影笑的前俯后仰,倒在沙发上还颤抖着身体,右胸下侧隐隐的痛起来,她捂着肚子却还是在不停地笑,眼泪淌出来也不管不顾。

他们两个犯了朱小颜最大的忌讳,触碰的是她的底线,她能够为了顾琛霖吃那么久自己生平最厌恶的东西那么久,那份流淌在岁月中的情有多深?可偏偏,却是她最好的闺蜜跟最爱的男人出卖了她,把她伤的至深!

“柳诗影,你在胡说什么!”

顾琛霖手一扫把桌上的碟子摔碎在地上,沾满了辣椒粉的牛排也落下去,辣椒粉散到四处都是。

沉影才颤抖着坐直了身体靠在沙发上,用力地抹去眼角的泪。“你真是可悲,连你最想要的是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既然你做了就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真好,有你陪着我一辈子在地狱里沉沦,一辈子都得不到幸福!”

这样的结局,多完美!

柳诗影与顾琛霖1 片段一:

晚上九点钟,诗影喊顾琛霖出来漫步。

温馨的灯光铺满整条甬路,这样悠闲的小调却明显不是顾琛霖的风格,他眼中的烦闷感诗影看得出来,想了想,抓其他的手十指相扣。

“顾琛霖你知道吗?有人说爱情就是十指相扣的两只手,把握好力度两个人才能一直走下去,若是一个人太用力的话,对方会疼,ta自己也会疼,对方就会忍不住抽出手逃走了,就像这样。”

诗影用力地夹着顾琛霖的手指,只是随着她的用力,抓着她的那个人也开始毫不怜惜地用力,直到她用不上力,苦不堪言之时,他仍不肯松手得意地看着她难受。诗影努力挣扎着想抽出手来,却怎么都抽不出手来。

许久,他才跟胜利者一般松开她的手停下来双手捏住她的肩。“诗影,你看,如果我用力的话你根本就逃不掉,你会一直被我紧紧地攥在手里。”

那样志在必得的眼神,那样霸道而不容抗拒的眼神,诗影仰头看着他第一次感到慌乱。她看着他越来越低的头,对他的抗拒也越来越强烈,在他亲到她之前,她一扭头从他的钳固之下跑开了。

片段二:

某天,诗影提着一箱牛奶朝着教室走去,开着车子经过的顾琛霖在她面前停下车来。

顾:你买这么多牛奶干嘛?

影:喝啊。

顾:你一个人喝的完吗?

影:给朋友喝啊。

顾:为什么要给他们喝?

影:买了这么多当然要他们分享了。

顾:那你为什么要买这么多?

影:因为超市特价啊。

顾:超市特价就要帮他们买?

影:你这人怎么这么奇怪啊,我花的又不是你的钱,你那么较真干嘛?

顾:你就从没给我买过东西啊,再说,你的就是我的。

影:……

片段三:

某晚将近十一点钟,诗影扶着喝的烂醉如泥的许诚志从外面往回走,一边给顾琛霖打电话,他的兄弟他不能不管啊。

结果顾琛霖开着车看到他们两个的姿势时,直接冲上去把许诚志给掀了,丢在路上就去质问诗影。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喂,他喝醉了,你这样让他躺在这会着凉的好吗?”

“你关心他啊?”

“你有病吧,他是你兄弟!”

“我不喜欢看到你跟别的男人靠太近,以后注意跟他们的距离!”

“顾琛霖你是不是有问题啊,不如我也跟你保持距离好了,分手吧。”

“你竟然为了他跟我分手?”

“这不是许诚志的问题,关键在你我身上,你根本不信任我!”

而实际上,这次分手并没有闹多久,他们两个冷战两天之后,诗影耐不住顾琛霖的软磨硬泡,还有那双忧伤的小眼神,最终还是忍不住做出了让步。

其实看到这里,大家都看得出来诗影跟顾琛霖之间的问题出现在哪里,诗影是一个表面很放纵洒脱可内心很孤独的人,而顾琛霖却是真真正正的大少爷,他骄傲自大,霸道而不懂尊重,不知如何表达爱。

所以,有些事情从一开始便是注定的,即便是在一起也不会长久。

年轻的诗影想法很单纯,总以为好感就是喜欢,喜欢就是爱,这样的想法是那样稚嫩,稚嫩的同样也是年轻时的诗影。

选择跟一个人在一起,应该测验的不单该是对方对你多真爱多深,还有自己的心。若是被一个不喜欢的人喜欢上,说到底并不关自己的事,因为喜欢本就是一个人的事。

而爱的真谛,不是看到他会笑,更是看不到他会哭,而这些,毫无经验的诗影还体会不到。所以,与顾琛霖之间的这一场持续了近一年,可她还在忍耐,因为她单纯的相信一生一世一双人,直到碰上柳家的惨案。

柳诗影与顾琛霖2 恩人这事困扰了诗影好几天她都没办法解决,直到第五天。

那天她从床上爬起来看着外面阴着天,为了保险特意带了雨伞去,上午四节课上完果然就真的下起了雨来。

诗影撑起早有准备的雨伞,站在雨棚下拥挤的台阶上,正准备去食堂吃饭,旁边挤着的人群一个男生撞了她一下。她颇为嫌弃地往边上蹭了蹭,结果又一个人踩了她一脚,她真的是不能忍了,一扭头朝着身边的人一记刀子眼过去,却似乎发现了些什么。

哎,眼前这个飞扬着黄色碎发,长着如此白皙脸孔的男的看着有点眼熟啊,尤其是这嘴角挂着的邪魅的笑容,他们认识吗?

诗影在那歪着小脑袋看着旁边的这个男生许久,这男生的确是很耐看。可沉浸在美男美色下的她并没有发现,虽然她眼前的这个男生同别人一样穿了白衬衫,蓝色休闲裤,可他那一身真真切切全是名牌。

“妈的,你什么时候把老子的车开回来,你让老子被困在这儿,你是不想活了是不是?”

暴躁的声音突然在她的头顶炸开,哗哗的雨声都盖不住,诗影转了一圈眼睛把视线从男生的身上移开了。

如此好看的皮相却配了这么一副暴躁的脾气,这简直,简直太适合她的口味了,她决定要好好勾搭一下这个男生!

男生讲着电话,旁边的一男的看着开过来的一辆黑色奔驰惊呼了起来。“霖哥,西瓜头回来了!”

讲电话的男生把手机收起来,旁边站着的人见状立即开始脱衣服,正打算递上去,诗影就先了他一步。

“我送你。”

男生转过头来深深地看了眼这个把伞递到他眼前的女生,有些诧异。而也正是这一抹诧异的眼神,让诗影想起了什么,眼前的这个男生似乎很像是那天救她的那个男的。

男生没有把眼前的伞推开,当然他认出了自己面前这个人是某天慌张无措地跑到自己面前想表白的人。不过他并不喜欢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甚至笑起来还有些猥琐的女生,但是她手里的这把伞恰是他需要的,所以他没拒绝。

因为j大地处南方,水分充足,所以尽管已经十月份了,雨还是跟瓢泼似的大,而诗影的伞并不大。

她看着男生干净的白衬衫,很不想让雨水污了这身纯净,便把大半的伞都偏到男生的身上,自己多半个身子都被浇透了。

“我们是不是见过啊?”

恩,又是如此老套的剧情,男生撇着嘴角讽刺到想笑,想让他泡至少也得是美女,拜托同学,你先照镜子看看自己吧。

男生把诗影湿透的运动鞋看到溅着泥点子的裤脚鄙夷到她歇着怀的深色格子衫,再到她全部抓起来一点流海都不剩的额头,还有犯了油光的脸。粉黛都不施,一点形象都不注意,她还算是个女生?

可虽然这样想着,他的脑袋里却突然跳出了三个字,柳诗影,还有她慌张着从楼上冲下来那一幕,她有双灵动的眼神。

“对,见过,柳大美女。”

诗影一听眼前的男生承认了,一巴掌拍到自己的大腿上,心中暗自对自己强大的记忆力点了三十二个赞,然后指着男生的脸就讲:“我要请你吃饭!”

柳诗影与顾琛霖3 男生凉凉的笑了两声,看向衣着朴素的诗影,眼神多了鄙夷。“你请得起吗?”

他眼中多出来的东西敏感的诗影不可能没发现,这样的男生与她印象中的那个人大相径庭,本来对他的好印象突然就没了。

诗影停下来把手中的伞一收,哗哗的雨水一并浇在她与男生的头顶,昂着头突然多处几分与她一身装配不符的冷傲。

“请不起我就算是借钱也会请,大少爷,肯赏光吗?”

人情,她向来不喜欢欠,所以一定会还,可带着有色眼镜看别人的人,她不喜欢,人生而是平等的,即便他有钱有势也没资格看不起别人。就像是下雨天,雨水不会因为他有钱而少淋他半分,也不会因为她没钱多加她许多,而且,这场雨是她载了他一程!

诗影突然的转变让男生有些错愕,但随即释然,这个女生比他想象中更有意思。他甩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从袋子里把手机掏出来塞到诗影的口袋里。

“顾琛霖!”

“记得你欠我一顿饭,我打电话给你。”

“好!”

诗影转身把雨伞重新撑起来,那个盛气凌人的男生被她甩在身后不再照拂。她一直都是这样一种认知,很多人之所以觉得自己与众不同,不过是因为没吃过亏,给他们点教训,让他们尝尝什么叫疼,自然就学乖了。

丫的,还以为别人下雨的时候他头上是晴天呢!

当晚,顾琛霖打了电话给诗影,把她喊去了j市最大的五星级餐厅,他倒也是没为难她,只简单的点了两道菜,然后诗影扔出去了二十张红色的毛东东,本来还享受小资的她一夜之间破产了。

这事她当然不敢跟老爸老妈讲,想他们打从她一开始步入大学就千方百计地想让她回家乡那边读植物学,这破产的消息一传回去,不晓得他们得怎么威胁她呢!

从餐厅出来,诗影一边闷着头走路一边在心里编排着顾琛霖,这男的怎么这么欠啊,耍大牌玩高傲,装逼。

真尼玛幼稚!

还好,她不欠他什么了,请了一顿饭能把这人情还回去,破产了她也认了。擦,早知道是这样一个人救了自己,当初她就直接把他摁到后面去,宁愿被那个猥琐男给强了也不要他救,什么人都是!

待快走到公交站的时候,走在后面的顾琛霖忽然喊了她一声。“喂。”

诗影瘪着一张脸转过身去。“干嘛?”

顾琛霖往路边瞥了个眼神,邪邪的一笑,然后长臂一伸把她搂在怀里往路边的宾馆走去。诗影还处在一片迷茫之中,待被顾琛霖拽到宾馆门口时她才反应过来,直接给他肚子上来了一拳,破口大骂:“你他妈傻逼吧!”

顾琛霖揉着肚子捏着拳头,漂亮的五官扭曲的不成样子。“你千方百计想靠近我不就是想让我泡你吗?趁着我对你还有点兴趣,你别不识好歹!”

“草泥马,贱人!”

诗影骂着怒火正盛,直接一脚踢到踢过去,却被顾琛霖抓住她的腿,她没打着顾琛霖,自己倒被撂倒在一旁,狼狈地摔在地上。

“靠,老子对你没兴趣了,爱哪凉快哪待着去!”顾琛霖看着诗影粗俗的样子,心中泛起一阵阵嫌恶感,他一定是疯了才会想上她。

柳诗影与顾琛霖4 顾琛霖一扭头朝着自己的车走去,诗影却咬着牙冷汗直接从脸上流下来,因为腿根处传来钻心的疼痛,她动不了了。看着那个欠扁的身影越来越远,她狠狠地对着他咒骂着。

“禽兽!”

“精虫上脑的畜生!”

“贱人!”

腿越疼,她喊的越大声,晚上九点钟恰是马路上最繁华的时候,一道又一道的目光开始在诗影咒骂着的人身上汇聚,看着因为别人的指指点点停下来而感觉到难堪的人,她苍白的小脸上逸出一抹得意的笑。

可是,她现在怎么办,现在腿一点都动不了,不会是断了吧?我擦,原来平时不运动这也有错误啊,不过横劈而已,可千万别断啊!丫刚被那贱人坑掉了自己两个月的生活费,要是再闹出点啥来,她拿什么掏住院费?

可不管结局怎么样,打120还是上策。

她一手撑着地,一手伸到口袋里面摸了摸,攒着冷汗的额头又拧了起来,她的手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个了?

猛地掏出来才发现不是自己的手机,是那个贱人的,心中一气直接把手机朝着顾琛霖砸了过去。

咚的一声,大块头的手机不偏不倚就砸到了刚刚顾琛霖的跑车上。

已然坐到驾驶座上的人用力地砸了下方向盘,打开车门走出来,对着还瘫在那里的诗影吼了一句。

“你还有完没完啊!”

诗影嘴巴一撇,又咬牙切齿地对着他骂道:“没完!你这样的人天诛地灭,生无宁日,死不安息!”

顾琛霖听着也起火了,砰地一声把车门碰上,快步朝着诗影走过去。可只走了两步就觉得自己脚下踩到了什么,他挪开脚低头看了眼,才发现是他那已经摔得支离破碎的手机。

靠,这女人竟然拿他的手机砸他的车!

他上下起伏着胸膛,怒气冲冲地走到诗影面前,死死地瞪着她。“得罪老子是什么下场你知道吗?”

诗影很有种的梗着自己笔直的脊背,昂着头满是不屑。

“呵,你是想说让我生不如死,折磨我到痛不欲生?还是老掉牙的言情小说讲的,我一定要你爱上我,你还可以更土一点吗?”

顾琛霖未料到他的怒气眼前的女的竟然全然给忽略了,还开了这么冷的一个玩笑,不过,他看着一直横劈在地上的诗影,终于还是发现了些什么。

“怎么,动不了了?腿折了?求我啊,求我的话,本少爷就大发慈悲送你去医院,你砸了我东西这事我也可以睁只眼闭只眼给你掀过去。”

诗影只觉得心里一寒,现在的地理位置实在是对她太不利了,她攒足了力气想动动腿,可实在是……无能为力……

她开始急躁起来,对着顾琛霖怒喝一声:“滚!”她就是死了也不要他救。

顾琛霖邪魅的嘴角飘起一抹阴险,走过去一脚踢在诗影的腿上。

“真的不求?”

诗影倒吸一口凉气,额上的汗更多了,咬紧牙关没有哼出声。她攥起拳头,朝着顾琛霖挥舞过去,可是瘫在那里失去了先天优势,动作又没有他灵敏,只能看他轻易地从她身边躲开。

“贱人!”

顾琛霖弯下腰去,手指蜷起来在诗影的膝盖上弹了几下,可她的腿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他看到诗影一头的冷汗,笑的更得意了。

“看到没,你的腿现在一点反应都没了,若是救治不及时的话,有可能这腿一辈子就废了,你确定为了跟我怄气搭上这条腿值得吗?”

诗影这时候真的是哭了,她生平没干过什么坏事吧,当然偶尔欺负欺负小远子,泡泡学妹,买东西的时候砍砍价,偶尔抢个别人的东西来玩玩这不算。她到底做了什么孽,会碰上这么个人渣啊!

“老娘就算是全身残废了也不要你救,你丫的赶紧给我马不停蹄的滚!”讲着话,诗影随手抓起路面上的两颗小石头朝着顾琛霖砸了过去。“看到你这张屎一样的脸,我两年前吃的饭都要吐出来了,你造不造我有多恶心你!”

顾琛霖瞪着诗影的眼神越发深邃阴郁,起身抬起脚又朝着诗影的腿踢去,可是眼睁睁看着他动作的女人却一点反应都没有,眼睛都不眨一下。待他的皮鞋要踹到她腿上的时候,他突然收住了力,一弯腰把她抱了起来,很费力的样子。

“靠,你是有多胖啊,把你扔到黄浦江里面水面得涨一丈吧?”

如此不讨喜的话无疑是火上浇油,是有故意沉了沉身子往下坠着,手就伸到顾琛霖的胸前扯着他的衣服放肆的挠着。

“那你放手啊,老娘让你救了吗?”

“老子最喜欢助纣为虐,你嘴巴这么臭肯定是祸害遗千年,让你就这么挂了多没意思!”

“滚!”

柳诗影与顾琛霖5 后来,顾琛霖把诗影送到了j市的医院里。

还好,诗影的腿是脱臼而不是折了,不过也因为这条腿在医院躺了好几天。

顾琛霖自然不会那么好心帮她掏医药费了,他是有钱啊,可还没欠到去帮一个这么讨厌的女的做好事去。于是乎诗影又自费了,不过后来知道学校跟保险公司能报销这让她心肌梗塞轻了不少。

而顾琛霖冷静下来后,想想那女人的腿是因为他受伤的,虽然是她先动手的,不过最后还是因为他的力气稍微用的大了一些,勉强算是跟他有关系吧。

所以在诗影住院的那段时间,他几乎每天都要去医院转一趟,尽管他很厌恶医药的消毒药水的味道,可那女人说看到他这张欠扁的脸就想吐,能让她不舒服,他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乎,顾琛霖每天都变着法的跑医院去刺激一番诗影才会安心做自己的事情,不刺激她,他心里还不痛快。

比方说,某天午饭的时候,顾琛霖抓了一只巴掌大的蜘蛛进了诗影的病房,她一边吃饭,他一边挤蜘蛛的肚子,蜘蛛不断地往外吐丝,偏巧那天诗影吃的是面条……

比方说,某天诗影架着拐杖在练走路的时候,顾琛霖搂着个大波美女坐在走道边上的等待椅上,她走一步他就跟美女在边上暧昧一番,各种咿咿呀呀嗲声嗲气的低吟,诗影听着简直想扔拐杖了。他妈到底是谁告诉他,她生平最看不惯的两种人,一种是装逼的,另一种就是自以为很*目中无人的!

比方说,某天晚上诗影去厕所的时候,病房里忽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跟着厕所门的把手自己动了起来,她吓得差点再脱臼一次。

再比方说,某天顾琛霖喊了一帮兄弟去病房里面吃喝抽赌,搞得好好的病房乌烟瘴气跟赌场似的。

结果婷婷带着东西站在门口的时候,吓得还以为自己来的不是医院,出去转了好几圈看着别的病房好端端的才又走进去。可婷婷走进去之后,顾琛霖竟然当着诗影的面对着婷婷猥琐了很多把,气的诗影直接扔枕头了。

那天,也不知道顾琛霖搂着婷婷的时候,婷婷跟他讲了什么,他听完之后脸色都变了,招呼着一众兄弟离开了病房。

看他们离开,婷婷把刚被诗影砸下去的枕头捡起来扔回到床上,诗影还在抓着脑袋跟个疯子似的抓狂着。

“他妈他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东西啊,住个院都不得安生!”怒吼着还一并把脑袋往枕头上狠狠砸了几遍。

没多久,她才想起什么。“你刚才跟那个人渣讲了什么,他怎么肯离开的?”

婷婷卖着关子趴到她面前。“想知道?”

诗影连连点头,婷婷一笑。“不告诉你。”

诗影伸着一根手指紧紧地捏着指着婷婷,用力到抖了半晌,猛地一撇脑袋。“姐才不想知道呢!”

婷婷耸了耸肩,坐在边上悠闲地削起了苹果来,诗影还在病床上纠结着,实在纠结不过又可怜巴巴地凑过去,一脸的讨好。

“求你了,告诉我吧~”

婷婷摇了摇头。“不说。”

一记重重的拳头砸在被子上,诗影再忍不住了。“温婷婷,我要告诉你姐,说你欺负我!”

婷婷眨了眨眼,很好心地提醒她。“那你得首先告诉她你做了什么,你现在在病房躺着,你腿脱臼了,你被人渣男整了。”

诗影咬了咬牙,眯着眼睛瞪着她。“婷婷,你最近这么奸诈,到底跟谁学的?”

婷婷把苹果削好了递过去。“我姐说我跟你待久了。”

“擦,不带这么青出于蓝的!”诗影绕过她削好的苹果捡了一颗没削皮的,塞到婷婷手中。“我比较喜欢吃带果皮的,帮我洗洗吧。”

“哎,好吧。”

柳诗影与顾琛霖6 顾琛霖一路从医院出来,一直在想温婷婷与他讲的那句话。“学长,你是不是看上我家学姐了?”

他哪点表现的像看上那女的了,她身上上下哪一点能让他看上呢?

他在后座上嘀嘀咕咕的,前面准备开车的许诚志不知道往哪开,扭过头来问道:“霖哥,咱下午晚上都没课,奔哪嗨去啊?”

顾琛霖没回答许诚志的问题,一开口却把心中的疑惑倒了出来。“我哪点表现的像看上那个死女人了?”

“霖哥,你不觉得最近在医院跑的有点勤吗?”

“是啊,霖哥你什么时候看不上一个人表达的这么含蓄过?”

坐顾琛霖边上的郑超看着许诚志跟李敏讲完,顾琛霖的脸色都变了,身体往前凑了凑,一人的脑袋给了他们一巴掌。

“西瓜头、黑子,你俩胡扯什么,霖哥啥时候对女的动过凡心。”

“说的好像咱霖哥不吃人间五谷似的?”

“我不过是想刺激她而已。”顾琛霖自言自语了几句,一抬头对着身边几个人讲着。“你们知道老子最讨厌别人动我东西了,她居然敢把我手机跟我车都砸了!”

“没看出来啊,那小妮子居然这么有种!”

“霖哥,你不找人练她啊?”

“你说什么呢?打女人是男的该干的事吗?”

许诚志一开口,李敏就做了个封口的动作不再讲话了。三双眼睛都盯着在走神的顾琛霖身上,他们又听到他自言自语起来。

“你们是没看到,那天她腿折了,就那么趴在地上,我一脚踢上去她瞪着我连眼都不眨一下,疼的一头都是汗,可一声都没吭!”

听完这话,边上三个人都面面相觑地互相看了一眼,许久,谁都没有说话,最后还是李敏先开的口。

“霖哥,你确定她是女人?说不定是变性人呢?”

郑超在边上也跟着起哄。“霖哥,可以验证下啊。”

许诚志倒是很有深意地点了点头。“怪不得霖哥看上这小妮子了,跟其他人还真的是有点不一样呢。”

“靠,谁说老子看上她了?!”

……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顾琛霖没有再去医院腻歪过诗影,诗影才得以安心地休养了两天。

可回到学校后才三天,晚上,诗影去画室赶图的时候,专门打探了她画室位置的顾琛霖插着口袋优哉游哉地走了进去。

“哥要请你吃饭!”

诗影低着头画自己的图,不理他。

“中餐厅还是西餐厅,说吧。”

诗影继续画自己的图,不理他。

顾琛霖过去一把把她手下的画板搬起来,手一动把她的图刺啦一声撕毁了。“老子跟你说话呢,你没听到吗?!”

诗影看着自己费了三天心血明天就要交的图撕碎在自己眼前,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还拿在手里的画笔直接朝着顾琛霖脸砸过去。

“尼玛有病吧,擦,你敢撕老娘的图,活的不耐烦了是不是!”

可顾琛霖也是怒了,长得帅的人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那张脸,而诗影砸人就朝着脸上砸,伸手在自己脸上抹了抹,看到手上一片血红,靠,都见红了!

“你有没有一点素质啊,不知道打人不打脸吗?!”

诗影一脚踢翻了脚边的椅子,昂着头对着他对峙着。“首先,你是人吗?渣渣!”

“有种你再说一次!”

拳头已经攥起来,挥舞在诗影眼前,可她红着眼睛凶狠地瞪着他,一伸手把桌上的工具都推下去。“女人怎么有种,傻逼,你的常识呢!”

“怎么,想揍我,是不是上次我只是脱臼不过刺激,想把我打折了啊?来啊,来这打,趁着还没恢复好!”

如此无厘头的回复让顾琛霖有些哭笑不得,他收了拳头憋着一口气转身离开了她的画室,他一定是疯了才会想请这个女人吃饭。

第二天交图的时候,顾琛霖站在她的教室外面,看着她决然地站起来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说自己没画,却对他撕了她的画之事决口没提。

然后,坐下来又跟周围的同学嘻嘻哈哈起来,他越发地看不懂这个叫柳诗影的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东西。明明是她突然出现在他眼前,千方百计的想靠近他,可怎么忽然之间又跑开不见,难道是所谓的欲擒故纵?

柳诗影与顾琛霖7 所谓在一起,不过是你不过来我过去,总要有个人先开口表明心意,而在这一场感情的拉扯仗中,本来居于优势的顾琛霖很快变成了弱势。

诗影的身影就像是八脚章鱼一样死死地霸占了他的脑袋,每每想起她那固执倔强的跟犟驴一样的眼神,他就心烦意乱,夜不能寐。

这样的状况一连持续了三天,顾琛霖简直都要被自己逼疯了,想来一向自诩不是个敢想不敢做的孬种,于是乎他拍案而起,对身边所有的人宣誓,他要诗影做他女朋友!

于是,接连几天火红的玫瑰花一捧一捧地被送到539寝室门前,本来那还在为自己男朋友送了一束花而骄傲的分不清东南西北的周海燕瞬间就蔫了。

而诗影却每天都要为花粉过敏这事打着喷嚏把花束捧到花店贱卖掉,不过这倒解决了她财政危机的状况。

顾琛霖的钱为什么不能花呢,想想她腿脱臼了是他害的,他凭什么一毛钱都不掏,所以啊,花他的钱,她一点都不觉得心虚。

花店的老板娘也是个精打细算的主,对她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了半天,说白了也就是在跟她讨价还价。

“我只能给你二十块,凑个整数,大家都不用找零了。”

“成交!”

诗影一手把九十九朵的玫瑰花束扔给老板娘,丝毫没觉得自己贱卖了,是嘛,顾琛霖的东西又不值几个钱,她有这种自觉,卖他的东西就跟卖他一样,多贱她都会卖!

某天,诗影把花捧到花店后正一边往外走一边往兜里揣着钱,还一边打着喷嚏,结果一走出来就被一条胳膊拦住了,怒不可遏的一双眼睛死死地瞪着她。

“你把我送的花全卖了!”

诗影摊了摊手。“嗯哼~”

“每次就卖二十块钱?”

诗影耸了耸肩。“二手的,有人收就不错了,你还当它能值几个钱?”

“我买来花了一千块呢!你脑袋是不是都是浆糊啊,要卖也找个价高点的啊!”

诗影跟看神经病一样上下扫视了一边顾琛霖。“本来那么多玫瑰花是挺值钱的,即便是二手的也应该挺贵的,但是经了你这么个被无数次利用过的渣渣的手,它就贬到底了,我也深深地为它痛心着!”

这话可是很有深意的,顾琛霖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想明白诗影这话是在用骂女人绿茶婊的方式照搬给他。本来他都攥着拳头打算揍人了,可是转念一想想通了些什么,嘴角流溢出一抹坏笑,匪气的看着她把她逼到一个角落了,胳膊跟着在她头顶一撑。

“直接说你吃醋了,不喜欢看我跟别的女人在一块不就好了,这么牙尖嘴利地讽刺我,万一我脑袋反应慢点没想明白怎么办?”

诗影缩在角落里,双手撑在身前,防备得看着强势的压过来的顾琛霖,他身上陌生的烟草味让她很反胃。

擦,恶心都来不及,还喜欢?

“见过不要脸的,但就是没见过不要脸到你这种地步的!真尼玛自恋到一定境界了!”

她一脚跺下去,狠狠地踩在顾琛霖的皮鞋上,趁着他吃痛走神松了下手,一猫腰从他腋下钻了过去。

顾琛霖咬着牙抖着自己的脚,转身看着已然跑掉的人,一拳打到花店外墙上。

“柳诗影!”

跑了的诗影听到他的叫嚣声,故意扭过头来对着他做了个鬼脸,而顾琛霖看到她那么俏皮的模样,本来还打算好好生气一番的,可那古灵精怪的样子实在是!

他抿着唇,看着蹦蹦跳跳离开的背影,嘴角不由得弯了起来。

“其实,这死丫头还是蛮可爱的……”

致读者 今天暂时先更到这里吧,九千字了,八年后的内容明天见了哈~~~

檬檬要滚去做作业了,请赐予我力量吧,皮卡丘!

83该回去了 莫宁家中,沉影坐在床上端着一柄镜子左右看着里面的自己,又拿起手机来对照着屏幕上照片看着,然后又去看镜子,眯起眼睛来拨开了头发,她看到一根白头发,一用力拔下来。又在周围翻找着,又找到一根,拔下来。

她现在多大了,十月二十六号似乎已经过了,二十七岁的生日都过了,这么多白头发了,她是真的老了吗?

手机上面的女孩笑的花枝乱颤,女孩头顶明媚的阳光刺到她眼睛痛,她手一滑把手机关掉了。

徐寒身边的那个女人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风华正茂,青春靓丽,是谁说的,二十岁的男人喜欢十八岁的女的,三十岁的男的喜欢十八岁的女的,七老八十的男的也喜欢十八岁的女的,仅仅在年龄上,她就输了!

咚咚——

“总裁,我可以进来吗?”

沉影把镜子收起来,莫宁端着一盘切好的橙子走进来,坐在床边把橙子递了过去,沉影吃了块抹着嘴对莫宁讲道:“帮我订明天去a市的机票,还有一百万的现金,让柳诗萱陪我一起去。”

莫宁正咬着一块橙子,吐掉橙子皮,问道:“你打算带几个人去?”

沉影听着莫宁问的这句话很想笑,她现在出一趟门竟然到了要带保镖的地步,当年她还那样讽刺过顾琛霖,她是那么不喜欢被人跟着的一个人。

“六个好了。”

“咳咳!”莫宁一边擦着自己的嘴巴,一边问道:“总裁,a市那么远,你只带六个人去会不会太危险了?”

“没关系。”

“我陪你去吧。”

“你留下来守着will,如果……”沉影讲着话顿了顿,“如果我出了什么事,你接管will好了。”

“总裁!”

莫宁一声惊呼站起来,端着碟子的手指甲紧紧地掐着白瓷碟子,许久,倔强地拒绝。“我不要!”

沉影抬起头来,笑的很温和。“你不是说,我想做的,你都会帮我吗?”

“这不一样!”

莫宁把碟子方便床边的柜子上,转过身去咬着唇身体微微抽搐着。沉影在后面看着,抓着身下的床单,很想伸出手去拍拍她的肩。

“我宁愿替你去a市,我也不想替你看管公司。”

随着颤抖的身体哽咽的声音,沉影听着眼眶热热的,她一直以为艰难的事情自己一力承担是对别人最好的,可到这一刻才觉得,留下来被保护的那个才是最艰难的。

“你知道will的含义吗?是意愿,是我的意愿,我从七年前埋下的意愿,你知道这一路支撑我走过来的是什么吗?是恨!我的意愿没有任何人能替我去实现,莫宁,你留下来,好好的。”

“我忽然开始不喜欢你了,你总以为自己足够强大,把所有的事情都扛下来,连别人帮你,陪你的机会都不给,你不觉得这样很自私吗!”

莫宁忽然转过身来,干净漂亮的五官全部皱到一起,红红的眼睛跟兔子一样,有那么浓重的委屈跟埋怨。

沉影惨然一笑。

“随你喜不喜欢,这就是我!”

莫宁抓着手指瞪着沉影,悲伤地喊着:“你知不知道……”

话没有讲完莫宁便住口了,忽然心中剧烈的抽痛感,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想说什么,可冥冥之中有个声音想咆哮出声,她自己都控制不住。

沉影眉梢一扬,挑起一抹疑惑。“什么?”

莫宁一转身端起碟子疾步朝着外面走去。“你早点休息。”

“好。”

沉影淡淡的笑笑,什么时候开始,莫宁的胆子变得这么大了,居然都敢对着她大呼小叫了。不过,似乎莫宁从来就不怕自己,从她一开始面试到will上班,一步步升职,就任自己的私人助理,她对自己的讲话的时候,从没像别人那样对自己讲过一个您。

原来,她从来没跟自己见外过……

第二天下午,四点钟。

莫宁敲开总裁室的门走进去,手上攥着两张飞机票,朝着正低着头扎在一堆文件中的人走过去,然后默不作声地把东西递了过去。

沉影抬眼看着递过来的机票,伸手去拿,可是几张纸张她却从莫宁的手中抽不出来。沉影看着那几张纸,白皙的拇指周围已经全皱了,抬头看着咬着牙同样在看着她的莫宁。

“放手!”

莫宁咬着发白的唇摇了摇头,沉影的脸色有些冷,伸出另一只手,一根一根地掰开莫宁的手指。

“总裁,让我陪你去吧!”

沉影拿过机票看了下上面的时间,拉开抽屉丢了进去,看都没有看莫宁一眼。

“你没资格!”

抽屉里面还安静地立着几盒她的药,她瞟了一眼,猛地把抽屉合上,右胸下的闷痛感似乎比以往更热了。她随意的拿过一份文件,对着莫宁冷冷地喝一声。

“出去!”

“总裁,你就不怕我把这些事情全部告诉徐总裁吗?”

放在文件上的手猛地攥起来,她一抬头看着撇着嘴的莫宁,厉声质问她。“你就那么不相信我会回来?”

莫宁瞪着眼睛看着她讲不出话来,她不知道总裁这次去a市是什么打算,但是心底浓浓的不安感她不敢放松。那种惴惴不安的感觉,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可是她又说不清楚是什么。

咚咚几声敲门声打断了办公室内沉默的两个人,沉影把视线从莫宁身上移开。

“进来。”

一个男职员走进来,小声地请示道:“总裁,柳小姐到了,要请她进来还是让她去会客室?”

“请她进来。”

沉影讲着话招了招手让莫宁出去,男职员看了眼总裁室内有些诡异的气氛,跟莫宁一起从总裁室退了出去。

门外,男职员好心地问着莫宁。“莫助理,总裁的脸色似乎很不好看。”

第一次莫宁没有理会与她讲话的人,很没礼貌的朝着电梯走过去,她忽然好想知道那个传说中的柳家到底是怎样的一群人,能衣着光新的站在世人眼光下,可藏在肚子里的那颗心究竟想的都是什么,为什么总裁会那么恨他们?

几分钟后,电梯门打开,柳诗萱从电梯中走出来。

莫宁在边上死死地盯着柳诗萱看,这个有着精致的脸蛋儿,一身华美的着装一丝不苟的女人,如此漂亮的外表。

柳诗萱奇怪地看着眼前正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的女人,她记得这个女人是柳诗影身边的人。

柳诗萱从莫宁身边撞过去,相当不善的态度,柳诗影的目的她很清楚,对于像柳诗影这样的野蛮人身边的人,她觉得自己也没必要客气。

站在总裁室门前,柳诗萱正打算敲门,可身后那双幽冥一样的眼睛一直在跟着她,从她离开电梯开始一直不曾从她身上移开。她终于忍不住了,转过身去与莫宁对峙着,水润的红唇弯了弯。

“你是有什么事情找我吗?”

莫宁没理她,收回视线朝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柳诗萱看着她的背影暗暗地在心中咒骂了几句,然后把手放在总裁室的门上,敲了两下。

走进总裁室,看着坐在那里的沉影,她又亲你地喊了句:“姐姐。”

沉影没有应下,突兀地笑了起来,尖锐的笑声如此讽刺,在房间里来回回荡着,许久才沉息下去。

“亲爱的堂姐,不是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吗?还如此一声声地喊姐姐,怎么,是喊的太过瘾了吗?”

挂在精致的面容上的笑没有消失,柳诗萱的回答依旧大方得体。“你不希望我揭穿你,我当然要照顾你的想法了,是吗,诗影?”

沉影摇了摇头,从椅子上站起来,嘟了嘟嘴,熟悉的五官上挂着的仍旧是年少时熟悉的表情。“说实话,我还是习惯你喊我柳诗影,毕竟,我们从来都不熟。”

自出生时一起生活了十九年的堂姐妹,用一个词形容,不熟,的确,是不熟。

“诗影,别开玩笑了,你向来说话不是很直接的吗?这次找我来见你是想做什么?”

沉影出了一口气,歪着头眸中的神采淡去了,变得空洞而无神。

“想来,我似乎很多年没有回故乡了,堂姐,你出来也半年多了吧,不如我们一起回我们久违的家去看看吧?”

她点了点头,继续讲道:“这么多年,怪想念的,伯母这些年也不知道在忙什么,还是那么喜欢气人吗?伯父这么多年还有钻研汽车吗?在别人的汽车上给刹车引擎动手脚是不是还会记得带手套?”

无神的双目突然来了神采,沧桑之中忽然多了一抹纯真与温柔。“堂姐,你知道那种整个世界忽然坍塌的感觉吗?那种感觉就好像,好像连呼吸一下都会压抑到痛不欲生,no,你从小一直享受着全世界的关爱,你怎么会知道那种感觉呢?”

“那是你们送给我二十岁那年最精彩的生日礼物了,我为此享受了七年。”

柳诗萱茫然地摇了摇头,“诗影,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沉影无所谓地抖了抖肩。“没什么,回我们的家去,我告诉你什么叫做所谓的亲人。”

她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气,朝着床边走去,张开双臂懒懒的伸了个腰。“终于要回去了,我所谓的家啊!”

片刻,她走到桌边,拉开抽屉把机票拿出来,一份递给柳诗萱。“护照什么的我都替你办好了,今天下午六点的飞机,我们出发吧。”

柳诗萱慢慢走过去接下沉影递给她的东西,疑惑之色仍旧不分明。“你到底想做什么?诗影,我们是亲人不是吗?”

“亲人?”沉影点了点头,很认同这句话,“是啊,亲人,所以我给你们准备了一份大礼,不是说好了有什么都要一起分担的吗,现在我坐拥这么大的一间公司,自然也要你们好好的过!”

沉影打了个响指,走到衣架前取了外套,又从衣柜旁拉了个拉杆箱出来,率先走出了办公室的门。

“走吧,该出发了!”

柳诗萱张了张唇,呢喃着:“可是我的东西还没收拾。”

“你的家都在a市,还要带什么回去?”

84我就是心如蛇蝎又怎样 飞机上,沉影一声不吭的看着外面真空层下厚重的云彩,山峦、田野、江河都在下面显得那么渺小。

坐在她身边的柳诗萱借故找着什么话还在讲着,絮絮叨叨的话题她不感兴趣,只是靠在座位上在发呆。

三个小时后他们从飞机上下来,沉影穿上带着的外套,径自往前走出去,已经到达的六个保镖迎了上去,接下她手中的东西。

那一身穿着漂亮小礼服光裸着美腿的人抱着自己缩作一团,紧跟上去,正打算讲什么,沉影先了她一步开口。

“我有些事情要处理,你自己回去吧。”

沉影讲完直接掉头就走,柳诗萱想追上去,一个保镖伸手拦住了她。柳诗萱咬着牙在心里咒骂了一番,踩着高跟鞋恨恨地望着远去了的身影。

走了没几步,沉影转身看了看还在原地茫然的人,对着身边的一个保镖低声耳语一句。“你去跟着她,别让她出事。”

出了机场,台阶上的冷风阵阵,她迎着凛冽的晚风仰头看着眼前闪烁着霓虹灯光的林立高楼,周遭换了装饰风格的路灯,闪烁不停的路况街景,已然陌生的城市。

七年,变化这么大!

她一低头钻进车内,车子缓缓地在城市中穿梭着,她默默地看着不断变换的街景,曾经熟悉的过往如潮水般涌来。

车内的空气闷闷的,开着暖风的空调口吹着她有些头晕,靠在一旁的她抬了抬眼,对前面开车的人讲了句:“我来开车。”

开了导航的车子驶出市区经过县城朝着荒凉的原野而去,夜越发的深,田野四周笼起的雾气越来越浓,明亮的探照灯都穿不透,而沉影已经关掉了导航仪,因为那个地点导航仪上是没有的,她只能凭着记忆而前行。

没有灯光的原野一片漆黑,被硬化了的路面似乎要与记忆重合却又那么不清不楚,行驶了许久,她猛地踩了刹车。

过去几年她不曾回家,竟然不记得柳家的祖坟的路了,呵,她这个不孝女!

跟她坐在一辆车上的保镖1看着苍茫幽深的夜,不由打了个冷战。“总裁,我们这是要去什么地方?”

“上坟。”

保镖1听了脊背不由得一凉,偷偷地摸出手机瞟了一眼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还有四十分钟不到就午夜了,总裁的口味不要这么特殊吧?

沉影解开安全带,从车上下来,发虚的身体走得跌跌撞撞,面前是一条三岔路口,两条路她都试了一遍,却找不到路。

他们在气自己这么多年没回来看他们,所以不想再见到自己了是吗?还是是在气她改名换姓,不肯认回柳家的门,再不想要她了?

“我回来了!”

她对着漫漫原野大喊着,身上的衣服被雾气沾湿,眼角不觉湿润了脸庞,却没有谁来回应她。

唯有吱吱的虫鸣叫的寂寥,偶尔几声凄惨的乌鸦叫,夜幕尽头微弱的村落映出的一片亮光,泛着寒意的雾气紧紧包裹着她。

她就像是个被抛弃了的孤儿,世间所有的一切都在嘲笑她,她拼命地想抓住些什么,可渺小的她却那么无力。

坐在车上保镖纷纷走下来,五个高大的身影杵在那里看着她愣愣地蹲在脚下,不声不响,可刺目的强光前,脸上的泪一行一行地在流,却没有谁敢上前去安慰她。

众所周知,沉影素来高冷又颇具妖气,她现在脸上是挂着泪,可谁知她这一刻的泪是真的还是假的?

许久,一个保镖实在受不了周围这么诡异的环境了,才憋出一句话来。“总裁,我们先回去吧,您要做什么明天有的是时间,现在……”

还挂着泪花的脸猛然抬起头来,凌厉的眼睛红红地瞪着讲话的人。“多年来我第一次回乡,第一个见的不是他们我有什么资格留下来?!”

她突然抬起的脸色煞白一片,配上红红的眼睛就活像是女鬼般吓人,边上站着的五个人看了不觉往后退了退。

几个人相互看了眼低声嘀咕着:“总裁不会是撞邪了吧?”

“看着脸色不对啊?”

“怎么办?”

沉影听着五个保镖支支吾吾得嘀咕,用力地擦掉眼角的泪,忽然诡异的一笑。说的也是,这么好的气氛,这么好的时刻,她怎么能一个人独享,柳庆刚、王银凤、柳诗媛,是不是该起床了。

“走,去村庄!”

她站起来,纤细的手指攥得紧紧的,若是人气死人不用负责的话,那吓死人是不是也算是被吓死的那个活该?

坐到车上,连安全带都没有系她就驾着车子急转弯朝着有灯光的村落驶去,五个保镖在后面急急地钻进另一辆车子跟在后面。

两扇朱红色的大门前,沉影踩了刹车下来,站在黯淡了的路灯下,指着大门对跟上来的保镖吩咐道:“三个人留下,不管用什么办法,在五分钟之内把里面一个叫柳庆刚的男人跟王银凤的女人给我揪出来,然后在这里等我回来,不要扰民,其他两个人跟我来。”

跟着沉影又驾着车行驶到柳诗媛的家中,指着铁艺大门对着另外两个保镖讲道:“一个叫柳诗媛的女人,立即,马上!”

半个小时后,两女一男还有一个约摸六七岁的男孩全部衣衫不整地被拎到沉影面前。

柳庆刚瑟缩着身体跪在沉影面前,正抖着不停的身体微微抬起来对着眼前站着的人求情。“饶命啊饶命,我把全部财产都给你!”

王银凤正打算开口求饶的,但是看到沉影的脸瞪大了眼睛,挣扎着要站起来又被一个保镖按了下去。

“柳诗影,你还活着!”

沉影勾了勾嘴角,过去一弯腰掐起她松弛到快褪掉一层皮的下巴,指甲前进她的肉里,冷笑道:“托大伯母的福,我还活着。”

“诗影!”

听到字老婆讲话的柳庆刚也抬起头来,靠到沉影站在路灯下映的惨白的那张脸,也惊讶地抬起头来。

“诗影,我是大伯啊,你这样抓着我们是做什么?”

沉影没回答,一手甩开了王银凤站起来,冷冷的眼神从他们身上略过,停在柳诗媛抱着的孩子身上,然后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堂姐,几年不见,你都有孩子了。”

她掰开柳诗媛的手,把那男孩的脑袋强硬的扳过来,凌厉的眼神瞪着他。“有六七岁了吧?”

男孩受了惊吓,哇的一声凄惨的哭起来,柳诗媛听着心疼地打掉沉影的手,把男孩搂到怀中,紧紧地护着。“你别伤害群群,有什么冲着我来好了!”

凄惨的哭声如此刺耳,听着沉影一阵烦躁,她掏了掏耳朵。“让他闭嘴,要不然我伸手掐死他!”

柳诗媛惊得猛然抬头,不敢置信的瞪着沉影。“柳诗影你是不是人,他可是你外甥!”

“我的外甥只能是楠楠生的,你,不配!”

她低头转了转脚踝,看着鞋底纤细的小跟,抬脚朝着那还光着的小脚丫凑了凑,一点点踩下去,还没用力就被柳诗媛用力地撞开,她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还好有保镖扶住了她。

沉影没有生气,松开了保镖,勾着唇继续好心情地讲着:“这样的,我这次回来只是无聊看看而已,你们哄得我高兴了,我不会为难你们的,否则,我不开心的话,后果你们自己负责喽。”

她突然一弯腰凑到王银凤眼前,近在咫尺地盯着她几乎掉皮的脸,有些不忍心地捏了捏。“大伯母,你以前经常夸我有想法,我忽然想知道你讲的这句话是真是假了,要不我们验证一下吧?”

“诗影,我们都是亲人,你这样……”

沉影忙点头。“我很赞同啊,这句话我非常赞同,所以放心,我是回来对你们好的。”

站起来仰着头望着寥寥的星空,她长出了口气,遇到冰冷的空气瞬间变成白雾。“我就是想去看看我爸妈,还有爷爷奶奶,可我忘了路了,大伯,你帮忙带路好不好?”

“诗影,现在都这么晚了,你想去看你爸妈,咱明天早晨去不好吗?而且,你看,你也不让我们穿上衣服就这么把我们弄出来了,这……”

“没关系,他们不会在意的,走吧。”

正打算抬脚上车,可男孩哇哇的痛苦声让她很心烦,扭头对着身边的一个保镖使了个颜色,男孩就被带到她面前。

柳诗媛眼睁睁看着儿子被带到沉影面前,用力地挣扎着,可那点力量在魁梧有力的保镖面前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柳诗影你别动我儿子,否则我跟你拼命!”

沉影抽着眼前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小脸,跟个核桃似的全皱在一起,学着他的样子撅起了嘴,手指在那嫩嫩的脸蛋上掐了掐。

“长这么大了,浪费了不少粮食吧?”她的碰触让男孩哇哇哭的更厉害,她一松手朝着柳诗影看了眼。

“我还真想看看我掐死他你找我拼命的样子,你亲儿子,是不是他挂了,你会伤心的死掉,痛不欲生呢?堂姐,想想你难受的样子,我还真期待呢!怎么办,我就是越看这个孩子越不顺眼,难受到让我忍不住想掐着他的脖子看他憋紫了小脸,喘不上气的样子。”

“你这个变态!”

沉影不理她,继续把视线转到男孩身上,冷喝一声。“不准哭!”

可男孩不但没止住哭声,反而哭的更嘹亮了,村落里的狗吠声也被男孩的哭声唤醒,此起彼伏的汪汪汪地叫唤着,听着沉影更是烦躁,她声音更大地对着男孩吼了一声:“我让你别哭了,听到了吗?”

依旧没用,她一抬脚踢走了脚边的一颗石头,然后一记刀手打在男孩的脖子上,还抽噎着的小脑袋突然就没声了。沉影看着倒在她怀里的男孩,满是茫然。

“才七年你就有这么大的孩子了,我妈妈当年肚子里还怀着一个呢,她都没能生下来,你凭什么把他生下来还养到这么大?”

柳诗媛几乎是疯了一般要冲过去找她拼命,可被沉影的保镖钳固的死死的,动不了分毫。

“走吧。”

衣衫不整的柳庆刚被按到了驾驶座上,一个保镖坐在副驾驶上一柄手枪抵在他额上,柳庆刚颤抖着双手龟速地驾着车,沉影在后座上看着他被吓得魂不附体的模样,自言自语着。

“若是三十多年前奶奶知道给你娶得是如此悍妇,她应该宁愿让你打一辈子光棍都不让你娶那个贱人吧?”

“大伯,我真的是想不通,天天晚上搂着一个杀害了自己母亲的女人睡是怎样一种滋味。哦,我似乎忘了,你还在自己弟弟的车子的刹车引擎上动了手脚,间接把自己的弟弟跟弟媳给害死了,做的也不比大伯母少。”

“诗影,你这都听谁乱讲的,分明是造谣嘛!”

车子驶出了村落,朝着原野驶去的速度更慢了。

“大伯,你疼不疼你的小外孙啊?要不咱们玩个游戏,十分钟我们到不了目的地,我就掐死他怎么样?”

沉影手放在躺在她腿上的男孩细嫩的脖子上,软软的肉摸起来很舒服,让她有种爱不释手的感觉。被打晕了的男孩昏睡中均匀的呼吸着,一片祥和中她把手放在男孩的脖子上比了比,然后慢慢收紧。

柳庆刚在观后镜里看着她的动作,脸都被吓白了,立即踩了油门。

85有钱能使鬼推磨 车子如约在指定的地点停下来,沉影把男孩的脑袋推开走下车,荒芜的坟头夹杂着一种枯枝腐叶的味道,细跟的高跟鞋踩下去仅仅一步就摔在地上。

土坷垃跟树枝扎在她身下,她木然地爬起来丢掉脚上的高跟鞋,赤着脚踩着湿漉漉的枯枝叶定定的朝着某个方向走去。

车子的探照灯照不透厚重的迷雾,两辆车上的人怔怔的看着她沿着光束的方向消失在黑暗中。

还没走到某个墓前,走着的沉影一个趔趄又摔倒在地上,她一只手撑在地上,却没有爬起来,跪在那里一点一点往前挪,尖锐的树枝刺破她的裤子扎进肉里,她仍旧不管不顾的往前爬着。

一身透着诡异的白色在厚重的迷雾夜幕下隐约可见,她匍匐前行的身影远远看去,果真像是一个从坟墓里爬出来的女鬼。

七年,支撑她的所有信念不正是满腔的怨恨吗?

是啊,她也多希望爸妈跟奶奶的过世都跟别人无关,尽管她觉得全世界都空了,尽管她才参加完爸妈的葬礼不足一月,尽管她那么想念他们,那么想见他们,想一闭眼就随他们去了。

所以奶奶葬礼那天,她悄悄地溜进了奶奶的房间,把床上的被子一层一层的全部蒙在自己身上。

她闭上眼睛疯狂的想就这样去了,且带走她吧,世上最爱她的三个人都不在了,这空荡荡的世间她还有什么留恋的?

可也正是这一天,她把自己闷在被子里,却听到大伯母尖锐的嗓音在同大伯嗡嗡的讲话。

“这老不死的,我不过是推了她一把,讲了两句话她就心脏病发了,真是不禁说,不过想她活那么大年纪也够了!”

“你少说两句吧!”

“呦,怎么,现在顾念起她是你亲娘来了?你别忘了,当时你看她犯病不一样也在旁边眼睁睁看着,一直到她断气都没打急救吗?”

“闭嘴!”

“柳庆刚,现在你装什么假正经,你在柳庆云车上动手脚的时候,也没见你手软啊?看不出来啊,平常软蛋一个,关键时刻还是挺行的嘛!”

“那只是一个意外!”

“对啊,两个都是意外。”

跟着吱呀一声关门声,外面尖锐的嗓音与嗡里嗡气的声音都消失了。可藏在被子里的人紧紧地咬着自己的拳头,抽搐着身体怎么都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是真的。她几乎是疯了一般翻开身上的被子打了110的,可是警察问她要证据,对啊,警察只相信证据,而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两个字,意外。

她跑去葬礼上大闹一番,亲朋好友们纷纷指责她不懂事,以往还是私下偷偷地讲,这次几乎都是当着她的面劈头盖脸地骂。

“平时不懂事也就算了,现在你奶奶下葬的日子,你还这么放肆实在是说不过去了!”

“她只是突然心脏病发,你怀疑我做什么?法医可以证明的,柳诗影,别在这无理取闹!”

“族长,把她在族里除名吧,柳家怎么能出这种不孝女!太没体统了!”

……

所有的谩骂她听不进去,一手指着那些对她指责着的脸厉厉问道:“柳氏一族就是这样藏污纳后,肮脏龌龊的吗?如果真是这样,不姓柳也罢,当真以为我稀罕这姓氏吗!”

那一天她笑的像个疯子,在所有的指责中放肆而无礼,她跑到棺木前,用力地拍打着封上的棺盖,想推开棺盖把奶奶一起带走。

柳氏一族那高高在上的族长大手一挥,弱小的她就被丢了出去。虽然时代早已进步开明,但是这个村落保持着的传统习俗是不容许任何人亵渎的,人死就要入土为安,哪怕那年恨意满天的柳诗影拼了命想把他们带走,可棺盖一落,任何情况都不可能再打开。

她趴在泥土中,癫狂的模样吓哭了奔丧的人带去的孩子。温倩倩是后面赶过去的,跑到她面前看着猩红的眼睛瞪着里面里面的诗影,紧紧地搂着她劝着:“影子,这里的规矩就是这样,你想把奶奶带走,你能带到哪去?难道你想让她跟着你一路颠沛流离吗?”

“去跟柳家的大人们认个错,你还要活下去的,你现在若是连柳家都不要了,你还能依靠什么?听话,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

温倩倩推着她,她却梗着脊背死死地挺在那里,犟着劲。

“我不!”

刚刚从车上下来的柳诗萱从诗影身边走过去,一脸疑惑的看着抱在一起的温倩倩与诗影,秀眉还饶是好看的蹙了蹙。

“发生什么事了,柳诗影,按规矩要跪不是该去里面跪吗?”

柳诗萱讲完拎着自己精致的包轻盈的步子迈了进去,没再理会门外的两个人,而诗影,最后是被温倩倩强行拉走的……

沉影抖了下身体,看着眼前漫天的黑,双膝费力的曲下跪在墓前,抚着泛着阵阵寒意的墓碑,一行一行的眼泪往下掉。

“爸妈,我来迟了吗?”

“楠楠现在很好,你们放心,我再也不会跟以前一样犯傻了,我再也不会有眼无珠了!”

沉影吸了吸鼻子,又趴到另一座墓前,磕了三个头,才直起身来用手擦了擦蒙了尘的字,哑声问道:“爷爷,研究室是你一手创办出来的,如果我毁了,你会怪我是不是?那如果是你,他们做了这种丧心病狂的事,你会怎么罚他们?”

沉影仰了仰头,眨了眨胀胀的眼睛,把眼睛逼回到眼眶中,哽咽着讲道:“奶奶,我带他们来跟你认错!”

她从口袋里把手机摸出来,让跟着柳诗萱的保镖把柳诗萱带回来,又通知待在车上的五个把那几个混账拎过来。

不多久,柳庆刚他们被稀稀落落的拎到了墓前,车子开不进来,唯有几个手机微弱的光照着,周围都是黑漆漆一片。

沉影站在边上,走到柳庆刚身边,一脚踢在他的腿上,虚弱的她没有预期中一脚把柳庆刚踢倒在墓前,跪在那里,她便踢了一脚又一脚,赤着的脚丫在尖锐的枯枝腐叶上站不稳,柳庆刚还没倒下她自己到先摔了。

可她仍旧不管不顾,到柳庆刚终于弯了膝盖,她挡在他跟墓前,抬手就是一巴掌。

“你敢对着这儿喊一声妈吗?”

边上的柳诗媛跟王银凤听着声音都不敢开口去讲什么,周围的环境太过诡异,能听到柳诗影打柳庆刚的声音对她们来说还是一种安慰。若是一直让她们听着瘆人的乌鸦叫,还有不时地响一声的风吹草动的声音,她们真的会崩溃的。

凌晨一点钟的风越发的刺骨,阵阵寒气透过裹在人身上的衣服往体内钻,三个人立在那里看着笼着雾气的墓碑,心里阵阵发毛。

突然,几团星火飘了过来,猛地在墓碑前闪过,柳诗媛吓得厉害,直往王银凤身边凑。柳庆刚直接缩着身子闭上了眼睛,看都不敢看。

“妈,这世上不会真的有鬼吧?”

一串脚步声越来越清晰,刻在墓碑上的红色的柳字在白光的映照下几乎要淌出血来,拿着手机的保镖手一抖把手机移开了方位。

沉影一扭头凶狠地瞪着那几个保镖,怒喝道:“你们怕什么,做了亏心事的人是他们,你们心虚什么!”

突然的暴戾声吓得柳庆刚身体一阵无力,直接趴在墓碑前,脑袋一沉撞在冷硬的白石上。

沉影一扭头看到走近的两个人不由干笑了两声。

“一家人都到齐了,我们该上祭品了。”

她走了两步,趴在自己妈妈的墓碑上,仿佛搂着妈妈的脖子一样,轻声与“妈妈”商量着。“妈,你说,我们是拿狼崽子祭拜你们呢,还是用这几个狼心狗肺的畜生的血祭奠你们呢?”

随着她的声音,被蒙着眼睛的柳诗萱被往前一推,倒在地上,押着柳诗萱前来的保镖恭敬地讲道:“总裁,人带到了!”

柳诗媛听着砸下来的声音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刺痛的膝盖她又不安分地挪了挪。

沉影过去,一把扯下柳诗萱脸上的眼袋,柳诗萱睁开眼睛看着冰冷的墓碑,漆黑的环境,心中一阵发冷。

“柳诗媛,你个神经病,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一家团聚啊!”

“你去车上把那个狼崽子跟箱子带过来。”沉影对着保镖吩咐了句,柳诗媛听着沉影再次提到狼崽子,心中一震猛地回过头去想与沉影争辩。

“柳诗媛,群群是个活生生的人,你敢拿他怎么样,我就让你生不如死!”

一直沉默着的王银凤也有了些反应,动了动僵硬的身体,她刻意避开眼前的墓碑,对沉影问道:“诗影,你……你要做什么得讲证据,我们……我们什么都没做,你不能……不能这样对我们。”

沉影一扭头扯过王银凤的衣服,在身后猛地把她往墓碑方向推去,不偏不倚她撞到墓碑上,侧脸贴着寒意刺骨的石碑,眼前近在咫尺的就是奶奶那张黑白分明的照片。

王银凤简直吓破了胆,手一哆嗦往边上蹭去。

沉影嫌恶地拍了拍手。

“堂姐,大伯母,你们怎么那么自觉,我可没说你家儿子是狼崽子,我也没说你们是狼心狗肺的畜生。当然,我手里也没证据,不过,你们都知道,我做什么不喜欢讲那些虚的东西,从小你们不都说我疯说我神经吗,我想做什么还会给你们讲道理看证据吗?”

讲着话保镖已经提着拉杆箱扛着男孩走了过来,男孩往地上一丢,拉杆箱交到了沉影的手中。

沉影打开手机的电筒,交给一个保镖,蹲下来转着密码锁,打开之后又拎出一个密码箱来,解了锁,打开,红彤彤的人民币一踏一踏整齐地躺在灯光下,站在旁边的人看着阵阵眼热。

她拿出一沓钱来,一抬手,对着旁边的人问:“打火机。”

一个保镖把打火机交到她手上,众人都不解她要做什么,只见她把密码箱踢到墓前,随手捡了个树杈画了个圈。

“给我掰正他们的脑袋,让他们睁大了眼睛给我看着!”

沉影抽出一张百元大钞,叭的一声在下面点燃了一角,幽幽的讲起话来。“大伯,现在救活研究所要多少钱,一百万太少了吧?”

沉影手一抖,百元大钞随之落在地上,她又抽出一张来接连点着,看着烧焦的纸币一张张落到画好的圈子里,却觉得不解气,直接抽出一沓来点了。

“柳诗影,那是钱!”

沉影提起手里燃烧着的东西瞅了瞅,一松手,纸币落下来四散着火花,一阵风扑过来,火花漫天飞舞起来。

沉影歪着头问了句:“钱吗?我还以为是冥钞呢?”

伸手又拿了一沓,捻开了如数点燃,然后一沓一沓地扔进去,边上的保镖看着都觉得肉疼。

“柳诗萱,你有我will百分之五的控股,为什么研究所的财政危机还没解决呢?想想我will的净身家也少说三个亿,百分之五的话提现至少也有一千五百万,你怎么就不肯拿出来救柳家呢?”

“萱萱!”

首先惊呼出声的是王银凤,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女儿,跟着趴在边上的柳庆刚也动了动,不可置信地朝着自己的女儿看去。

“柳诗萱,我读那么多年书浪费了那么多年青春,就为了柳家,你有钱居然不拿出来救研究所,你对得起我吗!”

柳诗萱别开脸仰着头瞪着沉影,叫嚣着:“柳诗影你在这里装白痴!不是你跟顾琛霖早就合计好的吗?股权早就被他抢过去了,你们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亏我还那么相信他!”

沉影熄了打火机,眯了眯眼睛。“顾琛霖?”

他还敢插手她的事情!

“没关系,我再给你个救柳家的机会!”

沉影站起来,拎起密码箱把剩下的钱全部丢进火堆里,一行人看着都扼腕痛心,那是真真的亲爷爷啊!

一伸手,一个保镖把支票跟笔递到她手中,她想了下飞快地签下自己的名字朝着柳诗萱脸上丢了过去。

“一千五百万,给你拿去救柳家!”

柳诗萱忙把支票抓着手上,墓前的星火扑上来,她不惜双手拦下火苗来护住支票,抓在眼前看着,开心到眼睛发赤。

“诗影,你果真说话算数,我们还是姐妹。”

沉影飞扬着唇角,赞许着柳诗萱的话。“当然。”

一扭头看着边上的柳诗媛正眼红的瞅着那张支票,沉影看到了又飞快地签了一张支票,朝着柳诗媛扔了过去,一转身对着柳庆刚讲道:“大伯,当年柳家的身家不过几百万,你为了区区几百万害死自己的亲生妈妈跟亲弟弟,可我现在给了你两个亲生女儿三千万,你得多感谢我?”

王银凤在边上看着,伸手就去抢柳诗萱跟柳诗媛手中的支票。“萱萱,媛媛,把支票交出来!”

柳诗萱跟柳诗媛把支票抱得死死的,谁也不肯松一下手,沉影站在墓碑旁看着几个人为了三千万相互撕逼,精彩的一出戏她都忍不住拍手鼓掌。

都说贫贱夫妻百事哀,可钱这个字压到他们身上,苦不能同,乐也不会同享,他们可是嫡嫡亲的亲母女。看到她们为了三千万相互争夺,再不顾念什么狗屁的亲情,沉影忽然在心中得到了一缕安慰,王银凤连她的亲女儿都可以不顾,自己的爸爸跟奶奶又凭什么指望她会有恻隐之心呢?

亲情,真他妈是狗屁!

“妈,我会拿出五百万来支援柳家的,你别抢了,反正你又抢不过我!”

“妈,我也会出资的,你这样搞的多难看,不如你也去求求诗影,她这么大方,说不定也会给你一千五百万呢?”

沉影一低头,看着眼前几乎要亲吻着她脚面的女人,衣衫凌乱,卑贱至极,一抬脚把她踢开了。

柳庆刚在边上痴痴傻傻地看着这凌乱的一幕,忽然讽刺的笑了笑,这么多年,他都做了些什么呢?

害的好好的一个家支离破碎,当些年文革时他还同不满十岁的庆云一起推过磨,待过工厂,可现在,呵呵……

朝着静悄悄躺在一旁熟睡的小外孙看了眼,苍凉的笑声从他苍老的面容漏出来,钱,这个字果真是害死人!

“大伯,你要记得,世间所有的苦痛折磨都是咎由自取,柳家这一场祸事,你们自己承担,与我再无关系!”

沉影瞟了眼又爬上来的王银凤,死死地搂着她的脚踝不肯松手,被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女人这样卑贱地哀求自己,她还真觉得不够讽刺,一弯腰抓着王银凤的头发,她是真想看看这张老不死的脸皮下有没有血液,如果有血液的话,溅出来的血是不是红的!

还在欢欣着手中支票的柳诗萱跟柳诗媛没有阻拦她的举动,她搂着王银凤的头直直的朝着石碑上撞去,可右胸下侧的传来的剧痛感,她的手使不上力气了,王银凤轻易地挣扎了出去,她倒在一旁。

“总裁!”

一个保镖跑过去把她扶起来,她也跟着柳庆刚苍凉的笑了。

“呵呵,果真你们如此廉价,两张空头支票就能把你们的本性套出来!”

还在欢喜着的两个人身体一僵,仰着头朝着她看去。“你什么意思?”

“will从注册上市就有个不成文的规定,绝不招收任何姓柳的员工,任何带柳字的签名都不具备法律效益!”沉影紧紧地抓着保镖的胳膊站直身体,“也就是说,你们手里的支票根本一毛钱都取不出来!”

柳诗萱跟柳诗媛把支票举起来,瞪大了眼睛去看,上面大大的签名果真是“柳诗影”三个字。

“呵呵,呵呵呵……”

沉影一招手带着所有的保镖离开了,她废了七年来报复这些人真是不值得,他们有什么资格让她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一群畜生!

86沉影,你拿我当什么 沉影把车子停泊在村边,静静地坐着,几个保镖心有抱怨,放着好好的房子不睡偏要在这荒郊野外看星星,她的癖好果然不能苟同。

只能他们怎么会懂得,人来人往的宾馆不是她的家,而本该属于她的小洋房在当年她被柳氏的族长在族谱上除名时,也被柳庆刚一家霸占了。

呵,柳诗萱刚跟她重逢的时候还问她这些年都去哪了,他们找了她很多年,他们心安理得地睡着她的房子,还义正言辞地讲着找了她很多年!

她空洞的双瞳隐在暗淡的夜色中,眼皮很沉重,可是闭上眼睛大脑却异常的清醒。

她知道自己刚刚在心慈手软了,可是她怎么都做不到在墓前杀死他们,他们可以不顾念亲情,可她知道奶奶跟爸爸不会不顾念。

她记得过往每年吃团圆饭的时候,奶奶都会给沉默寡言的大伯加一筷子菜,问他要多吃些;

她记得每次爸爸搞出什么新品种的时候都会兴奋的告诉大伯,喊他一声哥;

她记得爷爷每次唤大伯名字的时候都是用一种亲昵的口气,刚刚;

……

过往的记忆碾碎了她的大脑神经,右手用力按着右胸下侧,左手捏了捏太阳穴,她发狠地想,他们原本是那么幸福和谐的一家人呢?

天色渐渐地变得亮起来,远处天的尽头透出一抹鱼肚白,她抓起手机正打算给顾琛霖打电话告诉他把那份股权转让书交出来,手指还没有按下去,就听到后面一声巨响,什么东西打到了车上。

她拧着眉头还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另一辆车上的保镖就跑过来敲打着车门,她打开车门,跑过来的保镖一脸紧张地同她讲。

“总裁,有人要暗杀你,我们先离开这里吧!”

她朝着旁边的副驾驶爬过去,脑袋有些钝钝的反应不过来是怎么回事,有人要杀她?

还没坐稳,车子就已经如脱弦的箭般飞了出去,身后又是一阵枪林弹雨,砰砰砰的声音,她扒在靠椅上,看见有个高大的身影倒了下去再也没站起来。

死亡,这两个字嗡嗡的一直绕着她的脑袋响,几乎要将她的脑袋敲碎了,她带这些保镖不过是以往万一,她没想过让他们为了她赔上性命的!

“放我下车吧,他们要杀的人是我,不用为了我拖累你们。”

开着车子的保镖猛地一个急转弯,然后急急地解释道:“总裁,您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们被派来就是为了保护您的,怎么能叫拖累呢?”

沉影咬了咬牙,又想起刚刚倒下去的那个身影。“人生而是平等的,没有任何一个人该为另一个人去死!”

车子驶进田野的堤坝上,两旁高大的树干被急速的抛在身后。

沉影手抓在座位上的坐垫上,看着观后镜里越来越多的车子,这样的状况她如何跑的了?可现在放她下车也不是办法,车子一旦停下再加速也是需要时间的,杀手办事一般都是斩草除根,她活不了,他也活不了!

不如赌一把吧?

“从前面右转下大坝,沿着那条小路上硬化的路面!”

还好他选择的是往田野这边跑而不是往村落里拐,如果她记得不错的话,硬化路面的边上是各个家族的祖坟汇聚地,那边的路尤为窄,而且树木高大,路网错综复杂,也是通往另一个城镇的路,虽然那个镇子她从没去过。

只是,在几个急转弯后,车速明显的慢了下来,开着车的保镖忽然讲了句。“总裁,好像有个轮胎没气了。”

“没气?”

沉影讲着这两个字真想把自己敲昏了,她怎么就忘记了,这里的路虽然隐蔽崎岖,但是荆棘丛生,轮胎很容易被刺破的!

那现在该怎么办,现在田野上都是光秃秃的,什么植物都没有长,长着树的丛林若是站一个人也能一眼望穿,这次她真的是把自己推到了绝境了。

沉影左右思量之下,一把抓住了方向盘,严肃地开口:“你放我下来,你走吧。”

“对不起,总裁,我不能这么做!”

又一个急转弯,车速明显慢的更多了。不知道那些追着他们的车子是不是防爆轮胎,很快就追了上来,然后在下一个急转弯前砰地一声后面的车玻璃全碎了,然后一枚子弹就在沉影的眼前飞了过去,打碎了观后镜。

沉影看的目瞪口呆,第一次感觉死亡离她这么近,生死就在一线间。

又是砰砰的几声,她的身体一震不敢再回头去看,只是此时车子停了下来。

“总裁,跑!”

强劲有力的胳膊推开了她身边的车门,她木然地坐在那里没动,保镖跑过去把她拽下来,拉扯着她往远处跑,她赤着脚踩在混着荆棘的沙土上没跑几步,钻心的疼立即在全身流窜。她踉跄地倒在地上,用力地抽出自己的手来。

“不要管我了!”

手掌埋进沙土中,她撑着身体瞪着朝着她走过来举着枪的一行人,勾起唇角冷冷地笑了声。

闭上眼睛她打算就这样死掉了,砰地一声,预期中的疼痛却没有传来,暗了的光线让她不可抑制地恐惧起来,沉重的东西朝着她身上压下来,温热粘稠的液体滴答滴答掉落在她的脸上,腥咸的味道刺激着她身上的每个毛孔。

微弱的呼吸带着陌生的味道喷洒到她的脸上,待她睁开眼睛看到几乎僵硬了的五官时,她张着唇连一个呼吸都那么艰难。

“你……为什么不跑……”

贯穿了他头骨的子弹还淌着温热的鲜血,她被保镖的身体压到在沙地上,锐利的荆棘刺穿了她单薄的衣服刺在她的背上,她却感觉不到疼了。

耳畔一阵阵鸣响,她听不到那些杀手朝着她走过来的脚步声,眼睁睁地看着淌血的子弹口,猩红刺目的血,落在她的秀眉上,她连眨眼都不敢眨。

一个拿着枪的男人走过去,把保镖的尸体从她身上移开,手中的枪往下一指,手指放在扳机上,砰地一声。

沉影的脑袋嗡的一响,却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身边砸了下来,她转了转眼睛,看到刚刚用枪指着她的人倒在她身边,而逐渐朝着她靠过来的人,待她看清楚时,心跳都要停止了。

徐寒!

她木然的表情还有脸上猩红的血液吓到了徐寒,一滴晶莹的液体掉在她额上的血液里,颤抖着的手掌捧起她的脸低声唤着她的名字。

“沉影……”

她的眸子转动了下,看到徐寒已经拆掉绷带的手背上留着的两排白印,仅剩的力气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

她真的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了,真的怕再见不到他了!

“徐寒!”

“徐寒!”

沉影一声声叫着徐寒的名字,眼角不受控制地淌下泪来。徐寒的手掌搂着她的后脑,他真怕再晚一秒,她就会倒在那些杀手的枪下,再也不睁开眼睛看他,再也不理他了。

他松开她,轻轻抹去她额上的鲜血,并没有找到伤口,真好,那些血不是她的!

“我们快点离开这里!”

那些杀手都是专业的,而且数量很多,偏他带来的人又不够多,再留在这里太危险了。

沉影听着徐寒的话朝着远处看了看,是两种不同类型的车,原来,忽然多起来的车辆是两拨人。

沉影扭过头来看了看一脸严肃的徐寒,张了张唇想问他什么,但是现在并不是聊天的时候。徐寒一用力把她从地上抱起来,靠在这个让她安心的怀抱里,她蹭了蹭更贴近他,疲惫感袭来,她慢慢地合上了眼睛,好累好困。

迷糊之中,似乎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她倒在地上一步步往后挪着,她看到车水马龙的马路上看到一辆大卡车朝着一辆路虎撞去,宝蓝色的车内,偌大的车窗玻璃里,爸爸跟妈妈惊恐的坐在里面。

砰地一声,她吓得一闭眼,再睁开眼的时候,是在奶奶的房间里,一张狰狞扭曲的脸讲着尖酸刻薄的话,嗡嗡的震得她脑袋发痛她看着那尖尖的嘴巴一张一合,却听不清楚那女人在讲什么。

正在倒着水的奶奶手突然一松,滚烫的茶水洒在地上,苍老的奶奶随之倒在地上,捂着心脏抽搐着,干涩的唇艰难的念着一个字。

“药。”

可边上的女人环着双臂得意的笑着,眼睁睁看着奶奶在挣扎却一点都没想去救奶奶,她冲上去,想把奶奶扶起来,可她的身体就像是幻影一般,碰都碰不到奶奶的身体。

眼前的世界迅速地旋转起来,待停下来的时候,是黄昏时分的海边,她听得到浪花汹涌的声音,能想象得到海风的清凉感,可却感受不到。

两个女孩站在一块礁石上,高一些的女孩说:“我开始觉得我这一生都不得安宁了,不得安宁了。”

矮一些的女孩一扭头,扁着嘴满眼的心疼。“你别乱说,你还有我跟我姐,我们都会陪着你的,我不准你沮丧伤心。”

高一些的女孩淡淡的勾了勾唇,看着矮一些的女孩抱着自己的样子,脱掉了身上的外套过去披在矮一些女孩的身上,扭头在礁石上坐下来看着汹涌的海面沉默着。

沉影在边上愣愣地看着,矮一些女孩身上披着的外套那么碍眼,她好想把那女孩身上的衣服扯下来,她不懂为什么看着那个矮一些女孩身上披着那件外套会那么难受,可手伸出去,依旧是空的,仿佛她根本不存在一样。

矮一些的女孩从礁石上跳下去,朝着她们的背包走去,掏出两瓶水来正打算回去,却不知从哪冒出两个黑影,紧紧捂住那女孩的嘴。

唔唔的挣扎声淹没在咆哮着的浪花声中,天色越发暗淡,海天相接处残阳如血,波光粼粼的海面都是血色。

待到女孩不挣扎了,两个黑影抬着女孩朝着汹涌的海水中走去,女孩身上的外套随之落在海滩上,两个黑影从海水中出来,女孩却再也不见了。

漫天的绯红的红云中,有个声音在呼喊着沉影沉影,她晃了晃脑袋,沉影是谁,好像是她的名字,那那两个女孩又是谁?

她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海边的两个女孩叫什么。

眼前的世界越发的乱,头顶的血色越来越重,凝聚成流在天空中流淌下来,她看到一个一个身体倒在她在眼前,熟悉的陌生的脸,她眼睁睁看着,却喊不出一个名字来。

她是谁,沉影是谁,那些出现在她眼前的一张张脸又是谁?

“沉影!”

她抬起沉重的眼皮,朦胧中看到一张熟悉的脸正紧张地看着她,她淡淡的笑了笑,然后一只宽厚的手掌放到她的额上试了试,才长舒了一口气。

“你终于退烧了!”

眼前的人扶着她坐起来,她看着他想了好久,才讲出两个字。

“徐寒。”

转了圈眼睛看着昏暗憋闷的小房间,有一股说不出什么味道的怪味,似乎夹杂着一股药味,狭促而陌生的环境。

“我们在哪?”

沉影抬手敲了敲脑袋,回想着过往发生的事情,她记得她离开w市回了a市,逼着大伯他们一家人在午夜跟她去上坟,她在村边的车内坐了一夜,后面……

她想着突然瞪大了眼睛,她看到一张脸,带着鲜红的血液惨死在她眼前,然后她看到了徐寒,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徐寒拿掉她敲着头的手,轻轻帮她按着。“你不记得了,我们被那些杀手追杀,然后滚进了山谷中,我背着你走了好久,才找到这样一户人家,你在这里昏迷了三天了。”

“这里没有信号,我们也找不到路,只能暂时困在这里,不过还好,那些人被我们甩掉了。”

沉影迷茫地听着,模模糊糊的画面才映出来,她想起那些杀手追上来,他们被逼到山谷边,她看着那些杀气腾腾的人,她对徐寒讲:“我宁愿死也不会跟他们低头!”

沉影咬了咬牙,她那时候一定是烧糊涂了,她怎么会有那样的想法,拉着徐寒跟她一起死。

眼睛一瞟,不经意看到徐寒胳膊上绑着的布条,她猛地抓过来,扭头仔细看了眼徐寒。

疲惫而狼狈,胡子拉碴的像是丛林走出来的野人,伸手摸了摸他下巴上冒出来的胡子,扎在手上痒痒的,她噗嗤一声笑了,可眼角却淌出了眼泪。

“你又跟踪我是不是?”每次都是这样,总把她看的比什么都重要,那自己的安危呢,你可是徐寒,你的安危在你心中又算什么?

徐寒顿了顿,随口讲出一句。“出差,顺便而已。”

沉影抿着唇,眼泪哗啦哗啦落得更厉害。出差?谁出差会跑到深山野林里面,还出现的那么及时?

她抽噎的声音让徐寒的心一紧,扭过头去抹掉她眼角的泪,柔声哄着:“又怎么了,哭的这么伤心?”

沉影一抓徐寒的手,隔着朦胧的泪眼问他:“徐寒,我们偷情吧。”

在时光的长河中偷一段,至少让我跟你之间的感情留下些什么,至少让世界知道我们曾经在一起过,完完整整,真真切切。

徐寒听着沉影讲完,脸上所有的表情都僵住了,他猛地从床边站起来,抽出自己的手怒不可遏地瞪着她。

“沉影,你到底拿我当什么!”

偷情,如此隐晦而见不得光的词汇,亏得她讲得出来,她看上顾琛霖至此不愿意与他分开,而他只能沦落成一个上不得台面不能被承认的情人。

沉影,你!

徐寒骤变的脸色,沉影才想明白他把她的话听成了什么,也是,谁听别人讲话不是听表面意思?

她苍白的脸勉强笑了笑,视线转到窗外,哑着嗓子与徐寒道歉。“对不起。”

静悄悄的促狭房间内,响着徐寒因为生气而沉重的呼吸声,暗淡的光线下,藏着他紧紧地攥起的拳头。

可是几秒之后,他低沉的声音又响起来。

“我答应。”

他答应!

面向着窗外的眼睛再一次决堤,如此诋毁他人格的条件,他还会答应。

徐寒坐回到床边,把她的头掰过来,看着她的脸用极其低沉的嗓音重新与她讲着:“我答应。”

湿润了他手掌的泪水让他开始烦躁了,他不晓得她的泪是为了谁,可是他已经如此卑微了,她还想如何?

“不准哭!”

沉影抬起眼睛看着徐寒,可泪水却越发的汹涌,他看着越发烦躁,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不是要偷情吗?来啊!

8柳诗影与顾琛霖8 顾琛霖回到公寓,往沙发一仰,对着边上的许诚志讲道:“告诉他们,以后见了我们家诗影都要喊嫂子,对着她客气点。”

正打游戏的许诚志随口应了句,好,继续打自己的游戏,勾着唇笑了半天的顾琛霖没等到许诚志给他预期中的反应,坐起来盯着打游戏的许诚志。

“不给点想法吗?”

“你以往的每个女的我们不都是喊嫂子的吗?”

“这个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不都是喊嫂子。”

“哥这次是认真的!”

许诚志点了点头,继续打自己的游戏,一直被忽视的顾琛霖直接怒了,冲上去把他的游戏啪的扣上,又重复了一遍。

“认真的!”

许诚志无奈地点了点头。“好,认真的,以后哥几个都喊这柳小姐喊嫂子,等啥时候换了知会我们声就行了。”

“靠,给老子闭嘴,还没追上呢就咒老子分。”

许诚志见顾琛霖那样,非常配合的两手在脸边pia的拍了下。“霖哥,小的嘴贱,刚您老啥都没听见。”

顾琛霖才松口,只是想起诗影来她又有些丧气了。“西瓜头,跟我支支招,怎么把她弄到手,你说我这花也送了,人也天天往她跟前凑,可她那边一点没变化啊?”

“要不冷处理段时间试试?”

“你信不信我不搭理她,她也压根不会再理我啊?”

许诚志点了点头。“照着她的性子还真有可能会。”

“我他妈就郁闷了,怎么所有的招到她那就不管用了呢?”

顾琛霖一伸手,许诚志递了根烟过去,他猛的抽了几口,吐出几口烟雾来,满满都是心烦。

“霖哥,要不换个人吧,何必呢?”

浓黑的眉头皱了皱眉,白皙的脸也写了忧愁。“能换老子早换了,还至于到现在还纠结着吗?”

“真掉下去了?”

许诚志这才来了兴趣,坐顾琛霖边上的沙发上,才看出点不一样来。他看热闹的样子让顾琛霖受刺激了,一口烟全喷到许诚志脸上。“扯淡,老子能掉女人陷阱里,哥谁啊?”

抽了两根烟顾琛霖把烟头随手一丢,腾地站起来又走了出去。

下午两点二十七分,刚跑到教学楼下的诗影被突然从车上跑下来的顾琛霖一把拽住。“要不你直接说你怎样才肯接受我好了?”

诗影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学从身边跑过去,使劲都挣不脱顾琛霖拉着她的手,然后她就真生气了。

“你丫到底有完没完啊,你这种大少爷的游戏我玩不起,拜托你放过我吧!我要去上课了,迟到会被学生会点名的!”

“我没玩!”

“你他妈到底有完没完啊!老娘没时间陪你玩!”

“说就放!”

“好啊,要是你能让你身上的烟味消失一个月,我就相信你是认真的,要是让我闻到一下你就别在我面前再出现说什么你认真!”

“好,一个月!”

顾琛霖伸着食指,话还没讲完诗影已经跑了。

而顾琛霖回去之后,对身边所有的人下了一条禁令,但凡出现在他视野内的人都不准抽烟,郑超、许诚志跟李敏也跟着全部遭殃,还不能反抗。

“这凭什么啊,你自己找罪受干嘛非拉着我们?”

“你们在老子面前吸,我看到肯定会想抽。”

“那就抽啊,这屋里只有我们几个,你不说我们不说,她怎么会知道?”

“我靠,老子是那种阳奉阴违的人吗?”

“是!”

“……”

柳诗影与顾琛霖9 一天一天的日子对于一个瘾君子一般抽烟的人而言是煎熬的,顾琛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去的,但是他真的忍过了二十六天,每天出现在诗影面前时都跟他的模样一样清新帅气而又纯天然。

不过,说实话,诗影并不相信他,要做到能出现在她面前时没有烟草味很简单,几个小时而已。

而那天,抽了半天烟的李敏见着顾琛霖,直接过去勾着他脖子搂了半天,而憋了快一个月的顾琛霖哪受得住这样的引诱,结果郑超在边上也吞云吐雾,顾琛霖这手又痒嗓子又痒心也痒,更架不住边上俩人使劲撺掇,就说尝一口,然后一尝尝了半根,然后一根没了,紧跟着十几根没了……

女生宿舍。

“婷婷,周末去爬山吧,天天待宿舍多无聊啊。”

“有帅哥吗?”

诗影想了想。“我们班的你要吗?”

婷婷满满的兴趣就挫败下去。“切。”

诗影又想了想。“那你们班的你要吗?”

“泥垢了!”

诗影无奈之,这除了她自己班的,跟下一届的几个学弟见过几面外,她哪认识别的学院的人啊。就冲着她脸盲这点,要是以前认识的隔两年不见她都想起来会模糊,更何况就见过几次面的人呢?

等等,还有顾琛霖啊,话说他身边那几个货姿色还算不错的,要不就挑他吧。说实话顾琛霖这人做朋友还算是不错的,除了点狗眼看人低,还算是挺重义气的。

思量之下,她拨通了顾琛霖的电话。“有时间吗,出来见个面呗?”

正吞云吐雾的顾琛霖接到诗影的电话也是傻了眼,听着她讲这话更是要崩溃,低头瞥了眼烟灰缸里面成堆的烟头,现在这局势是要去还是不要去?

“没时间就算了,不打扰你了,拜拜。”

“不是,等下!”顾琛霖捂着手机跟边上俩人打了半天手势,现在怎么办?

李敏做了个刷牙的动作,郑超做了个洗澡的动作,然后李敏又做了个洗头的动作,然后顾琛霖匆匆对着手机讲了句就扔了钻进浴室去了。

李敏跟郑超在外面听着哗哗的水声,忍不住八卦起来。“说那女的除了点性格还能有啥,要脸蛋没脸蛋,要身材没身材的,霖哥看上她啥了?”

“别的女人都没她*!”

“对,你说的这倒是真的!”

半个小时候后顾琛霖从浴室围着下半身跑出来,吐一口气给那俩人闻。“有烟味吗?有烟味吗?”

郑超一挑眉。“霖哥,我们身上的烟味比你还重,你觉得我们闻得出来?”

顾琛霖自己吐着气自己闻着。“没了吧,我洗了三遍呢!”

林敏跟郑超忍不住对望了一眼,他们眼前的这人真的是霖哥?顾琛霖的身影在他们眼前消失,俩人忍不住又犯嘀咕了。

“霖哥啥时候开始犯贱了?”

“跟那女的待久了……”

顾琛霖回房间换上了自己最帅的一套衣服,对着镜子照了照喷了香水潇洒地离开了。

食堂二楼小餐厅,诗影等的黄花菜都要凉了,顾琛霖才出现。

“大少爷,您下次能准时点吗?”迎面而来一阵浓郁的香味,诗影把手放在鼻子前堵了下觉得不礼貌才拿开。

顾琛霖走到诗影对面,瞧了眼踩在凳子上的脚,坐下。“下次注意,找我什么事?”

他尽量靠着距离诗影远的地方坐,就是不想让她闻到自己身上的烟味,喷了那么多香水,应该也盖得住吧?

“想吃什么,我请客。”他一伸手,等着服务员递菜单,却发现这地是学校食堂。

诗影看着他这个样子有些后悔把他喊出来了,像他这样像爬山那么累的体力活动他怎么会去做?站起来去把菜单拿过来给他看,可经过顾琛霖身边时,却发现他像躲瘟疫一样躲着她,她觉得怪怪的,仔细嗅了下空气中飘散着的味道,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原来是抽烟了。

拿了菜单诗影自己点了两个菜然后把菜单跟纸笔递过去,顾琛霖低头看了眼。“不辣的菜多难吃,要吃就吃辣的!”

“我不吃辣!”

顾琛霖想了想。“那中辣好了。”

“你就不能点两个辣的两个不辣的吗?”

“点中辣不一样吗?”

顾琛霖写完了倒是很独立自主地把菜单跟纸笔送给了老板,诗影在那儿看着他的背影,这还没吃饭就吃了一肚子气。

顾琛霖坐下,靠在沙发上看着诗影。“这么匆忙找我出来是有什么事吧?说,有什么需要,哥都帮你,世上没有哥解决不了的事!”

诗影终于把想说的话全部咽回到肚子里面去了。“很单纯的想跟你吃顿饭而已,没别的想法。”

把这大少爷请去爬山,不是自己找虐吗?她还敢请?

“呦,小妮子终于想通了?”

诗影的手焦灼地在桌子上敲着。“诀别饭!”

“你怎么这样啊?”

顾琛霖拍案而起,原本还得意洋洋的脸色立即冷下来,他这一喊诗影还不乐意了,比他还猖狂,一脚又踩到凳子上。

“你*个毛啊,本来我们也说好的你做不到一个月不抽烟就再也不纠缠我的,现在还不到一个月吧?怎么,以为身上喷这么多香水就闻不出烟味了吗?”

“是男的就说话算数,别跟个孙子似的赌得起输不起!”

顾琛霖被诗影一句话堵住了,很多话想解释可又不知该怎么解释,看着诗影放下脚来在他面前决绝地转身,他只觉得自己的心抽痛了一下。他追上去,拉着她的胳膊,声音带着些哀求的味道。

“诗影,我今天是被他们勾出来的烟瘾,要不我们再赌一个月,这次我保证我可以办到,可以吗?”

诗影听着他如此这般的口气,心不觉就软了,扭头看着那原本嚣张跋扈的双眸变得亮晶晶的,她突然停下了脚步,从口袋里摸出一枚硬币来。

“顾琛霖,不如我们之间的缘分让上天来决定好了,如果是画面我就答应跟你在一起,如果是字,拜托你以后不要再纠缠我了,成么?”

顾琛霖紧紧地盯着那枚硬币,许久才从诗影手中拿过硬币。“你等我一下。”

他走到小餐厅去跟老板说了些什么,诗影在原地静静地站着,等着她跟顾琛霖之间的事情做个了断。

不多久,顾琛霖走回来,将硬币抛到天空中,飞速旋转的硬币上抛然后落下躺在顾琛霖的掌心,他把手心递到诗影面前。

“你说的,画面朝上就答应我的,baby?”

诗影看了眼顾琛霖手中的硬币,的确是画面,只是,这个画面来的有些新颖而有创意,顾琛霖竟然把两枚硬币的字面黏到了一起,无论怎么抛落下来的永远都是画面。

诗影把硬币捡起来握在手心里,忽然笑了。“好啊,我答应。”

一个肯为女人花心思的男人至少是值得正视的,而且,不得不说,当她看到这枚硬币在阳光下闪烁,看到顾琛霖有些玩味而又得意的神情时,她是有心动的。

掌心的硬币还有高于她体温的温度,还有他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个晚上,他拉着她的手保护她时,她觉得整个世界都是安全的,再不会有什么危险,还有他怀抱里的温度,很暖很安心。

顾琛霖一把将诗影搂在怀里,突然的举动让她的心漏掉了一个节拍,幸福的感觉原来如此简单。

柳诗影与顾琛霖10终篇 片段一:

晚上九点钟,诗影喊顾琛霖出来漫步。

温馨的灯光铺满整条甬路,这样悠闲的小调却明显不是顾琛霖的风格,他眼中的烦闷感诗影看得出来,想了想,抓其他的手十指相扣。

“顾琛霖你知道吗?有人说爱情就是十指相扣的两只手,把握好力度两个人才能一直走下去,若是一个人太用力的话,对方会疼,ta自己也会疼,对方就会忍不住抽出手逃走了,就像这样。”

诗影用力地夹着顾琛霖的手指,只是随着她的用力,抓着她的那个人也开始毫不怜惜地用力,直到她用不上力,苦不堪言之时,他仍不肯松手得意地看着她难受。诗影努力挣扎着想抽出手来,却怎么都抽不出手来。

许久,他才跟胜利者一般松开她的手停下来双手捏住她的肩。“诗影,你看,如果我用力的话你根本就逃不掉,你会一直被我紧紧地攥在手里。”

那样志在必得的眼神,那样霸道而不容抗拒的眼神,诗影仰头看着他第一次感到慌乱。她看着他越来越低的头,对他的抗拒也越来越强烈,在他亲到她之前,她一扭头从他的钳固之下跑开了。

片段二:

某天,诗影提着一箱牛奶朝着教室走去,开着车子经过的顾琛霖在她面前停下车来。

顾:你买这么多牛奶干嘛?

影:喝啊。

顾:你一个人喝的完吗?

影:给朋友喝啊。

顾:为什么要给他们喝?

影:买了这么多当然要他们分享了。

顾:那你为什么要买这么多?

影:因为超市特价啊。

顾:超市特价就要帮他们买?

影:你这人怎么这么奇怪啊,我花的又不是你的钱,你那么较真干嘛?

顾:你就从没给我买过东西啊,再说,你的就是我的。

影:……

片段三:

某晚将近十一点钟,诗影扶着喝的烂醉如泥的许诚志从外面往回走,一边给顾琛霖打电话,他的兄弟他不能不管啊。

结果顾琛霖开着车看到他们两个的姿势时,直接冲上去把许诚志给掀了,丢在路上就去质问诗影。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喂,他喝醉了,你这样让他躺在这会着凉的好吗?”

“你关心他啊?”

“你有病吧,他是你兄弟!”

“我不喜欢看到你跟别的男人靠太近,以后注意跟他们的距离!”

“顾琛霖你是不是有问题啊,不如我也跟你保持距离好了,分手吧。”

“你竟然为了他跟我分手?”

“这不是许诚志的问题,关键在你我身上,你根本不信任我!”

而实际上,这次分手并没有闹多久,他们两个冷战两天之后,诗影耐不住顾琛霖的软磨硬泡,还有那双忧伤的小眼神,最终还是忍不住做出了让步。

其实看到这里,大家都看得出来诗影跟顾琛霖之间的问题出现在哪里,诗影是一个表面很放纵洒脱可内心很孤独的人,而顾琛霖却是真真正正的大少爷,他骄傲自大,霸道而不懂尊重,不知如何表达爱。

所以,有些事情从一开始便是注定的,即便是在一起也不会长久。

年轻的诗影想法很单纯,总以为好感就是喜欢,喜欢就是爱,这样的想法是那样稚嫩,稚嫩的同样也是年轻时的诗影。

选择跟一个人在一起,应该测验的不单该是对方对你多真爱多深,还有自己的心。若是被一个不喜欢的人喜欢上,说到底并不关自己的事,因为喜欢本就是一个人的事。

而爱的真谛,不是看到他会笑,更是看不到他会哭,而这些,毫无经验的诗影还体会不到。所以,与顾琛霖之间的这一场持续了近一年,可她还在忍耐,因为她单纯的相信一生一世一双人,直到碰上柳家的惨案。

87盛宠一日 在促狭的小屋里,两个人身上都带着伤,可他们的动作却那样的疯狂而不知节制,仿佛是死亡前最后的放纵一般。

窄窄的单人床上,沉影趴在徐寒的身上,彼此的汗液交融在一起。

沉影低头亲了下身下蜜色的皮肤,往上,脖子然后是他还在微喘的侧脸,他似乎在想着什么并没有回应她,她仍不甘心地勾住她的脖子,掰正他的头正视她。

“徐寒,我重不重?”

深邃的眸色有些颓废的凉,性感的喉结滚动了下。“顾琛霖碰过你哪里?”

沉影看着徐寒,甜蜜的笑容从她脸上被抽离,她愣愣地看着徐寒,不晓得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但凡男性,有哪个能容忍的了自己喜欢的女人陪别的男人睡?

看着沉影陡然改变的脸色,徐寒别开脸懊恼着自己刚刚问出口的话,既然都答应她为什么还要问出口,为什么还要去在意这这些?

可是,当他在她身上驰骋,当他跟她水乳交融,当他贯穿她的身体时,看着身下美好如她,他就是没有办法不去在意。是不是,是不是顾琛霖也曾经把她压倒在下面,是不是他也在她身上这样肆意享受过?

“那陪你参加酒会的那个女人呢?你碰过她哪里?”

她睁着的双目没有过往的犀利,反而像是在开玩笑一般,随口化解掉他刚刚问题中的锐意,因为她知道,她现在没资格去质问他。

徐寒愣了下,再看下沉影,眸色暗了暗。“你说筱汐?”

“筱汐?好美的名字……”

她扯着嘴角笑了笑,口气淡淡的,可她的心情却并不像她的口气那么淡,反而在听到他自然地喊出口的称呼时痛了一下。

徐寒搂过她,继续补充道:“她叫秦筱汐,是我的秘书。”

沉影点了点头,秘书与老板之间最容易发生什么故事的,这很正常。还有,原来他刚刚喊得是昵称,不是本名,那个女的姓秦不姓xiao,他还从来没有不带姓氏喊过她的名字呢!

她走神的样子让他很不喜欢,搂着她的胳膊紧了紧,第一次固执地开口问她:“沉影,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徐寒认真的样子搅动了沉影的新湖,潋滟起的波澜让她阵阵泛酸。“我可以说吗?”

徐寒郑重地点了点头。“可以。”

沉影一搂他的脖子,将头埋在他的颈窝里,一句一句地抱怨着。“我不喜欢你喊她名字的口气,我不喜欢你那么重视她,我不喜欢你的心里面还有别的女人!”

“就不能,这些天完完全全地只做我一个人的,男人嘛?”

沉影讲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嗡嗡的跟蚊子一样,弱不可闻的声音他几乎只听到“我一个人的男人”这句话,他心痛的笑了笑,下巴抵着她的濡湿的头发应了句,好。

“这些天我不提顾琛霖,你也不要提秦筱汐,好不好?”

她嗔怪的模样给他的心房带去一种致命的甜蜜,这该是他梦寐以求许久的美好,可是他又知道,这样的状态于他们而言只是镜花水月,梦中泡影,回到现实中他们又会是互不相识的陌路人。

可,即便如此,却还是忍不住沉溺下去,至少这一刻他是搂着她的不是吗?至少还曾经有过这样一秒……

所以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如数应下她所有的想法。“好。”

沉影从他的身上翻下,动了动身体,柔软划过他的胸口,他搂着她的力道不由又重了几分。想起上次满床的血花,他绝不能再犯跟上次一样的错误,滚动了下喉结,却被她又瞧见,贴上去就亲了一下。

“沉影,不要玩火!”

沉影咬着唇浅浅的笑着才松开了他,然后摸着他汗湿的短发小声地嘀咕着。“徐寒,你真的好有魅力,我一直觉得世界上任何一个女人都抵抗不了你的魅力,所以你就是一个坑,谁见了都得栽下去!”

清俊的脸上浮现一抹笑意,可是他心里很想问,那你呢?你为什么没有栽下去?

“徐寒,要不我们再做一次吧?”

她摇晃着他的胳膊,低声蛊惑着他,甚至于被子下面她的腿还在勾着他的腿,他努力克制着快要失控的大脑,有些不舍得推开她的手。

“你饿了。”

她听了心里空落落的,却故意可怜巴巴地眨了眨眼,委屈的开口。“这算是拒绝吧,果然你不喜欢我的。”

话音刚落,徐寒便一转身把她压在下面,双臂撑在她两侧,虎视眈眈地看着她,这时她才跟受惊的兔子一样,两颗小白牙咬着下唇,眨着懵懂的大眼睛羞涩地看着他,小女儿那种娇羞的姿态尽现,徐寒才看着这样的她才收了手,揉着她的头发讲着。

“沉影,其实你就是只纸老虎,表面上看着什么都敢做,实际上什么都不敢!”

“谁说的!”

受到挑衅的沉影一翻身几乎坐在徐寒的身上,徐寒悠哉地看着她,等着她下一步的动作,但沉影却实打实地愣住了,因为身后某个抵在她屁股上的东西果真是……她不敢动了……

“你饿了!”

沉影讲着话就灰溜溜的从他身上爬到一旁,侧过身子伸出胳膊往下面够着自己的衣服,却发现那些衣服都被撕碎了,用力撞了下身后的人。

“衣服全破了,都怪你,我现在穿什么衣服啊!”

背对着她的某个人似乎正在忙碌着什么,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要不就不要穿了,这样子挺好看的。”

沉影捂脸,简直没法见人了。

回头想想又觉得什么地方不对,扭过头去看着,摇了摇他的身体,正想说什么,那低沉的声音此时那般霸道。

“别动!”

沉影吓得缩了手,愣了下,可想想她为什么不能动啊,然后毅然地拽掉了徐寒身上的被子。待她看到眼前的那一幕时,张大了嘴巴,真真的惊呆了,天呐,这是徐寒?

“徐寒,你……”

这一刻徐寒完全是僵住了,简直囧到绝境了,好半天都做不出反应,多久之后他才涨红着脸讲了一句。“以前都有人替我解决,我怎么知道……”

沉影实在是憋不住了,笑翻在他的身后,一抽一抽地抖在他的背上,久久的停不下来,刚刚他那副被抓到做坏事的神情实在是,太好笑了!!!

沉影只顾着幸灾乐祸,所以是在好半晌之后她才意识到另一个问题,有人替他解决!

想起这点沉影又不高兴了,抓着徐寒的胳膊瞪着他质问着:“什么叫有人替你解决?”

问出这话时沉影简直想挥舞着拳头想揍人了,难不成他们住一起的那三年里面他一直在暗度陈仓?而徐寒听到她问这话简直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刚沉影说他是个坑,现在他居然真的被自己坑了,*,刚才怎么就没反应过来,一定是脑袋缺氧!

纠结了好久,他才闪躲着沉影的眼睛讲着:“沉影,我不是柳下惠,所以……”

“那我们一起住了三年,你不一样什么都没做?”

“你……这是文字陷阱,我拒绝回答。”

沉影趴到他身上,往前凑过去,搬着他的俊脸正对着她,固执地开口:“说!”

徐寒抬了抬手,想推开沉影这样威胁的关注,可自己的手上……想到那啥又没碰她……

“每个男人都有正常的生理需求的啊,再说,那时候我还不认识你!”

沉影哦了一句才松开了徐寒的脑袋从他身上爬下去,其实这个她知道,那年跟顾琛霖在一起的时候她也好多次被带到宾馆去,若非那一个个借口跑路,她现在又哪有机会完完本本地把自己交给他呢?

只是,认识她以后,那是有多久没碰过女人,不是说男人在二十几岁的时候是最饥渴的吗?不是说忍是一件很痛苦很罪恶的事情吗?他真的三年都没碰过女人?

果然,他把对她的付出一层一层地埋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越往下挖,就越发现他的深情,那种让她连事后知晓都带着于心不忍。

可是,那个秦筱汐究竟与他是什么关系……

沉影想着看着徐寒,又问了他一个问题。“徐寒,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样的?”

“是在三年前。”

徐寒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开了口,刚他说在遇到她以后没碰过女的,只是一顺口说快了,实际上他在美国那五年碰过的女人没几千也有几百了,这情况他决计不敢说是八年前了。

沉影见他有意闪躲,重申了一遍提醒他。

“八年前,什么样?”

沉影眼巴巴地看着徐寒,等待着他开口,徐寒看着她期待的眼神心理开始有些动摇了,可是如果万一有一天她发现美国的五年,她会不会?

“必须说吗?”

沉影点了点头。“我想知道。”是真的想知道他们之间的一切,他们之间的感情不该只有徐寒一个当事人。

徐寒长出了口气,算了,刚都说了是正常生理需求,又不是真正喜欢那些女人,希望到时候她能理解吧。

“是在火车上。”

“你还会坐火车?”

“唯一一次。”

是你寒影初遇 黄昏把站台上的两个人身影拉的很长,身后是一列白色的和谐号。

傲然挺拔的身影站在那里睥睨着正噙着一抹玩味看着他的人,伸手,一个随从把车票跟证件交到了他的手中。

“少爷算了吧,火车上又脏又乱的,你干嘛跟这种人见识?”

随从轻蔑的声音并没有让沈穗峰有丝毫自卑,相反,他尤为狂妄。“是啊徐少,直接承认你是戒不了奶的娃娃就好了,我们谁也不会笑你的!”

讽刺,尤为讽刺。

可徐寒却淡淡的笑了。“如果我赢了,对我有什么好处?”

“以后我们见了您都喊爷爷,对您绝对毕恭毕敬!”

“这对我丝毫没有用处,还有,你们恨幼稚。”

话音刚落,他便迈开长腿朝着火车的一个门走去,而身后,那个狂妄的声音还在叫嚣着。

徐寒看了眼手中的车票,6车厢48号,然后朝着火车的铁皮上瞧了眼,门旁边有个小牌子写着12,那应该就是车厢号吧。

“我可以从这里上车吗?”

乘务员美眉看了眼眼前清贵迷人的帅哥,微笑着点了点头。“可以。”

徐寒没有握乘务员美眉递过去想拉他上去的手,自己抬脚爬了上去,走到里面往车厢内一看,黑压压全是人脑袋,兀自就有些惊讶了。

这么狭小的空间挤这么多的人!

乘务员美眉看他站着不动,很友好地给他指路告诉他六车厢朝哪边走,可他仍旧没动,那些人把路堵得死死的,他怎么走过去?

脚下的地板开始晃动起来,他不习惯地靠在旁边,身边的人朝着他挤过来他颇为嫌弃地躲开。

“刚好我也要去那边,不如我跟你一起过去吧?”

“不用了。”

徐寒几乎是下意识地拒绝的,因为沈穗峰跟他打这个赌约的想法他很清楚,无非就是想证明他没人照顾自己就活不了,而他之所以会同意,也许也是想跟自己证明吧。

乘务员美眉尴尬的涨红了脸离开了,徐寒才一路讲着“不好意思,请让一下”这句话,极尽优雅有礼地……挤过去……

到自己位子上坐下,他看了看时间,从上车到现在只用了半个小时,还有十一个半小时,剩下的他只要坐在这里等下车就好了吧。

座位在靠窗的位置,很不错,安静,蛮适合他。

他一直静静地端坐在那里,没有看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反正外面的黄昏已经变成了黑夜,可嘈杂混乱的车厢气氛丝毫没有改变。

在那份嘈杂中,他隐约似乎听到有个抑扬顿挫的声音在讲着什么。

“现在的某些年轻人,真是太不像话了!看着好胳膊好腿的,长得还人模狗样,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呢?”

这句话他听得非常清楚,因为那声音就在他的头顶响着,似乎还带着两道有怒气的凶狠目光。他抬了抬头,微笑着与身边的那女孩很绅士地开口问道:“你是在跟我讲话吗?”

女孩悠悠地转了圈眼睛,却并没去看他,反而去伸手扶了一把旁边的一个孕妇。“跟谁讲谁知道!”

孕妇微笑着劝着:“美女我没事,多活动活动就好了,大家都挺不容易的,你别针对人家了。”

被那女孩这么一说,周围的几个人都纷纷把眼睛投到徐寒身上,仿佛他做了多大的错事,不让座还对不起别人了。

徐寒仍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误,好半晌才站起来,对着女孩讲道:“你坐吧。”

一米八多的身高靠过来,加上一张颜值点高到爆的脸,还有一身冷漠贵高的气质,那种强大的存在感对人的压力绝对是两个字,秒杀!所有周围的人都只是安静地看着他做什么,没有谁再做出什么多余的表情来。

徐寒做着请的姿势,让女孩进去,女孩却把孕妇推了进去,然后恨铁不成钢的摇了摇头。“我不是让你让座给我,是给这个孕妇,难道你不知道老幼病残孕属于弱势群体吗?”

随着讲话的声音,一双肆无忌惮的眼神落在他的身上,明亮好看而又精明诡诈,他不觉对眼前的女孩多看了两眼。

一饼之恩其实某个人就是故意的…… 徐寒一直站在女孩的身后,随着火车的每一次震动他的身体不稳地抓着边上的座位靠背,偶尔撞到她的身体。

许久之后,他不经意发现眼前的这个女孩一直在转脚踝,活动膝盖。他知道站久了会静脉曲张,多活动一下会有舒缓的效果。

“你站了多久了?”

女孩瞥了他一眼,继续活动自己的腿脚。“十个小时而已。”

傲慢而无礼的态度,讲话的时候甚至连看都不看他一眼,让徐寒很郁闷。“你很不喜欢我?”

“你终于发现了?”

“为什么?”她如此坦荡倒是徐寒没料到的,不过,坦荡终归不算是坏事。

“你好白哦,这都没有发现。”

看不到自己的脸,徐寒就看了看自己的手。“一般白而已,也不是很白。”

女孩呆呆地看着他愣了下,重复道:“你是真的很白!”

女孩转过头去没再理他,徐寒郁闷的心情更加郁闷了,站了十个小时应该很累了吧,在极度疲惫的情况下有了座位不是应该第一个冲上去坐的吗,为什么会让给别人?还有她喜不喜欢自己跟自己白不白有什么关系呢?

他正看着,只见女孩往上一跳够下来一个背包,从里面掏出了什么,直接撕开袋子吃起来,然后把包随手扔了上去。

女孩注意到身后的目光,想了想,手里的另一枚面包递过去。“你要吃吗?”

徐寒摇了摇头,面包这种没营养高卡路里的食物,他不喜欢。女孩见他摇头没什么反应,耸了耸肩继续吃自己的夜宵。

大约又过了一个多小时,火车到了一个站,下车的人把他们俩逼到一个桌子前,拥挤的环境几乎让他们两个抱在一起。可徐寒却并没有什么不习惯,因为眼前的女孩虽然穿着随意,但是倒也干净利落,至少比起座位上那些个直接脱了鞋子的人不知道强多少倍。

“你一直没吃晚饭吧?”

“什么?”

“我看你从上车开始就一直坐那儿没动过,站起来之后也没吃过东西,不饿吗?”

徐寒愣了下,一直?

“走吧,我带你去吃饭!”

女孩没等他同意就拉着他朝着车门跑下去,挤过上车的乘客,跑到一个摊位前,松开他的袖子。“老板,要一只鸡腿一张饼,再来一瓶酸奶。”

一扭头,女孩扬着眉梢仰着头对着他问。“你有钱吗?”

徐寒拿出皮夹来,掏出一百块递过去,老板看了却说没零钱,女孩无奈叹了一句,一咬牙,从裤兜里摸出二十块钱递过去,拿了东西看着要锁门的火车又拽着徐寒腾腾的直跑。

站到火车上,女孩一边喘着气一边把买到的东西全塞到徐寒的手里,靠在身后的门板上笑弯了腰。

“刚才好刺激,差点就被火车甩了!”

事实上徐寒并不知道那是她第一次下火车买东西,因为有常识的人都知道火车上的东西卖的多贵,而每学期老爸老妈都会克扣她的生活费借以强迫她修双学位,可抗压能力超强的她简直是越战越烈。

“给我的?”

徐寒眉宇间闪过一丝疑惑,对于手中的食物不置可否,半晌从皮夹里抽出一百块递给女孩。

“谢谢你的饭,剩下的算酬劳。”

笑弯了腰的女孩一抬头看到眼前的红票子,弯弯的眉被捋平了。“姐姐我哪点长得像钱能收买的人?”

徐寒听完,思考了下,又把手里的东西还给了女孩。“那我不要了,你自己吃吧。”反正这些东西他都不大喜欢,酸奶是几岁哇哇喝的,那个鸡腿那么腻,还有那个饼,看着都没食欲。

“喂,你这什么意思啊,我都吃过晚饭了好吧!”

徐寒默,那关我什么事?

“是肚子重要还是人情重要,你一直这样饿下去对得起你爸妈吗?”

徐寒默,这关他们什么事?

“我擦,老娘买都买来了,你说不吃对的起我吗!”

徐寒囧,这又关你什么事?

女孩一把将东西又塞到徐寒手里,昂着头霸道地对他威胁着。“反正这些你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我送出去的东西从来没收回来之说!”

徐寒无奈了,从没见过这么霸道粗鲁的女孩,她怎么可以这样强迫别人呢?不过,似乎这种被强迫的滋味也不是很差,算了,好歹一番心意。

“人情我会记得的哈,姐姐我记性最好了,告诉你,不还的话这辈子你都别想我忘了你!”

咳咳,大家最好不要知道这个女孩是谁,脸盲的人讲这句话……记性最好了……

徐寒咬着塞到他手里的饼,慢慢地咀嚼着。“好。”

如此强势地霸占了他所有的注意力 午夜的时候,又有一拨人下车,占着徐寒座位的孕妇也在那一站下去了,连带着把旁边座位的人也带下去了。

于是奋战了十几个小时的女孩终于得以坐下来,在接下来漫长的一夜里,舒服地躺在徐寒旁边,疲惫侵袭了她的神志,她小鸡啄米似的在那一点头一点头,然后还要继续点头。

一直睡不着的徐寒看了许久她点头,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一伸手把她的头按到自己的肩上。此时,整辆列车已经陷入了深度睡眠状态,除了几个还在打牌的人小声地谈笑外,或高或低的酣眠声此起彼伏。

徐寒环视了一圈周围,见所有的人都熟睡了,他才低头去看躺在他肩上的女孩。熟睡的她与刚刚嚣张霸道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安详乖顺的像只小绵羊,她的睫毛长长的很卷翘,鼻梁也高高的,还有张樱桃般水润的小嘴儿。

徐寒看着就想,其实样子还是不错的,可为什么穿的这么随便?

说实话眼前的这个女孩跟谜一样,他完全看不懂,说她粗俗无礼吧,她会帮他买饭,会给孕妇让座,说她其貌不扬吧,这底子还是不错的,说她对他感兴趣吧,她会横眉冷目的态度与他讲着话。

他想不到一个词来形容她,她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一阵风一样清新自然,可是,又抓不住。

在郁闷与奇怪的双重心情交织下,徐寒度过了漫长而煎熬的一夜,当然,那时的他并没想到这份煎熬在许多年以后回忆起来,会是那么的浪漫而温馨。

第二天,天还昏昏沉沉的没有亮起来,躺在徐寒肩上一夜安眠的人才伸了个懒腰睁开了眼睛。一扭头看着徐寒,愣在那里想到自己刚刚爬起来的姿势,张着嘴巴愣了半天。

疲惫的徐寒被她的样子逗笑了,还有她下巴上的,额,口水……

他掏出身上的手帕伸过去擦了下她的嘴角,她才受惊地弹了一下,忙把手帕抢过来,尴尬地跟他道歉。

“不好意思啊。”

实际上她已经不知道自己的这句不好意思是昨晚压着他的肩膀压了一夜,还是弄脏了他的手帕。

不过,男的会随身携带手帕,这感觉,简直是逆天了,可她虽然觉得雷人,却丝毫不觉得他娘炮,反而,很有安全感。

额,安全感……

女孩把手帕捏在手里不置可否,手帕弄脏了直接还回去肯定不合适,可火车上也洗不干净。于是乎,她把手帕往兜里一揣,脸上忽然堆起的笑有些花痴。

“把这个送给我当定情信物吧。”直接肯定句,毫无疑问的口气。

徐寒额了一声,他自然知道这是玩笑,但听她讲定情信物这几个字眼,心里不觉还是有种暖暖的感觉。

她兴致勃勃的样子,他也欢欣之至讲了句,好。

女孩抖了抖肩跟他问道:“你到现在还没睡吧?我睡饱了,那,我的肩膀给你,你想睡就睡吧。”

徐寒又想默了。“我不困。”

不过,等他回学校一定不会放过沈穗峰,竟然想出这样的方法来恶整他!

女孩没讲什么,从座位下面拽出一个袋子来,掏出盒方便面在桌上弄好了把往徐寒边上一推。“帮我去接下水吧,我饿的起不来了。”

徐寒低头看了眼方便面这种没营养的东西,皱了下眉。“哪里有水?”

女孩朝着车厢连接处一指。“就是那个亮着红灯的水箱,要接热水哈,水一定要盖过面饼许多,行了,去吧。”

徐寒把方便面盒端起来,沉默了许久,怎么都感觉怪怪的,活了二十一年他还是第一次被别人命令做什么,这滋味……

待徐寒的身影远了,女孩才从座位上跳起来在包里翻着什么东西,她记得上次出去旅游的时候放包里了一直没掏出来的,怎么找不到了。额?

女孩一边瞄着徐寒的身影,一边掏着,到徐寒的身影在她的视野中重新出现,她咚的坐回去在座位上继续摸着,待到他走过来时,她变花样般从包里掏出个竹雕。

“登登登登……”

后面登不下去改成瞪了,因为她掏出来的不是别的纪念品,而是她最喜欢的竹雕摆件,好容易才搜罗到的呢!

讲出送给你这句话时,她几乎是苦笑着的,尼玛,还个人情竟然要这么贵,早知道不还了。

“为什么要送给我,我又不是很喜欢这东西。”

女孩听了差点跟他发飙,实际上也飚了。“你居然不喜欢,这可是我最喜欢的雕塑品,做工多精细啊,可是出自国内名家之手呢!”

徐寒淡淡地听着,绕过她把方便面放在桌上,一直甩着自己的手,女孩低头看去,才发现他的手上沾了好多水,而且还红了一片,她一咬牙,这人情欠大发了!

女孩一边抽着纸巾去帮徐寒擦一边咬着唇内疚地抱怨着:“对不起,你,哎,早知道你这么没用就不让你去了。”

徐寒手上的水还没擦干,他就直接不悦地抽回了手坐回到座位上去了,对面的两个乘客听了嗤嗤的笑着,女孩才想抽自己一嘴巴了,真的是说坏话说习惯了,怎么跟人道歉也说的这么,有才!

“你不会真的生气吧?”

徐寒扭头看了眼小心翼翼巴望着他的一双眼睛,本来还有些气的就这么浸在那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里,溶解了。

“没有。”

看到他恢复如常的脸色,女孩才把纸巾又递了过去,又把方便面推了过去。“真的对不起,这个请你吃算我赔罪了好吗?”

徐寒接过纸巾。“好。”

女孩吃了方便面又迷迷糊糊地开始睡,没错,徐寒又一次把她按在他的肩上了,很自觉。

差不多十点钟的时候,女孩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着外面烟雾缥缈的山峦,一泓翠绿色的水潭,惊喜地趴到窗前往外瞅。

“哇,好美啊!好像下去看看啊!”

徐寒顺着她的目光往外看了眼,并没多大兴趣。“不过是普通的山水,有什么好看的?”

女孩一扭头瞪着他。“那你一日三餐,不过是五谷杂粮、粥粉面饭,每天都吃这些东西,有什么好吃的?”

“那是人每天必须要吃的。”

“谁说的,你也可以选择不吃的!”

“不吃会死的。”

“你试过?”

徐寒对她咄咄逼人的话无言以对,有些不服气地讲了句。“没有。”

“那不就是了!”

“你简直歪理连篇!”

“嗯哼,要吵架吗?”

吵架两个字听入耳中,徐寒才惊觉自己刚刚讲话带了情绪,他居然跟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孩失态了!

“不要!”吵架这种事做出来太无礼了,他绝不会做那样的事的。

而边上的女孩看到他原本清贵俊美的脸呈现出的吃瘪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声,抖着窄窄的肩头颤抖不已。

你还在,我怎舍得离去 没多久列车员的声音响起来,j市到站了,要下车的乘客请做好准备。女孩等着下车的乘客从她身边经过,火车真正停了她才从座位上站起来整理东西,跟徐寒作别。

“我要下车了,拜拜。”

徐寒点了点头,讲着拜拜,跟着女孩朝着门口走去,边上的座位空了,他坐在那里觉得缺了什么似的不自在。

一抬头,他站起来跟女孩喊着:“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背着包的女孩一扭头,相逢何必曾相识呢?不过是一段旅途。虽然这样想着,她还是讲了句:“柳诗影!”

徐寒刚想坐下来,坐在他对面的人就问了他一句:“帅哥,你哪一站下车啊?”

他一愣终于意识到些什么,现在的天色应该都要中午了吧,十二个小时早就过了,他居然忘了时间。

等等,六点多的时候他在做什么?

他似乎正搂着她睡觉……

他又扭头看了看已经站到车厢连接处的那抹身影,那赌约已经输了,不如就留下来也好,反正那个赌约对他的意义也不大。他勾了勾唇角,抬脚追上诗影的脚步。

所幸j市出站口没有检票,他出去也算畅通无阻,下车的人流量大,他与诗影被冲散了,待出了站在周围看了两眼才找到那个随意地把包挎在右肩上,大大咧咧地往站外走的背影。

正想过去跟她打招呼,却见一个男的走过去,她把肩上的包直接往男的身上一丢,可却跟男的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徐寒远远地看着,猜测着她与那个男的之间的关系,朋友?情侣?

似乎都不像……

他疑惑地跟上去,然后,做了他这一生最疯狂的一件事,他做了七天的跟踪狂!!!

待到第七天晚上,他躺在宾馆的床上,想着这七天他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上下课,吃饭走路,谈笑打闹,温软的笑靥挂在他的脸上他自己都不曾发觉。

她会傻傻地笑着跟小白痴一样,殷勤地帮着着快递员打电话,卖水果的阿姨削菠萝,大手笔地给一堆陌生人寄礼物可转头又去跟朋友哭穷。

她会拽着一脸的冷漠,高傲的跟别人讲着:

“单身跟单身还不一样的,就好像你追别人追不上跟别人追你追不上是有区别的!”

“你先说什么事,我不拒绝就答应。”

“那你做不到怎么办?”

很多时候,她看起来什么都不在乎,没心没肺的,可图纸上被别人搞的小小的瑕疵她会跟别人吼半天,瞬间开启暴走模式。冷与热两种如此极端的情绪竟然全部融合在她的身体里,如此复杂的综合体,他越来越好奇了。

咚咚的敲门声响起来打断了徐寒的思绪,他起身开了门看到一众守在门外的手下,愣了下。“你们怎么来了?”

老随从毕恭毕敬地走进去,讲着:“少爷,夫人知道了您跟同学打赌的事情,让您这两天赶回美国去。”

“订后天的机票吧。”讲完他挑了眼身上做工粗糙的衣服,在这种小地方只能买到这样的衣服,抬头对老随从问道:“我的东西呢?”

老随从忙招手派人把东西都拎进去,徐寒换好了衣服从浴室走出来,伸了下手指老随从点了根雪茄递过去,他抽了两口讲道:“明天你们不要跟着我。”

“少爷?”

“都下去吧,我要睡觉了。”

“是!”

第二天,徐寒一边跟着诗影,一边在思考着,他为什么要这样跟着她,他应该出现在她面前找她谈谈。

可是直接出去这样不大好吧,会不会显得太突然,一道声音突然传来。“少爷,想对这个女孩下手吗?”

徐寒一转身看到自己的随从,白皙清贵的面上透出些许粉色,确实心虚了两秒钟没讲话。

“少爷,一般女孩喜欢花、烛光晚餐还有珠宝,要我帮您准备吗?”

徐寒顺着老随从的目光看去,见一个穿着网袜短裙一头卷翘长发的女孩,立即意识到老随从认错人了。敛了敛神色,深褐色的瞳孔中透出几分冷意。“我不是说了谁也不许跟着我。”

不过,花、烛光晚餐听起来似乎还不错。

老随从讶异了片刻,谁里面也包括他吗?但是看着徐寒毫无商量余地的脸,他还是点着头讲了句:“是。”

下午四点钟的时候,徐寒驾着一辆黑色的保时捷停在女生宿舍门口,颀长挺拔的身影捧着火红的玫瑰花拉风地站在车子旁边,清贵优雅的气质散开,瞬间席卷两栋宿舍楼,所有看到的女生都在惊呼他是谁。

午后明媚的阳光从宿舍楼的西面照进来,他恰好站在明暗的界限上,及眉的碎发毫不张扬,他站在那里甚至面色上不带任何情绪,只是安静地站着,也没有任何人敢靠近。

许久之后,他意识到不带手下就自己这么一个人贸然出现是多不正确的一件事情。叹了口气,他听到后面的脚步声,转头一伸手把玫瑰花递到了走上前的那个女生前面。

周围所有的女生都惊呆了,被拦下的那个女生也是小脸绯红紧张地看着徐寒讲不出话来,可接下来听到的话却让她的心凉了半截。

“你好,可以麻烦你把这个送给539的柳诗影吗?”

女生接下来花走进了宿舍内,走到中处处露出的歆羡目光让她的虚荣心满满的膨胀着,可是柳诗影这个名字深深扎着她的心。

世上就是有这么巧的事,这个捧着花的女生恰好就是诗影的舍友郑素雪,还是个跟她素来敌对的舍友。

一步一步朝着五楼走去,那火红的玫瑰如此娇艳,浓郁的香味跟了她一路,她该如何把这样惹眼的玫瑰花交到柳诗影手上?

是的,她做不到!

打开宿舍的门,郑素雪将卡片揣到口袋里,脸上是遮不住的欣喜骄傲。“浩浩对我真是太好了,花那么多钱买这么多花送我,真是浪费!”

郑素雪这么一说,宿舍的两个人立即围了上去,哇的表情做的特别夸张,就诗影坐在自己座位上无动于衷,心里默默送了她一句:装逼!

诗影做着自己的事情,可边上的郑素雪一直在那儿显摆自己的玫瑰花,她听了许久终于听不下去了,站起来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去教室了。可怜已经去餐厅等着她的徐寒自己一个人眼巴巴从五点钟一直做到九点多,可他等的人一直没有出现。

挫败感,前所未有的挫败感,他从没被人拒绝过,也从没对着一个女孩这样过,可静悄悄的餐厅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那里真的显得好可怜。

他有些生气地从餐厅离开,探听到她的位置,把所有的手下拦在教学楼外一个人冲了上去,咚咚的脚步声将亮起的延时灯甩在身后,四层楼他爬了三十秒就站到了四楼的走廊上,所有教室的灯已经黑了。

他心灰意冷地揣着一肚子气正打算离去,突然听到一声尖叫,像是她的声音,慌忙走进她的教室内,昏暗的光线下他看到两个人影纠缠在一起。

几步走过去,他几乎是想都没想就将熟悉的身影一把从另一个黑影的禁锢下拽出来护在身后。

“别怕,有我在!”

被吓到的诗影瑟缩着身体大脑还处于一片空白状态,愣愣地被徐寒拉着不知所措。

刚刚她正玩着手机,结果教室的灯忽然就暗了,她被吓了一跳正打算照着手机微弱的灯光看看是怎么回事,可猛然站起来脑袋有些晕,待站稳了自己就被强劲的手抓住了,然后钳箍着她带着难闻口气的嘴唇就贴到她的脸上,口水沾了她一脸。

黑影与徐寒对峙了几秒钟,见状况不对一转身朝着教室外跑了。

徐寒松开了诗影的手,对着她交待了一句:“我去看看情况,等我信号你再出来。”

然后徐寒追着那黑影跑了出去,只是当时他并未料到在他的身体刚探进楼梯间的门时,躲在转角处的那黑影给他准备了一把弹簧刀,毫不留情地刺进他的肚子里。

“唔—”

徐寒忍着痛正想反抗,黑影却一用力将他推下了楼梯,呻吟声并没响多久便消失了,白粉色的瓷砖撒了满满一楼梯鲜血。

他的身体滚到中间的休息平台上再没了反应,那黑影追下去又朝着他踢了两脚然后迅速离开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淌过去,浓稠的鲜血在徐寒的身下汇聚成河,可静悄悄的四楼,诗影听到声音,猛地跑出来跑向了右边的楼梯口,左边的楼梯间的徐寒气息越发微弱,却没有人来救他。

89沉影,你的心呢? 第二天清晨,天蒙蒙亮,炉火已经灭了,小屋里一片清冷,窗玻璃上结着片片水雾,沉影是被冻醒的。

缩进被子里,她打着哈欠侧过身细细端详着身旁还在熟睡的人,手指滑过他的眼睛鼻子唇,熟睡的人动了动,睁开了眼睛。

“什么时候醒来的,怎么不叫醒我?”

沉影只是看着他噙着一抹笑不讲话。

徐寒将摸着他嘴角的小手抓住,放在唇边吻了吻,紧紧地拥着她。“这样的日子真美。”

沉影一抽手捏着他冒着胡子茬的下巴。“这日子还美,你从小锦衣玉食的,这样的生活尝尝鲜就够了,待久了你受得了?”

徐寒点了点头没再讲什么,把昨夜农妇给她的衣服递给她,自己也开始穿衣服了。

徐寒的反应让沉影有些措手不及,她不懂刚刚明明好好的,忽然之间却变得有些冷漠,只是抓着农妇的衣服往边上一丢。

“我不想穿她的衣服!”

“那就继续穿我的好了。”

徐寒穿好衣服站在旁边隔着她往窗外看,温度似乎比昨天更冷了,他忍着刺骨的寒意深深吸了一口冷气,这样下去并不是办法。

他的沉默让沉影更加不安心起来,撩了下被她丢到一旁的衣服忍着心中的嫌恶,她利落地穿上。可直到她穿好了站在徐寒身边,他都没有看她一眼,这样的安静,她开始不适应了。

吃过了早饭,为了防止农妇再搞昨晚的事,她索性不去献殷勤做个彻头彻尾的无礼之徒,拉着徐寒出去找路了。

他们的脚上穿着的农妇给他们找来的单鞋,崎岖的山路上并不好走,他们只能艰难地往前走,更何况沉影的身体状况本就不好,现在又带着一身伤呢,所以没走多久,她就坐在一块石头上放弃了。

“徐寒,你的手机呢?不会也掉了吧?”只要爬到山顶上,信号就会强很多,到时候说不定就可以打出电话去,也不会被困在这里了。

徐寒把上衣口袋里把手机递过去,她看了看,果然一点信号都没有,而且手机的电量也已经虚了。她还是不肯相信地按了110拨打出去,看到事实她才丧气地垂下手。

“她那儿不是有电吗?为什么不充电呢?”

沉影崩溃的模样让徐寒有些于心不忍,他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讲出的却是更让她绝望的话。“没有充电器根本充不了电。”

烦闷的感觉让沉影想发脾气摔东西,世界上怎么还会有这么蔽塞的地方,那万一哪天他们出了什么事,是不是也只能在这里等死。不是,那个农妇说她知道怎么出去,那就是说能出去,既然有路,没道理他们找不到的!

正想着,蹭蹭的脚步声传来,男孩的声音又响起。“姐姐,姐姐,你们去哪啊?”

男孩跑到沉影面前,黑乎乎的小手又去拽她的衣服,沉影本就心中有气,被他这么一闹直接一把把他甩开推到在地上。

男孩被摔到地上,手碰到生硬的石块上立即就流出了血来,男孩疼的哇哇大哭起来,沉影看了心触动了下,想上前去哄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一出口又是厉声指责般的怒喝。

“别哭了!”

徐寒在边上看着她的反应完全都愣住了,可他也根本不会去哄孩子,男孩的哭泣声越来越凄惨,沉影听着心中更是烦躁,时间久了她才冷着脸把男孩从地上拉起来,不情不愿地哄着:“你先回去,我跟你徐寒叔叔去找些好吃的给你带回去,听话的孩子才有糖吃,你乖吗?”

男孩将信将疑地眨巴着大眼睛,伤心地抽泣着,慢慢才算是止住了哭声,点了点头往回跑去。

“你很不喜欢孩子吗?”

“是!”

徐寒的问题沉影想也不想就直接承认了,口气之中还带着刚刚与男孩的烦躁感。

“不懂事顽皮、幼稚,还特别黏人,做什么事情都要跟着,甩都甩不掉!”

徐寒点了点头,好半晌没讲话,良久才又问了句:“你很想离开这里?”

“是!”

又是连反应都不反应就直接的回答,徐寒过去将她拉起来,手搭在她的肩上,捏着有些用力。“你今天不舒服,我们先回去吧。”

沉影点着头跟他一起走回去了,农妇的家中,她正在晒着腊肉,一根长竹竿已经挑了几块肉。

沉影走过去并没有跟她打招呼,进了小屋,徐寒没讲什么从房间离开了。

清冷的屋子根本住不了人,沉影翻了个身从床上起来去找柴火想将炉子生起来,只是找了一圈周围的柴火都是湿的,根本点不起来。无奈之下,她只能再去找这房子的主人谈谈了。

“能不能给我一些柴草?”

“你还没回答我昨晚的问题,你是自己乖乖的放弃他,还是想被动的离开?”

沉影刚刚落下的脾气又上来了,低着头盯着农妇,冷声质问她:“你孩子都这么大了,可以不要再这么幼稚吗?!留一个人在身边该用爱,你用手段有什么用,你留得住他的人又留不住他的心,而且,他不属于这里,他必须要离开!”

“爱?”

农妇一开口就不可抑制地大笑起来,把刚涂好料的肉扔回到桶里面,转身进了她自己的屋子,没多久掀开门帘拿着一面镜子冲了出来。

“早晨起来没洗脸没照镜子是吧?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连命都要没了还谈爱,你死了,拿什么跟我争!”

沉影慢慢抬起农妇塞到她手里的镜子看了眼,手一抖镜子险些掉到地上。她慌乱地把镜子还给农妇,跑回小屋里蒙着被子窝在床上,脑袋里来来回回地想,红色的镜框里那个形容枯槁脸色蜡黄的女人,真的是自己吗?

真的是自己吗……

徐寒竟然不跟自己讲,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这样的?

她是不是要死了,是不是很可能有一天闭上眼睛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这个屋子里面死过人,她不要再待在这里,她不要死在这里!

沉影掀开被子跳下去,一冲出小屋就撞上了一个坚硬的胸膛,头晕晕的险些又倒下去,抬头去看,是一个黑西装,徐寒的人。

她难以置信地扭头四下看了眼,有很多的黑西装散落在四处,农妇与男孩子吓得抱在一起正警觉地看着他们。可是她找了许久,都没有看到徐寒的身影,到处都是他的人却找不到他,那是一种让人很慌乱的感觉,就好像他已经抛弃她了。

沉影捏了捏身上的衣服,两个字脱口而出。

“他呢?”

“沉小姐,这是主人为你准备的衣服,你换好了就随我上去吧,主人在上面等你。”

一个黑西装捧着一套衣物递到她面前,沉影看了眼衣服,并没有去接,心中泛起的不安感让她很不舒服。

徐寒为她做的什么向来都是喜欢亲力亲为的,这一次,为什么他在上面等她?

其实,她不敢往下想,他们出去找路,回来也不过一个小时的时间,这一个小时他的人一直没出现,她以为他是去找路了,可实际上,不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怎么可能跟外界取得了联系,又怎么可能他的人那么快赶到来救他们?

解释只有一个,除非他一直在骗她,他的人一直守在山顶随时待命!

沉影推开黑西装递上来的衣服,脸色尤为清冷。“先带我上去。”

山顶的车上,徐寒靠在座位上,冷冽的态度让人不敢靠近。

damon跑上去,撞了下他,问道:“怎么样,你试出什么结果来了?”

徐寒微微合上眼睛,讲出的话很无力。“damon,我讨厌这样的自己。”更讨厌试出来的结果。

“是你自己非要试探的。”damon耸了耸肩,在一旁翘起二郎腿来,顺便又提醒了徐寒一句。“还有件事,派人杀你的心头肉的是你的另一个心头肉,结果你自己看着办吧。”

“另一个心头肉?”徐寒呐呐地问着,“是谁?”

“miss秦。”

“筱汐?”

两个字念出来,他的脸色更冷了,手指扶了扶额,许久才嗯了一声。

待沉影站到车子旁边,她安静地坐进去,没有跟以前一样凡事都要追究的一清二楚,问徐寒的人是怎么回事,安静的样子都不像她。

车子发动,damon还在跟她打趣,只是心事重重的她根本提不起什么兴趣接damon的话。徐寒把她搂在怀里,想着这几日他们之间经历的一切,他以为他陪着她在困局里他们便可以亲近些,可事实却证明,即便是他将她搂在怀里,也触摸不到她的心。

飞机场。

登机前,徐寒的手下与他讲了句话,他听了走到沉影面前讲了句:“顾琛霖去法国找朱小颜了。”

如果她的心在顾琛霖的身上,至少不该被他蒙蔽。只是未料到沉影听了反应很平淡,点了点头讲道:“嗯,我知道啊。”

徐寒一脸的迷茫,听不懂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跟他早就分手了。”

“那偷情是怎么说?”

沉影想了一会儿,笑的非常灿烂。“你不觉得偷情这两个字听起来非常刺激吗?”

“刺激?”

徐寒讲出这两个字表情几乎是木然的,心理何种艰难沉影也看不到。

“所以我只是你无聊之时的一个玩物是吗?”

徐寒突然问出来的话让她措手不及,她整个人僵在原地,一个“是”字在心中酝酿了许久却怎么都讲不出口。

再讲出一句,再伤他一次,他们之间就再也没救了,徐寒就再也不要她了!

她沉默之中,难以置信的声音仍在继续追问她。

“你不开心的时候可以对着一个那么小的孩子发脾气动手,你无聊的时候可以拿我的感情来玩弄?”

“沉影,你的心呢?”

“八年前发生的一切,对你而言是不是就是一段可有可无的多余记忆?我做的一切,就那么不值得你正视上心?”

讲到后面徐寒的声音几乎是颤抖的,想起他做的一切他自己都觉得可笑,可怜……

“cool?”

徐寒的声音那般伤悲,周围所有的人都在等着沉影吭一声,可偏偏她沉默在那里一点反应都没有。她的沉默让徐寒更是难堪,即便是他做尽了一切都换不得她一句真心话,何必呢?他都已经开始厌倦这样的生活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如此卑微不堪的?

徐寒!卑微!

呵!

“莫宁马上就到了,我先离开了。”

徐寒刚转身,忽然一道声音传来拦下他的脚步。

“徐总裁,不是这样的,总裁脾气不好与她的病情有关,她现在……她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其实总裁一直都是……”

突然传来的声音让沉影心中甚是不安,她一急对着跑过来的莫宁吼着:“闭嘴,我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得到你管!”

徐寒听着心都要凉了,她不只是对自己这样,对身边所有的人都这样,罔顾别人对她的关心跟爱!

“沉影,你不是一直调查莫宁的身世,想知道她是谁吗?”

徐寒的声音幽幽传来,莫宁与沉影都是一惊,看向他,只听着那沙哑的声音继续讲着:“她七年前做过一场换心手术,用的是一个叫温婷婷的刚死之人的心,你现在还想对她讲什么?”

沉影听着眼眶一下子就热了,她不敢置信地看着莫宁,一下子跪倒在地上,心里对自己指责着。

为什么她会忽略那些细节,没有早发现这个秘密,婷婷的心,莫宁!

她难受的样子,让徐寒的手微微攥起来,是的,他后悔告诉她这个秘密了,他刚刚只是被她气急了才会口不择言的。

“沉影?”

莫宁跑过去忙搀扶起沉影来,一时之间她也不知该对沉影讲些什么,她也未料到当年那个重新赐予了她生命的被毁了容的女人竟然是总裁的学妹,也许有些事情是冥冥之中注定的,怪不得她当初第一次看到总裁就有个声音告诉她,一定要留在will。

那些,都是那个唤作婷婷的女人的心声吧?

沉影抓着莫宁的手几乎泣不成声。“莫宁,对不起,婷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我不知道!”

莫宁扶着沉影,一直用力地点头。“总裁,我知道,我一直知道!”

90放心,我会离开的,不会太久 从a市回去,关于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顾琛霖,沉影跟徐寒都很有默契的没有再提过,似乎这个人压根不存在了。 只是,秦筱汐…… 那天,是这样的,徐寒他们一行人一下飞机就看到了早就在机场候机的秦筱汐。同往常一样,她都是第一个接他下飞机的人,只是这次,徐寒没有对她笑,冷漠疏离的态度比陌生人还有决绝。 沉影看到秦筱汐很自觉地现行离开了,秦筱汐也很自觉地黏了上去,挽着徐寒的胳膊。因为从前段时间开始她发觉寒对她的态度变了,她觉得属于她的春天终于来了,所以她也敢抓他的衣服了,也敢径自去挽他的胳膊了,甚至于,还敢对沉影下手了! 徐寒的目光追随着沉影离开,然后落在秦筱汐身上,抽出了自己的胳膊。 “筱汐,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要把你留在我身边吗?” 秦筱汐茫然地摇了摇头,她真的不知道是为什么,说他喜欢她,他什么都不会做,可若是不喜欢,却又会做很多事情,花很多心血,甚至于前段时间他亲手雕刻了一枚血玉印章与她,是他亲手雕刻的啊! 白皙修长的手指在秦筱汐精致的脸上轻轻地抚摸过,徐寒瞳孔中的眸色那般深情痴迷。“是因为看到你会让我想起一个人,你的身上有她过去的影子。” “可是,你居然敢伤害她!” 他的手指突然收紧,紧紧地捏着秦筱汐的下颌,青筋分明。 “整个w市的人都知道,没有人可以在得罪了沉影之后安然无恙,你知道那些人是如何消失的吗?” “是我做的。” 深邃如海的眸子染了嗜血之色,秦筱汐疼的讲不出一句话,小脸儿也被吓得苍白的如卫生纸般,惊恐地盯着徐寒,她从没见过这一面的徐寒。 “你居然用我给你的钱去收买杀手暗杀她,你知不知道我差一点就失去她了,我差一点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在秦筱汐以为自己的下颌已经脱臼的时候,徐寒漠然松了手,将她的身体甩到了飞机场冰冷的地板上。 然后,徐寒在把她所有的财产都没之后,把她收赶出了w市。 实际上他对秦筱汐始终下不了手,不是因为秦筱汐怎么样,只是想到他第一眼看到秦筱汐时,她给他的那种感觉。虽然,那些感觉都已经在时间中腐坏变质,再不是当初的她了! 沉影并没有跟徐寒讲结束他们之间的关系,她又搬回了山顶别墅,徐寒也没有提出分手,他们一个不说一个不讲,他们同正常的情侣一样约会、恩爱、*,维持着状似正常却是畸形的关系,直到半个月后美国一个女孩的到来,南茜。 那天,沉影把damon赶了出去,打算跟徐寒二人世界,她正在准备她跟徐寒的晚餐,第一盘菜刚端出去,一个穿着紧身皮衣的女孩酷酷地冲了进来,还没看清楚人长什么样,已经在别墅里乱窜喊着寒哥哥。 一楼没有找到徐寒的身影,她瞥了眼站在厨房门口手上端着菜的沉影,流利的中文对着她命令着。 “我的行李在门外,你去帮我拎进来!” 吩咐完女孩登登登地跑上楼梯,沉影进餐厅把盘子放下,没理会那女孩的话继续去做自己的菜。 只是她搅着菜的锅铲都心不在焉,以至于手腕不小心碰到了锅沿烫到了,往外盛菜的时候锅子没放稳就松了手,咣当一声砸在她脚边,剩余的油都溅到她的脚上。 是的,她心不在焉,整个人都心不在焉,她一直都在想着刚刚闯进来的那个女孩是谁,会那么亲昵自然地喊徐寒寒哥哥。而之所以说她讲中文很流利,是因为她有一头跟芭比娃娃一样可爱的金发,一双水蓝色的瞳孔。 如此娇蛮可爱的女孩带着一身的贵气,高贵的像个小公主一般,仿佛同徐寒是来自一个世界的人。 而她,不是。 沉影丢下锅,把脚递到水管前冲了冲冷水,然后扭头去收拾厨房的一片狼藉。 “南茜,什么时候下的飞机,怎么不让damon去接你?” 南茜摇晃着他的胳膊,随着他从楼梯上下来。“我不想让damon去接我,我想让你去,可是你好忙的,我就知道你肯定没时间。” 南茜走到餐桌旁,拿起筷子来尝了口摆到桌子上的菜,然后一口吐进了垃圾桶。“寒哥哥,你找的什么厨师啊,做的菜这么难吃!” 她把筷子一摔,又过去缠着徐寒撒起娇来。“我要吃新西兰牧场的小乳牛的牛排,还要喝法国原酿的拉菲,你不是回国的时候还带了一位会调制秘制酱汁的厨师吗?他做的酱汁超好吃,可被你带走了之后我在美国就再也没吃过,你现在还在你这儿吧?” 南茜叽里咕噜讲了一大堆,听到动静从厨房走出来环着双臂的人一直静静地听着她讲。敏锐的南茜感觉到身后的目光,一转身迎上去,嘟起粉嫩的小嘴儿来,脸色不悦了起来。 “我的行李呢?你怎么还没给我拎进来?”南茜一转身又拉着徐寒讲道:“寒哥哥,你哪找的这么不懂事的女佣,把她辞掉吧!” 沉影没理她,一转头对着徐寒问了句:“徐寒,你以前跟我讲过的话还算数吧?” 徐寒把自己的胳膊从南茜的手中抽出来,含着笑点了点头。而沉影看到徐寒点头,就直接不客气了,走过去直接抓起南茜的手腕打算把她赶出去,只是想法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娇小的南茜看起来很瘦弱,但是她的力气却不是一般的大,她立在那里任凭沉影怎么用力都没能动她半分。 南茜被惹了可顾及到徐寒在边上没有给沉影来过肩摔,却使足了力气把她推开。徐寒没料到沉影会这样做,想阻止的时候也已经来不及了,只能过去用自己的身体挡住沉影撞到桌角的路线。 “南茜,如果你想留在这里,以后不准对她动手!”徐寒一边搂着沉影一边对着南茜冷颜吩咐着。 南茜有些不甘愿地闭上了嘴,又仔仔细细地朝着沉影看了眼,刚才没好好看她,这仔细一看她才发现了些什么。 “你就是沉影?” 沉影从徐寒怀里挣出来,她的气势不减,丝毫没有被南茜刚刚的动作吓到。 “谁说她可以留在这里了,我不准她住进来!” “你以为你是谁,说你没教养还真是一点不错!我可是代表徐阿姨来中国的,你敢把我赶出去?!” 沉影没再讲话,饶是她的肺腑烧的再厉害也再讲不出一句话来,这女人口中所说的徐阿姨,不是徐寒的妈妈又能是谁? 她是大可以把徐寒身边的一切女人都赶走,可她怎么去斗徐寒的妈妈,她可以派一个女人来,就可以派一群女人来,从这个叫做南茜的女人身上,她感觉得到,徐寒的妈妈不喜欢自己,她来者不善! 只是,徐寒讲了句:“南茜,你出去住吧,我送你一套房子,让damon去陪你。” 南茜把小嘴一嘟,饶是委屈地都快对着徐寒哭了。“我不要!” “让她留下吧。” 沉影讲了句转身进了厨房去把菜端出来,坐下来她给徐寒跟自己成了菜却没帮南茜装,不为别的啊,这个小公主都说她做的菜难吃了,肯定是不喜欢吃了,她怎么可以强人所难? 南茜对她的这种做法也完全没意见,只是拉着徐寒讲了起来。“寒哥哥,你的佣人们呢?怎么这里这么冷清,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沉影继续自觉的吃自己的饭,不管边上的两个人兄妹情深。 “都辞了。” “那你的生活起居谁照顾啊?” 徐寒朝着沉影看了眼,眼底的温柔是南茜不能懂得也从没见过的。 “她?连菜都不会做的人还能照顾你!” “我觉得,还不错。”徐寒加了一口豆角一边吃着一边讲着。 “啊?寒哥哥,你来中国久了,是不是连舌头都变差了,这哪里是人能吃的东西啊?” 是可忍,孰不可忍,沉影一拍桌子站起来瞪着南茜,又火大了。“你不想留在这里可以直说,我不会留你的!” 徐寒动了动拉着她坐下来,温柔如水的目光浇熄了她心中的怒火。“沉影,你不许生气,生气对身体不好。” 南茜张大嘴巴的动作足足保持了五秒钟,大的足可以塞下个圈套进去。 “你真的是寒哥哥?” 沉影坐回到座位上,南茜就站了起来。“寒哥哥,我去帮你煎一份牛排吧,你先不要吃了,不能这么虐待自己的胃!” 跟着南茜一扭头对着沉影讲道:“你真的该学一下什么叫做烹饪,以后我拜托你不要再拿这些东西给寒哥哥吃了!” 南茜拉开椅子朝着厨房走去,刺啦一声还没响完,那坐着的某个男人就开口了。“做你一个人的就好了,我不吃。” 额,南茜怎么会懂,人家俩人这完全就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在边上看着就是枉做小人。而南茜也是不服气,就死活做了两块牛排端了出来,生生摆到徐寒面前勾引他,却不想他完全不受勾引,欢快地吃着自己的碗里的饭菜。 只是那享受的表情看在沉影的眼里全是酸,她是会做一些菜,却不精通,徐寒从小养尊处优,嘴巴定然是十分挑剔的,如果他的青梅竹马都讲着她做的菜不是人吃的东西,他又是怎么咽下去的? 沉影动着筷子扒拉着盘子里的菜,嚼在嘴巴里完全变了味道。 “徐寒,明天把佣人们都请回来吧。” 徐寒吃饭的动作放慢下来,他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他好不容易求来的她肯为他洗手作羹汤,这么短的时间就又破灭了。只是徐寒不知道,最让沉影心酸的不是她做的菜有多难吃,而是明明都吃不惯却还要表现的那么喜欢吃! “我一个人负责这么大一栋别墅很累,我身体快吃不消了。”这也是实话,即便现在吃着药,她也做不了多少事情了。 “好。” 吃完了饭沉影跟徐寒一起在厨房里洗碟子,他在身后拥着她,揭开的一条门缝看过去,仿若是一对情深的小夫妻。 可南茜看了简直想摔东西了,这个女人居然让寒哥哥做这么卑贱的工作,她居然使唤寒哥哥! 待沉影从厨房走出来,憋不住的南茜就挥舞着拳头拦住了她。 “女人,我要找你单挑!” “挑什么?” 沉影把她一推,朝着沙发走去,紧跟着徐寒端着一盘水果从厨房里走出来,本打算跟沉影较劲的南茜一见了立即接下徐寒手中的盘子。 “寒哥哥,这些事情让我来做就好了!” 她不光让寒哥哥洗碗,她还让寒哥哥端盘子! 走到沙发旁南茜重重地把盘子按到茶几上,瞪着沉影怒气冲冲地问她:“你说吧,是选小提琴还是大提琴,还是钢琴,或者是萨克斯?” 沉影躺到徐寒的腿上,咬了一口葡萄,又塞了一个到他的嘴巴里面,才含糊不清地开口。“这些你都很精通是吧?” “废话,家里的奖杯都不知道摆着多少呢!” “那我干嘛要用我不拿手的跟你拿手的比啊?” 揽着她的徐寒听了这话差点就忍不住笑了出来,憋得辛苦他怀里的人就看不过去了,伸手在他腰上挠了挠。 “想笑就笑嘛!干嘛要憋着?” 徐寒只是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吻了下她的额头没再讲什么也没再笑。这半个月来沉影会撒娇,会黏人,会吃醋,乖顺霸道的像个最平凡的小女人,给他一直想要的那种生活,可这样黏人的沉影偏偏最不像沉影! 南茜还在一旁愣神,觉得这女人讲的话似乎还有几分道理。沉影只顾吃着自己盘子里的水果,很快就消灭光了,她才推了推徐寒让他再去切一盘。 “那你说比什么?” 南茜抬头讲着话抬头去看沉影,却见她的神色已经变了,严肃而认真。“直接说你是带着什么目的来的吧,你应该也喜欢直接。” 南茜愣了下,并未料到沉影会这样开门见山直截了当,还怀揣着对她的厌恶,所以南茜开口时语气很冷漠。 “徐阿姨想让你离开寒哥哥,不要打乱他的生活,他们已经在法国为他安排好家族联姻的对象了,你破坏不了的。” 南茜能这么直接的讲出来多少也给了沉影一些意外,她以为眼前这个女人这么喜欢徐寒,至少也会为难她会想霸占他,也会像别的女人那样为了得到徐寒不择手段,却没想到她如此单纯果决。 “你放心,时间不会很久的,我会离开的。” 沉影的话还有她脸上的表情让南茜感觉到浓重的悲伤感,对沉影的敌意也消减了不少。她没有再针对沉影说什么,沉影那样开口她其实是愿意相信她的,因为她有种感觉,如果她们之间不是夹着寒哥哥,也许她能跟这个有性格的中国女人做朋友的。 “但是,你这么在意他,会眼睁睁看着他沦为家族联姻的牺牲品吗?” 南茜摇了摇头。 “寒哥哥不愿意的话我会支持他的,还有,我只是把寒哥哥当哥哥而已……” 后面的像是刻意补充的,沉影并没有注意到别墅的门被打开了,某个人已然站到了客厅内正朝着她们走过来。 damon走到沙发那边,看着徐寒端着盘子从眼前走过去,伸手去拿他盘子里面的水果却被他躲开。 “想吃自己切去。” 讲着话就把盘子递到了沉影的手里,damon也想跳脚了,要不要这么秀! “damon,我也要吃,帮我切一份!” damon不悦之,瞪着南茜那张巴掌点大的脸喝道:“喊哥!” 南茜看了他一眼,却没妥协。“你打得过我吗?” damon摇了摇头。“哥不屑于跟女人动手。” 91因为我害了一个孩子,就要把我的孩子收回去吗 客厅里太过热闹,沉影坐了一会儿就回房间去了,她离开了徐寒也没心思坐下去跟着回到房间里去了。 他进去的时候沉影在接电话,情绪还有些激动,在看到他之后似乎还有些心虚地挂掉了,装着个没事人一样跑过去拉住他的手问着:“徐寒,我们看午夜电影,好不好?” 刚才你在跟谁讲电话,简单的一句话已到嘴边他权衡了许久终究还是没开口。 “好。” 沉影听着他应允,松了手欣喜地拉开了衣柜的门,翻找着柜子里面的衣服,满满的都是开心,她甚至还拎出一件件衣服在身上比对着,问他哪件好看。 看着她那样开心,他该开心的,可是不知为什么他的心忽然痛了一下,他过去从身后拥住她,她的动作就停了下来。 “徐寒,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骗了你,你会不会怨我?” “看你骗了我什么。” “如果是你的心呢?” “我不知道。” 沉影点了点头,伸手在衣柜里取了一件他的衣服递过去。“你要不要换下衣服,要不,换上这件试试?” 徐寒看了眼沉影手中的衣服,一件暗红色的西装,暗红色的,似乎是某天她拉着他去逛街的时候兴高采烈买下来的…… 他看了半天没接下衣服来,这颜色,实在是太……妖冶了…… “可以不穿吗?” 沉影转过身上下眼徐寒,不确信地问了句:“你确信?” “额。”徐寒偷偷掉下一滴冷汗,暗自腹诽她反应怎么那么快,平时完全看不出来啊。长臂环过她的身子,往后退了两步倒在床上,嗅着她身上的体香,邪邪的笑着。“那我们还是不出去好了,在这儿什么都不用穿。” 可沉影这次并不配合,推着徐寒义正言辞地讲着:“不行,你答应了我去看电影的!” 徐寒点了点头。“我可以让他们在这安一个投影仪,给你做一个小型的电影院,躺在床上就可以看。” “听起来似乎很不错哈!” 沉影听着眼睛都亮了,想了想扭头看着徐寒眼睛都变成桃花眼了。“徐寒,你真是太帅了,人家好爱你哦!” “那就继续爱下去。”难得听到她表白,徐总裁很受用的听着。 沉影尴尬地吞了口口水,摇了摇他的胳膊,眼巴巴地问着。“一个小时可以弄得好吗?我们可以看午夜电影吗?” “几分钟应该就可以。” 然后,沉影一脸期待地等着徐寒的手下来房间里大动干戈,却没想到徐寒招来了手下搬了个投影仪进来放在床边的跪上,打开投射到对面的白墙上,画面就出来了。 “酱紫就可以了?” “嗯。” 沉影看着在一旁还若无其事的徐寒真的想不依不饶了,他怎么可以这样,明显是欺骗别人感情嘛,她想着小型影院分明是要好多久好多久才可以搞定的,就这么轻易的做完了,明显是欺骗别人感情嘛! 看着沉影一脸怨恨的模样,他噙着一抹笑将一张磁盘放进去,跟着国产烂漫偶像电影就播放了出来,阳光沙滩跟花海的场景跟着舒缓的音乐一起播放出来,沉影看了忍不住咋舌了。 “敢再无聊一点吗?” “那你要看什么?” “恐怖片,我喜欢血腥暴力!”某个人讲着这句话的时候一脸兴奋的模样,像个黑天使般带着邪恶与阴险,然后在徐寒放出恐怖片之后,画面是这样的。 某个人紧紧地抓着徐寒的胳膊挡着自己的眼睛,另一只手一直拽着徐寒的衣服整个人都挂在他的身上,血腥跟暴力的画面还没出来她就自个在那叫的跟被宰的猪似的,脑袋抬都不抬一下了。 “徐寒,你快点找点别的事打乱我的思绪,让我想点别的事情!” “好。” 然后,卧室内的画面就由惊悚片变成了动作片,额,现场版。 “喂,徐寒,我还要看电影呢!” “不要,你干嘛,在哪摸呢?” “啊~” “乖,这事做起来更刺激。” …… 忽明忽暗的光线在房间内闪烁着,被吓人的恐怖片做伴奏,那滋味还真是一种另类的享受……啊…… 第二天清晨,沉影浑身酸软地动了动,伸手正打算去摸一下身边的人还在不在,可手却被什么东西牵住了,她一睁眼看到自己的手上正插着管子,胳膊上还有一个藏在青色中的针眼。 看了下房间内的摆设,蓝色的窗帘,一室黑白色的简约款的家具,这不是她的房间吗?抬头看着右侧头顶撑着的支架,难道她又间歇性失忆了? 喊了两声徐寒的名字没有得到回应,她一下子慌了,她着急地拔掉了身上的管子掀开了被子爬起来。 房间里早已被收拾干净,脚踩到绵软的地毯上,感觉似乎有些不对劲,她低头看了眼才发现自己的脚上缠着纱布,隐约渗出些黄褐色的药渍,连这种小伤口他都发现了吗? 肚子饿的扁扁的,顾及到别墅里还有其他人在,沉影换了件衣服走了出去。一般喊他不应的话,他应该是在书房,所以她轻车熟路的朝着书房走了过去。跟往常不一样,门是虚掩着的,她站在门口还没进去,就听到有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寒哥哥,她是不是快……” 南茜的声音很低,小的似乎像是在自言自语,后面的话她没讲下去就转了话题。“怪不得她昨天跟我说那种话,可你这样瞒着她,把她肚子里的宝宝拿掉,对她是不是太残忍了?” 沉影身体一震,猜测着南茜口中的这个她指的是谁,自己?宝宝! 她双手猛地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徐寒查出自己的怀孕了?那他不告诉自己的意思是……要瞒着自己把肚子里的孩子拿掉? 怎么可以! 沉影害怕自己出声,双手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巴,然后蹑手蹑脚地下了三楼的楼梯回到二楼。回到房间里,她坐在床上心里忐忑不安,该怎么办?孩子?徐寒的孩子! 纤细的手指停在肚子上,轻轻地覆在上面,她在心里想着孩子现在多大了,指腹划过衣服上细微的纤维结构,不可以,她不可以让孩子就这样被打掉! 如果她注定要从徐寒的生命中离开,至少让她留下些什么给他吧。现在趁着徐寒还不知道她一句知道了,要尽快逃离这里,可是,现在谁可以帮她? 沉影忐忑不安地思考着,脑袋里突然跳出来一个名字。 向远! 沉影慌忙去找自己的手机,对,现在只有小远子可以救她了,她要赶快离开这里。 颤抖着手指拨通了向远的电话,她讲着话都断断续续地讲不清楚。“向……向远……帮我伪造一份个人资料……顺便……顺便帮我买……” “影姐,你怎么了?怎么说话这么……是不是顾琛霖那个王八蛋又欺负你了?”向远说着又停下来想了想,“不对啊,他不是已经带着自己所有的势力离开w市了吗?你身边应该有徐寒才对,徐帅哥应该不会对你怎么样才是,他不是被你吃的死死的吗?” 沉影捏着拳头没心思跟他开玩笑。“先听我……说完……我没时间了,一天之内就……半天吧,几个小时帮我做好也可以……” 小远子摸了摸鼻子,完全理不清楚头绪。“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这么慌乱,难道真的是徐寒?” “不对啊,凭着我的直觉,徐寒不是那样的人啊。况且,他跟你比起来,明显你是真的攻击性更强啊……” “向远,你……” 沉影正讲着忽然听着身后有开门的声音,跟着是徐寒的声音传来。“醒了?” 沉影的手指一抖,慌忙按掉了手机收了起来。放在腹上的手僵硬的移开,作为一个不知道自己怀了孩子的人是不该做那样的动作的,可是手移开了腹上空空的,随着那串轻微的脚步声靠近,她相当没有安全感。 床边的输液管还在滴答滴答地往下淌着药液,地摊上已经湿了一片,徐寒看了过去在沉影身边坐下。 “怎么这么不乖,又拔点滴,嗯?” 他的手一碰到她的身体,她就防备地跳开了,颤抖着身体滚回到床上盖起了被子来,肚子上挡着些什么东西,好歹不会觉得自己那么危险了。 “我刚刚……去厕所,情急……” “怎么一直在抖?” “冷……” 徐寒含着笑帮她把被子盖好,温柔地躺在她身侧隔着被子拥着她。“饿了吧,我让人端早餐进来吃点好吗?” 他的靠近沉影几乎想把脑袋藏到被子里面去,可他温柔的模样又给了她一种错觉,孩子的事情还有商量,要不然把这件事情抬到台面上讲一下也好。 高大的身躯从她身边爬起来朝着门外走去,她掀了被子只露出个脑袋来看着他的背影,张了张口想叫住他。 可话到嘴边她又讲不出来,她想留下肚子里的孩子该用什么理由,什么借口,说孩子是顾琛霖的吗? 不,她不想,哪怕只是念出顾琛霖的名字她现在都会嫌弃,不管是为了朱小颜还是为了自己,她不想再跟顾琛霖有一点关系。那她还可以找什么借口去阻拦他的想法呢? 就真的一点商量都没有了吗? 咚咚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南茜拿着手机从外面走进来,走到她面前把手机递了过去。“徐阿姨有话要对你说。” 沉影接过去,把手机放到了耳边。 “喂?” “沉影,你不能跟我的儿子在一起,我希望你自己识趣一点可以离开他,开什么条件我都可以满足你。” 温舒雅温和的声音缓缓流入沉影的耳中,带着一种别样的高贵,似乎她刚刚讲出的话一点都没有侮辱人的意思。只是这一点,恰好给了沉影希望,如果徐寒的家人要阻止他们的话,不是刚好可以利用这一点从他的世界里消失? 她放下手机对着南茜讲了句:“可以麻烦你先去拦住徐寒一下吗?我有些事情想跟你徐阿姨单独讲下。” 南茜没应她,却直接从房间离开了,直到她讲完电话徐寒才进去。 “那你能帮我造出一条离开他的绿色通道吗?帮我安顿在一个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能与徐寒力量相抗衡的,应该莫过于他身后的徐氏家族了吧? “这样,你就再也不见他了?”温舒雅对沉影的回答很意外。 沉影长长地呼吸了一口气,对着温舒雅做保证。“可以。” “谢谢你,还有,我很抱歉。” “没关系。” 孩子的事情就这样被含糊带过,所有的知情人都跟被蒙蔽的人一样装着什么都不知道。可徐寒一直在劝着沉影做手术,她的病情已经到了不能再拖的地步了,只要接受手术,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可沉影不肯接受,因为她知道那场手术是什么概念,她不单单会做肝脏切除手术,还会有流产手术,她不可以接受! 时间被一拖再拖,差不多一个月的时候,也许徐寒的心也有些焦躁了,某天她从外面回去的时候听着damon跟徐寒在里面争吵。 因为徐寒跟damon讲话的时候都是用纯正流利的英文,很多时候讲快了她根本就听不懂,只是最后的那句:“howdoyoudetermineisyourbaby?” 在这句话问出口之后,徐寒并没有讲话,他沉默着对damon的问题无言以对,是的,他不确信,而他的沉默大大伤害了站在门外的那颗心。 沉影颤抖着那颗心脏,她努力跟自己安慰着,这正是她想要的结果,如今一切按照自己的想法进行,不是刚好吗? 她如此安慰着自己,却忘记了半个月前她本来就打算离开徐寒的生命的,向远跟温舒雅已经把一切都替她准备好了,可是她却找借口一拖再拖,拖到现在都没有离开的意向,东西从来都没有收拾过。 手抓在门上冰冷的把手上,怕冷的她呆了许久都忘记缩回去,冬季的夕阳惨淡淡的像是半只脚踩进了棺材的老人,小曾孙还没出生怎么都舍不得落下去。 白色的哈气模糊了门上的玻璃,一用力,她走了进去,还跟往常一样跟客厅内坐着的人打招呼。 吃过晚饭之后她又拉着徐寒两个人待在房间里面,不放任何人进来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 两个星期下来,她的胆子变大了许多,睡觉的时候已经敢抱着徐寒了,只是搂着他,想到黄昏时分他与damon争吵的那些话,她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现在,是不得不走了吧? “寒,我们明天去外面吃烛光晚餐吧?就跟普通的小情侣那样约会,好不好?” “好。” 对她的提议,他向来不会拒绝,只是看着她甜蜜的笑,心中泛起的隐隐不安他不知是为何。他记得她跟他问过,如果她骗了自己,自己会怎么样,实际上他到现在还是无法回答。 骗?指的是什么,难道是她肚子里面的那个孩子吗? 顾琛霖! 当初明明先遇到她的,是他! 那口闷在心里的气如何都舒坦不了,即便是他每个星期都要对顾氏在法国的企业闹上一番,即便是他操控着徐氏的企业跟顾氏在法国各种敌对相抗,可赢了又如何,她不是奖品,不会因此而把心送给他! 第二天,沉影跟徐寒坐在皇家酒店内。 因为徐寒不想让别人打搅他们,就包了全场,本来皇家酒店的风格是奢靡豪华的金色装潢,可被他这么一搞,弄得尤为冷清惨淡,偌大的酒店只有他们两个客人,反而显得有些可怜兮兮的模样。 点了菜服务生礼貌地摆下一桌菜,气氛还算不错。 沉影看了眼杯子里鲜榨的橙汁,扁了扁嘴巴,其实今天她想喝红酒的,在践行时都不能喝酒,想想就觉得很扫兴啊! 咣的一声酒杯相撞的声音,她相当的用力,摇晃起来的橙汁都洒到了徐寒的杯子里。看着那一幕她忽然想起来以前跟那群狐朋狗友出去吃饭的时候,a市那边的习俗了,喝酒的时候杯子就要装的满满的,碰杯的时候还要把酒碰到别人的杯子里。 想着嘴角就不自觉地勾了起来,那是多美好的当年啊,可现在,婷婷不在了,猪因为她孩子没了,倩倩也在恨她,小远子都结婚了。 也不知道莫宁去倩倩他们家现在是什么状况,婷婷留在这个世界上的只有一颗心脏了,温家的人还会原谅她吗? 思维一跳,她又想到自己在这个世界上仅剩的妹妹。 楠楠? 现在一切都平息了,也许把她接回到自己的身边是个不错的选择,可是,她现在自己都要照顾不了了,她哪还有能力去照顾楠楠? “怎么不喝?” 徐寒的话突然响起来,打断了她的遐思,她一抬头看着他正对着她温柔地笑着,才端起来喝了几口橙汁。 不小心沾在了唇边,她伸出粉嫩的舌头舔着嘴角的果汁,徐寒看到了却噙着一抹笑把她拉到了怀中,咬住了她的唇。 虽然偌大的餐厅内没有其他的顾客,但是酒店的服务生神马的可都还在,她窝在他的怀中,被他温柔的吻着,一不小心就不好意思了。 缠绵悱恻的画面简直太美,他拥着她的动作又如此的甜蜜,推着点心过来的服务生小姐看着不好意思地羞红了脸。 火热的场面在边上上演着,服务生小姐心惊胆战地往下端着点心,沉影才推开了徐寒,抿着红肿的唇在那低着头。 她走到自己座位上坐下,饱含磁性的声音突然传来。“沉影,我们结婚吧。” 也许,只有这样他才不用再患得患失,不用再担心她随时的下一秒会消失不见…… 沉影愣了下,还没开口就听到啪啪的两声,桌子两盘菜被服务生撞了下去。服务生小姐立即点着头对着两位客人点头道歉,诚惶诚恐的模样似乎把酝酿好的气氛都给破坏了。 “没事,你下去吧。” 徐寒开一口想让服务生离开,只是话音还未落尽就看到沉默的沉影猝不及防地站了起来,跟着听到pia的一声,沉影拽过那服务生的衣服甩了一记耳光给她。 “一点小事都做不好,你还会做什么!” 那道歉的声音消失了,整个餐厅都安静了下来,连同徐寒的心一起都险些要停止了。 他知道,沉影不是这样的人,她只是费力的在他面前上演着阴险毒辣的一面,她这么卖力地表演是想做什么? 沉影打完人环着双臂往沙发上一坐,继续沉默着不肯开口,她等着徐寒的指责,可偏偏,他什么都没问,连同以往还会问她手疼不疼的关心都没有。 服务生终于离开了,可他们之间,却比两个陌生人还要沉默了…… 徐寒冻着筷子想要缓解他们之间的尴尬气氛,可沉影却只是在边上看着,终于他也放下了筷子,抬起头来看着她的眼睛。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离开我,是吗?” “只要你做完手术,随便你想去世界上的哪个角落,我再也不拦着你,再也不插手你的生活,这次,我说话算数!” 沉影藏在手臂后面的手忽然攥住上身衣服,这是她想要的结局。 “我知道,你早就知道自己怀孕了的事情,孩子,你也不能留下!” 沉影脑袋一阵轰鸣,他早就知道了! “为什么,那是我的孩子!” 她咬着唇近乎嘶吼般讲出来,却还是没勇气讲出那个们。 “你的身体吃不消。” “我说了,那是我的孩子!” “就算你会恨我也罢,我不准你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我的底线就是你必须活着,好好的!” 沉影听着脑袋发颤,松了胳膊撑在两旁,是你的孩子几个字卡在喉间,她讲不出来。他不容商量的脸被泪水模糊掉,她还是不肯移开目光,固执地与他对峙着,他想要的是她活,甚至不管那是不是他自己的孩子! “一点都没有商量的余地吗?” 徐寒看着她难受的模样,心也在抽痛着,可他这次不能心软,他冷艳旁观着她难受没有像以往一样去哄她安慰她。 “没有!” “可是,凭什么,凭什么我伤害了一条小生命,就让我的孩子来陪葬,这不公平!” “只是一场小手术而已,拿掉孩子,你会好起来的,你要相信我!” 沉影不肯接受地摇着头,不停徐寒讲什么。 “可那都不是你的了!” 她不求能跟他在一起一生一世,可上天既然把这个小生命赐给了她,为什么不肯让她把孩子生下来,只要十个月而已,不,九个月,只要九个月宝宝就可以出生,那时即便是她离开这个世界也可以安心了。为什么不肯给她这个机会呢? 他的孩子?徐寒的心漏了几拍,却还是一脸的决绝不肯松口,看着沉影近乎疯狂的模样,心也被狠狠地掐住,攥着的拳头几乎要把自己的手指都捏断了,咔。 “我说了,我不准你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不准你生这个孩子!如果你把孩子生出来,我也会掐死他,它现在死跟以后死都不会有区别,我们以后会有孩子的,这个,我不准你生!” 沉影整个人都惊呆了,瞪着眼睛看着徐寒几乎忘记喘气,眼前的人是那么冷血无情,一身的森冷气息仿若是地狱而来的修罗,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容不下,他怎么会是徐寒! “我不信你会那么做。”她笃定的口气却换来他更决绝的态度。 “我会!” “你怎么会这么狠!” 坐在对面的人身体几不可见的抖了下,薄薄的唇角挂着一抹苦笑,他看着沉影轻声问道:“沉影,我有你狠吗……”你肚子里的孩子还没有成形,连生命都还没有,我只是想让你活下去,可你竟然为了它要抛弃我! 就不能相信我一次吗? 92我们回来了,你还要去哪里 明亮的走廊上,消毒药水弥散着,矫健的步伐不顾怀中的人挣扎反抗,毅然朝着病房走去。 徐寒把沉影放在病床上,一系列的检查仪器随之进来,连接到身体各处。沉影背过身安静地躺在那里,搂着自己的肚子一句话也不肯讲。 徐寒过去,手轻轻覆在被子上。“我在旁边陪着你。” 沉影猛地转身,打掉他的手,凶狠的瞪着他。“为什么你就不相信我跟他都可以活下来呢?” “那你为什么非要拿你的生命做赌注呢!” “这是我的生命!” 无力垂着的手攥起来,他紧张的起伏着胸口,神情有些失魂落魄。 “我不允许!” “我无法容忍地球上再也没有一个你,我无法容忍未来我想看你笑只能通过照片视频,一想到你可能会失去鲜活的生命,我就会崩溃。” “我可以容忍你跟别的男人在一起,我可以容忍你不爱我,我可以容忍你不在我身边跑去世界上任何一个角落,只要你还好好的活着!” 这样一番话沉影反驳不了,更无言以对。她万万没想到,最容不得她跟徐寒的孩子出世的,偏偏是徐寒对她的爱! 这一定是惩罚吧?她这些年做了那么多坏事,她伤害了那么多人,报应终于来了! 可她不懂,多年前为什么让他们相遇,又为什么要把他们分开,为什么还要送她那么多仇恨。 她后悔了!后悔这七年所做的一切! 可她还在怨恨,徐寒做错了什么,凭什么让他承受那么多?! 泛着寒光的针管举起来朝着她逼近,她动了动防备地紧绷着身体拳头攥得死死的。 “沉小姐,放松一点。” 抓着枕头的天使天使猫拍着她的胳膊温柔的劝着,她抽不出被几个人按住的四肢,现在唯一能做的努力仅仅如此了,她不能放松,让枕头扎进身体里,她肚子里的孩子就会被带走了。 “徐寒,求求你,放过他吧,他也是你的孩子啊!” “沉影,你听话,很快就没事了。”徐寒一脸的冷峻之色,眉梢皱了皱眉,口吻没有丝毫退让,温热的手掌抚过她的脸颊,沉影有片刻的失神,然后针管扎进了她的身体。 注射剂被慢慢推进她的身体内,针管还没有拔出来,沉影猛地一抬手抓住了徐寒的袖子。“你要是把孩子从我身体中拿走,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徐寒,我会恨你一辈子的!” 徐寒的手一颤,许久才讲话。 “恨,就恨吧。” 一场手术进行了半个多小时便结束了,护士推着染了血的仪器陆续离开,徐寒屏住呼吸走过去轻轻地捧着苍白到几乎透明的脸,手止不住颤抖着。 刚刚她说她会恨他一辈子! 躺在床上的人一直在不安稳地睡着,偶尔抓着身下白色的床单,偶尔眼珠滚动下,像做噩梦般露出些惊恐之色,可一连三天她都没有任何清醒的迹象。 莫宁带着温倩倩出现在病房门口,知道了沉影的情况,忧心忡忡地把希望寄托在温倩倩的身上。 “姐,你去跟她讲讲话吧,徐总裁在这一连守了三天了,他真的是没有办法了。你们俩原来关系那么好,你说的话她也许会听的。” 温倩倩自进了医院之后便一直冷着一张脸,莫宁的话并没有让她有丝毫的缓解,她站到门前隔着窗户看了眼,转身就打算离开。 莫宁忙抓住她的手,不肯松开。 “姐,你好歹去试试,婷婷的离开并不是她想的,她也是受害者啊!” 温倩倩却毫不为之所动,一点点掰开莫宁的手,坚决地讲着:“她根本不知道我在恨她什么,这么多年过去她一点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我凭什么原谅她!” 温倩倩靠在走廊一边的墙上,并没有离开却也不肯进去。 “温倩倩!” 突然传来的声音带着惊喜,温倩倩扭过头去,看着走廊上踩着斜斜的夕阳走过来的人,脸上的表情都僵住了。 “小颜!” 是真的阔别多年不曾见过的老友,朱小颜跟温倩倩抱在一起,存了一肚子的话不知如何说起,只有泪两行。 许久,朱小颜松开温倩倩,勉强地勾着一抹笑。“去看看影子吧,我们一起。” 可温倩倩至此仍旧不肯松口。“我说了我不去就绝不进去看她!” “你到底在恨她什么?我们三个不是说好的,没什么过不去的吗?我现在都可以站在这里,你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温倩倩一扭头,紧紧地盯着朱小颜。“我气得是她这么多年都没想通,我气得是她这么多年一直把自己困在别人犯的错误中,不肯放过她自己!我气的是她学不会放下,不肯珍惜现有的幸福!” “嗯,我也气。”朱小颜讲着,神情有些苍凉。 莫宁在边上听着她们讲沉影的坏话,帮忙趁着插了句嘴。“可这就是总裁啊,明知道有些事情她承担不了还是会强撑着抗下,她都是为了别人好啊。” “好心办坏事!”温倩倩的脸上虽然生气,却不是怨恨的气,而是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心酸难受。 朱小颜叹了口气,讲出的话也带了无奈。“有时候真的觉得固执的人很可怕,非要一条路走到黑。” “所以,现在她醒了又能怎么样,能保证她不会继续自虐吗?怕的不是她想不通,是她根本不肯想通,非要把自己困在网里面,怎么说都不肯走出来!” “那你要眼睁睁看着她出事吗!” 面对朱小颜的质问,温倩倩没有讲话,只是对着莫宁讲了些什么,然后莫宁狐疑地看了她一眼,问了句:“这样可以吗?” 温倩倩没讲别的,只是说了句:“你要相信,什么是天性!” 莫宁似懂非懂地下了楼,温倩倩继续站在走廊里跟朱小颜寒暄着。 “大博士,做了这么多年的研究有什么成果啊?” “等下见了我妹夫,我要跟他说。” 她们正讲着话,徐寒从病房里走出来,看着她们两个人。“你们来了,为什么不进去?” 温倩倩一扭头。“我又不想见她,干嘛要进去?做个流产手术还能搞成植物人,简直荒诞至极,柳诗影简直是够了!” 温倩倩的态度让徐寒很不喜欢,他扭头盯着她,周围的空气瞬间变得森冷起来,温倩倩在边上凑了凑拉着朱小颜挡住自己,又对着朱小颜低声问道:“你跟顾琛霖那个混蛋怎么样了,他不是去法国找你了吗?” 朱小颜的身体一僵,脸上难得的笑也全部消失了。“我不想提他!” 温倩倩听了,想了许久,才开口。“小颜,其实当年影子跟顾琛霖在一起的事我知道,可我也没告诉你,抱歉!” 朱小颜瞪大了眼睛盯着温倩倩,几乎不敢相信她讲的是什么。她们三个当年说好的没秘密,可影子找了男朋友居然不告诉她,温倩倩知道也没告诉她! 看着朱小颜瞪大的眼睛,温倩倩拉着她的手解释着。“你听我说,当年他们在一块的时间并不长,那时候影子心性不定,根本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初恋嘛,难免踩到坑,所以也没多久他们就分开了。” “人生就是这样了,谁能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想要什么?能遇上一个自己很爱的人是一种幸运,两情相悦更是一种奇迹,可在寻爱的路上我们都会犯错。所以,你要懂我在说什么。” 朱小颜沉默了,她自然知道温倩倩讲的是什么,她想让自己原谅影子。实际上,她早就不怪她了,说到底责任并不在影子,即便是当时她的孩子当时保住了生下来,她跟顾琛霖也不会幸福。 “嗯。” 朱小颜抖了抖肩,松开了温倩倩的手,从口袋里掏出两盒药递给了徐寒。“最新的研究成果,刚刚问世,专门针对里面那家伙身上的病毒的,做完肝脏切除手术就可以用。” 温倩倩在边上看着朱小颜的一系列动作,心思很沉重,小颜似乎变了,那种活泼跟明媚在她身上再也找不到了。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了,莫宁拉着诗楠走了过来。 “姐,你确定楠楠可以把总裁叫醒?” 温倩倩点了点头然后跟诗楠讲了些什么把她推进了病房,又走到莫宁身边对着她讲了句:“以后喊里面那人叫影子,她会更喜欢你的,她心里没那么多门第观念,她最怕别人把她喊老了,最喜欢别人给她取外号了!” 朱小颜跟着附和着。“对,这倒是真的,你说多不客气的话跟她都没关系,她最怕的就是别人跟她客气。” 小小的镜片后面的杏眼抖了抖,莫宁咬着牙摇了摇头。“姐,我不敢!” “哎,我们还是先去看看总裁怎么样了吧,她不会真的……” “闭嘴!” 莫宁的话没讲完就被徐寒一声喝住,她咬住唇不敢再说下去。 刚好医生走过来,战战兢兢地看着徐寒,没敢太靠近,神色相当凝重地站到一旁汇报着沉影这几天的身体指标。因为这几天他一直在研究沉影的病情,明明身体状况不会致使昏迷不醒这种结果,为什么却什么办法都叫不醒她。 “是啊,都没问题啊……” 莫宁轻轻的叹息声,跟着朱小颜开始自言自语。“是她自己不想醒过来,倩倩,你说,我们对她生气是不是做错了?这个世界她当真让她失望到再也不想睁开眼睛多看一眼吗?” “她有什么事情不肯讲不跟跟我们说,还不准我们生一下气吗?当真以为全世界都在围绕着她转吗?!” “那你怎么确定楠楠一定能把她叫醒?” 温倩倩垂下了眼睑,其实她也不确定,但是楠楠是最大可能的人,因为当年…… 病房内,诗楠的小手推着正吊着点滴的人,像犯了错的孩子一样或轻或重地喊着一声声姐,他们几个人跟着站在门口紧张地看着。 病床上的人手指动了动,眼珠又开始转动起来。 “姐!” 是七年前那一幕,诗影被从奶奶的葬礼上赶出来,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不吃不喝整整两天,谁全都没用,谁说都听不进,谁都敲不开门。 第二天晚上,不知怎的,楠楠抓着一个馒头跑到她的门前,小手一下下在门板上拍着,大声地对着里面喊。 “姐!” “姐!” …… 很神奇,门开了。 不懂事的楠楠把手里的馒头塞给她,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跟她含糊不清地讲着:“吃,吃!” 诗影把楠楠紧紧地搂在怀里,忽然就哭了起来,而楠楠被她吓到了,虽然什么都没讲,却抽出手揉乱了她的头发。 楠楠虽然智力不足,却也知道,姐姐饿了,要给她拿吃的,姐姐哭了,要哄! 虽然自楠楠出生开始,因为上学住宿的缘故,诗影就不大跟自己这个智力不足的妹妹有接触,可即便是接触少,那种流淌在骨子里的东西是谁也改变不了的! 不可否认,没了爸妈跟奶奶,楠楠跟她是世界上最亲的人了! 门外的人都在期待着,希望沉影睁开眼睛,可诗楠一声声的喊,她却像是被困在噩梦中,虽然不安分,却没有睁开眼睛。 喊了许久没得到姐姐的回应,诗楠也是急了,大力地推着沉影的身体,七年过去,她的身体早已一拔高了许多,再不像四五岁时小巴掌打到诗影的脸上也不会觉得疼。 沉影的身体在病床上来回被推着,徐寒看着急了,正打算去阻止诗楠,却有两个人先他一步跑了进去。 “柳诗影你给我起来,你不是说一直想得到我的原谅吗,你起来啊,只要你爬起来,我们就既往不咎,跟从前一样!” “影子,我没怪你,我去法国只是想一个人静静,我在气我自己,为什么没看穿那是顾琛霖的把戏,我真的没怪你,你起来啊!” “我们都站到这里了,你还想去哪?” 莫宁被病房内的气氛感染,也走了进去,学着朱小颜的口气轻声换了句:“影子!” 一直转个不停的眼珠渐渐地平静下来,眼角却淌出了两行泪,然后眼皮缓缓睁开,看着围着病床的几个人,咬了咬唇。 “对不起!” 93相信,爱还在这里,从不曾离去 沉影的视线掠过病床边的四个人,目光往远处延伸,沉影看到立在门口处的徐寒,看到他眼神却未作停留又回到了病床边的人身上。 勾了勾没什么血色的唇角,她拿着诗楠的小手笑的很是苦涩。很多时候她跟自己的这个亲妹妹看起来并不像姐妹,聚少离多的日子里她连记得都不大会记得自己,可抓着诗楠的手,万千的疼爱堵到嘴边又讲不出口。 “总裁,你醒了!” 莫宁第一个往前走了一步,却没敢过去碰她,沉影看向她,点了下头,讲了句:“以后喊影姐好了,你不是婷婷,你跟婷婷都是唯一的,没必要学她。” 莫宁心中有些小小的失落,随即释然没再讲什么,乖巧得点了点头,讲了句好。 第二个开口的是朱小颜,红着一双眼睛压抑着满心的激动,简单问了句。“醒了?” 温倩倩没有开口,看到沉影睁开眼睛愣了一会儿,然后就直接掉头要离开,没走两步又被朱小颜拉住了手。 躺在床上的沉影无声地看着她们,往上蹭了蹭,莫宁帮忙扶着她坐起来,她看着温倩倩又讲了句。 “对不起。” 当日是谁说,对不起是世上最没用的废话,可如今却一遍遍地讲着对不起。她的想法始终没变,对不起依旧没用,可她除了这三个字想不出该对温倩倩和朱小颜说什么。 温倩倩挣了挣胳膊,又想离开,朱小颜忍不住教训了她一句:“倩倩,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别扭了?” “比不是她!” 温倩倩没回头,但是这个她,病房的所有人都知道是谁。 沉影无意中枪,无辜地摸了摸鼻子,想讲什么,可看着朱小颜跟温倩倩那么沉寂严肃的面色却又不敢讲。 病房的气氛很尴尬,明明大家都相互关心相互在乎,可在过往的伤痕面前却只能沉默着。 在边上带着诗楠的莫宁不知跟诗楠讲了些什么,诗楠摇晃着小手攥着小拳头只留下跟食指,指了指沉影,指了指温倩倩,指一下喊一句姐。 听着含糊不清的黏黏的嗓音,朱小颜抿了抿唇笑了,跟着温倩倩也忍不住笑了,可沉影还是不敢笑,在那里低声自我批判着。 “我真的不敢想,你们有一天还会原谅我,我总以为我伤害你们那么深,做了那么多错事,这一辈子肯定有报应,不会有好结果……” “去你妹的报应,这都什么时代了,你还相信因果报应,你给我摒弃那种封建思想。天上没神,地下也没鬼,你要是觉得自己做错了事想偿还就好好活着补偿我们!” 沉影垂下眼眸,低声应了句,哦。 温倩倩脸上的笑容更大了,对着朱小颜起着哄。“我认识她二十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她这种吃瘪的表情,真是过瘾!” 沉影抬头幽怨的瞪了温倩倩一眼,依旧什么也没讲。 跟别人牙尖嘴利,哗众取宠,不过是娱乐,可跟闺蜜有必要非要争个你死我活吗?即便是不说,心意彼此不也会懂吗? “喂,不让你家那位进来吗?” 朱小颜如此一提,温倩倩才想起来有个叫徐寒的男人还站在外面,扭头去看,却见门口早已空空如也,除了两个守门的黑西装,别的都没有了。 “他好想走了,什么时候走的,怎么连个招呼都不打?” 莫宁听着插了句嘴。“总……影姐,要不要打电话给徐总裁?” 沉影没回答,只是看着温倩倩,带着调侃的口气跟她讲着:“我怎么都没想到你会选择相亲闪婚,一个完全没接触过的男人,怎么就能牵着手走进婚姻的坟墓呢?” “日久生情啊,人家相亲的人多了去了,你这是什么意思,歧视相亲啊!”温倩倩从朱小颜手中抽出胳膊来,扶着床上的担架看着沉影,“还有,什么叫做婚姻的坟墓啊,我家现在一家三口过得生机无限!” 沉影听着立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顿悟般地讲着:“哦,原来是酱紫!” 可温倩倩看着她脸上那种坏坏的表情总觉得不对劲,问着她刚刚在想什么,沉影摆着手坦然地承认没什么没什么。温倩倩还是觉得她思想不单纯,撞了下朱小颜的胳膊,问朱小颜刚才自己讲的有什么不对吗? 朱小颜也是茫然地摇了摇头,没啥不对啊。 温倩倩思索了半天无果,对着病床上的人鄙视了一番。“算了,只要知道你脑袋里想的不是什么好东西就够了!我得回去了,儿子还等着我给他讲故事呢!” 莫宁听着也拉着楠楠跟沉影讲着:“总……影姐,要不我也带着楠楠回去吧,她在这你也休息不好,说不定还会乱跑,你刚醒过来还是早些休息吧。我明天再带着楠楠来看你,你喜欢什么花,明天我帮你买。” 沉影刚想开口,温倩倩跟朱小颜就先她一步接了话。 “你什么花都不用买,她闻到花香就头疼,无一例外!” “她对花过敏!” 温倩倩跟朱小颜为相互的默契相视一笑,然后温倩倩跟莫宁带着诗楠离开了,朱小颜说她刚回来没处去,刚好留在医院陪床了,反正最近没实验挺闲的。 徐寒的手下根据沉影的吩咐弄来了一张床摆在沉影的边上,铺好了床朱小颜躺在床上,看着白擦擦的天花板很安静。 沉影看着朱小颜虽然没了孩子还凸起的肚子,她了解过生完孩子后子宫的收缩要一段时间,所以肚子还是鼓的。小颜流产的时候差不多都七个月了,子宫大出血,孩子的命没了,她的命也险些失去了。 那时医生说,小颜这辈子可能都不会有孩子了,她很想知道小颜现在的身体状况如何,可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都是因为她! “影子,你家徐寒是什么星座的啊,总是看起来很温和,但一接触才发现特别冷!” 沉影愣住了,她不知道徐寒是什么星座的啊,因为她从来不知道徐寒什么时候生日,他也从来没开过生日宴会啊。 朱小颜扭头看着她,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她的回答。 “不能说?” “我不知道……” “不是吧,你别告诉我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徐寒的!我是不会信的!” 沉影被朱小颜说的心中泛滥着阵阵内疚的狂潮,她跟徐寒在一起生活了三年,竟然不知道他喜欢什么,爱好什么,不知道他的生日!可他对她的一切却了如指掌,什么都了解的那么清楚! 好半晌她才支支吾吾着重复了遍。“可是,我真的不知道……” “那他喜欢吃什么,喜欢穿什么样的衣服,喜欢什么呢,你也不知道?” 沉影一个不服气回了她一句:“那顾琛霖什么时候生日,喜欢吃什么你知道吗?” 朱小颜想也不想直接回答道:“琛霖是7月26的生日,他喜欢波尔多红酒,喜欢五分熟的牛排,喜欢……” 那兴奋的声音讲着讲着忽然停了下来,朱小颜才醒悟过来自己刚刚谈论的对象是顾琛霖,她一转身背对着沉影,明亮的灯盏投射下白光盖在她的身上,反射出来的沉寂让人想窒息。 沉影在她身后看着她那模样,纠结了许久还是把想说的话讲了出来。“小颜,你还爱他是不是?” 沉影顿了顿,干咳了两声。“有些话我觉得我还是要跟你讲一下的,虽然我现在很不待见顾琛霖,但是,站在客观的角度上,我觉得这些事我应该告诉你。” “跟那个混蛋有关的一切我都不想知道!” 朱小颜的声音突然冷下来,双手抱着脑袋堵起了耳朵不肯听,可沉影沉默了片刻,还是讲了出来。 “就在一个多月以前,你刚去法国那段时间,我跟顾琛霖出去吃饭了,在餐桌上他做了很多事,很细心很周到,是以前从没对我做过的,而且,他点的食物,全都是你喜欢的口味。” 沉影往下蹭了蹭,枕着柔软的枕头,眼神有些飘忽地讲着:“是谁说,爱一个人的极致不是在爱的人离开后食不安夜不寐,而是不知不觉地就变成了自己爱的那个人,不可察觉地用对方的一切生活习惯而存活着。” 沉影讲的有些无奈,这些话更像是一种感悟,空口讲出来,别人不一定能理解。模仿对方的一切生活习惯,其实并不单单是怀念,而是挖空心思的想离心中的那个人更近一些,模仿ta的一切,不过是妄想安慰自己ta还没有离开,还同自己息息生活在一起。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徐寒对她那么了解,她不知道,有一天她离开了,徐寒会不会也那样活着。 朱小颜猛地转身,打破了房间的安静,灰褐色的瞳孔中映出沉影的样子,她一字一顿地讲着:“影子,你忘了,天蝎座的我们是最容不得欺骗利用的!” 沉影看着朱小颜的眼睛眨了眨,还是别开了头。“我……好,那你当我刚刚的话没讲过。” 过错一旦铸成了,果真是没办法弥补的吗? 94萱萱 第二日,温倩倩来医院看沉影,跟朱小颜在边上扯着闲话。 “你说这姓徐的也真是够过分的,问也不问你一句,就直接把你按到这儿把孩子给做了!啧啧,外界传闻他不是很温和有礼的吗?难道都是假的吗?” 朱小颜摇了摇头,站在医学的角度给温倩倩解释着:“如果想让影子生下一个健康的孩子,妊娠期就不能用任何药物,也就是说她不能接受治疗。现在她的肝脏组织已经发生病变,妊娠期孕妇体内的各种激素分泌会发生改变。所以,即便是影子什么都不做,她体内的病毒也有可能发生变异,病情失控甚至更严重,到时候孩子大了,做流产手术对孕妇的伤害更大,还不如当机立断。” 温倩倩没再讲话,只是看着躺在床上吊着点滴的沉影,有些心疼。她从小就是个药罐子,好不容易长大了些越发显得健康了,又莫名其妙地变成了病毒携带者,那段时间她几乎不跟身边所有的人接触。 的确,沉影之所以跟诗楠疏远也有她身上的病情因素在里面,小孩子的抵抗力差,她最怕的就是自己携带的病毒感染到那时的小诗楠,所以经常会躲得诗楠远远的,不与她亲近。 温倩倩与朱小颜讲的话,沉影只是当笑话一般听着,呵呵了两句就过去了,真正让她印象深刻的是做手术前徐寒的那些心声。 他一次次在危急关头出现,不是因为偶然,是因为他的关注,自始至终的关注,她从不知,一个人爱另一个人可以深沉到这般地步。 所以,半个多月以来,沉影一直不肯见徐寒,各种冷漠无情的态度对着他,徐寒每天都去医院看她,送的东西无数,可她看都不看一眼全部都丢了出去,最后还把徐寒的手下也全都赶走了。 因为她害怕,害怕结果不尽人意,害怕她躺到手术台上再也醒不来,她更害怕徐寒把一个她放在心间用来怀念一辈子! …… 12月24号,沉影又一次被推进了手术室。 这一场手术几乎所有人的心都是忐忑的,可最害怕的是沉影,从未有一刻她那么对这个世界那么深深地眷恋过。几个人围绕着她进了手术室,甚至于向远都不远千里来了,而沉影却撑着身子隔着围绕着她的人,远远地看着远处目送她进手术的人,什么话都不敢对他说,目光却移不开。 手术室的门被合上,沉影侧过身体,一个白大褂拿着笔在她右侧身画着下刀口,打麻醉剂,铺垫子…… 几个小时下来,手术进行的很顺利。 用了朱小颜潜心多年研制出来的药,她身体的各项指标也开始逐渐恢复,但是,刚刚三天,她就坚决不肯再住院,也没有待在山顶别墅,反而想跑去海边去看海。 朱小颜她们自然死活拉着她不让她去,不得已她买下了w市最大的游泳馆,住进了游泳馆里面,对着波光粼粼的一池水发呆,谁也不让去打搅她。 12月25号,a市,柳家。 柳诗媛抱着孩子,急躁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忽然在柳诗萱面前停下来。 “萱萱,你去找柳诗影,你去求她,她从小就那么喜欢你,只要你好好跟她装可怜,她不会对你不管不顾的!” 柳诗萱气急败坏地看着柳诗媛,精致的容颜出现了裂痕。“还要怎么求,在墓地上她对我们的羞辱还不够吗?!我真的是受够了,她现在居然对着我指手画脚,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 “她就是为了她爸妈来跟奶奶来的,可我就不明白了,他们的死跟我们家有什么关系,难道还能跟爸妈扯上关系吗?” 柳诗媛没听柳诗萱的话,抱着儿子凑过去对着她耳语了几句,柳诗萱听了差点把自己的眼珠子从美眸中瞪出来。 “不行!你怎么能让我做那种事呢?让别人知道,我还怎么活?再说,再说,她怎么可能会喜欢我?” “怎么不可能,爸妈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她为你做过什么吗?这么多年,你见过她给哪个男的做过?当年,她自己也承认了,她出柜了!” 柳诗萱惊得一下子站起来,低头瞪着柳诗媛。“柳诗媛,你还是我姐吗!让我去做这种事!” “那你就甘心让我们都饿死吗?现在我连给群群买玩具的钱都没了,他还这么小,你就忍心让你外甥可怜兮兮的连个玩具都没有吗?” “我……” 当天,柳诗萱买了飞w市的机票抵到了w市,直奔沉影所在的游泳馆。 守在门外的保镖拦住了,对着沉影报告了,沉影却出奇的同意让她进去了,然后赶走了游泳馆所有的保镖。 柳诗萱站在游泳池旁,看着躺在躺椅上面色憔悴的沉影,心底忽然有些被触动了下,原来她是游泳馆是养病。 不管是与七年前那个在她面前生龙活虎的柳诗影比,还是前段日子那个嚣张跋扈盛气凌人的沉影比,都与眼前的这个虚弱不堪的病人比是天壤之别。可柳诗萱没沉浸在对沉影的同情中,很快收敛起可怜的同情心想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诗影,算我求你好不好,你救救实验室,实验室是爷爷一辈子的心血,你忍心看它毁于一旦吗?” 柳诗萱一边讲着,一边从lv的包中掏出一份合同来,递了过去。“诗影,只要在上面签上你的名字,只要给实验室五百万暂时帮实验室渡过难关就好,求你了,你就看在你也姓柳,看在我们血浓于水的情面上……” 喋喋不休的声音在沉影耳边聒噪着,她接下柳诗萱递过来的合同浅浅勾着嘴角来笑了笑,心底一片凄凉。她这个做堂姐的,看到如此憔悴的自己,第一个反应不是问候自己病情怎么样,而是伸手来问自己要钱,这就是他们口中的血浓于水吗? 哗的一声,沉影随手用力地把合同丢进了游泳池中,用力过猛牵动着缝合的伤口有些疼,她却扯着嘴角,轻飘飘的似鬼魅般的笑逸出来。她微微眯起眸子,目光锁在柳诗萱身上。 “你知道我为什么创办了一个企业叫will吗?will,是意愿,我想让你们生不如死的意愿,实验室要倒闭了,你们受冻挨饿,不刚好合我的意吗?” “你腆着脸来求我是什么意思,以为我会以德报怨,做梦!” 沉影一字一顿的话语像刀刃般让柳诗萱无法招架,柳诗萱咬着泛紫的下唇不住地颤抖着。 “你真的要逼死我们吗?” 沉影躺回到躺椅上,合上了双眸。“你说对了!” 柳诗萱摇着头,一步步往后退。“如果你真的要那么做跟现在就杀了我有什么区别,倒不如我现在就死在你面前!” “有本事你就自杀好了!” 沉影躺着有些不舒服了,微微偏转了身子背对着游泳池,她是笃定了柳诗萱那样爱惜自己生命的人不会自杀。 “诗影,我不会游泳!” 身后突然传来扑通一声,沉影听着只觉得讽刺。 “别在我眼前演戏了,够了!” 过往的她想着萱萱冬天会冷,就织了围巾千里寄过去; 过往的她寻到什么好东西就欢天喜地地捧到萱萱面前,她就想把自己所经历的一切美好都与她分享; 过往的她总喜欢追着萱萱的脚步,萱萱去哪里,她追到哪里,乐此不疲; …… 那么柔弱大方的一张脸,她曾为那张脸做过多少蠢事,伤害过多少人,她再也不会被这张脸给骗了! 可身后呼喊的声音越来越小,拍打水的声音也越来越小,沉影烦躁地想起儿时自己与她一起溺水的画面。 她对水有阴影,萱萱对水也有阴影的! 沉影一惊,从躺椅上起来跑到游泳池边,只见柳诗萱那张精致的脸在游泳池中一起一伏,已经被迫咽了好几口水。 因为柳诗萱的位置比较远,不过所幸距离下水的扶手比较近,沉影忙扶着扶手下了水,左手抓着扶手,右手朝着柳诗萱伸过去。 “萱萱,你别怕,我来救你!” 游泳池的水是温的,可沉影开刀不久的刀口泡在撒有消毒药水的池水中却还是感觉很不适,她努力地斜着身子朝着柳诗萱够去,抓着扶手的指节已泛白,她几乎整个人都泡在水里了。波光粼粼的水面摇曳个不停,水的浮力让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站不稳,柳诗萱拍起的水浪朝着她打来,连同儿时溺水的记忆。 蹦的一声,胸上的伤口似乎有根线断了,沉影强撑着去抓柳诗萱的手,试了好几次才抓到她浮上来的手。 可柳诗萱已经急了,疯狂地挥舞着自己的手臂,根本使不上什么力气的沉影被她轻易地拽下了水中,恐惧感很快将她的理智吞没,一口一口的池水被吞进去,却找不到附力点,无力的四肢扑腾了几下就挣扎不起来了。 眼前的世界全是水,她眨着眼睛任由池水灌进她的鼻子里耳朵里,朦胧中却似乎看到一个身影从眼前爬了上去。 柳诗萱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趴在岸边看着逐渐安静下去的沉影,又瞥了眼被沉影随手丢在池水中的合约,颤抖着手指又抹了把脸上的水。 “是你自找的……我……我不想你死的……” 柳诗萱爬起来,惨白着一张脸,跌跌撞撞地朝着游泳馆的后门跑去。 95癫狂的徐寒 沉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可一个人的脸却在她脑海中清晰起来,是徐寒。身体轻飘飘的,是要死了吗? 沉影晃了几下脑袋,她还没有告诉徐寒她喜欢他,不,是爱他,她还没机会开口呢! 如果她就这样闭上眼睛了,是不是他永远都不晓得她也偷偷喜欢他好多年了,那个爱她重过他自己生命的男人,他还不晓得她的心意呢! “沉影!” 恍惚中她似乎听到有人在呼喊着自己的名字,是死亡前的错觉吧,浮在水面上的眼睛沉重到睁不开,呛着水的她连咳嗽都没力气了。 “咳……咳……” 看着整个泡在水里面的沉影,徐寒几乎疯了一般跑过去。他跳下去,迅速将她捞起来,放在地上做胸外压,人工呼吸,反反复复,沉影的口中不停地溢出水来,可他唤着她的声音,她一直没应过,没睁开过眼睛看他。 “沉影,你给我醒过来,我不准你死,不准!” 徐寒放在沉影身上压着的双手,颤抖到用不上力气,他又去摇晃她的身体,她依旧是一副昏死的状态,毫无反应。 “咳咳!” 沉影吐了一口水出来,睁了下眼睛看到了些许微弱的光,还有个人影,真的是徐寒吗? “徐寒……” 她张了张口,想讲着什么,可两个字就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想去抓徐寒的手又落了下去。 咚的一声,重重地压在徐寒的心上,溅起她身下的水花扑到他的脸上, 她身下晕开的红色越来越浓,白色的外套右侧血色也越来越浓重,触目惊心的颜色徐寒看着简直要跌进游泳池里面。 “来人!” “来人啊!” …… 当朱小颜他们赶到的时候,徐寒正木然地靠在走廊上,一点反应也没有。 朱小颜过去拽着徐寒的衣服死命的摇晃着。“怎么会这样,她的并不是一件好了吗?为什么又被送到医院来说有生命危险,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徐寒推开朱小颜的胳膊,让手下递了根烟过来,自己打着打火机一次一次地按着却点不燃手中的香烟。 温倩倩捂住嘴巴,把朱小颜从徐寒身边拉开,泣不成声地低声劝着。“小颜,他身上的衣服都是湿的,他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送影子来医院了,他对影子的关怀不比我们少。” damon跟南茜从外面赶过来,看着徐寒一身狼狈湿透了的衣服,南茜过去蹲在他面前,一脸的担忧。“寒哥哥,你先去换掉衣服吧,这样下去会生病的。” 徐寒的手一抖,香烟掉到了地上,他颤抖着手打算弯腰去捡,却怎么都夹不起来。脑袋里一直回想着她几乎失去体温的身体,缓慢几乎没了的心跳。 南茜一把抓着那颤抖的手,捡起地上的香烟放到他的手中。可徐寒看了眼香烟,却又想起沉影不喜欢闻烟草味,又把烟丢的远远的。 “美国那边的医生联系的怎么样了?” damon看着如此慌张不安的徐寒几乎忘记说话了,好久才回答着。“正在联系中,一个小时内应该可以搞定。” “cool,她会没事的,你镇定一点!” “她不是已经没事了吗,为什么又有生命危险了?” damon看了眼徐寒,低声讲道:“是柳诗萱。” “柳家的人,全部给我抓起来!” 温倩倩跟莫宁皆是一愣,现在的徐寒太过于恐怖危险,这个柳家的人包不包括诗楠? 正当走廊中陷入沉默之时,欢快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南茜掏出手机来看了眼递给了徐寒。 “cool,沉影是不是要死了,她死了你……”温舒雅的话没讲完,徐寒就冷声打断了她的话。“她不会有事!” “不管她会不会出事,你都不能娶她,徐氏将来还要由你接管,你不可以这样任意妄为!” “你们的企业随便想给谁给谁,休想左右我的人生!我的事情不用你们管!” “cool,iamyourmother!” “sowhat?” 南茜在边上看的目瞪口呆的,寒哥哥这是在发脾气,是在吵架? 天呐,跟徐阿姨吵架! 不光是南茜,边上的damon也揉着自己的眼睛觉得自己眼花了,cool居然也会发脾气吵架! “sheisjustastranger!” “no,sheismyheart,sheismywife!onlyone!” “cool!” 徐寒没再讲话,直接按掉了手机扔给了南茜,无措地朝着走廊的另一头走去。 damon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失声讲着:“icantbelievemyeyes!” “metoo!” 不多久沉重的脚步声又朝着他们压迫过来,他看了眼正看着他的damon,颤抖着声音问了句:“她不会有事的,是不是?” damon不知如何回答他,因为实际情况他不了解。“她的身体本来就弱,被这么折腾一番,估计……” damon后面的话没有机会讲出来,因为徐寒一拳呼过去揍到他的脸上,然后扯着他领子紧紧地攥着,森冷的眸光猩红怖人。 “你告诉我她会没事的!” 饶是damon自小见惯了徐寒的各个面,但如此被他盯着仍是被吓了一跳,咬着自己的舌头。“她会没事的!” 徐寒一把松开damon的领子,又魔怔了一般挨个对着走廊上的人问了一遍,非要他们讲沉影会没事才肯罢休。 不多久,徐寒走到病房门口,对着门决然地讲着:“沉影,你敢出什么事的话,我就让全部柳家的人给你陪葬,你的妹妹也别想活着!你的朋友,你全部关心的人我一个都不留!” 朱小颜跟温倩倩被徐寒的模样吓得不轻,缩在一边的角落里防备地看着徐寒,心中忐忑不安。如果影子真的出了什么事的话,照他现在这模样,会不会真的做出什么屠城的事来? 南茜怎么都不敢相信这是她的寒哥哥讲出的话来,那个温润如玉,清贵儒雅的寒哥哥!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淌过去,急诊室的门忽然打开了,一个男医生走出来摘掉嘴巴上的口罩,一边讲着:“徐先生,我们尽力了,沉小姐因为长期泡在水中大脑缺氧,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会变成植物人,还有,她的伤口全部撕裂,肝脏有被感染的趋势,我们给她用了……” 徐寒没有听男医生讲完,随手抽出一把手枪指着男医生的太阳穴,冷冷的警告他。“如果她出了什么事,你们全部去给她陪葬!” “徐寒,你能不能理智一点,影子不会希望看到你伤害别人的!” 朱小颜实在看不下去徐寒这个样子了,站出来对着徐寒喝了一句,徐寒没讲话,可朱小颜的话音刚落一声枪响就贯穿了整个医院,正打在朱小颜腿后面的墙上。 用一种特别近的距离从朱小颜的腿边飞过去,她几乎可以感觉到子弹风驰电掣的速度以及坚硬的材质。 男医生在边上瞠目结舌地看着,压根不敢去阻止,保不准这下一枚子弹真的会落到自己的脑门上。 “徐寒,你在做什么!” 一道男声从走廊的尽头传来,朱小颜听了整个人都怔了一下,刻意扭过头背对着顾琛霖。 而顾琛霖还没走近,就听到砰砰的几声枪响,徐寒冷的几乎结了冰的视线盯着顾琛霖,不偏不倚打在顾琛霖的胳膊上,腿上。 “这都是你欠她的!她今天躺在这里,你也有责任,如果她醒不来,你也别想活着!” 温倩倩看着走过来的顾琛霖,眼睛都来不及眨,顾琛霖就已经中枪了,她惊诧到目瞪口呆。 “他!”真的开枪了! “琛霖!” 朱小颜一转身朝着顾琛霖跑过去,看着单膝跪在地上的他。 浓稠的血液顺着顾琛霖的胳膊跟小腿往下淌着,落在白净的瓷砖上落下几朵刺目的血色蔷薇。 朱小颜手伸过去,一脸的心疼却不敢去捧,两枚子弹当真是结结实实地搭进了肉里面的! 她一扭头对着徐寒尖声怒骂着:“徐寒,你这个疯子!” 可中了枪的顾琛霖却抬起没受伤的胳膊摸了摸朱小颜的脸,薄唇勾起,开心地笑了。“颜颜,你终于肯跟我说话了!” “快点去包扎!” 朱小颜扶着顾琛霖高大的身躯站起来,往电梯走去。 damon接了个电话回来,对着徐寒小心地讲话:“cool,飞机准备好了,美国那边的专家也联系好了。” 徐寒听着又把寒冰般的视线落到男医生的身上。“你跟我们一起登机,飞机上她出了什么事就直接把你丢下去。” 男医生吞着口水,小心地陪着笑。“徐先生,您真会开玩笑,呵呵……” “我从不喜欢开玩笑!” 然后,徐寒带着刚刚动完一场手术的沉影离开了医院坐了飞机离开,飞去了美国。 温倩倩与莫宁只得以在沉影被推出来的时候匆匆瞥了一眼,然后徐寒就豪不念人情地带着沉影离开了。 手术室的两扇门还来不及关上开在那里,浓烈的消毒药水扑鼻而来,走廊变得静悄悄的。 而自此,徐寒与沉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没有再回来,徐寒也没有履行他在走廊上用枪指着别人的脑门时威胁之言,若是沉影出了什么事,他就要谁谁陪葬。 朱小颜他们后来宁愿去相信,影子是真的没事了,所以徐寒才会愿意收手放过柳家的人,可这种主观性的猜测一直没有得到印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