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函香·月似当时否》 哪里有一分女孩子的清爽? 春天,黎明时分的锦山苑像是一幅浓墨淡彩的水墨画。 当东方绚烂的朝霞透过云层,穿越雾霭,渗入晨风,白墙灰瓦开始莹烁,春桃银杏开始浓重,沉睡的万物从静默开始了生动。 一只刚刚出巢的小相思率先站在屋角的春桃上,迎向太阳,唱出了一天最美的开始。 …… “亲爱的,嘿,苏冉,苏冉!”一个身穿海蓝色机车服头带同色帽盔的女孩跨着樱草黄的重机车停在春桃树旁,朝着顶层的方向招手。 一个睡眼惺忪的女孩缓缓从窗口探出小脑袋。 “在这呢!”蓝衣女孩小声喊道。“快,速度的把它给我扔下来。女乃女乃的,我这是什么品牌的脑袋啊,未老先衰的节奏么,这是!” “给!”叫苏冉的女孩将一串系着黑水晶的钥匙抛了下来。 “欧了!”蓝衣女孩身形微动,挥手率性的接住了钥匙。 “你慢着点啊!”苏冉支着下巴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我又不是老大爷,你婆婆妈妈个什么劲,赶集瞄你的觉去!” 话音方落,一阵发动机声响,小黄载着小蓝一溜烟不见了。 “臭蓝朵!真没良心,哼,成天丢三落四的,我都快成你老妈子了。”被叫做苏冉的女孩望着蓝衣女孩离去的方向碎碎念了一通,转身回了屋子。 …… 今天是周六,蓝朵手里的一个家装工程正好赶上客户验收,所以早早的就走了。苏冉准备简单的拾掇下她们的“鸟笼子”,就回家去看看成天嚷嚷着更年期提前的老妈。 所谓“鸟笼子”是蓝朵贷款买的一个带阁楼的房子,房子不是很大,装修的也非常精致,关键是阁楼,偏偏被蓝朵装成了一个鸟笼子状,害得苏冉一上去就发怵,连带着对整幢房子都感到压抑。 苏冉拎着抹布在楼下转了一圈,客厅、卧室乃至餐厅一切都还好,这些地方蓝朵通常不怎么荼毒,关键就是那个鸟笼子。苏冉站在门口,非常老人家的叹了气。目之所及除了图纸就是纸屑,外加满屋子烟油子味,这哪里还有一分女孩子的清爽?分明就是一爷们撒泼的地儿! “臭蓝朵!臭蓝朵!”苏冉愤恨的冲着空气挥了几下拳头。 刚被蓝朵勾搭来的时候,苏冉对这个小窝充满了无限的神往和瞎想,什么自由空间,水晶豪宅,闺蜜圣地的,楼下的模样倒是有九成九的贴切,但是生活质量明显下降,她直接降级为私家保洁员和做饭大神。这也就罢了,苏冉瞅瞅眼前的惨况,除了脏乱差,貌似没有更合适的词语来形容了。 有时候她还真是无法理解蓝朵,明明大好**,大好年华,她却将自己舞的像个陀螺似的团团转,手里的工程一个接一个,无论风格、规模,甚至客户类型,只要不是别人特别眼红的,她一准都会接下来,真赶上拼命三郎了。 其实,蓝朵不缺钱,她的家境好得很,根本不用自己赚额外的血汗钱,她爹妈更是恨不得把她圈禁起来当笼子里的金丝雀来豢养,只是她却从来不领情,甚至还从家里搬了出来。 苏冉苦笑了下,而且还搭上了自己这个倒霉的闺蜜,真是越想越不划算。凭着家里的小公主不做,跑到这里跟着她一起长绿毛,怪不得老妈更年期提前。 土豪的客户 苏冉将烟灰缸里的烟头倒进了垃圾桶,将地上的纸团、纸屑扫成一堆,再次叹了口气,真想不通蓝朵到底是怎么了?自从初中毕业,蓝朵从头至尾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彻底将自己从凤凰变成了乌鸦,而且,丑态愈演愈烈。这倒是给她谋了不少福利,从前爱慕蓝朵的目光全部欻欻向她,当然也间接导致她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愤青。 蓝朵其实很美,尤其是那双眼睛,黑幽幽的,又大又水灵,笑起来波光粼粼,能电死一批好儿郎,可惜她却暴敛天物,每天给自己画个乌眼青似的黑烟熏妆,眼神儿跟刀刃似的寒光凛冽,谁瞅跟谁急的架势。当然,这还是因为有了小黄。高中伊始,她成天带着个大玻璃镜片子将自己武装成资深女学究,害得男生见了她,直接面瘫!真是让人汗颜啊。 作为资深闺蜜,苏冉还算是比较幸运的,起码不用天天像别人那样汗颜。只是那帮龟孙子眼神也忒不好使,想当年,蓝朵可是d中的全民偶像好不好,若不是青春痘长早了点,假近视高了点,脾气彪悍了点……想到这些点,苏冉不禁也有点汗颜,伴着还有点牙酸,她抽了抽嘴角,自己该干嘛干嘛去了。 ****** “嘿!我说老兄,磨磨唧唧的干什么呢?是昨天被老婆家暴了,还搓麻将输掉底了?用我给你打一针强心剂不?”蓝朵拎着一袋子垃圾,踩着风火轮似的从楼上冲了下来,冲着慢腾腾擦玻璃的保洁员甲说道。 “快着点,你这速度是要练太极神功的么?!过会客户就来验收了。”蓝朵又阴森森的拍了下正在擦水晶墙面的保洁员乙。 保洁员乙愣了下,保洁员丙和丁等笑了笑,保洁员甲抽了抽嘴角道:“蓝朵,你这接的是什么客户啊,也太土豪了吧?瞅瞅——”保洁员甲指着房间的繁复装饰埋怨道。“外国的皇宫也就这样吧!” 蓝朵笑了笑,拿起抹布道:“就你那点眼界儿,这算什么,你们还没看到更土豪的呢!赶紧的,越想越累,还不如赶紧干完早点歇着。” 保洁们看蓝朵亲自上阵了,遂也都默默加快了速度。 他们和蓝朵经常合作,所以对蓝朵还是相对了解的。蓝朵是那种典型的面不善心善的主,乍一看起来有点凶悍,实际上接触长了就知道她这人一点架子也没有,不像其他客户趾高气昂、高人一等的模样。这社会就这样,有点钱、有点身份的人,通常都把自己当不正常人类看待,把他们这些体力劳动者当下等人使唤,其实大家都一样,谁的钱也都不是凭空掉下来的,月兑了制服都一样面对广大人民群众。 不过,这活确实磨人,繁复的装饰细节累得他们眼酸手麻,到现在连口水都没时间喝。这也就是蓝朵的活儿,否则他们不把磨洋工的功夫发挥到极致才怪。 好不容易收拾完,大家坐到地上歇气喝口水,就听一阴阳怪气的男声从背后扬起。 “小朵朵!” 蓝朵一口水差点没喷出去,继而浑身鸡皮疙瘩迅速滋生。 俊雅豪迈的格室长 这恐怖的声音来自蓝朵的设计院的第二设计室的副主任格林,蓝朵的行政上司,主管除正业外的一切杂物,也是全室最令人头疼的角色之一。 “格林室长来了。”蓝朵抖了抖寒气转过身来。 话说格林室长其人,四篇已过,却还是个传说中的老处男,虽然业务出色,但平时总是习惯摆出一副旦角的弱柳扶风之姿,让人恶寒连连之余不禁慨叹造物主的神来之手。 之所以叫室长缘起于一次庆功宴,酒后三巡,甲方代表和院里重要领导已全部撤退,只剩下格林和几个设计室的虾兵小将们,格林在“小的们”的频频盛情难却下,慨当以慷,热情陈词后,博得满堂喝彩,大家一致有同的认为副主任的称谓叫起来不够大气,也不大符合他老人家的“俊雅豪迈”之姿,所以大家就给他的职位定义了个新称谓——室长,室长同市长谐音,大大满足了格林同志的小小虚荣心,叫起来又很大气。只是室长跟寝室的室长也是同一词组,但是格林却自动忽略不计,很是受用,所以大家就这样叫开了。 “嗯哼!”只见格林扎着小辫,带着炫彩眼镜,迈着猫步慢慢的挪了过来。 “呦,啧啧,”格林脚尖一点,自体旋转一周。 “还真够洛可可的味儿。”话音方落,一妩媚至极的兰花指轻轻点在蓝朵的肩上。 “谢室长夸赞!在您面前我也就小刀一把。”蓝朵咧咧嘴,皮笑肉不笑。 “瞧你这话说的,我连250还不够上呢,哪有你这个小精英有门道!”格林说着扭了下水蛇腰,冲着蓝朵抛了个媚眼,又踩着猫步楼上楼下转了一圈。 “怎么样?还算立正吧?”蓝朵问道。 格林满意的打了个ok的手势。 “那我让他们撤了?” “准了。” 蓝朵送走了家政,倚在墙上歇气。 “我说,小朵朵,今儿,你这小烟熏可画的有点重了,我怎么瞅着有点重金属的味儿?”格林瞅着蓝朵的熊猫眼,递了一瓶水。 蓝朵接过喝了一口。 “女孩子少熬点夜,皮肤水水女敕女敕的才招人喜欢。”格林看着蓝朵的重金属脸小声的唠叨着。 蓝朵咧嘴笑了笑。蓝朵对这个阴不阴阳不阳的格林室长并不反感,相反的倒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虽然他的怪模怪样的确让人不敢恭维,但蓝朵知道他们同属一类人,都是将自己装在套子里的人。 “呦呵,还真挺带劲啊!”一道男人的声音从背后飘了过来。 蓝朵一回头,只见一黑色身影瞬间翻转而过,沙发上立时出现一位相当妖孽的男人。 说他妖孽,是因为,这男人长了一双狭长的犹如九尾狐一样的眼睛,还有一张过于红艳的嘴唇,附加一相当惑人的身材。乍一看,像整过容的韩国明星似得。 “呦,廖总亲自大驾光临了。”格林赶紧狗腿的迎了上去。 “瞅瞅还满意么?”格林站到沙发旁将马屁精精神发挥到极致。 妖孽男狭长的细眼循着屋子打量了一周,目光落到一边晾干的蓝朵身上,嘟起红唇吹了声口哨。 妖孽男的挑衅 “你是设计师?”妖孽男歪着脑袋打量着颇为冷酷范儿的蓝朵,咧嘴露出一口健康洁白的牙齿。 “希望不负您的信任。”蓝朵手抄裤兜,一幅我是路人甲的模样答道。 “这范儿,我喜欢。”妖孽男打了个响指,也不知是对房子装修的认可,还是对蓝朵本人的评价。 “当然,本室出品嘛,”格林赶紧给自己捧场。“而且蓝朵可是我们室的大牌。来,蓝朵,我给你们介绍介绍。” 格林拽着蓝朵来到近前:“这位,可是我市大名鼎鼎的……” “得,得,老格,你快歇菜吧。”男子打断了格林即将展开的马屁大论。 “廖飏。”男子扬起魅惑的细眼不羁的说道。 “蓝朵。”蓝朵礼节性的点头致意。 “嘿,这名字有趣!”廖飏挑着眉毛调侃道:“你跟图兰朵是几毛钱的关系?” 蓝朵眯了眯烟熏眼,甩出一记刀刃眼神看了看廖飏。“半毛没有。” “呦,还挺驴!老格,你们院从哪淘的这么个宝贝?”妖孽男挑着眉毛调侃着道。 “廖总,瞧您这话说的,蓝朵可是名牌大学专业科班出身的高材生,我们……” “室长,时间不早了,既然廖总没什么不满意,您看?”蓝朵打断了格林夸夸其谈的长篇大论。 格林正情绪饱满的美声唱法模样,一口气憋那,好悬没提上来。 “得,这是要翻书的节奏了。走,老格,咱庆功去。”廖飏站了起来,顺便拍了下格林的后背,率先走了出去。 格林顺过气,深呼吸一口,气的兰花指都忘了怎么捏了。 “你这个小朵朵,是想要了我的老命么?!”说着拽住蓝朵的衣袖就要跟出去。 “我不去。”蓝朵甩掉格林的手。 “小朵朵,我可跟你说,这可是个大爷,你要是跟他拉上关系,包你活多的烫手。”格林瞥了眼走出门的廖飏小声道。 蓝朵边听格林唠叨着,边把手放进裤兜,准确的模索到早已设置好的快捷键。 不一会,手机铃音适时响起,蓝朵迅速的掏出手机对着格林尴尬的笑了笑,走到一边接起电话。 “干嘛?骚扰电话么?打了又挂!”电话另一端,苏冉慵懒的声音扬起。 “亲爱的,怎么了?是不是着急了?稍等一下下,我马上就回啊!”蓝朵状似焦急的说道,完全答非所问。 “靠,又拿我当挡箭牌。话说,我怎么总是上演这么不讨喜的角色,你哪天让我扮下圣母玛利亚的角色不行么?”。 “亲爱的,现在,你就是。”蓝朵憋着笑回答。 “切,懒得理你。”苏冉挂掉电话。 蓝朵转回身,一脸愁死人的表情看着格林。 “哼!你就拿我当羊肉片涮吧!”格林气呼呼的转过身去。 蓝朵赶忙绕过去抬手弯腰作揖。 格林看了看她,叹了口气,最终一个人千娇百媚的走了,蓝朵看着他风姿绰约的背影淡淡的笑了。 出得门去,格林正跟廖飏眉飞色舞的白话着,廖飏叼着烟卷悠闲的倚在车门上状似听的很认真,看蓝朵出来,他痞痞的笑了笑。 “蓝朵,我这有宝马,你敢不敢上来?”廖飏拍了拍倚着的悍马座驾,眯着眼睛挑衅的问道。 哪来那么多不纯洁的幻想 第二天是星期天,或许因为没有了负担,所以蓝朵睡到了自然醒。 蓝朵醒来发现的第一件事就是,自己竟然躺在自己的床上。 她拍了拍还有些浑噩的脑袋翻身起来,拉开窗帘,外面阳光明媚,又是一个艳阳天。 她迷迷糊糊的来到了客厅,客厅里很安静,窗帘已被拉开,窗户也被打开,满屋子到处都涌动着春的气息和暖的温情。 她向沙发上望去,白色的毛毯被整齐的叠放在一边,她又向别处看去,屋子里的一切又回归了原来的整洁。 她跑到苏冉的房门口小心翼翼的打开门,那家伙猪头烀的正香,她疑惑的皱了皱眉,小心翼翼的退了出来。 入户门却在此时轻轻的开了,蓝朵转身,小鱼一身清爽的走了进来,蓝朵眨了眨眼睛,小鱼扬了扬他手中系着黑水晶的钥匙狡黠的笑了笑。 “既然醒了,就赶紧洗脸刷牙,一会吃早餐。”小鱼说着又扬了扬手中的早点。 “那家伙还没醒?”小鱼见蓝朵站在苏冉的房门口,于是问道。 “你,昨晚睡这里?”蓝朵点了点头,又指了指小巧精致的宫廷式沙发问道。 小鱼看着她,微微的笑了。 “我怎么睡到了自己的床上?”蓝朵有执着的问道。 小鱼笑的更温柔。 “你怎么……”蓝朵想问,你为什么笑成这样?像突然变了一个样子,但她看到他温暖的笑容,却忽然间有些恍惚。 “五分钟早餐就能搞定,如果你能速度的把自己整理好,就不用吃微波炉糟蹋过的新鲜早点。”小鱼看着她,狡黠的眨了眨眼睛。 洗手间,蓝朵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还有些神游太虚的样子,拍了拍脸,莫不是酒精成分摄入过多,被小鱼惑人的样子给迷惑了,怎可能!她又不是那些纯情少女,哪来那么多不纯洁的幻想。况且他们纯粹的中国好闺蜜二十多年,小鱼那又痞又匪变幻莫测的鱼氏性格,哪天看得正常了就不是他了。 她甩甩头,用冷水洗了把脸,将短发扎成了一个小小的马尾,让自己清爽了不少。拿起化妆盒,又想起不用上班,于是素着一张脸就走了出来。 苏冉已被小鱼轰炸了出来,焉头耷拉脑的堆歪在沙发上冲小鱼直愤愤。 小鱼根本没理会她的愤愤不平,将手中的蛋糕卷一下子塞进她嘟嘟囔囔的小嘴,转身回厨房将煎好的蛋,和新鲜的早点摆到了餐桌上,见蓝朵出来了,他整整衣冠,煞有介事的咳嗽了两声。 “我尊敬的两位小姐,请速度的归位,面前的早餐可能是我们闺蜜的最后一顿早餐,请两位务必珍惜我们在一起的为数不多的这么浪漫而美丽的时光。”说完无比绅士的弯腰致礼。 “我靠,你当你是耶稣么?”苏冉将满嘴的蛋糕费劲的咽了下去。 “很不幸的告诉两位,如果你们再不迅速行动起来的话,我家老太爷一会就会光临大驾,到时候……你们知道的。”小鱼一幅你们懂得的表情。 “啊?” “啊?” 蓝朵和苏冉同时惊愕住。 “嗯。”小鱼无比沉重的点了点头。 “真的?” “真的?” 蓝朵和苏冉再次一致有同的惊愕道。 “苏小姐请不要那么惊讶,这还是拜苏伯母所赐。” “啊?”苏冉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妈?” 小鱼很认真的点点头。 “靠,我那更年期的老娘啊,你怎么这么坑人啊!”苏冉一幅准备卖娘的架势。 “事实就是这么残酷。”小鱼再次哀痛的说道。 事实证明,小鱼的沉痛告别仪式果然不是鱼氏的搞笑风格。当苏冉终于把自己收拾妥当,当蓝朵终于如狼似虎的吃完早餐,鱼老太爷果然大驾光临了,她们不得不为这位神气的老爷子鼓掌喝彩,不得不为为他老人家的雷霆之势伸大拇哥。 小鱼最终被带走了,当然他走的很“绅士”,因为鱼老太爷更加“绅士”的走在他的后面,拐棍先生很认真的行使了它的职责。 onlytime酒吧里的男人 月光岛的《onlytime》酒吧里。 “我说,老廖,你不觉得你今晚有点像隔壁吴老二的风采么?” 坐在廖飏旁边的黑衣男子拿起酒杯喝了口酒,很认真的问向一脸花痴状的廖飏。 一旁另一男子“噗”一口酒喷了出来。“像!像!萧克,你今晚怎么这么有才!”说着冲对面叫萧克的黑衣男子赞同的伸出大拇哥。 “像你个脑袋!”廖飏反应过来,一记上勾拳先冲他招呼了过去。 “切,还嘴硬,嘴都快裂到耳朵根子了!一幅傻二楞的表情也不知出自哪家大家闺秀小家碧玉的的手笔。”男子一闪身躲过廖飏的攻击,调侃道。 “好你个李煜,还没完了是吧?”廖飏再次扑了过来。 “萧克,你看,他脑了。”叫李煜的男子迅速腾挪到萧克身边。 “你猴气什么!老实点。”萧克有些不耐的推开李煜,看了眼坐在他对面幽暗灯光下安静的男子。 那男子的确很安静,即使眼前这般热闹,他却安静的仿佛不存在般,独自静默着。可是,只要你细细看去,就会发现他浑身散发着藏也藏不住的锋芒。 那是一种历经岁月涤洗过的淡然的气质,就像展厅中一件最古朴的艺术品,匆匆走过不以为然,但停下脚步细细研读,你就会发现它的光彩夺目。 他静默的坐在阴暗的角落中,优雅的双腿随意的叠放着,一只手慵懒的放在沙发上,一只手攥着酒杯搭在膝盖上,脸部的线条完全隐没在黑暗之中。 “翾!你也不管管你这俩儿小的们,越来越没规矩了。”廖飏看了眼那男子,拿起酒杯喝了口酒。 男子依旧不为所动,似乎完全沉浸在酒吧正在演奏的乐曲声中。 “你恋爱了?”好一会,他低沉的开口,声音磁性的犹如正在协奏的大提琴般动人。 “我说你真神了啊,怎么知道的?”廖飏好奇的问道。 “你脸上写的很清楚。”男子再次说道。 “嗄?这么明显?!”廖飏捏了捏自己的脸蛋,细长的眼睛弯成了月牙。 “恭喜你。”男子举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顷刻,一张完美的犹如米开朗基罗雕塑出来的面孔呈现在幽暗的灯光下,只是,这张面孔不再是雕塑,而是完全充满生机的,而那些微弱的光芒更是在他过于完美的容颜和静默的气质中变得黯淡苍白。 “是该成家了。”说完,他探身将空了的酒杯放到茶几上,深邃的宛如星空下浩瀚的海洋一般的眼睛看向廖飏。 “翾,别这样看着我,我会爱上你的。”廖飏望着男子情深款款的说道。 “敢亵渎我大哥!”李煜“蹭”从一旁蹿过来掐住了廖飏的脖子。 “有时间也帮他们物色一下。”男人淡淡的笑道。立体性感的的唇形仿佛从大卫像上摹下来似的完美。 “别把我扯上。”萧克瞟了眼廖飏不客气的说道。 “嘿,萧克,不带这样的啊,我可知道萧婶很是着急你的婚姻大事啊。”李煜一旁嬉皮笑脸的厚脸皮打趣道。 “李煜,闭上你的狗嘴。”萧克霍地站了起来。 “萧克。”男人低声喝住了萧克,那低沉的声音让人陡然徒增畏惧之感。 神经病患者 “我才没那么愚蠢。”萧克看了眼男人,低下头小声嘟囔着。 “嘿,我说老萧,这怎么就愚蠢了?谈恋爱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人类活动,我看你有往不正常人类发展的动向啊。”廖飏伸着耳朵听罢,耸着眉毛眯着细眼颇为认真的仔细审度着萧克的脸问道。 萧克一幅再看信不信我削你的眼神瞪了回去:“没听说过,爱情就像神经病,越爱越神经的道理么?这一点在你身上得到了充分的印证。”萧克说完冲廖飏呲了呲板牙。 “啊?!” “嘿,我说萧克,你啥时候成哲人了,这话说的也忒文艺了吧?!”李煜一旁哈巴狗一样的眼神膜拜着哲人状的萧克。 “真是近墨者黑啊!”廖飏模了模鼻子无奈的摇了摇头。 ****** 周一的傍晚,被公认为“神经病患者”的廖飏驾着一辆超级拉风的黑旋风来到了蓝朵的设计院,超级拉风的将车停在了蓝朵的小黄旁边,又超级拉风的在春风中超级拉风的风中凌乱着,满脑子筹谋着如何将人类正常活动进行的伟大而有意义。 第一个从窗户里面伸出脑袋搭讪的乃格林是也,只是悲催的是,他是被人揪着小辫子从里面推出来的,他的背后一红发女郎仿佛被谁炸了毛正疯癫的你女乃女乃他女乃女乃的之乎者也。 廖飏的细眼越过黑超眼镜,“唰——”一下速度的闪到一边收发室。 “那姑女乃女乃何方神圣?”廖飏指着正荼毒格林的红发女子问收发室门口仰着脖子看热闹的老大爷。 老大爷回头看了眼廖飏,嘿嘿笑了两声,又看了眼廖飏一身劲装机车服装扮。“小伙子,你是来找蓝朵的?” 廖飏点了点头,紧跟着问道:“这地儿还是设计院吧?” 老大爷推着推老花镜皱了皱眉。 “我怎么觉着自己进ru了非正常人类活动中心!”廖飏皱眉撇嘴。 “那你是怎么个情况啊?”老大爷看着正一脸便秘状的廖飏笑眯眯的问道。 “啊?我,情况?” 当蓝朵器宇轩昂的走出设计院大门,走向小黄的时候。刚刚正便秘脸的廖飏一下子神采飞扬了起来。熟料—— “这蚂蚱哪来的?”蓝朵斜睨着刀刃眼,直接忽视廖某人翩翩神采,一脸嫌恶的瞅着正跟小黄亲密相依的黑旋风,问向收发室的老大爷。 “蚂蚱?!”廖飏眼前惊叹号满天飞。 老大爷笑了笑,转身背着手哼着小曲儿慢腾腾踱回了收发室。 廖飏正满天蚂蚱的当机状态。 “呀!廖总!”蓝朵似是才发现廖飏的存在,惊讶叫道。“您怎么大驾光临了?是找格主任吧,他正在楼上等着您呢。”说着系上头盔,“我这还有事,就不跟您客套了,回见啊。” 蓝朵跨上小黄,发动机车就要闪人。 “神经病患者”廖飏终于从游离状态大梦初醒,重新切换了“总”的频道。他大手一把攥住蓝朵的机车把,颇为严肃的指了指身旁的被称作蚂蚱的黑旋风,“切磋一下如何?” 叛徒啊 马路上,一袭黑色劲装打扮超酷帅的男人驾着一辆彪悍的“大蚂蚱”与其侧一辆相对轻巧的黄色机车并驾齐驱。时不时一脸欠揍的表情挑衅着驾驶黄色机车的女孩,女孩兀自冷着一张金属脸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根本没理会那人的嚣张。 因蓝朵所选的路线并非城市干线,所以马路上的车辆不是很拥堵。两人起初并驾齐驱,过了一个路口后蓝朵猛的加快了油门钻进了小巷,廖飏紧随而至,因是小巷,难免曲折蜿蜒,况是傍晚,出来散步遛弯的人也陆陆续续多了起来,两人都谨慎不少,而廖飏的驾驶技术明显优于蓝朵,且他的大蚂蚱的性能也明显优与小黄,所以很快赶超上来,并遥遥领先。 廖飏正得意的以胜利者姿态从后视镜观察蓝朵的反应,岂料这一眼差点没把他从大蚂蚱上撅出去,身后哪里还有蓝朵和小黄的身影。 “逃的还挺快!”廖飏嘿嘿笑了两声将车速降了下来。 ****** 蓝朵凭借对地势的熟悉和男人好胜的心理,成功的摆月兑了廖飏,顺利的回到了家。 苏冉正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厉兵秣马”,听见关门声从厨房探出头来。 “蓝朵,你猜我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 “嗯,香飘四溢的,闻着就胃口大增。”蓝朵说着摘下挎包走进了厨房。 “苏冉,你知道和我住一块最大的好处是什么吗?”蓝朵捻起一块炒山药放进嘴里。 “没洗手呢!”苏冉拍掉蓝朵的小脏手。 “嗯,真不错。”蓝朵咂咂嘴称赞道。 “和你住一块能有什么好处?不就是提前进ru老妈子的行列!切,还好意思说。” “那可不能这么说。”蓝朵碰触水喉洗了把手。 “那怎么说?” “你得感谢我提前把你锻造成一个优秀合格的家庭主妇,为你将来嫁个好老公打下坚实的基础,将来那位还不定得对我多感恩戴德呢。” “嘿,那你怎么不把自己先锻造锻造,合着我是你的样板工程啊!” “你可千万别和我比对,不然你的后半生可就困难了。” “这话说得,好像你这辈子不嫁人了似的。” 蓝朵嘴巴抽了两下,似笑非笑,突然沉默了。 苏冉见蓝朵这幅模样,知道犯了忌讳,但是有些话她不得不说,不为别的,这些年她看着蓝朵的转变,心里也不好受。她知道即使作为最亲密的闺蜜,每个人心里还是有着自己不愿分享的秘密,这是人之常情。所以她不问,不去触碰。可是总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这次小鱼回来,她想,也许会有转机。毕竟她不排斥他,而小鱼俨然早已确定了心意,做好了准备,所以这一次她一定得帮他好好加把劲儿。 “我可跟你说,那位检察官现在可是很得我那更年期老娘的意,一见着他立马旧貌换新颜,我瞅着——也不是特烦。”苏冉略微羞涩的说道。 “有戏?”蓝朵等着熊猫眼问道。 “差不太多。” “叛徒啊!你这是要出卖党国的节奏啊。” 青铜花开(三) 蓝朵抬起头,倔强的看向他。 “原来是这样。”他漂亮的唇角弯起一抹自嘲的弧度,说着迈步向滩外走去。 蓝朵站在一边看着这个高傲的男孩毫不犹豫的迈步就走,突然愣住了。她并没有赶他的意思,这里也不是她的专属,她只是来看这株青桐的,她也只是对他的存在感到意外和好奇,甚至有一点点的惊喜。 这个浅草滩其实是江中的一个小岛,面积不大,也就二三百平,离江岸堤坝大概一百七八十米,原本只是一个沙碛子。据说是解放前一次特大洪水将停靠在附近的一艘大船冲到此处,船体侧翻卡在江中,形成了一道阻碍,致使尘沙不能畅顺流过,滞留淤积,日积月累,年深日久,便渐渐形成了一个岛的雏形。岛的四周种满了芦苇,远远望去像一堆长满了杂草的浅滩,因此人们习惯叫它浅草滩。 以前可能是打渔人觉得这个地方适合捕鱼捉蟹,为了方便来此,便一路铺就了些石头用来垫脚,渐渐的石子堆积的越来越多,“路”也越来越瓷实。落潮的时候,那条石子路便能显现出来,但涨潮的时候若隐若现,潮水大的时候便完全隐没了。 蓝朵的家离这不远,小时候爸爸妈妈有时候会带她到江边散步。稍长大一些,她的胆子也大了起来,于是便带着苏冉和小鱼一块来这里捉螃蟹,捕小鱼、小虾。后来蓝朵更是突发奇想要在这里种树,于是便有了这颗青桐。 她还对苏冉和小鱼说,在这颗青桐开出满天星辰的小花时,她会遇到一位属于她的王子。 那时她们尚且稚女敕,只是从安徒生和格林的童话故事中读出一丝懵懂的憧憬。她还记得,当时小小的苏冉听得眼睛晶晶亮,小鱼却嗤之以鼻的取笑她俩白痴。后来他们渐渐长大,她对这颗青桐便真的有了祈盼。 今早,她乍一看到他,她的内心顿时升腾起一丝羞涩的喜悦。 他无疑是漂亮的,美好的,于是她想起了儿时的那个愿望。只是,他的怪脾气着实让蓝朵有些惧怕。 “你——要走么?”蓝朵看着他帅气的背影小声的嗫嚅道。 他已然走到了小岛的边缘,仿佛听到了她的问话,突然站住了。 蓝朵羞涩的看着他。 “再不走涨潮了。”他只是稍微停顿了下,连头都没回,说完继续大步流星朝江岸走去。 蓝朵看看江水,果然起浪了,这才后知后觉的跟在后面走了出去。 到得坝门边,蓝朵见他并没有走出坝门,而是攀上了堤坝坐到了上面,蓝朵有些好奇。 “你家住在附近吗?”蓝朵小心翼翼的探问。她心里揣测他有可能是离家出走的叛逆少年,因为他的校服蓝朵从没见过,至少不是本市的。 “赶紧回家去。小姑娘家家的,一个人别乱跑。”他坐在坝上瞥了一眼蓝朵,不耐的说道。 “你不回家么?”蓝朵锲而不舍的追问。 男孩没有再回头,似乎完全将她视为空气。 青铜花开(四) 蓝朵看着堤坝上坐着的那个白衣少年,迎着绚烂的朝霞,像宫崎骏动画里的男孩一样耀眼。心想,如果真如她所揣测的那样,那么她该劝劝他才好。蓝朵正在心理琢磨着怎么说服他的话。 “走你的,多事。”男孩背后似乎长了双眼睛,知道她没走,似乎也知道她内心所想,狠狠的抛出一句话后,站起身沿着长长的堤坝向远处走去。 蓝朵看着他倔强的背影,心想也许真的是自己多事,于是她也转身默默离开。 ****** 一个星期就这样过去了,蓝朵偶尔会想起那个男孩,猜想他一定离开了那里,回到了自己的家,也重新回到了学校。 可是,就在周五放学的时候,她再次与他不期而遇。 他站在校门口不远处的一个路口,和初三年级几个叛逆的学长聚集在一起。他一身白衣换成了黑色的t恤,黑色的长裤换成了藏蓝色的破洞牛仔,脚上穿的仍旧是那双黑色帆布鞋。他痞痞的站在他们的中间,漂亮的黑眼睛冷漠而又凌厉,那几个学长仿佛喽啰样围在他的周围,眼光中充满了崇拜和敬服,他俨然是他们中的领军人物。 蓝朵走出校门,一眼就认出了他。他独特的气质和过于帅气的外形想不引人注意都难,校内的一些花痴小妹早就聚作一团叽叽喳喳,满目含情。 蓝朵站在他们的对面,清凌凌的看着他。一个一脸邪气的男生路过蓝朵,冲她邪魅的吹了声口哨,于是他们的目光瞬间转移向蓝朵,于是他也看向了她。 他似乎认出了蓝朵,冷漠的黑眼睛微微眯了下,那些围绕在他身边的男生低声的跟他说了几句什么,他微微点头,接着一个学长又冲那个吹口哨的男生挥了下手,那个男生便雀跃的跑向了他们。他没有再次看向蓝朵,带着这群“小弟”离开了路口,向别处走去。 后来那个吹口哨的男生再也没有逗弄过蓝朵,蓝朵甚至忘了他的存在。 再往后的日子里,蓝朵偶尔会看见他,但是仅几次而已,她在他眼中始终向一团透明的空气。 而他却彻彻底底住进了蓝朵的心里,她的目光开始不自觉的寻找和追随,只是他再也没有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初二是初中时期比较重要的一个阶段,各个科目也开始系统的升级和分类,蓝朵的注意力也渐渐被学业笼去了大半。 再次见到他,已经是一个月之后。那天,他站在第一次出现的路口。已是盛夏,他穿着一件灰色的短袖体恤,是普蓝色的的破洞牛仔,以及一层不变的黑色帆布鞋。他的头发剃的短短的,让他的脸部轮廓看起来更加分明和深刻,蓝朵觉得他好像是长高了些,不知道是因为瘦的显得高,还是他真的长高了,他斜倚在路口的电线杆上,深邃的黑眼睛好似罩了一层红雾,看起来有些吓人,轮廓分明的嘴唇叼着一根香烟,但是没有点燃。他看见蓝朵,咧嘴轻轻的笑了一下。 青铜花开(五) 蓝朵下意识的回头,背后是静悄悄的校园和空荡荡的操场,那么,他在——对她笑。 蓝朵的心里升腾起一丝窃喜。可是她站在原地没有动,因为她不知道自己此刻应该怎么做才好,只能默默的注视着他,等待着他下一步的一举和一动。 他依然倚在电线杆上,身后的背景是红彤彤的晚霞。他清瘦的身形被晚霞涂上了一层重彩,越发显得晦暗和落寞。 初三的那几个叛逆的学长已然不见了踪影,因为他们正面临着中考,有的迫于父母和师长的打压,此刻正被强行关在教室里苦读,有的已经彻底放弃了学业,不知散落在哪个阴暗的角落。 那么他呢?他没有回家,没有回到学校? 是的,如果是那样的话,他怎么会以这样一副状态出现在这里。 蓝朵向前走了几步,走到他对面的位置站下。 他的视线似乎没有变,但是蓝朵能够感觉到他一定在看她,所以她也朝着相反的方向看去。 两个人的视线是背离的,但是他们的眼睛却在交错的视线中关注着彼此。 时间就这样定格下来,唯一躁动的,就是心里仿佛踹了只兔子的蓝朵站在原地独自慌乱。 是的,她在慌乱。她甚至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脸红到了脖子根,她想,幸好是夏天,脸红也不算什么的。可是她却在内心不停的骂着自己,什么时候也这样厚脸皮?难道她忘了刚刚老师的训导了么? 蓝朵一直记得那种慌乱的感觉,因为,每一次见到他,她都会有这种感觉,所以久而久之仿佛成了一种自然的症状反应。 其实那种慌乱形容起来很简单,就是两个词:脸红、心跳。归结为一种解释,就是爱情的悸动。 终于,他扭头看向她。 “还不走?”他眯着貌似疲惫之极的红眼睛淡淡的看着她。 蓝朵摆弄了下手里的书包,没有回答。 他没再说什么,慵懒的站直了身体,往蓝朵回家的站牌走去。 傍晚,灿烂的晚霞将天空和城市弥漫了一片斑斓,连路边的银杏也染上了油彩。 蓝朵走在他的身后,看着他走在夕阳斑驳的色彩中,心里暖暖的。虽是盛夏,但此刻的她觉得闷热的夏风似乎都有了灵动的气息。 只是,走在前面的他突然改变了方向。 “一起么?”他回头问道。 “去哪里?”蓝朵问道。 “去了就知道。”说罢,他继续朝前走去。 那个地方离蓝朵的学校很近,毗邻市中心,是一间颇有艺术气息的清吧。 蓝朵站在门口有些犹豫,毕竟那样的地方不适合还是学生身份的她。况且,她正穿着校服。而且,她今晚刚被老师训斥过。理由是,上课跑神。而让她跑神对象,此刻正饶有兴致的以挑衅的目光看着她。 她有些为难的看着他。 他却不再看她,直接走上前去,打开大门走了进去。 门没有被关上,似乎是他留给她的一道选择题。 “哎!”蓝朵想要喊住她,可是一张口却想起竟然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蓝朵通过门廊向里面望去,里面的灯光相对的暗些,没有亮过还在灿烂的晚霞。 进还是不进?此刻,面对那道敞开的门,蓝朵踟蹰不已。 青铜花开(六) 青春的花季,对于大多数少男少女来说无疑都是躁动的。最新更新:风云小说网情窦初开对爱情的憧憬和渴望让他们变得前所未有的勇敢和不顾一切,哪怕再矜持的女孩子也愿飞蛾扑火。仿佛只要尝试了,如愿了,才能安抚内心躁动的狂热。 蓝朵亦是如此。所以她最终走进了那扇门。 守在入口玄关两侧的保安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没有拦她,于是她顺利的到了里面。 门里,是一片幽蓝而幽暗的世界,一切是冷的蓝,迷幻的蓝。空气里喷香机喷出的玫瑰香混合着淡淡的烟草味道,不是很浮躁,画面也没想象中的十八禁,舒缓的轻音乐静静的流淌在空间中,清凉了这个闷热的夏季。 蓝朵将视线延伸,寻找那个已然不见的身影。 也许,夜未央,人们还在醒着,所以清吧里的客人不是很多,偶尔零落的一两个人看过来,也只是淡漠的一瞥,余下的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或别人的世界中云游天外。 蓝朵慢慢的向里走去,仔细的寻找着那抹熟悉。 “mick!mick!” 远处,一个女子兴奋、魅惑而压抑的声音从最里面的卡座传来。 蓝朵下意识的往那个方向望去。 对面,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正跨坐在男人的双腿上,双手暧mei的缠绕着男人的脖颈。而那个男人仿佛正被女人的热情所沸腾,痴迷的**着…… 蓝朵觉得女人的那双手臂像千万条长满荆棘的藤蔓将自己绞的生痛生痛,鲜血淋漓。 为什么会是这样?蓝朵站在对面一眨不眨的看着此刻正**的那一对男女。 仿佛感受到陌生眼光的驻足,两人纷纷扭头看向一边呆愣的蓝朵。 女子一脸排斥的嫌恶,男子则邪魅的牵起一侧的嘴角似笑非笑。 “起开!看什么看?不怕长针眼么?!”女子嫌恶的冲着蓝朵道,一双魅惑的大眼睛装满了不悦。 男子则挑起女子因扭头甩落到眼前的一绺长发放到指尖缠绕把玩着,似乎完全不在意眼前的一切。 “你——”蓝朵颤声看着坐在女子身下的那个男子,那个带着她走进这里的少年,再也吐不出只字片语,扭头朝外跑去。 眼泪瞬间模糊了蓝朵的视线,内心的希望和幻想被眼前的一幕击落的支离破碎。 “靠,干什么呢?!” 蓝朵泪眼朦胧,刚跑到门口便撞到一个刚进门男子,男子暴脾气的喝道,又洁癖的拍了拍衣襟看向冒失的蓝朵,但见其一副梨花带雨的俏模样,不禁饶有趣味的拦住了蓝朵的去向。 “这身打扮够味儿!“男子流里流气的说道,猥琐的目光从上到下一丝不落的打量着蓝朵。 15岁的蓝朵依稀有了少女的丰盈,加之身材纤细高挑袅袅婷婷,又是夏季单裳,延颈秀项皓质呈露,更让她有了一副出水芙蓉之姿。 “你,你要干嘛?”蓝朵看见他猥琐的目光本能的将书包拢到胸前向后退去。 “干嘛?小妹妹,这么着急是要到哪赶场子呢?” “我,我要回家。”蓝朵已然退到了清吧入口的影壁墙上。 “回家?回什么家?来,到哥哥这来,哥哥捧你。”男子说着拽住蓝朵往怀里送。 再见,流年里孤单的你我 16岁的蓝朵哭过,痛过,在人生最灿烂的花季里让自己淋漓了一场荼蘼的雨。 那一年夏天,蓝朵大病一场,为的是左手云烟过目不忘的萤火。 27岁的蓝朵再次大病一场,为的却是右手流年一个漫长而寂寞的打坐。 她醒来时,阳光像细碎的金子将窗前的男子装点成一道旖旎的彩虹,仿佛一切已雨过天晴。她看着金阳中的他,伸出自己的左手…… 那伸出的左手里映进了一道明媚,是光的影,闪光的虚无。 可是她却在那片虚无中,看到了那少年桀骜的背影立在晚霞斑驳的色彩中,那颜色那么浓重又耀眼,仿佛天地中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他的存在而装点。 蓝朵看见,小小的她走在他的身后,她似乎能清晰的看到16岁那年的自己,一身宝蓝色的冰纱裙在晚霞中轻盈如蝶,而她的表情灿烂如夕。 那是蓝朵穷其一生也无法忘怀的画面,因为那时的时光里,只有她与他,形神相眷。 那一刻,蓝朵是幸福的。 那些可怕的插曲和他冷漠暴戾的一面也全然不见,彼此都是洁白的,除了正在涌动的光影。 斑驳中,他回过头来,看着身边的蓝朵,眼角漾着璀璨的流光,仿佛在笑,但嘴角却抿着一抹始终没有绽开的弧度。 “蓝朵,我们终究是不同的。” 于是,蓝朵看见他一个人走在那副绚丽的光影中,将自己远远的抛在了身后。 “可是,我觉得你很好。”小小的蓝朵却执拗而坚定的跑到他的身边。 是啊,坚定。从未有过的坚定。 于是浓重的世界下起了斑驳的细雨,他执起了她的左手。 ****** 然后,有人执起她的右手,是一双蜷着温暖的手。 她将眼光抬起,眼前的男子笑的温柔而宽厚,虽然他只是那样的笑,但蓝朵能从他笑着的眼眸里看到一片宁静而浩瀚的海洋,那么真实,那么浓厚,又那么亲切。她似乎能从中感受到充盈的力量。 他说,我就是你眼中最熟悉的陌生人,没有人比我更悲哀。 那看似调侃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蓝朵只当他在说笑。 他说,蓝朵,这世界上最美的不是过去,而是现在。只有把握好今朝你才能活出更好的未来。 是啊,有时候人的记忆就是这么可怕,对于她所期翼的那个人,总是将美好的一面毫不吝啬的用所有的美丽来装点,而忘了那些刻骨的疼。 他说,人活着就是一场梦。但是我们不能把梦虚拟的太过真实,如果梦境太美,而现实又太过简陋,你会不小心伤了现实中的自己。 于是,蓝朵又扭头看向自己的左手,光影渐碎,徒留一掌落寞。 蓝朵又抬头看他。 他说,爱从来都是两个人的事,一个人撑不起孤单的天空。 他说,你要学会珍惜自己,善待自己。因为弱小如你我,都是宇宙浩渺中微小的蜉蝣,如果我们不够强壮,又怎能经得起未来的荏苒沉浮? 他说,相信我,未来我会为你织就一副更美的云图,你不会再寂寞,因为,你的身边始终有我。 *** 于是,蓝朵将右手放进那双盈满了力量的温暖的手,然后闭上眼睛将曾经眨掉。 再见,翾!再见,流年里孤单的你我。 最美的夕阳 窗前的水晶纱帘缀着一团一团盛开的粉色蔷薇花,同墙上的壁纸同一图案,房间里装饰的很简洁,除了床对面一副她临摹的《孟特芳丹的回忆》些微的重,剩下的都淡淡的,轻轻的,就像走进了一个女孩的梦乡。房间里有淡淡的胭脂香,好闻的就像外边正在盛开的蔷薇。 蓝朵躺在床上,床头柜上的水晶台灯映着她安静的睡颜。 在这样一个弥漫着粉红色霞彩的黄昏,小鱼觉得心情柔软的像一个怀抱婴孩的父亲,既幸福又感动。 他就在她的身边,他甚至能够透过眼前看到未来温馨而美丽的日子。就像这般,安静而美好。 他嗅着空气中淡淡的馨香,走到落地窗前,拨开那层薄薄的纱帘,走到外边的圆弧形阳台。 阳台里有一架鸟巢形吊篮,是原色的印尼藤条编制的,里面的靠垫看起来很柔软,坐上去一定很舒服。 小鱼走过去轻轻摇晃了下吊篮,坐在这里你一定会少些孤单吧?他能想象到蓝朵坐在上面就像一只慵懒而可怜的小猫咪,孤零零的看着外面热闹的世界。 窗外,灯火已开始阑珊,正一盏一盏描绘着生动的人间烟火。 现在,你不会再孤单了,因为有我在,未来,我们也会成为这众多烟火中的一盏,你期待么?小鱼微笑的转身走回卧室。 蓝朵仍在睡着,大大的床将纤细的她显得小小的,他看着床上那空出的一大块有些心猿意马。他扬起了唇角,有些自嘲的笑了下。 蓝朵,你知道么,其实每一年**节送你的十二支蓝玫瑰从来都不是调侃,是想在那时的未来唤醒你沉睡的记忆,对我独有的记忆,除却青梅以为的记忆。因为,我不想再做你最单纯的那个青梅。 ****** 蓝朵醒来已是繁星满天,月牙弯弯的挂在天上,那样子有些淘气,就像正在她耳边淘气的那个人。 蓝朵轻轻拨开小鱼捣乱的手指,皱眉看着他。 “怎么?一醒来就翻脸不认人了?!再不醒,我该找人给你打营养液了。”小鱼说着从地毯上站起来。 “睡美人,你该享用浪漫的烛光晚餐了。”小鱼优雅的展示了一个西餐厅服务员的标准引导姿势。 蓝朵仍旧躺在床上,似是睡得迷糊了,两只眼睛泛着迷蒙的清光。 “再不起来,我可要威武雄壮了啊。”小鱼说着抬起双臂又超酷炫的演示了一个魅惑的健美动作。 蓝朵噗嗤一下笑了起来,她看了看动作夸张的小鱼,狡黠的说道: “好吧。” 玉树临风的小鱼一下子风中凌乱了。 “你?”他结巴的说不出下一句。 好吧,我们是该原谅这个悲催的小鱼同志,长这么大,除了上次顶着“醉酒”的借口,在苏冉的虎视眈眈之下,威武雄壮的公演了一次公主抱,事后,还被恶劣的苏冉小同学好一顿取笑,貌似他丰满的人生真的单纯的可怜。 “怎么?本公主没有那个荣幸么?!”蓝朵说着掀起被子下了床。 爱情是什么 “我是狮子,还是老虎?你那么紧张做什么?!”蓝朵仰头看着比自己高出一个头还多的小鱼坏坏的问道。 可怜的小鱼正满脑子怎么威武雄壮,见蓝朵下了床,一脸的悔恨不已。 ****** 说是烛光晚餐,其实很简单。餐桌上两碗热气腾腾的西红柿蛋花面,卖相很好的摆在上面,还有一盘颜色鲜女敕的凉拌素菜和一盘水果沙拉。 蓝朵看着小鱼很暖心的笑了下,这两天都睡得昏天黑地的,除了吃药很少进食,味蕾也不太好,虽然刚才刷了牙但仍是满嘴苦涩,可是她看着桌上颇为用心的饭菜,还有小鱼一脸的诚惶诚恐的样子,还是很给面子的走了过去。 “你躺了两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做些油腻的怕你不喜欢,所以就做了这些,的确素淡了些,等你有胃口了,我再给你做些荤腥的。”小鱼说着将餐椅拉出来让蓝朵坐了下来。 “卖相还不错吧?”小鱼笑眯眯看着蓝朵。 “嗯。” 蓝朵拿起筷子挑起来面吃了一口,虽然面稍微有些坨,但味道真的不错。 小鱼紧张的看着她,生怕她不喜欢。两个人虽然自小一起长大,但是他还从来没给她做过饭,除了回来的第二天给她和苏冉准备过早点,但那顿早餐除了三个煎蛋是他做的,剩下的都是外面买来的。他在国外的几年除了快餐就是自己煮面、煎蛋,虽说这面煮的倒还是像个样子,但味道他不敢确定蓝朵是否喜欢。 “好吃吗?”小鱼担心的问道。 蓝朵狡黠的眨了眨眼睛没有回答,又夹了一筷子拌菜。 拌菜是由紫甘蓝、苦菊、圣女果、木耳、黄瓜和煮花生掺杂一块用橄榄油拌成的。颜色鲜艳饱满但一点都不油腻,看着也有食欲。 蓝朵吃了一口,不错!接着又连吃了几口,真心大赞。 “嗯,堪比苏冉的厨艺。” “真的?!” “你也吃啊。”蓝朵看着满眼放光的小鱼一边点头一边说道。 “嗯,好。”小鱼这才安心的吃起自己碗里的面。 “你这两天照顾我也没怎么吃好吧?”蓝朵见小鱼狼吞虎咽的架势问道。 “我没事,大老爷们没那么娇气。”小鱼蛮不在乎的笑了笑,甩开腮帮子大快朵颐,将面条吃的“哧溜”作响。 蓝朵看着小鱼狼吞虎咽的样子,眼里却不禁腾起了一股湿气。 爱情是什么?是她心甘如饴十二年执着的等待?是她忘了欢笑遗弃了整个世界的孤单么? 她又看了眼眼前的西红柿蛋花面,看着简单,吃起来清淡,但落在胃里的感觉却暖暖的,就像坐在对面那个温暖的男人,他看着你吃他亲手做的面满脸的欢喜,仿佛自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而你,看着他幸福的模样,也能感同身受。也许这就是幸福吧?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做彼此幸福的事,是真真实实的幸福,而不是日复一日彷徨的幻想。就像此刻,只一碗简单的汤面就能让人感动的落泪。 “你怎么了?是不是又不舒服了?”小鱼见蓝朵直愣愣的看着他,筷子在碗里动也不动紧张的问道。 “没有,我很好。”蓝朵摇摇头,夹了一大块面条放进嘴里。 “没有?!”小鱼放下碗筷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蓝朵的身边挽着身子仔细的审度着着蓝朵的脸。 “是不是不合你的胃口?要是不好吃就别吃了,我扶你到床上躺着,一会给你热杯牛女乃喝了再好好休息下,明天到医院再做一下全面检查。”小鱼说着就要扶起蓝朵。 蓝朵的泪终于掉了下来,她仰起头看着身边的小鱼,哽咽的问道:“鱼秋阳,你有多爱我?” 她眼中最熟悉的陌生人 鱼秋阳没成想蓝朵会出其不意的问出这个问题,一下子怔住了。 有多爱?其实,他也同样问过自己,他到底有多爱蓝朵才能墨守成规这么多年,让她把自己只当做最放心的男闺蜜、一个被隐形了的男人,她眼中最熟悉的陌生人?! 鱼秋阳看着泪眼朦胧的蓝朵心里也不禁泛酸。蓝朵,你知道我为什么在国外一呆这么多年不回来么?那是因为家里早就掀开了锅。 我们鱼家几世单传,人丁稀少。太爷说,他一把年纪不肯入土为的是什么?那是他还没看到小小鱼。他说,像我这么大的时候,我爷爷都会拿着秤杆子卖鱼了。我爹就算迟了点,像我这么大,我也会打酱油了。 你说我有多爱你?我每次千里迢迢赶回来第一个见得就是你,你却总是不冷不热的把我当成所谓的男闺蜜。行,我忍了,我知道你心里在我不知道的时间里藏了一个人,你不说,他也不见,那我就等着。可是一眨眼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你,我还是我,仿佛都是老样子,但是你知道我的心里有多煎熬么?我看着你苦闷,恨不得拿刀子把那小子宰了,虽说我不知道他是谁。看着你对着我上感的热情却冷漠的装着白眼狼,我恨不得拿刀也把我自己给宰了。我鱼秋阳算不得人中龙凤,但也没糟到不成样子。 我为什么去康奈尔读商学院,因为你曾说那是你最喜欢的学校,喜欢那种人性化的松散教学模式。我以为你也会去,颠吧颠的梗着脖子去报了名,你知道我太爷有多气么?他最讨厌红眉毛绿眼睛的美国佬,他说,中国字儿你还没认全,老祖宗的文化你不好好学,跑那胡子国家喝什么洋墨水?我跟他说,你重孙子那是“西方取经”,然后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太爷那才放了口。可你,从始至终就没打算出国! 当然,这不能怨你,是我自己剃头挑子一头热。可恨的是,你还跟苏冉取笑我说那个什么康奈尔小母牛!这么说吧,我鱼秋阳其实电力也挺强,至少在外面没给咱中国人丢过脸,一把一把的黄毛丫头上感的跟在老子后头,老子根本就不鸟她们。在家里就更不用说了,上至耄耋老太,下至没长牙的小女乃伢,大姑娘小媳妇瞅着我也脸红心跳,可老子怎么着,一样没放进眼里。老子的心里只有你,从你三四岁的时候老子就看上你了,这么多年老子他妈就没变过。 这次我回来,太爷跟我说,今年他八十八岁米寿,再吃不上我的喜酒就直接把自己仍棺材里埋了。你说我不糟心么?我他妈比谁都糟心!眼见着鲜亮的花儿就在眼前,但是长满了刺儿,只能看,不能摘!老子也一正常不过的成年人,你当我眼不红?可是,蓝朵,我能忍,虽然我他妈忍的都有点不爷们了,可是,我还能忍。我等得起,等了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没什么的。 “蓝朵,我能等。”小鱼一双眼睛红的跟红眼病似的看着蓝朵说道。 又一只拦路虎 蓝朵皱了下眉头,这才几天,连病假都算不上,还假期!老格的算术能力也忒差了吧,而且是谁前几天嘚啵嘚说要放长假给她的。 “室长,有你这么鱼肉百姓的么?我才休息了四天!四天而已。” “嗄?是么?我怎么觉着都半拉月都过去了!” “格主任同志!”蓝朵咬牙切齿道。 “蓝朵啊,我也是苦命人啊,你不知道,这几天我都快被廖飏那小子折磨的不成人形了!” “廖总?” “就是那小子!你说他人模人样的,以前我咋没看出来他这么没人性呢?!” 蓝朵这才想起那天被她“甩了”的廖飏,没成想这小子竟然贼心没死,又找上门了。 “那家伙成天在我办公室蹲点堵着我,一点不顾及他老总的形象,还威胁我说,如果这单工装你不接,那上一个家装的款也不急着结了,你说,这不是耍无赖么?!亏我之前那么高看他。”格林话筒一边直报怨着。 蓝朵看了眼正一边听风的小鱼,小苹果的伟大日子也明显不灿烂了。 “室长,你跟他说我现在事假,他着急也没用,起码等着我休完假再说,要是等不及,你就让玛丽收拾他。” “哎呦喂,小祖宗!还玛丽,打从上次跟我炸了毛,现在连正眼都不瞄我一样。再说廖飏那小子下了狠话,非你不可,要不然就让我们院好看。” “这至于么?” “我说蓝朵,别跟我说你没看出那家伙的贼心思,他明显就是看上你了,上次验收那次就跟我打听你,我一直帮你半推半就,仍是没逃过。” “半推半就?”蓝朵不明所以的问道。 格林这才自知自己说漏了嘴,尴尬的笑了起来。 “我当初不也觉得那小子还过得去,心想你也老大不小了,谁知道会是这样,这小子也忒着急了。” “那这事我可不管了,跟他说这事零可能,他爱谁谁吧。”蓝朵说着挂断了电话。 可是没一会电话又不屈不挠响了起来,蓝朵气得直接关了机。 “蓝朵,不然我们过去一趟吧,老格看来也挺为难,再说,我跟你一块过去,那人说不准就知道怎么个情况了。” 小鱼从刚才的电话里听了个三分,蓝朵又跟他讲了个大概,既然事情发生了,总不能一直采取回避的态度,毕竟那是蓝朵的工作,他也不想以后蓝朵再受那个廖飏的骚扰,于是提出这个建议。 蓝朵想想也对,于是两人调转车头朝设计院驶去。 不得不说,小鱼的这次旅行计划真可谓是多灾多难,先是被鱼老太爷拦了一道,后来又跑出廖飏这只拦路虎。 当然,鱼太爷那是帮自己重孙子使劲,自是另当别论。可这只叫廖飏的拦路虎却来势汹汹不可小觑。从刚才老格的话里,小鱼已然听出了几分难缠,一会过去,正面面对,他可得千小心万防备,将路彻底给堵死了,以免将来后患无穷。小鱼这样想着,脸上的表情也不禁肃穆起来。 外人在场不方便吧 到了设计院,两人直接上了四楼。 四楼,穿过展厅就是几位设计师的工作室和几位室领导的办公室,蓝朵和小鱼直接朝格林的办公室走去,敲了敲门,没人应答。 “这个老格,又跑哪出溜去了?!”蓝朵看了看小鱼拿起手机给格林打电话,却被对方挂机。 小鱼站在嵌着蓝朵名字标牌的工作室门前,蓝朵走过去摇摇头。 “怎么?不方便?”小鱼问道。 蓝朵虽然有时候粗枝大叶,但是对于工作方面是相当注意的。因为院里明令禁止非相关人员不得随意入内,一是为了防止方案被盗,二是保证设计师的工作不被打扰,所以小鱼只能止步于外。 小鱼最终还是理解万岁的被蓝朵带到了展厅旁离楼梯最近的一间会客室。 “老格把电话挂了,估计有事,你现在这里等一下,我到工作室去整理下东西。”蓝朵给小鱼接了咖啡放到茶几上,然后向自己的工作室走去。 蓝朵将之前的工作资料分门别类的整理好,放到柜子里锁好,又重新检查了一下电源开关,一切整理妥当之后,蓝朵坐在椅子上又给格林发了一条短信,不一会格林回复了她的短信。 “蓝朵,怎么个情况?我现在正跟廖飏在院长办公室。” 蓝朵一看,竟然跑到院长那去了,廖飏那家伙还真是不屈不挠!别是到院长那找麻烦了,于是赶紧告诉格林自己已经回到工作室了。 没多大一会,小鱼所在的会客室来了一位新客人,正是廖飏。老格正热情的将人往里面让,一抬头看见小鱼着实愣怔了一下。 “小鱼!” “格主任!”小鱼笑呵呵站起身冲格林打了声招呼。 廖飏从格林后面走了过来,吊儿郎当的瞅了眼小鱼,又看了眼格林。 “我刚才走的急,没注意这间会客室的灯牌亮着,廖总咱到另一间,小鱼你先坐,回头我过来跟你聊啊。” 格林心想赶紧先将廖飏这个煞神让出去,于是跟小鱼打过招呼就往外走。 小鱼一听廖总,意识到此人就是廖飏,于是先发制人先将他拦住。 “这位就是廖总,久仰大名,我是蓝朵的男朋友鱼秋阳。”小鱼往前走了两步自我介绍道。 男朋友?!廖飏原本还算灿烂的表情一听到小鱼如此介绍自己,眉头不禁皱了起来,他缓缓转过身面向小鱼,仔细的打量着小鱼,小鱼也一身磊落的看着他。 半晌,廖飏转过身去,冲身旁的格林淡笑道:“老格,我是很认真的再跟你们谈项目,这外人在场不方便吧。”说完他迈步朝外走去。 廖飏没有正面接受小鱼的自我介绍,却返身质问格林,面上没给小鱼面子,话里又点出他所来的目的,一语双关,分明没把小鱼放在眼里。 格林站在两人中间眉头皱的老高,他看了眼小鱼,口型示意他稍等片刻,紧跟在廖飏后面出了门去。 小鱼站在原地,没再说话,他的目的已然达到,至于他的态度之前小鱼也已料到,之所以先拦下他明示自己的身份,是让廖飏知道他的存在,而剩下的就看一会蓝朵出来怎么谈了,现在他还不能有过多举动。不过这个叫廖飏的人也的确是个人物,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这个人的大体特征也已展露几分。 我们多得是来日方长 蓝朵敲门进来的时候,廖飏正跟格林一副我是你大爷的模样翘着二郎腿有滋有味的喝着咖啡,格林一边奴颜媚骨的侍候着,见蓝朵进来都是一愣。最新更新:风云小说网 蓝朵在设计院从没真面目示人,一向个性的鹤立鸡群,这突然换了素颜,老格竟然一时间竟然没反应过来,还是廖飏率先站了起来。 “呦,蓝大设计师终于闪亮登场了啊。”廖飏嬉皮笑脸的说着又上下仔细打量了蓝朵一番。 蓝朵一身湖蓝色亚麻素裙,长发垂直披散于肩,一张小脸卸掉了往日浓妆艳抹的武装显得清丽婉约,虽然面色还有些苍白,但那一双翦水秋瞳在卸去烟熏火燎的围绕后甚是明亮。 蓝朵看了眼廖飏,然后敛下眉眼不急不缓说道:“廖总,听格主任说您有项目单点我的名字,我深感荣幸。但是不巧的是,我正在休假,格主任批了的。”蓝朵说着看了一眼刚恢复状态的格林接着说道:“而我男朋友此刻正在另一间屋子等着我出去度假,如果您手里的项目确实紧急,我们院还有很多比我优秀的设计师任您选择。” 蓝朵说完依然同往常一样将自己冷漠的站成路人甲。 廖飏看着这样一个蓝朵,虽然样貌上发生了改变,但性格却一点没变,而他喜欢的正是这种冷清的性格。 都说人的性格越相悖就越相互吸引,这话用在廖飏身上的确靠谱。他笑了笑没有作答,眼前浮上那个自称他男朋友的鱼秋阳,对于他来说,顶多算得上初生牛犊,根本不屑一顾。 “蓝朵,前提是,我只信任你,也只欣赏你的风格。”廖飏重新做了下来,将自己慵懒的放松在沙发里,笑容依旧和煦的看着蓝朵,丝毫不为她的冷言冷语所影响,仿佛还乐在其中。 “而且,我们多得是来日方长,一场短短的旅行多么索然无味,只会让你扫兴。而我的这个项目,你一定会感兴趣。” 廖飏虽然正式接触蓝朵不过三次,但他很肯定一点是,恋爱中的女人最起码是光鲜的,没有几个人能把自己煎熬的这么苍白,蓝朵如今这副面孔无疑肯定了他的判断。所以他轻描淡写的将来日方长自动换了主角,又用索然无味企图打消蓝朵对这次旅行的热忱,再用新项目引起蓝朵的关注。 蓝朵当然听得出其中的意思,但她却没有着了他的道。 “廖总,我想我刚才表述的很清楚。我男朋友刚回国不久,虽说您也说来日方长,但您一定能够体谅两个分别已久的恋人此刻的心情。” “理解,当然理解,我甚至是深有感触。是吧,格林?!”廖飏嘻哈说着突然将话题转移到被晾干已久的格林身上。 格某人何其无辜,但是碍于他的身份和职责,哪怕他再爱惜蓝朵,将她视作朋友般关怀,但是刚才在院长办公室经历的那一幕,不得不让他面对现实。 现实就是他和蓝朵就是俩穷酸的打工仔,骨子再傲娇也得弯腰做人,你想跟老板讲人道那就是跟自己过不去,除非你不惜代价炒了老板的鱿鱼。 廖某人的道行 廖飏一语双关将他夹在其中不自在,但是他更能体谅蓝朵的苦衷,而且,就在刚刚他才正式得知鱼秋阳是蓝朵的男朋友,而且看鱼秋阳和蓝朵的神色不像有假,当初那个乌龙媒还真是他自己做辣了。 “廖总,我知道您确实中意蓝朵的设计风格,就像蓝朵说的是她的荣幸。但说句实在话,蓝朵的工作强度一直很大,我作为他的上属最清楚不过。”格林一脸汗颜的说道。 “老格,我怎么听你的意思是在说我不近人情?!”廖飏扬着脸看着格林哭笑不得的表情。 “不,廖总,我只是作为蓝朵的上属帮他取得您的谅解而已。您也知道凡是设计师都会遇到瓶颈需要重新寻找灵感的时候,所以我也建议蓝朵休整一段时间。您是我们的财神爷,哪有对您不敬的道理。再说我们合作这么久,您还不了解我?” “了解,你是真拿兄弟我当羊肉片涮呢!”廖飏玩笑似得接了一句,然后语气突然转为肃穆。 “老格,你也知道,我是商人,商人最注重利益和效率,只争朝夕这句话对我而言从来都不只是一句警示名言而已。” “那是,那是。”格林赶紧应承。 “而且,我这次的项目确实是个新鲜玩意儿,如果被人抢先一步,你知道我的损失有多大。现在我们的宣传策划已经紧锣密鼓的开始铺垫了,就等着你们这块板上钉钉。” 廖飏看了眼格林,然后将眼光放下,把玩着手里的咖啡杯,继续不紧不慢的说道:“也并非说我廖某人眼界窄,d市这片甚至外市大型设计院比比皆是,更多的人会选择‘外来和尚好念经’使自己的项目锦上添花,而我偏偏选择你们。” 廖飏说着将咖啡杯放下,目光变得郑重起来:“选择你们有四点。一是,几次合作下来我对你们院工作的认可;二,我认为本地的地产项目自己人更懂得怎么去诠释。” 廖飏说到这,瞥了眼一旁依旧路人甲状态的蓝朵,见她眉头轻蹙,似在思考的样子,继续说道:“第三,这个项目的策划可以称得上标新立异,至少目前在市场上是个空白,我认为自己人用起来也比较放心。” “四。”廖飏说着这里稍微停顿了下,目光里的郑重填了一丝痞气的诙谐。 “蓝设计师的设计风格和工作效率的确很中我意,当然其中不乏我对蓝设计师个人的欣赏,这一点我无须讳言,但我这人处事一向公私分明。” 廖飏将“公私分明”四个字咬得尤为重,说完他将茶几上的咖啡重新端了起来。 “温度刚好。”廖飏笑了笑,抿了口咖啡。 格林和蓝朵在听完廖飏简单干练的四个论点后,各自沉默了小半晌。 应该说廖飏最后的这番话得到了蓝朵的认可。尤其是第二点和第三点,的确让蓝朵跃跃欲试。而且他聪明的将工作的重要性立在高点,撇去以往给蓝朵留下的嬉皮印象,将一个正统老总的形象很有范的展示了出来。又将项目的新奇处着重点出,并有力的道出本地的项目本地的设计师更懂得如何诠释和发挥,也更让他信任。 其实只第二点就足够将一个设计师的热血沸腾起来。因为,凡是设计师都喜欢承接一些新鲜的具有挑战性的项目,因为那种新鲜感和标新立异的构思同样会触发他们的灵感。 当然,还有一点就是,蓝朵对这次旅行的热忱本身不是很高,她总觉得和小鱼两人感情升温过快,还不能完全适应,也许这个项目正好能给这段感情一个缓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