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期再来》 第一章 一见钟情 楔子 一只修长而美丽的手轻轻翻开书页,细细地阅读着她感兴趣的文字。 几段带着淡淡忧伤与幸福的文字,在这个女子读来却有着完全不同的感受。对她来说,幸福一定要在第一时间牢牢地抓在手里,绝不放开。瞬间抓住幸福,长久霸占幸福,一生拥有幸福,这是她的梦想,而她绝对会实现这个梦想。只有没用的人才会让幸福从指间溜走呢,她绝不会给幸福再来的机会!女子自信满满地想着。 她姿态优雅地坐着,将苗条匀称的曲线展露无疑。合上书,她袅袅娜娜,妖妖娆娆地走到书架前,将它放回原处,而后在众多爱慕者紧紧追随的目光中,轻甩着乌黑亮丽的长发,施施然地离开了图书馆。 第一章一见钟情 第一眼见到你,心脏就有加速反应,急促的呼吸,是谁偷走了氧气,一颗心变得不安静,baby,这就是一见钟情。——高忠凯?一见钟情 第一次遇见他是在一个大雨天。 夏日的天如女圭女圭的脸,说变就变,顷刻间便从天而降。 她正自得其乐地对着绵绵不绝的雨幕唱着歌:“我劝天公重抖擞,马上把雨停下来,来来来,来来来,来……” 被她戏称为“乖乖”的乖乖女,她的室友黎雨珊正对她表达着强烈的不满:“娇娇,别闹了,我都快急死了,你倒好,还唱歌!” 而另一位室友蔚蓝正温柔地劝慰着她:“雨珊,别着急。要不我们再等等,看谁有伞借着拼一拼?或者,我们回图书馆问问,看哪个同学带伞了,先借用一下,一会儿再送回来,怎么样?”黎雨珊拉着蔚蓝的手谄媚地笑着,然后狠狠地剜了她一眼。 “大雨下吧,下吧,下吧,不是罪,尝尝阔别已久眼泪的滋味,就算下雨也是一种美,不如好好把握这个机会,痛哭一回……” 正当她朝“乖乖”挤了挤眼睛,换了首歌唱得更欢,把乖乖气得追着她打时,他,就这么在毫无防备中闯进了她的视线。 他和费青杨比肩而行,两人很快来到了她们面前。她从未见过比他更吸引人的男子,一头深褐色的短发,一对飞扬的眉毛下面是两排让女孩子都羡慕的长睫毛,睫毛底下一双邪气的眼睛闪烁着深邃而又微微戏谑的目光,高挺的鼻梁,棱线分明的双唇懒洋洋地向上勾起一个漂亮的弧度。他高大挺拔,五官长得极为俊秀。虽只是身着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却给人一种非池中之物的感觉。 乖乖一马当先冲了上去:“两位同学,你们好。我是外语系一年级的黎雨珊,这两位是我同学,我们急着回寝室,请问你们能送我们一下吗?” 他和费青杨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笑着对她们说:“原本我们不该回绝学妹的要求,但我们实在是急着要查一些资料,所以只能对你们说声抱歉了。这样吧,虽然我们无法护送你们回去,但相信这两把伞可以做到,不知学妹是否愿意给它们一个机会呢?” “愿意,愿意,非常愿意,谢谢学长!”黎雨珊赶忙道谢。她的目光久久停留在他身上,不愿离去。而他似乎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注视,丝毫不以为意,反而将嘴角的弧度拉得更大了。 实在看不下去的她用肩顶了顶她的花痴室友,然后在她耳边用极轻的声音说:“喂,你的口水流下来啦!”黎雨珊下意识地模了模自己的嘴角,意识尚在飘浮中。 不再理睬已经梦幻状态的黎雨珊,她上前一步对他说:“请问学长,我们怎么把伞送还给你们呢?” “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麻烦你们用完以后马上送回来?我们一两个小时不会离开图书馆。”回答她的是站在他身边,和他同样高大的费青杨。他也是一头短发,穿着白衬衫,黑裤子。白衬衫的领口微微敞开,衬衫袖口卷到手臂中间,露出古铜色的皮肤。他的五官虽长得极为平凡,一双眼睛却深不见底。 “好的。那么两位学长,回见了。”她落落大方地笑着,从他手中接过伞,他对她挑了挑眉,哂然一笑。蔚蓝从费青杨手中接过了另一把伞,三人相携而去。 回到寝室,黎雨珊急急忙忙地冲到正在狂吼滥叫的电话前将它抓了起来,电话里传来老妈生气的质问声,她忙撒着娇解释。好不容易总算安抚好了自己的老妈,黎雨珊放下电话就看见风铃在那边不屑地望着她,她不服气地说:“看什么看?我老妈关心我不行吗?” “真受不了你们,你妈每天掐准了时间打电话查你的行踪,你还真配合,每天准时准点地回寝室报到,太夸张了吧?” “我高兴,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唉,可怜的小女孩,什么时候才能离开妈怀抱,独立成长啊?” “我就喜欢我妈管着我,我们母女俩感情好着呢,你少来破坏!有家长管着,护着,有什么不好?至少我不会行差踏错!人生平平顺顺的,难道不是一种福气吗?” “是,是,是,你觉得是福气就好,我才懒得管你呢,只要你不在那儿腻来腻去的,惹得我鸡皮疙瘩掉一地就成!” “蔚蓝,你看她啦……”黎雨珊跑到蔚蓝那儿,撒娇地抱住她,寻求她的支援。 “好了,好了,都别闹了,该去还伞了。” “我去,我去!”黎雨珊激动地将两把伞抢过来,一脸兴奋地准备“杀”回图书馆。 “平时怎么没见你这么积极?看见帅哥魂都被勾走了吧?小心我告诉你妈!” “风铃,你……”黎雨珊气恼地朝她扑了过去。 风铃轻巧地闪身一躲,避开了:“你要去就去,我又没拦着你。为了个男人,你犯得着对你的室友大动干戈吗?至于吗你?” 蔚蓝头疼地看着这两个长不大的孩子,赶紧上前充当和事佬:“行了,行了,你们俩闹够了没?到底要不要去还伞哪?人家还等着呢!” 听她这么一说,两人总算不闹了。风铃往自己的椅子上一坐,打开电脑说:“放心,我不会跟你抢这个机会的,去吧。” 黎雨珊红着脸拉了拉蔚蓝的手,说:“你跟我一起去吧。” 蔚蓝叹了口气,拿起伞和她一起走了出去。风铃靠在椅背上,看着电脑慢慢打开,头脑里浮现的却是那个男子英俊的脸庞,带笑的眼神,潇洒的气度,飞扬的神采,这样的男子连她都无法抗拒,何况是雨珊呢!难道这便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吗?难得碰看得上眼的男子,她说什么都要试一试!大不了大家公平竞争,看谁能笑到最后! 没过多久,两人回来了,黎雨珊一进寝室就坐到自己的椅子上开始发呆,看她如痴如醉的表情,就知道她一定又在幻想罗曼蒂克式的爱情了。风铃跑到她跟前,敲了敲桌子,又拿双手在她眼前拼命挥舞,总算将她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了。 “干什么呀你?”她一脸不高兴地问,显然,被人打断自己yy是一件很不爽的事。 “你是不是对那个帅哥很有兴趣?” “是又怎样?你不会真要告诉我妈吧?” “嘿嘿,不巧,我对他也很有兴趣。要不,咱俩公平竞争?” “什么?!”黎雨珊猛地站了起来,她抖着手指头指向她问:“你,你,你,你对他也有兴趣?” 风铃点点头:“是!” “你要追他?” “对!” “娇娇,你长得那么漂亮,追你的男生简直难以计数,你干吗非要跟我竞争啊?”她可没有夸大其辞,风铃长着一张让男人痴迷,让女人嫉妒的脸蛋,弯弯的柳叶眉,狭长的丹凤眼,小巧而高挺的鼻子,的樱桃小嘴旁竟然还有一对逗人喜爱的小酒窝!展颜一笑,小酒窝若隐若现,似在诱人上前一亲芳泽,当真可以说是风情万种。上大学还不到一个月,她就收到了几十封情书和礼物,还天天有人在女生寝室外面等着请她吃饭,看电影,据说还有几个男生为了她大打出手。她的行情这么好,有必要来跟她公平竞争吗?她哪争得过她啊?虽说她长得也不赖,堪称娇小可爱的清秀佳人,可比起美得冒泡的她,她哪有胜算嘛!太过分了! 乖乖哀号着,天啊!为什么啊!她纯纯的初恋还没开始就要夭折,这真是人间一大杯具啊! “没办法,我就中意他了!你到底要不要跟我公平竞争?要是怕的话,就不要勉强了。” 黎雨珊哀怨地看着她,发现丝毫打动不了她的铁石心肠,她认命地说:“算了,算了,我肯定争不过你。像他那种大神,也不是我这种女子可以匹配的,你要就去追吧,我放弃!” “呵呵,识时务者为俊杰也。不要伤心,今天我请你们吃饭,菜随便点。” “真的?我要去小餐厅!”所谓的小餐厅,就是质量跟食堂有明显差别的,对学生而言绝对是奢侈消费的校园餐馆。 “没问题。”风铃爽快地答应着。这么容易就解决一对手,日后不用弄得室友反目,请一顿饭实在是太小意思了!就她父母给的生活费,每天请她们吃小餐厅都没问题啊。 “那走吧,差不多该吃饭了。”想起小餐厅的红烧肉,黎雨珊发现自己的唾液已经情不自禁地开始分泌了。帅哥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美食故,两者皆可抛。反正也不是她的,她什么也没损失,还赚了一顿饭,怎么想怎么合算!哈哈,她真是太明智了!黎雨珊越想越高兴,早把那一点yy对象即将被抢的郁闷抛到九霄云外去了。红烧肉啊红烧肉,我来也! 第二章 靠近 自从那天开始我认识了你,整个世界就变得有点不一样,你散发出来的那种自然的魅力,让我深深地对你着了迷,被吸引。——卫斯理?靠近 在大,你可以早上起来不吃饭,晚上睡觉前不刷牙,却绝对不可以不知道金融系叶时的大名,因为那绝对会被人耻笑你的孤陋寡闻。叶时,何许人也?大头号风云人物—— 传闻一:他长得极为俊美,但凡他经过的地方,回头率肯定是百分之一百。女生看到他,当场发痴,那是正常现象;只是流口水而没有上前骚扰,那说明定力不错;仅将视线在他身上黏上个十几二十分钟(如果有这个机会的话)就能回过神来的,可谓女生中的佼佼者;只看了一眼便离开的,那肯定是心头小鹿乱撞,生怕自己把持不住当场扑上去的胆小鬼;如果连一眼都不看,完全不受吸引就能走开的,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不是女人,是男人,是嫉妒得发疯的男人。 传闻二:他背景极好,听说父亲是某集团执行董事及行政总裁,母亲是世界某知名化妆品牌国内总代理。叔叔是省级干部,婶婶是政法界权威人士。整个家族金钱、权势、地位、名誉一应俱全。 传闻三:他博学多才,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国内外大事更是了然于心,说来字字犀利,句句切中要害。和他聊回天,胜读十年书。他口才极佳,曾在全国大学生辩论会上获得过最佳辩手的称号。他学习成绩拔尖,且善于学以致用,堪称大金融系第一才子。 传闻四:他能力极强,组织管理能力、交际能力、临场应变能力、处事能力等俱是一流。更难得的是,他虽含着金汤匙出生,却非那种整天无所事事,只会沾花惹草的。相反,他笃信实力,从高中开始,便利用课余时间到大公司打工,从基层学起。到如今大四,已经积累起相当丰富的工作经验。目前正和同是本系高材生的费青杨一起自主创业,开办公司。 传闻五:他交友极为广泛,在男女生中都很吃得开。对男生,他讲义气。对女生,他风度翩翩。他的应酬挺多,和社会各界人士都有交往。 传闻六:他身手不凡,据说是跆拳道黑带三段高手,现任大跆拳道社社长,曾率社员参加大学生跆拳道比赛,取得了相当不错的成绩。 传闻七:他交过的女朋友不多,大学三年也就三四个,但个个都是极品。现阶段暂时没有女朋友,听说他对中文系某个学妹颇有好感,可惜落花有情,流水无意,人家对他风流人物的形象极为感冒,对他的追求毫不动心。据说他这次终于踢到了铁板,而且这块铁板还挺硬。 传闻八…… 以上传闻,有待考证。不过虽说是传闻,但肯定不会是空穴来风。事实即便不全是如此,可信度至少也有50%以上。 风铃翻看着手上这几天收集到的资料——这些资料都是大前辈提供的。俗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要追求一个人,就要从了解他开始。而要在短时间内全面地了解一个人,最好的方法就是用钱开道。试问,金钱的魔力谁人能挡?这就是现实,谁能无法否认。她越看越满意,也只有像叶时这样出色的男子才配得,才值得她费尽心思去倒追。现在,她要做的,就是接近他,走进他的世界。 在学长的大力举荐下,风铃以10级新手(白带)的身份加入了大跆拳道社,开创了该社团加入成员之最低级别。大跆拳道社大约有三四十人,并非全是大的在校生,有已经毕业的学长学姐,还有些其他学校慕名前来加入的。跆拳道社内藏龙卧虎,黄带、绿带已是十分罕见,蓝带、红带则比比皆是,就是黑带也为数不少。而像风铃这种完全没有学过的新手还真是没有。因此,可以想见,风铃的加入会掀起多大的风波。 不过,好在风铃人长得甜,嘴巴也甜,平时大伙训练的时候,还自愿为众人服务,并经常带点好吃的过来。所以不到半个月,她便已经收服了众多学长学姐的心,众人一致认为,让风铃加入本社团是最明智的决定,带带新手也是应该——多勤奋,多好学一姑娘啊,入社一星期来没有迟到过一次,对前辈又尊重得很,这样的好学员哪儿去找啊?当然,男学员们在心中暗说,风铃是个大大的美女,这一点也很重要;当然,女学员们心想,风铃的小道消息异常灵通,满足了她们的八卦心理,这一点绝不能忽视。总之,不管怎么说,风铃在大跆拳道社是安安稳稳地待下来了,只是除了那么一个人,总爱跟她过不去。 这个人是谁呢?她就是该社团的第二把交椅,大跆拳道社副社长、中文系三年级的徐轻韫。她是除社长叶时之外本社团中跆拳道级别最高的一个——黑带二段,目前由她负责社团的日常事务。虽说叶时才是社长,但因为他实在太忙,时常无暇顾及社团事务,因此便全权委托给了徐轻韫,他只负责在固定的时段过来集训和指导。而徐轻韫也不负所托,把社团打理得井井有条。要说她最近最郁闷的一件事是什么,那就一定是让风铃加入跆拳道社这件事了。想当初她碍于情面,不得不同意她加入,可看到风铃那长袖善舞、男女通吃的样子,她就讨厌。也因此她虽然同意了,却还加了个但书——风铃必须由她亲自来带,否则社团还不知道会被她弄得如何乌烟瘴气呢!基于徐副(风铃私底下之专用称谓)的正义感、责任感及排斥感,风铃在她手底下委实吃了不少的苦头,这为她的追叶行动平添了不少麻烦。就比如上次吧—— “哎哟,学姐,你轻点,我的骨头都快断了!” 风铃正在做“下背腰”这个动作,就是把上半身往脚跟“翻转”。当“翻转”到近半时,风铃觉得大腿上的肌肉痛得要命,骨头像要从腿里弹出来一样,小腿也不由自主地像要与大腿断裂开来似的。更要命的是徐轻韫还时不时地用力往她身上压,好像非要她一步到位地成为一座“桥”,好让她在上面走一般。 “就你这种娇娇女,连这点痛都受不了,还学什么跆拳道?我劝你还是赶紧退出算了!”徐轻韫非但不同情她,反而又加了把劲,下决心让风铃尽快自己走人。 风铃咬了咬牙,心说,我忍,我忍,我忍忍忍,我忍无可忍,我从头再忍,说什么也不能让你这小样的看扁了,为了叶时,我拼了!而拼的结果就是,第二天早上,她一起床就感到两条大腿钻心般疼痛,害得她好几天都只能一瘸一拐地走路。 又比如现在—— 练完了空踢,开始练习对靶踢。徐轻韫拿着靶子冷笑着站在那里,说:“来,用力踢!”风铃磨了磨牙齿,想象着徐轻韫欠扁的脸就在那靶子上挂着,她用力一踢——哇呀呀,她的脚趾啊!风铃疼得眼泪直往外冒,一**坐在地上,捧着自己的脚直哼哼。 “来啊,接着踢,我可不是那些为你着迷的男生,我不会怜香惜玉的。要不,你赶紧爬起来继续练,要不,就趁早滚蛋!” 风铃一仰头,让眼泪倒流回去,而后粲然一笑,说:“学姐,你是中文系的吗?” “是又怎样?” “你怎么就那么粗鲁呢?学中文的不都应该轻声细语,优美典雅的吗?啧啧,学姐,你真是给博大精深的中文抹黑啊!” “你!风铃,你少给我耍嘴皮子,像你这种崇洋媚外的人没资格批评我。你们外文系难道都是像你这种吃不了苦的人吗?那还真有出息啊!” “学姐,‘师夷长技以制夷’的道理你不懂吗?更何况语言是全世界共同的财富。至于我吃不吃得了苦,那也不是你说了算的。我现在就让你看看我们外文系的人是怎么个勤奋坚韧法,嗨!”风铃飞起一脚,照准靶子猛踢过去。 “哼,我就睁大眼睛看你到底能撑多久!再来!” 叶时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副情景:一个女学员挥汗如雨地朝着靶子狠踢,副社长徐轻韫则拿着靶子边督促她练习边冷嘲热讽,其他学员都用同情的目光注视着那个女孩子,但谁都没有上前插手,因为知道这样的苦练是必经的过程。 有几个学员注意到他,刚想打招呼,便被他制止了。他噙着淡淡的笑注视了好一会儿,才出声打断了两个女子的较量:“轻韫,这是我们社团的新社员吗?” 他的问话成功地引起了她们的注意,徐轻韫放下靶子快步走了过来:“社长,你怎么过来了?” “唔,今天有空,过来看看。”他看着一身狼狈的风铃,说,“你好,我是叶时,欢迎你加入。” 风铃看着几步之外的叶时,一身雪白的跆拳道服,腰系黑带,那么慵懒,那么随性地笑着,仿佛世间的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似的。她努力克制着自己狂乱的心跳,甩了甩汗湿的头发,忍住一身的酸痛,竭力找回自己平时的风情。她微微眯起漂亮的丹凤眼,用满是仰慕的眼神望着叶时,颊边的酒窝隐隐闪动着:“久仰大名,我是外文系一年级的风铃,刚加入跆拳道社,还请社长多多指教。”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对视了片刻,叶时仍是那样随意地笑着,说:“加油。”而后,便转过头和徐轻韫讨论起了即将到来的一年一度的市大学生跆拳道比赛。 风铃注视着两人越走越远的背影,更加坚定了将叶时追到手的决心。不将她放在眼底是吧?没关系,她有的是耐性,有挑战力的游戏才更好玩,走着瞧吧! 第三章 动心 我坐在你身旁,看着你笑的模样,时间像停止一样,独在原地游荡。或许是你的心光,洞穿了我的心光,于是我打开心窗,让爱开始飞翔。——黄文君?动心 “社长,请喝水。” “谢谢。” “社长,擦把汗。” “谢谢。” “社长,这是我亲手做的点心,你尝尝……” “风铃,你够了没?还不快回去练习?”徐轻韫再也受不了,她铁青着脸,在一旁怒斥道。 “学姐,现在是休息时间,你忘了吗?” “那你就自个儿好好去休息,不要老是来打扰社长。” “社长辛苦了,我为他服务是应该的。学姐,你该不是怪我没有为你服务吧?这你可错怪我了,瞧,这是我为你准备的水和小点心,就怕你不肯接受啊!”风铃从袋子里拿出东西,送到徐轻韫面前,一脸无辜地说。 “你……”一口气顿时噎在胸口,徐轻韫说不出话来了。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们暂时不需要。我和徐副社长有些事情要商量,能不能请你到一旁休息?有需要了,我们再请你帮忙,好吗?”叶时适时将话接了过来。 最近,他常在跆拳道社出现,因为要给学员们进行集训,以参加一年一度的市大学生跆拳道比赛。就这两天的观察,他发现这两个女子的关系极不和谐,时常针锋相对,暗自较劲。论功夫,风铃自是不及徐轻韫,所以练习的时候,风铃常吃苦头。不过,要论手段的话,个性耿直的徐轻韫绝不是风铃的对手。因此,当两人发生口角时,最后占上风的必定是风铃。就像现在,徐轻韫明知风铃在扭曲她的意思,她却苦于无法反驳。说是吧,她显得不识好歹,不近人情,可她明明不是这个意思;说不是吧,她又心有不甘。叶时心里玩味地笑着,他自是不会让自己卷入两个女子的战争中,即使这两个女子是因为自己而起的争执。可他也不能让他的副社长下不来台,徐轻韫和风铃对他而言,孰轻孰重,自是不言而喻。 “好的,社长,需要我的时候,你尽管吩咐,我就在那边。”风铃指了指旁边一些女学员聚在一起休息的地方。随后,她对着徐轻韫挑眉一笑,说:“学姐,你也不用跟我客气哦。”不等徐轻韫开口,她便已经收起东西,自行跑开了。 “哼!”徐轻韫对着风铃的背影冷冷地哼了一声,“假惺惺!” “犯不着跟小女孩一般见识,来,我们继续讨论吧。” “好。”徐轻韫心想,风铃啊风铃,你加入跆拳道社就是想讨好社长,接近社长的吧?你倒是想得美,我们社长是这么容易打动的吗?听听,你在他眼里只是个小女孩而已,你就自鸣得意去吧! 风铃回到女学员中间,立刻被包围起来:“风铃儿,你想追社长?” 风铃先把自己带来的点心、饮料分给她们,然后笑眯眯地回答:“是啊,还请各位学姐多多帮忙。” “小铃儿,你可真有眼光,我们社长人长得帅,功夫又好,是男人中的男人呢!” “不过,风铃啊,社长可有个原则,那就是兔子不吃窝边草,你想追他可难了!” “是啊,是啊,有徐副社长盯着,你就是想接近社长都有难度!我们跆拳道社凡是想染指社长的,都被徐副社长用拳头赶跑啦!” “为什么?她不过就是个副社长,又不是他女朋友,凭什么这么霸道?”风铃想起徐轻韫的刁难,心里就觉得窝着一股火。 “这你就不知道了,其实是因为……” “休息时间结束,请大家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一位女学员刚想说什么,徐轻韫的声音就在场子中间响起,聚在一起八卦的众人只好分开坐好。 “风铃,你继续到那边去练习基本动作,别让我看到你偷懒!”徐轻韫一手指向风铃,毫不客气地勒令她到一边去练习。 “是,学姐。”风铃貌似温顺地站起来,走到她指定的地方,却在徐轻韫看不到的位置背过身做了个鬼脸,顿时学员中传来一阵低低的笑声。 “风铃,你又在搞什么鬼?”徐轻韫恼怒地转过身来,对着风铃喝问道。 “哎呀,学姐,我不是按照你的要求在努力地练习基本动作吗?你瞧,嗨!”她漂亮地踢出一脚,姿势正确,动作到位,无可挑剔。 “哼!最好别让我看见你在捣鬼!” “是是是,副社长……”风铃拉长着尾音,故作无奈地说,一脸被欺压后的小媳妇状,惹得众人又是一阵窃窃的笑声。 徐轻韫愠怒地转过头,不再理会她。众人也识趣地收敛了笑意,开始备战状态。 叶时潇洒地站在一边,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云淡风轻地笑着,这个叫风铃的女子表面上长得艳若桃李,性子却劣如顽童,三言两语就把徐轻韫气得失了常态,这脾性还真有点对了他的胃口。这个女子的企图那么明显在放在他面前,他想不知道都难。原本他不甚在意,毕竟这样的事情他经历得实在太多了,不过现在,他倒是对她的追求多了几分期待呢。 接下来的日子,叶时经常能碰到风铃。在跆拳道社自然不必说,其它的如在走廊上,在图书馆,在餐厅,在校园,甚至在外面吃饭,两人都能遇上。而每次照面时,风铃始终非常自然地和他打招呼,而后便在他附近停留,既不上前打扰,也不胡搅蛮缠,似乎真的只是不期而遇而已。有意思!叶时漫不经心地想着,追求得如此明显,却又如此含蓄的,她倒是第一个。不知她什么时候才开始正面进攻呢? 虽已是十月,高温却依旧肆虐。放眼大的校园,敢与炎炎烈日抗衡的没几个人,整个校园显得冷冷清清。 拿着湿巾纸,优雅地将汗擦干,风铃走进了教室。这堂是系主任的课,不过主角还没有到场。话说,这个系主任还真是个“牛人”,四十岁不到就当上了大国际金融系的系主任,在b市金融界相当有名。他上的课也与众不同,深奥枯燥的专业知识,他居然能讲得浅显易懂,让人听得津津有味,还真有一套。他受欢迎的程度,看这酷暑天的到课率就知道了——几乎整个教室都坐满了人。目光莹莹流转间,风铃发现自己的出现没有意外地引来了众多惊艳和好奇的目光。她暗自享受着众人的注目,并将微笑恰如其分地展现在脸上。将目光锁定在教室的前几排,她脚步轻盈地走了过去。他身旁的座位早已有人占据,看见她,那人做了个ok的手势,随后便起身将座位让给了她,坐到后面去了。 叶时正和费青杨讨论问题,忽然鼻尖传来一股混合着青草气息的淡雅花香,令人精神为之一振。他回头一看,却见风铃微扬着甜美的脸蛋对着他笑:“社长,真巧啊。” 叶时强压下自胸口涌出的笑意,冲她点了点头。心想,这风铃还真是不孔不入,连一般女子视如畏途的金融课,她都能拿来接近他,着实令人叹服!希望一会儿她不会因为无聊而不断地打扰他。那样,他可是会非常非常反感的。她,会吗? “牛人”准时准点地出现在教室,他环顾了一下教室,当目光扫过风铃的时候顿了顿,却也没说什么,接着就开始上课。风铃其实对金融课并不感兴趣,只是为了亲近叶时才勉为其难地来旁听。不过这个教授讲得确实不错,书上有的条条框框他基本不讲,他讲的都是实例。金融学本来就是应用性很强的科目,即使是纸上谈兵,也应当贴近实际,讲一些有实践价值,真正能够学以致用的东西,否则无异于是在浪费彼此的时间。 教室里十分安静,耳边只听得系主任的声音。叶时不禁转过脸看了看旁边的女孩,她并未如他所以为的那样昏昏欲睡,或是花痴般地盯着他看,而是边听边作笔记,显得非常认真。几绺发丝从她的肩上滑落下来,她扬手将它们归回原位,举手投足间自然地显露出少女的娇媚风情。察觉到他的注视,风铃的脸微微一红,她在心中暗暗吸了口气,这才将脸凑近他,轻轻地问:“社长,教授讲的内容,有些地方我不太明白,待会儿可以问你吗?” “没问题。”叶时将她脸上的表情尽收眼底,勾起嘴角,他答应得十分爽快。 中途休息时间,风铃合上书本,到饮水机旁倒了两杯水,笑容可掬地放在叶时及费青杨的桌上:“社长,学长,请喝水。” “谢谢。” “对了,社长,刚才教授讲的这几个地方我不太懂,你能再跟我解释一下吗?”风铃打开自己的笔记本,将作着记号的地方指给叶时看。她的笔记记得极为详尽,她的字虽然娟秀却极有个性。她提出的几个问题,对叶时来说,根本算不上问题,不过对于没有学过金融的人来说,专业性的确强了些。即使清楚自己很可能在做无用功,叶时也没有表现出半点不耐烦,反而很有风度地给她讲解起来。 “嘭——嘭——嘭——”风铃悄悄地按住自己如雷的心跳,生怕那声音太响,让他听见。在他男性气息的包围下,她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心头小鹿乱撞”。如此靠近自己心仪的对象,要她集中注意力,专心听讲,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任务。她努力地盯住他的,希望能抓住理智的尾巴,听懂个只言片语也好。可是啊可是,为什么她越看越觉得他的唇像是在引诱着她上前亲吻,越听越觉得那醇厚而清朗的声音像顽皮的猫爪子一样,挠得她心里头痒痒的,浑身直发烧?为什么她的整颗心都随着他的讲解起起落落,翩翩飞舞,简直快活得有些难以自控呢?真丢人! “怎么样?听懂了吗?” 风铃从无尽的遐思中回过神来,发现叶时已经讲解完了,正微笑着询问她。听懂了没?切,她要是真听进去了才有鬼呢!不过这话风铃只敢在心里说,她轻咬着红唇,含含糊糊地应着:“呃,社长,你讲得很细致,不过,我还要再回去好好消化消化……” 叶时了然地笑着,也不戳破,轻点着头,说:“好……” 造孽啊!怎么会有人笑起来这么好看?风铃把眼睛睁得老大,她仿佛看到自己的心飘飘悠悠地义无反顾地朝他飞去,大有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架势。完了,完了,看来这次,她,是真的栽了! 第四章 女人若是想要活得精彩 女人若是想要活得精彩,一定要明白,这是一个需要主动,幸福自己找的时代。别怕爱会带你去哪边,鼓起勇气爱一个人就是机缘。——刘若英?女人若是想要活的精彩 风铃探头探脑地在莫迪亚夜总会门口张望,叶时刚刚进去了,她也要跟进去吗?在她的认知里,夜总会灯红酒绿,鱼龙混杂,是个危险的地方。可是,这不也正是她了解叶时的好机会吗?反正来都来了,“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风铃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一咬牙,跟了进去。 买好票,场内,风铃的脑子一下子胀了起来,激烈的摇滚乐震天响,黑压压的一大群人在舞池里拼命地摇摆着身体,目之所及,搂着小姐喝酒玩乐的比比皆是。她眼尖地捕捉到叶时的身影,他在一个华丽的走廊中消失。她连忙跟了上去。 “小姐,长得很靓哦,一起玩玩?”轻佻的声音在她身旁响起,随即一只手搭的肩膀。 风铃被吓了一大跳,转头一看,一个满身酒气的猥琐男子正色迷迷地看着她,甚至还想把臭嘴凑到她脸上来。风铃使了个巧劲,挣开了他,然后惶急地朝着走廊冲了过去。等她好不容易挤到走廊四下里张望的时候,叶时早已不见了踪影。 风铃犹豫地朝前走去,这边好像都是包厢,门关得紧紧的,什么也看不见。她正一间间地朝门上拉长耳朵偷听的时候,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背:“小姐……” 风铃猛地直起身子,回头一看,一个服务生模样的人站在她身后,客气地问她:“小姐,找人?” 风铃点点头,问:“请问,有没有看见一个穿着蓝色衬衣,黑色西装裤,长得很帅的二十几岁男子,哪一个包厢?” 服务生打量着她,说:“小姐,来我们这边玩的都是客人。除非你事先有约,否则,我们是不能透露客人行踪的。” 风铃娇笑地靠近他,自包中拿出两百元钱塞给他,说:“没关系,你不用说话,只要用手指一下就好了。” 服务生犹豫了一下,然后用手指了指其中一个包厢。风铃心领神会地走了过去,侧耳听了听,包厢的隔音效果很好,除了极轻的音乐和笑声外,她什么也没有听到。她对那个服务生招了招手,指着对面一间包厢问:“这里有人包了吗?” 服务生看了看房号,摇了摇头,说:“没有。” 风铃笑了笑,说:“好,那我包了。” 服务生看了她一眼,随即打开了包厢的门。然后问道:“小姐,需要些什么服务吗?” 风铃说:“我什么也不需要。” 服务生说:“小姐,我们这边即使包厢内不消费,也是要付费的,包括10%的服务费,你……” 风铃眯起丹凤眼,看着他:“你怕我付不起?” “不,小姐,请。”服务生不再多说什么,为她介绍了一下包厢的设备,见她没什么其它吩咐,便走了出去。 风铃虚掩着包厢的门,随时留意着对面包厢的情况。她心不在焉地听着歌,等了一个多小时,见对面进出了好几个男女,但都不是叶时。风铃无聊地坐在大沙发上,继续等待。这时,门忽然被砰地一声推开了,一个喝得醉醺醺的男子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便走边说:“人呢?怎么人都不见了?我们包的几个小姐呢?” 风铃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快步走到门边,对着他大声叫道:“出去!你走错包厢了!快出去!” 醉汉看到风铃,忽然大笑了起来:“哈哈,小美人,原来你在这儿啊!别怕,哥哥会好好疼你的,来,快过来……” 风铃吓得不轻,慌忙从门里逃了出来。跑到对面,不顾一切地敲起门来:“叶时,叶时,你在里面吗?” 对面的门开了,里面坐着一屋子的人,喝酒的喝酒,抽烟的抽烟,唱歌的唱歌,调笑的调笑,还有些男女甚至已经衣衫半解地纠缠在了一起,但是,根本没有叶时! 开门的男子笑着说:“又来一个,比之前几个都漂亮,哥们,今天我们可有得玩了!” 风铃这下简直要疯了,她用尽全身力气,挣开了男子的手,慌不择路地在走廊上飞奔。一个身影拦住了她的去路:“小姐,你还没有付钱。” 风铃抖着手,从包里拿出一沓钱,胡乱地塞给服务生:“给,不用找了!快放开我!” 服务生点了点手上的钱,这才慢吞吞地放开了手:“请,小姐,欢迎下次光临。” 风铃头也不回地往外冲,压根没注意到身后的服务生露出了狡黠而又阴沉的笑容。 冲出夜总会,风铃气喘吁吁地扶着路边的电线杆子,惊魂未定。天哪,真是太可怕了!真不知道叶时怎么会到这种地方来谈生意的!他到底到哪儿去了? 慢慢地把还在微微发抖的腿站稳,风铃却忽然从路旁车子的反光镜中看到,有两个男子正鬼鬼祟祟地朝她接近,他们的手上竟然还闪着白光!风铃像受了惊的野马一般,发了狂似的向前奔去。她的心脏在剧烈地向她抗议,她快跑不动了!她后悔了,她真的后悔了!她不该不知天高地厚地乱跟踪人,她错了行不行?谁来帮帮她?! 一辆车子在她前面50米处停了下来,一个男子打开车门走了下来。抱臂站在车前,他看着风铃带着一身的惊吓撞进他的怀抱,然后拼命地尖叫起来:“救命啊……” 叶时捂住她的嘴,轻喝一声:“是我!” 风铃披散着头发,狼狈不堪地一把抱住他。他放开手,看她伏在他怀里直喘气,然后带着哭腔,抓着他的衣服,喊他的名字:“叶时……” 叶时伸手拍了拍她的背,问:“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风铃浑身发着抖,有些语无伦次:“有人,有人跟踪我……还有刀子……” 叶时朝她身后看了看,说:“好了,好了,别害怕,你身后没有人,没事了。” 风铃闭着眼睛,死死地抱住他,不肯松手。 叶时微微用力地拉开她的手,打开车门,把她推了进去:“我送你回去吧。” 风铃没有说话,这一夜她受到的刺激实在太大。对她来说,这样恐怖的体验,是生平第一回。她咬着唇坐在后面,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车开了十几分钟以后,她才有力气开口说话:“谢谢。” 叶时从后视镜里看了看她,把前面的纸巾盒递给她。她默不作声地接过,把自己的眼泪,汗水用力擦去。 车子在学校门口停了下来,叶时转过头,说:“到了。” 风铃坐着没动。叶时也不着急,幽暗的眼睛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 “叶时,”她抬起头,明亮的眼睛犹如水中的黑珍珠般闪着熠熠的光芒,“你当我男朋友,好不好?” 叶时摇了摇头,说:“不,你不适合我。听我的话,进去好好睡一觉,把这一切都忘了吧。” 风铃固执地看着他:“没有试过,你怎么就知道我们不适合了?” “我不喜欢咄咄逼人的女孩子。”叶时声音柔和,说出的话却让人凉到心底,“你的主动,让我很困扰。” 风铃一脸受伤地望着他:“对不起,可是,叶时,我不会轻易放弃的。我只想请你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尽量不让你感到困扰,让我试试,好不好?” 叶时转回头去,不再看她:“晚了,你快回去吧,宿舍快关门了。” 风铃望着他绝情的背影,终于还是拉开车门,走了下去:“再见,叶时。” 跆拳道社内,两个学员你来我往,打得起劲,其他学员坐在旁边观看。对战结束,由学员分别点评,最后由叶时进行总结,指出各人需要改进的地方。 第一轮告一段落,众人有些疲累,全场最闲的初级学员风铃早已体贴地为众人送上了饮用水,众人莫不微笑致谢。就连徐轻韫也看了她一眼,接过了水。叶时对她依然客气:“谢谢,辛苦了。”风铃神色一黯,却又立刻恢复了常态。 “风铃儿,听说你歌唱得不错,给我们来一首吧。”不知哪位学员喊了一句,其他学员立刻连声附和起来。风铃也不推辞,大大方方地站到场中央,面对着叶时,说:“好,那我就唱那英的《只喜欢你》。” “无意中遇见雨中的你,惊动了彼此的呼吸,太不可思议,幸福被你看见,绝对的知己。把记忆中的那些花絮,变成了浪漫的甜蜜。想和你演绎在风和日丽的那次相遇。我只喜欢你,是奉了爱的旨意,没有谁可能代替,那种感觉不言而喻。” 这是一首旋律欢快却执着深情的歌曲,风铃的声音带着点迷人的沙哑,洋洋盈耳,有些人忍不住跟着她轻哼起来。当她唱到“我只喜欢你”的时候,眼神炽热而坦率地望着叶时,期待能看到他的回应。可是,他的眼睛里除了流露出纯粹的欣赏之外,其他什么都没有。风铃不甘心,她专注地看着他,为他而唱。然而,直到一曲终结,她都没有看到叶时的眼神为她掀起一丝涟漪。是他太善于掩饰自己的情绪,还是他真的对她没有丝毫的兴趣?风铃宁愿相信他是一个太过深沉的人。 当天社团活动结束,风铃跟在叶时身后走出了活动室。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了大楼,叶时停住了脚步,风铃在离他几步之遥的地方也停了下来。他转过身,无奈地看着她:“你跟着我做什么?” 风铃笑了,她略带娇气地冲他歪了歪脑袋,说:“我只想跟着你走一段,这样也不行吗?” 叶时不得不承认,风铃很有骄傲的资本,只是那么一个娇憨的举动,就足以引得普通男子为之心软、心动了。可惜,对他而言,她的卖弄只是小女孩稚女敕的把戏而已。他对着她,淡淡地说:“不要再跟着我了,我不喜欢。” “可以,”风铃上前一步,略显急切,“只要你答应我,让我做你的女朋友,哪怕只有一个月也行。好不好?叶时,拜托你了!” 叶时看着她把自己的尊严踩在脚底下,以近乎软弱的姿态恳求着他,他慢慢地走近了她,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做我的女朋友,必须事事依着我,不能有自己的主见,而且要随时做好分手的准备,你,能做得到吗?” 风铃惊喜万分:“当然!”她试探地拉住他的手,“你,这是表示同意了吗?是吗?” 叶时没有拒绝她的举动,任她把手钻进他的掌心,只是低声警告她:“到时候哭了,可别说我没给你后悔的机会。” “不会的。”风铃仰起头,带着无比快乐的笑容,“我一定不会让你有这个机会让我哭的。” 叶时看着她自信的样子,眸底的颜色却更深了。 第九章 给我吧 让我感觉你的拥抱,这种快乐我渴望得到。如果你知道我知道我的需要,就给我吧,哪怕一分一秒。——胡兵?给我吧 风铃看着摩天轮徐徐上升,窃窃地笑了笑,转身一把抱住了叶时:“叶时——” 叶时淡定了看了她一眼:“干什么?” 风铃收了收手臂,把脸紧紧地贴在他胸前:“叶时,我爱你。” 叶时敏锐地注意到,她这次说的是“爱”,而不是“喜欢”,不是不久前在岩顶上那种撒娇的口气,是正正经经的表白。插在裤袋里的手几不可觉地握了握,可他的语气却没有任何变化:“那又怎样?” 风铃仰起头,笑:“不怎样,就是告诉你一声,”她顿了顿,又重复了一遍,“我爱你。” 叶时俯首望住她的眼睛,她的眼神大胆而热烈,他的冷淡似乎对她毫无影响,他忽然莫名地生起气来:“你爱我,我就得接受吗?风铃,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从来就不是对等的,不是付出就会有回报。我,不爱你。” 如他所愿,她眸中的亮光刹那间便黯淡下来,可惜时间太短,短得如果他不曾始终注意就会瞬间错失。她笑意盈盈,仍是巴着他的腰身不肯放:“那又怎样?你的不爱阻止不了我的爱,而且我有信心把你的不爱变成爱。所以,不着急,叶时,现在只要你肯让我爱就行了,真的。” 叶时调开视线,看向了外面的天空,方才的怒气被他收拾得干干净净,他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随你”,就不再继续这个无解的话题。 风铃灵活地转了个角度,让自己的身影再度映入他的眸底:“叶时,你觉得今天的活动我安排得好不好?” 叶时不答反问:“你说呢?” 她不依地捶了一下他的胸膛,娇嗔道:“人家是问你,你怎么反过来问我?要我说,我当然说自己好喽。” 叶时嘴角勾起一个弧度,看似漫不经心地回道:“是吗?” 风铃当然知道他对她方才冒险试探他的举动甚为感冒,不过她岂会自打嘴巴?不管怎样,她今天一定要得到他的“奖励”:“当然,当然,你看,考虑到社里经费有限,我把折扣最低,为了让大伙儿玩得开心,我把吃的、用的、玩的全准备周全了,这难道不是大功一件?” “原来这个拓展活动基地也是你准备的,那你准备了多久呢?”叶时懒懒地靠在窗边,慢吞吞地噎了她一句。 风铃哑住,然后干笑道:“呵呵,那个啊,那个我在现场勘测的时候就想好要带你们过来玩的。虽然这些东西都不是我准备的,可要不是我早早地联系好了,咱能说进来就进来吗?你说是不是?” 叶时瞟了她一眼,把她的小心眼看了个通透:“说吧,想要什么?” 风铃闻言,就跟饿了几天的狼狗看见香喷喷的肉骨头似的,嗖的一下扑了上来,扒住他的肩膀,眉飞色舞地要求道:“吻我一下?” 叶时似笑非笑:“嗯?” 他身上的气场强大得让风铃差点就没骨气地打了退堂鼓,可是啊可是,叶大帅哥的意识实在太过强烈,风铃不得不硬着头皮,顶住压力:“不然,你让我亲一下也可以。” 说完,她也不等叶时答应,呼的一下就把嘴凑了上去。 “唔——”被自个儿的牙齿磕破了,风铃还从来没那么糗过!想不到自己第一次主动吻男人,居然出师未捷身先死,硬生生地就撞在他的下巴上了,有没有这么悲催啊? 叶时揉了揉被撞疼的下巴,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她捂着嘴巴呜呜地叫着,小眼神那个哀怨哟!只差没落下几滴控诉的泪珠子了! 一把搂过她的纤纤细腰,把她固定在自己胸前,拉开碍事的爪子,一手勾起她的下巴,他的唇辣地就贴了上去。 风铃睁大了眼睛,叶、叶、叶、叶时这是在吻她?噢买嘎,太劲爆了!哇哦,他、他、他的舌头伸进来了!好滑、好软、好酥、好麻!她的小脸憋得通红,心啊肺啊的都激动得快蹦到一块儿了,乌黑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动着,刚才那一股子孤勇和辣劲儿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这可是她的初吻啊,纯纯的、纯纯的初吻!就这么没了?喔,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些有的没的的时候,这种梦寐以求的和叶时相亲相爱的激情时刻,她貌似应该很享受地闭上眼睛,并热情地回应,而不是像个傻子一样地站着发呆吧? 想到这儿,风铃双手一环,火热地缠上了叶时的脖子,刚想探出与他纠缠,他却又突兀地放开了她。她不满地睁开眼:“叶时,我还要!” “妹妹,要什么要啊?” “笨哪,人家当然是要阿时哥哥再接着吻下去啦……” 风铃咬牙切齿地用眼睛杀向说话的人,这才发现摩天轮已经回到地上,众人正暧昧猥琐地望着他们,口哨与喝彩齐飞,看戏共揶揄一色——这群坏她好事的烂人,真讨厌! 叶时不声不响地扫了众人一眼,拉开她的手,走出了摩天轮。众人讪讪地低下头,不敢再自寻死路了。别看叶老大似乎很好亲近的样子,其实可黑着呢,谁要是犯到他手里,不死也得月兑层皮。上次何映群那小子不服他的管,找他挑衅,结果出来的时候鼻青脸肿,足有半个多月见不得人哩。 这一天众人玩得尽兴,回去的路上,一车子人睡得东倒西歪的,有的还豪放地流着哈喇子。风铃靠在叶时肩上,双目紧闭,正睡得香甜。叶时闭目养神,任由风铃的脑袋在他的肩上随着车子的起伏摇来晃去。这时,车子越过一块的路面,风铃的身子冷不丁地往前一扑,撞到前面的椅背,硬是把她给撞醒了。她揉揉眼睛,模着被撞疼的地方,慵懒地打了个哈欠,打算缩回去再接着睡。头刚靠到他肩上,一股属于他的独特气味就钻进了她的鼻子——那是一种混合了他身上自然散发的体味和烟草味的味道,风铃着迷般地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抬起头来,把目光定在了他薄薄的唇上。这两片薄唇今天刚刚尝过她的味道,带给她般的感受,她真想再试试那种感觉。 眼珠子左右转动了几下,发现车上的众人正跟周公奋力厮杀中,没那闲工夫管别人的死活。好机会!风铃得意地笑啊得意地笑,偷偷地把脸凑到了叶时的唇边。咽了口口水,她略显紧张地一点点靠过去,三公分……两公分……一公分……他没醒!太好了!脖子一伸,四片唇贴到了一起!风铃幸福地闭上眼睛,樱唇微启,粉红的小轻轻探出,小狗似的舌忝了舌忝他温温的双唇,一阵酥痒极快地滑过她的心房,她克制不住地微颤起来——就是这种感觉!浑身都快化了的感觉!她好喜欢! 在他唇上眷眷地流连了一会儿,风铃大着胆子把丁香小舌送进了他的口中,不想却被他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她猛然睁开眼睛,他那黑如子夜的双眼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眼中的漩涡像要把她给吸进去似的。她看不出他的心思,那眸色深如暗夜,叫她沉醉,却也叫她胆颤。 她直视着他的双眼,慢慢地向后退,双酒窝小小地晕开,唇边露出娇美的浅笑,她不像一个做了坏事被当场抓包的孩子,倒像足了一只刚刚偷了腥的猫:“嗨,你醒了,阿时哥哥?” 叶时没有说话,他伸出手——风铃一愣:难道他想继续?一瓶矿泉水大大咧咧地出现在她面前,透明的溶液一波接一波地涌入他的口中——他在喝水。风铃难得地傻了傻,然后漂亮的脸蛋一下子便扑上了一层粉粉的红色,看上去可口极了。须臾,她咬着偷笑起来,他似乎没有怪她的意思,那是不是表示她从今以后就可以时不时地偷袭他一下,为自己争取一点福利了?双手缠住他的左臂,她满心欢喜地再次把头靠了上去——叶时,你可是有那么一点儿喜欢我了? 第十章 女孩 伴着风儿走过来,美丽大方又神采,在金色灿烂的阳光下,她显得多么可爱。——高凌风·女孩 假如风铃以为经过这次的烧烤活动,她和叶时的感情能够突飞猛进,那么她就想错了。叶时对她还是那样,不咸不淡,不拒绝亦不回应,任由她剃头担子一头热,而他就在那里冷眼旁观。说不气馁是假的,可风铃还是说,至少现在他们之间比先前隔着一堵厚厚的墙好,俗话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难隔层纱,她和叶时只隔了那么一层薄薄的纱,不知道什么时候轻轻一扯就破了,容易得很。 推开门,风铃走进跆拳道社。其实自从市大学生跆拳道比赛之后,叶时就基本上淡出了跆拳道社,风铃在跆拳道社看到他的机会可谓是少之又少。她不是没想过要退出,毕竟和叶时交往的目的已经达到,参不参加跆拳道社其实已无所谓。她之所以没有那么做,一来因为跆拳道社除了个别不友好的人外,其他的学长学姐都对她挺好的,大家在一起时那种轻松融洽的氛围她很喜欢;二来她也渐渐从心底里爱上了这项运动,自打练了跆拳道之后,她的体质明显改善,身轻如燕不说,连痛经都很久没来光顾了;三来留在跆拳道社,她还能得到与叶时相关的许多消息,对手的动态皆在掌握之中;四来她也委实不想让叶时看扁,她风铃绝不是个会半途而废的人,只要是她选择的,她必定坚持到最后。基于以上种种原因,风铃还是风雨无阻地参加跆拳道社的社团活动。 今天她来得早了,走进更衣室,里面空无一人。换好跆拳道服,风铃对着镜子扮了个鬼脸,顾作可爱地做了个加油的动作,然后心情愉快地来到场地上做起了热身运动。等她压完腿站起来的时候,突然发现门旁多了一个人,那个人有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一对桀骜不驯的眼睛,一张因为飞扬跋扈而更加显现出恶魔般英俊的脸和一身着跆拳道服、腰系黑带的彪悍体魄。他懒洋洋地倚在那儿,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直率而大胆地打量着她,眸底写满了对她的兴趣。风铃很确定,她之前从未在跆拳道社看到过这个人,难道他是新来的? “嗨,美女,有男朋友了吗?”那人双臂环胸,慢吞吞地开口,声音清朗,带着一种故作深沉的戏谑。 “嗨,帅哥,像我这种美女,你觉得会缺男朋友吗?”风铃高傲地抬起下巴,眯起漂亮的丹凤眼呛他,“报上你的名字,我看看候补队员里能不能勉强再挤你一个。” 那人蓦地大笑起来:“哈哈……有个性,我喜欢!何映群,敢问美女芳名?” “风铃。”风铃不远不近地看着他,如花朵般的红唇中爽快地吐出自己的名字,随即又追问道,“何映菡是你什么人?” 何映群眼底的光刹那间变了变,他慢慢敛起夸张的笑,仅在唇边留了个小小的弧度:“原来你就是我堂姐的小情敌,我早该想到。” “现在知道也不迟啊。”风铃忽然想起一件事,她笑眯眯地看着何映群说,“听说,你是我们家阿时哥哥的手下败将?” 何映群立刻爆出一连串精彩的咒骂,风铃听得津津有味。他的bb针对的并不是她,而是对她八卦的那些人。不带喘气地骂完一通后,他狠狠地搁下一句结束语:“我一定要宰了他们!” 风铃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帅哥,你真可爱……” 何映群闻言如同火上浇油,眼中立刻飞出两把明晃晃的尖刀:“你说什么?!” 风铃耸了耸肩:“好话不说二遍。” 何映群气势汹汹地朝她走来,风铃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却又立即不服气地站定:“你想怎样?” 何映群越过她,走到不倒翁沙袋前就是一阵噼里啪啦的猛踢。风铃看得有点傻,她还没见过脾气这么暴烈的人:“喂,开个玩笑而已,你用不着这样吧?” 他不声不响,继续以踢倒不倒翁沙袋为己任,不一会儿工夫,晶莹的汗水便从他的脸上滑落下来。风铃努了努嘴,一转身,跑了出去。何映群更加愤恨,腿脚把“不倒翁”踢得砰砰作响。这时,道馆已经陆续有人进来。见他这副样子,竟也都见怪不怪,自顾自地聊起了天。 何映群死命地踢了一阵,似乎觉得胸中的闷气纾解了不少,他最受不了别人提起那件事,上次拿那件事取笑他的人,被他修理得在床上躺了三个月,虽然他也因此而付出巨大代价,不过他一点儿都不后悔。这次要不是看她是个女的,又难得让他觉得顺眼,她怕是早成了这“不倒翁”了,算她跑得快!抬起手把汗湿的头发往后拨了拨,他随意地抹了把脸,正想拿瓶水来润润喉,就看见她沐浴着绚烂的夕阳,伴着风儿姗姗而来,手里拿着的正是他需要的东西。她毫不畏惧地走进他,大大方方地递出了那瓶矿泉水:“给。” 何映群不客气地接了过来,一口气就喝了个底朝天。这时旁边的人开始慢慢地围拢来,一学长一巴掌拍在他肩头上:“阿群,恢复得不错嘛。” 何映群回身给了那人一拳:“那当然!” “你小子这段时间在家里养胖了,是得好好练练。” “我正浑身痒痒着呢,怎么,再陪我练练?” “你小子想在美女前面充英雄吧?告诉你,咱们小铃儿可是名花有主的,你少把魔爪伸向她。” 何映群懒懒地瞥了那个插话的学长一眼,说:“那又怎么样?我何映群想要的还没有得不到的。” 这话听到风铃耳朵里是莫名的熟悉,是了,她也曾对人说过类似的话,一样的自信,一样的狂妄,这人的性格倒真是跟她有几分相似呢。她悄悄地拉了拉陶丽,两人走到一边,风铃问道:“学姐,这人是谁啊?” 陶丽看了她一眼,说:“何映菡的堂弟,我们跆拳道社的刺儿头。前段时间在校外和人起冲突,断了几根肋骨,这不才回来吗?这人个性比较,每回发火的时候就喜欢拿沙袋或是真人出气,大家都习惯了。不过因为他够讲义气,所以朋友倒也不少。小铃儿,你对他有兴趣?” 风铃笑得特别纯真:“怎么会?我有阿时哥哥了。不过嘛,学姐,你知道的,好奇之心人皆有之。” “没兴趣就别去招惹他,他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主儿。” “我知道的,谢谢学姐提醒。” 一道具有挑衅意味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知道它的主人是谁,仰起头,她笑得娇媚。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然后他也笑了起来。风铃很快转开视线看向门口,徐轻韫推门走了进来。她一看到何映群,就大步走了过去:“阿群,你来了。” 何映群吊儿郎当地用手环住徐轻韫的肩,说:“姐,我不在,你是不是特寂寞啊?” 徐轻韫飞起一脚:“就你嘴贫!” 何映群笑着闪开,徐轻韫收起腿,大声喊道:“集合。” 看戏的人顿时笑开,三三两两地站好队准备训练了。 傍晚,风铃仍把晚餐送到叶时公司,陪他加班。完了,叶时送她回学校。车子停在学校附近,刚一下车,风铃就扑进了叶时的怀抱。 “叶时,”她恋恋不舍地抱着叶时的腰,把脸埋在他怀里,“这星期我要回家一趟,不能照顾你了。你记得要按时吃饭,还有记得想我。” 叶时轻轻地推开她:“不早了,进去吧。” 风铃的眼里忽然漫开了一层薄薄的轻雾:“你就这么这么讨厌我,巴不得我快点走是不是?” 半天没得到回答,风铃红着鼻子抬起头,叶时深沉地望着她,眼里尽是她看不懂的东西。她心中一怯,黯然转开了头:“我走了。” 转身的那一瞬间,两颗泪珠轻轻落下。她背对着叶时,一步步越走越远。其实她应该当着叶时的面哭的,女人的泪有时是最好的武器,可是,今天的她感觉太累,累得不想再去试探他的心意。泪,宁愿流给自己,在他面前,她宁愿自己永远都是那个信心十足的风铃。 手被什么东西拽了一下,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转了个圈,熟悉的气息钻入她的鼻尖,她这才发觉原来自己被人抱了个满怀。她不敢抬头,怕脆弱会冲破心里的防线,那么,她势必就会在他面前不顾形象地哭个痛快。她已经是个成熟懂事的大人了,她才不愿意让他当成控制不了自己情绪的孩子。 他抱得有些紧,紧得让她觉得其实她真的很重要。可惜,那不是真的,因为他一下子就放开了她:“要我送你吗?” 她吸了吸鼻子,仍然低着头:“不用。” 他站在那儿,沉默。她心里的火越烧越旺,他总是这样,似无情若有情,冷冷淡淡地耍着她玩,她真想扑上去咬他一口。事实上,她也确实扑上去了,只不过是勾着他的脖子,把嘴往人家唇边送。她不顾一切地亲吻着他,、脸颊,他初时站着不动,后来大概是被她闹得烦了,一手把她按在胸前,让她动弹不得,一手扶住她的后脑勺,好好地教了她一回什么才叫真正的接吻。风铃只觉得浑身热烘烘的,细细的汗珠在这深秋的夜里不停地往外冒,心头像被一支软软的毛笔不停地刷动着,痒得要命,又舒服得要命。一吻结束,她瘫软在他胸口不住地喘气。他说话了,声音里有着激情过后特有的暗哑:“你知道,现代通讯技术很发达。” 她晕乎乎地点头,过了5秒才反应过来:“你是说我可以打电话给你,发信息给你,在qq上找你,你不会嫌我烦的,是不是?是不是这个意思?” 淡淡的笑意在他眉眼间跳动,他挑了挑帅气的眉,说:“我以为这些手段你已经运用得滚瓜烂熟了,不是吗?” 风铃顿时眉开眼笑,满脸的泪刚才已经被她“很不小心”蹭在他的西装上了,现在的她就像一只被主人模了顺毛的猫:“那是当然。” 再一次被他推开,不过,这次她的心里快活似神仙。轻快地走在校园的小路上,她哼起了自己最喜欢的梁静茹的《勇气》:“终于做了这个决定,别人怎么说我不理,只要你也一样的肯定。我愿意天涯海角都随你去,我知道一切不容易,我的心一直温习说服自己,最怕你忽然说要放弃。爱真的需要勇气,来面对流言蜚语,只要你一个眼神肯定,我的爱就有意义……” 第十一章 天下父母 世上有两个人,人间有两颗心。两个最亲的人,两颗最好的心。天下父母亲,世上最亲的人。天下父母心,人间最好的心。——杨洪基·天下父母 憩园坐落在背风向阳的山间平地上,四周古木环抱,环境极为清幽。憩园有着现代都市里罕见的四米高墙,青砖灰瓦,石狮守门。两扇方正的朱漆大门此时正静静地闭合在一起,门柱上的红灯笼被两盏一米多高的长方形中式大灯所取代,高高的门匾上写着两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憩园,此二字正出自于憩园第一代主人楚昊然楚老先生之手。楚老先生三年前过世,憩园现在的主人是楚昊然的独生爱女楚若云。憩园内修竹茂林,庭院深深,小桥流水,曲径通幽。来到这里,错坠时空之感油然而生,现代都市的浮华与喧嚣仿佛就在瞬间被完全隔离。 保时捷在一片金黄的落叶间疾驰而过,沿着蜿蜒的盘山水泥路一直开到了憩园大门前。还没等司机老王为她开门,风铃已经自个儿蹦蹦跳跳地从车上下来了。 “王叔,我先进去了。” 话音刚落,姑娘的手已经落在了大门的铁环上。铁环上有指纹分辨器,轻微的一声响,大门便向里滑开,姑娘乐颠颠地就跑进去了。老王见状,笑着摇了摇头,心说二小姐这几年眼瞅着个儿是长高了,可小孩子心性却是一点儿都没变呢。他把车开进后院的地下车库里,那里停着好几辆名车,平日里都是他在保养。这里离市区尚有一段距离,所以这些代步的工具自是必不可少的。 风铃刚跨过门槛,两条健硕的德国牧羊犬就兴奋地叫着,向她扑了过来,一把把她扑倒在地上,伸出又湿又长的舌头欢畅地舌忝着她的脸。风铃被舌忝得又笑又叫的:“你们这两个坏家伙,别闹了,走开啦……” 一声短促的口哨声响起,那两条刚才还死缠着她不放的大狗,立刻乖乖地后退两步,就地蹲坐下来。风铃这才从地上笑嘻嘻地爬了起来,拍了拍耐脏的紫色卫衣和牛仔裤,故意揉了揉两条大狗的脑袋,说:“叫你们欺负我!”然后才向站在不远处的青年男子打了个招呼:“阿南,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 肤色黝黑的男子憨厚地笑了笑,说:“二小姐好。” 风铃给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然后继续蹦蹦跳跳地向大宅走去。进了大厅,管家严妈正从厨房里出来,一看见她就高兴地说:“二小姐,你回来了!” 风铃跑上去抱住年过半百的老人家,在她胖墩墩的脸上亲了一口:“严妈,我想死你了!” 严妈慈爱地拍了拍她的背,打趣道:“二小姐到底是想死严妈我这个老太婆了,还是想死我烧的菜了?” 风铃调皮地眨了眨眼睛,说:“哈哈,严妈,你还是那么风趣,我当然是……都想啦!” 严妈捏了捏她粉女敕的脸蛋说:“好,一会儿就让你吃个够。现在,赶紧上去跟你妈打个招呼吧,她已经等了你一上午了。” “嗯。” 风铃乖巧地应了一声,顺着楼梯上了三楼。这时候,妈妈应该在……这里!风铃轻轻地拉开观景台的门,果然,楚若云正坐在摇椅上专注地捧着书读哩。她穿着一件黑色打底衫,外罩酒红色针织开衫长款毛衣,一条黑色阔腿裤,脚上是软软的棉拖。楚若云有着一头如云的秀发,她仅用一根簪子将它们松松地绾起,慵懒而不失端庄。她虽已年近五十,却是风姿绰约,秀美依然,看上去不过三十几岁的样子,那与生俱来的高贵与典雅让她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成熟女人特有的魅力。她手边的榆木茶几上放着一壶花茶和一个透明的玻璃茶杯,茶杯里的茶丝丝缕缕地冒着热气。 风铃悄无声息地走到楚若云身旁,慢慢跪坐下来,伏在她的膝盖上:“妈妈,我回来了。” 楚若云微微一怔之后,立刻温柔地抬起手,着女儿柔顺的秀发,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道:“囡囡,告诉妈妈,你在外面过得好吗?” 听到这个问题,风铃差点落泪。中学时代,她不曾住校,哪怕来回麻烦她也宁愿回家来住。和家人在一起吃吃饭,同爸爸撒撒娇,跟妈妈聊聊天,和哥哥姐姐斗斗嘴,是她最大的幸福。上大学了,她不得不住校——学校规定一年级新生必须住宿,哥哥们两年前飘洋过海去留学了,姐姐去年当空姐了,而爸爸向来工作忙,于是,昔日热闹的家似乎一下子便空了下来。虽说妈妈个性恬淡,但这份清净也未免太过寂寞了。强忍着酸涩的泪,她用脸摩挲着母亲的手,说:“妈妈,我很好,你不要担心。” 楚若云微笑地看着她最小的女儿,当年老爱赖在她怀里的小姑娘也长大了:“囡囡,你看上去气色不错,看来已经学会照顾自己了。” 风铃骄傲地仰起脖子:“那是当然!” 楚若云刮了刮她的鼻子:“哟,小姑娘,怎么把染坊搬回家了?” “哪有染坊……啊,妈妈,你不能这么拐着弯子骂我的啦,我会生气的啦……”风铃慢半拍地想起了“给你三分颜色就开染坊”这句话,于是便摇着楚若云的手嗲声嗲气地故意撒娇。 楚若云果然被她逗乐了:“你呀你呀,这才装了几分钟啊,这本性怎么就露出来了?” 风铃起身从身后环抱住她说:“在您面前还装什么装?再装就不像了。” 楚若云笑着接受女儿的拥抱,过了一会儿,小丫头又跑到她面前跪坐下来,把脸贴靠在她腿上,恳求她说:“妈妈,你再跟我讲讲你和爸爸的故事吧。” 楚若云的神色变得有些无奈:“囡囡,你不是已经听过很多遍了吗?” “可我还想听一遍嘛,好不好,妈——” “好好好,别摇了,我说还不行吗?”楚若云抬手将一绺散落的发丝拨到耳后,目光渐渐迷蒙地落在远处的青山上,“第一次见到你爸爸,是在你外公的公司里。我去给你外公送午餐,却一头撞进了他怀里。他轻轻地将我扶正,然后温和地问我找谁。我怔怔地看着他,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风铃听着母亲的描述,脑子里自动演绎着当时的情景,叶时的身影突然间就闪了出来,她咬着,微红着脸问:“您对爸爸一见钟情了,是吗?” “是的,他冷静而沉稳……” “还帅得要命!” “是,还帅得要命。他只是那样淡然地看着我,而我,却在刹那间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楚若云幽完自己一默之后,续道,“后来,他经不起我的死缠烂打,就只好娶了我,然后就生了你们这些小萝卜头。” “妈妈!”风铃不依地抗议道:“您说得太简单了,您都没说爸爸是怎么对您动心的呢!” “他呀……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就是在我哭得委委屈屈的时候,突然低下头吻住我,说:‘既然这么喜欢我,那就嫁给我吧。’” 风铃想象着叶时跟她说这句话的样子,脸上的登时便四下里扩散开来。楚若云一见她这模样,心下顿时了然:“囡囡,你是有喜欢的人了吧?” 风铃向来和楚若云是无话不说的,因此也不隐瞒:“是的,妈妈,我想我爱上他了。” “哦,他是个怎么样的男孩子呢?”楚若云微微敛起笑意,认真地望住女儿。 “他和爸爸一样,英俊潇洒、冷静沉稳、坚毅能干,对了,他还是跆拳道高手哦!”风铃一提起叶时就神采飞扬。 楚若云看着女儿一头扎进去的样子,暗自担心:“那他对你呢?” “他对我啊,虽然现在还不是很投入,但是我相信我一定能把他攻下来的!”风铃握了握拳头,似乎很有把握。 但楚若云是谁啊,作为一个相当了解女儿的母亲,她当即就在女儿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丝不确定,她的心情越发沉重:“囡囡……”她想开口劝她,却知道女儿一定听不进去。想当年,她又何曾不是这样?一声叹息,她只能暗自祈祷女儿不会受伤,至少,不会伤得太重。 母女俩正说着话,严妈敲门进来了:“饭菜都准备好了,大小小姐们吃饭去吧。” 风铃一下子把那一丝烦恼抛诸脑后,她用力地咽了咽口水,说:“梦寐以求的严招牌菜啊,我这就来了!” 那一脸可爱的馋猫相顿时让另外两个女人一齐笑了出来。 晚上,一辆黑色宾利驶入憩园,停在了主宅前面。司机拉开门,自车上下来的男子约莫三四十岁,干净的短发,儒雅俊逸的脸上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狭长的丹凤眼中流露出深邃的目光。他披着一件黑色风衣,里面是一套裁剪精致的暗灰色手工西装。他长身而立,朝着透出暖黄色灯光的主宅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然后缓步走了进去。 客厅里,风铃正眉飞色舞地讲得起劲:“……我们屏住呼吸,听那只蚊子到底飞到谁那里。只听‘啪’的一声,接着就听一个人咬牙切齿地说:‘该死的蚊子,我都设了这么深的结界了,你还敢闯进来?闯进来就算了,你还敢咬我挂了符咒的那一区,你不要命了是不是?的无良奸商!什么特效驱蚊贴,什么一喷就灵,统统的狗屁!还我钱来!!!” 男子静静地站在姑娘身后,微笑着听她说话。姑娘手舞足蹈的,手啪的一声拍在男子身上。她飞快地转过身来,随即发出一声欢叫:“爸!”身子直直地就扑到男子张开的怀抱里去了。 男子醇厚如温酒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丫头,又在逗你妈开心呢?” 风铃得意地抬起头,承接着男子宠爱的目光:“唉,谁叫我是开心果呢?哄妈妈开心那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 男子拧了拧她的鼻子,说:“那我呢?” 风铃不假思索地松开手,绕到男子背后,帮他月兑下风衣,交给早在一旁候着的严妈,接着将他推坐到沙发上,又绕到沙发背后,按住男子的太阳穴,娇声命令道:“闭上眼睛。” 男子听话地闭上了眼睛,舒服地把头靠在沙发上,享受女儿贴心的服务。 这时,坐在他身旁的楚若云柔声问道:“你吃过饭了吗?” 男子“嗯”了一声,说:“小丫头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风铃哈了哈腰,故作曲意逢迎状:“您的满意就是我的追求,谢谢您的夸奖,我将竭诚为您服务,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一个巴掌轻轻地落在她脸上,楚若云低斥道:“傻丫头,胡说什么?” 风铃缩了缩脖子,又吐了吐舌头:“哎呦,好疼啊!” 男子睁开眼睛,拍了拍她的手,说:“好了,丫头,过来吧,爸爸有话问你。” 风铃乖乖地坐到男子身边:“爸,你想问我什么?” 男子素来精明的目光落在女儿身上时却带着说不出的柔软:“开学几个月了,还习惯吧?” 风铃点点头:“嗯,习惯。我们室友都挺好相处的,蔚蓝看起来冷冷淡淡的,其实是我们四个当中心肠最好、最温柔的一个,也最照顾我。乖乖虽然常跟我斗嘴,可要是有谁说我闲话,第一个帮我出头的却也是她。小柯嘴虽然毒,可我知道她其实并没有什么恶意。我挺喜欢她们的。” “那学习上呢?”男子沉吟了片刻后,又问。 “爸,我的外语可是您和妈妈亲授的,大一那点课程哪难得倒我呀?”对于学习,风铃向来自信。 “那就好。”男子顿了顿,问道,“那零花钱够用吗?” 风铃笑眯眯地说:“够是够,不过,您要是愿意再给我点,我也不会客气啦。” 男子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在她满怀期望的眼神中掏出一张金卡:“十万,撑得过半年吗?” 风铃眼睛一亮:“当然,当然,爸,我就知道你最懂我的心了。”说完,就在男子脸上重重地亲了一下。 男子禁不住又淡淡地笑了起来,在这个宝贝女儿面前,他似乎永远都摆不起严父的架子来。都说女儿是父亲前世的情人,看样子,这辈子他确是欠了她的,注定要对她好一辈子了。 第十二章 想着你 有时候,总爱一个人傻傻地看着天。我会想,你在哪里,是不是也在想着我。就这样爱着一个人,傻傻地想着你。闭上眼,随时随地仿佛都和你在一起。——林心如·想着你 风铃刚一拿起手机,她的“好朋友”就热情澎湃地来向她报到了。她只好放下手机,奔卫生间照顾“好朋友”去了。等她把“好朋友”搞定,捂着酸酸涨涨的肚子再次回到床上懒懒地躺下时,她的手机响了。她一听那铃声就知道不是叶时打来的。接通手机,她无精打采地跟好友哈拉了几句,就挂了。话说自他们交往以来,叶时还从来没有主动给她打过电话,从来都是她巴巴地贴上去的。有时候,风铃真想试试,看看自己几天不打,叶时会不会“施舍”一个电话给她。她闷闷地看着房顶上那淡绿色的苹果吸顶灯,心头是理不清的烦躁。 把手机举到面前,她开始自言自语:“再五分钟,再过五分钟要是他还不打来,你就打过去。他说了你可以打他电话的,你是他女朋友,你有这个权利。他的冷淡你不是早就已经习惯了吗?他是那北极冰川,你就是那赤道烈阳;他是青蛙王子,你就是那盆温水;他是防御力强的电脑系统,你就是那顶级黑客;他是孙悟空,你就是如来佛,他绝对逃不出你的手掌心。风铃,你就大胆地打过去吧,没什么可害怕的,大不了就是被泼盆冷水而已,没什么了不起的,打吧!” 手指果断按下熟悉的键,柔美的手机音乐响了很久,久到她已经准备放弃的时候,突然就通了:“喂?” “叶时,是我啦。”风铃忙挤出娇滴滴的声音,事实现在嗓子干得难受。 “我知道。” 手机那头是他微冷的声音,风铃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你……在干嘛?”她本想问他为什么这么久不接电话,可到了嘴巴边上却硬是把那句疑似质问的话给咽了回去。好吧,她承认,在叶时面前,她就是这么窝囊。 “有事吗?”他不答反问。 他那边很安静,风铃猜想他应该是回自己公寓了:“没什么,就是……我想你了。” 她的声音有些怯懦,当她察觉到这一点时,忍不住无声地唾弃了自己一口。 “嗯。”他的语调没有任何变化,仍是低低的,没有什么热度。 风铃闭了闭眼睛,豁出去了:“叶时,你有想我吗?” 手机那头是令人心慌的沉默,风铃等不下去了,她主动换了个话题:“对了,我告诉你哦,我家这边的景色可美了!金色的落叶层层叠叠地铺了满地,踩上去软软的,还会沙沙作响,可比地毯好玩多了。这里还有一个很大很清的湖,我老爱缠着我爸去钓鱼。我爸钓鱼的技术可好了,每次都能钓上好几条大鱼哩……” 风铃叽叽咕咕地说了好多话,说到后来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好像嘴一停下泪就会稀里哗啦地掉下来似的。手机那头没有人打断她说话,可照例也没有什么回应。 最后,她说:“叶时,才一天不见而已,我已经很想很想你了,希望今天晚上,你辛苦一点,跑我梦里来一趟,好吗?你不用回答,我知道你一定会答应的。叶时,我明天就回去了,我能来找你吗?” “我现在在d市。”他总算说话了,可说出的话却让她的心凉到了骨子里。 “啊?这样啊……”风铃接不下去了,那怎样呢?她想着人家,人家却一点儿都不在意。难道她还能追到d市去不成? “我后天回来。” 一句话而已,一颗冷却的心就这么轻易地被捂热了:“那我后天去找你,好不好?” “先打个电话,我不一定有时间。” “好,我保证不干扰你做事。叶时,我跟你说,我在西田路那边发现一家很好吃的牛排店,改天你有空的时候,我们一起去那里吃饭,好不好?” 他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风铃对着电话送上一个香吻:“好了,阿时哥哥,今天就到这里吧,我明天再给你打电话,要记得想我哦。” 对方很快地收了线,风铃仍然对着手机,傻傻地发了好一会儿呆。这样被一个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于她而言,虽然新奇,却也并不好受。她有些赌气地想,以后若是他也像她爱他这般爱她了,她一定也要让他尝尝这种磨人的滋味。等着瞧吧,叶时! “美女,今天不在状态嘛,思春啦?”男子在她身旁坐了下来,仰头喝了一口水。 风铃没好气地挪了挪**:“关你什么事?” 男子丝毫不介意她的态度,又朝她靠了靠:“我关心你成吗?怎么样,要不要跟我说说?” 风铃瞥了他一眼,明明就是一副粗鲁样儿,偏爱装细腻,她扑哧一声笑开了:“得了,一边儿呆着去吧,我要找人谈心,凑上来的人多的是,轮得到你吗?” 男子把脸一沉:“风铃儿,别把人好心都踩在脚底下。小爷我是对你有点儿意思,不过也就那么一点儿。把我惹急了,我还真跟你没完了,到时候你哭都没地方哭!” 风铃双眼望天,不为所动:“何映群,姑娘我今天心情不好,你就别赶着来当炮灰了。” 何映群冷笑一声:“对你有意思的,你不要,对你没兴趣的,你上赶着,拿热脸去贴人家那什么的,你说你犯不犯哪?” 被人直露露地戳到痛处,风铃火了。她握起拳头拼命地往他身上捶:“我犯又怎么了?我又不对你犯!你多管什么闲事儿啊?你吃饱了撑着是不是?讨厌!讨厌!讨厌……” 何映群一边用手挡着,一边继续恶劣地撩拨她:“恼羞成怒了不是?再美的女人耍起横来也就是个泼妇,泼妇!” 风铃喘着气停了下来,她怒瞪着他,突然站起来狠狠地踹了他一下,气鼓鼓地走开了。 何映群模着被踹疼的膝盖,竟然笑了:“小野猫,小爷我还真是喜欢你这类型的。” 风铃回到更衣室,把正在里面换衣服的学姐们吓了一大跳:“小铃儿,你这是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风铃脸色难看地踢了一下凳子:“还不是何映群那混蛋,他就是只多管闲事的狗!臭狗!死狗!烂狗!” 学姐们纷纷围过来劝慰她:“小铃儿,犯不着为他生气,他那人就那样儿,把他当浮云就好了。” “是啊,小铃儿,别理他最凶了。” “小铃儿,我看你是引起他的兴趣了。他啊,对瞧不上眼的,连理都懒得理。他这么招惹你,估计是看上你了。” “我才不要他看上,他爱看上谁看上谁去,离我远一点!”风铃忿忿地换好衣服,又把那堆衣服当成何映群,用力地拍了一巴掌,这才觉得稍微解气些。 “诶,小铃儿,这何映群身后可也追了一帮子的女生的,没办法,有人就喜欢他这种看上去帅帅又坏坏的男生呢。” 风铃鼓了三下掌:“那感情好,我祝他被这些女生缠死、烦死!” 从更衣室出来,风铃心烦意乱地往寝室方向走。下午她发信息给叶时,说她回来了,想见见他,等了半天却没等到他的回复。打他手机,却偏又关机。本来兴冲冲的她登时就蔫儿了。何映群这一撩拨,正好撞在她枪口上,这才引出了她的漫天大火。 她突然停下脚步,咬咬牙再一次拿出了手机,她就不信打不通!手机响了几声,竟然接通了:“喂?” 风铃心酸得想哭:“叶时,你在哪儿?” “我刚回来。”手机里的环境很是嘈杂,他似乎是在机场。 风铃吸了吸鼻子:“我想见你,可以吗?” 叶时沉默了一下,说:“晚上吧。” 风铃难得在他面前任性:“我现在就想见你!” 叶时似乎听出了什么,又沉默了一会儿,这才答应:“那你来我公司吧。不过,我要开会,你一时半会儿可能等不到我。” 风铃急切地说:“没关系,我可以一边帮忙一边等你的,好不好?” 叶时抛给她一句“随你”便挂断了电话,风铃觉得自己的心就像刚炸过的鸡腿,油里翻腾之后捞起来就成了酥酥的脆。她眼角还挂着泪珠,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勾了起来。终于可以见到他了,她好开心啊! 正如叶时所说,他一回来就马不停蹄地和几个主管关上门开起了长长的会议。直到公司的其他人都走光了,几个男人才从会议室里一身烟味地走了出来,叶时走在最后。风铃从空荡荡的格子间里站了起来,看着那个她日思夜想的男人一步一步地走向她。他穿着一套商务西装,头发往后梳,露出了饱满的额头,那是她不常见到的属于都市菁英的他的另一面。 几个男人跟她打了声招呼,就各自离开了,费青杨临走之前,还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不过,风铃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她思之念之的男子身上。她朝他迎了上去,然后,伸出双臂,紧紧地环住了他的脖子:“叶时!” 第十七章 想问你 有时晴有时雨,猜不透你心意,似无意若有情,想问你到底存何心。——江玲·想问你 “踢,用力地踢!把它当成你最讨厌的人,最痛恨的人,对!就是这样!好,踢得好……” 风铃打从踢出第一脚起,就如同拉开了那道刻意回避的记忆的闸一样,一张张脸像洪水猛兽般纷至沓来,冷漠的,嘲讽的、落井下石的、趁机献殷勤的、同情怜悯的、怜惜的、担忧的……出现得最多的,是他的脸!初见时,他毫不在意的脸;她缠着他,要做他女朋友时,他冷漠无情的脸;她向他表白时,他复杂难辨的脸;他高兴时,轻松温情的脸;他激情时,火热克制的脸…… 修长的腿把不倒翁沙袋踢得砰砰作响,汗珠子顺着女敕白的脸颊滑落下来,她没有去擦,就顶着满头的汗,持续不断地踢着。左腿累了,换右腿;右腿疼了,再换左腿。风铃已经记不清自己到底踢了多少下,她只知道她把所有堆积在心里的、不愿向别人吐露的无奈与苦楚都发泄在了不倒翁沙袋上。 “好了,停,就到这里吧,再踢下去,你明天就成瘸子了。”终于,何映群觉得够了,他出声提醒那个几近疯狂的女孩。 可她完全不听,仍然狠厉地重复着单调的踢腿动作,踢得满头大汗,踢得咬牙切齿。何映群看情势不妙,忙冲上去抱住她的腰,硬是把她从沙袋前拉了开来:“够了!” 风铃拼命地喘着气,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她低着头,湿漉漉的发丝掩去了她脸上所有的表情。 何映群把早已准备好的毛巾递给她:“给,新的,擦擦吧。” 风铃慢吞吞地抬起头,空茫地看着他,胸口起伏依然剧烈。何映群见她这副模样,干脆把毛巾扔在她头上:“擦!” 她顶着白毛巾,看了他半晌,眸子尽是带着倔强的脆弱。 他粗声威胁:“擦不擦?再不擦我可动手了!” 她极其缓慢地取下毛巾,把毛巾放在脸上,许久才移动了一下。 何映群踢了踢她的脚尖:“起来,别想装死赖皮,我今天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得请我吃饭。” 偌大的跆拳道场馆里只有他的声音,她保持着那个动作,并不言语。 何映群恼得差点把自己的头皮抓破:“喂!风铃儿,你还活着吗?爽快点,给句话!” 她的声音模模糊糊地从毛巾里透出来:“何映群,你吵死了!” 何映群差点气歪鼻子:“风铃,你的不识好歹!” 轻轻的,一串如风儿戏弄铃铛般清脆的笑声在他耳边响起,她用手撑着地板,有些艰难地爬了起来:“何映群……” 他瞪大眼睛:“干吗?” 她第一次对他露出了真心的笑容,可爱的酒窝深深地嵌在她汗湿的脸上,长长的睫毛轻柔地扇动着。她对着几乎被她在无意间展现的美丽给惊呆的男子说:“……谢谢你。” 何映群费了好大的神才找回自己的舌头:“……光说谢谢就够了吗?” 风铃温柔地笑着:“当然不够,我还要请你吃饭。” 何映群背过身,低低地咒骂了一声,随后提高嗓门说:“我,咳,那我去换衣服,一会儿外面等。”话音未落,他已经急急忙忙地走了。 风铃拿着毛巾,把汗擦干,又望了那不倒翁沙袋一眼,才拖着两条灌了铅似的腿向更衣室走去。 当她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那个男子正焦躁地在门口踱步,回首看到她,他浓眉一紧,说:“女人就是麻烦,换个衣服都要老半天的!你再不出来,小爷我就冲进去了。” 风铃揉着腿,说:“何映群,你是不是从来没有追过女孩子啊?” 他得意地看着她:“那是当然,从来都是女孩子追我的份儿,哪里还用劳动小爷我去追?” “怪不得!”她摇着头,一跳一跳地跳到他的自行车后座上坐下。 他不满地骑上车,回头问她道:“怪不得什么?” “没什么!”风铃自知跟他这鲁男子说不清楚,索性也就不解释了,她敲敲他的背,说,“先送我回寝室,晚上我再请你吃饭。” “为什么要等到晚上?你该不会耍我吧?”何小爷对她投以极不信任的目光。 风铃看了看天,又看了看表,再看了看他:“现在是北京时间13点17分25秒,你确定你要我请你吃饭?” 何映群有点尴尬,他确实忘了时间了,满脑子只想着再多留她一会儿。他转过头去,清了清嗓子,大声说:“晚上就晚上,你不准放我鸽子。” 风铃悠悠地叹了一口气:“唉,想不到我风铃的信誉竟然这么差!算了算了,我还是不要请你吃饭了,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何映群就怒气冲冲地再次回过头来:“你敢!?” 风铃捂着嘴,笑得像个小狐狸:“送你东西也不要啊?” 何映群傻了傻:“什么?” 风铃说:“我本想改送你东西的,看你这样子,好像也不怎么想要。那……只能算我欠你一次喽。” 何映群目光炯炯地逼视她:“不行,小爷不赊账,你今儿个就把这个人情还给我!” 风铃抿嘴看他,过了一会儿才说:“那你到底想怎样?” 何映群邪气地笑了:“我两样都要。” 风铃鼓起腮帮子,叉起腰:“何映群,你土匪啊?” 何映群挑眉:“就土匪了,怎么着吧?我都没说要你以身相许呢,风铃儿,你就知足吧。” 风铃扭过头,忍着腿痛跳下车,道:“想得美!我不要理你了,何映群!你就当我没心没肺好了,哼!”说完,她竟真的扭腰走人了,气得何映群差点把一口白牙咬碎。 “上车!”他虎着脸,用车挡住她,“快点!” 风铃瞧了瞧他的脸色,突然咭咭咯咯地笑了起来:“真生气了?我跟你闹着玩的。” 何映群忽的举起硕大的拳头:“看看这是什么?” 风铃笑着缩了缩脖子:“哎哎哎,知道了,知道了,我不敢了,不敢了,何——大——爷!”跳上车,拉住他的衣服,“好男不跟女斗嘛,好心的师兄,你就送我回去吧,求你了!” 何映群心头的火焰正熊熊地燃烧着呢,突然就被她的哝言软语给扑哧一下浇灭了。他恨恨地磨了磨牙,认命地担起了“车夫”的“重任”。碰不得,恼不得,这小妮子还真是该死的……招人喜欢! 当天下午,校园论坛上就出现了何映群骑车带着她的照片。于是,关于她和叶时分手,并迅速另结新欢的谣言便像长了翅膀般在大传扬开来。而因为风铃的不理睬,不回应,更使谣言甚嚣尘上,愈演愈烈。 几天后,在跆拳道社,风铃见到了叶时。他走进来的时候,何映群正在辅导她考级的内容。他扶着她的手,纠正她的动作。她一心一意地学着,居然丝毫没有注意到四周不寻常的安静。等她注意到的时候,叶时已经站在了徐轻韫的身边。他仍是笑得那样随意,那样洒月兑,似乎一点儿都不在意她,不在意她在做什么,不在意她和谁在一起。 她的目光紧紧地追随着他,渴望在他脸上看到一丝丝的在意。然而,她又一次失望了。见她垂下头,何映群忍不住捏紧了拳头。 徐轻韫拍了拍手,把众人招了过去。叶时他对盯着他看的众人笑了笑,说:“今天我来,主要是想向大家宣布一件事。”他顿了顿,环视了一眼众人,目光在她身上一掠而过,在何映群身上停了一会儿,便收了回去,“从今天起,我正式卸去大跆拳道社社长一职,由原副社长徐轻韫接任。谢谢大家三年来的支持,希望在徐社长的带领下,我们跆拳道社能取得更大的成绩。” 众人听罢,虽有些意外,却也并不觉得奇怪。以前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交接的,况且徐轻韫也早已是跆拳道社的实际掌门人了。在众人的掌声中,徐轻韫说话了:“谢谢叶社长的信任,也谢谢大家的支持。”她虽然力持镇定,但有心人却仍能从中听出一丝激动,“叶社长带领我们跆拳道社取得了辉煌的成绩,今天,他虽然卸去了社长的职务,却永远都是我们学习的榜样,让我们把热烈的掌声送给他!” 站到风铃身边的陶丽压低声音说:“想不到徐轻韫竟然也会这么煽情,真是稀奇!” 风铃咬着不说话,她心里乱糟糟的,叶时要走,为什么事先都没有告诉她一声?她天天给他打电话,可他为什么一个字都没有跟她提过?她为了他加入跆拳道社,现在他要走了,她该怎么办呢? “……另外,我还需要一个人和我一起管理跆拳道社的日常事务。我认为,何映群有能力胜任跆拳道社副社长的职务,大家认为呢?” 众人面面相觑,何映群的功夫是不错,可是他为人任性又,由他担任副社长,不太合适吧?见众人沉默不语,徐轻韫道:“既然没有人反对,那就是同意了。叶社长,你看呢?” 见众人的目光再一次汇聚到他身上,叶时从容地笑道:“徐社长举荐的人,自然没有问题。” 闻言,众人表情各异,风铃的牙深深地陷进了里——他,当真是毫不在意吗? 交接完毕,叶时正准备离开,一个声音冷冷地留住了他的脚步:“叶时,你敢再跟我比一场吗?” 第十八章 因为爱 因为有你,我才有爱,我才能够为你坚持到现在。因为爱你,我才真正明白,你有把握抓住我不离开。因为爱你,我才把你惯坏,回不到原来状态。——萧亚轩·因为爱 训练室的门被关上了。新上任的徐社长亲自把门,任何人都不得入内——包括她自己。众人有些先行离去,有些则在门口三三两两地聚着,七嘴八舌地猜测着这次对决的结果。 陶丽问风铃:“你猜谁会赢?” 风铃想了想,说:“我不知道。学姐,他们的功夫怎样,你肯定比我清楚,你觉得谁会赢呢?” 陶丽手托下巴,沉思了片刻,说:“照理说,何映群那小子是打不过叶时的。但他这一年来练得格外勤快,进步也确实大。所以……还真的是不好说。” 风铃认同地点点头。 当训练室的门再一次被打开的时候,众人争先恐后地挤了进去,就见两人一个是一贯的悠然镇定,一个却也不见丝毫的挫败与沮丧。众人无法从他们脸上得知结果,便开口询问。可惜任凭众人如何追问,两人都是讳莫如深,守口如瓶。众人见问不出什么,便也只好作罢。于是,这场龙虎斗的最终结果就成了一个不解之谜。 叶时走出训练室,风铃看了一眼何映群,他懒懒地把目光调开,并不与她对视。她转身紧跟着叶时走了出去。 多么熟悉的场景啊!那时,她也是尾随着他出来,咽下自己的骄傲,求他让她做他的女朋友。今天,她又跟在他身后,这次她又想要什么? “你……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她嗫嚅着,还是把话问出了口。 “说不说,有什么区别?”他淡淡地反问。 当然有!至少……至少她可以有个心理准备,至少她可以觉得她对于他而言,并不是其他的什么人,至少她可以说,他还把她当成女朋友。可是……她摇摇头:“是没什么区别,所以,你也的确没有必要告诉我。” 他皱起眉:“不要这样说话,我不喜欢。” 她飘忽地一笑:“那你喜欢什么?叶时,你能告诉我吗?” 他定定地看着她,说:“不能。” 她闭眼微笑:“我知道了,我不会再问。那么,我能求你一件事儿吗?” “说。” “这星期五晚上陪我,行吗?” “我现在不能答应你,我不确定那天晚上是否有安排。” “叶时,我们交往以来,我不曾求过你什么。就这件事儿,我求你,答应我。”她半眯着的眼中闪着盈盈泪光,她没有试图拉近与他的距离,就这么远远地央求他。 他沉默以对,她亦不语。 这一次,他先让步了:“好吧。” 她含着泪微笑:“谢谢。” 他转身即走。她仍然站在原地,目送着那个让自己爱着却也深刻地痛着的男人逐渐消失。她喃声喊着他的名字:“叶时……叶时……” “临江仙”是一家高级私人会所,位于离市中心不远的临江之畔,与临江公园隔江相望。这块地方闹中取静,风景独揽。透过经特殊处理的单面玻璃,置身于包厢中的人们可春赏桃花,夏观百荷,秋闻桂香,冬览雪景。每当夜幕降临,“临江仙”嵌在外墙面上的数千盏灯便犹如满天繁星般闪烁起来,流光溢彩,梦幻而又浪漫。“临江仙”内的布置处处透着一股低调的奢华,古色古香的布置、豪华舒适的包厢、设备齐全的娱乐设施,还有专业的养生美容师和高级厨师,是有钱而又有品位的都市雅痞们最喜欢的去处之一。 风铃坐在包厢里,眼望着窗外笼罩在一片沉沉暮霭中的临江兀自出神。包厢的门被轻轻地打开,又轻轻地合上,风铃若有所觉地回头一看,就见他上穿白衬衫、黑色线衣,系银白色的领带,下穿灰白色牛仔裤,外披黑色的风衣,脚蹬高筒皮靴,又酷又帅地出现在她面前。她忍不住屏住了呼吸——为什么每次看到他,她总有一种想扑到他怀里,和他尽情拥吻缠绵的感觉? 风铃小心地收拾好心情,袅袅婷婷地站起来迎向他。柔和的灯光下,她眉淡如烟,双瞳剪水,唇如朱樱,两颊带笑。目光盈盈流转间,娇态横生,举手投足间,自然地流露出女孩的清新与女人的冶丽,端的是一个风娇水媚的俏佳人。 叶时把惊艳藏于心中,他徐步走过去,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说:“过来。” 风铃听话地走了过去,在他腿上坐了下来。她用双手抱住他的脖子,亲昵地抱怨道:“你可算来了,我以为你忘了呢。” 他似真似假地试探她:“如果我真的忘了,你打算怎么办?” 风铃眼珠子转了转,说:“你知道你说话算话,所以我一定会继续等下去的。当然啦,我也会发个短信给你,让你知道我在这里痴痴地等着你。” “如果我依然无动于衷呢?” “那我……就真没辙儿了。”她无奈地耸了耸肩,又吐了吐舌头,“要不,你教教我?” “你这么聪明,何须我教?”他漫不经心地玩弄着她披于肩上的秀发,突然问道,“为什么把头发剪了?” 风铃长长地唉了一声,说:“还不是误交损友吗?”接着就把她削发赔罪的事加油添醋地说了一遍,末了还不忘博取叶时的同情,“你说我可不可怜嘛?” 他的眸中隐隐流露出一股失望,也许是有些厌烦,他丢开她的头发,微冷着脸,问道:“还不上菜吗?” 风铃有些委屈地撅了撅嘴,她走到桌边,按铃上菜。这里不愧是高级私人会所,效率与收费成正比,上菜的效率极高,不一会儿,菜就全上齐了。叶时随意瞥了一眼,见她点的菜虽然不是很多,却几乎都是他爱吃的。他起身入座,示意风铃坐在他对面。风铃抿嘴一笑,坐了下来。 两人的吃相都很优雅,从容不迫,细嚼慢咽。风铃并没有在用餐的时候打扰他,只是时不时地弯起嘴角笑一笑,似乎带着某种神秘的兴奋。察觉到叶时停留在她身上的视线,风铃俏生生地向他抛了个媚眼:“阿时哥哥,你在看我吗?” 叶时挑眉:“怎么,不能看吗?” “不是不能看,只是……人家会害羞的好不好?”说着,某人还真就装出了一副羞答答的小媳妇儿相。 “我似乎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哪儿有,我不过就是……”她警觉地收住口,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反正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说完这句之后,她便一门心思地低着头吃饭,连目光都和他玩起了躲猫猫。叶时尽管疑惑,却也不再试探与追问,她既然爱玩,那他就陪她玩一次吧。 吃完饭,服务生将饭菜撤下之后,那小妮子说是要上趟洗手间,随后就消失不见了。叶时等了一会儿,渐觉不耐,拿起手机正想找人,房间里的灯突然全暗了,除了窗外皎洁的月光偷偷洒进来一些之外,伸手不见五指。叶时勾起嘴角,心中一片雪亮。他放下手机,双手抱臂,等着某人给他惊喜。 果然,在一团漆黑中几点火光徐徐亮起,像是在郊野中自由飞舞的萤火虫。一个女孩戴着蓝紫色魔法帽,披着紫色的长发,穿着魔法美少女的衣服,手执魔杖,在朦胧的亮光中出现了。她对着他嫣然一笑,魔杖一挥,柔柔的音乐便响了起来,她边舞边唱: “……我就是小小萤火虫,在黑夜里寻找我的梦。我希望有一点光和热,能照亮这夜空。我就是小小萤火虫,我也会为感情而伤痛。就请你紧紧拉着我的手,一起飞向那夜空……” 唱完了,她轻轻地一鞠躬,魔杖一挥,手指竟然冒出了缕缕青烟。一眨眼,青烟消失了,她的手中出现了两个瓷碗。她将两个空碗分别展示,然后双手一合,再打开时,几朵的玫瑰跃然其上。她微微一笑,双手一翻,玫瑰不见了,碗里却冒出了浓浓的酒味。 随着他的掌声,房间里又陷入了一片黑暗,在“祝你生日快乐”的歌声中,烛光亮起,恢复了原有打扮的她推着一个双层的大蛋糕向他走来。在闪动的烛光中,她把他从沙发上拉起、抱住,在他耳边轻声祝福:“tyu,re-pybirthday!”(我把全部的爱都献给你,心上的人儿。你可曾知道,有一个人爱你至深,这爱情无日终止,与日俱增。爱恋永远是我给你的礼物。生日快乐!) 有那么一瞬间,他一动不动。直到几秒钟后,他才抬起手,以风铃从未在他身上感受过的温柔着她的头发,然后,把她紧紧地搂住。他亲吻着她的发丝,把“谢”字印在她柔腻的颈项上。 她靠在他怀里,第一次感受到他们的心跳是同步的,一样的急促,一样的激越,她相信,这一刻,叶时的心里是有她的。她闭上眼睛,把泪涂抹在他胸前,用最悦耳的声音说:“寿星,许三个愿望吧,最后一个愿望必须跟我有关,并且要说出来。……不许你犹豫,快点啦!” 他的胸口传来隆隆的笑意,声音在她头顶响起:“我今天才知道,原来许愿也可以使强。” 她不依地扭动身体:“不管,不管,我说可以就可以。” 他轻叹一声,放开她。看着她明亮的眼睛——那眼底的感情几乎满溢出来,他说:“aythejyandhappinessarundyutdayandalways.”(愿快乐幸福永伴你左右。) 她仰起头:“dyue?” 修长的手指在她的脸上移动,最后停在她的下巴上,他没有回答,只是一个俯身,吮住了她轻启的红唇,如蝶眷恋着花儿,他也把她的气息密密地吞进了肚里。 第十九章 全心全意 全心全意爱你,真心真意对你。这是一份真感情,请握在你手心,请别轻易舍弃。全心全意爱我,真心真意对我。给我足够的勇气,只要能相偎依,什么都放弃。——周慧敏·全心全意 这一回,他没有手下留情。在回公寓的车上,她就一而再,再而三地招惹他。今天两人的情绪似乎都有点high,她贴在他身上,不停地偷吻他。他捏着方向盘,竭力克制自己几近崩裂的。车子一路狂飙到他家,两人上电梯的时候,就已经如漆似胶地吻在了一块儿。 关上门,他一把把她扯到自己身上,肆无忌惮地、亲吻。他的风衣落到了地上,她的外套被他扔飞了;他的领带被迫切地抽掉,她的胸衣被狠狠地扯落……衣服凌乱地散落着,他抱着她走进了房间。有些粗鲁地把她往床上一抛,在她的惊呼声中,他重重地扑压在她身上。 她浑身不着片缕,肌肤如婴儿般滑腻。他的手沿着她的颈子一路滑下,在她最绵软的胸口停了下来。酥酥的麻烧得他通体滚烫,手上微一使劲,那温热的小馒头就在他手上颤动起来。她嗯嗯地吟叫着,柔若无骨的身子欲拒还迎地扭动着,少女的芳香混合着动情的味道,把他挑弄得无法自控起来。炙热的大手下行至她的,他的唇贪婪地含住了她敏感的凸起。她发出一声低泣,手指用力地掐住了他的背。他被激得双眼发红,动作越发孟浪。分开她玉润的大腿,他把自己置身其中。试探着往里进了一点,她本能地往后缩。他托住她的腰,硬着心肠往里挤,手指则在她受不住的地方使力,一股湿意顿时将他包围。 她的大腿夹着他的腰侧不住地抖动,她颤声叫着他的名字:“……叶时……啊……叶时……我受不了了……你别这样……”他知道她要,而他也快忍不住了。钢牙一咬,他一鼓作气冲到了底,她痛得直哆嗦:“不,痛,叶时,我痛……” 他咬紧牙关顿住不动,俯下头吻住她的娇呼,手指在底下继续撩拨,她难受地摇晃着脑袋,不由自主地圈紧了他。他鼻息一粗,再也无法忍耐,抵着她就疯狂地抽.插起来。她随着他的冲撞起起落落,哭得梨花带泪,却又难耐地在他冲刺下扭动。他在自己完全失控之前,猛地,拉开床头柜,抓出久已不用的安全套用尽所有的意志套上,然后急不可耐地回到她的身体里,急进急出数次,终于带着她一起登上了之巅。 那一晚,她第二次留宿在他家,不曾回去。 她侧枕在他的臂上,双手环住他的腰,睡得正香。他却睁着眼睛,难以入眠。和她发展到这一步,是他始料未及的。他原本是另有打算才和她在一起的,根本没想着两人的关系会长久下去。可她一再痴缠,一味地让步,彻底打乱了他的步伐。他想起了他们刚才的对话—— “叶时,你毕业以后有什么打算吗?”刚经过一场欢爱的她嗓子还带着点性感的沙哑。 他沉默了一会儿,看着她美丽的凤眼,缓缓地说:“我会出国留学。” 她先是睁大眼睛,随后便理解地点点头:“出国留学啊,挺好的。” 他的目光仍停驻在她脸上:“嗯。” 她想了想,突然笑了:“你想去哪儿留学?我陪你去好不好?” 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她的头发:“怎么,缠上瘾了?” 她嬉皮笑脸的:“那当然,谁叫你是我最最心爱的阿时哥哥呢?” 他哼了一声:“我去国外留学,你跟着我去做什么?” 她兴奋地坐了起来:“我也可以去那儿上大学啊,还可以照顾你,多好!你知道吗?我从小最大的愿望就是做一个贤妻良母,把我的丈夫伺候得妥妥帖帖、舒舒服服的,把我们的孩子教养得聪明伶俐。如果这些真能实现,那我的人生就圆满了。”抬头看见他戏谑的目光,她不服气地问道,“你笑什么?” “原来这就是你的雄心壮志……”他隐去了后半截话,神情变得若有所思起来。 她摇着他的胳膊:“就这么说定了,你去哪儿我也去哪儿,我要跟着你,照顾你。” 她这是已经把他当成她未来伺候的对象了吗?他有些好笑,人生那么多个变数,她又怎能如此笃定他就是她要的那个人呢?摇摇头,他不再理会。 她翻了个身,抱着被子继续酣睡。最近,她常赖在他这儿不肯走,而他既然和她有了第一次,自然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他承认她鲜活而美好,为他的生活带来一抹亮色。可是,如果再想深入,怕就是他给不起的了。也许……是时候冷上一段了吧? 修长素白的手利落地将雪梨的皮削去,从顶部把梨切开,把里面的核心掏空,变成一个梨盅。伸手从旁边的小碟子里拿过几粒川贝和冰糖放入其中,再把梨盖盖上,用牙签固定好。把雪梨放入碗中,又加了些冰糖和水,把碗放入蒸锅中,打开燃气灶,不一会儿,混合着川贝味道的梨香便飘满了整个厨房。 风铃听着水在锅里蒸腾的声音,不觉有些出神。随着农历新年的脚步越来越近,天气也越来越冷了,年前指不定还会下上一场大雪。大学第一学期的学习即将结束,各门功课的复习迎考任务委实繁重得很。她现在其实应该窝在宿舍或是图书馆里埋头苦读才是,却又为什么跑到这里来了呢? 前些日子,在她的软泡硬磨之下,叶时勉勉强强地把他公寓的钥匙给了她。她欢天喜地,他却冷着脸提醒她,必须在征得他同意的情况下才能开门进屋。她不在乎,他肯把钥匙给她,就说明他们的关系又进了一步。可惜她的高兴没有维持太久,因为叶时又像之前那样,忙得没空见她,连接她的电话都是速战速决。之前的甜蜜似乎只是她一个人的错觉,她和叶时的距离仍是那么遥远。 昨天,她在电话里听到他的咳嗽声,着急地追问之下,他才说他有点感冒了。她想去找他,却被他一口回绝。她知道他不爱看病,更不爱吃药,无奈之下,只得跑到他家,为他煮上一锅子川贝梨,希望他喝了汤之后能快好起来。 电子闹钟显示时间已到,她忙关掉燃气灶,把川贝梨汤放进保温箱里。然后,给他发了一条信息:“汤煮好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她等了很久,才收到他的回复:“先回去吧。” 她咬了咬,硬着头皮又发了一条:“要不,我给你送来,你趁热喝好吗?” 这次等的时间更长,长得她都快变成化石了,手机才吱了一下声,点开一看,只有两个字:“不用。” 她不敢再发,就在屋子里来回晃动。忽然,她眼睛一亮:“有了!” 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响了几声便被接通了:“喂,哪位?” “费大哥,我是风铃。” 那头的费青杨皱了皱眉:“风铃?有什么事?” “费大哥,叶时现在在公司里吗?” 费青杨看了一眼坐在办公室里的某人,他正聚精会神地敲打着键盘,时不时地将拳头抵在唇边掩饰咳嗽。犹豫了一下,他说:“在。” “谢谢你啊,费大哥。” 挂断电话,费青杨朝叶时办公室走了几步,却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停了下来。片刻之后,他转了个方向,向原先要去的财务室走去。 一阵猛咳,叶时推开键盘站了起来。刚为自己倒了一杯水,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咳咳,进来。”他走到老板桌前坐了下来,助理小王推门而入,手上捧着一个大号保温瓶。 “叶总,刚刚有人送过来的,说请您千万先把它喝掉再工作。” 叶时接过来,打开盖子一个,一股混合着药香和梨香的味道扑鼻而来,他深吸了一口气,问道:“谁送来的?” “是风小姐。”之前风铃常来公司帮忙,公司里的人大多都认识她。 叶时点点头,示意他可以出去了。小拉开门,就听老板在他身后又问:“她……走了吗?” 小王赶紧回过身来,说:“风小姐已经走了,她说就不打扰你工作了。” 见老板盯着保温瓶没有再言语,小王拉开门出去了。 叶时把保温瓶送到嘴边,喝了一口,清甜而并不腻口。他放心保温瓶,走到窗前,拉起百叶窗向下望去。三楼的高度,他能清楚地看到那个女孩,站在公司对面的广告牌前,仰起脸对着他办公室的窗子凝然而望。看见他的身影,她飞快地扬起笑脸,挥手,用口型对他说了一句话,然后在他的注视中翩然离去。 他看见了,她说的是:“好好照顾自己,爱你。” 他面无表情地放下百叶窗,回到办公桌前,把保温瓶的盖子盖起,放在一边,继续做没有做完的事。一分钟、两分钟……他愤然拍了一下桌子,把碍眼的保温瓶一把抓了过来,掀开瓶盖,一口气喝了下去,接着按下内线:“小王,进来帮我把瓶子收走。” 清除了杂物,他长舒了一口气,再次专心地投入到了工作中,不再被干扰。 第二十章 浪漫冬季 紧握的十指相扣,我拉着你到处走。寒流会变成暖流,有你在身边就足够。——莉宝?浪漫冬季 春节前夕,大街上到处张灯结彩。商家把恭贺新年的流行歌曲放得震天响,恨不得能多招揽些顾客进自己的门儿。尽管这些天老天爷老是阴沉着一张脸,却丝毫不影响人们高昂的购物兴致。 大一星期前就放假了,风铃这会儿正窝在被窝里跟叶时打电话:“叶时,你吃过午饭了没有?” “吃过了。”那一头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像是他在翻动纸张。 “你肯定又是一边看文件一边吃饭的,对吧?” 那一头沉默了一下:“还有事吗?” 风铃打了个哈欠,娇声问道:“叶时,你陪我去逛逛街好不好?人家过年穿的新衣服都还没买呢!” “我很忙。” “我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的。只要你下班以后抽那么一丁点儿时间陪我就够了,好不好嘛,阿时哥哥?我们都已经快半个月没见面了,人家想你了,很想很想!再见不到你,人家就要得抑郁症了啦……” 风铃缠人的功夫自然是一流的,她把声音放得像棉花糖一样又软又甜,听得电话那头的男子心头微微一软。风铃是何等机灵的人,见叶时没有再反对,立刻打蛇随棍上:“就今天晚上好不好?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再不去衣服都被人挑光了。阿时哥哥,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哦。” “七点以后来公司。”男子干脆利落地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风铃开心得差点从床上跳起来,她在手机上狠狠地印上几个香吻:“阿时哥哥,晚上见!” 当天下午,风铃早早地就打扮起来。她给自己选了一件白色高领线衣,一件大红色的羽绒服,黑色短裙,黑色保暖丝袜。叶时喜欢清纯一点的,她就给自己化了个淡妆。前不久,她把头发重新拉直了,这会儿一头过肩的青丝正乖乖地垂落在她女敕红的腮边。她对着镜子里的清新丽人含蓄地笑了笑,那美人也还了她一个微笑。她搞怪地回了她一个鬼脸,镜子里端庄大方的丽人顿时走样,变成了一个歪鼻子斜眼的大傻女。风铃被自己逗得哈哈大笑,她心情极好地捋了捋头发,约会去了。 楼下,楚若云正在壁炉前的沙发上看书。风铃走过去,自后面环住她的脖子:“妈妈,你又在看佛书了?” 楚若云慈爱地拍了拍她的手:“怎么,又要出去?” 风铃笑眯了眼睛:“是啊,去买过年穿的新袄袄。” 楚若云问道:“晚上回来吃饭吗?” 风铃摇摇头:“不了,不知道逛到什么时候,就不回来了。” 楚若云抬头望着经过精心打扮的小女儿,心知她必定是去会心上人的。迟疑了一下,她还是说:“囡囡,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风铃凑过来亲了亲她的脸颊,说:“我知道的,妈妈。” 楚若云看着女儿一路蹦跳着出去,眉间忧色越发浓重。她低下头,着膝上的佛书,喃喃自语道:“难道我们母女竟要走同一条路吗?” 叶时坐在精品店的沙发上,看风铃一套接一套地换,每换一套她总不忘问问他的意见。他承认她的先天条件真的很好,无论穿什么都漂亮。旁边的店员殷勤地笑着,毫不吝啬地奉送着赞美之词。虽说是年前,可来精品店购物的人却仍是不多。精品店里的衣服是好看,可价格也好看得很呢。到这儿来购物的,非富即贵。 “好,这几套我都要了,麻烦送到这个地址。”风铃最后挑了几套,爽快地刷了卡,并给了一个地址。 “好的,我们明天就给您送去。”店员忙不迭地答应着,恭敬地欢送财神菩萨离去。 出了精品店,风铃偷偷地看了看叶时的脸色,他今天似乎心情还不错,陪她试了这么久的衣服,都没有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她一眼瞄见一家男装精品店,忙拉着他走了过去。 “如果你想帮我买衣服,那就不必了。”叶时停下脚步,拉开了她的手。 风铃黏在他身边:“叶时,过年要穿新衣服嘛,你就进去看看吧。” 他不为所动:“你当我和你一样,小孩子一个吗?” 风铃跺脚抗议:“谁说小孩子才要穿新衣服的?我才不是小孩子!” “那就走吧。”他说完就走,风铃无可奈何地跟了上去。她心里打定主意,明天再来逛逛,怎么说过年也得给他添一件新衣才行。 走过精品区,前面是个大广场。风铃兴奋地朝广场跑去:“叶时,我们去广场散散步,好不好?” 叶时加快脚步:“我可以拒绝吗?” 她边跑边开心地笑着:“不可以,非去不可!” 他快走几步,拉住了她的手:“那你还问什么?” 她突然回身亲了他一口:“人家就随口问问而已,不行吗?” 他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她的**:“不行。” 她嘻嘻笑着,把冰凉的手挤进他温热的掌中。他皱了皱眉,没好气地握紧了她:“这是手还是冰块啊?拿开!” “不,就不!”她把十指与他的紧紧相扣,有些幼稚地喊道,“锁在一起了,分不开了!” 他作势要掰,她笑不可抑地抱住他,两人顿时缠作了一团。叶时轻笑着看着她,也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和风铃在一起的时候,竟是他最放松的时刻。 “学长!” 一声耳熟的叫唤打断了两人的笑闹,叶时顺着声音望去:“……映菡,轻韫。” 徐轻韫走上前来,瞥了一眼风铃,将目光定在叶时脸上:“学长,你们也来逛街?” 叶时潇洒地笑了笑:“是啊,真巧。” 这时,何映菡也走了过来,她与徐轻韫对视了一眼,然后看着叶时说:“打扰了。” 风铃见他们四目相对,似乎在无声地交流着什么,忍不住心头火起,她咬牙扣紧叶时的手,故意东张四望了一下,问道:“学姐,怎么不见你们的护花使者呢?” 徐轻韫冷冷地瞪了她一眼,说:“我没有男朋友。” 风铃注意到徐轻韫只说她没有男朋友,却没有说何映菡有没有。她将嘴角往上扬起,露出了两个可爱的小酒窝:“阿时哥哥,学姐她们没有护花使者呢,你要不要顺便当一下呀?” 叶时没有理睬她,倒是对着何映菡和徐轻韫说:“要不要一起走走?” 何映菡淡淡地笑了:“不用了,我们还要去买些东西,再见。” 见两人离去,风铃松开了与叶时紧扣在一起的十指,她绕到叶时身后,把他往前推:“走了走了,我们到那边去看喷泉跳舞,快啦。” 广场上的音乐时而激越,时而悠扬,时而快,时而慢,喷泉随着音乐声时而高,时而低,时而亲密依偎,宛如热恋中的情侣;时而相互撞击,似在进行殊死搏斗……水幕时升时降,在广场彩灯的映照下,折射出绚烂瑰丽的光芒。一曲终结,雾气弥漫在水池之上,恍若仙境一般。 广场高高的台阶之上,凛冽的寒风吹得人瑟瑟发抖,风铃伸出冰冷的双手呵了口气,白色的气体转眼间便消散得无影无踪。她歪着头,偷看着身边男子的侧影,他穿着咖啡色的棉夹克,脖子上围着一条浅色的格纹围巾。他放松地坐着石阶上,懒懒地支起一条腿,右手架在腿上,欣赏着不远处的音乐喷泉。风铃把头靠在他的肩上,双手缠上了他的左臂。他回头看看她,没有说话。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坐了一会儿,风铃说:“叶时,我觉得现在很幸福。你呢?” 叶时低头看她,她闭起眼睛,轻启红唇:“叶时,吻我。” 他没有让她失望,托起她尖尖的小下巴,把温暖传送给她。她全心全意地回应,很快身子便热了起来。 他突兀地结束了亲吻,拉起她走下了台阶。她小跑着跟住他,在广场上洒下了一串串银铃般的笑声。 没等回到家,他们在车上就解决了强烈的需要。他把车子开到一个僻静的巷子里,拉开车门,把她推倒在后座上,往她身上一压,再用脚把车门勾上,两人就气喘吁吁地叠在车里了。他拿“枪”顶着她,她难耐地蹭着他,衣服在纠缠间散开,他拉着她的手把自己的皮带解开。黑暗中,看不清彼此的脸,感官上的刺激却益发的强烈。 叶时低嘶了一声,这丫头居然误打误撞地咬到了他胸前的,害得他差点就没忍住。他箍紧她的腰,抬高她的腿,一把扯破了她的丝袜,瞬间就进到了她的最深处。她尖叫一声,疼得浑身直发抖,踢着两条腿想把他推出去。他拉开她的腿,缓缓抽出一点,又尽根没入,另一只手则在她身上不停地揉捏。底下渐渐湿滑起来,他把她的手环在自己身后,说:“抱紧我。” 她哭着求他:“叶时,你轻点儿,轻点儿啊……” 他亲吻着她汗湿的颈项,恶劣地问道:“怎么,你不喜欢?” 她拼命地收缩着,就快到那个点了,可他却偏偏在入口处徘徊着,怎么也不肯爽快地满足她。她抬起自己挽留他:“呜……叶时……你知道的,你知道的……” 他一个挺身,把她送到那里:“知道什么?嗯?” 她死死地抱着他,搅弄得他既痛苦又快活:“叶时,我爱你,我爱你啊,你不要离开我,不要……” 他吻住了她告白,也吻住了她未曾说出口的忧虑。她爱他,他的确知道,而他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地延长她的快乐,缩短她的痛苦。 车内弥散着的味道,他带着她慢慢地自巅峰回落到现实。她的温润依然包裹着他,他一点一点地将自己抽离,直到完全分开,两人各自发出一声叹息。 一切收拾干净,风铃模着自己光luo的腿,感觉脸上烫得厉害。叶时已经重新坐到了驾驶座上,他在后视镜里看着她,问:“送你回去吗?” 她猛地抬起头:“你要送我回去?” “或者你愿意跟我回去?”他慢吞吞地吐出后面半句。 她扑上去,圈住他的脖子,极其肯定地说:“我要跟你回去,必须的。” 如果纠缠能够使他爱,她会毫不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