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穿越:情长如卿天不老》 第1章 人生百千难,被骗只是第一关 公元5000年,地球进入了新一轮的大冰期,寒冰覆盖了纬度35c以上的地区,地球上的生物大量灭绝,人类靠着科技苦苦支撑。 然而,在进入5000年这个千禧之年的第一天,科学家们宣告了一个残酷的现实:现在距离地球彻底进入“冬眠期”只剩下100年。100年内,若人类没有找到新的生存之地,那么人类文明将会彻底灭绝。为此科学家们将会投入全部精力研究“人类自救”计划,放弃地球。 一时间,“人类灭绝论”、“地球毁灭论”、“逃离恒星系”、“世界末日论”等各种言论充斥在大街小巷,走在街上处处可见用红色颜料写的“sos”,社会治安靠着一个又一个被无数次打砸的警卫机器人维护着。越来越少人走出街头,他们都躲在恒温的屋子里,静静等待着时间流逝。 100年,对于现在的平均寿命130岁的人类来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可是,没有人知道科学家对于“人类自救”计划到底实施了多少。因为每日新闻上的报道都是:“人类自救”计划还在进一步研究中,相信不日就会取得新的进展。 “……我们可以看见堆积在路边的雪已经有一米多厚了……” 听着每日都在播放的人类灭绝论的新闻,白松风此刻却坐在深圳最高建筑“千层景”的顶楼,看着窗外雪白的一片,心下很是平静。 “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王一秋抚了抚雪白的长胡,枯瘦的手指白的让人惊心,心下却甚是心疼眼前这个波澜不惊的少年。 真是难为这个孩子了。 不过二十六岁的年纪,却因为自身的天赋担负起了拯救人类的责任。 时光机的研究已经进入了关键期,然而却在这个时候出现了意外。 想到此处,王一秋重重叹了一声,不知作何言语。 “王教授……您觉得如卿是个怎样的人?” 白松风凉凉的声音如冰锥落地一般打破了宁静,让王一秋心头一颤,但听清楚他的话后,王一秋便爽朗大笑,开口道:“哈哈……难不成天之骄子也对我那个笨徒弟感兴趣吗?” “不……”白松风的眼神暗了下来,“我可能要对不起她了……” 而此刻正走在去“千层景”的地下通道的单如卿忽的打了一个冷颤:谁在惦记她? 还来不及细想,她便突然听到一个声音嘶哑地大喊:“我们都要被冻死啦!你们以为那些科学家会救我们吗?哈哈!做梦吧!他们连自己都救不了!自己都救不了……哈哈……” 呵,这样的人值得白松风救吗? 单如卿心下冷笑,同时加快了脚步往“千层景”的地下室走去。 今天一大早便收到了白松风用千里传音器传来的消息,让她去时光机的开发中心,说是有事要跟她说。 到底是什么事呢?难不成是时光机开发失败了,想趁还有时间跟她求婚然后远走高飞? 这倒是不错的。 单如卿想着,脚步轻快了许多。 她从来都不觉得“人类自救”是必须要成功的。 人生在世,草木一秋。 这是她的师父王一秋经常告诉她的话。 学历史的人对这种世间的变迁早就看淡了,人类灭亡不过是历史的一种走向而已,并不代表文明的灭绝,说不定会有更高级的文明代替人类主宰地球。 可惜,她可能看不到了。 “白大人,白夫人到啦!” 门童小程序那熟悉的声音响起,让单如卿心头一暖:谁说工科男太实在不浪漫?她家的实在又浪漫。 然而,当单如卿进入地下室时,她发现白松风正盯着时光机发呆,心里有些好奇,便走过去扯了扯他的衣角,道:“你找我干嘛呀?” “嗯……”白松风回过神来,转身抱住了单如卿,柔声说道:“我做错事了……” 闻着白松风身上淡淡的香味,单如卿感到莫名的安心:“没关系的……” “我不小心把百彩琉璃盏传走了……” “你说什么?!” 单如卿猛地揪住了白松风的衣领,声音提高了八度吼道:“老子研究生毕业就靠它了,你居然把它传走了?!” “我不是故意的……” 白松风委屈地说着,一双如鹿眼般无辜的大眼里写满了无奈。 “你不是故意的?要是故意的你现在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单如卿吼着眼眶便红了。 百彩琉璃盏是她全部心血,只要能印证百彩琉璃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物品,人类或许就有救了,白松风也可以从苦海中脱离。 虽然她并没有将心中的想法告诉白松风,但是她跟白松风大概提过百彩琉璃盏是她能不能研究生毕业的关键,他不会不知道百彩琉璃盏对于她来说有多重要。 可是现在居然被白松风用时光机传走了? 她要拿什么研究! 单如卿越想越气,便把一直带在身上,白松风送给她的定情信物――千里传音器一把扯了下来,“啪”地丢进了时光机里,“你不是想要实验时光机能不能用吗?那我帮你!” 看着消失在时光机里的千里传音器,单如卿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千里传音器在世上只有一对,是白松风专门研究出来送给自己的定情信物。自从有了它,单如卿和白松风可以不断的交流彼此心里的想法,并且不会为任何人知道。 因此,他们之间的地下恋情,即使是王一秋也并不知晓。 “如卿……”白松风声音如蚊,然后用右手小心翼翼地抓住了单如卿的小拇指,轻轻摇了摇:“我可以把自己传过去帮你把百彩琉璃盏找回来……” “不行!要去也是我自己去!” 单如卿反手抓住了白松风冰凉的手,看着白松风那黑色的瞳,对着他那薄薄的嘴唇便亲了上去:“等我回来……” 跟白松风在一起那么久,除了白松风以外没有人比她更了解时光机的运作方法。 跟白松风在一起那么久,这是她第一次亲他,也可能是最后一次。 白松风还未从那一吻中反应过来,单如卿的身影便消失在了时光机中,然后“扑通”一声,一个没有生机的肉体便在时光机中倒下。 白松风眼眶湿润,跪在单如卿的身体旁,轻声说道:“对不起……骗了你……可是我没办法了……” 第2章 富贵由天定,生死要由自己夺 “嗯……” 单如卿轻吟一声,猛地感受到了身上剧痛袭来,一滴泪水不自觉从她的眼角滑落。 “卿儿?卿儿你醒了?单莲!你快滚进来!卿儿醒了啊!” 单如卿听到一句句带着哭声的叫喊,觉得好烦,可是她说不出话,只感觉自己的喉咙如火烧一般。 她想喝水…… 她尽力地抬起了沉重的眼皮,想看看周围到底有什么人,可不可以赏她一口水喝。 结果,她一抬眼,便看见一位身着深烟色山茶花罗背心的女子背对着自己,而她身前则站着一位身着鸟兽纹紫衣佩戴着金银装饰的鱼袋的男人。 这都是宋朝富贵人家的服饰,难不成自己穿越到了宋朝? 这个女人是谁?那个男的又是谁? 想必他们的身份肯定不俗,那么自己又是他们的什么人呢? 一连串的问题涌上单如卿的脑海中,而她身上的疼痛也渐渐消去。 “水……” 她终于可以发出声音了。 “小姐……芜绿这就把水端来。” 一个面容清丽的小女孩从床尾探出了头,单如卿看着她愣了一下:这张脸她好像在哪看过。 弯弯的柳叶眉下大大的杏眼,玲珑小巧的鼻子下一张小嘴嘟嘟,清秀的五官再配上一张鹅蛋脸――啊!这不就是她在文字影像器里看过的人吗? 单如卿有些哭笑不得。 在原来的世界她非常爱用文字影像器看小说,看着书里的人物从文字转换成立体的人呈现在她眼前,她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感。 但是,她没想到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居然还真的瞧见了和小说里长的一模一样的人。 真是不可思议。 但很明显芜绿并没有发觉单如卿片刻的情绪波动,而是稳稳地将单如卿扶了起来,并且细心的在她身后垫了两个枕头,让她靠坐在床上,自己则端着一杯温茶,用调羹一口一口将水送入单如卿的口中。 “对了!卿儿刚才说了一个名字。叫什么来着?” 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单如卿猛地抬头看去,一张熟悉的脸便撞进了她的心里。 仅闻其声,心神荡漾,见了其人,华若桃李。曲眉丰颊,一点红痣在眉心;剪水双瞳,万种风情举止间。 若不是她穿的沉稳,单如卿会觉得自己那已经逝世母亲又活过来了。 “夫人,是白松风。” 芜绿柔柔的声音,拉回了单如卿远去的思绪,只见单夫人听后,怒目圆瞪,生气地骂道:“对,对,就是那个白松风!单莲你快去查查,这个白松风是谁?是不是推卿儿下水的混账!” 只听“啪”的一声,原本要落在单夫人腿上的手掌,被一只宽大的手握住,温润如玉的声音随即传来:“稔衣,别生气,我知道的。” 这便是单莲么? 单如卿的视线从那相交的手上,移到了单莲身上。 倒也是一代谦谦君子,生的温文尔雅,明眸皓齿,颇有“出淤泥而不染”的高雅气质。 不过…… 自己什么时候说了白松风的名字?难不成是无意识说的?那还说了什么吗?被推下水……原主是被人推下水陷害身亡的? 单如卿心头有万千思绪萦绕,但是却没有表现出来,连眉头不曾皱一下,喝完水后就在那里静静的坐着,观察着周围的人和物。 自己睡的是罗汉床,是宋代典型的床榻,三面围起,一面开敞,可是…… 怎么这罗汉床有帘帐? 而且还是外层绸绫,里层薄纱,这不是明清时候的床的布局吗? 难不成现在是明清? 而更让单如卿感到吃惊的是,在床的旁边,居然有一面一人高的玻璃镜! 这到底是什么朝代? 单如卿心下越发的感到稀奇,有些兴奋得到处乱看,并没有发现此时芜绿正一脸疑惑地看着她,单莲和单夫人的脸色也讳莫如深。 “芜绿,你先扶夫人回房休息吧。” 单莲的温润的声音再次响起,芜绿听后便默默地搀扶着单夫人离开了房间,全程无言。 “卿儿,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吗?爹爹看你脸色不太好看。” 单莲听着芜绿和单夫人逐渐走远的脚步声,转身看着单如卿,轻轻开口问道。 “有。” 单如卿明白了,这两个人怕就是自己的父母,那么自己现在究竟在哪里呢? 可是,现下她还不能轻举妄动,若是眼前之人发现自己女儿逝世了,身体还被别人占了,怕是一激动会杀了自己。 看来……只能装傻躲过这一劫了。 想到此处,单如卿将眉头紧紧皱起,一脸痛苦。 “卿儿哪里不舒服?” 单莲心中一紧,感觉有些不妙。 “脑子。” 单如卿那般认真的神情让单莲有隐隐的不安。 “哦?怎么不舒服?” 单如卿听后晃了晃脑袋,思索了许久,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感觉我脑子进水了。” 单莲听后,脑子“轰”地一片空白。 “你说什么?” “我说,我脑子好像进水了,我什么都记不住了。” 单如卿掐了自己自己大腿一把,眼里水汽忽的漫上,像是下一秒就会涌出。 单莲觉得有些头晕,堪堪稳住身子后,便在屋子里来回的走动着,嘴里念念有词: “这不对啊……当初不是这样安排的……” “到底怎么回事……我要怎么跟稔衣交代呢……” “或许可以跟卿儿合作演一场戏……” “对了,这位先生,你是谁呀?我又是谁呀?这里是哪里呀?” 一连串的问题,让单莲心里最后一丝希望瞬间灰飞烟灭了。 “卿儿……我是你爹啊,这里是丞相府,你是丞相府的大小姐单如卿啊!” 饶是像单莲经历过那么多大风大浪的人也经受不住自己唯一的女儿居然失忆,而且是在这个当口。 单莲哀叹连连,低声呢喃道:“报应啊……都是报应……” 而单如卿看着眼前自己愁眉苦脸的老爹,心下暗喜:这里居然是丞相府?那看来自己命还不错。 但是…… 单莲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呢?为什么要说当初不是这样安排的?所谓的报应又是怎么回事呢? 难不成单如卿落水之事跟他有关系? 想到此处,单如卿按下了心中的喜悦:看来,在落水事件没有解决之前,自己的生命还是岌岌可危。 但是,她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丞相府小姐了,暗算她?哼!看看谁能算得过谁! 第3章 天之道也玄,三个男人一台戏 在王一秋脱下恒温服进入“千层景”的顶楼时,他看见白松风正定定地看着桌子上的一个金葫芦出神。 “孩子,要是有空可不可以想想怎么改进一下这个‘白白胖胖’的大家伙?”王一秋指了指挂在门口消雪柜里的恒温服,一想到自己在冰天雪地里还要穿着这么厚重的衣服,直接说道:“穿着它行动太不方便了。” “那可能需要麻烦王老师祭一下天,让它别降温了,这样恒温服就不会那么厚了。” 白松风缓缓回神,看了看在消雪柜里的恒温服的厚度:今天又比昨天冷了些。 “哈哈,那我还不如求你。” 王一秋笑着便坐在了木条凳上,宽大的袖袍拂过红木桌子,一个冒着热气的青花瓷杯便被他捧在了手里。 白松风看着这个仿佛来自几千年前的人,心下也觉得好笑:这个研究历史的老教授或许真的是从古代穿越过来的。不然怎么会把“千层景”的顶楼设计的跟古代女子的闺房一样?绣帏罗账,屏风香炉,一张红木圆桌上红花插青瓶,甚是精致。 “孩子,怎么了嘛?” 王一秋捋了捋又长了两寸的胡须,突然觉得自己真的老了,一转眼三百年就这样过去了,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等到这些孩子长大的那天。 “我忘记让如卿把这个带上了。” 白松风指了指桌子上的金葫芦,白皙的脸上微微泛红:那个吻…… “哦?这个小葫芦便是‘文明’吗?”王一秋看了一眼不过一寸多一点的金葫芦,沉吟了一会,开口道:“如卿看到了应该会喜欢的。” “是,财迷都会喜欢。”白松风说着,却瞒住下一句话:“里面还镶了一颗足足3克拉的钻。” “哈哈,没想到你倒是对我这笨徒弟了解得很。”王一秋别有深意地看着白松风,继续开口道:“可惜啊……她就这样孤身一人的走了。” 白松风听后心下一紧,抿了抿薄唇,只觉满嘴的苦涩。 若是可以,他又何曾不想跟如卿一起走呢?可是…… “卢司令的人来过了?” 王一秋看着白松风的脸色一点点失去血色,心也一点一点下沉。 “是。” 白松风眼神彻底暗了下去。 “哼!卢骁那个混账!”王一秋怒道,把茶盏“砰”得扔在桌子上:“饶我叫他一声司令,若是在以前,少不了一顿手板。” 那小子真是越来越偏离正道了,这会儿居然欺负到他头上了?看来自己这个师父还真是不值! “他也是没办法……” “没有办法就别干了!省的丢人现眼!” 看着怒发冲冠的王一秋,白松风嘴角挂着苦笑:我也没有办法了,可不可以也不干了? “他说什么了?” 王一秋悄悄平复了一下情绪,想知道卢骁到底说了什么,他好看看有没有办法。 “继续研究……而且主席知道了。” 白松风越说语气越轻,像是没了力气一般。 王一秋顿感不妙,直接开口道:“如卿的事?” “是。” “真是个混账!” “砰”的一声,王一秋的手掌狠狠地拍在了桌子上,白松风感觉到桌子震了震。 “居然把算盘都打到了自己师妹身上了!” 王一秋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谅他再宽容,也无法接受同门相害的事情。 白松风看着怒火不断升级的王一秋,并不开口,沉默间,一个提示音突然响起:“王先生,卢司令来了。” 这让白松风身上的寒意骤起,王一秋眯起了眼睛,并不开口。 “王先生,卢司令来了。” 还是一阵沉默。 “师父,徒儿来看您了。” 卢骁那浑厚的声音传来,让王一秋更是恼火:“滚!我王一秋没有你这个徒弟!” “师父难道不想知道主席对于如卿的事是什么态度吗?” 王一秋听到后一愣,然后看了一眼白松风,白松风随即点了点头,但是并没有离开。 王一秋叹了一口气,终是松口了:“进来吧。” 瞬时,一个将近两米的高个子从玄关走了进来,随手将恒温服扔进了消雪柜里。 “师父真是从来都不心疼我。”卢骁自顾自的坐在了王一秋的旁边,熟练地倒了一杯茶便喝了起来:“就连白松风这个外人都比我讨喜。” 一口热茶下肚,卢骁才觉得身上的冷意彻底消散了。 “哼!你也不看看你做的是什么事!” 王一秋冷脸说道,但是并没有挪动位置,只是看着卢骁侧脸觉得他真的越来越像他那苦命的母亲了,心下又觉不忍。 卢骁听后挠了挠一头蓬松的褐色卷发,湛蓝的眼睛一直盯着白松风,然后开口说道:“还不是白松风这小子干的好事……” “你闭嘴!男子汉大丈夫的,你一个四十多岁的人了,跟一个孩子计较什么?” 王一秋怒骂着却并没有动手,反倒是让卢骁有些害怕了:“知道了……我也就跟你们才能发发牢骚了。” 王一秋听后又想到了卢骁的身世,想到他母亲最后的那句嘱托,摇了摇头,心下长叹一声:自己的徒儿真是一个比一个让他没辙。 “说吧。” 王一秋说着罢了罢手,神色有些疲惫。 “主席说,关于是否能找到异世给人类寄居,要等如卿回来了再定夺。而在这之前,只要白松风把太空远航机弄好了,主席保他们两日后自由无忧。” 又是太空远航机。 看来上面的人是决定彻底放弃地球了。 那自己的挣扎又有什么用呢? 可是白松风不死心,忍不住追问:“确定吗?” “确定。” 卢骁也觉得很无奈。 他跟主席表明过白松风的想法。 白松风认为地球大冰期是有一定的周期的,人类没有必要花费大量的精力逃离地球,在一个并不合适人类生活的地方重新开始。 所以,他一直致力于时光机的研究,因为只要时光机器开发成功了,人类便可以重回历史当中,重新书写历史,而与此同时地球的大冰期也会慢慢结束,甚至会消失――此次大冰期的出现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人类的对于自然界的干预。 这是最根本的解决问题的方法,可是上层人员却拒绝了这个方案,坚持逃离地球。 他们赌不起。 谁知道如果历史重来,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所以,他和王一秋、卢骁商量,先把单如卿传回古代,让她拿上收集了所有人类文明的芯片――那个金色的葫芦――一起回到古代,他相信单如卿一定会改变历史的。 可是,他知道单如卿不会这样丢下他不管的,除非有特殊的原因――百彩琉璃盏被他传走了。 但他们万万没想,单如卿并没有被传回古代,而是被传到了一个不知名的时空。这个意外让他们三个都措手不及,只能采用暂缓之计,换足够的时间考虑此事。 “现在我们不知道如卿去了哪里,甚至不确定她能不能回来,主席这样决定也无可或非。” 卢骁说完撇了撇嘴,有些不满。 明明是三个人做的事,凭什么只怪他。 “好了,松风,你先回去吧。我有些事想跟卢骁说。” 王一秋平静的说着,不容白松风拒绝。 卢骁听后看了一眼白松风,又看了一眼王一秋,说道:“还不出去?大人说话小孩子回避。” 白松风终是没办法了。 可是,到底是什么事呢? 想着,走出门后的白松风却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有谁在惦记他吗? 第4章 柳暗花明处,装傻也需要技术 “现下是明宋5000年……卿儿?” 看着单莲略带惊讶的脸,单如卿知道自己失态了。 “卿儿,爹以后会每天抽出一个时辰跟你讲故事好不好?但是卿儿失忆的事暂时不要让人知晓,特别是你母亲,知道吗?” 这是单莲在听到她失忆后,沉思许久对她说的话,单如卿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但是她却万万没想到单莲居然天天给她读《论语》、读《庄子》,让她装痴套话的过程变得极其艰难。 看来单莲心里还是对自己有些许怀疑,并不能完全放下戒心。 但是,这几天她也不是毫无收获,因为在单莲念这两本书时,单如卿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单莲念的《论语》和《庄子》的内容,居然比她之前看的所有版本都要多。 这是怎么回事? 想着,躺在床上的单如卿便呵呵一笑,开口问道:“爹爹,《论语》是什么时候的书呀?” “十国乱战的时候。距今也有五千多年了,是本古书。” 单莲淡淡地回答着,脸上的神色并没有什么异样。 “什么?居然那么久?那我们现在是什么朝代?” “现下是明宋5000年……” 单如卿听到单莲的回答后心跳如雷,隐藏在宽大的袖口下的双手忍不住颤抖。 明宋5000年?这是什么朝代?而且居然距离战国五千多年……不对,为什么是十国? 而且……5000年?那不是她穿越之前的年份吗?难不成…… 一个大胆的念头涌现在了单如卿的头脑里,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卿儿?是身体不舒服嘛?” 单莲皱着眉头看着她,眼里有些许担忧。 “爹……我没事,只是有些累。” 单如卿扯出了一个笑容,随后闭上了眼睛,假装休息,但脑子却在高速运转着,思考着这件事情的结症究竟是什么。 时空机是按百彩琉璃盏的时代确定穿越的时代,可是地点呢?当初白松风并没有交代,而她虽然猜想过百彩琉璃盏可能是不属于自己的世界历史上的古物,但是她没有想到自己的猜想居然是正确的! 人类或许真的有救了。 “如卿真棒。”一句熟悉的话语闯进了单如卿的脑海中,她突然想起了白松风那温暖的怀抱,眼睛变得酸酸的。 如果白松风在就好了。 这个念头一出,单如卿的眼眶便红了,泪水在眼里打转。 “卿儿……你的脸色很不好看。要不今天的故事就讲到这里吧。芜绿,你去泡一杯安神茶来。” 芜绿那原本站在门边的身影,便悄悄地退了出去。 单莲摸了摸单如卿的头后,坐在了单如卿床边的铺在地上的竹席上,低头翻阅矮几上的《庄子》。 阳光从窗户洒落,单如卿看着床边这个中年男子,原本刚毅的侧脸在光线的磨合下变得有些柔和。 听着他翻动书页的声音,单如卿渐渐恢复了平静。 单如卿是学历史的,看书能让她瞬间平静下来,即使是听着书页翻动的声音,也能让她心绪安宁。 还好,她还有爹娘,还有芜绿。 虽然这个爹有点太过“聪明”,但是她还是有办法治他。而丞相府的大小姐这个身份最起码可以让她衣食无忧。 那么,接下来最重要的事就是寻找百彩琉璃盏和千里传音器了,只有集齐这两个物品自己才能回到原来的世界。 单如卿想着,紧皱的眉头却没有松开。 现下最大的问题就是单如卿对这个时代的了解实在太少了。她已经被关在房里七天了,每天的衣食住行都是芜绿照顾,单莲则在旁边看着,不让她有别的动作——她必须找到突破点才行。 单如卿心里的算盘越来越清晰,忽的她听到了一阵匆忙的脚步声,是芜绿和单夫人――真是天助我也。 于是,她便突然向单莲开口说道:“爹,我不想听这些故事。” “哦?那你想听什么呢?” 单莲把手中的《庄子》合上,微笑着看着单如卿,如慈父一般。 单如卿知道,单莲这个伪装高手,终于要露出狐狸尾巴了。 那自己便助他一次。 “我想听单府的故事。” 单莲听后摇了摇手里的书,温柔地问道:“唔,那你听过这些故事吗?” “听……额,没有吧?” 单如卿脸上闪过一丝慌张,单莲的脸色暗了暗。 “你究竟是谁?” 单莲声音一沉,眼神冷冷地看着单如卿,似含着万把冰刀。 “爹……女儿记不住啊,女儿真的什么都记不住了。” 说着,单如卿的眼泪便下来了。 看着眼前这个哭的梨花带雨的人儿,单莲心软了。 或许她真的是自己的女儿? 可是,她一点关于单府的记忆都没有,甚至连自己身在哪个朝代都不知道。最重要的是根据他这七天的的观察,他发现她与卿儿的生活习惯完全不同,可是又不像是痴傻之人…… 感觉……像是卿儿被换了。 单莲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她的头,说道:“你是真的什么都忘了吗?那你怎么会用毛笔练字,又怎么会拿筷子吃饭呢?” 这一说,单如卿并没有停止抽泣,反而哭的更大声了。 “爹……你不想要卿儿了直说……何苦这样对卿儿……母亲不会怪你的……” 母亲?关稔衣什么事? 单莲还没反应过来,一个拳头便狠狠地砸在了他背上。 “好你个单莲!本想偷偷来看你把卿儿照顾的怎样!结果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是吧!居然敢不要卿儿!怪不得不许我来看她!你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对吧!我温稔衣今天不把你打的下不来床,我就不是单夫人!” 一句句怒骂如雨点般噼里啪啦直直砸到了单莲脸上。 “夫人……不是……” 单莲反应过来后,脸色忽的煞白,心里盘算着温稔衣刚才到底听到了多少。 “不是什么不是!单家怎么出了你这个白眼狼!想当初若不是我你还在石桥路口帮别人写信呢!你个负心人,给我滚出去!” 说完,单莲就被温稔衣连打带踹地赶出了房间,单莲顾不上身上的疼痛,只得连连说:“夫人,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真的没有不要卿儿呀!” “砰”――单如卿的房门被紧紧地关上,单莲终是被单夫人赶出了单如卿的房间。 “唉……” 单莲对着那紧闭的大门长叹一声,摇了摇头便转身往书房走去。 这人真的是自己的女儿吗?如果是的话怎么会性情变化那么大呢?难不成真的失忆了? 单莲心下越想越是觉得疑惑,可是又不知道到哪里出了差错。 “老爷,苏家发来了请柬。” 单莲前脚刚进书房,胡管家后脚便来禀报了。 哦?苏家居然发来请柬了? 单莲听到这个消息心情甚是复杂:“请柬我先收着,至于去还是不去,日后再说吧。” 第5章 来去无影踪,朝云春梦几多时 卢骁在离开“千层景”大楼时,脑海里还回荡着王一秋刚才对他说的话:“骁儿,到底怎样才算把一碗水端平呢?为师想了两百多年,都没有想明白啊……” 看着那个越发消瘦的身影,卢骁不知作何言语。 没想明白吗? 卢骁也没想明白。 自从母亲去世了以后,他并没有像他人所期许的那样看开了许多事,反而觉得越来越多事他都无法想通了。比如,为何师父要让自己当上这个司令呢?难不成就是为了这一天吗?难不成从一开始,自己就只是师父的一颗棋子? 师父怎可如此狠心。 “卢司令,您终于出来了。” 一句话打断了卢骁的思绪,冷风呼呼地灌进他的脖子里,伴随着细雪,让他猛地打了个哆嗦:刚才出来太急了,忘了穿恒温服――师父也不提醒他。 苦涩的笑容从卢骁的脸上一闪而过,他看了看车里坐着的人,搓着手笑道:“这天气可真冷啊……”说着便委身钻进了停在面前的悬浮车里,一瞬间,湿漉漉的衣服让他感受到了更深的寒意:温暖的空气将身上的细雪融化了。 “对于像您这样出门不穿恒温服的人,别说冷了,就算被冻死了也不值得我同情。” 黄择映挺直腰杆坐在车里,圆框的金丝眼镜后一双丹凤眼里尽是不屑,略厚的嘴里传来的话语尽显刻薄。他身上穿着整齐的军装,带着白色的手套的双手交叠撑在一根木制拐杖上,右脚上的军鞋一尘不染。 卢骁瞟了他一眼,并不像往常那般地打趣黄择映的“毒舌”,这让黄择映忍不住歪了歪头,问道:“卢司令,您怎么了?” 卢骁看着黄择映那张几乎日日与他相对的脸,从当初的白皙渐渐变得黝黑,心血来潮问道:“如果我要去北极,你会陪我去吗?” “北极?您终于想不开了?” 黄择映轻挑眉尾,严肃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不同于往常的神情。 卢骁听后一愣,看着黄择映的阴晴不定的脸色,哈哈一笑后便再不做声,脑海里却回想着刚刚王一秋跟他的对话。 在白松风走后,王一秋从座椅上站了起来,迈着缓缓的步子走到窗前,背对着卢骁,声音如云中传来一般:“骁儿,你还记得20年前的那次人类大迁徙吗?” “记得。” 他怎么会不记得呢?自己的母亲便是在那次大迁徙中失踪了。 “但是,你可知道在那次迁徙中,有一部分人并没有去南方,反而却往北极去了?” 王一秋转过了身,眼神放在了卢骁脸上,卢骁皱成“川”字的眉头,表明了他此刻的疑惑。 “向死而生。” 听到王一秋的话后,卢骁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那部分去北极的人,都是科学家。” “所以……” 卢骁心中有些感慨,但是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这件事原本是被禁封的。” 王一秋叹了一口气,一步一步走到了桌边,将茶壶盖打开。“咕噜咕噜”声传来,一分钟后,茶水便热了起来,王一秋便把茶壶盖盖上了,慢慢地给卢骁续茶。 “师父,想我做什么?” 卢骁心情平静了许多。 “我想你去一趟北极。” 王一秋站在卢骁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让他感到有种莫名的压迫感。 “我可以去,但是有一个问题,还希望师父能告诉我。” “哈哈,骁儿长大了,还会提条件了。”王一秋心下甚是欣慰:“你问吧。” “那次迁徙,往北的人里,包括我的母亲吗?” “楠儿……也去了。” 卢骁的心沉了下去。 楠儿,是师父对母亲的爱称。 “师父,你爱过……” “她是我的徒儿……” “那你这次让我去北极是为了她吗?还是……为了卿儿?” 卢骁的心一点一点沉了下去,嘴角挂着一丝嘲弄:反正不是为了我。 “骁儿,到底怎样才算把一碗水端平呢?为师想了两百多年,都没有想明白啊……” 王一秋话还没说完,卢骁便不想听了:“师父,徒儿先走了,军中还有事要处理,抱歉。” 说完卢骁便离开了,并没有看到身后之人到底是什么神情。 “军令如山,誓死相从;长官为亲,同心同命。” 长久的沉默后,黄择映一字一句地将16旅的口号念了出来。他的话如滚石一般砸醒了卢骁,让卢骁忍不住抬头向他看去,他眼里认真的神情让卢骁眼眶一热――卢骁转头便往窗外看去了。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卢骁感觉自己身体仅存的一点体温正在一滴滴地流失。他像是一只离群的孤狼,拖着疲惫的身躯在漫无边际的雪地里缓缓而行。 这次北极之行,他是不得不去了。 平复心情后的他,顺势往后视镜看去――悬浮车已经使出了一段距离了,但是一个熟悉的身影却出现了“千层景”的大门口。 师父? 然而,容不得他多想,后视镜里就只剩下一片白雪茫茫的大地了。 “还是来晚了啊……”看着已然远去的悬浮车,刚来到“千层景”大门口的王一秋抖了抖手里的恒温服,嘴里呢喃道:“老了……真的老了……腿脚都不利索咯……” 说着,他那缓缓离去的身影就如茫茫宇宙中一颗即将陨落的繁星一般,霎那间,燃尽了所有光彩,显得那么渺小而又落寞。 而在“千层景”的地下室里,白松风盯着屏幕里监控器记录下的这一切,心中有种莫名的情绪在翻涌,他也不懂那是什么。 或许是替他们感到难过?或许是自己觉得悲伤? 谁知道呢。 可是,在白松风脑海里却不自觉的响起了一句话:“风儿,爸爸妈妈出去一会儿,很快就回来。” 随着这遥远而又模糊的声音,回忆里浮现出两个逐渐远去的背影,渐渐的消失在阳光之中。 是啊,怎么会忘呢? 在他六岁生日的那天清晨,太阳刚刚从出地平面探出半张脸。 “唰”的一声,白松风房间里的窗帘被拉开了。 昨夜疯玩了一夜的白松风被刺眼的阳光照醒,他睡眼惺忪地看了一眼站在窗边的母亲,那瘦弱的身躯像是要消融在阳光里一样。 “风儿,爸爸妈妈出去一会儿,很快就回来。风儿……要好好照顾自己……” 母亲温暖的手轻轻地抚摸着白松风乱糟糟的卷发,白松风安心的闭上眼睛,准备继续睡下去。 然而,不久后,头顶的温暖便消失了。 他听到家门口那破旧的房车猛地发出了震耳的轰鸣声,让他忍不住心跳加快。 他们要去哪? 白松风猛地睁开眼睛,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穿着睡衣便往厨房跑去。 锅还是热的。揭开锅盖,白松风松了一口气,拿起两个滚烫的红薯便往门口跑去。 在这个越来越冷的世界,吃滚烫的红薯是一种奢侈。 白松风记得,父亲和母亲最爱吃红薯了,而这两个红薯原本是为了庆祝白松风的生日买的。 他们那么早走了,想必是没吃早餐吧。 想到此处,白松风一把推开了屋门,看着一片雪白的院子,他愣住了。 那破旧的房车早已远去,车中的父母并没有看到站在门口的那个小小的人儿,还有他手里拿两个滚烫的红薯。 白松风至今都记得,光脚踩在雪地上是什么感觉。 像是每一步都踩在沼泽里,越是用力,越是深陷,渐渐地,被绝望淹没。 “孩子,要上来喝茶吗?” 王一秋苍老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白松风眨了眨眼睛,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 真是不应该盯着屏幕看那么久,眼睛都酸了。 白松风想着,便穿上了风衣往电梯走去,不一会儿,他就到了顶层。 “孩子,快来尝尝这茶,可是我珍藏了一百多年顶级大红袍呢,今天是第一次喝。” 王一秋说着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快步走到门口,拉着白松风往屋里走。 白松风一脸莫名地被他拉着,开口说道:“王教授,怎……”话还没说完,王一秋便把茶杯的茶水往他嘴里一灌,若不是他反应及时,怕是会被呛死。 “嘿嘿,好喝吧。” 王一秋的热情便让白松风有些摸不着头脑。 然而,接下来他便知道自己被算计了。 看着王一秋的脸渐渐变得扭曲,白松风刚想开口,腿就忽的软了。他猛地跪在了地毯上,瞬时觉得天地都旋转了起来—— “咚”得一声,白松风便晕倒在了地上。 王一秋抬起白松风的脸看了看,心下叹到:还好没摔坏,不然冷藏了以后不知道能不能恢复过来呢…… 忽的,他想起了单如卿还在冷藏囊里躺着:把他们放在一起吧。 这个世界,太孤独了。 第6章 小剧场1 甜甜的一天 (1) 早上,在单如卿的地下室,白松风和单如卿坐在热毯上,喝茶。 单如卿:白松风,你看看你拍的照片,还要我修图才能看,简直浪费我相机内存。你知不知道,这个相机可是一千五百年前的,可珍贵了,内存卡就那么几张,满了就不可以用了。 白松风:那你是在怪我吗?(委屈) 单如卿:不是啊……没有没有……(神情慌张) 白松风:那就是嘛。对了,我要原图。 单如卿:求我。(得意地晃了晃手机的内存卡) 白松风:你不给我,我就拍你丑照,反正我随手一拍就是。(摇了摇手里新装了内存卡的相机) 单如卿:…… (2) 下午,单如卿在白松风的实验室,看着在做实验的一脸便秘的白松风。 单如卿:小风风,我们来玩脑筋急转弯放松一下好不好? 白松风:哦?那又是什么? 单如卿:一种历史上的小游戏啦!就是考验脑子的。 白松风:好啊。(自信) 单如卿:我问你,安徒生童话里谁的胸最平?(奸诈) 白松风:哦……我看过那本书。是七个小矮人吗?人小,胸围也小吧。 单如卿:不是。脑筋急转弯,答案没有那么正经啦。 白松风:那是谁?难不成是你?(眼神往单如卿胸前瞟) 单如卿:想死直说好嘛……是小红帽!(往白松风背上打了一掌) 白松风:为什么?(好奇) 单如卿:因为她奶奶被狼吃了。 白松风:嗯……怪不得猎人要把狼杀了。 单如卿:为什么?(一脸懵) 白松风:胸控吧。 (3) 中午,单如卿在做饭,白松风站在旁边观摩。 单如卿:看什么看?你又不会。 白松风:学了以后做给你吃。 单如卿:那碗也你洗? 白松风:可以。 单如卿:地也你拖? 白松风:好。 单如卿:衣服也你洗? 白松风:行。 单如卿:哎哟,你这样不就跟娶了个祖宗一样?(假装害羞) 白松风:那我不做了,你提醒了我,哈。 单如卿:……(一脸便秘) 白松风:骗你的,老婆不就是用来宠的吗?(抱住了单如卿) (3) 夜晚,单如卿躺在床上,等白松风洗完澡。 单如卿:你怎么还没洗完啊(用千里传音器心里念到,下同) 白松风:刚洗完,女孩子洗澡是比较慢的。(用千里传音器在心里念到,下同) 单如卿:……原来你心里的小女孩不是我,是你自己。(委屈) 白松风:你是我心里的女人。 单如卿:…… 第7章 前事多如蚁,铸成长堤何时溃 自从单如卿的跟单夫人同居一室后,她的生活质量便完全上了一个档次。日日山珍美味不说,最重要的是既可以不用看见单莲那张脸,还可以从单夫人套到许多关于这个时代有用的信息,单如卿对此甚是欢喜。 今日是单如卿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九天。 此刻,单夫人正坐在单如卿的床边,看着床中的人儿,眼里尽是宠爱:“卿儿,今日你还会觉得头疼吗?” 单如卿看着眼前这个恍若自己生母的美妇,那个夜晚的情景又浮现在脑海里。 “华婵,你根本就不爱我!你眼里只有那个男人,还有他的儿子!” “卿儿……妈妈错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做我的母亲?你说啊!” “卿儿……对不起……” 那晚,一束刚开花的玫瑰花被她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如被月色照的惨白的雪地上渗出的一地鲜血。而那个跪在地上一点点向她爬过来的身影,伴随着一声一声的对不起,从此在单如卿的心里挥之不去。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那该多好。 单如卿闭上了眼睛。 “卿儿?”随着一句轻呼,一只温热的手摸了摸单如卿的额头:“这也没发烧啊……” 单如卿猛然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眉头紧皱,一脸担忧的单夫人,心想: 如果,单夫人真的是自己的母亲……或许,这是上天给她的一次补偿的机会吧。让在原来世界的遗憾,在这个世界完满。 “娘,卿儿没事。” 单如卿深吸一口气,将眼泪憋了下去,嘴角轻轻扯出一个笑容,看向单夫人的眼里多了一丝柔情。 “没事便好。”单夫人松了一口气,自从知道自己女儿失忆后,单夫人做任何事都小心翼翼地,害怕刺激到单如卿。 “对了,你爹让芜绿给你带了一句话。”单夫人突然说道,说着便看向了芜绿:“芜绿,你说吧。” “芜绿在。”一直守在床尾的小丫头走上前来,委了委身子:“苏家派来了请柬,请小姐参加苏家三小姐苏九陌的生辰宴。老爷想问问小姐意见,不知道小姐想不想去?” 哦?苏家? 单如卿听后,心下的算盘便有开始响了。 如果去了,或许能引蛇出洞。毕竟自己在还没死绝,想要自己性命的人绝对不会坐视不理。去苏家,可能可以把他引出来,自己再顺藤摸瓜,解决这个隐患。而且,说不定途中还能拉拢一些可用之人帮助自己寻找百彩琉璃盏…… 想到此处,单如卿心里乐开了花。 只是不知道这苏家是什么来头?怎么自己最近跟单夫人相处,从未听她提过? “苏家?卿儿不就是在苏老太爷百岁宴上落水的吗?他们怎么又来触霉头?真当自己还是百年世族吗?真是……不知好歹!” 原来如此。 看着眼里尽是不屑和愤怒的单夫人,单如卿明白了苏家大概是个从凤凰枝跌落了还拼命寻机会飞回去的野山鸡了,而且办事也不太利索,居然得罪了宰相一家,心下也大概清楚为什么苏家又发来请柬了,怕是请罪宴吧。 那自己到底去还是不去呢? 正当单如卿心里百般念头闪过时,单夫人突然问到:“单莲怎么回事?这种事情也要来问卿儿?直接拒绝不就好了。”――这提醒了单如卿:是了,这有可能是单莲在试探她。 因为正常女子遇到这样的事,一定会下意识就拒绝了。因此,如果自己去了,反倒是容易露马脚,让单莲更好对付自己。可是自己又偏偏渴求一个出门的机会…… 这个单莲!真是恶趣味啊!简直是像逗猫一样逗自己。 想到这儿,单如卿就觉得头疼。于是,她嘴巴一扁,委屈地说道:“娘,卿儿也不知道去不去……卿儿听娘的好不好?” “别去。听娘的。” 单夫人拍了拍单如卿的手背,对芜绿使了一个眼色,芜绿便静静地退出了房门。 唉,看来自己跟苏家没缘分。 单如卿心下大叹。 不过也好,在不清楚是何人害她性命之前,不能明查,就只能暗访了。 想到此处,单如卿突然想到自己怎么没有怀疑过那个叫芜绿的丫头呢? “娘,芜绿是个怎样的丫头?” “芜绿啊……” 看着单夫人渐渐惆怅的神情,单如卿心下越发的沉静了。 “芜绿是十年前温州那场饥荒时,被我捡来的。那个时候我回娘家,路过温州,她在路边乞讨。我瞧着她也可怜,孤身一人,没父没母的。好好的女孩子,穿的破破烂烂的,抢食也抢不过一群力气大的男孩子,只能一个人蹲在街角偷偷哭。她不过是个你差不多年纪的孩子,我心一软,就问她愿不愿意跟我去京城了,毕竟你也缺个贴身的丫鬟。” 单夫人说道此处,看了一眼单如卿,然后手一下一下的拍着单如卿的手背,继续说道:“说来也是缘分。你居然特别喜欢这个丫头,芜绿这个名字也是你取得,说是‘风回小院庭芜绿,柳眼春相续’芜绿来的时候正巧初春。” “我很喜欢她吗?” 单如卿与芜绿接触不多,因为她醒来后先是有单莲,后是有单夫人,他们几乎寸步不离的陪着她。而芜绿只是在一旁静候吩咐,并没有跟她说过什么,只是偶尔会偷偷的看她,眼里有些疑惑。 “是啊,有时候感觉你们像两姐妹似的。芜绿这丫头也算是守规矩的,而且也有分寸。虽然有时候你俩也会淘气,不过单府就你一个孩子,多个玩伴也是好的。”单夫人说到此处,像是想到了什么,忍不住笑了出来,压低语气说道:“就在上个月,你还说要芜绿跟你陪嫁呢!” 单如卿听后,脑子一片空白:啥?陪嫁?自己订婚了? 第8章 春回庭芜绿,前路茫茫无尽处 “娘,我订亲了?” 单如卿看着一脸笑意的单夫人,心下却如死灰:如果被白松风知道还不得闹死自己,还好他没来……可是自己迟早要回去的……这要怎么交代? “啊?没有啊!”单夫人一愣,随后又笑开了:“卿儿怎么可能订亲……” 呼……还好。 单如卿松了一口气:想来“陪嫁”应该是女儿家的随口一说,是自己太过敏感了。 “卿儿是要娶个侧夫而已。” “哈?” 单夫人一句话如晴天霹雳把单如卿炸懵了。 娶侧夫?这个世界是女子娶夫?而且为什么是侧夫?难不成自己连正夫都有了? “是啊……那人不是你选的吗?”看着目瞪口呆的单如卿,单夫人用食指点了点她的额头:“你这姑娘哟,看到别人好看就往家里掠,好在是阳家的遗孤,不然你父亲都保不住你。” 单如卿觉得自己头都大了。 她千算万算却没想到不过二八年华的自己居然还有一个还从未谋面的侧夫?除了他该不会还有别的夫吧? “娘……除了他,我没有别的男人了吧?” “哎哟,你还想要别的男人?娘都没你那么贪心呢,只有你爹一个男人。”单夫人似乎很开心看到单如卿的窘迫,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了。 还好,只有一个。 而且听起来貌似来的不太光明,想必那个男子也不是自愿的,自己随便打发了就好了。 单如卿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单夫人看着她笑道:“想当初你爹也是我掠来的,卿儿这点倒是有些像我。” “哦?” 单如卿明白了。 怪不得原主那么豪放,原来是单夫人遗传的! “想当初啊……” 眼看单夫人又打算把自己和单莲的爱情故事再讲一遍,单如卿就想把自己耳朵塞起来了――都要起茧了。 “夫人,老爷请小姐去书房一趟。”芜绿不知何时回来了,轻轻地一句提醒,让单如卿禁不住看向了她――救世主啊! “哼!卿儿,你想去见爹爹吗?” 单夫人佯作生气,但单如卿知道其实她在自己面前没少提单莲的事,为的就是让自己原谅单莲吧? 弄懂了单夫人心里的想法,单如卿委屈的说到:“那就去吧,他总归是我爹爹。” “哎,苦了卿儿了,卿儿真是懂事了。”单夫人摸了摸单如卿的头,眼眶有些湿润:“都怪娘啊……你忘了也好……忘了也好……” 嗯? 看着单夫人眼里的愧疚,单如卿心下有些许疑惑。但是单夫人说完后便闭上了眼睛,像是有些许疲惫了。 既然这些天单夫人都没说过,现在也不打算告诉自己,就说明这件事不是她可过问的了。所以,现下还是先去看看单莲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吧。 “小姐,芜绿为您更衣。” 单如卿下床后,便站到了镜子前,等待芜绿给她更衣。她透过镜子认真地打量着在身后的芜绿,芜绿此刻正站在衣柜前帮她挑选着衣服。 看起来没什么异样。 但是,不久后,她便发现芜绿蹙起了眉头,忽然转过身对她委了委身子,说道:“小姐……您喜欢哪件?” “嗯?”单如卿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我来看看,许久没出过房门,都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衣服了。” 单如卿慢慢踱着步子到衣柜前,眼神却一直放在芜绿身上。 这个丫头,真是有着一颗七窍玲珑的心啊! 芜绿自是知道原来的单如卿的着衣喜好的,可是现在自己已经“失忆”了,自然不能按照原来的喜好挑选。因此,她提出这个要求,反倒是提醒了单如卿:现在的自己已经和原主不一样了。与其百般遮掩,倒不如大方承认,毕竟装得了一时装不了一世。 不错,以芜绿这个反应和适应能力,若是能为自己所用便好了。 似乎感受到了单如卿热烈的目光,芜绿抬起了头,对着单如卿俏皮一笑,然后看了一眼坐在床边闭目养神的单夫人,随即低下了头。 单如卿假装不知,看着衣柜里大部分为纯素色的衣服,心里对芜绿的好感便又多了一分。 这些衣服便于搭配,在平常家里或是出门穿着都是再方便不过了,看来芜绿考虑得很周全,只是让自己挑个喜欢的颜色罢了。 想着,单如卿挑了一件鹅黄色的大袖上衣配上白色的长裙便递给了芜绿。 芜绿看着单如卿递给她的衣服,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但并未多言,只是点了点头,便帮单如卿穿了起来。 穿好衣服后,单如卿看着床边呼吸均匀的单夫人,对芜绿使了一个眼色,芜绿便走到了帘外,叫来了一个小丫鬟,对她说着些什么。 随后,单如卿便在芜绿的带领下出了房门。 单如卿来到这个世界时,正值夏季。因此,走在去书房的路上,即使芜绿撑着一把纸伞,也挡不住炽热的阳光,灼灼地烤着大地。 然而,单如卿对此却没有在意,反而看着房外的世界绿树成荫,花香鸟语,恍如身入桃花源,心下越发的欣喜。 从原来的世界寒冷,到现在这个世界的炎热,单如卿即使汗透衣被,也不得不叹道:原来炎热也有那么讨喜的时候。 而当他们路过花园时,看着花园里的莲塘一个连着一个,单如卿心下有些许好奇:这些莲花难不成是单莲种的?这人有那么自恋吗? “芜绿,这莲花是爹爹种的吗?” “小姐,这些莲花一部分是夫人种的,一部分是圣上赏的。” 哦?皇上? 单如卿没想在这个世界皇上居然对单莲这个丞相那么好?要知道在历史皇上和丞相可是死对头。 “这些莲花都是异域送来的呢,整个明宋也就丞相府里的莲花最多最全了。” 芜绿说着,话语里藏不住的得意。 “圣上经常来丞相府吗?” “啊……”芜绿犹豫了一下,便继续开口道:“这我就不知道了。” 我信你个鬼哦! 肯定是知道,不然你犹豫干什么? 单如卿觉得有些许好笑,看着不过和自己差不多的大的芜绿故作深沉的样子,心想:看来仆人太聪明了也不行,套话不容易。 “小姐,书房到了。” 芜绿说着便站到了门的一旁,不再向前。 单如卿看着敞开着的大门,想也没想就踏了进去。 一进门,一股凉气让她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嗝”,门关了。 第9章 姐妹情也深,刀山火海不逃避 “爹爹。” 单莲听到单如卿的声音,便将目光从窗外的莲塘收回,转身看向了单如卿:“卿儿,近日可还好?” “劳爹爹忧心,卿儿近日感觉好多了。” 当然好了,天天被锁在房间里“养病”,不好才怪。 单如卿在心里非议道。 “爹爹这次找你,也不是为的旁的事。只是想问问,你现下想怎么办?” 单莲说着,眼睛紧紧地盯着单如卿,并且用食指轻轻敲打着窗边。 “爹爹在说什么?卿儿不明白。” 单如卿心里有些发憷:这老狐狸什么意思?又想挖坑让自己跳吗? “你真的不明白吗?”单莲的食指停住了:“阳欲暮在莲亭院里等你的婚礼,圣上也在宫里等着你上任,甚至连苏家都在惦记着你去参加请宴,你真的不明白吗?” “什么?” 单如卿瞪大了眼睛,心下更是震惊:怎么原主惹了那么多事?而且还惹了皇上? “唉……”单莲重重的叹了一口:“芜绿,你进来。” 单如卿猛地看向了那一身绿色的身影缓缓进屋,心下有些慌乱:难不成单莲发现了什么吗?现在是想要对质? “老爷,芜绿在。” 芜绿低着头,让单如卿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 如果事态有变,单如卿只能逃了。 想着,单如卿便观察着书房的布局:这个书房很小,不过放着一张卧榻、一张书桌、一个书柜,而出口就只有一扇窗户和大门。所以,现在的单如卿根本无路可逃了。因为单莲在窗边,芜绿在门旁,仅有的两个出口都被堵住了。而且,即使单莲不在,窗外的莲塘她也无法选择――从小在冰天雪地里长大的她根本不会游泳。 看来,强行闯出去是行不通了,只能智取了。 正当单如卿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心下各种计谋都在权衡之时,单莲的一个问题让她的心悬了起来:“芜绿,你觉得卿儿还是卿儿吗?” 果然,单莲发现了什么。 单如卿想着,眼神放在了芜绿身上,心里却如有万千蚂蚁啃食一般,焦急难耐。 就在书房的空气逐渐凝固时,芜绿不慌不忙,声音平稳地说道:“小姐一直都是芜绿的小姐。” 单如卿悬着的心瞬间放下了。 “芜绿……” 一声轻呼,掩不住单如卿心里的触动,她觉得自己的眼睛酸酸的:她没有想到自己最忽略的人,居然是最信任自己的人。 “真的吗?” “是。” 单莲认真的看着芜绿,见她毫无破绽的样子,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然后转身看向了窗外,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而就在单莲转身时,芜绿忽的走到了单如卿身边,对着她眨了眨眼睛。 单如卿有些许好奇歪了歪头,但下一秒腿上便传来了一阵剧痛:“啊……” 单如卿原本就聚在眼眶的眼泪瞬间流下来了。 “小姐!小姐别哭啊!老爷不是故意刁难您的!” 芜绿突然大喊道,泪水也在眼里打转。 单如卿一听,心下大喜,就差跟芜绿击掌欢呼夸她干得漂亮了。 但表面上她却哭的更厉害了,断断续续地抽泣着说道:“是我没用……什么都不记不住了……不然爹爹也不会这般厌恶我……是我没用……” “这是……” 原本看着莲塘出神的单莲被眼前两个泪人儿整蒙了:这是怎么回事? 但是听到单如卿说的话,单莲心下终是觉得有些愧疚。 看来自己真的是太多疑了。 都过去九日了。自己作为父亲该干的事一件都没做,却处处为难卿儿。难怪稔衣不想看见自己了,就连芜绿都觉得他做的不对…… “小姐别哭,小姐纵有不对也是老爷的女儿,老爷不会怪您的。” 芜绿在一旁不停的添火,让单莲心里的愧疚更加猛烈。 是啊,自己就只有这一个女儿,怎么能如此对待呢? 真是……不应该啊! 单莲摇了摇头,心下更是苦涩:他后悔了。 “卿儿……是爹爹不对,爹爹错了。” 单莲走向了单如卿,伸手想拍拍单如卿的头,却被单如卿下意识的避开了――这一下,彻底刺痛了单莲的心。 单如卿瑟瑟发抖地躲在芜绿怀里,眼神躲避着单莲,嘴里嘟囔道:“爹爹自是没有错的……是卿儿不乖……” “不……爹爹真的错了。从今日起,你好好在单府里逛逛吧,说不定能想起些什么,不必整日待在房里了。” 单莲收回了手,甚是疼惜地看着单如卿,心下哀叹连连。 是他错了。 怎么可能连自己的女儿都怀疑呢? 这件事的罪魁祸首明明就是自己…… “谢谢爹爹……卿儿……卿儿……” 说到此处,单如卿便哭的更厉害了,像是所有的委屈都藏在了泪水里一样。 单莲听着那有些嘶哑的声音,收回的手背在身后轻轻颤抖着。 “卿儿回去休息吧。芜绿,你好好照顾卿儿。” 单莲累了。 他背过了身子,听着身后的人儿踏着慌乱的步伐出了房门,心中一痛:都是报应啊…… 走出房门后的单如卿扶着芜绿的手臂,在路上踉踉跄跄地走着。 她一边走,一边死死咬住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可是哭声却依旧时不时的从嘴里传出。 路上来往的仆人看着这个梨花带雨的美人儿,心下甚是疼惜,而更多的是好奇:究竟是谁居然敢欺负老爷的掌上明珠?可是,他们只能匆匆看一眼便走了,不敢再多言。 芜绿扶着单如卿走到花园的假山旁,看了看周围,发现四下无人,轻声提醒道:“小姐……可以了。” “呜呜……” 单如卿渐渐收回眼泪,可依旧不停地发出呜咽声,即使她心下极其痛快。 她知道这件事闹得越大越好,最起码可以让单莲感到一点压力,也能传到单夫人那里,让单夫人闹腾一下单莲,分散一下单莲的注意力,方便自己接下来的行动。 而在一旁的芜绿看着演戏演上瘾还在抽泣的单如卿,嘴角挂着一抹有意无意的笑:小姐醒来后真是越来越好玩了。 “芜绿……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呀?”单如卿抽抽搭搭地问道,心下却甚是好奇:芜绿到底在想什么呢? “小姐……芜绿是您的人。”芜绿说着轻轻握住了单如卿的手:“为了您,我做什么都可以。” 单如卿看着芜绿眼里的无限柔情,心抽痛了一下,慢慢的收回了被芜绿握着的手:“如果我不是你的小姐呢?” “不,你就是。”芜绿猛地抓住了单如卿原本收回去的手,握的紧紧的,让单如卿觉得生疼:“芜绿跟您那么久,连您身上的痣在哪芜绿都清楚,怎么会搞错呢?” “芜绿……” 单如卿要怎么解释这件事情呢?或许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解释。 因为,她来到这个世界是为了寻找百彩琉璃盏,是为了印证自己的结论,拯救人类,和白松风团聚。所以,现在什么选择最有利于她解决问题,她自是清楚:继续做丞相府的小姐。 为此欺骗他人、装模作样,甚至失去生命也在所不惜,她别无选择。而那些对她好的人,她也定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想着,单如卿握紧了芜绿的双手,语气坚定地说道:“芜绿,只要有我在,你有什么要求都能提,只要我能做的,我都可以满足你。” “小姐……” 芜绿的杏眼里泪水婆娑。 “哟……怎么你们两人在这里上演姐妹情深?是不是还缺我这样一个观众?” 一个极其轻佻的声音响起,让单如卿心下一沉:是谁? 第10章 美人关难过,蛇蝎之毒无药治 “阳公子……是芜绿的错,不曾想叨扰公子了。” 芜绿看清了单如卿背后之人时,脚忍不住一软,想要直直地往地下跪去,却不曾想单如卿忽然伸出手扶住了她,淡淡的说道:“我都没让你跪,你跪什么?站着,别动。” 芜绿禁声,抬头疑惑地看着单如卿。而单如卿则拍了拍芜绿的手,对她笑了笑,示意让她安心,心下却在思索着接下来要怎么办:这个阳公子怕就是自己掠来的阳欲暮了。可是为什么芜绿会怕他呢?这人难不成有什么厉害之处?自己到底要不要留着呢? “喂,姓单的,你之前想见我都见不到,怎么现在反而那么安静了?难不成脑子真的入水了?” 带着些许嘲笑的声音传来,若不是那语气冰凉的怕人,单如卿都不会以为来者非善类。 非善类么? 单如卿心下冷笑。 虽然自己不是爱闹腾的性子,但更不是任人欺负的软柿子。这可是他先来招惹自己的,就别怪自己不客气了。 于是,单如卿头也不回地说道:“哦?怕是阳公子误会了什么吧?” 阳欲暮听到这个问题后,剑眉一皱,看到单如卿连转身看自己的意愿都没有,那不冷不热的态度硬是挠的他心痒痒:难不成她真的失忆了?那自己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吗? “不知是什么误会?” 听到那略带好奇又有几分认真的语气,单如卿嘴边的笑容越发明媚,这让在一旁的芜绿看的满头雾水:这是怎么回事? “你想知道吗?” 单如卿声音放的轻柔,像是有着一股魅人的魔力。 “想。” 阳欲暮觉得像是有一根羽毛在不停的撩拨着自己的心,可是自己却无能为力。这种隔靴搔痒的感觉,让他焦急难耐。 “这个误会便是……”单如卿拖延着语调,放慢了说话的速度,但阳欲暮等不下去了,直接开口问道:“到底是什么?” “我之前追着你才是脑子进水了,而且还是污水!现在的我脑子被洗干净了,清明得很!所以对你不感兴趣了!你明白了吗?阳公子?” 单如卿气都不喘的说完这一连串话,感觉心里畅快多了,于是,她转身想看看阳欲暮脸上的色彩到底有多好看,却不曾想这一眼就让她愣住了:这是个妖孽吧? 一袭赤色长衣如落日红霞般艳烈,黑色的长发散落腰间,随风轻轻扬起。那白若凝脂的脸上,一双狐狸眼摄人心魄,眼角一颗泪痣勾人心魂。鹰鼻薄唇,尖尖的下巴上纹着一朵红色桃花,灼灼如火。 这人,甚是惹眼。 若不是自己心有所属,说不定还真会被他迷住。 阳欲暮看着单如卿眯起的眼睛,脸一黑,冷哼一声:“哼,看来还是和以前没区别,不过尖牙利齿了些。” 单如卿看着阳欲暮那臭屁的脸色,心里恨不得踩他一脚:臭小子,别以为长的好看我就会怜香惜玉!跟我斗,你还嫩着! 于是,她蹙起了峨眉,小心翼翼地说道:“阳公子,我有个问题不知问得不问的……” “我人都被你抢来了,还有什么问得不问得的。” 想起那天单如卿把自己掠来的事情,阳欲暮脸忽的红了,心下更是焦躁。 单如卿看着脸色通红的阳欲暮,心里觉得有些不妙:原主该不会是把他清白给毁了吧? 可是现下却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单如卿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我想知道……你到底是男是女?” “……”这个问题让阳欲暮忽的愣住了,然后一股无名的怒火猛地升上了他的心头,让阳欲暮忍不住大声吼道:“单如卿!你别欺人太甚!那天你……明明都……哼!” 阳欲暮越说脸色越红,像是要滴出血来一般,这让单如卿心下完全没底了:完了!该不会是真的……他们两个……那个了吧!这…… “我走了!每次遇到你就没好事!” 阳欲暮看着单如卿欲言又止的样子,心下更是悲愤,转身便往自己的院子大步踏去,衣摆随风扬起,翻飞花间:这个女人!真是翻脸不认账!厚颜无耻!自己出来散散心居然都碰到她!还要……还要被如此羞辱!真是…… 单如卿看着阳欲暮远去的身影,心下居然有些慌乱:难不成自己始乱终弃了? “芜绿,我到底是怎么把阳欲暮抢来的?我对他做了什么吗?” 单如卿紧紧地盯着芜绿,希望能打听到些许消息,好让自己对症下药。 “小姐……阳公子原本在长天谷隐居,偶尔去天凝镇的德医堂坐诊……那日你身子不舒服,刚好碰上阳公子了……然后你出来的时候,阳公子便晕倒在了你身上……你扛着他上马车带回府了……但是至于问诊的时候发生了什么,芜绿真的不清楚,因为阳公子问诊不许外人旁观,所以……” 芜绿小心翼翼地说着,差点咬到了舌头。 哦?没想到这暴躁老哥居然是个医者?那芜绿那么怕他干嘛? “那你那么怕他干嘛?真是没出息。” 单如卿拍了拍芜绿的肩头,心下也松了口气:不过是个文弱大夫,还算斗得过。 “小姐,阳公子最擅长的是用毒,他的医术也是以毒术治人最为出名。” 芜绿苦笑着说道,看着单如卿脸色如走马灯一样变换,心下更是无奈:她也不懂小姐怎么就和阳公子杠上了,按说不应该啊…… 不久后,正当单莲在书房将一叠黄纸放入火炉焚毁时,冯管家便有事来禀报了。 “老爷,阳公子的茶具坏了,要换一副吗?” 冯管家低头说着,心下却有些疑惑:阳公子因为善于用毒,所以所有用品的来去都必须上报老爷。而那副白玉青瓷茶具可是阳公子的最爱,怎么就坏了呢? “换吧……” 单莲话还没说完,一个慌忙的声音便在门前响起:“老爷!老爷!” 看着气喘吁吁的小吉,单莲一脸迷惑:平时小吉甚是知礼,今日是怎么了? “怎么了?小吉你慢慢说。” “小姐要上吊了!芜绿快拦不住了!老爷……” 小吉话还没说完,单莲便往单如卿的房间跑去了:这孩子!难不成真的因为自己一时糊涂刁难她而想不开了吗? 真是…… 然而,当单莲一脚踢开单如卿的房门时,一句句哭喊便随之而来:“我的命好苦啊……怎么就要娶这样一个毒夫……我不活了啊……” 单莲看着站在凳子上,手里紧紧抓着白绫的单如卿被芜绿抱住了双腿拼命的往下扯着,眉头一皱,大声吼道:“芜绿!你放开她!” 芜绿被吓的猛地一松手,“啪”的一声,单如卿脚下踩着的高脚椅倒下了。 第11章 生命诚可贵,小女子能屈能伸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单莲坐在单如卿的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芜绿,眼里全是寒意。 卿儿失忆后性子变得闹腾也就算了,芜绿怎么会让这种事情发生?是不是自己太过信任她了?看来是时候要敲打敲打她了…… 只是…… 单莲握紧了藏在宽大的袖袍下的一只袖箭,心下有些疑惑:到底是谁救了卿儿? 各种想法在他脑海里闪过,他看向芜绿的眼神也越发的隐晦。 芜绿听着那压抑愤怒的声音,心下一颤,但是她还保持着冷静,缓缓地说到:“小姐刚刚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阳公子……” 阳公子?嗯?怎么感觉刚刚好像也听过这个称呼? 单莲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但一想到刚刚单如卿差点就死在了自己眼前,便按下了心里的疑问,将注意力放在了芜绿说的话上。 “阳公子素来和小姐不合,所以当他听说小姐落水之事后……就和小姐起了争执。” 我说的都是实话,我说的都是实话,我说的都是实话…… 芜绿不停的在心里催眠自己,说话的语气也越发的坚定:“然后阳公子说要毒取小姐的性命,小姐又气又怕,哭着就跑回了房。回房后,小姐躲到了床上,芜绿便去给小姐取水洗脸,但没想到……等我回来就发现小姐……小姐……” 说到此处,芜绿的眼泪就适时地掉落下来:“老爷,您就让阳公子离开单府吧……小姐她……” “放肆!” 单莲怒道。 “阳公子是你们想抢来就抢来,想赶走就赶走的吗?” 他一脸严肃地看着芜绿,心下更是恼火:一个个把他当猴子耍是吧?阳欲暮想毒害单如卿?也不想想他是谁的人! “爹……” 躺在床上的单如卿终是没办法装死了。 她那嘶哑的声音响起,像是一记闷棍敲打着单莲那原本就敏感的神经:“卿儿,你感觉好些了吗?” “爹……您是不信卿儿吗?”单如卿轻轻蹙颦,哀怨地看着单莲,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从眼角滑落,渐渐的打湿了绣花的枕头:“爹……您不信卿儿对吗?” “爹信你……可是……” 单莲有些犹豫,或许是真的?毕竟最近发生的事大多都超出他的掌控了,这让他有些拿不定主意。 “爹,你走吧。”单如卿闭上了眼睛,不再看向单莲,语气决绝地说道:“不用管卿儿的死活了。” “卿儿!爹爹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单如卿睁开眼睛,狠狠地剜了一眼单莲,语气有些激动地说道:“难不成是爹爹容不下我这个失忆的女儿,想留着阳欲暮方便来害我性命吗?” “卿儿……”单莲不可置信地看着单如卿,而单如卿眼里的冷漠像是一把箭射中了他的心尖,鲜血不断地涌出。 “爹,让阳欲暮离开单府好不好?卿儿求您了,当初是卿儿不对,卿儿错了……” “卿儿……对不起……” 单莲的声音颤抖着,身子也有些摇晃:真是自食其果!可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明明当初不是这样的…… 单莲感觉自己的脑子一片混乱,于是道别都没说,便失魂落魄地逃离了单如卿的房间。 或许,单莲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 这是单如卿看着单莲离去的背影心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 因为那个背影看起来太狼狈了,像是一个逃兵一般。 可是脖子上隐隐传来的刺痛,让单如卿顿时感到头疼:下次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毕竟自己刚刚差点就真的吊死在了房里。 其实,在高脚椅倒下的那一刻,单如卿就看见了一只袖箭破空而来,准确地刺断了白绫,救了她一命。 不过,她并不觉得庆幸。 特别是看到袖箭时,她只觉得震惊:这个世界居然还有武功的存在,她一直以为所谓武功不过是远古的传说。 然而,随后她便开始好奇了:那一把袖剑究竟是谁的? 但是由于刚才碍于单莲在场,单如卿并没有立刻问出口。 现在房里只剩下她和芜绿了,她看着还跪在地上出神的芜绿,开口道:“芜绿,起来吧,我有话要问你。” “啊……小姐,你问吧。” 芜绿并不着急着起身,因为她的腿已经麻了,起身估计要费些时候。 “芜绿,你知道刚刚救我的是谁吗?” “芜绿当时跪在了地上,所以并没有看到是什么东西弄断了白绫……” 听着芜绿说的话,单如卿有些失落。 “不过……后来老爷好像在地上捡起了什么,芜绿也不敢偷看。” 哦?看来单莲是知道的。 那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他好了,反正自己也没有能力查到什么,倒不如让他自己查,省一事是一事。 可是,单如卿心中紧绷的弦却没有因此而放松半分――单莲并没有答应她让阳欲暮离开单府。 这让单如卿惊觉在这个丞相府里,她一直都处在被动的地位。 这种无法自己掌控局面的感觉很不好。 而阳欲暮的出现和单莲的反常也让她开始怀疑原主的死很可能是别人设下的一个局。 毕竟她想不通到底是什么让原主冒着巨大的危险将一个善用毒物之人掠进家里,而单莲不仅默认了,而且还要把阳欲暮留在单府。 这一切奇怪得离谱,也显得原主的死亡更加扑朔迷离了。 可是如果不找出元凶,只要她还活着就免不了被人继续暗害,活着也不过是走在随时都可能死去的路上。 ――太累了。 单如卿长叹一声,感觉脑子昏昏沉沉的,她想好好睡一觉。 “小姐……您还好吗?” 芜绿在单如卿出神想事时,便艰难的站了起来,一瘸一瘸地走到了水盆前。 那里盛着为了演戏而打来的热水,她摸了摸盆边,发现水还是热的,于是便用温热的毛巾给单如卿轻轻擦去泪痕。 温热的毛巾让单如卿清醒了一些:她还有芜绿。 她说过要护着芜绿的,即使丞相府里全是豺狼野豹,她也不能退缩。所以,现在还不是气馁的时候,她不能放弃。 而且,单莲不是刚好给了她一个机会吗? “芜绿,老爷是不是说,我明天起就可以在府里自由行动了?” “是。” 芜绿回答着,心里却有些疑惑:老爷?小姐这是…… “芜绿,是不是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会站在我这边?” 单如卿直直地看着芜绿的双眼,手心冒着细汗:她要赌一把。 “是。” 芜绿毫不畏惧单如卿的直视,语气坚定的说道。 “好。” 单如卿决定了:那原本属于自己的主动权,她要全部夺回来! 第12章 几度东风吹,飞鸿银笺何处来 “咚――咚!咚!咚!咚!” 吴三走在空无一人的路上,左手拿着梆,右手熟练地敲着,洪亮的声音划破了寂静的夜:“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他走的极慢,一步一步的,像是在等着什么。 不久后,在不远处的巷子里,一户人家点起了油灯。 吴三看到后犹豫了一下,但一想到自己欠下的债,便加快了脚步往丞相府后门走去。 丞相府的后门基本上是不用的,后门的那条小巷也因此杂草丛生,人迹寥寥,时不时会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在黑夜中显得有些瘆人。 虽然吴三已经习惯黑夜了,但此刻的他却觉得心跳如雷,头上冷汗连连:今晚过去,是死是活,只在这一举了。 想着,他不由得放轻了脚步走到丞相府后门左边的砖墙旁,蹲下了身子,把一颗车前草拔了起来,用挂在手腕上的灯笼照亮了土里面埋着的东西:是这个吗? 一个红色的荷包被他从土里扯了出来。他拿在手里认真地看了看,不自觉的点了点头,随后便把荷包往怀里一揣,起身准备离开。 然而,他一抬脚便踢到了刚刚拔出来的车前草:这棵草要不要处理呢? 吴三皱起了眉头,往四周看了看,发现并没有人影。不豫间,他看着有些许泛白的天际,便匆匆地把车前草往旁边一踢,加快脚步离开了。 而在他离开后,一个身影便在后门的门檐上站了起来,手里轻轻抛着一个红色的荷包,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咯――咯咯咯――” 一声鸡鸣响起,那个身影便潇洒地翻过了高墙,入了丞相府内,未曾留下半点痕迹。 不久后,天忽的亮了。像是有人往天边丢了一把火,将夜色燃烧殆尽后,仅剩下一片淡淡的血色。 而此刻的单如卿还在睡梦中,并不知道命运之神已经对她的未来悄悄做了手脚―― 天刚亮,芜绿便伴着那一声声鸡鸣起了床。 夏日太阳总是早早就升起了,芜绿用冷水洗了个脸,打开了窗户让阳光漫进了屋子里。 那插在桌子上的七彩风车,哗啦哗啦地转着,像是承载着阳光水车一样,将阳光一点点送到房间的各个角落。 今天天气真好啊。 芜绿想着,伸了个懒腰,便走出了房门,往后院走去。 因为时辰还早,去往后院的路上并没有什么人影。 芜绿一边走着,一边哼着小调,脚步甚是轻快。 “芜绿姐姐……” 脆脆的声音在芜绿身后响起,芜绿顿住了脚步,转过身,手里还端着一个空的脸盆。 “小吉,是你啊。”看清楚了来人,芜绿放下了心,便对着眼前这个不过十四岁的小男孩甜甜的笑了:“现在还那么早,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小吉看着芜绿脸上的笑意,圆圆的脸红的像个苹果:“芜绿姐姐,老爷有事和你说,让你去一趟书房。” “哦?” 到底是什么事呢? 芜绿抿紧了嘴唇,一言不发地跟在小吉身后,心下却有些不安:小姐还没起床…… 然而,半刻钟后,芜绿便端着热水走进单如卿的房间。 她看着还在床上赖床的单如卿,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说,只是拍了拍鼓鼓囊囊的被子,说道:“小姐,该起床了。” “我再睡多一会儿……就一会儿……” 单如卿闷闷的声音传来,让芜绿觉得有些好笑:“小姐,再不起来早饭就要凉了。” “什么?” 单如卿惊呼一声,便“噌”地从被子里钻了出来,光着脚便跑到了饭桌旁:今天的早饭是肉包子和豆浆。 丞相府向来节俭,一日三餐其实和普通人家并没有区别。 所以芜绿觉得十分奇怪:怎么小姐醒来以后那么爱吃这些了?虽然之前也并未嫌弃,但最起码不会像现在这样,对着食物眼冒青光,口水直流。 “小姐……” 芜绿犹豫着要不要提醒单如卿注意下形象,却没想到单如卿对着她招了招手,说道:“芜绿,快给我洗漱!” 芜绿看着单如卿死死地盯着那两个肉包子,哈喇子都快流到了地上,头痛地扶了扶额:算了吧,反正都是在小姐的房间,随她了吧。 然而,如果她知道单如卿是从怎样的世界过来的,或许就能理解单如卿每次面对食物时那激动的心情了:天知道,新鲜的食物有多美味!天知道,可以吃热腾腾的饭菜有多幸福! 在原来那个冰天雪地的寒冷世界里,她这辈子唯一能吃到的新鲜的食物就是“仙人酒”,此外就只有口味单一的罐头和毫无味道的压缩饼干了。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她就觉得自己之前二十六年都白活了。而且一想到自己还要回去,就恨不得长多一个胃,方便自己吃多一点。 “小姐……” 芜绿看着洗漱后吃包子吃的一脸满足的单如卿,有点不忍心告诉她老爷今天跟自己说的那件事―― “干嘛?现在先别说,我吃完再告诉我。” 单如卿早就看出了芜绿有心事,不过,看芜绿忧虑重重的样子,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事,那还不如等自己开心吃完早饭再说。 “小姐……” 芜绿有些着急,因为快到约定的时辰了,而单如卿还什么都不知道。 单如卿看着芜绿有些急,于是把剩下的半个包子一把塞进了嘴里,喝了一大口豆浆后终是满足地叹了一声:“唉……你说吧。” “老爷说要给多你一个丫头……” “啥?” 芜绿的话如同一个爆栗把单如卿打懵了 “小姐,您起床了吗?银笺方便进去服侍您吗?” 单如卿听着门口突然响起的陌生的声音,忽然觉得或许自己两眼一黑晕过去都比现在好受:单莲那个家伙!果然不会放过自己! 现在要怎么办呢?芜绿肯定是知情,甚至这个银笺的到来,说不定单莲还是问过芜绿的意见的。 所以,芜绿和单莲合伙了? 想到此处,单如卿猛地盯着芜绿,芜绿则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不出一言。 “小姐?芜绿姐姐?” 门口的声音再次响起,单如卿看了看衣冠不整的自己,轻声嗤笑道:“芜绿姐姐,快去开门吧。” 不是要服侍我吗?那就让你好好服侍! 第13章 事世皆因果,阴差阳错谁能知 银笺不明白。 站在所谓的丞相府大小姐的闺房前,银笺的眉头拧得像个麻花:为什么主子要费尽心思地让自己跑来服侍这个“脑子入水”的小姐呢?而且…… “银笺姐姐,你不进去吗?” 小吉非男非女的声音响起,打断了银笺心中的思绪,银笺转过身有些不满地看了他一眼。 其实,她早就听见了小吉的脚步声了,只是觉得此人下盘不稳,脚步虚浮,一听就没什么威胁,所以她也就没放在心上。而她之所以一直站在门口也不过是为了等单如卿把包子吃完罢了。 于是,银笺无视了小吉说的话,在听见单如卿吃完早饭的叹息后,才中气十足地对着房门问道:“小姐,您醒了吗?银笺方便进来服侍您吗?” 一阵静默。 嗯?这个单小姐怎么回事?自己好心好意等她吃完早饭,她现在居然一声不吭?难不成她不仅脑子进水了,还是个聋子? 银笺想着便闭上眼睛,突然发现单如卿的气息在一瞬间变得有些紊乱,虽很快平复了下来,但现下却变得有些急促:这是……生气了? 自己堂堂夜绛山庄的护法来当奴婢都没生气,她干嘛生气?自己有那么不堪吗? 银笺在心里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看着脸色越来越不快的银笺,小吉心下有些不安:怪不得老爷让他过来看看小姐和银笺相处的如何,这怕是……难啊! 想到此处,小吉便笑盈盈地对银笺说道:“银笺姐姐,您这红色的小荷包真好看啊……” “哦?”银笺挑眉,伸手把腰间挂着的红色荷包抓了起来,对着小吉晃了晃:“你喜欢吗?” 既然这个脑子入水的大小姐不理自己,那跟这个小屁孩玩玩也是不错的。 银笺心想着,脸上的笑意便越发的明显。 看着银笺脸上笑意渐浓,小吉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挑对了话头。但他还是知分寸的,于是摇了摇头,说道:“小吉不敢。” “嘿嘿……”银笺看着战战兢兢的小吉眯眼一笑,松开了拿着红色荷包的手,将右手往小吉身后的门柱上一撑,把小吉圈在了身前,然后左手抬起了小吉的下巴,一点一点地往小吉身上靠近。 银笺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小吉的脸,仔细打量着他:这个小吉长的还不赖,细皮嫩肉的,圆圆的脸有点婴儿肥,但是鼻骨高挺,圆眼薄唇,两道浓眉恰到好处,若是长开了也算得上美男子一个,就是太柔弱了,跟个女孩子似的…… 嗯?自己在想什么呢? 银笺反应过来后,感觉心跳有些加速:难不成自己起色心了?对这个小屁孩? 不可能,只是调戏调戏罢了。 看着那一双圆圆的大眼充满了慌张,银笺偏过了头,对着小吉的耳朵轻轻吹了一口气:“别说不敢……” “银笺姐姐……” 小吉语气轻颤,眼里充满了哀求。 因为小吉年岁比银笺小,身子自是没有她那么高,被她这样逼近,身子有些站不稳,堪堪地靠在了门柱上,脚尖稍稍踮起。 “如果你喜欢的话……”看着小吉越来越红的耳根,银笺心下越是愉悦:“我也不会给你!” “啊?” 在小吉还未反应过来时,银笺便迅速地退回了原位,对着房门继续喊到:“小姐?芜绿姐姐?” 而她眼角余光却不停地往小吉身上瞟:他该不会去告状吧?自己是不是玩大了? 正当银笺看着小吉越低越下的头,心里有些忐忑时,眼前紧闭的大门忽然打开了―― “吱呀……” 一阵凉气起,晃眼间,银笺便被关进了房内,而原本站在门柱旁的小吉此刻也不见了踪影。 单如卿的闺房门前就这样恢复了以往的宁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一片明媚。 而在莲塘的另一边,单莲正提笔画着什么,时而叹气,时而微笑,看的冯管家满脸黑线:老爷明明丹青是最差的,却偏偏喜欢练,还要每个月都举办“流觞会”,把自己的一幅幅不堪入目的作品拿给别人评判,若不是看在他是丞相的面上,估计别人早就跑了吧…… 而好巧不巧,冯管家在书画方面还有点造诣,所以每次单莲一练丹青,他就会被拉过来“陪练”。 丞相府共有两个管家,马管家主外,冯管家主内,可冯管家的活却比马管家多得多,还要抽空来满足单莲的趣味。 真是…… 尽管冯管家此刻的心情甚是复杂,但是他也很明显的能感觉到:单莲此刻的心情貌似非常好。 单莲心情自是好的。 昨夜,正当他因为单如卿的事情而感到心烦意乱时,宋天龙居然邀他入宫下棋,饮酒消愁。 也不知是宋天龙故意的,还是无意的,单莲在棋局中渐渐恢复冷静,不仅赢了宋天龙,并且在喝酒后,趁着酒意对宋天龙说出了自己的忧虑,心里积郁的情绪也好了许多。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宋天龙在知道他的忧虑后,趁着醉意,居然说要送给他一个女护卫,用以保护单如卿的安全,替他分忧。 原本他以为这不过是宋天龙喝醉后的一句安慰话,但他没想到,在今天,这个女护卫居然真的来了。 这怎能让他不开心? “老爷。” “小吉回来了?”单莲悠悠地放下了笔,看了看低着头的小吉,问道:“情况怎么样?” “嗯……”小吉沉吟了一会,说道:“银笺进了小姐的房间,具体什么情况,小吉也不清楚。” “哦?”单莲看着小吉耳根有些发红,意味深长地问道:“小吉,你觉得银笺怎么样?” “银笺姐姐……自是……自是很好的。”小吉有些结巴,而他的耳根也越来越红:“就是有些……有些……有些傲气……” 傲气嘛?原本是宋天龙身边的护卫,突然被派来当女婢,想来也是有些不服的。不过他相信单如卿肯定有办法治治银笺的傲气,毕竟自己也被这个醒后的女儿气的不轻,所以这个倒是不用担心的。 “除此之外没别的了?”单莲对小吉的反应很是在意,因为他从没发现小吉那平静的脸上居然会出现异样的神情,像是……像是当初自己看到稔衣一般? 单莲想到此处,心下更是开怀:看来宋天龙的这个女护卫是要不回去了。 “嗯……银笺姐姐的红色荷包很好看。” 小吉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在单莲看来却别有深意,于是他笑道:“女子的荷包可是赠予有情人的,小吉既然喜欢,就要好好努力。” 那个红色的荷包原本是单莲的。 昨晚,单莲从宫中回来后,并未和衣而睡。尽管宋天龙准了他明日可以不用上朝,他也并不觉得松了一口气,而是觉得心里闷闷的,于是他打开了窗户,吹着冷风,让酒意一点一点消散。 在听到更夫打三更之时,单莲心下突然想到在宫里宋天龙承诺的事,心下便有些后悔:皇上的安全可比自己女儿的重要多了。 于是,他连夜派人进宫交给宋天龙一个红色的荷包,里面放了一个纸条,纸条上只写了一句话:圣恩难承。 而他没想到,不过几个时辰后,银笺便带着那个红色的荷包来到了丞相府,并且把这个荷包当做信物呈给了他,里面宋天龙也回了他一句话:知恩难报。 真是…… 何德何能啊! “小吉……小吉不敢。” 小吉清脆的声音拉回了单莲远去的思绪,单莲看着眼前这个已经十四岁的“小男子汉”,突然开口道:“从明日开始,你去沈先生那里吧。” 此话一出,冯管家和小吉都齐齐看向了单莲,脸上掩不住的讶色。 沈先生?他们没听错吧? 第14章 魔若高一尺,道高三丈又何妨 芜绿小时候养过一只狸猫。 那只狸猫身上的花纹如虎,身姿修长优雅,一双眼角微微上翘的大眼甚是魅惑。 芜绿还记得,那只狸猫平日里悠闲时,甚是可爱,自己拿根狗尾巴草就能跟它玩一个下午。 但是,一旦它发现了入侵者,便会一改常态――弓背低吼,全身毛发乍起,放大的瞳孔写满了防备。 而此刻,芜绿看了看低眉顺眼地在一旁站着的银笺,又看了看悠闲地侧卧在床榻上的单如卿,她突然觉得,这个场景就像是一只狐狸闯进了猫的地盘:狐狸正在想办法周旋,而猫则是紧紧地盯着狐狸,身上散发着浓烈的抗拒――谁会赢呢? “芜绿,这个新来的奴婢叫什么名字?” 单如卿慵懒的声音响起,看似漫不经心,却如一颗石子打在了银笺的膝盖上,让银笺在身份上就只能跪着跟单如卿相处了。 小姐真狠。 芜绿心下叹道。 但同时,她想到自己好像也得罪了单如卿,便感觉到自己头上汗如雨下,委了委身子说道:“回小姐,这个丫头是银笺。” 芜绿说着,余光便往低着头一言不发的银笺身上瞟去:她心下也有些好奇,这个姑娘会被小姐接受吗? “哦?银笺?”单如卿坐起了身,如瀑的的黑发散落腰间,素净的脸上平静如水,让人猜不透她在想些什么:“从何处而来?又为何而来?” “小姐……这个……” 这个芜绿也不清楚啊! “我问你了吗?”单如卿用手指玩弄着自己的发尾,一个冷冷的眼神扫过芜绿,让芜绿瞬间噤声。 “银笺从宫里而来,为小姐的性命而来。” 看着银笺不慌不忙,从容对答的样子,单如卿眯起了凤眸,手心有些许冷汗冒出:这人是从宫里来的?单莲不至于对自己如此吧?而且她居然是为自己性命而来?这是什么意思? “何出此言?” 单如卿用手撑住了床边,想要坐正身子,但她的动作却在下一瞬就僵住了―― 一把匕首自下而上准确地点在她的动脉上,银笺那一双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睛如看蝼蚁一般看着她。 这一刻,单如卿与银笺是如此的相近:只要银笺用力一刺,自己便会当场丧命。 单如卿感觉喉咙有些燥热,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银笺轻轻一笑,温热的气息便往单如卿的耳垂上轻轻吐出:“小姐,你能躲过这样一击吗?如果不能,这就是我为什么来的原因。” 话毕,银笺便一闪身跪在了单如卿面前,低首说道:“银笺冒犯了,还请小姐责罚。” 早在一旁看呆了的芜绿,看到银笺跪在了地上,才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 “真是放肆!” 芜绿怒道,红着眼把手举起了起来,正准备对着银笺狠狠扇去,却不曾想被单如卿拦住了:“芜绿,我没事。” “可是……” 芜绿觉得一股气堵在了心间,有些憋的难受。 “按照单府的规矩,以下犯上,作何处置?” 单如卿的话让芜绿眼里闪过一道光,芜绿熟练地背到:“轻则杖二十,重则清理出府。” “银笺,你想我怎么办呢?” 听到单如卿的话语后,芜绿像是明白了什么,看向银笺的目光里多了一份同情:即便你是圣上的人又如何?既然做了小姐的奴婢,便只能听小姐的话了。 银笺听到单如卿的话后一愣,抬头看着单如卿一副四两拨千斤的姿态,又想起了自己主子的嘱咐,心下甚是苦涩:原本她以为自己可以镇的住一个“脑子入水”的小姐,却不曾想这场较量自己还是落了下风。 也是在这一刻,她彻底认清楚自己的身份――现在的她不过是丞相府的一个奴婢,而不是夜绛山庄的护法。 “银笺知罪,还请小姐责罚。” 看到银笺一副颓败的模样,单如卿心下松了一口气,语气略微轻松的说道:“罢了,谅你第一天来,还不懂规矩。只是,日后你可要注意了,不然连我都可能都保不住你。” 银笺听着抬起了头,一脸疑惑的看着单如卿:难不成在单府还有人能跟单如卿相抗? 但不待单如卿对她的疑惑做出回应,她便明白了:对了,单如卿之前差点落水死去了……怪不得主子要自己过来保护她的安全…… “那你脑子进水的传言是假的了?” 银笺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单如卿呆了一下,随后笑道:“是,也不是。” 银笺看着眼前这位正值二八年华的少女正向自己缓缓走来,仿佛是一株盛开在山谷深处的幽兰,一颦一笑间尽显高贵气质,完全与别人说的“痴傻”之人不同。 亦不像别家的小姐,美则美矣,却如湖上浮萍,轻廉浮躁,离了世家贵族这个繁华的大池子,就如普通水草一般,美意全无。 “银笺,起来吧。” 单如卿俯下身子,抬了抬银笺的手臂,银笺猛然回神,手臂上温热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衣衫传来,让她的脸禁不住一红,一声不吭地任由单如卿把自己扶了起来。 而芜绿则看着傻呆呆的银笺,头疼的叹了口气:又是一个被小姐骗了的人……唉,罢了,日后日子还长着咧,银笺会明白的。 而单如卿则在扶起银笺时,心下甚是不满:这丫头力气还真大……而且,怎么感觉她看起来有点脑子缺根筋呢? 罢了,既然不是单莲那个混蛋的人,那最好便是为自己所用吧。 “啊嘁――” 正在书房看书的单莲忽的打了个喷嚏,心下有些疑惑:有谁在骂自己吗? “老爷?你是不是不小心染了风寒?” 小吉担忧的话语传来,单莲便想到自己最近每晚都孤身一人睡在冰冷的床榻上,心里甚是哀怨:也不知稔衣是怎么知道卿儿闹自尽的事的,自己现在是彻底被打入了“冷宫”,别说夜晚了,连白天都不曾看见过自己的夫人。 一想到这个,单莲便皱紧了眉头。 或许自己应该好好处理一下夫妻事务了,只是要找什么理由去跟稔衣见面呢? 正当单莲百般思索时,冯管家的声音便响起来了:“老爷,阳公子说过几日要回长天谷闭关修习。想问老爷什么时候有空,他择日前来道别。” 阳欲暮?他为什么要走? 那天…… 沉吟了一会儿,单莲开口道:“你回去告诉他,我先跟夫人商量一下,再给他回复。” “是。” 看着冯管家远去的身影,单莲感觉自己悬着的心有些许安稳了:有些事,终是可以解决了。 第15章 九衢尘欲暮,不得一念间自由 “啪” 一颗黑子落在了有些许泛旧的的棋盘上,占角开局,从容不迫。 然而,时间一点点过去了,却并没有人接棋。 在莲亭院里,刚从井边回来的石火看着坐在凤凰树下的自家公子,此刻正一脸茫然地对着石桌上的棋局发呆,心下甚是无奈:自从太师去世以后,公子就经常对着棋盘发呆了。 “公子,冯管家说,丞相还需和夫人商量一下,离府之事可能要拖延几日了。” 石火说完,便把手里刚从井中提起的清茶放在了石桌上,随后就默默地退下了。 阳欲暮看着对面空空的座位,叹了一口气,捧起清茶轻酌一口,紧皱的眉间忧虑重重。 师父交代给自己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吗?那接下来自己要干什么呢?继续回长天谷修习吗?还是…… “我为什么要娶一个毒夫……” 单如卿哭喊的话语突然在他耳边响起,如锥子一般刺进了他的心:她真的那么讨厌自己吗?那为什么那日迷晕自己后要做那种事情呢? 单如卿迷晕自己那日的面容和自寻短见那日哭的梨花带雨的样子交替出现在阳欲暮的脑海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有些犹豫不决:到底是留下还是离开? 想着,他便站起了身,往房间走去。 炎炎夏日,蝉鸣声声。暖暖的夏风将他的一身红袍带起,略过一地的凤凰木花瓣,在曦曦的阳光里,恍若美画。 然而,正当他把手放在了门上,准备推门而入时,一个声音叫住了他:“阳欲暮,你那天为什么救我?” 阳欲暮怔了一下,缓缓转身。 只见单如卿只身一人站在院子门口,一身白衣甚是显眼,一双美眸里写满了疑惑,显得眉间那一点朱砂甚是可爱。 单如卿跟单夫人长的真的非常相像,然而身上的气质却更像单莲――她看起来是那么的完美。 完美…… 不像自己…… 阳欲暮不说话,一步一步地向单如卿走去。 单如卿看着如魔怔了一般阳欲暮朝自己走来,忍不住退后了一步。但她转念一想,如果阳欲暮要杀了自己,自己好像也逃不掉。想到此处,单如卿便自暴自弃地站在原地,看阳欲暮到底想干什么。 大风呼起,吹乱了单如卿的发,凤凰木的花瓣片片飘落,如红雨一般。 阳欲暮站在她面前,看着落在她的头顶上的花瓣一笑,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把花瓣拿了下来,有些许沙哑的声音随之响起:“我要走了……你要好好活着。” “什么意思?” 单如卿看着脸上挂着些许笑意的阳欲暮,心中警铃大作:这家伙该不会是被自己刺激的想不开了吧? “你不是不要我吗?那我就走了,免得你想不开……就……就……” 阳欲暮说到此处眼里神色黯然,低下了头,不再看向单如卿。 看着阳欲暮一脸受伤的样子,单如卿想起了刚刚单莲对自己的说话,有些心虚:自己好像误会他了…… 今日吃完午饭后,单莲便叫单如卿去了书房。 一开始单如卿以为是为了银笺的事,但没想到单如卿屁股刚碰到椅子,单莲就吧一只袖箭放在了她面前:“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这是救了她一命的那把袖箭。 对任何事物都过目不忘的单如卿对上面的样式自是记得清楚。 但现下她不能承认,谁知道单莲挖了什么坑等着她跳呢。 “卿儿愚钝,并不知这是什么。” “唉……这是那天救了你一命的袖箭。”单莲看着一脸傻样的单如卿,又把放在书桌上的袖箭往她身前移了移:“你仔细看箭头。” “这是……” 单如卿看到箭头上刻了一个字――阳。 “阳氏原是前朝大族,靠兵法、机关、暗术起家……”单莲说到此处,食指表在桌面上轻轻敲了起来:“然而阳家代代单传,子嗣稀落,虽手握极密的兵法和机关,但始终受控,所以阳家对于各朝权贵来说,都算不上威胁。可是,在二十年前,阳府里却传出了阳且新的夫人一胎得两子的传闻,而这情况到了民间就变成了天变之兆……虽然阳且新尽力隐瞒,但终究都是没有躲过……” “他们……” 单如卿听着单莲的话,心慢慢沉到了底。 “内通外敌,满门抄斩。” 单如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而后缓缓吐出。 现实果然比书上记载的历史残酷多了。 那密密麻麻的黑字掩盖了太多的斑斑血迹,带过了太多的枯骨成山,省略了太多的生死离别,掩埋了太多的历史真相。 “卿儿,人生在世,草木一秋。历史也不过如此罢了,真正重要的其实是人啊……” 王一秋的话语回荡在单如卿的脑海里,她现在似乎明白了一些,又似乎不太明白。 但不待她细想,单莲便继续说道:“这次的案件是我查办的第一个大案子,那个时候的我还在大理寺任职。”单莲说到此处停了一下,苦笑道:“也难为那些人了,证据确凿,一点都无漏缺,看样子是早就准备好的……” “呵……” 单如卿看着单莲冷笑了一下。 “卿儿,你是不是觉得爹爹没用?”单莲心下了然,并不辩解什么:“阳欲暮是国师保下来的,至于为什么,我也不清楚。而另一个孩子……” “没找到是吗?” 单如卿不想听下去了。 单莲也识趣的停下了敲打桌面的食指,忽的说道:“阳公子要离开了,要回长天谷。我和稔衣都打算听你的意见,你准备怎么办呢?” 她打算怎么办? 看着桌面上的袖箭,单如卿宽大的袖袍拂过,转身便往阳欲暮的院子里走去了。 而单莲则看着空空的书桌,嘴角挂起了一抹笑意:看来,自己的女儿心性还是没变的。 “嗯?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阳欲暮的目光移到了单如卿的手上,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间:单如卿手里拿着的东西他好像看过。 “喏,你的袖箭。” 单如卿把手里的袖箭递给了阳欲暮,阳欲暮咧嘴一笑:“你居然是来还这个袖箭的吗?这还是我父亲做的……” 看着阳欲暮忽然不语,单如卿现下的心情十分复杂:自己真的要把阳欲暮赶走吗?且不说他救了自己的性命,现下……他也无家可归了吧。 “妖孽,你真的要走吗?” 单如卿紧紧地盯着阳欲暮,那绝美的脸上闪过一丝亮色,随后又暗了下去:“我那么危险……你不会喜欢我的。” “唉,你不是救了我的命吗?一命抵一命,你若要留下来,不小心毒死我了也没关系。” 单如卿豁出去了。 “真的吗?” 阳欲暮小心翼翼地看着单如卿,眼里充满了祈求。 “是。” 单如卿看着这个大美男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自己真的是太过分了! “好。” 阳欲暮展颜一笑,原本日落西山的满天落霞也仿佛在此刻彻底亮了起来。 单如卿看着他的脸,忍不住感叹:原来世上真的有长的那么美的男子! “咳咳……时辰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单如卿说完转身便走了,阳欲暮也没有挽留。 然而,走在回房的路上,单如卿感觉凉意越来越重,心下也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对了! 阳欲暮这家伙今天怎么变得那么乖了? “啊嘁――” 单如卿猛地打了个喷嚏后,便加快了脚步:不管了,不留都留了,见招拆招吧。 而石火则看着在房里痴痴笑着的自家公子,心下甚是疑惑:这单小姐是施了什么法术?自家公子怎么变化那么大? “石火,我们不回去长天谷了。单小姐让我们留下来玩,我们就好好陪她玩吧。” 阳欲暮说着,脸上的笑容便变得越发的妖娆了。 第16章 萌萌萌萌萌,喵喵喵喵喵喵喵 “喵~” “喵~” “喵呜……” “喵呜……” “小姐……”银笺一脸黑线地看着蹲在地上跟猫说话单如卿,感受着路上来往的仆人好奇的眼神,忍不住一起蹲下了身,拉了拉单如卿的衣角,尽量心平气和地说道:“您要是喜欢猫可以和老爷说,没必要……” “嘘……”单如卿把食指放在了银笺的嘴巴上,然后指了指躲在花丛里一只三花猫,压低声音说到:“别太大声,会吓跑它的。” 感受到嘴巴上冰凉的触觉,银笺一愣,然后她看着单如卿那闪闪发亮的眼睛,忽的觉得脸颊有点发烫。 然而,单如卿却没有发觉到银笺的异常,转过头继续盯着花丛里的小三花,自言自语道:“唉……芜绿怎么还没回来……” 单如卿有些不耐了。太阳越升越高,她感觉到自己额头上的汗正不停地滴到地上:“银笺……” “嗯?” “银笺?你怎么了?该不会是中暑了吧?”单如卿原本想让会武功的银笺去催催芜绿,想必她的脚程也会快一些,却没曾想她一转头就看到银笺通红的脸。 “啊?我没事啊……” 银笺闪躲着单如卿的眼神,低下头嚅嗫着。她不知道为何有一种心虚的感觉,像是自己心里的秘密被人偷窥到了一角似的。 “真的吗?那你的脸怎么那么红?” 单如卿挠了挠头,满脸不解:不会吧,练武的身体也那么差吗? “被太阳晒的吧……”银笺说着偷偷看了一眼单如卿,发现她的脸被太阳晒的有些微微发红:“小姐,我们找个阴凉的地方坐着等吧。” “哦……”单如卿不自觉的点了点头,但在听到银笺后半句话后却猛地摇头:“你去吧,我在这里再看一会。” 猫。 在她原来的世界是只有富贵人家才养的起宠物。 高贵,优雅,可爱,迷人…… 任何形容词都无法准确地描述猫,它是那样的神秘,让人着迷。 而跟猫只有过一面之缘的单如卿在看到那只猫第一眼时就决定:这只猫她必须想办法弄到手! 看到如此顽固的单如卿,银笺长叹一声:“唉……小姐,我去找找芜绿吧?” “好。” 银笺的话正中单如卿下怀,乐得她对着银笺咧嘴一笑,眼睛如月牙弯弯。 银笺看着这个笑容,不知为何心中有些悲伤:这是她永远都得不到的。 想着,她便站起了身往后院走去,只留下单如卿一人毫无形象得在路边躲着,傻傻的守着一只猫。 然而,花丛里的那只三花看着银笺离开了,转了转耳朵,虽没有离开,但眼睛却一直盯着单如卿,不再发出声音。 那个人在干嘛呢?明明同伴都走了啊,她为什么一直盯着自己?看她的样子也不像是想袭击自己,那她到底想干嘛呢? 三花不懂眼前这个两脚兽到底什么意思。 原本,今天自己一大早出门就遇到李家的大黄狗,被追着跑了三巷子就已经够倒霉了。但她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爬上了高墙,躲过了大黄狗的追杀,却一失足掉进了高墙内,而这一幕恰好就被眼前这个两脚兽看见了―― 只听见这个两脚兽尖叫一声就向三花跑去,身后还跟着两个两脚兽,三花自是吓得慌不择路,最后只能躲到了花丛里,跟三个两脚兽对峙,虽然中途走掉了一个。 但三花并没有轻举妄动,而是一直蹲着寻找契机。毕竟,她一直蹲着不仅仅是为了保护自己,更是为了观察周围的环境。 然而…… 观察了一圈以后,三花明白了两件事:一,这里自己从未来过;二,这里是两脚兽的天下。 所以…… 现在的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三花觉得有些无奈,自己以前去到哪都没有两叫兽这样盯着自己啊…… 自己又不是那些被好生养着的,极其高贵的猫,而只是一只流浪猫罢了,有什么好看的? 所以,百般不解的她,一开始想过交涉。 “喵~”(你跟着我干嘛?) 她试探性的问着,希望眼前的两脚兽能给个答案,但她没想到,那个两叫兽居然也“喵”了一声,而自己却听不懂她是什么意思。 于是,她又说道:“喵呜……”(你在说什么?我不懂啊……) “喵呜……” …… 好吧,三花决定放弃交涉了。 然而,在两个两脚兽都离开后,三花看着还在盯着自己的那个两叫兽,灵光一闪间,她突然想到:难不成是自己不小心闯进她的地盘了?所以她才一直盯着自己吗?那自己还是赶紧离开吧。 三花想着,便站起了身,甩了甩尾巴准备离开。 然而,她一站起来,原本走掉的那两个两脚兽就回来了,其中一个手里还提着个东西――那是食物的味道! 三花闻到了食物的香味瞬间停下了离开的脚步,看着那三个围在一起说着什么的两脚兽,她静静地退回了原地,然后蹲了下来:自己出门到现在什么都还没吃呢!先偷吃一些再说吧…… 想着,她便看见其中一个绿色的身影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了花丛外后,便离开了,而那个东西里面正传来阵阵香气…… 啊…… 是食物的味道! 三花有些激动,然而她看着守在不远处三个两脚兽,还是有些犹豫不决:万一是陷阱呢? “汪!汪汪汪!” 一阵狗叫声在后门处响起,单如卿忽的听见“咔哒”一声,那放在花丛前的铁笼里就多了一个小小的身影――那只三花猫被她抓到了! “啊!抓到她了!芜绿,银笺,走,我们回房间!”单如卿提起铁笼,高高兴兴的往房间跑去,芜绿和银笺无奈的对视一眼,便追了上去:看来,小姐完全忘了自己为什么要一大早就溜出房门了…… 而在莲亭院里,阳欲暮正黑着脸听石火禀报单如卿蹲了一个早上便为了收一只三花猫的事情,心下甚是恼火:好!很好! 阳欲暮在昨晚便收到了单如卿让人带来的口信,说是她要邀自己下棋。阳欲暮当晚就暗自高兴了一个晚上,今日一大早起来就在这里等她。即使杯子里的茶换了又换,棋盘擦了又擦,自己都觉得这都没什么。 结果,她倒是好,为了一只猫居然就把自己忘了! 单如卿,你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阳欲暮气不打一出来,忽的眼睛一眯,像是想起了什么:猫?单夫人最讨厌的……便是猫了吧? “石火,单夫人知道她女儿弄来了一只猫吗?” “这个……”石火听后皱起了眉头看向了阳欲暮,看着那张脸上挂着一抹莫名的笑,他挑起了眉尾,像是明白了什么:“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去了。” 第17章 单家有一女,气完老爹就气娘 单如卿没有想到,自己有生之年居然会被人打屁股,而且下手的还是最疼爱自己的母亲――单夫人。 “你个逆女!真是要气死我了!”此刻的单夫人气急败坏,手里拿着的竹鞭在空中挥舞地呼呼作响:“居然为了一只猫连阳公子都忘了!是不是我太久没教训你了啊?就连规矩都忘光了!” “啪”的一声,一竹编便狠狠地打在单如卿的屁股上。 虽然隔着重重衣物,单如卿仍能感觉那火辣辣的疼痛,但趴在桌子上的她咬着牙,不让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掉落,而她心下也甚是委屈:为什么因为这样的小事就打她!而且还是打屁股!换个别的地方不行吗?呜呜,芜绿和银笺还守在门边看着呢,太丢人了! 此刻的她只想变成鸵鸟钻到地底下,不想面对芜绿和银笺投来的同情的目光:小姐太惨了!十六岁的人了,居然还被夫人打屁股! 而在单如卿的放房门外,单莲也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在门口来回走着,哀叹连连:卿儿怎么犯了这个大忌!居然把猫抓回了房!要知道稔衣最讨厌的便是猫了,而且阳欲暮还派人去告状……唉!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听着里面一声接着一声的鞭打,单莲终究是忍不下去了,一脚把单如卿的房门踹开――若不是银笺提前察觉到不妥,把芜绿一提,退到了一旁,现下估计她俩会摔得跟狗吃屎一样,比单如卿还要丢人! “稔衣!够了!卿儿身子刚好,经不起折腾啊!”单莲大步跨到温稔衣的面前,将她手里的竹鞭夺了过来,然后一把把她抱进了怀里,声音柔和地说道:“我知道你生气了,可是卿儿失忆了,你现在这样气坏了自己,也吓坏了卿儿了。” 单如卿一听这话,眼泪倾如泉涌,忍不住呜呜的哭了起来:“爹……卿儿做错了什么呀?为什么母亲要打卿儿?卿儿好痛……” 温稔衣也突然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看了一眼单莲,又看了一眼单如卿,眼眶瞬间就红了:“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厌恶猫……” “我知,可是卿儿不知。”单莲拍了拍温稔衣的背,斜睨了一眼单如卿,缓缓开口道:“卿儿,你过来。芜绿,银笺你们先出去吧。” 芜绿和银笺,对视了一眼,并没有立刻离开。 银笺虽心下有些忐忑,但是想必老爷也是护着小姐,而且自己得内力不薄,虽不能偷听,但房内若有不好的动静,自己也能察觉。想到此处,银笺便拉着一脸烦忧的芜绿出了房门。 看着房门被紧紧地关上,单夫人终是没有忍住眼泪,依在单莲的身上无声的哭着,让单如卿心下一惊:难不成单夫人跟猫有不共戴天之仇?居然因为此事大发雷霆,现在还哭的那么伤心? “卿儿……”单莲把温稔衣扶到了床边坐下休息后,对着满脸写着疑惑的单如卿说道:“你知道你的外祖父是怎么去世的吗?” 单如卿听后猛地摇头:“卿儿不知……” “想当初,你外祖父和你一样,特别喜欢猫,家里的猫比人都要多。”单莲说着,似感受到了怀里的人身子在轻轻颤抖着,便用力抱紧了那人的肩膀,语气更加温和地说:“然而,有一天,你外祖父出门看到了一只像是生病了的野猫,心地善良的他便想把猫抱回家,好好养着。” 单莲说到此处,单如卿便听见单夫人的哭声一声一声地传来,听得她甚是揪心:自己居然惹这样一个弱女子伤心了…… “但却没曾想,那只猫把你外祖父抓伤了。”单莲说着长叹一声,刚准备开口,单如卿便打断了他:“外祖父……是病了吗?” 怕是狂犬病了。 一但人被携有狂犬病毒的动物抓伤,就会被感染,潜伏期十天之内,一旦发病无药可医。 虽然在她原来的世界狂犬病毒由于携带相关病毒的动物的灭绝也几近消失,但是也因如此,没有人把精力放在狂犬病的治疗上。所以,直到她来到这个世界之时,狂犬病都没有治疗的办法。 而更何况是在这个世界……狂犬病,只能是绝症。 “唉,是。”单夫人的哭声越来越大,单莲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只是静静地看着单如卿,眼里涌动着单如卿看不懂的情绪。 是自己太自私了吗? 看着哭的如此伤心的单夫人,单如卿觉得自己心里堵得慌,而单莲看着她的目光更让她有些喘不过气:自己的无知和莽撞原来是如此的伤人。 “娘……对不起……” 单如卿忍着屁股上的疼痛,一瘸一拐地往床边挪去,心下甚是后悔:“我等会就让芜绿找户好人家把那只猫送走吧……” 单夫人抬头看着单如卿艰难地向自己走来,心下忍不住一痛:自己刚刚太冲动了!居然把卿儿打成了这样…… “莲,找个太医过来给卿儿看看吧。”单夫人声音有些沙哑,说完后她便疲惫地闭上了眼睛,整个身子靠在了单莲身上。 “好。” 单莲拍了拍自己夫人的手,皱着眉头看着单如卿,眼神里很明显写着:还不快走?想当第三者吗? 这让单如卿有些欲哭无泪:她也想走啊!可是这里就是她的房间啊!你们两夫妻在我房间恩爱还要把我赶走?还有没有天理? 想着,单如卿便瞪了一眼单莲,却没曾想单莲一点都不生气,反而笑道:“对了,我刚想起来。我们府里不就有一个‘神医’吗?” 单如卿一听这话,脸都吓白了:“爹……” “芜绿,银笺,快扶小姐去阳公子那里。她身上的伤耽误不得,若是耽误了,唯你们是问!” 不待单如卿反驳,芜绿和银笺便一人架着一边,把单如卿抬出了房间,完全不顾单如卿嘛杀猪般的叫声:“我不去!我皮糙肉厚着!不用去麻烦阳公子!” “我不去!我真的不需要!” “哇!你们欺负我!欺负我现在动不了……” “呜呜……都说不去了……” 无论单如卿怎样威逼利诱,软磨硬泡,芜绿和银笺全程当做听不到,反而是加快了脚步,怕单如卿真的落下了病根。 “小姐,我们是为你好,阳公子医术可高了,肯定能治好你!” 芜绿信誓坦坦地说着,完全不顾单如卿眼含泪水,一脸不情愿的摇头:“我不需要……” 而在莲亭院,听到消息的阳欲暮差点笑出了声:让你放我鸽子!哼!现下还不是来找我了! 想着,阳欲暮语气颇为轻快地说道:“石火,备茶待客!” 而石火听后便往井边走去,心下忍不住赞叹:公子实在是太黑心了!这个单姑娘怕是…… 而在单如卿的房间里,一直躲在床底下的三花听见房间终于安静了下来,缓缓地从床底爬了出来―― 第18章 君子若报仇,傻萌傻萌很可爱 “哟,单小姐,真巧啊!” 阳欲暮看着被芜绿和银笺架着的一脸死灰的单如卿,嘴角噙着一丝笑意,右手提起了新换的白玉茶壶,缓缓地往茶杯里倒茶。 其实,之所以他会看到单如卿的自尽的闹剧,也是因为茶壶。 因为自从单如卿落水昏迷后,除了单莲、单夫人和芜绿之外,任何人都不得进入单如卿的房间。这自然是引起了阳欲暮的兴趣的:难不成这丫头真的“脑子入水了”?自己要“嫁”给一个傻子? 所以在当他听说单如卿被叫到了单莲的房间时,他便准备在路上跟单如卿来个“偶遇”。 可阳欲暮却没想到,这一次“偶遇”自己居然被单如卿气的不轻。以至于他回到院子里后便喊来了石火,准备离开单府。然而,当他听到石火的脚步声时,他便在转身时愤然拂袖――石火手里捧着的一套茶具便被“拂”到了地上。 “公子……”石火脸上闪过一丝震惊,随后便恢复了平静:“我去让冯管家拿一套新的过来吧。” 阳欲暮自是觉得脸上如火烧般滚烫,恨不得石火赶紧离开,于是僵硬地“嗯”了一声,便转过了身子,不再说话。 然而,他没想到,这并不是他最难堪的时候―― 石火很快便回来了,但却没有带来新的茶具,只是带来了一句话:“单老爷去了单小姐的房间,听说是单小姐想不开想要自尽……” 阳欲暮也不知道为什么,还没把石火的话听完,自己就奔着单如卿的房间去了,随后他便听着单如卿对自己一句句污蔑,心下甚是恼火:好你个单如卿,你居然演戏污蔑我,还演的那么逼真! 然后,下一秒,单如卿便真的“自尽”了,而自己手里的袖箭也在那一瞬间飞了出去:她还死不得,自己这一笔账必须算清楚! 于是,在阳欲暮救下单如卿的那一刻,他的算盘便开始响了:既然你那么爱演戏,那我就陪你演!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所以,阳欲暮从一开始便故作退让,决定离开单府,甚至不惜演戏求取单如卿的同情――而这一切,就为了今天! 此刻的阳欲暮像一只摇曳着尾巴的九尾狐,看着单如卿一点一点走进自己的圈套,但他表面上却眉头轻皱,轻声问道:“啊?刚才离太远没看清,原来单小姐受伤了?快请坐。” “坐个屁……”单如卿看着眼前的石凳,心里只想骂人:屁股都开花还让我坐石凳?这阳欲暮怕不是个傻子吧! 然而,下一秒她就怂的想钻进石桌底下了――“阳公子,我们小姐被夫人打……”芜绿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要不要开口,却不曾想银笺直接把话接了过去:“小姐被夫人打屁股了,现在疼的很。石凳是坐不了了,还请阳公子腾个地方让我们小姐趴一下吧,小姐房间被占了。” 银笺噼里啪啦一顿说完,芜绿愣是听得目瞪口呆:这姑娘够豪放啊! 阳欲暮憋笑憋的难受,但还是忍了下来,声音轻颤地问道:“那单小姐为何来找我呢?” “额?不是说你医术高明吗?连个屁股你都不会看?” 银笺挠了挠头,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阳欲暮,全然没发现单如卿那看着她想要杀人灭口的眼神。 单如卿终是忍不住了,开口道:“银笺……” “这个姑娘甚是面生,请问是……?”阳欲暮彻底无视了单如卿,不让她有任何插话的机会。 “奴婢银笺,是昨日刚来单府的,现在是单小姐的贴身奴婢。” 银笺委了委身子,规规矩矩地答道。 “我说……” 单如卿有些不耐烦了。 “那你可知男女有别,单小姐的……我不太适合看吧。” 阳欲暮还是不搭理单如卿,直直地看着银笺。 “啊?你俩不是定亲了吗?而且是单老爷让我带小姐给你看……哦!哦!原来如此!” 银笺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脸一红把单如卿往阳欲暮身上一推,拉起全程呆滞的芜绿转身就跑,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只留下一身僵硬的单如卿撞在了阳欲暮身上,被阳欲暮顺手扶着。 而在阳欲暮怀里的单如卿,此刻脑子一片空白。 哈?到底发生了什么? 单如卿眨了眨眼睛,猛地发现莲亭院里现在只剩下她和阳欲暮了。 “靠够了吗?” 阳欲暮的声音如在井水里浸过一般,让单如卿的身子忍不住一抖,脑子也瞬间清醒了:她现在身在狼穴,怕是在劫难逃。那就……能占点便宜就占吧,反正横竖都逃不过。 “还没,我想再靠靠。” 单如卿说着身子便又往阳欲暮身上靠了靠。而在她靠近的那一刻,她很明显的感受到了阳欲暮身子突然顿了顿,随后猛地变得滚烫了起来――别吧,这就有反应了? 但单如卿还来不及抬头看清楚阳欲暮脸上的情绪,便被阳欲暮一把推开了,若不是她及时扶住了石桌,怕是会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阳欲暮你疯了吗?” 堪堪稳住身子的单如卿抬头狠狠地瞪了一眼阳欲暮,却不曾想阳欲暮此刻竟满脸怒容,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当初就是这般不要脸,所以才……才……” “我当初到底怎么你了?就算是毁了你清白,你也不亏好吧!” 单如卿说着骄傲的挺了挺胸,而这让阳欲暮的脸浮起了薄薄的红晕:“不是……是……是……嗯……” “唉!到底什么事?” 看着如小姑娘一样,扭扭捏捏的阳欲暮,单如卿忍不住抚额叹气:自己的原主到底做了什么孽,招惹了这样一位小公子! “你……你摸到了……我的……我的……” “嗯?” “我的……我的……那个!” “哈?” 阳欲暮说完便不再看向单如卿,而是偏过了头,拿起茶杯假装正在喝水。 这下轮到单如卿羞红了脸不再说话了。 原主是没见过男人吗?居然一下手就那么狠!要知道她连白松风都没摸过! 对了……白松风…… 想到白松风,单如卿便忍不住神情低落了起来:自己已经不在原来的世界了,不知道他怎样了…… 而现在的她身有婚约,如果真的娶了阳欲暮……自己回去了以后,白松风还会要她吗?最重要的是……美男子在身边,她怕她自己把持不住啊! 可是……貌似,阳欲暮也不是真的喜欢自己吧?即使没有婚约自己也可以收留他吧?然后再给他找一户好人家嫁出去就好了! 对的!收留一个神医,想必爹娘也是同意的。 单如卿想清楚后,便深呼一口气,认真地看着阳欲暮,开口说道:“阳欲暮,我们的婚约作废吧。” “碰”的一声,阳欲暮刚拿在手里的茶杯便掉在了地上了―― 而走在回单如卿房间路上的芜绿和银笺,心下各有些不安:到底是什么事让她们觉得有些放心不下呢? “芜绿……我们是不是忘了什么?” “嗯……” 银笺和芜绿停下了脚步,仔细地思索,忽然两个人同时惊呼:“猫!” 是了!小姐一回房便把猫放了出来,随后夫人便气势汹汹的来了,猫也躲到床底下。现下老爷和夫人正在小姐的房间里,那猫…… 想着,银笺便背起芜绿一路快跑回房,愣是吓得在她背上芜绿满头大汗:看来自己要适应银笺的作风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了! 第19章 阳欲暮发怒,如卿你别太过分 “你说什么?” 阳欲暮慢慢地把原本拿着杯子的手收在了身后,眼睛紧紧地盯着单如卿:他应该没听错吧?婚约作废? “我说,要不我们的婚约作废吧。” 单如卿偷瞄了一眼地上的碎片,那反射着阳光的点点光亮晃得她眼疼,这让她忍不住皱起眉头看向了阳欲暮――此刻的阳欲暮的眼眶里泛着点点水光。 嗯?她没看错吧?阳欲暮个大男人居然哭了? 但不待单如卿擦亮眼睛看清楚,阳欲暮便弯下了腰,准备徒手捡起散落在脚下的茶杯碎片。 单如卿看见,连忙上前一步,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干笑道:“哈哈,你别这样嘛……要捡也应该是我来……” “不必。” 阳欲暮用力地将自己的手臂从单如卿的手里抽了出来,蹲下身,面无表情地将碎片一点一点拾了起来,放在了右手的手心。 单如卿则觉得自己的手忽的空了,只剩下火辣辣的疼痛:自己拒绝的太直接了吗?那要不要委婉一点? “你看……你又不是自愿的,是我强抢良家……夫男。但是我名声不好没关系啊,你可是远近闻名的神医,不能这样被我毁清白了,你说是吧?” 单如卿胡乱地说着,差点咬着了自己的舌头,心下也有些不安:这样说他接受得了吗? “名声?清白?”阳欲暮抬起头,一双清冽的美眸含着些许绝望:“这些东西,在我进来丞相府的那一刻早就没了!” “对不起……” 单如卿喃喃的说着,感觉自己被一棍子敲在了心上:明明不是自己做的事,可是看着这样的阳欲暮,她心里却甚是心痛。 她要怎么办呢?她到底要怎么办呢! “对不起?”阳欲暮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拖着步子,一步步地走向如卿:“如卿,你到底要我怎么办呢?把我掠回来的是你,要我走的是你,要我留下的也是你。现在,你又要取消婚约……” 单如卿看着阳欲暮那原本放进手里的碎片又噼里啪啦地掉到了地上,随着一滴滴刺眼的鲜血,在地上开出一朵朵凌厉的花。 她握成拳的手不停地颤抖着,嘴巴却不停的重复着说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为什么?”阳欲暮走到了单如卿面前,双手放在了单如卿的肩上,看似无力,但单如卿却感受到了钻心的疼痛:她的肩膀要碎了…… 但看着眼前泪眼朦胧的阳欲暮,单如卿咬紧了牙关,声音有些许颤抖地说道:“我有心上人了……” “嗯?”阳欲暮怔了一下,低头看着眼里甚是决绝的单如卿,居然有些想发笑:“呵……以你的身份娶多几个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单如卿没办法接受阳欲暮的提议。 她低下了头,想起了白松风那个傲娇,不自觉地笑了起来:“这辈子,我只许他一人。” 话语刚落,单如卿便觉肩膀一轻,阳欲暮转过了身,不再看她,冷冷的声音如在深渊处传来:“婚约若是取消,我便会离开单府。是死是活,彼此不再相干。” 语毕,阳欲暮便留下了一地的狼籍,冷然离去。只剩单如卿如虚脱一般猛地坐在了地上,眼神一片空洞:她到底要怎么办呢? 当初自己在知道阳欲暮擅长用毒后,对阳欲暮避之不及,甚至恨不得让他离开单府,这可以解释为她自己求生的本能。 可是,当阳欲暮救下了自己以后这一切都不同了:自己欠了阳欲暮一条命。 她要怎么还呢? 她以为自己收留阳欲暮便好了,但却不曾想自己跟他的关系也因此如跳下黄河一般,洗也洗不清。 而给阳欲暮自由貌似也已经晚了,他的清白已经毁在了自己的手里。虽然实际上他们并没有发生什么,但是众口铄金的道理她不会不明白,她也无法将阳欲暮推入那般境地。 难道……只能许给阳欲暮一个虚幻的未来吗? 单如卿颓然地叹了一口气,闭上眼感受着迎面而来的微风。 莲亭院里,一片片血红色的凤凰木花瓣,如河水一般向单如卿滚滚而来,带着一丝丝腐败的花香,显得单如卿绝美而又落寞。 而走进房间里的阳欲暮,此刻正站在窗边,看着院子里跪坐在地上的单如卿,他的眉头忽的拧了起来。 自己是不是玩太过了?虽然想惩罚惩罚单如卿,但却不曾想自己居然玩上瘾了,竟威胁她让自己留下来。不过话已出口,自己再收回来是不可能的,那…… 继续陪她玩下去? 可是现在的她却像坏掉的玩具一样,一点都不好玩,真是不耐玩啊…… 阳欲暮想着,便嫌弃地冷哼一声,从窗台上一跃而出,吊儿郎当地走到单如卿面前,开口道:“你坐在这里干什么?屁股不疼吗?” 单如卿闻言抬起了头,看了一眼阳欲暮后,便低下头不语,继续发呆。 “喂?”阳欲暮俯下身子,伸出白皙修长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没事吧?你要是不动的话,我就把你背进我的房间了啊!等会要是发生什么我可不负责。” 说着,阳欲暮便抓住了单如卿的手臂,欲作背起她的样子,却不曾想单如卿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了:“阳欲暮,我用我的清白换我欠你的那一命好不好?从此以后,我们各不想干。” 阳欲暮听到单如卿如此决然的话后,一愣,然后他的怒火就不知为何猛地升了起来:这女人!看来自己教训的还不够! 想着,他便冷着脸,一把抱起了单如卿,大步往房间里走去。 然而,他发现怀里的人并不挣扎,他低头一看,发现单如卿正一脸木然的呆在自己怀里,这让他心里甚是烦躁:她真的是被自己玩坏了吗? “砰――” 阳欲暮一脚把木门踢开了,躲在院子远处一棵榕树上的石火,看到那一抹红色身影上摇曳着白色的裙角走进了房间,恨不得拍手叫好: 好!太好了!公子要生米煮成熟饭了!自己终于不用老是跑来跑去了! 天知道,他最近总是在单如卿的房间、单莲的书房、莲亭院三点一线地来回跑腿!那么热个天,累都要累死他了! 然而,如果他知道此刻里屋是什么情形,就不会这样想了―― 而在单如卿的房门外,一路快步飞驰的银笺脸不红气不喘地蹲下了身,把背上的芜绿轻轻地放了下来。 在她背上一路“颠簸”的芜绿此刻对她甚是佩服:这个姑娘,脚力不错! 然而,她没想到,下一秒银笺便把食指放在了芜绿的唇上,示意让她不要出声。 芜绿看着一脸跟“抓奸”似的的银笺,心下甚是哭笑不得:这丫头,想干嘛呢? 第20章 生活多不易,想赢全都靠演技 “啪啪啪!”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站在一旁的芜绿看着原本认真跟她商量对策的银笺突然变脸,那一脸惊慌失措拍门的样子惹得她有些想笑:这丫头当真有意思啊…… “老爷!夫人!不好了!” 银笺的声音带着些许哭腔,房门下一秒便打开了,单莲一脸不快地站在门前,语气沉沉地问:“怎么了?” “老爷!小姐……” 银笺话还没说完,只觉脚下一个身影“嗖”地窜过脚边,单莲低头看见后忍不住惊呼:“不好!那只猫……” 啊!那只猫! 一直站在一旁的芜绿在看到单莲踏出房门的脚后,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便一把提起裙子打了个结,转身追猫去了。 看着芜绿远去的身影,单莲讪讪地收住了脚步,尴尬的咳了两声:“咳咳,银笺,你说吧,到底什么事?” “哦……”银笺喃喃着,有些许疑惑地看了单莲一眼:她怎么觉得单丞有点在乎那只猫呢?难道是她的错觉吗? 然而,还来不及细想,银笺便摇了摇头: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这个! “老爷,小姐被阳公子抱进了房里……” “你说什么?” 银笺话还没说完,只见单莲脸上浮现了一丝惊恐,随即转身往莲亭院飞奔而去。 看着那倏忽消失在路的尽头的身影,银笺眼皮一跳,心下有些讶异:没想到,单丞的武功居然那么不错!看来这趟单府她没有白来。只是……单夫人呢? 想着,银笺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周围并没有人影。于是,她蹑手蹑脚地走进了单如卿的房间,然后转身轻轻地把门合上,往里屋走去。 然而,还没走到床边,银笺变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安神香,她缓缓地拉开床帐,发现单夫人正在床上熟睡,甚是安稳。 呼…… 银笺放心地松了一口气,便悄悄退了出去。 看来单夫人并没有听到什么,这对小姐来说虽说是损失,但是也没有关系吧。 银笺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知不觉间便走到了房门外,低头站着,像是一个在门口打瞌睡的丫头一般。 “银笺姐姐……” “小吉?” 银笺一抬头,小吉那清秀的脸便撞进了她的眼帘,让她忍不住退后一步:“你过来干什么?”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在莲亭院里,单莲一掌风劈开阳欲暮的房门,那飘然的身影在进了房间后便用内力把门死死封住。 这让闻声而来的石火只能在门外看着紧闭的房门却束手无策。 打是打不过了…… 石火想了想,便决定还是闭眼祈祷吧:公子,愿老天保佑你! 而在房内,单莲看着在床上衣冠不整的阳欲暮,一脸铁青:“你们两个还没成亲,这是怎么回事?” “岳父,都是欲暮的错,还请岳父成全。” 岳父? 这都喊上了? 看着一脸认真的阳欲暮,单莲眉头一挑,扯了扯嘴角:“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成亲?” “岳父,您觉得哪个日子适合成婚呢?挑最近的吧。” 单莲越听越觉得奇怪,可是看着波澜不惊的阳欲暮,心下又想看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于是微笑道:“这还是问问卿儿的意见吧。” 他那原本聒噪的女儿怎么现下完全没了声?这不太对啊! “如卿……”阳欲暮一听到单莲提到单如卿脸色忽的变得极其难看,但也只是一闪而过,这让单莲觉得可能是自己眼花了。 “如卿……晕过去了。” 阳欲暮说着,掖了掖自己旁边的隆起的被子,白净的脸上适时浮起薄薄的红晕。 这让单莲感觉心下五味杂陈:他的确能感受到单如卿均匀的呼吸声……所以自己的白菜被拱了?……而且还晕过去了?这真是…… “嗯……那你好好照顾她,我回去和夫人商量一下你们的婚期。”单莲说着准备转身就走,却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顿住了脚步,沉吟了一会儿,说道:“你们还年轻……要节制一点。” 说完,单莲便飘然离去就。而守在门边的石火连忙走到了门前,提起脚刚想进房,却不曾想门“砰”的一声又关上了。 石火看着那比之前关的更紧的大门,心里甚是委屈:罢了罢了!公子长大了!随他去吧!自己管不了了! 想着,石火便走到了凤凰树下的,看着那高大的树干一跃而上,稳稳的靠坐在树枝上,闭着眼睛打盹了。 而在屋内,阳欲暮看着在自己床里睡的甚是平稳的单如卿,感觉自己脑仁阵阵发疼:天知道为什么这个女人要招惹自己! 就在刚刚,阳欲暮千算万算都没有想到:当他把单如卿放到床上时,单如卿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居然反手扣住了他的脖子! 若不是自己挣扎了许久都无法挣脱,最后决定用迷药,现下自己到底会怎样他根本无法想象! 这个女人!到底想干什么呢?难道还想某害自己性命不成?可是……为什么呢? 莫不是……自己逼她逼得太紧了? 阳欲暮一想到这,看着那张甚是可爱的睡颜,心下微叹:自己为什么老是想欺负她呢?明明……她都失忆了…… 可是……失忆后的她好像变得不太一样了……嗯…… 阳欲暮皱起了眉头,俯身仔细看着在被子里的单如卿,心下念到:到底哪里不一样呢?或许是自己的错觉吧…… 对了,迷药时间快到了,要叫醒她了。 阳欲暮想着,伸出手戳了戳单如卿的脸颊,随后又忍不住捏了捏。 只见单如卿曲卷的睫毛轻轻颤了颤,一双凤眼缓缓睁开,一脸惺忪的样子惹得阳欲暮禁不住嘴角上翘:“你醒了?” 单如卿一睁眼,就看到了阳欲暮那张放大的脸,随后她脸一红,便裹着被子滚到了床边,一脸警惕地看着阳欲暮:“你对我做了什么?我的外衣呢?” “我对你做了什么?这难道不应该是我要问的吗?”阳欲暮弯腰捡起了散落在地上的衣服,看都不看便扔给了单如卿:“你爹说要我们择日成亲……” 阳欲暮絮絮叨叨地说着,看着单如卿平静如水的脸色,他的心里居然有几分忐忑:这是怎么回事? “挺好的,那就成亲吧。”单如卿淡淡地说着,然后扫了一眼阳欲暮:“你还不转过身去吗?我要穿衣服。” “切……没意思。” 阳欲暮像个泄了气的气球,站起身子,走到了床边,看着窗台上盛开的荼蘼花,他突然嗤笑道:“你是发现了什么了吗?” “算是吧。”单如卿掀开了被子,斯条慢理地穿着衣服,温润的声音缓缓响起:“看来传言说的不错。精通毒术的阳公子爱戏成痴,喜欢登台表演。此怪癖让他承受了众多流言蜚语……甚至于有人言,阳公子不好女色。” “哦?你知道的真多啊。”阳欲暮的声音渐冷,手里忽的多了一根银针:“知道的太多可不好……” “可是这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单如卿话锋一转,让阳欲暮有些措手不及。 然而,单如卿却没有理会他的错愕,只是走到了门边,留下了一句话便离去了。 那句话,阳欲暮即使是在多年之后,面对着那千万羽箭时,也会忍不住想起。 单如卿欠他的,真是还的太干净了。 第21章 花落细无言,胸有乾坤万物寂 “严婶,那个是小姐吗?” “好像是……” “小姐居然出来了?不是说身体抱恙……” “唉,小孩子家家的,别那么多嘴,赶紧干活儿去!” “哎!严婶别急着回后院嘛!我找你有事相求。” “哟?号称‘万事通’的倪骆也有要我帮忙的事?” “唉……您就别消遣我了。” “哈哈,年纪大了,就爱逗年轻人。说吧,什么事?” “是这样的……” 从阳欲暮院子里出来后,单如卿便一路低着头,疾步走着,希望不要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然而,在路过后院时,她很明显地感受到有人把目光放在了她身上。虽然那束目光很快就移开了,但她还是留了一个心眼,抬头往前看去:一老一少两个仆人正低着头嘀咕着什么,快步向她走来。 单如卿看似漫不经心地放慢了脚步,然而快到路的转角处时,她一闪身便进了一座假山的后面,仔细听着路过的人的对话。 “哦?你是说安阳王府大少爷找人来闹了?” “是啊……这不是小姐把阳公子‘请来’了嘛……就……” “想不到啊……这安阳王府的大少爷居然有这种癖好。” “他一直都有啊……唉,先不说这个,你到底答不答应我?” “答应你可以……但是……” “放心,事后报酬少不了你的。” “好,那我便答应你了。” …… 听着那越来越远的脚步声,单如卿渐渐地皱起了眉头:安阳王府的大少爷?跟阳欲暮什么关系? 刚刚她只顾着躲进假山,却漏听了那个“倪骆”对严婶说了什么。 但是…… 安阳王府的大少爷派人来闹了……自己把阳欲暮扣起来了……那个大少爷的特殊癖好……事后有报酬…… 糟糕!阳欲暮有危险!这个安阳王府的大少爷怕不是什么好货色! 虽然自己对阳欲暮并不感冒,但是好歹欠了他一条命,这件事她不得不管。 而且,最重要的是阳欲暮的清白不能毁在那种人手里! 单如卿想清楚后,便加快了脚步往后院赶去:希望可以拦住这个严婶! 就在单如卿心急火燎地往后院赶去的时候,芜绿也在后院急得团团转―― 自己追这只猫跑了大半个单府,结果那只猫居然跑到了后院的榕树上!那棵榕树足足有十尺高,它一溜烟窜上去,现在却下不来了! 可是,自己又不会武功,后院里又只剩下妇孺,没有人可以爬上去把它接下来。 这,这要怎么办呢? 就当芜绿急的满头大汗时,她的余光突然瞥见了一个白色的身影:“小姐!小姐!” 天啊!是小姐来了! 芜绿看到单如卿就像看到如来菩萨一样,激动得立马扑了过去抱住了单如卿,鼻头酸酸地说:“小姐,芜绿没用……那只猫我抓不下来。” 原本就着急的单如卿突然被芜绿拦了下来,看着那清丽的脸上充满了不安和难过,她的脑子突然清醒了一些:现在去找严婶,会不会太过于打草惊蛇了呢? “如卿,做人和做研究一样,要耐得住性子。” 王一秋的话忽的在单如卿耳边响起,如一缕清风吹来了单如卿心中的迷雾:自己太心急了,总想着要与阳欲暮撇清关系,为此处处寻找机会还掉“那一条命”。 为什么呢?为什么会如此着急呢? 是了,因为自己的无用。 因为自己永远都无法掌控住局面,一事行落下,一事又发起,她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想当初,她在去找阳欲暮还袖箭那天,她便发现了阳欲暮有问题。 一个对她如此毒舌的男人,居然变得如此软弱惹人怜爱,难道不是有古怪吗?不可能是因为自己的魅力吧?毕竟她还不觉得自己能让阳欲暮把自己脆弱的一面展示给她看,毕竟他们也不熟。 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那副样子是阳欲暮装的,故意引起她的同情,为的就是留在单府。 可是,为什么呢? 单如卿不确定,于是她让银笺去打听一些事情,最后得知了阳欲暮的特殊癖好:爱唱戏,犹爱演旦角。 这让单如卿决定冒险一试,引蛇出洞――约定与阳欲暮下棋,然后爽约,故意惹阳欲暮生气,看阳欲暮到底会作何反应。 虽然,路上遇到那只猫是个意外,但是这也恰好成了单如卿爽约的理由。对她来说,把猫带回房也是以此为基础决定的,却不曾想也因此被阳欲暮反将一军――她自己被单夫人揍了一顿。 然而,这也让单如卿更加确定了阳欲暮对她并无半分喜爱――甚至连对女子的同情都没有,如此毒计都可以使得出。 那是不是…… 阳欲暮本身就不喜欢女子呢? 这样看来,他呆在单府是真的是自愿的,而且有不能离开的理由,不然以他的本事,早就走了,还需留到现在? 而所谓的离开也不过是欲擒故纵罢了,是吓唬单如卿和单莲的幌子。 所以,单如卿决定逼他,逼他不得不面对自己的疑问:阳欲暮到底为何留在单府? 而现在单如卿对这个问题也大概了有了答案,原本想出了大概的计划,却不曾想无意听到的一番对话,把她原本的设想,全盘打碎! 安阳王府,看来自己知道的还不够多,是时候要拓展一下“视野”了。 毕竟,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而现下,最重要的就是稳定内部了。芜绿和银笺之间的平衡,自己必须要处理好才行。 单如卿想罢,伸手抱住了芜绿,拍了拍她的背,轻声说道:“不会的,芜绿一直是我很好的伙伴。即使有了银笺,芜绿在我心中的位置也永远不会有人代替。” 单如卿知道,芜绿虽然对银笺甚是有好感,但是心里的焦虑却一天比一天多。想当初,她也是个遇事沉着冷静,机智取巧的丫头啊…… 看来她们两主仆都太心急了,都太盲目了。 “小姐……” 芜绿眼睛一红,咬住了下唇,并不言语。 她也想努力地接受银笺,努力的处理好与银笺的关系,甚至不断配合,不断的服从。 然而她却觉得自己越来越迷茫了,对自己的定位也越来越不清晰,只是觉得自己对小姐来说只要还是有用的就不会被抛弃了。所以,才会明知道自己体力比不上银笺,也要跑来追猫…… “芜绿,你知道严婶吗?” 单如卿的一句话,让芜绿僵住了身子:“严婶……是小吉的母亲。” 第22章 逃猫指明路,一面之缘沈先生 天色愈来愈暗了。 单如卿盯着树上的猫,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芜绿怎么找银笺找了那么久还没回来?自己拉着严婶在这里要干等到什么时候? “小姐……” 站在单如卿身旁的严婶此刻愁容不展,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的单如卿有些心烦:“你说吧。” “晚饭时间到了……老奴,老奴……可能要去后厨帮忙。” 严婶战战兢兢地说着,生怕点着了单如卿的怒火。 刚刚和倪骆分开后,她就来到了后院。结果,一进后院的大门,她便看到一群人围在了榕树下面,忍不住好奇心的她也过来看看究竟是何事。 然而,走近了以后,她才知道原来是小姐的猫跑出来了,芜绿抓不到正干着急呢! 唉,夫人最讨厌猫了,小姐承得起这淘气,但是自己可不能讨这个晦气。 想着,严婶便转身准备离开了。 但她却不曾想,她刚转身,单如卿便来了。 看着周围都不敢离开的仆人,严婶忍不住顿了顿脚步:这些人都等着和小姐行礼呢,自己兀自离开怕是不合礼。 于是,严婶便低头站在一旁,等着单如卿。 然而,她没想到,单如卿居然把她留下了。 她现在都还记得单如卿叫住她时说的话:“你就是严婶?小吉是你的孩子对吧。” “是,小姐,小吉做错了什么吗?如果是……” “嗯……芜绿,你去找银笺。严婶,你在这里陪我一下吧。” 看着一脸隐晦莫名单如卿,严婶心下也打着小鼓:是小吉那出了什么事吗?自己就这一个儿子留来养老,可不能出意外啊! 正当严婶心里七上八下时,单如卿闻着越来越浓的饭菜香,摸了摸扁扁的肚子,又看了看一直在树上从未下来的猫,嘴角勾起了一抹坏笑,问道:“严婶,厨房在哪?” “小姐,厨房在后头,顺着这条路一直走到尽头便是了。” “好,那你陪我去吧。” 单如卿说着便拉起了严婶的手往厨房走去,生怕她跑了一样。 “小姐……那猫……”严婶瞅了瞅树上的猫,心下有些犹豫:要是这猫跑了,小姐该不会是让她去找吧? “让它在那吧,都半天了,估计它也下不来。” 单如卿满不在乎地说道,抬起脚刚准备要走,严婶又道:“要不叫个家丁过来把它抱下来吧?” “什么?那些大男人粗手粗脚的,伤了我的猫怎么办?还是让银笺来才行,不然我不放心。” 单如卿不再等严婶开口,一把拉住她就往厨房走,严婶虽心下叫苦不迭,但是又不敢反抗。 单府并不大。 单如卿拉着严婶一边慢慢地走着一边记路,悠哉悠哉的,突然在路的转角处,一座茅草房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个茅草房的门上挂着两个闪着蓝光的鹿皮灯笼。 单如卿来到这个时代后,在单府遇到的第一个神奇的物件,便是这荧光的鹿皮灯笼。 这个时代富贵人家的灯笼都是用打的极薄的鹿皮做的,灯笼里的蜡烛则是用经过特殊处理的琼脂。这样做的灯笼不仅可以防风防雨,而且可延续一个月不灭。 而且制作灯笼的鹿皮不仅里外都涂了防火层,在鹿皮的外层还涂了一圈荧光的颜料。夜晚,当看不清来人是谁时,人们可以通过灯笼荧光的颜色,来判断来者的身份和地位。 眼前这两个灯笼用的是蓝色的荧光颜色――这是仅次于单如卿的地位。 单如卿停下了脚步,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小房子,才发现原来房子的左边有一口水井,水井旁是一块小菜地,而房子后面则种了一片竹林――颇有五柳先生的味道。 更有趣的是,菜地里居然也挂着一个鹿皮灯笼,想必是驱赶菜虫所制的,因为那个灯笼上粘着些许还在挣扎的飞虫。 单如卿看了看茅草房那漆黑的窗户,拉了拉严婶的袖口,轻声地问道:“严婶,那是谁住的房子?” “回小姐,这是沈先生住的房子。” “沈先生?” “就是商贾之家沈家的大公子,沈情长。” “哦……” 沈家,她听单夫人讲过。 沈家原本是世代从商,但是沈家的二姥爷却力争从政,并因此跟皇家联姻,沈家也成了当今皇贵妃的亲家。 说来也奇怪,虽然明宋还处于皇权社会,但是对商人的态度却并没有特别严苛,反而有些矛盾――既想利用但又充满防备。 比如说在联姻方面,表面上对士商联姻并不反对,但却必须遵循“女可嫁入士家为妾,男不可娶士家为妻,谨遵入赘之礼”的规定。 所以,当政策颁布时,真正士商联姻的例子并不多。直到沈家与皇贵妃家的联姻轰动一时,才带动了士商联姻的风气,人们对于士商联姻的看法才慢慢改变。 但单如卿怎么也不会想到,在丞相府居然住着商人的儿子? 这沈情长莫不是二姥爷的儿子?可他怎么会呆在单府呢? 单如卿满腹狐疑间,一个念头突然闪现在她脑海里――沈家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商贾大户……单家又是朝廷新起之秀……该不会…… 沈家和单家也有联姻?该不会是和自己吧?可是单夫人明明说自己只有一门婚事啊?难不成娶夫和嫁夫不一样?所以不算作一门? 单如卿一想到这,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她也没有想到,在这个对女性如此开放的时代,对孩子的婚姻却依旧采取“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的态度。 她如果有机会进宫,一定要跟皇上好好谈谈才行。 “小姐,沈先生是沈大老爷的长子,也是独子,是来单府教书的,长的可俊了!” 严婶八卦的声音打断了单如卿满脑子幻想,单如卿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想的事情,脸刷的红了:跟皇上谈谈?真是白日做梦! 只是在夜色中,手里提着灯笼,低头看路的严婶并没有注意到单如卿的窘相。 “啊……教书?他是我先生吗?怎么我醒来那么久没见过他?” “哎哟,我的小姐,沈先生不是教您的。” “那他教谁?” “平民百姓的孩子,小吉最近就在他那上课呢!” 严婶的话还没说完,只听见,“吱呀”――茅草房的窗户被打开了。 刚才单如卿和严婶都各怀心思,并没有注意到房里的人已经醒了,而当单如卿听见声响往窗户看去时,一张清秀俊逸的脸出现在窗后。 在鹿皮灯笼的灯光下,单如卿将那张脸看得清清楚――不可能!不可能是他!怎么会是他! 严婶感受到了单如卿拉住自己手在轻轻颤抖着,突然笑道:“莫不是小姐看上沈公子了?” “放肆!”单如卿剜了一眼严婶,看着严婶低头认错的样子,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放开了拉住严婶的手,心绪渐渐冷静:对了,这个人是沈情长,不是他。 而房里的人看了单如卿一眼以后,久久不语,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般,才将窗户关上。 “严婶,沈公子一直是住在这里的吗?” “啊?哦!沈公子住在这里有一段时间了,是去年住进来的。” 单如卿听后,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像是有一撮火苗突然被浇灭了一样,只剩一片灰暗。 “小姐……你看天色也不早了……” 严婶的眉头越皱越紧,单如卿看着心下甚是好奇:严婶在急什么?难不成她跟那个倪骆约定的时间是今晚?那自己必须插一脚了。 “严婶,先带我去厨房吧。” 单如卿不容严婶拒绝便又抓起了严婶的手腕,往厨房走去。 而这次,她并没有注意到茅草房的窗户被人打开了一条细缝―― 第23章 炊烟渐渐起,有了烤鱼都好说 “芜绿,吃!” 单如卿吹了吹刚烤好的鸡腿,递给了坐在她身边的芜绿。 看着那油光滑亮,散发着阵阵香味的鸡腿,芜绿咽了咽口水说道:“小姐,你忘了撒孜然。” “哦!是了是了。” 单如卿应着,找了找身后的调料,对着正在烤鱼的银笺,大声喊道:“银笺!孜然被你放哪了?” “严婶!你先过来看着这些鱼。”银笺把手中的扇子扔给了严婶,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后,便走到了单如卿旁边,两只眼睛弯弯的笑道:“小姐,孜然没了,我去后厨拿。” 说着,那矫健的身影便消失在了黑夜里。 而在大榕树上,三花猫正不停地用尾巴敲打着树干,心下甚是恼怒:天煞的两脚兽!居然这样对我!等我下去了,你就知道错! 然而,单如卿似乎感受到了它的怨念,只是抬眼瞧了瞧在层层枝叶里的三花猫,冷哼了一声:刚刚银笺好心去救它,却不曾想差点被它挠了! 原本自己等银笺等的也饿了,想必这猫一天没吃东西肯定饿得慌,说不定看到自己吃东西吃的那么香,能激发它的本能,让它自己跑下来。 于是,单如卿便带着严婶去了后厨,拿了一大堆肉菜和调料,背着一堆柴火和竹签,便来到榕树前,架火烤肉。 然而,当她们刚点燃火,芜绿和银笺便来了。 看着芜绿和银笺脸色各异,单如卿当着严婶的面并没有问什么,只是让银笺去试试抓猫,结果…… 看着那一点都不友善的三花猫,她们统一决定:先自己吃饱再说吧! 当那主仆三人烧烤烤得轰轰烈烈时,一直在旁边打下手的严婶,心下却有些微叹:看来,倪骆千算万算还是没算到,小姐变了。 刚刚在厨房时,严婶原本想趁单如卿不注意,把倪骆交给她的“补药”洒进阳欲暮的汤里。 但是,她没有想到,单如卿在进了厨房以后做的第一件事,居然是关门搜身! 这个点的厨房已经没人了,单如卿闻了闻从严婶身上搜出来的药包后,忽然冷下的脸:“严婶,你可知小吉跟我的奴婢银笺走的还挺近的?” 严婶一听这话,便明白了:银笺那丫头武功高强,要小吉的性命简直轻而易举!如果小吉死了,自己也活不长了! 于是,“扑通”一声,严婶跪下后便不停地磕头,呜咽着声音哭道:“小姐!老奴知错……老奴知错了……” “你要知道,我暂且不要你的性命,是因为你还有用。”单如卿俯下了身,用力钳住了严婶的下巴,把她的头抬了起来,一双凤眸里似有一把匕首直直逼近严婶的心脏:“然而……小吉我就不敢保证了。” “老奴知道……” 严婶感觉自己的下巴快碎了,可是现在的她却全身发软,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从今天起,你去阳公子身边吧。” 单如卿说完便松开了手,站起身在厨房到处转悠。 严婶猛然瘫坐在了地上,看着单如卿那悠闲的背影,大口呼吸着,心跳如雷:小姐变了…… 但是,在冷静下来后,严婶干巴巴的声音便响起了:“我原是后厨的……现在去服侍阳公子……老爷那里……” “你还记得老爷啊?”单如卿轻声嘲笑着,让严婶心下一沉:“这个不用你担心。毕竟,我们都是生是丞相府的人,死是丞相府的鬼,不是么?” 是了。 倪骆是谁?不过是个跑腿的,无依无靠,能赚一分是一分。 然而,自己是丞相府的仆人,自己背后能靠的大树就是丞相府了。不过是一点钱,就让自己做出了如此不顾大局的事,是自己老糊涂了。 而且,看样子小姐针对的不是自己,而是丞相府外的人。至于是谁,她虽不知,但是也算是安心了:只要自己安分守己地听小姐的话,自己以后的日子绝对是有保障的。 “是,是我糊涂了。多谢小姐提点。” 看到严婶恢复了冷静,单如卿满意地点了点头:“无妨,以后阳公子的衣食起居就拜托你了。” “老奴不敢。” 严婶又跪在地上拜了拜单如卿,单如卿看后微笑着扶起了她。 严婶也不推脱,而是看着那像是忽然长大了的单如卿,情不自禁地说道:“小姐变了啊……” “哦?我还以为你们都传我脑子进了水呢!”单如卿满不在意地说道,点了点一些放在灶台旁的肉菜,对严婶说道:“这些,都拿走吧。” 严婶听后尴尬的笑了笑,麻利地背起了柴火,拿了个菜篮便把所有东西都分类放好,提起便跟着单如卿走出了厨房。 “严婶!鱼烤好了吗?” 单如卿把的鸡腿交到了拿着孜然回来的银笺手上,转身往严婶那里走去。 “好了,好了。”严婶把鱼拿起来了,刚准备放调料,却被单如卿拦了下来:“哎,等一下,把鱼给我。” 单如卿拿过一串烤鱼,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奸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往大榕树下走去。 “喵~” 单如卿举着烤鱼努力得往树上伸过去,指引着三花猫往树下走。 然而,那只三花猫闻到了烤鱼的味道后,便站起来不停地“喵喵”叫,却迟迟都不下来。 “咔嚓――” 单如卿当着三花猫的面,咬了一口烤鱼。 “喵!”那只三花猫的大叫一声,一双眼睛在黑暗中如同火炬一般燃烧着怒意。 单如卿没有理会它,反而越吃越香,就还剩一口时,那只猫便突然从树上往下一跳,趴在了单如卿的背上,最后稳稳地爬上了单如卿的肩头,毛茸茸的脑袋蹭得单如卿甚是舒服:“小家伙,你终于下来了?” 说着,单如卿掰下了最后一口鱼,往三花猫的嘴里送去。 “小姐……” 刚擦完嘴的芜绿看着对三花猫毫不设防的单如卿,有些许担忧。 “芜绿,去厨房蒸点鱼给它吧。” 单如卿对着芜绿笑了笑,示意让她安心。 虽然,她自知自己的肩膀和背部肯定被三花猫的爪子划伤了,但是她毫不在意:这只猫并不是病猫,携带病毒的可能性不大,而且自己本就是个糙人,皮肉伤算不上什么。 “是。” 芜绿说着,便往后厨走去。 而单如卿却发现银笺的目光此刻正放在芜绿身上,并没有注意到自己正在往她身边靠近:奇怪,银笺和芜绿之间是发生了什么吗? “银笺,鱼要烤焦了。” 单如卿忽的伸手拍了拍银笺的肩膀,银笺吓了一跳,转头看见一人一猫站在自己身后,忍不住又往后退了一步:“小姐,你们……关系什么时候那么好了?” “啊?你是说我跟它吗?”单如卿说着,伸手摸了摸在自己肩头的三花猫,听着那满足的咕噜声,单如卿笑得甚是温柔:“不知道啊……可能是它恰好喜欢吃鱼吧。” 银笺看着柴火映衬的那一张柔和的脸庞,也忍不住伸手想摸一摸那只三花猫,却不曾想被它凶了回来:“看来它不喜欢我。” “不,你喂它一口鱼试试?别给太多就好。” 银笺半信半疑地给了一点鱼,然后伸出手摸了摸那只猫,发现它真的不凶自己了:“小姐真厉害啊!” “嗯……馋猫……” “哈哈,你们这些小年轻怕是没养过猫吧!流浪猫,只要你给它吃的,它就会跟着你了。特别像是这种小猫,估计才五六个月大吧。” 严婶蹲在地上添着柴火,爽朗的笑声引的单如卿和银笺的心情莫名的变好了起来。 可是,让她们没想到的是,此刻一位不速之客却也来了后院―― “卿儿,大晚上的,你们在干什么?” 看着突然出现的单莲,单如卿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呵呵……没啊,烧烤,烧烤。” 但下一秒,她就感觉自己的肩膀变轻了―― “喵~” 那只三花猫居然跑到了单莲的脚下,不停地用脸在蹭他的衣服,看样子和单莲甚是亲昵。 这下轮到单莲尴尬地站在原地,看着一脸得意的单如卿,心下不知如何是好:原本以为自己对猫是没有任何感觉的……但是今天下午在单如卿的房里看到这个毛茸茸的小家伙时,自己却犹如着了魔一般,忍不住摸了起来…… 而那只猫也算是有灵性,不停地向单夫人撒娇,惹得单夫人破涕而笑。一个下午过去了,单夫人也算是接受了它。 “唉……”单莲俯下了身子,把猫抱在了自己的怀里,轻声说道:“你母亲对它算是接受了,明天我会让人给她做个项圈和牌子,你想个名字吧。” “母亲……” 单如卿眼里的光明明暗暗,却不知说什么才对。 “算是个契机吧。你也不用担心,我会保护好稔衣的。”单莲说着,拿起了一串烤鱼,熟练地撒着调料:“对了,苏家的请宴,你确定不去吗?” “我可以去吗?” 单如卿看着单莲,眼里充满了渴望。 如果能去那是最好不过得了…… 如果不能……她就只能另想方法了。 “这个不应该问我。”单莲优雅地吃着烤鱼,像是在品尝着什么美味一般:“这个鱼不错,严婶你明天可以试试做给阳公子吃。” “啊?”严婶听后一愣,但又很快反应过来,连忙应道:“是。” 而单如卿看向单莲的眼神里也多了一分赏识和感激:这个爹,十分不错! 而接下来,自己能不能出单府这扇大门,就要看单夫人的了。 第24章 偷鸡还不成,零花钱也打水漂 “唉……” 单如卿坐在床上,眉心紧蹙,连连叹气,苍白的脸色如白纸一般,惹得芜绿有些许心疼:小姐也太拼了吧,为了去苏家的请宴连泻药都吃下去了…… “芜绿,夫人快来了吗?” 单如卿有气无力地说着,心下却悔的肠子都青了:为了装病,她让严婶把倪骆的药给了阳欲暮,以换取一点可以让身体看起来虚弱一点的药,但她没想到,阳欲暮那里最不伤害身体的毒药居然只有泻药和迷药! 迷药肯定是不能用的,要是自己晕过去了就什么也干不成了…… 所以…… 单如卿在吃了一个晚上的烧烤后,第二天拉肚子拉了一个早上的事,便传到单夫人的耳朵里。 这不,单如卿正苦苦等着单夫人,心里甚是希望她的“苦肉计”能够派上用场。 “小姐,银笺还没回来呢。你要不要喝点水?” 芜绿说着,心下也有些着急:半刻钟过去了,银笺怎么还没回来呢? “对了,昨晚你和银笺发生了什么吗?怎么那么晚才回来?” 单如卿对于昨晚银笺和芜绿的事,还有些耿耿于怀:这两个丫头,自从那晚回来以后就变得怪怪的呢! “嗯……也不是什么大事。” 芜绿说着,垂下了眼眸,紧抿的嘴唇让单如卿恨不得拿个钳子把她的嘴巴撬开: 有事就是有事!我想知道啊,管你大事小事呢! “怎么,你们之间还有事需要瞒着我?” 单如卿语气甚是不快地问道,这让芜绿禁不住握紧了拳头:“小姐……” 这件事她不能说,若是说了怕是小姐不能接受。 芜绿想着,便深呼吸了一口气,笑道:“女孩子之间的秘密,要是我告诉小姐了,银笺会不开心的。” “哼!那你就不怕我不开心吗?” 看着单如卿气鼓鼓的样子,芜绿有些哭笑不得:怕是说了你才会不开心呢。 “不怕。”芜绿摇了摇头,看向单如卿的眼里多了一丝温柔:“小姐……很好。” “啧……”单如卿看着一脸痴样的芜绿,忍不住得意地说道:“别迷恋我,我可是男女通吃的。” “小姐!”这一句话愣是把芜绿惹急了,脸也猛地红了:就是小姐这般老不正经,银笺才……才…… 唉…… 世事无常,有情皆是可怜人罢。 正当芜绿内心感慨连连时,银笺的身影忽的从窗户外闪了进来,吓得她往后连连退了几步,但同时她也听到单如卿那略带惊喜的声音响起了: “夫人要来了?” “是。” 银笺不知是否是因为回来时赶的太急,健康的小麦色脸上浮起两朵红云,看向单如卿的眼里也多了一丝……宠溺? 嗯?怎么可能! 单如卿自己都觉得自己的想法不可思议,挠了挠头,便钻进了被子里,呆着哭腔大声喊道:“芜绿!你别劝我!我知道你们都以为我脑子进水了!所以才不许我出去玩!” “小姐……我们是为你身体着想……” 芜绿听后,连忙跪在了地上匍匐前进,原本担忧的脸色此刻充满了心虚。 “你骗人!你和我娘一样!都是骗子!呜呜……” 单如卿不依不饶地继续哭着,这让芜绿不得不感叹:小姐演技又上一层楼了!这台词说的,妙啊! 这么快就把自己归入夫人的阵营,等会自己要是好言相劝,让夫人放小姐去苏家的请宴,估计夫人也是能听得进去一些的。 高!实在是高! 若不是怕夫人突然进来,芜绿此刻都想对着单如卿竖起大拇指,以表敬佩。 “小姐,我们这是为您好啊……” 芜绿那充满关心的语气,表明了她领悟到了单如卿的意思,说出来的话语也让单如卿甚是欣慰:那个聪明机灵的芜绿,终于回来了! 而在一旁看着单如卿和芜绿演戏演得如此入迷,仿佛如真的一般的银笺,此刻她的嘴巴早已张成了一个“o”字:这两人也太能演了吧!搞得跟真的一般! “这是怎么了?” 单夫人的声音适时响起,单如卿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嘶哑着声音喊到:“娘!” 娘咧!你终于来了! “夫人。” 芜绿也赶紧站了起来,扯了扯一脸呆滞的银笺的衣袖。 银笺感受到了衣袖的抽拉,猛然回神,随后,她们两人便对着单夫人委了委身子,低下了头退到了一旁站着。 “卿儿……唉……怎么拉肚子了呢?是昨晚吃了不新鲜的饭菜吗?” 单夫人坐在床边,伸手摸了摸单如卿的脸颊,一双美眸里忧虑重重。 “娘……您是不是觉得卿儿脑子进水了,出去会丢您的脸,所以才让爹爹把卿儿锁在单府里?” 单如卿拼命地摇头,并不回答单夫人的问题,而从眼角溢出的泪水如断线的珠子一般,不停地滑落,浸湿了绣花的黛色枕头。 “这是谁跟你说的?是你爹那个没出息的吗?” 单夫人闻言,声音一沉,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 “不用爹爹说,卿儿也能感受到!难不成娘真的把卿儿当成傻子吗?” 单如卿说到激动处,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到了,还好她咬紧了嘴唇,缓过来了。 “卿儿……”单夫人掏出了丝巾不停地擦拭着单如卿的眼泪,语气有些无奈的说道:“你是想去苏家的请宴吗?” “卿儿……卿儿……”单如卿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滴溜溜的转着,甚是俏皮地说道:“卿儿听说,苏家的请宴请的人都是非富即贵,而且才子佳人甚多……所以……” 单如卿对天发誓,她想去苏家的请宴最大的原因也是这个:去勾搭有用的人!管他男的女的,先去了再说,勾搭一个是一个!说不定还能打听到百彩琉璃盏的下落。 而还有一个原因…… 就是让她有机会打探一些自己在苏家落水的真相。 她一直很好奇为什么单莲和单夫人对她落水的事都闭口不提,甚至连芜绿也不曾提起过这件事。 单如卿得先搞清楚这个,才可以保证自己能好好在这个世界活下去。 “你就因为这个?”单夫人不可置信地挑起了眉毛,突然她忍不住笑了出声:“你这个傻丫头!你要是喜欢,咱们自己办一个请宴不就好了,为什么要去苏家呢?” 一句话,让单如卿彻底傻眼了:是啊!她怎么没想到这个!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的死因不就没办法查清楚了?毕竟,单夫人绝对不会请苏家人来的! 还不待她开口,一直站在一旁的芜绿却说话了:“夫人,这怕是不妥。” “哦?怎么不妥?”单夫人有些不悦的地看了一眼芜绿,但一想到自己刚刚在门口听到单如卿说的话,心里对芜绿却又多了一丝同病相怜的感情:这丫头也是用心良苦啊!说不定真的是自己考虑欠妥了? “夫人……阳公子还在我们府里。” 对了。 阳欲暮还在丞相府里。 有这尊大佛在,怕是没多少人愿意来了。 芜绿一句话点醒了单夫人,单夫人对芜绿的印象又好了些,说话的语气也柔和了些:“芜绿说的也是……唉……” “夫人,有银笺在呢。” 芜绿浅浅地笑着,推了一推银笺。而银笺则一脸莫名的往前走了几步,憨憨的样子让单夫人刚松开的眉心,又皱成了“川”字:“你确定她能保护好卿儿?” “能!”还不待芜绿说话,银笺便抢先说了:“我对我的身手还是有信心的。” 看着自信满满的银笺,单夫人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不是身手的问题……芜绿,你先好好教教银笺吧,苏家请宴的事暂且不急。” 事已至此,单如卿和芜绿都知大势已去,也就不再挣扎了,只能唯唯应下。 “唉,我也乏了,卿儿你好好休息吧。”说完,单夫人便站起身,准备离开了。 但当单夫人走到门口时,她一拍大腿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卿儿,你最近的月钱我先帮你收着了,如果要的话,你自己跟我拿吧。” 单如卿一听这话,差点从床上跳了起来:什么?自己的零花钱就这样没了! 然而,不待她说话,单夫人的身影便消失在了门外,单如卿心如死灰的躺在床上,突然觉得人生失去了意义:呵,没有钱的人生,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然而,似没有感受到单如卿受到了深重打击,芜绿轻轻地合上了房门后,银笺那有些烦恼的声音随即传来:“是我搞砸这件事吗?” “这不是你的问题,是我没有好好教你府里的规矩还有察言观色的本事。” 芜绿背对着银笺,让单如卿捉摸不透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这两个丫头到底怎么了?她怎么觉得昨晚过去以后,她们之间的关系变得越来越奇怪了呢? 感受到房间里越来越压抑的气氛,单如卿还来不及心疼自己的钱,便忍不住抚额说道:“那个……谁可以告诉我,你们……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而在莲塘的另一边,单莲合上了手里的书信,看着站在一旁魂不守舍的小吉,忍不住歪了歪头:“小吉,发生了什么吗?” “啊?”小吉闻言抬起了头,眼里闪过一丝惊恐,连忙跪了下去:“没有……是小吉失礼数了,还请老爷惩戒。” “哈哈,怎么?上学上病了?”单莲并不在意,用手摸了摸睡在自己腿上的三花猫,心里突然想到:好像卿儿还没给这只猫起名呢…… “不是……” 小吉嘟囔道,听起来却是有些委屈的。 “哦?难不成……是最近一直上课,然后得了相思是病?” 一句话,让小吉的脸色彻底暗了下来。 第25章 情不知所起,吾爱不知何处去 银笺出生在鹤顾城。 鹤顾城离京城甚是遥远。若从鹤顾城出发,要乘船顺着白图江南下,行船十天直至万安城后转陆路,随后快马加鞭一个月,才能到达京城。 传说鹤顾城原是银鹤水乡,明宋的第一百代君王宋朝鹤听闻,每年春季都会有一群银鹤在京城的北边,一个靠近北骁国的边界小城里产子,场面甚是壮观。 于是,在公元4500年,宋朝鹤亲自到了这个小城观此奇景,并赐此城名为“鹤顾”。 如今,鹤顾城原来的名字早已被人忘记,只有史书上记载着此城原名为“阙归”,虽然这鲜少人知。 而在银笺的记忆中,自己的父亲是一位放鹤人,鹤顾城里唯一的放鹤人。 在银笺七岁之前,她经常跟着父亲去鹤湖边“放鹤”。 所谓“放鹤”便是通过训练银鹤进行渔猎活动,将鹤湖里肥美的银锦鱼捕获上岸。 这是银笺家里一大收入,因为鹤顾城里的人都奉鹤湖为仙湖,奉银鹤为“神主”,而像银笺父亲那样的做法在他们看来是对神主的亵渎,会遭天谴的。 然而,这也仅仅是城里人的看法。 对于许多闻名而来的商旅游人来说,银笺的父亲这门手艺甚是难得:听说过训狗的,训猴的,怎么,连鹤也能训? 这不得不让见过的人啧啧称奇,口口相传间,银笺父亲的“放鹤”便成了每年春天到鹤顾城的人都会跑去欣赏的节目。 且“放鹤”结束后,那满满一船的银锦鱼更是让他们垂涎,甚至连许多王亲贵族都不惜跑远路,就为尝一口这新鲜的银锦鱼――毕竟,整个明宋只此一家。 所以,银笺一家光靠银锦鱼的收入便可以过的极其安逸,并不需要下地劳作。 而银笺的小日子也过的很是滋润,甚至可以去上乡里的学堂读书,虽然她是学堂里唯一的女孩子。 但银笺并不喜欢去学堂,她喜欢和父亲一起放鹤。 “简儿,怎么今日又逃学了?” 孟翁看着背着麻布袋猛地往自己船上一坐的小人儿,先是一愣,随后便又笑开了:“怎么?被男孩子欺负了?” “没有!”那个小人儿把擦伤的手心往衣袖里缩了缩,咬牙切齿的说道:“他们打不过我!” 迟早!迟早!他们会打不过自己!然后,她要让那些人跪在地上对她求饶! “哦?看来我们的简儿气坏啦!”孟翁乐呵呵地说道:“那就随爹爹去放鹤吧!” 不待那个小人儿发话,孟翁便解开了船锚,双手一推木桨,一只笨重的渔船便从湖边缓缓飘出,在湛蓝宽阔的湖面上如同一片落叶,荡出层层涟漪。 “哔――” 孟翁吹起那熟悉的笛声,一群银鹤从芦苇深处飞出,银笺激动得站了起来,指着带头的那只银鹤大声喊道:“爹爹!快看!银斑还在!” “哎哟!上次没看见它,这次居然回来了?” 孟翁也很高兴,像是看见了久违的老朋友一般,那风吹日晒的脸上绽放出明媚笑意,如澄澄的湖水一般。 他看着越来越近的鹤群,弯腰从木桶里拿出来一条小鱼递给了在船边刚刚站稳的银鹤――银斑。 “上次银斑抓到了一只十斤重的银锦鱼呢!貌似被安阳王府王爷要去了是吗?”那个小人儿伸出肥嘟嘟的小手不停地抚摸着银斑的头,看向银斑的眼里充满了柔情:“前几日不见它,我还担心它出什么意外了……” “若是银斑不见了,怕是这群银鹤也不会来了。”孟翁看着满满一船,整整八只银鹤,轻轻地吹起了口哨。 而那些银鹤像听到军令一般,很快四散飞去,不停潜入湖中,一道道在水里划过的矫健身影,带回来了一只只肥美的银锦鱼。 “爹爹,简儿不去上学,陪您放鹤好不好?” 孟翁闻言,停下来手里的活儿,一个爆栗便敲在了那个圆圆的脑袋上,带着丝丝鱼腥味:“你敢!” “哇――” 如黄豆般大小的泪珠砸在了渔船上,孟翁看着那哭的像花猫一样的脸,无奈的摇了摇头:“简儿……放鹤这活儿靠的不仅仅是技术,更是耐心,还有缘分。你确定它比读书简单吗?” “我讨厌学堂……我讨厌那群男生……” “简儿,”孟翁说着,将湿漉漉的右手往身上擦了擦,然后再伸出拭去了那接连不断的泪水,有些艰涩地说道:“是爹爹没用……让简儿受欺负了……” “爹……不是的!这不能怪你!”那涕泪纵横的脸上显示着不甘和愤怒:“迟早有一天!我孟简要自己把那些男的踩在脚下!” 是了。那个时候的银笺还不叫银笺,她姓孟,名简。 可是,命运总是弄人的。 那个时候的她并没有想到,自己原来真的有一日可以把那些男的踩在自己脚下――然而,那时的她已经不是孟简了,鹤顾城也不再是鹤顾城了。 “从今天起,孟简死了。”那个不带的感情的声音如在梦中传来一般:“你叫银笺,银笺别梦的银笺。” “银笺?银笺你没事吧?” 单如卿看着正在发愣的银笺,心下甚是好奇:这是怎么了? 自己刚刚问芜绿,她和银笺昨晚发生了什么。结果,芜绿二话不过说就跑了,说是去给自己拿午饭。 留下一个银笺,还一直站在床边发愣,不言不语的,搞得单如卿甚是郁闷。 “啊?”银笺猛然回神,单如卿放大几倍的脸便出现在了她面前,吓得她连连后退了几步:“小姐?怎么了嘛?” “没有啊……我只是想摸摸你额头,看看你是不是病了。”单如卿说着,看着银笺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瞬间泄气了:“算了,你们一个两个的都不肯说,那就我一个人琢磨吧。” 说完,单如卿便又钻进了被子里,面对着床内,嘀嘀咕咕地说着:“干嘛呀……还瞒着我有小秘密了……还不带我一起玩儿……我是不是被排挤了?唉……本来同性缘就不好……还以为来到这个世界就不一样了……” 银笺当然听得到她说的话,张开嘴巴刚想说些什么,但走到床边又忍住了,只是拍了拍被子,轻声说道:“小姐,不要憋坏了。” “不听不听,你们不带我玩儿,我不听。” “小姐……我们没有不带你玩儿……” “有!就是有!你们那晚肯定偷偷做了什么,不然干嘛瞒着我?” “我们……” 银笺想到那晚的事,忽的觉得脸颊有些发烫,但很快她便想起了芜绿对她说的话,心中便只剩一片凄冷:她不能说,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说。 “小姐……” 就在银笺不知如何是好时,芜绿端着饭盒便走了进来,对银笺使了个眼色,让她别在出声。 随后,芜绿便不理会在赌气的单如卿,而是直直走到桌子前,把饭盒放到上面,然后打开盖子,把菜一盘一盘拿了出来。 “小姐,您若再不出来,饭菜就不好吃了。” 芜绿话音刚落,银笺便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嗖”地跑到了桌边,稳稳坐下后,便拿起筷子狼吞虎咽了起来。 虽然,银笺这两日大概了解了单如卿每逢吃饭时的作风,但她还是有点接受不了一个大家闺秀的吃相竟然是如此的……豪放。 而在一旁的芜绿淡定地看着吃饭吃得美滋滋的单如卿,突然开口说道:“小姐,这件事,本来我和银笺是打算瞒着您的。” 芜绿的话让单如卿脑子有点转不过弯,可是看着满桌子美味,她纠结了一会,便不再动脑子了:管它呢,吃了再说。 于是,单如卿什么也没问,就等着芜绿把话接着说下去。 可这却站在单如卿身后的银笺的心突然悬了起来:芜绿想干嘛? “小姐的生辰快到了。按照府里的规矩定会大办,然而今年我和银笺商量着,想给小姐办一个私人宴,原本想瞒着小姐,给你一个惊喜,却不曾想小姐……嗯,不知小姐对此事意下如何?” “啊?这样啊!都行。” 单如卿点了点头,手里的筷子却一点都没有停。 银笺看着对自己眨了眨眼睛的芜绿,忽的忍不住笑出了声:芜绿还真是有主意!这样子把问题转移了,自己也不怕单如卿再缠着自己问了。 “小姐,您慢慢吃,我先带银笺去她的新房里。” “好,去吧去吧。” 单如卿头也不抬地打发走了芜绿和银笺,很快就把一盘宫保鸡丁吃完了:这个好吃! 然而,她并不知道这盘菜叫什么。 在莲塘旁,出了房门后的芜绿一路带着银笺默默无言地走着,直到进了银笺的新房间,关紧门后,她才认认真真地看着银笺,开口说道: “银笺,你记着,小姐吃饭的时候是脑子最不好使的时候。你以后若是遇见了什么事不好说的话,可以拖到饭点,在她吃饭的时候说,这样会好处理很多。” 银笺听后一呆,随即笑道:“原来如此。” 怪不得单如卿连那么老套的理由都能接受! “你既然来到了丞相府,就有很多事还需要不停地学。我自是可以帮你,但总有我不在你旁边的时候。” 芜绿说着,叹了一口气:“可能这会有点委屈你,但是如果真的想服侍小姐,就请你务必谨慎,明白吗?” “明白。” 银笺用力地点了点头,看的芜绿不禁一笑:“既然话都放出去了,那么小姐的生日宴是不得不办了,你有什么好主意吗?估计这个生日宴就只有我们三人了。” “芜绿……你不嫌弃……” 你不嫌弃这样奇怪的我吗? 银笺看着芜绿,忽然觉得眼睛有些不舒服,像是有什么充斥着眼眶,快溢出来了一般:她是想哭吗?呵……已经有多久没哭了呢? “我懂得。” 三字落下,一滴滴晶莹的泪水也随之洒落。 第26章 黄雀捕螳螂,又欠阳欲暮人情 “公子,我们是不是要离开丞相府了?” 石火好不容易把严婶支走了,看着翘着二两腿坐在石凳上的阳欲暮,心下有些激动:单小姐欠公子的人情已经还了,公子要离开了吗? 那个新来的严婶,石火在知道她原本想陷害阳欲暮时,就心生厌恶。但他没想到那个寡妇来到后,居然如此不知廉耻,天天拉着他说家常,还一直关心他的“婚姻大事”。 一开始,石火以为她只是像自己母亲一样,嘴巴比较碎,但是随着严婶找他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他也越来越感到害怕:莫不是这个寡妇看上自己了?不是吧! 所以,现在的石火只想越早离开丞相府越好,宁愿在长天谷做一个“和尚”,也不想在这里受心灵上的煎熬。 然而,很明显,阳欲暮并不想体贴这个从小就和自己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开口笑道:“石火,我们还得住一段时间。” “为什么?” 石火不解地问道,眉心瞬间皱成了一团。 “单如卿欠我的人情还没还清。” “啥?” “石火,你给我带个话给她。”阳欲暮的腿轻轻地点了点地面:“就说……严婶的事,不过是螳螂捕蝉。” 石火一听,脑子里瞬间想到了什么,一根断了的线就被接上了:看来,这个单小姐生命安全还是堪忧啊! “是。” 石火应下后,转身刚走到院子门口,严婶便拿着一套透明的茶杯走了进来,吓得石火提起后脚跟就一溜烟地跑了。 “哎!石火……你能不能把你的生辰八字给我?哎!别走啊……” 严婶手里端着一套透明的茶具,眼睛却随着石火的身影而去,脚步也停在了院子门口。 看着都快把脖子扭断的严婶,阳欲暮轻笑道:“严婶,茶具拿来了?” “啊!阳公子。”严婶猛地把脖子转了回来,只听“咯嘣”一声,她便感受到了脖子骨上传来一阵刺痛:“嘶……” “扭到了?”阳欲暮站起了起来,快步走到了严婶面前,看了看严婶的脖子,说道:“应该不是,就是要补补了。我等会给你开个方子。” “哎……不敢不敢,太劳烦阳公子了。” 严婶虽然嘴上推辞着,但却笑得牙开不见眼,看起来甚是欢喜:自从她来到这里以后,一点小病小痛,阳公子都会替她医治,让她省了一大笔钱,身体还越来越好了。 “这倒没什么。但希望严婶还是放过石火吧,再这样下去我不走,他就要走了。” 阳欲暮无奈地摇了摇头,虽然心里知道严婶打的是什么算盘,但看样子石火是真的被烦透了,自己要先安抚一下他才行。 严婶一听,脸上的笑容便僵住了,然后尴尬地说道:“不是……我有一个侄女长的可水灵了……我只是想当个红娘……没别的意思。” “这事自不用严婶操心的,不过我还是替石火多谢严婶的美意了。” “哎……没事没事。” 严婶强颜欢笑地摇着头,心里却有些不满:你一个断袖,懂什么儿女情长……石火跟着这样的主子还真是受苦了。 但是,严婶之所以如此想勾搭上石火,并不是因为替石火着想,而只是因为她的私心。 她希望自己的侄女金盏能够嫁给石火,好歹与阳欲暮有那么一层关系,以后自己老了也多一重保障。 可是现下……阳公子把话说的那么清楚了,自己还要坚持吗? 算了吧,是自己痴心妄想了。 就当严婶有些失落地将茶具端进房间时,阳欲暮淡淡地说道:“凡是丞相府的人,不论老小贵贱,阳谋都承情甚多,自会有所考量,所以还请严婶安心。” 严婶竖起耳朵捕捉到阳欲暮的话,连忙转身,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哎!阳公子好人有好报,我替丞相府的各位谢谢您!” 虽然心下对石火的婚事感到可惜,但听到阳欲暮的亲口保证,严婶还是有一种占了天大的便宜的感觉:果然,还是当丞相府的人好啊!阳欲暮的医术是倪骆那几个臭钱能买到的吗?自己当初真的太笨了! 阳欲暮看着欢欢喜喜进了房的严婶,脸上挂着微笑,但笑意却不达眼底:师父,你当初让我学医,就是为了让我看懂这人世百态吗?呵…… 阳欲暮看着院子里盛开的凤凰木,突然想起了长天谷里,那棵凤凰木已经三年没有开花了。 那是师父种的树,自从师父死后就没有开过花了。 “阳公子……” 刚从房里走出来的严婶,看着对着凤凰木发呆的阳欲暮,眼里充满了羡慕:一个男子都可以美成如此,真是让人嫉妒啊! “真美啊……” 严婶终是忍不住赞叹了出来,可是话语一出,她恨不得扇自己一嘴巴子:听闻安阳王府的大少爷也曾如此评价过阳公子来着,然后他就在家里躺了一个星期……自己的身子可受不起这折腾……咋就那么嘴贱! “是啊……凤凰木,很美。” 阳欲暮的眼神从凤凰木上收了回来,缓缓开口道:“严婶,你刚刚拿的那套茶具甚是新奇啊……” “哦!是!那是圣上赏给老爷的,老爷说阳公子应该喜欢,便让石火把茶具送来,然后石火让我来……” 严婶说到此处,才突然发觉:怪不得石火把这事推给自己,原来就是想躲开自己啊! “哦?单丞可说了那套透明的茶具的名字?” “有。说是叫玻璃杯。” “玻璃杯……” 阳欲暮低声念着,心里却觉得有些疑惑:难不成这又是那二十个怪人做出来的东西吗? “对了,听说这杯子是加固过的,不容易摔坏……” 严婶小心翼翼地说着,生怕这话会引起阳欲暮的不满,但是又觉得不说出来,好像不太好。 “嗯,代我谢过单丞了。” 阳欲暮说着,便往房里走去了,他想去看看那些个玻璃杯到底是什么神奇的东西。 “好,那老奴就先走了。” 严婶低着头便快步走了,时不时还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而看到严婶的背影最终消失在院子门口,一直躲在凤凰树上的石火,才放心地跳了下来,从阳欲暮打开的窗子翻身进了房里。 “公子,话带到了。单小姐说她今日吃完晚饭便来。” “晚饭?不必,让她过来一起吃吧。” “可是……” “哦……是,还是算了。” 对了,他们不会放心的,不论是单如卿还是单莲。 连石火都能想到的事,他自己怎么就忘了呢? 然而,若阳欲暮知道了单如卿之所以选择吃了晚饭再去,不过是为了不在他面前出丑,他怕是会觉得可笑吧…… 可是,单如卿虽然可以在芜绿和银笺面前,甚至是单夫人面前吃饭,完全不顾形象,也不能在任何异性面前丢脸,包括她爹单莲。 毕竟,这关乎到她可怜的面子和自尊。 “小姐,阳公子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银笺轻声问道,将热水缓缓地倒进了茶壶,悠悠的茶香渐渐浓了起来。 银笺学乖了。 单如卿和芜绿都能感觉出来,今天的她比起以前沉稳了许多。 “大概是,指使严婶和倪骆的人要针对的不是他,而是我吧。” 单如卿用食指不停地摩挲着茶杯,心里甚是烦忧:是自己冲动了,应该要察觉到严婶的事从头到尾都充满巧合,而这些巧合也表明了一件事――有人在设计试探她,而且貌似成功了。 真是头疼。 单如卿揉了揉疼得发紧得太阳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唉……是我大意了。” “看来,阳公子是知道些什么了?” 银笺无意的一句话,让芜绿惊讶地抬起了头看了她一眼:还是那副有点傻呆呆的样子。 看来还是需要慢慢来啊…… 芜绿笑了,又看了有些惊喜的单如卿,摇了摇头,并没有说什么。 “银笺,看来你变聪明了。”单如卿自是知道芜绿的意思,但还是忍不住夸赞了一句银笺。 “真的吗?我只是随口一问……” 银笺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嘴角缺挂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是。阳欲暮肯定是知道些什么,所以我今晚吃完饭后,要亲自去找他谈谈。” 单如卿只手撑着下巴,峨眉微微皱起:“不对……” “嗯?哪里不对?” 这下连芜绿都有些好奇了。 “那我是不是又欠阳欲暮一个人情?或者说……我从头到尾根本就没有帮到他,反而是他又帮了我一把!” 单如卿一想到这个结论,整个人都无力地趴到了桌子上。 她一开始还好奇阳欲暮怎么缓了两天才说这事,现下她恍然大悟了:阳欲暮看来原本是等着她自己想明白的,却不曾想自己完全没想到,他才不得不来提醒自己! 是啊!阳欲暮最擅长的可是使毒!那个人怎么可能会蠢到对他用药? 真是…… 偏偏自己没有反应过来! “我真是个笨蛋啊……” 单如卿幽怨地呢喃道,芜绿听到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而银笺则拍了拍单如卿的肩膀,说道:“小姐不笨,比我好多了。” …… 单如卿怎么觉得听了银笺的安慰以后自己更难过了呢? 第27章 世间何为情,是落眉间上心头 入夜微凉,单如卿拉着银笺的右手走在石板路上,心下有些不安:芜绿那家伙,居然在关键时刻掉链子了。 原本自己是打算和芜绿一起去找阳欲暮的,毕竟芜绿跟阳欲暮比较熟悉。但是,还不等她说话,芜绿便说自己身子有些不舒服,想回房休息一下。 单如卿能拒绝芜绿吗?自是不能的。 所以,她只能一人扛起照看好银笺这个傻姑娘的责任,带上银笺去应付阳欲暮了。 其实单如卿也不是觉得银笺傻,她是害怕,如果阳欲暮和银笺一言不合就打起来了,她要怎么办? 难不成要她在一旁哭着喊“你们不要打了!不要打了!”?――呸!要是这样做,怕是她才是会变成壮烈牺牲的那个。 就当单如卿不停地腹诽着,满脑子都想着些乱七八糟的场景时,被她拉着的银笺,此刻却觉得脑子有些缺氧――她的脑海里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小人1:是不是只要你一直那么傻,小姐就会一直这样照看着你?那你还是傻下去吧…… 小人2:不行!你是有任务在身的,不应该是小姐保护你,应该是你保护小姐才对啊! 小人1:可是那些人说话阴阳怪气的,你在你主子那里几乎都没遇到过,每天除了做任务就是做任务……真的好难学啊!还是不学了吧? 小人2:你当初可不是这样说的!接下来,小姐要跟男人正面交锋,还是个会使毒的男人!貌似还和小姐订婚了!你若傻下去,小姐就要被人抢走了! 小人1:理智你给我滚开!银笺别听她的,我是你的感情,要听就听我的!订婚了又怎样,现在被小姐牵着手的是不是你? 小人2:情感你给我闭嘴!银笺!你别忘了当初因为你的鲁莽和冲动害得小姐没办法去苏家……小吉的事你也…… “够了!” 一句压抑着愤怒的低吼,吓得单如卿猛地回头看了一眼银笺――此刻的银笺如一只受伤的猫一般,眼里充满了警惕和防备,以及……悲伤。 “银笺?怎么了吗?” 单如卿语气轻柔地问道,因为她能察觉到,银笺似乎在压抑着什么,且那个东西让银笺痛不堪言。 “小姐……对不起……” 银笺轻轻地抽出了被单如卿牵着的手,失神地站在原地,像一个迷路的小孩般,眼里全是茫然。 单如卿看着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唉,要不你先回去吧……” 她知道银笺肯定有事瞒着自己,但是她不说,那自己又怎么能知道呢? “好……” 银笺觉得很累:那种被别人的一举一动影响的感觉真的太难受了……为什么她的一颦一笑,一动一静,都如此牵动着自己的心呢? 是不是自己不合适做单如卿的奴婢呢……以前自己不是这样的啊……还有小吉…… 她要怎么办呢? 要不……让主子把自己调回去吧…… 银笺一边想着,一边胡乱地走着,不知不觉间,她便走到了后院。 其实,一路上来来往往的仆人都注意到了她,但也只是匆匆地看一眼,便忙自己的事情去了。所以,银笺才会漫无目的地走到了后院,一路无人阻拦。 “姑娘,你迷路了吗?” 一声轻呼,银笺听后机械地抬起了头:只见一位温润如玉的公子站在了她的面前。 那位公子的五官极其立体,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透明的镜片,深邃的眼眸里,碧绿色的瞳孔如翡翠一般,此刻正闪烁着好奇。 银笺呆呆地看着他,并不开口:好看是好看,可是又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想着,银笺转身便打算离去了。 可是她没想到,那位公子并不打算放过她,他那薄薄的樱唇继续开口问道:“姑娘,你怎么了吗?” 银笺不理会他,继续向前走着,仿佛没听到一般。 “姑娘,我院里的夜来香开了,你要来坐坐吗?” 夜来香。 银笺听后猛地顿住了脚步,有些不敢置信:他不会是…… “来吗?” 还是那般温和的语气,却感受不到半分请求,仿佛料定了银笺一定会来。 “好。” 银笺闭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气,认命地跟着那个公子走了。 而这一切,都被闻讯赶来的小吉看在了眼里。 他原本在单莲的书房外守门,结果听到冯管家说银笺在后院乱走,不知道怎么了,他便在冯管家走后,趁单莲批阅公文的空档溜了过来。 然后,他便刚好碰上了那一幕―― 但是,不知为何,他不敢上前打招呼,而是躲在假山后面,偷偷地观察着他们。 小吉想到这里,苦笑了一下:现在,他们已经走了。 自己要不要追上去呢? 罢了。 想必银笺应该没事的。毕竟,她去的可是那个人的院子。 于是,小吉低着头便往回小跑着离开了。 而一直在假山旁边的树上躲着的莫遇,看到小吉走后,便挠了挠头,有些不耐烦地“嗤”了一声: 银笺这个没用的,又要换自己去监视丞相家的大小姐了。原本让她去就是看在她比较不会引人怀疑……早知道让金盏去了,虽然那个丫头总是阴森森的。 但纵使莫遇有百般不愿,主子命令已下,自己也不能违抗。于是,他轻轻垫起了脚尖,黑色的身影瞬间在夜幕中消失不见了。 “说吧,你找我干嘛?” 单如卿瞥了一眼敞开的房门,幽幽地问道。 此刻,她正拿着一个透明的玻璃杯,用手指不停地摩梭着:这玩意的质地和她以前用的玻璃杯怎么那么像?难不成是同一个东西?可是这明明是两个世界啊…… “不是你自己来找我的吗?”坐在她对面的阳欲暮也瞥了一眼敞开的房门,有些疑惑地问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是啊!只有我一个人。”单如卿满不在乎说道。 反正自己吃饱了,接下来的事情她一个人也可以应付。 “呵……那看来等会就真的只剩我们两个了。” 阳欲暮说着,便感受到了石火和另一个人的气息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哈?”单如卿有些不解:“你别跟我打哑迷……我发现你说话怎么那么爱拐弯?” “不是我不直接,是你变笨了。” 阳欲暮不屑地说道,惹得单如卿面红耳赤:是了……是自己变笨了。 看着单如卿低着头沉默不语,阳欲暮心里摇起了小彩旗,活脱脱像一只得意的狐狸:“话说,你最近怎么变得反应那么慢了?怎么?脑子里进的水还没排干净?” “你够了……” 单如卿不太懂为什么阳欲暮老是欺负自己,欺压一个十六岁的小女孩,这很有成就感吗?虽然……她实际上已经二十六了…… “我只能告诉你,严婶拿给我的药,真的是补药。” “嗯?补什么的药?” 单如卿随口一问,却不曾想阳欲暮的脸色瞬间变得像吃进了苍蝇一般的难看。 嗯?这是怎么了? 但不待她继续问下去,阳欲暮便艰难的开口说道:“补……肾的。” “哈哈……”单如卿听后,先是一愣,然后便开始猛然大笑,笑得花枝乱颤,差点从椅子上摔了下来:“对……对不起……让我先……笑会儿……哈哈……” 我的天!原来还有人跟自己一样怀疑阳欲暮不是男人!虽然他跟自己怀疑的方向并不一样,但对阳欲暮来说简直一个比一个更打击他的自尊。 报应!这绝对是阳欲暮欺负自己的报应! 单如卿大笑着,觉得心里甚是畅快。 而阳欲暮早就猜到了她的反应,但还是忍不住黑下了脸:“好了!最重要的不是这个!” “那……那是什么……”单如卿笑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地问道。 “为什么那个人要这么做?” 替我报仇呗! 原本单如卿想脱口而出这句话,但看着脸色极其严肃的阳欲暮,又不敢说出来,只能憋着笑说道:“怕是……试探我吧?顺带挑拨离间我们的关系?” “嗯……我们关系很好吗?” “不好啊……” “那他有什么好挑拨的?” “……” 最后,单如卿和阳欲暮两个人就这个问题大眼瞪小眼争论了半天,都没有得出个所以然来。 “算了,不说这个了。”阳欲暮口水都干了,不想在和单如卿吵下去了:“换个话题吧。” 单如卿听后,把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清了清声音说道:“好。那我问你,你为什么帮我?” “这个……你认为呢?” 阳欲暮轻轻酌了一口清茶,垂下了眼眸,不再看向单如卿。 “我有利用价值呗!”单如卿有些腻歪了,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了,自己想回去睡觉了:“可是是什么利用价值呢?” “告诉你,我有好处吗?” 阳欲暮问着,用食指在木桌上轻轻地画着,一圈又一圈。 “有。告诉我,我就知道要怎么帮你。” 单如卿目光炯炯的看着阳欲暮,一副信誓坦坦的样子,看的阳欲暮想发笑:“呵……你就那么着急想还我人情?” “啊?” 单如卿有些尴尬,没想到自己的小伎俩被人识破了。 “你难道没有想过,既然你有利用价值,那我这样帮你,留下你的命,不都是我做应该的吗?” 阳欲暮淡淡的说着,在被风吹的晃动不已烛火下,他眼里弥漫着一种悲凉的情绪。 “不,我不是这样想的。” 单如卿摇了摇头,用手指敲了敲玻璃杯,清脆的声响让阳欲暮忍不住抬起了头,看向皱着眉头,斟酌着字句的单如卿。 “你虽然利用了我,但却处处都在帮我,甚至救下了我的命――从头到尾,这些事情都是你做的选择。然而,我很清楚,你本可以不用这么做的。” 阳欲暮呆呆地看着单如卿,眼里的悲凉正在越来越亮的烛火中一点一点散去。 单如卿说到这里,闭上了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气,随后郑重地看着阳欲暮,微笑着说道:“阳欲暮,谢谢你。” 第28章 年少轻狂时,吹牛就应该放肆 “在座的各位,可有人知十年前在长天谷闭关修炼的国师,石隐玉吗?而我,便是他的第十代弟子,叶还散。” 在京城最大的茶楼“客来”茶楼里,一个玉面白衣的少年此刻正站在茶楼一楼的中央,手里拿着一个扩音喇叭,大声说道。 他略带嘶哑的鸭公嗓在一楼回荡着,那睥睨全场的姿态,引得在坐各位客人纷纷向他投来好奇的目光。 “我既得师傅真传,上至天文地理,下至五行术数,虽不能说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但还是有几分真本事的。这次出谷历练,我只愿积德于众。所以,今天卜卦者,前三人免费。” 那位自称叶还散的公子说完便把扩音喇叭交给了身后的仆人,紧接着,他便“啪”地打开一把一把劣质的纸折扇,摇得十分起劲儿,甚至能听见纸扇拍在他胸襟上的“呼哧”声音。 而他身后一个跟着的小厮从头到尾仅是低着头,未发一言,甚是规矩。 这样够惹眼了吗?到底行不行得通啊…… 摇扇子摇得呼啦作响的单如卿穿着一身男装,就像小孩子穿上大人的衣服一般,怎么看怎么不合身。 然而,她自己对此却全然无知,表面上依然信心十足,觉得现在的自己足够“仙风道骨,潇洒自然”。 但,单如卿很快就发现,情况貌似有点不太对…… 只见茶楼的人听到她的话后,只是坐在原位好奇的看着她,向她投来的眼神里充满了玩味、不屑和嘲笑。 但仅仅是一瞬――随后,他们便收回了目光,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很明显,他们并没有想要搭理单如卿的意思。 这如闷头一棍,敲得单如卿脑子都懵了:哎?这个和小说里写的不一样啊!小说里不应该有人捧场的吗?人呢? 可是,单如卿又等了等,发现真的没有人想要理她。 “咳咳……”单如卿有些尴尬的收回了扇子,咳了两声:真的是……阳欲暮出的什么鬼主意?还说报他师父的名号准保有用…… 话说,这茶楼里肯定不乏权贵,要是有人认出自己了咋办?自己当初出门太急,忘了易容了…… 不行啊……这样好像有点丢脸啊……要不逃走吧? 不行!那更不行!好不容易逃出府了就这样灰溜溜的回去?那可太对不起她那给了严婶两钱银子了! 想到这个,单如卿就觉得心中一痛:为了这次出逃,她从阳欲暮那商量好对策后,便连夜下重金,用两钱银子买通了严婶帮助她引开门卫。 而阳欲暮那小子虽然说会帮忙,可是一听说自己想要钱,竟然二话不说就“送客”了! 他果然不是男人,他只是个“铁公鸡”! 最后,那两钱银子还是单如卿跟芜绿借的,因为银笺刚来单府估计还没拿到月钱,她就只能跟芜绿借了。 唉,做小姐做到她这种份上估计也没谁了…… 单如卿越想心里越难过,越难过越生气,越生气越是不愿意打退堂鼓―― 于是,她忍不住长叹一声说道:“唉……我知道你们不信我,毕竟这年头江湖骗子多了去了。可是……”单如卿说到这,突然放低了声调,眼睛扫过了周围的人,然后她的注意里便被一个涂抹甚是艳丽的男子吸引了:啊……原来他在这里。 她忽然看似漫不经心的走着,实则轻轻踱步到那位男子面前,然后顿住了脚步,俯身凑到他的耳边轻声开口道:“何大少爷,阳欲暮不喜欢妆浓的男人。” “你!你怎么知道的!” 那个男子听到单如卿的话后,猛地站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如走马灯一般变幻:他先是不敢置信,后想起了单如卿的话又有些羞骇。 期间,他偷偷瞄了一眼附近的人,在感受到他人炽烈的目光后,他便猛地低下了头,恨不得钻到桌子下去。 他脸上表情变化额的幅度太大了,以至于脸上的那厚厚的白粉也抖落了一些下来。 而这让原本已经无视单如卿的客人们,又把目光放在了她身上,而单如卿的目光却放在了眼前这位男子身上。 这个男子便是追求阳欲暮追的满城风雨的安阳王府大少爷,何云空。 但此刻的何云空却不复当年为了阳欲暮大闹丞相府的霸道,而是被周围灼灼的目光吓得额头上都开始冒出了细细的冷汗: 今天一大早,还在安阳王府里睡大觉的何云空突然就收到了一个纸条,说是阳欲暮约他到“客来”茶楼见面,且告诉他此事务必保密。 原本他还怀疑此事的真假,但当他看到纸条上的一点朱砂时,他便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想都不想就出府了。 那纸上的朱砂是阳欲暮特有的朱砂,朱砂上带有一种特殊的香气,且颜色比起普通的朱砂更加鲜艳。 而他当初曾找了无数的能工巧匠都无法复制这种朱砂,所以,想必这张纸条肯定是真的! 然后,他为了掩人耳目,不惜在脸上涂上厚厚的浓妆,甚至为此连仆人都没带,就偷偷出府。 来茶楼的路上,他满心满意的想着见到阳欲暮后自己要说什么:是说自己想他吗?不行,这太直接了,怕是又会被阳欲暮下药。 那……那便说自己饿了,看到纸条就刚好来吃个饭? 想到这个,何云空便笑出了声,恨不得夸赞自己一句:这个理由好!妙得很啊! 于是,何云空便一路上都不顾他人奇异的目光,带着怪异的妆容,一路上痴痴地笑着,徒步走到了客来茶楼。 然,来到茶楼后,何云空才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阳欲暮只说在“客来”茶楼,并没说在茶楼哪里啊…… 还不待他想明白,在一旁的店小二就上前来了。 虽然此刻的何云空妆容古怪,但衣着华丽,配囊带佩,店小二一看就知道他肯定不是寻常人家,自是不会赶他出去,反而热情的招呼上来了,让何云空有些不知所措。 “这位……这位贵人,请您坐着,您要点些什么嘛?我们店里的龙凤呈祥、芝麻糕、酥卷佛手都不错,再来个麻辣牛肉,清炒油麦,鲤鱼跃龙门如何?您是要白琼雨露酒,还是雨后龙井茶?……” 没吃早饭,早就饥肠辘辘的何云空听着店小二的话,忍不住过了一把点菜的瘾。 然而,看着越上越多的菜品,何云空既不敢下筷,又不敢回府:刚刚,点完菜的他顺带摸了摸袖袋,才发现自己出门太急了,居然忘记带钱了。 这让原本坐在座位上面对着一桌子饭菜却无从下口的何云空,只想化身成空气,等着安阳王府的人将自己领走,在此之前,他只要在座位上发呆就好了。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就当何云空不断的碎碎念着,脑子逐渐放空的时候,单如卿突然走到了他面前,说出了那句话,而他也忍不住惊呼了出来―― 随后,何云空便感受到了成为全场焦点的压力了:现在的自己那么惹眼,要是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仿佛是知道何云空内心的焦灼,单如卿的无视了在鼻尖围绕着脂粉味,反而笑道:“我不仅知道这个,我还知道别的……你要不要问问?替我证明一下我是不是在吹牛。” 谅何云空再笨,也能听得出单如卿的话外之音:帮不帮老子?不帮你就完蛋了! “那……那我问你,紫微斗数你可会?” “会。” “那你可知阳欲暮公子到底喜男喜女?” 何云空问题一出,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这个问题…… “女。”单如卿毫不犹豫地回答道,看着何云空逐渐崩裂的表情,她又继续追加了一句:“且不久后,他会和单府的大小姐成亲。” 语毕,全场寂静。只有何云空一人跌坐在了椅子上,一条条泪痕将脸上的妆容慢慢融化,原本就厚重的妆容让何云空此刻如同丑角一般。 单如卿看着这样的何云空心有不忍,可是,她也很清楚的知道,这两个男人之间根本没有可能。 这不是性别问题…… 因为何云空用情至深又如何?阳欲暮不领这个情啊……长痛不如短痛罢了。 所以这个坏人,她就干脆做了。 “唉……”单如卿叹了一口气,低声在何云空耳边说了些什么,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便转身将何云空挡在了自己的身后,对着在周围不停窃窃私语,口耳相接的人们说道:“不知道还有谁有问题问我呢?要问尽管问,不然……下次我可要收费了。” “这位公子,我家少爷有问题想要问你,还请楼上一聚。” “哦?” 单如卿眉头一挑,心里自是有些不愿意的:在一楼人多,自己的安全还是可靠的……可是到了楼上……那可都是厢房。 想到此处,单如卿便开口想要拒绝了:“多谢你家公子美意……” “这位公子,这是我家少爷说这是给您的银票。” 单如卿看到银票便两眼发光,而当她把银票接过来一看,心下都快放起了烟花:我去!居然是一百两银票?比她那两钱银子多多了!她这是要发了吗? 于是,她不顾使在一旁使眼色使得快眼抽筋了的芜绿,开开心心地便应下了来。 真是可惜了……那个仆人怎么就跟了这样一个主子。 坐在茶楼三楼雅间的何云至听着下人回来禀报的消息,心下虽有不屑,但却并未表露,反而是拿起了温热的茶杯,轻轻吹了一口,凉凉的话便从口中飘出:“临风兄,你这堂妹颇有意思啊。” 第29章 小小房间里,之间玄机道不尽 “单家的女儿,自不简单,卿儿作为长女自是有趣的紧。” 坐在何云至对面的单临风穿着一席天青色的长衣,束起的发髻上带着银丝发冠,一只黑色的檀木发簪插在发冠上,散发着幽幽清香。 现下的他看起来心情不错,在听到何云至那略带讽刺的话语,也不在意,只是淡淡的说着,脸上如暖阳和煦般的微笑也越发的明显。 而这让何云至心里感到有些不爽:何云空那个蠢货!连单家脑筋里进了水的女儿都不如,真是……安阳王府怎么就出了个这样的嫡长子! ――何云至之所以满肚子的不快,是有原因的。 今日,何云至下朝后刚踏进家门,父亲便冷着脸通知他,何云空偷跑了,让他去附近找找。 何云至自知父亲对这个大儿子疼爱得紧。于是,他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骑着马出去找人了,而与此同时,他的暗卫也分头去找何云空了。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何云至几乎把京城里赌场、酒馆、青楼都跑了个遍,也没有看到何云空的影子。 就当他越来越焦急的时候,他的暗卫突然来报,说何云空正在客来茶楼。 何云至听后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客来茶楼?大哥居然会去那种地方?他是脑子开窍了吗?还是受刺激了? 然而,当他来到茶楼,看到脸脏的如花猫一样的何云空,脸色一下就变得极其难看:真是个没脑子的!居然跑到这里丢人现眼! 但,即使何云至想逮人也不太好现在逮,因为周围那么多人看着,总不能让何云空把安阳王府的颜面丢尽。 而且……看样子那个冒牌的假小子貌似把自己的大哥护在了身后,估计周围的人也暂时发现不了什么。 于是,何云至便决定找一个厢房先坐坐,准备伺机而动。 想好后,何云至便决定上楼了。而这一上楼,他就在楼梯口碰到了跟他一样穿着朝服来的单临风正看着一楼的情境―― 哦?单临风居然也来了?想当初自己天天骚扰他,约他出来饮酒谈心,他都不见人影,整日和自己书信交流,而现在他居然出现在了这里? 莫不是…… 何云至想着,便顺着单临风的目光,往一楼看去,然后就发现了单临风看的,正是那个护着自己大哥的假小子。 哦?难不成那个假小子单临风认识?而且居然能让他那么在乎…… 这怕不是……单丞的女儿吧? 这么一想,何云至的心情莫名变得好多了。于是,他大手一挥便邀请单临风和自己一起进厢房用餐,费用他全包。 单临风也不推脱,因为他和何云至一样,从下朝收到消息开始便到处找人,一直到现在,他连一口水都没喝过。 然而,把人接进来后何云至便有些后悔了:唉,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想当初单临风进来的时候还客客气气的,现在……说话简直就能把自己气死。 这是何云至在听到单临风的对自家堂妹的夸赞后,发现自己居然无人可夸时,内心的真实想法。 自己的大哥实在太不争气了! 但,他怎么能因此就输给单临风呢? 于是,何云至端起了茶杯,双眼看着茶杯里的茶叶,满不在乎地问道:“哦?那看来,我这亲退的亏了?” “不亏。对于我堂妹来说,自是不亏。” 单临风听后依旧是那般微笑着,黑色的瞳里,却无半分笑意。 “哈哈,如果临风兄是女子我定娶你回家。” 何云至抚摸着凉透茶杯,笑声也透露着凉意。 “不了。高攀又高攀不起,委身……实在是太委屈了。” 单临风不紧不慢地说着,那四两拨千斤的姿态,让何云至总产生一种吃瘪的感觉。 人们都说,单家大少爷人如其名,玉树临风,温文尔雅。 可在他何云至看来,这玉树嘴巴毒的很呢!心也是黑的。 可偏偏自己就是喜欢这个性子,甚至逞一时之快,在与单临风来往的书信里提到过要娶单临风最疼爱的堂妹单如卿为妻――虽然还不到两天,这门亲事他还没上门提,就在信里退了。 而今日一见,何云至庆幸自己当初只是说说,并未上门提亲,不然此刻与单临风就不是如此平静的对话了。 “少爷……” 一个小厮走到何云至耳边轻声地说些什么,何云至的眉头渐渐皱成了一个“川”字,可是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临风兄,你可知,你那有趣得紧的堂妹在我们来到之前说了什么吗?” 小厮走后,何云至语调颇为轻快地问着,手里的茶杯也放到了桌上。 单临风不解,但却没有说话,而是等着何云至说出来。 “她说,她是石隐玉的徒弟,出来积德来了。现在前三个问他问题的人可以免费,往后的可是要收费呢!” “哦?” 单临风听后,便把目光放在了守在门边的一个黑色的身影上,那个身影便消失在了门后。 “你说,我要不要试试?” 何云空自然把单临风的举动放在了眼里,心下更是得意。 如果能让老狐狸吃瘪,那可真是大快人心! “你可以试试。” 何云空看着单临风一副云谈风轻的样子,心下有些怀疑。 但是,他还是想见一见这位单家大小姐。 而为了确保单如卿真的会上来,何云至让小厮拿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过去,顺带让小厮告诉她,让她把何云空也一起带上来,方便自己安置。 于是,不久后,收到口信的单如卿便拉着一直低着头的何云空的手袖,跨着大步往二楼走去。 而芜绿则跟在她身后,偷偷地观察着在前面带路的小厮――这人穿的衣服有点眼熟啊…… “公子,到了。” 屋内之人像是料定了单如卿一定会来似的,正大开着房门,等着她进去。 单如卿看着那敞开的房门,想都没多想,便走了进去,一边走还一边问:“何人啊?待客之道竟如此无礼?” 原本在屏风后面,心下非常愉悦的何云空听到后,差点将刚喝进去的茶一口喷了出去,而单临风闻言则是笑不做声。 这两兄妹气人的本事真是一等一的好啊! 何云至心有愤愤,但是还是忍了下去,清声道:“安阳王府何云至冒昧请单姑娘前来,还请姑娘见谅。” “单姑娘?我跟你很熟吗?” 单如卿走到了屏风前便停了下来,并不急着要去和何云至见上一面。 这得体的礼仪,倒真让何云至觉得自己当初莽撞了。 本想验证一下外面说丞相女儿变痴傻的传言,如果是真的,便有了单临风的把柄,以后自己也不必被这样欺负。 可是,现在看来自己貌似弄错了什么。 “你虽然与我不熟,但是――”何云至说着,用手指了指单临风,“你跟他可熟的很。” 那么,失忆的传言难不成也是假的? 何云至觉得不大可能。 因为单临风这一个月几乎每次都能被自己约出来扯皮,要按以往,他都会用“陪堂妹”这个借口推脱掉。 而且,根据他的线人给的消息,自从单如卿落水后,单临风从未踏进过丞相府一步。 这种反常难不成是巧合吗? “他是谁?” 单如卿不出何云至所料,给出了回答。 “你居然不认识他吗?” 何云至步步紧逼,看着单临风有些低沉的脸色,心里甚是开怀。 “我为什么认识他?我连他的脸都看不到,声音也听不到。何公子,难不成你就喜欢这样趁人之危,砸人招牌吗?” 单如卿字字珠玑,听起来甚是愤慨。 何云至听后,看到单临风忽然端起了茶杯,却不喝水,而是微微遮住了勾起的嘴角――这让何云至心里又气又闷。 感情她居然以为自己要砸她生意?她那生意还需要安阳王府二少爷砸吗?茶楼里的人根本都以为她是疯子好吧! 自己把她叫上来一是为了试探,二是怕遇到熟人撞破,坏了丞相府颜面,结果这兄妹两一个比一个气人! 何云至黑着脸,挥了挥手,那扇屏风便被撤了下去。 而何云空看清楚了在屏风后面的人,忍不住轻呼道:“二弟……” 然而,何云至只是冰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并不接口,何云空也闭上嘴巴不再说话了。 单如卿自是感受到房里的气场有些不对,但她并不知道何云空喊的二弟究竟是谁,只能咧嘴一笑,说道:“这才是待客之道嘛,最起码要坦诚相见。” 然而,看着座位上的两个玉面郎君,单如卿脸上的笑意不达眼底。 这都是谁?她不认识啊!当初只顾着钱,现在可怎么办才好…… 想着,单如卿不动声色地扯了扯芜绿的衣袖。 芜绿感受到后,抬头就看到了那个穿着天青色衣服的男子,对着他便惊呼道:“单大哥?” “嗯。” 只见那个穿天青色衣服的男子微笑着点了点头,这让单如卿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原来这就是最宠单如卿的堂哥,单临风。 那旁边这位穿着一身深红色锦衣,长相甚是阴柔的男子,就是安阳王府二少爷? 单如卿一脸恍然大悟,随后却瘪嘴说道:“不认识。我不认识他,他不是单大哥。” 何云空一听,喜上眉梢,看向了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单临风,就差说一句“没想到吧,你也有今天”来表达自己的喜悦。 “他跟这种人在一起喝茶,我才不认他这个哥!” “噗嗤――” 原本心情抑郁,一直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的何云空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这让原本心情本就从高空跌落谷底的何云空脸色愈加难看。 “妹妹说得对,是为兄做错了。那为兄现下就带妹妹去聚宝斋挑选一些首饰做赔礼可好?” 单临风说着便起了身,走到单如卿身边,对着何云空笑了笑,随后就拉起了单如卿的手,走出了房间,从头到尾都没有理会还在座位上的何云至。 而何云至看着那两个一蓝一白的身影往门外走去,且单如卿的小个子在单临风的衬托下越加明显,他摇了摇头,想气又气不起来,反而觉得有些好笑。 这两兄妹,真有意思。 看来有空要多跟他们聚一聚,也好消遣这无聊的日子…… 是了!苏家的请宴。 想必那两兄妹也会去的吧。即使他们不能去,他也有法子让他们去。 想到此处,何云空便一扫之前的阴郁,对着站在门边的何云空朗声说道:“大哥,辛苦了,过来坐吧。” 然而,何云空的身子却久久未动,仿佛什么也没听到一般,只是抬起头迷茫地看着何云至。 这,是怎么了? 第30章 人在路上走,祸福横行总挡道 明宋的京城设在了龑安州,靠山面海,地势平坦。 龑安州原本是一个蛮荒之地,但是由于地理位置优良,在军事上易可进可退,可防可守,且随着商业的发展,海上商路渐渐带动了当地的繁荣,在二十年前,宋明宗将都城从临安迁都到此。 在京城里往来经商的人来自五湖四海,肤色各异,金发碧眼者,不缺少数。 但很不可思议的是,他们大部分都会说中文,甚至与当地人交流无碍,脸上的表情也甚是愉快。 说句实话,单如卿走在这样的街道,若不是街上的房屋都是飞檐反宇,碧瓦朱甍,她会觉得这个世界和她原来的世界并没有什么不同。 单如卿从茶楼里出来后便与单临风一起走在熙熙攘攘的街上,看着街上车如流水马如龙,商铺星罗棋布在其中,心下甚是兴奋:在史书上看过的描述,现在终于亲眼看见了! 然而,正当单如卿兴奋地看着街上应接不暇的景观时,她并没有注意到旁人投来的各色眼光――有好奇的,有嫌弃的,也有…… “这位姑娘,方便告知在下姓名吗?” 一句带着些西洋味儿的问候,让单如卿看着眼前这个高鼻深眼的大帅哥,忍不住笑出了声:没想到啊,自己的魅力那么大!居然男装都被人搭讪了……额,不对啊,他刚刚说的是姑娘吧?为什么他知道自己是女的? “不方便。” 但不待她说话,单临风便把她挡在了身后,声音听似温柔说道。 然而,在一旁站着的芜绿早就看到了,那两个男人锐利的眼神对视所擦出的火花――此地不宜久留,还是让小姐赶快走吧。 “哦?”那一双如天空般湛蓝的眼睛在听到单临风的话后闪过了一丝失望,但他还不死心,伸手挠了挠曲卷的金发,有些苦恼地说道:“可是……” “哎,临风哥,别为难他了……”单如卿用纸扇打了打单临风的肩膀,从他身后走了出来:“这位兄台……你找我有事吗?” “嗯?不……” 只见那位西洋人惊恐地摇了摇头,然后刚想开口,就被单如卿打断了:“哎,别不好意思……你有啥问题尽管说。” 单临风想说些什么,但是单如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只能讪讪地闭上了嘴。 “哈哈!你真有意思……在下安德烈,有幸认识兄台了。” 安德烈爽朗一笑,一口贝齿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晃的单如卿有些眼花:这人也太高了,自己抬头抬得脖子都累了。 “啊……鄙人叶还散,幸会幸会。”单如卿拱了拱手,客气地说道。 “叶兄?”安德烈低头看了看比自己整整矮了两个头的单如卿,皱起了眉头:“叶兄今年怕是刚满十二岁?” 我……(哔――) 单如卿忍住了爆粗的冲动,牵强的笑道:“十六。” “哦……”安德烈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指着在单如卿身旁的芜绿问道:“这位姑娘是叶兄何人?” “啊?这是我姐姐,怎么了?”单如卿有些转不过弯:他不是找自己吗?关芜绿什么事?不对……他没看出来自己是女的!所以…… “哦!那便好。那请问叶兄愿意和我结亲家……” 安德烈皱着眉头字字斟酌着说道,他感觉自己好像说错了,但又不知道哪里错了。 “不可以!” “不可!” 话一出口,单如卿便看向了单临风,而单临风则避开了单如卿的直视,低头看着地面。 安德烈看了看单如卿,又看了看单临风,像是明白了什么,有些失望地说道:“是不是这位公子是叶兄的姐夫?” “是!” 单如卿不待单临风反驳就把话抢先说了出来,看着脸色如同晚霞般绯红的单临风,她心下甚是得意:哎,没想到吧?哈哈哈哈……我单如卿这红娘当得可棒了! “哦……” 安德烈抿紧了嘴唇,但是却又不想离开,踌躇了几分,他便又开口:“我们北骁国的人不在乎这些,若是姑娘有意,我安德烈随时可以迎娶姑娘!” 说着,他便把一个荷包塞进了还没从之前的震惊中反应过来的芜绿的手里,随后便转身离去了,消失在了茫茫人海。 “唉,我就说嘛,干嘛急着让芜绿把男装换了?” 单如卿有些责怪地看了一眼单临风,然后拍了拍芜绿的肩膀说道:“这件事呢,我就管不了啦!你自己看着办吧。” 芜绿听后,便低下了头默默不语地把那个荷包放进了袖袋,全然不顾脸色变得有些怅然的单临风。 “对了,哥,你怎么跟安阳王府的二少爷玩一块儿了?” 单如卿自然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但她只是在心下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便开口岔开了话题。 “嗯?哦……”单临风很快就恢复了往常的平静,笑了笑道:“云至挺有意思的。” “这样吗?那改日我貌似也可以会会他?” “怕是不用你去找他,他就会来找你了……”单临风苦笑了一下,用食指摁了摁单如卿的额头:“妹妹,下次不许那么调皮了,若不是有人给我放出消息,怕是你就有危险了。” “哦?是谁?” 单如卿收起了笑容,神情有些严肃地问道。 “这个你不用管,我自会处理。” 单临风说道,眼里闪过一丝异样,但很快又消失了。 “临风哥……我想知道嘛……”单如卿抓住了单临风的衣袖不停地摇晃着,心里却有些愤然不平:你不告诉我,我怎么保命啊?啊?你又不在丞相府!整就一个大直男…… “妹妹……”单临风轻轻皱起了眉头,像是在隐忍着什么,然后他表把衣袖缓缓地从单如卿的手里抽了出来:“衣服皱了就不好了……” …… 单如卿现在想换一个堂哥,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妹妹,别生气。”单临风看着气得像个包子一样的单如卿,轻笑一声,说道:“你不必担心,这些问题临风哥会解决的。现下……” 单临风话还没说完,一辆马车便向他们驶了过来,然后停在了他们身边:“如卿,上车。” 呵…… 单临风果然没猜错,自己的大伯果然来了。 “是……” 听到这个声音,单如卿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单莲来了!都怪自己太大意了,忘记了时间…… 所以,现下尽管单如卿心里百般不愿,也只能乖乖上车。 然而,当她一手扶着芜绿的手,一手提着裙子,踏上了马车时,她突然放下了裙子,伸出了那手抓住了护在自己身旁的单临风的手,说道:“临风哥,以后有空常来府里看我。” 单临风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好。” 单如卿听后便笑嘻嘻的上车了,然而车帘放下的一瞬间,她没有看到单临风眼里充满了怀疑:这个人,真的是自己的妹妹吗? 看着逐渐远去的马车,单临风转身把一张被折成长条的一百两银票放进了胸口,淡笑着离开了。 而在他们的不远处,一辆隐藏在小巷里的马车也缓缓使出。 “九陌妹妹真是爱郎心切,特地跟着单家大少爷来到这里,又不敢出去相见。怎么?怕撞破单家大少爷私会‘情郎’吗?” 一个略带轻佻的声音响起,却让苏九陌原本就烦躁的心变得更加不耐烦:自己还不知道那个被单临风如此在乎的男子是谁,这个楚关月居然敢来放火招惹她?哼!要知道单家的大小姐都整不过她! “貌似跟你没关系吧,楚关月。” 不待苏九陌发话,坐在楚关月身边的楚云尽便冷言冷语地说道。 “哥!你就护着她,她根本就是辜负你……” 楚关月那娇媚的脸上尽是不满,但看向楚云尽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恳求。 “够了!” 楚云尽厉声道,握紧的拳头青筋暴起。 苏九陌的脸色也云翳不定,但看向楚关月的眼神里除了厌恶,还包含着一丝同情。 眼前的这个楚家小女孩还不知道,在未来,她很可能会成为下一个自己。 “苏小姐,家妹无理,我这就把她带回府好好管教,还望包含。” 看着眼前这个彬彬有礼的男子,苏九陌有些愧疚,但更多的是感恩。 若不是楚云尽,可能自己今天就不能出府了,更别说见到单临风。 但是现下事还没成,他们不宜暴露太多。 “无妨,童言无忌罢了。” 苏九陌只是看了看坐在马车门边的丫鬟,脸色稍有不悦地回道。 楚云尽不语,伸手敲了敲马车门框,马车便停了下来。 楚关月看了看苏九陌,又看了看楚云尽,脸色越来越红,不只是气的还是羞的。 “今天的事你万不可说出去,不然……你知道我会怎样。” 下车后,楚云尽拉着楚关月走了一段路,看着越来越近的柳塘,他才轻声嘱咐。 在他身后一路被拉着走得踉踉跄跄的楚关月在听到他的话后,却一身寒毛竖起,一时间竟忘了回话。 “你听见没有?” “听见了……” 楚关月声音有些颤抖着回答着。 她又想起了那一天。楚家从那天起,就回荡着永远都无法消失的惨叫声,她不想下一个便轮到自己。 “关月若有苏家三小姐半分聪明便好了。” 楚云尽嫌弃地看了一眼楚关月,用不大不小可是刚好能被楚关月听见的声音自言自语道,说着便转身离去了。 苏九陌,这个仇,我楚关月记下了! 楚关月要咬着牙,猛地抓住一根柳条狠狠地扯了下来,不顾被划出血的手掌,眼里全是嫉恨。 听到身后动静的楚云尽笑颜忽展,如天边云尽处的落日柔霞,美的有些模糊。 “少爷,是楚家。” “哦?那便不用管了。” 书房里,单临风看着书房前的莲塘淡淡地说着,心下却有些感叹。 冤冤相报何时了啊…… 第31章 今夜月如水,沈公子操碎了心 “小吉,你过来,我有话想跟你说。” 正站在单莲书房门口发呆的小吉,突然被一句如天籁般的声音叫醒。 他回过神后,抬起了沉重的头,那一双如蒙了雾般的眼睛,静静地看着眼前一位身穿白色布衣的男子,在夜晚里如披着一身月华的白兰,素雅清新,忍不住开口道:“沈公子……” 说完,小吉粉色的嘴唇便抿成了一条线。 “单丞那里我已经说了,你随我来吧。” 沈情长看了看越来越深的夜色,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有些隐晦莫测:时间刚刚好啊…… “是。” 小吉直勾勾地盯着沈情长那一双碧绿色的眼睛,心里有一股莫名的难受:银笺刚刚跟沈公子走了…… 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呢? 沈情长看着小吉越皱越紧的眉头,似乎知道小吉在想些什么,勾起嘴角笑了笑,并不言语,而是转过身便往后院走去。 小吉愣了一下,赶紧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他看着沈情长走在自己身前背影,突然想起了一句话:“盈盈公府步,冉冉府中趋”――这是前几日在学堂里,沈公子教学时说的话。 当时的他并不能想象那到底是怎样一种姿态,如今细心观察,才发现沈公子自身便是自己学习的对象了…… 怪不得啊…… 当初圣上一句“天下之大,郎艳独绝,才情双绝,世无其二”就让沈公子坐实了天下第一公子的名号――然而,沈公子却谢绝了圣上留取宫中的美意,选择了来丞相府教书…… 自己怕是一辈子都比不上沈公子了…… 不对啊,为什么自己要跟沈公子比来比去的? 难不成……自己吃醋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怎么可能因为银笺而吃醋呢?自己跟她也不过……也不过…… 小吉越想心中越是羞愧,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自己对银笺来说不过是个调戏的对象罢了,她怎么会对自己动真心呢? 而且,那日…… 银笺已经拒绝自己了。 “好了。”沈长情将小吉带到了自己的院子里,伸手指了指玉兰树下的一个人影,轻轻地说道:“接下来就是你们的时间了。” “沈公子……” 小吉光是看见那个背影,就知道是谁等着自己。 他张开嘴巴,又不知要说些什么,只是感激地看着沈情长,盈盈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沈情长见状拍了拍他的头,碧绿色的眼睛如同翡翠一般温润晶莹,点点暖意在瞳里散开:“从今天起,小吉也要做个男子汉了。” “嗯!” 小吉咬着嘴唇猛地点头,然后大步地往玉兰树旁走去―― 沈公子已经给他机会了,剩下的,就要靠他自己把握了。 沈情长看着小吉瘦小的身影像是忽然长大了一般,在月色下如同含苞待放的冰凌花,满足地长叹了一声:唉,自己这个夫子做的还不错。 想着,沈情长便缓缓地往自己院子后面的竹林里走去,听着簌簌风声穿林而过,他眯起了眼―― “主子。” 在竹林深处,莫遇有些气恼地半跪在地上,沉重而急促的呼吸声表明他刚从一场激战中脱身,而黑色的紧身衣也隐隐传来了一股血腥味。 这让沈情长忍不住走上前去,扶起了他,忧心的说道:“你受伤了?” “是……”莫遇很不情愿地说道,一想到刚刚自己的遭遇,他就恨不得将那个算计自己的人碎尸万段! “这个是药,先止血了再说吧。”沈情长从袖袋里掏出了一个白色的小瓷瓶塞到了莫遇的手里。 莫遇看到手里的瓷瓶后一怔,然后便笑道:“总感觉公子醒后……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那你还给我。” 沈情长说着作势便要把瓷瓶抢回来,莫遇习惯性往后一躲,然后便看到沈情长还稳稳地站在原地,忍不住轻笑一声:“哈!诡计多端这一点,公子还是没变的。” “不,是你们太直肠子了。”沈情长无奈的摇了摇头,但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微笑。 “你们?们?”莫遇一边说着,一边解开了衣服,肩膀上凌乱又招招见血的伤口在月色下显得很是瘆人。 这让沈情长忍不住剑眉紧锁,冷冷地问道:“谁干的?” “……” 莫遇沉默了许久,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能说什么?被别人陷害了?也不对,毕竟这些伤……唉! 这事,还得从莫遇去阳欲暮的院子里监视单如卿说起。 在两个时辰前,莫遇收到了沈情长的指示,便追着单如卿去了阳欲暮的院子。 然而,当他挑好了地方,对着阳欲暮院子里的一棵高大的凤凰木,准备一跃而上时――一个大脚便迎面踹了下来,若不是莫遇躲闪及时,怕是他的脸上就印上一个脚印了。 “誰?” 莫遇又惊又气,藏在手上的袖剑差点就对着树上的人影射了出去。 “你大爷我。” 石火嗖地从树上跳了下来,看向莫遇的眼里全是轻蔑:像这种对敌人手软的傻子,自己还真不想跟他比划。 “你!”莫遇忍住了原本向伸出的食指,把手背到了身后,冷哼一声说道:“粗鲁!” “哟呵……”石火听到莫遇说的话,差点笑出了声:没想到眼前人长的跟个大老粗似的,结果倒是个文化人啊? 真是有几分意思。 “对,我就是个粗人。” 石火说着,手中的剑便如银蛇一般蹿了出去,划破了随风飘落的片片凤凰花瓣,直直冲着莫遇门面而去。 “呵……” 莫遇轻笑一声,点起脚尖,侧过身子后便迅速后退,避过了缠绕而来的剑身,随后反手便将一支袖剑飞了出去,准准地打在了石火的剑柄上―― “当”的一声,石火的剑便被莫遇打到了地上。 “看来,你是隐松派的人?” 莫遇稳稳地站在石火的左侧十米开外处,神情冷淡地看着石火,紧闭的嘴巴不曾有过半张开。 可是听着那如洪钟一般的声音,石火看了看地下的剑,感受着右手传来的阵阵发麻,心下一叹:看来,这人内力比自己高。而且,他手下留情了。 “是。” 石火颓然说道,便用脚轻轻将剑撩起,随后用右手接住,银白的剑身“刷”的一声便消失在了剑鞘里。 然而,莫遇并没因为石火武功不如自己而松懈。 隐松派的剑法由太极剑演化而成,剑法千变万化,复杂至极,被人称为“鬼剑”。 但,这套剑法也有致命的缺点:它虽以速度见长,但这也让习剑者容易为了追求速度而减弱剑的重量和手的用力,从而导致使剑力量不足,只能适用于刺杀这种一击致命的场合当中。 所以,当石火遇上像莫遇这样的敌手,自是吃亏的,可若是换作别人怕是占不了便宜。 “不错,换把剑再练几年便好了。” 莫遇笑道,看向石火的眼里多了一丝欣赏:这年头隐松派早已没落,没想到居然还有人承其衣钵,想必圆德大师也心有慰藉了。 “呵……三脚猫功夫罢了。”石火轻笑着,抬了抬下巴,对着不远处的树林努了努嘴:“要不要去那里再战?” 刚刚自己轻敌了,这次一定要赢! “你确定?”莫遇看了看不远处的树林,又看了看还在亮着灯的房间,心下有些犹豫。 其实,他并不想恋战。因为,他之所以用内力传声,就是为了震慑住石火,让他不要再缠着自己,免得浪费自己的时间,毕竟自己还有任务在身。 可是…… 看石火的样子,如果自己不奉陪的话,怕是这任务也无法完成了。 想着,莫遇长叹了一口气,便跟着石火去了树林,却不曾想,在树林深处还有一个小家伙,此刻正在树枝上呼呼大睡―― “莫遇?” 沈情长看着莫遇突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一脸纠结的样子,心下甚是好奇:怎么?刚解决完银笺的事,现在莫遇又有问题了? 莫遇猛地回神,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没什么……” “真的吗?有什么事别憋着,会憋坏的。” 沈情长还是觉得放心不下,又多了问了几句。 这让莫遇忍不住拉长了脸,如哑巴吃黄连一般,有苦说不出:公子变得体贴下属了是好事,可是,他真的说不出口啊! 他要怎么说? 难不成说,自己的伤是被一只猫又挠又咬造成的? 这简直比自己失足掉进粪坑还要丢人! 想到这里,莫遇心里就一把心酸。 就在刚刚,他被一只猫追着跑了半个单府。 而石火那个看热闹的,在旁边笑到肚子疼都不帮自己。 也不想想自己为什么会进树林,还不是因为他!结果自己一落在树上就踩到一只猫的尾巴…… 直到最后,莫遇跑回到了阳欲暮的院子里,本以为躲过了那只猫,便想在凤凰木树下喘口气。 结果,他还是被那只猫偷袭了。 因为,那只猫不知道何时跑到了树上,并且挑对了时机,从树上跳了下来――莫遇的肩头在那一刻就小命不保了。 “唉……看来是我还不够贴心……”沈情长低下了头,神情有些落寞地说道。 看着那如谪仙一般的人,此刻像是被一层阴影笼罩着,这让莫遇恨不得跪下来向他磕头:大哥!我求求你了!别这样对我了! 这事不能说!这事真的不能说啊! 作为夜绛山庄的四大首领之一,莫遇不能让别人知道,他这么个大男人,天不怕地不怕,居然独独怕猫! 这太丢人了啊! 看着一脸难受的莫遇,沈情长终是放弃了再继续探究下去,而是看着那逐渐发灰的月色,心里念到: 唔,不知道如卿那边怎样了…… 自己能帮她的已经尽力了,接下来要看她自己了…… 第32章 银笺忽失踪,如卿终是被禁足 单如卿被禁足了。 虽然她早就料到了这个结局,但是听着房间外整齐划一的步伐声,她心里还是忍不住犯嘀咕:至于吗?把她看管的跟重犯似的。 但比起这件事,更让单如卿忧心的是另一件事――银笺失踪了。 单如卿自那晚让银笺回去休息后,就再也没有看见过她。 “卿儿,你知道银笺去哪儿了吗?” 上午时候,单如卿被单莲逮到后,她刚坐上马车,屁股都还没碰着坐垫,便被单莲一个问题整蒙了。 “啊?她不是身体不舒服休息去了吗?” 单如卿脑子有些转不过弯:银笺?银笺怎么了吗? “唉……这可怎么办好啊!” 单莲忧心忡忡地摇了摇头,心里却如同乱麻:自己今日刚下朝,就收到了单如卿偷溜出府的消息,心急火燎地赶回家后,顾不得哭哭啼啼的单夫人,便备好了马车准备出去寻人。 然而,当单莲刚换好衣服准备走人时,冯管家便又跑来告诉他:银笺和芜绿都不见了。 一开始,单莲以为那两个丫头都跟着单如卿出去了。 可是,等他来接单如卿时,他才发现银笺居然不在! 这是怎么回事?要不还是再问问清楚吧。 单莲想着,便皱起眉头,继续问道:“银笺没有跟你们一起出来吗?” “没有,那天晚上她看起来身子不舒服,我就让她回去休息了……所以,我只跟芜绿商量了……额……商量了出府的事,然后第二天我们便留了一张纸条给银笺,告诉她大概情况后,我们两个就走了。” 单如卿断断续续的说着,心下甚是汗颜:虽然自己偷溜出府的事不太光明,但是说总是要说好听的一点。 只是,为什么单莲不关心自己为何出府,而却在意起了银笺呢? 单如卿想着,嘴巴一撅,嘟囔道:“爹爹不关心卿儿……” “关心你?”单莲歪了歪头,忽的轻笑道:“我单莲的女儿若是连出府自保的能力都没有,那才是丢人。” “……” 单如卿听后,喉头一梗,居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表面上看,这个老爹对自己还挺有信心的。 但实际上,单莲一句话就把单如卿接下来的问题堵了回去,让她不好意思开口再问―― 爹爹为何不在乎我而在乎银笺? 很明显,这场对决,单如卿输了。 因为,单如卿好奇的明显是银笺,但单莲却先声夺人,把关注点放在了单如卿身上,避重就轻地回答了一下,还让单如卿不好开口继续问下去: 她总不能自己拂了自己的面子不是?毕竟,再问下去,单如卿可就成了“出了单府连自保能力都没有”的大小姐了。 单如卿想到这里,忍不住长叹一声: 单莲真不愧是在官场浸淫多年的老狐狸,一套以柔克刚的太极拳就把自己的花架子打散了。 然而,这也让单如卿心下有些不甘:自己果真还是要再修炼修炼才行,不能总是被单莲这只老狐狸占上风。 “爹爹……卿儿也觉得银笺最近有些奇怪,可是她们都瞒着我不肯说。” 单如卿娇嗔道,让原本一直在一旁想要化作马车背景的芜绿忍不住浑身一抖:小姐想干嘛? “哦?”单莲听后一笑,自是懂单如卿话里有话,于是识趣地问道:“芜绿,你知道银笺怎么了吗?” “啊?”芜绿挠了挠头,一脸迷茫地说道:“老爷,您这是什么意思?芜绿为什么会知道银笺的事情?” “嗯?你不知道吗?”单莲听着眯起了眼睛,一到冷光直直地往单如卿脸上扫去,让单如卿身子忍不住一僵:这老狐狸该不会发现了什么吧?不管,先试试再说。 “芜绿,你那晚不是去找银笺了吗?”单如卿有些焦急的说道,白皙的脸上充斥着红血,仿佛像是被人误会了什么一样,语气也变得有些咄咄逼人:“我看你们两个回来以后神情都怪怪的,还问你们发生了什么来着,你们却什么都不说!哼!” 单如卿有些生气的跺了跺脚,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不懂事的姑娘在执力争辩着,半步都不肯退让。 “不是……小姐!这个芜绿真的不能说啊!” 芜绿焦急地整个人都站了起来,一张脸涨的通红,神情也变得有些慌乱,随着马车一晃,她又整个人跌坐了下去了。 而单如卿见状也不去关心芜绿,只是冷哼一声,便偏过了头不再看她。 在一旁细细观察着单如卿和芜绿的单莲,此刻心里大概想明白了什么:怕是这三个人与卿儿之间产生间隙了…… 不知芜绿隐瞒了什么呢?居然连单如卿都不能告知…… 那自己只能私底下问了。反正看情况,卿儿这气一时半会儿也消不下去。若是用些手段让芜绿将那件关于银笺的事说出来,怕是卿儿也不会知道了。 想到这里,单莲满意地点了点,柔声道:“卿儿,罢了。你是芜绿的主子,又不是她母亲,没必要管那么多。” “可是……”单如卿想说些什么,但是看着单莲那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就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了,于是她委屈地抽了抽鼻子,呢喃道:“单如卿……你这样还不如死了算了……” 然而,就是这样一句话,让单莲的脸色突然变得变得沉重了起来,黑色的瞳如同潭水一般深不可测。 而芜绿也有些慌张地对着单如卿拼命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了。 但是,单如卿并没有注意到车内气氛的不对,而是继续自怜自艾道:“爹不疼娘不爱的……现在连自己的仆人都不能管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够了!”单莲隐忍着极大的愤怒,低声从牙缝里把这两个挤了出来。 这让单如卿吓得把手里拿着的纸扇都扔到了地上,心里甚是奇怪:明明是单莲先挑起这个话头的,咋,还轮到他生气了? 想着,单如卿便将目光放在了芜绿身上,只见芜绿的脸色极其复杂,看向单如卿的眼神里也带了几分责备。 责备? 哈? 单如卿恨不得擦一擦自己的眼睛,以确保自己没有理解错芜绿的意思。 为什么?自己说错了什么吗? 但还不待单如卿反应过来,马车便停在了丞相府的侧门,单莲大步踏下了马车,只留下了一路轻飘飘的话语:“卿儿今日身体实在欠佳,还是好好在府里休养多一个月吧,苏家的请宴也不必去了。” 我?(哔――) 单如卿被单莲这莫名其妙来的脾气,整的一头雾水,心里也甚是愤怒: 当初问我要不要去的也是你,现在不让我去的也是你!单莲!你这个老爹做的未免太过分了吧! 单如卿想着,便一路快走回房,在到了房门前后,便猛地一脚踹开了房门,大声呵道:“芜绿!” 芜绿自是知道单如卿正在气头上,于是,在关上了房门后,便跪在了地上,低着头应道:“芜绿在。” “你……”单如卿转过身,看着身后空荡荡的空气愣了一下,然后她低头一看才发现芜绿跪在了地上:“你跪在地上干什么?” “天气炎热,跪在地上比较凉快。”芜绿淡淡的说道,仿佛并不是特别在意。 “这样吗?”单如卿眼珠子转了转,便撩起了男装那宽大的衣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看来我要这样才能把心里的火凉快下来。” “噗嗤……”芜绿看着煞有介事的单如卿正做在自己面前,忍不住笑出了声:小姐果然变了。 “笑什么?你也坐着吧,跪着怪累的。” 单如卿拉了拉芜绿的衣袖,心里有些不好意思:都怪自己刚刚没控制好情绪,吓到芜绿了。 “好。” 芜绿笑了笑,便挨着单如卿一起坐在地上。 “芜绿,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单如卿纠结了许久,终是决定开口了。 “别问!银笺的事问就是不知道。”芜绿坚决地摇了摇头,让单如卿忍不住挥了挥手,说道:“知道啦!我是想问,你知道为什么我刚刚说的话惹单莲生气了吗?” “这个……”芜绿听后,扯了扯自己的衣袖,斟酌了许久,终是开口道:“这不是小姐第一次说这种话了……” “什么?什么话?” 单如卿有些拿不准自己到底哪句话触到了单莲的脾气的导火线。 “就是不想活了之类的话……” 芜绿扭扭捏捏地说道,很明显是不想回忆起某件事情。 “哦?你是说我上吊那次说的话?” 单如卿的脑海里只有上次上吊时自己说过这些话的回忆,其余的都没有啊……难不成是她在到来之前原主干了些什么吗? “不是。”芜绿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说到:“在参加苏家老太爷百岁宴之前,小姐也闹过一次脾气,那次,小姐就说了自己不想活了。” 芜绿说完后,单如卿心里一动:莫不是这件事和自己落水有关?别吧,这单家大小姐的原主,竟然是自杀死的? 第33章 惊天大秘密,这跟原来不一样 “啪――” 醒木一落,原本热闹的茶楼瞬间安静了下来。 在茶楼中央,一位身穿长褂,手拿折扇的老头儿,此刻正坐在一张宽大的木桌后,笑咪咪地扫视着人群。 他在耐心的等待着周围人都不再交谈后,便用纸扇敲了敲手,开口道: “蜜饯黄莲终清苦,强摘瓜果不能甜,好事总得善人做,那有凡人做神仙!” 略带嘶哑的声音抑扬顿挫地说道,紧接着“啪”的一声,醒木便有落下了。 “今天咱们这故事的主角就是我们的京城第一才女,单丞相的女儿,单如卿是也!” 此语一出,茶楼里便响起了窃窃私语的声音,而坐在人群中的一位玉冠少年,则是眉头一皱,脸上的神情似有些不满。 “啪――” 醒木再次落下,人群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话说,这单家大小姐自是天姿国色,如天上的仙女儿掉下了凡间,唯有嫦娥之姿才能与之一较上下。” 那个老头说到此处,看着前排一位肥头大耳,身着华服的男子有些瞌睡,于是又猛地一拍醒木,声音婉转道:“可是……我们这位仙女儿却偏偏不爱‘美人’,也不爱‘江山’……各位猜,我们的大才女爱的是什么呢?” 那位男子终是抬起了头,看着老头儿的眼神里,多了一份探究。 “想必在座各位肯定猜不到,毕竟人上一百,形形色色。然而,我千打听万打听才知道,原来,我们这单家大小姐爱的居然是自由!” “啪――” 醒木一落,大厅里所有人都未曾言语,只有那位玉冠少年和那位坐在前排的男子,脸上的神色隐晦莫名。 “今天,我就来讲讲,这单家大小那只爱自由,不爱美人和江山的故事!” 说书人话音刚落,一把椅子便冲着他门面飞了过来――“砰”的一声,那把椅子便把说书人连人带桌地撞到了墙上。 “啊!是谁!” 一个店小二看到此景,猛地扔掉了手里的毛巾,往说书人身边跑去。 而原本被惊呆的人群,也开始变得慌乱,所有人都拼了命地在往门外挤,而不明所以的人则往茶楼里走,让茶楼那小小的门口在此刻变得水泄不通―― “让让!快让让!” “哎哟!你踩着我的脚了!” “发生了什么事啊?让我进去看看啊!” “啊!是谁拿走了我的簪子!” “小简!小简你在哪里?” …… 一阵混乱后,披头散发的店小二终于堪堪地爬到了说书人身前,一身狼狈。 “嗒吧――” 那把被鲜血染红的纸扇从说书人的手中脱落,说书人那睁大了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前方,像是看到了杀死了自己的凶手一般,临死前的嘴角还勾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 店小二则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似乎没有了生气的身体,颤抖着用手探了探说书人的鼻息,然后声音嘶哑地喊到:“爹……爹,你没事吧?爹!你别吓我啊……爹……” 而在丞相府里,坐在地上的单如卿也被芜绿说的话震惊得久久不能回神―― 原来,单如卿这副身体原来的主人,真的有可能是自杀身亡的! “小姐……”芜绿看着一脸呆滞的单如卿,心下有些后悔:早知道刚刚就不告诉小姐那天发生了什么了……不知道现在的小姐知道后会不会乱想呢?小姐该不会又会想着自尽吧…… 芜绿长叹一口气,思绪回到了单如卿哭着说要自尽的那天。 芜绿还记得,那日天公不作美。单府里刚出了一会儿的太阳,就突然下起了极大的暴雨,让她不得不把原本就拿去晾晒的衣物收回了房,临时挂在了火炉旁。 而她也被淋成了落汤鸡,不得不把衣服换了,免得在春末感染了风寒。 然而,正当芜绿换好了衣服,走在迂回的长廊,准备去给单如卿送早饭时,小吉便脚步匆匆地与她迎面撞上了―― “啊!芜绿姐姐!正好,我有话跟你说。” 小吉的鞋子早已被雨水打湿,手里拿着的纸扇也在不停地往地面滴着水。 “什么事?那么着急?” “老爷说有事让小姐去一趟书房。” “现在吗?” “是。” “这……” 芜绿有些犹豫,因为现在还下着大雨,而且单如卿还没有用早饭。 “芜绿姐姐不用担心,老爷自会照顾小姐的。” 仿佛猜到了芜绿心中的担忧,小吉微笑着说道。 这让芜绿忍不住松了一口气,然后她看着发鬓有些许水渍的小吉,便从袖袋里掏出了一张白色的手帕递给了他,并且笑道:“辛苦你了,脸上还挂着雨水呢,擦擦吧。” “哎,好。谢谢芜绿姐姐。” 小吉拿起手帕擦了擦脸,对着芜绿拜了拜便转身走了。 芜绿看着小吉那在雨水里逐渐模糊的背影,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敛去:即使下那么大雨也要让小姐去书房,怕是什么有大事了……只是,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芜绿叹了一口气,便加快了脚步往单如卿的房间小跑而去。 但让芜绿没想到的是,当她推开单如卿的房门时,单如卿已经穿戴整齐,正坐在书桌旁看着窗外的大雨发呆。 “小姐……”芜绿看着这样的单如卿,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但她又不太确定。 于是,她怔了怔,忽然忘了自己要说的话了。 “是老爷让人带话来了吗?” 单如卿冷淡地说着,清冷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嘲弄。 “是……” 芜绿不知为何,看着这样的单如卿,心里一抽,一种不祥的预感猛地就占据了心头。 “走吧。” 单如卿说着,拿起了一把纸伞便出房门了。 而芜绿则紧紧地跟在她的身后,心情如同天气一般压抑:怕是这事不简单啊…… 结果,不出芜绿所料。 在单如卿进入书房后,芜绿和小吉便被遣出了房门,无法得知书房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而,看着那越下越大的雨,芜绿心中的不安随着书房里越来越激烈的争吵而不断加重―― “你到底想我怎样!我说了不愿就是不愿!” “卿儿!这事由不得你!也由不得我!你要以大局为重!” “什么大局?你说啊!” “卿儿……爹不能说……” “呵!你们一个个的,真是虚伪至极!” “卿儿!” “我单如卿要是这样,那还不如死了算了!你就当单家没有我这个女儿罢了!” “啪!”―― 一声刺耳的声响从屋内传来,守在门外的芜绿和小吉惊讶地对视了一眼:不会吧?老爷打小姐了?这可是小姐出生以来的第一次! 但,不待他们多想,单如卿便冲出了书房,不顾那倾盆大雨,直直地往雨水里跑去。 芜绿顾不得太多,拿起一把纸伞就追了上去,点点雨水打在身上,让她感到有些麻木。 “小姐!小姐!” 芜绿大声的喊着,顾不上自己吃进了多少雨水,只觉身上的衣服越来越沉重,而单如卿也离她越来越远。 不行!必须想个办法拦住小姐! 就当芜绿急的团团转的时候,一位身穿天青色长衣的长衣的男子,忽的从她身后出现,一把纸伞就出现在了芜绿的头顶,随之而来的是那温润的声音:“你先回房吧,别生病了,如卿自由我来追便好了。” 说着,那位男子便把手里的伞塞给了有些呆呆的芜绿收集,只身一人奔着单如卿的身影便去了。 直到后来,芜绿回想起这件事时,才知道原来那个男子便是单临风。当时的她太过着急,并没有太过在意那个人是谁,而是一直盯着手里的纸伞,心跳逐渐加速。 嗯?怎么想到这个了…… 不过……或许自己当时之所以心跳加速,怕只是因为跑太快了吧…… “唉……” 单如卿沉重地叹了一口气,让芜绿猛地回过了神。 “芜绿,在你眼里,以前的我是个怎样的人?” 单如卿盯着芜绿的眼睛问道,让芜绿一时语塞:怎样的人?这……也太难说了吧…… “额,你就说个大概吧……” 单如卿挠了挠头,似乎也知道这有些为难芜绿,但是除了芜绿,她实在想不到她还可以问谁。 “小姐吗?小姐自是有着天人之姿的……” 芜绿像是背书一样说着,让单如卿觉得有些好笑。 “我不是问这些。” 这些吹嘘她在单夫人那里已经听够了。 “哦……” 芜绿的眸子渐渐暗了下去,然后轻轻叹了一口气。 “或许,以前的小姐应该挺怨恨老爷和夫人的吧。” “为什么?” 虽然从芜绿的讲述中,单如卿自是感受到了原主和自己父母之间的矛盾巨大,但是,到底是什么造成了这样的矛盾呢? “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但是,听说,老爷和夫人想让小姐进宫当官……可是小姐不同意。所以就……” “啥?” 单如卿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了:这又是什么情况? 而在莲塘的另一侧,单莲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少年,长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说道:“绿南,你怎么又惹事了?” 第34章 序曲与前奏,如卿落水的真相(一) “大伯!那个人知道了如卿的事,我……” 在单莲的书房里,一位身着玄衣的玉面少年正跪在地上,但其挺拔的身姿在这一跪之间却可见一斑―― 站在一旁的小吉看了看跪在地上地上的单绿南,又看了看自己,耐不住轻叹了一声:不知道自己以后可不可以长的像绿南少爷这般高大…… “哦?你是说,那个人知道了卿儿的事?” 单莲说着,忍不住站起来走到了窗边,双手扶着窗楹,看着窗外迎风盛开的睡莲,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是。” 单绿南有些无奈的应道,心下也甚是不安:到底是谁告诉那个说书人如卿的事呢?都怪自己当时太着急了,没留下个活口。 “罢了,你起来吧。” 单莲用食指轻轻敲打着窗楹,不再言语。 而小吉自是知道单莲这是什么意思,于是低头走到了门边,对单绿南恭谨的说道:“二少爷,老爷要休息了。请您先回吧,我给您带路。” “不行!”单绿南并没有站起来,而是挪动着膝盖,快速地移位到单莲的脚边,扯着单莲的衣袖,有些激动地说道:“大伯!如卿的事怕是瞒不了多久了,与其让不轨之人散播出去,倒不如我们自己告诉如卿!这样也好想个办法解决!” “唉……” 单莲自是知道单绿南的提议是有一定道理的,但是现下自己要怎么出面跟卿儿说这件事呢?毕竟……自己刚刚跟卿儿闹得不太愉快啊…… “若是大伯还拿不定主意,我便跪到大伯决定为止!” 单绿南倔强地看着单莲,眼里写满了坚决,让单莲心下有些尴尬:这……这要怎么办才好? 而在莲塘的另一侧,单如卿正在房间里扯着一朵玫瑰花的花瓣,嘴里念念有词道:“去还是不去……去还是不去……去还是不去……” 虽然,单如卿现在看上去神情非常呆滞,但是她的心里却翻涌着惊涛骇浪: 没想到啊没想到。 原来,自己最大的敌手居然是单夫人!单莲顶多只是个帮凶而已! 只是可怜了原主了…… 唉。 想到此处,单如卿不禁蛾眉紧蹙,幽叹声声。 在一个时辰前,芜绿把原来的单如卿为何会与单莲吵起来的事,大概说了一遍。 “夫人原本是想让小姐进宫当官的。” 芜绿说着,将茶壶里的菊花茶缓缓倒入单如卿的茶杯中。 “为什么爹娘让我进宫里当官?” 单如卿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个世界居然是女子当官吗?而且像她那么年轻的都可以?怕不是这个朝代快完了吧? “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我听说是因为来府里提亲的人太多了,单夫人一个都没看上,而小姐又把阳公子给虏来了,所以才想把小姐送进宫里当官,方便纳阳公子为侧夫……” 说到这个,芜绿的神情也变得有些不解。 “你说什么?就因为这个?” 单如卿感觉可能是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难怪!难怪! 单夫人经常跟她念叨各种各样的男子,什么楚家大少爷,何家二少爷,李家小少爷…… 她还把这些当作是八卦,磕着瓜子,听得津津有味。 结果,这些人都是单夫人物色的未来女婿时查到的?好家伙!单夫人这是在试探她的态度呢! 想到这里,单如卿竟有些哭笑不得:好在自己当初并没有对那些“美男子们”表现出多大的兴趣,不然就真的辜负了单夫人的一番美意了。 可是,这女子当官又是怎么一回事呢?单莲不是丞相吗?按道理,这个朝代不是女权社会啊…… “是啊……单夫人不想小姐那么早出嫁,但是小姐又到了订婚的年龄了,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进宫当官了。” 芜绿说到此处,便轻轻地握住了单如卿的手,认真道:“小姐,你可别小瞧这当官的女子。她们之所以能当官,除了出身世族外,文韬武略也并不比男子差。所以小姐,你身为京城第一才女,被选进宫里当官不是很正常吗?” “原来是这样啊……” 单如卿听明白后,突然觉得有些好笑:想当初,她还为了自己进宫见皇上的幻想而害臊,结果没想到,这竟然是可以成真的事啊! “不过……这当官的女子有一点不好……”芜绿说到这,忍不住轻轻蹙颦,眼里也闪过一丝犹豫。 “你说吧,反正我什么都忘了,你现在告诉我也是为了我好。” 单如卿觉得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心态已经越来越开放了――若不是这样,她怕自己撑不到找到百彩琉璃盏的那天。 “就是……一般在朝当官的女子都是未婚的,所以都很年轻。但是,她们一般在遇到有情人后便会辞官了,然后在家中相夫教子。不过也不排除有女子喜欢当官,然后不嫁,而是娶夫……咳咳,也就是像小姐娶阳公子一般。” 芜绿说到此处脸便红了,没有继续说下去。 而单如卿则听得目瞪口呆,一人在风中凌乱:还能这样的吗?这个皇帝挺会玩啊…… 难不成…… “芜绿,圣上会娶当官的女子为妻吗?” “啊?会啊!当今皇后就是从女官变成皇后的。” 单如卿听后了然地点了点头,心下也明白了为何明宋会有如此奇怪的规定:这可以说是一个一举两得的办法。它既可以满足像单莲这样只有一个女儿的人的需求,又可以让圣上挑选到有一定才能的女子充盈后宫。 于情于理,这个规定都可以显示出当今圣上的英明和果敢。 妙!实在是妙! “不知这规定是谁提上去的?” 单如卿心里对这个规定的提议者甚是好奇,甚至有些惺惺相惜:在原来世界的她,经常对中国古代社会女性的地位底下而感到痛心。 而明宋的出现,似乎可以说明,在封建社会里,女性也可以争取到一定的权利,只是看到底有没有人有这个聪慧和精力罢了。 “这个……貌似就是圣上自己吧?” 芜绿有些不确定,毕竟朝堂之事她又能知道多少呢? 单如卿看着有些迷茫的芜绿,也明白了自己貌似有些为难芜绿了,于是话锋一转,开口问道:“芜绿,那你知道,在我娘说了让我进宫以后,那时的我做了什么吗?” “小姐……小姐和老爷大吵了一架,然后淋了雨,染了风寒,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郁郁寡欢了几天……中途,单夫人来过一次,不知道跟小姐说什么了,然后小就去参加苏家的宴会了……我记得那天小姐穿的很美,很美。” 单如卿突然觉得心中一片凄然 她大概知道为什么单如卿会死于那次落水了。 可能,她早就抱着必死的心去赴会了。 “我当初不应该走开的……” 芜绿说到此处,声音有些哽咽。 “芜绿?” 看着脸色抖变的芜绿,单如卿心里更是有些复杂:难不成这件事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当时单大哥临时有事把我叫走了……等我回来……小姐……小姐……小姐就被人救上来了。” 一想到那天,昏迷在池塘边的单如卿,一身湿透,脸上毫无血色仿佛死去一般,芜绿就忍不住掉眼泪。 单临风?怎么他也在这件事中。 难不成那次落水事件,不仅仅是原主想要寻死,而且还有人暗中推了一把? 那单临风呢?他也是参与者之一吗?落水事件到底是巧合还是精心的安排? 单如卿觉得真相越发扑朔迷离,她总感觉自己漏掉了什么,可是却怎么也想不到。 但是看着床边不断抽泣芜绿,单如卿没有办法细想事情的来龙去脉,只是心下更觉得不忍: 如果芜绿知道了原来的单如卿已经死了,她会怎么办呢?而且……若是日后自己找到了百彩琉璃盏,回到了原来的世界…… 芜绿,单临风,单莲,单夫人…… 一个个熟悉的人脸在单如卿的脑海中出现,触动了她内心某个尘封已久的角落。 不得不说,她来到这个世界后,遇到了很多人,很多事,都是她从来都没有想过的,也是无法从以前看过的书里感受到的。 她有些不敢想自己以后要怎么离开了,毕竟以后太远了,或许现在她就能做些什么帮助他们。 “芜绿……我还在呢,哭什么?” 单如卿知道,即使是欺骗也好,最起码在她离开之前,这一切都会保持原样。 “是。幸好,幸好小姐还在……” 芜绿哭的毫无形象,但抓着单如卿的手却越抓越紧,然后又傻傻地笑着,眼角的泪水都还没擦干。 单如卿看着这样的芜绿,忍不住摸了摸芜绿的头,轻声说道:“乖啊……不哭……” “小姐……” 芜绿那如兔子一般红红的眼睛,不停地在单如卿的脑海里放大,放大,最后变成了一片红色的玫瑰花瓣,落在了地上,单如卿手里仅剩一支空空的花枝。 是了。 为什么一切都那么凑巧呢? 为什么单如卿一想死,死神就跟被人送上门来了一般,将她的性命夺取了呢? 看来,原主的死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很有可能,是有人利用了原主的向死之心间接的杀死了原主。 可是,为什么呢? 然而,不等单如卿想明白,小吉的声音便在门外响起了:“芜绿姐姐,老爷让你去书房一趟。” 第35章 耳听风在动,万事神通沈公子 “莫遇,你最近很闲?” 一身白衣的沈情长坐在院子里的一棵桃花树旁,手里拿着的黑子迟迟没有放下,眉头紧皱间,他被在一旁吃着西瓜的莫遇吸引了注意力: 只见,莫遇先是一掌将西瓜劈开成了两半,随后他坐在了地上,便拿起了勺子,一大勺一大勺地将西瓜挖起来吃。 他莫遇吃一口,就将嘴里的西瓜子对准着三米处的一块木板射出,准确地打在木板上面,速度快如飞镖。 “啊?公子,你想让我做什么吗?” 不明所以的莫遇先是一愣,看着脸色有些奇怪的沈情长,便赶忙放下了手中的勺子和半个西瓜,跑到了沈情长面前,单膝下跪道:“公子有何吩咐?” “嗯……也没什么,就是让你跑两趟。”沈情长说着,从袖袋里拿出了两封信,说道:“这里有两封信,一个是没信封的,你放到银笺的房间里;这个有信封的呢,你就交给单丞吧。” “是。” 莫遇应下后,便将两封信一封放在了胸口左边,一封放在了胸口右边,心想自己应该不会弄错。 于是,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便转身走了。 而沈情长看着莫遇逐渐远去的身影,心下却有些忧虑:也不知道如卿怎样了…… 想着,沈情长便往房间走去了。 然而,地上剩下的半个西瓜却让他忍不住顿住了脚步。 这个……不要浪费吧。 沈情长弯下腰,将那半个西瓜拿了起来,踱步走到了石桌边,看着桌面上的棋局,眉头越皱越紧:这个西瓜,要怎么吃呢? 不郁间,沈情长忽然想到莫遇,于是便挽起了衣袖,坐在石凳上用一支银勺,畅意地吃起了西瓜: 这瓜,真甜! 感叹着,沈情长便把西瓜子吐在了残羹碟里,看的路过的小女仆们小心脏砰砰直跳:沈公子真好看啊!连吐西瓜子都那么好看。 而在内院里,独自一人在房里等待芜绿归来的单如卿此刻却有些兴奋:单莲上钩了!等会芜绿回来以后自己说不定能得知一些关于银笺的情报。 其实,当单如卿从单莲的问话里,猜测到银笺身份并不简单后,她便在马车上向单莲便抛出了鱼饵――芜绿知道银笺的秘密,你快去问她! 以单如卿对单莲的了解,单莲肯定会采取一些手段让芜绿“招供”,但是芜绿也不是个容易对付的主…… 所以…… 在芜绿去之前,单如卿就交代了她自己下鱼饵的事,让芜绿看情况行事。 而现在,单莲果然来找芜绿了,多半就是为了银笺的事。 想到这个,单如卿心情就变得莫名愉悦:看来这个老狐狸,要在自己这里吃一个憋了。 但愉悦过后,单如卿又想到了银笺默不吭声的就离开了,心里又有些落寞: 银笺为什么离开了呢?她离开后又会去哪里呢?也不知道她现在好不好……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带够钱带够衣服……有没有……想我们呢? 是了。为什么自己不去银笺的房间看看呢? 说不定银笺留下了什么东西呢!毕竟,以她的性格应该不会突然离开的啊! 单如卿想到这里,一拍手,便决定去银笺的房间看看,看看她有没有留下了什么,或者,带走了什么。 然而,就当单如卿的前脚刚踏出房门,后脚都还没有动,两个护卫便如铜墙一般站到了她的面前,对她说道:“小姐,请问您是要去哪吗?” “额……我没去哪,就在这附近转转。” 单如卿说完,便想继续往前走,却不曾想那两个护卫并没有给她让路,反而在两人面面相觑后,其中一个浓眉大眼的护卫对着单如卿说道:“小姐,老爷让我们保护你。如果小姐要到处转转的话……我们只能跟着小姐一起了,还请小姐恕罪。” “啊?也行,只不过我要去的是女子的闺房,怕是你俩不方便进去,你们到了以后就在门外守着吧。” “是。” 单如卿说完便往后院里走去了,完全不在意自己身后跟着的两个大男人。 其实,她倒是不在意有没有人跟着自己,毕竟她也不是去干什么亏心事。 而且有两个护卫守着自己,那个在暗处的人也不好做动作,她也安全一些。 只是走着走着,单如卿看着周围的建筑物,越来越觉得有些不对劲…… 银笺的房间在哪来着…… 看着后院里一排一排长的差不多房间,单如卿停下了脚步,扶住了下巴思考着什么:自己之前去过银笺的房间吗? 一个个画面在单如卿脑海里闪过,最后定格在一个瞬间: “小姐,您慢慢吃,我先带银笺去她的新房里。” ――是了,芜绿去过银笺的房间,可是自己并没有去过……这要怎么办才好? 单如卿皱眉深思着,若有所思地转头看了看自己身后的两个护卫,看的他们有些发毛:小姐该不会看上自己了吧? 但,单如卿的头很快转了回去,并且背对着他们,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想必这两大老爷们儿也肯定不知道…… “哎哟!小姐来了?” 正当单如卿不知若何是好时,一句熟悉的声音,让她感到有些惊喜:是严婶!自己怎么把她忘了。 只见,严婶悠闲地端着午饭从厨房门口出来了,看到在路口徘徊的单如卿,她忍不住眉开眼笑地迎了上来,说道:“我正准备回屋吃饭呢!小姐怎么来了?” “严婶!”单如卿看着体态比原来更加丰腴的严婶,如同看到救星一般,心下一喜,拉着严婶的手臂便说了起来:“我可想你了!” “哎哟!小姐真是折煞老奴了!”严婶听到单如卿说的话后,愈加开怀,一对银耳环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严婶笑后,撇了两眼单如卿身后的护卫,压低声音问道:“小姐,是出什么事了吗?” 严婶的问题让单如卿禁不住在心下叹道:真是找对人了! 但她表面上却突然做西施捧心状,甚是忧愁,忍不住长叹了一声:“唉……” 这让严婶心下一紧,更加忍不住柔声地追问道:“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吗?” “芜绿被老爷叫走了……我想去银笺的房间找银笺。可是……说起来让严婶笑话了,我并不知道银笺的房间在哪……这两个护卫更加不知道,他们只是老爷派来保护我的……” “哦!原来是这样啊!这还不简单吗?我带你去罢。” 严婶说着,便赶紧回房把午饭放好了。 随后,她拉起了单如卿的手就往里走去,单如卿也笑咪咪地跟着严婶,心里甚是满意。 “小姐,就是这了。” 不久后,单如卿和严婶便到了一普普通通的间小房间前。 单如卿看着房门前种的一棵夜来香,心里有些怅然:人面不知何处去啊…… 但单如卿来不及感叹太多,她拍了拍严婶的手,便将一颗从自己发簪上扣下来的小珍珠塞进了她的手里,笑着说道:“谢谢严婶,你可以回去了。” “哎,不用谢。老奴这就走。” 严婶笑着将小珍珠放进了袖袋,委了委身子便转身离开了。 单如卿看着严婶的身影消失在了路的尽头,便转身看向了银笺房间那紧闭的大门。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放慢了脚步走到了门前,伸手放在了门上,轻轻一用力,门便吱呀一声开了―― “小姐!你怎么来了?” 银笺那熟悉的笑脸让单如卿忍不住忍不住轻呼到:“银笺……” 然而,下一秒那个笑脸便不见了。 只剩下空落落的房间里,一桌,一椅,一床而已。 “真的是……怎么突然就离开了呢?” 单如卿喃喃道,心里如堵了一块棉花一般,甚是难受。 然而,当单如卿走到银笺的床边时,她发现有一封信被压在了枕头底下,露出的一角,像是写着自己名字。 单如卿看着那封信,心下一动,连忙把信抽了出了,看都不看就揣进了怀里,随后便匆匆地离开了银笺的房间。 看来,银笺果然留下了什么。 说不定能在信里找到她的踪迹,毕竟文字能够透露出很多信息。 虽然别人不一定看得出,但是跟历史资料打交道打了那么久的自己,肯定能发掘出什么。 单如卿想到这里,心里不禁松了一口气,回房的脚步也变得甚是轻快。 也不知道芜绿回来了没有?自己要跟她说一下这个好消息才行。 单如卿越想脚步越快,一直跟在她身后的两个护卫,也不禁加快了脚步,心下叹道:怪不得小姐能逃出府,这脚力,可以啊! 而在单莲的书房里,单莲看着小吉拿来的信,心里甚是犹豫:听说这封信是在银笺房间里搜到的,那自己到底看还是不看呢?毕竟不一定是写给自己的啊…… “老爷……”小吉把单莲的纠结都看在了眼里,轻声道:“要不我把信的内容念给老爷听吧?” 小吉的话音刚落,单莲的眼里便闪过一道精光,忍不住对小吉笑道:“好,那就麻烦你了。” 而站在一旁的芜绿则看着眼前这两个仿佛无视了自己的人,心里也甚是好奇:银笺居然写了信?她到底写了什么呢? 第36章 青青台前绿,脉脉温风穿肠中 芜绿走在回房的路上,心下甚是纠结:自己到底要不要把真相告诉小姐呢? 就在刚刚,她原本跪在地上一言不发,就是想听着小吉把信念完,看看能不能得知一些关于银笺离开单府的事情。 但她却不曾想,小吉一开口,单莲就用一句“芜绿回去看看卿儿吧”把她打发走了,所以,她到最后还是不知道银笺那封信到底写了什么。 这真是磨人啊…… 芜绿现在大概能理解单如卿的心情了,所以她开始犹豫,自己到底要不要把那天的事告诉给单如卿呢?反正银笺也现在也离开了单府,而且她当初并没有让自己保密,是自己自作主张的把事情瞒了下来…… 或许,当初,若是自己把那件事说出来了,银笺就不会离开了吧…… 芜绿越想越觉得过意不去,脚下的步伐也越来越慢,走着走着,她便在莲塘旁的一个十字路口徘徊了起来。 现在回去了,自己要怎么跟小姐交代呢?那封信的事,自己到底要不要说呢? 唉…… 自己到底要怎么呢? 正当芜绿唉声叹气时,从远处走来的石火,看到了她后,明朗一笑,喊道:“芜绿!” 芜绿闻声抬头,看到了对着她远远招手的石火,皱紧的眉头并没有松开,而是皱的更紧了,仿佛要打结了一般:不知阳公子又怎么了?有什么事要找小姐吗? “芜绿,你在这里干嘛?” 石火小跑着上前,看了看四周并没有什么人影,心里也更加好奇:芜绿一个人在这里干嘛呢?那个臭屁小姐居然不在? “没……没干嘛。”芜绿微笑着摇了摇头,反问道:“你来找我是有事吗?” “啊……”石火脸上的笑容一滞,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公子说想请单小姐喝杯茶……听说是什么极品冰叶茶,我也不太懂,反正就是听起来挺好喝的。” “哦,好,我这就回去告诉小姐,辛苦你了。”芜绿点了点头,转身便准备走了,但石火却一把拉住了她,让她忍不住回头看向了自己的手腕―― “啊!不好意思!太着急了……”石火很明显的感受到了芜绿的视线,连忙松开了抓住芜绿手腕饿的手,活像甩掉一个烫手的山芋。 “没事,还有什么事吗?你说吧。” 芜绿有些不太理解的看着石火,心里有些郁闷:这个石火,到底想干什么呢? “没……我看你好像有什么烦心事,要是不介意可以说给我听的……”石火说到这里似乎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对,看着芜绿有些疑惑的神情,他便紧接着说道:“你看吧,我俩虽然不熟,但是正是因为不熟,反而有问题才更好解决,毕竟探探的时候可以客观一点,你说是吧?” “哦……好像也对。”芜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正好她愁着自己没有可以宣泄的对象,只能把事情闷在心里乱想而烦躁不安。 或许,说出来会好一些? 但银笺的事是坚决不能说的,提一下就好了吧。最主要的还是自己到底要不要对小姐说这件事……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银笺有些犹豫地说道:“就是有一些事情我不知道要不要告诉小姐……” “就这个吗?”石火瞪大了眼睛看着芜绿,像是看到什么神奇的物种似的。 这让芜绿忍不住脑袋一懵,然后石火便突然笑出了声,对着她笑道:“你是单小姐小的贴身婢女吧?” “是啊。”芜绿眨了眨眼睛,呆呆地应道。 “那你还有什么事是要瞒着单小姐的?” 石火的反问让芜绿神色忽的黯然了下了,她想了想,开口道:“因为我觉得那件事小姐知道了以后会很为难……” “你是单小姐吗?”石火轻笑道:“芜绿,你要知道,单小姐在你身上需要的是什么?” 是啊…… 小姐需要的是自己的帮助,而不是一时的自作主张,这样子隐瞒情报对小姐来说只能是坏事,即使自己的出发点是好的,但…… 看见芜绿沉默不语,像是在思考着什么,石火认真地说道:“芜绿,你要知道,替主子思考,帮他们做选择,不是我们能做的事情。” 是了…… 自己何德何能,居然可以如此对待小姐呢? 小姐自有小姐的考量,自己只要把事情说出来就好了,剩下的小姐自己会思酌。 还好小姐心大,并不介意自己一时糊涂犯下的这个错误,若是换了别人,怕是自己会被重重惩罚吧。 “好,我明白了。谢谢你。”芜绿对着石火展开了舒心的笑容,石火看着她也松了一口气,笑着说道:“没事儿,你没事就好。” “嗯?” 芜绿看着石火有些羞涩的样子,心里顿感不妙:石火……该不会是……对自己有意思吧? “啊!那个我还有事,我先回去了。” 石火似乎也感受到了芜绿的眼神,心下一慌,便赶紧脚底抹油溜走了。 而芜绿看着那远去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希望是自己想多了吧…… 毕竟自己真的承不起这份情。 想着,忽然间一个天青色的身影闯进了芜绿的脑海里―― 芜绿心下一惊,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仿佛石子落水一般,起初激起千层荡漾,但最后终是悄无声息了。 罢了,还是回去和小姐好好说说银笺的事吧。 芜绿脸色平静地走在回房的路上,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而在房间里的单如卿,此刻正把已经打开的信重新封好,放在了衣柜的密缝里――她觉得,她还是把这个秘密永远掩埋下来比较好。 “唉……” 单如卿有些后悔了。 原来造成银笺离开的,竟然是自己的迟钝。 如果她能早一点知道这件事的话,或许,银笺离开的事还可以有挽救的余地? 可是,即使她知道了,她又能做什么呢? 或许,在她心里她最不想承认的就是:银笺的离开是正确的。无论是对银笺还是对她,银笺的离开似乎就是最正确的选择。 那这封信的事,自己要不要告诉芜绿呢? 要不…… 还是算了吧…… 随着单如卿一声长叹,芜绿便推门而入,脸上带着一如往常的笑容:“小姐,我回来了。” 单如卿看见芜绿,却有些开心不起来,只能假装惊喜的问道:“哦?可在我爹那里知道了些什么?” “唔……”银笺思索着,在想要怎么组织语言,而单如卿也不着急,毕竟她现在心里还在想着银笺的那封信。 “老爷说,银笺是……圣上派来的人。” “哈?你说什么?” 一句话,就把单如卿内心所有积郁都打散了,只剩下惊恐:怎么办?皇上的人被自己弄丢了,怪不得单莲那么着急! “嗯……现在圣上貌似希望以人换人……” “换谁?换你吗?不行!要去也是我去!” 伴君如伴虎,这个道理单如卿自是懂得,但是尽管芜绿甚是聪慧,但也不一定能熬过那深宫大院,还是自己做事自己担吧! “不是……嗯……听老爷的意思,貌似是圣上想让小姐进宫。” “哈?” 不会吧?真让自己去啊?可是她连这个世界都还没了解透,书都还没看完,现在就进宫? “嗯……老爷还没应下来,毕竟……小姐落水醒来还没多久。” 芜绿看着单如卿脸上的神色忽红忽绿,变换不停,就知道:这个皇宫,怕是小姐不太想去。 “……” 单如卿想说些什么,可是看着芜绿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总不能说原主已经死了,而现在的她并不是特别排斥进宫,甚至进宫对她来说是极其有利的。 只是她感觉进宫太过仓促,自己有些准备不足罢了。 “小姐,你想进宫吗?如果不想可以不去的。” “芜绿,这容不得我不去。” 单如卿虽不清楚为什么皇上想让她进宫,但肯定是有理由的,而这个理由让单莲拒绝不了,不然他也不会因为自己想自尽就突然发那么大脾气了…… 怕是现在最为难的就是他了吧…… 可是,即使自己可以去,又要怎样才能让单莲不怀疑自己呢?毕竟原主可是为了逃避入宫,连自尽的事都做的出来…… 若是自己表现要去的意思太过明显,怕是单莲也不会放自己去吧…… “小姐……”芜绿藏在袖子下的手越握越紧,她舔了舔干燥的嘴后,开口说道:“还有一件事,我想跟你说……” “哦?”单如卿看着有些紧张的芜绿,眉头一挑,心想怕是不是什么好事,但她还是认命的说道:“你说吧。” “你还记得找猫那天,你让我去找银笺,我去很久才回来的事吗?” 银笺说着手心冒着细微的汗水,她觉得自己的喉咙越来越干燥,口水分泌的也越来越少了。 “记得啊……我问你,你还不说来着,神神秘秘的。” 单如卿有些不太明白,芜绿突然提这件事干嘛?她不是一直不说吗?有什么好说的,自己也没有要追问的意思啊…… “嗯……我觉得,我还是把那天的事告诉你吧。” “嗯?”单如卿看着大口喝水的芜绿,忽的一笑,像是明白了什么,拍了拍芜绿的肩膀,笑道:“芜绿还是个好同志啊!” 第37章 缘起缘灭间,谁人能一念看断 芜绿或许不知道,她接下来说的话,竟在日后的日子里救了单如卿一命。 “那晚……我跑到小姐房间去找银笺,却发现她并不在。于是,我便想着在周围转转,看看能不能碰到她。但,直到我走到了小姐房间的旁的一条小路上,才看到了小吉和银笺正躲在一座假山后面说着什么,神神秘秘的……” 芜绿说到此处,突然觉得自己的脸有些烫:自己当时也太八卦了吧,居然因为好奇就凑上前去偷听了…… 单如卿看着神色有些异样的芜绿,眉头轻敛,轻声地问道:“然后?” “然后……”芜绿说着,思绪便又回到了那一晚,耳边响起了一声声清晰的虫鸣声,伴随着小吉与银笺的窃窃私语。 “所以,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呢?一直隐瞒下去吗?” 黑暗中,芜绿看不清小吉和芜绿脸上的神情,但是听着小吉说话的语气甚是着急,芜绿心下也有些好奇:是自己之前是错过了什么吗?银笺隐瞒的是什么? “小吉,这件事你不用管。” “我要管!” “你!” “笺儿,你这儿真的是铁做的吗?” “我……” “我最近天天找你,日日想你,你为何都不曾对我动过半分情谊?” “小吉……” 听着银笺重重的叹息,芜绿忽然觉得自己似乎偷听到了什么不该偷听的事:看来,银笺最近在每到傍晚都会收到的肉饼,应该就是小吉给得了。 因为,她要是没记错,每个去沈先生私塾里上课的学生,老爷都会奖励他们一人一个肉饼。 一开始,芜绿倒是没在意这件事儿。毕竟银笺是新来的,待遇好点也正常,想当初自己刚进府,老爷也会给她一天一个肉包子呢。 而现在…… 听着小吉和银笺激烈的争执,芜绿即使是个傻子也能听出这番话的弦外之音了:小吉对银笺有意,而银笺却对小吉无情啊……可是,为什么呢? 正当芜绿满心疑惑时,银笺的声音便又响起了:“小吉,跟我在一起你不会开心的。” “为什么?明明当初……” “是!一开始,我来到单府看见你时,是起了不好的心思……” “但是?” 小吉略带轻颤的声音,听得芜绿心中一紧:唉……终是落花有意水无情。 “但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我好像更喜欢女……” “芜绿?” 此语一出,吓得芜绿心脏瞬间加速,甚至觉得有些头晕:不会吧?银笺居然喜欢女人?而且小吉居然猜是自己?那她以后要怎么跟小吉相处?这也太难了…… “不是。” “那……难不成……是……” 小吉的声音变得越来越轻,听得芜绿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是谁? “是!” 银笺一语落下,让芜绿忍不住心中一颤:难不成是……小姐?那……最难过的,应该是银笺吧。 “好,好,好……” 小吉有气无力地说道,随后便脚步凌乱地往小路尽头走去。 若是芜绿没猜错,这条小路的尽头是寂春院,那是老爷唯一的妹妹,单府唯一的姑奶奶,单春寂的院子。 “芜绿,出来吧。” 银笺的声音像是一盆冷水浇醒了一直蹲在树旁的芜绿,让她不得不硬着头皮走了出来。 “你都听到了?” 银笺面无表情地说着,却让芜绿忍不住有些害怕:自己知道了这个秘密,银笺会不会把她杀了?虽然……自己貌似真的挺过分的,怕是死不足惜吧。 “没……只听到了后面的。”芜绿实话实说,但是看着这样落寞的银笺,她忍不住多问了一句:“银笺,你还好吗?” “嗯?”银笺似乎没想到芜绿会突然这样问,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苦笑道:“即使不好,我又能怎么办呢?” “对不起……” 芜绿突然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芜绿一直以为银笺的反常只是因为她还没有适应在单府的过丫鬟生活,而现在,事实却是银笺之所以每次都心慌意乱,那是因为小姐在她身边。 “不用道歉。你知道了这件事,我反而松了一口气。”银笺伸手拍了拍芜绿的肩膀,微笑道:“走吧,肯定是小姐让你来找我的吧,别让她等急了。” “可是……这样你不会很难受吗?” 芜绿还是没忍住问了出去:她不懂,为何银笺会如此? “会。可是只要在她身边,我就满足了。”银笺说完,便拉起了芜绿的手,对她笑道:“走吧,我没事。” 然而,一路上,芜绿和银笺都沉默着,只能听见声声虫鸣,打破这寂静的夏夜。 “哦……原来是这样啊。” 单如卿听完芜绿的叙述,心下更是悲凉:那个说只要陪在自己身边就好的人,终是被自己弄丢了…… “对了,小姐,我走的时候有人给了老爷一封信,说是银笺留下的。老爷不好意思看,小吉就说帮老爷念出来……本来我想留下来偷听的,可是……” 芜绿说到此处,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而单如卿也大概猜的为什么,所以她只是笑了笑,说道:“无妨,以后总会知道的。” 是了。不要着急,因为无论是什么事,什么人,在历史里的长河里,到最后都会浮出混浊的水面,被人看的一清二楚,而这,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那小姐,现下我们要怎么办呢?” 芜绿有些担忧,毕竟小姐落水之事刚过去不久,现在圣上又让小姐进宫,怕是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太平了。 “没有怎么办,静待其变吧。” 单如卿想通了,既然银笺已经离开了,那么自己再纠结于此也于事无补,倒不如安安静静地过完这几天吧,毕竟她有预感,接下来的日子,怕是不太好过了。 而芜绿看着一脸平静的单如卿,忽然皱紧了眉头:自己是不是忘了什么?貌似还有一件事要说给小姐听来着…… “对了,芜绿,阳公子最近怎样了?” 就当单如卿心下越来越平静时,一抹张扬的红色闯进了她的心里,让她忍不住笑了起来:她怎么忘了,自己还有这个帮手呢! “啊!是了。刚刚石火让我带话来着,说阳公子让小姐去他院里一聚,说是品尝极品冰叶茶……”芜绿说着说着,也突然想到了什么,突然笑道:“小姐,要不我们今天下午便去吧?” “也行。” 单如卿点了点头,心下也觉得压在自己的重口的石头终于轻了一些了。 但,此刻,单莲的心情却颇为沉重,而小吉更是面如死灰,看着信里的内容,他突然觉得天地为之一暗――最后一丝幻想也破灭了。 “小吉,你去找一下沈公子吧。” 单莲看着头越来越低的小吉,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便将小吉打发到了沈情长那里,希望他能开解一下小吉。 “是……”看着失魂落魄地离开书房的小吉,单莲欲言又止,最后只是站起了身,把随风飘落在地上的信纸捡了起来,幽幽叹道:“问世间情为何物……唉……” 看着信里那一个个簪花小字,单莲忍不住细细读了起来: 小吉 当你收到这封信时,想必我已经离开了单府。 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也请原谅我的失信,没有办法与你做普通的朋友,一起在单府里生活。 那晚与你的彻夜长谈,我想清楚了很多事,也明白了自己今后要过一种怎样的生活。这对我来说,像是一种救赎。 所以,小吉,谢谢你。 虽然我是那么的自私,但我希望你能比我更加自私,去追求属于你自己的幸福。 而我也会幸福的,你不用担忧。 祝安。 短短一页纸,就足以让一个十四岁的怀春少年感到心碎。 单莲深知此道,但却无能为力:饶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无法解决一个小小侍童的烦忧。 而且,他现在最应该头疼的,是要如何面对宋天龙的无理要求:居然让自己的女儿去和一个护卫交换,宋天龙是受什么刺激了? 可是,自己再怎么满腹牢骚,都还是他的臣子,别说女儿了,即使宋天龙要他一家人的命,他都没有拒绝的余地。 唉…… 难道自己千辛万苦的计划就这样泡汤了吗?虽然当初就已经出了差错,但是阴差阳错间,也让卿儿留在了家中…… 可是现在…… 唉!卿儿……爹爹实在没办法做好一个爹爹啊! 单莲想到此处,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两鬓的白发在收到了宋天龙的口信后,便如笋般疯长。 现在,宋天龙还没有发下圣旨,自己还有周转的余地,然而他要怎么周转呢? 卿儿的身体也养的差不多了,而自己也只有这一个女儿,难道就真的要这样白白送出去吗? “大伯,我们把真相告诉卿儿吧!” 单绿南的话忽的在单莲的脑海里闪过,让他忍不住顿了顿,思索着这件事的可行性。 若是卿儿知道了真相……她会怎么样呢? 单莲心下有些没底,因为自从单如卿醒来后,他就觉得自己越来越不了解她了:这孩子性情变化太大了,怕是没到说的那天,都猜不到她会怎样。 就当单莲心如乱麻之时,突然书房外响起了一阵不寻常的脚步声――是谁? 第38章 是单爱卿吗,朕亲自来看你了 “小姐!不好了!圣上来了!” 单如卿正在房间里吃饭,看着芜绿急急忙忙冲进了房,手中的筷子一滞,随后便听到芜绿的话,吓得她差点把嘴里的饭都喷了出来―― 但,她转念一想:粒粒皆辛苦,吐了多浪费?于是,她便用力一咽,硬生生把快到嘴边饭给咽了下去,呛得自己眼泪都快出来了。 “你……你说什么?咳咳……”单如卿艰难地挤着声音问道,随后便忍不住咳嗽了起来,眼睛都变的红红的。 “圣上!圣上跑来看您了!” 芜绿气喘吁吁地说着,心里甚是惊慌:圣上今天来该不会是专门来逮小姐的吧?小姐会不会想不开做出什么无法预设的事情? “咳咳……”单如卿说不出话了,咳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满脸通红地向着芜绿招手,让芜绿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小姐,你怎么了?” “咳咳……水……”单如卿咳的快断气了,喉咙里更是难受得慌,话都说不出口。 但是她的心里除了惊讶外,其实还有一点兴奋:当今圣上居然来了,自己终于可以验证一下历史流传下来的书画和真人区别到底大不大了! “啊!是是是!水……”芜绿一拍自己的额头,便回过了神,手脚利索地给单如卿倒了一杯茶后,便双手捧着送到了单如卿面前。 “哎……”单如卿端起茶杯,一点一点将水送进了喉咙,温热的茶水扶过火辣辣疼着的喉间,让她忍不住舒心地叹了一口气。 “小姐……现在要怎么办?要不您装病吧……” 芜绿越说心里越没底,看的单如卿连连摇头:这丫头,怎么老是关键时刻就掉链子!上次去找阳欲暮也是,因为害怕,芜绿愣是在房间里躺了一个下午…… “装病?你是觉得家里来了一个圣上还不够热闹,还要来多几个御医凑数吗?” 单如卿的话如同棒槌一般字字都敲在了芜绿的心上,让她感到脑子一阵眩晕:天!是啊!来人可是圣上啊!唯我独蹲,睥睨天下的圣上啊! “芜绿,你先喝口茶水,冷静一下吧。”单如卿看着一脸痴傻的芜绿,忍不住自己跑去倒了一杯茶递给了芜绿:“喝吧,别太着急了。” “是。”芜绿在惊恐过后,看着甚是平静的单如卿,心里也没那么紧张了,反倒是乐呵呵地接下来了这杯茶,甜甜地喝了起来。 “我们还不知道圣上的来意,所以不要着急着出面。而现在恐怕圣上正在和老爷周旋,那我们就在房间里该干嘛干嘛吧,别管太多了。” 单如卿说完,看着饭桌上还没吃完的饭菜,便欣然拿起了筷子,继续吃了起来,嘴里念念有词道:“今天的蟹黄虾盅不错,再炖久一点就完美了。还有那个杏仁酥,告诉后厨的师傅,他再做的那么好吃,我胖了全怪他。对了,怎么最近没有桂花糕?这些日子后院的桂花不是开的正好吗?采点来做桂花糕,派给府里的人吃吧,特别是学堂的那些孩子,他们应该爱吃……” 听着单如卿碎碎叨叨的念着,芜绿的心慢慢平静了下来,并且渐渐的溢满了暖意:小姐是值得自己追随的小姐啊。难怪银笺……唉…… “你听见没?”单如卿看着有些魂不守舍的芜绿,不难的嗔怪道:“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 “听到了。小姐慢慢吃,不着急。”芜绿看着在桌子上此刻吃的彬彬有礼的单如卿,心里甚是想笑:小姐突然吃的那么斯文,难道是怕老爷和圣上突然闯进来吗?还真是…… “不急……我当然不急……”单如卿一边说着,一边加快了下筷速度,不一会儿她的嘴巴就被塞得鼓鼓囊囊的,让芜绿忍不住笑了出声:“咯咯……小姐,你这样真好玩。” “好玩吗?”单如卿猛地咽下了一大口饭菜,然后她便呆了一下,突然发出满足的一声“嗝~”,惹得芜绿笑得更厉害了:“哈哈哈哈……小姐……小姐太好玩了……” 但,单如卿不知道,此刻在她的房门外正站着四个人: 一个是脸色如吃了苍蝇般难看的单莲;一个是脸上冷汗连连,却始终不敢擦的小吉;还有一个是冷着脸,面上无任何表情护卫;最后一个,便是嘴角挂着莫名的笑意的当今圣上,宋天龙。 其实,他们四个早就来到了单如卿的房间门口,只是宋天龙听着单如卿的碎碎念觉得颇有意思,便拦下来想要去通报小吉,让众人陪着他在大家闺秀的闺房前“偷听”。 这个单如卿当真有点意思,也难怪单莲对她如此上心了,甚至到她快死的那一刻,单莲都不愿放弃她,也不愿再添一丁。 宋天龙心里感慨道,嘴角的笑意也越发的明显:今天,自己终于可以看看这娇贵的人儿的庐山真面目了! “单爱卿,朕来看你了,可方便陪朕去花园里下下棋?” 宋天龙的一句话让在场所有人都措不及防,除了单莲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刻,心下早已不再挣扎:自己的女儿胡闹他还能管管,可是这宋天龙……自己可管不了咯! “你等一下!我先把饭吃完!” 单如卿一句话,惹得门外四个男人突然觉得头顶上一只乌鸦飞过,彼此都忍不住满脸黑线:这还真是……敢让圣上如此等待的,只怕这单如卿是这史上第一人了。 单莲听后,心里更是无奈,连忙对宋天龙俯身拱手拜道:“小女无礼,还请陛下赎罪。” 然而,宋天龙并没有理会单莲,而是语气温和地对着屋内应道:“好。” 这让俯着身子的单莲忍不住一愣,心情变得极为复杂:宋天龙这是……决意要让卿儿入宫了吗?这还真是…… 单莲的思绪忍不住回到了一个时辰前―― 今日,自己刚打发走了小吉后,便听见了书房外响起了一阵熟悉的脚步声:这声音有点耳熟啊…… 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宋天龙那爽朗的声音便在书房门外响起了:“爱卿!朕来看你了。” 这让单莲忍不住心里一沉,感觉到自己的太阳穴突突发疼:一事未平,一事又起,这宋天龙又来添什么乱? “臣拜见陛下。” “哎,不必不必。” 宋天龙看起来心情不错,虽然他穿着一身普通样式的男装,语气极其随意,但其身上的贵气却让人无法忽视,仿佛他的身上带着无形的皇冠。 “不知陛下不辞辛苦,来臣寒舍是为何?” 单莲自知宋天龙无事不登三宝殿,此次前来单府的目的肯定不简单。 “没,就是想来看看你。” 宋天龙说着,脸上浮起了虚假的笑容,让单莲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那臣多谢陛下关怀。” “哎,不用不用……” 宋天龙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突然他的目光便被单莲书桌上的一张素笺吸引住了,他忍不住走上前去,将信纸拿了起来,仔细的看着,一双剑眉越皱越紧,看的单莲忍不住问道:“怎么了?这信有问题吗?” 宋天龙眼里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忽然冷冷地问道:“这信谁写的?” “银笺。” 单莲答道,但看着宋天龙有些许怒意的神情,他又不敢多问,只能静静地等待着宋天龙发话。 “罢了,随她去吧,人都走了。” 宋天龙思酌了许久,终是选择了略过这件事情,毕竟那个人已经走了――也算那个人走的及时。 原来,宋天龙是在对银笺的突然离开感到愤怒?也难怪,这可是抗旨啊!但,这还不至于要一个花季少女用性命赔罪。 于是,单莲淡淡的说道:“陛下息怒,女儿心思罢了,莫因此动怒,有伤龙安。” “哈哈,若真是女儿心思便好了。” 宋天龙笑道,眼里却闪过了一丝阴鸷: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做手脚,这人他一定要查清楚! 但表面上他却把话题一转,对着单莲暧昧的问道:“爱卿,不知令爱最近如何?” 宋天龙一个问题变让单莲心中警报被拉响了,但他又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推脱,只能犹豫了一会,无奈地回道:“小女最近……见安。” “噢?那朕可否去看看她?” 看着眼里闪烁着兴奋和好奇的宋天龙,单莲如哑巴吃黄连一般,有苦难言:难不成他还能拒绝吗?你圣上要做的事,他还能拦着不成? 尽管单莲比宋天龙整整大了十岁,但他还是不得不承认,有时候身份比年龄更加能压人一等。 于是,不久后,单莲便不得不把小吉找了回来,陪着宋天龙往单如卿闺房走去。。 然后,加上宋天龙的随身护卫,他们四人便一起走到了单如卿的闺房门前,如同四大罗汉一般,愣是把原本在单如卿房门前的护卫们都赶跑了。 而现在,宋天龙不仅干出了偷听女儿家的“闺话”的事,居然还对单如卿如此纵溺?居然在炎炎夏日,日渐升高的中午,甘愿站在门前,等单如卿吃完饭? 小吉和那个护卫忍不住对视了一眼,心下感叹到:这个小姐,不简单啊! “恩?爱卿这是干嘛?”宋天龙此刻终于把目光放在了还俯着身的单莲身上,他那微微勾起的嘴角,不知为何看的小吉心下瑟瑟发抖:这或许就是龙威? “臣……”单莲酝酿了许久,都不知作何答复,一句“臣谢恩”愣是怎么都说不出口。 在僵持许久后,宋天龙终是忍不住轻叹一声,伸手虚扶了一下单莲,缓缓说道:“无妨,你起来吧。” “谢圣上。”单莲终于伸直了腰杆,看着宋天龙的眼神里充满了疑惑和不解,这让宋天龙忍不住笑道:“怎么?朕即使都这样表态了,也不能让爱卿放心让自己的女儿来宫里做我的臣子吗?” “臣不敢。只怕是小女无德无能,不能胜任啊!” 单莲说的情真意切,只希望宋天龙能够回头是岸,免得被自己的女儿活活气到吐血! “这可不是你说了算。” 宋天龙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明显,因为他听到放门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臣女拜见陛下。” 第39章 圣上真英明,如卿惶恐不及啊 “哦?你就是如卿?” 宋天龙看着眼前这一位穿着一身月白色长裙的柔弱女子,此刻正莲步轻移,款款而来,心下叹道:单莲的女儿,果然风姿绰约啊! “是,臣女便是如卿。” 单如卿低着头回道,不慌不忙的样子,仿佛刚刚那个喊宋天龙等自己的人并不是她似的。 “唔,抬起头来吧。” 宋天龙低头看着那被仔仔细细挽起的双髻,心下对单如卿的样貌也甚是好奇:都说单家女儿多绝色,单泽的女儿可个个都是红颜,想必单莲的女儿应该也不差吧…… 单如卿当然不知道宋天龙心里打着什么算盘,只是闻言后不禁地轻轻蹙颦,抬头看向了宋天龙―― 只见,眼前之人脸如雕刻一般棱角分明,俊朗无比。一双黑瞳耀若星辰,含着点点笑意。那双剑眉入鬓,衬得一双眼变得气势凛然。高挺的鼻子线条硬朗,不薄不厚的嘴唇正泛着健康的微红,微微上翘的嘴角看起来甚是温润。 这皇上长的不赖啊……既有君王的霸气,又有君子的温润,如天龙下凡沾了些许凡人的气息,威严间不失亲切。 单如卿心下感叹着,眼里对宋天龙更是多了一份欣赏:长的那么好看,还当皇帝,这男人若不是脑子有问题,那就肯定是人品不错了。 毕竟,天知道当皇帝有多累。 虽然他们表面上看起来光芒万丈,又能坐江山,又能拥美人,实则是白天不断地被公事烦扰,晚上则被妃子……咳咳。毕竟,他们不仅要为国为民,还得为皇室着想。看起来什么都不缺,但却……唉,无情无爱,寂寞至极啊。 单如卿越想越觉得当皇帝实在是太累了,光是看着史书的记载都让她不得不对所有明君充满了同情,更别说此刻一个苗正根红的皇帝正站在自己面前。 而宋天龙看着眼前女子,妖且丽,美又雅,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青螺眉黛,秋水双瞳,清雅瑰丽。而最摄人心魂的莫过于眉间一点红痣,如火般艳烈,将所有世家女子的腻味悉数燃烧殆尽,却留下了万般余味。 看来单莲的女儿果然是绝色!怪不得他总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自己若是有这样一个女儿,怕是别的男人都别想见她了。 正当宋天龙满脑子幻想时,他突然发现单如卿正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 这让宋天龙忍不住心下一动,一笑间,他那凤表龙姿之态尽显,清朗的声音便忽的响起了:“如卿,朕好看吗?” “……” 一句话,让单如卿对宋天龙所有不辞辛苦,任劳任怨,无怨无悔,踏实勤奋的幻想全部变成了泡影―― 这丫的就是个自恋狂? 而单莲听到后,则恨不得对着门柱子一头撞去,让自己晕在门前,不再将宋天龙的失态看进眼里,免得自己郁闷得憋出内伤:一个两个的,真是没点自觉! “你怎么不说话?朕不好看吗?”宋天龙看着一脸无语的单如卿,有些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嘴里呢喃道:“我脸上也没沾什么东西啊……” “好看。” 单如卿无奈地答道,像极了在哄孩子。她心想:幸好芜绿太激动了在自己房间里躲着不肯出来,不然,若是被她看到她心里所崇拜的圣上居然是……如此“不同凡响”,不知她会不会和自己一样,承受幻想破灭的打击。 “那你愿意跟朕进宫,做朕的臣子吗?这样你就可以天天看到朕了。” 宋天龙的话让在场所有人都心理承受能力都快到了极限,单莲更是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求您了,陛下!我们有点骨气好吗?不带这样出卖色相的吧? “……”单如卿看着一脸认真的宋天龙,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她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对皇上这种生物太过于依赖刻版印象了?这眼前之人……分明就是个奇葩…… 不过,先不管这个,他们这一群人已经在自己房门前站了那么久了,难道不累吗?不是说好去花园下棋吗?几个大男人围着她站在房门口像什么样子? 单如卿感受着周围一阵阵袭来的热浪,终是忍不住说道:“咳咳,圣上,我们还是先去花园慢慢商讨此事吧。” “好。” 宋天龙点了点头,转身便走了。 这让单莲忍不住松了一口气,随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单如卿:不知卿儿作何办法呢?看样子她应该不会像上次那样了,但是…… “卿儿,”单莲看着准备跟上宋天龙步伐的单如卿,突然说到:“这次,爹爹听你的。” 单如卿听后一怔,突然觉得眼眶有些热热的:原主和单莲的争吵居然在此刻才得到了和解的机会,然而……原主已经不在了。 人生总是这样充满了遗憾。 或许,正是因为遗憾,所以自己才会入了这个同名同姓的身子吧。 那么,那就她帮原主争取活下去的机会!而且是漂亮得活下去! 单如卿握紧了拳头,吸了吸鼻子,对着单莲点了点头,轻声道:“好。” “你们怎么那么慢?快跟上来。” 已经走远了的宋天龙停下了脚步,对着单莲和单如卿喊道。 这让单莲和单如卿忍不住对视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可能位高者都会或多或少有一些……奇怪的点吧。 “来了来了。” 单如卿不耐地加快了脚步往花园走去,不久便赶上了宋天龙,还顺带调戏了一下小吉,说他长的越来越俊了。 说得小吉满脸通红,一群人便忍不住吃吃发笑。 而单莲则悠悠地走着,看着这些个在自己面前脚步矫健,风华正茂的年轻男女,心里叹道:年轻就是好啊! “如卿,你觉得朕的眼光如何?” 宋天龙看着莲塘里的一朵朵莲花,忍不住问道。 “圣上的眼光,自是再好不过得了。” 单如卿阿谀奉承着,心里则不断地说服着自己:捧,继续捧,捧到最后说不定应有尽有。毕竟皇上开心了,说不定会赏自己一点银子,而且等会自己要是不小心得罪皇上了,说不定他还能顾及情面,罚的轻点。 “是啊!朕也觉得自己眼光不错,所以让单莲当了我的宰相。” 宋天龙继续说着,听着像是随心而发,但单如卿却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可嘴里却应道:“圣上英明。” “那把你收进宫,也是朕应该做的。” 宋天龙顺理成章地说道,吓得还没反应过来的单如卿差点把舌头都闪着了:“哈?这……这……圣上自是英明,可是如卿惶恐不及啊!” “有什么不及?你爹当初不也是个初出茅庐的黄毛小子?” 宋天龙话一出口,刚走到他们身后的单莲,便想把他的嘴捂住:糟了,这个宋天龙该不会是想扒他的心酸过往吧? 都怪自己一喝多了就容易乱说话,虽然他滴酒不沾,但是宋天龙却偏偏爱灌他喝酒…… “额……这……这……” 单如卿既想知道单莲的八卦,但是想想单莲本人就在她身后,怕是她听八卦一时爽,宋天龙走后就小命不保了…… 宋天龙看了看支支吾吾的单如卿,又看了看一脸菜色的单莲,便说道:“如卿,你爹虽然吃了很多苦,但其实他很不了起的……” “任其位,做其事而已,不足挂齿。”不待宋天龙再继续说下去,单莲便打断了他的话,对着如卿问道:“卿儿,芜绿呢?” “啊?她身子不舒服,我让她休息去了。” 单如卿心里细细品着宋天龙说的话,心里甚不是滋味:单莲那么劳累,还要担心自己…… “唉,我还是给你安排多一个丫头吧……” 单莲话一出口,宋天龙便领悟到了他的意思,紧接着开口道:“唉,不用劳烦爱卿,我过两日再派一个丫头过来就好了。” “那臣谢过陛下了。” 单莲当然知道宋天龙打的是什么主意,只是自己并不在乎他的试探,而且一想到,不用自己花费精力就能挑选到靠谱的奴婢给单如卿,他自是乐得清闲。 而单如卿看着眼前这两个一边走着,一边一唱一和的两个男人,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是多余的? 然而,不待她多想,她便闻到了一股莫名的芳香随风传来,甜而不腻,香而不俗――这是什么味道? “圣上,花园到了。” 小吉清脆的声音引得众人忍不住往他身后的花园看去,只见一只金丝梅越墙而出,一双彩蝶在其周边围绕着,惹得人禁不住想入非非。 “如卿,听说你有还未娶进门的未婚夫?”宋天龙猛地想到了阳欲暮似乎还在单府里,便直接开口道:“你还要他吗?” “啊……那个……” 单如卿不知道该作何回答,但她却突然想起了自己原本打算今天下午是要去干嘛的―― 阳欲暮,怕是想掐死自己了。 “单如卿!” 当阳欲暮咬牙切齿地从嘴巴里挤出这几个字时,站在一旁不停地倒茶换茶的石火便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心下叹道:这个单小姐怕是又会被公子整了……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单如卿怕不是属鸽子的?不然怎么老是和自己爽约?还是自己就那么好糊弄?这真是欺人太甚了! 阳欲暮越想越气,干脆对着石火说道:“石火,带我去单如卿的房间。我倒要看看,她到底在干嘛!” 第40章 勾心斗角戏,谁说男子不如女 单如卿看着坐在自己周围的三个绝世美男,重重地吞了一口口水,颤抖着说道:“那个……” “唰”―― 单如卿话一出口,三个美男齐齐看向了她,吓得她全身一抖,突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了。 我刚刚要说什么来着?这三个大男人之间的气氛怎么奇怪?单莲呢?怎么还没回来? 单如卿想着,立刻看向了小吉,而小吉看着她炽热眼神,茫然地摇了摇头。就那一瞬间,单如卿的表情就变得哀怨了起来――啊!到底要她怎么办?芜绿那个不争气的只知道发花痴! 此刻,正站在单如卿身边芜绿,满脸通红的低着头,完全没有注意到单如卿的异样,让单如卿恨不得一个爆栗把她敲醒―― 刚刚,宋天龙,单莲,单如卿和小吉四人刚走进花园,便看见了沈情长已经坐在花园里了,于是,他们便与他一起组桌喝茶。 然而,她的凳子都还没坐热,芜绿便带着阳欲暮来了,这让单如卿更加坐立不安:她怕自己等会会死的很难看。 “如卿,你是眼睛不舒服吗?” 沈情长看着单如卿到处乱飘的眼神,忍不住关心道。他那含情脉脉的眼神愣是看的单如卿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因为沈情长披着一副酷似白松风的皮囊,虽然瞳孔的颜色不同,但是还是让单如卿怎么看怎么别扭。 这沈情长怎么长的那么像白松风啊?该不会是那个家伙也穿过来了? 不可能,他要是穿过来了还不跟自己相认,自己非得打死他不可! 单如卿在心里愤愤地想着,呼吸也变得有些粗重了起来。 “哦?单爱卿眼睛不舒服?来人啊,宣朕的旨意,让陈御医来一趟丞相府。” 宋天龙自是感受到了单如卿短时间内强烈的气息变化,虽然他明白这并不是什么大事,但是看了看另外两个男人,他的话就不自觉地脱口而出了。 “不必,有我就够了。” 阳欲暮说着,便伸出了手向着单如卿的手腕而去,然后――“啪”的一声,沈情长的扇子就打在了他的手上。 花园里的空气在这一瞬间凝固了,单如卿看着沈情长和阳欲暮两人正在自己的面前僵持不下,不知如何是好。 而宋天龙则挑了挑眉头,捧起了茶杯喝了一口凉茶,便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在那坐着,并不打算插手。 单如卿听着宋天龙茶盖划过杯口的声音,更加感到口干舌燥,喉咙发紧。 现在的她真的很想喝口水,但是,她的茶杯却偏偏被阳欲暮的袖子挡住了…… 没关系,她可以等,她还可以边看风景边等。 单府的花园像是一副浓墨重彩的中国画,花园门口的两棵金丝梅热烈而庄重,再往里便是九里香、玉兰花、栀子花、剑兰……颜色由浅入深,再由深入浅,如水墨的层层晕染一般。 只是……奇怪,这花园里怎么没有莲花? 单如卿细细点算着花园里的花草,猛然发现单府的花园真的是没有莲花,甚至连水塘子都没有。 真是奇了怪了……难不成这花园不常有人来吗? 然而,不待单如卿想明白,她就觉得喉咙越来越不舒服了,甚至有些火辣辣的疼――半刻钟都过去了,那两个人居然还一动不动,维持着原来的姿势。而单如卿看着可望而不可及的茶杯,心跳也逐渐加速:这?!不带这样玩的吧?老娘快渴死了! “你们在干嘛?” 单莲温润的声音如同春雨一般滋润了单如卿的心头,她猛地站了起来,往单莲身边跑去,声音嘶哑的对着单莲喊道:“爹……” 单莲看那三个男人并不搭理自己,阳欲暮和沈情长还在僵持着。于是,单莲干脆不理他们了,伸手摸了摸单如卿的头,温柔地问道:“卿儿?你喉咙怎么了?” “爹……我想喝水……” 单如卿觉得这是她人生最憋屈的一次要水喝的经历,怕是以后都不会再有了。 “哦?那正好,爹爹的冰叶茶拿来了,一起尝尝吧。” 单莲微笑着带着单如卿坐到了花园的亭子里,把自己原来的位置和单如卿换了过来――单如卿便错开了阳欲暮和沈情长,坐在了宋天龙的旁边。 “鄙人失礼了。”沈情长一看这状况,立刻收回了扇子,略带歉意的说道。而阳欲暮也满不在乎地收回了手,却并没言语,仿佛刚刚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但,他们两人心下各有计较: 这人武功不错,就是脑子不太好使。 沈情长想着,笑着对阳欲暮点了点头。 这人脑子不错,就是武功还有点弱。 阳欲暮想着,也对回以沈情长淡淡一笑。 而随后,他们心里同时念道:“但是他不如我!” 眼看着两个笑面虎的眼神在空气中不断的撞击,甚至快产生火花点燃空气了,单如卿连忙咳嗽道:“咳咳……那个,难得聚在一起,好好喝茶,好好喝茶。” 而此刻单莲已经亲自将茶水泡好了,先是倒了一杯给单如卿,随后便放在桌子上,等着他们自己倒。 这看的单如卿心头一热,连忙端起了有些许烫的的茶杯,轻轻地吹了吹气―― 而在她身边的宋天龙看了看自己茶杯里所剩无几的茶水,有些好奇的对着单莲问道:“爱卿,你为何不给朕倒?” “离得太远,手不够长。”单莲淡漠地说着,看都不看宋天龙一眼,转而对着单如卿开口道:“卿儿,茶水会太烫吗?别着急,等凉一些了再喝。” 宋天龙看着这样的单莲似乎明白了什么:敢情是在怪自己刚刚没有帮单如卿解除尴尬,渴着了他女儿了? “不会,还是爹对我最好了。”单如卿此话一出,在场其他三个男人的心便提了起来:不好!再这样下去…… “如卿,我这里有一些蜜糖和胖大海,你拿去润润喉吧?” 沈情长说着,便挥了挥手,让金盏回房拿东西去了。 “不用,我这里我润喉丸,吃一颗就好了。” 阳欲暮也不甘示弱,直接从袖袋里掏出了一个瓷瓶子,放在了单如卿面前。 “朕……” 宋天龙想了想自己身上除了银子什么都没带,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便低声嘟囔道:“御医怎么还没来啊……” “额……我没事,喝点水就好了。” 单如卿笑着摇了摇头,心里却有些奇怪:这群男人……到底怎么了? “陛下,陈御医来了。” 护卫身后带着一个年轻的男子,看年纪不过三十岁四十不到,让阳欲暮有些吃惊:这御医,那么年轻?到底行不行啊…… 然而,当单如卿看清了那个御医的脸后,她差点尖叫出声:陈叔叔!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他不是……他不是失踪了吗? “陈不染,快给这丫头看看,她我可是要带进宫的。” 宋天龙终于把暗话说了出来,在场所有人脸上的神色都有些许微变,而单莲更是又喜又愁,不知如何才对:最终的决定权,他交给卿儿了。 “臣遵命。” 单如卿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只见陈不染看着她的脸犹豫了一会,便悬线而诊,平静的脸上没有丝毫情绪。 不久后,宋天龙看着陈不染收回了手,便好奇地问道:“她的身体怎样?” “有些虚寒,调理调理便好了,不必担忧。”陈不染淡淡的说着,对着宋天龙拜了拜便退下来了。 而单如卿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慢慢回过了神:是了,怎么可能是陈叔叔呢?按道理陈叔叔现在也有五十多岁了,怕是这人和沈情长一样……只是长的像罢了。 单如卿有些失落的低下了头,不再言语,看的阳欲暮心里有些不好受:这丫头貌似不喜欢进宫啊,可是这皇上…… 陈不染的话让宋天龙松了一口气,他随即笑道:“看来,单爱卿的身子好的差不多了,现在终于可以进宫了吧?” 宋天龙此刻的直意表达,让原本对着他发花痴的芜绿忍不住回过神来,眉头皱的紧紧的:圣上原来真的是来要人的…… 二单如卿听到宋天龙的话后,大概明白了为什么他为什么那么容忍自己了,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那个御医我看他也不过如此。”单如卿并未开口,阳欲暮却起身走到了她身边,一把抓起了她的手腕,仔仔细细地把起了脉:“肺疲肾虚,阴气不足,阳火过旺……” 阳欲暮的话还没说完,沈情长就把话接了下去:“看来,如卿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好,若是进宫……会不会太劳累了?” 单如卿看着眼前这个如谪仙一般的男子,心里有些好奇:这个沈情长,为什么要帮自己?难不成他和原主也有一段情缘? 阳欲暮闻言,看了一眼沈情长,不顾脸色越来越难看宋天龙,点了点头:“是,她还是好好在府里休息的好。” “对,小姐最近经常咳嗽,晚上还睡不好……”芜绿终于说上话了,这让单如卿在心里感动的泪流满面:这丫头,终于在线上了! “那……”宋天龙不知道要说什么,看了看一直沉默不语的单莲,开口问道:“爱卿认为呢?” “臣,是卿儿的父亲。”单莲说完后,坚定地回看了一眼宋天龙,让他终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那要不再晚几日吧……” “圣上,如卿失忆的事,您可知?”沈情长一句话,让宋天龙的心吊到了嗓子眼:“知……知道吧……” “若如卿就这样去宫里,怕是……”沈情长的话说到了单莲的心里:卿儿失忆了,去到宫里怕是真的容易被人欺负了…… 正当每个人脸上神色都逐渐沉重时,单如卿呵呵一笑:“没关……” “所以,要不先让如卿在我的学堂里上学,学好基本规矩以后,再让她进宫吧,这让也能让圣上少一份担忧。” 沈情长的话让宋天龙一愣,随后笑道:“爱卿认为呢?” 单莲沉吟了一会儿,便点了点头,心下也松了一口气。 而其他人更是为单如卿能就多一段时间而感到开心,阳欲暮甚至放话教单如卿些许医术,方便她在宫里调理身体。 然而,只有单如卿内心却回荡着两个大字――上学 她突然觉得以后的日子都变得黑暗了。 然而,今日的胜利者沈情长此刻心里却如吃了蜜糖一般,满足至极。 第41章 逃避没有用,命里有时终需来 “小姐,快起床,今日要上学堂啦!” 芜绿笑嘻嘻地掀开单如卿的床帘,却看见单如卿整个人都缩进了被子里,只剩下凌乱的头发还在被子外面。 “我不去上学……” 单如卿嘟囔着,又往被子里缩了缩。 上什么学? 在原来的世界她简直就上够了好吧! 要不是自己发量多,记忆力好,估计早就头秃了。 结果,她好不容易熬到了毕业,现在当了丞相府小姐又让她上学? 不去,坚决不去! 她宁可在床上躺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甚至灰飞烟没,也绝不去上学! “小姐,我想去上学都没空去啊……你要好好珍惜这个机会才行。” 芜绿看着那鼓鼓的被子,有些哭笑不得。 小姐真是…… 还当自己是八岁小孩吗? 可是,单如卿在听到她的话后并没有改变主意,而是继续躲在被子里,头都不探出来,闷声说道:“那你替我去吧,我本来就是个不知好歹的……” “小姐,您的老师可是被誉为天下第一公子的沈公子呢,你确定不去吗?” 芜绿拍了拍鼓鼓囊囊的被子,感觉到被子里的人身体动了动,心下便有了答案。 “天下第一公子?” 单如卿猛地从被子里探出了头,一双凤眼瞪得极大,一脸震惊的样子配上那乱糟糟的头发,让芜绿觉得她甚是可爱。 “是啊,沈公子可厉害了!” 芜绿知道以前小姐最喜欢和沈情长待在一起清谈了,甚至称沈情长是她这辈子难得的知己。 虽然现在的单如卿失忆了,但是从上次单如卿看到沈情长后的表现,芜绿有把握只要说出沈公子的身份,单如卿就一定会同意去上学堂的。 “那我就更不能去了!” 单如卿说完又钻进了被子里,并用手死死压住了被子口,将整个人都捂进了被子,这次连头发都没放过。 沈情长的样貌太像白松风了,而且这名头的地位不就跟白松风在原来世界的一样吗?那要是他们连性格都一样的话…… 单如卿想到此处,忍不住摇了摇头: 虽然他们并不是同一个人,但是若让她日日与沈情长相对,她还是难免会觉得别扭,甚至不知道如何自处……毕竟,他长得可是像白松风啊! 唉…… 自己和沈情长的接触还是越少越好。更何况,她并不清楚沈情长用如此方法把她留在了单府是出于好意,还是另有所图? 如果是前一种,那么她自是可以推脱,如果是后一种……怕是她想推都推不了了。 所以,现在她能赖一会儿是一会儿吧。 “可是……”芜绿犹犹豫豫地说道,怕单如卿一时接受不了她将要说的消息:“老爷说,若是小姐不肯上学的话,就只能继续禁足了……” 芜绿的话让原本就烦躁的单如卿差点炸了: 什么?单莲这个老狐狸!算他狠!居然这样坑自己! 枉自己昨日为了他一杯茶感动了那么久! 他居然又来威胁自己了! 虽然不知道单莲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但是单如卿知道他是不会害自己的。只是这种“威逼利诱”的方法实在让单莲这个老爹太不讨喜――这简直就是把朝堂的那一套都搬进家里来了! 单如卿不快地“啧”了一声,认命地从被子里爬了出来,一脸不快的任由芜绿洗漱打扮。 芜绿拿着银梳温柔地打理着单如卿如瀑的黑色长发,看着镜中那个气鼓鼓的人儿,手里的动作便越发轻柔。 “芜绿……沈公子是个怎样的人啊?” 百无聊赖的单如卿决定在还没见面之前,先打听打听沈情长的具体情况,好歹可以提前做个心理准备。 “沈公子师从宋太傅,并且很受宋太傅赏识。他多次在圣上面前被人举荐,只是……沈公子无心朝政,又不好拂了众人美意,于是便以学习为由留在了丞相府,顺带开办了一个学堂。只要通过考试的学生便能入学,不分高低贵贱。所以,小姐,您觉得沈公子是个怎样的人呢?” 芜绿娓娓道来,像是对沈情长的事迹如数家珍。 单如卿看着芜绿一脸崇拜的样子,心下对沈情长的印象越发不好,撇撇嘴说道:“自私自利。” 芜绿听后一愣,下意识地问道:“为何?” “空有才华,不为国为民;偏居一隅,又沽名钓誉。难道这样的人不自私吗?” 单如卿说到此处,又想起了白松风那日夜操劳的身影,心下微叹:看来,只是皮囊子像而已。 “小姐……唉,等您真正接触过沈先生就知道了,您之前还称沈先生是您的知己呢。” 芜绿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将单如卿的腰带系好后,顺了顺及地的裙尾,便带着单如卿出门了。 哦?还有这回事? 单如卿越发对这个沈情长感到好奇,但开口却是另一番话语:“芜绿,你不用总是尊称我的。你跟我不过一般大,你总是您您您的叫我,我会不好意思的。” 芜绿听后一笑,说道:“小姐,规矩还是要有的,毕竟这里可是丞相府啊。” 芜绿的一句话倒是点醒了单如卿:是了,规矩。 她刚来到这个世界不久,别说是明宋王朝宫里的那一套规矩了,就连单府的规矩她都不太清楚。 若是她就这样一无所知地去了宫里……怕是只会闯祸了。 所以……单莲才逼着她来沈情长这里上学了吗? 唉……真是,单莲就不能换个方法吗?比如说,让她每上一天的课就可以领两钱银子,那多讨喜―― 对了!银子!自己的那一百两银票呢还在单临风那里呢!他怎么还没来单府把钱还给自己?钱该不会被他私吞了吧? 不行,她得找个机会把钱要回来! 单如卿想着有些生气,脚步也忍不住加快了起来,像是在撒气一样:今天真是……喝凉茶都塞牙! 然而,芜绿并没有感受到单如卿的情绪有些许不对,只是埋头走着,不久后她便说道:“小姐,到了。” 单如卿闻言便看向了眼前的这间小房子―― 沈情长的学堂设在后院的一个角落,若不是芜绿带路,单如卿不知道原来眼前这个普普通通的小瓦房居然是一间学堂。 没有匾额,没有字画,紧闭的大门让人看不见室内的场景,但是很明显里面并没有传来学生的读书声或是吵闹声。 这是学堂?放个花圈都静得跟灵堂差不多了吧! 单如卿心下甚是不满,感觉自己像是白来一趟了。 “小姐,我们来晚了……估计要在这里等沈公子下课才行了。” 芜绿小心翼翼地说着,生怕点炸了正在气头上单如卿。 “什么?在这里等他?我迟到是我不对,但让我在这里等他,放……嗤!” 单如卿压了压自己的怒火,想到屋里面的都是一些还在上课的孩子,粗鄙之语还是不要被他们听到的好。 但她心里还是觉得窝火,于是,她便转身跨着大步离去,速度之快,让芜绿都来不及反应。 “小姐!别走啊!您若是现在走了等会还是要回来的。” 芜绿踏着急匆匆的小碎步便向单如卿身旁赶去,在快到她旁边时,一把拉住了单如卿:“小姐,您为什么就那么讨厌沈公子呢?” 芜绿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单如卿一听到沈情长的名字就像炸药包被点炸了一样,怒气冲冲。 “我……” 单如卿一下子被问住了。 是啊,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反感沈情长呢?仅仅是因为他长得像白松风吗?还是……她害怕自己喜欢上…… 不,不会的。 单如卿想到这,自顾自地摇了摇头,开口道:“芜绿,我的直觉告诉我,我不喜欢沈情长,你懂吗?” 芜绿听后皱着眉头把头一歪,心想:貌似不对吧……不喜欢吗? 可是,为什么要喜欢? 芜绿猛地抬头看着单如卿,一步一步逼近,眼里认真的态度,看的单如卿一身发麻。 “芜绿……你干嘛?” “小姐,如果您喜欢沈公子,夫人说不定会成全您的。而阳公子……” 芜绿说着,心里忽然“咯噔”一下:是啊……阳公子怎么办? “开什么玩笑!我跟他话都没说过一句,谈何喜欢?” 他又不是白松风! 这个念头忽的在单如卿脑海里冒出,让她觉得有些难堪:不知道白松风在原来的世界……还会念着她吗? 已经过去一个月了,自己貌似渐渐习惯了没有白松风的日子,可是心里总是忍不住空落落的――原来异世恋真的那么难熬啊……她和白松风也不过在一起三个月而已,结果那么快就分开了,而且还是以这种方式…… 如果她现在能跟白松风说句话就好了,一句话也好,让她知道他们还能联系在一起,不至于……像现在那么寂寞。 “哦……也是,小姐失忆了。” 芜绿喃喃道,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唉,你别胡思乱想,可能是我起床气重吧,心情不太好,我现在回去等他便是了。” 单如卿说着,认命似的往回走着。 但是她万万没想到,她这一等,就是两个时辰。 夏日的太阳炽烤着大地,即使是绿树成荫的单府,也热得像个蒸笼。 站在被太阳直射的学堂门口,单如卿实在顶不住了,便带着芜绿,走到了在一旁的凉亭里躲阴。 芜绿也在一旁拿着羽扇替她扇风,可是她的汗水还是不停地流着,衣衫背后有些被汗水浸透的痕迹。 “芜绿,沈情长上课上那么久的吗?” 难不成他上课不带课间休息的?那若是自己在课上想上茅厕该怎么办? 想到这里,单如卿觉得自己头都大了。 而芜绿看着单如卿热的脸色发红,额头的汗水沿着脸颊顺势落下,心里既愧疚又心疼。 她原本就是单如卿的贴身俾女,并不常来后院,也没空打听这些的事情,结果现在却让单如卿如此受苦。 “小姐,这个我也不太清楚。要不我们今天先回去吧,天太热了,回房里我给你拿点冰块消暑。” 单如卿听后如获大释,拉起芜绿的手便往自己的房间走,连话都不想多说。 然而,当单如卿路过沈情长住的茅草屋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单如卿的眼帘。 “白……沈情长!” 顾不得男女有别,单如卿冲上前去,一把揪住了沈情长的领子,破口大骂:“我在你学堂等了你两个时辰,结果你在这里种菜?” 第42章 老师今不在,草房篱下学种菜 在菜园旁,手里还拿着一把种子的沈情长清俊的脸上写满了疑惑,一双如鹿般无辜的大眼看着单如卿,让她心里更是火冒三丈! 太他妈像白松风了! “今日是学堂休假的日子啊……” 沈情长薄薄的嘴唇轻轻张开,清澈的声音如泉水般动听,传到单如卿耳中时,却如闷头一棍让单如卿彻底愣住了。 “休假?” “是,学堂每一旬便放三日假。” “哦……” 单如卿被沈情长说的一愣一愣的,抓着他领子的手也慢慢放了下来。 然而,沈情长并没有因此放过她,反而是把嘴巴一扁,委屈巴巴地问道:“你为什么凶我啊?” 这让原本在气头上的单如卿彻底在风中凌乱了。 这货……怎么跟白松风那么像? 这神态简直跟白松风撒娇时一模一样! 可是之前他好像不会这样啊?难不成…… “小姐,沈公子可是您的知己呢!” 芜绿的话一下子提醒了单如卿:这货以前跟单如卿一直都是这样的……关系吗? 想到这里,单如卿脸色像吃了不可名状的东西一样难看。 别吧,自己可不是原来的单如卿了,受不起这“折腾”。 “沈公子……实在不好意思,我们并不知道原来学堂放假了,刚刚小姐在学堂门外等了您两个时辰……所以……” 芜绿说着,心里很是尴尬:自己貌似真的搞了一个大乌龙,居然没打听清楚情况。 唉,如果多一个人帮忙就好了…… 想到此处,芜绿又想到了银笺,心里涩涩的,不知作何言语。 “如卿,对不起嘛。你进来,我请你吃刚从井里提上来的西瓜,可甜了。” 沈情长说着,拉起单如卿的手便往屋里走去,丝毫不见外。 而芜绿对此早就见怪不怪了,便乖乖的守在门外,不进去屋里打扰。 独独单如卿进入屋里后便一把甩开了沈情长的手,退到了门旁,一脸警惕地看着他,质问道:“沈情长,你到底想干嘛?” 奇怪,太奇怪了。 这个沈情长真的是如传说中那般才华横溢,清冷孤傲?可是,他昨日明明还挺正常的啊……今天他是受什么刺激了?怎么变成了这样? 然而,沈情长并没有理会单如卿的问题,也没有注意到单如卿打量自己时,那狐疑的眼神。 他只是优雅地坐在椅子上,熟练地将西瓜一分为二,随后便拿来了两个木调羹各自插进了半个西瓜里,并将其中一个移到了自己的对面,对着单如卿说:“如卿,过来吃吧,别客气。” 说完后,他便自己自顾自的的吃起了西瓜,还吃的很是享受。 单如卿看着眼前之人甚是豪放的吃法,可是动作却不失气度,悬起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这人……貌似还不错。 怪不得以前的单如卿如此喜爱沈情长,这个随和儒雅性子的确讨喜,只是现在的她已经不是从前的单如卿了。 而沈情长很明显也知道此事,不然也不会用这个理由把自己留在了单府――那,他现在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沈公子,请问你到底找我有何事?” 单如卿问完后,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看着桌子上的新鲜至极的西瓜正不断流着果汁,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然而,她必须忍住。因为如果她不把话问清楚,这个西瓜她是真的吃不下去。 “唔,可能是我有些想你了吧。对了,如卿,别叫我沈公子,叫我情长。” 沈长情说着,便将嘴里的西瓜瓤一颗颗吐进残羹碟里,原本粗俗不已的动作愣是在他身上显得自在怡然,别有一番趣致。 “想我?为什么想我?” 单如卿被沈情长的话惊的下巴都快掉了:别吧?这个沈情长难不成又是原主的欠下的情债?这要她怎么还?阳欲暮她都还没搞定呢! “是。如卿,我已经一个月没有看过你了……”沈情长说着,渐渐低下了头,神色甚是失落:“单丞不让我去看你……我只能让莫遇天天帮我打听一些你的消息了。如卿,我……” “……” 看着欲言又止的沈情长,单如卿突然觉得心里沉甸甸的:这份情,她如何承得起? 原主,你真的给我留下了太多太多的好男人了……我,又何德何能呢? 身居高位的父亲,绝世美貌的神医,温柔如月的哥哥,天下第一的公子…… 真没想,在原来的世界只有白松风的自己在这里居然成了那么多人的掌上明珠,她要怎么心安理得享受这些恩惠呢?毕竟……她完成了任务以后总是要离开的。 “说到这个,如卿,你什么时候醒来的?为什么不来看我?” 沈情长问着,手上的动作却没停,又挖了一大勺西瓜。 “一个月前吧。我失忆了,怎么找你?” 单如卿感觉自己像是在跟小孩子讲话一样,但是心里却有些无奈。 “失忆?如卿没有失忆。”沈情长抬头看了一眼单如卿,继续低头吃西瓜,嘴里嘟囔道:“如卿只是灵魂被换了……” 沈情长的话,让单如卿听后呼吸一滞,心跳猛地加快了:沈情长到底知道了什么?如果他知道了……那自己还能在单府继续留下去吗? 单如卿思绪有些混乱,她握紧了拳头了,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声音也变得有些低沉地问道:“沈公子,你到底何意?” “我没有啊……我就说说而已。”沈情长不知所以的看着一脸深沉的单如卿,把头一歪,笑道:“如卿生气了也好看。” “不是……你怎么知道……” 单如卿听着沈情长不着边际的话语心下又急又气:他怎么知道单如卿的灵魂被换了? “因为如卿灵魄的颜色不一样了。”沈情长说着,便站起来走到了单如卿面前,拉起了她的手腕往桌边走去,乐呵呵的说道:“如卿,你渴了就坐下吃西瓜吧。” 单如卿像是被人戳穿了心事一样,心下一囧,便干脆地拿起勺子挖西瓜吃,爽甜的西瓜让她心里的郁闷消散了一些。 她吃了一会儿,便抬起了头,正好对上了沈情长正两眼亮晶晶地看着她,嘴角衔着甜甜的笑意,这让她手中的动作瞬间顿住了:这家伙……该不会真的喜欢自己吧?看来自己又要亲手掐灭一段爱情了,真是作孽啊…… 心下念头一转,单如卿便无视了沈情长含情脉脉的眼神,开口问道:“灵魄的颜色?那是什么?” “唔……简单来说就是精气。每个人的精气颜色都不一样,强弱也不一样,我能看见的。” 仿佛感受到了单如卿的不自在,沈情长也顺着她的话接了下去,随后就继续低头吃起了西瓜。 “你能看见?那除了你还有谁能看见吗?” 单如卿心里越来越觉得不对,可是又不知道哪里不对。 沈情长听到这个问题先是一愣,然后不情不愿的说道:“我爹吧……” “你爹是谁?” 单如卿只知沈情长的父亲是个商人,但是商人为什么会看得见人的精气?这也太玄乎了吧!不科学啊! “我爹啊……就是个算命的。” “什么?” “国师啦……” 原来如此!这个世界,居然还真有人是半仙儿! 这可有意思了……要知道,在她的世界,半仙儿早就消失了,若不是她读的书多,可能都无法理解这种人居然真的存在。 “除了你父子两个就没有别人能看见精气了?” 那么这个世界半仙儿多吗?是不是人人都会? 单如卿心里有些许兴奋,甚至忘了自己当初的忧虑。 “没有了……我倒是希望有,这样就不用整天被催着去朝堂了……” 沈情长很明显感受到了单如卿的情绪突然高涨,这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单如卿突然觉得自己对这个世界或许要产生新的看法了。 据她将近一个月的观察,她发现这个世界貌似是自宋代以后并没有历经改朝换代,反而是不断地发展,融合了许多新的思想,新的社会变化,变成了当今的模样。 所以,单如卿会觉得在这个世界既陌生又熟悉:陌生,是生活方式的不同;熟悉,是这里面的人其实和自己世界里的人没有什么不同。 而现下这个所谓的“灵魄”、“精气”倒是提醒了单如卿:这个世界并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它可能已经发展出了许多未曾在她认知的历史上出现过的东西。 那么百彩琉璃盏在这个世界的存在就有了一定的可能性了。 单如卿心下各种想法闪过,明明灭灭间,她突然苦笑出声: 看来,自己要在这个世界活下去还真不容易。毕竟自己在原来的世界太过于依赖先进的科技了,许多事情并不需要自己动手。 所以,在这个没有过多科学技术的世界,她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在书上得到的知识了…… 但是,如果她能学别的东西呢?比如武功?医术?甚至卜卦算命? 这些技能不仅能让她有一技之长,或许在关键时刻甚至能保她一命。 一想到这,单如卿就觉得豁然开朗了:看来自己可以好好利用单府的资源了,毕竟,这些东西学起来好像都挺不错的样子。 于是,单如卿对着沈情长笑咪咪地问道:“沈夫子……你教我算卦可好?” “算卦?”沈情长一愣,忽然脸色沉了下来:“如卿,学习不能操之过急,我们要从底层学起。” “那我接下来要学什么?” 单如卿有些忐忑,生怕自己又要开始秃头之旅。 “种菜。” “哈?” 单如卿看着一脸认真的沈情长,忽的懵了。 第43章 天高皇帝远,躬行劳作在足下 “陛下……” 作为的宋天龙的四大护卫之一,谦御看着坐在书桌前满面笑容的圣上,心情有些复杂。 “说吧,打探到什么消息了?” 宋天龙终是按耐不住好奇,开口问了。 谦御听得出宋天龙此刻的心情颇佳,但是这却让他的心情变得更加五味陈杂了。 “单小姐……单小姐和沈公子正在菜地里种西红柿……” 他不懂,他原本在北骁国执行任务执行的好好的,突然就被宋天龙叫回来和谦峯换岗了。 他原本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事情,结果宋天龙却让他去单府潜伏着,每日监视单小姐的一举一动,特别是与沈公子在一起的时候。 怪不得谦峯那小子在换岗的时候甚是幸灾乐祸,让他好好“享受”接下来“悠闲”的日子。 悠闲是挺悠闲的,但是能不能不要因为自己隐身能力好就这样消遣自己? 要他一个单身的大男人整天看人家小两口谈情说爱有意思吗?虽然那两人看起来不是夫妻胜似夫妻…… 但最过分的是他居然还要将这些事一五一十地跟宋天龙汇报! 他怎么不知道圣上原来是这样一个事儿妈?连这种事都爱打听! 谦御心里一大堆苦水不知要如何吐露,只能认命地接下了任务,天天往返于皇宫和丞相府之间。 “哦?他们前些日子不是刚种了菜心吗?现在又开始种西红柿了?” 宋天龙说着,停下了手中的朱批,心下细细思量着什么。 这丞相府的小姐看样子还真的五指不沾阳春水,学了两天都没学会种菜…… 忽的,宋天龙想到了单如卿把种子撒水渠里的闹剧忍不住笑了起来,开口道:“你再去一趟单府,这次务必待到晚饭后才回来。” 这丫头太有意思了,听着谦御每天带回来的消息,宋天龙甚是开怀。 看来,若是她来宫里了,这清冷的皇宫估计可以热闹起来了。 “是。” 谦御应下后,退出了御书房,看着外面刚升起不久的太阳,他忍不住脸都黑了:看来自己今天要饿一天了。 而在沈情长的院子里,单如卿正穿着束脚裤和短上衣,站在菜园子旁认真地看沈情长如何种植西红柿苗。 而在她身旁的芜绿则是卖命扇风,豆大的汗滴从额头滚滚而落,湿透了衣襟。 “小姐,您看懂了吗?”芜绿看着眉头紧皱,一脸纠结的单如卿,有些忐忑地问道。 要知道,自从沈情长让单如卿种菜以来,已经过去两天了。 而在这两天里,单如卿仅凭一己之力就弄坏了一个筛子,一个小铲子还有浪费了一把油菜种子――她万万没有想到,小姐居然会把种子撒进了水渠里。 “唔,大概懂了吧……”单如卿用手摸了摸下巴,模棱两可地说道。 她看着菜园里的一边是正在茁壮成长的菜芽,一边是被自己弄得跟泥塘一样的稀地,心里甚是焦急: 明天,学堂里的孩子就要回来上学了。然而,自己连种菜都没学会,要是被他们发现了……那也太丢人了吧! 毕竟她万万没想到,沈情长一上来不教她《论语》、《孟子》,而《女戒》更是提都没提,居然是直接教她种菜!而且还是一副她没种成功,他就不会停的样子。 这让原本就头脑聪明,四肢简单的单如卿感到有些疑惑:为什么要学种菜?难不成明宋的皇宫里有稻田和菜园么?而自己去当官居然是为了种菜? 一想到这个,单如卿心里就有些不情愿了:好好的书不读,为什么要种菜?她最做不来的就是这种事了啊…… 别说种菜了,她连做菜都可能会把厨房炸了。所以,在原来的世界,一直以来都是白松风帮她做的菜,虽然那个毒舌会吐槽她是单细胞生物,但自己颓废的还算开心…… 想到此处,单如卿突然想通了什么:怪不得她现在看起来一无是处……原来都是被白松风宠的,所以一旦离开了他,自己就个无能儿了…… 唉…… 或许,这次离开白松风,独自一人闯荡异世对她来说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在这里,她有机会不停地锻炼自己了,让自己从书里解放出来。 “沈夫子,我们为什么要学种菜啊?”单如卿百无聊赖地问道,看着沈情长正在为种进土里的西红柿浇水,她也忍不住蹲了下来,认认真真地看着那小小的幼苗,笑道:“这还挺可爱的。” “如卿,轮到你了。”沈情长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把手里的小铲子递给了她,顺带嘱咐道:“别拿这个铲子敲石头,会敲坏的。” “好……”单如卿一听到这句话,就心虚的不行:自己之前铲土卡在了一块大石头上,也不知道那个时候的自己脑子里哪根经搭错了,居然用手里的小铲子不停地敲那块石头,想把石头敲碎。 最后嘛…… 她敲得不耐烦,便使劲儿把铲子对着石头砸了过去…… 然后,石头没碎,铲子弹飞了,就变形了……变形了……形了……了…… 好在当时菜园里只有沈情长和芜绿,他们都站在菜园外,并没有受伤。 然而,单如卿还是恨不得就地挖个坑把自己埋了:太丢人了…… “如卿?”沈情长修长莹白的手沾着些泥土,在单如卿的眼前晃了晃,一股泥土的味道便飘进了单如卿的鼻子里,让她忍不住舔了舔嘴巴。 “种了西红柿就可以吃早饭了。” 沈情长自是知道单如卿心里想的是什么,于是一句话就让单如卿瞬间打起了精神,撸起袖子就是干:不就是种西红柿吗?种就种!种完了还能吃上热乎的早饭呢! “芜绿!把西红柿苗给我拿来!”单如卿挽起了裤腿,露出了如雪藕般纤细白皙的小腿,便准备往菜地里去了。 “哎……”芜绿刚应下,转身准备去树荫下的桌子上拿西红柿苗,却不曾想被沈情长拦了下来:“等等。” 然后,他不顾芜绿欲言又止的神色,对着单如卿说道:“如卿,这件事你必须自己去。” “哦……” 单如卿应着低下了头,慢吞吞地走到了树底下,踌躇了一会儿,她终是小心翼翼的捧起了一棵幼苗,踏着小碎步便走到了菜园旁,把西红柿苗放进了篮子里。 “呼……” 单如卿松了一口气。 她其实并不是介意要自己去拿幼苗,而是…… 她之前拿菜花种子的时候发生了一个意外,让她至今都心有余悸――那日,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原本捧在手里的一捧种子,忽的就被一阵大风吹走了…… 而且正好吹进了水渠里,这简直让她的内心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啊!菜心!还没长大的菜心!居然就这样都被她浪费了!真是造孽啊! 若不是芜绿拦着,估计那个时候的单如卿就会做出拿个滤网去水渠里捞种子的蠢事了。 “先是挖土……”此刻的单如卿吸取着上次的失败,手里拿着个小铲子,将土坑有多深挖多深,遇到石头就直接徒手挖了出来,然后继续往下挖,免得根太浅,风一吹就倒了。 “然后放苗……”单如卿看了看自己挖的土坑,满意的点了点头,便用沾满了泥土的手,颤巍巍地拿起了西红柿幼苗,将其根部埋进了坑里,然后郑重其事的拿起了水壶一点点将水倒在了根部周围。 “完……完成了?” 单如卿看着自己种下的西红柿,心里有些不安:会不会又做错了什么?西红柿会不会活不下去……它怎么看起来蔫蔫的? 越想单如卿心里越紧张,额头上的汗水也在不停地流下,她忍不住伸手擦了擦―― “小姐……噗……”芜绿看着脸脏的和花猫似的单如卿,憋笑憋的很难受:天!小姐也太狼狈了! 只见,单如卿那一张风华绝代的脸在此刻被糊上了脏兮兮的泥巴,两只芊芊玉手也变成了泥手,黑不溜秋的,而一身粗麻布衣更是湿透了背,卷起的裤腿更是沾了些许杂草,更别说那脚下踩的草鞋上沾满了泥土。 沈情长看了看单如卿,又看了看她种的西红柿苗,沉吟了许久,那如朝阳般带着些许暖意的声音便响起了:“如卿,这次种的挺好的。” “真的吗?”单如卿有些不敢置信,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三天了!她蹲在这菜地里已经整整三天了!终于种出了像样的菜了吗? 太不容易了……真的太不容易了啊…… “我……哇……呜呜……” 不知为何,单如卿忽的忍不住哭了起来。 像是要把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所受的所有委屈都在此刻倾泻而出一样,吓得芜绿一愣,随后她一眨眼,更是吃惊地下巴都要掉了―― 沈情长居然一把拉过了单如卿抱在了怀里,对着她温柔的说道:“如卿,别哭。” “我……” 单如卿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 可能是觉得这样的自己太窝囊了吗?来到这个世界那么久,居然学个种菜都学了那么久,她居然还异想天开地想学武功?医术? 看来……自己才是单府里最没用的那个…… 一想到此处,单如卿哭的更厉害了,仿佛像是晴天暴雨一般,让人招架不住。 “如卿,很棒的。” 沈情长温柔如水的一句话,让在他怀里的单如卿身体一僵,呼吸急促地问道:“松风……吗?” 第44章 事出太突然,沈公子忽然晕倒 “如卿,你可知何为臣?” 沈情长坐在石椅上,将粗茶水缓缓地倒入陶杯中,苦涩的茶香瞬间漫了开来,让双脚泡在温水中的单如卿忍不住皱了皱鼻头,笑道:“臣者,为民为王。” “哦?那何为民?何为王?” 沈情长说着,轻轻吹着冒着淡淡热气的茶水,碧绿色的眼睛里全是调皮玩着水的单如卿的倒影,嘴角带着脉脉的笑意。 “这个嘛……”单如卿停下了拍打着温水的双脚,皱着眉头思索着,最后嘴巴一嘟,委屈的说道:“我不知道啊,我要是知道干嘛还来你这里上学?” 其实,单如卿并不想知道。 民有民的困苦,臣有臣的苦衷,王有君的顾虑。 你若说民不如王,可天伦之乐君王尝不想有? 你若说民不如臣,可自在潇洒臣何尝不艳羡? 你若说君臣依于民,可民却如风中柳絮,非乘舟之水。 王又如何?臣又如何?民又如何? 彼此之间不过隔着重重高山,互相遥望罢了。 唯一的联系,不过都是为了自己。 民为己,所以勤于劳作;臣为己,所以兢兢业业;王为己,所以清明不昏。 而所谓奸臣昏君,为何出现在乱世?因为他们知道,他们此生已经不值得了…… 不值得了啊…… “如卿,菜种的可还开心?” 沈情长冷不丁地一问,让还在神游的单如卿猛地打了一个冷颤:她刚坐下来休息,怎么?又要种菜了?西红柿不是刚种好吗? “还……还好吧……”单如卿双手不停地揪弄着衣角,芜绿看着觉得甚是好笑:连圣上都敢顶撞的小姐怎么那么怕沈公子? “那如果让你天天都如此,不然就没有饭吃的话,你会怎样?” 沈情长看似不经意的问题,却让单如卿心下一惊,连忙说道:“那我不吃饭了!我吃菜总行了吧!” “嗯……如卿当真是有意思。” 沈情长嘴边的笑容如阳光般灿灿,一双碧绿色的瞳孔如翡翠一般温润晶莹,看的芜绿忍不住脸都红了:沈公子……也太好看了吧。 但看着沈情长的笑靥,单如卿心下愤愤:种菜其实对单如卿来说简直就是一件从来都没看过、也没做过的事。 若不是来到了这个世界,她连蔬菜具体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更别说种菜了…… 只是,她不能就这样示弱。 所以,她咬咬牙,坚持了三天还是学会了一点种菜的本事,可却再也不想经历了:她深刻地体会到了自己在这个方面怕是没多大天赋……还是读读书,记记字来的实在…… 可是,单如卿能把这样的心里话说出来吗?不!她不能。 所以,她只能干笑着应道:“啊?呵呵……嗯,有意思。” “可是,如卿可知这就是平常老百姓的生活?” 沈情长正色道,这让单如卿一愣,忍不住问道:“你们这里的老百姓都是菜农?” “如卿……”沈情长看着傻呆呆的单如卿,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老百姓不论职业如何,他们做的事就是如此日复一日,夜复一夜。” “哦……也是。”单如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有些惭愧地说道:“是我愚笨了。” “如卿,王者自危,民者自足,此为安乐。” 沈情长像是料到了单如卿的反应,并没让话题有过多停留在此,而是转入了正题。 单如卿听到此话后秀眉一皱,犹豫地问道:“嘶……那臣呢?” “臣者……”沈情长说到此处,顿了一顿,随后看着单如卿对着她眨巴眨巴了下眼睛,轻轻笑道:“自重也。” 自重?怎么什么说法?作为“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的臣,要如何自重? 单如卿心下百千疑惑,终是忍不住问了出口:“请问……臣应当如何自重?” “解民困,决君惑,不偏不倚,两袖清风……” 沈情长说着,单如卿听得觉得百无聊赖:她还以为是啥,原来就是明哲保身吗? 想着,她便捧起了陶杯喝了一口粗茶:啧,真是够苦够涩的。 “……这些都是次要的。”沈情长一个大拐弯,差点害得单如卿将一口浓茶喷到他脸上:“啊?那重要的是什么?” 沈情长看着单如卿的反应,心下一笑,淡淡地说道:“最重要的是,立身保命。” “这……” 单如卿一听这四个字,心里便嘀咕道:立身保命?貌似和明哲保身有些许不同啊? “朝廷比你想的复杂的多,如何在民众面前、在朝廷之上和在圣上面前立身保命,这很重要。”沈情长说到此处,又轻酌了一口粗茶,继续说到:“若无法立身保命,一切都是白费。” “那你让我种菜是为了……” 单如卿像是明白了什么,看向沈情长的眼里多一分敬佩:这个天下第一公子,果然德才相配! “百姓是人,官员也是人。”沈情长看着神情逐渐平静下来的单如卿,温声道:“我并不是让你种菜,我是让你学会扎根,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立得住身。” “多谢沈夫子教诲。” 单如卿站起了身,对着沈情长拱手拜了拜,甚是恭敬。 然而,她没有想到,沈情长看着她居然脸色一沉,并且撅起了嘴,有些责怪地说道:“如卿,你老是对我那么客气,我要生气了!” “嗯?” 单如卿被沈情长一句话弄蒙了,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沈情长突然抓住了手腕,往屋子里拉去。 而芜绿则偷笑着往院门口走去,一转身就刚好碰上了背着一个竹篓往院子里走的金盏。 “金盏?你去采药回来了?”芜绿看着金盏穿着一身黑衣,低着头走着,长长的刘海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忍不住关心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 金盏头也不抬的慢吞吞地说着,却不曾停下脚步。 “哎……你是要去找你家公子吗?”芜绿心下一急,怕金盏推开门看到不该看的东西:看样子小姐和阳公子是成不了了,而沈公子…… 简直就是越看越顺眼啊! 于是,芜绿提起脚跟就走到了金盏面前,伸手把她拦了下来:“那个……可能他现在不太方便……” “我……是……去……把……药……给……他……” 金盏的声音如一阵阴风,听得芜绿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呵呵……那个,你把药给我吧,等会我再交给他。” “你……是……谁……”金盏终于抬起头来看了芜绿一眼,但很快又低下了头:“我……不……认……识……你……” “我,我是单小姐的贴身丫头,芜绿。”芜绿没想到,金盏来单府里那么久了,居然还不认识自己。 但她转念一想,好像自己也没怎么碰到过金盏啊……除了偶尔会在路上碰面外,还有时不时会听严婶提起金盏,自己貌似真的没有和金盏说过话。 而且……虽说金盏是沈公子的贴身奴婢,但沈公子却经常独自一人,而金盏……貌似总是不知所踪。 “哦……还……是……不……认……识……”金盏的语气冰冷冷的,让芜绿在大夏天都觉得有些冷得发抖。 “没事,你把药给我吧。辛苦你了。”芜绿笑了笑,原本想伸手接过金盏的背篓,却不曾想,金盏一闪身,就越过了她,嘴里念到:“这……个……我……要……亲……自……给……他……谢……谢……你……” “不是,那个,沈公子现在可能不太方便。” 芜绿有些着急,但又不知道作何解释,只能在心下不停地想着办法: 难不成就这样让金盏闯进去打扰小姐和沈公子的……约会吗? 不行,必须得想个办法! 金盏……金盏……金盏…… 对了!金盏是严婶的侄女! 那么…… 芜绿心上一计,便猛地抓住了金盏的手臂,有着烦恼地说道:“金盏,刚刚严婶带话让我来沈公子这里,若是遇见了你,就叫你去找她一趟,看样子像是有什么急事。” “嗯……我……先……送……完……药……再……去……”金盏沉吟了一下,缓缓说道,随后就举起了自己的手,不再言语。 芜绿自知她是什么意思,无奈地放开了手,说道:“我这是为你好……罢了,你进去之前先敲门吧。” 若是,被金盏看了些不该看的,不知道沈公子会如何处置呢? “好……”金盏点了点头,便往沈情长的房间走去。 然而,当她越走越近时,她突然感到了一丝气息的不对――她忽的将手中握着的石子飞了出去,“碰”的一声,房门便被石子打开了。 “金盏……”芜绿还没从震惊中反应过来,金盏的身影便消失在了门后,动作之快让芜绿甚至无法看清她是怎么进的房间的。 “你是谁?” 房内,单如卿正满头大汗的给昏迷过去的沈情长做着心肺复苏,即使房门被猛地撞开,她也没停下手里的动作。 “你……”金盏看到单如卿时,阴沉沉的脸上闪过一丝厌恶。 但是,很快,她便发现了单如卿正在做些什么――没用的。 她心里念到,便面无表情地对着单如卿摇了摇头,随后就放下了身后的背篓,拿出了一颗彩色的草药,用内力将其撵成了粉末,洒进了茶水里。 单如卿并不知道金盏在她身后做着什么,只觉得自己的两只手臂逐渐酸痛,但身下之人却还是没有转醒的迹象。 沈情长,你醒醒啊!拜托……不要吓我…… 正当单如卿万念俱灰之时,金盏拿着一杯茶水便走了过来,随后一把推开了她,抬起沈情长的头就把茶水灌了下去―― “咳咳……” 沈情长,终于醒了。 第45章 事出皆有因,沈情长你别骗我 有古怪。 沈情长……像是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单如卿坐在板凳上,眼睛直直地看着躺在床上极其虚弱的沈情长,像是想在他身上看出一个窟窿。 而躺在床上的沈情长那精致如刻的脸此刻有些苍白,原本丰润的双唇此刻也轻微泛干,让那嘴上的美人裂变得黯然失色。唯独那如瀑的黑色长发依旧在阳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如绸缎一般细腻顺滑。 沈情长……你到底瞒了我什么呢?为什么你会突然晕倒呢?是因为…… 单如卿不敢再想下去了。 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太阳穴隐隐作痛,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真是……自己最近怎么一刻都不能闲,事怎么这么多? 而且,这个沈情长自己还不得不多留心了。 因为,在半个时辰前,在单如卿为了种好一颗西红柿而涕泗纵横地抱着沈情长大哭时,她突然觉得沈情长身上那种熟悉又温暖的感觉像极了白松风,甚至让她忍不住脱口问道:“松风……吗?” 而沈情长在听到她的话后,那的原本轻轻拍着她背部的手很明显滞了一下。 随后,他便往后退了一步,将双手背到了身后,躲开了单如卿有些许失落的目光,低着头说到:“不是。” “真的吗?沈情长,你别骗我。” “嗯。” 看着不想再开口的沈情长,单如卿当即按下了自己心中的躁动,没有再继续问下。 然而,现在回想起来,她只觉得有些懊恼:为什么当时的自己没有仔细想想沈情长的话到底有什么不妥? 因为现在揣摩起来,她不得不得怀疑:自己为什么会对沈情长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而且,沈情长好像认识松风这个名字…… 不然,他怎么会在自己说到要去找白松风时,忽然晕了过去。 想到此处,单如卿叹了一口气,脑海里又浮现出了自己被拉进屋后,所经历的一切。 “如卿,你喜欢我吗?” 单如卿打死也想不到,她屁股刚沾到板凳,沈情长的一句话,就吓得她整个人站了起来:这是什么情况? 她警惕地看着在自己对面,双手撑着脸,一双碧绿色也紧紧盯着自己的沈情长,心下千回百转: 沈情长问这个问题干嘛?难不成他也想我纳了他? 这绝对不行! 于是,单如卿摇了摇头,对着板凳又坐了下去,干脆地说道:“不喜欢。” “那你是喜欢那个……那个……松风吗?” 沈情长小心翼翼地问着,双手也有点紧张地摩挲着手中的陶杯,一副“小媳妇”的样子和刚刚跟单如卿谈论学问时完全不同。 这家伙该不会是“精分”吧?怎么感觉自她接触沈情长以来,他就一时一个面孔,一时一个态度,变脸变得那么勤快? 单如卿纵然心下有许多疑问,但是,当她一抬眼,那些问题就但消散在了沈情长那一双纯净的碧瞳里。 于是,她脑子一抽,结结巴巴地说道:“啊?哦,哦,是……是吧……” “你为什么喜欢他?他有什么好的?” 沈情长似有些赌气的问道,白如凝脂的脸此刻也因为气恼而有些泛红。 而这让单如卿更加摸不着头脑:这家伙……该不会是认识白松风吧?不然这语气怎么那么酸……难不成是院子里的柠檬树结果了? “他……他很好啊。”单如卿仔细想了想,发现白松风除了嘴巴贱了点外,其实都挺好的。 但她也很快就意识到了沈情长问这个问题的反常,于是,她紧接着开口问道:“不是,你问他干嘛?你认识他?” 看着低着头沉默良久的沈情长,单如卿咽了咽口水,感受到胸腔中的心脏正猛地加速跳动着,心下居然有几分期待:难不成白松风真的来了这个世界? 似乎感受到了单如卿炽热的目光,沈情长抖了一个激灵,干巴巴地回道:“啊?不……不认识。” “哦……”单如卿有些落寞的垂下了眼眸,抿了抿唇后,她突然抬起头说道:“我觉得松风就在这附近,我要去找他!” ――才怪! 单如卿之所以这样说,某种程度上是因为她并不信任沈情长。因为很明显,沈情长心里有鬼,而这个鬼,自己可以试着把它逼出来! “什么?”沈情长像是听到了什么什么恐怖的事一样,脸色变得极其难看,然后他猛地抓住了单如卿的手臂,不停地摇头,“不!你不可以去!你……” “我就要去!”单如卿不顾手臂上传来的刺骨疼痛,猛地往回抽出了自己的手臂,眼睛红红地吼道:“除非你告诉我他在哪!” 单如卿觉得很心慌。 为什么?为什么沈情长在听到自己要去找白松风时反应居然那么激烈? 对啊……沈情长既然可以发现自己是来自异世的灵魂,那么白松风来了,他肯定也能发现! 可是,他为什么要阻止自己去找白松风呢?难不成……白松风出事了?还是…… 她一想到这,便一步跨到了沈情长面前,猛地揪住了他的衣领往自己身前一扯:“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我……没有……” 沈情长不知道为何突然变得虚弱了起来,原本就白皙的脸此刻在阳光下白的吓人,甚至变得有些透明。只有那越来越急促的呼吸提醒着单如卿,他还活着。 然而,沈情长已经站不住了,整个人都想往地上坠去,这让单如卿差点有些揪不住他了。 “你怎么了?”单如卿不敢松开他的衣领,而是伸出了另一只手扶住了他的腰,语气有些着急地问道:“你没事吧?沈情长?” 没有想象中的回应,沈情长的身子重重的压在了单如卿的身上――他终是晕过去了。 而单如卿被沈情长压的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随后她使出了吃奶劲儿,一转身,把沈情长的手臂搭在了自己的肩上,扛着他往床边走去。 不知为何,单如卿看着近在咫尺的沈情长,此刻唇色发紫,眉头紧皱,额头上汗渍连连,心下竟如刀绞一般被撕开了,痛的她无法呼吸: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她的心,不会骗她的。 然而,她还来不及多想,便把沈情长平放到了床上,解开了他腰带,胡乱地将他的胸口衣物扯开,露出如玉的胸膛。 随后,她跪坐在了沈情长的身边,看着那原本绝代风华的人此刻正痛苦不堪,她憋住了眼眶里的泪水,深吸一口气,稳住了颤抖的双手,然后对着沈情长的心脏用力摁了一下去―― 沈情长你不能死! 沈情长你还要教我读书的! 沈情长其实我的菜根本就没种好! 沈情长你醒醒…… 你醒醒好不好…… 沈情长……你,是不是,就是白松风啊? 你是不是……为了我而来? 可是你到底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啊? 你快醒来…… 泪水逐渐模糊了眼前的人儿,单如卿已经感受不到自己的手臂了,可她依旧在不停地做着心肺复苏,希望沈情长能够醒过来。 直到――“砰”的一声,房门被金盏打开了。 “你……还……不……走……吗?” 金盏看了看原本醒后想挣扎起床,却被自己点了睡穴的沈情长,头也不回地问道。 “你是说我吗?”单如卿恍然回神,茫然地用手指了指自己,“你让我走吗?” “是……” “我不走。”单如卿说着,换了一个姿势就继续在板凳上坐着,冷冷地开口道:“他什么时候再醒来,我就走。”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金盏那般阴森森的口气,听得单如卿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然而当金盏转身的那一刻,单如卿忍不住呆了一下午:眼前的女子长相极其普通,唯独一双金色的眼睛此刻正暗潮翻涌,透露着明显的杀意,仿佛像一头猛虎,恨不得把自己撕碎。 “你跟我有仇?”单如卿仔细想了想,发现自己并没有接触过眼前的这个女子。 所以……难不成又是原主的债? 单如卿心下大叹,感觉自己最近真的是倒霉到在自己家里上个学都能遇到仇人了。 “银……笺……” 金盏说着如鬼魅一般身影忽的出现在了单如卿的身前,单如卿还来不及缕清楚银笺跟这件事到底有什么关系,就感觉到了自己的脖子正被一根丝丝的银丝缠住了――只要眼前的女子一用力,自己就会头身分离。 “那个……你认识银笺?”单如卿连口水都不敢吞,有些含糊地问道,但她却大大方方地直视着金盏,心里无愧无悔:她已经放过自己了。 “你……是……个……祸……害……” 金盏听到单如卿的话,眼里闪过一丝心痛,但很快就被仇恨所代替,看的单如卿竟有些同情她:这个女子……看来和银笺情感很深。 也难怪了…… 单如卿认命地闭上了眼睛,平静的说道:“我也不知道银笺去了哪里。但若你觉得杀了我就能了了心头之恨,你便动手吧。” 单如卿话音刚落,就觉得脖子上的银丝渐渐收紧,但忽的,那银丝就消失了。 “还……不……能……杀……了……你……” 金盏在隐忍着什么,太阳穴突突作响。 然后,她一转手就对准了桌子上的一个陶杯,飞出手中的银丝将其削成了碎片。 但,这还不够解恨。 于是,她一抖手腕,又削碎了一个,并且一掌风扇了过去,桌子上仅有的两个陶杯,此刻都成了灰。 “会……有……人……治……你……的……” 金盏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口,只留下一句凉凉的话语,让单如卿思绪有些彷徨了。 第46章 一纸婚约事,有些事情不能拖 “国师……您确定要公子回来吗?” 禄半跪在地上,挺拔的身姿如松一般,然而那黝黑的脸上却写满了不解。 “不然?那个人出现了啊……” 沈初肃摇了摇手中的白色羽扇,苍白的脸上,一双黑色的眼睛茫然的看着窗外,散开的瞳孔似找不到聚焦点一般,一片茫茫。 “那,属下这就去传话。” 禄的身影瞬间消失了,书房里只剩下沈初肃一人站在窗边,那被日光拉长的身影孤零零的爬在木地板上,寂寥而又彷徨,只有那一声一声鸟鸣,为这清冷的府邸增添了一丝生气。 身影有些许消瘦的沈初肃沉默良久,终是伸出枯瘦的右手,摸了摸粗糙的窗台,手背上露出的一道瘆人的伤疤,如同一只千足虫般,从手腕一直盘踞到了中指。 “呵,这双眼……终究是什么都看不见了。” 夜还未到,沈府的天却黑了。 而在丞相府的后院旁,单如卿满腹疑虑地看着还躺在床上的沈情长居然没有丝毫要醒来的迹象,但他的脸色不断变化着,像是在苦苦挣扎着什么,额头上也不断的渗着冷汗,像是在做噩梦一般。 “你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单如卿掩饰不了满脸的疲倦,一双盈盈秋眸此刻溢满了烦忧。 但看着那床上神色极其痛苦的人儿,她终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罢了,等他醒来后再说吧。 于是,单如卿揉了揉眉心后,便站起了身,顺带捶了捶酸痛的腰,走到门旁轻声唤道:“芜绿,在吗?” “小姐,芜绿在。” 原本守在院子门口的芜绿在金盏走后就回到了房间门口,静候单如卿吩咐。 “你去打一盆热水,顺带拿条毛巾过来吧。” 单如卿的声音有沙哑,原本自己进屋后就没有喝过一口水,结果陶杯还被金盏毁了,现在的她只感觉喉咙有些干疼。 “是。”芜绿轻轻地应下,看着单如卿干的有些起皮的嘴唇,她眉头一皱“小姐,芜绿帮您带一杯茶来吧。” “不了……”单如卿下意识舔了舔自己的嘴巴,虽然她此刻口干舌燥,但她知道芜绿只有一双手。 “可是……”芜绿犹豫了一会儿,终是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 她自知刚刚发生了什么。 因为金盏离开前,她就听见了有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然而,就在她慌忙地赶到房门时,只见金盏匆匆离开,未曾用正眼看她,但一股寒气还是让芜绿忍不住有些害怕――她往房里看去,只见桌子上有两撮灰,陶杯不知所踪。 芜绿看了看满脸震惊的单如卿,不敢细问发生了什么,只是把房门轻轻地合上后,低着头站在了房门前。 其实,她既想离开去找新的茶杯,又不敢离开,怕金盏突然回来。 看来,小姐身边只有自己一个丫鬟是真的不够。 可是,圣上说好要送来的人怎么到现在都没有动静呢? 芜绿越想越偏,眉头也越皱越紧。 “不用担心,我没事。”单如卿知道芜绿在担心什么。自己自从落水后就经常感到口渴,非常嗜水,可是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特殊症状,她也未曾放在心上。 然而,就在芜绿刚提起脚准备离开时,单如卿看了看床上此刻痛苦不堪的人儿,忽然想到了什么,继续说到:“你帮我传话给石火,问问阳欲暮有没有空?可否过来一趟?” “好。” 芜绿听后一笑,脚步轻快地往莲亭院走去,心想:她怎么就没想呢,还有石火这个帮手。小姐的茶杯有着落了。 单如卿看着芜绿远去的背影,轻轻地将门合上了,紧抿的嘴唇红的像是要渗出鲜血一样。 “如卿……不要走……我错了……” 一声轻轻地呼唤,连着些许急促的呼吸声,让单如卿忍不住心中一颤,眼睛忽然变得又涩又酸:松风……是你吗?你为什么来了?为什么? 单如卿紧紧咬住了下唇,脚步有些凌乱地往床边跑去,若不是穿着束脚裤,怕她只能跌跌撞撞往前走去。 “我在。” 单如卿紧紧握住了沈情长的手,忽然感受到了他身体居然如此冰冷:怎么会?不是已经喝了药了吗?怎么还会那么难受? 单如卿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着,滴滴如豆大,砸在沈情长的衣襟上,不久就打湿了一大片,:“你到底是受了什么苦……受了什么苦,才会变成这样?” 喃喃自语,她并没有发现门已经被打开了―― 穿着一身红衣的阳欲暮如同怒放的凤凰木花一般,飘然而至,一双神采奕奕的凤眸照亮了原本阴暗的房间,清亮的声音带着些许愉悦:“丑八怪,你找我来何事?” “嗯?” 单如卿呆呆地转头,泪眼朦胧间,只见一个红色的身影忽的出现在了自己身前:“丑八怪,你怎么哭了?” 一只温暖的手轻轻地扶去她脸上纵横的泪水,透明的泪水打湿了那洁白如玉的手,但阳欲暮根本不在意,而是叹了一口气,用另一只手拍了拍单如卿的头:“你哭什么?姓沈的还死不了。” 跟在阳欲暮身后的石火在放下水盆后,看到床边此景忍不住蹙起了眉头:公子什么时候那么温柔了?不过……这毒嘴的毛病倒是没变。 “阳欲暮,我求你,救救他。”单如卿说着,整个身子都忍不住跪在了阳欲暮面前。 她的手紧紧地抓住了阳欲暮的衣摆,一双如柔荑的手此刻的关节却泛着青白色,阳欲暮甚至能听到衣服有些许被撕裂的声音。 这不仅让石火感到震惊,而碰着水站在单如卿身旁的芜绿也甚是疑惑:这到底是怎么了?沈公子怎么晕了?小姐……小姐又是怎么了? 然而,此刻最不知如何是好是阳欲暮。毕竟,他何曾看过单如卿如此柔弱的样子。看着那无助的眼神如同黑色的潭水一般,阳欲暮觉得自己的心疼得有些窒息,“你……很在乎沈情长吗?” “沈情长吗……不,他不是。”单如卿听到沈情长的名字时愣了一愣,随后连忙摇了摇头,“他是松风,我的松风。” “松风?” “嗯?” 一句话让阳欲暮和石火忍不住面面相觑,只有芜绿听了这个名字觉得貌似在哪听过,又一时想不起来,低着头细细思索着。 “求求你……救救他。”单如卿摇了摇阳欲暮的衣摆,语气中的恳求,听得石火都觉心有不忍:“公子……要不,帮他看看吧。” 阳欲暮自知自己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于是,看着那哭的梨花带雨的人儿,他终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你得先起来,我才可以帮你看看他是怎么回事。”说着,阳欲暮对着躺在床上的沈情长努了努嘴。 “好,好,好。”单如卿应着,松开了抓着阳欲暮的手,整个人颓坐在了地上,芜绿见此连忙把她扶了起来,让她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 阳欲暮看着不停嘀咕着什么的沈情长,像是在跟谁争执着,脸上的神色甚是痛苦和焦急,他头一歪,伸手摸向了沈情长的脉搏―― 不对!沈情长的脉象怎么那么奇怪!忽断忽续,忽快忽慢,像是摸着三个人不同的脉搏似的! 阳欲暮一边感受着沈情长那异常的脉象,一边用内力缓缓地平复着沈情长体内有些混乱的真气。 不久后,一滴汗水“嗒吧”地从阳欲暮的额头点落在了地上。 在一旁的石火看着脸色越来越难看的阳欲暮,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上,将自己的内力缓缓地输送给他。 他们把这一切都做的不露声色,而完全不会武功的单如卿自然没有发现他们之间的异常,只是一脸烦忧的看着他们,不知如何是好。 一阵凉风猛地从窗口吹进了房间,让坐在靠窗一边的单如卿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脑子瞬间清醒了许多:怎么突然那么冷?自己刚刚在干嘛?发什么呆呢?明明,还有更重要的事。 随后,她便起身走到窗边把窗户关上――这时,她才发现,原来天已经黑了。 “芜绿,你去厨房把晚饭带过来可好?” 单如卿凉凉的话,让芜绿一怔,随后她便委了委身子,往厨房而去。 “喂,丑八怪,我说了,他死不了。” 阳欲暮终于收回了手,而沈情长此刻的呼吸也变得深沉而绵长,看样子像是沉沉睡去了一般。 “谢谢你。”单如卿笑着走到了阳欲暮面前,然而这却让阳欲暮敢到有些不安,因为那个笑容如同荼蘼花一般绚烂而又扉糜。 “阳欲暮,我欠你太多了。” “哦?怎么?还想着怎么还我人情?” “不……” 单如卿轻轻摇了摇头,让阳欲暮隐藏在宽大手袖下那忍不住颤抖的手,便得逐渐冰凉:单如卿……到底想干嘛? “阳欲暮,我会娶你。” “你疯了?你要娶我?”阳欲暮眉尾一抽,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 虽然当初自己说过让单如卿娶他,然而单如卿都已经拒绝了,如今她却主动提出来,就因为自己救了这男人一命,这是什么意思? 不知为何,阳欲暮突然觉得非常的不爽,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觉得不爽。 “为什么不能娶你?娶你不是正合你意吗?”单如卿有些疑惑地说道,“更何况,我已经向外放话,说会娶你了。” 阳欲暮听着,脸上“唰”的变得通红:什么?这人……原来早就想娶自己了? 想到此处,他忍不住转过了头,酝酿了许久,终是凉凉地说道:“呵,你现在怕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吧。” 而石火在一旁,也忍不住头疼的抚额:公子的性格啊…… 然而,阳欲暮语毕后,芜绿便迈着有些焦急的步伐走了进来,不顾单如卿看向她两手空空的眼神,她就带着些许哭腔说道:“小姐,苏家的请宴怕是不得不去了。” “这样吗?正好。” 单如卿眼里的决意一掠而过:她知道,有些事终于要解决了。 第47章 骤变前夕冷,寒风抚窗樱桃红 单莲坐在书房里,看着手里的密信怔怔出神。 窗外的天昏暗低沉,层层乌云压城而来,如同被灌了铅一般,随时都会坠落下来化成雨水,冲刷掉那有些许闷热的天气。 在单府里,所有人都在此刻忙碌了起来,为了迎接接下来的狂风天气――宫里前日发了公告,说今日是狂风是码头登陆的日子。 龑安州靠海,原名叫风涠洲。虽每年狂风都会在此州附近登录,但是都会巧妙的绕过此地,除了大雨大风外,龑安州人都没有经历过过狂风过境的情况。 而今年是狂风第一次直接在龑安州登录,这不得不让壟安州的人民都打起十二分精神去迎接这尊“大佛”。 “小吉,你怎么还站在这里!狂风就要来了,你赶紧回房收好东西,把窗户大门封死,不然等会就麻烦了!” 抱着一大堆木板条的严婶有些焦急对着小吉喊到,脚下的步伐却没有停止,匆忙的往后院而去。 “嗯。” 小吉冷淡地应道,但是立在书房前的身影却没移动半分。 “我跟你说……”严婶说着,顺势转了转头,发现小吉并没有跟在自己身后时,她便刹住了脚步,掉转了方向,走到了书房门口。 “你为什么不走?你知不知道张婶的儿子就是在狂风天气里被自家瓦片砸死了!你这样站在这里,没遮没避的,是想早点死了不用伺候我吗?” 严婶越说越气,涨红的脸上,横肉随着那刻薄的嘴一抖一抖得,眼睛也瞪得极大,像是要跑出眼眶砸在小吉身上一般。 “我……”小吉低着头,眼里闪过一丝不耐,握紧的拳头像是在隐忍着什么,微微颤抖。 “你什么你?快跟我走!”严婶一怒,把手里的木板硬是往小吉怀里一塞,推得小吉后退连连,直接撞在了书房门上。 不待小吉反应过来,她便紧紧抓住了小吉的手臂,那常年干活儿练就的手劲儿让严婶的手如同铁爪一般,小吉想挣脱也挣脱不得,只好脚步踉跄地往前一扑,借势双手一松,将怀里的所有木条都洒落在了地上。 “乒呤乓啷――” “你这个孽子――” 两声巨响,终是惊动了书房内的人,一声不大不小,让人听不出情绪的声音终于传来了:“小吉,进来。” 严婶闻声又惧又怒,收住了欲冲着小吉的脸直直而去的手掌。但她看着小吉的眼神像是看着仇人一般,欲滴出血,紧紧咬住的嘴唇显出了隐隐的深紫。 小吉的眼里一丝轻嘲闪过,但很快被慌乱代替,连忙后退的双脚愣是把地上的木条踩断了大半,严婶看着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一把揪住了小吉的后领:“你!” 小吉拼命反抗,却不言语,急促的呼吸听起来让人揪心。 “我要打死你!” 严婶气急攻心,已经完全不顾形象:自己好意关心他,他居然这样对自己! 然而,正当严婶欲一脚踹向小吉的小腿时,小吉听着书房门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苍白的嘴巴弯成了一个诡异的弧度。 “严婶!” “啊!” 单莲手中的纸扇急急飞出,打在了严婶的脚腕上,让她吃痛地放开了小吉,猛地坐在了地上,表情痛苦地捂着脚腕,喊痛连连。但,即使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也不敢哭出来,只敢低声呻吟。 然而,单莲只是冷着脸看她,转头就对着跪在断木板上沉默不语的小吉安抚到:“你进来吧,别怕。” 小吉拜了拜单莲,便一瘸一拐地进了屋,直到关门他都不曾看瘫坐在地上的严婶一眼。 “小吉……委屈你了。”单莲的声音终是有了些温度,但小吉听后只是低下了头,“谢谢老爷关心。” 单莲看着自银笺走后,就跟自己越来越疏离的小吉,欲言又止,书房的空气就在这沉默中凝住了。只有那阵阵凉风从窗口呼啸而来,吹的书桌上的文案猎猎作响。 “你在沈公子那里上学,感觉还好?” 单莲思量了许久,终是开口问了问。 “还好。” 小吉说着,头越来越低,像是要钻进地底下,消失在房间里似的。 “圣上来信了,说是过两日会有新的女仆过来……”单莲说着,脸上的神色却没有因此而轻松,反而是越来越沉重,像是每说一个字就吞下了一个铅球,“昨夜我已经跟芜绿提了一下相关的事,现在你帮我带个话给卿儿吧,让她来书房一趟。” “是。”小吉面无表情地退出了书房,一阵冷风吹来,他终于抬起了头――那原本圆润的脸渐渐显出了棱角,虽不明显,但也可看出清瘦的模子。 小吉并不着急着离开,而是抬头凝望着灰蒙蒙的天,喃喃道:“终是要变天了吗?” 而在单如卿的房间里,她正看着躺在自己床上的一只三花猫暗自出神: 不知道他今天醒来了没有?自己要不要去找他呢?还是等以后再说? 阳欲暮……他和阳欲暮关系好吗? 唉…… 自己昨天怎么那么冲动! 单如卿有点恼悔,一双黛眉此刻快拧成了麻花: 阳欲暮在稳定了沈情长的病情后,便答应了单如卿的请求,给沈情长医诊,直到找到此病的良方。 也正是因此,单如卿在得到阳欲暮的承诺后才放心地回了房,饭都没吃就沉沉地睡去。 然而,今日细想,她又觉得自己昨晚的做法实在欠妥:沈情长似乎在隐瞒些什么,自己这样做是不是帮了倒忙? 但是,如果真的能医好沈情长呢?阳欲暮虽然嘴巴毒,但是医术还是靠谱的。 但是自己这样先斩后奏,会不会太不妥了? 但是…… 唉!哪有那么多但是! 单如卿摇了摇头,忍不住低声对自己骂道:“蠢货!” 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真的是处处受挫: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了解,什么都没学会。 想到此处,单如卿又想起了昨日金盏在自己面前隔空毁了两个陶杯――如果,自己能学会这一身本事,那该多好。 “小姐,老爷让您去书房一趟。”芜绿送走了小吉后,便走进了房间看着一脸失落的单如卿,呆了一下,心里突然觉得沉甸甸的: 小姐……会不会压力太大了?才刚醒来一个月,就发生了那么多事,而且小姐又偏偏失忆了…… “好。”单如卿缓缓回神,忽的走到了床边,抱起了三花猫就往单莲的书房走去:“芜绿,你守好房间,把窗户封上吧。” 刚准备跟着单如卿离开的芜绿,闻言顿了一下脚步,心下一片酸苦:小姐是打算独自一人承担着一切吗? “好,我会守好房间的。” 等你回来。 芜绿默默的站在门边,看着在簌簌冷风中,单如卿孤独的背影逐渐消失在了路的尽头,忍不住呢喃道:“小姐,瘦了……” 而单如卿则看着来来往往都是带着伞的仆人,心里有点尴尬:完蛋!忘记带伞了。 刚刚走的那么酷,现在回去拿伞会不会太怂了?而且……都走了那么远了,单莲的书房也近在咫尺。 唉,算了,连水池子都掉进去过,淋个雨有什么大不了的! 单如卿想着,脚下的步伐就更快了――“砰”地一声,一个熟悉的身子忽的撞上了自己,单如卿觉得自己眼前一花,忍不住连连后退了几步。 “哎哟……我的命怎么那么苦哇……” 一声哀嚎,让原本就被撞得胸口隐隐作痛的单如卿心里甚是不爽:你自己撞上来的还好意思在这里哭?到底是哪个这么没脸没皮的? 于是,单如卿堪堪稳住身子后,忍不住看向了地面,却发现躺在地上的居然是严婶! “严婶,你撞我干嘛?” 单如卿一开口,就让原本在抽泣的严婶忽的呆住了: 自己为什么撞到她?不是她自己撞上来的吗?真是倒打一耙!自己在小吉那里已经受够气了,现在既然有人送上门来给自己撒气,那就她好好奉陪吧! 于是,严婶头都不抬地骂道:“哪个不长眼睛的!明明是你个王八羔子撞的我!还来怪我?眼瞎吗?居然还把撞人这种屎往我身上糊!要脸吗!呸!” 单如卿心情本就不怎么看,听着严婶的一巨巨臭骂,脸一沉,阴气森森地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严婶说着,就站起了身子,手指指着单如卿的门面,想继续破口大骂,但看清眼前之人后,严婶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我说……我说……我该死!” 严婶苦着脸又跪到了地上,心下甚是委屈:自己今天怎么那么倒霉!都怪那个逆子!等他回去,自己一定要好好收拾他! 单如卿看着严婶忽的想到了自己的银子,而她已经没有时间跟严婶拐弯抹角了,于是,她直接问到:“严婶,你是想吃板子还是想帮我办事?” “小姐有什么事尽管说!老奴一定办到!” “那好。你帮我带句话给单临风,告诉他,我想他了,让他有空来单府找我玩。” 单如卿话说完后,就离开了。留下来的严婶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颓了下来:自己真的老了,经不起折腾了。 看着越来越阴沉的天气,严婶摇了摇头:帮小姐带话的事,还是明日再说吧。 第48章 爱之心切者,动之心也容易乱 “嗒吧――” 豆大的雨滴如同上天不小心把一筐晾晒在院子里大豆碰翻一般,一颗两颗,成千上万的从高空穿过层层密云直直砸向了人间,发出一声声的“滴滴答答”的呻吟后,就碎成了水。 它们在历经树枝、花骨、猫咪的胡须和绣花的鞋子后,聚成了一汪汪的大的小的水潭,倒映着浑浊的世界。 此时,单如卿只来得及把三花护在了自己的怀里,任由雨水打在脸上,她只能在雨中一路狂奔。 以至于站在书房门口的小吉还来不急通报,就看到一个月白色的身影冲进了书房,仅留下了一摊湿淋淋的水迹。 小吉心中了然,只是默默的拿起了伞,做好了去后院的准备。 “小吉,打一盆热水来!顺带让喜鹊带一身新衣和两条干的毛巾过来。” 听到了单莲有些许焦急的声音,小吉淡淡地应道:“是。” 转身,他便匆匆离去了。 “你怎么搞成了这个样子?”单莲看着坐在自己刚生起的火炉旁的单如卿,觉得自己的眉心抽疼:卿儿这样怎能让他放心?宫中的那位不肯放过自己,现在连安阳王府都来掺了一脚! “啊嘁――”单如卿一开口就打了一个喷嚏,吓得在她身边一起烤火的三花猫飞快地往单莲的怀里一钻,便不想再出来。 单莲习惯性地摸了摸它的头,有些许湿润的毛发,让他忍不住用自己的衣袖帮它轻轻擦着。 “如卿,你是不是要给这只猫起个名字了?” 单莲忽的想起这事,沉静如水的目光就放在了单如卿的身上。 “名字?”单如卿有些狼狈的蹲坐在地上,湿答答的衣服让她觉得极其不适,于是她随口说道:“那就叫包子吧。” “包子?”单莲有些哭笑不得。 他自是知道自己的女儿自从醒来后就非常爱吃包子,但一只猫怎么能叫包子? “是啊,多好听,还好吃。”单如卿说着,咽了咽口水:果然,身子一冷,就想吃热腾腾的包子了…… “不是,它是只猫,怎么能叫包子?”单莲耐心地解释道,虽然他觉得自己的解释貌似有些牵强,“我看它四脚雪白,要不叫梅吧?” “没?”单如卿一听眉头就皱起了起来:“没没没的多难听,念多了散财。还不如叫它……” “嗯?”单莲若有所思地看着单如卿,心下有些许期待。 “聚宝吧!” “噗……” 刚进屋的喜鹊听到此语忍不住笑了出来,但是看着单莲和单如卿齐刷刷地看向自己的眼神,她脸一红,便有些窘迫地走上了前,委了委身子说道:“老爷,衣服和毛巾送来了。” “嗯,你给小姐在屏风后换身衣服吧。”单莲无奈地看了一眼单如卿,拿起一条毛巾就给三花猫轻轻擦了起来,看的喜鹊瞪大了眼:老爷啥时候养了一只猫?夫人知道吗? 然而,她并不敢说话,只是低头把单如卿带到了屏风后,仔细地给用热水给她擦身,随后就帮她换起了衣服。 “小吉呢?”单如卿看着热水,有些好奇地问道。 “他啊?他有事先走了。”喜鹊笑道,忽的又觉得有些不对:她怎么觉得小吉去的那个地方有点熟?那里……貌似是寂春院啊。 “喜鹊是哪个院子的?”单如卿看着眼前长得明媚动人的女子,一双杏眼明亮有神,琼鼻上一点黑痣反倒增添了点淘气,笑起来两颗虎牙甚是显眼。 但,在她的印象里,她却从未见过此人。 “我吗?我本来是老爷的贴身侍女,只是前些日子回乡下了,近日才回来的。”喜鹊一边笑着说道,一边理了理单如卿的裙尾:“我的母亲把我赶回来的,说我在家好吃懒做,还是回来府里得好。这不,年假还没休完我就回来了。” 喜鹊很爱笑,她每说一句话嘴角都挂着淡淡的笑意,这让单如卿也忍不住微微一笑,道:“辛苦喜鹊了。老爷叫你喜鹊了怕就是希望你常在府里吧。” “啊?”喜鹊一愣,然后一撅嘴说道:“那是老爷嫌我吵啊!不然干嘛给我休一个半月的年假!” 一句话配上喜鹊那古灵精怪的表情,惹得单如卿忍不住发出阵阵笑声。 而坐在书桌旁的单莲闻言,也淡笑着摇了摇头,听着窗外越来越大的风雨声,心情也变好了一些。 单如卿换好衣服后,觉得浑身舒爽,虽然头发还有点湿湿的,但是在火炉旁待多会就好了。 喜鹊在带着单如卿从屏风后出来以后,便打算开门去门外守着。然而,单莲则对她罢了罢手,柔声说道:“外面雨大,你在房里呆着就好了。” 喜鹊一听,纠结了许久,终是苦着脸说道:“好吧。” 然后,她便举手点了自己穴位,静静地站在门前。 单如卿好奇的看了一眼单莲,轻声问道:“爹爹,你不怕她偷听吗?” “她把自己穴位封了,听不见的。”单莲笑道。 看着他那阴谋得逞笑容,单如卿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这个老爹,该不会是听到了喜鹊的话后不太开心……然后,故意报复喜鹊的? 毕竟,让女人什么都听不到只能看着眼前的人在说话,这绝对是对八卦之魂的折磨!更何况还是对喜鹊这种活泼的主。 也难怪喜鹊刚刚的脸色那么难看了…… 但不待单如卿想太多,单莲的声音又再次响起了:“卿儿,在沈公子那里上学,感觉如何?” “啊?”单如卿没想到单莲居然一开口就问自己这个问题,心下有些慌乱,但她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看来,单莲还不知道沈情长晕倒的事。 “还不错!怎么了吗?”单如卿笑着答道。然而,下一秒她就笑不出来了―― “国师说沈公子旧疾复发,让我把沈情长送回沈府静养……怕是,你要换个夫子了。” 单莲淡淡地说着,看着脸色越来越惨白的单如卿,禁不住皱了皱眉头。 怎么可以?他怎么可以离开单府?她还有好多话都没有跟他说,他怎么可以就这样离开! 单如卿越想越觉得呼吸困难,但灵光一闪间,她忽然颤抖着声音说道:“那……那我可以去沈府啊!” 单如卿急中生智,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继续说道:“沈公子的学识卿儿实在佩服!除了他,我不想别人做我的夫子。” “不行!”单莲有些生气地回绝道,吓得在他怀里的三猫又跑到了单如卿的脚边,怔怔地盯着单莲。 “为什么?” 单如卿不明白,为什么沈情长可以来自己的家,而她却不能去他家呢? “因为……”单莲说着,忍不住低下了头:他到底说还是不说呢? “爹爹!” 单如卿大步跨到了单莲面前,逼得他不得不和单如卿直直相视―― “因为,我必须保护你。” 单莲语毕,便转过了身不再看向单如卿。 而单如卿则不敢置信地摇了摇头,带着些许哭腔说道:“爹爹,你骗我……是不是?” 沈情长怎么会害自己呢?他可是她的松风!单莲肯定是不知道沈情长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这样说…… “我没有骗你。”单莲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刀锋在单如卿跳动的心脏上狠狠地划下一刀:“早在一年前,国师就已经推算出了明宋会在不久迎来一个异世之人……此人,命中带煞,却有隐约的帝皇星象,而这对明宋来说是极大的祸!” “所以呢?” 单如卿的心已经疼得麻木了。 原来,她自诩是人类世界的希望,然而对于这个世界,她却是最大的祸害! “你若去了沈府……那和送死有何区别!” 原来单莲知道了! 单如卿心下一惊,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单莲极度反对自己入宫,不断地以各种理由将自己留在府中,甚至不让她出府。 原来,这并不是因为她失忆了,而是因为,他发现了!他发现了自己就是那个异世之人! “爹爹……”单如卿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她深吸了一口气,带着浓厚的鼻音问道:“即便如此,你也要护我吗?” 即便他知道,自己已经不是他的女儿,他也要护着自己吗? 即便他知道,他这样做可能给单府带来灾祸,他也要护着自己吗? 即便,他知道,他这样做是欺君叛国,他,也要护着自己吗? “是!我枉为人臣,但我不能枉为人父!”单莲痛苦地说道,“卿儿是我害死的……这次,我不能再这样做了。” “你说什么?”单如卿觉得自己有些头晕目眩了,脚步虚浮间,她不小心踩到了聚宝的尾巴。 “喵呜!” 一声凄厉的猫叫让她清醒了一些,然而聚宝却跑到了喜鹊的身后,毛发炸起。 “我对不起卿儿……所以我不能对不起你了。”单莲的语气越来越低沉。 单如卿不知作何言语:现在的她要怎么办呢? 然,沉默了许久后,单莲突然一字一句地说道:“单如卿!活下去!替卿儿好好活下去!” 一语落下,单莲再也忍不住了憋屈在胸腔中的鲜血,滴滴鲜血染红了他白色的衣襟。 “爹爹?”单如卿见单莲说完话后,久久没有动静,便挪动着麻木的双脚走到了单莲的身后。 忽的,单莲整个人都颓然倒下,单如卿下意识地伸出了手抱住他,但却整个人都支撑不住,猛地跪坐在了地上。 而在一旁的喜鹊见状也冲破了自己的穴位,脸色有些难看跑到单莲面前,封住了他的穴位,随后语气沉稳地对着单如卿说道:“小姐,您先照看一下姥爷,我去找阳公子。” 单如卿麻木地点了点头,听着外面嘶吼的风声如同吃人的恶魔一般,她缓缓闭上了眼。 第49章 如卿不是魔,如卿是个丑八怪 雨还没有停。 雨只会越下越大。 单如卿坐在床边,手指摁着单莲的脉搏,感受虽然虚弱但仍然存在的心跳,心里一片茫然。 喜鹊还没有回来。 单如卿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单莲拖到床上的,但看着安静地躺在被子里单莲,她原本混乱的心终是安定了下来,安定的像是不会跳动了一样。 现在的她只能听见淅淅沥沥的雨声,仿佛这场大雨就下在她的心里似的,不停地冲刷着她的头脑,瞳孔里倒映着的都是雨中的世界: 原主的落水死亡,苏家的请宴,阳欲暮的婚礼,银笺的离开,沈情长的病情……还有,进宫。 太多事情堆积在了单如卿的心里,以至于她根本没办法把心思放在寻找百彩琉璃盏和千里传音器这件事上。 而现在单莲的一番话,似乎印证着她当初的想法:自己就不应该一时冲动来到了这里…… 现在她要怎么办呢? 如果那位国师所言是真,那自己只有尽快完成任务离开才行。 可是,在现在的情况下,最大的可能是她的这条小命支撑不到任务完成的时候。 而宋天龙想尽办法让她进宫怕也是为了此事――还是说,是为了别的? 毕竟如果他真的知道自己是那个祸害,即使用强硬的手段把自己关押进牢都不过分,又何苦亲自来请? 可是,如果他还不知道的话…… 那么,自己就只有一个办法了:在宋天龙知道之前,让国师的话就变成假的。 单如卿想着,忽然感受到了一个重物跳到了自己的腿上:“聚宝?” “喵~” 聚宝奶声奶气地叫到,毛茸茸的小脑袋不停地在单如卿的手上蹭着,让单如卿觉得自己心里的某个角落忽的变得柔软了。 她忍不住伸出了手,摸向了聚宝的雪白的小爪子,却没想到聚宝反而爪子一缩,有些警惕的看着她。 然后,她又尝试着摸了摸聚宝的脑袋,下巴,发现聚宝居然舒服地呼噜噜了起来,一双如星空般的蓝眼睛微眯,那舒服的样子看得单如卿忍不住笑了起来:自己还当真捡了主子,脾气挑得很。 摸猫要顺着猫的意思……那么,人呢? 单如卿心下一动,一个念头就在脑中冒了出来――或许,她可以试试。 “丑八怪!你最近怎么天天都找我?” 单如卿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脸上不自觉地挂起了一抹她自己都未曾发觉的笑意:阳欲暮来了。 只见一身火红的阳欲暮一脚踹开了房门,风风火火的就来到了床边,而石火和喜鹊则守在了门外,并未进来。 阳欲暮的脸上挂着丝丝雨迹,单如卿细看才发现,原来今日他的衣服并不是火红色的,而是因为被雨淋透了,所以衣服才加深了颜色。 而这并不影响他那绝代风华的容颜,反而增添一丝独特的韵味。 可阳欲暮并没有管自己的一身水渍,而是在瞟了一眼单如卿后,指着单莲问她:“你干的?” “是,也不是。” 单如卿无奈的答道,让阳欲暮忍不住眉头一皱,伸手就往单莲的手腕探去。 “气急攻心了,加上最近没有休息好,开两副药调理一下吧。记得让单丞注意休息,别熬夜了。” 阳欲暮说完,一抬头就对上了单如卿那如浓墨晕开后的一抹氤氲的眼睛,忍不住一怔,那放在单莲手腕上运气的手也忘了收回。 “谢谢你。” 单如卿不知道自己还要欠阳欲暮多少人情,但无论多少,光是这些,她就已经无法还清了。 阳欲暮,你为何对我如此之好? 这个问题,单如卿想问,又不敢问。 “谢谢我?哼,你也就嘴巴说说而已。” 阳欲暮回过神后,一层红晕浮上了两颊,他尴尬的侧过了头,把手收进了宽大的袖袍里,不再看向单如卿。 “也是。”单如卿闻言有些失落的垂下了眼眸,忽的又想到了什么,张开嘴问道:“阳欲暮,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婚礼。” 单如卿闻言一笑,说道:“我不是说过,会给你婚礼吗?” “单如卿,我要的不仅仅是明媒正娶,我要的是你的心。不然,你欠我的情,如何还得干净?” 阳欲暮声音微颤地质问,骨节分明的手紧紧握拳。但在他瞳孔里倒映着的单如卿脸色却越来越苍白,让他忍不住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单如卿,你没有心。” “对不起……”阳欲暮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冰冷冷的刀扎在了单如卿的心上,鲜血淋漓,让她疼得有些喘不过气。 她要怎么办呢? 阳欲暮的情她暂时还不了,而且还越欠越多了…… 可是如果就因为欠下的这些人情而爱他,她做不到,也不能这样做。 她不是没有心……而是她的心已经是白松风的了。 松风啊……你怎么就跑到了沈情长的身上了呢?为什么不跟我相认呢? 是了,不知道沈情长今日怎样了?有没有醒? “沈情长还好吗?” 思索间,单如卿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让阳欲暮眼皮一跳:她还是不愿意给自己一个交代。 “那么快又和沈夫子勾搭上了?”阳欲暮按下了满腔的悲哀,满不在乎的说道:“他不太好,脉象很乱,我总感觉他身体有点怪怪的……像是里面住了三个人。而且,你应该也知道了沈初肃准备把他接回沈府的事吧?怕是他儿子撞鬼了,所以要他自己亲自驱鬼了。” “三个人?” 单如卿不敢置信地看向了阳欲暮,细细的冷汗从手心里冒了出来:居然是三个人!那松风呢?松风要怎么办? “是啊,沈情长本来就是极阴的体质,招鬼也正常”阳欲暮说到此处,像是想到了什么,眉心一皱,歪着头嘟囔道:“咦?他好像也不是第一次鬼上身了……” “他第一次是什么时候?”单如卿听着阳欲暮说的话,越听越感到心惊: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世界……为什么会存在沈情长这样的人? “貌似是他十岁那年吧……那个时候他身体不舒服,沈初肃找我师父去的,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 阳欲暮那个时候也不过是个十岁的小孩子,具体情况他其实并不清楚。 他只记得那日师父回来以后脸色极为沉重,并且对他说道:“欲暮,日后沈府的沈情长公子若有求于你,你必须答应。” 那个时候的他,只要是师父的话,自是会答应下来的。 所以,那日即使单如卿不去叫他去救沈情长,他也会私底下去一趟沈情长的院子的,只是早晚问题而已。 但,这件事他并不想打算告诉单如卿。 “你师父呢?” 单如卿想知道更多关于沈情长的事情,只有这样她才有更多的把握,在不伤害沈情长的前提下,保护好白松风。 “师父……”一个屹立在悬崖边上,对着匍匐在自己脚下成千上万的黑衣人,依旧风清傲骨的身影忽的出现了阳欲暮的脑海里,让他苦笑一声,冷冷地说道:“驾鹤西去了。” “对不起……” 单如卿现在真的很想一棒子敲晕自己算了:怎么捡的都是不可以说的话头! “哼,是啊,你最对不起的人就是我了。”看着单如卿的窘样,阳欲暮并不打算放过她,而是更加添油加醋地说着,说的话像是被陈年老醋泡过一样,“都到这个时候了,还在关心别的男人。” “不是……”单如卿一想到白松风现如今还生死未卜地呆在沈情长的身体里,心里非常不是滋味儿: 怪不得她和沈情长接触多次,沈情长的性格变化都那么大。原来他居然是招魂体质,怪不得把白松风留在了体内…… 可是,为什么白松风会来到这个世界?他在原来的世界不是被人看得紧紧的吗?是谁把他送来的? 而且,为什么沈情长体内居然有三个人的灵魂?难不成还有人穿过来了?还是说另有隐情? 到底哪个才是沈情长呢?是跟她撒娇那个?还是给她教书那个? 这些对于单如卿来说都是难以解决的难题――只有找到了沈初肃,或者沈情长清醒过来后,这些问题才会答案。 然而,如果白松风穿越到了沈情长的身体里,那他回去沈府的话,就会被沈初肃发现了。 那沈初肃口中的异世之人,不就从自己变成了白松风了吗? 那松风…… 不行! 看来,沈情长绝对不能回沈府! “他不能去沈府……”单如卿止不住的摇头,喃喃道:“要去的应该是我……” “哈?单如卿,你没病吧?”阳欲暮看着神色忽然变得慌乱的单如卿,心下竟有些不安:“你说清楚点!到底怎么回事?” “阳欲暮……你可信我不过是一缕来自异世的魂魄?” 单如卿有些绝望地说道,甚至她一闭上眼就能想到自己的未来:黑暗,孤独,死亡。 “所以呢?” 阳欲暮已经见过太多奇奇怪怪的事情了,对于单如卿的话,他并不觉得吃惊:他早就猜到了现在得单如卿肯定不是以前的单如卿了,只是问题出在哪里,他并不清楚。 所以,当他知道答案后,他只是觉得恍然大悟罢了。 “而且我还可能会给这个世界带来灾难……我可能是个带着煞气的老魔头。” 单如卿看着阳欲暮的脸色并无多大变化,心里却并没有觉得轻松了一些:有些东西,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能够控制的范围了。 “魔?”阳欲暮听后眉头一挑,有些哭笑不得说道:“真是丑人多作怪!你就是个丑八怪而已,魔头个屁!” “可是……” 单如卿看着脸上带着些许笑意的阳欲暮,心里还是有些不确定:他难道以为自己在开玩笑?可是……她没有啊! “魔又如何?难道,魔就不可以在这个世界活下去吗?”阳欲暮的话如同当头一棒,敲得单如卿脑子有些发懵,“别人说你是魔你就是魔?那别人说你是单如卿,你是吗?” “……” 单如卿紧抿着嘴唇,并不言语。 而阳欲暮看着还有点呆呆的单如卿,无奈的长叹一声:“真是……单丞都比你想的通透!” 单如卿听着阳欲暮说的头头是道,想起了单莲说的那句话:“单如卿!活下去!替卿儿好好活下去!” “欲暮,你知道我是怎么死的么?” 单如卿的一句话,让阳欲暮彻底安静了下来。 雨,还没有停。 第50章 单如卿之死,真相比想象中复杂 “你突然问这个干嘛?” 阳欲暮忽觉自己的失态,回过神后却对上了单如卿怀疑的眼神,心里“咯噔”一跳,他便侧过了脸,一股不祥的预感就弥漫上了他的心间。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看着有些许逃避自己的阳欲暮,单如卿更加确定阳欲暮知道了些什么。 比如:他是怎么被单如卿劫进单府的?而且他为什么愿意跟单如卿成亲?这与单如卿一个星期后的落水死亡有关系吗? 原本单如卿并未有办法把这两件事联系起来,但当她看到阳欲暮在听到自己的问题时那片刻失神,还有之后面对自己的质疑时,那飘忽不定的眼神,让她开始确定了单如卿的死与阳欲暮的订婚之间肯定有蹊跷。 “我?我怎么知道?我只是被你抢回来结婚的……” “哦?那请问阳公子,若不是你愿意,我怕是不能把你抢回来吧?” 单如卿看着阳欲暮在被她打断时,眼里的慌乱一掠而过,但听到她的问题后,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不,那个时候的我你的确可以轻易抢走,即使我不同意。” 阳欲暮说着,心里松了一口气:好在单莲当初安排的天衣无缝,让他如今面对单如卿的质疑时,也能应对。 “为什么?” 单如卿不解,一双美眸死死地盯着阳欲暮,像是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个窟窿: 因为按照阳欲暮的身手,原主那点子三脚猫功夫根本不够用啊!怎么可能轻易就把他抢回来?而且……听芜绿的说法,好像是自己把阳欲暮迷晕带回来的――阳欲暮擅长用毒,怎么可能被迷晕呢? “因为那日是十五。”阳欲暮这次并没有回避单如卿的目光,而是冷冷地看了回去。 那一副清冷凉薄的样子,加上冷淡的语气,让单如卿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后,犹豫地问道:“十五?” “是。” 阳欲暮还记得,当初他为什么会被国师救下后,送到了师父那里。 因为那日正是十五。 “额……那个……”单如卿听着阳欲暮说的话,越来越觉得一头雾水:十五?这个日子很特别吗? 看着阳欲暮并没有打算解释的样子,她终是忍不住继续问道:“那日十五,跟我抢走你有什么关系吗?” “这个嘛……我只能说,在十五那天,我的所有本领都会消失一天。” 明明灭灭间,阳欲暮扯开嘴角一笑,那下巴处纹刻的桃花红得越发的妖艳。 然而,这却让单如卿有些心疼:“那你又何苦替我看病?” “命中应有此劫,师父让我不要躲,我也不想躲。”阳欲暮淡淡地说道,眼神轻轻扫了一下单莲,“单丞要醒了。” 单如卿眉头一皱,看着床上人手指忽的动了一下,略略地松了一口气:看来,阳欲暮的事还急不得。 但是,单莲醒了一切就都好办了。 “嗯……” 单莲悠悠转醒,忽的觉得空气中传来了一股奇异的味道,像是……桃花酿的味道啊! “酒……” 单莲沙哑的声音响起,让单如卿忍不住一愣:酒?她没听错吧?哪有人醒来时是喝酒的? “单丞,等你身体好了再喝桃花酿吧。” 阳欲暮心下微叹:估计是自己刚刚为了应对狂风,把深埋在桃花树下的桃花酿挖出来时,不小心沾带了点儿味吧…… 单丞爱桃花酿真是爱的成痴了。 “哦……”单莲闻言,未免有些失望,但看到了在自己身边单如卿,他微微笑道:“卿儿……咳咳……你和欲暮的婚礼,打算什么时候办?” “咳咳咳……”这让刚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润喉的单如卿差点把嘴里的茶都喷了出来:“咳咳……这个嘛……卿儿这儿有一件事若不解决,怕是不敢和阳公子成婚。” “哦?何事?”单莲看了看单如卿,又看了看阳欲暮,随后,他对着阳欲暮眉头一挑:你小子难不成干了什么对不起卿儿的事? 阳欲暮自是读懂了他的眼神,心下不屑间,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又深深地看了单莲一眼:你自求多福吧。 这下轮到单莲懵了:嗯?他们两口子的事,跟自己什么关系? “爹爹,若是卿儿落水之事的真凶,一日未被抓到,那么卿儿的性命就无法得到确保,怕是……娶了阳欲暮,也容易让他守活寡啊!” “噗……” 阳欲暮看着单如卿一副煞有介事,还摇头摆脑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丫头!刚刚还一要死的样子,现在终于恢复正常了? 阳欲暮哪里知道,对付单莲,单如卿自是有一套办法。 且单如卿算是想明白了,即使她再伤心也没办法改变她被国师钉上“煞星”的板子的事实,那倒不如现在就好好想办法应对,说不定还能抓住一线生机。 她不想死。 那么,就让一切都从头开始吧。 “啊?这……这……”单莲不曾想自己醒来后遇到的第一件事就是不小心引火烧身了,这弄得它此刻本就昏沉沉的脑子更加转不过弯来了。 “爹爹,卿儿落水了,您难道没有去找幕后真凶吗?” 单如卿紧追不放地继续问道,这让阳欲暮无奈地苦笑了一下,随后说道:“既然单丞已经醒了,那我就先回自己的院子里了,有些事我还要处理。” 桃花酿他还没找好地方放呢!刚刚来的匆忙,只好让石火暂时放在了屋子里。 而现在他要回去好好想办法“挽救”那十坛桃花酿了,不然今年单丞的曲水流觞可就没有桃花酿可以喝了……怕是宫里那帮老狐狸也会兴致缺缺了。 “好。”不待单莲开口,单如卿就笑咪咪地目送阳欲暮离开:阳欲暮走了,她就更可以放开地问了。 “哎……”单莲看着阳欲暮离开的背影瞬间回神,求救似的想要挽留下他,却被单如卿狠狠一瞪,把接下来的话都咽回了肚子里。 “爹爹,您要喝了水再说吗?”单如卿站起了身,走到了单莲的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而聚宝也从她腿上跳了下来,跑到了单莲的脚边窝了起来。 “唉……卿儿,是爹爹不好。”单莲欲言又止间,终是接受了这个现实:他的女儿,终是怀疑他了。 “哪里不好?” 单如卿没办法再拖延下去了,只能一改往常的试探,步步紧逼地问单莲。 因为如果落水之事不解决,那么她的心就一日不得安宁:这件事到底和谁有关?到底是谁惦记着自己的命呢? “爹爹……不应该用这个办法的……”单莲的声音越来越低,像是忽然苍老了十岁一般,“是爹爹让人把你推下水的啊!” 一语落下,单如卿忍不住后退了两步,“你……你说什么?你?推下水?我?”单如卿指了指单莲,又指了指自己。语无伦次间,她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是!” 单莲有些痛苦的合上了眼睛,单绿南的话便从耳中传来了: “大伯!如卿的事怕是瞒不了多久了,与其让不轨之人散播出去,倒不如我们自己告诉如卿!这样也好想个办法解决!” 是啊,既然卿儿都如此问了,怕是她已经知道了些什么了。那自己倒不如实话实说算了,反正再瞒下去了也没有什么意义了。毕竟已经确认了卿儿……果真去了。 然而,此刻的单如卿却也想起了当初芜绿对自己的说话: “小姐……小姐和老爷大吵了一架,然后淋了雨,染了风寒,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郁郁寡欢了几天……中途,单夫人来过一次,不知道跟小姐说什么了,然后小就去参加苏家的宴会了……我记得那天小姐穿的很美,很美。” 不会吧……难不成就因为吵了一架,单莲就对自己的女儿痛下杀手?她原本还以为她是自杀的呢!结果…… 真是……天意弄人吗?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单莲要置自己于死地?难不成是因为单夫人让自己进宫,然后他知道了自己是“煞星”,所以才趁机杀了自己,以求永绝后患吗? 那他刚刚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呢?为什么让一个来自陌生世界的她活下去,却自己亲手杀了自己的女儿呢? 她不懂!她真的不懂啊! 单如卿越想心里越乱,但却依旧假装镇定,声音有些沙哑的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要杀了自己的女儿? 为什么又要救了她? 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什么…… “卿儿,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单莲自是知道此刻的单如卿心情有多难过,但是也正因为如此,他更需要把真相告诉她!完完整整的告诉她! “那是怎样?” 单如卿听到单莲的话,像是一个快要沉入湖底的人忽的抓住了一块木板――她将所有希望都寄托于单莲所要讲的真相里。 或许,她想的都是错的呢?毕竟,真相已经近在咫尺了。 “唉……”单莲疲惫地合上了眼睛,喃喃道:“你让严婶去找一下临风和绿南吧,就现在。” “绿南?”单如卿未曾想,在这件事里,居然还有一个自己不认识的人参与了。 “嗯,你的二堂哥,临风的亲弟弟。” 单莲不曾想,单夫人居然没有向单如卿提起过单绿南――不过也罢,绿南也是近些日子才从边塞回来的,怕是连稔衣都不怎么瞧见过他吧。 二堂哥?不知他又是何方神圣? 单如卿想着,便遣喜鹊去只会了严婶。 此刻窗外的雨渐渐收住了,风也渐渐止住了呼啸,并不像之前那般的张扬:看来,它们也累了。 第51章 临风绿南岸,雨后初晴莲亦醒 “嘀嗒”―― 一滴圆圆的雨滴如滚珠一般从车顶上滑落,打在单临风已经湿透了的鞋上,溅出一朵小小水花,随后就消失在了路边的水潭里。 “大少爷……” 手里还抓着一把干草的老李,看到单临风忽的又来到了后院,眼里禁不住闪过一丝惊讶,但单临风只是对着他笑了笑,温声说道:“辛苦老吉了,只是可能还要再麻烦你一次了。” “我没事……”老李自是喜欢这对谁都温文尔雅的大少爷的,但他还是有些心疼自己亲手带大的马儿,有些担忧地问道:“大少爷要去哪?” “去丞相府。” “唉……这俊宝刚回来……” 欲言又止间,老李的思绪止不住地回到了半个时辰前―― “老李,就停在这吧。” 单临风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但却依旧让人如沐春风,让老李忍不住心下微叹: 今日一大早,大少爷就不顾这狂风暴雨的天气,让自己赶车去十里外的清玉庙一趟。 泥泞弯曲的山路,一路不停的颠簸,他即使披着蓑衣,也被淋了个透,更别说那在雨中疾跑的马儿了遭了多大的罪了。 “唉,大少爷,罢了吧,不差这点路,雨才刚停呢。” 老李轻轻地打了一下马鞭,一声粗壮的呼吸声传来,马车就缓缓地驶入了巷子里,靠停在了一扇小小的木门旁。 单临风下车后,有些抱歉地对着老李笑了笑,随后就从后门进了府里,翩翩的蓝色衣角消失在了褐色的木门后。 老吉看到单临风的笑容后,呆了一下,而等他缓过神时,单临风早已进了府内。 于是,他抬头看了看已经停了雨,却依旧阴沉的天气,感受着阵阵凉风,心里有些不安。 老李略微思酌了一下,便不顾身上已经湿透了的衣衫,连忙把马车卸下,带着马儿俊宝进了马厮。 老李爱马,是府里众人皆知的事。 所以,回到府里后,老吉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牵着马去马厮避雨喂粮,以免接下来又下起暴雨,让原本就在暴雨中奔跑了一个多时辰的疲惫不堪快马落下了病根。 然而现在,单临风居然又让他带马出门,这难免让他有些心疼和不解: 这大少爷刚刚才回到家,怎么又要出门了?这湿衣服还没换呢…… 俊宝也还没有吃饱。 而且,怎么突然去丞相府?要知道,大少爷已经一个多月都未曾去丞相府了。 可是,不容老吉多想,单临风就走到了后门处,静静地等他把马车牵出来,那一抹淡蓝色的身影在这灰蒙蒙的天气里也变得有些冷清。 老吉自是知道单临风的倔强,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看了看马厮里浑身湿透的俊宝,自言自语到:“俊宝,你先吃,我让俊弟替你吧。”说着,他就牵了另外一匹马出来,认真地把马车固定在它的身上。 “啪”―― 老吉微微扬起了马鞭,那湿淋淋的马车又缓缓地使出了小巷。 可是,还不待他们走出小巷,一个高大的人影就挡在了他们面前,让老吉不得不收住了刚提起步子的快马。 “哥,你不厚道。” 只见穿着一身玄色祥云暗纹锦绣金边的单绿南,一双鹰眸正定定地看着车内,那厚厚的车帘对他来说像是透明似的。 “二少爷……” 老吉看着眼前之人,眼边一红,苍老的脸上慢慢地涌起了血色,像是要将脸上干瘪的纹路重新填满一样。 “老吉!你也老了啊……”单绿南看着满头银发的老吉,心下甚是感慨。然而,当他目及老吉那拿着马鞭的左手时,却只觉心里一痛:老吉当初可是府里的用刀高手啊…… “是。二少爷长大了……”老吉喃喃道,忍不住擦了擦有些昏花的眼,再认真地看向前头,发现那位英姿挺拔的少年正一脸深沉的看着他――他这才终于敢确定:原来单绿南真的回来了! “绿南,上车吧。”单临风早就知道单绿南回来了京城,而且还闯了祸,所以一直躲在外头不敢回家,怕被父亲责罚。 他也对此事一直不闻不问,毕竟他若上心了,怕是单绿南的日子会更不好过。 对于这个唯一的弟弟,单临风终是有些束手无策:真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了。 但此刻正事要紧,单临风也知单莲是让他们两兄弟一同前往,所以并不打算避开单绿南,而是打算带他一同前往。 “好。” 单绿南一笑,便跃上了马车,看着车内那闭目养神的玉人儿,朗声道:“大哥长大了,可那股子脾性还是没有变。” “哦?”单临风闻言,缓缓抬眼,看着眼前如松挺拔的少年,欣慰间,却开口说道:“你这小子,倒是一点都没长大,还要让我们操心。” “哥……”单绿南一听这话,瞬间像做错事的孩子,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谁让那个人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我这不是为了卿儿好吗?” “那个人说了什么?”单临风并没有仔细地去了解单绿南闯祸的来龙去脉,反倒是有些好奇那个人到底说了什么,才会让他忍不住出了杀手。 单绿南不敢置信地盯着单临风,一副“你居然真的不知道”的神情,让单临风有些哭笑不得,“你哥我很忙的,没空整天围着你转。” “哦……”单绿南收起了有些许失落的心绪,仔细的地将事情的经过都说了出来,也包括了他跟单莲的对话。 “所以大伯答应了?”单临风心下有些紧张,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 “还没……”单绿南眉头紧锁,有些不快地说道:“他说他还有事,就把我打发走了……” “真的?”单临风有些好笑地看了一眼单绿南那越来越红的脸,忍不住打趣道:“怕是另有隐情吧。” “哥!” 即使打死单绿南,他也不会告诉单临风,自己是因为单莲要把芜绿给叫到书房,才落荒而逃的。 “好了。”单临风看着有些窘迫的单绿南,自是笑了笑,随后便闭上了眼睛,心下有些许无奈:看来,大伯还是答应了。 车外,又开始下起了细细的雨丝,洋洋洒洒的,落在了苍茫的人间。 单如卿走到了窗边,感受着凉凉的雨丝迎面而来,默默地将刚打开没多久的窗户又合上了。 “爹爹,你让临风哥和绿南哥过来是为了什么?”单如卿合上窗后,缓缓踱步到了床边,看着躺在床里脸色有些苍白单莲,她又忍不住道:“要不让他们明天再来吧?” “不了……”单莲闭上眼睛,缓缓地摇了摇头,“有些事还是早点解决的好。” 单如卿还想说些什么,但看着闭上了眼睛单莲,她只好忍住不说:看来,自己的落水和单临风、单绿南两兄弟也脱不了关系了。 “老爷,两位少爷到了。” 喜鹊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单如卿听着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随后幽幽地说道:“让他们进来吧。” “是。” 门开了。 那一抹熟悉的淡蓝如阳光般,散发着阵阵温暖,向单如卿缓缓而来:“妹妹。” “临风哥……”单如卿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一张陌生的脸忽的从单临风身后探出,一排白晃晃的贝齿,闪的她有些眼花:“嘿嘿,卿儿,我也来了。” “你是……绿南哥?” 单如卿看着眼前长的甚是英气勃勃的少年,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嗯?”单绿南闻言,两道剑眉向上一挑,一双桃花眼带着隐隐笑意,不薄不厚的嘴唇略略张开,朗朗的声音就齿间传了出来:“卿儿是养病养傻了吗?居然不记得我了?我以前可经常带着你偷溜出府……” “咳咳!”单临风重重一咳,让单绿南猛地噤声,看的单如卿更是不解:这两兄弟怎么回事? 然而,此刻的单临风紧皱的眉头像是一团乱麻,看着床上的单莲,他心下更是不安:“妹妹,这是怎么回事?” “唉……这才是我想问你们的。”单如卿深深地看了一眼单临风,把自己跟单莲之间的对话大概的说给了单临风听。 看着单临风脸上不断变化的神色,单如卿的心也一点点的沉了下去:他们果然参与了自己落水之事。 “所以……我想爹爹让你们来,肯定是因为你们知道些什么,那么……”单如卿很想知道答案,特别是她知道她与答案不过一步之遥而已,“你们可以跟我说实话吗?落水之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妹妹……”单临风听完了单如卿说的话后,禁不住眉头一松,有些认命地笑道:“落水之事,本是我、绿南和大伯商议出来的。” “为何?” 不知道为什么,单如卿在听到单临风的话狗,心里异常的平静,像是一切都尘埃落般,不再留有余地。 “为了让妹妹死去,然后再让她真正的活下去。” “什么意思?” 单如卿心里的尘就因这句重重落下的话,忍不住“砰”的一声又在空气中扬起。 “就是……”单临风看着瞳孔如黑潭似的单如卿,有些怜爱地摸了摸她的头,温润的声音如泉水般涌出:“妹妹落水后,丞相府的大小姐就死了。而真正的单如卿则可以远离官场、世家、甚至单府,独自一人在这世间潇洒,自由自在的活着。” “所以呢?” 单如卿鼻头有些酸酸的,心里早已漫天瀑尘,沈埋在心里的答案也呼之欲出,可却她却尽力的压住,眼眶因此越来越红。 “如卿,你不愿听伯母的安排入宫,我们自是知道的。于是,我就想带着你逃出府,就和小时候一样。只是,这次,是大伯、临风哥一起出的主意……”单绿南说到此处,忍不住哽咽道:“但是绿南哥没用……没能及时把卿儿救上来……” “绿南哥……别哭。” 漫天大尘散去后,单如卿觉得自己心里像是被一块大石头重重的压着,明明知道了真相,她却更加觉得有些喘不过气了: 这份情太重,她要怎么才承得起? 原来,所谓的落水不过是一场“金蝉脱壳”之计,是让眼前这三个男人冒着欺君的风险也要给自己自由而做出来的“蠢事”。 可是自己为什么听后一点都不开心,反而觉得很是难过? 是了。 若不是自己贸然来到这个世界,那么,真正的丞相府大小姐就能如他们所想那般自由快乐的活下去了。 自己究竟都干了些什么啊…… “对不起……”单如卿再也忍不住了,眼中的泪水如同外面的雨水一般,越下越大,逐渐模糊了眼前的世界。 “卿儿,不必道歉。这都是命啊……”单莲的缓缓说道,眼里忽的闪过了一到冷光“更何况,在幕后动手脚的人还没揪出来。” “轰隆”―― 一道闪电从天而降,震耳的雷鸣声让站在门外的喜鹊忍不住身子一抖:这天气……可真是怕人呵! 不久后单绿南就提着昏迷的严婶拦下了刚出门的马车。 他刚走进房,那被打湿的衣衫还来不及换,就听单绿南“砰”地推开了自己的房门,有些焦急地说道:“大伯派人来找我们去丞相府一趟!” 第52章 雨过天青处,事如乱麻细细捋 “幕后动手脚的人?”单临风喃喃道,忽的一个人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他那如水的眼眸瞬间凝成寒冰,让原本眼眶泛酸的单绿南也忍不住眉头一紧:居然还有人敢动丞相府的人?而且害的还是卿儿! “是谁?”单如卿擦了擦还挂在眼角的泪水,闷声闷气地说着,结果一个鼻涕泡忽的冒了出来,让她有些措不及防,整个人都愣住了。 那晶莹剔透的鼻涕泡泛着七彩斑斓的颜色,看得单临风一呆,脑子一片空白,甚至忘了拿手绢将它擦掉。 躺在床上的单莲并没有看见这一幕,只是感受着忽然安静下来的空气,心里有些害怕:这是怎么了? “哈哈哈哈哈……卿儿!你的鼻涕泡!” 一句话,让单莲忍不住整个人都在被子里轻轻颤抖着。 单如卿自是感受到了被中单莲的动静,转过脸,狠狠地剜了一眼憋笑憋得满脸通红的单莲,却不曾想这让单莲彻底看清楚了单如卿挂在鼻头那颗又大又圆的鼻涕泡,猛地大笑出声:“哈哈哈……卿儿……哎哟……” 最后,那轻飘飘的鼻涕泡就在单绿南和单莲那一阵又一阵完全止不住的笑声中,被震破了。 只剩下满脸通红的单如卿,上齿紧紧地咬着下唇,侧过脸看着那锦被的边边,恨不得把单莲踹下床后,自己再整个人都埋进被子里,永不出来见人。 “咳咳……”自是懂得女孩子家脸皮薄的单临风,伸手掩了掩忍不住上翘的嘴角,如春风细雨般的声音便从宽大的衣袖后传来:“绿南,不得无礼。” “不是……”单绿南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但看着脸色越来越红的单如卿,他终是尽力地忍下了笑意,但依旧没有遮住那两颗闪闪发亮的虎牙,笑道:“卿儿的鼻涕泡也很好看,你不觉得吗?” “这……卿儿自是好看的……”单临风无奈的笑了笑,从胸口掏出了一方小手捐,递给了单如卿,“只是这鼻涕泡,看起来可比卿儿要调皮。” “咦?哥,你这方巾居然换了?”单绿南忽然发现单临风手里的方巾和之前他一直用的并不相同,那方巾的绣花很明显就不是单如卿绣的。 “啊……是。”单临风说着,忽的想起了那张在雨中清秀俊丽的脸,心下忍不住有些好奇:不知她现在怎样了?怎么没跟着妹妹来书房呢? “哟!那可是卿儿亲自绣的手绢儿,你居然换了?”单绿南看着脸色由阴转晴,歪着头甚是好奇的单如卿忍不住继续调戏单临风道,“难不成……你这恋妹癖有人给你治好了?” “绿南!”不待单临风开口,单莲便有些许生气地止住了单绿南的话题,“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 “哦……”单绿南淡淡地应道,随后不顾单临风那冰冷冷的眼神,对着单如卿调皮地眨了眨眼,这让单如卿心下一动,忽然觉得:这个哥哥或许还不错。 “大伯,依你之意,这幕后动手脚的是何人?” 单临风顺梯而下,又恢复了往常温文尔雅的样子,看得单如卿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貌似也只有单绿南能让单临风脸上的表情丰富起来了。 “苏家。” 单莲话语刚落,单临风便觉太阳穴突突地跳着,愁得他咬紧了牙关:难不成真是那人? “苏家?这和苏家又是什么关系?”单如卿靠着脸色有些难看的单临风,心下也甚是好奇:自己不就是在苏家落水的吗?难不成这“金蝉脱壳”的计划苏家人也知道? “卿儿从水里被我救起后,按照原来的计划,是要在苏家调养三天后,就‘死去了’。而实际上,卿儿则会被我们先送到城郊的清玉庙,再由清玉庙出城……” 单绿南略带犹豫的声音响起,忽的他的脑海里闪过了一个片段:在苏家,卿儿的药是谁给的? “是了!苏九陌!在苏家调养的那三天卿儿的药都是她送去的!怪不得卿儿在苏家待了三天就陷入了昏迷,肯定是她从中搞的鬼!” 单绿南有些愤愤不平地骂道,单临风听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绿南,这件事可能没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他又何曾不怀疑苏九陌?可是,这么明目张胆的害人,谅苏九陌也没有这个胆子,更何况她也不是愚笨之人,怎会在自己家中动手? “临风,你觉得呢?”单莲抬了抬沉重的眼皮,忽然觉得有些困了。 “我觉得……此事有蹊跷,还望大伯给我点时间查明。” 今日一早单临风就去了清玉庙一趟,希望可以打听些什么,虽然他并没有抱多大希望。 当初,卿儿昏迷之事让单府上下都乱了手脚,所有人都把精力放在了卿儿的病上,并没有人对卿儿落水之事有所怀疑。 可现在卿儿醒来了,不仅是单莲,单临风也嗅到了此事中不同寻常之处:卿儿陷入昏迷实在是太过突然了,更何况绿南的武功也不至于不能及时把卿儿救上来――那是什么让卿儿突然病重的? 单临风思虑到此,当即出发去清玉庙。然而,不出他所料,清玉庙的僧人已经全都被换了一批,单临风算是白跑一趟了。 想到此处,单临风心下微叹:看来,要查明此事不简单啊…… 那人,貌似极其了解单府里的人和事。 “哥,我也来帮忙吧。”单绿南难得严肃了起来,却让单如卿忍不住“噗嗤”一笑:“你确定你不会帮倒忙?” “卿儿,你也太小瞧你哥了吧……”单绿南满脸黑线,随后将一把椅子拖到了单临风旁边,自己一屁股坐下后,伸手拍了拍单临风的肩膀,说道:“哥,告诉卿儿我的风光伟绩!” “小时候打鸟把邻居家的瓦片打了下来,不死心。于是,回家打鸟,把自己房间的瓦片全打碎了……唔……”单临风还没说完,单绿南就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哈哈一笑,连忙道:“没事,没事,卿儿你什么都没听到哈……” “嗯……是挺‘伟绩’的,一般正常人都做不出来。”单如卿微微笑道,看着被单临风捏着大腿,差点一口气都提不上来的单绿南,心中觉得暖暖的。 “绿南,你也在边塞呆有五年了,怎么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躺在床上的单莲自是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他唠唠叨叨地说着,像是一位普普通通的父亲,在跟孩子聊着索细的家常事。 “泽儿近来可好?你啊,总是让他操心。临风你也是,就这么一个弟弟,你怎么不好好带带他?我啊,老了,说不动你们了……也好久没去泽儿府里看他了……不知道他怎样了?” “家父一切安好,多谢大伯挂念。大伯若是有空,不劳大伯去府里,家父自会前来,他对大伯也甚是想念。” 单临风温温润润的声音,听得单莲感觉自己的眼睛也变得有些湿润了:“这不是我有没有空的问题啊……这朝堂,终是不安稳了,你们几个最近都注意一下吧。” 宋天龙有所动作了。 单莲早就知道侍宠过度必有祸,但他千躲万躲,最后还是因为单如卿的事跟宋天龙杠上了。 那个原本叫他莲叔的人,终是长大了啊…… “对了,爹爹,既然苏府里有推我下水的嫌疑犯,为什么苏家小姐的请宴我却不能推脱呢?” 单如卿原本来单莲的书房就是想问清此事,但没想到意外一个接着一个来,反倒让她忘了正事。 “哼,你还好意思问我?”单莲冷哼一声,有些不满地嘟囔道:“女大不中留,你那次逃出府怎么又惹到了安阳王府二少爷了?” “啊?”单如卿万万没想到,这几杆子都打不着辈儿的人居然在这件事给自己作梗?何云至这是什么意思? “大伯,您这是什么意思?”听到安阳王府二少爷这几个字,单绿南就有些坐不住了。 要知道,他在军队里可没少受何云煅的气!而何云煅则正是安阳王府的四大少爷里年龄最小的一个,跟单绿南同属一个骑兵营。 “你问你亲爱的妹妹吧,为什么何云至那小子京城小姐那么多都不要,就偏偏让她做伴,陪他去苏家的请宴?” 单莲说着,有些许不争气的看了一眼单如卿,却发现她此刻脸色煞白,一脸不安地看向了单临风―― “咳咳,是我不好……让云至和妹妹有了那么‘一面之缘’……”单临风听到单莲的话后,觉得自己脑袋都要炸了:他想过何云至不会放过他们兄妹倆,却不曾想他居然会在这件事上为难他们。 “不行!这次苏家的请宴卿儿绝对不能去!姓何的没一个好东西!”单绿南一想到何云煅那一脸阴森森的笑容,就拼命摇头,“哥,你跟何云至好好说说,就说卿儿身体不适,让他换别家姑娘吧!” “唉……”单临风怎么会不想把这件事推脱呢?可是若真的可以就好了…… 凡事他何云至要做的事,除了天皇老儿,怕是宋天龙来了都不一定能拦住他。 “罢了,去就去吧。”单如卿看着眼前这愁眉苦脸的三个男人,突然笑到:“我又不是瓷娃娃,出去吃个饭罢了,不会惹什么麻烦的。” “只怕是你不想惹麻烦,但别人偏偏要来惹你啊……”单莲自是知道单如卿从前到现在都一直没变的一个特性:不爱惹是生非。 “那我就要让他知道,我单如卿,不是那么好惹的。”单如卿淡淡的说着,却又带着一种让人说不出来的压迫感,让单临风心下一惊,不禁叹了一口气:“妹妹果真变了……” “变什么变?我们丞相府的人就那么好欺负?”单绿南斜睨了一眼单临风,语气颇为不满。 而躺在床上的单莲则闭上了眼睛,不再言语。 “卿儿!说得好!到时候绿南哥陪你一起去!”单绿南不顾单临风警告的眼神,对着单如卿爽朗地说道,让单如卿有些哭笑不得:这位哥哥还真是……若是跟他喝酒,怕是真的会很痛快吧。 但不待单如卿开口答应单绿南的主意,单临风便冷冷地说道:“绿南,你去不了。” “为什么?” 单绿南不解道。 “宴会,无伴者和狗不能入内。” “哈?” “什么?” 随着两声惊呼,天上的乌云终是被一缕阳光刺破了―― 风雨过后,日出天青之际,终是与睡莲同醒了。 第53章 学方圆规矩,临风绿南成老师 芜绿坐在房间里,听着外面的风雨声越来越小,心下却如热锅上的蚂蚁,越来越着急:小姐怎么还没回来?这都去了七个时辰了,午饭的点都过了,按道理应该回来了呀! 该不会是遇到了什么意外吧? 唉!自己就应该陪着小姐一起去的…… 芜绿叹道,颓然地坐在了椅子上,从胸口掏出了一个香囊,双眼怔怔地看着那个香囊出神。 一阵淡淡的花香就在房间里幽幽地散开,如同在热水里泡开的花瓣一般,那是一种带着淡粉色的香。 这个香囊是单如卿当初偷溜出府时,背着芜绿买下的。 直到回府的那天深夜,单如卿才悄悄地把香囊塞给了芜绿,说是既然银笺有一个香囊,那么芜绿也要有一个。 这弄得芜绿有些好气又好笑:怪不得她说怎么小姐出去一趟后,头发上插着的银簪子就不见了,原来是被她拿出去当了啊! 但不待芜绿开口“教训”单如卿,单如卿就委屈巴巴的说道:“别人给奴婢赏的都是银子,我只能给你一个香囊,你会嫌弃我吗?” 看着那眼睛红红的可人儿,芜绿自是说不出那么煞风景的话的,反而是轻叹了一口气后,笑道:“怎么会?芜绿很喜欢小姐送的香囊,很喜欢,很喜欢。” 她如何会不喜欢呢?这可是她人生第一个香囊啊! 从那以后,芜绿就一直将这个香囊放在自己的胸口,随身携带着,从不离身。 但是,她并不敢将香囊挂在腰上,因为她怕自己干活儿的时候不小心把它弄丢了,这世上就再也找不到这样的香囊了――想必小姐知道后,会比自己更难过。 小姐…… 到底是什么事,居然让小姐连午饭都不吃了呢? 芜绿的心又开始感到不安了。 然而,就在芜绿心绪不宁时,一阵轻缓而沉重的敲门声响起了―― “扣、扣――” “哎,来了。” 这敲门声如同救命铃般响起,让芜绿把手上的香囊往怀里一踹,就两步并作三步走地到了房门前:“小姐……小吉?” 在有些阴沉沉的天气下站着的并不是那一身温柔的月白色身影,而是比芜绿矮了一个头,穿着一身灰衣的小吉。 芜绿心里一阵失落,但却又有些好奇:小吉怎么来了?而且……他好像发生了什么事? 芜绿仔细的打量着一身衣服都湿透了的小吉,发现他只是低着头站在门外,一声不吭的,但也掩饰不了此刻的他看起来甚是狼狈。 芜绿不知道小吉到底发生了什么,于是,她眉头轻皱,柔声问道:“小吉,是发生了什么了吗?” “芜绿……我娘出事了。” 小吉的话很轻,一瞬间就消失在了空气中,不见踪影。 然而,随着这句话一同不见的,还有芜绿。 今天,知了不叫了。 狂风过后的雨迹如同一片片摔在地面上得镜子,破碎成无数片的碎片,在路上断断续续地散落着,倒映着雨后那轻云淡蓝的天空。 单如卿和单临风走在路上,看着路边被风吹得东倒西歪的植被,心里颇为无奈:单莲太忙了,忙到没空管理这个家了。 可是,单临风心下一动,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笑着问道:“妹妹,伯母近日可好?” “啊……这,我也不太清楚。” 单临风一个问题就把单如卿问懵了:单夫人?哦……是了,自己的娘亲。 对啊!怎么自从上次因为聚宝的事单夫人闹过一次后,自己就再也没看见过她了?她去哪里了? “临风哥,你突然问我娘干嘛?” 既然自己不知道,那就从单临风下手吧。 单如卿想着,就把问题抛给了单临风。 “没,想必伯母应该是去清莲庙里祈福戒斋了,不知道这天气她有没有回来,所以问问。” 单临风淡淡地笑着,让单如卿看不懂他眼里隐藏着的情绪: 单临风一直都觉得自己变化太大了,难不成单莲没有把自己的事告诉他?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自己就要小心一些了。 “我最近要不就被爹爹禁足,要不就被赶去学堂上课,身边的丫头又只有芜绿一个……实在‘耳目闭塞’啊!” 单如卿痛心疾首地说道,还忍不住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妹妹不要难过……”单临风万万没有想到,单如卿在府里的生活竟是这样“凄惨”,“大伯这样做自是有他的道理,也就辛苦一下妹妹了。” “哎……也就临风哥比较体贴我了。” 所以我的银票你是不是该还给我了? 单如卿在单临风踏进书房的第一刻起,就在念想着她那一百两银票。此刻终于等到了两人独处的时候,她怎么可能会放过机会? 想着,单如卿深深地看了一眼单临风,那眼神似麦芽糖一般,厚重而又粘腻,甚至于她的嘴边还挂着一副讨好的笑容,甚是狗腿。 然而,这却让单临风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妹妹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变脸了? 或许……落水以后,妹妹的脑子真的有点不太好使了吧…… 单临风想到此处,终是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但他还是微微地侧过了脸,躲过了单如卿的直视,脸上挂着勉强的笑意道:“这是哥哥应该做的……” “临风哥!”单如卿说着,突然一个箭步跨到了单临风面前,眼睛像抽筋一样不停地往单临风的袖袋和胸口上瞟,看的单临风一头雾水:这是又怎么了? 自己身上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你来府里是不是有东西要给我?”单如卿越靠越近,那一双蠢蠢欲动的手就差往单临风的身上伸去了。 而单临风则看着一双那闪着欲望的美眸,恍然大悟间,稍稍往后一退,温文尔雅的笑道:“妹妹太着急了,好东西总要留到最后才有意思。” “啥?” 这下轮到单如卿一脸懵了:自己不就要个钱吗?上次放在单临风那的一百两银票还没要回来呢! 单临风这是什么意思?不打算把钱还给自己了? 狗屁的好东西!老娘只要钱! “我……”正当单如卿有些不耐烦地想继续开口追问时,单临风眼睛一眯,微微笑道:“妹妹,难道不好奇为什么绿南把我们赶走吗?” “额……这个……” 单临风又一个问题问得单如卿有些手足无措: 就在刚刚,单临风说完单绿南无法参加宴会后,单绿南就把她和单临风赶出了房门,不再让他们进去。 虽然单如卿并不知道单绿南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但碍于单临风也在场,她也不好意思硬是闯进房里,只得乖乖回房。 可是,现在单临风突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这又是他俩兄弟搞得“阴谋诡计”? “妹妹,沈公子要回沈府了。”单临风说着缓缓踱步到一棵桂花前,弯腰将一棵断枝捡了起来:“我和绿南打算,接下来你的学习,就由我和他接手了。所以……绿南是去和大伯商量此事的,而我……” 单临风话至此处,便不再说下去了,只是看着手里的断枝,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你说什么?”单如卿瞪大了眼睛,一脸不敢置信地看向了单临风,脸忽的沉了下来:“这是什么时候决定的事?” “就在我们来丞相府的路上决定的。”单临风说着,抬起了头,看向了单如卿,脸上笑意融融,“这样我们就有更多的时间跟妹妹待在一起了……” “不必,”单如卿看着单临风的笑容忽觉心里一痛,低下头,闷闷的说道:“我只要沈情长做我夫子,其他人一律不要。” “为什么?”单临风自是不解的,但看着站在阴云下的单如卿,他忽然觉得自己离她貌似越来越远了…… “不为什么。”单如卿也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但是她就是不愿意放手:若是白松风在沈情长的身体里,这让她怎么放手? “可是,如果不让沈情长回去,你也没办法留他。”单临风毫不留情地戳破了单如卿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这个问题,她又何曾不知? 然而,她没有办法抬头质问那站在阳光下的单临风,因为太阳太刺眼了,她没有办法再往前看了。 “妹妹,你不能这样躲在我们后面止步不前。”单临风的话如同凉风一般,缓缓地吹散了围绕在单如卿身边的闷热:“若是真的想留住沈公子,就要靠你自己,我们没有人能帮你。” “可我要怎么办?我不过是个脑子入水了丞相府小姐,”单如卿终是抬起了头,吸了吸泛酸的鼻子,声音有些沙哑的问道:“你要我怎么办?” “走出来,往更广阔的地方去;走上去,往更高更远的地方去。” “然后呢?” “你就可以带他离开了。” 单如卿闻言,眼里闪过一到亮光:她明白了,她明白单临风什么意思了! “一言为定。” 单如卿说着,终是走出了那片笼罩着她的乌云,往单临风的身边走去。 “好。”单临风微笑着,将手中的断枝递到了单如卿的手中,“所以,你明天起要来上课吗?” “要。” 单如卿接过了那根断枝,才发现上面居然还赘着朵朵金黄色的小花。 “好,那你以后每上一节课我就记十两银子,十节课后,你就可以把那一百两银票拿走了。” 单临风说着,轻轻地戳了戳自己的胸口,脸上依旧挂着万年不变的笑容。 “十节?”单如卿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居然那么短时间吗?十节课,她能学到什么呢? “一个文状元,一个武状元,教你一些朝堂上基本的东西,十节课绰绰有余了,只是看你课后用不用功罢了。”单临风说着,戳了戳单如卿的脸颊,笑道:“看来妹妹也遇到了生命中的劫了……” “也?”单如卿闻言,一副想听的八卦样子就浮上脸,让单临风忍不住干咳了几声:“你这丫头……关注点怎么那么奇怪?” “没,好奇而已。”单如卿傻呵呵的说道,却没有注意到单临风眼里那一掠而过悲哀。 “这种事……还是不要好奇的好。”单临风淡淡的说着,忽然想到了什么,笑着问道:“对了,芜绿今天怎么没跟你一起?” 第54章 恰逢花开处,似水柔情难开口 “芜绿?”单如卿听到这两个字从单临风的嘴里说了说出来,眼里闪过一道精光,立刻不怀好意地笑道:“哦~怎么?临风哥想她了?” “没……”单临风眼皮跳了跳,暗下的眼眸如同路边积水的浅潭,在炎炎的日光下散发着丝丝凉意:“只是好奇罢了。” “她在我房间里,”单如卿看到单临风那不咸不淡的态度,瞬间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似的,无奈地撇了撇嘴,“你想来我房间里坐坐吗?” “不必……” 单临风沉沉的语气,听得单如卿心里甚是不爽快:想来就来嘛,怎么那么别扭,跟个女孩子似的! “妹妹,你会写字吗?”单临风像是决定了什么,忽的对着单如卿问道,眼里点点亮光,一扫之前的阴郁。 单如卿虽被问的摸不着头脑,但看着单临风那一如往常的笑容,就迷迷糊糊的回道:“会啊……” “那我就要好好观赏一下妹妹的书法大作了。” 单临风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温和,但嘴里说出来的胡话却让单如卿忍不住满脸黑线: 原来如此!想用这个借口去我房间,而且看样子还是想要呆很长一段时间…… 不过,这理由也太扯了吧!单临风果然太别扭了! 然而,单如卿还不能戳破单临风的心中所想,因为雨停后来往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但出于规矩和礼貌并没有人打扰她和单临风的谈话,反倒都绕得远远的走了。 可是,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想必也是如此,单临风才会如此小心翼翼吧。 “好,我正好想跟临风哥讨教一二。” 单如卿说着,就走在了单临风的前头,踩着一路的落叶断枝,“咯吱”作响间,就走到了自己的房门前―― 门开了。 “咯噔”一声,单如卿的心就沉了下去。但还不待她走进房里,单临风便把她护在了身后,轻轻地说道:“妹妹贴紧我,不要走丢了。” 单如卿心下有些紧张,生怕房间里是一幅她不能接受的画面――一身淡绿色衣服的芜绿躺在了地上…… 不行! 想到此处,单如卿握紧的拳头就微微地颤抖了起来。 “妹妹,别慌。”单临风不敢再往前走,因为他发现单如卿的情绪不太稳定,而这很容易导致意外发生。 他必须保护单如卿的安全。 “好。” 单如卿闭上眼睛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现在的自己,无论是什么都要学着面对了。 想着,单如卿忽然闻到了一阵淡淡的檀木香萦绕在自己的鼻头,心里也慢慢平静了下来: 先看看房里什么情况,然后再做决定吧。毕竟,现在自己干着急也没用,反倒容易添乱了。 一步,两步,三步。 单如卿就在阵阵檀香下走进了房间里,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松了一口气的瞬间,心又悬了起来了:芜绿去哪了? “妹妹,看来芜绿走的很急。”单临风环顾了一周房间,发现并没有打斗挣扎的痕迹,但是房门却未被合上,想必是出了什么急事,芜绿才如此匆匆出门。 “是,可是我并不知道她去哪了。”单如卿的手心不停地冒着冷汗,但是任然镇定,仔细想着芜绿有可能去了哪。 可这一想不要紧,单如卿居然发现自己除了后院根本不知道芜绿还有可能去哪! “我们去后院看看吧?”单如卿问着,看了看单临风,见他脸色也不太好看,扯了扯嘴角笑道:“芜绿可能是去后院给我拿午饭了……” “好。”单临风一听这话,犹豫都没犹豫,转身提起脚步就往后院走去,却不曾想一出门就和一个娇小的身影撞了个满怀―― “呀……” “小心……” 单临风还来不及看清眼前之人,就只见一抹熟悉的绿色正往地上直直坐去,就伸出了手抓住了一只纤纤玉臂,往自己怀里一带,就紧紧扶住了怀中的人儿。 单如卿站在他们身后,看着这一幕发生在自己眼前,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什么情况?这这这……难不成自己成了电灯泡? “大少爷……”靠在单临风怀里,感受着单临风有力的心跳声,芜绿觉得自己的脸如火烧一般滚烫:这……她走还是不走?还是等单临风放手? 可是……她不想他放手。 而单临风在听到芜绿的声音后,身子忍不住僵了一下,那抓着芜绿的手,手心忽的变得有些烫人,但却仅仅抓着,不愿有任何一丝放松。 “芜绿……你没事吧?你去哪儿了?”单临风的声音不同以往的温和,反倒带着一点点担忧和责备,听的单如卿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忍不住搓了搓自己的手臂:这两人到底要亲亲我我到什么时候?这可是自己的闺房门前! “大少爷……我没事,谢谢少爷关心。”芜绿说着,在一声声“大少爷”中,终于缓缓地回过了神,心里一片凄凉:他和她,永远都不可能的。 “那就好。”单临风终于放心了,缓缓地吐出一口气后,松开了抓住芜绿的手,慢慢地往后退了一步,对着芜绿拱了拱手:“临风冒犯芜绿姑娘了,还请姑娘责罚。” “没事……是我太莽撞了……”芜绿说着,又连忙委了委身子:“谢谢大少爷出手相助……” “不……是我冒犯了。”单临风又退后了一步,拱了拱手。 “不不不,大少爷您别这样……” 芜绿有些惶恐地摇了摇头,提起裙角正准备跪下,单如卿有些无奈的声音就传来了:“你们俩是准备在我的房间门口拜天地吗?” “不是……”单临风闻言侧过了头,白皙的脸上泛起了罕见的红晕,看的单如卿心里一阵恶寒: 这年头谈个恋爱那么麻烦的吗?想当初她追白松风可没脸没皮了……单临风一个大男子汉,怎么像是比自己这个娘们儿还要娘们儿似的? “小姐!”芜绿看见单如卿两眼立刻冒光,完全没了刚刚那副娇羞的姿态,踏着小碎步就走到了单如卿面前,用手一拍单如卿的肩膀,眼眶红红的说道:“你让我担心死了!” “我?”单如卿一件不可思议地用手指了指自己,“让你担心?” “是啊!你怎么去老爷的书房去了那么久!连午饭都没有回来吃!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 “……” 原来芜绿判断自己是否发生意外,全都靠饭点的啊…… 单如卿一想到此处,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呵呵笑道:“没事,只是爹爹交代的事有点多。” “我去给你拿午饭!我让张伯给你留饭菜了。”芜绿说着,一溜烟跑出了房间,留下了满脸问号的单如卿,一脸若有所思的看着那逐渐远去的绿色背影: 芜绿怎么突然变得活泼?难不成是…… 想着,单如卿那若有所思的目光就落在了单临风的身上,单临风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目光,转过了身,对着单如卿微微笑道:“妹妹,看来哥哥不能继续留下来了。” “为什么?”单如卿听到单临风的话后,看着他有些失落的神情,心里也不太好受: 芜绿这丫头…… 怎么也这么别扭! “妹妹要吃饭,我不能打扰到妹妹了。”单临风说着就底下了头,站在门后的阴影处,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妹妹,哥哥先走了。” “哎,你不也没吃饭吗?”单如卿心有不忍,还是想给这两个如此别扭的人搭个鹊桥,“留下来一起吃吧。” “芜绿,只让张伯留了你的饭。” 不知为何,单临风这话一出来,单如卿就觉得房间里充满了醋味,甚至酸到有些冲鼻:嗯?难不成今天吃饺子吗?怎么那么浓一股醋味? “哎,你要吃饭?”单如卿抽了抽鼻子,回过了神,哭笑不得说道:“那我把饭给你,我只吃菜就好了。” “不了……妹妹要照顾好自己,毕竟吃了饭才能长身体。” “哥,你有没有闻到一股越来越浓的醋味?能不能帮我找找,看看是不是我房间里醋坛子不小心被打翻了?” “……” 看着语塞的单临风,单如卿心下一叹:自己这个红娘当得,难咯! “小姐……”芜绿刚走到房门前,抬头一看,发现单临风居然还站在门口,忍不住一愣,脚下步子一滞,她竟有些迈不动腿了:怎么他还在这里?不应该回去了吗? “芜绿,临风哥和我一起吃饭,你去拿多一份碗筷吧。”单如卿看着门口的那两人,无奈的摇了摇头。 但很快,她发现芜绿听了她的话后,居然端着餐盒就准备走了,她连忙开口道:“你把餐盒带走干嘛?先拿进来放下呀!” “哦!是了是了。”芜绿猛然回神,抬起脚就准备跨过门槛走进屋里,却不曾想单临风忽然拦住了她,一双修长宽大的手就稳稳的放在餐盒底部:“我来吧,你先去后院。” “不行……这个不能劳烦少爷……”芜绿心里如千军万马过境,慌乱不堪,拿着餐盒的手也忍不住微微颤抖着: 他到底要她怎么办?她到底要怎么办! 单临风看着芜绿如同一只迷路羔羊,在自己的面前左右为难,突然心里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突然头脑发热说出这样的话呢?要不……还是算了吧。 “芜绿,愣着干嘛?”单如卿单手撑着下巴,咂了咂嘴,突然觉得没有瓜子实在太寂寞了:“把餐盒给临风哥吧,你快去后厨,我快饿死了。” “好……” 芜绿垂下了眼眸,抿紧了嘴唇,将餐盒缓缓地放进了单临风的手上。 单临风像是接收什么贵重的礼物一般,双手稳稳的接住了餐盒,一双眼睛认真的看着芜绿,像是想在她头顶看出一朵花来。 “哎,行了行了,”单如卿实在是看的不耐烦了,随口一说,却不曾想,不知道谁手一抖,整个餐盒居然掉在了地上,饭菜“哗”地撒了一地,“你们俩咋那么……墨迹……” 单如卿闻着飘散开的饭菜香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可怜巴巴的说道:“我这下是真的饿了。” 而,在门口的两人,则忍不住对视一眼,微微一笑。 “妹妹,刚刚是我手抖了。要不临风哥带你去茶楼吃好吃的吧?”单临风抚了抚袖子,对着单如卿笑着问道,一双黑眸里柔光点点。 “好!” 单如卿心里乐开花:自己这个红娘看来没白当。 “那个……我忘了一件事。”芜绿弱弱的开口道,让单如卿忍不住歪了歪头:“严婶……好像被大少爷的马给踢了。” 第55章 寂春院春寂,严婶惨遭俊弟踢 都说人倒霉连喝凉茶都塞牙,然而严婶倒霉起来,却连命都差点没了。 此刻,在床上趴着的严婶,感受着腰部传来的一阵阵又麻又辣的疼痛,龇牙咧嘴的对着站在床头的小吉说道:“小吉,去帮我倒杯茶来。” 小吉冷冷地看着那一双浑浊的眼睛此刻竟疼的有些发红,晃动了一下身子后,终是捧了一杯茶送到了严婶的嘴边。 这期间,他一言不发。 “哎哟喂……”严婶喝过一口温热的茶后,满足地叹了一口气,看向小吉的目光也变得有些柔和,“小吉……你可以帮我把阳公子叫过来吗?” “小吉不敢。”小吉一听到“阳公子”三个字心下一惊,但他再看了看躺在床上衣衫有些凌乱的严婶,一丝轻蔑就从他的眼里掠过,“阳公子不是我等贫民请得起的。” “我叫你去你就去,那么多废话干嘛!”或许是小吉的话太过无情,每一个字都像针刺一般扎痛了严婶的心,她的眼神渐渐暗了下来,颤抖的嘴轻轻张开:“贫民又如何?若不是那人……今日单府也有我的一席之地!” “这里不就是你的‘一席之地’吗?”小吉听到严婶的话后,瞥了瞥被严婶压在身下的竹席,眼里除了嘲讽,一丝杀意也如水中涟漪,一圈圈的荡漾开来,“我若不去,你又能如何?” “你!”严婶忽的觉得自己一口气梗在了胸口,被岁月摧残的有些苍白的脸此刻竟涨的通红,一双浑浊的眼似有万丈火焰将要喷薄而出:“你这个逆子!我当初就应该把你扔在街头!让你冻死算了!” “是啊……可是你没有。”小吉的话语透着些苍凉,仿佛历经了风霜,一双原本干干净净的眸,此刻也变得如水潭一般,深不可测:“所以,现在就是你的报应。” 冰冷到极点的话音落下,恍若冰锥直直得砸在了严婶的心里,她身子一僵,似乎想到了什么,眼里写满了恐惧,嘴里更是不停地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的,那个人已经疯了!你怎么可能会知道……” “是啊,那个人疯了。”小吉说着,微微勾起的嘴角像是一个恶魔的符号,看的严婶全身都抖得如同筛子,甚至想拖受伤的身体下床,逃离这个地方。 然而,小吉并没有给她机会。 他只是扫了扫严婶的腰,随后缓缓地走到了严婶面前,一双黑色的瞳直直地逼看着她,泛着冷意的手就放在了严婶的腰上,微微笑道:“你说,我近些日子也不知道自己的武功学的怎样了……这一掌下去,也不知道你的下半身会不会废了。” 说着,严婶就感觉到了自己的腰部忽然承受着一股巨大的压力,疼得她额角冷汗连连。 “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会放过那个贱人的……”严婶像是忍受着巨大的痛苦,闭上了眼后,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反倒是让小吉吃了一惊,手中的力量也稍稍收住了。 严婶感受到了小吉即将收起的手,眼睛一睁,忽然握紧了青筋暴起的拳头,牙咬切齿地说道:“那个死贱人简直死有余辜!” 静―― 静得仿佛凝固了空气的房间里,小吉收起了手,脸上的笑意也敛了起来,“你以为我真的会杀了你?” 严婶闻言,脸色刷的一下白了,紧紧抿着的唇也变得毫无血色。 “不……我不会杀你。”小吉说着,静静地退到了床尾,背对着严婶,一句轻飘飘的话从他嘴里传出,却吓得严婶两眼一翻,直接昏了过去了――“我会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此时,天空已经渐渐放晴。 听着窗外逐渐热闹起来的生息,小吉的眼里却只剩下一片阴鸷:他知道,他的人生,就此结束了。 然而,他甘愿。 就在小吉心下一片沉静如水时,一阵脚步声让他忍不住笑了:自己等的人,终于来了。 “芜绿,严婶怎么被临风哥的马踢了?情况严重吗?”单如卿嘴里鼓鼓囊囊地塞着一些糕点,脚下的步子却不曾放慢:这个严婶,留着还有点用处,别真的被马蹄死了。 “听小吉说,当他发现严婶时,严婶就已经躺在地下了。于是,他连忙过去把严婶扶了起来,却不曾想严婶忽然对着大少爷的车夫破口大骂……而原本在旁边不停地安抚着那匹有些躁动的马的车夫,这时突然就松开了牵着马的绳子……严婶转身想跑,却一提脚就整个人都跪在了地上,因为小吉在马绳松开时,就下意识地躲开了。结果就是……严婶就被马儿一脚踢在了腰上……” 芜绿说道此处,缓缓地叹了一口:“小吉跟我说的时候,整个人都吓坏了,还说自己不好,没有保护好严婶。你说,他就一个十四岁的小孩子,能保护好自己就不错了……” 芜绿絮絮叨叨地说着,单如卿虽一边听,一边点头,但心里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可是具体是哪里,她又说不上来。 唉,看来只能等单临风去他家车夫那里了解了情况后,她才能仔细对照两人的说法,再去看问题出在何处了。 “小吉为什么找到了你?”这是最困扰单如卿的问题了,为什么严婶出事后,小吉不去找阳欲暮,居然找到了芜绿。 “小吉说,您当时在跟姥爷谈话,他不便进去打扰。然后,他又看到我没在,所以就来找我碰碰运气,看看我能不能劝说动阳公子,帮严婶看一下腰。” 芜绿说的头头是道,单如卿心下也了然:原来如此。 可这看起来合情合理,但实际上却浪费了许多时间。 毕竟,如果小吉亲自去请阳欲暮的话,阳欲暮肯定也会去的。 阳欲暮从来都不是斤斤计较的人,对于患者他并不是为了所谓的人情,而只是医者仁心罢了。 可是,小吉并不了解阳欲暮。所以,他会这样做也无可或非吧。 单如卿心中开解道,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拂去一些像藤蔓般疯长的不安:貌似真的有哪里不对啊…… 单如卿沉吟了一会儿,终是开口问了:“芜绿,你有没有觉得小吉最近变了?” “啊?”芜绿很明显被单如卿没头没脑的问题问得一愣,随后她便低下了头,仔细思索着。犹豫间,她缓缓开口道:“虽然不知道是不是……但我发现小吉最近好像经常去寂春院。” “寂春院?那是什么地方?”单如卿听着这陌生的院名,峨眉轻轻蹙起:直觉告诉她,这不是什么好地方。 “那是姑奶奶住的地方……”芜绿说到此处,像是想起了什么,有点不太愿意开口了。 “姑奶奶?”单如卿听到这个,心下一惊:自己居然还有一个姑姑?她来到这里都一个多月了,怎么都没有人告诉她? “是。”芜绿说着,低下了头,嘴巴也抿成了一条线。 然而,单如卿却不打算过芜绿。 这件事很重要,一个仿佛消失了的人,却真真切切的在府里存在着。 就像一个还未熄灭却依然隐藏着的火苗,终有一天会引起大火。 所以,她必须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于是,单如卿看着芜绿头上的一根雕刻精致的木簪子继续问道:“我的姑姑是何人?为何从来都没有人提起过她?” “姑奶奶……在十四年前就疯了。” 芜绿的话音刚落,单临风的声音就轻轻响起:“妹妹,你怎么停在了这里?” 单临风的善意提醒,倒是让单如卿回过了神:是了,怎么在这里说起了这种事。 “没什么。临风哥是要跟我一起去看严婶吗?” 单如卿看着单临风脸色甚是平和,想来应该严婶之事也不是什么大事,怕是自己紧张过度了。 “是,”单临风微笑着说到,然后侧过了身,一个矮小身子就出现了他的身后―― “咦?这位是……?”单如卿好奇地往单临风的身后探了探,发现那个人低着头,除了一顶高高的黑色帽子外,她什么也看不见。 “这是神医鬼手。” 单临风温和谦逊地介绍道,但也并未做更多言语。 “鬼手?” 单如卿皱紧了眉头,心下甚是纠结:那阳欲暮是什么?毒手吗? “小姑娘,我的名字就叫鬼手。” 一句像是小孩子的声音响起,单如卿略微一惊:这鬼手难不成会读心术?而且……小姑娘?难不成他还是个老顽童? 而芜绿早已在一旁惊得说不出话了,只能低头退到一旁,掩饰自己心中的惊讶:这居然是传说中能接骨换容的鬼手! “哈哈,临风,你这堂妹果然比那三个妹妹貌美得多!” 鬼手笑着抬头说道,一张带着酒窝的娃娃脸就映入了单如卿的眼帘:嗯?!这人……怎么跟个七岁小孩似的? 但单如卿转念一想,又觉得没什么奇怪了:这个世界本来就和自己原来的世界不一样,而且比起沈情长,这个鬼手算是比较正常的了。 鬼手自是感受到了单如卿一瞬而逝的惊讶,看着脸色很快恢复平静的单如卿,他微笑道:“这姑娘不错,是块学医的料,要不……” “鬼手,不得无理。”单临风听到鬼手的话后,轻轻皱起眉头,有些不满的说道:“我们快去看看严婶吧。” “好。”鬼手并不恼,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单如卿一眼,跟在了单临风的后面。 可是,他在路过单如卿时,轻轻地撞了一下她―― 单如卿的手里多了一张纸条。 这个鬼手,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单如卿握紧了手中的纸条,沉默不语地跟了上去。 第56章 谁人不爱美,鬼手爱美为之最 临近申时,太阳也越来越烈,地面上腾起丝丝热气,烘烤着地面上一摊一摊的水迹。 这忽然变换的天气,让府里的仆人都叫苦不迭。 他们不得不把刚收起的被子和衣服,又都一件件晾了出来。 而在收拾着“狂风”残局的奴仆们,那原本穿在身上被雨淋湿的衣衫此刻也被汗水浸透了。 而单临风一行人则不顾这磨人的天气,顶着炎炎的烈日,终是徒步走到了严婶的房间前。 除了单临风和鬼手外,单如卿和芜绿热的脸都红了。 单如卿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她看着那朴素的木门,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安,但是她又说不出来是为什么。 而走在队伍前的单临风则一副气不喘心不跳的样子,在门前稳稳站定后,伸出了手,轻轻地敲了敲门。 “扣扣”―― 他那修长白净的手指,在阳光下晶莹剔透,如同凝雪玉脂,美得让人着迷。 在他身旁的鬼手此刻的目光早已被单临风的手指吸引住了,甚至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嘴角的哈喇子都差点没忍住流了下来。 这让站在他们身后,目睹了这一场景的单如卿心下甚是疑惑:这鬼手,该不会是断袖吧? 咦?断袖神医?那不是阳欲暮吗? 难不成……阳欲暮是断袖的传言也跟鬼手有关系? 而且,看样子他和单临风还很熟…… 那芜绿…… “咳咳。”还不待单如卿意淫到底,站在单如卿身后的芜绿也看到了这一幕,忍不住红着脸咳了咳,听得单如卿默默地微微勾起了嘴角: 好了,现在轮到芜绿砸醋坛子了。刚刚单临风扔醋坛子扔的那么开心,现在她倒是要看看,单临风准备怎么招架芜绿砸的“醋坛子”。 但,还不等单临风闻声转头,单如卿所期待的那一幕也并未发生,“吱呀”一声,门就开了。 木门打开后,一脸茫然的小吉就出现在了门后,仿佛刚睡醒似的。 而当他抬头看到了单临风一行人时,忽然变得有些慌张,猛地低下头后,他说话的声音也轻轻颤抖着:“少爷……” “小吉,严婶可还好?” 单临风温和地问道,但他话一出口,小吉闻言就有些不敢置信地抬起了头。 当他看到单临风的样子时,他竟一时语塞,不知如何是好,如潭水一般的眼里翻涌着不明的情绪。 而单临风在看清小吉的脸后,也忍不住一愣: 是他吗? 可是…… 那一双原本纯净的眼在此刻竟蒙上了一层浓雾,那圆圆的脸也显露出了尖尖的下巴,而细瘦的脖子上,喉结正紧张得上下滚动着,仿佛滚珠一般。 “劳少爷费心了,严婶现在正在休息。” 小吉对上了单临风那有些担忧和疑惑的眼神后,又连忙低下了头,闷头闷声地回答道。 “这样……”单临风沉吟了一会儿,似乎想起了什么,那紧抿着的嘴巴,久久都不曾言语。 虽然在表面上,单临风仍旧是一片平和,但实际上他的心里是有些难受的: 原来他也长大了啊…… 但是,单临风却没想到自己居然会以这样的方式与他重新碰面,而这一碰面却又是另外两个世界了。 小吉…… 不知他在那以后遭遇了什么?为何会到了丞相府?又为何……会变成如今这样? 层层疑问涌上单临风的心头,让他忍不住渐渐出神,而忽略了在他的身旁,脸色越来越黑的鬼手。 “在休息?”单如卿看了看在一旁脸上神色有些不快的鬼手,忽然想到了一个主意:“那临风哥,我们下次再来吧。” “下次?”原本就有些不耐的鬼手闻言整个人都要跳了起来,甚至忍不住想破口大骂,但碍于情面,只是冷哼了一句,不愉地斥道:“真是金贵的命啊!鬼手来了都不急着看病,反而要睡觉?睡吧睡吧!睡废了也不关我事了!” 语毕,鬼手还不待单临风出言挽留,就愤然地拂袖离去,却不曾想他刚走两步居然就被单如卿伸出手拦住了: “鬼手,严婶好歹衷心于丞相府也有十多载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若是你就这样离去,未免让人寒心,你这神医的名声传出去也不好听。不过,临风哥已经请过你一次了,所以现在换我也请你一次。不知神医鬼手可否卖我一个人情,先在丞相府住一段时间,等严婶病好后,再离开?” 鬼手闻言,看着单如卿那似神似妖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和不卑不亢的祈求,神情一痴,喃喃道:“好……” 芜绿见情况有些不对劲,连忙往前一站,用自己的身子隔开了鬼手和单如卿,对着单如卿有些着急地说道:“小姐,那我们先去吃饭吧。” “好。”单如卿一听这话,眼神立刻离开了鬼手,转向了单临风。而她的肚子也适时地响了起来,听得鬼手终于从一脸痴相中醒了过来,脸色也变的有些古怪。 然而,单如卿并没有理会他,只是对着脸上神色甚是复杂的单临风,露出了一个明媚的笑容,如银铃般声音就响起了:“临风哥,快带我们去吃饭。” 单临风看着那明晃晃的笑脸,终是悠悠地叹了一口气:他啊,果然拿单如卿没办法。 于是,他只好无奈的摇了摇头,淡笑道:“好。” “临风哥最好了。”单如卿腆着脸说道,愣是让单临风忍不住戒备地往后退了几步:事出反常必有妖。 单如卿肯定有什么阴谋。 “可不可以让安阳王府的二少爷陪如卿一起吃个饭呀?” 果然。 单临风看着笑得要多假有多假的单如卿,心下已是了然:怕是妹妹又想到了什么法子准备坑何云至了…… 可是,这真的能阻止何云至带她去苏家的请宴吗? 怕是他们两个会打起来吧…… 单临风想到此处,轻轻皱起了眉头:“妹妹,要记得拿捏好分寸,云至再怎么说也是安阳王府的人。” “会的,临风哥放心吧。”单如卿信誓坦坦地说道,但心里却甚是不屑: 呸!就何云至那个阴险小人,居然拿苏家的请宴威胁自己,自己还要给他面子?怕是自己若是不“回敬回敬”他,他就会怪自己就太失礼数了!那自己就回敬到底吧! 而站在她身后的芜绿则看了一眼单如卿,又看了一眼鬼手,最后偷偷瞄了一眼单临风,握紧的拳头出卖了她此刻紧张的心情:这个鬼手被小姐留下来了,而且接下来要在丞相府里住了…… 那自己应该怎么办呢? 貌似……也不能怎么办吧。 芜绿摇了摇头,终是叹了一口气。 而这一切都被单临风收进了眼底,一双温柔的眼终是泛起了层层波澜:他是不是该勇敢的踏出那一步了呢? 独独鬼手看着弥漫在三个人之间的那诡异的氛围,忍不住放慢了脚步,却无意间看到了一个黑色的身影正在往他们这边走开,身上有些一股冲天的怨气―― 那是谁? 于是,顶着炎炎烈日,各怀心事的四人走在细碎的石子路上,沉默着往丞相府大门走去,只留下一路凌乱的脚印和一个在他们身后的,默默跟着的人。 而在严婶的房间内,关上门后的小吉颓然地靠着门缓缓滑落,最终坐在了地上,看着在床上还未苏醒的严婶,怔怔出神: 那人便是单临风吗?虽然长大了许多,但是身上那股气质还是没有变啊…… 看来,当初那个人就是他了。 小吉思虑至此,不禁苦笑了一下,十四岁的脸在这一刻像是历经了十年风霜。 他将头靠在了门上,闭上眼后,脑海里又浮现出了那一身淡蓝色的锦衣,还有那一场看不到尽头大雪,以及蹲在城墙下,快要死去的自己。 “好好活下去。” 那位穿着蓝色锦衣的少年将两个热腾腾的包子塞进了自己的手里,温和的声音传来,像是初春和煦的阳光一般,让他的身子渐渐的暖了起来。 “答应我。” 因为久久都没有收到回复,那个少年有些担忧的声音惹得他不得不得睁开了眼睛,一张如暖玉般温润的脸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上面一双充满了期待的眼是那么的美好,让他忍不住用嘶哑不堪的声音说道:“好。” 他终是撑过了那个冬天。 而那句话,是支撑它熬过那个冬天的唯一支柱。 直到,他到了丞相府。 “好好活下去。”小吉喃喃地念到,忽然他又感受到了漫天的大雪覆盖在了自己的身上,但那个如暖阳般的少年却再也不会出现了,这让他禁不住眼眶一酸,心下一片悲凉: 当初,他以为好好活下去其实不难,毕竟当他来到丞相府后,的确是好好的活着; 可是现在,他却觉得好好活下去真的好难。难到让他捶胸跺脚,嘶吼痛哭,都没有办法再像当初那般的活着。 只能背负着仇恨,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活在黑暗里,永远见不得光。 他怎会不知他错了? 可是,一切都回不了头了。 第57章 天灾人祸事,大事小事都是事 狂风过后,马车并不能上路。 单如卿一行人走在狂风过后,一片狼藉的街道上,心情颇为沉重。 只见在街道两旁的百姓都挽衣戴帽,在刺眼的阳光下,沉默不语地收拾着那一地残骸。 街头,是几人共同使劲儿抬起倒下了的百年大树,树上还零零散散地挂着几个木牌;街边是,有人在倒下的破墙旁一脸焦急地挖着什么,赤裸的双手鲜血淋淋。 一切都凝重而有序,只是寂静的人群中时不时会传来几声惊呼,如同急促鼓声迫人心弦―― “找到了找到了!” “没事吧?” “唉!头都砸破了!” “快!大夫!” …… 然而,在人们压抑着的惊恐与慌乱氛围中,那一间间关门闭户的店铺,并没有想要开门的迹象。只有门前挂着的灯笼被风刮到了地上,瘫软成了一团。 单如卿环顾着那原本繁华热闹的街道,此刻变得黯然失色,登时没有了出门时的热情,只觉自己每走一步,双脚就又重了几分。 终于,还未走到街尾,单如卿就忍不住停下了脚步,那像是灌了铅似的双腿无法在挪动半分。 阳光之下,街上却弥漫着灰蒙蒙的压抑,使人身上的每一个寸皮肤,每一次呼吸,都感到痛心。 城里的每一个人都仿佛像是一个孩子看到了曾经含辛茹苦带大自己的母亲饿死在了自己的面前,双眼含泪,咬紧牙关间,就吃下了一碗素面,为自己接下来的生活寻找生计。 这就是生活啊…… 单如卿眼眶一热,心下微叹。 “妹妹?”单临风回头看见单如卿正看着一位抱着孩子哺乳的母亲怔怔出神,忍不住开口提醒到:“这家人的房子塌了一面,所以不得不在街上……” “嗯?”单如卿回过神后,听到了单临风的话,忽的问道:“临风哥,你可以把我的一百两银子分给他们吗?” “可以,但不是现在。”单临风眼神微闪,淡淡的笑容又浮现在了脸上。 “为什么?”单如卿不解,心下却是有些不满的:为什么明明是自己的银子,要回来不容易,结果用起来也那么憋屈…… “这一百两银子妹妹要怎么分?”单临风自是把单如卿的不满看在了眼里,但脸上的笑容却未曾变过,“是给街头的老翁,还是给这一家子?” “我……”单如卿刚想开口,却又觉得脑子一片空白,不知作何言语:是啊,自己只有一百两银子,而狂风毁掉的可是整个龑安州! 这……无论怎么分都不过杯水车薪罢了。 可是,即使是一百两银子也是钱。 单如卿想着,摇了摇头,道:“但到底是钱……还是可以帮上忙的。” “是,但不是现在。”单临风说着,抬眼看了看头上湛蓝的天空,清冷的声音随即传来:“云至怕是在茶楼等着我们了,我们快走吧。” “为什么?我不去!” 这下单如卿彻底不乐意了,脸色阴沉地站在了原地,仿佛被钉在了那里似的: 放着眼前一群需要帮助的人不管,自己跑去茶楼吃饭?且不说茶楼有没有开门,即使开了,她单如卿也吃不下一口饭! “如卿,不许任性。”单临风语气沉了沉,忽的他看见了不远处点点闪着光的盔甲,于是他紧紧拉着单如卿的手腕就往街边走去:“赈灾的来了,我们快走吧。” “临风哥!”单如卿一把甩开了单临风的手有些不敢置信的质问道:“你好歹也是个官!怎么能置这些百姓于不顾!” “如卿,这不是我们应该插手的事。”单临风终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不是我不想帮,是我不能帮。我们这个时候帮忙,不是帮忙,而是越职僭越,只能添乱,你懂吗?” “我……”单如卿一时间竟想不到什么反驳的话,但这个时候一脸肮脏的鬼手突然拍了拍单如卿肩,笑道:“我刚帮一个人接了骨,还把那个脑袋破了的救了回来。哈哈,我继续忙去了,饭我就不吃了,美人,我们丞相府见。” 语毕,鬼手就消失了,身影之快若不是单如卿感受了耳边的热气,她都没有发现鬼手是什么时候来的,又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为什么他可以?”单如卿终于从茫然中醒了过来,指着鬼手刚刚站的位置直直问道。 “因为他是大夫,”单临风耐心地说道,然后看了看芜绿,原本一句“芜绿也可以”愣是硬生生地吞进了肚子里:芜绿……怕是不行,救援太辛苦了。 “怎么?大夫可以救人?我丞相府小姐就不可以了?” 单如卿万万没想到,她有生之年竟会如此厌烦自己的身份。 “是,”单临风毫不回避地答到,一双眸冷静而严肃地看着单如卿:“因为你是不仅仅是丞相府的小姐,更是圣上未来的臣子,所以,你不可以。” “……”单如卿觉得的自己的太阳穴突突地跳着,惹得她头疼不已: 这该死的阶级身份! 若不是自己必须要顾全大局,保住性命和丞相府,从先进时代来的她,怎么会禁锢于它! 穿越到底有什么好玩的!真不懂白松风干嘛发明了时空机这个破玩意儿!让她来到这个狗屁不通的时代! 还拯救人类?我呸!现代人类若是来了这里还不如继续回去冻着! 单如卿在心里胡乱的发了一通脾气,心里也好受了一些,又自己开解到: 罢了,只要活着就还有办法。 这个世界还是有好的地方的,只是有些地方她虽然能理解,但还是没办法接受。 然而现在……自己暂且忍它一忍吧! “好了,走吧。”看到单如卿虽是一副气鼓鼓的样子,但却不再回嘴,单临风终是松了一口气,“云至已经到了,不能让他再等我们了。” “你怎么知道他到了?”单如卿扁着嘴问道,脚下的步伐也极不情愿的跟上了单临风。 “因为他没有我们那么关心百姓。”单临风笑道,惹得单如卿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跟个七彩灯似的,看的在一旁的芜绿“噗嗤”一笑,道:“小姐,芜绿可以替您去帮忙的。” “不行!” “不许!” 话语一出,单临风和单如卿面面相觑,看的芜绿脸“砰”的红了:小姐是关心自己…… 那大少爷呢?也是吗? 还是说,因为自己丞相府小姐的侍女,所以也不可以去帮忙? 一阵凉风吹过,单如卿忍不住咳了两声,打破了这尴尬的氛围,看着单临风微微泛红的耳朵,她心下坏笑:自己做不成救灾群众,还是可以当个红娘嘛…… 于是,她对着单临风挑了挑,忽的伸出手放在了芜绿的肩膀上,然后把芜绿圈在了自己的身边,嘴巴也凑到了芜绿的耳边,轻轻说道:“芜绿……其实临风哥喜……” “欢你”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单如卿就猛地被单临风揪住了衣领往前面拖去了,而单临风只留下了一句话,却甜得芜绿忍不住痴痴的笑了―― “芜绿,你好好跟着,不许乱跑。救援……你吃不消的。” 看来,大少爷还是在乎自己的。 那小姐刚刚要说的是大少爷喜欢自己吗? 那自己回去到要把被自己踩了几脚的手绢重新洗干净了。 芜绿想到此处,就脚步轻盈地跟上了单如卿,但一双杏眼却一直盯着地面,不敢看向单临风。 “唉……”被拖着走了一段路的单如卿终是放弃了挣扎,无奈的开口道:“临风哥,你放手吧,我会自己走。” “不行,妹妹太淘气了,哥哥不放心。” 单临风是真的不放心:若是她再说出了什么,自己要怎么收场? 好歹自己也是个男子汉,感情的事还是自己开口的好,怎么能让单如卿说? “那你要拿出教训我的气势去面对你自己的感情啊……”单如卿话刚落下,就感受到了那只拽着自己的手滞了一下,就松开了她的衣领,随后是一句闷闷的声音传了过来:“知道了,我会的。” “你还记得那个安德烈吗?”单如卿此话一出,单临风心下就如临大敌一般,问道:“他怎么了?芜绿去找他了?” “没。”单如卿摇了摇头,看着像是松了一口气单临风,她眉头一皱,继续说到:“就是因为没有,所以才悬。” “为什么?”单临风愣愣地问道,让单如卿忍不住满脸黑线: 看来,这个在官场过的如鱼得水的哥哥,在感情上真的是个白痴…… 也难怪他和芜绿的感情都那么久了,愣是一点进展都没有…… 想到此处,单如卿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又重了起来: 一个是自己出生入死的好姐妹,一个是虽非亲哥胜似亲哥的哥哥,这两个人的幸福,是单如卿不容推辞的责任。 于是,单如卿耐下了性子,继续对单临风说道:“因为以后一旦芜绿对你不满了,她还有一个备胎安德烈,可你有什么?” “我……” 单临风想着,犹豫了一会儿后就摇了摇头。 “所以说,斩草要除根!别说备胎了,就连想要备胎的念头,你都得给芜绿掐灭!” 单如卿恶狠狠地说着,然后一脚就踩断了掉落在地上的树枝,吓得原本在她身后吃吃的笑着芜绿整个人都懵了: 小姐这是怎么了?难不成又要跟大少爷吵起来了? “原来如此……”单临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一丝阴沉从眸里划过:安德烈……必须毁了! 然而,就在单如卿和单临风两兄妹在路上磨磨蹭蹭时,早在客来茶楼三楼包间等着他们的何云至,已经把插在桌子上的花的花瓣全部揪完了: 这两兄妹……居然让自己在这里等了一个时辰! 若是他们来了自己一定要他们好看! 想着,何云至愤愤的说道:“小二!” “在。” “再给我拿一束花来!” “哎~” 店小二笑咪咪的就走:安阳王府的财神爷来了,别说一束花,让他把全京城的花都摘来他也乐意! 只是…… 为什么何二少要摘花瓣呢? 第58章 事事难预料,何云至好久不见 “谢谢!谢谢何少爷!”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妪颤巍巍地接过了一碗热腾腾的面后,转身就向茶楼的门口的一个角落缓缓走去。那里站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五岁大的小男孩,正眼巴巴地等着她,一双小手正紧张地揪着衣角。 “小二,这是怎么回事?” 单如卿走到了在一旁看守秩序的店小二身旁,看着茶楼门口放着的大桶和人们手里捧着的面,有些好奇地问道。 其实,她在老远的地方就看见了客来茶楼门前排起的长队,队伍里,一个个或面黄肌瘦或衣衫肮脏的人与这富丽堂皇的茶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让她禁不住好奇,于是,她就快步走上前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而芜绿也紧紧的跟在她的身后。 这次单临风并没有拦她,只是淡笑着任由她去了。 “小二?这是发生了什么吗?” 原本看着一个个安分排队的人群有些出神的店小二闻言猛地回神,转过身后,一看来问自己的居然是一位富家小姐,而且长的还跟天仙似的,脸就忍不住红了,说话也结巴了起来:“啊……是、是安阳王府的二少爷来施善了。” “施善?”单如卿一听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跟芜绿对视了一眼后,她发现彼此的眼里都写着“不可思议”这四个大字。 “是,是。”店小二猛地点了点头,眼里的崇拜之情尽显,“何二少看狂风毁了许多庄稼和房子,很多人也没有储粮,也没有店铺开店,而且朝廷的救济也还没发下来。所以,他就出钱让我们茶楼把储备的粮食拿了一部分出来,分给城里的人吃,谁想吃都可以来,这粮会免费发放两天。” “可是……”单如卿沉吟了会儿,有些疑惑地问道:“不怕有人占便宜吗?” 小二一听这话,脸色如翻书一般变得极快,然后压抑着心中的不悦,说道:“龑安州没有这样的人。更何况何少爷放话了,想吃就可以吃,无论谁都可以,您要吃也可以,不过一碗面罢了,我们茶楼还不差这个钱。” “哦……”单如卿闻言忽觉有些尴尬,然后笑道:“那就辛苦你们了,客来真不愧是京城数一数二的茶楼。” “不辛苦,都是应该的。”店小二听到单如卿的夸赞,立刻变得乐呵呵的,单如卿见状也识趣地跟店小二道了谢,就走开了。 这个何云至,还真是有两把刷子啊…… 单如卿在听到店小二的话后,原本想用单临风的话反驳回去,却发现单临风的用在自己身上的那一套说法,居然不能用在何云至的身上! 搞得她不得不换了一个问题,结果却遭人嫌了。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何云至可以这样“跨职僭越”? 是了,何云至有的是钱,但他却没有撒钱,而是选择了用这种方式把钱分了出去。 这既不用出力,也不会惹乱,还赢得了好的名声…… 不像自己…… 有钱都不知道怎么花。 单如卿叹了一口气,就垂头丧气地走回到了单临风身边,懊悔的说道:“临风哥,我知错了。” “妹妹知道便好。”单临风淡淡的笑道,“妹妹还没涉足官场,今天这一课,可比书上写的都有意义。” “是,”单如卿想了想自己看的书,又看了看眼前的情景,终是心服口服。 但是,她心里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除了这个,妹妹没有发现此事有些蹊跷吗?”单临风问道,脸上的笑意也越发的明显,“云至在这里等着我们呢!” “原来是这样!”单如卿也恍然大悟,心下忽觉好笑:这个何云至,居然在这里给了自己一个下马威! 这狂风才刚刚过境,怎么那么快就需要粮食赈灾?她一个从早上饿到现在的人都还活着呢! 而那些去排队的怕是城里本就有的贫民了。 何云至这戏演的……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难不成他知道了自己刚刚要做傻事?所以才这样“欺负”自己? 不过,有一点单如卿是确定了:看来,何云至也知道自己要去“登高庙”了。 “唉……”单如卿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忽然觉得压力有点大: 自己真的能在那暗波涌动的朝堂站稳身子吗?这现实和书的差距,大的可不止是一点两点了。 “妹妹,别太担心。”单临风那让人如沐春风的声音让单如卿心下稍安,“毕竟担心也没有用。” …… 话说,单临风是不是跟自己熟了以后就忍不住对自己毒舌了?还是快要和何云至见面了,所以先拿自己练练手? 单如卿登时感到头上一群乌鸦飞过,心下甚是无语。 “三位,何少爷有请。” 一位店小二像是发现宝贝一样,点头哈腰地将原本站在门旁的三人请进了茶楼。 单如卿一走进茶楼,就发现里面甚是热闹,几乎每一桌都坐满了人。 看着那一位位穿着锦衣华服的达官贵人,单如卿禁不住皱起了眉,却没说什么。 她虽然讨厌这些人,但也渐渐知道要收敛:这里的人,怕是她现在都得罪不起。 但是日后,可就不一定了。 单如卿心下万种心思,但脸色却依旧平静,并无波澜,只是安静地跟在单临风的身边,穿过那一桌桌的人群,仿佛一只素蝶在花丛里蹁跹飞过,一股子清冷的气质甚是惹眼。 单临风见她如此,也欣慰的笑了笑,在众人或疑惑,或惊艳的目光中,缓缓地迈着步子上了楼。 而走在最后面的芜绿却被一个靠近楼梯角落的身影吸住了目光:那个人……该不会是银笺吧?她怎么会在这里?而且,她身边怎么还跟着一个男人? 芜绿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那个身影,却发现那个人旁边的男人像是看见了什么似的,忽的站了起来,一脸怒容。但他很快又被那个人按了下去,并且碰掉了桌边的一个杯子。 但是,单如卿一行人终是走到二楼。 芜绿并不能回头,只能有些遗憾的继续往三楼上走。 最后,她默默地把目光放在了地上:罢了,等小姐吃完饭再说吧。 然而,单如卿他们却不曾想到,在三楼等着他们并不是美味饭菜,而是劈头盖脸而来的闭门羹―― “姓单者不能入内。” 单临风和单如卿走到何云至的雅间时,看见上面贴着的纸条写着这句话,一愣,却也不恼,反而两人相视一笑,计就上心头了。 只有芜绿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心里对这个何二少有了一个新的看法:看来何二少还真是有些幼稚。 “临风哥,这张纸条,你看是何二少写的吗?”单如卿中气十足地问道,抖了抖手里那从门上揭下来的纸条。 “是,不知妹妹有何高见?” 单临风笑咪咪地问道,但却让人感受到了由内而外的寒意。 “哎,反正我也不想去苏家的请宴,要不我把这张纸条偷走,等那天让人把纸条贴在苏家门口吧,这样……” 单如卿话还没说完,只听见“砰”的一声,门就被打开了。 从屋内传来浓浓的怨气,让单如卿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何云至怎么了?难不成失恋了?冷气场那么强? 独独单临风脸上的笑意更甚,凉凉的声音随着脚步进了房内:“云至,别来无恙。” “哼!” 何云至并没有回话,只是重重的冷哼了一声。但这在那张雌雄难辨的脸,竟让人分不清他此刻究竟是生气了,还是只是娇嗔。 “何二少许久不见,又美了几分,真是让我惶恐啊!” 单如卿跟着单临风进了房,虽并未看见何云至的脸,但却不怀好意地说道,这更让何云至气得想喷火。 可他终是忍了忍,那富有磁性的嗓音便冷冷地响起了:“哦?那怕是单小姐这京城第一美女的称号徒有虚名!” “啊?我就谦虚谦虚,你竟然还当真了?”单如卿自是不会放过何云至,毕竟若不是她,自己也不用那么头疼苏家请宴的事,更何况他一开始就下了“战书”,自己怎么能退缩? 于是,不待何云至回嘴,单如卿停在了屏风后面,就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嘟囔道:“真没想到何二少竟然那么小气,舍得跟一个小女子过不去。” “你!”何云至被单如卿气得头疼,心下也甚是后悔: 自己为什么要答应这两兄妹来这茶楼受罪! 真是…… “云至,家妹无礼,还请多多包涵。”单临风带着单如卿绕过了屏风,面带笑意的坐在了何云至的对面,脸上的神色却并无半分歉意。 而单如卿也在单临风身旁坐下,一抬头,她才看看清了坐在自己对面的何云至,一句话忍不住脱口而出:“要不这京城第一美女的称号还是给您吧,我实在受之有愧了。” “你还想不想吃饭了!” 何云至美目一横,眼角微微上翘的桃花眼里粼波烨烨,那一张一合的樱桃小唇愣是比女子的更艳三分,尖尖的下巴仿佛被人精致地雕刻过似的,恰到好处。 “吃吃吃。”单如卿两眼弯弯地笑道,双手就熟练地洗起了碗筷―― “你……” “妹妹……” 只见何云至一脸疑惑的看着单如卿,而单临风脸上的神色也变得有些奇怪。 “怎么了?”单如卿把碗筷洗好后,看了看桌面,愣了一下,喃喃问道:“倒洗碗水的盆呢?” 空气里一阵安静,何云至和单临风都直直地看着单如卿,脸上的神色越发地变幻莫测。 不对…… 单如卿心里觉得有些不对劲,看了看已经洗好的碗筷,她猛然想到了什么: 自己为什么突然洗起了碗筷?! 这才反应过来的她突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此刻正满脸疑惑的看着自己的两个男人。 完了!自己在以前的世界每次出门吃饭都会习惯性的洗碗筷,然而来到这个世界后,她几乎没出过门吃饭。 结果,今天……她居然暴露了! 感觉到房里的空气越来越凝重,单如卿只能犹豫着开口道:“那个……这是我在书上看到的一个地方的民俗……” “哪里的?我怎么没听过?” 何云至皱紧了眉头,认真思索着,却终是无果。 然而,他这话一出口,单如卿的心就凉了一半:如果我说,这是公元5000年广东人特有的习俗,你会信吗? “妹妹……”单临风说着,伸出了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你是不是中暑了?” …… 算了,她还是两眼一翻晕过去吧。 第59章 一地鸡毛事,家家有本难念经 “不过是洗个碗筷罢了,很奇怪吗?” 单如卿缓缓地将洗好的茶杯斟上了茶,满不在乎的到,但她心下却是自有考量的: 现在只有单莲知道自己是异世之人,她不能因为一时冲动就把自己的身份完完全全交代出去。即使她知道单临风和何云至并没有恶意,但是这毕竟是自己的把柄,少一个人知道,自己就少一份威胁。 所以,单如卿在心里平复了许久后,终是决定了装傻到底,让单临风和何云至自己打哑迷去。 然而,看着单如卿那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单临风略微思索了一会儿,便淡笑道:“也不是,妹妹喜欢就好。” 何云空则一脸了然,不再出口刁难:看来,传闻单大姐醒来后就性情大变,这还是有点真实性的。 只不过,一个人在历经重大事故后,出现一些可大可的改变其实并不稀奇。所以,单临风和何云至也没打算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了,更何况他们看见单如卿一脸坦然的样子,心中的怀疑更是少了几分。 单如卿见他们不要为难自己,就开口转移了话题:“何二少,我碗筷都洗好了,菜呢?” 着,她有些不满地瞥了一眼何云至,却见何云至一脸震惊地看着她,然后问道:“不是你们请我吃饭吗?” “哈?谁告诉你的?”单如卿也一脸震惊,回问道,“难道不是你请我们吃饭吗?” “是你们邀请我来的,难道不是你们请我吃饭?” 何云至眉头一皱,只觉此事不简单,但他看着单如卿那脸不红心不跳,理所当然的神色,心里却犯起了嘀咕:难不成自己理解错了?可是哪有客人请吃饭的? “哎,此言差矣。”单如卿摇头晃脑地道,在她身旁的单临风见此情况笑而不语,只是淡淡的抿了一口茶。 “怎么?” 何云至心下也有些好奇,想看看这“脑子进水”的单大姐又有何高见了。 “刚刚我来的时候,看见门口有人在施善,还在想是谁那么善良大方,结果这一问,才发现原来此人就是何二少啊!”单如卿笑咪咪地看着有些受宠若惊的何云至,继续开口道:“真没想到,何二少居然如此君子,这让女子我甚是佩服!” “哦?那……”何云至到此处,就把“你刚刚还如大难我”这句话给努力咽了下去: 不能让单临风听到这句话,否则他又要笑话自己肚鸡肠,跟一个女孩斤斤计较了。 可是,这单如卿是怎么回事?刚刚还一副要跟自己吵起来的样子,现在怎么变得那么和颜悦色?她这脸色感觉变得比今的气还快啊…… 是有什么阴谋吗?还是……她真的被自己的行为感化了? “何二少不必心软,之前是我做的不对,我自罚一杯以表歉意。”单如卿自是知道何云至在想什么,但她也不急,宁愿自退一步。 于是,她着就拿起了茶杯一饮而尽,脸上也带着淡淡的歉意,看起来甚是真诚。 “无妨,单姑娘此话让何某惶恐了。”何云至看单如卿并无恶意,想必是终于发现自己的好了。 于是,他那一颗悬着的心,安定地放下了,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浓了起来:“可是,这跟谁请吃饭有什么关系?” “何二少,您既然请了全城百姓免费吃两的面,那请我们兄妹俩免费吃一餐饭,也不过分吧?” 单如卿话语刚落,何云至才猛然反应过来:原来她在这里等着自己呢! 看来自己在客来茶楼免费放粮的目的,她也知道了? 何云至想到此处,也并不恼,反而捧起了茶杯,凉凉的话就从嘴里飘了出来:“单姑娘怎能与那些平民百姓相比?何某怕是有心也请不起啊!” “是啊,我怎么能与那些平民百姓相比。”单如卿倒也不反驳,反而接着何云至的话讲下去。 这让何云至满意地喝了一口茶,但下一秒单如卿就继续道:“所以啊,店二,把你们茶楼最贵最好的菜都给我上一遍,今何二少请客,账记他上面!” “哎,好咧!” 在门外早已等不及的店二终于等到了下播的那一刻,在一听到单如卿的话后,他就激动地撒开脚丫子就跑下了楼:何二少果然是财神爷啊!这个月奖金有着落了! “噗”―― 然而,当事人何云至闻言,却一口茶还没完全咽下就全都喷了出来,而坐他对面的单如卿和单临风早就用手袖挡住了脸,并未被伤及半分。 “何二少别那么激动嘛,你不是有心却请不起吗?现在我把这个机会给你了,你好好把握。”单如卿继续没脸没皮地道,气的何云至“砰”地一声重重地把茶杯砸到了桌上,咬牙切齿地道:“那我还真是感谢单姑娘的厚爱了。” 何云至倒也不是心疼那些银子,只是被一个女子如此欺辱,他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但却也无可奈何。 “不用不用,都是应该的。”单如卿笑得如花儿一样,一双凤眸此刻也变得亮晶晶的,让何云至看着有那么一刻的失神:若是她开心也好。 然而,这个念头只冒出了一秒,就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算了,她若是开心了,怕是自己就倒霉了。 “云至,我们今来是有正经事要的。” 单临风看单如卿报复已经得逞,终是严肃地提起了自己约见何云至的目的:苏家的请宴。 而单如卿自是明白接下来就不是自己胡闹的时候了,也乖乖的闭上了嘴,不再言语。 “哦?什么事?”何云至没有迎接单临风那带着些许质疑的眼神,反而看着茶杯上倒映着的屋顶,若有所思。 “为何让如卿陪你去苏家的请宴?”单临风倒也不拐弯抹角,单刀直入地问道,这让何云至忍不住嗤笑道:“我就是想啊,怎么,你不乐意?” “如卿是在苏家落的水,也是在苏家陷入的昏迷。”单临风着,眼里的沉痛渐渐地弥漫开来,“然而现在,我们还没找到凶手。” “你什么?”何云至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了看单临风阴沉的脸色后,他又看了看单如卿,只见单如卿苦笑着点零头,他这才算是彻底相信了。 他一直以来只知道单如卿是失足落水,却不曾想这原来是一场阴谋。 是谁?居然对丞相的女儿下手? 按道理她一个女子也构不成什么威胁啊…… 难不成……是感情纠葛? 该不会是阳欲暮的粉丝吧? 那嫌疑最大的不就是自家的大哥? 何云至越想脸上的神色越古怪,看的单如卿在心里直打鼓:何云至在想什么?该不会是想歪了吧? 单临风自是发现了何云至脸色的不同,但他还是皱着眉头到:“所以,我希望你能换个人陪你去苏家的请宴。” “这个嘛……”何云至垂下了眼眸,仔细思索了许久,终是道:“要我换人可以,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单如卿嘴快地问道,心里却有些害怕:何云至该不会是想趁机报复自己吧?可是他貌似也不至于像阳欲暮那般瑕疵必报呀…… “若是害你之人是安阳王府的人,那你必须把那饶处置权交给我。” 这是何云至想到的最折中的办法了,为了保住那个不争气的大哥。 “哦?可是……”单如卿忽然觉得何云至肯定想错了什么,但是又不清楚是什么情况,只好犹豫地转了个折,看看何云至是什么反应。 “我会处理的让你满意的。”何云至冷着脸道,心里却又想起了父亲的话:云至,无论你大哥做错了什么,你都要原谅他,因为这一切都是我们的错啊…… “对了,云至,云空大哥最近可还好?”单临风并没有答应何云至的条件,反而用一个问题就戳中了何云至的心头之痛:何云空,痴了。 那日,何云至在客来茶楼看着单临风和单如卿离开后,就打算带着何云空回家。 但他却不曾想自己一转身,就看见何云空居然想从三楼的阳台一跃而下,若不是自己拦的及时,怕是何云空不死也得残了。 然而,何云至万万没想到,这只不过是噩梦的开始。 从那起,何云空每都寻找着机会求死,其余时间则坐在床边发呆,不言不语,每日都只能让贴身的奴仆喂流食,原本高大的身形也日渐消瘦。 家里人无不为他焦急,但即使找了御医,他也表示束手无策,而父亲甚至因此急白了头,母亲也躺在床上夜夜梦语。 何云至一人扛起了打理安阳王府的重任,更是日日夜夜忙的焦头烂额。 除了与家里断绝关系远走他方的三弟何云安没有收到消息外,就连远在边塞的四弟何云煅都闻言赶回了家,算是帮他分担了一些压力,但何云空的情况却并无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了。 何云至怎会不知能治好何云空的只有阳欲暮,可是他也知道若是阳欲暮都没有办法,何云空就再也没有希望了。 “家兄……安好。”何云空的话如一根银针落下,轻的仿佛什么声音都没有一样。 “这样吗……”单临风眸子暗了暗,一时间竟不知道作何言语。 单如卿看了看他们,感受到了房间里的气氛逐渐沉重,却也不再开口。 就在此时,楼下却传来了一阵慌乱的尖叫声: “杀人啦!快来人啊!” “快!快跑!” “让开!让开!” “哎!菜!菜洒了!” 接着就是一阵桌椅翻倒和杯碟摔下的声音,仔细听还能听到混乱不堪的脚步声从楼上传来,一群人围在二楼三楼的走廊上看着一楼的热闹。 原本单临风并不想理会这种事,但此时站在门口的芜绿却有些焦急地拍了拍门,轻声道:“少爷,姐,二少爷跟别人打起来了!” “什么?!”单如卿惊呼一声,和单临风对视一眼后就离开房间,只剩下何云至一人呆呆地坐在原位,听着外面的吵闹,深深地叹了一口: 唉……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 第60章 再次遇银笺,小二也有复仇记 “我要杀了你!” 随着一声怒吼,一把扇子“啪”地打在了一只刚从张岩手里飞出去的飞镖上,从单绿南的面前一掠而过,惊得单绿南忍不住连连后退,却不曾想撞到了身后的桌子――“碰”地一声,他身后的桌子也被扇子打碎了。 “噹”―― 被打飞的飞镖落在了门柱上微微颤着,吓得刚准备脱门而出的店小二两腿一蹬就晕了过去了,只有一口气还在胸口吊着。 而原本闹哄哄的茶楼在此刻彻底静了下来,所有在走廊上看热闹的人,都不再高声呼喝,而是交头接耳地窃窃私语着什么。 好不容易从三楼挤下来的单如卿和芜绿正躲在一楼楼梯底下,看着大厅中央的三个人,眉头紧皱。 茶楼的一楼一地狼籍,地上全是被打碎的碗碟和被打翻的饭菜,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莫名的味道,让人闻着想吐。 而单绿南则站在一张坍塌的桌子前,看着对面一白一黑的两个身影,脸色有些凝重。 他的对面十米处站着一高一矮的两个人。一人身似女子,穿着白衣白鞋,带着黑色的维帽,让人看不清脸。一人高大魁梧,穿着一身黑衣,那原本带在头上的维帽已在刚刚的激战中脱落,一张普通的不能够再普通的脸上,布满了狰狞。 单绿南和那两人之间的对峙,让单如卿想到了她在异域奇书上看到的苍狼: 一旦两群苍狼在草原里相遇,无论狼群数量的多少,它们彼此都会剑拔弩张,互不相让,直到某一方的领头死去,它们才能决出胜负。 “绿南,这是怎么回事?” 单临风站在一楼的楼梯口,全身上下散发着如同从冰窖中传出的寒气,握着扇子的手,也在此刻泛着微微的青白色。 “哥……”单绿南身上并无一处伤痕,却不知为何神色有些狼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让单临风也忍不住蹙起了眉:这是怎么回事? 然而,还不待他继续发话,空中竟传来“嗖”的一声――那个黑衣男子竟直直地冲着单绿南的门面飞去了一只飞镖,不带丝毫的犹豫和偏差,带着浓浓的取命之意。 “这位兄台,不知愚弟在何处有所冒犯?若要处罚,我自会动手,不必劳烦兄台。” 单临风摇了摇手里的扇子,淡淡的说着。 他的脸上挂着如温和如水的笑容,却让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甚至连鸡皮疙瘩也都竖了起来:怎么突然之间变得那么冷? “兄台好身手。” 一直未曾有过动作的白衣女子看了看从自己身边掠过后,又被打飞在木柱上的飞镖,突然不带任何感情的开口说道。 她一说话,一直躲在一旁的单如卿就睁大了眼睛,看向芜绿的眼里也带着一丝惊疑:那是银笺的声音吗? 芜绿自是明白她的疑问,只能苦笑了一下,沉重地点了点头。 单如卿在得到芜绿的肯定后,忽然觉得心跳变得好快,呼吸也有些困难了: 怎么会是银笺?她怎么还在京城里?而且……她跟那个黑衣男子又是什么关系?为什么看起来像是与单绿南有些血海深仇? “还好。”单临风说着,慢慢踱步到单绿南身边,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单绿南许久后,终是站在了他的面前,把他护在了身后,手里轻轻地摇着一把扇子。 单如卿闻言看去,这才发现,单临风手里拿着的只是一把普通的扇子,上面连个字都没有,一片雪白。 “这是他们两个人的恩怨,我劝兄台不要插手为好。” 白衣女子的身形晃动了一下,微微往后退了一步,而黑衣男子也不恼,反倒是往前走了几步,脸上的神情甚是挑衅。 “哦?你?劝我?”单临风嘴边的笑意越来越浓,原本摇着扇子的手也停了下来,“且不说我需不需要你的劝……他的事,”单临风说到此处,眼神往后瞥了瞥,然后眼里一到冷光闪过又刺向了对面的白衣的女子,“那就是我的事。” “呵,单家人果然是重情重义,”白衣女子冷哼一声,不屑的侧过了身子:“但难道可以因此而滥杀无辜么?” “滥杀无辜?”单临风闻言似想起了什么,竟忍不住笑出声,但眸里的寒意却愈来愈浓,“到底是不是无辜,我想你们最清楚吧。” “你!”那个黑衣男子额头青筋暴起,咬牙切齿间,一双眼睛充血通红,用沙哑的声音嘶吼道:“杀父之仇不报,我张岩枉为人哉!” “你本就枉为人哉!”单临风“啪”地一声把扇子收了起来,双手背到了身后,脸上神色沉静如海,一字一句道:“你父亲干的本就是把性命勾当,即使事成也免不了一死。” “可是,我的父亲一生安分,从未谋财害命,你们凭什么杀了他!” 张岩说至伤心之处,声音也忍不住哽咽起来,而周围听者看着一个高大的汉子竟如此隐忍,无不为之动容,唏嘘连连。 唯独单如卿眉头紧皱,总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那我倒要问你,他若没做谋财害命之事,我们怎么会杀了他?” “因为你们狗官员!狗贵族!从未把我们人当做人看!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对你们来说不过是猪狗不如的东西!命又如何?死了一个说书的!还有下一个!” 张岩说至激动处,一脚踢翻了身边的屏风,一张桌子就出现在了屏风后面,上面端端正正地放着一把扇子和一个醒木。 “可是我爹啊……我只有一个爹啊……”张岩呆呆的看着桌子上的东西,双手轻轻地抚摸着崭新的醒木,喃喃道:“爹,我替你报仇好不好?我替你报仇好不好?爹……” 茶楼里不乏权贵,听到此话都有些不满,也不知是谁竟轻蔑地嗤笑道:“不过是区区蝼蚁罢了,看在为父报仇的份上,我才多看你两眼,然而现在嘛……还不如杀了你!” 此话一出,单临风顿感不妙,就连在他身后一直低头沉默的单绿南也猛地抬起了头,看向了张岩―― 只见一只箭如同毒蛇一般泛着幽幽的蓝光,冲着张岩胸口而去。 单临风眉头一皱,手里的扇子却迟迟没有张开,反而是拦住了准备跃身而出的单绿南,脸色越发的沉重。 单如卿见此状从楼梯口猛地冲出来,却被芜绿狠狠抓住,“小姐!没用的!” 话语一落,只见白衣女子用手中长剑一挑,快箭就落在了倒地的屏风上,染黑了画上的缕缕炊烟。 “快走!”白衣女子趁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一把抓住了张岩的手臂,就往旁边的窗户翻身而出。 单临风也并未追出去,反而是松开了抓着单绿南的手,看也不看他一眼,就往楼梯口走去。 单绿南低下了头,一时间居然有些不知错。 随着一声马的嘶叫声,那一白一黑的身影就消失在了路的尽头,让人看不见踪影。 “哼,他们以为他们逃的了?” 在二楼拥挤的人群中,一个矮矮胖胖的男子在仆人的搀扶下,缓慢地走了下楼,一身他看了一眼在楼梯口垂首站着的单临风,悠悠地开口道:“下次注意。” “是。”单临风恭恭敬敬应道,并在地送走了那位男子后,眼里涌动着复杂的情绪:这方嗣褚可是宋天龙的人,宋天龙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但单临风终是没有多想,因为此刻还有一件更要紧的事需要他完成。 “妹妹,”单临风轻轻地走到了单如卿身边,拍了拍趴在窗户上看着路的尽头发呆的单如卿,叹了一口气:“她走了。” “绿南哥呢?”单如卿并没有答话,反而将话题叉开了:出于直觉,她觉得自己对这件事越是不在意,反倒是越能保证身边人的安全,不论是单绿南还是银笺。 “他,估计要面壁思过一段时间了。”单临风说着,终是抬眼看了看在原地怔怔出神的单绿南,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让妹妹受到了惊吓,是哥哥失职了。” “无妨,你们没事便好。”单如卿说完,牵起了芜绿的手,有些疲惫地说道:“我有些累了,想回去了。” 今天发生太多事情了,单如卿只觉自己现在心力交猝,满脑子想的都是赶紧回家,然后好好地睡一觉。 家,原来她已经把丞相府当做家了啊…… “好。” 单临风心疼地摸了摸单如卿的头,准备带着她回府。 然而,鬼手却突然闯了进来,看着满目疮痍的茶楼惊呼道:“我还想来蹭口饭的,这茶楼难不成被拆了?” 茶楼里的人一听这话,才缓缓地移动了起来,回房的回房,回家的回家,原本挤满了人的走廊,渐渐又变得空荡了。 鬼手见没人理他,门口躺着的店小二一时半会儿估计也醒不来,于是直接走进了一楼,却看见了单绿南站在大厅中央,一脸茫然。 “哎!你小子果然追来了!”鬼手笑咪咪地拍了拍单绿南的肩膀,“刚刚在府里我就感受到你的气息了,那怨气重的!是怕我们不带你玩吗?” 单绿南并没有说话,也没有躲开,反而是落寞地摇了摇头,随后叹了一口气。 “鬼手,你把单绿南带回府里。” 单临风不容置喙的命令传来,鬼手只能耸了耸肩,说道:“得罪了。” 随后,他抓起单绿南的衣领就消失在了茶楼,而芜绿也跟着单如卿和单临风走出了茶楼的大门。 在京城的郊外,张岩背着那个白衣女子穿梭在茂密的丛林里,躲避些身后一批接着一批杀手。 “为何要逃?”张岩压抑着极大的愤怒质问道,他宁愿死在茶楼,也不愿如此被人屈辱! “为了你,也为了她。” 白衣女子冷冷清清的声音传来,如同穿林而过的风声,听得张岩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 “为了我?” “是,你还不能死。” “那他是谁?” “这个……不能告诉你。” 白衣女子说到此处,闭上了眼睛,那有些惊慌却又奋不顾身的身影又浮现在了脑海里,让她忍不住微微一笑。 “简儿,为什么?” 张岩不懂,这个让她改头换面的女人,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她。” “……” 张岩忽然觉得很不爽,脚下的步子也变得越来越快,将在身后的追赶的人甩得越来越远,直到一只弩箭从他耳边擦过―― 第61章 尘埃未落定,风云暗起人难知 夕阳伴着稀碎的流云坠在天边,散发着如水滴般柔和的光亮,仿佛是午时刺眼的光线被晚风一点一点地磨去了棱角,温柔而又惆怅。 单如卿走在回府的路上,看着坐在街边怀里抱着个孩子的老妪正在悄悄的抹眼泪,忽然停住了脚步:这位老奶奶……她刚刚在客来茶楼门前见过。 那位老妪哭的很是伤心,虽然她紧抿的嘴唇并未发出任何声音,但眼泪却如泉涌般止不住的流。若不是怀里还躺着个睡着了的孩子,怕是她就会在那放声大哭了。 单如卿心下不忍,提起裙摆便跨过那一地的残砖破瓦,往老妪身边走去。芜绿自是知道她又心软了,便稳稳地扶着她,免得单如卿不小心摔了。而单临风也只是紧紧皱着眉头跟了上去,并未阻拦。 “老奶奶,发生了什么事吗?”单如卿问着,便蹲在了那位老妪的面前,一双眸里装着盈盈善意,看得老妪忍不住伸出手擦了擦朦胧的泪眼,带着哭腔笑道:“哎哟,人老了,就容易看见天仙儿啦!” 单如卿看了看老妪,有看了看她怀里的孩子,那一副安好的睡颜,仿佛天边圆月的一般。 她思酌了许久,终是忍不住放轻声音问道:“是,我实话告诉您,我是玉皇大帝派来帮您的,所以您有什么需要就尽管说吧,我都会帮您实现。” “姑娘,你人美心善,这份好意我这老糊涂就心领了……”老妪悠悠地说道,伸手拍了拍单如卿的手背,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单临风,说道:“快回去吧,你家人在等着呢。” 单如卿感受到了手背传来的温热以及粗糙,忍不住眼眶一酸,竟反手抓住了老妪的手,笑道:“您说吧,我们也是有缘,您就当是给我积德了吧。” “这……”老妪面露难色,但是看了看怀里的孩子,只好长叹一声,对着芜绿说道:“你们家小姐人真好啊……若是碧晴能遇到这样好的主子就好了……” “碧晴?”单如卿听着这名字就忍不住微微一笑:必晴,真是个阳光又可爱的名字啊……不知道会是谁呢? “老奶奶,碧晴是谁?”不带单如卿开口,芜绿就心领神会的问道。 “就是他。”老妪对着怀里的孩努了努嘴,一双黑眸里暖意点点散开,“这是他父母取的名字,碧玉的碧,晴天的晴。” “哦?那他姓什么?”单如卿禁不住有些好奇了:这明明是个男孩子,怎么取了个那么女性化的名字?难不成是他的姓很特别吗? “羽,羽毛的羽。” “羽碧晴?”芜绿闻言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他该不会是女孩子吧?” “不……碧晴是男孩子。”老妪对芜绿的态度并不感到意外,所以她只是随口的应道。 但她对低头沉默的单如卿反倒是表现出一副饶有兴味的样子,“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碧晴的父母应该是在人生最困难的时候生下了碧晴吧?” 单如卿若有所思地说道,心里却默默地念到: 羽碧晴,雨必晴,雨过必会天晴。 也不知道这对夫妇有没有熬过那人生中的“雨天”…… 但看着衣衫褴褛的两婆孙,单如卿终是觉得心里沉甸甸的。 “是啊……”老妪听到单如卿的问题后,眼睛里的泪光闪了闪,随后声音颤抖着说到:“可惜……他们没有等到。” “等到什么?” “西极雨晴那天。” “西极?”单如卿惊呼出声,却不小心惊醒了在老妪怀里睡得正熟的羽碧晴,他睁开了一双朦胧的大眼,口齿不清地说道:“奶奶……肚肚饿饿……” “哎,等茶楼把面摆出来了我们就去吃。”老妪轻轻应道,拍了拍羽碧晴的胸口,一下一下的,渐渐的,羽碧晴又睡了回去。 “实在抱歉……”单如卿自知自己犯了错,忍不住双手合十对着老妪拜了拜。但由于她实在太久没有吃饭,所以,她忍不住脚下一软,若不是被芜绿及时抓住了她的手臂,她怕是就这样直直地跪在地上了。 “无妨,”老妪微笑着摇了摇头,随后脸色平静地说道:“西极在这个世界的最西端,那里常年下雨,但每十年会有一天的晴雨日,只有在那天,西极才会没有雨。” “那里有人住吗?”单如卿从未听过所谓的西极,心下对此甚是好奇。 “不可能。西极的雨都是有毒的,听说是会腐蚀生物,别说人了,连个活物都没有。”老妪絮絮叨叨地说着,倒也不觉得单如卿烦人。 “那……碧晴的父母为什么要等西极雨晴那天?” 单如卿不懂:绝境之地的天晴有什么好等的?难不成里面有人埋了金银财宝? “这我就不知道了。”老妪及时收住了话题,然后随手捋了捋额前掉下的碎发,轻轻叹道:“这头发又变长了……” 直到这时,芜绿才明白单如卿为什么突然注意起了这个看似普通的老妪: 这位老妪虽看似衣着破烂,但却极其整洁,所谓破烂也不过是衣服缝补太多,但还不至于捉襟见肘,反倒是整个人都遮得严严实实的。 而整整齐齐梳起的发髻虽只是插着一根竹筷子,但是淡淡的发香和老妪将碎发挽至耳后时,那种淡雅的气质,都显示出这位老妪出身肯定不凡。 但是,现在不是停留在这里的时候。 芜绿扶着单如卿的手也在微微颤抖着――她和单如卿一样,已经饿了半天了。 “小姐……天色越来越暗了。”芜绿低着头在单如卿的耳边说道,单如卿闻言知是芜绿怕是撑不住了,而自己其实也好不到哪去,便准备起身离开了。 “话说,你们知道客来茶楼发生了什么吗?”那位老妪看到单如卿站起了身,禁不住连忙开口问道:“它今日是不派面了吗?” “这……”芜绿不知道要如何开口,只能犹豫的说道:“茶楼里今天出了点儿事,怕是一时半会派不了面了,应该明天会继续吧。” “这样啊……”老妪眼里神色暗了下来,看着怀里羽碧晴,她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开口问道:“这位小姐,你们府里还缺仆人吗?” “仆人?”单如卿放下了刚提起的脚步,有些吃惊地看着那位老妪,忽然笑道:“不知奶奶您如何称呼?” “我姓刘。”那位老妪说着就想要起,于是,她轻轻拍了拍怀里的羽碧晴,急声道:“碧晴,碧晴,该醒了。” “唔……”羽碧晴闻揉了揉眼,声音有些沙哑地喃喃道:“面……奶奶我想吃面。” 不待刘老妪说话,单如卿就对着羽碧晴轻声哄到:“好,好,很快就有面吃了。” 刘老妪闻言,随笑了开来,原本阴云密布的脸上也浮上了一层薄薄的喜悦。 而站在一旁的芜绿则不似单如卿那般的放心,反而有些担忧的往单临风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后,拉了拉单如卿的衣角,“小姐……大少爷还在那儿呢。” “哦,对了。”单如卿一拍脑袋,才想起来单临风还跟着自己,瞬间觉得头疼不已: 怕是单临风又会拦着自己带人回去了…… 虽然她也觉得盲然带人回去不好,但是面对这样的一老一少,让她放下不管又实在是做不到。 而且,若是堂堂丞相府连一个不过五岁的小孩和一个年过七旬的老人都镇不住,怕是自己早就在府里死了上千次了。 所以,再三衡量下,单如卿还是决定带人回府。毕竟这带回去了,自己说不定就又多出了一个帮手,何乐而不为? 于是,单如卿咬了咬牙,不顾芜绿的担忧对着刘老妪和羽碧晴两婆孙说道:“你们跟着我就好了,等会不要说话,最好能哭就哭出来。” 刘老妪闻言瞬间明白了单如卿的意思,立刻就抽抽搭搭地掩面而泣。而羽碧晴虽然不懂发生了什么,也揉了揉发红的眼睛,低着头假装在哭鼻子。 芜绿见这婆孙俩如此配合,忍不住微微一笑,对着单如卿眨了眨眼睛:一切准备就绪,小姐,可以开始唱你的“大戏”了。 单如卿接受到了芜绿的信号,微微抬起了下巴,嘴角挂起了一个自信的笑容。 但很快,她就如扶风弱柳一般靠在了芜绿身上,全身无力地被芜绿搀扶着往单临风身边走去。 而单临风也注意到了被芜绿扶着走路都走的有些不稳的单如卿,连忙快步迎了上去:“妹妹,是身体不舒服吗?” “是,临风哥……”单如卿甚是虚弱的说道,再加上她的确是因为没吃饭,整个人都饿得慌了,那苍白的唇色更显得她憔悴不堪。 这让单临风耐不住心下一紧,有些着急地问道:“要不哥哥背你回府吧?” “不了……”单如卿摇了摇头,忽然脚一软,把芜绿往侧边带了带,在她身后的刘老妪和羽碧晴就出现在了单临风的面前―― “他们是谁?” 不出所料,单临风的脸彻底黑了下来,冰冷的语气吓得羽碧晴终是忍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奶奶……这人好可怕……碧晴只想吃面……” “这位少爷!”刘老妪再也不顾及脸面,而是直直地跪在了地上,对着单临风重重地磕头道: “我们婆孙俩无依无靠,可却遇到了小姐这样的天仙儿愿意收留我们,我们自知无德无能,但我刘凝愿为小姐上刀山下火海,绝不迟疑!还请少爷怜悯我们一片赤诚之心,让我们跟着小姐回府吧!” “这……”单临风看着还匍匐在地上刘老妪,心下有些犹豫,但在听到刘老妪的名字后,单临风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你说你叫什么?刘凝?凝霜的凝?” “是,南阳王府……刘凝。” 刘老妪语毕终是抬起了头,磕破了的额角鲜血顺着脸颊蜿蜒而下,一双苍老的眼里写满了坚定和决绝,看得单临风眉头一松,终是叹了一口气:“罢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你就跟着如卿去吧。” “是!谢谢少爷!”刘老妪松了一口气,领着羽碧晴又对着单临风拜了拜,这才站了起来。 “为了一碗面,值得吗?”单临风轻轻的问道,看着刘老妪的眼神里竟带着一丝惋惜。 “我不过是个带着孙子的老女人……”刘老妪言已至此,又看了看单如卿,笑道:“而且,我相信她。” 此刻的单如卿并不懂单临风和刘老妪在打什么哑迷,但她能感受到刘老妪在说出南阳王府四个字时,芜绿扶着她的手很明显地僵了僵―― 看来,自己又惹了个了不得人物了。 第62章 疯疯癫癫人,密密麻麻身上迷 单如卿回到房间后,终是整个人都瘫坐在了地上,目光呆滞的看着地板。 累,太累了。 她感觉自己像是跟别人打了一架似的,全身的骨头都酸麻酥痛,摇摇欲坠,自己的身体像是一座临危的高楼即将垮掉了一般。 “小姐……” 芜绿轻手轻脚地走进了单如卿的房间,一双泛红的小手还端着一个小小的食盒。 浓浓的饭菜香从盒中传出,勾引起了单如卿的肚子里那沉睡已久的馋虫。 “咕噜”一声,单如卿的肚子终是忍不住叫出声了。 尴尬的神色也从她的脸上一掠而过,但单如卿假装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淡淡地问道:“芜绿,刘老妪他们可还好?” “还好,小碧晴吃了东西已经睡下了,刘老妪知道自己来的是丞相府后,貌似有点担忧。”芜绿说着,眉头不禁轻轻地蹙起,“看样子……她像是隐瞒了什么秘密,怕被人发现吧。” “罢了,来都来了,让她安心呆着吧!” 单如卿自是知道刘老妪心中的想法。 就在刚刚,他们一行人刚走到到丞相府门口时,刘老妪抬头看清门上的牌匾后,就想转身而去。 但是,她还没走两步,就像是想起了什么,毫不犹豫地又走了回来,牵住了羽碧晴的小手,终是跟着芜绿进了丞相府的大门。 单如卿知道,刘老妪终是接受了自己不能置身事外的事实了。 这个南阳王府究竟是怎么回事,相信不日后,她就可以得到答案。 而现在她还不着急,先把人留住,日后一切都好说。 单如卿想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后便站了起来,走到了桌边,看着桌子上的三菜一汤虽然普通但却冒着丝丝热气,心里甚是满足:终于可以好好吃顿饭了。 可是,当她刚拿起筷子时,一个想法忽然从她脑海里浮现,让她忍不住脱口而出地问道:“除此之外呢?还有别的吗?爹爹那边没有动静?” “没有了,大少爷去老爷书房里坐一会儿后也回家去了。” 芜绿说着,心里也觉得好奇: 为什么小姐这次出府居然没有引起任何的反应,好像府里所有人都不知道小姐出府了一样。 而老爷更是反常……居然连过问都没有过问一下,难不成是大少爷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 欲言又止间,芜绿终是觉得自己不好再说些什么,而且这对于小姐来说实在是一件好事,她就没有过多去探究了。 “奇怪了……” 单如卿不相信,她出府这么久了,单莲居然对此没有任何的表示。 太反常了。 要按以往单莲早就把京城翻了个遍,然后把自己抓回府后,就顺带抓单临风去书房一顿猛批了。 可为什么如今他却那么安静? 单临风去书房里到底和他说了什么呢? 也不知道他现在身体好点了没…… 若是有个亲近的人可以照顾就好了。 单如卿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抹笑意在眼里闪过:“是了……娘亲不在府里对吗?” “啊,是,夫人去庙里戒斋祈福,要下个月才回来。”芜绿瞬间明白了单如卿的意思,一抹笑意也挂在了她的脸上:“小姐这段时间会比较自由了。” “唉……希望吧。” 单如卿已经学会对还未发生的事不抱有太大的希望了。现在的她在经历过那么多事后,学着慢慢地沉静了下来,也想明白了许多事情: 如果说,自己现在是活在一个游戏里,那么当前阶段自己应该还在新手村呆着,打打小怪,提升经验。 然而,如果要完成终极任务――找到百彩琉璃盏,回到原来的世界拯救人类――很明显,自己还不够格。 现在,单绿南和单临风提出意见想当自己的老师,这自然是一件好事。 因为这说明她终于不用在原地徘徊,四处碰瓷,而是实打实的准备提升实力了。 下一步,她就要离开单府,去朝堂里历练了。 这对于她来说,是好事,也是坏事。 就看她要怎么利用这个机会了。 不过,单府的一些事情也要慢慢收尾了。 想到此处,单如卿放下了筷子,看着站在自己对面许久后,终是问道:“芜绿,我的姑姑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芜绿闻言低下了头,犹豫的皱起了眉头,却不知说还是不说好。 这倒也不是芜绿不想说,而是在传统中,像姑奶奶这种府内秘事是坚决不能说的,即使是对府内的人,也是提都不可以提的。 所以,很多事他们大都是猜测出来的,版本也应有尽有,谁都不知道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只是心中的猜想,也不曾对外说出。 芜绿是因为跟在单如卿身边多年,所以才对一些事情了如指掌,但姑奶奶的事,其实连她也把握不准,只知道个大概。 所以,她怕是会让单如卿失望了。 芜绿认命似的叹了一口气,轻声道:“小姐,不是我不想说,是我对这件事了解的实在太少了。” “哦?” 这倒是让单如卿有些出乎意料:不就是一个女人吗?怎么单莲把她瞒得那么紧? 难不成……自己这个姑姑干了什么会威胁到整个丞相府的事? 单如卿在丞相府呆了这么一段日子,算是明白了:在单莲的眼里,丞相府永远在他心里的重要性永远排在第一位,其余的则要往后排了。而单临风的那明哲保身品性,倒也是有几分单莲的味道。 “伴君如伴虎”这句话在丞相府里显得淋漓尽致,人人自危的态度倒是让单如卿明白单家人爬到如今的位置是有多不容易。 所以…… 自己的姑姑难不成是这个过程里的牺牲品吗? 单莲难不成比自己想的还要狠心? 可是,单如卿心里却终是觉得单莲不至于如此绝情: 自己的小命可是他保下来的。 犹豫了许久,单如卿捏紧了手袖,轻声道:“你说吧,知道什么就说什么。” 单如卿很是不安: 银笺的离开,沈情长的病重,小吉的反常,甚至是严婶的意外,在她看来都像是暴风雨的前奏,单府里弥漫着极其危险的气息。 而现在,单莲也倒下了,单夫人更是去了寺庙,即使是自己都还有两个月就要离开单府去宫里。 这到底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安排? “小姐,姑奶奶是在十四年前突然被关进寂春院的,那时候老爷放话说姑奶奶生病了,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寂春院,姑奶奶每日的吃穿用住都是由老爷亲自负责。” 芜绿说道此处,脑海里忍不住回想起了那日的情景,至今都觉得那天的一切都历历在目: “寂春院已经封了,你们以后不要再去那边,若是出了意外,怕就是和那些人一样了。” 单莲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仆人,语气如同冰针一样扎在了所有人的膝盖上,让他们觉得双腿沉重不已。 今日一大早,原本服侍姑奶奶的两个侍女突然被杀了。 府里的人都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但却有人看见了从寂春院里抬出来的两具盖着白布的尸体,而姑奶奶撕心裂肺的叫声也从院里传了出来: “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杀!杀了你们!” 不到半个时辰,寂春院就被护卫重重包围,单莲也召集他们到了前院的大厅,让他们注意,要“谨言慎行”。 那个时候的芜绿刚来府里不久,并不知道姑奶奶是谁,只知道老爷让他们不要靠近寂春院,她就从未去过,安安分分的照顾好小姐就行了。 然而,跟她同一屋住的小雀却不是这样想的。 “芜绿,我跟你说,原来桃子和李子是被姑奶奶亲手杀的!”小雀手舞足蹈地说着,脸上的雀斑也在此刻跳动了起来,看得芜绿不知为何有些心惊肉跳: 姑奶奶,居然杀人了?所以,桃子和李子并不是老爷清理掉的,而是姑奶奶杀的? “哈哈!瞧你这个傻样!”小雀看到芜绿惊得下巴都要掉了,右手用力一拍芜绿的肩膀,突然凑到了她的耳边说道:“我跟你说,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姑奶奶,得了失心疯,整天都嚷嚷着要杀人!” 说着,小雀伸手在芜绿的脖子上比了个“咔嚓”的手势,芜绿吓得浑身一震,但看着小雀那得意洋洋的神色,芜绿又很快冷静了下来: 小雀一向大嘴巴,说的是否是真话,其实还待考量。 “哎,我跟你说,你可千万,千万不能告诉别人!”小雀这次直接扣住了芜绿的脖子,额头抵着额头,轻声地对芜绿说道:“知道姑奶奶为什么疯了吗?因为她怀孕了,然而生下来的孩子却被老爷丢了。” “你说什么?”芜绿突然觉得小雀说的肯定都是假的:姑奶奶都还没出嫁,怎么会怀孕? 而且即使怀孕了为何不把孩子留下来?一定要丢掉呢?丞相府难不成还养不起一个孩子? “这些都是别人告诉我的,你可千万不要说出去,不然严婶会要了我的命!” 小雀郑重其事地说道,却让芜绿有些哭笑不得:这不是摆明了这些话都是严婶说的吗? 可是,严婶为什么要把这些话传出来?她不至于这么老糊涂吧?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芜绿淡淡的问道,看向小雀的眼里也多了一份探究。 “这个嘛……当然是用银子了。”小雀有些不悦地撇了撇嘴,小声嘟囔道:“钱钱钱,严婶跟掉进了钱眼里似的!” “哦~”芜绿心下了然,笑着抚了抚了小雀的背,安慰道:“府里消息最灵通当小雀莫属了。” “那是!”小雀一听这话立刻笑了开来,就跟芜绿又扯起了别的事情,芜绿有一句没有一句地听着,却不曾想这竟是她与小雀的最后一次见面。 那日下午,小雀的尸体就被人从寂春院旁的一个枯井里捞了上了。 芜绿还来不及去见小雀最后一面,就听闻小雀的尸体已经被处理掉了。 从那以后,芜绿就一直都是一个人住了。 “其余的事,芜绿实在是不知道了。”芜绿说完,就迎上了单如卿质疑的眼神―― “芜绿,我若是没记错,你今年是十六岁吧?”单如卿说着,绷紧的脸色显得有些疲惫。 芜绿闻言愣了一愣,下意识的回答道:“是。” “那十四年前的事……你是如何经历的?” 一语落下,房间里的空气,就此凝住了。 第63章 物是人非夜,迷雾重重难看清 “小姐,贱婢只求一死。” 长久的静默后,芜绿终是平静而又绝望地看了一眼单如卿,随后无力地跪在了地上,低着头不再言语。 单如卿看着跪在地上只求一死的芜绿,心痛得如万箭穿心而过,每眨一下眼睛,那藏在衣袖下被紧紧握起的手心就忍不住冒出一滴冷汗。 她不是没有想过有人会欺骗她,但她却从未想过这人会是芜绿。 “为什么?” 冷冷清清的语气,让单如卿自己都忍不住惊了一下:原来,不知何时,她也变得如此淡漠了。 “贱婢……贱婢是为了自己。”芜绿眼里的痛苦一掠而过,化作了嘴边挂着的苦笑:“若不如此,贱婢怕是没命了。” “芜绿……不对,”话一出口,单如卿就愣了一下,随后轻嘲道:“我该叫你什么?小雀?” “贱婢……贱婢不敢!”小雀终是忍不住哭着在地上磕头,“咚咚咚”,每一下都像是磕在了单如卿的心上,让她忍不住颤声道:“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 “芜绿……芜绿是出意外死去的。”小雀喃喃道,心里又回想起那日,芜绿对自己说的话:“小七姐姐,若是我死了,请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小姐。” 小雀应了,甚至以芜绿的身份呆在了单如卿的身边,却不曾想如果有一天被发现了,她又要如何自处? 小雀想到此处,闭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气后,终是提起了那原本被她深埋在心里的秘密―― 大约十年前,单夫人从娘家回来时,领了一个小丫头回来,交给了小雀,让她好好教会这个丫头单府的规矩。 那时候的小雀已经在单府呆了五年,是单夫人的贴身奴婢,自是懂得单夫人此话何意――今年刚满六岁的小姐,身边还缺个奴婢呢! 但是,小雀看着这弱不禁风的小丫头虽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但是一副怯怯喏喏的样子,却让她看着心下有些不忍。 于是,小雀低声问对她道:“你今年多大了?叫什么名字?为何会到单府来?” “我今年六岁了……爹爹和娘亲都在瘟疫里死掉了,我是被夫人捡回来的。”那个小丫头红着眼眶说到,抽了抽鼻涕后,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低:“我没有名字,爹爹和娘亲都叫我妹儿,从来都没有给我取过名字。” “这样……”小雀听后摸了摸那个丫头的头,笑道:“别难过,等过几天你去见小姐,你就有名字了。” “真的吗?那姐姐你呢?”一双原本黯淡无光的眸子在听到小雀的话后瞬间亮了起来,小雀见此也欣慰地笑了笑,道:“我叫小雀,比你大了七岁,你以后私底下叫我小七姐姐就行了。” “为什么要叫小七姐姐?不叫小雀姐姐?” 稚嫩的话语听得小雀心里一阵战栗后,只剩下一片悲凉:“因为姐姐原名就叫七妗,只是来了单府以后才叫小雀。” “哦……所以只能私底下叫小七姐姐对不对?” “是,你这丫头倒是机灵得很。”小雀闻言回过了神,轻轻捏了捏那丫头没什么肉的脸,笑盈盈地说道:“走,小七姐姐带你去房间里吃好吃的。” “好。” 从那日起,小雀和芜绿几乎每日都形影不离,即使后来芜绿做了单如卿的贴身奴婢,她与小雀还是同睡在一间房里,每日都聊着各种八卦。 十三岁的小雀正值虚荣心高涨的时候,有了这么一个小妹妹跟着当听众,她那打探消息的动力更是充沛无比。 然而,对此小雀的好奇心,芜绿却显得比小雀更加成熟,甚至会时不时会劝她,让她收敛一些。 虽然小雀一直对此都不以为然,甚至因此对芜绿产生了诸多不满,但芜绿还是对其孜孜不倦地劝导,害得小雀不得不得学着收起了自己的性子,闭起了自己的嘴巴。 但,人总有失策时,更何况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子? 于是,那日小雀在路过寂春院时,心血来潮问道:“芜绿,你有没有去过寂春院?” “没有,你不是说那里不可以进去吗?”芜绿想都没想就摇了摇头,随后拉起小雀的手留快步地往前走:“快走吧,小姐等着我们呢!” “哎……”小雀一个踉跄就跟着芜绿的步伐快速地离开了寂春院的那条小路,想开口,却被芜绿捂住了嘴巴:“别说话,快走。” 小雀自是知道芜绿肯定感受到了什么,芜绿的直觉一向特别的准确,所以小雀就闭上嘴巴乖乖跟着她走了。 也就那日,小雀忽然觉得芜绿长大了。 然而,回到房间里后,小雀还是忍不住把寂春院以前发生的事告诉了芜绿。 此后,一切都平安无事。 但是,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 如果可以,小雀多希望牵着那只小手就这样一直蹦蹦跳跳地走过单府的四季春秋,但是她却不能。 “芜绿与我甚是交好,夫人见此就把我也调到了小姐的身边,和芜绿一起照顾小姐。”小雀说至此处,忽略眼前的景象又模糊了起来,伸手一擦才发现,原来自己早已满脸泪水:“只是……我没想到,意外会来的那么快。” 那个意外,便是单如卿落水之事了。 “这和我落水又有什么关系?”单如卿听着小雀的话,心下早已惊涛骇浪,但一听闻芜绿的死和自己有关,还是忍不住感到震惊: 自己的这一次落水,到底牵连了多少人? “芜绿……为了救小姐,不慎落水身亡了。”小雀说到此处,终是忍不住抽泣了起来,嘴里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应该听你的话的……” “小七姐姐,我总觉得小姐此去苏府,凶多吉少。” 看着已经长的和自己一般高的芜绿,小雀淡淡的笑道:“你那神奇的直觉又来了?” “嗯,小七姐姐,若是我死了,请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小姐。” 看着一脸严肃的芜绿,小雀心里也弥漫上了一种不安,连忙开口道:“你这丫头说什么蠢话呢?快呸呸呸!” “不……”芜绿轻轻地摇了摇头,忽然牵起了小雀的手,紧紧地握着,问道:“答应我,好不好?” “好……”小雀叹了一口气后,终是怅然地应了下来后,随后问道:“既然你都知道凶多吉少了,为何还要去?” “躲不过的,这就是命。”芜绿淡笑道:“我的命是她给的,现在只是还给她罢了。” 小雀闻言,不解地歪了歪头,但还不待她开口继续询问,芜绿就喃喃道:“该走了……” 那一刹那,小雀面对着芜绿转身离开的背影居然忍不住伸出了手―― 芜绿此去,好像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小雀忽然觉得心里空了一块,但被留下来看住房间的她只能在房间里焦灼地等待着,甚至恨不得把房间里的那一扇窗给望穿。 “之后呢?”单如卿觉得自己的呼吸有点困难,疲惫地闭上眼睛后,她伸手揉了揉发疼发紧的太阳穴。 “小姐落水昏迷,芜绿落水死去……这两件事都让夫人乱了手脚,甚至找来了大少爷想办法。”小雀哭累了,声音沙哑的说道:“我私下找到了大少爷,把芜绿的话转述给了少爷听,随后……” 小雀是甘愿成为芜绿呆在单如卿的身边的。 因为她知道小姐最喜欢的是芜绿,若是她醒来后发现芜绿死了,那该会有多伤心?怕是芜绿若在,也会怪罪自己吧。 于是,小雀在鬼手的帮助下,彻底化身成了芜绿――她的脸变成了芜绿的脸。 “七妗,你确定要如此吗?”单临风那疼惜的眼神,让小雀永远都忘不了,但她并不能留恋于此。 “此后再无七妗。大少爷,请叫我芜绿。” 一个月后,单如卿醒了。 得知单如卿失忆后的小雀心下又喜又悲:七妗彻底消失了,从此以后,芜绿就重新在单府里活着。 “除了单临风以外,还有谁知道这件事?”单如卿冷冷地问道,忽然觉得自己就像个被人耍的团团转的傻子一般,心下甚是不满。 “还有老爷和夫人。”小雀知道此时再挣扎也没用了,于是老老实实的交代到。 “没了?”单如卿觉得有些意外,忍不住继续问道:“单绿南不知道吗?” “二少爷与芜绿,嗯……”小雀说到此处,沉吟了一会儿,叹道:“当初,二少爷见到小姐落水后就跳下了池塘,随后一群护卫也跟着少爷跳了下去,可是芜绿不知道为何见此也跟着跳了下去……人群混乱间,二少爷并没有发现芜绿……” “所以你们是怎么跟他交代的?”单如卿没想到,自己的两个哥哥居然都对自己身边的侍女有意……难不成是见太多,所以日久生情了? “嗯……这是大少爷的事,我也不清楚……不过,我换脸休养那段时间呆在大少爷的偏院里,时不时会收到二少爷送来的信,但是他却没有进来过。” 小雀说到此处,像是想到了什么,苦笑道:“那些信我不敢拆开来看,但是都收好了,想着若是哪天有机会出府,就烧给芜绿……” 小雀说道此处,眼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单如卿见此眉头轻轻蹙起,轻声问道:“所以,我醒来时你如此照顾我,是因为芜绿的遗言?” “是……”小雀心如死灰地回答道,她知道自己即将被扣上“不忠”的帽子,被单如卿赶出丞相府了。 “嗯,那你现在是想做单临风的人,还是我的人?” “嗯?”小雀闻言惊恐地抬起了头,看着脸色寒如冰块的单如卿,她重重地磕头道:“七妗生是小姐的人……” “停,死了我就不要你了,别做鬼都缠着我。”单如卿不耐地摇了摇头,道:“你也知道我失忆了,所以,其实我对于真正的芜绿也没有多大感情。倒是你在我醒来后帮我那么多,我自是有所感念的,也不会因为这件事而把你赶出单府,我知道这对你来说无疑是死路一条。” 单如卿说到这里,顿了顿,喝了一口茶后,她便站起了身走到了小雀身前。 “你起来吧,从今以后,你就叫七娘。芜绿让你替她照顾我,并不是想让你丢掉自己。你做的已经够多了,想必她在天有灵也会感谢你的。” “我……”小雀忍不住哽咽道:“七娘谢谢小姐!” “对了,我有点好奇,你们是怎么让小雀‘死去’的?”单如卿皱着眉头问道。 她实在想不通,一个好好的呆在房间里的人怎么救突然死了? “啊?额……那个,府里的传言是小雀留在小姐房中,因为贪吃炒了大一盘四季豆,但是却没有炒熟……然后,中毒死了。” 小雀说着,恨不得一头撞到地板上,给地板挖一个坑,让自己埋进去。 “你就不能给自己找个争气点理由?”单如卿听到后又好气又好笑,看向小雀的眼神里也带着一缕暖意 “小姐……”小雀欲言又止,终是认命的闭上了嘴:她也想啊!谁知道单临风居然这样整她! 自己不就在收到二少爷的信后,可怜了一下二少爷吗?谁知道单临风居然会吃那么大的醋! “罢了,我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单如卿说着就脱下了层层外衣,往床上躺去:洗澡什么的,等睡醒再说吧。 然而,就在她刚沾到枕头边时,房间里的窗突然被打开了,一个白色的身影瞬间闪身到了她的床上―― “如卿,他们要抓我回去,你睡了我,然后让我留下来好不好?”末世穿越:情长如卿天不老 第64章 床上见真章,沈情长你给我滚 “砰”的一声,单如卿的房间门被狠狠关上了,七娘那略带惊慌的声音也在门外响起:“小姐!芜绿先回房了,您好好休息!” “你……”单如卿来不及理会落荒而逃的七娘,一双美眸紧紧地盯着眼前可怜巴巴看着自己的沈情长,心中又喜又气: 看样子他的身体好多了,可是他又想干嘛?怎么提出那么无理的要求? 而且现在的他到底是沈情长还是白松风? 如果是白松风的话……那要求……也要等自己洗澡了再说! “如卿……你不想我吗?”沈情长作势要往单如卿的身边抱过去,却被单如卿防备地躲开了,一句略冷的话如冰雨一般打在了沈情长的心里―― “沈公子,请你自重。” “我不重。”沈情长愣了一下后,又不依不饶地想抱过去,单如卿只觉自己脑袋发疼,有些生气地问道:“你到底想干嘛?” “我……我只是想你了嘛。”沈情长委屈巴巴的瘪起了嘴,如同被霜打了的茄子似的,怏怏地说道:“我爹派人抓我回去,我躲了好久才躲过去了……白天你又不在府里,好不容易等你回来了,跑来找你,让你想办法留住我,你居然连理都不愿意理我……” “沈公子,留住你的办法那么多……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嗯?”单如卿实在说不出那个字,只能有些窘迫地看着沈情长,忽然觉得自己的脸颊有些热。 “因为这样,我身体里的灵魂就可以过渡到我们的孩子身上了……”沈情长絮絮叨叨地说道,却不曾想单如卿竟一把抓起了他的衣领,不敢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这样我的身体里的灵魂就可以过渡到我们孩子身上了……爹爹就不会抓我回去了。”沈情长呆呆地说道,看着单如卿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忍不住问道:“如卿……你怎么了吗?” “没……”单如卿在听到沈情长的话后,有些失望的松开了原本抓着他衣领的手: 原来沈情长知道自己身体里住着别人的灵魂……那看来白松风更加凶多吉少了。 而且,既然他想让身体里的灵魂引出来,那他知道要怎么把白松风的灵魂送回现代吗?毕竟,生孩子这个肯定行不通啊! 或者,她可以问问白松风的意见? 单如卿思虑许久,终是计上心头。 “沈公子,你知道你身体里住着多少个灵魂吗?那些个灵魂又是谁的?”单如卿决定赌一把,看看沈情长会不会上钩。 “除了我自己,还有两个……”沈情长皱着眉头,掰了掰手指,不满道:“其中一个特别烦,整天让我不要来找你,那日我生病也是因为他……” 松风!那人肯定是松风! 没想到,她有生之年居然还会碰到松风吃醋。 真是…… 那自己更要把松风救出来了! 单如卿收敛了一下情绪,压抑着内心的波澜,冷静的问道:“住在你身体里的灵魂是会突然跑出来吗?他出来的话你就会生病,是吗?” “是,也不是。”沈情长一只手撑起了头,另一只手玩弄着单如卿的长发,若有所思道:“我身体里的灵魂,一个是已经死去了,但是执念太深之人。对于他,我只要实现了他的执念,他就会去投胎转世,所以我时不时就会主动把身体让给他,方便他做事。” “那另一个呢?”单如卿有些着急地问道,让沈情长不禁蹙起了眉头,嘟囔道:“另一个就烦人了……跟你一样是异世来的人,赶也赶不走,但因为来的时候三魂六魄少了一魂一魄,也没办法附身到正确的人身上,只能呆在我这里苟延残喘,我看他也支持不了多久了,除非……” 沈情长说到此处,抬眼看了看脸色越发苍白的单如卿,忽觉有些不忍,轻声问道:“那个人对你很重要吗?” “是……很重要。”单如卿颓然地说道,眼里的光也一点一点地暗了下去,“你说他的时间不多了,是什么意思?” “他不可能一辈子都寄居在我身上,而且呆在和灵魂不符的身体里,即使是在我这种极阴的体质,也会消耗他灵魂的能量,若是他再找不到自己的一魂一魄……怕是过些日子就会灰飞烟灭了。” 单如卿不知为何听到此话,眼眶就忍不住变得酸胀了起来,心情也变得极为沉重。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来到异世居然还会面对这样的问题: 白松风这个笨蛋!为什么突然来到了这里?明知道时空穿梭机还在试验中,出意外也是有可能的啊!他怎么可以这样冒险…… 难不成,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自己?甚至不惜拼上性命? 这个念头一在单如卿脑海里冒出,她就瞬间直直地看向了沈情长,问道:“你可以让他跟我说说话吗?” “可以是可以……但是只能维持一柱香的时间。”沈情长犹豫了一会儿,终是是说了出来,“而且只能让你们在幻境里碰面,你很可能看不见他的脸……” “都可以,我只想跟他说说话。”单如卿说着,眼眶忍不住红了起来,让沈情长心里一揪,柔声问道:“如卿你别着急,这事估计要明天才可以,我还要准备呢!不过……如卿,那人便是你所爱之人吗?” “是。”单如卿终是点了点头,泪水几乎快从眼里翻涌而出: 为什么?为什么她的松风要如此遭罪?明明她一个人就够了…… 老天爷究竟想干些什么? “哦……怪不得如卿不和我生孩子。”沈情长失落地低下了头,喃喃道:“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单如卿一听这话,眼里的光瞬间亮了起来,她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紧紧抓住了沈情长的衣袖,哀求道:“到底是什么办法?只要能救他,我都可以的。” 可你却不愿和我生孩子。 沈情长心里一想到这,竟忽然间觉得满心皆是苦涩,连说出来的话都带着苦味:“这个方法只有一半成功几率。若是成功,他活我死;若是失败,他死我活……因为,除非能找到传说中的圣物弥补他灵魂的空缺,否则就只能用我的灵魂了……” “是什么圣物?”单如卿觉得自己走到了悬崖的尽头,往下跳或是一死,或是绝处逢生。 然而,此刻的她没有选择,她只能往下跳了。 “百生草。”沈情长自是知道单如卿心中的打算,他温柔地摸了摸单如卿的长发,道:“百生草,万物皆可生。这世上有三棵百生草,其中一棵被石隐玉拿来救活了阳欲暮。还有两棵至今暂无下落,听说宋天龙也有一棵,但不知道是真是假。” “石隐玉是谁?”单如卿看着沈情长异常爱怜地抚着自己的头发,想要躲开,却又觉得心有不忍,只能装作没有发觉,另择话题。 “石隐玉是阳欲暮的师父,三年前死在了绝生崖……听说是采药失足落入山崖了,但是……我总觉得有些蹊跷。”沈情长不会忘记,那日他去寻找阳欲暮询问百生草的事情时,他眼里一闪而过愤怒和悲痛。 “什么蹊跷?”单如卿并不了解石隐玉,甚至阳欲暮提起他师父时,从来都没有提及过这个名字。 “听闻绝生崖是百生草生长的地方,但是那里常年瘴气笼罩,毒物盘踞,进此崖者大多有去无回。”沈情长说到此处,眯起了眼睛,有些犹豫地说道:“但这并不是石隐玉第一次去绝生崖了……按道理第一次都成功出来了,这第二次怎么会突然掉落山崖?” “总有出现意外的时候吧……”单如卿喃喃道,又想起了被传送过来,却少了一魂一魄的白松风,心下有些难受。 “是,问题就在于这个意外。”沈情长摸了摸下巴,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怕是这失足落下山崖并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这样吗?”沈情长一句话倒是点醒了单如卿: 若是白松风来到异世也不是因为他自愿的,而是有人在暗中陷害他呢? 可是时光穿梭机的实验只有少数人知道…… 难不成,是师父? 这个念头一出现在单如卿的脑海,就惹的她忍不住眉心一跳:看来,有些事还是真的要跟白松风见面后才能问清楚了。 “如卿,你是想去找百生草吗?”沈情长笑着问道,戳了戳脸色有些严肃的单如卿的脸,“看来如卿还是舍不得我这条小命。” “不,我只是欠不起这一条人命。”单如卿并不想留给沈情长太多的希望,因为她知道留的希望越大,那么对沈情长的伤害也就越深。 她虽然自私,但是还不至于是个渣女。 “你过段日子也要去朝堂了,可以打听打听宋天龙的口风,看看他那里有没有百生草,偷他的,可比去绝生崖找轻松多了。” 沈情长像是没有听到单如卿的话似的,漫不经心地说道,惹得单如卿不禁笑道:“他不是给你封了一个天下第一公子的称号么?你怎么看起来很讨厌他?” “他就是这样给我找麻烦!”沈情长一听到这话,瞬间愤愤了起来,生气地骂道:“那个烦人的东西!就因为这个破称号,我的小日子都被打搅了,只好躲进了丞相府,规避那帮疯了一样的女人。” “宋天龙干嘛这样给你添乱?” 单如卿倒是不知道沈情长和宋天龙关系居然是那么的好,宋天龙竟然会用这样的小伎俩,实现了沈情长远离朝堂的梦想――虽然,沈情长好像不太领情。 “还不是因为他对诗输给了我,觉得没面子,就用这个办法把我赶走了,关在了丞相府!” 沈情长至今都还记得,当日自己对诗赢了以后,宋天龙那原本乌云密布的脸忽然变得奸诈无比。 于是,一句:“情长果然担得起‘天下第一公子’的美誉啊!”就从他嘴里飘了出来,听得沈情长嘴角微抽。 然而,正所谓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也不知怎的这话就越传越开,以至于沈情长从那以后,每日出门都必须跟做贼一样,不然一旦被人发现,就会被追着满大街跑,身后的水果一个接着一个砸了过来,说不定某天自己就小命不保了。 如此,无奈之下他只能入住丞相府,以求清净。 而在得知真相后,单如卿心情有点复杂:看来,自己是不是把宋天龙想的太伟大了? 即使是天之骄子,他也不过是区区人类而已…… 看来,自己接下来的朝堂生活估计会比自己想象的有趣了。 “如卿,你要睡了吗?百生草那么难找,要不你还是考虑考虑和我生孩子吧?” 单如卿回过神后,看着在自己面前骚姿弄首的沈情长,中气十足地说到:“沈情长,你给我滚!” “呜呜,月老说我俩有缘,我是不会放弃的。”沈情长哽咽了两声,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扯下了单如卿的一根头发:“这个我拿回去做个念想,算是你让我帮你会情人的酬劳。” 语毕,那一个白色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房里,单如卿长叹一声,终是倒头就睡在了床上。 而在莲亭院里,阳欲暮则看着金盏送来的药单发呆: 这个单子的药那么毒,沈情长这是想要谁的性命呢?末世穿越:情长如卿天不老 第65章 上学第一天,如卿开启大外挂 “这读书的第一要义,如卿可知是甚?” 单如卿打了一个哈欠,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精神焕发的单临风,两眼困顿地答道:“临风哥,我觉得是睡好觉。” “你啊你……”单临风无奈地摇了摇头,终是从讲台上走了下来,拿着扇子“啪”地打在了单如卿的头上:“如卿,今日起床还是我去找你的,你怎么到现在还在犯困?” 单如卿环顾了一眼阴暗的学堂,发现单临风居然连窗户都没有打开,立刻抗议道:“你把这地方弄得太适合睡觉了……那么暗,就不能亮堂一点?” “哦……”单临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却不曾想他刚走到了窗边,一打开窗户,单莲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大伯……”看着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的单莲,单临风喃喃叫了出口,却把单如卿也引了过来:“谁啊?连上课都偷听。” 然而,当她发现偷听之人竟是单莲时,想要收回嘴里的话,却早已经来不及了。 而单莲也涨红了脸看着他们两,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尴尬,非常尴尬。 单如卿用手肘捅了捅单临风,却发现他刚刚居然走神了,心里不由得留了个心眼:今天的单临风太反常了,心细如他,怎么会连这种事情都处理不好? “啊,想必是大伯关心妹妹的学习吧,”单临风猛然回神,对上了单莲那一双带着些许审视的眼,一滴冷汗就从他额角划落,他忍不住低下了头,继续道:“大伯放心,我定当好好教会如……妹妹。” “临风,你压力也别太大。”单莲说着伸手摸了摸单临风额头上的汗,顺手划过了他的耳后:没有佩戴人皮面具的痕迹。 单临风自是知道单莲的用意,但他并未拆穿,反而是随了单莲去了,恭恭敬敬地说道:“谢谢大伯关心,侄儿定当尽心尽力。” 单莲手中的动作微微一滞,终是笑着把手收到了背后,转而对着单如卿说到:“卿儿,芜绿去哪了?” “啊?她不是在学堂门口守着吗?”单如卿不知道七娘有没有把昨晚的事告诉给单莲,但既然单莲说是芜绿,那自己顺着他说就是了。 只是七娘怎么突然不见了? 单如卿心下暗叫不好,连忙跑到了学堂门口一打开门,发现七娘果然不在了,她立刻就跑出了学堂,快步走到了单莲身边问道:“这可怎么办好?” “卿儿……”单莲皱着眉头低下了头,在窗户前缓缓踱步了起来,随后他敲了敲窗台,道:“可能她去给你拿早饭了吧。” “啊?”单如卿一听这话,发现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毕竟自己从起床到现在的确还没有吃早饭呢。 然而,七娘已经不是第一次不见了,昨日中午她也是如此,突然从自己的房间里消失,并未留下任何话语,让自己焦急又害怕。 真的是…… “爹爹,圣上说要给我的贴身奴婢,到底什么时候才送来?”单如卿真的觉得自己身边只有一个奴婢根本就不够用了。 什么都是七娘做,连一个传话的人都没有,搞得她一个丞相府小姐天天在那里找婢女,提心又吊胆的。 “这……” 单莲也头疼啊,宋天龙日理万机,说他把这件事忘了也有可能。但是,自己也不能私下给单如卿安排一个奴婢,因为一旦被宋天龙揪到,又要说自己拂了他的面子了。 “要不,我这里暂时给妹妹一个奴婢用用吧?”正当单莲一筹莫展之时,单临风微笑地提醒:“反正我也是妹妹的老师,派一个奴婢来妹妹身边,也方便联系不是?” “临风,此话当真?”单莲其实对单临风还有些存疑,因为以他今日的表现……感觉他好像就是冲着这个单如卿贴身奴婢这个事来的。 “临风哥,若是不方便就不要勉强。”单如卿也知道单临风今日的反常,所以对于他的提议,她还是要再三思虑。 “你们……”单临风无奈地摇了摇头,有些苦恼地嘟囔了一句:“我只是心疼芜绿罢了……” “你到底是谁?” “你是何人?” 单如卿和单莲一起质问道,单莲更是握紧了拳头,眼里压抑着熊熊怒火: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做手脚,到底是何人这么大胆! 单临风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无心之失竟会成为他们父女俩攻击的破绽,只好后退一步道:“这次准备仓促,如卿,我还是下节课再当你的老师吧!” 说完那人就想脚底抹油溜走了,只见他一个翻身就从另一边的窗台翻了出去,可就在蓝色的衣角刚消失在窗台时,一句“哎哟!我的腿……”的惊呼就传了过来。 这是怎么了? 单如卿和单莲对视一眼后,就往学堂的另一边走去,被风吹的飘飘然的衣角,也沾上了青青嫩叶。 他们一路上脸色紧张,既怕这人出了意外,又怕这人没出意外。 然而,等他们走近了才发现,那人居然一脚踩在了老鼠夹上,而且此刻他正被另一个黑衣人提着衣领,往学堂旁的竹林深处走去。 “等等,请问是何人?” 单莲冷冷清清地问道,但也不拦住那人:竹林深处,埋伏着他的暗卫,他们若是想逃,也逃不出去。 “拜见丞相大人!”那个黑衣人闻言转过了身,在看见单莲后,瞬间紧绷着脸道:“在下莫遇,是沈公子的护卫。” “哦?”单莲自是认出了莫遇,但是他却不懂为何莫遇要把那个人提走? “不知莫护卫为何要把那人带走?这怕是不合我们丞相府的规矩。” 单如卿感受得出来,单莲并不想在此事上退让半分,所以说的话也有着咄咄逼人。 “丞相误会了,是我们家公子有事想请这位先生去聚一聚。”莫遇不慌不忙的说道,虽然他也不懂为什么公子让他把这个人抓来…… 但抓都抓了,而且还是用自己的捕鼠夹抓的,若是不带回去,自己怕是损失大了。 “那你可知这位先生是谁?” 单莲面带微笑的问道,却让单如卿听着忍不住发了一个冷颤:这外面明明太阳挺大的,怎么突然之间变得那么冷? “这……属下怕是不方便说明。”莫遇中规中矩地回道,甚至手一用力,就把那人扛在了自己身上,转身抬起脚就走了:“丞相若是要人,等沈公子用完了,我定将此人亲自送还给你。只是现在……恕难从命,告辞。” “跟着他。”单莲用内力对藏在竹林里的暗卫说道,心下其实倒没有刚刚那么恼火了。 被沈情长抓去了也好,反正都是在丞相府里,这人也逃不出去。 只是他很好奇这到底是何人,居然可以毫无痕迹地易容,并且让沈公子如此上心。 “爹爹,就让他这样走了?”单如卿看着消失在竹林的身影,有些惋惜到:“爹爹那么正人君子,怕是在朝堂里不好过吧?” “卿儿,你又在瞎想什么?” 正人君子? 怕是宋天龙听到这个称呼,会笑到大牙都掉了。 谁不知道,这整个明宋,心最黑的当属宰相单莲了。 所谓正人君子…… 不过表象罢了。 单莲轻轻叹了一口气,柔声道:“卿儿你还有很多东西要学呢,现在很多事你还没有看清……” “我也觉得,可是我的老师被他劫走了,我要找谁学习?”单如卿虽嘴上这样说到,但是心里却在暗爽: 上次沈情长教自己,结果第两天就病重下岗了,现在单临风教自己,结果连人影都不见了。 是不是老天爷理解了她不想上学的心理,所以故意开的后门? 可是,这方式也太极端了吧…… 唔,不对,怎么感觉自己这样反而无意中伤害了对自己好的人? 该不会是…… 老天爷在逼她要诚心诚意地热爱学习,所以才弄得这一出又一出? 这个想法一出来,单如卿就忍不住满脸黑线:她突然怀疑这个世界的天上可能真的有个玉皇大帝了。 看来自己以后心里的小九九怕是……夭折了。 想到此处,单如卿就觉得自己心里酸酸的:为什么别人穿越都是一路开挂,一路装逼成功,而自己唯一一次以为自己开挂了,结果还是反挂? “那人不是临风,怕是临风等会就来了。”单莲说着眯上了眼睛,一抹笑意也浮现在了原本冷冰冰的眼里,“他来了。” “大伯,妹妹,原来你们在这里。”单临风的气息有些急促,但是仍不失风雅地对着单莲和单如卿笑了笑。 昨夜鬼手给单临风熬了一碗安神汤,却不知是不是太过安神了,让他一觉睡过了头。 而且,即使他连马车都没敢坐,反而是骑上马,快马加鞭地赶到了丞相府,结局他还是迟到了。 这让他实在是觉得汗颜:没想到上学第一天,最先出意外的竟是自己。 “实在抱歉,哥哥睡过头了,让大伯和妹妹久等了。”单临风彬彬有礼地对着单莲和单如卿拱了拱手,饱含歉意地说道。 单如卿看着这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温润气质的男子,这才终于确定眼前之人是单临风无疑了:“临风哥,你终于来了。” “临风,带如卿去学习吧。”单莲也微笑着点了点头,拍了拍单临风的肩膀,嘱咐道:“注意休息,别太累了。” “会的,谢谢大伯关心。”单临风淡淡一笑,如同晶莹剔透的冰玉,在这炎炎烈日中沁人心脾。 语毕,单莲就看着单如卿和单临风走进了因沈情长养病而暂时闲置的学堂,脸上的笑意也瞬间消失: 这个沈情长,他到底想干嘛? 沈初肃已经准备登门逮他了,他怎么又是找药,又是抓人的? 他若想犯事,自己也不会拦着他,可是他现在偏偏是在丞相府里,自己也只能对他多加留意了。 希望看在这一年相处的份上,他会不让自己难堪吧。 “金,去看看沈情长那里究竟怎么回事。” 单莲话语刚落,竹林里一阵凉风穿过,带起来梭梭落叶穿林声,以及一个用脚尖在竹叶上轻点而过的身影――末世穿越:情长如卿天不老 第66章 开学第一课,回炉重造还不迟 “我们这第一节课,只学兵法。” 进了学堂以后,单临风坐在讲台旁的椅子上,喝了一口热茶润了润嗓子,说出的第一句话就让单如卿张大了嘴巴: 只学兵法?她没听错吧? “兵法?一节课学的完?”单如卿忍不住问道,眼里写满了不敢置信:这单临风是文官吧?怎么这一上来就讲兵法?而且还只用一节课? “如卿,此兵法非彼兵法。”单临风摇了摇头,看着单如卿继续说道:“这官场也有官场的‘兵法’。” “哦……”单如卿闻言放下了心,扶着下巴点了点头:“是,所以临风哥是打算教我官场里的‘兵法’了?” “差不多吧,只是这嘴巴说的,和你到时候碰到的可能并不完全一样……”单临风说到此处,沉吟了一会儿,笑道:“能学到多少,就要看妹妹的悟性了。” “悟性?”单如卿闻言眉尾一挑,眼里闪过了一丝得意: 她在学历史的时候,自己的师父可没少夸过自己悟性高,看来,接下来的学习,她应该很轻松就可以掌握了。 “嗯,比如就拿丞相府来说,陛下在府里栽了那么多莲花,你觉得是好事还是坏事?” 单临风二话不说就抛出了这个问题,单如卿听后微微一愣,忍不住心下一沉,迟疑了许久,终是开口道:“怕是既是好事,也是坏事了。” “哦?怎么说?”单临风眼里含着淡淡的兴味,嘴角挂这的笑意也越发明显,显得他身上穿着的那一身蓝色锦衣越发的明亮。 “在丞相府里栽种那么多莲花,在旁人看来,就说明爹爹正受圣上盛宠,周围的人看在圣上的面子,对爹爹也会更多一分敬重和顾虑。” 单如卿对答如流,但心里的不安却越发的难以抑制:“但是……捧的越高,摔得越重,这莲花……怕是会成为丞相府垮台前的‘罪证’之一了。所以,这也是圣上对我们单家人警告对吗?丞相府的兴亡盛衰都不过在他的一念之间。” “有卿如此,我这老师看起来还真有点像摆设。”单临风脸色有些凝重地低下了头,看着从窗户爬进来的阳光一点点匍匐到脚边,轻叹了一口气:“所以,你现在知道为什么陛下让你进宫了吗?” “怕是……和这莲花一样了。”单如卿虽然心里早就知道宋天龙让她进宫绝不是因为一时兴起,但是一想到自己也不过是他平衡朝堂的一个工具,心里还是觉得很不舒服: 单莲跟他不是亲如兄弟吗?怎么这兄弟情那么表面?连自己兄弟唯一的亲女儿的算盘都打上了,也难怪单莲一推再推,直到推无可推,才让自己进宫了。 “妹妹,生在丞相府就要有做丞相府人的觉悟。”单临风语重心长的说道,看向单如卿的眼神里带着不同往常的严肃:“之前是我们太护着你了,但是却忽略掉了一个致命的缺陷――若是你自己不强大,我们无论怎么护着你,你都有陷入危险的可能。” “是。”单如卿赞同地点了点头,眼里有一搓小火苗,正在点燃。 其实,她自己也发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想着学点本领,不至于连保命的能力都没有,只能“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陷入被动的境地。 然而……这不代表她想上学…… 朝九晚五的上学时间对她来说简直就是折磨,更别说这只有她一人的课堂到底有什么意义,难道就不可以自由一点吗? “我知道上学堂对你来说可能会有些不适应,甚至你可能会觉得根本没必要来学堂这里上课……”单临风如同她肚子里的蛔虫一般,把她心里的小九九都猜透了,并且说了出来,让单如卿窘了窘后,他笑道:“但是,学习是一件庄重的事情,不能够像你想的那么随意。” 单如卿闻言,渐渐坐直了身子,低下头沉默不语。 “知道为什么学堂一定要挂孔像和匾额吗?而且为什么夫子一定会一手拿着戒尺,一手拿着书?”单临风说着,站了起来,拿起了讲桌上的戒尺和书本,默默地走到了单如卿的面前:“有的人可能会以为这只是形式,以为学堂就应该是这个样子,夫子就是会体罚学生。” 单如卿看着单临风缓缓地把戒尺和一本泛旧却被保存完好的《三字经》放在了自己的书桌上,心下微叹:这……她的师父也曾经经常一手拿着一把戒尺,一手捧着书。 那个时候的她,时不时就会被王一秋打手心,她还私底下找白松风抱怨过,说王一秋体罚自己,一点都没有师者风范。 白松风对此只是笑而不语,而自己也从未想过,为什么王一秋要打自己呢? 仅仅是因为那一个错误了的实验数据吗? “然而,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而所谓的道,就是对知识的敬畏和热爱。”单临风说着,指了指那把戒尺和身后的孔子像,道:“这就是敬畏。只是你弄错了对象,你应该敬畏的不是夫子,而是知识。你以为是夫子在用戒尺教训你吗?不,夫子是在替知识教训你。” “这样啊……”单如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但还是并不太赞同单临风的说法:“可是体罚学生还是不对,不论你的理由多么正义,可是这个方式就是不对。” 单临风没有想到单如卿会如此反驳自己,愣了一下后,莞尔道:“那妹妹觉得什么方式合适?” “我觉得你这举一反三,谆谆教诲的方式就挺合适的啊!”单如卿笑意盈盈地看着单临风,如同一个得逞了的狐狸,身后的尾巴都快翘上了天。 “妹妹……那是因为我面对的是一个已经十六岁的学生了,我这样说你听得懂。”单临风无奈地笑道,用手指戳了戳单如卿的额头:“下次让你看看沈公子带那一帮十岁的小鬼头时,能有多操心。” “哦。”单如卿做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就坐得端端正正的,朗声道:“那还请单夫子接下来多多教导。” “罢了,你能够乖乖听我讲课就行了。”单临风语毕,忽然直直地看着单如卿,眼里认真又严肃的神情,让单如卿忍不住怔了一怔:“临风哥……怎么了?” “妹妹,有句话我不知当不当说,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知道。”单临风说着,深吸了一口气,沉着声音说道:“你上学并不仅仅为了自己,也是为了丞相府……所以,我希望你能把眼光放大一点,不要只是站在自己的角度看问题,而是现在整个丞相府的立场。” 单如卿听着单临风的话,忽然觉得肩头的担子重了起来,前方的路也变得渺茫难测。 但越是如此,她越是想咬牙坚持下去。 她不是吃软怕硬的性格,反而是越难的事情,她越想挑战,直到完成自己的职责为止。 比如完成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实验研究,比如穿越千年的时空拯救人类,再比如在这风雨飘摇,四面楚歌的朝堂里,保住丞相府里的所有人。 一府不救,何以救天下? 现实,就是如此。 “我明白。”单如卿同样认真的回答道,眼神冷静而坚决。 “这算是我的私心吧……若是大伯,怕是不愿意让你知道这些事情。”单临风心情有些沉重地说道,眼里透着隐约的不忍,但只是一瞬间,就被平静代替了。 在单如卿落水后,他充分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们不可能护着单如卿一辈子,一旦丞相府倒下了,那么她面临的可能是从天堂掉入地狱的差别――这对于从小被视为掌上明珠的单如卿来说,就等于死路一条。 要活下去。 为了活下去,单如卿必须要打碎现在的自己,重新塑造一个新的自己。 “今天这一课就是给你开个头,让你做好心理准备。”单临风脸上又挂着那如沐春风的笑容,走到讲桌旁默默地喝了一口茶了后,继续道:“不然,我怕你学到一半就哭着找爹爹了。” “噗……”单如卿一口还没咽下的茶全都喷了出来,随后她就一脸哀怨地看着单临风: 刚刚自己看到单临风端起茶杯喝茶,也觉得喉咙有些干,就端起茶杯来准备喝口茶。 结果,茶刚进嘴,单临风就瞬间补刀了―― 单如卿用衣袖擦了擦嘴角后,轻蹙眉头问道:“临风哥,我有那么没用吗?” “不是你没用……”单临风闻言,轻声嗤笑道:“单家的孩子我都教过,最后嘛……没有一个坚持下来了。” “单家有几个孩子?”单如卿警惕的问道,看向单临风的眼里写满了不相信。 “单家是从外地迁来京城的,祖上我没去了解,但是父辈只有两人,一个是大伯,一个是家父。大伯只有你一个女儿……而我,有一个弟弟,三个妹妹。”单临风说着,看着单如卿眼里越放越大的吃惊,忍不住问道:“大伯,或者伯母没告诉你吗?” “没有!”单如卿猛地摇头,确定地说道。 她万万没想到,单夫人居然连这基本的状况都没有告诉她,而单临风也是单夫人在无意中提到的,并没有多加描述,只是单如卿记性好,才记住了。 难不成单夫人是觉得自己虽然失忆了,但还不至于连自己的家人都不记得吗? “我是大哥,绿南是二哥,你的另外三个堂姐分别是桃溪、薄胭、和云垂。”单临风淡淡的说道,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补充道:“你是家里最小的。” “这样吗……”单如卿喃喃道,心下却忽然觉得自己以后的日子有的忙了: 三个女人一台戏,自己居然有三个姐姐! 不过,如果说那三个姐姐没有在单临风的学堂上坚持下去,自己倒是能理解。 可是,单绿南呢? “绿南哥也没有?”单如卿心下一惊,居然有些不敢相信: 单绿南叫边塞的苦都能吃,居然接受不了单临风这么温和的上课方式? “他?”单临风嘴边的笑意带着些许嘲讽,叹了一口气后,终是说道:“他为了躲我,都跑到边塞去了,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年龄那么小就去了军队?” “……”单如卿心里顿感不妙,看着单临风,心里总觉得毛毛的: 这人该不会是笑面虎吧? “那个……我现在退学还来得及吗?”单如卿弱弱地说道,恨不得钻到书桌的抽屉里去, “你觉得呢?” 单临风笑了。 第67章 魔鬼单临风,一背二抄三考试 单临风绝对是个魔鬼。 单如卿从学堂回来后就瘫到了床上,对着站在床边一脸不忍的七娘说道:“七娘,你这未来夫君太可怕了……” “小姐……”七娘低了低头,掩住了微微发烫的脸颊,嚅嗫道:“大少爷不是七娘的……” “哎,迟早是,你跟我纠结这个干嘛?”单如卿又好气又好笑的睨了七娘一眼,但一想到单临风,她又忍不住重重地哀叹了一声:“唉!没想到啊……” 没想到,单临风虽然讲课的时候温文尔雅,谦谦君子,但是,他这个魔鬼居然布置了课后作业!而且还是一般人无法完成作业量! 这是最让单如卿想不通的:没想到,没想到,她即使换了另一个世界,也逃不掉作业和考试的折磨! 单如卿一想到这个,脑海里就回想起了单临风刚刚冷酷、无情的话语。 “妹妹,今天课就上到这里。明天我们要讲《史记》,你先把书看完,然后挑二十件经典事迹背下来,再抄三遍,顺带写一篇随笔,一万字左右。对了,里面的内容我可能会出在考试题目里,到时候别怪我没提醒你哦!” 单临风在用一节课讲完《三字经》、《论语》后,对单如卿如此说道。 单如卿尽力地压抑着内心的震惊,咬牙切齿地问道:“就一个晚上的时间?” “不。”单临风轻轻摇了摇头,答道。 单如卿见此也松了一口气,嘟囔道:“早说嘛……都……” “是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单临风微笑着补充道。 “吓到我了……什么?!”单如卿闻言瞬间瞪大了眼睛,甚至觉得自己腹部被狠狠地捅了一刀: 这个人!好狠的心! 一个下午?她下午还要去找沈情长呢!哪来的空? 还不是只有一个晚上! “妹妹天赋异禀,连《论语》都能那么轻松的背下,想必加大一下学习量也是没问题的。”单临风煞有介事地说道,甚至不知何时拿出来随身携带的扇子,轻轻摇了起来:“妹妹加油,哥哥还有事,先走了。” “哎!等等……”单如卿猛地伸出手,却连单临风的衣角都没抓到,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单临风消失在了自己面前:“七娘!” “啊?小姐怎么了?”七娘刚从后厨回来没多久,手里还端着一个小小的食盒。用 身子撞开门后,她就看见单如卿整个人都趴在了桌子上,连忙把食盒随手一放,就跑上前去:“小姐,你没事吧?” “你刚刚去哪了?”单如卿眼含热泪的看着七娘,心里却不断的回荡着单临风的话语:作业……考试……作业……考试…… “奴婢刚刚去厨房拿早饭了。回来以后……没敢进来打扰小姐。”七娘低着头,双手紧紧扣在一起,手心冒着细细的汗滴: 她才说不出口是因为单临风自己才不敢进来的…… “宋天龙的奴婢到底什么时候给我送来?要是他那里实在没人我就自己找人去了。” 单如卿不满地嘟囔,心里也有些顾虑:现在自己已经不能意气用事了,但是她越来越觉得只有七娘一个人,人手实在不够,她得想个办法找个帮手才行。 而且这个办法既能让自己培养一个心腹,又能不让宋天龙察觉…… 帮手…… 电光石火间,单如卿突然想到了两个人:“七娘,刘老妪和小碧晴他们怎样了?” “他们?挺好的,听说小碧晴经常和小吉一起玩儿。” 七娘淡淡的说着,却不曾发现单如卿忽然沉下的脸色:“小吉经常去他们院里?” “应该是。”七娘歪了歪头,补充道:“严婶好像还不能起床,老爷准了小吉的假,让他照顾好严婶。” “鬼手呢?”一说到严婶,单如卿忽然发现,说好来丞相府里住的鬼手,居然到现在都还没出现:他又出什么意外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七娘茫然的摇了摇头发现自己真的没有在后院遇到鬼手。 刚刚,她走到后院的时候就遇到了小吉,原本想打声招呼,却在走近后才发现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芜绿姐姐!”羽碧晴一下子就认出了她,蹦哒蹦哒地跑到了她的跟前,一双圆圆的眼睛,纯净可爱。 七娘摸了摸他的头,发现他的脸色也比起昨天也好了许多,笑道:“碧晴,今天感觉怎样?你奶奶还好吗?” “很好!”羽碧晴稚嫩的声音响起,就转身抱住了刚走到他身边的小吉,嘿嘿笑道:“小吉哥哥一直给我们送吃的,奶奶可喜欢小吉哥哥了,他对我们可好了。” “那就好。”七娘见小吉精神极好,而且一副快乐无忧的样子,也安心了许多,忍不住对着小吉说道:“辛苦你了,还要照顾他们婆孙两。” “没,碧晴很可爱。”小吉的脸上显露出了消失已久的笑意,虽然只是淡淡的,却被七娘看在了眼里。 “那便好,我先去给小姐拿一下早饭。”七娘笑着对小吉点了点头后,蹲下身子,拍了拍碧晴的小手,就嘱咐道:“碧晴,要好好听话,如果有什么事也可以来找我,小吉哥哥知道我在哪里。” “好。”羽碧晴认真的点了点头,黑亮的瞳里闪着点点微光,看的七娘有那么一瞬间竟想起了芜绿―― 芜绿在提起小姐的时候,眼里也是这般明亮亮的。 可惜了…… 但还来不及伤感,七娘就收拾好情绪站起了身告别了小吉和羽碧晴,往后厨而去: 小姐还没吃早饭呢,自己要赶紧把早饭拿过去才行。 “所以……”单如卿的声音响起,拉回了七娘远去的思绪,“鬼手那个家伙爽约了?” 七娘看着单如卿压抑着怒火的眼神,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沉默着低下了头,不再言语。 “罢了!”单如卿不耐的甩了甩手袖,皱着眉头道:“我们回房吧。” 单临风的作业都够让她头大了,怎么烦心事还越来越多了?一个个都不让她省心! 单如卿疾步走在回房的路上,吓得路过的仆人通通绕道而行,生怕撞上了这尊怒气冲冲的大佛。 然而,一进到房间,单如卿就整个人颓了下来,外衣都没脱就躺到了床上,怔怔出神: 单临风其实说的没错。 他布置的作业,自己的确可以很快就完成。 因为《史记》她早就看过了,无论是简体还是繁体她都应对自如,那份作业一个晚上也是可以完成的。 只是,她不太喜欢这种被动式学习,因为这会让她心里总是觉得莫名的难受。 唉…… 可是她也没有办法。 算了,写作业就写作业吧,又不是没写过。 单如卿一点一点的开解完自己后,情绪终于平复了下来,走到了桌边吃起了早就冷掉了的早饭。 “小姐……”七娘又捧着一个食盒回来了,里面放着的是今日的午饭:“午饭来了,您还是先吃午饭吧,早饭凉了。” “别浪费,我吃得下。”单如卿说着就喝了一口豆浆,把嘴里的包子咽了下去,喃喃道:“原来这样子吃也别有一番风味……” “……” 七娘放下了午饭后,看着一脸认真地对着包子说话的单如卿,嘴脸忍不住抽了抽,恨不得伸手去摸摸单如卿的额头,看她是不是发烧烧傻了。 “七娘,你陪我一起吃吧。”单如卿看着七娘把一样一样冒着热气的菜肴拿了出来,还有一碗满满的白米饭,有些不舍得说道:“饭我吃不下,菜肯定也吃不完,浪费了就太可惜了……” 七娘闻言看了看桌子上的菜:不过是一碟素菜,一碟红烧鱼,一碟蒸排骨,和一盅鸡汤罢了。 但看着单如卿那恋恋不舍地眼神,她终是叹了一口气,从餐盒里拿出来两双筷子,淡淡的说道:“我就知道会这样……” “嘿嘿,知我者……”单如卿话一出口,突然想到了那张熟悉又思念的脸,喃喃道:“松风也……” “嗯?小姐您说什么?”七娘不明所以地抬起了头,手中倒茶的动作也滞了一下,壶嘴不小心碰到了茶杯,发出轻轻的触碰声。 单如卿听到清脆的一声“叮”,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连忙说道:“啊?没什么。” “哦……”七娘也不去追究,坐下后认真地吃起了饭。 然而,单如卿虽然也下着筷子,却食之无味,满脑子想的都是今天下午如果可以和沈情长说上话,她要说些什么。 想着,她夹了一片青菜放进了嘴里,一阵清冽而又不涩的苦味就漫进了口腔,咽下后就剩下一阵甜甜的回甘。 她与白松风的相识,倒是和这青草的味道有点像啊…… 可惜她并不知道这是什么菜。 唔,不对。 这不是菜。 虽然它是绿的,但是并不是叶子,而是……它居然被切成了一片片,而且弯弯的?肉肉的?还有一些小疙瘩? “七娘,这菜叫什么?”单如卿好奇地问道,对上了七娘有些惊讶的眼睛后,继续说到:“我觉得挺好吃的。” “小姐,这是苦瓜。”七娘轻声细语道,心下却有些感叹: 即使小姐失忆了,但是身体的感觉却还是没有忘记…… 在失忆之前,小姐就挺喜欢吃苦瓜的。 只是不知为何,后厨到了今天才做这清炒苦瓜,所以自己也习惯性要了一碟。 原本还以为现在的小姐可能会不喜欢了…… “苦瓜?”单如卿歪了歪头,笑道:“不错。” “小姐喜欢便好。”七娘也笑了,眼里点点暖意,“下次有我再给小姐拿来。” “好。”单如卿点了点头,忽然觉得若是白松风在的话,估计也会喜欢吃这种叫做苦瓜的菜吧? 也不知道他现在怎样了…… 沈情长说的如果是真的,那么白松风的事就不能再拖了,必须快点解决才行。 可是,要怎么快呢? 单如卿越想越觉得头疼,然而一个念头却突然闯进了她的脑中: 时光穿梭机! 是了,如果白松风身上带着可以回去现代的物品,那…… 看来,一切的问题都要今天下午才能解决了。 而且,还有那个莫遇。 他居然把假扮单临风的人抓走了,说是沈情长要的人。 不知道他孝忠的那个人到底是沈情长本人还是另一个灵魂? 如果是另一个灵魂,那自己今天下午能够和白松风顺利见面吗? 就当单如卿神游在外时,七娘看着她把一片苦瓜放进了茶杯里洗了洗,后又放进了碟子里,忍不住愁眉紧皱: 小姐该不会是真的傻了吧?末世穿越:情长如卿天不老 第68章 沈情长被劫,一切推翻重新算 单如卿在今日,吃完了人生最无味的一餐饭。 原因就是她把所有菜都放进茶杯里洗了一遍后又放回了菜碟,最后又夹起来吃掉了。因此,所有的调味料都到了茶里。 七娘在一旁,看着单如卿一脸呆滞,吃着那洗过的菜也面无改色,甚至在喃喃自语,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又不敢出口拦下,更不敢离开去找大夫,只能一脸汗颜地吃下了被单如卿洗过的菜,还顺带换了一下茶杯里的茶。 七娘一边吃,一边在心里安慰自己:没事,菜只是被洗了洗而已,还带着淡淡的茶香,还是好吃的,而且还有利于身体健康……没事的,都可以,还能吃。 然而,茶杯里的茶水很快又被单如卿夹进去洗的菜染成了深棕色,而当单如卿手里的筷子还没有停下的时候,桌子上的菜已经不知在何时全部都被吃完了,她便一筷子戳在了碟子上。 “当啷”一声,单如卿就彻底被吓醒了:“啊……吃完了啊?” 随之,她一抬头就对上了七娘那幽怨的眼神:“小姐……您终于吃完了。” “额……是。”单如卿舔了舔的有些干燥的嘴唇,发现自己嘴里的味道极怪,又甜又苦又咸的,却又不说出是什么味道。 于是,她砸吧砸吧了嘴,毫不犹豫地拿起茶杯就喝了下去―― “噗”―― 早已被染成深棕色的茶水从单如卿的嘴里喷出,化作了点点带着奇异味道的水滴,落在了就已经空空如也的菜碟上,倒映着无数张单如卿那如菜色一般的脸。 “这是什么?”单如卿有些狼狈的看了看茶杯里茶水,却尴尬的发现,里面已经空了: 刚刚自己只想着洗洗嘴巴,却不曾想自己一口下去茶杯里的茶竟没剩下一点。 “那是小姐您自己调制的‘茶’,不知味道如何?”七娘打趣到,看着两颊有些发红的单如卿,继续问道:“小姐,是今天的菜太咸了吗?不然您为什么老是把菜放进茶水里洗了才吃?” “啊?咸……咸吗?”单如卿结结巴巴的说道,脑子里却怎么都回想不起饭菜的味道,反倒是想起了自己刚刚出神时,脑海里自己跟白松风的缠绵悱恻,纠缠相伴的场景…… 呸!自己跟白松风面都没见呢!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干嘛! 单如卿想到此处,猛地摇了摇头,脸“唰”得红了。 然后,她用双手捂住了脸,传出来又像哭又像笑的声音,看得七娘一愣一愣的,不得不怀疑她是不是撞鬼了,惊慌的问道:“小姐,要不我们去找沈公子驱驱鬼吧?” “沈公子!”单如卿闻言抬起了头,看着一脸担忧的七娘,脑子终于清醒了一点:“是了,走,我们去找沈公子吧。” “哎……”七娘还来不及收拾桌子上的碗筷,就被单如卿拉着去了沈情长的院子,脚步踉跄间,她居然发现单如卿的脸上带着如一米阳光照进花海般的笑容,羞怯而又充满期待―― 小姐,该不会是喜欢沈公子吧? 这个念头一出现在七娘的脑海里,她立刻皱起了眉头: 那阳公子怎么办? 这一山不容二虎…… 怕是等以后小姐去了宫里,这丞相府内可就安定不下来了…… 然而,单如卿完全没有发现七娘正出神想着别的事情,因为她自己心下非常紧张: 不知道能不能和松风说上话…… 如果可以就好了,自己有好多好多话想跟他说,好多好多。 就在这两主仆各怀心事之时,不知不觉间,她们就到了沈情长的院子。 日光曦曦,单如卿注意到院子门前的九里香开的正好,点点白花缀在浓浓绿叶中,显得小巧而精致,淡淡的清香让人心旷神怡。 她深吸一口气后,平复了紧张而又激动的心情,缓缓踏步走入院子,踩过昨日狂风吹落的断枝和残花,步步都吱呀作响,在安静的院子里轻轻回响。 单如卿在路过菜园时,特地瞄了一眼菜园里,当初自己种下西红柿苗的地方。 这一眼,她就看见一棵菜苗正向阳而生,绿得发翠,让她忍不住满足地笑了: 那是她亲手种下的西红柿苗…… 没想到,它居然真的活了下来并且健康长大了。 七娘自是把单如卿的小心思都看在了眼里,心里忽然觉得:或许,小姐跟沈公子在一起也不是一件坏事…… “沈情长,我来了。”单如卿微笑着,轻轻地敲了敲门,却发现门后并没有人答应。 “沈情长?” 单如卿提高音量喊到,甚至把耳朵都贴到了门上,却发现门后连脚步声都没有响起,安静的仿佛是空房一样。 一股不安涌上了她的心头,她顾不得太多,一把推开了门,却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 人呢? 单如卿愣了一下,环顾了一下房间,便走到了桌边,发现上面压着一张纸条,清秀俊逸的字体让人赏心悦目,但里面的内容却让单如卿的心一点一点的冷了下去: 如卿亲启: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想我可能已经被抓回沈府了。 这封信是我托付金盏保存的,她若那给了你,那就表明我已经离开丞相府了,但是金盏会以女仆的身份留下来。你若是需要,她便是你的人,任你差遣。 去到沈府后,我会好好保护好那个人,这个你不用担心,请在府里安心学习。 还有,替我告诉单临风,鬼手我过段日子会还给他的,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情长会好好保护自己,等着如卿骑马而来,我愿红妆以待,介时,请你不要再嫌弃我了。 闺安。 读毕,单如卿整个人都忍不住后退了几步,堪堪扶住桌子后,才站稳了身子。 沈情长终是被劫走了。 国师那么明目张胆的从丞相府里抢人肯定是有着他们不可拒绝的理由,她去沈府要人怕是只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至于金盏…… 她倒是想用,可是上次金盏那个态度恨不得把她杀了,而且这次这封信之所以放在桌子上,怕也是金盏不愿意和自己见面才会如此解决。 这让她如何用金盏?不就是给她留了一个难题吗? 还有鬼手…… 怕是今天早上冒充单临风的人就是他了吧。 鬼手既然能把七娘的脸换的那么完美,那他的易容术肯定也不在话下,虽然并不清楚他怎么做到身形也和单临风一样,但是这也不太重要了―― 重要的是,鬼手那日留给她的纸条上写着:命中有劫,需我相渡。 所以,沈情长把鬼手拿走了,那自己这劫要怎么渡! 严婶还有阳欲暮…… 那自己呢?自己的心病,又要找谁医呢? 而且沈情长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是让自己娶他吗? 可是自己拒绝过他了呀……而且他也知道自己心有所属,怎么还会说出这样的话? 等等…… “这个方法只有一半成功几率。若是成功,他活我死;若是失败,他死我活……” 沈情长那日说的话忽然浮现在她的脑海里,让她的心忍不住沉了下去,仿佛掉进了万丈深渊,彻骨冰寒: 沈情长,你到底想干什么?! 单如卿气急攻心,忽然觉得头有点晕,胸口如刀绞一般疼痛。 然而,她还不能倒下。 于是,她缓缓地吸气呼气,慢慢的调节自己的气息,待身体慢慢缓过来后,忽的急声喊到:“金盏!金盏!你若再不出来,你的主子命都会没了!” “干……嘛……”金盏的身影忽的出现在房间里,仿佛她一直都在这里一样。 她如同影子一样站在单如卿的身后,悄无声息,吓得在门口的七娘差点尖叫出声。 “你是不是可以帮我给沈情长带话?”单如卿直直地看着金盏,冷静而强大的气场瞬间铺开,在这小小的房间里,让人感受到了明显的压力。 单如卿在气势上毫不退让,反倒是让金盏愣了一愣,有些猝不及防: 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这个跟白痴一样的小姐,也会有如此气势。 那主子嘱咐自己的话,自己要遵循吗? 不,她还要再看看,这个女人到底值不值得自己卖命! “我……只……听……主……子……的……命……令……”金盏冷静地回道,双瞳如寒冰一般,毫无感情。 “那刚好,你主子让你听命于我,喏”单如卿故作单纯的说道,然而身后却宛如摇着九只尾巴,瞬间化身为了一只大狐狸。 她看到一脸懵懂的金盏果然掉进了自己挖的坑,终是松了一口气,将手里的信折了折就递了过去,只给金盏看到了开头:“你看,我没骗你吧。” “我……”金盏自是知道那是沈情长的亲笔信,却不曾想自己居然就这样被自己的主子卖了。 但,纵使心里有万般不愿,她却不得不听命于单如卿――夜绛山庄违命者,死。 “你帮我传话给沈情长,要是他不给我好好活着,就别想见到我了。”单如卿看着满脸憋屈的金盏,笑了笑,继续道:“我自己的人我自己会想办法,他照顾好自己就行了。” “这……很……重……要……吗……”金盏听着这如情话一般的命令,觉得自己的胃不太舒服,有点想婉拒这个命令: 为什么他们谈恋爱要拉上自己?自己都还没有出阁…… “很重要。”单如卿郑重的说道,甚至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若是你不带话,怕是沈情长活不过这三天了。” 单如卿的话语刚落,金盏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房间里,速度之快,不过是眨眼之间。 “小姐……”七娘有些担忧地走到了单如卿面前,忧心忡忡地问道:“您没事吧?会不舒服吗?” “啊?还好……”单如卿全身绷紧的肌肉此刻才一点一点的放松了下来,让她禁不住两脚一软,身体一晃,就坐在了桌边的凳子上,冷汗连连,语气虚弱地呢喃道:“金盏……” 一根银丝从单如卿的宽大的手袖里掉落,坠着一滴鲜血,“嘀嗒”落在了地上。末世穿越:情长如卿天不老 第69章 蒲草绕磐石,单如卿选择同性 单如卿来找阳欲暮时,阳欲暮正在院子里种西红柿。 “阳欲暮,你在干嘛?” 单如卿缓缓地走到阳欲暮身后,看着蹲在凤凰木旁的阳欲暮,忍不住开口问道。 “我……”阳欲暮听出了单如卿的声音,双手下意识就捂住了己刚种好的西红柿苗,那一双白皙细腻,美如柔荑的手,在黑灰色的泥土的沾染下,显得更加引人注目。 “你手下捂着什么?”单如卿看着那双白的明晃晃的手正小心翼翼地护着什么,心里甚是好奇: 阳欲暮这家伙,在种些什么吗?至于那么神神秘秘?都种在院子的凤凰木旁边了,进进出出的不是很容易看见吗? “这个你不用管……”阳欲暮避开了单如卿疑惑的眼神,纠结了半天终是挤出了这句话,随后就转移了话题,“你找我有事吗?” “噢,手受伤了,找你看看有没有中毒。”单如卿说着,回头看了一眼站在院子门外和石火待在一起的七娘,发现她并未往这边看。 于是,她放心地伸出藏在衣袖下受伤的右手,左手轻轻把右手的衣袖往手臂上提了提―― “你这是怎么了?!”阳欲暮看到单如卿那如藕的手臂上鲜血淋淋,猛地站了起来,差点直直撞到了单如卿,吓得单如卿连连后退,“你别着急……哎!” 单如卿话还没说完,阳欲暮就一把拉起来了单如卿的另一只手臂,往房里快步走去。 单如卿咬着下唇,忍受着手臂上传来的阵阵疼痛,沉默不语被阳欲暮拉进了房间―― 她还顺带偷瞄了一眼阳欲暮刚刚遮住的地方: 原来,阳欲暮在种西红柿…… 其实,单如卿看到那是西红柿苗时,心里是有些吃惊的: 不就一棵西红柿苗吗?有什么好藏的?自己也种了一棵啊!要吃果子也是吃自己种的,怎么会跟阳欲暮抢。 阳欲暮……还真是小气。 若不是单如卿的手还要阳欲暮医治,她怕是会当场就不屑地“呸”出口了,怎会只是腹诽? 但单如卿也只敢想想而已,而且看到阳欲暮眼里那真真切切的关心,她心里还是觉得挺暖的。 踩过一地的凤凰花瓣,单如卿那白色的绣花鞋上,也染上了点点红印,不知是手上的血,还是凤凰花瓣的汁。 “吱呀”一声,门就被阳欲暮推开了,阳欲暮忽然黑着脸,冷声道:“坐下。” “好。”单如卿虽然不知道阳欲暮到底为什么突然生气了,但是既然他是大夫,那自己就要好好的听他的话。 于是,单如卿就乖乖的坐在椅上,任由阳欲暮摆弄自己的伤口。 “这是谁弄的伤?” 阳欲暮用温热的毛巾轻轻地擦干净了单如卿手上大片的血迹,却发现这些伤如细丝缠绕着单如卿的手,虽看起来狼狈,但只是轻轻切入了皮肤三分,除了出血外,连疤都不会留下,但却会让人疼痛难忍―― 看来,此人善用银丝,而且只是想稍稍惩戒一下单如卿,并不想伤她性命。 但,这未免太过分了。 虽然伤的不深,但短时间内怕是这手也不方便运动了,更何况,这还是右手。 到底是哪个王八蛋干的事?居然敢伤他的人? 阳欲暮越想越是不快,但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 他拿出了一个小瓶子,轻轻打开盖子,将一些白色的粉末撒在了单如卿的伤口上,然后轻轻涂开,那些粉末就化作了水珠,然后聚在了单如卿手上的伤口上,缓缓凝住。 单如卿看着自己的伤口在不痛不痒间居然快愈合了一半,心下甚是惊讶:这是什么药粉?闻着也没什么味道,怎么那么神奇? 于是,单如卿按耐不住内心的好奇,终是问道:“这是什么药?”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阳欲暮没好气地回道,让单如卿忍不住怂怂地一笑,道:“那个……这是我不小心弄的。” “哦?”阳欲暮抬起了头,一双眼如含着匕首似的,直指着单如卿的写满了心虚的眼,语气凉凉地质问道:“真的吗?” 单如卿避开了阳欲暮灼灼的目光,不知要如何回答他,只能对此沉默不语。 “不小心?你自己?”阳欲暮看着像做错事的小孩的单如卿,气极反笑,便拿起了绷带,一边包扎单如卿的伤口,一边一字一句道:“我倒是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这个本事,那你把我桌面上的茶杯打碎试试?” “……” 单如卿瞬间蔫了下去,顺着阳欲暮的目光看向了桌面上的茶杯,忽然想起了,那日金盏就是用银丝把被子碎成了灰。 看来,她对自己手下留情了。 可是,若是每求她一次就要被这样伤一次,自己的手迟早会被废掉的。 得想个办法牵制住金盏,让她心服口服的服从于自己。 单如卿想着,心绪早已飘到九天云外,让等着她回答的阳欲暮忍不住用力一扯绷带,剧烈的疼痛感就让单如卿瞬间清醒了:“疼疼疼……” “你还知道疼?”阳欲暮轻笑道,手里的动作却放缓了些,“你要是不回答我,就别想知道这是什么药。” “唉……”单如卿看着像是在赌气的阳欲暮,不由得一头雾水: 自己又怎么惹到他了?他怎么又突然生气了? 难不成他要知道是谁,方便去讨药钱? 也是……这个药效果那么好,肯定很贵。 可是,自己现在也没钱…… 哎!不对! 她今天上了课,找单临风拿些银子应该不过分吧? 想到这里,单如卿便驽定的点了点头,看的阳欲暮一愣一愣的,然后说出了让阳欲暮彻底石化的话:“药钱我会给你的,等明天单临风来上课我就跟他要钱,到时候再给你。” 单如卿认真地说道,然而她却发现阳欲暮对此没什么反应,于是,她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我不会欠你药钱的,你别生气。” “你是真的傻还是装傻?”阳欲暮终于反应了过来,皱着眉头问道,心里像是被棉花塞住了一样,堵的难受。 “啊?”单如卿一脸茫然地用左手挠了挠头,喃喃道:“什么意思啊……” “你的左手又怎么了?” 阳欲暮一把抓住了单如卿的左手,拉到了自己的面前,来不及多去责怪,就仔仔细细地处理了起来。 其实,单如卿一举起手,阳欲暮就看见她的露出的左臂同样是一片鲜红,甚至鲜血已经在手上凝住了,如同一条条红色的毒蛇攀附在上面,显得极其狰狞。 “跟右手一样……” 单如卿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害怕阳欲暮了,因为她感觉到周围的气温越来越低,仿佛要降到冰点,然而阳欲暮却燃着熊熊怒火,仿佛一开口就会用火把单如卿烧懵。 在这冰火两重天中,她苦苦挣扎却毫无头绪,她完全不知道阳欲暮这突如其来的情绪到底是怎么回事。 “刚刚为什么不说?”阳欲暮看着单如卿的身子往后挪了挪,忍不住握住了她的左手,让她不再后退,眼里的情绪也从愤怒转为悲凉:“我就那么让你害怕吗?怕我毒死你?” “不是……”单如卿生怕阳欲暮想歪,拼命摇头,眼眶却不知为何有些酸胀了,说话的语气也甚是委屈:“我只是怕你生气……” “……”阳欲暮闻言怔了一怔,心情忽然暴风雨转晴,嘴角也忍不住挂起了一丝笑意:“你怕我生气?” “是啊……刚刚用你那么一点药你就生气了,我哪里还敢给你另一只手……” 单如卿见阳欲暮脸色好看了许多,于是,心下一松,就把心里话全都说了出来―― “单如卿,你说的真对啊!”阳欲暮眯起了一双桃花眼,下巴的桃花在此刻也变得灼灼妖艳,仿佛要滴出血一般,咬牙切齿的说道:“那好,我告诉你,我这药千金难买,除非你嫁给我,或者娶了我,否则加上你之前欠我的人情,你用多少钱都还不了!” “我……”单如卿百口莫辩,心下一恼,脱口而出地问道:“你为什么一定要跟我在一起啊?难不成你喜欢我?” “是!” 阳欲暮毫不犹豫地说道,如同闷头一棒让单如卿听着脑子一片空白,忍不住喃喃问道:“你说什么?” “是!我就是喜欢你!”阳欲暮又气又羞,然而他看着一脸呆愣的单如卿,却忍不住有些泄气,纠结再三,他终是有些疑惑地开口问道:“你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 “啊?”单如卿如从梦中惊醒一般,回过了神,却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才能对得起阳欲暮的这份情感。 说谢谢? 阳欲暮要的不是这声谢谢,而且自己也已经说了很多次了; 说自己也喜欢他? 她虽然感情迟钝但是不至于欺骗他人; 那……委婉拒绝? 可是,她有拒绝的余地吗? 而且……她不懂啊! 为什么阳欲暮会喜欢自己?还是说他喜欢的其实是原来的单如卿? 单如卿思索再三,欲言又止间,终是叹了一口气,皱着眉头问道:“你喜欢的是原来的单如卿吗?” “原来?”阳欲暮见单如卿终于开口,结果第一个问题就让自己措不及防:“什么意思?” “就是还没失忆前的我。”单如卿赶紧改口,心跳也有些加速:差点说漏嘴了,还好反应快。 “有什么区别吗?”阳欲暮不明所以的歪了歪头,然后突然笑道:“你是介意自己醒来以后变傻了?我不觉得啊,我觉得你醒来后比以前有意思多了。” 看着眼里闪着亮光的阳欲暮,单如卿的心却一点一点的凉了下去: 原来只是因为自己有趣啊? 那阳欲暮这份感情…… 怕是只是误会了。 害得自己还那么操心,真是…… 单如卿尽力掩饰心里的失望,淡笑道:“如果有一天我不有趣了呢?你要知道,我快去朝堂了,这一去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甚至不知道能不能回来……” “不是,”阳欲暮收起了笑容,忽然正色道:“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喜欢你,但我能感受到我对现在的你和以前的你,心里感受是完全不一样的……” “可是,我有心上人了。”单如卿不想再听阳欲暮说下去了,她怕无尽的愧疚将自己淹没,更害怕自己因为撑不住而答应了阳欲暮―― 她也是人,可是,她必须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 因为,于情于理,他们都不能在一起。 “那又如何?”阳欲暮轻轻一笑,一抹痛色从眼里掠过:“他若比我先来,正夫的位置让给他也罢。” “不是……”单如卿忽然觉得自己越解释越乱,她和阳欲暮脑子里接受的观念完全都不一样,在这样说下去也不过是鸡同鸭讲了。 倒不如想个办法彻底将阳欲暮的想法斩断,然后再给他自由。 于是,单如卿放弃挣扎,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一样,长叹一声道:“唉……不是我不想娶你,是我娶了你,怕是床榻之事……我只能与你做兄弟了!” “哈?” 阳欲暮懵了。末世穿越:情长如卿天不老 第70章 一盘未完棋,柳暗花明又一村 “老爷,圣上请您进宫一聚。”木的将手里拿着的一封宋天龙的亲笔信呈给了单莲,随后,他便在一旁垂首静立,等候吩咐。 “嗯……”单莲看了看信的内容,黑色的眸里,平静如水。 他沉吟了一会儿,对快融在背景里的木说道:“你继续回去陛下身边保护他,我过会儿就去宫里。” “是。”木利落地应下后,就消失在了书房里,未留下任何痕迹。 单莲安静地呆在书房里,认真地临摹着沈情长的画,许久都不曾有别的动作。 如此半个时辰后,他抬起了头,看了看屋顶,忍不住轻哼一声,然后放下了毛笔,用手敲了敲桌面―― “老爷。”金如鬼魂一样出现在了书房里,一下子就单膝跪在了地上:“请老爷饶木一命。” “哦?原来你早就知道了?”单莲淡淡的笑道,却让金觉得自己的膝盖无比之重,他不得不得双膝跪在了地上,额头上冒出滴滴冷汗。 金木水火土五人原本是单莲养的死士,如今各有任务,散落四地。 金是他们的首领,但是金木水火土之间私底下并没有联系,甚至他们不知道彼此的存在。他们只是听命于单莲,做好自己的任务,从不管其余的事情。 而单莲之所这样做,一是因为自己人手足够,二就是为了防止一个暗桩被发现了,全部人都要陪葬的结局。 但,金和木是例外――他们是兄弟,是被单莲救下来的。 “我可曾亏待过你们两兄弟?”单莲冷冷地问道,却让金忍不住眼眶一热,颤声道:“无!” 单莲多年来待他们如自己的孩子一般,嘘寒问暖不过日常,他甚至为每个人都安排了一座可以遮风避雨的房子,就差给他们操心婚姻大事了。 “那易木为何背叛我?”单莲怅然道,心里一阵悲凉: 看来宋天龙忽然加紧对自己的监视和控制是事出有因的…… “易金,不知!” 金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弟弟突然反叛了。 “唉……男大不中留啊!”单莲轻轻叹道,摇了摇头就走出了书房:“喜鹊,入宫。” 一语落下,书房里就恢复了以往的寂静,只有沈情长的画还放在书案上,并未收起。 画中的女子身着月白色裹胸,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红唇白齿,玲珑身姿在一层薄薄的轻纱下若隐若现,身姿婀娜地躺在百花丛中,绝美而又妖娆。 那朵朵鲜花皆只用墨色,独独那女绝色艳艳,美得动人心魄。 画的左上方一枚朱红色的刻印旁,是两列行如流水的行草,却不知为何透着隐隐的悲伤:吾爱如卿,一生之所求。 一阵风从窗户闯进书房,将展开的画卷吹在了地上―― 一只手将画卷轻轻拿起,爱惜地放在了桌子上后,用一个镇纸压住了画卷的一边。 而在莲亭院里,单如卿正看着表情逐渐崩裂的阳欲暮,心跳如雷: 好险!差点就找不到好的借口拒绝阳欲暮了! “你说的……是真的?”阳欲暮颤声道,眼里写满了不敢置信:“你……喜欢女子?” “是。”单如卿有些惋惜地摇了摇头,叹道:“只可惜……这种事我不能明说,反倒误了你的一片真心了。” “怪不得……” 怪不得当初单如卿问他是男是女! 原来,她喜欢的是女人! 而自己…… 阳欲暮忽然想笑,但他紧紧握住了自己的拳头,将所有情绪都压制了下去,突然苦笑道:“即使我……自宫,你也不会娶我是吗?” 单如卿没有想到阳欲暮竟会说出此话,一时间想不到要如何回答,只能沉默着,看阳欲暮的脸上的神色越发的痛苦,心里也越发的难受。 “单如卿……你的心,是肉做的吗?”阳欲暮喃喃道,一滴清泪划过了那完美无缺的脸,狠狠地砸在了单如卿的心上。 “是!就是因为是肉做的……所以我不能答应你!”单如卿闭上了眼睛,将头撇到了一边,冷声说道,不留任何回旋的余地,但是在心里,她却是极其难过的。 阳欲暮为了她做了那么多,她如何能不感动? 在这孤独又充满危险的异世,单如卿最信任,最依靠的莫过于他。 可是,她不能因为这个,就让阳欲暮赔上自己终身的幸福。 她不能将这不清不楚的关系维持下去,她必须做个了断,即使这个过程很痛苦,但命运决定了她和阳欲暮只能做朋友,不能做爱人! “真的没有办法吗?”阳欲暮声音颤抖的问道,每个字都浸满了悲伤。 “我们……还是做朋友吧。”单如卿无奈地说道,一点一点的将自己的左手从阳欲暮的手中抽离,像是带走了阳欲暮最后的希望。 “为什么?”阳欲暮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又抓住了单如卿的左手,苦笑着问道:“为什么我不可以?” “因为……我不喜欢你。” 语毕,单如卿用力一抽,那缠着凌乱的绷带的左手就被抽了出来,与绑的整整齐齐的右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而阳欲暮像是忽然之间失去了所有力气,整个人都颓然瘫坐在了椅子上,呢喃道:“原来如此……” 阳欲暮,我以后会许你自由的,让你找到真正的合适之人。 单如卿忍耐下心中的痛苦,暗自发誓。 “你是不是觉得这样我就会喜欢上其他人了?”阳欲暮眨了眨眼睛,原本泛着的点点泪光的眼此刻变得越来越清明:“如卿,你太笨了。” 是啊,如果她喜欢女子,那怎么会没发现银笺的感情呢? 阳欲暮一想到这个,就觉得单如卿后面说的话就全部都不可信了。 “我……我没有啊……”单如卿结结巴巴地说道,两只眼睛心虚地瞟来瞟去,一副被人揭穿心事的样子,看的阳欲暮忍不住轻笑道:“如卿,你不适合说谎。” 单如卿闻言想说些什么,但终是闭上了嘴,看着脸色好了一些的阳欲暮,心情十分复杂: 她到底要怎么处理好这件事呢? 难不成……只能暂时放一放? 可是会不会不太好…… 就在单如卿犹豫间,阳欲暮收拾好起起落落的情绪,看着单如卿涨红的脸,思虑了许久,终是笑道:“我不逼你娶我了,你可以放心了。” “啊?真的吗?”单如卿惊喜地看向了阳欲暮,却没有发现他眼里闪过的一丝狡黠:“嗯,我们还是先这样吧。” 阳欲暮做出了妥协,单如卿恨不得为此放鞭炮庆祝一下: 太好了!自己终于可以少操心一件事了! 阳欲暮终于想通了! “好。”单如卿如释重负,终是松开了原本握紧的手,这才发现,她的手心里全是汗水。 “这个银丝……有一点毒,但是并不成问题,你接下来每天抽一点时间来我这里上药,等什么时候好了,你就可以不用来了。”阳欲暮认真地嘱咐道,虎的单如卿一愣一愣的,让她也忍不住也认真的点了点头,道:“好,那听你的。” “你接下来有什么事吗?”阳欲暮随意地提到,仿佛一片落叶飘到了水面随着溪流而下一样的自然。 “没……啊!有!”单如卿猛地想到了单临风布置的作业,心里如同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只能字斟句酌地说道:“我……要学习,要看书,因为我最近在上学……你懂吧?” “哦……是单临风教你?”阳欲暮明知故问道,然而单如卿却全然没有发觉,回道:“是啊!” “那他是不是布置了很多功课?”阳欲暮自是听说了一些关于单临风的“地狱式教学”的事,忍不住多问了一下。 “是……”单如卿自知瞒不住了,认命的点了点头。 “你的手这样,怕是不方便,要不我跟他说一下,让你的功课延后一点吧。”阳欲暮温和地说道,让单如卿有些摸不着头脑: 阳欲暮怎么突然性情变化那么大? 刚刚还恨不得吃了自己,现在怎么那么温柔?该不会是像上次那样演戏演的吧? 难不成他又想坑自己? 单如卿一想到这,就忍不住想到了自己的屁股,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连忙摇头道:“不碍事,我可以写完的。” “真的吗?”阳欲暮看着单如卿那有些害怕的神色,心下忽的明白了些什么,莞尔道:“那就随你了。” “嗯嗯!”单如卿看着阳欲暮那如画中美人的笑靥,忍不住捂住了鼻子:“你果然是个妖孽……” 阳欲暮笑而不语,但心里却打算盘打的哗啦啦响: 单如卿不适合用霸王硬上弓的方式告白,反而是要慢慢地、一点一点让她接受自己、习惯自己、直到她离不开自己才行。 所以,他现在要以退为进,不能够再用威胁的方式,否则只会起反效果。如果是顺着她来,倒更容易让单如卿看清自己的选择―― 她是喜欢的自己的,但是却被一些观念束缚住了,不敢迈出那一步。 阳欲暮想清楚这点后,心里豁然开朗,也不再纠结于单如卿到底爱的是谁,反而决定暂且放下此事――呵,单如卿,迟早是会娶他的,他不着急。 然而,对此浑然不知的单如卿,此刻心里也很开心: 阳欲暮终于想开了! 自己终于可以不用每时每刻都担心因为拒绝他而被他毒死了! 甚至可以因此而得到一个“好姐妹”……啊呸!好朋友! “欲暮……”单如卿情不自禁地对着阳欲暮喊到,让阳欲暮微微一怔后,笑得更灿烂了:“如卿,何事?” “那个,你能不能把我的左手重新绑绑?”单如卿看着左手的绷带,怎么看怎么别扭,终是忍不住如此问道, “哦。”阳欲暮眸子微微暗了下去,然后低头开始拆绷带,动作之轻细,让单如卿都禁不住感叹: 自己……居然连一个男人都不如! 夕阳在一圈一圈的绷带中缓缓下沉,仿佛有人在天边种了一棵凤凰木,此刻片片花瓣从天边缓缓洒落,染红了半边的天际。 “爱卿,想回府了吗?” 宋天龙看见单莲手里握着一颗黑子久久不肯落下,一双眼却看向了那挂在天边血红色的夕阳,翻涌着不明的情绪。 “臣,不敢。”单莲垂下了眸子,手里的黑子也落了下去。 “爱卿输了。” 宋天龙看着棋盘有些不满地说道,一双浓眉皱成了一个结: 很明显,单莲是不想下棋了。 “臣,一直都没赢过。”单莲苦笑道,宋天龙见他如此,终是叹了一口气:“我们……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 一阵风轻轻吹过,御花园里的二人终是陷入了沉默。末世穿越:情长如卿天不老 第71章 猫咪偷袭者,练武首先扎马步 单如卿挑灯夜战,终是用了整整七个时辰写完了单临风布置的作业。 “小姐,我去给您打点水洗脸睡觉吧。”七娘在单如卿旁边守了七个时辰,一双眼里充满了疲倦。 “不用,你回去休息吧。”单如卿放下了手中握着的毛笔,随后将右手轻轻地收进了手袖里,垂落在身侧。 七个时辰连续不断的写作,让单如卿的右手早已不堪重负,此刻她的手正在衣袖里颤抖着,手臂也剧痛无比。 七娘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的单如卿欲言又止,终是说道:“也好,小姐早点休息吧。” 她以为应该是单如卿太累了,所以想赶紧上床睡觉,于是也没有阻拦,反而是走到了单如卿的身旁,说道:“奴婢给小姐更衣。” “不用,你先回去,我自己来。”单如卿笑着说到,心里却有些汗颜: 她哪里敢让七娘更衣,若是让她发现了自己手臂上的绷带,怕是会闹到单莲那里去了。 “哦……”七娘的眸子一点一点的暗了下去,犹豫了许久她终是对着单如卿委了委身子,低着头道:“那奴婢先回去了,小姐早点休息。” “好,去吧。”单如卿快支撑不住了,恨不得七娘早点离开,她好看看自己的伤口是不是又裂开了,不然怎么会那么痛? 七娘沉默无言地退出了房门,恭恭敬敬的样子却让单如卿有些不安: 自己这样防着七娘,会不会让她想多了?然后被有心人利用? 看来……或许坦诚相告会好一些。 然而在单如卿在思虑间,七娘已经走出了房门,单如卿只得眼睁睁看她离去,然后把还没打好的腹稿,留到明天继续。 晚风阵阵,从窗口窜到了单如卿的面前,掀起了她额前薄薄的刘海,让她忍不住发了一个冷颤: 不知不觉间,现在已经是八月份了。 自己已经来到这个世界一个月多了,可是却好像除了单府以外,自己对这个世界并没有了解多少。 可能是因为自己根本不敢开口问吧。 比如这个世界为什么用的是简体字? 为什么房间里会有玻璃镜? 为什么是一夫多妻制和一妻多夫制并行? 为什么女子也可以当官? 为什么会有武功的存在? 为什么…… 为什么这个世界与自己的世界有诸多不同,又有诸多相同之处? 单如卿找不到答案,或者说,不敢去找答案。 因为寻找的同时,很有可能她的身份就会暴露了。 她只能一点一点的去观察,一点一点的去了解,最后猜想个大概,才能暂时把心中的疑问放下――很多事,在还没有得到证实之前只能暂时放下,日后肯定还是要解决的。 “唉……”单如卿想得脑仁都发疼了,只得放弃挣扎,轻轻撸起衣袖看看自己的手臂是怎么回事。 还好,绷带上并没有血迹渗出,看来只是自己写字写太久,写的手疼了。 单如卿松了一口气,终是换了衣服,钻进了被子里,稳稳睡去。 她很喜欢钻被子,若是可以她希望自己一辈子都躺在床上,什么事都不用干就好了。 想必她那没有意识的躯体在原来的世界已经帮她实现了这个梦想了吧…… 不知道师父怎样了…… 白松风到底是不是被他送过来的呢? 还是说是卢骁干的? 嗯…… 单如卿那混沌的脑子到最后终是陷入了一片黑暗,并未发现床边正站着一个人,定定地看着自己。 “呼”―― 蜡烛被吹灭了。 第二天,正当单如卿顶着两个黑眼圈,走去学堂时,她并不知道在学堂里等待她的并不是单临风,而是和聚宝突然杠上的单绿南。 “绿南哥……你怎么在这里?”单如卿揉了揉自己的熊猫眼,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之人,发现果然是单绿南。 而在她身后的七娘也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忍不住后退了几步。 “卿儿,绿南哥来教你一些腿脚功夫啦!”单绿南的视线终是从聚宝的身上移开,放在了单如卿的身上,却也没放过那个躲在单如卿身后的身影―― 奇怪,怎么自从如卿醒来后,芜绿就一直躲着自己?虽然她以前也躲…… 可是总感觉哪里不一样了。 “腿脚功夫?临风哥呢?”单如卿有些不太相信地挑了挑眉尾,看的单绿南忍不住道:“大哥被宫中琐事缠身了,暂时抽不出空,我就来了呗。” “可他不是让你闭门思过一段时间吗?”单如卿继续问道,愣是让单绿南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开口。 单临风说的话,单绿南可以忘记,可是单如卿却不曾忘记。 绿南哥杀了张岩的父亲,即使事出有因,但活活一条人命,让他思过一段时间已经是非常轻的惩罚了,这绿南哥怎么还不懂反思,反而还逃出来了? “我……”单绿南被人戳中心中之痛,瞬间变得无精打采,这个人都如同被霜打了的茄子,蔫了。 而就在这时,一直潜伏在一旁的聚宝忽的扑向了单绿南,猛地落在了他的手臂上,没有丝毫犹豫就狠狠咬了下去―― “嘶……”单绿南看着手臂上的肥猫,倒抽一口凉气,眉头都皱成了麻花:“这猫到底是哪里来的?伯母不是不喜欢猫吗?” “啊……这是聚宝,我养的。”单如卿看见了聚宝,心下却有些好奇: 自己有一段时间没见着聚宝了,难不成它是和单莲待在一起了吗? 所以…… 在单夫人去寺庙的这段时间里,单莲就一直和聚宝过了?! 看来还真是猫仗人势啊! 以前聚宝见着自己都瑟瑟发抖,现在和单莲睡多了,居然连单绿南都咬上了。 “聚宝,松口。”单如卿摸了摸全身炸毛的聚宝,柔声道。 然而,聚宝并没有松口,反而又加重了下嘴的力度,单绿南自是感受到了,忍不住苦笑道:“我不过是踩到了她的尾巴……” “你踩到了她的尾巴?!”单如卿惊呼出声,看向单绿南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同情和无奈:“七……芜绿,去厨房拿点吃的给聚宝,最好是蒸熟的鸡肉。” “是。”七娘低着头转身快步离开,额头上的汗水也流了下来,嘀嗒落地。 “鸡肉?”单绿南听到单如卿的话后甚是惊讶,禁不住低声嘟囔道:“猫也吃那么好吗?” “吃得好?”单如卿闻言一愣,哭笑不得道:“那你是不知道你踩了她的尾巴到底有多严重……若不是鸡肉她估计就不会松口了……” “啊?”单绿南不明所以地看了一眼单如卿,然后瞅了瞅自己手臂上的肥猫,忽的伸出了另一只手往它头上摸去。 就在此时,聚宝突然松口了,而单临风也迅速地揪住了她的后脖颈,将聚宝提在了手里晃了晃,笑道:“这只猫,野得很啊!” 单如卿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但是看到单绿南的右手上那被抓破的衣袖,关心道:“你的手没事吧?” “没事,你看。”单绿南一伸手,单如卿就被他手上套着的钢圈闪到了眼,心下甚是吃惊:没想到…… 这单绿南居然真是练家子! 正常人哪有把钢圈套手上的? “卿儿很吃惊?”单绿南看着单如卿一脸震惊的样子,心下有些疑惑: 他不是一直都带钢圈吗?这有什么好吃惊的? “不……”单如卿收起了异样的眼光,垂下了眸子:“只是被这玩意儿晃到眼睛了。” “哈哈……”单绿南忍不住大笑了起来,一张俊脸在阳光下显得越发明亮:“卿儿醒来后果真越来越有趣了!” “有趣?”单如卿峨眉轻蹙,脸上闪过一丝不耐: 怎么个个人都说她有趣? 原主有那么无聊吗? 她就幽默一点罢了,哪里有趣了?搞得她像是玩具一样。 “是,要知道之前……你可是天天摆着一张严肃脸。”单绿南说着,脑海里又浮现出了那个整天不苟言笑的脸,继续道:“那个时候我天天逗你,可是你总是不理我,不像现在,你都会来逗我了。” “原来是这样……”单如卿从旁人的反应中大概知道了原主是个怎样的人了: 安静、腼腆、自尊心极强、以及……有些孩子气。 “哦,是了,”单绿南突然想起了自己今天的任务,对单如卿正色道:“我要给你上课啦!” “这节课要干嘛?”单如卿歪了歪头,看了看单绿南手里的聚宝,忍不住笑出了声:“你打算就这样一直拎着聚宝教我?” “我……”单绿南纠结了许久,终是叹了一口气道:“我不知道要怎么点它的穴位,你能不能帮我想个办法?” “哈哈哈……” 这下轮到单如卿笑出了声了: 没想到,单绿南居然会对一只猫没办法! “等芜绿回来了,我就告诉你怎么办。” 单如卿神秘莫测的说道,愣是让单绿南觉得心里痒痒却又挠不到:“这样吗?那你先扎马步吧。” “啊?”单如卿听到“扎马步”三个字,脸都快皱成了丑橙:“除了扎马步没有别的吗?” “现在先扎马步。”单绿南不容置否的样子简直和单临风一模一样,让单如卿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后,老老实实地扎起了马步: 要知道,在原来的世界,她每天都被王一秋逼着练太极…… 这马步,她早就练到腻了!末世穿越:情长如卿天不老 第72章 乖猫有饭吃,如卿好好练马步 七娘从后厨拎着一个小小的菜篮子回来时,单如卿正在火辣辣的太阳底下扎马步,而单绿南则在树荫底下跟手里的聚宝大眼瞪小眼,这一幅画面怎么看怎么诡异,让七娘禁不住放缓了步子,皱着眉头走到了单如卿身边。 这一走近,她才发现,单如卿一张小脸热的通红,额前的刘海被汗水浸湿,背后则紧紧贴着湿透衣衫,连呼吸也变得有些沉重。 七娘看着这样的单如卿甚是心疼,心想:不就是扎个马步吗?非得在这大太阳底下扎?而且,小姐再这样下去,这娇弱的身子怎么熬得住! 所以,不待单如卿开口阻拦,七娘就黑着脸快步走到了单绿南身边。 单绿南见到是她来了,心下一颤,一丝心痛划过眼底,抓着猫的手也抖了一抖,嘴里就亲不自禁的念出两个字:“芜绿……” “二少爷,小姐身体娇贵,怕是不能在这太阳底下晒太久……”七娘低下头,错过了单绿南脸上情绪波动的那瞬间,有些担忧地继续说道:“这种天气怕是容易中了暑气,还希望二少爷让小姐休息一下,否则小姐要是晕了,就要惊动老爷了。” 七娘这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甚至有些不容单绿南拒绝她。 前有情,后有理,再加上单莲的威严,单绿南不得不思量三分。 但,她又是何苦呢? 只要她一说话,单绿南就没有拒绝她的理由了。 “好,那你让如卿过来树荫底下休息吧,顺带解决一下我这里的麻烦。”单绿南的眼神一直都没有离开过她,见自己话一出口,她就松了一口气,单绿南忍不住微微地弯起了嘴角。 “是。”七娘不敢抬头看单绿南,她怕看了以后,自己今晚又睡不好觉了,因为她必须保持精力,这样才能照顾好单如卿。 于是,她就这样一路低着头走,直到走到了单如卿身边,才抬头道:“小姐,二少爷说您可以休息了,奴婢带您去树荫底下坐坐吧。” “好。”单如卿声音有些沙哑地说道,下一秒她就收起了马步,且忍不住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然后用手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便脚步有些虚浮的跟在七娘后面,往树荫底下走去。 见七娘一路低头,单如卿开口问道:“鸡肉你带来了对吗?” “是,还给小姐带了一瓶水。” 七娘话刚说完,单如卿就忍不住挠了挠头,“瓶?” “嗯,小姐专用的玻璃瓶。” 说话间,她们便走到了树荫底下。单绿南看着她们一路上在说些什么,有些好奇,犹豫许久终是问道:“你们刚刚在聊什么?” “哟,绿南哥还对我们这种闺房话感兴趣?”单如卿压下了心中对于玻璃瓶的好奇,看着单绿南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调侃道。 七娘沉默不语,退到了单如卿身后,低着头站着,仿佛接下来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了。 “没有……”单绿南自是注意到了七娘的反应,心里确实有些懊恼的: 自己又惹她不高兴了吗? 也是,女孩子之间说话,他一个大男人插什么嘴? 真是太婆娘了。 于是,单绿南想明白以后,话锋一转,略带歉意地说道:“是二哥无礼了,还请卿儿担待。” 单如卿没有想到单绿南那么快就认错了,心里有些讶异,但她也没必要因此纠缠不放,说的越多反而露出的破绽越多,倒不如就此结束这个话题的好。 于是,她柔声道:“无妨。” “卿儿……所以现在你要怎么解决这只猫?”单绿南晃了晃手里抓着的聚宝,却被聚宝哈气凶了,他便礼尚往来地“哈”了回去。 然而,他这般小儿姿态缺看得单如卿连连摇头,“绿南哥,猫不是这么玩的。” 其实,单如卿看得出来单绿南对聚宝并没有恶意,不然在聚宝咬他的时候,他就可以把聚宝往地上狠狠一甩了,而不是冒着被挠的风险,抓住了聚宝的后脖颈。 但是,因为单绿南从来都没有接触过猫,所以逗猫的方式也笨手笨脚了一些,甚至采取的方式是完全错误的。因此造成了聚宝和他之间有许多误会,而现在单如卿的任务便是解除这层误会了。 “哦?那要如何?”单绿南像个好奇宝宝,一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单如卿,像是在期待着什么好玩的事情一样。 “芜绿,把鸡肉拿出来。”单如卿头也不回地吩咐到,低头的瞬间,她就看到了七娘递到她手边的一个小碟子,里面装着一块已经放凉了的鸡胸肉。 单绿南见芜绿连头都不愿意抬起来看自己,心下更是后悔: 看来,自己这坏形象,是彻底挽救不回来了! “绿南哥,你先看我做的,然后再学着来。” 单如卿说着,就去不远处的井水旁,将旁边水缸里的水舀了一勺洗了洗手,那冰凉的水瞬间让她舒服了不少,脑子里也清明了一些。 随后,单如卿便快速的撕起了鸡胸肉,将一整块的鸡胸肉撕成合适聚宝进口的大小,整个过程利落干净,单绿南见此也留了一个心眼:如卿手的灵活度不错。 其实,单如卿也不知道猫的习惯。这些都是她私底下和七娘学的,为的就是自己有一天能够独自照顾好聚宝。 单绿南闻言瞅了瞅自己手里抓着的对自己龇牙咧嘴的聚宝,脸色有些复杂: 一只猫而已,对付它有什么好学的? 单如卿自是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咳了两声后,道:“好了,你现在放她下来吧。” “放她下来?!”单绿南瞪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脱口反问道:“那她不就又来咬我了吗?” “你信我嘛!她不会咬你的,你把她放到鸡肉前就可以了。”单如卿看着单绿南那大惊小怪的样子,有些哭笑不得: 看来聚宝还真给单绿南留下不小阴影。 毕竟,连他这样一个堂堂男子汉都害怕被聚宝偷袭了。 “哦!”单绿南一听这话,瞬间恍然大悟: 原来是用吃的引诱她呀! 看来这还是一只馋猫,怪不得那么胖。 想着,单绿南就把聚宝轻轻地放在了鸡肉面前,认真地观察着她会有什么反应。 而聚宝到了地面后,先是警惕地看了看周围,然后闻了闻碟子里的鸡肉,就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时不时还会抬头观察一下周围的环境。 单绿南见她有趣,就蹲下身子,伸手摸了摸她,然后他便发现聚宝并没有咬他,而是一边生气地哼唧,一边还是在不停地吃着。 “这只猫,好馋。”单绿南淡淡地笑着,感受着手下柔顺的毛发和温热的肉体,突然觉得心情好了许多:“她不咬人的时候还是挺可爱的。” “是啊,而且她很好哄,你给她吃的她就不会生气了。”单如卿也忍不住蹲了下来,看着吃鸡肉吃的贼香的聚宝,忽然觉得自己也饿了。 于是,她咽了咽口水,问道:“绿南哥,这马步我要练到什么时候?” “马步是基础,接下来的日子你每天都会练,只不过我会在此基础上教你一些别的东西而已。”单绿南一边说,一边用手挠着聚宝的头,聚宝舒服的抬起了头,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 “可以啊!这撸猫手法,无师自通。”单如卿自是把这一切都看了在了眼里,直接对单绿南夸赞到。 而单绿南也笑了笑,一双眼闪着点点亮光,道:“其实,这撸猫跟练武还有点像。” “哦?怎么说?”单如卿对武功好奇心贼大,甚至想成为想金盏那样的高手,那以后就不必在这方面吃亏了。 “你看,我一开始是摸她的背,发现她并无异样,只是时不时会回头看我一下。这说明,背部是会让她警惕的地方,但不至于危险。然后,我又摸了摸她的屁股和尾巴,她就直接挪了一个位置,不让我摸了,这就说明她不喜欢我碰这里,因为这两处容易受伤。最后,我从头摸到尾,发现她最喜欢的就是摸头了,所以我就一直摸这里,顺着她的意思。” 单绿南头头是道,一边说,一边用手在聚宝的身上做示范,惹得聚宝鸡肉都不吃了,直接躲到了单如卿的身后。 “所以呢?”单如卿摸了摸聚宝的头,挠了挠她的下巴,聚宝又重新高兴了起来,开始咕噜咕噜的哼唧,听得单如卿眯起了眼睛,甚是满足。 “所以,敌人也是这样。”单绿南见聚宝没有攻击他的意思,于是将盘子里剩余的鸡肉用手捡起来递到了聚宝的嘴边,看着聚宝一点一点的把鸡肉吃完,“他越是防备的地方,就越是他的弱点,一旦发现他的弱点,这场比试你就赢了一半。” “哦……”单如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也放慢了撸聚宝的手速,好奇道:“那所谓的弱点,应该不一定是指他身体上的,还有可能是别的,比如说物、比如说人,也有可能是一些秘密之类的?” “是。卿儿悟性真不错。”单绿南发自真心地赞扬道,但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有些黯然地叹道:“如果我当初能有你这一半的悟性就好了……” “当初?”单如卿虽然知道单绿南很小就去边塞了,但这其中各种缘由经过她并不清楚,所以也不太明白单绿南说的当初到底是什么时候。 “我不像大哥,自幼天赋极高,文武皆会。当初我也只是借着他教我教的严这个挡箭牌去当兵了。然而,实际上只是我自尊心作祟,觉得自己处处不如大哥,在他身边看着别人对他众星捧月,我实在不服,所以才想着自己去边塞闯出一片天地。” 单绿南淡淡的说着,给聚宝吃鸡肉的手却并未停下。 聚宝吃着吃着,像是感受到了单绿南情绪忽然的低落,伸出了小小的舌头,舔了舔单绿南的手指。 “原来被猫舔的感觉是这样的啊!”单绿南惊喜地感受着手止传来的摩梭感,脸上的笑容甚是明亮,让原本有些伤感的单如卿也禁不住笑了: 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去边塞要吃多少苦头才能活着回来? 单绿南当初估计是真的在用生命做赌注,逼着自己成长,让自己能有一天和单临风站在同样的高度,并肩而行。 “不过……当初爹爹和娘亲都想拦住我,到最后是大哥帮我从家里逃出来,送我到去边塞的队伍里的。”单绿南说到这这沉吟了一会儿,轻笑道:“大哥总是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能先人一步。” “可是他却是个怂包。”单如卿见单绿南眼里的情绪极其复杂,隐隐透露着的绝望,让她有些担心,于是,她继续说道:“前日狂风我想救人他也不给我救呢,说是怕被圣上知道了,怪罪于我。若是你在的话,估计我就可以和你一起救人了。” 单绿南何尝不知此事? 当时他就一直跟着他们,后来之所以比他们晚到茶楼,也是因为自己跑去救人了。 “绿南哥,你不是不如临风哥,你们两个只是好的地方不一样。” 一语落下,单绿南的手忍不住顿了顿,眼眶有些泛红地看着单如卿道:“如卿……真是越来越好了。”末世穿越:情长如卿天不老 第73章 往事皆随风,绿南也有难过事 在单绿南的记忆中,自己的哥哥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 “绿南哥,你若是有临风哥一半聪明便好了。” 这是单泽家的第四个孩子,单薄胭在单绿南生辰时说的话。 她言语间带着浓浓的轻蔑,即使后来她因此事被单临风狠狠地批了一顿,但这事还是在单绿南心里留下无可磨灭的痕迹。 单绿南还记得那日是一月初八,昨夜里刚下了一场大雪。 为了迎接自己的生辰,天还没亮,单绿南就早早起了床――今天,他已经十岁了,他要干一件大事才行。 这件大事的计划是他昨晚才突然想到的,为此他甚至兴奋地一晚没睡,只为了等待今天。 单绿南数着更漏声,在卯时便起来更衣穿鞋,草草地梳洗打扮后,便出了房门。 此时的单府到处都铺满了雪,白皑皑的一片看不到尽头。单绿南走在人迹寥寥的石子路上,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与云朵当中,周遭的一切都很是宁静明澈,甚至可以听到雪在自己脚步下滚动的声音。 “二少爷,你怎么出来了?”芜绿刚走出房门,忍不住在房前伸了个懒腰,却不曾想居然看见单绿南。 那个时候的单莲还未和单泽分开,直到单泽升了做了三品官位,娶了四位妻子,随之而来单云垂也出生了,单府实在装不下那么多人,所以,单泽主动提出分家。 而到了这时,单莲也不得不同意了此事。 于是,单泽一家人这才从丞相府搬了出去,在此之前,他们倒是一直都是在丞相府的。 “我想去后厨,你能带我去吗?”单绿南看着这个似乎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孩子,有些局促地说道:“我不认路,之前都是大哥带我来的。” “可以,但是只有您一个人吗?”芜绿虽然刚来丞相府两天,但是还是很守规矩的,对于单绿南的请求,她自是不能掉以轻心,于是,她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二少爷想去后厨干嘛?” “你带我去就行了,问那么多干嘛?”单绿南看芜绿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自是有些不耐地朝着芜绿挥了挥手,转身就准备走人,“算了算了,我还是找别人问去吧。” “哎!二少爷,现在除了粪夫你哪里找人去?”芜绿一拍额头,头疼地跟上了单绿南,见着眼前这个与自己差不多高的男孩,芜绿自是知道自己是拗不过他的,只能乖乖闭上嘴,默默地在他面前带路。 单绿南跟在这瘦小的身影后面,看着芜绿那高高扎起的羊角辫,黄褐色的头发毫无光泽,甚至有些干燥,忍不住问道:“你伙食不太好吗?怎么看起来那么瘦弱?” “啊……我是逃难被夫人带来单府的,今年七岁,所以看起来比较小。不过我已经来单府两天了,现在已经比以前好多啦!”芜绿没有想到单绿南竟然会找她搭话,而且还是关心她的身体: 看来,这位二少爷除了有些急性子外,还挺善良的。 想到这里,芜绿便回头淡淡的笑道:“芜绿谢谢二少爷关心。” “你就是芜绿?”单绿南这才想起来,前些日子大伯母从娘家回来时带了一个七岁的小丫头,说是给如卿的七岁生辰礼。 一想到眼前的这笑容明媚的女孩不过被人看作是礼物,单绿南眼里一丝不忍掠过,沉默了一会儿,他终是开口道:“你想出府吗?” “出府?”芜绿闻言歪了歪头,天真地问道:“府里有吃有住的,我出去干嘛?” “出去……出去自由。”单绿南憋了半天终是憋出了这个词,虽然他也不太清楚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反正就是忍不住说出来了。 “自由?”芜绿皱了皱眉头,故作深沉地摸了摸下巴,却说出了让单绿南都忍不住思考的问题:“自由重要……还是吃饭重要?” “嗯……”单绿南也陷入了沉思,但是却无法理解芜绿在纠结什么,“为什么出去就没有办法吃饭了?” “二少爷,您这是没饿过吧。”芜绿低下了头,闷着声音说道,生怕冲撞了单绿南,但却又忍不住说了出来。 “啊?为什么会被饿?”单绿南不知所以地挠了挠头,一双澄澈的眼里写满了疑惑:“每日都有人给我送吃的……” “芜绿是饿过的人,跟您不一样。”芜绿无奈的摇了摇头,终是明白了自己和单绿南是两个世界的人,即使,他们只是差了三岁的小孩。 “那你能告诉我饿肚子是什么感受吗?比不自由还难受?”单绿南还是不懂为什么芜绿那么害怕没饭吃,明明有饭吃却不得自由更让人觉得折磨,饭这种东西,努力努力总会吃到的。 “大概就是……饥民相食吧。”芜绿有些怅然地说着,心绪有些茫然。 其实,每当她午夜梦回时,她总会想:如果当初单夫人没有带她回来,无父无母的她,会不会成为饥民的食物呢…… 这种心惊胆战的日子,她是真的一天都不想过了。 “你说什么?!”单绿南听到芜绿的话,震惊得整个人都要跳了起来: 饥民相食?!还有没有人性了?!居然连人都吃! “这简直是灭绝人性!”单绿南愤愤不平地怒骂道,吓得芜绿瞬间回神,赶紧捂住了他的嘴巴:“二少爷……大家都还没起床呢。” “唔……”单绿南感受到一只小手紧紧地贴在自己的嘴巴上,那手掌上粗糙的茧在这一刻竟让他有些心疼: 眼前的小女孩……还比自己小几岁呢! 到底是吃了多少苦,才会变成如今这样,连一口饭都愁着吃不上? 芜绿看着单绿南眼里溢出的疼惜,一时间忘了收手。然而,单绿南那蠕动的嘴巴轻轻触碰到了芜绿的手心,那一瞬的柔软让她突然觉得有些滚烫―― 于是,芜绿猛地松开了手,顺势将将手藏在了身后,低下头只觉两颊如火烧一般,嚅嗫道:“二少爷……对不起,芜绿冒犯了。” 单绿南看着芜绿红彤彤的耳朵,有些好笑道:“没事……你知道我刚刚在说什么吗?” “芜绿不知。”芜绿头摇得像个拨浪鼓,单绿南看着忍不住轻笑了出声:“哈哈,不知也好,以后你就知道了。” “哦……”芜绿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就在这说话间,他们已经到了后厨门口。 “二少爷,后厨到了……” 芜绿恭恭敬敬地站在后厨门前,那副样子是单绿南永远都忘不了。 然而,让他更忘不了的是,那日自己的计划到最后都没有完成,只是收获了众多的失望和不解―― “绿南哥,绿南哥。”单如卿见单绿南突然发起了呆,叫了几声都没反应,就忍不住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绿南哥!快回神!” “啊?”单绿南猛地从回忆中抽身而出,一抬头,就对上了单如卿有些疑惑的眼神,他下意识避开后,就看向了芜绿: 不知道……她会不会怨恨自己当初得不告而别呢? 怕就是怨恨,所以现在才一直躲着自己吧。 “我没事,卿儿放心。”单绿南终是收回了目光,苦笑道:“卿儿叫我何事?” “嗯?我就扎了一下马步,难道接下来没事了吗?”单如卿有些不解道,心里却是打着小鼓的: 不知道单绿南会给自己布置什么作业…… 该不会是向单临风一样变态吧…… “噢……”单绿南也提不太起兴致再教下去了,想了想,他问道:“大哥给你布置功课了吗?” “布置了……”单如卿的心彻底提了起来: 单绿南果然要布置功课! 会是什么呢? 扎三个小时马步吗? 这都算是轻得了! “唔,卿儿,你会打坐吗?”单绿南沉思了许久,终是问道。 “啊?会吧……”单如卿一愣一愣地说道,心里却觉得有些莫名: 打坐?这不是王一秋经常让她干的事吗? 感情他不是把自己当学生培养,是当保镖培养了? “那好,打坐以求心净,这本是佛家的本领,只是你现在要打好练武的底子,所以这打坐是每日都必须要的。” 单绿南认真地说道,原本情绪翻涌的眼里,此刻仅剩一片平静: 他在边塞那么多年,想通了很多事情,也明白了自己的父亲和单临风虽表面上不关心自己,但实际上则用心良苦。 只是当时自己实在太小了,还不懂他们的用意。 所以,对于往事他不会再去追究,只是每每回忆起来,还是如饮苦茶,艰涩难忍。 让过去的都过去吧。 这句话说起来容易,但做起来是真的难啊! “哦……”单如卿有所了解地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我要怎么打坐?有什么特殊要求吗?” “首先要心静。闭上眼睛,找一处安静的地方,打坐。然后,调节好自己呼吸的频率,用丹田呼气吸气,最后,渐渐的让自己和自然融合为一体,静气凝神。” 单绿南一字一句的说道,眼看碟子里的鸡肉快没了,他只能拿起最后一块递到了聚宝的嘴边:“吃完了,下次再来看你吧。” “打坐要念什么口诀吗?”单如卿见单绿南站起了身,连忙一起站了起来,却觉得有些头晕目眩,一个虚晃,便被单绿南扶住了:“你这身子太弱,还不需要口诀练内力,好好调理一下身子,顺带多锻炼锻炼倒是真的。” “好。”单如卿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心里却是有些羞愧的: 她平生最不爱的就是运动,平时只爱呆在家里看书玩游戏…… 哦……怪不得王一秋让自己练太极 单如卿想到此处,眼眶热热的: 这两日的学习总是让她忍不住想起王一秋,可她却不知道自己的师父现在如何了,是否……是否过的好? “打坐的时间看你自己了,最好每天不少于两次,每次不少于一个时辰。”单绿南并未察觉单如卿神色的不妥,而是将目光一直放在芜绿身上,眸子里的阴影也越来越深。 “嗯。”单如卿低着头闷闷地应道,却被单绿南一句话吓得回了神:“话说,我刚刚就一直闻到一股血腥味……” “啊?” 单如卿闻言抬起了头,有些不知所措,而她的心下更是慌乱: 是了!她还要去阳欲暮那里上药!末世穿越:情长如卿天不老 第74章 润物细无声,阳欲暮进进退退 “可能是聚宝受伤了吧……”单如卿假装镇定地说道,心里却有些疑惑: 血腥味?难不成她的伤口又裂开了? 那不是现在就要去找阳欲暮?可是…… 现在快到饭点了啊…… “哦?那我看看吧?”单绿南说着就把手伸向了聚宝,却被单如卿拦住了:“你这样碰她只会被抓。” “那要怎么办?”单绿南说着,看了看压低了耳朵,龇牙咧嘴的聚宝,识相地收回了手,然后他对着聚宝做了一个鬼脸。 “我把它带到阳欲暮那里去吧……说不定他有办法。”单如卿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看的单绿南一愣一愣地,忍不住问道:“卿儿,你什么时候和阳欲暮关系那么好了?” “啊?好吗?”单如卿豆大的汗滴从额角滑落,眼睛心虚地看向了地面:“也不是吧,只是那么一个神医在家里,不用白不用啊!” “哦,也是。”单绿南倒也没多想,抬头看了看太阳,摸了摸肚子后,就笑道:“如果没什么事儿,我就先去吃饭了,今天我要好好搓一顿,下午和何云煅一较高下!” “嗯……好。”单如卿不曾想原来单绿南居然那么一根筋,对此连一点怀疑都没有,就过了。 不过这也让她松了一口气: 不用纠缠于这种没有答案的问题…… 是再好不过得了。 “绿南哥慢走。”单如卿原本想让七娘去送送单绿南,但一想到他们之间特殊的“关系”,不得不得止住了这句话,仅仅是有些怅然的站在原地,看着单绿南逐渐远去。 “七娘,你们打算怎么给我二哥一个交代呢?” 单如卿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七娘听似的,轻飘飘的话语就这样消散在了风中。 但还不待七娘说话,她便默默地摇了摇头,背对着七娘嘱咐道:“你去后厨给我拿饭吧,我带聚宝去阳欲暮那里,估计回来的话,要一些时候,你不用担心。” “是。”七娘自知理亏,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能应下了。 午时的太阳高高的挂在空中,炽烤着整个丞相府,单如卿将聚宝抱了一段路,便把它放走了,让它自己玩去了。 因为,她觉得自己无论走到哪里,都像是踩在了铁板烧的铁板上一样,燥热难耐,想必聚宝也想去凉快的地方待着吧。 她不懂。 自己的伤看起来明明一点都不重,不过是皮肉伤罢了,为什么将近一天过去了,她的伤口居然还没愈合? 明明昨天就愈合了一半了啊…… 难不成是那个毒在作祟? 但是,看阳欲暮一副不太在意的样子,这毒应该是可以医好的。 只不过也太麻烦了吧……自己还要去几次阳欲暮那里才可以医好这两只手? 那么热的天气,用这厚厚的绷带绑着两只手实在是太难受了。 就在单如卿满腹牢骚时,不知不觉间她便走到了阳欲暮的院子门外了: 自己来这里来了那么多次,竟无意识地便记下这路径,甚至不用多思考,脚便带着自己来了。 “哎哟,大小姐来了?” 在凤凰树上打盹的石火,远远地就感受到了单如卿的气息,于是,他便从树上跳了下来,随手拿起了一个石子就朝门打了过去―― “吱呀”,门开了。 石火那略带轻嘲的声音也传了出来:“欢迎单大小姐驾到,我家主子正在房里准备用膳,您可以随便打扰。” “石火?”单如卿黛眉一挑,小巧而润泽的红唇在石火有些好奇的眼神中一张一合:“人生天地间,百岁孰能要?熲如槁石火,瞥若截道飙。” “你在说什么?”石火有些警惕地看着莫名其妙的单如卿,右手忍不住放到了腰间。 “没,就随便说说。”单如卿看着石火全身都写满了防备,也不恼,只是笑了笑,便往房间里走去。 “公子向来不喜与人进餐……还请单大小姐自重。” 石火对着与自己擦身而过的单如卿冷冷地提醒到,说完他就忽的消失在了院子里。 单如卿也没有因此停下脚步,而是缓缓地走到了房间门边,轻轻的敲了敲门:“阳欲暮,我来了。” “如卿?进来吧。”阳欲暮见单如卿居然在这个点来了,有些惊讶。 然而,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赶紧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站起身来迎接她:“你怎么来了?” 单如卿见阳欲暮特地站了起来给自己拉了拉椅子,居然有些不好意思地扭捏了一会儿:“你不用这样……我可以自己来。” “来了都是客,你坐。”阳欲暮笑眯眯的说着,伸手拍了拍椅子。 单如卿不好拒绝,只得乖乖的做了下去,全程低着头,心里打着小鼓: 阳欲暮为什么突然对自己那么好?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啊…… 然而,阳欲暮看着单如卿坐下后,他就一屁股坐在了单如卿的旁边,把碗筷都都挪了过来:“你吃饭了吗?要一起吃吗?” “不了不了,我让芜绿给我拿了饭菜,等会还要回房吃。”单如卿的头摇的像个拨浪鼓,全然没注意到阳欲暮那捏着筷子的指肚清白,一双眸里翻涌着的不明的情绪:“你是怕我在饭菜里下毒吗?” “嗯?不是啊!” “不是?那为什么不吃?” “我……” 单如卿这下是真的骑虎难下了:这样子否认了,阳欲暮会不会等会就拿一双碗筷过来了? 可是,看着阳欲暮越来越黑的脸色,她突然觉得,可能阳欲暮现在真的想毒死自己了,她又不敢反抗。 不过…… 她只是不想自己那豪放的吃相被他发现而已…… 哪有那么复杂啊? “吃。我还没动筷子,这碗筷是干净的。”阳欲暮说着,就把自己的碗筷推到了单如卿的面前,还把菜往单如卿那边移了移。 “我……”单如卿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拿起筷子的手却迟迟不想去夹菜。 “你,你是不是嫌弃我?”阳欲暮忽然委屈巴巴地说道,如同一只受伤的兔子,两只眼睛红红的,看的单如卿心下一紧: 自己居然让美人伤心了?! 不行…… 这太作孽了! 吃就吃吧,形象崩坏了,阳欲暮也能对自己彻底死心了。 单如卿挣扎了许久,终是下定了决心开口道:“我吃。” 随后,她一副大义凛然地样子拿起了筷子,对着一盘甜心菜就夹了下去―― “如卿,你夹的是葱。”阳欲暮好心提醒道,因为在他印象里,一般女孩子都不吃葱。 “哦。”单如卿随口应道,行云流水间就把葱放进了嘴里:“这个……味道好奇怪。” “你……没吃过吗?”阳欲暮看着单如卿皱成一团的小脸,有些好笑道:“那个是调味的,吃不吃都行。” “哦,我应该没吃过吧……不过,我觉得这菜还可以,吃习惯了应该就好了。”单如卿完全不知道葱是什么,虽然她觉得葱的味道怪怪的,但一想到反正都是菜,吃了不要浪费就好了。 “嗯……好。”阳欲暮双手撑着下巴,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盯着单如卿看,嘴角还挂着甜甜的笑意。 或许这在旁人看来温馨又甜蜜,但是阳欲暮那灼灼的目光却看的单如卿浑身都不自在: 自己本来就不能放开肚皮吃了…… 阳欲暮还这样盯着自己,像看别人耍猴一样…… 难不他成是不想让自己吃了吗? 一想到这,单如卿就收起了筷子,看着这一桌美味的菜肴,却没什么胃口,只能认命道:“我吃饱了……” “那么快吗?你才吃了两口。” 很明显,阳欲暮还没看够。 但看着有些拘谨的单如卿,他失落的垂下了眸子,想了许久,终是抬起了头笑道:“你想吃什么?我下次做给你吃吧?” “阳欲暮……”单如卿甚是不解,然而不待她反驳,阳欲暮便抓住了她的手,问道:“你的手又出血了?” “啊!是。”单如卿这才想起来,自己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何事,连忙伸出了手,忍不住问道:“阳欲暮,我的手到底是怎么了?” “中毒了。”阳欲暮熟练地拆开了绷带,看着被血染红的雪白,他禁不住皱起了眉头,冷着声音问道:“你今天干什么了?” “我?上课了啊!”单如卿理所当然的答道,心想: 自己还能干嘛?最近这十天除了上课就只能是上课了。 “上的什么课?”阳欲暮看着还在渗血的伤口,从袖袋里掏出了一个药瓶,将药粉轻轻地洒在了伤口上:“可能比起上次会有点疼,忍忍吧。” 阳欲暮的话语刚落,单如卿就感受到自己的手臂如同火烧一般的疼痛,一股灼热感萦绕在手臂上,久久都未散去。 “换药了?”单如卿忍痛问道,看着手臂上的血慢慢凝住了,心下又不得不感叹: 阳欲暮这里神奇的药真多啊! “也没有,只是你的伤口情况不一样了而已。”阳欲暮的眸子暗了暗,有些生气道:“你昨晚是不是用右手写了很久的功课?而且今天上课肯定也频繁用手是吗?” “我……”单如卿被阳欲暮责问得哑口无言,不知道如何反驳,只得喏喏地说道:“我不是故意的……” “故意?”阳欲暮的声音提高了三度,熊熊的怒火似快要从眼里喷出:“你要是故意的话,我就自己帮你把手废了,用不着你那么辛苦!” 看着怒气冲冲的阳欲暮,单如卿心里只剩哀叹: 天呐!谁可以告诉她,为什么阳欲暮最近老是对她忽冷忽热的?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谁可以告诉她?她改还不行吗?!末世穿越:情长如卿天不老 第75章 死亡百生草,情路百转又曲折 “你那么生气干嘛?”单如卿见阳欲暮语气那么冲,心里也有点不舒服: 自己都那么累了,怎么阳欲暮还来怪自己? 手的伤势加重又不是她想的! “我……生气了吗?”单如卿的话像是一盆凉水浇醒了阳欲暮,他绑绷带的手滞了滞,凝在空气中仿佛玉雕。 “没生气吗?”单如卿也一愣,心里更加疑惑了:这阳欲暮……到底怎么回事? “没有吧……”阳欲暮悠悠地说道,一双手又开始动了起来,绷带飞舞间,一双玉手犹如银针。 “那你怎样算生气了?”单如卿不死心继续问着,她可不想再继续应对阳欲暮这如天气般不断变化的脸色了。 “嗯……”阳欲暮沉吟了一会儿,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答。 单如卿见他好像不知如何描述,于是换了个方式问:“惹你生气的人会怎样?” “死。” “……” “所以,我一般不会生气。” 哦,那你很棒棒哦! 单如卿在心里吐槽道,但在听到阳欲暮的话后,她才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在这个世界,杀人像捏死蚂蚁一样简单。 看来,自己要这里活下去不能仅仅靠丞相府大小姐这个身份了。 毕竟,若是阳欲暮想杀了她,那简直是易如反掌,而且若她出了丞相府的大门,怕是金盏想要她命也不是什么难题了。 一想到金盏,单如卿就愁眉不展,忍不住长叹道:“唉……” “如卿放心,即使你惹我生气,我也不会伤你的。”阳欲暮见单如卿的脸色像是吃了苍蝇一样,淡淡的说道。 “哎?这语气我怎么听着那么耳熟……”单如卿总觉得阳欲暮这两天很像一个人,但是又实在是想不起来,可他给自己的感觉的确是有些变了。 “耳熟?这样吗?”阳欲暮像是被人拆穿了什么一样,有些面红耳赤,连忙打断了在脑海里认真思索的单如卿:“可能是你记错了吧……” 阳欲暮的慌乱自是引起了单如卿的注意,一丝犹豫从她眼底划过,三个让她害怕又激动的字就从嘴里说了出来:“沈情长?” “呵……”阳欲暮冷笑着扎紧了绷带,疼得单如卿倒吸一口凉气:“嘶……你干嘛?” “你的相好难不成是沈情长?”阳欲暮说着,一股陈年老醋的味道扑面而来,酸的单如卿措不及防:“你在说什么?怎么可能!” “那你干嘛说我像他?”阳欲暮步步紧逼,绑绷带的动作也越发粗鲁,一张白脸都快黑成了包公。 “哎……你轻点。”单如卿有苦难言,只能如此哀求道,希望阳欲暮可以放过自己,“我就随口那么一说,你那么在意干嘛?” “哦。”阳欲暮冷淡的应道,草草地在单如卿的手上绑了一个丑丑的蝴蝶结,随后又拆开了另一只手的绷带,“你要是一直这样子‘上课’,怕是这手要花一段时间才能好了。” “没有别的办法了?”单如卿有些焦急地问道,心里却祈祷到: 希望有吧,她可不想总是来阳欲暮这里看手了,太折磨人了…… “没有。” 阳欲暮那不带任何感情的话语如同冰块一样砸进了单如卿的心里,又冷又硬。 吓得单如卿不敢大声说话,只得声音如蚊,低着头问道,“那……那……那我要怎么办?” “怎么办?好好养伤,别乱动你的手就可以了。”阳欲暮看着单如卿闪躲的眼神,黑线布满了额头:“我知道你做不到,所以还是老老实实来我这里看病吧。” “哦……”单如卿颓然地应到,仿佛看到了自己黑暗的未来。 “跟我待在一起,就那么辛苦吗?” 阳欲暮轻轻地问道,却让房间里的空气瞬间凝住了,让单如卿心里沉甸甸的,有些喘不过气,“也不是……” 她要怎么说呢? 她的确是害怕阳欲暮的,无论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 但是,比起阳欲暮,她更害怕的是那个弱小、无能又无助的自己。 她想勇于拒绝阳欲暮,但心里的那个无用的小人告诉她:你做不到; 她不想总依赖阳欲暮,但心里那个无用的小人告诉她:你没能力; 她想通过学习提高自己,最起码可以在这个世界自立自强,但心里那个无用的小人告诉她:你还太弱…… 而且,每每跟阳欲暮待在一起的时候,自己心中的那个无用的小人就会被无限放大,让她无处可躲,只能硬着头皮面对。 可每次,那个无用的小人都会膨大成一个巨大的怪物,让她丢盔卸甲,落荒而逃。 单如卿并不觉得和阳欲暮相处很累,她只是觉得自己跟自己对抗很累。 “你自是好的,只是我还不够好而已。” 这是单如卿想通后对阳欲暮说的第一句话,让阳欲暮微微一惊,却又了然: 单如卿已经不是那个只会寻死的小姑娘了。 她渴望活下去,而且渴望靠自己活下去。 “我可以帮你的。”阳欲暮想也没想就说出了口,看着死气沉沉的单如卿,他又加了一句:“如卿,跟我学医吧。虽然以我的水平,还不能到达我师父的标准,但拿来教你还是可以的。” “真的吗?”单如卿暗淡的眼中燃起了一线希望,但很快她就犹豫了:“可是,我现在还要在临风哥和绿南哥那里上课……” 她又不会分身术,一下子学的了那么多吗? “反正你每天都要来我这里弄手上的伤,这点时间学点东西也好啊!”阳欲暮轻轻地包扎好了单如卿的手,暗自松了一口气。 单如卿看见他那浓密的睫毛如同小扇子一般,忽闪忽闪的,一抹淡淡的笑意就染上了她的眼角:“也是,只是我笨的很,还希望你手下留情。” “手下留情?”阳欲暮笑了,忽的反手抓住了单如卿的手:“我可不觉得你有多笨。而且你要相信我,更要相信你自己。” “阳欲暮……”单如卿感受着包裹着自己左手的温暖,听着阳欲暮那温柔的话,一时间竟忘了挣脱: 她没想到,那个让她自卑无比的人,却也是拯救她的人啊…… “如卿,你还有跟沈情长联系吗?”阳欲暮适时的松开了手,拿起了桌面上的茶杯,默默喝地了一口茶后,淡淡地问道。 单如卿闻言还没从感动中反应过来,歪了歪头“啊?”了一声后,才幡然醒悟:“他不是被抓回沈府了吗?” 阳欲暮还不知道内情,自己只能装傻了。 单如卿想着,脸上的表情也越发的无辜。 “是……吧。”阳欲暮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忍了下去。 “所以,你问的是什么时候事?”单如卿翻了翻自己脑海里的记忆,觉得阳欲暮说的可能是自己在沈情长那里上课的日子。 可是,她就和沈情长呆了三天啊! 而且都过去这么一段日子了,阳欲暮还提来干嘛? 但阳欲暮倒映着单如卿那干净的神色的眼里忽明忽暗,他沉吟了许久,终是问道:“你们是不是在找百生草?” “噗……”原本想喝口水压压惊的单如卿闻言愣是把一口水全喷了出来,怒道:“你监视我?!” “我没有。”阳欲暮偏过了头,眼里带着浓浓的倔强: 那晚,他看见一个白色的身影忽的闪进了单如卿的屋子,他便提气跃起跳到了屋顶上,掀开了一块瓦片,看看屋内到底是什么情况。 然而,他这一看不要紧,最让他愤怒的是:他居然发现那白衣人竟是沈情长,而此刻,沈情长居然和单如卿躺到了一张床上! 自己都没有和单如卿一起睡过呢!他沈情长凭什么?! 愤怒之极的阳欲暮差点把手里的瓦片捏碎了,若不是怕被发现,他估计都会想把屋顶掀了,然后冲进去把沈情长毒死算了。 于是,他虽愤愤不平,但还是很快的冷静了下来,静静地听着单如卿和沈情长之间的谈话。 而期间,沈情长貌似抬头看了一眼屋顶,但阳欲暮眼疾手快,就把瓦片盖了上去――以至于有些话,他并没有听到。 但当他掀开瓦片时,他便听到了“百生草”几个字,心下一痛,回忆顿时翻涌而来,绝望渐渐的将他淹没了―― 于是,他话还没听完,就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而与此同时,石火也把金盏的药房给了他―― 然后,沈情长便被抓回沈府了。 “那你怎么知道百生草的事?”单如卿自是不相信阳欲暮说的鬼话,除了那晚,她和沈情长哪里提到了“百生草”? “我就是知道。”阳欲暮冷冷的说着:“我体内就有百生草,凡是对百生草有念头的人我都能知道。” “那……那你知道宋天龙有百生草吗?”单如卿轻轻颤着声音问道,眼里写满了不敢置信: 这百生草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不像是阳欲暮吃了它,反而像是它在阳欲暮的身体里继续活着? “有,但是他不敢用。” “为什么?”单如卿不解:这世上居然还有他宋天龙害怕的东西? “因为……百生草并不会死。”阳欲暮压抑着巨大的痛苦说着,甚至从头到尾都不敢用正眼看单如卿一眼。 “你说什么?”单如卿懵了:不会死?那是什么意思? “一旦人吃下了百生草,缺失的部分就会被百生草补救,然而,百生草也会已因此一辈子呆在你身体里,直到你死去。” “那……人呢?它这样在人体里对人没有影响吗?” “有,”阳欲暮缓缓地眨了眨眼睛,深吸一口气道:“普通人很可能会被百生草反噬,成为一个活着的,但却没有思想的死人。”末世穿越:情长如卿天不老 第76章 死亡百生草,情路百转又曲折 “你说什么?没有思想却活着的死人?”单如卿内心的震惊已经无法形容,但她却也注意到关于百生草的这个反噬,沈情长提到都没提过――这是为什么呢? “是,与其说百生草是救人的药,倒不如说百生草其实是在哪里都可以生长,不死不灭。”阳欲暮说着,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一双眸里情绪暗涌:“但万事都有意外……” “什么意外?”单如卿看着阳欲暮的脸色几经变换,脑子里却无法高速运转起来: 现在的状况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她也不知道到底谁说的是对,谁说的是错的。 或许,他们都是对。 只是,他们并没有告诉自己事情的全部真相。 所以,现在单如卿除了认真倾听以外,貌似也无可奈何了。 “这个意外,便是我。”阳欲暮抿了抿嘴,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后,笑道:“因为我还好好活着,并没有收到百生草的反噬。” 不知为何,单如卿觉得阳欲暮此刻的笑容特别的悲伤,仿佛他是一个被人抛弃的孩子,只能在黑暗中无声的哭泣,“所以呢?那些人干什么了?” “他们……他们以为师父有什么特殊的方法,可以抑制住百生草的反噬,于是……” 阳欲暮至今都不愿回忆起那段时光,因为那是他最美好,也是最黑暗的几年。 阳欲暮出生时,家里一片沉寂。 府里的仆人都收到了阳且新的辞退信,陆陆续续地辞别了阳且新。 不到一个上午,偌大个阳府,此刻只剩下阳且新和他的夫人,以及一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婴儿。 “如今陛下已经容不下我们了,阳府日薄西山,即将陨落。”阳且新右手抱着孩子,左手摸了摸夫人的额头:“只是让瑞儿跟着我吃苦了,是为夫无能,不能保住你们娘儿俩……” “老爷,瑞儿不辛苦……瑞儿只是想听这孩子叫声娘亲。”阳夫人说着,便泣不成声:她知道,她这辈子都等不到这声娘亲了。 阳夫人原名薛瑞,是薛家最美的女儿。而原本被选入宫的她却不惜抗旨嫁到了阳家,利用阳家的一道免死金牌,成为了阳夫人。 然而,她没有想到,宫里的那位却从未想过要放过他们。 “瑞儿……会等到那天的。”阳且新说着,眼里的光明明灭灭间,终是彻底暗了下来。 “老爷……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阳夫人自是知道自己的丈夫不过是安慰自己罢了,可是,她不甘心: 她当初嫁入阳府家里人都说她将会不得好死,可她不信邪,还信誓坦坦地说:“我薛瑞嫁入阳府会过的比现在幸福百倍!” 然而,她却落得如今这个下场――刚生下孩子的第一天,外面的传言就流进了府里。 所有人都说,阳府出生了两个孩子,是明宋要变天的前奏。 这话语之重,其心可诛! 可是更让他们绝望的是,当阳且新想利用进宫上朝的机会,对此做出解释时,宋天龙的父亲,宋德敬却禁止让阳且新再踏进宫中一步,这让阳府所有人都陷入了绝望。 府里的所有人都因为此事而变得人心惶惶,甚至还有仆人想杀了阳且新的孩子以求自保! “瑞儿……这一切,都是命。”阳且新自是知道这一切不过是宋徳敬新仇加旧恨的结果,他怨不得别人,只能说这就是自己的命。 “命吗?且新,你应该知道,我最不信的,便是这命!” 薛瑞自七岁开始便处处与家人作对,别人家女孩子都学的秀红书画,而她偏偏学得一手银枪,枪法出彩; 待长大了一些,她也从不去参加所谓的小姐聚会,私底下看了许多杂书,对花木兰从军暗自喝彩,却又为她上朝当官而扼腕叹息; 后她又到了出嫁的年纪,她违抗圣旨,决意与比自己大了十岁的阳且新在一起,不为别的,只为他在花灯会上,对着浑浑噩噩的自己说的那一句:“姑娘,非常人女子。” 她知道阳且新懂她。 而事实证明的确如此。 阳且新为了娶她甚至将阳家唯一的免死金牌用了出去,使原本就风雨飘摇的阳家,陷入了毫无保护的境地。 他们傻吗?为了爱情,他们付出一切,可是他们不悔。 若说悔,怕就是因为这个还在襁褓中的孩子了…… “瑞儿,我自是懂你的……”阳且新说着,温暖的手轻轻地划过了薛瑞的眼睛:“所以你一定要活下去……” “且新!且新你……”薛瑞来不及反抗,便觉得眼皮极其沉重,她知道阳且新想干什么了,可是她却没有办法阻止―― “你这样,真的好吗?” 一个陌生的声音冷冷地响起了,不带丝毫感情。 “你答应过我的事,别忘了。” 阳且新并没有向身后看去,而是放下了怀中已经断气了的孩子,闭上了眼睛,轻轻地抱住了薛瑞,微笑着断了气。 “呵,果然是个毒君子!这毒用的总是让我猝不及防。” 语毕,那人便消失在了房里。 第二天,京城中便传言,阳府一夜之内就被全部抄斩,罪名是通敌。 然而,却没有人看见阳家的人上了刑台,但阳府就这样消失了,无声无息。 后来,那闭关修炼了十年的国师终于出关了,而出关的第一件事便是收了一名徒弟――那个徒弟便是阳欲暮。 “你的师父……为什么救你?”单如卿虽然知道阳家是被人污蔑的,却不知原来内情竟是如此。 可是,既然是阳且新杀了自己的孩子,为什么国师却要救他? “因为,宋徳敬爱我的母亲。”阳欲暮说着,冷笑一声,浓浓的寒意便漫上了双眼:“我的母亲醒后意欲自尽,却因为宋徳敬救了我,甘心被他藏在御寒宫。御寒宫那里除了宋徳敬没有人可以进入,即使现在他已经是太上皇了,可是他却日日都在御寒宫……” “宋天龙呢?他对这个事什么反应都没有吗?”单如卿看着阳欲暮越来越痛苦的脸色,心下甚是不忍,但却又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帮助到阳欲暮。 “他?他能怎么办呢?皇家丑事,他恨不得知道这件事的人都死了,怎又会去管?他现在不闻不问才是对我的保护。” 阳欲暮自知比起宋徳敬,宋天龙才是最难对付的那个。 因为,他至今都不敢确定宋天龙到底有没有参与当初阳家通敌的事件。 如果没有,那他为什么好像什么都知道? 如果有,那他又为什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阳欲暮对此并没有任何把握,所以也不敢去试探宋天龙,看他能否把自己的母亲放出来。 “也是……”单如卿一想到宋天龙对丞相府布下的局,心中寒意渐起: 这个宋天龙,绝对是个狠角色! 就连单莲这样忠心耿耿的人都免不了被猜忌,更何况阳欲暮和他的母亲? 想要救出阳夫人,怕是难了。 “不是说百生草的事吗?怎么说到这了?”阳欲暮见单如卿看向自己的眼里翻涌着悲伤,禁不住侧过了头,勉强笑道:“我师父其实救我也是有原因的。” “暮儿,师父救你是因为明宋的命运,与你有关。” 石隐玉在阳欲暮醒来后说的第一句话,便是这句。 由于当时阳欲暮中毒身亡的年纪太小,百生草只能维持他的性命,却让他也陷入了昏迷。 于是,整整十年过去了,阳欲暮才从昏迷中醒了过来。而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的肉体为什么能如此健康的成长,阳欲暮已经无法得知了。 那个时候的阳欲暮还没办法顺滑,他甚至不懂为什么自己居然听得懂石隐玉的话,仿佛他意识虽然沉睡了,但身体的各项机能都一直在运转一样。 “哦,对了,我还没做介绍。”石隐玉突然想起了什么,对着阳欲暮笑道:“我是明宋的国师,石隐玉,从现在起,我也是你的师父,你的名字是阳欲暮,明白了吗?” 阳欲暮觉得自己说不出话,只能点了点头,但心里很是疑惑: 为什么这个人要这样介绍自己? 他知道他的名字是石隐玉啊,也知道他是自己的师父,何必特地做介绍? “明白了就好,你刚醒来,估计身体那些都要慢慢恢复,先别急,等你能够自己进食的时候,我们再去长天谷吧。” 石隐玉说着就捋了捋长长的胡须,红润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暮儿,你父亲,把他余生的命数都给了你啊……你可要好好活着!” 那个时候的阳欲暮并不懂石隐玉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他知道眼前这个人救了自己的命,而且又是自己的师父,他自是对其言听计从,从不反抗。 直到…… 那日,他在任务中突然头部受伤,他终是又陷入昏迷了,却也是在这期间,石隐玉忍不住把阳府的真相念叨了出来―― “我就是在那个时候才发现……原来百生草已经融入了我的意识了,即使我昏迷过去了,但是在这期间,谁在我身边说过什么话,百生草都会替我记住。这就是我为什么昏迷了十年,明明连话都没有说过,却听得懂师父的话的原因。” 阳欲暮虽然知道了真相,却并没有为难石隐玉,而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连御寒宫都未曾去过。 他的父亲把余生的命数都给了他,他要好好珍惜才是。所以,在没有把握之前,他都不会贸然出击。 “你是说……百生草融入到了你的意识当中?”单如卿看着眼前的阳欲暮有些傻傻分不清:所以,在她面前的此刻是一棵草,还是一个人? “是,因为我是一出生就被种下了百生草……这种巧合,也只能应用在我身上了。”阳欲暮庆幸自己足够幸运,但他的脸色却越来越黑:“可是,总有一些人不知好歹,偏偏要来抢绝生崖的百生草……而我的师父也因为此事被人陷害,掉下了山崖,至今生死未卜。” “所以……现在的国师换成了沈初肃?怪不得……我还好奇怎么一个商人去做了国师,原来是你师父出意外了,怕是你师父和他也有一段奇缘吧……” 单如卿心中了然,不待阳欲暮开口,她便说道:“今日我累了,先回房了,你也好好休息吧。” “好。”阳欲暮也觉得有些困倦,可能是回忆往事,花费了太多百生草的精力了,“那你要记得明天继续来找我……学医。” “知道了,阳大夫。”单如卿应着,便与阳欲暮道了别。 而当她刚走出阳欲暮的院子,一个扭着水蛇腰的女子忽然撞了上来,并在看到单如卿后,两眼放光,甚至对她抛了一个媚眼:“您就是丞相府的大小姐?” “是。”单如卿被眼前这妩媚的女子电的脑子一片空白,心下疑问连连: 这人是谁?自己认识她吗?她……怎么对自己那么热情?末世穿越:情长如卿天不老 第77章 欲暮忆过往,真相显现迷雾散 “你说什么?碧晴,别哭,你慢慢说。”七娘完全不敢相信碧晴说的话,但还是蹲下了身子,拿出了一方蓝色的手绢擦着羽碧晴不断流下的泪水: 严婶虽然被马踢了,但前天小吉不是说她情况还好吗?那怎么现在好端端的人就突然死了呢? “芜绿姐姐……碧晴没有说谎……”羽碧晴抽抽搭搭地哭着,小脸哭的通红,一双小手也在不停地揉着眼睛,让七娘甚是心疼:“怎么只有你?小吉哥哥呢?” “小吉哥哥不见了……碧晴是问张阿伯才寻着路过来的……”羽碧晴说着,哭的更厉害了:“今天碧晴惹小吉哥哥不开心了……一定是这样小吉哥哥才不见的……哇呜呜……是碧晴不好……” 正当七娘看着羽碧晴越哭越厉害有些慌乱时,一声清亮的话语忽的传来的:“小鸡仔,你哭什么?” 七娘闻言一愣,抬头便看见一张极其如妖似精的脸,带着丝丝笑意,仿佛再看一出什么好戏似的。 “碧晴不是鸡仔……”羽碧晴听到这话也蒙了,有些倔得回道,却不曾想下一秒他就被人整个抱了起来,“不是鸡仔,居然还那么轻,那么瘦,那么爱哭?” “我……”羽碧晴泪眼朦胧地看着百花,发现她居然连衣服都没有穿好,一双小手瞬间竟不知道放在何处,只得紧紧地在身前攥在一起,不敢乱动。 “你是……”七娘见眼前的女子并无恶意,但她却未曾见过,心下也有些疑惑:这人是谁?她来干什么?小姐呢?小姐去哪了? “百花,是陛下派来的。”百花眼神轻飘飘地在七娘身上荡了一圈,随后便点了点头:“还有几分姿色……” “小姐呢?她怎么没有回来?”七娘虽然觉得被眼前的女子看着甚是不舒服,但也压了下去,并没理会她对自己的评头论足,而是把话题转到了单如卿的身上。 “大少爷来了,让她去学堂,我就回来拿个功课。”百花随口交代着,见怀里的孩子还在抽噎着,秀眉一皱,问道:“这孩子是怎么了?” “后院出了点事……”七娘说到此处便止住了,有些防备地看着百花,稍稍往后退了一步:“你先把功课拿给小姐吧,后院的事我自会处理。” “哦,也好。”百花倒也不甚在意,放下了怀中的孩子,用手指蹭了蹭羽碧晴的鼻子,轻声道:“别哭了,哭也没用,不想当小鸡仔就当个男子汉吧。” 说完,她便踏进了房间,拿了放在书桌上的功课,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而七娘则全程都站在门口紧紧地盯着她,不敢有丝毫放松,但心情却是非常复杂的:这个百花,到底是来丞相府干什么的?感觉她比银笺更难对付…… 但是,七娘看着那妖娆的背影,很快就摇了摇头便不再多想了,因为现在最要紧的事并不是这个…… 想着,她牵起了羽碧晴的小手便说道:“碧晴不哭,带我去后院吧。” “好。”羽碧晴虽然不认识百花,但是百花的话却隐隐约约地在他脑子里产生一些影响——不要当鸡仔,要当男子汉。 可是,什么是男子汉呢? 那个时候的羽碧晴还不懂。 而走在去学堂路上的百花,却禁不住攥紧了手中厚厚的一沓纸,一双媚眼里掠过一丝愤怒: 若不是她被人出卖……如今也不会落到这般田地,居然做个小姐的丫鬟!还干一些端茶倒水拿东西之类的低下的活儿! 真不懂当初叱咤风云,江湖人称“魅狐”的她为何会堕落如此!说出去怕是会笑掉别人的大牙! 最让她不能理解的是,刚刚自己居然会害怕单如卿和单临风? 就连一个小小的贴身侍女都敢用那种眼光看着自己! 主子……你这惩罚,未免太过分了! 还有银笺,若是被她找出来,一定要她不得好死!她居然违背自己下的命令逃走了,现在让自己来背锅! 百花越想越气,一脚踢飞了挡在路中间的石子,却不曾想一个带着些许轻嘲的声音响起了:“百……花……你……也……来……了……” “金盏?你这晦气鬼怎么也在这里?”百花看到金盏时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十步,全身都充满了防备。 “放……心……我……不……会……杀……了……你……”金盏慢悠悠地说着,并没有因为百花的话而感到气恼。 “你找我有什么事?”百花自是知道,若不是金盏找自己有事,自己怕是根本不会在丞相府遇到她。因为神出鬼没的金盏只有她找别人的时候,除了主子,并没有人能找到她。 “你……看……样……子……好……像……很……生……气……”金盏看着脸色越来越苍白的百花,满意的笑了笑,继续说道:“是……因……为……单……如……卿……吗……” “是不是,与你无关!”百花被她一语戳中心事,看着金盏的眼里蕴含着无尽的寒冰,惊觉她肯定是有什么阴谋。 金盏原本是主子的左右臂膀之一,为人甚是阴狠毒辣,甚至为了实现自己的目的,不惜出卖了自己的左右护法,让其惨死异国他乡。 以至于至今都没有人敢做她的护法,而主子也因此将金盏常年带在自己的身边,看似奖实则罚——金盏已经没有了任何实权,只能听从于主子一些不痛不痒的命令。 百花早知金盏心中怨气肯定很重,此时,她正需要找一个发泄,所以自己还是不要惹她比较好。 “若是没什么事,我先去了,太久没去,怕是单临风会怀疑。”百花悠悠的说道,与金盏擦身而过的瞬间,金盏忽然快速的说道:“在单如卿身边,你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百花闻言瞬间顿住了脚步,再往回看时,除了一地的落叶外,并无半个人影。 金盏,到底想干什么呢? 她这是好心提醒我,还是有别的目的? 金盏说话总是话里有话,让人捉摸不透。 百花想到这里突然觉得而头疼不已,气得她一跺脚,低声咒骂道:“真是撞鬼了!” 瞬间,她耳边的就闪过一阵轻轻的风声,那原本在披散在肩上的卷发就落了几根下来,一根几近透明的银丝从她的耳边划过,消失在了她身后。 百花彻底噤声,僵直着身体不敢回头,而是加快脚步走向了学堂。 “妹妹,绿南今天教你什么了?”单临风正等着百花拿功课回来,无聊间,他便打探起了单绿南今早与单如卿的情况。 “唔……”单如卿低头思索了一会儿,心里已经有了答案:“绿南哥教了我扎马步和打坐。” 单如卿自是知道不能把单绿南告诉自己的事全盘托出,只能挑挑拣拣地把重点说了出来。 “哦?”单临风倒是没想到单绿南教了一个上午,居然只教了这两个,眉头有些不满地皱了起来:“他只交给你了动作?” “是啊……哦,不对,还有打坐时怎么调息。”单如卿补充道,有些好奇为什么单临风听到她的话后怎么还是一副极其难看的脸色。 “唉……怪我当年没把他教好就送去了边塞……”单临风的眉头终是松开了,但却又萦绕着浓浓的忧愁:“妹妹,你知不知道为什么练武的第一步便是要扎马步?” “这个嘛……”单如卿闻言有些犹豫; 这个,其实她是知道的,因为王一秋跟她说过。 只不过她现在若是说出来了,怕是会被单临风怀疑吧?那她还是装傻好了。 单如卿决定后,就连连摇头道:“不知道。” “果然,绿南的讲授还有要补充的地方。”单临风一副不出他所料地摇了摇头,轻声道:“这马步本是军中步兵才会用到的招式。因为在行军之中,步兵为了抵御外敌都会手持盾牌,扎马步前进,让身后的人成为巨大的力量,以抵抗对面直冲而来敌人。” “为什么是马步?”还不待单如卿开口问,百花便从门口直直走了进来,连招呼都没打地问道。 单临风和单如卿倒也不甚在意,只是神色略有些不满,单临风也闭上了嘴巴,神情复杂地看着百花。 “啊!是百花冒犯了。”百花看着冷着脸的单如卿才突然反应过,连忙低下了头,“百花听大少爷讲的太入神了,所以忍不住……” 其实,百花这次是真的无意冒犯。 原本金盏的事就让她神经紧绷了,来到学堂门口,听着单临风说的话,她也不知为何平静了下来,结果……她还是不过脑子的就闯进来了。 “罢了,下次注意吧。”单如卿见百花不像是故意的,倒也想就此揭过这事算了,而单临风也没有反对,只是把眼神从地面转到了单如卿的身上,完全无视了百花,淡笑道:“我们继续说吧。” 百花见单临风丝毫没有要理自己的意思,心下有万般委屈也只能咽进肚子里,不敢多言,垂首站在一旁。 “在单如卿身边,你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金盏的话突然出现在百花的脑中,让她忍不住满心苦涩: 金盏这次彻底错了,因为让她难过的并不是单如卿啊…… “用马步除了有利于发力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就是不被自己身后的士兵踩断自己的脚骨。因为,若是采用前后脚的方式,在人群拥挤中,很容易发生意外。而一旦其中一个人倒了,整个兵阵都会乱掉。所以,其实这马步是军中人总结出来的智慧。” 单临风语毕,看着恍然大悟的单如卿,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嘴边的笑意也越发的明显,“妹妹,把你的功课拿来我看看吧。”末世穿越:情长如卿天不老 第78章 金盏又出现,魔鬼课堂正上线 “百花,把我的功课拿来。”单如卿自是知道单临风是完全抗拒百花的,所以才会表现得异常明显。 然而,对此她却有些担心: 有些女孩子你越是抗拒,她反而越是要贴上来,直到你屈服为止。 倒也不是因为喜欢,只是为了满足那无法忽视的自尊心和虚荣心罢了…… 而现在问题就在于单如卿并不知道百花到底是不是这一类女孩子。 所以,单临风这样子到底会不会起反效果,她也不太清楚。 “是。”百花失落地垂下眼眸,将单如卿的功课双手呈了上去,惹得单如卿忍不住“噗嗤”一笑。 “你不必像服侍圣上一样服侍我,随意一点便好了。府里的规矩,芜绿自是会教你的。”单如卿接过了百花手里的功课,忽然发现上面竟多了一些折痕。 她记得很清楚,自己的功课是绝对没有这些折痕的。 所以这是谁弄得?难不成…… 单如卿的缓缓地抬起了头,看向了百花,却只见她低头看着地板,并无异样。 罢了,看样子这人也不是有意为之。因为很明显,那人已经尽力抚平这些痕迹了,奈何被褶皱的纸并没有那么容易复原。 单临风见单如卿手里拿着功课却看着百花出神,忍不住问道:“妹妹在发什么呆?” “啊?”单如卿回神,对上了单临风有些疑惑的眼神,下意识地说道:“没,我只是在想我写的功课有没有缺漏的地方。” “哦?那你想到了吗?”单临风说着便拿过了单如卿手里的功课仔细的看了起来。 “学生愚笨,暂时还没发现,还请单夫子指教。”单如卿恭恭敬敬地说道,惹得在看她功课的单临风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妹妹,还是这般调皮。” 单如卿也不辩解,只是笑了笑,嘴边浅浅的梨涡显得她甚是可爱。 单临风一页一页认真地翻看着,完全没有注意到,在单如卿的身后一道目光正偷偷地瞄着他: 这大少爷长的可真俊啊…… 不过他对自己也太过分了。 好歹自己也是个美女,在男人那里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可他却偏偏能这样粗鲁地对待自己,难道是自己的魅力减退了吗? 不!即使她死了,她都不愿承认自己的魅力衰退了。 她这辈子最在乎莫过于自己的这张魅人的脸,要是别人对她的脸不屑一顾,那么那个人就是对她整个人都不屑一顾! 这对她来说是致命的伤害。 单临风便是这伤害她的第一人,而这也是她为什么难过的原因。 所以,现在自己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对这位大少爷避而不见,以免收到伤害;要么,就征服他!让他败在自己的石榴裙下! 正当百花正满脑子想入非非时,一个身影着急的跑进了学堂,忽的来到了单如卿的身边,对着单如卿焦急地说道:“小姐!严婶出事了!可是情况很奇怪……” “什么?”单如卿听到严婶出事了,心下“咯噔”一声,抬眼就和单临风对视上了: 严婶怎么会毫无预兆就出事了? 之前她虽然没有踏进严婶的房间,但小吉说了严婶情况并无大碍…… 难不成小吉撒谎了?为什么?! “小吉呢?”单如卿连忙问道,但心里却渐渐升起了一股莫名不安的情绪。 “小吉……不见了。”七娘说完,学堂里便陷入了一片沉寂,只有阳光沿着桌角,渐渐爬上了单如卿的无力垂落的手臂。 就在不久前,当七娘带着羽碧晴疾步走到严婶的房间里时,只有刘老妪坐在严婶的床边,头靠着床柱,一副倦态。 “奶奶……”羽碧晴一看见刘老妪就松开了牵着七娘的手,跑到了刘老妪的身边,紧紧地抓住了她干枯的手,一双眼滴溜溜地看着躺在床上严婶,娇声道:“我把芜绿姐姐带来了,严婶会醒过来吗?” “芜绿,小姐呢?”刘老妪笑着摸了摸羽碧晴的头,抬眼却见七娘只身一人前来,浑浊的眼里闪过了一丝失望: 这情况,若是不让单如卿来怕是解决不了了。 “小姐去学堂了,我看碧晴哭得急,就先来看看情况了。”七娘大概解释了一下原因,见刘老妪了然地点了点头,心下也松了一口气,“严婶是怎么了吗?” “她……怕是这事只有小姐把阳欲暮带来了才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刘老妪看着躺在床上的严婶,幽幽叹道:“都是苦命的人啊……” “那我现在就去找小姐他们。”七娘自知此事耽误不得,于是,她看了看闭上了眼睛的严婶,伸手摸了摸她的脉搏后,忽然一怔,随后,她便顾不得心中的震惊连忙跑去了学堂: 严婶……还活着! 可为什么羽碧晴要说她死了呢? 而这话肯定是刘老妪让他说的…… 刘老妪又说这个情况并不简单…… 看来,这事比自己想象的复杂多了,还是找到了小姐再说吧。 于是,她便顾不得太多之列闯进了学堂因为她有一种预感,严婶的“死”绝对不简单! “临风哥,你跟我一起去吧。”单如卿思索再三,还是决定带上单临风一起,毕竟到了那里除了羽碧晴外,全是女人,带单临风去,好歹多了一个保障。 “妹妹若不介意,我自是可以去的。”单临风看着跑地气喘吁吁的七娘,眼里掠过了一丝心疼。 而百花抬头刚好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她没看错吧?难不成单如卿嘴里说的,单临风的原配居然是芜绿?! 不,不可能。 一个仆人怎么配的起单临风。 肯定是她看错了。 百花自我否定掉内心慌唐的想法后,终是考虑其了眼前之事:看来后院的确发生了大事,那…… 单如卿会带着自己去吗? “刘老妪还说了什么?”单如卿继续问道,拉着七娘走着,前脚已经踏出了学堂的大门。而单临风也紧跟其后,顺手把学堂的门给关了。 这让还在原地发呆的百花有些措手不及,甚至直接呆住了: 什么?!他们居然无视了自己?!就这样走了?! 那她要不要跟上去?还是留在这里,或者去自己的房间? 内心万般纠结的百花想了许久,终是气的跺了跺脚,走到了学堂的大门前,想要推开学堂的门跟上去。 然而,她万万没想到,学堂的门居然被锁了! 百花愤怒至极,用力的捶打着大门: 单临风!单如卿!芜绿! 我百花今日算是记住你们了! “小姐,这样好吗?”芜绿听着身后百花又吵又闹的动静,有些担忧地问道。 单如卿当然知道百花现在肯定快疯了,可是自己也没有办法,毕竟,她可是宋天龙的人!自己说什么也要防着点。 “你应该知道,我也是没办法。”单如卿说着,长叹一声:“唉,我们只能争取早点把事情解决,早点把百花放出来吧。” “好吧……”七娘心中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应了下来。 其实,她只是怕此事给百花造成了不好的印象,对她与小姐日后的相处带来巨大的隔阂――可是,比起丞相府的安危,这点隔阂还是没什么关系的。 百花,比起银笺更不可信。 “不必担忧,你家小姐自有办法。”单临风见七娘还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柔声安慰道,听得单如卿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哎,行了行了。七娘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七娘?妹妹你知道那件事了?”单临风很快便反应了过来,看向七娘的眼里带上了些许责怪。 “是,不怪七娘,她若不说,我也迟早会知道的。”单如卿看着脸色通红的七娘,禁不住帮她开解到,为了防止单临风步步紧逼,她紧接着问道:“刘老妪到底交代了别的事没?” “有,她让阳公子与小姐一起去,说是只有这样才能知道严婶到底发生了什么。”七娘自然懂得单如卿的意思,于是顺着阶梯就下来了,而单临风也只得无奈叹气,不在追究。 “那你快去莲亭院把阳欲暮带来,我和临风哥先去看看情况。”单如卿说着就拉起了单临风的手臂飞快地往后院跑去,以此帮七娘彻底摆脱了单临风。 七娘自知单如卿的良苦用心,于是,咬了咬牙,又往莲亭院跑去。 “妹妹,我并没有想要发脾气的意思。”单临风看着如同逃难一样一路狂奔的单如卿,无奈道:“我只是……有点生气,因为她居然不把这件事告诉我。” “……” 不知道为什么,单如卿现在好想把自己身边这个种柠檬树的人直接踹下莲塘,以解自己的心头之酸。 在单如卿的一路狂奔之下,很快他们就到了严婶的房门票。 单如卿一推开门,便看见羽碧晴在刘老妪的怀里睡着了,而刘老妪听到一阵声响,也抬起了头,淡笑道:“你终于来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单如卿开门见山地问道,毫不拐弯抹角: 因为,她很好奇这事到底是有多严重,让刘老妪根本不敢去找单莲,却找到了自己。 “严婶……可能被灌下了百生草。” “什么?!你怎么知道的?”单如卿看着刘老妪不像是在说胡话,内心翻涌着惊涛骇浪: 这百生草到底还有谁知道?!难不成天下皆知吗?那为什么居然还有人苦苦寻找这种草药?!明明它的反噬作用是那么的可怕! 然而,在一旁的刘老妪听到单如卿的问话后,再也抑制不住内心悲痛,一滴滴泪水从眼角滑落,颤声说道:“碧晴的父亲,我唯一的儿子……就是因为服用了百生草才死的!”末世穿越:情长如卿天不老 第79章 百生草再现,小吉突然玩失踪 刘凝还在豆蔻年华的时候,就暗自发誓自己要嫁给明宋赫赫有名的战神、当今圣上宋徳敬唯一的弟弟――亲王宋德昭。 “你确定?要嫁给南阳王?”刘明义在知道她的心思后,微微挑了挑眉尾。 “爹,我非他莫属。”刘凝稚嫩的脸上显着势在必得的神色,让刘明义不禁失笑道:“你这丫头片子,能入得了南阳王的眼?” “爹!不许这样说我……”刘宁的小脸通红,一双眼里全是羞骇: 她当然知道南阳王是何人,而自己不过一个御史的女儿,与那些郡主、公主相比自是失了些身份。 但那日她与宋德昭在秋猎场上的相遇,让她彻底决定了宋德昭就是她刘凝未来的丈夫! “罢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也管不着。”刘明义见自己女儿如此坚持,终是把已经到了嘴边的满腹犹豫和纠结咽了下去: 算了,自己这女儿犟得跟牛一样,自己左右都是拦不住得了。 倒不如让她去试试,知难如退便好了。 “哼,你就等着德昭上门提亲吧!”刘凝说完便帅气地转头离去,留下哭笑不得的刘明义淡淡地叹道:“是不是要娶一位回来管管凝儿了……唉,这些年,是我这个爹爹亏欠了她。” 然而,让刘明义没想到的是,不久后,南阳王宋德昭果然来登门求亲了―― “义叔,德昭叨扰了。” 刘明义看着坐在自己眼前身材高大,面部线条甚是硬朗,一双鹰眼炯炯有神的宋德昭,有些失声: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自己那做事风风火火的女儿真把宋德昭给找来了! “爹爹,您在发什么愣?” 听闻宋德昭上府的消息后,刘凝细细地梳洗打扮后,就来到了前厅。 刘明义闻声回过了神,看着眼前的刘凝举步轻摇间,风姿绰绰;顾盼流转时,宜喜宜嗔;巴掌大的脸上娥眉婉转,一双大大的杏眼此刻除了一如既往的英气,还带着脉脉柔情,尽显娉婷秀雅―― 原来,自己的女儿,真的长大了。 “凝儿,你怎么出来了?”刘明义默默回神,责怪间,语气却甚是无奈:“你今天练剑练了一个上午,怕也是累了,要不你回房歇歇?” 刘凝自是听得出刘明义话里有话,毕竟哪有女子在别人提亲的时候,那么着急着来见面的?只怕会落得个恨嫁的坏名声。 但,刘凝无所谓。 只要能和宋德昭在一起,她便觉得一切都无所谓。 “爹,您放心,我不累。”刘凝干干脆脆地拒绝了刘明义,然后看了看宋德昭,又看了看刘明义,终是走到了刘明义的身边坐下了。 “唉,你这丫头就是吃准了爹爹拿你没办法。”刘明义见刘凝坐到了自己的身边,心下倒也安心了一些: 看来自己的女儿还不至于完全忘了规矩。 不然,他怎么放心她嫁入皇室,去南阳王府生活? “义叔,莫要怪凝儿,她虽冲动了些,但……”宋德昭说着,麦色的脸上浮起了可疑的红晕,显得原本无比威严的脸竟多了几分柔和:“咳咳,这样也是可爱得紧。” 在朝堂上看惯了“黑脸阎王”宋德昭的刘明义哪里见过这个阵仗? 他只觉得自己如同被人闷头敲了一棍子似的,脑子一片空白。 “爹,德昭说着话呢,你怎么又发呆了?” 刘凝扯了扯刘明义的手袖,有些不满的嗔怪道,红红的双颊显得整个人都越发娇羞。 “嗯……我……要不你们去花园走走吧。”刘明义回过神后,沉思了一会儿,算是彻底明白了: 在这个前厅里,他才是多余的那个。 那倒不如让他们两个人年轻人自己谈去,他也好落得个清闲。 “好。”刘凝听到刘明义的话,眼睛都亮了,连忙跑到了宋德昭的身边,牵起他的手就一蹦一跳地跑出了前厅。 “哎哟,你小心点……”刘明义的心也随着刘凝的脚步七上八下的,一双眼里充满了忧愁: 不知道他这个率性的女儿进了皇室到底是不是好事呢……唉…… “凝儿,小心些。”宋德昭看着自己身边蹦蹦跳跳的娇小的人儿,忍不住提醒到。 “没事,那日在马上我都没有摔下来,这路平的很,我怎么会摔?”刘凝不甚在意地说着,脑子里忽然想起了那日在秋猎场上和宋德昭的相遇,脸“砰”地又红了起来。 秋日的猎场,树木萧索间,人影绰绰。 随着一阵马的嘶吼,宋德昭左手抓着鹿角,提着一只巨大的鹿,踏着漫天金黄色的落叶,飒爽归来。 女眷中,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他的身上,充满了崇拜、敬佩和爱慕。 然而,却有一位刚刚到场,还在绑马的女子听着众人对宋徳敬的赞叹,心下有些不服: 不就是鹿吗?她也能打到! 于是,没有夸张的宣言,没有惊人的前序,那位女子跨上马,一扬鞭就如离弦的箭一般冲进了围场,留下了一众措手不及的观众,看着轻轻飘起又落下的枯叶,愣愣出神。 刘明义当时也看到了那个马上的身影,心里有些担忧: 该不会是凝儿吧?可是她今日起晚了,自己没等她便出门了,也不知道她来了没有? 不过,以她的性格,不来也很正常。 想到这里,一直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刘明义便坐在了原位,没有任何动作。 宋德昭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而且若是他没看错,刚刚飞奔而出的人,是一个女子。 秋猎场里有众多猛兽,这个女人是有多不怕死! 宋德昭皱着眉头,把手里的鹿随手丢在了地上,就追了出去。 “各位继续,剩下的事德昭会解决。”宋徳敬并没有拦住宋德昭,也没有派去帮手,而是让众人留在原位,不要离去。 这让即使想去帮忙的人都不得不愤愤地丢下了马鞭: 宋徳敬对宋德昭的嫉恨早就摆在了明面上,但对此,所有人都敢怒不敢言。 而这次,怕是他是想让宋德昭死在猛兽口中了。 毕竟,这次秋猎特地选在了此处,是为了抓住那为害已久的野兽…… 然而,那冲进树林里的女子,正是刘凝。 而在树林里,刘凝骑马跑出去后不久,就发现了有一丝不对。 她胯下的马儿很明显有些惊恐,并且不愿意再向前了。 “赛紫,怎么了吗?” 那女子声音如同初春破冰而出的溪水般清冽,让追着她而来的宋德昭缓缓地停下了马。 但赛紫闻言仅是耳朵向前倾着,黝黑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前方的草丛,前脚有些焦躁地在原地踏着。 “哼,是虎么?”刘凝轻哼着,一丝不屑划过眼底: 秋虎极其凶猛,因为临近冬季,其正需要屯食过冬。 但,她怎会怕? “姑娘,快逃,那只虎我来对付,别让马儿受了惊。”宋德昭也发现了藏在树丛中的虎,快马加鞭地赶到了刘凝的身边。 逃? 刘凝侧过脸发现那劝自己逃的竟然是宋德昭,眼里的轻蔑就更加浓郁了: 堂堂战神,居然面对一只虎就让自己逃? 赛紫都不会同意呢! 她的赛紫可是真真正正的野马训来的,怎会乱了阵脚? “不必,南阳王还是顾好自己吧。”冷冷的话语一抛下,刘凝便调转了马头,往山上跑去。 看着那女子离开的宋德昭,松了一口气,但树丛中的虎却不知为何冲着刘凝就去了。 宋德昭见此一着急搭起箭就射了出去,正中那只虎的后腿。 “吼!” 那只虎彻底被惹怒了,转过头就直直奔着宋德昭而来,面目狰狞,虎牙尖利。 但宋德昭胯下的马儿也不惊慌,只是绷紧了全身的肌肉,等待他的命令。 那只虎速度太快了,宋德昭来不及用弓了。 于是,他快速的翻身下马,然后用力一拍马的屁股,就让自己的战马先走了。 随后,他行云流水地抽出别在腰上的刀对着正面而来虎头猛地砍去―― “嗖”―― 一支箭穿树而来,闪着点点银光“噗”地一声穿过了那只猛虎的脑袋,箭头破眼而出稳稳地插进了泥土里,将虎头死死地钉在了地上。 “好!”宋德昭看着在地上挣扎了许久最终气绝的猛虎,对着那骑着马缓缓而来女子由衷赞叹道,一双鹰眸里溢满了赞赏。 只见那女子穿着一身短装,发髻如男子一般高高束起,插着一根样式简单木簪子,看起来甚是英姿飒爽。 “你刚刚,打算用这把刀砍死这蠢虎?”刘凝看着宋德昭手里还提着的大刀,水灵灵的杏眼里闪烁着异样的光。 “是啊!还把踏雪给赶跑了,哈哈,在姑娘面前出丑了。”宋德昭说着,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低下了头。 “无妨,不过……你的刀能给我拿一下吗?”刘凝说着,并没有下马,而是居高临下地伸出了右手,试探性地伸到了宋德昭的面前。 宋德昭看着这手并不像寻常女子那般白皙细腻,反而有些许许多多茧的痕迹,脱口问道:“你练武?” “是。”刘凝闻言挑了挑眉尾,等着宋德昭发难: 她因为练武的事经常被人评头论足,早就见怪不怪了。 “那你可以拿我的赤炼。”宋德昭忽然觉得眼前女子甚是有趣,便把手里刀递了出去―― “哎哟!”刘凝单手接过刀的瞬间,感觉自己像是拿了一块铅,手一沉,整个人都从马上翻了下去。 “小心。”宋德昭一只手接住了刀,一只手把那女子往怀里一抱,忽然觉得自己像是抱住一团棉花,软乎乎的,甚是舒服。 “你松不松手?”刘凝脸色鲜红欲滴,如水滴的鼻子下,一点红唇正紧紧地抿着,看得宋德昭心跳有些加速。 “松手了你会跑掉吗?”宋德昭鬼迷心窍地说道,话一出口,在他怀中的刘凝就愣住了,他也愣住了。 就在这时,赛紫突然惊慌地叫了起来,在它身边的两人,一看才发现踏雪不知何时跑了回来,而且居然骑在了赛紫的身上! “踏雪!下来!”宋德昭看着踏雪脸都黑了,却怎么都不肯放下怀中挣扎着的女子,而是对着踏雪有些生气地命令道。 “你放开我!”看着赛紫被欺负,最着急的莫过于刘凝了,可是宋德昭的手却如铁钳一般紧紧抱住了她,让她挣脱不得。 “放开你可以,但是不许像刚刚那样跑了,这里很危险。”宋德昭盯着怀中女子的双目,严肃而又认真的说道,直到她红着脸,点头答应了下来,才松开了手。 “你这个坏家伙!”刘凝一离开宋德昭的怀抱就冲着踏雪踹了一脚,这让原本就被宋德昭打断好事的踏雪,甚是委屈,一双乌黑的眼里泪水在打转。 “姑娘,敢问芳名?”宋德昭笑着,拍了拍踏雪的背,对着怒气冲冲的小姑娘问道。 “刘凝。”刘凝倒也不客气,随口说道,但却不敢用正眼看宋德昭。 “好。”宋德昭笑了,拍了拍自己的袖口道:“他日定登门拜访!” “你!”刘凝恼羞成怒,一翻身就上了马,很快就骑着马跑了。 而宋德昭也赶紧追了上去,一边追一边说道:“你别恼,我是认真的。” “认真?你就这般驽定吗?”刘凝并没有放慢速度,反而有些委屈: 真是的,自己为什么一冲动把自己绣的荷包偷偷塞到他衣袖里了,还被他当面揭穿,实在太丢人了! “是!我宋德昭要是撒谎,必定不得好死!” “好!”刘凝听到他说的话,红着眼拉住了马,“那我在家中等你,刘明义是我父亲。”末世穿越:情长如卿天不老 第80章 历历往事过,南阳王府燕不归 “我与德昭终是成婚了。”刘老妪饱经沧桑的声音,仿佛是被风沙不断打磨过的岩石,割得单如卿忍不住眯起了红红的眼眶。 “那段时间,我们过的很幸福,甚至在不久后,就有了第一个孩子,那孩子便是凝昭。”刘老妪说着,咽了咽口水,单临风见状,把桌子上的茶倒了一杯双手捧到了她的面前,“谢谢。” “可是,我却没想到,三年前,一场战争,把我的夫君,我的孩子,都永远留在了戈壁滩!”刘老妪语毕,终是忍不住恸哭了起来,吵醒了在她怀里熟睡的羽碧晴:“奶奶……你怎么哭了?” 就在这时,七娘也回来了。 “小姐,我把阳公子带来了。” 单如卿闻言看向了门口,那一身火红就如一团烈焰飘进了屋里,“如卿,你就这般想我?不过刚分开半个时辰,你又来找我了?” “不是我想你了,是严婶貌似服用了百生草。”单如卿没有心思和阳欲暮开玩笑,无奈的说道。 “什么?!”单如卿话语刚落,阳欲暮便大步跨到了床边,看着闭着眼睛的严婶,伸手放在了她的脉上,眉头紧皱。 刘老妪已经止住了哭声,神色有些紧张地看着阳欲暮。 “奶奶,你为什么不理我呀?”羽碧晴略带哭腔的声音响起,让阳欲暮有些不耐烦地瞥了他一眼―― “芜绿,你带碧晴去隔壁房歇着吧。”单临风看着羽碧晴一双圆圆的眼睛,泪水即将决堤而出,皱起了眉头嘱咐道。 “是,临风哥。”七娘微笑着,走到羽碧晴面前,温柔的说道:“碧晴,奶奶有些不舒服,大夫来了,我们去隔壁房休息,不要打扰大夫给奶奶看病好不好?” “奶奶哪里不舒服?我不走!我不走!”羽碧晴挣脱了七娘的手,紧紧地抱着刘老妪,让刘老妪忍下了满心悲痛,颤声道:“碧晴,跟芜绿姐姐去隔壁吧,听奶奶的话。” “奶奶……”羽碧晴有些不乐意地撅起了嘴巴,看得单如卿一乐,笑道:“碧晴,男子汉是不会把嘴巴撅的像鸡屁股一样的。” 男子汉?又是这个词。 羽碧晴疑惑地皱了皱眉头,一副老成的模样,看的众人都忍俊不禁,然而他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大家都愣住了:“让我去隔壁可以,你们得告诉我什么是男子汉。” “哦?”单如卿闻言,摇了摇头:“男子汉不是说出来的,是做出来的。” “那怎么做?”羽碧晴继续问着,并不打算放过这个问题。 “你去隔壁了,芜绿姐姐就会告诉你。”单如卿一本正经的说道,虎得羽碧晴一愣一愣地。 “是啊,碧晴只要跟我去了隔壁,我就告诉你。”七娘心领神会,接着单如卿的话便说了下去。 “好。”羽碧晴见到七娘也如此肯定,终是放心地跟着她去了隔壁房,可却在房门关上的瞬间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弄错了什么: 刚刚不是自己提的条件的吗?怎么到头来,反而是单姐姐提了条件? “是百生草。”在羽碧晴走后不久,阳欲暮便说出了这个结论,房里的气氛瞬间沉重了起来。 “刘老妪,你知道严婶最近有什么不妥吗?”单临风沉着声音问道,紧皱的眉头没有松开的意向。 很明显,百生草出现在丞相府,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 “我……是在今天才发现的。”刘老妪细细地想了想,终是回答道。 “是你发现她服用了百生草?”阳欲暮这才把目光放在了刘老妪身上,忍不住皱着眉头质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我的儿子也是因为百生草去世了……”刘老妪喃喃地说着,忽然想到了什么,有些犹豫地问道:“石隐玉是你的师父吗?” “是。”阳欲暮提到石隐玉,就握紧了拳头:“你认识我师父?” “是……”刘老妪终是一副认命的样子,苦笑道:“我儿吃的那棵百生草就是在他那里偷来的。” “偷?”阳欲暮似乎想起了什么,怒目圆瞪,一把抓起了刘老妪的衣领,压抑着怒火,怒问道:“当初在绝生崖设下陷陷阱的是你们?!” “我……我也是没办法……”刘老妪瘦弱的身躯完全悬空了,一双脚却如死了一般直直地垂着,毫不挣扎,“那个时候……有人说……只要……” “阳欲暮,你放开刘奶奶!让她把话说完!”单如卿看不下去了,上前扯住了阳欲暮手臂,露出了绑满了绷带的手臂―― “妹妹,你的手臂是怎么回事?” 单临风的话如同大雪一般落下,冻的单如卿打了个哆嗦后,就把手藏在了身后:“没有啊……觉得这样看起来比较好看。” 而阳欲暮闻言也松开了手,刘老妪就这样掉在了地上,捂着胸口,脸色有些苍白。 “咳咳……那个人说,只要找到了百生草,我的丈夫和孩子就有救了……可是,即使找到了,我也只能救一个。” “所以呢?你就动用了军队?”阳欲暮冷哼一声,看向刘老妪的眼里充满了杀意:“你以为你现在逃过了宋天龙的追查,就能逃的过我吗?!” 阳欲暮永远都不会忘记,那日,自己被师父藏在地下室里,听着外面拼杀的嘶吼声,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恐惧。 用一千人的军队围杀一个手无寸铁的百岁老人,是有多残忍才能如此! “我没有想过要杀他!”刘老妪拼尽全力的哭喊道:“我只是想我丈夫和孩子活过来!哪怕只有一个也好!我只想把百生草拿到手……我没有想过要杀他……我没有想过要杀他……” “可我的师父还是掉下了山崖!至今生死不明,尸骨无存!你又要作何解释?!”阳欲暮说着,看着一脸决然的刘老妪,突然明白了什么,抽出了腰间的软剑直指着刘老妪的心口:“你来丞相府,就是来找死的是吧?” “是!但我刘凝即使死,也要死得明白!” 在跟着单如卿走到丞相府门前时,刘凝想过退缩,因为当时京城里已经把阳欲暮住在丞相府的故事传遍了大街小巷。 但,她知道她不能再逃了,横竖都是死,倒不如死在自己本就应该还他一命的人手下! 所以,当她踏入丞相府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的命已经不在自己手上了…… 可是,她放不下羽碧晴。 而且,她不明白,自己当初明明没有下命令让士兵杀了石隐玉,怎么石隐玉却被他们逼上了绝路? 这里面肯定有蹊跷,若是不找到真凶,她不甘心! “哦?你想要明白什么?”阳欲暮像是看着死人一样注视着刘老妪,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冷。 单如卿见此想说些什么,却被单临风往自己身后一拉,并挡住了她的视线,凉凉地说道:“在你手上的伤还没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之前,你先别插手他们的事。” “我……”单如卿满腹委屈,却又不知如何辩解,只能忍着满肚子憋屈,站在了单临风的身后,认真听着阳欲暮和刘老妪的对话,试图寻找问题的结症到底在哪。 “我当初偷用了宋天龙还来不及收回的虎符,调动了军队,可我下的命令却是‘勿伤国师,仅拿百生草’,所以我不知道到底是谁把他逼上了悬崖!” 刘老妪激动地说道,一张脸因为嘶吼变得通红:“石隐玉于我有恩,他死了,我也不好受!” “所以呢?”阳欲暮像是看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冷笑道:“士兵是你派去的!这个责任你逃脱不了!” “是!可我不甘心!那个幕后黑手,害我家破人亡!害我流离失所!害我失去了一切!不把他揪出来,我不甘心!” 刘老妪哭吼着,布满了褶皱的脸上早已布满了泪水,甚至有些喘不过气了:“我不甘心……我为什么要逃出来……我早该死了……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阳欲暮听着刘老妪的话,突然觉得头好痛: 不甘心! 他的母亲不甘心了一辈子!最后却落得了囚禁终身的结果! “暮儿……娘亲不甘心啊……” 薛瑞与他一墙之隔所说的话如同魔咒一般,让阳欲暮发狂! “够了!”阳欲暮再也听不下去了,用力一挥手,劈开了手边的桌子―― “轰”地一声,桌子便塌了,满地的陶瓷碎片,看得单如卿心惊。 单临风见此,“啪”地一声打开了扇子,轻轻的摇着,让阳欲暮和刘老妪都忍不住把目光放在了他身上。 他淡淡地笑着,看着情绪都处于非常不稳的两人,轻声问道:“刘奶奶,那个让你去找百生草的是何人?” 他的话像是有一种魔力,让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冷静了下来。 “我不知道。”刘老妪逃难的这两年一直在寻找那人,却不知从何找起,“我一直在找他,可是……” “不知道?那你怎么跟他联系?而且你怎么就相信了他的话?”阳欲暮不敢置信地瞪了一眼刘老妪,眼里都快冒火了: 怎么会有那么蠢的人?! 居然还是南阳王唯一的王妃! “那个时候,你即使说要用我的心煮给他们吃,他们就能活过来,我也会做的。” 刘凝又何尝不知道此事不一定是真,但是哪怕有一点点的机会,她都要去尝试! “他是用信跟你联系的吗?”单临风淡淡的问着,看着刘老妪的眼里不带任何感情。 “不是……他是直接和我说的。”刘老妪皱着眉头说着,仔细地回想着,“他给了一条项链,上面有一个银币,他的话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可是,那条项链第二天就不见了。” “你说什么?”这下轮到单如卿不淡定了,她直接从单临风身后跳了出来,直直地盯着刘老妪问道:“你没记错?!那是一条项链?!上面有一个银币?!” 那该不会是千里传音器吧?!怎么到了这个世界它还能用?! “是啊……”刘老妪不明白单如卿为什么突然那么激动,但她确定自己并没有记错,那人给她的就是这样一条项链,因为实在太奇特了,所以她印象很深。 “一定要找出这个人!” 单如卿觉得这条项链有一半的可能就是千里传音器!她必须把它找到! “那样的话,怕是声音也不是他的。”单临风无视了激动无比的单如卿,沉吟了一会儿,说道:“那条项链您能画出来吗?” “能。”刘老妪想都没想就回答了出来,因为那天项链样式真的非常简单,没有复杂的图案和花纹。 “那你跟我来吧。”单临风说着,便要把刘老妪带回自己的府里,完全不顾阳欲暮的面子。 “我说……”阳欲暮终于忍不下去了,一字一句的说道:“你们能不能不要无视我?!这个老太婆哪里都不许去!只能去我院子里!”末世穿越:情长如卿天不老 第81章 万事皆孽缘,千里传音器忽现 “离凡,严歆那个贱人死了吗?” 带着些许笑意的声音响起,让单离凡的眼神暗了暗,低头道:“百生草估计已经发挥作用了,估计她……生不如死。” “那是她活该!”随着一句尖声的怒骂,一个茶杯就这样在地上碎了,地毯上晕染着一滩水渍:“当初若不是她趁乱把你偷走了,卖给了别人,我的离凡怎会吃那么多苦……” “是。”单离凡并不反对这个说法,反而心中甚是快意: 那个人害自己整个童年都颠沛流离,甚至差点死去的人,终于落得了个如此下场! 怎能不大快人心! “离凡,你终于笑了。”一位穿着华贵的妇人,此刻正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支玫瑰轻轻插到课发髻里:“你说,我美吗?” 单离凡看着眼前的妇人对着自己痴痴地笑着,那素雅的脸上甚有韵味,忍不住一愣,淡淡笑道:“美。娘亲自是最美的。” “那你为什么要离开?是我不够好吗?”带着些许娇嗔的话语如一击拳头,软绵绵的打进了单离凡的心里,让他忍不住苦笑道:“是这丞相府终究容不下我,与娘亲无关。” “那便把这丞相府给烧了,反正我天天待在这里,也看腻了。”那女子漫不经心地说着,眼底却张扬着杀意,但又一瞬而逝,变成了浓浓的不舍:“你若走了……我可怎么办才好啊……” “娘亲,离凡自是会回来的。”单离凡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荷包递给了那位女子:“这是爹爹给我的遗物,暂且放娘亲这里吧。” “什么?!这是月白留下的遗物?”那个女子听到这是月白的遗物,眼眶便红了,将这小小的荷包放在胸口紧紧的抱住:“月白……我的月白……” “娘亲,离凡走了,娘亲要好好保重。”单离凡说着,便静静地退出了房间,只剩那位女子抱着那小小的荷包,喃喃自语:“月白……月白……你若活着该多好……我们的孩子都那么大了……” “吱呀”―― 单离凡轻轻的关上了门,看着了无人迹的院子,眼里蒙上了一层灰―― 从今天起,他就彻底和单家人没有关系了。 他原以为自己找到了自己亲生的母亲,一切都会好转,可是到头来他只是成为了那个女人的杀人工具。 或许,自己的母亲真的疯了吧。 毕竟,杀了严婶只能让她平静一段时间,她要把单府所有人都杀了,才能平心头之恨。 然而,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他不可能继续再帮她复仇了,接下来他的人生绝对不能被这个女人掌控! 他要去他想去的地方,从此平平淡淡地度过这一生。 因为这渺渺茫茫,恩怨轮回的俗世,他终是呆腻了。 “小吉,人生在世,难在看透,苦也在看透。” 沈情长的话至今都深深的影响着他,让他时不时回想起来,都觉得眼角湿湿的。 “寂春花开了啊……”单离凡走在出院子的路上,看到了石子路旁的一朵白色的寂春花,幽幽地叹息了一声: 寂春花开了,夏天快结束了。 而单离凡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后,单府并没有继续追查这件事情,只是单莲对单春寂的看管更加严密了,除此之外,别无他事――哦,不对。 原本安静的莲亭院里,如今可是热闹得很。 “老太婆,把葡萄给我洗干净后拿给石火。”阳欲暮坐在房间里,敞开着大门,看着刘老妪在炎炎烈日下跑东跑西,心里甚是畅快。 他那日闹着,硬是把刘老妪扣在了自己的院子里,即使是单如卿也劝不得半点。 所以,当日刘老妪就搬进了莲亭院里的一处破旧杂物房,在那里打着地铺睡觉,生活环境甚是恶劣。 然而,这还不够。他现在每日都会给刘老妪找事做,无论大的小的,却从不让刘老妪踏进自己的房间一步,就那么短短两天,刘老妪就瘦了一些。 “你这个大魔头!快放了我!”羽碧晴愤怒的声音,惹得阳欲暮眉头一皱,不满到:“你再吵我就把你舌头割了!看你还敢不敢吵!” 羽碧晴这个小家伙,阳欲暮倒没怎么为难。 只是他实在烦人得很,所以阳欲暮把他的穴位点了,扔在了一边椅子上。 “割了就割了!芜绿姐姐说,真正的男子汉流血不流泪!”羽碧晴大声的说着,一张小脸激动的血色涌起。 “哟呵,好大的口气!”阳欲暮听着这小不点居然说出这般的豪言壮志,心生一计,忽然阴森森地笑道:“那我就让你试试没有舌头的感觉吧!” “不……唔……”羽碧只觉自己一张嘴,就吞进去了一个药丸。 他连忙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的话还没说出口,自己的喉咙就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无法接受现实的他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可他却连哭声都无法发出,只得不停地擦着源源不断的泪水,抽了抽酸酸的鼻子。 “知道错了吗?男子汉是不会像你那么多嘴的。很多事,不能只用嘴巴说。”阳欲暮严厉的说着,完全忘了羽碧晴不过是一个五岁大的孩子,哪里懂得那么多? “公子……”石火拿着一筐葡萄走进了房,看了看在房门前一脸悲伤的刘老妪,又看了看哭得甚是难过的羽碧晴,忍不住叹道:“你这样折磨他们,国师也回不来了。” “要你管!你以后也别踏进我的房间了!”阳欲暮像是被人戳中了心事,神情有些狼狈地把羽碧晴拎了起来往门口扔去,而石火见状连忙抱住了羽碧晴,有些生气道:“公子!不要太过分了!” “过分?!要说过分!谁比她们更过分!”阳欲暮怒吼道,一双眼睛因怒气变得猩红: “他们的家人就该活着,我的家人就该死吗!就因为他们是老弱,你们就都同情他们!可是谁替我想过!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石火你最清楚!结果你现在跟我说这些……你给我滚!滚出去!” 阳欲暮一挥手,重重的掌风便把石火打到了十米开外,重重地撞到了凤凰木上,摇落了一地有些许枯黄的花瓣。 若不是石火发现了他情绪不对,把羽碧晴和刘老妪推开了,怕是他们三人都会一起遭殃。 “咳咳……”石火忍受着胸口剧烈的疼痛,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自己没有什么力气: 妈的!公子又耍阴招! 这掌风带着毒!还是软骨散! “孩子……你没事吧?”刘老妪迈着颤颤巍巍地步子走到了石火的面前,眼里算是心疼和感激。 “我没事。”石火摇了摇头,对上了刘老妪的眼神,他便抿了抿嘴,思酌了许久,开口道:“你不必感谢我。我做这些都是为了公子,因为若是伤了你们,他日后定会后悔,甚至为此良心不安。” 石火说到这,顿了顿,突然想起来什么,嘴边的笑容温柔了起来:“公子只是脾气不太好,你们顺着他来就好了,他这气过两天就消了。只是……不要想着他原谅你们了,公子不过和我们一样,国师对他来说等于再生父亲,他可能永远都不会原谅你们了。当然……我也不会原谅你的,小碧晴就算了,他还小,什么都不知道。” 刘老妪听着石火的话,心中了然,轻声道:“是……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我应该为自己当初的愚蠢付出代价。” 刘老妪只恨她当初居然被悲伤冲昏了头脑,做出了如此伤天害理之事。 所以,她如今受的苦,不过是因果轮回罢了。 “碧晴……”石火抬起无力的手,摸了摸羽碧晴的头,淡笑道:“不要学阳公子,也不要学我,真正的男子汉,应该要向好的学,知道吗?比如说沈公子,大少爷,二少爷……” 羽碧晴感受着头顶的沉重,声音有些沙哑地说道:“石火哥哥……也是男子汉。” “我?当然。”石火笑了笑,忽然觉得自己的力气慢慢回来了,而且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看着羽碧晴问道:“你可以说话了?” “啊?咳咳……好像是……咳咳……”羽碧晴说着干咳了起来,甚至有点止不住了。 羽碧晴那越来越猛的咳嗽声在院子里回荡着,让刘老妪无比焦急,而石火也突然愣住了,不知该怎么办―― “给他喝口凉水!” 阳欲暮不耐烦地打开了门对他们说道,然后又“砰”地把门关上了。 “看吧,公子就是这么别扭,习惯就好。”石火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就往井边走去,羽碧晴也屁颠屁颠的跟着他走了。 而刘老妪则看着那紧闭的房门,心下有些难过: 这个孩子……也是吃了许多苦啊。 而在房间内,阳欲暮坐在床上,看着那个还未下完的那盘棋,怔怔出神。 “欲暮,这棋啊,便是我的一辈子了。若是你有本事解出来,那是最好的。若是没有,为师倒是希望能有缘人可以解出来。”石隐玉缓缓地说到,眼里含着点点笑意。 那个时候的阳欲暮听不懂石隐玉的意思,不解道:“什么有缘人?” “你到时候自会知道了。” 你到时候就会知道了。 石隐玉如云中歌的声音缓缓传出,让阳欲暮猛然惊醒,却发现棋盘的另一边空空荡荡,并无人影。 “师父的一生啊……可惜徒儿无能,没有办法解出来了。” 一滴清泪落在了棋盘上,模糊了棋盘上的一切。 而窗外,盛夏正踏着步子缓缓离去,留下了一地倩影,留人以无限的遐想,却又充满了金色的伤感。 “啪”! 单如卿将手中的棋子落在了期盼上,得意地看着单临风:“临风哥,承让。” “没想到,妹妹居然那么擅长围棋。”单临风愿赌服输,却也实在好奇单如卿是在哪里学的围棋,居然进步如此之大:“不知妹妹师从何人?” 单如卿一听这个问题,忍不住一愣,犹豫了半天,终是厚着脸皮说到:“是我自己看着书学的。” ――当然不可能! 这都是她被王一秋虐了成千上万遍后才练出来本事,怎么可能自己就学的会?! “那妹妹真是聪慧。”单临风倒也不甚在意,摇了摇手中刚打开的扇子,幽幽地说道:“那哥哥可以布置多一点功课给你了。” “你!”单如卿差点把棋盘给翻了,但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不就是写作业吗? 写就写! 她最能干的事,莫过于写作业了。 “那哥哥也请遵守约定,到时候,不要反悔。”单如卿咬牙切齿的说道,看着脸上神色复杂的单临风,笑得如同狐狸: 哼!接下来,才是大戏开始的时候!末世穿越:情长如卿天不老 第82章 寂春院花开,俗人终是离凡尘 天刚蒙蒙亮,百花便被七娘叫了起来,去后院准备单如卿的洗漱和早饭。 那日百花被关在学堂的事,单如卿用一句“对不起啊,还不习惯有两个贴身女仆,所以把你给忘了。”就带过去了,让百花有火也不知道要怎么出,只得硬生生地咽下了这口气,对单如卿表示谅解。 可是,她又怎会让这件事彻底过去呢?那日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很重大的事,不然单莲就不会在那日之后加强了府中的防卫了――特别是西南角的那一处院子,寂春院。 百花低头想着,却不曾想七娘突然停下了脚步,她还来不及刹住,便直直地撞了上去。 “哎哟……”七娘被撞的向前扑了过去,一下子撞开了后厨的门,脚下又拌到了门槛,差点就摔着个狗吃屎的姿势,好在百花反应及时把她拉住了,不然这一摔下去,七娘的脸估计就不能要了。 “芜绿?你没事吧?”在后厨里忙碌的张阿伯听到门口的动静抬起了头,一眼就看到了芜绿堪堪地扶着门边,但厨房里弥漫着些许油烟,他并没有发现百花。 “张阿伯,我没事。”七娘笑着应道,张阿伯闻言也放心地低下了头继续忙碌着。 丞相府只请了他一个厨子,若不是府里人少,而且有严婶帮忙着打下手,他估计会忙不过来。 不过,严婶已经有好几日没来后厨了。 之前去阳公子的院子里,都每日都会回来帮一下忙,怎么现在连人影都看不见了? 不过,老爷还没派新人来帮自己,看样子严婶应该也没事吧。 张阿伯想着,一刀便剁在了猪肉上―― “呼……谢谢你。”七娘看着原本近在咫尺的地面忽的变远了,站稳身子后,她一回头,才发现百花正一脸紧张地拉着她的手,像是在害怕什么。 “没……没事……”百花结结巴巴地说着,心里却生起了一个不好的念头: 这个芜绿是不是不知道是自己撞的她? 如果她知道了是不是会向单如卿告状? 那…… 那自己该不会又被单如卿整吧?! 自己又不能伤她,难不成只能被她欺负了吗? 而且她刚刚是在跟谁说话? 厨房里明明什么都不看清啊…… 百花内心又惊又惧,看向七娘的眼里也带着几分惊疑,让七娘忍不住一愣,有些不明白,她到底怎么了。 “百花,你怎么了?”七娘柔声问道,眼里全是关心。 “不用你管!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百花心里甚至委屈,说话的语气自是好不到哪去。 她从小到大都是官家小姐,若不是跟了主子后,为了活命,她才不做这些奴仆要做的事呢! 而且来到丞相府以后她就处处碰壁,处处被人欺负,让原本自信又骄傲的自己,变得像如今这般胆小又害怕,连她自己都忍不住鄙视自己。 所以,这笔账,等她完成任务后,她怎么也要跟单如卿算清楚! “真的吗?其实如果你不是圣上派来的人,我也不想管。”七娘见百花如此的倔,便收起了关心的目光,凉凉地说着,“丞相府自有丞相府的规矩,按规矩,你还得叫我一声姐,莫要忘了。” “那不是小妾才要排这些个辈分的吗?”百花闻言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 难不成这府里的女仆都是单莲的小妾?! 他玩的够大的啊! 可是自己可不想成为他的小妾! 正当百花准备义正言辞地拒绝时,七娘慢悠悠的说道:“丞相府里并没有小妾这种东西,所以,这个辈分便放在奴仆身上了,毕竟别人府里有的东西,我们也得做个样子不是?” “……” 七娘的理由让百花哑口无言,但仔细想想,这丞相府的许多规矩的确和寻常大家不太一样。但她万万没想到,为了凑个辈分,居然把奴仆也拉上了。 看来,这单莲也真够奇葩的。 百花若有所思的低头想着,而七娘看着无从辩解的她,心下冷哼: 呵,不就是收拾新人吗? 她七娘自有一套办法。 软的不行就来硬的,总有一天让你百花心服口服。 “好了,你赶紧去隔壁拿木盆打点温水吧,小姐等会就要醒了。”七娘命令道,自己也转身进了厨房准备拿早饭。 “哦。”百花随口应着,看着七娘进入厨房的背影,甚是有想踹她一脚的冲动,却不曾想七娘忽然转头,她便悻悻地收回了抬在半空的脚: 真是个老妖婆! 看来,单临风是绝对不会喜欢她的,那日应该是自己想多了。 百花想着便放下了心,于是,她无视了七娘那黑如锅底的脸,踏着小碎步就去隔壁打水去了。 然而,她并没有想到,接下来她又被关了,而这次关她的并不是七娘,也不是单如卿,而是…… “七娘,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原本还在被窝里的单如卿,被一阵饭菜香味勾引起了床,却发现只有七娘一个在桌边摆着早饭,百花却不知道去哪了。 “嗯?她没有回来吗?”七娘漫不经心的问着,手里的动作没有停,然后皱着眉头道:“我让她去隔壁房给您打洗脸水去了,出来却看不见她,还以为她先回来了,我就回来了。” “你们怎么了吗?”单如卿看着七娘的脸色觉得有些不对劲: 七娘和百花是发生了什么吗?怎么感觉七娘有些不想理会百花? 不过百花也的确不太会看人脸色,总是莽莽撞撞地,容易得罪人也正常。 只是现在她突然不见了,自己还是多问两句比较好。 “那你回来以后有看见她吗?”单如卿不顾七娘那难看的脸色继续问着,却发现七娘眉头皱的更紧了,没好气道:“没看见。” “唉,你俩又怎么了?她又怎么惹你生气了?”单如卿头疼的叹道,忽然觉得宋天龙真的扔了一个麻烦给她。 “又?”七娘的不想回想起百花那讨人厌的嘴脸,反而注意起了别的东西。 “是,她来丞相府的第一天就把单临风惹恼了。”单如卿至今都还记得,单临风那日看着百花想杀了她的眼神。 “大少爷?她居然去招惹大少爷?”这下七娘彻底不干了,咬牙切齿道:“小姐,百花对上不尊,对下不敬,干点活儿都玩失踪,要不我们退货吧!” “退货?”单如卿听到这两个字脑子一蒙,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 “是啊!把百花送回给圣上,她根本就不适合照顾您!她就是来惹是生非的!”七娘越说越生气,竟把手里的茶杯重重的往单如卿面前一放,吓得单如卿整个人都颤了一颤。 原来这个世界还有退货一说…… 这要放在她原来的世界,根本就不会有退货一说…… 因为东西坏了,修好就行了……反正没有他们修不好的东西。 只是……百花,或许只能退货?还是,可以修一修? 犹豫间,单如卿看着七娘对着自己眼前的茶杯美目相横,火冒三丈,忍不住轻声提醒道:“那个……七娘,你有点凶。而且……茶杯它没做错什么。” 虽然她觉得七娘听了百花招惹单临风的事后可能会吃醋,但她却没想到,七娘居然发了那么大的火。 而且,自己今早是又错过了什么吗?百花又怎么惹到七娘了?毕竟自己一提起百花,七娘就有些生气了,这估计和单临风没关系。 “对不起,吓到小姐了,奴婢……也是气急攻心了,有些冲动了。”七娘有些懊恼地说道,看着茶杯里洒出的茶水,眼中的悔意更甚。 “没事……我倒是不介意。”单如卿摇了摇头,嘴角挂起了一抹苦笑:“只是你能否告诉我,百花怎么惹你生气了?” 她这小姐当的真不容易,奴仆间的关系还要她当调解员,不然这日子都没法过了。 “她……哼!”七娘气呼呼地把今早发生的事都告诉给了单如卿,听得单如卿有些哭笑不得: 这个百花,性子也太野了吧! 不听七娘的话也就罢了,听了还阴奉阳违,居然趁七娘背对着进后厨时,想提起脚踹七娘的屁股,也难怪七娘那么生气了。 七娘入府那么久,调教了那么多新人,哪有一个像百花这般的不听话? 看来,七娘也遇到棘手的“敌人”了。 “这是百花的不对,等她回来了,我定要让她给你道歉。”单如卿淡笑着说道,可很快,她的眉头便轻轻地皱起,眉间也萦绕着淡淡的忧虑:“但现在百花也不知道哪去了,我们要不要去后院找找?” “不必,小姐在房间里等便是了,我去找。”七娘说着,就踏着重重的步子离开了房间,单如卿见她如此,心里甚是不放心: 她们两个……该不会在后院里打起来吧? 要论武功,七娘肯定比不过百花,别被百花误伤了才行。 想到这里,单如卿便拿布包起了两个包子放进了胸口,随后便偷偷地跟着七娘去了后院。 一路上,单如卿对着那些想向她行礼的仆人们,都摇头噤声,弄得所有路过的仆人都觉得一头雾水: 小姐又在玩什么?为什么要偷偷的跟着芜绿,又不让他们出声? 难不成…… 小姐痴傻后,芜绿的真心以待感动了小姐,小姐也因此爱上了芜绿?!所以,小姐才会那么一大早起床,跟着芜绿,关心她每日的生活?! 瞧瞧他们都发现了什么?! 这旷世绝恋,跨越了身份和性别,还真是让人感动啊! 而他们这些底层百姓只能仰头感叹了,不过老爷也肯定会感动到打断小姐双腿的! 一想到这,他们便看着鬼鬼祟祟的单如卿,露出了同情和激动目光,这下轮到单如卿一头雾水: 这些人都怎么了?自己脸上难不成有伤吗?还是自己现在这样很狼狈? 不然,他们干嘛用这种眼光看待自己? 单如卿自是不知道,自从严婶养病后,府里的仆人就少了许多八卦,而现在单如卿这样做,莫过于是自己把八卦送上门来了。 “张阿伯,您看见了跟我一起来的奴婢了吗?一个女的。” 疑惑间,单如卿终是跟着七娘来到了后厨,听到了七娘的问话,单如卿差点笑出了声: 一个女的,怕是对于百花,七娘一个形容词都不想用上! “嗯?这我倒没看见。不过,严婶的病那么快养好了吗?她不是被马踹了吗?”张阿伯问着,手起刀落间,一条鱼便处理好了。 “你说什么?严婶?你在哪看见她了?”七娘闻言内心惊惧,声音也有些提高了音量。 而单如卿自是听到了,一双眼瞪大了看向四周,寻找着严婶的身影: 不可能!严婶服用了百生草失去了意识,这辈子都只能躺在床上等着老死,怎么可能醒来了?! “是啊……她刚刚还来帮忙了,不过我跟她说话,她没有理我,脸色阴沉沉的,好像手里拿了什么东西就走了……”张阿伯想着,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忽然看向了灶台的一角,喃喃道:“镰刀……镰刀!她把镰刀拿走了!” 而就在此时,单如卿还来不及思考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她便忽然觉得自己身后,散发着阵阵凉意―― 那刀具在地上滑动的声音。 而这声音正慢慢地向她靠近着,一点一点的,直到在她身后停了下来――末世穿越:情长如卿天不老 第83章 百花又失踪,张阿伯刀法真好 回头,还是不回头? 单如卿陷入到了人生的十字路口的抉择当中。 然而,正当她身体僵直,动都不敢动的时候,她发现她身后的人也没有动静,只是站在距离她约莫一米的距离,低着头,手机拿着一把镰刀。 单如卿有些庆幸,自己躲在假山后,可以通过洞口看到后厨外放着的一面坏了一半的镜子,而那面镜子正好照着的就是单如卿身后的那一片空地。 只是,单如卿现在还不确定那人是不是严婶,因为镜子是上半部分碎了,只留下了下半部分。 所以,她只能将那人的褐色的裤子、黑色的粗布鞋、还有脚边的一把锋利的镰刀看得清楚清楚,其余的她也一概不知。 这下要怎么办?要是自己一有动作,那把镰刀就砍了过来,自己好像也没有地方可以躲啊…… 而在后厨里,七娘听到张阿伯的话,神色也变得极为紧张:“张阿伯,你知道严婶往哪里走了吗?” “这个……我只知道她走出了后厨,但具体去了哪,我也没有去留意啊……”张阿伯说着,便转身去洗菜,却发现菜篮里的小白菜,绿色的叶子都不见了,只剩下白色的菜梗,忍不住嘟囔道:“奇怪……这是谁干的?难不成是严婶吗?她被马踢糊涂了?居然把新鲜的菜叶都给去掉了?!” “你说什么?严婶把绿色的菜叶去掉了?”七娘不知为何,心中的不安愈演愈烈,甚至突然想起了百花今天穿的也是一袭墨绿色的长裙…… 严婶该不会拿着镰刀把百花砍了吧?! 可是,严婶为什么会突然醒来?!按照阳公子的说法,她应该是一直昏睡在床上才对啊! 七娘突然觉得自己脑子有点乱,待她深呼吸几口后,她终是压抑着内心的惊慌,决定先回房间找小姐商量此事。 于是,七娘扯着嘴角笑道:“张阿伯,那我先走了,打扰了。” “哎,不客气。噢,对了,告诉小姐,今天有她爱吃的蟹黄虾盅。” 张阿伯慈祥的声音传来,却让单如卿内心更为焦灼: 她到底能不能熬到吃蟹黄虾盅的那一刻呢?! 七娘到底能不能感受到她求救的目光,发现她呢?! 单如卿心里没数! “会的,辛苦张阿伯了。”七娘说着就踏出了后厨的门,却不曾想张阿伯却突然叫住了她:“芜绿,你知道小吉去哪了吗?” 七娘闻言,立刻装傻,反问道:“小吉?他怎么了吗?” “哦……你不知道啊,那就算了吧,没事。”张阿伯把菜洗好,便放在一旁晾干水,一双粗壮的大手洗干净后,又颠起了勺子,其熟练的程度,让七娘都叹为观止。 但是,单如卿在听到小吉的名字后全寒毛都竖了――又来了,镰刀刮地的声音。 然而,那个人却没有继续往单如卿这边走,反而是与她擦身而过,走向了后厨。 是她! 那人与单如卿擦身而过的瞬间,单如卿就看到了那人的脸: 是严婶!的确是严婶! 怎么会是她?! 看着严婶离七娘越来越近,单如卿压抑着内心巨大的震惊,连忙从假山后站了出来,对着七娘大喊:“七娘!小心!严婶在你身后!” 七娘闻言连忙转身,便看见严婶面无表情地向她走来,手里还拿着一把崭新的镰刀! 她来不及恐惧,一脚踢向了敞开的半边木门,把后厨的门关上后,她便利索地把门栓锁上了。 “这……芜绿,外面是发生了什么吗?”张阿伯的双手突然顿住了,看着七娘的眼里带着一丝迷茫: 张阿伯耳背,所以七娘与他说话都是用来喊的,而张阿伯嗓门也贼大,这也是为什么即使单如卿在假山那里也能把他们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 而现在,张阿伯很明显并没有听到单如卿的话,只是看着七娘推着后厨里的大木桌往大门那里顶去,并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只是看着桌子上摇摇欲坠的调料罐,心疼至极:“你小心点,调料罐要掉了。” “张阿伯!过来帮我一下!要不然我们都要死在这里了!”七娘力气实在不够大,严婶已经拿着镰刀对着后厨的木门砍了起来。 “啪!咚!咚!咚!”地声音,每一声都像是砍在了七娘那根敏感的神经上。 “啊?好!”张阿伯闻言连忙放下了勺子,跑到了木桌边,一用力就把木桌推到了木门前,不管那碎了一地的调料罐,用木桌顶住了那苦苦支撑着的木门。 “哎!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张阿伯看着满地的碎片和酱油调料,心疼地叹道:“这下小姐的蟹黄虾盅就吃不了了……” “张阿伯!严婶疯了,等会她若是冲进来,你一定不要手下留情!不能杀了她,但是一定要拍晕她!” 七娘看着木门被镰刀砍破的裂缝越来越大,抄起擀面杖就握在了手里,顺带递给了张阿伯另一根擀面杖,脸上的神色甚是沉重和严肃。 “好!”张阿伯现在即使弄不清出状况也要听七娘的话了,因为他看见了自己昨日刚买的镰刀此刻正卡在了木门上,闪着冷冷的光。 “啪”! 门栓彻底被严婶砍断了。 张阿伯正藏在门边,等待着严婶进来时一棍子敲在她的脑后,把她敲晕。 然而,正当严婶准备推门而入时,一缕浓烟突然从灶台飘了过来,且越来越浓,烧焦的味道也从门缝里传了出去―― 严婶的脸上忽然浮起了一抹诡异的笑意,随后,她便“砰”地把后厨门关上了,但却依旧守在门边,不肯离去。 是灶台着火了! 刚刚张阿伯只顾着来帮七娘的忙,却忘了熄火,慌乱间,灶台的火竟点着了被他不小心踢到一边的木柴上,一直沿着被摔了满地的油烧了起来! “咳咳……张阿伯,你有什么办法吗?” 七娘不小心吸入了呛人的浓烟,一双眼睛通红,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火焰,靠在墙边的她有些绝望: 前有虎,后有狼。 门口,是拿着镰刀守着他们的严婶,门内,是越烧越烈的大火。 后厨没有后门,只有一扇靠门的窗户。 所以,现在他们要不就拼死冲出大门,要不就活活地在这里被烧死! “芜绿,我们赌一把!”张阿伯看着有些喘不过气的芜绿,一狠心,拿起了一把藏在木桌下贴着的长刀,就吼道:“我张福林这辈子已经不想杀人了,但是……为了活命,严婶,实在对不住了!” 吼着,张阿伯背起了已经晕过去的芜绿,一跃而上地跳上了木桌后,干脆利落地用一就刀劈开了厨房的木门,对着大门就直直冲了出去! 而这时,后厨里的火已经烧到了木桌脚上,滚滚浓烟随着张阿伯涌出了后厨的大门―― “张阿伯!” 单如卿见张阿伯背着芜绿闯了出来,连忙挣脱了阳欲暮的手,跑到了张阿伯的身边:“您没事吧?芜绿怎么样?” “你说什么?说大点声!”张阿伯看到了单如卿,黝黑的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白色的牙齿照亮了一张脏兮兮的脸。 “我说!您没事吧!芜绿怎样了!”单如卿看着张阿伯中气十足地问道,眼里含着泪水,看着在张阿伯背上没有任何动静的七娘,差点眼泪就落了下来。 “芜绿没事!就是吸了太多浓烟!快让大夫来看看吧!”张阿伯说着,突然看到了不远处的阳欲暮,便脚步轻盈地跑到了他的身边,把七娘小心翼翼地平放在了地上:“阳公子!拜托你了!” “好。”阳欲暮看着张阿伯手里提着的宝刀,忍不住笑了出来:“看来,黄岗三好汉宝刀未老!” 单如卿见阳欲暮还不救人,一着急,坐在了地上,俯下身准备对七娘做人工呼吸―― “你别乱来!”阳欲暮眼疾手快地拦住了单如卿,迅速地往芜绿的嘴里塞进了一颗药丸,淡淡的说道:“现在就好了,她等会就会醒了。” “哦……”单如卿悻悻地瞟了一眼阳欲暮后,乖乖的蹲在了七娘身边,等着她醒来。 张阿伯也看不懂他们在干什么,但看样子,阳欲暮好像已经给芜绿吃药了,于是,他继续说道:“哈哈!什么三好汉,还是做厨子自在!” “是啊……张阿伯的厨艺也很是了得!”阳欲暮不知道为何脸上的表情甚是开怀,让单如卿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怎么从来都不知道阳欲暮和张阿伯的感情那么好? 而且张阿伯不是厨子吗?所以黄岗三好汉是什么? 张阿伯听到阳欲暮的话,爽朗地笑着,完全没有劫后余生的惊恐,而是看了看周围,挠了挠头问道:“严婶呢?那个疯婆子去哪了?该不会是害别人去了吧?” “打晕了,关起来了。”阳欲暮淡淡的说着,眼里闪过了一丝担忧,但很快便消失了。 “哎,关起来好,别再伤着人了。”张阿伯惆怅地叹道,看着在烈火浓烟里后厨,甚是难过:“这丞相府再大都只有一个后厨……这烧了我可怎么办啊!” “没事,我的院子里,最近新建了一个厨房,快完工了。” 阳欲暮为了给刘老妪找些事做,让石火派人连着三天两夜赶制了一个后厨,规模肯定是没有丞相府的那么大,但做个菜还是可以的。 “好!那我先去洗把脸!”张阿伯看着在后厨不断灭火的仆人,拍了拍身上的灰,就往后院的水井走去。 “好。”阳欲暮淡笑着目送走了张阿伯后,看着还在地上坐着的单如卿,冷冷的说道:“若不是我拦着你,你刚刚是想冲进去送死么?” “不是……我……”单如卿一想到刚刚那十万火急的情况,心里就有些后怕: 若不是百花和阳欲暮,怕自己真的就会与严婶拼个你死我活了。 在大火烧起来之前,严婶一直在认真地砍着后厨的大门,并没有注意到隔壁房间里,百花正怒火冲冲地推开了窗户,恶狠狠地盯着她―― 这该死的老太婆! 刚刚居然把自己打晕了,还把自己锁在了房里! 若不是她发现窗户可以打开,她就要在里面热死了! 而单如卿看见了百花,心下又紧张又高兴: 说不定百花有办法对付严婶! 于是,她对着百花不停的招手,直到百花终于把目光放在了她身上。 百花看着单如卿不停的招手,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然后她顺着单如卿的手看向了一边,发现那里竟有一面镜子,而镜子里,后厨的门前正有一个人站着,而且地上的木屑越来越多。 难不成是有人在砍后厨的大门? 为什么? 对了!自己那么久没回去,芜绿很可能回来找自己,去后厨问那个傻大个了,而现在她很有可能被困在了后厨! 所以,单如卿是想自己去救芜绿? 可是…… 百花想到心下百般纠结,不知道该不该出手相助: 这个芜绿实在太讨厌了,而且她又不知道那人手里拿的是什么武器,贸然出击的话,可不是拿上了自己的性命去赌? 不! 她百花的命可比芜绿值钱多了! 但是…… 芜绿又是因为自己才被困在后厨的……自己不出手相助,也太不够意思了…… 正当百花还在犹豫时,她发现隔壁的门突然打开了――又突然关上了。 过了一段时间了,一股浓烈的烧焦味就传了出来,连百花闻着都皱起了眉头,看见单如卿已经撸起了袖子,露出了绑着绷带的手臂,准备冲向后厨―― “真的是!只会给人找麻烦!”百花一个翻身就除了窗户,对着严婶一挥手,十根银针就插在了严婶的穴位上,严婶登时倒了下去,手里的镰刀也掉在了地上。 “呼……原来是镰刀啊!”百花心里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上的汗: 若是别的长距离武器,百花就真的没有办法了。 “如卿!”百花一抬眼便看见了后厨正燃着熊熊大火。 而刚赶到的阳欲暮正拦着想冲入火海的单如卿,一脸愤怒―― 芜绿真好啊…… 有一个为了她可以连命都不要了的主子。 真好。末世穿越:情长如卿天不老 第84章 严婶忽诈尸,一场大火命太悬 回头,还是不回头? 单如卿陷入到了人生的十字路口的抉择当中。 然而,正当她身体僵直,动都不敢动的时候,她发现她身后的人也没有动静,只是站在距离她约莫一米的距离,低着头,手机拿着一把镰刀。 单如卿有些庆幸,自己躲在假山后,可以通过洞口看到后厨外放着的一面坏了一半的镜子,而那面镜子正好照着的就是单如卿身后的那一片空地。 只是,单如卿现在还不确定那人是不是严婶,因为镜子是上半部分碎了,只留下了下半部分。 所以,她只能将那人的褐色的裤子、黑色的粗布鞋、还有脚边的一把锋利的镰刀看得清楚清楚,其余的她也一概不知。 这下要怎么办?要是自己一有动作,那把镰刀就砍了过来,自己好像也没有地方可以躲啊…… 而在后厨里,七娘听到张阿伯的话,神色也变得极为紧张:“张阿伯,你知道严婶往哪里走了吗?” “这个……我只知道她走出了后厨,但具体去了哪,我也没有去留意啊……”张阿伯说着,便转身去洗菜,却发现菜篮里的小白菜,绿色的叶子都不见了,只剩下白色的菜梗,忍不住嘟囔道:“奇怪……这是谁干的?难不成是严婶吗?她被马踢糊涂了?居然把新鲜的菜叶都给去掉了?!” “你说什么?严婶把绿色的菜叶去掉了?”七娘不知为何,心中的不安愈演愈烈,甚至突然想起了百花今天穿的也是一袭墨绿色的长裙…… 严婶该不会拿着镰刀把百花砍了吧?! 可是,严婶为什么会突然醒来?!按照阳公子的说法,她应该是一直昏睡在床上才对啊! 七娘突然觉得自己脑子有点乱,待她深呼吸几口后,她终是压抑着内心的惊慌,决定先回房间找小姐商量此事。 于是,七娘扯着嘴角笑道:“张阿伯,那我先走了,打扰了。” “哎,不客气。噢,对了,告诉小姐,今天有她爱吃的蟹黄虾盅。” 张阿伯慈祥的声音传来,却让单如卿内心更为焦灼: 她到底能不能熬到吃蟹黄虾盅的那一刻呢?! 七娘到底能不能感受到她求救的目光,发现她呢?! 单如卿心里没数! “会的,辛苦张阿伯了。”七娘说着就踏出了后厨的门,却不曾想张阿伯却突然叫住了她:“芜绿,你知道小吉去哪了吗?” 七娘闻言,立刻装傻,反问道:“小吉?他怎么了吗?” “哦……你不知道啊,那就算了吧,没事。”张阿伯把菜洗好,便放在一旁晾干水,一双粗壮的大手洗干净后,又颠起了勺子,其熟练的程度,让七娘都叹为观止。 但是,单如卿在听到小吉的名字后全寒毛都竖了――又来了,镰刀刮地的声音。 然而,那个人却没有继续往单如卿这边走,反而是与她擦身而过,走向了后厨。 是她! 那人与单如卿擦身而过的瞬间,单如卿就看到了那人的脸: 是严婶!的确是严婶! 怎么会是她?! 看着严婶离七娘越来越近,单如卿压抑着内心巨大的震惊,连忙从假山后站了出来,对着七娘大喊:“七娘!小心!严婶在你身后!” 七娘闻言连忙转身,便看见严婶面无表情地向她走来,手里还拿着一把崭新的镰刀! 她来不及恐惧,一脚踢向了敞开的半边木门,把后厨的门关上后,她便利索地把门栓锁上了。 “这……芜绿,外面是发生了什么吗?”张阿伯的双手突然顿住了,看着七娘的眼里带着一丝迷茫: 张阿伯耳背,所以七娘与他说话都是用来喊的,而张阿伯嗓门也贼大,这也是为什么即使单如卿在假山那里也能把他们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 而现在,张阿伯很明显并没有听到单如卿的话,只是看着七娘推着后厨里的大木桌往大门那里顶去,并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只是看着桌子上摇摇欲坠的调料罐,心疼至极:“你小心点,调料罐要掉了。” “张阿伯!过来帮我一下!要不然我们都要死在这里了!”七娘力气实在不够大,严婶已经拿着镰刀对着后厨的木门砍了起来。 “啪!咚!咚!咚!”地声音,每一声都像是砍在了七娘那根敏感的神经上。 “啊?好!”张阿伯闻言连忙放下了勺子,跑到了木桌边,一用力就把木桌推到了木门前,不管那碎了一地的调料罐,用木桌顶住了那苦苦支撑着的木门。 “哎!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张阿伯看着满地的碎片和酱油调料,心疼地叹道:“这下小姐的蟹黄虾盅就吃不了了……” “张阿伯!严婶疯了,等会她若是冲进来,你一定不要手下留情!不能杀了她,但是一定要拍晕她!” 七娘看着木门被镰刀砍破的裂缝越来越大,抄起擀面杖就握在了手里,顺带递给了张阿伯另一根擀面杖,脸上的神色甚是沉重和严肃。 “好!”张阿伯现在即使弄不清出状况也要听七娘的话了,因为他看见了自己昨日刚买的镰刀此刻正卡在了木门上,闪着冷冷的光。 “啪”! 门栓彻底被严婶砍断了。 张阿伯正藏在门边,等待着严婶进来时一棍子敲在她的脑后,把她敲晕。 然而,正当严婶准备推门而入时,一缕浓烟突然从灶台飘了过来,且越来越浓,烧焦的味道也从门缝里传了出去―― 严婶的脸上忽然浮起了一抹诡异的笑意,随后,她便“砰”地把后厨门关上了,但却依旧守在门边,不肯离去。 是灶台着火了! 刚刚张阿伯只顾着来帮七娘的忙,却忘了熄火,慌乱间,灶台的火竟点着了被他不小心踢到一边的木柴上,一直沿着被摔了满地的油烧了起来! “咳咳……张阿伯,你有什么办法吗?” 七娘不小心吸入了呛人的浓烟,一双眼睛通红,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火焰,靠在墙边的她有些绝望: 前有虎,后有狼。 门口,是拿着镰刀守着他们的严婶,门内,是越烧越烈的大火。 后厨没有后门,只有一扇靠门的窗户。 所以,现在他们要不就拼死冲出大门,要不就活活地在这里被烧死!33听书 “芜绿,我们赌一把!”张阿伯看着有些喘不过气的芜绿,一狠心,拿起了一把藏在木桌下贴着的长刀,就吼道:“我张福林这辈子已经不想杀人了,但是……为了活命,严婶,实在对不住了!” 吼着,张阿伯背起了已经晕过去的芜绿,一跃而上地跳上了木桌后,干脆利落地用一就刀劈开了厨房的木门,对着大门就直直冲了出去! 而这时,后厨里的火已经烧到了木桌脚上,滚滚浓烟随着张阿伯涌出了后厨的大门―― “张阿伯!” 单如卿见张阿伯背着芜绿闯了出来,连忙挣脱了阳欲暮的手,跑到了张阿伯的身边:“您没事吧?芜绿怎么样?” “你说什么?说大点声!”张阿伯看到了单如卿,黝黑的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白色的牙齿照亮了一张脏兮兮的脸。 “我说!您没事吧!芜绿怎样了!”单如卿看着张阿伯中气十足地问道,眼里含着泪水,看着在张阿伯背上没有任何动静的七娘,差点眼泪就落了下来。 “芜绿没事!就是吸了太多浓烟!快让大夫来看看吧!”张阿伯说着,突然看到了不远处的阳欲暮,便脚步轻盈地跑到了他的身边,把七娘小心翼翼地平放在了地上:“阳公子!拜托你了!” “好。”阳欲暮看着张阿伯手里提着的宝刀,忍不住笑了出来:“看来,黄岗三好汉宝刀未老!” 单如卿见阳欲暮还不救人,一着急,坐在了地上,俯下身准备对七娘做人工呼吸―― “你别乱来!”阳欲暮眼疾手快地拦住了单如卿,迅速地往芜绿的嘴里塞进了一颗药丸,淡淡的说道:“现在就好了,她等会就会醒了。” “哦……”单如卿悻悻地瞟了一眼阳欲暮后,乖乖的蹲在了七娘身边,等着她醒来。 张阿伯也看不懂他们在干什么,但看样子,阳欲暮好像已经给芜绿吃药了,于是,他继续说道:“哈哈!什么三好汉,还是做厨子自在!” “是啊……张阿伯的厨艺也很是了得!”阳欲暮不知道为何脸上的表情甚是开怀,让单如卿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怎么从来都不知道阳欲暮和张阿伯的感情那么好? 而且张阿伯不是厨子吗?所以黄岗三好汉是什么? 张阿伯听到阳欲暮的话,爽朗地笑着,完全没有劫后余生的惊恐,而是看了看周围,挠了挠头问道:“严婶呢?那个疯婆子去哪了?该不会是害别人去了吧?” “打晕了,关起来了。”阳欲暮淡淡的说着,眼里闪过了一丝担忧,但很快便消失了。 “哎,关起来好,别再伤着人了。”张阿伯惆怅地叹道,看着在烈火浓烟里后厨,甚是难过:“这丞相府再大都只有一个后厨……这烧了我可怎么办啊!” “没事,我的院子里,最近新建了一个厨房,快完工了。” 阳欲暮为了给刘老妪找些事做,让石火派人连着三天两夜赶制了一个后厨,规模肯定是没有丞相府的那么大,但做个菜还是可以的。 “好!那我先去洗把脸!”张阿伯看着在后厨不断灭火的仆人,拍了拍身上的灰,就往后院的水井走去。 “好。”阳欲暮淡笑着目送走了张阿伯后,看着还在地上坐着的单如卿,冷冷的说道:“若不是我拦着你,你刚刚是想冲进去送死么?” “不是……我……”单如卿一想到刚刚那十万火急的情况,心里就有些后怕: 若不是百花和阳欲暮,怕自己真的就会与严婶拼个你死我活了。 在大火烧起来之前,严婶一直在认真地砍着后厨的大门,并没有注意到隔壁房间里,百花正怒火冲冲地推开了窗户,恶狠狠地盯着她―― 这该死的老太婆! 刚刚居然把自己打晕了,还把自己锁在了房里! 若不是她发现窗户可以打开,她就要在里面热死了! 而单如卿看见了百花,心下又紧张又高兴: 说不定百花有办法对付严婶! 于是,她对着百花不停的招手,直到百花终于把目光放在了她身上。 百花看着单如卿不停的招手,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然后她顺着单如卿的手看向了一边,发现那里竟有一面镜子,而镜子里,后厨的门前正有一个人站着,而且地上的木屑越来越多。 难不成是有人在砍后厨的大门? 为什么? 对了!自己那么久没回去,芜绿很可能回来找自己,去后厨问那个傻大个了,而现在她很有可能被困在了后厨! 所以,单如卿是想自己去救芜绿? 可是…… 百花想到心下百般纠结,不知道该不该出手相助: 这个芜绿实在太讨厌了,而且她又不知道那人手里拿的是什么武器,贸然出击的话,可不是拿上了自己的性命去赌? 不! 她百花的命可比芜绿值钱多了! 但是…… 芜绿又是因为自己才被困在后厨的……自己不出手相助,也太不够意思了…… 正当百花还在犹豫时,她发现隔壁的门突然打开了――又突然关上了。 过了一段时间了,一股浓烈的烧焦味就传了出来,连百花闻着都皱起了眉头,看见单如卿已经撸起了袖子,露出了绑着绷带的手臂,准备冲向后厨―― “真的是!只会给人找麻烦!”百花一个翻身就除了窗户,对着严婶一挥手,十根银针就插在了严婶的穴位上,严婶登时倒了下去,手里的镰刀也掉在了地上。 “呼……原来是镰刀啊!”百花心里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上的汗: 若是别的长距离武器,百花就真的没有办法了。 “如卿!”百花一抬眼便看见了后厨正燃着熊熊大火。 而刚赶到的阳欲暮正拦着想冲入火海的单如卿,一脸愤怒―― 芜绿真好啊…… 有一个为了她可以连命都不要了的主子。 真好。 喜欢末世穿越:情长如卿天不老请大家收藏:()末世穿越:情长如卿天不老。 第85章 一场大火后,百花究竟何处去 “嘶……” 七娘躺床上,突然觉得头疼欲裂,睫毛轻颤间,她便缓缓睁开了眼: 这是自己的房间。 原来自己还没有死,被张阿伯救出来了。 对了,小姐,小姐呢? 还有严婶又去哪了? 正当七娘满腹疑问时,一声甜腻腻的话语就响了起来,让她的脸忍不住瞬间就黑了―― “哟,你醒了啊?” 百花撑着下巴,坐在窗台上,见七娘醒了,便跳了下来,倒了杯水递给了她。 七娘支撑着身体坐了起来,看着眼前的这杯水,有些不知所措: 百花是怎么了?怎么亲自给自己倒水?难不成是这杯水有毒? “看什么看?你再看我就自己喝了。”百花见七娘如此犹豫,心下也有些不耐: 自己好心给她倒杯茶,她居然还不领情? 真是不知好歹! “我怕水里有毒。”七娘声音嘶哑道,缓缓地接过了百花手里的茶水。 百花听到七娘的话后,差点把她的茶杯抢了过来,然后摔在地上。但她一想到芜绿是因为自己才被困在火中,才愤愤忍住了,没好声地说道:“哼!有本事你就别喝!” 七娘一听这话,便把茶杯里的水一饮而尽,结果,却有些被水呛到了:“咳咳……” “你看你!慢点喝不行吗?又不是说没水了。”百花责怪着,伸手对着七娘的喉结处扎了一根银针,渐渐的,七娘便觉得自己的喉头没那么痒了。 七娘看着百花很快就收起了银针并没说话,只是她看向百花的眼神里,带着些许好奇: 百花对自己的态度怎么那么别扭? 虽然她嘴巴还是那么毒,但实际上却是关心自己的。 可是……自己不就晕过去了吗?怎么一觉醒来,百花的变化就那么大?难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七娘自是不会知道,在她昏迷期间,单如卿拉着百花在她的房门前,长谈了一次。 “百花,我有些话想跟你谈谈。”单如卿对着刚把七娘放到了床上的百花说道,眼里带着淡淡的忧虑:“我怕你再这样下去,真的会被人赶出丞相府了。” “什么?!”百花闻言,不敢置信地瞪着单如卿,一双狐狸眼里除了愤怒外,还带着些许委屈:“也是!我来了以后就没人给我好脸色看过!” “所以我想和你谈谈,我觉得你不算是个坏人。”单如卿微笑道,默默地牵起了百花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你和银笺刚来的时候一样,只是还不习惯在府里生活。” “银笺?”百花一听到银笺的名字,心里就来火,抽出了被单如卿握住的手,尖声道:“那个死丫头!违抗了主人的命令,迟早会被抓回来的!” “百花,你先跟我出来吧。芜绿还没醒来,我怕吵着她了。”单如卿看着床里的七娘微微皱起了眉头,禁不住提醒到 “哼!外面那么热,我才不出去!”百花好不容易进了房间凉快,现在又让她出去晒太阳? 真的是……门都没有! “哦?那你想知道芜绿为什么去后厨吗?好不好奇那个严婶究竟是谁,又为什么变成了这样?”单如卿抛出一个又一个问题,每一个都正中百花内心的疑惑,让她觉得心里痒痒。 “那我跟你去了你就会告诉我?”百花紧紧的盯着单如卿,生怕错过她眼里闪过的任何异样的情绪。 “那是自然。”单如卿无所在意地对上了百花的眼神,眼里如同一汪深泉,见不到底。 “那好吧。”百花终究没有战胜心中的好奇心,跟着单如卿走到了七娘房前的一棵榕树下,在围着一张石桌的石椅上坐着,静待单如卿把答案告诉她。 “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吧。”单如卿坐在百花的对面,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阴险,看得百花心中顿感不安:“什么游戏?” “我们猜牌,谁猜错了就回答对方一个问题,那个答案必须是真的。”单如卿说着,便玩弄起了手中的不知从何而来的纸牌,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百花:“怎么样?敢不敢来?” 这副纸牌是她刚刚在七娘房间的桌子上看到的,她一好奇,便每张都拿起来仔细地看。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她才发现,这不就是她在原来的世界经常玩的纸牌吗?而且还都是一样的五十四张! 于是,看着背对自己给七娘盖被子的百花,她忽然心生一计,就提出来要和百花玩牌了。 “呵,我就说你怎么可能把那些问题的答案乖乖告诉给我。”百花听到单如卿的要求后,冷笑着睨了单如卿一眼,冷冷地说道:“既然你说了你的规则,那我也要说我的,毕竟这样才公平不是?” “哦?是什么?”单如卿很明显并不太在意,但还是做做样子,问了一下百花,好让她继续说下去。 “不许出千!一旦出千便废了那人的手!我可是在赌场泡过五年的人,你一个官家小姐,若是跟我玩那些小伎俩,绝对逃不过我的眼。” 百花自是看得出单如卿是很自信的,除了出千,她想不到还有什么理由还让她如此自信。 但自己也不是吃素的。 自己曾经为了完成一个任务整整在赌场呆了五年,什么赌牌方式自己没看过?出老千的更是应有尽有! 单如卿一个深闺大院的女孩子,居然敢跟自己玩牌?这简直是自取其辱! “好。”单如卿犹豫了一会儿,终是答应了下来,看起来极其不情愿,又带着些懊悔。 果然!自己想的果然是对的。 百花看着有些丧气的单如卿,内心很是得意,便笑道:“那就现在开始吧,我来洗牌。” “好。”单如卿不情不愿地把纸牌递给了百花,看着百花换着各种花样洗牌,脸上的神情越来越害怕,而这更让百花信心满满: 果然! 单如卿终于知道怕了! 之前怕是她不了解自己,所以才会提出这样的游戏,而现在…… 自己终于可以出一口恶气了! “对了,猜牌猜对了就可以一直往下猜,直到猜错为止,就换人,懂吗?每猜对十个就可以问一个问题,我这样你没意见吧?”百花好心提醒到,见单如卿点头后,便把牌放到了桌子上:“牌我洗好了,你先开始吧。” “好。”单如卿淡淡的说着,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一双眼却紧紧地盯着牌看,不久后,她淡淡道:“二。” 百花翻牌,发现果然是二,眉头一挑,嘟囔道:“运气还不错,继续吧。” “十。” 百花翻牌,一看是十,心下有些犹豫,但还是说道:“是,继续。” “五。” 百花冷笑着,又翻牌,笑容却凝固了:怎么又对了? 但她还是强撑着笑容,看着面色沉静如水的单如卿说道:“对了,你这丫头运气真好,继续吧。” “六。” …… 又对了。 这下百花开始把注意力放在了单如卿的身上了,甚至看着她那垂落两边的双手,有些焦急道:“把你的手拿上来,不要放在两边。” “好。”单如卿乖乖的把手放在了桌子上,看着一张明晃晃的“六”,忍不住笑道:“没想到我运气那么好啊!瞎蒙都能对了。” 百花一听这话,心里便放松了一些警惕:是了,不过是个赌场都没进过的小丫头片子,之所以猜对了,也不过是蒙的罢了。 “那我们继续吧。”百花笑道,等着单如卿猜下一张牌。 “唔,三。”单如卿犹豫了一会儿道,而百花一翻牌发现她居然又对了! 可是看着单如卿那动都没有动过的双手,她也不好说些什么,只能有些焦躁地说到:“继续。” “q。” “……你是第一次玩牌吗?”百花看着自己手里拿着的q第一次陷入了对人生的怀疑当中。 “也不是,之前经常和芜绿玩,这副牌是她新买的,因为旧的那副已经玩坏了。” 单如卿的话说的滴水不漏,既表明了这副牌她之前碰都没碰过,又说明了自己的确玩过牌,而且玩的不少,所以对牌甚是了解。 最重要的是,她刚刚是当着百花的面把牌拆开的。虽然这副牌并没有塑封,只用一个纸盒子装着,但摸起来的手感,俨然是一副新牌才能拥有的。 所以,百花也对她的话信了几分,虽然心里有些不痛快,但还是无奈道:“继续。” “这……嗯,我猜猜……七。” 百花见单如卿这次如此没有把握,不由得幸灾乐祸地翻开了牌,但她一看牌上的数字,脸上的笑容便凝住了:“继……继续……” “二。” “怎么可能又是二……”百花喃喃着,翻开了牌,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居然真的是二…… “烟。” 还是对的! 百花翻牌的手已经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j。” 这是最后一张牌了。 只要这张猜对了,单如卿就猜对了十张,可以问百花一个问题。 百花见单如卿眉头紧皱地盯着那副牌,心跳也在逐渐加速: 这张……该不会也是对的吧? 葱白的手拿起了第十张牌,在桌面上盖住一会儿后,百花终是翻了过来―― 红j。 “呼……真是惊险。”单如卿见自己猜对了,看着脸色苍白的百花,淡淡笑道:“你说,我要问什么问题好呢……” “呵,随你的便。”百花想好了,若是她问了自己不能说的问题,自己即使咬舌自尽了,也不会说出来! “那好。我问你,你现在已经到了我的身边,你是想孝忠与你原来的那位,还是想效忠与我?二者只能选一!” “什么?”百花闻言一愣,瞪大了眼睛看着单如卿,脑子里竟有一瞬间完全空白: 她居然问自己这个问题?! 原来,她毫不关心自己来的目的,自己有什么任务,自己又是谁的人,在她看来,只要自己做了她的人,那这些问题就没有问的意义了! 可是,凭什么?凭什么让她背叛原来的主子,入她的麾下? “让我回答可以,但你必须告诉我,凭什么!”百花气势汹汹地质问道,却不曾想单如卿只是淡笑道:“让我回答可以,但你必须赢了我!” 说着,单如卿便指了指桌面上的牌,问道:“既然这个问题你没办法回答我,那就先欠着,毕竟这是你迟早要回答我的。我们继续吧。” 接下来的一轮,单如卿不出意外的又赢了,而百花也心如死灰,彻底明白了自己当初真的轻敌了! “哎呀……这次又要问什么呢?”单如卿有些苦恼的揉了揉眉心,看着百花有些苍白的脸色,忽然问道:“你是身体不舒服吗?” “嗯?”百花听着单如卿的问题,脑子有些懵: 不会吧,她这次只问自己这个问题? “我的问题你到底要不要回答,这个问题不回答欠着也没什么意义啊!” 单如卿说着,便伸手摸了摸百花的额头,轻声道:“好像是有点烫?难不成中暑了吗……唔,要不今天就到这里吧,剩下的下次再比。” “你……”百花看着单如卿,眼里竟盈着泪水。 “你是不是很怕热啊?要不让阳欲暮帮你看看?”单如卿见百花难受的快要哭了,连忙出了个主意。 “你……”百花还是说不出任何话,只是一直盯着单如卿看,心里却有着万般情动。 其实她极其怕热,在高温的环境下待久了,她很容易晕倒。 这是她当年在做某个任务时,不小心中毒后留下的后遗症,至今她都没有办法解决。 然而,看着眼里全是关怀的单如卿,百花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有点想换主了。 可是原来的那位主人,她得罪的起吗? 而单如卿又有什么能力护住自己呢? “我怎么了?”单如卿看着百花一副要哭的样子,忍不住挠了挠头,道:“好吧……我告诉你我为什么总是赢牌,你别难过好不好?” “嗯?什么啊?”百花看着单如卿的样子甚是可爱,忍不住吸了吸鼻子问道: 罢了,即使不能换主,看在她人好的份上,自己还是对她态度好点吧。 “其实,这副牌我刚刚在房里每一张都看过了。” “所以呢?” “所以,我把上面的花纹,划痕,各种细节的不同,都记住了。” 单如卿话音刚落,便看见百花把手里的纸牌都捏碎了:“好你个单如卿……我……” 说着,百花就晕了过去了。 待她醒来时,她发现自己正在七娘房间的另一张床上,而自己的床边正放着一大盆冷水,一抹头,才发现冰冷冷的毛巾正敷在自己的额头。 她不说话,起来后,便开了窗,坐在窗台上吹着一阵阵凉风,思绪也逐渐飘远,直到七娘醒来了――末世穿越:情长如卿天不老 第86章 严婶之事迷,真相再次大反转 阳欲暮看着在床上沉睡的严婶,眉头紧皱。 “严婶到底是什么情况?”单莲站在他的身边,借着地下室昏暗的灯光,看着严婶的忽如一夜白头,脸上的皱纹也深了许多,他的神情变得甚是凝重。 他实在不敢相信,自己最近不过出府了两天,结果一回来,后厨就被烧了,小吉也不见了,甚至府里出现了百生草他都是今天才得知! “我怀疑……严婶不仅服用了百生草。”阳欲暮其实在看到严婶的白发时,心中已有结论,但他实在是想不通,这事到底是何人所为?而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单莲见阳欲暮眉头渐渐松开了,便知道他多半是有了答案,于是,他就干脆地问道:“哦?把你心中的想法说出来吧。” “有人给她种了蛊。”阳欲暮话一出口,单莲就愣住了: 蛊术?那不是西狼国才有的东西吗?怎么会在丞相府里发现蛊?毕竟,丞相府里的所有人都经历过身份的审核和排查,而且为了避免宋天龙的怀疑,府里绝对没有异国人! “你确定吗?可是这蛊从何而来?” 单莲实在无法接受自己的府里居然继百生草后,又出现了蛊术! 这在明宋可是死罪! 谅他是丞相也承担不起这个罪名。 阳欲暮自是知道单莲是有些焦急的,毕竟这关乎到丞相府里的所有人,就连阳欲暮都无法置身事外。 “我确定,因为这蛊是绝命蛊,我在西狼的时候听闻过。” 绝命蛊的蛊虫以人的生命为食,中蛊之人的生命会以成倍的速度衰老,直至死亡,一个二十岁的青年一般只需十天,而严婶,顶多撑过三天,也就是说,留给严婶的时间只有一天了。 但,也有可能不是。 毕竟严婶的体内有些百生草,绝命蛊对她的作用到底会不会危急生命,暂时阳欲暮也说不清楚。 因为,他发现严婶除了外貌衰老以外,身体的各项情况并没有变化,仿佛是百生草和绝生蛊在互相抵消着,两者都不分胜负。 单莲听了阳欲暮的描述后,沉吟了一会儿问道:“你觉得这蛊常见吗?” “不,绝命蛊的蛊虫很珍贵,即使在西狼国,也不过只有十只。”阳欲暮说到此处,眉头又皱了起来:“所以我才觉得奇怪……怎么这绝命蛊用在了严婶身上?她惹了什么人吗?” “或许不是她惹了什么人,只是她……服用了百生草的事被人知道了。” 单莲一想到这个可能,就觉得头疼不已: 不知道是不是宋天龙干的,如果是的话,自己的麻烦可就大了。 “所以,这个人是在拿严婶的身体做试验?”阳欲暮想着,眼里闪过了一道精光:“也是,这明宋能接触到的百生草也就这一棵了,看来那人的计划是被严婶之事忽然打乱了,才做出这样的决定。” “嗯,小吉除了给严婶喂了百生草,其余事情是绝对没有参与的,要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去……寺庙了。”单莲说道此处,眼里溢满了愧疚和无奈:“百生草是我妹妹给他的。” “妹妹?单春寂?她不是得了失心疯吗?怎么会拿到百生草?”阳欲暮眉头越皱越紧,都快打结成了麻花,薄薄的唇也抿成了一条。 阳欲暮一开始还好奇为什么单莲放走了小吉,原来小吉的去处他早就知道了,所以才排除了小吉的嫌疑。 而这单春寂被单莲关了将近十五年,怎么可能会拿到百生草?更何况这百生草一开始不是在刘老妪那里吗?难不成是有人把她的百生草调换了? 怪不得…… 怪不得刘老妪如此痛恨那个人! 如果说幕后之人知道百生草到了单春寂手里,那他原本是想让谁服用百生草?单春寂违背他的意思是为了什么? 而这绝生蛊也是那人所为吗? 阳欲暮脑子里的疑问越来越多,看向单莲的目光也变得越来越灼热:“单丞,请务必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幕后之人怕是和我师父坠崖之事脱不了干系!” 单莲自是知道阳欲暮肯定是想找到凶手的,但关于这桩陈年老事,他其实是不太愿意提起的,因为这可以说是丞相府这么久以来,最大的污点! 十五年前,单莲还不是明宋的宰相。 那时的他不过是大理寺的一名普通官员,熟知明宋律令,自己更是严苛遵守。 然而,他的妹妹单春寂,却偏偏做了一件违反伦理道德之事,让单莲不得不狠心将她关了起来――单春寂爱上了比自己大二十岁的叔叔单月白,而且还怀孕了。 “哥!我求你,成全我们吧……”怀着孕的单春寂扶着肚子跪在了地上,看着脸色铁青的单莲,声泪俱下地哀求道:“我已经怀了他的孩子了……求求你……放过这个孩子吧!” “哼!你这个不知廉耻礼仪的东西!”单莲已然愤怒到了极点,而更让他恼火的是,此刻的单月白正远在边塞参战,生死未卜,对此事也毫不知情。 而自己的这个傻妹妹居然还幻想着单月白这个娶了十房妻妾的淫夫会来娶她? 简直痴人说梦! “你知不知道单月白有多少房妻妾?!你居然敢说你们是真心相爱的?!连我都不想承认他这个叔叔!你现在居然想嫁给他?做梦!” 单莲说着,气急攻心地拿起了手边的一个茶杯便狠狠地摔到了地上,四溅的碎片刮伤了单春寂的脸,但她依旧弓着身子,用双手紧紧地护住了自己的肚子,眼泪不停地流着,打湿了红色的地毯。 “不……不会的……月白说过,只要娶了我,他那十房妻妾全部都会被他休掉……他说过的……他不会骗我的……” 单春寂并不死心,跪着爬到了单莲的脚边,双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裤腿:“我求你……我求你……告诉他我怀孕了……让他来见我好不好……” 那日单月白在塌上说的话,单春寂一字不落的记了下来,甚至日后每每想起,总觉得心头像是吃了蜜糖一般的甜。 她的月白怎么会骗她呢?她的月白才不会骗她! “你真是够了!”单莲不耐烦地往后退了几步,看着跪在地上狼狈不已的单春寂打算走爬过来,他红着眼睛怒吼道:“你给我有点出息好不好!不就是个男人吗!他占了你的便宜,就跑边塞去了!我倒是想找到他,然后揍他一顿!可是我现在要怎么找他!” “你说什么?月白去了边塞?去了多久了?会不会有危险?哥!你帮我也问问吧……我求你……你就帮我问问也好!”单春寂哭喊着,气都快喘不上来了,两只眼睛又红又肿,看起来甚是可怜。 “唉!春寂,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爱上那种男人?”单莲看着往日生动美丽的妹妹如今却成了这副模样,心痛不已,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帮她: 若是她和单月白在一起了,即使他不在乎外界的流言蜚语,但他这个妹妹,也算是彻底毁了! 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妹妹自取灭亡,即使用再强硬的手段也要阻止这种事情的发生! “哥,是你不懂月白的好。他会唱歌哄我,他会写诗念给我听,他还会给我抓萤火虫……”单春寂细数着月白给她做的每一件事,挂满泪痕的脸上竟露出了淡淡的幸福,透露着说不出来的诡异。 “疯了!你这是疯了!”单莲不知为何看着这样的单春寂心里有些害怕,嘴里喃喃道:“这单月白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药?你竟对他迷恋至此?疯了……你绝对是疯了!” “我没疯!”单春寂尖叫着,就拿起一片地上茶杯的碎片就朝着单莲扔了过去,嘴里骂着一句一句难听的话语:“你才是疯子!你这个没有良心的人!良心被狗吃了!不对,你是狼心狗肺!你不是我哥哥,我没有你这样的哥哥!” “春寂!你冷静一点!”单莲堪堪地躲过了那朝着他飞奔而来的茶杯碎片,看着面目狰狞的单春寂,声音颤抖地问道:“是不是我让他娶了你,你就满意了?” “是!”单春寂直直地看着单莲,眼神一改刚才的疯癫,充满了决然的味道。 “那我成全你!”单莲红着眼眶说道,说完就大步踏出房门,往书房走去。 一路上,他脑子里回忆着种种往事,不禁觉得满嘴苦涩: 他这个傻妹妹啊! 会变成如今这样,也有他的一份责任。 “莲,还好吗?”单夫人早就在书房等着他了,看到单莲一副倦态地走了进来,她捧着一杯热茶便迎了上去。 单莲看到自己的夫人,忍不住眼眶一酸,接过了茶,喝了一口后便放在了桌子上,双手轻轻的环抱住了她,轻叹道:“唉,我答应春寂了。” “这样吗?”单夫人听到这个答案并不觉得意外,单莲从来都是宠着单春寂的,所以肯定舍不得拒绝她。 只是,怕是即使单莲同意了,单春寂也等不到单月白娶她的那天了。 “你跟我想的一样是吗?”单莲抱紧了怀中的人儿,闷闷地说道:“单月白那个懦夫,怕被我找麻烦去了边塞,却不知边塞比我更危险!他现在能不能回来都是个问题,真是又蠢又笨!” “罢了,最起码暂时能消停会了。只是,春寂的孩子你打算怎么办?”单夫人担忧地问道,而这也是单莲的心头之痛。 “再说吧,今天够累了。”单莲说着便抱起了单夫人走向了床边。 然而,让单莲万万没想到的是,接下来的五个月单月白都没有任何消息,可单春寂依旧坚守着等他回来。 而且为了防止单莲给自己吃堕胎药,她每次都要和单夫人一起吃饭,单夫人吃什么,她就吃什么。 日日如此,让单莲再也无法享受每日饭点,那难得的二人时光。 直到单月白战死的消息传到了单府后,这一切都变了―― 单春寂听闻了消息,悲痛过度,导致早产,生出来的孩子单莲思索再三终是决定偷偷送出去,但却不知为何被人半路劫了下来,从此失去了消息。 而单春寂在得知自己的孩子被偷后,一怒之下杀死了陪伴了自己多年的贴身女仆。 也是从那天开始,单莲便把她关在了寂春院,不允许她在踏出院门半步,并派人重点看守。 “可这和严婶有什么关系?单春寂为什么要用百生草报复严婶?”阳欲暮不太懂这些事和严婶到底有什么关系,忍不住问道。 “严婶是单月白的小妾之一,单月白死后,她便来投奔了我们家,而春寂的孩子就是她负责送走的。” 单莲淡淡的说着,心里早如刀割: 怪不得他总觉得小吉那么亲切。 原来他便是春寂的孩子! 这命运呵…… 终究是谁都无法逃过的。 “所以,单春寂到底是真的疯了?还是装疯?”阳欲暮越来越搞不懂这个女人了: 你要说她清醒,可是她的做法却又极其的冲动,甚至于疯癫;可是你要说她疯了,她却能利用人心,一步步实现自己的复仇之计,甚至连谁偷走了自己的小孩都查的一清二楚。 这……也太矛盾了。 “欲暮,你还年轻,你还不懂,女人被逼急了,什么事都做的出来的。”单莲说着便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怪我当时候还太年轻了……不懂要怎么处理这种事情,终是伤了春寂的心。所以这么多年了,我忍她,让她,却没想过越是这样反而越是害了她……” “单丞还是太心软了。”阳欲暮终是听懂了单莲的意思,眼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单丞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单莲一开口,便觉满嘴的苦涩,沉默了许久,他深吸一口气后,终是说道:“我去找春寂好好谈一谈吧。” “好,我可以陪你去。”阳欲暮伸出了手,手心里竟躺着一颗红色的药丸,“这个药,能让她把所有知道的事,都说出来。”末世穿越:情长如卿天不老 第87章 百花爱自由,三人终是出门去 七娘自醒来后,就觉得百花有些奇怪。 “小姐,百花是怎么了吗?”七娘偷偷指了指在窗边哼着小调浇花的百花,小心翼翼地凑到单如卿的耳边问道。 自从七娘那日醒来后,百花经常争先抢后的帮她干活儿,弄得自己倒是有些手足无措了。 她也不是没有问过百花,只是百花一听到这个问题,只会说“我乐意啊!”就把七娘还想继续问下的嘴给堵住了。 以至于七娘看着突然那么积极的百花,怎么看怎么别扭。 “啊?她啊……”单如卿坐在桌边,双手正熟练地洗着牌,闻言请瞥了一眼百花,笑道:“估计她想开了吧。” 自己那日已经答应了百花,让阳欲暮有空时便帮她解毒,这个人情自己替她还。她听了自是高兴得紧,所以最近做事也热情了许多。 “嗯?想开了?想开了什么?”七娘听了单如卿的话更加迷茫了,一头雾水的样子,让单如卿也觉得好笑: 这丫头,怎么感觉像是吸浓烟吸傻了似的。 “就是……嗯……我猜她是想着与其跟我们作对,倒不如安安心心地过她的小日子,那样也乐得自在,所以就……懂吧?” 单如卿说着,便把手里洗好的牌放在了桌子上:“七娘,百花,过来,我们斗地主。” “斗地主?”百花闻言就把手里的水壶扔到了一边,大步跨到了桌面,挑了个单如卿对面的位置就坐了下来:“来来来,玩大玩小?” “……”七娘看着两眼散发着精光的百花,咽了咽口水,然后说道:“奴婢……奴婢不会斗地主,奴婢只会盖棉被……” “你不是说你和芜绿经常玩牌吗?她怎么只会盖棉被?”百花有些郁闷地看了一眼单如卿,一听见七娘不会玩牌,她就有些兴致缺缺了。 “盖棉被,也是玩牌。”单如卿没有理会百花的不满,只是淡淡地看着桌面上洗好的牌,思索了许久,终是沉默了下来,双手撑着下巴,像是在发呆。 “那怎么办?还差一个人啊……”百花有些嫌弃地看了一眼七娘,却发现七娘正一脸苦恼,她禁不住眉头一皱,便说道:“要不我教你吧?” “啊?”七娘原本失落地低下的头立刻就抬了起来,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百花,惊呼道:“真的?你说的是真的?” “我百花看起来像说话不算话的人吗?”百花看着有些兴奋的七娘,虽表面上还是非常嫌弃,但眼里却隐着点点笑意: 看来,这个小姑娘还没有清高的那么惹人讨厌。 “嗯,也行,我们慢慢来。”单如卿并不着急,见七娘坐到了百花的旁边,她便身体往后一躺靠在椅子上,悠闲地说道。 其实,单如卿大概明白了百花最近做那么多事所要表达的意思,但自己还需要百花更加明确地表明她的态度: 毕竟,光是靠拉拢自己身边的人可不够,要想做自己麾下的人,除了改变态度外,更重要的是表明心迹――百花必须做个决断。 不过,自己的钩已经放出去了,这鱼也在这钩周围游来游去的,怕是过不久就能上钩了。 单如卿一点都不着急,她有的是耐心。 悠闲的时光总是过的很快,但七娘到最后都没有学会斗地主,这让百花很是烦躁。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说了那么多遍你都不会?说了又忘说了又忘,你玩我呢?” 百花实在耐不住性子再教下去了,看着跟长了个榆木脑袋似的七娘,她生气地把牌往桌子上一扔,就整个人靠在了椅背上,腿伸直了放在桌子下:“不教了不教了,累死了,都一个时辰了你居然连王炸都不懂。” “我……”七娘低着头,只觉两颊滚烫,耳根也被烧的火红,嚅嗫道:“我一直都不太会这种要用脑子的游戏……” 七娘最不会干的事就是玩游戏,特别是需要动脑子又动手的。 别的小女孩纸牌、桥牌、麻将、投壶等等换着花样玩,而她永远都只会“盖棉被”。 因为这事她从小就没什么朋友,毕竟身边的人都玩起来斗地主,而她只会“盖棉被”,自然而然的愿意跟她玩的人就少了。 这情况即使到七娘进了丞相府后也没有改变,所以她才会学着打听各种八卦,然后再众人的目光中侃侃而谈,寻找存在感。 直到芜绿的出现,七娘才慢慢明白了自己的价值和自己存在的意义,而说八卦这个毛病也改了过来,改成了替单如卿打探消息。 “那你一天天的都在干嘛?”百花听到七娘的话,整个人都弹了起来,身板直直地坐在椅子上,一脸震惊地看着七娘: 长那么大居然只会玩盖棉被? 那那么多无聊的时间芜绿是怎么过来的?! 自己要是像她这样早就无聊死了! “我……服侍小姐呀。”七娘喏喏地说道,两只手藏在了宽大的手袖下紧紧地握在一起,手心冒着细细的汗珠。 “你……”百花闻言看了看七娘,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单如卿,心下有些不忍:“你没有想过做自己想做的事吗?” “我想做的事就是服侍小姐啊!”七娘抬头疑惑地看向了百花,眼里全是不解。 “这就是你培养出来的人?”百花有些激动地指着七娘,一脸愤怒地瞪着休闲地靠在椅子上喝茶的单如卿,质问道。 “啊?这可不是我干的。”单如卿轻酌一口茶后,轻轻叹道:“这是芜绿自己的选择,并不是我想干涉就干涉得了的。” “可你不觉得她这样很奇怪吗?只为你而活?这样你觉得很爽吗?”百花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双手撑在桌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单如卿。 四目相对间,火花四溅,吓得七娘根本不敢出声。 “不,你想错了。”单如卿说着,把手里的茶杯轻轻地放在了桌子上,神色平静地说道:“芜绿之所以这样做并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她自己做了这个选择。难道说……这个世界上只允许为了自己而活的人存在吗?那你让边塞那些为国为家的战士作何感想?” “我……”百花看着单如卿憋了半天都憋不出一个字,只能红着脸又坐下了,撇过脸不再看单如卿。 房间里的气氛沉闷而焦灼,七娘看着自己身边的两人,一个在生闷气,一个在喝茶,犹豫了许久终是开口了:“那个……其实我觉得光是照顾小姐就已经很充实了……只是人无完人,我不会玩游戏也没办法是吧……” “那你除了照顾小姐外总会有别的想干的事吧?”百花无奈地问着,一脸没救了地看着七娘,她甚至恨不得打开七娘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 “有……但是暂时不能做。”七娘暗搓搓地对着手指,有点期待又有点害怕地说道,但她始终低着头不敢看单如卿。 “什么事?你说说。”百花倒是纳闷了,这七娘是想干什么事那么困难?而且是暂时不能?该不会是入宫吧? 七娘闻言并没有说话,而是一直低着头揪着衣袖,像一个想要礼物却又不敢要最终只能自己暗自生气的小孩子一样。 单如卿实在看不下去了,柔声说道“芜绿,你说吧。” 七娘听见单如卿的声音,欢欢抬起了头,目光炯炯地说道:“我……我想上街。” 单如卿听到七娘的话后一愣,心下有些难过,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单如卿自是知道因为自己之前犯的错误,七娘已经很久没有出过单府的门了,而现在街外大部分商铺在狂风过后都已经重新开门了,肯定是非常热闹的。 是自己疏忽了,忘了七娘不过是个二十岁的小姑娘,正爱美呢,而且没夫没母的,她每个月拿的月钱也根本没地方花,结果就这样被关在了府里…… 可是只要自己在,七娘就不可能出府,而自己更不可能跟七娘出府,且不说即使今日放假自己还要做功课,光是单莲那一关,她就已经过不去了。 不过…… 如果有百花在的话,可能一切就会好很多。 然而,单如卿还不太放心把七娘交给百花。 “哎,那有什么?我带你去不就好了。”百花并不知道单如卿和七娘之前发生了什么,也对她们被禁足的事一概不知,所以她自信地拍了拍胸脯,继续道:“想去哪玩?这京城里就没有我没去过的地方。” 七娘看着百花如此义气,忍不住眼眶一酸,轻声道:“百花……谢谢你。可是……很难。” “嗯?为什么?不就是出府吗?现在就可以走吧?怎么搞的跟什么似的?”百花看不懂七娘为什么把出府说的跟去取经一样困难,于是,她转头就看向了单如卿,却不曾想单如卿也苦笑着摇了摇头。 “我们被禁足了。”单如卿看着满脸问号的百花终是如此说道。 “禁足?所以呢?”百花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不起啊,我这个人呢,一般不太坐的住,即使禁足了,对我来说……也等于没禁。” 单如卿听百花的话,细细品了品,忽而莞尔道:“你想到了什么主意吗?” “嘿嘿,我们三个,去找阳公子吧。”百花贼兮兮的笑着,宛若真的化身为了一个狐狸,眼里闪着算计的光芒。 “啊嘁――” 坐在院子里休息的阳欲暮刚从地下室里出来,对着炎炎的烈日他终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是谁在骂他吗?还是有人想算计他? 他环顾了一周空无一人的院子,突然想起了刘老妪和羽碧晴,便皱着眉头唤来了石火:“那两个人呢?” “在屋里睡觉。”石火老老实实地说道,看着阳欲暮的神情甚是疲倦,他便多说了一句:“公子要不去也休息一下吧。” “嗯……等等,我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我晚点再睡。”阳欲暮想了想,还是觉得心中有些不安,隐隐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于是,他便走到了凤凰木的树阴下,看着石桌上的棋盘发呆,静静地等待着什么。 石火见他如此也不好阻拦,只能一跃而上,躺在了凤凰木粗壮的枝干上打盹,感受着微风轻轻地穿叶而来。 果然,不久后,单如卿便带着七娘和百花一行人,风风火火的来了。 “欲暮,你刚好在啊!”单如卿一看见阳欲暮正在树下坐着,笑着就走了过去。 阳欲暮看到她来了,一扫之前的疲倦,一双眼笑得弯弯的,问道:“你来找我干嘛?” “有件事,想问问你。”单如卿瞟了瞟周围发现并没有人,于是,她拿起一颗石子就往凤凰木上扔了上去,“哎哟”一声,石火便又跃下来了。 “大小姐,您又想怎样啊?”石火苦着脸问道,完全没有注意到阳欲暮看着他那想杀人的眼神。 “没,就确认一下你在不在,顺带看看自己这几日武功练得怎样。” 单如卿最近除了扎马步和打坐外,还偷偷跟着百花学了投掷飞镖,所以,她现在身上就带着五个飞镖。 “武功?哼!花拳绣腿!”石火不屑地说道,一转头,却对上了百花一双极其魅惑的狐狸眼,禁不住一怔,问道:“这是谁?” “我的新奴婢,你别惦记。”单如卿说着便挪了一下步子,挡在了百花的前面。 “切,就看一下,又不会少一两肉。”石火低声嘟囔道,却不曾想自己的喉头突然多了一根银针,而自己也彻底说不出话了。 “如卿,你找我何事?” 阳欲暮看着终于不再吵吵的石火,满意的点了点头,看向百花的眼里,多了一份欣赏。 “你不是要教我学医吗?好不容易我今日不用上学,要不你带我去外面认认草药吧,以后我去了宫里也用得着。” 单如卿笑眯眯地说着,看着阳欲暮犹豫了一会儿,终是点了点头,忍不住用放在背后的手,对着百花和七娘比了个大拇指,内心甚是欢乐。 “也好,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阳欲暮说着,便想让石火去准备马匹,但石火却指了指喉头的银针,怎么都不肯走动。 “你要是再不去,我就扎多一针。顺带告诉你,如果除了我以外的有人动了银针,那你就必死无疑。”百花冷冷的说道,瞥了一眼石火,突然发现他长的还不错,于是语气便柔和了一些:“快去准备马车,等会我就把银针取下来。” “不,不用,就这样吧。”阳欲暮淡淡地替石火拒绝到,让转身刚走了两步石头,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了。 “走路都不会走吗?要不要我再给你吃颗药,让你补补?”阳欲暮继续说着,石火欲哭无泪,只能老老实实地去准备马车了。 而在一旁看到此状的百花浑身打了一个冷颤,然后就接受到了单如卿一个意味深长的目光: 看看别人的主子,再看看我。 我是不是好多了? 百花一时间竟无言以对,只能擦了擦自己头上的汗,当作什么都没看到。 “欲暮,你最近若是有空,帮百花解个毒好吗?” 单如卿温柔的声音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百花心上,让她眼眶忍不住红了: 没想到,她真的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了,而且那么快就兑现了。 “好。” 阳欲暮笑道,应了下来。 他是不会拒绝单如卿的。 阳欲暮永远都愿意为单如卿做任何事情。末世穿越:情长如卿天不老 第88章 开心出门去,半路却遇拦路虎(上) 七娘坐在马车里,一张小脸红扑扑的,大大的杏眼里闪着喜悦的光。 她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可以出府了! 而且不用像上次那般的鬼鬼祟祟,而是光明正大地坐着马车出来了。 听着街上热闹的叫卖声,七娘忍不住掀起窗帘看着外面的街道,傻呵呵地笑着。 “这个……这个傻丫头,是多久……多久没出门了?”百花啃着一个大大的雪梨,口齿不清地说道,眼里却也带着淡淡的笑意。 单如卿看着晶莹的汁水顺着百花洁白修长的手指滑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问道:“百花……这个……这个圆圆的东西好吃吗?” “圆圆的东西?”百花把嘴里的梨肉咽了下去,皱着眉头看着单如卿,疑惑道:“这不就是雪梨吗?是今早我帮张阿伯洗菜,张阿伯给我的。你没吃过吗?” “我……吃过吗?”单如卿尴尬地说着,扯了扯还在看着车外的七娘的衣袖,神色有些紧张。 “不过是梨子罢了,如卿若是想吃我们等会便去买。”阳欲暮宠溺的说着,看着单如卿的眼神里,全是温柔。 他不是傻子。 他自是知道,这三个女人只是拿自己当借口,想出来逛街,但他还是心甘情愿地陪她们出来,只为和单如卿多待一会儿。 “小姐吃梨?小姐最不爱吃的就是梨了……”七娘闻言终是转过了头,插了一句话,然后又指着车外,小声说道:“客来茶楼还在耶……” “不爱吃梨?”百花看了看单如卿一副馋样,又想着七娘的话,翻了一个白眼后道:“那你那么如饥似渴地盯着我的梨干嘛?要吃自己回府吃去,我可不给你。” 这雪梨可不是谁都可以吃的。 这进贡的梨每年都只有一些达官贵人才能吃得上,而像他们这些人,也就只有看的份了。 所以,张阿伯给她的这个雪梨,她也是出了府才敢当着单如卿的面吃,不然被其他人看到了,张阿伯难免会有麻烦。 “哦……”单如卿有些失落的低下了头,但是嘴巴里的口水却随着百花手里的梨越来越小个,而聚集的越来越多。 “如卿,你要吃梨是吗?”阳欲暮看着单如卿眼里隐藏不住的失落,眉头一皱,就说道:“要不我们去阳府吧,那里应该的雪梨应该能吃了。” “阳府?”百花停下了忍不住调侃道:“你府里种的,和这大街上卖的有区别吗?” “自然是有的,毕竟我种的梨,宋天龙想吃都吃不到。”阳欲暮四两拨千斤地说道,堵的百花无话可说,只得默不吭声地继续吃梨。 “阳府离这里近吗?”单如卿问着,看向阳欲暮的眼里带着一丝让百花读不懂的情绪: 像是感激,又像是愧疚,更像是痛苦。 奇怪,这两人不是未婚的夫妻吗?怎么总感觉单如卿与阳欲暮之间总隔着一层距离? 而且虽然只是那么一层,却如鸿沟一般难以跨越。 “你不必担心麻烦我。石火,去阳府。”阳欲暮忽视了单如卿眼里的情绪,有些不满的说着,不容单如卿拒绝。 马车很明显改了道,七娘看着街上的景色渐渐从人声鼎沸,车水马龙慢慢化成青藤翠蔓,婆娑疏影,激动的心情也慢慢平静了下来。 “阳府是在郊外吗?”七娘头也不回的问着,顺手拍了拍百花的肩膀,指着远处的小山坡,笑道:“快看,是你。” “哦?你是夸我像百日红一样美吗?”百花顺着七娘的手指看去,看到了一丛丛盛开在山坡上破的牡丹花,一抹红晕渐渐浮上了脸,称得她的脸更加妖娆。 “不是,不只有百日红,还有紫茉莉、玉簪、凤仙花,啊!快看!还有紫玉兰。” 七娘看着这一路花海,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的明媚了,仿佛像是一只刚破茧的蝴蝶,在花丛中自由飞舞一般。 “果真是百花呢!”单如卿看七娘那么开心,脸上的忧虑也慢慢地淡去,嘴角挂起了微微的笑意。 “十里楼台倚翠微,百花深处杜娟啼。”阳欲暮低声喃喃道,忽然眼里略过了一道光,笑道:“你是不是还有一个搭档叫翠微?” “你怎么知道……”百花话已出口才发觉不对,但想收回来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有些无奈地看了一眼阳欲暮,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了我和单如卿之间的赌注?” 百花和单如卿约定,在三日之后他们再来一次猜牌,且一局定生死,决定百花到底要归附于谁。 但很明显,百花是想单如卿求着自己归附于她,自己日后的地位就肯定不会受到威胁。 但是单如卿却一直都没有表态,而是等着她开口说出自己的想法,而且这一等,就是不咸不淡的态度,让她很是尴尬。 而且更让百花无奈的是,单如卿的手里有关于自己的把柄已经越来越多了。 自己好像已经失去了拒绝她的能力,但自己却一直找不到台阶下,这死要面子的自尊心,让她这段时间吃了不少苦。 “什么赌注?”阳欲暮故意装傻的样子,看的百花握紧了拳头,隐忍了许久,终是咬牙启齿的说道:“算了!反正一局定生死,你们现在怎么威胁我都没用。”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真正不懂他们对话的莫过于七娘了,她终是收回了目光转过了身子,看了看百花,又看了看单如卿。 但那两人都眼观鼻,鼻观心,当做什么都没听到似的样子,让她眉头越皱越紧,然后叹到:“罢了,你们迟早会告诉我的,我不着急。” 正当车内一片寂静,没有人说话时,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 “石火,怎么了吗?”阳欲暮有些疑惑地问道,车外却传来了石火带着些疑惑的声音:“公子,前面有人拦下了我们的马车,说他的马车坏了,问可不可以跟我们同路。” “这样吗?我下去看看。”阳欲暮说着便站起了身,而单如卿也跟着他站起了起来,却不曾想阳欲暮忽然回头,把她恩回到了座位上,“我去就可以了,你在这里呆着。百花,芜绿,好好保护你们的主子。” “这个不用你交代。”百花撇了撇嘴,对着阳欲暮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而七娘则有些紧张,恭恭敬敬地应了下来。 “好了,百花,阳欲暮好歹还要救你的命,你消停点吧。”单如卿实在看不下去了,禁不住提醒道,让百花注意一下自身的态度。 “你终于管我了?我还以为就七娘是你的女仆,我不是呢!”百花终是忍不住酸溜溜地说道,一股醋味熏得车里的人睁不开眼睛。 “小姐,你带醋来了?”七娘笑着问道,看着面如菜色的百花,眼里全是打趣。 “是啊,还是一瓶名叫百花的醋,怎么样,厉不厉害?”单如卿自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调侃百花,消消她的气焰。 “你们……哼!本小姐才不跟你们计较!”百花有些生气的说道,双手气鼓鼓地在胸前交叉而放,但那一双狐狸眼里除了生气外,还带着淡淡的喜悦。 她们…… 终于可以不那么剑拔弩张了。 “哎哟,还小姐,是我们的百花大小姐脾气大着呢!只是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们!”单如卿继续一一本正经的说道,逗得七娘笑得捂着肚子躺在了座位上,眼泪都快出来了。 “单如卿!你!哼!”百花想说些什么,但是不知为何他看着单如卿眼里隐含着点点复杂的情绪,缺什么都说不出口: 单如卿是不是瞒他们什么?为什么在这快活的气氛里,她的神情……却有些伤感呢。 其实,单如卿在昨日就收到了刘老妪所说的那条项链的画,这让她彻底确定了那条项链便是千里传音器。 只要找到了那个人,千里传音器她便可以拿回来了,接下来就只剩下了百彩琉璃盏。 可是,若是为了白松风,她就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找百彩琉璃盏了,时光穿梭机只需要一个媒介,就可以把他们传送回去,也就是说,只要找到了千里传音器,他们就可以回去了。 或许她会放弃百彩琉璃盏的搜寻吧,把它留在这个本就属于它的世界。 只是,不论怎么说,这都意味着这距她离开这个世界的日子又近了一些了。 所以,她现在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七娘、阳欲暮、还有许许多多,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给予过她帮助的人了。 自己迟早是要走了,但是又能给他们留下什么呢?又能帮助他们什么呢? 这是单如卿最近一直在思考的问题,以至于她每每与七娘他们呆在一起的时候,心里都会忍不住难过。 阳欲暮听着车里的的欢声笑语,嘴角也忍不住勾了起来,白如凝脂的手掀开了车帘,温润的声音便传了出来:“是楚家公子的马车坏了,想坐我们的车回城里,不知你们意见如何?” “无妨,这一路可以出来散散心已经很满足了。”单如卿也有些累了,想回府歇歇。 “好。”阳欲暮说着,就对着身后招了招手,随后一个高大的人影却有些瘦弱的人影便从车帘后躬身进了车里。 “在下楚云尽,单姑娘好久不见。”末世穿越:情长如卿天不老 第89章 开心出门去,半路却遇拦路虎(下) 眼前的男人抬起头的瞬间,单如卿听到了百花倒抽一口凉气的声音。 原本低着头在玩弄手袖的她,也忍不住抬起了头,带着些许好奇地看向了眼前的男人。 楚云尽穿着一袭玄色长衣,上面绣着暗红色的锦云白鹤的花纹,透露着说不出的威严和稳重;但他轮廓分明的脸上,剑眉入鬓,目如朗星,鼻若悬胆,一张薄唇比女子还艳三分,这样各具特色的五官组合在一起竟有说不出的美感。 “好久不见?我以前见过你吗?”单如卿印象中并没有见过这个男人,但他看向自己的眼神让她觉得很舒服: 那是一种无欲无求、只是单纯的带着些许好感的眼神。 很干净,像宝石一样。 “是,之前苏家老爷的百岁宴,承蒙丞相夫人的厚爱,鄙人是单姑娘的伴侣。”楚云尽彬彬有礼地说道,让单如卿忍不住颔首微笑道:“承蒙照顾了,只是我记性不好,却也是忘了,还望谅解。” “无碍,今日相见也是缘分,不知单姑娘这是要去何处?楚某是不是打乱了单姑娘的计划?”楚云尽有些懊悔地问道,看向单如卿的眼里带着些许歉意,让单如卿禁不住叹到: 好一个翩翩君子,和单临风不相上下了。 也难怪入得了单夫人的眼,怕是这就是她看中的自己的未来女婿? 只是…… 他磨拇指上的扳指的频率也太频繁了吧,而且黑色的眼里,精美又带着一丝感情。 奇怪,实在太奇怪了。 单如卿想到此处,看向楚云尽的眼神变得更加炽热: 她在逼楚云尽,看他那冷如冰山的脸上,到底何时才会出现裂缝。 “咳咳,好了。”阳欲暮有些不满地睨了一眼楚云尽,忽然往单如卿身边靠了靠,温柔地说道:“如卿,你也累了,闭上眼睛休息会吧。” “不,我不累。”单如卿忽然有一种想要了解眼前之人的冲动,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不知道楚云尽这翩翩君子的皮囊下到底隐藏了什么呢? 自己真的很好奇呢。 “单姑娘……是太久没见我了吗?所以要那么认真地看着我,想要记住我?”楚云尽说着,脸上还是没有丝毫表情,然而他却完全忽略掉另一束比单如卿还要灼热的目光—— 百花正放肆地打量着楚云尽,完全不顾在他身边低着头一直在扯她衣袖的七娘。 这个男人,很有挑战性! 自己光是看着他就觉得很想试试,如果去挑逗他,结果会是怎样? 单如卿看了看楚云尽,又看了看百花,笑道:“不是,我是看我家百花,看你看的口水都快流出来,所以想仔细看看,你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哦?那单姑娘觉得我好看吗?”楚云尽脸上的表情依旧没有丝毫变化,甚至连说话的语气都是冷冰冰的,让人猜不透他到底是抱着怎样的心情,说出这样的话来。 “唔……自是没有阳欲暮好看的。”单如卿沉吟了一会儿,终是无奈地说道。 因为她知道自己若不这样说,阳欲暮眼里的熊熊妒火都快把自己烧成灰了。 “那是自然,阳公子可是这天下公认的第一美男……多少人,为他了如痴如狂。”楚云尽说着,黑如深潭的眼里略过了一丝轻嘲,而这却被单如卿一眼就抓住了。 “不知此话怎讲?”单如卿突然觉得,楚云尽肯定是想说些什么,不然谈不会那么轻易的额露出破绽。 “啊?你们不知道吗?听说何家大少爷疯了,每日不吃不喝,也不让别人碰他,只是在房中等死。好像是因为他化着妆去茶楼的事被人知道了……”楚云尽不咸不淡的说着,仿佛这件事与那发生在几百年前,有一户李家人在在灾荒中全部饿死了的事一样,说的比史书的描述更加轻描淡写。 “疯了?这是怎么回事?”单如卿一听到何家大少爷这几个字,就想起了那日茶楼里画着浓浓的妆泪流满面的男子,心下竟有些隐隐作痛: 自己还是没能帮到他。 怪不得那日单临风忽然问何云至,他大哥情况怎么样,原来是因为他也听说了这件事。 可是为什么何云至不愿意让阳欲暮去替何云安看病呢? 是了。 何云安若是看到了阳欲暮,怕是情绪会更加崩溃吧。 谁又愿意让自己最狼狈的一面被最爱的人看到呢? 何云安宁愿做一只充满了攻击性,独自舔伤的野猫,也不愿意将这柔弱的一面展示给别人看。 其实,他也很了不起。 只是,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安阳王府今日已经在给他筹办葬礼了,何云煅也从边塞回来了。”楚云尽继续说着,不顾阳欲暮越来越阴暗的脸色。 “那又与我们何干?”单如卿看着有些许甚是悲伤的阳欲暮,忽然柔声道:“我们又不是神,又怎么救得了他?世人皆自渡,若是他自己无法跨过那道坎,那我们这些岸上人,又有何办法?” 楚云尽似完全想不到单如卿会如此回答,看着那单如卿平静的眼中压抑着的悲伤,他竟有那么一刻的失神: 或许,这个女子真的是他要找的人? “或许你说的是对,只是……自渡谈何容易。”楚云尽很快收起了自己快要侵泄而出的情感,冷冷的说道。 单如卿将楚云尽的一切表情都收进了眼底,皮笑肉不笑道:“所以啊,好人命不长,祸害遗千年。像我这种掉进水里都快死了,却又活了过来的,便就是祸害了。也不知道接下来会祸害到谁呢!” “单姑娘这叫福大命大,福人自有天佑。”楚云尽也笑着说道,尽管笑意并不达眼底。 “哎,承您吉言,我一定活的比你长。”单如卿没脸没皮地说道,看着楚云尽脸色竟然没忍住一僵,她心里甚至得意: 跟她比演技? 看谁比得过谁? 这个楚云尽从何云至那里开始,说的每一句都意有所指,句句都听得她心里痒痒,恨不得揍他一顿。 看来自己一开始看走眼了,这人不过是个伪君子罢了。 不过,要不是楚云尽,单如卿差点忘了自己演戏之魂了。 对此单如卿还很是感谢他的。 而原本在车里大气都不敢喘的七娘在听到单如卿的话后,差点拍手叫好,忍不住在心里对单如卿竖起了大拇指,以表敬佩。 而百花也大开眼界,甚至差点忍不住笑出声,看向单如卿的眼里也多了一丝深意。 独独阳欲暮在听到单如卿的话后,竟伸手找到了单如卿那藏在衣下的手,然后在宽大的衣袖的遮掩下,在她的手心上写下了“谢谢”两个字后,便紧紧的握住了单如卿的手,不让她挣脱。 “不知单姑娘接下来是要回府,还是?”楚云尽自是把阳欲暮的小动作看进了眼里,但是却不甚在意,而是冷冷地问道,缓解了一下车里原本有些燥热的气氛。 “自是回府,不过若是楚公子想去……某些地方的话,可能只有阳欲暮才能奉陪了,女儿身实在不方便得很呐!”单如卿见快到楚府里了,说的话也越加的放肆,让楚云尽忍不住青筋暴起,咬牙切齿地说道:“鄙人甚至洁身自好,向来不去烟花之地。” “啊?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烟花之地?我说不过是澡堂子啊!”单如卿傻呆呆地说道,不待楚云尽反驳,她便深深叹了一口气后道:“唉,楚公子又何必做的如此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呢?我就说楚公子怎么知道何家大少爷的事,而我们却不知道呢,看来是这事在烟花之地广为流传了。都怪我,是我出门太少,见识太少了,楚公子见笑了。” “你……”楚云尽有些忍不住心中的怒火了,一双圆目怒瞪,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怕是单如卿已经死了成千上万次了,而且还被拉出来鞭尸了。 楚云尽平生最忍不住的就是发脾气了,而这个缺点很明显被单如卿试探出来了。 “楚公子,楚府到了,你要下车不?”单如卿贱兮兮地笑道,看得楚云尽忍不住冷哼一声,道:“一路上叨扰单姑娘了,改日必定登门道谢!” “好,记得多随一些礼过来。而且千万不要交给管家,而是亲自拿给我,知道吗?”单如卿一脸天真的说着,对上楚云尽那有些疑惑的眼神时,她有些委屈道:“爹爹不给我月钱,就靠你救济了,一定要来啊!” “……好。” 楚云尽咽下了一肚子气下车后,忍不住揉了揉疼的突突作响的太阳穴。大步踏进了府里,恨不得赶快离开单如卿这个瘟神。 “如卿这样是为了我吗?还是只是为了还人情?” 楚云尽走后,阳欲暮收起了笑容,有些难过的问道。 “都有。”单如卿说完后就闭上了眼睛,悠悠地叹到:“楚云尽太过分了,怎能这样欺负你?而且若不是你他也不能回府,真是太不知好歹了,给点教训也是好的。” “哦……”阳欲暮听后满意地闭上了嘴,心里冒着幸福的小泡泡: 不就是在乎自己吗?干嘛说得那么隐晦? 而这样的他看得百花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这两人,真的好奇怪啊! “习惯就好,小姐和阳公子一直都是这样。 ”七娘对此早已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 只是…… 阳公子和沈公子到底谁比较好呢? 真是头疼啊!末世穿越:情长如卿天不老 第90章 一切的结束,都将会成为开始 单如卿回到府后收到第一份礼物便是百花从自己的房里拿来的一个雪梨。 百花一下马车,就小跑着去了她自己的房间,单如卿和七娘以为她是太累了,或者是有别的事,就没有多问,也不甚在意。 但不一会儿,百花就像做贼一样小心翼翼地从单如卿的窗户翻身而入,却不曾想她居然碰见了单如卿坐在书桌旁看书,而七娘也在一旁替她扇风。 她们居然没有休息?自己以为她们休息了才…… 一时间,百花甚是尴尬,忘了自己是来干嘛的。 见她突然就这样进来了,单如卿和七娘两个人的目光都如刀光剑影一般,让百花羞骇的神色无处躲藏。 但她们却不曾开口言语,而是等着百花自己交代到底是怎么回事。 百花干咳了两声,终是扭扭捏捏地站了起来,走到了书桌边,低声说道:“那个……其实当初张阿伯给了我两个雪梨……你既然那么想吃这个就给你吧。” 说完,她放下一个还散发着甜甜的清香的雪梨便如逃难一样从房间落荒而逃了,只留下一脸笑意的单如卿和七娘,看着她的背影发出阵阵笑声。 “小姐,百花其实不坏。”七娘淡淡的笑道,忽然想起了那日自己醒来后,百花给自己端茶倒水,还帮她把饭也拿来了。 虽然那个时候的她还以为百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但直到今天她才突然明白,百花其实不坏,只是不太会表达自己罢了。 “是啊,我早就看出来了。”单如卿轻笑着,手指缓缓地翻动着书页,看着书里的内容,心却一点点的沉了下去。 这是单临风给她看的明宋的正史,里面记载这明宋建国以来的所有事情,而有一件事却久久的萦绕在单如卿的心头,让她怎么都无法忽视: 明宋原来不是朝代,而是一个国家的名字。 因为正史里,统治者还了几百届,姓氏也不尽相同,但明送却依旧是明宋,这只能说明明宋并不是朝代,也不是国号,而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国家名。 而且除了明宋,这里记载的还有北骁国、西塱国、千岛国、百藩国、南腾国、东紫国、车菊国、禾凤国等将近一百多个国家。 单如卿想要完全了解这些事并非一天两天能够做到的,然而单临风只给了她十天的时间。现在算算,她不过只剩下了五天,不知不觉间,一半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唉……”单如卿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看着在自己身边摇扇子摇地快要睡着的七娘,她站起来拍了拍她的肩,轻声道:“回去睡会吧,你也累了。” “那小姐也休息吧,您已经几天没有睡过好觉了。”七娘关心道,看向单如卿的眼里装满了忧愁。 “我不睡自有理由,你别担心,”单如卿说着,就牵起了七娘的手往门口走去,打开了大门,对着七娘说:“去吧去吧,这么大人了还要我目送你。” 七娘一听这话,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娇嗔道:“小姐果然淘气!” “还好还好,以后我还等你给我生小侄子呢,看到时候我淘气还是小侄子淘气。”单如卿看着七娘忍不住调侃道,但眼里却隐着点点悲伤: 也不知道,她能不能看到七娘和单临风成亲呢…… “小姐!”七娘被单如卿调侃得双颊如火烧一般滚烫,转头便踏着小碎步离开了,完全没有注意到她身后的单如卿,早已泪流满面。 “卿儿,你姑姑已经把指使她的人供出来了,估计不久后,你要的那条项链就可以给你了。” 这是单莲昨夜跟她说的话,让她甚是猝不及防,一时间竟不知作何反应。 “卿儿,我接下来要说的事,可能你会比较难接受,但是……请你听我说完。” 昨日半夜,单莲让暗卫带单如卿来自己的书房,并带着她走进了隐藏在书柜后的密室,肯定是有什么大事想告诉她,而这件事,她可能有些没办法接受。 可是,她没有拒绝的理由。 “你说吧,我听着。”单如卿如同认命一般地说道,看着密室里的幽幽火光,她突然想起了在原来的那个世界,她原本住的地下室也是如此,但却因为白松风,那阴暗冰冷的地下室也被改造成了一个温暖的小家。 “沈情长其实并没有被沈府的劫走,而是被我藏起来了。”单莲冷静地说道,看着一脸震惊的单如卿,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对不起,这件事我不得不瞒住你……” “你说的是真的吗?那他还好吗?”单如卿有些激动。 如果沈情长没有被沈府的人抓走,那说明白松风还没有暴露,自己还有救白松风的机会! “可是,在今日,沈情长不见了。”单莲说着,便回想起了今早的情景,心中甚是悔恨。 今日一早,单莲便随着阳欲暮到了他院子里的地下室,对单春寂进行了长达三个时辰的盘问,直到最后单春寂体力不支,他们才决定结束盘问,等下午再继续。 因为此事实在拖不得,多拖一秒,那么丞相府就少了一秒自救的时间。 然而,让单莲没有想到的是,当他回到书房时,却发现原本一直呆在书房密室的沈情长忽然不见了,密室里只留了一封信,单莲一打开,冷汗便从额头滴落。 单丞亲启: 犬子近日承蒙关照,感激之情难以言表。 今日已将犬子接回,还望单丞体谅鄙人一片护犊之心,勿要责怪犬子不辞而别。 他日朝堂相见,一如往日。 望安 信看完,单莲脸色苍白如纸,心下已如死灰。 他当初之所以救下沈情长,莫过于沈情长把自己的真实情况告诉给了他,所以他才决定保护沈情长,免得单如卿的身份也暴露了。 而如今沈情长终是被沈初肃劫走了,而这位国师到底会不会放过卿儿呢? 然而,单莲最怕的,莫过于沈初肃可能连自己的儿子也都不愿放过! 不然,他为何三番四次地要把沈情长接回去?即使沈情长的身体情况已经被慢慢控制住了,沈初肃还是不择手段地把他劫回了沈府! 所以,在下午结束了对单春寂的盘问后,单莲思索许久,终是决定把这件事告诉给单如卿,看看她有什么想法。 “要救我很简单,只要把刘老妪那天画的项链交给我,我便会回到该回去的地方。” 这是单如卿在听完单莲的话后,说出的第一句话。 “那条项链我知道在谁手中,不久后就可以交给你。”单莲并没有把具体情况告诉单如卿,但是既然他能找到项链,那到底是从谁那找的,怎样找的,已经不重要了。 “只是……你能不能让国师和我谈谈?”单如卿哀求道,眼里盈满了泪水,仿佛像是一个找不到家的孩子苦苦哀求着旁人告诉她取暖的地方:“沈情长的身体里有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他也跟我来自同一个地方,我想把他带回去。” “这……可是如果你去了,我不能确保你的生命安全。”单莲看着单如卿像是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扯着自己的衣角,终是无奈得叹道:“国师府里的暗卫全都异于常人,甚至传言说他们是不死之身,再加之府里机关甚多……怕是想要进去都难啊!” “我不必进去沈府,我自是有办法让他自己来找我。”单如卿收了收自己的情绪,松开了抓住单莲的手,忽然跪到了地上,对单莲磕了三个头:“我单如卿这辈子只跪过两个人,一个是我师父,一个便是您。” “如卿……你不必如此。”单莲看着刚磕完头后直挺挺地跪在地上单如卿,眼里全是不忍和心疼:“我也没能帮到你什么……而且接下来我很可能连你的性命都没办法保障。” “没有关系,您已经做的够多了。”单如卿淡淡的笑着,眼里带着一抹幸福:“是您让我知道原来有父亲是那么的幸福……光是这个就足够我感念您一辈子了。爹爹,谢谢您。” “卿儿……”单莲看着这样的单如卿忍不住红了眼眶,颤声道:“爹爹……原来从来都不曾失去过你啊……” 那一夜,他们两人抱头痛哭,小小的密室回荡着阵阵无法闲散的哭声,让单如卿如今回想起来也忍不住觉得鼻头酸酸的。 一阵风从窗户吹来,翻动着书桌上的书页,哗哗作响,让单如卿缓缓得回过了神。 自己快要离开了,也不知道再看这些书有什么用呢? 想着,单如卿便把书合了起来放在了书桌上,随口道:“七娘,把书放回书架……吧。” 空荡荡的房间里,并没有人应单如卿。 单如卿环顾了一周房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来。 可能自己并不习惯一个人呆在那么大的房间吧。 还是那个堆满了书,放着她最爱的画的小小地下室会更好?或许吧。 也不知道自己走了以后百花和七娘会不会成为朋友,而自己却终是没办法将这段缘分继续下去了。 她想过自己会回去原来的世界,但却从来都没想过那天居然会来的这么快。 仿佛自己什么都没准备好,一切就都结束了。 她不甘心。 她真的好不甘心。 难道她只能这样半途而废,如同逃兵一般的带白松风回去原来的世界吗? 如果没有百彩琉璃盏,她就再也不可能回来这个世界了。 那自己又何苦白跑这一趟? 而其对于这个世界,他还有很多谜题没有解开,还有很多事情都没找到答案,她怎么能安心就这样回去呢? 她好不甘心。 她真的好不甘心! “哟,你在想什么呢?眼睛都红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了她的房间里,如同鬼魂一般,没有半点声息地就出现了。 单如卿看着眼前穿着一身白袍,手里拿着一把羽扇,悬浮在空中的美男子,眉头一皱,冷笑着问道:“沈初肃?” “正是在下。”沈初肃看着单如卿的神色有些狼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道:“谁让你来到了一个你本就不该来的世界……” “废话少说,我要的人呢?”单如卿冷冷地目光刺向了沈初肃,如万把尖刀直直插在沈初肃地身上,从头到脚有。 “在你不告诉我你用什么办法回去之前,那个人的灵魂我还不能给你。”沈初肃说着便收起了和蔼的神色,变得严肃而庄重:“你可知,你罪孽深重,破坏了道**回,改变了天道人常,实乃犯了罪中大罪,原本应该魂飞魄散,不复轮回!” 单如卿麻木的看着沈初肃,心中冷笑: 没想到啊,没想到。 在原来的世界,她以为自己是拯救世界的英雄,然而在这个世界,她却是被人赶尽杀绝的罪人! 这命运真是将她玩弄于股掌之中,甚至丝毫都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但如今见你诚心悔改,我便宽限你三日,若是三日之后你还没有回到原来的世界,那就不要怪我了!”沈初肃不怒自威地说道,却不曾想,单如卿只是轻笑一声,问道:“你就是来告诉我这个的?” “不然?”沈初肃也不懂眼前女子为什么从头到尾,虽然狼狈却又犹如风中劲草,顽强而不屈。 “这样啊……机会难得,那我也告诉你几句话吧。”单如卿淡漠地看着沈初肃,仿佛失去了任何情感一般:“我呢,来自一个不信天,不信地,不信神的世界。所以,你要不猜猜,我信的什么?” “不信天?如何得道?不信地?如何立命?不信神?这俗世自有神明断定公道!”沈初肃据理力争着,散发的强大气场,让单如卿忍不住半跪在地上,但却依旧不肯低头:“信天,天让我死!信地,地绝我路!信神!神!神在哪里?!” “真是不知悔改!”沈初肃地眼里聚满了浓浓的杀意,他一挥羽扇,一瞬间,单如卿像是猜到了什么,低声喃喃道:“我……只信我自己。” “轰”的一声,单如卿的房间便塌了。末世穿越:情长如卿天不老 第91章 番外:世上从此再无单离凡 我叫单离凡,但是在丞相府里,老爷却给我取名叫小吉,说是我笑起来像是福娃娃,甚至吉利。 然而,我并不吉利。 我从小就被人抛弃,随后在一户山中人家长大。咋七岁以前我的日子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但,直到七岁那年我才知道,原来这户人家做的是人肉生意,他们当年只是看我是富贵人家的孩子,便抱了回来,想着养大后,敲诈一笔钱养老。 然而,我怎么会让他们得逞呢? 我终是逃了出来。 但可能我真的不太吉利吧。 我每去一个城,城里都会恰逢赶上的各种灾难,水灾、瘟疫、旱灾…… 一路上,我见过尸满地,也见过人相食。 好累,真的好累。 我要去哪呢?我又可以去哪呢? 但是我想活下去…… 我真的好想活下去。 即使这个世界像是再也没有我的容身之所,我还是好想活下去。 活下去的念头支撑着我走到了京城附近,我身上全是因抢食而来的伤,除了衣服外最不堪入目的,莫过于就是我的这副羸弱的躯体了。 然而,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我遇到了那个男子,那个改变我一生的人。 他们说,那是单府的大少爷,住在京城的乌衣巷。 我记住了,于是我用最后一丝力气爬到了单府的门口,看着那高高的石阶,我终是忍不住晕了过去。 待我醒来后,我便是小吉了。 府里的日子很快乐。 老爷、芜绿、小姐、甚至连阳公子和石火,都对我特别的好。 唯独那个严婶看我的眼神怪怪的,直到有一天,她哭着告诉我,我其实是她的孩子。美食 一开始,我是不信的。 但是询问了别人才知道,原来这严婶已经在丞相府呆了十多年,而且之前的确丢过孩子。 怕是山里那两个人也没想到吧,他们以为的贵家公子,不过是一个奴仆的儿子。 真是天意弄人呵…… 然而,正当我以为找回了母亲后,我的日子便会好过一切时,严婶彻底打破了我对母亲这个美好的词的最后一丝幻想。 她经常打我、骂我。我经常穿着长衣长衫,莫过于是怕善生的伤被老爷发现了,会责怪严婶,而这些责怪到最后就变成了我身上永远都无法消除的伤。 就在我对这种日子彻底绝望时,有一个人突然写了一封信给我,告诉我春寂院里的那位女子才是我的母亲时,我像是又看到了希望。 一定是的,一定是这样的。 所以严婶才如此痛恨我,才如此不喜欢我,因为我根本就不是她的孩子! 那她为什么当初要认我做她的儿子呢? 其实这个问题我到现在都没有想通,也不想再想了。 再到后来,我冒死见到了我的亲生母亲。 我一看见她我就知道她的我的母亲,就像她一看到我就认出了我是她的儿子一样。虽然她嘴里喊的却是“月白”这两个字。 我曾经以为幸福很近,近到我伸手就可以碰到。 然而,我的亲生母亲却教会了我杀人。 我想我这辈子都无法洗脱掉身上的罪孽,终生只能在痛苦中度过。 那么就让我安静一些度过吧。 我终是逃了出来,去了一座离京城很远很远的寺庙。 “汝悔否?”在剃发时,住持如此问我,让我细细地回想了自己这卑微而又肮脏的一生。 “不悔。” 发终是剃完了。 喜欢末世穿越:情长如卿天不老请大家收藏:()末世穿越:情长如卿天不老。 第92章 哎哟大小姐,奴婢百花深处来 “哎,小姐,奴婢百花,是陛下派来保护您的。”百花那娇媚无比的声音听起来让人骨头都快没了,她那一双狐狸眼也不断地对着单如卿放电,快把刚从阳欲暮那院子里出来的单如卿给电蒙了。 然而,更让单如卿出神的并不是百花那一等一的妩媚,而是——“唔……” “小姐真是瘦弱啊,这样一抱摸起来全是骨头。”百花完全无视了在她怀里快被她闷到窒息的单如卿,一双葱白的手就放在了不该放的地方:“咦……看来小姐还没开始发育啊!” “你在干嘛!”原本被她迷得迷迷糊糊的单如卿,在感受到百花的手忽的伸进了自己的领口,浑身都打了一个激灵,连忙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猛地甩开,一脸怒容: 她自己的那么大就算了,还来嘲笑自己没有胸? 没胸又怎样,自己即使没胸,可在原来的世界还不是这样过来了! 而且……而且现在的她才十六岁呢!以后孰大孰小还说不定! 单如卿心里愤愤,脸上的神色自然好看不到哪里去。 “哎,小姐别生气,奴婢就是给小姐摸摸骨。”百花也不恼,笑意盈盈地看着气鼓鼓地单如卿,双手也乖乖地收到了身后,不再作怪“摸骨?咋,你还会算命?”单如卿自是不信她那一套说词,睨了她一眼后,冷冷的说道;“丞相府是正经地方,别整天……对着别人抛媚眼,还穿……穿成了这样……” “小姐不喜欢吗?有人说小姐喜欢这样,我才……”百花无辜地眨了眨眼,抽抽搭搭的说完后,一张樱桃小嘴咬的食指指肚泛白,看起来甚是楚楚可怜。 “啥?谁告诉你这是我喜欢这样女人?更何况我喜欢的还是男人!” 单如卿闻言惊得下巴都要掉了,而心里的怒火也被完全点燃,也完全没有心思去领悟百花此刻那娇弱的美,只是觉得头疼不已: 到底是谁?居然谣传她喜欢……她喜欢这样的女子? 就因为她平吗?!所以以为她是百合?!这是什么道理?! 那人千万别被她揪到,要是被她揪到了,是女的倒还可以原谅,如果是男的……自己不仅要踹到他祖宗十八代都不认得,还要顺带把他往下的十八代子孙也踹没了。 毕竟,到底是有多丧心病狂,才会居然连这种欺骗纯清女子的谎言也说的出口! 这简直不是人话!真真是过分至极! “啊……是陛下。”百花低头喃喃道,一双狐狸眼里瞳孔左右飘忽地看着,假装没有看到单如卿那如彩灯似的,不断变化的脸色。 什么?居然是宋天龙?! 单如卿在听到这几个字的时候真的差点把自己的舌头都要咬断了: 他是脑子被玄武门夹了吗?还是被奏折砸到脑袋了?居然会以为自己这个直得发抖的女人喜欢女孩子? 难道是因为宋天龙上次来丞相府的时候,自己没有对他“发情”,他就觉得是她的问题,而并不是他自身的魅力问题? 还是他觉得自己还没去皇宫里,所以故意派个人膈应一下自己? 说她喜欢胸大的女孩子?开玩笑! ——她当然喜欢! 可是,她的喜欢也不是这种喜欢啊! 单如卿腹诽着,完全没有注意到在她面前的百花正整理着身上的衣衫,还捋了捋原本有些凌乱的头发,恭恭敬敬地退到了一边,低下去的脸上泛起了可疑的红晕。 等等……喜欢女孩子? 单如卿脑子一转,忽然想到了银笺,哭笑不得道:“原来如此……” 看来,是宋天龙知道银笺为什么离开了,所以他才会特地这样嘱咐百花,好出一下他自己心里的气。 毕竟,他的一个得力助手就这样被自己弄跑了,而且他还不能发火,只能再派一个过来。 若是她没猜错,宋天龙这次拖延了那么久才派人过来,怕是他在心里也纠结了许久要派谁过来吧,免得下一个人又像银笺一样下落不明。 不过自己刚刚心里骂人的话……咳咳,还好没说出来。 单如卿冷静了许久,终是平复下了自己那起起伏伏的心情,正色道:“除了这个,圣上还说了什么吗?” “陛下……陛下还说了,如果奴婢也跑了,那就要带着小姐跑到宫里去。不然即使奴婢逃到天涯海角,陛下也不会放过奴婢……和您。” 百花说着瞟了一眼单如卿,修长的食指有些漫不经心地玩弄着自己那一头曲卷的长发,随后又乖巧地低下了头,不再言语。 “这样吗?”单如卿看着这样扭捏作态的百花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心下对宋天龙的态度已经有了几分把握: 若是她没猜错,这百花和银笺一样,是宋天龙的心腹之一了。 只不过比起银笺,百花心机更深,而且也更忠于宋天龙。 而宋天龙之所以这样做,不过是想利用百花告诉单如卿:无论你拿什么理由,我都会相办法把你抓进宫里,放弃挣扎吧。 可是,她就不懂了。 为啥朝堂那么大,宋天龙还有这个心思折腾自己?搞得自己想他的心腹大患一样,不弄进宫里,就没办法放心一样…… 等等。 单如卿忽然意识到这件事有些不对头,一双眉头忽然皱了起来,心下的不安瞬间占据了心头: 宋天龙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把自己作为人质绑进宫里,真的只是因为单莲吗?还是说有别的原因? 而且这个原因让他焦躁不安,恨不得立刻让自己进宫…… 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自己是那个异世之人? 不……不可能。 这件事除了单莲没有人发觉。 不对!沈情长!他被抓回沈府了! 难道说,他暴露了? 单如卿一想到这里,便觉全身的血液都凝住了,浑身冰冷,入坠冰窟。 “小姐?您是身体不舒服吗?”百花见那人终于站到了单如卿的身后,忍不住抬起来头,却见单如卿脸色越来越苍白,几近透明,便禁不住抓起了她的手腕,把起了脉,却感觉到单如卿的脉象正常,只是心跳有些快而已。 “我没事……”单如卿缓缓地抽回了自己的右手,随后便垂落在自己的身侧紧紧地蜷成了一个拳头。 她闭上了深吸一口气,一睁眼,眼眶便红了,忍了许久,她终是苦笑道:“百花……我们回房吧。” 她现在还不能慌。 因为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 想着,单如卿就忍不住一转身——“咚”地撞到了一个结实的胸膛上。 “嘶……”单如卿被撞的头晕眼花,下意识地捂住了额头,心下叫苦连天: 天啊,为什么她今天总是跟胸过不去!只不过这没有一点柔软度的胸膛,怕是自己撞上了一个男人了,希望不要被讹上了…… 不过,她今天还真是圆满啊!撞完女的胸就撞男的! “妹妹,你没事吧?”单临风看着被自己撞得连连后退的单如卿,忍不住满含歉意道:“是哥哥莽撞了,突然走到了你的身后,让你有些躲闪不及。” “啊……是临风哥啊!”单如卿见是单临风,心下松了一口气: 还好不是阳欲暮,不然自己又要负责了。 “是,是我。”单临风淡笑着,摸了摸单如卿的头,一双洁白如玉的手在阳光下凝成了雪。 然而,当单如卿看着脸上带着微笑的单临风,抬头对上那一双深不见底的眼时,她忽然反应过来: 不对啊,单临风不是说今天没空吗?他怎么又来了? 于是,单如卿脱口而出的问道:“临风哥,绿南哥不是说你今天有事上不了课吗?那你怎么来了?” 单临风像是猜到了她会这样问一样,随口就说道:“我也是刚忙完,见还有时间,就来给你上课了。” “什么?!”单如卿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连单绿南也不愿意上单临风的课了。 他这种见缝插针的老师,最让人害怕! “更何况妹妹的作业还没交到我手上呢,我怎么能不来?”单临风笑着,眼神忽然放到了单如卿的身后:“妹妹,你还没跟我介绍呢,这位姑娘是谁?” 然而,此刻的单如卿早已在空气中石化,脸上的表情也逐渐崩裂,最终在风中化成了灰。 “奴婢百花,见过大少爷。”百花低头许久见单如卿没有反应,干脆大着胆子上前自我介绍了,一副弱柳扶风的姿态看起来甚至惹人怜。 接着,她脚下一个踉跄就往单临风的身上扑了过去,却不曾想单临风见此竟然微笑着稍稍侧了一下身子,完全避开了她,让她直直地往铺满了石子的路上扑了过去。 正当百花还在犹豫还不要用武功时,她的手却一下子被人拉住了,“百花,我哥有主了,你就别惦记他了。” 单如卿眼疾手快地拉住了百花,冷冷的补充道。 而单临风闻言也不反驳,只是凉凉的说道:“看来这位姑娘手脚并不太好……难不成是患风湿了吗?” “噗……”单如卿闻言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风湿……哈哈哈哈哈……” 而百花也算是明白了单临风原来是如此的油盐不进,不解风情。于是,她站稳了身子后便恼羞成怒地把两手插在了腰上,理直气壮的说道:“老娘腿脚到底好不好,你要不要比比看?” “好男不跟女斗……更何况,我现在有更要紧的事。”单临风说着,嘴边的笑意越来越浓,“妹妹,我们去上课吧,顺带把你功课拿上。” “功课啊……我放回房间了。”单如卿苦恼地挠了挠头,有些不知所措。 但很快她便注意到了在自己身边火冒三丈的百花,于是笑道:“百花,你来丞相府的第一个任务来了。” “什么任务?”百花一愣,看着单如卿脸上的不怀好意的笑容,心里有些发憷:这个大小姐,该不会也想坑自己吧? “去我房间里帮我把功课拿过来。”单如卿淡淡说着,话一出口,就让百花放松了警惕:原来只是去拿功课啊!她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 “好。” 见百花应下了,单如卿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我房间里还有一个人……” “芜绿?” “是,你可别伤着她了。” “知道了,知道了。”百花敷衍地应付着单如卿,转头就往单如卿房间走去。 “妹妹……这样好吗?”单临风看着百花逐渐消失在路口转角的身影,有些犹豫地问道,却不曾想单如卿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严肃的说道:“你不想养备胎的话,就按我说的办。” 而此刻,早就在房间里等的焦急难耐的“假芜绿”七娘,却被一阵敲门声引到了房门前—— “是谁……”七娘话还没说完,只感受到自己的腿上忽然被人紧紧抱住,一阵隐忍的哭声随之传来:“芜绿姐姐……呜呜,严婶死了……奶奶……奶奶让我过来告诉小姐……她、她在后院等你们……” 什么?严婶死了? 喜欢末世穿越:情长如卿天不老请大家收藏:()末世穿越:情长如卿天不老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93章 什么?又让我回去?! 单如卿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穿着一件薄薄的中衣,躺在一张冰床上 单如卿被这冷到甚至产生烫人的幻觉的温度一下子惊醒了,猛地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床上坐了起来,阵阵寒意让她忍不住开始浑身发抖,“啊嘁!……好冷。” 她抽了抽鼻涕,捏了捏僵硬的手腕,刚想下床,却不曾想两只脚一着地就软了下去了,“扑通”一声,她就瘫坐在了地上。 “唉……看来是这个身体在这里呆了很久吗?感觉都被冻僵了……”单如卿喃喃道,用手费力地捶着自己好不容易放直的大腿,希望能够以此活动一下血液,方便自己等会去摸索摸索这个地方的出口。 她并不知道自己这次附身到了谁的身上,因为周围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她的眼睛还没有适应这种黑暗。 不过,她觉得自己此时应该是在山洞里,而且现在应该是黑夜。因为这里的温度非常低,地面是粗糙的岩石,摸起来还带着一些青苔。 她环顾四周,发现周围一片黑暗,连一盏灯都没有。而且,她还能听到一阵阵风声和狼叫声从外面传来,既清晰又遥远。 看来自己即使穿回来了,也是凶多吉少了。 为了保命,单如卿思考了许久,终是从怀里掏出了一面铜镜,乐呵呵地笑道:“嘿嘿,王一秋肯定没想到,他那么多宝贝都被我用一个铜镜带过来了。” 单如卿在回来这个世界之前,跟王一秋做了个约法三章: 一、要她回去可以,但是这次回去她必须要自己带着白松风; 二、这次她回去不能再空着手,所以王一秋必须把虚空幻镜给她一起带过去; 三、给她半个小时的时间挑选暗室里的“宝贝”,挑完了,要等自己走后,王一秋才可以进入暗室。 “白松风估计还要一个小时才能醒来,你现在先去暗室里挑东西吧。”王一秋听到单如卿的要求后倒是答应的很爽快: 她就那么一个小身板子,还能带多少东西走? 自己的宝贝那么多,给她那么一两件也没关系。 “那你把虚空幻镜拿给我先。”单如卿看似不甚在意地瞥了瞥挂在墙上的一面普普通通的铜镜,但心里的小算盘却在此刻打的哗啦啦响: 这个虚空幻镜是白松风送给王一秋的礼物之一,但是王一秋一直以来都只把它当做装饰品,并没有去深究它的真正用途,毕竟对于他来说只不过是一件做工精美的仿古物品。 然而…… 这虚空幻镜用途可大着呢! “哦?如卿要那面铜镜干嘛?”王一秋听了单如卿的要求后,有些不解道。 “保命。那面镜子不是用铜做的,是用各种金属按照一定比例合成的,具体是什么原理我也不懂,只有白松风才知道。但是他告诉我,即使地球爆炸了,这面镜子都还可以存在在这个宇宙里,因为它有些一副‘金刚不坏’之身。” 说道这里,单如卿忧愁地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道:“你徒儿我什么都不会,却要跟‘神仙’打架,所以这次回去肯定九死一生,不得拿个东西保命啊?好歹放在胸口还可以帮我挡挡剑。” “哦……”王一秋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随后一挥手,虚空幻镜便到了他的手里,他看了看那面镜子,又看了看盯着镜子看的单如卿,忽然笑道:“那你可一定要带着这面镜子活着回来。” “会的。”单如卿神情严肃的点了点头,心情也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既然沈初肃有着出乎常人的能力,那自己也不能用对付常人的办法对付他了。 “你去暗室吧,门我已经打开了。”王一秋说完便背过了身,听着身后暗室门关上的声音,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如卿……师父也只能帮你到这了。” 单如卿进到暗室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把里面所有的宝贝都一件一件地塞进了虚空幻镜里――而这也是虚空幻镜的真正用途:用来保存各种各样的物品,小到耳饰,大到房间。 王一秋的暗室里放着的并不都是装饰品,而是一些拥有着奇奇怪怪功能的物品,这些物品看起来像是拥有着自己的灵魂和意志,而且也有着各自的能力。 正是因为这些东西的存在是反科学、反人类的,所以王一秋那么久以来都把它们封闭在暗室里,不让它们见光。 可是,现在,自己要去的世界就是这样一个充满了“妖魔鬼怪”的地方,而这些东西也终于派上用途了。 当初王一秋给他们的封印只要用人的体温便能解封,也不知道它们还记不记得自己? 毕竟自己小时候可经常和这些“宝贝”玩呢! 于是,半个时辰后,单如卿就把暗室里一共108件“宝贝”全都放进了虚空幻镜里,然后满足地离开了。 “挑好了?”王一秋见她出来了,手里还拿了个夜明珠和银匕首,笑道:“如卿,看你样子,怕是你在那个世界又缺钱又危险啊!怎么带上了明和锋?” “是,所以我不仅得带上这两玩意儿,还得带上白松风。”单如卿说着,便当着王一秋的面把明和锋揣进了衣袋,还顺带很是宝贝地拍了拍。 其实,她一开始并不想带着白松风去冒险。 但是,她觉得自己的脑子实在不够用了,有白松风这个“贤内助”在,自己应该可以轻松一些,而且也能够帮白松风暂时躲避“某些人”的步步紧逼。 “嗯……松风啊,估计快醒了,你去看看吧。” 王一秋若有所思地沉吟了一会儿,便带着单如卿走出了自己的房间,坐着电梯往地下层而去。 在“千层景”的最底层,那是白松风的研究室。 此刻,白松风正躺在床上,看着熟悉的天花板怔怔出神。 他活着回来了。 如卿呢? 她不是跟自己一起回来的吗? “如卿……”白松风一开口,就被自己的声音吓到了: 这像是被风沙割过一样沙哑又沧桑的声音,真的是他自己的吗? “咳咳……”白松风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却见自己的手心里带着点点血迹: 看来…… 自己这次去还真是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呢。 “松风?”单如卿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下一秒,她便小跑到了白松风的窗前,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眼含热泪地看着,声音轻颤地问道:“你还好吗?” “如卿……”白松风看着单如卿那熟悉的眉眼,沾了一点血迹的手不露声色地抓紧了床单后又松开,然后轻轻地抚上了单如卿的脸:“我好想你。” 话语一落,单如卿的眼泪便再也止不住了。末世穿越:情长如卿天不老 第94章 我单如卿又回来了!(上) “如卿,你是在里面吗?” 正当单如卿失神地回想着与白松风重逢的场景时,石洞外忽然传来了一阵担忧的声音,让她欣喜若狂,跌跌撞撞地寻着声音而去,堪堪地扶着石壁站在了一个疑似出口的地方。 刚刚的那一段时间,她的眼睛已经慢慢适应了黑暗,渐渐的,她也看清了石洞里的情况――里面除了一张冰床,什么都没有。 这就意味着,若是自己不能够及时出去,怕是会活活饿死在这里! 而且石洞里四面都是密闭的,连一丝光线都透不进来。独独冰床正对着的那面石壁画着异样的花纹,看起来与周围的石壁甚是不同。 于是,白松风的声音传来的时候,单如卿就卯足了劲儿地往那面石壁脚步踉跄地走了过去。 “松风?是你吗?”单如卿庆幸自己真的把白松风带了过来,而且因为这次是他主动过来的,看来这次他的魂魄并没有丢失。 对于,白松风之前那次穿越失败,单如卿和白松风都没有完全告诉王一秋,省略了许多细节。 但为了以防万一,王一秋又想穿别的人过来,单如卿和白松风便告诉了他时光机的正确用法。 所以,现在,在门外的真的是她的松风。 不知道他附身到谁的身上了?怎么那么快就找到自己了? “是我,我醒来后就发现自己坐在这里,不过……”白松风的声音有些干哑,单如卿甚至能隔着石壁想象到他皱着眉头的样子, “不过什么?”单如卿有些担忧的问道。 她有些害怕,白松风该不会又出意外了吧? “我附身的这个人……貌似刚起没多久,身上的鲜血还没干,而且……现在还在流。”白松风无奈的声音传来,竟也显得有些虚弱。 “你身上的是什么伤?”单如卿敏感的神经忽然被触碰到了,她突然觉得这个石洞可能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或许,这里有机关。 一般人不能擅自打开这个石门。 “唔……貌似这人是被飞箭所伤。”白松风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而粗重,说话也有些困难。 单如卿听着,心急如焚: 再这样下去,松风会失血过多而死! 自己该怎么办呢? 单如卿想着,忽然一拍脑袋,忍不住面露苦笑: 她怎么忘了,自己身上还带了虚空幻镜! “松风,你坚持一会,我这就出来救你。” 单如卿说着,不停地搓着自己的双手,好让手的温度再高一些。 幸亏她的灵魂已经适应了这副躯体,虽然石洞里气温偏低,但还不至于让她彻底失去体温。 所以,没过多久,单如卿便对着虚空幻镜,大声喊到:“金锤,出来!” 一个硕大的金锤便从虚空幻镜里蹦了出来,单如卿伸手摸了摸它,一个粗壮的男声便从金锤里传出:“黄毛丫头,你都那么大了啊……说吧,找我何事?” “金锤,帮我把这个石壁砸开!”单如卿已经顾不上叙旧了,在拜托了金锤后,她便贴在了石壁前,对白松风说道:“松风,你赶紧离这面墙远一点,我要砸墙了。” “砸墙?”白松风虽然心下疑惑单如卿准备怎么砸墙,但既然她都这样说了,自己便按照她说的做的就好了。 于是,白松风慢慢地爬向了离那面石壁较远的地方躺着,并使出全身的力气对对单如卿喊到:“如卿,我好了。” “好!”单如卿听到白松风有力缺依旧有些颤抖的声音,握紧了拳头,轻声对金锤问道:“金锤,你能砸开这面石壁,而且还不伤到他吗?” “你当我这个拿砸墙当事业吃的人是干嘛吃的?这点程度,小意思!”说完,金锤就飞向了那面花色石壁旁边的另一面墙,狠狠砸了下去―― “一下!” 整个石洞都摇摇晃晃,单如卿四肢着地稳住自己的身子,看着那面石壁仿佛纹丝不动。 “两下!” 石洞的剧烈晃动停了下来,只有那面墙突然裂开了一条缝,石洞里落下了颗颗稀碎的碎石。 “三下!” 石壁突然“轰”地一声被砸出了一个洞,石洞里灰尘瞒起,单如卿用手袖捂住了口鼻,看着一束柔和的光亮从那个被砸开的洞口照了进来,单如卿禁不住眼眶红了。 然而,金锤的活儿还没干完。 它猛地缩小了,变成了一个小巧的锤子,然后把那个砸开的洞仔细的修了修,让它刚好让单如卿可以钻出去并不被磕碰到后,才满意道:“成嘞!” “谢谢金锤!”单如卿看着金锤的大作,心下甚是喜悦: 没想到啊,金锤除了给自己爆栗以外,还真的会砸墙!而且还砸得不错! “哎……不客气,这把老骨头太久没动都不利索了……”金锤的话还没说完,单如卿便着急的从洞口钻了出去,让金锤如一阵风一样追上了她,然后钻进了虚空幻镜里。 “松风?你在哪里?”单如卿钻出洞后,并没有发现白松风,因为刚刚金锤锤的地方估计离白松风距离甚远,然而自己必须快点找到他才行! 单如卿想着,忽然静下了心,认真听着山洞里的声音,忽然一阵急促而粗重的呼吸声传入耳中,单如卿想都不想,便循声而去,终是在走了十米左右后,发现了白松风。 “百灵,麻烦你了。”单如卿把白松风扶了起来,靠在了自己的怀里,然后伸手抚了抚一根像是绷带状的冰丝绸缎,一个清脆的声音便响起了:“如卿!你终于来找我了!” “是啊,而且还是找你帮忙,麻烦你帮他把血止住好不好?”单如卿看着兴高采烈的百灵,柔声道。 “好!”百灵高高兴兴地便答应了,随后就钻进了白松风的身体里,缠绕在了白松风的伤口上,化身为了普普通通的绷带。 “如卿……你没事,你没事就好……”白松风觉得自己的伤口有些发烫,虽然不太懂刚刚在迷迷糊糊间,单如卿在和谁说话,但他已经没有力气深究了,只想看单如卿好好的在自己面前。 单如卿见白松风脸色慢慢变好了,松了一口气后,便调侃道:“你是不是不太适合来这里啊……每次来都多灾多难的。” “适不适合这里没关系……只要适合如卿就好了。”白松风说着,忽然觉得自己身上的力气正在一点一点的恢复。 “就你嘴甜。”单如卿听着,心里美滋滋的,但她突然听到了山洞外似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是谁?居然这个时候跑到了山洞里?末世穿越:情长如卿天不老 第95章 我单如卿又回来了!(下) “如卿,你是在里面吗?” 正当单如卿失神地回想着与白松风重逢的场景时,石洞外忽然传来了一阵担忧的声音,让她欣喜若狂,跌跌撞撞地寻着声音而去,堪堪地扶着石壁站在了一个疑似出口的地方。 刚刚的那一段时间,她的眼睛已经慢慢适应了黑暗,渐渐的,她也看清了石洞里的情况――里面除了一张冰床,什么都没有。 这就意味着,若是自己不能够及时出去,怕是会活活饿死在这里! 而且石洞里四面都是密闭的,连一丝光线都透不进来。独独冰床正对着的那面石壁画着异样的花纹,看起来与周围的石壁甚是不同。 于是,白松风的声音传来的时候,单如卿就卯足了劲儿地往那面石壁脚步踉跄地走了过去。 “松风?是你吗?”单如卿庆幸自己真的把白松风带了过来,而且因为这次是他主动过来的,看来这次他的魂魄并没有丢失。 对于,白松风之前那次穿越失败,单如卿和白松风都没有完全告诉王一秋,省略了许多细节。 但为了以防万一,王一秋又想穿别的人过来,单如卿和白松风便告诉了他时光机的正确用法。 所以,现在,在门外的真的是她的松风。 不知道他附身到谁的身上了?怎么那么快就找到自己了? “是我,我醒来后就发现自己坐在这里,不过……”白松风的声音有些干哑,单如卿甚至能隔着石壁想象到他皱着眉头的样子, “不过什么?”单如卿有些担忧的问道。 她有些害怕,白松风该不会又出意外了吧? “我附身的这个人……貌似刚起没多久,身上的鲜血还没干,而且……现在还在流。”白松风无奈的声音传来,竟也显得有些虚弱。 “你身上的是什么伤?”单如卿敏感的神经忽然被触碰到了,她突然觉得这个石洞可能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或许,这里有机关。 一般人不能擅自打开这个石门。 “唔……貌似这人是被飞箭所伤。”白松风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而粗重,说话也有些困难。 单如卿听着,心急如焚: 再这样下去,松风会失血过多而死! 自己该怎么办呢? 单如卿想着,忽然一拍脑袋,忍不住面露苦笑: 她怎么忘了,自己身上还带了虚空幻镜! “松风,你坚持一会,我这就出来救你。” 单如卿说着,不停地搓着自己的双手,好让手的温度再高一些。 幸亏她的灵魂已经适应了这副躯体,虽然石洞里气温偏低,但还不至于让她彻底失去体温。 所以,没过多久,单如卿便对着虚空幻镜,大声喊到:“金锤,出来!”我爱看中文网 一个硕大的金锤便从虚空幻镜里蹦了出来,单如卿伸手摸了摸它,一个粗壮的男声便从金锤里传出:“黄毛丫头,你都那么大了啊……说吧,找我何事?” “金锤,帮我把这个石壁砸开!”单如卿已经顾不上叙旧了,在拜托了金锤后,她便贴在了石壁前,对白松风说道:“松风,你赶紧离这面墙远一点,我要砸墙了。” “砸墙?”白松风虽然心下疑惑单如卿准备怎么砸墙,但既然她都这样说了,自己便按照她说的做的就好了。 于是,白松风慢慢地爬向了离那面石壁较远的地方躺着,并使出全身的力气对对单如卿喊到:“如卿,我好了。” “好!”单如卿听到白松风有力缺依旧有些颤抖的声音,握紧了拳头,轻声对金锤问道:“金锤,你能砸开这面石壁,而且还不伤到他吗?” “你当我这个拿砸墙当事业吃的人是干嘛吃的?这点程度,小意思!”说完,金锤就飞向了那面花色石壁旁边的另一面墙,狠狠砸了下去―― “一下!” 整个石洞都摇摇晃晃,单如卿四肢着地稳住自己的身子,看着那面石壁仿佛纹丝不动。 “两下!” 石洞的剧烈晃动停了下来,只有那面墙突然裂开了一条缝,石洞里落下了颗颗稀碎的碎石。 “三下!” 石壁突然“轰”地一声被砸出了一个洞,石洞里灰尘瞒起,单如卿用手袖捂住了口鼻,看着一束柔和的光亮从那个被砸开的洞口照了进来,单如卿禁不住眼眶红了。 然而,金锤的活儿还没干完。 它猛地缩小了,变成了一个小巧的锤子,然后把那个砸开的洞仔细的修了修,让它刚好让单如卿可以钻出去并不被磕碰到后,才满意道:“成嘞!” “谢谢金锤!”单如卿看着金锤的大作,心下甚是喜悦: 没想到啊,金锤除了给自己爆栗以外,还真的会砸墙!而且还砸得不错! “哎……不客气,这把老骨头太久没动都不利索了……”金锤的话还没说完,单如卿便着急的从洞口钻了出去,让金锤如一阵风一样追上了她,然后钻进了虚空幻镜里。 “松风?你在哪里?”单如卿钻出洞后,并没有发现白松风,因为刚刚金锤锤的地方估计离白松风距离甚远,然而自己必须快点找到他才行! 单如卿想着,忽然静下了心,认真听着山洞里的声音,忽然一阵急促而粗重的呼吸声传入耳中,单如卿想都不想,便循声而去,终是在走了十米左右后,发现了白松风。 “百灵,麻烦你了。”单如卿把白松风扶了起来,靠在了自己的怀里,然后伸手抚了抚一根像是绷带状的冰丝绸缎,一个清脆的声音便响起了:“如卿!你终于来找我了!” “是啊,而且还是找你帮忙,麻烦你帮他把血止住好不好?”单如卿看着兴高采烈的百灵,柔声道。 “好!”百灵高高兴兴地便答应了,随后就钻进了白松风的身体里,缠绕在了白松风的伤口上,化身为了普普通通的绷带。 “如卿……你没事,你没事就好……”白松风觉得自己的伤口有些发烫,虽然不太懂刚刚在迷迷糊糊间,单如卿在和谁说话,但他已经没有力气深究了,只想看单如卿好好的在自己面前。 单如卿见白松风脸色慢慢变好了,松了一口气后,便调侃道:“你是不是不太适合来这里啊……每次来都多灾多难的。” “适不适合这里没关系……只要适合如卿就好了。”白松风说着,忽然觉得自己身上的力气正在一点一点的恢复。 “就你嘴甜。”单如卿听着,心里美滋滋的,但她突然听到了山洞外似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是谁?居然这个时候跑到了山洞里? 喜欢末世穿越:情长如卿天不老请大家收藏:()末世穿越:情长如卿天不老。 第96章 再回遇鬼手,物是其实人也是 单如卿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紧紧咬住了下唇: 她现在已经没办法再用虚空幻镜里的“神物”了,因为每使一次那些“神物”都会消耗她巨大的精力,按她现在的水平,她每次只能召唤出一个“神物”而且一天不得超过两次。 刚刚为了救白松风,她已经短时间内消耗了大量的精力了,现在连站起来都难,又要怎么逃呢? “单如卿?”一个听起来有些耳熟的声音在单如卿刚逃出来的石洞里传出,让单如卿忍不住全身一僵: 这个声音……是鬼手! 单如卿打死也不会忘记这个略带娃娃音的声音和那一张娃娃脸! 居然是鬼手?他刚刚叫了自己的名字…… 难不成她附身到丞相府大小姐的身上了?! 单如卿按下了心中的讶异和疑惑,默不作声地听着石洞里的动静,却发现鬼手居然中气十足地大喊道:“单如卿,我知道你醒来了!你快出来!你再不出来单临风那家伙就准备宰了我了!” “咳咳……我在这里。”单如卿闻言一张口却被口水呛住了,缓了许久,一抬头她便看见鬼手站在了她的面前。 “嘿嘿!你果然醒来!这男的是谁?”鬼手一看见单如卿超两眼放光,但在看到单如卿怀里的男子时,却又皱起了眉头: 这里怎么会有其他人?而且还是男人? “他是我相公。”单如卿淡淡地说到,看着鬼手的眼里甚是平静:“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醒来?” 看来自己真的又回到了丞相府大小姐的身体里了…… 可是,她的身体是怎么抵住了房屋坍塌带来的伤害的? 毕竟,她可以很明显的感受到自己的身上一点伤都没有。 “相,相,相,相公?!”鬼手惊得说话都结巴了,完全没有理会单如卿的问题,而是指着白松风,大声喊道:“这个人居然是你相公?!你什么时候成亲了?!阳欲暮他还在府里等你呢……” “等等!你先回答我问题,你怎么知道是我醒来了?” 单如卿一听到鬼手说出阳欲暮的名字,赶紧出口转移话题,但是心下却狂跳不止,既高兴,又害怕: 高兴是阳欲暮在她离开后没有做傻事,还好好活着;害怕是……白松风虽然睡过去了……但是现在好像醒了,只是在装睡而已。 因为刚刚自己再说他是自己的相公时,很明显单如卿感受到了白松风抱着自己的手紧了紧。 所以,要是被他知道自己和阳欲暮的事情…… 那估计自己会死的很惨! “哦……”鬼手看了看拼命对着自己怀里脑子努嘴的单如卿瞬间明白了什么,挠了挠头后,他便有些郁闷地说道:“这是沈情长告诉我的……当初他也让我来救你。” “救我?什么时候?”单如卿倒是不知道沈情长即使被抓回了沈府居然还有能力派手下传话,怕是他有分身术?不然怎么可能逃得过沈初肃的眼? 而且…… 沈情长这样推测自己的未来,对他自身没有伤害吗? “就是你房间塌了的那天。”鬼手说着,忽然嘟囔道:“你都不知道为了修复你的身体我花了多少药材还有时间……那个寒玉床还是我偷来的,现在你醒了我还得还回去。” “偷?你在哪偷的?”单如卿万万没想到为了救自己,鬼手居然还落到了这种地步: 怕是为了让自己的身体延迟腐烂他才会这样做的……u9电子书 自己还真的是,何德何能! 然而,面对单如卿那感激的眼神,鬼手却有些尴尬地避开了,低头问道:“咳咳,如果我说是在坟墓里偷的,你会不会嫌弃我?” “坟墓?谁的坟墓?”单如卿心里陡然升起了莫名的不安,忽然觉得在坟墓里能够放下这样的冰床的怕不是普通人。 “宋徳敬。” 鬼手话语一落,单如卿倒吸了一口凉气,感觉自己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没听错吧?! 宋徳敬?! 那个黑心老妖居然死了?! 那阳欲暮呢?有没有去宫里把他母亲接回来? “他死了?”单如卿惊呼道,随后压抑下内心的震动后问道:“什么时候死的?” “啊?他没死啊!”鬼手听到单如卿的话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不过是提前给自己建坟而已,他这个坟已经建了十年了,最近才刚完工。” “最近?”单如卿峨眉轻蹙,突然想到了两个世界的时间差: 自己在原来的世界不过呆了一天,不知道这个世界已经过去多久了? 这段时间里,又发生了什么大事呢? “是啊……”鬼手应着,便摸着下巴思索些什么,然后喃喃道:“唔,大概是半个月前吧。” “……”单如卿闻言,有些头疼,忍不住抚额道:“这一个月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天啊,自己差点忘了,原来的世界一天,这个世界就会过去一个月。 也不知道这一个月发生了什么…… 单如卿内心一片茫然,只觉愤恨又无奈。 这手足无措的心情不就跟玩游戏突然掉线,而且自己还没存档一样吗?! 真是恨不得把时光机砸了! “哎,废话不多说,我要先带你走,免得被那个黑山老妖找到了。”鬼手说着,准备扛起单如卿就走,完全没有理会白松风。 “哎!等等!我这还有人呢!”单如卿往后挣扎着脱离鬼手的抓着自己手腕的手,随后便用双手紧紧地抱紧了白松风,认真道:“要走也要带上他一起。” “他早就好了!要走就可以自己跟上来!”鬼手不满道,但总觉得那个男人的身形有点眼熟,但却又说不出来具体是谁,只是看着单如卿坚决的样子,一张娃娃脸皱成了菊花:“有了男人命都不要了是吧?别忘了你是怎么死的!” 鬼手的话如同一记重拳狠狠地锤在了单如卿的心上,让她心痛不已: 她当然记得,甚至连沈初肃的脸上的那一根根几近透明的汗毛她都记得住! “你带路,我会照顾如卿。”白松风终于说话了,他睁开眼的瞬间,一道冷冷的目光便扫过了鬼手的脸,让他忍不住失声叫了出来:“师父……” 师父?鬼手的师父是谁? 单如卿和白松风不明所以的面面相觑,单如卿借着鬼手手里的灯笼光终于看清了白松风那和原来世界一模一样的脸,突然觉得自己像在做梦: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喜欢末世穿越:情长如卿天不老请大家收藏:()末世穿越:情长如卿天不老。 第97章 万万没想到,松风竟变成师父 “师父?”白松风看着眼前像个小孩似的男人,有些哭笑不得:“我看起来那么老吗?” 刚刚他装睡躺在单如卿怀里偷吃豆腐,偷听了整个对话,知道眼前之人绝对不是一个小孩子,而是一个医术高明的大夫。 能做这样的人的师父,自己得有多高的修为啊! 怎么看自己也没有那么老啊…… 白松风虽然看不见自己的脸,但自己手上的皮肤却洁白细腻,若不是自己摸了摸下面,他都害怕自己穿越到了女子身上。 “师父!你居然不记得我了吗?”鬼手很是激动,甚至忍不住手舞足蹈地说道:“师父!五年前我出了师门您还送了我一个玉佩,没想到如今却又在这里碰见你了!您忘了我没关系!接下来就让徒弟保护您的安危!” 单如卿看着鬼手这下完全不理会自己了,反而一直往白松风身边靠近,嘴巴一嘟,竟有些不满到:“这是我男人,不是你师父,要献殷勤一边去。” “哎?他怎么就不是我师父了?”鬼手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师父的容貌会被人模仿,更何况他看着白松风脸上的光泽和细细的寒毛,确定他绝对没有带人皮面具,“我师父弟子满天下,不认识我也正常,但我绝对不会认不出他!” “好了,你先带我们去安全的地方吧,其他事待会儿再说。”白松风看到单如卿醋意满满的样子,心下甚是高兴,但他却不表现出来,只是凉凉地对着鬼手吩咐到,然后一把抱起了单如卿:“如卿,我们走。” “好!师父您这边请!”鬼手狗腿地似的跟在白松风身边,一路上都在点头哈腰,看得单如卿心里窝火,却又不知道这火到底从何处而来: 这个鬼手,干嘛老是缠着松风啊?! 他没有看到松风抱着自己吗?怎么老在一旁叽叽喳喳,自己想跟白松风说几句悄悄话都不行…… 等等,他该不会是也是断袖吧?! 然而,在一旁兴奋至极的鬼手并没有注意到单如卿越来越黑的脸色,反而有些诚惶诚恐,甚至像是见到了神仙一样,对白松风又敬又怕: 自己的师父可是天下闻名的隐士,手下弟子三千,却从未开宗立派,因为他最爱的干的事就是云游四海,开宗立派什么的,太影响他行走江湖了。 然而,就是那么一个人,却在不知不觉间积累起了声望与名气,传言宋天龙不止一次想请他出山,但最后都被他拒绝了。 要是自己没记错,师父好像半年前去了西塱国,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而且……居然还来了这里。 “我们现在哪里?”白松风跟着鬼手走了一段路后,突然觉得有些不对: 明明刚刚他们呆的那个地方还有点光亮,怎么现在越走,路就越暗了? 这不是往山洞更深处走吗? “师父,我们现在在山顶,现在要下山。”鬼手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幅地图,指着一块深绿色的写着“崖头”地方,点了点,然后一路按着上面标注的红三件角点到了崖尾,“喏,这上面就是我们要走的路,离山下还有点远呢!” 白松风看着地图上的标注发现这山里的路况复杂至极,七弯八拐,纵横交错,若不是有这副地图,怕是他们要花些时候才能走出来。 “这个地方叫什么?怎么会有一座这样的山?”单如卿也探头看了一眼地图,在看到“崖头”、“崖尾”这两个地方时,心里忽然觉得有些不安: 这里该不会是绝生崖吧? 可是,如果是的话,自己是怎么被送进来的? 而他们现在又要怎么出去?中国 “哦,这里啊,这里是毒雾崖,在绝生崖旁边。”鬼手说着,便从袖袋里掏出了一个瓶子,打开瓶盖后倒出了两粒雪白色的药丸,递给了白松风和单如卿,“等会越往下走,毒雾越重,你们先把这个药吃了吧。” “好。”单如卿抢先接过了鬼手的药,先把一颗塞进了白松风的嘴里,白松风眯了眯眼,便把药丸吞了进去,然后单如卿满意的笑了笑,自己也把药丸也吃了,苦涩便从嘴里散开了: 白松风最不爱吃的便是药,特别是又苦又臭的药。 在原来的世界,他一旦生病,若非危及性命,他更是能不吃药就不吃药。 所以,自己才不得不学会了逼他吃药的一系列方法,免得他身体熬不住了。 “对了,我还没问呢!”回鬼手看着这两人在自己面前甚是恩爱,忍不住皱了皱眉头,问道:“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在一起的?而且怎么还成亲了?” 早知道,原来的师父可是一点都不近女色的! 别说娶妻了,师父估计连女人都没怎么接触过,怎么会突然成亲了?! 单如卿感受到白松风在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心跳突然加速了,于是撇了撇嘴,得意道:“这个嘛……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多嘴。” “大人?!单如卿,这里貌似只有你是小孩子!”鬼手被单如卿的话气的跳脚,甚至恨不得把她嘴巴堵上: 自己平生最讨厌别人说自己是小孩子了,更何况自己今年可是足足二十岁了!怎么说也是弱冠之年了,怎么可以被称作小孩子?! 见鬼手一副气到不行的样子,单如卿笑了笑道:“我再小也是你师母,你说,按辈分,我说你是小孩子过分吗?” “你……满口胡言!这是狡辩!”鬼手怒斥道,但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总之就是心里很是不爽: 自己哪里服气单如卿忽然成了自己的师母?! 明明不过是个十六岁的黄毛丫头,哪里配得上自己的师父?! 师父是怎么了?!虽然年近三十,但好歹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美男子,怎么就被这姑娘蒙蔽了双眼?! 虽然这丫头片子长得还不赖…… 但这身材!很明显就是个小丫头! “你在想什么?”单如卿注意到鬼手的眼睛不断往自己身上的某个平坦无阻部位瞄着,脸色突然沉了下来:“我可告诉你,我还能再长!你嘛……估计就没机会了!” “你!真是卑鄙小人!”鬼手万万没想到单如卿竟然如此尖牙利嘴,自己当初到底是脑子进了多少粪才会想着和这样的人住在一起会幸福…… 哦……是了…… 是因为单如卿长的好看…… 这一刻,鬼手为自己的喜欢沉迷于美色的爱好感到无比后悔…… “好了,别吵了,保留一点体力吧。”白松风见鬼手和单如卿两人越吵越来劲,终是忍不住开口劝道。 然而,他一开口,鬼手便从袖袋里又掏出了一个药瓶,笑道:“师父,您放心,您饿了,我也有办法。” 喜欢末世穿越:情长如卿天不老请大家收藏:()末世穿越:情长如卿天不老。 第98章 重回丞相府,一路上千难万阻 单如卿一行人终是在走出了山崖,坐上了停在树林深处马车。 “鬼手,我昏迷后有发生什么大事吗?”单如卿的体力慢慢的恢复了过来,但依然忍不住靠在白松风的身份上,让自己坐的更舒服一些。 白松风感觉到她往自己身上靠了靠,便笑着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然后下巴抵在了她的头上蹭了蹭。 他感受着怀里的温暖,满足地眯上了眼睛,像一只慵懒的猫咪似的。 “大事?唔……估计有我也不太清楚……”在车外赶马车的鬼手沉吟了一会儿,无奈叹道:“我在这山崖里呆了一个多月,哪里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大事?” “一个多月?”单如卿闻言掰着手指算了算,眉头紧皱间,她突然笑道:“嘿嘿,是不是那日莫遇抓去的那个‘假单临风’就是你?那还是真缘分啊!” “你闭嘴!当初若不是我鬼迷心窍……怎么会上你的当!”鬼手一提这事就觉得心里堵,甚至恨不得回到过去,把那个痴心妄想的自己揍一顿! 自己虽然贪爱美色,也因此遇过不少蛇蝎美女,但还没有一个像单如卿这般得理不饶人,嘴巴毒的很! 这种女人最讨厌了! 毕竟你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过! “干嘛?当初我邀请你来府里可是诚心诚意的,谁知道你居然还特、地、打、扮、一番才来……”单如卿抑扬顿挫地说着,甚至还加重了“特地打扮”这四个字的读音,气的鬼火差点把手里的鞭子扔了: 被莫遇抓走已经够丢脸了…… 结果现在还要被这个女人调侃! 他鬼手何时受过这样的欺负! “哼!我堂堂君子才不和你一小女子计较!” 鬼手冷哼道,一马鞭抽打在了马上,马车瞬间加快了速度,单如卿下意识的抱紧了白松风,感受到了一阵剧烈的颠簸后,嘴角挂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鬼手,后面有人来了。”单如卿冷冷地说道,一根箭便“咚”地插在了马车顶上。 鬼手瞬间发力,马车仿佛要飞脱马的牵引似的,忽的升起后,又重重地落下,震得即使被白松风紧紧抱着的单如卿都忍不住咬紧了牙根: 该不会是沈初肃找到这里来了吧? 虽然自己现在有虚空幻镜护体,可是白松风和鬼手怎么办?! 沈初肃那个杀人不眨眼变态怕是不会放过他们! “坐好了!”鬼手不耐地喊到,重重地又抽了一马鞭,马匹嘶叫着飞跨而过,单如卿在马车里颠簸地胃里如翻江倒海一般,差点忍不住吐了。 “如卿,你没事吧?”白松风见单如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连忙护着她趴了下来,一只手死死的抓着马车内铺设的地毯,对鬼手问道:“还没甩开那人吗?” “我没事,松风,别急。” 说话间,单如卿便听到又一支箭落在了马车上。 “嘶啦”一声,单如卿和白松风便眼睁睁地看着那只箭直直地插入了车内,卡在了木板上。 若不是白松风刚刚护着她及时趴下了,怕是他们现在肯定会身受重伤了。 “师父!你们没事吧?”鬼手听到车内的动静,一颗心忍不住提了起来: 他一开始坚信没有人能找到这里,所以才会独自一人来查看单如卿的情况。 自己见她醒了,而且还有师父跟着,便放心地带他们下山了,却不曾想居会在然这里遇到追杀!爱啃书吧 现在他要怎么办? 如果自己去杀那帮杀手,这马车要交给谁控制?! 师父更是从来都没有在自己面前使用过武功,自己也不清楚他到底有没有能力杀了那帮人! 怎么办,现在他到底要怎么办?! 正当鬼手心急如焚,缺无可奈何之际,单如卿认命地叹了一口气,把虚空幻镜从怀里掏了出来,对着白松风严肃地说道:“松风,你把隐者叫出来。” “隐者?什么隐者?”白松风不明所以,但还是把单如卿胸口的一面铜镜掏了出来: 这虚空幻镜是他发明出来的,他自是知道怎么使用。 只是……这里面居然放了人? 他要没记错,自己当初造虚空幻镜的时候,最大的问题就在于里面只能放没有生命的东西啊…… “现在没有时间解释那么多,但是你听着,等会无论发生了什么,你都不能出声!”单如卿豆大的汗滴从额头滑落,砸在暗红色的地毯上晕开了一点鲜红色的小花。 她已经没得选择了! 现在的她绝对支撑不了神物效果的施展,只能靠白松风了! “好,你说吧,我都听你的。”白松风不再去深究什么,而是应了下来后,便开口道:“隐者,出来。” 一块空荡荡的布就从虚空幻镜里飘了出来,浮在单如卿和白松风的面前,散发着阵阵寒气。 “松风,你摸一下它就可以唤醒它了。不过这也意味着,从今天起,你就是它的主人了。”单如卿说完,便重重地坦克一口气,喃喃道:“对不起……让你承担这样的事。” “没事,这是我应该的。”白松风笑了笑,便伸手抚了抚了“隐者”,煞时一道白光笼罩住了车厢内,一个苍老的声音也缓慢的响了起来:“哦……是如卿丫头你……哦……我的主人是这位……请问……有什么吩咐……吗?” “松风,快让隐者把这辆车隐藏起来!”单如卿着急地说道,白松风闻言立刻吩咐隐者执行。 一瞬间,马车在穿进丛林后就不见了身影,而马车后的箭雨也逐渐停了下来。 “哎,你们说我是不是甩开他们了啊?怎么好像没有人追上来了?” 鬼手快马加鞭了一段路后,发现马车后突然安静了许多,好像所有追杀他们的人都消失在了空气里一样。 白松风闻言突然想站起来看看车外的情况,但却被单如卿摁住了,随后,单如卿便对着他摇了摇头,然后便做了一个让他噤声的手势,对着鬼手说道:“是啊……所以你要再快一点,免得被他们追上了。” 白松风听见单如卿的话语落下后,马车便变得更加颠簸了起来,剧烈地晃动让单如卿的脸色显得更加惨白,而白松风也甚是着急,不懂单如卿为何如此着急地逃出这里! 于是,他心疼地哀求道:“如卿!既然敌人已经看不见我们了,那让鬼手赶车赶慢一点也没关系的!” “不行!隐者施展效果消耗的是你的精力!我不能让你陷入危险!”单如卿丝毫不肯让步,眼里的固执和决然,让白松风一时间竟有些恼火,“可是这样,你也不能撑到回府的时候!” “松风!我可以的。”单如卿说着,忽然翻身抱住了白松风,整个人都趴在了他的身上,俯在他耳边轻声道:“待我们走远一些了,你就把效果解除掉吧。” “你!”白松风刚想拒绝,却对上了单如卿的一双眼――那里面全都是他。 “哎!我们到了目的地啦!” 鬼手的声音突然传来,让单如卿和白松风都不忍住一愣: 居然那么快吗?那么快就到丞相府了? 喜欢末世穿越:情长如卿天不老请大家收藏:()末世穿越:情长如卿天不老。 第99章 半路忽改道,单如卿陷入昏迷 “还没到丞相府,但是要换路了。”鬼手说着,便停下了马车,掀开门帘对单如卿和白松风说到:“等会你们直接进到那个院子里,跳下那个枯井,然后就可以按着地道走了。” “那你呢?”单如卿皱起了眉头,看着鬼手的眼里含着一丝担忧。 “我?我负责引开那帮龟孙!”鬼手怒火冲天地说道,握着马鞭的手掌泛着青白:“你们快去吧,怕他们等会就追上来了!” “不必,你跟我们一起!”单如卿不带半点犹豫地拒绝了鬼手,随后,抓起鬼手的手腕,便对着白松风说道:“快!让隐者保护我们!” 她决不能让鬼手如此冒险! 如果追来的是凡人,那么鬼手还有脱险的机会,可如果是沈初肃的部下…… 那拥有着不死之身的人,肯定会把鬼手逼入绝境! 所以在不确定敌人是谁之前,她绝不能让鬼手去冒这个险! “隐者?什么?还有别人吗?”鬼手感受着手腕上单如卿那冰冷的温度,眉头地越皱越紧:“你的身子怎么越来越虚了?” 单如卿面对鬼手的问题有些哑口无言: 因为百灵还在白松风身上发挥着效用,虽然白松风没有察觉,但她能很明显的感受到自己身上的精力的确在慢慢流失了。 “好。”白松风无视了鬼手的问题,心疼地抱起了单如卿,淡淡地说道:“鬼手,跟着我们吧,如卿也需要你照顾。” “唉!好吧。”鬼手无奈的摇了摇头,话语一落,单如卿握着他的手便松开了,无力的垂落了下来。 “隐者,来。”白松风让隐者笼罩住了紧紧下车后三人,瞬时马车便出现在了一个院落前,而他们三人却不见了身影。 “这也没什么变化啊……”鬼手喃喃道,也不知道白松风到底施了什么法术,但一想到他是自己的师父,他便按下了心中的疑惑,不再开口: 自己的师父本事大着呢! 若是真的出手相护,肯定比他这个弟子好。 而且自己道行浅,看不出来师父施了什么法术也很正常。 “等等!” 正当白松风抱着单如卿准备离开时,单如卿突然掏出了鱼肠,反手往马屁股上狠狠插了进去―― 马疼痛难忍,惨叫一声后便撒开蹄子地往树林中跑去了,片刻就没了身影。 “我们走吧。”单如卿用手袖擦了擦鱼肠的血,刀面上倒映着她冷酷的神情: 不能留下一点痕迹! 现在的她即使体力不支,但脑子却因为见识过沈初肃的恐怖而时刻清醒着。 不管现在的敌人是谁,但自己都必须提高警惕。 毕竟,能找到这里的,必定不是普通人! 然而,刚刚那一击几乎花光了单如卿所有的力气,她的手轻颤着将鱼肠放入了怀中的刀鞘中,无力地开口道:“好了,走吧。”随后,她便紧紧抿着越来越苍白的唇色。 “等等!”鬼手见单如卿脸越来越没有血色,甚至快白成了一张纸,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把了一会儿脉后,忍着心下的疑惑,往单如卿的嘴里塞进了一个黑色的药丸,黑着脸道:“吃下去,如果不想死的话!” 单如卿苦笑着把药吞了下去,然后觉得头晕眼花,脑袋也越来越沉,眼皮甚至打起了架。 单如卿心下升起一股不安,呢喃道:“你……你……给我……吃了……什……” 话还没说完,单如卿便沉沉地睡过去了。 “给她吃了大补丸,估计得睡一会儿才能恢复她的精力。”鬼手无奈道,然后便带着白松风来到了枯井的井口前,“师父,我先下去开路。” 说完,他便一跃而下,原本极浅的井底竟因为他的一跃而缓缓下沉,然后在露出的井璧上忽然出现一个一人高的洞口。 “把单如卿放下来。”鬼手的声音从井底传来,白松风听后往井底探了探,发现井里并没有井水渗出,只有鬼手一人抬着头眼巴巴地看着他。 于是,他放心了。欧欧电子书 然后,他就应道:“好。” 井口只能容下一人,白松风把想了想,把隐者的一头挂在自己身上,另一头挂在了把单如卿身上,随后便把单如卿小心翼翼地放下了井中,直到感受到了鬼手稳稳接住了单如卿,才放心地松开了手。 看来,他猜的没错,隐者可以无限放大。 好在如此,不然若是被人看见了肯定会暴露了行踪。 白松风见鬼手把单如卿抱进了那个洞口后,也迅速地跳了下去,但却觉得自己的身子异常轻盈,甚至感受不到丝毫疲惫: 这是怎么回事? 如卿不是说隐者会消耗自己的精力吗? 为什么过去那么久了,自己居然没有感受到精力的损耗? “师父,快进来!”鬼手见站在洞口愣愣出身的白松风,忍不住开口催促道。 白松风闻言猛然回神,便踏入了洞中。 鬼手见他进来了,便扭动了手下握着的一块普普通通的岩石,洞口缓缓便缓缓地合上了,随后地道里只剩下一片黑暗。 “鬼手,现在要怎么办?”白松风又抱起了单如卿,看着前方一片黑暗,一时间竟不知道要往哪里走: 他们没有带火把。 这里这么暗,他们要怎么看路? “嘿嘿,这就要麻烦你把单如卿怀里的夜明珠拿出来了。” 鬼手原本想掏出怀里放着的火折子,但他眼尖一下子看到单如卿的怀里正有什么东西发着微弱的光亮,于是,瞬间猜到了是夜明珠。 毕竟,在这种黑暗里能自动发出光亮的只有夜明珠。而像单如卿这样人家的女孩子,有颗夜明珠也正常。 “嗯?”白松风这才注意到单如卿胸口有一颗发着亮光的夜明珠,于是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伸手向单如卿的胸口探去: 心跳没有那么急了…… 嗯,平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平。 白松风心下了然,便把夜明珠拿了出来,夜明珠的光亮瞬间将照亮了白松风眼前的路,也让他看清了鬼手脸上无法形容的震惊: 这…… 这普通夜明珠他自是看过,但能发出这样子光芒的夜明珠他绝对是第一次见! 然而,现在不论在单如卿身上发现什么,白松风都已经不觉得奇怪了。 他看着自己手里的夜明珠,想了想,便把它交给了鬼手:“你拿着它在前面探路吧!” “好。”鬼手接过夜明珠后,便在地道里快步而行。 而在井外,一群黑衣人追到了院子门口,看着院子里并无人影,便四散开去了。 “首领,都不在。” 一会儿后,所有人都回来了。 然而,他们都没有发现单如卿一行人的踪影。 “哼!他们以为这样就能逃?”有些许嘶哑的声音在黑色的面罩下传出,浓浓地阴鸷满出了一双黑色的瞳:“别以为用一辆空马车就可以骗住我,既然你们要逃,要躲,我就偏偏要逼你们现身!” “首领英明!” 众人纷垂首附和道。 而那个被称为“首领”的人站在井旁,看着井水倒映着的天空,忽然笑道:“走!我们去白佘村!” 喜欢末世穿越:情长如卿天不老请大家收藏:()末世穿越:情长如卿天不老。 第100章 阿宝很可爱,天晴之处有阴霾 “噫……” 白松风见单如卿睫毛轻颤,有转醒的迹象,脸上的愁容便换成了一副笑意,盈盈明眸间装满了温柔:“如卿,你醒了?” “松风……”单如卿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看到白松风后,原本七上八下的心瞬间安定了下来: 还好,他们还活着。 单如卿看了看周围,发现自己睡在一间很朴素的房间里,身上盖的也是薄薄布衾,而床的周围也没有锦幛。 这里是哪里?怎么只有白松风一个人?难不成鬼手真的去引来那帮人了吗? “我们现在在哪里?鬼手去哪儿了?”单如卿担忧地问道,轻轻皱起的眉头拨动了白松风心下层层涟漪: 在走出地道后,白松风跟着鬼手来到了这户人家,刚把单如卿安置好,他便发现自己的怀了飘出了一条白色的锦缎。 “咦?那丫头怎么睡了呀!我的任务可刚完成呢!”那条白色的锦缎完全无视了白松风,在空中打了一个圈后,便想往躺在床上的单如卿身边飘去。 白松风见状,登时便紧紧地护住了单如卿,眉头紧皱地看着那锦缎问道:“你是什么?为什么突然从我……那里跑出来?” “我?我是百灵呀!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的伤口可是我治好的。”百灵说着,飘到了白松风面前,闪着细腻银光的身子,猛地缠绕住了白松风的脖子,并且越收越紧:“你又是谁?别以为我的主人护你,我便不会杀你!你若伤她半分,我百灵绝不轻饶你性命!” “我是她相公。”白松风听到百灵的话后,突然反应过来,原来这百灵和隐者都是神物。 但它刚刚说她一直再给自己治病…… “你的意思,你刚刚一路都在给我治疗我的伤口?”白松风问着,如大浪滔天般的痛苦快将他淹没了,他的手心也冒出了细细的汗珠。 “是啊!你中的箭伤及肺部,而且还有毒。所以即使是我想要治疗好也要花费一段时间呢!” 百灵说着,便松开了白松风的脖子,然后飘到了单如卿的身边,头抵着头,探了探单如卿的温度,然后又闻闻她身上的味道,喃喃道:“原来是在养精气啊……” 白松风在知道的真相的瞬间,仿佛晴空霹雳一般,一道雷光正正砸中了他,从头到尾一贯而下: 怪不得! 怪不得如卿一路上气色越来越差! 原来都是为了给他治疗伤口! 白松风压抑着内心巨大的悲伤和悔恨,颤声问道:“你们这些神物,是感受不到主人的身体情况的吗?” “是……这也是使用我们必须付出的代价,因为我们会为了完成主任布置的任务而不顾一切。只不过,一旦主人死了,我们也会消失罢了。” 百灵语毕,有些失落地钻进了单如怀里的虚空幻镜里,便消失了身影,只剩下失魂落魄的白松风坐在床边,怔怔地看着单如卿出神: 为什么…… 为什么卿儿要使用如此危险的神物呢? 难道那个沈初肃真的如此厉害? 那日,他被封在沈初肃的玉佩里,并不知道现场发生了什么,只是在到一阵剧烈的摇晃后,突然感受到了单如卿的气息,便把她也抓进了玉佩…… 所以,沈初肃究竟是个什么实力,他也不清楚。 但他看得出来,单如卿对他有些忌惮。 看来自己以后行事也要处处小心一些才是了。鱼鱼 白松风想罢,看着单如卿逐渐红润起来的脸色,心下也安定了许多,但还是有些埋怨: 如卿总是这样,从不考虑自己,只为着别人想。 这样的她…… 怎么可能让自己放心? “松风?你怎么在发呆?” 单如卿见白松风久久没有说话,忍不住拉了拉他的衣袖,忧心地问着。 白松风闻言轻叹一口气后,笑道:“我们现在寄住在白佘村一户村民家中,鬼手去帮这家的老妇人看病去了。” “白佘村?”单如卿印象里并没有听过这个村子,一双蛾眉愣是因为这件事打结成了一个麻花,看得白松风笑意渐上眼角。 “这是毒雾崖附近最近的村庄了,鬼手让我们在这里稍作休息,再继续赶路。” 白松风说着,感受到单如卿的目光忽然看向了房门口――一个七八岁大的小孩子正扎着两个高高的羊角辫,探头探脑地看着里面,一双乌黑的圆眼滴溜溜的转着,小模样甚是可爱。 “阿宝,你怎么来了?”白松风见是阿宝,脸上的笑意也越发的温暖了,忍不住站起身,走到了房门口,想把阿宝抱进来。 “风哥哥,我给漂亮姐姐送鸡蛋小米粥来了。”阿宝甜甜地说着,红扑扑的脸颊像个桃子一般,惹人怜爱。 单如卿闻言也心下一动,有点想近距离看看这个小家伙。 “哥哥帮你把粥端进去好不好?”白松风淡淡地说道,俯下身子便想把阿宝手里的粥接过来,却不曾想阿宝却想护着什么宝贝似的,把粥护在了怀里,然后气哼哼地说道:“阿娘让我把粥亲自给漂亮姐姐,阿宝要听阿娘的话才能有糖吃,风哥哥不许抢阿宝的活儿。” “哈哈!好,那你自己端进去,小心烫。”白松风看到小家伙如此较真,倒也不继续调戏他了,侧了侧身子便给他让了一条路,看着阿宝屁颠屁颠地跑向了单如卿,忍不住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小子…… 还真像个人精! “漂亮姐姐,你醒了呀!”阿宝看到单如卿醒了,并坐在床上眉眼带笑的看着自己,瞬间就笑得跟花儿一样灿烂,见牙不见眼的,让单如卿原本沉闷闷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阿宝辛苦了,谢谢你。”单如卿接过阿宝手里的粥,便用勺子吃了起来,白松风见状连忙大步走到了床边,急声道:“给我吧!我喂你。” “我又不是手断了,你着什么急?我自己就可以来。”单如卿满不在乎地说道,便加快了喝粥速度,一碗小米粥很快就见了底。 单如卿有些不舍地把碗交给了阿宝,意味未尽地说道:“这粥真好吃啊……” 而白松风闻言,肚子也很适时地响了起来――“咕咕咕”三声如同平地惊雷一般在房里响起,单如卿闻声一愣,随后便乐不可支地笑开了,看着白松风越来越窘迫的脸色,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道:“你……你……你也去……吃饭吧……这里的东西……可好吃了……哈哈哈……” 阿宝在一旁想笑又不敢笑,一张小脸憋的通红,即使紧紧咬着下唇,也露出了两颗小小的虎牙,看起来越发惹人喜爱。 “好……”白松风平复了一下心情,看着单如卿脸上的阴云终于消散了,悬着的心也放下了,但他很快又提了起来: 不知道…… 等会他会吃到什么东西呢? 正当阿宝领着白松风去厨房找吃的时候,一个黑色的身影悄悄地消失在了院子门前的那棵树后。 “首领,他们在村尾第……” “不必,他们只要在就行了。”那领头人阴森森地说道,看着部下有些不解的申请,他冷哼道:“我们不过是傀儡,只要是为了完成任务,什么事都可以做!” 喜欢末世穿越:情长如卿天不老请大家收藏:()末世穿越:情长如卿天不老。 第101章 骤变的前夕,松风如卿忽有变 夜深了。 月色透过薄薄的窗户纸打在地上,照亮了一地清冷。 在小小的房间里,除了单如卿躺在床上之外,白松风和鬼手都打了个地铺就睡了。 而此刻鬼手正鼾声大作,让原本睡着的白松风忽然惊醒,然后有些无奈地又翻了一个身。 单如卿听到床下的动静,忍不住轻笑出声。 她在白天已经休息够了,现在反而困意全无,清醒得很。但她依旧躺在床上,听着窗外的阵阵狗吠,闭上了眼睛,仔细地回想着今日发生的一切,身上的酸痛感仿佛又慢慢地回来了,心跳也逐渐加速: 不知道为何,她心中总有一种不安,且如火焰一般越烧越烈。 自己真的逃出来了吗? 那些追杀自己的人,真的就那么轻易地放过自己了吗? 还是,有别的自己不知道的阴谋正在酝酿着? 单如卿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然而此刻狗叫声却戛然而止,四周静得连鬼手的鼾声都突然停住了,只剩下他们三人的呼吸声在这小房间变得越来越清晰。 “如卿,你还没睡吗?”白松风的声音从床下传出,单如卿闻言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后,轻声道:“松风,你不觉得事情太奇怪了吗?” “嗯?怎么奇怪了?”白松风说着便坐了起来,身子靠在单如卿的床边,看着窗外越来越亮的月色,他眉头紧皱地说到:“是不是太安静了?” “是。你觉得他们会那么轻易地放过我们吗?” 单如卿也起了身后就坐在床边,两条腿在床边垂着,露出脚腕上如同月色一般洁白细腻的肌肤。 白松风见她坐了起来,身子便往她的腿边挪了挪,然后淡笑道:“我觉得不会。” “是啊……”单如卿惆怅地叹道,忽然拿出了怀中的虚空幻镜,轻嘲道:“我感觉我好像做不了这些神物的主人……以我现在的情况,他们这样下去很快就会消失的。” “那你当初为什么带他们来?”白松风转身,下巴放在单如卿的膝上,一双深邃的明眸直直地看着她,似怒似怨更似悲,“既然带来了,就请你务必对他们负责,好好保护自己。” 单如卿看着白松风眼里复杂的情绪突然读懂了他的弦外之音: 自己从原来的世界带来的不仅仅有神物……还有他。 如果自己现在就放弃了,那他们要怎么办呢…… 是啊,自己不能放弃。 怎么能因为这种小事就放弃呢? 虽然现在自己还太弱了,但是总有办法的,总有办法变强的! 而且之前自己即使面对沈初肃都没有怂,这次来的若是他的手下,自己就更不能认输了―― 老娘当初都从沈初肃手里逃了,还对付不了他手下?! 更何况,老娘这次回来就是为了不想当“逃兵”! 单如卿内心万般情绪涌动,拿着虚空幻镜的手也渐渐收紧,看向白松风的眼里也燃起了点点斗志和希望。中文吧 “这才是如卿,永远都不服输,有勇气为了自己的追求一磕到底的如卿。”白松风笑道,用左手包裹住了单如卿拿着虚空幻镜的手,“更何况,你现在还有我。” “是。”单如卿感受着白松风给予自己的温暖和支持,忍不住俯下身去吻上了白松风的双唇,轻轻一吻后,便用额头抵住白松风的额头。 四目相对间,单如卿柔声道:“松风……谢谢你。” “不用。”白松风摇了摇头,忽然觉得有些不太对:窗外的风声怎么越来越大了?而且……风里的味道不太对。 “嗯?怎么了?”单如卿自是发现了白松风越皱越紧的眉头,忍不住顺着白松风的目光,往窗外看去―― 月色变得越发得猩红,仿佛像是被大火炽烤着,透出滚烫的赤红。 “如卿,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问道?”白松风抽了抽鼻子,突然觉得空气中的味道有些不太对,但是又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对。 “是有一点,你快把鬼手叫起来。”单如卿也注意到了空气中不太对头的味道,警惕地看着周围,把虚空幻镜放进了怀里,换上了削铁如泥的鱼肠。 “好。”白松风说着并没有起身,而是小心翼翼地趴下身子,匍匐到了鬼手身边,用力一戳鬼手的肚子,鬼手便张开了嘴巴想要骂人,却被白松风及时捂住了嘴巴:“有异样,别出声。” 鬼手眼里的愤怒也因为白松风的话而变得严肃而冷静。 “鬼手,你仔细闻闻这空气里的味道,是不是有点奇怪?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的味道?”白松风俯在鬼手的耳边轻声问道,说着捂着鬼手嘴巴的手也松开了,“闻出来了吗?” “没有啊……哪有什么味道?”鬼手像狗一样猛地吸了一两口空气,却什么味道都没有闻到,看向白松风的眼里带着几分怀疑:“师父……你是不是吃错了什么东西?” “嗯?没有吧……”白松风白天只是跟着阿宝去厨房吃了两碗饭和一些菜,并没有吃什么奇怪的东西。 然而,闻着空气里那股奇怪的味道变得越来越浓烈,白松风禁不住又一次问道:“你真的没有闻到吗?” “师父……你到底在说什么啊?”鬼手一脸郁闷地看着白松风,那疑惑的神情不似作假。 可是,这味道他和如卿都能闻到啊……怎么鬼手就闻不到呢? “松风,算了。”单如卿不知在何时也凑了过来,心下虽然不懂问题到底出在了哪,但也知道再这样问鬼手怕是也无济于事,“我们先别睡吧,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白松风和鬼手闻言都点了点头,屏气凝息地感受着周围的变化。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响起了一阵轰隆隆的声音,像是房屋倒塌了一般,一股浓烈的烧焦味随之传来,让单如卿和白松风都忍不住脸色铁青,冷声道:“那些人……打算放火烧尸灭迹!” “哈?”鬼手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因为自己什么都没听到,也什么都没看到,更是什么味道都没有闻到,“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什么放火?没有啊!” “嗯?”白松风早已发现事情有些不对,但却完全没想到鬼手居然到了这个时候都没有发现问题。 于是,他抬头看了看窗外,却发现窗外果然什么变化都没有,别说火了,就连火光都看不见。 可是…… 自己明明闻到了很浓烈的烧焦味啊…… 按道理火灾就应该在这附近,怎么会什么都没有呢? 白松风看向了单如卿,单如卿也一脸不明所以地看着白松风―― 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喜欢末世穿越:情长如卿天不老请大家收藏:()末世穿越:情长如卿天不老。 第102章 神物再开发,单如卿不再动摇 “你们到底怎么了?怎么都奇奇怪怪的?哪来的大火?哪来的味道?”鬼手有些不耐地挠了挠头,一张娃娃脸皱的像个百岁老人一样,甚是纠结: 为什么他们两个人说的话,他一点都听不明白? 这空气里的味道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啊! “松风,你怎么看?”单如卿见鬼手一点都不像是在说谎,心下开始思索他们三人之间到底是因为什么事而产生了这样的区别: 难不成……是吃的? 也不对啊,鬼手是和白松风一起吃饭的,怎么可能白松风和自己一样,偏偏他又不同呢? 还有什么呢? 还有什么不同…… 对了!神物! 她和白松风都是神物的主人,但是鬼手不是! 就当她眼睛一亮看向了白松风,白松风也抬起了头看向了她,轻声开口道:“是神物。” “神物?什么神物?”鬼手闻言更是不解,那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让他有些不爽: 到底发生了什么啊?怎么他从开始到现在什么都听不懂! “就是这个。”单如卿看到鬼手急的脸都红了,就从虚空幻镜里把金锤叫了出来:“金锤,出来。” “丫头,又找我干嘛?你身子好了?”金锤慢悠悠的说道,瞥了一眼目瞪口呆的鬼手,轻笑道:“哟,跟情人孩子都生出来了?难不成已经过去几年了?” “你才是孩子!”鬼手原本看到一个金色的锤子从镜子里出来就已经震惊地眼睛都睁大了,结果发现这个金锤不仅会说话,而且说的第一句话还是调侃自己,立刻就炸掉了,气呼呼的指着金锤骂道:“破锤子,我是你爷爷!” “哈哈……童言无忌,你若是我爷爷,那你就是天皇老子了!”金锤倒也不介意,哈哈一笑这个话题便过了,反而是看着有些无奈的单如卿,他严肃道:“丫头,你找我何事?现在的情况我可能解决不了。” “你……”鬼手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白松风捂住了嘴,挣扎了许久终是安静了下来。 “我只是好奇为什么我和白松风使用神物后怎么五官的感受和别人好像不太一样了?而且……什么情况?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单如卿听金锤的话貌似感觉里面有一丝线索,但是却又抓不住,眉头便忍不住轻轻蹙起了。 “哈哈!我还以为什么事!”金锤爽朗一笑,看了看单如卿,又看了看白松风,便沉声道:“因为你们使用了神物,所以身体的感觉渐渐与我们相通了,这样更方便你们日后的使用。当然,毕竟使用的是神物嘛,就像是身体运动一样,使用神物也是在试炼你们的身体的极限,所以你们的感觉器官会比常人更加敏感一些。” “哦……”单如卿了然地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也就是说,我们闻到的味道是真的?!” “是啊……村口和村尾的火已经烧起来了,虽然离这里远,但还是闻得到味道的。”金锤说完,脸色突然沉重了起来:“只是这个波及的范围太大了,怕是……不仅我,而是我们都没有办法了。” 白松风闻言,突然问道:“你们会不会被火伤害?” “不会,神物依赖的是主人,只要主人还活着,那我们便是不死之身。”金锤自信地说道,但很快就垂头丧气了起来:“不过,如果主人死了我们也会消失了……所以我们这一辈子只有一个主人,这也是为什么王一秋那老头子一直不愿意唤醒我们。” “对不起……”单如卿第一次为自己做的事而感到后悔: 她只知道这些神物会给自己带来莫大的帮助,却不曾仔细了解过这些神物…… 当初,若不是王一秋怕她乱动这些神物,把启用神物的危害告诉她,她感觉现在的自己承担的起这样的伤害,她也不敢轻易把神物带过来…… 而现在,她虽然知道了更多关于神物的事情,但是她已经拉了三个神物下水了…… 那她到底还要不要继续下去呢? “不,如卿,”金锤看着失落无比的单如卿,认真地看着她说道:“我们本来是见不得天日神物,但是因为你,我们苏醒了,可以在这世间走一遭,也不遗憾了。而且我们也庆幸我们的主人是你,若是我们落到了其他人手中,怕是结果更不堪设想。”163txt “金锤说得对。如卿,你做的事是正确的,只要一直坚持下去,总会实现的。”白松风见单如卿沉默不语,松开了捂着鬼手的手,严肃地看着单如卿继续说道:“这一路不可能没有牺牲,即使是我……不幸走了,你也要坚持下去!” “好。”单如卿终是点了点头,一双眼里盈满了泪水: 她没有选择了。 从她回到这个世界开始,打败沈初肃,寻找百彩琉璃盏,成了她必须要完成的任务! 为此…… 她不得不放弃很多。 “你们……在说什么?”鬼手见气氛突然沉重了下来,不敢置信地喃喃道:“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鬼手,你愿意跟我么?”单如卿目光灼灼地看着鬼手,见他眼里的疑惑越来越浓,她突然笑道:“你若愿意,我就告诉你。” “我……我……”鬼手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语无伦次间,他叹了一口气,“让我再想想吧。” 他原本跟着单临风本就是因为单临风长的好看罢了…… 现在这个单如卿长的也不赖,但是自己连她要做的事都不知道…… 这个赌注太大了…… 自己到底要不要冒这个险? “没事,你想吧。”单如卿自是知道鬼手心中的纠结,但现在最重要的事并不是这个:“金锤,松风,你们觉得如果我们要救人,最有可能救多少个?” “一个。” “一个。” 不带丝毫犹豫,金锤和白松风脱口而出的话,让单如卿心下一沉,咬紧牙根说道:“一个就一个!松风,你让隐者把阿宝抱过来!” “好。”白松风自是知道单如卿内心的挣扎,但他也知道单如卿不是傻子,不会意气用事: 救阿宝,的确是现在最优的选择。 “隐者,去把阿宝抱过来吧,顺带看看院里是什么情况。。”白松风吩咐道,隐者点了点头后,就消失了。 隐者走后,房间记得气氛降到了零点。原本叽叽喳喳的鬼手,现在也安静不语,看着地面发呆。 单如卿握紧了白松风的手,紧紧地和他依靠着,安静等待着隐者带来消息。 月色一点一点的变得模糊,单如卿闻着越来越浓的烧焦味,心中的不安也越来越明显: 为什么那么安静? 为什么烧起了那么大的火,村里却一点声音都没有? 然而,不久后,隐者便把熟睡中的阿宝抱了回来。 他把阿宝交给白松风后,犹豫了许久,慢慢地说道:“嗯……火快烧过来了……可是……没有人……救火……他们……” 白松风像是猜到了什么,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而单如卿和鬼手的脸色也难看之极,仿佛隐忍着巨大的愤怒! “他们好像……都被杀了。”隐者说完,房里便只剩下了死一样的寂静。 喜欢末世穿越:情长如卿天不老请大家收藏:()末世穿越:情长如卿天不老。 第103章 火烧白佘村,不共戴天仇必报 “该死的!”单如卿愤怒的说道,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双目也变得有些猩红:“他就是在逼我!在逼我就范!” 该死的沈初肃!果然是他! 只有他才会如此折磨自己! 他不杀她! 但是要她亲身感受到,因为她的存在,自己身边的人都得死! 这也意味着,接下来她每去一个地方,都有可能给那个地方的人带来死亡和不幸! 他要用这种办法,从精神上彻底摧毁单如卿! 让单如卿心甘情愿的落入他的手中! 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因为自己而让那么多无辜的人死去?! 为什么?!为什么沈初肃会逼她逼到如此地步?! 单如卿想不通,而内心也几近崩溃的临界点。 “如卿,冷静一点。”白松风握住了单如卿轻颤的拳头,眼神里也压抑着巨大的悲愤:“越是如此,我们越不能随了他们的意!” “可我们要怎么办?”单如卿有些茫然地喃喃道,脑子里却只剩下一片空白: 即使可以逃,他们又要逃去哪里呢? 然而,不待白松风开口,鬼手就再也无法压抑内心的怒火,怒不可遏地怒骂道:“我他妈要杀了他们!老子辛辛苦苦救的人!他们说杀就杀!操他妈!” 他完全没有理会还保持一丝冷静的白松风的阻拦,站起身就准备冲出房门手刃了那帮恶魔。 “嗯……”在白松风怀里的阿宝被鬼手的怒骂吵醒了,有些不耐地翻了一个身,便继续睡了。 白松风把隐者当做棉被,将阿宝裹得更紧了一些,无奈道:“我们现在只能先保住能保住的……如卿,人死不可复活……不是每个人都像我们一样。” 单如卿见阿宝可爱睡颜在如血的月色下安稳沉静,她眼里的泪水快要涌出,内心悔恨不已: 若是阿宝醒了…… 她要怎么让他接受这个事实? 失去父母的感受,她和白松风都知晓有多艰苦困难。活下去容易,可是精神与心灵上的伤,却会伴随他的一生,仿佛后天的胎记一般,甩都甩不掉。 阿宝翻身的动静也让走到放门口的鬼手顿住了脚步,回头直直地看着阿宝,声音嘶哑地问道:“阿宝的爹娘和阿奶呢?” “我……没看到他们。”隐者轻声道,却让白松风和单如卿忍不住对视一眼,彼此的眼里都看到了一丝希望: 他们没死?! 或许,是因为阿宝的消失引起了他们的注意,所以他们躲起来了吗? 但是,可能吗? 那帮人,真的会放过他们吗? “你说你没看到?”鬼手闻言心下的怒火也减少了一点,但还是掏出了腰间的弯刀,骂道:“那帮龟孙!爷爷不去会会他们,都不知道规矩了!我先去杀了他们,把这家子护住,然后我们再走。” “不行!鬼手你回来!”白松风冷冷地看着鬼手,寒冰般的眼神如同钉子一般将鬼手牢牢钉在原地:“现在外面什么情况,我们根本不清楚。更何况,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周围都着火了,偏偏这里没有?” “我……”鬼手看着白松风在火红的月色映衬下仍然冰冷的脸色,瞬间像个霜打的茄子蔫了下来,嘟囔道:“可是在这里呆着也没用啊……” “火没有过来,说明那些人已经知道了我们在哪里。”白松风淡淡的说着,眉头间萦绕着浓浓的愁绪:“所以,现在我们只能等。若是出了这个房间,敌人在暗处,我们在明处,那么等待我们的就只有被杀的结果了。” “可是为什么那些人不进来?独独就下这个院子?”鬼手不明白,明明周围都燃起了熊熊大火,独独这间小房子,连半点星火都没有。我爱中文网 “你说呢?”白松风闻言笑而不语,看着鬼手越来越纠结的神色,身体向右碰了碰单如卿的肩:“如卿,告诉他吧。” “唉……你主子让你杀一个一而再再而三复活的人,是你你会不会留多一个心眼?”单如卿无奈叹道,伸手拍了拍白松风的肩:“你说,除了干等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单如卿渐渐地冷静了下来,可是心里的怒火却并未熄灭,而是酝酿着一场更大的风暴: 这个仇,她必报! 只是,她要看准时机。 “也是……”鬼手听了单如卿的话后,自顾自的点了点头,然后也把带着祈求的目光放在了白松风身上,“师父,你一定有办法的吧?” “有是有……但是有一点冒险。”白松风沉吟了一会儿,终是说道:“我们谁都不要出去,鬼手披上隐者抱着阿宝在一旁待命,然后我去把房门打开,如卿就坐在这里等我。等会门开了,我们谁都不要出去,就开着门,看他们会不会现身。” “这……让我想想。”单如卿说完抿紧了嘴,看着白松风的眼里带着些担忧: 她自是知道沈初肃在不确定自己是因为什么又起死回生之前不会轻易杀了自己,鬼手和阿宝有隐者的保护,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出问题。 可是,松风呢? 沈初肃可不知道松风也回来了! 若是那帮人看见松风的第一眼就起了杀心…… 不,果然还是自己去比较安全。 “要不让我去吧,让我去开门吧。”单如卿说着,就拍了拍屁股站了起来,往鬼手身边走去:“鬼手,你快去护好阿宝。” 白松风抱着阿宝坐在原地,看着单如卿坚决的背影,想动又动不得,只能苦笑着道:“鬼手,快过来吧。” “好。”鬼手明白现在的他只要乖乖听话就好了。 于是,他应下后就走到了白松风的身边,把阿宝接到了自己的怀里,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 “我开门了。”单如卿深吸一口气后便一鼓作气地打开了门,映入眼帘的便是漫天的大火映出的一片猩红,还有冲天而上的滚滚烟尘,让她忍不住眯起了眼: 这火已经烧到了院子里,可是还没到房门前――有人在房间周围摆了一圈水桶。 “来者是人是鬼?若是不想死就都给我滚出来!”单如卿大声吼道,看着大火后渐渐显出的十个人影,沉着声音道:“还差两个呢!你们当我是傻子么?” 开门以后,单如卿便切切实实地听到了除了房间里的人以外,一共十二个人的呼吸声。 看来,神物给予自己的这双“顺风耳”还真是挺好用的。 “哼!装神弄鬼!”一声冷哼传来,一个穿着一身夜行衣,带着黑色面具的男人从火中跃出,稳当当地站在离单如卿不过五尺之地,一双眼睛透着深深的寒意: 这个女人…… 并没有多深的内力,怎么会知道他们这里有多少人? 哼,怕就是猜的吧! “你觉得我是猜的?”单如卿笑道,眼里闪过了一丝轻蔑:“对,我就是猜的,结果你的人还是出来了。” “你!”那个男人指着单如卿的手指青筋暴起,若不是面具遮住了他的脸,怕是单如卿此刻会看到一头猛兽已经露出了獠牙。 “我?我什么我?你又杀不了我!”单如卿贱兮兮地笑道,看起来甚是轻松:“你应该知道,我死了两次吧?可是两次我都活过来了!你觉得你杀得了我?” “哼!不就是杀不死吗?!我能跟你耗下去!”黑衣人已然愤怒到极点,指着单如卿的手指又离单如卿近了几分。 “哎哟?难不成你也能死而复生啊?”单如卿故作惊讶地说道,一双滴溜溜的眼睛,在黑夜里特别明显。 黑衣人闻言愣了一愣,随后愤愤地说道:“哼!这与你何关!” 说完,他便收回了手,侧过了身子,不再看向单如卿,反而对着身后的人,说道“把那三个人拿上来。” 喜欢末世穿越:情长如卿天不老请大家收藏:()末世穿越:情长如卿天不老。 第104章 大火还未完,夏末没有大雨下 “这是……”单如卿看着黑衣人身边的三具趴在地上的尸体,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三个人…… 会不会就是阿宝的爹娘和阿奶? “嗯?你不认识他们?”黑衣人见单如卿眉头紧皱地盯着自己身边的这三具尸体,轻笑一声道:“呵,若不是那个小兔崽子不知道去哪了,他们就一家人都在这儿了。” “你!”单如卿闻言惊惧,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只是双手在身侧握成了拳头,看向那个黑衣人的眼里带着无尽的寒意: 杀了他! 一个声音阴狠的在单如卿脑海里响起,她面无表情地松开右手后,慢慢地往自己领口里面伸去―― “如卿!”白松风有些焦急的声音传来,让单如卿顿了顿手,有些呆滞地看着地面,白松风见她的低下了头,哀求道:“我求你,求你不要变得像他们一样。” “呵,原来这次居然还带着个情人!”那个黑衣人听到白松风的话后,一双黑眸闪烁着:“你说……我要是把你情人抓走了,你是不是就会乖乖跟我走了?” “他们……”单如卿完全无视了黑衣人的话,只是眸子暗了暗,抿了抿嘴后,右手迅速地掏出了怀里的鱼肠对着欲闪身而来的黑衣人飞了出去,左手立刻拿出了虚空幻镜,冷声道:“神缚,把他们给我全部捆起来扔到绝生崖里!” “遵命!”一根金色的长绳忽的从虚空幻镜里钻出,对着黑衣人直直而去,如离弦的箭一般迅猛。 “呵!雕虫小技!”那个黑衣人在打掉鱼肠后,看着单如卿丢过来的不过是一根小小的绳子,自是没有放在心上,而是拿着剑就对着绳子砍了过去。 “哦?是吗?”单如卿见黑衣人并没有闪躲,脸上的笑意更深:“松风,你说得对,我不能像他们一样,实在太蠢了!” “哈!黄毛小儿!还在这里信口胡言!”黑衣人的怒火一下子被点燃了,抽出腰间的软剑就对着单如卿刺了过来。 但,他却不曾想那一根绳子在快接近他身体时,突然分身出上百根绳子如同箭雨一般向他冲了过来,让他忍不住左躲右闪,上挡下避。 “神缚,要帮手吗?”单如卿见那个黑衣人实在难对付,又怕周围的黑衣人过来帮忙,忍不住关心道。 “不必,除了他,其他人都被我绑了。”神缚说道,突然注意到了眼前的黑衣人脚下一虚,竟露出了破绽:“呵!这个也快了!” “你……”黑衣人见拿根绳子忽然缠上了自己的右脚,如同蟒蛇一般越缠越紧,并沿着脚腕而上,裹住了自己的下半身,甚至让自己的脚也渐渐失去了力气,忍不住整个人都跪到了地上:“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绳子斩不断!甚至好不容易斩断了,又会变成两根无穷无尽!仿佛永远都不会消失一样! 而且,它为什么会说话?!怎么会有绳子会说话?!还会跟单如卿聊天?!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当初主子没告诉自己有这个东西?! “你还没资格知道。”单如卿见那个黑衣人慢慢地被神缚裹成了一个蛹,只露出了呼吸的鼻孔,连眼睛都缠上时,忍不住笑出了声:“哈哈,这样好看多了!一身金比一身黑看起来更高贵不是?” “唔……唔……唔……”黑衣人想说些什么,但是嘴巴却被封了起来,被神缚缠着的身体也越来越僵硬,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神缚,不要杀了他。”单如卿说着,抿着嘴摇了摇头,然后侧过脸对着白松风说道:“这样,你可满意?” “如卿……”白松风见那人儿站在门前,披着一身微凉的月色,瘦弱的身躯却如绝崖上的青松一般屹立不倒而又坚毅卓绝: 他的如卿,长大了。 白松风想到此处,笑着站了起来,慢慢地,一步步地走到了单如卿身边,从身后轻轻抱住了她:“满意,辛苦娘子了。” “可是……这条村子,我却救不回来了。”单如卿有些疲惫的靠在白松风的怀里,缓缓地合上了眼: 人啊,果然是很可怕的生物。 刚刚若不是白松风在,自己可能也会变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了。 只是,白佘村的事她一定要向沈初肃讨回个公道! 不然,她对不起这上百条人命,还有阿宝一家! “他们……都死了吗?”鬼手抱着阿宝走上前来,看着院子里三具尸体,忽然收紧了抱着阿宝的手:“阿宝……给我吧,给我做徒弟吧。” “好。”单如卿点了点头,睁开眼便看见院子里早已没了黑衣人的身影,想必神缚已经把他们丢到了绝生崖了。 而至于那些人能不能活着出绝生崖……那就全靠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如卿,我们走吧。”白松风虽然心疼一路奔波的单如卿,但是眼下的情况不得不让他们赶紧离开白佘村。 “不,”单如卿摇了摇头,离开了白松风怀抱,缓缓地走向了阿宝的爹娘和阿奶身边,蹲下了身子,看着面目狰狞的他们,用手轻轻地将他们的眼睛缓缓合上了,“走之前,至少给他们立个坟吧。” “好。”白松风轻轻应着,便来到了单如卿的身边,摸了摸她的头。 那一夜,白佘村的大火染红了整个天际,没有凄绝的哭喊,没有惊心动魄的救援,只剩下单如卿一行人落寞的背影,还有村口那三座显眼的坟墓,在火光中忽隐忽现。 “接下来我们要去哪?”单如卿骑着黑衣人留下的马,有些无奈地问道: 若不是之前单绿南教过自己骑马,怕是现在谁都帮不了她了。 “先去池石镇吧。”鬼手点了阿宝的睡穴将他绑在了自己的身上,轻轻地一扬马鞭,便往洒满月色的前方去了。 “嗯。”单如卿点了点头,侧过脸对白松风说道:“抱紧我,坐稳了。” 说着,一扬马鞭,便跟上了鬼手的步伐,看着茫茫月色,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她与沈初肃之间的斗争才刚刚开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也不清楚。 但,有一点她是确定的,那便是与沈初肃之间的斗争,她一定要赢! “如卿,你真厉害。”白松风环抱住了单如卿,将下巴轻轻地放在了她的肩头:“只是,不要忘了你还有我。” “好。”单如卿说着,便加快了速度,绝尘而去。末世穿越:情长如卿天不老 第105章 池石镇宝物,得来全不费工夫(上) “客官,您是打尖还是住店啊?” 单如卿刚下马,客栈的小二便笑意盈盈地迎了出来,让原本在思考事情的她有些手足无措。 “住店,三人,一天。”白松风微笑道,便把马交给了小二,扶着单如卿的手走进了店里。 “师父,等等我!”鬼手刚从马厩回来,见白松风的身影已经进了客栈,连忙背起阿宝抬脚就追了上去。 白松风和单如卿进店后就跟着小二上了二楼,挑了三间靠北面的房,便下楼准备吃个午饭,在楼梯上与鬼手撞了个正着,“鬼手……你那么风风火火的干嘛?” “没有……”鬼手低下头看着自己脚尖喃喃道,耳根却有些红了: 让他怎么好意思说…… 其实是他觉得自己有些崇拜单如卿了…… 因为白佘村的事,让他对单如卿刮目相看,继而心生向往…… 啊呸呸呸!不对! 单如卿是自己的师娘,不能这样说,会被师父怪罪的! 自己只是单纯有些敬佩单如卿罢了,看来之前是自己小瞧她了。 “算了松风,我们去吃饭吧。”单如卿看了看白松风,又看了看鬼手,发现这两个人一个满脸疑惑,一个连脸都看不见,终是无奈叹道:“鬼手,愣着干嘛?下去吧。” “好!”鬼手闻言猛地抬头,就对上了单如卿有些疑惑的眼神,脸一红又低下了头,窘迫的转过身便走下了楼,背上阿宝还没有醒来。 这个鬼手是怎么回事?怎么看着自己的眼神怪怪的? 单如卿满腹疑惑看了看白松风,却发现白松风嘴角挂着一抹不明的笑意,眼里却闪过了一丝不悦: 松风又怎么了?怎么突然不开心了? “你们……”单如卿刚开口却被白松风一个笑容堵住了嘴巴:“怎么了?如卿?身体不舒服吗?” “舒服舒服……我们去吃饭吧!”单如卿看着如同笑面虎一样白松风打了个哈哈,就推着他下了楼,额头上却滑下了豆大的汗滴: 男人心啊……真是比海底针还海。 感觉他们一路上也没说什话啊?悠悠书盟 怎么鬼手居然招惹上了白松风? 她却全然无知? 单如卿心里懵懵懂懂的,但一看到鬼手已经点好菜在那等着自己了,连忙抛开了满脑子疑问,一屁股就坐了下去,拿起筷子就准备吃了起来―― “咳咳,如卿……”白松风见单如卿看到食物就两眼放光,忍不住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道:“别着急,慢点吃,吃完了还能再点,反正……鬼手会付钱,是吧?” “噗……咳咳咳……”鬼手筷子都没动,刚喝下一口茶就差点喷了出来,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白松风,却发现他正黑着脸看自己: 师父……这是怎么了? “鬼手,你是点了饺子吗?”单如卿吃着吃着,就闻到了一股莫名的醋味,忍不住问道。 “啊?哦……没有……”鬼手茫然地摇了摇头,随后突然反应过来了: 哦!原来如此! 怪不得师傅生气了! 单如卿倒是提醒自己了! 鬼手想明白后,脸色瞬时多云转晴,朗声道:“小二!赶紧上一盘饺子,多放醋!” 是了,师父一定是没吃到饺子所以生气了! 而在一旁的白松风闻言,脸色却没有变好,反而变得更加难看了: 鬼手这是什么意思? 暗讽自己吃醋了吗? 情绪酝酿间,单如卿便觉得自己的左边像是被火烧着,右边像是下着雪―― 怎么回事?怎么今天身边这两男人一个比一个不正常? 就当桌子上的三人各怀心事时,隔壁桌的一群大汉突然哄笑道:“张老三,就你还想去拿池石镇的宝贝?哈哈!做梦吧!” 池石镇的宝贝?! 一听到这几个字,单如卿整个人都坐直了,甚至耳朵都竖了起来,手下的筷子速度也放慢了,认真地偷听着隔壁桌的对话―― 喜欢末世穿越:情长如卿天不老请大家收藏:()末世穿越:情长如卿天不老。 第106章 池石镇宝物,得来全不费工夫(中) “我跟你们说,这池石镇的宝贝,我势在必得。”那个被人称作是张老三的男人抖了抖嘴上的八字胡傲慢地说道,一双吊三角的眼睛闪着精光:“等我拿到了以后你们就羡慕去吧!” “哈哈……居然还当真了!”一个脖子上带着一串大佛珠的男人,摸了摸光秃秃的脑袋,一双圆眼里尽是戏谑,声音浑厚道:“你可知这池石镇的宝贝不过是个传说,谁能担保它是真的?” “我说它是真的它就是真的!”张老三咋呼道,一双横眉倒插,八字胡也气的一抖一抖的,“哼!待我找到了,大胡佛你狗孙儿以后见到我都得喊一声爷爷!” “哎呦喂!还长能耐了是吧?!”一直坐在角落里不曾出声的戴着维帽的男人突然开口,却让涨红脸的张老三和张口欲辩的大胡佛都闭上了嘴,“这池石镇的宝贝,自有人去拿――” 张老三一听到这,连忙对着黑着的连大胡佛狂喜道:“你看吧!我就说……” “但是!再怎样,也不轮不到咱们。”那个男人凉凉地说道,黑色的帷幔下仿佛射出了一道冷光,让张老三瞬间噤声。 “走吧,还有很长的路要赶呢!”那个男人见眼前的两个人终于老实了,站起身便准备走了。 “可是……我们东西还没吃……”张老三看着桌子上还冒着热气,却没怎么动过饭菜小声嘟囔道,却被大胡佛一个警告的眼神扫了过来,吓得躲在了桌子底下―― “轰”地一声,桌子便塌了。 及时从桌子底下滚出来的张老三看着那一地狼籍,脸色青白,心脏狂跳不已,背上冷汗湿透了衣衫。 “哼!说错话了还想吃东西?!”那个戴着维帽的男人冷哼道,把一两银子扔到了小二手里,头也不回地走了。 而跟在他身后的大胡佛回头看了一眼满脸惊恐的张老三后,无奈地摇了摇头,一言不发地便跟着出去了。89文学网 “疯了……都疯了……”张老三喃喃道,看着那两个越来越小的背影,整个人瘫靠在了一张桌子腿上,脸上全是汗水。 “这位兄台,你没事吧?”单如卿看着瑟缩在自己脚边的张老三,忍不住问道,心里却对这一行人充满了好奇: 这三个人看起来像是江湖中人,但怎么感觉其中一人虽然脾气暴躁,但却透着一股莫名的富气――可能是她还没有在这种小客栈里,吃过一顿要吃一两银子的饭菜吧。 “没……没事。”张老三闻言一抬头却看见一张普普通通的脸,脸上的神色未免有些失落: 听声音那么好听,他还以为是个美人儿呢…… 单如卿自是把他脸上的神色收进了眼底,但却没有不悦,反而有些开心: 鬼手的易容术果然好使,自己的脸在路上抹了他的药后就慢慢的变了,而且看样子还变得和普通人没多大区别。 她想到此处,看了看想站起身离开的张老三,淡笑道:“兄台似乎对池石镇的宝物有兴趣?” “嗯?”张老三听到单如卿的话立刻扭过了脖子,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惊呼道:“难不成你知道些什么?!” “这个嘛……就要看兄台知道些什么了。”单如卿漫不经心地应道,看向白松风的眼里带着些许暖意: 她自是感受到了白松风握着自己的手越来越收紧了,但是,她会让他安心的。 “我?”张老三转过了整个身子,三步做两步地走到了单如卿面前,从怀里掏出了一本泛黄的书,“啪”地砸到了桌子上,骄傲地说道:“我知道全部!” 喜欢末世穿越:情长如卿天不老请大家收藏:()末世穿越:情长如卿天不老。 第107章 池石镇宝物,得来全不费工夫(下) 单如卿看着张老三扔在桌子上的书,眼睛一眯,忽然笑道:“兄台,就这个?” “不,不,不然呢?”张老三看单如卿的表情变幻莫测,心里也没底,冷汗就沿着额角落了下来:“难不成你还知道别的?” “哦?”单如卿漫不经心地翻看着那本书,匆匆地从头翻到尾后,脸上失落的神情尽显,不禁轻轻地摇了摇头,叹道:“真亦假时假亦真,无为有处有还无。”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这池石镇的宝贝有还是没有?”张老三看单如卿一副故作深沉的样子,心下如同被蚂蚁啃咬一样,瘙痒难耐,恨不得把单如卿嘴巴撬开,让她把所有话都倒出来,“快说啊!” “兄台,放弃吧。”单如卿苦笑着摇了摇头,把书递回给了张老三,便看见大胡佛那硕大的身影已经走到了客栈门口,“张老三!你到底走不走!再不走你就死在这儿吧!” “唉!走就走!”张老三在听到单如卿的话后,彻底放弃了最后一丝执念,转身就跟着大胡佛走了,拖沓的脚步却显露出了阵阵犹豫―― 他会回来的。 单如卿看着那个瘦弱的身影一步两回头的样子,心里驽定道。 “单如卿,你把那本书还给他干嘛?我们都没弄懂咋回事呢!”鬼手停下了筷子,定定地看着单如卿问道,眼里全是疑惑。 “因为看完了,所以留着没必要了。”单如卿说着就往嘴里塞了一个小笼包,幸福地吃了起来,两颊都鼓鼓的,看起来也想个小笼包。 “看完了?你记住了?”鬼手一脸震惊地看着单如卿,仿佛看到了一个怪物一样: 要是他没记错,刚刚单如卿只是随手翻了几页吧?而且,她才看了一刻钟都不到,怎么那么快就看完了?而且好像还记住了? 但单如卿并没有理会鬼手,继续自顾自地吃着,嘴巴一直都是鼓鼓囊囊的,忙的来不及张口说话。 “慢点吃,别噎着了。”白松风眉眼弯弯地看着单如卿,眼里流露出的温柔,快把在一旁的鬼手给腻死了:“师父……您也快点吃,刚刚您可一口饭都没吃。”备用站 “哦。”白松风闻言点了点头,夹起了一块鱼肉就放进了自己的碗里,鬼手看见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下一秒他就惊呆了: 只见,白松风把鱼肉里的骨头挑干净后就又把鱼肉放进了单如卿的碗里,还柔声道:“慢慢吃,吃多点。” 他的师父啊!他那如谪仙般的师父啊!此刻居然像是卑微的像……像……一只摇着尾巴讨好单如卿的……的……旺旺? 鬼手想到此处,忍不住痛心疾首道:“命啊,都是命!” 当初自己也是被单如卿这张脸欺骗了,没想到自己的师父居然比自己中毒更深! “什么命?”单如卿狼吞虎咽后,终于吃饱了,喝下了一口茶后,满足地叹了一口气:“哎……能吃饭真好。” 白松风见她吃饱了,看着桌上的剩饭剩菜,这才开始吃了起来,看得鬼手心里甚是酸涩,禁不住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单如卿道:“都怪你!居然让我师父吃剩饭剩菜。” “嗯?你不知道啊?”单如卿闻言彻底乐了,一双眼睛笑得亮晶晶的,“他啊,之所以在最后面吃,就是因为他看不得剩饭剩菜,一定要光盘。我为了不让他撑死,只好让他最后吃了,不然他老是吃撑,胃都快得病了。” “还有这回事?”鬼手将信将疑地瞅了一眼单如卿后,便将脸转向了白松风:“师父,她说的是真的?” 白松风闻言一愣,然后看了看单如卿,便艰难地点了点头,脸上写满了尴尬。 鬼手见了登时像是吃进去了一只苍蝇,还卡在了喉咙中间咽也咽不下去一样,纠结了半天,他终是说道:“好吧……” “你放心,这个池石镇的宝贝,今晚我们拿了走。”单如卿压低声音说到,看向窗口的眼里却闪过了一丝笑意: 钩她已经放在了,就看今晚那人会不会上钩了。 喜欢末世穿越:情长如卿天不老请大家收藏:()末世穿越:情长如卿天不老。 第108章 张老三上钩,单如卿卑鄙无耻! 单如卿和鬼手一路吵吵闹闹,白松风在期间无奈沉默,但终是吵着吵着,一行人就走到了山崖下。 “嘿嘿,我的补气丸好用吧!”鬼手骄傲地说道,看着走了那么一大段路,任然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白松风,心下对自己研制补气丸甚是满意: 这下师父应该就会对自己刮目相看了吧! 自己这一身本事可是厉害得很的! 绝对不是那个黄毛丫头可以比得上的! “嗯,挺好的。”白松风微笑着点了点头,柔声道:“辛苦你了,谢谢。” 其实,自己一直觉得这个人虽然长的像个小孩子,但是医术却是非常惊人的。 毕竟,能让单如卿的身体恢复成这样,而且还能制作出与他们那是时代出现的“饱腹糖”差不多的药丸,从某种意义上说,他倒也是个科学家。 自己与他也算是惺惺相惜。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看起来好像没什么自信,总是需要自己的肯定。 难道是因为他以为自己是他的师父吗? 可是,自己并不是他真正的师父……而且,他师父貌似已经死了…… 自己要怎么跟他交代呢? 白松风一想到,忽然想起了自己身上的伤,却发现这一路伤口都没有发痛,而自己衣服上的血迹也消失的一干二净: 这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和单如卿有关吗? 还是那人药丸的效果? “师父,您太客气啦!”鬼手听到白松风的话后,笑得像朵花儿一样,在黑暗的山洞里都显得灿烂无比:“我们快到出口了,你们再吃一颗解毒丸吧!” 说着,鬼手便又掏出了药瓶,倒出了两个如丸子般大小的药丸,嘱咐道:“因为毒雾崖毒雾范围太大了,这个药为了以防万一也加大了量,吞是吞不下去了,只能用来嚼了。” “哎!好!”单如卿看着白松风那如瞬间变成菜色的脸,一下子就把鬼手的药抢了过来,免得被白松风“不小心”就毁尸灭迹了。 白松风看着单如卿手里拿着一颗药丸对自己笑得像个狐狸,忍不住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无奈道:“你先吃,吃完了我就吃。” “真的吗?”单如卿有点不敢相信白松风的鬼话,甚至有点害怕他是不是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让自己先吃? 他该不会趁机把另一个药丸丢掉吧? 自己得保护好另一个药丸才行! 想着,单如卿便把另一个药丸紧紧握在了手中,抬头直直地看着白松风,严肃地说道:“你不要骗我。” “不会。”白松风笑着点了点头,忽然对鬼手说道:“鬼手,你去前面看看还有多久才到出口。” “好咧!”鬼手听到白松风的吩咐便屁颠屁颠地往前走去了,很快就不见了身影。 “我吃了哦!”单如卿说着,便把药药放进了嘴里,还没有开始嚼,却不曾想白松风竟俯身下来对准了她的嘴巴吻了上去。 嘴里的药丸渐渐散开了。 瞪大眼睛的单如卿的只觉大脑一片空白。 不久后,她嘴里的药丸便消失了,只剩下满嘴苦味和白松风带来的丝丝清甜,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特的味道。 “好了,吃完了。”白松风看着耳根通红的单如卿淡笑道,眼里浸满暖意。 单如卿不知道,在之前,他看着沈情长时不时就跟她撒娇,讨欢,自己在他身体里看到了快被气到发疯! 这种只能看不能却不能插手,甚至还要接受自己爱人被人欺负、被人调侃的感觉,让白松风早就无法忍受了! 所以他才会拼上了命,把单如卿拉进了沈初肃的玉佩,然后两人一起回到原来的世界。 然而,他没想到,他们那么快又回来这个世界了,甚至连叙旧的机会都没有就回来了。 正当白松风越想越是烦躁时,他突然听到了前方传来的脚步声,意识一下子就清醒了: 自己在干什么?!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子欺负如卿…… 白松风想着,便忍下了内心的冲动,懊悔地用额头轻轻地蹭了蹭她的脸,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一样,喃喃道:“对不起……是我太着急了。” “嗯……没事。”单如卿的心跳声仿佛雷鸣一般在脑子里轰鸣,在对上单临风那一双温柔如水的眼睛时,她忍不住把整张脸都埋进了他的胸口,然后把握紧的拳头松开,举到了他的嘴下,露出了一颗被她捏的有些许变形的药丸,闷声道:“你快把药吃了……” “我刚刚已经吃了……”白松风皱着眉头看着那颗药丸,嘴里的苦涩都还未曾散去。但看着耳根通红的单如卿,他莞尔一笑,突然接近了她的耳朵,低声说道:“要不我们找个地方继续刚才的事?” 那充满磁性的嗓音在单如卿的耳边响起,温润湿热的语气打在她的耳朵上,让她忍不住红着脸侧过了头,话都说不出口。 “不拒绝?那我们……”白松风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嘴边的笑意越发的明显,也不再调戏单如卿了,而是等着那前来的人发话。 “师父!我们再走半个时辰就差不多到出口了!”鬼手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白松风很明显地感受到了怀里的小二人浑身一震,便瞬间僵直了身体,嘴边的笑意便越发隐藏不住了:“嗯,徒儿不错,哈哈。” 随后,一个香拳便狠狠地砸在了白松风的肩头,单如卿一双冒火的眼睛快把白松风烧的渣都不剩了: 好你个白松风!居然这样玩我?! 看你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白松风自知理亏,只能讨好的笑道:“娘子别生气,容易动了胎气,对咱们的孩子不好。” “孩子?!”鬼手惊呼道,眼里闪过了一丝惊恐:“你们什么时候有的孩子?!我当初帮她修复身体的时候可没有发现她有孩子!” “你说呢?”白松风淡淡的笑道,意味深长地看了鬼手一眼,“你这药,对孩子不会有影响吧?” “不……不,不会。”鬼手看着脸色通红的单如卿突然明白了什么,然后见白松风默默地把药丸塞进了单如卿的嘴里,忍不住咽下一口口水: 没想到啊…… 师父居然那么快…… 就生米煮成熟饭了…… 而单如卿听到白松风说的话,本来是想反驳的,但看到鬼手脸上的表情甚是精彩,于是她也沉默了下来,想看看白松风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然而,她万万没想到,她如今的沉默到底给她日后挖下了多么大的一个坑……末世穿越:情长如卿天不老 第109章 昏暗崖洞里,一行人终到山崖下 “你!你……你知道了?”张老三不敢置信地看着单如卿,一双三角眼瞪地眼白都快没了,“你为什么会知道……” “不是你自己告诉我的吗?”单如卿歪了歪头,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笑道:“拿给我看的那本书,可把你的意思说的清清楚楚了呢!” “什么?”张老三愕然,一时间竟没有想起自己到底给单如卿看了什么书。 “那本藏宝图啊!”单如卿见张老三脸色呆滞,惊呼间忍不住轻轻拉了拉白松风的手袖――瞬时白松风就消失了身影,山洞前只剩下了单如卿和张老三,以及在一旁闭目养神的火舞。 “宝藏图?”张老三疏眉一皱,似想起了什么,慌乱地掏出了怀里的书,却发现自己的怀里的书早就不见了踪影:“你!你把书偷走了?!” “没,没偷。”单如卿把手背到了身后,笑咪咪道:“只是借来看一下而已,你不介意吧?” 说着,她便伸出了一只手,书便忽的凭空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你你你……你是个妖怪?!”张老三擦了擦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单如卿,脸上写满了震惊: 不可能!刚刚根本没人靠近自己!而且……怎么感觉有点怪怪的? “是了!还有一个人!还有一个人去哪了?!”张老三一拍脑袋便想起了刚刚单如卿身边应该还站着一个人,但此刻却只剩下单如卿了。 “哦?你是不是眼花了啊?哪里还有人?”单如卿拍了拍手机的书漫不经心地说道,却让张老三吓得一身冷汗都下来了: 不可能……不可能! 这个女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有这等本事使用幻术?他张老三行走江湖多年何路高人没有听说过?!可偏偏这丫头却让他摸不着头脑,一点线索没有! “你……你到底想怎样?”张老三见书已经被拿走了,单如卿一副淡然的样子让他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如此试探着问道。 “我?我没想怎样啊……”单如卿一脸无辜地看着张老三,歪了歪头道:“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你跟着我到底想干嘛?” “我……”张老三听到单如卿的话后整个脸通红,吞吞吐吐间,竟什么都说不出来,只得左顾右盼以此躲避单如卿质疑的目光。 单如卿见张老三如此心里也觉好笑,但却不敢放松半分,拿着书的手犹豫了一会儿,便决定还是不要放在自己身上比较好。 于是,她看张老三不打算说实话,便看似随意地把书往旁边一扔,让隐身的白松风稳稳接住,却不曾想张老三见此却像见了鬼一样,张大的嘴巴可以塞下一个鸡蛋,结结巴巴道:“你你你……果然是妖怪!” “我我我……不是妖怪!”单如卿看张老三的样子彻底乐了,甚至模仿了起来,但白松风见此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扯了扯单如卿的袖子,再指了指头上的月亮―― 单如卿看着越来越明亮的月色,心情也慢慢平复了下来,正色道:“张老三,我是不是妖怪,就要看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了。” “什么意思?”张老三也收起了心中的讶异和疑惑,警惕地问道。 “如果你乖乖把宝物拿出来了交给我,我还能饶你一命,若是不……我就自己去找!你别来烦我!若来打扰就送你下去跟阎王喝茶!”单如卿把话放下后转身便准备进洞,张老三听见她的话后哭笑不得,叹道:“哎哟我的姑奶奶!您到底想干嘛?!” “没干嘛,看你刚刚不许我炸洞我就知道东西还在里面。”单如卿不耐地说道,挥了挥手对火舞说道:“火舞,帮我照个明,我看不见路,” “是。”火舞点了点头,手中就燃起了一小撮火,在黑漆漆的洞口前显得异常明亮。 “哎,小姑娘,你不是说里面的东西被拿了吗?”张老三说着,抬脚就准备跟上单如卿,却不曾想他刚没走两步,就好像被什么绊倒了一样,整个人脚下一踉跄,就往前扑去,“咚”地一声他就摔了个狗吃屎,下巴狠狠地磕在了地上,疼得他嗷嗷直叫:“哎哟……疼死我了!” 单如卿闻声扭过了头,看见张老三整个人跪在了地上,眉头一皱便认真道:“不必行那么大的礼,这个我还是可以告诉你的。我说里面的东西的确是被你拿了啊,只是你还没拿完,对吗?” “……”张老三一时语塞,张了张嘴却终是嘟囔了一句:“真的是什么都被你猜到了啊……” “你是不是被那帮人抛弃了?”单如卿见张老三居然真的只是一人前来,心里竟有些同情他: 在客栈的时候,她就觉得张老三和那两个人有些格格不入了,到却不曾想,张老三竟然有勇气离开那二人的保护,独自一人前来――看来,这宝物对他还真是有些莫大的吸引力。 张老三的眼神在月色中暗了暗,有些失落地回道:“他们没从来都没接受过我,我张老三不过以天地为家,以孤魂野鬼为友罢了。” “嘿!没想到啊!果然人不可貌相,你这人还挺有个性。”单如卿笑道,看向张老三的眼里也多了一分赏识,但很快她就冷下了脸,在灰冷的月下如同索命的冤魂一样,“只不过你还是太不厚道了。” “嗯?”张老三刚起身拍了拍屁股,听到单如卿冷冷的话语传来,忍不住抬头看向了站在洞口前却迟迟没有进去的单如卿,却发现她脸色极其难看,忍不住喃喃道:“怎么了……” “你是想忽悠我找到和这本书匹配的宝物,然后中途偷走对吗?”单如卿说着,往前走了几步,用脚偷偷地将白松风写在地面的字默默地擦去: 小心,有诈。 这是白松风刚刚拉着她,死都不让她进洞的原因。 而这也让单如卿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看着脸色越发青白的张老三,她彻底冷下了脸,怒意满心地质问道:“这洞里到底有什么东西?你为什么不让我毁了它,却自己又不敢靠近它?!” “我……”张老三的眼神左右飘忽,但是他背在身后的手却让单如卿精神紧绷: 这个张老三到底想干嘛?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末世穿越:情长如卿天不老 第110章 怪人张老三,一波三折取宝记(上) 薄薄的轻云遮住了一半的圆月,一阵冷风穿林而过,单如卿额前的刘海被微微吹开,露出了光洁的额头,上面映着细细的冷汗:这个张老三太奇怪了。 看起来像是唯唯诺诺的样子……但实际上又很有主见;虽然一开始很冲动自大,但是他的确拿到了藏宝图…… 单如卿越想越觉得张老三有些不对劲,眉头也越皱越紧,快成了一个麻花结:难不成……张老三真的有别的本事? “我?我没想干嘛啊!”张老三猛地摇了摇低着的头,但背在身后的手却始终没有放到前面,这让单如卿心里更加不安,可是她又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啧了啧嘴,拍了拍自己的手,说道:“唉,突然觉得自己手有点酸,张老三,你会吗?” “啊?”张老三闻言抬起了头,看向单如卿的眼里带着一起迷茫,而下一秒他便觉得自己的手腕传来了剧烈的疼痛,甚至仿佛听到了自己的骨头碎裂的声音:“我去!疼疼疼!!!到底怎么回事……” “你手里藏了什么?”单如卿自是知道白松风肯定在听了自己的话后绕到了张老三的身后,看看他是个什么情况。 但她却没想到白松风居然直接抓住了张老三的手腕,而且看样子好像张老三的手里的东西非常危险,让他不得不出手制止―― 到底是什么东西?居然让白松风亲自出手了? “我……”张老三扭头却发现自己什么都没有看到,但手腕传来的疼痛却不似作假,真实地快让他眼泪都要奔涌出来了: 算了!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得了!大不了来个鱼死网破,他张老三也算是一个好汉! “大胡佛,你他妈的快给老子滚出来!你爷爷我的手都要断了!”张老三用内力将声音传了出来,同时白松风也立刻松开了他的手,并将他手里的信号弹一把夺走,然后迅速闪身到单如卿身前,将她紧紧地护在自己的身后。 单如卿感受到了白松风身体的温度,听着风吹过树林时落叶婆娑的声音,她闭上眼脑子高速运转着: 事情到底是从哪里就已经埋下祸根了呢? 为何她却始终没有发觉,甚至没有过于在意白松风的提醒,让他如今却陷入如此险境? 不,不要慌。 一定会有办法的。 “哼!看来你这个半仙算得倒也不错。”大胡佛肥大的身子从天而降,落在地上时,却只用脚尖轻轻点地,如枯叶入水一般地蜻蜓点水,无半点痕迹。 单如卿自是看得出他的轻功非同一般,但眼下她觉得最麻烦的并不是张老三和大胡佛这两个人,而是那个带着黑色维帽的男人――他到底有没有来,单如卿并不清楚。 “那是,我张老三何时算错过?”张老三转了转手腕,看着脸色铁青的单如卿,忽的嘲笑道:“没想到丞相府大小姐居然那么好骗!使点手段就亲自送上门来了。” “哦?你们知道我是丞相府的大小姐?”单如卿听张老三那么一说,眼里闪过了一道隐晦的光: 沈初肃对自己的追杀肯定不是明目张胆的,这两个人自己肯定不认识,甚至她可以确定原主也不认识他们――毕竟,若是认识他们就不会那么大摇大摆地出现在自己面前了。 所以……那个带黑色维帽的男人认识自己?可是,他这样做是为了什么呢? “你别说了!真的是!”大胡佛有些不满地对着张老三怒斥道,一双圆眼瞪着单如卿,声如洪钟地说道:“单姑娘,我们别无所求,只想借你的宝贝一看!” “哦?搞了那么半天,你们说的宝贝,居然是我的?”单如卿忽然有些想笑,但是看着大胡佛眼里一掠而过的轻蔑,她压抑着内心的怒火,冷笑道:“那还要看你们有没有本事来拿!火舞!烧了他们两个!” 单如卿话一出口,火舞便如离弦的箭的一样冲出,一挥手一条火龙便缠着大胡佛和张老三而去,让他们脸色一白,连忙起身连连后退,躲开了火龙的攻击。 但这也让张老三眼里闪着光,激动的大呼道:“少爷说的没错!这单如卿果然是有宝贝!不然怎么会起死回生!这样少爷的母亲也有救了!” “哼!痴心妄想!”单如卿这才明白为什么这行人突然缠上了自己: 原来,那个带着维帽的男人居然以为自己有起死回生的宝物? 所以,他是从一得知自己来到客栈住下后就布下了这个局吗? 怪不得!张老三居然那么大声的喧哗池石镇宝贝的事情! 怪不得!张老三居然拿出了藏宝图给她看! 怪不得!即使那个带黑色维帽的男人对张老三那么冷漠,他却还是随他而去! 这个局早就布下了!就等着单如卿往下跳! “呵,你们以为这样就能抓住我了吗?”单如卿说着,忽然眉头一紧,对着火舞说道:“火舞,回到我身边来。” 火舞闻言收起了火龙回到了单如卿的身边,虽然心里有疑惑但他并没有说什么。 “哈哈!果然是区区小儿!不足畏惧!”张老三看单如卿居然撤回了火舞,忍不住狠狠地嘲笑道,要知道,他刚刚喂了躲火龙,连头发被烧掉一些,那一股子挥之不去的焦味让他心烦意燥。 “哦?是吗?”单如卿一笑,拿出了鱼肠划破了自己的手臂,鲜血的味道瞬间在空气中散了开来,树丛里亮起了一双双金色的眼睛,大胡佛见状心里暗道不妙,却没想到张老三居然气势汹汹地往单如卿身边走去,他想拦都拦不住。 “那是!你又何苦自残?毕竟只要你乖乖交出宝物,我们看在你长的还不赖的份上,还能饶你一死!”张老三说到此处,嘿嘿一笑,眼里的神色让单如卿胃里翻江倒海,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不必,你过来吧,我把东西给你。”单如卿撕下了衣服不停地擦拭着涌出的鲜血,仿佛像是已经投降了的样子,让张老三看着心里更是嚣张: 有宝物又怎样?看来这大小姐根本不会用啊! 但是为了以防万一,张老三还是回头看了看大胡佛想问问他的意见,却不曾想,大胡佛居然不见了踪影,这让他瞬间不爽了起来: 哼!这个总是临阵脱逃的人! “你过不过来?”单如卿不耐烦地催到,让张老三心里怒火更甚,三步做两步地就跨步到了单如卿的面前,把手伸了出去:“喏,交出来吧。” “嗯……我觉得你的主子可能还是能力不太够。”单如卿沉吟了一会儿道。 “为什么?”张老三一脸懵懂地问道,有些反应不过来。 “因为他让你来做这件事了。”单如卿说着,便一掌打在了张老三的胸口,张老三后退半步后,见自己并无半点伤痕,忍不住笑了:“哈哈哈……你……你……哈哈哈……” “好了,松风我们走吧。”空中飞来了一只白鹤白松风抱着单如卿乘鹤而去,只剩下晕倒的大胡佛和一脸惊愕的张老三听着周围汹涌而起的狼叫声,不知如何是好。末世穿越:情长如卿天不老 第111章 怪人张老三,一波三折取宝记(下) “如卿,这只白鹤哪里来的?”白松风抱紧了单如卿,但迎面而来的风却让他觉得有些心跳加速: 他现在,居然乘着鹤在云端之上,俯身看去底下便是一片绿野茫茫,看不清的万家灯火,在月色中仿佛如星火落入了静止的大海一般。 “这不是我的白鹤……等会到了你就知道了。”单如卿气息有些不稳地说道,细细的汗珠划过了她的脸颊,她抱着白鹤的手冰冷无比: 刚刚,她之所以召唤火舞本只是为了用来虚张声势,但她却不曾想自己被张老三罢了一道,让她不得不冒着危险让火舞使用了能力。 火舞是高等神物,她的能力能把她唤醒就不错了,至于使用……看火舞连张老三他们都伤不了就知道结果了。 唉……自己以后的路还很长啊。 “如卿,我们现在要去哪?鬼手还在客栈里。”白松风见白鹤越飞越远,忍不住担心地问道: 如卿该不会把鬼手忘了吧?他们现在是要去哪里?怎么感觉……好像离客栈越来越远了? 刚刚在来的路上白松风就记下了方向,可现在这只白鹤去的地方很明显和来路完全相反。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鬼手啊……估计早跑了。”单如卿无奈笑道,摇了摇头道:“估计等会碰面会被他破口大骂了,做好心理准备吧。” “嗯?哦……”白松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虽然他看不见单如卿的表情,但他却能想象到单如卿说这话时,那微微眯起的眼睛,还有那因为苦笑而翘起的嘴角。 他的如卿一颦一笑都是那么可爱,至于其他的……还是等到了目的地再说吧。 不过…… “如卿,你刚刚为什么会想到让我把血衣铺在大胡佛身上?”白松风皱着眉头问道,脑海里却回想起了刚刚单如卿一掌打在了张老三身上,另一只手却把带血的布条扔给自己的场景。 其实,在他看见单如卿划伤自己的手臂后,他就知道单如卿想做什么,所以瞄准时机绕到了大胡佛的身后,把他敲晕后,让隐者把他藏了起来,然后等待单如卿把血布条传给自己的机会。 只能说多亏这副身体原主人内力深厚,所以白松风折腾了那么久,身体都不觉得有异样,反倒是对隐者的使用越来越得心应手。 但白松风并没有把这些说出来,而单如卿在听到白松风的问题后,忍不住一愣,然后忽然得意洋洋地说道:“因为我听见了狼叫,所以就想到了这附近肯定有狼。而且火舞的火光肯定把它们吸引过来了,若是再加上点血腥味……那它们怎会放过这到了眼前的美味?” “嗯,如卿说的不错。”白松风笑着脸蹭了蹭单如卿的背,“那这只鹤是怎么回事?” “……”单如卿就知道,白松风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这只白鹤的事,只是她现在也不知道还有多少力气……罢了,现在跟白松风说,也让他有些心理准备吧。 “唉,其实也不是大事……”单如卿说着,峨眉禁不住轻轻蹙起,一双眼里盈满了复杂的情绪:“这只鹤是我来到这个世界后一个友人的,放心,女的。” “哦……然后呢?”白松风听见单如卿说那人是女的,心下瞬间松了一口气,原本难看的脸色也好看了许多,便笑盈盈地继续问道。 “她原本是这个世界的皇上派来照顾我的女仆……但是因为一些原因,她离开我了,而这次是她刚好在客栈看到我了,所以递了一张纸条给我……怕是刚刚她跟了我们一路吧。” 单如卿说着,心下却有些感慨: 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在客栈遇到银笺。 那不过是几个时辰前的事情。 在吃完饭后,单如卿便回房睡了,为了避嫌她让白松风一个人睡去,自己则独自一人睡。 然而,她刚换好衣服,准备和衣而睡时,房间的窗户就被人打开了―― 她抬眼看去,便看见了一个灵活的身影忽的闪身到她的面前,她还没来得及躲开,便见那人一把扯下了脸上的黑布,一张熟悉的脸就露了出来,让单如卿情不自禁地喃喃道:“银笺……” “小姐……”银笺见单如卿认出了自己,眼眶一下就红了,声音轻颤地喊了出口。 正当单如卿不知道要如何面对银笺,而她也以为银笺遇到自己会不知所措时,她却不曾想…… 银笺看见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抱住了她,声音颤抖的说:“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没有死……你没有死……” “银笺……”单如卿感受着银笺传来的温度,有些不忍地拍了拍她的肩,柔声道:“是啊,我还活着,你别难过。” “我不难过……我高兴还不急呢!”银笺闻言松开了紧紧抱着单如卿的手,破涕而笑,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单如卿,声音沙哑地问道:“我找了你那么久,你去哪儿了?” “你找我了?”单如卿听见银笺的话,瞪大了双眼,眼里划过了一起心疼:“你一个人找我吗?找了多久?” “我……有一个人陪着我的。”银笺说到此处默默地低下了头,用夜色遮掩住了她眼里复杂的情绪,“我没有找你多久……你不要担心。” “真的吗?”单如卿看不清银笺脸上的表情,也不懂她现在是什么情绪,但若说她不感动,那是不可能的。毕竟,她是真的没有想到,银笺居然在暗中一直保护着自己……若不是如此,她怎么可能知道自己失踪了? “嗯。”银笺咬着嘴唇,点了点头,然后抬起头笑着说道:“你今天碰到的那个张老三那行人,前几天貌似就来了,好像在等着什么人,你还是小心些吧。” “嗯……好。”单如卿闻言低头思索了一会儿,便决定今晚她要亲自“引蛇出洞了”。 “若是有需要,你随时可以叫我来。若是我赶不过来,你就叫白鹤来接你。”银笺说着,便把一串铃铛带到了单如卿的手上,“这个银铃铛不会出声,但你只要摇动它,白鹤听见了就回来接你了。” 银笺说完,不待单如卿拒绝便瞬间消失了,只剩下单如卿一人看着从窗口偷偷溜进来的月色和手腕上的铃铛,才知道刚刚的一切并不是假象。末世穿越:情长如卿天不老 第112章 乘鹤归府记,银笺与白鹤同归(上) “那个人为什么离开你?”白松风不明所以地问道,却让单如卿一时语塞,不知从何解释,只得结结巴巴地说到:“这个……这个……嗯……就是……你懂吧……自由这种东西什么的……” 单如卿说着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心里却早已扇了自己好几个大嘴巴子:她在说些什么啊?! 可是……如果不这样说,白松风知道了真相后,等会和银笺碰面,她要怎么收场? 算了……骗一时是一时了……总不能现在就说……她已经没力气解释了,也没力气招架白松风使性子了。 “自由?那看来这个世界的女性还挺……嗯,怎么说,挺有骨气的。”白松风一本正经地说道,那心眼大的单如卿都愣住了,甚至快忍不住笑出了声:“咳咳,嗯,是,这个世界女子都可以当官娶夫呢!” “什么?!娶夫?”白松风闻言眼里闪过了一丝惊异,心下瞬间觉得有些不安:“如卿……你说你是丞相府的大小姐……你该不会除了我以外,也要娶别的夫吧?” “……”单如卿听到白松风的话后,突然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突突地跳,脑仁疼得不行: 嘶……她怎么忘了!丞相府还有一个阳欲暮等着他们! 这要怎么办……银笺这个还能躲过去……可是这阳欲暮……白松风接受的了吗? 唉!看来这两男人都是不好解决的事啊! 单如卿饶是没有想到,回到这个世界后最让她头疼的事情居然那么快就从沈初肃变成了阳欲暮和白松风…… “咳咳,我们回去再说好不好?”单如卿真的觉得累了,因为她觉得自己接下来无论怎么解释都解释不清了,那倒不如不说好了。 “哦……如卿,你不要怕我,我能理解的。”白松风听得出单如卿的纠结和挣扎,心里也有些难过,“我没有那么无理取闹……我不开心你哄哄我了就好了。” “好。”单如卿听见白松风的话,语气就软了下来,心里也长舒了一口气:“不是我不愿意说,只是有点累了,所以想休息一会儿以后再跟你仔细的说清楚,好吗?” “好。”白松风乖乖地点了点头,把整个脸都买进了单如卿的背里,撒娇似的蹭了蹭她,喃喃道:“如卿……辛苦了。” 单如卿闻言松开了一只手握住了白松风的一只手,冰冷的手让白松风忍不住一抖,然后反手握住了单如卿的手:“如卿……你没事吧?” “没事……快到了。”单如卿见丞相府就近在眼前了,原本脑子里紧绷的弦也渐渐地放松了,力气也从指间开始一点一点地流逝了。 “如卿,你不要睡!我们快到了!”白松风抱紧了单如卿,语气甚是焦急,心下更是后悔: 他刚刚就不应该让如卿浪费那么多精力和自己说话! 他怎么会忽略了如卿身体如此虚弱的情况呢?! 真是该死! 然而,白鹤也好似感受了背上两人的情绪,忽然加快了速度往一个还亮着灯的房间冲了过去,一把撞开了虚掩着的雕花门,惊起了满地尘埃―― “卿儿?!”原本对着单如卿画像发呆的单莲,看着一只巨大的白鹤突然闯进了自己的书房,背上还背着两人,而且其中一个居然是单如卿时,他的眼里就盈满了泪水:“卿儿……你真的醒来了?” “爹……我累了……”单如卿抬起了趴在白鹤背上的脸,气若游丝地说道,“这位是你女婿……”话还没说完,单如卿便晕了过去,只剩下单莲和白松风两人大眼瞪小眼,一时间竟不知道从说起。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白松风轻轻咳了两声打破了这书房里诡异的沉默,红着脸道:“爹爹好……” “哎,好好好……”单莲闻言有些无奈又有些欣慰地说道:“卿儿无礼了,居然就这样把你抢回来了……” “不,不是她把我抢回来的。”白松风抿着薄唇摇了摇头,“是我自己跟着她回来的。” “哦……哦!哦!原来是这样!那你先抱卿儿去床上休息吧,我看她……好像是累坏了。” 单莲一直握着单如卿的手腕替她把脉,却发现单如卿就是精力耗尽了,所以才晕了过去,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她必须要休息一段时间了,而且还需要好好的补一补,不然这身子的根基坏了,以后可再想学武可就难办了。 “金,去让喜鹊弄点补气补血的汤来。”单莲淡淡地吩咐到,白松风便听到了一阵轻轻地脚步声从房顶离去: 看来,自己的听力真的越来越灵敏了。 但白松风并没有说话,反而是一脸迷茫地看着单莲,像是完全不懂他在跟谁说话一样。 “没事,你也累了,好好休息一下吧,等会让喜鹊带你去客房,不过因为事出突然,我没有好好准备,可能有些怠慢了,实在抱歉。” 单莲彬彬有礼地说道,带着一点距离,却又客气地刚刚好,让人并不觉得生分,听起来如沐春风。 白松风听后理解地点了点头,微笑道:“叨扰……爹爹了,是松风失了礼数了。” “松风?”单莲听见这两个字,眉头一皱,似乎觉得有些耳熟:“你的名字是……?” “白松风。”白松风看到单莲在听到他的名字后,脸色不断的变化,忍不住继续问道:“请问……我的名字怎么了吗?” “哦……没事,只是之前听卿儿念过,所以有些印象。” 单莲想起来了,当初单如卿昏迷的时候念过这个名字,感情那个时候自己的女儿就惦记上人家了?所以这次难得起死回生,所以就干脆把人也带回来了? 唉……这个女儿,净给自己找了一大堆女婿,传出去像什么样子?这还没进宫任职呢…… 是了,还有进宫任职的事,自己要怎么跟宋天龙解释单如卿的情况呢? 毕竟,当初他以卿儿身体不适,隐居养病为由又把卿儿入宫的日子推后了两个月。 然而……卿儿现在就回来了。 他要怎么圆回这个谎? “老爷……汤来了……”正当喜鹊一脸疑惑不知道为什么单莲大半夜突然要补气补血的汤时,她一抬头却看见了一个陌生但却如谪仙一般的人儿正站在床边,而床上居然躺着原本已经断了气的单如卿时,她忍不住惊呼道:“我的天!我是升仙了吗?” 单莲:…… 白松风:……末世穿越:情长如卿天不老 第113章 乘鹤归府记,银笺与白鹤同归(中) 阳欲暮听说单如卿回府的消息时,在去单如卿的房间时,撞坏了路边的三盆兰花,以及石火刚拿到手的一套茶具。 “公子,你要干嘛?”石火看着一地碎片,忍不住头疼地扶额,但看着阳欲暮头也不回地往前方走去,心下又有些好奇: 自从单大小姐去世后,公子好像从来都没有那么着急过。 所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呢? 石火想了想,便跟着阳欲暮一路来到了单莲的书房,但他万万没想到,等待着他却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你是谁?” 阳欲暮一路上风风火火地赶到了单莲的房间,只因为他发现了喜鹊昨夜用了密柜里面的野参煲汤――那是圣上赏的雪山野参,此世间不过十根。丞相府只有一根,每次都是切片使用,剩余的不过一半,而这次却几乎全用完了。 单夫人因为单如卿的事已经两个月没回单府了,而单莲现在的身体状况也不需要那么大量的野参,所以除非单如卿回来了,否则单莲是绝对不会动那根野参的。 阳欲暮的推断其实有些明显的错漏,毕竟这野参到底是被用了还是被丢了,还是被盗了,他根本不知,但他还是忍不住认为就是单如卿回来了,他的直觉告诉他,就是单如卿回来了。 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一推开门他看到的不仅仅是单莲,还有一位年轻的男子。 只见那位男子坐在床边,紧紧握着单如卿的手,俊美却又清冷的脸上带着浓厚的担忧,一双紫色的眼睛如同房间里盛开的紫罗兰一般,魅惑人心――这个男人绝对不是什么善类! 阳欲暮想着,便如同一只炸毛的猫,双眼冒着怒火,一袭红衣也仿佛带着烈焰熊熊燃烧着。他大步地走到了白松风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白松风,气势汹汹地问道:“你干嘛不说话?你到底是谁?” 白松风闻言,轻轻抬起了眼皮,看了一眼眼前这位如妖似精的人儿,犹豫了许久,好看的眉头轻轻蹙起,如同云中歌一般的声音便在书房响起了:“你……是男是女?请问阁下要如何称呼?” “我……你……我……”阳欲暮被白松风这一脸认真的疑惑气得快七窍冒烟了,一时间他也竟说不出任何话语,只是用手指了指白松风,又指了指自己,颤抖的指间出卖了他此刻的情绪,他白皙的脸也因为羞骇和愤怒涨的通红: 岂有此理!单如卿这个不要脸的到底哪找来的野男人!居然敢这样羞辱自己?! 虽然说长的还不赖……但是!他堂堂神医怎可被这区区无名小辈如此看待?!传出去了他名声何在?! 正当阳欲暮想义正言辞地告诉白松风自己的身份时,在一旁看着剑拔弩张的双方的单莲终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对着白松风说道:“这位是阳公子,我们明宋的神医,也是……也是……也是卿儿的未婚夫……” 单莲的话一说完,书房里的温度就降到了冰点,连原本气焰嚣张的阳欲暮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怎么回事?难不成是入秋了所以天气转凉了? 然而,散发着阵阵寒气的白松风却眼含冰刀地将眼神刺向了阳欲暮,浓浓的阴鸷从眼里一掠而过,如冰锥落地一般揪人心弦的声音就从嘴里飘出来了:“哦?未婚夫?是吗?” “嗯哼,是啊,你若是想入门,还得叫我一声哥哥!”阳欲暮骄傲地抬起了下巴,双手插在腰上,仿佛是一只得势的狐狸,洋洋得意地看着白松风那铁青的脸色,尾巴快翘上了天。 “呵,我倒要听听,如卿醒来后会怎么说。”白松风无视了在自己面前瞎晃悠的阳欲暮,垂下了眼眸凝视着床上单如卿那逐渐红润的脸: 如卿……你在这个世界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连未婚夫都有了? 那……那……那我呢…… 原本寄住在沈情长的身体里,白松风就因为不讨喜经常被封印起来,偶尔能够出来,也只是看看单如卿到底怎样了,或者是看着床顶发带。 所以,对于单如卿的事,白松风大都是完全不知道的,除非单如卿来找沈情长,他能偷听到一些对话外,其余的,他一概不知。 所以……他就是因为这个错过了如卿吗?为了如卿,他只能做小的? 不知为何,巨大的失落感渐渐吞噬了白松风的心,他的心跳变得越来越沉重,脸色也越发的难过,红红的眼眶仿佛充满了委屈和怨念。 这让在一旁幸灾乐祸的阳欲暮瞬间觉得有些尴尬,他摸了摸鼻头,轻轻咳了两声道:“你先别难过嘛,你想想,我又不是不接纳你。你看看那沈情长,即使他跪死在丞相府门前,我都不会让他踏进丞相府一步,更别说嫁给如卿了!所以总的来说,你还是很幸运的!” “沈情长?他怎么了?”白松风忽略掉了阳欲暮的长篇大论,只是在听到沈情长的名字的时候,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他?哼!”阳欲暮一说到此处,便冷哼一声,脸色极其难看地说道:“他做了什么事他自己心里有数,别提他了,提了就心烦。” 白松风见阳欲暮不耐地挥了挥手,便知他不愿意再继续这个话题了,自己也应该见好就收了,但他心里却总是觉得堵得慌,仿佛有人在他心口塞了一大把苦荞麦,让他心里又苦又涩,看向单如卿的眼神里也带着一丝慌乱: 如卿来了这里那么久,身边美男子那么多,自己会不会从她的唯一变成其中之一…… 可是,他的世界里暂时还没办法容忍有人跟他共享他的如卿!那怕一点,半点,一星,半星他都无法容忍! 更何况还是阳欲暮这样的妖孽!以及沈情长…… 一想到沈情长,白松风的心情便更加复杂了,也愈加的头疼欲裂,恨不得让把沈情长抓来,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咳咳……你们两个有什么事还是等卿儿醒来再说吧,现在也到饭点了,要不就一起坐下来好好吃餐饭吧。” 单莲淡淡的微笑道,看着白松风的眼里也带着一丝好奇:不知道这次卿儿带回来的又是何方高人呢?这个白松风……看起来也颇有意思呢!末世穿越:情长如卿天不老 第114章 乘鹤归府记,银笺与白鹤同归(中下) “吃饭……”正当单莲话语刚落下,单如卿就声音沙哑地开口说话了,让坐在她旁边的白松风先是一愣,后又忍不住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轻笑道:“你果真就记着吃……” “如卿!如卿你醒了?!”阳欲暮见单如卿醒了,兴奋地一屁股就坐在了床边,一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单如卿,仿佛看到了自己寻找了许久的宝贝回到了自己的身边一样,一时间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嗯……”单如卿睁开眼,模模糊糊中渐渐看清了眼前之人,却发现居然是阳欲暮的时候,她忍不住惊恐地叫出了声,嘶哑的声音听得白松风又心疼又生气:“啊!阳欲暮!” “是,是我,你怎么跟看到鬼一样?”阳欲暮不满地责怪到,但脸上却依然洋溢着笑容,喜悦之情难以掩饰:“你怎么活过来了?” 单如卿的尸体是阳欲暮亲自入殓的。 他忘不了那废墟中被砸的面目全非的尸体,也忘不了他看到尸体那一刻失控的痛哭。 他的如卿,怎么,怎么就这样走了呢? 还好,还好,她现在又回来了! 看来沈情长那小子说的不错,如卿命大的很,肯定会醒来的! 所以,他才会让鬼手将单如卿的尸体复原后藏到了毒雾崖,那原本是他跟随自己的师父修行时曾长住的地方。 可是,毒雾崖离这里距离遥远,而且山崖附近毒物缭绕,所以单如卿是怎么回来的?鬼手又去哪了?难不成这个怪男人就是在那里捡的? 正当阳欲暮满心疑惑之时,单如卿看见他却觉得自己还是两眼一黑晕过去比较好: 白松风就在自己的旁边,看样子在她醒来之前,他们之间就有过一场对话了……而且……貌似阳欲暮还不知道白松风的身份?不然他怎么会那么开心?还没有把白松风赶出房间? 见单如卿脸色越来越难看,白松风眉头一皱,忍不住柔声关心道:“如卿,你还好吗?还会不舒服吗?头晕吗?要不要喝水?” “额……”单如卿有些犹豫地看着白松风,见他眼里全是关怀,她的心里越发觉得毛骨悚然: 这到底是怎么了…… 这一个两个的怎么那么反常?白松风居然没有吃醋?居然没有生气?居然没有让她跪搓衣板?! 天!她是不是还在梦里?!或者她一觉醒来又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 不对啊……这里是单莲的房间啊…… 对了,单莲呢?这里明明是他的书房,他人怎么不见?这是去哪了? “咳咳,卿儿,爹爹在这。”似乎感受到了单如卿四处乱飘的眼神,单莲从书桌旁走到了床边,还是一身儒雅的气质,但两边的鬓发却多了一些银丝,看着让单如卿心里揪疼: 单莲……最近这段时间真的是为了自己操碎了心了。 单如卿眼眶一热,鼻子酸酸地说道:“辛苦爹爹了……卿儿……卿儿以后会好好的,不给爹爹添麻烦了。” 白松风见单如卿情绪有些不平,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而在一旁的阳欲暮见状眉头轻轻蹙起,眼里有些疑惑,但是终究掩饰了下去,淡淡的开口道:“你啊,最近养好身体就好了,别想太多了。” 单如卿自是知道她现在只要不给丞相府添麻烦就算是帮了单莲很大的忙了,自然不会反驳阳欲暮的话,于是,她便乖巧地点了点头,然后把半边脸埋进了被子里,有些不好意思地嘟囔道:“我饿了……” 说着,被子里就响起了“咕噜”一声,让单莲闻声一愣,然后忍不住轻笑道:“喜鹊,去拿午饭来,记得,拿四个人的碗筷。” “好咧!”站在门外的喜鹊欢喜雀跃地踏着小碎步去了后院,眉眼里藏不住的愉悦,让路过的仆人都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心想她这是撞上了什么喜事,居然笑得那么开心。 然而,喜鹊却没有没有注意到在她身后的假山,一个瘦弱的身影正微微颤抖着,脸色惨白: 那个人醒了!那个人竟然醒了!她居然还没死!她居然还活着!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不!她就应该死!她就应该死! “你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打水?”一声催促传来,那个人眼里闪过了一丝不耐,随后便一言不发的离去了,假山上掉落了一些碎石,却没有引起李婶的注意――那上面,棱角分明的切面正倒映着喜鹊那越来越远的背影,直至消失。 “如卿,你觉得现在还好吗?”单莲笑咪咪地看着坐在床上的单如卿,眼神时不时地看着白松风,仿佛非常想知道白松风的来历。 “很好,爹爹不用担心。”单如卿自是注意到了少见的目光,但此刻却有一道眼神比单莲更加热烈地盯着单如卿和白松风,让她忍不住苦笑一声说道:“有些事……我想吃完饭再告诉你们。” 单如卿需要一点时间理清一下自己的思路,毕竟她要好好想想怎么解释神物的事以及……她怎么回来的事。 是了,那只白鹤呢?银笺的白鹤去哪了? “爹爹,那只白鹤去哪了?”单如卿歪了歪头问道,单莲闻言微微一叹,道:“走了,送你到了这里之后,它休息了一下就飞走了。” “哦……”不知为何,单如卿在听到单莲的话后,有些失落:银笺……是不回来了吗? 也好吧。 她现在面对的事情那么多,那么杂,而且还冒着那么大的危险,银笺……或许不跟着她才会更安全。 “如卿,你……嗯……你还没跟我介绍一下这个大冰块是谁?”阳欲暮见终于有自己插话的机会了,连忙开口问道,却被白松风一道凉凉的目光扫了过来,觉得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嗯……就是这位兄台……” “哦……他啊,他是我夫君,白松风。”单如卿干脆地说道,回避掉了阳欲暮忽然暗下去的眸子,抿了抿嘴唇后,继续补充道:“我之前说的意中人就是他……” “那我呢?”阳欲暮苦笑着问道,但他的心里却像是早就有了答案,只是他不愿意承认,他不愿意承认,这一切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这一切不过是他的虚空幻想…… 但是,单如卿并不打算给他留有任何余地――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难得的友人。” 就这样,阳欲暮的感情被判了彻底的死刑。末世穿越:情长如卿天不老 第115章 乘鹤归府记,银笺与白鹤同归(下) 人的一辈子很长,人的一辈子也很短。 可是,如果有人一出生就注定了孤独,注定会给身边的人带来祸患,那么他的一生,就会在漫长的时间中变得很短很短,仿佛穿过层层薄云的阳光在一瞬间就到达了地面,闪耀后就迎来了看不见尽头的黑夜。 ――引语 “暮儿,你小心点。”石隐玉坐在一块石头上,左手拿着一把闪着银光的匕首,右手抓着一根竹子,正打算把竹子削成竹签,做来串烤肉。 “师父,暮儿想吃鱼。”扎着两个小鬓角的阳欲暮此刻不过是一个十岁的孩童,圆圆的脸上,一张粉嫩嫩的嘴巴嘟着,仿佛可以挂上一个水壶。他圆圆的眼睛正盯着藏在石头下的鱼儿看,一双赤裸白皙的小脚也浸在清澈的溪水里,感受着透心而来的丝丝凉意。 “想吃鱼?”石隐玉听到阳欲暮的话后,先是一愣,但他看着对着溪水出神的阳欲暮,想了想后,他便突然忍俊不禁地笑道:“暮儿是想抓鱼玩吗?” “师父!暮儿只是想吃鱼!”阳欲暮头摇的像个拨浪鼓,可是涨红的脸却出卖了他内心的想法,虽然他倔强地咬住了下唇,不愿意承认自己就是想下水抓鱼的想法。 其实,他何尝不想直接说?可是……他不能说。因为……因为……因为如果他说出来了……师父是不会不会同意的。 “不可以哦!”石隐玉淡淡的笑道,手里的动作也越发的熟练了起来,脚边的竹子碎屑也越来越多,“抓鱼太危险了,如果暮儿想吃那就等师父去抓吧。” “哦……”阳欲暮闻言失落地低下了头,小脚丫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着水面,紧抿着的嘴唇微微泛白,“就试一下……水很浅的……” “暮儿!”石隐玉那不怒自威的声音传来,阳欲暮便知道他不可能在反对什么了,但随之而来的一声叹息,却让他心里更加难受:“暮儿,我必须保护好你,不能让你有任何意外,你明白吗?” “嗯。”阳欲暮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垂下的眸子却闪烁着别样的情绪: 若是,若是可以有那么一次机会不听师父的话…… 那他会怎样呢?会比现在好吗? “暮儿,你过来。”石隐玉自是知道阳欲暮被自己拒绝后心情是非常失落的,但是他没有办法不狠下心来拒绝他: 阳家与他的渊源注定了他石隐玉不能够放下阳欲暮,而且必须保证他的人生安全,直到他成年。 阳欲暮听到石隐玉的召唤小脸一皱,就不情不愿地拖沓着湿漉漉的脚,往石隐玉身边走去。 “你把这些肉串起来,师父去给你抓鱼。”石隐玉把削好的竹签放到了阳欲暮的手中,指了指放在地上的一个装着兔肉的陶罐,便撸起了两只裤腿,往小溪边走去。 阳欲暮看着手里有些粗糙的竹签眉头一皱,便认命地坐在了石隐玉之前坐的石头上,却发现自己的腿太短了,够不到地面,只能又换了一块石头,把小陶罐往身前一放,便开始串肉了。 但是,石隐玉在溪里的动静却引起了阳欲暮的好奇,可是他又不好意思抬起头来看,只好偷偷地瞟一两眼,然后又低下头继续串肉,然后再偷偷地再瞟一眼。 那天的阳光明媚,溪水在阳光下波光粼粼,仿佛一条金色的丝带,蜿蜒至山下。 在溪水里苦苦寻找鱼儿的石隐玉一身衣服几乎都湿透了,但却收获寥寥。 溪水清澈见底,水中的鱼儿忽而远逝,忽而现身,倒映在石头上的影子怡然自乐,但却映衬着石隐玉的狼狈。 “师父,算了吧。”阳欲暮偷瞄了好几次后,发现自己的师父实在不擅长抓鱼,忍不住劝道,“我也不是为了吃鱼……” “不,还是要抓到的。”石隐玉也不知怎的就跟这溪水里的鱼杠上了,一双眼紧紧地盯着水面,一双手也待机而动―― “哎!抓到了!” 忽然,石隐玉的手里抓到了一条巴掌大的鱼,闪着银色的鳞光,甩出了一串晶莹的水珠,在空中画出了一道美丽的彩虹,让阳欲暮忍不住站了起来,嘴角挂上了笑:“师父!” “哎嘿!我就说我抓的到吧!”石隐玉笑咪咪地抓着鱼往阳欲暮身边走去,完全不在意身上已经湿透了的衣服,以及一地的水渍,语重心长道:“暮儿,这银鲫鱼可不好抓,若是你去,怕是会在水里摔了,所以师父才不让你去,你明白吗?” “为什么不好抓?”阳欲暮疑惑地挠了挠头,有些不明所以地问道。 “因为它喜欢躲在石头底下,身上又会分泌黏液,如果要抓还得要有技巧。”石隐玉说着就把银鲫鱼往石头上一拍,原本活蹦乱跳的银鲫鱼就安静了下来,看样子应该是被拍晕了…… 阳欲暮看的目瞪口呆,忍不住用手戳了戳银鲫鱼,发现它只有腮在动,可是除此之外却没有了别的动静了…… “它是晕过去了?”阳欲暮歪了歪头,好奇地问道,“还是死了?” “晕过去了而已。” 石隐玉笑道,从怀里掏出了匕首,熟练地处理起了鱼,过程中一直跟阳欲暮说着鱼的内脏构造,阳欲暮在一旁听得也津津有昧,仿佛是遇到了什么好玩的事一样,完全不在意那映入眼帘的鲜血淋淋。 “暮儿,你长大了想干什么?”石隐玉处理好了鱼后,便用竹签把鱼串了起来,准备用调料腌制一会儿。 “我?我不知道……”阳欲暮茫然地摇了摇头,一双小手在背后纠缠着,仿佛在缠麻花似的,“或许……或许是可以让人起死回生的人?” “哦?起死回生?”石隐玉闻言一愣,脸色变得有些复杂,犹豫了一会儿,他还是禁不住再问了一次:“你确定吗?你想做一个可以让人起死回生的人?” “是……”阳欲暮喃喃道,低下了头,但手却不纠结,只是手心冒着冷汗,甚至有些冰凉。 如果可以,他多想把父母救回来。 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也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 他甚至不知道在他醒来之前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他睡了很长的一觉,一觉醒来后他就已经十岁了,仿佛错过了什么。 但是,到底错过了什么? 他不知道,他只觉得自己的心里空荡荡的,仿佛少了什么一样。末世穿越:情长如卿天不老 第116章 阳欲暮的千千万万心中语(番外上) 然而,正当单如卿和阳欲暮没有什么头绪时,她突然想到了一个法子:她决定冒险一试,在人流最大的地方做一些惹眼的事情,将藏在暗处的那些人引出来。 在人多的地方,暗地里的人肯定不敢动手,而且……他们很可能一直以来都不知道对方的存在,毕竟“落水事件”和“下药事件”的作风太不一致了。 那么……如果他们碰面了呢? 那可就好玩了…… 说不定不用单如卿出手对付他们,他们就自己斗起来了,单如卿还能落得个清闲,岂不美哉? 而阳欲暮虽觉得这个法子有可取之处,但还是提醒了一下单如卿:这样做太过于冒险了,怕是会得不偿失。 她自是知道阳欲暮担心什么――单莲和单夫人。 但她也知道,在这件事里,单莲也扮演着不可或缺的角色。 因为,单莲在知道单如卿出逃后会做的事情将成为决定事情走向的关键――之前,单莲失态时所说的话,单如卿可一点都没忘。 所谓计划,所谓的报应,到底是什么呢? 之前自己一直没有就此试探过单莲,而她的这次出走肯定会刺激到单莲…… 这是一场赌博,而且赌注的筹码实在太大了,而其报酬更是诱人―― 不多考虑,单如卿便在阳欲暮的帮助下,携带着芜绿偷溜出府了。 但是,当单如卿真正到了茶楼,看着甚是优雅的环境和低声说话的人们,她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来错地方了:这么雅致的地方……而自己等会要做的事情……额……她怕是会被人赶出去吧? 唉,算了。来都来了,总不能喝杯茶就走吧?再说了……时间宝贵,说不定单莲的人等会就杀到现场了。 一咬牙,一跺脚,刚找好位置坐下的单如卿便又硬着头皮站了起来,将准备好的话用扩音喇叭说了出来: 阳欲暮的变声药还挺好用啊……话一出口,她都被自己的声音惊到了。而且……这扩音喇叭也挺有意思的。 “妹妹……是许久都没出门了对吗?” 单临风看着一脸兴奋的单如卿,温柔的问道。 “啊?是……是啊……” 单如卿感受到就芜绿猛地扯了一下自己的衣袖,才恋恋不舍地收回了目光,结果却不曾想对上了单临风那充满了疑惑的眼神。 她现在只恨不得给自己一记爆栗:差点忘了单临风还在这里! 但,单如卿怎么可能给单临风质疑自己的机会。 于是,她便开口问道:“临风哥,你怎么跟安阳王府二少爷玩在一起了?” 听单夫人说安阳王府二少爷风流成性,不务正业,甚是败家,不能成一家之主。 自己这为人表率的大堂哥,怎么会跟这种人一起玩? 单如卿感到非常疑惑,而且为了转移话题,便干脆开口问了。 “云空……云空不是那种人。” 单临风说着,语气却有些无奈。 “哦?是吗?” “是。” 其实……云空只是太寂寞了。 跟自己很像。 单临风心里想着,却没有说出来。 “那就好。” 单如卿并没有追问,心想现阶段有些事自己还是不知道的好。 单临风心里松了一口气,看着眼前这熟悉的脸,却感到有些陌生。 “妹妹……变了。” “是,他们都说我变了。临风哥是不想认我这个妹妹了吗?” 想到单莲对自己的态度,单如卿心中有些凄然。 在原来的世界她不受父亲的待见,所以她连父亲是谁都不知道。 在这个世界还是不受父亲的待见,明里暗里都要跟他处处算计。 就像今天,若不是自己的零花钱被扣了,而如今却到了要用钱的当口,她也不会冒险出来骗钱用。 “没有。单如卿就是我的妹妹,只要是单如卿,那就是我的妹妹。” 单临风看着她很认真的回答着,让单如卿心头一暖,鼻头酸酸的。 “妹妹是在府里受委屈了吗?” 单临风跟单如卿一路走着,到了柳塘边,四周的人少了许多。 “没有。” 单如卿想了想,其实也没受多少委屈,毕竟自己真的不是单家女儿。 “那妹妹为什么要冒险出来骗银子花?” “那些钱都是临风哥给我的?” 单如卿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让单临风一愣,然后笑着说:“哥哥给妹妹零花钱,天经地义。” 可是,她不是。 她不是单临风的妹妹。 “芜绿,把钱还给临风哥。怪我贪玩,没想到拿了那么多钱,现在过完瘾了,把钱还给临风哥吧。而且这银子怪重的,拿回去你也受累。” 单如卿脸上笑着,可是心里却很难过。 都是钱啊! 她都还没认真数过,就要还回去了。 但是,她知道,这笔钱她不能拿。 “好,妹妹玩过瘾了就好,钱我就收回来了。” 单临风也不推脱,很干脆的应了下来。 这让单如卿心里松了一口气。 “临风哥,如果无事,我就先回去了。” 单如卿觉得自己今天算是白跑一趟了,虽然人生很多时候都是这样。 不过她也知道了自己原来有一个哥哥,虽然并不想依赖,但最起码不是敌人,心里便没有那么难受了。 而且她现在只想回家好好休息一下,然后再另外想办法赚钱。 “好。 她又想起了那一天。 整个楚府都回荡着莫姨娘的惨叫声时,楚云尽对苏家来送帖的下人沉痛地说道:“因为痛失爱子,莫姨娘暴病身亡。楚府近期办丧,苏太爷的喜宴我们就不去打扰了,实在抱歉。” 那个下人便面无表情的在莫姨娘的惨叫声中离去了,没有任何言语。 当时楚关月和自己的姐姐楚彩云都在场,看着苏家仆人的离去,两人未敢说出一言。 “今天这件事,你们万不可说出去,知道吗?” 楚云尽那柔柔的语气让人着魔,两姐妹都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 然而,这件事还是传开了。 几天后,便有人在后院的水井里发现了楚彩云的尸体。 但是对于这个姐姐的离世,楚关月其实并不太伤心,毕竟不是亲姊妹。 可在这件事后,楚关月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可又不太确定,只是觉得自从爹爹痴呆,哥哥掌管楚府后,楚府的人好像越来越少了。 而她为了保命只能装聋作哑,并且尽力讨好这个阴晴不定的哥哥。 但她没想到,今天居然拍到马蹄子上了。 如卿芳鉴: 卿可知何为爱?吾不辞而别,实为爱。 卿可知何为情?吾望之却步,实为情。 卿可知,吾尝尽百苦,历遍千难,亦无愧无悔,只为求得卿一日安宁; 卿可知,吾退之又退,避之又避,亦甘心情愿,只为求得卿一时欢愉。 卿可知,吾之情,吾之爱,上可日月明鉴,下如磐石蒲草。 卿可知,情为何起?吾不知,故伤痕累累,一往无前。 可爱之深,情之切,终究抵不过世俗万千,各色嘴脸。 众口铄金,吾不愿卿受此苦也。 卿亦无意,吾不可让卿蒙此冤。 吾虽不甘,若为卿,吾甘之如饴。 卿莫伤心,吾此去,轻蓑快马,不带一丝累赘;快意江湖,从此不想归期。 卿,一切珍重,可好? 闺安。末世穿越:情长如卿天不老 第117章 阳欲暮的千千万万心中语(番外下) 做一个能把死人救活的人吗? 不知为何,阳欲暮现在一想到自己当初的回答,心中却有些苦涩。 自己的师父不就是把自己这个死人救活了吗?可是,为什么呢?师父当初总说这是天意,但是如果真的是天意,自己为何又会走到如今这一步呢?自己活下来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呢? 阳欲暮不明白。 当他知道救活自己的是一株草时,他的内心就对当初的自己所希望的“起死回生”的念头产生了无尽的怀疑,甚至为此不惜离开了他从小到大都引以为家的长天谷,来到了丞相府安顿这颗无处可去的心。 但他没想到,来到丞相府后,他居然又遭遇了两次起死回生的事件:一件单如卿落水昏迷后又苏醒;一件是严婶被害死后却被蛊虫控制。 他至今都没有想明白单如卿为什么会活过来,严婶的事件还可以将有原因追究到百生草的身上,可是单如卿呢? 而且,正当他亲自确认了单如卿已经没了脉搏也没了气息以后,为什么沈情长却说单如卿会再次回来呢?这其中到底有什么事是被他所遗漏的? 阳欲暮越想越觉得头疼,心里也越发的空虚。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单如卿走后,自己总觉得心里像是塌陷了一块很重要的部分,但是他却不知道这一部分到底是什么。 到底是什么呢?这种感觉,和他醒来后的空虚有点相似却并不相同。 如果说,他醒来时的空虚像是鸡蛋没有母亲,那么他现在的空虚,就像是鸡蛋没有了蛋黄,即使在旁人看来没有什么变化,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终是缺了。 如卿,你会回来吗? 如果回来,那你会什么时候回来呢? 我……我酿好桃花酿等你可好? 阳欲暮想到此处,低下了头,一双眼里复杂的情绪在明明灭灭间,被一阵风熄灭了,只剩下无尽的茫然。 “公子,今天还要去泛舟吗?”脸上挂着无奈的石火站在阳欲暮的身后,看着阳欲暮坐在石桌旁盯着满地的凤凰木的落叶发呆,忍不住轻声提醒道。 单如卿的尸首已经被鬼手带去毒雾崖大半个月了。在这期间,鬼手的人从来都没有回来过,甚至连一丝消息都没有传回来过。而这一切都是阳欲暮的主意,他这样做为的就是避开府中的眼线,以免有人去打扰鬼手,徒增麻烦。 “去,为何不去?宋天龙的人最近可天天都盯着我呢!”阳欲暮闻言回过了神,掩下了心中的万千思绪,不以为然地说道。但他的眼睛却看向了院子外面的一篇竹林,随后他的嘴角便轻轻弯起,眼里闪过一丝轻嘲,“走吧,不要错过了这大好光景。” 自从单如卿“去世”以后,阳欲暮每日“伤心欲绝”,日日到明湖泛舟,已经成了京城里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而阳欲暮之所以这样做也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顺带混淆视听罢了。将一部分搜查单如卿的人分散到自己的身边,毕竟,他每次出门可是非常隐秘低调的,只不过总是会被人“不小心”瞧见了,然后引起巨大的轰动而已。 而阳欲暮面对这样的骚乱自然会趁乱逃离,然后再回丞相府。 对,他并不去别的地方,每天都是明湖丞相府两点一线,从不走岔路。 而这也让一些大妈级别的人群每天都蹲在明湖旁守候,只为瞧上一瞧这传说中的天下第一美男子,甚至手里还挎着一小篮子的兰草。 “首领,这人天天往明湖跑,然后又回丞相府,到底有什么意思啊?敢情是把我们当猴耍吗?”躲在竹林里的灭影看到阳欲暮带着石火又出了院子门,不用想都猜到了他肯定是又去明湖了,忍不住不耐地碎碎念道:“真的是……每天往一堆大妈的身边扎,每次跟着他都麻烦死了,我有几次混在人群里都不小心被那些人偷摸了……” “不想干就走,我不拦你。”无踪冷冷地瞟了一眼灭影,头也不回地就跟上了阳欲暮,丢下了一脸跟吃了苍蝇似的的灭影,委屈地嘟囔道:“我就发发唠叨嘛……这都大半个月了,还让不让人活了……” 但他话都还没说完就连忙提着脚步跟上了无踪,紧接着就冷着脸在无踪的身后,不言不语。 直到他们二人看着阳欲暮又坐上了那两熟悉的马车,走上了他们闭着眼都可以走的路,灭影终是忍不住长叹了一声:“唉……至于这么痴情?我们要不要先去?不然等会估计明湖那块小地方连放脚尖的地儿都没了。” “跟着,别说话。”无踪看都没有看灭影一眼,就紧紧地跟在马车后面,不敢有一丝懈怠和放松: 这阳欲暮绝非等闲之辈,屡次做出这样的事背后必定有原因。所以,在他们不知道原因之前,他们就只能认真地完成自己主子派下来的任务:监视阳欲暮,凡是有任何举动都要汇报,不管是异常还是不异常。 “哦……”灭影听到无踪的话后,无奈地撇了撇嘴,眼里闪过了一丝不快:怪不得木一直看不上无踪,这种无趣的女孩子谁要啊?哼!若不是自己整天在她旁边叨叨,怕是无踪都快成了哑巴了。 但尽管心中有再多的不满,灭影都只能藏在心里,而他这样做的原因也很简单——他打不过无踪。 他不是没尝试过反抗,只是每次无踪都不会手下留情,而他每次都被打败就算了,还输得很惨,身上挂的彩比路边的花都鲜艳。 这就让他有些受不了了。 好歹他灭影也是一个堂堂男子汉,怎么能被一届弱女子欺负成这样? 于是,灭影就想到了一个好办法维护自己那弱小又可怜的自尊——他决定不再惹无踪生气了,将危险消灭于襁褓之中。 见灭影终于安静了下来,无踪心里松了一口气,但紧皱的眉头却越来越深:这个阳欲暮到底是想干嘛?是不是明湖里有他的接头人?不然他怎么天天都来? 可是,不待无踪想明白,阳欲暮便从马车里下来—— “啊!是阳公子!是阳公子!” “在哪?在哪?阳公子在哪里?” “哎哟!谁踩到我的脚了?” “快!快丢花!不然阳公子就要上船了!” …… “无踪啊……我们还要继续跟吗?”灭影看着疯狂往阳欲暮身边涌去的大妈们,脸上挂满了黑线:“我怎么总觉得是主子让我们来保护他的呢……” 灭影一句话,让无踪脑海里闪过一丝奇怪的念头:难不成,灭影说的是真的?末世穿越:情长如卿天不老 第118章 阳欲暮的千千万万心中语(番外中) “圣上,您这样又是何苦?”在御花园里,沈初肃看着正对着棋盘发呆的宋天龙,语重心长的说道:“这阳家不过是前朝旧臣,更何况他们都犯下了欺君叛国之罪,留下阳欲暮已经够体现圣恩了。可是,您现在这是……” “沈国师,你最近很闲吗?”宋天龙听到沈初肃的话后不咸不淡地说道,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过棋盘,脸上的表情也没什么变化。 只是,他说出来的话却带着丝许寒气,让沈初肃禁不住擦了擦额上冒出的冷汗,把头低的更下了,声音带着些许颤抖地说道:“是臣冒犯了,还请陛下恕罪。” “嗯,还有事吗?”宋天龙冷着脸拿起了一颗白子,却久久都没有放下去,仿佛在等待着什么一样。 “啊……没……没了。”沈初肃涨红脸应道,带着些许银丝的头都快埋到了地下,佝偻着的身子看起来颇为滑稽。 宋天龙闻言终是忍不住看了沈初肃一眼,而沈初肃犹豫了一会儿后,便匆匆地行礼,随后就离开了。 他哪里还敢有话说,现在说不就是在拍老虎屁股吗? 只是……这宋天龙派人整天守着阳欲暮,自己的人也不好办事啊…… 唉,看来只能另想办法了…… 沈初肃垂头丧气地走在出御花园的路上,而宋天龙见他走了,手中的棋子终是稳稳地落在了棋盘上:不知道单莲那边怎样了……需不需要自己帮忙呢? 唉,罢了。 若是自己插手了,只怕会越帮越忙吧。 宋天龙想着,便有看着棋盘上的棋局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而在明湖边,阳欲暮正艰难地从人群中往船上挤去―― 只见一个个打扮的艳丽脱俗的大妈们不停地把花篮里的香草扔到阳欲暮的身上,虽然她们簇拥着,却没有伤着阳欲暮半分而是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这段距离是她们对于美的敬畏。 但,即便如此,阳欲暮在安全上船后还是显得非常的狼狈: 原本一袭红衣沾到各种颜色的香草叶子,愣是看起来像是成了花花绿绿被子;而那一头墨发上也挂着几片花瓣,看起来甚是不搭,仿佛女装失败了一样。 石火憋着笑清理着阳欲暮身上的花叶,但一耸一耸的肩头还是出卖了他,让阳欲暮心下甚是不爽,恶狠狠道:“石火,你今晚回去和刘老妪一起做饭吧!” “什么?!”石火一听说要做饭,吓得魂都要没了,连忙道:“公子,我们的厨房刚建好,不能就这样被我烧没了!” “哼!烧没了就让你亲自建!”阳欲暮见石火如此不知好歹,火气也上来了,话一说完就坐到了船头,看着粼粼的水面赌气似的不再理会石火。 本来他就因为单如卿的事烦透了心,甚至为了单如卿,他真的牺牲太多了!然而,石火还好意思笑!笑!笑! 有什么好笑的!既然单如卿暂时回不来,那石火就承着他自己惹起来的火气吧! 哼!若是等单如卿回来了,自己必须要向她讨回来! 阳欲暮愤愤地想着,却没发现在他身后的石火正一脸愁容地慢慢地走近他,手里还不知道拿着个什么东西。 “公子……我错了……”石火诚诚恳恳地对着阳欲暮道歉道,小心翼翼地把手里的东西用双手呈到了阳欲暮的面前:“这个是单丞让我转交给您的……我……我……忘了……” “……”阳欲暮被石火气的头疼,已经不想再说任何一句话了。他面无表情地接过了那封信,看了看信上的内容后,脸色变得通红,便把一鼓作气把信撕碎扔进了湖里,有些生气道:“这种信以后不必给我看了,我心里只有如卿一个!其他人休想趁虚而入!” 阳欲暮的话把石火说懵了,他一脸震惊地看着阳欲暮在扔了信后,火冒三丈地进了船舱里,只留下他一人对着湖上的微风凌乱: 不对啊!他刚刚给公子的信明明是单丞的信啊! 怎么会……怎么会……怎么会变成……变成……那种信呢…… 完了完了! 自己真的完了! 一而再,再而三地惹公子生气。明知道公子最近因为单姑娘的事心情低落不已,自己还总是犯错给公子添堵! 石火啊,石火,你怎么也会有这样的一天?! 就在石火一脸懊悔地在船舱外反省自己时,阳欲暮却有些雀跃地坐在船舱里,脸上的笑容已经抑制不住了: 单丞说单如卿的身体已经修复好了! 那是不是意味着距离如卿回来的日子更近一些了? 不过……单丞是哪里得来的消息? 难不成!难不成……单丞亲自去毒雾崖了? 唉…… 阳欲暮想到此处,心中又多了一股悲凉: 单莲自从单如卿去世后,就真真正正地沦落成为了以为孤寡老人――单夫人因为这件事闹着回了娘家,而单临风他们又因为朝廷公务被派去了江南一带,暂时没办法回来。 原本热热闹闹的丞相府,现在却除了他和单丞之外,只剩下零零散散的一些仆人和随从了。 想必,单丞心里也是寂寞的吧。 唉……如卿,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阳欲暮长叹一声,原本的满脸喜色渐渐地又变得阴云密布,忧愁不已,仿佛是盛夏时节的气候,只差一阵风就会下起倾盆大雨。 然而,正当阳欲暮内心无比忧虑之时,在船舱外纠结许久的石火终是下定了决心,一把掀开了船舱的门帘,直直扑倒了阳欲暮的面前,声嘶力竭地喊到:“公子!石火最近是在犯错太多,还希望公子责罚,否则石火心里过意不去啊!” “……”阳欲暮被石火这么一惊一乍地样子吓到了,但在缓了缓后,他看着匍匐在地上的石火,禁不住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最近我火气大,可能有点吓着你了。不过,你也有一部分责任。所以……你等会就去领十下军棍吧。” “是!”石火毫不犹豫地应了下来,但一想到那封信,他还是觉得心里放不下。 于是,他纠结了许久,忍不住问道:“公子……那封信真的是我送错了吗?” “啊?没有啊!只不过有人在监视我们,我演演戏罢了。”阳欲暮慢不经心的说道,随后便走出了船舱,对石火说道:“我们回去吧!” “……是。”石火无奈的应道,心里微微叹气: 他能说什么吗? 他什么都不能说。末世穿越:情长如卿天不老 第119章 阳欲暮的千千万万心中语(番外下) “圣上,您这样又是何苦?”在御花园里,沈初肃看着正对着棋盘发呆的宋天龙,语重心长的说道:“这阳家不过是前朝旧臣,更何况他们都犯下了欺君叛国之罪,留下阳欲暮已经够体现圣恩了。可是,您现在这是……” “沈国师,你最近很闲吗?”宋天龙听到沈初肃的话后不咸不淡地说道,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过棋盘,脸上的表情也没什么变化。 只是,他说出来的话却带着丝许寒气,让沈初肃禁不住擦了擦额上冒出的冷汗,把头低的更下了,声音带着些许颤抖地说道:“是臣冒犯了,还请陛下恕罪。” “嗯,还有事吗?”宋天龙冷着脸拿起了一颗白子,却久久都没有放下去,仿佛在等待着什么一样。 “啊……没……没了。”沈初肃涨红脸应道,带着些许银丝的头都快埋到了地下,佝偻着的身子看起来颇为滑稽。 宋天龙闻言终是忍不住看了沈初肃一眼,而沈初肃犹豫了一会儿后,便匆匆地行礼,随后就离开了。 他哪里还敢有话说,现在说不就是在拍老虎屁股吗? 只是……这宋天龙派人整天守着阳欲暮,自己的人也不好办事啊…… 唉,看来只能另想办法了…… 沈初肃垂头丧气地走在出御花园的路上,而宋天龙见他走了,手中的棋子终是稳稳地落在了棋盘上:不知道单莲那边怎样了……需不需要自己帮忙呢? 唉,罢了。 若是自己插手了,只怕会越帮越忙吧。 宋天龙想着,便有看着棋盘上的棋局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而在明湖边,阳欲暮正艰难地从人群中往船上挤去―― 只见一个个打扮的艳丽脱俗的大妈们不停地把花篮里的香草扔到阳欲暮的身上,虽然她们簇拥着,却没有伤着阳欲暮半分而是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这段距离是她们对于美的敬畏。 但,即便如此,阳欲暮在安全上船后还是显得非常的狼狈: 原本一袭红衣沾到各种颜色的香草叶子,愣是看起来像是成了花花绿绿被子;而那一头墨发上也挂着几片花瓣,看起来甚是不搭,仿佛女装失败了一样。 石火憋着笑清理着阳欲暮身上的花叶,但一耸一耸的肩头还是出卖了他,让阳欲暮心下甚是不爽,恶狠狠道:“石火,你今晚回去和刘老妪一起做饭吧!” “什么?!”石火一听说要做饭,吓得魂都要没了,连忙道:“公子,我们的厨房刚建好,不能就这样被我烧没了!” “哼!烧没了就让你亲自建!”阳欲暮见石火如此不知好歹,火气也上来了,话一说完就坐到了船头,看着粼粼的水面赌气似的不再理会石火。 本来他就因为单如卿的事烦透了心,甚至为了单如卿,他真的牺牲太多了!然而,石火还好意思笑!笑!笑! 有什么好笑的!既然单如卿暂时回不来,那石火就承着他自己惹起来的火气吧! 哼!若是等单如卿回来了,自己必须要向她讨回来! 阳欲暮愤愤地想着,却没发现在他身后的石火正一脸愁容地慢慢地走近他,手里还不知道拿着个什么东西。 “公子……我错了……”石火诚诚恳恳地对着阳欲暮道歉道,小心翼翼地把手里的东西用双手呈到了阳欲暮的面前:“这个是单丞让我转交给您的……我……我……忘了……” “……”阳欲暮被石火气的头疼,已经不想再说任何一句话了。他面无表情地接过了那封信,看了看信上的内容后,脸色变得通红,便把一鼓作气把信撕碎扔进了湖里,有些生气道:“这种信以后不必给我看了,我心里只有如卿一个!其他人休想趁虚而入!” 阳欲暮的话把石火说懵了,他一脸震惊地看着阳欲暮在扔了信后,火冒三丈地进了船舱里,只留下他一人对着湖上的微风凌乱: 不对啊!他刚刚给公子的信明明是单丞的信啊! 怎么会……怎么会……怎么会变成……变成……那种信呢…… 完了完了! 自己真的完了! 一而再,再而三地惹公子生气。明知道公子最近因为单姑娘的事心情低落不已,自己还总是犯错给公子添堵! 石火啊,石火,你怎么也会有这样的一天?! 就在石火一脸懊悔地在船舱外反省自己时,阳欲暮却有些雀跃地坐在船舱里,脸上的笑容已经抑制不住了: 单丞说单如卿的身体已经修复好了! 那是不是意味着距离如卿回来的日子更近一些了? 不过……单丞是哪里得来的消息? 难不成!难不成……单丞亲自去毒雾崖了? 唉…… 阳欲暮想到此处,心中又多了一股悲凉: 单莲自从单如卿去世后,就真真正正地沦落成为了以为孤寡老人――单夫人因为这件事闹着回了娘家,而单临风他们又因为朝廷公务被派去了江南一带,暂时没办法回来。 原本热热闹闹的丞相府,现在却除了他和单丞之外,只剩下零零散散的一些仆人和随从了。 想必,单丞心里也是寂寞的吧。 唉……如卿,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阳欲暮长叹一声,原本的满脸喜色渐渐地又变得阴云密布,忧愁不已,仿佛是盛夏时节的气候,只差一阵风就会下起倾盆大雨。 然而,正当阳欲暮内心无比忧虑之时,在船舱外纠结许久的石火终是下定了决心,一把掀开了船舱的门帘,直直扑倒了阳欲暮的面前,声嘶力竭地喊到:“公子!石火最近是在犯错太多,还希望公子责罚,否则石火心里过意不去啊!” “……”阳欲暮被石火这么一惊一乍地样子吓到了,但在缓了缓后,他看着匍匐在地上的石火,禁不住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最近我火气大,可能有点吓着你了。不过,你也有一部分责任。所以……你等会就去领十下军棍吧。” “是!”石火毫不犹豫地应了下来,但一想到那封信,他还是觉得心里放不下。 于是,他纠结了许久,忍不住问道:“公子……那封信真的是我送错了吗?” “啊?没有啊!只不过有人在监视我们,我演演戏罢了。”阳欲暮慢不经心的说道,随后便走出了船舱,对石火说道:“我们回去吧!” “……是。”石火无奈的应道,心里微微叹气: 他能说什么吗? 他什么都不能说。 第120章 阳欲暮闭关,单如卿颐养天年 “小姐,您这样真的好吗?”芜绿站在单如卿的身后,愁眉紧锁的模样像极了前些日子,为单如卿感情问题而担忧的单莲。 “这样才好……”单如卿自是知道语录担心的是什么,但是她却不得不这样做――若不如此,她和阳欲暮的感情只会一直错下去。 “感觉……小姐变了好多。”芜绿看着单如卿虽然样貌和以前一样,但身上的气质却变得更加沉稳和淡然了,忍不住感慨道:“小姐,貌似长大了许多。” “有吗?”单如卿闻言下意识地低下了头,看向了某个完全没有变化的地方,神情瞬间失落了下来:“没有啊,还是那么平。” “……”芜绿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只是她突然觉得可能是自己感觉出错了吧,小姐还是原来的那个小姐。 “芜绿,百花去哪儿了?”单如卿突如其来的问题,让芜绿脑子一懵,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啊?什么?” “我说,百花去哪儿了?”单如卿在单莲那吃完饭回房后就只看到了芜绿,并没有看见百花,心里终是有些放不下,所以干脆开口问了。 “她啊……”芜绿一听是单如卿问的是百花,眸子暗了暗后,长叹了一口气:“唉……她去找小姐了。” “你说什么?!找我?你确定?她疯了吗!”单如卿一听到芜绿说的话后感觉自己太阳穴开始隐隐作痛,一双黛墨峨眉立刻皱的跟麻花似的,“她到底想什么?!” “小姐,你别动怒……”芜绿自是知道单如卿在听到自己的话后会生气,但是她却也是没有办法:“我拦不住她……她是在你走后的第二天就偷溜走了。” 芜绿还记得在单如卿房间坍塌时,百花抓着她一路飞奔到 幕后之人还没有揪出来,单如卿不甘心。 从中作祟的人心思极其歹毒,不仅仅是冲着单如卿来的,更是冲着单府来的。毕竟若是单如卿真的死了,单府会变成什么样子,可想而知。所以,这个人是坚决不能放过的! “卿儿,不要急。” 单莲发现单如卿自醒来以后心性变差了许多,喜怒易形于色。看来自己有空得多锻炼锻炼她,或许找个老师也是不错的。 “妹妹是想知道是谁在捣鬼吗?其实……” “是苏家!” 单临风话还没说完,单绿南便抢先说了出来。 “苏家?他们不是还邀我去参加苏家三小姐的生辰宴吗?对了,爹不是拒绝了吗?” 那日单如卿让芜绿去送话,结果却得知单莲私自回绝了苏家邀请,逼得单如卿不得不选择偷溜出府。 “是……这也是我今天找卿儿来的原因,安阳王府的二少爷想让你做他女伴,陪他去苏家的请宴。” 说着,单莲便走到书桌前将一封请柬拿了出来,递给了单临风。 “这请柬是真的。” 单临风仔细查看着请柬的字迹,纸质,印章,最后确认这的确出自何云空之手,心下了然,然后笑道:“看来妹妹上次偷溜出府收获颇多啊!” 一句赞叹,却差点让单如卿吐血三升。 收获颇多?银子一分都没捞着,难不成禁足也算收获? 看着一脸菜色的单如卿,单临风自是知道她在想些什么,继续说到:“云空可是很少对女子感兴趣的,你是第二个。” 单如卿感觉自己有些站不稳了。 何云空?就是那个后来把原本已经给了她的一百两银子又偷回去那个人? 若不是芜绿回去到才突然发现账目对不上,单如卿也不会想到这个安阳王府的二少爷居然如此“有趣”。 “哥,到底怎么回事……” 单绿南听的云里雾里的,只觉得单莲和单如卿此刻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临风,你可有办法?” 单莲笑咪咪地看了一眼单绿南,让单绿南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敢再多言。 “临风愚笨,并未有办法。” 单临风太了解何云空了。 只要是他想做的事,除了皇上,也没谁能拦得住他。 “卿儿呢?想去吗?” 单莲看着单如卿的眼神温柔得能挤出水,让单如卿有些惶恐。 “爹……我是想去好……还是不想去好呢……呵呵……” 单如卿心里没底,看着眼前单莲又恢复成一副老狐狸的样子,她就想摇白旗投降了。 “去啊,干嘛不去!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你闭嘴!” 这次是单临风和单莲一起厉声呵道,单绿南一怂,便彻底噤声了。 其实他们都知道单绿南说的有道理,但是他们承受不起这个风险。 单如卿不可以再有任何意外了。 “那个……我问一下,苏家的请宴是在什么时候?” 单如卿弱弱的问道,看着眼前就快要吵起来的三个大男人,她觉得自己一个劝三个实在没有任何可能性,所以还不如转移一下话题。 “下月二十六,离现在大概还有二十天。” 单莲说着,不自觉地用手指敲打着桌面。 二十天…… 又是二十天。 单如卿心下微晒。 又要像缩头乌龟一样躲着吗?可是能躲一时,难不成还能躲一世?敌人在暗自己在明,若不主动出击,就只能等着下一次被暗算了。倒不如痛痛快快地正面交锋,是赢是输都无妨,最起码能让她落得个痛快。 “爹,我去。” 单如卿平静的说道,让单莲敲打桌面的手指速度渐渐放缓。 “你去干嘛?” 单临风脱口而出的问题,让单如卿更是明确了要去的决心。 “求生。” 几天前,她想去苏府,也是为了求生,希望自己可以趁机从单府逃离。 而这次,她不仅是为了给自己求生,更是为了单府,为了那些爱她的人。 “卿儿……”单莲忽的眼睛一亮,收起了敲打桌面的手指,“为父有办法了。” “爹,我也有办法了……” 与此同时,单如卿心里也冒出了一个想法:既然苏家那么爱“自作主张”,那单如卿落水之事就全部归功给他们吧! 单莲和单如卿相视一笑,单临风也突然想到了什么,轻声开口道:“苏家。” “什么?什么办法?” 单绿南看着他们打哑迷,感觉云里雾里的,一脸迷茫。 “临风,有空多教教绿南,他这样可上不了朝堂。” 单莲说的话,让单绿南心下更是郁闷:还是上场杀敌来的痛快!朝堂上一帮老狐狸算计来算计去的,他可受不了。 “是,临风惭愧。” “好了好了,还是商量一下具体实施的方案吧……” 单如卿看着单绿南越皱越紧的眉头,心下有些感叹:多像当初她跟导师讨论研究方向的时候啊! 叹罢,单莲和单临风、单如卿、单绿南便挑灯夜谈,一谈两个时辰就过去了。 回到房中,单如卿看着夜色如墨水般从天际慢慢浸入,渐渐染遍了夜空。 她思索着单莲给的法子,弯起的嘴脸衔着丝丝甜意。 原来有父亲兄弟宠爱的感觉是这样子的。 真是不可思议。 “小姐,这是老爷派人送来的莲子银耳羹,我放凉了,您快喝吧。” 芜绿看着坐在椅子上傻笑的单如卿,心下有些许暖意。 自小姐从老爷的书房回来后,院子里巡查的人便少了许多,来往的仆人也不再像躲瘟神一样躲着她,这倒是让芜绿自在了许多,想必是小姐跟老爷说了什么吧。 第121章 百年同归去,换种活法也一样 夜色微凉,薄雾渐渐浓;勾月如坠,虫鸣声声起。 原本安静的单府今夜却多了许多巡夜的身影,且路上除了侍卫,便再无他人。 而在莲塘旁的房间里,坐在书桌前的单如卿看着窗外莲塘那一朵朵已经闭合的睡莲,猛然发现:原来现在已经入夏了。 “小姐,夏夜多蚊,还是把窗户关上吧。” 芜绿手里拿着驱蚊的熏香,熟练地放进了香炉里点燃,头也不抬地说着。 芜绿已经知道她装痴了。 在单如卿装痴试探芜绿的第二天,她便将自己装痴的事如实告诉给了芜绿。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坦诚相待,以心交心的道理她还是懂得。 当然,她隐去了真正的单如卿已经死去的事实,告诉芜绿自己是真的失忆了,为了不让亲近的人伤心,迫不得已才装痴卖傻。 虽然她知道这个理由很不靠谱,但总好过没。 所以,单如卿原本以为芜绿在得知真相后会生气,会难过,甚至会跟她分道扬镳。 但她没想到的是,芜绿知道真相后对她说的第一句话是:“小姐,我们走吧,离开单府。” 看着那双认真的眼睛,单如卿知道芜绿没有开玩笑。 为什么要离开单府呢? 单如卿觉得有些不解,但是并没细问,因为离开单府这个提议正中她的心意。 她累了,不想再跟单莲勾心斗角了。 可问题是,她要怎么离开呢?离开后又要去哪里呢?最重要的是…… “我没有钱。” 单如卿颓然地说道,心里挫败感顿生。 原本她是有钱的,只是她没想到单莲居然从这个月起就不再给她发月钱了,并且把她的私房钱都搜刮走了。一些值钱的首饰也以单如卿不喜欢为由全部收了起来。 想到这里单如卿肠子都悔青了。 当初自己为什么要贪方便只系一个飘带呢?就应该全身都带满首饰,有多少带多少,越值钱越好。 看来自己穷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原本在原来的世界自己就是个穷鬼,没想到变成了丞相府小姐还是个穷鬼。 是不是人命难改啊…… 忽的她想起了那个说她的小程序,白松风那欠揍的笑脸便浮现在了眼前。 如果白松风来了会不会也变成有钱人呢?比如说沈情长…… 想到这里,单如卿自顾自地摇了摇头:不可能。如果是的话,白松风不可能一点都不跟她联系,毕竟她的名字和原来的一样。 而且沈情长都来府里那么久了,怎么可能没有听说单家大小姐落水失忆之事。但沈情长却从来都没有来试探过,如果不是自己偶然碰到的话,她都不知道单府里还有一个沈情长。 或许,只是长的像罢了。 世界上长的像的人多的是呢,自己那晚看到他时为什么要那么惊讶以致落荒而逃呢?真是失态了。 “小姐?” 芜绿伸手在单如卿眼前晃了晃,单如卿才猛然回神。 “啊?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我们可以偷偷出府赚钱。” 出府赚钱? 单如卿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然后拍了拍芜绿的肩膀,说道:“芜绿,没想到啊,你胆子居然那么大!” “嘘……” 芜绿恨不得伸出手将单如卿的嘴巴捂住,但是一想到主仆之礼,便忍住了。 “好……我错了……” 单如卿自知理亏,蔫蔫地说道。 于是,在接下来的三天里,芜绿和单如卿都在秘密筹划出府挣钱的事宜,并在在第四天串通了守门,成功偷溜出府。 原本在出府去往“客来”茶楼的路上,看着来往的各色人群,单如卿已经想到了自己和芜绿出府后,肆意潇洒,浪迹天涯的美好未来。 可是她没想到,这次出门却因为单临风和何云空而竹篮打水一场空。 最后,身无分文的主仆两人只好灰溜溜地回到了丞相府,并且从此被禁足。 回想到这里,单如卿心下便隐隐作痛。 二十天了。 她已经在丞相府呆了二十天了。 可是,关于百彩琉璃盏的消息她一点都没打听到,而如今自己也深陷囫囵。 听着放门外时不时传来的整齐的脚步声,单如卿越发觉得自己像是走进了死胡同。 昨天偷偷出府的报应真是说来就来,就连单夫人也对单如卿私自出府一事感到恼怒,并不向单莲求情,默许他对单如卿实行禁足的惩罚。 只是出于对女儿的关心,单夫人并没有将芜绿从单如卿身边调走,而是一起禁足了。 “芜绿,辛苦你了。” 单如卿起身将窗户关上,看着站在书桌旁的芜绿,心里闷闷的。 她觉得自己最对不起的就是芜绿。 别的主子都是带着小的吃香喝辣,自己却害得芜绿被一起禁足了…… “小姐,我觉得这样挺好的。”芜绿笑着说道,“我的活比以前少了许多,而且只要在屋里服侍您就可以了。” “你还嫌弃我以前跑来跑去了?” 单如卿装作生气地说着,嘴巴扁扁的。 “没,不敢嫌弃。” 芜绿低眉顺眼地站在一旁,不再说话。 “行了,我爹早知道你跟我是一伙的了,没必要装乖。” 单如卿看着这样的芜绿觉得有些好笑,心情也变得好了些,但是她需要自己一个人捋清一下思绪。 “你去休息吧,有需要我会叫你。” 打发走了芜绿,单如卿脱鞋脱外衣,迅速地爬到了床上,将自己裹在被子里。 她不开心的时候,总喜欢躲被子。 单如卿手里紧紧握着银葫芦,闭上眼睛思考着:问题到底出在了哪里?为什么自己会走到今天这步死局呢? 一开始她觉得装痴卖傻可以蒙混过关,可却没想到反被单莲利用,成了软禁她的理由,让她可以接触的人只剩下单夫人和芜绿。 原以为把单莲赶出自己的房间,自己行事便能够更加自由,却没想到引来了一批暗地里监视自己的人,比单莲更不好应付。 那些人便是昨天单如卿出府之后才发现的人。 因为,单临风和何云空的出现绝对不是偶然,那辆马车里的人究竟是谁,为何敢明目张胆地跟踪自己,这也是迷。 而且,除了他们,暗地里到底到底还有谁在盯着自己,单如卿也一无所知。 这样一想,单如卿原本精心布置的棋局,如今看来却是错漏百出,不堪一击。 也难怪单莲那么久以来对她都没有动作了,毕竟对他来说,自己不过像是一只调皮的猫,始终在他掌控的范围内,所做之事简直不足挂齿。 但是,这次“逃跑”被单莲发现后,他却没有坐视不管,而是加严了府里的巡卫,特别是单如卿的院子。 这让单如卿被彻底禁足,虽然芜绿依然是她的贴身俾女,可是也不能踏出单府一步了。 甚至芜绿偶尔会抱怨,现在在单府离每个人遇到她都很躲瘟神一样躲着,并不敢上前打招呼,更别说聊天了。 这让单如卿心中警铃大作。 看来,还真的有人想要她性命,而且这个人,单莲得罪不得。 因为,单莲禁她的足这件事表面上是单如卿偷鸡不成蚀把米,但实际上这却是单莲对单如卿变相的保护。 禁足是单莲对单如卿的警告:如果再闯祸,很可能连丞相府都保不住她了。 “唉……” 单如卿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眉心,突然怀疑自己当初来到这里到底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小姐睡了吗?我给小姐泡一杯安神茶,小姐要喝吗?” 门上映着芜绿窈窕的身影,单如卿闷闷不乐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声音有些沙哑道:“进来吧。” 芜绿推门而入,看着床上脸色不太好看的单如卿,她加紧了脚步走到床边,将安神茶递给了单如卿。 “唉……小姐,为什么你比以前更经常皱眉头了呢?” 单如卿抿了一口安神茶,清甜的茶水滑入口中,渐渐化去苦涩。 “芜绿……你觉得,我以前是个怎样的人?” 第122章 若要人不知,那就推给他人为 单如卿做梦都没有想到,在她有生之年,单莲居然会和她站到同一战线上。 今日一大早,单如卿就被芜绿从睡梦中叫醒,说是单莲有事找她商量。 单如卿有些许起床气,因为昨夜一夜烦忧,她并没有睡好。 但是看着芜绿浮肿的眼睛,单如卿又想起了昨晚自己一夜无为和芜绿的滴滴泪水,原本不想去的心情便被打消了一半。 现在的自己不仅不能保护身边的人,甚至连自身都难保,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单莲呢? 罢了,现在的她也没有什么可以反抗的余地了。 于是,单如卿便来了。 结果,她一进门还没来得及坐下,单莲便开门见山的点出了今天要跟她说的事情的重要性。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卿儿,但是现在的形式逼迫我不得不要告诉你一些事情,因为这关乎我们单府全府上下三百余人的性命。” 关乎单府三百多口人的性命吗?那就是也包括自己和芜绿了。 但是什么事居然可以牵扯到单府?该不会是这个老狐狸又来耍她吧? 单如卿有些疑惑,看着单莲的眼神里也带着几分审视。 单莲无视掉了单如卿怀疑的眼神,点了点桌面,一个蒙面的黑衣人便出现在了房间里。 “把面纱摘掉。” 单莲淡淡地说着,这让单如卿更加捉摸不透他想干什么。 “你还记得他吗?” 单莲问着,眼睛却一直盯着单如卿的脸,像是在研究着什么。 容不得单如卿多想,她的注意力便放在了这个黑衣人的身上。 面纱之下,不过是一张普普通通没有任何特色的脸,若是丢在人群之中便跟普通老百姓没有什么差别。 “不认识。” 单如卿是真的不认识这个人。即使她记忆力过人,但她思索了许久还是没有在自己的记忆里找到有关于眼前这个黑衣人的任何印象。 “这个人便是推你入水之人。” 一句话,让单如卿的身子一僵,随即她的脸色变得有些阴沉:“这是什么意思?” “唉……”单莲叹着气,摇了摇头,“你们都出来吧。” 随即,一蓝一黑的身影便从书房的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这是…… 单如卿看着眼前两个人心下更是觉得郁闷,把头扭到了一边,牙齿死死咬住了下唇。 单莲自是把单如卿的举动看在了眼里,声音有些疲惫的说道:“临风,绿南,你们说吧。” 说着,他便转过身看着窗外的莲塘,不再说话。 “妹妹……是我们错了。” 单临风充满愧疚地说道,一袭蓝衣在此刻却显得有些苍白。 “错?何错之有?” 单如卿压抑着内心的愤怒,牙咬切齿地将这句话从嘴里挤出,始终不肯看单临风一眼。 她不是没有怀疑过单临风,但是她没有想到这个把自己宠上天的哥哥也不过是个将她推向死亡的帮凶。 她突然替原来的单如卿不值,至死都没有认清身边至亲之人的那狠毒的真面目。 “我们不应该让你冒险的……” 单临风看着单如卿那僵硬的身躯,声音越发温柔,忍不住向单如卿面前走去,想伸出手摸摸她的头。 “啪”—— “别碰我!” 单如卿狠狠地打开单临风的手,手上传来一阵阵火辣辣的疼痛,眼眶也变得红红的。 为什么?为什么在原来的世界她要蒙受不白之冤替他人受罪,在这一个世界醒来后又要面对众叛亲离? 为什么?为什么在原来的世界她受着物质贫乏之苦,在这一个世界却饱受精神折磨之痛? 为什么?为什么在原来世界一无是处的自己,却在这个世界承受着自己根本承受不起的分量?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愤怒,悲伤,自卑,愧疚齐齐冲进了单如卿的心里,她的眼泪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可她却依旧不想用正眼看眼前这三个原本是她在这个世界至亲至爱之人。 单临风不再说话,书房里只剩下如死一样的寂静。而单如卿的每一滴泪水都像是一把刀子狠狠地扎在了他们的心上。 “为什么?” 单如卿喃喃道,哭红的眼睛渐渐变得空洞,却依旧在不自觉地流泪。 “因为我们想成全你!” 一个刚烈的声音响起,单如卿猛地转过头,发现眼前之人自己并未见过,便又失落地低下了头。 “绿南……” 单临风扯了扯单绿南的衣袖,轻轻摇了摇头。 “哥,你别拦我。大伯不是让我们说清楚吗?你不愿说,那就我说!” 单绿南甩开单临风,大步走到单如卿面前,然后稳稳站定,对单如卿说道:“卿儿,看着我,我告诉你真相。” 单如卿抬起头,失焦的眼神渐渐集中在单绿南身上。 “卿儿,我们自幼一起长大,你是什么性子,哥哥们自是清楚。浪迹于天涯,寄情于山水是卿儿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卿儿是一只想要飞向高空的鹰,并不是鸟笼里的金丝雀。” 单绿南说到此处,声音柔和了许多。 “若是卿儿是平常人家的孩子,一定可以过得很幸福……可是卿儿,你是丞相府唯一的嫡长女。”单绿南轻轻叹了一口气:“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嫁人,要么进宫。因为丞相府现下只有伯父一个人撑着,丞相府需要你。” “那又何苦置我于死地?仅仅因为我不听安排吗?” 单如卿不明白,不明白事情何至于此。 “不是的。原本我们是计划好利用‘金蝉脱壳’之计将你彻底和丞相府脱离关系,成全你的心愿,而剩下的一切自有临风哥和我担下来……”单绿南说着,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有些犹豫地继续说道:“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卿儿被救上来以后却突然病重了……” “你是说,让我病重的并不是落水,而是因为旁的原因?” 单如卿在听到这里,原本被情绪冲昏的头脑此刻清明了许多。 “是。”单绿南看到单如卿的眼神逐渐恢复平静,心下一喜,继续说道;“‘金蝉脱壳’的计划没有任何一步出现错漏,因为在你落水后我便下去救你了,顺带封了你的穴位,让你暂时进入假死的状态。” “难道不可能是你点错穴位了吗?” 单如卿看着眼前这个未及弱冠的少年,心下有些许怀疑。 其实她在得知眼前这三个男人为了她做了那么多事情以后,心里是有些许感动的,但是又不太好意思表现出来。 而单临风看着单如卿一边含含糊糊地说话,一边伸手擦了擦眼角还挂着的泪水,吸了吸鼻子,心下也觉得好笑,便语气略微轻快开口道:“妹妹,这就是你冤枉绿南了。” 说着,单临风走前来,拍了拍脸色羞红的单绿南的头,对着单如卿继续说道:“绿南可是今年的武状元,穴位不至于点错。更何况,后来妹妹真的醒过来了。” 第119章阳关道不同,冤家日日都相逢 “小姐,快起床,今日要上学堂啦!” 芜绿笑嘻嘻地掀开单如卿的床帘,却看见单如卿整个人都缩进了被子里,只剩下凌乱的头发还在被子外面。 “我不去上学……” 单如卿嘟囔着,又往被子里缩了缩。 上什么学? 在原来的世界她简直就上够了好吧! 要不是自己发量多,记忆力好,估计早就头秃了。 结果,她好不容易熬到了毕业,现在当了丞相府小姐又让她上学? 不去,坚决不去! 她宁可在床上躺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甚至灰飞烟没,也绝不去上学! “小姐,我想去上学都没空去啊……你要好好珍惜这个机会才行。” 芜绿看着那鼓鼓的被子,有些哭笑不得。 小姐真是…… 还当自己是八岁小孩吗? 可是,单如卿在听到她的话后并没有改变主意,而是继续躲在被子里,头都不探出来,闷声说道:“那你替我去吧,我本来就是个不知好歹的……” “小姐,老爷可是特地让沈公子来教你呢,你确定不去吗?” 芜绿拍了拍鼓鼓囊囊的被子,感觉到被子里的人身体动了动,心下便有了答案。 “沈公子?沈情长吗?” 单如卿猛地从被子里探出了头,一双凤眼瞪得极大,一脸震惊的样子配上那乱糟糟的头发,让芜绿觉得她甚是可爱。 “是啊,沈家大公子呢!” 芜绿知道以前小姐最喜欢和沈情长待在一起清谈了,甚至称沈情长是她这辈子难得的知己。 虽然现在的单如卿失忆了,但是从上次单如卿看到沈情长后的表现,芜绿有把握只要说是沈公子,她就一定会同意去上学堂的。 “那我就更不能去了!” 单如卿说完又钻进了被子里,并用手死死压住了被子口,将整个人都捂进了被子,连头发都没放过。 沈情长的样貌太像白松风了。 虽然他们并不是同一个人,但是若让单如卿日日与他相对,她还是难免会觉得别扭。 更何况白松风的脸她看着就觉得手痒,若是自己和沈情长在教学上意见有所不合,她看着那张熟悉脸,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 所以,和沈情长还是越少接触越好。 “可是……”芜绿犹犹豫豫地说道,怕单如卿一时接受不了她将要说的消息:“老爷说,若是小姐不肯上学的话就只能继续禁足了……” 单莲这个老狐狸!算他狠! 枉她昨日白感动了那么久! 他居然又来算计自己! 虽然不知道单莲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但是单如卿知道他最起码是不会害自己的。 只是这种“威逼利诱”的方法实在让单莲这个老爹不太讨喜――简直就是把朝堂的那一套都搬进家里来了! 真不知道单莲以前是怎么处理父女关系的,反正单如卿就觉得有这样一个一肚子坏水的老爹,实在烦人得很! 单如卿“啧”了一声,认命的从被子里出来,一脸不快的任由芜绿洗漱打扮。 芜绿拿着银梳温柔地打理着单如卿如瀑的黑色长发,看着镜中那个气鼓鼓的人儿,手里的动作便越发轻柔。 “芜绿……沈公子是个怎样的人啊?” 百无聊赖的单如卿决定在还没见面之前,先打听打听沈情长的具体情况,好歹可以提前做个心理准备。 “沈公子师从宋太傅,并且很受宋太傅赏识。他多次在圣上面前被人举荐,只是……沈公子无心朝政,又不好拂了众人美意,于是便以学习为由留在了丞相府,顺带开办了一个学堂。只要通过考试的学生便能入学,不分高低贵贱。所以,小姐,您觉得沈公子是个怎样的人呢?” 芜绿娓娓道来,像是对沈情长的事迹如数家珍。 单如卿看着芜绿一脸崇拜的样子,心下对沈情长的印象越发不好,撇撇嘴说道:“自私自利。” 芜绿听后一愣,下意识地问道:“为何?” “空有才华,不为国为民,偏居一隅,又沽名钓誉。难道这样的人不自私吗?” 单如卿看过太多历史上这样自命清高的文人了,若是有点骨气那还算是一代风华,若是没有,那便只是千年笑话了。 “小姐……唉,等您真正接触过沈先生就知道了,您之前还称沈先生是您的知己呢。” 芜绿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将单如卿的腰带系好后,顺了顺及地的裙尾,便带着单如卿出门了。 哦?还有这回事? 单如卿越发对这个沈情长感到好奇,但开口却是另一番话语:“芜绿,你不用总是尊称我的。你跟我不过一般大,你总是您您您的叫我,我会不好意思的。” 芜绿听后脸越来越红,像是要滴出血一般,心里却如火在焚。 自己最近变得好奇怪,但凡小姐对自己好一点,都会忍不住面红心跳。 这是以前都没有的感觉啊……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芜绿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可是却不敢表现出来,只是低着头带路,不曾言语。 而单如卿并没有察觉到芜绿的失态,只是觉得她的脚步越走越快,便也加快了脚步往学堂走去。 沈情长的学堂设在后院的一个角落,若不是芜绿带路,单如卿不知道原来眼前这个普普通通的小瓦房居然是一间学堂。 没有匾额,没有字画,紧闭的大门让人看不见室内的场景,但是很明显里面并没有传来学生的读书声或是吵闹声。 这是学堂?放个花圈都跟灵堂差不多了吧! 单如卿心下甚是不满,感觉自己像是白来一趟了。 “小姐,我们来晚了……估计要在这里等沈公子下课才行了。” 芜绿小心翼翼地说着,生怕点炸了正在气头上单如卿。 “什么?在这里等他?我迟到是我不对,但让我在这里等他,放……嗤!” 单如卿压了压自己的怒火,想到屋里面的都是一些还在上课的孩子,粗鄙之语还是不要被他们听到的好,但心里还是觉得窝火,便转身跨着大步离去,速度之快,让芜绿都来不及反应。 “小姐!别走啊!您若是现在走了等会还是要回来的。” 芜绿踏着急匆匆的小碎步便向单如卿身旁赶去,在快到她旁边时,一把拉住了单如卿:“小姐,您为什么就那么讨厌沈公子呢?” 芜绿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单如卿一听到沈情长的名字就像炸药包被点炸了一样,怒气冲冲。 “我……” 单如卿一下子被问住了。 是啊,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反感沈情长呢?仅仅是因为他长得像白松风吗?还是…… 不,不可能的。 单如卿想到了什么,自顾自的摇了摇头,开口道:“芜绿,我的直觉告诉我,我不喜欢沈情长,你懂吗?” 芜绿听后皱着眉头把头一歪,心想:貌似不对吧……不喜欢吗? 可是,为什么要喜欢? 芜绿猛地抬头看着单如卿,一步一步逼近,眼里认真的态度,看的单如卿一身发麻。 “芜绿……你干嘛?” “小姐,如果您喜欢沈公子,夫人说不定会成全您的。” 芜绿说着,心里忽然感觉空空的,没有半点为单如卿感到高兴的样子。 “开什么玩笑!我跟他话都没说过一句,谈何喜欢?” 他又不是白松风! 这个念头忽的在单如卿脑海里冒出,让她觉得有些难堪。 有些东西还是没办法自欺欺人。 “哦……也是,小姐失忆了。” 芜绿喃喃道,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喜欢末世穿越:情长如卿天不老请大家收藏:()末世穿越:情长如卿天不老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124章 无言进宫去,谁人路上在长歌 在菜园旁,手里还拿着一把种子的沈情长清秀的脸上写满了疑惑,一双如鹿般无辜的大眼看着单如卿,让她心里更是火冒三丈! 太他妈像白松风了! “今日是学堂休假的日子啊……” 沈情长薄薄的嘴唇轻轻张开,清澈的声音如泉水般动听,传到单如卿耳中时,却如闷头一棍让单如卿彻底愣住了。 “休假?” “是。过多两日便是夏收了,孩子们要回家帮忙,所以学堂便放假了。” “哦……” 单如卿被沈情长说的一愣一愣的,抓着他领子的手也慢慢放了下来。 然而,沈情长并没有因此放过她,反而是把嘴巴一扁,委屈巴巴地问道:“你为什么凶我啊?” 这让原本在气头上的单如卿彻底在风中凌乱了。 这货绝对不是白松风! 白松风才不会像他这样撒娇。 那自己刚刚不是白纠结那么久了? 想到这里,单如卿脸色像吃了苍蝇一样难看。 “沈公子……实在不好意思,我们并不知道原来学堂放假了,刚刚小姐在学堂门外等了您两个时辰……所以……” “如卿,对不起嘛。你进来,我请你吃刚从井里提上来的西瓜,可甜了。” 沈情长说着,拉起单如卿的手便往屋里走去,丝毫不见外。 对此芜绿早就见怪不怪了,便乖乖的守在门外,不进去屋里打扰。 独独单如卿进入屋里后浑身都觉得不自在,有一种被人骗了的感觉。 这个沈情长真的是如传说中那般才华横溢,清冷孤傲?可眼前之人分明就是个傻子…… 像是没有注意到单如卿不停打量自己的眼神,沈情长熟练地将西瓜子一分为二,拿着两个木调羹便各自插进了西瓜里,然后将其中一半移到了单如卿面前:“如卿,吃吧,别客气。” 然后自己便自顾自的的吃起了西瓜,还吃的很是享受。 单如卿看着眼前之人甚是豪放的吃法,可是动作却不失优雅,心下有些了然。 怪不得以前的单如卿如此喜爱沈情长,这个性子的确讨喜,只是她单如卿已经不是从前的单如卿了。 “沈公子,你可知我落水失忆之事?” 单如卿并没有吃西瓜,而是打算把话说清楚,不然她承受不起这个情谊。 “我知道,可是单丞不许我去看你。对了,如卿,别叫我沈公子,叫我情长。” 沈长情说着,便将嘴里的西瓜瓤一颗颗吐进残羹碟里,原本粗俗不已的动作愣是在他身上显得自在怡然,别有一番趣致。 “所以你就不来了?” 单如卿自动忽视了沈情长后面说的话,不接口。 她是她,虽然与原来的灵魂同名同姓,但是她绝不会活成原来灵魂的样子。 “是啊!” “……” 单如卿无语了。 一想到眼前这个被称为单如卿知己的男人在原主濒死之际都没来看她一眼,单如卿突然替原主感到难过。 一个腹黑老爹,一个强权母亲,一个白痴好友,也就两个堂哥还说的过去了。现在想想,原主能在如此奇葩的环境里长到十六岁也是真的不容易。 “说到这个,如卿,你什么时候醒来的?为什么不来看我?” 沈情长问着,手上的动作却没停,又挖了一大勺西瓜。 “一个月前吧。我失忆了,怎么找你?” 单如卿感觉自己像是在跟小孩子讲话一样,要不停的重复解释。 “失忆?如卿没有失忆。”沈情长抬头看了一眼单如卿,继续低头吃西瓜,嘴里嘟囔道:“如卿只是灵魂被换了……” “你到底是谁?” 单如卿握紧了拳头了,声音变得有些低沉。 “我是情长啊……” 沈情长不知所以的看着一脸深沉的单如卿,把头一歪,笑道:“如卿生气了也好看。” “不是……你怎么知道……” 单如卿听着沈情长不着边际的话语心下又急又气:他怎么知道单如卿的灵魂被换了? “因为如卿灵魄的颜色不一样了。” “灵魄?” “是。每个人的灵魄颜色都不一样,我能看见的。” “除了你还有谁能看见?” “我爹吧……” “没有别人了?” “没有了……我倒是希望有,这样就不用整天被催着去朝堂了……” “你爹是谁?” “我爹啊……就是个算命的。” “什么?” “国师啦……” 原来如此! 单如卿突然觉得自己对这个世界或许要产生新的看法了。 据她将近一个月的观察,她发现这个世界除了皇权制度、服饰、一些风俗、习俗等延续了古代的样子,在语言、文字和一些观念上,其实跟她原来的世界并没有什么不同。 这样子的话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那便是这个世界自宋代以后并没有历经改朝换代,反而是不断地发展,变成了当今的模样。 所以,单如卿会觉得在这个世界既陌生又熟悉。 而现下这个“灵魄”倒是提醒了单如卿:这个世界并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它可能已经发展出了许多未曾在她认知的历史上出现过的东西。 那么百彩琉璃盏在这个世界的存在就有了一定的可能性了。 单如卿心下各种想法闪过,明明灭灭间,她突然苦笑出声:看来,单莲还不信她。 “如卿放心,我不会告诉单丞的。”沈情长似乎猜到了单如卿在想什么,信誓旦旦地说道:“天机不可泄露。” 单如卿瞬间哭笑不得。 看来单莲这次的算盘很可能打错了。 还是…… 她的猜测出错了呢? 单如卿也有一些想不明白了。 但是,若是她知道了单莲打的算盘,估计就开心不起来了。 因为此刻在书房里的单莲听着下人的禀告,心下甚是欣慰:一见面都进房了,看来进展还是挺快的。 既然卿儿进宫不成,那么给她找个如意郎君倒也是不错的。 想着,单莲心下便更是开怀了。 自己真是个好父亲啊! 还为女儿操心这样的大事!也不知道卿儿知道了会不会感动,反正自己觉得自己已经尽力了,不然夫人肯定会拿他们两个开唰,到时候谁也逃脱不了这命运。 也不知道卿儿适应的怎样?对自己这安排满不满意?看来自己好像还不能完全放心啊…… 罢了罢了,那都是年轻的人的事,接下来的看他们自己就好了。 第120章 无言进宫去,谁人路上在长歌 在菜园旁,手里还拿着一把种子的沈情长清秀的脸上写满了疑惑,一双如鹿般无辜的大眼看着单如卿,让她心里更是火冒三丈! 太他妈像白松风了! “今日是学堂休假的日子啊……” 沈情长薄薄的嘴唇轻轻张开,清澈的声音如泉水般动听,传到单如卿耳中时,却如闷头一棍让单如卿彻底愣住了。 “休假?” “是。过多两日便是夏收了,孩子们要回家帮忙,所以学堂便放假了。” “哦……” 单如卿被沈情长说的一愣一愣的,抓着他领子的手也慢慢放了下来。 然而,沈情长并没有因此放过她,反而是把嘴巴一扁,委屈巴巴地问道:“你为什么凶我啊?” 这让原本在气头上的单如卿彻底在风中凌乱了。 这货绝对不是白松风! 白松风才不会像他这样撒娇。 那自己刚刚不是白纠结那么久了? 想到这里,单如卿脸色像吃了苍蝇一样难看。 “沈公子……实在不好意思,我们并不知道原来学堂放假了,刚刚小姐在学堂门外等了您两个时辰……所以……” “如卿,对不起嘛。你进来,我请你吃刚从井里提上来的西瓜,可甜了。” 沈情长说着,拉起单如卿的手便往屋里走去,丝毫不见外。 对此芜绿早就见怪不怪了,便乖乖的守在门外,不进去屋里打扰。 独独单如卿进入屋里后浑身都觉得不自在,有一种被人骗了的感觉。 这个沈情长真的是如传说中那般才华横溢,清冷孤傲?可眼前之人分明就是个傻子…… 像是没有注意到单如卿不停打量自己的眼神,沈情长熟练地将西瓜子一分为二,拿着两个木调羹便各自插进了西瓜里,然后将其中一半移到了单如卿面前:“如卿,吃吧,别客气。” 然后自己便自顾自的的吃起了西瓜,还吃的很是享受。 单如卿看着眼前之人甚是豪放的吃法,可是动作却不失优雅,心下有些了然。 怪不得以前的单如卿如此喜爱沈情长,这个性子的确讨喜,只是她单如卿已经不是从前的单如卿了。 “沈公子,你可知我落水失忆之事?” 单如卿并没有吃西瓜,而是打算把话说清楚,不然她承受不起这个情谊。 “我知道,可是单丞不许我去看你。对了,如卿,别叫我沈公子,叫我情长。” 沈长情说着,便将嘴里的西瓜瓤一颗颗吐进残羹碟里,原本粗俗不已的动作愣是在他身上显得自在怡然,别有一番趣致。 “所以你就不来了?” 单如卿自动忽视了沈情长后面说的话,不接口。 她是她,虽然与原来的灵魂同名同姓,但是她绝不会活成原来灵魂的样子。 “是啊!” “……” 单如卿无语了。 一想到眼前这个被称为单如卿知己的男人在原主濒死之际都没来看她一眼,单如卿突然替原主感到难过。 一个腹黑老爹,一个强权母亲,一个白痴好友,也就两个堂哥还说的过去了。现在想想,原主能在如此奇葩的环境里长到十六岁也是真的不容易。 “说到这个,如卿,你什么时候醒来的?为什么不来看我?” 沈情长问着,手上的动作却没停,又挖了一大勺西瓜。 “一个月前吧。我失忆了,怎么找你?” 单如卿感觉自己像是在跟小孩子讲话一样,要不停的重复解释。 “失忆?如卿没有失忆。”沈情长抬头看了一眼单如卿,继续低头吃西瓜,嘴里嘟囔道:“如卿只是灵魂被换了……” “你到底是谁?” 单如卿握紧了拳头了,声音变得有些低沉。 “我是情长啊……” 沈情长不知所以的看着一脸深沉的单如卿,把头一歪,笑道:“如卿生气了也好看。” “不是……你怎么知道……” 单如卿听着沈情长不着边际的话语心下又急又气:他怎么知道单如卿的灵魂被换了? “因为如卿灵魄的颜色不一样了。” “灵魄?” “是。每个人的灵魄颜色都不一样,我能看见的。” “除了你还有谁能看见?” “我爹吧……” “没有别人了?” “没有了……我倒是希望有,这样就不用整天被催着去朝堂了……” “你爹是谁?” “我爹啊……就是个算命的。” “什么?” “国师啦……” 原来如此! 单如卿突然觉得自己对这个世界或许要产生新的看法了。 据她将近一个月的观察,她发现这个世界除了皇权制度、服饰、一些风俗、习俗等延续了古代的样子,在语言、文字和一些观念上,其实跟她原来的世界并没有什么不同。 这样子的话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那便是这个世界自宋代以后并没有历经改朝换代,反而是不断地发展,变成了当今的模样。 所以,单如卿会觉得在这个世界既陌生又熟悉。 而现下这个“灵魄”倒是提醒了单如卿:这个世界并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它可能已经发展出了许多未曾在她认知的历史上出现过的东西。 那么百彩琉璃盏在这个世界的存在就有了一定的可能性了。 单如卿心下各种想法闪过,明明灭灭间,她突然苦笑出声:看来,单莲还不信她。 “如卿放心,我不会告诉单丞的。”沈情长似乎猜到了单如卿在想什么,信誓旦旦地说道:“天机不可泄露。” 单如卿瞬间哭笑不得。 看来单莲这次的算盘很可能打错了。 还是…… 她的猜测出错了呢? 单如卿也有一些想不明白了。 但是,若是她知道了单莲打的算盘,估计就开心不起来了。 因为此刻在书房里的单莲听着下人的禀告,心下甚是欣慰:一见面都进房了,看来进展还是挺快的。 既然卿儿进宫不成,那么给她找个如意郎君倒也是不错的。 想着,单莲心下便更是开怀了。 自己真是个好父亲啊! 还为女儿操心这样的大事!也不知道卿儿知道了会不会感动,反正自己觉得自己已经尽力了,不然夫人肯定会拿他们两个开唰,到时候谁也逃脱不了这命运。 也不知道卿儿适应的怎样?对自己这安排满不满意?看来自己好像还不能完全放心啊…… 罢了罢了,那都是年轻的人的事,接下来的看他们自己就好了。 喜欢末世穿越:情长如卿天不老请大家收藏:()末世穿越:情长如卿天不老。 第十章 爱之心切者,动之心也容易乱 “你是说,让我病重的并不是落水,而是因为旁的原因?” 单如卿在听到这里,原本被情绪冲昏的头脑此刻清明了许多。 “是。”单绿南看到单如卿的眼神逐渐恢复平静,心下一喜,继续说道;“‘金蝉脱壳’的计划没有任何一步出现错漏,因为在你落水后我便下去救你了,顺带封了你的穴位,让你暂时进入假死的状态。” “难道不可能是你点错穴位了吗?” 单如卿看着眼前这个未及弱冠的少年,心下有些许怀疑。 其实她在得知眼前这三个男人为了她做了那么多事情以后,心里是有些许感动的,但是又不太好意思表现出来。 而单临风看着单如卿一边含含糊糊地说话,一边伸手擦了擦眼角还挂着的泪水,吸了吸鼻子,心下也觉得好笑,便语气略微轻快开口道:“妹妹,这就是你冤枉绿南了。” 说着,单临风走前来,拍了拍脸色羞红的单绿南的头,对着单如卿继续说道:“绿南可是今年的武状元,穴位不至于点错。更何况,后来妹妹真的醒过来了。” “哦?” 单如卿认真地打量了一下单绿南,才发现这位少年甚是英气,两道剑眉下一双黑瞳神采奕奕,小麦色的肌肤并不像单临风那样白皙,反倒是被晒得有些黑,看样子的确是练武之人。 “原本在妹妹解了穴位苏醒后,只要在苏家休养两天便可以坐马车离开京城了……苏家那里我们都已经交代好,伯母那边也自有我们处理。”单临风的语调平稳,缓缓道来:“可是我们没想到,妹妹的身体越是休养越是虚弱,甚至陷入了昏迷。所以,最后我们不得不把你接回了府。” 这样看来…… “有人从中捣鬼?” 单如卿有点想骂人。 搞了半天是自己怀疑错对象了?而且……想到刚刚自己哭成那个熊样,单如卿心下甚是尴尬,感觉两颊微微发烫。 “是。但是还不确定是谁……” 单临风说着,却将目光放在了单莲身上,忽的转了话题:“大伯……为妹妹付出了很多。” 违背自己夫人的意愿,将自己的女儿亲手放走,成全她浪迹天涯的一己之私,单如卿大概能猜想到单莲的内心到底经历了多少不安与挣扎。 单莲……是个很伟大的父亲。 怪不得单莲对单如卿的态度如此复杂,毕竟当初的单如卿醒来后的确并没有将自己完全代入单府大小姐这个角色,所做之事,处处都惹人怀疑。 而单莲这样一位爱女心切的父亲自是会对她产生间隙,并且多加留意。更何况,单莲不仅仅是一位父亲,更是当朝丞相。他必须心思缜密,毕竟在丞相府一个疏漏都很有可能酿成大错,连累所有与单府有关的人。 单府必须靠单莲撑着。 “是……父亲,父亲自是不容易的……” 单如卿看着单莲那仿佛苍老了十岁的背影,轻轻说道。 “卿儿……真的是卿儿吗?” 单莲的声音有些许颤抖,单临风和单绿南听后他说的话后则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疑惑。 “爹……我是卿儿。” 单如卿不敢想象,如果将真相在此时告诉他们,他们会有怎样的举动。 虽然撒谎很累,必须一个谎接着一个谎,但是如果可以,单如卿更希望这个谎是单府新的开始,也是她人生新的开始。 “好,爹信你。” 单莲转过身,看着单如卿眼里充盈着泪水,干脆将所有疑虑通通打消。 他已经失去过一次单如卿了,他不想又一次失去她。 “咳,那个,没什么事我和绿南就先回去了……” 单临风对单绿南使了使眼色,单绿南立刻心领神会,随即说道:“对对对……我还要回去练剑呢……” 两人齐齐转身,正准备离开时,却被单如卿突然叫住了。 “等等!事情还没解决呢,那么急着走干嘛?” 芜绿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单如卿一听到沈情长的名字就像炸药包被点炸了一样,怒气冲冲。 “我……” 单如卿一下子被问住了。 是啊,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反感沈情长呢?仅仅是因为他长得像白松风吗?还是…… 不,不可能的。 单如卿想到了什么,自顾自的摇了摇头,开口道:“芜绿,我的直觉告诉我,我不喜欢沈情长,你懂吗?” 芜绿听后皱着眉头把头一歪,心想:貌似不对吧……不喜欢吗? 可是,为什么要喜欢? 芜绿猛地抬头看着单如卿,一步一步逼近,眼里认真的态度,看的单如卿一身发麻。 “芜绿……你干嘛?” “小姐,如果您喜欢沈公子,夫人说不定会成全您的。” 芜绿说着,心里忽然感觉空空的,没有半点为单如卿感到高兴的样子。 “开什么玩笑!我跟他话都没说过一句,谈何喜欢?” 他又不是白松风! 这个念头忽的在单如卿脑海里冒出,让她觉得有些难堪。 有些东西还是没办法自欺欺人。 “哦……也是,小姐失忆了。” 芜绿喃喃道,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唉,你别胡思乱想,可能是我起床气重吧,心情不太好,我现在回去等他便是了。”单如卿说着,认命似的往回走着,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又猛地停住,回头对芜绿说道:“你以后私下不许再对我说您了,听到没?” “啊?哦……” 芜绿呆呆地应着,单如卿看着她叹了一口气。 这丫头真是当仆人当惯了,不命令她,她都不听话。 而等芜绿反应过来时,她看着单如卿的背影,心里像是吃了蜜糖一般,甜滋滋的。 但是回到学堂门口等待的单如卿万万没想到,她这一等,就是两个时辰。 夏日的太阳炽烤着大地,即使是绿树成荫的单府,也热得像个蒸笼。 单如卿后来实在顶不住了,便坐在一旁的凉亭里躲阴,芜绿也在一旁拿着羽扇替她扇风,可是她的汗水还是不停地流着,衣衫背后有些被汗水浸透的痕迹。 “芜绿,沈情长上课上那么久的吗?” 难不成他上课不带课间休息的?那若是自己在课上想上茅厕该怎么办? 想到这里,单如卿觉得自己头都大了。 而芜绿看着单如卿热的脸色发红,额头的汗水沿着脸颊顺势落下,心里既愧疚又心疼。 她原本就是单如卿的贴身俾女,并不常来后院,也没空打听这些的事情,结果现在却让单如卿如此受苦。 “小姐,这个我也不太清楚。要不我们今天先回去吧,天太热了,回房里我给你拿点冰块消暑。” 单如卿听后如获大释,拉起芜绿的手便往自己的房间走,连话都不想多说。 然而,当单如卿路过沈情长住的茅草屋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单如卿的眼帘。 “白……沈情长!” 顾不得男女有别,单如卿冲上前去,一把揪住了沈情长的领子,破口大骂:“我在你学堂等了你两个时辰,结果你在这里种菜?” 《末世穿越:情长如卿天不老》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手打吧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手打吧! 喜欢末世穿越:情长如卿天不老请大家收藏:()末世穿越:情长如卿天不老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十章 爱之心切者,动之心也容易乱 “你是说,让我病重的并不是落水,而是因为旁的原因?” 单如卿在听到这里,原本被情绪冲昏的头脑此刻清明了许多。 “是。”单绿南看到单如卿的眼神逐渐恢复平静,心下一喜,继续说道;“‘金蝉脱壳’的计划没有任何一步出现错漏,因为在你落水后我便下去救你了,顺带封了你的穴位,让你暂时进入假死的状态。” “难道不可能是你点错穴位了吗?” 单如卿看着眼前这个未及弱冠的少年,心下有些许怀疑。 其实她在得知眼前这三个男人为了她做了那么多事情以后,心里是有些许感动的,但是又不太好意思表现出来。 而单临风看着单如卿一边含含糊糊地说话,一边伸手擦了擦眼角还挂着的泪水,吸了吸鼻子,心下也觉得好笑,便语气略微轻快开口道:“妹妹,这就是你冤枉绿南了。” 说着,单临风走前来,拍了拍脸色羞红的单绿南的头,对着单如卿继续说道:“绿南可是今年的武状元,穴位不至于点错。更何况,后来妹妹真的醒过来了。” “哦?” 单如卿认真地打量了一下单绿南,才发现这位少年甚是英气,两道剑眉下一双黑瞳神采奕奕,小麦色的肌肤并不像单临风那样白皙,反倒是被晒得有些黑,看样子的确是练武之人。 “原本在妹妹解了穴位苏醒后,只要在苏家休养两天便可以坐马车离开京城了……苏家那里我们都已经交代好,伯母那边也自有我们处理。”单临风的语调平稳,缓缓道来:“可是我们没想到,妹妹的身体越是休养越是虚弱,甚至陷入了昏迷。所以,最后我们不得不把你接回了府。” 这样看来…… “有人从中捣鬼?” 单如卿有点想骂人。 搞了半天是自己怀疑错对象了?而且……想到刚刚自己哭成那个熊样,单如卿心下甚是尴尬,感觉两颊微微发烫。 “是。但是还不确定是谁……” 单临风说着,却将目光放在了单莲身上,忽的转了话题:“大伯……为妹妹付出了很多。” 违背自己夫人的意愿,将自己的女儿亲手放走,成全她浪迹天涯的一己之私,单如卿大概能猜想到单莲的内心到底经历了多少不安与挣扎。 单莲……是个很伟大的父亲。 怪不得单莲对单如卿的态度如此复杂,毕竟当初的单如卿醒来后的确并没有将自己完全代入单府大小姐这个角色,所做之事,处处都惹人怀疑。 而单莲这样一位爱女心切的父亲自是会对她产生间隙,并且多加留意。更何况,单莲不仅仅是一位父亲,更是当朝丞相。他必须心思缜密,毕竟在丞相府一个疏漏都很有可能酿成大错,连累所有与单府有关的人。 单府必须靠单莲撑着。 “是……父亲,父亲自是不容易的……” 单如卿看着单莲那仿佛苍老了十岁的背影,轻轻说道。 “卿儿……真的是卿儿吗?” 单莲的声音有些许颤抖,单临风和单绿南听后他说的话后则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疑惑。 “爹……我是卿儿。” 单如卿不敢想象,如果将真相在此时告诉他们,他们会有怎样的举动。 虽然撒谎很累,必须一个谎接着一个谎,但是如果可以,单如卿更希望这个谎是单府新的开始,也是她人生新的开始。 “好,爹信你。” 单莲转过身,看着单如卿眼里充盈着泪水,干脆将所有疑虑通通打消。 他已经失去过一次单如卿了,他不想又一次失去她。 “咳,那个,没什么事我和绿南就先回去了……” 单临风对单绿南使了使眼色,单绿南立刻心领神会,随即说道:“对对对……我还要回去练剑呢……” 两人齐齐转身,正准备离开时,却被单如卿突然叫住了。 “等等!事情还没解决呢,那么急着走干嘛?” 芜绿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单如卿一听到沈情长的名字就像炸药包被点炸了一样,怒气冲冲。 “我……” 单如卿一下子被问住了。 是啊,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反感沈情长呢?仅仅是因为他长得像白松风吗?还是…… 不,不可能的。 单如卿想到了什么,自顾自的摇了摇头,开口道:“芜绿,我的直觉告诉我,我不喜欢沈情长,你懂吗?” 芜绿听后皱着眉头把头一歪,心想:貌似不对吧……不喜欢吗? 可是,为什么要喜欢? 芜绿猛地抬头看着单如卿,一步一步逼近,眼里认真的态度,看的单如卿一身发麻。 “芜绿……你干嘛?” “小姐,如果您喜欢沈公子,夫人说不定会成全您的。” 芜绿说着,心里忽然感觉空空的,没有半点为单如卿感到高兴的样子。 “开什么玩笑!我跟他话都没说过一句,谈何喜欢?” 他又不是白松风! 这个念头忽的在单如卿脑海里冒出,让她觉得有些难堪。 有些东西还是没办法自欺欺人。 “哦……也是,小姐失忆了。” 芜绿喃喃道,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唉,你别胡思乱想,可能是我起床气重吧,心情不太好,我现在回去等他便是了。”单如卿说着,认命似的往回走着,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又猛地停住,回头对芜绿说道:“你以后私下不许再对我说您了,听到没?” “啊?哦……” 芜绿呆呆地应着,单如卿看着她叹了一口气。 这丫头真是当仆人当惯了,不命令她,她都不听话。 而等芜绿反应过来时,她看着单如卿的背影,心里像是吃了蜜糖一般,甜滋滋的。 但是回到学堂门口等待的单如卿万万没想到,她这一等,就是两个时辰。 夏日的太阳炽烤着大地,即使是绿树成荫的单府,也热得像个蒸笼。 单如卿后来实在顶不住了,便坐在一旁的凉亭里躲阴,芜绿也在一旁拿着羽扇替她扇风,可是她的汗水还是不停地流着,衣衫背后有些被汗水浸透的痕迹。 “芜绿,沈情长上课上那么久的吗?” 难不成他上课不带课间休息的?那若是自己在课上想上茅厕该怎么办? 想到这里,单如卿觉得自己头都大了。 而芜绿看着单如卿热的脸色发红,额头的汗水沿着脸颊顺势落下,心里既愧疚又心疼。 她原本就是单如卿的贴身俾女,并不常来后院,也没空打听这些的事情,结果现在却让单如卿如此受苦。 “小姐,这个我也不太清楚。要不我们今天先回去吧,天太热了,回房里我给你拿点冰块消暑。” 单如卿听后如获大释,拉起芜绿的手便往自己的房间走,连话都不想多说。 然而,当单如卿路过沈情长住的茅草屋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单如卿的眼帘。 “白……沈情长!” 顾不得男女有别,单如卿冲上前去,一把揪住了沈情长的领子,破口大骂:“我在你学堂等了你两个时辰,结果你在这里种菜?” 《末世穿越:情长如卿天不老》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手打吧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手打吧! 喜欢末世穿越:情长如卿天不老请大家收藏:()末世穿越:情长如卿天不老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