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祸国毒妃》 第一章 天牢死囚 黎国武德帝元年。 新皇登基,举国同庆,福泽天下。 牢房的死囚,都免去死刑,除一人例外。 阴气凝重牢房散发着丝丝寒冷至极的气息,阴暗阴暗的,没有一丝的光亮,杂乱的稻草随意的摆放着,散发着阵阵的霉味,上面还爬满了肮脏黑乎乎的老鼠。 一个女子蜷缩着身子坐在最森冷里面角落,头发散乱,美丽的面容变得苍白,双手将自己的腿抱得紧紧的,目光空洞,听着老鼠吱吱的声响,她仓惶瑟缩地将自己身子往冰冷的墙壁缩了一下。 她只是呆呆注视着前方,眼眸中黑幽幽的,看不到一丝光亮,垂下的发丝紧紧贴在她脏乱的脸颊上,身体逐渐变得冰冷起来,埋首在膝盖上,尽力的去回想自己和楚瑀这些年来所有的一切,自己究竟得到是什么? 什么都没有,除了伤害,除了白家满门抄斩外,什么都没有。 老鼠咯吱咯吱地在她的周围奔跑着,黑呼呼的一团爬过她的脚…… 渐渐地,她闭上了眼睛,耳边不断响起楚瑀冷酷绝情的话语,霎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冷,就像是掉入了一个冰冷的黑洞中,无法自拔。 突然—— 阴冷幽暗的牢中燃起了明亮的火焰,一排侍卫手中拿着火把,整齐的排列着,一个高大身影出现在牢中,修长绝美的影子被照在地上显得绝美无比。 楚瑀看着牢里的白清浅,声音森寒,冷得让人一阵发凉,“把白清浅带出来!” 被侍卫带出来的白清浅已经憔悴的不成样了,那种脆弱的苍白让人也有些开始同情她,她是当年睿王嫡妃,又育有一子,照理儿说,睿王登基,她该是入主中宫才对,可睿王登基却查处了白家私通外敌,一家一百五十余口悉数被押赴刑场处决。 唯独剩下了白清浅这一个人。 帝王无情啊! 可这睿王妃也不是什么好人,竟趁着睿王进宫时,与他人苟合,当场被睿王抓住,而后便被关进大牢,这也算是她的报应吧,连自己家人最后一面都未能见上。 “怎么,清浅,你还不打算认罪么?”楚瑀冷冷地说道,脸上布满阴霾,眸中狠戾之色尽显。 那冷然的声音,让白清浅心中一阵寒颤,刺骨地凉,那种冷似乎要渗到她的骨子里般,她抬眸,不可思议的看着楚瑀,空洞的眼神中满是悲凉。 “我何罪之有?白家何辜?楚瑀,你要千秋霸业,我从不阻拦,虽然爹爹与你不合,但想着他日你登基,对白家的好处,也尽力帮你,到头来却落得个兔死狗烹的下场,呵……” “你爹做过什么,还需要朕来告诉你吗?曼殊被山贼所抓,差点失了性命,别以为朕不知道,是你哥哥白宣斐为了替你出口气,而使出的法子?楚瑀狠狠地说道,猩红的眼珠中瞬息蒙上一层白霜般的寒冰,散发着化不开的恨意。 “是呵……我倒是忘了,瑀哥哥心里只有柳曼殊,只有她!”白清浅忽然大笑起来,笑得那般苍凉而绝望,“楚瑀,反正我也不想活了,既然是这样,那么请你给我一个痛快吧,反正白家已无人了!” ( 第二章 永不再爱 “我只有一个要求,求你在我死后,好好待念卿,他只有三岁,不要告诉他,他的母亲,是被他的父亲所杀,我不想孩子在死亡的阴影下长大!” “白清浅——”楚瑀死死盯着笑得有些猖狂却无比凄怆的白清浅,清澈的眸子变得幽暗,里面仿佛盛满了阴鸷嗜血的味道,全身散发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冷冽气息。 “我只想问你最后一句,我哥哥出征,是你故意安排,目的只想要他死,是不是?”白清浅眸中都是散乱,看了看楚瑀的眸,惊然,末了,她嚅动着嘴唇,颤声道:“你到底是爱惨了她,是么?瑀哥哥……” “嗯,就像你所想那般。”楚瑀紧紧抿紧嘴唇,略微苍白的脸依旧是寒冷如冰,凌厉的眸子闪烁着鹰般锐利的光芒,脑海中浮现的,尽是,眼前这个女子的一颦一笑。 初见时,她一袭白衣站在杏花树下,白色花瓣落满她的肩头,煞是好看。 大婚时,她一袭火红的嫁衣,安静羞涩的在房里等他。 相识三年,相守四年,他以为自己会和她那样走下去。 直到,柳曼殊的出现,打破了他平静的生活,而他一直以为淡如水的女子,竟是这般蛇蝎心肠,让自己哥哥买通人装山贼抓走柳曼殊就算了,她甚至在得知柳曼殊怀孕之后,竟能狠心推她下楼,导致她失孩子不说,连双腿也失去了。 这个女人在他身边七年,他竟没看出她是如此怨毒之人。 简直可恨。 就在这时,白清浅的贴身婢女初心急急忙忙的从牢房的尽头跑来,一脸的焦急,她连看都没有看站在一旁的皇帝一眼,只是对白清浅说,“小姐,不好了,小王爷……小王爷没了,是侧妃下的手,是她推小王爷下水的!” 白清浅一听这话,出奇地笑了,儿子死了,她和他的儿子死了,那是她在人世间,仅剩的一丝希望,却忽而没了,害死那个孩子的竟然还是他的父亲! 她的笑声越来越大,却让人越来越感觉到了凄凉绝望。 回首看那些繁华岁月,相识相知相守,到最后不过是天边云卷,风一吹就会散去。 爱情,从来都是个骗人的东西。顶着华丽外衣,来遮掩本身残酷姿态。像糖果,从甜到无味,再到新的渴望,得不到的苦涩,然后仇恨。 这是结局。 今天,她是决然不可能活着走出这牢房。 她自己最是清楚。 楚瑀根本不会放过她。 是她错了!大错特错! 情之一字,伤人害己! 白首之约,更是可笑! 如果还能有再生,她愿再不爱,永不再爱! 她的视线微挑,抬眸看着眼前狂怒的男子,浅笑道,“楚瑀,今生为你所做的一切,我从未后悔过……但若有来生,我会将你对我所做的一切十倍相还,用你和柳曼殊的血染红那千树梅花——” 还未等众人来得及反应之时,白清浅转头嘭地一声撞向了身后的墙壁,血从她的额头渗出,温热的血,鲜红得令人痛不欲生,耳边嗡嗡作响,她好似还听到了男人低声的呢喃,温软之极。 他说,“浅浅……” “浅浅……” ( 第一章 重回过去 第二章 负尽天下 映雪被她这么一问,倒是问得有些愣了,九小姐虽然平素懦弱,逆来顺受了一些,可却不傻啊,今昔当然是宣德四十七年啊。 “宣德四十七年!” 宣德四十七年? 就是她还没有出阁,还未遇见楚瑀那一年? “如今几月?” “小姐,你怎么了?怎么会……”映雪很是不解,可看了看白清浅的眸色,便也老老实实地交代了,“如今三月初!” “三月初吗?哈哈哈……”白清浅忽而大笑起来,那样的笑声,凄厉,却也决然。 三月初,果真是还没有遇见楚瑀之前,也是这个三月初,她被自己的姐姐推下了荷花池,任她自生自灭,看她在死亡里挣扎。 而她遇见楚瑀却是在这年的秋天,她与娘亲去北山的寒山寺上香,遇见了楚瑀,还有楚擎两兄弟。 看着白清浅发狂的笑声,映雪大致会以为眼前的这个女人疯了,或许是掉入水中,撞到了脑袋,所以才致这般癫狂。 靠在床沿的白清浅,一只手支撑着身子,大笑着,笑得连眼泪也笑了出来……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白清浅觉得,她的人生,又何止是一场戏那么简单? 她竟然又回到了人生轨迹改变的一刹那,她已是生无可恋,想死都不能够如愿。可笑的是又重生到了纷纷扰扰的开始。 所有的错误和命运,都是在这一刻交汇。 命运果真是个神奇的东西。 从这一刻开始,白清浅已经不再是白清浅,谁敢欺她半分,她便要他十倍相赔,宁可负尽天下人,也决不让天下人负她一分。 如今一切都回到了原地,是想要给一次改变悲剧命运的机会?还是,想要让痛苦,更铭心刻骨一次? 可,楚瑀,这一次我要命运重回逆转,你也来尝尝我曾经的苦吧。 不一会儿,大夫来了,给白清浅做了一个全身检查,确定她只是惊吓过度才会昏倒过去,映雪才算是放了心,也让大夫确定了,白清浅并没有伤到脑袋,至于她为什么说那些胡话,大夫也不清楚。 白清浅躺在床上,幽幽地看着窗外的天,天空如同当年那般蓝,可她的心境却不复从前了。 回到过去,她的心却老了,不似当年那般纯洁了。 忽而,院子外的脚步声纷至沓来。 ‘砰——’ 院子的红木门被人推开了,一群人出现在了白清浅的面前,为首的却是她的四姐和六姐,她知道父亲会领着她们前来,说的不过是她自个儿摔进了池塘,却偏生要诬陷于她,她记得,那时候她忍气吞声,还给他们道了歉。 白清浅淡然一笑,你们真以为我还是那个好欺负的白清浅么? 她看向最最中间的,是沉默不语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一身墨色衣袍,三四十岁,长相倒是出众,隐隐看得出他年轻时也是一位翩翩少年,只可惜被岁月侵蚀了,不知是什么缘故,他盯着人的时候,像是毒蛇一样,让人从骨子里透出寒冷来。 白清浅还是看似漫不经心的倚靠在床头上。 对于来人的架势视若不见。 “白清浅,你倒是无法无天了?竟敢诬陷你的嫡姐?” ( 第七章 毒如蛇蝎 第八章 以色事人 “娘亲……” “浅浅,你要记住,大凡以色事人,都逃月兑不了,色衰而爱弛的结局,娘亲不希望你变成那样,这样的苦,娘亲一个人受便够了!”四夫人轻声说道,那平静的嗓音中带着一抹孤独的寂然。 “是呵,色衰而爱弛,可即便不是以色事人,感情也会变,人心薄凉,情难长久。” 四夫人伸手去轻轻抚了抚她的乌发,欣慰的笑了笑,“傻丫头,你还这样小,懂什么是情,什么是爱啊?!” 这时,门边传来一个淡淡的声音—— “夫人,二夫人那边传话来,说,让您赶紧准备一下,要去接八小姐和十小姐了!” “怎会提前这么些天?不是说过几日才会到么?”四夫人转头看着来人道,那人却说,不知道,只是二夫人这样吩咐的,让四夫人快些准备,一会儿就要去了。 只有白清浅知道,这一切都是二夫人的小心思。 既然她有这份小心思,那么她便将计就计,她还记得,第一次慕容凌见她时的眼神。 白清浅和四夫人收拾妥当之后,便出门去大门口与二夫人汇合,二夫人一见白清浅似有几分不高兴,“九妹,你怎么也跟来了?” 白清浅却笑了笑,“我娘亲最近身子不太好,我反正也没啥事儿,就陪着她!” “你这话的意思是怕二娘趁着你娘生病,故意刁难与她?”二夫人眉眼甚是带了几分凌厉之色。 “没有,只是我自个儿担忧罢了,二娘咱们还是快启程吧,再不走,怕是晚了!” 二夫人虽说不想白清浅跟着,可终归也没有赶她回去的理由,就这样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向着十里亭出发了,当他们到达那里的时候,便看见两个女子和一个男子已经坐在亭子里了,看他们的样子,应该刚到不久。 一看到她们,白清染便一头扎进了二夫人的怀中撒娇,而白清嫣却是扑进了白清浅的怀中,“姐姐,我还以为你不来接嫣儿了呢?” “怎会?”白清浅笑了笑,那笑虽只是淡淡一点,却是甚是好看。 在一旁的二夫人侄子阳慕容公子都看呆了,他看惯了太多的浓妆艳抹的女人,何曾想过有人能将一袭素衣罗裙穿得这样好看,她美貌倒不是很惊艳,胜在那份淡然,遗世而**。 他倒是也不怕生,也不怯场,也顾不得白清浅还在与白清嫣说话,自己便立马走了上去,拱手道,“这位想必是白家九小姐吧?在下慕容凌!” 白清浅倒是还没开口说话,却教白清染抢先了一步,“表哥,我都与你说了,我九妹可比我十妹漂亮多了,你还不信,偏生与我说要我的十妹,如今怎样?还是要我没发育完全,都不能好好侍候你的十妹么?” 慕容凌一听此话,眼睛顿时一亮,其实当时白清染就已和他说了,白清浅比白清嫣更甚百倍,果然不负他所期待,而姑妈肯定会与白宰相说,到时候这样的尤物就随他处置了。一想到这个,瞬间身体便向白清浅靠近黏了过去,语气透着浓郁的暧昧:“那是自然,表妹,若是表哥能娶到如此娇妻,表哥必定好好的谢谢你这媒人,这也是我的福气啊!” 看着这样的男人,白清浅能说什么呢?只是不着痕迹的避开了她,眉目微沉,“慕容公子,先回白府再说吧,一切虽说自有爹做主,只是白清浅的丈夫绝不会是你!” ( 第九章 将计就计 说罢,白清浅唇角勾起一抹冷魅,清冷犀利的眸光从他们二人身上扫过,慕容凌则是怔愣的站在原地,半天未会回过神来,而白清染也同样怔愣片刻,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脸色极其难看,忿忿道:“白清浅,我与表哥从小青梅竹马,并无私情,你莫要诬陷与我!否则回去之后,我告诉爹爹,肯定不会轻饶了你,我可是要去宫宴的!” “七姐,我何时说过你与慕容公子有私情?你这是不打自招么?”白清浅眸色深沉,唇角的邪魅坏坏笑意漾得更深了,冷言道:“你们既是青梅竹马,那我这个做妹妹的这样成全你们,难道也有错么?还是说,七姐你就是一个爱慕虚荣的女人,为了名誉可以出卖感情?” “你——”白清染气得快跳脚了,可却找不到什么话来反驳白清浅,何时,何时她这个任人揉捏的九妹竟变得如此伶牙俐齿了? “慕容家自然是不能和帝王家比的哦,七姐!” “白清浅,你别不识好歹,像你这样的出身,能嫁给我表哥为正妻已是不错,除了这样,谁还能娶你?”白清染恼羞成怒地说道,一旁的慕容凌却连插嘴的余地都没有。 “身份?什么身份?庶出么?七姐,你不也是庶出?至于终生大事……”白九微微沉凝片刻,道“这就不劳七姐忧心了,我自个儿的终身大事,自个儿知道,七姐还是担心自己为好!” 白清染恨得咬牙切齿,想要冲上去与白清浅争辩,最好就是能一下子打她两巴掌,可却被二夫人拦住了,“你这丫头,与她计较做什么?也不怕失了身份?” 说罢,便前面拉着白清染就上了轿,慕容凌跟随在后面。 白清浅看到这一幕却是笑了笑,扶着四夫人,带着风清嫣一同上了马车回府去了。 果然,当晚白老爷就设宴款待了慕容凌,毕竟他也算得上是富甲一方的继承人,白老爷作为宰相想拉拢富商却也是情理之中,白清浅怕只怕是白老爷会听从慕容凌的话,将她嫁给他。 从前她倒是还不知道有这一茬事儿。 应该是那时候她不出彩,也没去十里亭接嫣儿的缘故,如今一切重来,倒是好得很。 她要先下手为强,不能让上一世的悲剧重演。 “嫣儿,这是干什么呢?这天儿不是挺热的,你抱被子做啥?”白清浅才刚从外面回来,就看见白清嫣从四夫人的房里抱了一床被子就往自己屋里去,也没见她停下来,所以她也就跟上去瞧了瞧。 白清嫣一直把被窝放在床上让初心整理,才有空搭理白清浅,“姐姐,是七姐今夜要过来与我睡,她说她一个人害怕!” “害怕?”白清浅不禁失笑了,白清染会害怕,只有她这个傻妹妹才会相信,只怕是在酝酿什么阴谋,不对,应该是和慕容凌有关,她和嫣儿的房间只隔了一道门。 难道,白清染是想…… 哼,既然你这样喜欢,那我这个做妹妹的必当成全你! “姐姐,你想什么呢?”白清嫣见白清浅不说话,便举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以为她是担心那件事,“姐姐,你放心吧,七姐才舍不得让慕容公子娶你呢!” “嗯?”白清浅歪头,“你怎会知道?” “反正我知道,你放心便是!” ( 第十章 自食恶果 第十五章 何必再见 那男子轻轻一笑,“小心些,若是摔倒了,还不知要被踩成什么样呢!” “小女子知道了,谢谢公子提醒!” “小姐,你没事吧!”赶到白清浅身旁的初心担心的问道。 “没事!” 白清浅简单的回了一句,便向那边走去,她不想再见他,一点儿也不想再见了。 就在她转身之际,身后传来一个淡淡的声声。 “我还以为所有人都对睿王有兴趣呢?却不曾想,”那男子轻笑出声,“这位小姐倒是十分不在意呢?” 白清浅一听,笑了笑,“看与不看又能怎样?难道只因我在人群里多看了睿王一眼,他日我有难处之事,他就伸出援手么?!” “不会!”男子看着白清浅上下打量着,那双茶眸满是笑意,“只是,难道姑娘就不想见见这睿王到底生得怎样绝色?” “见了又如何?能改变什么?” “不能!” “既是不能,那何必相见?要是自己不小心摔了,那还不是自己痛?” 白清浅淡淡一笑,她一抬头,便望见了在离她不远处,一个男子遥遥站立在人群中,可即使是这样,却丝毫都掩饰不住他绝色的容颜,一双狭长的茶色眼珠淡静无波,右半边脸被垂下来的长发覆盖着,即使只有半边脸,他站在人群中却依然能吸引住大家的眼光。 只见那人走了过来,看着那男子道,“容若——” “三哥,你怎么过来了?”被唤作容若的那个男子看着他身旁的男子道,却看了看他的脸色,不是很好,“好了,我知道了,等一下便走!”随后他看向白清浅,“你叫何名字?” “白清浅。”白清浅道。 “白姑娘好!”男子笑了笑,“我叫纳兰容若!”随即,看了看身边的男子,“这是我三哥,纳兰容桓!” 白清浅微微一黯,姓容,看他们的穿着打扮不像是寻常人家,而帝都姓容之人应该只有黎首富和尚书府了,只是不知他们两是哪个纳兰家了,沉吟片刻,她才随即唤道,“纳兰公子好!” “容若,走了!”容桓微微蹙眉,显得有些不悦。 “后会有期!” 白清浅淡淡一笑,看着他们离去,看了一眼,那已经散去了的军队,原本都快要遗忘的恨意又被挑起了,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默念…… 楚瑀……楚瑀…… 为什么还要让我遇见你? 就在这时,从街尽头冲出来一匹马,马直直地向着白清浅而去—— 马受了惊横冲直撞,白清浅根本就来不及躲,还不见她移步,便被马扬起的前蹄在胸前踢了一下,她倒退了数步,哇的一声,吐了一口血出来。 初心见这一幕,连忙来到了白清浅身边,“小姐,你怎么样,没事吧?” “我没事……”白清浅捂着肩,摇了摇头,应该是方才气急攻心才会导致气血上涌,加上马的那一脚着实不轻,这事儿可不能让娘亲知道,要不她偷溜出府的事,就要被拆穿了。 “王爷不好了,旋风踢到了一个姑娘,这可怎么办?”赶来的两个人下了马,而那个被称之为王爷的人则还在马上,他慢慢的下马,朝着白清浅走去—— ( 第十六章 最怕的事 只见他白色长袍,缠云丝绣成的祥云和仙鹤,每一针每一线都圆润不着边角。腰间是用金线绣成的腰带,挂着温润玉佩。墨黑长发如三千流水,惴惴而下,檀木雕成的簪子插在如此青丝中,仿佛也成了点缀。 原本如此,应该给人仙人般的飘渺。只可惜,在看见男人五官时,一句谪仙生生的变成妖孽。 “东方去看看那姑娘伤势如何了?” “是,王爷!” 可东方上前去查看白清浅伤势时却被她拒绝了,她惨白着一张小脸,由初心搀扶着,怎么都不肯让东方给她检查,她不想见他,老天爷何苦再这样折磨于她? 她本就算好了一切,却抵不过命运的摆弄? 她和他终究还是相遇了。 见她不领情,楚瑀上前去,微微蹙眉,抓着白清浅的手臂,“你这女子怎的这般固执?方才见到马冲出来了,也不见躲开?难道你真不怕死?” 不怕死? 不,她当然怕! 怕自己还没有活够,怕自己还没来得及报仇,就死去! 她怎会不怕死呢? 她死过一次了,便就什么都不怕了,唯独只有一样,她这辈子最怕的,不是死亡,而是看见了一个人。 现在已经发生了。 还有什么可怕的了? “楚——瑀——” 千躲万躲,既然都逃不开相遇,那命运纠缠,这一辈子,她想求的不过是安安心心过完一辈子,陪着娘亲,守着白家,不让从前的悲剧上演,虽然白家待她不好,可她却不忍白家灭族。 东方一听这话,立即严肃地呵斥道,“大胆刁民,竟敢直呼睿王名讳,不要命了?” “名字不就是给人叫的么?再说睿王爷都不曾计较什么,东方侍卫何必这般着急?” 楚瑀深邃诲暗的眸底渐缓涌上一股不明地意味,饶有兴趣的盯着眼前这双澄净的水眸,如清泉般透彻,却不着一丝的温度,淡淡的阳光轻柔地照耀在在她的脸上,泛起了一阵好看的光团,她白皙清秀的脸庞被衬托得异常美丽。 “东方不可无礼!”他说了东方之后,低头看着眼前的白清浅,道,“姑娘说的是,这事儿确实是本王的不对,那姑娘可否给本王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让本王送姑娘回府,也好向姑娘的父母赔罪!” “不必了,我可不想成为帝都所有女子的公敌,我自个儿走路没长眼,我怨得了谁?”白清浅想也不想便拒绝了,让他跟着回去还了得,依着她爹的性子,还不趁机撮合他们。 上一世,为了他,她所付出的的那些还不够吗? 所有的青春和骄傲。 楚瑀,我说过的,上一世我不后悔,但今生,你却是休想再靠近我分毫! “姑娘这话何意?” 白清浅微微蹙眉,讥诮地看着他一脸无辜的模样,道,“普天之下,哪个闺阁少女不知道风流恣意的睿王尚未娶妻?谁的闺房枕头下没有睿王的画像?为了见睿王一面,又有多少姑娘不惜挤破了脑袋?” ( 第十七章 谁在逼她 这话原是很花痴的,被白清浅说出来,讽刺意味深重。 就像她重生回到以前,她如今是白家庶女,而他楚瑀也还没有能登上那九重宝座。 时间就是这么奇妙。 可以让刻骨铭心的爱情变成仇恨,又能把仇恨变成陌生。 他们以前无论是爱过还是恨过,现在在楚瑀这里,都只是陌生人而已。而那些酸甜苦辣,也只有她才明白,她才记得。 那撞向墙壁,自尽而死的痛,也痛不过失去孩子和看着白家一百五十余口满门抄斩来得撕心裂肺。 她用生命和青春,终于看透了一个爱过的男人。 代价太狠了点。 太狠了点。 这一辈子,她再也不赌了。 帝王无爱。 帝王无情。 “哦?看来姑娘也喜欢本王?那随本王回睿王府如何?” 白清浅低眉敛笑,素手芊芊不着痕迹地推开了楚瑀的手,“只怕我福薄命浅,配不上王爷,况且,要我这样一个废人进王府,王爷不觉得占地儿了么?” 白清浅微微卷曲了手,以至于指甲嵌入掌心,却也不觉得疼。 好似只有这样,才能缓解一点心里的痛。 随他入府吗? 做他的什么? 侍妾?还是陪睡丫鬟? 哼,楚瑀,即使就算你要娶我,我肯嫁,你还娶得起么? 经历过那些事之后,白清浅自认为自己再没有那样的度量去容忍楚瑀和柳曼殊,若是今天楚瑀执意带她回府,查清她的身份,娶了她,她可不能保证,那快要溢出心脏的仇恨,会不会让她将楚瑀碎尸万段,正如誓言那般,用他和柳曼殊的血染红那千树梅花。 楚瑀垂下眼帘,看着还在一滴一滴下落的鲜血,微微蹙眉。 “怎的流血了?方才撞到了哪里么?” “我没事,多谢王爷关心!” 这下该轮到楚瑀笑了,“真是个有意思的女子,本王还真有几分喜欢你了,你是哪家的姑娘,本王陪你回去如何?” 微微凑近女子不在乎的脸庞。 邪恶的轻轻撕咬女子白玉耳垂。 直到满意看到白清浅愤恨惊怒的神色,这才挂起惯常笑容。 “即使姑娘不说,本王也能查出来,你到底是哪家的姑娘,到时候可由不得你嫁不嫁了,姑娘是聪明人,知道本王的话是何意思……呵呵……” 说是笑。 除了嘴角勾动以外。 白清浅没有看见任何一点其他的表现。 笑了还不如不笑,比起不笑,还更加让人觉得可怕。 蓝衫飞舞,青丝飘扬,妖孽一样的男子蓦然后退,劲风四起,鼓动了他宽大袖摆,低哑的笑声逐渐狂傲,单脚点地,掠影一样坐上了他本来的马儿,驰马而去。 如此低调的来,如此狂傲的走。 楚瑀! 楚瑀! 白清浅眯起眼睛,强行握紧自己的双拳,以至于指甲嵌入掌心,她也仍旧是紧紧地握住鲜血瞬间把白色的纱衣袖口染红,诡异妖媚。 她本来是决定了,既是重生,就想着忘记从前那些事,可是老天却逼她,命运不放过她,那个她爱了七年的男人,却也在逼她—— 即是这样,那她就逆天试试—— ( 第十八章 舍得与否 天色已经渐渐接近黄昏了,白清浅带着初心向宰相府走去,走到那院外,四处打量了一下,让初心看着人,趁没人之际,偷偷溜进了府中。 长长的走廊,她们向着白清浅的闺房处走去,才刚进院子,却发现好生清净。 “小姐,不会被老爷发现了?”初心有些害怕,平日里,这会儿不该这样清净的才是。 “放心吧,不会被发现的,说不定是嫣儿和映雪她们去玩儿了!” 就在这时,初心看到一个小厮站在门口处,她惊奇地道,“小姐,那不是伺候大少爷的阿录么?” 白清浅微微眯眼确实是阿录,她笑了笑,想必是哥哥得空了,所以便来看她了,她大步向前走去,进了院子,一进院子,便看见那海棠树下,遥遥站立着一位极美的男子,眉若远黛,眼若桃花,浅浅的凤眸微眯,仿若三月的烟花般璀璨淡漠,动人心弦。 她慢慢朝着他的方向走了去,似乎感觉到了什么,那男子的视线随之移向她,漆黑倨傲的眼眸,眼底隐隐闪出宠溺的光芒,眉眼间有着淡淡的温柔。 在看清楚白清浅的那一刻,他笑道:“浅浅,你又调皮了是不是?偷偷溜出府去了?你小心我告诉四娘和爹,爹必定罚你闭门思过一个月。” “哥哥,你舍得浅浅被关禁闭么?”白清浅笑着,随即上前去抱住了他的手臂,仰头看着他,“哥哥,能再看见你真好!” “傻丫头,又说傻话了不是?这才几天没见哥哥啊?”白宣斐轻笑,在众多妹妹中他最疼爱的便是白清浅,与她也格外亲近些。 “不是,哥哥,我是说真的!”白清浅急了,他哪里会知道,在经历过亲眼看到他死去,她又怎会不患得患失,说着她轻轻靠在他的肩头,“哥哥,从前都是你守护着浅浅,这次换浅浅来守护你,好不好?” “浅浅,哥哥守护你是应该的,哥哥只要你幸福便好!” 白清浅一听,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靠在他的肩上,眼泪不知不觉地便流了出来,只是白宣斐却不曾察觉。 他陪了她一会儿,一直到夕阳落下,大夫人派人来寻他了,他才离开。 而白清浅看着她离开,又加上今日又遇见了楚瑀,心里自然是有个疙瘩解不开,那种仇恨的火焰愈燃愈烈,复仇的心,也越发重了起来。 可偏偏却还有人不识趣,还要来找她麻烦。 夜晚她想要休息的时候,凤清染啪的一脚便踹开了门,怒冲冲地闯了进来,披头散发,整个人跟泼妇没啥区别,一进来便扑向白清浅,嘶喊道,“白清浅,你竟敢这样算计我——” 白清染竭斯底里的咆哮声响起,一副豁出去的姿态朝白清浅扑来。 初心本能的用身体去护住白清浅,却被白清浅轻巧的拨到一旁,下一刻,白清染高高扬起的手被白清浅一把抓住,她怔愣了一下,仰头看着眼前的女子,忽而被震住了—— ( 第二十三章 她的狠戾 第二十四章 逼到绝路 白老爷看白清浅的目光更加凶狠起来,而其余跟随白老爷进来的人都注视着这一幕,好似在看一场戏,一场好戏般。 “还不把你姐姐放开!” 语气里满满全是威胁。 只可惜白清浅并不吃这套,她早就不是原来懦弱的白清浅了。 “要是我不放呢?” 白老爷被她的话梗着语噎,只得瞪大眼睛:“白清浅,你活腻了,是不是?” 站在那里一直看戏的中年男子眼看自己身边的人被一个女子呛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饶有兴趣看着白清浅。 “你会武功?” 白清浅扫了他一眼,却原来是先帝,当初她嫁给楚瑀为妻还是他给主持的,她也见过他,如今倒是提前见到了,因为以前的白清浅从不会胡乱跑,一有空都是在闺阁里面绣花什么的。 这下倒是好了。 遇见了先帝,若是能让先帝赏识,参加宫宴,那不就有机会遇见楚琰了吗? 嫁给他,总比嫁给楚瑀好,而且她要扭转乾坤,不让楚瑀登基为帝。 “不会。” “可你这架势若是不会武功,怎么制得住你姐姐?”中年男子皱皱眉,像是很不满意她的回答。 “对付她搓搓有余,兔子被急了还会咬人,被逼得到绝路,什么事做不出来,我虽掐不死她,但可以把她扔进荷花池,让她淹死!” 淹死两字未落,方才还安静的白清沅竟然吓得哭了起来。 “爹爹,救我——” 见白清沅哭起来,白老爷突然上前。想从白清浅手中将人抢出来。 “爹,请您止步哦——”尾音上翘,分明是带着淡淡的调笑口吻,可是话的内容却让人不寒而栗:“再往前走一步,我就那簪子刺死她,再将她仍进荷花池,反正我已经被扔进去一次了,这次也该让四姐尝尝这被淹死的滋味儿了!” “孽障!你敢!”白老爷继续上前。 这个女儿自从荷花池落水醒来之后,就变得不一样了,以前是懦弱,这会儿倒是变得强势,容不得自己吃一点亏,她的身份自然不能与嫡出的女儿相提并论,就算他日要她许配人家,也只是一般的人家。 可没想到她出去竟遇见了睿王,这帝都竟传出,她有祸国倾城之容。 白清浅笑了笑,拔了自己头上的簪子,直接就向白清沅刺去,血一滴滴地滴下,染红了她白皙的手,“爹,你心疼姐姐,何曾又心疼过我?她是你女儿,我便是畜生?可以随意被她所欺?” “浅浅,你说什么呢?赶紧放了你姐姐,爹爹就当你年少不懂事,不会责罚与你!” “爹,你真当我是三岁小孩么?这样的谎话,你在骗谁?骗你自己还是骗我?可惜的很,我已经听腻了!”白清浅轻轻一笑,对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白清沅耳朵轻轻道,“四姐真对不住了,是爹要罚我,既然我要受罚,那四姐一同陪我可好?” 话音未落,一阵清脆骨骼破碎声响起,继而是女子尖利破碎的尖叫,仔细看时,白清沅左手软软的垂在腰侧。 白老爷猛然停下脚步,不可置信看着白清浅,她竟然用力的活生生将白清沅的手捏月兑臼了—— ( 第二十五章 虎不食子 第二十六章 功亏一篑 皇帝和白老爷又是好一阵寒暄,终于离开了花园,只余下跪了一地的人,还有白清沅,白清曦等人,此时他们面面厮觑,大气也不敢出一口,恨不得白清浅先开口离开,这样她就会忘了刚才的事。 白清沅更想不到的是,自己这次反倒是弄巧成拙,倒是教白清浅逮着机会,和他们一同参加宫宴。 照理说,她是庶出,是没有资格参加的,这下倒好,她竟得到了皇上的亲口御旨,爹爹不想带她去都不行,那便是抗旨了。 她如今却是恨得咬牙切齿,却又不敢上前去说,她是怕了,怕了,方才那样的白清浅。 白清浅笑了笑,也无意与他们计较什么,而且她如今该想的是如何才能在宫宴上得到皇帝,还有七皇子楚琰的青睐,这才是她如今该考虑的事。 要不所有的一切都功亏一篑了。 “初心,我们回院子!”她没说什么,只是带着初心回了院子。 接下来的日子,她才是真的想破了头皮,弹琴吧,皇宫可从来不缺弹琴高超之人,跳舞吧,皇宫里也不缺,这两项虽说高雅,但也要独树一帜,这样才能引起别人的注意。 想了好几天,白清浅也没决定自己要表演什么,最后烦躁之际,又带着初心出府了。 初心虽说有些埋怨,但是她知道白清浅的脾气,她只是贪玩儿,不会闹出什么事来,只要她们按时回来,那边不会出什么事。 大街上,远远望去都是些小店,琳琅满目的,只是走了这些路,倒也是饿了呢! “初心,我们寻个地方吃点东西吧!”白清浅淡淡的道,便随即进了天香楼。 白清浅坐在桌边,斜眼看了初心,一脸的忧愁样儿,“我说初心,你开心点儿成么?你小姐我带你出来吃香喝辣的,你干嘛摆个脸啊?” “小姐,我们吃了饭就回去吧,晚了怕老爷发现!” “再说吧!” “小姐……” 此时,在另一边,一个绝美的男子看到那边的白清浅,微微一笑,“当真是有缘份呢!” “容若,你在说什么啊?”纳兰容桓微微皱眉,不解的问道。 “三哥,你看那女子,不是那日睿王回帝都时,对睿王不屑一顾的那女子么?”纳兰容若笑了笑,“倒是个奇怪的女子,听说后来她还和睿王杠上了,还听说她是白家九女儿。” “容若,你怎的就这样去关注一个女子?”纳兰容桓笑道,眉眼深处划过一抹戏谑,“三哥可未曾知道,你红鸾星动了?” “三哥,就你惯会取笑我!”纳兰容若微微笑道,“三哥,咱们请他过来坐坐如何?权当交个朋友!” “你做主吧,我没意见!”纳兰容桓仍旧喝着茶,神色淡漠。 “小二——” 小二一听纳兰容若的呼唤,便立即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他可不敢怠慢,谁不知道这两位是帝都首富纳兰家的公子,“纳兰四少唤小的,可是有何吩咐,还是今儿这菜不合您的胃口?” “你去把靠窗坐的小姐,给我请过来,小心说话,别惊了我的朋友!” ( 第三十一章 扇她巴掌 就连白老爷也愣在了原地。 这白清曦何时变得这般不识大体了,竟说出这般伤人的话,心中暗暗责备。再想起半月前花园发生了那件事,蓦然抬头看向白清浅的方向。 那双眸,黑暗如渊,沉如鹜。 白老爷不想再宫里丢了人,于是便出声呵斥道,“孽障,还不住口!你还嫌今天没有丢光我们白家的脸么?!” “爹爹——”白清曦颇为委屈的摇了摇白老爷的衣袖,但见白老爷脸色不对,也喃喃的不敢再开口。 “浅浅,你六姐她不懂事儿,”白老爷笑了笑,“今儿也是她不对,回去之后,爹爹一定好好责罚她,这是你们是亲姐妹,别为了这点儿小事,生了嫌隙!” “爹爹——”白清曦不满的喊出声:“我哪里不对了,我又没有说错,她本来就是没娘养的!” 寂静—— 又是一阵寂静—— 围观的人倒吸一口气。他们早就听闻宰相家六小姐白清曦刁蛮任性,口无遮拦。只道是千金小姐脾气,没想到,小小年纪说话竟这般阴毒,还是对着自己的亲生姐妹。 “住口!” 白老爷简直要被她气疯了,平日里她在家里娇纵,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现在,可以算天下名门都齐聚的在了这里,她竟然还这般口无遮拦,简直是丢尽了白家的脸! 更何况,这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折辱白清浅,要是一个不碰巧被睿王看见了,那还了得。 “爹爹——” 白清曦眼见白老爷竟在这么多人面前呵斥她,越加觉得委屈起来。奈何,白老爷一心想着如何将眼前的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根本没有注意到她。 “浅浅,你六姐是无心之失,你莫要与她计较,就这么算了,可好?” 白清浅终于收回与白老爷对视的目光,半敛眼眸道:“哦?算了?怎么个算了法?” “这……”白老爷有些犹豫。他只想将这件事罢了,却没想过怎么个罢了法。 他还没说出口,却知道,白清浅不会将这事儿闹大,可他却独独忘了,这个女儿和从前已经不一样了,她怎会轻易这样算了? 欺辱她事小,可她居然羞辱她的母亲,而且这会儿所有的名门望族都已经到了,她要所有的人都记住白清浅这个名字,所以,她这次绝不会轻饶了,白清曦! “浅浅,她是你姐姐。”白老爷想了想,半天憋出一句。 “是吗?” 毫不留情的回了两个字,断了白老爷的后路。 白清曦哪里受过这种气,转眼将白老爷的呵斥抛在了脑后。 “贱人,本小姐当然不是你姐姐!本小姐是我娘生的。你,谁知道是哪里来的杂种!”字字清晰,震得周围人又是一阵倒吸气,心中暗暗对这位白六小姐不耻。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将僵硬的气氛打破。 所有人都没有料想到这一幕,只看见一个紫色的身影一晃而过,那白六小姐的脸上便清晰地印了一个五指印,而白清浅则就站在她面前,眸色冰冷,眉间似有些许的疲惫之色。 “你竟敢打我?!”白清曦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 ( 第三十二章 会娶她吗 周围是绝对的安静,所有人都呆住了。唯有城墙阴影处的男子眸光一闪,压低声音道:“四哥,看来你的眼光不错嘛,这样一个女子确实够担当祸国两字,绝不仅仅是因为她的倾城容貌。一开始的时候,她明明就有机会阻止白清曦,她没有,却偏偏等到所有的人都对白清曦厌恶了,才动手。我不懂,她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杀鸡儆猴!” 良久,阴影中的白衣男子才开口。 “为何偏偏要找上她自个儿的亲姐姐,换别人不行吗?” 男子想了想楚瑀的话,低眉敛笑,“四哥,我懂了,她根本就不想搭理白清曦,是白清曦自个儿死皮赖脸的贴上去找死,不过我倒是对这白家九小姐刮目相看了!四哥,你会娶她吗?” “娶她?没想过这个问题!” “四哥,你若不要,那我捡了这便宜好?” 楚瑀笑了笑,却没有回答他,只是淡淡地一句话,“她不会嫁你!” 而这边,白清曦也终于回过了神。 “白清浅,你不想活了吗?竟敢打我?!” “打了又怎么样?”白清浅回答的漫不经心。 “你——”白清曦还想说些什么,惜被白老爷打断。 “曦儿,你给我闭嘴!” 白清曦缩了缩脖子,究竟不敢和白老爷顶嘴,只得愤愤的瞪着不远处的白清浅。 “浅浅,现在打也打了,这件事就这么算了,想必你六姐也知道自己的过错了,也不会再做出这口无遮拦之事了!” 见白清曦不再开口,白老爷斟词酌句的劝解。 “这世界哪有如此便宜的事情。既然都是我的姐姐,那我还是公平对待的好。”白清浅状似认真的思考,喃喃道:“我上次教训四姐时,六姐也在吧,想必上次的教训不够,这次我得给六姐一点颜色瞧瞧才是,既然这么爱嚼舌根,何不把她给毒哑了,这样也省的六姐祸从口出,污了我白家的名声!” 白老爷脸色蓦然变得苍白。 这话要是别人听见,只道是女子的笑言。是他知道,她说的是真的。 上次,她警告他,不准上前,否则她就杀了白清沅陪葬,他也当做那是逼急了的笑言,最后却是真的,即使自己没有武功,她也使了大力气去撇断了白清沅的手,簪子也划破了她的脖子。 后来他答应不再追究那事儿了,她才放开了白清沅。 惜的是白清沅的那只手,却也是废了,再也使不上力,今儿的琴艺算是废了,只能跳舞。 大夫说,能恢复到正常吃饭,就不错了,说那人不懂骨骼,乱下手,才会导致这样的结果。 现在她说要毒哑了白清曦,这样的话,她虽是笑着说出来的。 但是他却不得不信了,这个女儿,他是越来越看不透,甚至以说是有些惧怕了。 “浅浅,你也知道你六姐的,她是有口无心,怪爹爹平素对她太放肆,她才会这般口不择言,看在她初犯的份儿上,你就放过她,好吗?”白老爷这番话基本上是变相哀求。 ( 第三十三章 太过纵容 惜,他哀求的主角却没有丝毫反应。『言*情*首*『言*情*首*只是收起了面上似笑非笑的神情,又恢复初见时的倦怠与冰冷。 “好一句缺少管教!”白清浅顿了顿,继续道:“我的过错,便是娘亲的错,六姐的过错便是爹爹的错,看来我白清浅当真是没爹的孩子呢?!既是如此,那爹您又跟我扯什么爹爹教养的问题呢?” “浅浅……”白老爷的声调已经有些沙哑,哀求之意更加明显。 “我从前就是太过纵容你们了,所以才会这般任你们欺辱,如今,我再也不会忍了,有苦,别人去受,我受够了!”不等白老爷说完,她徒自接下话。 秋风瑟瑟,琉璃宫殿。朱红宫门外停满了各色小轿,无论男女老幼,所有身份显赫的人都呆呆站在原地,像是傻了般看着面容普通女子从宽大袖摆见拿出一粒药丸,掰开女子的嘴硬生生的塞了进去。 女子尖利的惨叫划破整个皇宫的寂静,令人毛骨悚然,偏偏所以人脚都想粘住了般,只得生生看着眼前的情景。 “白清浅,你对你六姐做了什么?” “不过是给她吃了哑药罢了,爹爹这般急做什么?” “白清浅,你太过分了,你如今是变得是魔鬼还是地狱爬出来的修罗,那是你亲姐姐,你怎么以说毒哑她就毒哑她啊?!”白老爷伸出颤抖的手指着慢条斯理收回自己手的女子,面容扭曲,抖着嘴巴,说出这么几个字。 “我从不否认什么,”她顿了顿:“如果爹爹觉得我是,那么我便是,没什么以解释辩解的!” “我认为?!”白老爷笑的癫狂,指着白清浅,却不敢靠近,“好一个我认为!你不是魔鬼是什么?!白清浅,你四姐被你毁了一双手,被你吓得如今都还害怕,你七姐被你逼的嫁给自己的表哥,如今你又毒哑了你六姐,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周围人又是一阵几乎在同时用不置信的眼神看着紫衣女子,眸中尽是不思议的神色。 “是又如何?”白清浅笑的好不讽刺:“我也是你的亲生女儿,你是怎么待我的?家里除了大哥是真心待我好,其余的兄弟姐妹,个个都想我死,个个都要算计我娘亲,算计嫣儿,七姐如果不是算计嫣儿,怎会有今日的下场,四姐和六姐动不动就打我,骂我,把嫣儿当丫鬟使,真当我白清浅好欺辱吗?还有娘亲,她才是你的正妻,你却为了仕途,弃她不顾,你白宰相,又算是什么?你说对了,我是变了,宁负尽天下,我也决不会让天下负我一分!” 她每说一句,白老爷理直气壮的气焰就黯淡下一分。 “你竟对爹爹有这样多的怨恨?那你为何不冲着你爹爹来,这样为难你四姐六姐她们有意思吗?” 白清浅嗤笑着摇头,“你放心,你的宝贝六女儿哑不了,只是今儿个不能说话而已,我是实在不想再听到她令人恶心的声音!还有祸国倾城美人的称号,别以为我不知道是怎么传出来的!我不说,并不代表我不知道,这次不过是给她一个教训,若再这般无事生非,我一定会让她永远都说不出话来!” “浅浅,你说什么?这事儿怎么能是你六姐做的,她只是缺少管教,心眼不会这样坏的!” ( 第三十四章 你求我啊 “原来宰相大人当到这么大的官靠的就是睁眼说瞎话啊。”白清浅一副恍然大悟状:“有些事我不说,并不代表我不知道!难不成还要我去把她造谣的证据拿出来吗?没打过我?要不要去面见皇上,我想一切自会有定论,白宰相要去吗?” “白清浅——” 白老爷只觉得血脉快逆流了,感觉到周围人看他的眼神越加凌厉起来,他就越觉得慌乱。偏偏又找不出一句话反驳她。 “浅浅,只要你现在不再胡闹下去,爹爹这次就不责罚你。” 见白清浅没有说话,他有软下语气。 “你会放过我?哼!只怕你早就想着顺从了七姐的注意,要我嫁给慕容家的那废物吧?只是你没有想到皇上会邀请我参加皇宴。”她歪过头,冷笑:“爹爹只怕是已经在准备我的婚事了,惜人算不如天算,不是吗?” “不要闹了。” “你求我啊,白宰相,你求我啊。”白清浅闪过白宰相抓她的手,继续道:“白宰相,现在你敢动我吗?皇宴就要开始了,你敢动我么?” 白宰相本还想伸出的手,就那么突然僵直在那里。 “现在你杀不了我,将来你更加杀不了我,既然你们都逼我,逼我承认我会祸国殃民。那我就祸国殃民给你们看看!” 白清浅突然回过身面对众人道:“我就是你们口中的祸国美人,不就是要我承认吗?我认了便是,他日,若再有人用这样的疯言疯语造谣,便不要休怪我白清浅不客气!” 秋风瑟瑟,亭台楼阁…… 紫衣女子一语成箴,后世千秋,无不把今日一幕写进青史第一页。 白清浅一名自此真正扬名天下。 “不错,不愧是我四哥看上的人,果然很不一样!” 角落里有人突然开口,打破死寂一般的寂静。 白清浅侧过头看过去,是一个黑衣少年。 刀刻一般坚硬五官,青衫不知是用什么布料做出来的,针脚天然,细细密密,仔细一看还泛着金光。分明就是金丝线,腰间的金腰带镶嵌了一方玉石,这倒是少见,一般都是挂在腰侧,他却是镶嵌在了腰带上。 那男子见白清浅看向他,无奈的耸耸肩,示意刚刚的话不是出自他的口中。 当然,即使他没有申明,她也早早就注意到了,隐在阴影中的白衣男子。 她也知道,那是楚瑀。 而且他们也听到了,刚才的话。 “睿王还不出来吗?还要躲着吗?” 那边的白衣男子似乎没有动,只是静静的眸光望向这边,缓缓走了过来,白眸斜肆,他道,“你是白家九小姐?” 白清浅白了他一眼,淡漠的道,“看来睿王记忆不好,也对,像我这样的人,怎入得了睿王的眼?” 楚瑀看着她全副武装的模样,笑了笑,道,“白小姐自谦了,像白小姐这般出众的人,本王岂敢相忘?只是本王看白小姐这意思,是很讨厌本王了?” “你不该讨厌本王的!”然后又不等白清浅回答,徒自说:“你应该和本王做朋友,对你比较有利,本王也不愿意与你为敌,你说呢?浅浅!” ( 第三十九章 无关风月 第四十章 无功社稷 第一章 一句戏言 第二章 我很可怕 “哦,”楚琰听了这话饶有兴致的问道,眼眸微微眯起,“原是因为这个啊,我看你的神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和四哥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白清浅轻轻一笑,“确实有深仇大恨,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她捻起掉落在衣服上的花瓣,看见他诧异的神色,她乌黑的眼珠定定地看着他,“七哥,我与你说,只是单纯的相信你罢了,你莫要与别人说,好吗?” 楚琰微微一惊,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她此刻美得不像话,乌黑的丝随意用玉簪束起,肤似白玉,那微抿的嘴唇又似绽放在四月天的绯红桃花…… “怎么了?七哥?”白清浅微微道,“是觉得,我很怕?” “噗——”楚琰一听她这么说自己,已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有这么好笑么?”白清浅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是那人唇角的笑意却是没有消失,反而越的浓了,只余下她一个人在那里干瞪着眼,半分办法都没有。 似过了良久,楚琰才缓了过来,“浅浅,你怎会用怕二字来形容自己?” “只怕是这帝都,包括宰相府人人都觉说我是魔鬼了吧,只是,如果自己都不坚强,那么脆弱给谁看?谁又会同情你半分?” 白清浅见楚琰卸了防备,随即便拿起一颗白子便朝着那唯一的死穴处去,随即她抬头看向楚琰,“七哥,你输了哦!” 楚琰看着笑靥如花的她,不由得有些好笑又好气,于是便严声道,“明明是你使诈,胜之不武,还这般得意,你这是君子所为?” “我管你君子还是小人?”白清浅看着楚琰,乌黑的眼眸亮晶晶的,“赢就是赢,输就输,再说了,我又不是君子,我是小女子一枚也!” 楚琰不再说话,却觉得她说的有些道理。 只是她却让他有些看不懂了,她明明是一个活泼好动的女孩子,为何有时候,他会觉得她很冷,冷血到一种让人心悸的地步。 他想,也许在她的心里,也有一个让她痛,让她不能忘怀的秘密吧。 想了许久,他才道,“今次,是我输了,浅浅想吃什么?” ========================================================== 有人说,白家姐妹的名字和关系很乱,我给大家理理。 大房:四小姐:白清沅 二房:七小姐:白清染大小姐:白清影 三房:老五:白宣斐母亲去世了。 四房:九小姐:白清浅十小姐:白清嫣 五房:六小姐白清曦 六房:八小姐:白清敏 七房:二小姐:白清惜 八房:三小姐:白清灵 九房:无 ( 第七章 逛回窑子 第八章 为何厌恶 “诶,浅浅,你有这嘴说我,还不如说说你自个儿?你一女子怎可来这地儿?”纳兰容若气极了,每次遇到她,这人总会损他,他前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今生才遇上这妖孽来克他。//// “好歹我也请你吃了饭,你今儿在玉满堂吃的那顿饭,记在我账上,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容若,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当初可是你说了要请我吃饭的,怎还反悔?”白清浅淡淡的道,随即又看向纳兰容桓,笑得那叫一个谄媚,“还好我有三哥这个证人,对吧,三哥!” 纳兰容桓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楚琰见他们这般,唇边擒起一丝优雅的笑容,如波光粼粼的河水般明艳耀人,却又带着几分捉模不定,“原来这就是容若要养你的经过啊?” 噗—— 纳兰容若一听楚琰的话,刚喝进嘴的酒便噗的一喷了出来,如果他刚刚没有听错,楚琰说,他要养白清浅?这妖孽到底跟楚琰说了什么啊? 他养她? 什么时候的事?他怎么不知道? 他再蠢,也不会说去养白清浅这话,她如今可是整个帝都的红人啊! “七皇子,谁告诉你,我要养这祸水的?”纳兰容若怨恨的看着白清浅,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我不过是看她可怜,好几日都不曾吃过饱饭,给她饭吃而已。////” “容若,你自己说了会养我的,又不是我逼你说的!”白清浅冷哼道,眸光却直直盯着坐在自己身旁的楚琰,只见他静静的坐着,眸光扫向下面,那优美的下颚,在淡淡的光芒下,显得格外精致。 纳兰容若看到这情景,不由得轻声一笑,眸光晶亮,思索了半晌道,“浅浅,我就说吧,你这一门心思都放在了睿王身上吧,想当初你还挤进去看睿王来着!” “容若,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白清浅面色一沉,挑眉看着纳兰容若,她实在不想要再提到楚瑀,可有些事,却偏偏不如她所愿,就在她说出这话的瞬间,身后传来一个淡淡的声音。 “怎么?白清浅,你这么不想看见本王吗?” 众人回头一看,却是楚瑀站在了他们身后,一脸的不高兴,好似别人欠了他什么没还似的,纳兰家两公子给楚瑀请了安,让楚瑀坐了下来,可他却还是不肯放过白清浅。 似乎被人盯着,很不舒服,随后白清浅淡漠一笑,“睿王明知道,又何必要坐过来呢?如果没有睿王打扰,我想我们会玩得很开心的!” “白清浅,你为什么这么厌恶我?” “厌恶一个人,需要理由吗?”白清浅抬眸,定定地看着他,似笑非笑。 一旁的纳兰容桓和纳兰容若一听,微微一惊,谁都知道这睿王并不似表面看起来那么温文儒雅,可白清浅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他的权威,她不要命了? 而大家都看得出来,她对睿王不只是厌恶,还有一种彻骨的恨。 “白清浅,你……” ( 第九章 借花献佛 第十章 举案齐眉 楚琰微微一笑,随即看向白清浅,“浅浅,你下次再出来逍遥,叫上七哥同你一起吧,你七哥可穷了,摊上纳兰公子,也好让我饱饱口福!” “好啊,七哥!”白清浅见楚琰对她改了称谓,笑着说道,而此时楼下,却换了一个人,她的眸光微微向下面一看,眸中瞬间结冰,“七哥,你不是要走了吗?正好,我同你一起!” “你也要走?”一直未曾开口,静静看着他们打闹的楚瑀终归是开了口,他根本就不知道,白清浅为什么这般厌恶他,那种深深地厌恶,让他有些无从适应。 可她却偏偏对七弟那样有好感。 这样是嫉妒吗? 也许是的。//// “不走,难道留下看睿王你吗?”白清浅淡漠地说道,看着下面弹琵琶的女子,眸中那股深刻的恨意瞬间又被挑起,她认得,那是柳曼殊的姐姐,柳凄然,也是因为这个女人,毁了她全部的幸福生活。 她这时还没有认识楚瑀,如果她没记错,是在她们成亲后的第二年,楚瑀就认识了柳凄然,随后就认识了柳曼殊,是她们救了他。 可那又什么关系,今世,她绝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 “白清浅——”楚瑀有些气恼地怒吼道,这个女人,为什么总能这样云淡风轻的引起他的怒火,她又因何这样恨他? 白清浅倒是没有理会他,只是看向坐在一边的纳兰容若和纳兰容桓两兄弟,淡淡的灯光在纳兰容桓的脸侧投下淡淡的朦胧,他的薄唇微启,勾起浅浅的弧线,似笑非笑的感觉,很轻很柔,很安静…… “三哥,我和七哥先行离去了,改日再同你和容若相聚,只是希望不会再有不相干的人出现了!” 她这话说得倒也十分明显,不相干的人,说的便是楚瑀。 “好,路上小心!” “嗯,多谢三哥关心!” 说完之后,白清浅便跟随楚琰的脚步而去,纳兰容桓和纳兰容若两兄弟则是又喝起酒来,只有楚瑀气得肺都快炸了,恨不得把那个女人撕碎了。 而不久后,便到了白清沅和二皇子楚枫的日子便到了,这天来观礼的人很多,自然也包括了白清浅在面,她作为白家的人,怎可不来呢? 而各个皇子也都来了,婚礼算得上是热闹非凡。 一梳梳到底,二梳举案齐眉…… 听着这样美好的言语,白清浅不知为什么,总有那么一丝惆怅和恨意来,前世,她也曾在媒婆的这样话语中,嫁给了楚瑀,她以为,她真的会和他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可白首之约到头来却是那样的可笑。 忽而,不知谁在她耳边凑着,轻声说道,“怎么?浅浅,也喜欢这样的场面?你若喜欢,改明儿我向父皇禀报,便也这样娶了你?” 白清浅看他一眼,只见那双好看的凤眼中闪动戏谑的神采,看起来竟有几分可爱,白清浅怔了怔,忽然在台下狠狠踩了他一脚,扬眉灿烂一笑,说,“七皇子要娶我,可娶得起吗?” ( 第十五章 自伤其身 不管如何,现如今不是与他人计较的时候,得要先去看看娘亲。 花牡丹轻轻哼了一声,“清浅,你也不小了,怎么还是这般冒冒失失的,成何体统?!” “是,六娘教训的是!”白清浅淡淡的应声道,双眸垂下,却看不出任何情绪来。 “对了,你娘被人现与人通奸,定会被老爷送去官府,死罪免不了的。你别去掺和,如今唯有自保才是上策,六娘这也是心疼你的缘故!”花牡丹低声一笑,笑容中不免也带了几分讥讽,“四夫人殁了之后,清浅若是觉得没人照顾,反正我膝下只有敏敏一人,我向老爷将你要过来,如何?” 白清浅淡漠一笑,那清灵的美眸染上一层薄薄的寒冷冰雾,“谢六娘美意,只是挪了地儿清浅住不惯。况且我娘亲如今还未被定罪不是么?六娘莫要高兴的太早,到头来自伤其身!” “你——”花牡丹一听白清浅的话,气得咬牙切齿,“你别以为皇上赏识你,有睿王和七皇子替你撑腰,你便目中无人!” “清浅不敢,六娘是长辈,总不至于跟我这晚辈计较不是?” “哼——” 就在花牡丹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走廊尽头,大夫人带着丫鬟往这边走来,她看着花牡丹,冷声道,“牡丹,清浅赶着去见她娘亲,才不小心才撞到了你,你与小孩子计较什么?” “姐姐藏得真深呢!”花牡丹瞥了一眼大夫人,淡漠的道,“这四夫人出了这事儿,最高兴的难道不是姐姐你么?只要四夫人殁了,姐姐这多年来的扎在心尖儿的刺总算是拔除了!” 大夫人瞪了花月姬一眼,冷冷开口道,眸光森冷:“妹妹说的是,只是我要整治四夫人,还会等到今日?包括你们还能陆续进府?”随后她看向白清浅,“清浅,你娘被老爷关在屋里,你去瞧瞧她,老爷如今正在气头上,你莫要去往刀口上闯,等老爷气消了些,大娘会请你爹彻查此事!” 白清浅微微一愣,大娘何时变得这样好了?这里面一定有她所不知道的阴谋,她宁愿自己去求爹,也不要大娘插手这件事,怕只怕是到时没能为娘亲洗刷冤屈,还反倒欠了她一个莫大的人情。 “清浅谢大娘好意,只是爹那里,清浅只会去求,便不劳烦大娘了!” 大夫人微微一怔,也看出了白清浅的心思,她道,“清浅,大娘是不喜欢你,也不喜欢你娘,但是这件事不仅事关你们大房,还事关我们,难道清浅不知道唇亡齿寒这个道理?这个人能这样去陷害你娘,难保不这样来陷害我!” “谢大娘!”白清浅一听,微微低了低头,眸中尽是寒冷之色。 “哼,猫哭耗子,假慈悲!”花牡丹看着情景,转身便带着丫鬟朝另一边走去。 而大夫人在花牡丹走了之后,也让白清浅赶紧回去看她娘,自己则是带着丫鬟朝着宰相大人的书房走去,白清浅看着大娘离去的背影,眸中的颜色沉了沉。 大娘说的倒是句实话,唇亡齿寒,这个人能这样陷害娘亲,必定也会这样去陷害她,只是她怕是也没有按什么好心,所以如今能为娘亲洗刷冤屈的只有她自己了。 “主子,你看这是什么?”红棉在放在花牡丹的贴身丫鬟巧春站立的地方捡了一个香包,上面的刺绣功夫真好。 ( 第十六章 生无可恋 白清浅接过那香包,微微蹙眉,“红棉,你且先收着,我们先去见娘亲!” 院子另一边,大夫人的房间果然被小厮们看守着,谁都不准靠近,只是白清浅在宰相府里现在是出了名的彪悍,不好惹,所以谁都不敢惹她,她要见大夫人,小厮们也不好拦着,好在白清浅也没有太为难他们,只是隔着窗户,和大夫人说话。 “娘亲……”白清浅微微站在窗角,朝着里面唤道,声音有些哽咽,四夫人听到她的呼唤,便连忙来到窗边,看着她,泪眼婆娑,“幽儿,你怎么来了?” “娘亲,你放心,我一定会查清这件事的,也一定还娘亲一个公道,还有娘亲应有的分位,这次,我都一并替娘亲要回来!” 四夫人一听倒是平静了许多,她淡漠一笑,“浅浅,不是别人诬赖,而是你爹爹压根就不信我。你也别去找你爹爹了,此时他正在气头上,怕是会因为我牵累到你!” “什么牵累不牵累的,娘亲不必再说,这事儿,我一定要知道到底是谁,我一定会让她知道,死有时候也会是一种奢侈。”白清浅淡淡地说道,眸光流转,潋滟无波却泛着一股强大的杀气,“娘亲,你与我说说,为何会这样?” “罢了,浅浅,她既有心诬陷与我,又岂会留下证据,让你替娘亲洗刷冤屈?”四夫人眼眶红红的,她看着白清浅,“娘亲本来已是生无恋之人,若不是你,娘亲或许早已不在这个世上了!” “娘亲,我不许你胡说!”白清浅冷着脸,非要四夫人将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 原来事情竟是这样的,四夫人本来在房里刺绣,却不想二夫人来到她房里,大致不过是白清染被白清染设计嫁给了慕容凌的事儿,她一直都认为是白清浅害得白清染没法儿嫁入帝王家而心存怨恨,大致是来找娘亲泄,也没多久的事,娘亲一直道歉,还斟茶道歉了,后来二娘说冷,娘亲便去关了窗户,这之后,二娘喝完茶,还给了娘亲一个香包,说是原谅娘亲,希望还能像从前那般相处。 不一会儿娘亲乏了,便躺在榻上休息了一会儿,醒来后便是衣衫不整的躺在床榻上。 而白宰相此时便站在她面前,据白宰相说,有人看见刚刚有男子从娘亲房里出去,而娘亲又衣衫不整,便判定了娘亲与人私通。 简直是荒谬,白清浅想,这白老爷当真是老得糊涂了,这样憋足的戏码居然连查都不查,就定罪? 简直笑。 书房外。 白清浅站在,凄凉的月光照在她身上,泛着透明的光泽,额间有细细密密的汗珠沁出。 她倔强的望着那扇红门,嘴唇倔强的抿起。 白老爷不肯见她是吗? 不肯见,那么你便不要怪我,用自己的方法救娘亲,那么后果你宰相府鸡飞狗跳,我不管,我只达到我的目的便是。 风轻轻一吹,她的乌轻轻被吹起。 “九小姐,你先回去吧,老爷正在气头上,谁都不敢去说什么啊!”一向跟在白宰相身后的徐姑姑看着白清浅站了那么久,心疼极了,她已经站了一个时辰了。 ( 第十七章 双倍奉还 第十八章 谁藏得深 风随影动,芙苑的长廊上,白清浅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那地上斑驳的月光,心里不免有些冷然,她不想要这样做,是为何她们要这样来逼她?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双倍奉还,这些都是你们逼我的! 白清浅站在外面,凝神良久,正准备敲门时,里面却已经好似有了动静,是那种男欢女爱的厚重的喘息声,她淡漠一笑,随即敲了敲门,“二娘,我是浅浅,你在么?” 那头传来一阵慌乱的声音,“浅浅啊,这么晚了,你找二娘有事么?” “二娘,关于娘亲,浅浅有些事想要问二娘!”白清浅轻声道。 而那头传来却是厚重的喘息,夹杂着些许的颤抖,“浅浅,很晚了,二娘已经睡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好么?” “二娘,浅浅求你了,浅浅保证只问两句话,便会离开,不会打扰二娘休息!”说着,白清浅便假装急了起来,嘤嘤的抽泣着,让人听了都不忍心。 月光凉如水,光影婆娑。 二夫人听着门外那嘤嘤哭泣的声音,有些不耐烦的穿好了衣服,随后便开了门,看着站在门口处,哭得眼眶都红了的白清浅,终是不忍,毕竟她也是有孩子的人。 “浅浅,不哭了,你娘的事,二娘也听说,但是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白清浅微微吸了吸鼻子,声音颤抖,“二娘,娘亲说今儿下午你去找过她?” “是啊,怎么了?”二夫人开门让白清浅进来,一进屋的那瞬间,屋内那种**的味道让她不禁皱了皱眉,而她也看到了那放下来的红色帐内,似有动静。 随后,她瞥开了眸光,而后拿出了那香包,交给了二娘,“二娘,这香包是二娘送给娘亲的?” 二夫人拿起白清浅手中的香包,瞧了瞧,这是她赏给她六夫人丫鬟巧春的,给四夫人的香包,她明明绣的是水仙花,她轻声道,“这不是二娘给你娘亲的香包,这是我给巧春的,怎的这香包会在你这里?” “是么?”白清浅微微一怔,装作不知,“这也是二娘绣的啊,绣得真好!”她将那香包接过来,随后笑道,“那我还是把这香包收好,明儿还给巧春。对了二娘,这香包上的香气,怎会这般浓郁?” “我在绣之前都会浸泡一会儿丝线,这样绣出来的东西也会带着一股香气!” “这样啊!”白清浅微微一笑,随后却徒然想起娘亲来,“二娘,娘亲不会做那样的事,你下午既是去看过娘亲,烦请二娘能不能帮娘亲证明一下清白!” 二夫人微微蹙眉,叹息一声,转头时,那白皙脖子上分明有着紫红色的吻痕,她道,“浅浅,这事儿不是二娘不帮你,只是二娘真是无能为力,二娘走的时候,那会儿尚早,老爷问起来,二娘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啊!” “哦!”白清浅淡漠应声道,在抬眸的瞬间,却看见那帐内的人似乎有些不安分,怕是她打扰到别人的**了呢,随后她起身,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哭声,“那二娘,浅浅先回去看娘亲了!” 二夫人看着白清浅离去的背影,微微蹙眉,说不上哪里不对,她要算计她么?她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有那么深的心机么?只是这怎么看,都觉得不太平常? 只是,她忽略了一点,白清浅已经不再是从前的白清浅了。 “宝贝儿,否管了,不过是十几岁的丫头,咱们继续吧,你不知道这几日不见想死我了,难道你不想我么?” “不知道为何,我总觉得有些不妥!”二夫人眸光看着白清浅离去的那条路,眉心紧紧皱着,却任由那个男人在她身上肆意。 “别想了,那个老不死的,如今正在气头上处理四夫人的事,怎么会有空来管我们?” ( 第二十三章 皇帝中毒 第二十四章 万人之上 “老十,来陪我下盘棋!”楚琰淡淡一笑,修长的指尖轻轻捏住一枚棋子,“今儿天也不错!” “七哥——”楚沛有些蹙眉,不悦的道,只是他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却看见,一个男子从他背后处出来,跪倒在地,道,“南宫见过七皇子!” “南宫,那件事调查的如何了?四哥还是不肯罢手吗?!” “回七皇子的话,已经调查清楚了,睿王这次应该是志在必得,也顾不得背负弑父的罪名了,在宫里都安插了自己的人,这些年在朝中他也收买了不少人,这次的事,只怕有些棘手,皇上又迟迟未醒!” “是吗?看来四哥是非要逼得大家兄弟反目了!”楚琰转头看着身后的南宫,他唇角微扬,“南宫,你该知道,此时关系重大,若是出了差错,黎国便会陷入内乱,你懂么?!” “南宫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已经开始部署了,只等七皇子下令,只是能和我们站在一起的人不多,属下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啊!”南宫低着头,恭敬的说道,“除非皇上醒来,那么这次睿王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只怕再也不如从前了,弄得不好,只怕还会危及他的爵位!” 楚琰微眯起双眼,冰雪般冷凝的凤眸中隐隐有眸芒闪动,“无妨!”随即,他将一颗棋子放在了棋盘上,绝美的脸上仍旧是淡漠,好似一点的不急,“四哥这般急,只怕也是为着想要娶浅浅的原因,如若不然,依着他沉稳的性子,怎会这么不知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可是白家九小姐好似很讨厌睿王,可睿王为何一定要得到她呢?”南宫听了这话,很是不解,一向沉稳桀骜的睿王,怎会为了一个女子,如此冒险。 若成功了,固然是万人之上。 可若败了,只怕他的帝王梦会就此断了。 “为了那句,得白清浅者得天下!只是浅浅宁死也不会嫁他,四哥这次是枉做小人了,以为谁都可以掌控,可浅浅却偏偏是他掌控不得的人!”楚琰笑了笑,忽而调转了话题,眸光却仍旧看着棋盘,手指执起一枚棋子,似在思考些什么。 “对了,南宫,你知道四哥在拉拢朝臣,暗卫今天来报,说看见他们私下里在睿王府中不知在商量什么!你去查查都有哪些人?” “这件事我已经查清了,有礼部尚书,边关的齐将军,王向军,还有吏部尚书!” “是么?看来四哥当真是急得不得了呢!”楚琰淡淡的道,“还有其他大臣一起么?” “有,兵部尚书岑大人也前往了!” “南宫,你且留意着他们的举动,切莫打草惊蛇!”楚琰眼中淡淡的,然而那双眼眸中却泛起凛冽的寒意。 “是,皇上,可南宫不明白的是,为何不趁此机会将他们一网打尽呢?反正咱们又不是怕了睿王,倒是睿王还不知道咱们的真正实力呢!” 楚琰站起来,凭杆而立,唇角微扬起,一点一点浮现出了一层寒雾,“若不是四哥手里有孟老将军的兵权,我不会这般容忍他,这件事牵一发而动全身,稍有不慎,黎国便会陷入内乱,皇位固然重要,可我也不愿去做这千古罪人!” “是属下疏忽了!”南宫看着眼前俊美无铸的男子,恭敬的道,这时一旁的十皇子楚沛撇了撇嘴,却道,“七哥,你就是这般顾大局,四哥都逼到这份儿上了,你为何还要这般隐忍?万一他夺得大位了,那可怎么办?” 听到楚沛的话,楚琰微微转头,一双眼眸在光影交错间,名目绝伦,他淡漠的道,“老十,你觉得,我会让这样的事发生?” ( 第二十五章 性命堪虞 “不会,以七哥的心思,定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只是七哥,我们如今还这样隐忍下去吗?” 楚琰笑了笑,低眉将棋子落下,“现在不就是看谁最能隐忍吗?” 楚沛听了,也傻笑了一番,七哥说的对,现在,和四哥比的,不就是谁最能隐忍吗?四哥一向老谋深算,可这次却为了要得到白清浅,不惜堵上了自己多年来的苦心经营。 父皇不醒来便罢,父皇若不幸醒来了,四哥轻则被抄家,性命难保,即便没有这样,那也是削爵流放。 只是怕四哥到时候为了自保,会牺牲旁人。 阳光如雪,丝丝温暖,可七皇子府,却感觉一阵冰凉。 而另一边,白清浅才拐出了宰相府,却感觉有些不对劲儿,好像有人一路在跟着她,可她却偏生感觉不到那人的存在,可她就是觉得有人在自己的身后。//// 她微微蹙眉,随即转进了一个巷子内,斜靠在墙上,眸色幽冷。 这时,一个黑影一晃而出,跪在了她的面前,从头到脚都是黑的,就连脸上也蒙着黑布,唯一露出来的就是一双漆黑如夜的眼眸,他说,“白小姐,可是在找属下?” 白清浅一怔,自从与红棉习武之后,她便变得灵敏许多,可竟也没有发现隐藏在自己周围人的准确位置,可想他们轻功之高,这群人似乎十分敬畏她,不敢有一丝的怠慢,一直没有抬起头,单膝跪地,全是恭敬。 “暗卫见过主子,惊扰了主子,是暗卫的不是!” 暗卫?她莫名的松了口气,这个人的肩膀并不宽厚,却让她觉得安心。暗卫她是明白,就是人的第二个影子,生长在黑夜中的影子。 “楚瑀派你们来做什么?” 她终究还是问出了口,随即又觉得自己问的问题太过白痴:“如果原则不能回答也可以不回答。我不会为难你的。你的难处,我懂。” “是!”黑衣人声音如同他的眼睛给人的感觉一样,暗夜一样的黑暗,却又致命干净:“王爷有吩咐说白小姐一定问这个问题,还又说白小姐问了后会觉得自己问的太过……所以会原谅属下的不回答。如今看来,王爷是相当的了解白小姐,一点也没有说错。” 当然,中间两个字没有说出来,但是是个人都知道他想说什么。 白清浅在尴尬的同时,更加心惊楚瑀的心计之深沉。 “王爷让我来,一是保护白小姐,二是监视白小姐。这便是王爷的原话!” 恍惚间,白清浅似乎看见了黑衣人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再仔细看去时,又变成了死寂一般的冷酷。 该死—— 白清浅在心中忍不住暗骂一声。 虽然她多多少少猜到了一点,可是她真的没想到楚瑀会派暗卫来监视她,是怕她掺和如今的事儿吗? 也许是的。 “楚瑀呢?”白清浅气得快要头顶冒烟了,他是谁?凭什么要来管她的事?楚瑀,你以为我还是前世的白清浅吗?那你便错了。 “王爷在府中!” “带我去见他!”白清浅轻轻拢起鬓角散乱青丝,发两边的金步摇闪过冷寒气息,那眸子里也没有原先的温润,掩不住的戾气。就像是上古名剑突然间褪去铅华,露出秋水般锋利刀刃,让人不自觉生出寒气…… 暗卫不禁微微一冷,他忽而觉得眼前的女子,似乎比他想象中更为清冷,他还从未见过如此锋芒毕露的女子,许久,他才道,“属下遵命!” ( 第二十六章 会杀了她 第三十一章 怎样反击 白清浅抬眼,探手请捏一朵桃花,淡淡道,“我只是打了个比方,七哥怎就想了这么多?我担心你,想要帮你,不过是因为,你是我的七哥!” 楚琰却紧紧握住了她的手,轻扬嘴角,桀骜地笑了,“浅浅,你我之间,何必这样呢?想要别人信任你,首先,你要学会去信任别人!” “是吗?”白清浅淡笑出声,“可信任之后,换来的是什么?背叛吗?” 那抹淡然带着讥诮的笑靥,深深刺痛了楚琰的眼睛,他紧紧抿着嘴,不再说话,他仰头,看着满眼的桃花落落,那样美丽的景色一览无余,灿烂的阳光射到他的眼底,却是一片沉郁的暗色。 浅浅,你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你,你和四哥……之间一定有事发生。 一定有事发生。 在你心底,四哥便是那不可触模的痛,是吗? 随后,他笔直地站在桃花树前,一袭刺着金边宽大的袍穿在他身上,此刻,透露出一抹冷漠孤寂的味道来。 他怔怔地看着白清浅,精致绝美的五官,长长卷卷的睫毛扇动着,粉女敕的薄唇几乎可以挤出水来,那双清澈的眸子,一袭白色的薄纱百褶裙将她完美的曲线勾勒出来,着实让人惊艳不已。 刹那间,两道眸光交错在一起…… 同样的淡然,同样的冰冷,只是有一道眸光却略有些哀伤了…… 白清浅淡静地看着楚琰有些哀伤的眸光,她不懂,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眸光,可后来她懂了却是晚了,已经晚了。 她说,“七哥,我可以信任你吗?你也会如楚瑀那样,想着要利用我来夺得皇位吗?” 随即,她扬起似笑非笑的讥讽,看透世事的倦怠。 楚琰微微一怔,笑了笑,“浅浅,你也有害怕的事!” “不是害怕,而是一种选择!”她的话还未说完,楚琰便走到了她身边,轻轻将她搂在怀中,他低沉的声音在她的发顶响起,“浅浅,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我不管你是因为报复四哥也好,是因为你我的情谊也罢,我只记得,浅浅你是在乎我,这样可以吗?” 这样柔软的话,白清浅忽而觉得前世,也曾有人这样对自己说过,也曾对自己这样说过。 可是却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了。 再说什么也无用,也回不到过去。 其实楚琰也没有猜错,她接近他确实是有目地的,是为了报复楚瑀。 可为什么,对着这样的楚琰,她的愧疚却越发的重了起来。 “嗯!”白清浅轻轻嗯了一声,因为她实在找不到别的什么话来回答楚琰,她便立马转变了话题,“七哥,你打算怎么反击?” “浅浅觉得呢?”楚琰轻声问道,指尖轻轻缠绕她的乌发,“四哥如今的势力可以说是只手遮天,可实际,若是没了公孙世家的支持,只怕是他也不敢这样张狂!” “那我们就断了他的翅膀,如何?”白清浅说得云淡风轻,心里却是有了主意。 ( 第三十二章 谁入戏了 第三十三章 兵来将挡 第三十四章 我陪着你 安慰好了嫣儿,哄着她睡下了,她也累了一天了,累得已经累得不行,想要回去休息了。 而这边,楚琰才刚潜入宰相府的小院儿。 房间里没有任何人侍候,亦没有终年燃放的桃夭熏香。 楚琰凝眉。 门轴转动,带入清晨的一缕微风,简单甚至破旧的房间里依稀可以看见屏风后端坐书塌阅书的女子模糊影子。 “谁?”声音永远不会有漫不经心,带有一丝警戒,一丝微露的杀气。 “浅浅,是我,七哥!”他只顿了片刻,瞬即挂起一直以来的秀丽微笑。 白清浅放下手中卷宗,揉了揉太阳穴,漫步走出屏风。 今儿在七皇子府,不是已经说清楚了吗? 如今他夜探宰相府,又算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出了事? 显然女子今天疲倦异常,面上还是欺骗世人的清秀普通,只是不同于以往常常挂在脸上的面无表情,她的眸子冷凌,眉目间除去倦怠,便是凌厉,像是要看透世人般。//// 若说原先的白清浅给人的感觉是冷漠,那现在给人的感觉就是雍容。 “浅浅在想什么?”楚琰眸光一闪,微微浅笑。 “想过去,想现在,想未来。”白清浅的回答简单,扼明要点。 “哦?”显然,楚琰似乎很感兴趣:“浅浅有何感?” “过去的已经过去,再怎么追都追不回来,未来不可预测,唯有现在可珍惜罢!”白清浅垂下眼睑,掩去光华,“我想要的是俾睨天下!” “浅浅,你要这天下做什么?”楚琰只是秀雅一笑。 “因为只有站在权利的最顶峰,才会保护自己所爱的人不受任何伤害,这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社会,不是吗?”白清浅说的张狂,一扫刚才眉目间的倦怠。 楚琰笑了笑,宛如月光流水一般宁静悠闲。他的语调也十分悠闲安然,甚至有一些随意:“若这是浅浅想要的,我一定会陪你。” 白清浅想过千万种他的反应态度,却不曾设想过他会这般回答。想起他看她时缱绻的眸光,再看看现在楚琰的从容,心中更是对他的疑惑更深。 兴许是一种淡淡的心痛。 只是如今的白九,却未曾发现。 过了良久,白清浅不由莞尔:“也好,那可和我一起赶赴这场鸿门宴?” “浅浅笑言,即是浅浅姐姐设宴,谈何鸿门?”楚琰一稽首,不紧不慢跟上白清浅步调。 不错,在白清影转身离开的间隙,在她耳边说了句:“九妹,我终日躲在这阁楼中,却也时常听到你的事迹,若不嫌弃,今晚辰时,期待你的到来,姐姐为你在这院子里设宴,只是不知妹妹可否赏光!” 她的声音虽然轻飘飘,但是白清浅还是听清楚了。 大约是宰相府太多各院的耳目太多,所以她才如此的吧。 穿过迂回长廊,长廊间挂满花灯,虽然是夜晚,花灯并未点亮,只是被风吹动摇晃着长长璎珞。一男一女漫步其中,他们每一步都走的极缓,慢条斯理。期间不时对视几眼,两人的眼神皆高深莫测。 “鸿门宴,宴鸿门。七哥你如此聪慧,一定知道我在说什么吧?” ( 第三十九章 不如求己 第四十章 以色事人 第一章 没人能掌控 “你帮楚琰得到皇位,事成之后,我让楚琰放你回晋国,可以吗?”白清浅道,想了想又接着说,“这笔交易你不亏,你知道的!” “白清浅,你真以为,我在意回晋国吗?那个地方对我而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南宫瑾淡漠一笑,“可我却愿意帮你!” 这次却轮到了白清浅惊了,她喃喃地道,“为什么?” “因为我是真的将你当成朋友,也想要将你当成朋友,白清浅,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叫我三皇子,叫我炎之,便可!” 说完,他便离开了,只余下白清浅一人在树下久久地回不了神来。//// 夜晚的时候。 白清浅躺在塌上休息,暗卫却走了进来,送来了一封书信,笔墨中还带了淡淡的花香味。 白清浅看了一眼,便知道了,那是楚瑀送来的,只是轻轻瞟了一眼,便放在了一边。 暗卫跪地轻声道,“主子,王爷吩咐,要主子一定要看信的内容,若不看,我没法跟主子交代!” “哦?”白清浅微微挑眉,“我为何要在意你的生死?他是你主子,你不该去求他才是吗?怎得来求我了?” “求主子饶命!”暗卫道。 白清浅轻笑一声,这才拿起了那信,那字却是熟悉的字体,实在叫人厌恶得慌,她看了一眼开头,只见那写着九儿,下面的便是再也没有看下去了,直接揉成团之后,扔了出去。 “暗卫,这是你最后一次来我这里了,回去告诉你主子,若是再让你跟着我,那么他便等着给你收尸,我没有开玩笑!” 这样的话,将暗卫吓得着实不轻,他直直地点头,“主子的话,我一定带给王爷!” “嗯!”白清浅抬抬手,轻轻嗯了声:“你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是,属下告退!” 自此之后暗卫便再也没有出现了,因为当晚暗卫走的时候,白清浅杀了周围躲着的暗卫,平素里不说,却是不过是想要他们呆着,传递消息,让楚瑀落入圈套之中,如今杀了,便是再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也是警告楚瑀,不要再试图掌控。 她——白清浅,绝不是任何人可以掌控得了的。 这日之后的第三日,红棉便从天山赶了回来,倒是拿到了天山雪莲,可皇帝中毒太深,要雪莲吸收一段时间之后才能完全康复,正确的说,应该是醒来。 在红棉救了皇帝的第二日,白清浅便独自去了公孙世家,楚琰怕她出事,便一直跟随她,楚琰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在意皇位,甚至比他更在乎。 这也更加的加深了他的猜测,她和楚瑀之间一定是有事,一定有事。 到了公孙世家,他们却被堵在了门外。 只听他们说,“想必这白小姐是想来看看咱们公孙小姐是何等的风姿绝代吧,即使有睿王眷顾,睿王也不可能册她为正妃,正妃应当是我们家小姐才是!” “那可不?他日睿王登基,我们家小姐,定是母仪天下呢!” “毕竟没有人比得过公孙世家,即使是白宰相,也没有办法!!” ( 第二章 情敌挑衅 白清浅倒也不急,他们说得是真的,公孙世家是三朝元老,当今皇后便出自公孙世家,这也无可厚非,难怪楚瑀想要拉拢了,也难怪楚瑀许下了册立公孙世家的小姐为正妃了。//// 实际上他也那么做了。 当日,他登基为帝,除了白家的同时,还抬高了公孙世家,册立公孙世家嫡女为后,就连他最爱的柳曼殊都没有册为后,他虽怜柳曼殊,却又不得不顾及公孙世家背后的势力。 为了平衡各方势力,他不得不这么做。 “白清浅以为公孙世家是我黎国王朝的名门贵族想必这家教是甚严的,却不想如此没有素质,不懂来者是客的道理,一个小小的看门狗,竟也配来数落本小姐?” 而这时,楚琰站在了白清浅的身后,上前去拥住了她,轻声道,“来人!” 两个暗卫便出来了,道,“主子,何吩咐?” “我不想在听到他说话!” “是,主子!” 可就在这时,面前出现了一个清秀的男子,他说,“什么人,敢在我公孙世家放肆?” 白清浅抬头,细细看了看那男子,却忽而笑了,这公孙家的小姐女扮男装的技术着实的差了些,连耳环都不知卸了,这样出来,不伦不类着实怪异得很! “白清浅。////” 那人一听白清浅的名字,却是多了几分轻蔑之意,她说,“我当是谁,原是倾城第一美人,白家九小姐,不知白小姐来我公孙世家是何意?” “求见公孙世家家主!”白清浅从来就不是拖泥带水之人,要说什么,要什么,从来都是简明扼要,况且她来的目的本就不是要公孙世家答应帮楚琰,而是另有目的。 “白清浅,你当真为了七弟而来了!”从男子身后走出了一个男子,俊美无双,却在看到白清浅的那一刻,眸色变的暗沉无比,好像是恨不得杀了眼前的女子。 可随即,他却淡然的眯起白眸,垂散的青丝因为风卷起几丝,更加让人琢磨不透。 “霜儿,叫人将这人带下去,关入大牢,这样的人留在公孙世家,终究是丢了公孙世家的面子!” 白清浅听他这么一说,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停滞,只是片刻,笑意越发妩媚。 “睿王这是在维护我吗?他说得并没有错,我还真是来瞧瞧,睿王未来的睿王妃到底是长得何种模样?”她淡笑出声,继续说道,“睿王这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复,倒是让白清浅有些难堪了呢!” “白清浅我原以为你是个敢作敢当的女子,却不想你着实恶心得让人想吐,你当真只是来看看本小姐的吗?还是害怕瑀不要你,所以你急了,毕竟瑀当初是说过要娶你,可说到底,却不过是瑀一时的糊涂,如今,你也该知道,瑀的正妻只有本小姐,也是瑀未来的皇后!”那男子扯下了发带,一头乌黑的头发落下。 倒也是个美人,只可惜,没有白清浅一份的姿色。 白清浅是傲然的,是让人惊艳之美。 而公孙晚霜的美,却是随处可见,没有让人惊艳的。 “闭嘴!” ( 第七章 死一次吧 而楚琰相对而言比较弱势一些,所以她才会叫红棉去做了那件事,这样胜算也会大些,即便楚瑀登基,她也有办法扭转乾坤。 只是会费一些时日罢。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到时候,只怕会生灵涂炭,百姓怨声载道。 一想到这样,白清浅是不想的,所以她和楚瑀,便赶紧加紧脚步赶回宫去。 马车疾驶,马车夫快马加鞭。 车外风声鹤唳。 车里安静的怕。 终于,白清浅笑了笑开口。 “琰,你怎么了?” 本意是调节一下紧张的气氛。 却不想楚琰当即红了一张脸,狠狠的瞪过来,没好气的说:“没什么!” 饶是白清浅,也不知道,楚琰到底是在害羞个什么。 陡然之间车里升起暧昧气息。 然而,上天注定不让这温馨的气息蔓延。 马车车身一震。 “胆敢拦车,尔等知这里面坐着谁?”楚琰的马夫冷声呵斥道。 接下来,是一阵兵器碰撞的声音。 楚琰和白清浅当即对视一眼,果断下车。 大约四十名黑衣人,马车夫挡住了其中两人,剩下的人,正不断向马车靠近。 “是谁派你们来的?” 白清浅沉声问。 惜的是,黑衣人沉默。 继续靠近,动作熟稔,显然是惯于杀人的组织。 如果她没有看错,应该是楚瑀叫来的人,看来他当真是着急呢,楚瑀啊楚瑀,皇位对你真的这样重要吗?惜的是,你越是在意,我便越是要你得不到。 当即回过头对楚琰道:“拦住他们,给我一分钟时间。” 楚琰会意的点头。 拔出佩剑,寒水长剑,竟是流失已久的上古名剑干将。 出手狠辣。 比之杀手更加杀手。 白清浅抓紧杀手们被楚琰拦住的时间,取下耳垂上的耳环。 那是个造型奇特的耳环,旋转的主体弯曲呈弧形,弧形上面有不少气孔,气孔之上,又缀满了流苏。走起路时,流苏飘动,美不胜收。 这是红棉教她的,也是一个比较好隐藏自己实力的方法,红棉是杀手中难得的高手,楚枫当初培养她倒是花了不少的力气,只惜,他却忘记了,杀手也是有心的,也是有七情六欲的。 她也看得出来,红棉心里还有楚枫,为了她,只要楚枫,不挡住楚琰的帝王之路,她不会动他。 只是将来的他,会后悔的吧。 笑了笑,白清浅将耳环放至唇边。 ‘吱——’ 诡异的音调声传百里。 动用了内力传动。 震得黑衣杀手一晃。 ‘吱——’ 短促。 黑衣杀手常年杀人,当即现这尖啸的诡异,下手更加狠辣。 ‘吱——’ 第三声拉长尾音。 女子笑意盛大。 素手纤纤,一挥之间,将偷袭着靠近的黑衣人击退。 黑衣众人这才现,主子说的,不会武功的弱女子竟是难得的高手。 寒光淋漓的匕首,虽然短,却能绕过长剑,以最不能的部位击杀。 “你!” 第一个倒下的黑人瞪大双目,显然不置信。 “我?” 白清浅浅笑。 目光笼过一干杀手。 被她目光所及的人,没有不停下动作的。 “你们,死一次看看吧!” 狂傲的口气。 让楚琰轻轻叹了口气,他真的不想看见这样的白清浅,他所想要的,只是初见时,那个美丽,淡然,的女子,仿佛所有的事,都与她无关。 浅浅,我只想要那样的你。 你到底知不知道呢? “狂妄!” 领头黑衣人最先镇定下来。 拉下遮脸的面布。 长得很平凡,但右脸颊上面印着一枚小小的紫薇花。 青色的紫薇花,虽小,却惟妙惟肖。 最先看到的马车夫惊呼:“紫花阁!” 紫花阁是最大的杀手机构,从很久以前就有了,是谁都没见过他们的主上到底是谁,只知道,这个组织在成立之后,就一直刺杀大显官员,先后已经有三十六个官员遭毒手。 虽有贪官污吏,却也有好官,所有也难免被百姓所唾弃。 但是,无否认的是,紫花阁的杀人手段极为出色,每一次确定了目标之后,就会追杀到死。 死完一批,就再派一批,直到将目标杀死。 这样的手法,常常让人毛骨悚然。 只是这个来的时候,太过特殊,白清浅想,这位神秘的紫花阁主上,想必应该就是大名鼎鼎的睿王殿下吧,只是她没想到的是,为了要杀楚琰,他竟下这么重的狠手。 不是说喜欢她吗? 明知道她和楚琰在一起,却依旧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楚瑀,你的爱总也不过如此而已。 “白小姐,我们要的是七皇子的命,还请你让个道儿,否则你们便一同去见阎王,做一对鬼鸳鸯吧!” 阴恻恻的声音。 白清浅握紧手中匕首,下意识挡住身边的楚琰。 “是吗?你若有命回去,记得告诉你们主子,我倒是愿意和琰做一对鬼鸳鸯,也不愿和你主子共享一刻繁华!”白清浅浅笑,手微微抬起,“不过你们也没机会去告知他了!” 今日,必然要叫他们有来无回。 天边的月亮被乌云逐渐遮住,黑暗开始笼罩。 小树林里凉风习习。不时以听见飞鸟凄厉叫声。 两方人谁都没有先动手,誓要看出对方的破绽。 这样的对峙,直到女子嘴角现出最诡异的笑容,开始破裂。 惜,当他们反应出情况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 小树林周围已经围满了高手。 统一的青衫,衣服的右上角绣了鲜红妖艳的牡丹花。 那几声尖啸。 头领第一时间想起了,先前女子取下耳环吹出的那几声尖啸。 原来,竟是暗号? 难道,从一开始,女子就知道了他们会出来截杀?一早就安排了人在附近? 不能。 他们是临时接受了主上的任务,而楚琰和这个女子根本就不能会有机会去做准备的,根本就不能,这次暗杀是临时的,怎么能那么快就做了回击的准备呢? 是,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这么多高手。 到底是哪里出来的人呢? “既然你们要死了,我也就告诉你们,也好让你们做个明白鬼!她们叫牡丹!” 这批死士是红棉帮她训练的,红棉说,她想要去走那不平凡的路,就得要有自己的势力,牡丹本来是红棉帮楚枫训练的,以备他等上皇位之所用。 惜的是他负了她,所以这批人,便转投了她的名下。 也多亏了这群死士,要不,今天,她和楚琰很难逃月兑得了。 “现在,明白了,我和七皇子的命,并不是谁都以拿走的。”艳丽无双的女子缓缓收起匕首,浅笑着,“牡丹,一律杀无赦!” 这一次,没有迟疑,素手纤纤挥下。 四周高手尽下。 无声的杀戮。 传闻中的紫花阁杀手,在牡丹的手下,竟没有半点还手余地桫。 生杀予夺。 四字被挥到了极限。 楚琰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拉过白清浅。 漂亮手掌遮上她的眼睛。 “浅浅,不要看。” 鲜血的腥味四散。 那是地狱。 残肢乱飞。 牡丹的手段,太残忍。 四十多人,没有一人能叫出声来。 无声被杀。 无声流血。 无声瞪大不愿闭上的眼睛。 惨烈。 纵使见惯了战场杀戮的楚琰,都忍不住脸色惨白。而马夫更是直接扑在旁边的树林边呕吐不止。 没有人看到,被楚琰遮住的眼睛里闪烁着怎样的复杂。 楚琰。 楚琰。 白清浅不是没有感情的人,相反的,大家都说她是无心的,是不能会爱上任何人,不知她的心最是敏感。 楚琰对她是不一样的。 她自然感受的出来。 却从来没有在乎。 只有他会不计后果的去喜欢着自己,去护着自己。 只是,现在的她。 不想爱,不敢爱。 她现在,连爱是什么,都不敢肯定。 “浅浅,不要看。” 楚琰惨白着一张脸,生怕白清浅扳开他的手,又重复了一遍。 鲜血无声。 完成任务的牡丹们,消失在了树林里。 冷风习习,吹动树叶,莎莎作响。 楚琰就这样环抱着白清浅,坐上马车。 “马大,我们走。” 耳边传来楚琰暖暖呼吸。 被叫做马大的马车夫低低应了声,显然情况并不是很好。 但还是极快的驾车,离开了树林,就好像树林里有什么鬼魅在追着一样。 良久,直到空气里,不再有半点血腥味,楚琰才松开遮住白清浅眼睛的手。 “浅浅怎么猜到,树林里会有人伏击?” 白清浅嘴角浅笑不变。 “楚瑀不能会让你顺利进宫的,而皇帝如今应该是最脆弱的时候,他怕你一进宫会让皇帝写下诏书,他派人来伏击,一是想着能杀了你,是最好,若杀不了,那也能推迟你进宫的速度,如今只怕我们进宫去,应该是奔丧了吧!听到的,不会是皇帝醒来的消息,而是驾崩的消息!” 见楚琰孩子似的颦眉,又笑了笑。 “从一开始,我便算计着,他根本不会放过你,兴许是见这样的情况太多,所以便有所防备,好在红棉给了我这个笛子,还有一批死士,红棉倒是没有说错!” ( 第八章 棋差一招 是的,前世,楚瑀被刺杀了不知多少次,想着,却也就觉得前世恍然很是遥远了,再想起,白清浅脸色没有丝毫波动。 “浅浅,你以告诉我吗?你和四哥之间到底是怎么了?”楚琰顿了顿。 “你真的想知道吗?”白清浅打断楚琰的话,想了想,她又说,“我怕你知道了,会害怕我,会再也不喜欢我了!” “怎会?”楚琰想也没想就回答了,“我喜欢你,无关其他,我只想知道,你和四哥之间的事!” “知不知道,重要吗?”白清浅淡淡的笑了笑,没有方才弑杀的神色,反倒是有了几分淡淡的,“先解决眼前的事吧,解决了之后,我便告诉你!” “如今你准备怎么办?”楚琰岔开话题。 “琰,如果大皇子和二皇子被楚瑀说服了,其余的皇子都拥立他为皇帝,你打算怎么做?” 白清浅也极快收敛心神。 淡淡开口。 “老十不会答应,其余的,我都说不准,只是老十这人平时闲散惯了,也起不了多大用处,楚瑀若是敢真的弑父,我一定会攻破京城,即使是要我承受挑起事端的骂名,也在所不惜!”楚琰想了想,又道:“在此之前,当然是要潜入皇宫,拿到父皇的诏书。” 白清浅笑着摇了摇头。 潜回皇宫? 楚琰当真以为楚瑀会给他这个机会吗? 只怕去了,便是有去无回罢。 “打仗是下下之策,琰,我们此时应该想的是如何不费一兵一卒,扳倒楚琰,回宫拿诏书,你觉得,楚瑀会让你这样回宫吗?此刻的皇宫,乃至整个京城,你觉得会不在楚瑀的掌控之中吗?” “那浅浅说怎么办?” 楚琰倒是很配合,孩子气的拉着女子的手,又是装傻充愣的那一套,眨巴眨巴墨色的大眼,笑起来纯真的如同天边云卷。 “琰,楚瑀既然能收服大皇子和二皇子,必定是许了他们很多好处,他们才会联合在一起,若没有利益图,你觉得他们会答应吗?假如,这个利益平衡,突然断裂了,你觉得他们会如何?” 楚琰沉吟。 “他们会相互残杀!” “皇族之间的斗争,不管是父子相残,同室操戈,怎么样争,怎么样斗都好,无非是为了那高高在上的位置,只是这位置却只有一个,楚瑀想必是跟他们说好了,联合杀了你这个皇帝最宠爱的皇子,然后一起瓜分皇位。若你如今死了呢?” 狡黠的点头,默许楚琰接下面的话。 “浅浅,你是想要用反间计,我装出遇刺身亡的消息,让他们去争去抢,让四哥去头疼这个烂摊子,等他收拾得差不多了,那么他的精力也耗得差不多了,等这时,我们再出现,这样便省了许多事,那时,四哥已经是皇帝,我们免不了,会被扣上一个逆臣贼子的名声,我倒没什么,只怕是会连累你也挨骂!” 白清浅抬眸看着楚琰,眸色复杂,他什么事都为她考虑清楚了,唯独却没有为他自己考虑,琰,等这事儿之后,我告诉你所有的一切,你会不会因此就厌恶我了,就再也不会对我这样好了? 想着,她抬头,对着他笑了笑,“嗯,是这样的!”顿了顿,她又接着说,“你放心罢,琰,我不会让你被扣上逆臣贼子的名号,绝不会,你信我!” “浅浅……”楚琰想了想,伸手将她拥入怀中,在她的顶,轻轻出声,“嗯,我信你!” 秋末的正午,让人觉得冷到彻骨。天地昏沉,遮天蔽日的乌云笼罩在大显帝都上空,这座车水马龙繁华都城此刻静寂无声。 街边的店面商铺房门紧闭 满城静默,唯有落花声。 正是樱花盛放季节,地上残花无数,红的刺目,妖娆到极致华贵。 地面微微震动,马蹄车轮声由远及近。大批军队护送着凤撵碾过层层花瓣,花瓣随着车轮旋转…… 不到片刻,街心已经围满不少百姓。店面商铺也开始开门营业,一时卖声、吆喝声不绝于耳。 “刘老板,打听到了吗?”街心围着的众人中一个老者开口询问。 “打听到了,刚才礼部尚书来楼里吃饭,听见了他们谈论。”被叫做刘老板的胖子喘了口气,看着一脸巴望的众人,得意眯起小眼道:“好像七皇子和白家九小姐遇刺身亡了,听说好像是被人刺杀的,连尸首如今都还没有找到呢?” “那皇上有啥反应啊?”又一人提出疑问。 胖老板白了众人一眼,这才继续道:“皇上能有什么反应,本来才醒来身子就弱,一听到这消息,气得当场吐血,又昏倒了过去,只怕也就这几天了。” “那皇位有着落?” “还不知道,只怕皇子们都不安分呢!”胖老板皱皱眉头,继续道:“黎国只怕就要变天了,这场皇位之争,也不知道要掀起什么样的风波呢!” “是啊!” 酒馆里,谈笑风生,却也无法左右结局半分,说到底不过是谈谈笑笑,茶余饭后罢。 书房内。 一名绝色的男子静静的坐在房中,周身散着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压抑。他眉心深锁,神情冷漠如冰,随即耳边传来碰的一声—— 一阵凌厉的风狠狠砸向桌子,那杉木的桌子瞬间被毁成了好几瓣,众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立即吓得跪倒在地,“王爷息怒,已经派了大量的人去寻白家九小姐了,定会很快便有消息的!” 楚瑀一双凤眸染血,冷冽得令人害怕,里面隐隐闪烁着嗜血的光芒,脸上沉静得看不到一丝光芒,他道,“本王要的是楚琰的命,你们倒好,一个都没有回来,反倒让白清浅生死未卜,若她死了,本王杀了你们!!” “王爷饶命,属下等一定竭尽全力寻回白家九小姐!” “本王给你一日期限,若再寻不回白清浅,你知道会有什么样的代价!”楚瑀淡淡一笑,眼底那抹不忍似乎隐去,水月清濯的茶眸中,隐隐蔓延开的那一抹森寒刺骨的缥缈若无。 “不管用什么方法都好,本王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果然不出白清浅所猜测的,才一布她和楚琰遇刺身亡的消息,大皇子二皇子原本答应帮楚瑀的,如今却也和楚瑀撕破了脸,只是笑的是,楚瑀却也不急,也不没有与他们闹,随他们而去了。 这倒是让白清浅没想到。 她只是觉得诧异,也不知是何故! 且不管如何,原本京城的防卫就在大皇子和二皇子的手上,如今这两个原本最要好的兄弟,却是将这京城的守卫一分为二,大战一触即,百姓人人自危,不敢有半点言语。 倒是原本极力争皇位的睿王失了音信。 民间传言说,他是在极力寻白家九小姐的尸体,只是这个谁都不知道! 第四日,二皇子带人冲入大皇子府邸,围住了大皇子府邸。 此时,一直没有扯破的脸皮终于被扯破盲。 开始出现小规模的斗殴。 同月底,大皇子在自己外公的帮助下,反攻,二皇子调动军队,正式对上了,这注定是一场两败俱伤的斗争。 各自的京城守卫军死伤大半。 而在此时,一直没有插手的睿王,却插手了,命他麾下大将,带兵进驻京城,将大皇子和二皇子当场活捉,京城守卫军的首领死的死,打入牢房的打入牢房。 翻过月的月初,皇帝驾崩,举国哀悼。 而就在此时。 传出了七皇子和白家九小姐并没有死的消息,大致版本是上天保佑,他们俩被神秘人所救,七皇子受了重伤,也得养好了伤,才能回来,所以才耽搁了。 听闻了外界生的事,这才匆匆赶回。 只是七皇子的伤不轻,大致是走得很慢。 赶了半天的路,只赶到了凉城,距离帝都只有十公里的一个小镇。 睿王府内。 一丝烛光照进来,照亮了男子微微蹙起的眉宇,一袭青衫被照得亮,依旧是淡淡墨色的眼珠,满头乌下,那张俊美无双的脸,绝代风华。 他已经离皇位只差一步了,楚琰竟然没有死? 果然,他的怀疑是对的,白清浅,你的计谋果真好,等着我们两败俱伤,随后再坐收渔人之利,惜你也把我想得太过简单了。 只是,白清浅,为什么? 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狠? 几天来,他一直挣扎,却还是决定点兵,等楚琰回来,就强行登基,反正老皇帝没有留下任何遗诏,那么这时候,便是拼实力的时候,他却不知为何,却怕极了白清浅厌恶他的眼神,也不尽是怕极了,还有一种深深地痛楚。 “主子,一切都准备就绪,只待明日主子一声令下!”站在他身旁的是他所养的暗卫,他从小就跟着楚瑀,倒是忠心不二,到底是他亲手培养出来的人,“只是主子,你真的要去凉城吗?” “嗯!”楚瑀轻声应道,“七皇子那边有任何消息?” ( 第九章 爱而不得 “暂时没有,还是老消息,他和白家九小姐在凉城,听说受了很严重的伤!”暗卫想了想,微微咬着嘴唇说道。 “这件事,本王已经知道了!”楚瑀淡淡的说道,“暗卫,你从小跟在本王身边,你觉得,有什么事是本王想得,而得不到的吗?” “没有,在暗卫的意识里,主子想得到的东西,从来都没有得不到的!有一件事,暗卫想要提醒主子,切莫为了一个女子,而放弃主子的宏图霸业啊!”暗卫轻声说道,想了想又道,“白清浅何德何能,能得主子如此宠爱,一次次这般待她!” “暗卫,你说的对,白清浅便是我楚瑀想得而得不到的东西!”楚瑀轻声道,残破的光影里,他长长的睫毛在脸上留下淡淡的阴影,“笑的是本王连她为什么恨本王,本王都不知道!” “主子……” “好了,下去准备吧,我们明日去凉城!”楚瑀轻声道。 暗卫微微点头,而后退出了去。 整个书房内中只剩下楚瑀一人,他仰头,望着天际,唇角微扬。 白清浅,这就是你吗?对于自己在乎的人或者事物不计代价的保护,对于不在乎的人或者事,从来不会手软。 那日,皇子们都戏说,你是最为无情的人,谁爱上你,注定一生殇,我却觉得,你不过是外表无情,实质最有情,也最易伤。 是,你否告诉我,你为什么对我有那样浓烈的恨意呢? 到底为什么呢? 窗外又是圆月,她却和楚琰在一起。 阳光轻轻照进去,带着一股清新的味道,窗棂边,一个绝美的男子负手而立,璀璨的光芒在那双美丽的墨眸中迸出夺目的光芒,在他周围沉淀了一地的金黄。 “七哥,你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不回京城?反倒是在这凉城做什么?”楚沛站在楚琰的身后,看着他,声音显得有些气愤起来,“你都不知道,前段时间,我受四哥的气了!不过如今他倒是好,大权在握!” 他实在想不通,楚琰为何要这样做? 为什么明明回来,却不回京城? “老十,你觉得,我回京城,还有活路吗?倒不如不回去,等着四哥来找我!”楚琰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兴许今儿个就该到了。” “四哥会来找你?为什么?难道找你回去继承皇位不成?”楚沛看着他说,“我不相信四哥有这气度!” “因为浅浅在,所以四哥一定会来,而且他来也不光为着浅浅没死,更是想要在凉城解决了我!”楚琰眸光晦暗,薄唇轻抿,“还有保全浅浅,以为这样浅浅就以跟他回去,”他忽而低低笑了笑,“四哥太不了解浅浅了!” “原是这样,还是七哥想得周全!”楚沛淡淡的说道,准备转身离去,却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对了七哥,四哥要杀大哥和二哥,如今父皇驾崩,全京城都是四哥的势力!” “你真以为我怕了他吗?我只是不想浅浅卷入这些事来!”楚琰转身,逆光处,那双眼眸闪闪亮。 楚沛垂眸,绝代风华的脸颊上映上了些许的暗沉,“七哥,你变了,以前我总觉得你薄凉了些,如今倒觉得白清浅将你改了不少!” “是吗?” 楚沛抬头,看着楚琰,点了点头,“是啊!” 就在这时,一个侍卫来报,“主子,睿王来了!” “四哥倒是来得真快了些!”楚琰淡淡一笑,“他人在哪里?” “在院落中!” 楚琰轻轻一笑,墨眸冰冷,“我等一下便出去!” 侍卫听到那命令后,便俯身退了出去。 “四哥倒是来得快,七哥,我们这就去见他吗?”楚沛看着楚琰唇角的笑,有些不解。 然而楚琰却没有回答他,只是笑而不语,眸中的颜色也越深起来。 梧桐树院落,走廊上。 白清浅走在走廊上,看着走廊外的梧桐叶,脸转向后面,看着身后的红棉,“红棉,你这丫头,我交给你的任务,你果真没有让我失望!” “红棉说过不会让主子失望,红棉有一件事,想要求主子,不知主子否答应红棉!” 白清浅停下脚步,淡淡地看着红棉,惹得红棉急忙道歉,以为她生气了,“主子,若是觉得为难,就当红棉从来没有说过!” “你是想求我,他日楚琰登基,要他免楚琰一死,是吗?”白清浅依旧笑着,笑得绝代风华,却有几丝落寞,想了想她道,“红棉,值得吗?” “主子,其实你心里也清楚的罢,这无关值不值得,”红棉叹了口气,道,“其实值不值得,只有自个心里清楚罢!” 白清浅审视着红棉,其实她不否认红棉的话,前世的她,也曾这么去为一个人付出过。 也曾有过。 她笑了笑,“好,我答应你,若等他日琰登基,而楚琰又还没有死,我定帮你保住他的命!” “红棉谢过主子!” 白清浅清浅一笑,却在转头的瞬间,映入她眼睑的那抹身影竟叫她的笑渐渐僵住了。 远处,梧桐树下,站着一个男子,男子一头乌黑如玉的长,在他俊美的脸颊两边倾泻而下,高贵冷傲的面容,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气质,青色的长袍纤尘不染。 而他的背影倒影在梧桐叶上,竟有说不出的落寞和抑郁。 天边,灿烂的阳光如火一般地燃烧着。 那个男子缓缓地伸出修长优美的手指,轻轻扯下了挡在自己眼前的那树叶,以至于他的侧脸完全的曝露在白清浅面前,就这样毫无预警,毫无准备的情况下—— 那一刻,站在走廊上的白清浅,就像是被魔咒定住了一般,身体完全僵住了,就连呼吸都似乎凝住。 风中弥漫着芳香的气息…… 白清浅微微低头,眸中却有着冷漠如冰的神色。 楚瑀,你还是坐不住了,还是来凉城了。 呵,我以为你会和大皇子二皇子他们一样,你却没有,是对我和楚琰的诈死产生怀疑了吗? 白清浅没有动,她依旧呆呆地站在原地。 是,倏忽,那抹淡淡的影子竟然转身,一双深邃的眼眸直直看向她,那眸光太过深邃,太过灼眼,太过哀伤,她却直直迎上那目光,眸中空洞淡然,没有一丝情绪。 “浅浅,你最近过得好么?”他走到他面前,轻声问道。 在她仰头的瞬间,眸中的光芒忽然凝住了,一抹修长的身影就在一刹那间映入了她的眼眸,定在她眸底的最深处,那是她所熟悉,也是她所憎恨的容颜。 淡淡的阳光下。 微风从男子黑如夜空、长至腰际的间吹过,他的眼眸中有着美丽的光芒,却也带着哀痛的味道。 “怎么?浅浅,有了七弟,便不想要再理会我吗?” 白清浅低头浅笑,他这话说得着实笑了些,她什么时候理过他?她抬眸微笑,她敛下自己的情绪,仰头,“睿王这话说得有些笑了,白清浅何曾理过你?何曾与你相熟过?” “呵,本王忘了,浅浅的心中只容得下七弟一人,又岂会记得旁人一分呢!”他的声音淡淡的,轻轻的,却是那样伤人,不仅伤了别人,也伤了自己。 白清浅唇边的笑意更甚,荣华万丈,“睿王真是聪明,我的心里确实只容得下琰一人,既知道答案了,睿王又何必去问一个了然于心的答案呢?不嫌累得慌吗?” “我知道,你不用一次又一次的提醒我!” 白清浅抬头,对上那双深邃的眼眸。当她想要说些什么时,耳边传来他的笑声,低沉又无奈:“浅浅,我只想问,为什么,为什么你以这样待七弟,却不能这样待我?” 阳光轻轻拂过,带着温热的气息。 他们就这样凝视着对方,谁也没再说一句话。 似好半晌,楚瑀的唇微微动了动,轻声的道:“为什么这么恨我?我到底对你做过什么?” 白清浅仍旧低着头,一动也不动。 一旁的红棉看白清浅这样子,也看出了她神色忧郁,无奈,她便上前道,“睿王说笑了,你与我主子不过相识不久,并不熟悉,主子帮七皇子,那自然是爱,睿王这话问得着实有些奇怪了!” “红棉——”白清浅听了红棉的话,抬头,看着红棉,眸光似有些淡然,“不要说了!” “为何不说?主子,你从不是一个拖泥带水的人!”红棉再次开口说道。 “我知道,有些事终究是要面对的,”白清浅淡淡出声,看向红棉,“红棉你先进去,我一会儿便来!” “主子——” “听话!” 红棉没法子,而后不满的转身离去,她没有进去,只是停在了拐角处,她不能进去,若进去了,楚琰必定知道白清浅已经来了,此刻的情景也会引起误会,她知道主子是在乎楚琰的,只是她不说而已。 至于睿王,主子对他只有深深地厌恶罢。 梧桐树下。 楚瑀并没有理会红棉的离去,更没有理会她的话,只是盯着白清浅,深邃的眼眸带着执拗的神色,他再次开口道,“白清浅,我只想死个明白,到底是为了什么?” ( 第十章 我是疯了 梧桐树下。 楚瑀并没有理会红棉的离去,更没有理会她的话,只是盯着白清浅,深邃的眼眸带着执拗的神色,他再次开口道,“白清浅,我只想死个明白,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的眸仍是清澈沉静,声音却透出丝死灰般的绝望,垂放在袖中的两只手紧握成拳,指骨被捏得泛白。 他是那样骄傲,不一世的男子,如今,在她面前却是那样的低尘,他所有的自尊与骄傲在这个女子的面前一点一点的被剥得精光,一丁点儿都不剩。 白清浅抬头,看着男子,他已经敛去所有的情绪,俊脸依旧清俊无双,然而却好似少了些什么,她也说不上来,只是在他眼中那抹淡然,她是真真切切的看到了。 别人都说爱到极致便是恨。 如今她对他有恨吗? 当然,七载的付出,换来的那样血淋淋的教训,儿子的惨死,她至今还记得,每当午夜梦回的时,她总会看见,儿子满身是血的向她走来。 那样滔天的恨,怎忘记?! “楚瑀,有些事也许你不知道,却并不代表,从未生过!” “什么事?” “等你死的那天,我会告诉你!”白清浅的眸淡然,却泛着丝丝冷气,“我也说过,会让你求生不能,求死无门,会用你的血,染红那千树梅花!我给你塑造的人间地狱才刚刚开始,你便受不了吗?” 楚瑀没有理会他,只是淡笑,却伸出手,一用力,便将白清浅拉入怀中,紧紧扣住,唇轻轻从他苍白的唇上掠过,带着薄凉的气息,随后,他便将她拥入怀中,怎么都不肯放手,手的力道也是越地紧了。 白清浅挣扎了几下,却挣月兑不了,随后她掏出怀中的暗器,直接划破了他的肌肤,他却仍旧没有放手,耳边反倒是传来他轻微而无奈的声音,“浅浅,这么说来,你也是爱着我的是吗?没有爱,怎会有恨呢?!” 没有爱就没有恨! 确实啊,不曾爱过,不曾相见,不曾相恋,不曾幸福过,怎会有这样滔天的恨意呢? 白清浅没有说话,只是仍有他抱着,没有再挣扎,越过他的肩,她看到了天空蔚蓝如洗。 如同当年,他们相遇时,那般蔚蓝,只是物是人非,时过境迁了。 良久。 楚瑀抱着白清浅的那双手不由自主地轻颤着,随后,他的嘴唇轻轻地动了动,声音轻飘飘的,犹如清风一般:“浅浅,你舍弃七弟,来到我身边,做我的睿王妃,好吗?我许你皇后之位,一世无忧……” 那头却只是一片寂静,怎么都没有说一句话,渐渐地,那边的寂静让血色在他的面孔上一点点地褪去,他捏紧手指,唇紧紧抿着,不再说任何话。 梧桐树下,是长久的沉默…… 好久好久之后…… 白清浅催动内力,加上他本就中了她的暗器,随即便震开了他,她手里还沾了他猩红的血,她却拿出丝绢,搽干净了自己手上的血,仍在了地上,她说,“皇后之位?白清浅多谢睿王抬举,我从不稀罕皇后之位,特别是你楚瑀的!” “白清浅……”楚瑀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乌黑的眼眸之中淡然的光辉在刹那间熄灭,他的嘴唇轻颤,同时划出了一个淡淡的弧度,“我楚瑀自诩今生无一憾事,如今唯一的憾事却是求而不得……” 白清浅微微一怔,看着楚瑀,表面冷静,心里却泛起了波澜。 楚瑀轻声一笑,而后静静地睁开眼睛,眼眸中有着刹那间茫然空洞的光芒,嘴唇再没有任何的血色。 就在这时,他们身后传来一个淡漠的声音,那声音淡漠—— “浅浅,你原来在这里啊,害我好找啊?” 白清浅同楚瑀转头,看着那慢慢走过来的男子,男子一袭白衣,在阳光下,白衣泛着璀璨的光芒,看着那二人,那男子薄唇抿,美丽的墨眸,愈晦暗如海。 还未等两人回应过来,他便再次开口,“浅浅,你这样乱跑,若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好?!” 白清浅看到了那人的表情后,不由得低低一笑,她还从来不知道,楚琰还有这么爱的一面,她转身向她走去,然而楚瑀却的手却捏住了她的手臂,好似不肯放开,墨眸濯亮,却幽深得不测。 一瞬,空气急剧冷凝。 楚瑀看着那男子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只见那人的瞳,很深,迎上他的目光,桀骜凝冷。 他轻笑,“七弟,几日不见,你还好?”楚琰轻轻瞥了他一眼,而后淡漠的道,“还好,托四哥的福,死不了!” 白清浅很不喜欢这样被楚瑀所抓住,于是她挣月兑了他的手,向楚琰走去,随后,和他并肩站在一起,静静地依靠在他的怀中。 “琰……”她低声唤道,然而那人却并不理她,只淡淡看向前方的楚瑀。 “听闻七弟回来了,我这个做四哥的,特来瞧瞧你,也顺便迎你回帝都!”楚瑀笑道,“毕竟父皇的尸首已经停了许久了,应该要准备丧的事了。” “是吗?”楚琰嘴角一勾,眉轻扬,“那七弟多谢四哥好意了!” “那咱们走吧……” 还未等他的话说完,楚沛便打断了他的话,声音显得生冷气愤,“四哥,何必这般假惺惺的呢?不嫌恶心得慌吗?” “老十,你即便是对本王有再多的不满,本王终归是你的四哥!” “四哥?哦,对,你是四哥来着,你却也是挑起黎国内战的罪魁祸首,不是吗?大哥和二哥怎么会打起来,我想你最清楚不过了!”楚沛淡淡的说道,却是句句带刺,句句咄咄逼人。 “老十,住嘴!”楚琰淡漠的说道,声音低沉,他看向楚瑀,“七弟多谢四哥关心,只是七弟的伤怕是还要修养一两天,京城的事还望四哥多多操劳,等明日七弟的伤好些了,七弟立刻赶回帝都!”而后,拥住白清浅的双手微微一用力,便将白清浅带离开,似乎弥了几分漫不经心。 然,那个动作,无疑是在向楚瑀宣布自己的占有权,告诉他,白清浅是他的。 阳光依旧灿烂,地上的梧桐叶堆积了厚厚的一堆,树下,一抹颀长的影子映在地面上,影子的主人立在原地,看着那两人十指紧扣的背影,一起相拥离去的背影,心中似乎有一股痛意和怒火“轰”的一声直冲他的头顶,还有一种疼痛,一点点地沁入他的心,凝成空旷寒冷的黑洞。 渐渐地,他的手情不自禁地攥成了一个拳头。 映落在他幽深目光的,是那两人相握的手,手指轻轻相扣,仿佛再也没有什么能让他们分离。楚瑀冷冷地蹙起了眉头,手不由自主地用力,有一种空旷的绝望,在他的心底缓缓地升起。 他们成了一个世界,而他,成了局外人。 最终,楚瑀的手,缓缓松开了,指尖似乎沁出了丝丝血渍,在那青衫袖口上妖娆绽放,他的嘴唇无声地抿紧,毫无声息地转身离去,挺直的背影在灿烂的阳光下照出一条长而寂寥的影子…… 屋内。 窗边,一个男子负手而立,看着远处的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俊美的轮廓在淡淡的阳光下映落了一地碎碎的金黄,一袭白衣被染上了金黄色,他整个人看起来绝代风华。 坐在一旁的白清浅偷偷瞟了站在窗棂边的男子一眼,只见那眉目沉鹜,是生气的表现。 嗯,那男人是真的生气了。 好像已经很久了吧,他的气就没有消了一些? 再说了,她和楚瑀之间又没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他气个毛啊! 夕阳如画,美丽的黄昏渐渐一点一点的将整个房间点亮,那种细碎的金黄在她的眼中化作一片璀璨的光芒,风轻轻吹过,似有些冷了,毕竟这已经是秋天了,天气也转凉了。 白清浅看着依旧站在窗边的男子,叹了叹气,终于,忍不住,悄悄伸手去碰碰那男人的臂。 “琰……” 那人回头看了她一眼,美丽的墨眸中尽是疏冷,瞥了她一眼,声音淡漠,“何事?” “还生气?” “我生何气?”那人的声音依旧淡漠。 一句话便将白清浅堵了回去,她撇撇嘴,便又坐在了原处,不再说话。 似又过了良久,他却依旧不说话,依旧站在窗边,依旧对白清浅视若无睹。 白清浅起身,走到他面前,看着她,有几分生气了,“楚琰,你到底是抽什么疯?我不过就是跟楚瑀说了话,你至于吗?再说了,你是我的谁,你管我这么多做什么?我和谁说话,说了什么,与你何干?” 楚琰终于转身,墨眸晦暗如深,他看着白清浅,声音淡漠,却又好似在极力压制住喷薄的怒火,“的确,你白清浅要跟谁做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白清浅,我是疯了,疯了才会让你这样来践踏!” 白清浅被这样的话怔住了,她从没见过楚琰这样生气,也没见过他这样子。 怔了半晌,她才开口道,“琰,你是担心他会对我做什么,是吗?” ( 第十五章 废除后宫 “琰想知道?”白清浅垂下眼睑,掩去光华:“人是相当的多,良妃、德妃、贤妃、洛妃、王美人、李美人、刘才人……” 一个一个名字被点出来,只要是稍微有点身份的妃子几乎都在这里面安排了人。 其实,这也不怪她们。 原本料想着,靠美色,虽然不能一直没新帝宠爱,也是以得到一段时间的宠爱的。却不想楚琰不止没有去任何一个妃子的宫殿,就连御花园也是极少去。 这不是要了她们的命吗? 除了金銮殿,几乎就是呆在椒房殿,她们也不是没有想过到这两处来,只是,外面围满了侍卫。根本不让进,不管她们是耍什么样的手段,愣是没有办法靠近这两次地方分毫。 “那浅浅打算怎么做?”楚琰顿了顿,墨色眸子流转芳华:“我以废了她们。” “废了她们,后宫岂不是再无妃子?” 不知道女子在想些什么,低着头,露出天鹅般脖颈。 楚琰又笑了笑,宛如月光流水一般宁静悠闲。他的语调也十分悠闲安然,甚至有一些随意:“若是浅浅想,我也愿意这后宫只留一人。” 白清浅想过千万种他的反应态度,却不曾设想过他会这般回答。 那天之后,两人虽然极力避免谈论后宫的事情。但是,往往在某些时候碰触到这个话题。 楚琰做出了让步。 不止不让她做皇后,还封了不少妃子。极力让白清浅安心。只是,白清浅最近似乎常常心绪不宁。从进入皇宫开始,就一直恍恍惚惚。 楚琰不是没有着急,只是这种事情,急也没有用。 他只能在一旁看着。 这是白清浅必须要自己适应,自己去融入这后宫的生活。 明明知道,心却又会隐隐作痛。 白清浅惊讶之余,不由莞尔:“琰,你这是又要对我许诺些什么?” “浅浅想要我许诺什么?”楚琰孩子气的侧过头,不紧不慢跟上白清浅步调。 穿过迂回长廊,长廊间挂满花灯,因为还是白天,花灯并未点亮,只是被风吹动摇晃着长长璎珞。一男一女漫步其中,他们每一步都走的极缓,慢条斯理。期间不时对视几眼,两人的眼神皆高深莫测。 “我向来不需要任何人许诺什么,琰也是一样。” 因为合欢殿就在椒房殿的正后方,是一片桃花林,桃花林的右手边建了一座小型宫殿,所以被称为合欢殿。约莫过一刻时辰,已经到了合欢殿。白清浅停下脚步,看似没头脑的问了一句。 “爱情是什么?” 这个问题从放出那个女子开始,白清浅就一直在想。 那女子没有同意白清浅让她月兑离组织的奖赏。后来,那女子去陪了那男人一天,便回来了,回来之时,白清浅问过她,到底为什么要放弃,那女子说过这样一句话:属下不是他心目中真正想要的女子,属下给不了他最好的爱情,宁愿什么也不给。 白清浅不懂。 “爱情,是愿意给予全部的信念。”楚琰眸深如寒谭,精致五官熠熠生辉,那一刻,墨眸亮的惊人。 “错,爱是,给不了最好的,宁愿什么也不给的残忍。” 白清浅话音一落,悠然在侍女的引领下入座。 十里桃花林的最中央铺满了锦垫,白清浅盘腿而坐,长长裙摆拖沓在地上,卷成一圈花瓣。 楚琰紧随其后,坐在白清浅的左上侧,雍容华贵,优雅端起酒杯,浅尝其中桃花酿。 因为白清浅和楚琰的入座,精致的菜式佳肴流水一样摆满庭院玉桌,这时节,桃花还没有开放。一枝新绿。 白清浅和楚琰来的太早,偌大的桃花林除了二人坐下外,再无他人。 宫娥翩跹。 两人旁若无人对饮。 一杯接着一杯,一盏接着一盏。竟象是要醉倒在这里。 “琰,再来。” 满满一瓶桃花酿片刻已经全喝完了。 而白清浅和楚琰两人亦喝出了豪气。 “来人,上酒!” “是,皇上。” 在旁边伺候的宫娥连忙去寻来一瓶新的。弯腰,准备为楚琰斟酒。 却被楚琰拦住,接过她手上的酒瓶。 “浅浅,你说,今日会是谁醉倒在这里?” “你!” 毫不客气,白清浅双颊染上些许红晕。 微醺的醉意。 “琰,绝对绝对是你!” 嘴角扬起笑意。 眼睛里亦满满的全是笑意。 楚琰一怔,被眼前美景所震撼。云鬓微散,青丝拂过芙蓉面,柳黛飞扬,肌如玉,冰做骨。 秋水流转,朱唇轻启。 好一副美人醉酒图。 只是,是否真的是醉了呢? 楚琰不知道,白清浅总是能在他人最没有防备的时候给人致命一击。现在是要宴请群妃,按理说是不能轻易喝醉的。 如果不是真醉。 那这伪装,当真是天然。 “琰,倒酒!” 见得楚琰呆住,白清浅笑的更加肆意。素手纤纤,在楚琰眼前晃过。 “琰,倒酒!” 举起酒杯。 让楚琰倒满。 又是仰头喝下。 楚琰看她展颜,也压下心里的疑惑,一同举杯,共饮而下。 “小山重叠金明灭 鬓云欲渡香腮雪 懒起画蛾眉 弄妆梳洗迟 照花前后镜 花面交相映 新帖绣罗襦 双双金鹧鸪 新帖绣罗襦 双双金鹧鸪。” 盛装打扮而来的众妃以来看见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她们心心念念的帝王侧头温柔看着宫装女子,女子酒杯轻晃,仰头喝下。 “回眸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楚琰为白清浅将青丝上的簪子取下,又取下自己挽的白玉簪:“浅浅,犹记得,四哥曾说,你是倾城祸国美人,在我看来,你是即便倾尽天下也难得的。” 轰—— 傻站在一旁的一众女子听闻此话,只听得脑中一阵轰响。 继而将嫉妒、愤恨的目光投向白清浅。 要知道,进了这后宫,就说明这一辈子就只能有一个男人。纵使这男人又丑又老,各宫的美人也会将他捧上了天。更何况,这个男人有张祸水一样的脸? 偏生,她们只能看着,模不到,得不着。 “是众位妹妹来了啊。”醉眼朦胧,白清浅浅笑道:“瞧我,竟未注意到各位。” 听白清浅此话,就算众妃子心里面有千万种怨气,也是不敢泄出来的。 “臣妾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凤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众妃子乖巧福了个身,看起来像是无害的猫儿。 楚琰有些厌恶的瞄过她们,其中躲过了不少妃子趁机递上的媚眼如丝。 “凤妃自然是与朕一般万寿无疆,若凤妃千岁而去,那朕这万岁岂不了无生趣?” 话里是染上了怒气,端的是让人捉模不透。 几位有眼力劲的妃子当即改口。 “皇上与娘娘伉俪情深,自然是一齐万寿无疆。” “是啊,皇上与娘娘天作之合。” “……” 白清浅扫过几个并未开口的妃子。面上未动声色,倚在楚琰怀中,轻声道:“众位妹妹,还是入座吧。” 众人三三两两入座,竟毫无混乱,极有规律,像是早就排好的座位。 因楚琰右边是白清浅,所有只剩左边一个空位。 一英姿飒爽的宫装女子在众星拱月中坐下。 正是方才白清浅见得的几个没开口人中的一个。 想来应该就是大将军之女良妃了。此女也算颇有传奇色彩,身为女子,却行兵打仗,不输男子。传闻大将军很是宠爱这位嫡系小姐,当初为了进宫为妃这件事情,还曾闹得大将军很是生气。 大将军也算是个豪爽的人。 对于将女儿嫁入皇宫是极力反对的。在他看来,皇宫之中的龌龊争斗,是葬送女子如花生命的地方。在加上,当时的楚琰摆明了是宠爱白清浅的,他不想自己的女儿嫁给不爱自己的人。却不想,这位大小姐,不知道是抽了什么风,要死要活的,一定要嫁给楚琰。 后来,大将军抵不过一哭二闹三上吊,只能将她送入了宫。 又到金銮殿去,求着楚琰看在他多年效劳的份上,将妃位封的高些。 楚琰与她说了,这事儿,她什么都没说,只说,按照他自己的方法去做,这大将军却也识趣,没有仗着军功要求得跟多。 饶是白清浅长时间目光停留的缘故,楚琰也注意到了身边坐下的女子。 “是良妃?” 英姿飒爽,英气的女子,在后宫中也只有良妃了。 楚琰虽然不曾对后宫中这些妃嫔留意,但良妃此人确实引人注目。 想想,在一众娇弱美人中,突然出现这么个与众不同的人。想不注意都难。 “是臣妾。” 不卑不亢,倒是一副良好家教模样。 楚琰漫不经心的应了声,转过头,将白清浅手中酒杯放下。 “浅浅,酒不当多饮,适当就行,会伤身!” 楚琰轻轻地说道,随即伸手去拿走了她手中的酒杯,修长的手指轻轻抚了抚她的长,而白清浅则是在他怀中低头敛笑,“琰,你太过小心了,我在椒房殿呆久了,看这如此美景,便贪喝了几杯,若是醉了,你背我回去便是了,何必这般小心呢?” ( 第十六章 惩罚众妃 “好,你若醉了,一会儿,我背你回去!” 众人一听这话,又是一愣,有怨毒,有羡慕,也有不甘的叹息声。 帝王和那个女子,分明就已经超越了君臣,让人觉得,他们就是一对夫妻,而那冷漠高傲的帝王肆无忌惮地宠爱的女子,便是他心爱的妻。 一时间,众人倍感悲凉。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白清浅顿了顿,扫过众妃意味不明的眸子:“本宫素来喜爱桃花,和皇上一样,对桃花算是独有情钟,听说这合欢殿的桃花林甚是美丽,便邀着众位妹妹前来观赏,却忘了,如今却还不是桃花盛开的时节!” 白清浅说完后是满院沉默,所有人在一瞬间像被定格了一般。 美人如花。 这还不是花开的时节。 一句话,不知暗里含着什么样的玄机,无人敢应承。 “桃花夭夭,若是浅浅喜欢,待得花开之时,我再陪着你,日日都来。” 仿佛为了印证白衣男子所言,十里桃花林忽然吹起微风,卷落一树绿叶。纷纷扬扬的,以绝美姿态坠落。像是开起了一串串小花。白衣少年神色优雅,半眯着眼眸遮住瞳孔,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白皙晶莹指尖拂过酒杯,微微仰首喝了小口。 “好花遇时节,这时节到了,自然会开放,娘娘还是莫要多担忧才是。” 坐在楚琰右边的良妃亦笑了笑,青衣青丝纠缠盘绕,多了份妖娆。 众人又是一阵沉默,看白清浅和良妃的眼神有不屑的,有艳羡的,百味杂陈。 “惜的是,现在的时节还未到。”白清浅笑容越妩媚:“这美人如花,时节未到,若是强行想要盛放,只会衰败得越快,众位妹妹说,是不是?” 众人窒息般沉默,就连楚琰握酒杯的指尖也紧了几分,良妃更是站起身来,朝白清浅躬身道:“娘娘此番话,是另有它意?” 的确,这话,怎么听怎么是警告。美人如花,若是强行绽放,只会花期短暂。当着帝王的面,凤妃如何敢开这种口。 在后宫中,自古帝王最忌讳的就是宫闱倾轧。 按理说,凤妃不能是不知道。 当众说出这样的话,简直是等同于扇了楚琰一耳光。 本以为会大怒的楚琰站起身,缓步走到良妃身旁,微微笑开—— 不同于以往的任何一次微笑,这一次的微笑以说是犹带锋利的冰寒。 “有它意也好,无它意也罢。朕尚在此,都无开口。你如何敢当众质疑凤妃?” 良妃脸色煞白。 咬咬牙,跪去:“皇上恕罪。” 白清浅冷眼看着。 想要跟她斗,太女敕了些,在这样的情况下,最好的就是不要开口,皇帝对白清浅的宠爱,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她倒好,还偏偏去往枪口上闯! “良妃不应该让朕饶了你,而是让凤妃饶了你。你当真以为这后宫没有皇后,你便什么话都敢说吗?你以为你位居妃位,便能与凤妃平起平坐了吗?” “琰。” 白清浅大抵以料想到楚琰下面要说些什么。 皱了皱眉:“琰。” 惜这一次,楚琰没有理会。 死死盯着良妃惨白的一张脸。 “朕记得,在封凤妃时,圣旨里有写,凤妃位居四妃之首,你难道不懂朕话里之意吗?” 显然是怒极。 楚琰当然会愤怒。 因为他说过,会守她一世无忧,既然她不愿做皇后,那做了妃子,难道他连让她不必受人白眼的能力都没有吗? 那他做这皇帝又有什么意思? 他断然不会容许这些人对其半点侮辱。 被他训斥的良妃头低的更加低了。 四周妃子全部俯身跪下。 天子震怒。 她们焉敢再玩弄小心机。 “琰,都已经是帝王了,你这脾气,怎么还没有做七皇子时一半的稳重,反倒是越急躁起来,活月兑月兑的像个暴君!” 万籁俱静之下,女子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回荡,坚定的,不容疑惑的。 盛装下的美人站起身,牵着盛怒之下无人敢靠近的地方的手,悠悠然坐下。 “琰,我懂!”白清浅伸手去握住了男子的手,她笑了笑,“不气了,好不好?要不,你这温文儒雅的形象,就毁了?” “毁了便毁了罢!”楚琰淡淡地说道,“我愿意为你做暴君!” 白清浅噗一笑,随后看着还在跪在地上的一众嫔妃,眉眼越的冷了,“本宫不管从前各位在家时,是如何被人捧在手心里,有着怎样的生杀大权,你们要明白,进了这宫门,从前的一切便都是过去了,本宫眼里容不得沙子,所以别想着在本宫面前玩弄权术,若被本宫现了,本会让你们知道,死也会是一种奢侈!” 再回首,全无雍容娟雅。冷冷的,肃杀的冷漠。 这一句话惊呆了不少人,她们或许摒弃小姐的身份,是习惯了的众人拥护,家人忍让。这岂是一朝一夕以改变的。 “这宫中从不缺少美人,更不缺少有身份的美人。“女子转过头,对上良妃厌恶目光,樱唇轻启:“宫中自然是有宫中的规矩,本宫不喜欢打理后宫这些繁琐的事,便将权力放给了下面的三位妃子,但不代表,你们就以凌驾与本宫之上!” “……” 沉默,还是沉默,终于有人忍不住出声:“娘娘口口声声说宫中规矩,是自己不也是没有遵守宫中规矩。既然娘娘是众妃之首,那就更应该以身作则不是?” 说话的人正是一直压抑着心头愤怒的良妃。 白清浅出言讥讽,她听着尤为刺耳,一时意气之下,竟然忘记了方才楚琰才勃然大怒。 “那良妃觉得,本宫哪里没有遵守宫中规矩?”即使是说着商量的话,女子的语气却是坚定的,没有迟疑的。 “娘娘日日夜夜霸着皇上,不是专宠吗?” “良妃!”楚琰眉头一皱。刚要火,却被白清浅拉着手,一时之间,竟也站不起来。只能瞪着眼睛,警告不知好歹的女人。 一班妃子不如楚琰般生气。 确切的说,有人说出了她们的心声,高兴还来不及。却又碍着白清浅和楚琰的面子,不敢表露出来。 十里桃花林,当真是演遍了百态。 ‘啪——’原本握在白清浅手中的酒杯掉落下来,一声清脆的响声。 梅花林安静下来。 白清浅抿嘴浅笑,优雅朝众人点点头:“看本宫真是不小心,如此精美的酒杯,竟碎了。” 她蹲,想要拾起碎片,一双白皙如玉手指却在她之前,为她拾起碎片。 抬头,是白衣帝王,宠溺的嗓音萦绕在耳畔:“浅浅,瓷器伤手,不要捡了,你若喜,我叫人多做些,送去你宫里,好?” 白清浅没有回答,只是唇角秀丽假意笑容不见,全然是冷漠,像是蒙尘明珠露出真容:“琰,你的心意,我懂,你知道的,你的心思,我都知道,不是吗?” 绿叶新芽片片飘落在女人单衣裙摆,点点女敕绿点缀着如墨长。美眸似冰,眉目间的高贵褪尽,全是绮丽棱角。 “浅浅,我说过的,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们都会在一起,我会努力给你这世间最好的一切,你就该被我捧在掌心,细心疼爱呵护!”楚琰只怔了片刻,又温柔的笑了笑,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拢了又拢。 白清浅没有在回答他的话,回过头,对上一双双盯着她的美目。 怔了良久,她才回头看向良妃,淡漠出声: “良妃当皇上是什么?皇上喜欢宠幸谁就宠幸谁,岂是你以干涉,乱嚼舌根的?更何况,哪一条宫规上写了,皇上必须雨露均沾?”一字一顿,杀气尽显。 无形的压迫,让众人心中一窒。 字字诛心。 莫大的罪名压下来,吓得众妃花容失色。 楚琰侧头看着身旁的女子。 她明明和着众人一齐狂欢饮酒,却会在你睁着朦胧睡眼之际,冷冷侧目,遥看这一席狂欢, 游离与世俗之外,偏偏这一次,为了他,进了这世俗,入了这一场戏。 这样一想,嘴角便抑不住的笑容。 “既然众位今天是打定主意要给本宫个好看。那本宫也不想再对众位客气了。不然这宫中的人,还真不长眼睛,连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都弄不明白!” 白清浅扫过明显震惊过头的众人,眼神停在笑的如梦似幻的楚琰身上,樱唇勾起:“琰,这里的宫人,是否以全部交给我处理?” 楚琰笑了笑,却没有作答。 “琰?” 白清浅再次唤道。 “嗯?怎么了?”楚琰笑了笑,眯眼道,“浅浅,你不愿做皇后,我不难为你,我将凤印交给你,你自己看着办罢,你若不愿搭理后宫这些繁琐的事,便放权给其余的三妃罢!” 白清浅浅浅一笑,眼眸微闪。如果刚刚她没有看错,良妃藏在袖摆中手指收紧了半寸。 看来,这良妃,对楚琰倒是真的有情。只是不知道,这情,是缘何而起。现在白清浅是不会动良妃,毕竟上面还碍着大将军这一层。但是,这良妃,既然打定了主意要和她作对,她也不能每一次都让良妃全身而退。因为,是人都会有弱点——而她唯一胜于良妃的就是,她的弱点已经早已经不是弱点了。 “本宫今天就在此说清楚,也叫这后宫的所有人都听清楚。良妃漪澜殿里的所有奴才,宫女充入浣洗院,永不再入后宫。太监全部赶出皇宫。” ( 第十七章 一声浅浅 浣洗局,说白了就是洗衣服的地方。除了无钱无权的穷苦女儿家才会被其他太监宫女欺负,进入浣洗局洗衣。浣洗局算得上皇宫中最底层的地方了。 而太监一般都是孤儿。 如果做到了一定的年龄,宫中会负责给他们养老。除非是犯了极大的错误,才会被赶出皇宫。一旦待罪被赶出来,活命也许是以的,只是艰难异常。 这无疑是极重的惩罚。 “不要再质问本宫是为什么。想来各位熟读宫规的人,都是清楚其中缘由罢?” 熟读宫规四字咬的极重,颇有嘲讽意味。 “良妃,这次不过是小惩大诫,希望你以后谨记自己的身份。若再有下次,本宫不会看着大将军的面子,对你网开一面,若再有下次,本宫定不轻饶。”宽大的袖摆一甩,白清浅便转身离去。 楚琰也跟随在白清浅的后面离去,只见他三两步便跨步上去,牵着她的手,两人和谐的白衣,留给众人的只是一对影子相依的背影。 良妃无视周围的嘈杂众人,站起身,半眯眼眸:“好一场鸿门宴,好一个凤妃。” 她没有在说些什么,英气转身回漪澜殿。紧随其后离开的分别是贤妃和德妃,至于洛妃,还坐在原地,似乎没有看到其他三妃的离开。 天色渐暗,十里梅花林里的人三三两两离去,精致的宴席竟然没有动过多少。在其中来回穿梭的是身着统一粉色宫女服的宫女,收拾着一桌美珍。 而在梅花林谁也没有看见的角落,华衣女子冷冷看着一切,她的背后,是守护的楚琰,正是去而复返的白清浅。她其实根本就没有离开,只是顺着寝宫的后院绕过莲花池,便是梅花林的另一个入口,只怕是谁也不曾料想白清浅会去而复返。 “琰,你觉得,看方才的一群人中,哪个最值得防备?” 毫无征兆的,白清浅突然开口。 很明显,她的开口让楚琰很惊讶,愣了半响后郑重回答:“你绕了一圈回来,原来是为了这事儿啊?” 楚琰扯了扯楚琰的手:“自然是为了更清楚的了解一下她们。毕竟是放在自己身边的人,最好还是不要太危险了的好。” 蓦然,话音一转:“但是,如果我们坐在那里,必然什么也看不出来。如同我防着她们一样,她们会防着我。” “确实,如果我们在那里,是什么也看不出来的,是……” “御史大夫最近有生什么有趣的事情吗?”还不等他说完,楚琰突然打断他的话。 “浅浅的有趣是指什么?” “指探子传回什么关于御史大夫反常的地方,或者御史大夫家的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楚琰冷然的瞳孔迸出耀眼光彩,芳华绝代。 楚琰沉吟片刻:“对了,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情来。最近御史大夫家多了一个人。” “多了一个人?”白清浅眼眸中的光芒更甚,“琰,派探子好好监视住御史大夫家,也许,马上就以开始新的计划了。” 楚琰点点头。 而那边,梅花林只剩下一人。 洛妃遣退了所有伺候的宫女,站起了身。 缓步走向白清浅坐过的位置,她每一步都走得极稳,像是落步在心头一样。 只见那女子长长睫毛微微翘起,花瓣般的嘴唇格外饱满。修长身段,虽然瘦削,却给人充满了力量的感觉。 “琰,你看。” 女子突然侧过头,青葱玉指遥遥指向梅花林中的洛妃。 楚琰顺着白清浅的方向回头,入目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那洛妃端起白清浅用过的琉璃杯盏,仰躺与两个座位之间,单手撑着头,另一只手将杯盏微扬,脖颈亦是扬起。那豪放慵懒饮酒的姿势,分明是楚琰的翻版。 只是,洛妃的眉目之间,流露的却不是楚琰的漠然。而是深刻的恨意和不平。 ‘碰——’ 琉璃杯盏被甩飞在桌上。 洛妃骤然站起。 “凤妃?四妃之首?哼,白清浅,你算个什么东西?原本以为良妃那个蠢货以扳倒你,不想皇上倒是被你迷得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了。” 扭曲的面容,完全看不出美貌模样。 “你真以为,我会放过你吗?白清浅,你凭什么以得到这样多的宠爱,你凭什么?” 轰然甩袖,转身离开。 白清浅冷笑。 洛妃闺名苏如梦,是一名难得的美人,更难得的是也有傲人的背景。惜,偏偏每一样,都要比白清浅差上些许,不管身份地位都好,都比白清浅差了那么一点。 也难怪背地里洛妃会恨得这么扭曲。 青着一张脸先离开。 梅花林的雨花石铺的小路上,雪纺白衣淡如烟霞,宽大礼袖鼓着风,像是羽化仙人。 白清浅站在原地。 目送着楚琰的离开,她对楚琰强调了不止一次她懂。 她懂,但是不代表她现在能够接受。 前世的事,她不能忘却,也不想忘却,她怕极了,怕那样的事在生一次。 如果在生一次,她真的不会想如今这样再站起来。 她是人,不是神。 她也有弱点。 只是,她说过,她的弱点现在已经算不上弱点了。那是因为,在她死的时候,她和楚瑀早在她跳入地狱岩的时候已经结束了,如今剩下的只是楚瑀,睿王。 是,就连楚瑀,她都不能真正做到面对。 “主子,你是在担心楚瑀?” 黑暗中,走出一个人。 正是前来寻白清浅的红棉。 和初见一样的红衣,长用束起,露出白玉额头,笑起来,左脸颊酒窝漾起甜甜气息。 红棉之所以知道白清浅又在想楚瑀,是因为长时间对白清浅的观察。 每一次白清浅想起楚瑀,总是会露出这种眼神。 苍凉的如同万里戈壁,不见半点绿色,看不见半点生机。 她不知道,白清浅和楚瑀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是她却也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不一般。 只怕连白清浅自己也不知道,她的眼神。不然像白清浅此人,是断然不会让别人轻易看透她,猜到她的想法。 “红棉,你怎么知道的?” 叹了口气,白清浅反问道。 “主子,你自己不也猜到了吗?我虽然不知道你和楚瑀之间到底生过什么?既然是狠下了心,何必又再感伤?” 红棉毕竟是红棉。 “你让楚琰多监视御史大夫家,不就是下了决定。御史大夫家多出的那一个人,你不要说你不知道是谁。” 白清浅当然知道是谁。 御史大夫一向与楚瑀交好,说难听点,御史大夫家就是楚瑀另一个秘密据点。 那人是楚瑀。 “主子既已是楚琰的妻了,那为何还非要楚瑀的命不?何必将自己弄得这样累呢?” 白清浅没有回答她只是,淡淡一笑,“红棉,回宫吧!” 夜深沉而美丽,却也是薄凉如水。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后宫妃嫔也没有再找白清浅麻烦了,她也倒是得清闲。 另一边,睿王楚瑀上书选妃,楚琰只是笑了笑,却也是准许了他的奏章,许他中秋之日选妃,也没再说什么。 这日,天气微微有些燥热,阳光已下山了,已经是初秋了,夕阳仍旧有些烈了。 白清浅坐在玉质栏杆处,看着远处波光粼粼的湖面,似乎有些燥热,初心在她背后轻轻为她摇着扇子,是她却还是好热。外面,徐熹在一个小宫女的带领下从外面进来,他道,“娘娘,皇上差老奴来请娘娘去金銮殿一趟,说是长公主从外地回来,好像带了什么好玩的东西回来!” “长公主?”白清浅一听,微微抬眸,“平阳长公主?” 是了,先皇帝确实有个女儿,不过她生性比较贪玩,所以很早就去外地游学了,这会儿倒是回来了,好像是叫楚玉颜吧? 她本不想去,是却又不想拂了楚琰的面子。 说到这里,她起身向外走去,徐熹和秋灵紧紧跟在后面。 白清浅穿过御花园长长曲折的走廊,脚步似有些急促,然而她的脚步却被一个许久都没听到的声音打住了,那人的声音依旧好听,却比以往更富有磁性。 “浅浅……” 白清浅回头,便望见了站在不远处树下,依旧是一袭青色长衫,许久不见的楚瑀。她微微一怔,随即淡淡一笑,“睿王,不觉得这称呼逾越了吗?” 风缓缓拂过,吹起楚瑀乌黑如玉般的头,迎着风起飞舞着…… 只见,在白清浅唤出睿王的瞬间,他的眼眸霎时变得冰冷幽深,静静地凝视着白清浅,静静地停留在白清浅的身上,乌黑的眼珠淡静,散着淡淡的光泽。 他放在两侧的手轻轻握紧,然而却微微地颤抖起来…… 然而,他轻轻笑了笑,“凤妃娘娘说的是,是臣逾越了!” 白清浅听着那淡淡的声音,她猛然抬头的那一瞬间,她的脸色忽然变得苍白起来,她却没有表露半分,依旧淡漠地看着眼前的男子。 白花花的阳光直直地照射下来,竟让整个世界变得亮眼而又令人窒息…… 眼前的楚瑀还是以前的楚瑀,只是他们却再也回不去了。 一句凤妃娘娘,一句臣,将他们之间所有的一切都抹杀得干干净净。 那些过往,终究不过是过往罢了。 “嗯!”白清浅垂下眼眸,努力的恢复宁静的神情,淡淡的说道,似过了良久,她才抬起头来,淡漠一笑,“下次睿王切莫叫错了,本宫还要去见琰,便不多留了,睿王自便!” ( 第十八章 清浅落水 说罢,白清浅便转身离去,在她身后的秋灵和徐熹也跟随上去。 楚瑀看着那抹走远的身影,乌黑的睫毛垂下,唇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何时,你我之间只剩下这样的关系了?睿王?呵呵……” 他伸出手,去触碰那开得正艳的牡丹花,只是一瞬,那花便在他的掌心碎成了汁,鲜红的液体从他的指缝间落下,如同鲜血般红艳。 “主子,放手吧,大局已定,已经无挽回了!?”一直站在他身后的人看着这一幕,心里竟有些恨起白清浅来,她的主子却偏偏爱她,爱得要紧,“白清浅这样待你,如果不是她,坐在皇位上的人,本该是你啊!” “月兮,你的话太多了!”楚瑀淡淡的道,随即便转身离去。 月兮跟在他的身后,心却有些烦躁起来,也有些开始恨起白清浅来。难道她不知道主子为她付出了多少么?难道她不知道,主子这几个月在边关究竟过着怎么样的生活么?难道她不知道,主子与楚琰的暗卫交战,有几次受了伤,差点死去么? 白清浅啊白清浅,这一切你都不曾知晓。 你曾带给主子无限的快,那快却短暂得厉害,随后你所带给他的痛苦却是源源不断,永不枯竭的,若枯竭了,那主子的生命怕是也就到了尽头。 离开了楚瑀之后,白清浅便赶着向金銮殿走去,斜阳映红,远远望去那湖水灿烂夺目,波光粼粼,那波纹似乎都染上了灿烂的绯红。 白清浅走在湖边的长廊上,很是惬意。 忽然,一个淡淡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咦,这不是凤妃娘娘么?” 白清浅回头一看,原来是洛妃,还有良妃,还有徐才人,还许多的妃子,中间那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应该不是妃嫔才是。 “良妃见过凤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礼仪总不能废,她不希望她们抓着任何把柄来责怪于她,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吗? “你就是白清浅?”站在她们中间,那个身穿一袭红色锦衣的女孩开口道,她弯弯的眉眼,白皙的肌肤,一头长长的乌甚是美丽,一双浅褐色的眸子更是漂亮的不像话。 “是!”白清浅淡淡的道。 “本公主还以为你长得多美,原来也就不过如此而已!”那女孩淡漠的说道,转头看着洛妃,“如梦姐姐,这就是你说的祸国倾城美人吗?就是让四哥和七哥相争的女子吗?” “是呢!”洛妃淡淡的道,后面的良妃没有说话,而其余的才人也没有说话,只有洛妃说了话,“是啊,睿王和皇上如今这般水火不容,大部分都是因为这个凤妃娘娘呢!” 原来这女孩子是公主,应该是楚琰口中的妹妹吧。白清浅淡淡一笑,并没有什么在意。 只见洛妃身旁的宫女,站在她身后,正好把良妃和白清浅隔开了,倒是将白清浅跟那公主挤得更近了,洛妃唇角微一扬,随即有个宫女便微微点了点头,便挤了过去不小心踩到了白清浅的脚,白清浅微微吃痛,抬眸冷眼看着那宫女,吓得那宫女乱了阵脚,便瞎闯,还未来等白清浅反应,她便又被人绊了一脚,直直撞上了那公主,两人双双往湖里跌去—— 白清浅在水中浮现,水草飘荡在她周围,自己的身子不断下沉,于是,她奋力游向岸边游去,终于游到了岸边,扶着岸边的石头轻轻吐着气息,一个抬头,却现四周的人似乎都乱作一团,那些妃子们都站在水边,似乎在等着一场好戏。 看来上次的教训倒是轻了? 楚如梦,这是你自个儿找死,怨不得我! “凤妃娘娘,你怎将公主推下水?你知公主不会游水,即使你再得皇上宠爱,也不这般啊?她是皇上最宠爱的妹妹,平阳长公主啊!” 白清浅嗤笑一声,且先不与她们计较,先救人要紧。 于是,白清浅看着在湖中央的平阳公主,想也没想,便再次跳下了湖去。 楚玉颜在水中挣扎着,似乎渐渐已经放弃了,意识也开始游离,远远望去,她似乎看到了一张脸,那是一张女人的脸,完美无瑕,一双墨瞳在水中散着柔美的气息,她的眉眼,如今她看来竟是这样的美。 她真的像她们说得那样讨人厌恨么? 看着靠近她的人,楚玉颜轻轻笑了。 在被缠绕的时候,楚玉颜看到了那张白玉般的脸凑近了她,双唇忽然直直朝她压来,那两片柔软对准了她的唇,传来阵阵陌生而温热的气息……楚玉颜睁大了眼睛看白清浅,胸口似乎不那么闷了,这时她才知道,原来白清浅是在为她续气。 她带着她向岸边游去,是她的脚却被水草缠住了,白清浅只能弯去,替她扯去水草,带她向岸边游去。终于废了好大的劲,她才将楚玉颜拖上岸,而她却已经陷入了昏迷。 白清浅看着她,随即捏住她的嘴,为她做人工呼吸,这样大胆的动作,所有人都瞪大眼睛,都是,满满诧异的光芒,仿佛是在看一个怪物。 正当,白清浅要压住楚玉颜的胸口,替她压出湖水时,一个淡漠的声音传来,似乎带着怒气,他道,“你们在做什么?” 白清浅停住了手中的动作,抬头一看,遥遥望去,只见一袭青衫的楚瑀站在离她不远处的地方,只见他火急火燎的向她走来,道,“你怎么样了?” 随即看向她怀中的楚玉颜,又问,“平阳怎么了?” “没怎么!”白清浅站起来,淡漠地说道,随即便起了身。也没再理会楚瑀,而楚瑀则是抓住了她的手,好似不问出什么,不罢休般。 金銮殿内。 楚琰坐在龙椅上,一袭白色长衫,那双墨色的眸子里是和平常一样的平淡如水,却又冷若冰霜。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子,露出的半截脸,仍旧是那般的绝代风华。 “暗卫,准备得如何了?” “放心吧,一切都已安排妥当,只等查出睿王的秘密基地之后,便能将睿王一网打尽!”暗卫淡漠的说道,面具下的那双眸子冷冽,“至于御史大夫,我已经收集了他所有的罪证,如今不揭只是因为怕惊了睿王。” “紫花阁阁主的身份确定了吗?是楚瑀吗?”楚琰轻声问道。 “毫无所获,不过也有一丝蛛丝马迹,他们对楚瑀的任务无一不从!” 楚琰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凝视着眸处,那眸光仿佛烟水笼罩着寒露,那么虚渺而入骨的冷,好像以将冬夜的寒雪霜露凝结到人的骨髓里去。 “所以我想紫花阁阁主应该是楚瑀无疑了!” “嗯!”楚琰淡淡的回答道。 “主子,听说睿王要选妃?你应了?”暗卫轻轻说道,唇角划过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看来睿王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着急呢!” 睿王这招未免有些太过明显,明知楚琰不会拒绝他选妃,却仍旧还是要上书以表对他的尊敬,他选妃,无非就是想要选一个家世能够帮他的人,这真是个好计谋。 惜他也不会让他如愿。 应该是说,白清浅不会让他如愿。 “主子,如今该想个什么名头,不让睿王选妃成功,不然他的一片心思便就白费了。” 楚琰面色沉静,看不出喜怒,却漾着如霜般冷漠神色,“还未想好。” 暗卫微微皱了皱眉,看着楚琰,其实他是想好了法子的,他知他不会同意,如今已没有别的法子了,“以利用一下凤妃娘娘……” 楚琰微微抬头,眉目沉鹜,“朕说过,不会利用她,永远都不会!” “是……” 暗卫想再说什么时,却被楚琰那冷漠的眼神给逼回去了。 “皇上,不好了,凤妃娘娘落水了——” 徐熹的话音刚落,便看见一抹白色的影子以极快的速度冲了出去。 暗卫站在金銮殿的中央,看着那抹消失的身影,唇角勾起一抹淡笑。 御花园的湖边。 白清浅依旧被睿王握住了手,她全身湿透了,阳光洒在白清浅湿透的头上,她乌黑浓密的三千青丝被阳光照得亮亮的,梢末尾,水珠一串一串的落下。 她对视着楚瑀,“还不放手吗,睿王殿下?” 楚瑀微微一惊,随后无奈的放开了白清浅的手,他看着她,“白清浅,我只是关心你而已,只是这样而已,何必呢?” 说完,他便转身离去了。 而初心上前去扶住了白清浅,而平阳公主则是被人抬回了寝宫去了。 良妃见这状况,下意识的上前去,想要问她怎么样了,却还未碰到那人,就被一只修长白皙的大手紧紧捏住了她的手腕,那力度,似要将她的手捏碎了般。 良妃抬头,映入她眼瞳的是一个长得俊美无双的男子,那男子眉是俊朗,一双墨眸在阳光下绽放出耀世的锋芒,薄唇轻抿,却偏偏是那般冷漠。 “皇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