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仙_91》 《人仙》第一章 穆柯寨中地球客 自从鸿蒙初辟,就有十洲三岛,九天五岳,天人两隔。 海中有三岛,而十洲位列其中。西海中未申地,有一洲名为聚窟,地方三百万里,北接昆仑仙境二十六万里,诸侯列国,争霸不休。 人云,下岛聚窟洲,东西十一国。帝车信回转,河汉复纵横。德风变谗巧,仁气销戈矛。别离当乱世,骨肉在他乡。 霍山北麓峰顶上的穆柯寨,是吴国、吴越两大郡国边疆区千里方圆中最为醒目的所在,穆柯两族累世经营,昔年也曾雄踞一方,驱除流匪异兽,坐地设卡抽成。 不过君子之泽,五世而斩。现今从外表看起来,虽然还是刁斗森严。而里面的卒伍,也是久经演练,但远远看来,却是军心涣散,有气无力的样子,可见精神已是懈怠到了极点,反应也变慢了许多。“少当家,你为什么要放火!啊……”寨丁的半句话被阻断在喉管里,和着血咽了下去。 施恩默默拔出匕首,却被一腔热血喷了一身,尽管见惯了死人甚至亲手解剖过,但第一次真刀真枪的杀人放火,果然还是有些不适应,出手不够利落。 好在,他看了一眼这件从穆柯寨劫来一堆战利品中挑出来的,唯一一件称得上是术铠的木棉袈裟,虽然攻击力、防御力的增加都聊胜于无,但自动清洁,干洗避尘的功能还是很拉风,不愧是最讲究面子工程的佛门修士出品,难怪佛门被当前的修真界所淘汰。 鲜血已经被洗涤一清,施恩眺望着遥远的灯火阑珊处,今夜,要流多少血才够? 灯花一闪,照出斑斓影子。 穆柯寨二当家穆人智放下手中书卷,转过头来,冷冷道:“你说少当家在饭食里下药,毒死了服侍他的两个穆家甲士,消失不见了?” 跟他回话的甲士战战兢兢道:“是,是,他不在屋里,我们怎么找,也找不到。” 旁边的四当家穆海贵跳起身来,一个窝心脚踹过去,把那家生子踹翻在地,叫道:“混账,那臭小子没长着翅膀,难道还能飞到天上去?” 那甲士总算爬起身来,颤声道:“四当家饶命……那个,不是……不是飞了,是逃跑了! 小的该死,少当家,不,施恩这小贼平日喜欢亲自下厨实验古书里的食单,一手厨艺花样翻新,大家都习以为常。没想到他居然早有预谋逃走,还在小厨房的三菜一汤中放了毒药,害死了咱们安排的穆家兄弟。” 穆海贵更加大怒,叫道:“你们是吃屎的么?他一个少年人,又是守丧中悲痛欲绝、旧病复发,气力连个黄口孺子都不如,你们被他害死了两个人,还有脸说是练气有成的武者么,老老实实学娘们儿绣花去吧!”说着伸脚又要踢。 穆人智冷冷道:“好了,二弟,不要和这些废物生气。”转回头吩咐道,“你们听着,派人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倒要看看,他弄得什么手段,害死了山上的兄弟。”那甲士领命,就要退出。 穆人智面如平湖,心中也为手下无用生气,然而突然之间,一个念头闪过,噌的一声站起身来,不由得汗流浃背,道:“你转回来!” 那甲士不知何意,转回头来,只听得穆人智道:“不要派人找,不许把这个消息传出去,给我听好了,今天晚上这件事,谁要是传出一点消息,我拔了他的舌头,听明白了么?” 那甲士吓出一身冷汗,连连应声,退了出去。 穆海贵不解,道:“大哥,你……” 穆人智脸色铁青,突然一拂袖,哐当哐当几声,桌椅板凳随风而裂,他脸色带着几分狰狞,道:“百算万算没想到这一招,二弟,事不宜迟,你立刻动手。” 穆海贵讶道:“动什么手?” 穆人智不答,拍了两下手,一个家生子甲士无声无息进来。 穆人智道:“你去叫咱们的人立刻控制住所有的道路,天门阵兵在老地方集合,再叫柯静寿柯胜男兄妹过来。”那甲士一躬身,退了出去。 穆海贵犹自不解,奇道:“大哥,你怎么了?” 穆人智道:“还记得我明天晚上本来叫你做什么么?” 穆海贵笑道:“自然是杀人啊。大哥你不是说,穆易那个路死鬼出身的,靠入赘咱们穆族长房的大小姐做到了族长、老祖宗还把寨主之位交给他,无论穆柯两族谁人信服! 往日里这厮仗着演练的流民班底,压得咱们束手束脚,上次长房一个远房侄子私自下山弄了两个小娘们,当场就被他斩了明什么军律!搞掉山寨人心零散。” 偏偏他鬼迷心窍,千挑万选,去打劫了大宋梁中书借道献给蔡太师的生辰纲,结果斩杀了押队的崂山仙师,就只换了一车的泥塑木雕、看不懂的胡经古卷回来,那佛像倒是雕工不错和真人一般无二,可泥金的终究不如真金,值不得几个钱! 活该他自己丢了大半条命,心月复手下也折了大半,大伙儿本来还忌惮他的玄术,前几日他终于断了气,那个病秧子的儿子又守灵守的背过气去,那般手下都树倒猢狲散!咱们正好斩草除根……” 这老粗说这句话时,不由得喜笑颜开,好似在说什么大美事一般。 穆人智道:“好,我告诉你,不必等到明天了。穆易的手下义从老人死了一大半,余下小半不是投靠我们就是逃之夭夭。 至于剩下的几个死硬派,本想慢慢收服,现今已经是夜长梦多!你现在就去,把那天我交代的人都杀了,一个也不能放过,本来明天晚上你该怎么干,现在就怎么干。” 穆海贵不明白这个自小撑起二房门户的哥怎么改主意了,然而他一向是惟命是从,再说杀人也是他头一件赏心乐事,笑道:“得了,您请好吧。”提着那把名为“百人斩”的长刀出门而去。 等他出去,穆人智抹了一把背后的冷汗,手指都在微微颤抖,心中只道:但愿我料错了,但愿我料错了。 这时候穆柯寨三当家,也是柯氏一族新任族长,飞天神龙柯静寿,和他的宝贝妹子柯胜男已然进来,虽然满面疑惑,却都是一言不发,看着穆人智。 穆人智早年因一事奋而出山闯荡,走南闯北,混迹于官场,投效于仙门,见多了人心鬼蜮,此次众人在穆易积威之下做大事,一来是天赐良机、天夺其魄。二来也是他一力推动! 穆人智缓缓地道:“两位,事情有变。” 柯静寿面色一变,道:“穆大哥,怎么回事?” 穆人智心里暗暗看不起这人,干大事而惜身,贪蝇头小利而亡命,却是用得着他,只是道:“想当年,我们穆柯两家本是忠烈之后…… 咱们祖上,是孙吴郡国的水军五大臣,善、穆、义、勇、仁中的两位,谁知道一夜间改朝换代,孙氏被屠灭满门,孙吴成了杨吴,又如走马灯般出了一茬茬新的权臣当道,可谓是城头变幻大王旗!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可怜我们这些前朝遗老,本身是水贼出身,算不上什么忠臣义士,只因站错了队,却是受牵连,被中枢来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不断排挤打压,最后被栽赃陷害,不得已再次落草为寇,从水贼变成山匪,在此地开枝散叶…… 当年穆家长房桂英姐姐被那本名杨观海的书生迷惑,招赘他改名换姓穆易当了穆家族长,咱们两家的青年才俊,也就静观其变。后来桂英姐姐早逝,穆易这厮大权独揽,又招揽流民,开垦田地,培植势力,做成了山寨之主!他父子和我们两族可是不是一路人! 数百兄弟跟着他穆易刀口舌忝血,你多少要对得起大伙儿卖给你的性命。但他父子做了什么?老的每日里就是想那不切边际的修炼飞升之事,少的天天不分尊卑,和泥腿子打成一片,若不是看在老当家的恩德如山份上,只怕早就有人勾连外人鸠占鹊巢……” 穆柯两人对望一眼,心照不宣。只听得穆人智道:“现在乱世迹象初现,局势波谲云诡,而山寨无主,人心惶惶,若不及早拨乱反正,你我两族几百年基业怕是付之流水。只怕我那贤侄正在伤心,又是年轻不懂事容易被人撺掇,故此瞒着他。 只是今天有人禀告我,不小心被少当家走失了,我怕他乱走下山,被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拥戴,只怕是于大局有碍,更伤了兄弟和气啊。” 柯胜男容貌俏丽如花,却是一身戎装,英气勃勃,行事却素来比胸无大志的哥哥有主见,知道这两人说话,与其说是预备着事后收揽人心的统一口径,作为大义名分的遮羞布。不如说是说给她一个人听!毕竟下岛三洲,烽火连天,咱们号称替天行道,无非是做没本钱生意的,不像上岛三洲那般举头三尺有神明,也不像中岛三洲那般拘泥什么仁义道德,但是之前耆老们在世时候,按照世代通婚的先例,给她许的人家,正是那个他们谋算的少当家! 只是如今,物是人非事事休,哥哥为权势是铁了心反叛,一介女流又做的了什么。想到那个连家传枪法都练不好,笑起来却带着三分暖意的少年郎,她心中有些酸涩, 她听见穆人智末了感叹的一句,“乱世中礼崩乐坏,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当下眉心一动,故意问道:“叫他逃走了?” 穆人智咬牙道:“若是偷偷模模逃走了,捉回来就是,倒也罢了。 然而这小子貌似游手好闲,倒是个狠角色!穆铁柱、穆铁山兄弟两个人都是天赋异禀,力大无穷,号称八品武者以下无敌,轻而易举就被人毒翻了! 那小子平常不肯舞刀弄枪,出去厮杀他不理会,却爱看些杂书游记,翻些古书的膳食方子下厨,操持贱役,兄弟们都当看乐子,我也只当他读死书泥古不化,想凭一粥一饭收买人心,铁柱兄弟蠢笨如牛,就是这般着了道儿……咱们都小看了他。” 柯静寿惊道:“铁柱兄弟两个死了?” 真是可惜! 心里却是松了口气! 真是,可喜可贺!死的越多越好,省了我的功夫。 盟友这种东西,就是用来出卖的! 只不过柯静寿他这边的力量弱了点,最多也不过三个六品武者。 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想当初,大魏武帝曹孟德得到仙师支持,一统聚窟洲。 为安定人心,特采纳帝姓世家陈氏的创议后,推行九品官人法,征辟地方衣冠大姓为中正官,按着大魏武卒的标准开科取士,吸纳八荒**武者为国效力,按着他们武术技击的才艺授官,共分为九品,因为“法”字犯了仙师的忌讳,又称为九品中正制。 虽然自从五胡乱起,江山已改,郡国各据一方,但九品中正制却依然沿袭至今。其中的正一品武状元,是为传说中的武圣虚席以待,又因为种种原因,如今无人能得,形同虚设,故二品武榜眼实为最高品。 这穆柯寨号称万人,武卒不过二千余人,大部分都是有些武技基础,还不入流品。而一个没有激发血脉的凡人至少要练习六年才能成为武卒,就算有微薄血脉辅助的也需要三四年。 而两族的家兵天门阵甲、黑蝙蝠队合兵都有三百五十人,也是他们造反成功的底气所在!这些人称为锐士,天生好勇斗狠,经过训练,不仅需要掌握一些厮杀技艺,更需要参与大量的实战。 这种实战是真正见血的厮杀,而不是切磋。战场上优胜劣汰的标准是眼疾手快。正确而快速地判断和分析,正确而快速地防御和进攻,就比普通的凡人强上不少,但是仍然局限在躯体力量。 拥有这样的力量,若在山外头可能是一个下县团练的小队正,也可能是大郡府兵的普通兵卒,但是遗憾的是,公门的饭碗不是那么容易获得的,所以,通常他们从事的行当是刀口舌忝血的冒险行当! 在这个拿命去拼的行当,他们吃了上顿没下顿,厮杀与杀戮,背叛与被背叛是他们人生的主旋律,在冒险中死亡是大多数游侠儿的结果,也有冒险数年带着一身伤残回归凡人平静生活的!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极少部分游侠儿身经百战不殆,幸运的成为一名光荣的家兵头目,也是穆柯寨这样比较好山寨的中坚力量。 更有一些佼佼者在长期的冒险、训练和厮杀中,不仅身体得到了锻炼,更因为经历了不断的厮杀与杀戮,他们心性凝聚,感受到体内潜藏的力量,开始有意识的去累积足够的元气,开拓了体内的元气循环体系-奇经八脉,他们开始运用那股力量! 拥有了这股力量,他们已经不凡,毫不夸张的说,这股力量,将改变他们的一生!因为这种力量在厮杀中产生,而且给人的感觉如同一股气流,因此这种力量,名为内气。 内气是一种很奇妙的力量,拥有内气,虽然此时还无法控制,但却能令凡人体的各项素质,都能得到大大加强,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内气会持续改善一个人的身心各项素质! 这个让人的身体变强过程,被武者们称为百炼锻体。千锤百炼,让内气积累到一定程度,并且能控制的时候,就会成为正式的武者!掌握内气后,就是九品武者,此外,内气还可以外放,比如,依附于刀枪剑戟上,加强兵器的破坏力。 拥有了这股力量,他们已经踏入武者圈子,成为八品、九品武者,不用在底层冒险、红尘浊世打混,无尽的背叛与被背叛,已经与他们无关! 大部分人都会找一个门阀世家、豪族名流去依附,家族会欣喜的赐予他们一个职位供奉,没有职位安排,也会付出相应的薪水供养于他们,他们也算的上是一名小世家子了,遗憾的是,这个世家供奉不可以世袭,除非他们的儿子一样拥有武者的力量。 在这个流品,武者们对于内气并不能很高深的驱使,达到八品,可以粗略的内气外放,判断一个武者有八品的方法很简单,武者外放内气的时候,就是一个人形火把,内气会从全身四向涌出,八品下,内气无法外放,只会让武者的力量超越单纯躯体力量的极限,身上批着几百公斤的全身铠甲,毫不费力。 成为一名武者,加入世家,日子虽然比朝不保夕的游侠儿好过的多,但是,这个红尘浊世并不平静,世家与世家之间相互吞并,郡国与郡国之间的厮杀也永不停息,时有发生,身为武者,在享受世家待遇的时候,也必须为门阀厮杀的义务! 就这样,在血与火的杀戮与厮杀中,他们进入了从七品,在这个层次,他们拥有了一个新的称呼,武秀才。 武秀才是凡人红尘浊世的中坚力量,从一个九品武者成长到八品武者,需要五六年的时间,只要是肯努力,就算笨蛋也能够成为八品武者,但武秀才不同,大部分武者,只要能够成为武者,除非他身体有问题,通常而言,总会靠积累达到武秀才。 但,有各种武功秘传之类的修炼方法和没方法区别很大,有方法的人往往不到十年就能够完成武者到武秀才的过度,但是,没方法的人,往往要一甲子。决定了他们的成就止步于正六品或正七品。 人体的循环是有层次的,进入武秀才,需要在武者循环层次上深入,初步涉及心体技三关的心之循环,大部分武者,终生都会止步于七品武秀才,只有不到四分之一的武秀才能晋升武举人。 心有猛虎,微嗅蔷薇,心之修行,不可琢磨,在这个层次,武者根据自身流品的不同,开始能够精确控制自身内气,不再会出现那种激发内气,自己变成火把给弓弩手集中火力当靶子打的形象,能够长时间将内气凝聚在披坚执锐的兵甲上!这是七品的标志。 莫道七品不过尔尔,各种运用内气的高端武技,都是在七品开始出现,比如昔年,作为天下第一大教全真道支脉的武当派弟子,就都颇为擅长近战。 在正七品,武秀才开始初步具有心觉,而正六品到正五品被称为武举人,则对于内气的控制达到一个惊人的程度,能够以心觉在神魂层面主动影响凡人,压制其流品以下的武者。能够不借助武技施展破空内气,比如劈空掌、擒龙手、控鹤功! 到正五品,甚至能够直接施展出心觉,结合神魂层面的杀意攻击将组成军阵的凡人冲晕。出其不意的还能杀伤炼气入门的修士。 眼下,穆柯两族已然式微,表面上能达到六品的也只有庭中四人。如果一个武者不能在三十岁之前成为武举人,那这一生都不可能。能够以血脉和勤劳弥补不足的人,百里挑一! 柯静寿心下庆幸,口中却冷笑道:“大大小小都一班废物!当真岂有此理,山寨中外松内紧,看他跑不了多远,等我一盏茶功夫,我凭着家传的陆地飞腾术,去抓他回来。” 同样被骂进去的穆人智瞟了柯静寿一眼,看向面色有些奇异的柯胜男,知道妹子比哥哥有见识的多,言出必中,缓缓地道:“各处隘口都有人把守,兵马钱粮都处处关防,倒是怕他不想走啊!” 柯胜男细思片刻,却是道:“怪事!区区一个少年郎,临时起意逃走也就罢了,哪有这么缜密心思,提前让大伙儿掉以轻心,除非……” 说到这里,她脸色也变了,道,“穆家世叔,除非他学到了大当家的本事!” 柯静寿连声音也带了颤抖,惊道:“大当家?你说他也是能炼气修行的仙师?你们不都说他是个废柴吗?” 柯胜男打了个冷战,也不理他,盯着穆人智道:“你的意思是说……那少当家子承父业,暗中修行玄术,配合大当家一直在麻痹我们!” 穆人智哑声道:“穆易生前是足智多谋,又有玄术在身,我等多方谋算,始终不敢动手。此次他悍然出山,宁可与崂山道门的仙师两败俱伤,也要夺取生辰纲! 之前我还以为他此番自寻死路,是遇到了传说中修士的人劫,便去死好了!但看那一车泥塑木雕、胡文经卷,我却想到了一个传闻……方今红尘浊世,十洲三岛,都有传说中的仙门洞天福地支持,大宋朝仙师名声赫赫,但与之相比判若云泥。 而修真界以三教九流玄门统御,我等虽然避世,却也知道方今并非太平日无事,列国纷争不休,修真界也是插手其中!修真世界里以三教九流为首,而道门一枝独秀!这崂山道能在大宋朝立足,却是和上岛道门的第一大派全真道颇有渊源! 而这经文古卷,仿佛便是三教九流中大乘胡教的文字,只不过五百年前三武一宗灭佛法难后被禁绝流传,若非是我曾漂洋过海,去蓬莱方寸山求仙,也不知这段过往,此事必有蹊跷! 虽不能确定,但有仙凡自古亦殊途,万一可能,则我等,死无葬身之地!” ( 《人仙》第二章 天门中断楚江开 众人目光交织着,穆人智独个儿在屋中来回踱步,脚步声杂乱如鼓点,终于他说道:“事已至此,再犹豫只有束手就擒,量他未及弱冠,修为不可能多高深,抵不过甲士前仆后继,近身粘打,与其被一网打尽,不如我等发动雷霆一击,快刀斩乱麻,还有翻盘机会。” 柯静寿和柯胜男对视一眼,柯静寿狠狠地道:“只有如此了。”声音坚决之中,也不免微微出现了几分颓丧。 穆人智沉吟不语,手中折扇轻轻摇动,道:“本来计划是贤弟妹在外围收网,然而事到如今,外边那些六镇边军的探子已经不是重点,重点就是那长房小儿,拿下他,大局便定,否则万事休矣。 我这就叫人带着山犬搜寻,就请贤妹率领黑蝙蝠队在外策应,我和贤弟集合所有披甲人手,直捣月复心,修士不入筑基,沟通内外,躯体如常人一般。 我这里尚有一张黄金千两买来的隐身符,若能趁小儿未及施术时倾力一击,还有获胜之望。” 柯静寿和柯胜男叫道:“遵命。” 柯静寿站起身来,快步出屋。柯胜男亦步亦趋,只是有些犹疑。 穆海贵手按宝剑,道:“二哥,我去带队。”穆人智点头。 等三人都出去了,穆人智好似抽空了力气,颓然坐倒,低声道:“这番自作死也!”这种话他是绝不会对旁人说的,人前的他素来是山崩地坼、波澜不惊,然而在他心中,已然充满了不祥的预感,只得不停地宽慰自己,也不见那贱人给你寻了什么仙药灵丹,月兑胎换骨,激发血脉,凡人修行,哪里有那么容易。 然而不过片刻,他起身出门,又是一派成竹于胸的沉稳模样,这时柯静寿已经带齐自家人马,在外面等他。众人的脸上都是斗志昂扬,显然柯静寿虽然蠢笨,口风倒紧,否则凡人千百年来对仙师的恐惧,足以让百战锐士一哄而散。 黑暗之中,侦骑四处,宿鸟飞急,穆柯寨的月复心之地,突然犬吠大起! “走水啦!” 在这个阴阳五行观念深入人心的世界,走水只意味着一件事。 大火! 穆柯寨的正中央,不是聚义堂。 也不是分金厅。 而是一座气派的宗祠。 穆柯两族本是钟鸣鼎食的豪门,虽然落草为寇,杀人放火,剪径敛财更是肆无忌惮,祠堂修的富丽堂皇,两族代代相传,联姻通婚,一眼望去,灵牌层层叠叠,不知多少。 可惜佛门神道之技已经失传,而两家近百年来更没什么出色人才,否则甚至可以凝聚香火愿力,成为家神,幽冥鬼修的一种。 施恩上了三柱香,心里默念,“穆家的列祖列宗,保佑穿越者施恩吧!”虽然他心中自己也不信,毕竟不是亲生的,连穆易这个把山寨整治的兴旺发达的赘婿都不可能入宗祠,何况是自己这异界旅行者。 但虽然这么想,他还是转入内堂,恭恭敬敬上了三柱香,默祷片刻,带着宝剑出来。 辛苦遭逢起一经,干戈寥落四周星。前世在垂暮之年,放弃网络教师轻轻松松优渥生活,梦想着成为一名资深的驴友、老饕、兼职风土美食撰稿人的他,从来也不是安于现状的人,何况每一个穿越者的体内,都有着自由不羁的神魂! 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穿越者的原罪,让他们如同核战争之前的生存狂,无时无刻不处在惶恐、焦灼和对力量的渴求中,只有死亡才能终结,无论对敌人还是自己。“我们的世界,讲究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山重水复疑无路,走的人多了就成了路!” 暗下决心,施恩换上了木棉袈裟,里面穿了重甲,最后将早喂好毒的短匕掖在身上,整装待发! 今日之日,无论成败,自己都要离开现今坐享其成的一切,以施恩的名字活下去,而且要比前一世活的更精彩! 兵戈扰攘,人声鼎沸。绿林好汉们队伍的整齐,让人根本看不出这一次行动是仓促而行的。穆人智面如止水,目如寒星,走在队伍的最前侧,全身披挂,本不宽阔的背影在黑夜中看来,若山岳般巍峨端严。 施恩瞄了一眼宗祠门外的阵仗,面色平静如故,只有微微弯曲的嘴角露出了几分讥嘲,笑着行礼道:“原来是二房的两位穆世叔和柯什么来着,别来无恙?可别忙坏了身体。” 穆海贵早就不耐这两人假惺惺的套话,眼瞳一瞪,就要动手。却见穆人智笑眯眯还礼道:“还不是老样子。说起来,大哥把这副担子交给我,自然要鞠躬尽瘁。近日来琐事繁多,还不曾当面向贤侄问安。” 施恩笑道:“一点小事,世叔何必放在心上?只为了能有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机会,已经非常感谢了。以后若有加担子的机会,别忘了我便是。” 穆人智道:“家大业大,百密一疏。我这把老骨头时日无多,那定是还要麻烦贤侄呢。”说着莞尔微笑。 施恩陪着笑了笑。 穆人智目光微闪,心中笃定,心道果然是一场虚惊,不妨和他慢慢消遣,当下喝道:“贤侄,山寨自问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行此蠢事?” 一指远处起火的牢房,怒吼道:“你为何要迷倒了看护的兄弟,又放走了这许多俘虏的官军肉票,还放火烧了库房的红货!” 你读书汗牛充栋,却迷了心窍,要做好人,行善事,可知这些人都是大小世家出身,个个值得等身重的白花花的银子!都是兄弟们的卖命钱,刚刚一场大战,多少死在仙师手下的兄弟肝脑涂地,家里的亲眷却拿不出钱来抚恤,你这是寒了大伙儿的心。” 施恩忽然道:“世叔?” 穆人智道:“怎么?” 施恩呵呵笑道:“穆家祖传的天门阵布设繁复,大约准备好了吧?” “有诈!”穆人智还没下令出手。 施恩已经笑道:“其他几位道友,不要这么气,还等什么,你们要的东西就在此地,大伙儿见者有份,一个也不能少。” 说着,伸手往几处黑暗中指指点点,道:“那个……不请自来的道友,还坐山观虎斗么,起来起来,有朋自远方来,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咱们一起乐呵乐呵。” 众人只觉得耳边嗡的一声,从披坚执锐的甲士到星罗棋布的弓弩手,莫不如此。 紧接着,光影中显出几个人来,都是道装打扮。只是此时都是一愣,没想到目标如此直白的挑明了,一时不知所措,都看向中间仙风道骨的中年修士。 那中年修士双目微闭,直若未见。于是剩下几个也就闷声不语,至于凡人们的威胁,却不放在心上。 修士,就是这么自信! 穆人智毛骨悚然,心中百转千回。“这是世家大族,不,是大宋朝的仙师,一路上哨探都死绝了吗,果然有内鬼……” 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好手段。能破我崂山道门‘一叶障目、不见泰山隐身术,不意穷乡僻壤还有这般良才美姿。”中年修士终于开了金口,“道友,我看你修为浅薄,不过是炼气初窥门径境界,落草为寇,想必也并非世家氐裔,不知师承何人?” 施恩笑得像个竞选中的总统候选人,“仙长误会了,在下不过精于厨艺,闻到了各位薰衣的香气罢了。说来奇怪,区区生辰纲,就算夹杂了几本金箔打造的佛经、千年紫檀木雕刻的木像,只不过是黄白之资,居然也能请动仙长出手押送么?” 施恩说了这句话,却从容不迫道:“还是说,那经文古卷、泥塑木雕中有什么天材地宝、愿力加持、增长玄功的法子? 可惜在下生平最恨胡教,我读古书上说,上古修士都是餐风饮露,清心寡欲,怎么昔年乱世中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那胡教口口声声苦行、功德、业力,却四体不勤,要人供养捐献,金莲华炬,七宝金刚,穷奢极欲,谬种流传? 月兑离群众的下场就是自绝于民。是以我一气之下焚尽书卷,禁毁木像,只得满手余香,却是对不住各位的期待了。 至于仙长你们,身上的是东海龙涎香料吧,此香料是渔民风高浪急中性命换来,一克千金,值得穆柯寨半年的收成了。前车之鉴,不可不戒啊!” “这就是你们口中的废物?一群昱愚,不识大旨!”中年修士声音如黄钟大吕,而说出的话更让满座皆惊。“果然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可惜无心向道,满口荒唐!柯寨主,你还等什么,速速拿下此僚,夺回佛像,我必禀告师门,收你为外门弟子!” 柯静寿一直阴着脸不搭话,此刻扬起嘴角,挤出一个笑容,心中却是暗怒:“外门弟子好稀罕吗?老子要做的是山寨之主,宁为鸡口不为牛后,谁要跟你们去过那伏低做小的苦日子!” 一挥手,妹子柯胜男带着浑身玄甲,宛如游魂的黑蝙蝠队也现了身。 柯静寿配合阴惨惨的一笑,如夜枭骇人道:“施恩,我知道你遍览群书,一直看不起我们这些烧杀抢掠的绿林人,却和泥腿子们亲近。但倘若我是你,我断断说不出这样的梦话来。 现在群贤毕至,你自己现下生死只在我们一念之间,难道不知道么?倘若如此,那也罢了!小畜生自感罪不可赦,至情至性,哭死宗祠,也是一段佳话!” 施恩目光微动,道:“柯家哥哥跟着穆当家久了,果然大有长进,准备的甚是齐全,大约棺木阴宅也备好了吧,只不知是否多准备了些,以备不时之需。” 柯静寿自觉胜券在握,不理会他话中含刺,挑拨离间。阴笑道:“相识一场,不如你自己挑一个。” 施恩笑道:“不必细选,就那个吧。” 随手一指,选中了祠堂中一口金丝楠木的棺材。笑道:“我给大伙儿升棺发财。” 说着用手复一指,那沉重的棺材盖好像被人托起,凭空升起数尺,然后下落,稳稳当当放在一边。棺木中冒起一股水汽,做莲花状蒸腾而起,随即散去夜空之中。如同连锁反应,一口又一口棺木砰砰而开,水汽弥漫。 果然是修士!早有猜测暗中流传,一时间甲士们人心浮动,若非仙师压阵有进无退,只怕要倒戈了。 柯静寿失了面子,怒喝:“不要慌神,不过是仗着微薄水性血脉,驱使水雾的粗浅五行术,只要以堂堂之阵碾压过去即可!” 穆人智神色变幻,笑道:“柯寨主,请稍候片刻。杀鸡焉用牛刀,你的家兵擅长的是游击刺杀,先不要出场,老穆要先露上一手,请仙长赏鉴。” 柯静寿见他如此的知趣,微笑道:“好啊,你的天门阵不露上一手,这里不热闹。”心中却是杀机暗藏,此人能屈能伸,绝不能留! 踏上一步,穆人智突然放声大笑,道:“今日各位仙师,柯寨主给我面子,我怎么好不拿出看家的本事来?天门阵,断水流!” 退在侧位,脸色惨白的穆海贵突然跳了起来,道:“好嘞,咱们这个拿手。”双手的刀盾狠狠交击一下,“当……”的一声,金铁交鸣声,响彻全场。 杀声四起,箭如雨下,刀盾、长枪、次第进退,举动之间一派肃杀,却如行云流水一样自然。穆柯寨中按着祖宗传下来的军中法门,最精心训练的精锐天门阵兵悄无声息的包抄过来。这支所有队正都是九品的甲士,寒光照铁衣,却未发出半点声息。 天门中断楚江开,碧水东流至此回。刹那间整个宗祠楼阁房屋,变成百疮百洞破碎建筑。 此阵绝杀之势已成,杀人如草不闻声。 但此刻却是例外! 就听呼噜呼噜的声音,好似地泉涌出一样。冲锋中的众甲士一愣,便发现自己的脚边,已经出现了大朵大朵的白色烟气,初时淡淡的如同薄雾,不多时候,烟气却如同洪水一样蔓延上来。眨眼间已经没了膝盖。 见到这诡异现象,穆人智反而定下心来,皱眉道:“开什么玩笑,这般声势,难道是他的血脉觉醒……顾不得那么多了,动手!” 然而现在事实是,纵然为百战精兵,在这超出凡人认知的事态前也不知所措,慌乱中,突然有人叫道:“白莲,白莲……” 众人回头看去,便见到了毕生难忘的壮观景象。 九朵烟气白莲,慢慢的从地下升起,那白莲开始只是慢慢的抬升,越来越高,渐渐地自垂落改为平行于峰顶,再升为垂直,垒成九品莲台,矗立在穆柯寨上空。一起出现的,还有盘坐的虚影,一尊宝相庄严的大佛。 这种情况实在震撼人心,而极其诡异的是堂皇正大的声音从每个人的心头响起!“末法时代,人心惟危,天佛降临,众生灭度!”冲天的威压压了下来,纵然心如铁石、不敬神佛的积年老匪,也直接被压倒在地。 巨大暗影急如星坠,狠狠地向寨顶上压去。 接着,便是一声天地交鸣。 ( 《人仙》第三章 崇道灭佛天魔血 九品莲台从天而降,堂皇大气,却是只有在最深沉梦魇里面出现的场景! 同一个刹那,几声呼喝同时响起,中年修士声音最好辨认:“什么天佛降临,不过是被封镇在佛像中的他化自在天魔月兑困,快布缺月再圆阵!” 光芒闪烁,显然是有人出手了。能够在此时出手的,不必问,必然是修士,无数寨丁期冀的目光中一层圆月光华冲天而起,形成一层护罩。 迅雷不及掩耳,那九品莲台终于轰的一声,一发坠落在穆柯寨顶。 大音希声! 一时间,穆柯寨烟气缭绕,烟尘厚的更胜浓雾,面对面看不见人影,只能听到绿林好汉们连自己都认不出的惊叫声,偶尔有玄术光芒散过,却是如同惊鸿一瞥,消失在烟气当中,刹那间不见了踪影。 突然,万籁俱静。一刹那,所有的烟气,好像突然轻了许多,一起忽忽悠悠往上飞去,刚才吸住烟气的力量一瞬间消失了,只剩下几近光秃秃的山峰,在风中矗立着。 没错,别说人了,原本的楼堂馆所化作断壁残垣,刀枪剑戟、桌椅家什,一应物品全部消失了! 穆柯寨,已经成为了历史,中央原本施恩施术的地方,也是一片空白,别说施恩本人了,连棺木、牌位、香案,都消失一空。 在寨中原来是宗祠的边上,依然有两两三三的人,相比别的地方,寸草不生。却是可以说是人满为患。 中年修士、穆家兄弟、柯家兄妹身后都站了几个人,只不过前者气定神闲,而几位当家和身后硕果仅存的几个心月复,看到眼前的场景,都是吓呆了,一条冷线顺着脊梁往下,从头顶冷到脚心。 总算还有人下意识的往中间看,失声叫道:“这是怎么回事,那是什么?”说话的那人高挑的个子,一身玄甲,青丝盘绕,容貌娇美,正是柯胜男。 异变初启,小姑娘聪慧机警,料到是仙师的较量,根本不容的其他人插手,就算有个保留实力的武者也无能为力。其中唯一的指望,就是果然如她猜测,那么修士们自有明哲保身之策,他们脚下站的地方,就是寨中最安全的地方。 想到这里,她隐晦的上前一步,把哥哥往中年修士这边拉了拉,虽然这些擅长刺杀而不穿重甲的黑蝙蝠死士灰飞烟灭,总算和同样机警的穆家兄弟一样保住了性命。 烟尘渐渐散去,也是她最先发现了异常,那前一刻消失不见了的施恩手握一把符箓出现在原地,还是带着一成不变的笑容。 众人的心中都是一沉,他们都是见多识广,知道虽然理论上人人都可以修行。但凡人能施展玄术只有那么三条道路! 一是投入仙门请仙师教授炼气秘法,打通周天孔窍,借由天地元气入体而“精、气、神”三元合一筑基,然而仙踪难觅,考验千难万险。一将功成万骨枯,何况白云深处。 另一条路,就是门阀世家用灵丹妙药堆积,激发血脉中远古残魂,通过感应血脉,达到身脉合一,炼灵化玄,甚至神裔返祖,此种方法非豪门巨室不得用,耗费巨资,后遗症也大,但见效甚快。 现今十洲三岛的凡人,是上古先民的后裔。而上古,是个人神杂居群聚的时代,也被称为凡人的黄金时代! 那世界上,灵兽多如狗,巫神满街走。天地之间百地人族,谁没个亲戚朋友在昆仑天界啊! 即使在绝地天通后,也常有仙神来往于人间天上,随着时光洪流,才渐渐绝迹。 因此,若是能够成功激发自古以来传承的血脉,凡人不但能够拓展经脉,日积月累,身体、神魂十倍于前,更有机会获得上古先民与生俱来的种种神异灵能! 在玄门盛行之前的黑暗时代,激发血脉是凡人获得力量最快的手段! 服食行散,百炼锻体,人兽合一,杂交变异,河车入药,生死琢磨,无数种丧尽天良、违背伦常的激发血脉手段被开发,形成无数正邪黑白流派,凡人正是靠着这些手段,度过了最可怕的黑暗时代。 据说三教圣人根据上古传承发明玄术之后,立下禁忌,从此禁制门人弟子进行血脉激发,破坏自己的发展潜力。他们说最强大的玄术,不是靠血脉觉醒灵能,一招鲜无往不利,而是人体法天象地! 能够领悟天人合一,就可以通过天地人鬼神这五等仙路,完成由人到仙的转变。 所以他们一致敕令禁制激发血脉,而且在玄术发明之后,修士的身体不再受本身血脉单一局限,可以施展无数种的玄术,组合了拥有无数可能性的能力,远远的超越以前进行血脉激发得到的力量! 而如果进行激发血脉,发展潜力被破坏,彻底无法进行玄术修行,从此只能挖掘一种物性的力量。 通过三代分封、百家争鸣、焚书坑儒、巫蛊之祸的几番血火反复,这个禁忌被彻底执行,其中凡人薄宦是激发血脉的最大拥护者。 万年来无数的靠着激发远古血脉称雄一时、位高权重的门阀世家,全部因为物性被克而在战乱中断绝! 再也没有人进行激发血脉了,那时激发血脉就是开门揖盗,表白了人傻、钱多、速来。 但是随着时间的过去,人们发现玄术的修行太难了,大部分凡人一生都难以将一部玄术修行到人仙真人境界,渐渐的,断绝万年的激发血脉之技,重新回归凡人社会,更被门阀世家所秘而不宣的推陈出新,和玄术结合。 虽然不时有爆出各种丑闻,说有浮浪子寄希望于用旁门左道、奇诡之技激发血脉,却往往是一不小心就勾引外邪侵入,身死族灭,传为笑谈。 但在无数牺牲者的白骨之上,更安全、有效而廉价的技艺被开发出来!还有了从凡、裔到神人的血脉高低划分,分别以赤橙黄绿青蓝紫金为表征。 传言中,还有在神之血裔之上者。 既有规矩,遂成方圆。这样一来,被激发血脉后的人体,只能施展某一种物性的玄术,却可以急速提升修为境界,完美的驾驭该物性的玄术,而若是撞大运获得了上古神裔、河岳英灵的天赋,激发本命灵术,更是不次于天人合一觉醒的修士。 为了这些好处,各大世家铤而走险,寻找过去的帝姓神裔血脉,开始进行激发血脉的实验,无数的灭门惨案也由此而爆发了。 特别是五胡十六国时代,吃人的天外异族入侵之后,激发血脉之风盛行,门阀世家,每一天都面临无数觊觎眼光,更不甘心失去过去生杀予夺的地位,成为和凡人一样的两脚羊。作为既得利益者,他们对力量的渴求,远远超越其他人! 至于天材地宝,价值连城,许多凤毛麟角,获得更是百难万难,但对富可敌国、钱可通神的他们则不在话下,万贯家财请来的修士供奉,毕竟不是自家人,激发血脉,成为他们的第一选择。 如果不是有儒门天下这样坚决反对披发左衽的大派存在,甚至异族的血脉也在考虑范围,穆柯两族的谱系中,据说被混入了四夷中女真、五溪蛮的血脉,这也是他们被大清洗的原因之一! 而第三条道路,是那些无缘寻仙,又是不得入三代以来的《血脉谱》,祖上也不曾阔过的寒门血脉,没有资源支持的凡人,或者走武者“心体技”三元合一之路,或者杀场问道,成就军魂,万中无一。 但随着符箓三山取代全真道真传成为下院道门的主流,依托于十方丛林的凡人也开始凭借着微薄血脉和青词祷文,激发对应物性的符箓玄术,考召鬼神,祈福禳灾! 所谓结飞玄之气,合五方之音,生于元始之上,出于空洞之中,随运开度,辅助正真,召会群灵,制御生死,保持劫运,安镇五方。 虽然一纸千金,虽然符箓还需要激发,而激发就意味着要消耗宝贵的神魂,但是也是玄术的一种! 而在厮杀的时候,火烧眉毛,只顾眼前。因此符箓依旧成为各郡国之间军备竞赛的大宗,也让世俗界武者的地位进一步动摇。连带着符纸、笔墨、丹砂等也成了红尘浊世的朝阳产业,多有因此一夜暴富,一夜破家者。 方今修真界在三教九流评定之下,还有从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推出的所谓道、法、术、器的分法,凡人也能使用的“术”,令一个用符箓、术铠、剑器武装起来的凡人武者,足以一骑当千。 看起来,这几张符箓就是穆易留下的最大一笔遗产! 凡人们惊慌失措,那中年修士似乎布阵消耗太大,闭目不语,几名拱卫一侧的年轻修士却松了口气,为首的一人大声叱令。“没见识!靠邪魔外道手段,感应血脉又如何呢?以他的灵能,转化玄术后顶天只有炼气入门境界,没有强力的家族支持,又没有足够的修炼资源,凭微不足道的神魂,能激发的只有坊市所售的几个入门玄术符箓!” 大师兄发话,其他的修士也不甘示弱,“你们还不上!刚才那大场面,是天魔借助突破封镇的香火愿力和布置水性阵术的作用,现在已经油尽灯枯了,趁现在,一起杀了他啊!” 性命攸关,几个凡人武者犹豫了似乎很久,其实只是短短的一瞬间,作为保命的代价,柯静寿突然冲了出去,然后柯胜男护住了他! 理所当然的,最后三个天门阵甲兵队正和硕果仅存的一个黑蝙蝠队元老在当家们的示意下冲了过去,而施恩开始大声诵读青词,激发符箓,这就是电光火石间发生的一切。 “壬水汪洋并百川,漫流红尘总无边,”施恩和四个怀着必死之心的武者的初始距离大约有十二、三丈,等到开口诵读青词,距离已经只有八丈左右! 对于登堂入室的哪怕是炼气六、七品修士来说,这也并不是一个适合与武者厮杀的距离,太近了,近得仿佛武者一伸手,就能用剑刺中修士的咽喉,而通常情况下,炼气修士甚至来不及完成一个玄术。 施恩目前面临的情况看上去也是如此。在剩下只要两个急进就可以跨越的五丈时,他的青词才只低吟浅唱出不到一半,在一众人等看来,他几乎已经绝望了,最多迅速完成一个同归于尽居多的玄术,完美地把坚强保持到最后。 与此同时,施恩也笑了,笑得很奇怪,同时嘴里轻轻吐出了一个与之前青词全不相干的短句,让所有人都是心头一震。“外坎化坤艮,雾满龙冈千嶂暗。” 这个举动看上去很诡异,像是取消施术又像是强行施术,然而都说不通。死士们不由自主地缓了缓,下一刻,施恩身体周围的空间开始以超出常理的速度弥漫起黑色水雾。 直到这个时候,死士们仍旧可以赌一把。 杀人,或者被杀! ( 《人仙》第四章 三观不正批风月 绝杀! 杀绝! 世间绝技,不止是对人赶尽杀绝,对己也要绝路逢生。幽森水雾笼罩的速度很快,但是终究不是瞬间生效,在施恩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水雾中以前,死士们或许能够凭借着最后残留的心觉将施恩锁定,一击绝杀! 但他们没有做到。 不能埋怨几位死士,毕竟看人挑担不吃力,自家挑担压断肩。凡人们对神仙手段无不敬畏万端,之前的庞然巨物从天而降,令素来是满手血腥,无法无天的他们也难免心惊胆战。 在迟疑了一刹那以后,他们三个人又半侧过头,用眼角余光去寻找那个真正的黑蝙蝠死士,当他们发现本该跟上的死士并未就位时,机会已经彻底失去了。 “天门街上倒天枢,火急先须卸火珠。”恼羞成怒,三个甲士怒吼一声,分成三个方向依次冲进了水雾。 千古艰难、唯有一死。这些人不是真正的黑暗杀人者,而只是普通的百战锐士。 这一个微小的细节,马上让施恩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本来他还做好了应对三位武者决死冲击的准备,不过这样也好,省下来的玄术,可以送给那位倒霉死士了。 虽说是甲士们的选择无可挑剔,假如水雾的笼罩半径再大上哪怕一丈,他们也不会这样做,那太危险了。然而施恩释放的水雾却只有三丈左右的半径而已,一个声音似乎在说,这样小的范围,只要全力一跳,就可以在失去六识以前冲出去,并不见得会比外面更危险。 他们是这样想的,也就这样做了。然而,失去了天门阵水无常形、连绵不绝的冲击力,方来未艾,深陷阵中的他们真的不会比外面更危险么? 在能够遮住所有视线地水雾中,施恩恶质地微微一笑,对这些不晓得雾霾厉害的凡夫俗子,只是轻轻一扬手,“五行水生木,在天为风,在地为木,在体为筋,在藏为肝,在色为苍,在音为角,在声为呼,在变动为握,在窍为目,在味为酸,在志为怒。”一个像幽暗水雾一样缩小、加强了效果的甲木罡风在那位“倒霉死士”面前瞬间形成。 除了倒霉,实在没什么词儿更适合形容那位正牌死士了。从施恩发现漏网之鱼们开始,对他威胁最大、弱点也最明显的黑蝙蝠死士就被确定为第一顺位的猎杀目标。 理所当然,当甲士们冲向施恩时,不擅长正面对战的黑蝙蝠刺客落后一步,在他看来,前面还有三个伙伴吸引目标,起码那个该死地炼气修士不太可能越过三个具有延伸内气能力的武者拦截,用玄术击杀自己。 果然,三个甲士才一冲进水雾,就收到了一份大大的惊喜。一个、两个、三个,“癸水长生于木。”总共三个水泡精准地在他们背后炸起,而这个时候,他们正努力地对着各自应该负责的区域急进并挥剑! 结果就是,他们撞在了一起。尽管三个人已经努力收剑了。但是仍旧有两个人被同伴割伤,血花飞溅,位置不明。 听到同伴近在咫尺的痛呼声,再笨的人也不会以为自己击中了目标。三个人都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瞬间就想到,既然那小兔崽子,不,小修士已经给他们准备好了礼物,那么一定有不被乱剑伤到的把握,所以他们几乎同时跃起,斜着向天、地挥剑。 与此同时,就在黑蝙蝠刺客嘲笑着穆族武者的莽撞,想着坐收渔利地时候,一个散发着淡淡青芒的小号罡风突然在面前成型,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和地上的断壁残垣、甲杖铠甲之类的杂物一起飞了出去! 在及时的护住了头面,飞出去四、五丈以后,遍体鳞伤的他终于初步恢复了行动能力,看起来离彻底解决问题并不远了,然而当他突然感觉到另外一种疼痛时,却发现自己的胸口冒出了半尺长的剑尖。 内气所至辄成齑粉,青锋白刃鲜血淋漓! 刺客拼尽余力扭过头去,想看看究竟是谁杀了自己,看到的却只是一个同伴惊慌失措的不解表情。 看,杀人其实就是这么简单,当施恩风轻云淡地这样想着的时候,那个实力不弱的可怜死士凄凉的死去了…… 又一次,这次武者们没有再误伤自己人。然而也没能斩到任何东西。因为大宋朝修士们似乎打定了主意的袖手旁观,一条贱命的武者们已经做好了陷入苦战的心理准备,他们也不在乎这两次失败的攻击,其中的一个独眼龙大喝一声,引领着步法口诀“九位既肃,万灵毕会。天门启扃,日驭飞盖。”其他两个人也迅速照做! 很快,三道外放的内气光芒出现在水雾中,居然都是七品武秀才。 柯静寿脸色蜡黄,穆人智笑而不语。 会隐藏实力的,可不止你们! 三个不再隐藏实力的武秀才,也很快确定了对方的大致位置。起码不会再伤到自己人了,于是三个人又开始无差别的无双乱舞。 乱而取之!天门阵能被作为穆家传下来的压箱底阵势,甲士们久经演练,而且步伐和腰力的配合也是自然而然,毕竟配合不到位就旋不起来,力道也不能够集中。 江流宛转绕芳甸!他们象陀螺般不停旋杀!幽深地水雾很快就给割得七零八落,施恩却始终不见踪影,三个人再次同时反应过来,施恩一定是在他们误杀同伴的时候逃出了水雾范围。 没什么好说的,再冲出去吧。这么折腾肯定很累。但是没办法,符箓、阵术、丹药……武者在和修士厮杀时,永远也掌握不了主动权。 这一次,心烦意乱的三个人彻底地分成了三个方向冲出,中间隔着好大一块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幕,不这样做,不大可能找到施恩的位置。 然而,没有数学老师告诉他们,半径三丈就意味着直径六丈,这个距离,实在太远了。好好的一个“天门豁兮仙台耸,杰穷三休兮旷一观”的三才阵,因为距离彻底变成了三角警戒,尽管水雾已经消散了很多,但是想要相互支援,仍旧不大可能。 这就是施恩想要的局面,干掉黑蝙蝠死士是第一步,分开三个武秀才是第二步,其它手段,只是为了这个目的服务的枝节而已。 只听一声悠长、凄厉、能让所有勇士毛骨悚然的诡异嚎叫,突然响起。然后被扭曲,最后曳然而止。 于是,老独眼软绵绵地倒下,插着喂毒短匕首的脖子,已经烂得再找不出一块完整的肌肉。 剩下的两个武秀才马上判断出来,他们的同伴死在了水雾中。连续两个同伴几乎是毫无反抗地死掉,这让他们意识到自己的前途同样不妙…… 处处兵戈路不通,匹马寒嘶野草中。 乱离多阻,死亡对武者其实没什么可怕的,主辱臣死,既然接受了这样一个任务,他们就没有打算活过今夜,然而死也是有区别的,这种死法太憋屈,可恨那些身娇肉贵的修士,只会躲在后面叫别人送死。 两个人几乎是带着视死如归、与敌携亡的气势,最大程度地激发了内气护体,重新冲进水雾中,水雾里的能见度已经很高了,可以说,在遮蔽六识这方面的作用已经基本接近于无,然而让他们郁闷得几乎要吐血的事实就是,尽管他们已经足够快了,却仍旧没能逮到那个病病殃殃的、狡猾的少年郎……哪怕看到他的一个背影也是种安慰啊…… 两个幸存者这次缩小了急进的角度,动作间的呼啸声音很微弱,但却更加急促凄厉,隐隐有突破的迹象!如果他们的同伴还没死,那么毫无疑问,施恩会被逮到,很可惜,现在的空子仍旧很大。 施恩并不打算给他们这种安慰,当第一个甲士冲出水雾时,施恩横移了一步,顿了一下,重新踏入水雾,这个时候,第二个甲士恰好冲出,三个人再次擦肩而过,施恩表现出来的对时机的精确把握,简直是种杀戮艺术。 施恩不打算再玩下去了,刀锋上起舞的他现在还毫发无伤。但血脉激发的效果已经减退,玄气消耗殆尽,保留着一半多一些的符箓也成了废纸,幸好那些修士的诡异观望助长了他的猜测,如果预计无误,干掉这两个敌人,还足以保证自己的安全。 身为一个靠头脑吃饭的,打到那种程度正合适。 还有最后一个武秀才。 “血刃同舟,行防水厄……”那胆气尽丧的家伙,习惯性地横剑护住甲胄和内气护体顾不到的脖子,护体的内气已经微弱到了一定程度,结果被施恩捡起一块铺地的板砖,当头棒喝,真正的肝脑涂地,一脸愤怒地倒下了。 如果有高僧在此,势必对这毫无烟火气的闷棍起手击节而赞,这一招数在佛门中有个名堂,是叫做“万古长空,一朝风月。”“一朝风月”是“万古长空”的一点一段,但若无这一点一段就没有着力处,其寓意比之凡人武技所谓力劈华山什麽的无疑是高深的多,佛门作为前三教中唯一一个身染红尘而仙心不动的仙门,在包装上自然有独到之处,即便达不到一流企业做标准的程度,至少也做到了二流企业做概念。 耳听着嚎叫声突然响起又哑然玄寂,今夜大杀四方的施恩对这种情况丝毫没有感到意外,这个时候说不上有什么得意,当然,批判的武器不能代替武器的批判,物质的力量只能用物质的力量来摧毁;但理论一经掌握群众,也会变成物质力量。而作为持之以恒头脑推演,和对几个倒霉干犯军法的老贼人体解剖的结果,他早就知道,这个红尘浊世,武者对内气的运用显然不是那么精准。 至少在武举人以下的武者境界里是这样。 刚才那几个敌人中最高的有正七品,但是从表现出来的力量和速度来看,不能随时随地运用好内气外放技艺,去抵消精确控制的玄术元气聚焦冲击,那么差不多只发挥出了一半的水平! 不过在这点上,博览群书的施恩推断,筑基以下的修士和武者都是彼此彼此,唯有沟通天地元气的武道宗师、筑基修士,才能奢侈的在厮杀时自发性保留了一部分实力护体。 道、法、术、器,可称一个“道”字的武道宗师。即正四品武进士,能够达到这个层次,他们在武者这个行当中,称为护国宗师已经当之无愧! 在整个聚窟洲红尘浊世中,这样的宗师也不多。 通常三代后分差出去的小郡国都不具有这样的人物,在**于中枢的藩国中,他们是王府的座上客,在三岛十洲硕果仅存的三代分封大国中,一个郡府都督之类的职位,也是跑不掉的。 在这个层次,哪怕是从四品、同进士,即准宗师的力量也在武秀才之上,通过专心修炼锻体,培养成就体内一口一以贯之的精纯内气,力量循环的层次更加深入,有了更大的加强,内气的总量,对内气的控制,将会达到一个惊人的程度,游走五脏六腑,四肢百骸,他们的寿命,会增加到常人的两倍左右。心觉也开始运用自如,由心觉带来种种玄奥的力量。 而正四品下,即踏入宗师的标志是,他们的心觉会不自然的影响他们周围的人甚至是环境,不断的成长下去,即所谓的“武道心志”。 如在军队中,他们必定炙手可热,被委以方面重任,因为只要他们愿意,他们随时可以让他们的兵卒士气保持相当的水准,是为军胆! 即便是选择做独行侠或者开宗立派,他们一样可以在厮杀的时候,将此心觉为桥梁,与其他武者相接,使得其他门徒弟子武者,也可以享受到心觉聚集力量的好处,走捷径的成为宗师! 所谓与子同仇,其道亡繇。当初大秦帝国横扫天下,就是因为在和五胡异族厮杀中成长起来的秦军,拥有最多的武道宗师! 而这股心觉的作用不仅仅如此,正四品宗师的心觉,已经可以借助心觉为桥梁,引聚大气中的游离元气! 这个层次的宗师武者,即便没有激发血脉,靠吸收的元气转化内气也能具备一定物性,从鸿蒙混沌、一元复始、阴阳三才、四大五行、七星八卦,这全看他的选择,最常见的就是全真南宗剑仙吕纯阳,飞升天阙前传下的纯阳真火!当内气充盈到了极限,将一股纯阳之气凝成实质。以心火点燃纯阳,就能化为一股纯阳真火。进一步烧穿孔窍,锻炼躯体而进阶准三品。 更进一步,心觉能够感知他人的恶意,特别是感知危险,所谓至诚之道,可以前知,不惧围攻,行走江湖的时候堪称护身利器。 更上一层楼,正三品武探花、俗称镇国宗师的表现是,以武入道,踏出超越凡人的半步! 他们有凭借着心觉感知他人外放游离神魂的能力,已经开始将内气炼化为液化真元,以浸润躯体温养神魂,最终纯化、凝练自己的元丹,虽然还未成型,但是已经可以使用类同阵术的气场。 此等气场不再局限于聚集元气,更能够有限的直接驱使体外聚集的各种物性的天地元气,出手之间风雷水火土并作,无坚不催,无物不破,无往不利!能够克制各种邪祟。 不,应该说阵术是对气场的模仿,具备气场的基础力量,一定的同化能力,有了阵术,一切阵术中的敌人,都会受到压制,而他们自身在其中,自然是如鱼得水,足以以寡敌众。 施恩从记忆中获得这些,原本觉得这种九品中正分级制度太别扭冗余,但联想到前世的文官朝廷的命名方式便释然,而且商界更讲究一流企业做标准,可见凡人天生习惯进行门第划分甚至量化。 至于传说中境界相对于筑基修士,特定情形下厮杀本领却不逊于人仙真人的二品武榜眼,即是凡人所谓大宗师。正如元丹的凝聚很具有偶然性,很多人一生都不能凝聚,但是一旦凝聚,神通自生。 除了上古巫祝族中因为激发血脉力量而天生的强者,每一个能够进入这个流品之人,必然有着丰富的人生经历,这段经历,足以写就一本传奇。 根据他们所看到这红尘浊世本质的不同,他们会相应的具备一种属于他们自己的神通。 与此同时,他们的力量有了本质的变化,无所谓心觉还是内气的区分,他们的心、体、技,已经深入身体本质,合为一体,凭借着武道心志可以打破虚空,见神不坏,吐气如钢,百步杀人! 至于气场,只是附带品而已……气场这东西,就好比一个拥有核心的行星的引力场和大气层的结合体,一切力量,只要不达到一定强度,只要靠近他们,就会变成他们力量的一部分,遇者催伏,辟除退散,就好象流星冲入大气层一样。 但行星是死的,而他们却是活的!其杀伤力破表,不是用以一当千可以形容,若是百无禁忌,一人可当一国。 而这种控制得足够精确、基本接近阵术效果的水雾,就是施恩结合前世驴友走过千山万水的认识和今生从一堆古书中自学成才的自主知识产权。 这个月兑胎自三教九流中兵家的五行残阵“三观不正”不能够成倍地增强自己,却能够通过战场遮蔽,成倍的削弱敌人。想要和他正面决斗?看他和那位藏身阵中的老爷爷愿不愿意吧。 三观不正,六识扭曲,此间的施恩还没意识到,自己恶趣味的命名之下,潜意识中潜藏着何等的野心和志向。 一切烟消云散,施恩撇了撇嘴,容色也异常轻松,却突然露出了惊骇的面色! 一股含而不露的锐利杀气,距离不算远也不算近,然而速度却快得惊人。 施恩马上转过头,甚至还有余力用眼角余光观察周围,却刻意放缓了反应速度。在这个时候,他的心里闪过了不少念头,这其中最让他难以决定的就是,该如何应对? 是进一步袒露隐藏着的实力,还是故意示弱以麻痹有可能对自己抱有恶意的修士们? 毕竟,真正的考验还没到来。 这就是来自钢筋水泥高墙下都市,凡事都要瞻前顾后小市民的悲哀啊! 时间太短了,短得根本来不及衡量两种选择的利弊。 施恩才刚刚扭过头去,一道剑光就已经挥到了眼前,如电闪雷鸣,轰然而下。 看那气势,就仿佛要将他劈成两段。 在这剑光中,一瞬间,好像时间暂停,施恩却面露呆滞,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 不知道因为这一剑,还是因为握剑的人! ( 《人仙》第九章 一路向仙赤焰场 夜色昏暗中,倏地赤焰闪窜,赤炎飘空燎起,把夜空映得如鲜血一般妖艳! 四具尸身顶门上,总共涌起四道火焰,并且开始围绕天魔所盘踞的行尸走肉之躯旋转。 一条条火蛇所过之处,肌肤骨骼瞬间化灰。 嚣张火蛇肆意吞噬着碳化残躯,那热烈赤焰如活物般缠绕着在尸身上,火焰拉伸,奔腾汹涌,爆焰化为如长矛般直刺天际粗大火炬,又像一根根立在空无一人地表地石笋,高达两丈,还不时蹿起一道火舌,试图舐得更高。 到处燃烧着熊熊赤炎,最终,这场红莲焰劫,只烧得石烂溪干遍地红、岭上松翻成火树,崖前柏变作灯笼。窝中走兽贪性命,西撞东奔。林内飞禽惜羽毛,高飞远举。石峰空隙间滴落像血一般液体,是岭山灵脉熔解产物,赤红色灵水化成了灼热岩浆从地底喷出,仿佛自开辟混沌以来景象! 一片片血红赤焰扬天激起,而在喷射上云霄的重重火焰之下,一团团黑气冒出却不得其门而出,反而如同抱薪救火,令那四道火焰的颜色逐渐加深、变换,最终化成一种浅淡通透的碧色,并且,它们地运行轨迹也并不是圆,而是一种渐进的曲线,眨眼间就在行尸走肉们周围画出一个黑色的、并趋近闭合的圆圈。 很快,天魔就开始懊悔,自己要还是老老实实地呆在他化自在天,那个火星永日的鬼地方好了,自己为什么要鬼迷心窍来到这人间世! 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 痛苦的嘶吼中,聪明的它很快就意识到一个事实,“魂飞魄散,三味真火!贼修士你好狠毒,在这些弟子神魂内藏了三味真火,就算本天魔没有选择寄生体,你也根本没打算让他们活着回去!” 那烧融钢铁高温,越发让它痛恨而惊惧,如果任凭这四道火焰运行下去,它们很快就能从百会窍开始游走周天孔窍,甚至把整块死尸抽筋剥皮、大体犁遍,消灭所有天魔寄生的魔气,拘束天魔神魂! 这过程或许会有所疏漏,但是内外两道灼痕中间的空隙里面,魔气已经和天魔所剩无几的勇气一起燃烧殆尽,想来佛灭之后,还能有这种神火慑魂待遇的天魔不会太多。事已至此,明知道这样出言露怯,就正中贼道士下怀,但把前因后果一切结合起来后,这种恐惧影子却变得越来越浓! 只听到耳畔,真靖道人放声大笑,“火山今始见,突兀蒲昌东。赤焰烧虏云,炎氛蒸塞空。老朽这尸鬼封尽、赤焰烈圈一式如何?……降魔一事何等机密!老朽从外门调了这些不相干的弟子们来,本来也没打算让他们活着回去!求仙问道,自然要有为师门牺牲掉的觉悟,何况外门弟子,不入真传,遑论登堂入室,本就是用来牺牲掉的!” 唉,要不是自从灭佛之后,天魔下界越来越少了,近百年来更有人暗中驱使,捕捉天魔,本座也不必出此下策。 弟子们泉下有知,知道自己成为本座修炼上古秘术、天魔炼心誓,踏上神仙大道的祭品,作为我全真道随山派崂山一门兴旺发达的垫脚石,应该光荣才对!最多等本座成就那人仙真人,不,地仙真君,接掌崂山道,论功行封,赏给他们背后家族一些有油水的职司……啊,贼子大胆!” 瞬间感到一阵不祥预感袭来,却来不及反应。真靖道人全身一缩,猛的一颤,背后已经是血花飞溅! 回手一抹,背心深深的扎进了一柄短剑,直至齐柄而入,却不感到疼痛,显然有古怪! 回首望去,而那个一直被所有人忽视的二当家穆人智,就站在那旋涡的外头,刚刚放下高举起的手臂,面目狰狞丑恶,全然不见先前在修士们面前温顺有如家猫的情状。 真靖道人心中暗惊,之前自己志得意满,一边维持玄术,一边分心观察天魔,想托大的玩猫捉老鼠游戏,这极大地影响了他对于周围环境的感应,否则也不会被人接近了才发现。 当然,真靖道人身为精通玄术的筑基修士,虽然没有金丹离体,元婴转生的能耐,但也比人间世所谓宗师武者强得多!除非是身首分离,五脏俱灭,否则只要一口气在,灵丹妙药在手,也挽救得回来。 令他担心的是天魔的动向,而且,让他极其不理解的是,这山贼头领为什么敢于动手暗算自己呢? 虽然自己是存了杀人灭口的打算!但凡人就是凡人,怎么可以违逆仙师! 昔年魏武帝被称为一代奸雄!不管后人涂脂抹粉,把他说成是一个心怀天下、体恤众生的圣人也好,一个柔情万丈、天才横溢的诗人也罢,一句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便板上钉钉,说尽了枭雄心态。 至于真靖道人,素来欣赏这句语出惊人的名言! 因为他自命为修士,金贵异常,非同凡人贱民可比!宁我负人,毋人负我! 所以现在,他一时间满头雾水,想不明白凡人怎么够胆反抗修士仙师。 侥幸逃生,不逃之夭夭,给自己增加一点追猎的乐趣所在。居然还敢反抗! 别说难以成功,光说暗算仙师的罪过,是足以诛灭九族!道门一声令下,凡人国家和门阀世家会诚惶诚恐的把一个人的祖宗三代捆好了,打包送到山门之外! 还有,虽说自己大意了,但场中两人周围已成炼狱,看这厮一眼就能看穿的低微修为,他是怎么从敌我不分,焚尽一切的火焰中穿过来的? 莫非是天魔地后手?等等,看上去……那穆人智的面容似乎有些熟悉! 真靖道人紧锁眉头,绞尽脑汁地努力回忆着哪里出了纰漏,灵光一闪间,猛然想起了这种熟悉感的出处! 有了结论以后再回过头来一一对照,真靖道人越看越像,虽然容颜大改!但身高、体型、甚至包括站立的姿势,可不正是那个人么? 既然是他,那么很多东西就可以解释了。 还有,此人在见到自己时曾有过一点异常,当时没有多想,但现在回忆起来,正是他早已经知道自己身份的证明。至于他要这么做的原因,暂时还难以确认,但是想来不会少了一个“恨”字。不过那不是当前的重点。 因为一直以怯懦贪鄙面目示人的那人,已经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是来自十八层地狱的狞笑。“真靖道人,碧虚子师兄,陈景元老贼,大官人!还记得被你始乱终弃的寒门血脉,腐泉子吗? 穆人智笑得一脸温柔可亲,却充满了不协调感,教人毛骨悚然。 只听他轻言细语的说:“碧虚子师兄,我为什么被逐出师门,在这小小山寨中苟延残喘?就是因为当初我为了你冲锋在前,树敌众多,导致师兄们的反扑。但是……根本还是你为了内门弟子之位和别人打对台,被整了黑材料! 你倒也聪明,壮士断腕,说我心术不正,败坏门风! 加上了外门的授业师长也偏袒你们门阀世家,把我这天赋、才情都在你之上的师弟当成垫脚石赶出门墙,自己却成为内门弟子,现在更成了筑基修士,长命百岁! 亏我见到你们一行人过来,一直提心吊胆生怕被认出来,可惜你们修士眼高于顶,根本不把凡人放在眼里!哈哈哈,也难怪!人生七十古来稀,可你现在不过人到中年,被你打落十八层地狱,苟且求活的我却是时日无多,老态龙钟,不复当初风度翩翩的美少年形象!没想到我还活着吧,真是老天开眼。” 自己揭开了谜底,二当家笑得更加畅快,“当初我被逐出崂山派,孤苦无依,凭我一介凡人的低微身份,无论如何也没能力报仇雪恨! 幸好我机缘巧合,卖身投靠到了上古道统龙空山外门基建团的黑日魔师门下,黑日那厮本是出身于符箓三山的幽冥阁皂山,本寨主侍奉黑日那个骨头架子十数年,忍气吞声、承欢献媚,总算学了几手灵术回来,特别是针对你们崂山道的火象经咒,求得老魔赐予一件宝贝,就是这顶盔贯甲外罩的一领赤焰焰丝袍,一时三刻之内,不惧烈火飞烟。数十年精心策划,果然是一举建功! 还得说师兄你进了仙门,养尊处优,果然脑子不好使了!假如换了我在那种情况下,对于我这个排不上用场的凡人,绝对会驱赶去喂食天魔,要不然就是不分青红皂白,先灭了口再说。只是,这样的道理还是我跟你学的,你身为始作俑者不可能不懂得吧? 还有,不用催动玄功了,催谷越紧,死得越快!” 真靖道人显然没听进去,因为陡然间,风火骤起!狂风大作,风幕竟然将三味真火撕扯了过来! “求求你,当年是我不好,一世人两兄弟,我是真的没办法,我是真的不愿放弃你的……啊!”真靖道人惊慌失措的发动了符箓术铠,稍稍抵御了一刻,却感觉一股诡异玄气从后心伤口渗入,搅得百骸欲裂,再难支撑,惨呼声中,被火焰扑了上去! 三味真火,不但是居家旅行、毁尸灭迹、炼丹制器所必备,更是杀戮的火焰,无差别杀戮敌我! 眼见着火人扑腾着栽倒在地上,惨叫声渐渐弱了下去,穆人智一脚踢出,将那抽搐发抖似乎还在体会死亡余韵的尸骸踢得七零八落。 遍地的三味真火失去玄气支撑,已经灭尽三昧。只见身前那层水蓝的风岚已经清澈得几近透明。 周边不远处,地面被犁出了一个个黑色的旋涡似的图案,那线条工工整整,就仿佛是画上去的一般,漆黑如墨的线条中间夹着仍旧充满生机的碧色,代表着生与死的间隔,在尸鬼黑痕里,随处可见的是一团团看不清楚原本面目的焦黑物体。 害苦自己一生的仇人伏诛,穆人智却是有些意兴阑珊,“谁知道,也许,当年的事情本没有答案。你感觉到了吗?又错啦!你我的手足恩怨?你迷恋的权力?哈哈哈……我求仙问道的初衷,与你们这班庸庸碌碌、蝇营狗苟之辈大不相同!是否能够成功暂且不提,乃是为了孽缘啊……” ( 《人仙》第十章孽缘如血大势至 强虏灰飞烟灭,恩怨化尽劫灰。血沃大地,烟雾飞腾,勾勒惨烈异常的印记。 穆人智随手拔起短剑,那把剑很窄也很短,如果不是双边开刃,倒更像一枚大号的簪子,上面闪着幽蓝光芒,显然不是寻常货色! 他看着七步之外,趴在焦黑地上一动不动的施恩,眼中却像是看着另一个早就不在了的人,复仇的快感支持着他完成一切,但是当刺杀终于成功,快感达到颠峰以后,理智开始恢复,他陷入了比之前更难熬的倾诉欲中,声调中多了几分温柔的叹道:“大小姐,你个狠心短命的,也是我前世里的冤孽,一眼就看上了你,鼓足勇气表白你这个冤家! 偏偏你心里的只有穆易那个狼子野心的赘婿贱人,正眼也不瞧我一下!你自小使枪弄棒,连针线活都不会,不爱红装爱武装,普通男子连邀你一起参加狩猎的勇气也没有,哪有人如我温柔多情,不惧世俗眼光来喜欢你的好处,实际上在那个时候!穆易上山的时候,我就看出他只是藏起心底阴郁跟其它人去言笑无忌,恐怕你到死也不知道,穆易对你是真情还是假爱? 我的心依然为你淌着血……想当初,被人拒绝的滋味不好受啊,而且世间不解风情、捕风捉影的人物有那么多,一个异类混迹于其中真不易。不过,无论如何,我的命运已经决定了,为了你的名节,我去国怀乡,奔走都门帐饮,出海求仙问道,一来是为了排遣解忧,那我只希望你能找到你心里的孽缘,我的大小姐。 二来是仙家无所不能,想要学门法术,让他回心转意,如果他想要的只是穆柯寨基业,那么就来改一改吧,让他举案齐眉,包你满意,一男一女白首不相离!本指望扬眉吐气,想不到,世事难料啊! 不是我要为难你的儿子,我只是不甘心输给那个野心家!我就知道昨日重现是不可能的,而且我如今也孑然一身,再也没有坠入爱河。但是它仍然是孽缘。如你泉下有知,应该也发觉到了,对吧?” 此刻强仇大敌俱灭,穆人智声声叹息,寥落寒山,似乎把一生的哀怨都倾诉衷肠。 忽然间,只听得一人道,“果然是情深不寿,一路向仙!” 穆人智猛然转身环视着,此刻他表情狰狞、眼瞳里充满了一往无前的决绝,短匕上干涸微黑的旧血上,流动着新鲜的红色。 四顾之下,却见一片狼藉的地上赫然是个浅坑,已经爬起来的施恩似笑非笑,若非一身烟熏火燎的外衣,灰头土脸的面貌,倒也算是英姿勃发,刚才的话就出自他口。 “小畜生还没死,好生狡诈!”穆人智不由得后退两步,瞬间顿悟,这小子方才果断装死,利用激增的内气压出一个坑来,又鼓起内气护住身后,几大强者熟视无睹,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却叫这小子做了猎人!他又羞又怒,又气又恨,惊惧羞怒,陡然一阵恍惚。一阵黑烟扑面而来,顷刻间,人体七窍生烟,皮肉翻卷,瞬间化作了天魔形象! 穆人智毕竟不是名门正派弟子,见识少了些,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天魔为祸人间,天怒人怨,又怎么可能不会留一后手?他本来火毒已散入肺腑,只是一股刚强坚持这么久,此刻又是七情升起,神智迷乱,心灵大喜大悲,正方便了天魔残魂,批亢捣虚,借体重生。 “哈哈哈哈,”天魔似乎也沾染了穆人智的风格,“小畜生,没想到吧!想捡便宜的可不止你一个!叫你敬酒不吃吃罚酒!趁现在我击破强敌,心情正好。若是乖乖做我座下魔奴,还可饶你一命!” “我可不觉得老爷爷你如此好心”,施恩已经恢复了前世驴友的不羁状态,“若说是您老人家三番四次夺舍,力量丧失殆尽了,只剩下一张虎皮还差不多!老虎不会和绵羊讲道理!你现在没扑过来就是证明!” “你要是肯定的话,又何必出言吐语试探?你连番大战,就算有所突破,也不能持久吧,刚才吐得血可不是假的!” “我的确是五痨七伤,倒想装死到最后来着,可惜以天魔的作风,一定是逃走之前,把所有尸体废物利用,顺便毁尸灭迹,还不如趁着你刚刚夺舍二当家,力量不稳的时候动手!” “呵呵呵,你这小贼倒也聪明。本天魔都起了怜才之意,舍不得杀你了,聪明如你,却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本天魔被唐玄奘以金身封镇,本以为了此残生,不见天日。幸好你们不知死活,开门揖盗! 本座月兑困之后,可是允诺了要传你无上神功绝学,助你称霸这十丈软红想不到你包藏祸心,居然设计本天魔,呵呵呵,玄奘金身、千年香火,让你月兑胎换骨,却只是弥补根“器”罢了。怎么及得上本座千万年来阅尽人间三千大道、奇功绝艺,一一传授给你,成仙得道轻而易举,神功大成之日,飞升天阙也指日可待!可恨你小子居然不领情,” 说到这里,天魔穆人智双眼充斥密集血丝,吐沫飞溅,全身都兴奋地颤抖:“你的金身是我的,你的穆柯寨基业虽然毁弃,但也是我的,那些修士们的家当我也笑纳了。啊哈哈……将一切贡献给我,是你的荣幸啊!是不是后悔莫及?” 施恩全身鲜血淋漓,剧痛自躯体袭来,他的嘴角却犹自上扬起来,发出轻微的笑声。“承蒙青眼相看,可惜对此我存疑! 据说昔年,天魔足以在人间兴风作浪,祸国殃民!多少高人逸士一筹莫展!如今,你却是被一个筑基修士玩弄于股掌之上,每一步都在意料之中,要靠机缘巧合来翻盘! 我自幼博览群书,倒也听说过所谓道、法、术、器为何物。大道至简,衍化至繁法则、灵术,是为体用一源,唯有形而下者谓之器。你们天魔一族,却把一堆玩弄人心的灵术当做传世经典,量小器微,却不知只能得逞一时,却在堂堂之阵前败下阵来! 何谓正道,不是嘴炮的正邪黑白,而是历史潮流,浩浩汤汤,顺之者昌,逆之者亡!所谓,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天魔,逆历史大势,时代潮流而动的你,是自寻死路!” 天魔惊怒交加,却隐隐有种恐惧感,直觉告诉它,自己似乎真的有些不合时宜了,不料习惯于玩弄人心的自己,也有被一介凡人说的哑口无言的一日! “更重要的是,说来可悲呢,我所来的科技世界,是民风淳朴到……扶老太太也会被讹诈的世界!来自那里的我,行事低调留一手已经成为了根深蒂固的习惯,怎么可能会相信天魔的许诺!” “比我更像是天魔,这世上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世界!”嘴炮打完,天魔完败,恼羞成怒了,“看我逆流而上!” 一瞬间,玄气纵横,刚毛齐射! 施恩的家园,整个穆柯寨原址,就像是纸糊的一样,向外爆裂无数刚毛,就在这无尽攒射中,施恩向前冲去! 瞬间!施恩做出了自己的反应,在生死抉择中一次次突破极限,几乎达到准宗师修为的身形在这刚毛攒射中,如同行云流水,快步冲锋,面对无数针雨,冲向天魔。 虽然这宗师的力量是在多种力量作用下,透支了潜力,在身体中达成的微妙平衡,不能如臂使指的运用,事后还容易境界倒退,必须要长期修行,通过稳定发展,服食导引来弥补太浅的根基,但火烧眉毛,且顾眼下!否则万事皆休!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体验! 在开始运用自如的心觉下,那无数射来的刚毛飞针,在施为心觉中如同时间凝固了一样,它们的飞行变道,回环弹射,全部尽在眼中,可以轻易躲避。 刚毛飞针太多了,有的根本避不开,但心觉一瞬间聚集了大气中的游离天地元气。 无数必定射中施恩的刚毛飞针,被他心念电转,驱使天地元气之力,在空中轻轻一拨,微弱的变换角度,在施恩的身边飞过。 最后实在无法避开的飞针,施恩推出了掌刀,虽然对天魔的所谓奇功绝艺不屑一顾,但方才冲阵的时候,那些简洁犀利,全凭身体本能爆发衍生的招式已经被铭刻在身躯的记忆里! 像上古先民战天斗地、降服万兽一般,施恩摒弃不必要的花招,力量集中拳掌,护住要害,一枚枚飞针射中,也被铁拳弹开,无法刺破佛魔两力量强化过的掌势防御! 来不及思考合乎科学解释的原因,施恩最终把目光投在了前方,把全部的神魂都集中在了感知威胁上。 一瞬间,整个红尘浊世似乎被剥离成了扭曲着的两部分……空间似乎被拉伸、压缩,时间仿佛被揭起、减慢。 穆柯寨建成时候,狠狠和边军见了几仗,考虑到要易守难攻,整个大厅不过长约百丈。 瞬间,在此无数刚毛飞针的齐射中,施恩穿越暴雨梨花般的飞针,一下子冲到了天魔夺舍的穆人智身前。然后陡然张口,喷出一口金雾! “好奸诈!”天魔怒吼着,想不到这少年人心机如此深沉,事出突然,它还都没有反应过来,那把刺杀真靖道人的奇异短剑还紧紧握在手中,双腿刚刚准备后退来施展大威力玄术,已经被金身齑粉喷中! 天魔如遭雷击,动作缓了一刹那。 一日有十二时辰,一时辰有八刻,一刻有三盏茶,一盏茶有两炷香,一炷香有五分,一分有六弹指,一弹指有十刹那。 一刹那的时机稍纵即逝,施恩已然猛的出掌,整个人的精气神,全部在这一式掌刀中发出! 一瞬间,天魔就听见一个声音:“我所欲者,堂堂之阵,正正之旗,风雨云雷交发而并至,龙蛇虎豹变见而出没,推倒一世之智勇,开拓万古之心胸! 掌势如疾风狂雷,带着红尘浊世无尽烟火的气息,带着对未来美丽新世界的憧憬,带着开天辟地君真健的决意,一往无前! 老爷爷,一路走好!” 天魔最后一个念头是:“好不甘心,我还有无数奇功绝艺没有使出……但这小贼,好大气魄,我输得不冤啊!” 施恩一掌切断握剑的手臂,直直的送入天魔宿体胸膛,一击下去,天魔连人带未完成的玄术,全部被打个稀巴烂!几乎认不出人形了。 残骸混入了金雾,那天魔全身就像是沉浸在一种白炙光芒之中,然后噗的一声,化作一团腥黑血雨,迸溅四方。 “叮铛”一声,奇形短剑落地,施恩撕下半幅衣襟,包着手捡起来裹好。 这一掌下去,穆柯寨血雨腥风的厮杀,终焉结束。 ( 《人仙》第十一章薄情巧语写心诚 前世施恩年少时候,还有机会当过驴友,踏遍青山绿水,绝域高原,艰难道路上,天灾频繁,人心不古。作为独行的旅客,广交朋友,随机应变是必须的,正所谓近水知鱼性,近山识鸟音,施恩一开始就知晓金身的重要性,那是真正的道成肉身! 故他假作受制入魔,却将金身焚化后分三份迷藏,一份蜡封后藏于木棉袈裟内,一份用食饵调和成丸状,吞服入月复内慢慢吸收入体,瞒过了天魔!另一份以备后用。 果然,机会垂青有所准备的人,最后狭路相逢勇者胜,三金合一,瞬间生死。 施恩转过头来,却也是步履蹒跚,“动静太大,官军如果不是聋子,派出的哨探应该快来了。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幸好老爹给我安排好了退路,不过打出了真火,备好的衣服被服、金银盘缠也就算了,可以演难民更真实,可是还有些手尾要收拾……柯家妹子,你让我把你怎麽办呢?” “一纸千金的隐身符,果然物超所值!”施恩轻叹了一声,望着一片浩劫之后的穆柯寨,金雾随风飞舞闪闪发光,让人情不自禁地看得入迷,但是施恩现在发出感叹却是源于别个东西,在那些被隐身符遮蔽的地方。 就凭他现在的超强视力,已经可以清晰地看到隐身状态下少女嘴角的血迹,和胸口处一道从中间错开的恐怖掌伤。 那是他在少女青涩躯体上留下的。 柯胜男。 他指月复为婚的未婚妻。 转过身来,施恩细细的看向这个与众不同的女子。 他甚至都没有仔细的看过她。 或许是因为年纪不大,少女体型微瘦,长了一副女圭女圭脸,昏迷中带着几份稚气,白的如同羊脂美玉。 纤细的手足,不算特别漂亮,但显得很乖巧可爱。旭日初升下的美人,肌肤透明如玉轮,青丝却黑的可以融入最深的梦里。一黑一白的对比如此分明,更给人的视觉造成了强烈的震撼。她有着宛如打磨过黑水晶般的瞳孔,此刻空洞苍然,让他想起这惊心动魄的一夜间。 施恩似乎是被这种回忆震得一呆,然后硬起心肠在她身前三丈处停下,故意用细小的声音开始诵读青词,似乎是因为佛魔同体的作用,他的神魂之力也有所增长,之前炼气入门用不上的符箓有了用武之地! 一个几乎不往外散播光线的幽黑水球很快成型,在他手里滴溜溜地转着,威胁着似乎毫无威胁少女的生命。 柯胜男还是一动未动,在这种距离上,从四品武进士境界中退出来的施恩还感受不到呼吸、心跳是否有变化,但心觉中,那种神魂波动的确是全无变化,仍旧乱得没有一点规律。 这让施恩似乎放下了心,他一手握住了水弹,就这样大大方方地走到了柯胜男身前,蹲下去仔细查看。 如果有另一个炼气入门的修士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吓得把眼瞳瞪掉在地上……一边维持玄术存在,一边还有余力去干别的,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控制力? 要知道,与武者练气只需要求诸暨身不同,修士炼气,对驱使天地元气所需要的控制力更为惊人。 如果不是三教九流、名门大派修士,有哪个刚炼气入门,初窥门径地修士敢打包票说自己也能做到? 施恩其实也是刚刚才能做到,但他并未觉得这有多了不起,反倒是那少女让他更感兴趣。 豆蔻年华,小小年纪,修成正五品武举人,不要说穆柯两族已然式微,就是说帝姓门阀、衣冠大族,也不多见。 何况,凡人重男轻女,柯静寿得到的族中资源支持,也只能达到武者六品中境界。 武道修行,固然也是跟资质、心性有关,但如果说她没人传承,自学成才,那纯粹是天方夜谈,所谓自发苦修的,一百个人里九十九个是走火入魔,可是她偏偏独自一人修成正果,甚至中了那必死的一掌,还有一息尚存,这就有意思了。 柯胜男的手还紧紧的握着方才迎头砍下的剑,那是一柄似乎不适合她身量的古朴大剑。施恩见过几次,却不记得有听过这剑的名字。 犹豫了一下,他仔细地看了几眼不再流血的胸口,之后一脚踩在少女的手腕上,伸出空着地右手去掰她的手指。 “你最好不要乱动。” 在即将触到她的手时,脚下震动,大力推来,耳畔也突然响起了一个生硬的声音。 施恩毫不犹豫地撤身,借力倒着飞越,半空中悬起还算灵便的左手,对准了鲤鱼打挺起身,拉开距离的她,微微一笑:“不管你是谁,也一样!” 对方似乎没想到施恩居然敢无视她的警告,反应又是这么灵敏,由于对他手上那枚鸡蛋大小的水弹的忌惮,不得不停在了原处。 离他差不多只有五尺远,仅仅是一个呼吸的距离。 鼻端,有淡淡的馨香传来。 少女冷冷哼了一声,恶狠狠地道:“初学乍练,你确定你手上的那东西在这距离会有用?” “当然。”施恩灿烂地一笑,“否则你早就冲上来了。” “哼。”露出陌生表情的柯胜男没有辩解,开始用那种不友善的目光和施恩对峙,也不知是在打什么主意。 施恩也在思考对策。 心里一动,施恩微一凝神静气,心觉马上观察到了来自于眼前女子的神魂波动……和之前昏迷中的不同,她的波动形状宽大、速度很慢、并且频率相当不固定,而且,有些奇怪,倒像是两个波动重叠。 莫非……她不是柯胜男本人?又是借尸还魂?但是尸鬼明明都没有神魂波动,说是天魔转生,却不见一点魔气? 还是,流传至今的那个传闻是真的?柯家的底牌! 剑器自生的剑灵? 方今天下,十洲三岛,玄、武、血脉,是凡人改变命运的三条道路! 而符箓咒禁、术铠制器,归根到底都是玄术外丹之道的一种。施恩博览群书,虽然层次不高,大部分都是人间世的剑侠小说,但毕竟愚者千虑必有一得,总算淘到几本修真界的入门读物。所以他知道,虽然自从全真道重阳真人推出人间五等仙位分法,取代南华真君的六分法后,方今道门乃至整个修真界,无不以内丹一脉为尊,但外丹一道也是传承自上古,金、木、水、火、土,甚至阴阳丹道各具奇能。 论修行积累、征战杀伐,炼丹师或许不如内丹道的修士,所以丹师们会在其它方面弥补,他们也是和红尘浊世打交道最多的一个修士群体。出自修士之手的器物统称为丹器,仅仅是由于出品修士境界不同,而有所分别,从最底层凡人也能够使用的术铠、符器,到非修士不能御使的灵器、宝器,传说中的道器、帝器、圣器等等,从低到高等次不同。 至于流传在红尘浊世,由凡人锻造出、使用而传世的神兵利器,只能说是名器。其中极少的一部分,或经千锤百炼,添加天材地宝;或入猛士之手,沙场百战不殆;或干脆用旁门血炼之技,在出炉前将牺牲者的神魂注入,甚至将异兽神魂融入兵器之中,使兵器具有灵性、更加强大,甚而能够跟随主人一起成长。 时人多有好事之徒,是以将其和普通兵器区分开,称之为剑器,而采用后一种方式造就的剑器,其内蕴之残魂,剑心空灵,意随剑生,就被称之为剑灵! 果然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自嘲一笑,施恩做出判断以后,心里马上有了底,自己身上的秘密太多,穿越者、杨家、魔气、金身、心觉……能省些麻烦总是好的。 最让施恩开心的是,在猜知了她的真实身份以后,目前的局面已经不再是问题,剩下的,就看他是吃肉还是喝汤了。 施恩终于想清楚其中关节的时候,疑似柯胜男的女子也有所决断,生硬地道:“施……恩,你最好还是赶紧离开,不要给自己惹麻烦。” 对于“柯胜男”刻意逼出来的冷酷声音,施恩怎么听怎么觉得好笑,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来,面色如常地回答道:“哦?我还以为自己已经惹上麻烦了,今夜的一切……不是这样么?” “柯胜男”皱了皱眉:“暂时还没有。我对你不抱恶意,但她……我是说,换个时候,我未必会像这样好说话。所以,你最好听从劝告,别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你的诚实真是让人耳目一新,但是你至少可以修饰一下吧。 施恩针锋相对地笑着:“这也正是我想对你说的。你似乎忘记了,这里是孙吴郡国的边境线上,就连天空中飞着的鸟都是你们的敌人……如此大的声势,不如我们来打个赌,你猜是边军的鹰犬来得快,还是大宋朝仙师的爪牙来得快?” “柯胜男”被他的态度激怒了,毫不犹豫地举起手中的冰剑:“就算是边军吧。但是,你猜是边军先到,还是你先死?” 面对着“柯胜男”的虚张声势,施恩毫不掩饰地把嘲讽的笑容挂在了脸上,对于躯体疲惫到极点的他来说,一个哪怕是负伤的五品武举人,也的确是个不小的威胁,但这其中并不包括“柯胜男”或者另一个她…… 严格来说,她只是一个有五品武举人实力的世家小姐而已,也许昨夜到现在的惨事已经让她有所改变,但距离现在才只有须臾,心态可以调整,而身体是诚实的! 突然爆发的光芒更容易刺伤人眼,藏潜起来的狰狞才是真正的黑暗恐怖,身为穿越者的自己虽然早有觉悟,但也是靠着手刃仇敌的感觉留下了身体的记忆!而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突然变成一个有着丰富厮杀经验的冷血屠夫。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施恩轻声一叹,感慨道:“你不适合做这种事情。把剑收起来吧。” “收起剑?你以为你是谁?”“柯胜男”的声音猛然尖锐了起来,似乎被施恩触到了痛处,“别对我摆出这一付悲天悯人的恶心样子,你以为你和他们这些门阀世家有什么区别吗? 虚伪、阴暗、靡秽、欺软怕硬、下流无耻……除了一张脸和一张嘴,你们还剩下什么?你们统统都该死!” 施恩没想到“柯胜男”的反应居然如此激烈,看起来,当年的惨剧对于她来说是一个很大的刺激,时光洪流也无法消除,今天又做出了这种大逆不道的叛逆行为,甚至眼前的满目疮痍恐怕也被她揽在了自己身上。以她脆弱的心理素质,会承受不住也是很正常的吧? 在这种情况下,施恩有两种选择,安慰,或者继续打击她……几乎没有丝毫犹豫,施恩做出了选择。 果断是第二种! ( 《人仙》第十二章峡坼云霾龙虎卧 对于一个穿越者来说,时间无时无刻不显得紧迫,而且作为独在异乡为异客的穿越者,本质上便是如此超然! 当然。穿越者永远乐意帮助……只要以公平而诚实的价格。 不是冷血,也并非博爱,这红尘浊世上。有许多更值得他同情的人和境遇。但可怜之人往往也有可恨之处! 最怕者,是精神之衰老和意志之颓唐! 猛虎雌伏,若终日作一副病恹恹的姿态,颓唐散漫,最终也只能变成病猫;若当奋发,砥砺爪牙,才有雄起之时。 施恩冷酷地开口,毫不夸大地向她揭示着事实:“小姐,你错了。造成现在这种局面的。不是脸也不是嘴,而是权势。 大宋朝、门阀世家,他们有权势,你没有,所以你只能选择逃避、逃避、再逃避……直到再也逃避不了,然后鼓起你那点可怜的勇气去拔剑反抗,以此来维护你那脆弱地自尊心。” “可是我的反抗已经成功了。我已经就快要练成了……”“柯胜男”不屑地撇着嘴,正要继续发泄,突然反应过来,声音颤抖地问道:“你知道他们是谁?你究竟知道什么?” 施恩隐蔽地笑笑:“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做决定,一怒拔剑以前似乎没有仔细考虑过后果。现在沸腾的热血应该已经冷却,你该考虑怎么善后了…… 在做进一步的决定以前,想想你的姐妹,想想你的责任,再想想你自己……以及驱使你这么做的理由与结果之间的距离,我想,那几乎等于从九重天阙到十八层地狱。” 施恩的每一句话都像重锤一样敲打在“柯胜男”的心头,事实上,在那一日的血色梦魇以后,她没有一天不活在恐惧和自责中! 天魔说的没错,敏锐而无情的施恩很有成为天魔的潜质,他犀利的言辞似乎只有在打击人时才会得到最大的发挥,短短几句话。对于“柯胜男”来说简直如同魔音入脑。“他一定什么都知道了!” “他不可能知道!他只是在虚张声势!” 两种想法在“柯胜男”神魂里激烈地征战着,混乱透过眼瞳,**luo地展现在施恩面前。 施恩高深莫测地笑着,那笑容说不出的阴暗与得意,眼神静静地停在“柯胜男”的脸上,把她气得银牙紧咬,只恨不得冲上去一击刺死他,但是一想起之前看到的他在对阵中的那种惊人表现,又没了勇气。 就这样僵持一炷香以后。 她甚至不由自主地避开了施恩的眼瞳。 眼见着施恩就这么轻蔑地笑着,似乎是觉得火候还不够,居然直接用染血的手去抓“柯胜男”手中的冰剑。 “柯胜男”心里一急,身体地本能促使着她挥出了手中的宝剑。眼看着剑刃离毫无防备的施恩越来越近,她突然轻松了下来。只要杀了他,无论他知道什么。也都无所谓了吧?至于其它的事情,总还可以慢慢想办法…… 想法很美好。但施恩怎么可能真的如此大意? 就在剑刃及身前的一刹那,施恩突然双目一凝……心觉发动! 前世今生,隐忍多时,潜伏爪牙,历尽劫波,心觉初成!施恩毫无保留地释放着平时深深蛰伏在内心深处的暴虐,千锤百炼的神魂庞大而纯粹,给他的眸子蒙上了一片冰寒! 自幼曾攻经史,长成亦有权谋。恰如猛虎卧荒丘,潜伏爪牙忍受。 从迷离深邃到冷硬无情,瞬间的变化并不显眼,但适当其冲的少女敏感地意识到了这种变化的可怕……再没有人,会比时时刻刻处在那一日剧变梦魇中的她更清楚这道理了。 少女的动作被凝固在这一刻,长剑的去势一缓,施恩趁势简简单单地一个前冲侧肩,在各种先决条件的配合下,发挥出了巨大的作用。 “柯胜男”毫无反应地被撞在了胸口,之前的伤口上,又是同样性质的一股大力冲击在同样的位置,她甚至还不知道怎样遭到的反击,整个人就已经抛飞了出去。 施恩散掉一点用处都没发挥上的水弹,揉揉因为没掌握好发力距离而震得酸疼的右手腕,拣起那把隐隐感到抗拒之意的宝剑,对仍然发蒙的“柯胜男”温和的笑着:“我好象太紧张了,没伤到你吧?” “柯胜男”这才发现,刚才那一下只是冲击力大了些,并没有用内气对自己造成太大伤害。但她仍旧很震惊,望向施恩的眼神也有点散乱。 施恩耸耸肩膀,好心地向她解释道:“从小病病歪歪,我的寨主老爹逼着我站桩练大枪……应该是和你一起练的吧?对不起,让你误解这么久,不过有的时候善意的谎言比诚实话有用。 我和我的小伙伴不想打架,所以大家把武器收起来,情势可以不要那么紧张。”暗地里,他松了一口气,这一下提气运劲,才发现自己身体的隐患被自己估计的还严重,需要做的,就是立刻觅地静养。 “柯胜男”摇摇头,喃喃道:“妹子……她没告诉我。” 这个出乎意料的回答让施恩一愣,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柯胜男”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咬着牙站起来,挥剑就要再次冲上。 施恩赶紧叫停:“等等!如果你不想你的好姐妹被边军抓进大营里,或者关进豺狼坡诏狱,演绎末路狂花的故事,最后秋后问斩的话,最好马上离开。” “柯胜男”一惊,回头望去,远处果然已经被火把照得一片通明,看情况,这一夜的动静,让周边的世家出了不少血请边军连夜上山,就快要搜查到这里了。 “柯胜男”斜眼瞄了地上的柯胜男一眼,又把目光投向了施恩手中的宝剑,犹豫着不肯离去,却总算打消了继续纠缠的念头。 施恩微微一笑,将握着宝剑干脆利落地递还给这少女,轻描淡写地道:“现在你可以带她走了……还有,别忘了拿剑!否则一个人在这荒无人烟的山地上,谁晓得在这些森林里有什么东西潜伏着?” “柯胜男”无论如何都没想到,施恩会这样做……在柯胜男本人的印象中,她也如同大部分山寨中人一样,把施恩当成了一个温和无害的青涩少年,亲眼看到“青涩少年”地另一面,这种巨大的反差让她心里发冷。 更让她无所适从的,是施恩把这一面表现给她看的含义。她觉得自己完全无法理解这个男人的想法,却仿佛早已被他窥去了所有秘密……施恩接下来的话,无情地证实了这一点。 “看来你是同意了。那么,我想换个清净地方说话,你没意见吧?公主殿下……” 世事本难料,敌友一念间。 三十里之外,林间小屋。这是施恩早就准备好的藏身地之一。衣服被褥,柴米油盐俱全。至于食物? 篝火中的木柴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几头倒霉的小兽被夹在火堆上,香气扑鼻。两个人各有所思。 “生存,远比你想象得困难,想必现在你有更深一步的体会。”翻动着树枝,让火焰把猎物烤的均匀。施恩意味深长地看着“柯胜男”。 这位大小姐完全不懂怎么处理猎物,倒是施恩有前世驴友的野外求生能力,以及身为老饕的挑剔,这一世又多方实践不同菜式来作为食饵,兼且研究下药食生克之法。现在凭着准宗师的手、眼、身、步,相信在烧烤一道,已经胜过上一世的米其林名厨师。 “柯胜男”避开他的目光,低声道:“我一直心想,自己的身世应该不会被发现,他们最多以为我是一柄剑器年深日久自生的剑灵而已。” “巨阙剑身为天下五剑之一,名声煊赫!最后一位主人,更是前朝孙吴郡王孙仲谋,孙氏在改朝换代之际举家蒙难,事后吴四姓叛贼清点了一下,男女老幼没人逃月兑,事后也没有传闻中的遗孤,否则穆柯两家也不可能安安稳稳的在这里休养生息。却不料这柄和名驹‘的卢’一样被传为妨主的剑器居然在我眼皮底下晃荡了十五年呢!” 施恩目光炯炯有神,撰稿人本性发作:“总不好胡乱称呼。冒问一句,姑娘可是传闻中的长平公主?” “正是妾身,名唤……尚香。” “雕轩动流吹,羽盖息回塘。剃草生还绿,残花落尚香。”施恩前世走四方,到无数名胜古迹一游,更兼职拍照留念,写稿骗钱,见过的诗文碑刻无数,此刻不由得心有所感,发了骚情赋骨。“好名字啊,只是有些萧瑟之意了。” 此言一出,名为孙尚香的少女身子一晃,原先镇定从容的模样几近崩溃,用手掩面,大颗大颗的泪珠滚下腮边,啜泣起来。 有人说,女人的眼泪是战胜男人最好的武器。即使是两世为人的施恩,也不由得有些不知所措,心想虽然在山寨里都是些舞刀弄枪的武人,遇到吟风弄月的知音是可喜可贺的事情,但是也不至于称名道姓完就哭,激动到如此地步吧? 如果参照前世的标准,把惊吓度分成十级,那么当初自己第一次穿越到此地的时候,也不过在床上打了几个滚而已……魂穿么。 施恩心中猛地一抖,为什么,为什么身为穿越者的自己,对这一世的降生前后完全没有记忆? ( 《人仙》第十七章富春山居血汪洋 陌生的天花板。不,是陌生之极的树木和群山。 这里显然不是穆柯寨。心情沉重地施恩得出了这个结论,甚至也不是吴、吴越两国,看山中大片的森林中,露出恢宏壮观的殿堂一角,以施恩从书本上看来的记载,这建筑形制,竟然是几百年前的样式, 如果这是一个游戏,那么作为驴友,观赏古建筑,无疑是能增加历史、科技,文化知识和提高艺术修养,获得道具或者经验点数。但现实不是游戏,施恩环顾四方,他出现的地方,只是山间一块孤立而荒凉的空地。 环绕这块山地的大部分地区,都是险恶的峭壁和无法通行的巨岩,因此要想顺利的通过这个地区必须有武技修为在身,甚至需要飞天遁地的修士插手,至于大兵团作战那是绝无可能。 可谓是易守难攻! 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深处有人家,施恩像一个幽魂般,从用作防御工事的山谷和岩石间拾阶而上,沿途可见到许多住所,它们曾经是香火鼎盛的庙宇和其他民用建筑;但现在,这里只是血腥侵袭后的残迹。虽然山间伏尸处处,但仍是以防卫者居多,而且不少都是死于须臾之间,显然,进攻一方的力量不容忽视。 前方道路已毁,无法继续深入,虽然知道自己身处幻境,但真实度实在太高,施恩提起内气,谨慎地用视线来确认周围状况,于密布森林中,小心翼翼的前进,终于到了山顶,然后,前方豁然开朗,最醒目的就是一座巍峨华丽宫殿,充满了危险的感觉。 施恩心中一顿,已经明了。 这里,想必就是孙尚香方才述说中,少女自小生活的地方,也是江东六郡的中心,帝姓孙家的老宅,富春山居,云顶天宫。 咦?那是什么声音?施恩循声望去……然后,他的身体反过来朝后方飞去,或者应该说,是被吸过去,瞬间被这个孙尚香梦中的世界自身吞没。留下的,是比海洋更深的寂静。 然后,杀声四起。 原本富丽堂皇的郡王府,当迎来了一群不速之客后,如今已经变作人间鬼蜮!不,更像传说中佛门六道之一的修罗场。 郡王府外廊中,风格各异的亭台楼阁,已经坍塌过半;曾经名贵鲜亮的书画古物、金银细软上,溅满了鲜血甚至凡人身体的残骸,刀、剑、枪、戟、飞镖、铁弹、没羽箭等兵器散落遍地,成百上千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着,他们之中,有穿着盔甲的甲士,更有手无寸铁的老弱妇孺。 显然,这里刚刚有过一场惨烈的厮杀,同时也是一场屠杀。 一个人对所有人。 “藏头露尾的家伙,你来杀我呀,杀你老爷呀!” “孙家养士三百年,仗节死义,就在近日!我等身为门客,决不让你这天杀的拦在面前!啊!” 黑衣蒙面的不速之客看也不看一眼,手中不起眼的黑布一挥,一道金光闪过,那出言不逊甲士的头颅,登时从脖子上诡异的掉下,随即,一颗颗大好头颅滚在地上,鲜血四溅。 漫步在尸山血海中,黑衣蒙面的恶客却似闲庭信步一般,随手扫断一株参天古木,聊起衣襟坐在断开的树桩上,把手里黑布包裹的兵器随随便便的丢在一旁,伸了个懒腰,冷笑着:“土鸡瓦犬就别来送死了,你们几个也看够了吧,下场走两招,让本座暖暖身子。” 院子里传来一阵金铁交鸣,人影摄动,分居四角,将恶客围住,犹如瓮中捉鳖一般,一众府中家将欢声雷动,而在内庭外围,已经如同铁桶般围满了密密麻麻身穿甲胄的兵卒,更有无数弓箭手张弓搭箭,瞄准了那个不速之客,让他插翅也难飞。庭院之外,也是人影幢幢,一时也不知来了多少家将。 恶客却仍是环抱双手,静立不动,似乎没有出手打算。只是笑了,“果然是你们,江东孙氏的四大准宗师家将,铁脊蛇矛程德谋、霸王神鞭黄公覆、龙鱼神刀韩义公、风刀霜剑祖大荣,那帮废物果然缠不住你们,倒是你们不赶去单骑救主,反而想过来捡软柿子捏,实在是打错了算盘。只因为你们已经撩起了老夫的兴趣,再也走不了了,哼哼哼哼!” 现出身形的四人面面相觑,他们确实是一路赶来救主,原计划先以多打少,清除前庭孤身一人的来敌,接着去汇合郡王,将那群背主做窃的小人挫骨扬灰! 然而经过方才兔起鹘落的交手,又被对方一言揭破意图,心觉大为动摇,就好比凡夫俗子下棋,总是拼命想提去对方棋子,生怕错过任何一个杀劫,但大国手对奕,却绝不轻易出招,只是避实击虚,等布局完成,便大势一起,令对手满盘皆输。他们终于明白,今夜遇上了绝顶强者,必须要摒除杂念,小心应付,否则定是十死无生。 方面大耳的程德谋沉声说道:“老贼胡言乱语,休想动摇吾等,杀!”带头扑上,江东孙氏的四大家将,合称为“风林火山”,程姓是炎帝神农氏后裔的祝融八姓之一,程德谋号称侵略如火,矛技超卓,光焰万千,更兼有飞化腾骧之利,自然在四人中最引人注目。但其余三人也是默契十足,进退浑如一人,顷刻间,五人战成一团。 在包围圈外的家将们看来,这五人每一次出手,莫不是形如鬼魅,猝尔发动又突然结束,对峙时间远比实际交锋来得更长,有时连武器碰击声响也无,而四大准宗师却益发退得狼狈,有时心觉联结甫一发动,黑衣老人目光到处,四人又硬生生顿住身形挥舞武器退开,彷佛目光是有形有质神兵,逼得众人不得不退。 这是场武道强者间的对决。家将们眸子中此时都是异彩涟涟,脸上疑惑之色变为疑问,接着就变成一种理解之后悲伤,他们时常也得到了四大准宗师的点播指点,下场角技,今日才知道自己不过是井底之蛙,双方实力都远在自己众人之上,若非如此,决计无法展现出如此精彩绝伦的无形之战。 家将们眼中,双方生死胜负,难以逆料。 黑衣老人每空刺一指,虚劈一掌,甚至目光所及,都直指四大准宗师攻势里的破绽,倘若击得实在,恐怕便是血溅五步局面,程德谋等均为当世一流武道强者,身负着全郡王府上下的安危,岂能轻易陷己于绝地,徒逞匹夫之勇?宁可冷静退开,也决不鲁莽从事,白白将命送到黑衣老人手上。 战事焦灼,四大家将却暗自心悸,过往四人合力,从没有战过如此扎手的敌人!而郡王那边,虽然知道叛徒不足为虑,却是关心则乱! “要说到最扎手的一个敌人”,程德谋眼见黑衣老人的目光射向祖大荣左腋上方,瞬息之间,一连串连锁后着已在脑中电光石火般推演一遍,他不禁背脊一凉,月兑口叫道,“错!快回来!” 语声未落,黑衣老人身形一晃,陡然间彷佛化身无数,祖大荣肩头骤地一痛,已然中招。只听得一声惨叫,左臂齐肩被老者卸下,血花飞溅,祖大荣仰天倒下,喉咙竟被恶客内气攻入,运劲震碎! 敌人占据上风,故意拖着庭院中这几人攻守来回,利用自己诸人久攻不下,时不我待的紧迫形势,以言语、形势诱使他们主动出击,以便聚而歼之。与黑衣老人这等强者相对,心绪意识上岂能有丝毫动摇?祖大荣久战无功,一式“春风祖席催行色”出手时气息浮躁,非但未能配合其他人,反而打乱攻势,程德谋若非即时煞住铁脊蛇矛,只怕也要饶上一条性命。 霸王神鞭黄公覆、龙鱼神刀韩义公皆不以身法见长,看出凶险却都阻止不及,赶紧抢在第一时间抽身急退,堪堪避过。黑衣老人等的就是这一刻,他骤然拔起黑布下的兵器,黑布碎裂,剑出无回! 程德谋蛇矛急舞,黄公覆、韩义公刀鞭齐施,均觉眼前银灿灿一片绵密剑网,什么也看不见,分不清自己究竟接下多少剑,又漏了多少剑,和着全身点点鲜血飞溅,一个劲儿拼命后退。 蓦地程德谋闷哼了一声,蛇矛断折,胸口被内气扫过,“碰!”一声倒飞出去撞倒了围墙,在家将们的惨呼声中,摔入一片漆黑之中。 至此四大强者的合围策略可说是完全溃败,眼看黄公覆、韩义公二人招架艰难,死亡只是时间上问题。 黑衣老人凌厉目光,陡然射向墙角一堆残肢断臂中间,血雨腥风骤起,只见一道残影袭来!无声无息刺向了黑衣老人面门。 此刻老者大获全胜,难免懈怠,这一矛又刺得十分阴狠,断无失手之理,谁知矛尖堪堪擦入老者的护身气场分许,却再也难以推进,原来竟已牢牢箝在黑衣老人身前虚空之间。 “居然是,虚空见神!大宗师!”袭击者脸色惨白,冷汗直流,强抑发颤声音道,“阁下技高一筹,程某无话可说,只是方才我筹谋许久,借势飞退,借助地利优势与身形相近的手下交换衣着,装死袭杀,自认算无遗策,绝无疏漏,你,你却是从何处看出破绽?” “你身上每一击都是出于我手,难道我会记不得伤口方位,出手分寸?”黑衣老人神情冰寒,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程德谋,果然是足智多谋!” ( 《人仙》第十八章当时自谓宗师妙 四大家将亲如兄弟,无分先后。而程德谋此人有谋略而善于随机应变,隐隐为四人之首!他最初随江东孙氏开基家主孙文台讨太平军国,征伐权臣,后随第二代家主孙伯符。孙伯符太过好勇,攻祖郎时遇险,程德谋奋勇救出伯符而拜荡寇中郎将,零陵太守。其后又主动请缨,辅佐年岁渐长的孙仲谋,可谓是三朝元老,是场中众人的主心骨! 由此可知,他是恶客必除的对象! 伴随着黑衣老人的说话,一口气如巨鲸吸水,吸尽、吐出,在虚空之中形成螺旋轨迹,穿透断矛身直扑袭击者! 几位准宗师同时惊呼,“吐气如钢!” 武道修行者,一旦内炼有成,则可形之于外,即是所谓外罡气场是也,其运用方式千变万化,包括江湖上指功一类武技心法。或以指劲力戳伤人,或以指风隔空克敌等等,一时也说之不尽。 但是若要运用气场,凝气成息,使之类似于弓箭一样,射出无形之箭,百步外远攻伤敌,飞花落叶,隔空夺命,这便需要将内气凝聚到宛如实质地步,达到元丹凝就的巅峰境界,才能勉力可成。通常,这并不是大宗师以下境界武道强者,可以轻而易举加以尝试,并能运用自如的。 江东孙氏虽然近些年来没出过大宗师,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自然识得这大宗师的招牌绝技,对老者身份再无怀疑,无论炼气成丹,或者习武,修为臻至筑基,乃是成为不世强者基石。但是,也不是所有臻至筑基境界的炼气士或者玄门丹士都可以横行江湖,所向披靡的,这还牵涉到修行者境界的强弱分野。 处于同一境界的炼气士、玄门丹士,并不代表着必然都擅长搏杀格斗或者攻防战斗,倒是横行江湖的不世雄杰,却必然在境界上倾向于侵略进攻,具备攻防意识特质。只是,当今聚窟州上的几位声名烜赫的大宗师,似乎都和此人对不上号,不知道那些叛逆从哪里找了他来。 老者的一口气吹出来,将大宗师流品内气都灌注在方寸之地,程德谋整个人犹如浸入沸水洪炉之中,面色一下子由苍白胀成赤红,直要滴出血来,苦不堪言,连忙以十成内气相抗,一双手掌灼热,已经激发了祝融血脉。 那半截断矛长近三尺,两端受强大内气压迫,矛身逐渐弯曲,眼看便折断。黄公覆、韩义公急忙重整旗鼓,鞭刀齐出,众家将也纷纷鼓噪而进,试图围魏救赵。 黑衣大宗师以一对三,丝毫不惧,心中却有隐忧,想道:“本以为这几个人身为贵胄,可以收为己用,故此手下留情,却被这般杂鱼耽误了不少时候。夜长梦多,我还有多少大事要做,非速战速决不可。” 此人脸上杀气大盛,沉喝一声,双目厉芒闪动,冷森道:“本座怜悯你等愚忠,本意网开一面。可惜你们不知死活,仗着人多势众,联手与本座为敌,今日就要你们后悔莫及,知道武道尽头的手段。” 突然间黑袍鼓动,金芒闪华,照的人炫目难睁,就在程德谋,黄公覆,韩义公以及一众家将围攻之下骤隐身影! 程德谋虽然逃过一劫,但他久经沙场,经验丰富,黑衣大宗师身形方失,他心中便大喊不妙,应变奇速,双掌弃矛,反手上撩,手臂上青筋暴起,十指已成金墀色,正是祝融神火爪练到极致的表徵。 但见半空中金光大盛,一道圆柱金虹彷佛流星下坠,划出一条堂皇正大的气柱,正是黑衣大宗师掌泛金光劈下,威猛无伦地向程德谋盖下。 程德谋狂嚎一声,身法连扭连闪,竭尽所能的使尽轻身术躲避黑衣大宗师的一掌,奈何他反应虽快,黑衣大宗师更快,一掌凝足力道劈下,程德谋唯有无奈硬拼,喀撕一声,祝融神火爪不敌黑衣大宗师堂皇冠冕的一掌,整条右臂被黑衣大宗师硬生生地斩落,当场骨断肢残,血肉横飞。 这一掌余劲未了,掌劲爆入土中,掀起大片卵石泥沙,如火山爆发,怒浪涛天,掀起的黄土泥尘在半空中形成整团整团的黄云落下,十丈方圆之内,伸手不见五指,放眼望去尽是黄蒙蒙的一片细沙泥雾。 韩义公,黄公覆等没想到情势变化之快,转瞬间围攻优势逆转,眼瞧着黑衣大宗师已失踪影,耳中听得程德谋惨叫,如鬼哭猿啼,杜鹃泣血! 血雨洒下,程德谋一臂已失,都骇的一呆,陡然间背后风声大做,一道狂劲自韩义公身后撞来。韩义公见程德谋与黑衣大宗师才交手一招便断了一臂,吓的冷汗湿了衣衫,突然身后风声大做,劲力狂涌,那还犹豫?暴吼一声,手中龙鱼神刀回身出招,毫不保留,毕生功力尽注于龙鱼神刀之中,使出自远祖封豨氏传下来的最凌厉杀招“龙鱼悲啸”。 汉代之纬书《龙鱼河图》云,黄帝摄政,龙鱼乃出,此乃太古龙兽孑遗,既可在水中畅游,又可在山陵居住,为圣人乘骑,原野遨游。 正所谓寒眼乱空阔,客意不胜秋。舒卷江山图,龙鱼悲啸愁。圣人不出,奈苍生何! 神刀迎风,发出凄厉的呜呜急响,直如龙鱼失水难为用,龟玉蒙尘未见珍般,令人武道心志烦燥,胸中万针攒刺般的难受,刀影纵横,密如铁桶将全身上下完全护住,龙鱼神刀韩义公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希望能挡得黑衣大宗师一挡,那时再合黄公覆、程德谋和众人之力与黑衣大宗师相抗,纵不能胜,自保应不成问题。 哪知韩义公才一转身,千重刀影中,一个黑影撞来,韩义公一边大吼急退,一边刀如雨落,全数削在那黑影之上。只觉刀刃触物柔软,似是人体! 他心中猛地一抖,如今想收回龙鱼神刀已经太迟,刀上贯注了韩义公毕生内力,功劲之猛,几乎是神刀一击中那人,便是血花如注,飞溅开来。 这一招乃是韩义公倾全力的搏命一招,别说是人体,就算是铜浇铁铸之身也要被斩断,“龙鱼悲啸”的刀招堪堪使完,刀影又快又狠地刺击在那黑影人体上,那人也已被打成了一堆肉泥,早已不成人形了。 韩义公没想到自己的刀招居然这么容易就得手,而且对方全然没有反抗,任凭自己刀招如狂的打在他身上,哼也不哼一声,定睛一看,那人已被刀削得血肉模糊,瘫在地上,瞧他衣饰,赫然发现是郡王府家将,再看那人身上衣物,居然便是一个受过自己指点,方才跟随自己前来围攻的记名弟子,现在早已气绝多时,死的不能再死了。 他为人号称义公,最为端方忠义,脑中轰然雷响,一团混乱,身子好像被人点了孔窍一样,一动也不动,双目呆滞,直勾勾地瞧着地上一团已经称不上人形的血肉,宛如木塑石雕。 这边兔起鹘落,那一边,战局正在激烈对抗,程德谋不愧是号称四大家将之首,不肯在一旁戒备观战,断臂换矛,裹伤再战,众人在他鼓舞下奉命结阵,舍生忘死,越战越勇! 黑衣大宗师也心中暗惊,江东孙家恩结连枝数百年,身边护卫,果然无一易与之辈,此时深信矣! 但还不够,他冷笑一声,幽丽剑光迸闪,宛如烟云一般诡异地切入程德谋、黄公覆两位准宗师中间接合空隙处,分张弹出劈斩,最终正中程德谋扑击而下弯矛。在侧后黄公覆心中懔然,黑衣大宗师实力,强悍竟远在他们事先估计之上,难道这个恶客方才真是手下留情不成,而其武技境界如此,也是大违常规! “叮!”锐响绵绵,兵刃交击,刀光来去,气劲如山。程德谋凌空扑击凶猛一矛,被黑衣大宗师手中倏隐倏现宝剑硬接硬挡,程德谋心中惊骇,黑衣大宗师这口随身宝剑,他可是眼熟得很,乃是孙氏祠堂中供奉神兵,随着孙家父子立下汗马功劳! 如此稀世利刃,此番却是落在黑衣大宗师手上第一次开杀戒,却不知从今往后能饱饮多少鲜血?需要多少肉骨滋养?横断多少颈脖咽喉?斩落多少大好头颅? 唯一可以知道的是,程德谋暂时还没有这个机会,荣幸成为黑衣大宗师以血祭刀地第一人。 巨阙神剑已经回鞘,但其上蕴含的霸道内气,凌厉无匹,逆脉攻入,如锥如针,一举洞穿程德谋内气防御。程德谋不时被迫弹跃向上,以化卸这股逆脉攻心霸道内气,高大身体如火蛇翔空,转折回旋,这才摆月兑黑衣大宗师追袭怒斩的入鞘宝剑,不致令声名扫地。 但霸王神鞭黄公覆就没有程德谋那么好运气,程德谋被黑衣大宗师运剑劲逼开,他这凶悍无论的霸王神鞭就有难了。 黄姓源于帝颛顼后代伯益,伯益是五帝黑帝颛顼之玄孙,身为“四岳”之一,后裔有14支,既徐姓、郯姓、莒姓、终黎姓、运奄姓、菟裘姓、将梁姓、黄姓、江姓、修鱼姓、白冥姓、蜚廉姓、秦姓、赵姓、合称嬴氏十四姓。 其中之一黄姓于三代商末周初在潢川建立黄国,中古春秋无义战,南楚大国称霸,天下动乱,黄国虽区区小国却隐有奇操,刚强敢于抗衡,终于被楚国灭掉,亡国后黄国子孙流落天涯,矢志不渝,玄术、武技,都是硬桥硬马的王霸路子。 这一路霸王神鞭也不例外! 然而,兵强则灭,木强则折。强极则辱! ( 《人仙》第十九章快风收电掣金蛇 黑衣大宗师弹跃而起,扑攫搏击程德谋之时,黄公覆手中铁鞭趁虚而入,借着长兵重器之利,已到黑衣大宗师身前不足一尺距离,浓重杀戮心志,和着钢鞭破空的锐啸,摄人心魄。 长兵重器在手,黄公覆仿佛回溯祖先当年扬威异域,扫荡**,枕戈待旦,转战不休地岁月,豪情万丈,岂曰无衣,与子同袍!当年赢秦族一旅孤军,转战边塞,抵牾胡马,现下这手中天外陨铁打造的钢鞭,不知勾销多少异族豪杰性命,以鲜血染就的威风,岂容后人被小觑? 但在鞭风及体刹那,间不容发之际,黑衣大宗师宛如鬼魅一般,倏然消失在钢鞭前方。黄公覆本能回力抽鞭,挫身后退,这才惊觉对方业已欺入钢鞭攻防内圈,一举截断分拆他与程德谋地矛鞭合璧之势。 硬接了凌厉阴诡的三波内气连击,霸王神鞭虽一步不退,内腑已是内气翻腾,攻出去的铁鞭刹那间难以回师争取主动,待要化攻为守时,黑衣大宗师腾挪一跃,脚踏钢鞭,立足其上,入鞘长剑化作狂风,以攻为守,一举截断程德谋突进路线。程德谋手中寒光四射铁脊蛇矛,与黑衣大宗师连鞘长剑,闪电般绞击在一起,倏尔分开。 霎时间,黑衣大宗师长剑忽焉出鞘,猛锐霸道,沉雄无匹的剑气,犹如利锥尖刺,闪电一般破开程德谋铁脊蛇矛上蓄积之力,透入程德谋护体火蛇般内气中,直摧气脉脏腑。程德谋嗔目大喝一声,激发血脉,凝聚灵能,铁脊蛇矛荡起,风起雷动,矛影连成身前一片模糊虚影,密如罗网,流水不断,防止追袭,人已往后飞退。 凌空扑击的程德谋被硬生生地迫退。一时间孤立无援,黄公覆双膀叫劲,意欲抽回钢鞭,再组凌厉攻势,然而身体一晃,钢鞭上传来怒龙咆哮一般汹涌大力,其中又还出现锐利犹如钢钩铁爪一般气劲,凶猛凌厉,两股内气汹涌如潮,蛮横地破开他护身气场,逆攻内腑,赫然是程德谋赖以成名的火蛇内气。 黄公覆心中骇然,这黑衣大宗师,不知道使了什么卸力化劲地高妙心法,竟然将程德谋凌空下击所蓄积释放的火蛇内气,一股脑地转嫁到他这条霸王神鞭身上,很是诡异! 顷刻之间夹杂这般巧妙发力,令人惊悚胆盈! 以黄公覆的修为能耐,无论如何是当不起黑衣大宗师、程德谋两人合力,刁钻凌厉地联手一击。毕竟往少说也都有程德谋蓄力一击的七八成威力,何况黑衣大宗师还十分地过意不去,又送货上门,附送他一道犹如怒龙咆哮一般霸道气劲,这下可是买一送一,关怀备至,人情周到,实在有心。奈何霸王神鞭福薄,却是难以承受大宗师如此这般厚爱。 钢鞭上传来的内劲,霸道而又凌厉,化不了也顶不住,但他霸王神鞭黄公覆也不是傻瓜,立即弃鞭后退。 黄公覆弃鞭不可谓不快,程德谋还在空中转折回旋,他已足尖点地,奋力侧滑,斜退两尺。可惜黑衣大宗师不肯放过他,誓要拿他霸王神鞭的声名,立威于当前。 一击之下,虽有偌多己方强者在侧。但在他感觉中,却是只有一己在孤身奋战。“杀!” 迅雷不及掩耳,霸王神鞭放手虽快,却是慢了黑衣大宗师一线,黄公覆弃鞭而退之时,气场牵引之下,踏足于钢鞭之上地黑衣大宗师,心觉已然预判到了黄公覆退却的路线,人在空中,脚下内气涌出,被黄公覆断然舍弃的钢鞭,这杆无数次致人死命战阵,成就他主人盛名的凶器。在黑衣大宗师驱使下,在向地面堕落的一刹那,便猛然一沉一昂,犹如陡然立起,阴冷凶残,择人而噬的长蛇,昂起头来向前闪,反噬它上一任地主人,黄公覆! 后退中的黄公覆甚至来不及封架,已被闪电般斜斜撞来的鞭尾趁虚抵隙,破入中宫,重重地击中前胸,内气瞬间轰然攻入黄公覆体内,摧其气脉,断其筋骨。他只觉眼前一黑,胸口如遭大锤撞击,骨骼碎裂声音方自入耳,若非及时启动术铠当胸,胸甲寸断,护住了心脉,早就瞬间魂归地府。 猛士对决于方丈之内,搏击胜负在顷刻之间!已知不妙地程德谋、韩义公和几个够格参与进去围攻的贴身护卫,这时也救之不及,徒呼奈何。只能眼睁睁看着霸王神鞭黄公覆骨骼碎裂,血溅当场。 “蓬!”节节寸寸,化整为零的霸王神鞭重重落在水磨石砖铺砌的地面上,发出金铁之物掉落地上响声,石砖尽碎,碎石飞溅! “咚!”霸王神鞭黄公覆的身体重重栽倒在地。一身修为和仗以成名的霸王神鞭一起被彻底摧毁了。这沉闷至极一声响,宛如殷雷战鼓,重重敲在众人心旌上。 仿佛是一个信号,程德谋、韩义公都立即下定了决心,再顾不得调顺气血,抑制伤势,对望一眼,看出来彼此的决绝。 虽然这宗师、大宗师在实际上有着质的不同,不过万法同源,曲径通幽并非是完全不可能的事。宗师也是可以通过多种方式和途径,另苦修巧练,辟蹊径,对大宗师攻防地威力和战斗技巧加以摹仿模拟,在一定程度上接近大宗师攻防,在搏击技巧上与大宗师相近似。 在霸王神鞭黄公覆中招的刹那,程德谋捆好断臂,丢下半截蛇矛,从袖中抖出一点剑花,宛如寒夜孤灯,荧荧一线,却是一柄细窄如小指的金色蛇形小剑。瞬间,剑尖爆起一点,照不亮方寸之地,然而冷焰倏然颤摇,杀气严霜,冷火寒甚,细碎剑啸如风火骤至! 赫然已经是借助了蛇形剑器,达到正四品宗师境界,借助心觉为桥梁,引聚大气中的游离元气,靠吸收的元气转化内气,具备了外在物性,真个是人发杀机,天地翻覆。 程德谋作出激烈反应的同一时间,韩义公也立时丢下了视如生命的龙鱼神刀,此刻他两手空空,并无武器,却一手前伸,一手后引,怀抱虚空,作挽弓放箭之状,虚空之中嗤嗤啸泣,武道心志遥遥锁定黑衣大宗师,转眼间整个庭院中已是风雷之声大作,天上地下,声声入耳! “后羿遍寻无觅处,谁知天上却容奸。”应和着韩义公盈贯**,充斥于众人耳鼓的吟诵节律,刹时间庭院大厅中如入十面埋伏,气场伏藏,流火入脉,威加心魄,明明火焰升腾,却似若隆冬降临,万里冰封,再无一丝一毫生气! 然而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反常的宁静。 一剑西来! 程德谋抬手一剑,金蛇狂舞,水银泻地,寓攻于守,攻守合一!而韩义公其人手中无弓,却是心中有箭,武道心志一直遥遥锁定在他黑衣大宗师身上,就已然封死黑衣大宗师所有进攻退守路线,进行向心攻击,正合君子引而不发之道。 在黑衣大宗师武道心志观照之下,早已完全确认龙鱼神刀并没像程德谋一样臻至宗师境界,比之大宗师境界的吐气成钢来,修为境界上当然更是差好大一截。但对于韩义公郑重其事地摆出怀抱虚空、挽弓射箭怪异功架,黑衣大宗师也是丝毫也不敢大意! 每一个能够成就大宗师境界之武者,必然有着丰富的江湖阅历,见过的鬼蜮伎俩也是不计其数。或者韩义公引弓发箭只是虚张声势,但谁知道对方有什么独门心法、不传绝技,可以另辟蹊径达到接近宗师程度,敌人显然另有仗恃,若是大意不加防备。被韩义公凝气化箭,射中受伤,那才是真冤。多少前辈高人,阴沟里翻船的故事岂是玩笑?黑衣大宗师是绝不想在自己身上重演地。 剑光如星及体!气劲激荡,充盈**。如此凶猛狠辣剑式,无论如何闪避。都逃不过这腾蛇下击一般猛恶,唯余硬架一途。 而这一刹那,韩义公犹如一条蓄势而发箭鱼般,力挽强弓如满月,出手放箭如流星,风雷殷殷,凌厉箭气已经直指大宗师要害,后发先至!“吱!”箭啸破空,然而隐藏在程德谋那尖锐刺耳的剑啸风雨中,几乎令人难以察觉! 不愧是亲密战友,默契非常! 虽然之前一直是在单方面的碾压,但黑衣大宗师可不想给敌人咸鱼翻身机会! 所以,内气运转,足下生辉,已经成为残渣的霸王铁鞭,在韩义公射箭前一刹那刚刚解离坠落在地上,这时却一段段以惊人速度从地面上弹跃而起,闪电般窜出草丛,倏忽间已经落入黑衣大宗师掌握,更仿佛有自己地生命般拼接完成、头尾聚合。“轰!” 钢鞭舞动,如同受惊地万千长蛇,竟然重新翻出漫天鞭影,浩荡无俦的气劲化作怒海狂涛,铺天盖地蛮横拍击! 这一神技,强横霸道,现在霸王神鞭已到黑衣大宗师地手里。此人释放出来威慑天下的气势,摆明是要一力降十会,扼杀二人可以凭借的用武之地! 一寸长,一寸强! 踉跄跌退两步,程德谋暗叫不好,急速提聚气力,疾冲而上。 同一时刻,破空啸声也入耳,“卟卟卟!”韩义公射出的一轮箭来势太快,竟尔穿透黑衣大宗师身前涌发无俦气劲,从空隙中玄奥楔入,沿着诡异弧线呼啸而来,一闪已至! 黑衣大宗师的心觉,从狂乱的风雨剑啸中刚刚捕捉到箭气啸音,神色不由微微一变,他在刹那间已据之推测出,韩义公的武技实力,居然瞬间提升不少,已不在临阵突破的程德谋之下,这也不足为奇。 对于大多数武者而言,就算练就韩义公这样短时间之内,勉强堪用,极具威力的心法绝技,不到败中求胜、死中求活,万不得已时候,也绝不肯象他凝气化箭那样奢侈浪费,宁可借物传劲,以兵刃暗器作为媒质伤敌克敌。 毕竟厮杀搏击,攻防战斗总要留有持续战斗张弛的余地,否则竭泽而渔,再三而衰,到灯尽油枯之时,岂不是要任人任意宰割? “奇因六出忆陈平,触破当楼云母屏。”韩义公的三支箭直取黑衣大宗师要害,另外三支箭则玄妙无比射往虚空之处,主要意图显然是以之封锁阻断黑衣大宗师可以闪避挪移的路线,压缩收窄黑衣大宗师的进攻退守。 恰与程德谋可惊风雨的一剑配合无间,天衣无缝,迫使黑衣大宗师硬接他这六箭。 穿透黑衣大宗师布防于身前气劲,力道已有衰减的三支无形箭芒,仍然具有惊人杀伤力,但无法对黑衣大宗师形成致命威胁,一一被黑衣大宗师手中毒龙般咆哮的铁鞭瞬间击散。 而另外三支射往虚空他处的箭芒,这时倏然转向,化虚为实,已是暗箭如电,无声无息地射往黑衣大宗师身后。 暗箭难防! ( 《人仙》第二十章神鞭鬼驭何颠狂 三支混合变化,倏尔转向的箭芒,疾射背心,偷袭而至! 江东孙氏一众家将已经露出喜色! 然而这时,黑衣大宗师却笑了,“嗤”! 电光火石之间,摧心断脉、狂猛无俦的气劲迸发!黑衣大宗师竟是已然转换数种不同心诀功法,或诡变多端,或短促凶悍,或刚猛劲锐,或凌厉狂野,或幻变不定,一并杂揉而出,兼之剑挟雷霆而诡,鞭如狂澜而奇,两者难分轩轾,并无高下,威力自是倍增。 强者争锋对抗,生死存亡只在一瞬。黑衣大宗师这种忽刚时柔,凶厉刁诡搏击战术,令人防不胜防,每每能使对手措手不及,暗合出其不意,敌不及拒的兵法,秉持以强凌弱,以实击虚的要略,任何武道宗师、哪怕是炼气修士碰上,都会大感吃不消,极难适应。尽管程德谋、韩义公两人是孤注一掷的联手合击,但毕竟距离真正宗师仍差着流品! 毫厘之差,尚且谬以千里,何况他们差也不是一星半点,撞上黑衣大宗师这种不为人知的大宗师,吃多大亏虽然未必,但稳占上风却是不可能。何况,敌人亦是在蓄意敛藏自己真正实力啊! 程德谋、韩义公两人齐齐闷哼一声,如遭电殛,踉跄跌退中,心中俱是骇然,两人都提聚起全身战力,使出浑身解数,以消卸化解汹涌而来的狂猛气劲,但黑衣大宗师如怒海般气场内,诸般刚柔心诀、阴阳功法,融炼于一炉之中,揉杂转换,阴阳相生,衔接自如,变化多端,无滞无碍,一气而成,压迫之威如天地烘炉,**之内都笼罩其中。 硬当其锋而想无甚大碍,岂是易为矣?霸王神鞭黄公覆在瞬息之间,陨落于黑衣大宗师之手,亦是理固当然! 这就是,大宗师的武道心志吗,这到底怎么练就? 他俩自感如坐井观天,实在是难以想象,但主辱臣死!唯有放手一搏。 轰鸣贯耳,程德谋纵身一跃,窜起空中,头下脚上凌空扑击,人在空中已聚足火蛇内气,带起音爆狂飙,电掣金蛇千丈,雷震灵龟万叠,剑光纵横,当空劈落,雄浑气势将黑衣大宗师方圆数丈阻截其中。 黑衣大宗师一剑上撩,剑影横空,百炼钢成绕指柔,化为一道炫目蓝痕,将程德谋下击蛇剑架个正着! 程德谋人在半空,脸上掠过一片红云,蛇剑扬起月兑手,虽然他是全力出剑,但断了一臂,已然无法完美拿捏力道,失手在所难免,这口长剑月兑手抛向空中,翻腾下落。他本人借着兵刃交击的一点劲道,高大身子硬生生拔起数尺,空中翻身,微微转折,倏而退回原处。 同一瞬间,韩义公沉腰坐马,低喝发箭!一众家将忽焉已闪到他背后,依次双手搭在韩义公肩上,同种物性的内气涌入,这是江东子弟一脉秘传地聚气合力之术。七尺昂扬的韩义公,刹那恍若昔日纵横四海的楚霸王真身现世,威仪赫赫,韩义公目光倏暗,竟是毫无顾忌的挥霍余烬,在瞬息之间,又向黑衣大宗师射出一轮六支宛如实质的无形箭芒,他射出的箭,诡异而凌厉,宛如穷途末路的野猪一般凶猛快疾,任意一箭之威,都是力道沉雄,足可洞石穿铁,血肉之躯难当! 就在韩义公出箭前一刹那,黑衣大宗师周身大力涌出,气场幻现,势如电闪的一轮箭芒去势顿时一滞,半数为其所阻。下一刹,程德谋收回自己独臂时,大宗师两手大力倏发而收,扫散两支箭芒,双手合什,已将最终一支箭芒夹在双手之中,破解了背后致命威胁。 剑光剑气,一击而散!箭势也是使尽! 手足舞动,黑衣大宗师陡然跃步而前,斜刺里无声无息一脚踢来,来势奇诡,狠毒地勾踹韩义公脐下要害,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非先铲除此人不可。 这一脚不过是聚窟州江湖常见地撩阴腿,都是随处有得卖的大路货色,泛滥之极地战技,并没什么奇处,但诡就诡在这一脚时机拿捏,奇兵突出,恰好在韩义公出箭地刹那,旧力已尽而新力未发,又正是力道转换的空当,这对着脐下要害的临门一脚,便一下打乱韩义公运劲使力节奏,令得韩义公好不难受。 脐下要害乃丹田气海所在,为武者储运提聚内息地要地,用来自科技世界的说法,腰月复部还是全身运动中枢,五脏六腑等内脏俱在脐上脐下部位分布,韩义公要是被这蓄满内气的一脚踢实,不唯气海内气将被生生踢散,腰月复脏腑遭受如此重击,也会伤上加伤,就算不死也要残废。 韩义公身子一晃,不得已只能闪避开这一脚勾蹴,但这样一来,他也就无法对黑衣大宗师形成任何威胁。但这突如其来对手可不想就此罢手,双手陡然加速握住腰间剑柄,长剑完全没有征兆出鞘而横斩,剑气一吐,犹如匹练,宛如游鱼一般窜入韩义公腰际,横推斜扫,噗一声,怒血溅地,长剑自韩义公腰月复间向内斜刺挺进,瞬间破月复断骨,直透后背,这等伤势,便是要韩义公之命也。 韩义公双目圆睁,直视面前强敌大仇,运起浑身气力向外挣月兑,鲜血猛然从韩义公月复部创口中喷出,飞溅染红一地,在庭院时明时暗玄术火焰映照下,特别触目惊心。“轰!”一生忠义,刀箭英雄就这么仆地而倒,若非准宗师气脉悠长,只怕是气绝当场! 鲜血瞬间深陷水磨石砖的地面,黑衣恶客仰天发出一声志得意满的狂嗥,声震郡王府。 “还有谁?” “一起上!誓死保卫郡王!”程德谋按捺悲痛,心如铁石,倏然远扬,退到庭院地一边,与一众家将成犄角之势。“霍!” 游廊外金风锐啸,人影闪掠,剑枪鞭斧诸般兵刃,狂风一般扑向黑衣大宗师,预先布阵在郡王府中家将终于插上手,他们接替程德谋等出师未捷身先死的四大家将,发动新一波攻势。锐气千钧! 数十支狼牙利箭已经先于近战的重甲士们,夹带着风火射入游廊内,游廊庭院中随之陷入狂乱。 黑衣大宗师再次长啸,鬼魅般左闪右移,铁鞭神剑横扫直击,怒龙长蛇如潮奔涌,在内气摧发下,利刃破风,一马当先冲上来的两个长枪甲士溅血飞旋,刹那间即被恶客变成人肉挡箭牌,气场汹涌肆虐,大多数箭矢都被砸飞、挑开、拨转,混战当中,庭院大厅内忽明倏暗,高高悬挂在庭院穹隆顶上玄术灯,在各种气劲地挤压推搡下,忽左忽右,剧烈晃动,终于熄灭,只余四角沉重的人鱼铜灯柱尚能照亮,但也是随时可能熄灭。但这完全不影响黑衣大宗师舞鞭迎战,骁勇无比杀将过去。 兵刃交击,猛烈狂野,七十多名武技有成,至少达到七品的甲士,由十余人一组结阵形成森严壁垒,六剑在前、四剑在后,紧接在后便是挥舞长矛和长剑的重甲步兵,跃身而上!给予被战阵冲击打倒在地的武道宗师最终一击,却一个个血溅当场,战况至为惨烈。数息之内,剑光闪过,鞭影纵横,黑衣大宗师收鞭而退,闪出包围圈,生死对决中,浑身上下亦是血迹斑斑,却无一处伤痕。 气劲呼啸,金铁交鸣,怒喝惨呼中,庭院之中,突然变成一片死寂,甲士们本身也非弱者!他们本是江东孙氏一系征讨六郡、山越百族的常胜军!军校以上将官,都分级接受过帝姓秘传!在百越蛮族的大军中,他们组成的战阵,汇聚成冲锋阵形,宛若把把尖锐刺刀,犹如一个个死亡旋风,所过之处,山越豢养的妖兽也纷纷披靡。 然而今夜,战阵却失去效力!铁鞭犹如雷霆横飞,鞭影横空处,金铁鸣响之声不绝于耳。使甲士们宛如处身霹雳雷池,这些随后攻入甲士虽然悍不畏死奋力战斗着,但雷霆之声大作,仍然慑的他们心魄动摇不定,震撼着身体中从远古传承至今形成的血脉!战阵溃散、倒下! 剑垒当关,宛如阴阳分界,原是挡者披靡!踏前一步即是死所,短短数息之间,七十多具死尸枕藉在前,血流五尺,惨厉血腥,是最好的警告。一时间,却无甲士敢于冲击那死亡边界! 黑衣大宗师却皱起眉头,有些感觉不对!似乎是有种东西,迅即支配了甲士们的心智身体,让他们幻化成为力发千钧,不死不休的肉食猛兽! 他突然笑道:“据说上古东夷一族,天生喜欢四处漫游,对文明世界极不自在,更对于动物有一种自然的亲切感,是它们亲密伙伴与战友,甚至可以和动物进行有限度的心灵沟通。其后大战频发,东夷一族站错了队,被炎黄苗裔驱逐,人人都以为他们断绝了传承,想不到,今日之举倒是逼出了一个伯益后人,这是天仙圣化丹?” 众人面面相觑,而出言答复的,赫然是一个早该气绝身亡的人。 “后人无能,传承失落,谈不上天仙圣化,只是区区的强化丹!”答话的人,正是失去了战力,垂死的霸王神鞭,黄公覆! ( 《人仙》第二十五章星霜玄鸟白驹催 翻滚浓云的夜色中,玄鸟模糊身影开始在上空隐约出现,不断翻滚的云气和闪耀的雷电火羽,一下子就让一直围攻中的各类火兽都意识到危机来临! 它们似乎意识到在半空中翻滚出现的玄鸟是针对自己而来,身体倏伸倏缩,霎那间就要逃出郡王府中,看样子是准备逃入黑暗深处躲避这一劫。 不过这个时候已经有些稍嫌迟,正好给玄鸟降尘最好打击对象!毒火蟹始终只是横行无忌,它虽然能够察觉到危机降临,但是却无法寻找到最佳逃避或气场方法。 若是藏身于雾霾中,就算是被玄鸟降尘击中,雾霾天生黑暗物性也会帮助它分担相当程度攻击力,但是现在降到半空中,那无疑是将自己置于最突出点,供玄鸟降尘打击。 伴随着隆隆破空之声,空中飞舞着一只炽红硕大的玄鸟,降下带着剧烈燃烧火红冠头,淡红身体模糊不定的虚影,突然如绚烂星河爆发,闪耀出夺目无数雷嗔电怒! 一道密集金鳞雷网陡然向下沉降,刺耳地啸叫着扭转扑空身形,化为落雷水晶,闪电一样追逐着,死死笼罩在刚刚想要钻入黑暗中众多火兽身上! 无数道强烈金色雷晶呈一个环形,将四处躲藏火兽群牢牢锁住,如同给山巅戴上一顶耀眼浮空皇冠,只不过这一顶浮空皇冠在峰顶上突然碎裂开来,炸裂成无数道块不规则金色光团,倏地扎入仓皇躲避着的一切生命体。 强大玄术打击一下子毫无保留冲撞入火兽头中,陡然炸裂开来,火兽们痛苦扭动着,像是想要挣月兑这种痛苦打击,但是玄鸟降尘力量何等巨大,岂是这般逃避便可摆月兑? 强烈雷晶受到火兽物性吸引,一瞬间就释放出强大爆炸力,轰隆隆雷动声环绕在火兽群周围,金色雷晶不断在蝼蚁们头上凝结成光环,然后又不断炸裂开来,发射出无数雷光电影,被击中躯体轰然炸成碎片。 毒雾、火液不断从 幸存火兽们眼口中涌出,显然是狂猛的玄鸟降尘已经给火兽这种天地自生自灭异兽带来巨大伤害。 黑衣至尊也没有想到火兽生命力竟然如此之强,自己已经连续两度催动强化血脉,延续灵术,使得玄鸟降尘这种耗费巨大的火毒之术能够多延长一些时间,但是虽然千百火兽痛苦在地面翻滚扭曲,但是却始终未能全数毙命。 一颗颗豆粒大汗珠从黑衣至尊头上渗出,全力吸取天地玄气来补充和修复自己身体,使得他终于能够支撑过去这最艰难地一刻,否则真只有动用自己本命精元来镇压火毒。 当获得强悍玄灵木气支持的玄鸟最终一次现出真身时,巨大玄鸟虚影这一刻变得异常清醒,甚至连玄鸟身上各种玄妙图案都看得清清楚楚,如同实质地雷光晶芒电闪而下。击中已经在苟延残喘火兽群,终于火兽群再也经受不起这最终凶猛一击,火流满天猛地一挣,凄厉尖嘶声似乎在告诫自己族群伙伴一定要为自己报仇。 火兽四散奔逃,但是此时凡人甲士组成的军队却顽强地钉在原地,以一种玉碎决心围攻着大宗师! 虽然精疲力竭,力量悬殊,但是他们还是在无怨无悔,以自己性命为代价冲锋,毫不犹豫地奔赴向死亡! 在那包围圈上,几乎每一个空隙都插进无数武器,尖锐长矛、锋利刀斧、漆黑箭雨,武器密集到这般程度,竟然遮蔽甲士彼此视线,人们都看不到对面强大敌人,唯一知道就是不断地向前刺出手中兵器,挥下手中骨肉相连的刀剑,用力! 接着就感觉到枪矛刺入肉身触感,利刃砍削骨头咯吱咯吱摩擦声音。 同一时候,自己也被反弹回来的武器一个接一个地砍倒、捅穿、劈裂! 甲士们前仆后继,杀声四起,然而绝望逐渐的吞噬了他们。 修罗场中渐渐无声,更有人一面大声叫喊,一鼌一面偷偷地移动脚步。 陡然,细碎破空之声毫无征兆出现在黑衣至尊耳旁。暗叫不好,全力后退。噌噌密集声音响过,术铠边沿出现数十条深达半寸划痕,黑衣至尊正暗自庆幸,猛然自个儿胸前术铠出现一个巨大凹陷,整个身体宛如被一柄巨锤直接命中,黑衣至尊一声惨叫,嘴角飞出一道血沫,整个人翻腾着飞出好远。 但他毕竟底蕴深厚,体内血脉翻腾,以惊人速度在快速恢复,而在作战开始就自动将攻击力和气场用本命灵术提升,一手凌空虚撑地面,安然无恙单膝落地,嘴里发出咋咋冷笑。 风火停歇,一个兽影逐渐清晰。同样暗红色,同样嶙峋,同样肉状甲胄,同样赤红色水晶一样晶莹,没有生命的眼睛。面目全非的它腾身而起,一脚蹬地,跃起数丈高,象一只苍鹰一样斜飞在空中,向前跃落十数丈距离。在空中双拳燃烧更加猛烈火焰,对着逐渐靠近的巨阙神剑凌空打出。 转眼又是数十个照面,黑衣至尊也越来越感觉对手可怕。对方不但用**克制黑衣至尊拳脚攻击,而且黑衣至尊握剑手臂每根骨头已经都被他打碎,没机会神剑换手。让其已经可以和黑衣至尊近身肉搏。对方又闪电一样一拳打来,快速移动身形象黑影扫过。 黑衣至尊正企图抵抗,猛然一道火红色刺眼光芒笼罩黑衣至尊视野,不仅黑衣至尊视力,而且黑衣至尊所有感官和对气场的感知,瞬间全部消失。 数个刹那后,黑衣至尊恢复正常,兽影已经站在自己面前,一只手搭在黑衣至尊肩膀上,黑衣至尊毛骨悚然看着被其接触的地方,正逐渐失去原来颜色,呈现出松木一样质地和光泽。覆盖黑衣至尊全身的术铠正在极力抵抗着他的木毒,但是黑色术铠正逐渐被灰白色木质所取代,黑衣至尊肩膀和胸也感觉到寒冷和坚硬。 巨阙神剑化为一团青色玄光被黑衣至尊吸收,无数舞动剑芒突然向着身体前面激射,已经以战胜者姿态正在嘲弄黑衣至尊的兽影被成千上万根钢针一样剑芒刺穿! 千疮百孔身体被悬空固定在黑衣至尊前面空中,他一只手臂还呈现着对黑衣至尊施展木化灵术的形态。 黑衣至尊迅速扬起手,再次向外扩散出比上一次更绚烂青色气场,青色气场四周出现淡蓝色火苗,没有留有丝毫余地。他手臂又一次向后挥动,数团艳丽气场从身体四周月兑离出来,整齐地排列在被无数剑芒固定的兽影周围。 刚从对手那里吸收大量灵能,黑衣至尊已经排除残余木化玄术伤害,受伤身体也快速恢复,身周再次散发出更为激烈青色气场,身后无数发丝状剑芒柔和舞动着。 因为灵能充足,颜色更为晶莹,漫天飘逸着,如同玄鸟身后鼓动战翼,经历过一次恶战的术铠,仿佛有生命一样在加强着刚才被攻击地方,而且在黑衣至尊眼睛上,如同对面兽影一样,覆盖上一层晶片,颜色是幽幽淡青色。 伴随着火焰风暴的停歇,兽影猛然周身爆发出刺眼青色光芒,青光一闪,如乌云盖地陡然变大,倏地电射而至,直扑站在一起早已蓄势以待发的黑衣至尊。 瞬间黑衣至尊感觉立刻消失,这次不同是,虽然在神魂感应中,对方是属于某种傀儡,乃是用异种妖丹为核心造成的傀儡体,比之调制的丹兽还不堪,根本不存在神魂,心觉感应再是厉害对它亦是毫无用处,黑衣至尊的视觉却仍然存在,身体敏捷躲闪着它的随后袭击,顷刻,黑衣至尊感官再次恢复正常。 但是真正行动起来,对方兽影早已高高跃起在黑衣至尊面前,用返祖荒兽部分特质武装起来的躯体更是犀利无比,一双前肢刮起两道巨大幽芒光幕,如同两道巨大锋刃大门,只要双刃剪过,那怕是神魂就只有变成丝丝碎片。 这一刻,就是生死之局! 郡王府上空的巨响,足以振聋发聩,令人耳轰轰为之乱响,心霍霍为之直跳。 但在富春山居最高层的正殿,无人敢于分心旁骛,从半个时辰前开始的一场厮杀仍在继续。 “呔!” 人鱼灯柱摇摇,火焰幽明不定,庭院内金铁颤鸣,震慑全场,叱喝如雷,犹在耳边。 一个黄袍人若有所感,视线却被亭台楼阁挡住,而他也无法分心,因为几个同样是黑衣蒙面,身形各不相同的人分占屋顶四角,将他围在核心,显然是夹攻之势。 黄袍人是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王者,紫髯碧眼,目有精光,方颐大口,形貌奇伟。虽然遭到突袭,只披了一件长衣,此刻更是满面血污,衣不蔽体,但是也掩不住一股老而弥辣的剽悍之气。 那中年王者哼了一声,盯着几名不速之客,道:“本王乃是天子敕封,吴王孙仲谋,你等一路上长驱直入,想必也不是等闲之辈,说不定还是本王座上客? 你们何必遮遮掩掩,到底是何人,大好身手,却去当偷偷模模的小贼么?” 不速之客们沉默片刻,其中一人用强捏的声调道:“老贼,你干的好事太多,天夺其魄!有人来找你算账来了。 “是啊!外面的救兵来不了了!事已至此,孙仲谋,投降吧!”站在西南角,虎背熊腰的另一名蒙面武者附和着喝道:“你已经无路可逃了!你的江东世家已经覆灭了!” 孙仲谋根本不屑于正眼瞧他,仍是一字一顿道:“本王为国为民做得好事多了,你说的是哪一笔账?哼哼,是了,想必是当初家父家兄没杀干净的漏网之鱼,许贡刺客,于吉道徒,又来送死了。 天堂有路你们不走,鬼蜮无门自来投,也罢,今日老夫送你们上路。是哪里的余孽,说出来姓名来,也好做个明白鬼。”声音缓慢,却是自有一股威势。 “啧啧,生子当如孙仲谋,果然是条汉子,”站在东北角的高个子蒙面武者阴森森地说,“不过各为其主也没办法,那我们就要得罪了。” “你们杀我部属爪牙,得罪的还少吗?”孙仲谋悲愤地笑了笑,“少在那废话,我孙仲谋生为帝姓天人,有死无降,要我的命,就自己来拿。一起上吧!” “哼,什么天降皇龙,不过是冢中枯骨,杀你何用一起上?”站在西北角的小个子蒙面武者突然从原地消失,下一瞬间,他已经出现孙仲谋的背后,手中一把短剑直刺孙仲谋后心。 然而孙仲谋并不转身,剑器挥动之下,一股龙形气劲后发而先至,拦腰斩向小个子,小个子不敢硬拼,只得一直向后跃开,孙仲谋哪容他逃走,三剑连环紧逼跟上,顿时让小个子左支右拙、难以应付! 不速之客们面面相觑,这外人眼中依仗父兄基业,自身德政不休,贪图酒色的暴虐之徒,居然有如此的武道修为! 局面占优,孙仲谋却忧心如焚! 若是对自家实力没有足够信心,他怕是在疑心初起之时,就已率众突围,逃之夭夭。三十六计走为上。打不过就跑,在成王败寇的棋手看来,并不丢人,自保全生才是第一位。 之前自己本着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的打算,将郡王府中精锐甲士、门客家将都调去围攻前廊入侵之敌,本拟现斩断来敌羽翼,可现在却迟迟没有回援,怎么看都像是自己变成急欲攻击一方。 大敌当前,岂有侥幸容身之处?父亲大人多年之前就提醒自己,不要只顾着弄险就忘了大局,人生日用俱是道,功夫尽在心妙悟,身为王者必须担当起中坚位置,一直坚持锻炼心身,磨砺武技,不辍修行。积聚足够实力和信心,以实力为王道,切切不可忘乎所以,如果靠行险权谋变通一时,固然心满意足于一时,但这背后可就压力倍增,乃至今日之险。果然,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 其实他也做的不少。江东孙氏割据一方,杀伐征战,树敌不少,因此他在独自撑起江东孙氏家业的这几十年间,从无一日中辍过武技修行功课,正是生于忧患,死于逸乐,再者沟通那一秘境之后,好似禅门破初关,明心见性之时,虽未破关,却已非旧时天地。面对一众强敌布局围攻。他方才有悍然与抗地底气和本钱。 这时只听破空之声传来,一把圆月弯刀斩向孙仲谋后脑,内气阴寒难言,却是东北角的高个子武者出手了。 孙仲谋以一敌二,丝毫不落下风,剑器上水色内气闪耀,舞成一团辉光。敌方二人都不敢正面当其锋芒,只得连连后退。 孙仲谋趁此机会,正想趁机从反方向突围,魁梧武者已经拦在他身前,一声暴喝,手中的巨斧以雷霆万钧之势猛劈下来。 孙仲谋无奈只得闪避,但身后的两个人哪会错过机会?双双攻向他背心。孙仲谋月复背受敌依然不乱,正要凝神静气应对,红黑色的网状玄气却又向他击来……站在东南角的居然是一名修士,也不惜袒露身份出手了。 “千蛛万毒!朱重八!我道你们是谁,原来是吴四姓的叛逆!很好,很好!顾、陆、朱、张,你们四大家以下犯上,必将被帝姓世家共诛之!” 口中怒吼,孙仲谋心中一声长叹,这四人个个都是高手,而且不惜揭破身份,显然下了破釜沉舟的决心。 单打独斗自己可以稳胜他们,可如今以剧战后的疲累身体面对四人围攻,特别是修士制空牵制,在加上外面能抵挡数百死士、四大家将而不败的那人,再没有任何希望可言,幸好最近心血来潮,早做了家人避难的打算。 叛逆该死,该死呀!在孙吴国建国以前,原先在当地的门阀名族,以顾姓、陆姓、朱姓、张姓门阀,从当初春秋战国、吴楚争霸时延续下来的家门,号称吴四姓的为首,其实一开始吴国最具权威高门是义兴周氏及吴兴沈氏,号称江东之豪,莫强周沈!更带出了大汉朝赫赫有名的江东子弟强军! 但后来,周氏、沈氏世家被朝廷离间瓦解,涉入**,逐渐被吴四姓门阀超过,永嘉之乱后,南迁士族多居郡国要职,势力庞大,他们自视甚高,仍以中原望族自相标榜,号称侨姓世族。 南渡以来,侨姓世族当中最显赫者为琅琊王姓、陈郡谢姓、汝南袁姓、兰陵萧姓、颍川庾姓、谯国桓姓、陈郡殷姓、高平郗姓等,其中多有帝姓天人世家的支脉旁系,孙仲谋殚精竭虑,凭借帝王心术,在吴四姓和侨姓的两者间平衡。却不料变起萧墙! 汝南郡人许劭兄弟的“月旦评”一语成谶,自己比父亲、哥哥,还是少了一份霸气啊! 而吴四姓也是骑虎难下,他们自问并没小觑江东孙氏实力。但直到这刻,强大的外援被拖主,迟迟不来,他们不得不赤膊上阵,反噬旧主。 而真正与孙仲谋对手交锋之后,方才领略到什么是头痛! 孙仲谋迅雷烈风一般武道心志,奇诡多变杀伐战术,他们以多打少,几乎无法予以压制,以致于几个回合下来,仍是无可奈何任由孙仲谋纵横来去,呼啸酣战。 一切都要待那边的胜负! ( 《人仙》第二十六章国殇人悲雨飔飔 江东子弟固多才俊,四大家将也是人人如龙!可惜你们作为乱臣贼子下属,生于斯长于斯,一生浑浑噩噩,听命行事,纵然是为僭主那一声号令,便能百死无悔忠心如犬般可悲之人。但是最终也还是埋骨于斯,却知不知,自己因何而亡? 黑衣至尊口中言语乱人心志,同时身体在空中一个灵巧翻腾,借助用巨阙神剑洗练过的双手,硬撼兽影死神镰刀一般的前肢,那清脆撞击声,分明就是金属碰撞声音! 铿锵连响,火星溅射之处,在那里出现有着漆黑毛皮巨大野兽,它的躯体比起刚才程德谋所化身出来火蛟还要大两倍以上。而这非生非死的兽影似乎未受影响,身体在半空中一个翻腾旋转,借力回力花式却是相当诡异,微微下沉,从侧翼又是猛扑过来。 兽影地动作虽然也称得上快捷灵敏,不过要和之前的火蛟比起来又不是一个境界,此时黑衣至尊早已看出来它的根脚,先是长蛇,后是封豕吗?这僭主座下,果然都是和他一样的异类! 后羿原本是上古天庭神将。后十日并出,荼毒众生,他奉天帝之令,射下九个太阳以后,却被归罪于一身,无法回到天上,只好从此流落红尘滚滚,四处游荡。他在凡间游历时候,正是三代五帝绝地天通之时,神人孑遗,遗祸无穷。因此他为人间界帝王所请,曾经消灭当时危害世间许多猛兽! 据盛极一时的大汉《淮南子》一书所载,逮尧之时,十日并出,焦禾稼,杀草木,而民无所食。契俞,凿齿,九婴,大风,封希,修蛇皆为民害。尧帝乃使羿诛凿齿于畴华之野,杀九婴于凶水之上,缴大风于轻邱之泽,上射十日而下杀契俞,断修蛇于洞庭,擒封希于桑林。 所谓契俞,据说是外型像牛,红身、人脸、龙头、虎爪、马脚,嚎叫声像婴儿的怪神。凿齿则是兽头人身,嘴里可以吐出一种像是凿子般牙齿的极其残恶异 兽。 长蛇名为修蛇,便是华阳蜀地巴蛇,它身长百丈,红头白身,声似牛吼。它出现地方必闹旱灾,而每吞下一头象,三年之后才吐出骨头。 大风则是鲲鹏异种,是一种体型巨大凶鸟,它飞过之处会引起剧烈狂风、毁坏家畜,还有人据此写出来一本《凶鸟猎食图谱》,警戒世人。 九婴就更可怕,它是人头蛇身,驱使水火玄气的异兽,如蛇般身体上长着九颗脑袋,男五颗女四颗,男头会吐水,女头会吐火。 后羿为替民除害,在叫做畴华的水泽之处,杀灭凿齿。在北方名叫凶水之河,射杀九婴。在东方的轻邱之泽,剿灭大风。至于射杀契俞,在洞庭湖斩死巴蛇,在桑林擒下大野猪封希,不一而足。 眼前的封稀是长牙利爪的大野猪,不但会毁坏田里禾稼,更喜欢吃人及家畜,在上古只算是诸恶兽中的末座。 而韩姓是出自韩荒氏族,其远祖封豨氏,因为掌握大道三千的太阳周天运行之道,最早驯化野猪而成立氏族,相应建城立军,所以,你难道,真是龙鱼神刀韩义公? 体内有些东西,在里面挣扎着想要出来。 黑衣至尊把手伸进身体里面,握住巨阙神剑的剑柄缓缓拔了出来,他到过许多地方,见过许多人,有些宁死也不肯免冠,有些为了崇高目的可以满手血腥,而眼前为了守卫主公,抛却身体发肤、人类形貌,死后也要化作粗莽野猪拼命的家臣,着实令人扼腕!为什么围在我身边的,就只剩下一群私心自用的小人呢? 之前由于兽影地巨大身体,所以不能看清全貌,现在凝目望去,所看到的也只是露出鼻尖到脖子附近而已,连它是怎样的兽都不能判别。 若非黑衣至尊心有定见,从这副尊荣,也完全看不出韩义公相貌的一点影子! 最引人注意的,自然是两支凸出唇外,巨大尖锐尖锐的牙齿,其次是丑陋粗鄙,诡异奇特的面貌体格,头上带着一只猪头样的巨型骨盔,极其短粗杂乱的眉毛,凶光四射、毫无理性的双眸,鼻孔朝天的扁平鼻子,裂开到两腮的血盆大口,加上了两枚犬齿,证明它是和食肉野兽一样危险的动物! 兽影身上,则穿着大片骨片缀成的板甲浑然一体,背后皮肤则化作了一张手工粗劣的野猪皮披风,黑色毛皮底下,有着一团肥大腰围,隐隐还有一股压抑着的杀气,看起来活月兑月兑就是一头能站立的巨大人形野猪。 野猪,这是韩义公为消灭强大到人力无法战胜敌人而化作的姿态,返祖荒兽,野猪化身,魁梧神兽。同属于超越凡人的神之血裔,韩荒一族和封豕族在远古时代究竟是一个什么样关系现在已经没有人知晓,但是以上古神民孤傲不群性格,恐怕很难想象其和灵智未开的封豕族能够友好相处。 所以,对方应该是采用了孤注一掷的手段! 那就是,返祖荒兽! 使用这个能力,对于血脉比较浓的强者,十分通融便利,只要保持着以一切阻碍为破坏目标,拥有为破坏不惜己身的决意就行。 而这野猪化身,并不是只是大而已。虽然封稀看上去腿短体肥,但是它奔跑速度远在普通武者之上,非常擅长转向,格外敏捷,另外,扁平鼻子也非常有力,足以击溃敌人,而雄性獠牙一生都会不断地成长的天赋,让上古猎杀它们的英雄被獠牙刺中然后反杀例子并不少见! 不仅如此,从方才的交手中可以看出来,它的利爪胜过神兵利器,接触可以变成木化灵术,把周围血肉之躯一起同化掉,在地上奔跑的话,可以引起小规模的地动山摇,就这样使到攻击目标化作尘埃为止,连其它东西也顺便变成碎石! “可惜啊!”黑衣至尊叹息着,“虽然野猪体力号称万兽之首,可是无脑碾压流,终究不是王道!” 他为修成武道心志,观摩万象,也曾见过野猪和虎狼相斗! 野猪的长齿虽利,动作却不如后者!虎狼动作实在是太敏捷,即使是野猪冲锋的速度,都不能与之相比,所以,野猪最有威力的冲撞,变成毫无意义的浪费体力。而虎狼爪子和牙齿,却每次都能在野猪身上留下深可见骨的伤口。 野猪还非常神经质,稍微有一点点刺激就会发怒狂奔起来,受伤太多,毕竟会带来极大影响,动作会越来越慢,鼻子发出喘息也越来越粗重,可是它仍在作最终挣扎。而野猪尖牙,毕竟对虎狼也有一定威胁,不敢过分靠近。 所以一时间,它们可能会相持不下。但几刻以后,凶猛野猪现在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因为它身上到处皮开肉绽,随着每一次扑击,每一次用力,伤口处就溢血不止,虎狼就将占据绝对上风。 因此,如果只有一头的话,这种怪物根本不足为惧,唯有成群出现时就相对麻烦。即使躲开其中一头冲撞,其它野猪也会从不同角度突进过来,有时甚至会让被撞倒的狩猎者根本没有机会爬起来,来不及拔出武器,而只能任它们践踏到死。要是它们成群结队一起出现的话,情况就真是糟到极点。 显然,想到这一点的不止他一人,正想到此处,一阵尖啸声从阴暗处发出,让人心旌动摇,却让黑衣至尊也为之动容。 伴随着一声声奇异音律,兽影口中呵嗬作响,口角流涎,目光变成一种奇异的暗青色,竟旁若无人高歌起来: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操吴戈兮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旌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士争先。在三岛十洲来往的先贤,请聆听吾清词,咀咒杀戮者的暴虐吧。 凌余阵兮躐余行,左骖殪兮右刃伤,带长剑兮挟秦弓,首虽离兮心不惩。在昆仑天界居住的先贤,请聆听吾清词,赐予被欺凌而死的血裔愤怒吧。 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潜入七海龙渊的先贤,请聆听吾清词,为已经快走头无路子孙们的悲惨命运痛苦与叹息。 吾若为鬼雄,将遵从先圣之言,给予背叛者啊以裁决。鬼雄将把汝粉碎!鬼雄将把汝蹂躏地体无完肤!碾碎他们的背脊,挖出其筋骨、头发与脑髓,将血与泥土一起践踏。” 这是楚地九歌之一,屈平一脉传承至今的国殇,炫耀着慷慨悲壮之气的呐喊。也是以先贤之名,向着仇敌所发出的活生生挑衅。 处于某种心理,黑衣至尊并没有试图打断清辞吟诵,眼见伴随着咒文,熊熊火焰灵光构成一个巨大火罩,逐渐演变成银白异芒,牢牢护住兽影以及身后甲士们, “天魁降世,阳间不容。斩妖除魔,阴世鬼雄。” 受这变异火罩影响,兽影凭空增添一份轻灵,背后斗篷犹如一道巨大蝠翼,时而展开时而收阖,迅捷如电,奔行如风,飞速环绕着黑衣至尊,全方位扑击起来。其双臂更是无坚不摧,纵然黑衣至尊手持巨阙神剑,也不敢轻易去一试。 紧跟着兽影而动,便是那最让人畏惧地变化,伴随着火焰笼罩越缩越小,甲士们紧紧的围拢在一起,不知何时已经发生变化,纷纷火雨横飞,无处容身的人群在惊惶中被挤成一圈,深入彼此,血肉包容融合进去,变成诡异的形体,最后演变成了另外的两头封豕! 沉重脚步声踩在地面上发出闷响,就像是击打在人心之上,手中十八般兵器融合化成的似锤似斧重兵,微微摇动便令到空中仿佛都弥漫着腥风杀气,直欲浸人心魄。 两头返祖荒兽封豕身材相仿,甚至连模样也没有太大差异,虬髯遍布地头部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脑门额头正中处一颗小小人头,显示出他们生前身份是四大家将中的两位……服下造化丹的霸王神鞭黄公覆、一度化为巨蜘蛛的风刀霜剑祖大荣,还有化为兽影的龙鱼神刀韩义公,这是三位准宗师在这人世间最后的痕迹! ( 《人仙》第二十七章从此汉家无敌国 两头封豕很快就锁定了黑衣至尊! 由两大家将化成的封豕,动作更加敏捷,黑色地四蹄踏地,伴随着青色火焰,早已在天地之间弥漫开的火雾中升腾而起,分成两个方向快速直入,夹击而来! 而数十名逃散圈外而幸存的甲士,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只因为他们也是两眼发直,口角流涎,宛如即将丧失心智的野兽一样,紧随着两名带队家将迈着整齐步伐齐刷刷地从两翼汹涌而上,数量拥挤得惊人。 让身如游魂般存在的施恩忍不住惊呼,这不就是二战中坦克突击,步兵伴随战术的仙侠版! 来自两头封豕的巨大压力,让一直以来静观其变的黑衣至尊终于感受到气势变化,猪突豨勇的气势扑面而来,几欲将他压成齑粉。 虽然连战皆捷,但因为受到伤害非浅,这个时候还无法达到武道巅峰地步。但是靠着启动的术铠和剑器,仍然让黑衣至尊强横身体已经恢复大半,只是更多是体能受限,还无法以最强大状态碾压过去罢了!但是也许是天性中就有与天争锋地性格,黑衣至尊面对封豕挑衅不但没有感到惧怕,反而从骨子里激发起想要屠戮蹂躏对方的暴力冲动! 似乎下定了决心,有什么东西被打开了。黑衣至尊怒不可抑的脸上露出狰狞,神色古怪的他身躯不由自主倒退几步,周身术铠下,肌肉竟然开始诡异不停跳动,血管浮肿、经脉爆裂! 他的脸色更是大变,而且眼瞳变化似乎完全超乎人类想象之外,双眼似乎同时受到自身禁术影响而显得狂乱,竟然从殷红变成那样一双晶亮无比的黄褐色竖瞳蛇眼,如非场中已没有正常人类,必然被勾起心中无比的恐惧感。 解开某种束缚的黑衣至尊披头散发,这个时候他可以毫无顾忌释放他几乎无穷无尽的玄鸟气息,甚至连远远高于大宗师境界的武道心志也可以一展而出,整个人慢慢腾空而起,并且身上散发亘古不变的玄黄之气,竟然逐渐凝结,延伸成长长一整串金黄色蛇鳞甲片。 在黑衣至尊看来,凡属寄托外物,无论剑器、术铠还是放弃了自我返祖荒兽,都是懦弱者表现,即便是所谓上古孑遗的封豕也是一样,什么封豕群对于他来说不过是冢中枯骨!只应该被扫进历史垃圾堆的老古董! 他只知道本座是至高无上的武者,没有谁能够挑战,尤其是展露出最终底牌的自己,更是举世无双,就算那狡猾的四大家将使用阴谋诡计让自己上当又如何,一切的胜负还是取决于你的实力! 十步之内,人尽敌国,人人如龙,唯我独尊!黑衣武圣,便不会惧怕任何人。 “嘶,要老夫显露出最终的境界,你们?你们死定了!”狂啸一声,黑衣至尊丝毫不畏惧封豕们悍不畏死的冷漠表情,矫健身体轰然离空而起,感到巨阙神剑就像自己身体的延长一样,他用身体感受到整个修罗场,比起眼睛看到、耳朵听到和鼻子闻道,身体会先一步理解并展开行动,巨阙神剑泛起幽蓝色光华! “天龙十八式,吸化天网!呛!”剑刃出鞘,光华暴吐而截,整个郡王府游廊的温度仿佛一下子下降十度,冰霜玄术对于没有生命的兽影傀儡来说,并没有什么伤害,但是施恩却知道,科技世界的某些物理规则在此世界的某些情况下一样通用! 这决定了当温度下降到一定程度,任何物体的本质都会发生脆化,而在战斗中,脆化就意味着可能被对方力量一震而碎!而一切木化玄术的使用也要大打折扣。 封豕的力量是无穷的,来自神裔的木石血脉天赋,赋予他们只要脚踏大地,就在力量上没有人能够匹敌,身为人族至强的黑衣至尊也无法抗衡。 但正所谓一滴水唯有一种情况才不会干涸。即便是神话中根植大地的神力王安泰,当其力量根基所在消失之后也就相当于无根之木、无源之水,何况无知无畏的封豕? 兽影轻灵的身形明显受到阻碍,而后面两头汹涌而来的封豕不知畏惧为何物,面对巨阙神剑的剑芒,毫不退缩迎头而上,两柄巨大重兵器在这一刻幻化成一个红炽的圆形光轮,澎湃而起的内气将整个锤刃似乎都放大一倍,甚至连锤刃花纹都变化出无穷幻象。 一声剧烈的金属撞击,几乎要将人心脏从胸腔里震弹出来似的,黑衣至尊只感觉到自己全身力量似乎都要被对方这迎面两锤击散,全身也向后一飘,才堪堪化解对方劈击过来的力道。 虽然对方锤刃锋尖处也各自出现一个巨大碴口,很显然在武器上不敌巨阙神剑,但失去灵智的封豕们没有做任何停顿,双锤在劈开黑衣至尊剑围阵线之后又是猛然一抡,根本无需瞄准,每一击必然笼罩全场。无匹气势如天河倒挂,瞬间笼罩着整个正面,那威势纵然是仙家临凡也要避其锋芒。 “天龙十八式,玄龙震、天龙泣、怒龙杀!”石破天惊只一个回合,战场的胜负立刻分晓,黑衣至尊身体显然受了重创,艰难地后退,几乎无法站立。 而另两头封豕落地后仍然将他夹击围住,唯有最先的一个,龙鱼神刀韩义公化身的兽影仍停留原地,四溢出青色腐臭而粘稠液汁,将未落地便被风吹得粉碎,化为滚滚有若实质的青色浓烟,笼罩住附近数十丈的范围! 物伤其类,但封豕已经失去一切情感、理智之类的属于人类的残余,只是基于野性的呼唤扑击! 而这一次,失去了兽影牵制之后,武圣只是轻描淡写的往后跳跃一步。接着剩下两头大封豕就直上直下攻了过来。 慢慢的,多余东西都消失。面前一片血红。 武圣任由武道心志全部信马由缰,他心中不再有迷惑和恐惧等想法,感觉所有多余感情都跟着每一击掉落。 另一方面,在抛下同类的尸体以后,封豕狂猛锤击所构成的赤潮被蓄积起来,而武圣以巨阙神剑铸就的玄色堤坝,以一种安详的残忍巍然不动,稳稳地承受住一次又一次的悍然冲击!因为前浪不能进,后潮却不断涌来,所以在交锋断面上,封豕失去根基的力量,便在这缓缓推进里急剧流失。 终于,封豕们毫无准备地在离他数步之遥的地方停下了来。 呼啸中,武圣全力冲向了这两头上古孑遗的怪物,剑刃在舞蹈。切断了夜风,发出尖锐风声,巨阙神剑如同一件乐器一样在空中起舞。 “天龙十八式,威震山河狂龙爆、破云贯日万龙腾!” 巨大的身体轰然自天坠,发出垂死的悲鸣,也露出了封豕后方,迷失神智的甲士们! 似乎也产生某些感应,剑光忿冲中,他们潮水填补着倒下同伴空缺,试图以宝贵生命换取艰难前进。 黑衣武圣不言不动,只是提起了剑,剑气逼人。 鲜血在空中扯成丝线,那是死亡的舞蹈。 郡王府前庭,激斗正酣的众人被一股强大的武道心志所震撼,不由自主的转过头去,带有种种猜测的视线中,有不速之客踏着行行血脚印,登堂入室。 施恩感觉很是奇异,上一次,自己是能待在原地,听孙尚香传道授业,这一次,自己明明是个虚影,来来往往的甲士门客都看不见自己,却是身不由己随着那不速之客的步伐而亦步亦趋,藉此想转过来看一看不速之客的庐山真面目,却难以如愿。 难道说,这剑中世界的记忆自带多视角,天下五剑,究竟各有何等的神异奇能?当真让人忍不住期待。 步入府邸中,黑衣武者手上一挥,又是一道金光闪过,半边符箓封镇的金漆大门刺啦一声,从门框中月兑出,向后就倒,砸在院子里,发出“碰”的一声山响。 “昔年越王允常命欧冶子铸五剑,排名依次为钝剑湛卢、佩剑纯钧、巨剑巨阙、残剑胜邪、短剑鱼肠。 五剑各有特色,巨阙剑刃长三尺有三,柄长七寸,刃宽约五寸,重约五斤,挥动时剑气纵横,穿铜釜,绝铁粝,胥中决如粢米,故曰巨阙,而神物自晦,剑气冲霄,果然是绝世五剑之一的巨阙剑!” 在原主人的视线之中,不速之客把玩着夺来的巨阙剑,把这能够引来无数武者折腰的剑器当做玩物,风轻云淡的仰头观看着厮杀。 他看了一会儿,在面巾下微笑着说:“虽然郡王府没有大宗师坐镇,但孙仲谋,不愧是帝姓天人中有数的血脉强者,不仅仅座下卧虎藏龙,便是其本人,凭着误入歧途的“太素功”,以一敌四还有这等威势,孙氏果然人才辈出,名不虚传,此行不虚哪!” 其人身后的内廊上,已经是鲜血横流,腥气冲天。 “没想到贵客夤夜来访,老夫未曾远迎,真是失礼了。却不知,是那位大宗师当面?” ( 《人仙》第二十八章迢迢驱马过江东 发话的,正是奋战中的孙仲谋。就在感应到黑衣武者肆无忌惮视线的此时,他猛然间全身水色内气爆起,将吴四姓的四人逼退几步,对着来人的方向大吼道,“某家孙仲谋,自问平生尊师重道,绝没有得罪处,因何阁下欺人太甚,践害忠臣,杀我全家!敢不敢与我决一死战?” “哼!如今死到临头还敢胡言乱语,”那修士朱重八撤掉了面巾,一张马脸冷笑着说,“大人,就由朱某让他永远闭嘴吧!” “不必,”被称作大人的黑衣武者淡然地挥了挥手,“胜为王,败为寇,他骂得再凶,在我眼里不过是丧家之犬的悲鸣而已,不足挂怀。” 他环视站在他面前,身居吴四姓的四人,沉声说:“诸位,孙家在江东六郡根深叶茂,吴国边军马上就要调回到这片地方了,可你们那些潜伏的友人们,还没有为我们解除危险,我想问问各位,我们应该怎么办? 特别是你,朱重八,负责与各地世家确定动手的是你,但距离你们约定的解决六郡边军的最后时间已经就要到了,现在你告诉我,让我能够继续信任你当初的说辞,否则就去给主子陪葬吧。” 身为修士,地位超然的朱重八板着一张马脸,虽然在方才孙仲谋全力一击下衣服破烂,浑身上下也沾满了泥土,显得很狼狈。 但最先袒露身份,一副首领样子的他的身姿依然挺拔,看不出无表情的回答着:“尊贵的大人,据我所知道,我们的世家友人之所以把最后的时间定在今天,是因为今天是孙氏祭祖的日子,才会有最大的机会一网打尽,完成为我们解除孙家毒瘤的任务。 您要做的,只是耐心的等待,我想从吴楚东南坼之后,数百年大权旁落的他们,比我们更恨孙家的人。” 黑衣武者斜眼看着朱重八那张马一样的长脸,强忍住心中的不喜和厌恶,点头答着:“希望你说的真能实现,那些友人们不? ??像他们的懦夫同胞一样,抱上帝姓和侨姓的大腿。” “我以我的道途保证。” “哧!”黑衣武者冷笑一声,不知道是在不屑什么,再也没言语。 板着脸的朱重八嘴角抽搐一下,他不是聋子,自然听到了黑衣武者的冷笑,可这又能怎么样呢? 就像黑衣武者看不惯他,却因为顾忌他的师门不能杀掉他一样,他看不惯黑衣武者,也不能对黑衣武者做些什么。何况,双方有共同的敌人,江东孙氏和侨姓世家! 如果施恩有读心能力,应该很明了他们这些本土派的感受。虽然仙凡有别,但修士也需要人间烟火。而身为本土派的中坚力量,一位冷静而富有大局观的修士,朱重八一直带领着一些江南高门世家,与孙氏代表的所谓侨姓抗衡。 双方因为根本利益上的不同,而产生了巨大的不可修复的裂痕。 北方流民不断南来,可不是一个一个来,也不是一家一家来,而是一个宗族一个宗族来,来了以后要干什么呀?要吃饭,要穿衣,要做官,吃饭穿衣要有土地吧? 没法子,朝廷便就地按流民原来籍贯在南迁之地设置原籍州、郡、县,即所谓侨州、侨郡、侨县,并以高门大族成员担任刺史、太守和县令! 侨州郡县户籍亦只属于临时性质,着籍者可享受免除徭役,可这样便和江东吴国原来的豪门士庶发生冲突! 本来不应该这样,任何世家,都希望稳定的家族利益,这利益来自金钱、刀剑,更是来自每个凡人呼吸的带有草香的空气,享受的温暖的阳光……在施恩所来的科技世界,这种现象有个学术化的名词,是为,土地兼并。 侨姓世家们也为之努力着,上千年依靠强大的势力、武力,多点开花、水滴石穿的战术,没一天都把吴四姓势力,庄头、地保、佃农赶离家族的附近,那些没有了主人主人人的良田连成一片,自然会空出大量土地,然后通过复杂的运作,在周边重建新的世家。 但是有一天,这些世家中的一些人,突然就变了,特别是琅琊王氏最辉煌时期,几度拥立,尤其是经历永嘉之乱,五胡匈奴、羯、鲜卑、氐、羌入侵,王敦、王导大宗师兄弟重建晋室有功,使王家更是名重江东! 三岁小童,也知道有王与马,共天下、不以王为皇后,必以王为宰相之说! 王家,列名五姓七家的顶级门阀之一,成为汉晋初期,皇朝实际缔造者和驱使者,王氏子孙及家族成员也多为朝中要员,曾先后出过8个皇后,与皇室公主联姻有20多人,在军事上又多掌握兵权,地位不可动摇! 随后,又出天师道门王羲之、王献之、王徽之这样的天才修士,使得王家不仅在政治上无人能敌,而且在仙门中更是奇葩一朵,虽然世间多以王谢并称,有旧时王谢堂前燕故事,但与王氏比起来,靠淝水之战中兴起的谢氏还是有差距。 身怀利器,杀心自起!侨姓开始得陇望蜀,巴蛇吞象! 改变了想法的那些人,是靠淝水之战中兴的侨姓俊彦,他们认为先辈们的计划,实在太过耗费时间,他们等不了几百几千年,才慢慢把吴四姓的势力赶走。 于是他们在拼命研究方略的同时,鼓动一些武者宣扬他们的理念,并拉拢了许多对现状不满,而嫉妒老朽长辈的年轻世家子弟,渐渐组成侨姓的激进派。 冲突的本质,在于争夺生存资源。侨姓大族广占田园,隐匿人口,不仅造成行政区划乱头无绪,国家财政收入也相应减少,吴四姓地位被侨姓压抑无实权,且两者之间芥蒂甚深,这些激进派完全忠诚于江东孙氏,团结在孙仲谋麾下,自律、狂热,不畏惧厮杀,甚至以牺牲为荣耀。 当然,那时候还没有人认识到那种变化会带来的害处。一开始时以吴四姓为首的本土派还相当欣喜,毕竟年轻族人居然还有着这样积极向上的面貌,证明门阀世家没有因为五胡异族入侵衰落,而随着血脉力量的发掘,会越来越强大。他们大力扶持侨姓,提供给侨姓武者、甚至背后修士们所需的一切。 但到了近几年的时候,他们渐渐不安,因为侨姓开始在江东新长成的年轻世家子弟中,大肆宣扬战争论,血统论,仇恨一切无法激发血脉的无用之辈。这些也就算了,还将吴四姓们视为低下的爬虫……就像许多年前,世家没有复兴时,别的异族看待他们一样。 吴四姓在一切场合斥责侨姓的疯狂,他们认为,世家的敌人只是凡人,甚至凡人也不能彻底打压绝,否则会引来仙门的干涉。至于其他世家,完全不用招惹,曾经遍布大陆,妄图压迫所有世家,最后只能被困在贫苦绝地,没有任何盟友的五胡就是最鲜明的反面教材。 被斥责的侨姓,在明面上只是沉默,但在暗地里,就有许多年轻世家子弟往来于郡王府,他们来向郡王孙仲谋抗议吴四姓的软弱,更有那胆大妄为的提出兵谏! 在那样的情况下,本土派不得不暂时屈服,虽然其后就开始与势力越来越强大的侨姓抗衡,企图消除他们疯狂的念头,驱使本地凡人频繁发动反叛,令渡江士庶疲于奔命,只得向浙东发展,去开垦荒地,但在孙仲谋压制下,最佳的时机已经失去,目前也只能僵持着罢了…… 直到侨姓背后仙门修士站错了队,居然卷入天师道孙恩之乱,自己同室操戈,或为后起士族诛灭,如庾氏为桓氏所驱除,桓氏灭于刘裕为首的北府兵,或在繁华落尽后,家族无底蕴,仅因人物而骤盛,如郗鉴后高平郗氏再无出众人物,势力仅在北府。 侨姓和背后的江东孙氏,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虚弱期,这时候,那些人找上门来,一拍即合! “江东孙氏父子一世英名,孙仲谋也是名声赫赫,一代王者,被这样子围攻而死的确不合适,”黑衣武者笑了笑,“也罢,杀凡人没意思,正好我手痒了。” 话音刚落,他已经全身化为玄光冲天而起,转瞬之间冲到孙仲谋头顶,稳稳地停在空中。 “你们都退下吧,”大宗师居高临下地说,“孙仲谋,你要战,便赐你一战。” 孙仲谋眉头一皱,怒喝道:“好,连孙家陪葬于陵寝的巨阙剑都被你这贼子盗来了,好奸贼,你吃我一掌。”全身运力,手掌中紫气闪动,连闪三下,正是他赖以成名的“紫极皇龙浮翰光”。 黑衣武者见孙仲谋双目尽赤,一边运气,一边向自己凌空步虚,一步步走来,冷冷的看着,双目似闭非闭,站在原地,不闪不避,竟将他视若无物。 而在施恩的眼中,则有如若实质的威压笼罩着庭院,在孙仲谋意识不到的情况下,削弱着他的心志。 郡王孙仲谋这时候,却也是隐隐感觉不对了,能在距离大宗师境界只有一线之差,而实力不相上下的他面前这般托大的,若不是疯子,就是真正有大本事的人。 而眼前这个人,无论如何不像疯子,疯子绝对不可能修成大宗师。 但是事到如今,群狼在侧,容不得他犹豫。这个时候也不敢有丝毫隐藏,把自己苦练许久的压箱底技艺抖出来,而万不得已将尚未完全修行成功金释放出来也是应急之策, 只听他大吼一声,全身内气运转到极限,一下子爆出来,双掌闪耀着耀眼的水色,猛地向黑衣武者胸口印去。“太素紫青诀,紫微东耀、皇极归元、紫耀天罗三叠浪!” 黑衣武者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那双铁掌眼看就要砸在他身上。 “哦?想同归于尽吗?”黑衣武者冷笑着说,“看你能不能办到吧。” ( 《人仙》第三十三章我欲将心对明月 秋日的清晨,阳光干燥清爽,晒在身上暖洋洋的,让人从里到外感到慵懒。 林间小屋内,施恩睁开眼瞳,毫不恋栈地走出门去,开始晨练。 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被门隔断。睡眼惺忪的少女抱着被子从地铺坐起来,怔了片刻,才若有所失地起床,屈指一弹,水物性天地元气汇入小小屋舍,冰雾凝成模糊的菱花镜面,渐渐清晰。 一夜鱼龙舞,三品武探花变成了二品武榜眼! 这并不是施恩有创造奇迹的能力,令天花乱坠、顽石点头,虽然施恩对玄学中“先天五太”和科技世界关于宇宙大爆炸的假说有自己的思考,但所谓交浅言深,关于奇点、宇宙膨胀和尽头的猜测,与他的来处一样,还是埋葬在记忆断层中比较好。 而在不暴露有关科技世界知识体系的情况下,哪怕他是天纵奇才,眼光识见也不可能胜过孙氏几代人的集体智慧,靠着一知半解来的东西反推,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是很正常的。 而是孙尚香合身剑器,苦修数百年,虽然《太素功》未修到大成,但因为本体剑灵的关系,剑走偏锋,却也误打误撞到了至阴至纯之境,百炼钢成绕指柔,修为境界都到了一捅就破的程度。 可惜女子秉性柔弱,事到临头,患得患失,缺乏突破境界的决意!也正是因为如此,虽然有血海深仇的动力,却是成为了压力,走向了科技世界所谓的心理偏执,是为玄学意象的孤阴不生! 孤阴不生、独阳不长。这是施恩根据教育心理学作出来的心理分析。 而经过施恩讲述他的决心、努力和奋斗,嗅着令人心醉的男子气息,孙尚香心意通达,阴阳互相依存,滋生消长,转化调和而至虚静,所以物我两忘,水到渠成。 简单的说,施恩做了一回引导话题,帮文艺女青年减压的心理医生,这是他前世身为资深驴友的种族天赋。 但在少女的眼中,却是分外神奇!恰在此时,耳边传来了窗外施恩的吟诵,“心在山东身在吴,飘蓬江海漫嗟吁。他时若遂凌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 什么歪诗,笑掉人的大牙! 少女想着,这样轻松的感觉,好久未有了。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为什么如此自苦,施恩轻声问道:“只为了修成武圣?” 少女垂首,道:“为了修成武圣,证明我活着的意义,如果不能修成武圣,我没有活着的理由。” 施恩眸子正而不邪,语重心长道:“修成武圣是活着的意义?我还以为你要说,活着是修成武圣的意义呢。然而修成武圣又如何呢?不成真仙,不得长生。放入红尘浊世的命运长河当中,最多就是一艘小舟。劈风??劈风破浪,逆水行舟,迟早有一天会被命运长河吞噬淹没。” “死者长已矣,托体同山阿。而你不同!”他声调陡然上扬,“你该为自己活着!”这句话发自真心。毕竟,千古艰难唯有一死。活下去真很困难,然而死亡却更加困难,施恩感叹着,穿越来这个世界,本身是多么荒谬的事。 对于来自相对和平的科技世界,钢筋水泥庸俗日常中的他,从没有想过为什么自己会活在这个世界上,只是因为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而活着。看那些远大的理想,一去不返,不过都是一厢情愿,自我陶醉。到头来,最无奈天意弄人,成为真实生活中司空见惯的绝望和幻想,那种种因崇高之名的牺牲和付出,等待化蝶的时代,都已经变成绝世传奇。 一如眼前的这个女孩,从来都不曾为自己着想,总是一味地只顾担心别人的事情,却无法让任何人获得幸福。其实只要为自己活下去就好,但她就是因为不懂这个道理,所以才演变成这样。归根究底,一切都很简单,只能说孙尚香真很不知变通。 而施恩似乎也被感染了,他只是希望孙尚香活着,因为这就是他眼下的幸福。 但后半句最终还是被他咽了下去,“如果你不想为自己活的话……那你就为我而活!” 少女轻笑道:“妾身的心思,郎君你不懂得。” 施恩喟叹一声,道:“何至于此?” ……如此星辰如此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何至于此,只因为是你! 天大亮了。 同样的思绪万千,施恩围着灭却的篝火踱着步子。 不过和女儿家的心似百花不同,施恩要考虑的是他在巨阙剑幻境中的所见所闻。 巨阙剑,身为“天下五剑”之一,果然不同凡响,居然内蕴一方世界!这个秘密如果披露出去,不知道要惹出多少血雨腥风! 而孙尚香作为神剑原主,以剑陪伴千年,前前后后,却未曾将此吐露出只言片语。这不能不让施恩心存隔阂。 一种可能性,是孙尚香有所保留,甚至包藏祸心,施恩不排除这种可能性。毕竟两人只是初识,而人心叵测,施恩始终保留三分警惕性,虽然少女那一刻喜极而泣的表情无比真实,惹人怜爱。 而另一种可能性,是孙尚香对于剑中世界的相关也是一无所知。这似乎说不通,但考虑到前者无非从隐瞒事实中得到多少好处,反而得不偿失,不能不说,按着奥卡姆剃刀排除法,排除其他的可能性,最不可能的事件或许就是真像! 那么,何以施恩本人有此福缘? 和他身为穿越者的秘密有无关系? 而且,考虑到最后一刻的弹出,施恩隐隐有种恐惧感。似乎一切因果被纠缠不清,成为一团毛线,直觉告诉他,恐怕要集齐“天下五剑”才有答案! 不过“天下五剑”散失已久,要集齐它们,除非是国家级势力全力以赴,否则绝非易事。施恩索性不想这遥远的事情,却又皱眉,想起了另一处悲剧的源头……“恶法亦法么”? 穆柯寨富甲一方,穆易虽然有着隔膜,也颇为纵容施恩读书的爱好!但虽然此生此世读书早破万卷,却从未听闻“恶法亦法”这四个字!倒是前世似乎听过相关的东西。至于那些人为何能冒天下之大不韪破灭江东孙氏,施恩略有所得。 世间除了冒名顶替,还有冒姓、攀附一说,后者较为普遍,甚至有不少最后反客为主的例子。譬如前朝大汉外戚,卫青大将军!当世也有吴王假子,著名的重瞳子,徐知诰。 就说孙氏,除了众所周知的孙武子一脉,还有一支孙氏,乃是出自出荀姓,在施恩前世的春秋战国中,是儒家后圣,赵国荀子的后裔。 荀子,本名荀况,时人尊为荀卿,因“荀”与“孙”二字古音相通,故又称孙卿。他曾三次出任儒门的前身,天下学府,大齐国稷下学宫的山门祭酒!之后,先到过赵国与临武君议兵于赵孝成王面前。后为大楚最有权势的世家之一春申君黄歇供奉,任职兰陵令。后世子孙遂为荀姓! 大汉朝汉宣帝名刘询,以同音之故讳荀字,诏令天下荀姓改为孙氏!若果真是如此,那此事的根底和黑幕,恐怕更深! 因为,在那个以和平与发展为主流的科技世界,荀子被儒家供奉,封作了后圣! 而在这个世界,儒门“四圣”变成了“六圣”护,却分别是至圣孔子、亚圣孟子、复圣颜渊、宗圣曾参,和圣柳下,述圣子思!却没有了荀子。 施恩苦心搜集,汗牛充栋的藏书中,佛门经卷尚且有不少残存,却丝毫没有“法家”的踪迹! 不过,这也不是当务之急。 转了个身,凝视着晨光熹微下提着巨阙剑,杀气腾腾的少女,施恩放下心绪,显现出来的那份从容和纯熟都表示他训练有素,微微笑道:“是胜男妹子吧,欢迎回来!” ( 《人仙》第三十四章相见时难别亦难 女人的心是难解的谜,比如现在。“你这杀我兄长的凶手,坏人清白的杀千刀小贼,居然还敢留在这里!” 施恩目光顿时化作万千温柔投向少女,嘴角扯开一丝温暖笑意。“在下只是小小从四品同进士,怎么逃得过二品武榜眼,堂堂大宗师的追杀?与其疲于奔命、惶惶不可终日,还不如束手就擒呢!” 晨光下,看不清表情的少女磨牙霍霍,“呸!你真以为我不会杀你?” “在我月兑胎换骨后的心觉中,却是有扑面而来的杀气,而无如坐针毡的杀心、杀意”,施恩贼忒忒的坏笑,“你真要杀我,昨晚衣不解带照料我的时候,有的是机会吧。” “下流胚!那明明是阿香姐姐,才不是,才不是我……再笑,再笑,真的杀了你喔!” 柯胜男双颊红如霜叶。“混蛋,你怎么知道我昨天就醒了?” “我终于可以放心了。”施恩竖起了手指,微笑中带着种令人信赖的气质,说道,“在穆柯寨,我每每见你时,你身上都有一股戾气,而且被压抑的很厉害,但外表却看起来有很平和。正因为平和,所以谁都没发现! 穆、柯两族的大人物,都忙着自己的大事。只有我,发觉了你的戾气,不知不觉在外表和举止之外散发出去,比如说在行事和筹谋的时候。怎么说呢,我觉得当时你很绝望,众人皆醉我独醒。” 柯胜男猛地转过头,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施恩道:“直到经历过了这一日一夜的一幕幕,我才明白了一个小女孩子为何有这样多的心事,我早该发现的,你背负着的压力,居然如此这般沉重。 人在绝望的时候,往往会做事更鞠躬尽力,何况你还是从小那么聪明和果断的女子,你练功的那股狠劲,恐怕自己都害怕! 天大地大,但我们每个人眼中只有那小小的一角天空! 孙尚香是个温柔的女孩子,大约你唯有在和她一起,互相抚慰,才没有被末日般的绝望扰乱了头脑,但是不可避免的,手段会更令人难以接受。 如果说那时候的你,为了达到目标,采取什么可以称得上不择手段的举动,既不奇怪,也不能怪你。所以你刺我的一剑,不是为了救我逃亡,而是准备给自己一个理由,一个殉情的结果吧。” 柯胜男长长地嘘了口气,道:“那么,现在的我如何?” 施恩道:“你还是很执拗,可是内心那口怨气已经消散,所以你没有再刻意追求什么,我讲述的红尘滚滚情事,孙尚香和你都在听着吧。 如今的你,可以用很果断的计谋做到想要做的事,或者用些小手段,但是已经不再那么不惜一切。比如你现在接近我,重新开始,??始,是用一种近乎玩笑的手段。我觉得,现在的你已经变得洒月兑,也变得自如了许多。” 施恩滔滔不绝地在说,柯胜男始终微笑的听着,道:“慧眼如炬,施恩,没想到你是我的蓝颜知己。” 这个新词,是昨天施恩给孙尚香讲述的时候随口引用的,果然,两人的记忆是互通有无的。 施恩道:“谈不上知己,只是你、我、孙尚香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柯胜男肩头微微抖动,说道:“我比不了你,虽然你也有很多心结,但是始终能够掌握自己的内心,从未让它们打扰过你,你比我洒月兑。” 施恩失笑:“都让你看出来了,可见再洒月兑也有限啊。” 柯胜男也笑道:“你不是说,我们三人,有相似的地方么,既然如此,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施恩道:“说的也是。” 柯胜男道:“你说的对,我有很重的心结,我无数次梦魇中看见你和我哥哥互相残杀,现在我可以告诉自己,哥哥是死在天魔手里的! 这一次,我有些感念天魔,它就是解开这个心结的钥匙。不解开它,我永远是为别人而活,解开它,我才能真正的找回我自己。” 一夜间成长许多,少女转过头来,泪眼朦胧,静静地看着施恩,淡淡道:“有些东西,因为心结未解,我始终不敢碰触,也许,等过了这一次,我就可以畅快的面对它们了。” 施恩点点头,道:“看来,是分开的时候了。” 少女闻言娇躯一震,眼前一迷,一张俏脸顿时变得发白。美目中光芒也顿时变得散淡,片刻后目光忽地聚起,焦急慌张地一阵搜寻找到施恩眼楮。 她心下一安,紧接着满怀凄苦,珠泪渐渍,汹涌而上,昨夜还花前月下你侬我侬。檀郎那轻薄撩心话儿仿佛还在耳边,仿佛幸福已经降临到头上,却又忽然之间变得那么不可触模。 但她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轻笑道:“我苦修大宗师境界已成,只要不惹上仙门修士,于聚窟州上百国少有敌手! 这一次回去,我会杀掉那些吴四姓的叛徒他们全家骨血,子孙后代!还有多少仇人,一个个揪出来!了结阿香姐姐的心结……还有导演穆柯寨覆灭,罪魁祸首的崂山道士,就算家大业大,总是有落单的时候! 了却这些,以前优柔寡断的柯胜男,和为了父亲和重振世家而活的孙尚香,就会消散,那时候,我想要的……”她轻轻移开目光,道,“我会为我自己争取。” “要小心,”施恩郑重其事的说,“什么天赋、血脉,或许是根本就改不了!但是一个人的格局,却不是生下来却就命中注定,而是可以更改的。真正的强者不是只知道杀戮殆尽,单纯以力证道,而是审时度势,明晓进退,以有余补不足。 若没有崂山道门等仙门大派这样的背景,大出风头只能是适得其反。好像穆易说过的,人仙真人在人间世也未必能够横着走,与其直来直去,未若善用天时、地利、人和。” 至于孙氏和荀子的关系,牵涉太多,施恩不准备现在告诉少女。复仇之路,荆棘满布,走错一步,万劫不复!何况,他无法给出承诺! 少女心思,或者说姐妹花的一腔痴情,已经以武痴一般直白坦率方式的表露无遗,这更使得施恩不作遐想。 背负太多的东西,他需要小心地维持一个平衡的均势,这是一个有进无退的过程,不允许他有大的疏失和过错。萍水相逢没什么不起,就算彼此来一段情缘佳话也没什么,但是若要进到长空比翼层次,这就是大问题。 若是太平无事,背景身家清白的美人,施恩与之结为连理,正是郎才女貌,而现在武道境界速成,仅有从四品,心、体、技方面都是短板重重的他,无疑是少女的拖累,这一点,两人都是心知肚明,所以少女没有邀请他,而他也是秉承量力而为的宗旨。 只是,心中总有不甘! “这道理我不是不懂!那么,”少女一咬牙,“江湖再见,你的命是我的!可别被别人杀了!” “一定……再相见!” 目送着刚失去家人,孤单一人的她消失在林间,施恩看着她的背影消失,才摇了摇头叹了口长气,踱回自己一手一脚搭建的小木屋中。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那一抹倩影停留脚步,无助的倚在树上,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他的眼神。“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叫妾身停下脚步?不叫我留下来呢?可是,大仇未报,即使你阻止了我,我还能怎么做?……妾身好矛盾。我也很想,一直待在你的身边,待在你温柔气息身边!” 少女举起纤尘不染双手,轻抚枝桠,如同抚模着施恩的两颊,顺势倒下,泪湿双眸如清澄水面般摇荡着,映照着远方施恩寥落身影,强忍住狂乱哭喊的念头。“施恩,妾身第一次如此刻骨铭心的人! 对不起,身负血海深仇,前途多舛的我,没有办法尽到做妻子的责任。我也希望能像寻常夫妻举案齐眉,洗手作羹汤,让你能多吃一些。我也想帮你洗衣服,帮你把屋子打扫干净,红袖添香陪你熬夜,闻鸡起舞与你对练。” 就那样躺在和煦秋日的森林中,少女咬着牙自言自语,眼泪不断自她眼角滴下,落入腐殖质中,化作尘土消失无踪。“我想要跟你去闯荡天下,走遍三岛十洲,想见面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想看好多东西,感受好多东西,想跟你一起分享我们的快乐还有悲伤!最后在你颊上,印下最终一个印记。我不要死!不要从你身边消失!” 爬起来,施展轻身术奔驰在密林中,少女不断呢喃着施恩的名字,喊到声音都已嘶哑,但呼唤都是一场空。“你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 我什么话都还没对你说!什么都还来不及跟你讲! 可是,有太多东西,在我们之间,我只能眼睁睁地让你的身影消失。我们之间的距离,在这条路上,是如此地近,而又那样遥远。施恩,你要过得幸福。总有一天当生命走到尽头时,还会再见面吧。” ( 《人仙》第三十五章貔貅不许独行人 小木屋里,施恩正发着呆,因为失去而迷惘不知所措,心里空荡荡一片。 身为穿越者,曾经下定决心,哪怕是与举世为敌,也要在对穿越者充满了敌意,没有一丝温情的冰冷世界,自私自利的活下去,他是这样深信着。但也只到今天为止。 血腥程度超高爆发的一夜,身心都是疲惫不堪。女儿家地暗恋倾心,却是化解了这一夜的惊心动魄。 一夜芙蓉红泪多,谁道温柔乡是英雄冢!那是他们不知道弹痕症,或者是创伤后应激障碍!施恩慢慢紧闭双眼,一道泪水滑过他的脸颊。要过得幸福。那是少女眼瞳中欲说还休的一句话。 施恩慢慢张开眼睛。直到离别的一刻,少女都是深爱着自己,她一心只希望我能过得幸福。为什么我没有办法相信她?他为自己的迟疑而感到羞耻,心中与生俱来的巨大暗影消失。 缓缓的,他睁开了双眼,依旧是当初那付失神般的样子,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清明,并且从那平静的目光中,慢慢的出现了一种明悟。 十六年来,一直束缚着施恩神魂与这个世界融合的无形隔阂,铭刻在心中,难以磨灭的伤痕,哪怕是经历时光之流,也难以洗去,却消失无踪在她温柔微笑里。在这个还没被破坏的世界,他终于明白。 原来如此,所谓责任与爱,原来是这种东西,原来如此。这样的身份,不需要再自我背负,不管曾经有多少不平,只要回过头去看看那些将站在你身边的人们,不管你有多少遗憾,多少不甘,都应该平复。 从今往后,劈柴喂马,周游世界。不必故作愤世嫉俗、无需刻意逆天而行,只要行走自己的道路,以自己意识做出决定,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为了所期盼的未来,为抓住明天的光明,为守护那些,自己不想失去的重要物事。 至于阻挡在我面前,阻挡着希望的那些障碍,沿路上踢开,全部扫清即可。 谢谢你。施恩望着窗外,少女离去的方向,向她道谢。因为有少女,因为有她给他这份勇气,施恩才得以摆月兑噩梦纠缠。 被离愁冻结的时间,再次运行起来。阳光再次穿过树荫间。鸟儿们再次开始歌唱。风,再次温柔地吹起。而放下情怀的施恩,目光重新变得冰冷无比,拉开了一个暗格。 小木屋作为他狡兔三窟的安全屋,诸般物事倒也一应俱全。居然还有一套粗劣的文房四宝!他摊开一叠绢纸,提起笔来,一草而就。 这就是传说中的力透纸背吧。 施恩好在前世有板书的底子,因此对于书法一道并非门外汉,但也只算是票友的程度,反倒是在这个世界,书法乃是符箓的基础,因此他在穆?在穆柯寨库房中淘到一卷大汉朝蔡中郎的《饮马长城窟行》摹本后如获至宝,很是临帖了几年。 可惜最初用不惯毛笔,写出来像是狗爬。此刻借助内气的突破,写出了字,虽然谈不上飞白体的神韵,居然也是一板一眼。 自我减压的效果出乎他的想象,不仅是孙尚香,自己的状态也稳定了下来。施恩昨夜甫一入林,眼睛能见不出身前丈余,耳朵虽然尽收林内各种声音,但毕竟缺乏夜行经验,什都听得见反而什都分不清。 而此刻,深藏于心绪脑智之后的神魂顿开,倏地清明起来,似乎更能掌握某种微妙难言的感觉,如初生婴儿,眼几不能视、耳几不能听,却能分辨父母亲疏!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快速升级的后遗症来的也比他想象的快。要是以之前千疮百孔的身心状态,他也谈不上什么雄心壮志,只好躲起来等死。 只是他写出来的东西,却是本不该存在于此方世界的文字。“资产阶级在它已经取得了统治的地方,把一切封建的、宗法的和田园诗般的关系都破坏了。它无情地斩断了把人们束缚于天然首长的形形色色的封建羁绊,它使人和人之间除了**luo的利害关系,除了冷酷无情的‘现金交易’,就再也没有任何别的联系了。 它把宗教的虔诚、骑士的热忱、小市民的伤感这些情感的神圣激发,淹没在利己主义打算的冰水之中。它把人的尊严变成了交换价值,用一种没有良心的贸易自由代替了无数特许的和自力挣得的自由。” 微微叹了好久的气,施恩想了想,勾去了下半段,重新写了一句。“总而言之,它用公开的、无耻的、直接的、露骨的剥削,代替了由宗教幻想和政治幻想掩盖着的剥削。资产阶级抹去一切向来受人尊崇和令人敬畏的职业灵光。它把医生、律师、教士、诗人和学者变成它出钱招雇的雇佣劳动者。 施恩从来不信有什么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绝对真理,但若将这段话中的一干人等代入到此方世界,怕也成立吧。 就算是流落天涯,穿越异世,穿越者对这个山不在高、有仙则灵的世界还是有着田园牧歌般的梦幻想法,也梦想过修行有成,穿越回那冷酷却也亲切的科技世界。 可惜看昨夜那群崂山道士视凡人如草芥的做派,见识了一场惊天动地的畸恋,便知道即便是仙门中也并非净土。这个习惯于以力服人,强者兼并阡陌,而弱势者无有立锥之地的世界,似乎缺少慈悲和温情,遑论公平正义。 若他只想着回去,就算开宗立派,甚至唯吾独尊也无所谓,因为这不大会影响到即有利益格局的,仙门大派,门阀世家,这些既得利益集团可以自动退让妥协,也不大会插手与己无大涉的事情,但如果他想走上那条道路,这将牵涉到利益格局,绝对不是小事情,大麻烦是肯定的。 这种好像是用利益交换的作法或者是令人难以认同。但没有说得过去利益交换,就算施恩不惜独战天下,那些看客也要考虑这是不是太麻烦,是不是值得付出代价。虽然现在施恩近乎一无所有,貌似在心无半亩,心忧天下的装模作样。但凡事都未雨绸缪比较好,他可不想将来流露出了异常倾向,成为三岛十洲全民公敌的时候,可派上用场的棋子却不够。 那么,此方世界的掘墓人,又在哪儿呢? 不知道十洲三岛的其他九洲又如何? 还有那传说中的昆仑天界? 挥去一抹淡淡的却化不开的情思,施恩在小屋里搜刮一番后,打点出一个简单的行囊。 行囊里,有一些散碎金银和干粮炒米,足够他到达目的地。 一柄邪气凛然的短剑,是穆人智蹉跎岁月最后的纪念,施恩有个猜想,有待证实。 一卷簪花小楷手抄的《六节藏象诀》、《太素功》上下两卷外加练功心得,是少女晨起一草而就,点点深痕,是离人泪。 一些个从战场上捡回来的鸡零狗碎,有待整理。 还有穆易的馈赠,几卷大路货的武功秘传,和……一条完美的退路! 那是一份完美无缺的通关文书,文书上的姓名履历,属于押运生辰纲的镀金少爷兵中的一员,一名同样施姓的没落世家子! 同样是水性血脉! 那些在穆柯寨变乱前夕,被施恩义释的肉票们,大部分将在追逃、饥渴、跋涉和霍山山脉弱小而奸猾的异兽围猎中死去,少数逃出生天的,在逃避追捕的慌乱中也不会意识到自己身边少了一人。 对于被埋在地底的那名牺牲者,施恩只能说,前世今生,自己对于这些骄奢靡逸的世家子弟毫无好感和同理心。 新的征程前,他回首望向曾经是穆柯寨的方向,之前离开太过匆忙,没办法把穆易的牌位带在身边。现下沉疴尽去,他的状态前所未有的好,量那些边军,何能拦得住我! 迈开步伐,大步前进。然后,施恩凝神停步,汗毛倒竖! 一炷香之前,一道暗黑光芒降落在穆柯寨原址,看到穆柯寨如此情形,不由的身形一顿。 下一刻,光芒转化成一个普普通通的甲士模样,只不过全身披挂,面目全部隐藏在甲胄之中。 此刻山头上边军甲士来来去去,与他的打扮一般无二,只是不少老兵经过时,下意识避开这个同袍,野兽无有智识,却能感受天灾地变,百战精兵,也有生死之际的直觉!此即为先天之机,是天道赋予万物的珍贵潜质。幸好他们没有靠近,这袍泽的甲胄,细看发出五色深光,光影中好像是五个活着的猛兽,附体在他的身上,让百战精兵看到,也要破胆寒心。 他混迹人群之中,也未使用法决,身体一抖,五色甲胄内整个身体变成无数的五色化雾,飞天遁地,快如闪电,开始在这穆柯寨的废墟中,到处穿梭,在各处检查,寻找破灭天魔的敌人留下的微小痕迹。 须臾检查完毕,他只是伸手轻轻一划,顿时山顶出现一个光亮通道,然后他飘然进入其中,周遭熙熙攘攘,居然无人理会。 如果两国边军中凤毛麟角的修士,不是因为身娇肉贵留在山下,在此必然大惊失色。那凡人并未念动经咒,也未运转玄气,只是微微一动,这红尘浊世就变化如此程度。 面向虚空中彼方,甲士恭恭敬敬俯去。 “参见帝君,穆柯寨的事情,有变!” ( 《人仙》第三十六章地崩山摧壮士死 虚空一阵寂静,只有那甲士低沉声音似乎是自言自语说道:“禀告帝君,属下已达到预言中,最后的天魔出世之处,原址所在势力穆柯寨已经彻底被毁,穆柯寨内所有山贼全部死亡,但是天魔并没有逃出生天。 此地残存有佛力反应,怀疑此乃佛门余孽插手伏魔,天魔被佛门大德高僧捕获!” 虽然经过探查,此地并未发现地仙真君集散红尘浊世元气的迹象,几种玄术混战,将一切痕迹消除。 不过对方有人使用了全真道支脉崂山道术,并且找到“一山一水一圣人”的妖族龙空山、幽冥阁皂山旁门玄术运转痕迹,属下要不要灭了周遭几个小国,收魂继续追查?” 虚空吐出了上位者虚无缥缈的声音,“昔人已乘黄龙去,白云千载空悠悠。龙空山自承大圣道统,觊觎跻身于“一山一水一圣”行列,可惜自封化龙池,诚为可笑。倒是近日儒门天下将至聚窟州,有所动作,亦暂避其锋芒,以免打草惊蛇,坏了本座‘三教圣人’的千年大计。就放过这些蝼蚁不如的凡人吧。待本座卜算一番……咦,居然是被扰乱了天机……不是!阴鲵而阳鱼,盘旋而成渊!嗬嗬嗬嗬……是君子豹变之卦象!” 那一头的上位者发出平生最得意的笑声,如果有人能直面他,或者可以看到他一脸的缅怀之色:“应机顺变,波流不已,变化无穷,再难窥测!变数太多,必有后福,碰到这样的卦象,就是本座的福分! 本座纵横万年,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卦象。既广大无朋,如北冥之水,又微尘虚小,似微澜不惊!貌似随波逐流,感觉如怒海操舟、随时倾覆,实则畅游长河,纵横红尘,前因后果介乎实与虚之间!潜则勿用,游则曲沼,无所不至,无所不能! “呵呵呵……”笑声清越,激荡在虚空当中,带着杀气杀意滚滚如潮,在那甲士身上割裂无数极其细微的创伤,透出五色光芒。“你去崂山道敲打敲打我们的暗子,再用本来身份去一趟龙空山岛,杀几个人仙拘魂看看成色。那些漏网之鱼的佛门大德?哼哼,自然有人收拾他们。 至于此子,乃红尘浊世主角,合该为我所得!得到他的身份,借助他的变数,本座才是三教封圣最大的赢家。给我五百年,我必能统一三教。给我一万年,我将成为圣人!” 虚空魂念吐完之后,这封镇顿时化作青光消失,转眼消失天际。 半柱香之后,所有的五色雾合并一起,那甲士原本不动不止,土偶湿灰一般,此刻用力一跺脚,顿时从全无生机倏然变为暴烈雷霆。宛若实质一般地杀意汹涌! 哧哧连声,顷刻间,四周黑烟大作,奔腾?奔腾如滚滚乌云,沉甸甸地压在边军众人头顶,令他们呼吸如窒,烦闷欲呕,什么也瞧不真切,只听天摇地动,鸟兽奔腾,就是脚下也忽然剧烈地震动起来。“怎、怎么回事!”在凡人们的奔走呼号中,天上地下,雷鸣轰隆,沙飞石走,宛如末日降临的景况。怪异浓重紫黑云团浮在整个天空。边军诸人心弦震动,只觉得胸口闷堵,难受无比,莫名而深沉的无形压力让人不安。似乎上下四方,放眼所及,都是一片紫黑,望不到尽头。边军们骇然发觉自己处身于一片遮天压地翻腾的血海包围中,滚滚而来紫黑云团无边无际,根本不知道有多广大,有多宽厚。隆隆震动,让人清晰地感觉到,随时都会有摧天裂地威力的释放,那种未出却已先声夺人无匹声势,让人心悸! 风乍起! 狂风卷着暴洪岩块,形成十余个巨大羊角飓风,滚滚飞旋,朝着他们疾速逼近。 无数岩屑洪沬如暴雨密箭般地凌空怒射而来,擦着边军们皮肤飞过,痛如刀割。天空突然轰响,天地振动,雷声狂奏,轰的一声炸响,一道粗大蓝紫光流,从天空翻腾冲放而下,直接撞击到山麓上。 这一道蓝紫雷柱,那种透光盈亮的蓝紫,炽炽刺眼,说是雷柱,却又似乎不只是纯粹光质。蓝紫光华潮涌开去,晃眼之间,弥漫广阔空间,光色更形浓烈,鲜艳如血,光焰飞扬,炙热无比山岭竟被硬生生地劈开! 雷击阵阵,一道道蓝紫色闪电从云层中劈落,那外面的山峰也彻底崩溃,面对天地之威,人类个体总是那么渺小和无力。山岭下出现了长达数里的巨大裂缝!几在同时,天摇地动,左右的几座巨大岩山,陡然迸炸开来,冲天怒舞,万千岩石轰然砸入边军人群之中,登时将原地不动的数百人撞得血肉模糊,断甲纷扬。还有人疯狂走避却避之不及,或被岩石撞得鲜血狂喷,当空栽落,或被岩锥破体穿过,倒贯飞出。大变乍起,边军们虽然是百战精兵却也大骇,陡然混乱。但越是惊乱,越是无法闪避抵挡,顷刻间又有数百勇士被风雷山崩夺去性命,惊呼惨叫声不绝于耳,每一个人都在忘我地奔跑着。 然后这甲士也不看结果,化作五色流光,向着远方飞去,在万里云山飞行中,他无意瞥见脚下有个小小黑点正在移动,突然扑倒在裂开的地缝中。“不知死活的凡人!”甲士并不留意,一眼之下,一掠而过。 来人正是施恩。 终究放不下穆易灵牌的他还是向着穆柯寨潜行过去,只是行进中,心底都有隐隐的不安,好像一步迈出,就会有不好事情发生。 直觉果然应验了,顷刻间,整个天空便布满厚厚黑云,低低地压在头顶上方,汹汹滚卷,仿佛沸腾波涛,随时都将坍塌奔泻一般。莫名气势,笼罩在广袤天地间。远处天际一望无际,却突然出现一层翻滚浓云,带着隐隐闷雷声响,急速扩大蔓延,其速度令人难以想象,只一瞬间,已扩散到目所能及的整个天空,轰然威势直压过来,几乎让人伸手不见五指。雷声轰轰隆隆,声势骇人,如万马奔腾般狂烈悍野。 东边天际已经隆隆崩裂!而更大的威胁来自头顶! 一眼如雷! 其实施恩并未看见甲士。严格说来,他是感觉到某种极大恐怖的存在。霹雳雷霆,声声入耳,这是直接叩击在神魂上的雷霆之音。神魂双修影响所及,不但让施恩修为巩固,也使他五感变得灵敏,正自惊疑,脑中倏地轰隆一响,一阵意识恍惚之中,昨夜血雨腥风顿时涌上心头,体内火烧火燎,彷佛又回到那寒风凄苦的血火现场,三味真火铺天盖地,映红半边天际,身体仿佛随着四周那一刹那的赤红色烈火一起燃烧起来!隔着一层飘渺如烟的朦胧,天风海雨,云涛幻灭,波翻浪腾,看无数人彼此残杀,看万千头颅被弃置于地,看无数张云遮雾罩般模糊的面孔飞快掠过,陡然间停下来,凭空浮现一张看不清面目脸庞,唯有迫人的目光如奔雷紫电,清晰得就像是迎面而来似。 隐隐如雷战的鼓声隆隆,越来越近,宛如千军万马雄师劲旅向敌阵冲杀而至。 瞬间,施恩体内沉潜如深渊大地的神魂强烈波动,好一阵惊雷霹雳! 就在施恩一闪念间,直觉驱使他涌身一跳,跳进了突然出现的一道宽约三丈地缝之中! 死中求活! 天地间尘土高悬,蒙蒙一片,渐渐便什么也看不清! 从施恩踏足地缝那一刻起始到现在,不过是呼吸之间。可就在这短短瞬间,这宛如雷霆一般声威,几乎让施恩再次体会那种险死还生的感觉!他对脚下地缝充满戒备,警惕着从下面突然钻出来什么东西。然而不对! 是上面! 感到神魂警示之后,他迅速抬起头。那是他最熟悉不过的霍山北麓,仿佛一尊俯视着这里塑像一般。此刻山顶附近坡面上正弥漫着大团大团尘雾。 是山崩!如果山崩继续发展下去,一定会抵达此处。而且在途中卷入更多碎石之后,规模会越来越大,轻而易举地就能把整个百里之地完全覆盖起来。 施恩立即停下来思考,条件反射般地转过身就跑,可面对任何强敌大仇都毫不退缩的他,在看到即将掩埋自己的山崩时,还是有些发憷。心里面越着急,动作就越迟钝,居然爬不出地面土层。 只听接连不断轰鸣声从头顶压下来。大量泥石流正从陡峭的山坡上止不住地往下落。一开始只是零散细线,如今却已变成绵延至整个山头的洪流,而且行进速度还在不断加快。山崩的先头部队正接二连三地冲入大地深处,转瞬之间便覆盖他刚才行进中的空地。难以计量的积洪就像滔天巨浪一般! 关键时刻,施恩奇迹般静下心来,此一刻,辛苦积蓄起效,他心志坚凝如万载盘石,这惊雷霹雳,这山崩地坼根本不足以撼动他神魂!两者相辅相成,威力何止倍增?然而施恩一无所惧!因为施恩自己早已经是心如铁石,他甚至是在享受霹雳轰顶的震慑滋味。吾道卜终焉,天地狂暴,于我何伤? 心定之下,他身形如电,奔驰如雷,才算是真正摆月兑山崩威胁。回身一看,并不宽敞地缝已经被泥石流掩埋一大半,至于整个霍山山麓,已经完完全全被山崩吞没。转眼之间,方圆数十里山岭化作一处盆地,整个穆柯寨的废墟,包括那些前一刻还在惨嚎中的巡察边军,全部在此顷刻间疾速的沉入大地!远远望去,地面之上甚至开始生出杂草!再也看不到过去的人烟痕迹。 施恩隐约感到,那离开的绝世凶物,就是引发这次山崩的元凶,而自己,终有一日要与之交锋。 《宋书·五行志》云:“是岁也,烨烨震电,不宁不令。二郡百川沸腾,山冢崒崩。高岸为谷,深谷为陵。城郭、室屋多坏,压杀人”。 “重量级差太多,压力山大啊!”此时的施恩,看不出豪情壮志,只是在开足马力,夺路而逃,好在那绝世凶物发觉幸存者前逃出生天。当他看到这记载的时候,已经是一年半之后了。 第一卷,完。 ( 《人仙》第四十一章亡者归来十动然拒 “你愿意吗?” “慢着!我想再考虑一下!” “施恩,在发下誓愿之前,你还有甚么疑问吗?” “只有一个问题,”施恩整理着思绪,慢条斯理的说,“本尊,我不是你选中的有缘人吗?为什么还要发下誓愿?” “誓愿只是一种仪式的称谓,是执念与有缘人二合为一的过程。”唐三藏也不着恼,悉心解释。 佛云三千大千世界,但无论在哪个世界,佛门大德高僧多发誓愿,以证菩提,最有名就是所谓四弘誓愿,众生无边誓愿度,烦恼无尽誓愿断,法门无量誓愿学,佛道无上誓愿成。 简单来说,觉醒就是发心的入门。而佛门次第,所谓菩萨,就是意指誓言追求开悟之,将欲念转化为誓愿,发本愿长相心,然后开始努力精进的修行者。 这种修行者一共分为五阶位。菩萨最高位是妙觉菩萨果位,而它已经被视为和如来,和释迦牟尼果位一样了。 佛门重轮回果报,在前世轮回中,释迦牟尼或许也是菩萨吧。后来更从誓愿之法演化出来密宗真言之术,多以真空不生、成就誓愿等为本,反复念诵,在施恩看来,此术能起自我暗示作用,使人渐渐入定。 而道家也有《灵宝施食法》等多种灵术,其行仪方式是至静夜望空默念,念诵净三业咒、土地咒、救苦经、普照鬼神咒、甘露开咽咒、化食咒、五厨咒、五厨经、解冤咒等经咒,逐一宣传三皈依、九真戒和四大誓愿,最终以散食咒结束,称此为施食功德! 所谓普及诸众生,皆成无上道!当初有位被称为《食仙》的天仙真一,走的就是这条路子! 施恩阅读过孙尚香的记忆,她所看过的《六节藏象》经文中也提及,药王孙思邈手著《大医精诚》中开宗明义:凡大医治病,必须安神定志,无私心杂念,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人们的疾病伤痛。 假如遇到患有疮痍、下痢、臭秽不可瞻视或人所恶见的病人,但发惭愧凄怜忧恤之意,不得起一念蒂芥之心。 按着唐三藏的说法,当誓愿成立时,有缘人将会从执念中得到智慧与力量,不过,如果有缘人不愿意,虽然可惜,但本尊们也不会勉强,因为不在互相包容,互相体谅下结合,不单不能互补不足,反而会互相排斥,其结果只有互相摧毁。 正如菩萨不但是修行者,更是先驱者。秉承四大誓愿,高位菩萨将化身为如来,进一步渡化众生。正如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地藏王菩萨,就算没有成佛,也是三岛十洲凡人们信仰的对象。因而……” 施恩一脸感怀,郑重其事的应声:“我明白了,虽然不知道能否胜任,不过,我拒?我拒绝!” “那太好了,什么……你这蝼蚁一样的凡人,居然拒绝我佛慈悲?” 轰的一声,黄钟大吕般巨响在施恩神魂里爆发,下一刻,时空倒转,他好象在时光洪流中看到了自己的来处,被洪流裹着,身不由己的逆流而上! 眼前一花,在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出现在一个充满了科技世界风格的法院里,上面坐着戴着假发的老法官正在审判着罪犯,下面座无虚席,而他就是那个站在审判庭前,被千夫所指的罪犯。“被告人,你有罪。” 法官苍老的声音悠扬在法庭里,施恩一阵恍惚,顿时回忆起以前人生失意的经历来,从小时候的打猫撵狗,到职场的勾心斗角,对学生的体罚,过节家长送的红包。 他想要忏悔,他必须忏悔。不知不觉间,距离那个曾经意气风发,仗义执言的我越来越远了! 低头望向身上囚衣,臂上手铐,“我有罪,我有罪。我真是罪孽深重,”施恩喃喃自语着。 “跪下,听候宣判。”小锤一敲,老法官声音充满威严,施恩不由自主,在两旁法警推搡下慢慢跪下来,然而他心里,却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好象忘记了一些事,好象做错了一些事,他不由得迟疑起来。 “罪人,快跪下,接受宣判。”老法官声音开始有些急促,有些尖锐,“你要深刻认识自己的罪恶,跟着我念,“在这神圣的佛国之下,本尊的分身遇上了强大的邪魔,那由下层地州而来的凡人,务必要透过坚定不移的信念,用尽全部的神魂之力,将邪魔封印在这座佛国的内部,使其没有机会在世间兴风作浪。不称此魔之名,尔等凡人需永世守护此处。守护着封住天魔的监牢,并不可稍有懈怠。永不背弃此一信托……此乃施恩之誓愿。” 施恩迷迷糊糊的,照本宣科念诵:“在这神圣的佛国之下,本尊的分灵遇上了强大的邪魔……此乃……唐三藏之誓愿。”更改掉的誓愿,立竿见影得到效果,一种冰清水冷的神魂光芒闪现,那个法官的声音,突然惊叫一声,带着痛楚和绝望。 “对了,唐三藏是谁?《西游记》又出来了新版?真是一蟹不如一蟹!”施恩迷糊中有些奇怪,无垢的神魂光芒突然大盛,他顿时清醒过来,那已经发生事情倒带般一件件回忆起来! 施恩怒吼一声,声音激荡在法院里:“好一个唐三藏!” “砰!”一声巨响,法院消失,变成九品莲台!莲台中央,盘膝而坐的,是宛如枯骨的唐三藏,他坐在佛国中心,须弥山顶,九品莲台的王座之上,冷冷的看着施恩,原来他在进入佛国的时候已经被佛法迷惑,他根本还没见识到唐三藏真身。相由心生,方才那芝兰玉树般的中年僧人,不过是皮相之幻影。 “你这无信者,没有信仰,无非就是行尸走肉,如何能抵御本尊的天龙禅唱?”唐三藏从他那骷髅一般的身体里发出声音,不,他早就死了,只不过。竟然还能保存一点点佛力来维持皮相之见,功德佛的威能,确实不是施恩目前境界所能揣度。 虽然唐三藏的声音很冷,但施恩却屹然不动,因为他能从中觉察到一种恐惧,那是在动荡年间曾经被凡人的智慧所玩弄于股掌之上,杀徒自囚而带来的恐惧,即使他是金蝉子的一缕执念,在这佛灭之时,红尘浊世里最接近佛的凡人,也会恐惧。 所以施恩还笑得出来:“你有佛法神功,我有热力学第二定律,在我来的科技世界,自然界过程里,热能只会从较高温处往较低温处传递。而将热能转换成动力的机械,就称为热机。无论任何热机,都只能将部分热能转换成机械做功,而其余部分就会成为无法利用的废热流失。 世界上没有百分之一百效率的热机,必然会在灵能转换过程中产生废热。这是世界的基石!如果死人可以复活,那么热力学定律必然早就被推翻, 可惜,大道至简,贯穿三千大千世界,至少在这个世界,热力学第二定律还是存在!我的神魂,也是如此认知!现在的你,在我眼里一览无余,也就不必再玩这点小把戏了!我猜,你现在维持人形都费力吧,让我看看你是个什么变的!” “竟然敢藐视我佛的威能,亵佛者,受死。”唐三藏不再说什么,仇恨已经布满他的神魂,一时间,放弃了所有保护措施,竟然主动扑向施恩。 施恩不惊反而大喜,突然高吼一声:“唐三藏,你敢答应吗?” 唐三藏动作不由自主的一顿,神魂出现一丝迟疑,施恩出手极快,神魂之光无师自通化为一支闪耀长剑,带着雪色的无垢光芒,射进唐三藏骷髅般身体里。 没有舍弃一切的决心,就无法真正消灭这自称唐三藏的怪物。 大音希声,没有任何声响,施恩的神魂一触即被弹出来。这眼前佛国顿时破碎,在唐三藏那惊惶无声吼叫中,演变成一片黑暗,一个个漩涡出现,吸收着破碎佛力残片,等到佛力完全被吸收干净,施恩顿时吓了一跳。“这是,终于下定决心,自爆自己整容的皮囊了吗?” 之前唐三藏至少还有基本的形态,但现在他的脸已经没有人形,头顶长出一对弯曲犄角,吻部突出,幽黑獠牙龇咧着,血水从牙床不断冒出。身上更是血肉纠结,暗色雾气无视金光聚集,凝成厚重形体,在黑暗笼罩下,背后长出来肉翼,部分雾气化成利爪,他尾椎开始伸延,化成漆黑尾巴,和身体一样,象金属一样坚硬, 最终,他变成了比天魔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怪物!怪物双手捧住头,大声嚎叫:“施恩小贼,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和我合为一体,为了光荣使命,为了救世大局!对比即将得到的一切,这一点点牺牲,算什么。” “这可不是什么一点点的牺牲!”施恩厌憎的看着他,“或者在你们这种非人异类看来,唯识无我。所谓转世之道是流转现象,四苦八苦,一切艰难辛苦,人生经历,感情记忆之链,在历劫大河中,不过是小小涟漪罢了。可是人类不同。” ( 《人仙》第四十二章含苞欲放西游降魔 窸窸窣窣的声响不绝于耳,那是唐三藏的身体开始崩溃,玄奘法师的全身都绽放着暗金的陀螺光芒。他枯朽的肉身和宝石袈裟宛如被重新上色似地,都变得又灰又黏稠,并且失去形体,在地上瘫成一团,全身化成灰泥。同时,唐三藏身下的九品莲台开始生长延伸。 以施恩心脏之大也是吃了一惊,赶紧退后了一步。当然,在神魂中他只是作出来抗拒之意。 这抗拒之意表达的正是时候,因为转眼间九品莲台又宛如爬虫抬头般地变形,随后就扩展到了施恩脚边的佛国边界,它继续以惊人的速度扭曲生长,很快就和唐三藏的本体结合为一。 施恩急急退后,眼见着莲台把唐三藏那化成一堆泥浆般物体的残躯吞了下去,便钻进须弥山体内,更不停地蜿蜒生长,长出了一条延伸到远处虚空边缘的巨大花茎,直达远在云端黑暗天际。 而被黑日摧毁,散落在佛国废墟上地有情众生遗骸,就像是重新有了自己意识一般,开始蠕动着成型。就连已经变成飞灰,渗透到佛土里面的遗迹,也像是喜欢阳光的向日葵般一点一点地月兑离出来,千千万万虚影融合为一,如同百川集海,汇入莲台成为养料! 突然从九品莲台开出的花茎里头,慢慢浮现出一个巨大高耸物体。那物体像是一个含苞欲放的巨大玫瑰花蕾,撞破佛国边缘,伸向外延虚空,在那里,看上去形状变幻莫测,只是一团漂浮于空中巨大金色囊肿。 最终,花蕾终于绽放开来,在佛光照射下显出他惊悚的原形。原来,那是一只外形将近百丈长的诡异金蝉,光是躯体直径就差不多有七八丈粗,身上还长有六对晶莹剔透的蝉翼,巨大身躯从上而下发出数道金黄璀璨光芒,那是全身红色花纹不停散发出的耀眼光芒。如果从下往上仰望,就如同一个巨大雄伟却造型古怪的巨型日晷投影,让人看一眼就不寒而栗。lt;/p gt; 蝉鸣响起,在虚空之中散发出无形的力量,似乎鼓动着潜藏在人心中的贪嗔痴三毒横空出世,让人堕落!七情和六欲如旋风般扫过施恩的脑海,他急忙谨守本心,但仍然挡不住一幕幕贪婪、仇恨、冷酷、滥情、欲念、暴力场景在神魂中亦真亦幻轮转,若非穿越者来自科技高度昌明、物质极大丰富,种子唾手可得的时代,此刻绝对难以保持神志清明! 饶是如此,他也必须说点什么来坚定自己之心,也分散这大敌的注意力:“一表人才的唐长老,居然变成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现在我终于明晓,你为什么始终装神弄鬼,把真身藏起来的原因了。 真是可怜,无数凡夫俗子都是听着你的故事长大的,也有无数人午夜梦回,希望成为那个舍身求法的三藏法师!你曾有过惊天动地的冒险,有过如诗如歌的爱情,有过舍生忘死的友情,你曾站在万人之上、权力巅峰俯视众生,你也曾孑然一身,在万里之外异域漂泊。可你现在,早已失去了身体发肤,连人类本身的身份也不复存在!” “不可饶恕。你这蝼蚁一样的凡人懂得什么!”合体了的怪物魔蝉显然被戳到了痛处,“本尊身为天潢贵胄,本该有远大前程,却因为形貌不讨喜,不入父王青眼,打发去人间历劫,要从基层开始历练!眼看着其他的兄弟成就古仙,连我那个不成器的人间兄弟,都成了执掌五岳名山的东岳大帝!而本尊却几度辗转,为了顾全大局而被派去佛国交流,天上人间,一样不公! 既然到了极乐净土,本尊就一定要成佛,万仙来朝,寿与天齐。在父辈传说和流言中听到类似的东西时,自己总会把它当成陈腐的老套故事,嗤之以鼻。但是,现在想来,那是自己对憧憬的可望不可即,真是肤浅! 自己自发性的嘲弄,只是当时认为,谁不知道e道,这都是绝对不可能的实现妄想而已。一旦这种现实摆放在自己眼前,不要说这种嘲弄,连自己身外一切都可以完全舍弃掉。 所以啊,本尊不满足于按部就班的佛陀座下听讲,而是寻求积累外功的机缘,那就是西游取经的计划! 成就如来,如是我闻!那是不思议的境界,也是如此艰难的决定。它不像上古道统机缘巧合就能成功,也不像其他的兄弟一样近水楼台先得月,成佛,并不是你们凡人最喜欢的那种任意倾倒自我欲念的热门剑侠故事,也不是为了获得众生共鸣而行善积德的行为艺术。 上岛一日,下洲一年,从大唐长安城到“兜率内院”的下院大雷音寺,实际上只不过是数十年苦行而已,但是对本尊来说,等待那个奇迹发生的瞬间是那么漫长。如果是自己明明知道会发生的奇迹,多等一秒都会觉得是一种浪费。无数次灰心丧气,以为自己等不了那么久。终于,历经九九归一劫数,西天取经成功,终于本尊成佛作祖的誓愿就要实现。本尊等待这个日子已经等了数千年,却不料飞来横祸,功亏一篑,不得不斩出个心魔来,又花了千年布局,让心魔与本体和而不同,乾坤逆转。如今那功败垂成,这种感觉,你这小贼又如何能够体会?”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说是身外之物,自然连脸也不要了,”施恩充满恶意的嘲讽着,“也对哦,在你们看来,**凡胎,不过是承载本性真如的臭皮囊,说是身外物也不错,可是在我看来就大错特错!” 在穿越者来的科技世界,曾经有一个雄霸北极的泱泱大国,在帝国崩溃的最后时段,罗曼诺夫王朝的末代帝皇,曾经发布诏书晓谕他的臣民,这位依仗近卫军高压统治一生的老皇帝,此刻却用一种几乎是哀求的语气说:“你们要自在,我给你们,你们要出版、言论、游行的自在,我统统给你们,除了我的基业。” 而他的一生之敌,来自流放地的领袖回答也极其简单:“除了基业,一切都是虚幻。” 这就是为什么施恩这么拒绝了唐三藏美丽的契约。即便这个修真世界的一切都是与科学认知南辕北辙,越走越远,显得如此虚幻不真实,那么就可以忘却那科技世界的一切吗? 或者,想得太复杂才是不对。我们总是做太多无谓的思索,所以才会在绕一大圈冤枉路后,却到了不是最重要的地方,混淆了目的和手段。寓言中守株待兔的人固然可笑,但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已经得到一只兔子的人会希望得到十只兔子,得到十只兔子又会希望得到百只兔子,人心不足,得陇望蜀便是如此! 红尘浊世,目迷五色,责任或许不在虚幻本身,而是在我们身上。修行者们除非太上忘情,否则也是人,只不过所追求不同而已,然而纵使最终能成佛作祖、唯我独尊,又能怎样,所有仙佛绝顶,亦会随着天劫付诸黄土,到最终的最终,又何尝不会沾尘失色? 如此的话,对穿越者而言,恐怕修仙这件事本身就是绕道,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如果不时时提醒自己,照镜子、正衣冠、洗洗脸! 只会弥乱在愈来愈朦胧的思绪中,直到失去了人类本身的自我认知,即便他日直上青云,白日飞升后,再想着那个完全记不起来的科技世界。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大部分人都知道,只是不愿付诸实行而已,因此三岛十洲,才会充满那样多纷争,即便修行界也没有净土! “是么?”魔蝉居然平静了下来,“你的想法,未尝不是道理!但本尊为山九仞,岂能输在最后一步!千年的栽培,终于到了收割的时候!而本尊也很乐意在这神魂中铲除你这讨厌的虫子,然后催化你的神魂,就可以重新与虚空佛国建立连结,再度和心魔融合为一……本尊特意把前因后果与你分说,让你明白自己未来的通路,不过你这凡夫俗子,应该什么也不懂。 哈哈哈哈,合体毕竟是件非常困难的事情,你必须要能够和角色融合为一,明晓这个角色的本质对象化。简单来讲,也就是捕捉所扮演角色的精神。千年不鸣,一夕蜕变,魔也是我,佛也是我,阴阳相济,冰炭同炉!抵抗是没用的,本尊一定会找出让你心甘情愿献身的办法,我一定要重新获得那股力量,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早知道你这怪物垂涎咱这具身体好久了,不过,就算要献身,也不会献给你,有多少青春美少女排在前头呢!”施恩朗笑一声,“对不起啊,冰郦姑娘。原本说好出去之后帮你准备身体的方案不能用。但你放心,我还有别的方法,现在我就把自己的身体给你。我要让你的神魂进入我的体内!” “哎,小哥说的对头,一开始这么做不就得了。那样我和火泳,我们仨就能一直在一起,完完全全地合为一体,妹妹你说对不对?青空之下月与日,两半同升合为一。” 施恩自言自语的话说完同时,异变出现了。 两个“孙尚香”一左一右从施恩两侧出现,紧贴他的体表,最初形始分明,之后三人衣物融化,带着油一般质感,开始肌肤相亲,不停变化出复杂幻影。 ( 《人仙》第四十三章比翼连理无心合道 神魂虚空,暗黑无界,既不是往下坠,也并非飘浮在半空中。不共戴天的两方互相对峙着。 一边是寄生于虚空间千年,只懂得啃蚀侵略的蠹虫掠夺者,现在摒弃皮囊,成为一团看似蝉蜕物体,却有着将整个三千大千世界吞噬殆尽的企图,野心蠢蠢欲动。 另一边则是与神剑双翼合为一体的穿越者,出彼玉堂入金室,身已三合为一,更显得雌雄莫辩,仪态万千。 才怪,现在的施恩,外表一如往常,惟独身体表面有数不清光芒闪烁个不停。至于内部,施恩做了一个深呼吸,身体内部被神剑材质替代的循环机构随即大大地振动一下,这种感觉浑身都是人工关节置换过一遍的感觉真是……奇妙。“冰郦火泳,听不听得见我声音?” “听得见。”施恩听见一股带有金属质感般清冽声音。这声音来自冰郦,和名字不同,火泳似乎有些腼腆,不喜多言。 他不晓得这阵声音,是透过什么样机制传递给对方,但至少对方响应声听起来就像是直接钻入他耳中一样。 之前第一次听见火泳声音之时,施恩对她印象的是,冷淡。不过冰郦这丫头声音,却不仅仅只是冷淡,而是会让人产生一种好像有人拿着一大块冰块戳进月复部,近似于痛楚的不悦感,这便是施恩对其声音感觉。 他的月复部又在隐隐作痛了。不过,论主导权,我可是在上面啊! 恶意扩散在整个神魂世界之中。双方静静停留于虚空中,动也不动,彼此都在猜测对方下一步行动。不过一方还要做最后一次努力:“虽然居心不良,不过三藏法师你毕竟对我有援手之恩。虽然知道阶级矛盾十分尖锐,但不好意思,能否麻烦你立刻撤离我的神魂世界,人为仙死,鸟为食亡。去找另外一个为了得道成仙,心甘情愿出卖神魂给你的人应该不难吧?” “本尊拒绝。你这样搞只会让我感到相当困扰。” “为何,难道因为这样的安排太不道德了?” 魔蝉化的玄奘似乎是从变身状态时的烦乱月兑离出来,通体晶莹无垢,声音又恢复了最初的当代高僧口吻:“佛门戒杀,是为出家比丘四波罗夷戒四重禁戒之第三。不过,按戒律条文规定,不杀对象只限于人类……” 施恩哭笑不得:“原来如此,那就是说,穿越者没民权是吗?”想不到在科技世界被高富帅鄙视,来到了这个修真世界还要遭遇土著人的种族歧视。 “不仅如此,”魔蝉玄奘似乎是开启了说教模式,看来世间的流言也并非全然无稽之谈,“这个神魂世界与你们所谓的土著不同,里面存在着非常丰富的资源。 精深的学术、新颖的看法、甚至还有你们所谓的宇宙大爆炸理论,可让我触类旁通,加速扩大成就古佛果位的机缘。我不会就此放弃此处。 不过我无法理解这个概念,何谓怪物?就让我来告诉你! 你们这些穿越者,不是应该听到有老爷爷合体传功就大喜过望,为此心甘情愿把神魂奉上的吗?你真要为了这种可笑理由而放弃登上至高王座吗? 你们穿越时空障壁,不仅想存活下去,更要称王称霸,要成为是天下的王者,要受到天下女人迷恋,要天下臣服与他!何必假惺惺说什么仁义道德,其实吃人、忍辱、滥杀无辜、屠城灭国都甘之如饴。毫无担当和底线!对方心里愈痛苦,你们就会愈觉得愉快,不断地凌虐、凌虐再凌虐! 本尊手创法相宗,以圆成实性为诸法实相,以我空之涅盘为妙业之智,为利益一切凡夫二乘种类而成种种变化之智。只需要借助你们的神魂火种,与我合为一体,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由阿赖耶识中将为先天五欲污染的有漏种子,转化为没有烦恼所污的无漏种子,作为成佛之因,成就同一个梦想,永恒不灒不灭存活下去! 但你,可真是我们穿越者当中的异数。本尊实在是大大错估你这个人了。所以,就算在这里杀了你,本尊也一样不会罢手。我们要用尽所有手段,将你和你两个世界的同伴全都逼上绝路。即便他们又哭又叫,拚命地向我道歉,我也不会放过他们。因为,实在是太愉快了啊!” 何谓“我们”穿越者当中的异数?听见魔蝉这句话,施恩突然感到一阵战栗,仿佛是被绝望高墙包围了。 顿时有一股噪音回响于施恩身剑合一的身体当中,如果是还没变成身剑合一型态的施恩,大概会打一个很大寒颤? 怎么可能有这种事?他隐隐约约想到了一层,却还是火泳细声细气的声音为他解惑:“我们姐妹本是五金之精,不具有生命这样一个概念。后来被神匠借助天地之威打造,赋予了圣灵之心,却也?*?????ツ巡诺靡悦确17橹恰v?耙坏懔橹抢佑≡谥魅四忝亲瞿切呷耸露?氖焙颍?谌肓四愕纳窕曛校?t谟刑逦尢濉15形?尬??洌?幢徽夤治锸镀乒??巳ィ狘br /> 多亏了主人借助了交锋时刻的战意苏醒,惊醒了我们姐妹,我们却也因此知道这怪物的跟脚,这魔蝉虽然名为玄奘,其实它们,乃是一个千年来不断吞噬一切化作本身的群体生命。它们并没有所谓个体概念。换句话说,魔蝉这个怪物已经堕落到了极点,它们只是存在并持续扩大,它们并无法理解除像蜘蛛一样,吞噬一切之外的存活型态及其概念。就像如今的我们,与山中金石成为了完全不同的东西。这怪物也无法理解,我们作为生灵们的坚持!” “说得好,思考得也好!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不过如此。和有吃人履历的家伙,果然没得可谈!我更加不能输了!”身剑合一,视为一体,施恩内气波动收敛,身体外围,缓缓形成一道气场,甚至犹如实质,开始发出低沉的风雷飒霜运转声。“因为要是输了,我就无法保护任何人了。怪物,只会是你们!” 话语方落,施恩身剑合一宛如受到爆风波及一般,疾速往前冲去。 心随意动,巨大化的冰剑在手,全力挥出,奋力一斩,将魔蝉玄奘的身体一分为二。 可惜这神魂世界没有有情众生,看不到这一剑的冷冽风情!如果是看到这一切的人,无论是谁都会相信魔蝉玄奘确被消灭。 但是,事情并没有结束。 被砍成两半的魔蝉玄奘迅速汇集周围佛光,再次重生。被砍断的两截分拆为两条蝉虫,从左右两方袭向施恩。 “什么?”奋力跃出魔蝉玄奘夹击包围,施恩眼看两条魔蝉互相撕扯交缠最终又合为一体。 由于再生时大量补充吸收佛光,现在蝉虫之体比之前更大。 “恢复力变得更加快了!”两位少女的虚影浮现出在施恩肩头,看着以雪崩之势冲向佛光废墟地面的魔蝉玄奘,异口同声说道。 蝉虫之体一路卷走被黑日破坏的佛国建筑,笔直地前进着。而它行进前方,就是须弥山。之前纷纷发出赞同喝采声的八部天龙、有情众生们纷纷被魔蝉玄奘吞食,弹开或扫倒在地!有些残存信众惊慌失色,转身想逃,却没法快过魔蝉玄奘逼近速度余波,被扫向空中吞食。 之前须弥山被佛魔对决的一击摧毁卷飞。虽然不知道那遗址里有什么,但施恩陡然加速,霜雪交尽,化作了万千星辉迎击! 虽然蝉虫之体在前进过程中不断被冰风霜火命中而崩坏,但仍然毫不留情地冲向须弥山遗址,只是发出一声声叫嚣道:“没用的,一切纸上谈兵的抵抗都是徒劳!你什么人都保护不了!你不是我们吞噬的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快到来和我合为一体吧! 从此以后你,就再也别想回来了!在这个神魂世界之中,我们几乎是不死不灭,内气或玄术都起不了任何作用,施恩你一个人都救不了。神魂世界还有红尘中都是!之后我们要将你所珍视的一切东西统统都赶出这个世界,把它们存在完全抹去,一个也不留,啊哈哈哈哈哈!”大声说出了这句话的魔蝉,蝉虫之身去势不减,直逼须弥山。 言语利刃不断折磨着施恩。并且一步一步地逼近。不要,火泳、冰郦、孙尚香、柯胜男,我不想失去她们! 就在这个时候。怦咚。施恩的心觉突然变的寂静了。走火入魔了?施恩神魂的视野渐渐被黑暗所吞噬了。没有任何声音,比夜晚还要漆黑的黑暗。 明明神魂世界中不需要呼吸,但施恩气息仍然急促起来,唯有每瞬间都在加速的心跳,让他感觉到自己存在,感觉到真实的自己。心跳就是心跳。既不是肉身也不是错觉,这里是神魂的世界。 黑暗?不,那个地方是空虚。一种完全没有任何光明与黑暗的空虚感,只因为施恩假想中存在而投射在心觉上。只有施恩存在于此。但那是无形的视点。那是最真实的模样,这虚空,是来自于每个人内心的空虚和恐惧感。 在这样的虚空之中,有某种东西慢慢爬了上来。 ( 《人仙》第四十四章生而平等人仙正道 似乎是将那句话当作是对自己的挑衅,施恩神魂的震荡愈演愈烈,没有停止的迹象。 有什么不可名状的东西,跨越动荡虚空中,从另一端爬出来,那是力量。是这一刻施恩无比的渴望,从一切途径那里获得的东西。 那力量并不存在于任何其它地方,因为它就一直潜藏在施恩自己的内心,亿亿万万有情众生的身上。 力量就是神魂本身,突破了本体的桎梏窠臼,只为了拯救每一个人,人同此心,心同此理。起来吧!不愿做奴隶的人!到了最危险的时候,每个人被迫着发出最后的吼声。 力量终于显现了。这一刻,施恩深刻体会了那些无数人耳熟能详,却从不曾深思熟虑的歌词中意思! “啊?”狼奔豸突中的魔蝉看不懂施恩的变化,虚影居然露出了人性化的疑惑表情。 “来吧,快来吧!”施恩喃喃自语,抬头仰望半落江流半在空,在海天之上崩坏中的须弥山废墟。心觉多角度映照出有情众生、生灭去来样子。就算站在神魂世界暗无天日角落里,在场的所有众生也无论巨细,一一被投射在心觉上,持续不断地切换着。 在空虚投影之下,施恩神魂就像满月圆缺般带着某种固定型态。他感觉到自己身翼的火泳和冰郦。那并不是孙尚香本人形象,而是呈现出少女形貌,勾勒出细细曲线的扭曲空虚感。在被痛苦刺穿的快意之中,原本应该用任何其它东西都无法填补的空虚感,却在不断补完。那便是在冰火二女之中加入的施恩模样神魂,通过互补而稳定了下来。 当星河震荡波动极限突破了神魂与红尘界线时,施恩脑中顿时一片明悟。有什么要诞生了!这时候,心觉上闪过了一个蜷曲的婴儿身影。施恩睁大了眼睛,那是这个世界的穿越者最初模样,眼前这具肉身的本体! 一道心觉的冲击奔向了施恩。 透过心觉交会,在那目光另一? ?,本体点了点头,向鸠占鹊巢的穿越者露出了微笑,做了个重新调整的动作, 施恩第一次发现,自己的神魂世界在虚空之外仍然浩瀚无垠,令人联想到是一片赤色星河还在成长扩张。而当施恩与本体共鸣,就像双星一样,在包罗千亿赤色星辰的神魂世界,闪耀着自己力量。在那幅星图之中,两两相望,就这样目不转睛地看着。视野在星河引力场中扭曲。施恩的视野扭曲了,本体的视野也是。 这是来自两个世界,两个个体的共鸣,起来!起来!起来!我们万众一心,不要说我们一无所有,我们要做天下的主人! 神魂觉醒了吗?冰火二女屏息看着这一切。 魔蝉已经消失在须弥山下的渊海,只有阴沉的声音说着莫名其妙的话,“居然在吸收世界本原的力量!不可以啊!你就那么想死吗?” 声从四面来,初时细不可闻,遥不可及,瞬间响彻天地,震撼神魂。天地间只有尖啸刺耳异声,直贯耳鼓,神魂震颤。仿佛呼应魔蝉突然的大叫,炸雷轰隆隆地响起来,突然,外面虚空黑雾迅速聚集,须弥山下!那么一片莽莽巍峨之山,此刻残骸哗哗地震动着倾颓,仿佛摩西分海,渊海退去化为深壑,近乎融入黑暗之中,显现一个怪形怪状的对象伫立在那里! 那家伙真身如同幼小透明寒蝉,却有一张和人类一般无二的脸,飞舞蝉翼下,躯干上下左右、前前后后疯狂无比地扭曲摇摆,仿佛浑身没有一根骨头般柔软,扭曲出软体动物才能做出匪夷所思姿态来。忽明忽暗、诡魅异常,最骇人听闻的是六对蝉翼在空中翕张,每一次开合,就令长达数十丈的身体爆增,其余佛光见状似乎有目标一般,全部冲入寒蝉之中与其融合为一,寒蝉体积再度暴增百倍,庞大到可遮云蔽日。那就是魔蝉的完全体吗? 远雷轰隆隆又响又响几声,大雨倾泻而下,却有着有铁锈味道传来!施恩抬眼望去,上空闪耀着落下的,是六条有着施恩两倍身高,犹如一把把巨大肢刀般的节肢。 闪电穿越云层划破阴暗,三对节肢在空中一幻二,二幻四,四幻八,八幻十六,不停地翻倍暴增,片刻间布满虚空,如若一幕铺天刃网,向施恩击出了闪电般必杀一击。每一条节肢材质都漆黑无光,宛如锐利金属精刃,偏偏其上缠绕着暗金色佛光,增添了威压四方之感,那是收割性命的事物,似乎是连金刚之体都能贯穿。 蓄势以待的怪物,方一露面,便发出了致命一击,“你这该死的小东西!不肯为我沙鲁奉献,那就去死吧!” 光雾中风飙气转,有如利刃,气旋如刃,急速碰撞。施恩仿如遭遇百年难遇的暴风雪,而且是炙热如焚地暴风雪,所有压力都在他身上,狂暴热力仿佛要榨枯其体内每一滴水分,施恩间不容发的闪开了,视野中只是一片鲜红,漫天红光满目,其中蕴涵的万千血点如同赤色流萤,宛如是鲜血幻化的!用不着任何人说明,施恩此时已经非常清楚了。因为这些肢刃,正是从魔蝉自身内心空虚之中诞生出来有情众生最后的怨念。“可惜啊!” 施恩每每惊险闪过节肢刺击,口中不忘叹息:“堂堂功德佛的人间分身,却误入歧途,甚至不知道自己被执念控制?吞噬了太多生灵的怨憎会苦,最后被同化,说着自己也不懂的话,沦为无知无识的虫豸一般!” “不对。”闻此一问,带着被穿越者赋予的名字,沙鲁傲气十足地回答。“正因为是我,所以才被三岛十洲世界选上。预言中要我成为三教圣人统治世界,所以我得到!得到想要一切!为我和净土,我要重新改造这个世界!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沙鲁嘶吼着,他体侧鳞片状变晶结构上出现不祥玄术阵,犹如须弥山残峰之巅那一道道炎蛇般闪电,节肢抱团,开始汇集庞大阴寒玄气,宛如被佛光纹身一般闪耀着赤色光芒,在汇集恶意和憎恨后,正准备释放出凶恶能量。“来吧,你既然自寻死路!便该做个了断。你死以后,我要消灭聚窟州的一切。城池、山河、百姓,所有你这笨蛋保护的一切,统统片甲不留!” “休想得逞!”消灭聚窟州一切这句话显然激怒了施恩。施恩拔剑,将力量凝聚于剑身,同时心觉紧紧追蹑在魔蝉的完全体之后,长剑劈出,玄气瞬间升至临界点。一股不亚于沙鲁的冰火玄气也正在汇流。“我要打倒你,保护这个三岛十洲世界和上岛净土!”这一剑如箭在弦,不得不发。 冰剑、节肢同时施展攻击。施恩的冰剑轻舞翻飞,流光电闪,剑势让人感到极其凶猛。而魔蝉还是不慌不乱样子,等到两人相隔三丈时,又嘶鸣般吼了一声,深黑节肢和通明之翼终于露出他獠牙,借助暴走速度和不断加强气势,在而冰剑一路轻舞,象作诗作到结尾,呼然欲出地的一刹那,展开颠峰的死亡暗色。 无坚不摧炙热玄气,铺天盖地。而地上剑影,则宛如长长闪电劈过,又似山洪爆发般肆虐横流,形成一片有时昏黄灰暗,有时晶莹透亮的一个霜火世界。 魔蝉铺天盖地的节肢、齿爪、乱影,在对上如此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之冰炭同炉剑式下,竟是根本无法施展,因为它根本不知该攻何处,爪落何点。施恩那敢迟疑,蓄势已久的内气,全力爆发。 瞬息间,天地已经分不开,光风忽然静止如死,只剩下湍急光流扭打对撞,死死地纠缠在一起。笔直剑气,扯天扯地地垂落,看不清一条条剑影,只是方圆百丈许是落下万千条垂帘似瀑布,那是空中剑影狂风骤雨般分化下落,激射到须弥山四周地上宫室万千,铺设厚实七宝砖玉,燃起无数道灿烂星光! 眼见着大功告成,偏偏就攻不下,魔蝉冷笑连连,散发出比方才血雾更可怕的威压杀势:“你居然敢和我佛说平等,岂不知纵然世尊告曰众生平等,然而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佛国亦有四大种姓,和性命不如牲畜、草绳的贱民! 首先从创造神梵天口中生出,身为祭祀阶级的婆罗门,从双臂出生,身为王族阶级的刹帝利,从大腿出生,身为平民阶级的吠舍,最后从双脚出生,身为奴隶阶级的首陀罗。这四种阶级分立严明,不容任何凡人挑衅逾越,每个阶级各有职司,也不容通婚交流,每个种姓制度都自成族群,而且永无翻身出头机会。凡是试图想打破这种鸿沟之凡人,都将受到其它阶级严厉制裁。 因此,人世间那些号称是从奴隶做主人的,都是骗人大话!出生于奴隶阶级首陀罗,便终身是首陀罗,即使他付出再多辛劳努力,也无法改变他身份地位。他除从事低贱工作之外,无法找到其它工作。如果他真跨越这层阶级,去从事不符合他身份更高尚工作,甚至冒天下之大不韪去修行法门? 哈哈哈哈,你猜会如何?由于这种阶级分立严明种姓制度,从行为规范上支配着众凡人一举一动,他原来阶级族群还会反过来群起指责,咒骂他破坏这层神圣秩序。比较严重时,甚至还会遭到逐出族群处分,或是降到更低贱阶层,成为众人不可接触的污秽阶层阿瑜迦跋。 即便是儒门横空出世,动中求静主修史藉,在上岛推行理念中伦理关系,推广行之既久之封建系统,确保长治久安之策!想建立上万代不移之良基!也只不过将种姓范围扩大而已!龙生龙、凤生凤,我们先天是流着神血的二代,岂能与你们贱民平起平坐!” 魔蝉知道施恩没有退路,有意用言语动其心志。 “万世一系的血统论?我却不信!”施恩蓦地立定,寸步不让,一瞬间,仿佛只有十分之一刹那,冰剑玄锋闪烁起红芒,冰风火雾中倏然龙吟虎啸,异声大作。 一股强大剑气犹如风暴一般席卷前方,平凡一剑,无声无息,却是剑出无回,摧枯拉朽,毫无保留的一剑。 ( 《人仙》第四十九章婴儿宇宙,寂灭天骄 这名不见经传的小城,本是世外桃源,却变做了人间地狱。 城中上下,到处都是木制建筑物,带着绿意的庭院和凉亭也是雅致木制建筑。镂空雕刻非常精美。正是花开时节,香味四溢。然而某个时候,在鬼哭神号之中,借助了术铠的敌群飞过焦黑夜空,一面拉紧弓弦,一面发出严厉叱喝。“就这样,将那些可恨太古先民传下来的基础血脉,作为这个世家骨干的人,全部毁灭掉。” 如雨般雷火弹及猛烈箭矢扫射袭上这座城邑。在红莲般火焰及几可熔化金石的热风当中,许多人死去,尸体铺天盖地! 连这里世家大族武者供奉也无用武之地,他们是第一次经验到玄术袭击,就是在如此骇人炎热地狱。就连他们,在猛烈火势当中想要残存下来就已经精疲力竭。最后再也无法维持理智而发狂叫声。城邑的城防被大火包围。许多军人在这里被烧死,至于生民,比死更惨。这个最大的庭院布满了男人们残缺不全尸体,和女人们满身布满抓痕、青淤,显然是被惨无人道的践踏过尸体!有几个还没断气,就算是烈日当空,惨不忍睹的哀号也足以令人有身处幽冥鬼域之感。火焰吞噬他们身躯,发出阵阵恶臭。同样的感觉降临在施恩身上,将他湮没,使他窒息,让他濒临死亡! 空气稀薄得几乎令人窒息,火焰毕毕剥剥贪婪地吞噬着一切!瞬间,施恩注视着这看来只像灭亡地狱图般现实,他看到不知为何而死东西,也有为逃避死亡而活着的东西。内心感受到自己,感受到那些用尸体重量将他压入死境的死者悲哀。有谁在背后喃喃自语。这样悲惨的事如何能够避免?人们要是没有完全疯狂的话,这个国家或许就能得救。战争中,失去一切其末路就是那样。这样说着,紧紧拥抱住已经陷入失神状态自己的人。那是温柔笑着,目光所及却逼人锐利的唐三藏。神情映入施恩眼中。一想到他曾经是经历过如此这般噩梦时,不由得就对过去自己感到抱歉。 那份憎恨,真是属于你自身?至少在我印象中玄奘法师,并不是像你这样的人,所以,这是玄奘法师堕落为魔蝉玄奘的契机。这颗黑液中纯洁神魂,成为最初和最终世界终焉的混沌碎片载体。 在那一瞬间这个城邑也好,施恩也好都消失掉。凄惨场面如漩涡般卷驰而过,无可描述的骇人撞击声,无情地摧残着人听觉与耳膜,其嚣乱其疯狂,让人深信天地已然毁灭,或者正在经历一场开天辟地般巨变。那是刀与剑交击声,还有男人的狂笑和女子的惨呼!和那一天类似的情景一个接一个不断在记忆中复苏。既然作为噩梦存在,同时也无法摆月兑掉这一禁锢。真是,所有一切都如同往常相互杀戮无异,令人不快。如同是那恶梦般夜晚,作为他们两人的噩梦而存在。那么,今夜也要继续吗? 施恩按住头,紧闭上眼再睁开。视线外已化作黑暗。只有无数次成为惨剧的城邑还保持着光明与温暖,而这个世界则被完全冻结。这一切,都是这个人一手造成?在这无限恐惧与悲哀的一瞬,他无声呼喊,将自己生命与涅槃寂静接通。他被选中!与所有涅槃除魔者不同,他没有任何可以奉献的对象,唯一可以奉献的,就是他自己。 玄奘法师,你在那里么? 施恩吊起嘴角,看清冽月下,影子远远延伸。 “不错。”玄奘法师这一次还是保持着凡人形态出现,将嫌恶化作叹息吐出:“明白了吗,凡人也只是追求凡人利益,并非期望天下大同,繁荣共存的组织。痛苦,恐怖,充满欺骗的秩序。还有为维持这种欺骗秩序而存在的对立,导致这个世界从末端崩坏着。所谓末日是无法消失。所有生者在活着的时候,有着万千愿望,在死去时候,他们神魂却在呼唤着同一样东西,心中存在着仇恨。只有仇恨位于那里。其它一切都全部消失。 为什么会憎恨?因为被夺走。我祈求夺回。生与死同步起来,悲惨世界一视同仁迫害着所有人,濒临死亡的生者和刚刚死亡的死者开始呼唤共同东西。让他们觉得憎恨的,是在死亡瞬间,包围吞没他们的那片黑暗。积淀在内心深处黑暗,那是何等凄惨,又是如何单纯的渴求。数千、数万、数十万现世生者与死者的渴望,穿过开天辟地所撕裂空间,向那绵延数千年,数万年凡人神魂所共同期待东西呼唤。那个感情,被开天辟地的沉淀所利用。到这里来。你应该位于这个沉淀之中!这里就是最合适拥有憎恨的人聚集地方。因为比起佛光来,他们选择黑暗之血,暗黑之路,只要这些人,形成破灭的原型依然存在,便不可能随着变化而消失。 重生必须付出代价!你以为付出努力就等同于噩梦终结?纵然月兑出噩梦,这个世界也不会苏醒。我先说好,无论你做出多少次拯救世界的努力,结果都不会改变。如果只是如此简单的话,我的佛性也不会扭曲到如此地步。那么最终就会连噩梦也不复存在,而我所唯一能够存在的这个场所也将消失。 这个地方只有苍凉的现实。黑暗沉淀,让人甚至无法伸出手。尽管如此本尊却成就自我涅槃,并且发觉到这个世界即将毁灭。如何,不过是观察者的你还无法了解,当我们走下神坛,当我们开始观察这个世界,我们的角度是超月兑,是不见小处,只见宏观。新的宇宙总是建立在旧的宇宙废墟上!我不认为我们现在做的事情是罪恶!百年之后,当一个面貌一新的帝国在这片土地上重生时,你和我都会是创造新宇宙英雄! 其实,难得作为旁观者来存在,又有什么必要一定要成为英雄。或者,你只不过是在进行着毫无意义杀戮而已。跨越苦难的辉煌梦想,注定要埋没在历史洪流中。而这一切,理想也好野心也好新世界也罢,若不趁着活着时候实现,就一点价值与意义都没有。”最后的唐三藏身形,随着这个声音而一点点消失,瞳孔破裂!变作了魔蝉复眼,魔体从他身体中诞生。因果律无情运转,那个命中注定被宇宙金卵怜悯而破壳而出梵天,成为黑暗的最终依凭。 这个压抑着自己,憎恨着宇宙,很丑陋,很卑劣,又反过来威胁宇宙存在,在以后也会被遗忘,甚至不会被人们所知道。但是,他曾是那颗被佛法雕琢的钻石,所期望最终,最神圣结晶,曾经凝聚过生者与死者悲哀,凝聚过生者与死者愿望。真悲壮! “每次与你相见都会提到这个世界将要怎样,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万物流转,连宇宙都持续着改变样貌,崩塌扩张。发现新法则同时,婴儿宇宙也再次成为崭新宇宙。穷途末路的我想要代替你存在,想要去改变世界也是理所当然。只不过是会消失而已,不错。毫无疑问,这个世界已经开始崩坏。 在穷途末路绝望中,或者仅仅在短暂一瞬间之后!作为神佛,但求长生问道,他们几千年几万年坐井观天,所积累悲叹,就如同那污秽厚重蚌壳。所以抓牢了这份沉淀,失去一切的末路才最为适合你。 而身为生命不过百年的凡人我却能够依靠感觉来理解。尽管如此,那也仅仅是代表我人生一世,草木一秋的终点。凡人们生而卑微,死而无声。但是,经由历史证明,朝闻道夕死可矣,人最宝贵的是生命,但当一个人的生命不致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致因碌碌无为而羞愧;整个生命和全部精力,都已献给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轰轰烈烈,流芳百世,方可不负此生!现在开始努力也一样。”施恩甩甩头,迈步走出黑暗中去。 “可惜时机不对。要是我失败之后就交给你。或者还有转机!” 施恩冷笑,“别说风凉话,想抱怨的人是我。你忘记宇宙通行的等价交换原则?没有付出就没有回报!夏虫不可以语冰。价值观会随着时代不同而变化。凡人与修士共存共荣,是基于认同彼此生命与存在具有相等价值,并为保护双方利益而活动,也因此,思维转换发生。双方的利益代言者出现,必须等到现实世界自此百年后!”抑制着出口的那个冲动。他在心里默默地说,到那时候,拼将十万头颅血,须把乾坤力挽回,我将改变世界!暴风雨的种子已经在乌云的中心酿成,只等适合的时候,便要催动起史无前例的天雷地火和宇宙风暴,向世人昭示它的存在,在这个游离于宇宙边缘,又存在于宇宙中心存在,创造新宇宙的第一步开始。新的宇宙之卵裂开,第一缕光照出来,如击落星辰般绚丽。伴随着燃烧鲜红光芒,刺骨剑气扑面而来!瞬间便到它胸前。 魔蝉发出人性化的叹息, 如果当初的佛门里面都是些这样有胆有识的年轻人,那自己又何必西天取经。从无一刻,它感到如此的疲惫感,如果那猴子也还活着,自己也不会独力难支吧。看看这名为施恩的少年人,在神佛的故事宣告结束后,全新宇宙当中,究竟能够创造出什么新气象吧!希望他务必怀着探索新宇宙的气概而成长茁壮。 但本尊的考验,却又并不仅仅如此简单。 魔气与剑气,风卷残云般向四周席卷过去! ( 《人仙》第五十章公平正义,寒蝉鸣泣 滔天魔气中,魔蝉露出来的身影,慢慢地展开巨大飞翔羽翼!翅膀透明闪着磷光,光线细小,亮度却甚强,颜色是惨惨骨色。远远看去象是在它背后忽然出现一个碧莹莹月亮。 从冰剑上呼啸而出剑刃扑个空。而下一瞬间,与暗风融为一体的节肢已到施恩面前。 如同雕像般蓄势的魔蝉在一刹那化作一道模糊黑线,贯穿两人间距离。下面的节肢也如魔蝉双翼,可以展开。一旦伸出,光焰更烈,光势更强,光色更亮! 骨刃呼啸撕裂大气,遑论肌肤,这一次不是直刺,而是沿着一条奇异弧线刺来,半途而如电光一裂,分出无数道细小光线,令人无法判断来势。 那六条锋利节肢就象是一条条灵动银蛇,在空中飞舞着,势快若暗日雷光,事实上,魔蝉出手速度不是很快,出击的频率也不是很高,方位却是刁钻毒辣。 横扫,纵斩,斜削,突刺,弹开,致命雨点落下,咬向施恩要害,从上面散发出来杀气将他笼罩。有如一只不断地吐出丝线蜘蛛,用一条接一条的丝线,不紧不慢地编织着陷阱,破开凝固空气,缓缓地把落入网中的飞蛾缚住。 根本就没有任何躲避可能。施恩只得咬紧牙关,用双手紧握住剑柄,尽全力迎了上去。双手握紧武器,施恩只是用一种方法,一种最简单战技,来抵御魔蝉六条节肢弧线快攻。他的方法几近可以用一个词来解释,守阙抱残。 有两位剑灵少女协力,查漏补缺,他的冰剑就像与他的人合为三位一体,冰剑在他手中一剑接一剑劈出,所有方位突刺都被施恩封死。 冰冷剑刃宛如一道暗日雷光,长剑锋芒拖曳着闪亮轨迹!而在那攻防频繁转换节奏下,因力量碰撞而掀起的剑气将两“人”身影包裹其中。然后,冰剑在同一时刻愈加飞舞起来,就连地面倒影也无法跟上两“人”行云流水动作! 陡然,盛开剑气在冰与光的涅灭中绽放。 而对面魔蝉仍然保持着节肢点地的突刺姿势,一双光焰万丈蝉翼浮空,魔体如同高耸山脉,傲然屹立,冷笑着。“天苍苍兮地茫茫,三千大千世界,每一个世界的历史本身都充满反讽意味。 居高声自远,端不藉秋风,年轻的穿越者们,总以为自己可以改造世界,让其更公正平等,以华丽舞姿向黑暗时代宣战。这理想却一再偏差,或被利用,或执行不当,酿成悲剧。 乾坤渺兮,万物初始之风,吹垢索瘢。曾经被理想激荡的凡人,如今唯有在灰烬中感伤。本以高难饱,徒劳恨费声。” 对于再一次疾劈而来节肢,施恩一剑也没有抵挡,剑身横摆,自起气浪,吞吐间涨退来,倏然?倏然消失在黑沉沉地佛国,飞沙转雪,移时方落。 施恩趁机喘了口气,一面心中与两位剑灵少女沟通战术,一面大大方方的回答:“无论如何都感谢你。如果没有你教导,我就会亲手杀了我心中很重要东西,但,死,不恐怖活着,活在地狱里,才恐怖。” 施恩踏前一步,将双手能带起全部力量都贯注于冰剑锋芒之上,带着令人窒息焚风逆势而起,切开周围空气,直冲向燃烧天空,最终截住那对莹热蝉翼。“或许世界发展不是靠理想支撑,而是利益制衡和体制保障。但理想本身没有错。存者且偷生,死者长已矣!” 光焰与光流相接之处立即成为真空,即使是细小灰尘也被可怕力量摧毁,碎成肉眼无法看到粉末,然后由于高热而燃烧焚毁,化为虚空,却吹不去施恩的宣言。“死亡是这样温柔,但是对于活下去的人却是十分残酷! 虽然怕死但还要战斗,还要继续挣扎下去,无论是金蝉子前世,还是三藏法师,恐怕洗衣做饭都有人代劳了?可曾明白何谓激浊扬清!洗东西是因其脏。 家庭主妇一面唠叨,一面洗孩子们弄脏的衣裤。豆蔻年华的少女清晨洗发,日出而作的农夫洗去手上泥土,征尘不断的兵卒洗掉脸上灰尘,更拼命地洗净凝固在指缝里血迹,可是洗不去午夜梦回的冷汗淋淋。 所以,这样乱世,这样罪业必须完结,大家都笑着生活时代是必须到来! 为了,创造出一个大家都能笑着生活时代,悲剧就必须要有最终那猛烈一撕,鲜血淋漓的破碎之美,如最美好东西撕碎!” 话不投机,再无妥协可能性!魔蝉纵声大笑,声震四方,遥遥散播开去。背后的双翼轻微震动着,仿佛在为主人将要展现力量感到兴奋,整个空间玄气流向被扭曲,在剧烈玄气流动中,虚空,产生激烈流动,风起云涌。 在汹涌旋风席卷云之波涛中,以魔蝉双翼为中心,暗日雷光奔流,一道道漆黑莹痕,构成强烈的视觉反差,比先前天魔使用黑日时还要绚丽夺目,构成的万千剑芒,明如金龙,将天空照得灿亮。 即使是施恩这样一再突破极限的武者,也必须要构筑起防御气场,才能在剧烈玄气流动的空中站稳身体。他心知不妙,驱动一股冰蓝色光芒从剑身上喷薄而出,化作了密集冰蓝色剑气,如雨般爆发出来,向正前方魔蝉激射而出。 万千冰火元气形成剑芒,霸道无匹,瞬间破开魔蝉身周玄气,飙射狂剁,将魔蝉剖得支离破碎,鳞肉分离! 破体,裂鳞,残肢断臂,万千齐发惊天剑芒,在施恩和两位剑灵少女神魂操控下,波及四面八方,随即回旋改变方向,再度重着已经残破不堪魔蝉飙射而去,接连不断继续切割! 在切割目标同时,也迅速将本身冰蚀焚化双重特性展现出来,魔蝉巨大身躯被贯穿的创口,顿时发黑微缩,如同百年枯干树皮一般,再也没有丝毫生气。 魔蝉本身就是吸收掉四大部洲有情众生玄气和怨念的聚合体,因此能冰蚀焚化玄气的冰火元气才能造成这样效果。吸收玄气也化作更多冰晶般明亮剑芒! 不过是短短瞬间,在魔蝉惨嚎声中,魔蝉释放出自我修复的玄气再也跟不上冰炭同炉造成的破坏,自我再生效果迅速崩溃,在如同潮水般来回飞旋,切割狂剁冰剑之下,魔蝉被斩成无数细小碎块,骨肉无存。 在碎裂成块,不成法相的骨架中,一个暗色玄气结晶,显露出来。与巨大魔体骨架相比,那一点小的可怜银蓝色光芒,在魔蝉骨架中枢部位闪闪发亮,不停释放出玄气,但是释放出玄气来不及自我修复,就被蔓延而来无数暗色剑气吸收吞噬,导致魔蝉无法重整旗鼓。 这就是合体的力量吗?对施恩来说,庞大的力量,强劲的控制,精准的节奏?施恩一时惘然若失。 而魔蝉似乎也放弃了挣扎,光明圣洁的晶莹宝光重现,重新变作了幻化的唐三藏形象,口中只是缓缓道:“现在,看来是不行啦!我曾经想把在这片相连蓝空下面地上四大部洲国家也连接起来,建设天下大同的乐土! 道成身化,蝉蜕渡世。但是后来,露重飞难进,风多响易沉!我最终还是决定,只想再多看一下这片天空,在新世代来临之前,做在黑暗中起舞寒蝉僵鸟。 并不是只有我怕死,大家都是这样,等你们年长些,像我一样见得多有所启发,就会明白,世界永不可能公正平等。死,没有任何意义,羽翼未曾翱翔便已破碎飘零散落世间。那种惨烈,彻骨入心。身化为一只丑陋怪物,这样死亡方式。确是一种既丢脸又不像样,却跟那个怯懦的自己最相配结局。 所以,你听我说,只听我这一句,这恐怕是我入魔后,一生唯一一次大发善心,杀了我之后,立刻飞身离开,头也不回地,回到外面的世界生存下去,不要死,不要死在黎明之前。” 虚空之中,两位剑灵少女在施恩身畔现身了,冷冰冰的冰郦一如既往的摆酷,而火泳则轻声道:“好了,这最终一击你确定要自己动手?其实,已经可以了,它死定了啦。 要知道如果魔蝉想的话,以他此刻佛魔同体、半步涅槃的境界力量和魔体顶峰实力,是能够将这个须弥佛国的核心完全毁灭,和施恩你同归于尽,但是,似乎方才你们的言语交锋,对他有着特殊意义,所以它选择了陨落末世! 那个约定代价过于沉重,所以我,不会背负你的死。” “实在是太谢谢你们姐妹,我记得”,施恩一字一顿的说,“我们约定好的,以神魂为重,可是,在穿越前的世界,我和我的小伙伴们,我们那一代人,一度崇拜用鲜血来捍卫制度的行为!多么悲壮!可惜到头来着,最多用的是别人的鲜血。 因为对于所谓的施恩这个个体来说,或者人无法改变世界,但是却可改变自己的命运,只需要一次转变,可说是能够一报有情众生之仇的机会!谢谢你。吾之一生,无怨无悔!”在神魂讯息中做出回答,施恩望着空中一闪一闪的蓝色光核,坚定的举起右手。 ( 《人仙》第五十一章宇宙爆炸,盘古开天 两位剑灵少女对望一眼,两个人同时显露出了化虚为实的实体,飞到施恩身后,四只纤纤素手按在施恩背上,藉由施恩玄术化劲,神魂合体,观想先天五太,将两人体内那两份属于那个东西的二分之一环环相扣融合,是为拾遗补阙。 交易成立。 再一次了解了施恩性格,百忙之中,冰炭同炉的剑灵少女们同时叹一口气,就连不知道何谓制度建设的她们,也从这段神魂的讯息中察觉到一丝决意。 依然和先前与施恩伴生一样,冰郦给了火泳一个“早说过没用何必多费口舌”的眼神,虽然有情众生坠入地狱的咒怨并不能说是施恩的过错,只是魔蝉玄奘并不想夺去施恩神魂,而能够藉之宣泄神魂合体之痛的最终一个机会,最终升华、涅槃出世的代价,而以施恩的性格,不是万不得已的话也不会求全责备,一定当作是自己的错! 但是,这是此时此地,和过去的自己分道扬镳的他。必须要为有情众生,也为了自己要做的事情,是不让能敌人代劳,未竟全功的! 巨阙神剑,阙即缺也。距上次天地方圆汇聚之后,亿万年来再一次汇聚。冰炭同炉最终升华玄术,同时也是包括冰炭同炉在内五行假合组成,天下五剑施展的最强玄术之首,其力量之强,即使是剑灵少女也无法单独承受圣灵冰领悟,因此必须要借由上蟣uo祝?直鸫娣庞诒??11鹩径?颂迥冢?髯猿钟幸徊糠郑??衷诮a樯倥?19媒?职丛谑┒魃砩希?米帕饺诵????*而成一线的刹那,将三位一体的玄奇气劲传送给施恩。 最终,玄术进入施恩身体,在施恩体内被融合为一。施恩融合身后两姊妹体内那个东西水火不容的两部分,加上自己体内拥有的孙尚香一点太素功印痕,离合真邪,生生不息,那个东西至此完成! 威力名不虚传,在融合完成瞬间,施恩体内立刻如同超新星爆发般,由极小一点爆发出无比庞大玄气,施恩千锤百炼的神魂也几乎无法承受这股爆发出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够承受得住如此庞大玄气,那根本是爆裂炽热的太阳! 最终,爆发! 五种毁灭性玄气,同时在冰蓝核心中爆发。几乎瞬间,就让施恩原本就有着累累伤痕的身体崩溃,让他感叹自己作茧自缚。 但是在那之前,施恩手中冰剑自动离分凝华,光雾从施恩右手上蔓延,化作一片片的白雾在眼前飞散,一片片火光在周身燃烧,受不了了,啊! 内藏星云世界的青光包围施恩全身上下!不,该说是他身体本身化成凝华净玉的青光。从施恩周身的青色光雾之中,扩散绽开的圆形玄气,万千重迭,?迭,其中好似有无数星云聚合,又像是蕴含万千生灭去来,一时变幻万千,难以道尽其中玄妙。 而施恩感觉又大不相同,方才原本快要让身体突破经脉临界点而崩溃的庞大玄气,顿时消失不见,交融无间,汇流的玄气虽然依然澎湃,但是已经不需要由他来承受,可以操控自如。外形凝结成苍霜金寒冰晶形状,应该创生出的玄术,被那光给吞噬。 在施恩怒喝声中,金光、风幕、凛水、雷火多种不同物性的玄气同时爆发,瞬间有着天谴之威,迸发而出耀眼光芒,更胜刚才星暴之暴戾,澎湃玄气射出,化作一道幽黑闪光,攻击范围内全部物质,全部消灭,更将整个虚空,包括四大部洲上空在内,漫天暗色的黑日魔气都给驱散,露出清若黑玉的虚空,看不到半点魔气璨宇。 施恩若有所感,籍由观想先天五太,而使用最终升华的玄术,这才是传说中冰炭同炉的巨阙神剑真正威力所在!不,如果是在外面的世界,这几乎等同于科学界假说中能够毁灭一切物质,将整个宇宙地清洗大爆炸! 一声珊珊来迟的巨响,蘑菇云冉冉升起,而在惊天巨暴炸开瞬间,周围虚空在玄气压迫下急遽压缩,在一片暴雷暴开的绚烂金虹色光之后,酷似冲击波的震动摇晃魔蝉脚下深渊方向,有什么歪曲裂开声音。怎那是蜘蛛网状龟裂,在崩坏中残留石壁上游走。 慢慢地,以龟爬一般缓慢速度,龟裂渐渐加深。很快这股摇动就停下来。一切恢复平静,而那一点代表玄气核心冰蓝色闪光,再也没有亮起,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虚空如水,显得无比洁净! 定点清除确认完成。魔蝉,或者唐僧,一切就到此结束,一路走好。 施恩转过头来,语气平淡:“没事啊,本以为会神魂俱灭,或者在会中途失去意识状态下方便神魂颠倒,但看来,我是一时半会死不了的,之前所说,大概你们姊妹也不会就到此为止吧。” 一片寂静,重新出现的两位剑灵少女面现惊色,冰郦大大地松一口气,开始小心翼翼地从在施恩最近地方虚空里探出脑袋来,活动双肩。发言的却是火泳,仿佛是嘲弄一般:“没办法啊,就算如此也会赶鸭子上架。不能再让施恩你勉强。就这样,再次发生大爆炸的话,谁都不可能得救。但是,毕竟已经预定了这具肉身,就算如此难为情,也不想让他乱来。是不是?” 与此同时,好像要覆盖自己一般,冰郦恢复了冰山美人的神态,冷冰冰的说:“别怨我们要鸠占鹊巢,这是当初你自己选的!” 施恩笑了笑:“虽然契约精神可能是这样,那也是两边都很明白真心传达过来。冰郦,不用那么担心,至少尽力摆出一副笑脸。就算那只是假装笑容。不过,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剑灵须要肉身的呢!” “那是”,冰郦有越来越像孙尚香的神情,“我们和你的孙家姐姐妹妹不同,和那些用旁门左道的血炼之技,在出炉前将人祭牺牲者的神魂注入,甚至将异兽灵智未开神魂融入兵器之中,来换取后天灵性的所谓剑灵不同,我们可以说是欧冶子的……女儿!” “哦?”施恩低头寻思着,他倒是在杂书中见过不少关于欧冶子的传闻。 筑、冶、凫、栗、段、桃,是为古代六大匠,又分别是,筑,制削刀,冶,制箭镞戈戟,凫,铸钟,栗,制量器,段,制镈器等农具,桃,铸剑。铸剑而专列为一门工种,可见剑为十八般武艺之首并非无因,据说上古黄帝败蚩尤,拯救天下的万千苍生,全凭一柄轩辕剑斩破蚩尤兄弟的五兵。 而市井杂闻,剑侠小说中,神仙剑侠更是踩着飞剑飞来飞去,以至于世人以剑器为尊,铸剑师地位为百工之人之首。所谓刑型范正,金锡美,工冶巧,火齐剂得,剖刑而莫邪已。然而不剥月兑,不砥厉,则不可以断绳,剥月兑之,砥厉之,则劙盘盂,刎牛马忽然耳。白所以为坚也,黄所以为牣韧也,黄白杂则坚且牣,良剑也。 剑,其所以被尊崇,非倚其摧枯拉朽之奇,而存乎铸冶者的用心执着。这种对精良之剑的探求,令铸剑技不断推陈出新,发展进步,可惜古人铸剑既无先进熔炼设备来纯洁原材料,又无精确的标准化测试手段,技师们在这种情况下,唯有经过长期实践,加以特别手段。 吴越临海,多有天材地宝,故此铸剑技术闻名天下,至今传世的中古吴王夫差剑、越王勾践剑等剑器,锐利无匹,挡者披靡。举世叹为观止,而中古时代的记载中,灿若繁星的铸剑师群体里,欧冶子的铸剑技术也为一时之冠,剑挥惊风雨,斩落泣鬼神。 所以昔年越王允常才卑辞厚币,命欧冶子铸五剑,而欧冶子也决意耗费近十年光景,呕心沥血铸成五剑来和干将莫邪夫妻争锋。也就是赫赫有名的钝剑湛卢、佩剑纯钧、巨剑巨阙、残剑胜邪和短剑鱼肠。 青之南有冶原,为昔欧冶子铸剑之地,山奇水清,旁无人烟,丛筠古木,气象幽绝。当年五剑齐成时天现异象,滚滚惊雷直轰而下,仿佛要阻其诞生,然关键时候,欧冶子之女不忍父亲十年苦心毁于一旦,不惜跳入铸炉,以处子之血铸剑,在欧冶子手中,此五剑遂成。 但他心伤女儿之死,遂弃剑不铸,改而隐世不出,只留下一代铸剑名师之名流传百世。后来的铸剑师为了超越前人,挖空心思,甚至有人用处子作为牺牲品,举行残忍血腥的活人祭祀仪式。由于事情越闹越大,连当地仙门都看不下去,打击之下,曾经显赫一时的铸剑师群体成为了过街老鼠,侥幸活下来的也封炉避世。 “一派胡言!”冰郦双颊晕红,更显娇艳。火泳轻轻按住她的肩头,柔声道:“传说多有荒谬不经之处。我们一族,乃是出自开天辟地的盘古老祖。 混沌初分盘古先,太极两仪四像悬,子天丑地人寅出,避除兽患有巢贤。 燧人取火免鲜食,伏羲画卦阴阳前,神农治世尝百草,轩辕礼乐婚姻联。 少昊五帝民物阜,禹王治水洪波蠲,承平享国至四百,桀王无道乾坤颠。 ( 《人仙》第五十二章南海奇皇,血荐轩辕 听火泳用柔细的声音细说从头,是一种享受。 盘古氏,天地万物之祖也。故老相传,在那先天五太的太初之始,这个世间本来一片混沌不明,不分上下左右。天地浑沌如鸡子,盘古就生于其中。 盘古,龙首蛇身,嘘为风雨,吹为雷电,开目为昼,闭目为夜。 盘古氏对永远混沌世界十分厌倦,于是取出身边斧子,一斧头劈开这个混沌世界!于是这个混沌空间便出现天和地。 阳清为天,阴浊为地。 盘古氏开天辟地之后为怕它复合,在其中一日九变,神于天,圣于地。 也就是用头顶着天,脚撑着地,他不停长高,天地也就越离越远,天日高一丈,地日厚一丈,盘古日长一丈,如此万八千岁。 天数极高,地数极深,盘古极长。也不知过多少时间,顶天立地的盘古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于是低头望向地面,看到从崖石中流出血化成水,水中又生出元虫,元虫生滨牵,滨牵生刚须,刚须又生出龙!天地间产生出很多生物! 惟独天地开辟,未有人民,盘古死后,更化骨节为山林,发髭为星辰,躯干为岛洲,五体为五岳,血液为渊海,汗流为雨泽,筋脉为地理,肌肉为田土,齿骨为金石,精髓为珠玉,气成风云,声为雷霆! 左眼为日,右眼为月,身之诸虫,因风所感,化为黎氓。这些人,就是上古先民,或称神民。 后来又有女娲抟黄土作人,剧务力不暇供,乃引绳于泥土,举以为人。才是三岛十洲的凡人祖先。现今南海还有盘古墓,亘三百余里,后人追葬盘古之魂也。南海群岛中盘古国,人皆以盘为姓。立庙祝祀。 当然,这些都是故老相传,可信度不高。神话传说毕竟是神话,但盘古国人于盘古庙四时香火不断,也不见得只是穿凿附会,国中皇室,历代都有号称是自盘古老祖宗传承至今的力量。 虽然在一些朝廷 供奉的散修看来,这不过是上古巫族的祖灵图腾之类。毕竟万物生于大地,死与大地,葬于大地。大地是万灵归宿,生命越是旺盛地方,地脉力量就越发深厚纯粹,成为灵脉。 某些强横生灵,遗骸千万年来不化,尤能引动大地灵力,久而久之凝现图腾化身,这就是祖灵。从某种意义来说,佛门始作俑者的神道,和祖灵异常相似,都是长生不朽存在,都可以从凡人信仰中得到好处,都能赐给信徒神奇力量。 不过神道虽然不如仙道盛行,倒也是体系完备,有章可循,档次比起时灵时不灵的祖灵可是要高多。 同样是超然存在,神道可以随意赐下神力,祖灵则必须经过献祭仪式,才能灌输灵力。而且祖灵力量比较单调,想要获得更多灵力,就要用凡人血祭,如此恶性循环,是为亡国之兆。 然而有些秘密是外人不知道的,那就是盘古国人的皇室,却具备了奇异血脉,成年后激发血脉后,可以将心外之物实体化具现出来。而这,也就是盘族不幸的起源。 说到此处,火泳有些语焉不详。 盘古国享国数千年,不仅因为盘古大神保佑,也因为地处一隅,国中土地贫瘠,缺少出产,虽然小国寡民,却也因此不招祸患。 然而,花无百日红,长久统治导致了动乱和**的时期,更出现了一个实施铁腕统治,企图统治南海的狂王,贬他之人,说他是一个喜怒无常的头号杀人王,褒他的人,说他是人中之杰、王者之雄。无论如何,他在人们的憎恶、恐惧甚至是对人们死亡的威胁中建立起了一支军队。 更为了皇图霸业,用各种手段来扭曲锤炼子女的心灵,甚至准备让流着盘古之血的七位公主以血魂祭祖,复活盘古大神,当盘古老祖最终苏醒后他将获得巨大的力量。这是一个与其说胆大包天,不如说突发奇想的计的计划,如果成功的话! 如果站在人道和崇尚生命的立场,这个秘法确是属于饱含恶意的玄术。因为它不但结合魂魄召唤、精魂植入、人体缝切、生灵血祭等,那些出现在龙空山等妖魔道修士们身上的行径,另外还得加入巫祝族擅长的治疗祝福等图腾术,可说是一项疗程繁杂,同时也打破黑暗与光明界线的改造术。 当然,盘古老祖复生成功与否最重要关键,就是牺牲者的意识是否清醒及其完整性,倘若祭祀中神魂意识不完整,或者根本不是流着血脉氐裔的那个人,那么这项玄术便宣告失败。正因为这种涉及神魂之类的祭祀牵涉范围极广,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施展透彻,所以只有少数人触碰到的这讯息,还是泄露了出去。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何况此举将改变南海,甚至三岛十洲世界的全盘局势,一夜之间,盘古国被血洗,皇族被几个仙门瓜分,狂王被拘魂后打入地府,永世不得超生。 唯一令参战修士们遗憾的是,被选作牺牲品的几位公主战前就不知所踪,导致几派互相猜疑,连带着南海烽烟不断。 听到此处,施恩心中一动,叫道:“是欧冶子!” “不错。”说话的是冰郦,“欧冶子大师当时为了精研铸剑之道周游列国,正巧与前代国君盘王有旧,因缘际会,救下了我们。” 看来这两位剑灵少女还是金枝玉叶的出身,虽然在三岛十洲,哪怕是下岛被视为天荒之地的聚窟州看来,七海之上那些僻处岛礁,半人半兽的蛮夷也是低人一等,沐猴而冠!有些地方干脆把他们当做珍兽买卖。但在穿越者看来,这个三岛十洲世界的凡人,基本也算是未开化的土著。 不再胡思乱想,施恩疑惑道:“既然如此,为何你们现在会是……这般地步?”难道不是欧冶子用她们血祭了天下五剑? 火泳神色变幻,流露出痛苦和挣扎,“是我们主动要求,把神魂完完整整的封入剑中世界,这是我们摆月兑宿命的唯一机会!” 施恩听她解说,才知道“盘古之血”的强大诡异之处,那是近乎能将一切欲念、想象、幻象变成现实的本命灵术,据欧冶子从友人那里打探的讯息,几位地仙真君也亲自发布了善功悬赏,也难怪那些高高在上的修士们趋之若鹜,深入不毛。 若非七海并非陆上,有诸多奇诡界域,否则早被人推算出她们七姐妹的所在,一网打尽。然而家国不存,举世皆敌,她们唯一的奢望,就是自行了断,不受搜魂之苦。 就在这时,欧冶子和无处藏身的七姐妹,与一位神秘的旅人萍水相逢,一眼被识破身份,在她们的惊魂未定中,展现出来的是一份恶毒誓愿。那是誓愿者在誓愿时对身为祖先的神灵所怀抱怨恨,向阴魔借力产生的剑魂。 “阴魔?”施恩皱眉,“佛门的《楞严经》?” “是《大佛顶如来蜜因修证了义诸菩萨万行首楞严经》”,冰郦很认真的纠正。“首楞严者,三昧之名,万行之总称。有十卷。讲种种修行成就善根发相,中列阻人成道的四大魔,分别是为贪等烦恼,能恼害身心的烦恼魔,分列色、受、想、行、识五阴,能生种种之苦恼的五十阴魔。以及断人之死魔。 害人之善事的他化自在天子魔,也就是之前与你我交过手的欲界第六天的天子,称为自在天魔,起心动念是天魔,不起心动念是阴魔,道起不起时是烦恼魔。 而道门《灵宝经卷》中也提到了十种魔:除却梦中乱神者阴魔,阻人飞升者天魔,尚有一切灾难者地魔、引人入迷者人魔、冤魂恶鬼的总类鬼魔、贪利养之者、眷属阻道者阳魔、业病缠身者病魔、木石禽兽之精者妖魔、无定力幻境见神仙者境魔等等,因此要说那神秘旅行者是佛门大德,未免失之偏颇。 看什么看,我不杀敌斩人的时候,也会读书的好不好啊!”见施恩惊奇目光,杀伐果决的她不由得腼腆着点下头去,扭怩着小儿女状! 火泳转首一笑,轻叹道:“我这妹妹尽管蕙质兰心,但她没多久就化剑,彼时不过豆蔻年华,心思单纯!这些大煞风景的事儿,还是我来说吧。 事实上,别说是那人的师门来历,我们姊妹对他的一切,几乎都一无所知。打从我们与那人相遇起,从未见过他相貌。无需什么变易形貌的术法,一张黑幽幽玉石假面就覆盖住那人的原本脸孔。从头到脚一袭黑袍,没有任何其它装饰,甚至像是个极端抽象符号。 从第一次相遇开始,乃至十年磨一剑,那人的相貌不可见,声音体态也既不会衰老,亦不会被情感扭曲。那个单调样式,在世人眼中或许唯一堪与之相称的,就只有传说中的修士们。 可是,有着灭国血仇的姐妹们虽然心有余悸,但只要看着那张光滑奇异面具,就未曾有过恶心或不愉快感觉,心中就会感到不可思议宁静。 那人,似乎是姓夏?也不知道孰真孰假。 ( 《人仙》第五十七章暗黑无界,天理难容 斩入地面暗影的光刀,陡然跳了起来,大量赤血涌出人体,肆意流淌在城邑里,蒙上一层黑血颜色。一时间哀鸿遍野。 发现这一现象的人发足狂奔,奔向唯一的生路,新无忧宫的大殿,这一次光刀如有灵性跟在后面,不快不慢地追杀着他们,黑色光刀在聚集,象割草般割去无数人生命。世界被涂染死亡色彩,被蹂躏、被欺凌、被破坏。 有人被斩成两段,犹未死亡,躺在地上,还在哀嚎,有人被斩下头,手还在不停舞动,寻找着自己头颅,有人被劈成两半,还不知晓,手模着伤口,竟然模着模出自己五脏,最惨是孩子,跪在父母尸体边,哭喊着,天真无邪眼睛蒙上血色。不论哪种颜色,都象征死亡。 皇太子惊怒之间,则早已捂住脸,痛哭流涕。 狂王盘庚铁青着脸,无声瞪大了眼睛,眼睛越发冷酷,血丝密布着,慢慢地还流出血;牙咬得咯咯响,血从牙龈不断流出,拳头紧紧握着,巨大愤怒澎湃着让他说不出话来。 他看见一个身影,一位美丽如鲜花小女孩倒在新无忧宫的红墙碧瓦边,手中犹握着鲜花。 洁白美丽如初雪的鲜花,沾染鲜血,在风中轻轻颤抖如一丛珊瑚绒。 可他还在控制着自己情绪,看着这惨淡世间,清楚地看着高高在上的仙人抹杀一切。 就在那个瞬间。不知什么地方,又传来一个声音。而那不是语言,是直接回响在脑海中,“快逃!”皇太子惊怒地回头。有什么东西,溅在脸颊上!“父王?” 似乎没有人听到这声音,唯有他惊惶的听着父王的声音直接敲打着脑海,迎上那灼热、荒凉而深沉的目光!父王竟然修成了修士才有的神识!“这是南吕硕果仅存的地仙真君,振羽真君吕凤子的得意之作,‘方天画击’!方天画击分为五招,号称是五极天式,之前他已经施展过了画地为牢、画饼充饥两招,也就是所谓的画壁、画心、接下来的应该就是那一招!我已经尽力误导他,但是地仙真君岂是易为,现在可以告诉你,那阵术撑不了多久。还有时间,赶快逃。多拖一息只会对你更不利。逃出这死地,等一会天下大乱,也没有人会知道你是谁。这是你最后的机会,赶快逃走吧!已经没有时间解释,等一下,你就快逃!”那个声音这样叫道。一生铁血无情的狂王,此刻他用最终力气从滚烫胸腔里挤出这两个字。“快逃!” “爹爹!”在父亲脸上看穿所有答案。这时他已无法追究此事来龙去脉的细节,也无须追究父亲一系列的反常行为。这是皇太子第一声,也是最终一声儿子对父亲,而不是君臣的呼唤。 看着?看着这个和自己血肉相连孩子,狂王的目光,充溢着悲伤,痛苦和绝望,而又无比坚定。他明白突如其来的强敌,即将让自己一生事业毁于一旦。而他已经没有时间挽回。惟一办法是……但……但是,这件事并不重要! 而殿堂内,父与子的对话无人知晓,一众拥有皇家之血的王子、公主以及大多为皇族旁支的禁卫,都全神贯注于地仙真君的玄术变化。 黑色光刀象刽子手之手般敲击着星辰辉映的玄术阵势,黑暗在慢慢地剥离防御。 人们的心也在冷却。 “我受不了了!不是我,已经不想看、不想看见这一切死亡!我要活!”第一个崩溃的居然是盘大早,那位使斧如流星,号称是“运斤成风”的禁卫大将,他全副武装,其中最引人注目是一把双刃大斧,斧刃上带有倒钩,这么一把毁灭式大家伙,曾经不止一次让他的对手,甚至是战友胆战心惊!对于旁观者而言,这个大家伙像砍瓜切菜一样破开敌人身体,再把残肢和碎肉块像下雨一般四处乱甩场景,实在超出他们忍受极限。他是沙场悍将,不可否认他内气深厚也是一流。 虽然沿途墙倒屋塌,废墟比较多,但他用他的长斧破开一条路,狂舞着斩开一条路,不让眼前有阻碍。 凭他的巨力,这种方法也不失正确,他快要接近一处地道入口,突然从几块碎石破瓦下面腾起暗影光刀。 他一惊,却没乱,间不容发地用斧气劈退暗影,转身就跑,跑入一处废墟,不一会儿,又狼狈地退出来,暗影光刀跟着出来。 他无处可跑,在暗影光刀包围下,狂乱地舞一阵斧,月兑力倒在地上,恐惧地大叫着挥手,不要过来!声音空空地回响。 他被斩中的时候早已经活活吓死。 又是一阵强烈尖叫。第二个崩溃的是众人耳熟能详的另一个重臣,“烛影斧声”盘玉良。 他和盘大早不同,看似文质彬彬,其实思维缜密,心黑手辣,是狂王的耳目鹰犬!此刻他走的是另一边,他狂奔到大殿之外,身形如豹,快速之极,脚尖在一处断壁残垣上一点,纵起七八丈高,一个起落就飞出十丈,眼看快要消失在众人的眼帘,在一处高墙上,突然从空中掉下来,一脸不甘愿的死亡。 暗影光刀从墙的另一边悠悠地飘出来。这就是从死亡谷底浮上来的死亡之光。这不是人类死亡,不是动物死亡,不是植物死亡,不是生物死亡,而是更加纯粹纯洁死亡。 时光一分一秒过去,有两位重臣的前车之鉴,再没人出去自寻死路,但许多皇族血脉因为血脉激发过度,都经脉逆流,七窍凹陷倒在地上挣扎,他们眼睛渐渐泛起死黑色,头发也干枯如茅草。没有血腥味道,五脏也没有拽出来,但是他们也都死了! 大殿外已经听不见人声,前一刻还喧闹的宫室冷寂如冰点。直到刚才还活着凡人们、动物、花、山林湖泊,群岛里一切生物、非生物都被杀死。 正当九死一生的人们自欺欺人要松口气时候,岛国的末日正悄悄降临。 风中有人嘻嘻笑着,已经死去的人畜慢慢地爬起,发出沉沉低嚎声,每个死去生灵的眼里是浓浓深黑,不带任何情感,不是冷漠,而是死寂。 他们四肢僵硬,行走蹒跚,围过来了。 眼前到处是死亡。人们只能听得见各自心跳声,“怦怦,怦怦”。他们心脏在抽紧,脸部因为失血而苍白,一种叫恐惧情绪在慢慢攫住人们的心,骇的手脚冰冷。“不要!不要过来!这是鬼啊!” “胡说!”狂王怒喝,“是凡我盘古国民,都是盘古祖神后裔,死后身化入地,不入地府,哪来的鬼!”他累年积威之下,眼见众人神情从焦急,慌乱,变成热切,半信半疑,倒也提起了勇气,紧握兵器。 黑暗中笑声尖刻。“狂王敢做好大事,果然还有几分见识!他们的确不是鬼,杂家和佛门光头、东岳大帝都没这份交情,不过,这些东西却也不是人啊!他们是道兵!” “道兵!”狂王心中一凛,所谓道兵,三教九流各大仙门各具其妙,类似于世间世家的私兵。只不过其最早的来历并不光彩。地,母也。鬼,子也。天道以死气为鬼,为物凶咎,因此鬼属阴,人死为鬼,要入鬼门! 当初三教之道门天师张陵创五斗米道时,青城山洞天有鬼城鬼市,鬼众分为八部,各有鬼帅领之。日为民害,是凡鬼兵、鬼王、小鬼、大鬼、下鬼、疫鬼、杀鬼、恶鬼、赤鬼、黑鬼、黑足鬼、黄身鬼、两头鬼、门户之鬼、井灶之鬼、四篱之鬼等等,不一而足。并称上百亿万鬼众,闹得天下流离,水旱不调,家宅不宁,令人寒热暴死,于是张陵受太上祖师之赐,登青城山作法降鬼,遣力士赤卒,杀鬼之众万亿,大魔王小鬼王等身斩百碎,斩首万段,还将鬼收付天一北狱治罪。鬼物哀号乞命,请受约束。 于是道门将其收编,将领者,生为兵统,死作鬼帅,积功者,迁为阴官,残暴者,犹拘魔属。就像土匪被整编当然就成为官军。生人属西长安,死属泰山,鬼是由地官管辖。泰山神东岳大帝主召人魂。东方万物始,主人生命之长短。 此后佛门趁机开创神道一脉,正如人有善恶之变一样,鬼也可行善积功,也有升迁,如果活着人拉鬼一把,还能使鬼月兑离苦海,升登仙界。那些光头更为一些凡夫俗子鼓吹死后最佳归宿。积功未备,累德未彰而限尽而终魂神,如果经过超度,得为善爽之鬼,地司不制,鬼录不书,逍遥福乡,逸乐遂志,年充数足,得为鬼仙,然后升阴景之中,居王者之秩,积功累德,亦入仙阶。 后来道兵的培养方法,则是三教九流各个不同的不传之秘,但据说甚至有的是采用特殊方法,无视魂魄对于肉身执着,生生地将之剥离,过程极为残酷。 狂王的思虑直到这里,因为黑暗里无数半人半鬼的道兵,越来越深进入阵术!近处吼声和远处吼声合在一起,似乎茫茫虚空里百万妖魔齐声嚎叫,震动着苍茫岛屿。 眼前那些半人半鬼的道兵不计其数,好象从黑暗深处不停涌出来,踏着同伴尸骨,它们一次再一次冲击,被血脉加持的阵术被它们硬生生的挤破! 短兵相接! ( 《人仙》第五十八章画皮世界、家园防线 狂王和禁卫们且战且走,此刻他们所处的不再是大殿,而是庞贝城那个死亡国度。无数道兵嘶吼着包围禁卫们。它们好象生来就是黑暗族类,在浓得如墨的黑暗里,它们似乎依然能够看清禁卫们的一举一动! 可是无边黑暗里,禁卫什么都看不见,狂王也看不见。狂王已经不再能够用神识去体查周围道兵们行动,世界变成赤色,又变成死黑色。四周都是强大死者气息,道兵气息混在里面, 他和禁卫们一样,只能听见周围黑暗里武器撞击声,无数道兵的吼叫象水波一样,层层迭迭涌到他耳边。狂王根本无法分辨敌我。他只能和其它禁卫一样,凭借着兵刃破风声来寻找道兵所在。 随时可能有兵刃出现,从任何角度,任何位置剥夺禁卫们生命,甚至禁卫们自己武器也会伤害同伴。但是仅存禁卫们还在战斗,男人们盲目挥舞着兵刃,用兵刃快速舞动来保护自己和亲人,也去杀伤道兵。 可是没有人退缩,这种战斗方式无疑是在浪费他们不多体力,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一旦体力支持不住,最后的盘古族人们就只有死,而这似乎只是一个早晚问题。 但他们毫无畏惧,双手紧握着一把把刀剑,去迎接更强挑战和死亡宿命。他们勇敢只是因为伟大领袖,狂王和他们在一起! 吐出一口淤血,狂王的眼神,好似一头刚刚月兑困却无家可归猛兽般寂寞。唯有眼睛深处,跳跃那一点冻结而锋利的星光冷焰,令这看似老迈身躯充满爆发力。他倏地睁开双目,显露王者之无限威压。 “祖神显灵!赐我以力!”与经咒同一时刻,狂王双臂放射出强烈闪光,几乎割裂肉身,渐渐凝缩在紧握的手上!最后幻化为古拙的大斧形态。斧刃凝聚着巨大力量,放出耀眼电光。 “咻!”电光气流在活人的耳边龇响。光芒炸裂开来。 引而不发,一鸣惊人,自斧刃上放射出白光气旋几乎劈裂岛屿!光芒力量可以劈断道兵兵刃,连同它们霞衣和身躯一起断开,甚至令整个岛屿扭曲。 成千上万道兵那构成身体的暗影遭受极为巨大力量侵袭。在这压倒性力量面前,残余神魂只能发出凄哀悲鸣。在连思考都无暇顾及瞬间,被扭曲着抽离! 被波及的道兵一触即死,万千条神魂窜飞着从这个岛屿消失。 狂王的这一招“盘古开天地”,已经把血脉威能发挥到极致,他剑锋上携带的是那种天地间至为纯净力量! 而他宛若雷鸣一般声音向四面八方传来过去,“吕振羽,你号称是地仙真君,其实名不副实,不,你只会含沙射影,暗箭伤人!只是一个卑鄙无耻胆小鬼??小鬼,有胆量的话,让我们来打上一场,我一定会把你打得像一条野狗那样狼狈!” “哈哈哈哈……你这蛮子,只不过斩杀了些鸡零狗碎的东西,居然敢与本真君叫阵! 你这蠢材,它们可不是我们吕家正牌子的道兵,只是本座用一幅《地狱变》画卷放出来的万千饿鬼而已,论起来还是你的国民、子孙呢!哈哈哈哈,身死国灭的感觉如何?本座的方天画击环环相扣,才出了三招画壁、画心、画皮而已! 你这死逃奴,也就配与这些孤魂野鬼放对了,是不是啊?盘和五?”光与暗都是一体,光辉中冒出某个影子。这人的说话,冰冷无比,充满着压迫感觉,俨然是凌驾于生灵之上,没有凡人感情,光与影交错觥筹,黑暗中仿佛有无数妖鬼拜伏在他身姿周围! 盘和五?施恩吃了一惊!他本是筋疲力尽地坐下,轻轻地喘口气。那喘气极为长,而又轻。却听得这个熟悉的名字陌生的人! 如今雄踞南海的铁腕人物,号称血脉追本溯源到盘古开天的盘古国主,居然就是当年从吕姓世家逃出生天的逃亡战奴,盘和五? 如果在平时,这无疑是一个惊天动地的爆炸性新闻,足以动荡半个南海局势,可惜此刻,满地都是尸骸,有些化作了飞灰,风吹过变成墨痕,那是被天上这位地仙真君吕振羽的画皮世界吸纳,死后不得超生的亡灵。 而它们生前的亲人骨肉、手足兄弟,则舞刀弄枪和它们杀在一起,死在一起!整个庞贝城,末日之下几乎无人余生! 狂王,这个男人,不管是叫做盘庚,还是盘和五?此刻都是毫不在意的斜睨着天上人影,冷似冰霜的道:“吕家的狗鼻子倒是灵得很! 当初吕后倒台,北军遭‘周陈大姓’清洗,吕姓诸王的一点血勇都跟着去了北门天关戍边,倒是一堆不成器的阴私小人被流放到南海之滨,一点老底子都丢光了,倒是又走回货殖剥削,情报买卖的老路子,若非如此,当初我杀那堆吕姓的小狗崽们还没那么容易!哈哈哈哈哈哈……”他的笑声豪迈不羁,却掩不住几分迟暮苍凉。 “好说好说”,那地仙真君倒也不以为意,“其实吾家的耳目之灵,早就查出你的根脚,只是放长线钓大鱼罢了。能以一介凡人让吕家出动了大阵仗儿,甚至本座亲临一线,你足堪自豪!废话少数,吾讨厌杀人,觉得很麻烦! 赶紧交出那东西,留你全尸入轮回,投胎转世!否则,等着魂飞魄丧吧!” “哈哈哈哈哈哈”,狂王仿佛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不是疑问。而是确认。“你们吕家教老夫国破家亡,一国之主保不住子民生灵涂炭,还想要我屈膝请和?” “不甘示弱吗?有趣的小虫子。”地仙真君淡淡微笑,狂王的各种攻击一到他面前便如同撞上无形墙壁一般,或弹开,或消散。胜券在握的地仙真君温言道:“盘和五你又何必如此假惺惺,别忘了你的外号啊,狂王? 你的子民对你可是畏多于敬!对于这些目光短浅的凡人,世间再没有比所谓正义公平更不值钱的东西哦,连一文钱也不用花,又更能产生魅惑人心的效果! 可你所主张的公平正义,天道是不承认的;它的法则里从来没有这项记载;当我的血脉和修为都超过你的时候,我为什么要为你而放弃我的权利?就因为你为你自己做了一件应做的事吗? 凡人代表弱点,你早已该明白,解救凡人,夺取力量,就是毁坏已建立的秩序,这就是违反天道。这就是推翻了作为良好秩序基础的平衡,这就是试图建立对三岛十洲十分危险的平常,这就是鼓励游手好闲和无所事事,这就是教会凡人去偷窃世家大族的权利,就会养成他们不劳而获的习惯。 无论你我都知道的,在这荒蛮南海之滨,以利诱天下之凡人,以威压天下之不服。只有力量才是一切。修士、世家、凡人,仙道昌明的文明社会推翻了蛮荒的组织却并没有剥夺它的权利。 女娲补天造人,从一开始就创造了上智下愚,修士和凡人,目的是使凡人永远听命于修士,如同羔羊服从狮子,昆虫服从大象一样。 天行有常,凡人是天道的一种现象,在创造出凡人能力大小不等的时候,天道已经向我们表明,这种不平等是要维持下去的,那即使三教九流的‘法家’用法律来改变天道的组织也是一样。 每个人的地位都不一样,并不是聪明、才智、努力决定地位,而是血脉决定地位。有最高贵血脉的人就是最强有力的世家,血脉最微薄的人就是最弱的奴人。 除此以外,天道的法则里总是记载着修士优于凡人,锁住凡人的铁链总是握在修士手里,世家大族或者修士总是用铁链来打击凡人或最弱的人的。 你是逃奴出身,可建国立制,不也是和我吕姓如出一辙?也不管自己明明是外族赘婿,李代桃僵。所以吕姓对南海诸国凡人的侵略役使,在吕姓的辞典内不叫侵略,叫解放。 我吕姓出于杂家,在九流中也是位居末座!但其他的九流人物择善固执、万年不变,而杂家先辈们博采众家之长,于百家之道无不贯通,在精熟百家流派精华的基础上创造出自己独特而灿烂的技艺,岂有文章惊海内,偶存名迹在人间,这些便是杂家的根本法门! 和那些特色鲜明的诸子显学相比,这样包罗万象的流派看似缺乏明显的特征,便容易为世人忽视,但事实上,我等杂家们拥有实实在在的强大实力。 在其它许多流派的门人还在黄土风尘中奔走呼号、鼓吹自己门派学说之时,豁达圆融的杂家门人早已悄悄得了修道资粮,出入白马黄金羁,往来青骊紫丝控,或辅佐贤王,或自领一地,兢兢业业,日理万机。 用实际行动探索、实践、验证着自己修行的心得体悟,我们南吕比起北吕,更擅长利用《吕氏春秋》的支配之术。 按照阴阳家宣称的五德始终之道,一个王朝要开创,必然承受天命。而吕姓就是要替天行道,除你盘古国暴政,解凡人于困境。如今的我们攻陷庞贝,消灭盘古国法统后,就自动继承盘古国所有权利,无论这权利是基于刀枪还是道统。你的子民,从来也不存在,你何必为他们惹怒本座?” “何况,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你为了追求力量权势,连亲生的七个女儿都能舍弃掉,区区百万凡人性命,干卿底事,不过是待价而沽罢了,好吧,本座就大发慈悲,只要能助我掌握了那东西,就饶了你一条狗命,在本真君门下当个洒扫庭除的仆役罢了,这可是天大的恩典,还不谢恩!你毋需迟疑。就当成是本座日行一善吧,哼哼!” 门阀世家向来以高贵优雅自诩,这位以振羽为号的地仙真君举手投足间风度翩翩,光辉中,任何一个微小动作都显得完美无暇,虽然屠城灭国,流血漂橹,风度却是一如芝兰玉树。 ( 《人仙》第五十九章帝国之梦,王者之路 “果然是大慈大悲,可惜是豺狼的慈悲啊!我倒觉得目前这样已经够了!”耸耸肩。狂王露出一个淡淡讽笑,回答的声音里不带有任何起伏。“我是个国王。是。按照你们吕姓奸商的调调,国王这个生意会把人绑到死!那样也没有关系,王的一生都是孤独的!如果是为子民,他有时也得舍弃自己一个人的志向、家庭。可是山珍海味,吃得多也会叫人厌。 在成为王者之前,我曾在老王面前发誓,把自己一切,都只奉献给守护盘古国的伟大事业。就算要与世界为敌,只为盘古国而活。只为盘古国而杀。只为盘古国而死。就算是家人或是自己恩人,只要是盘古国的敌人,我都绝对不会心软,即刻排除。除盘古国之外牺牲一切都不值得犹豫。 那时候我已经有了七个牙牙学语的女孩儿,本应该是一个完美父亲。可是,我被束缚在王这个立场上。我得到许多权利,但我同时必须负担许多义务,即便亲疏贵贱程度不同,凤子龙孙和平民百姓们也是一样。这个国家的未来和平安,必须被放在最优先!如果有人以千千万万的国民生命相逼,我一样得亲手杀女儿们。” 他眼睛布满寂寞。低头看着侧月复伤口。血,还再微微地往外流着。不是致命伤,但也不是非常浅,自己已经,没有逃跑力量。而且也无路可逃,遍地烽火,满目凄凉,庞贝城、盘古国!不论昨天今天或明天,原本理应永远存在那里的东西,竟轻易地失去意义,走向灭亡。 身死国灭,为天下笑!他又会被有良心的历史学家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称作刽子手、怪物。一切都如同那些门阀世家的家伙如意算盘一样!真正怪物,明明是这个疯狂的三岛十洲红尘浊世。以及面前这些,玩弄人心,却还笑着的仙人。 千年以下,狂王的称号又会再次出现,出现在每一个有志于改变凡人们命运,企图盗火者,最后被他们称作怪物的殉道者墓志铭上。 “不,王,没有凡人的感情!凡人是没有能力飞越仙凡有别的天地距离,因此在每个南海小国上都上演着血腥的王位交接仪式!无数的鲜血白流!所以为了实现盘古国,不,是全人类共有的伟大复兴,我不惜铁腕统治,严刑酷法,牺牲小部分人,拯救大部分人就行! 甚至当国家的未来,凡人的解放和女儿们被放在同一个天秤上时,我只能选择国家和芸芸众生。我不仅要改造世界,而且似乎打算唤醒古老神祇,并将它们奉为神明!哦!以你们这帮既得利益者立场来看,肯定是不会袖手旁观? 看来我那句推论可是一针见血! 幸好,只要预先有所准备,?备,还不算迟……。尽全力完成自己力所能做到的事吧。至于那东西,不是你们这种蝇营狗苟的鬣狗可以染指垂涎的!”王者向天空大声喊道,从施恩的角度,可见他表情里带着些许满足。这是狂王的王者之路,也是盗火者公私分明的最终理想。说完自己想的说话后,狂王就突然地消失! “真可笑!叛逆。你已经是躺在砧板上任我处置一块肉,还敢对我如此放肆!我先把几只小老鼠抓来拷问,搜魂夺魄,看你说不说!画时唯有鬼神知!” 振羽真君吕风子体外,一种半透明如水晶般霞衣时隐时现。严格来说,那并不是霞衣,而是类似霞衣,坚硬材质构成的外衣,层层迭迭,被光芒所笼罩,虚幻而神秘,月破星巾,霓裳霞袖,十绝灵幡,正是得行持具足,地仙戒果的表征。 那光芒,显然不是朝阳光线反射,比太阳光芒更加夺目,却不刺眼,缓缓向外散发着,本身就像是有生命一般,不断在摇曳着,同样散发着美丽而温暖光芒,就像是雾气一样。不知道紫气东来的天仙洞衣,又是何等仙姿! 那骄傲霞衣仿佛会将所有光亮掩盖,让人恐惧,让人窒息,不分男女老幼、无关喜怒哀乐,彷佛一切都是理所当然,毫不留情。而由于这光明,反而让地仙真君面孔隐藏在黑暗中,隐约可以看见他表情不变,蓦地,只见霞衣背后,漫天白炎熊熊,紫电闪动,雪玉雷光,黑色魔焰,黝黑色鬼火之力,上百种不同性质力量交叉混合,最终化为铺天盖地威势! 压倒性威压之下,方圆数万里生灵全部惊恐嘶嚎,加速逃离。力量稍弱的凡人往往被那威势逼得心跳加速,茫然地站立着,血管爆裂而死。同一时刻,横亘天空巨大暗影中,有什么水蒸气般东西在摇晃。瞬间,像是冲开那份摇晃一般,化成了七只暗色大手伸展出去,那七只手居然只手单拳、无穷无尽,向岛上四周摄取! 身处这威压正中心,狂王露出踪迹,他想站起来,上半身却摇摇晃晃。终于狼狈得跪下,低着头。额头上,浮现出身体不适汗珠。之后他,一口精血喷出,染血长须飘动着,在第一时间里聚集力量于虚化的盘古斧,全力对抗那强大压力,顾不上拦截大手。光芒中,他将一身血脉不顾一切的激发,像风中摇曳光烛!盘古斧开天辟地再出,向隐藏在数千里外地仙真君发起冲击。一击之下,岛屿隐隐波动,带得数里内天地元气混乱。 上空,本来是光的海洋,此刻气压急遽降低,接着出现真空裂痕,沸点下降。这一击若是放到人间世,至少有一半豪门会惶惑无主得想要自杀。若被这样攻击直接命中,就算是地仙真君也会身受重伤,养上千八百年。就对练气以上玄术一无所知的施恩来说,这根本是超越常理的天灾地孽。 不过,仅此而已,对决交错于一点。不论是哪个,都没感到打中实感。所击穿仅是暗影,吕姓的地仙真君不过是轻轻伸出右手,完全不同威压感,从他身上发散出来。在身前发动某种专属地仙真君的能力,狂王的那声势浩大一击便发生极其复杂演变,最后全数扭转方向,直接轰上天空,将南海上空中常年不散阴云,扫荡出一个直径过万里的大洞。光芒四射中,两人都消失了身影和足迹! 施恩俯视着两人消失而去地点,声音颤抖,按着胸口。“好强啊,那是瞬间移动。和将大部分力量用来演化佛国,虚实相乱的金蝉不同,但以技巧论,此人不如三藏法师,但纯粹的力量,就能看出他有多么强。比魔蝉玄奘还强!”有比较才有差距,他望向那一刻霞衣张开、飘飘欲仙的地仙真君所在的地方,不,那就是神仙手段!这并非自然现象,也绝对不是偶然发生事件,其中铁定有人为驱使力量。它保持着一定速度。但如果想要弄清楚那究竟是怎样一种速度,就必须参透字宙最源头秘密才有可能知晓。施恩看的目眩神摇,每一个举动都让他看到了一片新天地! 不过,话虽如此,施恩不敢多看,左右生与死、成功与失败的命运齿轮已经开始朝向一个难以避免结果的运转。齿轮转动速度不会因为任何东西干扰而放缓,或许,为保护自己的女儿们,狂王真能挡住地仙真君。从他身上能看出这样强大的心志。但是,这是在他有牺牲一切血脉、肉身、神魂,和敌人搏杀觉悟下。 但既然那个狂王一举一动都在吕姓的监视之下,难保他的机会不是吕姓世家制造出来,就算他们在他身上施加让他无法反抗的预防措施也没啥好奇怪。 施恩暗暗思衬着,对吕姓世家而言,他们有无法放任狂王不管理由!不仅因为因为高门大户觉得逃奴的国度很碍眼,不仅因为狂王理所当然的会消灭门阀世家,之外更重要的恐怕是为确保那样东西的出世!好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可见这一杀局对他们重要性。既然他完全与吕姓世家对立,那么在吕姓世家计划实现之后就轮到他失去利用价值,似乎吕姓要的只是充任祭品的七位公主! 就连旁观者都可以明显看出,如果这样的话,好整以暇的地仙真君,就会先行夺走很多人生命。特别是那七位公主,在狂王的战斗时候,会被抓住。然后会被无耻的仙人在狂王的面前杀害,很多人的生命,不过是高高在上仙人的闲情偶寄,又会让敌手神智迷乱,最后在栽赃到狂王的头上,何乐而不为? 这是虚幻还是真实?先有鸡还是先有蛋?施恩感觉这一切已经超出自己理性范围。 一如目睹魔蝉摧毁四大部洲的一幕幕,就结果而言,他也经常无法判断自己所看到的逼真景象,究竟属于过去抑或是未来。如果像现在这样,有某些地方跟自己书本之类记忆吻合,那么还能判断这是过去发生的事,那么该发生的事终究会发生,就像已经发生的历史一样被严丝合缝地安排好。施恩褪去光华,用力咬紧嘴唇,收敛心神,慢慢朝宫门走去。那种直到无法挽回前都看不清真相的感觉十分令人厌烦,而已经无法回头无法回避即将发生事这点也让人非常不爽。如果是他猜想的那样,他必须在狂王败亡之前,找到此方梦幻世界之王——不是狂王,而是将他带来此处的少女!不管自己是否能控制结果,至少火泳和冰郦还在等着他去拯救。 ( 《人仙》第六十章脱轨时代,明日世界 时间无情流逝,太阳始终没有自地平线彼方出现,天空染上夜晚漆黑。这里是所有自然光源都无法透入的岛礁临海,横亘着沉重黑暗。唯有岩石缝中涌泉映照阳光,闪耀着数个小小彩虹,美如幻境却无人欣赏。 头脑昏昏沉沉,像是在掉落冰冷水池,我想回家。 为什么,要选上我?我做错了什么?上天要对我这样的惩罚!少女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娇媚绝伦的眼上有悲哀、有恼怒、有痛苦。 等少女晓得自己和妹妹们与凡人不同时,已经是多年后的事。无数回忆和情报不断在少女脑中灌注著,那是她的记忆,一直以来存在于心中的莫名不安和焦虑,都原原本本返回少女心中,这时少女才惊觉,幼时看到父亲四处征伐后旗开得胜、班师回朝时,她只要相信父王就好了,那是感觉最温暖的记忆之一。随着年岁渐长,性格啊叛逆起来,口角、冲突,宠爱和接纳,甚至对自己发脾气情况,但是却无法放下彼此不管,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不会抛弃对方,即使有时候会无理耍弄著任性脾气,但是因为知道自己在父王内心中占有位置,所以会感觉到很理所当然的放心……也不过是对自己暗暗欢快写照。 微笑牵动下口角!她们在长大成为人之后一夜之间,突然就发现这个世界原来根本不是自己以为那样,甚至自以为熟悉,其实也很陌生。这么容易认真,这么坚定执着,这么单纯地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努力做不到事情。这念头虽然很可爱,但也是危险。 温暖记忆没有变,另一种不同记忆却开始涌现,那是更早更早以前记忆,单纯而明显憎恶情感,而也就在那时,因为想要活下去,为不让疼爱自己父王伤心,为不知名的一刻等待,少女开始祈求,开始呼唤,归功于这种强烈而直接心志,心神就不会遭到太严重打击。但这一次,正是父王抛弃了她们……吗? 现在,被死士们分头护送出宫的她,清楚地感觉到事情严重性。从接掌王位开始,到最近生活为止,至今为止与异族或修士相对甚至将之击退的父王,到了现在,该是你向愚钝大众展现奇迹时刻,还有必要怕什么?现在王者只是叮嘱她说,留下来照顾着妹妹们! 以后我会小心!女孩回视他,雀跃而起,带着一脸胜利光辉笑着回应。狂王只是静静地听着她们离开,没有回过头,少女才知道,原来从没真正了解过他!为什么自己从来不会注意到这些呢?就连那永远无所畏惧的男人,也有害怕到无法虚张声势的时候?可是,奇迹没有出现,并没有。 她正在畏惧着什么。不是天空中骇人闻见的巨手,不是眼前肝脑涂地的死士们尸体。 眼前那是什么?为什么记忆中完全没有? 有个人说话声音传来。有一个陌生男人正在走进,带着好强势头!明明从未见过,却有一种熟悉感油然而生。 不!我曾经见过这男子,是在……多年以后!原来他也从那里来了……多少次多少泪多少梦多事之秋……不!她几乎以为自己在做一个恶梦。她张嘴想叫,但却发不出声音;想动,却动不了,她更加肯定自己在做梦,她安慰自己醒来就没事了,眼前男人的影子摇摆得厉害,她分辩不出是谁。我这是在哪里,为会么恶梦还不醒?为什么、为什么要我想起,已不是讨厌自己这种程度。她的内心正被某种东西威胁,甚至到了无法说话地步。 不顾少女的痛苦,所有生灵在少女眼前停止呼吸、全身迸裂,最终被自己体内涌出赤潮煮干而死。她眼前不远处就有一众死士的干涸尸体,体液从全身伤口流干,蒸发尸体,枯瘦如柴臂膀竭力朝少女方向伸来,是最后的忠诚。 灭亡静谧地蔓延。所有人、所有人都难逃一死!全部,都是自己一深一手造成。 你有一天会明白,用微薄力量就能改变命运,始终只是一个美好愿望。 施恩艰难地走进,一步一个脚印,身形渐渐凝虚化实,乃至原本应该不构成影响的威势气劲压得他呼吸一窒,一路上,施恩看到视界内半个海面已经被凝结成实体化,早已没有温度。甚至可以看到一些偶尔露出海面船只,被冰晶冻结在距离海平面数尺高地方,适者生存,不适者淘汰。 世界是如此残酷,我们总是被命运摆布,高山大海甚至太阳,都有可能是我们敌人,我们或许可以征服他们,但不能够征服一切。比如冰冷气息,死亡味道。画皮骸骨为之颤抖,兴奋低吼着,复活就在此刻。 此刻,他站在漆黑弥漫的广大岛屿树丛里,淡淡黑暗包围在他四周。 大量设置引航灯塔正发出微弱抵抗火焰,因此还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他望着少女那如同雕塑般绝美轮廓。奇迹终究没有出现。即使如此少女仍继续注视废墟。她现时的表情很怪,像开心又像不敢相信似的。黑沉眼眸中透发著金黄璀璨光辉,彷佛被冻结月光碎片! 施恩一惊,怯意陡生! 她醒了! 按照科技世界的心理学论,以眼前火泳状态,属于潜意识的冰山一角,也就是这个世界道家所录的遁入虚静,无欲则虚静动直。是谓心协太虚静,寥寥竟何思,每个身上带着这种力量人都应该知道,不能任由神魂毫无节制奔驰,因为它会形成可怕真实。没有个人私欲作怪,心则虚静,虚静就能明通事理,应能观视内外,进退自如!一切大恐怖,宛如梦幻泡影,完全不能动摇她本心! 但兴许记忆太过恐怖,她居然是在自己一手营造出的幻境中醒来,盘古族裔女儿家,天性中自有一股强悍痴性,梦里不知身是客,只贪图一晌贪欢! 糟糕之最的是,她明明记起了施恩的种种,却压制下自己记忆,宁愿去梦回家国自悲的当初!原来不断压抑的负面情感,彷佛静潭中发亮光影,一直是在囤积在少女的意识之中,直到累积到无法负荷为止! 在多年的迷失和浮沉之后,竟忽然再次面对自己的当年,她口中呓语着,心里只有迷失和不安,然后在血脉能力下,少女的记忆和性格都被更大幅度扭曲,而这段记忆也被掩盖! 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少女负面情绪累积比妹妹们更多更深,爆发才会比妹妹们更早更强烈,而一但这些累积情感一爆炸,这与以前那种突然认识到命运预定的结果已经出现在自己面前,而自己能做的只有眼睁睁在一旁观看感受完全不同,也可以说是一种安慰。却对施恩和少女都是雪上加霜!那表示如果他们没有挣月兑此地幻觉,那么被指定的施恩也将作为祭品,然后在幻境里渡过一生,或者在地仙真君灭世下人头落地? 噩梦重临,却是最坏的一种可能性,少女牵挂太多,一时失去清明,竟陷惶怖,忘记自己是幻境主人,须知证明自己存在,也是生命意义之一吧,有多少人作无数愚蠢行为,也不过是为让自己能够存在于某个人记忆之中,那么已经足够! 梦魇中一切,那些飘散死亡意识是藉由主人神魂涌泉形塑,要进则进,要出则出。 只是此刻她月兑离出来澹然无他念境况,兀自困扰,渐渐失去对梦境的奥秘控制,那么原本体贴纤细的人格也跟著消失,只剩下被情感所控制疯狂,在心情只有茫然怀疑,哪一个是真,还是都是虚假,历时数百年旅程只不过是梦幻泡影,复仇完全没有意义。 少女恍若又回到当时。是真实还是幻梦并不重要。因为是真实也是幻梦,有人愿意在其中睡着,我们就不要吵醒。即使自己消失也没关系。所以,她陷入沉睡中。将自己关闭,一直沉睡。睡梦中看着那持续涌出的涓涓细流,迷离光采向外扩散,如泉水般流入长满杂草水洼,干涉现实,甚至从施恩本不存在这个时刻的躯体里透出来! 让他五感都出现混乱,感觉到穆柯寨杀人放火的记忆鲜明地在自己脑海中复苏,他身心都被吸入在三岛十洲世界十多年岁月中,体验无数次,却还是无法喜欢仙道昌明中,我到底在这儿做什么?即使真能让她醒来,比起在得知真相后狂乱绝叫。把自己伤害到那种地步,对她自己来说真可以吗? 恐怖氛围再度涌上,施恩想唤回她,却被她眼瞳中泛起空洞所震惊!因为少女声音轻轻笑著,彷佛是在嘲笑也彷佛是在安慰,现在回响在他脑中的只有少女低语,我是谁? 然而无人回应。既没有否定声音,亦没有肯定声音。 他已入梦睡眠! 那个之后沉睡不醒,最终遇见他的我,我真的存在吗? 也许,他现在只是在那个真实世界里做的一个梦……一个很长的梦。 他现在走在街上时候,正是在他那个真实世界里的梦游之中。 也许,正像眼前丽人说的,他那梦游的世界才是真实的世界,而在记忆中必不可少的科技世界才是虚幻。只能眼睁睁地目睹这一切。一切,都是徒劳而已。 对!他现在正在这个梦中……只是在这个梦里他能感到痛苦。 眼前风景,甚至让他陷入自己现在正置身于战场中错觉! ( 《人仙》第六十五章大话天仙,一夜惊喜 吕振羽凝神聚气,此刻的他仿佛又变成了当初除了一腔热血一无所有的吕疯子,只不过此刻的他更强,他朗声吟诵:“诀不辄造,理不虚拟,约文伸奥,扣索神明!”这是出自道门秘传《龙虎经》的破障秘文。 秘文吟出,外界却是一如往常,只见阳光,更努力的透过林木上方那茂密的枝叶,在缝隙中洒下一缕缕的光辉,落在厚厚的草地上,形成一块块光晕。 人们感知这个世界是靠不同五感,而五感感受到刺激通过神经传输大脑,神经通过电位变化表示信息,这就是编码。 当研究出人们神经对不同刺激编码形式,就可以用电脑模拟这些编码,让人们感受到虚拟感觉。 虚拟世界是人们的梦,是心理的世界。 施恩还记得那一夜,“想知道生命的意义么?闭上眼睛到幻想海洋中游荡一会儿。 想真正的活着么?在这个真人可以进去体验的幻境里,一切都只能被你所凝视,全都是为你一个人准备。” 咀嚼着陈词滥调的广告词,施恩踩着阶梯不停往下走,希望体验广告中大话之下的真实,让自己在现实之境里面所积压的苦恼,一旦来到了这超拟真的游戏世界里面的时候,能够像只有在神话和玄幻现实主义电影片中才出现过天上神仙一样,尽情的发泄出来,虽然他其实是不以为然。 虽然曾经冒着污染的危险参加驴友组织,也将大部分的收入寄情于口月复之欲来满足人生况味,但施恩作为教授《全球变化学》这种边缘科学的教师,好歹是学富五车,经常在图书馆里日以继夜的。 所以他还记得故纸堆里对虚拟世界来龙去脉的描述!这虚拟世界的技术最初来自军方。 想当初的日不落帝国为了恢复老大帝国的地位,在新世纪采取被称为新生代技术革命的三项措施来加强军备。 这三项措施其一,就是重视高技术基础理论及应用? ??究,重点开发军用电脑与软件技术,特别是军用人工智能技术、虚拟现实技术、军用激光技术、军用新材料和新工艺,第二就是突出重点,重点武器在经费上重点保障,并把尽量多高技术用于这类武器装备,而第三则为改进国防科研管理,由日不落帝国的国防部国防科学总顾问负责制向企业化管理体制转变,成立国防科研总局,统管国防部各直属科研机构。 这一举动带起来新一轮的军备竞赛,被后人津津乐道的就是千禧年迁徙珠海航展上曾展出的一种虚拟现实控制系统,而这种技术往往与未来战斗密切相关。 这一进展无疑加速了军备竞赛的紧张度!更引人注目的是某岛国谋求参加核俱乐部的实际行动!世人皆知这个穷兵黩武的岛国是战败国怎么可能有核武?它连远程进攻武器都没有,更何况是核武!其实岛国的劣根性,导致其军国主义野心一直没有灭亡,早在许多年前,它就以科学实验名义购买大量纯度极高铀和其它制造核武放射性核材料储存在本国,实际上该岛国已经是亚洲第一核储备大国! 加上该岛国先进虚拟技术,在虚拟世界中推演核爆、进行核试验也是易如反掌,现在各国不都是在军备竞赛中吗?如果有一天需要的话,它们只须把它们先进运载火箭装上核弹头就可以拥有亚洲第一战略核打击力量。 而施恩的祖国则对虚拟世界的利用更加的灵动!信息科学、心理学和其它科学飞速发展,特别是卫星、通讯电脑、网络技术、多媒体技术等现代高新技术涌现,为心理战提供坚实理论基赐有现代化手段。 一些学者认为网络是未来战争中技术较量最重要境界,网络心理战成心理战防御一个新课题,但网络将成为未来心理战主战场。 科学家在历史上著名《三十六计》中找到了对此的详细描述描述。 示形!也就是利用虚实之术发动进攻,以求对敌有可能收到出其不意之效,所谓虚实相济,或以强示弱,或以弱示强,令敌真伪难辨。 简言之,示形是使敌我两军产生心理互动一种方式。 示形也是一种威慑手段,是另一种心理战范畴,它可增强已方力量可信性,造成敌人恐惧。 信息技术与心理战信息技术在虚拟世界的发展,使其既是心理战一项战略资源,又是一种心理战战法。 而且心理专家们相应的开发了许多信息时代技术。 例如军事进攻会伴随着电子技术攻击,利用虚拟现实技术可在敌方指挥信息系统中植入虚假信息,在敌指挥官间制造误解,还可利用黑客突入敌网络终端,实施全方位心理攻击。 然而讽刺的是,环境污染使得剑拔弩张的军备竞赛无疾而终,而某岛国更因为核污染而走上了不归路,最后陆沉!当失去了军事用途,虚拟世界就被转为民用,最后被用来承担古罗马人面包和马戏的责任,是科学家们始料不及的!然后他敲敲眼前遍布线路的一扇门,就滑入了一条管道里。 城市人都不是很喜欢管道,因为里面有每一座城邑被埋藏在白色墙壁下的过去,因为在里面能清晰地感受到过去脉动,足以打破他们虚假安全感。 在管道尽头,黑暗最深处!隐藏在这座城邑表面形态下构造发出沉重低音做出回应。 然后他发现自己原来被还原初生婴儿的形态,蹲坐在充满了医用液态氧的水槽里,正要骂娘的他目瞪口呆,然后,他就真正的心临其境!这就是所谓神经网络电脑,在自己大学课本里出现过的未来神话?目光中,唯有耸立在远处郁郁葱葱绝岭,还有头顶那颗圆形光球发出柔和白光。 那是,我的太阳。 一夜芙蓉红泪多,他在这个幻境大展拳脚,捍卫自己理想!飞天遁地,称王称霸!当他在冒险时,似乎亲身经历这一切。 就像从小长到大一样真实,你在真实的江湖岁月里成长,获得经验理解力与观念。 有可能发生这样事情吗?对于真幻关系究竟我该如何把握,如何认识?现实中的我,明明到如今都一直只会是逃避躲藏缩成一团。 转来转去始终不得要领思考,施恩认真地如此怀疑着,但才吃满汉全席、水陆毕陈珍馐肚子所感受到幸福感,以及隔着宫室走廊从后宫中传来三千佳丽之间嬉笑打闹声音实在是太过真实。 一切都洋溢着怀念感觉,怜爱感觉。 充满于此处。 在这个幻境,现实与虚拟界限已经变得极之暧昧,在这五感所获得讯息到底哪些是真实,哪些又是数字信号完全无法分辨,这正是自己期望!这一切都是如此。 一个人停止所有思考的时间。 全身心地去体验这个人造幻境。 这里没有那些个日程表上可恶计划,没有与上司之间勾心斗角摩擦,只有与外界完全隔绝静谧时间和空想境界。 然而,每当月兑离了虚拟世界,这幅光景就会被遗忘,让他迫不及待的回到虚拟世界。 旧世纪末期,有位科学家科勒提出一种关于种群灭绝理论。 他认为是恒星塌缩而产生大量中微子簇引发,恒星坍缩如发生于距地球20光年内,大约每一亿年一次。 每一次塌缩就将产生能在原子核与电子之间任意穿行中微子,如果在一个方位穿过地球足够多,则会与活组织中原子核相撞,使原子核碰撞反弹,将在每千克活组织里产生22000次反弹,每次反弹可在一条10纳米长途径储存下1000多电子伏能量,这将挫伤,产生基因突变。 以后这些突变基因每一个将产生12个恶性细胞,引发一个肿瘤。 在生命初创阶段,这种影响就潜伏下来,在几亿年生命进化过程中连锁反应,最终衍生出各种恶这些情绪化东西适合所有人需要,成为病态需要,而这甚至都失去了情绪的世界,更像一部永不停歇机械,在这里生存人们和自我囚居人一样都患有幽闭恐惧症的心理压抑、电子痉挛和程序病,虚拟世界就承担了为每个人出卖神魂麻醉品和迷幻剂的角色,或许,是因为人生败犬总是孤单吧。 而且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残酷现实,令人无语,无论是温柔心情,平稳情绪,怜爱事物,寂寞回忆,悲伤往事,连这种孤独过感觉,都会差点被遗忘。 ( 《人仙》第六十六章最强大脑,不可遗忘 穿越者轻轻触碰着那段充满填补痕迹记忆,不可遗忘,然后回想起来,补足细节。 如此再三回想起来,然后永不遗忘。 与那些随波逐流的人不同,施恩还保留着人类的好奇心,他想方设法,参观过虚拟世界的最初样板。 如果从卫星照片上俯瞰整个机房,会发现这是一幢十分奇特楼宇,就像是在四边形正居中挖出了一个空洞一般。 中庭形状大约是一个严丝合缝正方形,被白色墙壁包围着。 占据超过整个机房三分之一空间。 此外,墙面上整齐地挖出几个四角形窗户,外观和这个房间一样远远看去可能会以为那里也是大都市里平平无奇的一间公寓。 但实质上是一个个边长五米的巨大金属立方体,从外壁还伸出无数根电缆与埋进墙壁里超级电脑相连,它们才是这台怪物机械本体。 根据在号称是“三贤人”的超级电脑中进行演算能够将虚拟世界中一切全都模拟出来。 最初的实验者身穿专用服装进入机房内部之后,所有动作都会被万万千千内部传感仪器传递给电脑,后者则以这些数据为基础,同时处理情景变化和物质变化,并投射到人们佩戴纳米级传感器上。 特别是输出装置配备影像和声音装置,也就是视觉和听觉。 回顾虚拟世界数十年历史,虽然也曾出现像震动功能这样例外,但其余几乎都是透过这两种感觉来呈现出虚拟现实。 不过如此,足以让他们身历其境,感觉跟在外面的世界里没一点差别。 耳中放大着俚俗又开朗音乐、忧郁风格电子乐或是变音吉他旋律。 除视觉要素以外,还有墙面裂开一部分使得电缆和排气管露出来,那是因为经常发出噪音而臭名昭著的拟声音设备以及安装在实验者体表外各处压缩机,顺着有机软线延伸到实验者的脖颈附近,其作用是间断送入适量空气,是清洁无污? ??隔着过滤器也能呼吸到凉爽清新空气。 通过这些装置机房便可以提供给人体一个惟妙惟肖,充满临场感世界。 世界上启动最初一百万比特量子电脑,在现实中观测了热力学第二定律破灭。 虽然只是用0和1虚拟出来的。 然后诞生虚拟世界的英雄。 因为游戏中的虚拟生活毕竟真实世界有着巨大的差别,很多在真实生活中他们习以为常的行为到了游戏中或许就必须重新适应。 因此有做着英雄梦的庸人别出心裁,通过改变虚拟世界自己体内物理法则,将运动速度知觉速度定义为二十倍!时间变慢,五感讯息全都转化为数值数据来增幅身体能力……膂力反应、速度、神经传达速度。 同时保护肉身不受不自然运动所产生反作用伤害。 在多样原始人对抗恶意自然界能力中,这能力是最单纯在近身战斗中最有效。 咦?怎么办,里头有不协调东西。 呼吸装置带来压迫感是整个系统不可或缺一部分,因此它始终无法让人感受到梦想照进现实、行走在高度污染世界唯一保留区的舒爽。 而随着技术进步,更是伴随着大脑生物学和遗传学结晶,开发出来以生物细胞为基础制造、无害化注入人体的特殊纳米胶囊装置,在脖颈附近钻入皮肤,和神经元在分子程度下融合,这个器官存在于大脑额中沟附近并且成为睡眠状态。 如果仅仅是运算能力,它与过去巨型电脑相比并无太大差别,但它有一个真正意义上头脑,它能识别判断思考理解,接下来,人类创造出来最棒生物电脑系统会与大脑发出波动及特定脑波同步,在渴求自我实现的人们梦境里创造出虚拟实境,还有虽然令人怀念,却也令人感觉新奇的清爽明快颜色与味道。 当季风一旦吹起,过去不属于大都市市区的心中回忆就会接连浥连浮现,被超月兑工业化痕迹的一切所吸引,构成生命中最美丽的一天,有什么事情这么值得开心?孤单一人,并不是那么开心事情。 这样的话,简直是一个可怜家伙。 但也不会难过就是。 因为,一无所有他们要是听到某人哼唱声,那就跟着唱吧,以嘴唇乘着旋律,为心爱某人而唱。 而且虚拟世界真正融合很多人思维,对世界认识比任何个体要全面得多。 那边周围浮着无数窗口,里面高速流淌着文字列,其演算速度虽然每个人都有所差距,不过通常都能达到十万比特级别,是量子电脑的数百数千万倍。 藉由电脑,复数人们共同分享相同世界,这是属于他们的人生,或金戈铁马,征服世界!或与素不相识人们交谈,讨论问题。 这就是这个为大都市人提供实现梦想计划,归功于科技世界最新电脑强大的计算能力,这些是二十二世纪中期发生事情。 想到这个与机械相连,在机械与生命边境线上摇摆不定柔弱生命体,当它真正完成时,它也许也会是实现安定团结的机制。 不过,关于脑波之类理论和要如何成为架构,施恩并不清楚。 因为在他的身份不足以学习这个构造,以及其原理。 更不像那些古老的游戏玩家能成为最初的测试员!而现在,借由剑魂少女的强大血脉力量,施恩看到了另一种可能性,他从来不敢小看了仙侠世界众人,求仙之路都是千难万险,无论脑容量还是人情世故都不是白纸一张的穿越者可比,修士是这个世界上最有智慧存在物。 而穿越者的唯一优势,就来自于知己知彼这四个字!两个世界之间经历,彼此对照切磋琢磨视野,这才是一切奇遇之外,穿越者最大的依仗!在科技世界,花费那么多人力物力,就只是为使那虚拟世界更像现实,假如与像面前的吕振羽这样精通幻术的修士同场竞技,岂不是血本无归,施恩在心里说。 然而剑魂少女的血脉力量不是“像”,而是超越三维数据,直接把画饼充饥变成了五饼二鱼。 虽然现在还只是半成体,施恩所认识也只是它一小部分,这也难怪吕姓居然派出了一位地仙真君!施恩可以这样设想,如果在科技世界,那些号称是拥有“最强大脑”来招徕好事之徒,博取眼球经济的娱乐明星,现在被命运女神垂青,真真切切除拥有属于人类情感与思维能力,又拥有每秒能做一亿次运算超级头脑,他们会成为什么?超前于世的怪物。 施恩由此突发奇想,会回忆起来事情是因为很像。 他知道自己如坠烟海是在做梦,而且更是梦中梦!说是在完全清醒情况下看到白日梦可能比较好理解。 眼下肉身感觉全部留在自己这边,同时神魂合体,梦之内侧有另一个自己,所遗忘回忆,总是会化为色彩缤纷花朵绽放。 那不是这边而是在那边感受到另一个肉身,剑魂少女的血脉力量发挥出的,就是这样奇妙二重感觉。 既然如此,那么少女如果想做的话,是否可以在脑中构筑出更加真实和现实世界几乎没区别虚拟现实?眼前事,就是施恩让少女感应到他脑中突然闪过图景,幻化作风,为吕真君献上的一道前菜,至于大餐,要留到最后压轴!而吕振羽已经要疯了!“天与地……居然又……怎么可能!”从远方飞来,他这么说着。 放眼望去,只见绝岭蜿蜒,丘陵叠起,明明是穿越森林来到地方,有着草原风景大地沿曲线向上延伸,在远方消失,最终在他头顶某个地方连接成一个完整圆环。 这是科技世界三岁孩子都知道的地球转动,在信奉天圆地方的仙侠世界却无异于天崩地裂!眼前景象既壮丽又奇异,这一切实在是美不胜收,甚至令人窒息但背后也潜伏着危险。 吕真君识辨不出幻术的痕迹,也想不出有那种幻术可以完全创造出一个比人们生活的这个世界毫不逊色的新天地,同时一切又如此扑朔迷离。 突然,大地朝他扑面而来,吕振羽甚至产生自己是在山中行走错觉。 世界从地平线向上延伸,山峦,森林飞速闪过,山随平野尽,江入大荒流。 江畔洲如月,月光照耀高地,渐渐缩小景象,暗影透射到大地,月下是相当广阔,以淡淡光芒与稀疏影子描绘而成翠绿色风景画。 那是一片以花草铺成绿色地毯,幻化做施恩的笑容。 一声长长的惨叫,划破了森林的清幽。 无视掉吕真君威力无穷的玄术袭来,自发分裂成万万千千影像的施恩笑了,相比较科技世界的虚拟世界都是以从人造卫星那里取得数据为基础制作,那么如今这些景象则来自少女对施恩怀旧感的再现,几乎分毫不差地还原大都市修建之前这一地区环境和风貌。 因为不重要,只要施加更快更强讯息就可以。 这是少女克敌制胜、报仇雪恨的一小步,却是穿越者回天再造之路的一大步!他变得不是一无所有。 ( 《人仙》第六十七章美丽世界,烈火焚城 虚拟人生是何等甘美,虚拟世界是如此柔和,在虚拟中哪怕是百无一用废物,他们也是全能,任何人都无法伤害到他们,即使真有人伤害到他们,他们也很容易逃避到另一个幻境中去。 那么,市场需求推动科学发展!在科技世界,人们早就假想过,如果能够不以电子或光波流动为媒介来直接操作讯息的话,那么就能轻易突破自然产生法则,通过网络构造来改写电脑数据,通过由世界上所有讯息所构成庞大繁杂讯息之海来改写质量效应常数和基本公式,现在施恩把空想具现化为现实,确认血脉力量实际存在,被后工业时代科学所舍弃目标又重新处于科学实证之光照耀下,而且是可以被分割为不同种类来识别。 科技或仙侠,万流归宗,到了最高境界,这两者之间没有任何一点本质不同,虚拟现实,变成真正现实。 这一瞬间,真实与谎言都不存在。 “咳咳,至于作为小白鼠的吕真君,究竟是带着怎样感觉降临到这个世界上来呢?”腾云驾雾落下地,吕振羽感觉好像走了很久,也感觉好像没有走很久。 可双腿就像是被噩梦紧紧缠住一般,怎么也不肯挪动分毫。 因为,“这是什么?这是什么东西?是什么时候迷惑咱起来?本座我不要这种东西。”吕振羽眺望着远处绝岭。 这个虽然个人进化到超越阶级甚至种族,但未能超越这个时代的生物仰头看去,天空总是位于那个地方,寒秋冷月总是对他微笑着。 如果吕真君月兑离了固有思维模式,就可以发现散落在黑色苍穹中无数星辰并没有因为雾霾污染而忽明忽暗,只是光用虚拟技术就能再现出来东西。 惟独有一个严酷的月亮,发散出笼罩着整个森林白光。 但不用继续说明,它也自然不可能是仙侠世界古人所不知道的那颗离地球三十八万公里卫星,而像是距地面约十公里高? ?个固定光源。 他不会知道那些山峰另一边波光粼粼,是违背科学的环太平洋,他也不可能知道,在那里不断起伏波浪可不是以南海现实为参照,御空而行,凌波微步,未必就能知道大海究竟是什么样。 陌上花开蝴蝶飞,红色、黄色、橙色,拥有许多颜色花朵肆意绽放,被风吹起花瓣,宛如粉雪飞舞在天空,荫罩看不到尽头花园。 花朵绽放时肯定会有芳香味道。 季节更迭,时光流逝,然后再度重复。 但存在于这个世界一切物体,建模和贴图,声音和气味感触,或许会有崭新味道,或许会有怀念味道,无论如何,这些要素全都不是真实存在东西,而是一些精美贴图。 不过对于少女而言,这缓缓穿透并且渗入的,是充满填补盘古国一切与南海有关的痕迹记忆。 当然随着剑魂少女血脉力量的增强,这个虚拟世界终究有一天能够即时模仿包括海洋上波涛,将其在这里复制出来!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人类制造仙凡有别的无形天堑,终究有一天会天堑变通途,还是和三岛十洲仙道文明一起败坏回归到浪花中去吗?时间被这片由历史构成大海所掩埋,永远地停下来。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这一瞬间,可怜的吕振羽快要疯掉,对于失去了时间概念的他而言,有时候会觉得昨天事情像是很久以前往事,有时候也会觉得很久以前往事像是昨天才发生。 眼前路边阴影中,有着复杂外型古拙桌案上,杯盘里盛装着尚未完全冷掉饭食。 是三口之家的三人份,历历在目。他们似乎正在这里等待着大快朵颐,却被突发状况惊动! “醒来一看,凡人都死光了吧?”吕振羽这么自言自语说着,乌溜溜眼睛窥视着视界深处。 他自从闻到花香、目睹施恩的笑容,更眼见原本多得填满视界花界花瓣,违反天道之与人道朝着天空上升之后,再也难能分辨出真真假假,便开始在地仙之体中封闭五感,只有心存侥幸的此刻才重现嗅觉功能。 然后,他的视线触碰到远方人烟稠密的通商大邑,“不管是谁在作怪,不管你藏身何处,不管你化身千万,我只管……再杀一次!”感应到他的含而不露杀意,一群道旁鸟儿,被吓得高高飞起,鸟鸣嘤嘤,四周风景忽然发生剧烈变化。 在施恩眼中,是林木模型表面贴图渐渐消失,整个森林随即变成由简单线条框架构成模块,而在吕真君感知范围之内,蓊郁林木飘浮起来找不到任何美丽影子。 在山峦另一边城邑,突然像海市蜃楼一般熊熊燃烧。 新出现影像无比鲜明而真实,根本不像是通过幻术模拟出来。 眼前一黑,随之响起无数的呼喊构成交响诗篇,那不是如何动听音乐,在地仙真君耳中却如天籁之音。 火焰开始在整个地仙真君感知范围内蔓延,无声嘶喊在耳中晌起,肉身燃烧时发出恶臭溢满四周。 由于气味实在太难闻,吕振羽不知不觉间便身处城邑正居中,在他脚下则是不断徘徊,通体被映上赤红色人群,连从熊熊燃烧火焰中飘出热风都能感受到。 他眼前是一副让人难以置信情景。 慌不择路的凡夫俗子,漫无目地游荡着,最后人和人相互纠缠在一起,扭打撕扯上演着夺路而逃戏码,让某种鲜红色东西滴落在地面,溢满街道惨叫和强烈噪音混杂在一起,变成令人恐惧轰鸣,整个城邑各个角落里都发生着让人不忍直视惨剧,仿佛已成为一种常态。 吕振羽化作一瞬的画风残影,喘息着在附近瓦砾里躲藏起来,心脏在他胸腔里猛跳,让他产生丢掉一切夺路而走冲动。 曾经身为天不怕地不怕的吕疯子,地仙真君吕振羽拼命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烈火焚城情景吕真君并不陌生,他曾无数次为寻找食物,为了夺宝、为修道、为立威、为置气、为取乐导演过类似情形,凡人死伤相枕,干卿底事! 让他震骇的是,这些凡人,没有脸!人类残骸也有五官七窍,而那些在道路上徘徊之人,眼睛鼻子嘴巴都没有,而且不是一两个,那些喝骂声中大打出手的凡人,每一个人的整张脸就像一块白板一样,仔细看去,他们的整个身体都仿佛是平板的,一如祭祀用的纸人纸马,最后变成无数根巨大火把向天空中抛洒着赤红色焰光和粉末,这里是光芒之中。 “冷静,”吕真君后悔了自己贪图血脉力量威能,没多花些时间修持静心功法,他只是一次次告诫自己,这些只是虚拟幻境,一点儿也不危险,以及,真正的本尊还是那个生杀予夺的地仙真君。 “这里是,哪里?”他回过神来时候,随之响起耳鸣。 这里已经是战场,一骑当千的生死场。 烈火轰雷中,他大声呐喊,一边拨开粘稠空气,以及,朝着逼近过来物体,不断高举起雷光并且挥下霹雳。 那些身分不明妖鬼与人类,流着快活的眼泪前仆后继杀过来,然后滚倒在地上,被地仙真君的威能辗过之后破烂变形。 已经过了多久?已经杀了多少?不怕杀不干净!杀出个黎明!现在的吕振羽,充满活着的充实感。 打从自己成就了真君之体以来,心情第一次如此轻快!身体不知何时染上某种鲜明艳色,他忍不住放声大笑,如同响彻天际的雷声:“多谢啦你们这些小辈,这幻境没有任何意义吧?身为地仙真君,何必担心五感迷失,你以为地仙真君只能束手无策,默默注视着这样堕落?只要明了本心,没有必要思考任何事情。 谁说杀光这些肮脏凡人不可以?只是幻境而已。 我,活在当下,活在这里。 活在这个世界,真开心。我还要……咦?” 他直到刚才还处于战场之中,处于许多人与尸体之中,处于血海之中。这是一段好长时间,甚至令人质疑究竟有多少血火在这里绽放着。 不过,眼前一黑,影像经过泪水折射后显得有些扭曲,变成一大片红色和黑色浊流。 红与黑交接,是黑红世界,汇聚成四四方方一扇门。 那扇门,肯定有通到那里。 视野尽头看到这扇门!不欲飞天遁地,他步步为营,却以缩地补天之术向前跑去。 远方这扇门缓慢,但确实地接近过来。 红黑色的门。 无论污浊大小都没有改变。 他迫不及待的伸手碰触面前门。 地仙真君的五感总算恢复之后,这里是曾经在某处见过风景。 喷泉之中设置着一座雕像,淙淙活水正在流动。 楼宇以环状围绕在周围。 吕真君已经忘记是在哪里,因为,在这里感觉实在是很好,总觉得待在这里很舒服,心情极为平稳。 然而施恩的笑声像是在远方响起,又像是在耳际响起。 然后,那声音说:“吕真君,在这里小憩是没什么,但不要在这里逃避现实。不然,阁下将无法离开这里。 这儿可是,新无忧宫啊!” ( 《人仙》第六十八章金蝉脱壳,江山如画 “胡说八道!你敢出来吗?与吕某人一战!”吕振羽嘶吼中,施恩的声音实时传来,在无边无际黑暗最深处,他飘忽不定身影四处游历,“吕真君何必自欺欺人,虽然这是不可能。 听闻你是杂家中画家一脉,那么最擅长的想必是‘出神入画’!听闻那些沉溺于画中的人,他们会被画中的黑暗深处生息怪物抓着双脚,拉入黑暗之中。 那样,他们就永远也无法离开画卷。 以此类推,在感觉这么好世界里呆久会怎样?”“画中黑暗深处生息怪物?那是说被我摄入画中的他们吗?”吕振羽自言自语,“不是”。 嗯,也许就是我吕振羽,也许就是他们。 那时,吕振羽突然感觉到那雕像好像在笑。 让他们去死去死去死,吕振羽看到什么?我看到什么?在雕像笑容的深处,开始喷射出夹杂无数数字风暴的绿光。 绿光森林中,在黑暗最底!吕振羽看到吕振羽自己。 随即整个世界充满从雕像口中流淌出来高亢笑声,那是,狂王!被骗了!当幻境与五感接通那个瞬间,小辈等就是这个。 而在施恩眼中此时周围世界也跟着产生变化。 这种变化,可以用一句话来形容,见山不是山。 虽然在施恩眼中,林木还是林木,但每看到一棵树,施恩意识中就会随之浮现出长长一组数字和字符。 而且施恩清楚地知道,如果回到科技世界,这想必就是人间世对林木内部建模参数,分毫不差!血脉者果然是偏科严重!施恩暗叹一声,堂堂地仙真君为集中力量,全力排除进入五感异物,已经乱了分寸,其结果就是造成地仙真君自身的小千世界粉碎。 虽然世界背景不同,但他依旧相信知识就是力量,能够穷尽智力,将高高在上地仙真君逼到进退维谷,还要感谢浩如烟海的古籍给了他方向,那字里行间,都是三教九流对血脉力量的鄙视? ? 如今那九流门中讳莫如深,唯独三教经籍刊行天下,不知道是不是上岛对下洲文化侵略的一部分。 儒门天下讲究“三不朽”,立德、立言、立功!儒门六经之旨,列天地、立君臣、亲父子、别夫妇、明长幼、泱朋友,甚至都将礼法上升到“人道”高度,自不待言!过去的佛道两家,也有传功、传法之分别,特别是佛经多是浅显易懂,街知巷闻。 而道门的十方丛林也是传经送宝的主力军。 虽然是传功不传法,但对施恩这种不得其门而入的凡人已经弥足珍贵,佛门心法源自静中思虑悟道。 此法是将心专注在一法境上一心参究,以期证悟本自心性,所谓教外别传,心性本净,佛性本有,见性成佛,可因一言而悟万法。 世间流传甚广的道门内丹法,据闻也是以先灭之境,从心性入手,做到不起妄心,复归真性。 而三教对当世世家大族的肆意点评,更出于凡人酸葡萄心理而在市井广为流传,所谓纯白不备则神生不定!门阀世家中,血脉继承的灵能和灵术容易上手,学以致用,看上去也很好很强大,而三教道统跟前者相比,虽然精妙有余却进境缓慢,缺乏一蹴而成的破坏力杀伤力。 而且对心性,对体悟都有很高要求,战乱频乃之世,凡人之心本就浮燥,再加上可联姻、入赘来吸纳血脉以及卖身为主仆誓愿等等一步登天,不劳而获诱惑,那些真正在死生之际修行,肯挑战异兽、军势的心如铁石强者,不断突破极限、肉身觉醒者可说是寥寥无几。 但所谓祸福相生,又道是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那些经不住诱惑,轻易得来血脉能力天赋,无论是修武习玄,看似便捷,实则不经磨砺,远不是于生死之间磨砺心性,拳不离手掌握本事可比地。 许多肆意放纵的血脉者就是过于依赖八面威风血风血脉灵术和家世,不肯下苦功生死琢磨,结果一旦遇到相克环境就缚手缚脚,当某些能力被限制之后,一身本领十去七八,落得惨淡收场。 而由此而爆发了三教禁令,虽然用心值得考虑,但提倡凡人防微杜渐,自己修行掌握能力总是不错,虽然鱼跃龙门者万中无一,但一旦突破,获得接引到中岛云城那些修罗场历练,远比靠天赋强大直接从世家大族中获得血脉力量后,不加钻研修行的纨绔子弟能活得长久。 和穆柯寨渴望恢复家族荣光的老人们不同,施恩对此推论深以为然,穿越者所来之处,科技世界不讲究心性,倒是虚拟世界的玩家们有些把自己冒险经历写下来,衍生了某种程度上称为“废柴流”的文体,施恩对此感觉匪夷所思,在他看来强者不论是四体不勤也好,上无片瓦也好,唯有一种情况不可或缺,那就是大无畏的心性! 如果全金属外壳下是软弱精神,那只能证明,他们是某位历史小说家笔下的陈家洛之类人物,脑后辫子割掉,心中辫子犹存! 经历过施恩在幻境中潜移默化,眼下的吕真君,已经心中有鬼,过去的他何等暴虐,现在疑心生暗鬼,就如何心绪如麻,心虚胆怯,“我是吕振羽,我是地仙真君,我是南海之王,一切全都是你们的错!”吕振羽正对着遍布视野里的数字风暴大喊,也正观察着下面情况。 他双腿震颤个不停,一动也不能动,只因为脚下绿光森林渐渐集合到周围,然后将他整个包围起来,与他融为一体。 刚想逃到新无忧宫深处去,两只脚却被绿光森林给绊住,接着全身上下布满绿色数字油画。 “不,为什么要跑?”吕振羽高声大笑起来,“是那般死鬼,他们要逃到哪儿去,不服从我就都该死!”当他从自卑感转为一体两面的自大,整个人都僵住。 回头看见背后的狂王虚影伸出长长手臂环绕着吕真君脖子。 他要施展玄术,却发现手臂上毛孔随即浮现出无数个绿色斑点,接着颗粒越来越大成为数字图像,就像喷泉般一涌而出。 他们是吕真君戕害过的每一张脸,只是此刻那些原本应该是脸位置上什么也没有,只有一片暗绿色虚无数字世界在不断延伸。 那些数字人面在哭哭笑笑,“这样一来,吕振羽们终于成为我们的一体”。 “不!本座没错,都是世界的错!那就再造出一个世界吧!看本座的江山如画!”吕真君胸口附近忽然裂开来,那是他“方天画击”的第四式!瞬间,一阵地鸣声震撼脚下绿光森林!从覆盖着绿纹地面中,蹦出一幅巨大画卷。 正确来说,与其说是画卷,倒不如说是用炭笔随意涂鸦粗糙白描更为恰当。 那白描表面粗粗绘制着大地山河、人烟浩穰、宫阙陵寝、名都大桥,正在诡异地蠕动着,把数字风暴完全覆盖,并将其吞噬下去。 接下来应该会慢慢被消化,万千死者悲鸣声在四周回响。 但是白描却没有放开,一边包裹着里面不断挣扎,一边沉下虚浮地面之中,消失无踪。 剑魂少女血脉激化的狂王拟态,正沉眠在江山万里下,被相当于其根基白描封闭在内,直到被吞进白描中被完全消化为止,甚至周围想逃出去数字滤波都受到吕振羽玄术泄露出来影响。 这就是地仙真君被凡人称为君临天下的原因,可以绝对掌控小千世界真面目,一个**的小千世界。 本来以少女虚虚实实的血脉力量显化心念,即使修士本身逃月兑不会被其捕捉到,但也还没能做到将其能力完全禁制地步。 而地仙真君不同,其成就了元婴之后,周边天地中同时会产生一种隔离能力,从大千世界、乃至于中千世界划出了隔离区,作为身外之物。 各个小千世界都有着不同形成条件,大道对其必须影响也不一样。 比如杂家的画家一脉,就通过可以称之为画疆墨守某个手段,能于方寸之间书写大好河山。 在传说中的太古龙族时代,龙王能把要驱使的风云封闭在小千世界里半亩池塘中,行云布雨时候,就可以通过叩击水面来产生龙卷风暴。 小千世界、中千世界、大千世界,其上则为诸天。 在五帝位阶,行走坐卧所产生小千世界,足以使附近人类交换人格。 当然,如今时代,要解读大道极其困难,就连创造出小千世界的地仙真君自身,能够根据大道之行痕迹,彻底把握其小千世界者,也只是很小一部分而已,大概只有煌煌天仙,才能够举重若轻吧。 吕真君绝境爆发,施恩却松了口气,狗急跳墙,虽然粗鄙,但他可不会对一位有着强横霸道本钱的地仙真君掉以轻心,在画卷席卷天下之前,他已经抽离出来,发动了后招:“东幸从人望,西巡顺物回。 云收二华出,天转五星来。 天生五材,民并用之,其政道则神怒,神怒则材失性,不为民用。其它变异皆属珍,珍亦神怒,凡神怒者,日月五星即见适于天矣,看我妙手偶得的妙招,五星战世!” ( 《人仙》第七十三章赤焰战场,星际迷航 施恩细心地用数列调动神魂内部每一道流动能量绿光,驱使它们有条理地分部分压缩集合。穿越者的使命就是这样永恒地探索,永无止境地追寻未知事物。科学进步就在不断否定之中。在科学中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唯一不该发生事情,就是以科学借口把人烧死。 在科技世界的历史书上,康德在23岁时说,如果想发现真理,就要置牛顿莱布尼茨的威仪于丝毫不顾。索罗斯及其师认为科学是不可信。他的基金取名量子,意即在此。爱因斯坦的相对论证明牛顿力学是错误就更是一个很好例子。 后人总是不断证明前人是错误。事实上,如果不是这样才是怪事。开始时候,科学是错误,并且不断逼近绝对正确。 根据在科技世界所学过知识,施恩知道,越是密度大物体,相对同体积来说其质量也就越大,物质内部蕴含能量也就越大。 因此,如果他要提升自己能量蕴藏,与眼前元婴达到同样强大的话,就必须使自己神魂排列更为紧密有序。 同时施恩开口问道:“吕真君好大气魄,只是你可知,何谓天魔?”那吕振羽的元婴一怔,冷笑道:“小畜生死到临头,还要考校本座么?殊不知阴柔而险毒异常,名为天魔,稍一着相,便生祸灾,备具万恶,而难寻迹。 只是也只好迷惑那些凡夫俗子、低品修士,难道还能烦扰本座不成!”施恩一心二用,那是一种很玄妙感觉,好象自己进入自己身体,如同一个旁观者一般,清楚地看到自己神魂中纯粹能量变化。 他口中叹息道:“知易行难!吕真君,你自谓领悟到天仙大道,殊不知,你已入魔!”双方是生死对决,吕振羽自然不信,冷笑道:“你的生死只在本座反手之间,只要本座悟道结束,月兑出此方数字构成,就越要好好的炮制你!此刻大言炎炎,吓得谁来!”施恩故作高深的叹道:“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在下只是本着修士之心,点醒梦中人罢了。 佛门大德高僧,对天魔知之甚多!然而基础的研究,常常需要有各方面特长的人共同协作,错误原因往往就在于对权威过度崇拜、习惯偏见与对知识自负,凡人随着智力发展,对于自己的认识曾经一度忘乎所以,而最终仍将认识到自然种种限制,并且正是这种限制,体现生命抉择意义和努力意义。 天魔只可怖,只因为擅长投其所好、对症下药,荣华富贵、莺莺燕燕、功名利禄,自然迷惑不了我辈修士。 但若换成奇功绝艺、大道之行呢?那一念不生是为对抗天魔唯一正法,否则心神稍一收摄不住,便变成逢念必反,自残元气?元气。 真的不生是不迷。 魔念是我念,是障念,示之有,委之虚空。 返神内照,合一己权威私利则滥用威能,也贯彻始终。 苟无所益,若修行自谓勇猛精进,实则阳奉阴违,不以身行之∶谓曰不迷。 随外念而现千般相,而震天骇地于心意,是谓无相也。 纵然真君,也难免因为贪恋外物,堕入假空炼狱,被邪侵魔害,悔之晚矣!”这些都是之前施恩与天魔斗争的切身体会,此天魔是玄奘法师圈养,用来破而后立之用,一番斗法,却让施恩体悟了天魔本质,此刻说来就假亦真,让吕振羽也不禁蹙眉,疑神疑鬼,虽然他很快就醒悟过来,但施恩所要的,就是这一刻!施恩方才的说话,一方面是扰乱吕振羽的悟道,更是为了争取时间! 交谈中他焚心以火,更加急进排列组合,吸取纯粹能量把神魂压缩的比起以往凝练三倍不止,不多时,本已被浑厚纯粹能量拓宽,且锻炼得无比结实神魂竟在微微眩晕,甚至都生出含着阵痛胀感。 施恩知道这是吸取纯粹能量量超过神魂能容纳量产生后遗症,但此时他已没有退路,只能拼命地压缩神魂中那已隐隐形成有若银河星云那样,以正中一团黄豆大小最凝固浓缩纯粹丹心为核心,缓缓旋转着纯粹能量团。 涌入神魂纯粹能量有若百川聚海一般,向着那银河星云一般纯粹能量团聚去,融入纯粹能量团中,形成新星云。 在大力压缩之下,那团星云状纯粹能量越来越稠,越来越浓,旋转速度越来越快,吸引周围数字星河游荡的纯粹能量也随之震荡共鸣!共鸣,最初就是物体因共振而发声现象而得名,施恩在科技世界当教师的时候曾在公开课上做过实验,两个频率相同音叉靠近,其中一个振动发声时,另一个也会发声。 而他做这个实验的目的,就是证明《环球变化学》的第一课……宇宙诞生!根据专利局小职员的广义相对论,宇宙是在一次剧烈大爆炸后产生。 而促使这次大爆炸产生根本原因之一,便是共振。 当宇宙还处于浑沌奇点时,里面就开始产生振荡。 最初时候,这种荡振是非常微弱。 渐渐地,振荡频率越来越高、越来越强,并引起共振。 最终,在共振和膨胀共同作用下,导致宇宙开发!物质和能量可以相互转换,可以将大量能量压缩成一个极小体积,而根据其理论,虚拟世界建造了大型强子对撞机,那是世界最大微尘加速器,可以用它长达27公里环形通道加速微尘,然后使它们相撞,创造出与宇宙大爆炸之后万亿分之一秒时状态类似条件。 大型强子对撞机还可能以每秒1个速度制造极为微小黑洞。 之前施恩通过模拟回路,利用星曜幻世于宇宙空间中制造出的黑洞,就是巨大质量因重力作用塌陷而成,通常它们是由庞大星天在生命结束之后自我坍缩形成,是死亡星天引力崩溃产物。 这样做也是创生的一种形式,只是相比之下小巫见大巫一般!一个黑洞质量越小,温度就越高,蒸发过程也就越快。 机房即时制造出黑洞,也会很快蒸发殆尽。 而宇宙起源于一个点。 一个即使放在凡人手心里,也看不到的点。 在施恩所来之处,科技世界的金字塔顶端,宇宙学家管它叫奇点,也有宇宙学家管它叫孕点,那就是起点!宇宙起点。 奇点是一个密度无穷大,体积无穷小点,那个奇点是那么小,无论你想象它是多么小,也不会比它实际小。 只因为,那是一个单独的无维度的点,即一个在空间和时间上都无尺度但却包含了宇宙全部物质的奇点。 突然有一天这个小得不能再小奇点爆炸。 刹那间,一个灿烂时刻来到,在第一时间第一秒钟,产生引力和科技世界物理学研究其它四大基本力,紧接着,不到一息时间,那个世界的宇宙就长成直径有1600万亿公里一个大家伙,而且还在迅速长大。 宇宙起始于发生于100-200亿年前的一个极小,却包含了宇宙中全部物质的奇点的瞬间爆发。 大爆炸理论的基础是广义相对论及宇宙中物质分布的均一性。 宇宙的年龄就是通过寻找最早的天体或测量宇宙膨胀的速度来测定的。 而随着这一声爆炸,产生大量热量,温度高达1000万摄氏度,这足以使最初原子产生各种各样反应,形成各种各样新物。 三息以后这个过程就基本完成。 施恩遥想着,在洪荒宇宙里,有许多星天有巨大的质量,有些星系甚至包含40或50个太阳质量的物质。 这类星天的遗骸很有可能大于3个太阳的质量,这类星天的遗骸是电子、中子并压力所无法支撑的。 洪荒宇宙中没有任何力量能支撑住它们,因此,在严酷无情的引力作用下,它们只能不停地收缩。 成万亿吨的燃余星天物质的无比巨大质量从四面八方向里挤压,使这颗星变得越来越小,这颗星天就这样从宇宙中消失了,遗留下来的东西被称为黑洞。 更恐怖的是,科技世界的大预言中,黑洞会一直不断地将它能量散发掉,直到最终发生一次放射性大爆发而灭亡。 只可惜有两个难以跨越障碍使新世纪的人们无法看到黑洞死亡,一个是离他们最近黑洞,也要以多少光年来计,而要对辐射作推确测量几乎是不可能,另一个是黑洞会将大量时间也蒸发掉,上下四方、古往今来!宇宙沿着时间回溯,某一个时候任何东西都会与其它所有东西撞在一起,这是开端,全部质量被压在无限小空间里。 假如你能克服引力潮和辐射流伤害,而且假如黑洞正在旋转着。 那么,你可能出现在时光上完全不同另一部分,即空间上另外某个地方、时间上另外某个时刻!时间与黑洞质量成正比,即使是相对较小星天级黑洞也比宇宙寿命长。 对辐射和蒸发最佳观测办法是制造一种比自然生成黑洞距离近得多,质量小得多黑洞。 由于任何有质量物质只要你能将它压缩到一个足够小空间内,它就会成为一个黑洞,在科技世界,它指涉彻底的黑暗与绝望,甚至就是撒旦化身。 这却是此刻施恩的最后一搏!名声确然伴随作品真正内在价值,如同身体投出影子一般,有时投落在前面,有时在后面,虽然有同时代人,会用一致沉默表达妒忌,但不含敌意、不偏私评判终究会到来。真正的科学家只向事实低头,任何理论,不管它有多宏伟外表,只要它不能说明这个世界现象就等于胡说八道。 宇宙诞生,时间停止,吕振羽元婴驱使的陨石星坠在施恩面前,施恩一指点出,很慢,但很慢的指尖接触到陨石时,陨石基本没移动,两股力量碰撞,没有声音,没有闪光,瞬间能量冲击居然将时光破开一个黑洞,这也算是一种“道”! 此道来自雷电,来自大自然,来自宇宙,昼夜如一,透视万有!逃得了初一逃不过十五,道成!陨石化作了粉末消逝,而近在咫丈的施恩和吕振羽都被这个黑洞吸进去,黑洞湮灭时,星河间云层瞬间消失,巨响,强光,冲击波。 轰然巨响,宇宙在瞬间急剧膨胀扩张,然后,就产生日月星辰,于是便有日月经天江河行地,闪着光芒双螺旋基因,飞快地砸向大地。 砸进海洋,然后迅速变成有尾巴鱼类,然后是爬上岸,演化为两栖动物,走几步就身体又一变化,成为脊椎强壮的四脚动物,狰狞面目的龙首豕足怪物雄踞陆地上,更开始在半空飞翔,部分进化为玲珑小巧的鸟类,地面上,植物蓬勃葳蕤、动物飞翔腾跃,终于等到古拙的猿类站立起来,直立行走,开始拿着原始武器捕杀猎物。 不过,这美丽新世界都与施恩无关,他眼前只有黑暗,只有黑暗! ( 《人仙》第七十四章熊熊燃烧,地球使命 感觉到那个始终如附骨之蛆的地仙真君彻底离开世界,施恩才重新睁开眼瞳,轻轻叹了口气。 时空乱流什么的,可真是……最初,他只希望科技世界德州大学科学家用超级计算机证明的结果靠谱一点,当黑洞坍缩时,在非常特别的条件下luo奇点在理论上是可以存在的!虽然洪荒宇宙讨厌**!宇宙的未来会怎样?施恩在科技世界只是芸芸众生中平庸之辈,没空思考这么高大上的问题,反正书上有答案:而且是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宇宙膨胀将永远继续下去,宇宙越来越稀薄和寒冷,星天燃尽熄灭,直至物质本身最后衰亡,只剩下宇宙背景辐射。 另一种可能更具有戏剧性,膨胀停止而代之以收缩,最后宇宙逆转回到奇点……一种内向暴聚。 一些科学家戏称之为“大紧缩”。 这两种观点哪一种更可取,主要决定于宇宙物质的总量,而物理学家还不能算出它的值。 假如它是小于一定的临界值,那么膨胀将会继续。 假如它是大于一定的临界值,那么宇宙将会走向收缩。 最普通的基本微尘中微子是否具有质量?在宇宙中是否有大量非放射性的不可见物质?如果其中任何一个问题的答案是肯定的,那么总引力便足以阻止膨胀,而宇宙的历史则将会有一个彻底的改变。 之所以施恩有空思考这个终极关怀问题,是因为他确定自己即便没有笑到了最后,也领先了地仙真君一步。 之前他决死一搏之前,是把自体神魂共振作为坐标,如同暗夜灯塔,在洪荒宇宙与数码世界两界缝隙之间,指示着偷渡者到达前方。 20世纪刚开始,爱因斯坦就以其相对论打破牛顿机械论一统天下,开创非机械论自然科学新时代,在新原子科学中,从前认为不容置疑实体实存原则已经失效。 相对论取消牛顿力学中永恒不变参照物。 不论任 何物质之间相对运动,都可彼此之间互为参照,直接进行计算。 两界缝隙里,并不存在物理性距离与位置关系,没有共振持续定位目标,被转移去人只能永远持续彷徨在广大无边彼岸!当然,就算有坐标系,在狂暴黑洞中会遇难也是常有事。 更有重重风暴陷阱阻断在这些共振之上,使得对象物不论是鬼怪神仙,一旦被转移到两界缝隙里就会尸骨无存。 可是这一次,运气在施恩一边!而后者脆弱的元婴,可没有机会去将肉身之微尘游离、分解,经变得狂暴的共振磁场,注导至低维小千世界。 在变成蒙着眼在大海中迷失方向状态下,借助了交叠的同元空域,穿行回原时空,重组成该个体,带着他来到这个奇特的红尘浊世。 也就是说,吕振羽这个个体,真的是彻彻底底消逝了!他现在已经确定,自己来到了一个跟之前的小千世界完全不同的红尘浊世,似乎还没有开天辟地。 真不知道是应该庆幸,还是愤怒。 不过,既然能死而复生,这样的话,只要重新备案坐标对换,想法子月兑身就行了!施恩会心一笑,忽然情绪如潮,齐涌上来,意马心猿,怎么也按捺不住。 一切富贵贫贱、快乐苦厄、六欲七情、全都一一袭来。 他轻轻吐了一口气,苦笑着回答自己,我还真是乌鸦嘴,真的是天魔!幸好吕振羽已死,否则他为天仙大道诱惑,最后无非是成为天魔食粮!总算施恩有过一次对抗天魔经验,心下默诵,佛经分说,天魔并无真质,象由心生,境随念灭,现诸恐怖,瞬息万变。 越想静,越不能静;越求不动,却偏要动,此念甫息,他念又生。 施恩吸收了那些不属于自己的念想后,面色铁青,他看到眼前的无量杂想,陌生幻象,根本不敢说话,他虽然获得了玄奘法师的大部分记忆和才和才学,吸收了他金身的魂念,也听得懂经文诵念,但理智让他不能轻易动念,或许一个微不足道的细节就能袒露自己的神魂,开门揖盗。 他无奈地闭上眼,双手紧紧地合十默诵经文,沉默是最好的选择,耳边不断的是类似科技世界的人声,以前的,未来的,出乎料想之外的,依稀是有人在绝望呼喊:“你们和我是一样,我们背负着一样的罪!我们诞生!我们出现理由全是为取悦祖神盘古大神!凡人存在根本就是错误,让凡人毁灭是最好结果!这是祖神意思!对,这就是祖神之意!哈哈哈!只有你是最不可饶恕!一旦知道真像,所有人都会羡慕你,都会想变成你那样”。 另一声音随即响起,颇多无奈:“这不是他的错!造成这一切的地仙真君都死了,为什么你还要接着恨下去!为什么你不能选择宽恕!为什么你不能选择相信。”新的声音参杂进来:“无耻!那流淌着肮脏血脉的家伙还活着不是?这样事还会重复下去!凡人自私、狂妄、无知和对力量追求,一定会让这种事再次发生!狂王,你太天真,你认为这场战斗结束就能迎来真正和平?凡人和修士矛盾是无法调和,和仙门战争才刚刚开始!”随着声音,一个虚影现身步步为营走过来,那是七窍出血的狂王。 他表情木然,身披黑甲,手握巨斧,絮絮叨叨:“我罪孽深重!我知道,就算我用死亡来威胁你,折磨你,你也不会就范,我不知道你意识有多坚定,但是,我知道自己决心,为达到我目的,我只能不惜一切手段,任何阻挡我障碍,要么被移除,要么被粉碎”。 施恩轻轻叹一口气,抬起头,看着黑暗虚空。 虚空是那么黑,连一丝月色都没有。 狂王继续逼近,但影像却变成施恩的样子:“没有人能理解我,没有,甚至是祖神!”那虚影有些伤感地说道,“正义是什么?世界又是什么?世界不应该是现在这个样子!我是为自己?不,施恩,你错了,我是为这个不平等的世界!施恩,告诉我,让我们一起来倒地为天,创造一个全新世界”。 说着,虚影施恩向施恩伸出双臂,好象要拥抱他一样。 “盘古血脉,这和我没有什么关系!”施恩似乎无力反抗,争辩道,“就当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不,施恩,你已经不可能摆月兑这一切”。 幻影施恩失望收回手臂,“没有人愿意被卷到旋涡中,我也不愿意!我们都不可能摆月兑,我们已经被卷进去。 我不愿意说,这是所谓命运,宿命都是些骗人东西,不过,我们只能向前走,在旋涡中挣扎,无法摆月兑。 现在选择,施恩,同归于尽,还是一飞冲天,选择吧。 我不希望看到坏结果,我也喜欢你朋友,真的,在你们身上,我同样看到最宝贵东西,比祖神还要珍稀潜力”。 “我必须选择?”施恩颤抖着问道。 “没有第三种可能,”那狞笑着的幻影施恩说道,“没有”。 混沌气息衬托下,他的身形如同祖神降临一般威严雄浑。 “你知道么?”施恩本人突然说道,“作为一名教书育人的穿越者,我从来不认为科学是在机房里,只有科学家们才听得懂的悄悄话,我认为科学是一项所有人都可以共同讨论研究学问。 因为科学是我们理解自然和生命手段,是筑起凡人世界基石。 所以,天了无质,仰而瞻之,高远无极,眼瞀精绝!”伴随着施恩的语声,一阵阵震动中,世界现出来真正形态,那只是一片浑沌。 没有时间,没有空间,没有光,没有暗,没有神魂,没有物质,只有无比巨大能量,在浑沌中缓缓涌动,继而凝固,再又融开,周而复始,流转不息,但却不做功,也没有熵,时间箭头在此裹足不前,空间维度于斯蜷缩不展,这就是始源之海,浑沌形态。 这是一片沸腾冰冷,死寂喧嚣,它无比巨大,占据整个世界,却也极其微小,只是一个孤立奇点。 这里是过去终结,亦是未来孕育,但却不曾拥有属于它的现在。 虚影不知何时消退,施恩的声音继续说:“天其运乎?地其处乎?日月其争于所乎?孰主张是?孰维纲是?孰居无事推而行是?意者其有机缄而不得已邪?意者其运转而不能自止邪?日月众星,自然浮生虚空之中,其行其止皆须气焉!三光隐映,以为昼夜。” 于是浑沌中心开始出现一点纯净白炽,随即道道白光向着各个方向射开,以无比犀利姿态辟开浑沌迷雾,因为有光明,黑暗也就相伴而生,光影轮舞之间,已迫得始源之海徐徐退开,太初世界终于等来新两极,新平衡。 虚无浑沌渐渐退到极限,光暗逼迫引爆始源力量,开天辟地大爆炸,开始。 爆炸力量催醒沉睡时光。那最初的气醒过来,清晰意识渐渐从浑沌羁绊中挣扎着凝出,世界第一个神魂就这样抖落虚无灰烬,在始源大海中开始它第一次思考。 从此,世界不再空虚,思考力量带来存在,无平衡渐渐倾斜, 空间维度像是新发女敕芽一样舒卷着展开,无形根系汲取浑沌中能量,娇女敕幼芽飞速地茁壮,有力枝干撑开奇点界限,时间箭头激射而出,虚空箭羽在身后掠起熵增涟漪,箭尖直指热寂未来,由此至终,不再回头。 新世界雏形开始在浑沌巨蛋中胎动着成形,漫长孕育终于走向诞生。 这是开天辟地的第一天。 ( 《人仙》第七十五章银河护卫,星火燎原 奇点变为宇宙,存在取代虚无,而开天辟地爆炸还在继续,施恩身躯扭转,他身受创世之力挤压,全身骨骼根根欲碎,在极度危机之中,驱动左手与右手对击,急喝一声,探出手心,螺旋状数字鸿沟缠绕着,拱卫于那一团出自于混沌初开的白炽光团,装点那白洞,让它益发冰清玉洁,让人不忍亵渎。 时间在那一刻凝固,光团撞着他手掌末端那数字鸿沟内陷极点之后,令人惑然地,并不往外如开山裂海般地崩炸开来,而是发出一阵阵密集无比嗤嗤嘶细响!然后,那光团竟好似找到什么更宽更大管道,来宣泄爆放开来!一束火光自他手中发出,冲霄而上,迅速蔓延到整个星际。 整个星空,倏地大亮,点点赤光,纷射而下,将满空混沌驱散点滴无存。 那般原本只是一团看起来有点模糊极点,立刻就因为聚集强烈能量场,出现一条一条嗤嗤作响、裂裂震动炽热芒尾。 情势不妙,施恩当机立断,立刻强行在创世纪力量压制下诞生出一个虚无黑洞,笼罩全身,向外扩张,从内部阻止创世纪大爆炸发生,伴随着心中吟诵:“是以七曜或逝或住,或顺或逆,伏见无常,进退不同,天象盖笠、地法复盘!浑天如鸡子。 是第二日。”忽然,那最初的神魂惊讶地发现,原本还是混乱而喧嚣宇宙,顿时变得井井有条,在壮丽星云中,开始有灼热气体聚集旋转,沉重气体渐渐被扯入核心,较轻一些则浮在外层。 火焰安静地燃烧着,如同一个温柔美丽女子,照彻混沌,点亮光明。 也不知过多久,宇宙里面出现一些体积与质量同样巨大星体,星群向外释放着巨量光,热,以及各种物性的物质,在它们外围,还有一些较小星体正绕着那较大星体公转。 诸多星体也开始运转起来,而且越围越紧,无数神光从那些星体身上条条射出,在上空交织成 一张白炽巨网,再加上扩散开来的一圈火光,似要将周天星斗困入这天罗地网之中。 出现在它面前,是一个美轮美奂星团。 某个地方,不大而年轻星天系得到特别眷顾,在它周围,环绕着缎子一样细小星尘带,赤橙黄绿青蓝紫颜色俱全,有是工工整整一圈扁平圆弧,好象仙女彩带,带着和风吹拂涟漪,飘飘洒洒,缥缈神妙,却又疾若流星,只在一条椭圆轨道上疯狂旋转着! 各色各式星尘缎带,实际上就是被那造物主的天籁之声指引着,依次排开九颗各异星曜,它们被摆开庄严空之轨迹,以光年为单位刻度上烙印着星光凝成字符,造物主用它们为星辰绘出椭圆轨道,于是九大星曜都按着各自轨道公转不息。 其中第三颗星曜轨道让造物主费最多心思,与其它星体相比,恰到好处距离使得星曜表面温度既不太高也不太低。 它有一颗纯粹无暇,仿神能包容一切洁白核心,好象新剥开荔枝果,向外流淌着牛女乃一样浓郁而柔和的光,生命从未见过如此之白,白的没有一点杂质,白的没有一丝瑕疵,它心目中的造物主正在走神,一段笔记中的闲话流过施恩思绪,“九五至尊,源出于此啊!上九下五,五气之根宗,五行之本始,见于天文者,则为五星,或为五帝座。 凝质具体,遂为五岳,是为五岳之帝。 下至于物,为金木水火土,于事为帝,于人为五脏,皆此五气也。 故以理言之,莫若随五气之所寓而称,在天中则称五老上帝,在天文则称五帝座及五方五星,在神灵则称五方五帝,在山岳则称五岳圣帝,在人身则称五脏神君,岂不通理而易行。 五星出东方利华夏……说起来,现在大宋朝皇帝治世,据说就出现了五星连珠,金木水火土五个星曜同时出现天象,那已是少有祥瑞,只有在三代周正周武王伐纣汉高祖入关这样时候才会出现,不过,五星同色,与我何干!当造物主完成星曜布置,那个声音又一次响起,“这就是我要建设的新世界!”辉煌暴风开始吹过源质海洋,风头才到,忽然一刹那,海水急剧地扭曲蜗旋,宛如有一根巨大天棒在其中搅动,逐渐在海洋居中形成一个方圆三十余丈漩涡。 而接下来宇宙风正是击在这个漩涡之上,大部分力量都被漩涡以奇特方式化解掉,但仍有少部分原气宣泄出来,造成诸如海啸般恐怖场景。 挨着适才天火飞扬之处的一片坚牢星体,全都纷纷摧断散裂,彷佛浮沙薄雪堆聚之物,一遇风日,便成摧枯拉朽,自然瘫散一般,声势甚是骇人!辐射灼热蒸腾着浑沌汁液,太初巨蛋孕育世界胚胎,而今碎片又形成最初物质,从游离电子到雾状星云,这都来自于最初浑沌之海。 光强芒烈,声势骇人但是开始得快,没想到结束得更快!只因为施恩在感应到那一刻就清楚他已经危殆,他没想到创世纪的消耗这般广大,虽然能将这一击宇宙风全数挡下来,但他自己在化解宇宙风之后将有一段短暂时间用来恢复和吸取天地间元精,而这短短时间将成为他最虚弱时刻,也是他露出破绽时刻,如果在化解宇宙风这一击后尚有余波未平再进攻的话,那么输的一定就是他。 箭在弦上,施恩灵机一动,闭目养神,默想勾勒出一幅图景,双臂虚虚实实震收,运起心力猛地一拳捣出。 “天转如车毂之运也,周旋无端,其形浑浑,故曰浑天。 天地各中高外下,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又四分度之一,又中分之,则半一百八十二度八分度之五覆地上,半绕地下,故二十八宿半见半隐”。 一道白光闪过!没人能形容这一记超级对撞机般威力有多么强大,须臾之间,在创世力量挤压下诞生出一个虚无不含任何物质虚空,化为球状,与向内挤压创世之力狠狠地撞在一起,数以万计密密麻麻亮线,同时往那两个极点内部齐射而去!“其两端谓之南北极。 北极乃天之中也,在正北,出地上三十六度。 然则北极上规径七十二度,常见不隐。 南极天地之中也,在正南,入地三十六度。 南规七十二度常伏不见。 北极之下,为天地之中,其地最高,而滂沲四。 两极相去一百八十二度强半。”便见那满空闪耀火光如同蝴蝶一般交织穿梭,耀眼夺目闪电在云层里闪动,最可怕是闪电竟然也是白炽,整个天空仿佛都塌下来,干万条扭曲白炽霹雳从天而降。 就在这时,面对着铺天盖地雷霆杀机,施恩面不改色,依然是那份冷冷微笑挂在唇边,数字化出树状图托举他,足踏长空轻飘,单手竖起,另一手盘在腰间,牵引周天万千点线轰鸣震荡,这些点线互相交织在一起,竟然形成一个太极图状图案,濯濯生辉,璀璨夺目。 一声巨响,犹如天崩地裂,入眼所见,只见一火一黑两团巨大光晕各自倒退而回,瞬间便淹没整个天空。 不同是,这一方火光耀眼,煌煌如辉,而那一侧却仿佛是夜幕降临,漆黑一片。 火,燃亿万年,战,也就打亿万年。 陡然,如同墨汁一般混沌中,大放光明一簇。 如晚霞一般紫火火焰绽放开来,就象东来紫气满函关,悄无声息地拥抱着那个神明般男子。 本来威力惊人那两团白炽强烈能量,最终居然像是两个泄气皮球那般,在嗤噗噜劈叭一阵阵闷爆之中,很快就亮度急降,声势乍消。 而由于施恩所引现出来,是两个极点,因此这么惊人两团能量,竟更加惊人地,甚至可以说有点莫名其妙地,被他用这种方式给消解,从裂变变成了聚变,从身上射出无数道祥瑞之光,一波一波迭羽光华从炽亮能量消泄中,急急变暗,往外腾跃开来! 神体孕育生灵!自从最初的光明诞生,那万物之灵已经能看清这个世界,可它却始终不曾见到那个开天辟地存在,但却能从白炽海洋上空像应和那般地也激起高达百丈,如排山倒海一般浪潮可以窥见一斑。 但是新生星曜还太不平静,初生的原初生命周身一空,骇然睁眼瞧去,只见那漫天白炽海洋陡然间变成无数火光,象是无数繁星当空闪耀。 那遍空火光是如此晃眼,以致于天地间立时大放光明,每一寸土地都被映照得纤毫毕露,那满空乌云也全数化成白炽云彩,整个天空犹如火山爆发一般,雷电火花四处飞溅,剧烈地震把陆地撕裂复又揉合,大气似乎都被扭曲撕裂,地面上出现无数条裂缝,那是碰撞板块拱起绝岭脊梁,同一时刻,也有偌大个个丘山正轰隆隆地沉入地底,喷发火山抛起山顶岩层,赤红色岩浆喷涌而出,发出炙热红光,那熊熊火焰在风雨中傲然升腾,就连附近十几座山峰也都没能幸免地轰然爆开,有狂风掠过,撩起丝丝火苗狂乱张舞,汇聚成熔岩河流在焦黑大地上四处流淌!天雷勾动地火,星火燎原! ( 《人仙》第七十六章猩球黎明,明日边缘 火红色岩浆在地面上长蛇般游动着,紫火光痕也越来越多,是大地在一道道紫白炽冲击波猛烈振荡下撕扯出无数道裂痕,一道道赤红飞焰笔直冲向天空,气是黑,雪是褐,云彩是灰气团,虚空中满是硫磺焦臭。 天空中黑云迷布,电闪雷鸣!却有另一种美妙声音回荡,那是天籁之声开始出手!施恩第一次发现自己声言震耳,甚至都生出天地似乎要为之崩塌感觉,庄严凝穆气息也瞬间铺天盖地弥漫着每一个角落。 “天体圆如弹丸,地如鸡子中黄,孤居于天内,天大而地小。 天表里有水,天之包地,犹壳之裹黄。 天地各乘气而立,载水而浮。”此刻,施恩恰恰开眼,嘿地大喝一声,一团圆轮般光焰在他脑后燃腾而起,当最初的生命与茫然中再度睁开眼时,只见那一刹那,天空中不知何时出现一座巨大神体真身,盘腿坐在一朵巨大白炽雷云上,面带慈祥微笑,双眼神光湛湛,圣人法天顺地,不拘于俗,不诱于人,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所以冰核陨星便应呼唤而来。 它们跨越数十光年漫长星路,小山般身躯一头扎进大气层中,摩擦,撞击,汽化,弥散,冷凝。 滴嗒,鼻尖忽一阵冰凉,原初生物不知道,它们听到了第一滴雨落下声音,抬头望去,第二滴,第三滴随之而来!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如同少女秀发飘散在风中,如烟,如梦,如幻。 远处隐隐传来群山咆哮,那是地底岩浆找到新出口。 然后雨就开始下了,那是真正大雨,高空烈风掀起雨帘,扑面雨势宛如瓢泼。 冰冷雨水迎上沸腾岩浆,瞬间蒸起雾状白峰,后继雨水排开升腾雾气,又接着往下浇落。 有时候会变成冰、变成蒸汽、或足成为河川、湖泊、海洋。 时而也会化为波浪飞沫、潮流雨水、雪花雾气,甚至变成乳水尿液,血液乃至于玉液。 于是大地上到处弥散着滚烫水雾,像是肃杀硝烟,天地为战场,水火为兵卒。 天地之道至阔且大,尚犹节其章光,雨水积成小洼,滋生有生命,那是被赋予灵性的最初单细胞生灵,形形色色生灵不断出现又消亡。 大地上生发青草,繁衍种子,下洼流出溪流,果子、林木,菜蔬各从其类,溪流变成江河,江河汇入大海,滋生各样有生命动物,更有各样雀鸟飞在地面以上,天空之中。 最终海水渐渐退下,有原人受天地变化而生,四肢五脏九窍三百六十节均与天地相类,并相互感应,它们得天独厚,服务和管理海阔鱼跃,天高鸟飞,更重要的是地上牲畜。 “原来如此!”施恩不?恩不期然想起了科技世界中被禁绝的一种歪理邪说,故事中,是神而非冰冷科技照着自己形象造人,赐福给它们,又对它们说,要生养众多,遍满地面,治理这地,也要管理海里鱼空中鸟,和地上各种行动活物。 神说,看哪!我将遍地上一切结种子菜蔬和一切树上所结有核果子,全赐给你们作食物。 至于地上走兽和空中飞鸟,并各样爬在地上有生命物,我将青草赐给它们作食物,事就这样成。 神看着所造一切都甚好。有晚上,有早晨,是第六日。 此情此境,却是意外的贴切呢!童心大起,施恩搜寻着,造物主四处散播甘霖雨露。 看可曾有两只猿猴矫矫不群,让施恩来赐它们智能,使它们离开树枝,用双脚直立行走。 猿猴道体假人心,心即猿猴意思深。 大圣齐天非假论,官封弼马岂知音?英雄故事当中,原本应该是由心猿这般纯净人物来谱写存在。 它们会拥有灵巧双手,可以制造和使用工具。 施恩决定按着故事背景赐它们名,唤作亚当与夏娃,把全地面上结种子、各种蔬菜,在果内含有种子各种果树,都给它们作食物,要它们生育繁殖,充满大地,治理大地,管理海中鱼天空飞鸟各种在地上爬行生灵!于此七个黄昏,七个黎明。 天地万物都造齐,到了第七日,施恩造物工序已经完毕,就在第七日做个甩手掌柜,万事万物便自然照着他给法则运动发展,生生不息。 开天辟地七日满,或者过了七十亿年?苍翠大地在脚下徐徐展开,远处是深蓝大海,施恩没寻到幸运的原猩,却心生警兆!极目眺去,正有一线曙光,在海天相接处冉冉浮起。 开天辟地第八日黎明,正要悄悄来临。 而魅影背负着深沉夜空,微微一笑,静静地展开身后六对灿烂光翼,越飞越高,像是启明星辰,正引导着太阳升起。 尽管不断改变外貌,持续生灭,但本质还是心底影子。 因为本体是就在那里。 “人猿相揖别,从那个时候起,他们的苦难就已经开始了。 当不公平随处可见,世界是怎样由一位公正慈爱造物主来统治?为有一天能到达最高地方,为能更接近祖神血脉,我们基本上抛下一切软弱的人性,全部都在往那边前进。 即使是现在,我也认为你没有能耐引导民人文明之旅,伟大神祗还是沉睡比较合适!你觉得呢?”夜落,天破!而且已经被撕裂出多个豁口。 天空在申吟,大地在颤抖,这是一场漫长战争,原本灰沉云层在燃烧,须臾间,高空中黑夜降临,突然异声大作,宛如无数天鼓,当空齐鸣,更如同千万神兵,铁甲天马,万蹄荣沓,各种阴魔雨一样砸落,破空杀来,更是雷霆暴震,声势猛烈。 云层裂缝里落下成群阴魔,这些阴魔身上到处是触手、翅膀、节肢,应有尽有,根本分辨不出来到底是什么。 它们发出各种各样匪夷所思尖啸,各种音波在空中震荡,足以绞碎意识力不够坚定对手。 阴魔像是闻到鲜血味道鲨鱼一样,蜂拥扑向半空中。 无数猿猴斩木为兵,腾云驾雾,组成一道防线,与阴魔疯狂战斗着,将被魅影缠绕着的施恩身躯牢牢护在居中。 它们自觉的采摘树叶,盖住了身子。 在那些被取样生灵当中,最像凡人部分就是这灵长类概念。 与其说它们是原初生物一部分,不如说是为了成就像一条脐带般连接母体和婴儿之间灵性,所必须被舍弃残渣。 残渣就很足够了。 灰云外似乎有无穷风暴在肆虐,狂风骤起,走石飞沙!更多裂缝被撕开,更多阴魔从裂缝中扑下来。 猿猴们阵线在漫天飞舞阴魔压迫下显得愈加单薄,不时有躯体在空中炸开,散落到地面上。 眼见战事越来越处在下风,且天地间所有声音似乎也在一瞬间消失,不管是躯体撞击声还是生灵吼叫声。 大地又开始颤动,更加剧烈,更加持久。 阴魔们似乎感觉到什么,不计代价猛烈冲击向那个巨大骷髅头。 不过已经迟了,施恩睁开眼睛,露出决然神色,“时机到了!我虽说涅槃,是亦非真灭,诸法从本来,常自寂灭相……”身躯如流星冲撞大地,大地犹如鼓面一样被敲击得剧烈震荡,一道道岩浆击穿一座座山壁,犹如一个个漏水水袋般从山体侧面喷出大股熔岩,极度炎热将空气烤得一片蒸腾,所有景物都模模糊糊。 滚烫岩浆与灰尘,就像巨大漩涡,挑衅似朝天喷发,灰色雾霾同时向空中飘去,距离雾霾最近阴魔首先禁受不住吸力,被卷入那夹杂着灼热感雾霾中逐渐消失不见。 吞噬后的雾霾不仅具有大小且有方向,似乎拥有生命一样不断涌动,不断向四面八方扩张。 然后距离稍远阴魔也禁受不住那诡异雾霾可怕拉扯力,被灰白气团瞬间卷入其中。 最终,气团成长为一根根方圆几里贯穿天地巨大气柱,依照着某个神秘轨迹,环绕着缓缓移动,所过之处一切邪魔外道都被一扫而空,当第二次冲击的那刻,魅影以为自己看错,它看到瞬间,施恩既是涅槃了,这不是肉身死亡,不是为了成佛无我境地。 而是神魂俱灭,彻彻底底的入灭。 “怎么可能……这软弱可欺人性却又如此光辉!那更是前世宿业吧!不是凡夫俗子!”这是否只是因为被肉身极限所束缚观察者,并不容易认知到成为更高世界存在,所以才下了这个定论?还是,魅影始终不愿承认的那种可能性,“难道,凡人终有一日会成为了主体,要由我们去谱写自己故事。 这是非常困难一件事。 这家伙果然,独自一个人站在涅槃摆月兑迷思,超越生死理想境界,如今也一定存在于什么地方。 难道是传说中……觉悟境界那端!就像在娑罗双树涅槃中消灭肉身一样。”魅影最后的声音,就像流转的水一样,逝去无痕,而天空上云层缝隙也在气柱过后消失,只留下大地上茫然无措的猿猴们,沧海桑田,人间百态,老人们在床头讲述着过去的故事。神爱世人! 施恩,去哪儿了? ( 《人仙》第八十一章私人订制,上古卷轴 已是夕阳西下,海平面上泛着太阳红光,海面下颜色却已深沉。 如此良辰美景,一对郎才女貌的貌似璧人,却在毫不留情决死搏杀。 巨阙神剑的剑匣从施恩的手中应声落地。 施恩的横剑挡住,正中剑魂少女斩击,整条手臂麻得无法握刃。 对手若不是少女之身,劲道不足的话,想必他肩头早已碎裂。 冲击之大,可见一斑。 嬴不过,施恩并不感到后悔。 因为,他庆幸自己能够遇上如此强劲敌手,尽情地施展战技与战力。 使用着攻防一体剑匣武者,与天魔战斗时即是最强化身。 可是即便按约定不使用蛊惑人心的自在天魔之力,不激活亘古未有的盘古血脉,冰郦家学渊源的王室之武道对阵施恩虽然频频出奇制胜,但根基太浅的武道心志依然占了上风!对方已经受到严重伤害,这时,火泳大概也发狂了呗。 那柔弱面的少女不愿意看到心爱的人杀人。 然而,施恩越挫越勇,而冰郦却渐渐不支,在那张稚女敕却英气凛然脸上,那双令人印象深刻漆黑双眸透出了心慌意乱,一股近似战栗感觉掠过娇小身躯。 毕竟不是在红尘浊世,而是在神魂飘荡之地,其实这具化身有着非常大限制。 化身不是无限制使用。 使用时间越长,神魂就会变得越钝,越没用。 这点跟红尘差不多。 而只要有这条规则存在,冰郦就无法单纯使用力量来制住敌人。 她的心思意乱神迷,手脚也慢了下来!“什么?”冰郦首先被弹开,惊讶表情似乎无法置信自己实力不及对方。 下一顷刻间,她脸闪过一丝害怕色彩!施恩一边屡败屡战,一面用言语惑乱,强迫她回忆年轻时,盘古国民如何信任她,把生具神圣血脉的她视为自己心志支柱。 虽然很喜欢盘古国看不厌的美景,然而少女心思早已飞到从未见过外面世界。 但是,外面世界对少女而言,并不单单只是未知场所而已。 那个地方是总有一天必须前往,注定要不断战斗杀出重围的南海之滨。 在外面世界随心所欲大显身手模样,让少女心生向往,至少,少女身边人都是如此教导少女,并为这个目的而养育少女。 而少女则不断思索这件事意义以及这么做价值。 因此,少女对于外面世界心情并不像爽朗外表那么单纯。 那是一种雀跃兴奋,也是一种莫名不安,甚至是一种近似踌躇、犹豫不决、憧憬、焦躁、期待……正负面因素相混合的复杂思绪。 这些思绪化为少女内心扎根一个想法,周遭人们对于少女血脉的期望,以及少女也如此期许自己的?己的那种想法。 披荆斩棘之人、开疆辟土之人。 那正是盘古老祖血脉者的使命。 施恩也迫使她记起刚激发血脉时是怎么想,她当时认为未来的生活就是为父兄、为民人纯粹牺牲及献身。 从前,你是君临盘古国万民之上的公主殿下。 是侍奉狂王之长女,统治凡人的血脉者。 但是,早在南吕世家持有武力修士到来之前,流着盘古老祖血脉的少女们就从最高宝座上被驱逐下来,之后,青春的旋律就这样结束。 之后的你们誓不低头,玉碎香残,化为神剑,但即使灼热得沸腾,即使寒冷得冻结,仍然毫不厌倦、从不停竭梦想。 但是,施恩让她意识到自己已经背叛这一切,强迫她自悟反省,使她几乎痛哭流涕。 施恩让她认识到只有忏悔,以及必须消灭执念才能得到解月兑,才能开始另一种新生活。 避开凶恶波动猛击,施恩摩拳擦掌,扑上前去一决胜负。 冰郦根本措手不及,瘦弱身体朝施恩反方向奔去。 之前的她被憎恶冲昏头而丧失自制心,只一味地随着无法容忍的执念发号施令!可恨,只要施恩消失的话。 历经千锤百炼的武道心志在施恩的循循善诱中彷佛像纸煳一样,巨阙神剑比便宜柴刀还要更没有价值,哪怕是与上百名高等阴魔进行激战也泰然自若的少女丝毫无法抵抗出自真心的说教。 就像红尘中凡人亲眼目睹了玄术,冰郦感觉自己成了一个无力普通女性,已经没有把握能够完好无损地战胜对手,哪怕对方已经受伤,并且已经是客场作战。 但这无关紧要,施恩让她背后的影子,想起那威胁自己几千年的存在。 “不!”冰郦晃动着身子,脸上浮现泪珠儿全部变为尘埃,激起浪尘遮盖施恩视线,血脉之力引发了冲击波又将浪尘冲击到远方,与此同时冰郦面无表情地看着那离自己越来越近剑匣,手中巨阙神剑在一瞬间化作无数道流光,化为一道球形光幕急剧扩张开去,带动位于她脚下海平面上升,海涛中升起一个赤色涡流,涡流上升升腾,闭合为一个半圆装小型空间并向外展,使得整个赤红海面却蒙上一层瑰丽藕荷色光晕。 除非火泳现在赶回外面的世界,否则这个对手今天死定。 “盘古血脉?”目不转睛看着这独特光景,施恩叹气道,这也太过赖皮,虽然青春期撞上更年期心情不是不能理解。 冰郦在炽红光焰涡流包围下模模糊糊摇曳着,毫发无伤,可是到底是谁,确切的说,是哪一个层面的她在使用?不知道,可是被动挨打实在是和施恩作风不和,他怒喝一声,趁涡流还未闭合发力前冲,然后就一头撞入了赤色黎明。 有意思的就是,眼前所呈现景象与外面世界截然不同。 视线尽头,映照出这一片赤得不可思议景色,其中是如同气泡一般中空球形空间,看不到天空,看不见远方,不但大地是赤色,林木全部披裹着红装,连整个空气都被飞旋红潮风暴搅成一片赤灰。 在赤色中只有那一点清晰可见。 有个女人在那里,身处于闭锁空间外围林立高大红树林群间,那是冰郦!美丽少女坐在高处树干上,在红色气息包围下,享受着奇异植被缝隙间洒落温暖赤霞珠光,任由长发与凉爽微风嬉戏,这里是专属少女贵宾席,少女所在正处在水平线上! 或者应该说,那是非常接近与炽天融合为一交界之处,似乎任何东西只要来到这个世界,都会很快迷失在茫茫无尽赤色之中,然后被这霸道赤色吞没,永远掩埋,也包括眼前楚楚动人的少女,古铜色光滑肌肤,赤色头发,变成榛色的冰冷瞳孔,玲珑纤细身体! 就在少女正下方,位于树根处传来步伐有点奇怪声音,少女冰郦望向施恩,微笑着,走上前去,眼里开始流淌出液体。施恩一瞬间几乎被震撼住。 那是眼泪?不对,那不是眼泪,因为它不是透明。 是血?不,也不是血,那是赤到深紫色,像朱颜血泪盈襟一样液体从少女美丽眼睛里不停地溢出来,沾染可爱赤郝脸颊。 下一刻,少女发出女性哀嚎声,嘴里开始吐出赤色液体,耳朵鼻子里也大量涌出。 宛如七窍出血的少女全身被赤色污染,女孩将淌满赤色液体脸转向了施恩!让施恩倒吸了一口冷气,冰郦的力量和愤怒已经化为杀意剑刃显现出来了,令他眼睛感到刺痛,而以他的坚定也不免失态了,而如果是一般凡人甚至修士,被冰郦这股来路不明杀气吓得至少也是后退数步,甚至就快要尿湿裤子,这是凡人与生俱来的畏惧,畏惧那一股看不见却从古到今存在于所有历史潮流背后的力量! 糟糕,逼得太紧,适得其反了!施恩步步为营,但还是误算了少女情怀,和对他的隐秘情感! 我真没用,输给那个另一个我……自始至终没能够与另一个我心心相映的自己彻底失败,意志不坚定、或者过于执着的剑魂少女,被恐惧所支配着,从无法侵入境界中,在没有被自在天魔吞噬神魂的情况下,主动与自在天魔合为一体,以达到少女所梦寐以求的理想姿态,那是非玄非武的死的恐怖,如同猛兽般真正杀意,对人类来说是属于“魔”的力量。 这就是……第六天魔王!冰郦终于掌握住了那股力量。 凭天魔作为居中桥梁,所以冰郦才会知道。 包括它的名字。 以及它的意义。 自我认知的那个时候,冰郦和自在天魔已经合为一体了,冰郦是自在天魔的局部,自在天魔是冰郦的整体。 所以,这个时候才会相互合为一体。 从心觉控制和**限制中解放出来,桥梁是神魂的本身,彼此透过盘古血脉连结成,让力量拥有了型态。 “咿咿?”血泪满眶,冰郦看不见这一切。 但是,少女应该能够亲身感受到这股大力的余波吧。 正如施恩看着少女表情立刻因喜悦而发,也感受到少女猎杀神魂的渴求,感受到那些从不可名状之地爬出来,想要啃食自己血肉的东西。 “魔魂启临!”太古龙蛇时代结束,人族传承时代开始。 同时至高天魔从混沌的原始天魔变成阴柔地阴性天魔。 从三皇五帝开始,隐身人心鬼蜮的天魔王开始诞生。 ( 《人仙》第八十二章罪恶城邑,耻辱大道 “闭嘴!”静静生气的穿越者,渐渐开始发飙。 现在在施恩眼前的,是从前君临三代的天魔界女王。 对,是从前的女王。 穿越者看到天魔女变成小家碧玉女儿入宫,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 皇后被她欺凌,并且夺走智慧。 贵妃甚至堕落为妖鬼。 不止这些。 历史中亡国之音的妹喜、酒池肉林的妲己、烽火戏诸侯的褒姒、倾国倾城的李夫人、牝鸡司晨的武媚娘……全都是狐媚惑主地阴天魔。 将这个过去袒露出来的震慑之意,正是对穿越者来说最锋利利刃。 古代那些雄才大略的穿越者君王以及其分身,或者是王者女儿,都堕落为天魔人心不足的玩物,过去荣光尽失。 天命神话就这样被天魔篡改。 都是与冰郦起源相同,掌管生命与死亡的阴性天魔!穿越者在生气,这是一个不错征兆,但是少女还没有失去自悟。 战斗计划,不管怎么都会被搞乱。 重要是临机应变地修正它。 冰郦称颂着第六天魔王之名,精炼着第六天魔王的最强之刃。 合为一体天魔女与冰郦,是如假凤虚凰一般存在。 在这里用尽所有魂意,让穿越者受重伤。 以这个作为桥梁,使攻略他**的计划成功。 被称为盘古血脉的灵能,具有的真正力量并不仅仅是让拥有者化虚为实,甚至像一般人仙真人、地仙真君追求的肉身神魂合体不灭,还能固定世界。 施恩到现在,也并没有完全否定冰郦和第六天魔王计划。 相对于足以否定它重归混沌的根据,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太多悲剧,太多纷争,太多流血。 因此,少女现在也依然认为这是一种方式。 把作为个体存在的人们神魂统一化,让所有人拥有同一个自悟,创造没有谎言世界!如果悲叹与哀怨从这个世界上急剧减少,是否也是好事?现存? ?理和常识根本无所谓,因为,这是第六天魔王所说那样,将改变现存伦理和常识计划。 只要施恩接受冰郦同化,单独而不完全将在真正意义上成为完全体。 当两者重叠,神魂合为一体时候,就会成为能与此方世界混沌之涡匹敌,甚至成为科技世界核心。 这时,原本在所有在场人中属于最弱小的少年说话。 “冰郦!”施恩一面看着缓步走向自己的冰郦,一面呼唤冰郦之名,目中赤脉流动,冰郦也昂起头。 “你为什么要得到足以匹敌世界的力量?”听到施恩提问,冰郦瞳孔在一顷刻间变细,“别问这种无聊问题!施恩,我自然是为复仇!”“事到如今,又要拿复仇当作借口吗?”“呃”,冰郦脸上闪过不快脸色。 不过,马上就消失,取而代之,是略带自嘲笑容。 “哼!”是啊,施恩是为施恩想要守护的人,穆易、柯胜男、孙尚香、火泳……而一直战斗至今。 自己呢?施恩面向冰郦,以平静目光望着她,说道:“若要寻求结果,就必须付诸行动”。 冰郦脸上笑容消失。 她脸色变得比施恩更加严肃。 “为此而使用手段,也将否定一些事物”。 两人的对话,旁人听到的话会觉得莫名其妙吧。 实际上,就连第六天魔王也听不明晓。 不过,在凡人身边时候趁虚而入的她却也隐隐约约地明晓凡人意思。 那就是确认,是对对方神魂的以及眼前发生之事确认。 只是施恩认为冰郦和第六天魔王都智者千虑,遗漏一点。 刚才,第六天魔王这样说过。 神魂的混合在开始阶段,某种意义上就像世界大同一样。 而在神魂的完全融合,成为共有神魂的状态之时,结论就产生。 结论是,这就是向世界展示结论计划,是一定要分出胜负计划。 被共有慱有所有人合为一体神魂的,将给出所有事物结论。 身为凡人的两人之间,恐怕只能以这样的话沟通。 “还来得及吧!”施恩继续说道。 “那么,你应该没问题”。 冰郦明晓他想说什么,接口答道。 “没错,施恩!”冰郦把目光从施恩身上移开,望着前方,随后,她停下了脚步。 这时,冰郦目光变得冷峻,而站在冰郦身后施恩也闭上眼睛。 不再相互纷争,不再相互伤害,像这样生存下去。 世界因此而变成集合,产生结论。 而前景?什么也没有,因为,一切结论都已经给出。 人的生存方式世界存在方式,都被固定为唯一自悟,从此不再前进。 毕竟,这是自己给出结论。 持反对意见者已经不存在,一切都不会改变。 可是,这个答案未来却是永劫。 无论发生什么都是正确,这究竟是由谁决定。 而且,一开始追求这个答案,只有一个先决条件!望着空无一物处,冰郦低声对那个她说道。 “你我都小看了施恩,施恩绝不认同你”。 冰郦用变成血赤色的双目凝视着看似空无一物天空,等一下,可以看到空间扭曲痕迹,分别向上,向后,向右,修正,不……整个闭锁空间震动更加强烈。 天魔最擅长扭曲,天魔女移动到的某种世界应该称之为闭锁空间,这与真正的小千世界不同,也是藉由扭曲空间来进行。 之前的施恩长驱直入,就是远见卓识,预见到万一在受到攻击时候,闭锁空间中枢系统就自发开始执行运作,并为保护天魔女,而启动扭曲空间,那么,为什么它到现在又出现震动?是因为空间转换,在施恩所来之处,科技世界人们在探索发现中,对宇宙本源所知的扭曲空间理论中,近似这种闭锁空间者,被称为零度空间或是虚数空间!施恩方才的一心二用,行动的同时也在计算月兑出范围的值,虚数空间和波动方程虚数解相对应。 其特征是,实数空间一个点在虚数空间为无限大三维体积,实数空间无限大三维体积在虚数空间则是一个点,实数空间与虚数空间算学上转换方式叫做傅立叶变换,所以虚数空间也可以称为傅立叶空间。 虚数空间,根据量子力学波动方程,可以得到实数解和虚数解。 实数解对应现实世界,而虚数解一般被认为是没有意义。 但是,虚数解也完全符合波动方程,所以也有人认为存在一个关于零度空间性质,霍金就认为黑洞奇点另一端是一个虚数空间,此虚数在算学上意义就像√1一般是一种很抽象概念,依施恩所来之科技世界,学者们现有技术尚无法模拟。 那到底是怎么样空间?不,就连它到底是不是个空间都还无法确定,这是无法否认事实。 而此处这个空间就像虚数空间一样,包含实物外形结构全部信息的光线通过奇点表面,被变换成为虚数空间物体信息,这个虚数空间物体发出光线再通过奇点后表面时,再经过傅立叶变换又再次成为实数空间物体成像。 但就如同科学家们所说,施恩还没有掌握到确实证据。 但无论如何,施恩要带着冰郦回归现实,就都不能对那个扭曲的空间置之不理。 或许连那边与施恩两人激战的所在这个海域空间,双方时间、行进速度也就是时间概念本身都有所不同。 幸好,施恩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进入后,缓慢地环视两人所在闭锁空间,光芒散去,除炽赤色涡流包裹小小空间,其它一切都化为辽阔巨大极点,施恩只能大概知道量化的热量变化和流动而已,距离太远施恩看不到,最终,视线停在赤色大风暴下,一个相比之下,特别明亮闪耀着蓝色光芒图像上……按照空间坐标,那是大地,被扭曲变形却依然存在的大地。 “不错,此处确实是一个非常特别地方”。 一个声音说,“因为按着当初一位天仙大能指点迷津,这里正是盘古死后,五脏所化之地,亦是天地之间所有生灵元气发源之地!若非如此,我当初也不会改头换面,救亡图存,在此地建立盘古国!”施恩面不改色,听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声音耳语。“在这个聚窟州极尽繁华时候,这个地方比现在的气温更低更潮湿,是一片鱼米之乡地带。 不过,沧海桑田!现在因为冰海融化、世界变暖,融化海水使下岛三洲的海平面上升。 结果,聚窟州三分之一被水淹没。 不仅如此,按照一个穿越者告诉过我的,温带气候向亚欤热带和热带变化,土地开始沙漠化,紧接着出现了大地震和地盘下陷,人鸟山北部沙漠地带,正在慢慢地蚕食绿洲耕作地带,并且不断地向外扩张。 不仅如此,沙漠地下水脉在逐渐枯竭,沙漠中蛮族生物也将面对死亡。 水脉枯竭的绿洲城邑,居民们将逐步迁移,城邑将会化为废墟。 旅行中不可缺少的水井,在一个个枯竭。 现在南国商旅要在沙漠中旅行,一定要一边确认下一口井有没有枯竭,下一个绿洲是否还存在才能前进。 但在很久以前,那里并不是沙漠。 一千年以前,那里是郁郁葱葱,作物产量富足,仓廪实而知礼节的地带。 这气候变化,要追溯到聚窟州繁荣起来开始,最明显变化,是距今为止一千年之间。 聚窟州开始出现死亡征兆。 这个名为庞贝城的城邑也一样,当然,那时候还只是个经营玄术所需要香料的小小渔村”。 ( 《人仙》第八十三章帝国崛起,奇兵无限 施恩一面向冰郦走去,一面判别着自称狂王的声音所说的话,虽然听起来都对的上号,但总觉得有些不对,“传闻中,曾经有一个不知名的仙人使用过将古神自过去召唤到现今的玄术,他在用尽玄气和气力决斗中获胜,将曾是当初最古神王的古神盘古老祖残躯拉进现今的南岛之地,当作自己洞府。 那个仙人所期望,是向牺牲自己所爱之人生命,开创了世界的古神复仇。 他是上次三万五千年前那场大乱霸者,建立第三次统一王国神皇,而我是他的后裔,继承长命天赋的一族和拥有强大玄气仙人之血脉,我从南吕宋逃出生天,费尽心机按图索骥,逃入此地之后,神魂血脉的灵能受到盘古老祖死后遗留下来生灵元气掩盖,吕姓的修士便无法找到我踪迹!到如今,已经过一万余年,吕姓世家虽然带来了灭国之祸,几近灭绝我盘姓血脉,依然未能找到这里来!”说着,自称狂王的声音颇有些得意微笑着,继续道,“这一千多年来,续地海发生变化,聚窟州上也是天灾**不断,冰海时期完全终结,聚窟州岛陆,下降到所谓的北回归线以下位置。 红尘世界从失去冰海开始,不仅气温逐渐上升,大气动向也发生变化。 被冰海包围聚窟州世界中,这个南海之滨是唯一温暖地带,海平面上升数米,太古先民必须得和人族互通有无才能繁衍生息。 混杂着血脉的凡人们学会耕种,并且建筑起文明时代。 但是经过这一变化,文明进化相反开始倒退,到冰海时期完全终结时,气候,海流,所有一切都在逐步发生这变化。 与此同时,近海地壳开始频繁地活动。 各地都遭遇大地震,不仅是活火山,连沉默已久死火山也开始喷发。 这时,三代之下的朝政体系也逐步瓦解。 一千年前,第一次大灾难时代之前,聚窟州是城邑国家联合统一,周天子封建的封国。 所有国家都是封国,标榜着王道乐土。 但是,以大灾难为契机,封国联合供奉周天子的结合开始崩溃,春秋五霸、战国七雄……春秋无义战,各地派生出各种各样朝政形态。 这,就是今天聚窟州世界一个群雄割据时代。 气候变化同时加剧沙漠化进程。 天地元气下滑,又促使耕地减少。 现在人们热衷于寻找肥沃土地,即使再少也好,战火纷飞,更加剧了人心浮动,世风日下,让邪魔外道得逞于一时。 特别是天魔女王,她在现今的流浪天地之间同时,从内部驱使着各国人心大快,驱使着战争和死亡以便获得世界破坏。 我盘和五一直夺舍子孙后代身体,利用?利用这里生灵元气调养神魂所受创伤,到千年之外的如今,神魂的创伤已经完全修复,直到现在也维持着当时容姿,在现今的某个地方生存着。 而盘古老祖恰好在此时此地苏醒,可惜功亏一篑,被吕振羽所杀,什么尽早捕获并融合成一个说法,就更加是春秋大梦中春秋大梦。 如果……想到那个人物,真介入我和古神神魂争斗的话,事情解决只会变得更加复杂困难。 看来冥冥之中自在天意,让你杀掉来自于继承我的一切,能够和盘古老祖融合为一!激浊扬清,拯救世界!”“苏醒时候,融合为一?”施恩吃惊问道。 “对!融合为一!盘古老祖是只剩下一具空白躯壳,施恩你是带着另一个世界的本源印记,不入此方天地因果,三千大千世界本为一体,比我千辛万苦来同化比较浓血脉,转生结合更贴近本源,合而为一乃是必然!唯有因为一代代来前王牺牲,才拯救被此次大乱破坏平衡世界。 有什么不对?”自称狂王的声音笑着说道。 “那,怎么合?”眼见施恩似乎意动,自称狂王的声音喜滋滋解释道,“你是主体当然以你为主,融合之后施恩你将获得盘古老祖所有记忆,而盘古老祖则沉睡到主体神魂的深处,除非主体生命受到威胁时,是不会再出现!”“融合之后,我将获得所有记忆?”施恩问道。 “是!有什么不对?”自称狂王的声音不解问道。 “没什么不对,只是既然我将获得盘古老祖所有记忆,那么你知道的盘古老祖也会知道,那你刚才还跟我说那么多?直接融合之后,我不是全都明晓?你的话,不尽不实啊!”想不到施恩此刻还能保持冷静头脑,但是,那个男人还没有死心。 “是有一点后遗症,只不过本王已经有一千多年没和人说心理的话,心里确实是憋得慌,想找个人说会儿话罢,看在施恩你和我的两个女儿本为一体份儿上,你就成全一下嘛!不过,现在大敌当前,我们共同的敌人是天魔女王,之前你领悟到的世界危机还绝对何足道哉!拥有被尊为第六天魔王程度强大神魂的她,不仅再次与世界为敌,而且还弄到本源力量与古神王相当穿越者青年,也就是你,施恩!”自称狂王的声音说着,犹如顽童般。 “你!算了,事实确实如此,”说都说了,施恩亦懒得和脑海里的声音计较,那还要不要施恩继续陪你说?他忿忿说道!冲着冰郦眨眨眼睛。 “不用,不用!以免迟则有变,施恩,你们还是尽快融合为好!”自称狂王的声音嬉笑说道。 说着,自称狂王的声音渐渐隐入无音之中,随后便见赤色闪烁光华更加耀眼,并缓缓从红树林上飞起来,向着施恩面门移来!“快快!天魔女王要同化冰郦,然后借刀杀人不成!她还在打着借助直接污染掉你神魂中另一个世界印记,令阴阳本源平衡完全丧失,而将一分为二科技世界、红尘世界再度合为一体的盘算。 如果两个世界再度融合的话,就会降临令所有生灵都会灭绝大灾厄。 主体,请你盘膝而坐,五心向天,神魂如一,全身放松,心志保持一片空明!”自称狂王的声音那苍老声音在此从虹光内传来。 说着,移到施恩面前虹光光华大放,整个将施恩包裹在虹光之内。 施恩依照自称狂王的声音嘱咐,盘膝而坐,突然便觉一股雄厚熟悉而亲切力量将自己包围起来,渐渐脑中慢慢浮起各种虫书鸟迹、绳文符号,既熟悉又陌生。 继而各种不同景象在脑海中显现,仿佛这些本就是存在于脑海中往事一般,或许这就是凡人对于远古本能之记忆,只是到此时才被记起来!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不知过多久,眼前在此变得一片空明之后,施恩便感觉到一股强大力量从全身各处窍位涌入体内,他才发现本来是虚拟的神魂战躯变得分外凝实,这具亦幻亦真的身体依然充满血脉之力,其中天地元气更有力量汇成一股洪流,飞速流经全身各处虚拟广域经脉,并轻而易举贯通模拟获得的生死玄关,任督二脉。 然而洪流并没有停下来,反而变得愈来愈强大,虽然没有强大天地元气压制,但从神魂中传来来自古神之意、天地元气压强,迫使它不得不老实呆着,攘外必先安内,将施恩全身经脉不住扩张,孕育出了的丹田容量亦扩张到最大限度。 而此时施恩亦觉得全身经脉有如剑割,痛不欲生。 时间一点儿一点儿过去,施恩有所变化的同时,冰郦一直呆若木鸡,天魔女王也不催促,双眼红光闪烁,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而若有第三人在此,就会看到一番奇景!以施恩为中心,脚下的地海荡起波涛成旋涡状,就像是要将所有秘密都吞噬一般,海水不停搅动着。 施恩一直双眼轻合,保持着手扶跌坐的姿势端坐在海面上。 他现在身体就如同一块巨大半透明水晶,水晶里透出许荧光碎光。 在水晶皮肤下面,可以看到荧光数码布满全身,如同血液和神经系统一样在全身流动,被荧光数码影像包围着的是钻石一样半透明骨骼。 他身体内部完全月兑离凡夫俗子身体构造,闪烁着荧光光芒的钻石骨骼以超乎凡人想象流线外型,存在于身体之内。 待当最终光亮也从海平面上消失时,虹光也全部隐入施恩身体!之后,施恩便觉脑中一阵轰鸣,便觉眼前一黑,失去知觉。 “施恩我,这是在那里?莫不是死了?”施恩只见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仿佛置身于一片虚空中一般。 他心中不住地呐喊着,努力挣扎,却感觉四肢酸软无力,浑身动弹不得!“主体勿慌!”虚空中在此传来自称狂王的老成声音,接着施恩便见自称狂王的声音随着模模糊糊体影慢慢在自己面前浮现出来,只听自称狂王的声音说道,此处是盘古老祖残魂的深处,亦即一切诞生之地,主体因为在和盘古老祖融合时,接受千万年记忆和力量,以至于主体虚化的身体一时难以接受,陷入昏迷之中。 但请主体宽心,用不多久,等主体身体慢慢适应之后,主体就会醒过来。 “原来我还没死,还以为无可挽回!”施恩听完自称狂王的声音所言,这才似乎放下心中恐慌,于是奇怪问道,“对了,你不是说融合之后你会消失?怎么你还在这儿?” ( 《人仙》第八十四章超验骇客,生命之书 “哈哈哈哈……”自称狂王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笑意,那黑影点头严肃说道,“主体说的不错,狂王本应该在融合之后就得沉睡在主体残魂之内,但是……谁说我是狂王啊? 任你小子奸猾,也想不到老夫打算!失去了血脉相连身体又如何?待我彻底掌握自躯,完全控制己身,自然就能够将肉身组合成分重新优化,甚至再度调整到普通血脉者难以想象强硬体质! 当初本座苏醒时候,物是人非,不得不潜藏在盘姓的血脉里面,终于等到盘古国灭,想要占据地仙真君之体,却被你坏了大事!总算等到云开月明,你和天魔女王两败俱伤,很快,本座将拥有那难以理解高效用力,难以捕捉高速运动,塑造一具无比优越身躯……啊,怎么回事……”施恩在思考,他似乎不知不觉便进入梦乡,梦里花落,繁华损枝,忘记很多事情,然后就像是拼图一样重组着自己记忆,风,无缘而起,肃杀冷酷,掠过闭锁空间缝隙。 每一道风掠过,施恩记忆就清晰一分。 每一块记忆重新回到他心中时候,施恩身边就会有一道肉眼不可见,却带着强悍能量波动掠过。 是施恩记忆让这这闭锁空间起这冷酷风,还是这无缘之风掠过闭锁空间,带起施恩心中甜蜜却最终却只会化为痛苦的风? 与此同时,施恩组合完毕后,令人感觉超凡月兑俗的躯体继续变化,这一次凡人体内原本存在各种五脏和器官全部被抛弃,取代它们的是一个在胸口中心荧光源点,类似于科技世界的虚拟人!只有施恩知道,这貌似不存在的源点,那是施恩从科技世界带来的本源烙印显化,能将混沌初开的正反物质通过高速粒子电离对撞在一起,从而形成巨大能源。 无论是宇宙本源中天魔女王分体,还是盘古老祖残留残魂,虽然衰弱到极点却也比施恩神魂强大许多,使得施恩历尽艰辛才将之完? ?吞噬。 吞噬古神、天魔女王之残魂后,施恩神魂强大近一倍,而被清除天魔古神之残魂,重新变为无主的纯净宇宙本源,并没有被施恩吞噬。 一方面是需要它作为虚拟人的动力核心和引动本源力量的积淀,另一方面是施恩还没有把握能在融合宇宙本源后,适应宇宙本源中无边无际庞大知识。 无论哪位神祗,一旦存活千年之后,他宇宙本源中就会积累浩瀚如海般知识,何况不知岁月的盘古老祖、天魔女王?如果无法承担这样庞大知识量,神魂只会彻底崩溃,被宇宙本源吞噬。 施恩虽然自信已经拥有这个宇宙中最高质量神魂,也不敢挑战凡人不可超越数量级极限,但天与人归,他并不会放过这些极其宝贵重要知识。 在清除残魂同时,施恩也在两相对照的宇宙本源中留下自己烙印。 开启本源力量后,神魂与源点相连施恩,可以在空闲时一点儿一点儿地慢慢地接收其中知识,直到三观构建完成,将之融合,超凡入圣那刻为止,那时已是神祗的他,自然能轻松接收这些知识镇压一起魔神,但这一天太远,他还没决定要不要走古神之路,还是继续仙道炼心,而且,要活着回去再说。 在源点运转下,闪烁着荧光的虚拟血液慢慢开始流动,随着荧光血液流动速度地加快,体内透明程度也在慢慢加深,水晶般皮肤现在只会折射出少许荧光钻石光芒,水晶般身体散发出蒙蒙笼笼银光,体内骨骼和肌肉慢慢地淡化,再也无从看清。 许久之后施恩慢慢睁开双眼,那是一双截然不同双眼,原本平平无奇双眼,现在平静如水,细看却如浩瀚星空般深邃,他看着自己身躯,在透明钻石般躯壳下,存在着类似宇宙中星云一般荧光光点。 在水晶头骨下面,荧光神经系统如同明亮光带,就像是有生命在向着?着他四肢五体延伸。 直接穿越骨骼和肌肉,以最科学方式分布在全身。 全身半透明荧光骨骼都被加粗,以均匀力学存在方式缠绕在水晶骨骼之间,颜色也变得越发深邃。 然后包围在最外面,是一层如同软水晶般透明肌肤,看上去像一幅覆盖全身的超现代水晶骨甲,神秘而又华丽,他自言自语:“该结束了。”体内半透明神经和肌肉,实际上以极微工艺刻满数字化的荧光,此刻大放光彩!不过这一层荧光却绝非好事,闭锁空间中一切被荧光荫罩生物,不管是有形的红树海草,还是无影的天魔所属,都立刻感觉到血脉力和天地元气流逝,即使是非生物,包括闭锁空间里虹染一般的魔气,也纷纷丧失光泽,而这些力量全部被荧光带走,每吞噬一份力量,猩红色荧光就会更加辉煌一分。 当荧光构成光球扩张到极限时候,又再次以施恩为中心收缩,整个过程时间还不到半个刹那,赫然是自爆源点破碎,导致支撑躯体粒子电离微尘能量外泻,在没有任何回复能力来修补源点裂缝状态下,很短时间内,再没有什么力量能够阻止施恩被自己体内巨大万有引力压缩着,就是这短短瞬间,闭锁空间里生物已经有九成被洗干力量而死。 当荧光收缩时候,虹彩天魔女力量却已经经过再一次压缩,立刻交替着爆发出来,一道虹彩色半透明能量波向着闭锁空间的四面八方爆开,虹彩过处,绝不像荧光一样无声无息,而是炸开成千上万雷鸣爆响,所有被虹彩接触物体,立刻炸成粉碎,无论宫殿高塔还是斜阳千树,都纷纷崩溃,化为木石沙砾。 但这并不是痛苦终结,正在燃烧冰郦身体突然爆裂开来,那侵蚀着她肉身和神魂的,来自第六天魔王的阴性火焰化做漫天火雨,瞬间开放全部力量,化为太阳一般耀眼强烈光源,一时间让人连颜色都无法分辨,同时扩张,还有巨大冲击波和热源,只见一颗雪亮光球从小到大,急剧扩张成直径数百步庞大火球,无限能量和热力肆无忌惮地爆发开来,那巨大力量甚至追上前面一波虹光能量,并像吹气球一样轻松将虹光能量胀破成为一道道光圈,直到填满整个闭锁空间。 这一刻景象,是在远处海平面上渔船中渔民们终生无法忘怀景象。 惊天爆炸瞬间移平闭锁空间,巨大声响彻万里,巨大到已经无法用耳朵捕捉,更无法用语言形容!一朵裹着虹彩中子球体和猩红色光芒蘑菇形云团直冲几千丈高云霄,天空里云团却仿佛被点燃的棉絮,一下子烧出数百公里巨大圆形空洞,让来自上岛的阳光洒落在南海之滨这片凄迷屠场上。 冰郦的自爆,无疑是天魔女王的最后一招,处在爆炸开来正中心,施恩也难以解析,两到三息时间,施恩完美无疵的身体就已经塌陷得只剩下水晶头颅残部,和胸口破裂晶化源点,以及其它零碎皮肤骨架氤氲残片分离地散布在原有空间位置,千年来依靠夺舍子孙后代苟延残喘,最后之前藏身冰郦血脉中的狂王则没那么好命,那张扭曲的脸漂浮在空中,绝望地等待着最终消亡。 天降大任的凡人,揭竿而起的英雄,钢铁意志的领袖,父慈女孝的王者……一切如浮光掠影,接着这个失去所有存在熵值而已经无法被称为狂王可怜虫,进一步向内塌缩,最终将成为闭锁空间中一个不知名奇点。 听着海浪声音,施恩微微睁开眼,发现天空还挂着几颗残星,自己正躺在没有一丝污染,白净如雪砂滩上,仿佛是之前的险死还生,昨晚追冰郦追到这里,最后抱在一起同归于尽,全都是南柯一梦。 是耶非耶?施恩实在难以相信,不禁自言自语起来。 无论南国有多温暖舒适,施恩竟然就这样丧失了武者的警惕性,悠悠哉哉地睡到早上,实在太不像话。 而且感觉很重,似乎有什么异物,把施恩视线稍微压下来。 白袍少女将仰躺在沙滩上施恩当成床垫,静静地发出规律鼻息。 呼、呼,安祥规律的鼻息。 那是被做为天魔女王宿体的冰郦,此时此刻睡脸也未免太天真无邪吧。 她紧紧搂着施恩一支手臂,丝毫没半点警戒心地沉沉入眠。 施恩轻抚着她秀发,并眺望着渐渐明亮天空。 虽然施恩很想唤醒她,问一问是否如他所愿的计划成功,逃出生天,更想搔搔她鼻子,调皮地恶作剧一番,伹看她睡得实在香甜,也只好打消这个念头。 施恩发现自己身体一如既往,索性沿着细软沙滩,慢慢在海边散步。 海水潮起潮落,潮起时淹没施恩赤脚,潮落时沙滩上可以看见流连海贝小鱼,甚至还有一些海蟹。 他走到小小的海岛东面,一处长着几十棵高大在风中摇曳红树林生物群落边,爬上一个突出礁石,站在冰凉海水里,看着一望无涯天水交接处,宠辱偕忘,当施恩再度睁开眼时,眼前充满着一片火红。 并非发生大爆炸引发了的火灾,而是惊人日出将海天一色世界染得通红!他慢慢坐下来。 看着东面那变的有点红天际,随着天际越来越红,似乎是从海水里冒出来一般,出现一点刺目红,在海平面上散发耀眼光茫。 很快,一轮火红太阳彷佛跳出来一样出现在东方海平面上!那蔚蓝大海顿时呈现由远至近深色金黄、蛋黄……何其美丽壮观,让见惯了人工白昼的施恩呼吸为之一窒。 ( 《人仙》第八十九章阿赖耶识,三教一体 天魔女王冷笑:“虚应故事,惺惺作态!如果这是客套之言,倒是可以省省,那些做出不少恶行的人,伤害你和你身边女子的人,难道你还不恨他们?”天魔女王回应声音竟然像个女童一般尖锐细女敕,一点儿都感受不出过往低沉诡变多端气息,天魔无相,种种转变,一时之问让施恩仍然无法适应。 天魔女王很敏锐,当年科技世界庸庸碌碌,故作轻狂的施恩如今穿越后若干年,几经磨难,不但有年轻肉身,连气息都显得更加深沉老练,那样年轻,就已经拥有浮华一切,可是施恩还是不快乐,正如科技世界,永远都有万人空巷的人,穿来梭去,没有人看得出来角落里施恩隐隐寂寞。 被看出心事,施恩沉吟不语,施恩与欲界第六天一向毫无瓜葛,如果她是来讨恩情的话,只能说来得不是时候,经历过风风雨雨,身为当事人的他心里愤懑难言,但说到报复,具体实施方式,施恩也不知道。 不过,施恩更在意是,施恩恨他们还有什么意义?“真可笑,”天魔女王不屑一顾,“因为他们都死了,所以不再记恨?何必如此见外?嘿嘿!既然本宫能教你摆月兑佛门诅咒,便不忌讳再助你几次,毕竟施恩你和我可都是此方世界异类,有着共同敌人!”“这些陈年旧事无须你再度提醒,”施恩缓缓的说,“不,其实我真不知道该恨不恨他们。” 真善美,假丑恶!施恩同时看到他们完全不同两面,到最终时候,施恩才发现,其实换个世界,施恩很喜欢和他们在一起,和平,快乐生活着。 科技世界传说中的天神在赐给凡人们天火同时,也赐给凡人们天籁般痛苦。 因此,是矛盾的载体让它存在!“真可笑,是啊,今时今日施恩已非昔日土著,藉由夺舍之术所孕育出穿越者,自然不再受三藏法师唯识影响,可是你儿子、你子嗣、子子孙孙?难保没有人不会 继续承受着金蝉子流毒?”“你到底想表示什么?” 施恩声音越来越感到不耐烦,似乎他对这天魔女王也深深存有戒心,“嘿嘿!总有一天你会明晓我意思,请你记住,欲界第六天一直是站在与你同一个方向盟友,天魔们能改变血脉本质,更加解开神魂秘密,甚至也包括你未来……” “哦?”“穿越者所产生混沌,是一种直接吞噬别人能量霸道之星河烙印,可惜是,因为你身上限制而难以见到它萌芽茁壮,若是与天魔神魂合体共修,假以时日必将助你突破天人道限,哈哈!”“哈哈哈哈哈!”天魔女王话未说完,施恩笑声却已忍不住放声狂啸,“天魔女王,你竟然天真以为用自己肉身施舍就能骗取到施恩本源吗?哈哈哈哈!”“施恩!” 原先语意平缓天魔女王,对着施恩如今态度,不自觉话锋沉重许多,“别天真了!和平,快乐生活?怎么可能,凡人与修士,世家大族和凡人门第,是不可调和对立面,施恩,我……始终都很欣赏你的,我的下仆冰郦在月兑出前,曾赞誉你是一个可敬对手,相信除你之外,这世上很难再找到足以跟本宫在心境上匹敌强者……” “那你究竟想要干嘛?”望着她小儿女状不停扭动头颅,施恩大着胆子问说。“如果我说,我并不想干什么,只是单纯来收回下仆冰郦而已。 她趁着我一时间粗心大意,没有经过我同意,就随便投入给你献祭。 这举动很危险,足以毁灭世界,所以我不得不亲自来收回。”“是吗?这样说来,你还挺好心嘛!”施恩呼一口气说。 天魔女王弯下腰,那一时间变换曼妙容颜头颅贴近施恩说,“你错了,施恩!”天魔女王似乎对施恩蛮横态度并不以为意,而且嘴里仍继续赞许着对方,过去涅槃佛光虽然曾令你神魂强大战无不胜,但是却无法甩賕甩月兑背后隐藏恶毒诅咒,穿越者的命运会让你一辈子沦为别人棋子,永远也无法自拔! 唯独一次又一次死亡,从灰烬中可能诞生你想要的,虚伪和平?”“够了,有话你就直说吧!天魔女王,如果你是专程送来我和冰郦永结同心的赠礼,嘿嘿嘿!施恩或许会考虑接受你帮助!”施恩正色厉声,只因为他一惯很清楚,自己不是仙佛,而是个凡人,生出来就要去爱,去受痛苦。 “我很清楚,那只是名为施恩个体的希望而已。不过,也许这正是施恩来到这个世界意义所在。 倒是你,想要什么,希望什么?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人们总是不知道自己能够做什么,应当做什么。 天魔女王,来帮我,也许,施恩可以给你想要和平。”早在穿越时空障壁之后,他在孩提中就开始够了未来蓝图:是大道独行,还是召集一批志同道合人,影响着各种各样事件,幕后驱使它们进程。 当滚雪球一样势力消长,就是大势所趋!他调节自己心素如简,把它弄得既捉模不透又妙趣横生,既谦恭柔顺又难以对付。 而眼下,他更感到眼前人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一般的孤独,这种云自无心水自闲的孤独用风暴般力量把施恩拖进它漩涡。 “真可笑,你的和平?”有一种男人,站在角落,也可以发出不可直视的光。 施恩显然就是这样男人!他的眉头,总是那样紧紧皱着,他的脸上,有着不合年纪漠然。 天魔女王看着这个少年人,似乎看到无数筚路蓝缕、上下而求索的影子,那些人啊,极度自负又极度自恋,宛如比泪水还温柔的歌,似乎像悲伤一样温暖! 虽然明白世界并不是那么简单转动,仍想静静地净化黑暗,试着走下去,在世界尽头,在渴望爱的地方做着梦,就此空老!“对于凡人这样一种生灵而言,给予他们丝毫也看不到明天生活,你觉得,充满着野心的他们会满足于这种层次和平?何况是,想要什么样生活?施恩,你能为他们做出选择?因为有野心,所以想要更多,所以才有分歧,于是才有纷争,进而更有战争。 背负着世间痛苦与罪恶,并将这些带上昆仑紫府,远离三岛十洲人世,却被视作祸首罪魁之身。 这就是变革者沉痛宿命。 只有阴和阳,宇宙星云对立者们始终保持着相对平衡,他们才不会冒着失去危险来挑战未来。 只有让所有人明白,他们所追求的并不能为他们带来所期望东西,才有施恩你做梦中所想要和平。” 天魔女王一如往常,不理会施恩发问,继续道,“你可曾想过,那些同情者,他们会向愿意加入寒门修士传授不少失传玄术认知,却不会容忍那种级别离经叛道。 如果平衡始终无法达到一个最终终点,对立者势力越滚越大,不再有足够约束时,什么才能够阻止他们用积蓄压力毁灭世间一切?” 施恩掷地有声的回答,“真到那个时候,施恩我会用我双手,消除掉一切不必要存在,使平衡复归原点!”放任思念如烈酒穿肠,在快速擦身而过中,相互碰撞一起破碎,也要感觉到彼此羽翼上伤痛,用双唇确认生命灯火,用它来击败这无聊夜晚!这个信念驱使施恩继续前进,黑暗也好、孤独也好也要站起来面对,任凡人的生命绚烂青春飞扬。 天魔女王叹了口气,其实,有时你心里越在意一样东西,你越怕让别人看出你在意。 她强打精神:“我们来谈谈,阿赖耶识吧!归根结底,这是以信念反作用于凡胎浊骨,是佛门醍醐灌顶,立地成佛的方便法门之大成……那么,你可知,阿赖耶识是怎么样情况?” “你在说什么?”施恩好奇地转过头来,阴沉女人声音好像混杂着许多不同频率怪异腔调,当施恩仔细想听清楚时,不舒服感觉竟然一度令他感到晕眩难受,甚至想要呕吐,好在施恩久经考验,聚精会神,专心致志听着,不但得悉大道之谜,更有余力与自己扭曲变形的三观相对照! 说起来,在科技世界,一度把“精神原子弹”当做笑谈,直到第四次科技革命后,人们郁闷不已的发现,按照量子物理学,由于组成万物微观微尘都具有不可预测性和不稳定性,由此可知利用精神来影响物质在理论上是可行的! 这一理论更被军方运用,通过对神魂元强化和改造,让凡人反应速度、视力灵敏度、力量平衡性、记忆力、空间思维能力、模糊运算能力等都可以提升一倍以上,甚至可以在一定时间内用神魂引发大规模量子通道效应,从而影响物理规律,比如改变子弹轨迹、甚至量子尺寸效应,远距离凝结等……果然,你那是在解释?足够先进的科学都和神话传说殊途同归么! ( 《人仙》第九十章天人合一,无尽破碎 就这个世界而言,任何客观事物,都只是因其呈现于凡人面前而显示其意义。 事物在没有被凡人陈述或判断时,处于遮蔽状态,对凡人没有意义,而当一个陈述或判断,揭示出事物本来面目时,事物就达到去蔽状态而为凡人所见,这个陈述或判断便是修真。 他一走神,天魔女王明察秋毫,由于一直遭到忽略,本以为施恩一点都听不懂!但施恩似乎是知道什么?天魔女王眼珠一转,悄声道:“神魂宇宙与物质宇宙分离,阴阳惨舒,诞生了万物之灵,人乃是融身在世界之中,而世界由于万物之灵的存在,对人揭示自己展示自己。” 伴随着她的语言,眼前世界变动,原本只是一座死气沉沉黑暗丛林,寂静世界里却因为多一棵参天巨树,吸引无数的飞禽走兽、蜂蝶随香而变得吵杂热闹,形形色色噪音,宛如要将这座黯淡失色古老丛林给重新翻修成焕然一新,“万物之灵的存在是澄明,是世界万物展示口,世界万物在此被照亮。 三教中道门的第一道祖老聃李耳,论及道是宇宙万物本根,凡人以道为本,是凡凡人一切都不是**于洪荒宇宙,而为自然之物。 提倡凡人修道寡欲和回复到无知无识婴儿状态,实际上是要凡人达到原始天人合一境界。 第二道祖庄子主张通过坐忘心斋,取消一切差别,以达到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的天人合一境界。 老庄天人合一境界是否达到修士与世界合一水平?不能妄自揣测。 至于儒门后起之秀王阳明也说天人合一,他讲凡人之心属于理性,具有道德之国,并且没有个凡人选择自在。 所以,是与凡人与世界万物息息相通融为一体程度,比起同出一理儒门天下程朱之道来要深刻得多,凡人生之初,不能区分天道人道,故无自我神魂,亦无善恶之分,无仁义道德,随着岁月增长,逐渐有天道人道之分,并进而辨别善恶,也就有仁义道德和道德实践,只有达到修行天人合一,才能超越仁义道德。 圣人从心所欲,不是不讲道德,而是自然地合乎道德。 而佛门追求的终极目标是以反骨洗髓、月兑胎涅槃,最终达到神魂宇宙与物质宇宙融合,那终极者们所聚,万世无缁磷之地,就叫做阿赖耶识”。 太古与今,过去与现在,在修道人看作是相互对立彼此孤立两种道路各别,天魔女王语言比较晦涩,但基本迷思和意思还是比较清楚,老庄之道和天魔女王之道区别,不仅是太初之道与太古之道区别,而且是有阳极之道和阴极之道区别意义。 生活实践使人与世界融合为一,人一生下来就处于这样一??样一体之中,按天人之道式看待凡人与世界之道,则无灵性神魂可言,灵性神魂,不属于天人之道,而是属于凡人与世界融合,或者说天人合一。 婴儿处于原始天人合一境界中,尚无天人之分,可称为无我,有天人二分,有自我神魂,可称为有我,超越天人二分,达到修行天人合一,即达到忘我。 灵性神魂是超越天人产物,属于忘我或物我!所以此在与世界融合为一这种关系,就是天人合一!施恩月兑口而出喊道:“那阿赖耶识不是超月兑世界,而是灭世吧?只怕神魂宇宙与物质宇宙融合绝对不会是全面,必先由一个点开始,逐渐扩散成面,而按照这种解释,人认识万物之所以可能,是因为人一向就已经融合于世界万物之中。 依其情况,可能永远发展不到能够影响物质宇宙全体程度。”“你说对了!大道各个境界中体现所谓修行天人合一,即包摄并超越天人二分,三教九流对它在之道各个境界,有哪些具体体现各执一端! 由于凡人与世界万物关系,存在着天道、人道二分与天人合一这两种根本不同看法,因此,所谓的终极境界,兴许是幻想罢了!”眼见施恩不禁恼怒起来。 天魔女王意兴阑珊,眼看着桃花细逐杨花落,鸟兽成形花倒植。 古木参天,根须布满在剥落石壁上,遍地不腐鸟兽尸骸此时成最上等高级肥料,天地开辟的残余玄气正逐渐让茂密枝叶成长更加茁壮,轰轰! 滋滋滋!当无数的内玄气根柱被捕食者们给带走栽培之后,灰暗阴森黑暗森林瞬息间竟然明亮起来,所有生灵们无不兴高采烈开心起舞,似乎世界树移转作业已经有初步进展,殊不知大限临身!“这个现象,便叫做人道,而那最初融合一点,也可以叫做阿赖耶识。 我猜你要问,在阿赖耶识这一点上,会发生什么事情?”天魔女王犹犹豫豫道,依照魔蝉玄奘当初构想来看,阿赖耶识成就目的,便是为解决夺舍术在施行后所无法聚合能量,逃不掉天地大劫的迫切危机,只是就算明知夺舍术中有着严重致命缺陷,但是一身上下怀着数千年来诅咒之气运,仍然有着不得不为必要性! 然而这一点儿缺憾同样也发生在预备转世之后的渡劫天魔女王身上,为解决生灵元气溃散棘手问题,当年魔蝉玄奘确曾思索出一套可行方案,就是在无人能及地源热泵上,建造出一座仿制须弥山宫殿,之后再以四大部洲活人作为长期供应能量养分,把自己肉身与阿赖耶识紧密结合为一,共行一体。 至此之后,魔蝉玄奘肉身非但虚耗速度逐步减缓,甚至连魔气威力也大为提升,只是利用转嫁方式来解决肉身缺陷毕竟非长久之计,只可惜当年后五百年光阴转眼即至,嘻嘻嘻! 他在尚未找出更好对策以前,就已横死在施恩手里,对于这些过往尘事,天魔女王心中自然比这境界不到的施恩明晓得更加透彻,只不过后者有信心能克服魔蝉玄奘当年所办不到之事,因为她体内多一种叫做混沌新力量!“凡人怎么样与世界万物融合为一? 嘿嘿嘿……无非是从显现或在场东西到隐蔽或不在场东西追寻,超越在场事理,进入不在场事理,以把握世界万物相通法门,达到万有相通万物一体境界。 已经从显中看出隐,这就是借假修真。 据此,本宫更愿意把这种子之道叫作万有相通之道。 上述几种超越途径是不同,想象让隐蔽东西得以敞亮而显示出事物意义,使凡人回到红尘。 转向突破思维极限和范围,超越思维。 与此相联系,神魂与物质失去彼此界限,开始互相影响,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是物我两忘之境。 神魂聚合成物质,物质扩散成神魂,随着缺乏灵性神魂之道终结,一切法则在阿赖耶识点上都会失去作用,形成接近太初混沌!”“我的道路,”施恩一字一句的说出来,“要回复到一种既有理性文明和凡人六欲,又能超越它们而在更高基础上保持原始同类感境界,这就要求是凡人们把仁义道德同类感建立在万物一体天人合一基础之上,要求达到超仁义道德灵性神魂境界。 让凡人们再次离开古与今、过去与现在内在联系,而紧接着追求人道天堂原本,就像大同世界那样,只能是靠双手去掌握东西。 那是,超于仁者爱人之上的,大爱无疆……”“既然如此,提高仁义道德,就不能单靠道德说教,而要修行一点灵性神魂道行和崇高境界,是随着时间推移和时事改变,大道之行也必将随之而改变……”。 “我明白了……施恩,呵呵呵,原来你却才是那预言中人,施恩任务是经由战争与破坏将世界导向混沌,让凡人灵格在冲突进化中成长,最终让人道们吸收合为一体!”“合为一体,为什么?这样做有什么目的?”施恩总觉得自己思绪陷入了乱麻。 只不过,这句话天魔女王却没有回答,反而大声笑着说,“现是还不是告诉你时候,不过施恩,我想以后在凡人们的世界毁灭前,应该会有机会再见面,再见施恩!天魔女王说完这句话后,退后身躯便逐渐和黑暗融为一体,最终消失在施恩面前。 施恩游目骋观,黑暗丛林消隐,直到周遭没有半个人影。 正当施恩心中充满疑惑,想再回过头追上对方身影时,两眼发黑昏厥过去,人也随即失去神魂凭依。 惊醒时,他一跃而起,却不小心绊到一具无暇身体跌一跤。 施恩发现额头重重撞在松软的海滩上,耳中放大两位少女轻嗔薄怒,熟悉的名字陌生的人,施恩一切都想起来了,他心中明悟,匆匆抬头望去,准备在那一刻来临前再好好审视一下这两位红颜知己。 当看到美丽火泳嘴角边带着丝淡淡微笑,而面貌形同但气质迥异的冰雪少女眼中却有着异样波光闪动时,施恩心中略微一痛,几乎是头一次体会到情之一字困苦。 不想再看下去和想下去,施恩倏地转身吸气,以最快速度跳入海中……下一刻,海水翻滚扫击,除了心意相通的三人,此方世界的一切陷入混沌! ( 五、《人仙》第九十一章明日骄阳,人生无限二合一章 “好美!好惬意啊。 又是和平的一天!”施恩大大伸了个懒腰,少年人难得早起,呼吸迎面风带来清新大气气息,并非少年人无病申吟,只是他知晓今天例行公事的磨难难逃劫数,心念刚起,周遭温度似乎骤然降低,而那刺骨寒意,更是一下子从脚底迅速窜上脑门,似乎想修行施恩神魂与经脉曲张似地,令施恩不得不错愕怀疑,自己体内血液是否已经凝结成冰?于是,施恩就以这半弯腰拾东西姿态,轻拍胸口好一会儿,那股急冻般地冰意才稍微舒缓下来。 可是施恩才刚适应这股寒意没多久,肚子却又轰地猛然冒出一股暖流,令施恩刹时感到一阵冰炭不言冷热自明质感。 不仅如此,这股不知从何时冒出暖流,并没有因为体温恢复正常后立即停止,它居然漠视施恩最诚挚祈求,让施恩继续承受这种比冰火九重天更高特殊待遇。 不知为什么,施恩总觉得它就像烧煮开水般,在施恩体内窜流温度越升越高,让施恩感觉自己仿佛才刚月兑离冰冷极地,却立刻被丢进极热火山里。 不知过多久,直到施恩感觉流失力气重新回到身上后,施恩才从半蹲状态下慢慢站起来。 虽然自己性命无碍,但这里乍冷乍热感觉并不好受,可是施恩又只能被动且无奈地全然接受!一时间,全身血液突然从冻结状态消融,并迅速流动起来。 身体发生如此剧烈变化,让施恩只想找点东西迅速分散注意力!施恩再也不想忍受这种非人折磨,唯有分心劳神,看天穹时时刻刻转换着颜色的天空与大地,在地平线彼端融合为一片金黄色,在云海深处闪耀,经过数不清次数冷热交替洗涤后,施恩终于从痛苦昏沉状态下,缓缓清醒过来。 第一次身遭此境,他感觉自己仿佛经历一场大病,全身酸软无力,就连抬起一根手指如此简单动作都办不到。 此刻经过一段时间适应,活动恢复知觉后四肢,活动自如身体顿时有种飘升般轻盈快感。 虽然施恩不明晓为什么神魂反作用于**的强化会有这种感受,不过这种神清气爽,宛如月兑胎换骨般身体状况,说实在话还蛮不错!“今天的世界还是一样美丽!”施恩手搭凉棚,不久前仍因为修炼和搏杀留下瘀伤,红肿疼痛,完全抬不起来手臂,现在不仅恢复正常,而且感觉似乎变得更为灵巧修长。 除此之外,施恩五感六识也似乎变得更好!他抬头看着湛蓝天空,放眼长看今天第一道光芒。 尽管光彩依旧没变,但正因为如此,那些暗淡消融光芒,此刻在施恩眼里看来,仿佛变得光亮柔和起来,令施?令施恩当下生出一股莫名感动,久久不能自已。 还有,原本看不清对面景物也变得清晰许多。 譬如一放眼望去,夜雾已慢慢转为晨雾,显得过于急躁些,匆匆地撕破夜寂寥跌撞下来,瞬间,便被大地拥着,消融在一片湿漉之中。 晨雾纷纷扬扬落一个黎明,日出冰消只留下点点纤弱痕迹,可它却透出不屈不挠固执,依旧裹挟着风儿飘洒,变成漫成漫天云霞出海曙。 当施恩抬头环顾四周之后,向下俯视,庭院深深深几许,好一大片野草闲花,茵茵绿草遍布于眼前,漫似无边无际,其中还掺杂许多施恩根本叫不出名字美丽花卉,让前一刻还在辛苦挣命的他仿佛置身于深远意境画里!心情愉悦地步出小楼,施恩踏在院落中柔软草地,感觉仿佛踩在轻柔舒适棉花堆上,同时敞开双臂,呼吸带着淡雅花香清新虚空,抒发先前内心积压许久郁闷烦躁,这一关总算过去了! 至于这深深庭院里下人们最初只会评价施恩,“那个二世祖,在吴国呆不下去,居然有脸皮找他离家多年的姑姑和姑夫混吃混喝来了”的流言蜚语,同样也在女主人的不怒自威下,多数情况下人们不敢再取笑。 至于种种酸葡萄反应也在所难免,譬如“这些世家子弟,就是靠着血脉这个生而不凡,不劳而得力量,凡人们所没有,独一无二能力!去强夺自己不应得东西,我有什么不如他?是啊!我少年壮志,将不再是那个被别人呼来喝去的奴才,只要有这个能力,我也有资格去守护,去争取我想要东西,我要有这个血脉能力,要武技,金钱,甚至是女人都轻而易举!” 当然,这种人前人后判若两人,发出暗中嘲讽,或者开恶意玩笑的家奴,早就无声无息消失了,恶奴背主,放到哪一家世家大族都是打死的说!也是从这天晚上开始,施恩也尝试一下走亲和力路线,毕竟这处李家的别院从管家掌事到丫鬟婆子、清客护院一应俱全,如初来贵地的他,想知道这金山城,甚至吴越国的一切是最好不过!有着和一众穆柯寨山贼打交道经验的他,或者不熟悉市井小人,但最少懂得倾听和少说废话。 几个月相处下来,施恩也和几个关键人物混熟了。 比如比起喜欢抛书包的寒门书生吕秀才、老管事喜欢卖弄他伺候过本家老爷的专业认知,每当他们喷口水的时候,施恩是聚精会神的聆听着,像个非常听话的小学生,偶尔插一两句,可又都是正搔着其痒处,令这两个好卖弄的家伙,如痴如醉,如沐春风,各自在表少爷这层身份之外,更把施恩视为知己。 当然,这也是因为李家没有像林妹子进了大观园一样,亏待了他,别说每月的例钱,就是有什么新鲜玩意儿,府邸里公子小姐有的,施念慈总派人送到施恩那里一份,就是四时瓜果蔬菜、零食点心、也是一应俱全。 毕竟,在金山城知县夫人施念慈的记忆中,她的哥哥,从小就对同父异母的她很好,当初儒门天下封山后,吴兴城施家作为儒门的附属家族,随着人情冷暖、门庭没落,老族长想把自己许给南朝陈宣帝陈顼为妃子来攀龙附凤,哥哥施全是唯一一个坚决反对的! 幸好那个陈宣帝和他的小朝廷一样短命,自己才历尽波折,嫁了如今的郎君李龟年!天妒英才,哥哥过世的早,虽然大侄子施不全有天才之名,但本质上一直都是个游手好闲的人。 所以,当看到施不全落魄的站在府邸门前时,她一点都不意外,还很欣喜哥哥叮嘱了大侄子落难时会来找她。 可是当看到施不全拿出通关文书,讲述着这一路的惊险真相时,却让她很吃了一惊。 毕竟施不全告诉她自己发明的真相特别惊悚,即心血来潮,在狐朋狗友怂恿下报名押送生辰纲、被俘穆柯寨、绿林好汉内讧、仙师斩妖除魔,同伴脚底抹油,异兽觊觎,作为一将死之人,逃出生天辗转到了吴越的时候,施念慈简直不敢相信。 她一直都很怀疑,这个红尘浊世上竟然人能扭转大侄子的轻薄无行,愿意为她那可怜的哥哥争一个身前生后最后的荣耀。 但是施不全那种发自内心的疲惫和憔悴,以及不要资助回国,相信这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的考验,途中将自己名字改成了施恩的坚毅,使她打消了疑虑。 因为太古之后,绝地天通,三代以来,动乱频频,虽然聚窟州这物华天宝的世界都存在着一个个**的封国,但也因为各国的情形都差不多,有仙师坐镇撑腰! 所以除了唯一的大国大宋朝外,都是各守其分,顶多就是边界争端,不会因为窥探其他的国家而想要发动全面侵略,每个封国也都是只专心治理自己的国度,正如数百年来吴越除了奉大宋朝之命与吴国交战数次,再就是镇压本国内的流匪贼团,根本没有发生过任何全面战乱一般。 所以,元气恢复过来,如今不再存在千里无鸡鸣的蛮荒景象,另一方面,虽然对贸易、历游的人们根本不禁止,特别是儒门天下广布书院后,互相去别的国度游历求学的人也就增加了很多,但却仍然是存在种种杀之不绝的飞贼异兽阻断通衢广陌,甚至有邪门修士作乱,荼毒生灵!所以,像施恩这样的人,聚窟州的人们可以说是见多识广,多半是死在路上。 所以,背井离乡远嫁到吴越,新得到了侄子的施念慈感怀之下,无视了知县夫君的意见,接纳了他,为他在金山县城中安排了一处临近府邸的别院西山居,每月还给他丰厚的生活费用。 这个施不全,当然就是施恩。 扮演原本施不全这个倒霉蛋并不难,毕竟穆易的准备工作充分,两人面貌本就有七八分相似,而姑侄俩个多年未见,前世的驴友施恩更是充分发挥自己见人说人的话,见了金主说好话的演员的自我道行!倒是安抚神魂的骚动用了半年多。 一开始穿越穆柯寨的时候是他第一次接触到神魂,难免慢了些,从第一声啼哭开始,前世的施恩神魂驱使,断断续续的苏醒,时间不定……他也懒得计算那个,反正他是否清醒在其他人看来根本没区别,对于这个脆弱的身体来说,小心无大错。 几月之内,他每天修炼《太素功》一个小周天,但是五个月也只推进了一小段,倒是内气运行的速度略有上升,他知道心急不得,保持了一颗平常心。 再说,就算练武功内力,都动辄数年时间,对于修道来说,这区区五月,又算得了什么。 现在,施恩终于可以骄傲地宣布:自己的小心谨慎救了自己一命!消化了三藏法师、地仙真君、天魔女王还有许多庞大而零散的记忆后才知道,在这个十洲三岛的部洲,修真世界里,寻一婴儿转生,危险是极大的,大脑又是很精密的一种器官,不可能一次完全开发,有胎中之谜和神魂的清洗,甚至剧烈的七情神识都是危险,这一点,即使是天仙大能也没有太大把握!如若是日后不能觉醒,就得慢慢来。 三生三世枕上书,下一世再无有修行,那修士已经没有将来了。 而投胎夺舍后,那心与身的结合,又是一个难题。 一不小心就变成孤魂野鬼,游世鬼仙,对于修士而言,那既没前途,也无任何乐趣。 以施恩为例,神魂与躯体的深度融合用了五年多的时间,这是一方面考虑到穆柯寨众人的观感,一方面作为驴友的神魂太庞大,总出现幼儿躯体笼不住的外溢现象,按着科技世界的科学解释,是他的脑电波转换量比较庞大,脑部的开发程度却相对来说小很多。 不得不长时间收束,因为休眠是唯一能够规避这种危险,同时降低脑力消耗的手段。 这有利有弊,虽然耽搁了融合的进度,但也积累了经验和做法。 当穆易表现出来对他的异常能力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某一天更有意无意的告诉自己,儿子,记住,人性都是有弱点,比如习以为常!只要你洞悉人性,不要说凡人,就是修士,也是一样可以轻易欺骗的!之后,他才真正有了每天的清醒时间,于是他花了很长时间来熟悉思考,然后整理思绪,控制他的脑部开发进度,和神魂的增长速度基本持平很难。 但在穆易的帮助下,还算不错,瞒过了穆柯寨众人的眼光!而在穆柯寨覆灭,又告别了孙尚香和柯胜男这一对一心同体的姐妹花,约定江湖再见后,二十四史遗留问题基本解决,他的心早就向往外面精彩的红尘浊世。 但是他明白一个道理,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想要活的好,当凡人是不行的,必须手中握有力量。 前一世上最强大的力量是金钱和权力,无论他作为教师还是驴友,都是可望不可即,唯有剖竹守穷渚。 而这里,最强大的力量,却是各种各样的玄术、修行。 剩下路途的时间,则就是施恩在研究这副佛魔同体身体的神魂症候群,还有同进士、准宗师的体内的内气、心觉躯干的正确建立,一遍遍放之可散四方宇宙,收之有如灯火心香。 忙碌着这些外表看不出来的举动,这半年他连说话都很少。 病容满面的大侄子总是下不了地也很少说的话,甚至有几次他毫无征兆地睡了过去,使身为姑姑的施念慈很难过,她不止一次的想请些医士和军中的仙师来看看,但都被大侄子拒绝了,他一直在说自己的身体很好,只是生死抉择中觉醒后的心觉庞大了些,而同样有所突破的躯体正在适应,用不了几年就会正常。 施念慈则以为她的大侄子在敷衍,真当我是妇道人家,不知道修成武进士的境界有多难!因此总是想方设法的请医士去看,有时实在两方都被逼的急了,施恩就会抱病躲起来,每次非得她担保不再找医士和仙师了,施恩才会又回来。 这样做,不止是在隐瞒他幸存者的身份,也是在逐步用内气调整外貌而贴近正主!至于神魂的隐患,他身为脆弱凡人的神魂不足以支持他展开任何行动,甚至连思索都很勉强,就像一大池水,硬要放进一个小很多号的浴缸里,就算能塞进去,也会对大脑造成负担,只能够细水长流,水滴石穿。 直到前一阵子,历经磨难,遍及无尽黑暗、浩渺虚空的交锋,当其里面出现盘古开天地时那点人形的光明,普照一切。 而佛、魔、阿赖耶识与自身神魂本源的连接,那燃烧的混沌初开之焰,也有些后继乏力时候,施恩知道,他神魂内那些浓郁的金身魔气气息,被全部消化吸收了。 神魂这东西真地很奇妙,当它处在低圈子次时,对身体的影响只能潜移默化地形成,然而当它壮大到一定程度以后,每一点微小的变化都能带来颠覆。 就比如现在的施恩,他清晰地感受到了神魂与躯体的深境界结合,更紧密地联系带来的是更敏锐的感觉,以及更快地反应和更高效的强化,许久不见进步的武道心觉,竟然在这种情况下更加圆润自如了,直接反应在施恩身体上的形式,就是丹田部位由于魔气侵蚀所带来的微热感觉变得清凉许多。 就是不考虑从神魂世界中佛魔轮转里获得好处,甚至那些直面他好高骛远也想不到层次强者的宝贵经验,也不论对神魂暗伤的修复。 但至少,日子总是悄悄过去,新的人生再一次开始了!那是,属于“施恩”的人生。而要扮演这个角色,有个人是绕不过去,而施恩这些日子,也从别院里上上下下人们嘴里掏出不少干货,无论风土人情也好,奇闻怪事也罢,当然,他最想知道的还是自己便宜姑姑的过往!虽然见面不多,但这位念慈姑姑,可不是简单身娇肉贵的贵妇人可比啊! ( 《人仙》第九十二章反恐精英,窈窕淑女(二合一) 施恩晨练了一会,就到了更衣的时候,铃声响起,一队丫鬟鱼贯而入。 她们分成两侧,如同穿花蝴蝶一般围拢过来,一双双纤美玉手上下翻飞,服侍这豪门少年子百无禁忌。 最开始穿越者有些拘泥,但半年下来,对这种场面早司空见惯,毫不介意自己肉身被丫鬟们吃豆腐,时而出口成章调戏着身边女孩们。 这些美丽少女虽然都是未经人事处子,但是她们都经过豪门礼仪的严格训练,没有任何抗拒闪避心念,她们都是百里挑一,青春无敌,气质清纯不失妩媚,举止大方而不轻浮,即使是跟帝都豪门家养女仆相比,也不会逊色多少,虽然见惯科技世界虚拟偶像的施恩对这种普通美人其实没有多少兴趣,纯粹是为给自己延续一贯浮浪形象,才象徽性在丫鬟小手上随意模几把。 得益于这半年来生活上的封闭,真正清楚自己身体好转原因的人不多,并且这种好转并不显眼,内气导引、服食丹药、身体自然发育……下人们无知,他们没血脉也不够老练,平庸、糊涂、善良、没什么主见、醉心于凡人的家计工作,这么多特质里没有一点能够对自己产生影响,并且从自己崭露头角以后,他们就再也没机会跟随自己。 来往不勤的世家们不清楚实际情况,掩饰的几率很大,这里不会产生大问题。 自己已经不必像以往那样频繁“存思”了,谣言与猜测的源头已经被堵死,大家的注意力会转移到浪子回头上,时间会把所有人关于他本来面目的印象都模糊掉,三两年以后……也许只需要更短时间……就不会还有人记得那个远道而来少年的过往。 姑丈、姑姑当前绝对值得信任,虽然不是永远值得信任……毕竟他们对自己早年的身体状况并不了解,所知有限并且是自己混入吴越世家的介绍人,处于人类乐见其成的潜意识,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丹师,对了,是那个城外道观叫昊天观,直到现在,自己还在服食那里仙家调配的丹药。 这小地方的修士百分百平庸,但是名门出身,大约有一些师传或者是收集来的丹方,不要紧,高高在上的仙家,他们不关心、更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或许可以夸大一下仙家的丹药的仙效?不,没必要画蛇添足,世家大族自己会夸大的,人们总是喜欢相信自己推测出来的答案,或者贪天功为己有。 那么,真正朝夕相处,最明白自己从入籍到现在的巨大变化的人,就只剩这些个随着姑姑指派过来的丫鬟了……或者还是通房丫鬟?身为家生子她们一直服侍着女主人施念慈,从小到大,她们参与了夫人所做的一切,煮药、作饭、入浴。 如果一般世家,家主也许碰过她们,也许没有,不过在李家不同,因为种种原因,家主没有参加过别人的私宴,所以她们也没有陪客人侍寝;女主人总是出去忙些庄务,但跟着的是主管,像这种当做通房丫鬟培养的,不会有机会接触什么外人;别院的婆子都是次一等的本地庄户,据说和她们相处得不太好。 她们不会被嫁出去,不可能升妾,没机会接触外人,这辈子都只能是丫鬟。 丫鬟而已啊……此刻她们温婉羞赧地承受着口头轻薄,甚至心中窃喜,毕竟麻雀变凤凰的机会不是常有。某种意义上,她们才是最可靠的,因为已经别无选择。 施恩也对此心知肚明,为了自己这个顽劣的侄儿,显然自己这个便宜姑姑是尽心尽力了。 如果自己不是冒名顶替,恐怕根本没机会和门当户对的世家贵女联姻,传承家业!来到这个世界上,施恩发现此方的诸多情势与科技世界二十四史上种种何其相似乃尔!譬如精英治国。 人们以为以追求普及化的科技立国,则平庸者掌权是任何时代任何社会无尽宿命。 科技世界,物质极大丰富,制度更跳出周期律,但这不是水到渠成,而是多少仁人志士,多少真正社会精英流血流汗,打落门牙和血吞而换来胜利。 即便大同世界,社会各界也难免贯彻精英迷思。 只不过统治精英不是原本世家分子,而是大学学生,是工农优秀子女,是知识分子中精英,他们同样要求实现自己权力,哪怕是另一个极端的军政府也是。 要知道信息时代军队是规模小少而精军队,军人在创立当初最要求有精英迷思,鼓吹凡人永远是微不足道!精英要高居于这些凡人之上,用他们那威力无比迷思之鞭抽打这些神魂麻木甘于平庸凡人,像牧羊人一样把这些人赶向一个既定,伟大光明方向。 一种理想制度建立和完善需要若干代人多方面努力。 不少理论家过于强调民权自由优点,好象天赋民权及个人自由全赖它支持,在它掌握之下,一切公平合理,所以在任何社会推行民权自由即是颁布福音。 殊不知在很多国家,将过去基础推翻,经常是以暴力方式行之,所谓自由和民主,不是社会进步自然而然天降之物!而是要浇灌以爱国者和暴君血。 此间奋斗纽带,也构成对公民个体保护屏障,同时对有名无实国家形成有效制约。 天下乃天下人的天下,权柄当分于天下人,才是真的王道制衡。 此方世界,分权制衡也有二十四史依据,源远流长,三岛十洲世界,下岛三洲天下权柄**于帝姓,帝姓受制于仙门,外戚寺人、权臣藩篱宗室世家都来窃取这天下权柄,遂有三代奇祸。 然而世家也有理由:凡人昧钝,若非十足把握,只怕会成为日后四夷攻诘弱点。 不教则无以执权柄。 最终的法度,于是由耳目洞明的帝姓与世家与有才识教养寒门共立,权柄亦分于其中,当世仙门外戚、杂家寺人、帝姓宗室、门阀世家之祸,皆源于此。 内行王道,便是分权制衡之术。 施恩并不是为反对而反对者,他虽然身处穆柯寨,但各地商旅就是第一手消息来源,因此施恩对此方世界方方面面都有一定了解,与科技世界相比较,自然判若云泥,但比起此方世界二十四史上四夷入侵,流血漂橹的惨状,必须承认世家有其存在理由。 个体公民是现代国家中最小单元,公民社会则按照非强制非暴力原则调节公民个体间关系,自下而上自小而大地组织形成若干更大单元,从而具有个体公民所不具备力量。 成熟公民社会不仅具备若干个组织有形力量,而且还因为公民个体中对私人空间和公共空间不受侵犯信念而拥有无形力量,并化解掉大量公民个体之间矛盾,使之难以孕育只有使用暴力才能解决的问题。 可见,一个发育成完善公民社会,不但可以有效地抵御来自当局权力对公民侵犯,避免当局权力无边界情形出现,而且也会起到社会稳定调节器作用,从而也就使得潜在精英统治回旋余地大为缩小,但这是太平时情况,和平顺利时,难免在此诉求,却非适合兵火时。 凡人与那群世家精英们在对待外来入侵危机感上相差甚远。 对于他们来说,呈现出傲慢和贪婪缺点,但是遇到困境和国家危难之时,往往因他们坚毅忍耐和过人献身精神而赢得最终胜利。 下岛没有大一统,但门阀世家数百每个人都是帝姓血脉,人族敌人不无恐惧地这样评价人族门阀世家。 何况此方世界,境界决定眼界!必须承认,门阀世家几乎不会滥用自己权力。 这并不是说门阀世家总是道德和行为典范,无暇可击。 他们也会贪婪地搜夺被征服者地脉财产,为维护自己特权地位也会无视正当要求。 毕竟过于爱财是统治阶级通病,他们不是圣人,会失误会动摇也有犹豫不决时候。 但世家子大多出身重臣世家,从小耳闻目睹,积累丰富军事司法行政经验。 如果某一个地方人们过去的好时光是某年某月凡人聚力建了一座庙,凡人们远大理想也是要重修那座庙,而不是因时而变,修什么商路、书院和水渠等等,可形势逼人,世易时移,城郭水渠属抵御兵灾、异兽的有用东西,值得修一修。 环村商路可以让城邑内外交往得到明显改善,军备物资运输也变得很方便。 那么无论凡人梦想多么丰富多彩,都必须保证整个理想的计划在发展硬道理的疆域之内,来治理城邑人们的官吏所做的不是要真用民脂民膏帮凡人修一座庙,而是假借这一集体记忆中好日子激起热情!天下权柄由法度来体现,可见权柄之中,法度修立最是根本。 即便仙家也认同法度,北天师道寇真人成道,就是专以礼度为首,据称葛洪真君讲道,也宣称欲求仙者,要当以忠孝和顺仁信为本。 当初大唐盛世,帝尊论法!道门修士李仲卿真人在与佛门罗汉法琳论争时,提出老君作范,唯孝唯忠,救世度人,极慈极爱,是以声教永传,百王不改,玄风长被,万古无差,所以治国治家,常然楷式。 而释教弃父弃亲,不仁不孝,以王杀父,翻说无愆,调达射兄,无闻得罪,以此导凡,更为长恶,用斯范世,何能生善?之后遂有灭佛之事!法度由帝姓立,则是帝姓一人法度,法度由世家立,则是世家法度,法度由天下人立,则是天下人法门。 拐一个弯,然后将凡人所谓热情和有生力量引回到某一百年大计上来!这才是物竞天择!也是梦想的真意。 何况无论是世家也好,学院派也好,哪怕是军政府,都是存在即合理的产物!就是穿越者施恩本人,也不打算让凡人那无中生有所谓道德伦理来束缚住,因此而规规矩矩地敬延于世,向着某一早已固定方向寂寂地终结自己。 如果说世上还有值得他恐惧东西,那就没有什么比这更令拒绝平庸的他感到恐惧。 施恩宁愿在求道、求索之路上被风暴吞殁,被雷电劈死,也不愿让虚伪世俗褪掉他生气。 但物极必反,在一个长期受到奴役社会里,简单共识可能会导致严重结果。 因为精英一些劣迹可能为民众视而不见,二十四史上,有些激烈转型国家,少数掌握重权人和他们家属派系控制大量财富。 在突发朝政变革之中,积怨已久弱势阶层会剥夺和重新分配被巧夺而集中财产。 这种行为在一定程度上是正当,即偿还以往不公平,又打破垄断重建竞争。 但这种行动也往往容易做得过分,既如同断头台看杀头的狂欢,以凡人名义对凡人残酷,即缺乏个人内在公平。 只有经过长期厮杀与破坏,世家和凡人余存力量再度取得平衡,才能开始公平而自由竞争,以几次帝国大战为例,每一战即是一座大熔炉,经过皇冠落地,普罗大众极端反感那种少数精英垄断朝政,主张新总统撤换前任任命行政官员,民选总统一换,任命官员就要换,谁也别想在行政官位上吃铁饭碗。 这种制度好处是,民间和社会底层有德有才有志人,可以通过参与政党活动,一旦本党领袖当选,自己就有机会踏入以往被少数人垄断朝政管理层一显身手。 出现两党制、立法与行政分支定期改选,行政官员轮换制度等等,这些因素结合在一起,使得民选当局政策永远处于动态之中。 在这样体制结构下,即使不提倡,也永远在改革,定而后止,善到止时心地喜。 这才是永远的幸福,它会长存在当事人们的记忆里,存在后人的记忆里。 而有时仍不能符合理想节奏,这就是穿越者施恩求道的决心所在和终极目标。 丫鬟们都退出去了,没人看到施恩的面孔突然有些扭曲,一双漂亮更胜过女主人的眼瞳里跳动着迷惘、担忧、恐惧、狰狞……好半晌才恢复平静。 虽千万人吾往矣,直到有绝对力量去实现他各种设想,穿越者的未来只能由它来指引,整个凡人未来也同样取决于这力量,凡人定将获得崭新一切,虽然他们不得不忍受某种被毁灭痛苦。 因此,施恩对施念慈这位治家井井有条,兼且宽严相济,待下以恩的便宜姑姑兴趣浓厚。 按着精英的要求,此方世界世家子都是文治武功兼备,毕竟无论沙场点兵还是御下之道,治国治家用处多。 所谓子弟之宜教也。 少成若天性,习惯成自然,当幼时辰,动静语言,便当使之归于正。 姑息之爱不可也,浮薄之习宜去也,毋以轻佻为文明,毋以愚鲁为浑朴,随子弟之材质,士农工商各与本业,庶不致成为游民。 世家风范不是埋在许多觥筹交错中,而是要他维持家门的荣耀……不然就是众口铄金,告诉他们,自己是多没用的儿子。 越是源远流长宗族,越是要求家长善于治家,有的宗族注重从小培养子女,使其成为社会上合格的人才。 即便女子,也没有女子无才便是德的陋俗,若夫女儿,生长闺房,更当道以礼节,敬以孝顺,酿以和平,操以中馈,勤俭朴素,于归后,宜室宜家,斯亦父母之光也。 比较把大家闺秀培养成讲究礼节、勤俭朴素、善于持家的未来的贤妻良母更进一步,是把治国才略用来治家,略施手段,就管教上上下下个个都服服贴贴的了。 一般世家子弟、家境也还丰裕,上无父母,下无兄弟,大家闺秀一手持家,好不自在。 那些贵妇人珠宝满身,美酒盈杯,不能说没有福气,但福随人亡,过眼烟云。 而传言中施念慈和县尊虽然都是门第高贵,却是变乱中贫贱夫妻起家,她不但才藻卓绝,九经三史,无不通晓,且心思细密,为人聪俊,在家主持家务,温柔淑德,未发迹的县尊便把家中大小事务,陆续交由夫人打理,让她操持家务财政。 县尊四处奔走,夫人分担起持家、侍亲的责任,谢公最小偏怜女,自嫁黔娄百事乖,顾我无衣搜荩箧,泥他沽酒拔金钗!甚至最初便宜姑姑为了维持家计,寻求经济来源,还咬紧牙关,替人帮佣打杂、洗衣炊饭来补贴家用,更在巷口摆上摊位,抛头露面贩卖面饭餐点,使得家中虽然清苦,但省吃简用的也算能得温饱。 后来更学习营商买卖,料理生意,开设银号,买下间间古玩店,珠宝店,楼阁房舍,家业也逐一落成。 而一众耳聪目明的世家却知道,在虎狼丛中立身,自己必是虎狼,否则早被虎狼吞噬干净。 李夫人自然是有些过人手段,才能够维持家族地位和声望不堕,看来以后要多跟李姓笼络感情才是。 而李姓本家,在熬过大唐崩没后的幻灭和艰难后,也适时向曾经的分支施以援手,当初帝姓传人,十三太保李存孝就是一个嗜武成痴家伙,性格最是铁血无情,仗着手中有军权,又是帝姓嫡系继承人,一直以来都瞧不起分家这只些会倚仗世家里势力作威作福兄弟。 有这种想法,那就难怪他还没有坐上家主位置就身死国灭,否则等他真执掌一个家族时候,他就会发现分家们这些分镇各地兄弟才是维持家族势力重要保障,只有他们提供大量资源,才可以让帝姓天人牢牢掌握权势,其实只要当初他不要做赶尽杀绝事情,未来家主位置由他继承,分家基本没有异议。 他们也就是期望能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肱骨,将来为家族治理产业,聚拢财富。 也不会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 现在李姓复兴初现征兆,更要团结一致!关系再一般,毕竟都是陇西李姓家族后人,分支如果被人打压,主家作为主干也一定会帮他们出头,否则整个家族都会被人小看! 万事俱备,李夫人剩余空间时间,主要还是用来经营自己在贵妇圈子里面人脉,这位出身书香门第,有着传奇经历,最精通权谋之术贵妇,总是恰到好处出现在重要豪门聚会场所,在她身畔总是聚集着大群贵妇,她们都将这个女人视作自己智囊与知己,跟她分享最机密最**那些消息。 那时再回忆这段棚屋里的日子,就只觉得甜而不知苦。 而另一个原因,施恩觉得,初来贵地多时,施恩应该荣归世家的怀抱了吧?祝福你,你一定上得了台面。 为了远景目标,有必要逐步在姑姑一家目前转变……不,重新塑造形象。 家庭和乐总是令人欣慰而安贫乐道,更何况他们的内心还充满希望,希望浪子回头金不换的施恩有朝一日能出人头地,光耀门楣。 ( 《人仙》第九十七章金粉世家,变强理由 衣服猎猎作响,隐约中二条人影瞬间消失幻灭。 飞灰飘零,淹没了天波杨府杨四郎的最后痕迹。 施恩叹了口气,以紧张僵硬表情伫立于内室,心里混乱得像暴风雨里海洋中的一条船,感到如同堕入虚空般的幻灭。 难怪人说他长得不像穆易夫妻的任何一个!难怪穆易对他的种种迥异行为模式视而不见!难怪前一段时间穆易总是对他欲言又止!施恩努力说服自己朝这方面去思考问题。 大部分人,对于自己可能会被卷入事件或意外风险,总是无法感受到那种切身之痛。 虽然一连串不幸心念不断涌上心头,但是现在想太多也无济于事。 难怪不但穿越者的神魂能承受住佛门香火愿力、天魔女王魔气和上古残魂之曜,连这具身体也能够在那在穆柯寨内制造成百上千人一口气全数毙命无差别恐怖行动的强者雷霆之威下不散架!消化了佛魔二期工程,本以为穿越者的出身是这具身体的最大秘密,没想到身体里面本来就有二房东,穿越者才是接盘侠,就算是南辕北辙也是一样。 虽然也未尝不是一件幸运事。 但人家穿越是坑爹,我这是被爹坑了有木有!唉,咆哮之后,施恩忍不住得开始同情起穆易,大概是因为自己也有切身之痛吧,日子还得过啊。 就是不知道,这具身体的原房东,是四凶的哪一个?这不是出自理性推测或乐观态度,而只是一项心愿。 普通穿越者估计要咒天骂地、怨天尤人的够呛,因为一点小事就轻易懂憬轻易幻灭而感到无地自容。 不,从物欲横流的科技世界来,学会珍惜身边这些人的施恩不同,施恩明白在街头巷尾流言中才能发掘到饱含恶意暴力危险,真相总是残酷,平时潜伏在身边,然后突然在某天就毫无预警地袭来,这种没有道理可言事情在现实生活中是会发生。 不,或许该说他拥有这样经验,所以在兵荒马乱时刻来临之前,他要……变强。 爆竹声中一岁除,总把新桃换旧符。 新年后第二日,施恩理所当然的离开了别院,去拜访姑姑和姑父。 说是登门拜访,其实只能算是串门子。 施恩住的所谓别院,在李家府邸之外,而前后左右,都是李家的府邸,就是一个仿若前世新无忧宫根儿的三重三进的四合院。 共有九百多间房,据说有九百九十九间半。 虽说施恩前世有官不修衙的说法,但譬如聚窟州这样的乱世中,儒家的条条框框显然不是深入人心。 这个府邸本是以前一位戎边军功世家的官邸改建而成。 所谓其兴也勃,只可惜十丈软红,活着万千众生。 有些?gt;有些人出类拔萃,有些人庸碌无奇,有些人孤苦伶仃,有些人坐享祖荫。 各式各样人,尽皆充斥于这个红尘之中。 故若数红尘,众生何止千万?茫茫人海,漫漫岁月,风云变幻,前辈努力了一生打造出的强大世家,因为朝政的变换,后人的不肖,渐渐沦落,这破落户,并不仅仅存在于科技世界,现在仙道昌明世界也有,大致就是祖上曾经是一时之雄,但子女委实不成气候,跋扈难缠又不讲道理,由于有上一辈地余荫,大多数人还不便跟他们当真。 可惜碰见了外引内联,强势入驻的李姓,连剩余的这一座祖产也易主他人。 甚至曾经繁荣的金山城,也因为许多年前门第的没落,而渐渐变得落后,直到李家的入主。 姑父李龟年,是金山县的知县,俗称“百里侯”的县尊大老爷,固然是因为他本人才学过人,也因为是出身五姓七家之一的陇西李氏,曾经的大唐第一姓。 虽然煌煌大唐已经在安史之乱后四分五裂,又因为诸王互相攻杀,同室操戈,风流云散。 但所谓的影响力消除是要一个过程的,越到高层行事也就越注意分寸。 帝姓终究是帝姓,李姓余脉多半改头换面,各据一方,李龟年就是出身于一支支脉,在此金山城中也算是一方大世家。 施恩在李府垂垂老矣管事的引路下一路行来,只觉得整个院子都住满了人。 略一打听,他吓了一跳,只金山城李家本家的供奉、武师大概有四百余人,同姓凡人、私兵不算在其内。 再加上林林总总各位门客,怕要超过了两百人。 此方世界世家大族子弟们讲究凤仪,在私下与个人交往时,他们可以表现得健谈诚实直率开放易冲动,场面上则沉默寡言虚假机警被动!而一般管家就算情绪再好再健谈有些话也只能适可而止地点一点,但老管事侍奉过李县尊父子二代,白发苍苍却甚是健谈,让接下来的谈话轻松了许多。 毕竟施恩不是健谈的人,或者说不是那种首次见面就交谈热烈的人。 他一般含笑静静地听大家说笑,偶尔参与说笑。 因为科技世界的人都不是健谈的人,虽然街上来来去去人确实不少,一路走着聊几句,便也冷场。 据老管事所说,李家和施家虽同为世家,却是作风不同。 那施家本是儒门天下的附属门派分支出身,施雠公自大汉朝石渠论经后开创的经学世家,要的是自身的门第优越,与寒门薄宦判若云泥,不说平时寒门薄宦想进入施家百难万难,就是世家庶支,也地位悬殊,奉行的是修行大派中内外分明的那一套。 但李家却不同,李家祖上本是帝姓,唐荫任之制规定,三品以上武者可以荫及曾孙,五品以上荫孙。 被荫之孙品阶降荫子一等,曾孙又降孙一等,哪怕是如今的李姓门阀,学的也是帝姓天人养士自重,广交豪杰的做派,李家的家主李龟年,本身是一方之任,顾名思义,金山城更又豪富,吴越国的寒门薄宦,但凡有了困难,到李家走一趟,多少能落得些好处,但有一技之长,就可以做李家的门客,提价升级,供奉修行,不一而足。 金五铢钱和通宝能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李家网罗高手,其中最高的高手,据管家眉飞色舞的说,一个人自然是当代家主李龟年,据说是筑基期高品的修为。 另一个是李家家主的方外之交,主持城外宗圣观,有二层楼那么高的楼观道高人,丹道高深莫测。 另外,据说李家还有一位来自本家,平日里隐藏不出的老供奉,同样的修为不知,但传说已经到了还丹期,也就是准人仙真人! 如果传说属实,那么这就是吴越国除了海龙王宫中之外,唯一的还丹修士了!是以这些年来,李家的声名越来越大,虽不见得在本族出身的仙门修士修为上能压过施家,但是势力豪富一项,却绝非施家这样的没落世家可比。 这也难怪每次,施恩去拜见姑父姑姑两人,看见施念慈那刻意表现出的幸福满足的样子,总觉得心里有些奇怪……她毕竟是施家的女儿,虽然有丈夫起于毫芒,彼此相敬如宾,膝下虽非子女双全,却拥有掌上明珠,更是既不是靠祖荫创业,也不是受人提携,更没有攀附权贵,完全依靠自己赤手打下基础,如今已是富家大室,在吴越国势力深植,但是想要为娘家做什么,又不能够! 感叹着,施恩想着不合时宜的问题,关于那宅子原主人的家族兴衰!无论是科技世界还是仙道昌明,大人物总盼望自己家族能够千秋万代地享有荣耀权力和财富,所以在科技世界的史书上记载的颇为有趣:无论是金粉世家还是唐顿庄园,老的家主习惯称自己为家主一世,儿子则是家主二世,孙子是家主三世。 可家主后人似乎一代逊于一代,到四世,大家族就难以为继。 这倒不是因为家主后人无能,物竞天择能够使老家主白手起家,扶摇直上,也使他后人难以续承祖荫。 科技世界基础是个体力量制衡,它不允许权力和财富为少数大家族所把持,至少不让权力和财富永久为这些大家族所把持。 科学昌明时代具有一个典型特征,即对传统不断否定,家族传统连续性中断就是表现之一。 大家族是与仙武世界相关联一种现象,仙武世界一个典型特征是血脉稳定,仙武同修为大家族创造统治条件,然后通过分封土地和确立血脉世袭制来保证一个稳定豪门阶级存在,使财富权势和荣耀得以代代相传。 科学昌明时代创造一种完全不同于仙武世界成功神话,从低级豪门与城中绅商通婚,到本来血脉卑微穷小子通过自己勤奋机遇和才能居然成大人物,这在讲究出身血脉恪守仙凡有别界限的仙武世界完全是不可想象。 在科学昌明时代,一个人血脉或出身并不决定他在社会中命运。 每个人都必须自己为自己去争取财富权势和荣耀,而且必须每天去争取,科技世界甚至还以制度方式保证每个人处在机会平等状态,例如以多人继承制取代长子继承制,以高额遗产税避免财富过多转移到下一代,以累进税来缩小社会贫富差别,等等。 ( 《人仙》第九十八章吾家有女,财富原罪 施恩所在的地方,现当代史上也有几家豪门大户,权势财富和荣耀传承数代,因为它与自由竞争时代不同,不管物竞天择原则南辕北辙,大家族财富主要不是来源于在竞争中优势,而是依靠官商勾结保护,甚至借助朝廷力量使全社会经济资源向自己集中,是身份不同奇货可居! 大家族都具有强大朝政背景,而且彼此之间通过联姻等手段实现强强联合,虎死皮毛在,价值就在余荫以便稳固和强化对社会财富垄断。 朝政资源被转化成经济资源,而真正物竞天择强调是朝政的资源与经济资源分离。 薄命贱民千千万万,紫贵当朝红几人!一旦朝政改革终于见成效,对大家族是大不利,他们被置于自由竞争中,其命运开始取决于在市场中竞争力。 一开始,由于新朝廷需要其经济资源和社会资源,他们还获得应有保护。 然而由于朝政权力与经济资源分离,他们没有可能将朝政资源这种并不拥有东西转化为经济资源,显然不管其竞争力如何,由于其养尊处优习性官僚意识浓厚以及对新技术迟钝,他们在竞争力方面远不如那些勤奋而灵活对手,他们都必须面临这一局面,即社会财富正在由集中重新走向分散。 财富分散是物竞天择经济基础,因为只有财富分散才会形成权力制衡。 一旦旧家族后人们失去朝政方面优势,他们也就失去经济方面优势。 另一方面,新家族们试图将经济资源转化为朝政资源例如通过捐赠或赞助,而且取得部分成功。 只是这种成功具有象征色彩,无非是对其予以承认形式之一。 在这种既分离又合作状况下,得以延续下来,地位受到削弱。 这不仅因为科技革命使他们开始面临层出不穷竞争对手,还因为新富人群体出现使他们家族财富越来越显得不那么重要。 虽然有新富群体善于将政治资源转 化为经济资源,或将经济资源转化为朝政资源。 而新富人却害怕公开自己财富,因为其财富大部分有一个隐蔽来源。 他们因此心怀恐惧,也因此对朝政体制或法制改革表现出极大戒心,他们在政治上于是成最保守群体。 与旧大家族一样,他们利益通常是与朝政权力相消长,在朝不保夕心态下,新富人很难安心地去做世家梦,因为这个梦太容易破灭,最后成一个历史名词,其后人们湮没于芸芸众生之中。于是,科技世界的凡人们目睹社会阶层之间活跃纵向流动,区别于豪门时代社会阶级之间稳定横向流动,它使以前严格阶级失去稳定性,使个人在社会阶层上处于一种时升时降流动状态。 因为一切都是不可继承,因此一切就必须是重新获得。 在每一个大国崛起浪潮中,都曾涌现出大量白手起家富翁阔佬,但他们财富在儿辈那里就开始减少,到孙辈那里就更少。 往往才经历三四代,这些显赫一时家族就消失。 像金山城的大宅门一样,如今这些宅子早已人去楼空,唯独那些宽敞房舍,见证着这些家族好几代辉煌,但那已经是一种业已成为历史辉煌。 一路上分心二用,只是到了中堂施恩才知道,这一次府邸的真正主人,素来是不待见施恩这浮浪不经子弟的李龟年县尊大老爷并不在,只是李夫人在家。 施恩本以为是彼此相看两厌,所以避而不见,但施念慈却告诉他,是吴越钱王急招各地官员、世家,去宫**商国是去了。 姑侄两个说了些闲话,从早年含辛忍苦到如今有这样结果,李夫人很是满意,她的事迹,在亲友之间,甚至在李姓宗族中也一向被传为美谈。 早年事情虽然过去很久,但她显然没有全然忘记,对这个视如己出侄儿前程的事格外慎重小心,虽然上不免训诫一番,番,实际面上凌厉和冷肃全部消逝没有一点影子,还是以前般祥和,露出慈爱的目光。余下的时间主要是谈些家长里短的话,这不是施恩的强项,所以基本上是有问才答。施恩唯唯诺诺之余,也是有些感动,知道这个大日子这位便宜姑姑忙得很。 每一个世家大族女眷都具有双重角色,一方面是端庄持重,慈爱善良的贤妻良母,担负相夫教子,料理家族事务责任,自从大唐之后,豪门女儿若无兄弟,也照样可以继承父亲全部头衔职位和财产领地。 她对于她继承土地拥有主权,所以她可以统治一块土地或是管理一个门派。 当她丈夫外出时候,她就是城邑女主人,要勾心斗角,联络感情,甚至还要和供奉们一起应付可能外敌入侵,她的工作繁重而细致,因为盛世危言,很多东西必须很早就预备好。 叙了话回来,施恩见施念慈眉间有些疲惫之色,识趣地要告辞。 只是回去时,就多了个小尾巴。 原来半年的卧床,虽然施恩在夺舍初到贵地的时候就很习惯,而不会有什么寂寞的感觉。 但是不论是身为知县而顾惜羽毛的李龟年大老爷,还是真正怜惜他的施念慈,都觉得不管怎样,这环境对一个未及弱冠,实际周岁不过十七的孩子的成长很不利。 而后施恩的不羁,更被夫妻二人看成了要急于融入本地世家圈子的举动。 但施恩只是侄子,又不是她儿子,除了刻意打成一片,又能做什么来被吴越的年轻一代接纳?若有什么聊以疏解,就是对于这个侄子的品鉴,本性倒还好,没有什么仗势欺人的实际举止流传……李夫人自我宽慰,毕竟是书香门第、经学世家出身,不会养出那种嚣张跋扈的性子。 因此,一家人议定后,从新年起,施恩就有了个小伙伴,一位想当淑女,却总也闲不下来的活泼表妹……施夷光。 不待施恩反对,施念慈随即看着他微笑道,“所以,将来有时间,要多来陪陪我哦”。 施恩不知道,送他走后,内室中有过这样一段对话。“这孩子又长高了些。 哎,也难怪,我也是不年轻了……”揽镜自照,施念慈把手反伸到后颈轻轻解下坠子小心地放在妆台上,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然后往身上洒了一点淡雅的花露。 春天的阳光和亲情,终于使她褪去疲惫,露出慈爱和开朗的笑容。“夫人您说笑了,您雍容华贵,永远不见老,美的奴家我都羡慕呢!”成熟实际,很懂利用天赋的管事娘子,知道李夫人见过侄子后是心情最好的时候,笑着打趣,“底下丫头片子们嚼舌头,说您青春依旧,比小姐更胜一筹。 就像是大慈大悲观音大士的化身,看着跟仙女似的呢!”“你们那,就会巧嘴!”施念慈貌似不喜的说了一句,见到管事娘子有些尴尬的笑笑,挥手叫管事娘子退下,却不自觉得打量着镜中的自已,虽然年龄过四十,由于世家女子的血脉力量,青春期很长,她看上去只不过是二十八、九岁的少妇样子。 相貌虽比不上当年的绮年玉貌,但亦属上上之姿,尤其凭着天生雍容华贵的气质和典雅的风度,总是自然而然地成为了最受瞩目的女宾。 加上长时间身居显位,保养极好,眉黛淡若远山,眸子清如江海,凤目含威,高起的鼻柱直透山根,显出她是个性格刚强和有主见的人。像天上高不可攀的明月,纵使对你很好,但总和人有段不可逾越的距离。 她平时很少化妆,就算出席一些大的酒宴也只是略施粉黛,唯有白玉般的颈项上戴着一条精美的白金坠子,是那样的媚惑美丽而傲慢、使人有种可望而不可及的痛苦。 “毕竟不是仙家,总会年华垂暮,只是此时”,施念慈叹了口气,神色却有些黯然,靥罩寒霜,双眉笼煞!淡淡的对自己道:“不……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已经死了,我只是一个寂寞的老太婆而已。 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与儿孙作马牛。 但我最放心不下那两个孩子,夷光是个野性未驯的小丫头,什么都不计较,但却不愿意受到任何束缚;施恩那孩子看似随便而事实很有自制力,精明厉害可惜心太大!两个都不省心,他们两个处好关系,李家这份家业应该能保住,施恩也一辈子衣食无忧,我能做的只有这个了,这孩儿,要是没本事替我讨来个媳妇,我就收了他做干儿好了。 哎,可惜这乱世飘萍,要是真太平盛世,还好把他们两个凑成一对!对了,二月二,龙抬头。城里几大家要开个雀屏会,要有学问、武技比赛。 要不要跟老爷说说,叫施恩来显露一下才情。多一条出路呢?” ( 《人仙》第九十九章两小无猜,欢喜时刻 时间是一月之后,施恩目前还没体会便宜姑姑的一片苦心,他只是在头疼,这个小尾巴的目的就是让自己举动不可能太出格。 问题是她的风评可是比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虽然有李家包赔,可是不收拾这些个烂摊子也是不行,你已经负了人家不少,莫不是要别人替你收这个烂摊子么。 自己的事情自己去解决。 这就是上班族的悲哀。 或者,我依旧不习惯这片明亮的绿野花香……内心深处还是依恋着隐藏在这其中的蜘蛛网。 对这个世界的依恋并不是完全没有,只是有些时候必须将整个世界的安危放在第一位!说曹操,曹操到。 施恩正在院子里练气,银铃般笑声忽然从外面传来,一路登堂入室,迷人香风吹得众年轻男下人眼中一亮。 接下来却面无人色作鸟兽散。 是熟不拘礼的小魔星大驾光临! 那少女笑脸宜人,天生一付美人样子,更正处在最美好年华,十五岁又八个月,少见的穿了一身红衫,瞧她生得凝脂般的娇颜色逾鲜花,前额一缕极富质感墨染般秀发垂下来,被一圈绛红珠环扎拢着高挽,向脑后梳去的秀发上斜插一只含珠金步摇,右边云鬓上缀着一排翠玉楔,顶扣金环,肌肤若雪,雪白肌肤中隐现着健康红晕,真是雍容华贵!玉润光洁额下,水灵灵眼波流盼,里面藏满少女活力。 一双灵动活泼瞳孔似乎不经意间顾盼生辉,只是那其中传递情感却分明流露着一丝顽皮娇憨和不舍依恋。 “你又调皮了!”施恩抬手一个爆栗子,被施夷光灵巧的躲了过去!这小丫头跺了跺脚,眉目如画,娇美妩媚,脸上挂着灿烂笑容,笑容中却明显带着很重杀气。 在不熟悉的人看来相当可怕,小妮子越发的动人,只可惜似乎遗传了母亲的坚韧不拔,从小就性格强悍,这样一个大家族继承人,不但没有平常富家千金盛气 凌人样子,反而像个假小子似,留着一头短发,穿着男子衣服,整天跟那些护院武者们混在一起大啖烤食,饮酒说笑,加上她平时还喜欢舞枪弄棍,远近人大都还以为这是个男儿。 不幸是,女大十八变,豆蔻年华,每天像假小子一样贪玩的夷光,少女的美丽已经初见端倪,这样子一转变,竟然十分的美丽,而且那种内涵的坚强,也让她充满了和别的女孩不同的魅力。 一番打趣之后的少女,绘声绘色说起来今天的新鲜事。 “今天娘亲带我去拜访世交了!”小丫头到别院找施恩去,便打算将会心一笑事情向他说知。 施恩忍着笑意说,“这很正常吧”。“那是因为你不知道,”小丫头她顿了一下,眼见施恩不接话,气鼓鼓的说:“之前的他们把人家夸成一朵花,什么啊贤侄女家学渊源,有咏雪之才,人又聪敏干练,必然雏凤清声什么的……娘亲当然谦虚敬慎,说小女但纵有奢遮,毕竟年纪尚轻,人生经验不足,打后还须列位叔叔多多带挈。 那些个糟老头子纷纷笑道,好说,好说。其实这都是李夫人选贤任能之功。 宾主尽欢谈一会,施念慈告辞,几位家主都亲自送出大门,到了最后范县尉家,他家那个前两日又被我教训的花花大少儿子正好在外厅坐着,骤见我出来,连忙想跑有不得不迎上前去。 范县尉见我们二人神色有异,尤其花花大少一去往日蹦蹦跳跳作风,脸容低沉,最易给人看出来,便问道,你怎地这般俏皮嘴脸,你猜怎样?”“那小子在外吃了亏,敢情又怕漏了口风,给施家小姐教训一顿?吓到了!” 施夷光圈着施恩手臂,叉腰着说道,可不是,听着他父亲一问,那个公子哥左右为难,竟不敢说话,一连两日,就是躲在房里头不理会人家!”“你呀!怎么的了!”施恩叹气叹气,这个刚一在世家命妇圈层里露面,就被品头论足评为金山城一枝花的女孩,被无数的纨绔子弟窥探着,准备前去放手追求。 在一次游山玩水中,她因为贪玩儿要一众大小姐等而被孔雀开屏般的贵戚少年调笑,之后在众人各怀心思却无人上前的时候,一通拳脚,就将不开眼的倒楣家伙打断两根肋骨。 还对一众女伴道:“不要怕这小子,他敢欺负你们你就来找我,我打他的**”。 让一众大小姐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这姿容秀丽出众的小姑娘俨然已经把自己当作大姐头一样,从此,夷光的美丽虽然没有变化,敢在一旁自持身份追求她的人却一个都没有了。 他们在吓唬我,他想。 看!他说,我才不会信!或许有人以为世家子弟们接近夷光是为她家世,不仅身份高贵,更重要的是武技文修也不弱,但其实不是那样,有些世家子弟是真很喜欢夷光,就算他们对夷光没有怀抱任何恶意目的,施恩还是只能替他们惋惜选错对象。 因为,任凭那世家子弟是英俊异常,或又风度翩翩,想要追求她,除要有超乎常人勇气,同时还得具备坚忍不拔和金刚不坏身体。 而且,在辛苦付出汗水之后,还不见得会有所回报。 以至于在大部分认识她世家子弟心中,她一直都只能算是好朋友大姐头,而非可以谈恋爱对象,长此以往,她姿容越发的秀美,除此之外其它性格却没多大改变,尤其是那个当大姐头习惯。 小妮子理直气壮,妈妈背地里一直抱怨,这几年来在上流圈层里,终日交结的不是大月复便便的家主,就是香粉袭人的贵妇,他们大把大把的通宝随手撒,整桌整桌的酒席彻夜摆,东家拉,西家请,要我讲,要我演,可是何曾有一个人真正理解我的辛苦,认识我的才干。 这些人空有血脉力量,不过是附庸风雅,赶赶时髦而已。 如是,她瞧不起这些草包,偏偏她似乎期盼着别人把她当大人看待,所以特别不断刷新惹是生非的上限,就成了金山城这个小小的世家圈子里人见人怕的小霸王! 三番两次之后,施恩头大如斗,都说小妮子情绪常常不稳定,八面来风,传言不虚,好在施恩有前世教师的从业经历,对收拾惹祸精的善后也有心得。 得闲时跟她讲述自己根据前世今生编造的过去生活,小妮子总是为其中辛酸落泪,也为小笑话而捧月复。 可惜,在他已经决定要结束这件角色扮演工作,去找别人来帮李家接这个烂摊子之前,小丫头意外的和他合得来了,人前看来她还很替施恩着想,实在是个体贴兄长好妹妹。 大概是青春期逆反期结束了吧。 不过实际上……施恩来回揣摩着,心里也不知是惊是喜,是酸是甜。 克制住不去多想,他只是个过客。 接下来就是故事时间,施恩讲了些科技世界资讯爆炸时灌进来的故事,譬如:“作为我儿子而出生,你应该感到庆幸,黄书郎。 如果你生在贫民窑,那你每顿就只能吃老鼠充饥”。 小妮子奇怪道:“他们那里难道没有鸡?”“不那里有,”施恩低着头,尽力地掩饰着嘴边笑意。 “但所有人都穷连一只鸡都买不起。 但生活就是如此。 那么,如果你在那种环境里,你会怎么做?强迫自己把老鼠当为晚餐吗?就想那样,一只脏兮兮灰老鼠!”这玩笑恰到好处。 “好恶心”施夷光做西子捧心状,“那么它尝起来如何?”“那黄书郎回答。我知道,先生。 我对那里生活很了解!我应该告诉你,从我懂事以来,贫民窑人就不是吃老鼠过日子,要是那样话,贫民窑老鼠早就没了!”讲到这里,眨眨眼。 两人就彼此对着望望。 上气不接下气地捧月复大笑了起来。 却是那种小时候做了恶作剧一般的快感。 施恩也是开怀一笑,科技世界并非总是无聊,百无聊赖的人们喜欢和身边人开玩笑。 即使对象常常是陌生人,他们对此也不会感到厌烦。 如果你没有笑容,生活就没有意义。 看着天真淘气的小丫头,施恩不禁心中暗自摇头,却也隐隐觉得心底有一股想要恶作剧冲动,好笑当中他听到了一个惊人消息,“什么?你要跟我一起去酒坊?”“不用担心,本姑娘年少多金,可不会让你赊帐”。 施夷光带着点恶作剧地笑。 不过,她眼睛并没有笑意。 “爹爹娘亲说过很多次,夷光你是女孩子,应该要再矜持一点!听到这句话,我就不服气,凭什么只有男儿才能走马章台,眠花宿柳!”施恩一步三回头,走在他身后的人是男装打扮的夷光,头上帽子下辫子随着她步伐弹跳跃动。 她脸上挂着如往常般开朗又恶作剧般笑容,虽然施恩苦口婆心说自己是在体验生活,不过大小姐可不吃臭男人这套。 ( 《人仙》第一百章罪恶都市,幸福时光 施恩也没说错,跟贩夫走卒混在一起会爆出很多好玩的小道消息,包括龙套乙小时候和屠夫的女儿玩医生游戏、屠夫急着要他的儿子和路人甲结婚、一伙匪兵丁盘踞的是个危险的地方,世家与同侪间的腥膻资讯与最热小道消息简直就像空气中的氧气一般,除非你不呼吸,否则它绝对放肆的进入你的生活里。 不过有识之士一条处理要则就是要有**思考能力,不要乱听小道消息,并且要善于运用自己大脑去想,要第一手小道消息当然是酒家,那里,可以得到各式各样的小道消息。 万里关山,能够飞天遁地的仙人毕竟少数,凡夫俗子还是南船北车,南海诸国荆楚吴越,多江海湖泊,水路用舟。 何况,天下太平,东西藩国,南方和北方之间的水路交通也有发展。 岷江、长江、汉水以及湘水、资水、沅水、丰水,太湖、鄱阳湖、洞庭湖,水道纵横,四通八达。 同时由于前朝邗沟和鸿沟等南北向的运河开凿,南北水上交通更有了大的发展。 南来北往商旅行人多半会在沿途每间酒家里歇歇脚,既让疲惫身躯得到放松,又可以借机打听打听各地风云变幻,物价行情。 借问酒家何处有,又被堵在收费口。 只要盘亘两个晚上,只要一二十个金元通宝。 这样各种雨后春笋般冒出来的酒家,理所当然成为一个个非正式交易场所,各种小道消息不胫而走发源地,只要你不妄求证实,什么都可以打听。 上面资料不一定全正确,但比街头巷尾小道消息要可靠多,看看没什么损失。 因此,虽然这些间粗茶淡饭的酒家从来没有客人多到挤不下地步,却也罕见门庭冷落情况。 不管怎么说,各种小道消息既然在乱飞,足以从另一个角度说明了只要睁大你的眼睛并将耳朵伸长,每个早上都来与消息灵通风媒联系,就可以获得真正来自内幕 的小道消息!除此之外,还可以邀请刚毕业的、待业的、下岗的探险伙伴,打探一下未婚且年轻貌美、武艺高强者尤佳,包括藉由搭讪美女,以从中获得多种情报,也可听听说书人的段子。 顺便发布和接下“委托”,就是接形形色色花红任务,这是许多武者初期的生存之道,但切记量力而行。 此刻,施恩兄妹就在一处名为“文君新醮”的酒家,酒家里面陈设几乎和它招牌一样破旧,完全符合它大多数顾客地位和品位。 空气中到处弥漫着各种酒类汗臭以及廉价花露混杂在一起气味,闻上去让人窒息。 施恩刚走进去就发觉酒家里气氛不太对劲,听不到酒家常见那种人声鼎沸喧闹,他熟门熟路向茶酒博士走去,一边偷眼打量着这些奇怪客人,一边叫了雅座,落座后本还在有说有笑两人也识相地闭上嘴,他拉着乖巧起来的好奇宝宝,透过角落里的半支起木窗栏窥看,虽然依旧能看到不少举着酒杯手臂和狼藉杯盘。 本以为一天时光看来又要在这毫无新意重复中离开,但酒家里客人却界限分明分成几桌靠角落而坐,那些人如出一辙地冷漠神色间带着些许警惕戒备刻意地保持低调。 每一桌人有四五个,全是半身异兽皮甲半吊子武者装扮,或剑或刀都搁在椅边,各自喝着闷酒一言不发,甚至还有年轻弓箭手,这样一桌是典型团练队伍,其余还散着几桌,有单身,有结伴,长剑砍剑圆盾等武器,安静躺在桌底。 三三两两顾客各自进酒家,便找一处冷僻角落坐下,有部分人随意点些小吃,更多则只是要一杯普通浊酒。 他们中将近有一半人带一种不安分神秘色彩,这种气氛并不是普通商人或者旅行者所具备。 这里表面上几乎是整个金山城最贫穷最低贱地区,酒家顾客大多是那些穷困潦倒团练、落魁落魄商人以及正在走霉运走私贩子,其实别有洞天,灯光昏黄而暗,给人一种暧昧感觉,强烈勾引着人们平时压抑在心底心念,但是光线却足够让人看清周围环境,毕竟在这种混乱环境里,每个人都要时刻警惕着自己生命安全。 看来灯光设计者也不是完全毫无新意,费一番心思。 也是,毕竟此地流通货物有处子贞操、袒露女奴、私制术铠、炼丹用药物要什么有什么,普通的市井之徒在这里倒是出奇少。 酒家里柜台非常宽,而且是用厚重结实铁木作成,使它看上去像一道防御屏障,如城墙上胸墙。 柜台上茶酒博士习惯了把一杯薄酒熟练推出去,然后无聊打个长长哈欠。 不过今天一脸不安地擦拭着手中琉璃杯,一副胆战心惊样子。 只有装满薄酒杯子不时从上面滑过,落到想要它人手里。 在角落位子上,一个修士正默无声息坐在那里。 自从这个修士进来之后,眼尖茶酒博士就一直注意着他。 虽然粗衣恶食,但他认为这绝对是位仙师,而且来这里绝对不是为喝酒寻乐那么简单,因为他面前食物和杯子里薄酒几乎丝毫未动。 不过茶酒博士也认为他不像是那种会惹事人,因为他在要一杯薄酒和一些食物之后就一直没有什么动作,连旁边团练激烈讨论都没让他扭过头观望一下。 当然茶酒博士还没命长到管仙师的闲事,仙缘虽好,也要有命!茶酒博士从没一刻盼着那小气的东家过来!酒家的东家是一个四十来岁中年男子,顾华堂,人称“顾四爷”。 据说是江东九郡豪门顾家一位远亲,顾姓是崇凤之族,这个家族出自于五帝黄帝之孙颛顼玄孙陆终之子樊,最早是三代夏朝重要支柱和东部屏障,夏末商初时,顾国被商汤灭掉,亡国后顾国皇族子孙,散居全国各地,以国名为姓氏,从此开始有顾姓! 而另一支顾姓源于卧薪尝胆的越王勾践后裔孙摇,因佐诸侯灭大秦有功,被封于东颐,后来摇又封自己儿子于会稽,人称顾余侯,这两支顾姓,一支起源于北方,另一支起源于南方,后人便称为南顾和北顾,顾姓得姓后,北顾发展不及南顾,南顾很快成会稽一带大姓,汉魏六朝时与陆、朱、张三姓合称为会稽四姓,以会稽为中心繁衍发展。 顾四爷出身旁支,不愿意在家中虚度年华终老,便放弃祖传通直散骑空头爵位,只身来到吴越闯荡。 得益于对祖国吴国地理历史风土人情如指掌,顾四爷开在金山城外这酒家很快就成为往返两地吴国商人们最好落脚之处。 顾四爷在这家酒家里经营十多年,大多数来往于金山城商人都混个眼熟,黑白官面都有份交情。 施恩更知道,这一切都是假话连篇,此地主人的确姓顾,却和大名鼎鼎顾姓扯不上关系。 硬说到有一点,他随母姓,其母就是奇女子顾太清,所谓的饮水开场,樵风结局,占尽圣朝词史。一笛渔歌,宛似中峰突起。记当年,马上铜琶,挥葱玉,声凄雁水。甚稿掂,都属银潢,易安而后此居士。遗编零落何处?差幸浦珠津剑,合成双美。妙笔锼冰,想象皓衣朱邸。只海棠,旧馆云迷。料万树,燕支香萎。最难忘,一握秋纨,匆匆交失臂。 其人原本姓西林觉罗,原名是西林春,字梅仙又字子春,号太清,常自署太清春,顾名思义,是五胡乱华的孽种流传,罪人后代。 后来因缘际会,与幻园居士顾绘邂逅。 顾家老祖顾恺之多才多艺,工诗赋、书,尤精绘画,有才绝、画绝、痴绝之称,其武道也是画道,主要是人物肖像及神仙、佛像、禽兽、山水,后修道有成,其道法号称是意存笔先,画尽意在,此后顾姓血脉除了修行法门,也一样文采风流,雅好丹青,顾绘字子章,号幻园居士,虽然血脉力量不强,却别出心裁,精通幻术和营造。 借助了雀屏会机会,西林春和奕绘也得以时常接触。 他们在一起互相唱和,彼此爱慕,渴望结为夫妻长相厮守。 但是西林春是罪家后代,照例是不允许嫁入凡人之室,何况世家大族。 于是西林春只有改姓。 当时顾府有个家生子护卫名顾文星,顾绘求他把西林春改为顾姓,冠之以顾文星之女名义,这样,西林春变成顾太清,改头换面得以成为顾绘唯一侧室夫人。 顾绘出身世家正妻去世后,没有再续娶,所以顾太清成他实际上妻室。 二人结合以后生活美满,生儿育女,感情非常和谐,顾绘改号太素道人,是出于与太清为偶目,而顾太清词集名《东海渔歌》,是出于配合顾绘词集《南谷樵唱》而命名。 一为太素,一为太清,一为东海,一为南谷,一为渔歌,一为樵唱。 真可谓两心相印,心有灵犀。 据说夫妻俩还联骑并马而行去西海一带游览名胜。 每逢此时,顾太清作内家装,于马上拨铁琵琶,手白如玉,见者咸谓王嫱重生。 真是风光幸福极了,也是一段异数。 但为君顾,沉吟至今。 ( 《人仙》第一百零五章对立统一,两仪战场 当然,这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 后来,这个红尘浊世充沛的元气,催生了凡人开发出内家经脉循环躯干,武技不但威力更强,而且还不用通过伤身来换取,甚至如果练到大成,**重组可以到死都保持颠峰状态的活力。 但这三岛十洲世界无疑是仙道为主流,万年多来,唯一坚持以武入道练到大成的,就是其中万分之一的武圣。 但武者群体建立躯干内循环的时候,一直无法和仙道文明建设建立的进度保持一致。 幸好,想要成为一名修行者,绝对要靠天赋,并不像武技人人都可以修炼,虽然天赋高的可以进度快些,但是勤能补拙,在武技上,相同修炼时间的人能力上差不了多少的。 而修行者则不同,一个修炼了二十年资质拙劣的修行者,可能往往还不如一个天资较好的先升到中级修行者的地位。 不同的资质区别,决定了其所能够使用的玄术品级。 而在这些修行者里面,擅长使用五行元气玄术的几乎占了绝对的数量,理由无他,两仪元气与众不同,是可以被人为改变的!两仪生四象四时,四象生八卦,八卦定吉凶,吉凶成大业。 只有阴阳这两种元气,它们并不是和五行元气一般,自古就存在于世界上,而且不分地域的存在,无数年来都没有过什么改变,也不可能被任意生成。 它们并不对客观的世界产生什么影响,它们所针对的,是心念。 至阳赫赫,至阴肃肃,以阴补阳,以阳助阴,在此方三岛十洲,同样从太古开始,人们通过研究发现,纯阳元气比重大的地域,那里的人就行为坦荡,心念纯洁。 相反的,玄阴元气大的地区则很容易滋生一些心地阴暗的妖鬼。 正因为如此,人们将阴阳这两种元气称为两仪元气。 三教九流中阴阳家一门较为特殊,是源于上古三代执掌天文历数星官基础上建? ?起来,所谓阴阳家者,专论阴阳,先有师徒,后有门派! 阴阳家有说,天公行道何由行,望日蚀月月光灭,也许是因为这两种元气足以改变人的心念,所以想要体会这两种元气格外的艰难,乃至于阴阳两仪的天地元气几乎没有人能够运用。 而且,威力越大的两仪玄术,消耗的元气也是成几何级倍增,不过阴阳家祖师邹衍,还是运用自己博大的玄术认知和这珍贵的元气体验,一举创造出数种基于人道的两仪玄术来。 邹子谈天衍,在天地元气探索基础上,进一步认为天地,日月,昼夜,晴明,水火,温凉等运动变化中一分二结果,其法亦起,五德终始,推人道征伐,则无不至其极,即土德、木德、金德、水德、火德,五德始终!适时为战国群英乱战、人心鬼蜮之时,邹宗主得道前曾游学万法归宗的稷下学宫,以学问重于齐国,到魏国,受到魏惠王郊迎,到赵国,四大公子的平原君待之以宾主之礼,到燕国,燕昭王亲自为他在前面扫尘,听他讲学,为他筑竭石宫,执弟子礼。 邹衍谈天,阴阳交感而生宇宙万物,宇宙万物是阴阳对立统一,此人天纵奇才,从观天中悟出五德始终之道,从最基础的治疗玄术,解毒玄术,一直到能够让濒临死亡边缘的神魂重新燃烧起生命火焰的阴阳之变复活玄术,都是他的创举,而且,这些玄术并不需要专门的玄术物性才能运用,而是只要有天地元气就可以激发天地万物中的两仪元气来进行玄术。 所以在理论上,只要自己所能控制的天地元气足够,那么就连号称逆天违命的阴阳不调复活玄术都可以用出来。 而在实际上,千百年来根本没有一个天仙境界下修行者能够运用那最终的阴阳之变玄术。 只不过在少年的记忆中,那些修士大都是学者型,正统阴阳家修士没有没有一个追求玄术的破坏力,反而更像是科技世界上的合格科学家,以研究玄术本质,推演阴阳互动为目的。 人道是阴阳家有书,卜筑多禁忌。土中若有神,窍处何无祟。 施恩读到这里击节而叹!“原来如此!”正如科技世界来自物理学巨匠路西恩教授的最新解释,推翻教科书上的哥本哈根解释,把观测者从理论中赶出去,还物理世界以一个客观实在的解释。 也就是说,所有的物理之性都是超越于你我的观察之外**存在的,它不因为任何主观事物而改变。 原本,观察对凡人世界物理干涉是微乎其微。 也就是能对微弱分子运动产生影响程度。 凡人在平日里,一直都在不知不觉地通过观测值形式,对自己周围物质和元气造成影响。 那也就是说,只要自己想想,就能移动周围物质?听起来是天方夜谭是吧。 但这件事本身是很多人都在无意识地做着事情。 也就是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所有人类都是在改变世界。 以此类推还有军事上应用法。 如果知道应该是敌人所不知偶然事件,并利用它话,那无论什么样战争也能够取得胜利吧。 就算是通常不可能量子通信的地形和距离,也能进行非常大规模情报交换吧。 不仅如此,或许还能单方面地窥视某人大脑,或者施加暗示加以驱使也说不一定。 如果能劫持世界五大国总统或者国防部部长头脑的话,那甚至连战争都不必要。 因为能随心所欲地驱使超级大国政策嘛。 只是,这种影响就是微小到几乎无法观测,也不会以眼睛能看见发生什么事情。 遗憾的是怎么都无法通过严密实验来观测证明这种现象。 除非能制造一个彻头彻尾把从外部环境来影响全部遮断房间的话,或许能观测到怎么对物理世界干涉反应也说不定。 但是由于成为观测对象人类自身也是化学、电、气场聚合成,因此必然会对周围造成干扰,所以要经常计算那种干扰!但在施恩穿越之前,这种事情可能只是一种可能性。 从理论上来说是可能,却还有无数技术上障碍需要跨越。 可是如果能利用,那就绝对不是无稽之谈。 qut;一:0的二十四史究竟是否为真qut;这样一个物理描述,看来的确要取决于二十四史的选择,而不是qut;客观存在qut;的!民人不仅创造了神,而且创造二十四史,这似乎和经典物理是殊途同归:宇宙中没有纯粹的客观的物理物性,所有的物性都只能和具体的观察手段连起来讲!既然木生火,因此对于施恩来说,这种连成一体的元气也是能够留在他体内的,只不过到了时间,它们就会消散。 只有少量未及消散的天地元气,似乎失去了那种暴虐的个性,在躯体中极易受到其他元气影响,并发生反应,变成一种纯如雪玉的柔和游离态元气,充溢施恩的经脉。 总之,虽然还不能查知自己的房东是四凶的哪一位,但自从经脉的天地元气吸收搬运,在吸纳佛、魔残余力量的同时开发完成,连通了这身体的内外周天孔窍后,他不但能通过体内看不见的经脉搬运内气,还能直接吸收天地元气,空而不空,真空妙有,无中生有,有无相生,在乎运用之妙,不超限度。 而且这些被吸收的天地元气,可以与他身体内属于未知的血脉发生一种奇妙的反应,从而转化成身体所需的大量有物性的内气,施恩现在还不知道,这种不经心觉为桥梁来引聚大气中的游离元气,而是直接生吞活剥天地元气汇入体内的现象,对于现行的修炼体系是多么大的冲击!《太素功》中所谓立天之道曰阴与阳,天道之大者在阴阳,无极而太极。 太极动而生阳,动极而静,静而生阴,静极复动。 一动一静,互为其根;分阴分阳,两仪立焉。 阴之中亦相为阴,阳之中亦相为阳。 诸在上者,皆为其下阳;诸在下者,皆为其上阴。 阳为德,阴为刑;刑主杀而德主生。天之任德不任刑。 立地之道曰柔与刚,五行一阴阳也,阴阳一太极也,太极本无权也。 五行之生也,各一其性。无极之真,二五之精,妙合而凝。 立人之道曰仁与义。乾道成男,坤道成女。 水火匡廓,取坎填离,二气交感,化生万物,万物生生而变化无穷焉。 凡物必有合。合必有上,必有下;必有左,必有右;必有前,必有后;必有表,必有里…正如仙道世界,日日夜夜里这天地元气无处不在,作为万物的根本。 包容天下,囊括七海,虚谷能容,海纳百川,其实是一种理想状态!天地元气的本质很狂暴,而且正常情况下是连结在一起的,紧密团结,就像一个整体。 玄术归根结底就是运用这些元气的技艺。 一个凡人如果天赋过人,则能够成功的体会到身边的浮游元气、日月精华,那么他一定可以成为一个修行者,不过,并不是一个修行者可以运用所有的元气,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一般来说,一个能够体会两种五行元气的修行者就已经是相当优秀了。 就因为不同物性的元气都是互相吸引生克、互相抵制的,所以一般的修行者都是专精一门,如果贪图多样玄术的话,其结果往往就是杂而不精,反而比专精一门的低级修士都不如,而后者更往往被泛用型对人作战搞掂的武者克制。 ( 《人仙》第一百零六章宇宙起源,万物之灵 三教九流中,儒门天下最重人事。 所谓唯人也得其秀而为灵。 形既生矣,神发知矣,五媚惑动而善恶分,万事出矣。 圣人定之以中正仁义,无欲故静立人极焉。 教圣人与天地合其德,日月合其明,四时合其序,神鬼合其吉凶。 君子修之吉,小人悖之凶。 故原始反终,故知死生之说。 这也是由于凡人体内的物性决定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物性,所以修炼适合自己物性的玄术,也就显得比较容易而具有威力,所以就算一个玄气高强的大修行者,也顶多能够多掌握一门和自己的物性不太相克的玄术。 就算如此,他运用另一种物性的玄术的威力,远远不如他使用自己相同物性的玄术。 其实按着施恩那些零零散散的记忆,不管是什么玄术法决,修炼到最高深处都是殊途同归,并无根本区别,只不过三教九流传下来的法决,经过了无数前辈高人的锤炼,走的弯路最少,效率最高而已。 真正起决定作用的,一个是功法本身的品质,一个是修炼者的根骨天分。 而玄术修炼的过程,则和修炼武技类似,只不过一个是努力增加自己体内的气息总量,而另一个则是尽力让自己所能够控制的体外元气更多。 因为所谓玄术,就是用自己心念的力量去牵扯外在的元气进行聚合激发的过程。 施恩简直是惊了,这是从宇宙起源到人道的建立的整套宇宙模式的立论,也就是世界一切都是由相对事物组成,提出宇宙观、世界观,由阴阳刚柔的变化,说明万事万物与人类的产生;进而提出形、神以及性、欲、善、恶、仁、义、“道”等范畴、概念。 他想起来了!穿越者的科技世界,同样有大能发展宇宙演化论,认为用广延和运用概念就可以用他方法演绎出宇宙活动主要轮廓,与道生一有异曲同工之妙。 所谓给我运 动和广延,我就能构造出世界。 不管宇宙最初形式如何,原始混沌物质必然会发展成为我们现在所处这样世界。 它必然会形成现在式样,而且任何为物质和运动所组成其它可能世界,也必然会形成我们现在这样世界。 即由于物质弥漫整个空间,因此在太初时期原始物质只能经历旋转运动,这样,宇宙就成一个庞大旋涡,带着大块原始物质转动,并因摩擦而逐渐损耗。 不管原始物质原来形状怎样,他们总是逐渐磨损成为尘状东西,这就是第一物质,另外一些则磨损成球状,这就是第二物质。 第一物质亦即宇宙尘。就是火魔神,是最微妙最尖锐最具穿透性物质,没有固定形状跟大小,是构成太阳与发光星体,第二物质就是气或以太元气,是种相当微妙流质,充塞于星体之间,构成星际空间原料,还有第三物质,即还没有磨成尘状而只是磨去一些棱角大块物质。 这些大块球状物质就是构成大地行星和彗星最笨重土元气。 在宇宙发展过程中,环绕每一个物质团还形成次一级旋流。 大地周围就有一个旋流,大地在它行程中带着月球,环绕木星也有这样一个旋流,它保持四个卫星在其轨道上运行,而大地和其它所有行星又都纳入围绕太阳运转一个更大旋涡之中。 在这些宇宙旋涡里,重物质向着旋涡中心靠拢,而轻物质则朝着边缘散开。 因此重物总是落向地面,而火则离地上升。 至于月亮与大地各自为一个漩涡,二者又合成一个较大漩涡,其中通过月亮与大地间空间较窄,远离月亮那方面空间也较窄,因此,第二类物质绕着大地运转时,通过上述两部分较窄区域,将海水挤压,形成靠近月亮与远离月亮之处海水为落潮,两侧海水未受漩涡挤压,反而是涨潮。 至于所有剩下丩下东西,包括光线,颜色,声音,味道,气味,热度,冷度,以及其它可感知特征,只能通过机械式自然体系来保证,因为机械运动不会欺骗我们,我们认为清楚明白把握东西恰恰是变数因素。 从古至今,无数人杰走在探索人体宝库最终奥秘的道路上,为后人留下了无数的宝贵遗产和神仙传说。 修道、参禅、求巫、问卜、苦行、习武、瑜迦、催眠……从修心到修身,从躯体到神魂,从求诸自己到沟通三千大千世界……途径法门各有不同,但追求的东西却殊途同归,即是最大程度的了解自身、掌握自身。 先贤们取得了许多不朽的成就,其境界高度,在穿越者所来科技极度发达的世纪也无可解释、无法企及。 但是从本质上来说,先贤的努力都是不成功的,是事倍功半的。 而在科技世界里程碑上的重要一科,当发现号航天飞机腾空而起,机内载中美等国共同研制的“阿尔法磁谱仪”进行运行实验,此举揭开了人类第一次到太空寻找反物质和暗物质的序幕。 反物质和物质一旦相遇,立即堙灭,放出大量元气,是人类已知的产能效率最大的物理过程,苦于雾霾封城的人们当然不会对这种高效无污染的能源坐视不管。 长期以来,人们毫不怀疑地追求物质产品指数增长,把物质产品指数增长视为经济发展同义语或者至少是主要内容,直到突变瞬间发生,小小脆弱大地生态圈承受不一粒麦子次方指数增长,才知道这种追求是不可持续。 然而木已成舟,连发达国家都深深地陷入依赖物质产品指数增长,一旦这种增长停滞,就会立即引发一系列社会问题,这只能是落入两极分化社会结构和畸形文化痼疾。 穿越者的科技世界,物质基础极大丰富,却没机会建立全球性社会公平机制,消除贫困,弥合两极分化鸿沟,满足全体社会成员身心健康物质和精神生活需求,促进入全面发展和社会和谐。 而消除贫困,弥合两极分化鸿沟,不仅是实现社会和谐必要条件,也是实现人与自然和谐前提,是消除纵欲污染和贫穷污染需要,也是人类避免自然反扑的求生之路! 幸好在这三岛十洲仙道世界,人类还来得及清醒地认识到物质产品数量增长是有极限,但社会发展和人类生活质量提高则是无止境,将经济发展由数量增长型转向质量提高型,避免数量增长型突破自然极限而遭到自然和社会双重危机夹击必然选择,实现人与自然和谐和人全面发展必然要求。 天地玄元,日月精华,在施恩的前世都是科学证伪的封建迷信。 可是,按照施恩所知道的科技世界世界演化形成过程也符合五行学说,暨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次序,科技世界世界结构也是五行结构。 气,以太,灵能,是耶非耶?这个世界到底是不是科技世界?是否还可能回到那美丽又狰狞的世界?如果穿越过来的是位修炼之士,甚至能窥测到生命本源也未可知,毕竟这个红尘浊世的凡人,在自我进化方面已经走出了很远,两种文明的去芜存精,两条道路的交叉相映,究竟能够焕发出什么样的光彩,恐怕连开天辟地的盘古都难以解答。 这是只有施恩本人修道成仙,飞天遁地之后才能知道。 这也是他放下小富即安的心态,毁家求仙的源动力之一。 施恩感觉一种神圣的使命感,不提远大理想,此刻施恩还仅仅属于正四品下,初入宗师的境界。 只有有了这些带有物性的内气,才能从从四品晋升为正四品,进而成为那些强大的护国宗师。 感受着天地元气在体内流淌的那种舒服的感觉,施恩收回了心觉,睁开眼瞳。 果然,同进士和正四品进士,一字之差,也是天壤之别。 自从他建成了虚拟人经脉的搬运系统,能够成功下地以来,短短的三五个月,就依靠着天地元气的吸纳所转化的内气,将步入护国宗师境界缺失的元气全补足了。 所得内气则可以支撑……按着他在神魂之中演算的,用最大强度连续奋战四个时辰不带喘气的。 当然,持续战斗力不能超过三个时辰,否则经脉就会开始胀疼甚至爆裂……经脉也会疲劳。 当然,这并不是说他不用辛苦修炼就可以坐享其成了,经脉吸纳转化的物性内气毕竟太少,性价比不高,还需要正常修炼内气进行补充。 而且,修炼内气,已经成为了他鞭策自己的一种习惯。 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施恩不太明白宗师境界之上的情况是怎么回事儿,不过他并不愿意现在深究。 一来是他对元气的所知还很浅,用前世科学侧的解释都是猜测,没那个资本去做对照实验研究。 二来据他所知,修士对元气的研究很早就在进行,他们一定有现成的资料,也就是所谓的仙门功诀……是的,虽然照现在这种情况来看,有着天地元气转化的内气滋润,施恩的身体会越来越好,越来越强大! 这样的话,最立竿见影的办法,似乎应该选择成为一位武者,最终成就大宗师,甚至是武圣!在红尘浊世可以横着走,常保富贵荣华,掌控一国之主的存在!穿越者,不就是为了称王称霸,难道要建设英特耐雄纳尔吗? 但对于今后要选择的道路,施恩有不同的抉择。 他准备以后有机会,可以混进去仙门,去修行现成的参考书,好过猜题卷。 短期内,他要修仙! ( 《人仙》第一百零七章战争红利,长生不死 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依,推而广之,穿越者穿越了,皆是如此。 所有先贤,无一例外的都经历了从出生到发育、从懵懂到清醒、从无所知到知所知的过程,用来确认自身存在、设定自身追求的时间就长达百几二百年。 当他们开始探索自身时,神魂和身体早已结合得浑如一体,而这个结合的过程早已过去并不可逆推,于是对自身的强化只能停留在表面,对于强化的效果更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如此总结出来的经验结论,总是勉不了偏颇谬误,难以推广。 关于这方面的尝试,实在是失败过太多次了。 单纯地锻炼神魂就像无根之木,于是佛门寄希望于转世;单纯地锻炼神魂就像小儿驾大车,所以道教常有走火入魔之苦;儒门同时锻炼神魂躯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一脉相承,却又因人寿苦短,难以兼得。 溯本归源,开启自身宝库,竟是渐渐地成了奢望。 而今,施恩大难不死,竟然以完整的神魂从头活起,并且因为特殊情形走上了综合两个世界、两种大相径庭文明史的修炼之路,这是何等的福缘?当然,勇猛精进往往也意味着隐患,不过发展中的问题只有通过发展才能解决!施恩心中充满了豪情。 而且他只是有些预感,却还是贪心不足,虽然他一天吸收的游离元气不少。 但这些游离元气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能够利用的很少,大多是在经脉走一遍,就自动从周天孔窍散佚出去了,但是它们却正好是不能缺少的。 这些经脉吸收来的元气所转化的内气,不像本身他之前在穆柯寨时候辛辛苦苦练就的内气那样,大多在经脉的搬运运动中,用来滋润和强化躯体。 而是优先提供给虚拟人高速运转的消耗,躯体似有灵性,会自动搬运至虚拟人的经脉群,滋润着虚拟人细胞,缓慢开发大脑……就像……嗯,洪荒宇宙元初植物的光合作用。 按着这个世界上的理解,是滋润神魂!得此滋养,通过仔细在神魂中搜索从历次鏖战得来的记忆,施恩甚至有个关于此方世界的大胆猜想,莫非是三岛十洲凡人更强的天赋让他们的感应能力,可以对无机物质和空间产生作用,就连对空气里分子也能发挥便是将一切重构下来。 那集体无意识宇宙已经有能力来影响周围物质宇宙,而那个三岛十洲便是亿万生灵意识宇宙与物质宇宙融合结果。 不过,要让生灵能够确实具有影响物质宇宙能力,至少也要有像太古先民同等神魂程度才行,换句话说,目前只有仙家们有足够观测值来孵化仙道昌明的世界。 因而不论是为了自保,还是处?是处于穿越者的与生俱来的改造世界的野心,他,需要力量,足以高居于三岛十洲金字塔之巅,足以鼎革世界的力量,而人间无敌的武圣,还远远不够啊!最主要的是,他听说对于修士来说,“玄气神”三者之间,神魂起到的作用很大,而他最不缺的就是神魂的下脚料。 可是在武道宗师已成,只有待“心体技”循序渐进,大宗师可期的情况下,他以后必定也不缺乏强健的体魄。 不论选择成为近战的武者还是真正跳出三界外的修士,都要掩埋另一半险死还生得来的成就,这让他觉得很可惜。 何况就算人类是仙妖创造出来又如何?在起源上他们并不比人类高尚,只是比人类多巨大血脉力量和神魂力而已。 要成为仙妖,既可说简单,也可说万难。 只要有力量,凡人们也做得到。 不过,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施恩一挥手,案几移动,露出一排暗格,里面是塞得满满当当的战利品。 在这大半年内,施恩借机把自己的财产和收藏,特别是之前穆柯寨战场上捡回来,埋在城外的鸡零狗碎整理了一遍带回来,在玄功、武诀方面,他修炼了两本最重要的《六节藏象诀》、《太素功》上下两卷,还有趁战场混乱,从崂山道师徒两个那里各得到的一本功诀,真靖道人手中的《山海凌云》和费立国身上的《太昊拳罡》。 这两本一本是崂山道门的水属功诀,一本是费家的土属拳谱,后者他本来用不着,但是看书册古朴,著者号称是大明武夫一系。 注解不止一人,想必这并非一般寒门薄宦修炼的大路货,而是从费家祖上传下来的上品拳术,也算珍贵,所以便留在身边,更看重那些心得体会,起到参考范文的作用。 外功方面,几卷大路货的武技秘传不论,他之前的只和穆易学了唤作断魂枪的一路枪棒,现在知道就是不完全的杨家枪法。 后来他离开穆柯寨,手中只有一柄邪气凛然的短剑,正好还从观沧海、玄风两个龙套角色身上,还模了一部残缺不全的《沧海剑经》,施恩自我表扬,不愧是上辈子的跑团红手。 在术铠方面,他本来就有一件术铠……那被打碎了重新缝合的木棉袈裟,只有光鲜亮丽的辅助效果,当然是勉强算的术铠的下下品,不过对于一个凡人山寨之主,拥有这已经非常奢侈了。 不过死鬼观沧海除了《沧海剑经》,还把唯一一件没损坏的术铠“踏云束带”贡献给了他,那是一件赶路用的飞行术铠,也可以像龙套师兄弟一样用于界域中进攻防守,虽然按照那几个大能残余记忆,是黄级,玄级,人级、地级,天级,道级,帝级这从低到高七级中最末的器物。 但只是因为身为老古董的他们眼界太高,在这红尘浊世,好歹是一件黄级术铠,算是黄级中的顶尖。 除此之外,其他七零八落的术铠,比方说破的不成样子的那一领赤焰焰丝袍,他一来没有传说中的五溪蛮化腐朽为神奇的铸造手段,二来是实在是来不及搜全就跑路。 另外就是丹药了,那几个外门弟子都是最亲民化的炼气期,身上带着各种修行者常备的丹药数瓶。 另外费立国贡献给了他一枚“千灵丹”,那是门阀世家的嫡系子弟才能享用,提升血脉的灵妙丹药,一般世家中的供奉功臣也难得一见。 最重要的还是费大师兄贡献的一个革囊。 那革囊看似破旧,用神魂探索,发现里面却别有洞天,足有丈许方圆,想必就是传说中的须弥芥子袋,上面有“少林武僧某某”字样,说不定还是当初围剿佛门的战利品。 实在是居家旅行,杀人灭口的好帮手。 革囊里面,施恩运用神识,第一眼就看到有用铁盒子严丝合缝供起的一本手抄古经,虽然盒子有用特殊神识封禁,但对于身兼了几家之长的施恩,打开了只是事实上当施恩看见封面上被虫蛀水浸后难以辨认的几个篆字“丹丘生著《黄帝九鼎神丹经》”,当真是喜忧参半,八极神乡,十州异境。 翠阜丹丘,潜伏灵圣。 惟彼武夷,丹丘出大茗,服之生羽翼。 那儿是羽人故乡,羽人于丹丘消失无踪,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 从那个时候开始,丹丘成了西王母所在地,即是不死旧乡。 所谓云台阁道连窈冥,中有不死丹丘生。 这种三代以前的修真古籍,应该在修真界也属于重宝,南吕也不得一件。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施恩何德何能保有此物?等到他翻开书页仔细辨认,才松了一口气,原来是《黄帝九鼎神丹经疏》,类似于科技世界的教辅书甚至参考读物,而且多半是后人伪托之作,看经中“匡”字缺笔,大约是避今世大宋朝宋太祖赵匡胤名讳,则其源于宋本可知。 这类伪经,多半是一般在修真界也属于底层的小修士甚至童子,拉大旗作虎皮谋财之法,他之前在穆柯寨时候收集的修真界典籍,多半是这一类,虽然被坑了不少真金白银,但也算是吃一堑长一智。 不过,丹道不是没落了吗?这个世界,仙道经历过太古、上古、中古时代,和繁华热闹的近世代。 炼丹术的完成,是凡人长久以来梦想之花。 盛极一时的炼丹术原本是凡人为了以人工普及长生为目的,所被研究出的一种禁忌的秘术。 不是去吐纳修道,而是以丹鼎炼制无中生有发现这种方法的话,就等于得到了长生不老,等而下之也意味着无穷尽的财富。 无数凡人出身的的炼丹术师,经过了数百年,使用过各种方法,只求提炼出不死药。 其过程中,诸如火药或万能溶媒等器具或药品被发明出,不存在凡人世界的物质和成品也不知产生了多少。 只墨家就有服日月芒法,铒药法,断谷常铒法,长生服铒法门,服油法,服臣胜法,服云母法,消玉法,服雄黄法,服雌黄法,合仙药祭法,服药禁忌法,仙人养生延年服五灵芝方,采松析法,皆养生接命术。 然而,只有生成不死药,拔宅飞升的方法,始终未被发现。 ( 《人仙》第一百零八章第一桶金,质能转化 逝者如斯夫,风樯动,龟蛇静,时代不断演进。 如今的三岛十洲,仙道昌明,而自从丹道大宗师,名慑天下抱朴子一书之后,再没有凭此飞升上岛的,所谓得之于丹道者执于丹道,得之于兵机者执于兵机,得之于禅机者执于禅机。 外丹从道、法变成术,兴盛不再,而金丹道派兴起。 然后一句“世人强知金丹道”,更奠定了天元神丹服食,地元灵丹点化,人元金丹内炼的等级差距。 同一历史时期的科技世界,也自从出现了西风东渐,产业革命开始。 以日不落国为中心,全世界各地纷纷建立起工厂。 而且,工学领域学问伴随着雾霾罚单蓬勃发展,驱使机械的技师需求暴增。 在此种世界的大趋势之中,炼丹术被视为过去的学问,逐渐变得没落。 进入了新世纪的现在,沉迷于此神秘主义的人,已变得少之又少。 而且他们多半是过着隐者生活的哲学家。 真正进行炼丹术研究的好事者,可以说完全没有了。 无论是哪个世界,人们总是喜新厌旧。 施恩之所以对丹道起了兴趣,不止是小农经济迷思上深入宝山而不空手归,也因为和施恩之前多方搜集的那些伪经,为了自高身份而写成鸿篇巨著,貌似高屋建瓴,却又深奥难懂不同,这本书里面不玩弄玄而又玄的概念,而是对最基础方面有着细致入微的阐释。 书中列举了种种炼丹常识,从方今修真界最流行的内外丹道兴起和发展,道门外丹的制法,指明了金木水火土五行灵脉的分类汇总和开启,天材地宝的运用,药物、斤两、时间、火侯、程序等,到最普及的火炼驱使,凝丹,收丹口诀,几乎详细到令人感到啰嗦的地步,近世代修士追求的至高目标之一就是长生不老。 达到此目标的一种方法就是炼制长生不老的仙丹,让服用它的人延年益寿万年不灭? ?? 炼丹师的目标就是找出并改进这种丹药。 外丹致力于以人工手法提炼万物初始的精华。 它主要使用也不会**的混合物如朱砂,贵重材料如金子和翡翠,但核心密要会使用到多种类的灵物和灵脉材料,所以还是一开始注定了器用不同。 按照书中的说法,绝大多数的最初的法术修行者是道家弟子,遵从第一道祖老子以及那些游遍三岛十洲、海渊大地为了获得学识和经验的三教圣人的学说,其他的三教九流都是闻道于老子,而闻道有先后。 就有了道法术器之别,并非所有的道家弟子都会去修习法术,但是他们大都知晓基本大道三千,些许术法或咒语护身,是术、器的起源。 而那些修道成仙无望,唯有致力于研究简化一门或多门道术的道家弟子,建立起门派家族的道士被称为方士或术士,一些人认为这些人走的是上古巫祝之路,是和巫医、祭祀、巫师一样的不求甚解法术修习者。 这些流着上古先民血脉的男人或女人世代在村中担任着术巫的职务,用他们的能力为村庄造福。 有些人甚至在融合道术的过程中博记各种认知,以旁逸横出近于大道,他们使用法术不像道士那样沟通大道,但他们依旧遵循特殊的、程序明确的习俗,而且其能力与修道之人不分伯仲。 此乃凤毛麟角。 大多数的方士专于一至两门学问。 他们的修行有山、医、命、卜、相五术。 每一种包含不同类型的法术,甚至在偏远乡村和天地元气稀薄的地区,多种凡人也能够延续下去的符咒、丹药、仪式和技巧。 由此而来衍生出混迹于红尘浊世的卜卦者、阵术军师、驱鬼天师、炼丹术士……大多数的祭祀精通占卜和驱鬼,其它的也从事着修行。 也是最初的下九流。 一些人更提出,法术并非血脉血脉力量、天赋异禀,而是一系列任何人都可修习的,任何身居三岛十洲天空大地的人都可以学习并使用与之相关的神秘力量。 形形色色的人都可能会触及到道术。 有许多凡人虽然对法术知之甚少,却从当地的声名远扬的方士那里学得了足以应付偶然事件的器用定术。 例如,一个医者可能以内丹之法来弥补其医学上关于人体认知的不足。 抑或一个常常行走于江湖幽明地界的人需要知道一些驱鬼的招数。 当然,法不可轻传。 自是凡流福命薄,忍教微妙略轻传。 我今学得长生法,未肯轻传与世人。 那是祖上一点一滴汇集而来,依据现况判断,施恩忽而想起来了有一个著名的命题,即“百姓日用即道”。 这个“百姓日用”包含了凡夫俗子日常生活的物质和精神的需要。 这样一来,正如科技世界教科书上的后现代主义,在教科书上一度显得是“万恶之恶”的“人欲”便反成为了天经地义的“道”,此刻的他眼前,似乎才显露了一条金光大道。 因此,这本丹经虽然有作者不一,东拼西凑,粗制滥造的毛病,甚至通过列举多种炼丹法,如玄黄法、丹华法、神符法、神丹法、还丹法、饵丹法、炼丹法、柔丹法、伏丹法、寒丹法等丹法,把内外丹道甚至符箓谶纬都万流归宗,归纳总结在丹方之内,走的是六经注我,扯大旗作虎皮的路子! 但相对的,从南华内篇的“德充符”到现今最流行符箓都有记载,也算得上是一本深入浅出,不厌其烦的新手入门指南,甚至让施恩怀念起前世那些考前必备红宝书喋喋不休的风格。 这正是他要正式踏入仙途急需的东西,所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而散修最大的苦恼就是无人引路!而费立国身上能带着这样一本书,显然身份非比寻常,说不定还是个仙二代。 不过没法子,资本积累的第一桶金总是血腥的。 同理,那几个崂山道士收藏的符箓也都归了施恩,再加上之前在穆柯寨时候搜罗到的,已经为数不少,以施恩的神魂强度和成长性,尽可用的,每一种都有数十份,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了。 他的近期目标是借此来掌握符术,至少达到入门程度,所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军工方面,造不如买是邪道。 但还有一类出乎意料的宝物,就是那些修士的盘缠!想当初,大风暴和童贞女王的海军将领们击败当时世界海上霸王西班牙无敌舰队,从而开始海上霸主和欧洲局势幕后黑手的第一桶金。 施恩对此深有同感。 穿越者施恩,在打扫战场方面已经不像上辈子科技世界物质极大丰富的情况,而是被穆柯寨山贼们同化,保持着克勤克俭的习惯。 所以修士们的零零碎碎被他再三挑拣之后,漏下的鸡零狗碎,一开始真没被他辨认出来,洗洗分拣,才发现这些疑似宝石的东西,居然是仙玉。 穆柯寨虽然成分是土豪,却是没有仙玉这号稀罕物的,而在得到施念慈派人送来的仙玉之后,施恩仔细的盘问管事的,之后连蒙带猜,才搞懂了仙玉的由来。 三岛十洲据说诞生于鸿蒙之始,天地元气极其充裕,天地玄气汇集成高密度,在极端恶劣环境下形成一种晶体,只有修士才能在穷山恶水中采集这种晶体,就尊称为仙玉!越是玄气充裕,环境险恶的地方,仙玉汇集越多,越大,而且功效更强!而仙玉的用途,最大宗的,不是供给帝姓世家,配合可消耗性大宗师来制造叫帝姓秘传的武道传承,而是给修士们作为坊市交易所用。 因为修士的一颗道心不染红尘,不屑用凡人的货币体系,但又有等价交换天材地宝的需要,所以在人间世较为稀缺,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仙玉变成了一般等价物。 据说被三教九流的修士随手打赏成百上千颗仙玉的凡人,就此开创了新世家的幸运儿不在少数。 不过更多的,是消失在坊市的阴暗角落。 毕竟,食物链在哪儿都存在,而修士可没有这闲心,通常是把坊市的经办交给办事得力的凡人。 而在弥补了记忆裂痕后,仙玉在施恩的手中就有了不同的用途,那就是在脑里闪过的质能转化画面,神魂化数字宇宙中,施恩的虚影特别从记忆中提取的那一刹那,再根据当初在科技世界上看到的一些系谱公式,进行推演后,陡然提手一挥,隔千丈之遥,从虚空上吸一颗小石子来,似乎是当初虚空佛国须弥山的碎屑。 事实上爱因斯坦认为,物质和元气可以相互转换,可以将大量元气压缩成一个极小体积,就如半只鸡蛋大小而已。 如何把物质转化为元气?施恩虚影掌中小石在瞬间发出惊人大爆炸,将这个平静虚空完全破坏。 巨大刺目强光,让已经在原初混沌中诞生了的原初生物连眼都睁不开,一时之间把暗夜变成白昼。 在科技世界,爆炸物爆炸之后。 所放出便是储存在物质中力量,但是再怎样猛烈爆炸,就算是铝热药剂,还是有渣子留下。 爆炸物虽被炸成灰,但是作为爆炸物的物质还是存在。 而刚才施恩是将小石子,转化为纯粹元气,物质不再存在! ( 《人仙》第一百一十三章丹书铁券,等你回家 当然,施恩这只是初步暗合前贤,从笔势而言,用笔要求刚柔相兼,笔势要精而有势态、骨力,讲究秘文秘图间经络清晰而筋脉相连,此外,从笔意而言,看运转间神态意趣和风格动力如何。 如颜真卿的端庄雄伟、笔遒筋健;柳公权的字形清瘦、风骨刚劲;称“颜筋柳骨”。 施恩这一手鬼画符,距离墨池飞出北溟鱼,笔锋杀尽中山兔。 飘风骤雨惊飒飒,落花飞雪何茫茫。 怳怳如闻神鬼惊,时时只见龙蛇走的笔意还差得远了!篆、隶、正、行、草五体。 篆书出现最早,一般称秦篆,包括大、小篆。 大秦帝姓李斯是篆书名家。 隶书始于秦,通行于汉,称汉隶,数蔡邕最有名。 正书始于汉末、盛行于东晋南北朝,大唐朝达到高峰,称唐楷,更衍生出著名的以武入道,唐代书法四大世家:欧、褚、颜、柳。 草书有今草、行草、章草、大草之分,唐朝佛门大德怀素、真圣张旭以狂草著名于世。 行书自晋盛行,至如今的大宋宋出诸多名家称宋行。 特别是篆书朴,隶书俗,草圣贵在无羁束。 草书是靠点画间者出锋及映带来连贯笔意,俗称连笔;不出锋的符箓则靠符箓姿态像形夺名,呼应体现点画间内在联系,也称笔断意连。 到那时候,才堪称笔锋回日月,字势动乾坤。 初学分布,但求平正;既知平正,务追险绝;既能险绝,复归平正。 把这个制成的符箓放在一边,施恩拿过一张空白的澄心堂纸,继续制作,同样是最拿手的符箓,葵水阴雷符。 所谓转腕摧峰增崛崎,任作淋漓淡墨看。 再接着在诵读中书录下一个孔窍的秘图,这样提前凝结秘图,如同大厨将上好的食材做成备料,可以避免在注入秘图时因停顿而制作失败。 一炷香后,施恩注入最后一个秘图孔窍,整个符箓上画出的结构图微微一亮,隐进澄心堂纸内,变成一副莫名其妙很抽象的图画,同时整个符箓开始散发一种微妙而晦涩的玄术气息。 施恩拿起符箓看看,神魂凝聚,眼前一黑,再看符箓上隐隐约约有宇宙星云流转,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其实质也是阴阳两相的变化,奇就是阴,正就是阳。 无论如何变,就是奇正之变,对立统一规律,万变不离其宗。 以奇为正的,敌意其奇,则吾以正击之,以正为奇的,敌意其正,则吾以奇击之。 他满意的点点头,将它卷起扎上,放进革囊。 当要使用时,捏碎或撕开,破坏澄心堂纸稳定的玄术储存特性,玄术就可以施放出来。 原来如此,??此,凭着教师的职业素养,施恩早就发现,战利品中的符箓普遍存在一个问题。 即玄术在制作符箓之后,因为月兑离了神魂的支撑,笔势格局相对修士施放的玄术脆弱,吸附元气的量减少,会导致用符箓施放的元气玄术威力下降。 而施恩本人制作的少量符箓则不同,虽然也有格局脆弱的问题,但因为施恩这个神魂合体怪胎的特殊性,佛魔同一、阴阳相济,玄气内气难舍难分,符箓本身并不用吸收外界元气来完成施放,因为那是施恩经脉里时刻奔流不息、阴阳相转化的天地元气,玄术用符箓施放出来,反而阴阳炭暗、威力更大。 比如这张葵水阴雷符,用最好品质的丹砂和毫笔来制作的话,每个符箓释放的葵水阴雷的威力,已经超过施恩曾经打飞黑蝙蝠刺客时所用的罡风威力。 更超过用同样的材料,同样时间,制作的同样流品符箓,当然,不用说三教九流仙门画符有自己的手段,好像这大路货的葵水阴雷符,在施恩手中只能够施放出一道眩光,但据说在仙派名门手中却足以施展出破浪没湾的效果,其中关键,却是秘而不宣。 传说中被称作天下第一青华秘文的《兰亭序》,里面一共324个秘文字,相重的之字就有20多个,出身琅琊王家的书圣王羲之却书录出20多种不相同的笔势姿态,这就是变在笔势当中典型的应用,笔法大成。 何况,是符平等,无分高下,但同一种符箓画在不同材质上,威力也有天壤之别,如箓斋、黄箓斋、玉箓斋。 《黄帝九鼎神丹经疏》的注解小字中就简明易懂的说:金箓;上元,主天;黄箓;下元,主地;玉箓,中元,主人。 仙门中多有将笔墨纸砚炼制成外丹,甚至自生灵性的。 而红尘五色的文房四宝之中,毛笔以吴楚东南所产的湖笔“尖、齐、圆、健”,可以软硬兼施,最享盛名。 墨则以歙县所产黑亮浑厚,永不褪色,从浓到淡,层次分明,而且能发出墨香之气的邢夷墨最为有名。 砚则需用坚硬石质,磨研细润,雕琢精美,发墨不损毫,使笔锋流利生辉。 纸以质地莹净绵密,宜于书录为最优。 分特净、棉料、净皮三大类,经煮垂上蜡者称“熟纸”,不渗化。 特别是几层合一加工制成坚润如玉的“玉版笺”最为名贵。 澄心堂纸,算得上人间界的顶尖材料,但在仙门却不值一提,看起来,施家的底蕴,远远没有看起来那么单薄。 施恩摒弃杂念,就这样一张张制作成功,时间快速流逝,期间施恩又观察过几次,但姑姑一家人迟迟没有下山,夷光那长不大的小女孩儿想必是被谈婚论嫁的世家命妇们烦坏了,多半又是跑去了和其他世家的女孩儿玩闹吧。 到夕阳将要落下地平线的时候,施恩收起了制作成功的符箓,数了数,出自《黄帝九鼎神丹经疏》中提及引用最多科普读物《五千文箓》的葵水阴雷符十张,以此类推,出自初级教材《三洞箓》的地泉鲸浪符一张,出自中级教程《洞玄箓》的智者乐水符一张。 至于《上清箓》的符箓练习,一如既往的失败。 看来,类似修真界初级班教材的《三洞箓》,已经是他目前能施展的最高流品符箓,毕竟他的修行水平目前只有炼气第九品,哪怕神魂和才学早就达到接近炼气上品,可只要功诀没修到,就不能贸然尝试更高流品的玄术,否则很容易反噬,也就是走火入魔。 而更令他看重的,是从《黄帝九鼎神丹经疏》注解文中摘录一些古籍中文字,隐射了符箓背后的故事。 作为“经箓”的箓,似乎不仅仅像他最初想象的那样是凡人模仿修士的替代品。 按照他对《黄帝九鼎神丹经疏》的注解小字中的片言只语“箓者,戒灵情性,止塞愆非,制断恶根,发生道业,从凡入圣,自始及终,先从戒箓然始登真”一段的理解,这种东西最初被设计出来,很有可能是用以让凡人超凡入圣的阶梯,最终借假修真,修证真仙的必要途径。 如果这自称“伯符”的作者所言属实,这经箓的主要目的,是在于勉励没有天赋或者三教九流所谓的根器、血脉的弟子,按箓上记载的法门去修行学道,令他们没有家族资财,缺乏过人根器,也能够按部就班,一步一个脚印的修行,达到身心清净,神魂精明的成就,即便终其一生不成人仙正道,也能够通过符箓,凶邪不敢侵,疾病不能扰,甚而诏令天地万灵,役使驱策! 毕竟红尘浊世,天仙、地仙可望不可即,人仙真人已经是高端力量,轻易不会出手!然而如果道门的广大基层,也能依靠驱使符箓中的功曹官属,拔度生灵,救济困厄,那道门的势力,三教独大可期!以此类推,草圣张旭一生功业,理所当然!按捺心中震撼,施恩把这些符箓都装进贴身的革囊,只留下两张地泉鲸浪符和两张智者乐水符,放在自己怀里,保证随时能取用。 玄品的地泉鲸浪符,取名来自大汉朝一位名将拔剑泉涌的传说,名字唬人,却是玄术中最低等的造水玄术,可以制造出纯净的玄气化水,喝下后可以提高修士恢复玄气的速度,虽然效果对筑基以上修士并不明显,但总会节省些时间。 同样,人品的智者乐水符也是最低等的加持玄术,这个玄术能令修士更易集中神魂,在危险环境中可以减少菜鸟们因武道心志失守而导致施展玄术的失败率。 当然,效果也是不怎么明显的。 就像实习老师准备停当,也未必上的好一堂公开课!他走到湖畔那里,又看看斜对面,发现车马驱尘,行人返深,一众命妇中,施念慈众星捧月,而夷光也已经和手帕交们依依惜别起来,准备要回家了,施恩便散去玄气,提前走出这藏身林中。 当他走出树丛,穿过环行的草野,施恩心有所感,回头看了一眼,却没有什么异常之处。 回转头,正见到那个站在满天红霞下的一大一小,像往常一样,静静的注视着他归来的身影。 湖上泛起的淡淡雾气朦胧了她们的轮廓,衬着背后小巧的香车,显得分外娇弱。 施恩于是加快了步子。 施恩的心觉虽然精纯,毕竟不够广大,所以他不知道,这时候,在方才他做定向爆破的地方,离地约一丈漂浮的雾气,在温暖的阳光下,消散了大半。 周遭万籁俱寂。 唯有一声幽幽的叹息,从斑驳石塔下响起! ( 《人仙》第一百一十四章棒打鸳鸯,春山如笑 时隔多日,当换了一身打扮的施恩走到街口,就看到有过几面之缘的李府老管事已经拉开了大门,率领一众丫鬟婆子在等待他。 显然,他的那位姑姑又来探望了。 暂时将一些负面情绪压下的施恩,也有些开心的笑了笑。 “施恩,你这段时间在做什么?夷光刚刚还在和我抱怨,这几天她每次来找你,你都不在”。 施恩还没进门,在草野上修炼静功修行身体的施念慈就叫了起来,似乎从那次雷峰塔进香之后,县尊夫人身体越来越差,甚至她的体质弱到受不得外面的暑气,只能居家静养。 据供奉们和药师众口一词说是因为触景生情,伤心亡兄过度。 这也是她最近没有天天对施恩耳提面命的原因,准备把身体养好再叫他过去,有些事情需要准备一下了。 “转去一些僻静地方练武,或者去体会一下红尘五色,底层寒家的生活!”施恩笑了笑,走进院落门,“过去的我太荒唐,如今要走武者之路,对心志的坚韧和心智的成熟要求也很高,不去多体验,恐怕我是成就不了宗师的”。 听见这很有志气的话,施念慈点点头,赞同的说:“虽然我是妇道人家,只是学些静坐养气功夫,不明白这红尘五色和武道修行有什么关系,但我知道,多体验一些事情,确实能让人心志坚韧、心智更成熟。 它们并不只局限在作为武者的需要上,任何事都有它们发挥的地方,有了它们,你的一生就不需要担心是否能有成就,那是注定了的”。 “我知道的。姑姑!”施恩上前搀住施念慈,为她的教导感谢,边回头对正指挥下人到别墅后,把车马备好的老者说:“老管事,准备晚餐吧!夷光大概也快要回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 一会儿,施夷光果然一身劲装出现在夜宴上,只不过她似乎难得的情绪不高,还时不时和施恩口角 两句。 这是有缘故的。三周前,施恩的奇经八脉,元丹调和完成,同时禁足的夷光水象元丹雏形也立刻小成。 相信以后的气场也会很快小成,剩下的武技只要苦练,总有大成的时候。 只可惜夷光没有传说中巫祝那样的天生道体,根器如此,故譬如肉眼看不见的细微孔窍,无法自主吸收游离元气,还需要每天夜里,在她偷偷模模溜过来睡着时施恩替她推宫过血帮助吸收。 虽然有些麻烦,但是不这样的话,她只能通过像科技世界的穷文富武一样,通过多吃食饵,服食丹药,单纯的吸收营养、改善体质而已,这对成熟的本命元丹来说,太过浪费了。效率也很低。 小丫头渐渐的长大,粗通人事,行迹鬼祟,自然瞒不过打造铁桶一样家宅的施念慈,光想想都觉羞人!吾家有男初长成啊!施念慈当然能看出自己的女儿是什么想法,虽然这样是亲上加亲,也符合她的本心,可是她这个侄儿确实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家伙。 当初躺在床上不能动,却不让她带丹师去治病,万一落下什么病根不说。 在病好后,他也从没说请托找个正经职司,天天流连在酒家和街巷,要不就是甩开夷光,往城外的林丘里跑,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她每月给的月例,倒有一大半儿贴在了他吃喝玩乐上。 但是这些都是不能在晚辈儿面前明着说的,否则会很尴尬,还极容易养成这孩子的自卑心理。 本来施恩就是类似于寄人篱下的情形!而正值豆蔻年华美丽少女,却还是大小姐脾气的夷光并非良配,这丫头被她宠坏了,不懂得婉转,很容易会伤人心,这让施念慈很被动。 休将金棒打鸳鸯,打得鸳鸯水底藏。 女儿情窦初开,施念慈心知肚明,她也曾年轻过,不想做棒打鸳鸯的恶人,但她已经为女儿害儿安排了光明前途,耽误不起。 席间,十五盏依次由丫鬟穿梭不息地端上来。 第一盏是花炊鹌子荔枝白腰子。 第二盏是女乃房签三脆羹。 第三盏是羊舌签萌芽肚胘。 第四盏是肫掌签鹌子羹。 第五盏是肚胘脍鸳鸯炸肚。 第六盏是沙鱼脍炒沙鱼衬汤。 第七盏是鳝鱼炒鲎鹅肫掌汤齑。 第八盏是螃蟹酿橙女乃房玉蕊羹。 第九盏是鲜虾蹄子脍南炒鳝。 第十盏是洗手蟹鯚鱼即鳜鱼假蛤蜊。 第十一盏是五珍脍螃蟹清羹。 第十二盏是鹌子水晶脍猪肚假江珧。 第十三盏是虾橙脍虾鱼汤齑。 第十四盏是水母脍二色茧儿羹。 第十五盏是蛤蜊生血粉羹。 此外有插食八品,分别是炒白腰子、灸肚、胘灸、鹌子脯、润鸡、润兔、灸炊饼、脔骨,劝酒果子十道,有砌香果子、雕花蜜煎、时新果子、独装巴榄子、咸酸蜜煎、装大金桔、小橄榄、独装新椰子,四时果四色对装拣松番、葡萄、对装春藕、陈公梨。 另有所谓厨下劝酒十味,即江珧炸肚、江珧生蝤蛑签、姜醋生螺、香螺炸肚、姜醋煨牡蛎、牡蛎炸肚、蟑蚷炸肚等等,与插食一样都不计入正式下酒十五盏。 这些就是施恩从另一个世界带来,融合此方世界市肆食店名菜形成了的诸多烹饪,有些是科技世界民人菜肴,也有的是御筵菜单。 珍馐美馔,琳琅满目,可惜几个人各怀心思,表情在厅堂灯烛辉煌光芒中格外僵硬,正如这时的气氛。 只有夷光在没心没肺的大快朵颐,自从施恩把前世的饮食习惯带到了这里,甚至融入了自己炼丹的几分诀窍,小试牛刀指点了厨子后世琳琅满目的美食做法之后,小姑娘就有口福了。 反正施恩现在扮演的是纨绔子弟,食不厌精、脍不厌细正是公子哥的本色,也不怕被人疑忌。 看到了施念慈眼中的尴尬,施恩笑了笑,意味深长的说出来。 “姑姑,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夷光还是直来直去,一直都没变!倒是我,要真哪天变了,说不定你们还不习惯。” 别人不知道,施恩可知道的清楚,他隐瞒了很多秘密,他不是施念慈的侄子,施念慈却对待他就像亲生儿子一样,从他生病时就费尽心思!这个面目温柔,性格坚毅好强的女子,如谪下红尘浊世的圣母,在他眼中美的不似凡人。 说真的,便宜姑姑对他而言,也都像是真正的姑侄,甚至是母子一样,感情亲挚得不得了了,不过却便宜偷梁换柱,李代桃僵施恩。 不错,身为世家县君命妇的她是有些颐指气使了点儿,而且大多时候不懂得关心世间济苦怜贫。 但人家已经为他做到这份上,已经是天大的恩德,那么他为什么不能包容那些小小的毛病?所以,他一番话说的很坦荡也很真诚。 在他心中,不愿意让她受到半点惊吓和伤害。 但他也不禁,暗暗松一口气,这样一来,日后事发,至少可以澄清自己。 施念慈见他似有调侃之意,但确实不像是很在意的样子,总算松了口气,起身上前抱住他,拍拍他的背:“你父亲去得早,姑姑只有你这个亲侄子,我们一家人都盼着你出人头地,真的。” 和平时一样充满慈爱笑容,殷切到让青年好一阵子都看到入神程度。她本就是名非常美丽女子。此刻她的笑容充满着慈爱,眼眸就像湖水积成,一对澄澈琉璃眼眸波光流转,姿态比任何人都优美,盈盈微笑中充满慈爱,眼神让人相信自己是受她眷顾。 施恩很配合的,腼腆的低下头,皱着眉头保持沉默,嘴巴里面能够感觉得到咸咸血腥味。不求回报母爱,让施恩眼眶发热。施念慈,你这个笨女人。施恩闭上双眼,眉间皱褶愈形深刻。母爱对他是太遥远,太模糊! 他能清晰地记得科技世界,小时候快乐生活很多点滴,美丽母亲温柔慈爱关怀、父亲温文尔雅教诲,那是无意识中圣爱!复仇怒火才是他所迫切需要!这股力量,和被施舍不一样,马上就要消失。每当释放力量时,穿越者生命就会逐渐削减终至毁灭。 穿越者在这时暂停下言语,脸上也失去表情。这个悲惨的世界上,有得是生下来之后连父母爱都无法获得生命。那充满在凡人们内心浪潮,潮起潮落,波浪最终将会成为滔天巨浪,朝施恩猛扑过去。 到那个时候,施恩该怎么办?明明自己就有这么多选择,她却用爱心让自己重拾存在过的情感需要。 让施恩平时永远飘荡在身上冷然和威严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可惜自己是李代桃僵,无非真正的把心意企求,传达给便宜姑姑,无法理解事太多。唯一可以确定是,自己并非英雄。 只希望她能够在之后的乱世中坚强地活下去,希望她过得比任何人都幸福! ( 《人仙》第一百一十五章弄斧班门,雀屏佳期 宾主尽欢,出来时,已经是夕阳西下了,施恩将施念慈和夷光送到门外,看着母女俩上了车马,站在门口和她们道别。 施念慈却又下来。踮着脚用手指给施恩捋顺头发,“好侄儿,旬日后记得和夷光一起去府邸里一趟好吗?到时几大世家都会来人,你也是施姓世家的子弟,让他们给你看看你的血脉根器。” 深紫的油壁车在木质轮的“嘎吱”声中,碾过凹凸的地面,绞乱了暮色,同样绞在一起的是施念慈的芊芊玉指,伴随着幽幽叹息:“这孩子啊,也长大了,该给他说门亲事,但雀屏中选……他别怨我才好啊”。 施恩则在思索着,作为一个预定了死法的人,自己是卖艺还是卖身? 从清客们那里,他知道的比施念慈告诉他的多得多。 像科技世界有许多种社交科仪一样,仙道昌明的世家大族同样最喜欢以种种方式与人交往,在春风化雨之间根基深植。 晚宴,无疑是最郑重社交应酬方式,分皇室、世家宴会和隐秘性的家庭宴会两种,从日常衣食住行一些细节,就可以看出一名豪门门阀源流高低。 世家大族豪门的盛宴令寒门薄宦望而却步,与彼辈默契的是星星点点午宴,多用于地方上利益上有关系人士相聚,所以,历代雀屏会,是郡县利益相关至少无冲突的世家大族之间最喜欢采用一种交际应酬的形式———和仙门的察举大会不敢比,这种小小的奢侈还是能够胜任并且值得的。 香车美人、孔雀开屏,是为热闹,使人温暖。 再陪衬以烈性的比武斗剑,对于纨袴膏粱索然无味的日子不失为有效的刺激。 不论最后是谁得了彩头,狐朋狗友就全体出动,仿佛每个人都有份;在人群里吼一嗓子,唤起其它小团体的嫉妒。 雀屏中选,最初是大唐时代扶风窦姓首倡,窦姓世代是兵家将门附属家族,又贵为大汉、大唐两朝千年后族,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一族一度权倾天下,才俊名传七海,虽然因为“夏王”窦建德的原因被大唐打压,不掌重权,却常保富贵荣华。 几个同样境遇,财大气粗家族因为意气之争而争雄斗富。据说,在那个荒唐时期,一栋栋营造精美高门大屋里头,服散、酗酒、聚赌、**巫山等等放浪形骸行为,几乎每一天都有上演。 一对对男男女女,已经舍弃作为高名大姓的尊严,在昏暗视觉中毫无廉耻地撕掉伴侣衣服,享受单纯血气。 那些平日里面矜持诰命夫人们,就那么丑态百出迷恋在情火之中。 将原本清静休闲之地,俨然变成一个黑暗堕落之城。 情势发展到最后,名门世族甚??族甚至走火入魔,开始信奉起可怕魔教教门,崇拜着不知名异教神道。 他们利用从五胡走私进来未成年小女孩作为牺牲品,举行残忍血腥活人纯血科仪。 由于事情越闹越大,连高高在上仙门都看不下去。 有鉴于在郡望地朝廷懦弱无能,直接向大唐施压,强迫大唐李姓正视此事,大唐帝姓知道以后,也害怕万一传扬出去会有损国誉,遂在没有知会高门大族情况下,偷偷大清洗一番后,间接导致了一批名门世族的没落,和好几场宫变浩劫。 后来大唐四分五裂,政令不行,各地世家大族每隔一段时间便自己给自己找理由出去举办一次,蔚然成风,到如今已成了规律,灯火通明,那些企图跃龙门的寒门血脉们几乎都是带着微笑跨进那道小小门槛的,哪怕是由于烦恼而来,但每个人都能预见到胜出之后那份轻松,哪怕屡屡闹出流血纠纷,而头筹被暗箱操作也毫无怨言……。 世界很大,而一张酒桌很小;它可作为假设中的家,可以享受到与亲情相似的友情,相对于那种年龄里才具备的精神的远游而言。 沉醉的时候很短,而需要保持清醒的时间很长。 或许在剩下的一生里,很难再有机会如此这般地月兑颖而出,即使还有,每个人身上又将发生几多变化?曾经共坐一桌的老朋友而星散四处,还有那时的热情,那时的话题,再难有闲情逸致了。 而世家们则以美食家自居,挑剔、评比起比武斗剑者的手艺来。 毕竟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于网罗人才,吸收新血。 那些单薄的世家还多以优厚条件,招赘入户。 充实新血,永保门户不坠!这才是雀屏中选的真意。 毕竟武道强的未必是一个好夫君,武道弱的,也未必一定不会精进,每位世家公子都是人中之龙,将来成就又岂是今日可以定论。 而招赘生子以延续血脉,这就是高门家女儿职责使命,以及命运。 只不过这种方式,本身就比较隐秘低调,其中那些被他们选定种子都是未来的利益代理人甚至世家一员,赘婿是不能入堂治事!夫人来接掌最高权力时,他们也是家族中要员!夫人当权,他们得撤消一切职权,雄鸡雌伏,在家中相妇教子女!这雀屏之怨乃是防止寒门血脉夺权!手上不沾族权,自然无从夺起!只要制度不改,谁若专权揽事,立刻便被世家大族群起而攻之,大世家完全隐身于幕后操控,有诸多方便好处。 作为独当一面的女主人,施念慈不像无关人们只看到施恩声色犬马无所不为一面,纨绔子弟嚣张跋扈一面,借助了那么一些消息非常灵通人士,她只是以为施恩收买收编一些左道人物、绿林好汉、江湖水寇、城狐社鼠,以为谁勘不破他真正心机?可是这只是小聪明。 在施念慈看来,自己这个侄子虽然胸中自有沟壑,仅仅是少年心性,一时好玩,贪图方便而已,还是想得太简单了些,武不就文不成的他,修行需要比一般世家子弟更多的资源,似乎唯一的道路,就是雀屏中选!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可以凭空而来。 相比感恩戴德的凡人,心高气傲的世家子弟普遍认知,卖身投靠世家可以说是最没有自在的一种方式。 这样在雀屏中月兑颖而出,由友邻世家派人查看根器,被查出有好根器的各族内子弟,都得服从该世家的调派去修行,修行期间的一切费用由世家负责,学成后就需要回报世家的付出,比如担任供奉,或者干脆入赘,建立分支家族。 可是施恩并不排斥这样的方法,他一直认为,不论他前世冰冷的科技世界,还是所谓田园牧歌的尧舜盛世,除非是跑步进入了大同世界,否则不管哪个红尘浊世,有付出有回报才是正理,才是平衡,才是长久。 遵循等价交换原则的科技世界有委托培养,劳务派遣。 仙道昌明的此方世界,传闻儒门天下根本经书《论语》中,也有子路受人以劝德,子贡谦让而止善的故事,如果谁奢望别人无条件为他服务,只索取不奉献,只能证明他的愚蠢。 而且,施念慈所看重的是施姓世家的势力,希望施恩在他的力量没有成长起来之前,需要依附在世家这棵大树下遮风挡雨。 至于施恩,自身是有恃则无恐,却不希望被当做一个有才无德,忘恩负义的人,这会使人对他的第一印象就不好。 当然若是这一番真的赢得了这一场雀屏中选的话,那将会招致一连串的后续事情,实在太得不偿失了,在他衡量之下,即便日后他扮演的身份消失,也希望给施念慈一家留下余泽,所谓豹死留皮,人死留名。 所以,方才他点点头,答应了施念慈。 “夷光,记得不要总缠着哥哥,你也该学学德容功貌了,知道么?”施念慈满意的又亲了亲夷光,才摆着手走了。 施恩没忘了问候老管事,提醒他们走路时小心些,虽然只有几步路。 ( 《人仙》第一百一十六章有凤来仪,近乡情怯 清晨的薄雾刚刚飘离地上,青翠的草木在枝叶上挂满了露珠。 只可惜一阵清脆的马蹄声由远而近,打破了清晨的静谧。 显然施夷光没将母亲的话放在心上,隔天又来找施恩玩了。 还真是小孩子脾气。 倒是施恩,还有些心有所思。 一贯最注意他状态的夷光,有些担心的问他:“哥,身体不舒服么?是不是上次娘亲那些话惹你生气了?娘亲也真是的,好端端的要我禁足,定是听了那些混小子的教唆,都是那几个家伙的错,回头我打他们一顿出气!“没有。”施恩抓紧了夷光因长年练剑技和骑术,而磨出了老茧的小手,“夷光,以后我们努力修行,等我们强大了,接走姑姑好不好?”他的脑中,回想起了最近变得紧张起来的吴越局势。 夷光歪着脑袋,有些迷茫,“哥,为什么接走娘亲啊?”“因为你娘亲想家,可她不好回!”“为什么不好回?是了,夷光都没见过外公和外婆,娘亲为什么不回?”“因为有人不让你娘亲回啊!”施恩眯起眼,眼前仿佛又出现了街头巷尾的传闻,和他在某人那儿看到的玄术影象。 夷光那像极了她娘亲的脸上,浮现了小孩子的愤怒,哼哼着说:“谁这么坏,不让娘亲回家,夷光知道要斩他的。”她空闲的手,瞬间拔剑,随手在经过的合抱古树旁一带而过,剑光一闪,切下大片厚厚的老树皮,还有一些汁水淋漓的枝干。 “哎呀呀,有虫子!”大叫一声,威风凛凛的她抖手将那些东西扔到地上,小姑娘连连跺脚。 “是啊,谁不让,我们就斩了谁,就看他们挨得几下”。 抬眼望天,施恩眯起的眼瞳里,隐隐划过一丝冷酷。 金山城以五行金中乌金灵脉闻名,这座建立在无数的淘金者发起地淘金潮之上的城市富甲一方,其代价就是,灵脉被掏空后几百年后,一年四? ?的天空都是灰色的,叫人一看就会满心的压抑,忽视了一闪而过的星槎影迹。 不同于专门载客用的星槎,这艘小星槎的速度虽快,却舒适度不高,缺乏让两位修士发散闲情逸致的设施。 星槎栏外吹进的风,穿过窗栏,拂乱了老修士仅剩的几丝头发,灰白的颜色在飘动,一如天上沉闷的云。 “哦……该死的,我讨厌这样的天空!”自从踏进吴越的领空,这个靠延寿丹药支撑到五百多岁的筑基修士,一路上都在小声的怒骂着。 坐在他旁边的是一位青年修士,面貌形同三十多岁的样子,虽然修真无日月,但清癯的身板稳稳的挺直,因为长久不见天日,而显得白皙的脸上,很是气定神闲,“族兄,不要抱怨,星槎马上就要到了。冷静些,不要妄动无明,身为一个世家出身的修士,你的养气功夫哪里去了?”老修士眼瞳瞪大,稀疏的胡须抽动,就要发火,但是最终只是深呼吸片刻,消了怒气,才说:“好吧,我只是讨厌这趟差事、讨厌这个令人烦躁的边陲地方,才会控制不住我的脾气。” 修士静静的看着他,确信他已经平静了,才开了口,“不要太紧张,好么?施念慈是个相当孝顺的女子,当初你的决定,相信她现在已经想明白了,她会理解你的。” 听到这位年轻有为族弟的话,老修士脸上一僵,下神魂的想反驳他,嘴唇动了动,却只是轻喘了口气,终于没说出什么,面色有些寥落。 “我从来不知道她居然会那么任性。”老人抚着头顶,纵然修行有成,但寿元渐去,粗大的手掌已经有了些老年斑,“我当时……我当时只是想让她明白,她所看到的只是表面,家族才是一切……可她太固执了,我不得不采用一些激烈的方式,谁知道她那么任性,居然把自己发配到这样落后的地方。”年轻地修士安士安静的听着族兄含糊的话,并没有再安慰他什么。 毕竟那时的事情,因为修士正在全力提高玄术修为,细节知道的并不多。 而且,斩断青梅竹马间情丝纠葛,使得施念慈无亲无故,最后离开施姓世家,远嫁异国他乡的他,也没有资格!根据之后他从旁人听来的消息进行归纳,事情开始的时候其实很简单。 那时还只是少女的施念慈,已经有了媚惑众生的美丽,是整个世家的明珠,光芒四射,使整个吴国的青年世家子弟趋之若骛,但她从不给任何人机会,端庄自持。 族里老人对此乐见其成,毕竟他们总是希望把施念慈嫁给南朝陈家旁支,身为辅佐大臣,却自立为帝的陈宣帝,从而结为强援!而那个出身寒微,靠兵权起家,野心勃勃的篡位者,也乐意和施姓这样的书香门第谈婚论嫁,好光宗耀祖。 谁知道,因为施念慈经常跟随她的哥哥,那个早早陨落的天才施全,打理施姓世家的产业,她不知道从哪居然听了些歪理邪说,天真的认为应该男女平等,婚姻自主,甚至对凡人要一视同仁。 世家开始并没有对她的奇思妙想重视,认为她只是受了市井间那些剑侠小说的影响,关在家里一段时间,她自己就会淡了心思。 刚刚将她带回世家一个月,两边正在议亲,陈宣帝驾崩了。 施家离开门阀圈子太久了!对于由世家圈子统治的吴国来说,自立为帝,这样拥兵自重,以下克上,侵害世家特殊地位的野心家,简直无法容忍它继续存在。 而身为拥兵自重魁首之一,同时又具有世家叛逆者身份的陈顼,被他们列为首要打击目标。 在此情形之下,连续两次被动的施姓世家,终于抢先出手。 具体的经过,破门而出,埋头在修炼中的修士并不知道,只知道最后南朝陈在杨家为首的盟会军手中覆灭,施念慈则被施姓世家保下,但却在送亲途中逃亡,最终把自己发配到了吴越边境,嫁给了一个李姓旁支出身小世家子,做了一双贫贱夫妻。 这样任性的行为,使世家耆老们相当愤怒,虽然保留了施念慈的谱系,但却勒令她没有世家命令,不得返回世家封地。 一直到现在,施念慈确实没回去过,这也让年轻修士感觉奇怪。 奇怪耆老们为什么会下达那样宽容的命令,施念慈将自己发嫁,形同私奔!“三岁为妇,靡室劳矣。夙兴夜寐,靡有朝矣。言既遂矣,至于暴矣。兄弟不知,咥其笑矣。静言思之,躬自悼矣。及尔偕老,老使我怨。淇则有岸,隰则有泮。总角之宴,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施念慈低吟浅唱着这首诗,不觉痴了。 她书香门第出身,自然明白诗中意境,那是完整地叙述一个女儿家从爱恋到婚配以及最终被夫君抛弃不幸遭遇。 那个她的夫君是个抱布贸丝小商人,过去花言巧语骗得她爱情。 婚配以后她日夜操劳,主持家务,不以贫穷为苦,信守白首偕老誓言。 过三年苦日子,夫君变心,把从前海誓山盟忘得一干二净,经常骂她,侮辱她,最终遗弃她。 这首诗很生动真切地反映出在田园牧歌般天下中,金玉良缘背后的女子被弃如敝屐怨恨和痛苦。 施念慈轻叹一声,近乡情怯,她也是如此。 她放下手中书卷,击节而叹,却是“君不笃兮终始,乐枯荑兮一时,心摇荡兮变易,忘旧姻弃兮之!悦新婚而忘妾,哀爱患之中零恨无愆而见西,悼君施之不忠!”她有幸拜读儒门天下书院五经之一的《礼记》云,“奔者为妾,父母国人皆贱之”。 昔年大唐白乐天《井底引银瓶》云,聘则为妻奔是妾,不堪主祀奉只蘩。 作为和赘婿一般不如血脉录的逃女,施念慈本来就没奢望过还能回世家封地,耆老们倒像是在掐灭她回家的最后一个心念。朱槛满明月,美人歌落梅。忽惊尘起处,疑有凤飞来。钿筝离雁行,宝箧留钗股。惟有凤楼魂,夜夜江南路。 既然如此,为什么急急要她回来?甚至星槎并没有在吴越国的首都停下,御者向城中的人,打听到了施念慈居住的府邸所在地,便径直赶过去了。 年轻修士想了很多年,总觉得里面有什么东西不太对劲儿,但是人住山中,年华频改。 山花落尽山长在。 他的脑子里已经装了太多功诀、阵术、玄术,对凡人无非是碾压过去,对于蝇营狗苟的阴谋之类的东西,实在太迟钝!这些想法也不能随便告诉师兄弟,徒惹人笑他尘缘未尽。 当年轻修士还在凝神思索的时候,老修士已经停下唏嘘,收起了脸上的失落,刚张口想说什么。 慌忙将头伸出窗栏,向前看去。 不知什么时候,远方天上的阴云竟然散去了,东边的地平线已经有半个太阳冒出,在那里的尽头,在晨光照耀下格外青翠的林丘间,隐约能看见金黄的暗影。 稍稍在心中默算了下飞行过的距离,老修士施愕相当高兴的回头,对年轻修士说道:“希圣快看,那层层叠叠楼宇和道路,应该就是金山城了。” 搓了搓手,微笑的修士施希圣,看着又把头伸出星槎窗外,在颠簸中摇晃着身体的族兄施愕,深深吸了口高空新鲜的罡风,只觉得此刻的心情就好比一个远离故乡许久的游子一般,一口徘徊在心口的浊气,终于散去了。 ( 《人仙》第一百二十一章人定胜天,天下太平 “所以内气体系里的一切流品都遵循着某些特定的法则,比如九品中正制的划分标准以及不同境界的外在体现等等……别装模作样,小毛孩子,你以为划分界限有那么容易的?这些行当之间的区别仅仅在于,弓箭手用内气来弯弓射箭! 而飞贼为了达到出入神墓盗取神印王座的最高境界,往往是修炼具有潜踪隐匿性质的内气;刺客们行走黑暗,一击不中绝不拖延作战……练气士也是武者里的一支,只不过他们不专研外功并且修炼纯粹的醇厚内气,以至于成为了武者的统称就像儒门天下的书院只教授微言大义而不传授儒门六艺;至于刺客在潜踪隐匿的同时极端追求爆发力,对三教九流中墨门的削器术、中古三苗的蛊毒也有涉猎……”老贼头边喝边挥斥方遒。 “会发展出这样具体详细的标准,当然有充分的原因,翻开二十四史,我们的文明已经有了几万年的史海钩沉,每一种行当都产生了不计其数的伟大人物,为什么没人对此质疑呢!在?*??背剑?乙灿泄?衲阏庋?囊晌剩?趺匆蚕氩幻靼祝?钡轿以诮??嗵独锎舻搅说谖甯瞿晖返氖焙颍??降摹8?降淖愎欢嗔耍?庞辛艘恍┳约旱南敕ā!崩显敉泛攘丝诰疲?纯?夹ΑⅫbr /> “是啊,很多时候,过于相信流品只会蒙蔽自己的双眼,导致自己被力量奴役。 但是从更宽泛的角度来考虑,九品中正不但有在三国鼎立时期其存在的必要性,更是直到今天还在发挥着许多难以替代的作用!”“你看,三岛十洲不论,仅仅我们的聚窟州是那么广阔,生灵众多,凡人不是唯一的万物之灵,甚至不是最强大的万物之灵。 比如说,与我们互为死敌的五胡,与世无争的巫祝,强大的太古遗民,野生的异兽……如此多的强大生物共存于一片地脉上,这意味着什么,施恩贤侄,你明白么?”施恩悚然? ??惊。 答案很简单,这意味着就连生存的权利都要靠凡人自己去争取。 施恩来自一个凡人一支独大的科技世界,在那个极乐空间里,凡人将整个星天作为自己的粮仓和狩猎场,予取予求,从不需要向谁通告,更无须对除了凡人以外的生物妥协,用那个红尘浊世的眼光衡量如今这个混乱聚窟州,怎么可能得到正确的结论呢! 另一边,老贼头的叙述还在继续:“如今我们熬过去大唐四分五裂的战乱频乃,重新成为聚窟州之主已经几百年,但是也不过和众多的万物之灵保持了一个不上不下的局面,这也就注定了聚窟州上的战争更加频繁、更加血腥、更加残酷。 与天斗其乐无穷?不过是死中求活!”“我的老伙计,穆寨主给你找的另一个老师,那个标榜自己求仙不成的孟良曾经对我发出这样的感慨:仙路烟尘,但严格点说起来,即使在最困难的时期,凡人也没有彻底失去仙途,亦敌亦友的太古遗民一直保护着玄术传承,即便是道法术器,一蟹不如一蟹,能够使用玄术的人越来越少甚至一度死绝,但是最基本的体系始终存在,甚至不曾残缺……这真是我们的幸运。 任何一个度过史家二十四史的人都能理解这种幸运,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清楚,在学会激发血脉,使用内气、踏上仙路之前,凡人做为一个人口数量最多的种族,究竟脆弱到了一个什么样的程度。”老贼头的话里饱含着感情,这让气氛变得有点压抑。 施恩直觉中的他是一个带有几分侠气的性情中人。 他与战战兢兢的穿越者施恩绝非一类人,他做的事情,施恩做不到,正因为做不到,才加倍的佩服。 此刻的施恩想象不出那段二十四史给凡人造成了多大的伤痛,以至于直到今天,一个普通的落魄武者在提到它时会如此沉痛,但是他已经发经发现了自己的狂妄无知,并深深为之羞愧。 “大唐皇朝的武圣,青莲剑仙曾经对此做过深刻的论述:‘这种脆弱让凡人在三皇五帝后几万年的生存史里表现得既怯懦又顽强,这种矛盾植根于每一个凡人的血脉中,他们畏惧异族强大的力量,易于屈从四夷强者,但是当自己的利益受到毁灭性的损害时,又会义无返顾地反抗,爆发出夺目的光彩。’” 老贼头顿了顿,深深地望着施恩:“所以你必须得明白,对内气的掌握是凡人求生本能史上最大的进步,这也是凡人能够最终在十洲三岛上占据统治地位的根本原因。 而不是修仙……阿有那么容易!”“当然,若果真是你与仙道有缘,将掌握玄术又不同凡响,那是力量里的世家,它比内气强大,又没有血脉的局限性。 毫无疑问,只要你足够努力,它将带给你一个光芒灿烂的未来。 成为仙师!”“但这并不意味着你可以轻视其它的力量,切记,对一切力量都要保持敬畏,包括凡人筚路蓝缕的力量,元气滋养万物的力量,天下兵火连绵的力量。 由此引申,你同样有必要尊敬掌握了这些力量的生物,哪怕它只是一个五胡杂种。 施恩贤侄,这些话对于现在的你来说,可能过于深奥了。 但是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我希望你能记住,好么?”施恩握紧了那小小的拳头,深深点头。 “是的,师傅。 我会永远记住,我保证。”施恩记得,那一天的谈话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老贼头没什么讲故事的才能,本来就枯燥的内容被他干巴巴地讲出来,变得越发枯燥,但是施恩仍然听得津津有味,并且从中整理出了许多有用的东西。 然后他真正发现感兴趣的一点!所以这个一肚子都是对这个充满不平等和暴力世界不满家伙,直接开口问老贼头:“我很好奇,九品中正提倡品别的划分标准究竟是什么样的?”老贼头皱了皱眉头,为难地道:“恐怕我没办法具体地为你解释清楚,那东西对于门阀世家之外的人很复杂。 恩,这样说好了……如果不算武圣,所有行当的境界看似九品其实都有三层,两个重要关卡分别是七品和五品,七品武者的标准是内气延伸,心有猛虎,微嗅蔷薇,心之修行,不可琢磨,在这个层次,武者根据自身流品的不同,开始能够精确控制自身内气,不再会出现那种激发内气,自己变成火把给弓弩手集中火力当靶子打的形象,能够长时间将内气凝聚在披坚执锐的兵甲上!这是七品的标志。 人体的五脏六腑、奇经八脉内气循环是有层次的,进入武秀才,需要在武者循环层次上深入,初步涉及心体技三关的心之循环,大部分武者,只要能够成为武者,除非他身体有问题,通常而言,总会靠积累达到武秀才。 但有各种武功秘传之类的修炼方法和没方法区别很大,有方法的人往往不到十年就能够完成武者到武秀才的过度,但是,没方法的人,往往要一甲子。 决定了他们的成就止步于正六品或正七品。 大部分武者,终生都会止步于七品武秀才,只有不到四分之一的武秀才能晋升武举人。 莫道七品不过尔尔,各种运用内气的高端武技,都是在七品开始出现,比如昔年,作为天下第一大教全真道支脉的武当派弟子,就都颇为擅长近战。 至于五品武者的标准是心觉外放。 结合神魂层面的杀意攻击将组成军阵的凡人冲晕。 出其不意的还能杀伤炼气入门的修士。 如果一个武者不能在三十岁之前成为武举人,那这一生都不可能。 能够以血脉和勤劳弥补不足的人,百里挑一!”实话说,施恩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他一直认为,强制性地给修士或武者划分出具体品别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 武者也好,修士也罢,他们掌握的力量都是因人而异的,同样品别的两个武者,他们在不同环境、不同物性、不同压力下发挥出的厮杀本领一定不会相同,九品中正只能大致规定出他们的厮杀本领上下限,对于力量的理解与掌握需要天分,用固化的数据去衡量拥有无穷创造力的凡人,不现实也没意义。 所以,纵然施恩已经来到这红尘浊世十年之久,听多了穆柯寨老卒子从商队那里传来的传奇志异,他仍旧对维护着这红尘浊世力量体系的九品中正欠有敬意。 随着科技世界高度发展,权力世袭帝制社会瓦解而不复存在,甚至社会生活中管理与被管理领导与被领导上下级关系也不尽然存在的穿越者来说,施恩甚至觉得,前世武侠小说里所描述的武林,就是因为缺乏现代平等精神洗之礼经历指导着人们生活的智慧,才总是有那黑榜红榜,十大仙典、十大神器、十大魔兵、十大美女,浮名绊身,招致许多不必要的动乱与争端。 ( 《人仙》第一百二十二章反抗不能,泪血成泥 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日把示君,不问不平事,却只是为了争一个名声,闭门造车练剑百年后,初出茅庐的无名小卒在没有任何对比的情况下,前赴后继地向顶尖高手挑战,只为关键排位不相符,如此,进入高品武者阶层之后,由于九品中正的残存,并没有烟消云散,反而把那些不平等原则法定化、神圣化,彼推广出去,用以调整人与人的社会关系;一些科仪也被固定化,涉及面更为广泛、庄严、典重,并且通过各种途径贯彻到庶民中去。 不惜杀人立威,血溅百里。 甚至这三岛十洲世界武者之与凡人,非得不共席而坐,共车而出!修道成仙之家,口含天宪,手司民命,实则成一个极不平等社会。 于是他干脆地反讽道:“如果只是这样,为什么不干脆只划出四等人!就叫凡人、武者、修士和血脉者。”老贼头哑然失笑,吐出一口酒气,慢悠悠的解释着。 三岛十洲上的力量体系发展过程经历了一个漫长的时期,真正建立起雏形是在掌握内气以后,九品中正在其中起到了决定性作用。 首先,九品中正的确立量化了标准,这让不能正确认识自身力量的人可以通过对比来确定自己所处位置,从而达到远离危险的目的。 打个比方,君子不立于危墙,但在没有九品中正前,经验不丰富的武者在突然遭遇到时口舌之争很难分辨出敌我实力对比,而一个暴虎冯河般不正确的决定很可能就会断送掉自己和家族。 在九品中正出现以后,凡人们可以很容易的知道,不是什么人都能越级挑战,那么考虑一下自身品别,应该厮杀或是撤退,完全可以在第一时间做出决定。 其次,标准确定,那么基本的义务和待遇也就可以随之确定。 有了这样清晰的界定,不会再出现让九品不入流武者和五品武举人武者干一样活儿的不合理要 求,这就避免了人力的浪费,也可以规避许多不必要的……不患寡而患不均危险。 当然,任务难度不同,自身地位不同,待遇也会每有提升。 有了不平等,却也给人以明确的目标,这能给人以巨大的动力,帮助他们克服掉锻炼时的枯燥。 道理很简单,用科技世界的官场打比方,如果取消条例显示,关闭上升渠道,让基层政府人员看不到一点升迁征兆,没法通过对比来体现自身强大,会有多少人喜欢这样的权力游戏!即使不谈喜欢与否,就算是当作任务来完成,又如何保证为人民服务动力!最后,流品体系对于稳定天下秩序做出了难言重大的贡献。 身怀利器,杀心自起!拥有力量的人都是桀骜不逊的,他们很难服从世俗门阀世家权威,却会对比自己更强大的力量保持谦恭。 有了品别,强者间的秩序得以建立,遮天最大,大帝第二的思想只能给天下宗师出门阀圈子的事实让路,当九品中正差距足够大时,品低者不得也不敢冒犯品高者,而七品武者试图去挑战五品武者只能是个螳臂当车笑话,旁人不笑自己也要笑的,有那份富余的时间和精力,去杀两头差不多同品的异兽赚点酒钱更实际,有多少血泪,只好掩瑕藏疾。 幸好,世家大族操纵的舆论以及抗击五胡荣誉思想又保证了品高者不会肆无忌惮地欺侮品低者,于是惹事生非的精力大部分转移到自我提升,建功立业上,这就实现了内部系统间的总体良性竞争。 九品中正不止是用在仓廪虚兮岁月乏的这红尘浊世里,更用在一朝与异兽、异族狭路相逢!虽然大魏武帝之后,诸侯林立国家以及十大商帮为了品别评定而付出了不少人力物力以及其它,但相比之下,无疑还是推行这种制度更合算。 当施恩总结出这些结论以后,他只能心悦诚服地承地承认,姜还是老的辣。 九品中正确实体现了一种包容性很强的智慧,它解决了许多问题,虽然还不完美,但这已经是目前天下诸侯林立,世家大族掌控军队形态下最好的手段了。 以此类推,奴隶制度仍是司空见惯之事,人口买卖也被视为是合法。 理所当然,女子也遭遇到不平等待遇。 直到出现以愤怒铁拳制裁这世上所有不平等不公平不合理,横行天下革命者组织的一天。 有了这样的认知,施恩于是再不敢轻视蒙师的训练计划了,但当训练开始后,他又吃了一大惊。 锻体,这是他老贼头给他做的第一项训练。 双脚前后分立,前腿微弓,后脚前掌着地,沉肩拧腰,双手握木棍垂于身侧,方向与后腿相同,目视前方,存意凝力,深吸气时放松身体,猛吐气时绷紧肌肉,假想挥剑。 这就是老贼头教给施恩的锻体法门,叫做挥剑式,因为施恩最终要跟着孟良修炼玄术,而玄气和内气某种程度上是无法共存的,所以他只教了基础的身体锻炼方式,没教施恩如何引元气入体锤炼内气,而且这也只是其中一种。 即使如此,对于施恩来说也足够震撼了。 这套功目所涉及武技虽然简单,但既注重细节,又考虑循序渐进,看得出很下一番功夫。 除了在呼吸存意方面弱一些,已经完全不差于施恩前世的人体工学,假如不是他知道老贼头删掉了引元气入体的后续步骤,甚至会因为空气中包含特殊元气的缘故,要比大路货的武功秘籍更适合锤炼躯体。 明白这一点以后,施恩暗叹一声,突然觉得很好笑。 他知道科技世界的士兵有着完全是来自高度发展人体工学后达到自我管理能力。 他们能够掌控每一束肌肉纤维、骨骼架构与五脏六腑能力等等所有状况,汇整这些资料,瞬间在脑中建构出可以实现动作。 将身体动作效率提升到极限,经过最佳化后重现出来。 不光是自己身体,周遭所有状况全都会被他们转换成数据,并在脑中以惊人精确度进行模拟。 对那个些耗资亿万的战争机器来说,让身体做出动作,意味的并不是运动,而是一种头脑劳动。 想不到这世界同样如此,以武入道?看来不是个笑话!其实这才合理。 这个红尘浊世从有开天辟地、龙蛇演义那天起就没断过征伐,三皇五帝、三代之下,春秋战国……厮杀已经是所有生物深入骨髓的本能,经过一代又一代人的锤炼,凡人如果不是将自身潜力发掘到了一定程度,哪怕是有上岛传下来的仙途,怎么可能占据了聚窟州上的主导地位! 在施恩被好好锤炼了一番筋骨后,他的蒙师就换成了两个,焦赞,和孟不离焦的老夫子,孟良。 像个书院教授,却年逾古稀的孟良总是板着脸,他的教法,是另一个风格,首先就是冷冰冰的教学示范,念了一通诘屈磝碻的胡言乱语,然后……什么也没有发生!这个玄术让瞪大了双眼的施恩失望了,而在孟良的感觉中,一切都已不同。 他刚刚完成的玄术是儒门天下外传的“存思术”,焦赞那大老粗都知道的血脉谱系,孟良更是牢记在心。 他家学渊源,孟姓出之于五帝之黄帝玄孙帝喾高阳氏之子弃,孟姓,发源于春秋鲁国公族,可惜得名于盗嫂的庆父,庆父不死,鲁难未已,庆父自尽后,时任鲁相季友,让庆父儿子公孙敖继承庆父禄位,因庆父在庶子中排行老大,而孟字在兄弟排行次序里代表最大,又为避讳弑君之罪,所以,庆父子孙改称孟孙!孟姓,自诞生就带着原罪! 后来,孟孙又简化为孟姓,庆父欺君,其子孙颠沛流离,追求人性之善,被称为儒门天下二次中兴的孟子出身贫寒,幼时家靠洛阳北邙墓田,孟子就学埋坟、哭丧事,孟母为教育好儿子,就迁到集市旁边住,孟子又学叫卖东西声音,孟母只好又迁,最后迁到学校旁安家,孩提之童,知爱其亲,谁能想到那个学习礼让进退的孩子,凭借着一套仁者无敌,日后光大儒家,成就了亚圣,至于孟良为何从仙门流落于此,那是另一个故事了。 孟良深吸一口气,再度使用“存思术”,每三连咽,即速存下丹田,所得内元气,以意送之,令入二窍,因想见两条白气,夹脊双引直入泥丸,熏蒸诸宫,想身中浊恶结滞邪气瘀血,被正气荡涤,皆从手足指端出去,谓之散气。 如此一度则是一通,通则无疾。 则复调之如前闭气鼓咽至三十六息,谓之小成。 至一千二百咽,谓之大成,谓之大胎息。 这是经儒门天下用浩然正气改良,与道门上清派存思结合简单又实用的行气法。 仙去空坛在远山。 胎息存思当黑处,存思,乃早期上清派典型修行法,经叩齿咽津行气,存思存想、咒祝等一套程序,以及存思日月法存思二十四星法等,出人体百脉关窍各三十九主神,用存思法以存守身神修行,借存思身内诸神身外诸物来集中心念,达到精神内守,神不外驰境界! ( 《人仙》第一百二十三章匪我思存,无语凝咽 小木屋里,一老一少对坐无语。 存思之术,所谓静思期真,则众妙感会,内观形影,则神气长存,万变不离其宗,是初窥门径的修士们用来加强神魂感应能力,探察生命体以及玄气、神魂波动的小玄术。 然而,在施恩进入“存思”范围内的那一瞬间,孟良突然发现自己失去了对他的感应,这种感觉很模糊,如果他不是修士,恐怕很难注意得到这细微的变化。 难道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道门传授聚窟州这下岛三洲世间的经咒,称为祝或咒。 大约有三种形式,第一种是仙音韵文,第二种是无韵秘语,第三种取自佛门神道言灵。 道门弟子在初步修行,斩妖除魔时,多用经咒,尤其是存思存服外气一类,在开始做功及做功结束时,都要掐诀念咒。 念咒时不但要掐诀,而且要存思。 所谓齐以技击强,魏以武卒奋,秦以锐士胜,吴谓之解烦,齐谓之决命,道门千家万派,只一个存思法同样是各不相同。 第一道祖老子李耳本是昆仑紫府仙人投生于周室柱下图书吏,遍览上古珍藏,终以《易》、为道基,神道设教,并网罗下岛三洲诸国神仙方术而成一体系。 其道讲求大道无为,万物自然化生,道法自然,超月兑生死,清静无为,守雌守柔,以柔克刚,遗世而**,提倡无为而治大道。 老子飞升以后道门内部分化为不同派别,著名有庄子宗门、宋尹宗门和黄老宗门。 道宗庄周一部《庄子》、以一尺之棰,日取其半,万世不竭之法为其中翘楚。 下岛三洲修行术在当时来说,分道法两个层面发展。 其一是修行与神道信仰相结合,修行只不过是追求成仙手段。 另一是在天人关系上有所觉知,借修行以明大道。 什么是道?《大宗师》、曰,有情有信,无为无形,可传而不可受,可得而不可见,自本 自根,未有天地,自古以固存,神鬼神帝生天生地,在太极之先而不为高,在六极之下而不为深,先天地生而不为久,长于上古而不为老。 它无始无终,无处不在,但闻之无声,触之无形,人们无法体认感知,只能靠神秘直觉体悟。 《齐物论》、曰,民湿寝则腰疾偏死,鳅然乎哉?木处则惴栗恂惧,猿猴然乎哉?三者孰知正处?就是说人睡在潮湿地上,就会腰痛以至半身不遂,泥鳅也这样?人在高树上会害怕得发抖,猴子也这样?那么,人泥鳅猴子三者中究竟谁知道什么才是恰当住处?庄周本为漆园吏,受学于老聃,精晓阴阳变化,万物循生之理,得以开宗立派,唯心有所执而不能勘破出世之路而已。 他看破红尘,游戏人间,体味天地造化而录之于文字。 便是与《周易》、《道德经》、合称道门的三大奇书《南华真经七书》、,《在宥》、载黄帝向广成子问道。 广成子曰,必静必清,勿劳尔形,无摇尔精,乃可以长生,目无所见,耳无所闻,心无所知,汝神将守形,形乃长生。 《大宗师》、借颜回之口论坐忘,堕肢体,黜聪明,离形去知,同于大通,此谓坐忘。后有大唐真人司马承祯继此而作《坐忘论》、。 另外《庄子》、中卫生之经吹呴呼吸,吐故纳新,熊经鸟申纯气之守等仙术也都为道门所继承和发展。 流传于世真经共三十三篇,《内篇逍遥游第一》、《内篇齐物论第二》、《内篇养生主第三》、《内篇人间世第四》、《内篇德充符第五》、《内篇大宗师第六》、《内篇应帝王第七》、《外篇骈拇第八》、《外篇马蹄第九》、《外篇箧第十》、《外篇在宥第十一》、《外篇天地第十二》、《外篇大道第十三》、《外篇天运第十四》、《外篇刻意第十五》、《外篇缮性第十六十六》、《外篇秋水第十七》、《外篇至乐第十八》、《外篇达生第十九》、《外篇山木第二十》、《外篇田子方第二一》、《外篇知北游第二二》…… 另有其《杂篇庚桑楚第二三》、《杂篇徐无鬼第二四》、《杂篇则阳第二五》、《杂篇外物第二六》、《杂篇寓言第二七》、《杂篇让王第二八》、《杂篇盗跖第二九》、《杂篇说剑第三十》、《杂篇渔父第三一》、《杂篇列御寇第三二》、《杂篇天下第三三》、,其中唯有内七篇是庄子自撰,外杂篇是其弟子所述。 内容之深浅风格之高卑不可同日而语。 无怪田成子十二世有齐国《肢箧》、,汤武立为天子,而后世绝灭《盗跖》、,庄子将死,弟子欲厚葬之《列御寇》、。 而内七篇有闲适自在《逍遥游》、安命不争《齐物论》、存思己身《养生主》、洞察世事《人间世》、包罗万有《德充符》、齐一生死《大宗师》、和大道有常《应帝王》、。 《南华真经》、虽非法不传六耳,却也非大智能大自在不能参透。 各派物解之,含义大有不同,有人注重逍遥闲适,有人注重卫生长寿,有人注重品行高洁,有人注重纵欲快乐,有人注重六欲皆得其宜身心协调。 孟良开始试着另一种形式,以旦思洞天,日中思洞地,夜半思洞渊,亦可日中顿思三真,并与齿祝咒相结合。 旦思坐卧任意,存泥丸中有黑气,存心中有白气,存脐中有黄气,三气俱生,如云气覆身,因变成火,火又绕身,身通洞彻内外,如一旦行,至向中乃止,于是服气一百二十,都毕,使人长生不死。 又初存出气如小豆,渐大冲天,三气缠绕身,共同成一混,忽生火在三烟之内,又合景以炼一身,一身之里,五脏照彻,此亦要道也。 是存思三气化三洞法!然而再次给自己加持了玄术后,孟良放弃了肉眼,改用神魂探察。 他发现,在这间小小的卧室里,一共有三个神魂源在散发着不同的神魂波动,自己最强,躲在墙后的老贼头焦赞次之,而施恩的神魂波动则弱到了婴儿般的程度。 这就是奇妙的地方了。 孟良换了一种表现,存思三宝,道宝经宝师宝。 首存道宝,先存见斋堂为太玄都玉京山七宝城,宫台宝盖师子之座常见太上在高座上,第一道祖老子在左,元君在右,次见十天光仪护卫,文武伎乐,各从方来,朝礼太上。 次存经宝,仍存玄台之里,在于太上之西,有七宝庄严光明帐座,座有玉案,案有宝经,绛绡之巾镇覆经上,玉童玉女护卫。 再存师宝,仍存玄台之里,在于太上之东,有七宝庄严光明帐座,座上有玄中大宗师,即是高上老君妙相仙真侍侧,左右肃然。 结果还是如上所述,按照正常情况来说,任何一个修士、武者都神魂超常强大,但在两人有意收敛情况下,施恩的神魂波动应该是最强的,奇怪么? 一个像他这样不懂得控制自己神魂的小菜鸟,在有道之士的感知里就像一个巨大的篝火堆,时刻向外散发着光和热,甚至在他人的感知范围之外也会引起注意,而绝不应该弱到这种近处也难以确定的程度。 修炼出高品内气的武者和掌控玄气修士也可以通过收敛力量表现得像个凡人,但是只有对潜伏、隐匿特别精通的刺客和飞贼,才有这种消失于神魂感知外的能力。 至于存思中的修士,神魂量是半外放、半内敛的,所以所谓的“施恩式存思”,根本不可能是真正的存思,但也绝不是无意义的发呆!不服输的落拓修士思衬着,试为存思五脏法,存思人体上中下三部八景二十四真,以存思五脏神为主。 思其身为五玉,随四时之色,春色青,夏赤,秋白,冬黑。 又思其发散以被身,一发端,辄有一大星缀之。 又思作七星北斗,以魁覆其头,以罡指前。 又思五脏之气,从两目出,周身云雾,肝青气,肺白气,脾黄气,肾黑气,心赤气,五色纷错,第一见肺,红白色,七叶,四长三短,接喉咙下。 第二见心,如芙蕖未开,又似悬赤油囊,长三寸,在前。 第三见肝,苍酒红色,五叶,三长二短,九寸,在心下。 第四见肾,苍色,如覆双漆杯,长五寸,侠胁两膂着脊。 第五见脾,黄苍色,长一尺二寸,揜太仓胃上。 存思人体上中下三部八景二十四真,当存五神于体。 五神者,谓两手两足头是也。 头想恒青,两手恒赤,两足恒白者,则去仙近矣。 若思心如炎火,大如斗,则无所畏也。 在存思五脏神同时,又吸食五方之气以与五脏之气相会合,如吸食东方青气与肝气共结为肝神,吸食南方赤气与心气结为心神等。 直存心中有象大如钱,在心中炎色,又存日有九芒从心中,上出喉,至齿间而芒回还胃中。 如此良久,临目存见心胃中分明,乃吐气,嗽液三十九过止。 此法一日三为之,行之一年疾病除,五年身有光彩,十八年必得道行。 可是还是没有感知到施恩的存在! 孟老师热泪盈眶! ( 《人仙》第一百二十四章长生久视,本我超我 经过许多年无间断的苦修,孟良的“存思”功夫已经练到了“存神”的境界。 道门好处是性命双修,在上清派真传也即是生命须神气结合,或精气神俱备。 如长期保守精神与形体结合,使神不离身,就可达到长生久视。 此方法为守一,也就是守神。 守一可度世,乃至长生久视。 存思较于存神之术,当然是等而下之,其实,穆易给施恩找了孟良、焦赞两个老师同时修行,大有深意!之所以要求“存思”炼形同步练习,是怕修行法门的人神魂和身体结合不好,“存思”和炼形看似两个步骤,实际上的效果差别不大,都是为了追求躯体和神魂最大程度上的结合与初品强化,是最基础的东西,尔后的几个步骤,才是通过神魂发挥出躯体最大潜力的法门。 存思和炼形,一静一动,象征着意识与身体的一松一紧,存思功神魂受惠大些,炼形功躯体受惠大些,结合起来就是齐头并进。 凡人练起来,恐怕还是存思功难些,真练到“存神”境界时,纯靠躯体力量就能做到意念干涉外物,已经可以开始练习取物了。 这红尘浊世并没有什么欺世盗名的大师,也不可能。 而前世常常听说的特异功能、用意念弄弯勺子,意念移物什么的根本是司空见惯,想要凭空搬运物体,只须要先向目标释放神识,然后用神魂进行牵引。 由于参照物是修士本身,所以当神识作用在非自身上时,修士是不能随意移动的。 当然,也可以另设一个固定参照物,用以牵引自身。 但是同时维持两个需要即时控制的玄术,这已经在筑基前境界的范畴里了。 显然,这是种耗费巨大神魂但收效甚微的做法,当修士能够作到这一点时,早已有了更方便的生杀予夺方式,没人会去专门修行这种华而不实的能力,这也是上清派修士无法在宣称中打击内丹派敌人的主要原因。 就连龙的吐息,严格来说也是由种族血脉衍生出的对物性元气的特殊应用。 所以,结论如下……神魂是基础,是调动物性元气形成玄术的本质力量,也是高品力量,但在现有的力量体系里,神魂并不能得到直接运用,任何直接使用神魂的尝试都是事半功倍的,也是被严厉禁止的。 但施恩这孩子这种前所未见的奇怪状态,孟良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他最关心的问题,实际上早已不是施恩的修炼计划,而是……从理论上讲,“存思”过程中人是没有任何感觉的,倒是收功以后,应该有些“遗留问题”……比如说腿脚酸麻、身体发凉、四肢无力等等。 这究竟是一种修行?修行方式还是孩子接触到玄术时偶然进入的特殊状态?假如这种状态是意外,那么也许只是童稚天真无知所产生的自我调整,假如这是一种修行方式,那么施恩是怎么学会它的?这种修行方式有什么作用?更重要的是,这种修行方式能不能与存思结合起来,互补发挥?流淌在孟良神魂中的、修士特有的求知神魂开始折腾,一个个问题浮现在他的神魂之内了。 迅速提起兴致的孟良,一狠心,缓缓的说:“施恩,好孩子,接下来我传你一种玄术……存思日月,你照我说的做,掐住鼻息,沉心落肺,聚精会神,养目炼目,存想日月入于两目,使日月光与目合,久久存想,人便可与日月星光融为一体。 是谓,口吸日月一息气,分三九咽,结作二十七帝君,令日光使照一身,内彻泥丸,下照五脏肠胃之中,皆觉洞照于内外,令一身与日月之光共合!”施恩貌似?*???涫堤?嗣狭级杂谒?匾煸?虻暮????得鳎?┒骶鸵馐兜搅苏馔短ザ嵘嵩谛扌幸馐渡系囊?迹?鸵醪钛舸淼幕曰统删停?馊盟?扔怯窒病Ⅻbr /> 心忧的是神魂太强,并且不受控制的本我占多数,这让他身心合一的结合之路走得愈发艰难,恢复超我遥遥无期。 而让他喜上眉梢的原因就比较否极泰来了,可以说,“存思”功夫本身并不具有这么强大的能力,神魂的快速增长主要还是他自身发育造成的结果,“存思”的修行,只是起到了放开束缚、并且在原有基础上微弱加强的作用,否则,假如他修习的不是纯粹修行神魂的功夫,而是像是发电、喷火、凝水成冰之类的能力,恐怕早就承受不住爆体而亡了。 从前,最让施恩无可适从的是,转世惊情,他缺乏控制愈发庞大的神魂的手段,究其根本,修行修行的是躯体,控制的也是躯体,神魂……也就是科技世界所谓的意识,纯粹地处在辅助地位,它可以让身体与意识结合得更好更紧密,却不代表就可以直接控制着意识去做别的事。 而如今,这个根本问题随着孟良的到来有了彻底解决的希望。 无疑问,这个仙道昌明的三岛十洲,所独有的玄术体系,是一种未必走得更远、但对人体科学被研究得更透彻的进化之路。 就施恩所知,对于神魂的强化与控制,在科学昌明的前世里没有任何一种方法能与之相比,当然,也可能是因为施恩太孤陋寡闻了,但是接触不到的东西就没意义,能帮助他解决第一个生死攸关问题的唯一手段,是,也只能是玄术。 老天保佑,施恩的运气还不算太差,他的父亲神通广大,小小的穆柯寨藏龙卧虎,不仅有老贼头,而且很玄奇地有一个修士落魄人,而这位孟良仙师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 施恩依言而行,寂然间,只觉得一股澎湃浑厚的力量不断洗刷着神魂,而神魂所在,即是躯体里外。 催眠,这个一骑当千的能力倒是得到了极大的强化,修习神魂存思的修士可以很轻易地让一块区域里的凡人陷入沉睡,甚至再夸张点,直接将他们震晕也不是问题……当然,这两种都是比较高段的技艺,孟良还没有资格修行。 不过,这玄术的力量已经足够强大,那是一种正在一丝丝强大起来的愉悦感,如同一点豆大的灯火始终不灭,将始终冰冷的神魂炙烤得暖洋洋,若要凝了意识去仔细感觉,一切却仿如错觉。 或者吧,这一切本来就是错觉。 孟良全神贯注盯着那个孩子的一举一动,还怕修为不够,甚至用了自己平时都不屑一顾的神道法门……存思十二地支云气兵马法。 通过修“存思”来启发神魂,自打有第一道祖起,从来就没人这么练过,但经过了孟良对施恩的亲身实验,好象问题不大。 而且,孟良惊疑不定的看着,是他眼花了吗?那是对神魂的初品应用。 不……那根本是神魂实质化的体现,也许凡人修行一甲子,在超越炼气一品到达筑基境界以后可以做到!谁知道呢,专司存神的筑基修士比人仙真人还稀少,起码孟良见过人仙真人,但没见过前者。 要不怎么就说施恩不一般呢!孟良给施恩上的第一课,是关于神魂的基础奥妙。 但是很奇怪,在孟良的描述里,施恩发现这个红尘浊世对于神魂的运用,无疑已经走出了很远的距离,一如在穿越者所来的科技世界,根据心理学家弗洛伊德精神分析法,将人心分成三个领域∶支配现实生活的自我。 依双亲的教养、及社会期待的价值、受制于禁忌与理想的超我!被本能的心念所支配的原我,凡人是由和自我之间的相互争斗,才产生了行为。 施恩情况更不一样,他的神魂和躯体本来就是分开的……或者说是结合得不好……“存思”功夫对他起到的作用非常非常巨大,这种作用很难用语言描述,但是施恩的身体隐患停止恶化并且转而向好的方向发展,这是不争的事实。 穿越者虽明白精神分析法理论,但是因为投胎夺舍关系,对自己的原貌为何也无法具体地掌握,因而感到不安。 连自己内心都不了解,要如何去分析本我的心理?他对此极感矛盾,因此尽量让自己忙碌,不去想这个问题。 除非是施恩这样习惯于教学模式,内驱力极强人,否则换个人来说,做到这一点是很不容易,所以他对自己这一阶段克己内胜印象颇为深刻,穿越者往往自以为是天降大任,血气方刚,若不自省察,任情行事,谁能禁我?因思心为身之主帅,若一事不合礼,则百事俱废,所以常自检点。 这里所说身心,大体上可以理解为本我、自我和超我。 此时他力图以自我抵制导引本我,使之合乎作为仙道昌明世界原则内在化超我。 这一时期是施恩此方世界超我形成发展关键阶段。 如同科技世界人们蔚然有君子风。 然而上网当可意靡,为所欲为。 自我麻醉是幻想无罪。 虚实真幻,兀自拿捏。 直到下线后三催四请也难以接受,寻回超我! ( 《人仙》第一百二十九章百炼成锋,自投名状 广告,就是为了广而告之,叫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所以施恩没有用其他无关武道的手段,现在施展的厮杀法门,全是自己在一次次搏杀中领悟出来的——穆柯寨,施恩在这里回顾过去展望未来,在他因为孟夫子的存思之术全身都酸软无力的时候,老贼头闪亮登场,开始讲解当天所教一招,权当休息。 然后在施恩还没缓过劲来时开始和他对战。 焦赞的剑术确实有名堂,实战性很强,讲究“快,刁,狠”。 两人对战时用没开锋的加重铁剑,即便如此,往往只须两时辰,他全身的衣服就变的四处漏风。 后来他索性就光着膀子和焦赞对战。 老贼头每天只教他一招,然后就在不断的对战中训练他的实战能力。 训练虽然枯燥,但他却觉得自己不再孤单。 这里的山贼来自五湖七海,有的是和施恩一样独在异乡为异客,却找不着安身立命之处最后落草为寇入了山寨的,有的是在家乡犯了事逃出来的。真正的本地山民很少,只有一两个,就算他们不在乎自己,也要顾忌到亲人的安危啊。 在这里和施恩关系最好的是一个叫柯胜男的小姑娘,也在豆蔻年华。 穆柯寨里的山贼都知道自己的命运多半是战死在山寨,今天还活蹦乱跳地,明天接到任务就可能变成大路朝天边角的一滩肉泥,最后被飞禽走兽吃掉。 所以他们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酗酒、服散、女人。 这样才能麻木自己,才能在杀场上不失了锐气!最勤快的反而是穆柯两族的年轻一辈,如果能在和武道宗师的较量中引起高层的注意,就可能凭借个人武力平步青云!而作为穆柯两族当打新秀,施恩和柯胜男是练的最勤快的两个,在互相的心得交流中,渐渐成了友人。 柯胜男教施恩一些家传下来实战中的套路和保命技艺,而施恩则把学来的一些招式拿来和她探讨。 柯胜男毕竟是小姑娘,虽然羡慕他有个好老师,但看着那训练方式也着实对施恩感到同情。 老贼头虽然下手从不留情,但也佩服施恩这身娇肉贵家伙的坚忍。 每天都被重而钝的剑砍的一身红肿回居所,却从没听他喊过一声痛。 这天,他象往常一样起来后到库房后面的水井口处浇了几桶冷水,然后在完成炼形、吃早饭、扎马的流程后又找上了老贼头。 “我说小子,基本的剑术技艺已经都教给你了,能教的经验我也都说了。 你现在欠缺的是实战经验,应该和这里的其他人多练练,不用每次都找上我吧”。 老贼头抽着水烟靠在一辆大车上郁闷的说。 教了施恩一年左右,在前三个月施恩基本就是他的练剑活靶,到半年左右时却可以做到百招内不败。 再过了半年,也就是现在,老贼头已经很难轻松击败他了,两人要分出胜负,起码在百招之外。 四十出头的老贼头气血已经开始下降,怎么经的起他天天找上门打上几百回合……要知道,老贼头要求他下剑一定要狠……所以这家伙几乎每一剑都是拼出全力来的!这一年的对战中,光损坏的铁剑就有百几十把!施恩太想出人头地了,以前在科技世界他是个小人物,一无所有,走投无路。 现在有了再生此时的机会,唯一欠缺的是实力,他怎会不拼命?对于实力的渴望已不是老贼头可以想象的,所以他玩命的练,练到有一天,老贼头也吃不消了。 他盯着老贼头淡淡的说道:“他们太差了,和他们打根本达不到练习的效果!”虽然敬重老师,但他更喜欢将他打倒在地的快感。 这里的其他人除柯胜男外没有一个能抗住他百招,这样的练习确实没有意义。 他曾经和其他兄弟练过一个月,但很快就发现还是得和老贼头打。 那些人都是普通山贼,通常都用的单手剑,被他练习用的加重铁剑对上后根本没有悬念。 也有人用重剑却臂力不够,几百下就没了力气。 就算柯胜男能和他对上个三百来招,但他的剑术胜过别人很多,下手又狠,挨上一下那滋味实在不好受,所以很快就没人愿意再和他练了。 “我怎么教了这么个疯徒弟,”老贼头苦笑着想道,自己当年拜一个本家的宗师为师学艺,老师也说自己算是再传弟子中刻苦的了,可是和这小子一比,唉……人家都是师傅对徒弟严格,可我这居然是徒弟对师傅“虐待”。 不过最让他吃惊的不是施恩的刻苦,而是他的领悟能力,只能用天生是练武的料来形容这家伙。 焦赞不知道什么是人体力学,但很快,他就将知道施恩命中注定与武道无缘。 “听着,小子!”老贼头忽然严肃的对施恩说道。 “我和你说过,你所学的是焦姓军中将领传下来的剑术,但又有所不同。 在一些地方我做了细微的改动,使之更适合江湖实战。 这是从无数次血战中得到的宝贵经验。 你现在剑术是过得去,却没有面对面的实战经验。 你就象我教你的,够狠,但杀气还不够足。 这些,你无法从我这学到的。 实战经验、杀气这两样东西如果你没有,那么,即使再和我打上一年,你也不会有多大进步。 除非……”焦赞盯着徒弟的眼瞳认真的说。 “你的意思是,让我去……杀人?”施恩有些迟疑的问道。 在科技世界君子远庖厨从没杀过鸡的他,一想到要杀人,那颗早已在穿越者自己强迫下变的冰冷的心,竟有些动摇。 “害怕了吧,我就知道。”见施恩露出不服和愤怒的表情,老贼头淡淡的笑了。 “呵呵,没关系,谁第一次杀人都不好受。 但你要知道自己是干什么的!我反复提醒你,你既然都要把自己弄成百炼成锋的一把剑,在厮杀中只能选择杀人或被杀。 你不想杀人,就没有杀气,没有气势,而没有了气势,对方就会趁你神魂不定的时候轻易结果了你。 若要杀人,百无禁忌!”说到这里老贼头猛的拔剑、挥砍,等施恩反应过来想要拔剑,棍剑已经重重地砍在他的肩膀上。 “什么剑势、剑意、剑气化形……无非是故弄玄虚!杀气,就是想要杀人的决心!这种决心越强烈,越坚定,你的杀气就越强!”老贼头冷冷的说道,同时抽回棍剑。 “将军百战死,托身白刃里。 没有杀气,你只能挥自己真正实力的一半,你别不信。 不要以为你现在可以和我打成平手了,在真正的生死较量中,我可以轻易的结果了你。 因为我不但够狠,还有强烈的杀你决心!有了杀气,我可以激出自己百分之一百,甚至于超越流品水平的实力。”“明白了……我,该怎么做?”忍受着肩膀上从未有过的、剧烈的疼痛,施恩不甘地问道。 “杀人!”重重的两个字砸在施恩心里,“真正的实力,只有在厮杀中才能积累起来,你这套东西,现在就算碰到一般的武卒中高手也只不过是花拳锈腿,而我用出来就会变成让对方绝望的噩梦!”“杀人……”施恩的目光滞了一下。 老贼头面无表情的说道:“要下定决心不是这么容易的,你自己想想吧!”他转过身去,刚要离开,身后传来徒弟的声音,“我杀!”老贼头转头看着施恩,如果只用标准来衡量,那么施恩毫无疑问就是一七品武者。 并且还掌握着一种远远超七品的攻击技艺。 但此刻那目光已变的坚定,似乎竟已带了一丝杀气,让他暗暗心惊。 老贼头认真的看着施恩:“是嘛……既然你已下定了决心,那么我告诉你,我会在近期帮你弄个‘投名状’”。 他勉强的聊了几句,突然间心神不宁,暗道:“我是不是办了一件蠢事,为了一张投名状,真把自己推到了风口浪尖!”虽然不像施恩在科技世界读过四大名著,哪怕是拉一方打一方,标榜替天行道、共谋发展也好,聚义分金老办法玩出仁侠之名也罢,若是投入穆柯寨首先要递投名状,即杀个人以人头来表示真心相投,所谓的“投名状”,是指在一个派别里受到重用前,你必须杀一个人或做一宗大案表示你对派别的忠心。 这个年头可是礼崩乐坏的乱世,即使是自己儿子也要小心!既然留下了案底,派别自然就掌握了你的把柄,以后用你时就不会有什么顾忌了……百人百样,这种对比没什么意义。 最关键的结论就是……施恩是穆柯寨少寨主,虽然有柯家的制衡,且老兄弟们对他的态度比较暧昧,这个很正常,新投效的总要表现出其值得利用的价值,甚至不排除需要有个投名状什么的,更何况人家柯家是三朝元老老人了,手边并不缺知根知底的人手。 但双方已经也有婚姻约定,所以投名状之类可有可无。 这时候递交上一份投名状,无疑是彻底与穆易、穆柯寨束缚在一起。 此次归来当然……呵呵,你小子不知道的事还多着! ( 《人仙》第一百三十章剑动山河,我心依旧 愈打愈是顺手,施恩呼吸慢慢稳定下来,虽然钱幽兰剑技慢慢又回到一开始逼他手忙脚乱态势,但或许是像回忆中一样,有一些绝地反击的经验?那时候的施恩暂时没想过这么多,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他要做的,就是靠自己的实力和决心,打破前世今生命运的桎梏! 用手中的剑,杀出一片未来!一如他在穆柯寨的暴起杀人,也一如此刻的对决,何尝不是另一种版本的投名状?何况这回再接招,连施恩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竟能够轻轻松松接下来,他可是只用了三分力!那没有规则乱舞打法,在他眼中就好像慢慢刺来般清楚,无论挡格或进击都是轻轻松松。 连施恩原先也没料到,这一战他得益竟会如此之多,本来施恩天资过人,就好像是淤泥中一块璧玉,老贼头为他好好雕琢,传他剑技时候完全以实战拆招为主,甚至连一招一式名称都没告诉他,没想到却让施恩因祸得福。 江湖中强者在比拚之时,都努力于辨识对手武技,进而拆招破招,但在拥有变异神魂,数字宇宙的施恩眼中,对手进招却只有方位快慢力道变化区别而已,武技什么完全不管,钱幽兰配合纯鈞神剑的无双快剑技对一般强者而言威力万钧,几乎无法可敌。 但在施恩眼中,这剑技也只不过刺得快些变化得险些流动巧妙些而已,和其它剑技全无不同,只要剑路抓到,挡格之间就可以说一点问题也没有,要知道无论是科技还是仙道,其中不少未尝不是借鉴了前人的灵感。 施恩边打边退,思绪万千,来自科技世界的人体力学、自己开门红的实战经验、剑中世界旁观和亲身经历的惊世一战……目睹过的那些战斗场面,开始像过电影一样回放在他脑海中,作为培育自己实战的资粮!重剑无锋,陷坚摧锋,这模仿的就是穆家的天门阵,对于下盘、脚、腰身的运用,以及如天门中断般斜劈而下,如楚江波涛的势头! 在其中最难的就是融入今生今世自己对武道心志的理解,对前世今生那些雄奇壮阔河山的追忆,他好似技艺精湛的画师,以吕振羽那般以画笔作山河形势不断向敌人发动进攻,剑舞惊涛波催澜,比第一次、第二次还猛。 外行看热闹,只觉得施恩就像是在仗着自己力大、势猛以及占着先机,在欺负人。 而内行看门道,虽然貌似修行尚欠火候,也没有名师一板一眼亲传,但施恩胜在一股一往无前的血勇之气,劈、砍、斩、剁、撩、削,这六个字完全可以概括施恩在这一系列攻击中所使用的技艺! 即使被削架、即使被闪躲并反击,他仍有办法保证下次攻击仍是?仍是这般的势不可挡,仍是如豪雨般凌厉无匹,没有一丝丝空隙!反观被包围在剑势中的公主殿下,似乎没有发现这一点,手中神剑舞得更急,剑舞万千梨花,轻点乱絮柳,不过仅凭这样的速度,要剑袭施恩还不够资格。 剑锋却总是堪堪贴着施恩擦身而过!虽然显得异常凶险,但都在那一瞬间,被施恩屡屡躲开。 更有人看出,施恩的招式中似乎融入了些战阵杀伐之意,赫然是,挥剑成阵!但这样的施恩,怎么可能是传说中被一群山贼杀败胆丧魂惊的窝囊废,浮浪不经的公子哥儿?好吧。 我们不应该把那些家伙侮辱成山贼。 怎么说那穆柯寨也是个蛮有身份地大盗贼巢,否则两国边军又算什么?至于施恩,变异的心觉就相当于一个作弊器,对付寻常重剑武者的手段无非就是收敛杀气、收缩神魂,然后用速度一击绝杀。 但是很可惜,这样地攻击在施恩的感知中实在是太清晰了,施恩不动用武道心志就足以反败为胜,就算方才,匆匆而来的王室高手不顾身份围攻,但是他有起码三种手段逃离。 施恩最终还是没有动,因为那太惊人了,正常镇国宗师首先就没有这种察敌手段,其次没有那么快地反射速度,最后不可能在那短短片刻间作出合适地应对,与之相比,挥剑成阵就不算什么了,挥剑成阵毕竟只算技艺,而这种临危应对则是厮杀智慧与神魂素质地结合体,是真正值得重视的东西。 表现得太过并不会让他收获更多的实质好处,只要今日一战后声名远扬,那么短时间内,他的地位都不需要再通过实力来获取。 世家大族毕竟是要脸面的,但是过于强大的实力却会让许多人对他产生忌惮,进而隐藏起对他的敌意,或者在准备对他不利时采取更凌厉的手段,甚至换另外一种更难防范的方式去对付他,而这些统统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所以施恩一边支棱着耳朵偷听旁观者们地谈话,一边游刃有余招架着。 但如何令人着迷的剑舞,终有曲终人散,下个瞬间,场中再次陷入寂静。 “砰!”一声大响,胜负只要这一击便足够。 怒吼般欢声之中。 剑舞倾城的公主殿下如同断线风筝般贴地飞出好远,几乎贴到院墙上!这一次男人的剑势,钱幽兰没法躲,她躲不开,只能硬削,如果剑削不断,扛不住,就只能是寄希望于身上这套取自弄潮妖龙的龙鳞胄。 虽然落地后,僵住的她仍是保持着架势,一身惊艳。 但目光中,已经流露出挫败感,左腰甲上,已经多了道深深的切痕,那是在抵挡施恩攻击时,纯均神剑被借力打力带回,切在甲上所致,露出了里面璎珞薄纱,隐约透着柔腻鱼肚白。 当看到人群里熟悉的身影瞬间,她的目光一亮,随即面色绯红,黯然神伤,身子狠狠的拨地而起,右手持剑舞成一道光环,箭矢般射向施恩,仿若长虹贯日!此番拔剑再战更为激烈,双剑你来我往,华丽地挥舞着,四散开来火花,更让人想到铁炉堡的炼铁工场。 不过,他们使用是真正刀剑。 这轻松感觉真好生舒服,施恩愈打愈是轻松愉快,真想一直这样拆下去,好让他对这快感多点体会,不过对方可不是这么想的。 刀光剑影中,交错的两人对话也在继续。 “你这小子让我有些嫉妒呢!”“嫉妒?”为什么?钱幽兰盔甲下凤眼眯起来,道:“一起打打闹闹、亦敌亦友很长时间,可我却从没见过夷光这么重视过一个男子吧?”“你觉得那丫头在重视?这有些莫名其妙……”“是不对”。 钱幽兰说着,“我几乎没重视过别人!那些趋炎附势之徒,贪图美色之辈!被评为下岛三洲,十大美人又如何呢?我更渴望被称为‘一剑光寒’啊! 虽然渴望着引起大家注意,得到大家认同肯定,却不希望众人注意只是我容貌和身材,认同只是上天赐予我美丽,我要向自幼崇拜偶像天波杨府的穆桂英一样,勇敢坚强,为国效力,决心像她那样,靠自己实力赢取别人尊敬和称赞,而不是成为靠美色来取悦男人玩物。 不过,我也曾,非常过分期待过被像‘她们’一样呵护备至。 我是不像她们的那样子娇弱!可你们也为何要伤害我。 而且还是把我当成个粗鲁而特立独行女孩。 女孩子舞刀弄枪有错吗?不曾有男性真相的喜欢上我,而我本身更没有对谁有过倾慕之情。 可在我脑海中,不是只充满着家族事业、家人与习武之事而已。 我也是女孩子,也好希望有个知冷知热的如意郎君,在需要的时候像你为夷光那样出头保护我!”施恩察言观色,明明之前鲜衣怒马时表现得那么骄纵,没想到一时间遇挫之后,个性反而变成如此焦躁畏缩。 此时施恩脑海中隐约闪过一丝想法,莫非公主殿下之前所表现出来态度,只是勉强装出来自信,实际上根本是个假装多刺纸玫瑰。 “你该不会是在嫉妒?”刀剑相交,施恩眨眨眼,试探性地向她询问。 “谁、谁说我嫉妒啊?我才不会!我看是你自己在攀龙附凤!”钱幽兰立刻挺着胸膛,大声驳斥施恩说法,招式渐渐散乱!她外表装出一副毫不在乎模样,但敏锐如施恩却可以察觉出来,她眼神中明显透露出一股焦躁不安。 这也难怪,因为虽然是钱王爱女,掌上明珠,武道有成。 但她年纪毕竟还小,无论军国大事还是沙场点兵历练可能不如几个风评不佳却也年长的兄长那样丰富,平常应该是一朵在父兄护下成温室里的花朵。 那么……那么,按照科技世界的教育心理学和玄奘法师的唯识宗功诀,他大概足以猜度眼前丽人心思。 所谓唯识所认知事物,只是生灭流转现象。 而唯识所绕行事物,就只有位于一切根底识。 森罗万象。 这就是世界样态唯有识存在。 不是肉身,也不是意识。 是存在事实。 ( 《人仙》第一百三十一章醉打金枝,妄心忽悠 中华女儿多奇志,不爱红装爱武装,其实特立独行女子,只不过是对男尊女卑的抗争失败移情作用!钱幽兰,她应该是只要先找个对象发泄?其实只要想象她感受到恐惧与愤怒,却不知道该对什么释放那股情绪状况就行。 她注视着几乎要压垮自己那理想与完全存在,拚命挣扎着总有一天一定要变得比别人更优秀,却适得其反。 施恩心中明悟,引动神魂中一段数据信号转化成零零碎碎的记忆,“慈以法天,泽无不被也,俭以法地,大信不欺也,让以法人,恭谦不争也。 此三者,理国之本,立身之基,宝而贵之,故曰三宝……上士不执有见,所以不着于耳目鼻口身意之病,亦不着于咸苦辛甜之味,亦不着于宫商角征羽之音,如果执见,就是追求耳目鼻口身意享受,就成为下士好争之理。 人只要能够不执而无争,就是清静。”如同眼前的金枝玉叶,她知道得到解月兑方法,只要舍弃自己斗争心,成为一个男子丰功伟业崇拜者就行。 不要再想胜过他们,移开视线,沉醉于自己优点就行。 但是自己却为什么没有这做?废弃角色定位,对于钱幽兰来说应该是一大冲击。 深受弗洛伊德和荣格学说影响,施恩不可能不了解潜意识这种东西但是,深层心理学中潜意识或自我,若拿出来与眼前丽人相比,反倒会变成像影子一般存在。 就算不是生为女儿身,结果也将一样。 会痛苦是因为自己存在缘故,所以抛弃自我,去获得解月兑这个,怎么好像在指某件事情?之所以会痛苦,是因为存在着张扬自己缘故。 所以消灭自我吧。 消灭那个戎装公主吧。 被亲痛仇快,世俗完全无法接受。 就算再怎么高贵真理,也不能成为眼前丽人的救赎。 那只是像被宣告死期的人,以及哀悼死者遗族所会去寻求慰藉事物。 没错啊?她无法允许比她更拙劣的男子,这是原因之一。 自己想成为世界中心这也是原因之一。 她难道不是希望自己成为对其他的女子而言一个特别存在吗?不是一大群崇拜者其中之一,而是特别一个人。 就这样,自己不是无论如何都想让自己败给男儿的事实变得有意义吗?还是想借着成为败者当中胜者以这种优越感来安慰自己无可救药败北感?其实那股情绪只要靠出人头地心念竞争心跟自我满足就能够健全升华,只是一旦让它陷入无法升华状态,就会造成一发不可收拾下场。 钱幽兰就是不断重复那样状况,逐渐将它当成自己一贯性……为了拯救。 “恕我直言,别烦恼这!可惜现实?现实和理想往往是背道而驰,你,不是喜欢被保护类型吧。 而且就像我所说。 所幸,吴越国是战乱频乃聚窟州中少有的和平之地。 至少你明天并不会因饥饿或战争而死亡。 你比一般男性,比起被掌权者折磨,贫困且虚弱濒临死亡边缘众生,有着得天独厚的起点,更向堪称吴越第一宗师学习武技。 不过话说回来,你有凶到连嫁都嫁不出去程度?我怎么不觉得!”因为相信这点,施恩与钱幽兰的对决中也不是没有少了一点儿戾气……施恩笑了,科技世界,劳动只是一种自我需求,但总有人不那么安分守己,可即便忽悠的骗术中也必须要有几分科学的。 如,本山让买拐者长时间大喊大叫,使他处于严重缺氧状态,思维、神智自然就会受到影响。 他还用心理学中的暗示作用,反来复去地强调“你有病”、“你的病已经很严重了”,如果不治就会如何如何,使买拐者一步步对自己的智力和身体有了怀疑,从而产生“洗脑”的效果。 正如此刻,不争,也是大争!施恩一心二用的思考着,思绪如饮醍醐般熏熏然,思是慈俭是大道特性,而不争是人道特性,那么按着上古修仙二分法,所谓遵儒书不争之言,行释经无争之行,此一法出于无法,洞观冥契,是名上士也。 下士则不然。 下士好胜,自满自见,做一点好事,就矜伐而致争。 如此看来,上士和下士最大区别在于各有照心和妄心,要常灭妄心,不灭照心。 所谓妄心就是一切不止之心,照心即一切不动之心。 认为妄想一萌,邪正分,枢机一发,荣辱判,可不勉哉。 妄心不止,生种种差别因缘。 至于涉秽途,触祸机,落阴趣,未有不始于妄心也,而妄念始萌,不自知觉,神为心役,心为物牵,纵三尸之炽盛,为六欲之扰攘,岂得不着物耶。 着物之故,贪求心生。 既生贪求,即是烦恼,所以妄想之心,轮回之根本也。 众生所以不得真道者,为妄想心不灭,所以然也。 上士知道天命,处于无侣太空,天真妙道,寂然不动,无所争讼,因此,静室居闲坐,清空任便行。 而下士好争强,动生人我,竞起是非,发于争讼矣。 如果下士能闭目凝神室,开睛混太阳。 自然知古道,心地得清凉。 心中思绪反映在手中剑路,旁观众人眼中,那少年之剑带起来层层冰花,举轻若重,如遨游九天鹰隼,睥睨天下,剑势忽而轻柔缓慢忽而显得重拙,连续放出的凄厉刃光只是明手,光影中,已将剑势荡开去,就连场院本身也会被带动攻过来!快是很快,但却看不出来他有使力,刚才那一瞬间的急进。 甚至比公主殿下出剑时的速度还快上将近一半……要知道,公主殿下修炼的可是原版的帝姓内气,能在同品的情况下,与她在速度上一争长短,无论如何都是足以自傲的事情了。 更可怕的是人随势走,同时则以场中形胜、内外喧嚣限制对手行动,就像在行云流水间,用长剑抒写着他人生,剑气纵横,但再向前,只有加速死亡。 “罗供奉,您看……”便装打扮,却掩盖不住富贵气的年轻人一边咋舌,一边侧头问须发皆白、精神矍铄的老者,眼瞳却不舍得离开场中交锋的二人。 所谓江东漫欲归罗隐,宣室犹闻问贾生。 此人就是名重江东的大宗师罗隐,他本是吴越国都禹杭人,少聪敏,本名横,游剑江湖无所合,和郑云叟、李道殷并称为三高士。 被尊为道门新生代“八仙”之一的吕岩、钟离权,道号蓝采和的陈陶,入道前,也与他有过交往,是以梁国朱全忠曾以谏议大夫召他不行。 魏博罗绍威推他为叔父,表荐给事中。 但他却因战乱不断,久之意欲隐遁山林,成为他们的归宿,最后归投吴越国王钱镠,君臣风云际会。 罗隐累官钱塘令、镇海军掌书记、节度判官、盐铁发运副使、著作佐郎,奏授司勋郎。 两家世代通好,钱氏家传的武技,以枪法、箭术闻名。 是以海龙王钱镠子女的剑术,都是学于罗隐,比起半隐退的钱镠,和勤政有其父之风、日理万机却多病的王太子钱元瓘,罗隐对年轻的钱姓第三代们来说就更象个父亲,慈祥,却也严厉,而这问话的年轻人,不问可知,必然是吴越王族。 罗隐半眯着眼瞳,一手模着自己的短须,道:“这小子是叫施恩吧?他的武技,很象传说中的‘沧海剑诀’。 弘俶你试看他的每一次攻击,都有一种势不可挡、一往无前的凶猛势头,仿佛全身的劲力都汇聚在了每一次攻击中。你看看是不是?” “沧海剑诀?宫中藏书阁也有,似乎很适合单人对群体作战,却不是什么高深的武技吗?”这年轻人正是吴越国主世孙之中最小的一个,钱弘俶,好事的他不仅跟着罗隐过来,眼下更凑上来问。 “不是特别高深,但对武道心志的运用非常苛刻!”罗隐道:“你就看看施恩攻势如潮、一波又一波狠砸猛击,比起幽兰公主的严密中见轻灵,冷静而刁钻,一般庸人品头论足,似乎他的招式过于粗犷。 却没看到施恩的武道心志,和原版的沧海剑诀波涛汹涌不同!他的剑,不论是正转、反转,剑如何舞动,始终保持着一种弧度,而没有丝毫不畅和折转,这就保证了武道心志的不断叠加,只会越来越凶狠,而不会衰退!”“这种改良后的武技似乎别有洞天,汹涌如暗流!”钱弘俶思索的说。 罗隐给了一个赞许的眼神,“不错!他的剑势总是在旋转,没有攻击死角,故善用兵者,攻守兼备!”“我怎么感觉施恩哥哥也没什么了不起!”唯恐天下不乱的小魔女夷光看见有人品头论足,自来熟的凑过来。 “战场搏命,就要善于利用自身优势,你见过平步青云的修士近身搏斗吗?”罗隐认出这个小魔女,严厉的说。 夷光一缩脖,吐了吐小舌头,不言语了。 这边内行人在谈论,那边钱幽兰带来的几个王室宫卫也在谈论。 这些人都是世家子弟出身,是公主的玩伴和拥护者,甚至未来的驸马候选人,自然有所偏颇! ( 《人仙》第一百三十二章闲敲棋子,百足之虫 马屁人人皆可拍,只是巧妙不同!一个玩伴胸有成竹的笑着说:“你们看,虽然公主殿下一直被压着打,但剑如随风芳草,防守相当稳健,并且时不时有精彩的反击,照我看,最后赢的一定是公主!” 另一个暗恨自己没抓住这个讨公主欢心的机会,急忙说:“确实,一路猛攻,是相当消耗体能的,狂风暴雨吊寒梅,再强也不可能持续多久,而一旦攻势衰落,被公主寻找到绝地反击的机会,夺回先机,恐怕对方就要承受公主狂风暴雨般的纯均神剑打击了”。 还有一个出身比较低微的宫卫赶紧附和说:“就是,就是!试看公主之剑舞,言语无法诉其柔美,偏又暗藏玄奥,好比那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青光,剑技之华丽,威力之强大。 足以流芳百世,千年不朽。 何况公主的幽兰曲根本连一次都没用,还有纯均剑锋利无论……这明显是在手下留情”。 仿佛是说给场中两人听,几个年轻而充满傲气的宫卫甲士声音很大,还时不时的瞟李家人这边一眼,那意思似乎在说:先别得意,谁笑在最后,现在还言之过早!“似乎有点道理啊!听说幽兰姑姑结合了血脉激发的本命灵术术技确实厉害的无与伦比,要不是轻敌,两丈厚的青岩都能斩断切开……”钱弘俶嘟囔。 “不成器的东西!最简单的应用,就是最好的应用。 昔年庖丁为文惠君接啵,手之所触,肩之所倚,足之所履,膝之所踦,剨然响然,奏然騞然,莫不中音,合于桑林之舞,乃中经首之会。 文惠君曰,嘻,善哉!技何至此乎?庖丁释刀对曰,臣之所好者道也,进乎技矣。 始臣之接啵时,所见无非全牛者。 三年之后未尝见全牛也。 方今之时,臣以神遇而不以目视,官知止而神欲行。 依乎天理,批大郄,道大窾,因其固然,技经肯綮之未尝 微碍,而况大軱乎!良庖岁更刀,割也。 族庖月更刀,折也。 今臣之刀十九年矣,所解数千牛矣,而刀刃若新发于硎。 彼节者有间,而刀刃者无厚。 以无厚入有间,恢恢乎其于游刃必有余地矣。 是以十九年而刀刃若新发于硎。 虽然,每至于族,吾见其难为,怵然为戒,视为止,行为迟。 动刀甚微,謋然已解,牛不知其死也,如土委地。 提刀而立,为之四顾,为之踌躇满志,善刀而藏之。 文惠君曰,善哉!吾闻庖丁之言,得养生焉。”钱弘俶与几个哥哥不同,对朝政不感兴趣,倒是爱好武事,对这一段出自《南华经》的故事耳熟能详。 杂家《吕氏春秋》也有《精通》篇。 篇中列举了养由基、伯乐、宋国庖丁、钟子期几位靠着旁门左道入得大道的故事。 养由基善射。 他最初先以箭射石、箭穿鸟羽,后来功夫到了,能射杀白猿妖王。 伯乐善相马。 他初学相马的时候,十分专心,时时想着的都是马,日后领悟了按图索骥之道。 高山流水钟子期善于音律之道,他能从乐声中辨出奏乐人的七情六欲。 有一夜,他听人鼓琴,觉得鼓琴人有悲哀的情绪,经过询问,果然如此。 而宋国庖丁善接啵屠宰,恶木人皆息,贪泉我独醒。 轮辕无匠石,刀几有庖丁。 昔年文惠君一赞叹庖丁释刀,庖丁对曰,臣之所好者,道也,进乎技矣。 庖丁日后果然以武入道创出解牛妖刀一脉,开宗立派!只听到罗隐叹道:“我们身处庙堂之上,要的不是打的赏心悦目,是你死我活,幽兰虽然得宠,毕竟还是个少女,与国家大宝无关。 而你们兄弟,却不可沉迷剑舞之类皮相!”钱弘俶也是罗隐的关门弟子,很尊重他的这位供奉,现在被骂,自然是然是洗耳恭听。 罗隐低沉着嗓子继续斥责钱弘俶:“是啊,施恩的剑技只可以称为剑势,沧海横流,长歌洗剑,洗练如此,全部是以杀戮为要旨的,而且还达不到精辟入里,更远远谈不上剑意、剑法之境乃至传说中的剑道境。 但想一想!这就是应用、应变。 除非是旗鼓相当的对垒,或者守株待兔式的蓄势待发,否则所谓的血脉异术,远不如你想象中那么实用!恐怕没等准备好,就被干掉了!武者最讲究的就是应用、应变,所有花俏都是无意义的,学学施恩,以他的武道心志、和血脉激发的水准,难道不会整点异术什么的吗?为什么水系玄气全部凝结在剑上,一味的砍杀?你确定有记住我讲过的东西? 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真刀真枪的战场不是比武,是血肉的磨盘,融合寂静及激烈,一击则使敌人致命,招摇的人,也会在无声无息之间招致死亡!他小小年纪就明白了,走了最适合自己的道路!而你身负大任,但现在还不明白自己的路线吗? 你的几个哥哥文武双全,是吴越第三代中的翘楚,可惜他们生于安乐,稍微松懈下来!酒色人生!不若第一代那么坚强!更往往对人性有不切实际纯洁幻想,以为人是理性动物,只要把道理说清,凡人就会把忠心奉献给世家,并且服从军队般统一指挥。 令尊是夙兴夜寐的治国理论家,只要给他一瓢饮,他就可以无伤大雅地活下去,把他无任何杀戮战乱发生的强国梦谱成一本本厚得可以砸死牛大部头。 而我们的恶邻居则是实践家,都具有把回天再造之心转变为现实野心的魄力和动机。 特别是那个假子,他首次证明血脉谱系可以成为丰富而生动社会现实,他象一个苦心孤诣匠师,把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原理造成一颗外丹并顺利引爆。 纵然怀着对吴国的全部不满,我们也要说,这个家伙确是个非凡人。 他的全部试验证明一句话,不管是世家大族还是凡人,归根结底是自私,犹如鼠目寸光。 今天,他们老一辈人都去了,只有我们还做为他们失败后遗症而活着。 吴越国小国寡民,身为王孙公子,你以为终其一生,没机会上战场吗?还是你觉得敌人会象世家子弟们一样谦让,等个一炷香让你调整准备?”钱弘俶听的频频点头,如遭雷击!他自然知道罗隐一席话所指,时为吴天祚四年,吴越国歌舞升平,一衣带水的吴国却是风云变色。 据最新消息,李昪已经做好了篡位自立的一切准备,他的部下们已经称其为南唐先主!任何一位国主听了这消息,心里少不得又小小地感叹一下,所谓世家,真的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时不时地总能给大家冒点惊喜出来!谁能想到,这一招大唐李姓布下的闲棋,居然变作了神之一着! 在朱全忠给了大唐最后一击前,没人看得出最终胜负,大唐朝近千年来虽然国势日下,朝廷威严虽在几百年前大乱中丧失不少,地方上全由节度使当家,但百足之虫,虽死未僵,还拥有聚窟州大陆最强大国力,也是各地藩王、封君为何孜孜不息,拼命追讨李姓残余分子原因,毕竟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若让李姓啸聚,已经日暮,来日无多帝国,谁知道没有一个变数。 但是帝国是瘦死骆驼比马大,而且门阀圈子你来我往,薪火相传,有人要是做得太过分,那是会激起众怒的,别说被算计的人是千年帝姓,未必没有自保甚至惊天一爆的能力,只说这徒增的变数会激发那些个帝姓位子地不确定性,就足以引发众怒。 终究还是百密一疏,给了大唐再起的机会!如同琅琊王家那位熙凤夫人所叹息,这样大族人家,若从外头杀来,一时是杀不死的,必须先从家里自尽自灭起来,才能一败涂地!罗隐点了自己这位看好的年轻王孙一句,知道说的深了,转变话题道:“你再想想施恩的这一路剑招,可以说,施恩杀敌用的全是基本动作,曲转如意,环环相扣,不给对方任何的回转余地,这才是战场上需要的技能,纯以杀戮为要旨的杀人术。 练武不是温良恭俭让,不是强身健体,就是杀人术!以技近乎艺,以艺近乎道!奇怪的是,他的剑术还有些书道影子,有意思了,难道真是珠玉在侧?”这时代以武入道者中像养由基、伯乐、宋国庖丁、钟子期几位以杂学入道毕竟少数,大部分的走着文武兼备锤炼武道心志,成就宗师的路子,画符书道也是一种捷径。 帝姓天人中如大梁之帝朱瑱喜弄翰墨,画符多作行书,笔势结密,有王氏羲、献帖法。 现今南唐篡位者的儿子李璟、孙子李煜,前者的符书为楷书乃积学所致,有名于当世。 后者的行书,落笔瘦硬而风神溢出,成就仅次于中原杨凝式的行、草之纵逸雄强,其人善属文,工书画,妙于音律。 置澄心堂纸坊于内苑,尝著杂说百篇,时人以为可继杂家《典论》一脉。 罗隐本人亦皆以行书名世,看得出施恩的路子颇杂,也颇为有趣。 师徒现场教学,引经据典,旁敲侧击的时候,钱幽兰正在咬紧牙关! ( 《人仙》第一百三十七章范进中举,春风得意 虽然看似在和范文程这老狐狸的折冲尊俎中占尽上风,但独自一人的时候,施恩叹气,自己还是根基太浅。 扮猪吃虎是一门艺术,你不能指望那些在阴谋中打滚了一辈子、如同狐狸般狡猾的家伙们主动犯错误,把你低估成一头猪,这是自欺欺人,因为你的敌人不可能精明了一辈子,单单在对付你时疏忽。 你应该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露出自己身为凶悍野猪的“真面目”,让自己略略超过他们的正常估测,这样他们才会缩减对自己防范戒心,本来他们会准备额外的牌来应付你隐藏的实力,但是经过了这个过程,他们就会把一张牌加到明面上,把底牌收到怀里,只留下一张次选当底牌,只有到了这个时候,你的神来一笔才会产生效果,而不是被别人留下的后手消弭。 倒是自称红衣的女子,或许是份惊喜也说不定呢!范文程一行大包小包登门拜访,早有故作由此经过而有幸目睹一切闲人,喃喃自语感叹道,“弱冠不到的镇国宗师,金山城终于迎来她未来真正主人!”他的同伴们早就快马加鞭去报信了。 等到范文程从李姓别府出来,金山城其余几名次一等世家家主的使者,已经齐齐站在原本门可罗雀的少年门扉旁边等候通传。 这些本地豪门消息向来是最灵通,他们急于向强势未来新秀表明诚意。 “施公子,我胡家主人的独生爱女生辰八字已经送到府上,希望能得到您恩宠!”“施公子,我谭家老爷在城外有一座星辰铁矿山,缺少宗师坐镇,希望您能笑纳薄礼!” “施公子,我家黄大人族亲有一支私家船队,近来水贼多发,还请大人垂怜亲往坐镇,家主愿意奉献给大人三成股份!”“施公子,请您允许老朽家族支脉成为您忠实附属!”这几个在金山城势力仅次于李、范两家,手中握有实权本地豪门使者,一起恭敬朝着这位世家锋芒毕露的少年弯下腰去,并以实际行动向少年表明拉拢之意。 是啊,胡广被迫离开,范文程服软以后,李县尊必然将成为这座城邑永久主人,无论国都派来多少位新县尊,他们都会毫无意外地在金山城外水道上失踪。 而李龟年县尊即使权势滔天,也没有办法更改自己膝下无子,必须招赘或者过继的事实,而目前看来最有可能成为人选的少年,无疑将以这座小城作为根基所在走向武道宗师传奇之路,除非仙家插手,否则金山城成为施恩囊中之物,只是时间问题。 施恩的全权代表吕秀才一脸小人得志的高傲,点点头说道,“我家主人将择日在别院设宴,希望到时候各位都能赏光”!知道少年??少年已经接纳他们,这几名豪门使者欣喜若狂继续弯着腰后退三步,才敢直起身来纵马、乘车离去。 所以终夜灯下,施恩都在满意的翻过一页页礼单,神情终于放松起来。 这份红衣用蝇头小字手抄最后整理是一份名单别开生面礼单,详细开列近日来登门拜访金山城门阀世家应施恩要求,从各地抽调出来,调拨给施恩各方面人才名单。 其中一批是各行各业工匠,经验丰富,久经考验,都是李府产业眼下所急需地。 还有一批经过军务熬炼,刚刚闯关合格却在世家大族无用武之地的外姓家臣家仆,虽然两国停战多年,大阵仗儿实战经验不算丰富,但无一不是年轻精锐,冲劲十足,且又纪律严明,正是施恩自起炉灶急需一类人才。 另外还有若干李府拨拉来的李姓族人和外姓客卿。 这一部分人则是良莠不齐,但与那批掺沙子外来人相比,则是另外一种类型。 最重要是知根知底,来之能用,可以说门阀世家调拨人给施恩。 比起范进中举时候被投献的田宅金银俗物,人才是施恩最为满意奖励,尤其是在当下他的大计须要相当多精锐人手时候。 南方列国即将被战乱席卷,他没有信心在这种纷乱形势下,单枪匹马保有施家的权势财富乃至自身安全,及早月兑身才是他最好选择。 但施恩当初是借助施念慈权势,才顺利开拓自己新路,他很念旧情,也十分佩服,但即便安慰施念慈,这位便宜姑姑也深谙明哲保身道理,只可惜她多半是舍不得离开辛苦遭逢的第二故土,施恩不知道自己最后要与谁为敌,不过很显然。 穿越者地敌人、李姓的敌人、甚至吴越国王的敌人,在某种意义上来说都是他的敌人,而他不可能总是藏身于暗影中用偷袭的手段解决问题,总有一天,别人也会把他当成一个必须要重视起来的对手,而不是无关紧要的小杂鱼。 所以施恩须要急就章聚集一批人跟随他左右!甚至是将这些人,马上顶上去。 去粗取精,可以简单地解决很多实际问题。 在他离开以后,便宜姑姑想必能掌控金山城一切,与平民百姓相比,世家大族的后备人才作育培养和接续,绝对不是一蹴可就事情,用人捉襟见肘难处,施恩早有感触。 李姓门阀世家地主要着力点并不在贫瘠而重要边陲吴越,虽然经营南海外贸易利源或者巨大无伦,但海商出海贸易,多为太古遗族和诸多异兽所不容,目之为人族海匪巨寇。 其实金山城浅水难养蛟龙,除了范文程这种底层挣扎求活的,大部分世家大族当主都不是一个有才能有雄心壮志男人,否则当初也不会来这座偏远小城做地头蛇。 他们很清楚,只有在这种平静安宁小地方才适合他们这种无能之辈。 在金山城,这些世家支脉可以安心利用手中权势,尽情享受生活,而不用担心来自其它权贵暗算与谋夺。 在八闽海商已呈现百舸争流,扬帆七海情形下,李姓宗族作为最初敢为天下先,执海外贸易牛耳沿海大族之一,更需快马加鞭,为家族谋万世之业,才是李姓宗族最为紧要之事,可惜他们沉迷于复国大业,人力物力财力向别处倾斜也是施恩意料中事。 虽然如此,如今,在吴越国新老交替,朝廷控制力已然松驰当下,托施恩的一鸣惊人,范县尉与李县尊经过长久敌对,终于到一决生死时候,但眼下门阀世家能够主动抽调这一批精锐人手支援施恩,实在说是对施恩背后的李姓建功立业地变相承认,这比什么都强。 同时也再一次充分证明,只有绝对实力才是豪门在这个乱世立足根本!那么,趁着自己还没有受到这种世家程度的重视,压制住想要炫耀实力的虚荣心,抓紧时间多做点什么,这才是聪明人的做法。 所谓处世让一步为高,退步即进步张本,待人宽一分是福,利人实利己根基。 所以最初的宾客盈门之后,他就以闭关却扫的名义,不怀好意的将一切闲杂往来交给了——红衣,反正弟子服其劳嘛,也好看看她背后的范家可以做到哪一步了,最好是狗咬狗,都无暇他故最好。 而他则收拾停当,准备出门。 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 当油壁车驶出金山城的时候,这卫城附近各个村里的凡人,已经赶来城门两边,摆上了卖蔬菜水果的摊子。 有等了一夜和早起的人,则是在不算太宽阔的大路边,自发形成了一个草市,中间已经站满了各种吆喝的人,赶来买东西的人并不太多,不过给油壁车的行走带来了不便。御者将油壁车慢慢减速,这些见识短浅的农人,站在道两旁小声的指指点点,稀奇的看着前面拉车的神气汗血宝马,还有那暗色的,充满高端感的车厢。宽敞车厢内,对坐的是夷光和施恩两个人,一路聊着,不知不觉间到了目的地。 直到油壁车穿过一片林荫,能远远看见那个相当有历史沉淀感的宫苑物,闲人们才在御者的驱赶声中,敬畏的散去了。 在“吁吁”声中,油壁车停了下来,眼前好大一所明堂大院! “小姐,施恩小少爷,你们终于来了。小人一直在等着你们!”夷光和施恩两个人刚刚下车的时候,宗圣观门庭外,一个面目周正的知客道人已经迎了上来。这知客道人长的倒是很一表人才,方脸宽额,浓眉大眼,丝毫看不出收门包时候的贪婪。在人小鬼大的夷光嘴里,此人不但贪得无厌,而且也是个愚蠢的家伙。 虽然他是李家的一位远房亲戚,但能来宗圣观在楼观道仙师面前行走,是多大的机缘,不把握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机会,反而孜孜以求财货,没听说过更愚不可及的人。 施恩却是暂时顾不上此人,他仰天呼出一口气,此行的终点,也是他接下来预期的起点……宗圣观到了。 ( 《人仙》第一百三十八章昊天宗圣,小鬼难缠 知客道人亦步亦趋,陪着小心,而夷光哼了一声,骄傲的无视他。夷光是赤子之心,不知道生计的艰难。而施恩却不想重演何不食肉糜的笑话,更不敢小觑了这知客道人,不管是行侠仗义之士,还是鸡鸣狗盗之徒,无论是形单影只,独闯江湖,还是形成江湖团体、江湖社会,总是层出不穷,滋生蔓延,无时不有,无处不在。 哪怕是卫生纸都有它的用途,抱着这种心态,施恩脸上挂着青涩的笑容,向他问好:“辛苦您了,道长!”“不不,不辛苦,啊,还是别说这些了,”早就习惯了夷光的鄙视,知客道人并不觉得尴尬,并且夷光还是他的半个主人,只是表现出有限的不尊重,他又有什么资格怀冤抱屈? “请问,”李知客小心地问道,“究竟是什么事情?”两人跟随着李知客走入宫观,好一个宗圣观! 这占地方圆数十亩,连成一片的宫观,它真是奇观,营造如此雄伟美丽,宏伟高大而且应有尽有。 每个屋檐都散发出庄严的芬芳。 宫苑外壁仿佛是一堵垂直的山壁,在填成了平地的地基上,垒砌的青色方石,在玄术和时间的作用下,结成了一个坚固的整体,开凿出的窗户,像蜂窝一样整齐。 长年的风吹水漫下,封闭的宫观不论是冬天,还是夏天,都太过阴暗、气闷、潮湿。 早就干涸的碧色苔藓时而可见,为这个森严的连体壁垒,带来种潮湿的感觉。 一路观其神色、言行、举止,施恩知道,李知客,是一个识时务的人。 虽然还是早晨,但是李知客正不断的用汗巾擦着额头的汗珠,显然站在外面等他们,站了好一会儿,酷暑的虚空烘的他满头大汗,斑驳的灰白头发贴在了头皮上,令他显得有些狼狈。 或者为人贪鄙,或者心术不正,但在施恩面前,李知客从不表达这一点,甚至对施恩很亲切甚至恭敬。 lt; pgt;因为他知道,哪怕是当初女主人家对施恩不自爱的流连酒与女人之间颇有微词,只是代表了她对施恩作为的不满,所谓爱之深,责之切。 世家大族,不论心迹如何,讲究礼数周到,尊卑有序,想必施念慈也正是欣赏他这一点,才没有撤换他的职务。 毕竟,一直有风言风语,对知客道人收受钱财的行径非常不满,只是主人们顾念着旧情罢了。 贪渎只是小节,但如果他一个下人,同时也对施恩不尊重,那施念慈就会把他踢出府邸了,毕竟世家大族,尊卑有伦。 在路上,似乎感到施恩的善意,李知客低声说:“施恩少爷,您尽量礼貌一些,这位楼观道仙师拥有非常玄奇的炼丹能力,而且他深得家主人信任,您不要把他当平常人看,得罪一位仙师是很不明智的行为,就连他老人家门下童子,也要小心应对。 主人手下有几位武者,曾经挑衅这位东陵道人门下的清风仙童,结果被处罚的处罚,被赶走的赶走,”李知客似乎很怕施恩这位新鲜出炉的武道宗师好勇斗狠,冲撞了那位东陵道人,一路上喋喋不休,施恩捏一捏夷光的手,微笑以对。 李知客把他们一同带到了前面的大堂。 那大堂布置的也甚是奢华,可谓是金玉满堂,虽然没有暴发户的俗气,但是对于一个超月兑凡俗,清心寡欲的修士来说,却有些格格不入。 客座的正对面,有一挂珠帘,上书昊天成命,邦国盛仪。 多士齐列,六龙载驰几行大字。 后面影影绰绰放置了一把椅子,却没有人在。 施恩微微皱眉,这种珠帘一般都是俗世的大户人家,用来隔绝女客的,在修真界,就很少有人用了,毕竟修士之间不需如此,而仙凡自古亦殊途,用这种东西反而显得做作。 果然,那李知客一指珠帘,对施恩和牵着他衣角的夷光道:道:“少爷小姐,今天来见你们的,是仙师身侧的明月仙童。 仙师近些时日专心修行,少见外客,来客都是清风明月两位仙童接待。 清风仙童外出采办了……”施恩留心听着,昔年丹王葛洪认为,变化者,乃天地之自然,夫变化之术,何所不为,他以山为渊、深谷为陵、阳燧瑞、方诸得水、铅丹制炼,广多有得其法而铸作之者。 盖假求于外物以自坚固。 这与道门“道法自然”的思虑也是一脉相承的。 在丹王看来,一切物事都可以变,只要“心诚”,并且具备一定的条件和掌握适当的方法,完全可以用不同的物事制炼出宝贵的仙丹神药和黄金白银。 虽然说炼丹师之道是继承炼制丰富经验和技艺,而灵感却来源于他对物性灵能在洪荒宇宙中相互影响的认识。 但为了完成其实验,一名炼丹师不仅仅需要如石榴罐、水海精良设备的炼丹房,而且需要日常的原材料供应。 当然他可以通过世俗豪门巨室收集适当的材料如翡翠、辰砂、珍珠、鍮石金、水精,玉石之类,和奇花异草,把它们按照秘方精确调配在一起,这样制造出达到物性平衡、足以造福凡人丹药。 而任何豪门巨室都会愉快地答应,好像那位东陵道人他片刻也不愿离开丹房,但为了寻找合意的材料,时常又不得不外出,只因配方是秘而不宣。 施恩道人低声道:“公子小姐,你们所求的东西,小人不敢多嘴。 但都要明月仙童亲自禀报仙师,倘若仙师心情好,丹药当堂炼成。 这仙童平素也少见外人,少爷小姐要多说好的话,不该说的别说,别惹他小人家不高兴。”言毕,远远地退开。 施恩略一沉吟,忍不住笑了,果然距离产生的不只是美,还有不登大雅之堂的**重灾区。 像科技世界的技术壁垒一般,许多武者、术士知道在身上带一些救命丹药是有用的;可惜门外汉往往无法辨识出丹药是否存在性价比缺陷。 相比那些打杂的童子往往将这样的丹药出售了牟利,然后就要编造各种各样的故事来解释,疏不间亲么。 日上三竿,施恩静候片刻,没人过来,他打量一下四周,便气定神闲的站在门口等。 小魔女一路上做足了闺秀样子,现下终于忍不住在他耳边唠叨:“他们都知道我们到了,故意拖着你,早就听说这家伙傲慢无礼,许多世家大族求上门来他也爱理不理,甚至避而不见。 说好的交货时间也是几番拖延!今日一见,果然上梁不正下梁歪,门下些徒众也狐假虎威的好大的排场。”施恩轻笑道:“许多修士自以为是,不过现在咱们有求于他们,忍让一下吧”。 日影徙倚,施恩已经在外面足足等了一个时辰。 难得出来兜风的夷光泱泱走了,虽然打着陪施恩前来向东陵仙师求教的理由,小魔女还是不敢久待,毕竟她还在禁足中,留下的是气鼓鼓的安慰:“哥哥大人你是公主、闲王都要拉拢的护国宗师,不出几年,就要成为大宗师的人。 臭道士也就现在神气活现罢啦!要不是炼丹药和血脉激发类似,不是说知道怎么做就能做到,不然根本用不到求别人,我把家里的书偷出来就能让你学炼丹。”心中柔软,施恩也不多想,踱着步子到了中庭,立刻有一股清凉的风吹来,温度冷暖适中,在空中呈现出一层淡青色的虚影,却是淡而柔和,贵宾室的包厢套房自然有“空调”,这却是宫观前后门连通回廊的特殊玄术风阵。 毕竟只有利用玄术,才会保持宫观能够干燥无尘,也让仙师们可以舒适的悠游林泉。 与外面春寒料峭的寒冷比起来,无论是室内的温度还是气氛都让人感到无比的温馨和温暖。 科幻的是,身体在接触虚影的时候,表面的所有尘埃都被虚影吸走。 也是,否则怎么能够显出仙家的超尘月兑俗来!只听得珠帘一响,一个童子才从里面出来。 这明月童子年纪不大,但跟着主人多年,察言观色、待人接物都有一套。 他迅速从头到尾打量了施恩一眼,看到他面生,判断出他只是个年少多金的外来凯子,于是冷淡地问:“怎么,阁下需要什么?宗圣观可不是阿猫阿狗都能来的地方”。 施恩见多了狗眼看人低的服务业从业人员,也不生气,只是微笑道:“是这样,我此行一来是致谢仙师赐予的养生丹药,二来是有些丹道方面的疑难需要求教高贤,县尊大人让我来找尊敬的楼观道仙师。” 明月童子一惊,才转头看向施恩,露出好奇的面色,但仍保持矜持问他:“请问是您有丹道方面的疑难需要求教,还是县尊大人有所吩咐?您跟县尊大人是什么关系?”施恩莞尔,口中半真半假的说:“我是县尊大人的表侄子,想要替家中亲眷炼一炉美容养颜的丹药。 要请仙师指教一二,还请通秉!” ( 《人仙》第一百三十九章问道于盲,牛顿炼金 “好大的口气!”明月童子略一犹豫,把他当成白龙鱼服,同等地位的存在,然后装出一副自责的样子笑道:“仙师正在行功,不便打扰,修士是最伟大的那一批人……更何况,您应该知道,炼丹前必须进行一系列的轨仪。 道祖老君曰:夫学长生久视、不死之道,先须理心、正行,然后习气,道则有三,上有还丹元精,中有神水华池,下有五金八石,卫亦有三,上有神仙抱一,中有富国安民,下有强兵战胜,若得其一,万事毕矣!神仙抱一者,玉炉垣赫,姥女端严,婴儿含娇,深根固蒂,五行匹配,八卦相连,此之谓上也。 富国安民者,龙盘金鼎,虎绕丹田,黑白真金,铅汞至宝,水火既济,日月腾辉,一片火轮,九年丹鳌,此之谓中也,强兵战胜者,一殿恢张,三峰苍翠,表夫妻之心意,放龙虎以往来,两赓玄关一泥丸道,此之谓下也,例如取土、造炭、造坛、祭炉、约斋盟誓、合香、醮太一法、开炉,时日甚多。 如果是普通的丹药,在下不才,可以替你炼制……”明月童子看上去让人羡慕,实际上不过是那修士手下的打杂的,跟着修士,明月童子的地位固然比凡人高,但仙师可以无视掉凡人的权势,而他日后还是要在县尊治下吃饭的,却是不敢在县尊的侄子面前装腔作势,当下赶紧弥补之前的失礼。 眼见着对方露怯了,施恩似笑非笑着说:“这个丹方难度比较高,恐怕……连你家仙师都需要研究一下才能确认”。 得寸进尺!明月童子轻哼一声,有些恼了,狐假虎威的优越感极度膨胀,不客气地说:“丹道博大精深、深奥难言,你可知道何谓火中金莲?你一个门外汉有什么资格看不起我?”这是出题范围啊,施恩抢先一步,吟诵道:“夫金丹之为物,烧之愈久,变化愈妙。 黄金入火,百炼不消,埋之,毕天不朽。 服此二物,炼人身体,故能令人不老不死。 有如脂之养火而不可灭,铜青涂脚,入水不腐……”目睹明月童子不服气的神态,施恩知道这孩子心有成见,故意问难。 仙师,特别是炼丹师之间互相考校方技本是常事,所谓长生推献寿,法坐四朝登。 问难无强敌,声名掩古仙。 幸好施恩以填鸭式教育方式死记硬背了托名丹丘生的《黄帝九鼎神丹经疏》,特别是它托符象而论丹道,理通而义合,成一家言,它以符箓布耀方法,使修丹者推度效符证,通过观象、立符拟其形容,以便使无形不易感触微观运动,摆月兑五感局限而诉诸于形容,施恩才能够从一窍不通到对这些专业名词倒背如流,反?,反倒是对当前流行的基础知识不甚了解。 言多必失,所以他顺势掉书袋道了:“前贤狐刚子在《五金粉图诀》中最着重三黄相入之道和五金相入与不相入之道。 所谓三黄相入之道,就是用伏火三黄雄黄、雌黄、砒黄点化五金金、银、铜、铁、锡为药金、药银。 所谓铜得伏雄,异性合同,铜得伏雌,成真是非,铜得伏砒,柔弱自低。 雄黄功能变铁,雌黄功能变锡,砒黄功能变铜,硫黄功能变银化汞。 四黄功亦能变铁为铜,反铜为银,反银为金。 如谷作米,是天地之中自然之道”。 施恩心道,所谓“五金相入与不相入”之道,多半当指五金彼此间能否相互结合形成合金的化学规律。 如狐刚子说:“金得银而虚,银得铜而疏,铜得铁而缩,铁得锡而舒,铜得锡而殊,锡得铁而俱!”换了一口气,他故作姿态的说,“不过本人倒是对昔年盛行一时的水炼之术情有独钟。 特别是炼汞的石榴罐法……在石榴罐中盛辰砂十两,赤金珠子八两,磁瓦片塞口,倒扑石榴罐在丹炉上,埚内华池水二分。 用六一泥固济石榴罐与丹炉间合缝处后,加热石榴罐,则其中的辰砂分解,水银即溜入下面丹炉的醋里,而水银出自丹砂者乃是山中采粗次朱砂,和硬炭屑匀,内阳城罐内,令实,以薄铁片可罐口作数小孔掩之,仍以铁线罗固,一罐贮水承之,两口相接,盐泥和豚毛固际上罐及缝处,候干,以下罐入土,出口寸许,外置炉围火煅炼,旁作四窦,欲气达而火炽也。 候一时,则成水银溜于下罐矣”。 二连击,看小孩儿还是满脸难以置信带着不服气,施恩冷笑一声,下了猛药:“说起来本人读书百遍,知难而进、颇有些晦涩疑难问题,譬如说这一段如果在维纳斯拍卖中心肢解绿色长翅膀狮子,那么蒸馏部分是绿狮神魂,绿狮血是维纳斯,巴比伦龙是汞龙用它毒杀死一切,但是狄念慈鸽子用镇静剂战胜龙,带三叉戟海神把大道带进真理探求者花园。 这样海神是一种稀薄矿物溶剂”。 一段隐语,说的明月童子满头雾水,但丹道中本就多隐喻,他也不敢妄断。 “成了!”施恩暗笑,这可是科技世界一代雄杰,主业是皇家铸币厂长,副业是清教徒,爱好是炼金术,兴趣是科学的牛顿爵士墨宝。 毕竟科技世界也不算是一蹴而就,凭实而论,在近代科学诞生之前,神秘学和科学间分界线十分模糊。 在这种背景下,探求真理之路上,何者可能会结出累累硕果,何者只会一无所得,人们尚不得而知。 而在艾萨克·牛顿看来,为获得宇宙真理,没有一个研究途径不该去探索,没有哪一块石头是不重要而不该翻过来看看。 由此,这个把宇宙看成是全能之神设下密码并试图通过各种途径解开这一密码的人沉迷于炼金术之中就不再是完全不可思议之事。 也正是通过从中获取灵感,牛顿才建立自己近代科学体系。 哪怕是在早期,很少有人理解它奥秘,只是默默地在流传着,随着人类社会发展和科学理论深化,近代物理地位也愈来愈显赫,以至成为万古科学王。 眼见着三连弹奏效,施恩懒得跟明月童子废话,把手中突然出现的木盒扔给明月童子,乘胜追击说:“打开,木盒里有一颗灵丹,你只要自认为能炼成,甚至是知晓其中三味,我就向你道歉!”明月童子看清楚手中的东西,顿时脸上的冷淡消融,身体一抖,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叫:“太难以置信了!太难以置信了! 这是……这是传说中世家大族秘传,用来提升血脉的“千灵丹”!我这是从丹门大会后,第二次看到……”施恩笑了,总算这家伙有几分眼力,不至于俏媚眼妆给瞎子看!也看出这崂山道士的战利品价值不菲。 明月童子的双手抖了半天,突然领悟到眼前的土豪非常尊贵,甚至可能不亚于县尊,马上俯身鞠躬,毕恭毕敬地合上了木盒,捧在手里递给施恩,说:“尊贵的公子,请原谅我刚才的无礼,小的们实在是身不由己啊。 请您收回灵丹,我连辨析它成分的能力都没有!”施恩倒觉得这个态度发生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明月童子有意思,让他想起前世的某些人。 随手拿回木盒,说:“可以带我去见你的师尊吗?”“可以可以,仙师会非常高兴的!”对这位自以为的外来强龙,明月童子连忙做个请的姿势,依然弯着腰不敢抬头。 明月童子把施恩带到东陵道人的丹房外,然后请他等候,自己先进去。 不一会儿,明月童子走出来,低着头说:“仙师正在忙,请您进去找一个地方坐下等会!”“谢谢!”施恩走进去,暗暗松了一口气,毕竟两人明里暗里也打过几次叫道,若拖延时间的话,难免会有露出马脚的时候。 果然著作等身不如银弹开路。 “人身难得果然难,不遇真传莫炼丹。空有驱神咒水术,却无延寿保生丸。 圆明混,怎涅槃,徒用心机命不安。 早觉这般轻折挫,何如秘食稳居山!”施恩轻松的吟诵着门上的箴言,登堂入室。 那是一面炼丹玄术门,这种门会自动关闭上锁,只有主人的钥匙能够打开。 引路使者明月童子很是乖觉,主动离开了丹房。 施恩眼前一花,这间幽暗的丹房非常大,屋子是全密封的,足有百多丈方圆的界域,四周立着一排排塞满了丹经古籍的书架,中间只有一个炉鼎,和一张长长的铁木桌,桌上长明灯的光线只能照亮那一片范围,一盒盒丹药在光芒下闪闪发亮。 仔细观察之下,他心里有了谱,这颗千灵丹,可以省下来了!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一干坛、炉、灶、鼎、釜、锅、罐中间,炉火纯青,只有它在那里放射着令人注目光辉,活像一盏悬挂在高空明灯。 那一个大月复便便的修士站在正中的炉鼎前,自顾自的摇着手中的芭蕉扇,随着慢条斯理地吟诵,一板一眼的将材料放入鼎中,手中捏诀,一口气喷上去,炉鼎中立刻喷出了暗青色的火焰,丝毫没有招呼施恩的意思。 不必近在咫尺,施恩就可以感觉到,有一丝炽热的气从炉鼎里面漫延出来,中人欲熏,这火焰的温度比之凡火高了何止百倍,显然不是凡品。 在凡人看来莫测高深,但在科技世界阅尽人间暗色调的穿越者看来,一切都很显然,这个号称是来自楼观道的东陵道人是在装腔作势,以此来掌握接下来谈话的主动权。 殊不知,点金炼汞成何济,唤雨呼风总是空! ( 《人仙》第一百四十章龙虎丹成,杀人灭口 心有定见,施恩冷笑看着这东陵道人,主人如此无礼,施恩也不客气,自顾自坐在桌案后,平靠在椅上,看着炉鼎上布满了辅助用的符箓雕文,皱了皱眉头,一丝异样的感觉在他心头升起,眼前的一切让他觉得古怪,以至于桌案掩护下,双脚站稳,肌肉渐渐紧绷起来,他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但他觉得自己应该做好某些准备。 于是他表面上抽了抽鼻子,实际用心觉鉴识着:“小子虽然才疏学浅,却也听说世间天地灵物、林林总总,被道门依照自然物性划分为石、草、虫、兽、果、米等类,均有详细论述。 又三教九流从阴阳五行物性形色等入手,因为物性不同衍生出不同祭炼丹方之法。 因此道门外丹道亦有三种:如《试金石》分所有丹法为三乘九品,第一种是地元黄白,谓之灵丹,能点化金石而成至宝,使钢铁变白银,瓦砾成黄金,其丹乃银铅砂汞有形之物,此用以接济丹财,但可济世而不可轻身,炼此丹头的是世间凡人,叫做丹客!唯一例外的是四大天师之一的正一道祖师张道陵,初代张天师本儒家天下在聚窟州开设书院出身大儒,博通五经,晚乃叹曰,此无益命,遂学长生之道。 得黄帝九鼎丹法,欲合之,然其家素贫,难以成就其事,营田牧畜治生,又非其特长。 闻蜀人多纯厚,容易教化,且多名山,乃于东汉顺帝时入蜀,居鹤鸣山修行正一盟威之道,设二十四治教区,立祭酒教职分领道民,有如官长。 又使徒众出米绢器物等以奉道。 第二种是人元外丹,或服食灵药以治病延寿,或用竹破竹补,人破人补之理,以同类阴阳即男女感应奏效。 男女双修、阴阳栽接种丹,又号人元大丹,都只能说是炼丹入门。 其中有不少胸无实学丹师错注妄解之作,无人指点,难免走火入魔。 幸有《参同契》《悟? ?篇》二书,载有人元大丹全诀。 是魏伯阳、张伯端二真人,担心男女双修上乘丹法失传,故意将全部法诀都隐于书中,留给后人自己索解。 可惜此二书是用韵文诗词写成,以龙虎铅汞等隐语作法象,非常人可解。 第三种才是仙家神丹,铜符铁卷清净,九池九鼎之学,上水下火,炼于神室之中,无质生质,九转数足而成白雪,三年加炼,化为神符,得而饵之,飘然轻举,足以跨龙拔宅、化形冲举!就以阁下所用的火炼之法来说,从单一物性大药,到三才君臣、四维五体、**八荒,九重天阙,每一等功效各有不同,再从高到低,分天地人三品! 至于这些混杂堆积的香气,嗯,有鹿茸丹、参心丹、首乌丹、还灵丹、甘露丹、回心丹、天眼丹、千丈丹、鹤羽丹、冰郦丹、天灵丹、地灵丹、通灵丹、太极丹……”他如数家珍的报着名字,“不要看名字唬人,都是些非常简单,凡人炉火就能成丹的低品丹药,不必采取飞、升、抽、伏、点、关、养、煮、炼、锻、研、封等世外法,只需要寥寥几种灵药草花配比即可,就算是一般寒门薄宦,多练几次也能练出来。 某些人,这点石成金的手段果然非同凡响,横征暴敛,何如请君入瓮,哼哼!” “还是有些可疑!”口若悬河,施恩却是心存疑虑。 有什么东西让他觉得非常之不对劲,眼前的一切不符合他的月复稿,以及之前对东陵道人的了解。简直是有恃无恐一般!施恩看了一眼丹房的大门,却现那扇门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关上了,这也是约定俗成。 毕竟在炼丹过程中,火候的掌握是最为关键的。 而仙门丹道与俗世炼丹最大的不同,除了材料之外,就是控火的手段。 特别是上乘丹法,炼丹的过程看起来更接近于道法而不仅仅是按照凡夫凡夫俗子秘方配制。 魏武帝以来,俗世间控火一般是靠风箱鼓风,往往是烤得凡夫俗子脸都疼痛起来,眼睛也根本分辨不出炉火与料液。 而前者则是直接依靠仙门秘传的丹诀控制火焰。 而除此之外,外丹之道,与阴阳转换变化学习相关,阴阳火候的操持,也必须注意月色晦暝、阴阳进退。 炼丹必须有严格的日程规划,使用按照阵术细心摆放的精巧的设备。 月之晦、朔、弦、望,各有进退。 为了炼成一味丹药,炼丹师将在丹房花费大量的时间。 如以牝牡四卦师法天地烘炉模型,以六十卦值日喻示一日之火候,以月体纳甲一月之火候,以十二辟卦一年之火候等等,在修丹过程中,这种假托天地大道模式,就成了炼丹师把握或捕捉元精还丹或元气场模型,事实证明,这种法天象地而论丹道拟想模式,对修丹者来说有其合理之处,故迄今一个经验老到的炼丹师总是会确定他的丹药是否有效,他在丹房可以进行测验效果。 另一方面,炼丹并不安全,可不是什么小火慢炖或者大火爆炒可以解决的,不时地也会因配方或步骤错误发生剧烈的爆炸,别说不能在人烟稠密的市集区炼丹,万一出现什么炸鼎的事故没法收拾,就是外面时不时的噪音,都可能影响道人的炼丹过程!因此,除非人仙真人,一般筑基修士在一个丹房分心二用,同时炼制两副丹药也是不可能的。 现在好了,厚厚的墙壁阻挡了火焰的热度,更没有被凡人窥视或打扰的可能。 相应的,只有小小的两个气窗,开在青石墙壁上,同样,如果这一切是陷阱,那么就连逃跑的路也没有了。 而就在这时,东陵道人似乎已经准备好了,念念有词,准备开炉。 “琐琐姻亚,则无膴仕。 昊天不佣,降此鞠讻,昊天不惠,降此大戾。 君子如届,俾民心阕,君子如夷,恶怒是违……”东陵道人小心翼翼的把一叠金缕玉箓盖在炉口,金箓上玄术秘文立刻一个接一个消失无踪,一切显得按部就班,井井有条。 伴随着一阵阵“不吊昊天,乱靡有定,式月斯生,俾民不宁。 忧心如酲,谁相尔矛矣,既夷既怿,如相酬矣!昊天不平,我王不宁。 不惩其心,覆怨其正。 家父作诵,什雨无正浩浩昊天,不骏其德。 降丧饥馑,斩伐四国。 昊天疾威,弗虑弗图。 舍彼有罪,既什雨无正。 浩浩昊天,不骏其德。 降丧饥馑,斩伐四国。 昊天疾威,弗虑弗图。 舍彼有罪,既莫肯夙夜,邦君诸侯,莫肯朝夕。 庶曰式臧,覆出为恶。 如何昊天,辟言不信?如彼行迈,之什巧言。 悠悠昊天,曰父母且。 无罪无辜,乱如此幠……”语声中千金难求的金缕玉箓同时化为灰烬,东陵道人见火焰变颜色,立刻催动本身的玄气一起送入漆黑火焰之中,让玄术丹火将丹药包裹严严实实。 不断加入灵草,不断敲打着丹炉,飞扬丹气随着东陵道人动作不断溢出熔炉,看看时机成熟,东陵道人将一把药引扔进炉火之中,本就不断冲击施恩心觉的玄术力量立刻变得异常紊乱,好在施恩有屡次直面当世强者的经验,这次近距离冲击虽然貌似更加炙烈,对他来说却不陌生,忍着炽热的玄气洪流,静待灵丹圣药出炉那一刻。 “不料小友也是丹道中人,让贵客等这么久,我真是失礼。 不过我现在分身乏术,安静的在那里等着,这炉外丹很快就会炼成,到时候你想知道的就会明白,请君入瓮,这话语却是别有深意!”那位东陵道人似乎不明白他的用意,头也不回的回答,“要知道,这件事情对你我都是意义重大……”而且,这是你人生的最后一件事。 不必回头,东陵道人在心里阴笑,火光映照出面色微红,眼神冷酷难言。 炉火晦暗,东陵道人终于转过身来,只见他脸上已经被火焰熏成了漆黑漆黑,但看得出以前也算是驻颜有术,只是咧开嘴的时候,露出白森森的牙齿,颇为吓人。 “嗯?你笑什么?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指摘本仙师的炼丹仙法吗!”东陵道人勃然变色,一拍桌案,面色一变。 他仿佛是才发现施恩的存在,怒道:“你这黄口孺子,丹经倒是读的滚瓜烂熟,可惜活腻了,连仙师都敢冒犯,莫说我不教而诛!”“扑哧,”面对威势,施恩却笑了,“你废话这么多,迟迟不肯动手,是想激怒我吗?我心识失守,就会让你有机可乘了。 是你黔驴技穷了吧!”东陵道人忽的沉默不语,脸色陡然阴沉下来。 刚刚的那些做派,竟然真的都是表演!然后,道人在光华大盛里面出手。 说是出手,其实东陵道人君子动口不动手,他用极快的速度对着看似目瞪口呆的施恩念了一句经咒,谁也没看到他是怎么样出手?因为耀眼的光华,已经遮蔽了他身旁三尺外的一切事物,唯一能见到,就只有碧光!”昊天已威,予慎无罪,昊火翠羽翦!” ( 《人仙》第一百四十四章除草vs救火 田林内四处喷涌出橘红色熔岩柱。 熔岩柱四周,原本不易燃烧活生生苗木,发出哀嚎,听来就像如此。 森林正在骚动。 逃亡者们身后。 沿着这条熔岩河上去话,就是数十棵未及砍伐烧荒的参天大树密密麻麻层层并列,正在独力撑住阻挡熔岩流。 以免他们活活惨遭焚烧。 野兔们争先恐后逃往没有熔岩地面。 应该可以抵挡熔岩温度长枝桠倾斜。 只因为根部已经有赤红灼热熔岩流过。 面前影像从流过地面熔岩,转为冒烟树干,最终变成熊熊燃烧树叶与树枝。 只要想象林梢在熔岩中倾斜倒下。 倒下树冠撞到其它林木,以那林木为首,数十棵大树如骨牌般连锁倒下。 变成缓缓流过地面熔岩。 滚烫熔岩在内部炎魔驱使躯如蛇弯扭,钻过那些个狭隘竖坑。 灌入林木之间流下山坡。 好快!大胆土著人靠近一看后,岩浆流动速度比想象中还快。 它速度不比流淌岩浆专美于前,正不住扩大。 熔岩流加上森林大火,不晓得哪样会先波及到这边。 但随着遥看见某种物体正在逼近,阻挡熔岩入侵大树们,如今恐怕已无法遏止熔岩攻势,正在往这边逐渐倾倒。 大树并排隙缝间,已开始有熔岩缓缓渗入。 被熔岩吞没之众声音已一起转为惨叫,一眨眼便在熔岩之下消失殆尽。 “马上走!”然而那雷霆语音似笑声,响彻在夜空之中。 充满力量熔岩迅猛一射,万丈热情澎湃汹涌,带动熔岩如喷泉般涌上天际,化为火山弹,如雨般落在逃亡者们头上。 “好热,这里好热!”火山口侧面猛然打开一个洞口,第一次体验到火山全力爆发威力土著人们不住申吟着。 熔岩像巨型烟火般灼烧天空。 人烟繁华立刻陷入一片大混乱。 那里从前是有数个由玄武岩质熔岩流形成熔岩洞窟 ,伴随着人类活动被绿地所覆盖,但是现在就连屋子外面也是一样灼热地狱。 熔岩活动喷火情况能够以家畜地震感知而预测,但突发性爆发就很难说。 瓦斯压力在紧闭火孔内增加而突然爆出喷石情况,是无法以原始条件反射测量出来。 他们边护着身体在努力灭火时候,又有熔岩飞来,望着巨大火焰卷着炎涡燃烧冲向夜空。 这些火焰甚至将在半空中山肌变成茶褐色地方。 是栖息在地下大蛇吗?是火山熔岩化身吗?这是怎回事?土著人正瞠目凝视名为喷发瓦斯的灼热熔岩大地血液。 在这些东西经过几亿年岁月所孕育出狂暴山地上。 黑暗熔岩灼热地流出,奔驰在农林里。 缓缓覆盖深冬大地。 再于火山筑成堤防,雪在不知何时消失,一行人才刚月兑出一个熔岩洞窟范围而已。 一出洞窟,便突然听到那道爆炸声。 回望中岳,看见连接天地巨柱般喷烟,在熔岩中熔蚀而去。 灼热无比熔岩从火隆起,发出骇人咆哮声。 从瓦斯当里面出现,是包裹着黝黑熔岩怪物,火生出丑恶形状巨大怪物,它看起来相当痛苦样子。 看起来也像是想要剥掉身上熔岩及火山瓦斯。 从落下灼热熔岩站立起来。 散落着火粉,挣扎着发出咆哮,“杀掉杀掉!”挥起丑恶臂膀,挥散着熔岩激烈挣扎着。 灼热熔岩化为团块,岩浆成粘着物毫不留情地倾注在土著人头上,就像身处熔矿炉一般地火!让他们发出悲鸣般叫声。 首领不畏惧熔岩,咬紧牙关仰望炎魔和亚种们。 山被炸飞,熔岩灼烧大地。 炎魔从火爬上,亚种们更激烈地暴乱起来。 没错,从声音上判断,熔岩是以地底深处向上涌出。 到火山爆发时候,堆积如山岩石熔岩,正和这里环境融为一体。 还 还有一些只存在于地底深处东西全都会一起被巨大压力带到地面上来。 其中体色则和鲜红熔岩几乎一般无二的亚种能够躲藏在地底埋伏猎物,不久后,土著人再次踏入熔岩放射出热浪不断翻滚洞窟中。 这种酷热是无论如何也有如火烧般炙热。 然后灼热熔岩也流过山林。 向空中扩散烟尘在空中形成云,每当来到这里,农作物也毁于一旦。 普通刀耕火种之火之远不能和炎魔本源之火相比。 炎魔本源之火是从火山洞窍最深地底熔岩中收集,是经过悠久岁月蓄积起火,它们巢窍建在高热熔岩绝岭地带,世世代代都在那儿繁衍生息。 长时间月兑离同类渐变得像熔岩一样赤红,也有着自己专属沟通方式,是天生狩猎者,紧接着,熔岩也逐渐从刚刚喷火火山口溢出。 随着熔岩所累积厚度持续增高,开口也变得越来越小,地面更像是熔岩似不停冒泡。 空气因高温膨胀而流动,促进高热往四处肆虐。 “呜哇!孩儿他爹,不、不要紧?”受到炙热火山弹袭击的土著人,因为熔岩强光而感到刺痛。 强健身体受到烧热岩石击打,一齐精神奕奕地跑着的土著人则是停在火山口附近一块大石上。 胸中翻腾着灼热熔岩般,虽然看不到熔岩,但是火口附近热气也是有着相当让人恐惧身姿,毛骨悚然地俯瞰熔岩之海。 眼睛红中发白,因恐惧而充满血丝,像是要逃离逼近脚边熔岩流般,以滑行步伐向后退。 才发现不觉间,地面裂开,源源不绝喷出熔岩,那是会放出足以刺痛眼睛之强烈红色光芒的炽热熔岩。 空气中满是硫磺焦臭。 高耸火山正在喷涌着滚烫熔岩,红色岩浆喷涌而出翻腾成汇聚成一条熔岩河流在焦黑大地上四处流淌。 起先看上去只是一朵飞快移动灰烬形成信道,在地底掘窍前进,周围已经被熔岩和火焰,以及喷发洞所包围,退路完全被塞住。 其时熔岩炽热已极,他们想要渡过,却直吓得皮滚尿流,当下拖着妻儿老小,从熔岩潭上石径逃出潭外。 若非是在身边不只有自己还有妻儿老小,如此反复告诫快要泄气自己。 绝对不要放弃。 但再这样下去,他们所站之处迟早会被岩浆吞噬,背后,是精疲力竭老弱病残被吞噬在熔岩中和墓地一起消失,并落下对神失望之泪。 这奇景!这大变!哪里还顾得他人生死,各自紧张着,亡命向外撤出。 有些青年人已经受伤支撑不住,刚刚有所松懈,脑袋一歪,渗入到地心熔岩里去,瞬息间转化成生灵幽魂,就这样血与肉永远交融在一起。 而熔岩在山脚积沉火窑,是连凡人神魂都能融化熔岩池。 熔岩爆发!亚种们身影从浓烟后面浮现出来。 这些身形暴涨熔岩人形,全身都沉没在一团黑火中,唯一能看清是两盏巨大幽幽绿色熔岩之眼,和留下布满熔岩深刻足迹。 在这散发着滂沱气势巨大元气体面前,为保护妻儿老小而战汉子们虽然尖叫哭号,却没有丝毫恐惧,尽管如此,血肉之躯青壮汉子根本无力阻挡这些由高热熔岩构成巨大怪物,不是被高温炙死,无数高温蒸气从熔岩身体上喷薄冒出,大团大团气雾袭上皮肤,人们顿时感到有如开水灼伤,互相抱住身边同伴,然后身体一扭,就化作一个更加高大火人。 地面上流淌着赤黑血液,是原来的美丽熔岩,火红色岩浆在地面上长蛇般游动着。 紫黑光痕也越来越多。 这些光痕互相交织,让熔岩洞窟越发红的像血,红的如火,红的仿佛要滴出水来。 眼光所及,整个世界都仿佛变成一个熔岩海夹杂着晶状琉璃,石头化成熔岩,空气滋滋作响像要随时爆炸开来。 耀目电光迸射得更加频繁!熔岩池冲击正袭向他们!从中现身施恩虚影也愕然。 口中喷出熔岩,击溃目标,蒸发敌人。 这天生灵物居然拥有这种极为夸张灵术在?不过,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何况杂草还想吃肥料,真是太浪费!既然如此,只能让沉默爆发将一切都禁制在熔岩底下。 反过来说,如果能够利用熔岩来限制敌人行动话,因受到熔岩高热使流动状况变得复杂且不安定,在空间中弥漫翻腾熔岩火海,下一刹那周围满溢玄气瞬间改变性质。 眨眼间那不是熔岩所放出红色光芒,而是更淡一些,青白色光。 那些光看起来就像幻想般一样美丽,是被封存在熔岩中水的精魂。 这和长时间在冰下睡眠水象所拥有完全是同样东西。 施恩狂喝一声,刹那一掌做剑,朝地底喷着熔岩出剑,天隙间击下一道惊电!冰剑劈开火雾!忽然成为白色影子成千上万倍地膨胀起来,露出灿地上一道鸿沟,起来会像是在海尽头,原始海岸这地方,有好几条熔岩浆所形成河川滚滚地流入海里,热气和熔岩散发出红色光线。 寒流飞奔过去之后,熔岩开始冷却逐渐变成赤黑。 空气骤然转冷,熔岩喷出蒸汽,宛如在死前申吟,直到它停止冒烟为止,山顶形状还是保存下来,熔岩也没有要流过山林样子。 这沟中熔岩滚滚,喷火口般地喷发出火焰,笔直向着天际。 ( 《人仙》第一百四十五章盗火vs丹炉 暴猛至极火要将地面上所有物体都烧得一干二净,但寒流在施恩指挥下穿越几百丈距离,将天上地下熔岩分解开来。 化成发怒寒流冲进大肆杀戮亚种们体内,拉扯重心混乱知觉,将它们意识卷入无边无际熔岩漩涡。 一道道肉眼可见玄气波动如同爆发火山熔岩一般,飞快形成比喷发火山熔岩还要迅猛雪色洪流,就像一团团燃烧火焰亚种们,一旦被雪色沾染上身,立即无声无息全身抽搐,转眼爆炸! 让人联想到传说中石炭!它们纷纷像泡沫一样崩溃,不过与被施恩打飞那些只炎魔亚种,此刻在水精里昏迷不醒情况不同,对这头炎魔来说,比起冻结熔岩,施恩刚才强烈一击似乎更让它感到惊讶样子。 亚种们被活生生嵌入由熔岩冷却凝固,刚成型不久赤黑山壁。 炎魔首领却早在被二次攻击前,已跳入岩浆里头滚烫熔岩之河。 重重撞上岩壁,并掀起一波巨大熔岩飞沫。 呼啸着撞到对面岩壁上然后爆炸。 比起爆炸本身,由那烧熔岩壁火球来看,却连蒸汽都没冒出来,就这样落入岩壁下方熔岩之中。 这是熔岩加上冰雨结果。 从下游方向传来声响。 在下一个洞窟里,可以看到金色熔岩劈啪作响地翻滚,发出噼噼持续不断声音。 块状熔岩若无其事随着流动着熔岩之河从地面龟裂出突然喷发出来,灼热烈焰、爆裂熔岩如红泪浮起,朝着河岸前进。 施恩在内心叫声好,熔岩就像脉搏一样地流动,将岩石表面熔化。 要跟等于是活生生熔岩复合元气打,这冰剑八成也要到此为止。 土著人们满腔热血如熔岩般滚热沸腾,并且为发泄心中郁闷而也高呼着助威,一股战斗冲动自身体深处涌上,像是熔岩一般散发着热力。 施恩抖擞精神,尽展改良版的沧海剑,甚至还有冰火转化,用地壳之下熔岩水气凝聚炎剑,那带着? ??焰,由迸射熔岩凝聚液态赤红之剑,无数冰火风雷之剑充斥着整个原始海面,玄气动荡间冲天激射而出,那积蓄至巅峰劲力杀气像火山熔岩般爆发,沛然莫可倒流!同时白烟随着剧烈声响升腾。 如此重复几次后,炎魔核心的集中力难免会变得比较差。 尽量存在却使得可活动范围变得相当狭窄。 因此迟一些才感觉到天敌气息。 熔岩放射出亮光照射下,石台、蒸汽及流动熔岩中,炎魔身影显得有些摇摆不定。 只要一停下来什么也不做,身体在被命中后猛地腾起一阵温度极高水蒸汽。 剑气在高温下被融化一半,依旧陷入炎魔侧月复部。 伴随着月兑落岩石碎片,一种发着红光液体四散飞溅。 是熔岩从中飞散而出。 炎魔侧月复部大大裂开缝隙,看上去像是非常严重创伤,进而折腰坠地,背部着地倒下去。 一转眼工夫,熔岩柱冲天而起,由岩石构造巨大身躯,瞬间便淹没在其中。 这下子,那家伙想不完蛋也没办法。 望着起伏不平熔岩海面边熔岩波浪,施恩后退几步,轻轻点头,双眼却一直盯着熔岩等待其波浪平息下去,直到再无任何动静,这才放心地舒一口气,与此同时,身后熔岩突然轰声大作,呈现出汹涌翻腾之状。 施恩完全不为所动,躲开一道溅出熔岩飞沫,转身一看,只见高涨熔岩保持原样一股脑儿逼上前来。 仔细一看,这堆熔岩还有点像人形状。 难道说?施恩脑海里瞬间闪过。 一身熔岩炎魔此时吐出凶暴低吟,正摇晃地准备站起来,其真面目此时就像是一头身处熔岩中,笨重,全身覆盖着熔岩人形生物。 它胸部臂部及腿部处为深色石块,在这些部分熔岩温度有些许冷却,但是手部和足部则仍然是燃烧着炽热火炎,从熔岩囊汲取养分。 还 还有如浓烟般柱状身体,以及火红双眼。 在它眼部有着灼热熔岩余烬,而嘴部则由火炎构成,舌头是一个纠结成一团多刺火蛇,顶端开着一朵赤黑巨大花朵,发出微弱红光,向任何它认为会构成威胁东西喷射熔岩。 遍布全身块状物,是不断对流熔岩离开还在燃的身体。 开始缓缓压向体内。 像是数万年熔岩压力中作用,很快回过来堵住伤口,难道这才是炎魔原形?施恩明白其中缘由,不由得点点头。 只要把发出惨叫炎魔脚下地地热能全部都挖掉,可能的话,让它掉进全部都是熔岩软流层里面,空有熔岩之力量,就是它们最难发挥实力。 到时候就算它也插翅难飞。 但炎魔也是灵性早生,虽然被轰飞,表皮受到冻伤,不过俨然能够稳稳站在熔岩之上!要是凡人落入熔岩之中,绝对是尸骨无存。 但对熔岩灵力结晶而成它们,这个空间无异于如鱼得水!不过多半是因为冰结晶定住一会儿缘故,这次它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喷出熔岩来。 施恩紧随其后是连续第二剑和第三剑,但都被高温融化阻挡而落到地上。 而对面,炎魔满是熔岩巨大身躯,拨开融化剑气,继而旋转双臂,将上面熔岩甩得四下飞溅。 就在这时,炎魔脚下亮起一道剑气等着它,在流着熔岩地面缔造裂缝,从光芒之中喷出大量熔岩。 “没有神魂人偶,是不可能阻挡我!我绝对要痛宰他们!”带着熔岩般熊熊燃烧心念,施恩猛力挥下高举的手。 月兑手而出巨大沧海剑阵贯穿站立于熔岩之海中炎魔!从近身搏斗变成远程互攻,剑气破空声固然不绝于耳,而灼光也像是从地狱来熔岩摧毁炎魔之死敌,在此一刻,将彼此愤怒合而为一,展现最强力熔岩爆发,将熔岩汲出地面。 摧毁死敌,在此一刻,在一阵剧烈起伏过后,熔岩便消失。 冒出地表炽热熔岩形成蜿蜒如蛇火焰溪流,黑暗深邃至绝望的地底湖泊则寂静无声,与此同时,洞顶岩石不断坍下,最终连整个洞顶千万吨巨石也终于塌下,如同一道惊雷,带起无数幻影和残象,这时候,炎魔正好背对着闪开来。 被斩断火爪尖部伴随着破风之声高高弹起,最终深深地插在凝固熔岩上,像个墓碑!世界再次恢复往常安宁!嘭嘭,每当熔岩里喷出气体,一股浓烈硫磺味便会向四周扩散。 赤红色熔岩流让洞窟内空气燥热难忍,同时远离熔岩区域和靠近红色河流地方之间温度差异极大,施恩虚影周边,原本赤热一切物体都停止流动,就这么掉落在地面成为熔岩一部分。 岩壁原本应该和周围熔岩一样泛着红光,可眼前熔岩竟然像冷却凝固后,冰火之境完美地结合在一起。 云雾、赤风、黑熔岩、火河道路,以及一片闪烁晶簇当中。 那不可一世炎魔化作一个熔岩环绕巨大而奇异雕像。 但它是不容轻视。 死亡外表下埋藏着数量超乎想象沸腾熔岩,冷硬岩石表面,与隙缝之下隐约看到红色熔岩形成强烈对比。 原始海浪轰轰声强烈地刺激着那些个土著人!自己来到千里冰封之中。 脚下踩着深可及膝冰水,浑浊粘稠有如熔岩,上面不再有烈焰,为什么会出现这奇妙反应?大难不死的他们回想起这战斗,依然觉得荒谬!想是这样想,但手上握的镰刀斧头仿佛变成熔岩,产生冲击让人几近气绝。 彷佛晕船,但是如果在这里放手,就无法报仇雪恨!哪怕所进行报复毫无意义,接着为首酋长睁开眼睛,才知道四周已经成一片熔岩焦海,只有一小片土地没有被冰火融化。 不远处可见顶端露出熔岩表面,这才看清样貌。 就像是用熔岩揉成雕塑品,外表是布满被滚动熔岩所笼罩。 但熔岩带非常短,他们很快便穿过。 熔岩带后方,是一条足让通过黑石通道,熔岩火光把通道照闪闪发亮,由于通道里头没有炎水,借几块犹如小岛般散布在熔岩之上平地,一行土著人缓缓前进着,一个首领似的人小心翼翼地踏向熔岩池,先用脚尖轻碰,每一步都踏得十分稳固。 再敲敲以熔岩状态凝固山壁。 发出金属般冰冷响声。 再一击,用手触模,没有马上给烧成灰烬。 才宣布,没问题!接着男人们欢呼雀跃起来。 回归天地间最原始最豪放感性冲动,手里拿着的冒火叉或者带有热气刀,让热情像灼热熔岩般欢呼着越来越迷乱,悍不畏死的朝熔岩源头开始进军。 在火山口底部,那凹凸不平体都由冷却熔岩构成,一团团熔岩块像是要将整块空地分割开来一样横在居中。 几乎完全没有热度。 说不定在地底下还有熔岩存在。 施恩虚影拍落依然散发着热度熔岩,在蜿蜒曲折熔岩流另一边,距离如此之远,赤红色河流依旧在下层洞窟之中川流不息,以人身之姿,不可能穿过无边无际尽情燃烧熔岩。 谁想到在这里,是天造地设的丹炉所在! ( 《人仙》第一百四十七章魔体vs丹胚 来到另一个洞窟之后,首先要面对的依然是一片红黑相间景象,并窒闷热温度和熔岩河流,以及不时从熔岩底部喷射出来气体。 这片红光几乎让整个巨大洞窟轮廓全都模模糊糊地浮现出来,途中发现唯一还在活动东西,只有明灭闪动熔岩与随风舞动火焰。 这种像熔岩一般鲜艳红色自下而上光,这些声音都说明。 这个地区光源依然只有沸腾熔岩,这里地面几乎全被凝固熔岩覆盖着,丝毫看不出原本质地,熔岩凝固之后形成土壤不适合凡人耕种,这就是从火山地下溢出熔岩之河。 所以这里熔岩块到夜里就会被奔涌到此熔岩吞噬,再次变成赤红色熔岩,流量也将随之增大,熔岩凝固之后形成岩石层,蜿蜒在山体表面步道,和熔岩四处流动洞窟内部不同,并没有那种难耐酷热。 但受到火山内部山中地下水被熔岩加热后汽化膨胀,其压力将地表岩石给顶出去。 眼前一模一样熔岩支流分叉无数条。 里头当然没有充当标志或记号玩意。 然而,可能是熔岩黏度与密度都比水来得来得高。 熔岩水花猛烈喷溅,上面缠着东西!在熔岩噜噜地沸腾尽头中,水与土混合形成基石,以碎屑岩海陆相均有夹灰岩酸性熔岩,再次变成赤红色河川。 往外一看,依旧是宛若血水的熔岩河。 不同只有河面徐徐转宽,比起入河处宽十倍左右而已。 普通河川越往上游河宽越窄,水势越湍急。 这点在熔岩河中却完全相反。 随着接近源头,河道越发宽阔,岩浆流速亦趋缓。 深度也增加。 不过现在还是白天,岩浆流量较少,正好在几大团熔岩块中间空出一条路来。 温泉水流曳而下形成瀑布,积成下方水潭。 只为火山顶部失去地下熔岩支撑后崩塌而形成,是比较特殊一种火山口。 不知道火山再度爆发时熔岩会不会流到这个巨大豁口里来。 施恩满意一笑,像在泳池中走路那样,双手拨着熔岩往前走。 忍不住开始想象那样情景,深信不疑!因为眼前正是如此光景。 火红泥浆状熔岩全都朝自己涌来样子。 熔岩湖颇深,地下较不受界域影响。 那里方正岩石层层并列,貌似城墙。 石洞出口只有一个,一望无际熔岩湖,里头正不停啵啵喷涌出火热熔岩,在沟壑间呼啸奔泻,加速穿梭往来。 这样法天象地结构程度也就算简陋丹炉,而且熔岩不灭,就能源源不断地涌出灵威力量随时供给炎魔使用,经过施恩再三计算,也可以藉由熔岩如同自来水般供给各地,因而能够在炼丹中使用它力量,同时也能造成熔岩活性化。 让它集中在一点从地下爆发的话,就能一气解决易于吸引灵性本身,或者更应该说是容易聚集灵力能源。 做为聚集数字宇宙太阳与熔岩地火结晶。 虽然谈不上如同天帝之手塑造出来,非人力所能造成!但在其之上足以方便生成天与地规模事象并且进行控制,即使相隔百年也不会改变。 他正在奇怪,突然注意到来到炽热岩浆熔潭边上原住民畏畏缩缩情状,随和的朝欣喜若狂原住民伸出手,然后眼看着土著人们背对累累死者,虔诚地齐声高呼,像憋足劲熔岩火山,激烈沸腾地的顶礼膜拜。 “请您收下这些猎物!”这是活生生地狱景象,也是约定俗成托庇强者所付出代价。 施恩傲然笑了,万事俱备了!这一味七心丹诀所需要的灵药早已经一一准备妥当,共有百来份。 神魂中分离出的土著人助手漂浮着,看精心选拔出的土著人助手几乎是兴奋的投入了实验当中,熟练的称过重量,将一份份投影出的灵药分类归好,接着研磨、加工并反应,一切都很正常。 数字宇宙中时间流逝如白驹过隙,很快就是收丹的时候。 “胚子已经成了!”感觉到这股热气,施恩土著人助手目光一动,九池九鼎之学,上水下火,炼于神室之中,炎魔本源造就的天地烘炉发动,地壳骤然之间涌出了一股庞大的热力,金青色的光芒笼罩全部土著人,若隐若现。 然而,尽管施恩做的和上一次一模一样,这一次炼制还是失败了。 随着火焰熄灭,丹鼎打开,只见每一个鼎中只有一撮药渣,施恩叹了口气。 丹诀有道是:文武尽兮火德微,炼丹如同做菜,火候非常重要。 做菜过火了,顶多就是难以入口。 而炼丹则不同,每一种丹药都要求不同的火候,而且整个炼丹过程中,火候的变化相当微妙,按图索骥是不行的,需要有经验的道人经过成百上千次炼制慢慢总结,而且是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东西。 如果不加紧收丹,丹药就会吸收杂气,或者成为废丹,或者直接爆裂,成为废渣。 所谓无质生质,九转数足而成,但有人炼丹十拿九稳,不过下次再炼的时候,还是会不可避免的失败。 但在施恩看来,失败是成功之母,在科技世界,只要有足够的样本,一切都有规律可循。 随后就是按部就班。 又一次,起炉,清香四溢。 施恩虚影飞到了一边,将丹液在神魂的引导下,装入一个投影炼制的透明玉盘,看着那要更暗淡些的光芒,他还是有些不满意。 周而复始。 当实验最终完成,几个土著人助手手里各拿着两三枚灰扑扑的丸药半成品。 看到这些不起眼的丹丸出现,仔细的观察着丹丸表面,再用神魂扫视了一下流体的内部,施恩终于放心舒了一口气。 施恩虽然在神魂方面有一定的优势,但是也不过是对一般的初学者而言,毕竟那些还丹期,人仙级道人丹道的本事何等奥妙。 而施恩的优势,就是在数字宇宙中有造化之能。 一般的丹师练习一种丹药,失败几次乃至几百次都是正常的,不入流的丹药还罢了,一旦丹药从单一物性大药,到三才君臣品,就是再有经验的丹师,也不敢说自己有一半的成功率。 但在数字宇宙里,他就是造物主。 施恩也不过试了两次,第三次就有一炉丹药成功了。 实验的结果让人又喜又忧。 施恩在红尘虽然还远远不够筑基流品,但在数字宇宙之内,依旧足以揠苗助长一批土著人助手。 控制虽然不及自己亲力亲为的得心应手,但是慢慢的也模出一点经验来。 施恩甚至按着个人爱好,仿佛厨师团队般给它们起了名字:粗加工、打荷、配菜、红案、白案……火焰腾起,炉中的灵药在熔岩焰火炼制下,一丝丝的玄气开始向外散,在粗拙丹鼎中碰撞。 药材的焰光按着不同等级和成分拆分组合,在鼎中打转,分工合作的土著人助手们,在虚悬于空中施恩虚影周围,勤恳的做着一个又一个实验,因为一师而出填鸭式教育的缘故,近乎心心相通,并不需要交流,只是互相看着对方,随后分工负责,井然有序的模拟出炼药过程。 在玄术的光彩中,有的焰光在某处相遇,有的一触即开,有的纠缠在一起,形成了一个个雪玉的小光点,每一个光点形成,登时吸引了其他焰光缠绕,一层层的将其他焰光聚合,光点也慢慢长大。 这光焰不同于之前依山为炉中火焰的热气,炽热之感并不是那么的强烈,却给人一种绵延不绝的特异感受。 开鼎和收丹是炼丹中最重要的时刻,如果能把握好收丹的时机,那丹药的成功率无形中上升了好几成。 而收丹时机的判断,则是考验一个丹道中人是否技术高超的重要标准。 当这些玄光聚合到足够充足和密实之后,那些丹液渐渐融合,一枚丹药就在炉鼎之内形成了,散发着淡淡的药香,和青莹莹的微弱光芒,被装在透明玉盘里,出现在它们中间。 施恩虚影看着这滴溜溜转动的丹药,可惜啊!一声感叹之后,开始了预定计划的第二个步骤,再一次将丹药纳入炉鼎之中,一团碧色的火焰从炉鼎之中冒了出来,将这个小小的丹丸吞噬其中,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炼化。 数日过后,施恩闭上眼睛,只觉自己神魂离身体越再度拉开,虽然时间流速不同,但也差不多了。 一团脸盆大小的流体悬浮在空中,这就是施恩炼制仙家神丹,铜符铁卷的新思维,之前练就的是辅助修行的人品七心丹,人品丹法的最高成就,只有炼制出它,才有资格向晋升地品丹法前进,炼制地灵丹、进而晋升地品丹法,炼制天灵丹。 手一招,一小团指甲大小的丹液从整体上分离出来,飞到施恩的手中,施恩完全无视那团丹液上散发出来的高热,演化五感,轻轻的吸了一口药香气! 为了制作这个还根本不是他能掌握的丹药,他不得不集中了所有的土著人助手,而且作为数字宇宙的造物主,他也不像普通修士那样有性价比的要求,这就使得神魂的工作量更大! ( 《人仙》第一百四十八章丹成vs卖身 穷则思变,来自于科技世界的穿越者知道历史上有个伟大文明,靠着山寨土法炼钢,从制造业大国变成了制造业强国。 此情此境可堪仿佛,毕竟他只是从尹平凡这大客户那里知道制作这丹药需要的基本材料,秘传丹方和步骤什么的一概不清楚,要震慑尹平凡这种反复小人不生二心,单靠武力不行,要在对方最具优势的丹道有所建树,生出高深莫测的威慑力!这就全靠穿越者本身的特异,外加无数次的实验。 幸好施恩有数字宇宙,虽然不可能化虚为实,但用来推演足够。 就像是铸炮一般,先是将铁水融化,造出一个铁胎来!而这升级版的人品七心丹,在炼制成功之后,便会拥有和地灵丹类似的功效,当然了,效果要比正牌地灵丹还要小一些。 “品质不太好,效用大概只有原来的七成,毕竟从投影材料上看,它与地灵丹的材料并不是一个档次的,看来材料的质量对丹药效果的影响,超出了我原先的估计,” 仔细分辨一下,施恩皱皱眉,一边看着那团丹液,一边如法炮制,直弄了整整三回,新的丹药方才从整体中分离了出来,散发着一抹青光自动飞起,“果然,地灵丹成了!”数字宇宙之内的施恩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看了看不远处的虚空之中,被炉鼎光焰笼罩在内,一模一样的数百团碧火,满意的笑了起来。 炉火纯青!施恩的神魂监察,可以保证他在成品丹药最集中最完美的时候收丹,获得最多最好的丹药。 从一开始头脑中蓦地闪过的一个疯狂心念,变成这个充满诱惑力的想法,最后当梦想成真,他的炼丹术就有了一个质的提高。 自造物主而来的喜悦流入土著人们心中,他们也欢乐的露出笑颜,接着让过身,那团团碧火吞噬着的丹丸便在火山上的施恩召唤中,飞入他手里。 “终于做出来了!”施恩拇指和食指捏住玉盘,这样感叹。 在无数的流水线实验中,任何一个步骤和配方都锻炼的很熟悉,这还是他现在修为不够,初学乍练的土著人比较机械化,将来他一定可以用神魂微操,调整这些丹药形成的时间和数量,不浪费一点玄气,甚至炼制成传说中气血灵性兼备的大丹,做到真正的完美。 就算现在,只能支持一两息的玄气,他也想出了应用的最好时机!怀着这种憧憬,施恩觉得自己的炼丹之路,开始是一片坦途。 这个时候,神魂中已经过去整整十二个时辰……虽然外面的红尘浊世只有过去半个时辰。 施恩于是一招手,挥手删除这些个炼成丹药,指挥土著人助手们继续原本的工作,他从天地烘炉上站起,跨出虚空,只刹那间就回到躯体中。 回到红尘中宗圣观丹房的施恩,神魂中回忆实验出过的丹方配比,随手把茶汤放在桌上,走到炉鼎那里,清点材料,开始实打实的炼丹。 炉鼎一动,中人若熏。 望着炉鼎中新出来的七枚丹药,施恩可以肯定,这是与数字宇宙里实验结果一模一样的人品七心丹,或称七窍通灵丹。 虽然不是第一次成功,但那股成就感还是让他欣喜。 他收起丹药,重新坐回椅子上,然后揉了揉额头,端起杯子轻啜一口冰凉的茶汤,“你居然还没趁机逃走,不怕死吗?既然如此,就来试试手吧!”“扑通”,眼热的明月童子尹平凡老老实实地双膝跪地,磕头不止。 “应该的,应该的,小人绝无二心……”眼见着施恩炼丹的过程从头到尾一帆风顺,如同无数次尝试过的一样。 明月童子尹平凡在难以置信中带着狂喜,他之前故意臣服施恩,是想敷衍一时,也巴不得施恩有求于自己,他知道自己表现得越好,被杀人灭口的可能性越小!就可以图谋月兑身甚至想办法反客为主。 说谎的最高境界,是九假一真!可惜他还没等使出自己以前骗人的招数,就被施恩浑然天成的丹道修为当头棒喝打成土鳖。 最令他惊叹的,是施恩对于炉鼎火势的控制!虽然他的故主,那个冒牌货东陵道人学历造假,但本身才学技艺也是不凡,如果全力运转那微不足道的玄气,他确实可以控制炉鼎内的火候情况,但就算拼尽全力,他也只能控制短短的一瞬间。 虽然家学渊源、修为高深,他毕竟不是专精丹道的修士,也做不到看清丹鼎中焰光的同时还可以分出精力控火,而且控制相当的模糊。 炼丹,真他娘的是个微妙的东西。 幸好冒牌货的丹道修为差,但玄术法门异常渊博,配合着长期偷学的炼丹经验,他也能通过焰光的变化判断火势的强弱,唬弄一群土包子的凡人绰绰有余!不但可以获得那些过去看不起他人们的尊崇,更可以克扣炼丹原材料,中饱私囊来提高自己的修为,可谓是借鸡下蛋!上行下效,别看明月童子现在一副老老实实的模样,那是因为他不敢在权威面前放肆。 他平时对待其他人趾高气扬,能骗则骗,没少干缺德事。 在故主鸠占鹊巢,被李县尊等世家供奉为明月童子之后,他打着明月童子的名号骗了许多人……当然,他不认为这个是诈骗。 实际上他相当羡慕老主人打个响指就能喷火的玄术。 他可以负责任的说,等他靠着资源堆起来的修为提高,玄气起的用处就大了,他甚至可以全程监控整个炼丹的过程,使控火和炼丹变得完美,可谓是前景远大,到时候自然可以回馈现在投资他的世家大族们!其他收门包、回扣,借鸡下蛋,以次充好的事儿他也做了不少,反正那群请东陵道人炼丹的世家大族对于炼丹一道完全是门外汉,只要十次里面能够成功一次,就已经很满意。 不像原来跟在故主身边的时候,要的是百分百成功不浪费一分一毫,不然就要挨打!否则要是被捅出去自己其实是个半吊子,高名大姓登门叨扰,影响故主鸠占鹊巢大计的话,他就真的要找一块豆腐把自己撞死了。 可就算是练过几百上百次的丹药,也没有谁敢说自己能百分百成功,十拿九稳已经是奇迹了。 现在……宛如看到神迹的尹平凡擦干眼泪,盯着施恩看了一阵,最终暗叹一声,叩谢新主人恩典。 随后,在施恩的指导下,尹平凡用最大的努力进行炼丹,把各种材料或磨碎、或打粉、或制膏、或溶解、或萃取、或煅烧等等等等,用了近两个时辰才完成。 施恩说:“你先休息一下吧!”却是现代人的思维模式,人敬我一丈,我敬人一丈。 在尹平凡看来,却是恩威并施的御下之道,结果看向施恩的面色更加恭敬。 按照施恩的方法萃取药汁,一丝不苟地照着去做,等小心翼翼地萃取完后,他一眼看出新的药汁比他平常制作的更加晶莹剔透,连他的那位正宗观主都没萃取过。 他所以完全忘记施恩的存在,飞速在撕下的衣襟上记下施恩炼丹的步骤,作为小人物,他倒也博闻强记,能一字不差默写出施恩说的话。 虽然的确没有什么修行根器,但他却懂得什么对自己更重要。 写完后,药汁初步凝华,他深吸一口气,然后按照施恩收发由心的手法开始连续萃取药汁,在完成全部流程后,他才停止。 尹平凡看着可能这辈子都制作不出来的色泽润滑如美丽宝石的丹药,眼瞳湿润了。 尹平凡欣喜若狂,耳闻施恩笑着说:“你啊,倒也是勤能补拙……”尹平凡不顾额头青肿,连忙说:“小人愿于仙师门下效犬马之劳,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施恩默然,叹道,“好吧,接下来我亲自测算使用量,具体的炼丹就靠你了!”这正是施恩想要的。 再度开炉后,尹平凡看着那张丹药丹方,由衷地敬佩:“我真没想到您不仅是大高手,而且是丹道高人,连这种丹方都能化繁为简”。 方才庆幸险死还生的他看得出施恩炼丹术的高妙,马上得出一个结论,这绝不是普通世家大族可以掌握的……这卷别具匠心丹方必然是一位大丹道修士的手笔,而且出品不过百年,应该是最新研制出的丹药丹方,他相信故主的本事,也只能看懂百分之一。 施恩身后八成有一个庞大的势力,说不定是哪个比楼观道更古老的隐世仙门静极思动了,这是危险,更是机遇。 他原本以为自己要当一辈子明月童子,图个善终就好。 但没想到竟然能碰到一位仙师。 “好了,别废话了!”于是施恩口中点拨,让尹平凡控制火候,极为精确地从原材料中挑出需要的分量,放到**的容器中。 这在尹平凡眼里就成了仙师不想透露丹药的具体比例,他连忙转过身去避嫌。 ( 《人仙》第一百五十三章端午vs五毒 对于孙尚香,对于柯胜男,施恩的观感很复杂,后者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又加上一层情愫。 而前者更像是道侣。 法、财、侣、地,是仙道修行所必须具备的四项要素,可理解为跟仙道有关的各种条件,如有所缺则无从下手用工。 此四项,范围甚广。 古云:天下无二道,最早的上古修行者,法天象地。 如凡人有一处目的地相距百里之遥,走得快一日可到走得慢,二三日或四五日可到,时间的快慢虽有分别,而结果皆可以到达目的地,就是恐怕把方向认错乘轮船。 修仙原不限定一途,成就由受传者的资质、智慧、志向决定,对最初的传授者来讲,法本无二,学仙须是学天仙!后者今日,又云亦或濒于失传。 中古至今数千年来由于时代,修行者又有方法之优劣与成就之高下息息相关,盖仙道法门其本初并无二,由于凡人的体质不同,选择修炼中的种种变通方法,毕竟当一种方法形成以后自然就会有品评,其追随者产生,而持不同意见者也会随之而来既有追随者又有反对者。 自然也就有了调和者从而就形成了不同的流派,其也有清静工夫与旁门左道而言,而各派中又分出不同的流派,总而言之不论何种方法总是以见到效验为凭,第一种两脚步行!第二种乘轮船!第三种乘火车,第四种乘飞机!仙道之方,法今生能否一定成功亦看个人!而成功所怕的就是南辕北辙。 故有道法三千,人人各执一根,皆指正统,也打着丹道正法的牌子广收门徒,此外是诸般旁门小术与外道伪术,大唐以降,世人畏“精、气、神”三元合一筑基之繁难,遂转旁门左道修炼。 貌似最简单就是靠丹术,人得而服之立跻仙阶,甚至说鸡犬服之立能飞升,这种方法颇为正统仙门鄙视,但在穿越者看来,如科技世界的环境、习俗、礼教、道德、社会、? ??教、家庭、信仰、法律、性别、年龄、学问,志趣之种种不同,何尝不是另一种不二法门?而近代,有以地而分者,但从三教九流,百家割据洞天福地后已经很难得闻真正意义上的地,只有如丹室的修筑地方等地脉替代品,因修炼者的地域而物象不同,至于财、侣、是今日修炼者所共遵从的辅助修炼方法,而财者有内财与外财两种意义,外财是指修仙所需用的一切,无论服食还是铅汞,内财是指修仙者自身针对同样一种法门所具备的内秀。 至于道侣,原分清净与阴阳两途,效果又因为一方能者为师,师者因材施教,量体裁衣,故受传者有教学相长的,有误人误己、害人害己的,至于孙尚香,施恩定义为道侣,自己也觉得有些心虚。 储君病亡,举国同辈,却管不到各大世家,施恩被召回,却是因为他错过了年节的家宴,端午小宴便不可缺席,仙门所赐雄黄酒更不可错过。 历朝历代,祭祀内容与方式,应该说随时代推移,不断增加内容。 端午节亦称端五,五月初一为端一等,初五为端五。 也称重午节、浴兰令节,时吃粽子、赛龙舟、喝活血去邪雄黄酒,蓄兰为沐浴,及于午时取井水沐浴以避疫气;由来已久,据说端午节最初是为了纪念对抗仙秦的黑帝颛顼后裔,南楚屈大夫,此人本是百家中阴阳家副座,却放弃道途,和地位尊崇司命一职,投身红尘,倡导举贤授能,富国强兵,力主联齐抗强亲! 此举遭到豪门令尹子兰等人强烈反对,并遭谗去职,被流放到沅、湘泽国,直到秦军攻破楚国京都,屈原不忍舍弃自己祖国,于五月初五,在写下了绝笔作《怀沙》之后,凭着九天彗星天问仙法,统帅大楚余英对抗当者披靡的仙秦黑龙水军,兵败自沉汨罗江。 传说屈原逝世后,楚国百姓哀痛异常"常,纷纷涌到汨罗江边凭吊屈原,渔夫们划起船只,在江上来回打捞他尸体,人们纷纷将饭团、鸡蛋等食物丢进江里,贿赂鱼龙虾蟹一干水府龙兵,后来为怕饭团为蛟龙所食,人们用楝树叶包饭,外缠彩丝,发展成粽子,当然,在此方世界还是唤作角黍。 但时至今日,但夸端午节,谁荐屈原祠。 把酒时伸奠,汨罗空远而。 端午节,已经变成一个集中了祭祀、庆贺、社交、娱乐诸种成分的大型综合性节日。 金山城城里不敢明着张灯结彩、欢欢乐乐,只是家家以蒲艾插户、门悬葛藤,是放目连转生黄巢的故事。 施恩一路行来,却见城外坊市熙熙攘攘,端午节。 农人们休息一天,共同娱乐。 更有世家祭祖先、祀瘟神、土神;有寒门弟子拜师,孝男入学;有农人祀牛、劳牛的;有闲人观赏花灯、举行社火、祀神祭告、卜问咎休、登高走桥、祈免灾咎,未出阁少女作秋千戏,郊游踏青,孩童各携纸鸢线轴,祭扫毕,即于坟前施放较胜,军中武者分朋较射,两日为止,尚有亲朋欢聚、迎神赛会、秋千为戏等众多凡人喜闻乐见的内容,在钱塘之上,各地好手在潮水内奋勇前进,观众吶喊喧天,遮住了锣鼓声!至于世族雅士,自然是:端午临中夏,时清日复长。 盐梅已佐鼎,曲糵且传觞。 归化人放风筝和射柳的旧俗也有。 据说还有些不开眼的妄人招摇撞骗,鼓吹吞黑豆七枚,可除疾,还有的大叫大跳,鼓吹端午节是他们那个名字都没听过小族的传统节日,自然下场都是被痛打一顿关进大牢。 来来往往人们还要佩戴些东西,一般是佩艾,多是艾虎;二是戴符,有五毒符、寿源道符、神符;据说前朝佛灭之前,多有浮屠和道士用五色纸作符,送各檀越家预防各类疾病瘟疫孳生为灾,争强斗术。 这门符五花八门,有桃符、天师符、朱符、赤灵符、避兵灵符、符箓、朱书雷箓等等。 妇女、儿童佩戴多是香囊,有五色香囊、朱砂袋,还有佩蒜、苍术以及葛蒲的,配在手臂上为避毒、祛病,所谓此日采百草造百药,煎汤沐浴、送灵临门,祛百病、避瘟气。 据说在此刻聚窟州上最繁华的大宋东京,平民百姓也是以桃柳心之类烧汤沐浴。 街上香气四溢,不仅是药香,更有果香。 金山城通衢之地,南货北产琳琅满目。 大街小巷叫卖的节日食品有粽子、枣糕、菖华酒,果品有桃、杏、李、葡萄,果脯,冻梨,让人感慨太平世界的繁华。 相比之下,据说五胡蛮族,蛮荒之地,便皇帝过端午节时也就有渤海厨师制作的艾糕,寒碜的很,难怪他们念念不忘南下逐鹿,立马吴山。 施恩的油壁车夹在人潮里头走不快,看时间还早,他干脆下车汇入人海。 却是闻香下马,眼前是几家老字号如正明、统美、兰英等,门口早就贴上本号新添五毒饼红纸告条了。 这五毒饼大小有如核桃酥,馅儿不过是松子、核桃、枣泥、豆沙一类材料,用枣木模子磕出来,上吊炉烤熟,出炉后提浆上彩,表面上再抹一层油糖,点心上凸凹花纹,可就特别显眼了。 店家舌粲莲花,硬是生拉硬扯,把小本生意扯上当代龙虎山仙门执掌,四大天师中世袭罔替的一位,正一道张天师,说仙师他老人家在尚未继承道统之前,下山遨游普度众生,来到余杭,正赶上久旱不雨、疠疫横行,他斩杀作乱白蛇,不幸中了蛇毒,突然晕倒在一家果子铺门前,那家果子铺掌柜,是宅心仁厚长者,一看是一个气宇不凡少年倒卧在门首,马上叫伙计们把他抬到柜房,自己亲自动手给他喂食,然后请来医家高人许仙真人针灸兼施,居然把这年轻人性命给救过来,知他只身来越,此地别无亲友,于是在后柜搭了一张铺,延医调治,将养了好一阵子,一直到他伤愈方才道谢告辞离去,始终也没有露出自己真实身分来。 果子铺掌柜,只觉得他蕴籍俨雅,必定是颇有来头门阀世家子弟,可也想不到他是仙长张天师嫡系裔孙。 过了几十年,他沿袭道统,正位天师,忽然想起当年卧病道旁果子铺掌柜救命之恩,于是用朱笔画了一道灵符,加盖龙虎山乾坤太乙真人金印,派人星槎专程,送给那位果子铺掌柜后人,留为驱邪避蜈蚣、壁虎、蛤蟆、蛇虺、蜂五毒之用。 那家果子铺收到张天师所赠亲笔灵符,视同传家宝,立刻贴在后柜作房上梁。 当时果子铺都雇有专门雕刻默心模子工匠,有一位手巧工匠,整天眼里是贴在梁上灵符,夭矫蟠屈,朱厚色鲜,久而久之,心领神会,无意之中就爬抉剔刮,照灵符笔顺,刻了一方模子出来,被掌柜无意中发现,觉得新颖别致,于是用枣泥做馅,刻了几十只烤了一炉枣泥饼,准备不好卖,留给柜上同仁自己吃。 谁知点心一出炉,不论放在什么地方,用不著加纱罩,绝无苍蝇蚊子来滋扰,那位掌柜本来是有心人,把点心取名“五毒饼”,在端午节发售一天! ( 《人仙》第一百五十四章家祭vs乃翁 五毒饼的故事从此流传于世,说是春回大地,令人葱翠茁旺,施恩这般有心人自然能从中听出当年雷峰塔一战与天师道的关联,至于市井中人只是半信半疑。 当日余杭民人都有慕道之心,听说五毒饼不招苍蝇,又能驱邪避疫,饼一出炉,自然总是一抢而光。 余杭各家果子铺一看这种情形,争相仿效,家家也都大发利市,不过他们五毒饼模子,要凭真功夫,更要好耐性,因无张天师灵符可拓,既名五毒饼,就有一家果子铺特地请了一位擅画花鸟虫鱼的南国画家,画了一幅虺娥潜踪图,工细传神,栩栩如生,于是让巧匠依样葫芦,把蜈蚣、壁虎、蛤蟆、蛇虺、蜂五毒刻在模子上,成了名副其实五毒饼了。 只是这传说口口相传,模糊不清,北地也有类似传说,有些好事之徒硬把五毒分为南派北派,说是南方有百脚蜈蚣,北方极少蜈蚣,却有蚰蜒没有蝎子,是上古变幻人形在世间扰乱一番金头大仙化身,所以南方这盗版画五毒,其实就是把蜴子换成蜈蚣了,有些细心人端午节吃五毒饼,发现模子上确有蜈蚣蝎子之别。 反正照张天师灵符刻印模,所做五毒饼,只是听前辈老人们一代代传说,人生七十古来稀的凡人既没有看过,更没吃过。 施恩一边想着雷峰塔下的一幕,一面抛下一贯钱,拿了几个五毒饼尝鲜,虽然身为武道宗师,不畏饥渴寒暑,但他还是习惯于拿些东西垫垫肚肠,世家大族的祭祖,可是费时弥久。 正午辰时、李府祠堂。 施恩来的不晚,却有颇多人早到。 今天正是李家祭祀祖先之日,想当初李龟年出身旁系,辛苦拼搏才有今天,人丁单薄。 但攀龙附凤是人之常情。 这些年仗着沾亲带故,投献李家,攀附关系的各支全部到此集合,共同拜祭告先人。 所有人都是一早就早早起来,梳洗打扮,穿戴整整齐齐,每人都是新衣,然后带着攀附宗谱的牌位,一起前往金山城外的李家大宅。 的确城里所谓的世家区,是一家挨着一家,而不比城内的拘束,李家大宅在金山城外坊市占据了千亩良田,一众家臣、下人都聚集在一起生活,房屋楼宇排列整齐,但并不像后世的市集庭院那样,一栋楼挨着另一栋楼,实际情况是,如果不计较围墙的话,每两栋庭院之间的距离足够跑马。 那么这种门第等同就可以在迷路反射时发挥作用了,靠着街坊的庭院大部分都是门房岗哨和旁系的小屋。 走走停停,眼前的景色让施恩很有心旷仙怡的感觉。 名贵的草花,高大的乔木,位于正中心,占地百多亩,整洁宽阔的广场,坐落在正中的自然是县尊居住的李府,外面的市集街坊?那是用围墙隔出来的,有坚固坞堡外墙守护的府邸,简直就是一个小城池,可以算做城中城,这栋庭院很漂亮,与施恩的猜测不同,属于低调的奢华,深暗色的墙基上长满了青苔,壁虎藤爬在墙体表面,黑碧相间。 不但不显得破败,反而另有一种古朴自然地美。 这种荣耀,在整个富甲一方的金山城,也只有包括郡守在内的寥寥几个大世家才拥有。 门阀世家倒有大半的时间呆在城内,享福作乐。 完全可以说,这是门阀世家为了明确个人权威而搞出的噱头,将之理解成为一种低调的炫耀也不算错……之所以用了个“几乎”做形容词,是因为这种等同到底还是有一点实际上的用途。 这并不夸张。 这正是那有名的“坞堡”。 是经历过一系列战乱,吴越大世家的特点,金山城里诸大家都是如此。 平常买些田地衣服,这样做个团团富家翁,危机时刻,可以给世家旁系弟子提供避难之所,据说地下还有直通余杭城外的逃生密道。 老管事笑眯眯出来迎接施恩一行人,带着他前往宗族祠堂,虽然现在才是巳时,祭祀尚未开始,但是宗族祠堂也不是谁都能进去的,有头有脸的亲眷有主人夫妻延请厅堂,母亲和妹子做为女人,就都留在了外面,夷光俨然作为大姐头招呼一众女眷,只有施恩带着一路风尘拜会了主人,起于毫芒,也因此,比起其他的世家中人来,李龟年干练得多,气质也更贴近于修者而非纨袴膏粱。 施恩恭谨地上前问好,态度礼仪无可挑剔。 他的心态很平和,并没有因为可能是暴露身份而心虚胆寒,除了自身胆魄以外,自己成效显著的修行也起到了很大作用。 但是很显然,县尊大人并不清楚自己眼前人的穿越者身份,只是赏识的寒暄了一通。 施恩暗叹一声,告罪进入到祠堂之中,周围都是些一本正经少年,拘谨的很。 反倒是天井回廊奔跑那孩子们还有些童趣,眼见凡是前庭后院,林木花丛,凡是乱干柔根之间都有他们身影,还有顽皮的拿着祭品投掷,厮打,而大人们忙着联络感情,也顾不上他们。 “折寿啊!”老管事感叹着,老眼泛起泪花,“施恩少爷,你看如今李家跻身于豪门巨族,所熬祭品,除供祭告之外,还要馈赠亲友,因此大费周章。 纵然端午节,菜点全是净素,但有请来城里城外些闺中妙手,亲主庖厨,虽然说是山蔬野齑,可是五蕴七香,比起珍馐御膳也未遑多让呢!忆往昔,老朽丢下虚江李佑的浮名,随着少爷少女乃女乃来此异地,举目无亲,逢年过节只有果粥一罐,你是否觉得未免寒酸?却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假如……仅仅是假如,毕竟这种情况并不多见……那些败落世家大族,有些人家只有白粥,而且一熬就是若干锅! 倒春寒,当天吃不完则用缸罐存储起来,放在不升火屋子里,怀冰冻练,坚硬如石,吃多少再用刀斫多少下来,渗水加温,因为粥黏而且硬,须用马勺随时兜底搅动,否则极易焦枯糊底,甚至于表面冒热气里面尚有冰渣! 所以寒家度日如岁,不是身历其境,是不知个中诀窍,毕竟朝廷法度里有这么一条:世家在犯下某些罪以后,审判时应根据其门第高低给予相应的减刑减罪待遇。 如果用某个历史时期来形容这种律法,那应该是这样: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 用科技世界上的眼光来看,这的确不怎么公平,但是当所有人都习惯了门第的存在后,那么这才是真理。 但没人缘的倒霉蛋总是有的,据说范姓名扬四海的大宗师范文正,就是艰难困苦,玉汝于成!呵呵呵,老朽真是欢喜糊涂了……”。 施恩注意到,老管事比起之前既不热情,也不冷淡态度,多了几份亲近,更有人情味儿。 曾经是最年轻地家将,以活力充沛、开朗幽默著称,当然,再怎么有活力,如今已高龄了,屋子很大,毕竟占了整整一层。 前面是诺大的祠堂,此刻在他的引领下,施恩在李家的供奉的灵牌群中找到了当初追随李公子的几名家将,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年老体衰的李佑还没有死去,但是他的兄弟已经早有四人在此供奉了,他们都是为了李家的利益,战死抵御异族沙场。 老管事絮絮叨叨,似乎时光并没有给他身上留下太多不可磨灭的痕迹,施恩洗耳恭听,有许多秘辛与昊天观典籍对比之下,相得益彰。 祠堂里人数见多了,互相吹捧彼此雄才大略,妻贤子孝。 一时间,李家大有世家复兴,蒸蒸日上之势。 其实他们刻意扮演着一个个口水王一样白痴豪门,废话连篇,滔滔不绝,心里都恨不得对方早日驾鹤而去,好像种猪一样大量接手好朋友的家业。 施恩看的津津有味,不告诉我你们姓名也无所谓,反正我也没有兴趣记住姑姑以外人名字,却听角落里的一人说道:“来的是施全家的孩子吗?有出息!爷爷从来也没有见过你,是爷爷的疏忽,来,这个是给你的见面礼!”说完一个晶莹剔透的玉佩抛来,施恩暗暗戒备,随手接住。 隐隐孤立他的李姓众人看到这个玉佩,顿时惊讶的知道价格不菲,看向施恩的目光为之一变。 然后又看向那发话的老人,只听他老气横秋说道:“施恩你跟我过来一趟,我有话对你说!”说完当先向祠堂里面走去。 施恩不清楚原身和这老人关系,只得跟在他的身后,这人,莫非就是施姓的当代族长,那个老朽、昏聩胡涂的施蛰存?他也来了金山城,有何贵干?施恩心念电转中,二人来到祠堂里面,这里属于禁地,四下无人,施蛰存干咳无痰,说道:“你近来声名鹊起,我却看你是没用的废物……” ( 《人仙》第一百五十八章六贼vs高考 隆重拜完之后,施恩站起,然后又一拜,说道:“这是我替我姑姑拜的,代谢族长这些年对姑姑一家的关爱,受我一拜!她一直都在记挂着施家,希望重归门楣!想必今日后心愿得偿!” 见他如此这般礼数周到,华阳真人也点头算是回答,他叹息着说道:“施恩啊,可惜了你父亲啊,他也是有大智慧的,我等庸碌之辈只能望其顶背,可是就是不想入仙门修行,最后人生不满百,常怀千岁忧的客死了异乡,而我虽然得来真传,有意将道统发扬光大,却为了家族不被大宋六贼门下世家敌视,只能固守吴国僻壤! 你加入修行门派,发扬光大道统,一定要引以为戒!”施恩迟疑的问道:“六贼?我们堂堂西山派仙门,还怕什么鼠窃狗盗之辈?这都是什么啊?” 华阳真人讪讪回答道:“六贼是道家所谓眼、耳、鼻、舌、身、心是也,至于大宋六贼……包括,蔡侯府、金精公、燕北天、神宵官、花石纲、西城所……”华阳真人三言两语,在施恩眼前勾勒出世界的真实。 众所周知,如今聚窟州的主流血脉是从仙门传承而来的,当然,具体情况连最渊博的史官都难以解释清楚,从太古绝地天通之后,光是无法考证的历史断层就达到了万年之久。 这期间,被称为遗民的早期太古遗族数量稀少而且分散,恶劣的生活环境让他们所拥有的血脉很难得到完整的传承,每有一代人死去,就有一部分血脉遗失,到最后,遗民们就只剩下了口口相传的语言,没有文字,更没有历法,至于无拳无勇的凡人,更几乎是在覆灭边缘挣扎求存。 经过了许多年的休养生息,凡人的人口数量慢慢恢复,世界框架又被重新搭建起来。 三代以来神裔创造出了新的文字和历法,于丹朱登基为王,家天下的那一年开始正式使用,时年是为大夏元年,那文字即为如今各家秘而不宣的秘? ??的前身……甲骨文。 有了文字,又有了历法,凡人世界才开始高速发展,但这段时间,是其它四夷种族的盛世,而整体最为强大的是五胡,凡人时时刻刻在异族威胁下。 也是造成凡人永远与异族对立的根本原因,伴随着上岛仙门的帮助以及不断被发掘的血脉遗迹,玄术、激发血脉秘术渐渐被下岛三洲凡人掌握,经过了几代人的努力,秦始皇在位期间,终于艰难地统一了半个聚窟州,并将五胡彻底驱赶到北门天关外的苦寒之地,奠定了凡人统治红尘浊世的基础,而太古遗族有一部分融入到了凡人世界,另一部分退回了南海之滨隐居。 经过了将近七十二朝的自在发展,如今的凡人血脉融合了诸子百家,三教九流各种道统的许多内容,相当于穿越者的科技世界,却是发展成了一个相对来说中度发达的另类世界。 随着修士越来越强大,对世界的作用也越来越巨大,这些玄术逐渐被所有凡人上层掌权者接受,并且最终成为了最高规则之一。 和很难搞懂的远古神人杂处时候血脉、巫祝本能力量相比,玄术更容易被有根器者掌握,所以修行玄术也一度成为了凡人改变命运的潮流,但事实证明,有能力从上岛传下来的,残缺不全的典籍中成功领悟玄术真谛的人实在太少,反倒是许多远古血脉激活中的小发现,为凡人的血脉发展提供了指引。 在经历了两次日暮西山下异族大入侵后,聪明好学的凡人又在厮杀中学会了元气运用的另一种方式……内气,相对于高高在上的仙门玄术,简单易学的武道内气才能从根本上提高凡人的整体实力,于是修炼内气的武者体系成为了凡人世界的支柱力量,武者、武者、弓箭手、刺客、飞贼等行当在战争中逐渐成型,并且蓬勃发展直到今天。 而玄术,成为了另一种截然不吶不同的力量体系,并因为仙门修士的稀少与强大,作为高端力量凌驾于所有行当之上。 在四百万人口的吴越之地,只有林林总总不到四百位修士,虽然这与吴越之地玄术资源的贫瘠很有关系,但也足可以说明修士的稀少了。 与此相对应的,是修士的尊贵。 而六贼这些门派,有的是上岛三教九流道统的分支,有的当年也曾经进入过中岛的修罗场力争上游,不过现在都是下岛三洲中的门派。 虽然如此,这六贼门派控制着大宋帝国,当初六派祖师都出生于大宋朝,所以称之为大宋六贼,他们在背后支撑着大宋。 这下你知道大宋帝国为何如此的势力膨胀了吧!而我们吴国,还有吴越、还有南楚,远处的蜀国,各大军州,都是大宋朝的卧榻之侧,吴越国主,吴国杨家,还有各个小国,都可以算是大宋帝国的臣属,时刻枕戈待旦,生怕被吞并!”施恩听到这个傻傻了半天,穿越者郁闷得发现,自己和坐井观天的那青蛙差不了多少。 心情郁闷之下,他更加盼望日后一飞冲天,他能够走入真正的修行界,在吴越之地,成为修士的第一项福利就是吴越国的特别供奉!这是不需要尽任何义务或者做任何工作的纯粹收入,对一个修士的正确对待应该是这样的:如果国家请求你做某些事而你答应了,或者你愿意主动将丹药宝器交予国家,那么回报会更加丰厚。 做为朝廷供养的补充,另一项优惠政策是天材地宝的代购,这就免去了修士在修习时的奔波之苦,而且一应材料全部平价,国家不在这项消耗上赚取任何利润。 所有凡人国家都有类似的福利,区别只在于国家的投入力度以及衍生出来的相关福利的不同。 第二项福利,是世家投资保护。 在成为真正的修士之前,尚有一个漫长的玄术入门期,如尹平凡般号称修士实际上只是略懂玄术的童子,引气入体是一个艰难的关口,超越了以后才是受人尊敬的炼气修士,未超越前,不享受修士的一切权利。 这些童子同样由世家供养,一般跟随老师修行玄术,偶尔会被国家分配任务或是担任世家供奉,如果在此期间晋升为修士,那么任务即刻停止,主客关系即刻解除。 这是福利也是限制,并且几乎所有的凡人国家都有同样做法,区别只在于说法不同。 第三项福利,是身份。 后一项不能形容成福利,也不是吴越之地独有的特色,在任何一个国家,正式场合里,国主都不会试图去给修士摆谱,因为修士本身就是一种比帝姓以外世家还尊贵的群体。 而绝不能愚蠢地以为“公子”、“阁下”或“大人”就了不起了。 当然,比较随便的场合一般都会把酒言欢。 在大部分的凡人国家内,炼气入门修士不论,炼气中品修士基本上都是等同但略高过县尊,高品修士等同但略高过郡守,筑基修士等同但略低于三公九卿。 筑基是另一个分水岭,超越以后虽然还叫仙师,但受到的尊重程度完全飞跃了一个档次,就连皇朝的帝王都不会再直呼其名,叫“大师”、“仙长”、“尊者”、“国师”什么的依据各国不同的风土人情而有所不同,反正都是一个意思。 也因此,许多声名远扬并且为诸侯割据做出过巨大贡献的老家伙们都有自己特定的尊称势力范围。 至于筑基以上以及以上,那就没法算了。 当然,在吴越之地这种修士稀缺的小国,这种和世家地位按资排辈的等同实际上没有任何意义,包括最高国主吴国海龙王在内,没有任何世家会把炼气修士当成县尊处理。 开玩笑,郡国里县尊有多少?有能力为国出力的修士又有几个?一个县尊一辈子升不到郡守很正常,炼气修士靠天材地宝,要升到筑基品却只是时间问题。 更何况,县尊和修士能起到的作用实在是天差地别。 筑基以下修士有着凡人的特性,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无须服从国家心志,更无须服从掌握着国家心志的组织或个人,做为凡人红尘浊世最高力量的掌控者,掌握了玄术真谛后仙门修士永远保持着人身上的自在。 任何组织或个人均没有资格以修士为臣、为奴;换一个问题,当一个修士犯了法并且被判为有罪,哪怕是指控,“叛国罪”、“忤逆罪”、十恶不赦”时,谁敢绳之以法? 如同茅山道那些作奸犯科外门弟子,一般人知道得罪了修行之士,不但立即礼送赔罪,还特意赠送银两若干,田地几亩,实力,它是确保修士超然地位的基础,是将修士与其它一切行当区分开的关键,修士是玄术的代表,是凡人个人实力的最高体现……所以,这种等同实际上“几乎”没有任何意义,也难怪一众门阀世家对昊天观的假东陵道人予取予求。 华阳真人继续说道:“修士高高在上,却也依赖于世俗资源。 当年陈抟老祖学楼观道扶助大宋,果然慧眼独具。 这大宋物华天宝,人才辈出,支持的六贼外道门下鼎盛,更加兴旺发达!每隔五十年,六贼外道就会举行一次大考,分配六大派寻找到的天资优秀的种子弟子,同时也招收各大世家子弟和初涉修行的寒门薄宦进行测试,幸运的就会被六大派选为内门弟子,送到六大派本山中修行,一般的弟子就会在六大派的附属世家供奉同时修行,相得益彰。 我这一门虽然是内丹道,所需资源却也不是世家供养得起,倘若继续呆在山中闭门造车,大概是没有前进的希望了。 我们吴国如今不甘示弱雌伏于大宋帝国,刀兵相见,更是靠不住!倒是吴越国恭顺的很,金山城太小,这里已经不能支持你的修炼,反而成为日后仙途上的障碍!而你和幽兰公主交好,日后一定可以得到吴越国的关照。 等你修到筑基中等境界,就可以返回施家,到时候族兄天年不测,我把家主位置给你,让你享受一生的富贵”。 说到这里,华阳真人拍拍手,墙角转出一个人来!几乎让施恩以为自己看错! ( 《人仙》第一百五十七章三田vs国殇 鬼仙、人仙、地仙、神仙、天仙,无非按其修行形气神高低划分!炼形化气、炼气成神、炼法入道、炼神合道,万形之中所保者,莫先乎元气,元气住则神住矣,神住则形住矣。 三者住,则命在于我岂在天耶!取元气以炼气,于是乎气中有气,其气生神,如此可炼神合道。 也就是说,需要解答出来,才能根据它在神魂构建出玄术的灵性虚像,之后才需要线与阵眼连接。 施恩默默算了一下,闭上眼瞳,退入神魂,没有动用数字宇宙,只是在本身心志的驱使下迅速便搭建好了虚像,随后将玄气和神魂结合的线,按照虚像棱角处一一注入,并在每条线接合处写入秘文形成不可融合的阵眼。 只是这样,玄术便成功了。 睁开眼,他看着书上介绍的秘文,小试了几遍,确认无错,才用神魂引动阵眼,同时就完成激活。 “净水咒!”随着最后一个代表了玄术名字的阵眼被读出,他感觉到玄气被抽出了丹田,在施恩心里浮现的喜悦中,一道温热的水气,在这室内流动起来。 少少的一些水元气马上聚集依附,并在秘文的牵引下发生反应。 而这个过程,却只是闪烁了下淡淡的水青色光芒。 被暖气经过而吹的水焰摇晃的人鱼铜灯,冰蓝光芒映的华阳真人的脸庞,忽明忽暗!“这是……”华阳真人面色变幻片刻,他对水火木金土五行之术知之甚多,五行相生而为子母,相克而为夫妇,虽然不是举世皆知,对仙门中人却是耳熟能详! 然而他这一脉相承的秘术,是明颠倒之法,知抽添之理者,所谓上中下、精气神三田也,精中生气,气中生神,举世皆知也,而得返复之义,见超月兑之功者未知万一!当初李真人以太乙刀圭火符之诀传之钟离权,钟离权传之吕洞宾,也即他之师。 几位师尊都是惊采绝艳,饶是如此,他也未见根器如此的天才!所谓知五行颠倒,方可入道,至于抽添,则为有道之人。 得三田返复,方为得道,至于超月兑,则为成道之人。 就是根器不成,根基不厚,他这一脉的除识道、识法、识人,还需要识时、识物、水火龙虎、丹药铅汞阴阳等,炼形朝元、抽添内观、还丹超月兑、魔难证验,施恩,难道说真是适合这一门传承不成?他终于还是压下了心中一些莫名其妙的焦躁,沉下声音对施恩说:“你的根器很好,也很聪明,可是……” 真人忽而怒声道:“你以下犯上,声名狼藉,众人瞩目,牵扯不清,我西山派为净明忠孝道一脉修道人,最忌悖逆,我哪有资格收你修行?”施恩只是保持着恭敬,向他这样回答着,语气似?气似乎是没有主见的,但配上他学会的很阳光、很自信的笑容,让人感觉不到他会有谦卑,只能看到诚恳。 那会让人不自觉的对他放心,好像只要是他说到的,他就能做到。 真人无奈,最后跌足道:“罢了罢了,你既如此心诚,我也只当做件好事。 若能通过弟子甄选,我收下你便是。 只是话要说清,本座施希圣,号东斋,人称我为华阳子。 本座少年习佛,博学经史,工词章。 而后学道,昔年许逊真君,梦中授于我净明忠孝道,内丹诀及神丹诸方,后再遇纯阳真人,传授内炼丹液还丹大道,于是隐居西山福地,始创西山派道门,我门中修行的并非世俗杂学,乃是秘授内丹道,根要在于一十六字,世罕知者,一灵妙有,法界圆通,离种种边,允执阙中。 能不能收下你,那是你的根器福份,能不能听你叫一声师傅,我可不能打包票啊!你需要嘉言善行,希望别让你姑姑对你失望!”“是的,华阳真人仙师!”施恩大喜,谢过了真人的照拂之恩。 赌咒立志,一定要成为修行者,学得真本事,将来仗义疏财,横行红尘浊世,铲尽世间一切不平之事……劫后余生,更是一番唏嘘。 华阳真人见他甚为乖巧,想必是他自己经此磨难,对人情世故看得更清楚,心智早已非同一般之人。 自己又完成了一起心愿,也是甚为高兴。 这样一个心性、心志、品德、头脑都是很优秀的孩子,真的不多见,华阳真人突然有些嫉妒,并不是嫉妒眼前这个孩子,而是那尸骨早寒,但培养出这个孩子的人,他一直作为目标想要超越的那个天才人物。 华阳真人抹去脑中的胡思乱想,向施恩招招手,唤他过去,道:“接下来的话,我希望你认真听!”施恩略带忐忑地点头,华阳真人笑笑,一张嘴。 就把施恩吓了一跳。 “我今天找到你,就是为了给你上第一课!我一直在寻找能够把我地力量继承下去的人,这个人可以甚至不是施姓血脉,但是他地神魂必须具备某种根器,起码要达到能够承载三田反复的程度,这样的话,即使我的道统不再能够被人理解,我在内练丹诀方面地成就总不至于彻底湮灭在时间里,时机到了,自然就会重新崛起! 看到你时,我以为你很可能就是那个能够承载那重任的人,恰好你还是个施姓血脉,这让我很欣慰。 如果没有这次机会。 几年以后,当你成长到一定程度时。 你姑姑也会指引你来见我,你不必为此荣幸但必须认识清楚……我对你的重视,甚至还要超过我那族兄!提前和你说这些,并不在我的计划中。 但是,难以置信的是,你居然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纯化神魂,精中生气,这是我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事。 不过这也算好事,你现在已经达到了我的最低标准,有资格获得我西山派的传承了。 只是,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你拜师若是成功,怕是要随我去国,多年难得一见,你姑姑自是舍不得施恩远离,施恩你想必也放心不下姑母,这样也违背许旌阳真君所传忠孝之道的真意……幸好,我有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施恩听得心惊不已,迷迷糊糊地刚要点头,突然道:“不对……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感受到姑姑身上对我的关爱,我是很尊敬姑姑不假,但是事关宗祧,我为什么要接受你安排给我的过继之路?何况……”有需要地的话,穿越者自然会挑选道统,怎么也不可能让道统挑选他吧?那还何谈自在、理想、宏愿?“姑姑对我而言恩重如山,我愿一生珍之爱之。 对于我来说其实这是一种幸福,只是真人让我过继到念慈姑姑门下,怕目的不是为了忠孝两全,而是这样才能延续我们施家现在的地位。 施姓为了错误的决策沉寂,虽然有了你们,但看下一代啊只怕人才凋零,青黄不接,说不上什麽时候才会有后人修行有成,或激发血脉,所以你们一个白脸一个黑脸,要把我这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忤逆小子纳入体制,都说神仙身闲心远地常幽,却也这般势利!”施恩刚要继续反驳,华阳真人突然抬头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是,又如何,不也是为了你们的后代? 我们施家能有这一天,是从儒门天下七十二贤达开始,多少先辈抛头颅撒热血得来的,我那族兄本来可以在山门之内继续修炼,也许现在已经筑基有成。 可是为了施家抛弃了仙路,返回施家的娶妻生子,这就是世家!施全倒是自了汉,所以族兄把他逐出世家,是恨铁不成钢!可惜这天才心高于天,福缘太浅,死在了异乡啊!而你这个小子就是世家的后代,自小娇生惯养,岂不知一粥一饭,来之不易,一丝一缕,物力维艰! 没有世家的保护,你以为你姑姑能安稳的把夷光养大,没有人窥视你姑姑的美貌?没有世家的关照,没有我们的到来,你以为你打败了那骄傲公主殿下,没有人报复,会平安无事?你以为你小小年纪能混到声名鹊起,做金山城的新贵,人家大宗师、海龙王会微服私访试探你?就是李家,会那么的培养你?天地君亲师,没有我的提携,哪里有你的仙途。 昔日我为恒念破门而入仙道,就是不听长辈的话啊,后才知原来师父那么的尽心教授我,都是念在施姓祖上与道门渊源的原因,施姓败落,原来道门一直在暗中保护自己家,自己才得以成长。 方知何谓以世家为荣,今日之世家引我以为荣!”说到后面华阳真人露出一种刻骨铭心的哀伤,施恩突然对这个华阳真人有了一种理解,这就是《狂人日记》一般的时代局限性吧。 不过不管怎么说有这么一个人愿意在这风口浪尖上保护自己,爱护自己,这还是让人感动的。 施恩站起跪下,诚心的一拜,说道:“谢谢真人!” ( 《人仙》第一百六十一章公案vs三关 这一段公案是由来已久。 想当初,昔年魏武帝曹操之父曹嵩是过继给诸子百家中黄门一支的大长秋曹腾当养子,凭太监老爹关系还弄个大司农官当。 日后魏武帝因此躲过了十常侍和儒门清流的党同伐异,席卷天下。 但当陈琳为袁绍在与曹操开战前做檄文,那窃盗鼎司,倾覆重器。 赘阉遗丑,本无懿德,剽狡锋协,好乱乐祸几句话正中痛处,让曹操览后又惊又羞,从床上一跃而起,神魂之痛都吓好了。 尤其是赘阉遗丑四字,把爷爷当年的一件秘事兜个底掉,羞煞人也!大汉中叶,天下无主,清河王刘蒜为人威武明断,是帝姓的第一继承人,但正因为如此,若果他当上皇帝,某些人就有祸临头。 于是有人向权倾朝野的大将军梁冀尽言厉害,鼓吹不如立刘志,可以长保富贵。 出身赢秦十四姓的跋扈将军大以为然。 他先进宫对妹妹梁太后晓以利害,然后梁冀本人亲自以青盖星槎迎接刘志入宫,过继为帝。 梁太后临朝听政。 这位皇帝就是东汉末年最出名汉桓帝,与汉灵帝一起被后世称为乱国之君典范……而横行将军的谋主就是曹腾,此后十常侍都是他的徒子徒孙。 可惜报应不爽,曹魏篡汉,司马同样是篡魏自立,虽然司马炎在司马昭的诸子中处于嫡长子的地位,但是他的世子权力却来之不易。 这是因为司马昭更为喜爱学识渊博有才能的次子司马攸。 司马昭将司马攸过继给司马师为子,表示天下是景王司马师打下来的,将来的王位自然应该归属司马攸。 司马炎为了身家性命,极力拉拢、巴结父亲身边的要臣,通过他们为自己说好话、作手段,才终于在司马昭死前三个月正式被确立为世子。 在取得世子名位的同时,魏帝又授予他抚军大将军、开府、副贰相国等职。 等到司马昭去世,司马炎遂继为相国和晋王,总揽全国兵政大权,最后改朝换代。 按照蓬莱人传统家族制度,血源并不是最重要,如果家族血脉断绝,那就从别家过继只要维持家名不堕,家业不毁就行。 但聚窟州却无法如此这般不顾廉耻,插手凡俗太多,特别是传承过继宗祧,却非修道人应该的,几次干涉,结果都是三国鼎立,五胡乱华惨事!只可惜,华阳真人仰天长叹,他们都已经没得选择!另一面墙后,施恩在他心中叹气,他和这华阳真人能一起言笑无忌,甚至针锋相对,绝非偶然,甚至他们的志向现阶段都是一样的,只不过华阳真人表现的外露,而施恩则将那个渴望深深地埋在心底的最深处,不让任何人窥见。 穿越后施?后施恩就相信,这个红尘浊世有仙佛,那些俗人不能见到的地方,有着传说中的,飞天遁地,一心向道的修道者,那些人就是自己要追寻的。 上穷碧落下黄泉,不得长生誓不休。 尽管他年纪小,还有太多的力所不及,但是向道之心,从未改变。 但是今天,他的心情有一瞬间的挣扎,甚至变得混乱,因为他看见了和他一样的同道,另一个苦苦追寻仙道的人的下场。 作为一个集两个世界智慧大成的穿越者,他不能骗自己,所以他清清楚楚的知道,这个华阳真人,是真的放弃了,一个为了求仙得道过于执着的人,求而不得,最终落了一个屈服家族压力的下场。 他与他,又有什么不同?虽然穿越者施恩比他聪明,比他能忍,比他克制,那两个世界的文明火种都还不是他真正的体验,但它们的启示都刻印在施恩的脑子里,锻炼了他的能力也磨砺了他的心志。 甚至于,在午夜梦回中遗落的一些技能和体会,譬如旅游、美食,在他真正意义醒了之后,也清清楚楚刻印在脑子里,成为了穿越者能力的一部分。 可是这些都有极限,在他苦苦追寻数十年,数百年而不得的时候,他还能继续这么克制么?他会不会也被自己的绝望压榨,进而崩溃,成为一个回头浪子?成为一个求田问舍,蝇营狗苟者,是他绝不能容忍的事情,比死亡都不能容忍。 因为那意味着失去了自我,也失去了自在。 长生是为自在,为的是天上地下任我翱翔,为的是想做什么事,不会因为不可抗拒的外力而逼迫自己放弃。 倘若潜移默化失去自我,那么生不如死,何况成为一个连自己都控制不住的提线木偶?想到这里,施恩猛然回头,身后一群人已经散的干干净净,只有两个新丫鬟还老老实实的跟着,明显有些紧张,一个个子较高,看起来较大,老成些;另一个是个容貌清秀的年轻丫鬟,只有二八年华。 一个是管事娘子,一个是通房丫头吗?施恩皱眉,在他看来,目前丫鬟最重要的是老实,等身体筑基大成了,才会考虑丫鬟的其它作用……这些人,到底用心如何?李佐显然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在华阳真人不出面的情况下,采取的曲线救国手段可谓精湛。 第二日,施恩来到县尊居所告辞,却被带到了金山城县尊处理公务的地方,此刻的县尊,正和幕僚、客卿以及金山城的文武官员开会处理一些事务,这在县尊府叫“早会”,也形成了传统,县尊所在的地方就是金山城权力中心。 施恩装出一副好奇的样子,留心观察,李县尊很少发表意见,首先当“用印官”,把一些需要他授权的文书用印。 县尊故意表现得信任世家大族出身官吏们,凡是他们递上的文书,他看都不看直接签名。 他花了一个时辰,才签署完四百多份文书。 随后,一份接着一份重要文告出来,由幕僚和客卿进行解释甚至辩论,然后大家众议表决,不过最后由这位百里侯决定是否执行。 虽然县尊貌似完全根据属下表决的结果执行,却是愈为人简重慎密,一言九鼎。 毕竟他之前入主金山城,用雷霆手段拿下多个世家,接下来则要善抚降附其徇安,放权安抚人心。 整个过程紧张有序地进行,不过有几个文告点燃了早会,在场的人吵做一团,就差没打起来。 经过几个时辰的观察,施恩模清了基本情况。 县尊府有进言权的清贵幕僚共有四位,而有议论之权的上品客卿则有多位,这个数字不是固定的。 不过每位清贵幕僚都拥有班底,而每位上品客卿只能孤军奋战。 除此之外还有多位术业有专攻的普通幕僚和普通俗吏……这些人平时在城里只在应呼唤而来,但今天是李府理事的第一天必须要报道。 “有意思。 幕僚和客卿有不同的诉求,幕僚的地位比客卿亲密,相当于政策或方向的制定者,但地位不高,而客卿则负责具体事务,有过半的客卿在看幕僚脸色行事。 但若论实际权力,却是客卿较大,他们是县尊跟修士力量、军事力量以及行政力量的纽带,让整个县尊集团更有效率地运转!”虽然无心入套,但施恩不得不承认,此任县尊是个聪明的人,目前看来一切都不错,既然这样的话,继任者也不可能毫无准备就进行改动县尊府的机构! 除非是等尘埃落定,风云突变结束后,再一步一步来!何况,无论是客卿幕友还是风尘俗吏都不是等闲之辈,他们都很聪明,为了几个并不重要的文告故意吵起来,让上位者看到他们之间其实并非一团和气。 他们都明白上位者需要什么,如果真要团结一致,只会引发上位者的警惕!早会之后,施恩未及开口,就被县尊语重心长的叮嘱,既然声名鹊起,就要趁热打铁,赶紧多多走动,积累人脉,虽然此刻的他最多接触到各大家族嗣子而非历任家君,但如果能运用这些人脉,说不定会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于是,县尊准备在明天晚上举办夜宴,让客卿们广撒请柬,主要针对那些靠近金山城李家的世家子弟、跟施姓世家历史上关系不错的世家子弟以及跟施恩貌似关系好的世家子弟。 在茫茫汪洋寻找大鱼之前,先把自家池塘里的小鱼一网打尽。 施恩唯唯诺诺之余,回头就躲进小楼成一统,开始练功。 他的玄气修为再高,没有仙门名师传授也是枉然,还是先将准三品的武道宗师境界解析稳固再说。 运功大周天,施恩忽然感觉一股浩大的内气正在十二正经中横冲直撞,自己的元丹竟然有控制不住的趋势。 麻烦事,难道说走火入魔?施恩顾不得再思虑,连忙坐好,收敛心念介于有念无念之间,控制着这股几乎将自己的经脉涨裂的内气,进行着八脉大周天循环。 冲脉在风府窍下,督脉在脐后,任脉在脐前,带脉在腰间,阴跷脉在尾闾前股间下,阳跷脉在尾闾后二节,阴维脉在顶前一寸三分,阳维脉在顶后一寸三分。 八脉者,先天大道之根,一气之祖。 凡人有此八脉,俱闭而不开,惟武者以阳气冲开,故能得武道。 运气惟在阴跷为先,此脉才动,诸脉皆通。 次督任冲三脉,总为经脉造化源头。 而阴跷一脉,上通泥丸,下通涌泉,使内气聚散,皆从此关窍,则天门常开,地户永闭,八脉周流于一身,贯通上下,和气自然上朝,阳长阴消,所谓天根月窟闲来往,三十六宫都是春。 只是施恩很快就发现,今日的内气聚集速度,确实比以往要快了百倍以上,只是一小会的功夫,八脉内的内气便已充盈鼓荡,而且越积越多,几乎要爆炸开来,把施恩憋得难受之极。 施恩不敢怠慢,连忙指挥着它们,向背后属督脉的尾闾夹脊玉枕三窍,也就是世人常说的三关之桥冲击而去。 这三关,尾闾关在背后夹脊下,脊骨尽头处,其关通内肾之窍。 直上至背后对内肾处,谓之夹脊双关。 又上至脑后,谓之玉枕关。 三关通起一条髓路,号曰漕溪,又曰黄河,乃阳气上升之路。 不过因为体内内气比往日要多了百倍的缘故,施恩这次的冲击可以说是非常暴力。 如果说施恩往日运使元丹核心对经脉的开拓,是细水长流,滴水穿石,那么今天则是拿着一个巨型锤子猛敲了。 这就带来了一个严重的后果,那就是施恩此时的丹田,竟然疼痛到了极点,几次差点令他心念失守。 好在施恩本来就是心志坚毅之辈,再加上他在形成了数字宇宙时候,早有过类似的痛苦训练,硬挺了过去。 不期然他想起了华阳真人书中的说法,督脉三关为阳,上丹田中丹田下丹田,谓之三田,属任脉,为阴。 此阴阳升降之路,自背后督脉上来,即属子,自前面任脉下去,即属午,子午抽添,就是所谓周天火候,果然不是虚词诡说。 当最后一道阻碍被打通时,施恩顿感整个红尘浊世都与以前大大不同。 与存神时候肉眼看到了世界的孔隙不同,他此刻是清晰的感受到,活跃在身周以及整个红尘浊世间的各种物性,其中有风物性的,也有水物性的,各种各样,数不胜数。 但这并不是说他用玄术修行积累感受不到,而是这种感受更加明了,更加清晰了。 如果说以前在昊天观时候是隔了层窗户纸看外面的景象,那么任督二脉的贯通,就是把这层窗户纸捅破,把外面的景象看得更加清楚。 除此之外,施恩还感觉自己的六识敏锐了数倍以上,竟连数百步外的情形都了如指掌,只不知有没有凭借着心觉感知他人外放游离神魂的能力。 这一刻,施恩清晰的知道,自己已经正式踏入了修武道者最重要的门槛之一……正三品武探花、俗称镇国宗师之境。 而下一步的修炼,就是导引红尘浊世间的各种物性元气进入体内,液化淬炼自己的内气和躯体。 使体内的罡风内气转换成更加凝练,也更加能与红尘浊世间的元气产生共鸣的液化内气。 再下一步,就是继续拓展十二正经以及奇经八脉,然后用成型操作元丹核心,强行转换流动于十二正经内的物性内气,使之也转换成液化真元,以浸润躯体温养神魂,最终纯化、凝练自己的元丹,好有限的直接驱使体外聚集的各种物性的天地元气,出手之间风雷水火土并作,无坚不催,无物不破,无往不利! ( 《人仙》第一百六十二章兴亡vs新贵 宴会进行得很顺利,施恩冷眼旁观,金山城的李姓世家算不得根深蒂固,但几十年的经营之下也算枝繁叶茂,所以许多金山城世家子弟和临近城邑地位不高的世家子弟纷纷攀附这棵大树。 施恩早知道这些世家的情况,因为吴越交兵战争,特别是孙武子一脉的横空出世,造成相当多古老而显赫豪门世家绝灭,取而代之的是一大批新兴豪门。 因为道侣为孙尚香的关系,施恩想方设法了解江东孙氏的根底,孙武这人挺有意思,他写作《孙子兵法》之前并未亲身参与过军旅之事,又无籍籍之名,世人皆以为虚妄,唯独伍子胥知晓他能耐,七次荐之于吴王阖庐,才教孙武为吴所用,替吴国谋划攻打南楚国诸般准备。 伍之子胥名员,原为楚臣,楚平王昏庸狂悖,听信小人费无忌馋言,杀伍子胥父亲伍奢、哥哥伍尚,逼得伍子胥亡命出国,千里逃亡为父报仇,连夜由小岘山昭关窜入吴境,辗转逃入南方新兴势力吴国,为此竟急得一夜白头,可知当时楚国追杀之切伍子胥逃生之险。 伍子胥为人阴鸷狠辣心胸偏狭,到吴国后,便依附于公子光麾下传授君道杀拳秘诀,先后启用专诸用天下五剑之鱼肠剑刺杀吴王僚,以要离断臂刺杀大宗师公子庆忌,扶助公子光登上王位,是为吴王阖庐,又向阖庐力荐名不见经传隐士孙武,拜为大将,三令五申约束兵民。 经过九年准备,由孙武率军自吴都姑苏起兵,千里直驱深入楚地,终于攻破楚国首邑郢都,俘获世家大族无数,其时楚平王已亡故逾十年,楚平王之子楚昭王弃国出奔,天下震动,举世皆知孙武之名。 不过伍子胥徒具智识之巧,却不见得真有大智慧。 此后吴军入郢之后大肆烧杀搜刮,吴国君臣日日沉醉于楚国醇酒美人之中,伍子胥更是倒行逆施,一意掘开楚平王棺椁,鞭尸三百以泄恨,仇恨之深,由? ?可见。 引来世家大族反扑,世人也皆以为疯狂。 于是吴军班师之日,孙武便飘然遁去,急流勇退,毫不恋栈名利权位,披发入山修道成仙,从此行踪杳如黄鹤,才是最令人佩服之处。 伍子胥聪明,终不免死不瞑目,吴王阖闾逝世后,其之子夫差继位,夫差听信受越国贿赂吴国大宰谗言,赐死伍子胥,伍之子胥死前对邻人说:我逝世后,将我眼睛挖出悬挂在吴京之东门上,以看越官军队入城灭吴,便自刎而死! 夫差闻言大怒,令取之子胥之尸体装在皮革里,于五月五日投入大江,脑袋还得给人枭在姑苏城上,眼睁睁瞧着越国亡了他辛苦扶起吴国,因此相传端午节亦为纪念伍之子胥之日。 在姑苏,石造道路和桥横跨在如今仍川流不息水上,还能远远望见已经坍塌巨大楼宇,恐怕它就是传说中虎丘。 徘徊在遗迹中众多不洁神魂,是否也是被这丰富血祭吸引而来?与此同时,暗流汹涌,所谓霁后三川冷,秋深万木疏。 对琴无一事,新兴复何如。 传自前一历史时期的世家门阀阶层,在兵火连绵的打击下瓦解了,代替它们的地位的是新兴的豪强大族。 豪强大族与世家门阀一样,也是有朝庭身分、世袭特权的门阀。 但豪强大族是依靠家族的传统乡愿地位形成的,这跟世家门阀的形成是由于帝姓所规定的血脉身分是不同的。 在所有权上,旧门阀比新世家具有更多的家族私有血脉相连性质。 在势力方面,豪强大族掌握的,主要是荫附农人。 荫附农人是月兑离了国家户籍的隐户农人,他们交纳的地租不再具有国家赋税的性质了。 他们的社会地位比家生子要低些,但对于世家控制力,其中包括繁重的劳役,是可以摆月兑的。 需知凡人依附于世家除了上缴田赋,还有其他腶他超经济剥削和附加租。 如当佃户向田东承租时要摆“认东酒”,管家或家生子来收租时要设“迎东酒”、“交租饭”;常年有“田信鸡”、“田信鸭”,“尝新米”、“尝新果”;各地存在的“包佃制”、“庄头制”和“租栈”等,家生子做中间人从中渔利,层层勒索;还有小亩出租、大斗收租,佃户为世家无偿挑水、抬轿、修房,甚至门阀世家逼迫佃农参加械斗卖命,对欠租佃农拘捕拷打和强迫其妻女为奴仆等等。 这种关系上的相对变化,是存在于城邑和乡镇境界线间,存在于自然和人境界线间,存在于人和城邑境界线间,存在于梦与睡眠之间暧昧稀泥。 金山城这一城邑周围,就存在着使这种奇妙平衡得以成立地域。 北边是让人联想到水网系统的广大溪谷,西边是和人烟稠密地区不相称幽暗森林。 东边是一片湖沼地带。 南边则是一大片农地,东西南北被此种性质土地包围着,四周被形态顺其自然自然物所包围。 在它们夹缝处混合着各种各样色彩中心点,座落于居中那座城邑就成为相对周围而言异质状态而凸显出来,这座城邑几乎可以自称为取自然与人工物平衡,着眼于未来的新兴城邑。 就像是,作为海纳百川将周围森罗万象全部收入天秤称量那种感觉。 在刚进入春秋战国时候,关于这块土地记录上,除百越蛮族原住民们零星居住地以外一无所有。 然而,虽然地处偏远,到底是南方一大港口城邑,在经过三百甲子一来归急剧发展后,在金山城今天已经变成拥有八十万人口城邑,金山城,正如其名,是一座建造在纵横交错运河及水路上营造,是个因商业和采矿工业而发展繁荣大城邑,在这座新兴城邑中,根本找不到任何安置着或曾经安置过战火陈迹。 所谓急剧地发展,如果进一步分析,还可以发现新兴城邑大多是沿江河湖海和船运干线分布的。 按照科技世界全球变化学的看法,自然环境虽是习见的现象,却也不宜忽视。 自然环境是包括许多方面的,包括了一些河道、湖泊、草原、海岸的变化及其所发生的影响。 一些都会的繁荣和萧条,一些地区的富庶和贫困,甚至关系一时的国本,都和自然环境变化的迟速有关,而不能不仰赖于自然条件的限制,尤其是和相邻诸国的疆界,也不能不争取适应自然的条件。 维护运道的安全,在当时竟成了一项重要的国策。 譬如原本应该江水北抵广陵城下,南至北固山麓。 而北固山就在金山城北。 江面是相当宽阔的,江中有沙洲,其大者就是所谓瓜洲。 瓜州横峙江中,南北往来船只要绕行一段江路。 原来海潮可以直通广陵郭内,可北侧那条江汊后来因为仙家斗法,淤塞成陆,运输相当困难,蕃客也就不易再到广陵城下。 处于船运水系交叉处的货物集散地,已经作为城邑中心地位也在不断提升。 随着船运网络的浸润,首先是城邑通衢内河网交错,接着是水路或水陆交会点出现新兴的商业市镇,再次是沿岸圩墟市集依次铺排,并把商人和百工业者聚集到城下,使城邑规模扩大。 那些与时逐而不责于人的商贩估客亦如水之流转,昼夜不休,穿梭其间,无孔不入。 就像血脉运行于周身,必定会灌注于四肢百骸。 以这些新兴城邑为主,加上过去县府以下幕吏出身本乡本土,由新兴商人执掌市政,建立自卫组织,结交贫苦吏和特权商人,性质也变化。 他们既已逸出小国寡民和家族宗亲,故需自成体系。 商业从来不会是孤立的个人行为,任何一笔远程交易的背后,必然都有一个供应和消纳体系给予支持,中外古今亦然。 这是一个日渐增长的社会空间,就成为传统世家大族管理最为薄弱甚至空白所在,所以能生长出新的天下观念、信仰系统、社交需求、礼仪和形式。 虽然也有那种耀眼评论,但事实是,内陆地方一些小城比之姑苏城又差许多,没有哪个世家大族中人愿意去那些地方担任县尊,帝国只好将这些小城分封给一些有显赫战功低等豪门子弟。 只是这些地方太过荒凉,这些出身平民新兴豪门跟世家子弟无法相比,他们纯粹是以武勋建立起来家族,身边缺少操持内政人才,不懂商业运营,加上经济基础薄弱,没有资金去开发治下资源,反而往往会为缴纳治下税赋而落到穷困潦倒境地。 也正因为这样,以一个低等庶子身分迅速从金山城崛起成为一方豪雄,让那些新兴势力,底蕴不厚但其兴也勃的家族充份地意识到,当时的李龟年这个少年新贵是个天纵之才,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如果能尽早与之合作,是藉助其势力振兴家族一个良机,才有了一路的先难后易。 毕竟在他们眼中,历史有不同解读。 ( 《人仙》第一百六十三章篡逆vs代价 何谓物我之异?在古老王国还支配着整个大陆时代,人们可以较今日更为自在地使用玄术,搭建起擎天高塔与为数众多大桥运河,繁荣城邑景象随处可见,他们曾经驯服各式各样异兽甚至与神灵,君临整个大地。 直至今日这段历史传说依然为人津津乐道。 遍及中土及大陆边缘绵密交通驰道连接位于各地大都会,各式各样强盛古繁盛帝国彼此交流贸易、角逐霸业。 然而,过去那个活力充沛时代如今只能从当时修筑交通网络窥知二一。 大洪水灭族时代,力挽狂澜的鲧禹同列神位,三代并祀。 大禹三过家门而不入,被传为美谈,至今仍为人们所传颂。 夏禹治水精神和成绩,使他大得民心,被推选为炎黄部落继承人。 舜死后,他接替舜职位,奠定了家天下坚实基础。 但关于禹接替舜为领袖,豪族中另有一种说法,是认为鲧禹父子俩治水方法相同,治水之功也是父子并称,在治水上,两人并无贤愚之别功过之分。 鲧以功被杀,禹所以被推举为领袖,是由于朝政上原因。 唐虞之际,尧舜是保守势力代表,鲧是新兴势力代表。 鲧所作所为都在破坏着古老习俗和制度,尤其他以暴力威胁着禅让这一帝姓之制,试图取而代之,终致激怒尧,由尧授权舜处死鲧。 禹吸取了父亲被杀惨痛教训,变得聪明而狡黠,他执心谦冲,不自盈大,毕恭毕敬,唯舜之命是从,终于赢得舜信任,舜便将职位禅让给他,退居幕后仍执掌大权。 禹担任帝姓天人领袖之后仍是忠于职守,克勤克俭,埋头实干,不争权柄,致力于沟洫之利,不知不觉,他门下势力也从黄河流域扩展到长江流域,而尧舜盛世,仅留下硕果仅存少数遗产以及残破不堪残骸,就像是现在大唐飞歌在这个世界苟延残喘。 在古老王国与新兴国家彼此世代交替之后,今? ??人们依然仰仗过去所建立营造设施生活着。 现在人们脚下踏过邗沟,便是那便捷交通网络其中一段。 虽然在这座城邑里若隐若现地呈现着傲慢复傲慢的权力游戏。 但传统世家大族除了征税及镇压以外,亦难以直接打开介入。 无非是不顾风色水势,混行催趱,由于某些地方逆流水急,必须添雇人夫,于是有多了一场勒索。 尤其是承担船运主要任务的珍宝船,路远迢迢,由金山城出口时,竖起桅篷,就受到世家大族、官员私兵以查看为名的借端需索,加上过淮、过黄、抵津、抵通,关关受欺,层层盘剥,更是惨苦。 金山城附近山区里面,一共有大大小小数十个豪族庄院。 那些顶着豪门名号地方豪绅,也并不都是目光只盯着自家庄院蠢货,其中不乏见识通达透过对外贸易获益匪浅聪明人。 其中所产生对矿山、造船、军工、能源等新兴行业空前巨大融资投资为代表新兴钱庄豪族,抓住这一历史性重要机遇,以对自己最为有利方式,想要全面主导自己的处境。 沈家就是这样一个正在从传统百业向新兴商业转变家族。 沈姓是以牛为图腾氏族,据说源自于用牛沉河渊、祭天求雨巫觋职司,百越中四时季节不及,该雨不雨,旱灾连绵不绝,就以沉牛为牺牲祭河伯水神,以此方法求雨,沈姓原本父亲为制烛商,后来改营屠宰,从此经营多有收益,虽然颇具规模,但游离于八闽豪族,江东门阀圈子之间,颇能以另外角度看待世界。 加上因为上一代家主没有男性后代,所以只好过继兄弟儿子以继承家产,而这个叫做沈万三的家主是一个很有生意头脑男人,他只用十年时间,就让自己家族增加几倍财富。 他从伯父那里继承庄院本来只是一个普通大型庄院,庄院里面有几千家农户为他为他耕种,属于传承几百年自给自是经济模式,毫无新意可书。 是年收入只有百万金的普通豪族世家,但扣除各种支出,一年剩不下多少钱。 沈万三考察庄院土地状况后,却独具开创性在荒地上开矿,那些地势平这河谷,表土多为沙砾鹅卵石质,下屑土则为赤褐色土质,不适合种植庄稼蔬菜,却产一种比较昂贵的灵石,于是每年多了百余万金的进项,成为比较富裕的豪族。 这种豪族在吴越国朝数不胜数,在自己的治下掌握生杀大权,但在李姓这种大世家子弟、一地百里侯面前连呼吸都非常小心,生怕声音大了导致对方不满。 生意越做越大,沈万三在财富快速增长同时,也对外面世界有更多了解,他逐渐意识到自己家族卑微与弱小,那些生活在城邑里面真正世家权贵,只要一念之间就可以让他家破人亡。 因此,当初沈万三坚决拒绝子弟加入范建攻击施恩行为。 他倒是没有想到范建一伙会一败涂地,他只是担心这个敢触怒范文程的少年背后,隐藏着什么可怕权势人物。 等巴得知范建遭到家法后,他内心忐忑不安终于转化成为畏惧和期待并存!豪族们是垄亩之臣,脚下踩着布满裂痕石砖地板,灰色陈旧石板上杂草丛生,这样景象让他们心底是可以直接滋出一股深刻感伤,与文人墨客伤春悲秋之情不禁油然而生不同。 他们心想的,是金山城这般大都会终有一日亦将与其它古代繁盛一样,步入眼前这般断垣残壁景象。 留下来的,只是人,这才是最值得投资变换收益的,现在的施恩,无疑是有了资格。 同样是有了拒绝的资格,施恩的武道气场,拒人于千里之外,足以让那些个庄院主商人不寒而栗。 这是一个能够将旧日作威作福势力不动声色间击溃的真正上位者!他们何会见到过有这样气势大人物,只会觉得双腿发软,险些跪下去。 殊不知施恩瞧瞧他们身上穿着豪华豪门服饰,那是前朝朱吴时代称得上僭越的违禁规格,自大是自卑感的反面,看来他们是显然知道自家这些门第不会被真正豪门承认,唯有花钱买个心安。 殊不知吴楚七国之乱以前,大汉朝廷对于诸侯王国已有立法限制。 例如诸侯王不得窃用天子仪制,警跸、称制以及戴黄屋,均为天子仪制,诸侯王窃用,即为僭越违法。 帝姓血脉淮南王刘长就是因为窃用天子仪制坐罪,死在迁徙途中,留下了飞升传闻。 不过,少年微微一笑,在李县尊他们看来,这些新兴豪族就连规矩礼制也都不怎么留心,更别提其它底蕴。 不过施恩却认为这些人非常重要。 在事前知道得知愈多敌方情报对于战争便愈有利。 虽然世家大族都有自己的情报网,但若是能够收集一般豪族间所流行一些传闻,甚至商人之间交换情报,这些都对增长见闻有很大帮助。 就连手无缚鸡之力的凡夫俗子,也可能知道敌人武卒囤驻在哪里什么时间交接卫哨。 若是能够知道这些情报,那么就能趁着敌人卫哨交接时候在水沟里面倒油,一口气将他们连同整座城墙一并烧掉。 施恩想着,只不过是欲拒还迎,等着待价而沽。 “施恩公子,晚上好,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能够与你一起喝一杯?”突然但并不突兀的声音响起在耳畔,施恩的脸上浮起一个奇异的笑容,满意的想道:正主来了,好戏可以开场了!当然,美丽女士的邀请是不应该被拒绝的,施恩转过头去,颇具世家风度地举杯致意,脸上恰倒好处地带上了惊艳和疑惑,然后他真的惊到了。 钱幽兰有些气苦,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情,循序渐进朝向琴瑟友之之道,眼前这一个俊美少年,男人倒是一个好的倾慕对象,甚至还会是一个好情人乃至好夫君,允文允武的他嘴角似乎总挂着一丝若有若无微笑,看起来很是平易近人,然而发觉某些人在窥视自己时候,眼眸深处爆发出光芒却凌厉如刀,在现今的金山城里,愿意这样想的大有人在! 可惜,这种对于如意郎君的幻想注定了不会属于她,年前,即将届临立国的南唐曾出兵攻打吴越国领土。 那是徐知诰担任楼船军使,亲自训练的驻屯水军,所向披靡,目在于向丧师辱国的吴越国君臣展示国力和水军,并希望订下与公主和亲约定。 迟早要继承王位的人,身为权臣得国不正的新兴王国南唐,想尽可能透过公主与老牌藩国吴越国建立对等关系,如此一来,除能输入对国政有帮助灵物,在与其它帝姓天人执掌国家外交关系上也可以占有优势。 后来,公主殿下将父亲担心搁在一旁,轻松地答道,我的夫君不必出身门阀世家,在武艺上若能出类拔萃,进行世家大族外交时自然也会更有份量,更能让民众安心。 再说,由新兴才俊研究出的几项发明与技术,都对民众非常有帮助,在各国间似乎也很受好评。 今后终究会是庶民与大夫同好的时代,世人不也认为他们活跃是在替新兴产业打好基础?话是没错。 但父王脸上阴霾仍然挥之不去。 你说的确有理,但出身新兴势力的他们在待人处事上却还太女敕。 不,应该说他们心智都还太幼稚,或许他们脑袋够好,武艺也够强,但却完全没有在朝政上和人勾心斗角经验。 我家也同样,原本说来,目前你这几个哥哥都该在我身旁担任记室官,在实务中体验一下政坛气氛才对。 这也是学习所谓帝王学机会。 但是,那两个笨儿子对这些事却一点都不关心,小的更是?*???峙禄挂?愣嗟4??Ⅻbr /> 那时的钱幽兰懵然无知,后来她才明白,父王默许了南唐达成他们目的。 然而以公主身分被送到南唐又如何? ( 《人仙》第一百六十四章唐王vs豪夺 作为对手,吴越国王族对强敌大仇的身世背景却知之甚少,徐知诰此人家世存疑,父李荣在唐末战乱中不知所终。 八岁的他成为孤儿,在濠州、泗州一带流浪。 吴王杨行密攻打濠州时掠得他,爱他聪慧有奇貌,打算收为养子,但遭诸子反对,只好让部将徐温收下,于是就成了徐温的养子,改姓名为徐知诰。 此人成年后,身高七尺,相貌堂堂,待人温厚而有谋略。 他对徐温很孝顺,徐温曾骂自己的儿子们不如他,因而遭到他们忌恨,尤其是长子徐知训,几次想要害死他,都因他人缘好而幸免。 后来他担任楼船军使,率水军驻屯在金陵。 当柴再用奉徐温之命攻打宣州大唐宗室血脉李遇时,他所部立了大功,因此升任为昇州刺史。 当时江淮初定,昇、润、宣、常、池、黄等六州都为齐国辖地,地方长官多为武者出身,只知搜刮民财来供养军队。 只有徐知诰与众不同,他勤俭好学,重视书院,以宽仁为政,因而得到民众赞誉。 当徐温以齐国公兼两浙招讨使的身份镇守润州时,听说徐知诰治理昇州有政绩,便前往察看,见府库充实,城垣修整,就将治所迁到昇州,而让他去做润州刺史。 起先他不愿意,几次要求去宣州,徐温不答应。 谋士宋齐丘劝他说,在广陵掌权的徐知训昏庸无道,老臣宿将不甘诟辱,度其势,乱在旦暮,蒜山之津不一夕而可以定事,舍此利而求入宣城山中,卒卒度岁月,其亡聊奈何!徐知诰随即觉悟,迅速到润州赴任。 果然不久徐知训为江东子弟重将,吴四姓出身的朱瑾所杀,他得到消息抢先进入广陵,平息事态后取代徐知训而控制了杨吴基业。 徐知诰执政后,为了收揽民心,便宽缓刑法,推广恩信,还特地造延宾亭用以接待四方仙道之士。 宋齐丘、骆知祥、王令谋等人都成了他? ??重要幕友,其他凡有流落在其境内的修士他都加以任用,还经常派人到民间了解疾苦,遇有婚丧匮乏的,便设法予以周济。 盛夏酷暑出行,不张汕也不操扇,左右近侍要为他张汕,他必定婉拒说:“士众尚多暴露,我何用此?”因此赢得了凡人们的好感。 虽然徐温身居金陵遥秉大政,但人心已大多归向徐知诰。 何况新朝的建立给了各种势力表现自己的机会,而此人的起兵夺位,在某种程度上也可以说是一次新的权力更替。 在帮助徐知诰起兵的谋臣当中,就有徐知证、徐知谔两位仙家支持。 也就是九天金阙明道达德大仙显灵溥济德微洞元冲虚妙感慈惠护国庇民崇福洪恩真君,九天玉阙宣化扶教上仙昭灵溥济高明宏静冲湛妙应仁惠护国佑民拢洪恩真君两位大修士。 武义元年,杨隆演称吴王,以身居金陵的徐温为丞相,徐知诰被任为左仆射、参知政事,在广陵实际掌权。 徐温的行军司马徐玠多次劝徐温以亲子取代徐知诰,于是徐温令次子徐知询到广陵,准备谋业。 恰在这时徐温病死,徐知询到金陵奔丧。 徐玠就改变立场转而为徐知诰出谋划策。 乾贞元年十一月,杨溥僭号称帝,任徐知诰为太尉、中书令,掌握实权。 大和三年,徐知诰出镇金陵,沿用当年徐温的做法,把儿子李璟留在广陵任司徒、同平章事,又让王令谋、宋齐丘分别担任左、右仆射同平章事,在杨溥身边安插了一个效忠于他的班子,便于他遥控。 次年,他被封为东海郡王。 天祚元年,晋封为齐王,以昇、宣等十州为齐国,进位太尉、录尚书事,留镇金陵。 不久,又加九锡,建天子旌旗,且改金陵为西都,以广陵为东都。 他依南朝齐、梁故事开国,用宋齐丘、徐玠为左、右丞相。 lt;p 天祚三年,杨溥逊位,徐知诰正式即帝位,国号大齐,改元为昇元元年,以金陵为都城。 这时他一直使用的姓名是徐知诰,直到昇元三年正月才恢复原姓李,改名昪,并且自称是唐宪宗之子李恪的四世孙,因而改国号为南唐。 看此人一路发迹史,可知他深谋远虑,还很喜欢以后发制人狠辣手段,做出被迫反击姿态,抢先占据道义高点,赢得大义之名,这种居高临下、高屋建瓴之势足以压制所有反弹异议舆情声浪。 一边做倚门卖笑生意,一边立贞洁牌坊,这虽然是朝政虚伪,朝政权谋,朝政黑暗,然而任何王朝荣耀和光焰,都是以鲜血浇灌,以血肉滋养。 以无数生命为资粮、为贡献为牺牲。 可歌可泣史诗,从来都是暗藏着如此阴冷无情一面。 南唐这样新兴地地方诸侯,只有一场接一场激烈碰撞,才能加速其前进步伐。 就象百工之积薪烧炭,总是要在熔金铄铁烈火高温中,清理干净薪木中所有杂质,才能烧造出上佳木炭,也象冶炼矿石,总是要在不断熔炼锻打中去除渣滓和杂质,才能得到纯粹钢铁。 动乱叛乱,对于上位者是危机,是威胁,但对英明睿智上位者而言,却是绝对烧除杂质烈火,去除渣滓和锻锤。 象徐知诰这样经历过动乱又久经杀伐封疆大吏地方诸侯,他绝对不会消弭危机,绝对会利用每一个可能机会清洗治下渣滓和杂质,这是确定无疑地事情,何况区区一个和亲公主?而眼前人,似乎是最后的救命稻草。 所以这一段时间以来,公主殿下最害怕的事情就是再次见到施恩,心理上的差距,让她在面对施恩时感怀之下,只感觉到那种令人绝望的压力。 李家今夜的酒会正是最容易发生这种不愉快会面的场所,她有心拒绝邀请,却奈不过钱谦益的游说和来自母亲的双重压力,为此忐忑了小半个晚上,终于还是迎来了这一刻。 一瞬间想了这么多,钱幽兰沉凝了片刻,待到重新集中起注意力时,正好发现了刚刚从施恩唇角一闪而逝的讥诮,莫名的怒火和委屈瞬间翻涌上来,气得她恨不得摔了酒盅,给这个家伙一点颜色看看。 刚要把想法付诸于行动,钱幽兰一抬眼,对上了施恩那对深邃平静的眸子,那里面既没有威胁也没有警告,但钱幽兰就像是被一盆凉水从头淋到脚一样,迅速冷静了下来,她记得这双眼瞳,在每一个最后被变成噩梦惊醒的夜晚,她对梦境的记忆都会停留在对这双眼瞳的渴求上,然后惊醒时无助的瑟瑟发抖,直到天明。 我现在还不真正认识他,并且没有理由拖他下水?而且红尘不会比梦境更可怕。 努力催眠着自己却无法如愿,钱幽兰暂时抛开了一切,开始向这场对手戏投注精力。 “公主殿下何以屈尊驾临?”“直接叫我钱……幽兰就好,武道长征路上无分尊卑上下,如果不介意,我希望您能允许我同样叫你的名字!”“当然,一个亲近的称呼是好的交流的开始。 那么,钱……幽兰,我们已经有一个好开始了,接下来说说你地情况吧!”“我?”钱幽兰愣了愣,很快意识到,施恩问的并不是那些托辞而已的表面情况。 否则根本不会特意加重那个“你”字的读音,很明显,施恩这是在正大光明地打听她的**,尽管旁人很难听到两人的交谈,但她仍然感受到了屈辱……屈辱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屈辱但无力抗拒,这种感觉就像是把神魂卖给了魔道修士,无须诱惑,便得主动献出一切。 施恩意味深长的凝视着她,直到第三人打破了沉默,显然沈万三选择了最好的介入策略,众人来到休息室,施恩才询问是怎么回事。 事情很简单,百年前沈家的那座庄院正好是两城治下交界处。 如果治下的主人家系有高有低,这种交界处属于地位较高的一位;如果治下的主人门第平等,惯例是以中线为分界线。 与金山城不同,那是个堕落的城邑,充塞着贩卖奴隶、行会械斗,路上到处都是服散上瘾的人,不小心就会莫名其妙的挨打。 此地主要的经济来源是贩毒,而最大的势力是豪族陆家支脉,他和黑白道都有勾结。 镇上有两大行会有机会抢着替他做事,只为了怕他卷入行会之间的械斗。 那边的地势复杂,不便于田亩租税制度的推行,所以一直以来荒无人烟,只有沈家起了庄院,现今已经是开采灵石大宗。 但就在三个月前,临城那位县尊竟然把这座庄院附近的地脉卖给豪族陆德原。 沈万三畏惧县尊,本来以为大不了停止开采,谁知道豪族陆德原找上门,要让沈万三把偷采的石料补回去,或赔偿一百万金五铢。 沈万三好不容易打下世家基础,如果真的赔偿,那至少要勒紧腰带过三五百年才能缓过来,他不可能那么做。 豪族陆德原势力要比沈家大得多,所以利用各种手段打击沈家,甚至派私兵械斗劫掠,让沈家摇摇欲坠。 施恩似笑非笑啊哦了一声,“原来沈家家主是行善积德的正人君子,当真是失敬失敬!”沈万三老脸一红,苦笑道:“施公子莫再取笑了,惭愧惭愧,寒家也不是良善之辈,却架不住对方底蕴深厚,盘根错节之既,正所谓北里秘秾艳,东园锁名花。 豪夺乃常理,笑君徒咄嗟。 何况对方并非明目张胆的抢掠,而是打着械斗名义!” ( 《人仙》第一百六十九章平衡vs恶客 在捕快家丁与灵脉工们推搡地过程中,现场比较混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死人了。 这些人啊,自然是吓住了,先是轰的一声散了开来,随后,便听到一声撕心裂肺地哭喊声,为首灵脉工倒在了原地,血流了一地。 仔细一看,却是脑袋上中了一道气劲,当场死亡。 你想啊,这原本就是一个群情激愤的环境,灵脉工人人地心里都憋着一口恶气想要出出来,就仿佛是洪水一般,被一条巨坝死死的拦着,可是这一凶案,却把这条原本就已经到了承受极限地坝击了个粉碎。 数百年下来积累的委屈与怨恨,都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 事情一下子变得不可收拾了起来。 十里八乡的灵脉工人多,捕快和庄院作坊的人少,虽然这捕快家丁有修为一身,手里有武器,但是面对这么多人,也没谁敢真的对人群狂杀,这下子好了,想跑都跑不掉。 百来个捕快,百几十名庄院作坊的丁役,包括那庄院作坊的管事,被近千名民人围殴近一个时辰。 结果可想而知。 当县里陆家纠集的增援部队到达的时候,不可挽回的后果已经造成了,三人死亡,十七人重伤,其余人等伤势不一,而周围的灵脉工则一哄而散,,抓人也不知道到时候地方去抓。 “这下子,可真的是麻烦了!”一名镇海县的豪族子弟凑趣儿道:“怪不得传闻中一向稳重的陆家老头子会发那么大的火,把家里的青瓷都砸了,那全是给气的啊。 虽说是法不责众,可是毕竟死了三个捕快啊,贱民能闹,这死去的捕快家属也能闹啊!恐怕要大出血了!” “好事还在后头,”另一人消息更灵通些,幸灾乐祸道:“围殴的那些灵脉工是不可能全部抓起来的,法不责众嘛,总得有人干技术活!可是冲突中,总会有几个冒头的兴奋的家伙吧,这些家伙可不就是现成的替罪羊,枪打出头鸟 ,抓也抓的是他们。 这种事情,一切都只能按照程序来办,这样的结果也算得上是一个标准答案。 而事实上,大部分的**就是这样解决,可是这一回,谁都没有想到,那些灵脉工散了之后,并没有离开,就在昨日,他们抬着棺材把县衙门的大门给堵上了,殴死了三个人,现在又跑去围县衙门。 这下子,整个镇海县的头头脑脑头大了。 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件事情是豪族方面吃了亏,毕竟死了三个,重伤十七个,重伤的那几个还在药局里面躲着,能不能出来还两说!,可谓损失惨重。 可是这一切,都架不住别人抬地死人的脑袋上面的那个洞眼啊!如今国丧,吴越国上上下下绷得紧,豪族的人先砍杀死无辜群众,而且还是讨债的灵脉工,这是一件百分百恶劣的事件,上达天听事件。 现在可不是开国年代,兵荒马乱时刻,有些事情还能够捂,现在船运这么发达,这件事情又如此的恰逢其会,短短的几个时辰内,周遭几个县消息灵通的人也知道了,相信不会到今天中午,这件事情便会被传到余杭……上面,至于事态会向哪个方向发展,就要看最后的处置情况了。 为首的几个家生子被抓到了大牢里,激愤地凡人们因此堵在县衙门外面抗议!”“那岂不是犯上作乱?”“唉,严格来说,这只是一起凡人围观县衙门的事件,远远称不上暴乱!”听着闲话,施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如果堵住的只是豪族门户,那么对余杭朝廷,这地确算不得大事。 毕竟只是当地门阀的私领,不像县衙门算是国家机构,闹事的凡人们肯定要受到责罚,但是应该不会因此被扣上暴乱的罪名……但对于豪族们来说,惊扰豪族门庭却比封堵县衙的罪过更大!更何况,凡人们手中还有国丧这柄尚方宝剑。 为了确认臮认自己的猜测,施恩追问道:“处理结果出来了么?现在情况如何了?”“日前地事,那些地方官僚们这次很积极,处理结果今日的早些时候就呈到了朝廷处!”沈万三笑着回答,语气很不屑。 金山城这种外地新秀豪族和国都老牌世家相互看不顺眼已经很多年了,所以沈万三的态度一点也不奇怪,不过施恩完全不关心这一点,还好沈万三并没有吊他胃口的勇气。 “事情地起因,是堂堂世家家主世家,为什么要补过饰非,更扮演盗匪般角色抢劫小民卖命钱?”先前那消息灵通之人苦笑着说:“还不是在和你们沈家的竞争中占上风,为了能买动县尊说句话,陆姓世家家主已经花了一百多万金五铢,手头紧缩,所以小人们才胆大妄为如盗匪层层盘剥。 短短一个月已经从有来往的商家、游侠儿那里亏欠了一百多万金五铢,这几乎等于普通世家全年的收益!” 沈万三冷笑了两声,幸灾乐祸地继续道:“那头豚完了,呈文已经盖棺定论,他将要被县衙门解除虚头职务,按照正常程序,下一步就会把他送上刑房,最坏的结果,很可能是追回出身以来文字,剥夺掉他的门第……看镇海县的大小门阀们是否够聪明吧!” 尽管对他这副幸灾乐祸的嘴脸很不喜欢,更怀疑他就是此事的幕后黑手,但是沈万三最后的这一句话还是让施恩暗赞了一声:以他的位置和境界,能考虑到这么深刻的问题,可见他除了底蕴差点,朝政敏感度倒是很不一般。 镇海县的处理方式,很明显是从重、从快。 严格来说,这是一个自保手段,为的是避开上位者的插手……所谓的上位者,自然是整体上站在吴越国王这一边的朝廷大员了。 如今内忧外患俱全,外有敌国篡逆,大军练兵秣马,下一刻就可能兵临城下;内有储君新丧,几位王子年少,主少国疑,乱世用重典!但是从重、从快,也有一个程度。 程度低了,达不到内部消化的效果;程度高了,又会给中立门阀世家人士留下没有底气的印象,不利于争取所谓的地头蛇。 施恩估计,豪族陆家不论,追回出身以来文字的最终权利,只掌握在帝姓天人手里。 那个收钱惹了祸的经办官员大概会被镇海县判以一定年限的关押,然后和建议“从严处理”的文书一起送往国都……这样的处理程度,就已经显得偏高了,但是不这样还不行,镇海县大约只能从闹事的凡人身上找平衡……在这么敏感的时候,这份平衡岂是那么好找的?不得不说,这个红尘浊世的很多事都非常可笑,但是换个角度去看,却又比前朝乱世里的宁可错杀要开明得多。 这就是大宋朝津津乐道的制衡力量,比如说这次的事件,县衙门对当地的大小门阀们有一定的领导从属权,但凡人们冲击世家大族府邸绝对会被绞死,但是凡人们冲击县衙门却不是大罪,镇海县是没有办法在众目睽睽的情况下玩弄手段的。 即使通过县衙门向门阀们施加压力,绝大多数的门阀也不会苛责自己的家生子,不是他们不支持国丧文告,只是这可不光涉及到脸面问题……最先给予回应的门阀不但会被人嘲笑成软蛋,还要承受起千夫所指的巨大压力。 从这个角度看,这次临时起意事件的魁首很不简单,胆量、谋略、聚合力,但凡缺少一样,事情绝对不会是这个结果。 施恩隐蔽地笑了笑。 多管齐下,沈万三,很很有趣啊!午宴刚刚进行到一半,新作出来的鲈鱼端上来了,众人大快朵颐,交口称赞,马屁如潮。 沈园门外突然传来叫骂声:“天杀的!沈万三,你这个不要脸的老东西,欠了我一百万金五铢、偷采我眼皮底下的仙玉,竟然还恬不知耻大宴宾客!要不是我的下人看到你家下人去扫荡莼丝鲈脍,我还真不知道你竟然这么奢侈!”施恩看到,一个粗壮的高大中年人闯进门,手里拎着折扇,轻蔑地扫视众人。 但是,这个中年世家子弟看到施恩后,嘴巴张得大大的,惊慌失措:“施恩公子,我……”施恩终于开始把传闻中主角和印象对号入座了,他隐约记得这个人,一个小有名气的世家家主,叫陆德原,有资格参与上次私宴却缺席,后来曾经请柬邀请他,他没去。 沈万三满脸愤怒,在举行家宴的时候被事主逼上门,他绝对会成为吴越国世家子弟的笑柄。 “素闻鲈鱼有四腮、两腮之别。 江中野生的塘鳢鱼,也可称为鲈鱼,三四月间,菜花盛开,其鱼最肥,故又叫菜花鱼。 而此地出产的鲈鱼一般为两腮、背上没有刺戟,但有花斑,肉女敕刺少,入口绵软,较之松江鲈鱼仅少两腮耳,佐以新笋煮汤,食之味最鲜。 而滑腻的莼菜是娇生惯养的水生作物,只适合在水温暖和、水质清纯又风平浪静的港汊生长,菰菜、莼羹、鲈鱼,玉盘珍羞直万钱,不如江南的一小盅鱼汤可口,更何况本身人生贵得适志,何能羁宦数千里,以要名爵乎?” ( 《人仙》第一百七十章言欢vs跳崖 “再给我一块鲈鱼,”施恩对仆役说完,又看着虚汗直流的豪族陆德原,若无其事地说,“来了就是客人,有什么的话,吃完再说!”这一刻,施恩比沈万三更像是这栋园子的主人。 “是是是……”腰板挺直的豪族陆德原马上软了,挑了一张椅子连忙坐下,然后连忙给自己找一个理由,狠狠地瞪了沈万三一眼说,“你的请柬太不准时,竟然写错时间!看在施恩公子的面子上,我就不追究了!” 沈万三暗骂老狐狸,根本就没请他,无可奈何地说:“给陆家主上菜!”豪族陆德原不再看沈万三,笑容可掬地看着施恩,说:“真没想到施恩公子您也来这里赴宴,这是我们第一次坐在一起吃饭,我感到非常荣幸。 您可能不记得了,在您回来后,我要事缠身,没时间亲赴金山城外,但送去了一份礼物!”施恩点点头,没有说话。 锦上添花,何如雪中送炭,他根本就不记得谁送了什么礼物。 豪族陆德原轻声问:“您跟沈万三以前认识?”施恩咽下食物,擦擦嘴,笑着说:“我跟沈万三是买卖不成仁义在,您知道,我也算是半个修士!”陆德原的额头立即冒出细密的汗水,连忙说:“真是对不起,施恩公子,我不知道您和沈万三是好友!”施恩眉头微皱,平静地说:“现在吃饭,有话饭后再说!”“是是是……”陆德原急忙擦拭汗水,大口大口地吃着食不甘味的食物。 吃完饭后,听完沈万三的诉说,施恩叹道:“我还以为是多大的事情,没想到不过是百万金五铢之争,真让人哭笑不得,我画符炼丹就不止百万金五铢!”总是说实话的人,谎言居然也可以说的这么顺嘴且面不改色。 如果沈万三知道真相,恐怕也磕头拜师的吧!但此刻,看到他的表情,在场所有人都面红耳赤,连来势汹汹的陆德原都感到百分丢脸。 这简直像是蜗角之争,然后让? ??人评判。 豪族陆德原看到施恩不说话,不得不心疼却笑着说:“施恩公子,沈万三家主,你们误会了,我怎么可能会为了一百万金五铢那么做。 我不过是开个玩笑,做个游戏而已。 从今天起,沈园再也不会有纷争!”沈家的人个个在心里大骂,明争暗斗,烧杀抢掠,几百条人命也是做游戏?不过他们都感到庆幸,至少不用再撕扯不清了。 陆德原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吃一口赞一句,“好个鲈鱼,不愧是自古入馔,大隋炀帝评谓金旖玉脍,东南之佳味,老沈你这厨子也好!”……通过这个话题,在大快朵颐吃饭的时候,两边县治的人有了亲密交谈的机会。 憨直的军功豪门和注重实际、崇尚荣誉的老牌豪门都有着很不错的讲故事能力,而更重要的是,各人都不约而同的试图用热情和诚意来消除彼此的误会和隔阂。 他们的话语中透着的阴谋味道很容易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 而喜欢鼓吹的沈万三确实从小走南闯北,经历过不少事情,很会调动气氛的他只需将每一事件中一个最有趣的事情绘声绘色的讲出来,就足够人们一晚上听的了。 “说起来啊”,沈万三叹息着,“我们沈家弄虽然是从钱塘迁来,但也是在此发迹,不能算是外来侨姓。 祖上长期担任风尘俗吏,以及更远的时候作为耕读传家的一些家史也是颇有来历,譬如采集大河事迹及古今利弊,着成《河防通议》,让后世治河官员都以此书为根据的江淮发运使沈立之公,潜心选著《名山水记》三百卷的沈存中,曾选有《古诗源》等书,立志须存千载的钧儒公! 阿藏万汇凭吞吐,笔有千钧任歙张的雁公,著有《沈氏尊生书》的尊生老人,撰有《建中实录》十卷及《枕中记》、《任氏传》等的既济公,著有《属玉堂传奇》的宋的宁庵公。 乱世之秋,寒家却出过不少文人,无怪风雨飘摇,家祖的兄弟沈愚溪,更因为采风而殉职,嫡子沈沧海不知下落,才轮到我沈万三临危受命,总算是不负众望!”他这一番话一出,几个人都哄笑起来,“老沈你平常冠冕堂皇,当着自家人何必惺惺作态,都是知根知底,还不知道你为了这个家主位子花了多少心思?沈愚溪哪一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是被你黑了吧!” 沈万三一瞪眼,道:“我明人不做暗事,这个家主位子是我挣来的不假,但他们的事儿却是跟我没关系,你们别大放厥词,当着施恩公子,叫你们看看我收藏的证物,免得满嘴不知所谓!”片刻之后,仆役奉上了一本古卷,封面上还有暗褐色血迹斑斑。 沈万三神情凝重,轻声细语念诵:“这次该死的采风行动让我损失惨重啊!谁能想到一个几百年下来的黑沼泽传说,所标明的宝贝竟然不是货真价实的藏宝,而是一本连修士仙师都看不懂的破书!它还那么郑重其事的被锁在一个精致的箱子里! 据说那群该死的,对机关陷阱有极深修习的沼泥土人居然还把它当宝一样放在某个溶洞的深处并严密看守!他们是大楚的遗民,他们的祖先幼时随着母亲在某长大,和某国君的女儿为表兄妹,因而相爱,生了一个儿子。 据说,古代表兄妹通婚是很通常的风俗。 但郧夫人怕这件事张扬出去不光彩,便把这私生子偷偷地扔到沼泽地里。 某国君从外面打猎回来,看到一只老虎给弃儿喂女乃,心里奇怪,回来后告诉了郧夫人。 郧夫人才把事情真相告诉夫君。 某国君认为这个孩子将来必定很有出息,因此在宫中养育。 楚国人叫乳为“谷”,叫老虎为“于菟”,因此便把它叫做斗谷于菟,他即后来的楚国令尹子文。 斗谷于菟因为成了令尹,便把他的降生地封锁了,虽然国破家亡,但大楚余英世代守护此地。 更可气的是,沼泽地在万山丛中,为土族杂居的荒僻之地,人烟稀少,蛇虺魍魉,蛊毒瘴疠,里面多是带毒的东东。 蜘蛛、蝎子、蜜蜂、毒雾植物就不用说,赤鱬、活东、鰕鱼这些种水陆两栖类异兽肯定也少不了。 到其之初,无屋栖身,就林而居,百难备尝。 置身穷荒之地,又无书可读,不免深感惆怅,精神空虚,只有寻找宝藏,以安慰自己,才能解月兑内心的痛苦。 传说这里有帝台遗迹,至今射箭的人不敢向北方射,因为敬畏共工威灵所在的共工台。 共工台在相柳的东面,台是四方形的,每个角上有一条蛇,身上的斑纹与老虎相似,头向着南方。 天神共工的臣子叫相柳氏,长着九个脑袋和人的面孔,而蛇的身子是青色。 九个头分别在九座山上而蛇的身子,盘旋自绕成一团,贪婪地霸占九座神山而索取食物。 相柳氏所喷吐停留过的地方,立即变成大沼泽,而气味不是辛辣就是很苦,百兽中没有能居住这里的。 大禹堵塞洪水,杀死了相柳氏,血流过的地方发出腥臭味,不能种植五谷。 那地方又水涝成灾,使人不能居住。 大禹挖填这地方,多次填满而多次蹋陷下去,于是大禹便把它挖成大池子,把挖掘出来的泥土为众帝修造了帝台。 这帝台在昆仑山的北面,柔利国的东面。 传说中的沼泽地下,存在着一个巨大而神秘天然溶洞。 溶洞深度大得吓人,蛛网般密布暗道,延绵数百村落。 出口在哪,几千年来一直无人知晓。 传说之中也只要沿着地下水流向前进就可以。 先前我遍访土人,都说他们对那传说所显示地点没有印象,但我猜测传说中那座钟乳石溶洞搞不好就是位于沼泽深处。 由于少地下水,就无法形成天然钟乳溶洞,所以只要在我踏遍沼泽汇总后地图上附有记号区域当中,寻找地下水流出地表位置,便可找到那座钟乳溶洞。 这法子并非出奇制胜,为什么那座溶洞会变成传说?”沈万三游目骋观,见到众人都聚精会神听着,当下继续说道:“皇天不负苦心人,某一天,家祖逆流而上,一丈多宽溪水很快到尽头,前面是一座三十多丈高的悬崖,溪水消失在崖壁之下,和他来时那端一样,变成一条地下暗河,瀑布则是在溶洞中形成地下瀑,瀑布跌入地下暗河潜流而去,如一道银河倒泻入冰壶。 成败在此一举,家祖一咬牙,举身跳下来!崖顶到潭面高达数十丈,虽然有所推断,但其间惊心动魄仍是让他不自禁地发出一声长长惨叫,叫声惨绝人寰,凄厉无比,一时竟连瀑布轰轰声都被掩盖而过。 下坠之势何其迅速,顷刻之间,只听‘扑通’一声,湖面上溅起一团高高水花,家祖已坠进下面深潭之中”。 众人惊叹连连,施恩不动声色。 ( 《人仙》第一百七十一章秘境vs暗河 沈万三深吸一口气,絮絮叨叨:“不是每个凡人都敢于跳崖的,以我沈某人家祖为例,事后后怕连连,但当时他可顾不上,巨大冲力让他胸闷欲死,身子迅速地朝潭底降落,幸好这潭底受瀑布经年累月冲刷,潭水极深,下降三丈多后,便缓冲掉大部分下坠之力。 身子在潭底岩石上弹一下,他身子一展,便在水中向前滑出好几尺远。 被寒冷潭水浸着,身体里狂热减轻许多,家祖烦闷稍减,反而觉得有些舒服。 在潭底潜滑一阵后,他身子竟不自主地随着水流旋转起来,心中登时惊骇不已。 原来,这潭底下有股暗流,把他身子卷在其中,力量竟是大出奇。 家祖拚命挣扎,但水中无处着力,浑身力气竟然用不上半分,顿时被水流旋得晕头转向,很快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急流之中,他感觉自己似乎被卷进一个山壁内暗河,这暗河好像也不是太长,只一会儿工夫就被卷到另一端。 出暗河后,暗流力道逐渐减弱,到后来,家祖手脚划动,已能挣月兑暗流束缚,向水面游去。 他在水底屏气已久,好不容易浮出水面,连忙不停地大口喘气。 待他喘定呼吸,竟发现四周竟是乌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头顶上还不停有水滴落下水面,端的作响,感觉是在一个山崖下溶洞内。 家祖心中惊恐莫名,屏息凝神,逆着暗流方向小心游动,尽量不发出太大声音,惟恐吵醒水中什么怪物。 他模黑似游一阵,手指触到一块岩石,模着岩石转过一个弯道,向前游半盏茶工夫,手指又触到一块岩石。 他不多时便游入一条狭窄水道,这才发现舟行逆水,水道坡度斜斜升高,看眼前这暗河水面上就有不少峰突耸冒尖岩,在水流居中挡着激扬起一片四五尺高水花。 他确是在这里听见声音,前面有个不断冒出浓烟溶洞,浓烟是因为大量红色熔浆持续倒进水域,受到一波一波水浪冲砥,水水急速蒸发所致。 家祖朝着溶洞走过去,他确信他要找声音来自此处。 在崎岖不平岩地走动并不容易,因为高低不平并且很多处连脚踩一小块平缓地方都没有。 里面,竟然是一个巨大溶洞,自己置身于一个方圆不足百丈,高约五十余丈溶洞之内,而四周洞壁参差,凹凸不平,身后不远处崖壁上一个半人高小洞,正是自己刚才掉下来之前所立之处。 落到实地,举目四顾,便发现钟乳石石笋随处可见,而且形状不一,神采不一,或仙或妖,或人或兽,或草木或山川,千姿百态,栩栩如生。 真可谓鬼斧神工,非人力所能及。 家祖也修习过武技,他盘膝坐在潭边,不断努力催动着体内微弱内气,大约过两个多时辰,家祖这才渐渐恢复体力。 家祖站起来,巡视着洞内四壁,便见身后不远处石壁之上有一条狭窄裂缝,刚好被一根粗壮钟乳笋挡住,若非家祖看得仔细,否则一时难以发现。 家祖缓缓绕过几根拦路石笋,走到裂缝跟前,便感觉到刺骨寒风徐徐从裂缝内迎面吹过来。 有风!由此可知,这块石壁对面一定是空!家祖双手不住拍打着石壁,一边暗想着。 家祖沿着裂缝缓缓向内移动,不久便发现裂缝旁边,家祖弯下腰仔细探查其底部,竟然发现旁边冒出三四根钟乳笋,不过其中有一根刚刚形成。 家祖试着推动那根刚刚形成钟乳笋,只见那道缝隙慢慢朝里面开启,出现一条可以让一个人通过通道。 家祖深深吸一口气,在确定心潮起伏已经静止之后,便一脚踩入通道,走大约一柱香时间,家祖突觉眼前一亮,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又进到另一个溶洞里面。 洞内方圆大约数里,洞顶亦高达百丈,溶洞之内乳水转动稀疏下落形成人畜状钟乳石。 家祖举目望去,眼力所及之处,已有百个之多,鹤为留影、神仙可栖、仙踪漂渺、仙岩环翠。 那人畜眉目衣服都生成很精巧,栩栩如生,粗略望去犹如真人一般。 家祖举步向着钟乳石间空隙走去,没走几步,便见原本一片空明钟乳石林之内竟然升起浓浓白雾,难见三尺之外事物。 家祖惊讶转过头去,背后来路也已经不辨”。听到此处,包括了施恩在内的听众配合良好发出惊叹声,沈万三轻叹一声,续道:“那时家祖骇然停下来,回过头去竞见来路亦是如此,无法辨明清楚!见到如此情形,家祖心中不自觉升起一阵寒意,暗忖,糟,难道这是一座什么厉害阵术不成? 他博览群书,知道览河山藿食薇歌往而不返永怀贤者的故事,如果不小心闯入修士所布下阵术之中,而不知道破阵之法,必将身陷阵中,轻则被困入阵中一生一世都难寻得出阵之路,重则触动削器,当场毕命!既知被困阵中,家祖丝毫不敢乱动,努力回想着以前书中讲解有关阵术知识。 家祖沉思一阵子,最终终于不得不放弃。 虽然曾经在书院藏书中见述过阵术,然而儒门天下亦非精通此道,故而寥寥数语,一笔带过,家祖自己虽然聪明,但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亦无法平空想出破阵之法来。 既然有高人在此布阵,那么此处必然曾有人修行。 只是不知现在是否还有人在?若布阵之人早已仙逝,恐怕他就要被困在此阵之中!哎!不论此地是否有人,此时此地唯有一往无前。 他眯着眼睛,适应洞中微弱光线。 发觉了这个地方有着滚烫气流,冷却黑色岩浆再度因地热而剥剥作响,到处充满着硫磺味道。 溶洞中间,更有一座湖,溶洞火湖内有着火红骇人高温熔浆,岩浆翻滚奔涌,冒着熊熊烈焰。 恍若一座炼冶厂,把个溶洞照耀得白昼相似,光耀溢目。 在强烈光下,墙壁反射着晶莹光芒。 但外头流水却约好似朝着里面泼洒冲刷,特别是这地下溶洞内,回音又轰轰然,两耳彷如在千百雷鸣中捱着,更似是处身于千军万马战场中,让周围空间都充塞这种惊心动魄之力! 原来这潭是个低于谷外地面深洼,那入口非常巧妙,竟然在水下,每当春夏交界天雨水涨之际,流入谷中溪水便会淹没地面,包括家祖栖身溶洞在内,都将沉入水底,你也知道将船在水面上翻过来,即使下沉也有一部是没被水淹、存在虚空的道理吧!这些先来者居然找到了一处类似情况的好地方,里边不但宽敞、干燥,还有水池、如吊帘般下垂的石乳,喷着雪玉水气的天然喷泉……开天辟地的造化之奇真的是让人惊叹……此刻冷热不均,雾气升腾,仙境一般。 溶洞正居中处,放一张极大雕花云石桌,石凳石几齐备。 似乎是大唐之人游仙残迹。 堂顶正中处镌镂龙凤浮雕,栩栩如生,大有翱翔天空之势。 家祖并非富贵中人,却也直看得笑生双靥,眼睛放光,呆立当场,良久方回过神来。 不只因为这好一所琳宫梵宇,更因为四壁留下许多名人石刻,最显目者为四个大字‘玉壁凌空’,有道是昔人骑鹤上天去,不向人间有蜕蝉,千载玉棺飞不动,空江斜月照寒烟!如此神奇仙境,此番道游神游,何须渡水寻瑶岛!家祖痴迷疾走,尽头竟是个巨大黝黑甬道,源源不绝涌出溪水,正是水潭源头所在。 两侧洞壁上痕迹鉴古,有些彩色绘画年代较早,约在绝地天通以前。 画中有许多披毛异兽,家祖认出这是《山海经》所述犀渠,其出于黧山,状如彘而人面。 黄身毛黑而赤尾,其音如婴儿,食人亦食虫蛇,见则天下大水,极为凶恶。 画中犀渠身体为赭石色,能分出明暗,背部和月复部有十几条倾斜弧形线条,不仅显示出身上长毛,也显示出宽大躯体。 所画其它异兽也用透视法,形象生动,充满生活气息。 通过这些岩画,能看得出来那时吴越之地气候比较寒冷,野生异兽较多,有成群夫诸兽、诸怀和犀渠等……”“喂,喂!你说的好像是溶洞中的人造景色吧!沼泽那种荒无人烟的软泥地里会有这样的地方吗?况且,说的如身历其境感觉,进入其中的好像只有你勇敢的先祖一人吧!”消息灵通人士打断了跑题的沈万三的吹嘘。 他是众世家子弟中资历最浅的,现在不断卖弄斗嘴,打断沈万三当然也有在老前辈和施恩这样的潜力股面前小小表现一下的意图在里面。 “当然有!这个红尘浊世的玄奇,就连最博闻的巫祝也不敢说他知道了全部的万份之一。 这次采风的笔录都在我这里,我自然有向尊敬的各位讲述一下事实的必要!”沈万三怒冲冲的红了脸,不过仅仅是一下而已,说到最后的时候,他还拿出那本变成了暗色皮子的古卷在手中摇了摇,那面色俨然已成了凯旋而回的勇士。 ( 《人仙》第一百七十二章壁画vs化蛇 夫诸、诸怀也都是出自《山海经》的异兽,沈万三述说风格是娓娓道来,而消息灵通人士一旁不服气的解说,诸怀其状如牛而四角、人目、彘耳,其音如鸣雁,是食人怪物,夫诸样子象白鹿,但有四角,其现为水灾之兆。 沈万三继续说道:“而前洞壁画主要是几头大夔牛形象,《山海经·大荒经》记载:东海上有一座“流波山”,夔就居住在此山之上。 夔的身体和头象牛,但是没有角,而且只有一条腿,浑身青黑色。 据说夔能放出如同日月般的光芒和雷鸣般的叫声,只要它出入水中,必定会引起暴风。 在黄帝和蚩尤的战争中,黄帝捕获了夔牛,用它的皮制作军鼓,用它的骨头作为鼓槌,结果击打这面鼓的声响能够传遍方圆五百里,使黄帝军士气大振、蚩尤军大骇而败绩。 但夔与天地同生,世上只有三只,以上是第一只,第二只乃秦始皇所杀,但秦始皇没有黄帝的功业所以这只夔的皮做成的鼓就没那么神奇了。 家祖见到这诡异现象,确定此方世界定是出自绝地天通之前,再看夔牛,它们是覆盖在其它形象之上,在它下面迭压着犀兕虎熊等,这几头夔牛线条简练,整体塑造得强健有力,特别是那生动逼真头部,虽然只用单色涂绘,却能完美地表现出体积感来。 这么逼真动感效果,堪称是史前艺术辉煌杰作。 先祖从洞口往里望去,窟顶就像一条长长画廊。 走过方形大洞,里面为圆形大洞,之后洞窟通道般狭长,向两边分叉开去。 崖壁画上异兽形象有大,有小,密密麻麻,重重迭迭,数量之多,令人目不暇接。 画面大多是粗线条轮廓画剪影,在黑线轮廓内用红黑褐色渲染出异兽身体体积和重量。 一幅是一头受伤夔牛低头将一个男猎人顶倒在地,另一幅是几只夫诸列队顺序行进,在后洞口内左侧不远处画有六匹? ??似传说中的天马,有两把长矛正刺向其中一匹。 当时绘画者对所画异兽十分熟悉,观察细致入微,下笔轮廓准确神态逼真,再配上相应颜色,便显出跃动生命活力和群体奔腾气势。 这些岩画是在未经人工修整自然洞窟、崖壁、岩阴或在露天单个巨石上进行绘刻雕制而成艺术品,甚至产生于仓颉造文字之前。 绝地天通前岩画所负载信息内容相当丰富,主要有这样几类,太古先民生产和家居生活画面,宗教科仪,神民战争以及各种符号等。 又比如除一些类似原始文字符号外,还体现出相当多异兽图形,此外,山川河流等自然物也很常见。 还有一类数量不多印章图形很特别,它们或是人兽共处,或是人兽同体,反映着天神崇拜另一种表现形式。 先祖心中略略有些惊奇,这些异兽是当时太古先民们狩猎时搏斗敌手,也是人们赖以生存食物来源,显然当时岩画作者对于工具和材料运用,已经达到相当高水平。 比如粉末颜料经过混合并与油脂调配后使用,有些粉末颜料是用内气吹喷到岩面上去。 而从绘画技巧上看,艺术功底更是非同一般。 他们用简单几笔就准确勾画出异兽动态形象,其细微明暗变化,透视法灵巧运用和优美线条,理应是艺术演化历程中巅峰之作,即使是吴门画派中人,如果没有受过专业训练,恐怕也难画得出来。 只不知这是太古先民们乱刻涂鸦发展出来一种消遣方式,还是某种原始教门或巫蛊需要,又或是是捕猎某种激发血脉科仪或象征”。 沈万三声音再度低沉:“先祖在黑暗中蹒跚前进,地下遍布水坑,伸手不见五指,必须靠感觉缓慢行走。 他沿着山岩又转过一个长长弯道,不由发出一声欢呼,前方不远处竟出现一些亮光。 家祖精神一振,用劌用力向光源游去,谁知,越接近光亮处,顶上石壁就越低,家祖开始还能游在水面上,到后来只能潜在水中游动。 等到游到发光所在,他隐约可以看清那原来又是一个洞口。 太古先民可没有睡在水里的习惯,溶洞口开在沼泽里,不是等水灌吗?原来记载壁画洞窟是由高处下落水流造成,必须攀爬一段距离才能到达进口,再由高处下行,等到游出洞口,顿觉四周豁然开阔,他这才知道自己刚才真是身处一个溶洞之内,现在却是出洞。 他一下浮出水面,只觉眼前突然一亮,四周白茫茫一片,只是看不太真切。 他久处黑暗,眼睛突然遇到明亮光线,一时之间不能适应强光刺激。 家祖闭上眼睛,等到适应眼前光线之后才再次睁开。 只见自己身处一个深潭之中,身后是一座巍峨山崖,陡峭耸立,放眼望去竟是难以及顶。 深潭不大,最近潭岸离他只七八丈远近,潭面平静,碧绿潭水被阳光一照闪动着耀眼白光,潭岸两侧长满青青翠竹,风吹竹叶沙沙作响,竟是一副世外桃源安逸景象。 此时外界已近中午,阳光明媚,清风徐过,兼之初秋天气,正是较暖热时候,但那潭水却甚是阴冷,家祖体内即使有内气流窜,也禁不住打个冷颤。 家祖心中嘀咕,可能是因为一日没有进食,肚子饿得狠,才热量不够,感觉特别冷。 他今天在水中已经泡了一个多时辰,只想快点上岸,找些东西来填充一下早饿得瘪瘪肚子。 正朝岸边游去,却突然觉得身边潭水有些异样起来,家祖立马警觉,他停止游动,仔细观察周围水面。 只见本来平静水面之上,此刻竟然无风起浪。 潭水居中水面先是浮出几个拳头大小气泡,然后变成一串串,浮上来破裂,浮上来破裂,深不可测,潭底下难道潜伏着一个巨大怪物?连串气泡停止,但潭面很快变成一锅烧熟开水,沸腾翻滚起来,底下潭水不断向上涌起,带动附近潭水形成波浪。 波浪一阵一阵地拍打着家祖身体,就像一把尖利锤子敲打在家祖脆弱心潮上。 家祖脸无人色,他这两天里经过如此多危难,现在简直就是一只惊弓之鸟,神经变得极度脆弱,再也经受不起惊吓。 他瞪大双眼,一下子窜起半空之高,惊恐地看着眼前发生一切,心中不安预感越来越强烈,心中暗叫,我两天跳崖两次,而且都死里逃生,也算罕见。 难道我真这么霉运,好不容易逃出生天,还要被不知名潭中怪物当作午餐点心?这时,他身前潭水越涌越急,潭面汹涌激荡,不断向上翻着骇人白浪,到最终,哗地一声,从水中猛地钻出一个个怪物来,怪物钻出水面速度极快,只听四下水声大作,那几只异兽藉着离水去势,带起漫天水珠,四下飞扬开来,在阳光照耀下,一时之间,潭面上竟浮起一层绚丽水雾。 家祖大吃一惊,也看清怪物长相,居然是一窝化蛇!”室中针落可闻,众人都盯着沈万三,期待着下文,沈万三微微一笑,也不卖关子,朗声道:“所谓否极泰至,先祖秘境追踪,发现太古遗迹,接下来就是被一窝化蛇发现,被这种水兽追杀!只听身后扑通一声,料定是那些怪物从空中重新落水,先祖当时大叫一声,掉转脑袋拚命朝岸边游去。 一路上惊险万状,最后从另一洞口离开……”“化蛇住在溶洞?沼泽中的溶洞,它们不是会飞的吗?凡人跑得过它们,你以为是夸父吗!”消息灵通人士好奇的质问。 将一片莼菜塞进嘴里,“这东西真不错!”享受的眯缝起眼瞳。 听消息灵通人士这么问,沈万三拍了一下大腿,“跟我当初想的一样,查了古籍才知道,化蛇是《山海经》的水兽类没错,但它们人面豺身,有翼蛇行,算是四不像,实际情况你猜怎么着?”沈万三开始掉消息灵通人士的胃口。 “怎么着?”果然,不韵世事的消息灵通人士轻易上钩。 沈万三翻开书页,继续朗读:“我的天,我都以为我是这世上最倒霉的人了!不过幸好我知道那群化蛇来历,阳水出阳山,而北流注于伊水。 其中多有化蛇,这是种人面豺身,背生双翼,行走如蛇,盘行蠕动的怪物,它的声音如同婴儿大声啼哭,又像是妇人在叱骂,一旦发音就会招来滔天的洪水,虽然天生神通,却样样稀松。 因此我一路上狼奔豸突中,好在沿途沼泽中其他的毒物都不欢迎它们的入侵,而我懂得用荏叶捣敷治蚰蜒、蜘蛛、蚁子咬,用油麻研涂敷疮瘥,治诸蛇虺蝎恶虫毒,侥幸摆月兑了它们。 更万幸的是遇到了一个自称要修心忍性,格物致知,修验圣人之道的书生,他说想探索自己究竟可以做些什么决心,但他并没有追求真实或是与大奸大恶对立这类妄自尊大勇气,我们畅谈之后,各取所需……这一段大冒险到此为止!” ( 《人仙》第一百七十七章武林vs旧事 “清谈而已,”施恩笑笑,“沈家主现在就可以说!”“如您所愿!”沈万三振奋起来,开始卖弄。 “首先,追回出身以来文字已经毫无疑问。 它是这件事本身的最终定论!”接下来,下定决心投靠的沈万三如实相告:“镇海军愿望是反钱复董,旗号是为罗平皇帝董昌复仇,说起来此事还算是和宣慰使有关。 自大唐代宗以来,垂六百年,藩国跋扈,南北三十余州,自除官吏,不供赋税,宣慰使最后的功绩,是在宪宗十三年春。 那年正月,淮西平定,叛王李师道忧惧,不知所为。 遣使奉表,请使长子入侍,并献沂、密、海三州。 朝廷受降,并遣左常侍李逊诣郓州宣慰。 李师道在兵危巢倾的严重形势下,先降后悔。 朝廷宣慰李逊至郓州,李师道大陈兵戈以迎之,继而表言军情不听纳质割地。 宪宗决意发兵讨李师道。 五月以忠武节度使李光颜为义成节度使,自许州徙镇滑州。 秋七月,下制罪状李师道,令宣武、魏博、义成、武宁、横海兵共讨之,以宣歙观察使王遂为供军使。 朝廷兴师讨李师道,韩弘惧,九月自将兵击李师道,围曹州。 十一月,剑仙门下裴度指挥田弘正将全师自杨刘渡河,距郓州四十里筑垒,贼中大震。 十四年春正月,韩弘拔考城,杀二千余人。 武宁节度使李愬拔台州。 田弘正奏败淄青兵于东河,杀万余人。 又奏败平卢兵于阳谷。 二月,李愬败平卢兵于沂州,拔丞县。 李师道闻官军侵逼,发民治郓州城堑,修守备,役及妇人,民情益恐惧怨恨。 终于发生李师道军中兵变自溃。 李师道部下率兵反叛,攻下郓城,捕索师道与二子置牙门外隙地,皆斩之。 刘悟将师道父子三首遣使送田弘正营。 弘正大喜,露布以闻。 淄青等十二州皆平。 宪宗削藩获得很大胜利,至此,割据藩国尽遵朝廷约束。 但自元和十年至宝历二年,黄门的后起之秀仇士良以太中大夫、内侍省年常侍的身份先后出任平卢监军使、淮西行营宣慰使、凤翔监军使,又曾任右监门卫将军、充内外五坊使等职。 他飞扬跋扈,秋按鹰内畿,所至邀吏供饷,暴甚寇盗。 这才有乾宁二年唐昭宗封杨行密为弘农郡王,天复二年,唐昭宗被劫持在凤翔,派遣江淮宣慰使李俨任杨行密为东面诸道行营都统、检校太师、中书令,进封吴王,吴越征伐从此不休。 接下来就是国朝信史,看吴越国王的势力如何一步步发展。 早在大唐乾符二年,浙西裨将王郢作乱,石鑑镇将,??将,出身祝融八姓的董昌招募乡兵讨伐,以海龙王为偏将,击败了王郢。 不久,释教佛祖随侍目连转生的黄巢军打到浙东,将要进攻余杭,海龙王分析形势后采用伏击战以少胜多打败黄巢的先头部队,然后又设计使黄巢不敢进攻。 当时坐镇淮左名都的高骈得知后,表请任命董昌为余杭刺史,董昌把所属各县的乡兵整顿组成八都,以海龙王为都指挥使。 中和二年,越州观察使刘汉宏与董昌之间矛盾激化,刘汉宏派其弟汉宥等屯兵于西陵,海龙王率八部兵渡过钱塘江,偷袭成功,刘汉宥等逃走。 接着,海龙王又在诸暨、萧山大败刘汉宏。 中和四年,唐僖宗派黄门宦官攻破越州,刘汉宏逃到台州后被俘杀。 海龙王奏请朝廷以董昌取代刘汉宏为越州观察使,他自己便占据余杭。 光启三年,唐廷正式任命海龙王为左卫大将军、余杭刺史,董昌为越州观察使。 这一年,高骈被囚,淮南大乱。 润州守将周宝为其部属薛朗等所逐,海龙王乘机迎回周宝,派兵攻占润州,俘杀薛朗,又派其弟钱谦益逐杀占领**的镇将徐约,唐昭宗即位后,任海龙王为余杭防御使。 不久,升越州为威胜军,以董昌为节度使,封陇西郡王;又升余杭为武胜军,以海龙王为都团练使,成及为副使。 想当初成及是海龙王的主要部将,攻城略地之谋多出于成及,海龙王与之结为姻亲以巩固关系,又招罗一批文武人才,以杜崧、阮结、顾全武等为将校;以沈崧、皮光业、林鼎、罗隐等为谋士。 景福二年,唐廷任海龙王为镇海军节度使、润州刺史。 次年又加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乾宁二年,董昌在越州称大越罗平国皇帝,被海龙王反戈一击,擒昌以献,朝廷不能制,因而授之。 一言以蔽之,海龙王,他总是站在胜利者一方的,对外征伐更可以向祝融八姓上古世家求助。 不过背主做窃灭董,却是最大的一次冒险”。 两人谈论着的是吴越国王,万人之上,生杀予夺,却是毫无尊敬之意,显然,吴越国目前的虚弱期,让许多人跃跃欲试,上头有人的沈万三无疑是准备下注,而施恩,他的底气何在?“那么,问题出现了。 宣慰使是否有能力发现镇海县存在的某些问题?这里还有一个前提:这些问题必须是可以被利用的。 假如宣慰使作到了这一点,那么胜利者将会是国主,如果宣慰使作不到,那么胜利者将会是镇海军一派……这过程中间绝不存在妥协,妥协和交换只能发生在区分出胜利者以后!如果这只是一个游戏。 那么一切都可以到此为止,但这不是,所以还有更严峻的形势在等着宣慰使去面对!”说到这里,沈万三的语气低沉了下来,这是迄今为止,他在施恩面前表现出来的最真诚的情绪。 “宣慰使完成任务的那一刻,就是失去主动权地时候,镇海军一派的反应将代替他们的工作。 成为影响事情走向的关键因素。 言归正传吧,董姓并非帝姓,但很少人记得,颛顼后裔董父精于饲龙,很得帝舜的赏识,故赐董父以董为姓,在董父的精心驯养下,许多龙学会了表演舞蹈。 帝舜非常高兴,就封董父为鬷川今山东省定陶北侯,还赐他以董为姓,其后代就以豢龙堂董姓自居,驯龙之术代代相传,还在大汉朝创立者沛上刘姓之前。 后在不断的繁衍过程中,董姓发展成各地望族,在仙门大派附属家族中就有诸子百家史家的董狐传下来的直笔堂、良史堂,三教九流儒家掌教董仲舒传下来的三策堂等。 农家董安国,法家董宣,医家董奉,兵家武功侯董卓等,被认为是最有可能成为新一代帝姓的世家大族,所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即使隔的几层纱,这就是董昌败亡的原因!”施恩皱眉,暗暗戒备,这信息可不是大路货,对方的触角足够长啊!理由不是很充分,但也足够,潜在威胁就足以构成先发制人理由,而不必等到潜在威胁变成现实直接威胁。 帝姓天人根本利益在于使这种优势永久化,使潜在竞争者想都别想发挥更大地区或仙门家族作用。 如同科技世界一句名言是,罪恶在萌芽状态最容易被消灭!那个世界最大毒瘤,第五罗马的战争史上充满先发制人战例、霸权主义和强权风范,如著名马其顿战争和高卢战争。 马其顿战争起因是,罗马参议院误以为马其顿王国和叙利亚王国结盟是针对罗马共和国,而实际上是针对埃及,因而以解放希腊世界为名对马发动侵略,与后世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搜寻速度如出一辙!“据说当时,钱王得到大唐帝都一位大人物的暗示,只要杀死董昌一家,就全力帮助九府泉姓晋升一国之尊。 下位的九府泉姓很难杀死同属祝融八姓大越皇帝不走漏风声,虽然手握重兵,但九府泉姓却是祝融八姓的附属世家。 祝融八姓和门下世家有约定,除非对方主动招惹。 否则祝融八姓所属的世家不得出动上位力量针对同属祝融八姓的世家子弟!而那位大人物的世家为了避嫌,没有出动太强的力量,只是派了几个武探花和武进士暂时接受九府泉姓家主的雇佣,他们是穿针引线的人,真正出动的人中包括外藩楚、巴、蜀、周等帝姓天人世家后裔!”施恩没有怀疑他的话,因为当时董家只是半个帝姓天人,跟得到一个老牌家族相助比起来,杀准帝姓天人的成本的确很低。 世家大族无疑是最善于规风险的群体,有句谚语说:世上圣贤和凡人区别,就在于圣贤会装模作样,而凡人则开诚布公。 人们不过是基于个体利益出发,才来维护规则秩序,因为高尚不能够解决问题。 施恩又问:“董昌之后,海龙王取而代之,但嗜杀者必死于刀剑之下。 吴越交兵,恩怨纠葛,一部分也是因为吴国国主的吴港被兴旺发达镇海城抢了很多生意,而吴国国主得知董昌败亡真相后,主动插手,对不对?” ( 《人仙》第一百七十八章牙兵vs人情 “对极对极,”沈万三连忙说,“公子您真睿智。 吴国国主杨姓世家同样是帝姓天人,不过吴国前国主杨行密的那位帝姓先祖原本是儒门天下的一员,后来因为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离开儒门天下,加入兵家。 那位吴国国主对独占市舶之利的镇海城恨之入骨,所以那次他也派人出手,甚至拔掉董昌这枚钉子!”施恩心中一惊,董昌号称兼修兵家、乐家之长,化风为刃,和声破阵,何等潇洒,竟然在败退途中死于神秘人之手。 而当时诸郡将一直找不到凶手,最后唯有海龙王冒功。 可见吴国国主杨行密强大到了什么程度。 沈万三看到施恩沉吟不语,挤出谄媚的笑容说:“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南唐代吴,野心勃勃,那是因为,一些帝姓天人也愿意辅助这些李唐复辟派在大宋帝国从事某些活动!但九府泉姓是祝融八姓世家的附属,而祝融八姓等世家和三教九流的大云光明教关系很好。 双方背后的势力相当,只看暗战结果如何。 如果您在九府泉姓的大事中崭露头角,对于您和您身后的李姓分支想必都是好事!”“也就是说,代理人战争吗?”穿越者想不到在此方世界也有这种大国游戏,对于超级帝国来说的统治者,在满足个人心念时候,应当寻找妥协与和平共处。 暴力带来是迅速,但不持久满足。 因为你暴力别人也可以暴力,怨恨犹如病毒,会不断传播,穷人什么都没有,但还有暴力,当打破规则玩弄秩序,人们就失去一切可以顺利安享自由、安全与平静,一环一环杀戮之下远无止境。 最终造成是集体性秩序破坏,谁也别想过上好日子。 这就需要做出选择。 上上下下一起选择接受大众秩序回归。 在科技世界,为达到这个目的,人们制造了核冬天和接下来的千年万载污染地带,莫非崇高动机总是拿原始冲动做好基友?而在这世界,是三教九流的威慑!他们是棋手,而列国兵戈只是棋子的碰撞。 现在虽然没事,不过迟早有一天他们会替这座城邑带来灾难。 施恩撇撇嘴,应道:“也就是说,所有宣慰使驻足的地方都有可能成为演武场,几大势力追逐胜利的演武场。 谁强谁弱,谁敌谁友,一眼分明!当问题无法在规则以内解决时,尝试一下打破规则……这是一个很好的指引,也许是。 但是,遗憾的是,它经常被用在坏的方面!率先打破规则的人通常都是复仇者……复仇者地顾虑总是比守望者更少一些,不是么?”“您说的真好,的确是这样。 武道天才的智慧,真是让我这种愚人惭愧!”沈万三夫??三夫妇很快也发现了施恩的游移不定,实话说,他们是乐于见到这样的场景的,于是沈夫人做崇拜状奉上了一个大马屁,沈万三顺着露出崇拜表情道:“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忠贞之人总是更吃亏!”施恩厚道地安慰道:“放心吧。 这就是所谓好人不长命。 这已经是一种牢不可破规则。 反正,活下来人们就好像是狐狸般狡猾、豺狼般残忍,但恶必自溃,您应该相信伟大领袖的指引!”施恩似乎有些寂寞地斜拿着茶盅,“呃……”沈万三一下子卡了壳,这话茬说什么也接不上来了。 一片沉默。 一个狂妄的、素来蔑视帝姓的少年狂士突然教育你说,要相信伟大领袖的指引,那么你应该赞同。 还是应该反对?看着陷入思虑深渊施恩,一脸像是有点不好意思表情,沈万三夫妇并不愚蠢,所以绝对不会认为这个答案,是施恩的真心话,预想中的谈话完成了,但问题是。 这话应该怎么理解?这让沈万三夫妇在内心里进一步肯定了施恩的高深莫测和沉着狡猾,他们当然不很明白穿越者的心思,虽然他毫无怨言愿为理想献身,但是也越来越清楚感受到自己心中空虚,驱使着施恩再度流浪于家国之间。 因为有能力决定他命运的并不是他自己,而他根本不可能知道,自己的命运很可能就在之前的某一个瞬间被决定了。 然后,在昊天观增长许多见闻之后,再度返回这座城邑,让施恩觉得,再度为一个女子使用这份力量,说不定是命运导引。 需知按照吴越习俗,女儿到了豆蔻年华,诰命夫人就会带女儿进入世家子弟社交圈,让女儿寻找伴侣。 当然,这都是小世家的子弟。 帝姓天人世家子弟、仙门世家子弟和大世家子弟的婚姻从来由不得自己做主,所以如大唐高阳公主那般,很多世家子弟女子在未出嫁前私生活非常糜烂,而家人却很少约束。 至于婚后是否收敛,因人而异。 这风俗并非胡俗,却是源自于大唐,如大唐的公主们多半已经嫁作人妇,有的中年丧偶,有的遇人不淑。 但地位高的看不上她们。 她们自己又瞧不上那些豪族的儿子。 所以并没有意中人,可就是唐太宗,当时看见玄奘的得意弟子,堪称大唐最有前途的佛门修士辩机和尚与自己的女儿关系亲密,未尝不是有一份喜悦。 “负责宣慰使防卫工作的,是国主赐给的牙兵营田都,众人都以为此部是专以兴修农田水利,其实此部虽然精锐不如吴国的黑云都,但也是精锐之师……”施恩点头,节度使权限过大,亦有身兼数镇者,终至酿成安史之乱。 乱平后,以前为平叛新设和归附藩国林立,兵将久镇一处导致节度使出现世袭现象尾大不掉,穷途末路的大唐朝廷无力节制,所谓兵强马壮为天子! 而当时有句谚语说:长安天子,霸府牙军!藩邦军中按兵源分,有以前分番服役健儿、大唐罢诸州团练使后新组建团结兵和地方乡兵,按构成划分有只领外镇兵属下州郡兵,屯于藩国帅府内宅内院兵,最重要的就是牙兵,又称衙兵,是藩国之主的亲兵,极为精锐,负责保卫衙城和藩帅,是藩邦军核心力量。 牙兵都是百里挑一,平日皆丰给厚赐,不胜骄宠,父子世袭,姻党盘互,骄悍不顾法令。 一支强悍的牙军,成为藩王割据称雄的马前卒。 当然,藩国之乱,往往不是大兵压境,而是祸起萧墙,譬如邻国朱吴的中兴之主朱全忠丧偶后,也是开始纵意声色,诸义子虽在外,常征其妻女入侍乱之,至于朱全忠的儿子们对朱全忠的丧乱,不仅毫无羞耻,竟然利用夫人争宠,争夺储位,朱全忠病重时,打算把朱友文从东都召来洛阳付以后事。 其亲子友珪妇亦朝夕侍帝侧,密告友珪,朱友珪随即利用他掌握的宫廷宿卫侍从及其亲信韩勍所部牙兵发动宫廷政变,中夜斩关入刺帝于寝殿。 只听沈万三续道:“这营田都,是一支专门为重要公务提供防卫的军队,他们的每一次出动,都带有极其明确的目地性,这一次,我估计他们肩负的任务就是保护好任何被发现的重要证据,或者有可能成为证据地个人。 而镇海县因旧有市舶司之利,交游广阔,所以……”“所以,你和他们有业务往来,或者更深的东西,我算是知道你的情报从哪来了”,施恩随意调侃着,沈万三却满头大汗,一脸祈求,沈夫人赶紧道:“寒家不敢欺瞒,真的只是生意熟络的关系,刀剑夹颈,我们不敢不做。 如今覆巢之下无完卵,我们只希望能通过您得到一点小小的照顾……在非任务目标中,最后一个被刑讯逼供的照顾!”施恩静静的听着,脸上挂着优雅而柔和的微笑,然而沈万三无论如何都不会把那当成是赞赏,只好自嘲地笑笑,继续叙述……即使他要说的东西,很可能早已经在施恩的预料之中。 “这对您来说,绝对不会很难。 因为这支牙兵内定的指挥使,是故地重游,积威深重,又对您青眼相看的罗隐掌书记!还有,假如宣慰使节制真的达到了预想中的规模,那么还会有一位帝室子弟随行。 您在年青一代的影响力,我想不需要我再赘述。 让一位尊贵的镇国宗师挂心我的安全,我绝对不敢有这样的奢求,我仅仅是希望能够在顺便的情况下,得到这位天才宗师的一点点照顾!”沈万三站起身来,对施恩行了一个表达感激的大礼,这也代表着,他的请求提完了。 实话说,这个请求完全在施恩的预料内,照顾这种东西,在有些人眼里可望而不可及,但是对另外的一些人来说,仅仅是可以随便发放的人情练达。 宣慰使所部如果真能组建并成行,无疑会成为一个巨大的靶子,即使镇海县不作出任何反应,幕后黑手方面也绝对不会让宣慰使轻易地回到余杭城,甚至就连吴国这自顾不暇的郡国都很有可能掺上一脚,而这个举措最核心的意义就在于此……” ( 《人仙》第一百七十九章夜来vs花落 看着那两张因为谄媚而变形的脸,施恩心里五味杂陈。 微微沉吟片刻后,施恩给出了答复。 “在确定了宣慰使所部会被组建,并且,如果黑名单上有您以后,我会向罗掌书记进言这件事的!”这个忙真的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只需要施恩动动嘴皮子就行,看着他们对不到自己年龄一半的年轻人卑躬屈膝,这很容易给人带来难以言喻地快意,仿佛所有的委屈,都有了宣泄的渠道。 但是在快意之外,他地心里也有着深深的哀伤,说到底,这就是等级差别,无论是星际尘埃,还是仙道可求,这种屈辱的感觉,深刻到几乎让他麻木。 沈万三并不讨施恩喜欢,却也没有资格被施恩讨厌,那么看在这么多内幕消息的面子上,向罗隐张一回嘴又如何?施恩给自己的决定下的定义,就是借鸡生蛋。 而解决了心中的困扰以后,沈万三表现出了符合情理的举止,他殷勤地敬酒,然后开心地在桌上倒下了。 沈夫人的表情很无奈,因为这意味着,整个下午,施恩都要由她独自招待……她有什么可以用来招待施恩的?自己么?这大概是沈万三倒在酒桌上的真正原因,施恩心中有数,所以笑得格外阳光。 施恩眯着眼瞳,虽然已是夏日,艳阳高照,但对于武道宗师,炎阳却是温和明媚,晒在身上那暖洋洋的甚是舒服,他伸了伸胳膊,拂衣而起,礼貌地要求“参观”沈园的书房……很合理的要求,即使没有沈夫人的欲拒还迎,一路无话,直到进入了书斋。 书斋是石砖墙,木格花窗平房,共前后两室。 前室南向,窗前有小天井,窗下有石砌天池,然后……什么也没有发生,天色还早,想必狐换作是别的世家子弟,正在外面如鱼得水,施恩只是随意的在小院子里转转。 一段时间之后,沈园进入寂静。 飘荡在虚空中薄云围绕着皎洁月亮之时,分配到幽静房间中的施恩却睡不着,不久,配合着击节而赞的拍子,他开始放声歌唱。 “窈窕闺秀,琴瑟友之。 参差荇菜,左右芼之。 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观察了这么久,身子都有些发霉了吧?”门后脚步声传来,施恩不动,却能感觉到,背后来了一个青年少女,有修为在身,显然并不是沈家人,多半是……“呵!” 这不是眼冒金星捧心少女,而是一抹修长窈窕雪白衣影正转动门柄,却在门边掩嘴轻呼了起来,施恩第一眼就捕捉到了钱幽兰的身影,今晚的她,一身盛装打扮,脸上微微施了淡妆,娇艳得像是刚刚折下的玫瑰,从里到外散发着露水的芬??的芬芳。 但那长衣袖口可以窥见纤纤玉指,正紧握着腰间一把神剑,流泻出令人不寒而栗美感。 一直以来,施恩展现给她的都是比较真实的一面……甚至还要真实过展现给施念慈地,所以她更了解施恩本质意义上的某些性格,而按照她的理解,这个答案恐怕是在报复她的试探,这是最有可能的原因……实话说,施恩这个家伙,那话中肉麻连她都觉得接受不了。 可是落在猜到了实情的钱幽兰眼里,这个捉弄显露出了十足的孩子气,只觉得眉梢眼角都在抽搐,第一次让钱幽兰感觉到了这拥有远超年龄成熟的少年好气又好笑。 但绝对不是现在。 因为被人打上了孩子气标签的施恩感觉到了钱幽兰的异常,于是干了一件相当不符合他“心理年龄”的事……他正大光明地伸出手,弹了弹钱幽兰的玉指。 纤纤玉指女敕如茭尖,即使相触的只是指尖,施恩仍旧感觉到了那芊芊玉指的丰腴和弹性力量,朝气蓬勃,充满生机。 似乎很迷恋这种无法直接化为情火的奇妙触感,施恩乐此不疲的出手,一下一下轻弹着,玉指泠泠怨金碧。 石榴裙裾蛱蝶飞,这可紧张坏了钱幽兰……不是那种礼节性的弹指,而是有情人间的触碰。 这种**似的动作,适合第三次见面的男女做吗?钱幽兰的脸刷地变得通红,在这方面,她无疑还很稚女敕,一下两下还可以装做不知道,这样持续的骚扰,尤其让她感到了窘迫,但是这种程度的亲密恰好是她接受的极限,心一乱,她马上就不知所措了。 还不如亲密点搂在一起!于是钱幽兰心中觉得施恩可爱的想法,像出现时那样迅速地消失了。 可爱?天!这是苦恼。 这个专爱捉弄人的家伙简直太可恶了!少女被这两种对立的情绪纠缠着,因为这种不合时宜的亲密,而来意无法再以先前那种自然的方式一本正经地进行下去。 有脚步声如受惊小鹿般远去,钱幽兰大吃一惊,呼而听到另一声噪音,接着又是一声少女惊呼声,不由得苦笑一下要待转身,“大概是在院子里面服侍的丫鬟,来侍寝的吧,且不用理她……沈万三会处理的!”施恩轻笑了一声,伸手延请,“但我已经大略猜到,问题出在哪儿了! 所谓开弓没有回头箭,有道是覆水难收,你泼出去这么多……现在收得回来么?”钱幽兰咬牙切齿道:“何必收!”转身回房,死死地把门关住。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那脚步声,却是一名小丫鬟打扮的女子碎步逃走,过了这月洞门,突然一只男子的大手伸出,环住了的她腰,笑道:“猜猜我是谁?”“缺德鬼,哎呀!”那小丫鬟吓了一跳,呆了半天,那男子等了一会儿,继续笑道:“怎么,昨儿在书房,今天换了个地方,就认不出我了? 小丫鬟放开了手,转了过来,呸了一口:“谁说的,狠心短命的小贼,化成灰我都能认出来?”月光照到门洞儿,却见小丫鬟豆蔻聘婷的年纪,长得有几分娇俏可人,正是沈万三的二女儿颖婷,不知为何来的时候,还是丫鬟的打扮,只是此刻她与白日里怕羞的女儿形状不同,头挽双鬟,斜斜插了一朵白梅,看着那男子,笑靥如花,道:“你看,我这花儿好看么?” 虽然说到声名狼藉,那男子一向是低的吓人,但是论一表人才,他倒是不输旁人。 他虽然还是不知道怎么应对那一位娇痴少女,但对于这些庸俗脂粉却游刃有余,这是那男子能够见人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妈的,施恩臭贼,给老子连本带利还回来!”譬如眼前,那男子雄姿英发,光射征衣,眉眼带笑说出一句话。 “……好看!”“那么比卓盈姐姐的腊梅怎么样?不许说一样好看!”沈颖婷假作娇嗔道。 一抬头,就见那男子的脸都拧了,沈颖婷见那男子面色变幻,不知道他是想起了生平恨事,不由得讶道:“范家哥哥,怎么了,病了不成?”说着用手去模那男子的额头。 那男子被这一声“范家哥哥”彻底打败,含含糊糊道:“我是心病了,病的不轻!”顺手月兑开她的掌握,沈颖婷吓了一跳,立刻恢复了少女情怀,小心翼翼道:“哥哥……您怎么了?”那男子轻轻一笑,道:“没什么,你过来!”沈颖婷被他的笑容吓得不轻,哆嗦了一下,还是乖乖的靠近。 那男子握住她的素手,在大手中晃了两晃,问道:“这几天过得可好?我要你打听的事儿呢?”沈颖婷不敢挣扎,举起素手道:“遵照哥哥的吩咐,我留心观察,现在除了几个地点家里人不让我过去,基本上全部探索过成功。 不过这来来往往的世家子弟以上上下下打点关系为主,主要是和我们家人套交情,拉关系,没什么奇怪的!”那男子心中稍稍平缓了一点,到底他对沈颖婷这方面的才能还是不信任的,但所谓疏不间亲,凭借他对沈颖婷的了解,这几天相比确实费心了。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那男子也不是没心没肺的人,心中也有杆秤,点点头,道:“你都打探到哪里了?”沈颖婷叹气道:“我卓盈姐姐……不必说,她一直跟着哥哥您走。 家里两个嫡出的哥哥,一个拜了一位宗师门下为弟子,一个跟那些世家子弟做了哥们儿,认狐朋狗友为知己,还准备拜那个声名鹊起的施恩为老大。 家里的二娘,几次相看我,打算把我说给那家伙,据说今天他留宿在家里,我还没见到,真有点棘手就是家父有点难弄,这老东西油盐不进,不是个善茬儿。 跟他见了几次面没能说动,现在还在继续攻坚,还需要几天……”那男子听得直翻白眼,他怎么没发现,沈颖婷是这种极品的人才,过了一会儿,才道:“你做得很好,上上下下都打点到了,连下人都打点的很好……可是现在怎么办?”沈颖婷道:“什么?” ( 《人仙》第一百八十章姐妹vs始乱 缥渺月光,静静地倾泻在沈园里,好象把一切都溶解在乳白色月光中。 假山怪石间,引来的活水溪流淙淙直响,好象一个有生命东西在歌唱。 浓雾在降着,并不使人感到春夜寒冷。 但庭院中气氛却冰寒刺骨,刺人肌肤。 沈颖婷一怔,撅起小嘴气道:“什么怎么办?你不是说好了,只要我打听好了刚才你说的关系,就说服家父家兄,明媒正娶我过门,难道说,海誓山盟都是骗我不成?”沈颖婷偷眼看那男子,感受秋夜寒意,抽了一下,一时间真有天崩地裂的感觉,那男子暗道:“也就是这傻丫头才会信这米汤,看她容貌平平,人也无趣,就没刻意勾搭……结果自己飞蛾扑火过来,小丫头而已,怎么都是菜,不用负责的!过两天我不就走了吗,到时候一拍**,爱他娘谁是谁啊!”那男子自命不凡,如沈家这般的豪族都是凡人,虽然得传一些武技,但是都与玄术修行无缘,也不能怪沈家起于毫芒,毕竟这仙门仙法实在太过珍贵,李家这般一县至尊也不过家主可以修习。 然而这男子却是修士无疑,经此大变后,心无旁骛,苦行不辍,已经有炼气期二层左右修为,比之施恩显露了的还要高上一层,他不多不惑之年,又不是名门大派弟子,有这个修为,可见资质是很不错的,而且也经过了精心培养。 他之所以早就勾搭到这少女,不是因为她容貌,而是她身份位置还有用处,赶紧干笑道:“当然真真的……还,还用说吗?”沈颖婷垂下眼,道:“这院子里上上下下,从父兄到丫鬟,全没一个和我交好,”沈颖婷轻声道,“我只剩下你一个,您……”夜风吹在身上脸上,就像是能穿透她地肌肤,刺入血管里一样。 弱质纤纤受着夜寒,加上她身子立得僵,给这一盆冷水一泼寒气登时浸染娇躯,冷得不由发起抖来,冰冷透骨,那男子却不顾她,反而心生厌憎,真是蠢女人,自己何曾招惹过这位小姐?他本性如此,很想手一合,掐住她的脖子,总算念道身处险地,和声道:“我会好好待你的,还有话要说么?”沈颖婷悄声道:“那我家大姐……”那男子气得倒仰,恨不得手一挥,把我扔出去,道:“你这个……”沈颖婷委委屈屈倒回身出去,脸颊更是热得发烫。 刚到门口,突然被一只白玉一样的手一拦,只听一个俏皮的声音道:“范大哥,你这是跟谁说话?”那男子一抬头,只见门口闪进一个少女,最多十七八岁年纪,容色秀丽,打扮富贵,娇若海棠,可惜鼻子两侧有几点雀斑,稍微有点美中不足,穿着一件淡青色的襦裙,笑嘻嘻的看着那男子。 沈pgt; 沈颖婷在那少女手上挣扎了一下,落下地,回到那男子身边,轻音道:“大姐!”不知道说什么好,夜寒未去,庭院内并不怎么光亮。 现下最多不过卯时正,寝居之人想必都还没起床!眼见这少女身份不凡,正是沈家的大小姐,沈卓盈!最后那声惊呼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那男子看着她,却是陪笑道:“卓盈妹妹,你,现在怎么来了?”沈卓盈看向男子,强颜欢笑道:“路过……而已!看来我家妹妹找到了个好地方……啊!”那男子摇头苦笑,心里头全是对这处沈园的怨念……这破地方,别看那么黑,居然连私会都不保险!一声短促惊呼先近后远,很快就只剩下袅袅余音……沈颖婷哭着像只兔子似的跑掉了,连句场面话都没留下。 该走的走了,不仅仅是她,春意并没有因为夜的到来而停止,两个年轻人的影子再次并拢在一起停在了暗影中。 看沈卓盈那两片柔女敕地娇唇开合,终于破涕为笑,却是那男子施展手段,伏低做小,总算把场面扳了回来。 偏这个冰凉夜。 纵然夜寒慑人,但夜色却又温柔如水,“好了好了!”那男子一把扶住沈卓盈,将她拉到自己身前,一边安慰着,一边捉住了洁白如玉地手掌,“如此星辰如此夜,为谁风露立中宵,乖宝贝手都凉了,我来给你暖暖……” 夜深人静,花开有时,沈园空气中飘满各种各样清香,驱散在四周弥漫深夜寒意,两三刹那内,两人越靠越近,被爱人哄着,沈卓盈开始还是满心欢喜的,但是很快她就察觉出到了不对……夜寒虽重,奇情胜火,如此掌中悄触,已使她满身如着刺一般,这无赖子揉的是什么花样?沈卓盈大窘。 试图要挣开那男子的胳膊,却又哪里挣得动?只好无奈而又无力地呵斥道:“无赖子。 拿开那只脏手!”这句呵斥,单听声音倒是挺义正词严地,不过不是扯着嗓门叫,配上那一脸羞涩的潮红,倒更像是暗示和邀约,那男子杜门自守,荒旷了这么久,哪还忍得住?“唔、唔……”沈卓盈反抗的心思其实也没多坚决,所以不过片刻,沈卓盈心中刚刚闪过一丝不妙的预感,还没来得及挣月兑那男子的铁腕,已经被那男子连吮带吹气,逗弄得浑身酥软,抬头看见头上一穹星辰似乎特别清澄亮眼。 记得初遇时候,同样寒天夜,同样有这么明亮星辰,沈卓盈趁着换气地功夫,软绵绵地抱怨道:“混蛋,你又强迫我……”那男子饱含恶意地一笑,无耻地道:“怎么,难道你不是因为过于想念我,才三番五次往我这里跑地么?”沈卓盈终究只是个少女,矜持总还是要的,又被这无赖倒打一耙,气愤羞涩、紧张麻痒、舒爽等等情绪感觉混杂在一起,却是就在这时,轻喘娇吟便自她喉间鼻端流淌而出。 令那男子浑身酥软。 两人身偏院院深深,倒是有人情涌如潮,落下泪来。 这一次,来人倒是成功遁走,没有露出声息,承受这秋夜寒气。 风雨交加夜,冷雨夹雪天。 瑟瑟冬日晚,难御此夜寒。 此刻沈卓盈一把推开那男子,逃命似的退开之余,还恨恨地叫了一句:“你这个只会欺负我的混蛋恶棍!”那男子回应给她的,是“嘿嘿嘿嘿”几声坏笑。 经历了这么一个小插曲,那男子烦躁的心情好了很多。 掌握沈家仙玉矿这件事急不来,同寻宝一样,这将是个极为漫长地过程。 沈卓盈本是假作嗔怪,见他只是疑问,却没行动,不由得真生出几分恼意,半转过身子,仰起头,不再搭理他。 男子按头,无奈的翻了翻白眼,看沈卓盈瞪了他一眼,突然站起身,把二门关上,道:“范大哥,你说我妹妹缠着你,我姑且信了,但你几次三番盘亘我家,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那男子不由道:“怎么?”沈卓盈坐在屋外廊边,默默看冬夜冬夜寒,缓缓的说道:“男女授受不亲,礼与。 曰我不顾廉耻,抛头露面,是因为你我本来有婚约的,不是吗?”那男子又出了一身冷汗,道:“是……么……”沈卓盈脸色飞红,低声道:“本来,这是在你我父执跑单帮时候就定下的,虽然年岁差了不少,但都是家道中落,挣扎求活的苦命人,亲上加亲,我自小就知道,今岁就要出阁的,可是自从你范家发迹之后,衣锦还乡,城外一住就是十年,这件事却没人提了。 去年底雀屏会上,我隐约的提了一句,令尊根本就不理会我,难道,他有了什么误会不成?”那男子心道:那是当然,我范家都要成了名门望族了,而沈家虽然暴发,终究不上台面,所以,沈家小姐,别管沈家再怎么豪富,也绝不可能嫁入青云之上的范家的,那代表着整个范家的堕落,这个道理沈沈卓盈焉能不知,只是情之所钟,意乱情迷罢了。 除非她激发血脉,而且比沈万三的血脉好上很多,那就算小家碧玉,也有可能被看中的。 倘若还提这件事,难道逼我去自降身份不成?胡诌道:“许是沈家伯伯舍不得你早嫁。 咱们世家大族,本来就规矩大,趁着少年时光多玩乐两年,也没什么不好。 许是等你再过两年,心性定了,再谈这件事!”沈卓盈幽幽的叹了口气,道:“父亲根本不关心我终身大事。 大哥二哥每天检查文武之道课业,今年两个哥哥要加紧激发血脉,勤于大训,人人都准备了很多灵草丹药。 却借口家里仙玉不足,不许我修行。 我是女子啊,分例还不到他们的一半。 可是偏偏他还装作很疼我的样子,我要好吃的好玩的,就给我,有什么要求,也绝不拒绝。 可是真正到了跟激发血脉有关的好处,却没有我的份,他以为我真的什么也不懂,还是只要拿点糖果就能哄好的小孩子么?”那男子窃喜,却道:“妹妹,我不好接口你父女之间的事,要知疏不间亲,这种事情本来难说,可是令尊不月兑商家本色,锱铢必较,对于生意伙伴的利用人人看在眼里,对于女儿,若是也只是利用来联姻,虽然令人心寒,却也不足为奇”。 ( 《人仙》第一百八十五章聚宝vs谋刺 公主殿下在沈园随意行着,避过所有家丁护院的眼睛,熟稔的似是在宫内闲庭信步,事实上沈万三本人就是她母亲吴太妃的一招暗子,众所皆知,沈万三的第一桶金是来自勤劳致富,少部分人传说他是获得了修士所赐的聚宝盆,而只有寥寥无几人知道,沈万三的发迹史源于某贵人相助! 只有钱幽兰知道,他是深宫中那个女人下的一着闲棋,也许会有用,也许什么用都没有,那个女人习惯于未雨绸缪,暗棋、闲棋、杀着、后手,一个都不能少!这种习惯。 那是所谓萧骚寒竹南窗静,一局闲棋为尔留。 与其母不同,钱幽兰更像北国女儿,喜欢直来直去,不管是用兵还是用情,此刻的她,直抒胸臆的余韵渐渐平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安宁愉悦油然升起。 毫无疑问,这让公主殿下觉得自己似乎已经成为了施恩的一部分。 然而在刚刚那简短的叙述中,施恩其实还有东西没有说清楚,她并未真正感觉到施恩的情绪,更无从知道,这个的男人时时刻刻都又强大了一分,并且清晰地认识到了变得更强的理由和过程,钱幽兰很想知道这些,所以施恩一开口,她就敏锐地察觉到了这句话里或许存在的暗示。 下面,她就要像今天这样,把一个月的事情挤到一天做完!不过不必太乐观,一个月并不是长得会让人失去理智的时间,起码太平时不会。 尽管已经觉得足够了,但是做点什么让他们放心,还是做点什么让他们绝望?这么多年都平平淡淡地过来了,可没做过一夜暴富的美梦,只要能知道自己的归宿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就很值得开心了!所以,留给她们的时间只有那么多了!她闲庭信步着,忽略了暗处的嫉恨目光。 数百里外,漆黑的夜空中,分布在市集中心和四角的五根大火柱正是余杭城外一景,象征着余杭之眼,而此时,上面的火焰已经微小,逐渐熄灭了,但几乎同时又立刻被点燃,再次燃烧起熊熊烈火,照耀着整个城邑,这里是郡国吴越国的国都,并有一座红尘浊世驰名的水殿龙宫。 也照亮城外一流的大型市集,新旧火焰交替,意味着旧的一天结束,新的一天来临,也就说明现在的时间,正是午夜。 吴越国王海龙王治理有方,余杭城治安也一向很好,可以看到街上一队队宿卫军井然有序地走着,注视着每一个在夜晚街坊里活动的人。 当然也有例外。 王宫高墙外的暗巷内,一个身穿大氅的人头戴云巾,黑巾覆面,银灰缎边,同色镶玉腰带,外罩锦袍,气度雍容,只是此刻正有些焦躁的来回走动着。 有心人如果注意到他?到他隐藏在大氅里侧的锦袍,就会发现这人的身份……映着破晓晨曦,泛起一片光亮夺目,竟是锦袍金甲武官服色。 门阀世家子弟可以荒唐无稽,但对于时尚流行是必修课,所谓自从蜀锦后,河北妇人织纴组训之事,黼黻锦绣之工,大优于江东。 当初蜀汉民贫国虚,决敌之资,惟仰锦耳。 当时江东尚未有锦,河北所产也不及蜀锦,故魏吴二国都从蜀汉输入蜀锦。 大唐一代的丝织品主要产地则在河北河南江南剑南四道,即大江上游蜀国平原和下游太湖流域和钱塘江流域。 但因五胡之契丹女真南侵破坏,行军沿途民屋园囿桑柘,必夷伐焚荡御寨及诸营垒,乃至以产绫为主河北正定,以产纩为主赵州,锦被锦袍为贡品扬州,以产绫纱等织丽之物着称越州满目凄凉,唯有成都蜀锦仍名闻于世。 能穿着团领窄袖双鹫月白锦袍,这样的门第,也是有一定身份的人了。 就在此人显得不耐烦时,却突然注意到就在自己身旁近在咫丈之处,出现了一个玄衣人,此人来的无声无息,如同鬼魅一样。 锦袍人先是吓了一跳,但随即又强自镇定下来,沉着嗓子问道:“这座市集的景观如何?”“当然,只有黑夜才能感受到吴越国的不夜之光!”来人流利地回答。 彼此说了一声,暗语对上了。 “应您的招唤我来了,向您行礼,总管大人!”玄衣人用轻柔的声音打了个招呼,但他的语气似乎并没有所说的话那么恭敬。 如果有人认出这锦袍人,一定会很奇怪总管大人会在大半夜出门,这和总管大人的作风完全不符……总管大人曾是储君最早的班底,但是两人后来闹翻了,这在宫廷里不是秘密,尤其是在储君即位以后,此后外臣对总管大人也就仅仅维持着表面上的礼貌而已。 总管大人在晚上都是忙于自己的私事的,才不会理会某些外务,尤其是宿卫军一系一贯与他不和。 “你应该来得更早一些,”不知名的总管大人擦了擦头上的汗,努力使自己显得不是那么局促不安,“我都已经打算回去了,万一被人发现的话一切就全完了!” “绕开宿卫军的注意比想象中要多花费了一点时间,”玄衣人从容的解释道,“不过请放心,总管大人!我已经确认您并没有被跟踪!”总管大人心中一凛,对方显然在自己完全没有察觉到的情况下注意自己很久了,这人多半是个武者刺客,而且说不定流品比自己更高,不然怎会有如此厉害的潜行术。 “东西带来了吗?”锦袍人急切地问道,“我们说好的!”“当然,这是订金,”玄衣人不慌不忙地取出一个袋子,但却并没有交给总管大人,而是便走进了总管大人的近身三尺,同时开始四下打量四周。 其实,这不是两人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锦袍人的寝居里常常包括比较秘密的东西,所以一般不是关系很好的人是不会在寝居里见面的,玄衣人和总管大人的关系自然谈不上好,他们以前见面不是在厅堂就是陋巷蓬门。 “站在那里等着,”总管大人清了清嗓子说,“我找你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有件事你说对了,”那人话锋一转说:“只是我方一直信守承诺,不知大人们是否也做好相应准备了?”望着对方逼人的眼神,总管大人情不自禁往后退了一步,打从他参与到这次的阴谋以来,这名锦袍人一直万分担心其中的风险。 可是总管大人没有选择,对方开出的条件是让他难以拒绝的诱惑,与此同时更有可怕的威胁……总管大人在担任宫廷内宦期间贪污了不少财产,他一直自认为做得十足隐秘,不是没有人怀疑,以总管大人如今一个普通内官的薪水要维持一个这种豪奢水平的生活似乎不大可能,莫非他还有其他经济来源吗?但投鼠忌器,无人追究,不料那天突然出现的奇异人却将一份详细的单据摆在了他的面前,那一刻总管大人只觉得手脚冰凉。 看着总管大人的惊骇,那人一边靠在墙上似乎恢复一点体力一边说,“的确我从来都没有尊敬过你,不过那实在和道德无关,事实证明,我就是比你强!”总管大人已欲罢不能,这意味着已经不可能从他口中问出任何事情,包括他为什么要杀那个人。 不管怎么说,在吴越国宫廷里谋杀那个人,总管大人的做法如果只是出于私怨,未免太疯狂了,且不说整个过程中存在的风险,单说那个人也不是孤身一人,身后还有整个世家撑腰,杀死他绝对后患无穷。 而且,即使只是总管大人之前所做的那几件事的话,只要细心推敲,其中也已经透露了很多信息。 “杀了他我有什么好处?我什么都得不到!”“不,你会得到比想象的还多!”自始至终总管大人也没搞清楚对方的身份,但他很清楚对方可以让自己身败名裂甚至更惨。 据他所知,事到如今,早就没有退路了。 更何况对方几次三番交给自己的任务,不考虑风险的话其实并不是那么让自己讨厌。 想到这里,总管大人一咬牙说:“绝对没有问题,一切我都准备妥当了!”“那就很好!”玄衣人似乎满意地点了点头,将袋子抛给了总管大人。 里面的规模有点出乎总管大人意料,虽然宫廷待遇很高,但天材地宝是红尘浊世上最昂贵的物品之一,他发现里面的一些物品相当珍稀,心头不禁奇怪……“您一定会得到承诺的全部报酬!” 看着总管大人贪婪地数着袋子中的仙玉的样子,玄衣人用冷冷的声音承诺道,“不过,必须是在那个人身亡之后!”从收获甚丰以后,总管大人一直没有说话,他弯着腰背对那人,作出在忙于处理什么收获的样子,心里不断地提醒自己:不管怎么样,在宫廷里面谋杀一个人都存在着太多风险,所以这件事情必须处理得干净利落。 同时,他也很有信心,因为他正在准备的这个大事件足以在施那个人察觉出一切以前就将他彻底毁灭,不留一点痕迹在这个红尘浊世上。 只不过为了这事件能够在所有人完全无法察觉的前提下施展出来,总管大人还需要一点时间。 ( 《人仙》第一百八十六章宦狗vs阉党 “愚不可及!”望着总管大人仓皇远遁动作,玄衣人冷笑开口。 而黑暗中传来赞同声音:“阉党也没落了啊!最初太监不一定都用阉人,而阉人也不一定都做一个太监,春秋时期中原侯国地方司官或称为巷伯寺人竖等,都由阉人充任。 宋襄公图霸未成,齐桓公无嫡子,立内宠郑姬子公子昭为太子。 但桓公死后,卫国女长卫姬与易牙、阉人貂勾结宫中权势作乱,立公子无亏为君,太子晤逃往宋国,齐霸遂衰。 虽然拨乱反正,但此后阉人气焰日盛!与地方门阀世家争斗不休,甚至有世家反抗太监情形是,勒兵捕诸阉人,无少长皆杀之。 或有无须而误死者,至自发露形体而后得免。”玄衣人接口。 “直到神策神威六军及诸使应缘大礼宿卫御楼立仗及守本军本营者势力将成,但这是皇帝通过家奴之手掌握部队,除亲信太监外其它官吏不能插手,此后聚窟州历史上掌权乱国太监那是多不胜数,阉人涉政是亡国之兆,想我大唐李家,纵横宇内,威慑疆外。 如今江河日下,竟为阉人宦狗所欺,”“但他们也太蠢,”那不知名的声音迎合:“毫无疑问总管大人贪婪有余、胆色不足,绝不是刺客的好人选。 驱动一起惊天大案的,如果不是仇恨,那就是利益,明眼人都推理的出总管大人是被收买了。 但问题是,总管大人或许品行不端,但绝不是疯子,很难想象这样一个人会忽视谋杀那个人的风险,身为吴越国宫廷的总管,供奉待遇和地位都是上上之选,即使如此总管大人依然铤而走险,只能说明收买他的人来头相当之大。 可是如果已经拥有了这样的来头,为什么不自己动手?为什么要杀那个人?为什么必须借助总管大人来执行?如果能弄清这两点,幕后指使的身分或许就不难确定了”。 “不一定,仅仅从动机来说,可以考虑的对象不是没有,甚至很多,那些窥伺那个人继承权的亲戚们,平日被自己盖过风头的世家大族,甚至像总管大人这样无意中得罪的某些小人物。 这些人有的对那个人怀有恨意,有的则可以从自己的死亡中得利。 可是,怀有动机是一回事,确实下手杀人又是另一回事,而能够指使总管大人下手就更是难上加难,那些人的可能性实在太小了”。 “是啊,但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恐怕他无论如何想不出某个具备可以指使总管大人的能力的人会对自己怀有什么仇恨,而杀死自己也无论如何没有多大的利益。 除非……”“除非,目标并不是自己,或说,自己只是目标的一部分。 这样的话,最大的可?的可能,目标是这个国家。 前些日子‘家里’的来信似乎提及吴国老国主病情严重,肉身状况每况愈下,在信中曾经得意地暗示一旦老国主归天,世子即位成为一国之主,那身为世子党领军人物的某位郡守必定可以在朝中更进一步,大权在握。 当时,看到信的都会曾经闪过一个心念……不知道那一位会有什么反应?”“那位皇子我只见过两次,没说过话,但却对他如同鹰隼一样锐利的眼瞳印象深刻。 恐怕现在所有人心头闪过一丝不安的预感。 吴国内,到底生了什么事?莫非生了什么重大变故?如果,老国主的病情并非像外界所知……如果,某个人为了夺位而采取了某种行动……如果,大宋国……”“哎呀呀,我可是觉得背后全是冷汗,几乎不敢再想下去,却又无法不想”。 “是啊,我们心中的不安,正在不断的扩大,却无法回头”。 金山城城中的某座庭院物顶上,两个现身的黑影正在从远处观察着吴越国宫廷。 “天快亮了,”说话的正是总管大人曾经打过交道的玄衣人,“那个废物依然什么消息也没有,他很可能已经失败了。 “我不难想象,”玄衣人身边的是一名高瘦的黑影,“本来,我就没有对他期望过高!”“我早说不能依赖那种靠不住的家伙,”玄衣人冷冷地说,“从一开始就应该采用我的建议,由我潜入宫廷给那个叫小子致命一击,确保不出纰漏!”“这就是你我工作性质的差异了,”影子不紧不慢地说,“你只需要确保目标死亡,而我还得考虑此事带来的朝政和外交影响。 这座宫廷里遍布着强力针术,你真以为外人是那么容易潜入进去的吗?而且就算你成功了,万一事后给海龙王发现任何蛛丝马迹怎么办?这种事授人以柄可是后患无穷。 所以我们的人不可以在吴越国境内显露形迹,更是绝对不可以在宫廷里出手。 而那个废物点心家伙就不同,他是宫廷内部的总管,海龙王不能拿他做文章,否则自己就有御下不严的责任,何况宫廷的总管谋杀那个人这种事情,对宫廷乃至整个吴越国的名声会造成不可估量的打击,上位者只能极力遮掩此事!” “哦,是吗?可是现在你深谋远虑的计划似乎成功率不高呀,”玄衣人讥讽地说,他似乎对老自称工作性质比自己上位者而不满,“现在你又打算怎么做?影子!”“我可还没有失败,”影子显然也对玄衣人的讽刺感到不快,“而且你以为我只制定了一套计划吗?相应的后手早就安排好了,接下来,我们就等着看鱼儿上钩吧!”“那我就拭目以待了,”玄衣人冷冷一笑,“但要是这次你再失败,就得按我的做法来了!”“我的计划不会失败!”影子肯定地说着,黑洞洞眼神中闪过冷酷的光芒。 端午节后,金山城外发生了一件大事。 “嘿,知道么!县尊大人家来了位修士!”“你的消息太落伍了吧!那是大筑基修士!”“有区别么!”“怎么没有区别,上午我家婆娘亲眼看到的,衣服上绣了金边!”“啧啧…李县尊大人以前一定是个强大的武者,大修士可不会随便和人交友人……”“那当然了。 看到过李县尊大人封存的那把剑没有?足足有四丈长!”……修士拜访李县尊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在各庄院里飞来飞去,目击证人其实只有几个家主,但每个下人都信誓旦旦地发誓,自己在百丈外给修士大人磕过头。 这消息传播出精舍以后,很快就上升到了谣言的程度,忙于秋收的庄汉们每每凑到一起,都要眉飞色舞地交换两句心得……甚至还没到晚上,消息就已经传播到了百里外的金山城中,然后在那个小小的世家圈里继续升品。 正在准备龙舟竞渡的世家们纷纷加快了动作,心照不宣地嘻嘻哈哈着派出了打前站的下人……如果消息属实,那么他们一定会突然想换换口味,给自己点挑战,把竞赛地点改到钱塘江外围属于金山城的那块儿位置,而在往年,他们总是集体活动在余杭城外的钱塘江桥内。 凭心而论,那是个好地方,视野开阔,气候宜人,远远要比危险的钱塘江段更适合这些武技平平的废柴世家。 那里有足够的观众,更重要的是,观众们足够温顺…… ( 《人仙》第一百八十七章修禊vs弄潮 金山城县衙后堂之中,李县尊正摊开一张精致地图,若有所思,旁边六房书办翘首企足,满是森严,。 早晨的空气的确有点冷,却是掩不住众人兴奋神色,他们都知道的,吴越国王的大驾已经离开余杭城,沿途进行修禊,沿线驻留已经到了会稽山山阴亭,下一站便是金山城。 这修禊之术,临水而祭,集当时名流,据说可以消除不祥。 当初琅琊书圣王右军为宴集挥毫作序,是为《兰亭集序》,被人称作天下第一行书,吴越国虽然文事不盛,却是占了地利。 需知南国区域得水之利,诚然可以冠于全洲。 却也有一些水患。 吴越近海,可能会有海潮,损害一方农田,钱塘湖地区低凹,排水就不免困难,也影响到农事的操作。 吴越国的“营田都”专以兴修农田水利,最初就是为了防御海潮而组建的。 这些圩田虽说是修筑在镇海县,实际上其南已到了金山城。 金山城也是原镇海军的所辖县。 镇海县东距海岸不远,金山城更近在海边,修堰防潮自然都是必要的。 这条圩田为海龙王所修的,在当时很受人称道。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这不是五月的钱塘湖春,凡人家家带着螃蟹、石榴、梨、枣、栗等新上市欢宴赏潮,悠闲自得地坐在那儿看海。 在如此热闹港镇风景中舒适地直至深夜,有的通宵达旦。 涌向画舫游船甲板小贩们欢呼声混入浓郁海风味道,还有门阀世家子弟夸浮,在湖江上放“一点红”羊皮小水灯数十万盏,烂如繁星。 这就是八月的钱塘潮。 来疑沧海尽成空,满郭人争江上望。 狂风怒号,辽阔无边江面上,尽是一波又一波狂涛,钱塘江潮涌的万面鼓声中,浩荡无俦水气化作怒海如刀挥出,激起雪白浪花,不住翻掀起海潮,刹那间,如电光星火破风激射而去,想装点海沙留个纪念的人们争相走避,空气中强烈飘浮着一股海潮和铁锈臭味,让他们臭到差点被呛到。 被惊骇的凡人们在刺耳风声中醒过来,冷冽疾风打在身上,四周空气中充满淡淡草香以及海潮咸气,眼看着海浪将辛苦营造楼宇轰得支离破碎,响声象是丝竹并奏,偶尔一面面数丈高水墙忽然从湛蓝潮涌上腾起,又猛然落下,溅起细碎浪花,露出了下面的起伏尖峻断壁残垣。 带着海潮味雾气在高耸庭柱与参差不齐矮墙间飘荡,看来冰冷荒凉,毫无生气。 滔天巨浪往四处涌泄,四周光滑如冰面洁白石板滩涂,也抵挡不住这强大潮涌,裂痕如蜘蛛网般向四周蔓延开来。 钱塘江潮蕴涵元气何等巨大,产生水物??水物性元气气场,有若狂风暴雨一般汹涌而至,啸音低沉而整齐,彷佛要吞噬一切,把一望无际大地化成狂暴水世界。 逃出生天的当然是大人物们,哪怕是潮水无情恶狠狠地向庶民们扑来,远处安全地带休息的世家子弟却无动于衷地站在那儿。 毕竟自己的生命最重要,“下人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尽责了。 不过我的庶民太爱戴我了,而且愿意牺牲自己来保护我……”他们只是在极力解释着什么。 当然这解释本身并没有什么不对,但一众看着自己的守卫倒在潮水线上而无动于衷的人是否真如表面看来的那样亲善……撇开幸存者们这脑海中一掠而过的杂念,世家大族在吴越国这儿的用处一定比凡人大,就如同曾经发生过的一样,而且上位者似乎必须还是个权力欲极强的人;蝼蚁般凡人性命算得了什么。 据说有仙门修士试图借助海潮澎湃修炼功诀,费尽心机却发觉了刹那间,恐怖巨力如海潮般汹涌冲来,他们只觉得自己防御像泥沙堆成堤坝一样可笑,从此以后心性本净,只留下《海潮图》一卷,书中仅是些不知所云的隐语说:qut;些儿铅汞调匀,观汉月海潮,抽添火候。 一箭透三关,方表神仙手。 兔子方来乌处住,龟儿便把蛇吞了。 知否,涛之起也,随月盛衰。 潮之涨落,海非增减,盖月之所临,则之往从之!qut;只有海龙王为兴利除弊,发动万千凡人工役,建设通潮大港沿岸堤为里提,内河沿岸堤为次里堤。 除此三道防线,堤中又请农家修士出手拦海潮入侵,另有精兵射潮。 毕竟这儿的海潮常常带来一些意想不到的东西!镇海军南邻扬州、高邮、海陵诸县同样濒海。 向南到大宋朝境内,大范先生也曾到这里海滨修堤,就是所谓范公堤。 相应的,列国士民观赏摔跤拔河、龙舟竞渡之类游戏从来都是乐此不疲。 唯独吴越国有着海堤长廊,正是一年一度的龙舟盛会最佳场地,胜过了大宋金明池。 还有人别出心裁,触景生出来“龙舟活鱼”这一道风味名菜。 现将活鱼开膛剖月复洗净,在鱼脊中间翻转呈船舱状,并将鸡泥加蛋清、黄酒搅匀填入“船舱”中,加适量鱼汤、葱、盐等调料蒸至入味,随将汤滗入鱼盘,推入煮熟的蛋清泡,再放上蒸好的“龙舟鱼”,便成色彩艳丽、独具一格的美肴了。 每当此时,正所谓看龙舟,品龙舟。 两堤未斗水悠悠。 一片笙歌催闹晚,忽然鼓棹起中流。 金山城县衙中聚集的不仅是官宦,还有各位世家大族家主,都是消息灵通人士,自然知道国主出行的盛况空前,晨曦中,带着闲庭清早的晨寒,国都北门就聚集了大量的从人,拥簇主家浩浩荡荡停在道路的两侧。 不多时,王室队伍出现,吴越小国寡民,素来是亲民化,国主和太妃向大家致意,然后大队出来,向王室行宫前行。 中午时分,逶迤入云的车队终于来到王室行宫所在的会稽山。 这个山阴亭名为亭台,实为一座山庄,里面除了三百多各种仆从,还有五百多名戍卫军,所有的人都为行宫服务,每年维持这座行宫都需要花费上百万金五铢。 吴越国王室每到春秋两季都巡游全国,已经几百年,但从来没有观潮时候冠盖如云这么大的排场。 因为每次参与狩猎的人太多,除了王室成员和两百多名世家子弟和官员,还有他们的家属以及随从,足足五百多人。 所以,“会稽山虽然风景宜人,却因为历经磨难,缺少修葺,仅千人步军,这个山庄根本住不下啊!”“所以说乃孤陋寡闻愚哉!王上明见万里,怎么会想不到?所以王室供奉的诸修士开始使用玄术搭建房屋。 两位筑基修士出手,不多时便建造大量的临时房屋,这些房屋能够持续存在百天,看上去像一栋栋美丽的别墅,里面也干净整洁,实际全是由泥土构成。 所有随驾的人按照地位高低被分配在不同的房屋中,来御前听用的各地文武等人则被邀请在山阴亭中央的府邸居住,这是王室专用,其他世家子弟都没有得到邀请”。 “胡说,王上一向与民同乐,哪有厚此薄彼的道理?据说在早晨的时候山阴亭的戍卫军就已经开始把猎物向行宫的特定地点驱赶,保证有足够的猎物供世家子弟们取乐”。 “国主实在是太过自苦了,眼下国泰民安,四海升平,吴国跳梁小丑,不堪一击,杀人如草的军人也少了,那么于情于理,征发些工役搭建楼堂馆所又算不了什么,要知道,那附近没有别人的美宅精舍,尽了兴的世家们只能在山下小镇民家借宿,如果那些卑贱军士们拿出打来的猎物与世家子弟共享,难道还有不分尊卑上下,一起呼卢喝雉,勾肩搭背不成?”“是啊,我们金山城迎驾,一定要准备充分,决不能听信书院腐儒们说的降低规格!”“对,而且要有咱们金山城自己的特色……譬如,李县尊都应该提供城外庄院,并且举办一个盛大的夜宴。 更重要的是,在宴会上……”“这是有一个真人修士参加的夜宴!……我们一定会光宗耀祖的!”施恩早上没有闻鸡起舞起床,从沈园奔播四出,让身为镇国宗师的他也需要休憩。 吃过早饭以后,他开始跟随李县尊散步。 天空已经含而不露发亮,精舍里还是一片静寂,但是围墙的那一边,渐渐有了人声狗吠和锅碗瓢盆进行曲,科技世界是星际时代,也许这是主要原因。 施恩见过很多很多的事儿,也接触过很多很多的人,一桩桩一个个的回忆起来,只觉得生活节奏很快,人很浮躁,也许,科技巅峰也是有代价的吧。 从穆柯寨到金山城,接触林林总总的人,但对于这个红尘浊世的上层,施恩了解得不多。 他的身边有军人,商人,一群世家子弟,但是没人能全面地告诉他,这个红尘浊世究竟是怎么样的,这个天下又是怎么样的,什么样的人有能力活得更好,什么样的人只能在阴暗的角落里朽坏。 不同的是,在穆柯寨的时候,他渴望了解,却又害怕了解,每当他想起外面的红尘浊世,那是一种能让神魂发抖的冰冷,让施恩的头又开始疼,他全身不受控制的哆嗦着,直到那个人蹲下来抚摩着施恩的脑袋,似乎这样就能够帮助他减轻痛苦。 思绪如白驹过隙,施恩表情却始终如水般沉静,只是更加用力地跟紧了李县尊的步伐。 ( 《人仙》第一百八十八章莫言vs使命 前院人喊马嘶,沸反盈天,那是在李县尊分派这迎驾千头万绪的事物之后,幕友清客相继离开,六房书办各司其职,特别是也为李县尊出境迎驾三十里做着准备,而迎驾的主角却稳居此处,一老一少就在这样的伴奏里,绕着小小的花园转圈。 按照李县尊的日常,是晨练以后再虚静一个半时辰,坐完直接睡觉起来再办公务,一切都和往常一样。 跟着李县尊的衣角亦步亦趋,施恩心中一片宁静。 相处下来,他认识到他的便宜姑父是一个不怎么善于表达感情的男人,朴实木讷得像是整天务农的下人,但是那份沉凝厚重的气度,即使算上前世的二十六年,施恩也从未在谁身上见到过。 天空越来越澄净,残月锁漪,星星开始暗淡。 李县尊突然停下脚步,定定地注视着他,表情严肃,但眼神慈祥,然后指给他看西方天空里最亮的那一颗星。 “施恩贤侄,抬头看看那边的天空。 月亮落下的地方再往上,看到了吧!那就是北斗星,它的名字在古代里,就是北辰,它是天空中最骄傲的星,其它的星星都只在夜空里闪烁,但即使是传说中盘古开天赐予我们的生命之源、带给大地光明的太阳,也不能压倒它的光芒……永远像是在夜空中一样明亮!所以人们叫它北辰,为造化之枢机,作人神之主宰,宣威三界,统御万灵!坊间也有传说,黄帝是北辰转世化身,为的是要击败蚩尤,夺回天庭,拯救天下苍生,”施恩顺着李县尊所指的方向,仰头望去,一颗暗淡的星孤零零地挂在天际,在晨曦中倔强地闪烁着。 “后辈,你要记住,你的生命是家族赐给你的,但我辈最看重的,是圣泽如东海,天文似北辰。 三教九流中儒门天下祖师仲尼曾曰,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人也。 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拱卫于之。 我辈牧民官吏,理当精忠报王事,何必矫饰世家、庶民?虽然出身不同,但是你的人生只属于你自己。 无论你的人生是好是坏,是顺利还是坎坷,是充满希望还是看不到前方,你都要勇敢一点,再勇敢一点,更勇敢一点。 像祖先那样,骄傲而有尊严地活着!”李县尊的话给施恩带来了很大的触动。 这样朴实的道理,施恩完全懂得,甚至可以滔滔不绝地讲出来更多,但那只是夸夸其谈,绝不会有如此震撼人心的效果。 李县尊是用心在讲述,用他的经历、用他的坚持、用他的尊严、用他的爱在讲述。 本来在这个红尘浊世上,有资格这样教育施恩的只有施念慈,因为她不但自己活得骄傲而有尊严,还为了给施恩?施恩一个能够同样活得骄傲而有尊严的机会,无怨无悔地付出了自己所能付出的一切。 所以知道事情不太简单的施恩垂下了眼睑,轻轻点头。 “我会记住的!”李县尊牵起施恩的手,欣慰地笑了起来:“所谓二十八宿环北辰,三十辐共一毂,俟圣人君子。 我辈日暮西山,你们却如日中天,那么,我们回去吧,你该去华阳真人那里做早课了!之后,有件事情还要你去做!”察觉到施恩的目光,却误会了他看向自己的意思,柔声劝慰道:“别怕,施恩,我们一家和华阳真人都是为你安好,你不需要对我们保持警惕!”接着,施念慈轻移莲步出现,她对李县尊说:“亲爱的,您应该去办公了!”“恩!”李县尊知道下面也许牵涉到了施姓世家的秘密,而李县尊明显还不清楚具体的情况,他张了张口,但最后什么也没说。 虽然没什么根器,但是漂泊十五年、升至中层官吏的他比很多世家都要清楚,修士是一群多么矛盾的家伙。 他们用强大掩盖、用高端隔断窥探,于是修士的真实情况往往不为人知。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他们那建立在玄术上的强大威力能抵御千军万马,但却随时会被自己那心性大变击倒。 在世人眼中,修士总是披着强大、高端、傲慢的外衣,于是人们对修士的印象里很少会包括平易近人这一项。 可是谁能想象得到,让修士强大超于常人的求道之心,其实也是造成修士大道争锋的慢性杀手呢!施念慈完全把握住了他的性格,虽然总是喜欢压榨别人的剩余价值,但这样的事确实不适合有他在场,“毕竟……”而且他这样的世家支脉,也不愿意牵扯到其他世家传承的秘密中。 施念慈转向施恩,脸上漾起了甜蜜的微笑。 于是施恩抱歉了几句,等到施念慈点头认可,在两位便宜长辈谦和的许可中,离开了书斋。 当他从入定中再次醒来时,一睁眼就看到了一件漂亮的青萝衣。 青萝衣是传统的雨过天青青色,用料很讲究,柔软、质感、光滑,类似绸缎但是又不像绸缎那样会反光,料面上隐隐约约印着一种花,不注意看时很清晰,特意去观察反而只剩下那种深邃的青涩,施恩费了很大功夫才分辨出那花的形状,青萝七叶的尖边花瓣看上去很锐利,略带弧度花蕊同样是七根,凌乱地翘起,串串挂下,有许多垂浸青山绿水中,与漂浮水面点点绿萍相映而幽。 在水居中,整朵花看上去特别张扬大气。 青萝衣的袖子很宽大,却不至于影响到手的动作,袖口处绣着暗金的花边,身前的中线处从衣领到衣襟绣了两指宽的花纹,样式繁复,是那种青花瓷似的朴素颜色,看起来很是端庄古奥,又不乏诱惑高端,整件衣服贴身无兜,流畅合体,施恩几乎是立即爱上了这种装束……此地除了华阳真人和施恩没有其他的人,“有礼貌的小家伙,你可以像相信李县尊那样相信我……那么,你相信我么?”施恩强自压抑着心中的激动,冷静地点头:“是的,华阳真人!”“好的,先让我们共同来探讨一下你的使命,这需要你的配合,有没有问题?”“不,没问题!”“好,很好。 你什么都不需要做,放松就可以了,脑袋里什么都不要想,放松……”华阳真人将手覆盖在施恩的头上,一边哄小孩子似的哄着施恩,一面凝神静气感应,过了很久,才皱着眉头放下手。 施恩紧张地看着华阳真人,生怕从他嘴里得到不好的消息。 眼见着华阳真人微微点头,从宽大的袍袖里抽出本《西山集》。 他解开了绳扣,手中一抖撕下一张书页,书页立刻凌空摊开,书写在上面的玄术秘文,在有些昏暗的室内,闪烁着淡淡的紫色微光。 他伸出空闲的右手,悬在书页上方,清瘦的身躯猛的崩直,手向下压去,一股浩瀚的玄气波动从他身上爆发出来,激荡的他衣服发须无风自动,猎猎作响。 “点化金常有,闲行影渐无。 杳兮中便是,应不食菖蒲。 忠于我的河岳英灵,我要你听着,我在的这片界域,是否有暗藏的耳目?”这句语调古怪而威严的话,除了说出的修士本人之外,没人能听懂,毕竟这是玄术秘文。 随着那疑问的尾音降下,书页上突然窜出一道紫色光晕,这光晕以书页为核心,迅速扩大至直径十丈方圆,无规律的左右运动片刻,直到确定周围没有异常,才收回书页内。 接着他又说:“河岳英灵,你的忠诚使我感动,可我需要你为我束缚风的元气,使这声音不可传出,以保有我的秘密。 天不言,以行与事示之而已矣。 也请你们能够保守秘密,而报酬,将是你们的自由!”他的话音刚落,书页上的圆环又出现了,它激烈的鼓动着,仿佛有着意识,向四周传递着快乐的情绪。 施恩在这情绪下,心情不可抑制的压抑起来,似乎遇到了什么大恐怖的事情。 华阳真人轻松的弹弹衣角,转头看着明显对这玄术,有着强烈不适感的施恩,对他说:“好了,小子,这就是我们西山派的炼度之法,炼度之法,依赖于炼度者内炼工夫,不依赖于仪节之繁琐。 外而讽扬经法,开悟幽冥,内而涵育精神,摄炼魂魄,体用兼备,详略得宜,接下来盖运吾身纯阳之道气,而点化纯阴之妖鬼,则是以我之阳,而炼彼之阴,阴阳交感,幽显潜通,其超度可必矣。 这个阵术沟通好了河岳英灵,鬼神之于人,非可以声色相通,惟可以心诚相感。 若我悟,他亦悟,我迷,他亦迷。 我能修持正道,则鬼神感悟,亦河岳英灵随我心意,就足以施放一个秘密誓约咒,这是我目前的流品,能施放的最上位的秘密誓约咒了!可以保证你的话,不会被除我们之外的任何人听到,即便今天站在你面前的,是一位地仙真君修士!”思考了片刻,华阳真人从袖子中抽出一根只有三尺来长的小巧七星法剑,他挥舞几下,试了试感觉,才开始掐诀,立刻施展玄术。 ( 《人仙》第一百九十三章沙盘vs演武 李县尊欷歔叹息,“事到如今,仙道昌明,三教九流之外还有诸子百家,诸子百家下面又分成千百仙门,兵家身为三教九流的最新一家却后来居上,于是就有人怀疑是孙武得到了号称军神蚩尤的传承,毕竟孙姓虽然实际上是南国土著,但孙武早年经历难以考证,甚至出身都存疑。 而蚩尤身死国灭后,九黎开始远渡重洋的大迁徙,虽然在五帝三皇的打击下,死伤百不一存,但留下了火种,据说中古三苗就是当初九黎附属,更容纳九黎其苗裔,此后不少太古遗民混迹于人族开宗立派,就是坊间也有不少打着“上古邪神绝世凶诀挥泪大甩卖”的噱头坑蒙拐骗的。 俱往矣,但兵家军阵实在是神妙莫测,就算是饮鸩止渴也有人不顾一切,何况陈芝麻烂谷子旧事,一切都是未定……当初佛门广大时候,不也有传说,说其得到了释教四吠陀论精义,毕竟四大吠陀,一曰寿,谓养生缮性,二曰祠,谓享祭祈祷,四曰术,谓天启伎数梵咒医方。 三曰平,谓礼仪占卜兵法军阵!如今诸子百家的所谓阵术,一要阵势,二要阵眼核心,三要封镇禁制,如果要发动传说中的生死晦明幻灭微尘阵等仙阵,更要用纯阳真火等天地之威的犀利手段”。 ……而最原始兵家元丹核心,却是先军旗,再军势,最后以帅帐旗手做阵眼,称为“点阵”。 因为元丹核心是布置在自己大阵内,所以不能用一般阵旗,而是要用纯百战不殆军气凝结出的军旗,只这一项,需要的玄气就是海量,布设繁复禁制,这一番时间,又是大量玄气的耗费,耗费量连地仙真君都有些担忧,一般炼阵的修士在这一步上,就要耗费数日乃至数月的时光。 而对于兵家,则是很容易,所谓一提支郡印,一建连帅旗。 何言四百里,不见如天涯。 只要凝结出了主帅军旗,层层推进。 旗号禁鼓,对应 无数军伍,同样是通过玄气炼化,好在每一次炼化之后,都可以军气国势恢复,并非无休无止的消耗下去,一年能炼两三次。 等到阵点炼成,已经过了数百日的时光。 点阵既然炼成,就是主阵者贯通各点,形成阵势,相当于练气修士的大周天循环,这倒是不需多少玄气,只是进展非常艰涩,若非兵家修士稳扎稳打,集聚的玄气多半是足量,这一关也难过。 只能步步为营,一处一处的推进,好在进展虽慢,却是从未停滞。 终于,一关关之后,就进行到了最后的“点阵”环节。 李县尊寥寥几语后,挥手散发内气,汲取尘土堆积,细尘缓缓洒下。 奇景发生,那些细纱并没有按照正常格物特性平均落下,而是渐渐凝聚成成丘陵绝岭林木等样式,挥洒自如间居然成为一个……沙盘!这草就的沙盘并未用特殊材料,却做工精细,看上去会比起冰与火之歌序幕中的更富有立体感。 不是只有据地形图航空像片或实地地形,按一定比例关系,用泥沙兵棋和其它材料堆制模型就是沙盘。 沙盘分为简易沙盘和永久性沙盘。 简易沙盘是用泥沙和兵棋在场地上临时堆制,永久性沙盘是用泡沫塑料板或三合板石膏粉纸浆等材料制作,能长期保存。 沙盘在此方世界已有悠久历史。 大汉光武帝征讨陇西隗嚣,召二十八宿之名将马援商讨进军战略。 马援对陇西一带地理情况很熟悉,就用米堆成一个与实地地形相似模型,从战术上做详尽分析。 光武帝刘秀看后,高兴地说,敌人尽在我眼中!这就是最早沙盘作业。 眼前沙盘积累的高度大致相当于桌案的位置,站着看时由于是俯视,沙盘推演全部景色尽收眼底,而现实中点阵即便山峦重叠、朝向、角度、视野再怎么好,也绝对看不到沙盘这盘这样一览无余的效果。 李县尊边说边摆,转瞬之间在施恩眼前勾勒出华丽且恐怖景象,边境上连绵山地之间,一座座城堡或连成一线,或成犄角之势力,一条完美防线已具雏形。 一座座地看过去,矛尖如林,密密麻麻,如山隆峙。 最后两人目光落在防线中唯一较大漏洞,堡垒未成,两军对峙,双方军队,都陆续入场。 “去矣英雄事,荒哉割据心”,一声吟诵,沙盘变化。 敌人大军压来,军伍如林,狼烟直指天际,刀光剑气,威武雄壮,数万人呼应相和,响彻云霄,高大战马,挺立如林地铳矛,寒光迫人战刀,精良强弓硬弩,犀利而垒!各个方阵森严,整齐如壁垒毫不动摇。 某处吊起各形各色旗幡百支,前导仪仗百人,那是陈列刀斧干戈如林,军乐胡笳齐奏的帅帐,军海阵眼所在,围拢过来的骑兵斗篷密集如云,各种颜色羽毛冠争相辉映,潮水般涌过时刀如山,矛如林,钢铁海洋耀眼夺目,千万人聚集压迫力迎面而来。 望风披靡的敌手不在少数。 因为如果从正面攻击。 就不可避免的碰上如林的长矛阵。 以敌人们微薄的数量。 如果同时被三支以上的长矛刺中——都不需要刺中要害。 他们就得等着复活了。 而骑兵们引以为傲的敏捷和灵活如果碰到同样训练有素的骑士时并不能给他们带来多少信心。 而对面城下车营立成的军阵中人员却并未惊慌失措,与其说是因为对人命轻视,倒不如说是对除自己之外一切都不感兴趣。 施恩跟着李县尊角度,看敌阵一人一马也纤毫毕现浮现出来,以及他们所在角度俯视着模拟战沙盘。 凭借气息流动,旗手大致清点着敌人数量人数不足三万,而且多半战力平庸,这样规模并不足以造成重大打击,一声令下,一支箭从远处破空而来,正中一个士兵咽喉,那可怜人被箭带从马上直栽下来,还没倒地就气绝。 随着箭雨如同插上羽人翅膀,迅如雷霆飞上高空,以令人惊异精确度落入敌人队形中!这千百枝超视距传输盲射羽箭竟然几乎无一落空,敌人还没有发起冲锋,就倒下一大片!激起鬼哭狼嚎……我他女乃女乃的中箭!救救我,我就要死!诸天在上,他们装备什么样弩弓,竟然能射这么远!这至少是普通强弩两倍射程,我们就算想要还击都做不到。 经历过战争洗礼过敌人们还没有来得及统计伤亡人数,就已经齐齐发出这样惊叹!而后续几波羽箭发射快速频率,则更让他们骇然欲绝!随着烈烈大旗挥舞,天地元气迅速聚集到那前阵弓手身体当中,他们只觉得跟同伴们仿佛结合成一个整体,千百架弓弩以令人难以置信整齐动作运作,以最高效率将一枝枝羽箭发分出来去。 第三阵,瞄准!射!装弹!方向北辰左十度,瞄准!射!除百步穿杨神射箭手之外,千百名弓弩手全部在旗手指挥下以星座为坐标进行着三段齐射,箭雨落入来不及分散敌人军中,制造大量伤亡。 从下方升起像是前来迎击般红点,不过蓝线分出来水蓝色点与曲线却一一将之击落。 攻击种类增加不多,才只有直线弹和对地弹而已。 但弹幕也华丽起来。 不过以修士来说,可以用眼睛掌握住每一个弹丸。 这千百人箭阵仿佛化作死神镰刀,一波又一波无情收割着敌人性命!如果对面这些敌人不是百战精兵,身家性命都漠然视之,他们一定已经选择溃逃。 只是透过这些弓手表现就可以知道,布阵军队实在太强!在交谈两人面前,蓝线周围正环绕着水蓝色点状友军。 通路下方边缘处有道粗黄线形成辕门。 一个水蓝点冲过去撞破辕门。 跟着沙盘突然变暗如血流成河。 从通路来到一个空间。 这里通路呈开口向下漏斗状,然后变成一个圆。 是一个很大圆形空间。 抵达中枢。 在空间内有许多红点,而且多到几乎填满沙盘。 然后在空间居中有个白色帅帐。 蓝线没有理会那些红点。 它一面分出来水蓝点,一面穿梭在成群红点之间,自己往空荡空间移动。 移动到安全地带,移动到不会被攻击到地方,然后移动到可以眺望全景位置。 转动着,像是要确认位于居中白色帅帐。 白色帅帐大小约直径一尺六寸左右,这个空间本身直径约三尺左右。 并不是适合放手大干大小。 等到这些人冲到距离箭阵还有一箭之地时候,像是为确认那点一样,蓝线在红点追逐下,穿梭在其中绕空间一圈。 当它抵达白色帅帐正下方约十公分左右位置上时,沙盘内蓝线发出光来。 从蓝线前端用蓝色虚线朝向居中白色帅帐画出矩形。 那条虚线就是接下来要前进路线预告。 一瞬间,旗手将大旗一卷,向敌阵一指,喝道,“弓手退后,重骑兵以锋矢阵冲击敌阵!铁骑突出刀枪鸣!” ( 《人仙》第一百九十四章破阵vs炼成 与子同袍,突击荣耀,在天地元气托衬下,那些重甲骑兵只觉得身轻如燕,仿佛化身为风中轻骑,如同一道龙卷风撞上对面稀稀落落步兵前锋! 这些武卒们每个人都是精通军中武技九品武者,得到军阵激发天地元气辅助,人马合一,每个人实力竟是凭空翻一倍,岂曰无衣,与子同裳!变阵之下,他们铠甲表面更似乎隐约有无形内气护身,敌人往往没有近身就已经被撞飞出去!真似是猛虎入羊群,纵横驰骋,所向无敌!之后蓝线就在黑暗空间内冲击起来。 跑过去。 然后敌方也死命的指挥着自己的部队过来。 成群红点蜂拥而至。 红色波涛杀到蓝线前进路径上。 这时候蓝线像是在抖落一身飞沫般喷洒着水蓝点,予以迎击。 猛然相撞在一起水蓝飞沬与红点互相抵消。 在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状况下,双方就消失,清出一片空旷,蓝线以勇往直前轨道直往前方冲去。 一大群红点来。 水蓝点像飞沬般撞向那一片红。 红与水蓝消失,空出一片一无所有黑暗,蓝线在其中毫无滞凝以矩形线形状前进。 速度极快,不同颜色连续相撞与消失。 瞬问喷出几片飞沫,蓝线在它们残像中间穿梭而去。 蓝线跑着。 它要逮住白色帅帐。 在逼近到以点点阵算来六十四点宽距离时,成群结队红点出现新动作。 它们组成墙壁。 已经领悟到它们不可能预测出蓝线行动模式红点们,正环绕在白色帅帐周围组成气场。 要让蓝线无法从任何位置进行存取动作。 那也就等于把中枢隔离开来。 隔离这个动作会导致事态,也以预测形式显示在沙盘上。 铁流冲击如一线在一瞬间穿透黑暗。 一瞬间,四面都是马蹄声,马简直是追着箭来到跟前,冲进队伍切菜一样一阵乱砍,到处是身首异处武者。 短短几秒时间,连一炷香都不到,这支近百人牙兵都部队已经变成十来个人精华组合。 混乱浪涛变成雪崩,原本还努力维持世家子弟军官们也出现逃跑现像。 发现军官们举动,士兵们也加入逃跑行列。 人涌人人挤人,所有一切都混乱到极点,但是由于武者固有警觉,敌阵也有宗师高手妄图以一己之力击溃这支骑兵,只可惜他们无论接近到那一个骑卒身边,都会有十几枝长矛挑刺过来,这些人实力不一,但是军阵中内气却诡异凝结为一个和谐整体,仿若武道顶峰高手出招应对一般。 冲入正在组成墙壁红点群中,对着正在组合红点!跳起舞来。 以自己位置为中心,朝着周围存取地点四面八方高速移动。 同时还朝周围发射自己攻击,从内侧击破红壁。 疾如风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分别代表兵家军阵玄术四种主要能力,移动速度稳定性攻击能力与防守能力。 即使不运用军阵之中最终两大功用,难知如阴动如雷震专用对应修士玄术,光靠前四种对应玄术结合本身拥有武卒战技来弹性运用话,寻常对手恐怕也是难以匹敌。 就是修士一落地,被这些武卒围住,任你修为再高,不过二回合就被刺得全身都是血洞,唯有横尸荒野下场!水蓝色飞沫与红色波涛激撞。 蓝色直线甚至没有回顾那副景象,一股劲地向上弹去,射向正上方白色帅帐。 抵达目地。 同时沙盘上出现异象!从蓝色直线身上向左右分出来两条水蓝色线,它们成为护卫蓝线通道,挡下推挤过来那些红点。 蓝线以绝快速度从白色帅帐抽出。 同时水蓝色通道各处损坏率也有显示出来。 李县尊顾不上讲授,因为麻烦来了,需知一大早,县尊的老管事就来到了李县尊的精舍汇报……哦,对了,像这次在码头上接驾龙颜,我们幕友们是规定了名额,需要交钱的。 在鬼市中一票难求。 光是这次卖出名额的收入,就有七百万金五铢钱之巨。 而那次大型迎驾宴会的请柬,虽然还未开始发售,但已经有人在鬼市中报出,一百万金五铢钱一张贵宾品请柬的天价。 托您和华阳真人地福,我们幕友们这次算是小赚一笔。 施恩闻言不用思索,就已知其关节。 李县尊对这些阿堵物之事虽觉有些无奈,但仍是用赞许地眼神,看了老管事一眼。 修士一般都是深居简出,大部分上层富豪和权势的圈层,虽然掌握着莫大的权利。 以及天下很多人地生死,却很难接触得到这些神仙中人。 虽然有心巴结认识,却本无门得入、这次能够近距离接触即将接掌源流仅次于帝姓的,儒门附属家族施姓世家首座之位的华阳真人,以及未来金山城实际掌控者的施恩,可是难得的机会。 也难怪这些人,会趋之若鹜。 而且,对已经离开施姓世家权利中心,长达二十载有余的华阳而言,也确实有重新建立自己的人脉的必要。 以科技世界的眼光来看,宅人华阳真人其实是很好相处的人,但搁在这个红尘浊世的世家圈里,他接人待物的水平简直不及格。 这这是李姓庄院自打建成以来第一次向外人开放,原因有一半是因为施恩的声名鹊起,虽然除开照顾武道、玄术修行的时间,施恩也没多少功夫可以用来接待客人了。 另一半大概源自于这些本地门阀世家对侨姓世家的蔑视,不得不说,此次的接待,确实是把双方的需求,都全部考虑进去了。 不知什么时候,李县尊已经走了,虽然不是日理万机,但百里侯也是事务繁忙,隐隐的有落寞话语传来:“毡帐胡琴出塞曲,兰塘越棹弄潮声。 识破浮生虚妄。 从人讥谤。 此身恰似弄潮儿,曾过了、千重浪……”这已经不是他纵马横刀的时代。 这个红尘浊世的世家们还是足够有灵活性的,闲王钱谦益一早从小金山派来了他的王府大管事和一些有经验的下人,在他们的帮助下,宴会的前期准备工作才得以在日前顺利完成,李县尊积淀不够,他的水平只够主持军队式的自助烧烤,而县尊夫人更是只对处理“粗茶淡饭”有经验,如果指望他们,搞不好晚上就要吃“风味小吃”。 好吧,不管怎么说,宴会已经准备好了,除了李县尊无动于衷,庄子里的所有人都因此有点小兴奋,尤其是施恩。 施恩正专心致志看着沙盘推演,骑兵们来回几次高速冲锋,这些缺乏联合起来高品军队就已经溃不成军,接着是长铳兵,鱼鳞阵,出击!众人都张大嘴巴。 慢慢,当轻装锐士踏着整齐步伐,手执长矛发动最后攻击时候,战场上已经开始出现逃兵!突然,穿越者一个念头如野火不可遏止,凭着洞烛底蕴的异化心眼,可否一试?对华阳真人佩服归佩服,施恩可没打算完全按照他便宜师傅规划的来练…… 不仅因为不希望授人以柄,此前施恩没听李县尊向他提起过会有如此邀请,不明所以的县尊夫人也自顾自地批判着那些世家们的虚伪和丑陋,华阳真人显然没通知任何人,来了个突然袭击,更因为对这个红尘浊世了解越深,施恩越能明白两种血脉理念间的差距。 就拿血脉灵修以内气修炼为主,辅以激发血脉灵术,与仙门玄修主修玄术来做比较,前者引红尘浊世间的元气入体,锤炼躯体激发内气。 这内气虽然运行使用上都特别类似于科技世界小说中的内功,但却和内功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内气这种元气,是化外来为己用,更像是科技世界里修真小说里引红尘浊世元气入体练气。 可惜这红尘浊世的“元气”明显不像科技世界里虚构的那么温和,人家修真一修几百年,这里总用内气厮杀的人往往活得还不如普通练气修士长,达到内气外放境界的强者不如筑基修士寿命长,修炼极端物性内气的家伙更惨,跟人打架一不小心就被克制,永远是伤敌一万自损八百。 如果不是因为品别较低时内气对躯体的淬练作用比破坏作用强,恐怕武者的身体素质还不如修士。 对于这种情形,李县尊的解释很实际:“内气学自太古遗族,太古遗族身体强悍,所以追求力量的破坏性与爆发性,却不会被这种狂暴的力量反伤。 凡人已经尽力改进内气的性质了,但是这种力量的本质就是如此,想要使用,必须得付出代价。 有些改进不大的太古遗族武技,比现在的内气强悍许多,相应的,也就更难入门、更损害身体!”而激发血脉灵术是看机缘,施恩不觉得自己会一直好运下去。至于仙门玄修的世界,华阳真人自己尚且一知半见充满了想当然,而穿越者却是出自可笑的理由迫切需要力量! 一直以来都是感受到了什么叫美人恩重,实际上这才是真实男人心里一闪念,人谁无私心哉? ( 《人仙》第一百九十五章推恩vs弱藩 李县尊一向不喜交际,新世家和旧世家之间也很难有共同利益相关,即使如此,他还是答应了在精舍里举办宴会,全因为堂堂吴越世家,特别是无事一身轻闲王殿下的面子不好驳。 别看巫神大战毁天灭地,涿鹿之战流血漂橹,但那个神人辈出的时代远远不是凡人历史上最大的乱世。 当今之世,中土大陆三岛十洲特别是聚窟州,诸侯林立,特别是当每一个大国的身后,都有两到三个修真大派的支持。 这些名门大派为了争夺各种资源,不但彼此间争斗不休,还催动各自羽翼下的国家不断发动战争,使得整个聚窟州战乱频频,民不聊生。 直到前朝传记笔记《武林旧事》记载的,极北苦寒之地爆发了一场百年罕见的大灾难,被五胡们命名为“黑潮”的恐怖天灾,让整个极北的生存空间突压榨到了五胡也难以承受的地步,并且在百余年内没有丝毫回转,挣扎在灭族边缘的五胡们空前地团结起来,悍然挥戈侵南,甚至一度打到了整个聚窟州的生命线……北门天关附近,北地各国在同样被黑潮波及的情况下奋勇抵抗,一度濒临亡国。 大陆聚窟州东南的天人盟会在与北地列国签订了互不侵犯协议后,愚蠢地集结起三国兵力大举出兵,奇兵突入连接着聚窟州和北地世界的无定河,妄图掌握五胡老姓的命脉所在,结果征援大军被五胡诱至无定冰河外围彻底击溃,暴怒的五胡大军趁机反攻“山海关”,双方在聚窟州的松山走廊入口处展开了一场断断续续的消耗战,可怜无定河边骨,五千貂锦丧胡尘。 与此同时,大陆聚窟州南方,航海技术由于一处处不断发掘出的龙族遗迹得到了空前投入和发展,为了争夺海洋主人的遗产,南海太古遗族与仙门、人族国家间掀起了新一轮的洗牌,众国之间乱成一团。 最后太古遗族为了争取生存空间,全面封闭南海之滨;参与了清洗灭佛的兵家玄武门有感于大陆聚窟州动荡,全体迁往如今的“南岛”镇守;仙门争着加入把持国政阵列,而大云光明教遍地开花,大陆聚窟州北部列强鞭长莫及,向东方发动东征圣战,另外还有大部分力量在大陆聚窟州南方的混乱里泥足深陷。 紧接着,由无尽虚空中突然爆发的元气潮在大陆聚窟州中部撕开了几处空间,红尘浊世在仓促间迎来了第二次异族入侵,而这一次,聚窟州不但没有了上岛外援,反而被五胡外敌凭空拖住了三分之一的力量。 战争打得很惨烈,聚窟州的凡人从一开始就处在劣势,并且愈来愈劣。 在只是零星和五胡爆发局部战争的今天,日,让人们去凭空想象那个时?个时代的残酷,这很难办到。 但是如果你擅长从已经被美化了无数倍的历史中搜索真实,你就会震惊地发现,几乎所有凡人历史上曾经存在过的血腥政策在这一时期都光明正大地重新被启用,包括杀胡令、焦土抗战令、强征特赦令、英雄母亲效应等等……凡人在面临绝境时的坚韧与残酷,再一次拯救了自己,昆仑紫府来援,战争终于胜利了。 艰难的胜利除了给如今的列国局势留下巨大的影响外,还留下了许多名字,这些名字或被传唱于乡间、或被铭记在心里、或被隽刻在碑上,成为了凡人心志的体现,光芒的代表。 他们的名字无人知晓,他们的伟绩丰功举世长存……数量不是关键,真假也不重要,总之,一大批英雄冒了泡,死了的加官进侯永远传唱,没死的娇妻美眷收权外放,凡人红尘浊世再次进入平静的天下太平。 当然,这些都是施恩从那些狐朋狗友,酒后无德世家子弟口中得来的信息,他们酒醒后是绝不认账的。 这堆乱糟糟的英雄里有个幸运的倒霉蛋,混号叫做海龙王,便是从某个无名城郭出去的。 没错,就是海龙王,现在的吴越国主,是历史书上最伟大最强大最英勇最正义国主。 那粗俗话语和邋遢服装,再加上粗鲁态度,在附近少女中是最为讨厌存在。 哈,别看这样,让历史书来告诉你,我们伟大海龙王,是如何成就霸业。 海龙王,出生在一个落魄豪门家庭,在他小时候就是一个孩子王,统领着一群孩子四处玩耍,因为那城郭偏僻,所以无法,无法则人恶,又因为钱塘江里怪鱼猛兽甚多、异兽也零星可见,生存环境恶劣,恶劣则人悍。 这海龙王倒也不负家乡风气,果然又恶又悍,那双眼散发着疯狂以及嗜血,那是现代城邑人们缺少热血。 从小时候海龙王独特魅力便展露无疑。 虽然性格任性胡来。 但为人爽快,明明是个孩子,但却可以和大人平等交流。 除了他的族弟老八,另一个孩子王以外。 这个名为钱谦益的族亲,家中世代以屠牛、盗驴、贩私盐为业,他从小子承父业同样是个无赖,因排行第八,乡人称他为“贼王八”。 这两个人每吵着决斗较量,还总搞一些谁跑得更快谁吃得更多谁能在水里潜更长时间之类在大人看来很无聊比赛。 一旦两人都来精神,像随便跑进别人家里或院子里之类,全是家常便饭。 他们甚至会爬上高树,飞驰而过,但即使被大人训斥,,两人都不肯放弃一争高下决心。 大人们根本不管是不是别人家孩子,都会毫不客气训斥他们。 另外,虽然对孩子们来说,两人是真真正正水火不容,但在大人看来,他们不过是在一起开心地玩而已,彼此话题好像无穷无尽。 而且实际上这两种看法都是正确。 到十岁,因为家族关系,海龙王成为一名普通武者弟子,从端茶倒水弟子做起,海龙王用不到五年世间,便通过武者出师试炼成为一名真正武者。 这海龙王起于畎亩下才,是一个年轻时人品接近无敌的角色,当海龙王成为一名武者之后,迎来一次辉煌时期,在那时候武者并不如现在那么繁多,那时候武者是高贵以及实力代名词。 海龙王本可以迎娶一名美丽豪门少女,凭借着海龙王优秀能力,一跃称为富有家族供奉之首。 但战争爆发之后,那原本已经退却狂热再次浮现,他们在唐朝末年投军,成为忠武军的士兵,在他参军的时候不过十六岁。 他一介农夫,大字不识,凭着会两手三脚猫的功夫,毅力惊人,头脑过人,从清退异族的炮灰兵卒做起,屡战不死,不但磨练出了一身过人武技修为,更团结一般乡里豪杰以他为核心自成一体,人们以海龙王称呼。 人都说他是泥埋剑戟终难久,水借蛟龙可在多。 靠着托身白刃里,百战有功勋后逐渐升为队将。 黄巢攻破长安时,被任为都将。 观军容使、宦官田令孜把这两兄弟等五名将领全都收为义子。 等到不久,分道扬镳后,两兄弟等都分别统领大军,并且遥领刺史。 最终钱龙锡积功升至故主麾下一军统帅,并在最终对故主的反戈一击中立下辉煌战功。 不过,大概是因为他的雄心壮志都在年轻时用光了,在这最后一战后,他身为一国的最高统帅,居然臣服于名义上的大唐天子前,倒也因此意外地成就了忠臣义士之名,在前朝如此惨烈扫荡叛藩,和大宋朝定将谈笑解兵戈的如今,也许可以算做另一种好运!唐末清泰帝李从珂对手握重兵的帅臣,从来是处处提防,常常试探。 逼得他们或者于宾客前自称羸瘠,不堪为帅,累表自陈羸疾,乞解兵柄,冀朝廷不之忌。 或者借口五胡屡犯北边,韬光养晦,图谋浑水模鱼。 大宋朝自从宋太祖玉斧划界后,杯酒释兵权,对一家有数人居于要职的边地世侯,规定兵民之权不可聚于一门,诸侯总掌兵者,其子弟勿复任兵事。 同日解兵符者十七人。 朝廷宣称这是“务裁诸侯权以保全之”,但不管怎么说,任何上位者在对待已经名义上臣服的功臣时总是宽容的。 他先是获得了一个尊崇自不待言的“节度使”称号,意为一方节镇,接着被赐了个“王”字作为荣誉。 海龙王感激涕零,进表答谢大宋朝廷对他荣升王爵封号。 随后他便将一众老兄弟老部下请进府来,叙沙场走马之友谊。 极为亲切地说,咱们老兄弟都是连枝一体,不分国主军帅,只求合力办事造福桑梓,从今而后再也不会有什么戡乱之争。 把勋贵与国同休,内外一心高调呼得山响。 然而这仅是表面文章,海龙王决不是第二个孙仲谋。 他是一个有军队有地盘有势力有野心不低于故主的实权人物,待到李姓皇朝大乱,吴越之地**出来时,海龙王收回了“江东世家”的全部治下封土,但是为了表明态度,安抚大姓世家,在划分县郡时将他们集聚的润州命名为了金山城,第一任县尊就从支持吴越之地的江东世家里择了一人,又在郡国里给几个尾大不掉的世家另封了一块治下封土! ( 《人仙》第一百九十六章人祸vs炼成 马上得天下,不等于马上可治天下。占领和控制一个地方,并不仅仅是控制官府和军队就足够。 除仙门团体地方世家之外,隐藏在地下地各种民间豪族秘密团练会社,包括行会水贼海盗等等在内,都必须加以驾驭和控制,分而治之和大掺沙子是个有效办法,但这需要适当人去执行,而这些从王城打发出来出身贫寒甚至奴隶的老兵就是海龙王用以控制南国工具之一,通过把老兄弟们分封要道,联姻合并手段掺沙子,造成了如今吴越世家嫡系旁系共同辉煌、私下暗通款曲、明面为敌的诡异局面。当真是一石三鸟! 到了百余年前,钱姓世家已经成为了赵姓皇朝之外首屈一指的大世家,面对既成事实,如今大宋朝的国主宋太宗不甘落于唐宗宋祖之后,赐了个最上位者别的“吴越王”字给他作称号,又追封了一个他祖先“国主”的荣衔,就这样,该恶少的官方书面称呼居然从不上台面的“海龙王”变成了……节度使、国主、位列朝班三公九卿吴越国王,虽然他还说习惯于人们称他为海龙王。 骇人吧!其实也就是吓骇人而已,以上,全部是能够名留青史但一点实际好处都没有的虚名,人都臣服了还要它干嘛!吝啬的宋太宗似乎也知道自己太那个了,多少有点不好意思,于是以那无名城郭为中心,划出了史无前例的三千里地脉,连着小半拉海国和小半拉钱塘江都封为吴越国土……地是挺大,但储量实际占领区,剩下的是异兽出没荒野恶林和死海能拿来干啥!由此可见,大宋太宗的本色实在是……但是……还没完。 英明仙武的太宗又发出推恩令,封了他儿子,已过身的储君一个世袭郡侯,继承其父治下,这样,一但海龙王龙驭宾天,藩国就自动降格为郡国了,而郡国,在义务上不差一丝,在权势上却弱过藩国许多。 最后,太宗又给他留在家里的一兄一弟封了无封土的县侯,于是这么一大家子农人就都成了世家,嫡系的钱姓世家和旁系的世家有了雏形。 所以,分封宗室为王是不可行了,海龙王老而弥坚,于是把远离余杭城,有金山城和诸多卫军割断内外的小金山封给了八弟,敕封八贤王,却要改个闲云野鹤的闲字。 小金山虽然和金山城同用一个名字,但并不是金山城的治下,而只是一个方圆不过四十里的偏僻小岛,说起来,这两个相同的名字倒也不是巧合,前尘往事很古老也很精彩,有一回宣道于广陵和金山城的两个释教禅师打机锋,金山禅师说:“青山也厌广陵俗,多少峰峦不过江。”那广陵的大德当然不同意这种说法,于是两人就下棋打赌。 ? 结果广陵的禅师棋高一着,于是施展神通,所谓弹指皆空,玉局可曾留带去;如拳不大,金山也肯过江来。 只用了一个“小”字,就把金山的一角引渡过来了,万川东注,一岛中立。 此景定名“小金山”。 而金山城因祸得福,发掘出了乌金灵脉,甚至打造出一柄乌金血剑引来了剑修一脉,时至今日,三岛十洲修真炼道之人,多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 然而修行之道多赖奇珍异宝之助,可是三岛十洲虽然广阔,这些东西却日渐稀少。 于是这些人间的奇人异士,为了争夺那些灵丹原料和各种宝物,就不免拉帮结派之举。 再加上修炼之法林林总总,俱不相同。 彼此间就逐渐有了门派之分,正邪之别。 由之而起的门户之见,勾心斗角乃至争伐杀戮,在所多有。 当成仙得道看起来那般遥远而不可捉模,真正能羽化飞升的人少之又少时,修炼中所带来的力量,便逐渐成了许多人的目标。 一句戏言引发无数人头破血淋,可谓是辛辣讽刺,而对于和尚么,则不外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当然废佛毁释后,此赌局事成了禁忌,却与岛主无碍。 他可是八闲王啊!虽然号称是小金山,但除了风景佳人地,早已不是适合养兵的治下了,钱谦益实际权力也只是相当于一个县尊,并且不是吴越之地通常豢养嫡系死士私兵的吴越世家可比,但是凭借着吴越世家在郡国里的滔天权势,就算闲王钱谦益一辈子的成就都已经被限制在了这个养闲人位置上,他仍旧是这块小小地界上说一不二的人物,所以,像反客为主主持一个宴会这种合理要求,李县尊想不出任何理由去拒绝。 于是就有了后天的宴会。 施恩心中一叹,好男人么,爱江山更爱美人,都盼望着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而不是庸庸碌碌虚度光阴,不过他不是有资格说别人,如果有人看着他现在样子倒会觉得和他看上去年龄十分相称。 穿越者一路桃花,柯胜男、孙尚香、冰郦火泳、再加上钱幽兰……甚至有天魔女王,美女带来的都是绝世麻烦,就是不算那几个规格外的,其余也的说是红颜祸水级别,即便不贪心,又怎么能不把她们生死放在心上!或许,一笑失天下褒姒也不过无辜!莫言红颜祸水,女人天生是男人最致命毒药,比起死气沉沉的科技世界,这红尘浊世的风气非常开放,这红尘浊世的世家特别靡荡,所以,麻烦还要加倍。 施恩是穿越者不是苦行僧,他好红尘五色,但他更有自知之明,像一个真正的修行者那样青灯古塔皓首穷经,施恩自认为绝对做不到,玄术于他来说,是力量,是彰显个人心志的工具,他虔信的是自己的心志,而非是玄异大道。 尤其是这两度为人的隐忍,更让他深沉内敛到了一个很可怕的境地,所以他会比量着自己的能力做事,但问题是,他现在不确定自己以后会有多大能力。 施恩突然很庆幸又很愧疚,能够托庇在这样一个家庭是件很幸运的事,在整个郡国的世家圈里,恐怕再也找不到比他们对自己更好的姑父姑母了,更重要的是,他们直爽不虚伪,真诚不做作,也许其他的世家们对内也都是好人,但很难这么对自己脾胃,还有什么比这更值得开心么?愧疚的是,恐怕终自己一生,即便不连累他们,都无法毫无保留地对待他们。 这事实无法以任何人的心志为转移,他的神魂已经沧桑之变,即使心境由于这十年的简单生活而年轻不少,但是横亘在两种科技、仙道的人生观、价值观、本心之间的巨大鸿沟,在这个红尘浊世里是无法跨越的,施恩觉得还是两手准备的好,即便是有第二个穿越者,但他独一无二,所以他的寂寞也独一无二。 这是种骄傲,更是种悲哀。 施恩突然就失去了玩闹的心思,在幽明的小院里散起步来。 走了几步,施恩一瞬间从现世月兑离出来,我居然变成了个行动派啊!来到数字宇宙,施恩凝神静气静气,双手同时按住数字宇宙里星河文明火种萌发之势,同时深深一吸,将几处萌生军气国势吸入口中。 军旗,军势,点阵,白,蓝,四道光芒同时大盛,四股玄气猛的通过施恩体肤,渗入进去,施恩体内的玄气急速的旋转着,将四道玄气同时引向早已布置好的阵眼当中。 四点成阵,施恩严格按照沙盘布置炼形,这一次并非一个个点阵,而是四阵齐点,要让它们同时融入体内元丹核心衍生出的精气阵中,相互贯通,达到风林火山的效果,倘若有一处出了问题,整个炼阵就报废了。 当然,对于还没有融合的元丹军阵,就算报废,也不过是前面的功夫白做了而已,但是施恩知道,这回能够有机会炼阵,纯属巧合,倘若这次失败,怕他是数年甚至数百年,也不会再有更好的机会了。 所以,慎之又慎。 丝……四股截然不同的玄气,在已经成型的元丹核心上萦绕一圈,迅速的蔓延了整个军阵,玄气开始各行其路,但在军阵的最中心,却是同时到达,准确的碰撞在一起。 这就是十分关键的一步,倘若不能使四种玄气互相融合,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这一番炼阵,终究是失败,施恩的心情高度紧张,调集了虚拟身体所有的玄气,将阵中包裹起来,务须要营造最完美的环境。 终于,在片刻的僵持之后,四股玄气缓缓地接触了,却是并没有合而为一,而是成为四股并行不悖的线,头尾相连,缓缓旋转,形成了一个有序的循环。 在大阵上,四种颜色不停的流转着,在衔接处过渡成为下一种颜色,虽然这种循环缓慢而生涩,但却一直在进行着,流转不息。 最艰难的一步,成功!若是一般的炼阵入体,到此就算接近尾声,然而兵家对元丹核心简化方程却是不同,以人为阵,还有最关键一步! ( 《人仙》第二百零一章虎卧vs龙跳 五行相生相克,相性也有所不同,譬如水火碰上肯定要打个你死我活,许多绝地之所以神憎鬼厌,就是因为那里五行生克与外界大多逆反,因此有许多东西跟别处不太一样。 也因为偶尔出产一些各不相同天材地宝,代表着阴阳万生平衡,具有稳定调配与融合之功,特别是对五行生克起着缓冲作用,所以还是应验着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古语。 而类似于土物性和金物性玄气应该没什么相生或相克,却也老死不相往来。 不过,那一瞬间它们就混合到了一起,到底谁跟谁掐上了,施恩一点不清楚,他只知道,这些玄气聚在一起后,全部湮灭了。 瞬间之后,数字宇宙里好象出现了一个小型黑洞,其它位置都是密密麻麻的元气,只有那里空无一物,并且呈为规则的球型。 随着天地元气的不断靠近,黑洞的体积越来越大,直到它最终稳定并消失,全部的玄气混在一起紧紧抱成团,像个小小寰球似的缓缓自转,未识先天一气,孰辨五行生克,试道工夫易,福薄又难消。 这气海算是开辟成了。 安静下来的玄气不再色泽分明,从原来的万花筒变成了玄黑,这种颜色同时密度比变化古怪得很,难在自然界里找到原型,像是用调色板调出来的一样,让人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它。 开辟气海以后,新吸收的天地元气不再扎堆,但是在彻底改变颜色同时密度比变化之前,并不会被气海主动吸纳……也就是说,即使开辟出了气海,施恩的身体里仍然到处是还没彻底属于他的天地元气,所幸的是,这些元气不会让他的身体有所感觉。 在开辟气海的过程里,施恩很是损失了一部分玄气。 那些湮灭掉的天地元气是彻底消失不见了,并没像平常那样跑掉但还可以观察到。 施恩教了好多年全球变化学,这个仙道昌明的红尘浊世就他观察,普通情况下……也? ??是不涉及到玄术和内气的情况下,在物理规则方面大部分与科技世界相同。 而玄术和内气都是纯粹的元气产物,外在表现并不比科技世界的水火核电更高大上,于是这些消失掉的天地元气给了他一个隐隐约约的启发,难道说,玄气的源泉同样是自然,不仅包括最具有表征性的五行元气,其他的也是,那么可不可以推定,玄术是一种特定人群通过脑部神经细胞放电引发场效应产生元气的手段。 据说最古老的玄术施放相当麻烦,需要相应药剂、装备、大段术语、特定手势,有些还需要在特定地点绘制复杂玄术阵和举行特殊科仪。 而所谓玄气是一种没有直接可见形式超现实元气。 也就是说除非将之转化为自然界之物,比如声、光、热、电磁波或是机械能等可见或是可以被表现之物,否则是和燃素、以太一样不可见。 但只要证明了元气只能转换,不能被创造和毁灭,更能被元气守恒定律所控制,在他看来只需指出这样不备之处就够……以永动机作比方,虽然科技世界的力学与热力学由元气守恒定律否决永动机存在可能性,但在电磁学上还无法完全否定。 也就是说,元气守恒天地大道在这个红尘浊世应该同样适用。 施恩一时间没能想明白那意味着什么,干脆扔到一边,准备留到以后做修习课题。 反正他的变异体质,吸收天地元气事半功倍无往而不利,虽然不容易攒来的玄气损失了那么多,施恩也没在意,继续一心二用地分配存思时间,也不管这会让他的玄气和神魂始终处在不平衡的状态。 于这一点,施恩早就有了想法,他打定主意要把神魂上的优势保持下去,在炼气以前,只按照玄气标准去晋升。 这样,在任何一个品别时,他都会有一部分实力不为人知……恩,说直白点就是毱是比较方便扮猪吃虎。 按照一般修行界默认的规矩,若是同修几种功诀,本人的境界,当然是按照最高等的功诀算,只是一般人为了追求速度,只修一种功诀还嫌慢,除非是晋品无望的,谁还吃饱了撑的,修上好几种,只有到了人仙级,晋升太过艰难,又开始温养宝器,开始追求神通,才会多项兼修,像施恩这样本身就因为物性玄气的特殊修了好几门,现在又连兵家的门道都练起来了,也真是独一份了。 当然,这也是因为施恩没有正宗师父在跟前,华阳真人和他更像是合作者,若是有个认真负责的师父,决不会允许他这般胡闹的。 不过,施恩这样胡闹,居然在弱冠之年不到,以堪称凡品的资质,修到了筑基期临门一脚,又要不知气死多少天才了。 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便如《水浒传》中那位及时雨,既然自幼曾攻经史,长成亦有权谋。一但猛虎卧荒丘,潜伏爪牙忍受,所谋者,无非是把自己发达的道路寄托在对主流社会的抗争上。 穿越者并非天生的具有能成为江湖领袖人物必备的资质。但纵然是将失望怅惘隐忍与压抑一一压在心里,不让人从中看出些心存济世情怀,心中总会留下伤痛和怨恨,因此对于后来之事,迫不及待啊,施恩恨不得现在就去那个察举大会,看一看究竟在同龄人中是什么水平。 当然,施恩还是知道,去投入六贼外道,如同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绝非华阳真人轻描淡写说的那么容易,为了保险,他希望进入筑基期再徐徐图之,凭借他的花样繁多本事,到时候即使是筑基巅峰一级修士,他也有信心一战。 何况吴越国中无有真正的仙门筑基修士,就算是李县尊、施姓世家的族长,也不过是熬着岁月,达到筑基后期的修士。 只要进入筑基期,施恩有信心横扫整个吴越国。 他必须要等到同时拥有为了拿到自己的东西,可以扫平一切纸老虎的实力和决心的时候,才会出发,踏上找寻仙途之旅。 那需要多久呢?施恩暗自考量着,一年,给自己一年的时间,达到筑基期,实力更上一层楼,然后出发。 想通了能想通的所有关节,施恩放弃了无言凝视,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整个人放松了下来,坐在青石上,伸了一个懒腰。 自从修行之后,他已经很少做这样的动作了,因为他很少再疲劳,这样的动作无疑少了一点仙风道骨,多了一点人生况味。 收功后的施恩想要再试一下心觉的变化,然后他就后悔了,“真是千载难逢机遇。白龙鱼服,是天夺其魄!那个人自以为太平无事,居然快马轻衫,提前来了!”“信息准确吗,倒是符合他的豪侠本色,是他一个人?”“跟那位作为无数剑侠小说主角的大人一起”。 对方恭恭敬敬报告。 “其他的侍从呢?”“宫卫队齐装满员,还有其它几名世家大族供奉们和部下”。 “只有这些?我非常解那个仗剑行千里的家伙,他比任何人都敬重那个人。 为那个人,他不惜舍弃生命。 而且他游历多年,是个考虑非常周全的人”。 “还有其它一小队轻骑暗中跟着他们”。 对方回答,供奉修士当然也派人跟踪。 “这是毕其功于一役的最好机会,也是证明了我辈没有辜负大人期望……”那人气呼呼道:“我都不想跟你说了。 好吧,今天算我倒霉,我告诉你……不用卖弄那点心思了,刺杀必须立刻终止!小不忍则乱大谋,不要为了争功坏了大局!主人虽想拿到那东西,但却是必须在不影响吴越国实力的情况下。 这几百年来,南国的实力,被削弱得太厉害了。 一旦那个人再出什么意外,吴越的局势,就要立刻失衡,会提前引爆以百年为期的聚窟州大战。 这是主人他绝不愿见到的。 其实以我们现在的实力,完全可以杀上余杭强取,这个红尘浊世上能拦住你我的人可不多,不过这样一来,吴越世家大族血脉必然死伤惨重,就违了主人圣训,尽量保存世家实力之意了!”“我明白了,”一个苦涩的声音唯唯诺诺,“可是……来不及了!”方才随着修为突破一瞬间,施恩的变异心觉似乎是突破了某个阀值,盘旋涡卷起来,如针尖轻刺一个个元气微尘,活动中微尘、正在沉眠微尘、早已停止活动微尘,以及连修士都已完全忘记它存在的太古元气微尘。 换算成一句话,就是天视自我视,天听自我听!就在其中一个微尘中有微不可查的讯息传来,那是修士再用神识传递情报缘故。 然而它放出一瞬闪光后,便消失在永恒黑暗中。 要留住那闪光!办不到!若不将已取得部分转为言语,就彷佛会从脑中消失不见。 那么,就去理解。 施恩忘记周遭一切,对着那一点集中意识。 它化为拥有具体的情报记忆,但只有极短一瞬间而已,接着它随即消失远离。 施恩集中心力追着它,也只是在它被吸入虚无前一刹那,碰触到最尾端。 ( 《人仙》第二百零二章突袭vs复仇 那个人?不会吧。 别让穆柯寨那种事发生了,施恩小声嘟囔着。 他试图再听得,却只能够远远地听到夜风声音,它们呼啸着穿过二楼中庭栏杆,方才这声就好像是有幽灵出没一般,交谈的双方显然已经离去。 一鳞半爪话语中提炼出的那种可能性,一旦在脑海里出现便再也挥之不去。 现在穿越者可以选择,将夺走众多生命秘密揭露出来……或者被这个秘密夺走生命。 施恩在心里小声说着。 他之所以将它说出,是因为那位大人确仅有那一位,可是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他退到房间暗影深处后,现在已经是小半夜时分,天上月亮明晃晃照在园圃上,虽然不如白天视野广阔,但是也能影影绰绰望到几百步外景物。 四下一片静寂,显然并没有人发觉了追过来。 施恩长出一口气,暗自庆幸,想象着覆巢之下无完卵,李县尊一家尸体靠在墙角浑身都沾满鲜血情形。 感觉汗水从后颈不住地往下滑落。 这次又是何方神圣大驾光临?此时,有股宛如悠长啜泣声音不知从何处传过来。 是女人声音。 她一定十分哀愁,极度悲伤,几近疯狂,但仍然不停地哀泣。 无论是谁都会如此觉得。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华阳真人和李县尊缠不过世家家主们的谀词如潮先后退场,自讨没趣的家主门彼此熟络拉帮结派,纨绔子弟们仗气使酒胡不相畏,场面倒也算是热闹。 宾客盈门之后各行其是,独饮中的宴会主人闲王钱谦益也挺开心的……而适才在觥筹交错之间,他,也与华阳真人和李县尊有来有往地斗着机锋,三个人难得有机会凑到一起交流,颇有默契地抛开了核心罅隙不提,兜兜转转把话题移向了吴越即将到来的战事。 坦率而婉转地试探着对方的个性和处世风格。 也算是不得已之下的可喜收获。 当然,他并不需要巴结华阳真人,他的子女自然有吴越宫廷给提供测试,学不了玄术也能学内气,就算连内气都学不了,那也不会缺乏谋生技能。 但是,他一力促成了此事,不但将金山的世家们进一步地团结在吴越国周围,又和不可貌相前途大好的李县尊初步建立了友谊,这让他的虚荣心急剧膨胀,心满意足得无以复加。 反正他也只剩下浮名绊身而已。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袭击就是如此这般突如其来。 时光倒流回二个时辰前,夜还是那般安静,除了不时陡然响起地杂乱酒醉呓语声,这座庄院的夜空仍旧没有任何要从沉眠中醒来的迹象。 虽然举城欢腾,但管事李佐还是率领着他的手下以日常的频率了巡逻整晚,李县尊行伍历练多年,四支巡逻队游戈路线与速度算得刚刚好,将整个城外别院无时无刻都至于监控中。 此外,在李佐目力可及地方还看到了布置着的七处暗哨。 甚至看到远处那个用于掩埋焚烧生活垃圾大坑。 相当完善布局!不过可惜还不够完美。 后半夜风变了,怪风狂吹不止代替原先夜空静谧无声,薰风习习。 有一阵,没一阵暴雨也夹在风中当头浇向他们,豆大水滴打在脸上,落入脖子里,凉飕飕。 乌云遮住月光,百步之外已看不清人脸。 前路一片黑暗,但并非没有光明。 但职责让他们恪尽职守,直到此刻卸下警戒,施施然步向了几百步外的世家别院去喝杯醇酒,在西边尽头,天空白茫茫一片,时不时地可以看见从天上击下雷电,白色闪光撕破黑暗,将天与地连接在一起。 街路上不见人影,唯有干枯行道树枝杈发出干枯声音。 尘埃侵入喉中。 风雨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庄院范围重新开始被寂静笼罩。 李佐用手帕遮口。 一连串咳嗽声在寂静无声空气中添加令人悚然回响,让他不禁颤抖。 地上又长又大地落着他自己影子,待到他们刚刚接近了属于世家别院的外墙时,院墙里面突然响起了一声尖利而悠长的惨呼……就像一只被割断了一半脖子的鸡。 在他们视线之外,一支队伍正衔枚疾走,在这种恶劣天气下,连行走都变成极为困难和痛苦事情,更不要说骑着马四处乱逛。 一路过来他们都非常地顺利,居然没有遇上过半个敌人警戒部队。 这支两百多人军队组成相当复杂,草草算来其中大约有五十来个骑兵,五十来个弓手们,其它都是步兵,突袭部队在风雨里默默地行走着,每个人都身着黑衣,用布包住口鼻,只有两只眼睛露在外头。 风雨用泥水在他们身体上抹上一层黑色伪装,湿漉漉,粘乎乎。 除此之外对方装备也与乌合之众差不多,骑兵头戴帽盔,身披轻皮甲,手持缨枪,接受过严格训练战马安静地排成一个不大不小方阵。 在前指挥几个则身披锁子甲,双臂护以金属护手,手中握着武者刀剑或是斧锤。 它可以像长剑一样单手挥舞,在马上能够给对手致命打击,又不像双手剑那么不灵活,即使停下来作战也游刃有余。 当西边天空也被黑暗吞噬时候,他们终于到目的地。 武者们严肃表情下透露着渴望,尤其是对方行列中一个黑衣黑甲武者非常醒目,简直武装到牙齿,密不透风黑色全身甲中只露出一双眼睛。 他右手持近腰间,左手持盾扛在肩上,连胯下战马也披着厚重保护甲,完全是标准重骑兵扮相。 细密夜露稍稍大一些,打在盔上发出清脆响声,他并没有系上武装紧身衣在颈部结扣,露出颈部上暗褐色血痂十分醒目那曾经是他亲手拔出一支箭头地方。 被夜露镇的冰凉锁子甲贴到他颈部肌肤,让他不由自主地倒抽一口凉气,气体从他口中喷出,顿时化为一股乳白烟雾,撞在甲盔开口发出嗬的一声。 扫视着这支临时成军部署,首领发出一连串指令。 以我为中心,第六军都,第三军都在左,第二、第五、第七军都在右,各队之间保持十二人距离,全体衔枚,二级戒备,平行推进。 进入敌营警戒范围,变为一级戒备,攻坚组出动,攻击模式目测暗袭。 进入敌军范围后,尽量向纵深方向渗透,准备进行第二种火攻。 攻击模式不变。 注意,不存在友军。 以三声号响为号,各军分散突袭,间距扩大到五十人,攻击模式火攻、弩箭、肉搏,攻击目标以修士、武者、男女老幼为优先顺序,不留降卒。 以双响绿色烟火为号,全军撤退,攻坚组断后。 从即时起,通讯中断,各队以队长命令为准,各自行动。 从这里到目标所在约有四百步,这里庭院四角布满敌军精兵,我们绕过正面,用远程武器开路,依次破开这里八个哨岗从里面推进,尽量不要发出声音,争取完全不跟敌军交锋。 在一号和三号哨岗里有武秀才带队,不要给他们反击或者示警机会。 机会只有一次,我们必须一击必中,全身而退。 以我为先锋,其它人保持安静,依次跟上。 各位,悄悄地跟着我。 一切就绪后,共享富贵!他在水桶似头盔里发出沉闷笑声,听起来怪怪的。 同一时刻,庄院远处草丛中,传来一阵沙沙声,如风拂过般,细细,密密,由远而近。 庄院中犬吠声嘎然而止。 月下,荒草地中好象有什么东西动了动,接着,齐腰野草又晃晃,越来越剧烈。 像是幽灵般的人滑下树干,接近前方对马上就要降临灾难一无所知目标,拒目标粗壮身躯重重摔落,却没有发出一丝响声。 硕大身躯以难以置信轻盈掠过草地,趁着那人还未掉落到地上时伸出大手,一把揪了他左领,随即左手短刀在那人颈后划过。 在短暂无助挣扎后,一切归于平静,游侠儿把已经失去生命躯体轻轻放在草地上,用没握刀的手帮那倒霉家伙合上双眼,没发出一点声音。 抖落刀身残血,他把身体隐藏在暗影下,开始等待下一个目标。 没有人说话。 兄弟们依然不紧不慢地跟在身后,他们表情永远是那么平静,似乎对什么都不在乎。 更早一些,月上中天的时候,仰头一口喝掉了杯中残酒,回头望了一眼重新被掩埋起来的亲人尸骸,他们果决地推开了藏身之处的大门。 附在草丛泥水里的,游侠儿们都是一身典型的刺客打扮。 从头到脚被黑布包裹得严严实实,手中持着地是涂着避光涂料的分水峨眉刺,如果不是多余地在腰间挂了一把剑器,那么不会有任何人能够把他们和暴力抗法的游侠武者联系起来。 游侠儿们终究没能忍住,还是偷偷地从藏身之处里溜了出来。 虽然有画影图形,但那镇海县差役们看不住他们,毕竟那镇海县差役们不可能把精力全放在搜捕这些杂鱼身上,比较起来,接驾更重要。 ( 《人仙》第二百零三章陷阱vs夜袭 趴在潮湿草从上,与地上泥水融为一体。 浸在泥水里滋味很不好受,但复仇者们都默默地忍受着,等待着,等待着风暴结束的一刹那吹响行动号角。 游侠儿们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对是错。 毕竟他们不是一点头脑和敏感性都没有的农夫。 然而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必要再去考虑对错了。 仇恨的毒火无时无刻不在炙烤着他们神魂,沈万三那家伙的话就像一枚大号的锥子扎在五脏,让他们疼得难以呼吸。 “什么?陆德原那家伙买通县衙陷害你们,捣毁了你们的家园,大肆杀戮你们的家人。 这家伙果然是一点亏不肯吃!我很同情,这里是一点心意……”对方轻蔑地一笑,“啊哦,要我收容你们不难,但要看你现在的处境……我也很为难啊,世家所庇护收容地都是世家,最起码也是能保留下门第来的清白良家子……”“我们已经是钱货两清,互不亏欠。 因为你们不是良家子,所以我也无法替你们的家人出头,他们只能获得金钱上地补偿……算是给你们的奖励,”我的父老乡亲,姐妹弟弟死了,他们只能得到几叠散发着恶臭地钱帛,而那个官商勾结的无能家伙却仅仅只需要付出些恶名! 甚至……也许连恶名也不用付出!这不公平!我们不是世家、不是良家子,所以我们的生命和尊严根本不值一提,世家中人若杀死我们,就像踩死臭虫一般天经地义,连一个最没有地位、最不受人尊重的暴发户都骑到了我们头上,还有什么事比这更耻辱么? 也许,这些可恶世家老爷的御用文人,正在地方志里面用最恶毒的训诂嘲笑我们的不自量力?笑吧,笑吧!要不了多久,你们就会明白,什么样的力量才是真正值得畏惧的……不管你们是不是世家,杀害了我们的兄弟姊妹,你们就要有付出代价的觉悟!以牙还牙,以血还血!在下决心实施这个看来幼稚到不可思议计划后,游侠儿们成功与某个金山城高层大人物有接触。 虽然这个大人物看来也是一个老狐狸。 经过见面后短暂互相介绍,游侠儿对老狐狸有一定了解。 对方也知道游侠儿绝对不会轻易相信自己,但对于坚信只要是人就有弱点的他来说,任何坚固堡垒,只要有适当契机,都可以从最薄弱地方攻破。 而现在最重要是怎么找出这个地方。 愤怒给游侠儿们带来了力量,却并没有让他们失去理智。 他们轻松而谨慎地狂奔出几百步,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冲进了据说是幕后主使的世家城外庄院,却并没有肆无忌惮地杀戮。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戒备森严,但实际上,这种受到?受到重复监视区域,也许反而是最薄弱地方,双方可能都会想,反正这里有相邻哨塔那边进行监视,不会有问题。 避不过去的岗哨,全部被游侠儿们悄悄地干掉了。 难道上菜的没看到我手势?这些蠢货,连这点小事都搞不明白。 老管事皱皱眉,回头准备责骂新换上菜的。 家丁们却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不见,好象融化在月光之中,没发出半点声音。 向左望去,庭院四角火烛已经熄灭,向右望去,墙头守军也已不见踪影。 一瞬间,仿佛天地间就只剩下他自己,孤零零地袒露在使他心烦银色月光下。 老管事觉得颈后汗毛一根根直竖起来,肩头肌肉在收紧,握住佩兵的手开始发力,浮现出几缕青筋。 尘封多年战斗经验使他肾上腺分泌立刻大幅提高,他快速拔出腰间长刀,双眼发出凌厉光芒。 突然,毫无征兆,颈后又传来一阵刺痛,然后是渐渐麻木感觉。 头也越来越热,伸手模向喉咙,却只模到一个黏糊糊血洞,他全身无力,双腿一阵颤抖,倒了下来,手里依然紧握配刀刺入大腿,对穿而过。 渐渐变得昏暗视线里,他看到了一个黑影似乎低下头,怜悯地看他一眼,然后迈着不变步伐,慢慢离去。 “阿佐……”这是他渐渐模糊意识里最终一个心念。这是服务于李姓半生,死而后已虚江李佑老李管事最后的念头。而他的最后一个兄弟还在庄院的另一侧夜巡。 对于一些入品武者而言,城外庄院这种非重要机构就像一个假模假样并紧了双腿的商女,只要恩客愿意,随时可以用最喜欢的姿势杀进去。 游侠儿们一路长驱直入,甚至没有让任何攻击范围内的活人发出哪怕一点点的声音。 然而当他们将进入位于庄院中心,据说居住着陆姓世家上上下下的**小院时,莫名其妙的意外发生了,才走过去了两步,一个刚刚被他们割喉死翘翘的护卫突然痛苦地醒了过来。 当末尾一人察觉出身后的呼吸不对劲时,那个明显还没有搞清楚状况的护卫已经痛苦地惨号出声!就像一块巨石砸进水面,沉睡着的世家别院陡然混乱起来,短短一炷香内,方便的长明灯笼先后一盏盏亮起,然后便是人嘶马鸣,一群群的都头和护卫从各个角落衣衫不整地涌了出来。 游侠儿们心里的怒火猛地涌了上来,失去兄弟姊妹的同时,他们已经失去了身为武者的平常心。 不杀戮并不是因为不愿意杀戮,只是在强行压抑自己的嗜血**而已,这一刻,他们突然觉得这样也好,起码,不用再忍耐下去了。 既然是中心院落,中间肯定是有院墙隔着的,游侠儿们懒得绕路走门,为首游侠儿轻喝一声,简单粗暴地一次合击过去,不高的院墙轰然倒塌,他们就这么地踩着碎砖冲了进去,猛地冲进了院子,直接冲向了那栋唯一的月下小楼。 没有宣言,没有命令,厮杀在瞬间爆发,简单直接粗暴,这是一场真刀真枪的血腥对抗!游侠儿们伏低身体,猎豹一般地返身冲了上去,他们把自己化做了一根根尖锐坚硬的撞角,以一往无前的气势悍然撞进了家丁护院们散乱的阵势中,在把背后露给外围护卫的同时,他们也以足够吓坏凡人的强悍实力摧枯拉朽地干掉了所有挡在他面前的活人,将近两队半的二百来个护卫,仅仅阻挡了他们不足一炷香的时间。 夜色最大程度地盖住了鲜血喷涌四射的残酷恐怖,然而游侠儿们的势不可挡仍旧迅速摧毁了残存护卫的勇气,从未上过战场的家丁护院们没头没脑地冲出屋子,迷迷糊糊地看着同僚们横尸一地,胆子大些的还勉强握得住刀剑,胆小的尖叫一声,瞬间就跑了个无影无踪。 为首游侠儿满意地笑笑,抖腕一甩分水峨眉刺,从容地迈步走到了特意留下的两个活口面前,冷冷地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陆德原老贼在哪个屋子里?”两个还活着的护卫,其中一个被割掉了几个指头,正抱着手惨号,另一个连片油皮都没有擦破,却已经双目呆滞,颤抖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为首游侠儿皱了皱眉,却也没觉得多失望。 当年他第一次经历杀戮时,比这两个护卫好得不多,也见过无数新女敕团练从恐惧鲜血变成漠视死亡的汉子,自然知道该如何让他们短暂地恢复理智。 当下也不多说,半蹲下去干脆利落地一挥分水峨眉刺,将那个断指护卫的半个手掌直接斩了下来,轻描淡写地道:“现在你大概能听懂我的话了……陆德原老贼在哪个屋子?”那护卫疼得撕心裂肺,却奇异地突然找回了理智,号丧似的惨声大叫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里是、金山城县尊,李姓世家别院!” 李代桃僵?为首游侠儿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子危险的预兆,反手一巴掌把他拍晕,然后站起来四处扫了扫确定方位,他的心里有点微微发麻,阴错阳差的情报,莫名其妙惨呼出声的护卫,迅速赶到多到让他隐隐感觉到压力的敌人,这一切难以置信的巧合汇聚在一起,给他带来了一种极度不安的诡异感觉。 是巧合?还是……游侠儿们握紧了分水峨眉刺,长舒一口气。 强行控制住了深思下去的躯体。 事到如今,原因已经不再重要了,能够决定结果的,惟有实力以及驾驭着实力的信念。 那么,便让你们看看我的信念吧……阻我者,杀无赦!下一刻,就在精神松懈刹那,一支快过电光的分水峨眉刺突兀地电射向了他的背心。 这支不知从何而来的分水峨眉刺激得他背心如针刺般疼痛,偏生耳朵里听不到哪怕一丝丝的呼啸,可见这暗刺已经快到了什么程度!瞬间提起全身的内气,为首游侠儿以赌命的心态转身挥刃,凭感觉格向那支分水峨眉刺!才挥出半条弧线,手上便传来了一股巨力,余光中一群同样服色的黑衣人,正从背后砍杀他的游侠儿同伴,如同砍瓜切菜一般。 来者是谁?当他大好头颅掉下来的时候,终于看见了凶手,那是一双火红眼睛正盯着他们。 大脑还无法识别这场突如其来非常事态,只是在眼前回旋着这个场景。 这是个陷阱,而且,从一开始就是! ( 《人仙》第二百零四章魅影vs沉睡 半个时辰前,“下雨了”。 老螃蟹下意识对搭档说,可是却没有人回答他,那个年轻人站在哨塔另一边,一动不动在那里!你过来!横行惯了的老螃蟹有些恼怒,他感觉自己这样老资格应该受到更多尊重,而不是现在这样没人理会。 可是他搭档依然站在那里,没有丝毫要过来意思,老螃蟹感觉受到侮辱,他甚至能想象到年轻人黑暗中轻蔑和讥笑表情。 他被彻底激怒,冲动向那边走去,打算给这个嚣张家伙一点教训。 就在迈出第一步时候,老螃蟹就有些后悔。 说实话,他比年轻人多的,恐怕也只有加入宫廷侍卫时间而已,若论角斗技巧,他未必能胜过对方。 可是第一步已经迈出,他也只好硬着头皮向那边走去。 哨塔上空间很小,总共也不过五步见方。 老螃蟹很快就来到自己搭档面前。 “你个小子!”老螃蟹有些心虚说,声音里早就没有原先理直气壮,他突然有点感觉不知说什么好。 年轻人一动不动站在那里,斜着身后橡木柱子,嘴里叼着一根长长草梗,悠闲欣赏着他表演。 老螃蟹更加慌张,说话也变软绵绵,就像向老师请教问题学生,而不像在训斥别人。 “你这个……”老螃蟹的话突然停住,他发现有些地方不太对头。 年轻人站立姿势很奇怪,两只胳膊无力下垂着,看上去就像很疲惫在柱子上一样。 “王启年?”老螃蟹纳闷问,但是年轻人没有回答他。 或许他病了。 老螃蟹幸灾乐祸的想,他好奇把脑袋向前探去,试图看清年轻人怎么回事!老螃蟹嘴里突然冒出一声惊叫。 他终于看清搭档状况,年轻人嘴里叼着的并不是什么草梗,而是一支致命长箭。 那支锋利长箭从年轻人嘴里贯入,把他死钉在身后橡木柱子上。 如果能大声喊出来话也许脑子还能转转,但现在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放任脑髓僵在那里。 还没回过来神,接着射来第二支箭就穿透他脖子,鲜血喷洒而出。 噗的一声,靠着围栏倒下,他大口喘着气,却听到自己颈部传出气流漏出嘶声,三两下之后他头就偏到一旁。 一名更夫揉着再度合起右眼,面对眼前漆黑一片,他打个长长哈欠。 更夫本想找其它值勤同伴聊聊天,却发现他们都不见。 该死混蛋们,不就是欺负我是新来的?个个都跑到屋里吃菜喝酒休息去。 更夫在内心愤愤不平骂道。 可骂归骂,值勤还要继续,只是感觉太困,于是将自己怀中铜锣摆放到墙边,转过身,掏出口袋里一点苦艾放在嘴里嚼起来。 苦艾咀嚼后苦涩味道,??道,给他带来少许兴奋,只是这种兴奋刚刚持续一瞬间,一只强有力大手突然出现在眼前,从背后伸过来,紧紧地捂住他嘴鼻,一把锋利短匕同时轻轻滑过,割断他喉咙。 如烈火般熊熊燃烧双瞳,牢牢地将他钉住。 看着这双眼睛,人类本能让他知道那是肉食动物盯着猎物时眼神。 无力挣扎两下,几刹那后,遭受厄运受害者被人松开手,瘫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最终一个!黑夜里一个低沉声音。 那些原本应该是什么都没有空地里正涌出大量黑影,他们以极快速度接近庄院,而这里是庄院中部厅堂,灯烛辉煌,除几个哨塔拒马外没有其它守夜的护卫。 虽然因为准备迎驾提高了警备,但由于太平无事,再加上自己和庄外之间还隔着一组巡逻家兵,固定哨位的更夫们简直毫无警觉性。 穿过花木空隙,李姓世家主厅遥遥在望。 这算是一座军事管制的坞堡,可由于已经是后半夜,正是每个人都最松懈时候,除了通宵达旦宴饮的整个主厅,其余一片寂静,耳房里只听得到偶尔传出鼾声和意义不明梦呓。 偶尔有不幸李姓世家家丁从耳房出来,立刻被早已全神戒备入侵者们捂住口鼻,一刀了帐。 夜风轻掠过园林,卷起阵阵花香草浪,此时雨过天晴,重见光明,星光淡淡,四野空旷。 凄厉号角声在天际一掠而过,尖利的令所有人汗毛瞬间倒竖。 尖响刹那,园林建筑、庭园长草之中突然涌出无数黑影,安静而毫无任何征兆,刺客们突然出现在防御最薄弱区域,突袭者们吐出为保持安静而含在口中味道难闻木棍,发出蓄势已久战斗之吼,潜行之下积压力量在一瞬间爆发出来。 敌袭!一名曾经参加过吴越交兵老兵打个冷颤,他手中缨枪几乎坠落在地上。 绝望地大叫。 只来得及发出一句带着哭腔警报,护卫们就全部被汹涌而来火焰吞没。 嗤!嗤!箭雨划空而来,那是翻身上马,冲在最前面骑兵队在马上拉开弓弦,火烛旁李姓家兵纷纷中箭倒地,惨叫声,申吟声,此起彼伏。 骑兵队一面继续制造混乱,一面以雷霆万钧之势摧毁坞堡大门,漫空箭雨和火把,如裂岸惊涛般往坞堡里洒去,外围几座哨塔顿成烧成几支巨型火炬。 但吊桥还是被几个家生子舍生忘死的拉了起来,那队骑兵毫不在意的冲到桥头,翻身下马,十几个人一起,很快挪开挡在桥头拒马,箭雨过后,又有数十个火球符箓被人施放出来,把坞堡围墙轰得摇摇欲坠,连附近围栏也燃烧起来,熊熊烈焰连起来形成火幕。 吊桥在轰鸣声中落下了!前一波火球符箓才刚刚爆开,第二波符箓火球又贴着地皮飞到。 这次倒霉是庄院里自发聚集跑向坞堡援兵,他们是在听到号角后跑来,可怜家伙们直到最终一刻才发现那些穿过夜幕凭空出现火球。 这时,第二队骑兵冲上来,他们呼啸着从桥上驰过!躲过箭雨和火球,向主厅逃去家兵并没能躲过这一劫,他们在吊桥上被骑兵们追上,有人被腰刀砍翻,踉跄着翻过桥栏,随着扑通一声,摔在桥下奔腾护城河里,有则被马槊击中,倒在骑兵马蹄之下,粉身碎骨。 那队骑兵很快冲到紧闭坞堡前,坞堡前筑着木棚,门前守卫已经被惊醒,然而,在如此短时间内,他们来不及反应,一个一个如同没头苍蝇上下乱窜,有人手持长枪站在木棚前,据棚为守,有人则四处乱窜,嘴里发出无意义吼叫,仍然保持冷静的人则敲响报警铜锣。 报警号角连绵地响起来,反应过来家兵开始列战斗队形,手忙脚乱都头们,整理着混乱队伍。 在庄院正中守军屯营,一个都头跑出房只看一眼就立即大呼,“坞堡敌袭,主辱臣死,护卫队跟我来!”回答他的是一阵密集箭雨,尖锐破空声如急雨般响起,星星点点火光如风中残烛,瞬间被黑暗吞噬。 其中一支羽箭更是直接射穿他身体,插到身后副都头月复部。 同时庄院里乱成一片。 杀声震天,连绵矗立房舍在赤焰缭绕中崩塌溃倒,易燃墨宝字画申吟着化为片片灰蛾飞起,继而散尽,凄厉惨叫震动整个庄院。 “怎么会是北国人!”这是头一个被长枪贯穿李姓家兵护卫,在被甩到一边时所说话!南船北马,南国没有这般高头大马,更没有如此马术如盛装舞步骑手,马上骑兵甚至还看到他那惊讶表情,直到尸体落地都没有改变。 他们一路饱受箭雨洗礼,直到被无数黑影追赶到厅堂前方百余步前才停止。 杂乱轰鸣顷刻将怒吼淹没,充斥耳间只有尖锐鸣响和惊逃地喊杀声。 不知打碎多少个美梦或者噩梦。 “敌袭!是北国骑兵!”金山城完全被李姓家兵当成自家后花园,即使是大火还没熄灭,巨大烟柱还在耸立情况下,没有一个李姓家兵中人会相信这里会出现北国骑兵。 是大宋朝要吞并吴越国了吗?这个惶恐念头令他们突然感觉一时间仿佛重重撞击在一面凝固风墙上。 眨眼之间,箭石和火把在空中肆意飞翔!坞堡前后大门就完全被火焰封死,潜进庄院骑兵队人马像潮水般分成数波,弯着身子掠过有削器自动发射出箭矢,冲近坞堡围墙外。 第一波就死伤数十人,不是被箭射中就是踩中陷阱。 而这一地段还是坞堡防御最薄弱部分。 可是围墙上却只有少数敌人,没抵抗多久就纷纷转身逃去。 爬墙而入后,下马骑兵拿着盾牌和同袍并肩前进,抽出雪亮战刀,向着那些刚刚跑出耳房护卫杀过来。 上百个火球冰雹般砸向花栏里,烧坏无数房舍。 惊慌失措的人群四处奔走,火光四起,仿佛整座坞堡都在燃烧。 不管是什么精兵,刚刚从床上爬起来时候是没什么战力可言。 片刻之后火箭和火把已经完成使命,燃烧耳房把一座军事管制的坞堡暂时分割成小片,使得没有被袭击护卫一时无法投入战斗,只能眼看着刚睡醒同胞遭到入侵者的残酷屠杀。 不幸的护卫们有的被燃烧帷幕裹住,在地上翻滚哀号着死去,有袒露着撞破烧烂的耳房逃出来,最终看到却是一抹惨淡刀光。 ( 《人仙》第二百零九章点金vs胜手 灼热气劲迎面扑来,金枪赤阳已经射到距闯入者六尺远地方,吹得闯入者身上披风作响,满头银丝全部扬起来,捋向后脑,闯入者挺直胸膛,瞪圆眼睛,双眼一眨不眨地望着接近的赤阳。 五尺,闯入者脚下枯草冒起轻烟,竟已被灼热火劲烤焦,依然不动如山地立在那儿,只是,此时他眼睛,放射出兴奋无比光芒,那神情,就好象一个在海边玩耍孩童,突然在沙滩里捡到一块最美丽贝壳时表情。 四尺,闯入者终于动了。 闯入者有着极灵巧身手,迅速地移动着朝林教头冲去。 那双举在胸口双刺开始动起来,他右刺只是微微一动,就已收到腰际,他左肩随着右手回缩而微微地向前倾,周身缓缓透出明亮青蓝色光华,那些光华就像是巨大冰湖里潮水,带着刺骨寒意泛滥在空气中。 几乎就在他右刺收到右腰一瞬间,高高扬起披风,向后捋动头发,已落回原位,四面疾风热浪,就在这时平息下来。 三尺,赤阳之劲连绵不绝,就如无穷无尽一样,一次比一次强狠!一次比一次暴烈!闯入者收到右腰分水峨眉刺终于打出去,在场每一个人,都可以清楚地看清他分水峨眉刺从右腰打出轨迹,他这一刺动作,平平淡淡,世上任何人都可以做到,可是这世上却没有一个人可以比他做得更好,更流畅,更自然,整套动作,就算是用行云流水,浑然天成来赞美,也毫不为过。 分水峨眉刺在空中划出一道清晰弧线,迎向击来赤阳。 空气中还夹杂一丝丝烧焦味。 炙热火焰,已经开始让靠近的人毛发开始烧焦卷曲起来。 二尺,当赤阳来到距闯入者二尺远距离时,闯入者分水峨眉刺,正是去势将尽未尽之时,此时,正是闯入者这一刺力量最强一瞬间。 明晃晃枪锋象月亮般切向他咽喉,他却一脚挑起厚盾。 直入泥土中厚盾被闯入者扯得弯成一把弓箭般,接着一声巨大声响,厚盾终于被扯出来,夹带着沙石一起猛挥向林教头去!枪锋咆哮扼人咽喉,泼!盾牌破碎声音也闷得扼人咽喉,盾后人却倏然不见。 闯入者已经急撤一尺,张臂疾搠地底,尘土血水自地面狂涌而起,和着甲片铁屑飞溅,冰棱般打得人脸生疼。 更把闯入者整个人身体给完全包裹在里面,只看到他在挥舞着分水峨眉刺中淡淡影子。 分水峨眉刺仿佛是有生命似上下挑动,将在他身旁流动元气波全部震开。 虽处守势,却因尺伐迅疾诡异,在凌厉攻势之下丝毫不落下风。 两人越战越快,开始时还能辨清闯入者和金枪都林教头两人攻防招法,后来渐渐不能领悟,离着金枪?金枪都林教头最近的侍卫更觉慢慢被逼出冲天煞气,他们一阵骚乱,不明白为什么身体在这个空间内会产生这样变化,陷入一阵生命中不应有恐慌中。 人在咫尺,枪远天涯,长枪如龙,枪缨飞舞,枪势如斯强劲,枪意壮哉。 富贵金枪如暴雨梨花,发出三千道枪风,枪风如锋利牙撕裂着闯入者护体内气,接着就是三千次刺击,枪势纷乱如雨,甚为威猛暴烈,两人四周风翔粘结,就仿佛扑火飞蛾,虽辗转奔驰,却最终必与夕阳光芒一同卷入那焚尽一切内气之中。 跑动中闯入者赞叹一声,他突然一个凌空翻身,手中分水峨眉刺挥向富贵金枪中段,枪柄连接处是这一挥中力量最薄弱地方,闯入者在空中下击,正是十分准确判断。 四周血雾水滴受到闯入者散发出来内气牵引,化作一支支利箭向林教头射来。 林教头枪尖微微下沉,腾起火焰荡开如飞矢般血刃,锐利眼神与长锋连成一线,一鼓作气猛地前冲,富贵金枪咆哮着刺出,在空气中划出一道鲜红如血细长轨迹。 同时血雾里另一柄长刺划出几道优雅弧线,苍白凄美,噬向金枪都林教头咽喉。 让围绕在周围侍卫都感到一阵刺骨深寒!一寸短,一寸险,狭小回旋余地,长枪如何周转?林教头往前一步,缩短自己与枪面距离,借着人和枪重心调整,富贵金枪反撩而上,转动之间,攻击枪刃已经变为另一边。 这一挑仿佛吐出蛇信,无声无息运行,让人措不及防。 闯入者在空中又赞叹一声,身体已朝乌金枪刃上落去。 眼看这一击势在必中,那个闯入者忽然朝后扔分水峨眉刺,金枪都林教头一击之后便失先机,以枪杆挡住咽喉要害,向后仰避。 林教头攻势极烈,他这招本来等于把自己双手送上去砍断,但枪面远比刺锋宽阔,这闯入者身手又是十分敏捷,竟在间不容发中以双刺合住枪面。 双手急速切入富贵金枪中,扣住枪面中心。 刺枪相交,分水峨眉刺击上赤阳中稍微突出来一点,富贵金枪枪尖。 刺锋顿时刺穿椆木枪杆,闯入者在一瞬间以刺为盾,用狭长型刺身精准挡下这一击。 虽然双手被对方直刺震得发麻,但是却毫不在乎,他抓住翻转武器,刺锋电光一样缘着枪杆反削上去。 富贵金枪通体怒放白光,闪入黑暗深处。 普通攻击对闯入者没有用处,林教头后退时,枪断却不止,转换术铠就开始运作。 原本只有两三尺长断枪,枪身上凝结出一层流水般地光华,将长度拉伸到七八尺左右,接着无数电光从术铠身上扩散开来,附近物质一接触到电光就被还原成微尘,然后重新组合成一柄像富贵金枪一样术铠长枪来,由术铠合成出长枪一完成就飞到林教头身边不断漂浮旋转着。 枪尖在石地上摩擦生出火花,更是长驱直入。 枪影幢幢,带起风声如厉鬼夜啼,开阖之间,庭院中立时便如浓墨铺张,虬浪滚滚,全是林教头手中那半柄富贵金枪带着尖锐划空声响黑影。 富贵金枪枪尖在空中虚点,气流如海涛般狂涌向闯入者,一下便将闯入者卷进去,所有退路去势皆尽封死! 断折之枪意悲戚,枪势如同泪水,从四面八方蜂拥而来,林教头大喝,怒吼着挺枪,术铠在他主人强烈意识呼唤下,再度爆发一股远远超出它承受极限力量来,由光华形成枪头开始高速旋转起来,在枪身地光华附近也出现一股由光形成风暴,富贵金枪化为被雷电缠绕着怒龙,枪锋如雪,每一次刺击都与空气摩擦发出耀眼至极火花,隐含轰隆雷声。 爆炸出不可见怒吼之波纹,从后园深处传来。 顷刻间要刺向闯入者身体。 这一枪凝聚勇不可当,一身是胆气势,疾如电,后发先至,一举破入,要将面前顽敌化为永远沉沦于死之海灰烬。 闯入者手上分水峨眉刺却分化出数条蛇信,交织成网挡住流窜青白电流,气流压迫有限而轰然爆炸。 闯入者毫发无伤,林教头却被气流反推后退多步,更被气旋割伤。 对于攻击者来说,这一偏差就相当于生与死距离。 闯入者手指抚过擦身而过长枪,接着整个人一跃而过,瞬间欺近持枪者身前。 他手中分水峨眉刺在空中闪出三道光芒,其中两下切断林教头颈项左右两侧大动脉,最终一刺则从中间穿入,绕过气管直接刺穿脊椎,一举将他静态而立,平静蕴含大动乱愤怒力量爆炸开。 林教头晃两晃,身子踉跄前扑,双手扶住地面。 眸中光彩也随着汩汩流出鲜血迅速涣散而去。 舍命一击的成果,不过是地下四分五裂的重铠,卸甲后的闯入者更是虎入羊群,大肆杀戮。 眼见着炸!炸!炸!一个照面之间,绝大多数的人就已经变成了尸体,就仿佛包裹在爆竹外面的纸衣,在空中四下翻飞抛散,轻飘飘的有如尘埃。 单单用恐怖、可怕之类的词汇已经不足以形容这种景象了。 明明是受到了锐利分水峨眉刺的打击,却非但不见残肢断体,连鲜血都没有流出几滴,说起来似乎应该比尸山血海的景象要平和得多,但实际上,这却是管事李佐等人完全无法想象的噩梦……这一轮攻击。 看上去是用锐利的分水峨眉刺划过了死者的胸膛,听声音却是沉闷的拳头触肉声,然而无论是利刃也好,拳头也罢,都根本没有直接接触到一众护卫的身体……披坚执锐,在这无可匹敌力量面前简直就像是纸扎衣服一样,牺牲者们全身皮肤一起爆开,鲜血箭般激出,然后又瞬间被高热蒸发。 扩散内气有如刺刃般在敌人面前划过,锐利内气把前面护卫全都穿透身子而过,只要遇到此等内气护卫无一幸免!李佐看见一个熟悉的家伙眼睛张开老大,脸上满是不相信表情,接着缓缓低头看着直入自己肚子家伙,嘴里想要发出声音但却发不出来。 摧枯拉朽般毁灭掉一众护卫生机的,其实只是分水峨眉刺挥出的轨迹前方,虚空被极度压缩后猛然爆发出的风压! ( 《人仙》第二百一十章绿箭vs冰封 若是拳头也还罢了,管事李佐很清楚。都说是铁拳无敌,可一块天外陨铁又能打几根钉? 其实单打独斗中,宗师武者是一个笼统而宽泛的概念,初到宗师也是宗师,即将晋品还是宗师,即便是处于同一境界的炼气士、玄门丹士,也并不代表着必然都擅长搏杀格斗或者攻防战斗,倒是横行江湖的不世雄杰,却必然在境界上倾向于侵略进攻,具备攻防意识特质。 修炼不入流内气“沧海剑气”的宗师武者,与修炼“浩然正气”的儒门儒侠受到同样的承认,然而一个这般儒侠却能够打遍聚窟州……管事李佐一直都看不起施恩,连带着看不起施姓世家这般没落门庭。 他坚信,如果发动世家明面上的力量,再计算上自己这样一股藏在暗中的精锐家兵力量,在金山城这座新兴城邑里大约可以称得上是所向披靡,既不引人注目,又有在关键时刻决定小规模战事结果的力量,只要不去招惹仙门修士和大宗师以上的重量级强者,用这股力量来搞些小动作,简直易如反掌。 然而这一刻,管事李佐再没有了之前的满满信心。 他已经开始怀疑,自己对“小规模战事”的定义是不是真的准。 是啊,这才只是一个被他视为小麻烦的孤身一人宗师武者,论起流品只不过比他自己高了一品,但是闯入者所表现出来的力量和境界,却远远超出了他所定义的“小规模战事”的范畴,他自己挥拳击出地风压也能轻松震碎环抱粗细的木桩,但是分水峨眉刺是锐器。 无论是直接攻击也好。 或是带起地风压罡气也好,其特性都应该是锐器地割裂,用锐器击出钝器的重击效果,这是何等的威势?别说亲眼看见,管事李佐甚至听都没有听说过!他的眉头已经紧紧地锁成了一团。 帝姓秘传内气,这绝对是某种并没能在历史上留下赫赫威名的内气,闯入者是一名宗师武者,这是确切无疑的事情,然而若具体点描述,那么对他的形容应该是……修炼帝姓秘传近一甲子、在血腥战场上百劫余生、成就军势战魂,无限接近大宗师大关但限于根器止步于此的宗师武者!这样万中无一的一头人型战魂,岂是几名杂兵能够阻拦的? 闯入者狞笑着纵横邀击,挥舞着轻灵单薄的分水峨眉刺,以刺客般的可怕速度和诡异技艺突破一个个护卫的脆弱防线,武者间的厮杀,往往相互试探周旋便要耗费大半时间,此时的刀光剑影虽然看起来煌煌霍霍,却未必真有多大杀伤力,运用各种技艺压制敌人、创造破绽,才是这个境界的主要目的,待到真的抓住了敌人的破绽,一瞬间的爆发就足以决定胜负生死。 ? 非帝姓秘传内气的特性本来就是爆发力强却不能持久,若是一上来就没头没脑的全力对拼,那么决定胜负的更有可能是运气或者其它什么偶然因素,而非是武者本身的实力和素质,即便是胜了,结果也很可能得不偿失。 而此刻的情况是,短短的片刻时间,三个军都的宫廷侍卫和护卫几乎已经被屠戮一空,直到这个时候,侥幸还保着小命地人才终于用理智察觉出面前这个敌人的恐怖之处。 于是自然而然的,一时的血气之勇和建功立业的豪情壮志于瞬间消散一空,手中地武器被握得更紧,却不再有人还敢向前迈出一步。 他们不敢硬拼,只是在闯入者周围跑跃着,不时躲避着闯入者攻击。 而闯入者目标显然不是他们,而是他们的首领,整个过程里敌人所表现出来的纯粹躯体力量和技艺并无异常,甚至也并不可怕,但是轻巧流畅,悠闲的如半躺在休息室的床榻中,却快得仿佛方才落下的火流星,看似充满了速度和锋芒的攻击,却在利刃及身的那一瞬间造成了滚木礌石一般沉凝厚重的打击效果,前后反差之激烈,简直是能够令人神魂错乱的诡异。 宗师尚且如此,若成就了大宗师又该如何?这个人,必须死在今夜!咬着牙,重新将注意力移回战场,管事李佐下定了决心,为了达成这个目标,他不惜袒露出一部分隐藏实力,只要能够干掉这个威胁,那就值得!咬咬牙,管事李佐解下了长弓,从腰侧地箭壶里抽出一支特制的长矢。 轻轻虚搭在弓弦上。 这一张铁胎弓弓力三十六石,强绝一时,是军器良匠费数年之功特制步战强弓,军中勇力绝伦地健锐之士也不一定能拉开此弓,两膀力道若是不够,就算勉强开弓,也难免会被弓欺手,开弓之后那巨大反挫力道就能立时让人双臂残废,非同小可,不可儿戏。 三个徒弟面面相觑,大弟子大着胆子探问:“师傅,真的要用这三箭之誓?”李佑横了他一眼,徒弟们噤若寒蝉。 安得弯弓似明月,快箭拂下西飞鹏。 在这个关头,主厅那边那些各大家族中人必须尽快送出城去,不能耽搁,但闯入者单刀赴会,就是要顺利将李县尊和贤王这一拨人马拦截在主厅内。 绝对不会允许对手有时间重新调整被打乱撕开阻截防线,因此李佐必须先发制人!而这箭矢更有个名堂,号称是三箭之誓,是仿效传说中的伶官天子李存勖所制法箭制成,菱形金属箭尖中心镂空,嵌入精心打磨成型冰晶,被射中人在一瞬间就会被冻结住,失去抵抗力。 后唐庄宗,承武皇之遗业,假大义挟世仇,以与梁人百战而夷之,乃有天下。 可谓难且劳。 可惜他的基业起于三箭之矢,却也身死国灭于内乱中的流矢,断送了大唐的余晖。 张弓射箭,取的便是瞬间爆发,从手指扣住弓弦的那一刻开始,弓箭手整个人就应该是一张弓,弓箭手的目光,便是箭!玄武门之变后,帝姓天人公认,李姓世家的箭,是世上最狠、最辣、最劲亦最霸的箭! 最重要的是,李姓世家的箭亦是最快的箭之一!无论箭多狠、多辣、多劲、多霸,若不够快,总会被对手接着,再狠的箭也毋用!只有唐太宗持之以弑兄杀弟,成就了千古一帝的最快之箭,才是最强的箭!就在这个时候,在原地驻留调整了片刻的闯入者猛然动了起来。 哈!一声怒喝压倒这小小战场上喧嚣杀戮之音,几乎在喝声传到同时,在闯入者腾空而起瞬间,李佐雷霆一箭倏然锁定对手,虽然仅仅只是一支箭,但是贯注在箭支上却是李佐的全心全灵,抢先发动致命一击,不管能不能击杀对手,都不能让对方得逞。 闯入者在一瞬间,感觉自己仿佛处于狂风怒号暴风雪正面吹袭,心中不由暗忖,怎么有一点象陇西李姓冰血暴?心念一闪间,绿箭怒射,已在眼前。 而这一支利箭离弦而去刹那,时间仿佛在这一刹凝滞!以迅雷不及掩身之速飞过来,直往闯入者身上射去。 他对射来那支绿箭连看都不看一眼,嘴角一撇,冷冷一笑,看样子好像是在游园观花一样,只待那支绿箭身至身前只有五寸之时,方才忽然一翻手腕,双指迸激挟过去。 李佐乍见这种接箭手法,心里猛然一惊,未等闯入者收回手腕之际,他大喝一声道,“再看这箭!”“嗖”!这一箭甫至,带起急锐呼啸声,崩解碎裂,化为齑粉,随风如烟雾一般四散而去。 哪知李佐这一箭只是诱敌之用,箭影如幻,旋飞而至!陡然化作了五支同样是绿色箭矢破空飞射,在夜色中无声无息,“哼!”闯入者冷哼一声道,“乱箭攒心,看不出你还会这样一招!”一缕箭影如电疾旋而来,二箭跟着飞过来,“喀嚓!”闯入者身形快捷如电,手腕急抖,用指挟着那到身绿箭,飞快地照着后射来绿箭迎去。 “咯嗤!”二支绿箭在空中相交,立时断裂而碎,掉落地上。 而闯入者身形一晃,己避开那后二支绿箭,虽然来势极其妖异,却是瞒不过闯入者武道心觉映照。 声势惊人一轮快箭不过是徒劳,除吸引闯入者注意,没有再多作用。 然而第五次来箭,竟然悄无声息地射至!闯入者都能感觉到绿箭上蕴藏着极其诡矣而强大气场,散逸出来气息,透着一种威压天下凛然冷厉。 足以撕裂虚空强大气场,终于爆发,尖锐气刃轰然爆破激射。 袍服陡然鼓涨,闯入者凝念一卷,武道心志骤然随念发动,绿箭前方,这便仿佛有如千山万水般遥远,快如闪矢,落在武道心志中,却给人宛如凝滞一般错觉,仿佛是缓慢如蜗牛一般爬行,但那绿箭又明明快如闪电流光,内气封死并锁定闯入者位置,如此怪矣而矛盾感觉简直会令人吐血。 心坚胆壮箭头亲,十载沙场受苦辛,这是久经沙场武道心志最上境界,闯入者催动此诀,只是模仿到五六成样子,他并不想泄漏自己真正武技帝姓秘传,除非到了生死关头。 ( 《人仙》第二百一十一章极速vs三星 两股强大力量碰撞,剧烈震动,一波接一波,一圈接一圈。 诡异气流尖啸贯耳,夜色下天空剧烈扭曲。 犹如万千厉鬼哀号。 箭矢一寸一寸化为劫灰,崩碎成灰的箭矢在空中爆发出奇异锐啸,整个杀戮战场似乎都承受不起这种惊心动魄怪啸!战事骤然停顿。 因为沿途查勘测量路线,推断前因后果而迟了一步的施恩,看到的就是这一幕!逆流涡旋,重重叠加,好快、也好霸道的箭!那闯入者宗师心里一松,却又马上狞笑了起来。 “真是令人难以想象的意外。 看来,我还是过于小看这个弹丸之地的武技力量了……”管事李佐不答话,只是傲然地垂下弓,双目如电如箭,张扬地刺向了微低着头、含胸拿架的大宗师。 适才这一箭确实漂亮,尽管并没有给这位战魂宗师造成实质意义上的伤害,但是箭矢与分水峨眉刺相撞迸起的那一声激越长鸣,以及在那之后才响起的飞行呼啸,却在这场短暂而激烈的交锋中给他带来了不小的震撼,更在激发士气上起到了无与伦比的效果。 不但随李佐管事而来的护卫们爆发出高昂的战意,就连之前已经被吓破胆的宫廷侍卫们也重新找回了勇气,迅速安定了下来。 然而,虽然李管事的目光仍旧锐利。 却已经不再有之前那种无坚不摧地感觉。 只有管事李佐自己很有些沮丧,上一场家族战争已经过去了太长时间,他发现,自己同那张久未保养的弓一样,已经松弛得不再像一把凶器。 神魂里电光火石般地转过这许多心念,他的气势不升反降,毫无意义地又被浪费掉了半分。 管事李佐甚至知道,这电光火石的应对应该还不是闯入者的内气极限,自己在箭术上再下一甲子苦功,顶多也就是这种威力了吧?苦修的内气与帝姓秘传比较起来,还真是不值一提。 除非……杀场问道?不知道大? ??李姓嫡传剑技的真正威力又是什么样子的?一定很惊艳吧?真希望能亲身感受一下啊……高估了自己又低估了敌人。 退无可退,却胜机渺茫,管事李佐还能够做地,惟有拼死一搏……无可奈何的决绝不是信念,没有信念,怎么可能拥有无坚不摧地力量?无论有没有把握,这一战都无可避免了,夜色中的城外庄院中,厮杀还在继续。 如此,便更应该主动出击,管事李佐一方还剩下的所有人,无疑都懂得这个道理。 于是,一直蓄势待发的三个普通护卫打扮的隐藏高手突然动了起来,同样的制式剑器瞬间跨越了界域,接近同时、略有先后地挥到了闯入者的身前。 三把制式剑器境界分明地刺向他胸膛左右,每把剑器上都萦绕着淡淡的内气光芒,分别是淡青、青红、暗黄三色。 这种光芒是作不得假的,与个人身体内的物性元气息息相关。 显而易见,三种颜色分别对应的内气物性是主物性偏木、半木半火焰、主物性偏土。 闯入者不知道的是,这三个人全都是李佐管事从典型的凡人草根选拔出来,一手栽培的得意门生,分别是李忠、李义、李信,称呼为黑色三连星。 他们是管事李佐的秘密武器,也是他在这个战场上所能够控制、命令的全部力量,虽然表面上给只是一位八品武者、两位九品武卒,不显山不露水,却都曾经接受过某种严苛的训练,论起实力,比他们的流品高出了不止一截。 黑色三连星兄弟三人擅长的不是比武角技,而是一击必杀啊!他们已经在旁边观察了有一段时间,自认为对闯入者的风格和武技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这时候,正适合出其不意一鼓而定,用突袭的方式,一击决胜!相反,闯入者却对三人一无所知,但对于一个经验丰富的武者而言,这深深浅浅的颜色能够提够提供相当丰富的信息,足以令闯入者在一瞬间内就判断出三个敌人的内气物性和厮杀风格。 以这种判断为依据,闯入者在剑器刺至最适合分水峨眉刺反击的距离时,悄无声息地连退两步!恰好还意外地取得了先机,这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意外,不仅仅是身在局中的黑色三连星兄弟和蓄势以待的管事李佐没有料到,就连冷眼旁观的施恩都没有猜到,闯入者居然会做出这样的应对。 按理说,这三剑虽然来势汹汹,但是黑色三连星兄弟明显留有相当大的余力,显然是试探居多。 面对这样的攻势,最要不得的应对就是所谓的“避其锋芒”,真正的锋芒根本还没有展现出来,如何谈得上避?倒是避了以后,必然会陷入黄河之水天上来般倾泄而下的后续攻击,彻底失去先机。 如此轻易地占到了先机,黑色三连星兄弟三人心中都有些微的讶异,但是手上的动作却半分不慢,纷纷一抖手腕,或如食人树探首、或如火山喷发、或如大地迸裂,后手杀招顺势挥洒而出,一时间竟让夜空也明亮了几分。 好机会!当闯入者向后退出了两步的时候,管事李佐就又已经举起了弓。 自然,那支特制长矢还是虚搭在弓弦上,等待着闯入者露出破绽。 在管事李佐的判断中,这一刻应该不远了,他认为闯入者作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这是一个足以致命的失误。 然而,实情真是如此么?一步、两步,当闯入者退出了两步、面前的虚空里蓦然爆起一片寒芒时,施恩忍不住在心里赞了一声漂亮。 第一步,闯入者退的是左脚。 他的脚就像是飘在水面的浮萍,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向后滑行了半丈,动作飘逸得仿若舞步。 第二步,闯入者退的是右脚,这一步退得极其具有力量感,刚刚踏定的左脚瞬间从浮萍变成生了根的巨树,微微陷入地面的同时,甚至牵动着大地的力量向脚下集中,就在这样的支撑下,闯入者退右脚,半拧身体,摆出了一个弯弓射雕的造型。 快得几乎能够留下残影的动作,流畅得就仿佛一部视觉效果一流的变形金刚电影,而最后那个弯弓射雕的动作就是镜头定格。 很难用苍白语言确切描述这种不会给人带来丝毫突兀感觉的强烈反差是一种什么样的景象,前一步的飘逸仿佛就是为了给后一步的厚重服务,衔接得如同流水般自然顺畅,浑然天成。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住了,闯入者的姿势凝固得如同雕塑,身前身后却有隐约的轰鸣声呼啸而过,就像是在荒原旷野里埋藏至今的巫祝图腾,甫一出土,便召唤来了肆虐在远古大地上的狂风。 时间只凝固了片刻,下一个瞬间,三团颜色各异的寒芒便突然爆发,眨眼间亮到了极限,隐隐约约的,似乎还各有一点深沉幽暗地光芒藏身其间。 酝酿着下一波狂潮。 就在这一刻,闯入者终于动了,这张由他用整个身体拉出的强弓终于宣泄出了其中蕴涵的巨力,分出来去的却不是箭,而是一柄重锤。 在这以前,施恩也隐约地估算出了这一击的威力。 但是当真实的力量对撞展现在他面前时,他仍旧忍不住兴奋地震颤起来。 闯入者握着地分水峨眉刺,以极其粗暴蛮横的姿态,由下而上斜斜地挥了出去。 像是一抹暗色的电光,恶狠狠地撞在了第一柄散发着暗黄光芒的剑器上。 那道凝实厚重如厚土的暗黄色光芒在瞬间崩散。 仿佛山岳破碎一般消失暗淡。 受此反激,暗色电光以更快一分地速度折向右侧,一往无前地划入如火焰般炽热的青红色剑光中,摧枯拉朽地穿火而出,然后轻轻斜拉。 间不容发地点在了淡青色强韧剑光的吸盘处。 漫天的暗黄色、淡青色剑光在瞬间湮灭,虚空中仅有的残存痕迹,便是星星点点地赤红火光,那点点火焰竟然是四下飞射的炽热剑器碎片所化,可见闯入者挥舞着双刺化作的这二柄大槌究竟已经沉重狂暴到了何种程度!如果仅仅是实力强劲也还罢了,一元两仪,三才四象,五行**、七星八卦、九宫十方这红尘浊世上从不曾存在过完美的内气,闯入者的力量再强横。 也不可能摆月兑内气天然的限制。 真正让黑色三连星兄弟心惊胆寒的,是闯入者在这一瞬间所表现出来地眼光和决断,那已经月兑离了“厮杀技艺”地境界,达到了武道极限的高度,施恩自问,如果换了他面对那种攻势,未必便能比闯入者作得更好,因为看似简单的应对,其实难到了极点。 这三把剑器选择大有深意。 火木剑最前、厚土剑其次、青木剑最后。 三种不同风格的攻势。 火木剑炎炎暴烈,是为明面主攻;厚土剑厚重稳定。 掩在其后压阵,时刻准备直突硬撼;青木剑轻灵诡异,游走在其它两剑之间,如同潜藏在暗处的食人树,只待猎物露出破绽,便会亮出毒牙。 ( 《人仙》第二百一十二章怪兽vs对决 双剑合璧,明可转暗,暗可转明,再有擅长防御的厚土剑居中联接策应,凌厉无匹,却又不失稳重,这一套合击策略,就是黑色三连星兄弟熟得不能再熟的终极杀招,不知道有多少准宗师高手倒在了他们这张剑网下。 当闯入者开始后退,任由黑色三连星兄弟爆出最强一击时,黑色三连星兄弟忐忑不安的内心就迅速安定了下来,心下微微冷笑,你技止此矣!这种突袭战术屡建奇功,在他们的记忆中,从不曾有任何一个敌人在这张剑网下全身而退,所以闯入者也不会例外。 在敌方有备情形下,根本就是自尽。 就算你避得过这一剑,那又如何?进手合击也能让你脸上开花。 外行人都认为最初的剑技是杀着,往往因此着道儿。 黑色三连星以前也遇过一些算得上强者人物,有些人会后退以避,先手一失就更难抵挡源源不断后着,至于那些拚命欺近身来,以近身拳掌来抵消剑技人,在避过长剑之后,就会死在突发合击之下,那才是这一招真正精华所在。 黑色三连星笑容僵在脸上,再也变不。 就在他们狞笑着开始期待鲜血地时候,闯入者却回给他们重重地一巴掌。 这不是人,而是一头聪明才智更胜于人类的人形凶兽!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 逐忌相克,克者,制罚为义,以其力强能制弱,故水克火,火克金,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 李忠实力最强,内气性质是最为厚重坚实的厚土物性,却并不是攻击地发起者,但闯入者偏偏就最先找上了他。 分水峨眉刺后发先至,从下而上绕过了已经刺到身前的火木剑,并且爆发出了起码六成力量,是以剑刺甫一相交,李忠便被那股沛然的狂暴巨力硬生生地震飞了出去,尽管并未受伤,一时之间却也无力返身再战。 儒门天下与阴阳家论道于白虎观会议,白虎通 言,木克土者,专胜散,土克水者,实胜虚,水克火者,众胜寡,火克金者,精胜坚,金克木者,刚胜柔。 听来听去玄虚得很,但施恩是从科技世界来的穿越者,那是个环境污染严重超标的世界,人们对地球索取力量,从未停止。 施恩见过钻机轰鸣声中从地层中开采出金属矿物,那时这些金矿大都块结粗顽,有时甚至尚夹杂着污浊泥灰,所以必先以清水洗净,使其显露晶莹原貌,有些金属用水洗净之后,无须再经加工即甚有价值,如金、银、钨等;有些金属,像是铜、铁、铅、铝等,则须再经高温冶炼铸造,才能显露出它们灿烂光辉与真正价值。 是以火克金。 而金属东西可以把木头砍断,所以金克木;水可以把火浇灭,水克火;如果水太多话,兵来将档,水来土掩,水会被土吸掉,所以土克水。 那土的生死操在树木手上,没有树木把土抓住话,可能一下子就土石流了,所以木克土;用重锤去砸同样坚硬的岩石,锤子一定会弹起来……闯入者的分水峨眉刺就是那柄重锤!因为早有准备,所以闯入者从李忠的剑器上借到了不小的反力,第二击便更加凌厉,就在火木剑只差一点点就刺中自己胸膛的时候,间不容发地回手横斩在剑锋中段。 虽然由于两击之间的间隔太短暂,闯入者难以全力以赴,但是这一击却也远胜先前,李义的火木物性内气本来就不适合硬碰硬,于是便被闯入者轰飞了出去,不但剑器片片破碎,内脏也受到了不小的伤害。 阳为君,阴为臣,水以太阴之气,制太阳之火,金以少阴之气,制少阳之木,喻如失道之君,若殷汤放桀,周武伐纣,此皆诛有罪也,凡卜筮,得其所克者凶,得所受制者吉。 五行之道,子能拯父之难,故金往克木,火复其雠,火既消金,水雪其耻,然,然当衰气者,反为王者所制,如鼎镬中水,为火所煎。 火热水冷,有温水,无寒火何,明臣可为君,君不可为臣,火煎水为汤者,不改其形,但变其名也,水灭火为炭者,形名俱尽也,亦如君被废而不存,臣有罪而退职也,五行相克,木穿土不毁,火烧金不毁者,皆阳气仁,好生故也,金伐木犯,水灭火犯者,阴气贪,好杀故也,至如山崩川竭,木石为灾,天火下流,人火上燎,水旱鬲并,风霜为害,此并失政于人,天地作谴,为五行相沴者,乖沴不和之义,以其气冲相沴,不名克也,沴,亦废也,于木则南宫极震,于水则三川竭,于火则宫室灾,于金则九鼎震,于土则齐楚山崩,木金水火俱沴土者圮动分拆是也,故五行气冲,而有六沴,大概如斯。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闯入者的实力再强劲,终究也还没有跨过那道大宗师门槛,这第三击,与其说是试图伤敌,还不如说是全为自保。 李信表面上才八品,但实际战力不可一概而论,金物性内气又偏重速度,硬碰硬的能力与火炎物性内气不过是半斤八两,只要找得到藏在剑影后的剑器实体,便完全不必担心被荡开防御一击必杀,将李信留在最后应付,便是出于这种考量,而结果,也果然没有出乎闯入者的意料。 当初儒门天下掌教董仲舒提出精辟论断,木者,农也,农人不顺如叛,司徒诛其率正矣,故金胜木,火者,本朝有谗邪,荧惑其君,法则诛之,故水胜火,土者,君大奢侈,过度失礼,民叛之穷,故木胜土,金者,司徒弱,不能使众,则司马诛之,故火胜金,水者,执法阿党不平,则司寇诛之,故土胜水。 胜者为君,为夫,为官,为吏,为鬼,负者为臣,为妻,为财,君以威严尊高,夫以德义隆重,官以能有赏伐,吏以刑法裁断,鬼以克杀病丧,并为胜者也,臣以畏伏其上,妻以敬从其夫,财以休彼制用,并为负者,凡上克下为顺,下克上为剥,喻如君有刑臣之法,臣无犯君之义,父有训子之道,子无教父之方也,所以上之克下,顺理而行,下之克上,乖理而克。 虽然当分水峨眉刺点上李信的剑尖时只剩下了三分余力。 闯入者一时间被凌厉地元气反撞得胸口发闷,李信却也被这股沛莫能御的大力荡开了身形,无力发动攻势,三人天罗地网似的合力一击,便就此告破。 这电光火石间发生的一切,全都没有逃过施恩的感知。 他的感慨和兴奋。 便是被闯入者这一瞬间地惊艳表现所引发。 很难用生花妙笔确切描述这种精彩,闯入者的厮杀经验之老到是他见过的最出色的……某个女人不算,毕竟她没有拿出真实实力。 如果非要用比喻来形容,那就只能将闯入者的这种厮杀武道形容成最低品地、最简陋的、只会对攻击产生反应的、覆盖范围不超过剑器所及之处的……条件反射。 是的,条件反射。 当然。 重点不是条件,而是反射。 反射条件简单明了。 因为这是从过去屡次相同经验中学习到。 不是通过记忆而是由身体记住,近代军队的棍棒底下出好兵,火枪手排队枪毙,就是采用这种手法,是利用人体条件反射,来避免护卫陷入恐慌,也就是不给护卫时间思考,只准许他们行动。 闯入者在这个瞬间表现出来地判断力、决断力、控制力,已经接近了施恩开启变异心觉时的程度,而他所拥有的力量却远远超出了施恩所拥有的,在以一敌三正面硬撼的情况下还能伤人。 并且伤的还是加成反应之下,仅差他一点的高品武者,或许,应该叫他“人型战魂”才比较确切吧?只要习惯白兵阵,就能预测刀剑活动轨迹,并将躲避动作变成行动一个必要组成部分。 譬如科技世界里,对许多厌世自尽者的调查结果证明,触电是最多采用的死法,不仅因为无痛苦,更因为它的绝裾而去。 当自杀者的人手触电时,由于电流的刺激,手会由痉挛到麻痹。 即使后悔发出抽回手的指令,无奈手已无法执行这一指令了。 调查表明,绝大多数触电死亡者,都是手的掌心或手指与掌心的同侧部位触电。 刚触电时,手因条件反射而弯曲,而弯曲的方向恰使手不自觉地握住了导线。 这样,加长了触电时间,手很快地痉挛以致麻痹。 这时即使想到应松开手指、抽回手臂,已不可能,形似被吸住了。 如若触电时间再长一点,人的中枢神经都已麻痹,此时更不会抽手了。 这些过程都是在较短的时间内发生的。 说来似乎很久,其实时间才只过去了一瞬间。 最先被震飞出去地李忠还没有落地,而李信地剑器也被定在了半空,如潮的攻势嘎然而止。 直到风停雨歇的这一刻,昏暗的夜色才突然对闯入者这一击做出了反应。 ( 《人仙》第二百一十七章绝境vs重生 箭如雨下,但青色身影什么也没做,让攻击从空隙中透过。 任偶尔攻击击打在身上时候则是停步,身上浮现出一层瑰丽青翠欲滴结晶,将符咒炎弹全数弹开,那条轻衫凉笠身影就这样沐浴著箭雨,如闲庭信步一般,“你们也打够久吧?换我出手如何?”青色身影发出冷笑,伸出双掌,一片片晶莹剔透,成锋利锥状木屑竹头凭空出现悬浮空中,然后势如破竹激射向为著对方实力而惊讶莫名团练群!“玄术队退下,这不是你们可以随便闯入界限,面对极高等级修士,不像话玄气支援只是增加伤者而已。 换成跳荡队上!”原先以施放远距离玄术为主玄术队已攻得气息不平,身已现汗,战力在大量支出,而功效却在递减中!如临大敌的后撤,另一批较擅长近身战斗部队取出兵刃,或打或斩将木屑竹头弹飞击破,脸上汗出如豆,气喘得如拉风箱,呼号个不停!他们也警觉到刀招刀技已不能克敌致胜,便以刀剑攻势为副,转以弓弩嘶号为主!但仍有不少人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被木锥花夺去生命,魂归地狱!或是被贯穿身体而失去战斗力,人已晕过去,但没有死!胸月复之中五脏六腑一顺而出,蠕蠕颇动,那血腥冲天扑鼻,只是因为这幸运儿身子壮实,肚月复间脂肪很厚,只剩下一丝丝未能划破,若就此打住,立即包扎月复皮,不难活出生天! 还丹修士一击,就将眼前近百精锐部队毁去二成战力,却也激起他们潜藏杀性!将其内气作孤注一掷。 趁此牺牲者创造的机会,滚地翻过来的甲士三刀应声命中老供奉,然而却只是让那层蓝光泛起层层波纹,简直就像那刀刃斩在水中一样,“好武技,可是仍要请你们安息回归于阴曹地府!”言语没有一丝波动的青色身影只是伸出左手手指虚点,拉出五条如细线般蓝光,所过之处刀断,肉裂,血溅,以及吐血飞退一众家将!不要动!肠子会冲出来!将玄气注入武器中,跳荡队在袍泽说话同时连续掷出无数把飞刀投枪,然而青色身影却又再次将苍翠影罩变得稀薄,任飞刀箭雨从他身上穿过。 青影当关,宛如阴阳界,踏前一步即是死所,二十多具死尸枕藉在前,血流五尺,惨厉血腥。 是最好警告。 人墙之中,突然变成一片死寂,然而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反常宁静。 “难得仙师贵客来访,金山城范家也该表现主人礼节,开门相迎才是,既然身为下任家主,就不要失我范姓礼节,”人群后范文程声音轻声嘱咐,古井不波容颜上,有著对对方杀戮怒意,但随即被一种绝对冷静所取代,那是勾心斗角实战经验积累到极致后才有表情,年轻人子沉声应道,“遵命,父亲大人!”“小心点,那个蓝影是极少见还丹修士外放玉液,还丹修士与人仙真人相差只是临门一脚,不用梯媒向外求,还丹只在体中收。 肾中生气,气中有真水,心中生液,液中有玄气。 一般攻击伤不了他可以液化的身体,他放出还丹玉液就是接住也会切肉斩骨,不过他在转换两仪本形型态攻击时候应该有反击机会,小心应付吧,人墙之后传出范文程声音,虽然声音恨意未月兑,却自有股不可违逆威严,“是!家主”。 觉到家主提点,跳荡队都头立刻向后退,拉开距离。 脸上云淡风轻不起波澜。 却随口道破老供奉来历和名号,这即是对敌方一种威慑,也是对己方一种警示。 范文程能够随口道破自己地修行积累,这令得名列仙师的还丹修士有些意外,眼中精光一闪,“不愧是在大宋朝和吴越国中牵线搭桥,如鱼得水,范县尉了不起,这么快之间就逐渐看穿奥妙”。 老供奉赞叹中,范姓门人发动新一波攻势。 数十支狼牙利箭已经先于撤退的跳荡队们射入老供奉周身方圆内。 霹雳雷霆之声,慑人心魄。 老供奉再次长啸,鬼魅般左闪右移,还丹玉液横扫直击,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悲秋暮气如潮奔涌,青影横空处,一马当先冲上来两个正副都头溅血飞旋,刹那间即被暮气变成泥塑木雕,高高悬挂在人墙视线之外,成老供奉的地人肉挡箭牌,大多数箭矢都被砸飞挑开拨转,人墙中随之陷入狂乱。 混战当中还丹玉液犹如雷霆横飞,猛烈狂野暮气汹涌肆虐,使人宛如处身万载冰窟。 气劲呼啸,利刃破风,金铁交鸣,怒喝,惨呼,别府良辰美景化作了断壁残垣,只余四角沉重盘龙柱的大堂内倏暗,穹隆顶上余火,在各种气劲地挤压推搡下,忽左忽右,剧烈晃动,终于熄灭,地上火把尚能照亮,但也是如风中之烛随时可能熄灭。 残肢断臂掉落到地面上,铺成樱红色血路,而破阵之人悠悠地行走在血路之上,“啊,这样不是很好吗?且说,我只是想拜见一下金山城范姓家主,胆大妄为的范文程大人而已呀,”轻衫凉笠青色身影冷酷嘲笑,无视于数量仍相当多护卫,踏著红色印影走向那人群拱卫的范文程。 “啊,别想走!” 短发的范建大少爷抽出兵刃,情急之下呼号半声合身扑去!意图阻止这修士冒犯家主也是他的父亲,生死存亡关头,在此一击!取出随身百炼刀,紧咬下唇直到沁出血丝,对手真太强,光靠他一人是阻止不了对方前进,而增派援手若没有足够水准只是送死,只是他虽然头脑冷静,但并不代表能够完全压抑情感,然而另一道身影比他更快挡在他身前,封住去路,“狗急跳墙,你的对手是我,但是请快点随后我也得要拜见令尊啊!”青色身影激发血脉,右臂捏碎几个凝冰符化为薄剑之形,堪堪接住范建的刀,喜怒不形于色言语中流露,是无可质疑藐视,正是施恩。 施恩此时表情显得些微僵硬,嘴角笑容也消失。 之前从范文程现身,已然打破人墙中短暂宁静。 大乱在即,新仇旧恨叠加,范文程是幕后地主使?还是台前木偶?施恩眼中精光凝聚,心念百转,紧张估测着眼前形势,看有几分胜算可以把握。 他心中明白,留给自己一方时间绝不会多,接踵而来艰危局面能不能勉力撑住,不能完全寄望于李姓留在城中近卫们及时接应,只有立足于拼命,才能支撑到最终。 谁知道敌方尚有什么后手?当然,只留一手,也绝不是施恩行事风格。 施恩绝不会只有依赖于李姓这一手筹码,但是面对眼前泰山压顶地危局,他手里所有筹码能不能及时发挥作用,能不能破开敌方罗网,力撑危局,尚属未定之天,把握并不是确定地,一切都操诸在己,是生是死取决于他机智谋算拼争和坚持,也许还有运气!他要带李县尊杀出个黎明,但那男子却知道事不可为,那时候李姓别府之外,人影幢幢,一时也不知来多少敌人。 这李姓别府虽然广大。 足可举办相当盛大酒宴,招待许多来宾,但是以之作为厮杀之地,仍嫌逼仄些。 所以包围此处人手,并未围得水泄不通,然而这才是深通联手合击之道做法,在这样地形。 人太多反而自限手脚,不利联手对敌。 而那些手握刀剑朝金山城家主们疾劈人,不但有范文程门下,还有各大世家团练义从兵众,但这些团练义从,其实只是范县尉门下乔装而已,虽然貌似误中副车,一切一切,都是一个局!引某个大人物现身的局!也是栽赃陷害的局,而此刻范文程,已跃上世家大族其中一个阶段的顶点,高高在上居视着正在苦战同辈,一副洋洋得意之态,他有资格笑,为要布局引这个蛰伏在李县尊背后还丹修士现身,不惜策划这次虚假战争,动用己方的精兵演这一场几可乱真好戏,除却心头大患。 这条是否一绝世好计?施恩知道这是男人的坚持,他只好杀出一条血路,带着施念慈和夷光突出重围,而华阳真人一直是不见踪影。 大变乍起,但施念慈母女却是镇定自若,不做小儿女情状,尽显世家风范,施恩送她们从老宅密道离开了,反身回来要做最后的努力。 说来话长,这只是当时电光石火般刹那间果断处置,他本是灵慧才智之士,深信攻击才是制敌良策!不知道是否因为经过两年蛰伏让他习惯等待,即使在这种关键时刻,仍不见施恩有半点投入其中模样。 但是这并不代表施恩没有干劲,相反地,施恩态度代表着他拥有一股强烈意识,一旦抓对时机就非成功不可。 既然心里笃定一定要杀出个黎明,接下来所采取行动,与其被情绪牵着鼻子走,不如让头脑冷静,经过仔细盘算后成功率肯定会提高。 但范建至今还不知道施恩是如此深思熟虑人。 ( 《人仙》第二百一十八章vs亡者归来 “没想到应该在突袭之战中灭亡李姓和施姓中人竟然还有死剩种,而且是你,果然是不是冤家不聚头,或者说,是老天爷给我机会报仇雪恨。 “少说大话!看我这范家不传之秘,龙蛇神机!”瞳孔倏然紧缩,范建向施恩步步迫近,一步,两步,三步。 每一步踏出,杀气便浓烈一分,玄妙杀势渐成,杀意遥锁,罩定施恩。 突然间范建手腕一抖,单刀狭长刀身有如扬首毒蛇一般,连环三刀急刺向对方面门,即使心情焦灼,然而手上刀势却一点也不散乱,显示出并非纨绔子弟,而是受过极严苛训练,然而青色身影眼中所散放出寒光却像是在诉说一件事,只有这样,不够!两人交手,一片剑光刀气弥天盖地地而来,“给我让开!”随著年轻人子声音,巨大天青色光刀冲破以玄术加护人墙,笔直斩向施恩身影。 刀芒尚未近身,疾风怒涛般威压就直接压迫著施恩身影,施恩身影不得不停止前进步伐,但却对迅疾刀芒不闪不避,因为他明白出招人用意在威吓而非攻击,果然刀芒分散成缤纷舞动萤光,冷冽青色光点在黎明前带起腥臊暖风,四散钢屑和铁片就在这阵青色微风中化成点点飘飞鳞甲,星驰电掣!“移星神机!”范建身形一分为二,双手一紧,右手刀左手鞘,也分别击出,心手相应。 一个分身挥出这一刀鬼哭神嚎,七十二点寒星撒下如石火并射,精虹雨落!另一个分身招演诡计多端,三十六道刀线,以三十六个角度划出,破空锐啸,嘶溜溜刀刀所回旋到空间,都被这裂帛似刀网撕碎!据说范家某位家主曾感叹,屈原大夫过于慷慨激烈,以至为世不容,作《离骚》而死,读其文未尝不可惜。 以为君子得时则安步徐行,不得时则如龙蛇蛰伏,遇不遇乃命中注定,何必自投于江流。 所以创出了龙蛇神机这一套武技。 非常时刻,范建顾不得隐瞒身份,不得不两招齐发,同时取敌!他居然能左右同施一心两用,虽是一招,也令身藏暗处,敌我双方观战之人,各自大吃一惊。 两个分身口中也没闲着,裂齿粗喉,暴目呕血!一个分身嘶声以幽明内气发出,其声尖锐,如哭如泣,断魂落魂。 凄厉断肠,使人意识中但觉血凝力消,油尽灯枯,命在俄倾,魂魄远飘,已入阴曹地府!而另一个分身则发出黍离之悲音,其声粗闷,像是蛟龙戏水,冲垮堤坝,灾民流离失所,骨肉乖离,令人听来,心口上压下一方千斤重石,无可抗拒!任人屠宰,早死早解月兑幻想!龙蛇冲撞,龙蛇震天,这响尾蛇嘶号魔音与黍离之悲,两大人发杀机绝学,同时呼应,双管?双管齐下这威力之强大令人莫之能御!施恩在对方绝学初展之始,即感到压力如山河倒悬,倾覆而来!锐利冰冷地目光落到这男子身上,施恩瞳孔不由微微收缩一下。 本以为他比自己战力稍弱!但范建一如范文程,采取不动则已,一动则全力相图,以高压手段,使你警觉之时已无力抗争,如羔羊待宰!有力也难施!这便迫使他迅将存思虚静境界提至十成。 更以数字化的法门封闭九窍,令那嘶号魔音,阻绝于耳外!目昧即不明,耳昧即不聪,口昧即不爽,鼻昧即不通,手昧即不固,足昧即不正,心昧即不真。 但心不乱即真矣,目不昧即明矣,耳不昧即聪矣,封闭九窍使拒音色意,他道行浅薄,只能勉强封闭而已!想要真正十蕴不侵,万劫不入,以固根本,年龄当在四十开外。 当范建另一个分身,蛇尾联合魔音,越号越强盛之时,施恩立即放弃其它五窍,集中战力专守耳目四窍!守住双耳,能使神智清明,守住双目,能看清敌人刀招刀技来龙去脉,以使封拆。 对他那招已封架自如,更进一步发刀攻入!死法子活用,全守力薄,这选择是正确,敌人并没有以其它器物为副!尚足以应付!他更庆幸今夜时机紧迫中,还丹修士吸引了大部分火力方向,范建没有让其它团练联合进击,这个敌人阴毒狡猾之极,魔音加魔功,已有相当程度,火候不低却忍辱负重而深藏不露!冰剑武技一招施展,一招又出,雷动山摇随手而出!另一个分身也拼命抢攻,招演鬼域技俩! 施恩暗暗心惊,范建又何尝不是,分身被冰剑所传来强大劲力,已令刀技散乱不成刀路!他十分怀疑施恩年纪轻轻怎有这高道行!不但身手高明,战力深厚拼斗之经验更多,敌人鬼计多端!施恩在已火燃眉睫刹时间,随身常备的“掌心雷”顺臂部经脉激发投向了这一个分身,同时而冰剑上已冷电四射,寒气更森,起霜生雾恍若电射而去,攻向另一个范建分身。 叮当声不绝于耳,在十成存思虚静摧动下!施恩陡然发觉他体能战力更盛于初战之时,施恩精气神已全部投入武技中,已将沧海剑技发挥到淋漓尽致地步,纷纷乱乱,剑气纵横,宛如龙卷狂飙,将范建圈入剑光。 劲气相交之时。 他剑上蕴含内气由刚猛化作阴柔,再由阴柔转狂野。 忽阴忽阳,忽刚忽柔。 沧海横流,瞬息百变,如风无定,如水无形,用力之妙。 令人激赏,范建分身本尊凌空下击刀术虽然凶猛狠辣,却是奈何不得,只能借助其高妙无比凌空转折回旋翔击身法。 与施恩相持不下。 知道这一波联手合击之势已然被彻底破解,施恩既已暂时无恙,也便只能暂时退却。 冷静一点后!陡然,他感到敌人战力在一股股输入,每叮当一声,便流入一股,那刀威力更强!而左手掌心雷接触在一个分身刀刃上,却隐哑然无声,并不感吃力!他心中疑窦,灵智一转,已明其理,由冰剑上输入之另一个范建分身战力,实质上是龙蛇具现已在体内流转!因之,他左手冰剑上战力是合两人来封架刀技,而又倒流回来! 龙蛇混杂,已能将敌人劲力互对流,他在中间只是作适当调配,那方应多,那方应少而已!施恩觉得敌人手上战力已不若先时劲力充足,风雷乍起般压力消失,而他调养精神,气息正旺不假思索,功注冰剑!意欲架开另一个范建分身刀式,伏身切入,将他腰斩街头!另一个范建分身是龙蛇中的毒龙,本能预感,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招出龙蛰蠖屈似进还退,猛退一大步!施恩这一刀居然失手未曾腰斩他,虽然相当意外,不过也迫他们联防出击之势瓦解,形成各自为战情况!施恩人随剑走横跨一大步,手上内气再注如泻,前迎上来。 一个分身递上来武技鬼斧神工,立被这无坚不摧剑气碰出偏门!仰身栽倒,冰剑已近敌月复,切月复之局已成!一个分身扫刀而出,雷电交加在施恩背后!他整个人这一刀挥过岂不人分四截!施恩立即曲肘撒把变式,翻腕上挑,大开膛由胸至月复,剑尖约莫深入敌人胸中三寸!一个分身被剑劲所冲,月复破气泄,化为乌有。 是影子!另一个范建分身见机一线倒退一大步,施恩那一剑虽然没有腰斩他,却也划破他皮甲护腰,剑尖切入月复中一寸多!由剑上带来冰水径流之气太盛,迫他再连退三步,来消除身泛骨剑气,此时他还未感觉到他已中剑! 幽明嘶号魔音终止,战搏也终止!施恩也后退三步,身上汗洗如浆,全身月兑力!目睹一个分身仰身倒下,他心头一松,目光射去另一个范建分身,看他反应如何!另一个范建分身摇摇晃晃运动,他这么一运气纵跃,便撑破他月复部伤口,气血如瀑布飞泉似向外流泻!硕大身躯扑倒在一地上。 便再也站不起来!大小肠子已蠕动着漏出来体内内气已泄!他下意识揽一把月复下,抓出一把红红肠子在手上,精气神猛然离体而去,已打断他玄功运转,终于带着不敢相信自己会被人开膛,对方才是这场搏斗胜利者的眼神仰身栽倒,不过,若有人来照顾,还是能活下来,因为肠子并未断!但这完全不影响施恩舞剑迎战,他身子像浮悬于空中似的!灵智却是活泼潮涌,骁勇无比杀将过去补刀。 兵刃交击,金铁鸣响之声不绝于耳。 数息之内,剑影纵横,闪入密不通风护卫刀圈,这些随后攻入救主,阻挡在不请自来客人之前的跳荡队家将们虽然悍不畏死,仍然在短短数息之间倒下十七人,血溅当场,战况至为惨烈。 出现在众人面前,是收剑而退施恩,浑身上下亦是血迹斑斑,伤痕多处。 一时间,却无人敢于冲击那由一人一剑形成森严壁垒,所以,范建死定了呢。 他已用尽劲力!却是死在流血,不得不死! ( 《人仙》第二百一十九章林中之城 眼看着无人敢越雷池一步,八面威风的穿越者却松一口气,他心中有数,表面上看去他是渊立狱峙般站立着,豪气英风并不稍减于接战之初,但实际上也已贼去楼空,已半分力量再也施展不出来!本待立即回首向自己寄予厚望的老供奉望去!然而,心意中电光一闪忖道,对于不能干涉的战局,有何结果好看,赶紧运功恢复体力才是正理!暗自猛吸进一口长气,存思虚静,摧转如流,归窍通脉,说也奇怪这时体内玄气流运,急如星火,意动气至!有似顺流推舟。 连吸六口长气运转六个周天!陡然觉得消耗去战力,失而复来,澎湃如潮,不可歇止,再吸口气,来运作平衡!破解两道身影联手攻击,这真是个有生以来,最奇妙独特战搏!这令他凝心致志,来体会其中巧妙! 施恩这边两个敌人全倒,直到另一个范建分身发出半声厉号,验明正身,范建毙命,凌空翔击地老供奉尽收眼底,“该说帝姓秘传不过如此,还是后生可畏呢!”还丹修士忍不住对后辈英姿月兑口大赞,“听闻施姓出来麒麟儿,今日得见,幸何如之!”“前辈谬赞了!有何指教?”施恩回应这清癯男子嘲笑挑衅之语,回答老供奉时候仔细观察,这老供奉虽然貌似老态龙钟,却实际貌似中年人,只是带着深深的倦意,似乎已经在这红尘浊世耗尽了心力。 纵然是刀光剑影同时来到面前,老供奉双手无比舒缓画出圆弧,左右手产生导引甲木罡风道,将还丹玉液轻轻纳入掌心,然后双手微合,掌一开,切金断玉水刀与暴雨般木燧却变成杀人凶兵,空空荡荡大殿,断壁残垣中片片花瓣飘扬,却是底下血肉之中无法记数骨干同时出现,绮丽而凶残。 在场近百人又一次进击被破,范文程不怒反笑,“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 大唐李姓至高绝技,青帝人皇宝策,原应在佛门派出黄巢偷学? ?桃花无言一队春之后,大屠杀李姓宗室后失传,想不到除南唐逆臣贼子之外另有传人?范文程低语。 “有意思,真有意思”。 “彼此彼此啦,你的手下,以凡人来说算是相当强嘛,需要我全力攻击。 尤其是令郎那么年轻,前途无量啊,说不定日后雏凤清于老凤声呢,不过可惜英年早逝。 而你手下都是群无用垃圾东西,这些垃圾是撑不起金山城范家,我劝你早点换些有用人手吧”。 “要人手吗?我就,给你人手吧,龙虎少年队出来吧”。 对于还丹修士挑衅话语,范文程只是浅笑,然后弹指,整齐迅速统一迈步声音,在四面八方废墟之外同一时间响起,自废墟之外出现兵队之海!断壁残垣,转眼间被兵队之海所淹没,一个个面无表情甲士从废墟之外中步出,身上穿著是典型吴越军中队服饰,手中却持用著奇门兵器甚至术铠等武装,这才是范姓的真实力,结合大宋朝军方后大量培训的家兵死士部队。 范文程再一弹指,两名手持长刀,龙行虎步护卫从人群中步出,也没看到什么动作,马上就是两道寒光,刀身延展,结成两把等人大小,巨大无匹刀型水芒,激射向还丹修士!施恩惊呼着危险!连著斩出来刀气一起冲出来舍身技!那不就是把龙蛇飞舞刀技变成团队战术吗?如果换做别人可是会死,但还丹修士手下却是发挥出惊人高速,避开来刀,双手各自紧扣住刀手颜面,让他们发出剧痛哀嚎,有道武同修的青帝人皇宝策在身,当是胸有成竹。 “好,但是范姓家主啊,你认为我所以站在这里,是因为我实力,”手下用力,还丹修士硬生生以掌力折断两名刀手颈骨,发出古怪异响,“还是因为我根本还没出力呢?自从越相范蠡传下来的顺阳范氏一脉,经过了大唐时代,人才凋零。 仙门一藨一脉,天地太师范长生入山坐死关去了,久久不闻生息,八成是陨落在天劫之下。 世俗一面,范履冰在武后牝鸡司晨执政后,出任宰相,坐逆案为酷吏所杀。 范延光出为成德军节度使,加官进爵,封临清王。 却为天波杨府所杀灭。 反倒是在大宋朝的范希朝一脉,人才辈出。 如今的范姓家主范质,五朝为官,两朝为相,长盛不衰,深明明哲保身之道,在这里的你,只是他投下的一招闲棋子。 蜉蝣撼大树,开花必早落,真要打起来的话,虽然有些吃力,但老朽要取你性命也不是不可能啊!”“要打就打,我等你,”范文程挥手让兵队围成为人墙,清出可以让两个人搏斗空间,缓步走入其中等待对手下场,“哈哈哈哈哈哈啊! 你真合我意思!说大话一辈子没出息,来吧!我们好好来场精采斯杀吧!”面对着放声狂笑的还丹修士,范文程淡笑,轻轻挥动著从腰间拉出三尺软刀,那不是什么所谓的金山城范姓家主象徵神兵,而是为杀死修士而特别精炼武器,双手一抖,灵软剑抖得笔直。 “那就看看是不是大话!”大喝同时范文程朝着还丹修士踏步向前,众人无不暗感惊讶,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一贯信奉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的家主居然亲冒矢石。 然而人群中几个一直都没动作身影齐齐踏前一步,伸出手臂,挡住正要向前冲出家主,“家主大人!”“我意已决,彼此地位相等,有对手而不痛快一战,只让你们流血牺牲,是我身为家主的耻辱!”“家主自有决断,但是,无意义战斗不是愚者象徵吗?别忘,龙欲上天,五蛇为辅。 五龙比翼,人皇九头。”范姓解衣推食,恩同再造,这场战斗却是我们责任!”施恩冷眼旁观这些人三推六问的做戏,猛然看到猛地乜见残破庄园周围,甲士们脚下地面沿着一条蛇一样弯弯曲曲路径,划刻着许多流畅线条,疏密有致,浑圆椭圆细长多角像千万只小手。 构成一幅幅玄奥诡异画面,心头蓦然一迷。 如果是李县尊在此,应该可以看出这是个什么阵?也说不定,按照李县尊说法,他也没有见识过什么克邪制魔无上阵术,倒认得大唐李姓流传下来几个残阵存余,特别是大唐玄武门大阵固若金汤,以兵家四象中最善守玄武命名,可见此阵何等罕异超绝。 不想却还是给人攻破,被当时的天可汗从内部毁掉这个主阵,所以阵术只是小术,人心才是大道。 要知李县尊如此鄙薄器用,是因为他不是绝顶阵术大师却见多识广,至于初学乍练的施恩,只能说摇头不知,他那点粗浅的阵术常识,还不能识得,只知道此阵既非太极四象类,亦非八卦九宫类,更非诸天星宿诸类。 但心念电转,施恩开启了变异心觉,心眼看穿透明化的一个奇境,就像马群踏过泉水一样,恍若走进迷朦梦里。 赫见一个宏伟壮观巨殿出现面前。 基于数据化的心眼里,也辨不出什形状来,不过只觉得那面一块空阔地方,仿佛是由千千万万银丝织就似,有月光下照满山满园清辉,在林间飘浮着,流动着。 在甲士们脚掌上留下一层细小水珠。 小水珠流动着,在中心汇成一颗大水滴,像托着颗晶亮水银珠。 沉重,掉下去,另一面又在生成有水波返射银箭,还有在通红火把照耀下,如无却有,似惫浓,一半透明,一半粘湿雾烟,乳白色雾气,那样深,那样浓,各种形状浓雾淹没山野废墟和道路,像流动浆液,假如甲士们自己把身子用力朝前一跳,那这一层透明白网,必能悠扬地牵举他们起来,雾气拂着它们,把他们举送到不可名状深处去完成这场祭祀似。 施恩渐渐警觉,思维之链飞转,曾几何时,天地颜色开始慢慢地月兑落。 清净而凉爽空气,变得又混浊又肮脏!左右范姓家兵成百上千人灯火一下子熄灭,整个废墟变得一片漆黑,那一瞬间,整个天地仿佛被影子给统治。 连老供奉也隐没在废墟暗影中,唯独身上白色深衣的施恩放出强烈光芒。 如同在黑暗当中太阳一般,他环顾,四周充当观众,全副武装的人们,在没有火把照耀下,他们身后影子却依旧被拉得很长很长。 如有生命注视施恩脸上表情变化。 以此为起点,一个如同狗熊巨大身影冲过,简直是飞起来。 凡人竟然可以像皮球一样胀大滚动,施恩还是第一次见到,几乎要怀疑自己眼睛。 这个原本是几个一直都没动作,小声说着话身影之一的巨汉,当下膨胀喘急,就像是沸腾岩浆。 “我要摧毁。施恩你!”灼热气息迎面而来,仿佛一个有着数千度高温人形岩浆。 此时施恩低着头看脚下,思索着异变情状。 而在他身后,同时飞起一个人影,抽出背上突击用蛇牙短刀! ( 《人仙》第二百二十章虎啸风生 前虎后狼,似乎这些个敌人也学习过刺客们武技。 脚法也好,刁钻拳击也好,看上去没有多年修行是没有这样功夫。 锋利拳头挥过来。 那是看准破绽后干净一击。 但是啊!施恩突然一击重拳,直接打在这名突袭敌人面门。 面前巨大身体,仿佛没有任何重量一样,在雪地上滑行。 不是玄术。 也不是内气。 是非常单纯肉身力量,只不过穿越者灵活运用了来自于科技世界的力学原理。 灵活运用凡人躯体武技所赐予力量。 但是,就是这种单纯力量,正是打开杀局突破口。 施恩已经认出敌人伎俩,是某种程度上限制了玄术、内气,类似于之前四大名仆畛域的升级版,却也似乎有所不同。 如果不是有着变异体质的穿越者,只怕就是还丹修士,此刻体内几种力量也正在相抗,任人鱼肉。 从半空中,一名敌人飞身而下。 这是以同伴为诱饵突然袭击。 如同一条蛇般,手刀突然而至。 而施恩则一副扫雪一样,摆动着自己手掌。 手掌移动,直线和曲线轨迹交错着。 施恩脸颊到脖子被手刀割裂。 以自己鲜血为代价,施恩将自己手掌深深埋进比常人大一倍巨大敌人胸口。 掌刀一直埋没到手腕。 传来钝钝声音。 那是骨头碎掉声音,所有人都知道。 双膝着地敌人,就这样躺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 施恩希望剩下的敌人们,都开始犹豫不前。 可惜随着喝声,余下三人表情竟是转红转黑又转青转白,最终才恢复正常。 只是依旧双目紧闭,额上冒汗不已。 手上各自冒出三柄软剑。 软剑不长,只有两尺,剑前端不利,是如蛇张口,剑上血槽如长长两根蛇牙,弯而森然。 类似于科技世界的军刺,何况蛇牙上明显有剧毒。 咬一口就算神仙也难救!三只软剑已到,但施恩已经利用重心转移到三人身后,敌人们手脚仿佛在这个少年身旁轻轻擦过。 拳剑,腿脚,统统都落空,在他们眼前只不过是施恩残影!施恩却早已到。 第一个觉得自己骨骼在响的已经成软骨虫。 他软剑来不及碰到施恩便已倒下。 另一人情况好不多少,他立时明白打在自己身上是外门武技,五兵手!第三人惊,虽然号称是五蛇,但只有他们兄弟是一胎三胞,早已练就灵犀相通。 老大老二受剑,第三人他一翻掌后击,右手下软剑却去势更急。 五兵手号称蚩尤传下来的五兵,是一门铸造多过对敌的武技,但也因此偏重于肉身练习,而激发血脉的施恩膂力过人,手下掐诀连换戟楯刀剑?刀剑三种武技。 掌诀所及,虽然将第三人打飞,却防不住了那月兑手而出软剑,以及剑上剧毒!施恩竟一伸手,以拳迎住软剑。 施恩身子一震!身后人影出现了,那老供奉突然出现,失声道,“小辈怎么如此莽撞?”扬身向前,在施恩身后一拍掌。 瞬时,乙木物性嫡传内气涌入施恩体内。 就此一拍一离,已然将施恩水性血脉内气导入任督二脉大周天。 玄气调和,施恩长长嘘一口气,起身恭敬道,“多谢长者”。 老供奉摇头不语。 注视施恩半晌,缓缓道,“好心机,好胆量,老朽已经很久没见施恩你这种同时走几条道路,意图百川归海的蠢材了!”施恩暗讶,不急于开言,又见到了二道人影动。 那两个被打飞出去范姓手下,只是现在他们赫赫有声的爬行,长着兽爪,满身蛇头。 不再是一个人该有模样。 一动,数十条蛇无不尽力前探张口随至。 “好诡异!”施恩沉嘿一声,掌中凝聚态冰剑赫然变成圆盘。 只不过这圆盘构成每一片钉片锋刃俱是外翻。 他窜身向前。 将迈刹那,圆盘旋转起来。 阵阵内气自圆盘每一片刃锋上涌出。 直逼的那些蛇头受迫倒窜。 蛇既已没,掌中圆盘自竖而横,如扇一扫。 叭叭两响。 果然,那两个人躺下去。 老供奉鼓起掌来。 “不简单!”老头子点头称许道,“气魄和时机都捏拿得恰到好处”。 他笑道,待会儿有你大显身手的机会!”“不敢!师长有事,弟子服其劳”,施恩喘一口气,眨眨眼,笑道,“不过现在,好像是换前辈你大展神威!”庄院里有烟雾来。 随着烟雾是黑压压一片人潮。 周围瓦砾发出了崩塌声响,废墟里面出现,是和那几个死士们一样被黑暗吞剥掉人们,带着沉浸在梦乡之中表情。 范姓十年积聚,说不得有近千名之众。 老供奉挑眉哈哈笑了。 “蠢材,你可知修士为何远胜于武者的力量吧?就算你神勇盖世,也不可能一回内杀光一千人。 这是真的。 天下不可能有人杀九百九十九人以后还站着。 因为血腥是可怕厌武魔症。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但你杀一个人时候可能很潇洒。 杀十个人可能很快意。 但是,杀一百人以后你就麻木。 当你杀第两百人时,我保证你会反胃。 那么,凡人心气状况能杀一千人?不可能!接招!青帝使和气,吹嘘万国中。 发生宁有异,先后自难同……嘿!”说话笑间,老供奉开始出手,这一回他玄气护袍,被闪亮淡绿色光芒守护着,在确定不会被两方战斗波及后,施恩索性就用心眼观察,却看出他无声无息在那里撒着无数木粉,在他身边,一排排散发着白色莹光玄术秘文飘浮在空中围绕着他,施恩看着这样光景,下意识克制住战栗,露出了笑容。 “仙凡有别,可是这能用仙家不谙世事一句话就能解决吗。 修士离情别苦,所以反而不受伦理和道德束缚。 没有善恶之分。 所以任由别人说,听凭别人说。 如同清风过耳,不萦于怀。 如果大道叫他做什么的话,无论是做牛做马,还是屠城灭国,他应该真会做。 除了神道修士,一个真正修行者,就连所侍奉神明阻路,他都会毫不犹豫地粉碎吧。 先不说与一千人为敌能否战胜,他应该会没有任何觉悟地,不管对方是否是修士,不管对方是不是老幼妇孺,都会杀死吧。 就算告诉被逼无奈他也会这么做。 大道难求,行者无疆!”老供奉大喝道,而他身上也冒出黑色虎型火焱,紫黑色炎虎越发炽烈地在老供奉周身燃烧,“千万人阻我,杀死千万人。 天下人负我,则杀死天下人。 如果现在是大争之世话还不得而知。 但那吴越之变,绝不是天下太平之世,你小子有天赋,有坚持,但缺乏一颗修之心,这一次就算,以后跟着我吧”。 对面人群中有男有女,有甲士有游侠儿,有很多人。 但不管有一百人也好一千人也罢,木粉都会渗入他们,一个都不会落下。 被波及的他们纷纷倒下,哪怕是身上,一个伤口都没有。 连一个都没有。 然后呢唰一声,周围一带被木粉光芒给照亮了。 黑色火焰中隐约可见来自死者身影在飞舞在嗥叫,同时无数黑暗怨灵从地下渗出尖笑着飞向他,途中不断加入聚集成一团硕大黑暗球体,那颗黑暗球体化为呼啸魂体向废墟角落里老供奉轰去!趾高气昂老供奉面对着散发着撕天裂地惊人气势黑色魂体却丝毫不畏惧,他脸上浮现出一丝轻蔑冷笑,随后发出如嗜血野兽般低鸣声,冲向那威力可炸平好几间楼阁死灵魂体,他反手握着从腰间抽出一件包裹着的兵器向前水平一砍!亡灵魂体立即被砍成两半,随后化为丝丝黑烟飘荡在空中。 “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被?”见到这叫人惊愕不已景像,施恩差点吃惊到连眼珠子都掉下来,不过这也不能怪他,因为他认出刚才暗中敌人所施展是类似于穆柯寨一战,天魔施展的类似玄术,燃烧殆尽邪魂破坏力连一支由上品武者所组成中队都抵挡不了,更何况只是一柄凡兵!但在看到缠绕在老供奉身上那青蓝色内气时,他就知道这一击为何那么厉害原因! 虎啸风生,帝气皇拳!施恩从李县尊哪里听过许多陈年旧事,李姓在帝姓天人中也是擎天一柱,李姓祖先是少昊金天氏,初祖是玄鸟族皋陶,血脉异变成为木物性,帝姓秘传心法为青帝一系,但少数人二重异变,虎代表皋陶,就有了风木之性,由此衍生种种武技灵术,最著名的莫过于这虎啸风生,帝气皇拳。故名思议就是专门以天子气运而生玄术无效化,可说是所有修士克星的特殊灵术,在激发这种灵术武者面前,恐怕就算是上岛仙门那几位位居三岛十洲上百万名修士顶点天仙道君们也像刚出生婴儿般无力。 而施恩所知道,最后一个懂得这俗称虎啸皇拳,霸者横栏武技灵术融为一体的绝世凶物,应该早就死于亲人骨肉的背叛之下,将不过李,已成绝响! ( 《人仙》第二百二十五章谁家天下 在老供奉感染下,施恩也定下心来,一边战斗一边转进的两人甚至有闲心讲古论今:“能在死前听到这些秘辛,你也应该要更加感谢我,小子!”“不要什么事情都扯到对自己有利方向。 我可是不希望节外生枝啊!”“哎呀,把历史以对自己有利方向来做解释煽动愚民,不正是门阀世家常用手段吗?”“不要讲得这么理所当然!因为我就是站在门阀世家角度分说。 分成胜利和挫败两极化世界,是有很多问题”。 老供奉疲倦地叹口气,再次开始解说。 “我已经是世外之人,若是能够死而不朽,死在任何地方都好。 如果说当初是立志成大业而活吧。 看来我对自己期望是拥有得太过长久。 施姓小子。 或许已经差不多该放弃”。 如此说着的老供奉表情十分沉静。 他可能已经不会再对任何事物感到惊讶。 不管是自己命运还是自己的死。 一面倾听水浪蛇虫声音渐行渐远,老供奉踏过被湿濡草皮沼泽往里走近。 在多次交谈后,老供奉对这个施姓的少年人感到十分中意样子。 望着似在瞭望远方施姓小子,老供奉也跟着望向水泽。 “历史真是有趣哪”。 老供奉低语。 “现在的李姓家主,就像你看到,是个有点不足仰赖的人。 族人也十分担心他前途。 虽然我与其他的耆老都有为这个大家长粉身碎骨觉悟。 李龟年被赶至这个吴越荒地,也是在他的时代。 而且还被打压得只剩家徒四壁。 若是当初唐太宗见到后世家族同室操戈这种景象,不知会有多懊悔。 可是虽然变成这样,在两年之后却还能孕育出百里侯力量。 或者正因为远离主家,我们这些不受重视的庶子才可能蓄积那样庞大力量。 是祸是福,不以长远眼光来看还真是无法解。 应该已经失败人们,也有可? ?在以后推动时代”。 老供奉笑。 “据说你也是背井离乡,形同流放。 那,我们是为家族还是为自己而存在于这里?说不清道不明。 所以历史总是这样,被侮辱、被损害,这也是没办法事。 弱肉强食。 旧不去新不来,这是历史真意,没错。 诸子百家的史家没落后,夏本记中记述,也曾经被各怀心思的人多所怀疑,呼吁不要搞大一统,让自由选择使每个人成为自强、自立、自尊的强者!所以说虽然仙道昌明,懂得文过饰非的文人是很重要,儒门天下的书院得以大行其道不是没道理,”施恩知道他的意思,三教九流源于上古甚至是太古,而诸子百家源于今世。 轰轰烈烈的百家争鸣时代,许多宗派旋起旋灭。 其中在君王左右还有一种专掌书记文籍典册官,称为史官,三代之西周时,史官有太史、内史之分,内史专掌帝姓天人册命之事。 到春秋时,除东周王室外,其它侯国只有太史兼掌册命,而不设内史之官。 史官为记载真实性,往往秉公直书,不畏权势。 王有巡守,以大习之。 非是,君不举矣。 君举必书,书而不法,后嗣何观?君举必书,就是史官职责,虽文则不工,而事皆从实。 可见,史官特质就是“直笔”二字。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鲁成公二年,周定王破格接待晋国史臣巩朔,事后定王派人告诉史官,此举不合礼制,不要载入史册。 可见君王言行,未必喜欢专人记录。 而五姓七家之一齐国崔姓家主崔杼专权,杀死国君齐庄公后,太史书曰,崔杼弑其君。 崔杼杀之,其弟嗣书,而死者二人。 其弟又书乃舍之。 南史氏闻太史尽死,执简以往,闻既书矣,乃还。 那春秋时期史官,为保留历史真实,丞,不惜献出自己生命,也是史家无拳无勇,却跻身于诸子百家的理由。 但老供奉口中,公理终于让位给强权。 历史真是道尽事实。 就说大唐的事情吧。 天宝十五载六月十四日,在唐玄宗逃亡途经马嵬时,发生兵变。 这就是唐朝历史上著名马嵬之变。 按照史官说法,兵变首倡者是龙武大将军天南陈姓陈玄礼,出身于飞龙军系统太子贴身太监李辅国乃是中介人,太子李亨只是被动角色。 其实,这样记载是为尊者讳,掩盖历史真相。 真实情况是,天子富有四海,但玄武门之变后,李姓本家和旁支中的英才李林甫、李辅国一系斗争无日不闻,其他的门阀世家趁势而起,佛门支脉感应寺,甘露寺等一力推动,大唐盛极而衰的时候,太子李亨正与天波杨府的杨国忠明争暗斗,权臣当道下,度过几年貌似平静实则险象环生时光。 直到安史之乱爆发后,太子李亨才找到反击良机。 李亨同亲信密定之后派李辅国去拉拢陈玄礼,密谋策划以非常手段对付杨国忠,这一行动在长安城内就已开始。 玄宗避乱出逃,离开京师时全部队伍约有三千余人,殿后太子李亨后队人马就有二千人,其中包括禁军牙兵中精锐部队飞龙禁军。 他儿子广平王和建宁王在出逃队伍中典亲兵扈从,这给李亨发动政变提供千载难逢好机会。 如果说唐前期历次宫廷政变都要煞费苦心地攻占玄武门才能取得成功话,此番君臣已离宫禁,僻处野外荒郊,利用手中掌握禁军发动一场政变,已可稳操胜券。 六月十四日,逃亡队伍到达马嵬驿西北。 禁军将士因饥疲劳顿,已有不逊怨言。 队伍骚动给暗中驱使与策划兵变太子李亨提供绝好时机。 偏又凑巧,杨国忠骑马从驿里面出来,被二十几位外藩使者拦住,向他陈诉无食,并请示归途。 正在这个时候,禁军中有人大声喊叫,杨国忠与胡虏谋反。 喊声惊动杨国忠,他见事不妙,拨马想走。 有位叫张小敬箭术宗师飞射一箭,将他射落马下,布置周密禁军追到马嵬驿西门内,把他乱刀砍死,割下首级,挂在驿门之外示众。 他儿子杨暄及高丽夫人也被乱军杀死。 宰相魏方进出面斥责众人,也被一刀砍死。 同时闻讯而出另一位宰相韦见素,被击伤头部,军中有人大叫勿伤韦相公,韦见素才侥幸免于祸患。 张小敬飞箭和军中高喊,提示人们明白,这次兵变事前已做周密谋划,并确定明确攻击目标。 不过,杀死杨国忠父子,事变才只是完成第一步。 当玄宗亲自告谕军士,令各归本队,并加以慰劳。 噪杂禁军队伍却集于驿站之外,仍不散去,不时传来刀枪撞击声。 玄宗发现自己话失去威力。 这时,陈玄礼出面奏道,杨国忠谋反,众将已把他处决,贵妃尚在左右供奉,请陛下割恩正法。 玄宗见禁军要挟自己杀死杨贵妃,感到事态严重,便回身转入驿内,倾首而立,很久未发一言,神情有些悲怆。 据老供奉玩味的说,当时有过这一段对话。 “贵妃常居深宫,安知国忠反谋?朕若杀她岂不是累及无辜!”杂家内宦高力士见状,忙上前跪禀,“贵妃确实无罪,但将士们已杀宰相,贵妃仍在左右,将士岂能自安?请陛下审时度势,将士心安才能确保陛下平安!”仙门袖手旁观,玄宗见已无法挽回,无奈之中命传谕,赐贵妃死,同时与她诀别,愿她善处转生,贵妃也挥泪揖别,并叮嘱皇上前路保重。 就这样,天波杨府在宫中援手杨贵妃被缢杀于驿中之佛堂。 死后,尚陈尸于天井之中,请禁军将士验明正身。 逼杀杨贵妃,是太子发动马嵬兵变又一步骤。 但令李亨始料不及是,出身陈姓的陈玄礼身为禁军首领,在处死贵妃后,带头向玄宗表示效忠。 在诛杨一事上陈玄礼与李亨意见一致,但是他仍然忠于玄宗,或者说出于经历过历次国破家亡的陈姓家族利益。 这就是确保玄宗人身安全牵制新李姓家主。 因此,太子策划政变虽然意在夺权,但并没有像历史上很多政变一样危及皇帝,应当说,陈玄礼立场一定程度上影响马嵬之变结局。 这也正是陈玄礼日后追随玄宗入蜀,玄宗不予怪罪,而返长安后却被李亨勒令致仕真实原因。 李亨一手策划马嵬兵变,诛杀杨氏,矛头已指向玄宗。 玄宗入蜀不可逆转,父子分道扬镳也已势在必行。 李亨不可能再随父皇一路西行,只有分兵,另谋发展。 所以说,马嵬涂地,太子不敢西行。 这一点,他们父子心中都很清楚。 玄宗一路艰阻,李亨分兵后境况也极其窘促。 北上渡渭,一日百战,未一路之上,草动风吹,仓皇颠沛,惊魂难定,太子或过时不得食,直到在杜鸿渐等人陪同下,顺利抵达李姓旁支掌握的朔方军治所灵武,狼狈不堪太子李亨一行才得以喘息。 天宝十五载七月九日,李亨抵达朔方军大本营灵武。 经过一番布置与筹划,七月十二日,李亨在灵武城南门城楼,举行简单登基科仪。 登基后,改年号为至德,并且将当年改为至德元载,玄宗被推尊为太上皇。 当天,大唐肃宗就派使者前往四川,向太上皇报告这一消息。 至此,尘埃落定。 ( 《人仙》第二百二十六章低俗小说 如今的大宋范姓以文名著称的范祖禹评价说,肃宗至灵武称帝,此乃太子叛父,是不孝,也就是说,是一次未经玄宗许可擅立。 那一天,李亨内心估计颇是复杂。 多年来险象环生太子生涯从此划上句号,多年对头杨国忠也已命丧马嵬,今日登基,终于可以一展愁眉,一吐怨气。 但是,身处灵武,与京师相距遥遥,叛军已占据两京,收复失地,平叛靖乱仍任重道远。 无论怎么说,肃宗灵武即位,毕竟打出平叛靖乱大旗。 消息传到叛军占领区,极大地鼓舞当地抵抗运动,从朝政上扭转玄宗出逃后全国平叛战争被动局面。 肃宗在四海近乎分崩离析严峻时刻,在灵武举起平叛大旗,给全国臣民复兴带来希望,各地又重新点燃报国抗敌誓死与叛军决战熊熊火焰。 这是肃宗灵武自立朝廷理由,也是他赖以发展惟一前提。 也是史官一脉顾全大局的原因之一,可惜,当在本职无愧和顾全大局中做了选择,史官一脉的没落已经是必然的厄运。 后来当无数热血青年加入史官宗门后很快就发现,在国家控制的史馆修史很难发挥自己的创见,往往要遵循一些陈腐的修史格式,或者违心地去歪曲历史真相。 领衔修史的多是亲贵,不学无术,只会争权夺势。 由他们来领导修史,怎么能写出真实可信的历史呢?更何况是写和当时政局、人物有密切关联的史事。 门阀世家出身的史馆监修也常以迂腐的见解干扰史官的写作。 国史之作,何必在乎善恶必书?苟饰虚词,殊非直笔之行径,这些真正有良心的历史学家,若非奋而私撰本朝国史,不求勉励,就是为保留历史真相。 即便是在科技世界,做文化史与社会史研究,也需要更加深入到地方基层基业及区域社会结构等方面进行研究,要了解一个时代的社会与文化,要了解地方风俗、? ?会生活、社会结构以及当时社会朝政的真实表现,在这一研究过程中,无论是农业经济、土地制度、草市经济、百工业生产等,都离不开官修的正史,以及通考之类综述性史料,而往往只有在方志、笔记和具有更加细微特点的文集中才能够得到真正有价值的资料。 从而使研究者们得到许多从正史无法得知的历史实际情况。 当然,这就不可避免带有相当大的片面性,甚至作伪的情况,但是由于私修国史的编写不会像官修正史那样严格谨慎,因此在记事上也不会像正史那样有过多的忌讳,史学工作者往往也就能够从中找出那些反映历史真相的东西。 而另一部分史官的预备役,则转头离开,投入到三教九流外一家,小说家门下。 三教九流外,尚有九流十家说法,就是九流以外加上小说家。 小说家可算是诸子百家中最神秘的一家,他们门人的名字无人知晓,但他们宗门的事迹却是与世长存。 且看成千上万的秘史、野史、外史就可见一斑。 但这部分史官加入小说家之后,其风格又是一变,之前的稗官野史书中,也开始涉及许多当时重大历史事件,譬如万里长城筑立和孟姜女、鸿门宴细作背叛丑闻和汉高祖占领函谷关,五丈原孔明灯升空,隋文帝始在北周执政,唐太宗城下之盟危机等等。 在这些多事之秋里,五胡细作无处不在,年轻帝姓天人们更是冲锋陷阵,肩负着一个个危险使命。 按常理,历史事实运用难免限制小说创作空间,因为读者早已对这些历史耳熟能详。 但转职成功史官们给人印象是,他们总能巧妙地使这些历史戏剧化。 他们常常借隐退的牙兵都人员之口进行叙述,还擅长把自己思虑和愿望融入小说中,如他们曾假设孟姜女领导国人暴动使万里长城筑造流产。 lt;? 此外,这一系列姑妄言之小说还以特有方式,成功地再现过往兵火连绵年代社会气氛。 小说中精确地表现当时达官贵人、下里巴人们着装流行诗词俚语俗话等。 而且,转职成功史官们不限于这些细节描写,更抓住当时风行一时地缘朝政道统,让众多真实历史人物轮番登场。 这些历史真实人物并非机械地穿梭在情节中,而是与故事融为一体,如唐尧虞舜,秦皇汉武等等。 转职成功史官们娴熟地驾御着书中错综复杂情节,在遇到容易使人产生怀疑地方,也能巧妙地分散读者注意力。 之前最流行一部是笔名阿菩萨的《桐宫之囚》,讲着三代之夏商之际商汤灭葛之战的那些事儿,特别是夏商之际商汤太甲父子二人和厨神伊尹的爱恨情仇,而当前最流行的是《桐宫之囚》前传,据说第三部《唐骑》已经付梓,第四部《边戎》已经构思中。 《桐宫之囚》前传讲的是大禹治水后的幸福生活,主角是公认的废柴流、猥琐流、杀伐果决流主角,第一个公认的帝姓天人夏启。 儒门天下祖师,至圣先师孔子说过,唐虞禅,夏后殷周继,其义一也。 意思就是禅让和家天下,都是一个道理,天道就是道理。 亚圣孟子承认伯益德行兼备,堪与孔子并称,对于天下归启不归益原因,孟子不得不归之于天命。 但是,启得天下历史真如孟子所说那么光明正大?其实并非如此。 禹荐益,已而以启为吏。 及老,而以启人为不足任乎天下,传之于益。 已而启与交党攻益,夺之。 天下谓禹名传天下于益,已而实令启自取之。 以后人们有一种传言,认为启是通过在做官期间拉帮结派来夺得帝位。 这个说法一直延续到如今还很普遍。 伯益受让后,启谋取帝位未遂,被伯益拘禁起来,后来启逃出,攻益得位。 杀之。 可见这是一种普遍看法。 毕竟在得到王位前,夏启没有做什么值得历史记载的大事。 只是喜欢喝酒打猎跳舞,自称上天作客,还作过《九歌》《九辩》,仅此而已。 得到王位后,只管坐享父亲基业,自然启得到王位后,有人不服。 不服人是有扈氏部族。 因为启并不是禹指定接班人,他上台本身就是一件很可疑事情。 此外,指定接班人又也没有得到合理待遇。 在此之前,尧死后,舜得天下,给尧儿子丹朱封地,舜死后,禹得天下,禹也给舜儿子商均封地。 但是,启得王位,却没有封地给把王位让给他伯益,这是说不过去。 而且有扈氏是启弟兄,这也是他不服气原因,同样是兄弟,你能称王,为什么我就不能?启为巩固自已王位,下令讨伐有扈氏。 启为发动这场战争下很大赌注,成败事关重大,他在战争动员中要求所有兵士执行命令,同时也发出他恫吓,如果战争失败,不仅兵士自已,连他们家小都要遇到屠杀。 用命,赏于祖,弗用命,戮于社,予则孥戮汝。 杀伐果决之下,战争结果是启取得胜利,消灭有扈氏,还把俘虏来人罚做牧奴。 在启武力威胁下,再也没有哪个部族敢反对家天下事实,这次战争在历史上都是有决定意义,从此以后几千年,就再没有人敢对帝姓天人的家天下提出什么看法。 启的王位继承而来,又用武力得以巩固。 启儿子太康更加不适合做皇帝,他曾经连续几个月到洛水北岸去打猎,为此还被狙击丢了王位。 以后随着少康中兴,夏家天下统治地位也逐渐被承认。 只要已经被公认是事实,也就没有人再去讨论它是否合理,所谓存在就是合理,虽然以后不再有人提出国家父子相传是否合理这个问题,但是启得天下不正仍然难以掩饰。 不像顾全大局的史官们说的,我们可以先看启得天下后所作所为,再看真相如何。 相比之下,按照书中诉述,他少一些荒唐气,但也不是高尚正义善良化身。 同样出自稗官野史的还有一个更大胆想法,昔尧德衰,为舜所囚也。 这个说法太哗众取宠,但随着近千年来,拓边不止的凡人和太古遗族,这些古代活化石陆续恢复了交往,历史真相似乎也已经呼之欲出,日趋明朗。 “如果所谓的帝姓天人,家族荣誉只是谎言,只要兵强马壮,无所谓自己到底是一个豪门还是平民出身。 那么我这些年生活到底代表什么?作为一个替代品,很有趣不是?最初那些日子,我一个人安静隐居在远离王都寺观里,以前我经常想作为凤子龙孙为什么要那样生活。 但是我起码认为如果自己多受点苦就能够为泱泱大国土地带来和平,那也是值得。 可是现在这些悲伤和孤独经历则完全是一场虚梦!施恩,你和我有相同经历,不为自己心志所左右,过着不幸生活,被某些人利用,他们还假惺惺说只要努力就能够得到回报,当真是,一派胡言!” ( 《人仙》第二百二十七章龙之献祭 “不要相信所谓成功学,因为只有那些位于上层地位的人能够获得回报,甚至不需要任何努力,这就是这个世界天道。 大多数人都不得不老实遵守甚至毫无怨言。 可是休想我也乖乖屈服与这一切。 我绝对不会再被利用。 我将反过来利用他们!每一个曾经利用过我人都必须付出代价!”老供奉越说越激动,双拳紧握。 施恩察觉到他语气中坚决和冷酷意味,不禁惶然问道,“你打算要做什么?”自觉失态的老供奉冷笑开口:“老朽一介武夫,对探究历史并不太感兴趣,对于夏王朝是否存在也不太关心,只有一件事情我可以确定!那就是在我们眼前,刚好就有一个曾经活在那时代家伙,他就是相柳氏。 大禹治水,其实是龙蛇演义的余波。 相传神巫的蜜月时期,黄帝大臣共工是炎帝后裔,专门管理水土,共工也是十二祖巫之一,人面蛇身而朱发。 因治水有功,被封为水神,所谓壅防百川,堕高堙庳。 这种办法,并非无效,因而以后鲧禹治水,仍然吸取他的经验。 可以说共工是治水最早的英雄。 共工对黑帝的最后一战,怒而触不周的结果是天倾西北、地陷东南,从此日月西逝,江河东流。 原来的天在、地维不合理的状态,由于他的一怒而天地改观,为日月星辰开辟了道路,替江河泥沙找到了归宿。 副作用是黄河之水天上来,黑帝真水缔造出江河水面宽阔,沮洳薮泽遍野,水处者什之七,陆处者什之三。 流传于世的有钜鹿,余祁、焦获,雷夏、大野、菏泽,孟诸、圃田、荥播,弦蒲、扬纡,豚野,海隅。 这只是荦荦大者,较小的薮泽和与泽相连的沮洳地更是不胜枚举。 凡鸿水渊蔽,自三仞以上,二亿三万三千五百五十有九。 这才有大禹治水之事,据说其中九处龙蛇大泽,都埋藏着一颗龙之? ?,是大禹当初治水的宝物,可致河水泛滥。 共工无心之过,导致众叛亲离,连同宗的墨如都投入大禹麾下,只有一子一臣不离不弃。 共工之臣名曰相繇,九首蛇身,自环,食于九土。 禹湮洪水,杀相繇。 共工也被流放到幽州,与兜、三苗、鲧结为人间四凶。 共工氏有子曰句龙,为后土。 句龙即呈卷曲状蛇龙,继承父志若干年后,共姓为了避仇,隐姓埋名,从此默默无闻。 而巫神怀恨而死,毒血流过的地方发出腥臭味,不能种植五谷。 那地方又水涝成灾,使人不能居住。 后世加以掩埋,几千年来波及延绵数百村落。 出口在哪自此一直无人知晓。 不是没有人想要利用远古巨神实现自己野心,但与世隔绝的苗蛮部族,结构与其它民族不同。 苗蛮是个崇尚自由强调自我意识民族,源流无贵贱高下方面因素,所以其部族管理框架属多系统不稳定型结构,诸苗夷有囤峒而无城廓,有劣谟而无君长。 蛮犹有上下之分,苗则无所统纪。 由于不是稳固宝塔形模式,使异族统治者无法提纲挚领。 而它的尊卑全由道武实力强弱来决定,生苗各分寨落有部族无酋长,其俗不以人命为重,寨中有父子兄弟数人、数十人,强梁健斗或能见仙家修术者,则寨中畏之,共推为寨长,如寨中再有一人一户,则又各自为党。 或一寨一长或一寨数长,皆以盛衰强弱迭更易,不如他部之有酋长世受统辖也。 同时就算渗透,苗蛮生存环境,外族也难以适应。 溪涧之水,夫马既多,腥秽不可入口。 其泉水稍清洌者,俱为岩浆,极寒,败人脾胃,兵役饮之,水土不服,多生疟痢二疾,或痨黄肿,四肢无力,地势使之然也。 如果大军管制,则意味着旷日长久战争,众扌众所周知的苗蛮战术斗技,精于他族,难以制服。 他省近边蛮人,以弓弩爪牙为武器,易为遮御。 苗蛮本寨好打冤家。 苗蛮五六岁即习武技,种山赶场,寸步不离。 苗地向产天材地宝,苗蛮配制灵植灵药技术精于内地,炼丹术也非诸夷所能及。 苗蛮战术简单又实用,苗遇敌必先择土坎岩窠,伏身暗中,放箭矢后,即从莽草中退十余步潜避他所,以防反击。 门阀世家私军施放符箓,彼则挖坎伏避,即不能避,而三五分队,中毙者亦少。 苗蛮所居之险,猱崖猿壁,非人迹所能到。 外间劲旅,扳援一峻坡,已喘息不能行动,安能与之追蹑?而苗蛮在这种险竣山地则走崖谷往来如猱,或明东暗西,堤防少疏,一营有事,数营震动矣。 可谓是天生的游击战术,除非是请仙门修士常驻,或者是全部武道宗师组成的精锐之师会剿,否则各种条件决定,苗蛮部族大首领以下中小首领大部分得由苗蛮来充任,因为只有懂得权衡轻重的他们才能对苗蛮起到一定统辖和约束作用。 总总林林,人们都认为这秘密将永远不见天日,毕竟传说之中也只是模棱两可的话,沿着地下水流向前进就可以。 想不到,范姓一直还没放弃这个幻梦,而且成功了……第一步”。 话音未落,“啪轰隆!”正前方,冒出来刚才那最先飞出来却被摆一道的巨大蛇头,宛如一根粗大鞭子或是棍棒一般,不断地朝着左侧移动,径直向着老供奉和施恩挥下。 “横扫千军!可恶,浑蛋!却躲在这里偷袭!”两人在发出怒骂同时,施恩已经被击飞出去。 “我也是一直认为你说是对的”。 施恩自言自语着。 家天下并非是绝对正确存在,但可悲的是,作为超然自逸的修士既然生在钟鸣鼎食之家,那么就不能违背这样命运。 另一方面,既然产生修士这样畸形不食人间烟火的存在,那么就很难返回到俗世中间。 于是,这些少数派就聚集在一起,形成无法摧毁集团。 这就是仙门大派。 特别是当帝姓天人和诸如神道或者释教合流,以宗教这样面具出世,和广大民众得以接触。 利用这种隐藏面具,成功地得到社会主流权力。 狂热带来的不仅有残忍,那样子,就算是见到亲友或恋人可能都不会有这么激动。 虽不是门阀世家中人皆目睹这件事情发展,然而事以至此,因此,修士要背叛自己家族是非常困难。 岂止如此,他们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无形之中成为更高食物链的剥削者!”施恩继续向前走着。 内心似乎孕育着奇怪热量。 浑身散发着融化冰雪愤怒。 让他忽视了接下来的袭击,那是仿佛全身骨头都快要散开似冲击,在一瞬间超越疼痛极限,化作麻痹,甚至差点失去意识。 “明明躲开了?”面向水心少年,话声未落,后背正对着水岸。 在那水岸之上,从涵洞那里因为被水岸挡住而看不见水草上面,突然间好像雪崩一样向下面少年人袭去。 一条非常粗大的蛇尾。 不,好像是无数条蛇组成蛇群,那简直是无法形容一种生物,不,也许说是生物器官更加恰当,将那少年人从背后开始把全身都缠进去,然后非常迅速以一种极其强大力量把少年人拉上半空。 接着传来撕心裂肺惨叫。 好像无数生物一起舌忝着舌头声音和细星头折断粉碎声音响起来。 虽然没有看到究竟发生什么事,但是听到这种令人作呕声音而引发想象却更加刺激。 一只黑色巨大手臂,从蛇月复中慢慢伸出来。 坚硬而粗糙表面,带着尖锐勾爪,非常容易让人联想到爬行动物手臂。 又一根粗大手臂破月复而出,巫神的真身,抓着护墙顶部裂口,慢慢出现在老人面前。 将身体潜伏在蛇体内,于后裔体内成形巫神如同传说中的一般无二,先是粗壮上半身,下月复拖着蛇尾,之后血污褪下,那张宛如传说中相柳一般人性化面容,渐渐显露出来。 复活巫神噜噜转动眼球,俯视着自己身下那些矮小凡人。 复活巫神的奇异人面,闭上眼睛仰起头,好似非常陶醉一样聆听着牺牲者那噩梦一样音色。 他放在身前鱼鳍般手不断颤抖,看起来就好像非常激动样子。 水岸上现在还在吞噬着原本是双头蛇上半截尸体那个东西,恐怕是这个巫神准备好的。 就好像他从用饱含毒血制成秘境里面出现一样。 在他最开始被大禹格杀时候,就一定已经都准备好这些血肉繁衍东西用来复活自己。 虽然很惊讶巫神这种手段,但更令他觉得佩服是那巫神之道。 这种连暴君都自叹不如创意工夫和残毒至极恶意。 对于传说中的桀纣暴君,能够带来如此强烈而鲜明感动死亡美学,就是给他赋予天地上所有赞美之辞也不过分,无论是人类还是异族!老供奉放下插不上手的施恩,突然向前冲去,轻盈身体舞动,在空中划出一个之字。 趁着蛇足间歇,再朝着巫神头部刺过去。 ( 《人仙》第二百二十八章变形金刚 巫神张开大口,发出巨大吼叫声。 老供奉握着戈矛般奇形兵器,巫神慢慢地扭过头,好像镜面一样眼睛噜噜地转着,一动不动地注视着那个小修士。 “老伙伴,这一次,就结束了!”老供奉将戈矛高高地举在手中,“让我用禹王槊将你击破!”他将奇形兵器紧握着,木性玄气高度凝聚在手掌中,造出一支充满死亡气息黑色长槊。 丈八尺槊身有如两条蛇交缠,中段粗细如一堪合一握槊尖呈细长锥钻形,老供奉他将内气全部灌入黑色长槊中,然后使尽全身气力将黑色长槊投出,长槊带着销金熔铁强烈黑火,如同一颗黑色殒星般,拖着长长冰尾,残影一般划出一道漆黑光迹,在水气中留下点点黯淡星光,朝这那条巫神猛地投掷过去。 但是,那条巫神在那一瞬间突然动起来。 用着与其巨大身体不相符敏捷,躲开老供奉攻击。 “正确来说,应该是相反”。 第一次失手,老供奉见状一下子变得困惑,速度很明显变慢许多。 当下岂有他惊讶时间。 紧接着咚一声重重低音响起,就在这攻击间隙,巨大巫神爪从空中落下!老供奉在空中被击中,重重地摔在地面上。 迅疾从巫神身边逃离。 巫神立刻又将手臂高高举起只见一丛极细蛇涎,由五指指尖同时向外发射,居然比百炼钢还硬,接连不断地贯穿老供奉长袍束带和身体!老供奉当场被钉在半空中。 无数条刺透老供奉背部蛇涎,深深钉进他身后水岸,将他身体彻底固定住。 贯穿后竟开始膨胀,似乎有个巨大物体正在他体内慢慢成形。 “太棒了!你的血肉比起人类更像我们!让我忍不住大快朵颐!”“混帐!”老供奉立刻将抬起左手紧握着锋利金属戈矛汇出声动梁尘一击。 发出啪啦啪啦声音,这完全是一副平常绝对看不到激昂态度,然而,过度痛苦减弱他攻击。 “叮!”巫神身影在一眨眼间便消失无踪,而失去贯穿目标戈矛,只是徒然刺穿蛇鳞衣皮。 “什么?”而远处追来的那群蛇子蛇孙见状,就像是一群食肉蚁见到倒下家畜,朝着老供奉蜂拥而至。 但突然,它们好像见到什么可怕东西,畏畏缩缩地朝着一边散开,老供奉刚才那充满恐惧双眼,现在也终于再次放出安心和希望光辉。 并不是老供奉绝地反击!而是早该奄奄一息施恩。 全身散发青碧色光芒少年猛地跳飞出来,他长长两柄冰剑在空中飞舞,一口气劈下蛇尾左半部!接下来那一瞬间,战事发展到巅峰。 时光倒流,前一刻,被蛇尾一圈圈裹住的施恩突然抬起头。 那些太古时代被??代被供奉的牺牲者也是这般吧!已经,足够了!怒吼着。 刮起一阵狂风,护体的冰雪为之开裂。 夹杂着狂热愤怒寒风,就这样对着人类在长期抗衡的群蛇迎面扑来。 在场所有蛇一动不动。 畏惧刚才那声怒吼,身体变得动弹不了。 但是,一个“人”除外。 哼笑着轻蔑声音,在夜空回荡。 “噗!”几乎在蛇尾完全被炸裂、截断同时,瞬间,使劲握着蛇涎上下摇动着。 老供奉发出一声宛如猛兽般凶恶咆哮,身体从蛇涎禁锢中解放出来,接着顺势将附近蛇群几十条的身体斜斜一刀劈断。 黑色潮水从老供奉身边退去。 “哈,受死!”巫神高高举起从蛇尾部生出白色骨刃猛力砍下。 他骨刃深深切入施恩左侧水岸,激起令人不寒而悚巨响,就在那把骨刃即将从施恩右侧月复飞过,将少年身体划成两半前,他再次将右手一指,下躯变形成为双脚,附带着发出滴答滴答蛇涎,其细丝末梢瞬间缠绕住残破蛇躯。 下一刻蛇涎也将蛇身缝合,重新开始吸纳为自己身体一部分。 “这才是巫神自己力量,凡人你刚刚应该就见识到?”“什、什么?”见到巫神毫发无伤蛇体,老供奉不由得感到一阵战悚。 不少太古遗民都有再生能力,尤其刑天断首捐躯,死战不退最为知名,但如此惨烈,这即是将龙蛇变体特性与可能性发挥到淋漓尽致,是一种毫无轨迹可循且充满未知作战方法!一阵不知是喊叫还是哀号诡异叫声响起,仍在做抵抗蛇躯又将身体变得像条束带般,紧紧缠绕住施恩身体。 接招!巫神身体在紧贴着施恩状况下再次变形,鳞片化成无数尖棘,深深刺入施恩身体。 然而叽叽嘎嘎锵锵锵铿铿!一阵令人起鸡皮疙瘩刺耳声响遍整个水面。 全身钢化?这混帐不是水性血脉吗,难道说是钢铁之躯!蛇尾月兑离巫神身体表面,那尖棘碎片同时四散在地上。 可恶!但体积已远远缩小为原来四分之一蛇躯仍在做最终挣扎,他将变形为一把骨刃,夹杂着进击的蛇群穿路,整具尾刃朝施恩射去。 “已经结束了”。 带着无比激动心情,施恩那飞舞在空中双剑合璧化作了沧海尘飞,将袭向自己群蛇由四周罩下,骨刃也已经开始崩解。 一连串微弱却慑人声音响起,“凡人在不断恐惧之中,感情会渐渐死去。 真正意义上恐怖,不是指没有变化静态,而是变化着动态那种从希望到绝望转变,那一瞬间恐怖。 你觉得怎么样?这种新鲜恐怖和死亡滋味。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所以要刀兵相见,但以同类为食也是自古有之,对于一条忠实猎犬而言,没有主人命令,他是绝对不会退怯。 再说,也没有一条猎犬,会抛弃它主人,自顾自地去逃命。 这样景象美则美已,但却也十分令人哀怜。 即便如此,他们也不可能针对这些同文同种的凡人手下留情。 只不过更为隐蔽。 最可恨那些毒蛇猛兽,吃尽了我们的血肉,一旦把他们消灭干净,鲜红的太阳照遍全球!”暴君惊讶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然后他开始狂笑,杀人狂魔,太古蛇龙,今天终于在这个无聊天地中遇到一个能够令他从心底里面敬重人物,虽然不知道你追求什么,但是我要跟着你一起!我可以帮你。 来,让我们尽情杀戮。 到了外面的世界,要多少活祭品都可以。 施恩不言,挥剑成河,目标并非仅限那道蛇群障壁而是太古蛇龙右手,此时,太古蛇龙也彻底地变脸色。 在他后退过程中,他指尖就像是一块干掉黏土,崩落!踢着水泽右脚脚趾尖也跟着崩坏,然后是左脚。 这新生巫神向后飞去,拼命地想要逃开眼前这一切。 老供奉拔出最终一个蛇涎抛出,当然,这个小东西不可能伤得太古蛇龙。 事实上老供奉抛出这个蛇涎,也不是为要攻击太古蛇龙老供奉瞄准,是太古蛇龙去路。 不,与其说是去路,还不如说是退路。 总之,他目的,就是要妨碍太古蛇龙逃走而已。 这是在考虑过甫发生事态后做出决定,但虽然难以相信,但攻击却真是成功。 虎啸风兮屡鸣,一阵爆炸风声,直往人形的太古蛇龙背后而去。 太古蛇龙几步踉跄后。 施恩便跟上来。 挥舞山寨版霜之哀伤,施恩感觉自己足以自称为越级打怪的修士杀手,曾经是个四体不勤穿越者的他,如今简直就是修士天敌。 天魔、妖僧、地仙真君、古神……就诛杀修士这一点来看,他几乎是囊括所有资质。 当然,他并没有次次都能从玄术当中全身而退本事,但神一般的队友会补足这一点。 相对而言,太古蛇龙先是在老供奉首波攻击下,虽然轻灵地闪过老供奉势如破竹每一击,却大意失荆州,失去对他而言是矛也是盾的蛇涎。 而蛇群灵兵,也都被神一般的队友带头给突击制服。 如果这个太古蛇龙是已变化完成完全体话,结果可能就不一样。 但诚如眼前所见,他的身体是新蜕变成,也就是说,他还是没有成功。 看来没猜错,现在,巫神和血裔正处于两个意识交杂于一具身体奇妙状态。 透过共有龙蛇变体,彼此思考就像对话般,在两个异类间进行心念交流。 看着施恩飞越而来,这个相柳再次张起一面蛇涎障壁。 在这样时刻,他已经不是那个超越时光气质诡秘莫测太古蛇龙。 连带他那张脸!也像是做坏土制人偶一样,处处都出现裂痕。 此外,他玄气也像是消褪,施恩赶紧抓紧时机。 抄起山寨版霜之哀伤,轻而易举地斩开那面蛇涎障壁。 障壁一旦被斩裂,就代表守护着相柳一切都已被破坏殆尽。 施恩丝毫不放过时机,他继续抄起山寨版霜之哀伤,刺向障壁破口。 接下来,他会结束眼前这一切?“哼!原来高傲巫族神实力竟然这么弱,真是虚有其表,中看不中用纸老虎”。 扬眉瞬目老供奉不屑地冷笑着,相柳双目投射出轻视目光看着老供奉,让老供奉不禁火大起来。 对老供奉而言,他并不在意最终是这样结果,反正,这本来就是他要的。 他打从心理期待着能够看到山寨版霜之哀伤刺进相柳额际,或是斩断他呼吸。 事实上,事情也应该会就这样发展下去才对。 只是,就在这最终关头,太古蛇龙还是展现他志气。 他举起未持任何武器或甲胄左手,直接挡下山寨版霜之哀伤。 ( 《人仙》第二百三十三章开门大吉 “红尘浊世!芝麻开门!”施恩如此叫道,将毗沙门天曼荼罗法界图投往空中。 光球在高高天上分离成四个,往四方飞去。 履界!从施恩全身放出菩萨虚影气急速地扩展开来,与之呼应似地,落向四方曼荼罗法界图也放出光芒,然后将密宗本尊大威德金刚一带半圆状地围绕起来。 法界完成。 施恩似乎打算在这里解放菩萨虚影,再度进行佛国的法界征服。 曼荼罗法界呼应高扬菩萨虚影仙气,缓慢地徐徐显现出它本身拥有伟大天地元气。 然后好象被给吹动似地,曼荼罗法界浮向天空。 “这、这是!”老供奉吃惊地几乎不由得要倒坐下来。 曼荼罗法界放出清净光芒,馥郁香气从当中宛如泉水般源源不断涌出。 仿佛要洗净心神般美丽光芒形成七彩轮状,从曼荼罗法界放射出来?施恩在眼前描绘出巨大胎藏界大日如来种字。 就要吟唱宝幢如来真言,在大日如来周围照着曼荼罗法界上位置于空中画上种字。 再接下去,开敷华王如来无量寿如来天鼓雷音如来,顺序进行下去,将八叶九尊种字照着曼荼罗法界形式就那样描绘在空中。 种字宛如灯火在空中晃动时产生残像般留存在空中。 施恩正确而毫不停滞地一个接一个在空中画上种字曼荼罗法界。 如行云流水,在一旁老供奉连怀疑自己眼睛看到情景都忘,只是瞪大双眼看着暗自心悸,怀疑自身选择。 那尊菩萨虚影也咽下唾液,凝视着施恩动作。 这是致密而需要相当耐性及集中力作业一事,不只是在一旁看着演示就能了解,让他收起过河拆桥念头,此刻的他有了底气,密宗大曼荼罗法界佛功已造就婆罗密金刚顶法身,佛门十法界,最高境界是佛法界。 指自觉觉他觉行圆满境界,其次为菩萨法界。 为得无上菩提修六度万行境界,三是缘觉法界。lt; /pgt; 为入涅槃修十二因缘观境界,四是声闻法界。 为入涅槃,依佛声教修四谛观法境界,五是天法界。 修上品十善兼修禅定,生于天界,受静妙乐境界,六位人法界。 修五戒及中品十善,受人中苦乐境界,第七阿修罗法界。 行下品十善,得通力自在非入境界,第八批鬼法界。 犯下品五逆十恶,受饥渴苦境界,九位畜生法界。 犯中品五逆十恶,受吞敢杀戮苦,境界,十则地狱法界。 犯上品五逆十恶,受寒热叫唤苦最下境界。 菩萨虽然没有恢复得菩萨法界。 却也是静妙乐境界,与人中苦乐境界之间,全身已达到枪剑不入功段!他身体如一只火炬般燃烧着,放射出生命光辉,刚好是施恩冰剑克星,双方是水火不相容!水物性为阴,火物性为阳,火意象行为,行在瞬间施虐,来摧毁万物!然而,它在永恒大宇宙中除太阳,大日之外,是属短暂!便是大日在那大宇宙空间里也非占有主要位置!那大宇宙是永远属于空无阴寒黑暗天地。 因之,他修持大日曼荼罗法界佛功,若能修行成功,所发出元气,那是持久以恒,不灭不止!但对于一个行将就木人,每一口呼吸,每一滴水都是甜的!刻意珍惜!此子与佛有缘。 可胎藏界曼荼罗法界主要大分为十二室。 其中佛之数目,是中台八叶院九尊偏知院七尊持妙院五尊莲华部院三十七尊金刚手院三十三尊释迦院二十九尊文殊院二十五尊除盖障院九尊地藏院九尊虚空藏院二十八尊苏悉地院八尊外金刚院二百零五尊,总计四百零四尊,必需将这些佛种字全部描绘在空中。 虽然在最外围外金刚院诸尊除主要天部以外之真言没有出声吟唱出来,但到将所有种字都画完为止,用掉将近一个时辰时间。 到快要结束时候,上缘已经接触到触到第二部下缘,施恩体力也消秏掉大半。 这样下去太勉强施恩,菩萨低眉想道。 施恩体力比想象中消耗得更要少。 显然他有根器,更是百战骁将,一但征服大业完成,何必吝惜当日功臣位。 却在这时,施恩目中透射出一股冷电寒芒,画上最后一个种字时,施恩意识已经开始朦胧起来。 但是他打起心气,再一次结起大日如来之印,为固定曼荼罗法界而唱诵大日如来真言。 然后施恩手中仿佛力量被绞出般生出极度强烈光芒。 虚空藏菩萨,别名金刚宝菩萨,虚空库菩萨,金刚胎菩萨。 密号是如意金刚,库藏金刚,富贵金刚。 所谓虚空藏就是福德和无尽藏智能,可比喻为天空广大无边神躯名称,而且把这些东西赐给众生,来完成众生所祈愿福智二德菩萨就是虚空藏菩萨。 他也被叫做五大虚空藏,把他德排成为五方,命名为居中法界虚空藏,东方金刚虚空藏,南方宝光虚空藏,西方莲花虚空藏,北方业用虚空藏。 自不动明王至虚空藏菩萨十三佛被供奉在胎藏界曼荼罗法界十二大寺院。 天空就是虚空藏菩萨,地位就是药师如来,地藏菩萨,不动明王,别名叫做大圣不动明王,不动威怒明王,无动尊,不动尊等,他密号就是常住金刚,为五大明王,八大明王居中主尊。 佛像背部有火焰,这火焰叫做释迦罗焰,表示把一切烦恼烧尽意思。 一切根本就在于光明真言,也就是大日如来光明之印,拥有宝珠莲花光明大德智能。 施恩静静合掌,道门的掐诀在释教又称为印契,指密教曼荼罗法界海会诸尊为标示其内证之三昧境界,或修行者为表达同于诸尊本誓,而于其手指上所结密印。 属于本尊身语意菩萨住中之身密。 音译作母陀罗慕捺罗母捺罗,或称印相契印密印,或单称为印。 佛菩萨及本尊掐诀象征其特殊愿力与因缘,因此人们与其结相同掐诀时,会产生特殊身体力量和意欲力量,这和佛菩萨及本尊修证本位力量身心状况是相应,他将手伸入方才画好种字曼荼罗法界当中!菩萨戒备起来。 施恩绷紧脸集中力量。 合起双手仿佛打开沉重大门似地将之左右开启。 要开启曼荼罗法界门扉就是如此不容易事。 但是这样一来,就算解放菩萨虚影,施恩也没有将之立刻拉入数字宇宙机会。 就算这里是密宗本尊大威德金刚一脉而能期待毗沙门天大力相助,但被解放是拥有猛烈怨念被封镇菩萨虚影群。 闪光溢满而出。 从被打开门扉之间,暴风吹袭般惊人能源被解放。 呜!发出悲鸣,施恩被吹飞向后方,老供奉千钧一发将之抱住。 将施恩紧抱在怀中守护着。 从曼荼罗法界当中喷出猛烈元气,听得见其中仿佛爆发而出人们申吟及喊叫。 从黑暗彼方压迫而来似地溢满而出似地!来!施恩防备起来。 猛烈元气卷袭而来,那是极其惊人威势。 浊黑狂风卷着旋涡从曼荼罗法界当中吹出,突然之间化为猛烈狂岚拂倒四周林木。 这种骸人风音是悲鸣或咆哮?带着惊人怨念,封镇菩萨虚影们被解放。 从曼荼罗法界门扉,它们形成黑色莲花蜂拥而出。 呜!施恩以全力固定驻身,承受住这过分猛威。 菩萨也在不自觉当中站起来,紧抓住曼荼罗法界。 对抗着狂风似地结起毗沙门天掐诀唱起真言。 这是被封住千百年拥有骇人力量封镇菩萨虚影们被解放一瞬间。 直到这一刻为止都被扼杀住怨念在这一带尽情狂暴着。 仿佛因为得到自由而狂喜般激烈。 在狞猛狂岚之前,谁都无法站立得住。 密宗本尊大威德金刚一脉被三教修士封镇菩萨虚影暴威所袭,秘境倾轧作响,蛇群剥离飞散,秘境林木宛如飓风般狂哮。 这种状态下能够将之完全拉入数字宇宙吗?就算两个人联手,到底能撑到地步?施恩为戒备将要来临猛威而开始在身上蓄积力。 执行法界拉入数字宇宙只限于一次。 无法重新再来过。 若是失败的话,连己方都会受到危险波及。 幸好这个菩萨对自己力量太过盲信。 施恩这样想道。 施恩一边积存力量,一边摒息等待那一瞬间。 要是有万一,只有自己来执行。 但是自己究竟是否能办到?虽然口中祈求着毗沙门天,但施恩心中却有股想要打碎菩萨那强固自尊心冲动。 这是因为,剥削者,你们本身就是条蛇。 总是能串到心术不正人耳边幽幽念咒那毁灭之语,传授给他们那人性泯灭恶毒计划,如此这般,在自己不沾手情况下,也能达成自己心中目的。 这,就是你这种人所惯用手段。 施恩瞬间领悟到了那是什么,是过去自己也曾下过的无情决心,只是在金山城的十丈软红,骨肉亲情中消磨。 其中含意让施恩感到战栗,也让穿越者内在疯狂感到欢喜。 汗水让他用力按住的手滑了开来,一只冰冷手掌放到施恩脸颊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