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魂界》 第一章:捉鬼引起的 第一章:一起捉鬼一曲引魂,千世红颜转头空,铁汉柔情,血染幽魂不自知。 10月的天空,太阳象一个刚烙好的烧饼,散发着温暖的金黄色,庸懒的让人流口水。张震像一只青虫,在这所大学校园的路边上慢慢的爬。 大学的一切都是不再新鲜的,就连天上的太阳都和去年的一样金黄,三三两两的学子们或意气风发或低眉吟哦的点缀在这所百年学府庞大的如诗如画的校园内,一片和谐、宁溢。 几年前,还在汗流浃背挑灯夜战寒窗苦读悬梁刺股啃着馒头在颗室里做练习题一天睡三、四个小时还要挤出半个小时跑步锻炼身体以防考试时晕到在考场的气氛中,现在却在这个舒服的让人倒地也不想起满地打滚的氛围中,他也许意识到自己变了,老感觉心里发慌。他会经常在早上5点不到的时候边合着眼边从床上蹦起来,摸起脸盘到厕所打水洗脸,等洗清醒了才发现昏暗的走廊里四周空荡荡的,此起彼伏的打鼾声告诉他:不用那么紧张,现在是休息的时刻。 自从2年前张震茫茫碌碌的从几百里外的小山村里到了这个大城市报道完,交了学费住宿费等等的费用,领到了自己宿舍的钥匙后到现在,他也终于慢慢的习惯了这种生活,习惯了一个星期不看课本,习惯了早上睡觉到9点还不用起床(不过要抗着逃课被老师抓到期末考试不合格的风险),晚上到12点还不用睡觉——喝酒上网聊天唱k打桌球。不能不说张震在这方面的适应力很强,从小他就被老师夸奖聪明,小学到高中虽然不是拔尖的学生,但也一直是前10名以内的。 可就在大三开学一个多月里,张震突然有点憋闷,有点心慌。 现在已经是中午11点多了,张震打着大大的哈欠,双眼朦胧慢无目的的走在学校的主干道上,乱草窝的头发,人字拖,大裤衩,一切都像极了了他现在的心情。再向前走,走出了这片宁静的世界,前面是一个商业区,吵吵嚷嚷,热闹非凡,围绕着一个足球场大的中心区域,四周除了一些日用品商店之外,足足开了有5家网吧。这年代,网络是个时兴玩意,大学生适应性强,一时间,网吧就成了最热闹的地方,现在又是周六,各个网吧里面都爆满了,人声鼎沸。吵嚷声混合着王菲的歌声象一群抢着着采蜜的蜜蜂一下就让还没睡醒过来的张震满眼转小星星。他猛的摇了摇顶着乱草窝的脑袋,顿时,眼里的小星星变成了小太阳,熠熠生辉。 老四…… 老四…… 两声粗吼几乎同时响起, 到二哥这里来! 到二哥这! 又是两声不分先后的几乎一字不差的声音同时响起来。张震顿时一个头两个大了。 男生宿舍611,总共住了4个人,其中一个就是张震了,还有一个班长——肖哲,剩下的两个就是眼前的这两位仁兄了:叶金山和许小孟。从报道完一进宿舍的第一天起,这两人就吵嚷着排个先后。当然要报年龄了,除了张震18岁,其他三个人都是19岁。肖哲是班长,理所当然的占据了大哥的位置,张震年龄最小,老四的位置也有了归属。剩下的叶金山和许小孟为了争二哥的位置,几乎大打出手,谁都想做二哥,可就巧了,他们两个人是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我是辰时出生,早上8点钟的太阳,你是甚么时辰出生的?”许小孟扬扬得意的问叶金山。 叶金山傻眼了,“我怎么知道几点出生,我出来那时候还不认字”叶金山哽着脖子像斗红眼的公鸡。 “那就当你是三弟了”许小孟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凭什么?比身高我比你高一个脑袋,比身体,你大腿没我胳膊粗。”叶金山比划着自己粗壮的跟震腿有的比的胳膊。 …… …… 于是乎,那个611四大猛男除此见面的第一个下午就在这两位的从床上到床下,从走廊到阳台的比试中度过了。 于是乎,以后的2年里,两个人各自为政,封自己为二哥,对方为三弟了。 张震头疼万分的往两个二哥的声音方向看去,许小孟的学习成绩好的嗷嗷叫,这几年大考小试格外照顾他这个四弟;叶金山身材壮的嗷嗷叫,榜上这么个大腕,以后走路都可以学螃蟹了。他是谁都不想得罪,可现在偏偏得要硬着头皮往上冲了。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许、叶两位同学连上网都不肯坐在一起,班长老大是个精的跟猴子似得的南方人,更不会掺和到他们中间两头做不到好人,于是中间就空出来一个位置。张震迅速窜到那空出的位置坐好,边开电脑边将脑袋左右摇摆着说:“二哥,谢谢给小弟占住了这个位置。嘿嘿” 接下里就是在做在网吧里该做的事情了,边听着蹦恰恰蹦恰恰的歌边上聊天室聊天打屁,聊够了,四个人一商量,就玩开了红色警戒游戏。一番狂轰滥炸下来,许小孟和叶金山两人你杀我两个士兵我炸你一座营房,拼了个底朝天。最后便宜了班长和张震,一人对付一个,简简单单搞定。一看时间,已经到晚上6点多了,北方的秋天太阳落得也早,才6点多就已经很有晚上的味道了,各位的肚子也咕咕叫了,大学的周末睡觉睡到中午11点,午饭晚饭合一起吃都已经成习惯了。 从饭堂吃完晚饭出来,四个人晃晃悠悠的往宿舍走,路边不时有三五几个人结伙往外走,这个点刚好是夜生活丰富的人开始行动的时候。“喂,我说哥几个,咱们就这样回去了?”叶金山晃荡着大脑袋,看着那些往外面走的人不无羡慕的说道。 “不回去,你就在这跟蚊子好好沟通沟通好了”,许小孟翻着白眼,不错过任何一个打击的机会。 “就咱这体格,就是来只吸血鬼,都够它吸个三天三夜的”,叶金山路撸起胳膊,不无得意的显摆着他那高高隆起的肱二头肌。 “鬼……”肖哲、许小孟、叶金山三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如此刺激的字眼,在这个无聊的夜晚,彻底将这几个本来就躁动不安的少年的血液沸腾了。 “走,回宿舍拿装备去”,肖哲彻底发挥出班长的指挥才干,一挥手,几个人蹭、蹭、蹭向宿舍冲去。张震的脸顿时白了起来,他实在不想提这个字眼。张震虽说不算很胆小,但是生活在北方农村从还没记忆开始就在夜哭就被老娘拿再哭让鬼来抓走的恐吓中长大的他,对鬼怪之说可是打心眼里恐惧,更加上不管是酷夏还是寒冬,一到夜里,人们没其他娱乐,就聚到村东头的祠堂里拉呱唠嗑,老娘们就东家长李家短,爷们就凑一起抽着旱烟袋,寻么着来年的雨水如何,收成怎样,而村子里的年纪最大的六爷爷,身边总会聚了一堆的或大或小的孩子们,鬼神狐仙的故事讲也讲不完。听的过瘾,可一旦自己一个人,尤其晚上的时候,老感觉脚底有只手在摸,头顶有个脑袋直朝他吹冷气……于是就吓的嗷嗷叫唤着跑到爹娘的床铺上不肯下来,大点了就分被窝睡,可就是不肯自己一个人睡。直到13岁读镇上的寄宿中学了,张震才开始独立的男子汉生活,好在随着学习的知识多了,见识也多了,知道了怪物乱神之说,加上寄宿都是睡通铺,人多热闹,随着年龄的增长也就慢慢淡忘了对鬼怪的恐惧,只当是农村儿时的愚昧。 “老二,准备好手电没有?” “好了……”,许小孟,叶金山两人异口同声 “换好新电池,防止没电。” “叶老二,带上我这把短刀,许老二,给我我这个棒球棍,换好运动服……” 许小孟、叶金山两个人正一个在阳台上左手一副晾衣架,右手一个晒衣杆不知如何取舍,另一个在厕所跟拖把奋战意图去掉毛布条头成就一把如意金箍棒,听到肖哲说完,立马扔掉手里的东西两眼放光嘴里大叫着冲上前去,一番撕扯,叶金山抢到大棒,许小孟抢到短刀,得意不已。肖哲是南方人,算是企业家二代,这些时兴玩意从来不缺。 “老四……” “老四哪去了?”“我在这呢”张震刚好从宿舍门口晃进来。 “快做准备啊,马上出发了”一看张震那副拖拖拉拉没点热情的样子,三人急了,一把把张震拉到床上,脱衣服的、拿鞋子的……眨眼间张震就从大裤衩人字拖的落魄乞丐样变成了正宗朝气蓬勃的大学生,一身运动服英气勃勃,不过头上顶的那一头乱草窝的头发,却有点不伦不类。 一番鸡飞狗跳之后,哥几个站在宿舍楼下彷徨了。四周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的学子们吵吵嚷嚷宣泄着心中的激情。从教学楼到图书馆在到实验室……溜达了一大圈又到了教学楼之后,哥几个垂头丧气。 “到处都是人,别说鬼了,老鼠吓的不敢出来了。”叶金山嘟囔着。 张震心里偷乐了,不过这个敏感时候是不能表现出来的,而且这个时候更要表现的积极一点:“是啊,人那么多,灯那么亮,听说鬼都是在黑灯瞎火的没人的时候才出来的……” “是啊,还是老四聪明。”叶金山眼睛放光,“那我们就在这等,等到都回宿舍了,那样就……嘿嘿,而且,我们看的电影里面不都是三更……嘿嘿” “对,对,反正明天没课,我们就等到三更了,然后再去抓鬼。哈哈。”肖哲和许小孟异口同声的赞同。 张震一下蔫了,心里大骂“叫你贝戈戈,叫你多嘴,叫你黑灯瞎火……” 于是肖哲在教学楼边上的小卖部里买了四杯可乐,四个人坐在楼下的石凳上慢慢的辍着,激动又忐忑的耗着时间。 叶金山三下五除二用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就牛饮完了可乐,环顾四周,又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才晚上8点多一点,焦急的围着石桌转了两圈。“靠,又不是期末,干嘛那么用工读书啊!浪费时间。”叶金山是体育特招生,自习对他来说还不如去抬两下杠铃。“谁还要可乐,我去买。”“还早着呢,你喝那么多,不怕到时候找不到地方撒尿啊?”小孟头也不抬的顺口回了他一句。“对了,听说鬼最怕童子尿了,哈哈。”叶金山屁颠屁颠的到小卖部又每人买了一杯可乐,“这东西利尿,大伙使劲喝,我请客,到时候,这个就是武器,哈哈”他下流的指了指腹部之下的地方,得意的拿起杯子挺起肚子大口喝起来。突然,砰的一声,水泥地面突然震了一下。四人对望了一下,不用说,肯定是有人从楼上往下扔东西。叶金山呼的站了起来,扬起脖子对着楼上吼了起来:“哪个王八蛋扔的?想砸死老子啊!”从楼上扔东西下来确实太缺德太危险了,三个人一起抬头向楼上看,却发现8楼的一间课室的窗子上挤满了脑袋,向着下面指指点点,议论着什么,表情看不清楚,但随后刺耳的尖叫声和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将四个人淹没了。就在他们的不远处,一个女生躺在水泥地上,身体扭成了一个不可能的姿势,身下一摊血,正向着四周慢慢的流淌,女生很清秀,瞪大了圆圆的眼睛,嘴角上翘,诡异的微笑着,瘦瘦的身子仿佛是血做的,从微笑着的嘴里咕咕的涌出,瞬间染红了一大片水泥地,向着远处蔓延。611的四兄弟完全呆住了,尤其是张震,小脸煞白,脑子嗡嗡的一片空白,只感觉空气中弥漫的浓浓的血腥味越来越粘稠,张大了嘴巴使劲的呼吸,却吸了一肺的粘稠,他弯下腰,剧烈的咳嗽起来,接着就是干呕。四周来往的学生们停下了脚步,疑惑的望着这边。 张震撕心裂肺的咳嗽惊醒了肖哲,毕竟是大城市里出来的,用同样颤抖的手拿出手机拨通了120…… 不到十分钟,救护车带着尖叫呼啸而来,几个穿白大褂的人分开围观的人群,把清秀的跳楼女孩抬上救护车,拉着长长的尖叫声消失在漆黑的夜里。张震他们几个人惨败着脸乖乖的回到了宿舍,几人大眼瞪小眼,围坐在中间,沉默的听着闹钟滴滴答答的走了一圈又一圈…… “你们说,她跳楼和我们有没有关系?”许小孟惴惴的问。 “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们推下来的?再说了,她也不一定就死了……不是到医院里抢救嘛……”叶金山说话的底气明显不足。 …… …… 许久,肖哲猛的站了起来,挥了挥手,“睡吧,明天再说。” 第二章:神秘的好友 第二章:神秘的好友 611宿舍的灯亮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大家都反常的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起床了,洗刷完毕,一起到饭堂吃早餐。 从宿舍到饭堂,一路上到处都是议论昨晚跳楼事件的声音。 随便买了点早餐,四人都没什么食欲,张震慢慢咀嚼着馒头,脑海中从昨晚就一直回放着女孩睁大的眼睛和诡异的笑容,心里有种隐隐约约的感觉——事情并不是跳楼那么简单。 突然旁边的肖哲用胳膊捅了捅张震,向旁边的饭桌那边示意了一下,那边坐着的明显是两个高年级的师兄,也在议论昨晚的事情:“听说了吗,那女孩也是个新生啊。听我一个在学生处工作的老乡说警察已经把死亡通知送到学校了,学生处马上就会发布通知。” “怪不得,今年又一个,应该不会再有人了吧?” “应该没事了,反正咱们来这所学校三年,发生了2个跳楼死,一个溺水死的。” “不止这些呢,听师兄们说从建校开始,我们学校每年都要死一个人,或者溺水或者跳楼还有上吊死的呢。” “反正死的都是新生,跟我们没关系了。还是早点毕业,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吧。要不是这所学校比较有名气,我早就退学了。” …… …… “看来那女孩到底是没抢救过来,死掉了。”张震在心里叹息了一声。张震四人心不在焉的吃完早餐,回到宿舍。在之前是要继续睡大觉的,可现在虽然昨晚一晚上没睡,可没有一点睡意。哥四个坐在各自的书桌前,写写画画的,明显都是心不在焉的样子。 “我出去转转。”张震腾的站了起来,胸口仿佛塞着一颗面疙瘩一般,上不来下不去,闷闷的。 “等等,我跟你一起。”叶金山把手里的笔往桌子上一扔,也跟着站了起来。 “一起出去吧,在这里也是发呆,出去看mm去。”肖哲故作轻松的打笑。 外面天气很好,太阳已经快正中了,虽然已是深秋,正午的阳光照在身上还是暖暖的,一种慵懒的感觉洒遍全身,紧绷的神经也得到了些许的放松。 一行四人漫无目的的走在校园道路上。熟悉的柏油路,路边高大光秃的白杨树,高高低低的建筑,来来往往的男或女的同学……一切都跟昨天一样,显得那么正常,除了擦肩而过的小声谈论全是围绕着一个话题之外。 张震在一个路口处跟其他三人分手,单独一个人闷着头,在马路上溜达着。慵懒的感觉侵袭着身体,身上暖暖的,可心里却没来由的一阵阵的发紧,发冷。脑海中一直萦绕着清秀女孩那最后的的画面:诡异的笑容,咕咕的鲜血……也许是从小就被鬼神之说吓大的,张震的潜意识里就很相信。忽然,一阵凉风吹过,浑身的寒毛瞬间竖起,抬起头,已然是在学校最繁华的商业区,张震稍微心安了下来。狠狠的揉了揉太阳穴,仿佛是想把脑海中不相见到的画面挤了出去,却还是不想继续往前走了,繁华的吵闹声让他有种从心到身暖暖的感觉。 坐在网吧的电脑前,听着从不同音响里发出的吵杂的歌声玩红色警戒,心里像猫抓一样,乱糟糟的,啪的一声扔掉鼠标,盯着眼前屏幕上闪烁的红红的“gaameover”的大字,发呆。 一声“嘀嘀嘀”的信息音将张震从出神中拉回现实,切换出画面,qq上面一个女孩的头像欢快的上下跳动着。 打开信息一看:你好,可以聊聊吗? 张震现在可没心思聊天,关掉信息,继续发呆。 不一会,又是一声嘀嘀的信息音,还是那个欢快的女孩头像,张震茫然的打开信息:想知道昨晚那个女孩为什么跳楼吗? 张震心里咯噔一跳,好奇心驱使他飞快的回了条信息:“想。” “那你知道学校里每年都会有新生死亡的事情吗?” “知道。” “知道为什么是那个女孩跳楼,而不是你吗?” 看到这条信息,张震的脸忽然忽然变的煞白,全身血液仿佛凝固了一般,一股冰冷的感觉从脚底慢慢升起,手指僵硬的放在键盘上。 电脑那边女孩的头像又忽闪忽闪的跳了起来:“知道吗,其实死的应该是你的……” 张震的脑袋一片空白,仿佛什么都没有了,又像是飞满了一群蜜蜂,嗡嗡的轰鸣声越来越大,渐渐汇成一个轰轰的声音:死的应该是你,死的应该是你…… 张震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宿舍的,只知道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的中午了,宿舍的三个人围成一圈,像发现外星人一样瞪着6只大大的黑眼圈的眼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他一骨碌爬起来,惊恐的问:“怎么了?又有人死了吗?”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摇了摇头。 叶金山粗着嗓门反问到:“你见到有人死了?” “我也不知道,我只模糊的记得,有个人跳楼了,好像是个女的。” “你先别说这个了,你记不记得你昨晚做什么了吗?”肖哲小心的问道。 “我昨晚做什么了?不是睡觉吗?” “真不记得了?”小孟确认的问到。 张震疑惑的摇了摇头。 “老四,你开玩笑也不带这样的啊,虽然今天是星期六,不用上课,可你也不至于把我们哥几个骚扰的一晚上不睡觉吧!”叶金山瞪着大眼睛吼着。 “是呀,是呀,你知不知道,昨晚你鬼叫了一晚上,又是跑,又是跳。不止我们,连隔壁宿舍的都被你给闹腾的一晚上直捶墙,等会你就等着他们来抽你吧,估计这会隔壁的哥们都在补觉呢!”小孟夸张的比划着动作学张震昨晚的动作。 张震茫然的摇了摇头,好像一点都不记得一样,不过晕晕的脑袋,酸软的胳膊大腿确实像是做了一晚上的苦力一样。 “等等,你说今天星期几,星期六?今天不是星期天吗??” “好了,好了,老四,知道你昨晚没睡好,不过也不至于连脑子都糊涂了吧,大家可都没睡,陪了你一晚上,啊!没事了,老四你也不用内疚,无意识的梦游而已。”肖哲虽然班长才当了一个月,可一副老首长的样子,做了个总结性发言,“隔壁宿舍那里我去说说就没事了,不过,咱们兄弟几个的陪夜费你可不能少了,中午吃饭,吃完去上网,费用由老四出,走!” 于是,张震蓬松着头,穿着大裤衩,拖着双拖鞋,就这样在三人的推搡下出了宿舍门。 学校的饭堂里空荡荡的,大学的周末,繁华在宿舍和商业区折腾呢。饭堂的小包间里,611宿舍的哥几个十分钟风卷残云扫荡完饭桌的饭菜之后,抹了抹嘴巴,拍拍屁股扬长而去,留下张震一个人看着饭卡里的数字心疼。 太阳高高的挂在天上,看样子已经是中午11点多了,张震大大的打了个哈欠,双眼朦胧慢无目的的走在学校的主干道上,乱蓬蓬的头发,像极了他现在乱糟糟的心情。慢慢的来到繁华的商业区,来到那间常去的网吧,老四…… 老四…… 两声粗吼几乎同时响起, 到二哥这里来! 到二哥这! 两声不分先后的几乎一字不差的声音同时响起来。张震脑子忽然翁的一下蒙了,好像耳朵里忽然塞满了厚厚的棉花,四周吵嚷的声音也变的飘忽起来,忽大忽小。这一幕场景,好像在哪里见过……茫然着走到两位三哥中间的位置,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张震都不用想,好像在重复做一份记忆深刻的试卷一样,只需机械的重复就可以。接下来的玩游戏,再接下来的咋咋呼呼的捉鬼行动,一直到坐在教学楼前的石凳上喝着可乐……张震努力的想停下来或者改变点什么,比如死也不去捉鬼,比如捧着可乐就是不喝,但是,冥冥中,仿佛一股神秘的力量推着他,拉扯着他,做着脑海中一丝不差的动作,甚至连脸上的表情都不放过。他心中弥漫着浓浓的无力感。 砰的一声,大地剧烈地抖了一下,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弥漫开来。心中的恐惧仿佛都是复制的一般无二…… 611宿舍的灯亮了一夜,第二天,不用上课,也就是说,没错,是星期天。张震心中的无力感还在萦绕。心中有个声音不停的喃喃的说:继续下去,你会知道你想知道的。 在一个岔路口跟其他哥仨分开,茫然的到了网吧,坐在电脑前,一切都很顺其自然。 突然,那一直缠绕在心里的丝丝扰扰的无力感消失了。好像思想又回到了身体里,或者身体又听从自己思想的指挥了。静静的坐在的电脑前,时间慢慢流逝,那个女孩的头像一直没有闪烁起来,等到外面夜幕降临,那个神秘的好友还是没有出现。张震翻遍了好友里面在线和不在线的所有好友,那个女孩消失了,不在好友里面,也不在陌生人里面。 张震落寞的回到宿舍,晚饭也没心情吃。躺在床上,仿佛丢了魂一样,脑海中那句轰轰的声音:死的应该是你,一直回响着……张震慢慢的合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第三章:初见倩影 第三章:初见倩影 第二天,第三天……接下来,校园的时光热闹又恬谧的继续着。突如其来的女孩死亡事件,在警察侦查完后以自杀死亡划了个完美的句号。就像是一泓湖水中投进了块小石子,层层涟漪之后最终还是归为平静。 张震这几天过的实在是混乱,精神极度萎靡,晚上一闭眼就是那一幕惊恐的画面,白天睁开眼就发呆。在混乱了几天,校园归于和谐之后,张震也开始了自我治疗。他先后从各个方面下手:精神,肉体等等。最后得出结论:生活太空虚、迷乱,失去了人生的意义,心不振,身不强。所以接下来,张震开始了重生计划。 早上7点起床,洗脸刷牙10分钟,跑步运动1个小时,吃早餐20分钟,8点30准时去课室,准备9点上课。如果没有课,就去图书馆或者自习室学习。晚上11点之前一定要躺在床上,12点前一定要睡觉(毕竟身在学校的大环境中,尤其是611宿舍奢靡的小环境,如果表现太另类太突出的话,会被扼杀在摇篮中的)。至于图书馆的要读的书,首先要解决自己的精神和睡眠问题,就从中外的哲学心理学类的来调节自己,一旦心结打开了,就可以随意涉猎,反正在大学图书馆这条知识的长河中,吸取的有没有糟粕不敢说,但肯定不会有反动理论。 于是接下来的小半年时间,张震真的严格执行了起来,而且效果还不错,不但没被同宿舍的几个哥们耻笑,竟然奇迹般的带动了他们一起走上新生!张震私下也偷偷纳闷,后来想来想去,觉得哥几个应该遇到了跟自己同样的问题,所以一旦有人做了榜样,迷茫中的就顺其自然的学了起来。 1999年1月1日,元旦。校园的元旦节日非常冷清,老家离的近的都回家了,远点的要不就去出去旅游,要不就或男或女朋友一起在校园附近的野鸡旅馆里颠鸾倒凤。毕竟7天真正的自由生活对大学生这个身在校园心系天下的群体来说是个很大的诱惑,也给了他们一个躬亲实践的机会。 张震家不算很远,但是也不近,坐车要7个小时的路程,再加上家里实在没什么好挂念的,老爸老妈身体也还好,就是爱唠叨,同龄人不是外出读书就是出外打工,已经没几个可以说上话的了,不如在学校里躲个清闲。加上最近过了一段时间的新生活,感觉神清气爽,生活充满了热烈的激情,每每心中感叹——这才是真正的大学生活。不少人说他老土,剩下的不少说他傻帽,仅余小部分支持或者沉默。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呢,过活的是自己。你可以选择当有钱人,或者选择做乞丐,但你不能选择做男人或者做女人。你可以选择做金字塔顶端的少部分上层人或者选择做最底端的苦力,但你不能不选择。既然存在了,就有意义。 张震这几个月的知识海洋的旅游没白费,不管学到的是不是啊q精神,反正让他感觉至少现在心里不会慌乱不会没有目标。 1月1日,已经是晚上9点半过了,校园图书馆的大楼像现在的天空——稀稀拉拉的点缀着几点星光,张震从其中一个亮着的“星星”中走出来。现在的他跟之前已经大变样了,至少从外表看更像个大学生:精神的板寸头,干净朴素的校服。看了看时间,图书馆10点关门,张震一路沿着楼梯蹬蹬噔的从三楼下到一楼。图书馆的大门还开着,这让他心里一宽,快走两步,迈进了宽大的中央大厅,忽然感觉大厅的灯光忽闪了一下,再亮起来的灯光感觉暗暗的。张震狐疑的转头四下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异常,可是在这种灯光下看东西,有一种朦朦胧胧的感觉,仿佛隔着一层轻纱。 张震迈着小步,匆匆穿过大厅,向大门走去。忽然,一个缥缈的女生声音传过来,沿着声音的方向看去,竟然是从大厅门卫处隔壁的一个小房间里传来的。房间没有门,也没亮灯,显得有点诡异。张震基本上天天都会在图书馆里泡几个小时,即使白天有课,晚上也一定要来,可从来就没注意过一楼还有这么一个明显跟现代化建筑设计格格不入的小房间。 也许是好奇心,还是女声吸引了他,张震悄悄的凑到小房间门口,房间很小,一眼望去正对面是一张古色古香的大床,罗莎凤帐,侧面是一张梳妆台,朦胧的星光洒在青铜镜面上,折射在房间里恍恍惚惚的感觉,一个曼妙的女子身影背对着张震坐在梳妆台前,好像在梳妆又好像在沉思。只是寂寞的背影仿佛千年未曾变过。张震不确定声音是不是从女子的口中发出来,只是感觉整个房间都笼罩在浓浓的飘渺中,眼前的一切似曾相识,却又如梦似幻,于是一股揪心的痛从心里泛起,眼眶仿佛有泪花在飘扬,模糊了小小的房间。心底有一股冲动,想冲过去抱着她,怜惜她,告诉她很多很多…… 正当张震心神沉迷在化不开的哀伤中时,忽然身后一声咳嗽惊醒了他,猛的转过头,一个老人手里拿个手电筒颤颤巍巍的从身后走过来,弯着腰,边走边咳嗽,“小伙子,咳咳,赶快回去,快10点了,咳,图书馆要关门了。”张震认出了这是图书馆看大门的老头,平时晚上就住在图书馆的门卫处,白天就在隔壁教学楼楼下的小卖部里卖点东西维持生活。 偷窥被抓了个当场,张震也顾不得心中那莫名的感觉,逃也似的出了图书馆的大门。 深吸了一口寒冷的空气,张震摇了摇头,“也许是老头家里的亲戚元旦来投奔老头。一个人发呆,半夜不开灯。我也经常这样做。没什么好奇怪的。” 张震努力在心里开解自己,“好像有本书上说的:灵异的东西都是心灵的外在表现,就是自己吓唬自己。” 张震一路嘟囔着开解自己,抬头已经到了宿舍楼下。宿舍楼里和平时人声鼎沸来比今天显得冷冷清清,灯光也特别昏暗,一路哼哼哈嘿着爬上了六楼,楼道里除了昏暗的灯和呼呼的风外就没别的了。一层楼15个房间,只有611亮着灯。打开房门,迎面吹来的是热火朝天般的感觉。宿舍4个人除了许小孟回老家之外,其他人都在,而且还多了两个女孩子。小小的房间突然感觉暖和了起来,在这个清冷的冬天。 第四章:你后面有…… 第四章:你后面有…… 坐在肖哲床上的是一个非常温软的一个女孩,梳个马尾辫,脸庞秀丽,尤其是那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没带眼镜,就好比遍地“四眼田鸡”里忽然冒出一个“大蛤蟆”一样抢眼。 肖哲眼疾手快,用一餐麦当劳成功的和“大蛤蟆”拉近了距离,叶金山心急火燎的举着两个哑铃围着剩下的一个“四眼田鸡”转圈圈。就差没把早已退化掉的尾巴变出来摇一摇了。 “吆,老四回来了。”肖哲笑眯眯的,看起来心情特别好。 “老四。”叶金山紧张的看了一眼张震,又看了一眼眼睛女孩,一个箭步上前,挡在了女孩和张震的中间。 肖哲拉起大眼睛女孩,“来,我给介绍一下,小婷,我女朋友。” “别乱说啊,我还没答应做你女朋友呢,我们现在只是朋友。”大眼睛女孩白了一眼得意的肖哲,看样子撒娇的成分更多。 肖哲嘿嘿的笑了笑,指着另一个眼睛女孩介绍到:“小婷的舍友,啊玲。” 互相打过招呼之后,张震微红着脸讪讪的做到自己桌前。虽说之前经常对某个擦肩而过的女孩评头论足,那只是在别人面前打浑,显示自己风流不羁。真到了第一次近距离面对女孩时候,张震就明显不如肖哲的风度了,甚至连叶金山都不如。 肖哲继续跟小婷头对头的小声谈论着,偶尔逗的小婷娇笑连连。叶金山摆弄穿着短袖t恤,对着啊玲不停卖弄他健硕的肌肉。啊玲明显是那种没心没肺型的女孩,嘴里边磕着瓜子,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喂,小婷,小心你的头碰到别的人头啊。”惹的肖哲猛翻白眼。 “山哥,你的大腿怎么那么细啊?”可明显指着的是金山的胳膊。 …… “老四,听你们宿舍说你转性成书呆子了,看来真没错哦,今天元旦还去学习呀!”啊玲面对张震的时候,很自觉的认为自己应该是姐姐。 张震挠了挠头,嘿嘿笑了笑作为应答了。 “听说你们宿舍还有一个学习挺不错的,是吧?” 金山马上紧张了起来,“你说老三啊,他不在,回家了。他学习也就一般般,中等水平吧。就是身体特瘦,他大腿跟我胳膊差不多,而且脾气还不好……” 啊玲咯咯的笑了,金山得意的撸着袖子在美人面前显摆。 “等你们宿舍人齐了,我也找几个姐妹们出来,咱们联谊一下,怎么样?”啊玲这句话是对着其他人说的,可肖哲和小婷他们两个明显沉迷在两个人的小圈子里,摆明意思就是:你们爱咋的咋的,我们不搀和。叶金山可来精神了:“联谊啊,好,好,是不是越快越好?没问题,我明天就打电话给老三,让他十万火急回来!保证不耽误大事。 深夜12点,在肖哲恋恋不舍和叶金山饥渴难耐的眼神中,两个女孩翩翩而去。 一夜无语,各思心事。 第二天,叶金山急急忙忙的给小孟打了个长途电话,电话内容大概如下:赶快回来,宿舍起火了,床铺被水浸了,书本被老鼠啃掉了等第三天晚上,许小孟风尘仆仆的从陕西老家赶了回来。在叶金山左一个二哥,又一个孟哥,兼且香蕉苹果的疯狂攻势下,被迫妥协,接受了被欺骗的现实。 第四天,晚上8点,联谊会在叶金山热情的张罗下终于如期举行了。 原定在611宿舍举行的,后来发现宿舍空间实在太小,加上房间的味道也实在不被派来观察“敌情”的阿玲接受,只好临时改到了教学楼的空闲课室里。 好在现在是元旦放假期间,课室基本上都是空的,随便在一楼找了间课室,黑板上写上几个大字:611联谊晚会借用本课室,不便之处,敬请谅解,谢谢!然后把桌椅稍微排了排,大概围成一圈,熄了灯,点上几根蜡烛,晚会现场就简单的布置好了。 首先开始的是自我介绍了一番,肖哲简短的介绍之后,轮到张震,张震本来抱着凑热闹的心态来的,自我介绍也是简单的说了下姓名而已,对于男女之道,他向来相信日久生情,对于那些一见钟情之说,他都是抱着耍流氓的眼光鄙视之。倒是对于摆在中间的那一堆饮料熟食期待不已。接着是叶金山滔滔不绝长达半个小时的自我推销,几乎从出生到现在,所有能证明他的人品优良的每件小事都被他掏了出来,期间还不时诋毁一下现场的几个潜在竞争对手,得意洋洋。最后在几个男生杀人眼光威胁下,讪讪的做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最后仍然不忘做总结:我是个好孩子,选我,是你明智的选择。接下来的许小孟和隔壁宿舍穷极无聊、单身大龄青年、听到有联谊会后呼天抢地磕头作揖才得到一个参加的名额的周扬的自我介绍尤其让一群人感叹:真人才,不做传销可惜了! 相比男生的爱出风头,几个女生的介绍就非常简洁了:小婷,外语系大三学生,老家杭州。 :阿玲,外语系大三,跟小婷同宿舍,本地人。 :sasa,外语系大三,跟以上两人同宿舍,老家在南方的沿海,具体信息需要诚意来交换。 借着昏暗的烛光,联谊晚会就这样开始了。虽然比预计的少了一个女生,不过气氛一样热烈。一群人边吃着零食喝着啤酒天南海北的胡侃,阿玲磕着瓜子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几瓶啤酒下肚金山瓮声粗气的吆喝着,要和小孟来个终极对决,酒定兄弟排行,周扬和张震在一边起哄,几个女生也过来凑热闹,一时间寒冷的课室一下从冬天回到了夏天。 教学楼的下课铃声在夜里10点半准时响起,稀稀拉拉的几个结束晚自习的脚步声经过一楼走廊出了大门口,偌大的教学楼顿时空旷起来,黑暗像从楼上淋下的墨水一层一层吞噬着光线,最后整栋楼笼罩在沉沉的黑夜中,只有几盏走廊的灯发着昏黄的光线点缀其中。 走廊外的脚步声渐渐由零落到沉寂,联谊晚会现场也接近了尾声。花生皮,瓜子壳,成堆的空啤酒瓶摆了一地。几个男生在讨论顺着手电筒的光柱谁能最快爬到光的尽头,女生一律潮红着脸,抢着往包包里塞吃不完的零食,完全没有了平日的矜持。 阿玲高举着一包从混战中抢到的怪味花生,蹦着跳着冲出包围圈,没走几步路,就被一堆乱酒瓶绊了个大马趴。被大家放肆的取笑着,阿玲不满的大叫起来:“谁喝的啤酒?赶紧收拾好,要是把本美女碰出个意外,让你们负责下半生。”话刚出口就感觉出了不对——几个半醉的男生齐齐的把双手高举,高喊:“啤酒是我喝的,我喝的……”于是又引来一阵爆笑。 肖哲和小柔两个人一晚上大部分时间都在两人世界里亲亲我我,所以他们还保持着清醒。看了看惨不忍睹的地面,肖哲无奈的喃喃:又要我做擦屁股的保姆了。 “不用你做”,阿玲揉着摔疼的屁股站在凳子上:“我们来玩个游戏,谁输了,谁清理卫生,怎么样?” “不就玩游戏嘛,哥不怕,哥是从小玩大的。”半醉的人特别好说话,几个人附和着,大有未玩尽兴的样子。 “说吧,怎么个玩法?”金山即使是醉了,也没忘记今晚的首要任务,不放过任何一个跟阿玲对话的机会。 “这个游戏非常出名,名字叫门鬼。害怕了吧。我们这一群人,虽然女生少了一点,也没关系。现在快11点了,如果到12点玩会更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大家编好号码,以抽签决定。课室里面就点一只蜡烛,其他都吹灭,走廊里应该也不会有其他人走动了。由抽签抽到1号的首先开门出去,再关上,低头走五步,然后转回再走五步回到门口,这个过程不管身后有什么动静都不要回头,也不要出声应答,同时心里也默念步数,敲三下门,由2号开门让一号进来,再出去,关门。依次类推。在开门关门的时候,屋内人不要喧哗,不要靠近门。最后,当某一人给某另另一人开门的时候,在门外的某人身后会看到一些让人惊喜的东西。嘻嘻”看到的东西就是门外人上辈子所欠的罪孽,如果出现了,就是向你讨债来了,门外人今生要注意保护、爱护该类人或——鬼。最重要的是:如果看到门外的某人身后有什么,一定不可关门,否则门外的人有性命危险;大家看到这东西后,不要四散跑掉,要一起向门外吹气,直到看不见该东西为止。门外人切不可回头,开门人也不可离开门旁边。 游戏在酒精的刺激下轰轰烈烈的开始了。 第一个人出门,20秒后,砰砰砰,不徐不疾的敲门声响起。 第二个人出门,15秒后,敲门声响起。 第三个人,10秒,第四个人,8秒…… 全部人一圈轮流完之后,虽然大家都有点脸发白,可谁也没有说停,继续游戏下去。 第二圈,大家几乎都是用跑的完成的。 第三圈,轮到张震的时候,他已经想打退堂鼓了:再玩这一圈,实在不行就我搞卫生好了,犯不着吓唬自己。 教室外面黑漆漆的,有冷风呜呜的吹过,怎么以前就没发现风声竟然如此像哭泣。张震几乎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向前跑了5步,寒风在耳边呼呼而过,好像有人在后面对着自己的脖子吹气,他不敢回头,心里强迫自己不要去想游戏最后在开门后会出现的东西,可潜意识却不受控制,越不去想,越忘不掉。就在张震跑完5步,转身的一刻,眼角仿佛瞟到一个黑影向他飘过来,“假象,视觉,光线造成的假象。”所有能用到的科学证据都被他在心里念叨了一遍,一溜烟的跑回门前,已经忘记是不是跑了5步,仿佛是砸门一般急促的敲了3下门,终于,在仿佛等了半个世纪那么长之后,门开了,里面是那些可爱的同学们,从来没有像现在觉得熟悉的同学是这么的可爱。 可是,情况好像不对,可爱的同学们睁大了眼睛,直直的盯着自己,不对,那眼神,分明是越过了自己的身体,到了背后,难道是……不会的,一定是他们在跟我开玩笑,可是,耳边分明传来一片刺激的尖叫声:啊……!!你后面,有,……! 第五章:是你吗? 第五章:是你吗? 有鬼?张震浑身瞬间冰凉,犹如这个季节被人从头淋下一盆凉水一般,口里干干的,耳边除了自己砰砰的心跳之外没有了别的声音,两腿仿佛失去了知觉,连软下来的力气都失去了。 快吹气啊。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带头吹了口气。大家才如梦初醒,这个时候,这个距离,大家和张震的处境差不了多少。于是,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闭着眼睛,猛吹起来。 寒冷的空气混着酒味被几张嘴巴搅动起来,吹过张震,到了他身后。张震僵硬的身躯终于可以活动了,他先是向前猛跑了几步,几乎是扑到在了叶金山的怀里,才有勇气转过身来。其实,他自己也很好奇,自己身后到底是什么东西,自己前世究竟欠了谁的钱?借着微弱的摇曳不定的烛光,张震刚才站立的门口处一个朦胧的女孩身影伫立,一张略显青涩的秀丽脸庞上挂着惊讶。 我前世就是欠了她的吗?还挺漂亮的。这是张震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 不是吹气了吗,她怎么还没消失?难道是传说有误,请神容易送神难?张震不知道接下来该想些什么才有用了。 你们这是干什么?玲师姐,你不认识我了?“女鬼”竟然开口说话了。 啊,不管我事啊,不管我事啊,你找他,他。啊玲闭着眼睛,惊恐的尖叫,手指胡乱的指着身边的人……忽然,她停止了尖叫,擦了擦睁开的眼睛,胆战心惊的上前一步,仔细看了看门口那模糊的脸庞。 小薇,是你吗? 是我呀,玲师姐。 真的是你呀?你怎么变成鬼了呀? 师姐,你别吓我呀。女孩脸上的惊讶变成了惊恐,抖抖的向前迈了一步,从门口进到了教室里。对面那群人同时也后退了一步,保持着刚才的距离,叶金山非常干脆的把怀里的张震推了出去,挡在了大家的前面。 师姐,我是人,不是鬼呀。你叫我今晚过来,说有个什么会要开,我就来晚了一会,看到还有人进来这间教室,就想偷偷溜进来,你别……不信你摸摸我,我有身体的。女孩伸着双手几乎用带哭腔的声音说着,张震慢慢的伸出手,用颤抖的手指轻轻拉了拉女孩的衣袖。 嗯,是能摸得到的衣袖。张震确认了,又大胆隔着衣服戳了戳女孩的手臂。 不是鬼。听到张震的最后确认,教室里想起了一片长长的出气声。 啊玲脸上的惨白还没褪去,激动的跳了出来,抱着女孩狠狠的在屁股上捏了一把:死妮子,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出现,你想吓死我啊! 女孩用泪汪汪的大眼睛委屈的望着大家,脸色也是白白的,感情刚才她自己也被吓的够呛。 好了,好了,她也不是故意的。张震最看不得女孩的眼泪,出来打了圆场。 经过这场惊吓之后,大家也没了继续玩下去的心情,被酒精迷醉的大脑也清醒了,于是一起清理好课室的卫生,出了教学楼的大门。 时间已是到了深夜,没有月光,路上冷冷清清的没有人影,稀稀拉拉的路灯昏暗的灯光好似被寒风吹的忽忽闪闪。虽然在校园里,女生天生的柔软感让几个男生心甘情愿的做护花使者。 在一个有晚归人影匆匆而过的岔路口,张震陪伴着叫小薇的女孩跟他们分开往新生宿舍走去。两人并排着,默默的走路,也许是到了稍微有些人流的地方了,他们的速度并不快,更像是散步。在这个大学校园里,两人现在的气氛,有些拘谨,更有些暧昧,月亮也从厚厚的云层中露出了一角,风儿仿佛也变的轻柔了起来,给这个暧昧的氛围更添旖旎。一路无语,远远的,看到新生宿舍楼了,两人几乎同时轻轻的吁了一口气,如此相似的动作,让双方互相对了一眼,微笑。仿佛已是认识多年的朋友。 谢谢你,师兄。女孩大方的伸出手,清澈的大眼睛仿佛一泓潭水,映射着一个层层涟漪的世界。 不用客气,这是我应该的。本想戏谑的说几句俏皮话,可莫名的却冒出这两句平平淡淡的话来,但声音却很温柔,温柔的连张震都不确定是不是从自己的嘴巴里说出来的。 伸出手掌,轻轻的握住修长的柔荑。 就在两只手接触的一霎那,张震的脑子里轰然一声巨响,四周的一切仿佛不再存在,就连思想也停滞了下来。眼前一层薄薄的轻雾被微风轻轻的撩开,眼前是一条小溪,很小,水很浅,很清澈,一眼能看到水底的卵石。河边两岸是青青的草地,后面是小树林,也许是大森林,谁知道呢。林子里有小鸟或许没有,张震没注意到,他全部心神都被眼前的情景吸引,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卷着裤腿,站在小溪中央,身边是一头骏马,通体乌亮,四蹄雪白。男人就那么平和的弯下腰,捧起一捧溪水洒在骏马身上,一捧又一捧……弯下腰,风轻云淡,直起身,风起云涌,那气势,整个世界为之颤栗,低头。可身边的骏马却习以为常一般,就那么安静的站着,享受着男人手中的清水洒落在身,又滴落在身下的小溪…… 男人偶尔用手轻柔的搓洗马身,却更像是给自己劳累的妻子揉捏一般。此时,张震的全部心神被那一人一马牢牢的吸引,不能分出分毫,一股柔柔的感觉从心底泛起,不管是男人,还是那骏马,两者心意相通,灵犀化蝶一般,一个一腔铁汉柔情,一个万缕似水柔情,一生一世…… 不知过了多久,当眼前的情景渐渐模糊消逝,张震睁开双眼,已是满脸泪水。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哭了。 突然手上传来一阵剧痛,低头看时,小薇双手死死的抓着自己的手掌,指甲深深的嵌进手背的肉里,手指关节因为太过用力而微微泛白,全身紧绷,一双大眼睛紧紧闭着,睫毛轻微快速的抖动,仿佛有什么痛苦或者激动的事情左右着她,不时发出一两声呢喃。 看到这个情形,深怕女孩发生什么危险,刚从幻境中醒来的张震来不及细细体味,两手抓住小薇摇晃了起来:“小薇,你怎么了?醒醒。” 片刻,女孩紧绷的身体松弛了下来,睫毛抖动了一下,慢慢的睁开了眼睛,里面写满了茫然还有最深处那化不开的悲伤和依恋。 “是你吗?”女孩睁开眼,并未看四周,只是两只眼睛紧紧的盯着张震,脱口问到。 张震没有回答,他自己都还没弄明白刚才的状况,更不知道女孩问的到底是谁。只不过潜意识里,他好像知道一些东西,知道女孩遇到了什么,知道她问的是自己,可是,当他集中思想去回忆时,却又什么都想不起,也许就差一点点提示而已。 执子之手,泪眼凝眸,当柔情和悲哀渐渐退却,眼眸中只剩仿佛亘古不变的时光流逝。 风卷云舒,千百世的轮回刹那芳华。 沉溺,不可自拔。 “小薇……”一个略显阴柔的男性声音突兀的响起,仿佛平静的湖水中投入一颗石子,喀嚓一声,一切归于虚无,身体又回到了学校的道路上。 一股烦躁感从心底腾的升起,张震转头,一个油头粉面的脂粉小生站在两人不远处,确切说应该是一个秀气的男生,穿着时髦,涂满发蜡的头发在月光下闪闪发亮。 “小薇……”见小薇没有应答他,而是直直的看着对面的男人,秀气男生又开口叫了一声,语气中带着微微酸味。 “虽然,我连你的名字都还不知道,不过,不知为什么,你却给我一种很熟悉、很信任的感觉。”小薇说话了,可眼睛还是盯着眼前的张震,明显不想搭理秀气的男生。 从随身的书包里拿出纸币,飞快的写了一些字:“给,我叫叶薇安,叫我薇安或者小薇,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希望……希望能再见到你。”本想说能约我的,女孩的矜持让她最终没能说出口。 将纸片塞到张震手里,女孩没有再做停留,甚至瞅都没瞅一眼旁边另一个男生。转过身,高挑的马尾辫在后脑勺上蹦蹦跳跳,一路欢快朝不远处的宿舍而去。 “师兄,你好,我是小薇的同班同学,也是同乡,我叫刘汉”秀气男生礼貌的上前伸出手和还在发愣的张震打招呼。片刻后,伸手等握手的刘汉看了看呆若木鸡的张震,又看了一眼薇安渐行渐远的身影,尴尬的笑了笑,“对不起,师兄,我有点事,先走了,下次有机会再联系。”说完,刘汉追着薇安的身影快步走去。 张震呆在原地十来分钟后,浑身猛的一震,眼睛渐渐回复清明。刚才发生的一切让他有种时光错乱的感觉,好像梦了一场,可手中那片薄薄的纸片提醒他,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摇了摇头,强行将心底的茫然和焦躁压下,感受着手中的纸片,却又有一丝暖暖的柔意泛起,仿佛一个思念多年不得相见的朋友或者恋人突然出现了,那种安心的感觉也会使的心跳骤然加速几拍。 握了握手中的纸片,张震没去看,但他知道,里面有他想要的。 (第二更,三更求花) 第六章:恋爱了 第六章:恋爱了接下来的日子,平淡无奇,元旦假期很快过去了。611宿舍男生们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首先是班长肖哲,元旦的联谊晚会之后,他跟小婷就正式确立了恋爱关系,从此之后两人出双入对,除了上课之外,晚上12点之前基本上见不到人,611宿舍也成了他的临时旅馆。 叶金山也许小孟两人本来是斗的不可开交的一对冤家,自从啊玲出现之后,两人竟然奇怪的达成了和解,不分彼此,都是二哥,同时宣布,两人将在同一条起跑线上,公平竞争,做阿玲的男朋友。啊玲却不表半点态,在两人之间嘻嘻哈哈,上午在篮球场上跟金山称兄道弟,勾肩搭背,下午跟小孟耳鬓厮磨的在图书馆里自习……这样当然不行,于是从此来了个锵锵三人行,啊玲乐得多两个超级保镖,学习生活都有了保障。三人在一起,热闹了许多,却每每在晚上12点时总恨时间过的太快而不得不和佳人分开各回各家。 张震还是过着和之前差不多的生活,跑步锻炼,上课自习,图书馆泡书。只是,在晚上和周末的时候,却显得冷清很多,每每此时,长叹红颜祸水诚不我欺,人心不古兄弟情义不再。叹完后,继续自己三点一线的生活。 这天上午,上完最后一节课之后,同学们一窝蜂的涌出教室。大学的课程轻松,下午没课,大家都急着找自己的第二“春”。 张震磨磨蹭蹭的收拾好书本,背起书包,最后一个走出教室。刚出门口,感觉身体一轻,一左一右,张震被两个人给驾了起来,转头细看,原来是小孟和金山两个哥们,嘿嘿的坏笑着:“老四,跟我们走一趟吧。” 那情节,就好象黑社会绑架一样。张震当然不害怕,更不介意不用自己走路,“大哥,给条活路吧,我上有80老母,下有2岁孩子……”说完两眼一闭,连挣扎都懒得动了,心里还偷着乐:“嘿嘿,咱也座一回免费双人轿子。” 正是下课的高峰期,在同学们众目睽睽下,张震就在两人中间腾云驾雾般出了教学楼。正闭目享受着,忽然,身体一沉,来不及控制重心,就这样甩了个大马趴,从草地上爬起来,张震愤愤的抬起头,小孟和金山中间,啊玲好像女王般叉着腰,一副颐指气使的样子。再看旁边那两人的申请,张震一阵恶寒:追女朋友追成这副德行,确实够卖力的。 张震爬起身,点头哈腰配合着打趣道:“女王陛下,传小的来不知有何吩咐?” 阿玲理所当然的一指张震的额头:“四弟啊,不是我说你,好好的一个女孩,都送到你门口了,你怎么就是不开门啊!难道你还想等人家倒过来追你吗?” :“门口有女孩?哪个门口?谁家的女孩?我怎么没看到。”张震随口乱应。 :“我们家小薇呀,你不会装不知道吧。就是上次你送她回宿舍的那个女孩。”张震当然知道是谁。 :“她都已经问过我好多次你的情况了,还偷偷的从我那里抄来你们宿舍的电话号码。你说你就不能主动约一约人家吗?这种事情,还要我来*心,你说你啊!”阿玲捶胸顿足,一副恨铁不成钢,痛心疾首的样子,身边的叶金山也许小孟也配合着对张震摆出鄙视的手势。 张震无话可说了,这个确实是他的疏忽,本来就想找个时间再跟小薇见个面的,不管是为了弄清那奇异的幻境还是找回那份熟悉的感觉。可元旦一过,期末考试马上就要跟着来了,张震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孩子,不像他们,大城市的孩子,有钱有势有手段,学习好,体育特招。既然打定主意奋起了,就要努力,从每一次考试开始,更别说期末这个关系一整个学年的学分地大考了,所以元旦之后的这半个来月,张震基本上都是在课室和图书馆里复习功课度过的。 张震汗颜,心甘情愿的接受了阿玲的一顿训斥,然后乖乖的目送三人行锵锵远去。 午餐也没心思吃了,一个人在宿舍里胡乱泡了点即食面,吃完后,躺在床上,盯着屋顶天花发呆。随手拿起一本书翻看,一张纸片从书中飘落下来。原来不知不觉中,张震一直把夹着写有小薇电话号码的纸片的书放在枕头下。 拿着纸片,上面写着一串娟秀的数字。打还是不打?这是个问题:打完之后说些什么,怎么说?这更是个问题……张震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正式的考虑该如何给一个女孩子打电话,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紧张。抓着电话听筒,通了,“喂……”听筒传来一个略显紧张的女声,张震心跳骤然加速,喉咙有些干涩,此时脑袋已经嗡嗡作响,更不可能听的出电话那边的女生同样因紧张而稍微颤抖的声音。 “咳,请问是……是叶薇安吗?”张震清了清干涩的喉咙,颤抖着声音说到。 “是,你是,师兄吗?” “师兄?啊,是,忘记告诉你我名字了,我叫张震……”接下来说了些什么,张震已经紧张的全忘记了,只记得最后说好下午2点钟在学校门口见面。挂完电话后,手还在微微发抖,脑海中嗡嗡作响,等过了一阵平静下来后,一看时间,已经是下午1点半了,大三的宿舍楼离学校大门口有段距离,半个小时刚刚够,不过这可是我们张震同学第一次正式跟女生约会呀,怎么可能迟到,顾不上精心打扮,抓起身边的羽绒服边穿边拉开房门,风风火火的朝大门口赶去。 虽然离约好的下午2点还差十分钟,远远的,在校园门口处,张震看到了小薇熟悉的身影,一身火红的羽绒服显得女孩格外的朝气蓬勃,还有那后脑勺上高高扎起的马尾。 天气不错,虽然是北方的冬天,阳光却很好,暖暖的。两人沿着大路慢慢朝学校远处走去。边走边聊,慢慢的刚开始见面的紧张和尴尬烟消云散,两人仿佛已是认识多年,闲聊中重拾旧日的记忆般轻松。 小薇是个温柔又活泼的女孩,褪去拘谨后,活泼的像只小鸟,欢快,点亮了一路风景,偶尔露出的一丝青涩的羞赧,点缀成万绿丛中那含苞待放的一朵。 学校坐落在城市的郊区,附近没有多少高大建筑,只有一些稀稀拉拉的村屋建在农田边上,守护生活的希望。沿着大路渐行渐远,路上偶尔有认识或不认识的男女同学一身运动装扮跑步而过。在这个有冬日暖阳的下午,张震从来没感觉过生活会如此美好,连呼吸的空气都带着些许的振奋。 “师兄,快来看,这里有人在上面刻了名字哦。”小薇在路边的一片竹林里大呼小叫。 张震微笑着走过去,竹林不大,紧靠路边,半亩左右,胡乱的野生着一簇一簇的竹子,高高矮矮,稍粗壮一点的,被路过锻炼身体或者恋爱散步到这里的学子们胡乱的刻画了一些名字:某某到此一游、某某和某某天长地久等等。 薇安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小刀,找了棵还没有被刻画名字的竹子,写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就这样把手里的小刀朝张震递过去,意思很明显:你也刻。 张震有点尴尬,名字很好写,可写在哪里?要不要多写一些什么,比如老套的在两个名字中间划个心形,或者写点暧昧的东西等等。但是,才第一次见面,就如此的话,会不会太孟浪了,给别人留下不好的印象,再说,这也不是张震的性格,他,更喜欢日久生情,虽然现在已经不知不觉中陷入了一见钟情的旋窝中。 最后,在憋了半天后,张震在小薇那娟秀小子旁边,刻了自己的名字,没再写其他东西。 接过张震递过来的小刀,小薇低头放小刀到包里时,眼角闪过一丝遗憾之色。 “师兄,我们去那边坐坐吧。”小薇指着竹林旁边一片空地。 路边围绕竹林,是一片草地,枯黄中透着秋日的一些老青之色。其中散落着稀稀拉拉的几块大石头,许是学生们远足散步到这里累了,从不远处搬来垫坐的。 两人坐在草地的石头上,暖暖的午后阳光,让人微微发热。小薇仰头,脸蛋像熟透了的苹果,红红的,边眯着眼睛看着太阳:“真舒服啊,好久晒过这么好的太阳了……”一根枯草飘飘摇摇的吊在她鬓角的发梢上,张震轻轻伸出手,摘掉,那么自然,顺手,好像情侣。可那动作,更像是掩饰想要抚摸抚摸脸颊却又半途放弃般。 眼角的余光扫到张震的动作,小薇身体轻微的震了一下。转过头来。张震红着脸笑了笑:“你头发上,有棵草,给。” 接过张震递过来的那根草,小薇轻轻的摩挲着,低头不语…… …… 竹林的远处,路边,停着一辆黑色轿车,一个满脸阴霾的少年狠狠的丢掉手中的望远镜,“跟我做对,有你好受的。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 “大哥,要不要兄弟们现在去揍他一顿?”轿车内,几个少年跃跃欲试,只等口中的“大哥”一声令下。 “揍他,当然,不过还不到时候。现在,给你件事情去做……” (第三更送到,求点击收藏等等支持呵呵) 第七章:她,绝对不简单 第七章:她,绝对不简单张震就这样糊里糊涂的恋爱了,对象当然就是叶薇安。 说是糊里糊涂到不是因为被动恋爱,而是那种感觉,熟悉而有陌生,第二次见面,那种感觉尤其强烈,有老友之间的信任,又有恋人之间的依恋,这些绝对不可能再见几次面之后就能产生的感觉却实实在在的存在,而且相信,小薇也同样有这样的感觉。 接下来,两人也毫不例外的做着恋爱时候应该做的事情,卿卿我我,腻腻歪歪,除了这些感情上的之外,身体上,两人却从未越雷池一步。张震除了平时上课之外,基本上都是一个人泡在图书馆里,现在恋爱了,当然是两个人泡图书馆,而且图书馆也不限制一定要看馆藏的图书,在里面复习功课也可以,甚至更多了一份书香的气息。 于是,两人几乎都是泡到晚上10点图书馆关门的前一刻才姗姗离去,然后,校园的林荫小道,蝴蝶湖边两人说话散步打打闹闹,直到晚上12点宿舍楼要关门了,才恋恋不舍的分开。至此,611宿舍在晚上12点之前,很少见到有开灯的现象存在了。 日子在快乐和紧张中度过,期末考试来临。大学的考试,简单,如果你真的上课听讲,下课复习功课了的话。 三天的考试很快就过去。 这天中午,最后一场考试一结束,同学们兴奋的集体大叫,终于“解放”了,草稿纸扔的漫天飞扬,当然其中也夹杂着作弊的小纸条,扔掉手中的书和笔,仿佛又从沉重的包袱中剥离出一块砖头,丢的越远越好,且不管考试结果如何,现在是自由的时刻,寒假已经在伸手就可触摸到的眼前了,三三两两的同学们合计着该如何打发接下来的日子。 张震收拾好书包,刚从座位上站起,前面,左边,右边,611宿舍的哥仨一起同时站起来,将他围了起来(这是针对考试的战术安排,谁让张震最近刻苦学习,成绩蹭蹭的往上窜呢,加上小孟同学整天想着怎么讨好佳人,学习成绩直线下降,宿舍哥仨只好求助张震了),“老四,先别走,合计一下,晚上我们一起吃饭,我请客。”肖哲将张震按在座位上,跟三人小声的说到。请客这事情,当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一旦被别的同学听到,那将变成集体活动了,当然请客出钱的人仍然是他,同学们在这方面,是非常给他这个班长面子的,虽然肖哲是富二代,可毕竟还是学生,零花钱也不多,加上最近有了女朋友,开销也大了。 张震一愣,“那你的婷妹妹,被甩了?也太快了吧!” “去你的乌鸦嘴,我们现在不知多甜蜜。晚上的活动当然要带——家属了,现在算算有几个人头……” 话还没说完,小孟蹭的跳了起来,撂下一句话——同意,晚上预我两个人的份,风风火火的冲出了教室。肖哲和张震两人四目相视,又转头朝叶金山看去,嘿嘿嘿的笑着,金山蒙了,挠了挠头,“干嘛这样看我?……我晚上一个人……不对,两个人……靠,小孟,你个混蛋,你敢阴我!!啊玲,你要等着我啊……”伴随着一声惨嚎,教室里刮起一阵旋风,在撞翻两张桌子,踢飞几张凳子后,金山消失无影。留下一教室目瞪口呆的同学,循着嚎叫声的来源,齐刷刷的目光转向肖哲和张震而去,两人马上低头,随手拉过来一本书,翻开,装着在指指点点,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样子。 待同学们不再注意这边之后,张震悄悄的比划了个ok的手势,小声的说到:“2人。”然后拿起书包,头也不回的出了教室门。 昨晚跟小薇说好了,今天考完试之后一起吃午饭,被肖哲几人耽搁了几分钟,张震不得不用跑的速度赶到小薇考试的教室去。 等赶到时,教室里也是乱糟糟的,看样子考试已经结束了,有学生陆续的从教室里走出,“同学……”张震叫住一位刚走出教室门口带着眼镜斯斯文文的女生,“请帮忙叫一下叶薇安好吗?” 女生看了张震一眼,转过头,从门口朝里就这么吼了一嗓子:“薇安,有帅哥找。” 张震额头马上淌下冷汗来,心里不停的安慰自己:“那人脑子读书读傻了,那人脑子读书读傻了……” 看着小薇在众目睽睽下红着脸低头快步从教室里走了出来,张震还是跟那极品眼镜女孩说了声谢谢,看到小薇走了过来,极品眼镜女孩不依不饶的纠结一群女生凑了上来,伸手在小薇的下把上摸了一把,“美人,还没到春天呀,怎么就开始躁动了呀!” “我们冰山美人可是从来就不正眼看男生的哦,怎么今天那么例外,还脸红了呀!” “帅哥,怎么俘获薇薇的芳心的呀?” “切,这帅哥也不咋的呀,都没我给介绍的师兄帅。” “请客,请客……” 几个女生呼啦一下围了上来,叽叽喳喳的吵个不停。小薇红着脸,拉着张震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朝楼梯口跑去。 女生们还在叽叽喳喳的吵着,教室里一个身边围着几个男生明显唯他马首是瞻的秀气男生脸色阴沉的仿佛滴出水来,“查到他的底细了吗?” “查到了,老大。那家伙没背景,穷小子一个,随便怎么捏都可以。” “嗯,你们在这里,我出去看看。”说完,脸色瞬间恢复正常,朝教室外面走去。 楼梯口,张震简单的说明了一下晚上宿舍邀请一起吃饭的来意后,小薇痛快的答应了。两人边聊边往楼下走…… “小薇……”身后传来一个阴柔的男声。 两人停下脚步,转过头朝身后看,一个秀气男生微笑着朝他们快步走来,“原来是师兄啊,我们又见面了,我以为是谁在找小薇呢。”边说边走到小薇的身边亲昵的拍了拍她肩膀,责怪的对小薇说道:“你也真是的,认识师兄那么久了,也不跟我说一声……” “为什么要告诉你?”小薇扭了扭肩膀,躲闪开他的手掌,冷冷的回答到,“有事吗?没事的话我要回宿舍了。” 秀气男生收回拍空了的手,对着张震讪讪的笑了笑:“小薇从小到大就是这脾气,呵呵,让师兄见笑了。” 张震回报了一个干瘪的微笑,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对你那么客气,虽然有满心的不舒服,也只好强忍着,而且,看样子这个年轻人跟小薇认识的时间应该也不短了。 “你不用跟我拉近乎,那套对我没用。”小薇皱着眉,好像非常厌恶眼前这秀气男生,边说边拉着张震朝楼下走,“不用理他,我们走。” “咳,小薇,别急,我刚刚接到叶伯伯的电话,叫我们马上回去。”秀气男生感觉到小薇已经没有多少耐性了,终于说明了真正的来意。 小薇猛的转过身,狠狠的盯着秀气男生:“刘汉,我警告你,如果你敢把家族的事情搬到学校来,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张震还是第一次见一直都是温柔中带点调皮的薇安发火,握了握手中小薇微微发抖的纤手,虽然还不明白为什么小薇会在听到叶伯伯这个名字之后变得那么紧张,不过,既然已经牵手佳人,那么就要一路风雨兼程,这个,是张震的性格。 张震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惹火小薇的秀气男生,有些熟悉,仔细回忆一下才想起,在和小薇初次见面的那个夜里,就是眼前的这个人将他们从那份神秘的幻境中扰了出来。 刘汉无辜的摊开双手,耸了耸肩膀,“我说的完全是真的,不相信的话你可以回去问伯父,其实伯父给我打电话也是无奈之举,这段时间你的手机晚上都是关机状态,白天伯父又怕打电话会打扰到你学习,只好给我打电话。” “你们都说了些什么?” “除了问了问你的情况之外,还叮嘱我一定要转告到你:下午我们一起回你家一趟,我爸爸今天下午也会到你们家去,好像有重要的事情,是关于我们两家的……” 听到这里,小薇转过头,歉意的看着张震:“震哥,不好意思,家里……” “没事,小薇,伯父那么着急叫你回去一定有重要的事情,你早点回家,晚上的事情就算了,反正以后也有的是机会。”虽然张震对目前的状况还是云里雾里,可毕竟是人家家里的事情,凭两人现在的关系,还没到必须告诉的地步。 “那,我先回去了,一处理完事情我就回来,说不定还能赶上晚上的大餐哦。”对着张震,小薇仿佛换了一个人,从冰山美人到调皮可爱的女生之间转换,不露一丝牵强。 小薇家就在本市。一直看着公交车转弯后消失不见,张震才耷拉着头慢慢往宿舍走去。脑海里很乱。 跟小薇在一起也有一段不短的时间了,两人谈的最多的都是一些学校的琐事和心情,仔细的回忆,小薇的一切个人信息竟然紧紧局限于她名字,班级,宿舍,除此之外,家庭,朋友……所有的关于私人的,一切都是空白。 甚至两人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张震竟然不知道小薇有手机,在这个时代,手机虽然不再是身份的象征,但也不是随便人能够买的起的。 还有那个衣着光鲜的刘汉,跟小薇的关系明显不一般,可小薇从来没提起过他。还有很多…… 一切的一切,都指向小薇,她确实在隐瞒着什么。她,绝对不简单…… (第一更) 第八章:冲突 北方的冬天特别晴朗,偶尔有阴云,一夜北风,天亮照样是个晴天,除非冷暖空气碰面,倒是会下雪,不过,下雪也是不错的天气。 今天也是一个大晴天,虽然阳光不错,张震心情却比较糟糕,脑海中,小薇的形象被一层厚厚的面纱遮挡着,之前没去注意,只凭着那份朦朦胧胧的熟悉感来交往,现在认真清醒的想一想,除了那晚第一次见面奇异的感觉之外,其他时候,好像都是小薇比较主动,就连那天阿玲的“提示”,在后来一次不经意的聊天中从叶金山的口中得知也是小薇主动找到啊玲要求这样做的。 女追男?难道这其中有什么内情? 张震懊恼的摇了摇头,“自己穷小子一个,有什么值得别人打主意的呢,而且看刚才的情况,小薇的家里绝对不会缺钱,至少比自己家要强……” 想的越多,张震自己都越来越没主意了,漫无目的的在校园里乱逛着,午饭也没心情去吃了。反正期末考试已经结束了,难得给自己放个假,让身心都尽情宣泄吧,趁这个机会…… 一路慢慢得逛着回到宿舍楼,远远的,整个宿舍区可以用人声鼎沸来形容,仿佛一群乱糟糟的蜜蜂,偶尔会有明亮的烟头带着一缕青烟从上面飞下。看来前几天的考试压力一结束后,大家都尽情的释放真我了。 张震满怀心思的回到宿舍,推门,眼都傻了,满满的一屋子人。敲桌子的拍床板的,吵吵嚷嚷。悄悄的在门口听了一会,终于听出了个大概:晚上吃饭的事情,有人泄密了。这些男同学们正纠集起来“闹事”,关于请吃饭的事,如果不给个公平的待遇的话,看同学们的激动样子,很有可能会引起骚乱,甚至有人已经高喊要启动班干部罢免制度了。 张震悄悄的在心里替肖哲擦了把汗:“如果班里差不多40来个人——不止这些,这些饿狼们肯定还要拖家带口的,把这些人全请了,那么接下来的日子,肖哲要吃白饭过活了。” 这样当然不行,看着激动的人群中,肖哲如老增入定般的样子,张震只能在心里替他默默祈祷了。最后,肖哲在同学们长达一个多小时的集体轰炸下终于败下阵来,答应由私人聚会改成集体活动,不过他只出一半的费用,封顶到1000大元,其他的按人头平分,否则的话——肖哲同学一转身,几步跨到到宿舍阳台边,半只脚跨出阳台外面:如果你们再*的话,我就跳楼。 到了这个地步,基本上也达到了大家的期望了。约好时间地点之后,大家都各自忙着通知自己的“家人”去了。闹嚷嚷的宿舍不一会就剩下哥四个了。大眼瞪小眼,肖哲用手指狠狠的指了指叶金山也许小孟,“现在好了吧,继续吵啊……” 两人低着头不说话,看样子,确实是两人做错了。 看到肖哲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金山嘟囔着:“这也不能怪我们啊,谁让周扬那小子那么不地道,趴门口偷听我们说话,我们也只是在宿舍里说了说而已啊……” “好了。”张震正烦躁着呢,“晚上的聚会不用预我了……” “失恋了?”几个人呼啦一下把张震围起来,惊讶的问道。曾经,叶金山和许小孟对张震的“泡妞”手段和速度崇拜不已,一度追着要拜师学艺的。现在没几个月时间,竟然就失恋了。 看来,当初没学到张震的这些手段,也是万幸。小孟和金山在心里暗暗庆幸。 “小薇家里有事,晚上来不了了,而且那么多人一起,你们也知道,我不喜欢太热闹的场合,所以,不去了。”张震故作潇洒的甩了甩头。 “这怎么行,本来我们晚上吃饭就是专门为了给你——我们考试的功臣准备的,你不去,那我们怎么心安呀……(以下省去5000字)”,在肖哲,许小孟,叶金山三人的痛哭流涕的真诚感动下,张震终于勉强接受了晚上吃饭的建议,不过除了吃饭,以后的活动他确实是没心情参加的了。 “嘿,这群家伙,还挺有人情味的嘛。”张震心里感觉暖暖的。 张震回到宿舍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加上这么一闹腾,时间也差不多快到6点了。没多久,宿舍门咣一声被人踢开,那群饿狼们一窝蜂冲进来,推推搡搡的把肖哲这个“大户”围在中间往外走,那情景,啧啧……不知情的肯定以为是黑社会大哥出行呢。 熙熙攘攘的在校门口集合后,50多人,声势浩荡的朝学校附近一家规模还不错的饭店杀去。 少了考试压力的学生们最容易兴奋起来。饭还没吃完,又吵着喝酒,把平时生意不怎么样的饭店老板乐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在其他几波客人相继结账出门后,干脆在门口挂出一个暂停营业的牌子,全力服务这群难得的财神爷。 一顿饭吃了足足有四个小时,离宿舍楼关门的时间也差不多了,结完帐,兴致已然不减的同学们意犹未尽,几个人提议干脆玩就玩个通宵,于是借着半醉的酒劲,稍微一合计,除了张震之外,其他人集体同意去ktv疯狂一晚。 从饭店出来,张震独自一人朝不远处的校门口走去。虽说已经是深夜,路上依然有三三两两的人们走过。这几年,越来越多的商家看中学生们的消费能力,围绕着学校一圈,新开了很多各式各样的场合——吃喝拉撒嫖赌玩,几乎是有需求的,在这里都能找的到,尤其是校门口附近的大路,俨然成了个小型的商业中心。 长长的舒了口气,冰冷的空气让微醺的张震清醒了许多。看了看时间,离宿舍楼关门还有不到一个小时,张震加快了些步伐。虽说学校最近为了满足考试前同学们紧张的复习,宿舍楼的关门时间也没那么严格了,即使晚那么一个,半个小时,门卫也比较人性化,确认身份后,开门放行,可如果能赶得及的话,张震也不想麻烦。 眼看校门口就在前面不远处了,稍微放慢了些脚步。忽然几个人影从身后快步赶了上来,张震回头看了看,四个人,一副流里流气的样子明显是在社会上混的。往路边靠了靠,张震可不想在学校外面被一群明显是混混的人以挡住路为借口找麻烦。可那几个人明显是冲他来的,赶上他之后就停了下来,四个人前后左右把他围了一圈。 张震真有点怕了,从小就老实的他基本上没跟别人起过冲突,顶多和朋友们开玩笑的时候推推搡搡而已。突然被这种阵势围起来,张震蒙了。 “大哥,你们这是……”张震感觉喉咙有点发干,说话的声音都发颤了。 “嘿嘿,大哥,是个雏啊。”一个瘦瘦的青年边玩着手里伸缩的弹簧刀边嘿嘿的朝一个头发染成黄色的胖子说到。 “小子,看你斯斯文文的,咱哥们也不太为难你了,现在先给你个警告:以后别跟你身边的那个女人再有来往,这次先给你点教训,下次的就没这么简单了。”黄毛胖子说完朝拿弹簧刀的瘦青年摆了下头,“给他脸上来点彩头就算了。” 瘦小青年嘿嘿的笑了笑,弹簧刀在手指上飞快的旋转着算是回应胖子大哥的指示。看手上玩转小刀的熟练度,这种事肯定没少做。 张震惊恐的退了一步,强忍着让自己冷静下来,脑海中飞快的思索对策:求饶?没用,看这架势,已经算是轻饶自己了;反抗?除了那个瘦小的青年外,其他的都是身体健硕的男人,而且,那些小混混身上肯定会有刀子等的武器,自己虽然也经常锻炼,可真打斗起来,怎么比得上那些依次为业的流氓呢;去求救?前面不远处学校门口那里就有保安,身后的同学们应该也没走远。大声呼叫,肯定会惹怒眼前的这群人,到时候吃亏的还是自己。只要能跑出这群人的围的圈子,那么就好说了…… 瘦子狞笑着上前一步,张震又退了一步,再想退时,肩膀上,两只手臂狠狠的按了下来,另外两个男子贴了上来。张震扭动着身体努力的挣扎,慢慢的移到了路中间。 就在这时,一辆轿车闪着车头灯,从不远处的大路上朝学校大门的方向开来。看到有车开过来,几个男人连推带搡的把张震从路中间弄到了路边,黑色轿车从身边呼啸而过…… 就趁他们因躲闪汽车而让包围圈有了一些松散的时候,张震两个胳膊猛的用力,挣脱开两个人的控制,再他们还没回过神的刹那,推开挡在身前的胖子,冲了出来,朝不远处的学校大门口飞快跑去。几个混混反应也不慢,一瞬间回过神来,骂骂咧咧的追了上来。 毕竟张震和几人混混没拉开多远距离,加上张震冲出包围圈的时候用力过猛,踉跄了一下。没跑几步,张震被那个瘦小青年一个飞扑,趴在了地上,好不容易从瘦小青年的拉扯中挣扎着爬起来,眼看另外三个人狞笑着又慢慢围了上来:“小子,你再跑啊…… (第二更) 第九章:强悍的叶薇安 忽然,一声刺耳的刹车声,那辆飞奔而过的轿车一个急刹停了下来,后箱的车门猛的打开来,一个纤细的身影朝这边冲了过来。 “震哥,是你吗?”那个身影边跑边朝张震喊到。 “小薇……别过来,快回去,快,去学校。”听出是小薇那熟悉的声音后,张震不假思索的对她吼着,边向渐渐围过来的几个混混们冲过去,希望能阻挡一点时间,好让小薇有更多的时间逃到学校去。 不管是不是潜意识里他对这个女人有着一种强烈的难以割舍的感觉,抑或是单单的男人保护女人的冲动,反正那一瞬间,他的勇气爆发出来了。但是,勇气归勇气,实力却不一定随着勇气的爆发而暴涨。 所以,三下五除二,张震又被打倒了地上。 小薇也终于没听他的话而跑了过来,扶起倒在地上的张震,用她瘦弱的身体挡在了张震和几个混混中间。擦掉张震嘴角的血迹,小薇转过身来,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几个男人! “大哥,这个妞,怎么有点眼熟啊!” “嗯,我也觉得。小心点,尽量别去招惹她。”黄毛大哥打了个手势,拦住了继续往前*近的几人,“小姐,兄弟们讨口饭吃,还请让开一下……这事完后,咱们就算是朋友了,有什么麻烦尽管来找我大马,在这一片,提我的名字还有点用。” “废物,跟你做朋友?脏了我的名字!”小薇冷冷的笑了笑,丝毫不买账。 一个弱小的女生,面对几个恶霸流氓不但面不改色,竟然还能出言讽刺,手里绝对有底牌。张震边思索着,边观察形势,一旦不受控制,马上拉小薇朝学校保卫室跑。经过之前的一段冲突,他们现在的位置已经离学校门口不远了。 黄毛胖子挨了一顿冷嘲热讽,脸上明显挂不住了,刚才还强挤出来的笑脸一下难看了起来。 “别给脸不要脸,不让开,今天就连你一起给做了。”黄毛胖子打了个眼色,几个人都掏出了长短不一的弹簧刀威胁着。 “龙叔,快来啊,有人要杀我啊……”刚才还飒爽英姿一副大姐大模样的小薇,看到要动真格的了,忽然换成了小女生的样子,惊恐的对着停着的轿车大喊,手舞足蹈的摆出挣扎的样子。 话没喊完,车门就砰的一声打开了,一束强力手电筒的光迎面照向黄毛胖子几个人,突然的强光刺激,黄毛胖子几个人眼睛咪了起来,边用手遮挡着边大声的呵斥着:混蛋,拿开手电,同时手里的弹簧刀向前胡乱的挥舞着。 一个一身黑色西装打扮的中年人,拿着手电筒,不疾不徐的走了过来。小薇拉着张震悄悄的后退了几步,躲到中年人身后。 用强力手电光束扫了扫还在乱舞弹簧刀的黄毛等几个人,冷哼了一声,手臂向前一阵挥舞,快的看不清动作,摊开手掌,手心里躺着四把明晃晃的弹簧刀。反掌,一阵叮当乱响,四把弹簧刀掉落在地上。 “武林高手……”张震张大了嘴巴,傻傻的愣了,脑袋有点短路了。 黄毛四个人也愣住了,手里的武器瞬间被人给抢走,而且还是四个人的一起被抢,看来今天碰到高手了。 “大马是吧?好像有点印象。你刚才的话我都听到了,看看认识我吗?”说完,中年人把手电筒翻转过来,对着自己的脸,一束强光照出一个满是刚毅的中年人的脸庞,那脸庞,除了不同常人的刚毅之外并没什么特色,但是,镶嵌在脸上的那双眼睛,透露着跟年龄不对称的仿佛历经沧桑的冷漠。反正,看上一眼,这个人的印象,绝对会深深的印在脑海里。 “龙,龙爷……”对面的四个小混混瞬间就认出了眼前的这个中年人的身份,齐齐的来了个九十度大弯腰。 “龙爷,小弟们不知道是您,多有冒犯……希望,希望您给小弟们个机会改过……”黄毛胖子腿哆嗦着,话都说不完整,磕磕巴巴的,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嚣张劲,而其他几个混混,根本就连说话的勇气都没了,低头弯着腰,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即使现在有人拿刀割他两刀,他也不敢吭声。 张震深吸了口冷气,面前的中年人,紧紧是一句话,一个动作,一个名字,就把这几个混混震的如此模样更甚者,这个中年人,跟小薇的关系,是她的龙叔……张震不敢往下想,也没有空间给他继续往下想。从农村出来的孩子,接触的除了老师就是学生,复杂的社会,他还没来得及接触。 “说说,是怎么回事?” “龙爷,是这样的,兄弟们昨天接了个活,是一个叫王忠亮的小子介绍来的,2000快钱,警告一下那个叫张震的小子……不,小兄弟,先付了1000块,见血后再付1000。兄弟们觉得这个事情不大,就没往上面报,等做完了,想给大哥个惊喜。”黄毛胖子小心的解释着,说到这里,看对面的龙爷脸上看不出喜怒,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接着,这个小姐和您就来了。”黄毛实在没勇气祥提刚才和对面这个要命的主起冲突的事情,只好唯唯诺诺的一句带过,然后低着头,一动不动了。 “小……”中年男人转过身来,低声向小薇询问到。 “龙叔,”小薇轻轻的拉了拉中年男人的西装衣角,示意不要继续说下去,“我不想搀和你们的事情,我跟他……先走开一下。” “哈哈,好吧,不过时间上你可别让我太为难了。”中年男人一改刚才的冷漠,面对小薇时,话语中充满无尽的溺爱。 “半个小时,ok?”小薇调皮的打了个手势,拉这张震向学校的方向走去,刚迈脚,忽然又停住脚步,转过头来对着一帮人说:“对了,这种事情,希望下次不要再发生了。” 中年男人转过头,看着黄毛胖子几个人:“记住了,以后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如果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不管是不是你做的,你都要负责……” “是,是是……”几个人点头如捣蒜般的答应着。不忘眼角朝张震这边瞄一瞄,希望能记住这个人的样子,下次好重点保护的。 张震被小薇拉着,不再管后面那群人如何,一路朝学校里面走去。 夜,黑漆漆的,正像现在张震的心情。女友神秘的身世终于露出了冰山一角,可,这一角不但没能解开张震心中的疑虑,却是更加的震撼与迷惑了。 终于,小薇轻轻的开口打破可沉默的气氛:“我知道你心里对我有很多疑惑。是的,我的身世是比较特殊。可……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连我自己都很厌恶自己这个身世,我不想提起,更不想身边的人会因此而对我有什么想法。”小薇幽幽的说着,忽闪的大眼睛里,噙着一些晶莹,“我曾经离家出走过,也曾经绝食,只是想离开这个家庭,这个城市,越远越好。可,最终我还是妥协了,亲情、血脉,让我只能接受现实。于是,我就选择了自欺欺人的隐瞒。我不想背着太重太重的包袱,浪费掉大学这段美好的时光。”把一缕散落下来的头发拢到耳后,小薇抬起头,脸上挂着两滴泪珠:“现在,震哥,我把这一切都告诉你,也许,我的心里会舒服些,你不知道,瞒着你的这段时间,我心里有多痛苦,想告诉你,又怕因此失去你……我姓叶,也许你早就猜到了,我的家族就是这个城市里最大的两个家族之一。家里有很多企业,不缺钱,可那钱……来的不干净,刚才你也看到了,那些小混混,就是我们家族的产业之一。那个送我来的是龙叔,就是帮爸爸管理这些黑社会组织的,不过他从小对我很好,小时候犯错了,他每次都护着我。” “我从小身体不好,经常生病,爸爸生意忙,几天都不一定能见一次面,龙叔对我很上心,他练过工夫,一有空就教我一些强身健体的办法,还经常弄一些难喝的草药给我喝,找一些和尚道士之类的敲经念佛,爸爸和龙叔都很相信这些鬼神的东西。今天下午,刘汉通知我要我回家,也是因为这个事。” “那个刘汉是……?”张震问到,既然要摊牌了,那么就了解的清楚点。 “他啊,”小薇脸上露出不屑的轻笑,“他就是我爸爸的一条狗。他们家族是众多依附我们叶家家族中的一个。这次的事情就是他爸爸不知道从哪里请了个道士来,说是要给我们祈福求平安,要折腾一个星期。” 第十章:当众的耻辱 微昏的路灯调皮的把玩着张震和小薇两人的影子,像拉橡皮筋似得,拉长,又缩短。一路走来,基本上都是小薇在说,张震很少开口,他现在只需做个听众就可以。今晚,他经受了太多的意外了,不管是女友透露的身份,还是刚才被几个流氓的冲突,他的脑袋都有足够的理由出现空白、当机的现象。 月亮从云层中偷偷的露出,如水的月华撒落,在这个冬天的深夜,越发冷清。 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扬起挂着泪水的脸庞,小薇紧紧的盯着一言不发的张震,好似一株含香带露的蔷薇,“告诉你我的身份,是我不想在继续隐瞒下去了,幸福是需要敞开怀抱来拥抱的,我也做好了准备抱紧双肩一个人来承受结果。不管怎样,我都要告诉你:我喜欢你,跟你在一起,我总能有一种很安心的感觉,从来没有过的一种感觉,但我就是知道这种感觉叫归属……每次和你在一起,我就仿佛……仿佛自己不再是自己了,而是你的一部分?经过很长很长时间的分离后,我又回来了,合在一起,我就什么都不用想了,只需要跟着你,走下去,一直……” 张震浑身一震。自己不也是这种感觉吗?!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和她的每次碰面,都会让那份发自灵魂的颤抖浓烈一分。轻轻的捧起她的脸庞,拭去脸庞的两滴晶莹,张震把那具委屈的有点痉挛的身躯紧紧地搂在怀里,仰头向天,像是承诺,又像是喃喃自语:“傻丫头,谁说我在意你身份了呢!家族又如何,有钱又怎样,只要我们愿意,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 小薇把头深深的埋在那不算健硕的胸膛里,丝丝的暖意让她激动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听着心爱的人的喃喃的话语,心里泛起一种叫甘甜的感觉。隔着毛衣,狠狠的在张震的胸膛上咬了下去。 “唉吆!”小薇轻巧的从张震的怀里跳了出来,看着他龇牙咧嘴叫痛的样子,咯咯的笑了:“嘻嘻,刚才的那一口,算是盖章,你说的话我已经记住了,而且已经盖章生效了哦。”张震咧着嘴笑了,露出一口带着血迹的牙齿,看来刚才几个流氓下手够狠的。 “哼,等下叫龙叔好好教训他们一顿,给你报仇!”小薇愤愤的说着。 “算了,伤的不是很厉害,可能是牙龈破了吧。”张震也大概知道黑社会做事特别狠,怕把事情闹大了。 “这次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交给我吧,不会出大事的,有事也是他们的事,呵呵。” 看了看时间,跟龙叔约定的半个小时已经到了,既然原来担心的事情已经圆满得到了解决,心情大好的小薇又恢复了往日的调皮性格,塞了一个东西到张震的怀里后,快乐的蹦跳着走了,边走边不忘回头提醒:“记住,给我打电话呀。” 看着小薇一溜烟跑的不见人影了,张震苦笑着摇了摇头,心想,要我给你打电话,也要我有你电话号码才行呀,走那么急。看来又要去求啊玲那个女王了。 捏了捏手里的包包,硬梆梆的,张震好奇的打开袋子,是一款手机,还挂着一条链,拿出手机,借着路灯的灯光,手机上挂这一个粉红色的小小相框,相框里是两人的合影,手机里存着一个电话号码,应该是小薇的号码,还有一张照片,跟相框的照片一样,张震想了半天也没想起两人一起照过像的,看样子又是这个丫头叫别人偷拍的。感受着小薇在点点滴滴上的用心,张震心里暖暖的。 吐了一口嘴里的血水,微微的血腥和疼痛将张震从梦幻般的童话中拉回现实,看来自己要拼命努力了。谁说爱情的玫瑰花和牛奶面包风马牛了?没有了俗物的灌溉,再美的玫瑰也会枯萎。可,叶氏家族,一个庞然大物,仿佛是一座大山压在如蚂蚁般张震的头顶…… 摇了摇头,张震强迫自己不去想。做事如吃饭,总要一步一步来。付出了,努力了,即使得不到想要的结果,也没有遗憾了。 擦干嘴角的血迹,抬起头,望着眼前渐渐延伸到黑夜中消失不见的道路,张震收拾好心情,坚定的迈出了脚步。 学校远处的一条马路上,一辆黑色的轿车在远离学校的方向上疾驰。 “龙叔,帮我查一下,刚才那几个打我朋友的人,最终是谁指示他们做的。”小薇一脸的愤怒。 “不用查了,刚才他们全都说了,是刘汉指示身边一个叫王忠亮的小弟来做的。对了,小薇呀,那个男孩是……好像看你很紧张他呀,要不要我警告一下刘汉那小子?”龙叔笑呵呵的打趣小薇。 “那就多谢龙叔了。最好把他打残废了,别让他整天来烦我。”小薇恶狠狠的握着拳头。 “呵呵,那可有难度,我这个做大哥的,更不能随便乱来。他一个刘汉到不算什么,就是怕寒了其他弟兄的心。” “哼……”小薇明显不乐意。 “好了,找个机会我狠狠的收拾一下他就是了。不过,今天那个男孩,不错哦。对你,好像挺紧张的,一个对四个,都敢往上冲,勇气还不错,就是体格弱了点,啧啧……” 一个星期的日子,对于考完试了的学生来,瞬间即过。但,没有小薇陪伴的张震,确实度日如年般。爱情,这个神秘的东西,可以让人瞬间经历四季变化,也可以让人上天堂下地狱。现在张震虽然还是过着一如既往的生活,可心里,却是空荡荡的。 晚上,张震坐在自习室里,听小薇昨天电话里说,回校的时间又要推迟。张震坐在的图书馆里,实在没多少心思看书,不时抬头往外看一看,期望那个熟悉的身影会悄悄的出现…… 正在出神,忽然眼前一道黑影划过,直冲前胸而来,张震下意识的用手挡了一下,猛的站起身,向后一个趔趄。胸膛上并没有出现被重物撞击的疼痛,抬起手,手背上黑黑的一滩墨水,看了看上衣,虽然被手挡了一下,上衣胸前还是犹如泼墨画般墨迹斑斑,明显不能再穿了。张震愤愤的抬起头,一个略矮的男生笑嘻嘻的走了过来,“哎呀,同学,真不好意思,真对不起,我不小心甩了下笔,墨水就……衣服我给您洗,保证洗干净……”虽然矮小男生满口的对不起,可脸上找不到丝毫歉意。 “哎呀,这不是张震师兄吗!真是失敬失敬啊!”矮小男生夸张的弯腰作揖,“真对不起,冒犯到您了,小弟该打,该打。” “我们,认识吗?”张震惊讶的看着眼前的男生,尤其那夸张的动作,让他一头雾水。 “张震大哥谁不认识啊,您现在可是全校的风头人物啊,我这种小人物,您肯定不认识了。现在全校谁不知道,大三的张震师兄摇身一变,草鸡变凤凰啊!大伙说,是不是啊?”矮小男生夸张的大声恭维着,作揖,腰弯的差点脑袋碰到了地上,可脸上,却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笑意。 考试结束了,许多穷极无聊的同学到图书馆里看一些闲书打发时间,所以现在的图书馆里,几乎座无虚席。被矮小男生这么一吆喝,全部人都抬起了头,惊讶、疑惑、讥讽、嘲弄、羡慕、不愤等等不同的表情挂在各人的脸上。 “原来是张震师兄啊,真是太幸运了,能在这里近距离的跟大人物接触。” “张震师兄好,我们太羡慕你了,能傍上我们学校的冰山校花兼富家女。” “张震大哥,小弟叫胡伟,以后多多提携提携啊。” “他就是张震啊,听说找了我们学校有名的冰山美人做女朋友,那可是校花呀!” “何止啊,听说那有名的冰山美人可不但是校花,还是叶氏家族的掌上明珠呢,叶氏家族知道吗?本市最的的两大家族之一,那钱,多的数都数不过来。” “真幸运啊,找到这样的女朋友,不知道哪辈子修来的福气啊。这一毕业,直接就是富翁了……” “那也不见的,他那一穷小子,人家能看上他?指定是玩他的。等新鲜劲一过,一角就踹了。” “说不定不踹呢,而是打入冷宫呢,哈哈” “切,小白脸,最看不惯吃软饭的!” …… …… 陌生男生的一嚷,图书馆的几个地方顿时响起四、五道应和声,并有一些附和着跟身边不知情的同学解释着,还有一些知道些内情的,也来凑热闹。图书馆里仿佛炸了锅。 看着张震难看的脸色,矮个陌生同学笑嘻嘻的继续说道:“张震师兄,其实这个也没必要隐瞒啊,大伙早就都知道了。而且这也是好事啊。不要自卑你家有多穷,等你毕业后,那就摇身一变成大老板了啊,我们这些师弟们可都要靠你就业了,现在就业形势这么困难。你们说是不是啊?”矮个男生的煽风点火的能力确实不一般,顿时图书馆里安静了许多,嗤之以鼻的,羡慕无比的,一道道眼神仿佛利刃刺向站在中间手足无措的张震。 “只不过,张震大哥,你可要傍紧了,别到时候被别人踹了啊,那可不但前途毁了,连你的清白身子都毁了哦!” “对了,要不要我介绍几个吃软饭的小白脸同行给你认识认识,你们之间交流交流呀?我们大家可全指望你呢!”说到最后,矮小男生哈哈大笑着,脸上浓浓的讽刺笑意不再掩饰,转过身,扬长而去。 (今天三更,第一更送到) 第十一章:受刺激了 张震满脸通红,傻傻的站在那里,脑子嗡嗡响个不停……吃软饭,小白脸……从小在朴实的农村里生活的他,对这些字眼尤其鄙视,今天竟然全都安在了自己身上,而且,竟然有那么多的同学这样看他…… 跟她在一起,到底是不是错了? 张震心神恍惚踉踉跄跄的回到宿舍,身体仿佛不再属于自己,那本就脆弱的自尊,被一双双炽热的眼神刺的支离破碎。 怔怔的做在书桌前,眼神空洞的望着眼前的空气,直到晚上12点,肖哲,许小孟,叶金山陆续回来宿舍。 三人很快就发现了张震的情况不对。在回来的路上,他们也多多少少听到了一些今晚在图书馆发生的事情。自从张震和小薇走在一起的那天开始,学校里就有一些负面的流言在传播,他们当然不会相信这些流言蜚语,加上范围也不大,只是在两人的班里和一些朋友间传播而已,所以也没在意和提醒张震。 现在,事情竟然闹的这么大,而且这些流言对张震的打击好像非常致命。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不知道起初的隐瞒到底是对还是错。 兄弟三个围着张震,七嘴八舌的劝说。张震仍然呆呆的坐着,连眼珠都动也不动一下,仿佛石化成了一尊雕像。好在呼吸体温都正常,让紧张的三人稍微松了口气,打消了送医院的念头。这个时候,能不动就尽量不要动他,三人都是旁观者明:张震是心理受了强烈的刺激,一时转不过弯来,如果这时再给他点刺激,肯定不会是好事。 讲笑话,扮猴子……折腾到凌晨三点,兄弟三人终于败下阵来,于是商量了一下,轮流看住张震。下半夜就先由肖哲守着,其他人先睡觉,好在考完试后就没课了,只等着公布成绩,几人可以轮流休息。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太阳却还没露出头,肖哲红着眼,围着泥塑般的张震看了一圈,试了试鼻息和额头,一切都还正常,大了个大大的哈欠,伸了伸懒腰,忽然宿舍电话叮铃铃的响起来,肖哲吓了一跳,这个紧要关头,如果因为一个电话铃声刺激的张震情况更糟糕的话就惨了。三步并作两步,肖哲冲到电话机旁,一把抓起电话,瞅了瞅不远处的仍然一动不动的张震,稍微松了口气,对着电话筒低声说到:“喂……” “请找一下张震。”一个清脆的女声说道。 “张震……你是……叶薇安吗?”肖哲急促的问道。 “嗯,是呀,我是叶薇安,张震在吗?他手机关机了,我找不到他,只好打电话到宿舍……” “你真是叶薇安!太好了,你快点过来吧,来宿舍,老四,他出事了……” “啊,等我……” 没等肖哲回话,电话那边传来嘟嘟的挂线的声音。 “解铃还需系铃人,但愿她能让老四转过神来。”肖哲心里暗暗祈祷了一声,把叶金山和许小孟叫起床。三人稍微洗漱了一番。半个小时后,小薇气喘吁吁的出现在了611宿舍门口,跟在身后的,还有一个张相有点秀气的秀美男生,不过右手上打着白色的绷带,殷红的血迹从包扎的绷带里渗出来,结成了了一片不小的范围血伽,看样子是手臂受伤骨折了。这人竟然是刘汉。 “震哥……”小薇喊了一声张震,见没应答,急冲冲向张震跑去。肖哲三人赶忙拦下小薇,拉到一边,小声的把昨晚发生的事情大概说了一下。 听完三人的话后,小薇狠狠的瞪了一眼身后的刘汉,看样子,她大概也猜到了幕后指使者是谁。 刘汉微微的皱了皱眉,不满的低声解释着:“这可不管我的事,这几天我可天天跟你在一起,打了几个电话什么内容你都清清楚楚……” 小薇没去继续听刘汉的解释,转过身,轻轻的走到张震前面,温柔的唤了几声张震的名字,见后者仍然没有反应,脸色渐渐凝重了起来,眉头微皱着朝肖哲三人递了一个询问的眼神,三人无奈的摇了摇头。 看到小薇的表情,刘汉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愤怒、嫉妒,旋即回复那一直以来人畜无害的无辜眼神。 “是不是中邪了?”刘汉往前凑了凑身,打量了一眼张震,“我听学生活的师兄们说过,历年来,图书馆里死过不少的人,邪门的很。” “很有这个可能。”小薇、肖哲几人眼睛一亮,虽然自小接受的是彻底的无神论教育,可现实中学校里历年发生的诡异事情,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刚好,我车里有大师给准备的辟邪丸,我去拿来试试?”刘汉殷切的盯着小薇,询问道。 “也好,”小薇点了点头,“给我车钥匙,我去拿。” “我去吧,药丸放的地方比较隐秘,你恐怕找不到。” “那好吧,快去快回。”小伟稍微沉吟了片刻后答应道。 刘汉转身,急匆匆的走了出去,一副对这个差事热心无比的样子。 等待刘汉取药的这段时间,宿舍里又陷入了沉寂中。 出了宿舍门,刘汉的眼神一下变的阴冷起来,阴沉着脸,走下宿舍楼,来到黑色的轿车里。 “哼,想要我的辟邪丸吗?这个可是珍贵无比的,有钱也买不来,怎么可能给这个废物!即使不值一分钱,只要是我刘汉的东西,谁都别想从我手里拿走!”刘汉低声思量了片刻,“不过,既然都不知道那废物是不是中邪,就好说了。给你点好东西,嘿嘿,看你顶不顶得住。既然装神弄鬼,那就就继续装下去吧,让你尝尝迷幻兴奋剂的滋味,这个东西连我自己都不敢多吃呢。”刘汉嘿嘿的奸笑着,从车座下掏出一包药粉,正想打开车门,忽然停了下来,“可恶的小妮子,竟然因为那个废物受了一点点伤就到龙叔那里告我的状,害得我无端端被帮规打断一条胳膊,”刘汉单手抚摸着绑着绷带的手臂,很恨的思量着,“那么,就让你的废物心上人尝尝我流出的血的味道吧。喝了我的血,以后,要让你吐更多出来……”从绷带上刮了一片血伽下来,碾碎了搀和到药粉中,刘汉不再停留,从轿车里出来,阴冷的面色霎那转换平静,快步朝宿舍楼走去。 小薇接过刘汉递过来的纸包,小心的打开,“怎么是药粉?大师给我们的不是这样的。”小薇疑惑的问刘汉。后者笑了笑:“这个是我父亲特地求大师单独制作的,他们都知道我身体比较弱,生辰八字不正,容易招惹那些东西,怕一份不够用,所以……这份可是比我们的那两颗药丸分量都要足很多啊,这次要不是看张师兄情况那么危险,我也不舍得拿出来。”说着,刘汉脸上涌上肉痛不已的表情。 “那好吧,这次多谢你了,走时太匆忙,我的药丸放在家里了,等这里事情解决了,我会把我的那份还给你。”小薇冰冷的脸有了稍微的缓和。 “不用,不用,你的给了我,那你怎么办?我还有一份呢。”刘汉连忙摆着手,望着小薇的眼神露出热情的关心之色。 “我不用你管,自有办法。不过,这份药如果出了问题的话,你别想有好日子过。”小薇的双眼紧盯着刘汉的眼睛,希望从中能发现什么信息,片刻,望着后者那一双无辜的眼睛她终于放下心来,找来水杯,水壶,把药粉冲开,用勺子缓缓的给张震一勺一勺的喂了进去。 刘汉死死的盯着小薇的动作,看着药水一勺一勺的送到张震的嘴里,心里乐开了花:“嘿嘿,能出什么事呢?顶多就是迷幻家兴奋,六亲不认的手舞足蹈罢了,嘿嘿,等会有热闹看了……” 等待的时间显得特别漫长。喂下药之后过了一刻钟的时间,众人却仿佛等了一天那么久。 “快看,老四有反应了……”叶金山激动的抓着肖哲的肩膀摇晃着。 在众人期盼的眼光中,张震浑身急促的抖动着,好像羊角疯病发作一样,只是没有口吐白沫。十来秒后,张震忽然站了起来,空洞的眼中恢复了往日的清明,看了看四周,最后疑惑的盯着围在身边的一群人,“我怎么在这里?你们都围着我干什么?……” “老四……”叶金山和许小孟。 “老四,没事了吧?”肖哲小心的问到。 “有事?我有什么事?我很好呀。”张震低头打量了下身体,一脸的不解。 听到张震亲口说出没事,大家都长出了口气。 许小孟一把抱住张震,差点痛哭流涕:“老四,你可吓死我了,你不知道昨晚你那样子,可把我们担心死了……不过,我最担心的还是,如果你老四挂了,那我不就成了611宿舍最小的小弟了。哈哈,好在现在不用担心了。”小孟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竟然哭了出来,很丢面子,刚说到一半就马上转成了打趣的话语。 (第二更到) 第十二章:飞舞的蝴蝶 张震能感受到兄弟几个对自己热心的关切,看着几个人脸上那发自真心的开心笑容和黑黑的大眼圈,眼睛渐渐的模糊了起来,鼻子有点酸酸的。大学同学,虽说不会像社会上那样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来相处,但是,能有眼前这样几个能真情流露,真心关怀的朋友,也是极为难得的。 “小薇,你也来了,你不是还在家里吗?……” “震哥……”看到张震终于没事了,小薇一直高高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等他们兄弟几个打完招呼才凑上前来。看到小薇上前,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刘汉也迈前两步,跟了上来。“哼,算你小子走运,没想到会歪打正着……不过,对我好像也没什么坏处。”刘汉心里虽然极不情愿,脸上却依然涌上开心的笑容,附和着大家说道:“张师兄,终于没事了,太好了。” “刘汉?你也在。”张震的脸上变得不自然起来,虽然不是小肚鸡肠的人,可张震也不是傻瓜,从上次的混混找茬事件到昨晚发生的事情,他隐约能感觉到,一切都是这个一直跟在小薇身边、关系好像不一般的刘汉在背后*作的。 昨晚的事情?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张震忽然失忆了一般,明明知道昨晚发生了一些极不愉快的事情,但,详细的事情,却怎么也记不起来。就好象那块记忆被蒙上了一层面纱,就这一层薄薄的面纱,就使得距离一下拉远成咫尺天涯,朦朦胧胧的飘忽,不管自己如何努力的想走近,隔在中间的距离却成了永恒那么远。 “震哥,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呀?”小薇小心的问到。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个飘忽的声音轻柔的从无限远处传到张震的耳中,随着临近,声音越来越大,最后竟成了轰轰的巨响,一声声的在他心神中炸响。 “啊……”张震忽然抱住头,十指狠狠的撕扯着头发,痛苦的吼了出来,面孔扭曲成一个诡异的弧度,双眼,竟然变的血红血红的,不是那种熬夜造成的红血丝,而是整个眼睛,没有了黑白眼球之分,全部都是血一般的红,仿佛下一刻,就会有鲜血滴流下来。浑身剧烈的颤抖着,慢慢的往地上倒去。围在身边的众人赶忙抱住他。 “震哥,震哥……你不要吓我呀,快醒醒……”小薇紧紧的抱着剧烈挣扎的张震,哭喊着。苍白的小脸显得那么的惊慌、无助。 “啊,啊……”不知从哪里突然爆发的力气,张震剧烈的扭动身躯,把抱住他的几个人甩在地上,然后,砰的一声撞在铁床上,猩红的鲜血从头上汩汩的冒出,好似感觉不到半点疼痛,张震趔趔趄趄的转过身,又一头撞到通往阳台的后门上,撞开门,外面就是阳台。学生宿舍的阳台很小,不到5个平方,而且,3楼以上的阳台并没有像家庭那样安装防盗网。就这样,张震在众人痴呆的眼神中,从后门门口,一个翻身,从六楼跳了出去,或者说是翻滚了出去。 从张震挣开几人的拉扯,到跳出阳台,整个过程不到5秒钟。短短的5秒,甚至倒在地上的肖哲,叶金山,叶薇安几人还来不及爬起身来,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熟悉的同学,恋人,疯吼着,消失在阳台上,消失在视线中……就连那一直愤恨张震的刘汉,也目瞪口呆的大张这嘴巴,愣在当地。 砰……几秒钟后,楼下传来一声巨响,整栋宿舍楼都轻微的抖动了一下。 喀……一声像是玻璃破碎的声音从小薇身体里随着巨响声的传来同时无声的响起。 “不要……”小薇撕心裂肺的嘶喊着,爬起身,疯狂的冲向阳台。 一只火红的蝴蝶从611阳台轻轻的飘起,优美的挥舞着热烈的火红,调皮的旋转着美丽的身体,义无反顾的,追随着下面——那心中的火焰而去。 飞蛾扑火,也许并不是为了死亡,世上的每个生灵都有心中的守护,飞蛾也不例外,它,在追寻心中的那份圣洁,当为了那个坚持坦然放弃自己的生命时,微笑面对,死亡,就是新生。 桌上的脑中滴滴答答的走着,显得房间越发死寂。 砰……又是一声低沉的闷响,宿舍的几个人下意识的抖了一下。 宿舍楼下面的水泥硬化带上,一男一女两人相拥着躺在一起,地上零星散落着点点血迹,但不多,围绕着两人,仿佛雪地里盛开的梅花,凄凉的美丽。两人就是从6楼坠下的张震和叶薇安。 “这次,别想再丢下我一个人……”小薇微笑着喃喃,剧烈的疼痛阵阵袭来,又渐渐远去,终于,在第一缕清晨的阳光拂过身体时,和她的意识一起消逝在冰冷的黑暗中。 张震动也不动,面无表情的望着天空,眼中的血红已经褪去,只剩下空洞。 一群一群的人涌围而来,指指点点,闹闹嚷嚷。旁观者永远也不会明白,生命是如此脆弱,消逝,只不过短短的几秒钟,也许下一个就是他们。 救护车来了,又走了……拥挤的人群来了,又散了……就好象太阳升起,又落下,蝴蝶,飞舞,又落下,也许这就是生命的意义——来过。 雪白的病房里,仪器的灯闪烁着,间或发出嘀嘀嘀的声音,不时有全身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眼睛的白衣护士进出。 病房外,一个头发有点花白却整齐的向后梳拢着的中年人正拉着一个医生急切的询问,因为焦急,抓着医生的手指微微颤抖着:“医生,我女儿怎么样了?啊,对了,她叫叶薇安,今天早上跳楼送过来的。” 医生打量了一眼面前的中年人,又扫了一眼他后面几个清一色黑西装的健硕壮汉,退了一步,跟中年人拉开点距离,才礼貌的问道:“请问,您是?” “啊,我叫叶天成,叶薇安是我女儿,她在哪里?现在情况怎么样?……” “啊,原来是叶先生。放心,放心,您女儿她没事,现在很好,正在重症监护室里观察。”听到中年人自报姓名之后,那医生明显吃了一惊,旋即简洁的回答了他的疑问。 “叶先生,虽然您女儿暂时没事,不过其中有一些问题需要跟您详细讲一下,要不,请移步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听到叶薇安没事后,中年人焦急的面色稍微放松了下来。他根本不用担心眼前的这个医生欺骗他,在这个城市,叶天成这个名字,几乎没人不知道,他几乎跟这个城市里大部分有点实力的企业都有关系,就连现在的这所医院,即便是公立医院,他竟然也拥有三成的股份。“好吧,我们到你办公室谈谈。”说完,叶天成跟身后的几个人交代了一下,让他们去叶薇安的病房外好好看守,然后跟医生两人一前一后朝办公室走去。 办公司里,两人分主宾在沙发上落座后,那个中年医生殷切的主动开口:“叶先生,我是本院急诊科的科长,我叫李启明,这是我的名片。” 接过卡片之后,叶天成淡淡的扫了一眼,这种名片,很少有机会能递到他的手里,都是下面的人处理了,可现在,他必须给予足够的重视,毕竟女儿的性命是眼前这个李科长挽救回来的。微微的点了下头,说到:“李科长,这次我女儿的事,要多谢你了,回头我会跟你们院长说一下你的事情。” “哪里,哪里,这些都是我该做的,作为医生,挽救病人生命是我们的职责。”李科长微笑着连忙摇头,见好就收,看来也是一个官场老手,这次也该着是他的运气来了。 “李科长,不知道我女儿还有一些什么问题呢?” “啊,是这样的。”李科长扶了扶眼睛,正色说到:“这次,您女儿是从六楼坠下来的,不过,幸运的是,她刚好落在一个男同学的身上,经过这一次缓冲后,性命已经没有大碍了,除了身上几处擦伤和左边小腿肌肉挫伤之外,并未发现其他伤情,几处擦伤已经做了处理,现在也已经清醒了,但是因为惊吓过度吧,情绪还不是很稳定,相信修养几天后,身体完全可以复原了。” 虽然早就知道女儿现在已经没事了,可听着医生讲述当时的情况,叶天成的额头上还是渗出了一层密密的冷汗。 “叶先生,”李科长继续说到:“虽然您女儿没事了,但是当时给了他一次缓冲的机会的那个男同学,现在也在我们医院里,而且,情况有点不妙……” “哦,伤势很重?有生命危险吗?一定要尽全力抢救!”叶天成皱了皱眉头,毕竟这个倒霉的男同学是因为他女儿才受伤的,作为一个名门望族的掌权人,他可不想被别人说成是个有恩不报的伪君子。而且,因为帮女儿挡了一劫,叶天成对这个陌生的男同学也挺有好感的,其中也掺杂着一些歉意。 第十三章:双瞳现,九州惊 “怪就怪在这一点,”李科长姗姗的说道:“那个男生也是从六楼坠下来的,他是直接坠落在水泥地上,可除了头上有轻微碰撞伤口之外,其他地方完全没有伤势,现在生命体征非常正常,却一直昏迷不醒,医院用想尽了办法,也无能为力,您看……?” “哦,他也是从楼楼坠下的?怎么会那么凑巧!他现在在哪间病房,我们去看看。” “现在跟您女儿在一间病房,我们现在就去吧。”李科长说完,站起身来,做了个请的手势。叶天成跟着站起身来,两人先后走出了办公室。 病房里,小薇脸庞苍白,眼睛哭的红红的,坐在张震的病床前,默默的抓着他的手,发呆。外面叶天成带来的几个人站在门口,一脸的无奈,看样子是被小薇给赶出来了。 病房门悄悄的打开来,叶天成和李科长先后走了进来,以为还是那几个壮汉不死心又进来了,小薇恼怒的转过头,正想呵斥,却发现是来人是父亲,站起身来,小声的叫了声“爸爸”,叶天成快步走近小薇跟前,仔细打量了一番,确认没事后,小声的呵斥到:“胡闹,赶紧回床上躺着去。” “爸爸,我没事,真的没事了。”小薇小声的低头辩解。 “没事也给我回去躺着。”看到小薇不甘的走回病床,还不忘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另一张病床上的男孩,叶天成怒火腾的升了起来:“为什么跳楼?缺吃了还是少花了!说,是不是因为那个小子!”刚开始还以为是女儿是被别人陷害而坠楼,等来到看到女儿刚才的那一幕后,渐渐明白了事情的大概,他对那个帮小薇挡了一劫的男生的一丝好感也荡然无存。 “不怪他,不关他的事……是我当时一时冲动,看到有人跳楼,就想去拉一把,不小心就跟着掉了下去……”小薇知道自己父亲的脾气,如果让他知道事情的真相的话,不仅会禁止他们继续交往,甚至,会断送了张震的前途。 “哼,你真以为我老了?之前我就从刘汉那里听说你跟一个男同学来往密切,那个人是不是就是他?以后不许在跟他来往,我会让刘汉留意你的一举一动。” 父亲严厉甚至带着绝情的话语,让小薇倍感委屈,脸色更加苍白,眼泪如掉线的珠子般滑落。看着女儿委屈的哭着,叶天成也心软了,可长久以来高居上位者养成的尊严,让他放不下面子低头认错,更何况这个对象是自己的女儿。李科长察言观色,适时的插了进来:“叶先生,病人情绪不好,还是不要刺激她了,等过几天,情绪稳定,也许就没事了。” 借着这个台阶,叶天成软下口气,安慰了一下小薇,交代身后的几个壮汉24小时看护好小姐后,在李科长的建议下离开了病房。 小薇的伤情本就不重,在第三天的时候小腿的疼痛就已经消失了,这期间,叶天成来过一次,看了一下小薇的复原情况,叮嘱了那几个守在门口的大汉一旦小姐复原后立刻护送回家。 虽然伤势已经没什么大碍,可小薇还是一直推脱着不肯出院。张震一直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在小薇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后,就拖着伤腿趁护士不在偷偷的挪到他的身边,除了额头上包扎着绷带外,浑身仔细的检查了一遍,竟然一点伤势都没有,甚至擦伤,都找不到。医生护士都说他太幸运了,难道真的有那么幸运?小薇心里也迷惑不已。张震额头上的碰伤也在第三天的时候结痂拆了绷带,小薇一直假装拖着病腿寸步不离的守在他的床边,不时用沾湿的棉签擦拭一下他干裂的嘴唇,或者小声的说着什么,说到开心时,也会发出轻轻的咯咯笑声。可,更多时候,却是抚摸着张震的手掌,担忧的凝望着那张熟悉的脸庞,虽说医生一再强调病人情况一切都良好,大脑脑电波的波动也很正常,不会发生成为植物人的事情,只是暂时处于深度的昏迷状态,可望着那日渐消瘦的身体,小薇的一颗心一直高悬着。 一天又一天,不管痛苦还是快乐,时光总不会为某个人加速或变慢。 被送到医院的第七天,深夜。 病房的灯到了深夜已经自动关掉了,小薇趴在张震的病床边,睡的微酣,小手还覆在他的手背上。病房外面,惨败的日光灯照的走廊更加冷清,整个走廊,除了两个大汉笔直的站在病房的门口外,就只有一个值班护士坐在护士站里低头写写画画。整间医院都沉浸在寂静中。 在某一刻,张震紧闭着的双眼,眼球忽然急速的转动起来,带动着眼皮高频率的抖动不止。十来秒后,抖动的眼皮忽然静止了下来,伴随着的,却是从眼睛里两道红光猛然散射出来,即使隔着紧紧闭合的眼皮,也把整个黝黑的病房照亮成一片血红,病房里的一切,仿佛都浸泡在血水里,就连仪器上那闪烁的红灯,也仿佛被血色遮盖,熄灭了一般。诡异的是,这片血色在笼罩完整个病房后,仿佛遇到一个透明的罩子般,到了病房门口后就停止了扩散。 病房里发生的这一切,都是无声无息,小薇仍然在酣睡,病房外背对门口笔直站立的两个壮汉也是毫无所察。 血色红光在病房里弥漫、蠕动着,仿佛是有生命一般。过了也是大概十来秒钟,血光朝向张震的双眼轰然急速收缩,眨眼的工夫,房间里一切都回复了正常,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就在最后一丝血光收缩回双眼的刹那,张震紧闭的双眼忽然大睁,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的眼睛里,竟然诡异的多出了一对血红的瞳孔! 一黑,一红,双瞳!妖异的黑红双瞳中透着无尽的沧桑和冰冷,目光直视,好似穿透了无限的时间和空间,看向无限远处…… 这一切,小薇和外面的两个壮汉还是毫无所知。 但,就在张震的双眼睁开,黑红双瞳展现的同一霎那,张震就读的大学里,从那好像沉睡着的黝黑庞然大物般图书馆内一楼大厅的大理石地板上,一片黑雾从大理石里汹涌而出,眨眼间,笼罩了整个图书馆,黑雾剧烈的翻滚,仿佛被一层看不见的薄膜阻挡住在图书馆内,无法扩散出半步。浓浓的黑雾内,阅览室、书架、图书……一切都消失不见,不知是黑雾太浓而看不见还是被这黑雾吞噬掉。 吱……一声凄厉的音波从黑雾里无声的散发而出,包含着无尽的喜悦、期待之情。这音波,响彻在人的脑海深处,普通人无法听到。一圈圈的音波,波纹般从图书馆扩散向四面八方,眨眼间,冲出了学校、城市,散向遥远的远方…… 图书馆值班室里,一个老人在沉睡中,黑雾涌起的那一刻,熟睡的老人猛的睁开了眼睛,满脸的疑惑和惊讶,但,并未有任何动作。当黑雾中凄厉的尖叫响起时,老人砰一下跳下了床,赤着脚,踩在冰冷的水泥地板上却毫无知觉,此刻,他的脸色已然变的苍白,树皮般满是皱纹的老脸上惊骇欲绝。不顾身穿单衣,抓起手边的一个手电筒,推开房门,一脚迈进了浓浓的黑雾中…… 同样的画面,在整个华夏大地上,还有8处地方同时在发生,8个年龄各不相同的守夜人急匆匆的起身察看…… 从8处地方散发出的凄厉音波,终于在某一处互相碰连,荡起层层涟漪,不再扩散,而是彼此水*融,练成了一片。一刻钟后,整个华夏大地,笼罩在一个由音波笼罩的看不见的罩子里,就连天上皎洁的月光,透过音波后,也变的朦朦胧胧。有走夜路的人,忽然发觉眼前的月光一下变淡了许多,抬头,月亮还是那个月亮,天上没有一丝云彩遮挡,好像月光,被忽然吞蚀了一部分似得。 “呔……”就在这音波罩子欢快的波荡的时候,忽然,同样的一圈圈无声的音波,从9处地方先后响起,顺着同样的轨迹,覆盖下来,强硬的撕扯开交融中的音波罩,好像押解犯人般,电射而回…… 月色依然如水。 且不管华夏大地各处发生的事情。 就在张震睁开双瞳眼睛后,他所住的病房的正对面,本也是一间同样的病房的,却忽然凭空变成了一个小小的房间,明显不再是刚才的病房。 小房间的房门是打开的,里面一正对面是一张古朴的大床,有纱帐飘绕,侧面摆放着一张梳妆台,一盏油灯忽忽闪闪的跳动着,灯光洒在梳妆台的青铜镜上,映射出一个模糊的女子面孔,女子背对着门口,秀发拖地,身着绫罗,肩披霞帔,好似皇族贵人,庄重无比。单单那披散的长发,未曾盘起,显得有些别扭。缕缕飘渺的歌声盘旋萦绕,从小小的房子里飘出,仿佛是呢喃,却听不清楚。 (*到来!) 第十四章:请为我梳妆 站在门口的两个壮汉,直视着前方,却好像丝毫不曾看见那凭空出现的房子和里面的女子一样。 “王,我来了……”张震的耳边传来一声柔腻的女子话语,那声音如水般缠绵。猛的坐起身来,胳膊碰开了覆在手背上的小薇的手掌,小薇梦呓的嘟囔了一声,脑袋换了个舒服的方位,继续沉睡。张震疑惑的打量了一眼四周,最后,目光凝视着熟睡中的小薇,诡异冰冷的双瞳变的柔和起来,断断续续的记忆碎片连成一起,那个追逐着自己在空中飘飘起舞的火红的蝴蝶,凄凉的美丽,眼睁睁看着那个凄美的蝴蝶穿过自己虚幻的手掌轰然落地时,他痛的撕心裂肺,第一次发现,原来心痛,是真的心在痛,好像一把大手狠狠的扭着。痛的,连呼吸都不想去做。 纷飞的思绪让他好似忘记了刚才的那声呼唤,张震抬起手,向着身边那睡梦中女孩的一头秀发轻轻抚去…… “王,请为妾侍梳妆……” 张震的手顿在半空中,抬头望去,病房的墙壁还是原样,房门也没有打开,可此时的他,黑红双瞳大张,其中的血瞳红光闪烁,面前的一切成了透明,视线穿透过去,落在那个古朴的小房间里,那个高贵无比的女子身上。 “王,请为妾室梳妆……”女子并未回身,背对着张震,秀臂轻抬,手里握着一把木梳,遥向张震。 “你……你,我见过你,我记得……”张震目瞪口呆,那小小的房间,那房间的装扮,分明就是自己那次在学校图书馆里见到的那间,然而房间里的那女子,那背影,却不止见过一次……就在看着小薇从自己的伸出的双手间毫不停顿的一穿而过时,就在那痛彻心扉的无力感弥漫整个躯体时,他选择了闭上了灵魂的眼睛,选择了永远尘封那份痛苦的记忆,彻底的迷失在虚幻飘渺的永恒中。 时光的长河里,一个孤独的游魂在游荡,没有了灵魂,不知去往何处,任由大片大片的五彩光华从身边疾驰而过。 造化永远也说不清讲不明,封印起一段不愿提起的记忆时,命运的轮盘却又给他掀开另一份记忆的面纱。不知不觉中,他从那掀起的一角中游荡了进去…… 他像一个过客般,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纵着,身不由己的辗转在一个陌生的大陆上,一个又一个陌生而古老的城池,有千军万马冲锋拼杀,血光冲天,哀鸿遍野;也有金碧辉煌的大殿,笙歌艳舞,美人如酒剑如麻。那金戈铁马,江山美人一个个画面从他眼前如放电影般一闪而过,其中,夹杂着一个让他浑身一震的画面:在一个幽静的森林里,一条小河,一个结实的汉子,*着上身,挽起裤脚,赤着脚踩在小腿深的清澈河水里。汉子的身边,是一匹浑身黝黑、四蹄雪白的骏马…… 在那一幅幅画面中,始终有那个汉子的身影,或戎装披挂霸气冲天,或一身粗布肆性而为。而汉子的身边,一匹骏马,一个美人,始终伴随左右。 马骏比神兽,美人颜如玉。 那美人,就是眼前这个突兀出现的女子。 张震沉迷在记忆的片段中,望着眼前这个熟悉的倩影,一股苍凉的思绪渐渐涌上心头,那思绪中夹杂的太多太多,有无尽的喜悦、爱怜、悲痛,还有那历经千年万年孤独后重逢的委屈。 宫装女子慢慢的站起,转过身来,如玉的容颜微施粉黛,似水的身段杨柳飘摇。张震已化身为记忆中的汉子,急切的,想要马上冲过去,紧紧拥抱那份千万年前的感觉。 张震痴呆的站起了身,从病床上一步迈下地…… “震哥,你醒了呀!”剧烈的动作,终于惊醒了梦中的小薇,她搓了搓惺忪的眼睛,忽然发现张震已经站了起来,而且走到了地上,她惊喜万分,急忙站起身来,拉起张震的胳膊,紧紧的扑到他的怀抱里。 “你终于醒了,太好了,太好了。吓死我了,你不知道这几天我有多害怕,多孤单,我害怕你又会离我而去……”小薇并没有发现张震的异常,喜极而泣的趴在他的怀里呢喃着小声哭泣。 被小薇这样一拦,一抱,张震神情一变,一下从记忆的痴呆中回到了现实。强行压下心中抱回小薇的想法,右手拉住小薇的胳膊,奋力的把她从怀抱里拉到身后,两眼直视着前方,怒喝到:“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来迷惑我!” 小薇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确认不是做梦之后,使劲的把张震掰过身来,顿时毛骨悚然的大叫一声,面无血色的退后了一步,指着张震的眼睛哆哆嗦嗦的问:“你,你是谁?” “小薇,是我,张震呀,不认识我了吗?我怎么了?” “你的眼睛,怎么是红色的!”小薇急促的问道。 “红色?我不知道呀,不过现在我确实是清醒了,不要害怕。小薇,先到我后面去,千万不要出来。”说完,张震转过身来,不知是被小薇对自己的一往情深所感动,还是在经历了莫名记忆片段的锤炼之后,总之,张震现在有足够的勇气面对前面那个未知的可怕。 发现张震除了眼睛血红之外,其他的不管说话还是动作,一切都正常,小薇暂时放下了心,小心的走前一步,躲在他的身后,紧紧抓着他的衣角,从身后慢慢的露出半个脑袋,顺着张震的方向向前看去。片刻后,她失望的揉了揉眼睛,虽然病房内的光线很微弱,但还是可以看的清楚——房间里什么都没有。 宫装女子期待的望着张震,手中的木梳微微抬起,眼神中透出无尽的柔情蜜意。就在张震站起身来,从床上一步迈下地的那一刻,她的手竟然激动的微微颤抖。可,接下来小薇的意外醒来,将张震从诡异的状态中唤醒,打断了他的继续。宫装女子雍容的面容渐渐变的冰冷,目光落在悄悄从张震身后探出的半个脑袋上,冰冷的不带一丝感情。 “坏本宫的好事,死去吧!”女子凭空的消失在原地。 “小心……”在女子身影消失的霎那,张震心底闪过强烈的危机感,霍然转身,张开双臂,弓起背,把小薇整个拥抱在怀里,一手抱住细腰,一手护住后背,半抱半推的把她奋力推到墙角,将她后背紧贴在墙壁上。毅然用自己的身体为她撑起一片生的希望。此时,张震并没有多想,唯一的念头,就是决不让这个女孩再为自己受任何伤害。 那飞舞的火红的蝴蝶,是他心中永远的痛! 可即便如此,张震的动作还是慢了半步。 扑哧…… 啊……随着小薇一声惊呼,张震感觉肩膀处一阵刺痛,低头一看,一道长长的血口子划过小薇的后脖颈延伸到自己的肩膀上。 宫装女子的声音从张震身后响起:“让大王受伤,请责罚妾侍……” 张震摸了一把小薇的伤口,确认只是划破了皮,并没有危险后,心里一阵后怕。见识了这个女鬼的恐怖手段,张震头皮发麻,强忍着心中的恐惧,转过身,用发抖的声音大声怒喝着:“你到底是谁?我不是你的大王,求求你快走吧,我们也没惹过你……”心底期待着自己的声音或许能够引起外面某个过路人的主意,进来帮忙,或者大声的呵斥也许能惊退眼前的这个厉鬼也说不定,毕竟她口口声声的称呼自己为大王。要不,今晚他们两个人肯定会死在这里。 宫装女鬼双手下垂微曲着腰身,低头,似是对刚才不小心伤到了张震甚是畏惧。从长长的绣袍中,一截发着幽光的指甲露了出来,滴滴鲜血顺着指甲滑落地上。 就在张震色厉内荏的呵斥着,女鬼弯曲的身体猛的直立起来,抬起垂着的手臂,张开口,舌头如小蛇般扭动着伸出来,越伸越长,缠绕在长长的指甲上,蠕动的*着上面的血液,片刻后,女鬼浑身急速的发抖,丝丝缕缕的黑烟从身体里冒出来,在小小的房间里扩散开来,随着黑烟的不断冒出,她的身体从脚底往上慢慢变淡,变模糊…… “又是你这贱货,又是你……啊!”宫装女子状若疯癫,长发无声的漫天飞扬,凄厉的嘶喊,“大王,你竟然为了他,不顾自己处境,为什么?为什么?……” 她那高贵的面孔渐渐扭曲成恐怖的样子,雪白的脖颈上一条血痕隐隐出现,丝丝鲜血从中渗出,血痕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深,环绕咽喉处,深深的将脖颈隔开一半,那扭曲的头颅倒在了身体的一侧,只有一些皮肉连扯着,却还在不甘心的努力上扬。鲜血从割开的脖腔里如喷泉般汩汩的冒涌而出,染红了华丽的霞帔和绫罗,沿着脚底,如千百条血色的触手,向四周蠕动蔓延。 第十五章:劫后重生 随着宫装女鬼怨毒的诅咒,她的身体越来越虚幻,渐渐变成大量的黑烟,将小小的房间笼罩在内。最后脖颈以下全部消失,只剩一个一头枯发的头颅,漂浮在半空中。女鬼口中一声声凄厉的怒吼,黑雾围以空中漂浮的头颅为中心剧烈的旋转,搅动根根飞舞的发丝,诡异至极。 “全都去死吧!”在黑雾的剧烈旋转达到一个巅峰时,女鬼头颅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黑雾的旋窝搅动着尖锐的发丝,拖着正中间的头颅飞扑向两人! 张震根根寒毛炸竖,一股从未出现的生死危机从心底疯狂泛起。黑雾瞬间来临,温暖的病房里温度剧降,雪白的霜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覆盖了整个病房,鬼气阴森。这次女鬼不再隐藏身体,只是女刺耳的尖叫却至于当事人听得到。身后的小薇已经彻底懵了,躲在张震身后的角落里,惊恐的张大了眼睛,眼前的一切:扭曲的头颅,旋转的黑雾,直立的发丝,都让她做不出任何反应,甚至连嘴里的尖叫都发不出。 在黑雾旋窝笼罩两人的刹那,张震头发直竖,身体的某个角落里,一股神秘的力量轰然解禁,汹涌而出,。 黑雾笼罩而下,女鬼狰狞的头颅上没有了眼睛、鼻子,整个头颅只有一张大嘴,仿佛是黑洞一样,向着两人疯狂吞噬而下。同时,密布在黑雾里的长发笔直竖起,根根犹如坚硬的钢针齐齐刺向两人的身体,一旦被刺中,两人毫无疑问的会瞬间变成刺猬。 啊——张震发出一声怒吼,中等身材的他身体忽然拔高了一个头,浑身的肌肉仿佛吹气的气球般高高隆起,双眼血红的红瞳爆射出一阵强烈到刺眼的红光,成扇形散射到眼睛所能看到的一切地方。被红光扫中的黑雾、黑发纷纷如冰雪遇到滚水一样消失不见。 吱——被红光的一角扫中的头颅发出一声动物受伤的痛苦尖叫,一下退了开来。没有了女鬼头颅在中间的后继支持,黑雾和其中的发丝在红光中渐渐消融殆尽“大王,我好痛,我好痛啊——”女鬼头颅上长长的秀发整整短了一半,此刻已然变的粗糙干枯,参差不齐。边痛苦的低嚎着,边慢慢变淡最后消失,连同那间小小的房屋也消失不见。 从女鬼出现到消失,整个过程持续了大概半个多小时,期间发出的打斗和尖叫无疑可以用剧烈来形容,可竟然没有惊动医院里的任何人,好像他们到了另一个空间里,无人可以打扰的到。在女鬼和神秘的小房子消失后,张震和小薇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呆立不动。张震双眼中的红光早已在消融完鬼气森森的黑色旋窝后也随之散去,连那血色的红瞳也变的极其暗淡,紧盯眼球方可察觉。 终于,病房外有了踢踏的脚步声。“震哥,那东西,走了吗?”小薇紧拉着张震的袖子,小声的问到,见后者没回答,把头从角落里探出来,疑惑的摇了摇他的胳膊。 吱呀——病房门被悄悄的推开,惨败的光线拉着一条长长的影子透进房间,投射在张震的脚底。 “啊——又来了,那东西又来了……震哥。”已是惊弓之鸟的小薇在看到那条黑影之后,惊悚的尖叫着,紧闭双眼。 “咦?你,醒了?”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的同时,啪——病房的灯亮了起来,房间又变的温暖了起来,一个有着纤细身材的护士放下手里的器具,走到两人的跟前。 “先生,您刚醒,身体还很虚弱,不宜立刻下地的。先生……”护士见张震没有反应,疑惑的碰了碰他的手臂,再次叫了一声:“先生……” 小薇发觉房间里突然亮了起来,而且身边的温度也变的暖和了起来,加上刚才那护士的话语,确认并不是刚才的鬼物重新返回后,激动的睁开眼睛,身体一松,软软的瘫在了地板上。 护士终于发现了从张震身后滑落出来的脖子上带着一条长长伤痕的小薇,惊吓的按下了紧急抢救的警报铃声。不多时,吵杂急促的脚步在走廊里响起,一群十来个医生护士脚步急匆匆的赶来…… 清晨,冬日的初阳洒满大地,温暖了冰冷的霜花。光线透过病房的玻璃,从厚厚的窗帘缝隙中偷偷溜进,告诉里面的人——天,亮了。 病床上,一个容颜秀丽的女孩,紧*着眼睛。忽然,长长的睫毛抖动了两下,慢慢的睁开了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消瘦的脸庞,正用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她。 “小薇,没事吧……” “震哥,你没事吧……” 两个人异口同声的问出差不多的问题。然后互相凝视了片刻,紧紧的拥抱在一起。不管是为了那份生死相伴的浓情,还是劫后余生的喜悦,两人都急切的需要用这个深深的拥抱来发泄出来。 许久后,两人才稍稍分开。 “震哥,昨晚……我很,很害怕,那女鬼还会不会来?还有你,你的眼睛,突然冒出红光……?”想起昨晚的事情,小薇心有余悸。 “我也不知道……到最后,其实我已经,感觉身体不受自己控制了一样,完全,好像是下意识的去做那些动作。”张震沉思着,边回忆昨晚的经过,边诉说,“而且,那个女鬼好像认为我是什么大王,她对我也有点,有点害怕。昨晚好像我眼睛里的红光伤到了她,估计她应该不会再来找我们了吧?” “也许吧……” 两人思绪万千,病房里一时间静悄悄的。 不久,张震抬头,盯着小薇说道:“我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梦里,我见到了许多奇怪的事情,那里面,就有昨晚出现的那个女鬼。”张震摇了摇头,感觉越来越不可思议,于是干脆不再去想。旋即又讲到,“对了,还有,以后不要再做傻事了!你知道吗,当看着你从楼上跳下来的时候,眼睁睁的看着,却无能为力,我的心,好痛好痛……” 小薇微微笑了笑,把头深深的埋在张震的肩膀上,幽幽的说道:“当时我也没想那么多,只觉得心都碎了,天也塌下来了,如果你不在了,我生活着,没有一点意义,我一定要跟着你一起,即使是死……那感觉好怪,不过,我很喜欢。而且,现在我们不是都好好的嘛!”小薇撒娇般的用头在张震的肩膀上磨蹭着。 闻着心爱的小薇秀发上散发出的微香,感受着她的体温,一丝甜蜜从张震心底升起,期盼时光就此定格,只想相拥佳人,管他世事风云变幻,管他夺命厉鬼,谁也别想把她从我身边夺走……渐渐的,一股卷动风云睥睨天下的磅礴气势从张震身上散发出来。 他,已经不再是原来的他了。 第二天,小薇恋恋不舍的和张震道别,随着龙叔上了一辆黑色的奔驰轿车,疾驰而去。望着轿车渐渐消失在视线中,张震转身,来到医院前面的公交站,搭上了回学校的公交车。 半个小时后,张震在学校门口下了车。 校园依旧,只是变的冷清了许多。慢步踱在回宿舍的路上,偶尔一些手提打包小包的学生们兴奋且急匆匆的走出校园。 “好像学校放假了。”张震心里寻思着,“不知道他们走了没有,可别回不了宿舍!那可就麻烦大了,张震现在身上连钥匙都没带,更是一无分文,连医院的药费都是小薇偷偷让前来接她的龙叔一起缴纳的。”连忙小跑着跑回宿舍楼,气喘吁吁的爬上六楼。 611宿舍房门虚掩着,张震松了一口气,轻轻的推开房门,把脑袋探进去,好像小偷一样小心的瞅了瞅。 首先看到的是,叶金山正在宿舍的阳台上,面对前门,把两个凳子并排,半躺半坐,背靠着阳台的半人高的护带,眯着眼睛晒太阳,听到外面有脚步声,睁开眼睛,刚好看到张震谈进来一个脑袋,他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大声的喊道:“老四……” 乒乒乓乓,许小孟从床上赤着脚跳了下来,肖哲正背对他在书桌上写着什么听到金山的喊叫后也转身站了起来。 一阵忙乱之后,张震满头大汗的站在宿舍中间,被哥仨从头到脚摸了一遍。 “奇迹啊,真是奇迹,这么高的地方跳下来,竟然什么事都没有!老四,你可以去做超人了!”几个人大叹不可思议! “嘿嘿,好运而已。”张震挠了挠头,尴尬的笑了笑,“让哥们担心了,真不好意思,别的也拿不出来,只好先说句谢谢了……” “嘿,说这些干什么,兄弟就是互相帮忙嘛。再说了,我们其实也没做什么,到是叶薇安……” “就是,就是,我们还要谢谢你才是呢,你可是让我们亲眼见证了一个奇迹的诞生啊!” “对呀,这下我们宿舍说不定还能出名呢!以后——别说以后了,就是现在,你都是名人了,学校里可都知道你的……” 第十六章:我现在的样子,好看吗? “金山!”肖哲大声的打断了叶金山的话语,他一愣,旋即明白了原因,捂住嘴巴,讪讪了退到了一边,小心的看了看张震的表情,生怕又引起什么严重后果。 张震明白舍友们的好意,不过,劫后重生的他对这件事情已经根本不在意了,仿佛是心态,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人还是那个人,世界还是这个世界,可一切在他的眼里,却是不再值的一提。他微微笑了笑,摇了摇头:“没关系,小事而已,我已经忘记了。” “咳,老四啊,小薇怎么样了?”肖哲赶紧转移话题。 “她啊,和我一样,什么事都没有了,跟我一起出院的,她先回家了。”张震得意的回答到,“她是先掉到了我身上缓冲了一下,又落地的,所以就扭伤了点肌肉,顺便擦破了点皮。看来我真的可以做超人了,哈哈。” 众人也被张震的心情所感染,原本惴惴的心里顿时雨过天晴。 “对了,学校是不是放假了?什么时候放的?考试结果怎么样?你们怎么一个都没走呢?”张震一口气把心里的疑惑全部问了出来。 大伙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前两天放的假,结果也出来了,反正没挂就ok了。不过你的成绩还不错,好像还可以拿奖学金呢。” “班里的同学基本上都走了,除了一些家比较远的,就留校不回去过年了,比如我——肖哲。反正回去也没劲,还要整天被老爸老妈管着……还不如在这里陪着小婷呢!” “我过几天就要回去了,这不是为了等你回来,不放心你的情况嘛!还有就是,看肖大班长一个人在宿舍里会很寂寞,所以我和金山也一起留下来多陪陪他,嘿嘿” “得了吧,你们两个还不是为了和阿玲多呆两天。阿玲是本市的,回和不回都一样,他们两个不放心对方,一定要等你回来了,才互相监督买票!切,这点把戏,以为我看不出来呀!”肖哲不屑的撇了撇嘴角,和张震解释到。 叶金山本来退出了几个人的聊天圈子的,看到张震的心情不错,敏捷的跳了进来,插话到:“老四,你什么时候回去啊?要不要复检一下身体?我看又必要,干脆迟点回去吧,免得回去了再复发,让家里人担心!” “也是,叶老二的心也开始细起来了呀!反正我也一个人无聊,干脆多留两天,晚上我也有个伴,嘿嘿。”肖哲也附和着说。 叶金山不无得意感叹起来:“思考确实能锻炼思维的灵活性啊!兄弟我是生活在激烈的竞争中呀!每时每刻都要思考。”说完做出一个沉思者的姿势,引来众人一阵笑骂。 611宿舍里一片欢声笑语…… 很快到了中午,几人到学校的饭堂里简单的集体吃了个午饭,算是给张震压惊。然后肖哲、叶金山和许小孟几人各自去找佳人玩乐去了。张震活动着手脚在校园里漫无目的的四处闲逛。平时校园里几个最热闹的*场和篮球场上,稀疏的有几个同学自活动。张震坐在空旷的看台上看了一会,感觉索然无味,起身离开了。 不知不觉中,张震又逛到了图书馆前。自嘲的笑了笑:“看来这条路已经走习惯了,不自觉的又走了过来,既然来了,那就进去看看书吧,反正也没地方去。”于是,张震抬脚迈进了图书馆的大门,正门口处,新装了个电子日期显示器,可能是为了方便提醒学生们时间,黑底红字液晶显示屏,日期缓缓从右往左移动。张震扫了一眼:1999年2月6日17点35分,星期六,就没去继续留意,在一楼随意找了一间阅览室,拿出学生证借了本杂志,找了个靠窗的地方坐了下来。 百无聊赖得看了一会杂志,张震实在静不下心来,一种奇怪的感觉从进图书馆的那一刻始终笼罩着他,抬头看了下阅览室里零星分散坐着的同学们,个个都在埋头读书。张震转着头观察了足足有十分钟,期间竟然没有一个同学抬头思考或者起身走动。张震正疑惑中,忽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有一条新信息,小薇发来的:震哥,我等下大概6点半到你宿舍找你,赶快回宿舍等我。看了下时间,已经6点多一点了,张震也就不再理会阅览室里不正常到有点过分的安静,到工作人员那里还了书,匆忙走了出去。 就在张震脚步离开阅览室的一刻,图书馆里面所有的人,全部抬起了头,目光齐刷刷盯向张震匆忙的背影,包括那连张震借书和还书都没有抬头的工作人员,木讷的表情,露出诡异的笑容…… 从图书馆里出来时,天色已经变黑了。北方的冬天,太阳也被冻的早早就收工了。学校的范围实在太大了,就算张震紧赶慢赶,赶回宿舍时已经是6点40了。 张震看了看四周,并没有小薇的身影,“也许她路上耽误了点时间吧,而且小薇也没说一定6点半来宿舍的。”张震思量了一下,从裤袋里掏出宿舍钥匙,开门。钥匙刚插到门锁洞里,竟然发现并没有锁门。他边嘟囔着太大意了,边推开宿舍门,宿舍里黑黑的,张震随手打开宿舍的灯,转身闭好门,再转身,张震吓了一跳,仔细看时才松了口气:“小薇,你什么时候来的?来了也不开灯,黑灯瞎火的把我吓一跳”张震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床上,小薇正坐在床沿上,微笑的看向他,怀里还抱着一个半人高的芭比娃娃。 “我也是刚来的,来的时候发现门没关,以为你在宿舍,就自己进来了。”小薇挪了挪屁股,示意他一起坐过来。 张震走前两步,紧挨着小薇坐下。 “怎么样,伤好了吧?”张震拉过小薇的娇躯,看了看脖颈上的伤口。绷带已经去掉,只是还有一条长长的暗红伤疤,像一条缠在脖子上的蜈蚣,狰狞恐怖。张震心里暗叹一声,“唉,这条伤疤,可能要很久才能淡掉……” “震哥,是不是很可怕呀?那你,会不会介意?”小薇紧张的问到。 张震摇头笑了笑,“怎么会介意呢?我有多爱你,你还不知道吗!即使你变成个丑八怪,我也照样爱你,不,是更爱你。” “为什么呢?”小薇歪着头调皮的问道“因为,如果你变丑了,就会没有那么多人喜欢你了。而我,就要给你更多的喜欢,来弥补你……” “是吗?”小薇的声音忽然变的怪异起来,刚才还情意浓浓的,忽然转变成冷冰冰的,不带丝毫感情,确切说是带着点愤怒。 张震也听出了话语中的冰冷,惊了一下,以为小薇认为是欺骗她。板着小薇的双肩,把她从自己的怀里拉起来面对自己,严肃的说到:“我说的全都是真的,我可以对天发誓……” “那你就发一个誓言给我听听吧。”小薇秀气的脸庞上在日光灯下显得有点模糊,好像蒙上了一层雾气。隔着如此近的距离,张震听到小薇说话,却看不到她嘴巴开合,以为眼睛有什么问题,揉了揉眼,再次看向小薇的面孔时,还是有一层面纱般朦胧。于是,他习惯性的伸出手,想摸一下她的脸庞来确认一下是不是自己眼睛的问题。 “别动我,”小薇粗暴的一巴掌打开了张震伸过来的手臂,脸上的雾气一阵晃动,使得张震终于看清楚了她一部分的面孔,其中就有嘴巴——紧闭的嘴巴,却能说话。 “你……你不是小薇,你是谁?”张震猛的站了起来,远远的躲到墙壁的角落里,惊骇的大声喝问,好像声音越大越能给自己壮胆一样。 此时“小薇”的面孔已经完全看不清楚,整个头被一团黑黑的烟雾笼罩,成为一个急速旋转的烟雾团。看到张震惊慌逃遁的,她也跟着站了起来,一直放在膝盖上半人高的芭比娃娃也滑落下来,却没有躺在地上,而是诡异的站立着,在没有别人扶持的状态下,竟然没有倒在地上,却是如一个活生生的人一般和“小薇”并排站立着。弯弯的眉毛,大大的玻璃眼睛,还有那黄色的扎成一个高挑马尾的丝麻头发,完全就是一个玩具娃娃的样子,但是,她那被人工染成血红色的嘴唇却一开一合……她在说话! “你不是说不管我变的多丑你都会一样爱我,更加爱我吗?我只是想看一下你到底有多爱我!你看,我现在的样子,好看吗?咯咯,咯咯……” 芭比娃娃开心的笑着,声音中透出一股疯狂,“小薇”木然的抬起右手,变脸似得在脸上抹了一把,笼罩在面孔上的黑雾消失不见,露出一张完全不同的女子面容,一张张震并不陌生的面容,赫然就是那个女鬼的脸面…… 第十七章:醒不来的梦境 “你……又是你!为什么,你把小薇弄哪里去了?你还给我!”张震竭斯底里的带着哭腔的大笑着。曾经有个机构做过一个调查,内容大概是:大多数人们在十分恐惧的时候,会用大叫来缓解心情;如果在十二分恐惧的时候,却会大笑。张震此时的情况就是后者。 “我这个样子不漂亮吗?你不是说我变成任何样子你都更加爱我的吗?”“小薇”幽幽的说道。“那你就是在骗我的是吗?你其实并不爱我,是不是?” “放屁!你给我滚蛋,滚滚滚!把小薇还给我!”张震已经完全疯狂了,表情因为恐惧、愤怒已经变得扭曲。 “你不喜欢我这个样子吗?那,我再换一个好了。”“小薇仍然用那红不疾不徐的语气说着,右手在脸上又抹了一下,女鬼漂亮的容颜消失,换成的却是一副狰狞恐怖的女鬼脸,硕大的头颅上零散的飘着几缕长长的头发,白惨惨的脸上,双眼的眼球被活生生的挖出来,被一些筋肉带着荡在脸颊上,空洞的眼窝里两行血泪滴滴答答的淌着,嘴巴从耳根处被残忍的隔开,舌头已经被齐根割掉,喉咙像一个黑洞,代替了嘴巴,一点皮肉连扯着整个下巴吊在脖子上,血沫从喉咙里汩汩的冒出,流淌到胸前的衣服上,沿着衣角滴到脚下的地板上…… 张震双眼通红,此时已经失去了理智,忘记了恐惧。看到心爱的人变成个眼前这个样子,虽然理智告诉他这一切都是不是真实的。可,即便是假的,他也不能容忍别人对爱人容貌的侮辱!就是厉鬼,也不可以! 他疯狂的冲上前,狠狠的揪住那个齐腰高的芭比娃娃,没有遇到意料中的反抗,张震怒吼着撕扯那个玩具,拳打脚踢,抡起来凶狠的在墙壁和地板上四处摔打…… “咯咯格格,没用的,一切都是徒劳的,你杀不死我,可那个贱人却就要死了……”芭比娃娃面无表情的橡胶脸上红红的嘴唇翕张。 张震怒吼着——去死吧!猛的撞开阳台的后门,举起玩具娃娃,用力的从阳台上丢了下去。就在脱手的一刹那,手中本无多少重量的娃娃,却变的忽然沉重了许多,张震浑身一震,感觉到不对劲,连忙回头看向宿舍房间里,瞳孔急剧的收缩了一下,寒毛乍竖。房间里,之前“小薇”站立的地方,竟然站着那个芭比娃娃,红红的嘴唇微微上翘,似在嘲笑。来不及仔细打量,张震就听到楼下砰的一声重响,完全不似一个几斤重的玩具娃娃落地发出的声音。 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张震发出一声悲痛的惨叫,踉踉跄跄的冲出宿舍,跑向楼下,空旷的楼梯里回响着匆乱的脚步,久久不散…… 宿舍楼区静悄悄的,大部分学生们都已经放假回家了,跳楼的巨响只引来三五个路过的学生在围看。张震推开一个挡在前面的男生,视线毫无遮挡的落在躺在水泥硬化地上的那具躯体上,火红的羽绒服在路灯灯光下好似一团跳动的火焰,涅槃的火焰。 “小薇……”张震扑到,将她小心的抱在怀里,失声痛哭。还有什么事情比失手将心爱的人亲自从高高的楼上扔下来更让人绝望的吗! “震哥,这次……又……不能陪你一起了……”小薇微弱的断断续续安慰张震,“我……知道,你,你不是……故意的……只是,很……很想和你,在一起……”伴随着每说出一个字,鲜红的血沫就从她的口里冒出来,字字泣血,大概如此。 紧抓着小薇渐渐冰冷的纤手,鲜红的血液让他陷入无边的绝望中。那挂在鬓角叮叮当当的草叶,刻在柱子上的名字,红扑扑的脸蛋,那一低头的羞赧,融化了尘封的少年心。那飞舞着的蝴蝶,千百年前就在等待,身已在灿烂中死去,爱却会在灰烬里重生。有人曾说过,爱情就像一条河,左岸是明灭千年的欢笑,右岸是烛光下永恒的沉默,中间流淌的,是年年岁岁淡淡的寂寞......被风吹走的,总是那飘忽的哀愁。只有那无心人的寂寞,是风,怎么也吹不散的烟火。 张震默默的抱起怀里的爱人,脚步蹒跚的离去。嘴里低声喃呢:“亲爱的,你不会寂寞的,我也不会寂寞,我们也不会分开,不分开,再也不会分开……” 从学校到校外的那片小竹林,路途很远,张震脚步蹒跚却坚定。每走前一步,时光仿佛就倒回一刻,记忆也如风吹书页一般哗哗倒翻,沉迷其中,不肯自拔…… 轻轻的放平,怕惊醒一个熟睡中的婴儿,仔细的拭去嘴角的血渍,笨重的手指却怎么也梳理不好她凌乱的秀发,理不散的,还有那浓的抹不开的爱怜…… 张震从小薇随身的包里翻出那把小刀,凭着记忆,借着微微的月色,找到了那棵刻着两个人名字的竹子,摩挲着那娟秀的字体……良久,在两个名字上狠狠的横划一刀,似一箭穿心,又似执子之手。 执子之手,一刀穿心……张震歪过头,仔细的看着小薇的脸庞,开心的笑了。 夜,越来越黑,也越来越冷……渐渐,冰冷的什么都看不到,听不到了。 “老四——张震——”急促的呼唤仿佛从遥远的未来响起,声音飘飘忽忽,逐渐越来越近。 张震费力的睁开沉重的眼皮,熟悉的611宿舍,熟悉的床铺,地板上有阳光蛋黄般的颜色。白天的阳光有点刺眼,张震就想抬手遮挡了一下眯着的眼睛,手臂却被一个强有力的劲道给连他的身体一起拉了起来,坐在床上,张震脑袋还没转过来:“我不是死了吗?怎么又回到宿舍了?难道是别人救了我?” 已如死灰的心让他不想多理任何多余的事情,甚至那个强硬拉他起来的未知。张震低头看了一下心脏的位置,衣服完好如初,小心的解开扣子,心脏的位置光滑不带半点伤痕。 “奇怪了……” 张震心里正纳闷着,一个响亮的声音在耳边炸起:“老四,你怎么睡觉也不关门啊?别看放假了,还是有不少学生留在学校里呢,小心被别人进来偷东西了!” 叶金山叫醒张震后,到自己抽屉里翻腾着,边说到:“好在我半路返回找点东西……好了,你睡吧,我等下出去的时候给你锁门。”说完往兜里装了些什么,转身拍了一把张震的肩膀,就出去了,顺便咣当一声关好门。 张震还坐在床上迷糊,“我在睡觉吗?我自己怎么不记得!唉……”疑惑的掏出手机,看了看日期和时间——1999年2月6日,13点25分。看来没错了,自己刚才实在做梦,可那个梦却那么真实、清晰,就像是自己的一段记忆,心里还弥漫着锥心的痛。 他揉了揉太阳穴,已经没有了睡意,就起床下了地,懒洋洋的坐在阳台的凳子上晒太阳。午后的阳光总能让人暂时忘却一切的恐惧和不愉快,暖暖的光线翻开记忆中温馨的一页,催眠似得让人沉迷其中,不愿醒来…… 张震呆呆的坐了半个小时,直到阳台边墙壁的影子爬满他全身,微微的冰凉让他清醒,于是站起身,收拾了一下心情,穿好衣服,走出了宿舍。“去学校里转一下吧,反正宿舍里也很冷清。” 任由脚步领着身体在学校的道路上乱逛,他的思想还在神游。不知不觉中,前面高高的台阶差点让他摔了一跤,张震猛的回过神来,抬头一看,是图书馆。 忽然一种怪异的感觉涌上心头,又是图书馆,跟梦中的情景似乎很相似……难道,又遇到上次的情况——时光倒流或者说他提前回到过未来? 他吓了一跳,一想到梦中那悲惨的结局,他的心至今还隐隐作痛,虽然满脑子的好奇——很想去看一下,试一下,到底是不是梦中的事情会重新发生一次,但,那结局他却不能再承受一次,也不允许在知道了结局的情况下还任由它继续发生!张震强烈的压抑下好奇的冲动,命令自己:转身,迈步,离开图书馆,让那个梦境永远成为梦! 迈出了一步,张震发现自己已经登上了图书馆的台阶,又一步,又登上一个台阶……一步又一步,张震惊骇的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受自己控制了,他又仿佛成了一个看客,一个已经知道结局的看客,他要做的,就是什么都不用做。 “冷静,一定要冷静……”张震强迫自己不要慌,“我还清晰的记得梦境中的时间,1999年2月6日17点35分,星期六,如果现在的时间不一样的话,那就不是那个梦,结局就会不一样!时间,只要相差一秒,结局都会不一样……” 慢慢登上最后一层台阶,前面就是那个显示日期的液晶屏。眼球了不受控制了,张震只好用眼睛的余光扫到屏幕上的时间:1999年2月6日17点34分,星期六。 第十八章:血瞳破界 看到那时间后,张震激动的浑身血液沸腾了,“时间不一样,慢了一分钟!快点,视线快点盯上去,快!!”他在心里着急的催促眼睛的视线转移到显示屏上。终于,在焦急的催促中,身体的眼光终于移到了日期显示屏上…… 就在眼睛的视线对焦到显示屏的前一秒,屏幕上的数字变了,鲜红的34分一下跳成了35分! “不要——”张震心里痛苦的叫了一声。 接下来的一切,没有任何意外发生。去阅览室,借书,还书,收到信息,和小薇相见,那血腥的面孔,虽然见过一次,却还是让他那么心痛……直到亲手把心爱的人扔出阳台,抱着冰冷的躯体,除了悲痛,还是悲痛!痛苦夹杂着无力感在充斥满全身之后丝丝缕缕的渗透进了他的灵魂!“就这样结束了吗?……那也好,就这样结束吧。”冰冷的黑暗终于来了……他慢慢的闭上眼睛。 …… …… “老四——张震——”急促的呼喊声又响起来。让还在睡梦中的张震想起自己还没醒来。 第多少次了?一百次,还是一万次?他记不清楚,只知道,自己在这个梦中永远也醒不过来,一遍一遍的体味着失去爱人的悔恨和悲痛! 爱情,就是这么个奇怪的东西,它如美酒,喝的越多,醉的越深,以为喝醉了就会麻木,谁知道醉了后却是呕心沥血的呕吐!没喝醉美酒的人不知道呕吐的痛苦,没喝醉爱情的人不知道痛苦真的会呕心沥血。 忍受着重复一遍又一遍。张震在等一个机会,不知在重复完第多少次梦境醒来后,张震忽然有了一种怪异的感觉,那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好像身体内还有另一个自己,只不过在沉睡中。随着一丝丝的绝望从身体里渗透进灵活后,那个沉睡中的另一个自己被这滔天的绝望所惊动,在缓慢的觉醒,只是这醒来的速度实在太缓慢,但,这也给了张震希望。他下意识的感觉到:总有一次,另一个自己会从沉睡中醒来,到那时,会许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差不多了。 终于,又一次那血腥的面孔带着诡异的笑容让张震又一次陷入深深的绝望后,一声如蛋壳破碎的声音从他身体里透体而出,大量的信息碎片如潮水般涌进他的脑海。记忆的画面太多太多,张震根本来不及看清楚,就又迅速退去。只是这记忆在来临他脑海时,如水过大地,总会有一些渗透进土地中。虽然记忆的涌潮突兀的来临又迅间退去,张震却并非一无所获,一股惊天动地的冲天霸气从他身上喷薄而出,霎那间冲出宿舍,席卷了整个校园,却并未停止,在横扫了整个城市上百里的距离后,势头才渐渐减弱下来。 此刻,不管是校园里滞留学生还是城市中的居民,不管是穿着厚厚的棉衣还是在温暖的空调房里,全部都感觉一阵寒气忽然袭来,一股发自内心最深处灵魂上的恐惧的颤栗让人们停止了一切活动,甚至有人瘫倒在地,低低的哭泣起来。 张震所在校园里的人们感觉更甚,大部分的同学脸色苍白,竟然有几个体弱的同学当场昏倒。在这股逆天的霸气扫过图书馆时,一个正坐在门卫室烤着火炉的老人猛的直起身来,他就是那个看守图书馆的守夜人,白天也会在教学楼下的小卖部里卖点东西养活自己。老人比前些日子明显苍老了许多,好像一下老了十几岁一样,花白的头发已变的苍白干枯,脸上一副老态龙钟的样貌。他弯弯的驼背一下变的绷直,喃喃自语:“好重的霸气!竟然还掺杂如此多血腥煞气……到底会是谁?看来要有大事发生了……多事之秋要来了,那件事要赶快实施,否则自身都难保……”老人紧盯着风暴的源头,浑浊的眼睛里有精光闪烁,“不过,现在这件事,既然发生在我的地盘上,还是要去看看。”老人披起衣服,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611宿舍,在张震冲天霸气发出的同时,双眼中若隐若现的双瞳血光四射,血瞳变得如红宝石般,两束实质般的血光喷射而出,狠狠的撞击在“小薇”的身上,一声惨叫,“小薇”踉跄着退了两步,浑身颤抖,脸上的样貌急速的变幻不停,血腥鬼脸、华贵女子、小薇,三个人的面孔轮番闪烁出现。 张震不去理会眼前的变故,感觉到身体得到些微的控制权后,血瞳横转,好似手持一把血光之剑,狠狠的划过虚空。空间中有丝丝涟漪在血剑扫过之后层层荡起,好像一个透明的结界,这结界随时都会被破开崩溃掉。 “小薇”不甘心的低吼着发出不似人类的声音,一股黑气从她头顶冒出,融入到虚空中透明的结界中迅速扩散开来,随着黑气的蔓延,整个宿舍里充斥成淡黑的雾气。张震脸色淡然,血光依然横扫不停,雾气在遇到血光之后发出哧哧的声音,冒出缕缕青烟。片刻,喀嚓一声,虚空中传来一声女子受伤的闷哼声,雾化结界砰然崩溃,消失不见。 在结界消失后,小薇软软的到在了地上。此刻,她已经恢复了原来的容貌,只是脸上好像私人一般没有丝毫血色,苍白的吓人,眼睛紧闭,不省人事。 张震也在结界破灭后,血瞳中红光爆闪,血光瞬间缩回眼中。一看小薇倒在了地上,他急忙冲上前。眼看小薇昏迷不醒,检查了浑身,并没有半点伤痕,只是脸色苍白,双眼紧闭,心跳也忽有忽无,气若游丝。 虽然他紧急时刻凭借着血瞳的爆发破开了梦境的结界,改变了那个悲惨的结局,可眼下小薇情况仍然不妙。张震束手无策,血瞳的使用他也只是在梦境中体味了千万遍的痛苦后无意识的感觉到的。这种感觉他自己都想不明白,更不可能懂得如何*控血瞳以为己用。他现在只不过还是一个有了一点点连自己都不知道如何控制的超能力的大学生而已,只是在梦中不知道活了多少年,少年的心性已经磨练的越加坚定,还有,那莫名的记忆碎片,大量的信息等他自己去开发…… 正当张震无奈之下想要拨通120急救电话时,门口响起了不疾不徐的敲门声,“咚——咚——” “谁?!”张震此时神经紧绷,突然响起的敲门声仿佛敲在了他紧绷的神经上,下意识的开口喝问。 “咳——是我,图书馆看门的,咳咳——我听到这个宿舍里有喊救命了,就来看看。咳——咳咳——你开下房门。” 自己喊救命了吗?没有,小薇也没有。这个梦境张震不知经历了多少次,已经十分熟悉,对其中的每一个情节都记忆深刻。为什么他偏偏在自己破开梦境的一刻赶过来,还说听到呼救声……难道其中有古怪?还是根本就是他耳朵不清楚,听错了,巧合?应该是后者,毕竟他是一个老人了,出现听错也有可能。张震脑海中瞬间闪过许多猜测,在确定了老人是偶尔遇到而已,刚好现在他也正需要有人帮忙,就起身打开宿舍门。迎面站在门口的是一个有点印象的老人,可比前些日子自己考试复习那段时间见到的老人明显苍老了许多,让他不敢冒然相认,“唔——您是……?” “哦,小伙子,咳——咳——不认识我了啊?我不是经常在教学楼下的小卖部里,咳——卖点东西的图书馆门卫呀!咳咳咳——”老人第一眼看向张震的时候,瞳孔微然收缩了一下,精光一闪而逝。老头使劲咳嗽了几下,费力的喘了几口气,继续说道:“唉,人老了,不中用了。咳咳——小伙子,在图书馆里,我们还见过几次面吧,每次都是你最后一个离开……唉吆——看我这记性,应该是你和一个小女娃,呵呵,咳咳咳——是不是新找的女朋友呀……” 老人唠唠叨叨的还想继续说下去,也许平时张震会很有这个兴趣去听一个年迈的老人唠叨,可现在,他没这个耐性,里面还有个生死未卜的女友躺在地上呢。 “这个,老伯,”张震焦急的打断了老人的话语,开口到:“您能不能帮我个忙,我女朋友出了点问题,突然晕倒了,就在宿舍里,您看,进来帮我抬她到床上行吗?顺便帮我照看一下,我去叫人来抢救……” “好,没问题,别看我老头手脚不灵,不过力气还不输你们小伙子,咳咳——”老头还在门口不急不躁的说着。张震不去理会他,听到老人答应后,不由分说,一把就把老人拉进了宿舍。 老人被他半拖半拉的踉跄着进了房间,一边吆喝着,“慢点,慢点……”。进到宿舍后,老人的鼻孔鼻翼突然张大,用力的吸了两口,在背对着老人的张震听来就像是老人吸啜鼻涕一样,在猛吸两口干冷的空气后,老人脸色大变…… 第十九章:小薇之死 在看向瘫倒在地的小薇后,脸色惊讶更浓,只是这脸色片刻后在张震察觉之前又换成淡然之色。张震和老人一起把小薇小心的平抬到床上,安抚好,又掏出了口袋里的手机,拨打了120急救电话。打完之后,张震焦躁的看了看小薇的脸色,又不安的来回在宿舍空间里走来走去,不时听听她的心跳和呼吸。脉搏越来越弱,呼吸已经停止,心跳也渐渐微不可察,张震脸色焦急之色更浓。被晾在一边的老人看着束手无策的张震,轻叹了一口气,走上前来,坐在床边,干枯如树枝般的老手搭在了小薇的脉搏上,好似郎中号脉一般。 张震注意到了老人的动作,停下来回走动的脚步,满怀期待的问到:“老伯——您,您也懂得医术?” 老人呵呵的笑了一下,“略懂一点,这不久病成医嘛,人老了,毛病也多了,懂点医学也好天天去医院跑……”老人边说边号脉,片刻后,慈祥的脸上,微笑消散,一脸的浓重之色,两条花白的眉毛紧紧皱在一起…… 良久,遗憾的叹了口气,摇着头站了起来,“唉,老头我也无能为力了,小伙子,这个女娃……唉,自求多福吧。”说着,老头又摇了摇头。转身想要出门,看到了一脸绝望的张震,顿住了要转身的脚步,思量了片刻,好似做了个困难的决定。他又转回身来,弯身仔细的看了看小薇的面孔,“唉,多好的女娃呀,就这么走了,真可惜了!”说着,苍老的脸上忽然涌现出一片异样的红潮,这个变化被老人巧妙的用身体遮挡,张震虽然也在关注着小薇,却并没有发现。 老人用遗憾的口吻说着,粗老的手掌抚在了小薇的额头上,好似在为一个可爱女孩的命运而可惜。脸上红潮一阵浮动,随着老人的手掌离开,他脸上的红潮随之散去,只是脸色更加苍白,和老态! 做完这些后,老人不再做任何停留,连招呼都没跟张震打,就脚步急匆匆的离去。 在老人离开后不久,刺耳的警报拉着长长的鸣笛声冲进宿舍区,120急救医生忙碌的将小薇抬上了冰冷的担架上,仍然是那家医院。 张震也被随之而来的警察带走,在问讯室里回答了一些简单的问题后,警察就把他一个人单独扔在了小小的房子里。张震蜷缩在一个角落里,他并不担心会被安上一个杀人的罪名,大学的课程有公开的法律课程,他粗略懂得一些定罪的证据流程什么的。他在担心被医院拉走的小薇,虽然现在的医学科学是很发达,可那晚发生的诡异事情,已经超出了科学的范畴,不在常理之中。 虽然他也无计可施,所以就只剩担心了。 张震在警察局里呆了一晚上,天刚放亮的时候,他被释放了出来。一出来,他就直接打了个计程车,直奔医院。半路上他才发现身上没带钱包,尴尬的掏遍了全身,凑齐了已经走过路程的路费,张震半路下了车。天还没有完全亮,宽阔大街还笼罩在朦胧的睡眠中,一个行人都没有,更别提公交车了。张震只好跑步朝医院赶去。好在平时经常锻炼。就是现在他现在只剩半条命,即使是爬,他也要爬过去。 一个小时后,太阳懒懒的爬了出来,却没有洒下温暖的阳光,天空被厚厚的云层包裹,阳光刺在棉絮般的云层上,弹跳了几下,却穿不透,只好无奈的落在云层之上,天色也就只能显得比刚才明亮了一些。路上行人也渐渐多了起来,穿着厚厚的棉衣,围巾,帽子,口罩,每个人都把自己包裹在自己的建筑的围城中,一阵寒风呼啸,驮着围城的人们紧了紧匆忙的脚步,继续寻找着自己心中的幸福。 终于,张震浑身热气腾腾,气喘吁吁的赶到了医院,却失望的被告知:小薇已经出院了,被家里接走了。 “是不是她已经醒过来了,没事了?” 护士摇了摇头,木然的回答:“没有,送到医院的时候呼吸心跳已经停止了,已经宣布死亡了。”在她看来,死就死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这个年轻的护士,亲眼看到的死亡事件已经数十起,对于死亡已经麻木。在她看来,生与死的区别,紧紧就是心脏的跳动与否。生者,一个活生生的人,富贵也好,不会施舍我半点好处;贫贱也罢,我不会施舍他半点可怜。亡人,都是那副躯壳,或许天堂的路上会铺满鲜花,也许地狱里真的有奈何桥和孟婆汤,另一个世界的事,跟我没有半点关系。 张震已经完全懵了,好像一个炸雷在耳边响起,轰隆隆一声,雷声过后,只剩下满耳的嗡鸣。虽然曾经面对过千万次的死亡和伤心,可他从开始就隐隐猜到,那是另一个世界的事情,现在,在这个自己生活的世界,那个穿着一身雪白衣服的白衣天使,她的话,就是一纸盖了大印的宣判书,在这个世界,可以任意通行。 张震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走出医院的,在痛的麻木的心脏被哀伤唤醒时,自己正站在川流不息的马路中间。来来往往的车辆有黑也有白,忙碌的人们齐齐包裹在厚厚的温暖中。 不管在车里的还是在温暖中的,都在自己的世界里忙碌。生者,我的世界你进不来;亡者,你进不来我的世界。一花一世界,一木一浮生,一人一小千,一笑一尘缘。 天空忽然飘起了雪花,白白的,一片一片,一生浮沉。这雪,也是一个生命。落在高高的草木,妆扮成银装素裹,被千秋传颂;掉到脚底,化成泥泞,引来一声咒骂。可这雪却毫无意识,它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只是它的世界在外面的世界看来只是一个好看的装饰或者厌恶的烦恼。那么,自己生活的这个世界呢,在外面的世界看来是不是也一样如同眼前的雪花……既然如此,这个世界留之还有何用!不如就此崩溃,也没有了高低贵贱之分…… 张震此时忽然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厌倦厌恶,他要发泄,一股疯狂的破坏欲充斥着他的内心,他厌恶一切,想要疯狂的毁坏,破掉眼前所有的一切,虚无中没有美的,丑的。 忽然他的肩膀上出来一股大力的冲击,一个声音传来:“请问,你是张震吗?” 张震喘着粗气,抬起头,面前是两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他双眼被疯狂的愤怒刺激的布满血丝,紧紧握着双拳,低吼着问道:“你们是谁?” 其中一个发现张震的情况有些不对劲,也没有啰嗦,简洁的回答到:“我们是叶天成先生派来的,找你来是想请过去一下,见见我们的小姐——叶薇安,同时,叶先生也有些事要问你。” “小薇。”这个熟悉的名字,让他爱怜的名字,让他的心软软的名字,怒火也在这份柔软中消散。 “带路。” “请。”做了一个有请的姿势后,两个男人一左一右带着张震来到路边一辆轿车边,打开车门。张震跨脚坐进了汽车后排座里。 后排座椅里还坐着一个人,张震定睛一看,“龙叔!” 那个人赫然就是小薇的龙叔,黑道的大哥大。“是我,”龙叔一脸肃然,点了点头到:“叶先生怕你不来,所以让我也一起跟来,一定要把你请到。” “一定要我去?”张震疑惑了,难道有什么事情必须要自己去才能解决的吗?不可能,小薇家里财大气粗,想要什么没有?自己就是一个一抓一大把的穷学生,能帮上什么忙呢!一定是小薇指定要自己过去的,一定是。张震紧张的抓住龙叔的胳膊,期待的问道:“是不是小薇醒了,是她叫我过去?” 提到小薇,龙叔的眼睛里涌上悲伤之色,摇了摇头到:“不是,小薇,她,还没有醒……所以要你过去。”说完龙叔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任由张震如何发问,闭口不说,只是嘴角忍不住的颤抖着。 “告诉我,是不是小薇不行了?说啊……”车厢里充斥着张震的嘶吼。路边树木飞速的倒退,张震的喉咙已经沙哑,吼叫渐渐低沉了下来,最后变成了低声的呜咽,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两行清泪从龙叔紧闭的双眼中流淌下来。迎面的雪花噼里啪啦的击打在汽车挡风板上,车厢内的气氛更加压抑。 汽车一路疾驰,半个来小时后,驶入了城东郊的别墅区。这里是有钱人的地方,远离城市,却又不会偏僻,整个别墅区被一条不算高的山脉环抱,一条人工河流沿着山脉走势,在各个别墅间弯曲盘旋,然后流向远方。四周到处种植着一片片的耐寒性观赏树,郁郁葱葱,虽然有些老青之气,但在这个到处都是光秃秃的枯树的寒冬,却显得这里生机勃勃,与众不同。 (不好意思,这几天因为手提没网络,昨天断了更新,今天补回) 第二十章:天魂,地魂,人魂 又行驶了十来分钟后,汽车来到处于半山腰的一个单独坐落的别墅区前,这个别墅占地有几千平方米,四周用铁栅栏圈起,门口雄踞两头石狮,侧面一块类似假山的巨石,上面用草书刻着两个各有一人大小的朱砂红字:叶宅。中间一座五层高的小洋房,围绕在四周还有几座稍矮的洋房。透过最外面的围栏,隐约看到院落里错落的种植着一些观赏性植物,泳池、小型高尔夫球场等一应娱乐设施俱全。 汽车刚到院门口,铁栅栏门自动向两边打开,车速丝毫未减,两辆汽车载着几人先后直奔中间那个五层洋房而去。 吱——在洋房门前,汽车一个横摆急刹,漂亮的刚好停在养房的台阶前。一个60来岁的老人健步迎出门口,束手等候在台阶上。张震和龙叔下了汽车,老人看了一眼张震,脸色稍微有些不善,不过仍然做了一个有请的手势,之后就不管不顾的自己往里走去。龙叔紧走两步,和老人并排,边往里走边低声问到:“福伯,小姐情况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先生和道长一直在小姐房间里,我在下面等,你们来了,就赶快上去吧。”说完,老人停在了通往二楼的楼梯旁,看了一眼张震,欲言又止,然后摇了摇头,转身走开了。 “走吧,”龙叔拍了拍跟过来的张震的肩膀,蹬蹬噔朝楼上走去,边走,边语气严厉的说到:“跟着我,别乱走……也别乱看,否则,别怪我没提醒你……” 张震愣了一下,感觉好像进了机密禁区一样,脚步也停了下来,语气同样冷冷的回到:“如果我乱走,乱看了,是不是就不能活着走出这里……?”张震本来就心情很坏,还没见到小薇就被这样呵斥,无疑是火上浇油,“如果,小薇不在了,我也没想着活下去。” 龙叔听出了张震语气中的不善,也停住了脚步,片刻,龙叔的语气软了一些,“也许,小薇还有希望,不过要看你怎么做……如果你能让小薇醒过来,叶家的大门永远为你大开。……别浪费时间了,走吧。”说完,伸出铁钳般的手指抓着张震的手臂,硬拉着继续往楼梯上走去。 三楼,大厅很空旷,装饰也很朴素,只有几张小小的油画镶嵌在素白的墙壁上,和一楼二楼大厅四周装饰着花瓶字画的格调完全不同。这层只有一个房间。 龙叔推开房门,侧身,张震冷静的走了进去。房间不大,跟他们的学生宿舍差不多大小,一张大床,一个衣柜,一个电脑桌,电脑和书架两用的。小薇正静静的躺在中间的大床上,仿佛睡着了。房间里还有两个人,一个是中年男人,浑身散发着上位者的气派;另一个是一个道士打扮的老人,身着道袍,头梳簪髻。在张震打量的同时,房间里的两个人也将视线移到他的身上,打量着他。 “你就是张震!”中年男人站起身来,没等回到,继续说到:“我是小薇的父亲,叶天成,你可以叫我叶先生。”叶天成语气平淡,不带任何感情。 张震稍稍点了下头,他对小薇父亲并没有什么好感,或许是穷人对富人天生的仇视,也可能是小薇的潜移默化。 老道也站了起来,朝张震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张震没有开口,他知道,找他过来,无非就是问罪。小薇的去世,跟他有着的关系,可以说就是他引起的。小小的责罚,并不能减轻他心中的愧疚,更况且,他已经在心里给自己判了死刑。 张震没有理会其他的人,自顾自的来到小薇的床边坐下,双眸凝视着那张宁静的脸庞,手指不由自主的抚在她婴儿般熟睡的脸颊上,早已麻木的心悲从中来。 房间里异常安静,久久…… “无量寿尊……”老道打了个稽首,开口打破了宁静,“张道友……” 听老道一开口称呼张震道友,叶天成也龙叔脸色狂喜,打断了道士的话语,插问到:“师傅,这个张震他,有希望吗?” 老道摇了摇头,继续说到:“道友,我观你应非常人,却不似我辈中人……而且,气息忽隐忽现,不似内敛,是否,有伤在身……?” 张震抬了抬眼皮,瞥了一眼老道,“我不会武功,更不会什么道术,就是一个普通的学生,你看错了。” “道友不必如此快的否认,且听我详细说来……老道六岁入山门,十岁蒙师尊不弃,追随听道,然资质鲁钝,十载方有所感,又十载,内气道术略有小成,却大道难求,辗转红尘一甲子,感天地造化,悟人生百态,得成金丹。时至今日,又过十岁。” 听着老道的自言自语,张震惊讶的抬起头来,眼前这个看起来也就六十来岁的矍铄老人竟然有110岁了!? 老道继续说到:“老道流浪人世间,遇有违天道之事,也会出手帮助,均有所得。……唯独一件……”他沉思了片刻,似是回忆那久远之事,“那时,老道道法初成,略能观虚幻之魂魄,察莫测轮回,得遇一葬,好奇心起,欲试小法,却惊其魂不留世间,不入轮回,虚虚渺渺,未得其所。起初以为道法未成,之后又遇多起相似之事,疑惑不解。回问师尊多次,方肯告知。道友可愿听这惊天之秘?……” “嗯。”张震点了点头,心想:难道小薇的状况跟这个秘密有关系? 老道继续说到:“世间之人,均有魂魄,魄有七魄,七魄归肉身,喜.怒.哀.惧.爱.恶.欲是为七魄,又称尸狗、伏矢、雀阴蚕贼,非毒、除秽、臭肺,肉身不灭,七魄不散。 三魂分为灵魂,觉魂,生魂,又称天魂,地魂,人魂。天魂乃天生,散后归无极,地魂随因果,散后入因果之地——轮回地狱,人魂是祖德,聚主繁殖,散后去墓碑神牌,以荫后辈。老道所惊之多起死葬之事,天人二魂及七魄均都散去,唯独地魂,不入轮回地狱,不得转世重生,却是被另外一界所拘,此界自称魂界。”说完,老道停了下来,盯着张震,观察他的表情。 张震木然,“这跟小薇有什么关系?” 老道看不出张震的虚实,摇了摇头,继续说到:“如此,老道就直说了。方才我以道法观察此女,三魂七魄,已去天地二魂,人魂七魄被大能之辈以高法力强行封在肉身之中。如此才使得此女气息若即若离,肉身不生不灭,滞留人世……”老道说道这里,又停了下来。 张震目瞪口呆,这些魂魄、道术之类的东西,他是第一次接触,听老道的一通天花乱坠的灌输,让他云里雾里般。一直以来接触的都是无神论的科学知识,他一时接受不了这些言论。不过这并不影响他的推理能力,疑惑的问到:“你,你是说,是我用那个,什么法力留住了小薇的魂魄吗?” “难道不是吗?”老道双目下垂,“道友不必再避让,佛家也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道友既有如此法力,何不救人到底,能积无量公德……” “可我确实不会什么法力啊,我自己的事情我能不知道吗?”张震也希望自己能有拯救小薇的能力。被老道这样一说,他也隐隐的怀疑起自己眼睛会发红光的奇异能力,可那红光好像有思维一般,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控制。如果真的是眼睛里冒出红光的原因的话,他更期望眼前的老道能够帮他找到控制的方法。但是,不到老道明确点出来那一刻,他是不会自己主动说出来的。 叶天成见局面僵持住,咳嗽了一下插话进来说到:“咳,张震啊,小薇当时刚回到家,就说要回学校,然后在你宿舍里就出事了,是不是?而且医院里也说,当时宿舍里就你们两个人,是这样吧!除了你,难道还有别的人吗!” “是啊,”龙叔也焦急的接口道:“张震,如果你真的喜欢小薇的话,那这个时候你还推脱什么!是男人,你就要担起这个责任来!更何况,小薇那么喜欢你……”说着,龙叔的眼睛又变的微红起来。 “就我们两个人吗?……”张震自言自语,心里念头急速转过:不止我们两个人,还有一个女鬼,但,就是她把小薇害成这样的,肯定不会再去救小薇……还有一个人!那个奇怪的守夜老人。难道是他?!……应该是……对,肯定是他,要不他怎么会那么碰巧的来敲门,更是临走的时候走的那么匆忙!肯定是他,没错了。思量完之后,张震不确定的说道:“除了我们之外,还有一个人,而且他很奇怪……” “哦……”房间里的另外三个人异口同声的哦到。 “是谁?”叶天成急切的问到,这期间,他一直在不停的观察张震的表情,看他的样子,不像是推脱,救小薇的应该另有他人。现在听到张震亲口说出还有一个人在现场时,就要覆灭的希望又急切的升腾了起来。 第二十一章:守夜老人 张震把在宿舍的经过简要说了一遍,不过其中遇鬼的事情隐瞒了下来,只说小薇忽然就晕倒了,然后守夜的那个老人就来了。 “神秘的老人……”叶天成手指轻轻敲着沙发,陷入思量中,然后抬头朝老道投了一个询问的眼神,“道长,你看——会是这个人吗?” 老道微微点了点头,“应该是此人。大道隐于市井,此乃高人。要请此人,不可用强,世俗之物也不入道家法眼……”老道沉吟片刻后,手指一点张震,道:“要想请动此人,只有张震小友方可。” 叶天成见老道如此确定,束手无策的他也只好点头应承,转头对身后的龙叔说说道:“二弟,这段时间你什么事都不用做,就负责这个事。你亲自跟张震小兄弟一起去,再带几个机灵的帮帮手,不管那人提什么要求,不用请示我,全部答应,就是砸锅卖铁也要把他请来。……还有,带点东西防身,保护好张震小兄弟和那个老人。我估计那帮人也嗅出气味了……马上动身!” 龙叔坚定的点了下头,“大哥放心,只要有我在,他们两个一定出不了事。”又跟张震点了下头,道:“我们走。” 在张震看来已经无可挽回,已成定居的小薇的事,竟然被一个突然冒出的老道扭转乾坤。虽然老道说的玄乎其玄,似懂非懂,但是张震心里非常清楚——这件事本身也处处透着不可思议。既然还有回天的希望,就是龙潭虎穴,他也必须去闯一闯。 张震随龙叔往外走了两步,又突然停下脚步,转身问叶天成:“叶先生,我们去了……可小薇……” “小友放心,此处有老道守护,只要一年之内保住此女肉身不腐,老道可保她一魂七魄一年不散。”老道抢先叶天成一步给了张震一个承诺。 张震听完,毅然转身随龙叔一起出了房间。 不一会,八人分乘两辆黑色汽车急速驶出了叶宅。车厢内一片死寂,压抑的气氛下隐隐透着一股杀气。张震看着窗外疾驰而过的风景,心里忐忑不安,暗暗祈祷这一行不要出什么意外。 从城东郊的叶宅到城西郊的学校,有一条宽阔的道路可直达,而且不用经过车辆拥堵的市内,汽车一路畅通无阻。半个小时后,两辆汽车来到了学校门口,在门卫处做了简单的登记后,在张震的指路下直奔图书馆而去——现在学校已经放假,教学楼下的小卖部也暂时关门搬到了图书馆的值班室去了。 此时时间刚刚早上9点多一些,下了一个早上的雪花也渐渐越飘越大,此时已是鹅毛大雪,整个校园笼罩在一片白蒙蒙中,地上铺了浅浅的一层积雪。咯吱咯吱——张震和龙叔几人下了车,踩的地上的积雪发出几声痛苦的呻吟。 现在是放假期间,图书馆的开门时间也由原来的8点半推迟到了9点。图书馆的台阶上铺了一层干净的积雪,上面也没有脚印。天气太冷了,加上下雪,本来就懒惰的学生更不会一大早就来图书馆受罪了。 “是这里吧?”龙叔问了一句张震。 “嗯。那个老人平时白天就在教学楼的小卖部里,晚上回这里值班。不过现在已经放假了,那老人也把小卖部搬到了这里。”张震点头回答,边和龙叔一起走上台阶,其他几人稍稍落后几步,跟在后面,边解释到:“图书馆9点开门,现在应该还没有学生进来。见到那人后,先让我来,我总感觉……他对我好像有点好感。” “好。实在不行,就是绑也把他绑回去。”龙叔点头道。 说话间,几人已经迈进了图书馆大厅里。空旷的大厅一个人影都没有。看来图书馆阅览室的值班人员也都迟到了。 大厅一侧的门卫室房门紧闭。张震上前敲了几下,里面没回应,“有人吗?”张震大声喊了几声,还是没反应。 “让我来。”龙叔拉开张震,上前粗鲁的扭了扭房门把手,是锁的!砰砰砰,龙叔大力的在门上踹了几脚,吼着:“里面有人吗?赶紧出来,有紧要的事找你商量商量!……” “有这样找人商量事的吗?何况还是请人去救人的!”张震脑袋发晕,看来龙叔也是被小薇的事情急蒙了,所谓关心则乱。连忙上去拉开正在踹门的龙叔,刚想跟他说别太急躁了,身后一个青年的声音传来:“你们是谁啊?怎么踢我的门呢?真没礼貌。一大早就吵吵闹闹的,图书馆里不让大声喧哗,不知道吗!” 一个脸色有点苍白之色的20来岁的男青年阴沉着脸,不满的从楼梯上跑下来,推开挡在门口的几人,仔细的看了看印着几个脚印的门板,“好在没踢破,要不这个冬天可有罪受了!”年青人自言自语的说着,边直起身打量了眼前的几的人,除了一个明显是学生的样子外,其他几个人都是一副中青年样子,虽然尽力掩饰着脸上的凶恶之气,明眼人一看还是能看得出眼前的几个人不是什么善良之辈。 “你们找谁啊?”青年人明显语气软了一些,龙叔上前走了一步,他跟着也后退了一步,紧贴在房门上,有点战兢的喝道:“干什么!别以为你们人多就可以乱来,现在可是法制社会。地痞流氓吓不倒我……”可脸上的神色却显得他的呵斥色厉内荏。 张震手肘轻轻碰了碰龙叔,后者会以的微不可察的点了下头,收起了脸上因焦急而显出的凶恶之相,软着语气问道:“这个,这个小兄弟,请问住在这里守夜的那个,老人家,他去哪里了?你是跟他住在一起的吗?我们找他有急事。”然后又诚恳的补充到:“刚才的无礼,是我们的不对,现在给你道歉了。破坏的东西我们照赔,请你一定要告诉我们!” “哦,找他啊。”青年人哦了一声,遗憾的说道:“你们来晚了一会。听说昨天晚上半夜给学校的保卫处打了个电话,说身体生病了,要回老家,也没跟领导见个面就直接走了,还说这个月的工资算我的。呵呵,真是奇怪的老头。”青年人唠唠叨叨的说了许多。张震几人已经不耐烦继续听下去了。 张震拉了一把龙叔,几个人不再理会还在唠叨的青年人,转身出了图书馆。 “你知道去哪里找那老人?”龙叔疑惑的问张震。 “不知道,不过再问那个人,他也说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了。我们去保卫处,那里应该有老人的家庭住址。” “对,一个老头,除了回老家,肯定没其他地方去了。我们快走。” 几人驱车在校园里狂飙,好在路面积雪不厚,人影也没几个。来到保卫处,亮明了叶家的身份后,保卫处的值班人愣了一会后,赶紧到里面办公室里把一个胖胖的类似领导的人喊了出来。胖子一出来就眯着肥肥的笑脸极力迎合,又是递烟又是倒茶的,恭维的话滔滔不绝。看几个人一脸不耐烦的样子,又赶紧把原来看守图书馆的老人资料找了出来,恭敬的递给龙叔。趁龙叔和张震几人传阅的时候,又主动解释到:“那个老王,也真是的,半夜给我打了个电话,说身体不舒服,要连夜回家,连工资也不要了。今早起来就不见人了……”他一边小心的观察着面前几个大爷的脸色。他大概猜到那个老头肯定是惹火了,要不也不会连夜逃跑,加上一大早人家债主就找上门来,更要命的是这个债主的身份!叶家!想想就冒冷汗,不禁在心里大骂那个该杀千刀的老头! 张震和龙叔几人看了一遍那个叫王红超的老人档案后,跟保安处胖子寒暄了几句,起身离开。一行人驱车出了学校。 “情况有点不对。”龙叔似是跟张震商量,又似自语到:“昨晚连夜离开的!一个老头,半夜能去哪里?” 张震接口道:“也有可能是昨天晚上走的,救护车来的时候我看了下时间,才7点半左右,那时候还有夜班车。” “嗯,有可能是在半路上给学校打的电话。不管怎么样,他老家是必须要去的,现在是唯一能找到他的地方了。丰县!知道路吗?”龙叔的后半句是在问司机。 “知道,离我们市300来公里,不过有一半的路都是山路,不好走。”司机回答道。 “走路也要去!中午之前赶到。” “是。” 简短的对话后,车厢里又陷入了沉静。两辆轿车急速驶出了城市,直奔丰县而去。 张震思绪万千,各种念头纷至沓来。“那个守夜老人为什么留住了小薇的半条命后又神秘的消失了呢?难道有什么难言之隐?那他又为什么出手相救?不过现在最关心的还是能不能找的到他。如果他真的是隐士高人的话,有心想躲,就是找遍天涯海角也休想找的到他。 第二十二章:夜宿山村 汽车驶出高速路后,转到了一条坑坑洼洼的土路,路面很窄,勉强允许双向通行。四周是连绵不断的土山,不高也不矮,山上光秃秃的笼着一层白雪。北方丘陵地区最不缺这样的地形。两辆车开的飞快,这个时候已经不在乎车辆的磨损了。几人在车厢里被颠的要飞起来一样。偶尔有稍大型点的客运巴士经过,两辆车险而又险擦着巴士的车厢飞驰而过,发出一串刺耳的金属摩擦的声音,拖着一溜火花,两辆车绝尘而去,后面引来一连串大声的咒骂! 雪越下越大,路面随着渐渐增多起来的车辆的碾压,坑坑洼洼更加泥泞。轿车一直以大概80迈的速度不要命般疾驰。 即便如此,在到达丰县的洛河乡之后,路就断了,只有一条人行小道弯弯曲曲的通往王红超老家的小山村——王头村。 几人断然扔下碰的浑身是坑的两辆奔驰轿车,冒雪徒步往前赶。终于在中午时分,八个人气喘吁吁的赶了10公里的雪路,到了王头村。山村很小,不到百户人家,层叠的房子紧挤在两天小山脉夹成的山谷里。张震浑身酸软,骨头像散架一样。在车里颠簸了几个小时,又徒步走了10公里的山路,就是龙叔他们几个硬汉子也有点顶不住,更何况张震这个大学生呢。不过看到跟自己老家如此相似的山村,虽然破且小,却给他非常亲切的感觉。 几人休息了几分钟,就分头散开去打听起王红超老人的家在哪里。小山村不大,村民也很朴实,十来分钟后,几个人在村民的指引下,汇聚到了一间破败的茅屋前。茅屋很小,只有一间房,也没有院子,墙身是土磊的。破败的木头屋门被一把生锈的铁锁紧锁着。屋檐上长久失修的茅草参差不齐,被风雪冻成一条条的冰凌,在寒风中摇摇摆摆。这个年代,竟然还有茅草屋!四周都是一些高高矮矮的瓦房,越发显得茅屋破败不堪。 “没回来?”龙叔喘着粗气,不甘心的趴在小小的木窗往黑乎乎的房子里张望。 看到木门上那把生锈的铁锁后,张震的心里变得冰凉,身外风雪交加,却没有他的心更冷。 “出来,老头,你给我出来啊!”龙叔从木窗里没找到人后,愤怒的猛踢那扇木门,怒吼着。 “大哥,会不会那个人还没回来?我们一路赶得很急……也许他是今早才坐车走的,说不定现在还在路上吧。” 龙叔毕竟是经历过大风浪见过世面的人,即使在焦急暴躁中也不失冷静的判断力,助手的话语让他冷静了下来,发泄的继续踢了一脚木板房门,然后吩咐道:“我和张震小兄弟在这里继续等,你们去其他其他人家打听一下那老头的一些情况,最主要是看他还有什么亲戚没有,顺便弄点吃的,再弄间房子,说不定今晚要在这里过夜。好了,行动吧。” “那个……龙叔,这里留一个人就可以了,我也到处转转看看去。”张震不想在这里守株待兔。冥冥中,他感觉,那个守夜老人在躲着他们。那么,在这里等待是不会有什么收获的,必须要主动出击去寻找。既然如此,还不如从其他村民口里多了解点有用的信息,为以后的寻找做点准备。 雪花仍然飘个不停,天空阴沉成一片铅灰色。地上已经积了一层厚厚的雪,踩上去咯吱咯吱直响。大部分村民都窝在家里烤着火炉,看电视、聊天或做些家务活。其实就是不下雪,冬天的人们也很少出来吹冷风,北方的冬天是个孕育的季节,蛰伏中积累着春天的希望。张震和其他6个人分开几个方向,各自找村民打听消息。此时正是吃午饭的时间,淳朴的村民对于张震这个看起来白白净净有点腼腆的大学生的印象好像还不错,走了几家,不但打听到了一些消息,还蹭了顿午饭吃。虽然都是些简简单单的农家饭菜,对农村出来的张震来说,在这个春节将近的时段,却感受到了家的温暖。又拜访了几家,打听到的消息跟前几家大同小异。老人的信息很少,很简单,也很神秘:王红超,大概50年前,应该就是1949年解放战争胜利,新中国成立那一年,村里的老鳏夫,老王头(具体名字大家都忘记了,就这么一直称呼着),一天外出时忽然带回了个20来岁的小伙子,对村民讲是之前战乱时失散在外的儿子,名字叫王红超,现在时局稳定,又找回家了,而且还听说在外面参加过一段时间的解放军,后来队伍被打散了,找不到队伍,各地到处都打仗,就一路躲躲藏藏的,最后找了回来。后来回家没住多久,老王头就死了,王红超安葬了老王头,第二天消失了。一直到现在都没回过老家看看,他家那间老房子还是隔壁邻居帮忙照看着,期间还被翻修过几次,要不早就倒了。从王红超消失到现在,中间也有热心的人们到处打听过他的消息,后来从乡里打听到的消息是,因为他也算是曾经为国家解放事业做出过贡献,被组织上特批安排去了临市的一个地方做了保安。老王头本身是外地流浪过来的,家里也没亲戚。线索到这里就断了。 不到一个小时,其他几个人也陆陆续续的回来,打听到的信息也是这些,不过到是把食物和过夜的房子都找到了。 一群人在茅屋前将就着吃了一餐午饭。没有其他办法,只能继续等,期待着王红超因为大雪天气而比他们迟回。 一直等到6点多。大雪也渐渐的停了下来,许是暮色来临,天空更加阴暗。张震搓了搓冻的发麻的手指,小声的对龙叔说道:“龙叔,这样等下去肯定不是办法。不如我们主动去找吧。” “嗯,我也正好想到这个,不过这里也要继续等下去。”龙叔点了点头,手指点了几个人冷峻的说道:“你们四个现在就原路返回,回去后把王红超的照片发给所有的兄弟,人手一张,在全市范围内撒开网来找,注意要秘密进行。如果后天还找不到的话,搜寻范围扩大到全省,大张旗鼓的给我找,放出消息,谁帮忙找到了,我龙二欠他一个人情!去吧。” “是。”那个手下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作为在黑圈里混的,不敢说全国,但是,全省,几乎没有圈里不认识龙二的,如果好运能找到那个老头让他欠自己个人情,那可是天大的好处。 看着四人远去的背影,龙二心里七上八下的。撒开来找是迫不得已的办法,并不是他怕欠谁的人情,而是用这个办法能找到的可能性实在太小了。 “好了,留下一个继续在这里等,我们吃点饭,暖和一下去。走吧,张震。” 在村民家租的房子就在不远处,一个小小的院落,里面三间老式的瓦房,因为长久没人居住的原因,到处散落着杂草树枝,房子里简陋的桌凳上满是灰尘。挨着房子四周都有住着人家,还有小孩的哭闹,生活气息隔着不高的围墙飘传过来,到也不显得冷清。房子的男主人送来了几床被褥,毕竟收了人家的钱,又没有打扫,只是不停的满脸歉意解释道:“房子是我父母住的,老人去了后就一直空着。旧是旧了点,不过住人肯定没问题,四面墙壁和屋顶都好好的,你们晚上可以到院子里捡些柴火取取暖……馒头和菜都是热乎的,一做好就给送过来了……”龙二几人也都感受到了主人的热情和歉意,对这些也没太在意,说了几句感谢的话后就把主人打发走了。 七手八脚的生起一堆火,围着火堆,三人随便吃了点饭菜,龙二其中一个手下起身去换另一个手下来吃饭。 张震起身在屋里借着忽闪的火光四处看起来,房间可以说是非常旧了,四周的墙壁被烟熏成黑乎乎一片,连屋顶的横梁也被熏黑了一半,好似焦炭般。这样的房子,他的家乡也不少,基本都是一些老年人所住。年纪大了,或是身体不允许,或是老一辈人习惯如此,尤其到了冬天,生火做饭睡觉都在一间房子里,既暖和,又方便,就是弄的房间一个冬天烟熏火燎,极其邋遢。 房子里没什么家具,只有几张破烂的桌凳,还有一铺炕灶,前主人应该就是睡在上面。灶头上贴着一张发黄的年画,张震扫了一眼就知道是关于沈万三打鱼捞到聚宝盆的内容,同样内容的年画,他那已过世多年慈祥的爷爷的炕头上也贴着一张。每年扫旧迎春时,爷爷都会买一张同样内容的新年画替换那一年来被熏黄的旧年画。张震的孩童岁月,就是爷爷用他苍老却慈爱的语调千万遍讲述这年画的内容陪伴着度过的。 岁月如斯,转眼,物是人非。如果快乐变成了过去,那回忆将是永远的悲伤。远去的爷爷还未在心中走远,爱人又迈出了远行的脚步。难道生命的真谛就是悲苦吗?人有一个心脏,却有两个心房,一个住着快乐,一个住着悲伤,快乐的时候不要太大声的笑,那样会把悲伤吵醒。 第二十三章:影子 快乐的笑会把悲伤吵醒,悲伤的哭却会让快乐沉睡。人生苦短,诚然如此。 张震呆呆的盯着眼前的年画,不知不觉中,已是泪流满面。龙二早就看到了,却并没有打断他的思绪。龙二知道,心情不宣泄出来迟早会出问题。 龙二看着张震,张震看着墙壁,各思心事。 “咣当——”门被大力推了开来,打断了两人的思绪。转头看向屋门口。龙二带来的两个手下神色有点慌张的冲了进来。张震悄悄的擦掉脸颊的泪水。 龙二有点不悦的对两个手下问道:“慌张什么?不是留一个人在那里守着吗?怎么两个都回来了!” 两个手下略喘了口气,看样子是一路跑来的,紧张的回答:“大哥,情况好像有点不对啊。你听,村里怎么忽然变得那么安静?!” “嗯?!安静?”龙二和张震听到这话后,屏住呼吸,侧耳细听了一阵子,“怪了,真的很安静啊!刚才隔壁住户的,又是小孩又是鸡、狗的,还闹闹嚷嚷的,现在……” “是啊。”其中一个手下神色有点怪怪的说道:“刚才,我正准备替下小赵回来吃饭,忽然天一下就黑了。黑的很奇怪,是一下就黑下来的,什么都看不到。四周的声音也一下好像消失了一样……老大,你看……我们是不是遇到不干净的东西了?” 张震和龙二快步来到屋门大开的门口,外面漆黑一片,没有半点光亮。白白的积雪也丝毫不见,就好像外面的世界消失成了虚无。屋子里劈啪燃烧着柴火,火光照的四周明灭不定,再弱的光,也能照出人影,而且,现在也确实有人影。四人背对着柴堆,影子拉的长长的,有些模糊,从几人的脚底一路延伸,直到门口后,就像被人狠狠的切下一刀,门外的影子……不见了。 “快看影子……”那个叫小赵的发现了影子的异常,惊骇的大喊。 几人低头,看向脚底的影子。脸色齐齐大变。就像军人听到口令一般,四个人下意识的退后一步,眼光仍然死盯着各自的身影,下一刻,四个人的的神色剧烈变化,又开始的惊奇变成了骇然。 ——影子没动。四人又齐齐的退了一步,影子仍然粘在原地,随着柴火的摇曳飘忽。 小赵两人已然骇的脸色苍白,本身在帮会里就没少做亏心事,即便天天拜关二爷心底也时时会发毛,现在,亲眼看到这等诡异的事发生,心中的恐惧如火山般轰然爆发了出来。 龙二反应稍镇定一些,虽然也是脸色苍白,却反射的掏出腰里的手枪,哗啦一声,子弹上了膛,黑洞洞的枪口,直指地上的影子。 “别动。”张震已经见怪不怪了,上前把龙二的枪口压低下来,“龙叔,我们怕是遇到鬼怪了。”张震苦笑了一下说道。 龙二使劲咽了口唾沫道,“嗯。”身体依然肌肉紧绷。 张震拉了拉龙二的手臂,示意他退后。两人慢慢的倒退着来到火堆旁。那叫小赵的两人早就浑身发抖的瘫坐在火堆边上了。 看了看在地面上脱离了身体的影子,张震开口说道:“龙叔,这种怪事我曾经遇到过,但不是影子。不过,根据我的经验,千万不要有剧烈的反应,尤其是……对着影子开枪!”张震的脑海里剧烈的翻腾着将小薇扔出阳台的那一幕,明明眼睛里看到的是一个娃娃玩具,可扔出去的,却是小薇。 “那——现在怎么办?”龙二知道现在不是追问张震经历的时候。 “什么都不做,等!就在火堆边,不要离开火堆……我估计应该就没事。”这只是张震的推测——光和热,是任何阴暗生物的克星。虽然不知道那东西是如何能把柴火的火光圏禁起来,照射不到外面,但,从眼下看来,黑暗也无法冲进屋内。 小赵和另一人听到张震的话语后,本来就很接近火堆的身体又往前挪了挪,如果不是火焰灼烧着皮肤的疼痛,他们恐怕要骑在火堆上了。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龙二镇静了一些,紧绷的神经也恢复了一些思考的能力。 张震想了片刻,不确定的说道:“等到天亮吧?!我是说,我们原来的世界的天亮。也许那时候,它会自己退走。” 龙二点了点头,“也只能这样了。那我们现在要多备一些木柴,不要让这火灭了。” 龙二揪起两个吓得战战兢兢不成人样的手下狠狠训斥了几句,然后四人手持点燃的木柴轻手轻脚好像做贼一样把屋子里几件破败的家具搬到火堆附近。短短的几分钟,四个人出了一身冷汗,低低的喘着粗气。 几个人用随身带的刀具轻手轻脚的把家具拆成容易燃烧的木条,破烂的桌椅,拆卸起来倒是不用怎么费力。 看着眼前成堆的木柴,张震松了口气,“柴火足够了,再多生几堆火吧,最好能火光照满整个屋子。” “是啊,应该这样。”小赵早就巴不得点一圈的火堆围着他。 于是四个人又在屋子另两个稍远点的地方多生了两堆火。顿时,房子里一些亮堂了许多,也暖和了许多。木柴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不时在寂静的房子里响起,回荡。四人并没有分散开,凑在中间火堆旁,只是发呆,或许各自脑海里早已波涛汹涌。 在房子里多生气两堆火堆后,那黏在地上四个半截无头的影子被忽然起了波动,好似风吹云雾,翻腾不已,却被牢牢固定在原地,动弹不得。时间慢慢过去,影子在渐渐变淡。从刚开的漆黑一片,缓慢的变淡。大概半个小时后,脱离了身体的四个半截影子终于彻底消失不见。四人的目光同时抬起,投向门外。因为,在影子消失的同时,外面也发生了剧烈的变化。那吞噬一切的黑暗如潮涌般瞬间退去,露出了这个村庄本来的面目,白白的积雪,残破的院墙,和冷风中瑟瑟发抖的枯草。一只老鼠从枯草中探头探脑的露出脑袋,探视一番后,沿着院墙忽快忽慢的潜行。甚至隔壁人家的猪鼾狗吠和男人大声咳嗽的声音也清晰的传了过来。四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这些再平常不过的气息,他们听来却彷如天籁之音,劫后余生的喜悦,让小赵两人甚至哭了起来。 张震也放松了下来,一直以来他都表现的非常镇定,其实他并不是不怕,只是这些事情见多了,神经也大条了起来,而且,再他感觉中,应该还有更恐怖的事情将要发生。现在既然已经退去的话,当然更好了。张震微微笑着,暗呼庆幸。 忽然,屋外响起咯吱一声,分明是院子的大门被推开的声音。 “谁?……”四人的神经刚放松后又再度紧绷起来。龙二一把抄起一根火把,紧张的注视着房门口。 院子里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慢慢的在接近他们留宿的房屋。 “是谁?”龙二又开口问了一句。 “啊,是我啊。房子的主人。”一个男人的声音回答道。 “那么晚了,你来这里干什么!”张震询问道,转头又问龙二:“没给他房钱吗?” “呵呵,房钱已经给过了,呵呵。”屋外男人的声音抢先答道,“我是来给你们送早饭的。” “早饭?!!!”张震四人疑惑的互相看了一眼,“这才刚吃了晚饭啊。” “是早饭啊,你们不是嘱咐我一天管三顿饭吗!呵呵,对了,庄稼人习惯早点吃早饭,这不,天刚擦亮我就做好给送过来了。”男人脚步停在了屋外的门槛前,并没有进屋,带点不好意思的讪讪说到:“屋里黑漆漆的,你们怎么不点根蜡烛,生堆火什么的。大冷天,生堆火暖和,又能照个亮堂……”男人等了片刻,见屋子里没有回声,以为故意不让他进屋的,放下手里的菜篮,挠了挠头皮,惴惴的问道:“要不,我放在门口,你们自己出来拿?不过要快点,外面冷,饭菜凉了吃了可肚子疼。” 张震四人齐齐的站在正对门口的火堆边,看着屋外男子的一举一动,甚至他那讪讪的表情都看的清清楚楚,可他竟然无视屋内三堆熊熊燃烧的火堆,还说黑漆漆的!是他的眼睛有问题?还是…… 张震试探着说道:“大叔,我们屋里生火了,很暖和,你给我们送进来吧,顺便暖和暖和。” 男子怔了一下,抬起的腿停在半空一会,终于没迈进屋里,又缩了回去,甚至倒退了一步,有点慌乱的说道:“算了,我也不管你们生没生火了,饭菜我放在门口,你们自己拿吧。我什么都没看到……我,我走了。”说完,真的转身走出了院门。 四人谁都没有动,直到男子离开了有5分钟,并没有见他重新返回。张震摇了摇头,笑了一下,看来是我太多疑了,这个男人应该是眼睛或者脑袋有问题吧。 “*!”龙二气愤的骂了句粗口,“有毛病!大晚上的,来吓唬老子!”然后吩咐小赵道:“去把菜篮拿进来吧,晚上当宵夜吃!” 第二十四章:叔叔,跟我一起玩皮球... 小赵这时也来胆量了,毕竟外面已经一切正常,而且其他几个人也是这样认为的。忙不迭的扔掉刚才一直抓在手里的火把,兴冲冲的跑出去拎菜篮。张震几人也围坐在火堆边,刚想讨论一下刚才的奇怪事情。忽然,门外一个翠翠的童声传了过来:“叔叔,跟我一起玩皮球好吗?”屋里的三个人循声望去,一个六七岁左右的小男孩,不知什么时候进了院子里来,正一手拉着小赵的一角,一手拿着个小小的皮球,眼巴巴的望着眼前的叔叔。小赵看小孩子可怜兮兮的样子,加上心情大好,痛快的答应了:“行!叔叔就陪你玩会皮球。不过现在也有点晚了,就玩一会,马上回家,知道吗?”平时刀尖舔血的小赵竟然也露出了真诚的笑容,放下手里的菜篮子,就在门槛前跟小男孩玩起了扔皮球。 屋里的三个人也会心的笑了起来,兴致勃勃的看屋外的两人玩皮球,气氛一时变得轻松起来。 小赵一时玩性打发,皮球高高的抛起,身体一侧,来了个倒挂金钩,皮球在地上砰砰弹跳着,朝屋里蹦来。龙二也来了性质,爬起身子,准备去接那即将弹进屋里的皮球,也想来玩一把。 皮球弹跳着,越过门槛,射进了屋里。龙二看准了皮球的落地点,弯腰就去捡,却扑了个空。 “咦!皮球呢?哪里去了?”龙二转了一圈,找皮球。 张震却看的清清楚楚,脸色瞬间大变,“龙叔,快回来!”他一把把龙二拉回了火堆旁。龙二一脸纳闷的看了看张震:“怎么了?” 张震来不及回答龙二的问话,对着门外的小赵大喊:“快进来,快点,快快!……快点!” 听到张震惊骇的催促,小赵不敢稍作停留,当下一步跨进了火光闪烁的屋里,快步来到火堆旁张震的身边,也是疑惑不解的问道:“怎么了?” 张震死死的盯着门口,沉声说道:“那东西还没走。外面的小孩有问题……刚才的那个男人,也有问题。”他思考了一下,反问道:“还记得吗,那男人,他说我们屋里没电灯,黑漆漆的,但我们明明一直生着火堆……” “那说不定是那人眼神不对呢……”小赵仍然不死心,可想了一下,自己都觉得不通,摇了摇头,“这个小男孩有什么问题?” “他有什么问题,我暂时还不知道,不过肯定有问题!因为,那个皮球。你们丢进来的那个皮球!在蹦到屋子里的时候,一下变成烟雾,消失了。就……就好像水蒸发一样!” “啊!”其他三人异口同声的痛苦的呻吟了一声,眼睛睁得大大的,屋子里被三堆火照的通明,能遮挡的物件也不多,一眼就能把四周看的清清楚楚,果然找不到那个皮球。 小赵被喊进屋后,外面的小男孩并没有离开,也没有继续要小赵陪他玩皮球。只是不动的站立在屋门前,脸上带着天真的笑容。此时此看,这笑容看起来却诡异异常。 小赵痛苦的低吼了一声,双手猛搓,又放到火堆上去烤,甚至伸进了火苗里,痛的他龇牙咧嘴。两秒钟不到,就疼痛难忍的抽离了火焰。随着手掌从火焰中抽离,一丝黑气从他手背上徐徐冒出,消散在空气中。 龙二也看到了小赵受伤散出的黑气,大喝一声:“不要乱动。”骇的小赵楞在原地。龙二急切的对小赵叱道:“别碰其他东西!马上脱了衣服,全部扔火力烧掉。快!”龙二的虎威,他那帮手下哪个不怕!放在平时,即使卸他小赵一条胳膊都是小意思,更别提现在身处这个处处充满了诡异的村庄,他已是束手无策。于是他想都不想,马上脱了个精光。衣服在火堆中熊熊燃烧,发出一股刺鼻的气味,更有丝丝黑气从火焰中溢出,虽然很像燃烧东西放出的黑烟,却不同它的缭绕升腾,而是瞬间消散。 “整个人跳到火里烤一遍,快!” 小赵是十二分的不愿意——跳到火力烤,那不是要他命吗!可面对龙二多年的威压,还是硬着头皮跳进了火里。 一秒,两秒。 大量的黑烟从小赵*的身体里涌出,又诡异的消失。 “出来!”龙二不敢用手碰触小赵,只能用命令指挥。 小赵也发现了火焰炙烤下身体的怪异,跳出火堆后,惊骇欲绝的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带着哭腔的喊道:“大哥!我,我这是怎么了!我会不会死啊!大哥,震哥,你们可要救我啊!” “别废话!”龙二表情严肃的叱道:“没那么容易死!这火焰对那东西真的很有用!照刚才的过程,继续做下去,直到我说停!” 这次小赵没有了刚才的不情愿,为了珍贵的生命,别说烧点皮肤就是砍他一条腿都没关系。毅然又一次跳进了火堆里…… 另一人监视着不停在火堆里进出的小赵。龙二和张震又把注意力又转移到了屋门外。 外面不知何时已经聚集了慢慢一院子的人,男女老少都有,站在最前面的除了那个小男孩,还有那个送饭的男子。一群人表情各异,却都一动不动的站立在原地。在呆立的人群上方,四个半截人影飘忽不定,显得格外醒目。那人影似有一团烟雾笼罩,使得看不清真实面目,左右摇摆,好似努力要离去,却被禁锢,只能在一个范围内飘忽游荡。 四个人在屋内,一群人在屋外,中间隔着一道矮矮的门槛,就这样无声的对峙着。 外面的人好像很怕屋里的火光,只是围站,屋里的人恐惧的要命,生怕那群东西发起疯来往里冲。时间在紧张的气氛中缓慢过去。 不得不说,人的潜力是无限的。在紧张的煎熬中,大半夜过去了,张震四人丝毫没有睡意,眼睛瞪的大大的,连哈欠都没打一个。小赵也在跳了一个小时的火堆后,身体里再也没有黑烟冒出而停了下来,裹着一床被子紧张的没有丝毫睡意。 “你说他们会不会就这样跟我们耗一晚上,难道是为了让我们没觉睡?”龙二担心的问张震。 张震想也不想的回道:“不会。肯定不会。他们现在只是害怕火光,不敢进来。……我估计,天亮之前他们肯定会有其他行动,比如强行冲进来,或者……”张震思量了片刻,继续道:“或者有更厉害的东西出现,到那时火光可能就不像现在这样有作用了。” “那我们怎么办?”小赵最担心了,惴惴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或许,我们可以围绕我们四周摆一堆的木柴,一旦看情况不对,火光对他们不起作用的话,我们就点火,火焰对他们应该比火光更有威力。”张震思索着,把早就想好的对策说了出来。 “嗯,”龙二点了点头,“这个办法行,先围起来,有情况再点火。现在要节省木柴,谁知道还要困多久!手机也没信号了!他娘的!”龙二把手里的手机狠狠的拍在地上。自从他们发现被围困之后,手机就莫名的没了信号,让他们连向外求救的可能都没了。 龙二继续说道:“小赵,你俩负责点后面那里的柴,我和张震负责点前面的柴。一旦情况不对,我说点,我们就一起点火。” 几人点头应了下来。着手围着大火堆2米左右的半径堆起木柴来。 虽然时间在缓慢度过,外面的光亮却一直维持不变,即使来到了凌晨太阳出来之前最黑暗的时刻,外面已然仿似月光照耀下的夜晚——如水。 北方的冬天,太阳晚出早归。早晨六点钟,两方人整整对峙了一晚上。 “差不多快天亮了吧!”龙二看了看手表,自言自语道:“天亮应该会好一点吧?!”他也没有信心。 四人正在担心天亮后会不会脱困,外面的人群毫无征兆的骚乱起来。虽然脸上表情各异,身体却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后倾,腿脚僵直,并没迈步,却直直往前移动起来。好似在努力挣扎,却被一双无形的大手从身后强行推着前行。越来越接近张震四人所在的屋门前。 发现外面那群东西动作好像要强行冲进来,张震几人弹簧般跳了起来。按照之前商量好的对策,龙二一声“点火!”,四人抓起手底下的火把把四周的柴堆点了起来。 顿时火光冲天,一个火圈围着四人熊熊燃烧起来。 在四人点火的同时,外面那群被*控的人群终于有冲进了屋里。首先如僵尸般跳进来的是那个玩皮球的小男孩。 第二十五章:寂静的村庄 第二十五章:寂静的村庄小男孩一进屋,火光顿时照在他小小的身体上,竟然发出滋滋的声音,如同红红的烙铁掉进水里,只是冒出的不是白烟,而是黑雾。如同小赵身子里冒出的黑雾一般,散到四周后瞬间消失不见,只是浓黑太多太多。随着黑雾的散发,小孩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立刻干瘪下来,不到五秒钟的时间,整个身体化成黑雾消失不见,甚至没在地上留下脚印。但,这短短的五秒钟,却让小男孩前行了5步,离围绕张震他们的火堆只剩大概3米远。 紧接着小男孩身后,进来的是这个屋子的男主人。进屋后的情形如同小男孩一样,也发出了浓浓的黑雾,身体快速干瘪下来。毕竟那男人的身体比小男孩的要大一倍多,即使身体坐在快速的干瘪下去,却仍然走到了火堆前。透过翻腾的火焰,张震四人清晰的目睹了整个过程,那个健硕的男子在短短几秒钟后,如同一张人皮一般站在他们面前咫尺。然后一步迈进了中间隔着的火焰中,瞬间不见,连黑雾都没散出。 后面的人接连不断的弹跳进来,借着前面的人用身体遮挡火光,后面进来的人虽然身体也在干瘪,却速度明显变慢了许多,来到火堆前时只是变瘦了许多而已。然后,纵身一跳,在火焰中无声无息的消失。像极了飞蛾扑火。 在这个偏僻的小山村,几个小时前还有说有笑的村民们,现在却发生着如此惊悚的一幕,一个活生生的人,被火光照射下,慢慢变成一副人皮,然后跳进火堆里,灰烬都不剩。 张震四人凸大了眼睛却又束手无策,只能祈祷火焰不要因为灼烧了太多的黑雾而熄灭或者变弱。那火焰也确实没然他们失望,一如既往的翻腾不停,没有丝毫影响。四人终于稍微松了口气,不过仍然紧张的盯着眼前的一切。 人群好似无穷无尽般,更加快速的涌进来,在眼前变为虚无。持续了大概半个小时后,涌进来的人渐渐稀疏了起来。但,接着进来的动物让张震他们傻了眼,鸡鸭鹅猪牛猫狗……甚至老鼠、虫子!!黑压压一片,无声无息却又井然有序的疯狂扑来。这只动物组成的大军比之刚才的人类数量更多无数倍,气势也更加义无反顾的汹涌!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再也没有人或动物进来了。张震四人互相对视了几眼询问的目光,得不到确定的答案,又一起转移到火堆外的屋门口。 门口外,只剩下四个漂浮不定的半截身影,摇摇摆摆,挣扎不停,似是同那无形的大手反抗。终于,其中的一个人影停止了挣扎,慢慢的飘上前来。 “终于来了吗?!”张震心里暗呼一声,神经高度紧张起来。他心里没有半点底,不清楚这个半截黑影凶厉几何?能不能突破火焰的防线?就好象待宰的羔羊躺在砧板上;没见过新郎的新娘蒙着盖头坐等入洞房! 龙二几人也意识到最后的时刻来了。各自手里抓着两根火把,目视慢慢前来的半截人影。 那半截人影缓缓飘进火光明亮的屋里,身上环绕的雾气一阵翻腾,随之化为黑烟蒸腾不见,却从身体里源源不断有雾气溢出,笼罩全身,似是保护。半截身体浮在半空不断前行,然后义无反顾的飘进了火焰中。一进入到火焰,那火焰也仿佛发觉了危机,顿时火光急剧翻腾,温度激增。随着火焰的变化,其中的人影竟然发出一声闷哼,围绕全身的黑雾坚持了片刻,终于不支,就在即将冲出火焰的前一刻消散一空。在黑雾消散后,四人终于看清了那半截人影的真面目——小赵!!! “啊——啊啊——”在看清楚那人影竟然就是小赵的一刻,龙二身后披着棉被、一个手抓着火把的小赵痛苦的叫了起来。丢掉手里的火把和棉被,双手捂头,使劲撕扯着头发,发出野兽的惨嚎! 张震三人惊恐的看向身后的小赵,在三人目瞪口呆中,小赵的上半身发生了剧烈的变化——先是皮肤变黑,头发弯曲变焦最后成为粉末飘散空中,同时头顶上竟然又有丝丝的黑气冒出。接着,浑身发出一股焦臭的味道,肌肉在迅速的萎缩焦黑……双手抱着上半身,小赵在地上疯狂的翻滚,一声高过一声的嚎叫……最后突兀的停了下来,整个上半身已经成了一块焦炭一般,分不出五官面目、骨肉筋皮。说来话长,其实从他抱头嚎叫到停止不动整个过程可以用瞬间来形容,一秒钟?或许两秒钟。 张震三人惊恐的目睹了小赵死亡的整个过程,诡异的自燃?! 知道了那半截身体是小赵的后,张震突然明白了。那不就是自己几个人消失的半截影子吗!那剩下的,在外面飘荡的三个半截影子,应该就是剩下三个人的了。 张震倒吸一口冷气,猛的抬头,目光看落在外面三个影子上。其中的一个似乎又在跟大手剧烈反抗,眼看那影子的反抗越来越弱。忽然整个世界忽然发出一声不甘心似得怨毒的尖叫——“吱……!” 那尖叫响起的突然,停的也干脆,好像那发声之人被人突然掐住了脖子。腾地一声,世界一下变亮堂了起来,就像蒙住他们的一块黑布一下抽走一样,阳光凭空出现,看上去如此的温暖。 即便如此,屋里的张震三人已经麻木了一般,紧紧的背靠着背,双腿因为过度紧张而微微发颤。虽然发现了外面的变化和出现的阳光,三人没有任何欢呼激动的动作,只是任由太阳慢慢爬高…… 屋里的柴火慢慢熄灭,太阳的光线射进来,其中有尘埃在漂浮。一缕阳光射到张震的手背上,片刻,手背上有暖暖的感觉传来。他低头看了下手背,视线顺着阳光光线出到无外面——雪停了,又是一个大晴天。 张震在龙二两人的注视下试探着缓慢来到屋门口,把手伸出外面。有温暖的阳光,还有冷风吹过,滴答——屋檐的茅草上冰凌融化滴下一滴冰水落在他伸出的手掌上……掏出手机看了看,有信号了! 又耐心的观察了几分钟,张震终于确认——他们已经脱困了。可伤鸟况且惊弓之声,刚开始三人仍然小心翼翼的在屋门口四处张望,探视。 “看来没问题了。我们走吧,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龙二嘴里咒骂着跟张震商量到。 “好!不过,我们还是每人拿跟火把吧,以防万一!”张震仍然有点不放心,“你发现没有!怎么村里那么安静?如果天已经亮了的话,村民们没理由不起床啊!而且还有那些饲养的家禽,牲畜等等,一切都在沉睡中? 三人警惕的走在死静的村庄街道上,小心的四处张望。越走越感觉不对劲——一路走来,有的人家大门紧闭,有的却大门敞开着。张震几人大着胆,查看了几家没关门的人家后,疑惑更加浓重。虽然没碰到什么危险的东西,但却让他们更加慌乱不安。所看到的几户人家里,全部人或者动物都已昏迷,并没有死去,却如何都唤不醒,只是轻微的呼吸。或躺在灶台边,或躺在饭桌底下,炉灶里煮的饭菜已经焦糊。那情形分明就是整个村庄的人们正在正常活动,却忽然一起晕倒,忽然的甚至连含在嘴里的饭菜都来不及咽下去…… 如此诡异的情景,张震三人不敢再继续查看下去。带着满脸的惊恐不要命的往前跑,一直跑,只想尽快离开这个死人村,越远越好! 来的时候用了一个来小时的路程被他们半个小时赶了回去。直到看到停在镇上那熟悉的轿车,三人才浑身瘫软的一头倒在车旁,再也爬不起来,嘴里拉风车一样呼哧呼哧喘个不停。 喘了半晌,三人爬进了轿车里。狭小的空间让他们稍稍放松了下来。 龙二剩下的一个手下小声问道:“大哥,我们……那老头,我们还要不要在这里拦他?” “拦个屁!”死了个得力手下,又被吓了一晚上,龙二骂骂咧咧的说道:“如果老家伙真有本事,也不会眼看着他那村子全部人都变成鬼!要是他没本事的话,我们找到他也起不了作用……开车,回去!” 听到这个开心的命令,那手下发动起汽车,不要命的猛踩着油门不松,一路不要命似得逃了出去。 路上好几次差点翻车,好在有惊无险的回到了叶宅别墅前。回到叶宅才刚晌午时分。 在小薇的房间里,三人见到了叶天成和那老道。龙二把昨晚事情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听完龙二他们昨晚的经历,叶天成异常镇定,好像早就知道似得。 听完龙二的诉说后,叶天成转头看向老道苦涩的说道:“大师,看来……真的被你说中了。”发觉张震几人疑惑他说的话,叶天成解释道:“其实,昨天夜里,这里也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就在凌晨的时候,小薇,她的样子忽然发生了变化,变成了另外一个女人的样子……好在大师发现的及时,样子只变了一边脸就被大师制止。大师还猜到你们那里应该也会遇到鬼物阻挠的事情。” 第二十六章:赠宝 “无量寿尊。张小友,其中来往,可否告知老道一二……?”老道一缕长髯飘然,颇有一股仙风道骨的味道。 “这……”张震环顾了一眼四周,欲言又止。 老道手扶长须,镇定自若:“但说无妨,既然到了此处,便是命中已定,有缘之人。” 张震听不懂这些玄奥的说辞,但他也有自己的理解:叶天成是小薇的父亲,自是有知道的必要,龙二不但跟叶天成亲如兄弟,更是跟他一起从山村的重重鬼影中逃出生天,自然也有资格知道,眼前的老道,更不用说了,也许现在只有他才能给点提示和……。 “咳——好吧。其实整件事情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引起的。”张震清了清喉咙,说道:“整个事情非常不可思议。其实,从我和小薇认识的第一天起,就透露着太多的奇异……” 张震毫不保留的把从和小薇第一次见面发生的遁入幻境,以及后来一系列的梦境中所见所感详细的说了一遍。 “事情就是这样。”张震说完长长的吁了口气。这些天来,众多不可思议的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已经如一个重重的包袱压在他的思想上,越来越不堪重负,却又不能跟外人诉说,即使说了也没人相信相反还会认为他神经有问题。其实,张震间或一刹那会有一种现代的科学也跟封建的巫术一般已经把现代的人类深深的洗脑了的感觉!到底科学和巫术孰优孰劣就看谁是王谁是寇吧。 今天终于把压在神经上的重担倾吐了出来,整个人顿时变轻松。 听完张震的诉说,叶天成和龙二面面相觑,唯独老道,仍然镇定异常,只是两道长眉微微皱在一起。 “如此说来,一切都是因小友所起了!”老道思量片刻开口道:“张小友可否给老道展示一下你那血瞳?” 张震无奈的摊了摊手:“这个,我也没办法让它出来,每次它都是自动跑出来的,然后又无声的消失。” “那小友不介意老道亲自查看吧?”毕竟作为道门中人,非常忌讳别人询问甚至查看自己的法力道术。同样,老道也把张震看作同道中人对待。 “你看吧,我要怎么配合你?”张震也很期望老道能够解开自己血瞳的秘密,最好能找出些控制此种神秘力量的方法来。 老道摆了摆手:“无须动作……”说完,手指对着张震虚空一点,一缕若隐若现的黄光直射向张震,半空中一分为二,正对双眼而去。那黄光摄入张震的双眼并没有任何不适之感,仿若无物。 只是老道的眉头越皱越紧……一刻钟后,老道额头已是布满细密的汗珠。忽然,神色大变,双手掐决,那道黄光正欲回撤。此刻,从张震双眼里,两道红光倏然出现,紧追爆退的黄光电射而去。黄光的退速明显比红光慢了太多,在红光的冲撞中没有丝毫抵抗,无声的轰然崩溃。只是一瞬间,随着黄光的节节溃散,红光已经距离老道身前尺许。 老道脸上之前的镇定之色全无,骇然大变,双手法决快速变幻,手指划出无数虚影,在红光紧抵胸口的一霎那,坎坎强行掐断了黄光与身体的联系。失去了黄光,红光非常人性化的顿了一下,又飞速收缩回张震的双眼,再也找不出半点踪迹。 短短的几秒钟,老道红润的脸色已是苍白,满脸豆大的汗珠。长呼了一口气,老道不理其他几人,双目微闭,自顾自的席地而坐盘膝掐决,身体一动不动。 叶天成和龙二也旁观了刚才惊险的一幕,知道老道受了不轻的伤,现在在疗伤,不敢打扰。齐齐的凑到张震跟前,好奇的打量他那双怪异的眼睛……观察了许久,也没找到那所谓的血瞳和红光,只好失望的作罢。 老道在打坐了一刻钟后,睁开了眼睛,长叹一声:“无量寿尊。如此犀利的血瞳红光!!” “大师身体没事了吧?”老道受伤,叶天成最是紧张,小薇的以后可不能没有他。 老道苦笑了一下:“无妨,不过这伤却需些时日才能复原。张小友,血瞳红光此时仅具雏形,就已如此犀利,若以后大成,定然逆天……” “可现在,现在怎么办?我连怎么控制都不不知道,更别说以后了,它如果真的那么厉害,说不定以后我被它控制了呢?!……”以前不知道这红光的强大也就算了,现在知道了,却又不能为自己所用,张震懊恼异常,却又有着一丝害怕。 “小友不必烦恼,应劫之人自有造化,且静观以后发展。只是眼前,却不能不管这叶薇安……” “那怎么办?怎么样才能救醒小薇?”张震问道。 “解铃还需系铃之人。我这有一道法,可传授于你,或许对你如何*控血瞳有帮助。” 张震接过老道递过来的一本薄薄的泛着微黄的册子,凝眸细看…… “升灵术!” “对,升灵术。此书前半部是一些道门基础,后半部讲如何控灵。大千世界,万物均生灵,有灵即为魂……”老道似是打了一句偈语,又道:“此书乃我偶然所得,对我没大用。对你,却非同一般。我方才以自身金丹为引,探你身体。似是,在你灵魂之内另有一个强大的存在,即便是我,略察万分一已是差点金丹动摇,只是它像是被封印沉睡,以天地之气引之一丝,唉……只是一丝,就差点让我万劫不复啊!”老道唏嘘了许久,继续说道:“如此升灵术可助你灵魂感知强于常人,慢慢参悟或许会破开灵魂内的封印,以借的那逆天之力,或许你也会因此得到天大的造化也不一定。” 老道的一番话语,说的张震激动不已,终于找到了解决的办法,虽然大概能猜得到其中肯定会千辛万苦,可总比以前就是想吃苦也没地方去要好许多。 老道看张震如此激动的神情,微微一笑,又开口道:“传你升灵术此为一,乃是为以后打算;二则是要送你件物品以作现在防身之用。此剑为千年桃木所刻,上有我师画符开光,随身佩戴,寻常妖魔避之不及,若以道气引动此剑符篆,即便是厉鬼魔头,碰到也要有所伤亡。切记随身佩戴,不可损毁,否则威力大减。” 张震接过老道递过来的一把20厘米长的桃木小剑,激动之中却又不安的问到:“道长,那个,这么贵重的东西给我,你,你怎么办?” “呵呵,无妨,贫道自有防身之法。虽然送你一些造化,对你却也有要求,那就是,你必须要尽快成长起来,我只能护住此女,要想挽救,唯你方可。知否?!!”老道说到最后,面色渐渐严肃。 张震站起身子,神情凝重的对着老道深深举了个躬,“多谢道长!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希望,不管是地狱还是魂界,我发誓一定把小薇的魂魄救回来。” 老道赞赏的点了点头道:“剩下的俗事,我就无能为力了。你们都出去吧,我需尽快疗伤。” 叶天成、龙二、张震三人纷纷站起弯腰感谢,退了出来。 老道看几人退了出去,暗叹一声:“如此……不知是福是祸?……且赌它一把!” 等到张震最后一个出来,小心的关好房门,转过身来时,他的瞳孔微微缩了一下,只见一个面容阴柔的青年垂首立在门口,竟然是刘汉! “刘汉?你来干什么!我不是跟你说了,三楼任何人都不允许上来吗!”龙二严厉的叱道。 刘汉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低低的解释道:“龙叔,确实是有紧急的事情需要您亲自去处理,打您电话也不通,听他们说您一回来就上了三楼,我就只好到这里等,想第一时间把这件事告诉您。” “哦?什么事,那么紧急?”叶天成插口问道。他比较看好这个小伙子,脑经机灵,做事也没出过什么大错,最重要的是他的背后也有一股不错的力量,虽然明面上是两家族互相合作,叶天成却无时无刻不想着吞并他们。 几人边说边下了楼梯,来到一楼的会客厅里。 “是这样的,昨天晚上龙叔不是带了几个人出去办事了吗?刚才,警察局的刘国辉局长打电话来,说丰县一个小村子发生了一件大事,都惊动了省厅!刘局长说让您亲自过去一趟。”刘汉边说,眼睛边不着痕迹的扫视这几人的神情,想从中发现些什么。 龙二愣了一下,不过嘴上平淡的说道:“哦,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刘汉身体移动了一下,不甘心的继续问道:“龙叔,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啊?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叫你走你就走!不该问的事就不要问!”因为小薇的原因,龙二对刘汉不怎么待见,面色变的难看起来。 “算了,二弟。”叶天成拍了拍龙二的肩膀,对刘汉和气的说道:“刘汉啊,有些事以后再说,该你知道的时候会让你知道的。” “是,叶叔叔。”刘汉站直身体大声的应道,“那叶叔叔,龙叔,张师兄,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 “走吧。”龙二摆了摆手,没去看他。 第二十七章:无奈的611 第二十七章:无奈的611看着刘汉走出关门,叶天成罕有的对张震和颜悦色说道:“张震啊,这几天你也受累了,等下叫龙二带你去皇家会所好好压压惊,先把身心调节好了,再去专心学习师父教你的那什么升灵法术。” 皇家会所,张震是知道的,市内最高档豪华的娱乐场所,吃住洗玩应有尽有。平时偶尔周末出来市内闲逛时,他也就是好奇的远远望一下而已,就他身上那点生活费,在里面走两步就光了。不过他也不是傻瓜,怎么会听不出来叶天成话中暗含的意思,就是他不提醒,张震也想尽快学成那升灵术。 微微笑了笑,张震婉拒道:“叶叔叔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想先回学校看一下,出来两天了,临走时也没跟同学打招呼,他们应该还在担心我……而且我也想尽快回去学习这升灵术。” “那好!”叶天成见提示已起作用,“还是正事要紧。呵呵,看来小薇的眼光很不错,不枉小薇对你一往情深啊。”提到小薇,叶天成脸上担忧之色更浓更隐含着一些遗憾的歉意,“唉,她还不记事时母亲就去世了,这些年……我对她的关心确实很少,现在想来,真是后悔啊!”叶天成仰天长叹一声,大手在脸上搓了两把,“如果这次,这次她能度过难关,我一定要弥补以前的过失……只是不知老天还给不给我这个机会?张震,小薇……我叶天成就拜托你了。” “叶叔叔放心,我张震说过的话不会改变。小薇,我一定会救回来。” “嗯,有什么困难就跟龙二说,钱、财、人手……一切都不是问题。” “这些,现在不用。……以后要用的时候我会提出来的。” “好吧。二弟,你开车送张震回学校。……暂时不用回来,就在学校附近住下,有什么事也好有个策应。” 一辆轿车缓缓驶出叶宅,直奔张震的学校开去。 吃了点半路买的肯德基的汉堡,停着舒缓的音乐,外面明亮的阳光透过车窗暖暖的照在张震身上,路上车辆繁华,路边行人或漫步或匆匆……感受着熟悉的气息,张震的神经彻底的放松下来,一阵倦意涌起,毕竟两天两夜没睡过了,渐渐靠在柔软的背椅上沉沉睡去。 许是之前太疲倦了,直到到了宿舍楼下,熟睡的他才被叫醒。张震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发现到了宿舍楼下,跟龙二说了句再见就下了车。 “张震……”龙二对着张震上楼的背影喊了一句:“这段时间我会一直在学校外面找个地方住,你要有什么事就随时联系我。这是我联系方式。”说着从车窗里递出一张名片。 张震接过名片,看着轿车离开,才转身上了宿舍楼。 611宿舍的门没锁,张震轻轻的推开,脑袋探进去看了看,正好和一对望过来的眼光接触。他嘿嘿笑着,推门进了宿舍,宿舍里只有肖哲和他女友小婷,不知两人刚才干啥了,反正小婷脸颊通红,估计没干什么好事。张震知道打扰了人家的好事,只好推门进来打个招呼:“嘿嘿,没事,没事!我什么都没看到。路过,路过而已,你们忙,我出去转转。”说完拉开门就要出去。 “张震,回来!”肖哲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大喊一声。 张震停住了脚步,露出一副夸张的害怕样子:“老大,我可真什么都没看到啊!看在兄弟的情分上,绕了我这一回吧。下次,下次进门之前一定先敲门!咦,对了,你们干那事怎么不锁门啊!?” “去你的。我们压根就没干什么,顶多就是打个啵而已。”肖哲快步来到张震跟前,一把搂住他,边拉他进宿舍,边嬉笑着说:“你小子,一下就失踪两天,还知道回来啊!” “呵呵,嫂子好!”张震礼貌兼夸张的和小婷打招呼。叫的小婷脸上更红了。 “咦?另两位老二呢?” “他们跟啊玲一起去市里逛街去了,顺便买回家的车票。别转移话题,快交代这几天去哪里快活了?” “唉,哪里快活啊!我这两天连个安稳觉都没睡,现在困死了。”张震不想让他们知道那些诡异的事情,怕他们一时接受不了,更怕把他们也卷进来。 “上网去了?”肖哲小声的问道,“我说你小子也太那个了,身体刚好就去熬夜,不要命了!不过说实话,我也好久没通宵了,嘿嘿,被你一说心痒痒的,今晚哥陪你去,怎么样?再叫上他们两个!”肖哲自从找了小婷做女朋友后,两人整天腻在一起,确实很久没一起上网了。 “你们说什么悄悄话呢?”小婷看到肖哲那一脸奸诈的表情,疑惑的问道。 “嘿嘿,兄弟间的悄悄话。亲爱的,给我留点兄弟空间嘛,好不好呀?”肖哲一转语气,用腻歪的让人浑身掉鸡皮疙瘩的嗲声恳求小婷。 “切!”小婷白了他一眼,问张震:“老……张震,你身体没事了吧?上次听啊哲说你跳……受伤了。” “没事,没事,身体很好,呵呵……” 正当几人闲聊中,宿舍门咣当被推开了,“累死我了!”一个清脆的女声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接着一女生当先进门,后面跟着两个男生。 “老四!”……刚进门的三人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凳子上的张震,惊喜的异口同声道。 “啊!玲姐好,叶二哥好,许二哥好。”张震心情不错,宿舍几人好久没这么齐过了。 “老四啊,胳膊腿的,都没事吧?”啊玲放下手里的包包,围着张震转了一圈,边摸摸胳膊,看看腿的。 “呵呵,多谢玲姐关心,一切都很好,功能都很正常。”张震被几人围着跟看怪物一样,很是不自在,赶紧转移了话题:“二哥,你们的票都买好了吗?几号的?” “后天的,提前十天回去过年就差不多了,回去早了也无聊。要不是过年,我还不想回去呢。”叶金山看了一眼啊玲,那意思,很不舍得你啊。 一群人热烈的闲聊着。肖哲瞅了个啊玲和小婷两人说话的机会,使了个眼色,把宿舍三个男生拉到阳台上,小声的说道:“今晚,都把女朋友放下,我们四个去网吧通宵去,怎么样?我跟老四已经商量好了。就剩你们两个,谁要不去,我们就鄙视他!” “这……不好吧……”叶金山看了一眼许小孟,犹豫不定,看到肖哲和张震两人拿出了鄙视的手势,赶忙大声改口:“不就一晚嘛!死就死,我去……” “嘘……”突然的大声,把肖哲给紧张的赶紧做了个小声点的手势。可已经晚了。 “什么死啊活的?”啊玲把头伸出阳台,瞪大了眼睛看着叶金山,“说悄悄话?!赶快坦白!” 叶金山憋着脸,结结巴巴的说道:“那个,我们四个人今晚要有个特别行动,你们女人……就别掺和了……” 肖哲一看叶金山再说就要露馅了,赶紧接过话来:“这是兄弟之间的秘密,个我们留点空间,空间!好不好?” 可惜,这招对小婷有用,对啊玲起不到半点作用。甚至在听到是秘密活动后,啊玲猴子一样跳到了阳台里,抓着肖哲兴奋的问道:“是不是去抓鬼?啊,是不是?听说你们上次抓鬼还碰到了死人,好刺激啊!我也要去,一定要带我一起,好不好!哲哥哥,好不好嘛?”啊玲听说要抓鬼,一改之前强女人的气势,摇着肖哲的胳膊做出一副小女人的样子。 肖哲一脸苦涩,实话实说道:“真不是去抓鬼,我们就是想兄弟几个晚上出去玩会,上上网。” “哼,还骗我!”啊玲看来软的没用,甩开拉着肖哲的手,“好!你们不带我去,今晚我跟小婷两个人去。” “啊——”啊玲一出来阳台,小婷也把脑袋探出阳台听他们聊天,听到啊玲说两人晚上去抓鬼,吓得惊呼了出来。 “别怕!”啊玲过去拉起小婷的小手,怒视着四个男生:“我家是祖传的抓鬼家族,我爷爷很厉害的,什么吊死鬼,淹死鬼,吸血鬼……他都抓过。有我爷爷送我的这快玉佩防身,什么鬼都不敢近身……” 啊玲口若悬河的吹嘘着,明眼人一眼就看出她是在说大话,可偏偏小婷就真相信了,说到最后,连小婷这个柔柔弱弱的女孩都两眼冒光兴奋异常的附和着:“今晚我们两个去,不跟他们一起,比比谁能抓到鬼!” “对,我就不信没了男人,女人就活不了了!我们走,回去准备准备!”啊玲拉着小婷的手就往外走。 “要准备什么呢?我是第一次抓鬼,没经验,你可要教我。”小婷被彻底激动起来了,边随着啊玲往外走边问她。 “快拉住她们呀!”张震喊了一声,呆若木鸡的肖哲几人连忙七手八脚的把那两个仿佛吃了摇头丸一般兴奋异常的女生堵在了宿舍里。 “我们的女王陛下呀,你就别搅和了!”肖哲差点要给啊玲磕头作揖了。 “哼,现在知道怕了?那晚上带不带我们一起去抓鬼?” “带!带!晚上一起去,好了吧?” “这还差不多!走开,别挡路!”啊玲拉着小婷一把推开挡在门前的金山,雄赳赳的打开宿舍门走了出去。 “喂!不是答应你们一起去了吗?你们怎么还走啊?”肖哲痛苦的喊道,让他那如花似玉黛玉般的女朋友去冒险,想想就心疼。 “哈哈,我们现在去准备准备,晚上到这里找你们,要是你们敢溜,我们照样自己去。”啊玲的话远远的传过来,把四个男生彻底击倒。 第二十八章:一曲引魂 第二十八章:一曲引魂肖哲狠狠的瞪了叶金山一眼,“为什么每次暴露都有你的份呢?上次吃饭是,这次上网又是!” “嘿嘿。”叶金山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皮,“你们也知道我嗓门大,心里存不住话……怪就怪啊玲偷听啊。” “算了,现在合计一下晚上怎么办吧?总不能真带她们半夜三更的去抓鬼吧?”许小孟头脑比较灵活,知道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想了想又说道:“不如我们早点带她们到处转一圈,就说没鬼,再买点东西哄哄她们回来就得了!” “对,对,还可以顺便开个晚会,最好买点啤酒。”叶金山也知道是自己惹的祸,积极响应小孟的提议。其实现在不管是谁提什么样的提议,他都会积极响应的。 肖哲也一扬身躺在了床上,慢悠悠的说道:“就这样吧。晚上8点来钟,带她们教学楼图书馆的到处转转,转一个小时就回来,顺便买点东西……小婷最喜欢奶油蛋糕,等会先去准备点,啊玲喜欢什么呀?” “好像是鸡爪子吧?!”叶金山喃喃的回答。 “鸡爪子是你喜欢吧!啊玲喜欢吃瓜子才对!”小孟纠正道。 “不是瓜子,是鸡爪子。她亲口告诉我的……” “她也亲口跟我说喜欢吃瓜子呢……” …… …… 眼看小孟和金山为了鸡爪子还是瓜子的问题吵了起来,张震马上劝了起来:“就鸡爪子和瓜子两样都买!其实我也喜欢吃鸡爪子和瓜子,嘿嘿。” “好了,别吵了。”肖哲正烦着呢,兴冲冲计划好的通宵计划被忽然打乱,心里特失落,随手扯了一条被子蒙在头上。 叶金山惴惴的看了一眼肖哲,别看他膀大腰圆,可面对肖哲,不知是因为他是班长还是怎么,反正就有是拿不出对待许小孟的强横气势来,“老大,要不,咱们现在就去网吧玩会?反正才2点来钟,还能玩一下午呢,赶上半个通宵了。”他拍着胸脯接着又说:“为求赎罪,今天上网的费用我包了。” “这还差不多。”肖哲一骨碌爬了起来,自从瞒着家里偷偷交了个女朋友后,花销就大了起来,加上这个月被大家狠宰了一顿饭,他也学着抠门起来了。 “我就不去了吧?我都两天没睡觉了,困死了!”张震其实是想抓紧学习一下那本升灵术。 叶金山一把搂过张震,边往外拖边说:“睡什么觉啊,等你死了,大把时间让那你睡个够。” “就是,你看,外面的阳光多美好,用来睡觉多浪费!”小孟跟在后面推搡着边起哄。 肖哲也落井下石,“老四这家伙,瞒着我们偷偷去上了两个通宵!太不够意思了!” “啥!两个通宵!你也太不够意思了。今天的费用你帮我分摊一半。” “没有,真没去上网。我去看小薇了。她又晕倒了,现在在家里,还没醒过来。”张震连忙把部分事情的真相说了出来。 “上次的事不是说好了,出院了吗?怎么又晕了,是不是后遗症啊?” “很严重吗?老四你有没事?不会晕倒吧?要不你看我们玩好了。” …… 大伙七嘴八舌的边走边聊。 张震经不住几人的询问,慢慢把事情说了个大概。不过保留了那醒不来的梦境和山村里重重鬼影的经过。 “是不是真的?那老道士不会骗你的吧?他说小薇的事跟鬼魂有关就是真得了?我们学校每年死一个的名额已经满了。而且小薇只是昏迷,又没死……” “我看也是,八成那道士知道我们学校流传着有鬼的传言,拿这事来骗钱的。最好还是赶紧去医院里看看吧,别拖久了。” 大伙并没把这事看的有多严重,张震却不以为然,如果他把自己的全部经历都说出来的话,他们肯定吓的说不出话来。 四个人嘻嘻哈哈的来到了网吧里。虽然已经放假了,网吧里的人还是不少。 张震胡乱翻看了会新闻,又打开qq聊了会天。其实他不怎么喜欢上网,只是喜欢网吧里那种热闹的气氛而已。 实在没事做了,正想关机给金山省点钱,忽然一个跳动的聊天窗口弹了出来。张震打开一看,发信息的人是个女生,名字是空白,张震不记得自己qq里有这么个好友,好奇得打开信息看了一眼。 :君可仍记得那首引魂曲否?妾将时时念唱,盼君归位。 切!张震不屑的关掉信息。最近一个叫痞子蔡的网虫写了篇文章,在网上疯传。搞的个个网民跟发春的母猫一样,说些自认为很感人的话语,期望找到心中的轻舞飞扬或者痞子蔡。这个小插曲被张震直接省略掉了,下机,然后专心的看肖哲他们玩游戏。 六点半,肖哲的手机呤呤的响了起来,手机这种有钱人的玩意,他也最近刚买了一部。 “喂。”肖哲没看是谁打来的,边玩游戏边接电话。 “啊哲,你们死哪里去了?是不是想真的丢下我们?”电话那边一个女高音响起,声音大的好像用了免提。 “啊,是啊玲啊。,没有没有,我们出去吃饭了。马上回来,你现在在门口等会,一定要等我们!”肖哲挂了电话,看了一下时间,“靠,怎么一下子就到7点了。快,老二,赶快下机,回宿舍。” 四个人匆匆慢慢的离开网吧,晚饭是来不及吃了,在路边买了点面包,边吃边火烧火燎的往宿舍赶。 四个人气喘吁吁的用了十分钟的时间终于跑上六楼。隔老远就看到啊玲和小婷两人一身运动装,站在宿舍门口。 几个人硬着头皮迎了过去。没等两个女生发火,物质诱惑马上拿了出来:“小婷,这是你最喜欢吃的奶油蛋糕,我特地跑老远买的,所以耽误了点时间。”肖哲一副献媚的样子。 “啊玲,这是你最喜欢吃的鸡爪子。我特地买给你的。” “还有瓜子,我买的最大包的。” 两个女生接过东西,还是不依不饶:“别想这样就打发了我们。今晚,必须带我们去抓鬼。” “行,行,行。”肖哲点头如捣蒜满口答应。反正已经有计划了,心里有底就不担心。 啊玲听肖哲满口答应,心情爽了起来,火气也消了,一群人在宿舍里边吃东西边海阔天空的瞎侃。8点钟一过,四个男生换好运动服,人手一把手电筒,出发准备抓鬼去了。 “这也太早了点吧!”来到楼下,看着路上明晃晃的路灯照射下零星走过的学生们,跟她想象中的氛围差别太远了。 “走吧,现在放假,人少,鬼都提前出啦了。”肖哲解释道。 六个人在教学楼里作贼似的转了一圈,虽然专找那些没开灯的教室进去,可明亮的走廊灯让他们一点刺激的气氛都感觉不到。鬼是没见到一只,偷腥的倒是惊动了许多对。 足足转了一个小时,啊玲气鼓鼓的坐在教学楼下的石凳上不走了:“你们走吧,我和小婷在这里等,12点我们再进去。” 看来啊玲发现被骗后开发发脾气了。张震几个男生凑在一起嘀咕了起来。 “怎么办?现在才9点多,还要等好几个小时啊!” “不如我们去图书馆吧?那里人少,而且灯也暗,比较有气氛。”小孟提议到。 “也行,赶紧转一圈回去睡觉了。总好过在这里吹冷风吧。” “我也赞成。” “不行,不能去图书馆。”张震极力反对去图书馆。因为他知道也经历过里面的诡异。 “可除了那里其他地方都不合格呀。” “要是老四怕的话就先回去吧,我们三个陪他们咋里面随便走几步就回去。”肖哲折中道。 张震看小孟和金山都点头赞同这个办法,知道再反对也没用了。暗中摸了摸口袋里的桃木剑,道:“那我也跟你们一起吧。” “就是,我们四兄弟在一起,什么鬼都被我们吓怕了。呵呵。” 肖哲把刚才商量的结果跟啊玲说了一遍,她鼓着嘴,极不情愿的点了点头,“先看那里的环境再定。” 图书馆2楼,阴暗的走廊里,四男两女六个人影如幽灵般四处游荡。正是张震他们几人。为了制造气氛,张震他们故意不打开手电筒,还不时弄点窸窸窣窣的声响出来,吓得两个女生惊呼连连,紧抓着身边男生的衣袖,大大满足了她们的愿望。 “我肚子饿了,我们回去吧。”小婷抖抖的抓着肖哲的胳膊,最先退缩了。啊玲也是吓的够呛,没出声反对。 四个男生长出了口气,如逢大赦。今天图书馆里一个人影都没有,所以整栋楼都没开灯,幽暗的月光携着奇形怪状的阴影从窗子里透进来,显得整栋楼阴森森的,几个男生也早就吓得寒毛直立。 肖哲一马当先,打开手电筒,沿着走廊朝一楼楼梯走去。幽静的图书馆里,匆匆的脚步声回响不停。 忽然,就在几人走到楼梯转角的时候,一串清脆的铃铛声隐隐传来,虽然声音很轻柔,却清晰的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那铃声渐渐由远及近,又慢慢远去,仿佛一个人身佩铃铛从身边走过,他们却看不到人影。 随着铃声的远去,仿佛从遥远的地方又传来一缕飘缥缈缈的歌声:魂兮,归来。去君之恒干,何为四方些?舍君之乐处,而离彼不祥些。魂兮归来! 东方有长人千仞,十日代出。南方有雕题黑齿,蝮蛇蓁蓁,雄虺九首,往来倏忽。西方之害,流沙千里些,旋入雷渊,靡散不止。北方有雪些,增冰峨峨。……魂兮,魂兮,归来兮……苍凉的歌声仿佛从遥远的亘古传来,带着无限惆怅无限悲凉。 第二十九章:招魂铃 在歌声传来的一霎那,张震一下呆在了原地,这歌似是有一种力量在撕扯着深处的灵魂,欲要离体而去。这歌声听着虚无缥缈,却如洪钟巨鼓般响彻在灵魂深处,震起滔天巨浪。正在他疑惑这是什么魅音竟然有这么大的威力时,灵魂深处突兀的冒出了三个字:引魂曲。引魂曲吗?好像有点印象啊。……对!下午上网的时候,那个莫名的好友发来的信息,其中说君可仍记得那首引魂曲否!难道是巧合?……不对,我记得要关机的时候才弹出来的信息,可,可那时候我的qq应该是关掉的!!!从今晚抓鬼开始,张震就一直感觉有点不对,却就是找不出问题所在,现在,他找到了,从下午的上网开始就已经处处透着诡异,今晚的所有事情都在它的算计之中。可一切都已经晚了,即便知道了又如何。引魂曲已奏起,失落的魂魄即将归位。 “老四——”叶金山发现张震站在那里发呆,猛的拉了他一把,“发什么呆,赶快回去吃鸡爪子去。” “哦。”叶金山的一拉之力,让张震不知不觉中被魂曲所惑的差点要离体的灵魂猛得清醒过来。张震偷偷擦了把冷汗,其实在这漆黑的夜里,即便不偷偷,也没人能看的到。悄悄从胸前的怀里掏出那把千年桃木剑,对着歌声传来的方向虚空一划,在他人看来似是挥了一下胳膊而已,那歌声却戛然而断。 张震松了口气,疑惑的问其他人:“你们听到刚才的铃声和歌声了吗?” “什么铃声?没听到。不过歌声就听到了,好好听!我还没听够呢,怎么就停了!是不是图书馆的管理处那里放的?等会我们去找他要来复制吧,太好听了……”啊玲一口气说了很多,看样子不似灵魂被魅惑过,众人也点头称是。那这首引魂曲就是针对自己的了,还有那空荡的铃声。如此还好。张震思索着,不去回答啊玲那异想天开般的问题,只是随着众人的脚步从二楼下到了一楼…… 前面的肖哲忽然停住了脚步,后面的人纷纷来到肖哲身边问怎么不走了? “你们看!”肖哲的声音好像公鸡被捏着嗓子似得,难听。一道手电的光柱射向楼梯口,黑洞洞的楼梯,向下一层延伸着…… 一瞬间的死寂,甚至连呼吸都停止。 “怎么会这样?这里不是一楼吗?图书馆什么时候出了个负一层?我怎么不知道?”啊玲的情绪容易兴奋,也更容易激动。当恐怖灵异出现时,她是最先吓哭起来的。 叶金山怀里搂着瑟瑟发抖的啊玲,没有半点开心的样子,只是用那木讷的言语重复不停的安慰她。 一层又一层,四男两女一个一个互相拉着手足足下了有十层楼梯,最前面的肖哲看着下方望不到头的楼梯,停下了脚步,扶着楼梯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我们被鬼困住了!我们出不去了!……”许小孟也崩溃了,带着哭腔的瘫坐在地上。 “不会的。你们都振作起来。许小孟,站起来!”张震知道现在如果有人崩溃的话,那众人会迅速的被这情绪所传染,到那时,不用鬼怪,自己都能把自己吓死。张震低吼着:“让我在前面试试。” 说完他来到记忆中一楼通往大厅的地方,那里现在正好是通往下层的楼梯口。张震桃木剑隐在羽绒服的袖子中,露出一半,虚空对着楼梯口猛的竖劈下来。就在他挥剑的前一刻,叮铃铃的铃声又一次响起,却被他的木剑戛然割断。 一声好似布匹撕裂的声音哧啦一声,虚空中沿着张震划过的痕迹打开了一条一米长的裂缝,好似一张择人而噬的大口。透过缝隙,张震后面的肖哲清晰的看到了那熟悉的大厅,还有门卫室里忽闪的灯光。 “好!”正当肖哲兴奋的大叫一声时,裂缝忽悠一下不见了。如昙花一现刚刚出现就消失不见。 “老四,再来一下。大家都过来看看。”肖哲终于看到了希望,兴奋压过了恐惧。言语中都带着一丝喜悦。“这次划拉的大一点,看能不能先让一个人出去。” 这次张震摸索着爬上楼梯的扶手,站的足够高,才能划出足够长的裂缝来。伸出隐藏着桃木剑尖的右手,如奥特曼打妖怪的经典动作般高高跳起,再一次狠狠的竖劈下来。又一声哧啦的声音,一个更大的裂缝再次出现。只是这个裂缝却以比刚才更快的速度刚一出现就瞬间消失。 人群中发出兴奋的欢呼。“继续,继续!”叶金山紧紧抓着张震的手臂剧烈摇晃,哧哧,两声裂响,黑幕中撕开一个更大的口子,蠕动中快速消失,却比刚才明显多维持了一会。张震眼睛一亮,大喊一声“继续”带动着叶金山的手臂借助两人的力量猛然划动,叶金山不明所以,但也按照张震的喝声用力挥动着。十几下过去。张震停住了挥动的手臂。刚才的一阵猛烈舞动让两人都是气喘吁吁。在挥动中张震一直在观察,发现在挥出第三剑之后,第一剑割开的裂口已经蠕动着合拢。在挥舞期间铃声又一次响起,清脆与朦胧如此不协调的在一个铃声中同现,仿佛勾魂夺魄的魔音,却被生生打断。 有戏。张震心里松了一口气。这次裂缝维持了2秒钟的时间才崩溃。在心里思量了片刻,张震说出了心里的计划:“叶金山和我两人一起劈开裂缝,肖哲,许小孟,啊玲三人一起抱着身体比较轻巧的小婷,合力把她从裂缝中扔出去。小婷一旦出去后,马上去门卫室求救。”大家都点头同意,即便是刚才还吓得浑身发抖的啊玲,看到了脱困的希望后,也振作起来,虽然脸色仍然苍白。 张震来到身体颤抖的小婷身边,把一张卡片慎重的交到她手里,单独嘱咐到:“出去后,先去门卫室叫人,然后打这张卡片上的电话,就说让他求救师傅。他会明白的。一旦通知到他,我们就得救了。”张震沉着坚定的语气也感染了小婷,即便是一个柔弱女子,这阴森的环境极大的激发出了她的潜力,把卡片小心的放到口袋里,“放心吧,你们也要坚持一会,一定要坚持到我找人来救你们。”语气中透着铿锵坚定。 “好,现在我们先熟悉一下配合的程序。”张震和叶金山两人四只手臂,连续不断的挥过虚空。黑森森的裂缝一次一次的出现又消失。那鬼魂仿佛也感觉到了危机,勾魂铃声一声紧过一声,苍凉的引魂曲吟唱刚起就被打断,起初这铃声只有张震听得到,现在在响起的一刻,其他几人也出现了短暂的茫然之情。 “差不多了。”张震停止了挥舞的手臂,自始至终都没有透露出那把桃木剑,只是让别人以为他在挥舞手臂。“开始吧。看准了,先把小婷抬起来。我们挥完三次后,你们就赶快扔。扔的尽量远一点,不要怕小婷受伤,我估计如果被这裂缝吞噬的话,恐怕会有生命危险。”张震嘴上如此说,脑海里却翻腾着那个山村里鬼影重重的晚上小赵凄惨的下场。灵异之物,无所不用其极,任何一丝看似正常的情景,都可以被它们用来做噬人的工具。 招魂的铃声仿佛丧钟一声紧接一声,刚被张震打断又急促的响起。时间等不及了,要赶快行动。 “一,二,三!开始!”一条半米长,20厘米宽的裂口被撕扯开来。“扔!”张震看时机成熟,大声喝到。 小婷娇小的身躯平伸着,被三人从裂缝中直直的扔了出去。许是平衡控制的不够好,加上裂缝实在有点小,小婷的上衣擦着裂缝的边滑过,厚重的棉袄擦过缝隙边痕轻若无物般消失不见,接触面好似被火红的烙铁划过,平滑无比,却有缕缕青烟冒出……忽然,小婷一声惊呼,让众人脸上的冷汗更如水洗一般,小婷的前半身重重的着地,往外冲击的力量也变成了下坠!这时小婷的两天小腿还横穿裂缝停留在张震他们这边,却因为身体已经倒地的关系,一条腿也落在了地上。小婷的那声惊呼就是在小腿落地的一刻所发出。虽然张震尽量贴靠着地面划开裂缝的,地面和裂缝之间仍然有一厘米左右的距离,小婷的小腿就落在了这段距离之上,霎时间青烟冒起,一股焦臭之气四散开来。确实小婷的腿如压在了烧红的利刃之上,一厘米的距离,毫无阻隔的切割进去。裂缝在继续快速的合拢,小婷的腿却仿佛被卡在了利刃之内,剧烈的疼痛让她动弹不得……。 张震来不及想太多,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低身,用那只有木剑隐藏其中的手掌狠狠的按住裂缝的下面,另一只手抬起小婷的小腿,膝盖顶住,身体一用力,送了出去,手掌上传来刺骨的疼痛,在送出小婷受伤的小腿后,手掌也在裂缝合拢的前一刻险之又险的抽了回来。 第三十章:铃声招魂 整个过程只是短短的两秒钟,众人却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般漫长。虽然小婷受了点伤,总算安全送了出去。一群人都长长出了口气,紧紧靠拢在张震周围。他刚才的所作所为,让大家在这惊悚的环境中仿佛找到一盏生还的明灯。 在小婷出去以后,那丧钟般紧敲的铃声也陷入了沉寂,不再响起。 “老四……你,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厉害了!是不是,以前也见过这,这个东西?”肖哲边紧张的看着四周,变小心翼翼的问张震。 张震苦笑着摇了摇头,虽然在这黑暗的环境中看不的到他的表情,他的声音却透着无奈的苦涩:“这些东西,以后再说吧。现在,我们还没有脱困,那东西还在四周,随时都会出来……” “它在哪里?你能看到它吗?我们……它会杀了我们吗?……”啊玲颤抖着说着。 张震沉默,众人沉默。大家都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虽然心里都猜到结果了,却还是抱着些许的期望询问,希望别人能给自己一个不一样的答案,来坚定自己的信心。 张震微不可察的握了握手中的半截木剑,手掌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刚才为了送小婷出去想也没想就用自己的手掌压住那即将合拢的裂缝,虽然有桃木剑保护,还是有部分手掌被裂缝割伤,现在才感到剧烈的疼痛。丝丝鲜血顺着掌心沾染到了桃木剑上,渐渐顺着下垂的剑身流淌下来,鲜血在剑身上缓缓流淌,被桃木剑缓慢的吸收,好像小溪流过干涸的土壤一般。随着第一丝鲜血渗透进木剑,那木剑吞噬鲜血的速度陡然加快起来,在吞噬完剑身上的血迹后不再继续,接着一阵暗红的血光涌出木剑表面一闪就灭,安静的藏在张震的手掌中,不再有丝毫异象发出。这一切发生的极其隐晦,就连张震本人都没发现木剑刚才的异变。 时间在煎熬中缓慢度过,外面如水的月光透过窗子,把影子拉扯成怪异的样子。偶尔风吹树枝摇曳的影子投射进来,却听不到半点沙沙声,图书馆里压抑的呼吸声如空山回音般响彻不停。 一切都显的那么平静,诡异的平静让人发狂,就像一个人的耳朵被死死的蒙住,外面一切都能看到,却听不到声音,只有呼哧呼哧的呼吸和砰砰的心跳在身体里轰鸣。 忽然,急促的铃声轰然大作。响起的那么突然,就连张震都来不及抬起手里的木剑,心神在瞬间迷失。这次再也没人来拉一下他,将他从沉迷中唤醒过来,因为这次的铃声众人全都听到,迷失在茫然中如木偶般呆立。 迷茫中,张震只是感觉所在的图书馆似乎充斥着一层透明的波纹,身边的其他人不见了踪影,偌大的图书馆,只有他自己站在原地。招魂的铃铛不疾不徐的摇动着,吸引他迈步向前。走动中四周带起一圈圈的涟漪,好似在粘稠的水中行走,身体有看不见的莫名在拉扯阻挡。茫然四顾间,忽然图书馆的尽头,一个巴掌大的人影径直走来,随着他脚步的前迈,身体渐渐放大。就好像一个人,从遥远的远方走了过来,身影随着距离的拉近也慢慢变大。身体所在的图书馆并不算多宽旷,二十步足够走完。但,这短短的20步的距离,却仿若空间被扭曲拉长,那人影足足走了一分钟,却只走了一半的距离。在张震注视中,从第一个人出来的方向,陆续有人影闪动,越来越多,最后几乎成了密密麻麻。 随着第一个人影临近张震,如同在透明的空气中行走般毫无阻碍的穿透张震的身体,继续向着铃声传来的方向远去,后面的数之不清的人影接踵而来,擦肩或穿身而过,那些人自始至终都没看他一眼,也没有互相观望,仿佛其他人都不存在。他曾想拉住其中一人来询问,手指挥动,却穿过了那人的肩膀,带起一圈波纹,只是并未引起那人的丝毫感知。“别人能穿自己,自己能穿别人,那自己和自己呢?”张震的手掌抚在自己的胸膛上,惊骇的看着自己的手掌轻松的穿进了胸膛里,应该会从后背穿出。 “虚幻的!?那不是魂魄吗?!”张震的瞳孔剧烈收缩,抬头看去身边茫然走过的人影,其身着不尽相同:有古装,有近装,更有手持铁戈浑身染血的甲胄勇士。细细打量才发现在这些不同时代的人身边,包围着一个仿若实质的空间。就好像这些人都是被人生生从他们所在的那个空间里挖了过来,连带身边的一些空间环境也一起带了过来。那实质般的空间更是各不相同,山川海陆、楼亭阁宇等无所不含,如果把这些空间拼装起来,足够组成一个时空交错的大世界。 铃声清脆,时缓时急,张震的脑海时而清醒时而迷乱,不知不觉中,顺着人流渐行渐远……如果有人站在张震的原地看去,会发现,其实他们并未走远,只是身影随着走动而变矮变小。 小婷踉跄着爬起,回身看向自己出来的方向,看不到肖哲几人,也看不到那仿佛一直延伸到永恒的楼梯……图书馆的摆设并没变化,只是光线似乎亮了一些。她知道事情紧急,时间根本来不及让她细细思量,拖着那条受伤的腿,大喊大叫着“救命”朝不远处的门卫室跌跌撞撞跑去。 门卫室的门猛的打开,一个脸色苍白的青年闪身冲了出来。他,就是接替王红超老人工作的年轻人。 披散着头发的小婷收不住踉跄的脚步,一头撞在了那青年男子的身上,顾不上细看一眼撞到的是谁,只是嘴里不停的大喊救命,接着冲进了门卫室,掏出口袋里的名片,浑身发颤手指哆哆嗦嗦的接通了名片上的电话号码。 那青年男子在小薇撞到他怀里的一刹那,苍白的脸色一下凝重起来,鼻孔翕张,猛吸了两口湿冷的空气,脸色由凝重变成阴沉,漆黑的眼眸仿佛千年寒冰,冰冷的不带一丝感情。 青年男子回头看了一眼慌乱的打电话求救的小婷,不再去理会。掂了掂手里的手电筒,迈步朝前走了几步,刚好停在小婷爬出来的地方。男子冷漠的举起手里的手电,打开按钮,一道昏黄的光柱直直射出,在照射到那个虚空中时,仿佛被什么挡住,光线停了下来。男子左右摇了摇手电的光柱,虚空中发出一连串仿佛金属摩擦般刺耳的吱吱声。 “哼!”男子冷哼一声,手电昏黄的光柱猛然爆发出一阵刺眼的强光,虚空中响起玻璃破碎的声音,“哗啦啦!”,张震几人面色痴呆的凭空从虚无中乍然显现在又变回昏暗的手电光中。 “回来!”青年男子大喝一声,声音不算响亮,却是直接作用在了几人茫然迷失的灵魂之上。 就在张震半清醒半迷糊的随着虚幻的人流行走时,忽然凭空一声炸雷轰然在耳边响起——“回来!”,炸雷般的轰鸣震撼的整个世界剧烈摇晃,一圈圈的涟漪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瞬间横扫向四面八方,虚化世界中凡是被波纹波及的一切的一切,全都瞬间崩溃,归于虚无…… 在张震清醒过来时,身边的其他几人也是你看我,我看你,一脸疑惑的样子,也是从痴呆中刚被惊醒。 “瞎胡闹,还不赶快过来!”一个严厉的呵斥声传来。几人转头望去——一道光柱远远的照着他们一群几人。 光柱后面看不清是谁,但被男子的呼喝声吸引从门卫室里跑过来的小婷正蹒跚的站立在那人身边,惊喜的大喊,许是重见天日的喜悦太过激动,表达不出什么内容,只是反复呼喊着,疯狂的手舞足蹈。 第三十一章:擎天之刃 张震几人如梦初醒,环顾四周的同时也看到了手持手电筒的年轻人和他身边的状若疯癫的小婷。青年人的怒斥让张震一群人不怒反喜。 得救了。心里不约而同的庆幸不已,身体逃也似狼狈的跑到年轻守夜人身边,那道昏黄的手电光柱对他们来说就如溺水人身边漂来的一根巨木。 “咯咯咯……”就在几人逃到年轻守夜人的身边时,空旷的大厅里忽然响起一连串银铃般女子的嬉笑声,那笑声忽远忽近,仿佛由四面八方发出。“大人好大的官威呢!小女子身轻体弱,可经不起大人虎威的惊吓……咯咯……难道大人忘记了约定吗?!胡乱插手界内之事,就不怕我家主人也不守约定吗?……咯咯咯……” 女子的声音如黄莺般清脆,却又有一种媚态自然流露,心念不坚者乍听之下心神却会不知不觉中沦陷其中。年轻人抬眼环顾了下四周,眼看身边的几个学生除了张震外都已是眼神迷离,不知自我。眼神在掠过张震时,发现他仍然保持着清醒状态,眼中精光一闪而过,却又暗暗点了点头,不再去理会身边其他人。 “哼!约定!别当老夫不知道,昨天大王村,整村950条人命你们又如何跟我交代!” “咯咯咯……这个大人可就是冤枉煞小女子了。千里之外的事,大人觉得小女子有这个本事去做吗?” “这种事,即便不是你,也定然是你魂界中人所为!*控魂界,千里之外,虏尽整村生灵的魂魄生机。做出这等恶事,你们可曾想起过曾经的约定……!”年轻人越说越激动,最后隐隐咆哮。 银铃女声沉默了片刻,再次开口时,声音阴森冰冷不带丝毫感情,“我说了,此事并非我所为,信不信由你,你若有本事找我家主人理论去。不过眼前这几人的魂魄,我魂界收定了。” “狂妄!那老夫就看看你是如何在老夫眼前收这几人的魂魄的。”年轻男子的口气老气横秋,但浑身散发出的气势却不容任何人质疑。 虚无中的女子沉默片刻后,轻轻叹了口气,幽幽的开口:“唉——如此说来,大人此次是决计不会让步了?如若在这之前,小女子或许转身就走,绝不会争执半句……可今天不行,小女子是奉主人之命而来,为以防万一,特赐小女子招魂之铃,难道大人觉得以你此刻的轮回虚幻之态,能挡得住此铃威力吗!……不如你我各退一步,我只取此中一人魂魄,取完即可就回,你也不能出手阻拦,你看如何?” 年轻男子怒极而笑:“哈哈哈……你当老夫是三岁孩童不成。你无须明说我也知道你是要取谁的魂魄!你我都是明白人,此人现在虽看似无关紧要,可其身世轮回,即便是老夫,都无法观透……况且你以为你一个小小的鬼卫,真能摇的动招魂铃?!!即便借你几世魂力,摇的响那铃声,又能不能发挥出百万分之一?!哈哈……” …… 良久,图书馆大厅一片死寂,肖哲几人的眼神依然是痴呆状,张震虽然一直保持着清醒,完整的听到了年轻守夜人和虚无中女子的对话,却使得他更加迷惑不解,只是几句词语中包含的魂界,招魂铃让他大概猜到这事跟自己有关,却再也找不出任何头绪了。 沉寂了十来分钟后,正当张震开口询问一脸凝重的年轻守夜男子之时,一直岿然不动的他手臂忽然动了起来,之间他右手抬起,食指在虚空中一划一圈,一道散发着柔柔黄光的光圈从他手指尖凭空而出,瞬间向四周不断扩张,直至将一群几人全部圈在一起,才停止继续扩大,只是散发着忽亮忽暗的淡黄光芒如一条绳子似得将几人团团围起。 就在年轻守夜人手指划动同时,宁静的大厅里忽然响起一声犹如北风刮过的呼啸声,接着源源不断的呼啸从四面八方直奔大厅中间的一群人蜂拥而来,在淡黄光圈将几人围起的刹那,那呼啸也临近了身边,风声和光线无形的碰撞,却发出连绵不绝的轰鸣之声,好似山崩地裂,又犹如九天雷霆轰轰划过虚无。 猛烈的撞击,使得淡黄色光圈被生生压缩小了一圈,其上的光芒一阵明灭不定,仿若夜风中的一盏孤灯,摇摇摆摆看似随时都会被吹灭,却在风吹过后,依然倔强的直立起身体。淡黄光芒急剧闪烁片刻后,抵住了呼啸的冲击,光圈不再收缩,任圈外阴森的风声凄厉,厉鬼哭嚎,一阵比一阵疯狂。 图书馆大厅里,仿佛地狱临世一般鬼气森森,乌烟瘴气。凄厉的呼啸夹杂着丝丝黑雾从虚空中疯狂溢出,随之而来的,一串若有若无的铃声仿佛从九天碧落飘渺而来,听起来隐隐约约,不能确定,却清晰的响彻在心神之中。 铃声响起的刹那,光圈好似受到不可承受之力冲击,柔和的黄光忽然迸射出刺目白光,同时,光圈急急收缩,圈内的几人已然身体紧靠一起,光圈的收缩之势却并未减缓。 除了张震和年轻守夜男子之外,其他人都在处于痴呆状态,未精神清醒之前,即便现在就他们肉身焚烧成灰烬,也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因此,虽然光圈犹如一条实质的绳索将他们的身体勒的越来越紧,他们脸上的表情却丝毫未变。 而张震,在铃声响起的一刻,他那被年轻守夜男子呵斥清醒的眼中忽然又变得茫然起来,甚至比肖哲几人更甚!那眼睛已然不似自己所有,整个眼球没有了黑白之分,全是灰蒙蒙一片,空洞无比。 正当他沉迷在无边的黑暗中越陷越深时,忽然手指尖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那疼痛也奇怪,按说一旦被迷惑,在没有清醒之前,肉体即便被火烧刀砍,都不会感觉到分毫,但,那指尖上传来的疼痛却真实的被他觉察到了,而且是以灵魂的形式所感,那疼痛,就更加深入心神。片刻,张震便从无边的黑暗中如自由落体一下跌倒在了阴气森森的图书馆大厅中。 张震睁开眼睛,眼中迷茫之色已经褪去。他悄悄的握了握暗藏在手心里的桃木剑,正在犹豫要不要有所动作之时。那一脸凝重之色的年轻守夜男子看了一眼本来已经变的迷茫跌倒在地的张震却又爬了起,眼中惊异一闪而过,先张震一步动了起来。只见他左手紧握手电筒,右手虚空一指,点在自己眉心处,随着指尖凌空落下,他那苍白的脸上涌起一阵异样的红潮,口中喷出一口鲜血,怪异的是,那鲜血从他口中喷出后,并未落地,而是犹如轻若无物的尘埃般漂浮在空中。年轻守夜男子抬起点在眉心的右手,对着虚空中的一口鲜血,五指如蝴蝶穿花快速打出几个印决,然后五指猛地一握。那虚空中漂浮的血液在印决加入后犹如煮沸的开水咕咕翻腾着迅速向中间旋转靠拢,在男子右手一握的同时,那口沸腾的血液好似活了似得,仿若猛兽飞快向着紧握的拳头扑噬而来……瞬间将整个拳头密密包裹起来。 “呵——”年轻守夜男子紧握着血红的右拳,低喝一声,紧握的拳头猛地张开,左手中的手电筒自动飞射到右手手掌心中。 原本好似没电只能发出一道昏黄光柱的手电筒在接触到血红右手的时刻,猛的爆发出眩目的白光,如一道光之利刃,直插天际。 男子紧握手中那把犹如万丈光剑一般的手电筒,顿时一股撼天的气势疯向四周席卷而去。那刺向虚无黑暗中的耀眼光刃好像擎天支柱。守夜男子的手臂仿佛承受不住这光电的重量,砰的一声,手电落地,直直的矗立在图书馆大厅的大理石地板上。 随着手电的砰然落地,守夜年轻男子口中忽然发出一声苍老的低吼:“起——”。 顿时,围绕那擎天的光柱,四周大理石地板上,猛的射出数十上百条略小一些的光柱……那些光柱好像围绕一个玄奥的组合排列,乍一显现,便与中间的*光柱联合,仿佛融合一体,却又单独存在……瞬间交织成一片光网。整个世界仿佛成了光的天下!张震睁大了眼睛,却看不到任何东西。 那飘渺的铃声在光网形成的一刻,嘎然中断。充斥整个空间的黑雾也在刺眼的强光中消散不见…… 强光持续了约莫半分钟后,便慢慢减弱下来,直至汇聚成一道昏黄的手电筒光柱,被年轻守夜男子啪的一声,按掉开关,所有光亮全部消失。只是门卫室里一丝灯光从门缝中透射出,隐约照亮大厅。 守夜年轻人浑身大汗淋漓,额头的头发仿佛水浸一般,神态更是疲惫不堪。做完这一切后,并未正眼观看身边的几人。只是手臂一挥,仿似一滴滴的汗水随着他手臂的挥动向四周众人洒去,除了张震之外的几人,各被一滴“汗水”洒到口中。 “都回去吧。”年轻男子神色萎靡,不愿多开口说一句话,只是简单的下了个命令。 肖哲几人听到后,痴呆的神色仍然不变,身体如被*纵似得,齐齐转身迈着僵硬的步伐走出了图书馆…… 第三十二章:不死传人 片刻后,偌大的图书馆大厅里,只剩张震和年轻守夜人两人站立在中央。张震并未开口说话,虽然他现在满脑子的疑问。但,他知道,守夜人单独留下他肯定会告诉他些什么,自己只需听就可以。隐隐中,他能感觉,今晚会有许多古老的隐秘被揭开。 守夜人背着手,慢慢的踱步回他住的那间门卫室。张震无声的跟在后面,亦步亦趋。 门卫室,炉火闪烁,两人围靠着火炉取暖。守夜人默默从床底摸出一瓶白酒,自斟自饮起来。柴火燃烧的劈啪声让小房间显得很是沉闷,张震无语,他在等守夜人开口说话。 良久,守夜人抬起头来,一双眼睛的眼眸中满是沧桑,这沧桑无法装扮,而是经历了无尽岁月的冲刷自然而成。 “这次,我错了……”守夜人开口说话,只是声音却苍老异常:“本以为……唉。现在说这些也晚了。……小伙子,你现在肯定有很多疑问吧,虽然很多疑问,但仍然能完美的控制自己情绪,不错不错。”守夜人赞许的对张震点了点头,“如此,那我就把一些事情简单的告诉你吧。” “你应该也猜到了,我,就是你们要找的老头——王红超。呵呵,不要吃惊……”年轻守夜人被张震张大的嘴巴逗乐了,呵呵的笑了起来,沉闷的气氛被他爽朗的笑声所打破,炉中柴火摇曳,更添了许多平和气息。仿佛此时是两个朋友围坐在火炉旁烤火随意聊天,谁能知道,话题却是真实存在的阴森冤鬼和古老秘事。其中的话题,任何一件被平常人等所知的话,定然会引起轩然大波。 “很奇怪是吧。其实,说起来很简单。我,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存在这里。只是身份不同,有时候以人类的身份,有时候甚至是一只老鼠或者虫子。只是最近几十年发现,用人类的身份的话,会方便很多,所以就懒得换了。而且跟那些虫子在一起,确实感觉很不舒服,至少不能像现在这样烤火,更不会有如此美妙的酒水……”守夜人一口喝干杯中的烈酒,咂了咂嘴,话语如美酒,耐人寻味。 张震只是默默的听他说话,即便想插嘴,也无从开口。 “你仔细看好了。”守夜人放下手中的酒杯,看向张震的眼中便有一股威压慢慢散发出来。张震本来就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现在眼睛更是睁开大大的,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只见他的一头短发忽然疯狂变长,身边更是凭空刮起风暴,一头短发长之齐腰长短就不在继续,只是在风中飒飒飞舞,好似神人。其苍白的面孔更是从年轻人的样貌肉眼可见之速慢慢衰老,仿佛围绕其身边的风暴就是时间流逝造成的。转眼间一个老态龙钟的老人呈现眼前,赫然就是王红超的样子。守夜人并未给张震惊讶的时间,苍老的面孔继续变幻。嘴巴突起,面庞皮肤皱起,粗硬的黑色毛发如雨后春笋般从皱起的面孔上涌出,半分钟后,守夜人又变成一个人身鼠头的狰狞怪物。 张震彻底楞住了。当回过神来时,守夜人已经变回原来年轻男子的样子,独自悠闲的喝着酒,笑嘻嘻的等待他从震惊中清醒。 虽说张震也经历过许多诡异之事,可眼睁睁看着眼前的男人好似电视剧中神话人物般的变幻,仍然免不了震惊。他强压下心神的震撼,平静的问道:“那您又为何换成另一个身份?难道就是为了不让我们找到吗?” 听到张震如此询问,守夜人顿了一下,眼中露出追思之色,好似在寻找一份久远到遗忘的记忆,良久后,才低沉的开口,声音中充满了唏嘘:“其实,我并不属于这个世界,老夫来自地狱界。无数年前,被指派,前往此处,在此人间界,我有个名字,叫做——不死传人……此地并非一般的三两冤鬼作怪,否则也不用老夫常年驻守。此地是两个世界的连接点,并非地狱和人间,而是魂界。……像我这样的情况,在这个世界还有八处。我等的任务就是:镇守各自的连接点,魂界不空,誓不回地狱!” 守夜人直接对着酒瓶喝了一大口烈酒,神情透着萧索,“可这个世界毕竟不同于地狱界。我的力量随着时间也在缓慢流逝。因此,每过百年,我就必须要对自己施展一次逆轮回术,剥离时光在我身上的印迹,使自己重回年轻,以保持巅峰时期的力量。不过施展此术后,有一年时间的法力虚弱期。其实就是这副新凝聚的肉体还处于虚幻之态,仅能发挥我全部力量的一二。 其实这一年的时间,对于我无限长的生命来说本不算什么,有时只是睡一觉的时间……加上这大厅里有九宫阵法的加持,那些鬼物本也泛不起什么大浪。上次,我用法力将你那小女友的一魂七魄强行留在了体内,使得自身的力量到了必须要轮回的时刻。本想躲开是非一年,先让自己恢复法力再说。可……你们真不让人省心啊。现在倒好,这次更加透支本就虚幻的状态,估计没有个一年半时间是恢复不了的了。” 张震在努力消化这些信息。虽然之前大概猜到守夜之人非常人,现在亲眼证实,亲耳听到,仍然震撼不已。其中的许多在以前只能从神话小说电视剧中出现,当是幻想一笑而过的,现在却真实的发生在自己身上。仿佛一座大山,压在他紧绷的神经上…… 又是许久的沉默…… 张震缓慢的站起身来,对着守夜人深深的鞠了一躬:“老人家,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说完,转身朝门口走去。 “且慢……你,不想知道那鬼物为何纠缠你不放吗?还有,你的女友,虽然我暂时定住她一魂七魄,可若放任,过不了多久仍然会魂飞魄散。” 张震脚步定在门口,转头淡淡的说道:“如果老人家想让我知道,自然会说出来,如果不想说,我即使有疑惑,也问不出什么来。” “呵呵,小子有点魄力,知道了我的身份,还能如此跟我说话。其实,你的身世,我,看不透……去地狱吧,那里有一轮回池,或许对你有所帮助。” “地狱?!!……”张震愣了一下。“那不是只有死人才能去的地方吗?!我怎么去?去了还能不能回来?而且……” “这些你无须担心。”守夜人打断了张震的询问,他知道如果任由询问下去,就是说一晚上也说不完。“老夫自有办法送你过去,再接你回来。只是地狱中……其中的情况,你过去后自会体验,多说无益。……走吧。什么时候想去了,就来找我。”守夜人欲言又止的样子,挥了挥手,算是送客。 张震踌躇了一会,几次张口想要询问,却又无从开口,只好作罢。索性不去想那么多,船到桥头自然直,走一步算一步吧。于是不再停留,推开门,走出房门的一刻,他又转身:“那个……老人家,跟我一起来的那几个人……他们怎么样?还有……” “这个你无须担心,他们只是暂时被魅惑心智而已,现在已然无妨。以防万一,我顺便做了点手脚,今晚发生的一切,他们都不会记得。”守夜人又顺便补充了一句:“这种事,你们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还有……” 守夜人没等张震继续问出,打断他的话说道:“还有,你那个小女友,我能做的就只能这样,想要让她完全复活,我,无能为力,只要靠你自己……不过,现在你还没这个能力,等你从地狱界回来再说吧。”说完,闷头喝起手里的烈酒来,不再搭理张震。 张震放心了。今晚的事情确实太惊世骇俗,如果让太多人知道的话,势必会引起整个学校甚至全市全国的慌乱。况且,宿舍的几个好兄弟对于这些事情知道的越多也并非好事。 缓缓踱过图书馆大厅,刚才惊心动魄的一幕历历在目,几步的距离,张震走的异常缓慢,谨慎的四处张望。 平安无事的走出图书馆,深深吸了口外面冰冷的空气,晕晕沉沉的脑袋清醒了许多。张震边往宿舍方向走着,边整理脑海中的思绪…… “老四,去哪了!才回来。再回来晚一点,你这鸡爪子可就归我了。”张震推开宿舍门,迎面就听到叶金山粗着嗓门大叫,看样子肯定是喝了不少酒。 定睛一看,宿舍可热闹了。刚才一起在图书馆里的几个人一个不漏的全围坐在宿舍里,中间是一堆零食,瓜子,花生,糖果蛋糕,啤酒……当然还有水晶凤爪。满地乱滚的空啤酒瓶不用想就知道几个人肯定喝的差不多了。 第三十三章:孤鸟 叶金山这么一吼,肖哲满口酒气,歪歪扭扭的抓着半瓶啤酒,越过几个“障碍”来到张震跟前:“老……老四,你,呃……不够意思,今……晚又,又瞒着哥几个……上网去了吧,吧……啊……你把这,这瓶喝了……我,我就,就不告诉他们……你的事。怎么样?”内容好像跟张震说悄悄话,声音却大的隔壁都能听到。后面这句“怎么样”一说完,许小孟也红着脸站起来,“对啦……你喝完它,老大就不告诉我们你上网的事。就是告诉了,我们也不知道。” 张震没说任何废话,接过酒瓶,仰头,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放肆的打了个酒嗝,羽绒服划拉一声拉开,红着眼珠,又抓起一瓶啤酒,仰头汩汩的灌下去…… 他现在必须要发泄。死亡,恐惧,压力,感动,太多太多的东西充斥着他的身体,如果不发泄出来,后果要么在沉默中扭曲,要么在沉默中死去…… 第二天,张震醒来时,已经是中午。喉咙里干的冒火,脑袋也晕晕的,起床喝了一大杯水,天空阴沉沉的,空气中弥漫着彻骨的水气,仿佛随手抓一把空气,就能捏出水滴。昨天停了一天的大雪,隐隐又有飘落的趋势。 宿舍里只有他一人,呆呆的做了一会,脑袋终于活了过来。“看来昨晚真的喝多了。”张震自嘲的笑了笑,“不过也好,至少昨晚没做噩梦,睡的还算安稳。” 刷牙洗脸,随便运动了几下身体,吃了点泡面算是打发了午饭。天气阴冷,没什么心思出去,宿舍也很安静,索性吃完饭就又躺回了床上。从怀里摸出那本慎重收藏起来的升灵术,慢慢翻看起来。 张震本想先大概看看内容粗略浏览一下的,没想到缓缓看着,心神竟然沉迷书中,渐渐进入一种奇妙的浑然忘我境界。书本不厚,二十来页,前面一半是介绍一些道家基础知识的,什么无极太极金丹元气吸纳吐气……这些理论的东西好在他之前在图书馆里了解不少,而且也曾用心研究过。一路读来,并没有难懂的地方。只是到了后面,渐渐晦涩起来,不时添插一些气息行走穴位路线图。人体穴位,张震也有所涉猎,却不甚了解,加上这些道家玄奥法术,并非一朝一夕就能见成效,看在小薇家的那老道就知道了,没有个几十上百年的修炼是不可能的。他只好把那些线路图和一些晦涩难懂的地方死记硬背下来,待以后慢慢领会…… 不知不觉中,光线慢慢暗了下来。张震抬起头,揉了揉发涩的眼睛,看了看时间,下午5点半。他吓了一跳,怎么一个下午一下子就过去了呢,感觉中,只是看了一会,也就半个小时的书而已啊!怪不得小说里都说修仙的人一坐就是几十年上百年,甚至身体被灰尘蒙蔽成了雕像。虽然有些夸张,不过修道之人无岁月,却也有一些真实。 张震把那本升灵术又慎重的藏回怀里,从床上跳下来,边活动着僵硬的身体,信步推开宿舍后门,走到阳台上。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又开始下起了雪,只是并不大,飘散的好像柳絮。整个世界茫茫一片,从六楼往下看,地上前天的积雪刚开始融化,不管是水泥地还是土地,都有了泥泞的迹象,却被今天的寒风冰冻,上面又洒了一层薄薄的白面似得雪花,使得水泥地面更加湿滑难走。偶尔有学生拉着行李箱从楼下顶着风雪行色匆匆而过……“应该是回家吧!”张震心里忽然涌起铺天盖地的难过。 “自己为什么还没回家呢?”他心里忽然冒出这么一个疑惑。好像之前一直没想过已经放假了,要回家过年了。“为什么会这样?虽然往年放假回家也不怎么积极,可心里总会记得要回家。现在呢,除了刚才突然冒出的疑问,我竟然一直以来没想过要回家,过年!……”张震揉了揉太阳穴,头,有点疼。脑海中的思绪却剧烈翻腾——有谴责,也有不安和焦虑。“是不是我出了问题?是我变了吗?!不会的,我不还是原来的我嘛。……应该是最近事情太多了,多的让自己没有多余的时间想其他事情。嗯……应该是这个原因……事情太多,太不可思议,让自己的神经一直集中在这些事上……”终于给自己找了个理由,心情稍微安慰了一些,可心里的难过却丝毫没有减轻。 某一刻,张震有种幻觉,自己成了一只小鸟,在这个世界里,孤零零的伫立,风雪中一棵树枝上。身上的羽毛还没有十分丰满,风呜呜的刮过,自己很冷,只好使劲缩着身上的羽毛。四周围一片空旷的荒凉,除了风还有雪,再没有其他的能给自己以慰籍,或遮挡。亲人、同类们不知什么时候起就消失不见了,仿佛从自己有印象起就是独自一个,脑海中亲人的记忆像是来自古老的血脉传承——心里能隐约感觉到,却无论如何都触摸不到那缕记忆。世界很大,很冷,自己很小,很害怕。不知道该干什么?能干什么?……只好一直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偶尔弱弱的叫两声,让自己知道还活着。 “不行,我要回家,现在就要回家!”张震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急切的想要回家,冥冥中的感觉,好像晚一秒钟就永远也回不去了,永远也见不到那个暖暖的瓦房,还有憨厚的父亲、凌乱白发的母亲和永远扎着两个马尾辫蹦蹦跳跳的妹妹。 他急切的拿出手机,拨通了龙叔的电话。 “张震!什么事?”电话刚响一声就接通了,那边龙二的语气显得很紧张。 “龙叔,我有点事,你现在能不能过来一趟。” “是不是小薇的事有办法了?”龙二急切的问道。 “呃……算是吧……你先过来再说吧,电话里说不清楚。我在宿舍里。”提到小薇,张震的脑袋更加糟乱起来。他可以不理什么地狱魂界,可以不理那些冤鬼和不死传人的恩怨,还有那恐怖的招魂铃……可他不能不救小薇! “好,你等我,马上到。” 跟龙二通过电话,张震没有收拾东西,也没什么东西好收拾,穿好羽绒服,按了按怀里的木剑和那本薄薄的书,确保随身携带后,找出一张白纸,写了几个字,无非就是告知宿舍其他三人自己先回家了,不用担心之类的话。做完这些后,走出宿舍,锁好门,就在走廊里来回走动着等起龙二来。 忽然,脑海中响起一个熟悉的老人声音:“小伙子,不用焦急。新年之际,香火之力最为浓郁,魂界之鬼对此深为惧怕,每年此段时间均都回撤魂界深处,15过后才慢慢恢复,有什么不放心的,就趁这段时间安排安排吧。呵呵……” “是守夜人王红超!”张震猛的转身四处张望,并没有发现他的身影。不过他也没有过多的惊讶,毕竟知道了王红超的真正身份是地狱使者,不死传人,脑海传音这点小把戏肯定难不倒他。 不久,楼下传来一阵急促的刹车声,几分钟后,两个男子脚步匆匆的来到六楼走廊,一个壮硕的中年男子,就是张震要找的龙二,还有一人,身材肥胖,头发上染了一撮标志性的黄毛,竟然是前段时间和张震有过冲突的大马。 龙二一眼就看到在611宿舍门口徘徊的张震:“张震……有什么新情况?” 张震转过身来,看到是龙二后,刚想开口说话,这时有发现龙二身边竟然还有一个人,顿时打住了。 “呵呵,张哥好。叫我小马好了。”大马一脸诚恳的上前一步,主动跟张震介绍起自己来。 “你是……大马!我们见过。”张震看清来人后,脸色变得有点难看起来,毕竟自己曾经被眼前这人揍的不轻。 “不,不,张哥叫我小马就行。以前的事是小弟有眼无珠,请张哥千万不要生气,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招呼,保证做的漂漂亮亮……”发现被张震认出后,大马更加诚惶诚恐,不停的陪着笑。 “行了。”龙二打断大马的说话,“张震是我兄弟,以后做事记着点!这里没你事了,先回去吧。” “是,是!”大马边说边往后退了两步,转身刚要走,又忽然定住,转过身来谨慎又笑呵呵的问道:“那个,大哥,您看今晚……要不要我先订个地方吃饭啊?” “先不用了,到时候我再给你电话。”龙二挥了挥手,把大马轰走。转身看张震在宿舍门口不进去,疑惑问道:“怎么?没带宿舍钥匙?” “不是。我,准备回家了……不过,想在回去之前再看看小薇。” 龙二没想到张震会说要回家,愣了一下,接着说到:“也对,都快过年了……那我们走吧,车在楼下,边走边说吧。” 龙二亲自开车,张震坐在车厢后座。汽车驶出安静的学校后,沿途渐渐热闹起来,在北方,新年的气氛特别浓厚,孩童自然不必提了,就是那些勾心斗角、带着面具过活劳累了一年的成年人们,脸上也洋溢着轻快的笑容。 第三十四章:重临叶宅 忽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龙二看了眼手机,按了接听键:“刘汉,什么事?” “龙叔,是这样的,我这段时间身体不舒服,加上快过年了,家里事情也多,想跟您请示一下,这段时间,公司里的事我就不参与了,行吗?”龙二在开车,电话用了免提,刘汉的声音经过免提传出,变的带点诡异的尖锐,在车厢里回荡。 “可以!反正你主要的工作就是保护薇安小姐,现在暂时也没这个必要了。”龙二回答的很干脆。 “嗯……还有,最近小……小姐的情况好点没有?还有,上次见张震师兄脸色不好,要不要我照顾一下他?” “小薇还是老样子,这个你就不用管了。张震正和我在一起,我在开车,不说了。”说完龙二直接挂了电话。 “刘汉?他关心我干什么?我跟他只是见过几次面吧!”张震有点疑惑。 “谁知道!那小子最近神秘兮兮的,很长时间没露面了!哼,现在又说生病!随便吧,他那条小鱼,也泛不起什么大浪来。”龙二不屑的说道。 两人一直目视前方,谁也没留意到,从他们驶出学校开始,有一辆黑色轿车就一直跟在他们后面,直到龙二挂了刘汉的电话后,那辆黑色轿车吱的一声,转上另一条马路,疾驰而去。透过那辆黑色轿车打开一条缝的车窗,一个脸色苍白到毫无血色,一双丹凤眼中,本应黑白分明的眼珠此时灰蒙蒙一片的阴柔青年一闪而过。 “张震,”龙二边开车边跟张震聊:“你刚才在电话里说小薇的事情有办法解决了?” “哦,”张震一直在思索李汉为何关心他的问题,被龙二的问话惊醒过来,哦了一声,思索了一下,“龙叔……这事,其实我也没底。不知能不能救回小薇……” “都什么时候了,像个男人一样,有什么说什么!”一牵扯到小薇的事情,龙二再也冷静不下来,对他的吞吞吐吐非常不满意。 “那好吧。”张震深吸了口气,稍微整理了一下头绪,慢慢说道:“这次回学校,我见到王红超了……” “啊——,在哪里见的?为什么不告诉我?”龙二急了,疾驰的轿车直接来了个急刹车,停在了路边。转过身来,怒视着张震。 张震苦笑了一下,“其实,你也见过他……还记得那个新来的图书馆门卫吗?很年轻的那个?他就是王红超。” “怎么可能。”龙二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说道:“两人年纪相差那么大,而且样子也完全不一样,怎么会……” “他们两个确实是同一个人。不……确切说,他们应该不是人……”张震思索着,用什么词语才能准确的表达出来,“它们来自地狱,是地狱的使者,自称不死传人……” …… 张震把那晚在学校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就连不死传人要他去地狱之事也毫无保留的说了出来。因为他,有自己的打算。 龙二听完后,躺在座椅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一分钟后,他猛的睁开眼,用力搓了搓面部肌肉,“日!怎么这些事都成真的了!”说着,脚底油门一踩到底,直奔叶宅而去。 隐藏在青山绿水间的被夜幕笼罩的叶宅并没有多大的变化。龙二张震两人进了叶宅后,直奔主楼的三楼。 三楼唯一的一个房间门前。龙二小心的敲了敲房门。 “请进来吧。”一个苍老的声音。 得到允许后,两人才推门进去。 房间里,小薇仍然静静的躺在床上,好像恬静的睡着。床旁边放着一张木凳,一个老道盘膝坐在上面,双手掐一个怪异的手印,眼皮下垂,似睡非睡一般。在两人进来后,老道猛的睁开双眼,直直的盯着张震,许久,开口说道:“张小友,老道给你的那把桃木剑,可曾随身携带?” 张震被盯的心里发毛,惴惴的以为哪里又出问题了,一听老道原来关心送他的桃木剑,顿时松了口气,恭敬的回答道:“在,一直都藏在我怀里,完好无损。”说着,伸手从怀里掏出那把小巧的桃木剑,递上前去。 老道眼睛眯了眯,接过桃木剑,双手仔细的摩挲了一会。长叹一声“天意啊……”然后把桃木剑又重新递给了张震。 龙二看看老道,又看看张震,硬是看不出两人打的什么哑谜。正想询问。张震先开口问道:“那个……道长,这把剑有问题吗?” “此剑身本有老道一道神念附着,使得我能在一定距离内感应的到,甚至能用道法催动为己所用。只是,刚才你进来时,我却无法感应到自己的神念。……想来小友应该是另有奇遇,将这柄剑真正收为己用。” “可是……”张震刚想辩解几句,他确实不知道怎么回事。 老道打断了他的话语:“此事无需再论,天意自由天定。你们此次回来,是否有事?” “是的。”龙二焦急的说道,其实他最关心的还是小薇的事情,至于张震把那柄木剑怎么样了他不会太在意,“张震见到帮助小薇的那位高人了,却没办法救醒小薇,还让张震去什么地狱去……” “哦——,张小友,能否详细说来。”老道直接向张震开口询问。于是,他只好详细的把告诉龙二的事又重复了一遍。 …… “竟有如此高人!我在此地多年,竟然未曾发现分毫……”老道听完后,感慨道:“既然那位说出此法,还请麻烦张小友去走一趟了。” “会不会有危险?”张震还是比较信服眼前的这个老道,毕竟大家都是人类。 “无妨,但信无妨。” “小薇……还好吧?” “一年之内,无须忧心,一年过后,老道也无力回天。” 张震握着叶薇安的手,冰冷。额头,脸颊……全部都是冰冷,仿佛一具寒冰雕像,可面色却依然红润。触觉和视觉在小薇的身上显出如此大的差别。把她的手轻轻的放回被窝,小心的盖好被子,张震一阵揪心的痛,他永远也忘不了那只活泼的红蝴蝶,每每小手冰凉时,会蛮横的把手塞进他的羽绒口袋里,她还有理直气壮的借口:你的口袋比我的暖。每每天冷起风的日子,他的口袋里总会忽然多出一管唇膏,又会不知何时消失了。因为他的嘴唇总是在吹风的天气里干裂……可现在,小手虽然依旧,却再也不能像穿梭的蝴蝶一样飞舞了。 张震鼻子很酸,他不想哭,只好转过身来用力的吸啜鼻子。 “张震……我们出去吧,去楼下跟大哥说一下情况,看他意见怎么样。”龙二适时的把张震拉出了房间,在里面只会徒增伤感,对事情的解决没有半点帮助。 小薇的房门在身后砰的一声,沉闷的关闭,张震拳头紧紧的握住,心猛的抖了一下,一个犹豫的念头毅然决定下来。 叶天成不在房间里。听老管家福伯说下午接了个电话就匆匆出去了。 执掌如此大的一个集团,事情多是当然的,大家也没在意。龙二嘱咐福伯让厨房准备了点晚饭,就和张震在大厅里随便吃了点。 晚上8点钟,龙二,张震两人刚开始吃饭没多久,外面有汽车行驶的声音传来。福伯匆忙跑了出去,顺路还不忘跟他们打了个招呼:“叶先生回来了。” 张震有点紧张的站了起来,对于叶天成,也许是小薇的父亲的缘故吧,他总没有对龙二这般自然。 “坐下。”龙二摆了摆手,示意张震:“先吃饭再说,到时会有人来叫我们的。” 几分钟后,福伯匆匆走了过来,低声对龙二说道:“龙先生,叶先生要你们现在去他书房一下。” 龙二把面前的饭碗一推,擦了把嘴,站起来招呼一声张震:“我说的对吧。先别吃了,走吧。” 书房里,叶天成深座在靠背沙发里,闭目。 “大哥……” “叶先生。” “嗯。”叶天成睁开眼,指了指旁边的沙发,“坐吧。”看两人落座后,又开口问道:“王红超的事,有线索了吗?” “找到了。” “哦!”叶天成猛的坐直了身体,急切的问道:“他人在哪里?怎么没把他请过来?……” 龙二苦笑了一下,“大哥,你先听我说完啊,事情是这样的……算了,还是让张震说吧。”他发现自己实在无法把整件事完整的表达出来,这些事,连他自己都从来不相信会是真的。 张震也苦着摇了摇头,他知道龙二一时接受不了这些事情的真相,只好又一次详细的诉说了整个过程。 …… “靠!”一副绅士派头的叶天成也愤然爆了句粗口,“都成真的了!……你们看看这个吧。”说着把桌上的一份报纸推给两人。 第三十五章:神秘的八处 报纸整版头条,赫然写着几个标题大字:本市某村上千人集体神秘失踪。副标题写到:有市民举报亲眼见整村人离奇死亡,政府辟谣声称发现放射物质需千人隔离…… 张震和龙二仔细的看了一遍报纸的内容,说的就是上次丰县王头村的事情,不过报社明显是被有关部门关照过了,报道的内容明显辟谣性质居多,对有人说亲眼见到上千人全部死亡的说法一笔带过,大肆宣传说政府发现改村地底有放射性物质,围保证人民身体财产安全和避免引起恐慌,已经有军方参与连夜把整个村子所有有生命特征的人和动物全部隔离在安全的地方等等。 看完后,张震不解的抬头看了看叶天成,不知这个老狐狸给自己看这份报纸有什么打算。 叶天成手指一下一下的敲着沙发扶手,缓缓开口说道:“刚才市警察局的刘国辉局长叫我过去了一趟,商量了一下关于丰县王头村的事情。这件事省厅撒手不管了,直接由国安八处负责。国家安全局,突然冒出个八处来,我也是第一次听说,不过是从刘局长口里介绍出来的,应该不会有问题,看样子是专门处理一些神秘怪异事件的。这份报纸就是他们弄出来用来辟谣。今天他们叫我过去,一是封口,二是想见一下你们,主要是你。”叶天成手指点了下张震的方向。 张震心里已经有了决定,神色也变得异常平静。“见我可以,而且我也决定了,地狱之行,我一定要去!不过,我想在去之前先把身边身边的事情安排好,毕竟这次去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 “说吧,有什么需要我们配合的!只要我能做到的,尽管开口。”叶天成站了起来,脸色异常凝重,就连说话的口气都严肃了许多,眼前这个年轻人的胆色让他不得不敬佩。 张震也站了起来。毕竟叶天成年龄和身份都在那里,虽然他有求于自己,可做人也不能做的太放肆了,这是张震的性格:低调,坚韧的低调。“我就只有一个要求:我的家人,父亲,母亲,和妹妹。我希望我不在这里的这段时间,叶先生能够保证他们的安全,这些危险不止来自于人类,最重要的是那些,鬼魂。” “这个……”叶天成顿了一下,“鬼魂的事……需要跟大师商量一下。除了这个,其他的你尽管放心,只要有我叶天成在,他们绝对不会少一根头发。” 龙二也已经站了起来,听到这里,二话不说,转身就往外走,边说道:“我马上去问一下大师……” 忽然一个苍老的声音在书房里响起:“几位无需劳烦,只要是在这叶宅大院内,或者稍远一些,老道也可保他们安然无事,张小友尽管放手去做。” “大师……”张震三人四处张望,书房里并没有老道的身影。 “呵呵,几位不要怪老道窥听,只是实在放心不下张小友,方才以神念跟随,既然张小友主意已定,老道就放心了,老道回也。”话音落下后,迟迟不再响起,看来跟随张震的神念已经被老道收了回去。 叶天成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心惊肉跳不已。张震还好,如果随时被人这样无声无息的偷听的话,顶多就暴露些个人生活隐私而已,只是惊叹于一天之内竟然碰到两次传说中的神念传音。叶天成和龙二就大不一样了,冷汗瞬间打湿了后背衣服,心脏大力的急速跳动着:如此高明的窃听手段,如果被对手用在自己身上,那后果……原来三楼那个看似人畜无害的老人,比定时炸弹还要恐怖啊。 不过也好在这些高人对世俗之事不关心,否则,这个世界可真要乱套了。 十来分钟后,叶天成和龙二终于强行安定住后怕不已的内心,脸色也有苍白渐渐恢复了正常。 “咳咳——”叶天成清了清嗓子,“那事情就这样定下了。你到时候把你家人都接到我这里来,以后的事情就交给我们。……不过今晚我们还不能清闲,还得去一趟市警局。” “去市警局?”龙二有点疑惑,那些警察大佬们到了晚上随便指派几个底层的苦力“坚守岗位”,自己都不知道躲哪里逍遥快活去了。 “是的,本来我回来就是想把你们叫过来,然后一起过去的。今晚八处的人在市警局等我们,想了解一下那晚的情况,最清楚的就是你们了,所以一定要你们在场。” 龙二撇了一眼张震,见对方不置可否,就直接回答到:“没问题。……对了,我当时还有一个助手在场,要不要把他也一起叫上?” “不用了。”叶天成摆了摆手,“因为时间太急了,你又有事在身,就没通知你。那个在场的司机,我在市警局的时候就电话里把他给控制了。在这件事没解决之前,只能让他先消失一阵子。” …… 张震本来是归心似箭的。就在从忘我的境界中醒来的那刻,心神忽然有种玄之又玄的感应,那种毫无来由泛起的伤心之感,让他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只想马上立刻赶回家,呆在亲人们身边,无乱是鬼是怪,即便不敌,也要拼上一拼,无法保全好小薇,滔天的悔恨让他不可以再犯相同的错,即便是死,能和亲人手拉着手,远离那份仿若千万年孤独矗立在寒枝上的感觉,去到哪里都安心了。 在守夜老人传声给他后,焦躁的心情顿时平静了许多,既然过年这段时间那些冤鬼不会捣乱,那就有足够的时间给他做准备。现在,张震彻底放心下来,最让他牵挂的事都已经安排好了。接下来就该考虑一下如何和亲人一起开心的把这个春节过好,然后,放手去做自己的事情了……也许,这个春节将是他过的最后一个也说不定。 一股悲怆从张震心中油然而发。不过这股苍凉的悲怆却让他有点浑身的都血液沸腾起来,这完全不属于一个还未走出象牙塔的大学生所拥有的激情。或许,这不应该是长着呢所拥有的。貌似,以前的那个他,已经越走越远了! 借着这股沸腾的激情,张震站起身来,神情放松的淡然一笑:“呵呵……反正晚上也没事,那就去一趟好了。”说完在他们动身之前先一步转身离开,在走出门口的一刻,转头说道:“还有,叶先生,我,明天一早会回趟老家,春节过完后回来。希望我回来的时候叶先生已经做好一切准备。” 叶天成张了张口,却没说出话来。张震忽然的表现让他有种面对另一人的不真实感。在前一刻还有点唯诺,畏首畏脚的人,这一刻忽然给他一种任世事都如过眼浮云,我自傲然神马驻足般的仰视感觉,虽然只是一刹那的感觉,却永远烙在了他印象中。 龙二更直接了,眨巴了一下眼问道:“大哥……好奇怪!感觉……他,还是张震吗?” 从震惊中平复下来的叶天成笑了笑,“是不是,对我们都没什么坏处!……走吧。”说完,跟在张震后面走了出去,龙二紧随其后。 “二弟,张震家人的事,交给你去办了。想个万全一点的办法,实在不行,我们就全撤走,这说这别墅是他的……”叶天成趁张震走的稍远,开始和龙二商量着他的事情,只是声音有点下意识的放低很多,好像害怕被他听到背后谈论关于他的事情一样。 “嘿嘿。”龙二并没有被张震的气势所影响,笑了笑:“大哥,你觉得有人会相信那个还没毕业的小子能有这样一套别墅吗?让他父母知道,还不吓死!不如这样说……” 一会,叶天成满意的点点头,“行,就照你说的做。不过……这事还是要跟他商量一下吧。”不知为何,平时雷厉风行的叶家掌舵人,今天被张震吓了一吓,做事竟然有点犹豫不觉起来。 …… 两辆轿车驶出叶宅,直奔市中心而去。 市警察局坐落于市中心繁华地段,一座十层高的小型楼宇。四周的霓虹灯五彩斑斓,照的天空犹如白昼,人来车往,一片繁华的喧闹。只是外界的这些喧嚣全都止步在这座一点都不起眼的楼房四周十米之内,就连脚步踉跄的醉汉,路过时都会强迫自己收起嘴里的污言秽语,暂时的清醒一阵子……因为,他们知道这里是哪里。这栋十层楼房,不管从外表的装修还是建筑的规模来看,一点都不张扬,不去看外面挂着的一系列徽章牌匾,谁都猜不到这里竟是全市几千警察俯首听命顶礼向往的圣地,甚至还很有点公仆的味道。 局长办公室里,一个中年两个青年,三个男人安静的坐在沙发里,一言不发。中年人身穿警服,有些发福,肚子微微凸起,紧皱的眉头掩饰不住脸上沧桑的干练,只是眼睛却不自然的时不时瞄向旁边两个二十来岁满脸酷酷的青年人。其中一个青年发型如公鸡鸡冠,非常时尚的挑染成一缕一缕红色,脸上挂满了什么都无所谓的轻佻,完全一副小流氓的样子。另一个青年完全相反,中等个头,身型偏瘦,黑发平头,黑框眼镜,脸上一副斯斯文文的样子,这种其貌不扬的人,放到人群中,瞬间就会消失不见。 可就这两个好像未成熟似的青年,却让刘国辉这个市警察局局长局促到坐立不安。 第三十六章:火舞,流光 叶天成在上车时就已经电话告知了刘国辉他们正在赶去市局。 刘国辉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旁边,脸上焦躁中夹杂着些许无奈。站起来,向门口踱了两步,又止住脚步,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 此时,外面走廊里响起杂乱的脚步声。 “来了……”刘国辉脸上现出难以抑制的喜色,如释负重般低低呻吟了一声。 两个青年人互相看了一眼。只是两人的眼神却是各有不同。 刘国辉未等来人敲门,直接来到门口,把门打开,远远的迎了出去。一出屋门,他那稍稍发福的脸颊终于如释负重般松弛了下来,夸张的几个箭步迈过中间的距离,双手紧紧握住叶天成,低声说道:“你们可终于来了!再不来我就带他们去找你了。唉……下面就交给你了。”说完,引着几人进了局长办公室。因为叶天成和他们刚分开没多久,自然不需要再做介绍。把他们领进屋后,刘国辉那黑黝黝的脸膛勉强挤出学会笑容:“那个……两位专员,如果这里没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的话,我就先回避一下吧?你们谈,你们谈……”话语中似是询问的意思,身体却边说边往屋外后退,说完最后一句话,直接把门咣当一声,带上了。 听着外面走廊里,刘局长的脚步渐行渐远,渐渐消失。张震打量了一下眼前坐着的两人,脸上满是疑惑,难道眼前的这两个就是传说中国家安全局的?!也太那个了吧,竟然那么年轻。眼下的社会,如果想爬到省部一级的位置上,哪个不是拼了半条老命,耗去半世光阴,到了国家领导人眼皮子地下这个位置,即便是你上面有人,也要在下面蹲着等,时间到了才能站起来。可面前的这两人……?难道是传说中的……太子党? 叶天成和龙二对官场规则懂的比张震要多,可对于神秘的国家安全局,却只是听说,还是第一次见,也是满脑的疑惑。 就在张震几人站在大厅中央思量对方的时候,对面的两个大男孩也在打量他们。屋里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 忽然,染红头发的青年动了一下,似是要站起来。旁边那位斯斯文文的青年脸色变了一下,伸手挡在了他前面,低声说道:“火舞,想干什么?你忘记老头交代的了吗?” 叫火舞的青年笑嘻嘻的推开挡在身前的手臂,挑了一下眉脚:“小光,你也太紧张了吧,我怎么敢忘记呢!嘿嘿,我就是坐久了,想起来活动活动……顺便看看能让你们老头重点交代的人,会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呢!” 小光的脸色完全跟他这个大男孩的身份不符,一脸凝重的正色,“你什么想法我会不知道!告诉你,这次要是再弄出篓子来,我可不给你擦屁股。” “嘿嘿,别呀,光哥,你要甩手不管,那咱俩可真要散伙了。”火舞勾手搂住叫小光的青年脖子上,一副笑嘻嘻的样子,看来他对那个斯斯文文中带点木讷的小光比较畏惧。 叶天成三人站在大厅中央,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尴尬的看着对面两个大男孩嬉笑打闹。张震还好,一直以来都是小人物的他,被人忽视是家常便饭了。叶天成也龙二脸上可有点挂不住了,两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众多私下或公开的场合中,那都是人群的重心、聚光灯的焦点,虽然明知眼前这两个让市警察局局长都急急如丧家之犬逃走的大男孩绝对不会像表面那样简单,仍然礼节性的提醒了一下。 “咳咳……” “咳咳……” 叶天成和龙二两个不约而同的同时咳嗽了两声,打断了对面两个大男孩的嬉闹。 小光推开火舞搂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臂,站了起来,拉了拉衣服,一副郑重的样子。看到小光站起来,火舞也跟着站了起来,可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小光上前几步,来到叶天成三人面前,中规中矩的伸出右手,边跟三人轮番握手边解释道:“你们好,你们好。欢迎各位的到来。实在不好意思,刚才的事让几位见笑了……”这种外交性的话语从一个大男孩的口里郑重的说出,实在让人有点忍俊不禁。可几人并没有笑出来,或者说都没有留意到小光说了些什么,因为三人都沉浸在和他握手的刹那所产生的怪异感觉:握住的明明是一个正常人体温的手掌,却有一股微微的热浪从手指上传来,刚开始如温泉暖流拂过手指,非常舒服。渐渐,温热的溪流越淌越快,越来越壮大,也越来越滚烫,到后来,就像是一股烧红的铁汁滚滚涌来,阻挡在前面的一切,都将被无情的焚烧成虚无。低头看时,皮肤却完好无损,那灼热的疼痛感在身体最里面,沿着手臂的神经线,一路冲撞,直达大脑。三人的面孔先是现出慵懒的受用,却渐渐被疼痛折磨的顿时扭曲起来…… 小光终于发现了不对劲,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后猛的转过身来,语气有些愤怒的对火舞说道:“火舞,你……不要玩了!” “嘻嘻……这可不管我的事吧,我只是跟你玩了玩!是你把他们弄成这样的哦……哈哈!” “收回你的虚火!否则……”只见小光右臂轻轻挥了挥,右手手掌四周忽然出现一团如水纹般的涟漪,一圈一圈的波动涟漪组成一个如流水似的圆球状,将他的右手笼罩其中,使得手掌忽隐忽现,“否则,我不介意让你呆在里面,饿你一两个星期。” “别,别……”火舞好像很怕小光手里的那团球,双手着急的挥舞,“流光……光哥,我是闹着玩的!算我怕你了,快收起你那东西!我马上收回我的虚火……” “哼!每次都是这样,你说你是不是贱骨头!”流光愤愤的抖了抖右手,流动的涟漪光球如破碎一般变成丝丝条絮,在空间中飘散开来,又消失在空中。 看流光解除了手里的光球,火舞如释负重,夸张的擦了擦干干的额头,低声嘟囔了一句:“不就是玩玩嘛,干嘛搞那么大动静!一来就出绝招……没意思!”说着,缓慢的移动到叶天成三人面前,万分不情愿的两手伸出食指,分别点在叶天成和龙二的额头上。顿时,两人颤抖的身体剧烈的抖动起来,几秒钟,身体又停止了抖动,紧绷的身体也松弛了下来,额头已是大汗淋漓,两人睁开双眼,眼中充满了说不出的复杂神色,疑惑,惊奇……更多的却是深深的恐惧。 “快点,别拖拖拉拉的!还有一个……”流光推了慢吞吞的火舞一把,催促道。 火舞极不情愿的动了动,瞥了一眼流光,忽然脸上堆出强烈的谄笑来:“那个……光哥!你是不是也很想看看他的实力呢?毕竟老头子对他那么上心!不如,这次让小弟来试试他怎么样?” “这……”流光犹豫了一下。其实,他也很想知道这个看上起年纪跟他们差不多的年轻人到底有什么特殊能让老头子如此看重。 看到流光犹豫不决,火舞也猜到他跟自己一样都想试试张震的底细,这次正色的说道:“流光,既然大家在一条船上,那就要互相了解透彻才行,要不,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反正这次我就要试试,你就是把我囚禁一年,我也不管。你或者把我给老头子!”火舞说到最后,一脸的慷慨激昂,大义凛然。 流光无奈的低下头,摆了摆手:“别跟我来这一套,你也知道我不会把你怎么样。你要做就做吧,不过别太过了,看情况不行就赶紧收手!” “嘻嘻……还是光哥了解我!来,光哥请上座。”被流光拆穿后,火舞满脸的慷慨大义之色瞬间消失,又变成一副嬉皮笑脸!这货,变脸比变色龙还快! 叶天成和龙二被火舞流光请到座位上,四人一起坐下来,默然的看着独自一人站在大厅中央的张震。 张震紧闭着双眼,身体窸窣抖动。剧烈的疼痛如潮水般,一波一波席卷全身。此刻,他仿佛置身在蒸笼中。虽然外界是零下十来度的寒冷天气,却浑身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房间里寂静无声,虽然叶天成和龙二对张震的状况担忧加愤怒,却束手无策,不敢稍动分毫。刚才自己身体发生的惊心一幕让他们心悸不已,更加上临来时老道曾言但去无妨,连神秘的老道都这样说了,想来这两个年轻人应该不会伤害他们。相比叶和龙二人的表情,流光火舞两人明显轻松许多,悠闲的喝着茶水,时不时看上一眼张震,当成了看戏似得。 第三十七章:血瞳变异 十分钟后,张震的内衣已然被汗水湿透。脸色苍白,紧闭的嘴唇被牙齿咬破,一丝鲜血顺着嘴角流下。身体不停颤抖的同时更是如痉挛般时不时的剧烈扭动一下,面孔扭曲的完全看不出本来面目。看样子似是到了所能承受的极限了。 火舞站起身,围着张震仔细的转了一圈。回头看了流光一眼,疑惑的自语道:“不对啊!这也太平常了吧。就是忍耐力比平常人强了点……” 流光也站了起来,“算了,老头的事情,我们是猜不透的!别把事情弄糟了。去把虚火收回来,结束吧。” 火舞无奈的点点头。伸出食指点向张震的额头。就在食指落在额头的刹那,张震忽然睁开了紧闭的双眼,只见眼中血红一片,犹如地狱的恶魔。眼睛里没有了眼珠,仿佛盛装的是一片汹涌卷动的血海,狂躁、血腥、暴动,更有一股冲天的霸道。 “啊——”火舞一声惊呼,食指收停不住,一指点在了如恶魔觉醒般张震的额头上。 一指点上额头,火舞和战争两人同时石化般呆立不动。 “怎么了?”流光发现事情有点不对,几步走了上前,“啊——”看到张震眼睛的异变,他也不自觉的发出了一声惊呼。 “火舞!你怎么样?”流光就要伸手拉开粘在张震额头上火舞的手臂。 “别……动!”火舞艰难的从嘴巴里发出几个音节,声音小的如蚊子哼哼,“他……好像……在吸,我……用,空间,光罩……拉……”几个字断断续续的说了足足有半分钟。 流光双手一挥,双手每个手里顿时出现了一个类似之前用来威胁火舞的涟漪球。流光闷闷大喝一声,双手对拍,手中的两个光球碰触后合并成一个更大的涟漪球。随着流光双手左右拉开,合并后的空间球在双手间迅速膨胀,四周的涟漪被迅速拉伸,变淡,渐渐消失不见,只在四周残留淡淡的波动。只见流光双手仿佛托着一个虚无的重物,向着火舞笼罩下来…… “住手!”忽然一声大喝在流光心神中响起,震撼的他罩向火舞的动作顿时停在了半空。同样的声音也在火舞心神中响彻,“老头!……”两人在心中惊呼。 “火舞不要动,放弃一切抵抗,让他吸!流光退后。你们的这次任务执行完毕,等他吸完了,流光负责把火舞带回总部去休养。”下达完一系列命令后,声音戛然而止。 叶天成和龙二此时也紧张的站了起来,看到流光上前解救到一半又退了回来,脸色难看的站在一边,两人虽然满心疑惑,却不敢问出来。 …… 半个小时后。火舞已是脸色苍白,连露出衣服外的手臂都变成一种类似水晶般的透明白色,仿佛浑身血液都被抽干,不留一滴。一头黑发,之前挑染的缕缕火红色头发发,现在也好像褪色一般变成了纯黑色…… “砰——”火舞的食指终于脱离开张震的额头,浑身软软的倒在地板上,生死不知。 “火舞……”流光急忙冲上前,将他抱在怀里,试了试气息,稍微松了口气。 “咳咳——我还没死吧?!还好……还有口气……我还……真怕被吸成人干!”火舞气息微弱还仍不忘打趣。 “不要说话。我带你走。”流光搀起火舞,头也不回的直接开门走了出去。 叶天成和龙二被这一系列的突发事件弄蒙了,只能呆呆的立在当地,眼看着从见面到离开只说过一两句话的两个国家安全局的人蹒跚离开,又看看仍然风化在大厅中央的张震,两人张了张嘴,却发现实在找不出什么话来说,更不敢去碰张震,只好又坐回到沙发里,惴惴的等着,看他自己能不能苏醒。 报警?别傻了,他们现在就在警察局!刚才两个还是国家安全局神秘八处的人呢,都被张震一句话没说就给整走了。现在只能盼着他自己苏醒过来。 时钟滴答声从静寂的房间到安静的走廊,来回响彻!让人暴躁。 一个小时…… 两个小时…… 十层的警察局在黑夜正宗安静矗立,自有一股威严散发。四周活力四射喧噪的霓虹灯渐渐昏昏欲睡,路上熙攘的人群也渐渐稀少起来,或者回家或者回别人家。路上的,只有乞丐和类似于乞丐的醉汉和加班到凌晨累的比醉汉还似醉汉的过路人。 时间缓缓流过,叶天成和龙二无所事事,在沙发上昏昏睡去。 大厅里只剩张震一人。他那骇人的血红眼睛在火舞的手指脱离额头的一刻已然闭合,外界无法看透其中的变化。只是身体仍然静静站立在当地,一动不动。 大厅的时钟显示:凌晨6点。天色依然黝黑,喧闹的世界终于也有点累了,也就在凌晨的这一段时间,才难得的在安静中沉睡片刻。忽然,张震毫无征兆的睁开了眼睛,眼中仍然一片血红,只是似乎温顺了许多,少了许多东西。眼中的血海幽深,仿佛无边无际,缓慢旋转着。这转动看似缓慢,若有眼神投入其中,会发现那无边的红海是在急速咆哮中,一个高速转动的旋窝缓慢成型…… 一圈,两圈……转至第九圈完成一刻,血海中央,旋窝成型的中心处,猛然塌陷下去,仿佛一个黑洞乍现。无边血海向着旋窝中心倒灌而去,瞬间,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这个乍然显出的黑洞疯狂牵引,吸收!血海,空气,光线…… 旋窝在吸收完血海后,渐渐消散,最后,只剩最中心黑洞仍然存留,只是在吸收了全部血海后,黑洞不再吸收,只发出暗红的幽光,缓缓转动…… 张震嘴里发出一声舒服的呻吟,眼中血海不再,只剩黑黑的瞳孔旁边,一个微不可察的暗红光点若隐若现,仿佛火苗般微微跳动,永不停歇的转动。 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颈,四肢……眼光环顾着陌生的四周,忽然才想起,自己是来市警察局办事的,怎么一下子就失神了呢!应该时间不久吧?要不他们早就喊醒自己了。内心思索的同时,眼光也发现了半躺在沙发上熟睡的叶天成和龙二两人,除此之外再,大厅里再没其他人。 “这是怎么了?我记得刚才跟一个年轻人握了一下手,然后就感觉浑身很热,很痛。其他人呢?那两个年轻人……” “张小友……” “大师……”张震脑海中忽然响起老道熟悉的声音。 “不错,正是老道。不得已又要动用这种交谈方式,小友莫怪。长话短说。你应该会有很多疑惑,但现在时机未到,知道多了,不但对你没好处,甚至还会引来大祸,若时机一到,老道自然会详细告知于你,今晚之事,一切只是因,得什么果,是小友自己的造化!万万不可告诉任何人知!切记切记!升灵术加紧练习,方可在风雨中长大。” 老道的一番没头没脑的话语,让张震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隐隐中,好像也感觉到自己身体或许发生了什么变化,只是这变化暂时自己还不清楚。 又等了了一会,老道的话语没有继续响起,张震看了看时间,惊呼一声:“六点多了!”看来自己在这里站了一晚上,不过精神却不是一般的好,就连身体,除了感觉稍微有点僵硬外,也没有丝毫的疲惫感。“看来今晚在自己身上确实发生了很多事……”他摇了摇头,来到叶天成两人身边,把两人推醒。 两人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朦胧中看到张震站在跟前,睡意顿时全消。不约而同啊的一声一跃而起,退后着远远的躲开。张震一脸纳闷。 两人左瞅右瞅,把张震浑身上下都看了个遍,确认没事后,才慢慢向前走了两步步,又走了几步。 “你……怎么样?”龙二张了半天嘴,就是不知道该怎么问,只问出个怎么样来。 “我,我很好啊!看你们都睡着了,我也睡了一会,现在天快亮了,我就想跟你们说一声,我要回家了。”张震撒了个谎,没告诉他们自己刚醒。 “你也睡着了?……那你知道不知道昨晚发生的事情?” …… 叶天成和龙二两人开始七嘴八舌的询问起来,毕竟作为一个平常人,不管你多有钱有势,对这些传说中的神仙异能之类的神秘事情,一样的好奇。 张震却牢记老道的告诫,况且那些事情本来自己就不是很清楚,所以对答起来不是不清楚,就是不知道,到也不用做什么伪装。 问了个把小时,叶天成两人从张震那里什么都没问出来,相反,到是让张震知道了那两个国家安全局的两个神秘年轻人,其中一个被自己懵懂中整的只剩下半条命了! 叶天成看了看外面渐渐明亮起来的天色,知道下面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来,只好作罢。招呼了一下龙二和张震,出了局长办公室。三人来到楼下。 第三十八章:车站人生 三人来到楼下停在路边的轿车旁。 “张震,现在就回去吗?”龙二边掏钥匙边问道。 “嗯。”张震在努力通过脑海和身体上的一些感受来回忆昨晚的一些片段,有点心不在焉,随便应了一句。 龙二看了一眼叶天成,后者微微的颔了下首。得到叶天成允许后,龙二继续说道:“张震,你看,我送你回去怎么样?顺便……顺便到时候一起接你们回来。” “不用!”张震一口坚决的回绝了,“我只想和家人过一个平常的新年。……如果你们担心我的安全,肯定还有其他办法的。”张震最近脾气好像有点见长,也有可能是气势见长吧。他自己也没发觉。 叶天成和龙二苦笑了一下,“你去办吧。我回去了。”叶天成对龙二吩咐完,转身打开车门,径直发动起轿车扬长而去。 “唉……大哥,等等……”龙二目视着叶天成的车走远,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只好又转身找张震,却发现他也一个人沿着路边渐渐走远了。 “靠,这是什么事嘛!都做甩手掌柜的了!”发牢骚归发牢骚,可事情还得做。龙二发动汽车,渐渐追上路边步行赶路的张震。 “喂,我说小兄弟……”龙二摇开车门,边开车和张震并排慢慢行走,边探出脑袋来跟他聊天。“上车来送你一程吧……好吧好吧,那我把你送到车站总可以吧?再说,我还有点关于怎么安排你家人的事情要跟你商量一下,怎么样你也抽点时间让我跟你商量汇报一下吧……”龙二满脑门黑线,天底下这事也真难说,送套别墅让人免费住,还得哀求着。 张震停了下来,侧着脑袋想了想,拉扯车门上了龙二的车。 “就是嘛,我说小兄弟,其实我送你回去也没什么,送你回家之后我就马上离开,绝对不影响你。怎么样?而且我这边还有事情跟你商量,不如我们边走边说?” “龙叔……我,其实是很尊敬您的。只是,这个春节也许,也许是我能过的最后一个了,所以……” “行,行!我明白。”龙二凝重的重重点了点头,知道这次不是开玩笑。“那我就长话短说吧,这次把你父母接过来住必须要找个合适的理由。我是这样想的,反正现在也有很多学生毕业前就找好工作的,就说你现在已经跟我们公司签了工作合同,毕业前在我们这里实习,毕业后就到我们公司上班。公司叶总刚好家里缺两个……工人,……你们也好能随时见面……你觉得呢?” 张震想了想,实话是绝对不能跟父母说的,说谎……龙二绝对是行家。也就只好点头答应了下来。 谈话间,汽车也开到了长途客运站。张震下车,潇洒的朝后挥了挥手,头也不回的消失在拥挤的回乡人潮大军中。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 车站是一个永远不属于当地的场所。南来北往的人群,在接近年关之时,拥挤着要回家。大包小包,*着不同地方的口音,有拖家带口,也有孤身一人。形形色色的人,在这里齐聚,又各自奔赴不同的地方。 张震的家在邻省,不算很远,6个来小时的车程,发车也比较密集,所以车票很轻松就买到了。 随着人流,张震上了回家的大巴。人很多,张震上车时已经基本都坐满了,只剩最后一排还有几个位置,他只好侧着身子,从狭小的过道中挤过。 第一排,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挨坐在身边中年村妇旁边,脏兮兮的小黑手中抓着半块饼干使劲的往嘴巴里塞,鼻子下还挂着一条差点就流到嘴巴的鼻涕。一件不知多久没洗过的碎花棉袄上胸前落满了饼干屑……张震经过时,男孩挥舞着小手,用油光的袖口擦了擦长长的鼻涕,不经意间,带着饼干屑和鼻涕的袖子擦在了他的身上,张震一愣,低头厌恶的看了看羽绒服上一团明晃晃的东西,男孩身旁的村妇黑着脸上来就甩了男孩一巴掌,尴尬的赔笑着用那双带着厚厚茧子的粗糙手掌在张震的羽绒服上擦拭着,那一团口水鼻涕被擦成一条拖车尾巴的明亮彗星,小男孩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弯腰去捡被母亲拍到车厢地板上的半块饼干,那半块酥脆的饼干早已摔成了几个小块,伴着男孩弯腰从身上掉落的碎屑,铺满了脚底,男孩呜咽着捡拾着稍微大一点的饼干碎块,仍不忘边塞到嘴巴里。 张震躲开了村妇不停的擦拭,摆了摆手,继续往里挤。 第二排,一个跟他差不多年纪20来岁带眼镜的斯文小伙子,正站着身子,用力的往头顶行李架上塞一个背包,包很新,还带这商标,应该是为了春节回家才新买的。军绿色的羽绒服,敞开着前襟,露出里面一件很得体的佐丹奴t恤,整个装扮显得如此帅气,活力四射……新衣服,谁都喜欢,张震心里忽然冒出一种羡慕的感觉,人靠衣裳马靠鞍,如果给我穿上,我也一样帅!张震小心的擦着军绿色羽绒服,进到了第三排。 第三排,一个穿着时髦的中年妇女,也许是少女。张震看不仔细,厚厚的粉底遮盖了女子本来的容貌,长长的假睫毛遮挡着,让人无法从这扇心灵的窗口中看进去,猩红的嘴唇如此魅惑众生。上半身穿着一件厚厚的皮衣,应该里面还有或者没有衣服,只是胸前拉链开成一个大大的v字形,一抹耀眼的白肉和深深的沟沟让他目眩。下半身除了一条黑色透明丝袜或许没穿其他东西,因为目光到了大腿以上,就被皮衣遮住了。女人双臂抱在胸前,一只手捏着兰花指,托着下巴,望着车外发呆。 张震使劲咽下口里的口水,继续往里蹭,许是车厢过道太狭窄,经过女子时,他的手臂和女子抬起的手臂摩擦了一下。女子皱了皱眉,往旁边挪了下身体,继续发呆。 张震讪讪的笑了笑。 第四排,也是一个女子。只是张震忽然眼前一亮,仿佛一下在冬天看到了春天。女孩也是20来岁,或许不超过20岁。脸蛋圆圆的,五官很细致,下巴处长了一刻青春痘。脑后扎着一个高挑的马尾,个头应该不高,但身材搭配的恰到好处。粉红色的上衣并不艳丽,也不是新买,牛仔裤洗的有些泛白,却干干净净,朴素中带着一股清新的朝气。忽闪忽闪着会说话的眼睛,左右打量,刚好和张震的眼神碰在了一起,张震善意的笑了笑,女孩也报以欢快的微笑。……春天来了!张震心情变的很好!他如鱼儿般轻快的游了过去,女孩摆动的马尾辫如春风般抚在手臂,让他赞叹。 第五排,也是一个女子,蜷缩着身体,慵懒的靠在里面一个男人的肩上。女人年龄不大,但到了少妇的年纪,或许30来岁吧。粉黛淡抹,高雅却不张扬。头发随意的盘在头顶,蓬松中透着一丝幽怨的美丽。一身带着细密绒毛的裘衣密密的裹住全身……“林黛玉……”这是张震看第一眼时就冒出的一个名字。女人身边的男人年纪有点老,或许跟张震的父亲年纪差不多——50来岁,头发已经斑白,虽然穿着厚厚的大衣,小腹的隆起仍然遮挡不住。衣服的质料看起来都很高档,穿着也很有品味。这样一对,看起来应该是成功人士的情侣,本应在飞机场候机或者私家车里卿卿我我,现在却出现在这个满是汗臭味的回乡大巴车里,显得如此鹤立鸡群。张震忍不住多盯着他们多看了一会。女子匍在男人肩膀上低声诉说着什么,男人闭着眼,正身直坐,时不时发两句嗯、哦的声音。 张震忽然感觉春天正渐渐走远,一股烦躁在心底升腾。 从裘衣女人身旁悄悄的走过,一根绒毛被气流带起,打着旋飞舞……在众人的视线外,轻轻的落在张震的衣领上。 第六排,也是一对夫妇。年龄都不大,应该结婚不久或者还没结婚。只是女人的小腹高高隆起,包在厚厚的棉衣里,显得身材更加臃肿,一人已经占了一人半的座位,身边的男子缩着身体挤在一边。女人很胖,也可能是怀孕的原因,脸庞有点浮肿,本就不大的眼睛更被拥挤成一条细缝。手里还抓着一大罐话梅还是山楂之类的零食,一颗一颗不停的往嘴巴里送。厚厚的嘴唇翕张,仿佛吞噬的怪物,不停……时不时大声的呼喝身边的男子。纸巾、塑料袋、矿泉水……走马灯般轮流送到手里。 第七排,车厢的最后一排,张震狠狠的坐在最后一个空位子上,长长的喘了口气。 汽车终于在乌烟瘴气的吵嚷中徐徐开动,随着汽车的开动,车厢里也渐渐安静了下来,只剩各色乘客随着车身的摆动而摇晃。 出了缓慢拥挤的市区,汽车终于上了高速,如老牛般怒吼一声,急驰开来。 要回家了。张震随着车厢的摇晃,慢慢合上了沉重的眼皮。 第三十九章:谁是谁的梦之第一梦—... 随着张震眼睛合拢,第一排小男孩吃的狼吞虎咽的嘴巴诡异的停顿了下来,就这样,手里还拿着小半块饼干,嘴巴里还含着另外半块饼干,一歪头,呼呼睡去。 第二排斯文男子,第三排的艳丽女人,第四排、第五排、第六排……所有人均都沉沉睡去。 佛曰:因爱故生忧。 …… 我没有白天,白花花的太阳刺的我眼睛好痛,就只好合了眼睡觉。夜里老是有呼呼的风,像鬼哭,我就蜷在角落里发抖。电视机经常会自己打开,在我想的时候,白花花一片,也是外面飘的雪。我好冷。 手里那半本从爹床头上偷来的《三国演义》已经被翻的破烂。生命对我来说好像无穷无尽。我睁开眼,数天上的星星,在有月亮的晚上;我合着眼,听外面时光流走的声音。 奶奶的声音从那一天之后就再也没响起过,爹娘的吵架声从响亮到沙哑再到寂静。 我流着泪,想拉住他们的衣角,一起走或留,温暖的北风将我轻飘飘的吹了起来,从此,诺大的房子里,我自由自在。 那一年,我11岁。 这间屋子里,25瓦的电灯光摇曳着爹烟袋锅里忽闪的烟火,特别温暖。我在这个铺着麦秸的铺上暖暖的蜷着,妹妹紧紧的靠着我,像只小老鼠,大哥站在一边。“你娘刚打电话到村长家里,明天,就下午回来了。老大,你也不小了,16岁了,在老社会,你早就要娶媳妇生娃了。明早,去大集上买一斤猪肉,也顺便把你那脏头洗一洗、理一理,打扮的干净点。早点回来,和好面,下午等你娘回来咱们包饺子吃。” “好嘞!”大哥激动的两手使劲搅在一起,连说话的声音都发颤。 “老二,你明天也别去上学了。早点起来,带上小三把屋里院里都扫一遍,在杂八的东西都归置归置。再去河边把衣服洗一洗,回来生把火,烤干了再穿,烧盆热水,两人把手啊脸得洗吧洗吧。” “好勒!”我开心极了。爹从来不让我带妹妹两个人去村头的小河边玩。我自己偷着和村里几个大孩子去过几次,每次回来都被爹狠狠打一顿,可我还是很乐意去。那里有很多好玩的,有鱼,还有螃蟹,还有水蛇,小河边有个很大的水汪子,一到夏天,那里总有很多嘎啦。一个猛子钻到水底,从黑糊糊的泥巴里掏出来,放到毒辣的太阳地下晒上一会,就会有水柱从嘎啦口里滋出来。春天时,小河边会长出很多嫩草,摘下来,放在嘴里嚼一嚼,甜丝丝的。可惜我老是吃不够,只好在回来的时候跟他们要几根,给妹妹也尝一尝,要不她会告诉爹我今天又去河边玩了。还有狠多很多,我有点记不起来了…… …… 那晚,我兴奋的没合眼。 村子里基本上家家户户都沾亲带故的,娘要回来的消息让小村子炸了锅,娘是第一个从村子里出去的人。听人说,娘是被饿跑的。那时候我才6岁,很多事记得,娘是哭着走的,但不知道爹为什么从娘走了以后就再也没笑过,只是烟袋里的烟烧的越来越凶。现在,5年后,我终于知道很多事情了,娘也要回来了。我很高兴,全村的人也很高兴,很多人想见见世面。 小河里结了厚厚一层冰,可不冷。我和妹妹抬了块大石头,使劲砸破冰盖。妹妹欢呼着捡了块大大的冰块舔着,我才不稀罕呢,我早就吃过了。我要干活,爹交代的,要我洗衣服呢。妹妹的花格子衣服,我的花格子衣服,还有那块冰块,在两双红红的手里飞舞,可我不觉得冷,妹妹也是,从她那开心的笑容和咯咯的小声中。妹妹好像从来没这么开心过。她懂得啥,娘走的时候她还在尿裤子呢。 我仔细的把爹交代的所有事情都做好了,忽然又想起老师教的做完事情后要检查一遍,就又把屋子扫了一遍。我想,再扫一遍肯定比检查一遍要好。 妹妹可怜巴巴的拉着我的袖子,一遍又一遍的问娘什么时候回来。在那个有暖暖阳光洒下的冬天的下午。我也不知道。我想应该快了,因为大哥手里的面团已经越来越粘了。 终于来了,娘从一辆听大人说叫的士的小房子里钻出来,站在家的屋子前面。 “娘……”我和妹妹一起跑了过去,妹妹跑到一半停了下来,回头看了看身后的爹还有大哥。爹和大哥扣着手,站在门檐下,只是不说话。妹妹又回头看了看我,我已经跑到了娘身边。她就只好站在了中间。 娘真好看,那白的脸脖子还有手,棉袄很薄,还有发着光的皮鞋老高老高的。 “娘——”我高兴的又叫了一声。 她愣了一下,眼中好像有雾水,很大很大的雾水。 “唉……”娘蹲了下来,可是没碰我。是不是觉得我脏呢?因为我和妹妹早上洗的衣服到现在还没烤干,只能穿着这件有点脏的衣服。 我大着胆子,伸手碰了碰她手里提着的那个很漂亮的书包。我知道我的手洗的很干净了。她忽然抖了一下,书包抖的有点往后移。我的手就悬在了空中,我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就只好停在那里…… 娘又动了一下,忽然,匆忙从她很漂亮的书包里掏出一包五颜六色的东西,用她那也是五颜六色的手指撕开,塞了一片到我手里。 是饼干,电视里看到过,我也见过有同学吃,可我没吃过。 我注视着手里的饼干,忽然发现,我的手还是黑黑的,和手里的饼干比,很显眼。 我很想吃,可我有点害怕。回头看了看,爹的眼还是那么浑浊,只是妹妹的眼睛在放光,我就抖抖的伸出另一只手,手掌朝上,就这样伸着,像个乞丐。 第四十章:谁是谁的梦之第一梦——... 佛曰:因爱故生优。 我大着胆子,伸手碰了碰她手里提着的那个很漂亮的书包。我知道我的手洗的很干净了。她忽然抖了一下,书包抖的有点往后移。我的手就悬在了空中,我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就只好停在那里…… 娘又动了一下,忽然,匆忙从她很漂亮的书包里掏出一包五颜六色的东西,用她那也是五颜六色的手指撕开,塞了一片到我手里。 是饼干,电视里看到过,我也见过有同学吃,可我没吃过。 我注视着手里的饼干,忽然发现,我的手还是黑黑的,和手里的饼干比,很显眼。 我很想吃,可我有点害怕。回头看了看,爹的眼还是那么浑浊,只是妹妹的眼睛在放光,我就抖抖的伸出另一只手,手掌朝上,就这样伸着,像个乞丐。 她又给了我一片饼干。可我想吃更多,她既然能给我两片饼干,整包都给我应该不会生气吧。于是,我猛的伸出手,从她那漂亮的手里夺过整包饼干。 我飞快的跑开,妹妹也跟着我跑。边跑边回头,没有人追我们,于是,就停了下来。她一片,我一片……很快吃完了。真好吃,妹妹含糊着说。嗯,真好吃。我不舍得说话,因为一说话嘴里的饼干会飞掉。 在我和妹妹互相检查衣服上还有没有饼干屑的时候,娘和爹还有大哥进了屋里。四周吵闹的人群也散了。 我小心的凑在屋门口往里看。娘半个屁股轻轻的坐在我擦了两边的凳子上,低头不说话或者刚说完什么吧。大哥使劲的揉着手里的面团,闷着头。爹蹲着,嘴里的烟袋依然红红闪闪。 “二哥,你在看什么?”妹妹在身后使劲拉扯我。她不敢伸头看,只是一个劲问我。 “别吵……”我转身坐了下来,身子下面是一堆厚厚软软的桔梗,妹妹也挨着我坐了下来。看我不说话,她也不敢问了。 我们两个像两只小老鼠,在一堆桔梗堆里,咬着草根,发呆。直到天黑的看不到人影,屋里亮起黑黑的灯光。 我终于听到娘说话了:“我这次回来,就呆几天。你们也收拾一下,一起走吧。” 爹吧嗒着烟袋。 “你看你那个样!家里败落成这个样,还有什么不舍得!” 爹的烟袋滋滋发响。 “你不走就算了。这次走,我把老大也一起带着。去城市找份工比窝在这里强多了。你看看老二和小三,又脏又臭!几年没洗澡了!就是个野孩子,带出去还不被笑话死!连个孩子都管不好,你去城里还能干什么!”娘的声音越来越大。 “不是的,我洗过了,我的衣服现在也干了吧。我手和脸都洗了好几遍了。”我大声辩解。却不敢说出来。 爹还是闷头不说。 妹妹拉了拉我,“娘嫌我们脏呢!”她也听出来了。 “别乱说。”我呵斥着妹妹,让她一个人留在门口的桔梗堆里。 天黑了,我一个人来到村头的小河边。 洗澡就会香吗? 河里被我白天打破的那里又结了一层冰凌子。不用怎么费劲,我终于浸到了水里。 使劲搓,脖子脸手,能见人的地方…… 好冷,我打了个颤,牙齿在响,我想快有香味了…… 大哥在到处喊我回家吃饭了,吃饺子。 手指仿佛彩色的的蝴蝶翩翩然舞动在冰冷的冰面。流水在一刹那仿佛静止。很快,我就只有眼珠子能动了。冰冷的河水在耳边仿佛呢喃:来吧,扎个猛子吧。我就扎了下去。水好像不冷了,我拥抱了一下,是娘的怀抱吗,我就沉沉的睡着了。 不知是过了一个世纪还是有口气的功夫,我爬了出来。那个晚上,我回了家:爹,我饿了。我像个小老鼠爬回到属于自己的麦秸堆里。娘在哭,爹在吧嗒着手里的旱烟。我惹爹娘生气了,我饿着睡着了。 妹妹还在身边,可不靠着我了;爹盯着我的角落,一句话也不说;娘做了许多好吃的,端到了院子里。我突然很饱的感觉,嘴里满是饺子的甜和鸡肉的香。 在一个刺眼的白天,大哥把一个大大的包裹抗在了肩膀上,爹摩挲着抽出那半本《三国演义》放在了床头上,“老二爱看,放这给他看吧。”奶奶牵着娘,娘牵着妹妹,“老二,在家里呆着哈,别再到处跑了,娘会回来看你的。” 我伸出的手被风给推了回来,我点了点头,又蜷回了角落里。咣当,看着爹关上了那扇木门,丁丁当当锁门的声音,我在屋里,他们在屋外,透着门缝,他们的身影越来越小,消失在一片白光中。“他们去地里干活去了,天黑就回来了。”我迷迷糊糊的想着,想着…… (请到逐浪网阅读正版,支持作者。谢谢!) 不知过了多久,睁开眼,一片黑乎乎,电灯也不亮了,我慌的光着脚,趴在木门上使劲的摇晃,死命的喊“爹,大哥,娘……”。起风了,呼呼的北风,隔壁的黑狗疯了般的叫了一夜,门外的脚步声走近又走远,那一夜,我趴在门上哭着睡着了,梦中爹那熟悉的脚步声渐渐走近,打开大门,粗糙的大手把我拥在怀里,放到温暖的角落,就像以前的每一次那样…… 天亮了又黑了,树叶绿了又落了,每当门外有人走过,我就急忙跑出去,挂着泪珠的小脸趴到门缝上往外张望,可那熟悉脚步声再也没有响起过。 好冷,又下雪了,一片一片透过残破的屋顶,落在我发抖的身上,院子的大门在咯吱咯吱响,我翻了个身,把小小的身子蜷起,再蜷起,他们不要我了,只有冷冷的风,温暖的抱着我。 从此,每当有北风吹起的时候,那座破落的院落里,就会有嘤嘤的孩童哭泣声合着,那是我在告诉你们:还有一个人在这里盼着你们回家。 黑黑的夜又来了,我很温暖的蜷缩在黑夜的怀抱里闭上了眼睛。 (欠300字,明天补上。) 第四十一章:谁是谁的梦之第二梦—... 佛曰:因爱故生忧。 睁开眼睛,不知道是刚从梦中醒来还是刚开始做梦,脑袋刺痛,随着乱糟糟,我蒙着眼睛,赤着脚还是拖着拖鞋走到学校的道路上。太阳很大,撒下一地的刺眼,阳光象一分、两分的硬币一样,铺满了一整条灼热的柏油路,滚动、落下、跳起……我匆忙的想趴下来拣,头像裂开一样,疼,我就抱着头,满眼的硬币就成了蝗虫,龇着牙,流着长长绿绿的黏涎,从我眼睛里钻进来,满眼都是,黑糊糊的一片,我能感觉到,它们用长着倒刺的长腿撑开眼皮,豁开眼球,沿着一条条血管钻到我的身体里,一只、两只、一群……血管越来越粗,砰砰的跳,咯吱咯吱,啃骨头的声音,咯吱咯吱,咬脑子的声音。身体里一片欢呼声。不怕,不怕,这是在做梦,每当我做噩梦的时候,我都会这样跟自己说,真的,然后就不怕了,也不疼了。我真的是在做梦!肚子里阵阵抽搐,明明满满的蝗虫,可我感觉很饿,好象满肚子的青草一样。我就到了饭堂,我跟打菜的说我要鸡腿,他不理我,我就自己拿了两个鸡腿,他还是不理我,他看不到我,在梦里我想什么就是什么,他真的看不到我,我真的是在做梦。 “你是流氓。” “老子就流氓了,怎么样。” 我狠狠的咬了口鸡腿,满足的感受着大块的尸体沿着食道流到肚子里,混合着青草,流到肠子,变成黄黄绿绿的一条。顿时浑身轻飘飘的,有了继续的力气。 前面,再前面,是我熟悉的网吧,吵吵嚷嚷的人声伴随着王菲的歌声。我来到老板面前,掏遍了浑身的口袋,还有10块钱,只有10块钱,我又把钱攥回了手心里,灰溜溜的走了出来,老板看都没看我一眼,像我这样的人太多了。 还有一个星期才到月底。每个月,父亲都会把一分、两分的钱换成一毛两毛再换成一块两块再换成十块再换成三张百元大钞,用信封寄过来,从此我发现百元钞票原来如此……羡慕人家的银行卡,可我没有,我只有一张学校发的饭卡。 打电话叫父亲这个月早点寄钱过来吧? “你个寄生虫。”一个声音突然说。 “谁是寄生虫了,我是天之骄子,我是大学生呢。”另一个声音像被踩了尾巴的狗一样嚎起来。 “哧……”另一个声音不说话了,只是冷笑。 最近不知怎么了,脑袋里经常有两个声音在打架,就像脑子被分了两半一样,疼。我捂着脑袋,疯子一样在路上挣扎,没有人,也没有人理我。太阳更加刺眼了。最近很怕太阳,我就躲躲闪闪的来到了学校后山的树林里,黑黑的树荫,让我满足的叹了口气,顺便放了个舒服的屁,一股青草混合着动物尸体发酵的气味。小山上没有槐树,只有松树,柏树也有,一颗挨一颗,密密麻麻的树荫,密密麻麻的树叶,软软的。一阵风来,突然莫名的一股凉意,我裹了裹新买的左丹奴的t恤,跺着脚,身子慢慢蜷了起来,冷吗?我无可救药的想起了那个飘着大雪的山村,那个春天花会开,秋天落叶黄的小山村…… 昏暗的油灯下,父亲抽着旱烟袋,滋滋的声音,烟头明明灭灭,灯火摇摇晃晃,桌子上鲜红的大学录取通知书显得金光闪闪。母亲埋头往一个包里放东西,我眯着眼睛装睡。哎……一声叹息,父亲磕了磕烟袋,站了起来,板凳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咯吱。母亲回头看了父亲一眼:“你轻点,别把孩子吵醒了。”其实我没睡着呢,看着桌上的金光,我的手心里全是汗,兴奋紧张梦幻。从屋顶那破了的一个小洞里我看到天上有许多星星,爷爷说天上的每个星星都是一个人的魂,我的是哪个呢?最亮的那个!我看到我成了科学家,埋头演算什么,我成了工程师,在盖一座座的大房子,我又成了一个将军,在炮火中指挥千军万马斯杀,突然子弹钻穿了脑袋,疼,我要死了吗,身子慢慢的向后倒,我突然睁开眼睛,是梦,又是该死的梦。 “银蛋,该起床了。”父亲摇着我的脑袋说。 我真佩服我这个不识字的父亲,在我哥哥出生的时候就好象能知道以后一定会有我出生一样先知般的给我哥取名叫金蛋我叫银蛋如果我还有个弟弟那一定就叫铁蛋可惜不是弟弟而是妹妹所以她叫铁花。我起床,父亲在往爷爷造反成功后发的那个帆布袋里装我那身只在高考的时候穿过一水的中山装,娘在灶房里做早饭,妹妹象只小狗一样趴在娘身边的的一堆桔梗中,咬着一根草根,闪光的眼睛盯着灶堂底下。 “娘,什么时候才好啊。” “快了。” (请到逐浪网阅读正版,支持作者。谢谢!) 明灭的桔梗灰烬中焙着几个红薯,我掏出一只来,左手倒到右手,右手又倒到左手,如此反复几次,再烫的热度,也慢慢凉了下来。 喝完娘做的疙瘩汤,爹推出从大伯那里借来的自行车,黑夜中,我迈出了离家寻梦的第一步。 父亲推着自行车像头老牛拉的破车般发出刺耳的咯吱声在前面慢慢走,我跟在后面。回头,微微的星光和灯光中,娘满头的白发在无风飘舞,身边妹妹嘴里咬着半生不熟的红薯头拉着娘的衣角。娘老了,我记得以前跟在娘身后走路是种享受,她的大脚板一刻不停的擂在地上,像咚咚的敲鼓,我是那鼓上的跳蚤,蹦起落下轻飘飘的。现在,娘的脚依旧不停的擂在那片地上,可我却飘不起来了,是娘老了?是我重了?只留下一串深深浅浅的窝窝。 我转过身,黯然决然毅然欣欣然的快走两步赶在咯吱声前。父亲闷声不响的跟我在后面推着自行车走在大伯家那高大的屋檐下,咯吱声吵醒了里面的大黄狗,立刻雄壮的吠叫声混合着大伯如雷般的打鼾声还有排出动物尸体发酵的气体的声音三维立体而来。狗吠声太大,盖过了大伯的打鼾声,于是只剩下狗吠了,然后听到大伯呵斥大黄狗的声音。父亲弓着背,下意识的摸了摸左手手臂。 “我是村长,我家的大黄就是保安队长,保安队长打人不犯法。” 大伯叉着腰,指着流血的手臂上还挂着大黄的父亲的鼻子说。父亲就蜡黄着脸回家了。“狗日的。”父亲使劲的摇晃摇晃自行车,发出更大声的咯吱。“你家老二出息了,给咱村长脸了,这辆自行车借你明天去送送银蛋去吧。”看着猪头般的脸上挤出和蔼的微笑和扭着肥大的屁股慢慢走远的大伯我这个木讷的父亲楞了半天后终于明白了。父亲狠狠的朝高大的门楼上吐了一口浓痰,“嘿嘿,狗日的。”里面静悄悄,狗和大伯都在沉默。父亲咣咣的晃着大伯家的自行车,佝偻的背越走越挺拔…… 爬过一个山坡,转一个弯,再爬上一个山坡,我转头,黑黑的家乡披着柔和的月光和闪烁的星光,像极了蜷缩着抽烟的父亲——容光焕发、忽忽闪闪。 “爹,别送了,前面我自己走吧。” “再送送吧,前面路黑,不好走。” 我执拗的拿下草绿色包,迈过了父亲,没回头。前面是山,黑黑的;后面是父亲,柔柔的。在那个冷冷的有路边野草滴着泪珠的9月的黑夜我越走越远。 翻过几座山,趟过几条河,迎着早上的阳光我来到镇子上。坐在那辆几天才发一班破破烂烂但是唯一的一辆大哥几年前也一样坐在里面把拳头重重的搁在黑糊糊的玻璃上对我说好好干的汽车里,看外面,一片模糊。终于,在放出一个长长的老屁后,我和车在烟雾缭绕中绝晨而去。 第四十二章:谁是谁的梦之第二梦—... 佛曰:因爱故生忧。 好热,汗水小蛇般的从我那套中山装里露出头来,好多花,红红蓝蓝,大片大片的,好多人,穿的奇形怪状,头发跟花一样红红绿绿的。我像只小老鼠般哆嗦着走在路边也怕满是青草的肚子里放出污染了花香的气体。我哆嗦着报道,找宿舍,我哆嗦着从北方来到了这个眼花缭乱的南方。 第一年我像个大学生一样在图书馆和教室里勤奋,第二年我像个流氓一样在酒吧和网吧里发疯,第三年我像个畜生一样发情了。 我恋爱了。我约会了。我从张三那里借来手表,从李四那里借来西装,于是我人摸人样的准时出现在了她面前。好漂亮,修长的大腿,高耸的胸脯,红红的嘴唇…… 学校的道路不长,我们在一起走路。第一圈,她的手不经意的碰到了我的手,第二圈,我的嘴唇不经意的碰到了她的嘴唇,第三圈,我们滚到了旁边的灌木丛里……从此我就过着疯狂的畜生般的大学生的第三年。我爱她,真的很爱,至少我是爱她的。 外面渐渐暗了下来,原来我在阴暗的树林里看着太阳从我眼中升起又落下。又一天过去了,不饿,真好。最近我好像越来越害怕白天喜欢黑夜了。阴冷的感觉让我很舒坦。从阴暗走进昏暗,我长舒了口气,无目的的四处晃,熟悉又陌生。一片草地上,我一声呼哨惊起无数对衣衫不整的男女,看我一眼又无所谓的继续未完成的造人事业。我坏坏地从他们中间走过,他们看都不看我一眼。大手抚摩在*上,起起落落的耸动,湖边的栏杆在低沉的呻吟,榕树下的石头也会喘息?嘤嘤的哭泣,他们吵架了,我开心的笑了。熟悉的灌木丛,里面悉悉簌簌的抖动,我拣了块石头丢进去。 “狗日的谁?”一个浑身光溜脚穿耐克的胖子站起来。 我眼力真好,这么黑都能看的清楚。一个女人从肉墙后面露出头来,熟悉的红红嘴唇。我愤怒加愤恨:为什么?她冷笑加嗤笑:我不爱你了,这就是理由。我的身体一下空了起来,连青草都消失了,脑袋开始剧烈的疼起来,砰砰的血管变粗然后爆裂,红红的鲜血,满眼的血红。我四处找东西,砖头抓到了我手里,上面有一片暗红,我就用那暗红的地方狠狠的按在了那胖子的鼻子上。一声怪叫,是我发出的,我瘦弱的身子躺在了地上,也许是我的肋骨硌痛了那双耐克,他抖了一下,又重重的踩了下来,我感觉的到,我的肺泡在慢慢的扁下来,然后噗的一声消失,一个又一个,我像死鱼一样瞪直了白眼,伸直了身躯等着别人。 “废物。”然后就再也没人注意我了。 “我不是废物。”“你就是废物。” “我是大学生,天之骄子。”“你就是流氓。” “我是时代的潮儿。”“你就一穷鬼。” “你才是废物流氓穷鬼。”“……” “嘿嘿,没话说了吧,狗日的。”“嗤笑……” 我带着胜利的微笑和满脸满眼的红红爬上了9楼楼顶。我要飞,我要像鸟儿一样。我就真的飞了。8楼的实验室有人在摆弄瓶瓶罐罐,毕业论文课题还没做完呢。7楼的图书馆有人在翻翻看看,那篇魂述小说还没结尾呢。6楼的电脑室电脑荧屏在闪烁,哥哥写给我的邮件还没回复呢。5楼的自习室有人在读读写写,明天的课程还没预习呢。4楼的教室有人在上课,老师的名字我还叫不出呢。3楼还没看清楚,我就像鸟儿一样优美的转了个身,天上一颗流星划过,带起一条绚丽。2楼也没看清楚,我又优美的转了个身。双臂展开变成了翅膀,华丽的一个滑翔,我轻轻的着地了,地面好象重重的抖了一下。我调皮的把脑袋歪在一边,看清楚了四周,好多人,男的女的,越来越多。推推嚷嚷,吵吵闹闹,男人把手伸到女人的裙子里,口袋里有另一个男人的手,*荡的笑,邪恶的笑,得意的笑。尖叫声、惊讶声、嬉笑声、叹息声……像一根根灌木的树枝密密麻麻扑面而来,我无法呼吸,就使劲的推树枝,它们像一双双大手一样拉扯我、划拉我,一条条的血口子,我终于浑身鲜血的冲了出来。深深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我轻轻的飘了起来,就像充满了氢气的气球越飘越高,高过了天上归巢的鸟儿,飘到了那片云上……那片云是不是也要飘到我的小山村呢?晃荡中我从天上掉到了地上,一股熟悉的新翻泥土的青青味道,我就一骨碌爬了起来。一只蝈蝈从我面前跳过,我追了上去,它跳我爬,它停我扑,满头满脸的草屑。 “抓到了,抓到了。” 我高兴的把它举到父亲面前,父亲呵呵的笑着,伸出满是老茧的粗手揉了揉我的脑袋。 “爹,我想你了,毕业后我一定回家,自从出来后就一直没回家,我好想娘,还有妹妹。” “这不是回来了嘛,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父亲喃喃着,望着东边那座山:“老二,天快亮了,我们回家吧,不要让你娘等久了。” 我跟在父亲佝偻的身后走路。太阳越升越高,我躲在父亲的背影里越走越低,背影越走越大,越走越快,我伸出手,想像儿时那样抓住父亲的衣角,却抓到一片空气。我伤心的哭了,蜷起身子呜咽,手臂抱着膝盖,头深深的埋在两腿之间,再紧一点,再深一点…… 四周慢慢温暖起来,像母亲的怀抱,我抬起头,四周一片汪洋,白茫茫的,我在其中飘荡,浮浮沉沉。一口水灌到我嘴巴里,咸咸的,涩涩的,是忘生水吗?怎么那么像母亲的眼泪?好困,好想再回到母亲的怀里睡觉,没有头疼,没有小老鼠,没有网吧,没有硬币,没有红唇,没有耐克……蒙蒙陇陇的,我隐约听到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温柔的说话,是父亲和母亲吗?我就沉沉的睡着了…… 第四十三章:谁是谁的梦之第三梦—... 佛曰:因爱故生怖。 同伴的手掌在我眼前晃动着,“怎么,又发呆了?”我笑了笑,收回放空到远处的眼神。四周的喧闹让我听不清对面同伴的话,只能报以微笑。许是两个梦境的跨越如此之大,让我一下适应不过来,头有点晕眩。就抚着额头把身子深深的埋进沙发里。同伴递过来一杯鸡尾酒,我优雅的用三个手指托过来,艳红的嘴唇狠狠的吸了一口,一股热辣顺着喉咙滑落,稍稍驱散了那彻骨的寒冷。眼前是一片灯红酒绿,无声的音响震撼着心灵最底处,男人和女人紧紧的贴在一起疯狂的摇曳。我喜欢这种朦胧的感觉,一杯酒喝完,有种飘飘的感觉,于是风情的拉过同伴,紧紧的贴在了一起,两个高挺的胸部,挤压,四条修长的大腿在纠缠……一声长长的呻吟从喉咙最深处发出,肉体的细胞在一个接一个的碰触传递着喜悦的亢奋,然后崩溃,于是,我在兴奋的快乐中沉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中……等我醒来时,已经被同伴搀扶到了卡座的沙发上。“你今天真漂亮。”同伴伸长雪白的脖颈凑了过来,在我脸颊狠狠的亲了一口。我眼角带媚的白了她一眼,娇嗔道:“难道我平时不漂亮吗?” “不,不……你只是今晚特别漂亮,特别风情……特别敏感。”同伴搜集着能形容美丽的词汇来讨好我。 我喜欢这种感觉。因为,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忽然开始讨厌男人。二十岁的男人油头粉面,满口污秽,还有那癞蛤蟆眼睛似得眼镜框。三十岁的男人虚伪奸诈,浑身散发烟和汗的恶臭。四十岁的男人,秃顶,大肚腩,恶心的痔疮。五十岁的男人,只会用手指和嘴巴来挑逗,到了床上离开药就是死猪。六十岁,七十岁……树皮的皱纹,想到我就要吐。 也许,像我这样的女人,只有水一般女人才配得上交往。 她大方得体,说话就像唱歌,眼睛像潭水,清澈却看不到底。她有花的香味,肌肤像水样有弹性,又顺滑,身体更是大自然的杰作,没有一块赘肉……我喜欢她,她也喜欢我,虽然我们也有理性,把彼此的爱慕隐藏的很深很深,只有在没人或他们看不到的时候,我们才敢彼此袒露压抑着的渴望,许久许久……那份压抑让我们变得更加沉默和不合群。可愈是沉默,就愈是压抑,越是压抑,就越是渴望……那感觉就像偷着吸毒。终于有一天我们像那些有激情的人们一样,大声的向世界宣布了我们的爱情。从此,我们被赶出了世界之外。 只是,这些对我来说并没什么。我很小时就不在这个世界了。我只认识妈妈,从来不知道还有父亲。从我有记忆起,酗酒,打骂,摇头丸,k粉,xing爱,以及无法治愈的病,这些东西充满了我的世界。我曾想逃出来,也逃了出来,最后我发现,那个向往的世界其实也并不快乐,于是,我又灰溜溜的逃了回来。 因此,我不在乎。 可她在乎,很在乎。那天,她哭着跟我说,她要结婚了,对方是个男人。她不喜欢,可她必须要嫁。我的心仿佛一下掏空了。眼泪忍不住的流下来,无声。 “喂,喂……你又发呆了!来,喝一杯吧。”她托起我的下巴,笑眯眯的瞅着我,手中高脚杯里旋转的液体像血液一样鲜红。就好像……好像那天从她嘴里流出的液体一样红。 她结婚的前一晚,我们相拥了整整一个晚上。彼此说好了这是最后一个在一起的夜晚,我以为她不知道我的意思。她也以为我不懂得她的心思。我们坐在天台上,一起数天上的星星,讲自己从现在到以前所有开心和不开心的故事,一直到天亮…… 我清楚的记得,那天的太阳很艳丽,像一个娇羞的新娘,披着一抹动人的赧然,出现在我俩面前。 我们约好了。太阳出来的那刻,彼此不再相见。背对着背,默默的走开。走了三步还是五步?我记不清楚,因为,在我转身看她的那一刻,她正缓缓的转过头来。 忽然,我明白了她的意思,她也懂得了我的含义。我们彼此微笑着注视……身体轻轻的在天空飞舞起来。那天我穿的就是今天这件裙子,猩红猩红,像一个新娘。“做你的新娘……”我伸出手,隔着尖锐嘶鸣的空气,我触摸到了她柔软的温度。 等我落下时,就看到她嘴角流着这样红红的液体,像是喝多了,溢吐了出来。她狡诈的弯了弯嘴角,伸手抹掉下颚的残留。四周响起疯狂的律动。她像个绅士伸出手,牵我走进了舞池……我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只是在从天空落下来睁开眼睛后,就理所当然的到了这里。这里,我们以前经常来,有时很多人一起有时两个人偷偷。黑黑的角落是我们的天堂,我们不是老鼠,却艰难的寻找属于自己的黑暗一角。终于,我们两个在这个舞厅里疯狂拥抱,接吻…… 没人看到我们,没人碰到我们。他们经常会从我们身体里进进出出,却没有感觉,我们也没有感觉。我们在自己的世界里疯狂摇曳和静静低语。 外面打雷或者下雨,人多或者人少。我们只是出不去,别人也进不来。但,不管是不是过了千万年,我们只希望这样,一直下去…… 只是某一天,我们那个小小的世界破碎了,碎的连碎片都找不到。她像个天使一样飞上高高的天空,只剩我在地上。耀眼的天上,有雨点落下,涩涩咸咸的,斜斜撒下,像是她身上掉落的白色羽毛。我就一直顺着这苦涩的味道寻找,从南到北,再到北。我站在漫天的雨中,离她只有一步之遥,却无论如何也触摸不到她的痕迹。 心从很怕到很痛到很空,只有我知道。我只有闭上眼睛,继续游荡下去…… 第四十四章:谁是谁的梦之第四梦—... 佛曰:因爱故生怖。 四周一片安静,电脑的荧屏在黑暗中闪闪烁烁,我抬起头,揉了揉发涩的眼睛,身体没来由的很冷很冷。又睡着了。最近加班太频繁了,整个人好像钟表拧紧了发条,只有不停的滴答走动才能释放那紧绷的弦。看了看桌上的钟表,已经凌晨1点了,同事们现在应该舒服的躺在床上做一些甜美的梦吧?!真羡慕,不过我也很不错,相比那些在外面流浪的乞丐,我至少还有个可以回的地方,有份能让我安心的工作。我微微的笑了,生活还是美好的……正当我伸了个懒腰,靠在靠背椅上走神,忽然耳边传来一阵阵劈啪的键盘打字声。还有人也在加班吗?我抬起头环顾。偌大的办公室被隔成一个个的小方块,除了我在的方块被电脑屏幕照亮外,其他都是黑黑的。我忽然寒毛直立,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请到逐浪网阅读正版,支持作者。谢谢!) “有人吗——吗——吗?”我试着弱弱的喊了一声,轰鸣的回音显得更加寂静。 “不怕!”我给自己鼓气,“整个办公室我都很熟悉,而且也经常加班,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灵异东西!”我踮着脚,秉着呼吸小心的查看完所有小格子,终于长长的舒了口气。 “就是自己吓自己!肯定是刚才走神的时候耳朵听错了。”我拍着胸口往自己座位上走,“哒哒”的声音越来越响亮。“是真实的,不是听错!”我循着声音的方向蹑手蹑脚的猫过去。 熟悉的椅子,后背上还搭着一件我的粉红外套。哒哒的声音从那里传出。“是谁在我的位置上打字?” 没有人,只是明灭的屏幕前,键盘上的按键自动的按下又跳起,一串串字符跳动在荧光屏上。我感觉浑身血液都停止了流动,身子只是冰冷,耳边砰砰的心跳声,越来越响,渐渐全世界只剩下连成一片的轰鸣。 我坐在凳子上,手放在身体两侧,看着面前跳动的键盘,好像一个个精灵在欢舞。 “这样也好……反正我也累了。精灵也罢,灵异也罢,既然它们乐意干,就让它们干好了,我乐得休息一会。”我忽然不怎么害怕了,是怕到了极点吗? 我又微笑着眯上了眼睛,感觉中,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飞了起来,沿着办公室的窗子飘出,夜空真美,有星星也有月亮…… 忽然眼前一阵发黑,旋转着一直下沉,好像过了一会或者一个世纪。冰冷的感觉又慢慢的回来了,我艰难的睁开眼睛,手指触摸着冰冷的混凝土路面,直起身子,眼前是高大的天桥我踞坐在底下,白的黑的车辆从身边从头顶无声的呼啸而过。怎么一下到了凌晨呢?这个画面好熟悉,我只是太累,不想去回忆,任由身体带动灵魂,观望。 肚子咕咕的叫了两声,不记得已经有几天没吃到像样的饭了,路边垃圾桶里的馊饭和骨头也不是很容易能找到的,我很拘谨,像大白天的小老鼠般躲躲闪闪的翻检着垃圾桶里的宝贝,刚开始吃下去的时候肚子会痛,我会流泪,现在我的肠胃和我的人都麻木了。 “不是这样的!!!”我惊悚的大叫起来,只是声音卡在喉咙里,听起来嗬嗬的含糊不清,“我为什么要蹲在路边!我为什么要翻开垃圾桶!?”我应该过着不奢华但也还算是体面的生活,我会把洗的泛白的衣服叠的整整齐齐的收好,会认真的梳一个高挑的马尾小辫,精心的在脸上打扮十分钟,我会搭两块钱一趟的公交车,在路边的小摊上买两个热气腾腾的包子做早餐,然后安心的做在办公室里做自己应该做的活计。 如果不用加班,我会早早回到租住的虽然很小但是很干净的房子里,听一会儿音乐,做个小小的春梦,醒来满脸潮红。或者沿着江边慢慢散步,吹着暖暖的晚风,让夕阳的余晖洒满全身,随手摘一片树叶,放飞少女的情怀,留下一路欢快,一路向往……还有,让某个人砰然心动的纤纤背影。 只是——我好像记起点什么了。 几个月前,我还满怀信心的写着辞职信。然后悠闲的给自己放了几天的假期——睡觉,吃饭,逛街,散步。那几天,天气和心情一样格外亮丽。亮丽到让我想一直这样停下来。我还年轻,未来的一切都那么美好,我还有狠多很多时间来享受。三天后,我强迫自己向着自己美好的未来前进。只是,后来我钱包里的钱越来越少,工作却莫名的没有着落,好像我成了透明的,就连以前最瞧不起的扫大街的工作我也突然没能力做好了。于是,在我花完身上最后的1元钱后,我被赶出了自己的小屋子,遗忘在了某个空旷的角落里。我惶恐的不知如何是好,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人潮拥挤,我却感觉好空,我坐或者躺,大喊或者呢喃,甚至发疯般的追赶,偌大的城市里我碰不到任何一个人的衣角。 我终于彻底记起来了。 太阳出来了,我佝偻着站起来,初秋的清晨有点凉意,我不再怕凉了,甚至冷。行人渐渐多了起来,匆忙或者悠闲,跟我没有关系;五颜六色的车辆向南或者往北,跟我也没有关系。我站在这繁华的街上,找不到我该去的方向;我站在这繁华的十字路口,感觉到从来没有过的慌张。我伸出手,想寻找温暖,一阵仿佛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的刺耳的急刹车声,我轻轻的飞了起来,金黄的阳光从我张开的指间淌过,还有飞舞的秀发……疼痛在消逝,我渐渐沉入到冰冷的黑暗中…… 我低头坐在明灭闪烁的电脑前,扎马尾辫的红头绳至今还卡在那辆在城市中穿梭的车轮里,头发只好无力的垂散下来,垂着的,还有被散发遮住的头。长长的黑发瀑布般遮掩住我的面目。我努力的想抬起头,费劲全身力气,只是让头稍微偏了一下,透过黑黑的发丝,我眼前的世界歪歪扭扭。我用手费力的托起脑袋,我想面对世界,微笑。扭曲的胳膊托不起这个希望,世界在我眼中翻滚。是我的头颅从手中骨碌碌的滚落到脚底。 这又有什么呢,我还能微笑,你听到那嗬嗬的笑声了吗? 在某个寂静的深夜,在你身前的电脑荧屏开始闪烁,键盘开始敲响的时候……请一定要直视,不要抱怨和愤恨,也不要转身,因为,在你背后,有我和我手中那嗬嗬微笑的头颅,一直陪伴着你…… 第四十五章:谁是谁的梦之第五梦—... 佛曰:因爱故生怖。 我幽幽的睁开眼,头还有点微微的疼痛,身体被柔软的棉绒包裹住的感觉让我很踏实。把窝在软软的毛绒被中的身躯转了一个舒适的方向,我拉过柔软的枕头靠在身后,厚厚的床垫微微弹了一下。透过高大的落地玻璃窗,午后的暖阳洒落大片大片的金黄在我身上和床上。穿着宽松的棉质睡袍,拖一双毛绒拖鞋,捧着一杯香浓的咖啡,我坐在落地窗外的阳台上,在这个闲散的午后,太阳和我都很温暖。偶尔有路人从我窗前经过,我会微笑的注视,我站在阳台上看行人,行人装饰了我的窗子,我去装饰别人的风景。有时我会捧一本书,但不看,只是为了给别人换一个背景。在我的宁静世界里,思绪漫天飞舞,神游在幻想中。我很享受。我惬意地挥霍着午后的宁静,心里柔柔的想着那个男人,三天或者一个星期他会来一次,行色匆匆满脸歉意,每当此时,我都会没来由的心痛。而他却每次都能给我惊喜,他知道我喜欢什么,每次都会带一个毛绒绒的公仔,有大有小,我都会爱不释手,把它们精心的放在床的周围,我们就在它们温暖的怀抱里缠绵,呻吟。他会怜我或者打我,有什么关系呢,我都很享受。他来了,我会像小鸟般飞舞着迎接他;他要走了,我会温柔的注视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我视线里,有什么关系呢,我都很享受。 拉过一个毛绒公仔,我就这样坐在阳台的地板上,背后靠着公仔,轻轻的迷上眼睛,感受着阳光把我蓬松的头发染成金黄色,眼前是七彩的颜色,好暖!这是我一天中最享受的一个梦了…… 不对,为什么我会这样说?!这明明只是一个梦,只是在我的记忆中重复了无限次,现实中,我时刻浸泡在冰冷的池水中,浮沉,如那朵飞着的蒲公英。有时我会打着旋的在水面上露出我白皙的面庞,粗黑的血管是我的纹身,披散的长发如舞裙般围着我的头在水面上散落。只是我的肉体娇嫩的吹弹欲破,皮肤紧绷,比婴儿更加碰不得,我把我生生世世的泪水都攒存在了身体内,如果你不小心碰到了我,会被我的泪水淹没。只是,在水中,你却再也看不到我在流泪。空空的眼窝里,一个眼珠在池底,另一个也在池底。我知道我样子不好看,可能有点恐怖,对不起,不小心吓到你。我会翻过脸孔,面向池底,那里有我一直拥抱着的冰冷,那刺骨的冰冷,让我如此的熟悉又陌生,我曾经,恐惧着的冰冷…… 桌面剧烈的震动了一下,我惊恐的抬起头,刚从梦中被叫醒,思维出现了片刻的当机。上司丢下一堆文件,扬长而去,我揉了揉眼睛,看了看时间,离下午上班还有一分钟。小山一般高的文件,我要把它们全部输入电脑,并归类存档,这个就是我下午的工作,做不完要加班。我害怕深夜独自一个人或者两个人留在这个空旷的办公室里。我喜欢柔软的毛绒地毯。敲击键盘的声音噼里啪啦的在我脑子里回荡,我的手指像蝴蝶般优雅的飞舞,却显得忙碌了。我知道我是在做任务,做完和做不完等待我的是天堂和地狱不同。我在惊恐中听着时间的流逝,手指机械般的动作,常年的职业打字让我的手腕落下了隐患,一个小时后,手腕隐隐发痛,两个小时后,手腕开始麻木、僵硬,我不敢停顿稍微。深蓝色职业套裙下我那成熟诱惑的肉体已经在散发出危险的气息。等我抬起头用僵硬的手腕带动麻木的手指搓眼睛时才发现四周已经灯光灰暗静悄悄的只我一个人了。不,上司的办公室里还亮着灯,他在等我向他汇报。我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上司那肮脏的大手在我丰腴的屁股上揉搓,我没有勇气稍作反抗,终于,我被剥成了*的羔羊,上司的办公桌显得特别的宽大,我有种错觉,那是专门为我准备的。我流着眼泪,一个身体在我上面耸动,呻吟和叹息在我灵魂深处响起。渐渐的,我失去了知觉,向着深深的冰冷飞去…… (请到逐浪网阅读正版,支持作者。谢谢!) 我翩翩然来到他面前。喜欢和爱,我分不清也不确定,更不需要清楚。有一种感觉就感觉,跟着它,走,记忆中乡间的小路上会有双飞的蝶儿,盛开了地毛茸茸的蒲公英,还有那瓦蓝瓦蓝地天空上永远照耀的暖暖太阳。 我徜徉其中,流连忘返。空旷的原野上,有一座童话中才存在的金色宫殿,我是等待王子的公主挥舞着小鸟的翅膀,为他而欢快。 我仍然喜欢坐在阳台上看外面或天上。天空有时会下雨,溅落在花花绿绿的伞朵上,蹦跳成一朵朵盛开在半空的花。阳台外有高大的宽叶植物也有细密的小草,雨打芭蕉和润物无声的心情并非只有晚上才能有,只要心中有芭蕉和细雨,白天也可以托香腮对窗剪红烛。 我永远这么享受。晴天是一顶遮阳帽,雨天是一把小花伞。也许我会一直这样,一直到老死。 只是若不是碰到那个女人。 一天,一个女人幽灵般出现在我面前,轻轻挥手间,打碎了我一个又一个瓶瓶罐罐,扯烂我一个又一个毛绒公仔,还有我的遮阳帽和小花伞。 她像一个妖魔,撕碎了我的晴天和雨天,把我带进了无尽的冬天。那里很冷,有风不停在耳边哭泣,还有那刺骨的寒冷,让我如此陌生又熟悉。 我在寒冷中等了一年又一年。太冷时,我用我的发丝编织成一个心结,搁在心间,等待我的王子踩着七色的云彩,接我回家,那里有阳光或者细雨。一天一个心结,一天又一天,等结到一千个时,我发现,我再也没有发丝可用,心中堆满了那一千个心结。四周还有冷风,可我找不到躲藏的地方。 我只好把自己藏在水中,那一千个心结从心里散落开来,浮在四周暖暖的厮守着我。 只是,亲爱的!如果,你某一天看到一根发丝从你眼前飘过,请抓紧它,那是我为你编织的第一千零一个心结…… 亲爱的,请抓紧它,别再让它游荡,好吗?…… 第四十六章:谁是谁的梦之第六梦—... 佛曰:因爱故生怖。 在你还很小很小的时候,我就存在这里了。我看着你一点一点从一个小小的细胞欢快的长大,又变成一个肉团,渐渐地,长出长长的尾巴,还有手脚和鼻子嘴巴……我想我以前应该也是这样长大的。 你忽闪着大大的眼泡,朝我挤弄。四周包围着暖暖水流。你舒服的划着水,从一边游到另一边,虽然地方并不大,可你游的很慢很仔细也很快乐,好像在巡视自己的地盘。我很讨厌你这种姿态,虽然我以前也应该是这样。 你不是我见过的第一个,也应该不是最后一个。我奸奸的微笑着,我像前几次那样用我残留的那半截手指捅了捅你的肚皮,你比其它几个兄弟们都要软、要嫩。你痛苦的扭动着脆弱的身子,想躲开我的摆弄。 “嘿嘿,小家伙……”我微笑着,继续恶作剧。 最后,你被我捏弄的全身青一块紫一块,浮在你的温水中,有气无力。看到你样子,我好开心,我竟然邪恶的想你赶快好起来,好跟我继续玩耍。 忽然我的海洋剧烈晃动起来。波涛汹涌的气势把我挤压到一个角落里,你在波浪中浮浮沉沉,一条长长的东西把你的肚子和海洋连接在一起,我曾经偷听外面的人说,这叫脐带。 外面又传来痛苦的呻吟。声音好熟悉。我曾经那么迷恋这声音。曾几何时,她也会轻轻抚摸我,拍着我入睡,给我哼好听的歌,讲一些外面的故事。开心和不开心,她都会跟我呢喃诉说。 那些日子,水和天,都是蓝的,虽然我都是闭着眼。 (请到逐浪网阅读正版,支持作者。谢谢!) 只是有一天,她忽然不停的莹莹哭泣,我的世界也下起大雨,整整下了一天一夜。 第二天,天很阴沉,水也有点冰冷。一个怪物忽然出现在我的地盘,我从来没见过的怪物,搅动着我的四周,海水也如现在这样汹涌。我害怕极了,死命游动着小小的身体极力躲闪,可它的速度那么快,身体比我任何地方都坚硬很多很多。 我用小手紧紧抓着那条叫脐带的东西,撕心裂肺的呼喊她…… 我那稚嫩的喉咙沙哑的最后只有血沫随和我嘴巴翕张而涌出,浑身好痛好痛,我很很怕,很无助,我现在才知道什么叫无助。浑身已经没有了力气,其实我本来就没有多少力气。 怪物的爪子仍然不停的撕扯我的身体,抓着我小小的腿脚一直往某个方向扯动,疼痛,仿佛身体要被撕开,从中间被撕断。 我不想离开,我还想浮荡在那暖暖的水中,听好听的歌曲,还有,她那温柔的抚摸,会让我困的时候甜甜的睡着。 被我小手紧紧抓着的脐带绷劲到最后,断了;我的世界也破了,我像一条离开了水的鱼,安静的躺在一片陌生的地方,怪物的瓜子还在撕扯我,我好困,困到没力气再动一下。天空渐渐变得黑暗,在我永远陷入暗夜的一刻,手终于触摸到了一个东西,仿佛抓到了一个心愿,手坚固的停留了下来。虽然我看不见,说不出。但我能感觉到:我的身体被怪物撕成了几块吞掉,只剩一条瘦小的胳膊带着血丝,最后,那条胳膊也寸寸断裂开,消失掉。我忍着撕心的疼痛,无声的躲藏,手掌,手指,半截手指。 (请到逐浪网阅读正版,支持作者。谢谢!) 从此,我躲在那里不敢出来。怪物走了一天又一年……可我的半截手指依然鲜血淋漓。 天气好时,我会驮着半截手指走一走,可不敢走远。我也走不远,四周没有了温暖的海水和和煦的天空,到处都是冷冷的黑,我只能摸着路溜达,留下一路鲜红。 终于在某一天,一个小小的细胞掉在我血淋淋的手指旁边。不断长大,变化……我起初有点害怕,躲了很久很久,后来我又感觉到那暖暖的海水味道,还有那熟悉的呢喃,只是对象不再是我。 我疑惑过,伤心过,疼痛过,现在只剩空白了。我要抢回我的一切,谁都不能夺走。 于是,我像对你那样,轻轻戳了戳你的那个兄弟,他就像你一样脆弱,不停的翻腾,最后……嘿嘿。我赢了。 虽然我很喜欢海水那涩涩的味道,可它不是我的,我就要破坏掉。这里,本来是我的地盘。 看着你像一条死鱼般在狂风大浪的海洋里浮沉,还有脖子上被我缠绕成一圈又一圈如那个女人的项链般的脐带,我躲在我半截手指里偷偷的笑了。 侧耳听着外面,有声响…… 一个女人,你是我曾那么熟悉的女人! 你茫然的躺在冰冷的铁床上,四周一片素白。我突然有种晕眩的感觉,仿佛有消毒水的味道飘来。人渐渐多了起来,医生,护士,老人小孩男人女人,匆匆的,从你身边晃过,可你听不到一丝声响。忽然,一丝婴儿的啼哭声从远处传来,渐行渐近,响亮的哭闹仿佛婴儿就在你耳边,叫的竭斯底里,叫的凄凉委屈,你揉了揉眼睛,想看清楚身边,于是眼前一切模糊了起来,一片猩红充满整个空旷的大厅抑或是覆盖住了你整个眼球。滴答,滴答,一滴一滴的鲜红从天上还是从你的发梢滴落,反正是从上面落到了你的手里,汇成了一滩,顺着你的指间流下。你分明发出一声尖叫,可明明张大了嘴巴,却发不出声音。你疯了般的跳下床四处跑着找出口。窗子,窗子,全是窗子,没有门,没人进来也没人出去,那些飘飘悠悠的人影就这样凭空出来又凭空不见了,你伸出手,想拉住一个医生问问,可指尖从他身体中划过,带起一片空气,他回过头来,诡异的朝你一笑,微笑,露出的嘴巴光滑细嫩,没有牙齿,多么像刚出生的婴儿呀。无声的大笑,嘴巴越张越大,占据了整个头颅,嫩红的牙床,猩红的舌头,猛然朝你的头吞了过来,然后是脖子,身子,你挣扎,可没用,眼前一片漆黑…… 我赢了。那个瘦弱的小家伙被我踢了出去,从我的地盘里。 温暖的大海流逝,露出一片贫瘠的黑褐色皱纹般海底。天空渐渐变的黑暗,可我依然欢喜,因为这是我的地盘,这里有我曾经小小的幸福,那是我不忘的回忆,我将永远永远守护着,即使天荒地老,即便永远黑夜,即使空旷的田野上只有我一个在游荡…… 第四十七章:离爱者 下午四点,高速公路上车辆川流不息。大的小的,红的绿的,五颜六色如画纸伞,又似驮着各式龟壳的乌龟在狂奔。在这返乡的大潮中,一辆不起眼的大巴车夹杂其中不断前行。一路走来,已经行驶了6个多小时了,不管是超车或是被超车抑或是过收费站,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如果有人注意到,一定会吓得惊呼。因为,在行驶的6个来小时中,这两大巴车的司机,竟然一直在酣睡中。或者确切说也不是酣睡,因为司机即使是紧闭双眼,嘴角上挂着一个并为完成的职业性微笑,可手脚仍然如常人般灵活——加油刹车转向……一丝不差。就好像,有一股力量在无形的指挥着他,不断前行。 除了司机,车厢内的所有乘客,姿态各异,全都陷入沉沉睡梦中,只是怪异的安静,就好象是一辆空车般,竟然没有一个人打鼾。只有车外的空气在汽车高速行进中钻入车厢内引起的尖锐嘶鸣,显得越发死寂。 忽然,一阵仿佛来自天国的喃喃之音从车厢后面张震的嘴里无意识的颂出:“因爱故生忧,因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靡喃之音越来越响,轰轰而起。整个车身毫无征兆的一个剧烈抖动,车厢里忽然凭空刮起一阵旋风,搅动着所有人的衣衫猎猎而动,一圈圈无形的波纹涟漪般四散开来,瞬间冲出车厢,100米,500米,1000米……5000米,在扩散到5公里后,停了下来,然后如呼吸般又猛然倒退而回,只是在退回之时,旋风内多了无数凄厉尖鸣和咆哮,这声音虽听不到,却如实质般出现在波纹里,让人一眼就能听的出,如果这时有人能睁开眼的话。 缩回到车厢里的旋风直奔坐在最后面的张震而去,在疯狂扫过所有空间后,旋风的正中心,一分为二如两把尖锥直接插进了他的双眼中,整个旋风快速的消失不见。在旋风消失的一刻,车厢通体轰然一震,好像之前车厢里充满了爆炸性的气压,在释放掉后,终于恢复正常。然后继续正常向前行驶。 忽然,车厢里一下热闹了起来,除了张震之外,其他人好似镜头切换般,从原来各自保持的姿势中醒来,好似并不知道自己刚才的沉睡,聊天的,化妆的,捧书的一如既往,就是司机,那笑了一半的嘴角,接着继续上翘,终于完成一个完美的笑容。 只有张震,仍然在沉睡。闭合的眼皮在急速抖动。如果透过眼皮,会发现,他的整个眼球,已经一片血红,其中,无尽的血海隐隐旋转,一股诡异的魔力摄人心神。 缓缓旋转的血海,卷起汹涌波涛。血海中央,空中一道模糊的身影如般悬空而立,面容犹如笼罩了一层烟雾,忽隐忽现,只有飒飒烈风舞动他身后血红的披风张牙舞爪。 血海旋窝的中央处,密密麻麻成百上千个身影在其中凄厉的挣扎嘶吼,想要逃脱出血海,那血海似乎对它们的伤害极大,而且缓慢转动间,似乎有一股拉扯之力将他们拖向海底。在几个呼吸的挣扎时间中,已经有大半的身影被血海腐蚀的尸骨无存。剩下的大部分也已经被腐蚀掉了浑身的血肉,只剩一副骷髅,甚至一些只剩一个残缺的头颅挣扎在血海中,那刺耳的惨叫千百人一起发出,俨然形成一股声波狂潮,响彻在血海上空…… “聒噪……”悬空而立的身影不耐的挥了挥手,血海的旋转骤然加速,轰轰之声一下掩过了刺耳的惨叫。一息之后,血海骤然停顿,又变回之前的缓慢旋转,只是其中那密密麻麻的身影已经全部消失不见。 “咦……?”悬空的身影轻呼了一声,包裹在雾气中的手掌对着下面轻轻一握,一道道黑影从血海中飞速射出,直奔空中而去,最后六个骷髅头悬浮在血红披风人影的手掌四周一动不动。 血红披风人影打量了片刻,微微点了点头,冰冷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从黑雾中透出:“你六人,还不错。可愿在我麾下听命?” 六个头颅一阵抖动,发出几声长短不一的低低嘶鸣,似有所顾虑。 “哼!你们六人,无意中沾了本尊肉身一丝气息,方在之前的血海中得以保全。虽说魂力有些非同,本尊一样挥手即可灭掉!只是眼下我未彻底解封,一些事情需要你们去做。跟随本尊,大道或许有望,否则,即使我不灭你们,有生之年你们也未必破开执念得以解脱!本尊给你们三息时间。一……二” 六个头颅发出阵阵急促的尖叫,颤抖不已。 在血红披风人影数到三的时候,全部停止了颤抖和尖叫,安静的悬浮在人影手掌四周,随没有血肉,却仍然能看的出沉浮尊敬之色。 “嗯,不错。懂得取舍,已是灵思有开。” “你……”血红披风人影手指一点其中一个头颅,“你以羸婴之身,积如此魂力,执念可谓强大,如不随我,此生无望解脱,你之念在于纯,若历经万千人生百态,悟透这世间最本源的男女之爱,或能解脱。如此,赐名——中离” 被手指点中的头颅微微一颔首,随即一道朦胧的烟雾自血红披风人影手指分出,包裹住这可头颅,不断蠕动间,片刻,一个20厘米高的婴儿展现眼前,只是浑身不甚凝实如同飘渺虚幻,仿佛一阵风吹就可把他垂散。 “你……”披风人影又随意一指剩余其中一个头颅道:“你之念在于卑怯,随我血海征战即可轻易破开执念,赐名——龙且。”一道迷雾指风射出,瞬间一个大头童子模样的身型凝成。 “你,之念在于迷,若想脱开枷锁,需前方有期。赐名——子期” “你之念在于幻,千个心结还不够,若能结出万个,自能破茧而出。赐名——七幻。” “你之念在于真,如世界无真容身之处,破掉何妨。赐名——千破” “你之念在于失,便做一头狼,食尽善恶,自能归真。赐名——贪狼。” “纯,怯,迷,幻,真,失。均为爱之所引,想要破开执念,唯有离爱,你六人,为离爱者。你们的身型凝聚不久,实力不够,且随我来。” 悬空的人影说完,身型缓缓下降,最后消失在血海的旋窝之中,那六个凝聚的朦胧身影也随之落入血海中不见。 第四十八章:倦鸟归林 无边的血海仿佛永不停息的沿着诡异玄奥、无法捉摸的轨迹缓慢旋转,散发出阵阵磅礴的气息,摄神夺魄。 在血红披风人影和六个新收复的离爱者沉入血海中后,张震急速抖动的眼皮静止了下来,接着猛的睁开了双眼。 “一场梦?……”张震睁开眼后,脑海中依然浮现着刚才血海中的一幕,仿佛自己是一个透明的旁观者,血海上空发生的一切如镜花水月般能看能听却触摸不到。在醒来后,张震只好把那奇异的一幕归结为梦境,“唉,最近被那些灵异的事情搞的精神太紧张了,连做梦都是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虽然如此劝说自己,可张震心底里仍然有那么一丝疑惑。 张震用手敲了敲低下的额头。忽然,他猛的抬起头来,眼瞳睁的如铃铛般,嘴巴惊恐的张大开来,忘记了闭合,甚至忘记了呼吸。因为他忽然记起,梦中血海中被血红披风人影重新凝出身型的那个大头童子,之前隐约有些相识,在醒来后才记起,那不就是坐在汽车最前排、摸了自己一身鼻涕的那个小孩吗!还有那个让他对那件军绿色外套羡慕不已的年轻男子…… 转眼望去,最前排小孩的位置赫然已空,只剩旁边一个中年村妇模样的女人,手里抓着一包饼干,却并未开封,只是用那粗糙的大手轻轻抚摸,好似手里的不是饼干,而是自己的全部呵护。 张震眼光从第一排转到第二排。之前那个穿着军绿色外套的男青年,让他羡慕的帅气青年,也是不见了人影。隔壁座位上坐着一个昏昏欲睡的老头。 他的眼光继续往后移,他要确认一件事,确认心中的那一丝疑惑是否是真实的。第三排的魅惑女子,第四排的青春靓丽的少女,也一样消失不见踪影。第五排本来肩膀上偎靠着娇柔高贵少妇的男子仍然正襟危坐,口里似乎喃喃自语,只是孤身一人,手中一条裘绒围巾,只是那围巾明显是女人所用,男子的大手反复摩挲着,一根绒毛随着手指的拂过旋转飞舞而起,轻轻地落在他的衣领上。第六排,肥胖的女人仍然肥胖,可小腹却没那么凸起了,只剩一圈圈的腩肉随着车身行驶而抖动。 张震低头,“那不是梦,那是真实的。血海……好像似曾相识,却记不清楚是在哪里看到过……”张震苦苦思索,依然毫无头绪,那依稀的感觉朦朦胧胧,又捉摸不到,让他非常难受。 “下车了!”司机的呼喊把张震从思索中惊醒。“司机大哥,请问……”张震下车经过司机身旁的时候顺便问了一句:“请问一下,刚才那几个座位上,是不是全都坐满了人?”他手指指了一下那几个座位。 “坐鬼咧!一天发十趟车,哪有那么多人坐,吕县又不是大城市!一半的位置空的,跑一趟还要亏油费!那些鸟人,脑袋让驴踢了,发那么多趟车干啥子……”张震不再去理会司机的抱怨,转身下了车。“不想了……”他长出一口气,“最近发生的鬼事也不少,既然记不起来,就算了,反正多一件也不多。” “终于回家了!”张震打量着熟悉的城市,会心的笑了。家,多么温暖的名字。 “快5点了”看了看时间,“得快点。”天色已经有点昏暗起来。张震的家在农村,离吕县还有一个小时的车程。好在有一趟乡镇班车路过他的村庄,不过下车后还是要步行大半个小时才能到家。 顺利的搭上了那趟乡镇班车,一个小时后,张震在通往村庄的路口下了车。徒步翻过一个小山岗,脚步匆匆的走在夹在一块块田地中的小道上。田地里种着小麦,斑驳的积雪覆在暗青的麦苗上,显得有些萧索。天色已经大黑,张震摸索着朝着印象中的家门口奔去。 半个小时候,张震终于推开了思念的家门。他微笑着,反手合上大门,轻轻走进院里。很安静,四周都是黑黑的,只有堂屋的灯亮着。张震的家在村头,四周都是别人新盖的准备给儿子结婚用的房子,所以都没住人。张震家也是新房,只是张震考上了大学,而且也跟家里商量了,毕业后准备去南方闯荡,这新房自己是没打算回来住了,加上家里的老房子也破的不行了,索性就一家人搬过来住了。 “爸,妈,我回来了。”张震终于忍不住,在院子里就喊了起来。 “吱呀……”堂屋的房门打了开来,首先是小妹欢呼着迎了出来,父亲和母亲也一脸激动的站在堂屋门口。 “哥,你才回来啊,不是都放假好几天了吗!今天都过小年了,人家三大爷家跟你一起考上大学的二姐早就回来好几天了,妈这几天一直唠叨你怎么还没回来,怕你出什么事,又怕你今年不回家过年呢……我和爸都觉得你今年肯定会回来的……”张震笑呵呵的看着身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妹妹。小妹比他小7岁,因为家里不富裕,农村人又重男轻女,加上还要供他读大学,所以小妹早早就辍学在家,帮忙在家做做做饭,也会下地干点轻快活。所以,张震对妹妹不但疼爱,更是一直心怀愧疚,也就更加疼爱了。 溺爱的揉了揉妹妹的头,张震对着屋门口的父母笑了笑,“爸、妈,我回来了。” “呵呵,回来了,回来就好,进屋。”父亲呵呵的笑着转身进了屋,还不忘回头不停张望,生怕儿子又走了。 母亲往前走了两步,来到张震身边,慈爱的摸了摸他的手臂,“穿这么少衣服!快进屋去,外面冷。我给你下碗挂面去。” “嗯。”张震重重的点点头,心里忽然有种暖暖的感觉,眼眶有点湿润。 屋里生着炭炉,只是上面的盖子盖的严实的,看不到火苗,可也比外面暖和多了。灯泡的灯光有点昏暗,不过却显得屋子更加温暖。 桌上正摆着一壶酒,一碟炒花生,一盘咸菜,还有一碗冷猪肉(北方的特产,把猪头猪下水等加石膏粉熬成糊状,冷却成胶状后食用,是冬天的一道美味佳肴。) “来,喝点酒暖暖身子。”父亲给张震倒了一杯老白干。 “爸……”张震有点惊讶,“你之前可从来不让我沾酒的……” “呵呵,那是你小,小屁孩喝什么酒。现在大了,要学着喝了。以后出来社会啊,还有更多东西要学啊,有些事我也教不了你,可你自己心里得有个底,不能亏了良心……” …… 张震的眼泪终于忍不住了。幸福的泪水,洒在这个寒冷冬天笼罩着的暖暖的屋子里。 第四十九章:商量 过了农历的小年,过年的气氛就一天比一天热烈,噼里啪啦的鞭炮生此起彼伏响个不停,你方唱罢我登场。 腊月二十四,沙头猪;二十五,酿豆腐;二十六,蒸馒头;……年三十,贴画纸。张震屋里屋外的忙碌而充实,开心的笑容一直挂在脸上,也暂时忘却了那些让人毛骨悚然的恐怖。 大年初一。 “爸、妈,我出去拜年去了。走,小妹,我们一起去。”张震一大早洗刷好,穿戴整齐,跟父母打了个招呼就要拉妹妹一起出去拜年。 “哥……”妹妹挣开张震的手,“我有点不舒服,要不……你自己去吧。”妹妹嗫嚅的低头搓着衣角说道。 “不舒服?!”张震愣了一下,昨晚还又蹦又跳的小妹,怎么今天一早就说不舒服,“是不是昨晚着凉感冒了?我试试。”张震把手放到妹妹额头上,冰冷!“怎么那么凉!吃药没有?” “刚吃过了,我,我去床上躺会吧。”妹妹说完,自己先转身回自己的屋子了。 “妈,小妹不舒服,额头很凉,好像病的有点严重啊!”张震推开堂屋的房门,进了去。 “咦……”张震轻呼了一声,“爸、妈,你们怎么还没起床啊?怎么了?”他有点疑惑,平时父母都是天蒙蒙亮就起床拾掇家什的,今天怎么那么晚了还没起床呢? “老大啊,”爸爸微弱的呼了一声,“我和你妈今早起床就感觉不舒服,身子沉沉的,头也有点疼,可能这几天*持过年累乏了……你自己出去串串门吧,别管我们了。” 张震急了,家里四口人,一下病倒了三个,这绝对不是一般的感冒,更不是劳累过度引起的,很有可能是流行性感冒。他快步来到父母床前,伸手试了试父母的额头,跟小妹一样的症状,都是非常冰冷。 “不行,我去给你们叫大夫去!你们赶紧起身喝点热水”张震给爸妈床头倒了两杯热水,转身要出屋门。 “老大,别去了。大过年的,叫大夫不吉利。就是一般的头疼脑热,家里有药,先吃点药看看,不行的话明天再去看大夫,不差那一天半天的。这过年可是一年的好意头都在今天。”母亲焦急的叫住张震说道。 张震知道父母对这个特别讲究,不想惹他们生气,而且家里也有感冒药,先吃点顶着。毕竟他自己在这个环境中一年年长大,也深受这种氛围的熏陶——大年初一,大夫不进家门。 张震匆忙做了点早餐,父母妹妹三人吃了点早餐,又喂他们吃了药,服侍着躺好,已经大晌午了。这样一折腾,张震也没心思出去拜年了。就在母亲的指点下,分别给门口灶台等地方点上香烛。给他们三人探了探体温,稍微有点低烧,张震稍微放了点心。 转眼到了中午,父母还是下不了床,张震又笨手笨脚的做午饭,好在家里年货都齐备,肉菜不缺,在灶房里忙碌了一个多小时才勉强弄了几个菜。他自己先尝了尝,皱了皱眉头,味道不怎么样,心里打趣的暗想:以后得加强这方面的练习,要不找不到老婆。小薇…… …… …… (请到逐浪网阅读整版,支持作者,谢谢!) 一直到年初五,父母和妹妹的低烧一直维持不退,张震几次想要去找大夫来看看,都被父母给拦住了。这几天他也一直寸步不离的守在家里,没出过门。 好在,到了初五晚上,三人的低烧终于退了。热度一退,顿时就没事了。张震也终于完全松了口气,这几天他可是一直提心吊胆的,晚上睡觉都睡不好。现在看到父母和小妹都没事,也就放心了。 这边的心思一放下来,登时又想起了小薇。 既然家人都没事了,春节也过了,虽然有点小小不如意,不过只要能和家人在一起,也是心满意足的。张震开始寻思要返校了,不过,临走之前,还有一件事要跟家人商量,而且一定要他们答应。 吃过晚饭,父亲烫上一壶白酒,边喝点酒边和大家一起拉呱看电视,父亲酒量不大,不过却喜好这一口,每天晚上都会喝几盅,张震小时候眼馋,看着父亲每每喝的那个享受劲以为是什么美味,偷着喝过一次,那个辣啊,还被父亲发现后暴打了一顿。从此张震知道了:这东西,不好喝。 “爸……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张震给父亲满上一杯酒。 “嗯。有事啊,你说吧。这几天你也受累了,呵呵,不过,儿子伺候父母是天经地义的。来,你也喝一盅。” “呵呵。”张震挠头笑了笑,又正色说道:“是这样的,我想你们和我一起去城里。” “去城里?干什么?送你去吗?还是你要买点东西?”母亲疑惑的问道。 “都不是。”张震头一次对父母撒谎,虽然是善意的,不过还是有点不习惯,挠了挠头皮,想了想,按照之前龙二交代的说道:“我之前跟你说过,不是提前在读书的城市那里找了份工作吗,他们答应我一毕业就可以进他们公司上班,刚好公司的老板家里缺几个佣人,那老板对我也比较赏识,就想让你们一起过去那边,其实,其实也不用干什么活,就是打扫打扫卫生,收拾一下四周的花草什么的。那样我也可以经常和你们见面……” 父亲愣了一下,旋即呵呵笑了起来,“我明白了。看来那公司的老总是看中我儿子的才干了,想用我们两个老家伙来拴住你在他们公司上班吧。哈哈!行!我儿子有本事,没毕业就找到工作了。这个事也行。托儿子的福,去大城市逛逛也不错。” 张震没想到这么顺利就说服了父亲,家里事都是父亲做主,只要他答应,那就没问题了。“我想明天就回去,唔……学校功课有点紧张,要不,咱们明天就动身吧?” “明天?”父亲犹豫了一下,“家里还有那么一大摊子事,我和你妈得收拾收拾,跟邻居说一声,找个人给看着家门。怎么说这里也是咱家,破家都值万贯嘛……” “哥,那我呢?我也要去!”妹妹一听急了,以为把她一个人扔家里。 “呵呵,去,一起都去。不过去了那里你可别到处乱逛,小心丢了。”张震开玩笑的说道。 “咱吕县我都去了好几回了,再大的城市我也不怕丢。爸,咱什么时候去啊?”妹妹兴奋的眼睛放光,恨不得今晚就动身,看样子她比张震还着急。 “咳咳。”父亲狠狠的瞪了小妹一眼,小妹不敢吱声了。“老大,你明天就走啊?!那么快!唉……大了,心界阔了……也好。”父亲摇了摇头,感慨唏嘘了一会,“那我们明天在家收拾一下,收拾完了就给你打电话吧。” 张震有手机早就在一回来就被妹妹给搜了出来,大惊小怪的叫了半天,父亲还为这个事严厉质问了他好一阵子,最后张震只好嗫嚅的说是毕业之前就找好工作了,公司方便联系他,就给他配了部手机,费用从以后的工资里扣。 张震在心里思索,反正到正月十五还有十天时间,足够他们收拾的了,只要不超过十五,那不死传人就说没事,这个我应该可以相信他。“那你们可要尽快过去啊,我怕人家老总等不及,重新找别人就麻烦了。” “呵呵,行,行……”父亲笑呵呵的。 第五十章:好臭啊 正月初六,新年的味道仍然浓郁的包裹着小村庄。清晨,薄薄的晨雾如乳白的牛奶般缓缓流淌着,斑驳的积雪露出的地方结了一层白白的霜冻,初阳洒下,薄雾仿佛变成了轻纱,飘飘袅袅,地上的积雪和霜冻泛着闪闪烁烁好似钻石似的光点。 张震贪婪的深深吸了口冷冽的空气,清冷混着鞭炮的硝磺味,有些呛鼻,他笑了,这就是新年的味道。 因为要在天黑前赶回学校,所以,张震要一大早就出门。踩着脚底偶尔发出一两下咯吱声的积雪,张震回头,跟站在院门口的父母小妹挥了挥手,迎着晨晖上路了。 四周冷冷的宁静,没有人影。路边草垛上谁家的鸡发出咯咯的叫声,刨开冻土找食。张震又回头,远处家的院门已经合上,爸妈和小妹都回家了。门框上半截斑白的春联折落下来,随和晨风微微摇晃。“咦……怎么大门没贴春联?!不会是忘记了吧,还是被那个调皮的小孩给撕掉了?被爸发现肯定又要大发雷霆了,他最在意这些说道。呵呵”张震心里寻思。 心底莫名的泛起点点失落,年年如此,今年特别强烈。张震摇了摇头,过几天他们就会过来了,那样又可以见面了。只要跟家人在一起,哪里都是家…… 坐车,又坐车……一个普通的青年混在熙攘的人群中,毫不起眼。 张震坐在摇摆的大巴车里,微闭双眼思索。等把父母和小妹接过来安顿好,就该去一趟那守夜老头所说的地狱了。想到去地狱,他心里就七上八下,没底了。过年这段时间一有空张震就会把那本升灵术拿出来参悟。表面文字是都深深记住了,内容也能理解,可就是一直无法入门,不管如何打坐冥想,书中所说的气流就是感觉不到。没有气流,就更无从指挥气流按照那个路线行走了。照那书里说的,只要能感悟出一丝气流,就算入门了,然后冥想中指挥这道气流按照一个路线图不停循环流动,就会不断壮大这股气流,自己灵灵魂的力量就会随之不断强大…… “看来自己不是那块料。”张震自嘲的笑了笑。不过反正坐车也是闲着无事,就干脆再练习练习吧。张震把那路线图仔细想了一遍,大概就是全身的毛孔吸收外界某种能量,然后汇聚到双目之间的识海中,然后再散到全身,靠这股气流带动,继续吸收更多的外界能量,再次汇聚识海。 张震闭着双眼,努力感应。忽然车身一个颠簸,他仿佛有股清风吹过身体的感觉,车厢里怎么会有风呢?空调风?不确定。继续感应。 又有了,这次确定不是空调吹的风了,因为这股气流是凉凉的,而空调风是暖的。“哈哈……”张震猛的跳了起来,兴奋的失态大笑一声,整个车厢的人像看疯子一样看着他。“唔……睡蒙了,睡蒙了……”张震尴尬的解释着,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又低头坐下来。 经过这一折腾,那感觉又没了。翻来覆去折腾了半天,张震终于再次平复下激动的心情,安静的感应起来。心境平和,才是和自然界沟通的首要条件。慢慢的,那股气流又出现了,张震努力的用意念指挥浑身毛孔去吸收身体外的这股气流……终于,一丝丝凉凉的气流从毛孔中钻到皮肤里,在身体中胡乱游走,酥酥麻麻的,好像在水中,浑身被万千只柔嫩的小手按揉着,力道如此适中,位置如此准确,很是舒服,舒服的他意识渐渐迷糊…… 就在意识要沉入黑暗的那一刻,忽然,一道披着血红披风的人影在脑海中乍然显现。这次,那人不再是个模糊的身影,而是清晰无比。人影刚一出现,就猛然转身,面容正对张震或者说张震的脑海中浮现出他的面孔。就在他转身的那刻,口中就立刻发出一声轰然大吼:“吼……”伴随着那张清晰狰狞的面容,好似恶魔般在张震脑海中震撼,轰轰响彻。 (请到逐浪网阅读整版,支持作者,谢谢!) 张震一个激灵,猛的清醒了过来,那清凉的气流自然就再次消失。只是,张震并未唏嘘机会的流逝,而在苦苦思索脑海中的那人。“血红的披风……又是他。可是,那面孔,虽然狰狞恐怖,可我怎么觉得很熟悉,很熟悉……他又为什么在我脑海中吼那一嗓子呢?……”想来想去,仍然想不出任何头绪。不过,张震凭着潜意识感觉,那人影对自己应该没有恶意。既然没有恶意,就不再去理会了,继续平复下心情,去感悟那得之不易的气流。 又过了好一会,张震再次感觉到凉丝丝的微风,随着毛孔的呼吸而丝丝渗入身体内。也许是有了些经验,或者身体对气流入体的那种感觉有了适应,仍然和舒服,却没那么强烈了。张震小心的安抚好心情,处于平静的状态,谨慎小心翼翼的引导那些在身体里乱窜的气流集中到升灵术写到的位置,并且往脑海中汇聚。 飞了九牛二虎之力,折腾了老半天,终于指挥着这些顽皮的气流完成了一个循环。在做完一个循环后,那些气流忽然一下驯服了起来,不用张震指挥,乖乖的沿着那条路线自己缓慢循环起来,每循环一圈,就有一丝气流囤积下来,盘旋在张震识海中。 “成功了!”张震兴奋的睁开双眼,感觉浑身已是大汗淋漓。“怎么臭臭的?!谁放了屁啊!味道又不是很像……”张震嗅着鼻子四处闻。 隔壁几个人捏着鼻子,像开白痴一样看了张震几眼,远远的躲开他。 “靠!是我身上的味道!”张震闻来闻去发现臭味是从自己身上发出,低头一看,手背上渗出一层密密的汗珠,只是这汗珠是黑色的,散发出一股异味。 张震郁闷加尴尬的想找个地洞钻进去。“早知道这样,就不在车上练了,怎么练这玩意身上会出臭汗的!”不过虽然这样说,心里还是兴奋异常。好在司机此时提醒进入市区,有在站外下车的准备下车,张震找了个有公交站牌的地方匆忙下了车。 (ps:今天两更,明天没网络,不更了。) 第五十一章:肖哲的惊悚 下车后,张震没好意思再去乘公交车,先在附近找了个澡堂,好在北方的城市遍布都是澡堂,有大有小。匆匆忙忙要了间单独的浴室,虽然贵了点,张震可不想在公共澡堂里被人家赶出来。他忍者恶臭,快速脱光衣服,低头看时,差点把自己都恶心吐了。浑身都是黑黑的一层污垢,好像从大便池里趴出来一样。不过,出了这一身臭汗之后,张震却感觉身体舒坦无比,浑身轻盈且充满了力量,精神也更加清明。洗掉身上的污垢,露出一层晶莹如玉般的体肤。 “莫非这就是武侠小说里说的洗毛伐髓?!”张震惊讶的边洗边想,“不管是不是,反正没坏处,现在身体感觉可真舒服啊。” 冲洗好后,张震拿起沾着污垢的秋衣秋裤丢掉瞅了瞅,实在没法穿,好在学校里还有几套。光溜溜的穿好外衣,匆忙往学校赶去。 赶到学校时天色已黑,大学校园依然很冷清。学校是正月16开学,回家的学生们基本没那么早返校,偶尔有几个留校没回家过年的学生哈着手匆匆走过。 打开611宿舍的门,屋里没人!冲凉房里偶尔响起几嗓子肖哲那鬼哭狼嚎的歌声。“嘿嘿,冲凉?扮鬼,吓唬吓唬他。”张震回了趟家心情不错,想开个玩笑。顺手拉起穿上的床单,把室内的灯关掉,悄悄的躲到阳台门后,等着肖哲出来,心里还一遍偷偷发笑。 十来分钟后,肖哲哼着歌,晃悠悠的从冲凉房里出来了,“咦……怎么灯关了?我洗澡之前好像没关灯吧?”肖哲自言自语说着,随手把灯打开来。坐到书桌旁,找出他那些瓶瓶罐罐护肤品往脸上身上擦、忽然,阳台的门轻轻的响了一声,砰——,肖哲抬起头来,侧耳倾听,“什么?!听错了,是风声。”肖哲自己安慰自己,继续他的美化工作。 砰,砰——这次连响了两声,而且声音特别大。“谁!”肖哲猛的站了起来,脸色瞬间发白,大喝道。 又稍停了一会,猛的,阳台的木门被大力的摇动,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拉开房门冲进来,可门是关的,所以发出一声声连续的撞击门框的声音。哐,哐,哐——“谁,是谁?你说话!……”肖哲已经嘴唇都变白了,慌张的推到墙角,大喊大叫,神情紧张的有些狰狞。 “我,是,鬼——来要你命的厉鬼!”一个低沉的声音从阳台门后一个字一个字慢悠悠的说着。接着,阳台房门把手轻轻的自己转动着,喀嚓,门锁打开了,木门吱呀呀的缓缓打开来…… “没有人,阳台上没有人。”肖哲惊恐的睁着大眼,盯着打开了门的阳台,喃喃自语。外面空空的,没有一个人影,忽然,一个白影从旁边猛的跳了出来,肖哲竭斯底里的嘶喊“鬼啊——鬼啊——不要!——救命啊——”边不要命的吼着,边转身往宿舍外面跑,他哭喊着摇晃门把手,可无论如何也打不开来,被张震进来时锁住了的门怎么可能用手打的开。肖哲彻底崩溃了,他半跪在门口,背对着阳台,浑身急速抖动着,喉咙里的嘶吼越来越低,最后只能发出嗬嗬嗬嗬的含糊不清的声音,一股黄色液体顺着大腿哗哗流下…… “晕,玩大了。” 那个把肖哲吓得小便失禁的“鬼”当然是张震扮的。他一看肖哲被吓的尿裤子,知道玩过分了,连忙把蒙在身上的床单拿掉,焦急的跟肖哲承认:“老大,是我,老四!张震啊,不是鬼……” 肖哲双眼涣散的转头看着张震,许久许久……慢慢从惊吓中缓过神来,一把抱住张震,头埋在他怀里,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嚎啕大哭起来,边哭边把鼻涕摸在他身上边说:“兄弟,不带这么吓人的,你比真鬼还吓人啊……” 张震内疚不已,抱着肖哲,跟哄小孩似得安抚了半天,终于把肖哲的情绪安抚了下来。 “对了,老大,你刚才说我比真鬼还吓人?难道你见过真的鬼魂?呵呵。”张震开玩笑的问道。 “当然见过了……”张震的回来让肖哲胆子大了一些,“其实当时我没怎么很害怕,就是后来,越想越怕,搞的我今年过年都是在小婷宿舍过的,又害怕被宿舍管理的老师抓住,只好整天躲在她宿舍里不敢出门,今天她宿舍的啊玲回来了,我没办法只好回来这里。对了,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刚来一会,就你洗澡那会我进来的。你嚎的那么大声,就是宿舍被炸了你都听不到。” 肖哲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嘿嘿,这不是害怕嘛,弄点声响出来,自己给自己壮壮胆子。” “唉,你不是说你见过真鬼吗?什么时候见的?什么样子?给兄弟描述一下呗。” 肖哲回忆着,说道:“就是你走的那天见的。那天我和小婷出去玩,5,6点钟我自己一个人回到宿舍,天都有点黑了,我就开了灯,看到桌上你留的字条,就拿起来读。刚读到一半,电灯忽闪了两下,啪的一声灭了,那声音好像是有人按动开关关灯,又好像是灯管炸裂。我当时也没在意,就站起来去看看是不是隔壁的周扬溜进来给关的灯,你也知道,那家伙就喜欢玩人。我刚站起来,忽然感觉宿舍里一下充满了雾气,就是一下出现的,根本没发现是怎么飘进来的,那雾很浓。我当时就觉得有点奇怪,也没想别的,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借着屏幕的光四周看了看,就看到一个人影在雾中从阳台方向飘了过来,没有脚,我确定我看清楚了,飘在半空,离地有二十来厘米,在宿舍里飘来飘去,好像找东西,我那时候也没怎么害怕,也可能是吓过去了,反正我是一直盯着那人影看的,ta飘了一会,好像没找到想要的东西,就往阳台那边游荡,经过我身边时,她还转过身正对着我看了我一眼,原来是个女的,很漂亮……唔……应该是很有韵味,她的穿着和神情都像是古代人。” “完了?就这些?”看肖哲没继续说下去,张震问道。 “就这些啊,她后来就从阳台那里不见了。” “那她,没跟你说点什么,或者变个无头女尸出来?”张震坏笑着。心里大概知道了肖哲说的是谁。 “靠,你小子找打啊,还敢开这种玩笑!”肖哲脸色变得有点难看。 第五十二章:噩耗 张震边和肖哲随便说笑着,缓和着刚才紧张的气氛,边心里寻思:守夜老人王红超不是说过年这段时间那些冤魂不会作乱吗?为什么就在他说完之后的当天晚上,肖哲就看到了?而且看样子,那女鬼好像是在找自己。难道,难道是王红超为了稳定自己?或者他也不清楚?既然是地狱的不死传人,不至于连这样对他们来说常识性的错误都犯,那只能是前者了?也对,自己紧紧就是因为那老人反手之间就可取自己性命却一直帮助自己而就对她一直毫无保留的信任!这其中有太多的疑点。张震却想不出所以然。 虽然自己在家的这段时间,家里一直都很平静,不过,现在,既然知道了事情并不如他想象的那么稳妥,张震心里有些没底了。 找了个借口,张震自己走到阳台上,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嘟——嘟——“喂,你找谁啊?”一个男人的声音从电话另一头传来。 “喂,大伯啊,是我,张震。”张震家没电话,村庄比较偏僻,加上也没几个人能跟外界有来往,甚至整个村里都没几家人装电话,张震平时有急事都是把电话打到在村里开了个小卖部的大伯家,大伯因为要经常联系进货之类的事情,是村里最早装电话的,而且,又是族里大伯,所以,即便大伯家在村中间,他家在村东头,张震还是把电话打到大伯家,让大伯把父亲叫过来接听电话。村里很大部分出去打工的都这样跟家人联系,大伯也乐此不彼,赚了人气,又帮了乡亲。 “哦……”大伯明显愣了一下,稍微迟疑了一下,接着说道:“哦,是张震啊,有事吗?” “嗯,我想麻烦您叫我爸来听一下电话。” “唔……没问题。我现在去叫他过来。” “那行,麻烦您了,大伯。我过十分钟再打过来吧,谢谢了……” “嘟——嘟——”张震还没来得及说再见,大伯那边的电话就挂断了。张震看了看通话时间,差不多7点。等7点十分再打过去。 焦急的等待中,忽然,电话响了起来。张震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咦!”他小声惊呼了一声,大伯家的电话号码,才过了5分钟。“呵呵,可能是爸已经来了,就用那边的电话打了过来。”张震暗想着,按了接听键。 “喂……爸!……哦,是大伯啊……”竟然是大伯打过来的,张震心里隐约有点不安。 “不好了!张震。你家出事了……你爸、妈还有你妹妹,他们,他们都死了……你快回来吧,吓死我了……”大伯急促的声音传来。 张震的大脑在听到大伯说他们都死了的那一刻,有了一瞬间的失神,好像反应不过来死了是怎么回事一样。接着,脑海就轰的一声,听不到了任何声音,只是耳边全是嗡嗡的鸣声,眼前好像从遥远的地方射来点点金星。 手机啪的一声从手中滑落了地上,嘟——嘟——,电话挂了,张震茫然的瘫坐在阳台的地板上。 “老四,老四……你怎么了?”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一个焦急的声音隔着一层厚厚的棉花从耳朵里传来。 声音越来越清晰,接着,感觉到身体被大力的摇晃着。 张震缓慢的恢复了知觉。肖哲一脸焦急的蹲在他面前。 “死了?!……死了吗?!……”张震反复重复着:“不可能,一定是骗我的,一定是的。”他颤抖着双手四处寻找地上的手机,双手仿佛没有了骨头,没有了肌肉,连按动肩旁的力气都没有。好一会,张震才按通了大伯家的电话,嘟——嘟——…… 一连按了十分钟,电话接通了,可一直没人接。 张震挣扎着在肖哲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不行,我要回去一趟……”在稍微休息思考了一下后,他身体好了一点,拨通了龙二的手机。 “龙叔,我现在要回一趟家,需要你马上来学校我宿舍这里。” “行,你下来吧,我就在你楼下。”龙二回答的很干脆。 张震旋风一样冲出了宿舍。“等等,老四,刚回来怎么又回去啊?等等我,我跟你一起,不要扔下我一个人啊。”肖哲大叫着跟着张震也风风火火的出了宿舍。 龙二没问任何原因,直接发动了汽车,三个人,一辆车,冲出了学校,直奔出城的高速路而去。 车厢内,张震脸色一会阴沉,一会焦躁不安,一会又弥漫着哀伤……几种情绪不停变换,任凭肖哲和龙二如何询问,只是沉默着一直没开口说话。 自驾车比客车要快许多,而且龙二也好像知道事情很严重,奔驰车开的飞一般快。张震回家时用了6个来小时的车程,龙二只用了三个小时就把车开到了吕县。 “吱——”黑色奔驰轿车在吕县车站外停了下来,龙二转头沉默的盯着张震。 “到了?”汽车的刹车声让张震回过神来,询问着要打开车门,当看到外面的霓虹灯时才发现并不是自己迫切想见的那个黑黑的村庄。 “张震,接下来的路,需要你给我指引。……不过,张震,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龙二双眼紧紧盯着张震。 “……我家里出事了,大伯告诉我,我父母,还有妹妹,都,都死了。……”张震痛苦的闭上双眼。 “啊——” “啊——” 肖哲和龙二两人异口同声的惊呼出来。 “怎么会这样!什么时候发生的?消息能确信吗?”龙二急促的问道。肖哲眼中也同样充满了震惊和疑惑。 “就是今天晚上,我大伯告诉我的,应该不是开玩笑。”张震经过一路的思索,也冷静了许多,知道事情如果是发生了,自己着急也改变不了结果;如果没发生,那自己也根本不用焦急。“走吧,顺着这条路一直开。”他伸手指了一条路。 轿车在黑黑的通往村庄的土路上疾驰,张震忽然开口了:“龙叔,我好象只告诉你我要回家,没告诉你具体地址吧?你是怎么知道路的?” 龙二迟疑了一下,脸色微变…… 第五十三章:他挂牵着你呢 他抓着方向盘的手用力得握了握,坦白道:“张震,我承认,我,一直跟踪你。不过我也是为了你好,如果你发生什么事,我能及时支援你。比如今晚的事情……大哥也希望我能保护好你。” “龙叔,没事,不怪你,我知道你是为我好,真的。”跟踪,对于龙二这些敏感人物来说,非常忌讳,可对张震,没所谓。 …… 轿车开到了村边,已是无路可走。三个人弃车徒步直奔笼罩在阴沉的黑夜中张震的老家。 深夜12点,村子里静悄悄的。黑暗仿佛新娘的嫁衣,严严实实的包裹着瘦弱的村庄,偶尔一两家晚睡或起夜的灯光如性娘裸露在外的肌肤,点缀的美丽而性感。 张震的家门前并没有想象中那般有人群熙攘围观,而是一片寂静,看不到半个人影。透过院墙,能看到堂屋的灯还亮着。一切都那么平常,恬静中透着一丝温暖。 三人静静在门外站了片刻,张震深吸了口气,轻轻推开了院门,没有锁,因为堂屋的灯还亮堂着。吱呀的开门声,惊醒了隔壁人家的看门黑狗,呜呜吠叫了两声,又沉寂下来。 透着堂屋的灯光,能看到,屋里有人影走动,可,并不忙乱。 寂静,灯光,走动的人影……一切都显得如此诡异。难道是…… 龙二和肖哲紧张的咽了口唾沫,停在了院子里,手心和后背已经渗满汗水,夜风吹来,凉飕飕的。张震也紧张,却并为停留,三步并作两步,跨到屋门口,伸手推来屋门。灯光哗——一下,铺满了院子,也照亮了黑夜。 “老大——你怎么又回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屋里响起。 “爸——”张震大喊,声音中充满着委屈、激动、喜悦,甚至还有一丝劫后余生的感觉。复杂,复杂! 龙二和肖哲也瞬间笑了,欣慰的笑,开心的相视而笑。活着,真好。 一群人围坐在暖和的炉火旁边,本来睡下了的妹妹也穿好衣服凑了出来。好奇又怕生的打量着龙二和肖哲两个陌生人。 “爸,那么晚了,怎么还没睡呢?”张震给龙二和肖哲各倒了一杯水,顺口问父亲。 父亲支吾了几声,没回答。母亲急忙接着回答道:“这不是在收拾东西嘛!你爸和小丫头都想早点去你那边,就想连夜收拾好东西,明天就赶去你那边。你爸想你,又抹不开面子跟你明说,呵呵,看他那熊样。” “呵呵……”最后那句话,把一屋子人都逗乐了。 “对了,老大,你怎么又连夜赶回来了?还没到那边吧?”母亲接着问道。 说起这个问题,张震皱着眉头生气的说道:“还不是大伯,我到了学校就给他那里打了个电话,想跟你们说一声我到了。谁知道,他竟然跟我开玩笑,说你们,你们,都不在了。我一着急,就马上叫我,我同事开车送我回来了。就是他,龙叔。还有我同学,肖哲,一起来看看你们。” “大哥,你好。” “伯父好。” 龙二和肖哲跟张震的父亲打了个招呼。 “等明天,我一定去问问他,怎么能开这种玩笑!真是的!”张震愤愤的抱怨。 (请到逐浪网阅读正版,支持作者。明明拜谢!) 听到张震的话语,父母腾的一下站了起来,脸上的表情不是愤怒,而是吃惊,其中还带着浓浓的恐怖。“你说谁告诉你的?是你大伯亲口跟你说的吗?”父亲急急的问道。 “是呀,是他亲口跟我说的,他的声音我能听的出来。爸,怎么了?”张震疑惑的问道,边看了看父亲,又转眼看了看母亲,他两人的脸上吃惊的表情已经变成了吓人的惊悚。 “不可能呀!老大,过年你回来这几天也没出去过,我也忘记告诉你了,就在你年前回来那天,你大伯过世了。不过,老人有规矩,大过年,不能办白公事,就一直停尸在家里,寻思等转年过了十五才下葬。你……你怎么今天还能和他打电话呢!” “啊——”张震肖哲龙二三人不由自主的寒毛直立,痛苦的呻吟了一声,“遇鬼了!……” “别怕!”母亲上前轻柔的摸了摸张震的头,让他安心许多,“都是亲戚,他应该不会害你的。……那老东西,六十好几了,现在过世也算是白喜事,干嘛还挂牵我们家老大,他没儿子送终是他自己家的事,关我们老大什么事。他爸,你也是,早就和你说了,趁没过年,赶紧把他安葬了多好。……现在他是没地去啊,还在游晃呢。”母亲生气的责怪父亲。父亲沉默许久,长叹了一口气,“唉……老人传下来的规矩不能坏,明天去跟他家说一声,早点葬了。……老大……”父亲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时间也不早了,今晚别在村里住了,带着你这几个朋友一起,去外面找个旅馆睡一晚吧,别图省事在镇里住,走远点,去县城。” “唔……我们走了,你们呢?那东西,来这找你们怎么办?”张震见多了这些冤魂厉鬼的东西,除了刚开始被噩耗惊了一下,很快就镇静下来。 “我们?呵呵,他挂牵我们干什么,我们也是土埋半截的人了,你妹妹一个姑娘家,又不是小子。没事!你们快走吧,别走晚了又被他缠住了。去吧,去吧,让你几个朋友见笑了。”父亲歉意的对龙二和肖哲笑了笑。 “爸……”张震还想说什么,肖哲在背后悄悄拉了拉他衣服,小声说道:“张震,我有点怕,咱们还是早点走吧,明天早点再回来也一样啊。”龙二也微微点头。 “那好吧。”张震也只好同意了,“爸,妈,那我先带他们走了,明天早上再回来,到时候我们一起走。” “走吧,走吧,有事明天再说。”父亲挥了挥手,背过身去。脸上挂着浓浓的不舍之情,还有那无边的落寞。 张震三人也转身离开了屋子来到院子里。 第五十四章:那呜咽在深夜的唢呐 “老大……”看着张震三人的背影,母亲忽然喊了一声,“晚上睡觉盖好被子,别冻着了,就是再热,也搭条被单在肚子上啊。” “知道了,妈。”张震转头,笑了笑。“大冬天的,怎么会热呢。”张震心里暗暗寻思着,只当是母亲的嘱咐,并没当回事。只是,渐行渐远的背影却永远也看不到母亲那仿佛忽然苍老了的容颜,凌乱的银丝在寒风中瑟瑟抖动,还有倚靠着屋门的小妹,恋恋不舍的眼光,仿佛想永世偎靠在他身上。还有那院门上,斑驳泛白的半截春联,寒风中飞舞,像是亲人在挥别一个游子。 北方好像很冷,龙二和肖哲紧捂着外套,蜷缩着身体冒风行走在黑黑的田间小路上,张震却并没感觉多冷,身上暖暖的,不是因为他穿的多,而是身体经脉处,自己不停转动的气流让他感觉浑身异常舒坦。只是,除了身体感觉不同以外,其他并没有改变,至少现在还没发现,这让他有点怀疑,是不是那老道蒙自己?明明说这套法术有强大自己灵魂,能更好的控制那诡异的血瞳的功能,现在却感觉不到半点这方面的功能。“等明天回去,得去找那老道问问是怎么回事。”他边走边低头寻思着。 “砰——”张震感觉撞上了一个软绵绵的身体,抬头看去,走在前面的龙二和肖哲已经停了下来,他没注意,撞在了肖哲身上。 “怎么了?”张震感觉肖哲的身体在发抖。 肖哲使劲蜷缩着身体,半弓着背,用带着哭腔的语调好像自言自语:“龙叔,是不是你也觉得不对了。” “嗯,我早就觉得有点不对了。我们走了一个来小时了,怎么还没看到我们的车?……我记得我们来的时候先是翻过一个小山岭,一直沿着一条小路走的,路上没有岔路,半个小时就到了。现在……一个小时了。而且我还没看到那个小山岭。”龙二分析的很清晰,只是束手无策。转头问张震:“张震,你看看我们是不是走错了路?”说着用手电筒朝四周照了一圈。 黑褐色的泥土,错落高低的田埂,干枯的杂草,斑驳的积雪,暗青的麦苗……有些陌生,又有些似曾相识,毕竟张震也一年没回家了,即使回家也不会去注意野外的田垄。“这……好像有点熟悉,不过记不清楚了。我们一直沿着这条路就应该能走到大路上的。” 龙二从身上掏出一把匕首,从刀鞘中拔出明晃晃的刀刃,弯腰在地上划了一个深深的十字,直起身来,“走吧。但愿是迷路。”龙二把匕首插回刀鞘中,随手塞进了上衣口袋里。三人继续沿着田间唯一的小路继续前行。龙二还时不时用手电照一下路面,看有没有那个不想见到的十字刀刻。 半个小时后,一路并没有看到那个龙二亲手划在路上的十字,可仍然没走到大路上,眼前的田间小路仿佛没有尽头,沿着手电的灯柱延伸到远处黑黑的暗夜中,消失不见。 肖哲紧紧抱着张震的胳膊,身体的颤抖越来越剧烈。张震紧皱着眉头,“情况确实不对”。 “看,前面有东西。”张震指着手电筒光柱照射的前方路面上,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龙二走前几步,弯腰捡了起来。是刀鞘!熟悉的刀鞘。龙二伸手到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把没有刀鞘的匕首。 “是我匕首的刀鞘,不会错。”又照了照四周,熟悉的田垄,麦苗,跟一路走过的景色没什么区别。 (请到逐浪网阅读正版,支持作者。明明拜谢!) “鬼打墙!”张震暗惊。肖哲已经低声呜咽了起来,浑身发抖,软软的半靠在张震身上。 “鬼打墙”龙二冷静的说道。他们混黑道的,深信这些鬼神之说,虽然现实中基本上见不到这些怪事,但关二爷供龛前每天一炷香是必做的功课。 “我来吧。”张震有底牌,自己也知道威力,并不怎么担心。掏出贴身藏着的桃木剑,郑重的对着前方用力竖劈一剑。“跟我走。”一股自信的气势从张震身上散出。 三人,龙二搀扶着瘫软的肖哲在后,张震在前,每走几步,就用桃木剑用力的劈砍一阵…… 半个多小时后,已经是凌晨三点。 张震抬头,眼光顺着手电筒光柱向前延伸,诡异的小路仍然没有尽头,蜿蜒消失在茫茫黑暗中。“桃木剑没有效果了?失效了?还是对方太强大了?怎么样才能让自己的血瞳爆发呢?……”他停了下来,苦苦思索寻找解决的办法。 忽然,隐约有呜咽的唢呐声传来,那吹打哀乐的唢呐之人行走极快,转眼间就仿佛来到身边,只是不见人影。张震抬头四顾,看到了同样四处寻找的龙二和肖哲,从两人的眼神中,分明他二人也听到了这让人毛骨悚然的唢呐声。 远处,手电灯光照射范围之外,黑暗中忽然出现一群模糊的人影,越走越近,渐渐走进光线之中。 大伯,三叔,堂叔,堂弟,堂姐……熙攘的人群不下二三十人,全部清一色披麻戴孝,满脸哀伤,沉默中渐渐来到张震三人身边停了下来。 “大伯……”张震明知事情透着无限诡异,血脉亲情却仍然让他无法无情漠视。 “张震啊,你回来了……”大伯慈祥的看着张震。大伯只生了一个女儿,从小就很喜欢张震,拿他当自己儿子一般对待。张震也很恋这个慈祥的大伯,小时候还经常在大伯家留夜。“终于等到你回来了,你爸妈和丫头都去世了,老人又不让大过年的办白事,只好晚上来把他们下葬了,唉……留在世上,太多事和人牵挂了,亡人不得安生啊……”大伯唠叨着。张震心里忽然泛起一股浓浓的哀伤,不管是大伯或是家人,注定有一方已不在人世,不管是哪一方,张震都有理由痛苦哀伤。虽然潜意识里仍然认为是大伯的魂魄牵挂自己,要来见自己一面。 第五十五章:一个都不留 “大伯,能让我看一下他们吗?”张震不想忤了大伯最后的心愿,而且,眼下,如此多的亲人,如此真实的情景,让他心底的一丝疑惑疯狂滋生:到底是哪些人去世了? 咣当——棺材落地的声音轰然响彻。重重的砸在张震心上。大伯哀哀的说道:“去吧,去看他们最后一眼。张震上前,龙二和肖哲也亦步亦趋的跟着。三口棺材,两大一小,棺材盖已经被打开来。父亲,母亲,妹妹,三个亲人安静的躺在里面,容颜依旧,只是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甚至一些地方已经有了黑色的尸斑。小妹的头发上一条红色的头绳,两颗晶莹的玻璃珠点缀在马尾两边,张震记得很清楚,因为这是他年前回家时亲手交给妹妹的。 “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幻觉,一切都是幻觉,你们都死了,为什么还要折磨我——”张震低声喃喃着,可是,眼前那鲜艳的红头绳……他们是怎么可能知道的? “啪——”手电筒从他的手中无力的滑落到地上,沿着黑黝黝的土地,透过一个个人影,光柱射向很远很远。无边的黑暗笼罩着这片空旷的田野,也布满他的心间。一股撕心裂肺的绝望不受控制的从张震心底疯狂蔓延,蔓延…… 痛——像潮水席卷全身。 在这个黑黑的深夜,呜咽的唢呐悲悲切切的无休无止响不停,仿佛一个迟暮的老人回忆忏悔自己的一生,张震蜷缩在地上,抽搐……龙二拖着瘫软的肖哲,想上前帮张震一把,却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无法移动分毫,只能呆呆的蜷坐在地上,甚至连声音都发不出。 “张震,这不是真的,你没看出他们都不是一般的人吗?你没看到他们的身体被手电筒的光射穿了吗?你没看出我的异样吗?张震,快醒过来,你抬头,抬头看我,我的眼睛能告诉你一切……”龙二只能在心里大声的呐喊,祈祷。 痛,在慢慢退去,可带走的还有知觉。在疼痛消失后,麻木随之而来,身体已经失去了知觉,只有思想还能运转。“要死了吗?也好,就这样结束吧。好累,真的好累,闭上眼,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用想,就像儿时在母亲的怀抱里,睁开眼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母亲那熟悉的脸庞……” 张震笑了,微微的笑着,眼睛直直的望着天上闪烁的星空,视野渐渐模糊,明亮的星星变得好似记忆中那摇曳的灯火,朦朦胧胧,眼睛慢慢,慢慢的,终于闭上。 “睡吧,孩子……”大伯的声音好像从遥远的天堂传来,“等睁开眼时,我们又能见面了。” “入殓——”一口棺材幽然出现在张震身边。四个堂兄弟沉默中上前,弯腰就要抓住了张震的四肢,把他抬到棺材里。 忽然,一股旋风以张震的身体为中心平地刮起,把他团团包围,凄厉的风声好似鬼哭在旷野里久久回荡。 张震身边的四个堂兄弟被旋风最先扫中,没发出半点声响,瞬间不见了踪影。吞噬了四人之后的旋风好似得到了鼓舞,在张震身边盘旋片刻后,猛然大涨,一路带着厉啸朝四周疯狂扫去。没有丝毫抵抗,凡是被旋风扫中的人影,都是立刻无声的消失…… 十秒钟后,四周已经冷冷清清,只剩张震、龙二和不省人事的肖哲。旋风好似犹豫了一下,忽然,分成六个略小一些的旋风,欢快的旋转着朝远方而去,渐渐消失在黑夜中。 龙二终于能动了。推开压在他身上的肖哲,手脚起动的爬到张震身边。探了一下他的鼻息,脉搏。虽然微弱,但还算悠长。龙二会拳脚工夫,也懂得一些中医的把脉探病。知道张震并无大碍,只是伤心过度,昏迷过去而已。 (请到逐浪网阅读正版,支持作者,明明拜谢。) 龙二把两人托拉到一起,看了看,无奈的摇了摇头,捡起张震丢在地上的桃木剑,就地坐在两人身边,警惕的看着四周,打算就在这里等到天亮。并不是龙二不想回到车里,可眼前这两个并不比他轻多少的年轻人,让他背着两个走,不可能;丢下一个,先带一个走,更不可能,谁知道会不会再出来一群冤魂野鬼,即使不是鬼魂,来几个野兽,那下场更糟糕…… 龙二提心吊胆的守护着,时间咱焦急中很快过去。 黑黑的夜渐渐变的有些灰白,视线也开阔了。龙二四周打量着。猛的,停在了一个方向。那表情,又像惊喜,又像懊恼。就在不远处,500米距离,就停着他那辆熟悉的轿车。 天色既然已经泛白,龙二也放心了,把两个由昏迷变成熟睡的小家伙一个一个抗到轿车里。打开暖气,龙二仰躺在驾驶座上,长舒了口气。 没多久,也许是车里有暖气比外面舒服多了,肖哲伸了个腰,想换个姿势继续“昏迷”,朦胧中感觉身上压着个东西,伸手不客气的推开。砰一声,张震从肖哲腿上滚到两排座椅中间,夹在了那里。 “嗯?” “嗯?” 两人都感觉不舒服,同时睁开了迷糊的双眼。“鬼呀——”两声凄厉的惨叫从车厢里传出。 龙二回头看了一下两人,“嗯,精神正常,没吓出神经病来就好。”转过头去淡定的眯起眼睛来继续休息。 肖哲和张震两人愣了半天,终于把昨晚的事情串想了起来。 “有阳光,我们没死……太好了——”肖哲把头探出车窗,贪婪的望着冒出一丝的朝阳,挥舞着双手,大声疾呼。 张震却没那么兴奋。没死,固然可喜。但,昨夜的经历,却让他忧心忡忡。理智告诉他,那不是一个梦。 就在他身体失去了知觉,闭上双眼,准备放弃的一刻,脑海中却出奇的清醒。他看到了奇怪的一幕,熟悉的血红披风人影从血海中扶摇直上,背对着他,挥了挥手,六道模糊的人影从血海中飘忽而出,围绕在四周,婴儿,大头童子,军绿色风衣的青年,妩媚的女子,阳光的少女,温柔的少妇。 一个冰冷的声音从脑海中响起:“去,把他们收了,这些人不得有丝毫伤害!其他的,方圆百里之内,一个都不留。” 我很惭愧 @@ 各位一直关心关注本书的兄弟姐妹们。明明先拜谢了。 最近自身出了一些问题,身心疲惫,很累很累…… 所以,我要断更了,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接,不知道还能不能接。很惭愧,这是我的第一篇,却中间出现了这样的问题。祈祷我能尽快好起来,不论如何,只要明明还没死,我一定会继续回来的。只是不知道何时…… 再次拜谢各位。!@@ 第五十六章:斑驳的春联 以后的事情,张震的眼睛虽然是闭着的,可他却清清楚楚的知道,仿佛一切事情就发生在他脑海中一样。 直到那道旋风分成六分,他的意识也分成了六分,脑海中的景象随着六道旋风的移动而飞快变幻。 一个个模糊的人影碎裂,化成点点星光融入到旋风中,一个个或狰狞活凄厉的面孔带着一段段残破的记忆如镜头片段般闪过,不停充斥、震撼着他的神经。 直到张震再也承受不住如此大量的信息,直接昏睡过去。 “天亮了,我们在回去村里。”张震稍微清醒一下,马上提议到。 “唔……”肖哲扭扭捏捏的不想再回去那个让他心惊胆战的地方。看着张震和龙二渐渐远去的身影,焦急的挠着头皮,看了看四周,感觉一个人在这里还是不安全,狠吐了口唾沫,追了上去。 三人的速度并不快,一路走来,张震的心情越发沉重,天色已然大亮,一些早起的村民穿着厚厚的棉衣,哈着嘴里的热气在村里出现。虽然各人都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厚实的皮帽把半个脸都遮盖起来,不过张震还是能认出谁是谁。只是每每当他上前打招呼时,所有人都支吾着迅速躲开,只是远远的吊着看。从村头一路走来,不时有三三两两的人群跟进来,隔着远远的距离指指点点。每人的脸上表情不一,或可怜或惊惧,只是没人上前,说哪怕一句话。 这样的局面,让张震更加焦急忐忑。他知道,家里肯定出事了,而且是大事,难道,最不希望的事情真的发生了吗? 转过一个墙角,熟悉的家门口就在不远处。门框上那斑驳褪色的春联还在晨风总瑟瑟发抖,跟离开的时候一样,只是,张震的心里在看到那在风中摇摆的陈旧春联后,忽然咯噔了一下,他想到了村间一个从亘古就流传下来的习俗,一个不好的预感疯狂滋生蔓延。那个习俗没有文字记载,仅是一辈人传一辈人:家中若有人死亡,那户人家当年的春节不会去张贴鲜艳喜庆的春联字画,以此来哀思亡人。 张震三人一步步王家门口走来,身后已经聚集了数十人,在转过街角之后就不再继续跟着前行了,慢慢围拢成一个半圆,沉默的看着渐渐接近那个不详院落的张震三人。 手指轻轻触摸到冰冷的木门,张震推门的手停了下来。推开这扇门,一切的预感都将不在,真相会呈现眼前。可是,他还没做好准备。 推开这扇门,要么是天堂,要么是地狱……他的手指在颤抖,心也在颤抖,此时此刻,他的手指仿佛就是全部。手指颤抖着,却无法用力。 这时。围观的人群一阵骚乱,一个黑黝脸庞的中年人从远处推开人群走了过来。 “张家老大……你回来了。”中年男人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张震从徘徊不定的煎熬中转过神来,“赵叔……您来了。” “啊……刚听他们说,说你一大早回村了,我就赶了过来。” “我家……我家出什么事了吗?”张震终于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你还没进去吧?!老大,你也是大人了,我告诉你,你可要想开。你家出事了,不,不止你家,很多家都出事了。……你爸妈,还有丫头,都过世了……”中年男人说到这停了下来,紧紧盯着张震的眼。 听完这个消息,张震的瞳孔剧烈收缩了一下,脸庞也痛苦的抽搐着,但很快平静了下来。他深深吸了口气,接着问道:“什么时候发生的?”语气很平静,平静的不带丝毫感情,好像在说一件毫不相干的事。 中年男人心里暗想,这孩子不会出事吧,但愿不要被这事给打击傻了。“是去年发生的,应该是去年过小年的前一天晚上。过小年的前一天你爸还到我家问我家二子你怎么还没放假……你也知道,他跟你同一年考上的大学,你们平时也玩的很好。……后来,第二天,过小年那天,我家老二早上吃了早饭说去你家看看你回来没有,就发现你爸妈还有丫头都过世了,他跑回来跟我说,我还不信,就叫了几个人一起去了趟你家……诺,你要不相信的话,他们那几个人都在这里,我家老太婆、赵会计、二柱子、老碳头……”中年人在人群中把几个人指点了出来,继续解释,只是眼神中满是紧张不安,“他们几个都能作证,我们进去什么都没做,我作为村长,是我去试探的你爸妈还有丫头的呼吸的,除了这个,我们什么都没做,他们也跟警察作证了,我们进去的时候屋里很整齐,没有打架的样子,肯定不是我我家二子做的,而且警察也相信了。可怜他还告诉我之后就赶忙去你大伯家打电话给你,后来说你不在宿舍没找到你……他一个瘦猴子,哪有这本事,他还跟你那么要好,他……他现在还在公安局关着。作孽,作孽啊……”中年村长说到最后,哽咽着,粗糙的眼眶里满是泪花。 张震点了点头,平静的说道:“我知道。我相信你,还有二子,不是他做的。” “你相信了?!!真的相信了!”中年村长粗糙的大手抓着张震的肩膀,猛烈的晃动着,激动的说话都不顺了,“你真的相信了。那我家二子就有救了,他心里就会好过了,你不知道,从出了这事后,他一直觉得对不起你……我也抬不起头,总觉得就是我们做的一样……” “赵叔,除了我家出事之外,是不是,我家的亲戚全部都出事了?”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村长激动的心情还没平复,听到张震的话,充满泪花的眼中满是惊悚,连说话的声音都尖了许多,好像公鸡被卡住嗓子鸣叫,“你家的所有亲戚,在我们村的,你大伯,你三叔……都跟你家一样。对了,你大伯家出事也是我家二子第一个知道的,都怪他,那么急着给你打什么电话啊。你大伯家门没锁,他叫人,没人应,就先给你打电话,后来……唉……作孽啊,作孽!” 第五十七章:开门,关门 村长颠来倒去的说着,激动加恐惧让他失去了平时的村长气势,完全就是一个半百的老人。 “公安局的人当天就来了,还有医院的人,验了半天,说是自然死的,让我通知家人安葬,就走了,连我家二子也一起带走了。” “你大伯,三叔……所有的,我带人把他们的尸首搬到了你家,想着你兴许还能回来,让你看一眼。要是你,还不回来,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谢谢你,赵叔,真的。谢谢大家了。”张震的眼中很平静,转身朝四周人群深深鞠了一躬:“请大家都散了吧,我,要回家了。” 张震说完,转过身来,轻轻推开了那扇贴着斑白破损年画的木门。 吱呀——哐当——门开了,又关上。三人的身影被陈旧的木门与外面隔绝。 外面的人并未就此散去,围观,是中国人的古老传统,围观,无非是把或恐惧或幸灾乐祸的心情和大家分享,此时,围在这里的一群人中,两种心情都有。 张震很平静,真的很平静,这种宁静的心情让他自己都感到不解。他站在院门口,睁眼望去,满满一院子的人,只是都是躺着的。视线从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上掠过,他并没有丝毫悲伤,好像再看一个个陌生人,即便是陌生人,他也本该要有一些同情,张震不是冷酷无情的人,他只是个普通农村出来的大学生。他现在的感觉,看的甚至不是人。龙二和肖哲一左一右紧紧按了按张震的肩膀,以示安慰,他们或许以为张震已经出离悲伤了。 张震迈步上前走去,“去年的小年前一天晚上发生的事,小年的白天就搬到我家来了……我是小年那天晚上回到家里的,可为什么我什么都没看到呢。我在这里住了十来天,即便是晚上,这么多人躺在这里,也应该能发现啊……我虽然从大伯他们不散的冤魂记忆中知道了是谁害的他们,可为什么单单我父母和小妹不在他们之内呢?他们的魂魄又去了哪里?……”他边思量边缓慢迈步,院子里,整齐的躺着数十人,他们的神情都很宁静,至少在离开人世的前一刻,他们还是快乐的。大伯的脸上,已经爬满了皱纹,嘴角保持着微微上翘的形状。和蔼的老人,他是在满足中走完人生的,这让张震平静的心底泛起一股热流。 “我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我想哭,可哭不出来,我的眼泪和内心,为何如此冷,静……就好象,被什么给冰冻了,冰封成一块光滑冰,眼泪流不下来,心绪波澜不起……” 推开屋门,迎面一阵冰冷的气息扑来。昨天,昨晚还暖暖的炉火,早已熄灭。三具冰冷的身体,并排着躺在堂屋中间。父亲,母亲,还有小妹。一样熟悉的面容,一样满足的表情,只是父亲那粗糙的脸庞上挂着些许的担忧,那是,在挂念一个游子的晚归吗? 母亲,斑驳的苍发更加的干枯,手中还紧紧抓着一把锅铲。那是她的使命,她的使命就是她的生命,炉灶上的面汤已经挂着冰凌,她仍在守护着,守候着,那是她生命的全部。 小妹的脸颊早已不在再彤彤,决裂的脸颊显得越发苍白,一身碎花的棉衣是为了过年置办的吧?她总是这样,每年的小年夜总是迫不及待的把春节的新衣穿上身,可是,是谁为她穿上新衣,还有手指上挂着的那串叮叮当当的红头绳…… 张震眼前一阵恍惚,朦胧间,他看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青年身影。在静谧的深夜里,推开院门,推开屋门,神色呆滞的来到三人身旁,弯下腰,轻轻摩挲,深情亲吻,良久……良久……还有那布满了粉红碎花的棉袄,铺展开来,遮住了那片天地,粉红的野花就像年年岁岁散落的雪花,飘飘洒洒,从遥远的天际来,铺盖了一地,轻轻的覆在那片青涩的土地上,还有一串春水,叮咚作响,滋润那片含苞待放的青春,那摇曳在溪流上的红花,渴望着春天,它想盛开成一片……朦胧的身影双膝跪地,深深叩拜,挨着那朵盛开在寒冬里的红头绳,俯身扑地……一天又一天,他一动不动的,陪伴。直到一个飘着薄薄的晨雾的凌晨,他木然起身,关上屋门,关上院门,萧瑟的背影在晨曦中渐行渐远渐单薄,在如梦似幻的迷雾中,他转身回头望,眼睛里也有着雾气…… 张震的眼睛里不知不觉中也同样充满了雾气,越来越浓,越来越浓,只是无论如何,也滴落不下。 人都说,父恩如山,母情似水,可又有几人知道,那山有多巍峨,那水有几许柔!只因是那山,那水,孕育了这片山水中的美景,从春的稚嫩到夏的热烈,再到秋的繁硕,冬的萧瑟。它们,一直只是在沉默着,看、听,欢欣或落寞,它们,一直只是这样沉默着,做这一隅景色的背景。 直到片片黄叶飘舞,在日暮中找不到该去的方向,才会听到那个声音,那个不用心,不用心灵深处最柔软的地方去听永远也听不到的声音,那个呼唤一直没停过,如啼血的杜鹃般唤了千万个难眠的日夜,回来吧,孩子。于是,它听到了,寻着那声音,飘飘洒洒,从春一直走来,在那个冷冽的寒冬,暖暖的拥抱大地,亲吻着大地中那丝丝的湿润,放下喧闹,安静的,叶落归根。于是它没听到,打着漂,被冬天的风带上了高空,越来越高,越来越小,忽然山塌了,水涸了,呼唤断了,它,找不到家了,翻滚着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直到风熄,日落,叶枯……待来年,片片翻舞的枯叶蝶中又多出一只,成群成群的只是飞,不吃也不喝,静静的趴伏在开满春的大地上,聆听,找家。 他俯下身,轻轻摩挲父亲的大手,深情亲吻母亲的白发,轻轻摇响那渴望夏天的叮咚声,安魂那已逝的亡灵,呼唤遥远的天国。 他闭上眼睛,缓缓伏地,紧紧贴抚着这片冰冷的土地,就如恍惚中青年男子的所做,就如那伏地聆听的蝶群中一只,一动不动…… …… 第五十八章:张震的变化 天亮了,又暗。 灯亮了,又灭。 他只是一动不动。 没有人上前,龙二和肖哲在身边寸步不离,他们也担心,但他们不会。附近的乡亲更是早已散去,不肯靠近这个院子半步。 直到一天的凌晨,张震颤抖着站了起来。那一天,是正月十五。 近十天的不吃不喝,让张震的身体虚弱到极点,可他的眼睛却变的越发明亮,好像黑夜中灿灿的宝石。 接过龙二手里递过来的热水,他凝视着对面的两人,许久之后,才开口:“谢谢……” 龙二摇了摇头,“我平生最看重情义。张震,你,让我敬佩。男人可以悲伤,可以流泪,可以把心事压在心底,但,绝不能就此沉迷。” “老四,你,你没事吧。先喝口水吧,这里还有几个馒头……”肖哲没有龙二般沉稳,眼神中满是急切和担心,十来天的守候,让他双眼布满红红的血丝,头发乱蓬蓬的。 “老大,我没事,不用担心我。”张震喝了口热水说道:“龙叔,我想拜托你件事……” “你尽管说!” “我想今天就走。这里的后事,就麻烦你帮我料理。还有,村长家的儿子,是无辜的,我想你应该有办法把他弄出来。” “放心,这里的事情交给我就行。那个村长的儿子也没问题。不过,你……要去哪里?” “回叶宅,去看看小薇……有些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就无法改变了。但,将来的事情,我必须要去做。” “好吧。我送你。”龙二掏出手机,快速打了个电话,安排了一下这边的事情,不管作为一个掌控全市经济大家族中的二把手还是作为一个混迹在黑道抬手间风起云涌的人物,他说句话,自然就会有人帮他把事做的妥妥当当。 “那,这些家当呢?……怎么处理?”龙二看了眼张震,有种陌生的感觉,让他不敢乱做决定,即便是原来的张震,龙二也会充分征求他的意见,这就是龙二,一旦被他认可的人,那就是真正的兄弟,亲兄弟也不过如此。 “不要了,都和他们一起送走吧。” 龙二重重的点了点头。整个过程,肖哲没说一句话,但他并不傻,他也同样感觉到了张震的异常。 汽车疾驰在从吕县到张震就读大学所在的城市灵璧市的路上,中午时分,到达灵璧市,直奔叶宅。 张震一路神情冰冷,未说半句话,下了车后,直奔小薇的房间,把早就收到信息迎出门外的叶天成晾在了一边。 一把推开房门,张震冷冷的站在门口,并未进去。正在小薇床边闭目盘膝打坐的老道在张震推开门的一霎,猛的站了起来,凤眼圆睁,两道湛湛目光直*张震双眼,“哧啦”两人目光交接的空中爆出两团刺眼的火花,一闪而逝。 “哼——”张震冷哼一声,双眼中忽然爆射两道尺许长的红光。那声冷哼仿佛威力极大,老道浑身连颤两下,“蹬”,右腿后退了一步,踢到了身后的方凳,放才堪堪站稳身体。眼看张震双眼红光射来,双手掐决连连变幻,道袍瞬间鼓胀,满头须发无风狂舞,一股庄重又平和的气势升腾而起,如大江滚滚,又犹如清风拂过,化作一股无形的波浪直奔无声射来的红光冲去。 几乎是在瞬息之间,就和红光碰触在一起。没有任何声音发出,就好似无声电影,两道红光寸寸崩溃,消散在虚无。而这无形的气势也被红光消磨了大半,剩余的并未做丝毫停留,直奔张震的身体滚滚而去。 忽然张震冰冷的眼中,黑色瞳孔剧烈收缩,白色眼白上显出了黑瞳旁边本来一个毫不起眼的小红点,随着黑瞳的收缩,红点同时快速涨大,转眼间,一个血红的瞳孔诡异的形成在黑瞳旁边,和黑瞳平分天下占据在张震眼中。在血瞳出现的一刻,同样一股无形的气势从张震身上疯狂攀升,那气势充满了霸道,张狂和冰冷的戾虐。这气势刚一出现,就迅速攀升到高峰,不似老道的无声无息,张震身上的气势仿佛一股狂躁的龙卷风,呼啸着席卷整个房间,小薇的房间很干净朴素,除了几张凳子床铺和书架电脑桌之外,并无其他东西。风暴卷动地上的几个凳子高高飞起,砰砰的咂在墙上,却小心的避开了躺在床上沉睡的叶薇安,甚至连盖在她身上的被子都纹丝不动。只是紧跟张震身后而来的叶天成、龙二、肖哲三人就没这么幸运了,被这风暴紧紧扫中半边身子,就好似纸人般向后方远远抛出五六米,再也靠不近前来。同时,风暴中一丝淡淡的血腥气息正越来越浓。 一丝血腥的味道被老道吸入,顿时一阵心烦气躁,老道脸色大变,脚下猛踩几个玄步,不丁不八,手中佛尘如钢丝般根根直立,犹如一把钢枪直指张震,“三清封魔!”老道大喝一声,身上鼓掌的道袍蓬一声,蹦成片片碎片,只剩道袍中间一个太极八卦符号还完整无缺,发出一阵淡淡柔和的白光,在尖啸的龙卷风中犹如激流中的千斤磐石,不飘不摇,在半空中缓缓朝张震罩去。虽然给人的感觉是缓满,但速度同样迅速,一息过后,已是来到张震头顶,当头落下。 “吼——”张震发出一声大吼,沉腰甩肩,双手一个力顶千钧,如盘古托天般把那副太极八卦图牢牢托住,在距离头顶十公分处停住,再也沉不下分毫。 太极八卦图被张震托住后,柔和的白光一阵闪烁,下一刻,猛的爆发出一团耀眼的白光,压的张震双臂一沉,距离头顶半公分处堪堪停下。张震口中发出一声暴躁的怒吼,手臂咔咔作响,竟然又把那太极图缓缓向上顶起,只是异常吃力,仿佛头顶的那片绣在道袍上的太极图犹如万斤之重。 老道满头须发根根倒立,狂风中的血腥之气已然浓郁到连空气中都有了淡淡的猩红,他虽然在闻到第一丝血腥气息后立刻闭住了呼吸,但那无处不在的猩红气息仍然从他浑身的毛孔中游丝般钻入体内,连他都感觉烦躁之感越来越浓,更别提趴在远处的叶天成、龙二、肖哲三个犯人,此刻已经好似迷失了心智,双眼通红,神色从开始的痛苦变成狰狞。 第五十九章:寻魂 老道不敢再拖下去,时间久了,那三个没有法力护体的凡人,恐怕心智就要永远迷失了。他当机立断,一口鲜血喷在如钢枪般剑指前方的佛尘上,双掌一前一后,拍在佛尘手柄上,“去——”老道大喝一声,佛尘上的柔丝砰一声爆开,离开佛尘手柄,如天女散花般射向张震两臂。张震也感觉到了危机,血瞳中红光连闪,风暴旋转更厉,处于风暴中的佛尘细丝顿时大部分被刮的歪歪扭扭,失去了方向,但佛尘细丝胜在量多,数千根,铺天盖地,虽然被刮歪了绝大部分,仍然有数十根冲破风暴的席卷,狠狠的刺进张震双臂,有一半透体而出。 “啊——啊——”张震好似野兽般连连厉啸,佛尘刺进臂膀,双手顿时软了下来,被阻在头顶的太极图当头盖了下来,刺眼白光连连闪烁,随着张震厉啸声渐弱,白光也渐渐柔和下来,随着张震最后一声微不可闻的叫声白光也消散一空,好像渗入了他的头内。太极图从张震头顶飘落地上,变得平凡无奇。 张震被数十根钢刺般的细丝穿透胳膊,却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在太极图从头上飘落下来后,仿佛浑身的力气一下被抽空,缓缓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眼睛也回复了原来的清亮,其中血瞳退去,变成一个微不可察的小红点依在黑瞳一边,暗淡无光。 老道也长长喘了口气,轻叱一声:“收!”,佛尘细丝仿若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牵扯,悠然返回,软软的耷拉在佛尘手柄上。做完这一切后,他马上就地席地盘膝,打坐吐纳起来。 房间里一片混乱,到处都是被狂风刮乱的书籍纸张,木头碎屑,玻璃全部破碎,墙壁上被撞击的坑坑洼洼。虽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动静,不过叶天成曾下过严格的命令,未经过允许,任何人不可以上来小薇的这层楼,所以佣人保镖只能在楼下紧张的严阵以待,却不敢上来半步。就这样,除了小薇之外,五个人,或坐或躺,全都闭着眼睛,狼狈不堪的恢复身体或神智。 半个小时后,老道,龙二,叶天成,肖哲先后睁开眼睛站起身来,只剩张震仍然瘫软在地上,满脸泪水。其实,几个人中,张震是受伤最轻的,身体的伤势早已无碍,就在太极图从他头上滑落后,那股充斥着他身心的冰冷感觉也随之消散。他,终于有了悲伤的感觉,他,终于能哭了…… 一群人小心翼翼的围拢过来,来到两米处就不敢再往前走了,刚才的情景,张震犹如盖世魔头一样神情狰狞,双手托天,狂风好似怒龙呼啸绕身,让这几人仍然心惊胆战。 “张震……” 老道摇了摇手,阻止了几人的发问,踱步缓缓上前。 “道长……”张震訇然跪地,匍在老道脚下,嚎啕大哭。 老道面现悲怜之色,一手立掌胸前,一手轻抚张震短发,“无量寿尊……生老病死,轮回天道,小友莫悲,莫哀。” “道长,我要怎样才能救回他们,就像小薇那样?” “人之有思,鬼亦有执。思念,执念,一字之差,天人永隔。三魂已分,天魂散于道,地魂入于狱,人魂留执念而游荡世间,不得归位,是为游魂;无位可归,是为野鬼。你家人执念,已然为你所解脱,人魂归位,不可得,不可得……地魂入狱,可入轮回,现在,还有一线机缘……你,可敢前往?!” 张震抬着头,眼中满是浓浓的悲哀和迷茫。怔怔的听老道诉说。渐渐,悲哀和迷茫褪却,被坚定所替代。 “敢!只请道长指条路。”张震再次匍在老道脚下。 “小友心中早已有路。去吧,寻那不死传人去吧。况且,你的资质确实不错,灵术已经入门,法术有灵,已然可以自行修炼,小心应对,当是无碍。去吧,老道承诺不变,为你守候。”说完,转身来到小薇床边,席地而坐,入定,闭目不语。 “不死传人?!是的,他是跟我说过这回事,我怎么给忘了!……”张震喃喃自语,毅然起身,朝老道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视线掠过小薇熟睡般的脸庞,眼中的坚定之色更加。他转身出门,独自一人消失在楼梯转角。 “喂,老四,等等我。”肖哲朝张震的背影大喊。这几天,他确实被吓坏了,一连串的冤魂厉鬼,诡异难测的事情一件件不停挑战着他神经的极限。可多年的相处,让他无条件的选择了相信现在的张震,跟着追了出去。 “大哥,我……?”龙二询问叶天成。 “你也跟去,注意保护好他的安全,需要什么东西你直接自己调动吧。小薇,是好是坏,就看他的了。去吧。”叶天成拍了拍龙二的肩膀,心底忽然泛起无力的感觉,连说话都都没有了底气,他何时会有过这种感觉!也许很多年前还是年轻人的时候吧?现在,他只想坐下来,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好好的休息,数着头上的白发又多了几根,守着年轻的女儿,像个老人般,回忆。 龙二驱车,载着张震和肖哲很快就赶到了学校。几人知道时间对于张震来说太紧了,就在车上吃了点龙二从叶家带出来的一些食物算是充饥了。 下午时分,到了学校。寒假的学子们都已经归校,许是还没有收拾好假期的心情,校园里到处都是人,懒懒散散的走动或者三两的坐在草地上聊天,平和中充满着激情的希望。 没有回宿舍,龙二开车直接载着三人来到图书馆门前。下了车,快步来到门卫室,门关着,敲门没人回应。 肖哲一拍脑袋道:“可能在教学楼的小卖部那里。”边说边看向张震。 “走,我们去那里找他。”张震转身带头出了图书馆。龙二和肖哲跟着走了出去。忽然,走在前面的张震停住了迈下楼梯的脚步,眼光凝视着前方。 前面,不远处。一个脸色略显苍白的青年正一步步走过来,渐行渐近,迈着稳健的步伐,走上图书馆台阶,经过三人身旁时带起一阵轻风,未作丝毫停顿的擦身而过,一个声音轻轻的飘来:“跟我来。” 第六十章:两界五百年 门卫室一切如旧,简单,破旧。一张斑驳的木床,一个烧水取暖的炉灶,几个凳子,一把水壶几个茶杯,墙边堆着一些个杂物。 “张震,……你家的事情,我从松山道长那里已经知道了。哦,松山道长,就是守护你那小女友的道士。”脸色苍白的青年男子自顾自找了个凳子坐下来,直接开口说道,“嘿,是我,自大了。”王红超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继续说道:“那天已经是小年的前一天了,香火之力已经极其浓郁,可我疏忽了,一般的魂界鬼魂是不可能出现……可没想到那鬼王,竟然直接遣来她一个化身,拼着损失百年的修为,也誓要找到你。我,尽力了,没能阻止的了,还是让她从这里离去,作害了你亲人……”王红超苍白的脸上一脸严肃。 青年的话语又唤起了张震的悲伤,他低头沉默。龙二和肖哲知道这种场合,他们没有参与的份,只好静静的听。 沉静的片刻,张震沉声问到:“前辈,我只想知道,如果去了……你说的那个,那个地狱,是不是真的能找回他们的灵魂,我怎样才能把他们带回来?” 王红超长叹了口气道:“我之前让你去地狱,并非为此,而是要你去寻回自己的前身旧世。松山道长所说的一线机缘,其实也紧紧是一半机会中的一线,为了安慰你,他没有告诉你另一个可能。凡人存世间,灵魂三分,体魄七分,十分为满,但大道有缺,这十分中,有一天魂,生,在魂魄内无知无觉,死,散到天地间无影无踪啊;只有这二魂七魄,修仙炼术的修士,修的就是这两份魂七分魄,使得魄强体健,魂长存灵能感。凡人死后,魄散体消,人魂归世间牌位,地魂去地狱受轮回拷问,或受地狱煎熬或转世投胎。可自从大概2000年前的某一年开始,地狱再无魂来,开始,并没有引起注意,直到这种情况持续了百年,冥界才派出使者到世间查看,这一查,却查出一个惊天之密,原来数百年前突然不知从何处出来一个和冥界平行的结界,其中无数法术高深的鬼魂,领头之人是一个女子,自百年前开始大肆在世间强行勾魂拘魄,去往那个结界,此结界他们自称为魂界。 许多不该死亡的人,也被他们强行害死,甚至,他们会用迷惑之术控制世间凡人,到处征杀,引起杀戮。那段时间,人世间大乱。唔——我想想,对了,那段时间,在你们这里记录的时间就是,三国、两晋、南北朝吧,大概那段时间,期间,冥界也派出了数位大能和无数鬼将,在人间展开了和魂界的争斗……我也是参与其中的一个。唉,生灵涂炭啊,我记得那时我追随的一位冥界大能曾感叹过这样一句话: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他的很多感慨被你们后世一直传颂。呵呵,很惊讶吧,他在那时取了个名字叫曹孟德。嘿嘿,孟德、孟德,其实,原名该叫梦德。他,只能在梦中才能做那德行之事吧。生灵涂炭啊,连我们这些地狱来人都心惊肉跳。” 王红超的情绪仿佛被回忆引回了那段惨烈的年代,话语声越来越深沉,越来越低,终于沉寂无声。良久。继续说道:“争斗断断续续持续了五百年,人间凡人数量剧减……最后,大能地藏王本相出世,与女鬼王决战了数日,方重伤女鬼王,将魂界一众赶回魂界,并以*力将魂界封印,只是地藏和女鬼王大战时也收了不轻的伤势,不能完全彻底封印,所以,决定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倾尽全力,彻底封死了魂界的大部分,最后只剩这九个地方,法力不济,只略作封印,无法彻底封死,只能让那些魂界法术高强的厉鬼无法出来世间。做完这些后,地藏大能也陷入了无限期的沉眠,直到现在仍未醒来。我也就是从那时开始驻留在此地,看守封印……” 王红超说着说着,又慢慢低沉了下来,仿佛一个老人在回忆一段不堪的时光。许久,王红超平复了一下心情,嘿嘿笑了笑,打趣的说道:“嘿嘿,这人老了,说话也唠叨了,说着说着,把话题都叉到十万八千里了。不说那些了。总之,现在这个年代,地魂的去向并非单单冥界,也有可能会被魂界拘走。去冥界,有我的接引,你小心一些自当无事,可这魂界……可以说是龙潭虎穴,万分凶险啊!” “不会吧??”肖哲听完王红超的话语,反应最大了。张着大大的嘴巴,就是合不拢。他惊讶的并不是那些冥界、魂界、凶魂、厉鬼的东西,那些他也就当个传说听听就过了,可这一系列历史事件被王红超说的好像封神榜一样的神话传说,却让他吃惊,尤其不能接受的是,他十分敬佩的曹*曹孟德,竟然被他说成是一个冥界大人物的化身。这完全颠覆了他十几年的知识系统。“曹*是冥界的使者化身,那东吴的孙权,西蜀的刘备呢?他们也不是凡人吗?还有……” “哈哈,”王红超打断了肖哲的追问,“孙权是凡人。不过,刘备却是他魂界的一个厉害人物,张飞,关羽,在魂界都是地位不低的厉害人物。好了,这些陈年旧事说个一百年都说不完,而且,说了也没人信,就当个故事听听好了。” “老先生,那,您就不怕我们把这个秘密给透露出去?”龙二不亏是混迹社会的人物,首先想到的是保密、泄密,这些最现实的东西。 王红超哈哈一笑:“哈哈,说去吧,这些事你们不是第一个人,也不是最后一个,有人信才怪,就是你们,亲耳从我这里听到,也肯定不会相信半点,是吧!” 张震一直在低头沉思,他的心思跟肖哲相反,他关注的却是魂界、冥界的事情,毕竟如果真去那里了,多了解一下那边的事情对自己有益无害。思索着问道:“不论如何,只要有一线希望,这个冥界,我是一定要去的。只是,请前辈指点。” 第六十一章:人间处处鬼门关 “放心,到时候我会在你灵魂上打上一个印记,冥界的人自然认识,只要你不触犯那边的规矩,自然一切通顺。只是,有几点需提醒你:一,时间很紧迫,魂魄到了地狱要过那轮回镜,前世今生所做所为,一一呈现,无半点遗漏。所谓人在做,天在看,一入轮回,善恶立判。此镜为轮回之人留下些许机缘,反思与否,皆在一念之间。不思反悔,作恶之人打入地狱,按恶行不同,受18层地狱无间折磨;若是善良有心向善之人,走过奈何桥,到那黄泉的彼岸,喝下忘生水,就转世去了。所以,你要尽快赶在他们轮回转世之前赶到。 二,你即便见到了他们,也无法带他们离开。切记,这是冥界亘古不变的规矩。否则,你将被冥界不死不休的追杀。” 张震沉吟许久。毕竟这些地方太过匪夷所思,传说中的地狱,黄泉,竟然真的存在,而且自己也许马上就能见识到了……说不怕,那是假的。 可他犹豫归犹豫,却是一定要去的。自从明确了自己在世上所有亲人都不在了之后,那一刻,他已生无可恋,要不是还有小薇需要他去拯救,要不是心中还存着那份对小薇的浓情和恋恋不舍,张震,也许就永远的匍在父母身边了。 虽然王红超说了许多,但地狱对张震来说,仍然是懵懵懂懂,不清不楚,只大概知道去到那里只要处处小心,就没什么危险,不过时间却很紧迫,毕竟亲人已经死去20多天。 于是,张震正色道:“前辈,那什么时候出发?我想尽快。毕竟他们已经去世了20多天了。” “呵呵,这个不担心。每个月的15日,就是鬼门关开启之日,每月新亡的鬼魂,都自动被吸引至鬼门关,并等候开鬼门,才能入冥界。鬼门每月开7日,7日过后,关鬼门。所有魂魄放可被放行前往轮回镜,观前世。 今天刚好正月十五,你只需在七天之后的子夜时分之前来找我就可以。” “那我现在就过去,不是更好!不用进地狱冥界就可以见到他们了吗?!” 王红超摇了摇头,“鬼门关中,混混沌沌,浓雾遮掩,魂与魂即便面对面,也是互不相见,要不,那不是乱了套了!” “哦。”张震见刚萌生出的不用进冥界就可以见到亲人的作弊手段没用,无奈的低头不语了。 肖哲听了许久,王红超的话语完全打乱了他的知识体系和思维,只感觉好像在听神话故事,但是,用这些说法来一一跟现实中一些神秘事件对照、解释时,却又感觉完全吻合、解释的顺理成章。“太不可思议了!”肖哲呻吟了一声,忍不住开口问道:“前,前辈,那个,地狱、冥界还有鬼门关,都在什么地方?我们能找的到吗?要怎么样才能找到?……” 王红超蜷着身子,裹了裹棉衣,往后一倒,后背直接靠在了后面的墙壁上,一副懒汉样,哪里还有地狱使者、神秘莫测的高人形象,他眯着眼,盯着肖哲看了一会,忽然,玩味的微微笑了笑,答道:“冥界?地狱?你就别指望我能告诉你。不过鬼门关嘛,我到是可以跟你说一说……” “那也行啊!”肖哲的兴趣被引了起来,随手找个凳子坐下来,准备听他仔细解释。 “嘿嘿,鬼门关,就在你身上。” …… “完了?” “完了!” “在我身上?哪里?哪里?我怎么不知道啊!” 肖哲坐在凳子上在自己身上到处乱看乱摸。本想听个尽兴,没想到一句话就没了,那个失落啊,而且还把这么个恐怖的东西弄到了自己身上。连龙二,支棱起的耳朵也无奈的耷拉了下来。 (请到逐浪网阅读正版,支持作者,明明拜谢。) “前辈,鬼门关就在他身上?在哪里?我怎么样才能进去呢?”张震也疑惑不解。 “呵呵,鬼门关不止在他身上,也你在你身上……它可以在任何人身上。”王红超环顾了一下四周几人,各人脸上都挂满了惊讶,对众人的效果很是满意,得意的甩了甩头,继续说道:“鬼门关并不是一个地方,它只是一个门户,在人世间无处不在,却通往同一个地方——冥界。每月十五鬼门关开,灵魂越是敏感的人鬼门关越是雄伟开阔,于是就吸引众多的鬼魂聚到身边,阴气越来越重,到一定程度后就导致这种铭感的人经常看到虚幻的鬼魂。你,你,都属于这种人。”王红超随意指了指张震和肖哲。 “好了,今天说的够多的了。你们相信也好,不信也罢,不论你们怎么谣传,记住了,不要把我也扯进来。我累了,你们走吧。”王红超靠在墙壁上,闭上眼睛,径直闭目养神起来,不再理会眼前的几人。 张震三人悄悄离开门卫室,出了图书馆。 “现在去哪里?”龙二拉开车门,看着张震问道。肖哲也紧张的看着张震。虽然现在宿舍其他两个人也都回来了,但是,肖哲这几天跟着张震受了太大的刺激,他现在对张震已经到了崇拜的地步了,恐怖的冤鬼被他干掉,会法术的道士被他干的吐血,还有他那强悍的旋风,太阳啊,跟着他,绝对安全!而且还见识到了那么多诡异的事情。嘿嘿,年青人,就是热血,一转眼,就忘记自己被吓晕的事了。 “哪里也不去了,回宿舍,这七天就在学校里吧,也好做做准备。”张震虽然这样说,可到底需要准备些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不过不管去那里,养好身体,养好精神都是必须的。他可是刚刚经历了十天的不吃不喝,现在身体虚弱到了极点。 “好,你们回宿舍,我就在宿舍外面这个地方住下,有事随时给我电话。”龙二也不是拖拉的人,说定之后,上了车,一溜烟出了学校。 肖哲搀扶着腿脚发软、脸色苍白的张震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梭,回到了611宿舍。 就在张震几人走出图书馆门卫后,闭目假寐的地狱使者、不死传人王红超睁开了双眼,苍白的脸上,一双精光闪闪的眼睛若有所思。自言自语道:“两千年了,这百年的争乱,就在今年,正主该上场了,会是谁呢?是不是他?……唉,时间紧张啊,要抓紧恢复才行。上个千年的百年战乱该是在唐朝之后的五代时期吧,嘿嘿……”他握了握拳头,脸上一副期待的模样。 第六十二章:嗜睡 611宿舍里很安静,叶金山和许小孟在午睡。刚开学,课程表还没安排出来,大家基本上是靠自觉来安排自习,很明显,这两人不怎么自觉。 肖哲扶着张震小心翼翼的躺好,转身随手从桌子上拿起一个白铁皮饭碗对着床上那两快货的耳边猛敲起来,边扯着嗓子大喊:“着火了——” 就在肖哲龇着牙齿等着看热闹的时候,奇异的一幕出现了,平时胆小如鼠曾被金山同学一通说宿舍着火、被子水浸、书本被老鼠啃了的电话从千里之外的老家匆匆召唤回来的许小孟竟然转了个身,嘟囔了两句继续呼呼大睡;而平时大大咧咧脑袋少根筋的叶金山,竟然腾一声从床上跳了起来,赤着脚,朦着眼神色紧张的四处张望,“怎么了?怎么了?……火呢?……”一转头,和后面的肖哲来了个面对面,两张嘴巴就差那么一厘米就会来个亲密接触了。“哇——鬼!”金山大叫一声,跟猴子似得向后一蹦两米远,拉开了距离才看清是谁。 “老大,人吓人,吓死人啊!”叶金山打着哈欠嘟囔着,“昨晚干嘛去了?给你打电话也不说清楚,我可跟嫂子什么都说了,嘿嘿,你要是敢乱来,你那双耳朵不是被红烧就是被爆炒!” “你可别乱造谣呀!我这几天可是一直跟老四在一起,他可以给我作证。”肖哲有点紧张,这几天的事情太过诡异,加上龙二一再叮嘱他不能把事情说出去,所以,他不管是跟小婷还是叶金山都在只是在电话里含糊的说和张震在他老家玩。生怕叶金山给他造什么谣,赶紧把张震拉了出来作证。 “嘿,老四,你也一起回来了!怎么样,老大是不是说谎了?放心,有小婷嫂子保护我们,你大胆说。而且,嫂子说了,如果能提供到有力证据的话,还有奖励给我们哦,他们系可是还有很多美女单身的……”叶金山循循善诱,不惜抛出美人计。 “没,没有……老大这几天一直在我家里,老实着呢……”张震勉强撑着从床上抬起半个身子,笑了笑说道。 “好了,老四也告诉你真相了,别吵他了,让老四好好休息休息。咱到阳台上聊聊去。”肖哲推着万分不情愿、想继续套点有用情报的叶金山往阳台走去。 “老四是咋了?脸色那么难看,是不是生病了?”叶金山满脸疑问,边走边小声的问肖哲。身后的张震再也支持不住,转眼就倒在床上昏睡了过去。 “老四啊……没事,没事,就是没休息好,让他睡一觉就好了。” “又是睡觉!这下好了,老三有伴了!老三也是,昨天一回来就一副迷糊样,倒头就睡,一直到现在还在没醒,叫也叫不起来,就说困。……要不,咱俩也睡?”叶金山无奈。 “行,那就睡去。”肖哲也是十来天没休息好,早就想补觉了。说睡就睡,往床上一躺就呼呼睡去。 叶金山悲愤的大呼一声:“不是吧,又睡啊!我都陪老三睡了一天了啊……老大,你不能丢下我一个啊,我实在睡不着了,要不,咱俩去上网去吧,我请客……喂,老大,老大……”在叶金山说话间,肖哲舒服的找周公玩去了。留下叶金山同学一个无聊的人瞅瞅这个,推推那个,无奈之下,只好又躺回了床上。 (请到逐浪网阅读正版,支持作者,明明拜谢!) 611宿舍的四个兄弟,这一睡,简直睡的天昏地暗,日月无光。肖哲、许小孟、张震三人是真睡,而叶金山,是,嘿嘿陪睡。人这种动物也是奇怪,可以说潜力无限,当你兴奋的时候,可以强迫自己几天几夜不睡觉,可当你敞开了脑袋睡的时候,嗨,是越睡越想睡,金山同学就处于这个状态,刚开始是强迫自己闭上眼睛睡觉,后来当自己睡的脑袋发沉,晕晕忽忽以后,不用强迫了,眼睛一闭就睡着了,不过这样的睡眠质量实在不高,不停的做梦,迷迷糊糊的睡一会睁一下眼,闭上眼又做梦。 晚饭,兄弟四个谁都没吃。 第二天,早餐,睡觉;午饭,没醒,直到下午夕阳西斜,叶金山捧着发胀的脑袋爬下床,浑身发软的半坐半躺在阳台上两眼发直,发呆。 没多久,张震和肖哲先后醒了过来,然后,许小孟也不睡了,起了床。 刷牙、洗脸、洗澡,折腾了一个来小时,四个睡的懵懵懂懂的兄弟才回复了清醒。宿舍里又开始了闹嚷,互相询问着假期怎么过了,有什么新鲜事。张震的事,在和肖哲两人的刻意隐瞒下说的平平无奇,一句带过,到是小孟的嗜睡症状引起了大家的兴趣。 叶金山一手拿个剃须刀哧哧啦啦的刮着自己的络腮胡一手拍了拍小孟翘着的屁股,猥琐的嘿嘿笑了两声,“老三,寒假这几天是不是在老家泡了个妞,天天半夜去约会啊?搞的回到学校还跟丢了魂似得。” 许小孟正弯着腰刷牙,被他这一骚扰,一口漱口水喝了下去,呛的脖子都红了。 “哈哈,看吧,肯定是真的了,老三都不好意思了,脸红脖子粗的……”金山哈哈笑着又拍了拍小孟的肩膀,“别害羞,这是好事,二哥祝福你俩。等会就把这个天大的好事告诉阿玲,哈哈……” “滚蛋!我哪有女朋友啊!不就是瞌睡一会吗,你敢跟啊玲乱说,我,我……”许小孟急了,想威胁叶金山,可又没把柄,打又打不过,只好把求助的眼光投向肖哲,“老大,你可要为我做主啊,说好的公平竞争,他……他……” “得了!”肖哲瞥了两块货一眼,不屑的说道:“你也别装可怜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强jian了。也老二你也别得意,没证据的事别瞎说。要不是我用糖衣炮弹封住了小婷的嘴,你们天天在网上泡mm的事,要被啊玲知道,你俩都得出局。” 更新通知 @@ 各位兄弟姐妹们,明明最近工作问题,不能经常上网了,现在正在大连出差,环境也不咋的。 不过虽然没办法上网更新,明明还是很努力的每天码字。所以估计以后说不定那天就一下更新个十来章,但是,没更新的时候,也希望各位朋友不要遗忘了本书。你们的支持,就是我写下去的动力。 ps:哪位老板能给俺份好点的工作呀!满地打滚撒泼的寻求!@@ 第六十三章:前,后 “嘿嘿,老大,别价。这不是找的替补嘛,打篮球还得四五个坐板凳的呢,要以防万一不是。再说了,咱就看中了老大你的重情重义,是不,老三?等会请你和嫂子下馆子,我和老三包了。”叶金山那胳膊捅了捅许小孟,连打眼色。 “啊……是,是,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不过……不过,外面馆子有点远,要不,咱就到下面饭堂吃吧?”小孟一开始说溜了嘴,口夸大了,生怕肖哲狮子大开口,嗫嚅着想就近在饭堂凑合过关。 “哈哈,想的美!下馆子去,我现在就给小婷打个电话。”肖哲说做就做,马上掏出手机就拨号。 “喂,那我呢?不抛弃,不放弃啊,哥哥们!”张震睡了一天一夜,精神和身体都恢复了以前,甚至更盛。升灵术小成,无时无刻不在自动运转,玄功确实匪夷所思。 “都去,都去。咋能拉了小四呢。二哥就是卖血,也不能把你给饿着了。” “哈哈——” “呵呵——” 宿舍里一阵嬉笑。 “成了,约了小婷半个小时后在学校正门口汇合。走,收拾收拾,打扮的帅气点,小婷说今晚要带几个美女一起哦。”肖哲暧昧的朝三人眨了眨眼。 “啊——唉——”叶金山前一声充满了悲惨,后一声充满了无奈,“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舍金钱而取美女者也。” “我视金钱如粪土!”小孟童鞋手里紧抓着钱包,大义凛然的安慰自己。 “那把这大便给我吧,三哥,别脏了您的手。”张震插混打科的去抢小孟手里的钱包。 肖哲跟着起哄:“也分我一点,我不怕脏。” “走开,都走开——”小孟挣扎着冲出几个魔爪的包围,边被追着下楼边朝张震喊道:“小四,别没大没小的,要喊我二哥。而且,谁说我不喜欢粪土了?我还指望它给我养出朵鲜花来呢。……” “许小孟,你说谁是二哥!你别跑,给我站住……” …… 611宿舍四个人打打闹闹的下了宿舍楼往学校外赶去。 天气很好,夕阳照在身上,暖暖的。四个人一通打闹,额头都微微见汗。 在通往校门口的路上,刚好碰到了小婷,和她一起的还有两个女生,一个当然是阿玲,而另一个虽然不熟,却也不陌生,就是那个在第一次遇到小薇的深夜联谊会上说用诚意来交换详细信息的高挑个、齐肩碎发、长的有点像台湾明星百变魔女范晓萱的莎莎。 一见到啊玲,叶金山和许小孟两人就像饿狼见到了*的绵羊,两眼放光一左一右狗皮膏药般贴在身上扒不开来。小婷当然要和肖哲腻歪腻歪了。剩下的张震和莎莎有点尴尬的走在最后,“你叫张震?我常听她们说起你。学习很好。”莎莎大方的先和张震打招呼,磁性的声音带点沙哑,非常特别。 “唔……是。是吧。呵呵,谢谢。……”张震本来就有点内向,除了小薇,他更很少接触女生,回答的话语有点磕磕巴巴。 “我叫sasa,我们见过面。” “嗯,是。见过……” “见过吗?” “啊——?”张震抬起一直看前方路面的眼光,疑惑的转到她的脸上。很漂亮,五官搭配的很精致:瓜子脸;齐肩碎发,细细的眉毛纹过,在眉脚处纹成淡淡的紫色,微微下弯成一个笑意。略施粉黛,嘴唇柔软晶莹,像熟透的苹果;细腻的脸蛋,一抹绯红好似少女的含羞。 张震心脏大力的跳动了一下,赶紧低下头,木木的说道:“是见过。” “咯咯咯……”女孩调皮的笑了,“再认识一下吧,我叫sasa,记住了,是莎莎,不是洒洒。”她大方的伸出纤手。张震的脸红的跟猴子屁股一样,抖抖的伸出手轻轻碰了一下莎莎的柔荑,想抽回的时候却被她握住了,张震彻底尴尬成了一只猴子。 “喂,你们俩干什么呢,走那么慢!”啊玲在前面远处朝两人喊了一声,终于解脱了张震,“快点呀,像你们这样走,晚饭要变成宵夜了。”啊玲瞪着眼不满的甩了甩脑后的马尾辫,停在原地等他们。 “来了!”张震如释负重的应了一声,向莎莎笑了笑,丢下她快步跑了上去。 莎莎微微笑着,低头看了看手心。 叶金山围着啊玲转圈圈,撸起一只袖子,展示自己的臂膊:“小玲,你看我肌肉,是不是又大了点?嘿嘿。” 啊玲甩了他一眼,看张震独自跑过来,鼓着嘴巴气呼呼的责怪:“干嘛丢下莎莎一个人啊!没点男人风范!哼哼!” “就是,看我,多有男人范……”金山同学不失时机的凑上前推销自己,急的小孟直翻白眼。 因为都是熟人,一群人就在校外随便找了家客少的大排档,点了几个菜,算是假期归来的一次聚会。当然,有男生的地方,肯定少不了酒。四个男同学,除了叶金山之外,其他人酒量都不咋的,两瓶下去就能哭爹喊娘那种。 几次碰杯后,张震的眼睛就开始迷离了,脑袋有点大,身边的声音也越听越远。歪歪倒倒的肖哲借着酒劲大肆发泄着这个假期堆积在心中的恐惧,把女朋友丢一边,非要和叶金山直接吹瓶,而许小孟却非常不厚道的趁金山同学被班长羁绊脸颊绯红的赖在啊玲身边哼哼唧唧…… 张震笑了,也许喝醉也不错,至少可以让自己自由的放松一把,不用想也不用做,只是傻傻的笑,呆呆的看。 “张震,你喝醉了?”莎莎把脸凑到他面前关心的问道。 张震其实没喝醉,只是有了七分醉意,潜意识却把三分清醒藏起来,借机撒泼:“我啊——喝醉了——不,没,没喝醉,我这,才刚有感觉。来,莎莎,我们来喝一杯。”张震拿起一杯啤酒要递给莎莎,手脚却不怎么听使唤,莎莎转身躲了一下,半杯酒洒在了她的头发上。 “你——”莎莎背对着他,啤酒滴滴答答沿着秀发滴到她脖颈里,娇躯微微颤抖,好像生气了。 头发就好像女人的第二条命,竟然让他拿酒给浇了下去,张震吓的酒劲也醒了大半,边连声道歉,边手忙脚乱的抓起桌上一卷劣质餐巾纸毛毛草草的擦拭。 “别动我——”莎莎尖叫着,头猛的甩开来,张震尴尬的站在原地,手里抓着纸巾,擦也不是,不擦也不是,只好嗫嚅着道歉。 旁边耍酒疯和看热闹的几个人人终于发现了这边的状况,纷纷过来劝解、安慰。 “咯咯……”莎莎忽然笑了起来。虽然才晚上8点来钟,可大排档里已忽然只剩他们这一桌食客了,四周灯光也变得阴暗,冷冷清清,她突兀的笑声毛骨悚然的刺耳。 “没事的,我的头发还是好好的,”莎莎的声音忽然温柔了下来,“一点酒都没洒到,还是干干的呢。”她背对张震的身体缓缓转了过来,两手抚在前面,挡住了面孔。当完全面对张震时,两手沿着额头轻轻滑了下来,“不信你看……”随着她的话语,遮在脸前的两手滑落了下来。 第六十四章:傻傻的笑,张大了嘴巴 看到眼前的一幕,张震忽然浑身寒毛倒立,嘴巴张开,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莎莎转过身,双手从脸上放了下来,呈现给张震的却仍然是披着齐肩碎发的后背,两只手仿佛没有了骨头,灵活的梳理着头发,“你看,是不是还是干干的!什么都没有沾到。”莎莎幽幽的话语让张震双腿发抖,他想逃,可腿仿佛不属于自己的了,无论如何也迈步出半步。 “你看,你看,你看……”莎莎幽幽的说,身体一圈一圈旋转,张震看到的,却永远是一片没有面容的乌发。 “不——”他终于喊出了声音,身体猛的弹跳起来,却感觉眼前一黑。 “哐当——哗啦——”一阵桌椅碗碟落地的声音,张震只感觉浑身剧痛。 “老四——怎么了?”他努力睁开疲惫的双眼,浑身软绵绵的半躺在叶金山怀里,眼前一片灯火通明,喧嚣的热闹,几个脑袋凑了过来。 “小四,好好的趴在桌上,怎么往地上躺啊!”啊玲幸灾乐祸的笑说。 “我这是在哪里?” “在吃饭呗,你以为上了天堂?!哈哈,小四,不是姐说你,酒量不行就别喝呀,才喝两杯就趴在桌上打呼噜。哈哈”啊玲不无得意的抚摸着张震的脑袋,坏笑。 张震一阵晕眩,挣扎着爬了起来,浑身酸软无力,瘫在椅子上揉着太阳穴,做梦,又是做梦,如此真实的梦境,让他分不清哪是梦境哪是现实,脑子里轰轰的混乱,趁着别人收拾地上乱糟糟的碗碟椅凳时,狠狠拧了一下大腿:疼…… 虽然掐的自己咧着嘴的疼,张震心里却安定了许多,看着大家忙碌,歉意的掩饰道:“喝醉了,喝醉了……” 被张震这样一闹,加上几个男生也喝的歪歪倒倒,大呼痛快,这次的晚餐聚会就此买单结束。 回宿舍的路上,肖哲一反常态丢开小婷和叶金山两人勾肩搭背,一路扯着嗓子又唱又叫,小孟没喝多少,自动担负起搀扶张震的重担。 冷冽的北风时而从身边呼啸而过,本来就在晚饭时小睡了一会的张震,被冷风一吹,头脑顿时清醒了许多,酒劲也散去大半,只是脚步仍然踉跄。他半靠在瘦小的徐小孟身上,歪歪扭扭的走在一群人最后面,眼光不知不觉的又落在了前面莎莎的背影上,鹅黄色的羽绒服,被昏黄的路灯渲染成暖暖的色调,只是,那齐肩的碎发,被北风吹动,飞舞成一只只狰狞的鬼爪张牙舞爪。张震浑身一紧,一股冰凉的麻痹感从头流到脚底。走在前面的莎莎仿佛感觉到了背后的视线,脚步一顿,身体慢慢转了过来。张震心底咯噔一下,猛的闭上了眼,他怕,怕看到那个女生转身之后,仍然是一个背影…… “好点没?”莎莎那略带沙哑的声音轻轻响起。 张震不敢睁眼,不敢应答,只是摇头又点头。 “重死了!莎莎,帮我下忙吧,一起扶着他。”许小孟比张震矮了差不多一头,搀着他当然费力。 “嗯。”张震的另一只胳膊被一双纤细的手臂搀了起来。 听到小孟的抱怨的声音,张震放下心来,睁开了眼睛,侧脸看向身边的莎莎,昏暗的光线看不清面容,只见那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忽闪着和自己注视。发现了张震的视线,莎莎毫无淑女气质的张开嘴巴,呵呵笑了起来,于是一双大眼也跟着弯成月牙。 这一刻,张震忽然呆住了,任由双腿被两人带动着机械式迈步,视线再也移不开来。熟悉,竟然如此熟悉画面,“忽闪着大眼睛,傻傻的笑,张大了嘴巴……”他下意识的自语,这句话仿佛早已储存在了脑海里,好像在什么时候对什么人说过,只是连同这个笑容被一起尘封在了记忆深处某个片段里,此时画面再现,封印住的声音也不由自主的浮了出来。 “什么?……”莎莎轻问。 “没什么,只是……谢谢你,我好多了,谢谢。”张震慌乱的移开视线,把手臂从她纤瘦的搀扶中轻轻抽了出来,拍了拍另一边的小孟,独自一人踱步向前走去。 “靠,那么快就醒酒了!莎莎同学,你,是不是身上擦了醒酒药?他一闻就跟没事人一样!”许小孟非常不厚道的扔下张震,借着酒劲,大胆的跟莎莎搭讪起来。 …… 夜,已深,大概快到凌晨了,月华朦胧的如水,透过窗子洒落一地碎银,611宿舍里鼾声此起彼伏。张震却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眼珠像涂了润滑油,骨碌碌乱滚,就是不肯休息。脑海中莎莎的身体不停旋转,转过来,是那个披着碎发的后头,再转过去,还是后面的头发……他只好披了衣服起床,坐在书桌前发呆。 宿舍外偶尔有窸窸窣窣的脚步走过,晚归的同学陆续归巢,估计快到12点了吧,要不是楼下要关门,那些鸳鸳鸯鸯们也不舍得分离。张震无聊,打开肖哲的电脑,登录了qq,想找个人打发打发时间。 肖哲的电脑年前就买了,时兴玩意,肖哲当然不会拉下尝鲜的机会。可惜时兴玩意也有缺点,就是太少了,宿舍管理科暂时没考虑在宿舍楼里安装宽带,只能电话拨号上网,虽然肖哲不会在乎那点网费,可网速实在慢的可怕。在肖哲兴奋的安装好星际争霸双眼放光的连接上网络对战平台准备大战一场,却悲哀的发现,就在他忙碌的建兵营造炮台时,屏幕上忽然弹出个gameover的对话窗,对家在他画面还没传输过来时已经把他消灭了。肖哲不甘,以为是电脑问题,把厂家售后电话打到接通了却没人说话后,只能接受了这个残酷的现实。好在也不是一无是处,还可以聊天,聊天室是进不去的,因为网速太慢,他的ip已经被大部分聊天室设为不受欢迎地址。好在还有qq,这个貌似没有管理员现场管理,却因为一个上午刚说了你好后就得说要吃饭了再见而被叶金山鄙视为蜗牛不如。唯独深夜,网速会好一些,却没有几个女生会熬夜上网聊天。 于是,611宿舍多了五只蜗牛:四个人的qq名字义无反顾心有灵犀的改成——飙速的蜗牛、狂奔的蜗牛、开宝马的蜗牛、骑火箭的蜗牛。 第六十五章:那一晚的夜色中你化了... 张震坐在电脑前,发呆,qq上一片灰白的离线头像,闪烁的屏幕把他身影勾勒的明明灭灭、脸色惨白。 忽然,嘀嘀嘀,陌生人那里一个灰白的女生头像跳动起来。张震兴奋的定睛细看,浑身莫名的一颤,一股冷意从脚底泛起。陌生人,女生的头像,让他想起了半年前那个跳楼的大一女生:忽闪着大眼睛,傻傻的笑,张大了嘴巴,猩红的鲜血汩汩涌出,像是一个永不干涸的泉眼……他猛的站了起来,惊恐的退后。 哗啦——凳子被他撞翻在地,睡梦中叶金山停止了打鼾,嘟囔了一句,翻个身继续酣睡。张震脸色毫无血色,睁着恐惧的眼睛盯着那个执着跳动的灰白女孩头像。良久。一切都很正常,地上的月光,此起的鼾声,门外踢踢踏踏的脚步在空旷的走廊里回响。 也许,是巧合……而且,即使是那个陌生人,我现在不是一样好好的嘛,她也没能拿我怎么样……张震挣扎着思索,最后,还是好奇战胜了恐惧。他伸出手,颤抖着打开了那条信息。 :你好,张震,我是莎莎,还记得我吗? :你还在吗,怎么不回我话? 两句话,是莎莎发来的。张震长出口气,高悬的心也放了下来,这才想起晚上一起吃饭时两人曾交换过qq号码。手指在键盘上飞舞的回复信息。 :在。我记得你。那么晚了,你还没休息吗? “你不也一样没休息嘛!对方回信息的速度很快,几乎张震刚发出去,那边就回了过来。 :今晚上喝多了,你们吃饭时我睡了一会,现在睡不着。 …… ……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了起来。张震从小薇昏迷到现在,已经太长时间没这么放松过了,心里难得的平静如水,只是忘我的说,说了很多,偶尔会开心的小声笑出来。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嗒嗒敲击,闹钟滴答滴答走了一圈又一圈。 :快天亮了,陪我去看日出,好吗?张震仿佛能听到莎莎那略带沙哑的声音中透着幽幽的柔软。 :好。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嗯,谢谢。十分钟后在我楼下等。 张震洗了吧脸,穿上外套,打开门往外走。呼——刺骨的北风顺着打开的宿舍门猛的灌了进来,他裹了裹身上的外套,抿着嘴冒着冷风下了楼。 凌晨6点左右,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活力四射的大学校园此时也陷入疲惫的沉睡中,酝酿着黎明的到来。呼啸的北风陪着张震嗒嗒的脚步走过路边一盏盏路边昏昏欲睡的路灯,从男生宿舍到女生宿舍,刚好十分钟。远远的,女生宿舍楼下,莎莎那高挑的身影在灯下形影孑孓,还是那件鹅黄的羽绒服,纤瘦的身体似乎有点空荡,不盛寒风的肆虐,于是轻轻跺着脚,哈了哈手指。张震心底溢起一股异样的感觉,似乎看着她的跺脚,自己也感觉到了她的冷意。 “莎莎。对不起,我来晚了。”张震快步上前跟她打招呼。 “嗨,张震。没事,我也是刚下来。”莎莎抬手把在脸颊边翻飞的一缕发丝夹到耳后,微笑着,“我们走吧。” 张震的视线随着她手指的动作,落在了她脸颊上,有了片刻的呆滞,借着路灯的光线,张震发现,莎莎是化了妆的,而且是很浓很重的妆,黑色的眼影,长长的睫毛,忽闪着,好像可爱又漂亮的芭比娃娃。 也许是熬了一晚上通宵,用浓妆来遮掩黑眼圈吧,女生都爱漂亮。张震惊讶了片刻后又释然。视线不再去纠结她的脸蛋,毕竟这样太唐突。 莎莎的眼中掠过一抹失望,很快又被掩饰下来,低下了头。 两人边走边聊着,仿佛一对熟稔的朋友,热烈又自然,沿着学校通往后山的道路一路漫步。 “你经常到后山看日出吗?那么黑,一个人不担心吗?”张震随后问道。 “我这是第一次看日出。不知怎么了,昨晚特别想,想再看一眼从黑夜中挣扎出来的太阳是一个什么样子。其实,黑夜并不可怕,你看,那边亮起了鱼肚白了,即使再黑的夜,只要心里想着日出的期盼,就不会再恐惧了。我们走快点,晚了就看不到日出了。” 有零星晨跑的同学身上冒着热气腾腾从两人身边一闪而过。 “我们走小路,这样快点。跟我来。”莎莎拉起张震的手,转入一条枯草密布的羊肠小道,小跑前行。 张震愣了一下,任由她拉着手,跑在齐腰高的小路上。四周渐渐越发荒凉,路两边枯黄的茅草被风吹的摇摇摆摆,好像一个个隐藏在阴暗里飘忽的幽灵。 “好了,前面就是山脚,我们可以慢慢爬山了。上了那座山,就可以看到日出了。”莎莎松开拉着张震的手,放慢了小跑的步伐,在前面缓缓走。 “你怎么知道前面那座山就能看到日出呢?你不是第一次看日出?”张震忽然冒出一个疑问。 走在前面的莎莎听到张震的话,身体忽然隐隐抖了一下,没有转身,低着头沙哑的说道:“你听过一首叫《七月》的歌曲吗?” 张震愣了一下,“没有。好听吗?” “嗯,有机会你去找来听听吧。”莎莎低沉的声音中充满了浓浓的落寞。抬起手心,放在眼前仔细打量着,细密的掌纹,一条一条命运的纹路曲折缠绵。 “唔——好的。不过你还没说,你,真的第一次来这里看日出吗?”莎莎的答非所问让张震越发疑惑,但也紧紧是不解。 “呵呵,我给你说个故事吧。”莎莎转过头,调皮的对着张震眨了眨眼,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失落,简直判若两人,“其实,也不算是故事,因为这些都是真实发生的。” “哦?” “这个故事,要先从一首词说起:平林漠漠烟如织,同心径处伤心碧。暝色入高楼,有人楼上愁。蝴蝶湖伫立,宿鸟归飞急。何处是归程,望眼穿长亭。这本来是一首李白的菩萨蛮,被改过。” 张震猛的停住了脚步,惊恐的眼睛瞪着前面莎莎的背影,忽然感觉毛骨悚然。他知道这首词,不止他,只要在这个大学里读过书的学生,都能熟记这首被篡改过的词,不是同学们好学,而是这首词从很早很早以前,就被一届一届的同学们口头流传了下来,因为里面涉及到了几个地方,几个能要人命的地方。只是那几个被前辈们一再甚而重之警告不可闯入的地方,随着时间的推移,城市的建设发展,已经渐渐被人遗忘,甚至有几个地方已经无迹可寻。一届一届的学子们念着这首词,说着流传的故事,完好无损的毕业,融入茫茫人海,渐渐,这个传说的本意被遗忘,一年一个的死亡名单越来越被当成偶然事件,进而一笑而过。 第六十六章:没脸的女生 “咯咯……你记起来了,是吗?不过你知道的不够详细。你可能知道那首词中提到了几个非常的地方,平林、同心径、高楼、蝴蝶湖、长亭……唉”莎莎忽然幽幽的叹息了一声,让张震寒毛直立,他想转身离开,可发现自己竟然动不了了,也许是腿肚子吓软了,也许是…… 就在他脑海轰鸣,急切的寻找脱身的办法时,莎莎那低沉的沙哑声又响了起来:“这几个地方,我也是才知道全部的地点。蝴蝶湖,高楼,你应该知道是哪里,可剩下的三个地方呢,你知道它们在哪里吗?……前面,就是平林,”她抬起手臂,直直的指着前面,那是山脚下一片林立的小树林,从山上蔓延下来,平铺在山脚。“这里,就是同心径,可长亭……已经不存在了。” “故事发生在很早很早之前,那是一个发生在这所大学里的爱情故事,男生和女生是一对恋人,他们相知、相爱,爱的甜蜜,爱的缠绵,那个年代,自由恋爱是被耻笑的,于是,他们相约每天穿过这条小路,那片树林,到山顶上看日出,日日又夜夜,他们用绵绵的情话送走黎明前的黑夜,又用快乐的欢笑迎来天边的初阳,他们不管也不顾,只想能一直这样沉迷在他们这片小小的天地。……” “莎莎!你怎么了?!别说下去了!走,我们不看日出了,马上跟我回去!”张震越来越意识到事情的不对,鼓起浑身的力气,上前两步,来到莎莎的后面,强横的抓住她的手想向着来时的路退去。 “别动我!”莎莎忽然尖叫起来,没有了刚才的沙哑低沉,刺耳的声音仿佛敲打破锣。把张震猛的甩了开来,力气大的离谱,至少赶得上叶金山的全力一甩。 “你——你的声音怎么了?莎莎?你是谁?”张震一个趔趄,倒退了两步。 “先别那么急着问。等我说完,你就知道了。很快的。”莎莎好像着了魔,一瞬间,声音又变回了自己的沙哑,“他们一起给这条小路取了个甜蜜的名字——同心径,而女生固执的叫那片小树林是平林,因为男生名字里面有个平字……他们本可以一直安静的沉浸在两人快乐的小天地中,直到天荒地老的。可惜,美好的爱情总不能长久,某一天,那个男生变了心,喜欢上了另一个人。女生苦苦挽求,她一直傻傻的相信,恋人只是一时糊涂,被狐狸精迷住了,她们曾一起度过了1千个日和夜,许下了无数个山盟海誓,他们曾经不分彼此的热吻,拥抱,甚至……她天真的以为,他们已经不分彼此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她疯了般满校园找男生,宿舍,教室,图书馆……爱情的力量会如此之大,让这个痴情的女子不再在乎世俗的偏见,她只想找回自己曾经的爱人,用自己的全部去守护和呵护。 男生终于被她的执着打动了。一天,主动约她,像平时那样一起去看日出。女生开心的哭了。眼泪仿佛春天的雨滴,淅淅沥沥的落了一整晚。那晚,她用了一整个晚上去装扮自己,可惜春雨般的泪水一遍又一遍溶了她的浓妆。直到最后一刻,她只好带着泪妆怀揣小鹿的出门。 就在这条小路上,被他们叫成同心径的小路上,他们见面了。女生不顾一切的扑上去,紧紧紧紧的抱住男生,脸贴着胸膛,依偎在他怀里,闭着眼哭着诉说这段日子的伤心和难过,说她不能没有他,说她只想和他在一起,说她想和他私奔……男生只是一动不动,一语不发。 女生终于发觉了,抬起头想寻找答案时,却惊讶的发现四周茂密的枯草中站满了满脸鄙视的男男女女,男生终于嗤笑着说话了:你们都看到听到了吧,不是我的错,是她,像个婊子一样粘着我,我躲都躲不开。从来没见过这么下贱的女人。然后低头用他那双曾经情意绵绵的眼睛冷冷注视着女生,一字一顿的说:请你以后不要再纠缠我,如果你那么需要男人的话,我可以介绍你去妓院。不要脸的贱货。 …… 女生痴痴傻傻的站在那里,仿佛石化了般。人群什么时候离开的,太阳什么时候升起又落下的,雪花什么时候飘落的……她都不记得。脑海中一直轰鸣着男生的那句话:不要脸的婊子——婊子——婊子——,不要脸——的婊子——。呆呆站了三天三夜,在一个起风的凌晨,对,那时的一切就像现在一样,她轻轻解开脑后的发带,披散的头发遮住了脸孔,把自己像一只枯萎的蝴蝶一样挂在了前面那个叫平林的树上。每当有风抚来,她轻轻左右晃荡。可是,她错了,到最后一刻她都没明白,她和男生在一起的日子并不是一千个日夜,而是九百九十九个,她用自己的生命换回了那一夜,却没能一起到日出。 从此,她在另一个世界里夜不能寐。从此,一个没有了脸的女生夜夜游荡在这个叫同心径和平林的小小世界里,寻找她那丢失的日出。 她羡慕的看着一对对甜蜜的恋人踏着她曾经走过的同心径,穿过让她心软的平林,去看日出。她急切的想找个人一起去寻回那丢失了的日出,却没人帮她。就是因为她没有了脸,那些一个个像狗一样留着口水的可恶男人,毫不犹疑的丢下她就走,让她一遍遍的想起那个没有日出的凌晨。她恨男人,更恨那些粘在男生身边的狐狸精。于是她把他们一个个像收藏的蝴蝶标本那样,精心的挂在自己身上,日日夜夜陪伴自己。” 张震停止了挣扎,安静的听着,渐渐听的入神。凄美的爱情,让他深深想起了自己的小薇,心神迷失在那撕裂的悲伤中。 莎莎继续说着:“刚开始,女生只能在这片林子和小路上游荡,后来,女生渐渐发现自己能走到外面去了,而自己也越来越迷失在收藏那些精致的标本里,于是,她变着花样收藏:轻轻扑到在路上,像个水晶娃娃一样完美无缺;或者像风筝那样从高高的楼上飞起又落下,嘴里会流出红红的血沫;泡在水里漂白成白白的白斑蝴蝶……整个校园她都可以肆意游荡,唯有一座高楼,她无论如何也接近不了。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呢,她有很多地方可以去。她背负一个个标本,像穿衣服那样换着花样把自己躲在它们躯壳里,肆意。 你种有我,我中有你,她终于做到了。 第六十七章:身临鬼门关 张震,说到现在,故事也该结尾了。因为太阳就快出来了。我,不再想看日出了。太阳的光和热,总让我很刺眼,很不舒服。我们回去吧。”莎莎的声音仍然沙哑。 张震还是傻站着,沉迷的心神来不及恢复,莎莎忽然转了个身。 张震眼睛猛的睁大,眼前的莎莎跟昨晚梦中一模一样,正面仍然是一个没有了脸的后头。身体来不及做出反应,莎莎的身影倏忽间就来到了眼前,钢铁般坚硬冰冷的双手掐在了自己脖子上……耳边传来一声轻微的喀嚓声。夜,越来越黑,天上的星星在夜空中越飞越远,模糊中,自己见见完全浸入了漆黑一片。 “这是在哪里?” 懵懵懂懂中,张震一直在漆黑一片中游荡,这陌生的空间好像无边无际,碰不到一个人、物,甚至都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忘记了时间的流逝,只感到时间仿佛是停滞的,又像是一眼万年的感觉。“啊——有人吗,吗……?”他焦急的好似无头苍蝇般四处寻找出路,游荡了不知多久,某一刻,张震的前面忽然出现了一个亮点。 “咦——好像突然出现似得。莫非走到头了?” 张震有点犹豫,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寻找,可并不能确定那个未知的亮点后面是什么。这让他非常难受,有种备受摆布的无力感,甚至自己想看到什么都无法把控,未知的*控者想让他到哪就到哪。可即使如此,张震仍然匆忙奔那光亮跑去,在黑暗中徘徊了仿佛千万年之久,前面就是龙潭虎穴,他也要去,被什么东西杀死总好过憋死。 亮点越来越大,越来越近,终于,他一步跨了进去。 终于摆脱了无边无际的黑暗,张震心跳加速,有种欢呼雀跃的感觉。四周并没有多亮,应该是混混沌沌的昏黄,照在身上仿佛镀了一层金,黄闪闪。他四处张望了一圈,顿时兴奋的心情一下又跌到了谷底,四周仍然是一望无际看不到边,天上没有太阳,蒙蒙的光亮不知从哪里来,到哪里去。而且,更让他心慌的是,自己身后竟然没有丝毫阴影,就是说,自己的影子,竟然丢了。 张震毕竟是大学生,他瞬间就想到了手术室里的无影灯:如果围绕四周有一圈光源,那么中间的物体是没有影子的。可这里并没有光源啊,就在他不知如何是好时,前面远处忽然凭空出现了个人影。 那人同样没有影子,却明显是背着光线,一步步向他走了过来。刚开始人影距离他很远,很小,也就跟手掌差不多大,没走几步,遥远的距离一下就被拉近了,让他有种咫尺天涯的错觉。那人影缩地成寸,一迈步就跨越了无限远的空间,几步下来,已经到了张震面前。 “王……老前辈!您,怎么是您?我们这是在哪里?……”眼前的人,竟然是守夜的不死老人王红超。张震一下惊呆了,结结巴巴的,心里有很多问题要问。 老人笑呵呵的打断了他的话语,笑呵呵的仔细看了看张震,点了点头:“呵呵,小伙子,没吓坏吧?多亏我老人家留了一手,要不还真有些麻烦了。”不死传人变回了守夜人王红超的老人模样,玩味的看着张震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老人家,老前辈……您就先别看了,快告诉我这是哪里吧。我怎么到这里的?我感觉好像在这呆了很长时间,不知道错过时间没有?”终于见到个人,而且还是认识的,张震心里安定了不少,脑子也活络了起来。 “别急,我慢慢跟你说。不过说之前,还是先让你看个东西。呵呵……”王红超抬手在张震身前抹了一把,像是擦了一把桌子,奇异的一幕出现了。在他擦过的地方,仿佛出现了一面镜子,又像是打开了一个空间的通道,一幕熟悉的场景出现在张震面前。 荒凉的小路,四周半人高的枯草在风中起伏着,不远处是一片树林…… “同心径……平林……”张震不由自主惊呼一声。 王红超微笑着说道:“你再看。” 场景移动,好像摄像头聚焦一样,画面中同心径上,躺着两个人,一男一女。 “那人不是我吗!还有莎莎!怎么会……啊,我记起来了。”张震一拍额头,现实和记忆终于连接到一起。 “我好像记的……我被莎莎掐着脖子,然后就到了这里。……不对,那个不是莎莎!不,是莎莎,她好像是中邪了……”张震眉头紧皱着断断续续的自言自语,到现在他都不确定那个莎莎到底是不是真的。 “没错。你是被她掐死了,然后就到这里了。”王红超证实道。 “莎莎?她干嘛掐死我呀?”张震更像是问自己。 “她已经不是你说的那个莎莎了。她比你早死了6个时辰。” “你是怎么知道的?你既然知道了,为什么不……” “不能怪我,我也是才知道的。你看……”王红超用手一指画面,“太阳还没出来,那边的时间才刚过了几分钟。哼哼,我算来的及时的了,要不是我老人家留了点心眼,你小子算彻底死了!”王红超不满的哼哼着,瞥了一眼张震。 “6个时辰?12个小时。”张震没心情去留意王红超的表情,脑子里太多的疑问了,“12个小时前,我们还在一起吃饭呢,她怎么可能就死了呢?” “谁说死人就不能吃饭了!”王红超吹胡子瞪眼的说道:“我老人家早就死了多少年了,还不是一样给你们看大门看了上百年。这里没建学校之前我就呆了上千年了。我说的死,是说她的魂已经散了,她那副躯壳是被别的灵魂占据着……懂不,小子!” “12个小时前……我记得了,那时候好像我刚好做了个梦,梦见了一个无脸莎莎。对,就是那个时间!……怪不得……” “行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你也清楚了。我就跟你说说这里吧。这里——就是鬼门关。” 第六十八章:冥界十殿 “鬼门关!” “对,鬼门关。呵呵,怎么样?你不是很好奇嘛,现在见到了吧。跟想象中如何?”王红超还是一副戏谑的表情,看着张震。 “这,这就到鬼门关了?!”张震左看右看,王红超的到来让他打消了未知的恐惧,终于有心情仔细参观参观了。“这……哪里通往冥界地狱啊?” “别急嘛,七天期限还没到,到时候自然有路让你走。” “那行吧……”张震无奈,到了这里,就全指望王红超了,忽然他想起了一件事:“对了,我还能不能回去原来的世界啊?还有莎莎呢?” “你当然没问题。我早就在你身上留下了神念,你一出事,我就赶了过来,把你的其他魂魄给留在了体内,等你那边的事搞定,自然有办法回来。不过,那个小女孩,就没办法了,死了太长时间了,天魂人魂已经消散,只是不知那地魂是去地狱还是魂界。”老人摇了摇头,唏嘘道。 “那,那我就一直躺那里?不安全啊。” “那能怎么办?顶多我一会通知松山老道,让他给帮忙处理吧,他不缺世俗的权利。”老人撇了撇嘴,不知是羡慕还是不屑。“好了,有人来了,我得帮你处理后事去。这个东西你带好,到那边佩戴起来,自然有人带你。” 老人匆忙塞了块玉佩到张震的手里,身影慢慢虚幻,最后化成点点星光消散一空。 “喂——就把我一个人扔这里了?”张震焦急的对着最后一点模糊的身影大喊。 “哦,差点忘记了。这些信息你慢慢消化,到了那边也许会有用。”老人飘忽的声音远远的传来,随之一道白光从虚空中穿出,射进了张震的眉心识海。 张震只觉得脑海一阵胀痛,忽然多出了大量的信息。 “靠,这么高级的信息储存手段!这要用来考试,英语10级都能轻松通过!”张震无奈的苦笑摇头。 “这几天你就在这慢慢消化这些信息吧,到处逛逛也行,反正时候一到路自然出现在你脚下。”老人从虚无中传来最后一句话后,这里就陷入了死一般寂静。 张震没急着去翻看那些信息,反正还有好几天,趁这段时间,又没有了后顾之忧,这传说中的鬼门关,怎么说也得好好到处看看,增加点见识不是。 就这样,张震漫无目的沿着一个方向一直走了下去,可他失望了,停停顿顿的走了大概一天时间,四周还是无边的昏黄,一眼望去,看不到终点。奇怪的是也不感到饿和口渴,手无意识的插在口袋里,“咦——,我身上的东西呢?手机,钱包……” 口袋里空空的,连个线团都找不到。张震想了想,随即释然,“这就是魂体的原因吧。好在还给了我套衣服,要不就得光屁股了。”虽然这里看不到一个人影,不过多少年的养成,还是不习惯光屁股,最少也得有条内裤。 又瞎转了一天,彻底死心的张震随便找个地方席地坐了下来。倒不是累,只是感觉这样才更能休息吧。 张震坐在地上,开始翻看脑海中的信息。 信息量实在太大了,其中还夹杂着一些莫名的人物,偶尔如飞鸟翱空般掠过一些稀奇古怪的野兽。 张震如老增入定般一动不动,脑海中场景闪烁变幻,时间流逝,张震对冥界的了解越来越多。随着知道的越多,张震渐渐越发目瞪口呆。 整个冥界竟然大到无法相信。即便是记忆信息的主人,亲身去过的地方,也紧紧占了冥界的五分之一而已,大部分信息,都是自身的远古传承和道听途说得来。 冥界大概分成了十一个区域,每个区域自成一界。东、南、西、北,东南,西南,西北,东北,八方各自对应着八个区域,剩下的三个区域,其中一个,记忆的主人也不甚了解,片段画面更是一片空白,只在只言片语中提及,这个地方无限隐蔽,除了几个大人物,几乎没人知道这个地域的存在,更别提出入了。不过显然张震记忆片段的主人地位不低,不但知道有这么个地方,更是从一些信息中推断出,里面必定藏着不想为人知的惊天隐秘。而最后两个区域,其中一个就是张震这次的目的地,名为——往生界,其内不但有着张震要去一观的轮回池,更有转生池。接引界在冥界可以说是众所周知,区域更是占了整个冥界的三分之一。最后一个,接引界。面积很小,却大名鼎鼎,黄泉路,奈何桥都在此地。接引界说是一个结界,却更像是一个通往冥界的驿站。 除去那个秘密的地域,剩下的十个结界,组成了整个冥界,每个区域设有一个殿主,又称阎王。十个结界,十殿阎罗。接引界的阎罗王名为轮转王,忘生界的阎罗为秦广王……世人所传,并非空穴来风。 十殿阎罗除了接引结界和忘生界的阎罗负责繁杂之外,其他阎罗所辖很是单一,每个地域中的大部分均被一个叫地狱的地方占据。地狱,自然就是受刑的地方。十八层地狱,名称各异,刑罚均不相同,拔舌、磨碾、、腰斩、水淹、火烤、油炸……根据恶行大小,魂魄被打入不同层的地狱中受各种刑罚。更为奇异的是,地狱中的时间竟然跟人间不同,地狱一层的一天,人世间就是3650年,下一层是上一层的双倍时间,也就是地狱二层一天,对应人间7500年。以此类推,地狱最底层十八层,受刑百年,人间已过亿万年。可以说几乎永无出头之日了。 除了这些冥界的十殿划分之外,记忆信息更告诉了张震许多冥界的禁忌以及风俗人情,更有许多风景画面,彼岸花、奈何桥、黄泉路、轮回池……甚至还有一些地狱中的酷刑场面。 …… 张震强忍着心神的震撼,全心投入细细体味,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一晃间,如白驹过隙,6天很快过去。 第六十九章:掌心的痣 张震对关于冥界的记忆片段也反反复复看了几遍。就在某一刻,张震的眼前忽然一黑,身体一轻,一眨眼工夫,眼前又亮了起来,定睛看去,自己已经身处另一处景象中。不再是刚才单调的混沌昏黄和死寂,四周大雾弥漫,翠绿草木高低起伏隐藏其中,仿佛置身于一派幽静的乡野田间,脚下是一条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延伸向前方,尽头在不远处被迷雾笼罩,耳边有清脆水声叮当作响。 正当张震徘徊在诗画般美景中犹豫不决时,一个熟悉的苍老声音从虚空中传了进来:“小家伙,七天时间已过,鬼门关已关,你现在的地方,是黄泉路。把那玉佩挂起来,一路往前走吧。还有,那个叫莎莎的女娃,此时也在这条黄泉路上,如若有缘,或许能在这条不归路上相会,相伴黄泉路……啧啧——你小子艳福不浅啊,哈哈……”王红超爽朗的笑声久久回荡。 张震一阵无奈的苦笑:人都死了,还能艳福到哪里!相比之下,自己倒是更希望能遇到自己的父母亲人,毕竟这也是此行的目的之一。心里却对莎莎愧疚不已,身边的人一个个死去,虽说不是自己所做,可自己到底是个不详之人吧,莎莎跟自己并不熟,更是没接触几次,现在也受了池鱼之殃,实在是太屈枉了。 既然已经知道了身处的环境,张震不再犹豫,平复一下心情,迈开大步向前走去。 耳边除了那一连串的叮当泉水声外,再也没有了其他声音,路边郁郁葱葱的林木上没有鸟儿驻足,连虫鸣都不可闻,好在水声悦耳,倒也不会烦闷。黄泉路上无过客,张震回头张望,吓了一跳,身后一寸的距离,已是浓雾遮天连地,直*到鼻尖,掩盖了来路。张震转过身来,试着向来路退去,一步迈出,眼前的雾气随之如潮水般褪去,刚刚是一步的距离,堪堪停在了张震鼻尖前。“咦——”张震眼角的余光发现了异常,身旁路两边的景物却是和他一起往前走! “不对!如果我往前走的话,身边的参照物是往后退的!难道是……”张震心里打鼓,心中暗暗把前面大概五米距离内的路边景物细细打量了一番,记在心中,做完这些后,毅然转身,向着后方大雾深处大步直行,眼角的余光时刻注意着路边的景物。 走完了五步,张震心里明白了。“这条黄泉路也是怪异,我明明是往回走,可实际上,仍然是往前走。怪不得说是不归路。” 既然明白了:不管怎么走,都是前行。那就没必要面对着一片朦朦的白雾走路,难为自己,不如赏心悦目一些。 黄泉路上,除了叮当的水声,再也没有了其他声响。刚从死寂的鬼门关出来,开始的一段路,张震还是很享受的。不过,再悦耳的音乐,不停的听上几个小时,甚至几天,正常人也会变成疯子。慢慢的,张震开始心烦意燥起来,莫名的大声唱歌,自言自语,甚至说脏话。 忽然,张震猛的闭住了嘴巴,迈出的一只脚定定的停在空中。两个耳朵高高支棱起来,恻然倾听。 一阵飘渺的歌声悠悠飘来。 “那一年的寒风中,我化了很浓的妆,第一次牵你的手啊,却装作老练的模样,我等你说,说我漂亮,哦真的,我真的很想……又一年的夜色中,你遮住星星的光,第一次吻我的脸呐,多少有些惊慌,你等我说,说你是我唯一的港,哦真的,我真的很想……七月的无奈,我们尽量不去想,你说你的山,我说我的水乡,七月的无奈,我们尽量不去讲。哦真的,七月真的很长…… 悲悲戚戚的歌声让张震心颤,那熟悉的沙哑声,更让他想到了那个有北风吹过的凌晨,你听过一首叫《七月》的歌曲吗? 有机会你去找来听听吧。 莎莎那落寞的沙哑声再次回荡,让张震心疼的差点落泪。”这就是那首叫《七月》的歌吧,原来如此悲伤,原来如此感人…… 张震停在原地,心神随着歌声跌宕起伏,沉溺不可自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些隐私,暧昧的,暗恋的,喜欢的,恋爱的……不一定说出来,就放在心里,让它变成一段回忆,在记忆的长河中,越酿越醇。在某一天,某一句话,某一首歌,某一片草地,某一杯可乐……就会打开一丝那杯香醇的陈酿,一缕记忆,沉醉,沉醉。 歌声越来越近……终于,迷蒙的雾气中,莎莎嫩黄的身影一步迈出。 “张震……?!”莎莎呆住了,惊呼道。 张震激动的伸出手,手伸到一半,忽然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硬生生停在了半空中,“你是……莎莎?还是……” 莎莎抿嘴笑了,眉宇间带着点点歉意,“不用怕,我确实是莎莎。” “可你会唱那首歌,而且那晚……” “没什么好奇怪的,我本来就会唱。”莎莎打断了张震的话,“其实,那晚的事,我都知道,只不过自己好像只是个观众,只能看,不能动。我的身体被那个鬼魂占据着,记忆也被它渗透。所以,可以说那时它就是我,我却只是它的一部分。” “你,都知道了?” “嗯,我来这里之前,一个奇怪的老头跟我说了很多。还说,你也在这条路上。张震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不能怪你……”莎莎的道歉,让张震更加内疚,急忙打断了她的话,“一切都是我的错,你才是受害者。要是,要是你没接近我的话,现在你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那有什么呢!”莎莎嫣然一笑,如新雨后的彩虹,亮丽了一方世界。“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从很小很小,我就不停的做着同一个梦:黄昏,一只白色的飞鸟,从遥远的天际飞来,轻轻落在我手里,歪着小小的脑袋,忽闪的眼珠里全是疲惫,飞鸟忽然不见了,只留下一滴血在我掌心,那滴晶莹的血珠像个有生命的精灵在我掌心滚动,慢慢渗透进我掌心成了一个红色的痣。” 第七十章:牛头、马面 “它成夜成夜从那个黄昏的天际飞来,陪着我。我说话,或者默默注视,它只是歪着小小的脑袋看着我,满眼仍是疲惫。我能看的出,它的眼珠明亮或黯然,是因为我心情好或者不好。我们彼此温暖,虽然只是片刻它就消失,可留下了自己的心头血在我掌心。” 莎莎边走,边缓缓说着,两只眼睛空灵的望着远方虚空,仿佛穿越了时间与空间,重回到那陪伴了她无数个深夜的梦中。梦中,她可以很安心,可以很放肆,那里是一人一鸟的天地。张震静静的伴在身边,感受着莎莎和飞鸟之间那份浓浓的眷恋。 “每每看着清晨太阳升起,我都恍惚的渴望梦还没醒,遥望东方,会有一只熟悉的白色小点越飞越近……一天又一天,我时常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只有在我低头看掌心的那刻,才会醒来。……” 张震不明白莎莎为什么会告诉他这些,只是机械的嗯啊两声,证明自己在听。莎莎说到这里,长时间的沉默,张震有点尴尬,劝解道:“其实,我有时候也做一些能连续的梦,醒了也会偶尔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庄周梦蝶,蝶梦庄周,说不定我们现在就在做梦呢,呵呵。” “可是,你知道吗?就在前几天一起吃晚饭的那次,我们握手之后,我的掌心就多出了这个痣,跟梦中的痣一模一样。现在还在。”莎莎注视着张震,眼神中充满了坚定,手掌伸出,递到张震身前,“你看。” 张震仔细端详莎莎手心中的痣,血红的痣,在掌心正中,就像是一滴血,却擦拭不掉。“这……怎么会这样呢?我……那只白鸟……”张震打量着自己的手,左右想不通。 “呵呵,看你那副傻样!想不明白就别想了。我这20几年就活在这场梦里了,谢谢你,帮我圆了梦……”莎莎低着头,声音越说越低,直至微不可闻。 两人都不出声了,只是闷头赶路。 没多久,两人又忍不住聊了起来,一边观赏路边的美景,浑然忘记了自己是已死之人。路边的景色起始还挺吸引两人的,可千篇一律的清泉绿叶,更没有蓝天白云,看久了,也觉得没劲。 不知走了多久,忽然,两人身体一轻,身边斗转星移,仿佛身处无垠的太空中,来不及细心观看,一脚踏下,踩到了实处,四周景象又是一变。张震和莎莎手拉着手,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两人惊异的四下张望。 身后是一个如镜子样的通道,里面绿树小溪,幽径弯曲,一头连着镜子,一头在远处消失不见,竟然就是张震两人走过的黄泉路,只是从这里看去,黄泉路上人影重重,或快步疾行或慢步张望,走的慢的人,清晰的身体忽然一阵虚幻,后面赶路的人一步从其身体中穿过,两人都浑然不觉。一个个人影从通道中跨步迈出,重重叠叠的停在如镜面般通道的四周,所有人都在好奇的四处打量。 张震等人所在的空间不大,大概100平米的面积,围绕着这个空间,八个相同的镜面通道呈八卦样式均匀分布在四周。镜面每闪一下,就是一个人影从镜面里出来。八个镜面时刻不停的闪烁,人群越来越密集。不过,张震注意到了一个细节:每个通道里出来的人,肤色,人种都是一样的。比如从张震身后的通道里出来的,都是黑头发黄皮肤的东方人种,有中国人,还有日本人,张震狠狠的瞪了一眼旁边一个叽里咕噜嚷嚷的小个鬼子,真想踢他一脚,不过没用,现在大家身体都是虚幻的,白费力气。 八个通道之间是一眼看不透的漆黑一片。张震转着脑袋看了一圈,空间里很简单,熙攘的人群,八个闪烁的通道,除此之外,就是漆黑一片。不过,很快,两个人引起了张震的注意:那两人身型普通,如果混在人群中,一时半会绝对发现不了,如果非要说特别的话,就是其中一个人,脸比普通人长了一些,另一人有点朝天鼻铃铛眼。之所以引起张震的注意,还是因为他们盘膝坐在空间的正中间,中间摆了个桌子,三盘小菜,一壶酒两个酒盅。两人旁若无人的推杯换盏,一杯一杯喝的不亦乐乎,身旁三米范围内,一个人影都挤不进去,让两人显得如鹤立鸡群。“你看,”张震胳膊撞了一下莎莎,眼神示意她注意中间那两个人,“这两人绝对不简单,应该跟我们不一样……” “嗯,我也留意到了。……你看那个人的脸,像不像驴脸!咯咯……”莎莎低声掩嘴轻笑,在一堆吵嚷的人群中,莎莎声音低的连身边的张震都差点听不清,却被那个长脸人听到了,他转过脸,两眼精光乍现,冷冷看了莎莎一眼,顺带着也瞥了一下张震,他心底一颤,被他眼睛盯着,自己的身体好像完全透明了,纤毫毕现,就连脑海中的隐私仿佛都被看透。好在那人只看了一眼,就低头喝起酒来。张震擦了把额头的冷汗(如果他还能流汗的话)“这是什么能力?!一眼看穿!精神类的特异功能?……”张震看着中间两人喃喃自语,好一会才发现身边有点不对劲,莎莎怎么一点声响都不出呢?就像消失不在了一样。“啊!喂——喂——莎莎,莎莎,你怎么了?”莎莎目瞪口呆好像傻了一样的。张震有点慌了,不敢动作太大,小幅度大力的摇晃,希望能把她赶紧弄醒。 “嘤——”被张震晃了良久,莎莎终于缓过神来,马上低下了头,再也不敢看中间了。“太可怕了……”她双手拍着胸口,神色惊悸的说道:“你看到了吗?一眼看不到边呐,全都残腿断臂,还有半截身子,漫山遍野的尸体,天上地下都是血红一片,血流成河……” “啊!?我没看到,不过我感觉他好像把我看穿了一样,就连我想什么他都能知道。……你说,他们是什么人?”张震的精神力强过莎莎太多太多,虽然没陷入到幻境中,却仍然感到了强大的精神压力。 “驴……马面?”莎莎马上捂住嘴巴,双眼紧闭。 “牛头马面?!”张震小声惊呼,“是啊,肯定是他们了!” …… 第七十一章:冥界传送 就在张震莎莎两人低声窃窃私语时,马面人一口饮完杯中美酒,赞叹一声“好酒”,然后放下了酒杯:“牛兄,时间差不多了,今天就多谢你的美酒了,下次的酒菜,我带。” 牛头人也放下杯筷,瓮声瓮气道:“行,不过你可得记得,下次把你床底下那两坛酒带一坛来。” “什么床底啊?我床底下哪有酒哇!” “嘿嘿,马兄,你就别装糊涂了!你床底下,靠床头那块,往下挖5米,你说有什么?”牛头人探身趴到马面人面前,一脸奸笑。 马面人郁闷了,满脸苦涩说:“你也太不厚道了,我都换了八个地方了,还是被你给闻出来……不用说,现在肯定只剩一坛了。” “嘿嘿,咱哥俩谁跟谁。反正就剩一坛了,都喝了得了。” “no,no,no!……”马面人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牛头人仍不死心,抛弃不放弃,腆着脸流着哈喇子耍赖纠缠…… 就在马面人被闹的头晕脑胀时,四周八个镜面似得通道忽然停止了闪烁,紧接着亮起一阵刺眼的白光,等光线回复正常,八个通道消失了。马面人大喜,长身而起:“兄弟,正事来了。赶紧忙完,咱们也撤。剩下三个没来的,就让他在路上等一个月吧。” 牛头人恋恋不舍的起身,还想张口说什么,马面人脸色一正,严肃的说道:“耽误了正事,上面怪罪下来,有我们受的。” 牛头人壮硕的身躯打了个冷战,缩缩脖子,识趣的闭上了翠平嘴,老实的站在旁边。马面人眼中精光连闪,环顾了四周一圈,前一刻还吵吵嚷嚷的像是闹市一样的人群,刹那间静的针掉到地上都能听到。显然在马面人的精神压力下,熙攘的人群都陷入了幻相中,除了早就有准备的张震和莎莎及时低下了头,免于幻境的折磨。 “行了,动手吧。”马面人清晰的声音传到张震耳中,他一愣,“动手?这要干啥呢?” “啧啧——还是高科技方便啊!想想之前,兄弟们漫山遍野的去抓,费时又费力,还要冒风险,毕竟不是自己的地盘。现在好了,有这玩意,咱们喝喝酒就把事办了。痛快,痛快!”牛头人摇头晃脑、得意洋洋。 只见马面人随身掏出一个遥控器样子的玩意,快速按了几个按钮,张震眼前一黑,“又要传送!”张震来不及抱怨完,眼前一晃,已经出现在了另一个地发。 “咦——奇怪了,你觉察到没?”马面人在一群人传送消失后,眼睛紧紧盯着张震原来呆过的地方,疑惑的问牛头人。 “啥?觉察到啥?”牛头人抬起头,瓮声瓮气的反问道,刚才他一直低着头,并没有留意到什么。 “难道是我的错觉?那股气息,很熟悉,好像是……难道是他?!不可能,不可能……肯定是我喝多了,错觉!”马面人一会摇头一会点头,自言自语。 “行了,兄弟,一年轮一次的任务可算完成了。咱们也回吧。”牛头人拍了拍马面人的肩膀,转身迈步身影渐渐变淡直至消散。留下一脸痴呆的马面人站在原地嘟囔。 …… 张震一群人通过传送阵来到了另一个巨大的平台上,平台很大,大理石建造,四方形,张震大概扫了一眼,边长大概有一公里的样子,像是一座高楼的天台一样,高高矗立,一条宽阔的道路斜斜的直通向下,平台不高可也不矮,有十来米的样子,四周是一条条纵横的马路,车辆穿梭,人来人往,再远处是高高低低的楼房,广告招牌林立,店铺、公司……一派繁华景象,跟人世间没什么差别。 “快走,快走!一群南瓜蛋子,以后有的是时间看,快往前走,别浪费大爷们的时间。……”正当张震和莎莎混在一群熙熙攘攘、东张西望的人群中好奇的四处打量时,一阵呼喝声传了过来,紧接着前面的人群一阵骚乱,顺着众人的眼光,张震望去。四五个穿着迷彩军服的大兵,正和前面几个刚传送过来的人对峙着,刚才的呼喝声就是一个站在迷彩士兵前面的矮个大兵喊的。那人穿着虽然也是迷彩装,可两根血红白骨交叉在一起的肩章和身后几个人只有一根白骨的肩章明显不同,显然他的级别更高一点,应该是这群士兵的领头人。 “看什么看!小子,不服气是不是?”矮个大兵用手指戳着一个传送过来的人群中最前面一个男人肩膀,一副鄙视的样子。 那被戳的中年人看穿着和气度,生前也应该是有头有脸之人,本来就对生前手中的金钱权势恋恋不舍,可生死不由己,只能无奈的接受,正在心头郁闷,烦躁着呢,加上刚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四处打量一下也是人之常情,可竟然莫名的被人戳着身子大骂。想当年,不,想生前,身边的人,那个不是弯腰屈膝,低头应答,谁敢这样跟他说过话,即便是军政部门的高官,他也是没少接触,也从没有人给过他太难堪的脸色看。多种因素积攒一起,让他怒火腾地一下烧了起来,四周和人间相差不大的景象,让他忘记了身在何处,恍惚间觉得仍在人间,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中年人犀利的眼神恶狠狠的瞪着矮个大兵,用低沉的声音一字一顿的说道:“把你的臭手给我拿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哟呵!他说什么?你们听到没?谁听到了告诉我。哈哈” “哈哈!老大,他说要对你不客气呢!哈哈哈” “大哥,你可要小心点啊,那小子可是个练家子,呆会下手轻点,别把他弄死了。哈哈……” “哈哈……” 五个士兵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哈哈大笑起来,领头矮个大兵竟然夸张的笑的捂着肚子蹲在了地上。 笑了足足有十分钟,那个领头的大兵才擦着眼泪从地上站起来,脸色一正,一股萧杀气势从他身上涌了起来,身后几个正在肆无忌惮哈哈嘲笑的士兵立马停了下来,挺胸抬头,立正站好。 第七十二章:c级惩罚 “你,去给他长点记性,让他知道这里是哪里。”矮个大兵一招手,身后一个五大三粗的白人士兵上前两步站了出来,“遵命,下士长官。”白人士兵啪一声敬了个礼,然后径直朝中年男人走过来,连动手的架势都不摆,一直走到两人鼻尖差点碰到一起才停下来。 那中年人也算是个汉子,身边的人都远远退了开来,他硬是没退后半步。 “小子,还有点骨气嘛,不过,很快你就知道什么叫后悔了。嘿嘿”白人士兵说完,不见他动作,一股比那下士相差不大的气势猛的爆发出来,顿时围绕他身体四周刮起一阵狂风,围观的人群被这狂风*迫出几十米远,甚至有几个站的稍微近了点,被狂风覆盖到了,一阵人仰马翻,被狂风卷着扔了出来。 中年男人也是立身不稳,在狂风中踉跄着退出了十几米远,才堪堪稳住脚步。他身脚下一停后,马上沉腰开步,扎了个马步,要紧牙关在猛烈的旋风中硬是顶住了。 白人士兵悠闲的往前迈了一步,旋风更猛,人潮汹涌后退。中年男人勉强定住的身体左右摇晃起来。“哈——”他大喝一声,小退半步,马步改箭步,额头青筋凸起,硬是稳住身形不退。 白人士兵怔了一下,好像没料到中年人竟然能顶住。 正想往前继续迈步,这时矮个下士冰冷的声音响起来:“别玩了,给你十秒钟完成任务。” “是!”白人士兵听到命令后,气势一收。双脚蹬地,一个直拳直奔中年男人而去。 中年男人明显也是练过的,而且功底还不浅,反应迅速,在白人士兵制造的气势狂风消失的一刻,身形不稳,借势前冲,右拳一握,直奔白人士兵的拳头而去。 “蓬——”一声闷响,两人的拳头狠狠的咂在了一起,,夹带着轻微的骨头碎裂的声响,白人大兵倒退了两步,而那中年男子只是趔趄了一下。 “嘶——”白人士兵手臂扭曲下垂,微微颤抖着,连吸冷气,脸色难看。很明显刚才的一次碰撞吃了一个不小的亏。 “哼,不过如此!”中年男子稳住身型后,信心更盛,冷冽的眼神扫视眼前几个刚才还嚣张不可一世的大兵,嘴角蔑视的上翘着。 矮个士兵头目脸色更加难看,阴沉的能滴出水来。白人士兵眼角斜视了一眼头目,心底一颤,不顾手臂的刺痛,怒吼一声,又冲了上去。 “哼,不知死活。”中年男子摸清了对方的实力,不再那么紧张,冷哼一声,后脚一登地,脚步轻灵如穿花蝴蝶般对冲上前。 就在双方再次接触的一刻,白人士兵身上忽然亮起一阵幽光,看似普通的迷彩服装仿佛有了生命,诡异的蠕动、延伸,一瞬间就把白人士兵全身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两个眼睛在外。 异变发生的太突然,中年男子心里微微暗惊,前冲之势已然收拿不住。只是一刹那,就在白人士兵身上被变异迷彩服包裹完整的一刻,两个拳头再一次碰撞在一起,在接触到白人拳头外面包裹的拳套的一霎那,中年男子脸色大变,危机中,侧身甩手,就想该硬碰为擒拿。若这是平常的武术打斗,这一招完全可解刚才的危机。中年男子不可谓不高,不管功底还是临机应变,都非同一般。可这是在冥界,虽然看似跟凡间并无异处,如果因此而掉以轻心的话,那就要吃亏了。拳头和拳套擦过一阵火辣的疼痛让他下意识的临危变招,虽然心底暗惊大兵身上迷彩服的异变,却并未引起他多大警惕。 就在两人身体交叉而过,十秒很快就要过去。异象再生。从白人大兵拳套上忽然伸出数十条迷彩色的藤蔓,悠然间爬满中年男子全身,不到片刻,藤蔓密密麻麻将他捆绑成一个网兜样的粽子,藤蔓网兜的一头延伸在白人大兵的手里,和迷彩拳套紧紧连接。 整个过程说来缓慢,实际只过了两三秒。 “十秒已过,你,回去领罚半个月禁闭。”矮个下士军官脸色阴沉,虽然刺头被摆平,可明显不满意。 白人士兵听到后,身体不自主的微微抖了一下,仍然敬了个标准的军礼:“是!”,丢下被捆的结结实实的中年男子,大步走回自己的位置。 “你们……”下士军官不理会被捆在地上的中年男子,面对密密麻麻的刚传送过来的人群阴冷的说,声音不大,却清晰的传到每个人的耳中:“很不幸,你们受到了他的牵连,”他指了指地上一动不动的中年男子,继续说道:“现在,我宣布,你们的检验标准由d级升到c级。开始吧。”后面这句是对身后的几个士兵说的。 “检验?d,c?什么意思?”张震心里暗暗思量。 “张震,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旁边莎莎小声发问。“我也不知道,不过应该不是什么好事。”张震淡淡的回答道。自从那几个士兵出现,张震心里忽然有种莫名的躁动,或者说是渴望,好像野兽看到鲜活食物那样的兴奋,不知不觉间,性情也发生了一些变化。只是他自己并没有发现,就是身边的莎莎因为被突发的冲突吸引,也没留意到他的变化。 人群一阵骚动,显然大家都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不过,从那几个士兵脸上或幸灾乐祸或怜悯的表情看,那个c级检验肯定是针对自己这群人的。 四个士兵从自己的位置走出,分别站在了人群的四个角,另一个士兵弯腰捡起地上不知死活的中年男子像丢一块物件一样丢到了人群中。 随着一声沉闷的蓬——声,四个士兵手中各自亮起一个青色的光罩。四个光罩边升空边迅速扩大,眨眼间互相接触在一起,形成一个硕大的青色光罩,将一群人笼罩在内。 四周一下变的安静起来。刚才还吵嚷不停的人们,在光罩笼罩的一刻,双眼一下失去了清明,仿佛痴呆了一般,木木的保持着原来的姿势静止不动。寂静持续了短短的十秒钟,忽然鬼哭狼虎的惨叫訇然响彻,声浪将青色的光罩冲击的一阵闪烁后很快有稳定了下来。 张震也忽然感觉灵魂一阵虚弱,虽然有些难受,却并没有很大的痛苦。其他人可就没这么好受了,纷纷倒地,痛苦的抱着脑袋,面孔扭曲成一副可怕的模样,一声声凄厉的哀嚎仿佛濒死的野兽般,手脚抽搐…… 第七十三章:玉佩惹的祸 短短十秒钟后,被痛苦折磨昏厥过去的人停止了嚎叫,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不时手脚还抽搐一下。不过,仍然有数百人坚持着或半跪或踉踉跄跄的抱着脑袋怒号,可情况也好不到那里去,有些人嘴角不自觉的流着黏涎,砰砰的用自己脑袋撞地,情形凄惨,整个人群一副人间炼狱。 “嗯——?看样子今次的魂质量很高啊,c级检验都能有这么多人坚持了下来。把昏了的那些弄走,继续加大力度!”矮个下士军官面无表情的下达命令。 白光一闪,那些昏厥倒地的人倏忽消失,广场一下空旷了起来。数百个仍然坚持哀嚎的人零散分布在广场各处。 莎莎软软的半跪着,口吐白沫,无力的微弱呻吟。 在那些昏厥过去的人消失后,青色光罩颜色渐渐更浓,绿到发暗,发蓝…… 数百仍然坚持的人又有不少软软的倒在了地上失去知觉。莎莎也是两眼翻白,双手无力的扬着,眼看就要昏厥过去,张震虽然感觉灵魂的虚弱感越来越强烈,仍然一把拉住她的手。脑海中传来一阵刺痛,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张震一个趔趄,差点倒地,却仍然紧紧抓着莎莎那无力的手掌。 偌大的广场上,零散着十来个人半跪或箕坐着,浑浑噩噩,短短半分钟的痛苦折磨甚至让他们连哀叫的力气都丧失掉了。 蓝色光罩在头顶闪烁,不可思议的力量源源不断的作用在里面十来个人的灵魂之上。 “虽然潜力不错,不过,你们越是硬挺,就越让我生气!”矮个下士军官惊讶之余,脸色愈发难看,“标准提高到b级!” 四个发出光罩的大兵明显愣了一下,齐齐转头看向下士军官,眼中充满了震撼和不解。 “看什么看,还要我再说一遍吗!执行命令!” “是!长官!”四个大兵整体应道。蓝色光罩闪烁再起,颜色一下加深到了紫色。 “砰,砰,砰……”在光罩颜色加深到紫色的霎那,广场上除了张震和莎莎之外,其他人全部倒在了地上,昏迷过去。 而张震这边,在紫色光罩升起的一刻,另一个银白色的光晕柔和的贴在了他身上,银白色光氲顺着张震手掌延伸,连即将昏迷的莎莎也一起笼罩。 灵魂的虚弱感消失了,莎莎也抬起了头,不过刚才的折磨仍然让她浑身虚脱,站立不起。 奇异的一幕,好像神话般——紫色的光罩仿佛黑云压顶,空旷的广场上,杂乱的躺着数百个失去知觉的男女,一对男女手牵手,如神人般身披银白圣光,一个傲然直立,一个柔弱横坐! “不可能!”矮个下士军官惊呼一声,其他几个士兵早已长大了嘴巴愣住了。脑海中只有一个声音:不可能。 “这怎么可能!b级检验,就是我也不可能顶得住……他们,他们怎么可能……而且还那么轻松……”矮个下士军官不是傻瓜,在短暂惊呆之后,很快就发现了原因——那圈银白的光氲。 “重宝!绝对是不得了的重宝!在他一个新魂身上都能发挥出如此功效,如果我来用的话……”矮个下士军官暗思,眼中精光连闪,贪婪之色毫不掩饰,紧盯着张震再也不肯移开分毫。“竟然胆敢反抗!灭了他的魂识!”下士军官激动的昏了头脑,只想赶紧让眼前这个人消失掉,好抢夺那宝贝。 “长官……这,是不是要跟上面请示一下?我们可是没有随便灭掉新魂魂识的权利啊……”身边一个副手模样的士兵凑上前来小声提示。 “唔——对,对。他桀骜不驯,蔑视律法,先给我拿下。慢着,不用你们,我来!”矮个下士军官虽然被提醒,可仍然不舍丢掉这份天大的机遇,语气激动的有些慌乱。在他看来,这个新魂不知哪里来的运气,得了这份重宝,可能自己都还不知道这宝贝的厉害,一旦到了自己手里,是收买是灭口,自己有的是办法,至于身边这些士兵,凉他们也没胆量举报自己,即便是举报,那时眼前这个新魂也早就轮回转世到凡间了,死无对证。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们可不会因为一个小兵莫须有的举报而大费周折的到凡间去取证。嘿嘿。 矮个下士军官喝退士兵,一步步朝张震走去。紫色光罩被他一挥手收了回去,他可不敢就这样走进去,那纯粹是找虐。 光罩消失后,笼罩张震和莎莎身上的银白色光蕴也如流水般后退,最后缩回到张震左边裤袋里。 哈哈。宝贝在那个口袋里。下士军官激动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径直来到张震跟前。“东西交出来!”下士军官傲然伸手到张震眼前,直接索要。 “为什么给你?”张震手伸进裤袋里,碰到了一个凉凉的东西。“是玉佩——,王红超给的玉佩——”他心里苦笑,揶揄的想:还说这东西多好多有用,怎么连个小兵都吓不住,反而还要抢! “哼!识相的就赶快交出来,别让我亲自动手,免得受苦。”下士军官不耐烦了,夜长梦多的事他见多了,神色渐渐狰狞起来,打定了主意要亲自动手搜宝。 张震拉起瘫软在地的莎莎,紧紧拥在怀里,慌乱的后退。可很快,一条如蛇般的藤蔓柔软的缠绕了上来,把两人捆绑在一起。 “一块玉牌!哈哈!气息好强大,绝对是那个了不得地大人物炼制的。哈哈,发达了!”下士军官接过藤蔓递上来的玉佩开心的大笑起来。他不是没想过这块玉佩也许是某个大人物赠与给这个新魂的,可这种可能微乎其微,那些大人物怎么可能会接触这些一无是处的新魂呢,更别说赠与这么贵重的宝物,这种可能于是被他自动忽略掉。 “封!”收起玉佩后,矮个下士双手毫无征兆的覆在张震两人头上,一声沉喝,两人瞬间失去知觉软软地倒在地上。他不敢贸然灭掉两人魂识,冥界每次有多少新魂加入都是有记录的,如果有人莫名消失,至少不是他这一级可以隐瞒的了的。他也算是个狠人,宁愿使出对他这个实力来说对身体反噬很大的禁招“封魂”,封掉两人这段记忆。虽然“封魂”的反噬之力会让他实力大跌,不过能得到这件宝贝,绝对是赚了。一旦花些时日稍稍掌控这件宝物,他的实力绝对大涨,一跃成为尉官是绝无问题,甚至有可能升上中尉。 第七十四章:马面寻来 没错,他是在赌。他明白凭自己的实力,即便是勉强使出“封魂”封印掉两人的记忆,可也只是短暂的,终有一天两人会恢复这段记忆。他在赌两人会在封魂的这段时间内很快轮回转世,如果不能转世,那只有另一个可能,就是两人是恶人,那也只会老老实实的蹲到地狱中受苦。到时只要自己实力提升了,凭关系很容易让两个十恶不赦的恶人永远消失在地狱中。 “只要我尽快提升实力,掌握了权势,那这件事就永远石沉大海了。”下士军官暗暗寻思。把这几人送走后,自己就找个借口请假,尽快提升实力。 “把其他人按规矩带走,该怎么办怎么办。这两个人,我亲自来。”下士军官话语中不带任何感情,给四周几个士兵下达了命令,冷冷地眼神恶狠狠地扫了几人一眼,其中的警告不言而喻。 “是!长官!”没有人是傻子,更何况鬼呢。几个士兵齐刷刷的敬了个礼,对瘫倒在地上的张震两人视而不见,各自忙活去了。 见几个手下如此识相,矮个下士军官满意的点了点头。随着白光断续闪烁了几次后,硕大的平台上只剩张震和莎莎两人,下士军官未作太久耽搁,双手各自拉起两人的手,白光一晃,三人身影消失不见。 不说那下士军官如何处理张震的事情。镜头仍然停留在空旷的传送平台上。 就在把张震最后三人传送走之后,大约过了一刻钟时间,平台上忽然荡起圈圈涟漪,一个瘦高的身影渐渐从涟漪的虚空中凝聚而出,那身影片刻就凝实,面孔瘦长,竟然是接引张震而来的马面。他从空中一步迈出,踩着虚空一步一步站在了平台上。脚踩实地后,鼻翼猛然翕张了两下,眉头越发紧皱起来,马面在平台上信步走着,看似漫不经心,好像随意走动似得,若仔细观察,会发现,他所踏出的每一步,赫然跟张震的脚步完全重合,就是连先后顺序都丝毫不差。 随着马面脚步移动,最后停留在了张震瘫倒的地方,边小声嘟囔着,双眼缓缓闭上。 又是大概一刻钟时间,马面紧闭的双眼猛然张开,前一刻还眉头紧皱苦思冥想,这一刻竟然满脸激动,双眼充满喜悦神色,“没错,是他,绝对是他——不会错的。我就说,这气息怎么会如此熟悉。哈哈哈——没想到,这才多长时间,我竟然连他的气息都记不起来,唉,我这记性,真是蠢,蠢驴!……”马面人原地踱来踱去,一会大笑一会叹气,边不时捶自己脑袋两下,一副懊恼至极的样子。自言自语:“我怎么就没想到是他呢!多好的机会啊!唉,唉——不对,他应该是去了外面的,怎么会回来呢?难道外面发生了大事?!嗯——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难道,真的是——”马面人想到这,纷乱的心情立刻冷静了下来,疯癫之相一扫而光,神色霍然肃穆,眼中有神采闪烁,双手伸出,在空中缓缓划出一道道玄奥的轨迹,随着其动作越来越快,虚空中连成一片手掌的幻影,四周仿若有无形的波动疯狂涌动。 “收!”空中无数幻影仍在,马面的手已经停了下来,一团若隐若现的柔和白光如拇指大小静静的停留在手掌心里,“不对,不对——这气息不对。虽然确信无疑是他的气息,可并不是他本人身上的,应该是他随身的一件器物或者是强行从自己身体中抽取出来的一丝气息……怪不得如此弱小,呵呵,也不怪我会一时错过。 这人既然身上有他的信物,那应该是他派来办事的……嗯,没错。气息到这里就消失了的话,那应该是被那些兵痞们给送走了,想来应该没事,哈哈,就是不知道那些小兵们感受到这点气息会吓成什么样?哈哈……”马面人身影攸乎溃散,只剩一连串爽快的大笑在空旷的平台上久久回荡。 就在马面人寻着气息追到广场平台,又痴又笑,又哭又叹,自言自语一番后又放心迅速离开的同时,张震、莎莎两人已经被那个矮个下士军官带着来到了一处陌生的地方。下士军官把两人丢在地上,在他们身上顺手各拍了一掌,两人悠悠转醒过来。 张震睁开迷茫的双眼,抬眼望去,身处一个昏暗的环境陆地上,没有树木,连杂草都没有,光秃秃的,满是沙砾。天空应该没有太阳,四周如暮色般朦朦胧胧的昏黄,一片幽静。前面就是一条十来米宽的大河,按说也不算小了,让张震吃惊的是,如此宽阔的河面竟然平静的如一面镜子,波澜不起,甚至看不出河水流动的痕迹,可脑海中却仍然意识到,那河水滚滚而逝,仿佛那水是在脑海中流动一般。无声无息,死一般的寂静,汹涌的河水,镜面般的河面,仿佛有风刮过……一切都在无声中。莎莎也醒了过来,茫然的眼中同样打量这片充满了诡异的陌生地域。 张震捡起身边一块石子,比划了一下距离,用力扔了出去。石块在空中划了一个优美的弧线,直奔河中央落去。莎莎的眼光随着石子的轨线落到了平静的河面上。石子毫无疑问的落到了水中,没泛起半滴浪花,甚至连涟漪都未泛,就好像凭空消失在河面上一样,连个声响都没发出。 两人相视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也看到了自己疑惑。 “张震,这是在哪里?”莎莎开口了。 张震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说什么,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时,身后一个冷漠的声音响起:“这里是接引界和忘生界的边界,过了那条奈何桥,你们就可以转世投胎了。”说话的正是带他们来的下士军官。 啊——张震和莎莎被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猛地转过身慌乱的退了几步,一个趔趄差点掉到河里。 “哼,你们最好别掉到那条河里,否则,哼哼——。”也许是想试探一下封魂对两人记忆的效果如何,下士军官并没有马上离开。 “是你——”看清楚身后人的样子后,张震忽然有种焦躁的感觉,一种发自心底的狂躁冲动——撕碎眼前这人!张震强压下心底的冲动,可声音却一下变的冷冽了许多。 第七十五章:封魂后遗症 莎莎紧紧抱住张震的胳膊,美眸中满是恐惧,在她现在的记忆中,这个人曾把自己折磨的想再死一次。“你——你想干什么?我们——我们也没得罪过你,为什么要针对我们!” 看到莎莎眼中浓浓的恐惧,下士军官很是满意,不再去理会莎莎,眼光反而转到了张震身上,直视他的双眼,想从其中看出些什么端倪。张震却立刻低下了头,浑身颤抖着,好似很是惧怕一样。 “嗯!”下士军官满意的露出了一丝笑意,心里暗想:“看来封魂的效果还不错。”接着说到:“放心,之前对你们的压迫只是例行检验而已,对你们并没有恶意。我这次是专门送你们来转生的。”军官的脸色缓和了许多,说话也不再那么冷漠,继续道:“那条河,叫冥河,贯穿整个冥界,深不见底。一滴冥河水重有千钧,若冥界中物体掉入其中,即便是鹅毛也会立刻下沉,像你们这样的新来生魂,未得冥界的认可,如果不小心掉进去的话,瞬间就被碾碎成虚无。” “谢谢您的提醒。”莎莎小声客气到,声音中仍然带着颤音,显然仍没有消除对他的恐惧。 “嗯。好了,看到那条桥没有,”随着下士军官伸手一指,河面上刹那浮出一条拱桥,连接到河对面,“过了那条奈何桥,就是忘生界,动身吧,到了那边自然有人接你们。”他实在是怕夜太长梦太多,既然已经打消了心底的最后一点疑虑,当然是尽快催他们上路才是。 等了好一会,下士军官见张震两人还不动,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阴沉的呵斥到:“不想走是吗?那就只好我送你们一程了。”说着,他双手虚空一抬,不远处的张震和莎莎两人顿时轻飘飘的浮了起来,好像吊钢丝那样任由两人挣扎,却缓缓地飘到奈何桥上。待两人双脚踏实桥面后,四周顿时风云变幻,四周原来的景色呼吸间慢慢变淡,仿若被浓雾笼罩,直到最后四周一片白茫茫,只留眼前一条清晰的桥面,直通对岸的忘生界。 整个过程,张震一直紧张的低着头,浑身不时颤抖,好似惧怕的不得了一样。也正是他这副样子,才让那下士军官彻底放心下来——毕竟那快玉佩是从张震身上得到的,如果他有什么特殊的技能让那封魂术失效的话,那这件事一旦泄漏出去,自己的麻烦就大了。 其实,张震也确实被封魂术封印了那部分记忆,他浑身颤抖也不是装出来的,只是,并不是因为惧怕下士军官的折磨,而是张震被心底那升腾不已的狂躁的嗜血冲动给折磨的,他不得不低头,若再直视那大兵的眼睛,他恐怕自己都压抑不住心底的燥乱,只好尽量不去看他,不再让刺激继续加大,用尽浑身力气压抑着,压抑着——踏上桥面的一刻,张震长呼一口气,抬起了头。 “啊——”莎莎尖叫着,抛开张震的手臂,踉踉跄跄。 此时,张震自己也异常痛苦,脑袋痛的仿佛一把钢锯在哧啦哧啦的锯开,脑海中仿佛两头凶兽翻腾,撕咬,两个声音争夺对躯体的控制权。抬起头,张震面容扭曲的如魔鬼般狰狞,神情挣扎,双眸中的红光若隐若现,时强时弱。偶尔红芒大盛时,仿佛利剑般射出体外一尺远,阴冷的戾气骇的莎莎尖叫着退开更远。 过了十多分钟,张震眼中的血色渐渐变淡,又过了片刻,终于血光完全褪去,眼中的挣扎之色也换成了原先的平和清明。 “莎莎,对不起,吓到你了。”张震擦掉满脸汗水,浑身如同刚从水里捞上来一样,水淋淋的。 “张震?……”莎莎弱弱的问了一声。 “嗯嗯,是我,莎莎。”张震笑了笑,伸出手。 握着莎莎柔软的小手,忽然,心底刚抑制下去的躁动再一次疯狂升腾起来。“啊——”张震推开莎莎,双手抱头,如受伤的野兽般嚎叫起来。这次的痛苦比之前强烈千万倍,仿佛,仿佛莎莎就是那滴能让他躁动之火汹涌的油。好在张震及时脱开莎莎的牵手,情况没有更加恶化。几分钟后,张震浑身无力软软的瘫坐在桥面上,眼神中的凶厉之色消退。 “张震——好点了吗?”莎莎胆颤的慢慢走进张震,试图伸手去搀扶他。 “别——莎莎,别碰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一碰到我,我就——就难过。”张震不知道该怎么跟莎莎解释,甚至自己都不甚明了,只好用难过来代替之前的异样。 莎莎半信半疑的退开两步,“怎么会这样?刚才我们也碰到过呀!——是不是,那个送我们来的家伙搞的鬼?” “算了。”张震摇了摇头,他知道主要原因在自己,虽然有一些地方还有疑惑,但是,自己身上疑惑不解的东西太多了,既然解不开,索性不去钻牛角尖,时机若到,自然就明了。 张震缓缓站起来,“我们走吧。” “嗯”莎莎低着头,乖巧中带着些许内疚轻轻的应到。看着张震无力的站着,自己却不能去搀扶一把,她只好低着头。“我们这就要去转生了吗?好快——” “嗯。?”莎莎无意的一句感叹,让张震愣住了。好像不对,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肯定不是为了转生,我记得是那守夜老人王红超让我来的,他跟我说了很多冥界的事情,送我进了鬼门关,然后就碰到莎莎,再然后,是牛头马面,接着是一群士兵,然后呢?好像一下子就到了这里。“不对啊,哪里不对呢?我好像忘了一些事,又好像,没忘?……”张震自言自语着,苦苦思索。头又隐隐发痛起啦,却被他的沉思自动忽略,随着思索加深,头痛隐隐越发强烈,脑海中的某个地方,一片无边无际的血海,正中一个缓缓转动的旋窝渐渐汹涌,转速跟着加快起来。 第七十六章:往生;亡生 “张震——张震——”莎莎的呼唤仿佛从遥远天际传来,起初柔柔的隐隐约约,渐渐轰鸣,最后如霹雳炸响在张震耳边。 “啊——”张震如梦初醒,骇然睁开沉思的双眼,眼底血光一闪而过,头痛隐隐欲要发作。好在莎莎及时唤醒他。 莎莎不敢碰他,谨慎的站在他身边,扑朔的大眼中掩饰不住的疑惑:“你在想什么呢?我们是不是该往前走了?你看,后面好像不对,白雾越来越浓了。” 既然想不通,张震索性不去深究,转头看了一眼身后,原先还能看到岸边的桥面,现在已经被白雾浓浓遮掩,一切都看不到了。白雾正蠕动着缓慢*来,想来那白雾应该是催促奈何桥上之人尽快通过。 两人不再谈论,迅速朝对面赶去。从外面看起来十来米长的拱桥,两人走了好几分钟,足足有上百米远。好在路上并没有周折,一路畅通无阻,到了河对面。两人一起迈步,从奈何桥上探出。环绕四周的漫天白雾忽然不见,两人置身在一片青山绿水鸟语花香之间,一条无声的长河在山岳丛林间平静流淌,蜿蜒曲折,消失在山底的转角,那就是他们刚刚度过的冥河。 “冥河!鬼门关,黄泉路,奈何桥……还有多久,就要喝那孟婆碗里的忘生水了呢?好快——”莎莎回头,出神的凝视着平静的冥河,仿佛世间的一切浮躁都在这里被沉淀,过滤,化作一片静谧。或许只有亿万年来积累沉淀的世间一切浮华喧噪,才让一滴水如此负重。它,或许跟人间的一滴雨,一个湖没有区别,只是,世人却因为有了一副皮囊,把灵魂隔在污糟和升华之间。 她甩甩头,仿佛把忧郁抛出脑海,又或者是把自己从那个做了一世的梦境中拉回现实,又变成那个傻傻的笑、张大了嘴巴、低沉沙哑的说话的莎莎,小跑几步,和张震一起并肩前行在一条石子路上。 小路不宽,因为奈何桥也不宽。四周有高高低低的不知名树木,有鸟儿扑棱着从身边惊飞,摇动路边朵朵花儿,黄的,红的,白的……没有叶,没有茎,只有根,有香气随花儿的舞动飘飘袅袅散落肩头,甜而不腻,香而不媚,天上是流云,有风来,扯落一缕云的青丝,缠绕成一个美丽的蝴蝶结;彼岸有花,微风拂过,一片花瓣摇摇摆摆的落下,归根,不见,另一片花瓣如婴儿般伸展着睁开清亮的眼睛…… 这一刻,张震和莎莎都停下了脚步。张震抬头,莎莎低首,一个望天,一个看地。相同的是,两人同样眼中纯净的不存丝毫杂质,仿似初生的婴儿才睁双眼,安静、醇和。天、地,在他们眼中变得无比透彻、融洽,好像自己就成了这片天,这方土…… “咦!?”一声突兀的惊叹,打断了张震两人奇异的心境,一个驼背的老头拄着拐杖,颤巍巍的站在两人不远处的一座木屋门口,远远的打量着他们,那声轻咦正是他不自觉的发出的。 虽然那种舒爽的感觉被强行打断,可张震和莎莎并没有任何怒气,甚至心中平静不起点滴波澜。两人对望一眼,会意的一笑,齐齐朝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不远处,木屋门前的老人已经走了出来,仅仅迈了两步或者三步,就来到了两人眼前。 老人来到身前,竟然弯腰行了个大礼。张震和莎莎连忙躲了开来。开玩笑么!这个古怪的地方,有人莫名其妙的给自己行大礼,肯定有问题;况且,就年龄来说,那老人都可以做他们的爷爷了,多年来孔孟之道的熏染也让他们不敢接受这老人的行礼。 张震躲开后,连忙搀扶起老人到:“老人家,这是为何?这不是给我们这些晚辈折寿吗!” “呵呵,我给你们行礼,是向你们道歉。刚才我贸然的一个声响,打断了你们的感悟,实在是万万不该。” 莎莎也走上前,微微笑了笑,“老人家,不用和我们道歉,其实我们刚才只是一时走神而已,并不是什么感悟啦。我们两个只是来忘生界转世的,路过这里,被这里美丽的景色吸引,反倒是打扰到您老人家了。”莎莎的神情和心态经过刚才那一霎那的洗礼,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开口说话,竟然带着丝丝微香。 “喔??你们,你们是来转生的新魂么?可惜了,可惜了……”老人吃惊的睁大了眼,打量了两人许久,又喃喃自语着不停叹息。“这两人可都是人中龙凤啊,如此悟性!为什么送来转生了呢?接引界那里应该检验过了呀?难道漏掉了?” 发现老人神色痴呆,自言自语的嘟囔着,张震和莎莎对视了一个疑惑的眼神。张震伸出手,轻扶了一下老人:“老人家,打扰一下,请问我们要去转生该怎么走呢?” “哦——你们要转生?!啊,先别着急这个,我先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刚来接引界的时候,有没有士兵说要给你们检验一下?唔——士兵,其实跟你们人世间的士兵差不多,你们看到肯定能认出来的。有没有士兵给你们检验呢?”老人神态很是激动,连着问了两遍有没有检验的问题。 “检验啊?是有士兵跟我们说要检验的,还用一个光圈笼罩着我们。不知这是不是您所说的检验呢?”张震说到。 老人用询问的眼神又看了一眼莎莎,莎莎也点了点头,确认也是经过了同样的检验。 “哦!那结果呢?”老人急切的问。 “结果?不知道啊,可能没有结果吧?反正等我们醒来的时候,就在冥河边上了。”张震说,莎莎配合的点头。 老人急切的眼神微微一愣,接着涌现出掩饰不住的浓浓失望,“唉,算了,也许一切都是天意吧,我老头子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接着就不说话了,陷入沉思中。 沉默了好一会,张震终于等不及了,惴惴的问到:“呃——老人家,我们到了这里,接下来该怎么走呢?” “哦”,老人抬起头,歉意的笑了笑,堆起一脸皱纹,“抱歉,忘了告诉你们,我就是接待你们的人。” 第七十七章:你的前世今生 老人接着说:“跟我来吧,我带你们去轮回池。”说完,老人转身独自向着木屋走去。 莎莎和张震对望一眼,赶紧跟上老人,亦步亦趋的紧跟老人走去。“老人家,这里就是往生界吗?” “对。” “可,这里怎么那么安静呢?也没多少人!” “呵呵,年轻人,往生界根本不需要太多人——亡生,忘生,往生,这里是死的结束、生的开始的地方,所以这里跟其他地方不同,往生界,不留魂,能留在这里的,都是苦命人。” “请问,孟婆汤是不是在这里喝?”莎莎显得有些惴惴不安。 “是,不过不是在我这里。孟婆汤要在孟婆那里喝,我看管轮回池,她看管转生池。忘了自我介绍,我姓葛,以前有人叫我葛生,后来叫我葛老,你们随便叫。”葛老心情不错,跟两人很是谈得来。 说话间,三人来到了木屋里。张震和莎莎惊奇的打量着:从外面看起来也就十来平米的一个小屋,里面竟然暗藏空间,足足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正中一个湖泊,湖边一块大石,一面平滑入境。 “看到了吧,那就是轮回池。池边就是三生石,以手触摸,三生石上尽显前世种种,只是,这里原本并没有轮回池,后来亿万的众生魂触碰三生石,重温前世,不自由住流下的泪水积攒成了如今的轮回池,其中的每一滴池水都蕴含着一个人的后悔,不舍,执着……一世的七情六欲九苦十难尽藏其中,千万莫要碰到那池水。”老人指点着中央那里,对两人说:“好了,我们过去吧。” 三人迈步,很快就来到轮回池边。 张震和莎莎认真的打量着大概两米高的三生石。外形和一般的景观石并无多少区别,成假山状,上尖下方,其上偶有怪石嶙峋,却没有一些花草灌木寄居,光秃秃的,甚至没有尘土。面向众人一方,是一个光滑的平面,犹如镜面般,光可鉴人,张震和莎莎被镜面反射,并肩站立在里面,发丝皱纹清晰可见。整块三生石温润如玉,近距离观看,能感觉到上面散发出丝丝柔和的暖意,让人忍不住立刻就想抛开一切,沉醉其中,无悲无喜、无忧无虑。 莎莎眼神迷离,仿佛沉沦梦幻一般,柔柔的风飘散开她的披肩短发,飞,舞……这一刻,她仿佛又回到了梦中,梦中的那个始终忧郁着的女孩,那个不能移动,只能看着,听着,说着,笑着,或者沉默。 “这就是三生石么?”莎莎幽幽的说。 “两位,你们谁先来?只要用手碰到,就可以了。石面上会显示出一幅幅画面,就是自己的前世过往。”葛老没说完,莎莎已经好似梦游般把手放在了平滑的石面上。 她的纤手碰触石面的刹那,整个人顿时一颤,接着,浑身生命气息一下就消失了,仿佛被吸到了三生石里,又好像融入到了无尽的虚空中,人在那里,却仿佛是一缕风,一片云,一棵草…… 莎莎双眼紧闭,脑海中一幅幅画面放电影般闪过,同时,光滑的石面上,本来张震和莎莎的身影一晃不见,和莎莎脑海中相同的画面缓缓浮现,淌过…… 昏黄的天空,一抹残阳垂垂的挂在远处的山头上,四周是一望无际的深林,高高低低的山峰,一条河,有鱼儿在嬉戏,偶尔泛起点点浪花,给这方宁静增添了无限生机,河水安静的流淌在这片如画的景色中,蜿蜒曲折,渐行渐远消失在远处大山之间,忽然,一个黑点从遥远的天际出现,时左时右,忽忽闪闪的飞,仿佛没有目标,找不到一个该去的方向,就这样漫无天际的乱飞着,越来越近,越近,直到看清楚那是一只白色的飞鸟。从遥远的天际飞来,雪白的羽毛凌乱着,疲惫不堪,黑黑的小眼睛仿佛找不到焦距,茫然四顾。它也许是太累了,却不肯找一个落脚的地方歇息一会,只是不停的在这片天空盘旋……画面无声,张震却仿佛听到一声声泣血的哀鸣,是那白色飞鸟的嘶哑,如血的天空仿佛水洗,找不到一丝杂质。它累了,收拾好翅膀,如一个失落的游子思念故乡般急急投了下来。下面是那条小河,河里有鱼,游水嬉闹;岸边有树,不知名的树木错落林立,白色飞鸟就这样轻轻的落了下来,一颗低矮的树桠接住了它,矮树没有叶,也没有花,翠绿欲滴,却不是竹,树干、树枝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棘刺,长的有一尺,短的只是个凸包……飞鸟无力的趴在树桠间,一根最长的荆棘刺正好穿了它的心脏,从后背斜斜而出,嫣红的心血把翠绿染成妖艳的青紫色。滴答、滴答……鲜血沿着树枝滴落到下方的河水里,溅起圈圈涟漪,一条鱼儿轻快的游了过来,张开口欢快的吞咽……一切都在无声中进行着。 画面忽然停顿了一下,接着慢慢消散。 三生石面一片漆黑。张震静静注视,葛老却忽然睁大了原本因为苍老而耷拉下来半开半闭的眼睛,满是震惊。 画面一直持续着漆黑一片,面前的三人却一直安静矗立。仿佛每个人都看懂了自己想要的。 莎莎脑海中的画面也是漆黑一片,忽然,一股诡异的感觉升上心头,说不出道不明,想哭却很开心,在莫名担忧着谁又说不出来,有怒火从心头翻滚,其中夹杂着很柔很软的细腻呢。只是一瞬间,莎莎的嘴角就溢出一缕鲜血。 画面还是漆黑一片,无声。一声凄厉的惨叫仿佛响彻在张震脑海中,久久不散,紧接着,一声又一声接连响起,最后连成一片,仿佛轰轰的雷鸣,却挺起来让人头皮发麻,心脏炸开般凄厉,不知是持续了永恒,又仿佛只是一瞬间,凄厉戛然而止,死寂,死一般寂静。人恐惧到极点会笑,痛苦到了极点就是沉默。 三生石面上的漆黑缓缓褪去,显出了张震和莎莎的身影。莎莎满嘴都是鲜血,沾红了一大片衣襟,滴答着落在脚底。 都说灵魂是虚幻的,三生石前,一切都是真实。 第七十八章:我的今生前世 莎莎满身鲜血,滴滴答答滴落在脚底的泥土里,缓缓渗透进去,浸染成一片紫红。她梦幻般痴迷的眼神已经恢复了清醒,不过神情却依然忧伤哀怨,好似一个冤魂,其实,她现在也确实只是灵魂。 莎莎痴痴的问到:“我呆了多久?” “五分钟不到。”葛老颤巍巍的回答。 “啊!我怎么感觉,好像过了千百世一样?”莎莎惊到。 张震第一次看到这么奇异的情景,不禁问葛老:“葛老,刚才的画面,就是莎莎的前世吗?” 葛老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缓缓道:“那些画面确实是她的前世,却不止是前一世……看来,这女娃也是个痴情的苦命人啊。……”看张震还想继续问下去,葛老摇了摇手,“好了,言尽于此,老夫职责所在,不便透露太多隐秘,接下来到你了。”葛老对张震道。 张震看了眼莎莎,她虽然清醒过来,却明显仍然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摇了摇头,张震上前一步,一只手稳稳的按在了三生石上。 浑身一震,张震缓缓闭上了眼睛,沉浸到自己的前世记忆中。 三生石面上缓缓亮起,一副画面显现。 北方的小山村,是深秋或者冬日吧,人们已经穿上了厚重的粗布棉袄,初升的太阳仿似淡黄,挂在光秃秃的树梢上,洒下一片冷冷光晕。有三三两两男女晃悠悠的挑着扁担,哈着白气,走在尘土道上,偶尔碰面,互相憨厚的打着招呼擦肩而过。土路两边是一间间紧挨的土屋院落,几只公鸡母鸡咯咯叫着用爪子刨开土堆寻食,墙边堆满着苞米桔,向阳的墙角,几个老头依着干燥暖和的苞米桔蹲蹴,手里的烟袋滋滋啦啦的烧,口里哈出的分不清是白色水汽还是烟雾,在几人中间盘旋缭绕。 一派北方初冬静谧的晨景。 一群七八岁的娃娃蹦跳着跑过,吆吆喝喝着,灰头土脸,手里有的拿根弯曲的细木棍,有的干脆扯一根苞米桔梗,挥舞摇晃着,混乱冲杀,搅的尘土飞扬,鸡鸭乱蹦……腾腾热气从小孩们头顶冒出,脸蛋冻得通红,却上身只穿这单衣,下面的满是补丁的棉裤是没办法脱掉的,因为棉裤里面就是光溜溜的屁股蛋了。 扑通——一声,一个个头中等,鼻子下挂着两条鼻涕的小男孩摔倒在地,胸腔狠狠地碰到地面,发出咯——一声闷响,他吭都没吭一声,明晃晃的袖子擦了一把粘着灰土和草屑流到嘴角的鼻涕,爬起身,继续追赶那群冲杀混战中渐渐远去的“大队人马”。,棉裤屁股上两片补了又补的补丁开了一个角,随着小孩奔跑扇啊扇啊的。 “张震,回来吃饭了——”一个壮硕的村妇站在路口,大声吆喝着。“奥——”小男孩头也没回的应了一声,继续追着那群小孩远去。 三生石前,张震闭着眼,嘴角微微翘出一丝笑意。 画面一个接一个变幻,曾经流着鼻涕的小男孩渐渐长大,身上的补丁裤子不见了,鼻涕擦干了,嘴唇厚密的绒毛像春雨后的小草密密麻麻长出,喉结也出来了……他的头发渐渐留长,不知从那个画面开始,梳成一个偏分,又剪成寸发。 破烂的大巴喘着老牛般粗气,扬起一片尘土,里面装着一个满脸青涩却充满憧憬眼神背负简单行囊的青年,遥遥远走。 薇安来了,那个好像永远扎着高挑的马尾,身穿火红的羽绒服,活泼却温柔的女孩。那个有月亮从厚厚云层中偷偷露出的夜晚,“谢谢你,师兄。”女孩大方的伸着手,清澈的大眼睛仿佛映射着一个层层涟漪的世界…… 花前月下,林荫小道,草地上,小湖边……有两个亲密的身影淌过。 一个个画面,一个个身影,来了又走了,张震闭着眼,偶尔颤抖一下。 亲人呢?父亲,母亲,还有小妹?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从张震脸庞滑落,一滴滴,那是轮回池里的苦涩和绝望。 有哭,有笑。张震和莎莎踏着黑漆的夜光,平林前,同心径上,两人软软的倒了下来。 画面停了下来。缓缓褪去。接着白光亮起,前世的画面纷杂而来…… 只是一个画面,空旷的天空,一只飞鸟,盘旋,飞翔。不停的飞,一直飞……风气,云涌,风卷,云舒,雨过,天晴……它只是不停的飞,在这片一望无际的天际。不曾休憩片刻,不曾栖息某枝,在一个飘雪的冬天,它收拢了凌乱孱弱的翅膀,疲惫的一头扎了下去,再也没有飞起…… 画面静止,一世的光阴缓缓褪去,白光再起…… 还是那片天空,还是那只白色的飞鸟,不停盘旋,哀鸣……“砰——”一声枪响,天空绽放一朵美丽的红花…… 那片无垠的天际,那只白色的飞鸟,不知疲倦的飞了一千个画面。飞了一千个轮回,短暂的,长久的,它能多长久呢!只是不曾歇息的飞啊飞…… 当第一千零一个画面亮起时,莎莎和葛老同时张大了嘴巴,惊呼出声。那个画面,他们都曾见过,感受过。天际昏暗,残阳垂垂,四周是一望无际的深林和山峰,一条河,几尾鱼儿嬉戏,偶尔泛起点点浪花,河水流淌,渐渐消失在远处大山之间,忽然,一个黑点从遥远的天际出现,像前几个画面那样飞啊飞,依然没有目标,依然执着着不肯歇息,就这样漫无天际的乱飞着,某一刻,它累了,收拾好翅膀般笔直坠了下去。白色飞鸟被荆棘刺穿心脏,安静的趴着,脑袋调皮的歪着,小小的黑色眼珠里满是解脱。动人的翠绿,妖艳的青紫色,河里有鱼儿欢快的吞吐一滴一滴落下的血红…… 三生石前,莎莎娇躯微微颤抖,死死的盯着那副定格的画面,脑海中声声哀鸣响彻回荡……葛老长叹一声,充满睿智沧桑的眼睛仿佛洞悉了世间的一切。 这还不是结束,只是开始。 第七十九章:美人一吻赏英雄 青山隐隐,绿水迢迢,无边落木萧萧而下,转生界和接引界中间,冥河无声呜咽,两界隔岸可观。此时,接引界岸边,聚集了数之不尽,至少数十万这个月新到冥界报道的魂魄,几十个身着军装的士兵全副武装,将密密麻麻的魂魄排列成整齐的几个列队,一个军官模样的士兵正严肃这脸,在一群人之前说着什么。身后,冥河上空,一条古朴的拱桥横跨长空搭在转生界岸上。 …… 三生石前,轮回池仿佛一个平静的湖泊,波澜不惊,滴水不泛。张震闭着双眼,嘴唇上被牙齿咬出几个血印,泪水沾湿衣襟,滑落,汇入到芸芸众生苦辣清泪中…… 白色飞鸟画面转换了一千次,时间也只是紧紧过去5分钟而已,跟莎莎用的时间相差无几,多了几秒。 画面继续升起,这次,不再是那个仿若亘古不变的天空,而是一片无边无际荒凉的沙漠。烈日炎炎,一队车马挥汗如雨,车辆奢靡,兵马萧索。一队人马冒着酷热,疾驰在滚烫的黄沙铄砾之间,沙砾松软,马车木轮一半深深陷入。二十几辆车辆,上千穿着古朴的兵士如狼似虎般紧密的护卫在中间,天地间一切都被炙热的太阳烘烤成扭曲,就连空间仿佛都支离破碎。车辆极尽富丽堂皇豪华奢靡,以金为木,琳琅做辕,玳瑁成帘,东海明珠装饰照明……富贵中不缺萧萧杀气。只是所有马车均被厚厚的绫罗包裹,看不到里面丝毫。忽然,其中稍微靠后的一辆马车内传出一声洪亮的婴儿啼哭之音,不多久,厚厚的车帘匆忙揭开,一个侍女模样的中年妇女匆忙下车,在车帘一开一合间隙,浓浓的草药味散发而出,其内一个雍容华贵的少妇一闪而过,艳丽少妇模样憔悴,身边一个白胖的婴儿手脚舞动。 “老爷,老爷……恭喜,是个男婴!”中年侍女看来是稳婆,满脸喜色的报喜。 后方一骑高头大马急驰而来,马上一个彪悍的中年男子,策马来带稳婆身边,激动的问道:“真的吗?是男孩?!哈哈!哈哈哈,好,赏你千金!”魁梧男子大笑着一把掀起车帘钻了进去。 正中一辆比其他车辆明显多出许多侍卫的马车中,车帘被掀起,露出一个满脸苍苍的老头,旁边有精锐骑士策马疾驰两步来到旁边,恭敬的低头等待吩咐。 “生了吗?是男孩?” “将军,听稳婆讲,少夫人确实刚刚生了个男孩。”侍卫低声回答。 耋耄老人脸上一阵激动之色,灰白的胡须颤抖着,片刻后,爽朗的大笑起来:“哈哈,好,好,好,上天眷顾,不绝我大楚项氏,此时纷争乱世,诸侯战乱,我大楚有得一虎将!”老人抬头,天空,一只雄鹰展翅翱翔,眨眼消失成一个黑点。“雄鹰展翅,傲视群雄,此子取名项羽!” “是,将军。”精锐骑士应诺一声,调转马头,匆匆奔产妇车辆去了。 …… 眨眼间,画面一换,一个虎头虎脑的男孩岁摇头叉腰,右手伸直指点江山状:“书足以记名姓而已,剑,一人敌,不足学,学万人敌。” …… 铅云低压,大雨倾盆。无边旷野上,枯草低伏,食尸秃鹫呀呀叫着在天上盘旋,残肢断首,丢盔弃甲,破碎的尸体丢弃的到处都是,血水混着雨水流淌成一道道血河,沙场上血腥和尸体的腐烂弥漫,。个身高八尺有余的魁伟男子,黑盔银甲,座下一匹黑马,通体黑缎子一样,油光放亮,唯有四个马蹄子部位白得赛雪。男子手持铁戟,颐指苍天,浑身一股好似吞天噬地般的霸气,仰天长啸。轰隆隆,凭空一声炸雷,霹雳闪电如蛟龙入海划裂长空。 …… 草木青青,溪水潺潺淌过,水很浅且清澈,水底铺满了大大小小的卵石。偶尔有鸟儿扑棱着翅膀从林中乍起,低飞身而过,惊的草丛中蚱蜢飞虫纷纷跳动,那个高大魁梧的男子*着双脚,站在小溪中央,身边是还是那头通体乌黑只有四蹄雪白的骏马。男子一反血腥霸气,而是平静温柔的弯下腰,捧起一捧清澈的溪水洒在骏马身上,一捧又一捧……弯下腰,低头风轻云淡,直起身,风起云涌。那气势,似乎整个世界为之惊怕颤栗,又似乎这天地是伴他而出,一念之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身边的骏马,好似通神般,就那么安静的站着,享受着男人手中的清水洒落在身,又滴落在身下的小溪…… 男子偶尔用手轻柔的搓洗马身,眼中是浓浓的柔情。一个一腔铁汉柔情,一个万缕似水柔情,…… 风萧萧马林林,将军百战,马革还尸,战士抛头颅,一腔热血染红栖霞。 高堂大殿中,白玉铺地,琳琅珠宝镶嵌四周墙壁,拳头大的夜明珠发出淡淡的柔和白芒。一群身着轻纱的歌姬随着悦耳的丝竹声翩翩起舞,不时有觥筹交错,哈哈大笑声发出。大殿里主客纷纷席地跪坐,有身披森森铠甲的武将,也有高冠束袍的文官,互相不停推杯换盏。宴席上座位置,坐着那个魁梧的男子,豪放不羁的抓着一口酒缸,汩汩狂饮。“哈哈,众倾家,毋须拘谨,今夜不分君臣,只需放开畅饮,不醉不归。哈哈哈哈……”男子一通狂笑,震得大殿颤抖不已。座下众人纷纷应诺,举杯。男子身边,一个美丽女子紧挨跪坐,腮凝新荔,鼻腻鹅脂,虽凤冠霞披,有珠宝毫光却掩饰不了她那动人的姿色,举止间,一股天地钟灵的气息自然而然,一颦一笑,却是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女子浑然不觉自己的钟灵秀气,一双盈盈秀目瞬也不瞬的温柔注视身边的男子,眼眸若晶莹露珠,微微翘起的嘴角春风带香。他放肆的哈哈大笑,她跟着微微掩嘴…… 一道残阳,美人蹙眉,温柔的给男子整理铠甲,身后的红色披风飒飒而起,接天连地,染红了整片残空。如果你出征,我以酒相送,带三分醉意去驰骋纵横,我要在东边挂一道彩虹。装点你那闪亮的行程。如果你称雄,就该做先锋,带七分豪情去立业建功,我要在西边采一抹火红,渲染你那凯旋的披风。我还有一吻要赏英雄,印证这一切不再是梦,倾听着少年飞扬的心动,来为你抚平所有伤痛。我还有一吻要赏英雄,让你看我也柔情万种,当北斗闪烁在彼此眼中,我好想与你飞向这星空……(不好意思,明明剽窃了歌词,嘿嘿)铿锵中带着恋恋柔情的歌声唱的苍凉悠远。 …… 一幅幅画面闪过,虽有旖旎和煦的春景,却少之又少,大多数都是征战杀戮,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疯狂的血腥画面。仰天长吼伴雷霆万钧之势,携如玉美人,金戈铁马,纵横驰骋八荒。 画面再转。 滔滔长河,汹涌澎湃,惊涛拍岸飞雪,轰然炸开……一个美人匍卧江边,身下一滩殷红的鲜血,汩汩而淌,混入身边黄浪滔天的江水中,不见。江中,一叶小舟,几个浑身是血的将士睚眦欲裂,那匹骏马,蹄踏甲板,疯狂焦躁,小船在狂风大浪中上下颠飞。一声凄凉沙哑的马嘶,“咴——”,骏马纵身一跃,在滚滚浪涛中,骏马高昂着头颅,浮沉了片刻,沉入了无尽大江中。滚滚乌江,东逝水。“不——”男子虎目怒睁,眼角挣裂,鲜血流淌了满脸,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充满了不甘和愤怒。 第八十章:三生石前苏醒 大浪滚滚,英雄迟暮,一腔热血飞溅,染红了半边天空……三生石上洁白的面上,一半的位置被刺目的鲜红渲染。 就在画面定格,渐渐谢幕消散,柔和的白光即将亮起时,忽然一股惊悚的气机从石上疯狂散发,“喀,喀——”光滑的三生石仿若承受不住这股气机的冲击,颤抖中镜面炸裂出一道弯弯曲曲的裂痕。白光无法继续下去,渐渐涣散开来,就此被生生打断。 葛老扭曲着苍老的面孔,倒抽了一口冷气。“这是什么力量……到底谁能有如此的力量,生生打断……能对抗六道轮回!……天机,唯有天机,才能这种莫测的威能……”葛老语无伦次的喃喃。双眼死死盯着张震。 此时的张震,仍然紧闭双眼,仿佛沉迷在轮回中,一醉不醒。从他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出,现在的情绪极度不稳,血腥、凶戾、狂霸的气息稍显即隐,如此反复不停。 相比葛老和张震两人紧张的状况,莎莎反而是最平静的,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只是平淡的看着,目光穿过张震的身体,向着苍穹无限延伸,嘴角微微翘起,淡成一个浅笑。 许久——莎莎收回投向远方的目光,轻轻走到张震身边,伸出那颗掌心带痣的手,柔柔的握住张震的手,“是你吗?——”莎莎浅浅笑,仿似轮回了千百世的爱人,眷恋的执手相望,深情呼唤,要寻回那寻寻觅觅了一世又一世深藏的记忆。 狂躁的气息渐渐平复,良久,张震喘着粗气睁开了眼睛,眼神虽然已经平复,只是黑色的眸子此刻一片鲜红,更是呈现一大一小两个瞳孔,略小些的瞳孔,红的仿佛能滴出血来。“是我……你找的,就是我。”张震轻轻低下头,嘶哑的回答,“那一次,我把我的心掰开两半,一半给了你,从此,我不在是我自己……任天上地下,幽冥人间,我一样欺天瞒地,六道轮回又如何!哈哈哈哈……只是,苦了你……”张震妖异的的血红双瞳注视着莎莎,有柔情满而溢。 莎莎轻轻的摇头,眼眸中依然柔柔的,淡淡的,“谢谢,谢谢你,给了我这棵荆棘树一个能做梦的机会。这个梦,好长……可我,还不想醒。” “我答应你。总有一天,我会亲自把你唤醒。那一天不远了。”张震沙哑着,气息渐渐不稳起来。 但凡看过三生石的鬼魂,前世今生的记忆就会自动苏醒,只是有一些生前或修有道法,或天生魂魄无比强大,或身具天地异能,死后所化鬼魂在三生石前比别人能多回望一个前世轮回,甚至更多。但,像今天张震和莎莎两人这样一眼千世的,葛老闻所未闻,此刻,更是有点无所适从的样子,只是紧张的盯着两人谈话。其实,他也是偶尔兴趣所致,看到两个潜力不凡的新魂一时兴起,才会引领过来,又鬼使神差的一起看了两人的轮回。平时,葛老只是引领那些新魂们进来即可,自有程序完成接下来的事情,没必要需他亲自查看,而且时间也不会耽误这么长时间,一个人最多也就十来秒,但对当事人来说,却是千百年漫长。此刻,葛老震惊了,隐藏了千世的记忆,为什么现在才在三生石前苏醒,巧合,还是算计?欺天又算计六道轮回!这里面必定有惊天大秘,必须要上报,而且要及时。 葛老心中主意已定,不再理会张震两人,转身欲抬脚离去,张震望着莎莎的眼神猛的抬起,双瞳中红光璀璨,整个眼球完全变成血红,隐隐有一片转着旋窝的血海浮现,伴随着惊天气势,席卷了葛老全身,葛老抬起的脚定在了原地,半边身子已经隐入虚空,此刻仿若石化一般,禁锢在了当地。 只是看了一眼,张震又收回眼光,和莎莎温柔注视。 “那,我等你。一直等,直到你找到我!”莎莎眼中除了柔情,还透着一股决然。 “会的,不会太久了,不会让你等太久了……”张震摩挲着莎莎的脸庞,喃喃道。 莎莎抬起手,从耳垂上取下一个耳钉,摊开掌心,毅然刺了下去。这颗痣,已经深深印在了灵魂上,在虚幻的身躯中,泛着红光。一针下去,灵魂仿佛被割裂了般刺痛,一颗晶莹剔透的血珠挣脱了躯壳的束缚,在莎莎掌心中欢快跳动,好像一个顽皮孩童,欲要挣脱开母亲的怀抱,去迎接远出归家的父亲。莎莎拉过张震的手掌,血珠欢快的跳动着,从一个掌心跳到另一个掌心。咕噜咕噜翻滚不停。 再看一眼,最后看一眼,莎莎转过身,她已一无所有,那颗让她从懵懂走向做梦,从草木轮回成女孩的心血就是她的全部,是她的梦……脚步迈开,单薄的背影,一个人,一个影,它们一个叫孤单,另一个也叫孤单,远方的路,注定一个人走,或许会有萧萧的风陪伴。脚下就是那晃晃的苦海。 “等等——你这样走了,茫茫人海要等到何时!”张震食指沾了一丝掌心中滚动的血珠上的心血,莎莎并未转身,一抹雪颈如秋天寒梅,晶莹。张震食指轻轻点在了她的后颈,“去吧,下辈子你会是我第一个遇到脖后有痣的那个女孩。” 莎莎浑身一震,下辈子吗?我不想再要那种一无所知的感觉了。苦海中,我炼狱了千百世,由草木之躯化为女孩,却守候住了那个飞鸟,这次,我还在这里等你……都说: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可,我相信,你会在苦海的彼岸,为我撑起一片天地。 “再见了……亲爱的。”莎莎纵身飞起,张开双臂如同梦中投入她怀抱的白色飞鸟,投入了无边的苦海。只是最后那句“亲爱的”微不可闻,也许只有她自己才能听到。 “啊——”张震惊呼一声,伸手,却只抚过一缕微风。苦海,苦海,若有执念未泯,不愿泯,自愿投身苦海中,受那十八层地狱的折磨,世间一日,苦海中已是千万年,日日受无尽的折磨,待到轮回之时,方可带着前世的些许执念投身人间,在万千红尘中寻觅曾经的记忆。天道五十,大衍四十九,留一丝造化,可轮回中的这一丝造化,却要经受如此…… 张震瞳中血海渐渐翻滚,仰天一声长啸,“啊——”血腥的霸气从身上疯狂涌出,遮天席地,如一道龙卷风浩浩荡荡,握着残缺血珠的右手猛地一握,浑身气势疯狂攀升,一头短发滋滋蔓延,在脑后无风自动飘飘扬扬,如一头黑龙翻飞狂舞,双眼彻底变成一片血红。同时,脑海中,那片无边无际一刻不停缓缓旋转的血海上空,另一个张震的身影凝实而出,只是身披血红披风,浑身精钢铠甲,身后的血红披风合着飘扬的长发飒飒而动。“离爱者,出来——”,他大喝一声,血海中,六条身影电射而出,分别就是在长途大巴上收复的几个鬼魂,只是现在他们的身影比之开始凝视了许多,介乎虚实之间。“龙且,中离,子其,七幻,千破,贪狼!领血海六合兵士,清空冥界!” “是!”六人兴奋的大声应诺。从张震身体中,一圈滔滔虚幻的红海浩荡而出,顿时凄厉、凶残的鬼哭狼虎充斥着整个空间,其中六条颜色鲜艳许多的血光一路领先,发出阵阵刺耳呼啸。石化般的葛老首当其中,瞬间淹没在滚滚血海中。“此人留下,我有用。”张震冰冷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他彻底入魔了,或者说苏醒了。 第八十一章:面容满地 611宿舍,肖哲,叶金山,许小孟三人都在,气氛沉闷的仿佛能挤出水来的阴天。没有了往日的嘻嘻哈哈,一片死气沉沉。距离张震和莎莎的尸体被发现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又零大半天。外面冬日的暖阳毫不吝啬的洒落一地梦幻般金黄的灿烂。宿舍里三人一动不动的躺在各自的床上。 张震和莎莎的尸体是被图书馆新来的值夜班的青年发现的,后来警察和叶家都派了人来,叶家来的是龙二,在警察和法医一番折腾后,龙二带着张震的尸体离开学校,接着警察也公布了死亡原因:一对为情所困的恋人,相约在无人的荒野自杀殉情。 张震的家人都已去世,这在他出事后当天就被赶来的警察调查了出来,随之传的整个校园沸沸扬扬,说他是天煞孤星,是个不详之人,克死了全家,连带他身边的人也会不得善终,之前的叶薇安,现在的莎莎……死的全部都是和他有或多或少关系的人!那接下来轮到谁呢?一时间校园里人心惶惶。那些别的系,别的班级的同学顶多就抱着一声叹息外加那些狗血的命相诅咒、神秘鬼神之类传说而探头探脑打听小道消息,但,和张震一个班级,一个楼层,甚至在公开课上一起上过课的那些人们,就彻底慌了神了。抛开对张震本人的一些命运探究不说,接下来会轮到谁?这是个要命的问题。好像死亡诅咒要找谁并没有一个明确的规律,和张震关系密切的女朋友叶薇安死了,而和他同样关系密切的611宿舍三个人却还活蹦乱跳,而和张震紧紧几面之缘的莎莎,又和他手拉着手惨死在校园的荒落里。没有规律,无迹可寻……也许下一个会是肖哲或者叶金山许小孟,也有可能是仅仅某一天借过他笔记的某个同学。 “天知道下一个会不会轮到我!狗日的,怎么这么毒!老子怎么就这么黑!百来个人一起上公开课,我怎么就非得和他挨着坐!希望他死掉就算了,有黑白无常把他抓走,应该不会再来祸害我们来……”一个脸色苍白的男同学嘀嘀咕咕的在路上徘徊。像这样的情景,整个校园里不在少数。有些门路的,急急如丧家之犬从某个高人手里求来护身符保命,没有的,只好向天祷告了。 天色微暗,肖哲慢腾腾起了床,惺忪着双眼,拍了拍叶金山也许小孟的床头,有气无力的说:“起床来,去吃点饭。” 叶金山合着眼坐起身来,迷迷糊糊的问:“几点了?怎么感觉才睡了一会!”许小孟翻了个身,声都没出一下,继续呼呼大睡。 “快六点了吧。喂,哥几个,现在到处都在传,说老四是猛鬼转世,连摸过他东西人都会得死。你们怎么看?” “嘿,你觉得老四是那样的人吗?!哦,不,应该是那样的鬼吗!唉,做兄弟做了三年,忽然就没了……要是还能回来,我管他是人是鬼!唉……”叶金山揉着朦胧的眼睛摇了摇头,低下头不再说话,陷入了沉思。 肖哲背过身,眼角有点泛红,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激荡的心情,淡淡的开口:“我没兄弟姐妹,家里就我一个独子,爸妈像看宝那样守着我,初中,高中,除了学习就是学习,虽然吃喝拉撒不愁,时髦玩意什么都不缺,可,总觉得生活中少了些什么,逃学,早恋,,没劲……自从考上大学,来到了这里,就像放飞了的小鸟,而你们几个,就是和我一起乱扑棱的兄弟,少了哪一个,都扑棱的没意思。……”接下来是许久许久的沉默。 “你说,如果老四还能回来,不管他是人是鬼,我们还都能像以前那样吗?”肖哲又转过身来,话语中透着淡淡哀伤。 叶金山缓缓抬起头,眼圈红红的,不知是睡的太多了还是什么,“为什么不能!当然能,我就不相信他会还我们……”忽然,他的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接下来的话仿佛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音。“你……你……”叶金山手指颤抖的指着面前的肖哲,声音发颤,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肖哲轻轻的笑了,“我怎么了?我很可怕吗?你害怕了?不是说他就是鬼,你也一样能接受吗?你怕鬼是吗?咯咯咯咯——”肖哲一连串的反问,声音由男声变的越来越尖细,最后完全变成一个尖笑的女声。 只见他在面无人色的叶金山面前,抬起手,那绝不是肖哲的手,白皙的像个女人的手指轻轻抚摸那副肖哲的面孔,温柔的像个爱人抚摸思念已久的恋人的脸庞。接着,肖哲的面孔在那手指的抚摸下渐渐皱褶、扭曲,最后好像一副人皮面具那样被拉了起来,却眼睛还在眨着,嘴巴还在张合,诡异的笑,五官又痛苦的拧在一起……宿舍的灯管忽然自己忽闪了起来,明明灭灭,虚虚实实,像是舞台的霓虹,表演的是一个恐惧的未知。 “你害怕了!哈哈——”他竭斯底里的大笑,用力一把扯掉手中的面孔,扔在地上。 “我……啊……你,是我……”叶金山蜷缩在墙角,知觉和理智从身体悄悄离开,只剩眼睛,被莫名的力量强迫不得不看下去。 肖哲的面容被撕掉,露出的却是叶金山的样子。和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叶金山一模一样,连脸上惊悚的表情也不差分毫。“看吧,看吧,这就是你的样子,刚才还大言不惭,看俺,看看你现在的德行!……”那人很享受于别人的折磨,从外在到内心,恐惧占据着两人的全部,一个蜷在墙角,一个站在床前,分不清哪个是心灵的噩梦。 “看吧,好好享受你的疯狂,日子不多了。”床前的面孔又掉下一副,一副接一副,一个个活灵活现的面容好像刚刚从脸上剥离下来,却不带丝毫血痕。一地的嘴巴,满屋的眼睛,张啊张,眨啊眨……那个翘着花白胡须的老人,一只眼睛掉出了眼眶,凌乱的胡须上,有黏涎沾满……那熟悉的皱纹,还有银质的耳环,那是奶奶唯一的嫁妆,自始至终从未见她老人家拿下来过,直到去世,带着那对眷恋了一生一世含蓄爱情的耳环黄土遮面,从此天人相隔,现在,却被粗暴的扯了下来,丢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耳垂豁开,白生生的肉,没有血。 …… 面具似雪花般飘飘洒洒,亲情,友情,爱情,落满一地,被冰冷的水泥地板接住,冻成了僵硬。 第八十二章:你没关门? 叶金山痴痴呆呆的蜷在墙角,泪水如小溪般从脸颊上潺潺流下,迷蒙的眼中充满了绝望的愤怒。旧时最爱唠叨的母亲,铁打的汉子般父亲,依稀梦中多少次浮现过的爷爷奶奶慈祥的面容,还有曾经*相向勾肩搭背一个鸡腿你一口我一口分着吃一杯可乐你喝一半我喝一半的兄弟,多么温馨的面容,多少熟悉的背影,曾让自己在害怕的夜里孤单彷徨的路口暖暖的流泪安稳的入睡坚信明天又是一个艳阳天。可,现在,他们,你们,你们为何如此作践自己,折磨自己,你可知,你们的手不但撕在你们的脸上,更把我的心撕成一条一条,碎了。没有血!?可我的心里,在流血。爷爷的头发本来就不多了,你为什么还要把一缕头发揪扯下来!母亲,您是在怪我没能抽点时间来像儿时那样拿手再去抚平您额头上的皱纹吗?当您的样子轻轻掀起时,皱纹又多了一条、两条……啊玲,你不是最怕疼吗!不要撕了,我的心好疼…… 叶金山双手握拳,指甲深深的刺入了掌心,丝丝嫣红的鲜血从掌心缝隙渗出。他已经失去了动作的能力,即使现在能动,他也感觉浑身无力,那是从心灵深处透出的无力感,面对如此多熟悉的面孔,他兴不起任何一丝反抗的意识,只是感觉绝望、无力,就好象孩童时午睡醒来,外面是白花花的太阳,身边却空荡荡的,不见了父亲母亲那让他安心的呼吸话语身影。只有一个人,空间多小都感觉太大,外面越热闹都觉得太静。 宿舍里忽然飘起雪花,渐渐变成鹅毛大雪。雾气蒙蒙的,一切都变得好似镜花水月般朦胧,是他们变淡了还是雾气太浓了,空中荡起一圈圈涟漪,一个涟漪荡起就是一个淡淡的熟悉的面容消失……终于,眼前一片白茫茫,刺眼…… 叶金山挣扎着睁开眼皮,节能灯发出的白光刺得刚睁开的眼睛又眯了起来,眼前的一切那么熟悉,白色的天花,凌乱的书桌书架,掉漆的凳子,淡黄的阳台后门……刚才是做梦?!叶金山暗叹了一声,长长出了口气。 “喂,发什么呆呢?一进门就听你好像被宰的公猪似的嚎叫,做噩梦了?”肖哲一手拿着一个铁饭盒,弯腰趴在叶金山眼前摇晃。 “唔……可能是做噩梦了……你这是?现在几点了?……”叶金山还没从深深的无力中完全醒来,连说话都有气无力的。 肖哲在他耳边敲了敲饭盒发出叮的声响,转身随手扔到书桌上,边说:“都快8点了!你们两个啊,这觉睡的,真一个天昏地暗了得。我是敲锣打鼓都叫不醒,只好自己先去吃了。饭盒里是给你们两个打包的,应该还没凉透,既然醒了,就赶紧下来吃。……喂,怎么搞的跟个怨妇似的!难道,刚才在梦里,被哪个爷们给侮辱了……哈哈哈哈……嗯,这样的话,确实是个噩梦……”肖哲一反常态,笑嘻嘻的拉来张凳子坐在叶金山窗前取笑他。 “我去!要侮辱也是我侮辱别人!就咱这体格子……哼哼!”叶金山终于清醒了过来,白了肖哲一眼,翻身下了床,本来就是和衣睡的,也不用再穿衣服了,只是感觉身上有点发冷,腿软软的。 随手拉起被子披上,嘟囔了两句只有自己听得到:“睡觉睡多了身体也发虚啊!”就坐在桌前打开饭盒吃了起来。 叶金山猛塞两口米饭,鼓着腮帮子朝许小孟的床上哝了哝嘴:“老三,还在睡?” “我去叫他起来!这都睡了两天了,昨天还好,今天连饭都不吃了!有那么困么!”肖哲起身轻手轻脚来到许小孟床前,深吸一口气,对着他耳边,冷不丁大喊一声:“着火了……!” 没反应,许小孟裹着棉被,好像尸体一样安静,如果不是盖在身上的被子随着呼吸起伏,肯定被认为是尸体。 “咦——睡眠质量这么高!我来试试。”叶金山吞掉嘴里的饭菜,也凑了过来。 “老师来了!”没反应。 “有老鼠!”没用。 “打雷了,下雨,收衣服了!”还是没用。 “地震了!快跑啊!”…… ……任由肖哲和叶金山两人撕破喉咙把所有能想到可能或不可能发生的突发事件、自然灾害等喊了一遍,许小孟还是淡定的岿然不动,连呼吸节奏都丝毫不乱。 两人懊恼的大眼瞪小眼瞪了一通,垂头丧气的离开床边。 叶金山抓起饭盒继续吃他的饭,“老三不会有事吧?要不,送医护室吧?”嚼着嘴里的饭粒,叶金山惴惴的说。 肖哲摇了摇头,“不知道。呼吸、心跳、体温什么的都正常,脸色也很好,就只是嗜睡……可这睡的也太……那个了。医护室里现在也没医生护士,只有个值班的阿姨,送去也没用,黑灯瞎火的,要是上吐下泻断胳膊的,人家医生还能摸黑赶过来,咱这位,啧啧……我估计送去也是在那里睡。再看一晚上,明天还这样的话,就给送医护室里去。” “嗯,……只好这样了。”叶金山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今晚别睡的太死了,留意点他,你上半夜,我下半夜,轮流起来看看他。……”肖哲一脸严肃,话语中也有一丝不安的感觉。 …… 忽然,“执拗”一声,宿舍门打开了一条缝,北风滋滋的灌了进来。 “嗯?……”肖哲叶金山两人同时扭过头看去,等了一会,并没有人进来。 “你回来没关门?门,门……”叶金山干涩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仿佛能听到回音。 肖哲小脸紧绷,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关了啊!……可能,也没关。呵呵,别自己吓自己了,我想起来了,当时听到你嚎叫,一着急就忘记把门关上了。”肖哲笑着拍了拍叶金山的肩膀以示没事,起身准备去关门。其实,他记得清清楚楚的,是先关了门,才听到叶金山的梦呓的。 凛冽的北风从打开的一丝缝隙中吹进来,带起一连串急促的“呼呼呼”声,房间里好像愈加冷了几分。 第八十三章:小孟的梦 “啪……”“咯咯,别关门,我……” 前面是肖哲关门的声音,后面,则是一个隐约的女声,在呼呼的风声中飘飘忽忽,随着门关,风熄,女声刚响起就戛然而止。 “哐当!”叶金山猛的站了起来,双眼圆睁,凳子被他踢翻在地都没发觉到。肖哲忽然感到一阵头皮发麻,浑身冷飕飕的寒毛直立。 “是阿玲的声音,她在外面?!……”叶金山的声音挺起来更像鬼叫。肖哲当然也听出来了,在这么个异样的环境中,那一连串咯咯的笑声,怎么听都那么恐怖。他这句话刚说完,躺在床上雷打不动的许小孟直直的坐了起来,就好象港产恐怖片里面的那种僵尸一样,腰杆笔直,不用任何地方借力,从刚才的熟睡中猛的坐了起来。虽然眼睛还是闭着的,好在双手自然放在身前,要不绝对会让你认为他变成僵尸了,尤其在这个有着冰冷的不安情绪游荡着的空间里。 肖哲和叶金山的注意力当即被吸引到小孟身上,“啊——鬼啊!”两人异口同声大叫一声,躲得远远的,肖哲当然是紧紧贴着宿舍门了,浑然忘记了门外有可能存在的东西。 小孟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好像刚从梦中醒来,刚才两人竭斯底里的大喊在他听来好似隐隐约约的从遥远天际传来,不过却听清楚了内容。“鬼?不是阿玲来了么,她扮鬼吓你们啊?”许小孟小声的问道,“老大,你……金山,你们怎么了?别吓我啊,你们知道我胆小的!”他被肖哲和叶金山的表情吓坏了,说话都带着哭腔。 “许,许小孟……你,你睡醒了?”肖哲小心问道。 “啊,是啊,我刚才在做梦,梦见老四和啊玲一起来我们宿舍,刚推开门,老大就把门给砰一声关上了,不让进来,啊玲的鼻子都被门给碰的出血了呢。还听见老四说是阿玲他们来了,我看到啊玲受伤,你们又不让他们进来,一着急就醒了。接着就看到你们这副表情。”许小孟还有点迷糊,不是很确定刚才的一切哪个是梦中发生的,哪个是现实发生的。他摇了摇头,仔细想了想,继续说道:“对了,我醒来的时候好像听到金山说啊玲在外面,是不是她真的来了,那……那跟我梦里的怎么差不多啊。”小孟一骨碌翻身起床,边穿衣服边说:“我得出去看看是不是啊玲真被老大给撞破鼻子了。”说着还狠狠瞪了一眼肖哲。 “老三,别了,刚才我是听错了,哪里来的阿玲,没有啊玲,阿玲睡觉了。你刚睡醒,听蒙了。看,我给你打来饭了,还是热的,来,我们一起吃饭。”叶金山着急的说话都颠三倒四,手忙脚乱的把饭盒递到许小孟面前。 许小孟冷冷的看了一眼饭盒,又看了看哆哆嗦嗦的叶金山,推开他的手,径直朝门口走去,“老大,让我出去一下。”小孟的声音虽然还是那么小声,甚至有点唯唯诺诺,但是,他刚才的表现太不正常了,从挺尸般的熟睡就猛的醒来,又说了一通自己做的梦,梦本省并不古怪,但和刚才宿舍门突然被打开和传来阿玲的声音一联系,这个梦就透着神秘了,甚至是恐怖——梦见了现实!那就是灵魂出窍啊。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从醒来到现在,说了好几个叶金山或者金山,而不是叶老三。 “不要了吧,外面,外面很大风啊……”看着许小孟毫无感情的眼神,肖哲嗫嚅了两句,缓缓退开。 许小孟面无表情的拉开门,呼——冷风呼啸,猛灌进来。他裹了裹外套,迈步走了出去。黑漆漆的走廊里几盏暗淡的廊灯,昏黄的灯光仿佛随风摇曳随时会熄灭。这个冷冽的冬夜,各个宿舍的人都躲在自己暖暖的被窝里,没几个傻瓜会在外面喝西北风。即便有夜归学生,宁愿绕道其他楼梯,也不想经过611宿舍这个不详之地。这两天流言在整个校园里以狂风扫落叶之势席卷全部视听,甚至蜿蜒曲折四方,大有蔓延整个灵璧市的趋势。不止是流言蜚语,甚至电台报纸杂志等媒体也纷纷报道了这所大学校园里发生的一系列离奇事件,不过碍于政府压力,其中报道甚是隐晦,倒是辟谣安抚的成分居多。 在这种环境氛围下,试想还有那个傻瓜愿意经过611宿舍,甚至看一眼都觉得后背凉飕飕心底发凉。相邻的几个隔壁宿舍有钱人家的孩子大都第一时间搬离出去,在校外租房住了,其实这未免不是一个恋爱中的同学们极好的借口。 许小孟在整个楼层走了一遍,没发现半个人影,又慢慢晃了回来。心情好像很是失落,回来一句话也没说,饭也没吃,直接和衣躺在了床上。 肖哲和叶金山互相看了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浓浓的不安。叶金山也没胃口吃饭了,各自回到自己被窝里,独思心事。沉闷的气氛冷冽尤甚外面有北风呼啸的冬夜。不知不觉,两人沉沉睡去。 许小孟从昏昏沉沉的瞌睡中一觉醒来,忽然一下没了睡意,双眼睁得大大的,盯着眼前的白花花的天花板出神。 仔细回想这几天来的事情,竟然有点如梦似幻的懵懂感,分不清哪个是梦境哪个是现实。越是努力回忆脑袋里越是一团浆糊。老四张震死了,和莎莎在学校传说的平林双双自杀,这是昨天他偶尔醒来从别人口里听来的。可刚才的记忆中却明明看见他正和阿玲亲昵的在一起手拉着手从外面回来。当时他还气愤难平:这老四太可恶了,自己有女朋友了,而且知道阿玲一直是他喜欢的女孩,怎么可以这样。 不对,不对,老四的女朋友小薇也死了!死了吗?可是另一段记忆却感觉小薇活的好好的,是老四背着她和别的女生交往啊。乱了,全乱了!!到底该相信哪一段记忆?脑海中仿佛两个拳头在交锋,撕扯着他的思维,欲裂。如此,只好干瞪着眼,发呆吧…… 第八十四章:送别天堂的吻 今夜,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 就连风也似疯了。呜咽的疯子,游荡在校园的每个角落和广场。在这个满世界都是疯子的夜晚,只有傻子混杂其中,也只有他们痴呆的安宁才敢才肯点缀这狂躁的夜,不至于让这个校园唯剩阴风阵阵。 恋人,大学里不可或缺的一个群体。不论刮风下雨,不管春秋冬夏,他们用自己夜归的身影诠释着这个称谓,坚守着人类作为动物之一的本能。 今夜,除了疯狂游荡的冷风,也有成对的身影游荡在某个角落里或草坪的阴影中。他们更像是见不得人的鬼魂。也许,在某个风和日丽的阳光下,他们互相牵着手,灿烂的走过一片绿草茵茵,留下一路你侬我侬的柔情蜜意,路人会斜视之,他们昂首挺胸——我恋爱,我骄傲。是的,作为人,有情才有爱;那么,野兽呢?没有情,它们也有自己的爱,那就是zuo爱。恋人,在每个明媚的白天,他们是人;在那些暗夜的角落里,他们,或许在尝试成为动物的一种。 蝴蝶湖旁,两块价格不菲的半人高的观赏石比邻,一把在黑夜中分不出是什么颜色的黑黝黝雨伞打开着横放在上风头。这,是信号,是一种类似于野狗把尿液洒在自己地盘外围的树干上大象把大便排满领地的占领信号——这里是我的了,谁也别过来。 石隙和雨伞中间,一对恋人偎靠在一起,面朝前面的蝴蝶湖坐着。没有月亮,也就看不到湖水被风吹起会泛出的点点碎星,若不然,这当是副怡人的美景。 “金凤,冷吗?”暗处,一个略带青涩的男子声音温柔问。 “嗯。”叫金凤的女孩嗯了一声,往男孩怀里又靠了靠。头依靠在男孩不甚结实的肩膀上,被冷风撕扯飞舞的长发遮挡了面孔,似忐忑的心宿,抚也抚不平。 男孩穿的单薄,身上只有一件毛衣。他的外套正披在女孩的身上。男孩又紧紧搂了搂怀里的女孩,把她身上他的外套给她又裹了裹。抬起头,看天。 他们就这样沉默不语,却彼此能深深感受到对方的温暖。 许久,女孩窃窃的呢喃:“峰,我有点怕。” 男孩愣了一下,旋即温柔的低下头,一双幽深的眸子神情的注视身边的女孩,“别怕,有我呢,如果……如果你实在怕的话,我们以后再说也行。”男孩的声音很轻柔,那是发自心底的绵绵的软。 女孩一双明亮的双眼眨了眨,调皮的笑了,很美的笑脸,嘴角如一抹弯月牙挂在天空,星星是她的眼。 “不要,我们说好了的,说好了过年回来,我,就把我的身子给你。”女孩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仿佛小声梦呓。 若没有这可恶的疯子在身边乱吼,那定然是个旖旎的夜晚,若有众星拱月色,那女孩脸上的一抹羞赧定然令的群星披红霞。 男孩低下头,寻找那两瓣微微颤抖的红唇。接吻,并不是第一次了,这次却不同,她的唇很滑,就连唾液也仿佛含过蜂蜜。 深情一吻,春暖花开,就连嘶吼的北风也知趣的远远躲开。 窸窸窣窣的脱衣声,喘息,呻吟,如九凤和鸣,婉转啼鸣,低促的喘息仿佛野兽发自喉咙的喷发,短促而有力。 很快,不到十分钟,一切又重归平静。知趣的北风带来冰冷,卷动报纸上那一抹嫣红,飞舞到半空,终于盛开成一朵冬天里的寒梅。 “饱饱……” “嗯。”女孩声音透着疲惫。 男孩紧紧搂着激情过后女孩娇弱的身躯,一脸坚定又深情:“金凤,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我第一次和你表白的时候,我说过,我要让你做我的宝宝,就算我头发花白、掉光,我也会一直抱着你。抱抱宝宝把她喂的饱饱的。以后,你就是我的宝宝,一辈子的……” “嗯,嗯……”女孩抬起头,温柔抚摸着男孩的脸颊,“峰,我们认识快三年多了吧。” “我记着呢,三年又三个月,呵呵。日子过的好快。有你陪伴着,总觉得一天一天呼——就过去了。那时候天总是很蓝,日子总过的太快……” 女孩听着男孩哼的熟悉的旋律,痴痴入迷,迷离的说:“还有半年,我们就要毕业了。你家在河北,我家在湖南,我们……我舍不得你,没有你,我,我不知道能不能继续下去……”女孩趴在男孩怀里,哽咽。 搂紧怀里的女孩,男孩的话语坚定有力,仿佛给不确定的未来狠狠一击:“放心,谁也拆不开我们。现在都是自主择业了,我们一起找工作。” “嗯。”女孩顺从的点了点头,随即又担忧的说:“可,我们去哪里找工作?我不想离家太远,也不想你和父母分开。好难办哦……” “那好说啊,咱就在两地中间找个城市定居,河北,湖南,那就在河南和湖北找啊!对了,听说武汉不错,大城市,肯定好就业……”男孩滔滔不绝,眼角有眉飞色舞,说到开心处,用力搂了搂怀里的女孩。 女孩静静的,仰着头,好像仰视她的一尊守护神,脸庞有崇拜的光晕散发。 …… “饱饱,你说这样好不好。那样我们就能至少在一个地方站住脚,以后,相信我们肯定能创出一片天地的。属于你我的……嗯?……饱,饱饱,……你怎么了?金凤,邱金凤……”男孩突然发现了怀中女孩的异常,异常的安静,一句话也不说,美丽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没有惊恐,也没有痛苦,只是很平静,却还带着一缕淡淡的忧伤。 男孩手忙脚乱的摇晃着女孩,他还很青涩,甚至没经历过任何风雨,对突然而来的莫名冲击的手足无措。他慌乱带着哭腔的一遍一遍呼唤恋人的名字,笨拙的想做人工呼吸,却更像是送去天堂的吻别。 没过多久,确切说是片刻的工夫,就在男孩吻别女孩的时候,缕缕青烟从女孩的身上散出,飘飘袅袅,如梦似幻,刹那芳华就随风而逝。 就在男孩吹出自己第二口气的时候,红颜化枯骨,一口气,就连枯骨都灰飞烟灭。风来了,卷动衣裳飒飒,仿佛一场虚幻年华的梦。手中还残留恋人的余温,梦醒却佳人不在。 “这是梦,是梦,是梦……不是真的。……快醒来……”男孩癫狂的扭着自己的胳膊,大腿,嘶哑的吼叫。 忽然男孩猛的愣住了,呼啸的风中隐约传来飘忽的歌声:妈妈看好我的我的红嫁衣,不要让我太早太早死去……夜深你飘落的发……这是一个秘密的约定……嫁衣是红色,毒药是白色……妈妈看好我的我的红嫁衣,不要让我太早太早死去……但愿你抚摩的女人流血不停……一夜春宵不是不是我的错…… 歌声飘渺,却透着绝望的哀伤,那是一种看不到希望,看不到生路的声音,就是九幽深渊最无助的哭泣也不及它万分之一。不哭泣,是因为没有了血肉,枯骨的眼眶哪里来眼泪?或者说血肉早已化作了千万年的泪水,流光。 第八十五章:咚,咚,咚 那个叫峰的男孩浑浑噩噩,不知该如何。出自本能的,他想报警或者打120,可是怎么说?难道说自己的女朋友被自己吻了一下吻的尸骨无存了?!没有人会相信!报警要有尸体,急救也要能见到人才行,即便是具尸体……可现在,一切都化成灰烬飘散了。他,只能呆呆的坐在那里,感觉好像想了很多,却什么都想不起。 那一夜,他彻夜未眠、未归。 这一夜,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阴风怒号…… 许小孟还在发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白色的屋顶,灯已经熄了,不甚明亮的月色透过后窗幽幽的映着屋顶,忽忽闪闪的勾勒出一幅幅灰白的幻影。 寝室里响起另外两人轻微的鼾声。多么静谧的夜晚,窗外有野风呜咽哭泣。小孟往暖烘烘的被窝里缩了缩脖子,忽然感觉寝室里实在是太静了,此情此景,温馨的诡异,可怕。他忽然觉得叶金山的鼾声太小了,不应该是他本人发出的,或者是某个东西正趴伏在叶金山的被窝里装成是他,或者附身在叶金山身体里。或者,现在的寝室里,只有他自己一个是人…… 许小孟越听越觉得那此起彼伏的鼾声太有节奏了,声声透着怪异的韵律,传到自己耳朵里渐成如雷般轰鸣。 于是,他大着胆子下了床,要去确认一下两人。他自己都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好像是自己想这么做了,又好像另一个人在脑海里指挥他这么做,反正从自己脑海里传出的声音,不就是自己么!披上外套,拖着鞋子,他蹑手蹑脚的首先来到叶金山床前。朦胧的月光把他的影子拉成一条扭曲的怪物,模糊的伏在地板上,慢慢向着熟睡的叶金山爬,爬…… 611寝室,一个幽灵般身影,静静的站在其中一个床前。脚下的影子在慢慢蠕动着,也许是屋外的阴月在移动,又或许是浮云晃动了月光导致影子忽忽悠悠,反正我是没看清楚,你呢? 叶金山还在熟睡,脸上有几颗红的发紫的青春痘傲然挺立。最近他也很瞌睡,只是有时强忍着,包括肖哲也是。他们曾经聊天的时候提到过,虽然感觉奇怪,却只认为是最近发生了太多事导致,尤其肖哲,和张震回家那时就连连被惊吓,吃睡不安,或者之前就根本没睡过。于是两人也没太在意,瞌睡吗,就睡好了,反正大学生活就是养猪,吃和睡占了四年时光的大部,然后,养的肥肥的,毕业,好接受社会的折磨。 有一个阴暗的影子慢慢从地上爬起,顺着铁架如滑腻的小蛇般蜿蜒,渐渐攀爬到叶金山的脖颈上,它是想拉开被子找那个附身于他身上的东西吗?我不知道!我只是偶尔用眼角的余光瞄到,那个好似幽灵般的黑影一直静静的站在床前,一动未动。你,相信吗? 鼾声的节奏忽然被打断了,好像一个和谐的二重奏忽然变成了独唱,很是突兀。 没多久,就连独奏都戛然而止。演出结束了,因为主角已经谢幕。月色幽幽隐去,扭曲蜿蜒的小蛇般影子也就不见了。只剩一个孤独的幽灵默默矗立,矗立……夜更深,黑影更加阴沉,寝室里死一般寂静,连呼吸都不可闻。 良久,咚咚咚……几声轻轻的敲门打破了寂静,好像一个羞赧的小女孩面对初恋爱人般,轻轻的,惴惴的。 “谁……?”许小孟的声音从黑影幽灵身上发出,略显干涩、沙哑,许是久不说话的原因。 外面没有回应,也许是门外面的人没听到小孟的问话。过了许久,咚咚的敲门声再次响起,只是声音大了一些,像是热恋的情人,终于肯坦然面对了。 小孟被轰鸣的鼾声扰的烦躁的心刚沉静下来,又被连续的敲门声弄乱了。“能是谁呢?深夜了还来敲门!”他暗自寻思。 小孟轻轻来到门前,侧耳倾听了一会,门外除了风声还是风声。哼!既然不说话,我就等着看看,到底是谁在装神弄鬼。小孟的胆子今晚变得特别大。 他找来凳子,踩上去,把门上面一扇折叠窗缓缓打开一点,顺着缝隙刚好能俯视到门外走廊。只是现在却空荡荡的,没有人影。等了许久,小孟都有点脖子酸了,还是没见那恶作剧的再次来敲门。 算了,也许那家伙现在正躲在暖和的被窝里偷笑呢!小孟寻思着,感觉被耍了。恶狠狠的低声咒骂了一句,弯腰准备爬下凳子。 一只脚还没着地,忽然咚,咚,敲门声再次响起,他猛的收回准备落下的脚,从凳子上直起身来俯视外面。前后也就不到两秒的时间。在小孟视线落到外面的时候,第二声敲门刚刚落下,却不再响起。外面已然空荡荡的。他忽然感觉脖子有冷风灌进,浑身凉飕飕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没有人有那么快的速度,不可能敲了门又躲起来,唯一的可能就是它还在门外,可我看不到。小孟忽然觉得自己脑子前所未有的灵光,可越是想的清楚,就越发不寒而栗。 紧了紧衣领,小孟打了个寒战,急忙跳下凳子。不管了,反正宿舍里不止我一个人,那么多人在,就算是鬼敲门我也不怕。还是睡觉去吧,趁现在他们不打呼噜了,刚好清静入睡。 一转身,正要回到被窝里去。忽然敲门声再起,咚咚咚…… 草!小孟无名怒火升腾,恶向胆边生,咒骂一句,猛的转回身,一把拉开寝室门…… 外面并不是预期中的青面獠牙或者满脸流血的恶鬼,也不是空荡荡只有阴风游荡的情景。只见一个熟悉的秀丽身影正错愕的站在门前,惊慌失措的样子。 “啊玲……”许小孟愣了一下,旋即怒道:“你搞什么鬼!……” 小孟话还没说话,被啊玲的连珠炮打断:“死小孟,你才搞鬼!吓死我了!开个门用得着那么用力吗!刚敲门你就猛的拉开,是不是专门等着在这里吓我的!” “额……那个,那个啊玲,你先别着急,我不是故意吓你的。你说你刚敲门,是真的吗?”小孟不安。 “当然了,我敲门敲门你不知道啊!都专门在这等这我了,还故意问?!”阿玲一脸愤然。 小孟赶紧解释:“不是的,不是的,阿玲,你听我解释。”说着,把阿玲拉进寝室,仔细的说了一遍刚才的怪事。 “难道是鬼敲门?” “嗯,可能吧……” 久久无语。 “小孟,我怕!抱着我……”阿玲颤抖着靠向许小孟。 于情于理于本性,作为男人的许小孟当然不会拒绝。柔软的身体散发出阵阵魅力,两个小白兔在怀里躁动的扭动、跳跃,一股旖旎缓缓升起…… …… 是夜,凌晨时分,哀伤的歌声幽幽然飘起,从611寝室游荡,游荡,回响在寂静的走廊里,连呜咽的风听之更加嚎啕。 妈妈看好我的我的红嫁衣,不要让我太早太早死去……嫁衣是红色,毒药是白色……一夜春宵不是不是我的错…… 关于本书和明明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 各位朋友,明明在此首先要说声抱歉了。 因为明明是第一次连载,很多经验不懂,加上近来工作特别忙,导致思路情节都跟不上,更新也不行,这个是自己的错,让各位捧场的朋友失望,明明惭愧万份。 鉴于明明精力不够,看来以后实在是不适合做这种长篇连载的更新了,呵呵。 不过这本破魂界明明说过不会太监,就绝对不会太监。只是可能会情节加快,可能之前挖的很多坑都没办法填了。 现正式告知大家一声:本书可能会在近期完本。当然前提是尽量把情节写完整。 顺便和大家说一声,以后明明还会继续灵异类的创作,不过只限于短篇了,几章,几万字就完结的那种。呵呵,敬请各位朋友继续捧明明的场!! 明明拜谢!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八十六章:情殇魂现,大劫将起 哀怨的歌声唱了整整一夜,在太阳升起的那刻,才飘袅而散。 整个宿舍楼没人能安睡,也曾有人探头探脑出来寻过歌声的源头,只是那歌声诡异的很,忽近忽远,飘飘忽忽,让人头皮发瘆。于是,整整一个宿舍楼上千人胆战心惊的躲在被窝里一夜无眠。直到太阳升起,歌声消失,才有大胆的同学出门探寻,随即陆陆续续的学生们出来宿舍,聚在走廊里吵吵嚷嚷的谈论着昨晚的怪事。有细心的同学忽然发现611宿舍的几人竟然一个都没出来,随即敲门,无应,一推,门竟然没锁。隔壁的周扬以及几个和611几人要好的同学推门进去,其他人是不愿意的,毕竟611宿舍现在已经是个不详之地的。 没多久,一声惊呼传出,紧接着就是一阵扑腾吵杂,“出大事了,死人了。611宿舍死人了……赶紧报警啊!”周扬脸色苍白的跑出来,焦急的手脚无措。 学校领导和警察相继而来。自然少不了一通拍照,讯问周扬等几个最先发现的同学,然后是尸体被随之而来的法医运走。 校方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发表一些所谓的声明来辟谣安定学生的情绪,而是和几个看似国家部门的头头一头扎进校长办公室里,久久不出来。之间陆陆续续有车辆开进学校,下来一些形形色色的男女进到校长办公室,不久又有人出来匆匆忙忙离开学校,仿佛大战来临一般,行色匆匆,神情肃穆。 有同学忍不住了,私下里悄悄问周扬几人看到了什么。 周扬脸色一直苍白,大冷天的,额头不停的渗出汗珠,“都死了,611宿舍的几个人都死了。里面还有和他们经常玩的啊玲,也死在里面。不过样子都还安静,不像是被杀的,可也不像自杀啊?!” “他们……你进去的时候,他们是什么样子?”小柔不安的问,作为肖哲的女朋友,她却是很晚才知道这里出事了,等她急忙赶到时,警察已经拉起了警戒线,谁都不让接近。 周扬看了一眼惴惴不安的小柔,知道她是肖哲的女朋友,虽然很不想再提起那个经历,但也强忍恐惧回忆:“我是第一个进去的,进去的时候就许小孟和啊玲两人手牵手趴在桌子上,衣服,衣服也没穿,我本想退回来,可一想那么冷的天气就是那个,也不能这样啊,我就感觉不对了,进去推了推他们,才发现他们已经死了。然后看到肖哲和叶金山都躺在自己的被窝里,也没起床。发生了那么大的事,他们不会不知道,我就想去叫醒他们,发现他们也没气息了。不过几个人的神情都很安详,好像,好像还在睡觉一样……”周扬说完摇了摇头,稍微冷静下来的神色又紧张起来,不停的擦额头的冷汗。 众人一阵唏嘘,然后各自散开来,不再围着周扬打听了,唯独小柔,低着头,缓缓一步步离开,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不久,几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簇拥着一个脸庞棱角分明,身材魁梧的汉子和一个道士打扮的老头来到了611宿舍门前。赫然是龙二和一直守着叶薇安尸体的松山道长。临近611宿舍门口,松山道长忽然停下了脚步,眉头紧皱,口中念念有词。良久。 龙二留示意身边几个保镖留下来,自己独自一人推开611宿舍的门,进了去。宿舍里并没有打斗的痕迹,一切都保持着一般大学生的生活风貌。龙二仔细翻看了一圈,并没有收获,皱着眉头走了出来。 “道长……?”龙二疑惑的看着松山。 松山眉头紧皱,闭目不语。良久才叹了一口气,缓缓开口道:“冤孽啊。情殇魂现,大劫开始了。” “情殇魂?是什么?道长要不要进去看看?”龙二不解。 “不用了,贫道已经一目了然。里面几人现在已是魂飞魄散,不入冥界地狱。被情殇魂拉到了另一个地方。情殇魂,就是轮回千世万世却不得爱情,郁郁而终的一缕残魂纠结而出,附于人身,附身之人不可动情却有不得不动情,动情则魂飞魄散,重者尸骨成灰。……贫道游戏人间几十载从未碰到,也是听我师傅讲才了解到一些,记得他曾听祖师爷说过,上个大劫之时,也是此魂先现……”老道仿佛想起了什么,话语戛然而止,任凭龙二如何发问,只是摇头,一言不发,转身独自一匆匆人离开。只留下一头雾水的龙二几人大眼瞪小眼,不过几人也大概听明白了,那就是有大事要发生了。 太阳出来没多久,天空又慢慢阴沉了下来,黑灰的铅云层层低压,仿佛就在头顶。 校园里一团慌乱,学生们课也不上了,三三两两的围成堆议论纷纷,或唏嘘人生无常或暗喜可以不用上课。虽然燥乱,却也紧紧如此,并没有意识到有多严重。 学校偏僻的一片小树林边,刘汉一身风衣裹的严严实实,头戴绒帽,脸挂墨镜,戴着厚厚的口罩,整个人只露出两个鼻孔,不知是贵人娇气还是其他什么。 他身边几个平时就一直跟随的王忠亮等几人把他围在一起,低声嘀咕。 “老大,这几天都没见你,今天可算把你盼来了。”王忠亮个头矮小,马屁却是最会拍,一脸媚笑,“今天叫我们几个出来是不是有什么吩咐?” “是啊,老大,是不是最近又去哪里快活了,呵呵……”几个人也一起呵呵的附和着。 刘汉压低了嗓门沙哑的说道:“没什么事,就是问问你们最近学校里发生了些什么事。” “啊——你还没说,这几天还真发生了几件大事!”王忠亮抢着说:“先是那个和你对着干的穷小子张震和莎莎莫名死在了学校里,昨天,他宿舍几个剩下的三个人也一起在宿舍里死了,还拉着一个叫阿玲的一起死的。”他生怕别人抢了他的功劳,言简意赅的把几件事说了出来。 “嘿嘿,死了吗!死的好。可惜了,便宜他们了,一死了之。”刘汉声音阴沉,笑的几个人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总感觉好像有点不对劲。刘汉接着说道:“现在,学校里应该也不用上课了吧。你们几个帮我办件事,这件事办好了,每人50万块的辛苦费。” “啊——真的?”几个人一脸痴呆样,虽然几人身家也属于富裕型,不过做为学生,是从来不曾有过那么多钱的,随即点头如捣米似得忙不迭应承:“老大,你就放心吧,保证完成。” 第八十七章:风雨欲来,各做安排 还是王忠亮精明一些,虽然表面上不表露,但心里开始担忧了,这么高的报酬,应该接下来要办的事情肯定不容易,别是杀人防火吧!于是小心赔笑的问道:“老大,要我们做什么?你先说说听吧。” 刘汉瞥了一眼他,仿佛早就看穿了他的心思,不屑的说道:“事情很简单,你们去北京给我联系一个人,叫李洪志,找到他后把这个东西交给他,就说一切按计划行动。” …… 王忠亮几人又等了一会,见没下文了,不约而同的问道:“就这些?” “对,就这些,办完后马上回来,我这还有事要你们做。”说完从兜里掏出两个信封,一个薄薄的,里面好像只有一张卡,信封上写着详细地址和李红志收的字样,另一个信封装着厚厚一打人民币。他继续说道:“记住,把这个薄信封按这个地址亲手交给他,这里两万块钱是你们来回的路费。怎么样?可以完成吗?” “老大你就放一万个心好了,这么简单的事,绝对完成!”王忠亮几人拍着胸部乐开了花。 “嗯,那我先走了,回来后给我电话。”刘汉说完自顾自的转身进了小树林。 王忠亮他们几个也跟着马不停蹄的出发了。 校长办公室里,松山道长闭目而坐,校长像个小媳妇似得安静在角落的一张椅子上,不是他愿意,只是现在这间屋子里可都是大人物,副总理,副主席,国家安全部长,国防部长……平时这些人就是在电视里才能一睹芳彦,现在竟然出现在了他的办公室里,甚至一些听都没听说过的人物也来了不少,看样子职务也不比这些认识的大人物低,自然是紧张万分。 “事情真有那么严重吗?”一个国字脸,浓眉大眼一身正气的中年人沉声问。见半天没人接话,于是感觉有些掉面子,毕竟自己在这个国家也算是个人物,于是冷声指明说道:“老王,你说说吧,毕竟你们八处是专门负责这些事情的,你有什么意见?” “局长,事情确实很棘手,现在可能还只是开始,不过,接下来……”叫老王的也是个中年人,相貌普通,属于那种扔到人群里找不到的那类人,此刻正皱着眉头。 “哦?!接下来会怎么样?难道还能亡国?!我就不信了,那些鬼神的事情,信则有不信则无!老王,你要明白,我们都是共1产1党1人,有些事情万万不可拿来当饭吃啊。”国家安全局长语重心长的说道,同时扫了一眼闭目打坐的松山道士。 老王无奈的苦笑,扯了扯嘴巴,最终没能说出话,这个局长,为人一身正气,做事雷厉风行,可,估计是正宗的无神论真吧,对这些神秘虚幻的事情一直不信,当初设立八处的时候要不是上面直接下达了军令,他是绝对不会同意的。只是军令难违,虽然设立了,局长也是很少过问,甚至还阴奉阳违克扣“粮饷”,设置阻碍。 “好了,不要争论了,这件事是上面指定下来的,我们只需配合执行就行了!”一位副主席发话打破了两人尴尬的局面,“这事一切以八处为主导,我们全力配合,王处,你说的那人什么时候能来?” “这个,我也不确定,不过想来此事紧急,松山道长的师傅白眉道长应该会尽快赶来的。”老王感激的看着这位副主席。 于是房间里又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忽然,一直闭目打坐的松山道长猛的睁开眼睛,从椅子上飘然而下,低首束手恭敬而立。众人遂即定睛看去。只见房门悠然而开,门口站着一个道人,白眉白须,一副仙家得到高人模样,手抚佛尘,安静祥和。 “徒儿松山拜见师傅。”松山道士弯腰行了个大礼。 “好。”白眉道士应了一声,足部占地,飘然入了房间。身后房门自己慢慢闭合。白眉道士露的这一手玄门功夫顿时镇住了屋里的一群人,国安局局长瞪着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贫道见过各位了。”白眉老道稽首。众人一阵手忙脚乱回礼。真是活神仙啊,大家纷纷感叹。毕竟再大的官职也是凡人,对那些能飞天遁地的神仙当然心存敬畏和羡慕。 白眉老道直身,朗声道:“此地的事情,贫道已经得知,情殇魂出,万鬼临世,天下即将大乱,群魔乱舞。玄门之事贫道自会舍身力挡,只是世间凡尘之事,还需众位辛苦一遭了。” “这个是我们的责任,白眉道长不用担心,鬼神的事情我们无能为力,国家治理,我相信我们有足够的能力。”那位副主席当先开口承诺,看来此地应该是以他为主,“只是,道长能不能指点一下迷津,国家打乱,是从哪里乱起?” “呵呵,如此贫道就放心一事了。只是天机不可过多泄漏,我只能透露一二,自古至今,红尘乱世无非两种,揭竿而起和教派争斗。你只需注意这两种即可。”白眉老道微笑道。 副主席哈哈大笑一声,道:“好,我记住了,多谢道长指点。” 白眉点头,然后对众人道:“各位,大劫将起,不日就是万鬼临世,烦请众位告知百姓日日焚香,夜间莫要外出,如此十日时间,我等尽量在此间内降妖除魔,将战火引至他出。唉,此次万鬼临世持续何止十日,若能长久宵禁当然最好,只是我也知此法不可,聊做人事罢了。”然后又对松山和王处长道:“松山,王处长,你们跟我走吧。”说完,三人瞬间消失在众人面前。直惊的一屋子人目瞪口呆。 不久,大家都恢复了平静,副主席对一个男子道:“李军市长,事情发生在这里,估计那鬼怪应该会首先从你这里出来,刚才白眉道长的话你也听到了,赶紧安排下去做吧。我们也回去通知一下其他的省市。” 不说那些高官回去后安排焚香祷告,用行政手段调动警力部队以全国范围严打为名禁止无事夜出。白眉带着松山和王处长一瞬间到了一个广阔的广场上,王处长好像对此见怪不怪了,一副平静的样子。此时近万平方米的广场上已经站满了密密麻麻各色各样的人群,有道士古装打扮的,也有现代休闲打扮的,有男有女,老老少少,一头火红头发的火舞,和精灵古怪的流光也赫然掺杂其中。 “呵呵,你们也不用发愁。”白眉看着松山两人一脸焦急的样子哈哈一笑道:“虽然是人间大劫,不过我们毕竟有了上次的经验,准备了上千年,自然有应对之法。稍后我会把你们送到各自不同之地,你们只需谨记,牢守各自地界,不要让从魂界出来的鬼魂作乱人间即可。” 松山两人连忙点头。 随即白眉缓缓飘起,下方一群人顿时安静了下来,抬头看着白眉老道。 “诸位,我等作为华夏子孙玄门子弟,降妖除魔是我等本分,大劫将起,自当舍身。现在,我就将各位送到各自的地界,三日后的子时万鬼将出,众位尽量在十日内将一众鬼魂赶回魂界,届时另行安排。”说完白眉老道大修一挥,广场的人群霎时消失不见,各自分散到了不同的地方。 同时,包括灵璧市在内的华夏九处城市,凭空多出了一些人,这些形形色色,有夜宿街头的乞丐,有一身汗水的清洁工,也有执勤的保安等等,分布在各自的区域,有疏有密,静守。 第八十八章:冥界乱,魂界开 三日时间很快过去。整个华夏中国,不论南方抑或北国,子时一道,顿时凭空阴云密布,狂风呼啸,大雾弥漫,尤以灵璧市在内的八个城市为甚。吊死鬼,无头鬼,红衣恶鬼……虚虚幻幻的从不同地方冒出,游荡人间,只是肉眼凡胎或许看不到,但一些魂魄不宁的凡人却不时看到,吓得心惊胆战。于是一众玄门子弟也开始了和厉鬼的争斗。一个清洁工,一扫把拍散一只正要附身一个夜归人的红衣女鬼,却因为嫌弃一阵灰尘而被那人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咒骂不已。一个交警骑着摩托在路上不停的碾散一只又一只厉鬼…… 一个身穿风衣,头戴绒毛,墨镜,口罩,浑身遮盖的严严实实的年轻人躲躲闪闪在角落里,看真一只只被消灭的鬼魂,摇曳切齿,“可惜了这些兄弟,早点出来多好,好歹弄付躯壳,既方便了为主人做事,又不至于落个魂飞魄散的下场。嘿嘿,不过这个身体原来主人的灵魂也邪恶的对我胃口,要再找这样的躯壳可没那么容易,嘿嘿。” 冥界。 随着血海中的那个离爱者手持不同兵器,带领百万魂兵对地狱鬼魂的一通侵袭吞噬,张震浑身散发出阵阵黑雾,渐渐凝集成一身黑色铠甲,一头长发披散腰间,形体渐渐变成了脑海中血色披风人的形象。随着不停的吞噬,他的气息渐渐狂霸起来。仰天长啸不止:“吾是谁?!吾乃大楚霸王项羽是也!地狱!给我清!”说着,身边狂风大作,腾腾黑烟从身体里涌出,随着狂风瞬间席卷向远处,其中鬼哭狼嚎,凄厉阵阵,六个离爱者气息陡然浓厚起来,浑身散发着不次于冥界大将威压的气势,身后的万千魂兵也跟着实力大增,顿时更加欢快起来,展开了一轮更加疯狂的吞噬,不论穿着军服的冥界士兵,尉官,校官,还是普通浑浑噩噩待转生的魂魄,统统一口吞掉,一部分壮大了自己的实力,一部分传回张震的体内。就是那些冥界的将军,也只是稍作抵抗就被离爱者用手中张震赐予的不凡利器砍成数段吞噬。 冥界一片愁云惨雾。 怪异的却是冥界最高的十殿阎罗却个个紧闭宫门,任由外面打生打死,而不管不顾。 眼看整个冥界被张震散发的黑雾弥漫殆尽,忽然,一个很不起眼的宫殿里,陡然散出一片金光,阵阵佛音缭绕,万千金莲熠熠生辉盘旋升腾,一派佛家圣地,黑雾碰到这片光幕顿时如雪进油锅,瞬间散尽,其中的鬼魂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一声就被度化了。光幕里面数百万冥界士兵严阵以待,看到金色光幕发出如此效果,顿时高声呐喊,一时间士气大震。 张震凌空站在三生石旁遥遥看了一眼,发出一声冷哼,之后就不再理会,只是指挥大军吞噬其他地方的鬼魂,独独空出这一片地域,浓浓黑雾围困,不进不退。 很开世间十日已过,松山等人不眠不休奋战了十日,终于将自魂界涌出的万千冤魂厉鬼尽数拍散赶回魂界,当然也有一些漏网之鱼逃出罗网,冲待红尘世界,自当作乱一番,于是过后很长一段时间,车祸连发,各种稀奇古怪的传染病频繁流行,水灾旱灾雪灾天灾不断。白眉也不去指挥众人去清除这些漏网的鬼魂,只代十日一过,九成九的鬼魂被消灭后,集结了一干玄门子弟,破开空间结界,直接杀到了魂界。 一进魂界,松山众人顿时傻了眼,心里冰凉一片。只见密密麻麻的冤鬼厉魂早已严阵以待,把他们围的里三层外三层。 白眉老道晒然一笑,平静地道:“几位老友,仰仗你们了。” 顿时,从众人中飞起十个不同样貌之人,哈哈大笑道:“老友客气了,自当如此。”说完样貌一变,换成了十殿阎罗的样子,各自大手一挥,成千上万的冥界兵士纷纷现出,那在冥界接引界中嗜酒如命的牛头,放荡不羁的马面,还有守护灵璧市数百年的王红超老人等都在领头的大将中出现。 “杀!” 众位大将一声爆喝,千万鬼兵士气如虹,如滚滚洪流向四周冲去,直震撼的松山等人目瞪口呆。 看着冥界被突然出现的奇兵冲击的溃不成军,一泻千里。白眉老道畅快的哈哈哈大笑,朝身边的十殿阎罗弯腰一礼。十殿阎罗纷纷侧身避开,秦广王道:“舜帝老友何须如此。我等本是玄门一家,自当太乙真人化身我等十殿,虽说执掌轮回不复玄门,可道统不可变。整日受那地藏老和尚的气,我等早就不耐烦了。哈哈!” 白眉老道摇了摇头道:“人族大帝之称贫道可是不敢当,不敢当啊!” “呵呵,有何不敢!”阎罗王口直心快道:“你现在虽是残魂,自称白眉,可待到和那一半合二为一,自然恢复当初,大帝之称是早晚的事,如何不可。” 转轮王微微一笑,摇了摇头:“否也,否也,等此间事了,老友也已不再舜帝亦,地狱已空,如此宏愿一了,自当成圣。” “哈哈……”白眉和十殿阎罗纷纷大笑不已。 片刻,白眉微皱眉头,“众位老友,你等尽数来此,此地虽是被那地藏所控制,倒是容易攻克,那证道所用乾坤鼎倒是手到擒来,只是冥界有那地藏镇守,怕是那边之事会有波折。” “无需担心,”秦广王道:“我等早已查清,地藏王早在楚汉之争时被你一半分身所化的项羽以散去真灵记忆轮回转世的代价重伤元神,不待好转又强行裂分元神化出分身到此魂界,抢夺了乾坤鼎,控制虞姬,以图占你基业,偷天成圣。现在的他的实力已不复十分之一了。” 白眉老道点头微笑:“如此,我就放心了。” 于是众人不再言语,坦然笑看下面的争斗。 两方人马战的如火如荼,虽然魂界士兵数量远远多于十殿阎罗的士兵,但冥界士兵个个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装备又精良,骁勇善战,加上王红超牛头马面等大将个个实力不凡,到也战的旗鼓相当,两边人马如割麦子般成片成片倒下,下面的人又瞬间冲上前拼杀。一时间整个魂界杀声震天,煞气遍布。 鬼魂本无肉体,也就没有血流成河之说,只是化作丝丝黑烟徘徊不定,一丝真灵欲寻那鬼门关到轮回之地转世投生。可这是在冥界,本无轮回池接引界,又无法到那冥界地狱中报道,所以那丝丝黑烟找不到地方解脱,只能到处徘徊。 随着双方鬼魂士兵的拼杀死伤,越来越多的黑烟凝结一起,遮天蔽日,阴气腾腾,森森然一副末日之象。 十殿阎罗只是微笑静观,任由手下死伤,好像专门带他们来送死一样。 第八十九章:大道无垠,大爱无疆 ... 冥界。 阴森黑雾笼罩了整个冥界一万里遥的大地。张震凌空虚飘在黑雾之上,好像一张硕大的黑色披风笼罩了整个冥界大地。头顶一股冲天霸气成实质化接天连地,仿若一把长戟欲要破开天地之势。唯独某个地狱,一团金色光幕坚定的固守在黑幕中,特别显眼。 张震看大局已定,冷冷看了一眼光幕,右手向头顶一伸,摘下那把实质化的霸气长戟,双手紧握,厉啸一声,带着如雷鸣般滚滚呼啸,对着那团金色光幕,虚空直直刺去。千万里距离,瞬间即到,长戟和光幕轰然碰撞,发出惊天轰鸣,僵持了片刻,光幕发出一声不堪的哀鸣,伴着一声不甘的怒斥“啊——竖子,敢尔——”,砰然碎裂,化作点点金光消散不见。盘旋在四周的浓密的滚滚黑雾一声欢叫,顿时覆盖过去,整个冥界全部被张震掌控。 张震冷哼一声,猛然一个转身,漫天黑雾如潮水般倒退,眨眼间汇集进了他的身体。做完这一切后,张震平静的看着远方,仿若在等待。 魂界。 此时争斗也到了最后关头。双方士兵已经所剩无几,在势均力敌的拼杀中,各自死伤殆尽。松山等人也已经被白眉老道破开结界送回了人间。毕竟这里的战争已经结束,他们在这里也是无用,况且,接下来的密事,他们凡人也不适合接触。 白眉老道、十殿阎罗和对面的一男一女对峙。女子赫然就是最初称呼张震为大王的那个宫装女子虞姬。 双方没有言语,地藏王化身的那个长的眉清目秀一副小白脸样的青年人怒视着对面的白眉等人,咬牙切齿,仿佛恨不得一口吃掉他们。虞姬眼中时而犹豫,时而满是哀伤。最后轻叹一声,对着冥界方向飘然一礼,幽幽开口:“罢了,罢了,大王,臣妾自知已无脸面对于你,谋了万事的基业被臣妾一念之差差点葬送,自当以死赎罪。只是,大王可知臣妾这千年的寂寞和孤独。当年,臣妾苦苦等待,在无边的寒冷中独自一人,无怨无悔。只是,他的出现,让我有了向往,想要寻找那一丝大王的暖意。等到明白时却已经晚了,自知已晚却身不由己,对大王又几次三番做下谋逆刺杀之罪。臣妾,臣妾该死。只盼望大王在以后的万千思绪中还能存一丝虞姬的青丝。” 说完,虞姬飞身而起,向着白眉老道飘去。地藏王也是知道现在已经大势已去,拦也拦不住,只是暗骂一声“贱人”。 虞姬飘到白眉老道身前十丈远处,轻轻一拜,“大王请收鼎”。说完,整个身躯猛然炸开,没有血肉,只是化作丝丝烟雾消失在天地间。只留一具青铜大鼎悬空。 白眉老道长叹一声,道袍一挥,收了那乾坤鼎。不再理会地藏王,和十殿阎罗转身去往冥界。 冥界。在虞姬身死那一刻,铮铮铁骨的张震浑身颤抖,虎目圆睁,留下了一行热泪。“情啊——”他长啸一声,“都是为了一个情字,去时某浑浑噩噩不复记忆,却活的欢快,现如今——到底是为何——!”他仰天长啸,指天怒呵:“虞姬啊,虞姬啊,汝陪某一生一世,最后落得个剔骨割肉独守清冷,某欠你万世孤冷一身血肉!叶薇安呀,叶薇安,汝本是某半世一生的乌骓马,亦是为了个情字,自绝于乌江,忍轮回苦难只为一续前缘,某欠你千世轮回之苦!莎莎,莎莎,汝本草木,某被追杀,无奈托半身精血于汝,自绝真灵轮回脱身,汝凭那丝懵懂梦境千辛万苦寻来,某欠你一腔热血! 现在,某还汝等。”张震眼中的霸气消散一空,浓浓的血色双瞳配着那化不开的哀伤,妖异如夏花。 “去血!”张震轻喝,鲜血如灿烂烟花般喷洒而出,魁梧的身材顿时干瘪下来。 “去肉!”又是一声断喝,骨肉纷纷化作尘埃,漫天飞舞。 “入轮回!”说完,空中那个虚幻的张震缓缓变淡,渐渐消失不见。 白眉老道从空中渐渐凝视身型,平静的看着消散的张震,眼中无情无欲。 许久,白眉老道轻喝一声:“合。”空间不再,时间停顿,大道无量功德重塑肉身,喷洒出的点点精血仿若逆转时空纷纷汇集入到肉身中。一个身高两米,身形消瘦,长髯飘飘的中年男子从虚空中幻化而出。微微一笑,天地放晴,百花争芳,圣人之威也。 “众生只知天道无情,却不知大爱无疆,大道无垠!”他风轻云淡的随手一指,从下方苦海中欢快的飞出一滴精血,滴溜溜在他面前飞转,“万事不可无欲,不争何来那一丝情。天道五十,大衍四十九,你即为天道下那逝去的一。去吧。”说完,那滴精血悠然射向远空,消失在茫茫人世间。 “从此,吾执掌天道下那拭去的一丝生机。吾名:明!” (全本完) 后记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 唉,明明再次惭愧一次。本书后面几章纯粹是为了凑情节来结局的,所以质量真的好差,很多情节,伏笔都没交代。愧疚愧疚啊。 不过,再想一想,可能也没几个人看这本书了,呵呵,自我啊q一下好了。 历时六七个月,终于完结了,因为明明只是兼职偶尔空闲时间才写一点,所以很是痛苦!以后,坚决不写长篇的了,除非有那样的时间和精力,嘿嘿。 接下来应该很快就会开新书。不过前几天跟大家说过了,新书肯定是类似于短篇合集的形式,几章几万字就是一个故事,如果逐浪因为这样而不让开新书的话,就想办法咯:或者弄个合集,或者到博客里连载。 如果朋友们觉得明明还有追的价值,呵呵,就是不是百度一下明明在看啦。 拜谢各位的支持,早上说晚安。 唔,肚子好饿,现在是6点40,吃早餐去。晚安。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