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风》 楔子 讲故事的人 楔子讲故事的人 柳郁非擦了把汗,在山脊上站住了。 放眼望去,远山近树,尽收眼底。 远处的山脉轮廓温柔地起伏在苍穹之下,如同大海的波浪,连绵不绝,近处的山体则陡峭得多。大多数山体都覆盖着森林,正值深秋时节,秋叶黄的似金,红的似火,红黄交相辉映。黄的、红的秋叶掩映下,偶有一处直立的石壁,在秋日的阳光下闪着冷冷的寒光,如同一柄刺向天空的利剑。 “好一幅刚柔相济的深秋画卷啊!”柳郁非不由自主地感叹道。 作为一个在市博物馆工作的人,柳郁非多少显得有些与众不同。他毕业于国内一所二流大学的考古专业,这是一个冷门的专业,当年报考的人很少,熬了四年,毕业就业的人更少——一部分中途退学了,一部分人中途调整专业了,还有一部分人毕业时换个专业考研了,只留下柳郁非这种学得不好不坏的人混了张毕业证就打道回府。赶上市博物馆招人,他随便投了份简历,居然得到了这份工作。喜欢不喜欢这份工作暂且不说,至少解决了生存问题。毕业了,再向父母伸手毕竟不好意思。 工作不紧不慢地干,倒也有很多清闲时间,柳郁非可以用这些清闲时光干喜欢干的事。 柳郁非喜欢编故事,或者叫写小说。 上大学那会儿,当老师小心翼翼地对着一块据说是秦朝留下的板砖讲得口水四溅的时候,柳郁非凝神端坐,一副好学生的样子,其实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他正在构思自己那个故事中英俊潇洒、情深似海的男主角如何轻裘长剑突破重围救出漂亮的女主角……坦率地说,他的小说也在校网站上赢得了很高的点击率。 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总是有一打一打的女孩看了他的小说后慕名而来,找着千篇一律的借口,敲开他们宿舍的门,想要看一看那个叫做“柳郁非”的人长得啥样。女孩们看到柳郁非的本尊后,总是毫不掩饰地把失望写在脸上,然后悻悻地离开,当然,如果不算那个扎着麻花辫的姑娘,她感情脆弱,她是哭着离开的。 在他们宿舍无数次被骚扰后,宿舍老大终于忍不住了,他专门和柳郁非进行了一次谈心。 老大语重心长地对柳郁非说:“郁非啊,长得丑不是你的错,但长得丑还那么骚情,把姑娘们批量往我们宿舍勾引,就是你的不对了!” 末了,老大又补了一句:“关键是勾引来了这么多姑娘,你却一个也逮不住,这要传出去,你颜面何存啊?我这个当老大的,在江湖上也不好混啊!” 这哪是谈心,这是往我柳郁非的胸口插刀子啊!柳郁非想,我哪里丑了。 坦率地说,柳郁非并不太丑,虽然鼻子塌一点,眼睛小一点,还经常瞪着两个肿眼泡。他如果把鸡窝一样的头发好好洗洗,把衣服穿整齐,晚上莫熬夜眼睛也不会有血丝,见到女孩时适当注意一下表情,不要动不动流口水,其实也还过得去。 从那之后,柳郁非停笔了。 到博物馆参加工作后,周边的环境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柳郁非又把写小说这行当拿了起来。博物馆就那么几十个人,女的更少,只有十几个,而且都是四五十岁以上的,柳郁非再也不用担心有女性满怀希望地去敲他的门… 柳郁非很用心的编故事,很用心地把故事发到各大中文网站和出版社。 这个世界的吊诡之处在于,你无意中做了某件事,可能会引来一片喝彩,可你非常认真来做这件事的时候,却发觉完全出乎你的意料。柳郁非非常认真地写出的小说,淹没在各大网站文字的大海里,几乎没有人重视,点击率极低。发给出版社的稿子,也如同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柳郁非这人的可贵之处在于坚持,既然把写作当成唯一的业余爱好,就坚持了下来。他坚持认为,自己不能一鸣惊人不是文字水平的问题,而是没有遇到好的素材,因此他格外留意身边发生的事,大到世界各地发生战事,小到小学生牵老奶奶过马路,他都留意。 他希望发现绝佳的素材,创作出一流的作品。 “今天你对我爱理不理,明天我让你高攀不起!找我约稿?嗯?说啥?老子休息,你等等。等多久?和杨过一样,十六年吧…”他斜眼看着放在桌子上的茶杯,仿佛那是某网站或者某出版社的编辑。 但他一直没有发现能用于创作的绝佳素材,直到有一天傍晚路过一个废弃的地方,原来叫做“自由广场”。 据说有一座叫做什么“世界贸易中心”的建筑要建在这里,多年前周边便开始拆迁,广场周边大部分建筑都拆了,但还有些钉子户拆不动,于是拆的和被拆的陷入了战略僵持,广场上瓦砾遍地,荒草丛生,成了拾荒者的天堂,流浪猫和流浪狗的乐园。 那个叫做“世界贸易中心”的大厦看来要胎死腹中了。 但柳郁非路过那里的时候,发现施工又开始了。挖掘机和推土机发出巨大的轰鸣声,把山一样的瓦砾从地上搅动了起来。 在那些瓦砾中,露出一尊两米左右高的大理石雕塑。 柳郁非走近观看,发现那是一尊中年男子的雕塑,雕刻得非常精致的,只是非常陈旧,沾着些泥土和杂草。 柳郁非就近找了块破毛巾,在附近的水洼中浸湿,然后慢慢擦拭那尊雕塑。 忙乎了一盏茶的功夫,这尊雕塑身上的泥土和杂草终于清理完毕了。 这是一个戎装男子,但肩上却没有军衔。 他的脸上棱角分明,浓眉下目光灼灼,看着前方,嘴角微微上翘,仿佛流露出一丝不屑,又仿佛在温情地微笑。 这时,一个年逾花甲的老人走了过来,他在雕像前站住了,盯着雕像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 “老爷子,知道这是谁吗?”柳郁非给老爷子上了根烟,问道。他总是不放过收集写着素材的机会。 “年轻人,不知道他吧?三十多年前他可是大名鼎鼎的解放军上将啊,指挥了那场短暂却激烈的战争!”老人吸了口烟,淡淡地说。 “杨云峰!”柳郁非脱口喊道,他对那段历史还是有所了解的。 “是啊,人们为他建了这尊雕塑。那时,常有人来雕像前献花啊…”老人幽幽地叹了口气,“传说,有人在夜深人静的的时候,看见过一个漂亮的姑娘,泪流满面地把自己的红唇贴向冰冷的石像…我还不信,直到那一次,我亲自看到了,那真的是一个很美的女孩,留着根大辫子,把脸紧紧贴在石像的胸前。我就看着她,等她转过身来,借着月光,我看到她泪流满面…是非成败转头空啊,功过荣辱,留待后人评说…只是,现在的人忙着赚钱,谁会关心发生在2037年前后的那些陈年往事了。” 老人掐灭烟头,走了。 柳郁非站在雕像的前面,和雕像对视。 夕阳西下,火红的余晖照在雕像的脸上,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写满了冷峻,可他的眼中仿佛又流露着脉脉的温情。 某一刻,柳郁非有一种错觉,那些轰鸣着的不是挖掘机和推土机,而是呼啸着的战车,那些红色的也不是落日的余晖,而是熊熊燃烧的战火! 这个男人,便孤独地站在被战火照亮的天空之下,从容淡定地指挥着那一场战事… 柳郁非回到住处已经很晚了,他决定第二天再去看看。好好发掘一下,或许这真是一个创造的绝佳素材呢。 第二天傍晚,他一下班就往那里赶。 等他赶到那里的时候,那里已经是一片平地了。 他拦住一辆挖掘机,对着驾驶室里的人喊:“那尊雕像呢?昨天还在这儿的!” 驾驶室里的人不耐烦地摇摇头,“清走了,谁知道运到哪里去了!” 柳郁非怅然若失地离开工地,回到家里。幸好,他用手机拍下了那尊雕塑的相片。 晚上,他辗转难以入眠,好容易睡着了,眼前又总浮现出那尊雕塑,孤独地站在被战火照亮的红色的天空下,从容淡定地指挥着那一场短暂而激烈却关系到中华民族命运的战争…他冷峻的面庞和略带温情的眼神是那样的清晰! 连续数天,柳郁非的梦中都会出现那个相同的场景。 终于,他决定去调查了解那一场战争,不是从历史书上,而是从民间。 他拜访了很多人,许多人尤其是年轻人,居然都不知道那场战争!只有少数年长者能说出点和那场战争有关的事,即便偶尔遇到亲历过那场战争的人,他们的记忆中也只有某些模糊的战斗的情景。 我们的同胞,果然是善于遗忘的,他们的眼中只有面前拔地而起的高楼,仿佛那就代表了强大,却鲜有人思考,世界上那一个强国是靠建房子强大起来的? 就在柳郁非决定放弃的时候,他居然在大街上遇到了那个老人,在废弃的自由广场上,在那尊雕像前,和他有过一面之缘的老人! 柳郁非非常惊喜,他向老人坦陈,他想写一本书,关于那场战争和那场战争中的一些人,希望老人能够告诉他一些素材。 老人点点头,又摇摇头。 “对那场战争,我并未经历,”老人沉思了一会儿,“不过我知道一个人,他对这场战争应该非常了解,他知道的故事或许比你想象的还要多,就看他愿不愿讲给你听。他住在一个叫做花溪的地方…” 于是,在这个晴朗的周末,柳郁非按照老人指点的路径,风尘仆仆来到成都西北的山区,沿着那条叫做“花溪”的河流,来到了这里。 柳郁非翻过山脊,在红黄交错的秋叶中穿行,不多时,他眼前的地势变得平缓,在那一片平地上,倚山建有一栋小木屋,小木屋的前面是半环状的菜地。 一个人弯着腰,看不到他的脸,能看到的是他雪白的头发,如同在秋风中摇曳的苇花。他正聚精会神地采摘朝天椒,他的篮子里一片火红,篮子快满了。 柳郁非小心翼翼走进菜地,摘下一个朝天椒,放到篮子里。 那人这才抬起头来。 他脸上沟壑纵横,仿佛诉说着一个世纪的沧桑,但他的眼睛明亮而深沉。 这老人应该有七十来岁了吧?柳郁非想。 “老人家,您知道杨云峰吗,您知道和那一场战争有关的事吗?我指的不是历史书上记载的那些!”柳郁非问道。 老人并不做声,只是稍停了一下,抬头看了看柳郁非,然后继续默默地采摘他的朝天椒。 柳郁非也不做声,也帮老人采摘那些红得像火的朝天椒。 不多时,篮子已满,老人直起身来。 他年龄虽大,但腰板挺直,眼神犀利,目光注视着柳郁非。 “我是一个写故事的人,我在成都见到一尊雕像,据说叫杨云峰,就是指挥了2037年中日之间那一场战争的人。”柳郁非看着老人,顿了顿,说,“我想写那场战争,那场战争中的一些人,那些英雄…” “今年是哪一年?”老人终于开口了。 “2075年。” “英雄?哪有什么英雄!”老人提起篮子,往小屋走去,“况且,这不是崇尚英雄的年代。你们所说的英雄,是唱歌跳舞或者其它什么过关游戏中夺冠的年轻人吧?” 柳郁非赶紧跟了上去,跟着老人进了木屋,屋里干净整洁,老人示意他在木椅上坐下。 “是的,这不是崇尚英雄的年代,这是个英雄冬眠的年代。很多所谓的“英雄”让英雄两个字蒙羞。但是,英雄的精神不会永远冬眠啊!”年轻人目光热切地望着老人的脸,“如果英雄消失,英雄的精神死亡,那么,下一场战争来临时,谁去捍卫国家?” 年轻人似乎还有点急。 老人的眉角抖动了一下,把开水稳稳冲入茶壶,然后盖上壶盖。 “你看起来应该是一个衣食无忧的年轻人,想这么多,是不是有点杞人忧天?”老人似笑非笑,眼睛看着窗外,那里霜叶正红。 “你说得对,我是个衣食无忧的公职人员,钱不多但还够维持我简单的生活,无聊时则以码字作为消遣。但是,我记得先贤说过,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我一直想弘扬一些精神,呼唤一些声音…如果我想写赚钱的东西,没准儿现在我早就是宝马貂裘了。”年轻人有点急了,似乎对自己的才气充满自信。 “是吗?”老人看了他一眼,一丝笑意浮上他的脸颊,“那么,你想弘扬什么呢?” “忠诚,气节和英雄气!”年轻人毫不犹豫地回答。 “你倒是个有坚守的人。2075年了,这种人好像很稀罕。那么,咱们也别谈什么英雄,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如果你能把这个故事写好,书卖得不错的话,你送我一包上好的西湖龙井作为报酬,如何?” “击掌为定!”年轻人似乎怕老人反悔,连忙伸出手去。 老人微笑着伸出手去。 午后的阳光从窗外泻入,小木屋里温暖而宁静。 老人把两个小杯子放在小木桌上。 “先喝杯茶吧,我自己种自己制作的,虽不如西湖龙井色泽温润,却一样清香怡人。”老人提起茶壶,让壶嘴缓缓倾斜,茶水向茶杯流去,淡淡的水汽在午后阳光的光柱里升起。 “2037年,那真是一个遥远的年代啊!不过,孩子,真正的较量其实早就开始了啊!几十年了,我都不知道从何说起呢,很多事我好像已经忘记了,但是,那些人却又从未远离,他们一直在我的心里,他们的面容是如此清晰…”老人盯着窗外,目光悠远而宁静。 似有似无的茶香在小木屋里散开。 第一章 敌友难辨 当方芳慢慢苏醒时,她发觉眼前一片黑暗,耳边传来发动机的轰鸣,身子还在来回颠簸。 思考了一下,她推测出自己的处境:她在一只麻袋里,而麻袋,估计应该在一辆摩托车上。从颠簸程度看,摩托车正在一条鸟不拉屎的山间崎岖小道上行驶,行驶的速度也不太快,估计比飞行中的长征三号火箭慢很多。 “妈的,我记得自己脱险了,怎么又跑到麻袋里了?”方芳艰难地把手指头喂到口中咬了一下,痛!那么,这场景是真的了! 突然,方芳感觉飞了起来,乖乖!难道我在一架即将起飞的小型飞机上? 良久,她感觉自己又重重落下来,差点没把肋骨颠断。 “你他妈的会不会开摩托车啊?你以为自己开的是飞机啊?”方芳忍不住愤怒,在麻袋里骂道。 麻袋里的抗议和某些国家的外交部门的抗议并无二致,是没有人理会的,摩托车继续在山路上飞车。 不知过了多久,摩托车的速度终于慢了下来,颠簸也小多了,方芳松了口气。 “就算老娘倒霉,被你们抓了俘虏,也要发扬一下人道主义精神嘛!”方芳在黑暗的麻袋中叹了口气。 她的气还没叹完,后方传来“砰”的一声,吓得她大叫一声。 是枪声! 她还没反应过来,摩托车上也传来“砰砰”两声。 骑摩托车的人在和追赶的人枪战! “西天如来佛祖保佑!南海观音保佑!上帝、玉帝、耶稣以及真主保佑!让那些鸟人瞄准再开枪,千万别打到麻袋!”方芳彻底没脾气了,她现在能做的,只有向诸神求救。 她发现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相信神灵,也从来没有像这样虔诚地祈祷过,“早知如此,我还不如在楼上烧死算了!” 枪战大概持续了二十分钟,然后摩托车缓缓停了下来。 她感到有人在解开系麻袋的绳索,然后一双强有力的手把麻袋从摩托车后座上拎了下来重重放在地上。 接着,麻袋的口子被解开。 方芳猛地站了起来,谁知道双脚弯曲太久,站立不稳,又倒了下去。 没有人伸手扶她,方芳一屁股坐在地上。 方芳的眼睛慢慢适应了周围的环境。 漫天星光。月儿弯弯,挂在西天。借着淡淡的月光和星辉,能看清远处起伏的山脊和近处的林木,林木掩映中一条崎岖的山路,宽不足两尺,真的仿佛羊肠一般,路边就是悬崖。能在这样的山路上驾驶摩托车的人,要么技术相当高明,要么…已经对生活感到绝望。 那个骑手背对着方芳,跨上摩托车,发动引擎,看来是准备独自离去了。 “滚吧滚吧!”方芳再次向诸神祈祷,“让老娘远离富贵繁华地,告别龙争虎斗门,莫辜负这锦绣年华、豆蔻青春,但我得先留下这如花似玉身!” 摩托车呼啸着向前冲去。 “信诸神,得永生!感谢如来,感谢观音,感谢上帝,感谢方家列祖列宗!”方芳呼了口气,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对不起,按规定我是不是要先感谢一下祖国?” 方芳忽然瞪大了眼睛。 那摩托车宛如脱缰的野马,载着那个古怪的骑手径直向悬崖冲去! 刚才的猜测果然没错,能到这个路上骑摩托车的人,不是技术相当高明,就是对生活完全绝望。这个人显然是后者。 “死就死吧,能把老娘装在麻袋里往深山带的,也不会是什么好人!”方芳幸灾乐祸地想,“重要的是老娘自由了。” 那摩托车的飞驰着冲向悬崖,当前轮即将离开路面的时候,车上的那人陡然跃起,在空中一个后滚翻,稳稳落在地面上。失去控制的摩托车落下山崖,发出巨大的撞击声。 然后,那人转身向方芳走了过来。 方芳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心中暗骂诸神不讲信用。 “原来神话中都是骗人的,我以后再也不相信佛教、道教、基督教、伊斯兰教,更别谈什么日月神教、五毒教等什么的了!” 那人大步走近,方芳终于看清了她的面貌。 这应该是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她的个子不矮,她的四肢发达,脚步铿锵有力。她的头发较长,发梢柔柔地垂到肩上…但她的双肩很宽。她的脸庞很大,似乎没有血色,在月光下卡白卡白的。她的眼睛很小,嘴巴很阔,鼻子却有点朝天翻。 “这不是个长得好看的女人,假如你的审美观没有被凤姐、甘鹿鹿或者其它的各路妖孽搞坏的话。”方芳默默地想着,观察着这个走近的女人。 方芳的目光往下移到了这个女人的胸上,她倒吸了口冷气。 这个女人虽丑,她的胸却非常大,大得让方芳都感到自卑。 坦率地说,方芳是个近乎完美的女人。所以,当第一次遇到某个女人,方芳一定会以自己的身体作为标准对对方进行衡量,从而得出对方皮肤不够白啦、腿不够长啦、胸部不够丰满啦,如此等等。方芳认为,上大学以来,还没有那个女人在那一项能超过自己。而眼前这个女人,无疑让她深受打击。 丑女人走到了方芳面前,方芳愣愣地盯着她的胸脯。那个女人的胸实在是…丰满,自己甘拜下风!估计拉里萨.里克尔梅、柳岩这样的乳神见到她也会自卑。 “发什么呆!快走,上去!”女人低声喝道,她的声音带着一种金属的质感,嘶哑难听。 “凭什么你说走我就地走啊?”方芳分辩道。 “总不至于谁胸大就要听谁的吧?”方芳狠狠地想,但没敢出声,因为她感到这个女人太彪悍。和这个女人的彪悍相比,方芳的霸道只是毛毛雨。 丑女人看看来的方向,那里传来了摩托车马达的声音。 她抬起手,黑洞洞的枪口指着方芳。 “就凭这,行吗?” 方芳只得乖乖地从麻袋走出来。这时她才注意到自己身上只裹着一条床单,想必是自己晕倒时被人裹上的。她沿着丑女人指的的方向,向树林深处爬去。丑女人拾起麻袋,跟在后面。 两人在树林中穿行,林中时明时暗。 下面的小路上,摩托车的声音越来越近了。 “小心别发出声音,否则我先开枪打死你!”丑女人警告说。 方芳一边磨蹭着爬山,一边思考。 按照正常推测的话,应该是这个丑女人和她的同伴把自己从火海中救出来,但是,这个大胸女人显然不是什么好人,对自己也充满恶意。她究竟是敌是友? 难道自己刚刚逃出虎穴,又进入了狼窝? 第二章 且战且走 林中时明时暗,加之没有道路,方芳行走十分艰难。还有就是她不知这个丑女人想把自己带往何方。 所以,当她被一块石头畔倒后,就势坐在地上,即使丑女人把枪口顶在她的后脑勺也不肯起来了。 “胸没有你的大我认了,可耍赖的本领我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方芳心中暗暗得意,嘴里却不住呻吟。 “哎呀呀,我的脚扭了,走不动了,我得歇歇了!” 丑女人看来也拿不出什么有效的方法对付方芳,只好也坐到了她的旁边。 “既然你不走,那我们就歇歇,”丑女人说,“我正好可以给你讲讲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或许你愿意听。” 方芳竖起耳朵。 女人那金属质感的声音在继续:“我在一个不能公开的地方打扫卫生,是个清洁工,但是,我真正的身份是…警察,一个卧底警察!” 方芳猛地抬头看着那女人,月光照不到女人的脸,看不见她的表情。 “你们这些不懂世事的小姑娘,都以为这世界歌舞升平,其实,这世间有许多丑恶的东西,只不过你们看不见而已。在成都,有一个地下妓院,里面的姑娘都是天姿国色、倾城倾国,去那里的男人却要么奇丑无比,要么身患恶疾,”女人继续说道,“这样的男人,不会有女人愿意接近的,哪怕他给你富可敌国的财富。这些男人为了一夜温柔,不惜倾其所有,造就了这个巨大的地下交易市场。我曾经见过一个男人,当他脱下衣服的时候,身上白色的皮屑纷纷扬扬往下落,好像下了一场雪,地面都被覆盖了!他的身体,从脖子往下,全是蛇鳞状。” 方芳开始呕吐。 女人不以为意,继续讲:“我还见过一个男人,远远一看,他的身体像布满了鲜花,红的黄的,色彩斑斓。走近一看,才发觉他从头到脚长满了恶疮,疮口溃乱外翻就像红色的桃花,黄色的脓汁外溢,像是黄色的油菜花,最让人难受的是恶臭扑鼻,让人几乎不能呼吸!所以啊,那里的姑娘,哪天遇到的男人是缺胳膊少腿儿的、嘴歪眼斜的,她会打心底感谢上帝的眷顾。” “别说了,拜托!”方芳一边吐一边阻拦那女人继续讲述。 “你一定会怀疑,这样的地方怎么会后有女孩子愿意呆,我告诉你理由:暴力!这是黑社会控制的地方,谁不听话就打,打死了就把尸体运到外地丢掉,然后继续物色漂亮的女孩补充进来。” 方芳停止了呕吐,站了起来。 “我明白了,老娘我红颜命薄,被这些王八蛋看上了,放火烧我,有假装好心把我从火海救了出来,其实是想让老娘去地下妓院去当妓女,中途被你这个卧底警察救出来了,他们一路追来,事情是这样的,对吧?” “呃,小姐果然冰雪聪明,很快就想清楚了前因后果,让我省去许多口舌,本来我准备用三千到五千字的篇幅讲述个中缘由。” “娘希皮,选择别人结婚时作案,也太损了吧?” “嘿嘿,这也是有原因的,必须在洞房花烛之前把人弄出来,否则,就不值钱了!”丑女人怪笑两声,“处女,那是稀缺资源啊!等过了今夜,你就跌价啦!” “*,老娘跟他们拼了!”方芳从地上摸起一块石头就往回走,那女人赶紧拉住她。 “作为一名卧底警察,我的责任是收集证据,把他们一网打尽,而不是逞匹夫之勇!”丑女人对方芳道,“我们要尽快逃走,防止他们杀人灭口,然后继续逍遥法外!” “暂寄狗头于项上,它日来取。”方芳狠狠扔下石头,奋力向山上爬去,“不过老娘早就和处女拜拜了,就算把我抓去,也气死这群王八蛋!” 丑女人看着方芳的背影,眼中却有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 她把手枪插到腰上,大步跟了上去。 “警察姐姐,刚才在路上你为什么把摩托车扔到悬崖下去了?”方芳边爬边问。 “他们看到翻车的痕迹,以为我俩掉悬崖下了,就会下来仔细观察,我们就有时间逃走啰,声东击西,缓兵之计。” “警察姐姐,你们领导派你取那里卧底,安排得太合理了!”,方芳回头对丑女人说,“在那种场所,你肯定是最安全的!” 丑女人没有吭声,方芳忽然发现说错了。 “警察姐姐,对不起啊,我不是说你丑,更不是说男人看见你没兴趣。” “丑就丑呗。你以为警察都像成龙、刘德华啊?那是电影,艺术来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 “警察姐姐你说得对!其实只要心灵美,面貌美不美,打什么紧?再说了,你的胸好丰满哦,有什么秘诀没有啊?” “多吃木瓜,地球人都知道的,你还嫌小啊?” “原来不嫌,见到你之后就嫌了。吃木瓜没有用的,我一个同学从大一开始吃。别人买水果论斤买,她买木瓜论车买,坚持吃了四年,可效果怎么样?她那小胸脯还不是和章子怡一样!” 弯月渐渐西沉,林中光线愈发暗了下来。 方芳奋力攀上一个坎后,再也无力动弹了。“老娘真气耗尽了,走不动了,让他们把我抓走算了!”她倚着一棵树缓缓地坐了下去,“警察姐姐,你怎么一点不累啊?” 丑女人一边观察周围,一边答道:“我在警察学校受过专业的耐力训练,这点体力消耗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哦,姐姐你幸亏没有当交警,否则啊,你执勤时肯定会车祸频发…”方芳随口说道,但立即发觉自己又说错话了,赶紧纠正,“姐姐,我可不是说你吓人哦,你肯定有男朋友,呃,就是没有也不要灰心,没准啥时候就碰上一个眼光独特、重口味的呢!” 本来想恭维对方几句,怎么一出口就变成了投向对方心口的匕首和标枪呢?方芳用手捂住嘴以确保不再胡言乱语。 丑女人似乎并不在意方芳的话语,她环视一圈后在一株小碗粗细的小树边站住了,然后迅速攀上树去,奋力把树梢拉了下来。方芳很诧异,不知她要干什么。 接下来,丑女人用绳子把拉下的树梢系在一块大石头的角上,又在绳子的剩余部分打了个活套,并把活套设置在他们刚才上来的地方。 方芳终于看懂了。只要敌人踏进这个活套,带动绳子,绳子就会从石头上脱落,那时,被拉下的树梢将猛地弹起,踏进绳套的人就会被吊起来。 这是山中猎人为捕获野兽常用的方法。 最后丑女人把手中的麻袋放到绳套前方不远处的草丛中,故意露出半边,乍一看像一个人藏在草丛中,却露出小半个身子。 “警察姐姐,把麻袋放那儿干什么呢?” “不然他们会过来啊?诱敌之计而已。” “警察姐姐,你好能干哦!”方法由衷地夸奖道。 丑女人冷笑一声:“和你们这些大学生相比,我对自己挺满意的!你们这些大学生吧,多少人属于不学无术的?本领差也就算了,还没节*,只要有钱啥都愿干。我看你也不至于穷得卖身葬父吧,为何甘愿做白梦楼的女人?真是…好白菜都叫猪拱了!” “谁是猪?”方芳勃然大怒,“谁是白菜?我是白菜,你连白菜都不如,你是豆芽!” 丑女人不说话,突然从腰中拔出手枪,对着方芳。 方芳大叫一声趴在了地上,“这他妈的翻脸也太快了吧!”,她心惊肉跳地想。她还没完全想明白,耳边清脆的枪声响起,身后传来一声惨叫,接着是人从山坡滚落的声音。 “原来不是向我开枪!”方芳舒了口气,偷偷回头看,只见几个黑影一边开枪还击,一边迅速向灌木丛后隐藏。 丑女人从身边摸起一块石头,向远处掷去。 “走!”几乎同时,她一拉方芳的手,低喝一声。 石头落到一个草丛中,一时草影晃动,引得灌木丛后的黑影纷纷开枪射击。 丑女人和方芳趁此机会,已远远逃走。 良久,从刚才两人坐过的地方又传来一声惨叫。两人对视了一眼,知道捕猎野兽的活套发挥作用了。 “你那躲避子弹的动作挺专业的啊!”丑女人说。 “哪里哪里,本能而已。”方芳答道。 当那一弯月牙消失在西山之后时,两人终于摆脱了追兵,气喘吁吁地登上了山脊。 第三章 跋山涉水 翻过山脊,山后的的地势稍显平缓,浓密的树林之中居然还有一条羊肠小道,在丑女人和方芳脚下蜿蜒。 丑女人对这里的地形似乎很熟悉,在微弱的星光下从容穿行,即使小径被荒草掩盖,他也能很快重新找到。 “哎,警察姐姐,慢点走,说说你丰胸的秘诀呗!” 丑女人拔开挡住前进的一根树枝,并不搭话。 “你不说,我不走了啊!让他们抓走算了,反正也快累死啦!” 说罢方芳放慢了脚步,折腾了大半夜,她也确实很累了。 丑女人无奈,回头道:“你已经很漂亮了,也很丰满,你还要这些秘方干什么?” “这你就不懂了,我从小对自己的标准就很高,考试时不仅总分要得第一名,语文、数学、英语、物理等等单科也要考第一名。” “小姐,你貌似跑题了。” 方芳笑了,“看似跑题,其实没跑!我的意思是说,对我来说,脸蛋儿是语文,胸是数学,头发是英语,,腿是物理,我不仅追求总分第一,我还要追求单科都得第一!” 丑女人笑出声来,这是方芳第一次听见她笑,虽然带着一种刺耳的金属质感,但依然很欢畅。 “你真是个好学生!” “过奖过奖。我知道啦,这个秘方是你的专利,你告诉我,我不会告诉别人的!”方芳紧紧跟上去。 “其实简单,你做过馒头没有?”丑女人想了想,说,“馒头要松软,诀窍只有一个,揉面的时候要使劲儿,揉的时间要长,这样做出的馒头,又大又圆,又松又软。正所谓天下大道,殊途同归,女人要想胸部丰满,就得经常揉,最好每天坚持。” “警察姐姐,你说得太好了!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方芳非常兴奋,但很快又再次陷入迷茫,“馒头要蒸才变大,女人总不能爬到蒸笼里去把自己蒸一蒸吧?” 丑女人明显感到厌烦,“你们这些大学生真是读书读傻了,你不会洗桑拿时多在蒸汽屋里呆一会儿?”她加快了脚步。 方芳只顾跟着丑女人一路紧赶慢赶,也不知走了多久,两人转过一道山牙子,一条溪水陡然出现在两人眼前,“哗哗”的流水声让两人精神一振。 这时是一夜最暗的时候,或者叫作“黎明前的黑暗”,山体只剩一个暗影。但在微弱的星光下,依然能看到这里的河道很宽,溪水在星光下闪烁着均匀而细小的浪花。 很快,两人来得溪畔。 “我们要涉水到对岸去。”丑女人边蹲下卷裤腿边说。 方芳把鞋子脱下来提在手中,又把裹着自己的床单向上提了提,然后把脚伸进溪水,但立马尖叫一声,缩了回来。 “太凉啦!” “我背你过去。”丑女人已经收拾完毕,对方芳道。 “哦,警察姐姐,那多谢你啊!” 丑女人背起方芳,踏入溪水中。溪水看起来很浅,其实只是一种错觉,深的地方居然快到丑女人的腰了。丑女人走得很谨慎,每迈出一步都要先探好虚实,所以她前进的速度很慢。方芳的耳中尽是一片流水的“哗哗”声,宛如一篇乐章。 “哎,警察姐姐你怎么不怕冷啊?” “这不算冷。这溪水叫花溪,我小的时候,这里还经常下雪,有年冬天又下雪了,天气反常地冷,这溪水都结了冰,我和一个小伙伴逃学,跑到冰上玩儿,哪知道这冰啊,靠岸的地方厚,溪流中间水势急,冰层薄,我那小伙伴只顾往前跑,一下踩破了冰,咕咚一声就不见人影了!好半天,他才浮出水面,用力往冰上爬,结果一使劲儿,被他抓住的冰又碎了!这样努力了几次之后,他又冷又累,眼看要沉到冰下去了。我从冰上慢慢地爬近他,终于抓住了他的手,我让他不要使劲,我抓住他,不让他沉,我的手冻僵了,我又用牙齿咬住他的衣服!我坚持了两个小时!”丑女人淡淡地讲述着,“两小时后有大人经过,才把我们救上来。那时,雪把我的身体都快盖住了,从冰下溢出的水浸入我的衣服,又重新结成冰,那真叫冷啊,我一生中再没遇到过那么冷的水和冰!” “那你为什么不去叫大人呢?”方芳问道。 “我们都是在水边长大的,知道厉害关系,我不拉住他,他就会沉下去,几分钟后就完啦,大人来有什么用啊?何况,要回家找大人,一来一回,至少一小时!” “你那时多大?” “那年我八岁。” 方芳的脑海中忽然就浮现出一副画面:大雪纷飞中,一个八岁的孩子趴在寒冷的冰面上,他的手紧紧抓住另一个掉进冰窟窿的孩子的手,他的牙齿咬住那个孩子的衣袖,死也不松开。 “你们后来都没事吧?”方芳有些感动。 “我们被救上来的时候,他已经晕迷了,我的双手抓住他的手臂,已经分不开了。我们都被送到了医院,但他双腿和我的右手臂都落下了关节炎的后遗症,一遇到冷天就发作。” “那个小伙伴,是你最好的姐们儿…对吧?” “不,他是我大哥!” “你刚才不说是小伙伴吗?”方芳问。 丑女人却不再答话。 终于,两人到达了对岸。 丑女人把方芳方在岸边的沙滩上,两人一左一右,向前走去。 当两人走完沙滩,到达灌木丛的边缘时,丑女人停止了脚步。方芳回头看,星光下,沙滩上留下两行脚印依稀可见。 “趴到我背上,我们回去!” “为什么?”方芳迷惑不解,但丑女人的语气不容置疑,她还是趴到了丑女人的背上。 丑女人直起身,小心翼翼地向后退去。 方芳发觉,丑女人每一步都是踩着她自己来时的脚印,一步步倒退到溪水中。 进入溪水后,丑女人不再倒退,而是涉水向溪水上游走去。 “哎,警察姐姐,我们为什么不丛岸边往上游走,那样多省事啊?” “那样他们会循着足迹找咱们的。咱们造成个往那边去了的假象,让他们往那边追去。” “姐姐你太聪明了,这么妙的办法都想得出来!”方芳由衷地赞叹道,“胸大无脑,我再也不相信这种说法了!” “我还是相信!”丑女人冷冷地答道,“这不是我想出来的,中都有。”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丑女人顿了顿,说。 第四章 花溪之畔 丑女人一路涉水向上。 丑女人不再说话,方芳耳边只留下“哗哗”的流水声。月光时明时暗照在水流上,不知是水在流动还是月光在流动。 丑女人不紧不慢地走着,嘴里哼着个什么小曲,方芳依稀辨出歌词:“桂棹兮兰桨,去空明兮溯流光,渺渺兮予怀,望美人兮天一方。” 这歌词古意盎然,显然不是什么流行歌曲的歌词,丑女人的嗓子也不好听,但这词从她嘴里流出来,却让人浮想联翩,方芳想知道接下去是什么,但她反复唱的就这么四句。 方芳趴在丑女人的背上,只觉得她步伐沉稳,心中再不担心,加之耳边水声潺潺,宛如催眠曲一般,不多久,居然睡着了。 睡梦中,方芳闻到一股诱人的香味,她猛地睁开眼睛,天已大亮,审视周围,才发觉自己倚在一块巨石上,面前有个火堆,那火燃得正旺。丑女人正坐在火堆旁边,手里拿着根长木条,木条上穿着两条鱼,那鱼被烤得焦黄,发出诱人发香味。 方芳的肚子“咕咕”响了几声。 “警察姐姐,你还会烤鱼啊?你是怎么抓到鱼的?”方芳跳了起来,“我饿坏了!” 没等丑女人回答,方芳已经一步一跳地来到溪水边,捧起溪水漱口、洗脸。 等方芳回到火堆旁,丑女人已经把鱼取下来。 “慢点吃!这里的鱼优点是肉嫩味鲜,缺点是刺多,吃快了容易卡住。”丑女人说,她的态度比昨夜明显好多了。 方芳接过鱼,放到鼻子下闻了闻。 “真香啊!警察姐姐你也吃啊!” 丑女人点点头,拿起自己的那条鱼,走到溪水边的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背对着方芳。 大概十分钟后,丑女人吃完了鱼,回到火堆旁。她往火堆里加了几根干柴。 丑女人光着脚,裤腿卷得老高,腿上的汗毛又黑又长,加上她朝天的鼻孔、宽阔的大嘴,她丑得确实少有。女人和女人的差别,有时比人和狗的差别还大,方芳想起这句话,不禁掩嘴而笑。 “你笑什么?” “你昨夜告诉我一个丰胸的秘方,作为回报,我告诉你一个除汗毛的秘方,消除你对汗毛的烦恼!” “说吧,洗耳恭听。” “其实呢,也很简单,就是用醋兑西瓜汁擦,一天三次,坚持半个月,保见效!咦,你在听吗?你先天条件差点,也不能自暴自弃,能改善的还是要想办法改善嘛!” “当然在听啊!” “那我刚才说啥来着?” “啊…不就是用西瓜汁兑醋喝嘛!对吧?” “哦,对对,你喝吧,多喝点!估计味道很独特。”方芳把吃剩下的鱼刺丢进火里,“对了,警察姐姐,你是那个派出所的?” “派出所?不是,我是市刑警总队的!”丑女人低声说,“姐是卧底,你出去可别说起哦!” “刑警总队的张少杰队长,你一定很熟吧?” “不熟,见过两面而已。你知道,我们当卧底的,不能老和领导接触。”丑女人答完,靠着石头坐了下来。 “嗯,恐怕你得辛苦一下了,我困了,需要短时休息一下,你呢,一边吃鱼,一边放哨。昨夜你趴在我背上睡得真香,哈喇子都顺着流动我的脸上了,现在也该我睡睡了。”丑女人从腰间掏出手枪,指了指溪水下游,“我观察过了,他们要来,只能是从这个方向,你盯着就行了。” 方芳把鱼刺丢进火堆,蹭到丑女旁边。 “少丑化我!我睡觉从不流哈喇子,最多流点口水,我记得流量也不大。姐姐,帮我个忙再睡,行不?” “急不急?不急的话,等我睡醒再说!” “急,怎么不急?你昨天说的那个秘方,”方芳两手在胸前比划了一下,“你帮我揉揉呗!” 丑女人双眼翻白,半天才没好气地回答道:“大姐!这种事情不好麻烦别人的!你自己没有长手吗?再说,现在我们是在逃命,等保住小命再考虑这事行吗?” “谁说的!一万年太短,只争朝夕!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我们现在在休息,做这件事和逃命不冲突啊?” “我收回我昨夜说的话,行吧?再说,你自己为什么不动手,懒婆娘我见多了,但像阁下这样的,我第一次见…” 方芳紧紧挨着丑女人,“我自己试过了,老觉得痒痒的!有困难、找警察,你听说过这句话没有啊?难道你要把它变成找警察、有困难?你这样对待一个急切需要帮助的群众,你们局长知道吗?难道你们局长也在休假式治疗中?”方芳说着,拿起丑女人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胸前。 “呃,你确定确信以及肯定,不介意别人这样帮你?” “不介意!”方芳拿起丑女人另一只手放到自己丰满的胸前,丑女人的枪落在地上。 “苍天啊,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惩罚我?”丑女人的双手放在方芳软绵绵的胸口,仰天长叹道。 “错就错在你遇到一个冰雪聪明的女人!你中计了。” 方芳答道,她缓缓站起来,手中枪指着丑女人。 “美人计!” “典型的恩将仇报啊,大姐,昨夜貌似我救了你耶!你想重演农夫和蛇的故事吗?”丑女人双手举过头顶,慢慢站立起来,“你的嘴角还残余着我烤的鱼肉哦!” 方芳用右手摸了一下嘴角,得意地说:“你不是警察,因为刑警大队的队长根本不叫张少杰!张少杰呢,是我上高中时的同桌,我对他印象特别深刻,因为据说他上高中了还尿床。你闭嘴,不要告诉我你们的局长真叫张少杰,不要告诉我你们局长也尿床!更不要告诉我你们局长…真是我同学!这种情节太老调,我是不会相信的!老娘我不信兵法,只信家伙,谁手中有枪谁胆气壮。说!你到底是谁?有什么企图?你有权保持沉默,但我的子弹会射穿你的胸膛!” 丑女人的嘴角微微上翘,眼中露出一丝笑意。 “笑什么笑!老娘杀人不眨眼的!要早生几百年我就是,我就是母夜叉扈三娘,我手起刀落,我杀人如麻,我快意恩仇…” 丑女人笑意更盛。 方芳被激怒了,“别以为我开玩笑啊!老娘给你点颜色看看!”她枪口稍偏,对准丑女人旁边的大石扣动了扳机。 “啪”的一声,一粒白色的塑料弹子弹了出来,撞在石头上,又被反弹回来,在方芳的脚下滴溜溜的转。 丑女人悠然地放下双手。 “昨夜出来时,在商店看到这支仿真玩具枪很漂亮,就给我侄儿买下了,还没来得及给他,你倒先玩上了!”丑女人从腰间拔出另一只枪,看起来和方芳手中的那支一模一样。 方芳讪讪地干笑两声,“啊,警察姐姐,其实呢…我有一个梦想,就是当演员,一看到枪就想演警匪片,你觉得我刚才的表演怎么样?” “其实呢,我也有一个梦想,”丑女人慢慢踱的大石头旁边,找个地方躺下来,把一块长条石头当枕头,准备睡觉,“就是好好睡一觉!” 很快,丑女人又坐了起来,在身边寻到另外一块石头当枕头。 她翻来覆去,反复几次,也难以入睡。 “自从得了在该死的失眠症,真是麻烦,换个枕头根本睡不着,不过幸亏我带着自己的枕头!”丑女人自言自语着,然后解开胸前的扣子,把手伸了进去,慢慢从里面掏出一个枕头来,她丰满的胸部立马瘪了下去,变成了标准的“飞机场”。 方芳倒吸了一口冷气。 “你你你…放个枕头在胸前,太过分了吧?你这是欺世盗名你知道不知道!我的朋友们充其量就是垫点海绵什么的,你居然放一个枕头在那儿!就这样你还敢传授我丰胸秘方?” “这世道,胸无点墨、狗屁不通之徒都在自称专家教授,贪污腐化、男盗女娼之辈都在大谈法治道德,欺世盗名者车载斗量,难道就不准我垫个枕头充大胸?多生君子,不如少生小人!再说,你反反复复向我讨要秘方,我不得已告诉你个做馒头的法门,至少你将来做馒头的时候可以借鉴!我又没收你的专家咨询费,和脸盆来蛇的王大师、楼顶建别墅的张大师,还是有本质的区别的吧?”丑女人冷笑道,躺了下去。 “还有,你说对了,我不是警察,我只不过是警方发展的一个线人罢了,警方对我许诺,干好了,招我当警察,正式的,不是协警哦!所以,我还有一个梦想,当警察!” “另外,母夜叉孙二娘,一丈青扈三娘!这两位母老虎中的奇葩,想来是阁下的偶像,但最好不要搞混了!你们这些大学生啊,怎么说你们呢?” 方芳争辩道:“扈三娘也是个母夜叉呀!” 丑女人不再理会,渐渐进入梦乡。 第五章 道阻且长 丑女人很快便发出均匀的鼾声,或许她说的没错,她真的是个失眠症患者,枕着自己的枕头才能入眠。 方芳难以断定这个丑女人的来历。她究竟是帮自己逃离险境,还是挟持自己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这个方芳真的没法断定。看着她酣睡的样子,如果方芳这时抱一块大石头砸在她的头上,绝对能砸个半死,但万一她是帮自己的呢?又万一她并没睡着,只是在装睡呢? 想不清就先不想,观察观察再说吧。 方芳百无聊赖,在溪水边找了根藤蔓,在腰上缠了一圈,这样可以防止裹着的床单滑落;她还别出心裁地把床单在肩上打了个结,这样既可使床单免于滑落,看起来也更美观。 “我如果学服装设计估计也是个优秀学生!”她心头暗自得意。 方芳刚忙完这些,发现丑女人已经醒了。 “你这么快就睡醒了?” “假寐片刻,足矣!”丑女人站了起来,“如果打扮好了,我们就走,他们也该追到了。” “啊?你昨天不是修了个假栈道吗?” “所有做过的事,都会留下痕迹,假象只能暂时误导他们,浪费他们的时间,使我们掌握主动权。幻想摆脱了危险,那才是真正的危险!” 丑女人拾起地上的枕头,往胸前塞。 方芳撇嘴,一副不屑一顾的表情。 丑女人停了下来,看着方芳的脸,“这副神情我好像见过。那次,我偶然听到数学老师要请假,委托语文老师次日代为宣布几天前的数学考试成绩。这是我翻身的好机会啊,放学后,我和一个同学翻窗进入语文老师的办公室,找出成绩单,一看,我考了57分,我那个同学更惨,考了55分,我俩分别占据全班倒数第一第二啊。我毫不客气地分别在前面加了个9,又加了小数点,我们的成绩立马变成了95.7分和95.5分,名列第一第二!第二天啊,老师一宣布成绩,大家都傻眼了,以为平时我俩低调,现在逆袭啊,大家对我们刮目相看哪。只有一直以来数学稳居第一的那个女同学,死死地盯着我们,那神情,和你现在是一样一样的!” “你和你的好伙伴要么逃学去溜冰掉河里,要么翻窗进老师的办公室改分数,你们貌似不是好学生啊。” “当然不是了。好学生不是都上大学了吗?”丑女人一边答道,一边把枕头掏出来扔在地上,“也罢,作弊其实也挺难受的,第一名还是让给你吧。” 说完,丑女人迈进溪水中。 方芳跟着下水。溪水仍然很凉,但毕竟是白天,比昨夜的感觉好受多了。 太阳已经升起,溪水两岸的林中热闹起来,鸟儿们时而在林梢鸣叫,时而忽地飞过方芳和丑女人的头顶,好像在侦查这两个不速之客。溪水清澈见底,常常能看到鱼儿悬停在水中,一动不动,等方芳走近,想伸手去抓时,它们又倏地游远。 两人逆流而上,在曲曲折折的溪水中行走了一个小时左右,两岸变得陡峭,水流渐渐变得非常缓慢,水深却渐渐增加。即使两人沿着溪流的边缘走,溪水也渐渐淹没到方芳的大腿。 方芳站在原地,不肯再向前走。 “我会被淹死的!”方芳吼道,“虽然我很喜欢屈原,但我还没来得及写出我的啊!” 丑女人往回走两步,把被对着方芳,“想要背就说。” 方芳毫不客气地趴到丑女人的背上。 丑女人背着方芳艰难地涉水向前,水越来越深,很快没到了她的腰部。她一只手扶住陡峭的岩石,一只手搂住方芳,一步一步稳步向前。方芳忽然觉得很惭愧,都是女人,为什么自己这个女人却要让另外一个女人背着。 溪水拐一个弯儿,立马变浅了。丑女人站住不动了,“下来吧!” 方芳从丑女人背上下来时,心中一动,假装尖叫一声,一把抓住丑女人的头发。 丑女人的头发应声而落! 方芳手中多了一个假发套,和发套连在一起的,还有一个橡皮面具,在发套下面晃晃荡荡,而丑女人的头上…是一头茂密的、黑油油的短发。 丑女人回过头来。 这哪是“丑女人”,而是一个眉目清秀、脸色略显苍白的青年男子。他的神情似乎有些慌张,大概没有想好怎么应付这个局面。 刹那间,方芳觉得那张脸似曾相识。 “呃,你听我解释!”男子说道,声音尖利,带着一点点金属质感。 一种被欺骗的感觉涌上心头,这个…太监一样的男人对自己到底有什么企图? “鬼啊!”方芳高叫着,向着来的方向奔了回去,一路溅起老高的水花。 大概跑出十来步,她的步子慢了下来,因为溪水渐渐没到她的膝盖,行走变得艰难,而前方的溪水拐弯处,也露出两个人影。 方芳来不及细想就听到了枪声。出于本能,她猛地向左手的峭壁扑了过去,那里有一块凸出的巨石,可以供她隐蔽。她听到耳边有子弹掠过的声音,她眼角的余光看到,前方的两个人影在惨叫声中手腕中弹,手枪从他们的手中跌落到水中。 那两个人很快向下游逃走。 方芳这才发觉自己躲避的地方是朝向那个青年男子的。这么看,自己在内心深处还是觉得那个青年男子安全一些?可惜刚才水花四溅,没有看清追来的两个人是否是向自己开枪,否则就可以判断他们是敌是友了。 她又一步一步踱了回去。 “他们追来了,我们得上山去!”那个尖利的声音说,“我知道你的疑问,等会儿有空了我给你解释。” 男子边说边沿着溪岸的岩石往上攀。等他攀上去后,他把手伸向方芳。 方芳把手递给男子,他一使劲儿,把方芳拉了上去。 上面有一条崎岖的小路,两人一前一后,顺着小路向前走去。 走了大概不到五分钟,两人听到前方传来奔跑声。男子示意方芳藏到路边的草丛中,他自己在衣服下握住枪,一步步迎了上去。 转眼间两个大汉已奔了过来,其中一个大汉拦住青年男子,“这位小哥,有没有见到两个女人?”,他问道。 青年男子点点头,用手指指悬崖下边。 “果然在这里!”那两个大汉对视一下,站到悬崖边向下张望。 青年男子猛然飞起一脚,踹在后面汉子的屁股上,那汉子吃力不住,向外一扑,正扑在另一名汉子身上。 “干什么!”那汉子怒吼一声,险险稳住身子。 青年男子偷袭得手,哪肯给他们喘息之机!抬腿又是一脚踹在后面汉子的背上。两条大汉终于失去平衡,互相抱着从悬崖上跌了下去。幸亏悬崖不高,很快传来“扑通”一声水响。 “快走!”青年男子低声喊了一声,拉着方芳,舍了小路,直接向上爬去。 很快,两人面前出现一片竹林。 茂盛的山竹在晨风中起伏,宛如一片绿色的海洋。 第六章 技高一筹 两人在竹林中向上攀爬。 进入这片竹林才知道,这真是山竹的海洋,两人眼前只剩下翠绿的山竹,耳边只剩下风摇竹叶的沙沙声。 透过竹林的缝隙向上看,红日渐高,方芳的脸上也渗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 “我要像中的玉娇龙,能在竹林上飞翔,该多好啊!”方芳扶住一棵山竹喘息着说。 “那是李安的浪漫主义情怀,我们现在面对的是现实主义问题。”男子回望苍茫竹海,答道,“你累了不妨休息一下,我给追赶的朋友们留下点惊喜。” 说完,他把手中枪放在一块石头上,却从腰间拔出一把小刀。他拔出刀,把刀鞘也放在石头上。然后,他开始用小刀切割一颗山竹的根部。 小刀的长度大概只有七八厘米,但很锋利,他的手也很有力,所以很快他就把酒杯粗细的一颗小山竹的根部切断了。 从背后看,他的头发又黑又密,他的肩膀宽厚,他的四肢修长—这应该是一个比较有男子气息的青年人。但他的声音尖利,比女人还女人,这让方芳极度厌恶。这世界上,女人像男人,那叫豪放,男人像女人那叫娘娘腔!有什么比娘娘腔更让人难以忍受的? 她看向放枪的石头。 “你这刀挺旧的啊?”她随意说道。 “此刀虽旧,却是兄长所赠。”男子头也不回,答道,这话似乎是改自关二哥的经典台词,只不过把衣服换成了刀。 方芳慢慢移到石头旁,缓缓把手枪拿到手中—沉沉的,和早晨那把仿真枪相比,手感还是略有不同。她心中暗喜,把枪口指向男子的后背,打开保险,然后慢条斯理地在大石头上坐了下来。 “前面的小哥哥,休息一下下嘛,别累坏了!”方芳怪腔怪调地大声说道。 男子回头,看到了指向自己的枪口,他的神色一变。 方芳暗自得意,“坐在那儿别动!慢慢说,想必你已经发现,老娘我,其实是个温柔的女孩,会优待胡虏的!什么腿上一枪、胸前一枪、一枪爆头之类的事是不经常干的!” 男子叹了口气,坐了下来。 “第一个版本,卧底警察;第二个版本,警方线人;现在3.0版本该出来了吧?你升级换代挺快的啊!要不要拿根小棍边敲边说哇?千万别告诉我你家‘本住在苏州的城边,家中有屋又有田’哦!” “没有第三个版本,第二个版本是真的,只不过,有些事情事关个人*,我没有告诉你。正好现在我讲给你听!” “还记得昨夜我给你讲的地下妓院的事吧?它的业务分为两大块,分别由采购部和营销部负责,当然,你不必理会它的名称。采购部实际上是负责物色绝色女孩的,营销部负责用她们来赚取巨额金钱。采购部弄来的女孩的质量很重要,什么样的女孩最好呢?一是要漂亮,像你这样的,”男子抬手指了指方芳,“二是要是处女,呃,是不是像你这样的我就不得而知了…” 方芳杏眼圆瞪:“呸!少给我东扯西拉的,说重点!” 男子斜了方芳一眼,“小姐,你的耐心都到哪儿去了?故事的背景需要烘托一下的嘛。接着说啊,弄来的女孩成色如何,需要人负责了解再向老板报告嘛,所以老板指定他的堂弟负责这件事,结果,他堂弟负责的半年里,弄来的女孩没一个是处女!老板很奇怪,这不对啊,虽然这世道处女是稀缺资源,但小概率事件不等于零概率事件啊。老板便设局灌醉了他堂弟,他堂弟酒醉吐真言,全说了。原来,很多女孩在他检查前是处女,他检查后就不是了。” 方芳愕然道:“为什么?” “因为他是用最传统的方式检查的。” 方芳醒悟过来,“呸!你直接说他是色狼不就得了?唧唧歪歪说半天!” “老板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他堂弟被扔到河里去了。老板迫切地需要一个人来接替他堂弟的工作,这个人必须安全可靠,于是他找到了我。” “为什么?”方芳问。 男子抬起头,他的目光似乎空空落落,他淡淡地说:“想必你很奇怪我的嗓音为什么像…女人!” 方芳鄙夷地笑了,“不是像女人,是比女人还女人!” 男子仿若未闻。 “还记得我给你讲的那一场百年不遇的大雪吧?我大哥掉进了冰窟窿,我死死拽着他,我趴在冰雪中好几个小时。那寒冷彻骨的冰雪不但将我的膝关节严重冻伤,给我留下了严重的关节炎,也冻坏了我的…男性生殖器官,我再也不能像一个正常男人那样生活!” 男子的表情淡淡的,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这让方芳生出些恻隐之心。 “对老板来说,没有谁比我更适合这项工作。当然,他对我进行了培训,要不然,我一个普通老百姓,怎么会搏击、射击?再后来,我良心发现,被警方发展成为线人。我目睹了很多好姑娘被送入魔窟,难以忍受良心的煎熬,所以这才冒险救你出来,他们当然不愿到嘴的肥肉飞掉,紧紧追赶,这就是故事的全部。”男子舒了口气,“还有,你手中的枪里已经没有子弹,否则,先前在溪边悬崖上我为什么不直接开枪,而是用脚把他们踹下悬崖?现在我又为什么要做这个原始的武器?你觉得这个东西比手枪好用吗?” 男子抬起手,他的手上是一张做好的弓!竹做的弓,布条做的弦,一根手指粗的细毛竹做的箭! 原来如此! “嗯…正如我先前所说,我有一个做演员的梦想,看见枪就想演枪战片,还随口编出些拉风的台词,你不介意吧?”方芳讪讪地笑笑,把枪放回到石头上,“还有,你要身残志不残,多为人民做贡献!你看,司马迁、郑和、东方不败都和你一样,不都成就了大业啊。再说了,现在医学发展很快的,三五十年后说不定就能做个那什么的移植手术呢!可惜,你缺的东东我没有,我要有,到时候我移植给你一个,多大个事儿啊?” 她忽然发现男子笑得比哭还难看,讪讪地住口。 男子又开始做弓箭。经过方芳同意,他从披在方芳身上的床单上割下一条布做弦。很快,他做好了七八张弓和七八支箭。 男子依次把弓搭上箭,拉满,然后把它们固定到草丛中。方芳渐渐看明白了,他用弓箭布置了一个半环形的、杀机四伏的“陷阱”,只要那些人追到这里,进入弓箭围成的半圆范围中,碰到触发装置,周围就会乱箭齐发。 最后,男子在半圆的中间安置了一张弓,再把一根青藤和这张弓相连。 “可是,这根藤动过的痕迹很明显,中间那张弓的伪装也太差,他们会发现的!”方芳提醒道。 “就是要让他们发现。中间这张弓,表面上看是一个杀伤装置,但实际上是一根触发装置。他们顺着青藤找到这张弓,以为毁掉这张弓就解除了危险,殊不知,这张弓和周围的七张弓相连,一动它,七箭齐发。能否躲过,就看他们的造化了!”男子答道,顺手把一个又粗又长的竹筒背在背上,它足有两尺长、小碗粗! “装水用,等会儿就用得上了!”见方芳疑惑,男子解释道。 然后,男子把小刀小心翼翼地插进刀鞘,再插到腰里。 最后,他拿起石头上的枪。 这时,头上竹梢一晃,一丛美丽的羽毛露了出来。 “吃过烤山鸡没有?”男子问道。 方芳摇摇头。 男子抬枪瞄准那丛羽毛,“砰”的一声枪响过后,竹梢传来几声扑棱声,一只山鸡跌落下来。 “走!咱们不用担心午饭的问题了!”男子捡起山鸡,迈步向山上爬去。 方芳看了看他手中的枪,狠狠地跺了一下脚,跟了上去。 “骗子!”她在心中狠狠地骂道,“我再不相信你说的任何话了!” 第七章 节外生枝 大约半小时后,两人向上攀爬了三五百米的距离。这段路相当难爬,方芳累得倚在一株山竹上大喘气。这时,从他们刚才休息过的地方传来惊叫声,以及鸟群被惊起扑棱棱飞走的声音。 方芳知道,那些弓上的利箭已经射出。 两人继续向上,又过了一个多小时,两人终于到达一个比较平缓的斜坡,山竹变得稀疏,林间还出现了一条小路,虽然不到一尺宽,但总比在林间草丛中攀爬要省力得多。 两人再沿着小路向前行,二十分钟后,小路出现一个近乎九十度的急转弯。走过拐角,前方豁然开朗,出现一块小平地,靠里的方向一块巨石巍然耸立,方芳抬眼望去,那巨石少说也有两层楼高!一道细细的泉水,从巨石上滴滴答答地往下落,落入巨石下方一个两米见方的小石潭中。 方芳早就渴得嗓子冒烟了!她扑倒小石潭边,用手捧起泉水大口大口地喝,喝完之后又掬起一捧水到路边洗脸。忙完这些,她才发现那男子远远地站在一边,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却并不过来喝水。 “你为什么不喝?”方芳奇怪地问。 “别人看着我喝不下,你站到一边去。”男子答道。 “毛病多!” “这不是毛病,而是传统。古人喝酒饮茶,必以袖掩嘴,就是不愿别人看到自己喝酒饮茶的样子。我不过有点古人之风罢了!” 方芳离开小石潭向回走了几步,“这样总可以了吧?” “再远点!”男子说。 “切,遥想当年,秦少游、苏东坡品茶论诗,情景必然是这样的:苏东坡吟一句‘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秦观夸一声‘好!’,端起茶杯,东坡立马冲出五十步外回避,待秦观喝一口茶后,东坡再冲回自己的座位,又吟一句‘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秦少游再夸一句‘好!’,又端起茶杯,东坡先生再次冲出五十步外…后来,苏东坡成了宋朝的刘翔!”方芳挖苦道。 男子背对着方芳喝水,一声不吭。 方芳忽然想起早晨吃烤鱼的时候,他也是拿着烤鱼到离自己很远的地方吃。 方芳心中一动,“吃个东西喝个水,为什么搞得如此神秘?我不妨试试他!” “啊!”方芳惊恐地大叫一声。 那男子霍地站起身来,两步跨到方芳面前,一把把方芳拉到身后,枪口指着前方。 “什么情况?”一个浑厚的男中音。 方芳站直了身子,狡黠地看着男子。 那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把枪插到腰间,“你真是个机灵古怪妞!不过也好,这鬼东西放在嗓子眼里真难受,我早想扔掉了!”,他顺手把一个白色的小东西远远扔到草丛中。 男子看看天空,太阳已到天中。 “我们可以准备午餐了,”他说,“你去找点干柴来,顺便再采两片芭蕉叶,别做只吃不做的懒婆娘!” 然后他走到水潭边给山鸡拔毛,剖开它的肚子,把它的内脏全部取出扔掉。之后才用竹筒舀水,在路边把它洗干净。等他做完这些,方芳也捡回一小堆干柴,采回两张芭蕉叶。 男子先在平地上生火,待火燃旺,他用芭蕉叶把山鸡团团裹住,又用路边的黄泥敷在外面。最后,他把黄乎乎的泥团丢进火中。 “这样烧出的山鸡很好吃吧?”方芳舔舔嘴唇,问道,“你怎么会的?” 男子站立起来,“小时候我和我大哥常做啊,还有好多种做法呢!”突然,火中传来“啪”的一声,方芳吃了一惊,急向后退,不想男子踩住了裹在她身上的床单。床单一下脱落下来,方芳只穿胸衣和内裤的酮体暴露在阳光之下。 男子似乎呆了,不知所措地看着方芳。 方芳勃然大怒,她一把抓起床单把自己裹住,冲过去对男子又打又挠。 “做男人可以风流,但不能下流!有本事让女人自己在你面前脱掉衣服,你这算什么啊,耍流氓啊?” 男子的脸通红,他显然不明白这个女人为何突然变得如此疯狂,更不知如何应对这种局面。 方芳忽然停止了发狂,她的脸上甚至露出一丝笑容。男子彻底无语了,这女人的情绪转化大起大落而且毫无征兆,这样的奇葩不去学变脸简直是川剧的一大损失啊。 但他很快就明白了,在刚才的近身纠缠中,他插在腰间的手枪已经到了方芳手上,现在,黑洞洞的枪口正指着自己。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方芳微笑着说,“现学现卖,我一直是个好学生!” “呃,如果我告诉你,这枪里这次是真的没有子弹了,你信吗?”男子无奈地挠了挠头,“至于你信不信,由你,反正我是信了!” “少来!”方芳柳眉倒竖,“我不会再上你的当了!现在我说什么你做什么,否则我就开枪了。现在把烧鸡翻个面,把火加大点,不要做个好吃懒做的懒汉!” 男子照着方芳的话做完,在火堆边坐了下来。 “有件事我一直不明白,现在忽然想通了。不知当讲不当讲?”男子问道。 “问这句话的人一般都会讲出来。”方芳悠然答道。 “我们翻山越岭,逃了这么远,为什么他们总能找到我们?还有,竹林这么大,我设置的弓箭范围那么小,他们为什么就能进入那个范围?这个问题,你想过没有?” “他们跟踪呗!” “对,他们跟踪我们,不是用眼睛,是用跟踪器!” 方芳悚然一惊,“跟踪器!在哪里?” “必然藏在我们身上,我身上的每一件东西都是自己的,你呢?” “嗯,我身上除了内衣就是这个床单,内衣都买几个月了,不会有问题。床单是洞房里的物品,难道跟踪器在床单里面?”方芳开始翻床单。 男子冷笑一声,道:“没有用的!知道纳米技术把,用纳米技术可以把跟踪器造得非常小,然后把它藏在棉线中。他们之所以被诱入箭阵,原来是因为那些弓的弦,是用床单做的!” 方芳一只手握枪指着男子,一只手扯下身上的床单,向路边的悬崖下掷去,那床单像中弹的苍鹰,打着旋儿远远地飘了下去。 方芳走近两步,枪口指着男子,“伙计,你有福利了,可以欣赏比基尼美女。不过,这样好像不公平喔!听说,某人的…被冰雪冻坏了,我想看看它,向它致以亲切的慰问!” 方芳枪口下移,指向男子的双腿之间。 男子看看面前这个身着内衣、手中持枪、凶神恶煞、威风凛凛的的美丽女人,哭丧着脸说:“这样不好吧?男女有别啊!再说,只有经历雨雪风霜才能茁壮成长,它其实一直…很好,不劳大姐牵挂呀。” “脱掉内裤!如果我是你,我就乖乖的听话,我认得你,我手中枪可不认得你,我真会开枪的,我保证!” “别别,大王,山鸡熟了,您是不是先用膳?”男子岔开话题道。火堆中裹山鸡的泥封裂开一条口,香气溢出,方芳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响了两声。 “也好!衣服等会儿再脱,现在先把鸡大腿给我!”方芳威严地大声喝道。 “鸡大腿给我!”身后一个声音一字一顿地说。 方芳扭头,只见一个警察双手持枪瞄准自己,稳步走了过来。 “早晨接到报警,说有人被劫持到山上,随时可能发生*、杀人恶性案件,我奔波一上午,总算找到你了,居然是个女劫匪!如果我是你,我就乖乖的听话,我不认得你,我手中的枪也不认得你,我真会开枪的,我保证!” 警察同志目光如刀,盯着方芳,冷冷地说,“卿本佳人,奈何做贼?而且还是采花贼!” 第八章 欺之以方 那小警察大约也就二十三四岁的样子,唇上的胡须还是淡淡的,浓眉大眼的,穿着崭新的警服,倒也是个帅哥。虽然他累得满头大汗,警服却穿得整整齐齐,还戴着警帽,凭方芳的判断,这是个新手,过分注重形式的一般都是新手。老警察是不会考虑自己穿得帅不帅的,也不会故意绷着脸做成一副凌然的表情,他们考虑的是怎么一招制敌。 火堆边的男子心情大好,笑眯眯地看着方芳,悠然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方芳不敢还嘴,更不敢动弹,眼看着那警察一步步走近,毕竟新警察也是警察,新警察手中的枪也还是枪,而且是随时都可能误判走火的枪! “依照第128条第1款,你涉嫌非法持有、私藏枪支、弹药罪,可能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小警察走到方芳身边,伸手将方芳手中的枪取了过去。 “警察哥哥,其实事情不是你相像的那样,这把枪中没有子弹的,我拿着纯粹是做做样子、摆摆造型,你知道,我有一个梦想,就是当一名演员…” “是吗?”小警察把从方芳手中取过的枪对着天空扣动扳机,“砰”的一声,枪口冒出一缕轻烟。 “有依据第238条,你涉嫌非法拘禁罪,可能判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不过恭喜你,我国刑法规定*罪的主体是男人,所以你逃过了*罪的指控。”小警察指着火堆边被枪声吓坏、以手抱头的男子说。 方芳气得几乎要晕了过去,这警察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自己占了上风的时候来,来了还善恶不分。 “警察哥哥,其实,如果我告诉你,其实是我被他非法拘禁,而且他企图非礼我,你信吗?”方芳期期艾艾地说。 “如果我告诉你,我亲眼看到你脱下自己的衣服,然后用枪*着他脱他的内裤,你信吗?”小警察指着方芳,“我相信自己的眼睛!” 小警察踱到火堆旁,那男子已经将山鸡掏出。砸碎泥封,撕开芭蕉叶,山鸡的香味扑面而来。 男子撕下一个鸡腿递给小警察,眼含热泪地说:“警察同志,你来得太及时了,你如果再晚来一会儿,后果不堪设想啊!惭愧地说,我都做好了思想准备,牺牲贞洁保全性命,谁让我遇到个如此彪悍的女色狼呢!” 小警察似乎很得意,接过鸡腿咬了一口,“保护群众是我们警察的神圣职责啊!你也吃个鸡腿压压惊。不过,不是我批评你啊,长得帅不是你的错,但是明知自己长得帅还不注意安全,让这些女人春心荡漾诱发犯罪,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既危及你自己的安全,也消耗我们警方的力量啊!” “是是是!我检讨,我大意了,我以为她们能有内涵一点,谁知道,她们还是那么注重我的容颜!我以后外出时头上套个丝袜。警察同志,再吃一块,这可是绿色无污染食品!” “貌似是个鸡屁股?”小警察审视了两眼手中的鸡块,瞟了一眼方芳,“这是块好肉啊,给她吧。发扬革命的人道主义精神,不能让犯罪嫌疑人挨冻受饿啊!” 他站了起来,把鸡屁股塞到方芳手中,想了想,又脱下警服罩在方芳身上,“我警告你,别把我警服弄脏了,刚发的,我还没穿两次呢!” 方芳忍无可忍,猛地把鸡屁股向小警察掷去。 “你个笨蛋,他是个危险分子,别说老娘没提醒你!他是个色狼,早晨还摸我的*呢!” “袭警!根据第277条,你涉嫌妨害公务罪,可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罚金。”小警察擦擦被鸡屁股弄脏的脸,望着男子,“她说的,是真的?” 男子沉痛地点点头,“坦率地说,我不是一个意志坚强的人,她用枪比着我的脑袋,我能不干吗?不过我很奇怪,警察同志,你的样子…你应该也没少受到骚扰吧?” “天下的丑男人都一样,天下的帅男人,各有各的苦衷啊!”小警察撕下鸡头狠狠地咬了一口,叹道,“我在公安大学上学时,过得相当艰难啊!为什么?追不到女朋友的男生发现,他心仪的女孩床头挂着我的照片;追到女孩的男生发现,他的女朋友的钱包中卡着我的照片…你说,我的日子能好过吗?我进宿舍,门上会突然有一盆水泼下来;我登台演讲,上台时突然有块香蕉皮等着我;更可恨的是,我的作业本上,被人模仿我的笔迹写下一句惊天地泣鬼神的话,那可是胡校长教的课啊!” “写的什么?” “‘胡校长是猪!’还配有一只猪的素描!我靠,校长在我的作业本上连划了八个鲜红的大叉呀!银钩铁划,力透纸背啊!” “药八刀后又添王八笔啊,长江后浪推前浪啊!校长大人是练过钢琴的吧?”男子睁大眼睛问道。 “兄台真是料事如神,莫非拜读过李美瑾教授的著作?我家里有李教授的签名藏书,,分上、中、下三册,十六开本,近百万字,煌煌巨著啊,科技出版社出版,装帧精美,要不要借你看一下?” “那倒不必,在电视上听过她的高论,如雷贯耳、受益匪浅啊!李教授的理论好啊,我邻家一个小男孩也练钢琴,到后来,他拉屎…都拉成八段儿!” 两方男人一唱一和,大有惺惺相惜、相见恨晚之意。方芳肚中饥饿、怒气勃发,又苦于黑洞洞的枪口对着自己,不敢乱动。 “唉,向我们这样的帅男人的烦恼,别人是否常遇到?”男子问道。 “哪个别人?还有谁,能当得起‘帅’字?” “周润发、刘德华,如何?” “廉颇老矣,”小警察冷笑道,“尚能饭否?” “周杰伦、罗志祥?” “书生意气有余,豪气不足。” “黄晓明、文章?” “豪气有余,书卷气稍差。” “那李敏镐总算帅吧,春晚一亮相,万千宠爱集一身,不尽韩流滚滚来,总有所长吧?” “哈哈哈,无它长,惟腿长耳!” 男子顿了顿,问道:“那依阁下高见,谁当得起一个‘帅’字?” 小警察撕一口鸡肉,一字一顿地说:“天下帅哥,惟使君与我耳!” 男子吃了一惊,手中的鸡骨头落在地上。 “兄台何故惊慌?”小警察问道。 “我…貌似听到雷声,所以惊慌。”男子擦擦头上的汗,答道。 小警察仰头望天,但见蓝天红日,万里无云,“无云,何来雷声?” “雷是伴随闪电产生的声辐射。广义而言,雷与周围大气的所有流体动力学性质有关。雷可以分为两部分,一是人耳可以听到的能量,称为雷声,二是次声,频率低于人耳能听到的范围,通常在几十赫兹以下,一般而言,这两种雷声对应的物理机制不同。”男子唧唧歪歪啰嗦不停,语速越来越快。 小警察打断他,纳闷地问道:“你到底想说啥?能不能简短点!” “简单说就四个字:晴空霹雳。”男子停了停说,“你有兴趣地话,可以看看一本书,。” “兄台果然所学极杂,连这么枯燥、冷门的书都有所涉猎,佩服佩服!” “彼此彼此!我二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有个问题不知该问不该问?” “但问无妨!” “假如有一把枪顶在你的腰上,你当如何处置?”男子亲昵地拍拍小警察的肩膀,问道。 小警察开心地笑了,“你放心,在我从警生涯中,还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你从警多久了?” “去年七月毕业,跟班半年,独立值班也快三个月了!” “呃,那么恭喜你,那种情况你马上就要遇到了!”男子说完,小警察忽然觉得腰间一紧,一个硬硬的东西顶了上来,他扭头看时,只见黑色的枪管顶在自己腰上,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如果我是你,我就乖乖的听话,我不认得你,我的枪更不认得你,我会开枪的,我保证!”男子淡淡地说,扭头看向方芳,“扮猪吃虎!” 方芳纵声大笑,“他手里的枪是把假枪,我保证!” 小警察狐疑地盯着男子。 男子面带微笑,枪管缓缓上移,指着小警察的胸膛。 “这样你看得仔细!”他戏谑地说,“信不信,由你,反正我是信了!” “我相信自己的眼睛!不过你会为你做的每一件事负责!”小警察颤巍巍地答道。 男子点点头,卸下小警察手中的枪插在自己腰间,然后从小警察腰间拔出他自己的那只枪,也插在腰间。做完这些,他提起那只大竹筒走到水潭边,开始往竹筒中灌水。那个竹筒极大,而为了携带时水不溅出,上面的孔却开得较小,所以进水挺慢还总往上浮。男子忽然把枪放在脚边,腾出手来把竹筒往水里按。 小警察见有机可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了过去。 “那是假枪!”方芳大声提醒道,但小警察已经把枪抢在手中。“站起来!”他把枪口指向男子的后背,喝道。 男子依然向竹筒中灌水,对这一切仿若不闻。 小警察火气上涌,后退两步,对天开了一枪。只听“啪”的一声轻响,一颗塑料弹子滴溜溜地飞上天空。 小警察的脸涨得像猪肝一样。 方芳用手捂住脸,“你这个笨警察,你可以更笨一点么!” 这时男子已经灌满了水,右手把竹筒甩到背上,左手早已拔出腰间的手枪对准小警察,“她说得没错。这把才是真的,你刚才试过的!” 他从小警察手中取下那把仿真枪取了回来,对着方芳喊道:“走吧,美女!他们该来了!” “切!老娘为什么要跟你走,这里有人民警察,我和他在一起!” “如果再来两三个坏人,你觉得这位可爱的警察弟弟能保护你吗?”男子说完,迈步向前走去。 “你也不是什么好人,死骗子!”方芳嘴里嘟噜着,跟了上去。 两人走出大约五十米时,方芳问道:“你真的连警察的枪都敢抢啊?丢了枪他要被开除的!” “对啊。”男子停住,向着尾随而来的小警察喊道,“不过来拿走你的破枪,我当废铁卖别人也不敢收啊!” 小警察仿佛不信,犹犹豫豫地走了过来,“你把枪还给我,我还是会全力抓你归案的,我不允许我的责任区内有任何罪犯逃脱。但你还枪的情节可以减轻对你的处罚!” “我知道,你会成为一个好警察的!”男子把枪向小警察掷去,然后大步流星地向前赶去。 “你们俩给我站住!”身后传来一声大喝。 两人站住。男子叹了口气,“这小警察,有点迂腐,有点死板,我们这是在自找麻烦啊!” 第九章 绝顶之上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迷途知返,犹未晚也!”那小警察一步步走了过来。 “我怎么觉得他这词儿不像抓坏人,倒像老和尚劝人出家呢?”方芳皱眉道。 “词儿没背熟,别理他,我们走!”男子一推方芳,两人继续前行。 刚走出几步,背后“砰”的一声枪响。 方芳慌忙回头,“你没事吧?” “没事,他鸣枪示警!”男子松了口气,“现在可以放心地走了。” “别走了,下一枪他就对着你了!” “没有下一枪,他枪里就一粒子弹。”男子悠然答道。 果然,再不闻枪声。 男子走了几步,回头对一脸迷茫的小警察喊道:“警察同志,刚才咱俩吃烧鸡的地方,仔细搜索一下下,你会找到你所以的子弹的!还有,把那堆火浇灭,防止引起火灾!” “把我的警服还我!”小警察还在想着他笔挺的新警服。 男子瞅了一眼方芳,她穿着宽大的警服,露出修长的双腿。 “这个我没有意见,”男子的脸上闪过一丝笑,低声道,“我好不容易掀开窗帘,露出美丽的风景,你却大煞风景地弄块黑布罩上!月下点火、焚琴煮鹤也不过如此!” 方芳狐疑地看了看自言自语的男子,问道:“你嘟噜什么呢?” “哦,我说…今天的天气不错,晚上必然明月当天,适合…决战紫金之巅!” 两人越往上走,山路越是陡峭。仰头向上看,山顶已经遥遥在望。 方芳扶住一块大石头,大口喘气。 “是不是十分想念刚才被你扔掉的鸡屁股?”男子问道,从兜里掏出一块东西递了过去,原来是一个鸡翅。 方芳一把抓了过去,“怎么不多带点,一个鸡翅只够老娘塞牙缝!”她一边抱怨着一边把鸡翅往嘴里塞。 “总得让人家办案的警察同志吃饱吧?” “提到那笨蛋警察我就生气,提醒他多次就不相信,最后还是上你的当了!不过,你怎么敢断定他刚才不用枪中唯一的子弹射你,他不鸣枪未必不行?” “他会鸣枪示警的,因为他是一个好警察。一个好警察对枪支使用必然严格按照规定,断然不会贸然开枪。枪杀孕妇的警察不是已经被判处死刑了吗?” “又笨又自恋,还好警察呢!”方芳撇嘴道,“你什么标准!” “这你就不懂了。有的人秉性恶劣,这样的人本领越强破坏力越大。如果他是普通老百姓,大不了鸡鸣狗盗,破坏社会秩序;如果他能力很强,就会成为乱臣贼子,危及国家和民族的安全。这小警察热爱本职、内心纯朴,虽然经验太差,但可以积累。秉性邪恶,却是改不了的,所谓‘所做的事必然再做,所出的事必然再出’,又或者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都是这个道理。我敢断言,这个小警察,至少不会成为文局长,也不会成为王局长!” “倒也略有道理。哎,你说那些人怎么就会追到你的‘箭阵’里去?” “我在那里开了一枪,他们当然奔那儿去啦!” “你的意思是,床单做的弦,里面没有跟踪器?” “呃…话也不能这么说,科学讲究…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我提出了一个假设,按照科学的精神,当然需要求证…”看到方芳的脸色黑了下来,他只好硬着头皮说,“其实至少现在不能合理排除这种可能,当然,我觉得你的内衣还是很安全的!” 他忽然发现,方芳同志把鸡翅衔衔在嘴里,双手推动一块大石头。 “别!”男子大惊失色,但已经晚了,巨石携带泥土,惊天动地地滚了下来。男子猛地跃起,躲开大石。 “你疯了!” “我正常得很,给你点警告!再敢欺骗老娘,叫你死得极其难看!” 男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说:“你刚才很像83版中一个美女的出场,黄蓉…” “俏黄蓉?我记得她出场是个小乞丐啊!” “哦,我没说完,我说的是,黄蓉的师姐,梅超风!” 眼见方芳的眼神在四处搜索大石头,男子三步变两步,赶紧超过方芳,爬到高处去了。 方芳只好跟了上去。 男子小心翼翼地把竹筒递给她:“喝口水?” 方芳接过喝了两口,说:“都怪你,吃了比不吃还饿!要是现在有个酱猪蹄、一根酱猪尾,在来一碟酱猪耳朵,多好啊!” “直接说给你酱一头猪不得了!”男子答道,“走吧,到了山顶,吃的总是有的!不过老实告诉你,现在真的没子弹了。” 男子把枪抛给方芳,方芳伸手接住,“啪”的卸下弹夹,里面空空如也,又“啪”的一声装上弹夹。 “没有子弹,到山顶只能吃鸡毛!”她丧气地说。 “那也未必,高手打猎,总异于常人,惊弓之鸟的故事没听说过吗?” “你不用子弹能弄来吃的?”方芳精神一振,向上爬去,“我终于理解杜十娘、董小宛、李香君这些女子了,肚子饿了,只要能换来吃的,干什么都行啊!” 男子跟了上去,“你玩儿枪挺溜的啊,哪学的?”他随口问道。 “大学军训时!”方芳头也不回,答道。 “嘿嘿,别欺负我没上过大学,大学军训都是步枪,哪有手枪?” “那是看电影学的,师从成龙、周润发总可以吧?”方芳不耐烦地答道,“告诉你一个秘密,我还会发射核导弹,不信的话,你到二炮找个导弹来,我发射给你看!嗖的一声,送到广岛!嘣!” 两人手脚并用,一个多小时后,面前突然变得平缓,原来已到顶峰。两人站在山地,但见远处青山隐隐,红日西斜,脚下雾霭沉沉,已经看不见花溪的流水。山风浩荡,在耳边呼啸而过,两人的精神为之一爽。 方芳躺着地上,“这就是传说中的魔教总坛黑木崖吧?东方不败在哪里?”半响不见回答,起身看时,只见男子正在王崖边搬石头。 “你干啥呀?”方芳奇怪地问。 “没子弹了,只好用传统的方式抵抗敌人的进攻啦!按照约定,我还需坚持两个小时才算完成任务。” “可是你说山顶有吃的啊?” “在这里,吃鸟蛋啊!” 方芳勃然大怒,抓起一把石子向男子掷去,“你这个混球!你说有吃的我才累死累活跟你上山,否则老娘是跟你私奔呢,还是跟你私奔呢?” 那男子也不急,一侧身躲开飞来的石子,“不是说了吗,吃鸟蛋,现在正是鸟儿产蛋的时节,这山顶多的是各种鸟蛋,我们找来吃,我保证把你的小肚子吃的饱饱的!让别人看了还以为你身怀六甲。” “那还等什么啊,我们找啊!”方芳叫道,伸手到草丛乱翻,却一无所获。 “在找吃的之前,我们要先干一件事。”男子说道,“跟我来!” 方芳只好跟在男子后面,两人在转到山顶的东面,只见有一小片树林,林中有几株枝叶繁茂的大树。 林木掩映之下,方芳赫然看见一座坟墓。 “靠!你不是给老娘演吧?这里阴气太重,我要走了!”方芳说着,转身要走。 男子并不阻拦,只是恭恭敬敬地对着墓碑鞠了三个躬。 方芳停住脚步,“你家亲戚啊?”,她凑过去看那墓碑。 那墓碑极大,是山石所刻,但年代久远,碑上字迹斑驳。 中间竖排一行大字:谷君惟希之墓。 旁边的碑文字体较小,但依稀可辨:君讳惟希,字千里,湖南芷江人也,生于民国三年。幼敏而好学,聪慧闻于乡,及长,考入北京大学。适逢日寇大举侵华,乃投笔从戎,入中央空军军官学校,学成编入中国空军第十二大队。民国二十八年,君移守邛崃桑园机场,任中队长之职,空军少校军衔。翌年六月五日,君率队阻击空袭成都之敌,英勇奋战,击毁、击伤敌机各一架,然所驾之战机亦机尾中弹。复驾受损之战机,与敌搏击,击落敌机一架。惜乎战机失控,跳伞亦未成功,遂以身殉国,血洒长空。四川省政府民政部收烈士遗骸,葬于高岗之上。追念功勋,痛悼良殷,青山碧水,殊不足彰其丰功伟业也。 四川省政府民政部于民国三十一年六月 “原来是位抗日的前辈,失敬了!”方芳说了一声,也学着男子的模样,向着墓碑恭恭敬敬地鞠躬。 男子慢慢转过身来,示意方芳跟在后面。 “现在,我们可以去找吃的了。”他说。 第十章 峰回路转 “这个季节是鸟儿产卵的高峰期,只要你了解鸟儿的习性,就能找到鸟蛋。鸟儿一般把窝做在向阳的地方,所以我们要在向阳的草丛中找,当然,如果你对上树很感兴趣的话,在树上也有很多鸟窝。”男子边说边走,带方芳来到一处向阳的草丛。 果然,当他们走近草丛时,“扑棱棱”飞起许多鸟儿来。 方芳很快在草丛中找到一个鸟窝,她惊喜地叫了一声,就要伸手去去鸟蛋。 “慢着!”男子低声喝道,拉住方芳的手,“慢点,不要破坏鸟儿的窝,它们做一个窝很辛苦的;还有,不要把一个窝中的蛋全拿走,那样鸟儿会很伤心;最后,拿鸟蛋的时候,不要触到不准备拿的蛋,有的鸟儿脾气古怪,嗅到蛋上的异味会以为那不是自己的蛋,它会把蛋啄破的!” 方芳讪讪地把手缩了回来,看着男子小心翼翼地用两根手指从鸟窝中钳起一个鸟蛋,“看不出你还是蛮有爱心的啊,懂得也怪多的!”,方芳由衷地说。 “我就这么三个优点!”男子果然只取这个鸟窝中鸟蛋的一半,然后在三五步外找到另一个鸟窝。 “第一有爱心、第二懂得多,不只两个优点吗,怎么变三个了?”方芳纳闷地问。 男子站起来,迎着阳光往上摸了摸头发,“小警察说了,普天之下,能当得起一个‘帅’字的,‘惟使君与我’!” “我明白了,原来自恋也是一种传染病!”方芳叹道,“传染的速度堪比*和禽流感!” 谈笑间,两人已收集了大大小小几十枚鸟蛋。 “别找了,够我们吃的了!”方芳喊道。 男子点点头,和方芳回到原来的地方。 男子把装水的竹筒递给方芳,“喝两口,等会儿就没有了,剩下的水要用来做蒸鸟蛋。” 方芳接过竹筒喝了两口,把竹筒递给男子。 男子先在空地上生起一小堆火来,方芳找来枯枝干草加在上面,火堆很块便旺了起来。 然后,那男子把鸟蛋一个个打破倒入竹筒中,再把一根干净的小树枝伸进竹筒,把蛋黄蛋清和水搅匀。最后,他找来一根长长的青藤,截下一段系住竹筒,再把竹筒吊在火堆上方的横木上烧烤。 方芳把剩余的半截青藤扔进火里烧,男子连忙抢了出来,“说不定等会儿还用得着。” “竹筒如果被烧漏了,鸟蛋岂不都漏出来了?”方芳担心地问道。 “不会,一则竹筒中有水,它不易烧着,再者,不等它烧着,鸟蛋已经做好了,蛋类是最容易熟的。” 男子抬起手来看了看表。 “我发觉你这会儿老看时间,为什么啊?” “没什么,还有一个小时我的任务就结束了。还有,根据时间推算,他们也快来啦!” 方芳一边地往火中加柴,一边说:“哪有什么狗屁任务!他们也不会爬到这个荒无人烟的山顶来的!不过,你这人虽然谎话连篇,但也不是坏人。” “奇了怪了,你不是一直说我是强盗、土匪、色狼吗?” “嗯,一个对抗日先烈怀有崇敬之心的人,一个对小鸟都那么有爱心的人,不会是大奸大恶之徒的!小奸小恶嘛,说不准!你到底是干什么的?到底是谁要害我?” “以前都是逗你玩儿的,我其实是受人之托保护你的。我的真正身份是—”男子笑了笑,看着方芳一字一顿地说,“中南海保镖!” “啊!”方芳吃了一惊,蹦了起来,但看见他戏谑的笑容,知道自己又上当了。 “不给你露两手,你还以为老娘是吃素的!”方芳抬腿向男子侧击过去。 男子随意抬起胳膊阻挡,哪知方芳这一腿之力居然极大,男子身子一晃,后退了两步才稳住身形。 方芳一招得势,岂肯相让,大喝一声,右脚高高举起,自上而下向男子劈去! 男子身后便是火堆,他不可能在退,只得矮身侧头,双臂交叉上举,挡住方芳这雷霆般的一击。 “好霸气的跆拳道!”男子大声赞道。 “算你识货,我每天下班后练一小时的跆拳道,虽然不能和闫芳太极拳隔空打人相比,但修理你足够了,乖乖投降吧!”说罢,方芳腿上加力。 “你这跆拳道练得倒也像模像样,但有一点不好!” “哪里不好?” “嗯,你喜欢黛安芬的内衣吗?我建议你以后再买要到专卖店,你穿的这套可能是假货!要不,红色的内裤怎么会露出黑色的线头?”男子悠悠然地说。 方芳惊呼一声收回腿,“恶心!你个变态、偷窥狂!” “呐,非礼勿视,我懂的!看别人内裤,我也不想的!但在一个男人面前大张双腿,你也是有错的!” “呸!算我看错你了!”方芳狠狠地说,“你这个坏蛋!” “他当然是个坏蛋!”一个声音在身后说。 方芳回头,只见一个人端着枪,站在身后。 小警察! 小警察的脸红彤彤的,汗水不停地往下淌,但他的表情是愉悦的。 “受害人站到左边,犯罪嫌疑人站到右边!”他威严地喝道。方芳和那男子一起往左移。 “犯罪嫌疑人,我警告你不要乱动,否则我开枪了!”小警察的枪口指向男子。 “警察同志啊,我是受害人,你看到了的,她刚才拿腿劈我!她虐待我!”男子委屈地辩解道。 “我相信自己的眼睛!就算你受到了虐待,你也是一个受到虐待的犯罪嫌疑人!”小警察冷冷地说,“不过我感到奇怪,在我的职业生涯中,你是我遇到过的最帅的也是最有个性的犯罪嫌疑人。犯个罪还要找个风景秀丽的山峰,你以为你是拍啊?” 方芳对小警察竖起大拇指,说:“警察哥哥,你果然明察秋毫!把这厮拷起来!再上点老虎凳、辣椒水什么的,看他招—还是—不招!” “这位美女,作为受害人,你的心情可以理解,但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我们文明执法,严禁刑讯*供,辣椒水、老虎凳什么的,这个真没有!”小警察庄严地看着方芳,“冒昧地问一句,他的犯罪状态,是未遂还是既遂?” 方芳泫然欲泣,躲到小警察后面,“警察哥哥,你来得太及时了,如果你再晚来个三五个小时,估计他就既遂了!” 小警察点点头,左手在身上上下乱摸,头上的汗水有涔涔而下,“糟了,我出来得急,忘了带手铐!” “不过,对于一个经验丰富的老警察来说,这不是什么难题,”他的目光扫过地上的青藤,笑道,“解决困难的方法是多多种多样的!你现在做到那棵树下去!受害人帮下忙,拿这根青藤捆住他的双手!” “既生瑜,何生亮,天下虽大,却容不下两个帅哥!”男子盯着小警察,面带悲伤地说,“你这是公报私仇吗?” “不!我这是大义灭亲!我们两个都有英俊的外表,但却有两个不同的灵魂!你若反抗,我直接开枪,这次没有鸣枪示警了!” 男子无奈地走到树下倚着树坐了下来,方芳把他的双手拉到树后捆在一起。 “捆在我,你们会有危险的!”男子对小警察喊,“他们马上来!” 小警察冷笑道,“你是威胁我吗?我不怕威胁,不捆住你我们才有危险!” 他从屁股上取出对讲机开始呼叫:“喜羊羊呼叫村长!喜羊羊呼叫村长!我需要支援!” 方芳“噗”的一声笑了出来,“让村长给你带件棉衣,等你们村长赶来的时候,冬天该到了!” 对讲机里传出“刺啦啦”的电流声,小警察无奈地换了个位置,继续呼叫。 “哎,那谁,绑松点,痛!你吃我烤的鱼、鸡翅,我还给你蒸鸟蛋,你就这么对我?”男子哀求道。 方芳捏了一把那男子的脸,“敢看姐的内裤,不给你点颜色看看,姐以后怎么在江湖上混!再说,好容易遇到这个愣头青小警察,才有机会收拾你,你说姐能放过吗?这叫—借刀杀人!看在蒸鸟蛋的份上,就不诬告你*既遂了,知足吧!” 她见男子的兜里露出假发套,顺手扯了出来,戴在男子的头上。 “还是这个造型好,省得某些人自恋症发作!”方芳幸灾乐祸地说。 第十一章 鹿死谁手 火堆上的竹筒中发出阵阵香气。 方芳走了过去,把竹筒取了下来,从筒口往里看,黄澄澄的蒸鸟蛋火候正好。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听到肚子里“咕噜噜”一阵乱响。 “开饭啰!”她把竹筒放到一块半人高的大石头上,却不知道怎么才能吃到口。 “带勺子没有?竹筒那么深,怎么才能吃到啊?”方芳走过去踢了那男子一脚,问道。 “把竹筒掰成两半,我已经在上面划了口子,不用多大力的。”男子翻了翻白眼,“没有我,到嘴的食物你都吃不到!” 方芳果然在竹筒上找到了刀划出的口子,依言一掰,竹筒应声而裂,分为两半,满满一筒热腾腾的蒸鸟蛋呈现在她的面前,香气扑面而来。 小警察这时也放弃了呼叫“村长”,走了过来。看得这金黄的、香气四溢的蒸鸟蛋,小警察看了一眼被捆住的男子,感叹道:“你这厮真让我大开眼界了!了解情况的知道你是来犯罪,不了解情况的还以为你来野炊呢!” “警察哥哥,一起吃?”方芳问道。 小警察眉开眼笑道:“这是邀请吗?面对如此美女美食,我如果拒绝我就是傻瓜!” “你要吃你就是傻瓜!那些人快到了,你应该站到路口,看见有人来就把大石头滚下去砸死他们!”男子在树下叫道。 小警察愤愤地指着那男子说:“第一,这里不会有人来;第二,即便有人来,也未必是坏人;第三,即便是坏人来了,也不能用石头砸。你真是空长着英俊的外表…咦!你现在的外表和内心统一了!” 小警察夺过方芳手中的树枝扔在地上,摇了摇头,“像我们这样有品位的文化人,吃饭得讲究格调!我敢说,用竹筷绝对比用木筷有格调。为什么?郑板桥说过,无肉使人瘦,无竹使人俗!你稍等片刻,我分分钟给你做双竹筷!” 小警察弄来根竹枝,开始做竹筷。 “哎,警察哥哥,你先前对那厮很好喔,为什么?”方芳强忍住饥饿,和小警察搭话。 “在黑色的风起的日子里,在看见候鸟南飞长鸣的日子里,在红莲绽放樱花伤逝的日子里,在千万年时光缝隙的流转中,我总是泪流满面。因为,我总是意犹未尽地想起…我的同类!”小警察的手停住了,他仰望天空,幽幽地说道,“然而,孤独就像无边无际的海水将我包围,我看不到海岸的方向,因为我的同类是那样的稀少…” “哎哎,你能不能简短点说?”方芳厌烦地催道。 “你这是为难我啊,平铺直叙不是我的叙事风格。我的叙事,必然带有黄易的宏大,金庸的细腻,梁羽生的古雅,古龙的险峻,琼瑶的缠绵,江南的雄奇,沧月的瑰丽,九把刀的幽默,南派三叔的诡异!”小警察神色泰然地说。 “我希望你追求欧阳修的精炼!别那么啰嗦!”方芳喝道。 小警察点点头,“我尽量。” “万事万物都是有联系的,我和他的联系在于一个共性—孤独!”小警察淡淡地说,“这种孤独感,我称之为‘帅的忧伤’!物以群分,人以类聚,当找不到同类的时候,我们会感到无边无际的孤独!就如同你跋涉在沙漠之中,你看到一株荆棘都感到欣喜,因为在那种环境下,她就是你的同类,你们都是生物!当你在美国见到一个中国人,你会感到亲切,因为你们是同类,是黑头发黄皮肤的华人!以此类推。像我这个级别的帅哥,很难在现实中找到和自己一个档次的帅男人,这让我备感孤独!这样说,你就可以理解为什么我遇到同类—就是同级别的帅哥的时候,会感到找到了同类,会不由自主地感到欣喜。先前遇到那厮,我被他的外表迷惑了,感受到同类相遇的喜悦,谁知他是个坏蛋!徒有其表啊!” 小警察接着做他的筷子。 “对了,你刚才说道,用欧阳修的叙事风格叙事此事,其实也容易:某缉盗山中,见盗隐隐然有宋玉潘安之貌,引为同类,惺惺之感生焉。” 竹筷子终于做好了,小警察恭恭敬敬地把筷子递给方芳。 “即便在野外,也只有这样的筷子,才配得上这样的美食、这样的美景、这样的美女!” 方芳接过筷子,默默地放在面前的大石头上。 “现在格调是有了,饭只怕是没得吃了!”她慢慢地举起双手。 “怎么啦?”小警察问道,他回过头去,只见三个身材魁梧的大汉拿着枪站在身后,枪口正对着自己和方芳。 小警察的脸上露出一丝惊慌,但他很快恢复了平静,对方芳说:“现在啊,军事爱好者都爱弄把仿真枪玩真人cs,毕竟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像我一样玩真枪!没错,我相信自己的眼睛!” 小警察站了起来,对那三个男子说:“你们拿着仿真枪到处窜,吓着这位小姐了!你们这么调皮,你们家人知道吗?” “呆子!”绑在树下的男子低声骂道。 站在中间的大汉戴在墨镜,小警察看不清他的表情。片刻后,他举起枪,“砰”的一声,惊得鸟群扑棱棱地飞了起来。 小警察的脸一下变得苍白,“不是仿真枪是吧?那就是非法持有枪支!这是犯罪知道吗?不过如果现在你们主动把枪交给我,你们会得到从轻发落!” 小警察的语速很慢,好像意识到自己的话产生效果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带墨镜的男子显然是领头的。他用左手抚摸着自己的下巴,似乎在思考。 “你想好了没有?我们警方办案,一向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小警察想进一步加大心理攻势。 “想好了!我们不与警方结仇,你交出你的配枪,可以安全离开这里,至于这位小姐,”墨镜男打断小警察的话,指了指方芳,“是我们的朋友,被那个女人劫持来的,我们私下里会解决好的,就不劳烦警察同志了!” 方芳面露喜色,“你们是白总派来接我的?” 墨镜男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又一个呆子!”绑在树下的男子低声骂道。 小警察勃然大怒,一拍石头站了起来。 “这是法治社会!不允许任何人私设公堂!我负责的案子我会负责到底,绝不允许你们把犯罪嫌疑人和受害人私自带走!还有,你们非法持枪,必须跟我到派出所去接受处理!” 小警察说完,伸手到腰间摸枪。 “那我就没有办法了!”墨镜男说道,对准小警察的胸膛扣动扳机。 “砰!砰!砰!”三声枪响,小警察的身形猛地向后倒去,他的头撞在大石头上,鲜血慢慢地渗了出来,从他略显稚嫩的脸上蜿蜒流下。 方芳目瞪口呆,这时她才确信,眼前这帮货色绝非善茬,连警察都杀,必然是穷凶极恶之辈,今天的麻烦大了。 墨镜男使了个眼色,他身边站着的脸上有一道刀疤的大汉走到方芳身边,把枪口对准她的脑袋。 “为…为什么?”方芳哆哆嗦嗦地问道。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对我们而言,这只不过是一桩生意而已,就像卖菜的卖出一把小青菜,卖红薯的卖出一个烤红薯。”墨镜男慢腾腾地说,“你算幸运的了,有两个人给你陪葬。早死早投生,下世变好人!” 方芳瞟了一眼树下绑着的男子,只见他似乎在用力挣扎,但没挣脱。 方芳闭住眼睛,两行泪水顺着她白皙的脸颊流了下来。 第十二章 一线生机 刀疤脸正要开枪时,墨镜男忽然看到大石头上摆好的蒸鸟蛋,他嗅了嗅。 “倒是蛮香的,要不吃点?”墨镜男问道。 刀疤脸马上答道:“就是就是,老大我们都饿坏了!早过了吃午饭的时间啦!” 墨镜男指了指方芳,“先把她也绑到树上,等我们吃完饭再杀他们,免得搞得脑浆横流,一点胃口都没有!” 墨镜男说完,坐到大石头的旁边,拿起竹筷吃了一口,“味道还不错,快点来!” 刀疤脸赶紧把方芳带到绑那男子的树下,*她贴着树坐下,再把她的双手背到树后,用一根青藤牢牢绑住。然后,他赶紧坐到大石头旁,和另两人一起享用竹筒里的蒸鸟蛋。 “对不起啊,”方芳有手肘碰了碰绑在身边的男子,“是我害了你!我不该把你绑这么牢的!” 男子的假发下垂,遮盖着他的脸,方芳看不到他的眼睛。沉默了一会儿,他低声说:“也不怪你,或许是命吧!估计我们都活不过十分钟了,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嫁给白梦楼?” 他的声音听不出悲伤或是愤怒。 “嫁给白梦楼的是我的朋友,我不想让她嫁给他,想阻止她,于是,于是我在我的朋友的饮料中放了安眠药,她很快就睡着了,然后我就去了他们的洞房…谁知道白梦楼不在里面,还烧起了一把莫名其妙的大火。剩下的你都知道了。”方芳低声地、期期艾艾地说着。 男子抬了一下头,他的眼光透过低垂的长发,在方芳的脸上扫了一下,“这个故事很精彩。你的朋友嫁了个亿万富翁,然而洞房花烛夜她没有去,你替她去了,而后,你光着身子从里面窜了出来…你还说自己为朋友两肋插刀。是插朋友两刀吧?” “告诉你也无妨,反正咱们都是快死的人了。白梦楼是个很可疑的人,可能是大奸大恶之人,我朋友嫁给他不会幸福的,所以我全力阻止,哪怕把自己搭进去也行!你想想这场死亡的约会,如果不是我搅局,那么,昨夜面临大火之灾的、现在面临死亡的就是她了…”方芳说着,言辞之间仿佛有一种庆幸的情绪。 男自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地说:“这么说,女人之间原来也存在…一种伟大的友谊?” “那你为什么救我?”方芳侧过脸去看那男子,他仿佛在思考什么。 “执行任务,保护你到今日下午三点。告诉过你我是中南海保镖的。” “你还不说实话,我们都是要死的人的了!”方芳叹了口气“那也未必。”男子淡淡地说。 男子话音未毕,墨镜男打了个呵欠,说:“我困了,打个盹儿,你们盯着点!”趴在大石头上就睡。另外一名汉子看了刀疤脸一眼,也趴在大石头上,转眼间发出了鼾声。刀疤脸悻悻地嘟噜了一句,感觉困意袭来,一屁股坐到地上,背靠着大石头也睡了过去。 “嗬嗬!”仿佛方芳兴奋的低声吼了起来,不过她马上产生了疑问。 “他们怎么会突然睡着?” “也没什么,我只不过在蒸鸟蛋的时候,顺便往里面加了点催眠药而已。”男子悠悠然答道,“作为一位失眠症患者,随时带着催眠药物,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对吗?” “催眠药,见效也太快了吧?” “嗯,估计药量大了点。医生说一次吃四分之一粒就够了,我一不小心都放里面了。” “你指的‘都’是多少?” “三四十粒吧!唉,都怪我,害得这三位大哥这在这荒山野岭睡着了,这山风呼啸的,会得感冒的…” “感冒你个头啊!最好让他们都去死…”方芳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头,“这蒸鸟蛋不是做给我吃的吗?你放这么多催眠药,到底想干什么?你是不是想等我睡着了非礼我?” 想清楚这个问题的方芳,对男子的感激之情顿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愤怒之情。苦于双手被缚,她只能用脚去踢男子,但她力所能及的范围有限,只能踢到男子的腿脚。 男子无奈地边躲闪边解释:“你不要尽想好事,你不非礼我我就谢天谢地了!再说,你不是没有吃吗?唉,我做给自己吃的,我失眠,我该午休了,行了吧?” 见方芳没有停住纠缠的迹象,男子忽然停住了躲闪,低声喝道:“他醒了!” 方芳果然立马停住了攻击。 “我是说刀疤脸吃的少,很快就会醒了!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松绑!”男子赶紧说,“那个刀疤脸看你的眼神色迷迷的,估计他醒了,你说的那什么未遂,很快会变成既遂!你等吗?” 方芳环视四周,三个大汉睡得正香,小警察满脸是血,自己和男子被绑在树上,除此之外,只有天空中的鸟儿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男子沉声说:“不用找了,这里没有人能帮我们,我们必须自己想办法!刀疤脸吃的最少,估计二十分钟内会醒过来,如果他醒过来了而我们还没有挣脱,我们就只能携手赴黄泉了。现在你听我的安排!” 方芳知道男子所言非虚,顺从地点点头。 “在我的腰间别着那把小刀,你见过的,你现在要做的就是靠近我,低头,用嘴咬住刀柄拔出小刀。之后,我围着树干转动半圈,把双手尽可能转到离你比较近的地方。然后,你用嘴衔着刀割断捆住我双手的青藤。你捆的,再由你来弄开,真是解铃还需系铃人啊!嘿嘿。”男子干笑两声,“你我二人的性命,就交给你这张樱桃小嘴了!” 男子说完,使劲儿向方芳靠近。 方芳使劲低头,但够不到男子的腰间。她把双手顺着树干向上移动了少许,再尽力低下头去,双手立即传来锥心般的疼痛。她强忍住疼痛,用嘴掀开男子的衣衫,终于看到了那柄斜插在男子腰带上的小刀。 方芳心中一震—在看到小刀的同时,她看到了男子的皮带扣。那是白色的钢制的皮带扣,上面一个大大的五角星,在五角星的正中央,有两个竖排的字:八一! 在五角星的下方,是三个大写的英文字母:。那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的缩写。 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再次涌上方芳的心头。 “哎,那谁,你是不是在欣赏我漂亮的腹肌?拜托你快点好不好,现在可不是见色起意的时候啊!”男子小声催道。他的话打断了方芳的思维,她不再迟疑,张嘴咬住刀柄,一摆头,将小刀从刀鞘拔了出来! 男子低喝一声“干得好”,使劲儿围着大树挪动自己,尽力拔双手挪到离方芳比较近的地方。 方芳再次低下头去,把嘴里衔着的小刀的刀锋凑向捆住男子双手的青藤,这是个非常奇特的姿势,也是个让人非常难受的姿势。方芳仅仅依靠转到头部和上身的角度,要完成割断捆住男子双手青藤的动作,确实非常艰难。但她的身体柔韧性极好,居然把刀锋凑到了合适的地方! 但是她的眼睛看不到青藤的具体位置,只能凭借刚才眼角的余光看到的情景对准目标,然后用力一拖。 男子的手微微抖了一下。 方芳抬起头,她看到鲜血从刀刃上滴了下来。方芳在心里暗骂了自己一句,犹豫着要不要再试试。 “不要怕,就这样干!你行的!”男子压低声音说,“你得抓紧时间,刀疤脸动了一下,估计要醒了!” 方芳狠狠心,不再去想那些往外冒的鲜血。她再次低头凑向男子的手腕,把刀锋大致对准位置后来回拖动。怎奈方芳先前实施捆绑的时候一时快意,捆得非常结实,现在要她用嘴控制刀,力道和方向都不好把握,所以进展很慢,半响也没彻底割断一股藤,而是仅仅在青藤上割出了几道口子。 这时,刀疤脸忽然打了个机灵,醒了过来。他揉了揉眼睛,大概发现情形不对,便摇摇晃晃地站立起来。放在大石头上的空竹筒被他带动,跌了下来,一路向下滚去,发出“丁丁咣咣”的声音。 方芳吃了一惊,衔在嘴里的小刀“当啷”一声落在地上。 刀疤脸听到声音,拔出枪,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 “完了!”方芳在心中哀叹一声,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功败垂成? 第十三章 有惊无险 “哗”的一声,刀疤脸手中的枪子弹已经上膛。“肯定是你搞的鬼,老子先杀了你再睡会儿!”,他骂骂咧咧地举起枪。 突然,方芳听到身边传来一声绳索绷断的脆响,几乎同时,一只手伸了过来,飞快拾起地上的那柄小刀。 方芳刚来得及抬起头,便见眼前寒光一闪,那柄小刀已深深扎入刀疤脸的手腕!刀疤脸惨叫一声,手中的枪落在地上,滑出老远,他瞅了一眼鲜血直涌的右手腕,想用左手去拾起地上的手枪,但已经晚了,他看到同样一只染着鲜血的手抢先拾起了枪,枪口慢慢上移,指向他的胸口。 男子突然飞起一脚重重击在刀疤脸的头上,刀疤脸“咕咚”一声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咦!你怎么挣脱了!”方芳惊喜的说。 “他们说人面临危险时,会爆发出来超常的能量,居然是真的!”男子伸了个懒腰,扯下头上的假发和面具,然后从上衣上撕下一块布把手缠住。 他看着自己被扎的血迹斑驳的双手,接着说,“不过,你这是在公报私仇吗?” 方芳翻了下白眼,“你倒是用嘴试试!还不给老娘松绑,你等什么呢?” “给你松绑?给个理由先?” “没有老娘,你还被绑在树上呢!说不定现在已经是一具绑在树上的尸体!” “没有你,我会被绑在树上?” 方芳无言以对,只是瞪着他。那男子蹲在方芳面前,也瞪着她的眼睛,四目相对,距离不超过一尺。 “求人的时候都这么硬气,你倒也是个奇葩,如果葬身荒山野岭,对物种多样化不利啊!”两分钟后,男子解开方芳的双手。 男子先把刀疤脸拖到树下,再把墨镜男和另一名昏睡的男子拖到树下,依样画葫芦,把三人的双手牢牢绑在树干上。为了防止采用同样的方法逃脱,男子把他们身上的刀和枪都搜了出来,堆在大石头上,他很谨慎,每次都用一张大树叶包着那些东西,方芳知道,他是避免留下指纹。 然后,男子走到死去的小警察旁边,伸手去探他的鼻息。 过来片刻,男子忽然快速解开小警察的衣服查看。 “他没有死!快来帮忙救他!”男子低声喊道。 方芳快步走了过来,“不会吧?三枪啊!” “他穿着防弹衣,并无大碍,只是倒下时头撞在石头上,撞晕了!”男子低声说,“他的头在流血,得给他止血,还有,低声点,这个帅哥警察太累了,让他睡会儿!” “你是嫌他太单纯,麻烦很多!” “你一定要这么说我也不反对。” 小警察头上的伤口很小,但很深。方芳从他的衣服上撕下一块布准备给他裹上,男子摇了摇头。 “怎么啦?” “他的伤很深,而且在头部,没有经过消毒的东西不能沾,否则细菌可能侵入大脑,那就麻烦了!” “那怎么办?”方芳愁眉苦脸地问,“这里连水都没有,洗洗都不行,还谈什么消毒!” “其实…如果你愿意,你倒是有办法!”男子慢条斯理地说。 “我怎么不愿意?好歹是他和我合作才绑住你的!”方芳大声说。忽然发现男子的脸黑了下来,知道这会儿说这事儿不合时宜,改口道:“告诉我怎么做吧!” 男子犹豫了一下,说:“在你…左手臂附近,贴有两块超大号的创可贴,你揭下上面的一张给他用就行了!反正上面那一张是多余的!” 方芳疑惑地抬起右手去摸左手臂,没有男子所说的大号创可贴。 “再往上点!”男子提醒道。 “再往上点!” “再往右点!” 方芳终于摸到了传说中的大号创可贴,而且真的是两张,上面一张只是简单地覆盖在第一张上,果然没起什么作用。 她的脸却涨得通红,因为那创可贴根本不是在手臂上,而是贴在她的左边…胸脯上! “你…无耻!你偷窥我是不是,要不你怎么知道的?”方芳骂道。 “谁偷窥你了!昨晚你那里受点小伤,又处于晕迷状态,我学雷锋做好事帮你贴上去的好不好?”男子嬉皮笑脸地回答,“反正是宾馆房间里的东西,贴后还剩下一张,我顺手就又贴了上去,这样的便宜不占白不占,对吧?没想到这会儿居然能用上。我真的有点儿佩服我自己,这是未卜先知啊!” 方芳咬牙切齿地说,“鬼才要你帮忙!” “你也不用感激我,这是上天注定的,”男子慢慢地说,“当时,你的…那里好像流血了,估计是被绳子勒的。我和我大哥玩石头剪刀布决定由谁来给你贴的,然后…就是我啰!” 方芳是彻底出离愤怒了,大声骂道:“老娘刚从烈火中逃出来,处于半晕迷状态,你们还有心玩石头剪刀布,赢了就来摸老娘的*!你们还有没有一点人性?” 男子无语,半响才嗫嗫地说:“其实,当时的游戏规则是,谁输了谁上。第一局我输了;我提出要三局两胜,第二局我又输了;我提出五局三胜,结果第三局我还是输了。我本来还想提出七局四胜,但我大哥生气了,说时间紧急,不玩了。没办法,我就上了!所以说,这是上天注定的啊…我近期运气一直不好,等有空了,我想去拜拜观音菩萨,你觉得那个寺庙比较灵?听说武汉的归元寺和杭州的灵隐寺不错,就是太远!” 方芳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一字一顿地说:“你最好找地藏王菩萨拜一拜,提前联络一下感情。他是管地狱的,等将来你下地狱后,他好私下通融,早日超度你!” “呵呵,我不会入地狱的,但如果你再啰里吧嗦,这小警察可要死翘翘了。那你就罪孽深重了,到时谁下地狱,只怕难说!”男子笑道。 方芳狠狠地瞪了男子一眼,把手伸入衣服,揭下一张大号创可贴,递给他。 男子不去理会她恶劣的态度,接过创可贴,覆在小警察的创口上,然后用布带把他的头缠好。然后,他把小警察轻放在地上。 之后,男子小心翼翼地擦拭从刀疤脸的手腕上拔出自己的小刀,只到不留下一丝血迹。 “一把破刀,还当是个宝贝!难道是奥巴马或者普京送给你的?”方芳不屑地撇撇嘴,挖苦道。 “这可是我大哥花费一百多块钱买的!”男子也不气恼,只是淡淡地念道,“茕茕白兔,东走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方芳失声笑了出来:“一百多块,这也叫钱?” 男子把擦拭干净的小刀插入刀鞘,叹了口气,说:“一百多块钱现在不叫钱,那时绝对叫钱,对一个十一岁的山村孩子来说,那更是一笔巨款啊!” 男子看了看表,说:“我的任务是保护你不受伤害,现在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二十分钟,我的任务就完成了。如果你愿意听,我就讲这把刀的来历给你听。” 方芳点点头。 “许多年前,有两个男孩。一次闲逛时,他们发现一个商店在售一种精美的瑞士军刀,他们被深深地吸引了。男孩子都喜欢刀啊枪啊什么的。但那种刀很贵,要一百七十五元。他们没有那么多钱,买不了,要知道,那几年金融海啸,经济萧条,山乡的孩子,身上能有十元钱就不错了。于是,他们每天放学了都去柜台看看,他们担心这件‘宝物’被人买走了。如果小刀还在,他们会非常高兴。忽然有一天,大男孩对小男孩说,他妈妈让他以后在家吃早饭,就不出来吃早点了。两个月后是小男孩的生日,这一天放学后,大男孩送了小男孩一件生日礼物,就是那把瑞士刀。从那天以后,大男孩又开始和小男孩一起在外吃早点了。小男孩才知道,所谓的在家吃早饭其实是假,省下每天四元钱才是真。一百多元钱对大人来说不多,对你这样的白领更不值一提,但对一个山村孩子,却是他能筹措到的全部。没错,小男孩就是我,大男孩就是我的发小,我称之为大哥的那个人。” 男子顿了顿,接着说:“这把刀就是那时的生日礼物,我带着它,这么多年,从未离身。” 第十四章 鸿飞冥冥 “你和你‘大哥’倒是蛮铁的!”方芳这次是发自肺腑的话,“不过,他不会像你这么混蛋吧?” “我们一起玩耍、一起长大、一起上学,我们上学都不爱学习,但不上学了都爱上了学习;我们几乎看同样的书,他看完后给我看,我看完了也给他看;我们师从同一个师傅学拳脚、格斗;我们成年后都踏踏实实地生活。但我们却有太多的不同,比如我话多,他大多数时间都保持沉默;我爱到山上打猎,他却爱到河边钓鱼;即便看同一本书,我们阅读的重点也不一样。就像最近,我们都看了柏杨的,重新学习了中国的历史。我从中国历史中看到的是龙争虎斗、弱肉强食、兴衰更迭,他却说在浩瀚历史中他只看到五个字。”男子忽然顿了顿,他扭头看着方芳,她的长发被山风拂起,在空中飞扬,她的眼睛熠熠发光。 “忠诚与背叛。”他一字一顿地说。 “我努力想和他不一样,但我和他在一起的时间越久,我发觉自己越来越像他了…” 男子说完不再出声,只是默默地看着远方。 男子又看了看表,顺手往火堆中加入湿树枝树叶,一股浓烟从山顶升起,然后他从裤兜里掏出手机,装上电池,发了一条短信。方芳知道他的手机没装上电池,是防止被跟踪。 过了一会儿,手机“嘀”的响了一声,是短信进来了。 男子看了一眼,“他们很快会来接你。” 小警察的对讲机忽然响了:“我是村长,我是村长,喜羊羊收到请回答!” 男子拾起对讲机:“喜羊羊收到,喜羊羊请求支援,地点梅花寨!” 过来片刻,对讲机又响了:“村长收到,村长收到,喜羊羊你的声音怎么变了?” 男子想了一下,尖着嗓子对着对讲机说道:“既然你听出来了,我就实话告诉你,我是灰太狼,喜羊羊嘛,老婆大人,看一下喜羊羊烤熟了没有?” 对讲机里骂了一句,然后没了声音。男子露出一个调皮的笑脸。 “他们也快来了。”男子扔掉对讲机,对方芳说。方芳知道他说的“他们”,指的是警察。 男子坐到方芳身边,忽然伸手把方芳搂了过来。 “你干啥!”方芳怒道,用力去推开他。 “别作声,看那里!” 方芳顺着男子的手指,只见刀疤脸的后脑勺稍微动了一下,随即又一动不动。 “他醒了!你不是有一个梦想是当演员吗?现在我们演场戏给他看,哦,是给他听,他看不到我们俩。” “now,开始!”男子轻轻推开方芳。 “这个警察就要死了!”男子指着小警察大声说。 “活着,或者死去,这是个问题!”方芳还没想好,胡乱用中的台词应付。 “你有没有这种感觉,你明知道你最爱的人可能死去,你却只能对他们撒谎,告诉他们一切都会好起来,但你却知道那不可能。等你明白这种感受,你就会看着我的眼睛对我说:对不起!” 方芳心中一动,这是电影中蝙蝠侠的台词,这部电影她看过。 “但是,现在我必须离开了,我走到街角,然后转弯。答应我,别看着我,离开我,就像我离开你。”方芳用中的台词作答。 男子对着她比了个大拇指,称赞她对得好,然后他接着说:“我知道你在等一班火车,火车会带你去很远的地方,你明白火车会载你去哪,但是你不确定。不过没关系,因为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这是里的台词。 “如果你跟我走,我们将永无安宁之日。我们会被追杀,遭众神诅咒。但我会爱你,只到我死的那一天。我会永远爱你。”方芳深情地说。这是的台词。 男子叹了口气,答道:“只可惜,我猜中了开始,却没猜中结局。如果来生还是今生的重复,你是否还这样不在乎?” 这句话混合了的主题曲。男子比了个ok的手势,拉起方芳,向山顶的西侧走去。 天空中远远出现远一架直升机的影子。 两人来到烈士墓前。 方芳站住,疑惑地问道:“我们给那个死刀疤脸演戏干什么呢?” “不是给他演,是给警察演。” “小警察还没苏醒呢!” “不是给这个小警察演。你想啊,等会儿我们走了,警察来了,肯定会把这三个混球带回去审问。刀疤脸知道咱俩的情况比较多,他的供词会为警方寻找咱俩提供重要依据。杀了他灭口最好,但既不符合程序正义的要求,也不是我做事的方式。那这么办?只能让警方不相信他的话了。想像一下,警官大人一脸严肃的审问那厮,那厮满嘴喷着蝙蝠侠、史密斯夫妇、哈姆雷特、赫本、莱纳昂多的台词,警官大人不疯掉已是万幸,你觉得他还会相信他们的供词吗?” “万一刀疤脸知道这些台词,不说呢?” “嘿嘿,警察有办法让他说出真实的情况,而真实的情况是不可信的。这是不是一个逻辑怪圈?是不是有点像李琦的那句‘打死我也不说’?至于他知道不知道我们说的是电影台词,你觉得黑社会会组织成员观赏经典电影、提高艺术修养吗?” “那倒也是。”方芳答道,看着那架直升机向山顶飞来,高度正在降低,“咦,那架飞机貌似向我们飞来了。” 青烟袅袅上升,是他们煮鸟蛋时的那堆火上升起的青烟。远处那架直升机在青烟的指引下正向山顶飞来。 “那架飞机是来接你的。这里没有适合直升机降落的平坦土地,所以一会它会悬停在我们的上空,放下软梯,你爬上去。在两栋高楼之间你都敢凭借一根绳索滑行,这个动作要简单得多,难不住你的。” “你呢?你不上去吗?” 男子笑笑,说:“我说过,那是接你的。你上去了,我的任务就完成了,我就可以离开了。我得回去好好睡一觉,你知道,我有失眠症,不是哪都睡得着。记住,如果你不想找麻烦的话,就对他们说你一直晕迷,被人带到山顶,醒来时就在这里,其它什么也别说!” 方芳点了点头,“那…我们还会相逢吗?” “听说过吗?每一次相遇,都是久别重逢。” 直升机正在缓缓下降高度。 男子往树下站了站,一道阳光透过树丛的缝隙照在他的脸上,他的脸庞清秀,他的眉毛浓密,他的鼻梁高挺,他的神情坚定。 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方芳心中一震,失声喊道:“我见过你!” 江南。无锡。烈士陵园。 方芳含泪站在人群中,看着肃穆的人们。烈士骨灰已经安放完毕,现在正在进行的是仪式的最后一项。 十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在烈士墓前列队。 “举枪!” “准备!” “放!” 随着排头兵下达的口令,传出三轮清脆的枪声,为远去的烈士英灵送行。 方芳透过泪眼,看了一眼站在排头的士兵。阳光正侧照在他的脸上,他的脸庞清秀,他的眉毛浓密,他的鼻梁高挺,他的神情忧伤但异常坚定。 已经可以听到直升机螺旋桨发出的声音。 方芳快步走到男子的面前,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我见过你,无锡,烈士陵园!” 男子陡然睁大了眼睛,疑惑地看着方芳。 方芳知道他要问什么,吐出三个字:“萧长河!” 男子的嘴唇动了动,忧伤涌到他的眼中。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什么救我,但我还是想说谢谢。” 方芳张开双臂,“我要走了,我可以拥抱一下你么?” 男子点点头,轻轻抱住方芳。 “我叫方芳。”她轻声说。 “我可以判断,你不是一个普通的员工。注意安全,小心你身边的人,有人想让你死,或者让你的那个朋友死。” “你叫什么名字?” “莫怀文。”男子答道,轻轻推开方芳,指了指上空。方芳顺着螺旋桨的声音看去,只见直升机已经下降到树顶的高度,软梯正从舱门垂了下来。 方芳想说再见,回头看时,只见树影在山风中摇曳,再无莫怀文。 方芳停了停,向着直升机下垂着的软梯奔了过去。 第十五章 寒门学子 直升机发出巨大的轰鸣声,缓缓升高。 方芳搂着林风雨的腰,叽叽喳喳说着这两天的经历。 林风雨耐心地听着方芳不着边际的吹牛,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 良久,方芳终于停住了话头。 脚下是起伏的群山,花溪的流水晶莹闪亮,耳中只有呼呼的风声,也许是直升机螺旋桨发出的风声,也许是空中的自然风。 方芳这才看了看坐在前面的那个男人的背影。 白梦楼。 他面朝前坐着,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他的目光注视着脚下的山川起伏。 就是这个男人么? 至少,到目前为止,这依然是一个谜一样的男人。 关于他的故事,可以写成一本书。即便是传闻,那也是非常励志的传闻啊!更何况,前几天,这个男人的人生达到了巅峰,他迎娶了林风雨,他的婚礼让所有的年轻人为之疯狂........ 四川地处西南腹地,气候温暖湿润。西历三月,北国还是冰封大地,这里已是繁花似锦,群莺乱飞。浣花溪原处成都西郊,但是,现在已在市区了,这一切都是城市扩张的结果。不过,当局者听取了民间人士的建议,在浣花草堂附近3公里严格禁止大规模建设,所以相当程度保护了这里的自然资源。 能在浣花溪畔享有别墅的人,寥寥无几,而去一般都会招来骂声一片。 白梦楼却不会。因为他不是一般人。以他的经历、他的财力、他的贡献,他在四川、在西南享有什么样的生活都是应该的,几乎所有知道他的人都这么认为。 白梦楼的经历具有传奇色彩,在这里几乎妇孺皆知。 中国的2012年,是历史上最好的年代。当时的经济已经比较发达,gdp的增长已持续多年,经济总量全球第一,人们在电视里、报纸上看到的是一幅幅歌舞升平的景象。那也是最坏的年代,经济发展的同时,巨大的社会问题也越来越多,最主要的是贫富差距越来越大,据华尔街日报调查的数据,2007年基尼系数高达4.3,社会问题日益突出。所以,这时,如果你看到有人花费一亿元嫁女,你不必惊讶,他们比你想象的有钱得多;如果你看到有人在城市的天桥下饥寒交迫而死,收容部门却在口口声声说那些饿死、冻死的人拒绝了他们的援助,你也不必惊讶,像那样饿死、冻死的人,或许比你在新闻报道里看到的多得多。 白梦楼就出生这样的年代。 他出生于川西山区的农民家庭,家中极度贫困,出生时家里还住着老式的木头房子,住上楼房是父亲一生的梦想,现在这个梦想落到了他的头上,父亲给他起名“梦楼”。年幼不知时间有“苦难”二字,过得倒也欢乐。七岁时母亲得了肝腹水,由于无钱上医院,在家苦苦熬日子。两年后,母亲难忍腹中剧痛,做出了惊人之举:自己用菜刀剖开肚子查找病因。她当然没有成功,两天后终于死去,从痛苦中彻底解脱了。白梦楼目睹了母亲的惨死,从此变得冷静而乖巧。他刻苦求学,成绩急速提高,很快从最后一名成为全班第一名,到小学毕业时,他以全校第一名进入初中。 当时,初中学校在离家较远的镇上,需要住校,交伙食费,一年下来将产生一笔不小的费用。父亲多病,家中贫寒,在这种情况下,父亲还是想让他上学,但家中无钱,只好去向别人借。转遍全村,没有一个人愿意借钱给他。看着父亲愧疚的眼神,白梦楼轻轻地说:“爸爸,我去借!” 白梦楼把破旧的衣服穿得整整齐齐,然后来到村里首富、远房伯伯白世贵家。白世贵对这个虽然贫寒却成绩优异的远房侄子倒也客气。 “世贵伯,假如你现在又十万元,你存入银行,十年可赚多少?” “银行利率低,可赚2万。” “你投向股市,十年可赚多少?” “股市变幻无常,或可赚百万,或可赔八万。” “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俗话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能保证十年或二十年后,你们家依然是本村首富吗?” “这个嘛,创业容易守业难,再说你堂哥堂弟只知道花钱,不知道赚钱,后面的事还难说。” “那么,我们做个交易,你借一万元我读书。我有了这一万元,我就会继续上学,我能考上最好的大学。未来,这村里,是我的天下!” 白梦楼说得斩钉截铁。 “到时,我还你百倍的利息。这不比你把几个钱死死攥在手里强?” 白世贵猛的站了起来,死死盯着这个衣衫褴褛的孩子,半晌之后跌坐在沙发上:“世福怎么会养出这样的孩子!” 他连续念了几遍后,转身进房间,回来时手中是一叠厚厚的钞票。他把钱塞入白梦楼的口袋,并紧紧抱住他,老泪纵横:“你为什么不是我的孩子?” 在这一万元的支撑下,白梦楼走进了中学。 白世贵经常接济白梦楼。在白世贵的支持下,白梦楼顺利完成了初中的学习。 当白梦楼以全县第一名的成绩考上县一中的消息传到白世贵的耳朵时,他喃喃地说:“此子非池中物,我当全力佐之!”他说到做到,带两个儿子亲自到白梦楼家祝贺,并再次学习赞助2万元学习费用。 两年后,白梦楼的父亲去世。 三年后,白梦楼以全县第一的成绩考入清华大学电子科学学院,学习电子通信专业。 他依靠奖学金和勤工俭学完成了大学学业。 又四年后,白梦楼留学日本,入日本著名学府早稻田大学。 再四年后,白梦楼完成硕士和博士阶段的学习,回到中国——带着电子通信领域的一项专利。 回国后,他没有像其他海龟一样,找大公司、大单位应聘,或者找亲朋好友推荐求职。他回到了那个遥远的村庄。 他去看望了白世贵,那个远房伯父。他把五百万元的支票放到他的手上。为了筹这笔钱,他转让了所以的专利,除了那一项。 然后他去了父亲和母亲的坟地。他静静地坐在墓前 从旭日东升到日上中天。 从日上中天到夕阳西下。 从夕阳西下,再到暮色四合。 他就那么静静地坐着。 玉兔东升,星光洒满了山川河流,四周虫声起伏,他还是静静地坐着。 偶尔有人经过,也是轻轻地,害怕打扰了他。他已是村中的传奇。 没有人知道,这个曾经的坚强的男孩,成绩优异的学子,他的泪水在母亲的墓前洒了一地。 当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他站起身来,抖抖身上的泥土,转身下山。 从此,直到他生命最后一刻,他再没有回过这个村庄。 所以,即便白梦楼在浣花溪畔拥有雅致的别墅,他也得到人们的理解。他的童年和青少年时代太苦了,当他有能力生活得好的时候,为什么不呢?何况,他的成就不是拼爹得来的,不是靠裙带关系得来的,是靠自己不懈的努力得到的。 人们甚至乐意来到浣花溪畔。 父母愿意带着孩子来看看那雅致的小楼,欣赏一下楼前楼后灿烂的樱花,顺便把白梦楼的经历当成一个经典的砺志故事讲给孩子听。有点文化的父亲会仰天叹息一声:“29岁,便身家千亿,执掌四川最大的公司,兼任省政协副主席,一个人的成功竟至于斯!生子当如白梦楼啊!” 年轻的姑娘也愿意从这里经过,她们会伸手接住一片从眼看飘过的落花花瓣,感叹自己青春易逝。她们幻想着,有一个像白梦楼一样的男子,驾着五彩的云朵来到自己身边,在自己耳边轻轻地说:“我在这里等你很久了…” 冬去春来,天气日暖,小楼前樱花如雪,绿草如茵,就连溪水也流得特别欢畅。但今天,姑娘们不会再来了,因为这是一个让她们心碎的时间,她们的梦中情人今天在这里举行婚礼。 白梦楼的婚礼排场够大,档次够高,西南有名的大企业掌门人几乎全到了。省委李副书记亲致贺信、证婚,成都市政坛高官济济一堂。 这其实也未必空前绝后。真正让人眼花缭乱的是出动军机进行飞行表演! 是的,当三批、六架苏-35战斗机编队超低空从草坪上空掠过时,人群爆发出巨大的喝彩声;但当一架运-20大型运输机飞过,10名伞兵从800米高空纵身跳下,并在空中拉开巨大的条幅:小楼梦风雨,今生永相依。 那一刻,人们彻底无语,他们相信,这样的实力无以伦比。 这样的人脉无以伦比。 这样的浪漫不可复制。 他们唯有祝福。 那一刻,作为女人,林风雨心中忽然抑不住地涌起感动,这个男人,对自己或许真的在乎呢,眼泪不自禁地流了出来,她去了洗手间。 当她重新化妆出来时,负责洗手间卫生的阿姨递给她一张纸条,并小声说:“刚才一位先生让我交给你的。” 她展开纸条,只见上面写着:他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他那个初恋女友。不要忘记你的任务! 林风雨骤然惊醒,悄然回到白梦楼的身边,她的心事再难集中的眼前舞台上的当红巨星们的表演上,她不明白,这样一个深情款款、温文尔雅的人,怎么会像他们说的那样呢? 这时,白梦楼正和军界要人、省军区杨副司令员谈笑风生。白梦楼回头看看林风雨,说:“风雨,你的脸色不大好,冷吗?” 林风雨摇摇头。 “风雨,我给你介绍,这位是杨副司令员,马上就是王司令了哦!”林风雨礼貌性的伸出右手,微笑道:“王将军光临,蓬荜生辉。” 杨副司令哈哈一笑:“弟妹好涵养,心情不好时和我打招呼,微笑时还能露出四颗牙!” 听得林风雨和白梦楼都一怔。 “就是耶,风雨从什么时候笑得好看了,我记得你原来笑的时候,都能看到扁桃体的!”旁边的方芳接着说。 那一刻,林风雨真想找只抹布塞到方芳的嘴里。 第十六章 特殊任务 林风雨她不高不矮,中等身材,乌黑的头发如瀑布泻下,成为她的标志。身材略瘦,但体型匀称。肤色白里透出点健康的黑色,四肢矫健有力,显示出良好的锻炼。 她和她的闺蜜方芳不一样,方芳属于让人眼前陡然一亮的那种,而林风雨这样的女孩,放到美女群中,不致于自惭形秽,无地自容;放到一群相貌平平的女人当中中,也不会鹤立鸡群,受到嫉妒和攻击。 但她站到白梦楼的身边,却不可避免地引来一片嫉妒。多少美貌与智慧并重、温柔与多情同存的少女没能做到的事,她凭什么做到的? 其实,走到这一步,林风雨自己也很迷茫,她来到“鼎汉”集团公司总部,其实是执行一项任务,一项非常特殊的任务,这项任务也可以说是为她量身打造的。如果不是这个特殊任务,她林风雨现在说不定穿着笔挺的军装,坐着某个解放军部队的机关办公室里。 但现在,她居然和这项特殊任务的目标举行了*的婚礼! 林风雨原本是西南交通大学的国防生,一次,见到了现在的顶头上司刘宇舟之后,她的人生轨迹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她被安排脱离国防生队伍,从一名准军官变成了一名普通的大学生。但暗地里,她被吸纳到总参谋部情报部四川站,她的真实身份是总参谋部情报部驻四川情报站的中尉军官! 她和白梦楼接触完全是出于工作需要,或者说受组织委派调查白梦楼,但事情的发展超出了她的预期,她居然嫁给了她调查的对象! 她清楚地记得,第一次在见到白梦楼的情景。 当她拿着自己的简历到“鼎汉”集团总部面试时,她感到坐在主席台上的年轻男子犀利的目光在自己脸上停留了一秒,之后,他再没有看过她,也没有说话,整个面试过程都是人力资源部经理在主持。 “毕业院校?” “西南交通大学。” “专业?” “主修测绘,辅修会计。” “会做假账吗?” “啊?”她吃了一惊,“做假账在技术上不是难题,但要做得天衣无缝是很难的,况且,像贵公司这样的知名大企业…我想不会交给我这样的工作。”她连忙答道,有点结巴,但还好没有卡壳。 …… 面试结束,虽然不是所有的问题都回答得很流畅,但林风雨自我感觉还好。一个刚刚走出大学校门的大学生,太顺畅、太老练反而不正常。 面试的结果现场宣布,出乎意料,她没有被录取,和她同来面试的方芳却被选中了。这个出乎意料,是林风雨的顶头上司刘宇舟的意料,对林风雨来说,是意料之中。 林风雨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我就说了不一定行嘛,我有点像他的初恋女友,他就会录用我?现在的人谁还那么深情啊,多少年过去了,那么多美女围着他,他早把初恋忘到爪哇国去了。”她在心里对自己说,“ok,第一个任务就这么搞定!” 她拿出手机想给顶头上司打个电话报告一下,手机号拨了两位,心中忽然一动,突然改变主意,把电话拨给了好友方芳。 “方芳,祝贺你终于找到工作了,我怎么又被淘汰了!”她的声音有点哽咽,脸上却老想笑,声音和表情的巨大反差让她有点难受,看来,特工真不是那么好干的。 “哎呀,早跟你说啦,现在大多数单位都是男人的天下,你去面试,要打扮得好看一点啦,把胸挤一挤,虽然你的胸不太大,但有的人比你的胸还小,都能挤出沟来…衣服穿少一点,才能干扰评委的注意力,让他不知道你答得是对是错,别急,找不到工作我养着你啊,哈哈,不说了,头儿召集新人开会,效率真他妈高…”方芳的话像连珠炮。 方芳是林风雨大学的同班同学,她的漂亮、泼辣都和林风雨形成强烈的对比,但她俩却很铁。 方芳仿佛最爱显摆她那让女人嫉妒、让男人流鼻血的硕大胸脯,人稍一动,便波涛汹涌。加之性格开朗,人缘极好,大学期间换过的男朋友有一个加强连。 大一的时候,她认为对付男人最好的武器就是“性格”,那时的她认为性格是人与人之间本质的区别;大二的时候,她的观点得到了进化,她认为对待男人最好的武器是“性情”,温柔如水的女人能融化冰一样的男人;大三时她的观点进一步发展,她对付男人最好的武器变成了“性感”,立论基础是女人就像政治家的演讲,一定要把迷人的部分露出来,这样才能收获选票或火一样的目光;大四时,她的理论被再次升华,并被简化,她认为对付男人最好的武器变成了“性”。虽然只少了一个字,但按照中国官方统计数据的技巧,也可以表述成“字数减少百分之五十”,这当然是个不小的成绩。真理都是简洁的,所以简洁的就是真理,这个理论当然成为方芳的“真理”,并且坚持不懈地把真理和具体实践相结合,产生了巨大的生产力,使其男朋友的数量呈指数级增长。 方芳不知道林风雨真实的身份,所以去参加面试前,她认真地履行闺蜜的职责,给林风雨化妆打扮。经过两个小时的忙乎,林风雨几乎不认得镜子里的那个人。那个红唇似血、酥胸半露、腰部以上布料覆盖率不足百分之十的狂野女人是自己吗?她半分钟就把芳芳两小时的劳动成果摧毁了。这让方芳伤心欲绝,建设艰难破坏容易,难怪日本人几代人建设成的广岛和长崎,美国只用两颗原子弹就让它们灰飞烟灭,美国双子楼耗时十多年才建成,*只用了两个小时就把它夷为平地。 林风雨摧毁了方芳的建设成果后,用最快的速度清洗了一下自己,换上一件在学校已经穿得掉色的旧衣服,和方芳匆匆忙忙赶去面试。 出乎意料,她落选了,甚至没有引起白梦楼的注意。 想起那个戴着400度近视眼镜、头发稀拉、面貌猥琐的顶头上司刘宇舟,她心里升起一丝莫名的*。 她当初向刘宇舟报到时就感到吃惊,心中接连冒出n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搞情报工作难道不是帅哥美女的工作吗?这么猥琐的人是这么混到我们的队伍里来的? 第二个问题,这个死胖子究竟有多大?不是说只有三十岁上下嘛,怎么看似有五十岁啊? 第三个问题,苍天啊,我以后要在他的领导下工作? 第四个问题,西南地区的情报工作就这么不重要,居然是这么一个死胖子在负责? 林风雨没有时间继续问这些问题,因为刘宇舟发话了。 “咳咳!林风雨同志,”他大声说,“请注意你的神态!你目不转睛的看着我,这在初次见面是不妥的…难道你们的教官没教你吗…当然,一见钟情另当别论。现在我们先谈工作!你还在看着我…你的身份必须保密!身份泄露将导致行动失败,还会给你带来巨大的危险。咳,你爱看就看吧,其实我也不讨厌你…但是我们还是要谈工作的,对不对?我说话你怎么看着别的地方?这样很不礼貌!是的,保密很重要,唉,你又盯着我看!那好吧,我还没有结婚,你不是完全没有希望,要不我们找个咖啡厅谈点别的?” 其实,林风雨早知道,刘宇舟三十多岁,工科男,运筹学专业,但见到他让她产生强烈的反差,即使拿着放大镜想在他身上寻找一丝军人的气质,你也不会有任何收获。 不过,据说经他设计的行动方案尚无失败先例。这也是为什么他很快升为副主任的原因。而且,主任调职后,新主任尚无人选,刘宇舟实际主持着这里的工作。因为谐音的缘故,内部人送他外号“刘益州”在古代,以地名称呼人,被称呼的非贤即达。按照这样的标准,刘宇舟理所当然和刘豫州、韩昌黎比肩了。 林风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基本上搞清了这位语无伦次的上司的计划:那就是,以自己新毕业的大学生身份,到“鼎汉”集团应聘,然后接近鼎汉集团的董事长白梦楼,伺机从白梦楼那里获得重要的情报。 这些情报或将涉及一个巨大的阴谋,关系西南地区甚至全国的安危。 “既然这么重要,为什么会选择我这样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执行这个计划?”林风雨问。 “你是上天赐给我的小天使,你的出现让我欣喜若狂。”刘豫州又开始不着边际,眼中闪烁这光芒。 唉,这样的上司!幸亏早有所闻,否则就要夺路而逃了。 “当然,也可以说你是上天赐予我的妻子,巧夺天工!” “妻子?”林风雨真的快疯了,这是*裸的性骚扰啊。 “请你严肃点,我说的是棋子,你是一枚好棋子,关系全局!唉,你又多情的看着我…多情最是无情恼,道是无情却有情,也罢,要不我请你喝杯咖啡,然后由你付钱?”刘上司拉开抽屉,拿出一个档案袋,从档案袋中抽出一张照片。 林风雨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突然睁开眼睛,直视着刘益州:“首长,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严肃,我对你的敬仰就像对我父亲的敬仰一样。你现在可以说正事了吧?” “装的!装的,你在极力掩饰自己的感情…那么你好好看看这个。”刘豫州把照片放到林风雨的面前,“看完这张照片,你就明白我的意思了!” 林风雨看了一眼那张旧照片,大吃一惊! 照片上的女孩站在海边的岩石上,长发在海风中高高扬起,脸上洋溢着欢笑——那女孩分明是高中时代的自己!这个死胖子什么时候居然把自己的照片都收集了?莫不是真的对自己有所企图? 但她从来没有在海边的岩石上照过相啊!她去过的海滩,只有沙滩,没有岩石....... 在她的记忆中,她从来没有拍过这样一张照片! 她疑惑地抬起头来。 “这不是你,但这个女孩长得非常像你!”极品上司刘宇舟这次很严肃,“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灵光一闪,就想出这个惊天地泣鬼神的计划,然后,协调总政治部把你弄到我这了。你现在改明白了,你是来执行这个特殊任务的,也可以说,你加入我们情报部门,是带着任务来的!” “好好看看这份档案!这个女孩是白梦楼的初恋女友,你长得很像她,你想办法接近他,然后开展工作!白梦楼是个重情的人,他看到你就会想起那个女孩,然后你再想办法接近他,开展工作!怎么样,这个计划堪称天才设计吧?”然后,这个极品上司施施然离去。 原来如此,林风雨一直纳闷只在电影中见过的神秘机构,怎么会看中自己?本以为自己禀赋异人,搞了半天,还是靠脸吃饭啊! 林风雨坐到窗前,缓缓打开文件夹,也仿佛打开了一扇沉重的历史之门。 一个人从历史的深处向她走来。 白梦楼! 第十七章 命运多舛 文件夹里有白梦楼少年时代的照片,照片上的他还满脸稚气,那一年,白梦楼上高三。 那一年,白梦楼像所以的有志青年一样,对未来充满希望,他在自己的语文书第一页工工整整写下一句话: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 他不仅仅梦想通过努力改善自己和父亲的生活,他还梦想以自己的努力改善千千万万的老百姓的生活,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他仿照马丁·路德金的写了一篇作文,被语文老师大为赞扬,其中有这样的话: 我有一个梦想,我梦想在不久的将来,富人能够更富,但富且仁善; 我有一个梦想,我梦想在不久的将来,穷人不会更穷,他们能保留基本的生存条件和尊严; 我有一个梦想,我梦想在不久的将来,人人都可以用汗水改变未来。 我相信上帝不会为我们实现梦想, 但我相信启明星会指明梦想的方向! 这篇文章被老师贴在教室后墙的学习园地上。 但白梦楼眼下最大的梦想是吃饱肚子和有钱购买必要的学习用品。他的远房伯父暂停了对他的资助,不是不愿意资助他了,而是 受世界范围内的金融海啸和经济危机影响,通货膨胀成为笼罩在千家万户普通老百姓头上的梦魇。日益上涨的生活和学习费用不断上涨,白梦楼的生活日益艰辛。 父亲知道儿子的不易,决定拖着一只残腿出去打工。对于父亲的决定,白梦楼愁肠百结,但眼下的处境如此,多说未免矫情。他千嘱咐万嘱咐,和父亲依依惜别。从内心讲,他真不希望自己唯一的亲人背井离乡;但不去,生活怎么维持呢? 年近五旬的父亲和乡亲一起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湖南长沙。由于腿有残疾,没有人愿意用他。经过再三恳求,一家建筑工地工头收留了他,但是工钱只有别人的一半。好歹总算有活干啊,从此以后,他拖着一条残腿,艰难地在工地上忙碌。每个月白梦楼的卡里就会收到300元到500元不等的生活费。 这样的日子没有维持多久。 三个月后的一天,白梦楼接到了同村的乡亲打来的电话,说他的父亲在长沙病故了! 这个噩耗是同村的王大红告诉白梦楼的。 那一刻,白梦楼只觉仿佛被一道看不见的大力击中,他的眼睛忽然一片空洞,什么都看不见,天地之间只有自己一人。 自从母亲去世之后,这个沉默、懦弱、多病的父亲是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在这个孤独、敏感、坚强的少年的心中,父亲是心中唯一的温暖源泉啊! 那么,苍天,你是要夺走这唯一的依靠、唯一的寄托吗? 白梦楼坐上东去的列车,匆匆赶到了长沙。在殡仪馆他见到了父亲,只是往日那张总带着憨笑的脸上再无生机。这个老实巴交的深山农民,在走出深山三个月后,把生命留在这座繁华的城市。 是同乡孙旭刚带他来到殡仪馆的。在路上,孙旭刚断断续续地向白梦楼讲述了事情的经过。原来,父亲穿的单薄,加上晚上睡在透风的工棚,近期天气反常的冷,于是就病了,发烧。让他去医院看看,他说扛扛就过去了,现在的医院哪去得起啊,看个感冒都让你做遍所有的检查,几百上千元砸进去响都不响啊。工友们也就没有再劝他。但是,连续几天不干活,老板不愿意了,不让他呆在工地的工棚里。然后,父亲就收拾被子住到了天桥下面,说等两天病好了再回来干活。 “过了两天,我去看他,他已经很虚弱了,我看这样不行啊,得想个办法,我想到了收容所。”孙旭刚说,“以往收容所像看守所,要钱,还打人,但据说他们打死了一个叫孙志刚的大学生,引起极大的民愤,改革了,真正成了流浪者的救助机构了”。 于是,孙旭刚被着父亲来到了长沙的一家收容所。收容所的情景让两人大吃一惊。只见一个流浪汉被绑在长凳上,不住的呻吟。 “大冷天为什么把一个老人绑在凳子上?”孙志刚把白梦楼的父亲放下,向一个经过的工作人员询问。 “你是他的什么人?随时可以放开,先签字!” “签什么字啊?” “不同意收留啊。你啰嗦不啰嗦啊?”工作人员厌烦地说。、 孙旭刚明白了眼前的处境,他果断地背起白梦楼的父亲离开了收容所,回到天桥下。 “看来孙志刚还是白死了,那个地方还是去不地啊。”孙旭刚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 接下来的事情非常清楚。父亲被安置在天桥下,孙旭刚回到了工地。夜里,下起了大雪。有路人看见父亲生命垂危,打了120. 120的医务人员赶来,问父亲上不上医院,父亲拒绝了。他仍然不想花钱,他仍然坚信“扛一扛”能挺过去。 但是,他没能挺过去。 第二天,雪停了,天晴了。红日升起,照着这个银装素裹的城市。到处是打雪仗、堆雪人和拍照的人们,孩子们的欢声笑语震得树枝上的积雪簌簌下落。 父亲早已停止了呼吸。他睡在天桥下,宁静而安详。早晨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淡淡的笑容。他在笑什么呢? 或许他梦见自己的儿子金榜题名。 或许他梦见儿子赚钱了,父子两人再不用生活得如此艰辛。 但他也只能在梦中看到了。 中午,孙旭刚来时,发现了他的死。同时冻死的还有一名流浪汉。 部分有社会责任感的新闻媒体对这个事件进行了报道,并且有记者假扮流浪人员到救助站求助。故事如出一辙,记者被打,被逼迫签字拒绝接受救助。 舆论大哗,救助站工作人员接受媒体采访,指出工作人员均按规定程序开展工作,其行为并无不妥。 有媒体采访120救助人员,他们也振振有词,他们的工作均按程序开展,其行为并无不妥。 “看来,行为不妥的是冻死的这些人了。”有老百姓叹气道,“为什么国家的政策到地方就变味了,还变得理直气壮呢?” 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白梦楼不需要人回答这个问题。 他抱着父亲的骨灰盒,静静地坐在座位上,看到列车外呼啸而过的山川田野,心中只有父亲的影子在徘徊。 自从母亲去世后,和父亲相依为命,那些日子艰难却充满希望。 春天的时候,常常和父亲一起上山干活。早晨,山风吹来,冷飕飕的。父亲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给自己穿上。父亲的衣服太长,都盖住自己的膝盖了,还有一股淡淡的汗味和烟草味儿。但是,真温暖啊。 夏天的时候,晚上热得睡不着,还有蚊子乱飞,非常难熬。好容易睡着了,半夜醒来,才发现父亲一直拿着蒲扇在给自己扇风。让父亲别扇了,他说,没关系,爹有一项特殊功能,能边扇边睡觉呢。 秋天的时候,和父亲上山收玉米。父亲看着金灿灿的玉米,裂开嘴笑得多开心啊,他还会对着远处的山峰吼上几句山歌。非常奇怪,那么粗俗的一个人,他的歌声却那么好听。他的歌声一起,山的对面就传来同样的回声。 “爸爸爸爸!山那边也有人唱歌呢!” “那爸爸教你唱歌好吗?” “好啊好啊!” 于是大山里就传出两个粗野的男声、两个稚嫩的童声组合的四重唱: 正月里来哟是新年哟 姨妹爱打扮哟 粉粉的裙子哟碧玉的衫哟 弯弯的眉毛哟忽闪闪的眼哟 二月里来哟东风起哟 姨妹去洗衣哟 哗哗的河水哟杨柳的堤哟 盈盈的小腰哟白生生的腿哟 三月里来哟百花开哟 姨妹上山来哟 高高的山岗哟火火的花儿哟 长长的头发哟红红的脸哟 四重唱忽然变成了童声二重唱。 白梦楼疑惑地停下来,只有大山的对面那个童音还在山谷间回响。 “爸爸爸爸,为什么不唱啦?” 他忽然看见父亲的眼中好像有泪水。 “不唱了,眼里进沙子了…” 列车呼啸着前进,已进入四川地界。两边白雪覆盖的群山扑面而来,又飞一般地向后退去。 父亲憨厚的笑容仿佛在天空中绽放,双眼如星,凝视着世间上孤单儿子。 对面座位上是一个打工的小伙子,和白梦楼年龄差不多,疑惑地看了白梦楼半晌,然后用手碰碰白梦楼:“兄弟,你没事吧?” 白梦楼回过神来,才发觉已是泪流满面。“谢谢,我没事。”他擦了擦自己的泪水。 “没事哭啥呀?想开点啊!” 白梦楼忽然盯着他,轻轻地说:“读书有罪。” “啥意思啊?”对方楞了一下。 白梦楼没再理他,只是看着窗外,窗外地势渐缓,大地上覆盖着雪,白茫茫厚地高天。 白梦楼回到学校后,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退学! 他做出这个决定的原因是,自己上学的费用压力导致父亲去打工并客死异乡。这世界上成功的人很多,其中不乏学历低下的人,为什么自己一定要走这条路呢?是这条路逼死了自己唯一的亲人啊!所以,退学是对父亲最好的祭奠。 当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班主任李老师时,班主任郑重地说:你是全年级第一名,我绝不允许你退学!所需费用我可以发动同学为你捐款,我还可以想校长反映,争取校长的支持,免掉你的住宿费、书杂费。但是,你不可以放弃! 白梦楼坚决地拒绝了班主任的好意,只是表示:退学并非仅仅是因为费用问题,而是对父亲的一种纪念,况且,退学也许会走上另一条成功的道路。 17岁的年龄啊,思想简单却执着! 在白梦楼的坚持下,最后班主任和白梦楼达成一致意见:白梦楼不再到校上课,但学校保留他的学籍;白梦楼随时可以回来上课并参加高考。 “老师,我走啦!”白梦楼轻轻地说。 老师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他只是挥了一下手,他的手在空中停住,手指动了动,似乎想抓住什么东西,但最终什么也没有抓住。然后,他的手就那样在空中停了一会,似乎没有力气把自己的手臂收回来。 白梦楼后退两步,转身走出办公室。 下午上课的时候,大家发现,白梦楼的课桌上书籍已被收走,上面空空如也。 当老师提出比较难的问题,大家都答不上的时候,老师和同学们的目光仍然习惯性地看向那个座位。 只是,曾经坐在那个位置的那个高高瘦瘦的身影已不知去往何方。 第十八章 初次受挫 这时,极品上司刘益州推门进来了。 “看完了吧?” “没有呢。” “你的眼睛怎么有泪花?苍天啊,我给你的是情报,你不会当琼瑶的小说读吧?” “首长,你的情报…比较感人,我有点失态,对不起。” 刘益州的眉头越来越紧:“虽然这份材料是我亲自操刀,文笔优美动人,确实不符合公文的规范,但好歹它也是情报啊,不是小说啊。你这个人太性感啊。” “啊?” 极品上司赶紧更正:“我的意思是你太感性了,我需要重新思考我的计划由你来实施是否合适。” “那您的意思是?”林风雨小心翼翼地问。 “如果你深入地了解一个人,你就会发现,这个世界上其实没有绝对的坏人,一个杀人如麻的恶魔,可能对他的孩子关爱有加,一个十恶不赦的叛徒,也可能是一个好丈夫,我们做情报工作的,必须分清主次,站稳立场,否则就会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太过感性的人,真的不适合我们这一行,看来我把事情想简单了。”刘益州的脸少有的严肃。 “您的意思是?” “方案一:换人;方案二:换计划。”上司稳稳地坐到办公桌后,“后面的小说…sorry,后面的情报你先不用看了,看过的部分坚决不能外泄。” “那我这几天干什么?”林风雨有点惴惴不安。 上司扫了她一眼,又埋下头去,“这个活你干不了,那就像个普通人一样,找工作养活自己啊。其实,找个工作也不错,就咱们军队这点工资,你想买房?买车?买高档化妆品?当然,作为领导,我是不该在下属面前发牢骚的…不过,辩证地讲,我自觉远离牢骚,牢骚却老来找我。你能理解吗?” “呃,首长的理论博大精深,我回去边找工作边思考消化。”说完,林风雨逃也似的离开了刘益州的办公室。 初次接受任务就被上司否定了,林风雨心中很不痛快,加之受白梦楼少年经历的影响,心情很沉重。 她回到住处的时候,发现方芳正在发呆。 “这是怎么啦?”林风雨边放包边问。 “我和男朋友分手了。”方芳低声说。 “和哪个男朋友分手了?你不是经常分手吗,啥时候见你如此伤感啊?”林风雨坐了下来。 “就是现在那个啦,懒得和你说。” “杨阳?” “不是,和他去年就分手了。” “赵四方?” “不是啦,和他都几个月不联系了。” “罗新雨?蒋一条?” “你烦人,他们我早忘记了。是张宏泽呀!” 林风雨真的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中,她对这个张宏泽是何方神圣真是没有一点印象。 “就是上次咱们去世纪大厦人才招聘会认识的那个男生。”方芳提示着。 “扑!”林风雨刚喝进去的一口水全部喷了出来,“就是那个戴眼镜的,白白胖胖的?是西南政法大学的那个?” “对对对,就是他!”方芳对林风雨能想起这个人很满意。 “拜托,你们认识才一周耶!我们不过聊了几句而已。” 方芳黯然伤神,仰头望着天花板,“夏虫不可以语冰,但那也是一生啊,风雨,你不懂的。” “好吧,我不懂,你说说,为什么分手?” “我们一起去应聘啊,那个公司的经理对我非常欣赏,我们都准备签用工合同了。然后,经理说晚上想请我共进晚餐,烛光晚餐,好浪漫哦。” “等等,请我们共进晚餐,我们指的是谁们?” “当然是我和经理呀?这么简单的问题还问。你见过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烛光晚餐的吗?”方芳一脸的鄙夷。 “那张郎怎么办?”林风雨问。 方芳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说:“你烦人!他当然在自己宿舍待着,经理又没请他。” 林风雨总算明白了前因后果,她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沙发上,说:“你做的有点不对,可不至于分手啊。” “是啊,可是我们离开公司后张宏泽很生气,说经理老盯着我的胸脯看,色迷迷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我说,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不也这样吗。他说那不一样,按照国际法规定,对无主的土地谁先发现占有算谁的,北美洲大陆是这样,南极洲也是这样的。我呢,是他先发现占有的,别人就不能再有企图了。靠,我说我是你发现占有的?你前面的哥哥们至少有一个加强连,你的排名那是相当的落后哦!” “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哈哈哈,估计是个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好孩子,对他的排名感到难过。算了,失恋对你来说是家常便饭,别放心上,啊?” “有你这样安慰人的吗?你请我吃宵夜吧,咱们去锦里,那里的小吃最好,而且在武侯祠旁边,咱们选择在那里开吃,也是表达对先贤的敬仰。咱姐俩喝一杯!”方芳蹭到林风雨旁边,“你不会见死不救吧?” “咱们对先贤表达敬仰的频率貌似很高,而且每次都是相同的理由,每次都是我出银子。对了,那个什么经理的烛光晚餐,你不去了?”林风雨有点疑惑。 “烛光晚餐,呵呵,让他去死!色迷迷的死样子,恶心死我了!男人色不要紧,但要色得有内涵!色得有品位!切,老娘交过的男朋友哪个不是人间极品?岂能看得上他那种货色?” 林风雨彻底无语。 四川因为盆地地形的影响,秋季来得稍晚一些。中国的北方,此时已经是秋风萧瑟,落叶纷飞,而四川却只是初有凉意,爱美的姑娘穿着裙子,也还不致于冻得受不了。 成都的夜晚分外热闹,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霓虹灯在夜幕下闪烁着五颜六色的光芒。大大小小的火锅店里,飘出丝丝香香辣辣的气味,不少休闲茶舍中,不时传出哗啦啦的搓麻将的声音。 林风雨和方芳并肩走在街道上。 “传说坐飞机经过成都的时候,在天上都可以听得见麻将声,哪一天我坐飞机上去听听。”方芳饶有兴趣地说。 “你必定听不到。”林风雨答道。 “给个理由,拜托?”方芳问道。 “你上飞机后一定在研究机长够不够帅,多大了,结婚没有,和某个空姐有没有勾勾搭搭,你哪有心思听地上的麻将声啊?”林风雨淡淡地说。 很快,两人来到了锦里。这里的人还真不少。 “看来,能在大酒店里一次喝掉十二瓶红酒、消费三五万元的国企领导毕竟是少数啊。大多数人还是像我们这样,小乐趣,低消费,自得其乐。”林风雨边感概边找座位。 “切,别自我太高,咱们连低消费都够不着!工作都没有啊。真搞不懂你怎么会被从国防生开除!如果没被开除,你犯得着像现在到处找工作啊?”方芳说。 “别给我说开除的事啊,小心我跟你急!” 好容易找到一张空桌子,两人坐了下来。 “老板,先来五瓶啤酒,十串烤猪腰,一条烤鲜鱼,十串烤蘑菇。”方芳把菜单交到林风雨手中,“你接着点,我去那边买烤羊肉串。” “跑那么远干啥?这边有卖羊肉串的。”林风雨接过菜单说。 “这你就不懂了,羊肉贵,所以造假的多。那个烤羊肉串的是新来的,还纯洁得很,不会用把猪肉、老鼠肉用羊尿泡了假冒羊肉。”方芳老道地说,“这年代,观察、分析然后决策的科学方法,不只是写毕业论文用得着。” 林风雨只能目送方芳扭着腰肢,走向四五十米外的一个烤羊肉串的小摊。只见小摊前排着长队,旁边同样的烤羊肉摊,却门可罗雀。看来方芳的分析也并非没有道理。 良久,方芳才乐颠颠地跑回来,手里拿着一大把羊肉串。 “你买太多了吧?”林风雨说。 “我把身上的钱都买了羊肉串,现在是身无分文等会结账的时候你可千万别和我客气哟。” 两人各开了一瓶啤酒,浅斟慢饮。 一个毛头小子端着杯子走了过来。两人抬起头来,只见他穿着黑色的西装,打着领带,雪白的衬衫袖口有几点黄斑。 “美女,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来人微笑着说。 “俗套。”林风雨在心中叹了口气。 “是吗?我怎么想不起来了?”方芳答道。 “那一定是我在梦中见到过你,能赏脸一起喝一杯吗?”黑西装的搭讪的台词实在毫无新意。 “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我们见过!”方芳笑魇如花,这次轮到来人惊诧了。 “情场菜鸟啊。”林风雨在心里默默地说。 “你打了我丈夫一顿。”方芳大声说。 “啊?”黑西装的眼睛瞪得老大。 “不过打得好,打得妙,打得混蛋呱呱叫。谁叫他离婚了还老来骚扰我!” “哦,你离婚了?”黑西装舒了口气。 “早离啦。但是,你不该把欢欢从七楼扔出去啊,你这是想让白发人送黑发人啊!”方芳几乎声泪俱下。 “我把欢欢从七楼扔下去了?”林风雨看见黑西装哆嗦了一下。 “死倒没有,可是也会吓个半死。你想想,欢欢一直都生活在鸟笼里,没有练习过飞翔。你突然把它从窗子扔出去,万一摔死了怎么办?”方芳已经刹不住了。 “欢欢是只鸟?”黑西装擦了擦额边渗出的汗水。 “废话,你以为是我儿子啊。你敢扔我儿子你试试!” “你有儿子了?” “是啊,你忘了?我儿子三岁生日,在文昌酒楼,你和我前夫一起来的,后来和我现在的丈夫还打一架呢!”方芳满嘴跑火车。 “你现在的丈夫?”黑西装的嘴张得可以放进一个拳头。 “是啊,你真厉害,一记下勾拳,他五个牙齿飞了出来,一记左勾拳,又有五颗牙齿飞了出来,再一记右勾拳,又五颗牙齿飞了出来!”方芳舌灿莲花。 “我想你记错了!对,是记错了!我不认识你…”黑西装落荒而逃。 “你丈夫的牙齿像部队一样整齐,都是五个五个的排着队往外飞!”林风雨笑得岔了气,方芳笑得前仰后合。 方芳吃得开心,喝得开心,说个不停,林风雨基本插不进嘴,于是干脆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听。 看情景失恋的好像不是方芳,而是林风雨。 第十九章 市井人生 1 过了不久,又有两名男子端着酒杯过来。 “看两位美女好开心哦,独乐乐,与民同乐乐,孰乐?不如我们一起喝吧?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交通局的李科长。”高个子掉完书包,介绍旁边的矮个子。矮个子的目光停留在林风雨短裙下裸露的部分拽不回来。 “哟,哟,李科长,父母官,您老人家坐!”方芳拿腔拿调地说,林风雨听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李父母官在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后,终于把目光从林风雨的腿上收了回来,又落到了方芳的胸前,再也拽不回来了。 “这样吧,很高兴认识两位美女。我们轮流讲笑话,如果讲完了另外三个人有人没有笑,就罚酒一杯?科长您先来吧?”高个子说完碰了碰父母官。 “干啥?”父母官艰难地把目光移回来。 “该您讲了。”高个子笑容可掬。 父母官正了正身子,“咳咳!那我就讲两句,啊!刚才,啊!几位领导的发言都很好,啊?既具有很强的理论性,啊!又具有很强的可操作性,啊!我建议会后,啊,大家要进一步讨论和深入思考,抓好落实,啊…”他忽然发觉气氛不对,连忙停住。 看来这个科长是个开会高手高高手。 “科长,是讲个笑话!”高个提醒道。 “啊?笑话,我最拿手,听着,”父母官眉飞色舞,“话说啊,一只蚊子进城,饿了,就到处找吃的,很快,它发现一个白嫩、丰满的美女正在午睡,蚊子高兴极了,停到美女的胸前,把嘴上的吸管狠狠扎了下去吸了一口,谁知吸了满满一口硅胶!蚊子感概地说,食品安全就不能好好抓抓吗!” 李科长和高个子哈哈大笑,林风雨和方芳不知所云。 李科长只得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方芳说:“我也讲一个吧。话说啊,有个处长和女同胞跳舞,跳着跳着,处长有反应了,硬硬的,顶着女同胞,女同胞就问啊,处长,你下面是啥呀?处长说,我是处长啊,我下面是科长啊。女同胞说,官不大,还死硬死硬的!” “你!”李科长勃然变色。 “科长别生气啦,人家又不是说你啦!”方芳悠悠地说。 那两人悻悻而去。 两人继续边聊边喝,半响,忽然方芳放声大笑。 “你笑什么?”林风雨纳闷地皱起眉头。 “笑刚才那个科长讲的笑话。”方芳神秘地低声说。 时间接近晚上十一点了,两人酒足饭饱,准备结账走人。林风雨掏遍全身,然后楞在那里。 “呃,方芳,从某种意义上讲,我认为这次吃宵夜加深了我对哲学中某些理论的理解…比如事物是矛盾双方的对立统一体,矛盾双方是会互相转换的,塞翁失马祸福难料…”林风雨说。 “风雨你有没有觉得,在这熙熙攘攘的小吃街,不太适合讨论哲学这样的高深话题?”方芳疑惑地说。 “不是我想讨论哲学,而是哲学问题来找我们了。我们刚才太高兴了,现在矛盾该转换了,该垂头丧气了…虽然我知道在这样一个月朗星稀、乌鹊南飞的大好夜晚,承认这样的事实有失风雅,但我们也不能否定它…因为它是确实是一种客观存在,不以人的意志而改变,”林风雨迟疑地说,“我想说的是,我似乎忘记带钱了…” “说好你请我的,我带的钱都买羊肉串啦,我也没钱啦!”方芳不满地说,“这哪里是什么哲学问题,它明明是一个经济问题嘛!” “那怎么办?跑?”林风雨压低声音问。 “你想把它转化为法律问题吗?亏你想得出来,再说,小商小贩多不容易啊,我们高素质的新时代美女能吃白食?”方芳说。 “要不,你留下,我回去取钱?”林风雨试着征求她的意见。 “你要是回去不来了,我怎么办?我一个弱女子,说不定那个猥琐的老板逼我肉偿,我呸!”方芳坚决不同意。 “那我在这里,你回去拿?”林风雨有说。 “姐姐,我吃得太饱,走不动啊。”方芳仍然不同意。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怎么办!”林风雨有点生气了。 “嗯,办法也不是没有,咱们找个人付帐,我们把这个问题转化为…艺术问题,行为艺术!”方芳嘻嘻笑着说。 “计划批准,你去执行!”林风雨赶紧举手。 “执行就执行,你注意配合啊,从现在开始,再要十串猪腰,坐下来慢慢吃。” “这都没钱付,你还点?” “反正是别人付账,不吃白不吃!老板,再来十串猪腰!” 大约二十多分钟后,只见两个男人走了过来。 “付账的人来了!我见过无数搭讪的男人,但这两个无疑是最可爱的…”方芳小声说。 “两位美女,我们可以在这里坐下吗?”穿灰色衬衫的男子问。 “当然,当然。”方芳答道,一脸的天真无邪,“你们城里的烧烤真好吃哦!” “这么说,两位美女很少吃宵夜?”灰衬衫问。 “我们倒想天天吃,可是哪里吃得起哦!今天,是我姐姐的大喜的日子,我们出来庆贺一下!”方芳继续编。 “什么喜事,说出来大家一起高兴高兴!”穿白衬衫的男人也开腔了。 “是这样的呀,我姐姐年纪也老大不小了,可是就是没有男人要,亲戚朋友急啊!这不,今天,终于有个男人同意要她了!”方芳不顾林风雨在她腿上狠狠地拧了一把,继续胡编。 “不会吧,我看你姐姐多漂亮啊!会嫁不出去?”灰衬衫不相信。 方芳看了林风雨一眼,表情悲伤而凝重,缓缓地说:“漂亮有神马用,她…是个哑巴啊。” 林风雨有种把方芳的腿拧断的冲动。 “啊?非常遗憾!看来你这个当妹妹的真不容易哦!”白衬衫满脸的遗憾。 “是啊,都这么大了,没有男人要啊,老处女啊!”方芳看到男人们惊讶的表情,知道太豪放了,忙改口,“老剩女啊,今天,邻村的张二驴终于同意娶她,我也了了一番心愿。我想啊,得庆贺一下啊,就带她来了,大不了明天后天不吃菜!” “看来你们姐妹生活得很艰苦啊。美女,不如这样,今晚的宵夜算我请!饭还是要正常吃的!”灰衬衫慷慨地说。 “你刚才说你姐姐要嫁给张…什么驴?”白衬衫问。 “是啊,就是我们邻村的张瞎子。”方芳信口开河。 “这么漂亮的姑娘,嫁给个瞎子,这不是暴殄天物是什么!”灰衬衫愤愤不平地说,“他啥都看不见!” “看不见能摸啊,我姐姐的手感不错…”方芳快速伸手把灰衬衫伸向林风雨的手拦住。 “能嫁出去就谢天谢地啦!想当初,小李庄的王二柱想娶我,我说要把姐姐带上…这就好比商场搞活动,吐血大酬宾,买一送一,”方芳的嘴已经关不住了,“我和姐姐啊,轮流…那个和他睡,他居然说他家只有一张床,没同意!” 白衬衫面露微笑,遐思无限。 灰衬衫的口水都流了出来,扭扭捏捏地说:“这个白痴!其实我家的床有好几张呢!” “大哥真是豪侠,但是,恨不相逢未嫁时,我姐姐已经决定嫁给张二驴了,我也和二柱订婚了,”方芳握住灰衬衫的手,“如果有来生,我们一定来找你们两位大哥,要不我在这里赋诗一首,以表心意: 在天愿做野鸳鸯, 在地红杏要出墙, 它日若遇西门庆, 一刀砍死武大郎!…” “小姐对文学的造诣果然…矫矫不群,别具一格,不过似乎要注意舆论导向的问题…”灰衬衫无奈地说。 “不对啊,小姐,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头上的发卡,是长相思牌的吧,都值两千呢!你骗我们!”白衬衫愤愤地说。 方芳的脸抽动了一下,心里暗骂了一句,脑子快速运转。林风雨心中暗暗幸灾乐祸,让你编,露馅了吧?看你怎么收场! 方芳轻轻摘下发卡,放在手心:“是的,这是我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它是从哪里来的呢?它是从…哪里来的呢?” 她看向林风雨,林风雨装作没看见,仰头望天。 “它是母亲去世前留给我的!”她牵起林风雨的手,“当时,母亲把姐姐的手放在我左手中,把发卡放在我右手中,说,孩子啊,你姐姐就交给你了,她是个哑巴,可能一辈子也嫁不出去,你可不能丢下她不管啊!这个发卡你不要弄丢了,戴着它,就好像我们母女三个人永远在一起!” “两位大哥,我们萍水相逢,我是不会要你给我们付账。这是我姐姐出嫁前的相聚,我打工虽然钱少,但就是一星期不吃饭,我也要让她高兴高兴,也算对在天堂的母亲有个交代。”方芳仰望星空,仿佛在遥望天堂,又仿佛为了不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 “啪!”灰衬衫一拍桌子。 方芳心中暗叫不好,看来还是演砸了。 “老板,账单拿来!”灰衬衫叫道。 方芳长长舒了口气。 第二十章 市井人生 2 方芳松了一口气,连忙说:“我们四川啊,自古就多慷慨豪侠的江湖侠士,像峨眉派的灭绝师太啊,青城派的余沧海啊,不想今日叫我们遇到了,大哥,你们是哪个门派的?” 灰衬衫听得高兴,大声对老板说:“不用找了!多的是小费!” 老板把找出来的五毛钱又放进口袋,脸上看不出是想哭还是想笑。 四人挥手告别。 “咱们也仗义一次!她说咱们像江湖侠士呢!”看着两位美女消失在夜色中,灰衬衫得意地对白衬衫说。 “这点小钱花得也值。只是,峨眉派是尼姑,跟咱们有一毛钱的关系啊?青城山的余沧海,也貌似不是什么好鸟啊…他抢林平之家的呢!”白衬衫说。 “窃书不能算是偷,抢书也不能算抢。人家爱好学习的人才抢书,对吧?你看现在经常有抢银行、抢黄金店珠宝店的新闻,你听说过新华书店的书被抢么?”灰衬衫说。 二人渐渐远去。 夜色阑珊,夜风渐凉,街道上行人已经少得多。林风雨和方芳慢慢走在街道上。方芳紧紧拉住林风雨的手,说:“姐姐,我不会丢下你的,我们永远在一起,我答应过妈妈。” “你还沉浸在刚才的行为艺术中。”林风雨用手指点了点方芳的额头。 “你烦人啦,我说真的啦!”方芳轻轻地说,“这个世界上,真心对我好的,女的只有林风雨,男的只有萧长河…” “别那么伤感,我们都会越来越好的。” “嘿嘿,也是啊,让自己快乐起来,我好比是那韩信,生死一知己,存亡众帅哥…” 忽然一辆城管执法车从两人身边呼啸而过,带起一阵风,把两人吓了一跳。 “靠!当个城管了不起啊!”方芳对着车屁股骂道,“咦,车好像在那个新来的烤羊肉串的摊子前停下了!我们去看看。” 两人向回走去。 前面传来喊叫声,城管将那个小摊团团围住,外面又围了几层人。林风雨和方芳挤不进去,只能在外面听着。 “你没有营业执照,属无证经营,先没收违法所得,再补交管理费、卫生费五千元,可以暂不处理,不交的话,别以为我们是吃素的!” “可是我哪有那么多钱啊?几位领导,请宽限几日吧,我明天就抓紧去办执照!” “少给我啰嗦,交是不交?” “领导,我真的拿不出五千块啊!” “砸!”,接着是噼里啪啦的打杂声。 “别拿我盒子里的钱,求你们了!” “你还敢拦我们,龟儿子的反了你,格老子的!”接着是一声脆响,估计那个小摊贩挨了一巴掌。 “城管怎么打人啊!” “我们正常执法,他无证经营,我就打了,怎么着?我警告你,别影响我们执行公务啊!” “…” 十几分钟后,众城管驱车呼啸而去,人群渐渐散去。 里面的情景惨不忍睹:小推车被掀翻在地;还没卖完的羊肉扔在地上,粘着些黑色的垃圾;装调味品的瓶瓶罐罐撒落一地,有的已经打破,调料流了出来,红的,黄的,混杂在一起。一个长方形的铝制饭盒落侧翻在一摊水边,里面只剩几枚硬币。 一名男子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看不见他的面容。 他穿着蓝色的工作服,衣服上有几个破洞,袖口一道长长的口子,应该是刚才被撕坏的。裤子上有许多油腻,黑一块,黄一块。脚上没有穿袜子,一只解放鞋也已经脱落了,被压在羊肉下。 “这些人太过分了!”林风雨把羊肉下的那只鞋拽出来,放到小摊贩面前,“你没事吧?要不要上医院?” 那人慢慢抬起头来。 “谢谢,不用!”他用手背擦拭着嘴角的血丝,站立起来。 林风雨这才看清他的样子:他个子不太高,也不太矮,属于中等身材。大概三十岁左右,脸有些发黄,头发长而凌乱,胡子茬老长,应该好久没剃过了。 这是一个典型的生活忙碌而贫苦的社会底层人士的样子。 只是,他的目光有些特别,清澈明亮,不像许多社会底层的人士,因喝多了劣质的烈酒,目光混浊而呆板。虽然刚刚经历了不公平待遇,但他眼中似乎也没有强烈的愤怒,只有几许无奈。 他开始收拾散落在地上的东西。 “你应该去办个个体营业执照。”方芳建议说。 “嗯。” “即便办理了营业执照,他们便不找事了么?其实,对老百姓来说,打老虎固然重要,打苍蝇更重要,实实在在地关系到生活啊!”林风雨感叹说,“卖个羊肉串,也不容易啊!” “所谓*丝,”他的手停了一下,“必然曾经是这样,也必然一直是这样。” 方芳楞了一下。 “你叫什么名字啊?”方芳边说边和林风雨帮他把小推车扶起来。 “莫如风,非常感谢两位美女,不好意思,弄脏了你们的手。”他笑了笑。 他笑的时候,露出雪白的牙齿。 方芳忽然站起来,四除观望。 “怎么啦?”林风雨问。 “有杀气!”方芳小声说。 “装神弄鬼,城管来的时候才有杀气呢!”林风雨扁扁嘴。 “那不一样,”方芳挥挥手和莫如风告别,拉着林风雨的手悄悄离开,“他们那是男人才应该感觉到的杀气。对我们女人来说,比她漂亮的女人才是最大的威胁,所以,有比我漂亮的女人出现在我的周围的时候,我才会感觉到杀气!我这是天生禀赋。” “当然,你是例外!我们是自己人,咱俩不构成威胁…”方芳想一想觉得不合适,补充说,“我的男朋友,你如果喜欢,我随时奉送的!共享也行哦…” “切,又胡说八道!”林风雨在方芳的手上打了一下,“不过,你确实比我有魅力,看看找你搭讪的人就知道,不过我高兴啊,你是我妹妹啊!谁不想有个极品妹妹啊。” “姐姐,你是降落人间的仙子,冰清玉洁,像冰山上的雪莲,一般的男人啊,在你面前都自惭形秽,开不了口,哪像我,俗人一个!是人不是人都敢找我搭话。” 这时,远处的电线杆后人影一闪,只露出个背影,随即消失在黑暗中。 “我说有杀气吧!”方芳低声说。 第二十一章 历史密码 接着两天,林风雨和方芳奔波于各个招聘会,太差的单位两人看不上,太好的单位竞争又太激烈,还有的单位还动不动只招男生,不招女生,两人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岗位。 期间刘益州又让林风雨去了一次,这次是传达北京的重大决策:调整成都战区兵力。 陆军129军从东北调入西南战区部署,将原成都战区的第111军军调至东北防守; 将陆军117军从西北调入调入西南战区; 将空200师由广州战区调入西南战区; 将地空导弹119旅调入西南战区; 将导弹54旅从西北调入西南战区部署。 …… “对中央的部署你有什么思考?”刘益州问。 “我都同意。”林风雨顺口答道。 看着上司嘴角露出的讥笑,林风雨忙改口说:“坚决拥护上级决定!只是,北京刻意在加强西南的军事部署,陆军129军和117军都曾经打过越战,分别号称东北虎、西北狼,立下过战功赫赫。空二00师装备了最新的歼-20隐形战斗机,号称空军的“必杀之剑”,一直担负着拱卫祖国南大门的重任......现在这些部队都被调往西南地区,不会是没有原因的!” “这还差不多,这表明,我们面临的形势越来越严峻了。”刘益州一字一顿地说。 “我今天不忙,我们可以聊聊天,也算是对你的一次培训,以后这样的机会不会太多,因为这活儿,应该有你的军校教员来干,呃,当然,你不是军校毕业的,我就只好勉为其难了,其实我不喜欢磨嘴皮子的,”刘益州示意林风雨坐下来,然后又倒了杯水给她,“有些事情,你应该了解。” 他的语速不快,而且难得的是,居然讲得很清晰。 中国大陆西高东低,东部无险可守,所以守得住巴蜀天府之国,就有了牢固的大后方,就立于不败之地。 刘备当年得诸葛亮相助,在四川立住了足,就可以发展壮大,和曹魏、孙吴抗衡,三分天下;后来蜀国实力进一步发展,更是雄视天下,六出祁山讨伐曹魏。刘备的成功有当然离不开天时地利和人和,其中充分利用了四川的地利可以说是最重要的原因,这是历来政治家、军事家都肯定的。 刘备的老祖宗刘邦也是从四川壮大。破咸阳后,项羽封刘邦为汉王,把他打法到四川。项羽以为四川偏僻荒芜,刘邦困在四川后在不会有翻身的机会。他哪里知道,刘邦到了四川,火烧栈桥,断了项羽的进攻之路,然后在四川休养生息,逐步壮大,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暗渡陈仓,再出四川,终于败项羽于垓下,建立了大汉基业。 历史上利用四川地利条件成事的例子还有很多。 最近的当然是蒋介石在抗战中迁都重庆。虽然重庆现在是直辖市,但在军事、政治上讨论问题,我们还是习惯把它纳入四川或者说西南地区。 抗战初期,蒋介石听取了陆军大学校长蒋百里上将的建议,放弃在东北和华北与日军正面对抗,因为中国地形,自北向南只有长城和黄河可作为防线,组织大规模的作战行动很难,而且那时候日军已越过长城,华北平原尽收眼底;炸毁黄河花园口大堤,固然阻滞了日军的进攻速度,却也使得黄河中下游尽成泽国,难民流离失所者。在长城、黄河失守的情况下,已无险可守。蒋介石迁都重庆,利用自东向西纵深较大、地势险要的优势,以空间换时间,以拖待变,等待有利的国际国内形势。 据有关历史资料记载,抗战期间,抗战最困难时期,四川负担了国家财政总支出的30%以上;1941年至1945年,四川征收稻谷万石,占全国征收稻谷总量的38.75%;四川献金总额则达5亿多元。 八年抗战,中国的钱粮支撑,主要靠四川。 四川还为抗战提供了大量的兵源和人力。 1945年10月,抗战刚刚胜利,发表了一篇社论,题为,其中一段文字感人至深:“四川人民对于正面战场,是尽了最大最重要的责任:直到抗战终止,四川的征兵额达到302万5000多人。 出川抗战的将士中,有64万多人伤亡,阵亡263991人,负伤356267人,失踪26025人;川军参战人数之多、牺牲之惨烈居全国之首,占全国抗日军队总数的五分之一。 另外,四川为完成特种工程,服工役的人民总数在300万以上。 中国抗战是正义的战争,必然取得胜利。但是,蒋介石以四川为根本,稳住大后方,使日军速战速决的战略破产,为中国争取到了时间,从而使得我中华国脉不断,这也是不可否认的原因啊! 第三个例子是国共内战。 传说抗战结束后,有一位高人给蒋介石算命,对他提出了忠告:“胜不离川,败不离湾。”也就是说如果胜利了只要不离开四川,他就可以维持在中国的统治地位。 但蒋介石太过自信,不听忠告,抗战胜利后即还都南京,而没有在留在四川,所以导致在国共内战中节节败退、失去大陆。后来蒋想起这位高人的忠告,于是精心经营、固守台湾,偏安一隅,在台善终。 现在撇开那些野史和传言,好好回顾一下历史,从政治层面讲,即使蒋介石抗战胜利后留在四川,踞得天独厚之地利条件,最终也可能会失败,因为他失去了民心。只是,如果仅仅从军事的角度看,那样的话,你认为*三年就能解放全中国吗?只怕内战持续时间要长得多啊。 刘益州讲了半天,终于讲完了。 破天荒,这次他非常严肃,甚至没有纠缠林风雨的目光是停留在他身上还是看向了别处。 林风雨忽然觉得,其实他也挺像一个军人的。那种像,不是笔挺的军装,阳刚的气质,甚至也不是咄咄逼人的气势。 那是什么呢? 是对战争的洞察! “在中国的战争中,谁占据了四川,谁就立于不败之地!”刘益州站起来喝了口水。 “这就是历史的密码!”他一字一顿地说。 “您的意思是,中央对西南地区的军事部署意味着战争即将发生吗?可是,我们西南的防御对象是印度,近期并没有和印度决裂的迹象啊!” “你错了,我们的防御对象是一切来犯之敌,比如印度,也比如日本!” “日本?日本可能在钓鱼岛滋事,也可能从东南沿海甚至北方海域入侵,但怎么可能从西南入侵?”林风雨猛地站了起来。 “这个,我也没琢磨透。但是日本是中国最大的威胁,是下一场战争的潜在对手,而且,很快会浮上水面的!” “头儿,你那个计划现在如何安排?”林风雨想起那个胎死腹中的计划,问道,“白梦楼真的会是大汉奸?” 刘益州显然不愿意再继续这个话题,他走到窗子边,把窗玻璃当镜子,用小梳子梳理头上为数不多的头发:“风雨你说,我是把头发像右梳更帅,还是向上梳更帅?” “呃,我想…向右更帅吧!”林风雨本想说向上向下向左向右都和“帅”这个字无缘,但还是临时改口,也算给这个上司三分薄面。但心中那个刚刚树立起来的军人形象轰然倒塌,瞬间又变回到了那个猥琐自恋的大叔。 上司把头发全部梳向头顶,然后转过身来,奇特的造型把林风雨吓了一跳。 “我刚才是说向右更帅啊!”林风雨提醒道。 “我知道,我就是要把自己搞丑一点,狠狠地搞丑,掩饰住自己的光芒,这样和你们这些女孩打交到就能防止你们想入非非。我是你们的上司,不是你们崇拜的偶像!”上司表情严肃,好像是国务院总理在做政府工作报告。 “首长,这个…您真的多虑了!如果没有其它的事情,我先撤了。”林风雨纳纳地说,然后向门口走去。 “林风雨,等等!”刚到门口,身后传来上司的声音。 “您还有什么指示?” “我把头发向上梳,这个造型是不是很像当年香港很有名的一个男影星,演过,他叫什么来着?” “您是指周润发吗?” “对对对,周润发!像不像?” “经您这么一说啊,还真像呢!”林风雨怀着对周润发无限的愧疚逃也似地冲出门去。 第二十二章 舌灿莲花 又过了两日,工作还是没有着落。 林风雨倒是无所谓,反正是第二职业,虽然刘上司对林风雨不甚满意,但工资一分也不会少的,这点林风雨清楚。最好的特工,是不像特工的特工,刘上司让林风雨在人才市场苦苦寻觅,没准儿就是为了让她更不像个特工呢。 不过老是遭人白眼,也不是件让人愉快的事。 林风雨决定调节一下心情。 “人才市场,其实就是古代的奴隶市场啊,换了个名字而已!”林风雨对方芳感慨地说,“方芳,上次请你吃宵夜,结果忘了带钱,害得你差点卖身,今天我请你怎么样啊?” “哲学问题不会找上门来吧?”方芳嘟噜道。 “我保证,这次不存在哲学的问题。” “那还犹豫什么?走啊…顺便去看看那个可怜的莫如风的执照办好没有!”方芳蹦了起来。 漫步来到锦里时,正是华灯初上的时候,白天刚下了一场雨,地上的水光和灯光交相辉映,美轮美奂,方芳心情大好,把找不到工作的事情丢到了爪哇国。 两人来在莫如风的小摊,莫如风正在烤羊肉串,见到二人时,微微一笑,原来他在另外一个小摊贩的指点下,居然很快办到了营业执照。 真是个阳光的人啊,林风雨暗叹。 “两位女士要点什么?”他裂开嘴笑了,露出雪白的牙齿,“你们坐哪里?等会烤好了我送去!” “羊肉串!我们坐得不远,就那儿!看到没有?”方芳指点着座位。 然后两人在小桌子旁坐了下来,边点菜边海阔天空的聊了起来。 少顷,她们点的两碗汤圆就送到了。 “听说过川军抗日阵亡将士纪念碑的故事么?”林风雨问。 “没有,说来听听。” “在原成都东门,门洞外有座巍然矗立的“川军抗日阵亡将士纪念碑”,市民通常称为“无名英雄铜像”。铜像是一川军军人,着短裤、绑腿、草鞋,手握步枪,身背大刀、斗笠、背包,俯身跨步仰视前方,似乎正冒着敌人炮火冲锋。 传说有一年寒冬,在一个天气奇冷的夜晚,有个衣衫褴褛、又冷又饿的军人走到城门洞边卖汤圆的小摊子前,埋头呼呼呼地只顾吃汤圆……小摊老板和他说话他也不答,眨眼间当兵的却不见了。卖汤圆的小贩恍然大悟:当年出川抗战的川军缺衣少粮,饥寒交加,阵亡将士达60多万!这忽然消失的川军军人是赴国难的“无名英雄”从阴间回来吃汤圆!消息传开,附近市民们都哭了:一家又一家,端来一碗碗热气腾腾的汤圆,到铜像前祭奠……” “川军抗日非常艰苦啊,不过,战事一起,地不分南北,人不分老幼,皆有抗战守土之责任啊,老蒋说的倒也不错啊!”林风雨喃喃地说。 说话间,莫如风已将羊肉串烤好送来,香味扑面而来。 “真好吃!莫如风,再给烤十串!”林风雨大声喊道,周围的人纷纷向这边看。 “问题又来了!”方芳叹了口气。 “哲学问题,经济问题,法律问题还是艺术问题?姐姐我带钱啦!” “我想,应该归入江湖情仇一类吧?”方芳说,“自己向后看吧!” 林风雨回头,只见前几日为两人付过账的两名男子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们,两人居然还是穿着那天的白衬衫、灰衬衫。 “你是哑巴,你忘了?”方芳低声埋怨道,“他们马上会过来,这次你应付啊,给他们个理由,你开口说话的理由,就ok!” “我不能总不说话吧?不就讲故事吗,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穿越版最好编,我们四人并没有第二次相遇,只是回到了从前。搞定!” “不行,那需要灯光配合,砰!一缕强光,回到重前。”方芳摇头说。 “武侠版,我从山上跌下来,受到撞击,恢复了说话功能!” “还是不行!你能耍两招才可信。九阴真经你会吗?打狗棒法你会吗?独孤九剑你会吗?” “那只好琼瑶版了,悲情的!” “也只能如此,记住,琼瑶版的剧情精髓是:两代人的爱、始乱终弃、豪门寒家和三角恋。” “夹杂点文学经典,就当开展文学普及,可以吗?” “随便,他们来了,现在起身去找他们,对,一定要变被动为主动!”方芳边说变站起来。 两名男子正向二人走来,林风雨和方芳抢先两步,冲到二人面前。 “总算找到两位恩人了!”方芳握住他们的手,眼中似乎闪着泪光。 “找我们付账吗?”灰衬衫悻悻地说,“你姐姐嫁人了吧?哑巴好像治好了嘛,啊!祖国的医术真是神奇啊!” “两位大哥,没有你们我姐姐就不会开口说话,是你们救了我姐姐,今天我姐姐请客!这边坐!”方芳请两人坐了下来。 “还是让我姐姐说吧,她很久没有开口说话,说话可能会有点慢。”方芳给两人倒上啤酒,“姐姐,你说吧!” “其实,我不是哑巴,我是装的!”林风雨慢悠悠的说。 白衬衫扁扁嘴,心想这不废话吗? “我已经五年没开口说话了,他们都以为我是哑巴,连妹妹都认为我哑巴了。这一切都是我后妈引起的!”林风雨看看方芳,方芳点了点头,那意思是说,故事的头开得不错。 “当然,和我们混蛋父亲也不无关系!”看着白衬衫和灰衬衫吃惊的表情,林风雨暗暗高兴。 “二十二年前的秋天,我的父亲生意蒸蒸日上,他的制衣公司规模极大,员工数千人,生产的服装远销海外。而我的母亲来自重庆的一个山村,是我父亲公司的制衣工。在我父亲的公司,女工很多,但我母亲以她纯朴和美丽引起了父亲的注意,我母亲对儒雅的父亲也一见倾心。 在那个百花盛开的季节,他们开始交往,他们的笑声弥漫在那个春季,然后,母亲怀上了我们姐妹-我们是双胞胎姐妹。 但是,父亲的家人,也就是我爷爷奶奶不同意这门亲事,理由是门不当、户不对,家财万贯的少爷,怎么能娶一个打工妹为妻?他们为我父亲安排了亲事,对方是一个富家千金,并且定下了婚期。 本以为父亲会坚决拒绝,可是他见到那个富家千金后,又喜欢上那个女人了,很快和她打得火热。 婚礼在那个冬季如期举行。父亲和他新婚的妻子在美酒和鲜花的包围下步入洞房,而我可怜的母亲,在纷纷扬扬的大雪中,顶着凛冽的寒风,离开了成都,回到了他的家乡。她又羞又气,早产了,生下了我们姐妹。 乡村民风纯朴,邻居们虽对我母亲未婚先孕多有非议,但对我们姐妹二人依然很好。就这样,我们在那里长到了十六岁,该上大学了,可是,母亲再也无力支持两个孩子上大学,于是,母亲告诉了我们真相,并且说,她并不怨恨父亲。 然后,我们来重庆找父亲。 父亲对我们很好,虽然他见异思迁、拈花惹草,但他是个慈祥的父亲。父亲向家人说明了情况,在家里安排了我们的房间,我们和爷爷奶奶、继母、同父异母的妹妹生活在一起,这里要介绍一下我同父异母的妹妹,她叫林小雪。我们的继母,和林小雪,对我们充满仇恨,倒不是因为我的母亲,而是因为我!因为我和林小雪妹都爱上了一个人,他就是妹妹的音乐老师,名字叫周杰棍。小雪暗恋周杰棍很久了,而周杰棍却对我一见钟情。 虽然我和小雪都喜欢唱歌,但声音差别很大。周杰棍说小雪的歌声很动听,但那是经过训练的结果,有太多人工的痕迹;而我的歌声发乎自然,是天籁之声,像幽谷的流泉、山间的清风、林间的虫鸣,会让人情不自禁地感动。 小雪和继母对我恨之入骨,在一次我发烧昏睡时,把我的药换了,他们给我换了能使人变哑的毒药! 天可怜见!我当时正好处于短时的清醒阶段,看到了整个阴谋。我悄悄把药埋到花盆中,骗他们说我喝了,然后假装哑巴,其实我也想看看周杰棍和父亲是什么反应。 遗憾地是父亲只是叹了口气,说我发烧烧坏了,就又钻到女人堆里去了;周杰棍看见我哑了,再也不来找我了。小雪和继母眉开眼笑,喜不自禁。 我心灰意冷,不想待在重庆,妹妹就带我回到了家乡。这时,母亲已病入膏肓,很快去世了。去世前她也不知真相,她把那个发卡放在妹妹的左手,把我的手放到妹妹的右手,说,不要丢下你姐姐!这个情景,那天我妹妹已经讲过。 后来,妹妹带着我四处流浪,艰难度日,受尽冷眼。我看透了人世冷暖,世态炎凉,我更不想开口说话了。 直到那天遇到两位大哥,你们不但英俊潇洒,而且仗义,慷慨解囊,帮助我们,让我再次看到了人间的真情!我不想再破罐子破摔,我不想嫁给张瞎子,我要开口说话,我要重新开始生活!” 林风雨端起杯子:“我要说的说完啦,小妹林风雨,感谢两位大哥!” “小妹方芳,感谢两位大哥!” 灰衬衫赶忙端起杯子:“我叫赵一栋,可是并没有一栋房子,他叫钱进,可是也没见到有多少钱进他口袋,哈哈,恭喜姑娘重获新生!我们误会了,自罚一杯,今晚还是钱进买单,谁反对我跟谁急!” 白衬衫也举杯说:“其实我还是觉得应该给赵一栋个机会…太感动了!将来有机会一定请风雨妹妹去唱歌,你嗓子真的不错,像那个…山涧的泉水!不适合唱那些低俗的歌曲,要唱高雅的…,怎么样?” “高雅,那是相当的高雅!大哥你好有品位哟!”林风雨说。 “对了,你姐姐姓林,你怎么姓方啊?”白衬衫忽然问, “呃,方芳是名字,我叫…林方芳!”方芳答道。 第二十三章 真真假假 1 ” “我倒觉得他说得有些道理,”沈大红对刘兴说,“收拾个房间,我与这位先生好好谈谈!” 然后,董事长和白梦楼进房间去了,其他人都在大厅等待。 刘总对钱进和前台接待*非常生气,宣布解雇两人,明天就不用来上班了。钱进倒无所谓,反正早不想干了。 前台接待*却很委屈,眼泪婆娑的。 董事长和白梦楼谈论什么,别人不得而知。他们谈的时间很长,从下午四点多,谈到了晚上起点多,许多在大厅等的人都饿了。 他们出来时,董事长拉着白梦楼的手。 当晚临时召开了公司中层以上干部会,会议只有一个议题:董事长宣布白梦楼出任公司总经理! 钱进喝了一口酒,似乎有些醉意了。 “我就说白梦楼与众不同,为什么我没有赶走他?我不能这么做,因为董事长有了他,就好比刘邦有了张子房、刘备有了诸葛亮! 当然我没有被解聘,接待*也没被解聘,刘兴灰溜溜地滚蛋了,他的话谁还当回事? 后来公司效益越来越好,年底涨工资,白总特批给前台接待*多涨了一级!嘿嘿,他说话是算数的!” “至于后面的事,赵一栋都清楚,你是白总到任后,进行人事调整,我推荐给人事部的,谁让我们是老乡呢?” 钱前趴在桌上,看来他真的醉了。 “可是,我听说白梦楼连高中都没上完就辍学了,他怎么会留学日本?”林风雨问。 “他高中没毕业?胡说八道!嘿嘿,人家是日本早稻田大学的博士!高中没毕业的是我,在当一名光荣的保安…”赵一栋睥睨着林风雨,有几分戏谑。 第二十四章 真真假假 2 赵一栋看着林风雨和方芳:“你们还要听吗?” “当然要听啊,看来你们白总是个帅哥加才子啊!哪个女孩子不感兴趣?”方芳连忙说。 “那我讲我知道的白总吧,我讲的可没有钱哥讲的有文采,他没事就看书学习,搞得自己越来越有文采,金庸、古龙、梁羽生、琼瑶他都看过。我是个粗人,我从不看书,我有空喜欢看苍老师!” 林风雨皱皱眉。 “真啰嗦,怪怪的!别扯啦,接着讲白梦楼!”方芳不耐烦地说。 “那我就接着说啦。”赵一栋说。 “我是那年秋天进的公司,因为白总实施新的管理制度,有的员工履职尽责不好被辞退,同时有许多人被招聘进去。钱哥就介绍我去了。坦率地说,公司那时的效益也不太好,但确实在向好的方向发展。为什么呢?据说一是因为白总通过海外的关系,完成了巨额融资,不断解决了公司资金链条断裂的危险,还为公司发展奠定了基础;二是白总把自己的专利投入了公司,据说是以专利入股,什么叫专利?就是这个技术是白总发明的,我们公司能用别人不能用,靠!是不是很牛啊? 我说到哪里了?专利入股!对,白总占公司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呢。然后,放弃杂七杂八的产业,一门心思做医药!三是采购了外国的生产设备,呵呵,公司真的蒸蒸日上!你看,我都学会用成语了!和钱哥在一起就是好。 采购的资金从哪里来?白总想办法啊!他通过在日本留学时的同学介绍,说服一家美国公司投资两亿美元,占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主要用来更新设备和建设厂房,重组公司机构,嘿嘿,经过白总的改造啊,新公司改头换面,其实只用了老公司的壳子,其它都换了,当然,还有品牌啦,毕竟十几年的品牌,知名度还是比较高的。 在白总的努力下,公司起死回生,但也并没有像现在这般繁荣。我们面临最大的压力,是同行的竞争。 其实,当时的市场,苹果占据百分之三十多,三星占百分之二十多,这两个品牌历史悠久,口碑很好,且拥有先进的技术,和他们竞争,那不现实,所以公司的战略目标是,尽量争夺剩余百分之四十份额。 当时西南地区的竞争对手是康民药业,嘿嘿!正好两家公司的总部都在四川,成为了针锋相对的竞争对手。不是冤家不聚头,说的大概是这个意思吧? 这个市场份额怎么争,那靠宣传,靠策略! 记得西北那次地震吧?地震的第二天,白总号召全公司员工捐款,并召开公司董事会,决定向灾区捐款两个亿!两个亿是什么概念,当时公司全部可用资金的百分之八十!公司三年的毛利润! 听到这个决定,很多人都觉得白梦楼疯了!给灾区捐款,无非为公司博个好的社会形象,但投入这么多钱,那不值! 事实证明,什么叫大手笔?这就叫大手笔!什么叫高瞻远瞩?这就叫高瞻远瞩!全国媒体都报道了我公司的义举!中央媒体头版头条报道,赞扬我公司是自觉承担社会责任的典范!这次捐款产生的社会影响和广告效应很快显现,两个月内我公司的产品脱销。 于是机器不停运转,工人轮流加班,公司上下一片忙碌景象。 于此相反,康民的市场份额剧烈下跌。 很快,我们公司的市场份额超过了康民! 但是,最终打败康民的不是我们。是谁?你听我接着讲呗! 一年后发生了另外一场自然灾害,川北山区的泥石流,想必你们都记得。一场突如其来的泥石流卷走了整个村庄,连带处在睡梦中的人们! 康民借鉴上次地震时我公司的做法,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他们召见媒体,发布新闻,为灾区提供巨额捐款。 康民的黄老总还做出了另一个举动,他动用自己的私人直升机前往灾区视察。 部分媒体对此予以报道,网络上一片叫好。 但他忘了一件事,那就是他去视察的时候,我们的领导人正在驱车去灾区视察的途中。 于是,黄总先于党政领导去灾区视察了一圈,而且是在天上。 据说,事后有关领导在谈到这个事的事后,说了句:“这个康民,有点意思!” “办企业不懂政治,你是玩不开的!”据说,白总听到这个消息后这样说。 从那以后,康民在审批、申报各种事项中,再没有得到国家党政机关的支持。 在中国,甚至在美国,哪个大企业的发展没有政府的支持?失去了政府的支持,你的发展就到此为止了。 以后“康民”的业绩就一路下滑,直到破产。所以,打败“康民”药业的是他们自己。是他们东施效颦,把事情搞过火了。 “康民”破产后,我们的市场份额稳步上升。 公司起死复生后,白总把企业向房地产发展,并且做的风生水起。 在中国,什么产业最赚钱?医药和房地产!这两个行业掏空老百姓的口袋,让老百姓叫苦不迭却无可奈何。 我们公司现在一片繁荣,我们的目标是维持这个份额。白总先后成为市政协委员、省政协委员,后来挂名省政协副主席,和工商界、政界、军界人士都有交情。 所以啊,白总是一个传奇… 赵一栋也趴在桌上睡着了,脸上带着一丝古怪的笑容。 第二十五章 援之以手 晚上十点半左右,喧闹的夜市忽然安静了许多。 林风雨和方芳都感到很诧异。 “乔二来了!”邻桌的客人小声说。 不多时,果然件一拨人走了过来,为首的光头在灯光下分外刺眼,一道伤疤从额头伸到耳边,像一条蜿蜒的毒蛇,藏在脑后,只露出尾巴。 光头走到一个小摊前,小贩点头哈腰,把装钱的腰包递上去:“二哥,托您的福,今天的生意不错,赚的钱都在这里!孝敬您喝茶!” 光头哼了一声,旁边的马仔伸手夺过腰包,把里面的钱全部掏出来,大致查了查,把腰包扔向小贩。 然后光头带领一群马仔走向下一个小摊。小贩们依次将晚上的全部收入拿出来交给光头。 “收保护费的,每月一次,收一夜的经营所得!”林风雨听见有人在低声说,“乔二据说杀过人,坐过牢,出狱后纠集了一波地痞,势力很大,小商小贩都不敢得罪他,派出所也让他三分!” 莫如风拿着几串刚烤好的羊肉串来到林风雨身边,将羊肉串放到桌上,同时将一叠钱悄悄地放到她的手上。 “请两位援之以手,请代我保管一会!”他低声说,“不是我不想把钱交出来,二是我急需用钱。” 林风雨轻轻点了点头,将钱放到兜里。 那包钱多是零钱,装在一个塑料包中,鼓鼓囊囊一大包。方芳从桌下把手伸过去,从林风雨兜里掏出那个钱包,悄悄塞进裙子里。 又过了一会,乔二带着人来到了莫如风的摊前。 “这位看起来很面生啊,新来的吧?”乔二把一只脚架到椅子上,对莫如风问到。 “格老子的,你懂不懂规矩啊?在乔二哥的底盘上做生意,不知道先给二哥报一声?”乔二旁边的光头指着莫如风的鼻子吼道。 “干什么干什么,要注意形象嘛!”乔二止住光头,“古人云,人不知而不晕,是吧?人家不知道,咱们就不要气得发晕!也别难为人家嘛!” “听到没有?乔二哥原谅你了,还不谢谢乔哥!”光头说。 “谢谢乔哥!”莫如风陪笑着,从桌上拿出一个盒子,双手奉上,“莫如风,初到贵地,还往乔二哥多多照顾!” “嗯!”乔二满意地点点头,示意旁边的光头收下。 “啊?”光头接过装钱的木匣,啪的一声打开,他看看木匣 里面,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情不自禁地叫了一声。其他几个混混连忙凑过去看木匣里,然后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莫如风。 乔二有些恼怒,一把抢过木匣,向里看了看,里面只有十来个一元的硬币!他的脸一会红,一会白,这样的事情是不会发生的!他用力眨眨眼,凝神再看,确实,木匣里只有十几个硬币! “不按规则出牌啊,小子!你不会告诉我今晚你就赚了这几个硬币吧?” “二哥,我初来乍到,生意不好,今晚就来了几个客人,没赚到钱。等过几天,我把几天的钱补上!请二哥多多包涵!” “是吗?”乔二边说边扯下桌上的桌布,又看了看小摊旁边是否有可藏钱的地方。 “你的客人也不少嘛!”乔二转到食客间,审视着食客们,看是否有可疑之处。 他走到一个驼背的男子旁,看了看男子的驼背,用手拍了一下,驼背赶紧站起来。 “没事没事!大叔,少吃油炸食品,会发胖的!啊?非油炸,更健康,没听说吗?” “是是是!谢谢二哥关心!” 他走到一个中年妇女的旁边,盯着她的鼓鼓囊囊的手提包,笑着说:“大姐,你的包好漂亮啊,大姐你就是有品位!” 中年妇女惶恐地站起来,打开手提包,里面都是手纸。 “大姐您这是干啥吗?我还不信任您啊!”乔二扫了一眼手提包里面说。 然后,乔二来到林风雨几人的桌前。 林风雨看了一眼乔二,和方芳站了起来。 乔二的目光停在方芳的肚子上,眼中含着微笑。 林风雨连忙说:“她…有了!” “哦,有什么了?” “孩子啊!” “有喜了,真是可喜可贺啊?”乔二的手伸向林风雨的肚子。 林风雨和方芳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上。 乔二忽然停住,手指着方芳鼓鼓的肚子,笑眯眯地问:“孩子是谁的啊?” 方芳和林风雨二人几乎同时把眼光趴在桌上的二位。只不过林风雨看向钱进,方芳看向赵一栋。二人发觉看的不是同一个男人,赶紧又看向另一个,结果林风雨看向赵一栋,方芳看向钱进,目光指向的还是两个不同的男人。 这个细节被乔二扑捉到了,他饶有兴趣地看着二人。 乔二身后的光头上前一步,一把拎起钱进。 钱进睁开朦胧的睡眼,疑惑地看着眼前的情景,不知所以。 “你的?”乔二指着方芳的肚子。 “不不不!”钱进吓得一个机灵,“什么时候有的?老天,也太快了吧!我不知道!不关我事!” 光头把钱进扔在座位上,有拎起赵一栋。 “你快当爹了?”乔二指着方芳的肚子。 赵一栋一楞,目光扫向林风雨和方芳,然后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此事需问元芳…” 乔二把目光转向方芳,似乎如果方芳给不出合理的解释,他不会善罢甘休。 方芳咬了咬牙,指着两个男人破口大骂:“两个王八蛋,自己做的事自己不敢承认,你们还是男人吗?” 周围的人都看着这里。 乔二笑着对大家说:“各位,各位,我们很荣幸地听到,这位*骂的两个男人,两个,不是一个耶!” “那天晚上我们三个在一起喝酒,老娘的酒量好,把他们两个灌醉了,当然,我也喝醉了…然后,现在我怀孕了,他妈的,他们都说和自己没关系,难道是老娘自己把自己的肚子搞大了?” 周围发出一片哄笑声。 “是怎么回事啊?”乔二笑眯眯地看着赵一栋。 “呃,我那晚喝多了,迷迷糊糊感觉好像有个女人在扒我的衣服,我不是*员,意志不够坚强…没怎么抵抗,大概和她睡了会儿,可能就是这样吧?”赵一栋询问地方芳。 “那你呢?”乔二看着钱进。 “我…也是啊,她扒完赵哥,又扒我的衣服!我坚决抵抗…可是我一个醉酒的男人,哪里抵抗得住这个发情的女人啊,这耻辱的一幕在我的梦中出现过无数次,也不知是不是真的?”钱进用询问的眼光盯着方芳。 “当然是真的啦!老娘喝醉了,便宜你个混蛋了!”方芳骂道。 周围响起一片笑声。 “到底谁混蛋啊!可怜我的清白啊!”钱进哀哀地嘟噜着。 笑声此起彼伏。 方芳一屁股坐下,趴在桌上嘤嘤地哭。 林风雨对赵一栋、钱进怒目而视。 “唉,这世道,道德堕落到什么程度了!不加强精神文明建设行吗!清官难断家务事!大家别管了,吃好喝好!”乔二带着一众混混离开方芳他们的桌子。 赵一栋端起酒杯又喝了一杯,然后趴在桌上沉沉睡去。 钱进还在幽怨的哀叹:“我可怜的清白之身啊…被你这个娘们给毁掉啦!我伤心欲绝,我不想活啦…” “住嘴!你这头死猪!”方芳喝道。 钱进睁着朦胧的双眼,端起酒杯,也是一饮而尽,然后趴在桌上,片刻就响起鼾声。 第二十六章 低入尘埃 没有发现藏的钱,乔二强压住心中的怒火。 “小子,刚才二哥我可是在为你招呼客人,也算给你打工吧,打工得给工钱吧?”目光阴毒的盯着莫如风,“二哥我在江湖上混了多年,工钱总不至于只有十几个硬币吧?” “我今天真的没钱,您宽限几日,我会按规矩办的…” “可是你他妈的已经破坏规矩了!” “您也看到了,今晚没赚多少啊!” “看来,我这工钱你是不给了!你妈的,总理都说了,不需拖欠农民工的工资啊,哥几个连农民工都不如啊!兄弟们,咱们讨要工钱违法不?不违法就讨啊!” 话音刚落,光头一拳打向莫如风的面门。 莫如风下意识地向旁边一闪,伸出左手挡住光头。 “格老子的反了你!欠钱不还还打人,大家一起上!”乔二喝道。 众混混一起扑了上来,莫如风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众混混拳脚齐下,一时间耳中尽是拳脚和皮肉撞击的声音。 方芳猛地站起来。 林风雨摇摇头,轻轻拉了一下她的裙子,示意她坐下来。 然后林风雨迅速掏出手机,在桌下悄悄按向“110”发报警短信。看来,110接受手机短信报警,还真一个进步,毕竟不是所有的场合都适合电话报警。 周围的人见乔二打人,吓得都不敢吭声。 有人悄悄起身,悄悄离开。 这时,赵一栋拉着钱进站了起来。 “你们准备干什么?”方芳问。 “听说,我们俩把你肚子搞大了,幸何如之,咱们去做个和事佬,看看行不行!”赵一栋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方芳,和钱进摇摇晃晃地向乔二走去。 “咱们这是要当灭绝师太还是余沧海啊?”钱进边走边问。 二人来到乔二面前。 “二哥,这个人不懂规矩,您教训一下就行啦,别出人命啊!”赵一栋对乔二说。 “就是就是!二哥别和这种人一般见识!”钱进接着说。 乔二看着二人,像看着天外来客:“二位莫非就是搞大了女人的肚子都不敢承认的那两位?看情形是想替这小子出头?” “惭愧惭愧,呃,一言难尽!”赵一栋陪笑道,“您看,兄弟我身上正好还有两百元钱,要不替这不懂事的家伙先还上,您放他一马!” “对对对,放他一马!”钱进摇摇晃晃地说。 乔二看了看天,边活动手腕边说:“两位的建议,我自然是要考虑的!” 话犹未完,一记勾拳击在赵一栋的脸上。 赵一栋惨叫一声握着脸。 “对不起,误伤!绝对是误伤!”乔二连声说。 又一拳横击钱进的肋下。 钱进捂住肚子蹲了下来。 “何方神圣,敢管老子的事?给我往死里打!” “且慢!”钱进指着赵一栋说,“你们知道他是谁吗?他是鼎汉公司的…赵经理!” 说完后他自己都愣住了。 “鼎汉关我们屁事啊!我们各走各的道,井水不犯河水!”光头瞪着眼吼道。 乔二挥手止住准备打人的混混。 “话不能这么说,都在成都地面上混,鼎汉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你们真是鼎汉公司的?有何凭证?” “这是我的工作证!”他亮出自己的工作证,“从表面看,我只是个保安,可是我是赵总…的私人保镖!” “既然两位真的是鼎汉的人,那刚才误会了,请不要介意,”乔二示意按住莫如风的人松开手,“虽然素不相识,但我给两位面子,破一次规矩,今天的钱,老子不要了,也不再打他。” “但是,小子,为你的事弄脏了我的皮鞋,你!给老子用脸擦干净!” “你!”赵一栋霍地转身。 “怎么了?我给你面子,但我劝你也别得寸进尺!” 乔二把脚伸到莫如风的面前:“你擦,还是不擦?” 由于地上的积水较多,那双皮鞋上沾满脏水和污垢。 莫如风躺在地上,睁开眼一道血水从眼角旁边流下。 他看到了蓝色的天空,天空中几片白云,白云旁是一轮明月,他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蓝天! 白云! 那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涌上心头。 曾经以为,自己的胸怀可以装下广袤的天空;曾经以为,自己的双脚能够踏上洁白的云朵;曾经以为,自己的双臂可以拥抱明月。 而如今,却只能躺在肮脏的泥泞中任人羞辱,这就是命运吗? “龟儿子的,你到底擦不擦?擦,我给鼎汉的二位面子,今天的事一笔勾销,”乔二用脚踢了莫如风的头一下,“不擦呢,老子今天跟着你,把你的窝给抄了!” 莫如风慢慢爬着坐了起来。 “我…擦!” 莫如风把身子趴在乔二的面前,低下头去,他犹豫了一下,把面庞擦过乔二肮脏的鞋尖。 “这些警察怎么还不来啊?”方芳愤愤地说。 “也许早来了,等着收场呢!”林风雨没好气地说,“没出人命案,警察也懒得管,再说,这种地痞警察也让三分。” “没王法了!” “不错,擦得很干净嘛!”乔二狂笑,“这一只,标准不能降哦!” “二哥,这小子其实可以改行刷鞋的!特色刷鞋,生意一定好!” “切,这样的刷鞋方式,只有二哥能享受,其他人谁有资格啊!” 终于,乔二心满意足,带着十几号混混扬长而去。 赵一栋扶起莫如风。 这时,两名警察走过来。 “这里有人打架?没有嘛!谁报假警啊!” 没有人理会他俩,好像大家习以为常。 “其实,这两警察早来了,躲在远处看着,等完事了来晃一趟交差。”有人小声说。 方芳叹了口气。 第二十七章 令人费解 围观的人纷纷散去,叽叽喳喳议论刚才发生的一切,无非是对乔二无法无天的感慨,还有对莫如风胆小怕事的嘲笑。 “这些地头蛇,唉,就没人敢管管?”有人叹气。 “一个男人,把一点小钱看那么重,还一点都不敢反抗,哪像个男人!”有人鄙夷地说。 莫如风默默地擦干脸上的血迹,开始收拾摊上的东西。对别人的议论充耳不闻。 “连累两位了,非常感谢二位!”莫如风低声对赵一栋和钱进说。 方芳从裙子里拿出那些钱,悄悄地塞给莫如风。 “其实,有时候钱没那么重要…还不如把这点钱给他们呢!”方芳淡淡地说,“赶快回去收拾一下吧!” 莫如风脸上飞过一片红晕,不敢看林风雨和方芳的眼睛,似乎也为自己的懦弱感到羞愧,默默低头接过那包钱。 “有时候,钱很重要!”他呐呐地辩解着,“你们这些没有经历过生活苦难的人是不会理解的!” “没经历苦难?我到现在还没找到工作,吃了上顿没下顿,苦不苦?可是,我决不会为了钱啥都干!人,还是需要一点骨气的!”方芳喋喋不休。 “今天是我儿子的生日,我答应要给他买一件生日礼物,那件生日礼物,他期盼” “少说两句啦!别人的情况你知道啥子哟?”林风雨打断她说。 “你们是大学生吧?难怪讲的故事那么精彩!”赵一栋斜眼看着她们。 “赵哥,往事不堪回首,其实我们也不是存心欺骗你们!不过,你们刚才的表现好有男人气魄!”方芳拉住赵一栋的手说。 钱进赶紧跟了过来,拉住方芳的另一只手,眼睛盯着方芳扁扁的的肚子:“孩子呢?我…们的孩子呢?” “孩子你的大头鬼啊!做大事不拘小节,你懂不懂啊?” “我还没见面的孩子啊!你的命好苦啊!我伤心欲绝,我不想活了…” “那就醉死算了!”林风雨递过一杯酒。 钱进接过一饮而尽。 莫如风已经收拾好东西,推着小推车默默离开。 方芳忽然对林风雨使了个眼色,两人向赵一栋打了个招呼,也匆匆离开。 很快,两人到了一个巷口。林风雨甩脱方芳的手:“鬼鬼祟祟的搞什么东东?莫不是又感到了杀气?” “知我者风雨也!我又有那天那种感觉…我们从这个小巷子穿过去,探个究竟!” 林风雨叹了口气,把衣领竖起遮住半边脸,和方芳手拉手,贴着墙向巷子那头穿了过去。 那巷子在中间有一个近乎九十度的弯,两人在转弯处向外看去。 莫如风刚刚走到对面的十字路口。路边的绿地上有个公共卫生间。他走到公共卫生间门口,停下小推车,然后拿起小推车上的一个包袱走了进去。 过了好久,只见他走了出来。这时的他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想必是事先准备好放在小推车上的。 他的脸显然已经在水龙头下洗过了,脸上再没有任何脏物,只在额上留下一道伤口,远远地都能看见。他的头发也冲洗过了,并被梳得整整齐齐。 他向左右看了看,推起小推车,来到十字路的左前方,把车停在门口的大树下,然后走进店去。 店门上方四个霓虹灯组成的大字闪闪发光:蓉城玩具大世界。 片刻后,莫如风从玩具大世界出来了,他的手上多了一个方形的盒子。他小心翼翼地把盒子包在塑料袋中,放到小推车上,然后去开小推车轮子上的链子锁。 “看来,他真的为了给他孩子买玩具呢!”方芳小声说。 “别出声!”林风雨低声说。 一个人影转眼走了过来。 这个人的动作好轻好快!几乎没有感到脚步声就来到了跟前。显然注意到前面有人,来人迅速用手提起围巾的一角捂住嘴,低头轻轻咳嗽了一声。 林风雨一低头搂住方芳,嘴唇轻轻挨着方芳的额头,眼睛的余光却盯着那人。 方芳想挣扎,被林风雨死死搂住,动弹不得。 这时,那人已经走到二人旁边。 林风雨的身体骤然收紧。 那人转眼间已从身边走过,经过二人时眼光二人身上掠过。 然后,脚步声渐渐消失。 方芳舒了口气,刚要说话,林风雨低头吻住方芳的唇。 路灯淡淡的光芒照在方芳的脸上,她的眼睛瞪得像铜铃。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我在北冰洋,你在南极洲,而是做了四年的闺蜜死党,我却不知道你是拉拉…”方芳在心里默默地说。 又过了好一会儿,林风雨终于放开方芳。方芳长长叹了口气:“风雨,其实…呃,你知道,我是不喜欢女人的!” “向后看!”林风雨的话简洁明了。 方芳回头看去,只见刚才的那个人的背影刚刚消失在小巷的尽头。 “你是说,刚才她没走远,她在观察咱们?” “对!他向前走了一段后,停下来给香烟点火,停顿了一下。” “抽烟!一个女人抽什么烟!” 林风雨转过头盯着方芳:“女人,你怎么知道是女人?那个人戴着帽子,风衣的衣领遮住了脸,咳嗽时声音低沉,还抽烟!这分明是个男人啊!” “是女人!而且是漂亮女人,只有极品漂亮女人才会让我感到如此凛冽的杀气!”方芳坚定地说,“况且,她经过时有一种淡淡的香水味儿,象是菊花的香味!” “可是,现在用香水的男人也不少啊!” “如果男人用这种香水,我敢断定,那他也是同性恋!”方芳嘻嘻地笑着,特别加重了“也”的读音。 林风雨狠狠地在方芳的手臂上拧了一下。 这时,莫如风已经收拾停当,正推着小推车向十字路口的前方走去。 似乎还有轻快的口哨声传来。 “这个人,似乎也很奇怪。”方芳自言自语地说,“不过你也很奇怪,你刚才反应很快,可以当特工耶!你为什么会被开除国防生队伍呢!” 林风雨没有反应,方芳扭头看时,只见她正在舔嘴唇。 “风雨,你干啥呢?”方芳问。 “回味,意犹未尽。”林风雨淡淡地答道,“我知道那些男人为什么对你如痴如醉了!我都忍不住有点喜欢你了!” “变态啊!”方芳举手就跑。 林风雨跑了开去,一阵银铃般的笑声远远传来。 第二十八章 山雨欲来 刘益州忽然打来电话,让林风雨立即去一趟。 做了几天无忧无虑的自由人,林风雨几乎把刘益州忘了。想到要和这个极品上司见面,她感到头皮发麻,不知道他召见自己又有何事。 “组织是一种很玄的存在,当你需要它的时候,它如羚羊挂角,不知何处,当它需要你的时候,它如影随形,无处不在。”林风雨想起同事对组织的调侃,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林风雨来到刘益州的办公室的时候,刘益州正在低头看文件。林风雨立正、敬礼。 “给你说过了,以后这些立正敬礼什么的动作,全部取消!而且要把它们忘掉!这些容易暴露你的身份!”刘益州抬起头对林风雨说,“我们所做的一切必须对中心工作有利。” 刘益州的神色显得憔悴,稀疏的头发居然没有梳,一绺一绺的,纠缠在头上,象几条小蛇盘在他的头上。 “有几个通报,你自己看一下。”刘益州把几份文件放在林风雨的面前,“看完了叫我。” 林风雨拿了文件坐到窗前阅读。刘益州却脱了鞋把脚架在办公桌上,仰躺在椅子上,不多时便发出很大的鼾声。 通报的内容不多,性质却很严重。 一是关于泄密的问题通报。军队保卫部门和地方国家安全机关查获两起泄密案件,关于我军军事部署和武器装备的部分资料被境外敌特获取。相关专家组对泄密损失进行了评估,损失特别巨大。上级对相关责任人进行了严肃处理,并要求涉密单位务必做好保密工作,防止失泄密的问题再次发生。 二是总参作战部对上周西南战区军事设施进行检查的情况通报。通过突击检查,发现部分部队战备意识不强,大量军事设施老化,没有得到及时的维修,无发应对突发战争。文件对检查不合格的单位逐个点名,提出严厉批评。 另外几个是关于人事任免通报,其中有一项是刘益州被任命为主任。林风雨草草地看了两眼,然后起身叫刘益州。 鼾声陡然停住,刘益州坐了起来,摸了摸脸。 “主任,祝贺你终于扶正了!不是为这事昨晚激动得一夜没睡吧?”林风雨边整理文件边笑着说。 “看完了我们说正事。”刘益州脸上一丝笑容都没有。 “泄密和自己升职居然不是正事…切,装什么深沉!”林风雨嘟噜着,在刘益州的对面坐了下来,然后故意从包里拿出个小本子,准备记录。当年军训的时候,同学们常常拿着本子和笔去听领导训话,关键的内容都记录在本子上。后来,这个习惯被演变,拿本子和笔是表现对训话者的尊重,那本子用了一年,里面还没写上一笔,清白得象十六岁的少女。林风雨知道情报部门开会是不让记录的,故意拿出个本子做样子。 刘益州看着林风雨,眼中有许多血丝,他缓缓地说:“我下面的谈话才是今天的关键。近两个月我情报部门减员严重。上个月七名同志死于车祸、高空坠落、落水、刑事案件等以外事件,本月有十五名同志死于类似的事故。” 林风雨心中一震。 “从目前掌握的资料来看,没有证据表明他们或者他们中的部分人死于谋杀。但是,这么大量的减员,以往从未出现,我们有理由相信这绝非巧合。” “更可怕的是,这么多人死去,都没有明显的暗杀痕迹,敌手对我们的情况掌握非常清楚。对方为何对我们的人员的情况如此清楚?不弄清楚原因,下一个遭受意外的或许就是你我。” 刘益州缓缓站了起来:“所以,我想告诉你我的猜测:我们的队伍中出了叛徒,他们把我们的人员的资料给了敌人!” 林风雨张大了嘴,转头去看那份泄密的通报。 “不要看它!”刘益州把文件向下压了压,“他们没有我们情报部门的资料,想泄也泄不了。能掌握我们的资料的,只能是情报系统内部的人!” “我们情报站的?”林风雨轻轻的问。 刘益州的嘴角微微上翘:“死的人分布在许多部门,包括在境外工作的。我们的人不可能掌握这些资料。” “那是战区层面的?” 刘益州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摇了摇头。 “北京?!”林风雨打了个哆嗦。 “我不敢肯定,但是以我的推测,向敌方提供情报的人,层次比较高,因为这两个月损失的人员遍布十七个情报站。还有,他们有个共同点,他们大都是从事对日情报工作!”刘益州的的眼睛盯着林风雨,“前些年老虎苍蝇一起打,抓了不少*分子,但总有漏网之鱼,现在这条或者这几条漏网之鱼在报复了!” 刘益州走到窗前,眼看着天空。 黑压压的乌云铺天盖地,正从天边席卷而来,很快布满了整个天空。大风呼呼地吹,把楼下的大树吹得猎猎作响。 一场大雨即将到来。 刘益州拉上窗帘,又拉开窗帘,反复几次,然后坐到办公桌后。 “说说我刚才拉了几次窗帘?” “三次?” “有什么规律?” “规律?第一次完全拉上,第二次大约拉上三分之一,第三次大约三分之二?” 刘益州的脸上露出赞许的微笑。 “心细如发,我当初没看错你!现在我和你约定个暗号:你每次到我楼下,先看窗帘,当天的日期用三来除,如果余一,我拉三分之一的窗帘,如果余二,我拉三分之二的窗帘,如果能被三整除,我全拉上。出现以上三种以外的情况,它表明…”刘益州停了停,抬头望了望窗外的天空,“它表明,你可能见不到我了…这个房间你也断然不能进!” 林风雨的眼睛有点湿润,哽咽着说:“主任,你不会有事的!” “傻姑娘,我当然不会有事,逗你玩呢,你呢,记住就可以了,防范于未然嘛!” “国家即将有难,我们没有理由轻言退场,即便是以牺牲的方式!”刘益州最后几句话说得斩钉截铁。 林风雨默默念了一遍,一股暖流从心底流过,她抬头望着刘益州,果决地说:“主任,我记住了。国家即将有难,我,决不轻言退场,即便是以牺牲的方式!” 第二十九章 悠悠我心 刘益州见林风雨的情绪被调动起来了,拿起文件夹走到她的面前:“外边风雨交加,你也走不了,正好可以接着看这份资料。” “白梦楼?我不是不适合执行这个任务吗?”林风雨疑惑地盯着刘益州。 “谁说的?谁说的!风雨你天资过人,冰雪聪明,满腔热情,那是巾帼英雄的苗子啊!放在古代,你就是聂隐娘、红拂女、梁红玉啊,你就是杜十娘、陈圆圆啊!” “杜十娘、陈圆圆?”林风雨的眼睛瞪得溜圆。 刘益州自知类比不够恰当,连忙打住:“总而言之,你就是个奇女子!不同流俗!假以时日,必成就大事业,名留青史!” 林风雨知道极品上司的老毛病又犯了,不再说话,只是拿着那资料坐了下来,找到上次看的地方,然后接着翻看。 窗外风雨正浓。 白梦楼退学后,并没有远离家乡,他在县城的一家名叫“向阳春”的酒店找到了一份工作,当服务生,干传菜上酒之类的活。 在这个年代,没有学历、没有技术、没有工作经验,找工作相当不容易。所以,白梦楼对这份包吃包住、月薪600元的工作还是比较满意。 那时的白梦楼能吃苦,不怕脏不怕累,很快得到了大家的认同,只是,他沉默寡言,很少和工友交流。 轮到他休息的日子,他总爱在下午肚子爬到楼顶,静静地坐在楼顶,一坐就一个下午。 刚开始有工友担心他是不是有啥事想不开,上来看看,但并不见他有任何危险举动,慢慢地,大家都习惯了。要是有事找他,肯定有人会说:“上楼顶看看,肯定在!” 他,在疗伤。他想自己医治心中的创伤,然后重新开始。 他就那样静静地坐着,看着夕阳西下,一点点沉入地平线。 许多年以后,我们不知道在哪一个傍晚,但必然曾经有这样的一个傍晚,晚霞铺满了西边的天空,温暖而宁静。 白梦楼如以往一样,坐在高高的楼顶,默默注视着天边那一轮巨大的落日。这时,一个女孩爬上楼顶。她应该爬得很艰难,以至于气喘吁吁。 她犹豫了一下,然后走到了白梦楼的旁边,挨着白梦楼坐了下来。 白梦楼转头看了看,惊讶地说:“你怎么来啦?” 女孩的脸红红的:“你来的地方,别人就不能来了么?” 来的女孩名叫胡蝶,白梦楼的同班同学。 十七岁,花一样的年龄,爱做梦的季节。不知从哪一天起,在胡蝶的梦里,总有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孩出现。或许是他清瘦的身影吸引了她,或许是他苦难的传说感动了她,也或许是同学们无意的起哄触动了她纤细的少女情怀。 谁让他总是第一名,而自己总是第二名呢?所以好事的同学说出“夫唱妇随”的玩笑话时,她虽然很恼,暗地里也觉得好笑。 于是,在有意无意的一次目光对视后,她心里会有一阵悸动和慌乱。知道有一天,她无可奈何地承认,有一棵爱的嫩芽在心中发芽,她已经无法遏制它的生长。那么,就把它藏在心底吧! 于是,除了特别留意他的一举一动外,她学习更加努力。她知道,要想心底的那棵嫩芽长大开花结果,必须赶上或者超过白梦楼,必须能够考上他能考上的大学! “我如果爱你/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爱你/绝不学痴情的鸟儿/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 也不止像泉源/常年送来清凉的慰藉/ 也不知像险峰/增加你的高度/衬托你的威仪/ 甚至日光/甚至春雨/不/这些都还不够/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紧握在地下/叶/相触在云里/ 每一阵风吹过/我们都互相致意/但没有人能听懂我们的言语 …” 胡蝶把舒婷的这首诗抄在笔记本的扉页,不知默默念了多少遍。她无数次想象,自己就是那棵木棉树,站立在高高的橡树旁,和橡树共同抗风雨,分享阳光彩虹。 但是,当风雨真正来临时,他却独自离开了!白梦楼那天中午离开后,胡蝶的心中和白梦楼空着课桌一样,空落落的。 她试着从班主任那里了解白梦楼的去向,但班主任也不知道。 或许,前缘已尽?那么,忘记那一段青涩的情怀吧。 胡蝶试着忘记那个高高瘦瘦的背影,全身心投入学习中去。她的成绩一直很优异,只是有白梦楼在时才屈居第二。当白梦楼离开后,她理所当然地登上了第一名的宝座。 从第二名到梦寐以求的第一名,她经历了两年多的时间。可是,每次测验的成绩公布后,自己为什么落落寡欢? 于是,在某一次睡梦中惊醒后,胡蝶望着天边的明月久久不能入睡。她做出了一个决定:寻找白梦楼!说服他回来上学! 目标一旦确定,她心中反而欣喜,全然没有把如何寻找、如何说服当回事。在那个梦一样的年龄,把一切都想象得那么美好,好像这个世界就是为我而设,我想到的,便可办到! 只要我想,你便在天涯海角,我也能找到你! 这一次,胡蝶沉沉睡去,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 胡蝶判断,白梦楼并未远去。这里是他的家乡,这里的土地里沉睡着他的父亲和母亲,以他的性格,他不会远离故乡。 那他在家里吗?如果没有亲人身影的房子也算“家”的话。 在一个周末,胡蝶经过长途跋涉,来到了那个小山村。经过询问,来到了白梦楼的“家”。 这是怎样的家啊!墙壁斑斑驳驳,仿佛在告诉路人它年代的久远;窗子的玻璃有点剩半块、有的干脆没有;屋檐上几块黑色的瓦片已经摇摇欲倒,时刻都有掉下来的危险。胡蝶走到门口想敲门,才发现门口一把锈蚀斑斑的铁锁把两扇木门锁住了,门缝上是尘封的蜘蛛网… 白梦楼显然并未回家。 胡蝶心中感概,泪水忍不住流了出来。她听说过白梦楼家庭生活艰辛,但却不知道竟艰辛如斯,而他,居然能在这样的条件下坚持学习,一直保持优异的成绩,这是多么不容易啊! 在白梦楼家没有找到他,胡蝶只好返回学校。她在思考,白梦楼在哪里呢?也许在县城某个地方打工!于是,她利用周末等一切可用的时间,几乎走遍了小城的大街小巷,问遍了所有能问的人。 同宿舍的同学感到奇怪,胡蝶这个文静的女孩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喜欢逛街啦?还是一个人逛,每次回来都疲惫不堪,是不是精神不正常啊?看来成绩好未必是好事,第一名退学不久,第二名又精神不正常。 胡蝶寻找了多久?也许一个月,也许两个月。 然而,小城虽小,要在小城寻找一个人,却也如大海捞针,谈何容易! 放弃吗?不! 此意已决,决不放弃!胡蝶在心中对自己说。 第三十章 蝴蝶飞飞 在某个傍晚,胡蝶疲惫地走向城市中心的佳丽广场。奔波了半天仍然一无所获,她感到极度失落,盯着夕阳发呆。 这时,身边的一对情侣的对话吸引了她。 只听那女的说:“这里的落日真美啊!” “就是,在这里看落日,顺便在广场买几串烤肉,边吃边欣赏,多好!只有白梦楼这样的怪人才喜欢在楼顶看夕阳。” “白梦楼”三个字从胡蝶的耳边掠过,宛如平地惊雷! 胡蝶猛地冲了过去:“请问,白梦楼在哪里?” 年轻女孩吓了一跳,对胡蝶的冒失大为不满,拉着男子的手就要离开。 胡蝶意识到自己的不礼貌,连忙道歉,并说找白梦楼好久了,有重要的事。男子才指着不远出的一栋高楼说,白梦楼和我们一样,在酒店打工,现在或许正坐在楼顶上,你自己去看吧! 胡蝶匆匆道谢,然后向那栋高楼冲去。 当胡蝶迈上楼顶的那一刻,她终于相信,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那个面对夕阳而坐的男孩就是白梦楼。一种巨大的喜悦汹涌而来,如同滚滚而来的海浪,将自己包围。 她让自己冷静了一下,然后坚定地向那个熟悉的背影走去。 白梦楼对于胡蝶的到来无疑是吃惊的。 他盯着胡蝶的眼睛,那眼睛象两泓弯弯的湖水,清澈明亮,里面满溢这发自内心的喜悦。 她在笑,笑着笑着,那两泓秋水开始漫延,终于,湖水溢出了堤岸,顺着洁白细腻的面颊流了下来。 她的喜悦,她的悲伤,她的委屈,她并不掩饰,自然而然地流露。 她的人,她的思想,就像她的泪水一样,单纯、无瑕和真实。 那一刻,白梦楼读懂了她的内心。 原来他以为,这个残酷的世界夺去母亲后,便只有父亲是爱他的;当父亲也被这个冷漠的世界夺走,这个世界也彻底抛弃了他,他就是荒野的孤狼,寂寞地应对这个世界的雨雪风霜。 原来,除了父亲母亲之外,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这么在乎自己!一种巨大的感动从心中涌起,他轻轻握住女孩的手。 夕阳温暖的倒影在女孩的眼睛中熠熠生辉。晚风骤起,女孩的长发在风中飞扬,长发拂过白梦楼的面庞,有一种淡淡的香味。 当年轻的心灵迅速靠拢,所有的困难便不是困难。 胡蝶很快说服了白梦楼复学。他们还对未来进行了规划:抓紧时间好好学习,争取在明年的高考中取得好成绩。两人一起报考清华大学!一起到北京上学! 至于近期的开支,两人找到酒店经理说明情况,以后改为周末来干活,两人一起来,白梦楼还当服务生,胡蝶当迎宾小姐。酒店经理是个毕业没几年的大学生,对白梦楼的遭遇深表同情,同意每人每月200元,外加八天的伙食。这在小城已经算不错了。两人的收入加在一起就是400元,勉强可支持白梦楼的生活和学习。 上大学的费用也是要考虑的,但是,以两人的成绩,想必可以拿到奖学金,再干点勤工俭学,还能活不下去? 总之,未来的生活象一幅美丽的画卷展现在两人的面前,两人充满了希望。 周一,白梦楼按时赶到学校,他先到办公室找班主任。班主任李老师见到白梦楼,喜不自胜。她兴奋地拉着白梦楼的手直奔教室,在门口,她对着正在早自习的全班同学大声宣布:“我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我们盼望已久的白梦楼同学回来了!” 同学们楞了一下,继而报以热烈的掌声,那掌声经久不息。 白梦楼看见,那一刻,老师的泪光闪烁。 白梦楼看见,那一刻,胡蝶的笑靥如花。 没有人知道,为了这一刻,两个月来,胡蝶用瘦弱的双腿走遍了小城的大街小巷… 高三的生活紧张有序。 白梦楼本来基础厚实,虽然缺课两个月,但很快就赶上了大家的进度。这期间一次月考他输给了胡蝶,屈居第二。但很快,第二次测试就恢复了霸主地位,夺回了第一的宝座。 看到白梦楼的成绩又恢复了,胡蝶比自己考了第一名还高兴。 周末早晨,白梦楼和胡蝶会相继走出校门,在门口见面,然后一起去酒店打工。完成一天的工作后,两人在晚上九点多钟走出酒店,一起回学校。 有时候,白梦楼会拉起胡蝶的手,但是,当有人的时候,胡蝶会拒绝。走到无人的地方,胡蝶也会主动拉起白梦楼的手。 两人快到门口时会分开,一先一后进门,然后到宿舍。一中的学生有的来自县城或者县城附近,周末一般回家了。只有部分离家较远的学生还住在学校,所以,同宿舍的同学也不太留意两人。 那时,胡蝶在白梦楼的身边跑来跑去,白梦楼感觉那不是个女孩,而是一只美丽的蝴蝶,围绕着他飞来飞去,让他感到幸福,如同沉浸在温暖的海洋之中… 寒假很快到了。 这个寒假对高三学生却没有什么意义,他们需要补课。等到补课结束,他们能休息的时间也就十天而已。 放假后胡蝶没有立即回家,而是留下了继续和白梦楼到酒店打工。她有自己的心思,下学期该进入高考冲刺阶段了,她和白梦楼要尽量把时间用来学习,那么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时间多赚点钱,作为下学期白梦楼的生活费,是寒假的不二选择。所以,她对父母说要在复习几天,等大年三十才回家。白梦楼明白她的苦心,没有多劝,从内心讲,她认为胡蝶的规划是对的,而且,他也愿意和胡蝶呆在一起。 许多年后,当白梦楼想到那时的决定,心中只有悔恨。那种悔恨,非但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减少,反而与时俱增,让他痛彻心扉。 那个决定,让世界上最后一个爱他的人以一种惨烈的方式离他而去。 那个决定,让他彻底成为了一条孤狼,咬着冷冷的牙,在荒原流浪。 第三十一章 泣血青春 1 放假的第二天,两人照旧来到“向阳春”酒店干活。这几天客人较多,工作人员也比较忙,所以两人干到晚上十点多才准备收拾离开。 这时,酒店突然冲进来一群穿警服的人,为首的警察眼角边有个小黑瘤。小黑瘤喝令所有人抱头蹲下,然后对经理道:“接群众举报,你们酒店容留卖淫嫖娼,现在进行搜查!” 可能年轻的经理也没见过这种场面,结结巴巴地说:“警察同志,我们…我们是…做正规生意的,不可能有违法的事情啊!” “违法不违法,是我说了算,不是你说了算!”小黑瘤说话的语气更象街头小混混,而不是象人民警察,“挨个房间搜查,所有人不得离开!” 折腾了半个小时,搜查并无结果。小黑瘤恶狠狠地说:“搜查无结果并不能表明没有违法活动,你们听候处理,这些人有的需要带回派出所录口供!” 白梦楼站了起来,对小黑瘤说:“警察同志,我们两人是一中的学生,是打工的,麻烦你让我们回去吧!” “谁让你站起来的?打工!谁让你们卖淫嫖娼的?”小黑瘤走过去,一巴掌打在白梦楼的脸上,鲜血从白梦楼的嘴角流了出来。 “你没有证据,不能冤枉好人!疑罪从无,你拿证据说话!”胡蝶大声说。 小黑瘤踱到胡蝶身边,一把抓起胡蝶的头发:“老子看你就不是好人!长的就象卖淫女!老子的眼睛就是证据!” 浓烈的酒气扑在胡蝶脸上,胡蝶几乎要呕吐出来。 “女的统统带回去做笔录,男的留下姓名、地址、电话,可以先放了!”小黑瘤厉声说道,然后转身出门。 白梦楼还想理论,胡蝶对他说:“你回学校找李老师!” 白梦楼知道事情紧急,不敢逗留,登记完成后撒腿就向学校跑去。 白梦楼直奔学校办公楼李老师的办公室。李老师的敬业是全校闻名的,放假第一天,他很可能还在加班总结这学期的工作。 办公楼空空的,整个楼道只有白梦楼的脚步声在回响。 所有的办公室一片黑暗。 白梦楼转身又跑,这次他奔向家属楼。 好几次他帮李老师把作业本从教室搬到家,他知道李老师的家在哪里。 来到李老师家门口,他气喘如牛。 看到门边红色的门铃按钮,他仿佛看到了希望。它仿佛是救命的天使,它需要拯救的不是我白梦楼的生命,是比我白梦楼的生命更重要十倍、百倍人啊! 他满怀希翼地按下按钮。 他听到屋里悠扬的铃声响起。 铃声停下,没有人来开门。 也许是老师睡着了?再按几次! 铃声一次次响起,铁门依然紧锁。 白梦楼颓然坐在地上。 也许,老师外出未归,这会儿正匆匆往家里赶呢,坐在这里等他吧。 白梦楼坐在走廊的地上,瞪着眼看着上楼的楼梯口。 恍惚间,李老师走上楼来。 “李老师!”白梦楼惊喜地叫道,宛如看到了救星。 李老师没有回答。 原来是幻觉。 就这样,白梦楼等了半个小时,没见到李老师。时间已经到了凌晨一点。他不能再等,他决定给李老师打电话。他没有手机,学校也不允许学生使用手机。 那就去街上打公共电话! 深夜的校园冷冷清清,路边的积雪在路灯微黄的灯光照射下,反射着冷冷的光芒。四周的树木、房舍都黑洞洞的,仿佛有噬人的妖魔藏在黑暗之中,冷冷地盯着白梦楼。 白梦楼大步出门,在街道上寻找公用电话。凌晨的街道分外宁静,他试着寻找还在营业的小店,但几乎所有的小店都关着门。 那就敲门吧! 他敲响校门口旁边的小店,没有人答应。 他向前走,敲响第二家。 “要死啊?半夜三更地来敲门!”里面传出骂声。 他再向前走。 他继续敲门。 …… 白梦楼不知道自己敲到了第几家店,店门终于开了。 “半夜来打电话,是遇上急事了吧?”开门的中年妇女说,“电话在桌上,你用吧,孩子!” 白梦楼抓起电话,急切地拨打那个熟悉的电话号码。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话筒里传出一个悦耳的女声。 只到话筒里传出“滴滴”的声音,白梦楼才挂了电话。 他茫然地走出门来,甚至忘了向女主人道谢。 在这个陌生的县城,能帮他的只有自己的老师,而他却找不到,也联系不上。 怎么办?他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漫无目的地游走。 那么,靠自己吧!派出所的警察无法无天,但他们还有上级。我就去找他们的上级! 凌晨两点,他来到了县公安局门口。 冰冷的铁门紧紧地关着。这里是机关,一般情况下,八点才会有人上班。白梦楼看到大门上方威严的国徽,心中稍感稳定,他倚着铁门坐了下来。 他打着哆嗦,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天亮了就会好起来的!这是个噩梦,一切都会过去!” 终于,早晨六点四十,门开了。 “我想找一下孙局长!”白梦楼急切地对开门的老头说。 “全县人口五十万,不是谁想见孙局长就能见的!”老头揉着眼睛,对白梦楼说,“不过,看你文质彬彬的,不象上访的,你找孙局长干么事?” 白梦楼心中掠过一道闪电。他知道,他只有挂住这道闪电,胡蝶才有希望。但是,这道闪电转瞬即逝,他没有时间思考。 “其实,我是孙局长的外甥,家里有点时,我母亲让我来找我舅的…” “我说呢,就是不像上访的嘛!进来坐,不过,你干嘛不到家属院去找啊?”老头立马变得热情起来。 “这个,我舅妈…不喜欢我们这些穷亲戚。” “哦…”老头寻思这个外甥可能是远房亲戚,态度又冷淡多了。 七点五十五,一辆警车来到门口。老头对白梦楼说:“局长来了!”急急忙忙地去开门。 “门房里有个孩子,说是孙局的外甥!找孙局有事!”老头向着车窗里说。 “孩子?外甥?”里面传来一个男中音,“搞错了吧,我没有外甥啊!我们走吧!” “是是是,孙局,那我轰他走!” 老头的话未说完,白梦楼大步走到警车旁。 “孙局长,我不是你的外甥,我是县一中的学生,等你一夜了,我请您救一个人!” 老头倒吸一口冷气,还是个上访的!真后悔没拦住他! 第三十二章 泣血青春 2 车门打开了,一个中年男人走了下来。他个子不高,但身板很直,脸上没有笑容,也没有生气的样子。 “救谁?”他盯着白梦楼。 他的眉毛黑而浓,他的目光威严。 “我的同学,她叫胡蝶!”白梦楼急切地说。 孙局长把白梦楼带到办公室,给他倒了一杯水。白梦楼一饮而尽,然后把昨夜的事从头到尾叙述了一遍。他强调了小黑瘤的满嘴酒气。 孙局长又问了白梦楼班主任的电话,然后拨了过去。电话居然通了。他向李老师核实白梦楼和胡蝶的身份,并了解胡蝶的一贯表现,当他了解到眼前这个男孩是全校第一名、胡蝶是全班第二名的时候,他相信了白梦楼。 他又拨通一个号码:“你昨天喝酒没有?没有?那我就放心了,让纪委书记正式找你谈话吧!什么,喝了一点?那有没有酒后出警?没有?到底有没有!其他人出警你跟在后面?你到底有没有真话!出了,那你抓的叫胡蝶的学生查证怎么样?哦,证据确凿,那就好啊,那你好好干吧,就这样!不过只有口供?你现在立马放人!对昨晚出警过程写出详细报告,你这个副所长怎么当的!” “好了,你可以去接你的同学了!”孙局长打完电话对白梦楼说。 “谢谢局长!”白梦楼飞快地下楼,他走出公安局的大门,向派出所的方向跑去。 早晨的太阳刚刚升起,大地又变得温暖,街道上行人渐多,熙熙攘攘。 当白梦楼再次见到胡蝶时,几乎不敢相认。她头发凌乱,步履蹒跚,羽绒服上撕开一道长长的口子,羽绒露到外面。 她的目光呆滞,看到白梦楼似乎没有反应,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白梦楼伸出双臂,轻轻拥住她。她把头埋在白梦楼的肩膀上,泪水如溃堤的江水,滚滚而下。 这是他们第一次拥抱,在看守所冰冷的铁门外。 从昨晚分开到几天重逢,中间只有十一个小时,却漫长得宛如一年。 “他们打你了吗?”白梦楼盯着胡蝶脖子上的一道红痕问。 胡蝶摇摇头,又点点头。 “我累了,我想回学校。”她轻轻地说。 白梦楼脱下胡蝶的外套拿在手上,把自己的外套脱下给她穿上。虽然受到委屈、挨了打,但毕竟出来了,白梦楼的心情还是高兴的成份多。 他们一起回到了学校,各自回宿舍休息。白梦楼一夜未,他回到宿舍倒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一觉醒来,已是下午了。 没多久,胡蝶来找他。胡蝶说,明天是大年三十,明天一早要回老家去,现在要去“向阳春”酒店找昨天遗留的小包。 白梦楼立即和胡蝶出门。这次,胡蝶没有羞涩,她拉着白梦楼的手,就像那些社会上的情侣一样。 在一家饭店前,胡蝶说:“我走了就你一个人,我们一起吃个年饭吧?” 白梦楼也早饿了,两人于是一起点了三个小菜。胡蝶端着饮料和白梦楼轻轻碰了一下杯,忽然流下泪来。 “对不起,我没保护好你,让你受苦了,我发誓,让自己变得强大,让任何人不敢欺负你!”白梦楼满怀内疚地说。 “只要你不放弃,你会强大的!”胡蝶哽咽着说,“我是想,我愿意用一生的时光和你在一起…” “我也是,胡蝶,我愿意用一生的时光和你相守!” 当两人来到“向阳春”酒店已是傍晚,很快,胡蝶找到了她的小包。 “还记得我在楼顶找到你的情景吗?”胡蝶问。 “当然,我一辈子都记得!那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一幕!” “我们再不来这里打工了,好吗?” “那就不来了!” “那我们再上去看看夕阳?” 两人登上楼顶,只见一轮巨大的落日正缓缓西沉。 两人并肩坐下,胡蝶心情终于好转,和白梦楼聊些文人逸事。 夕阳的余辉洒在这个女孩的身上,宛如给她披上了一层霞帔,美丽不可方物。 “天使!”白梦楼喃喃地说,“你真是降落人间的天使!” “我想尝尝国际广场的甜糕!”女孩指着楼下不远处的国际广场说,“你不会嫌麻烦吧!” “不麻烦,我也想尝尝,我们一起去!” “你去嘛,我在这看着你!” 白梦楼迟疑着。 “这点愿望都满足不了,以后谁愿嫁给你啊…”见白梦楼还在犹豫,胡蝶说,“要不你等在这里,我去买?” 白梦楼终于起身,下楼前对女孩说:“别靠近楼边啊!” 胡蝶挥挥手,“一定要上来哦!”,看着他慢慢消失的背影,她的泪水再次流了出来。 白梦楼很快买好了甜糕,开始往回走,他抬头看了看“向阳春”酒店的高楼。 胡蝶站在楼顶平台的最边缘。 “不!”白梦楼心中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那预感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他向着楼顶大喊,同时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前冲去。 但是胡蝶听不到他的喊声,她从楼顶轻盈地一跃,整个人便落了下来。 白梦楼看到了胡蝶那一跃。 他的心地倏地变得冰凉,周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就像是一个空间的空气被抽光了一样。 他站在那里,眼睁睁地看着胡蝶从十楼的高度飞落下来,夕阳的火红的余辉笼罩着她飘落的身影。 她宛如一只在血雾中飞翔的蝴蝶。 第三十三章 泣血青春 3 不知过了多久,白梦楼才感觉到声音的存在,它们逐渐回到了他的耳朵里。他奔向蝴蝶,那里已经围了一大群人。 “多可惜,这么年轻的一个女孩,跳楼自杀了!” “快打120!” “打110吧,你看,身体都摔分裂了,已经没气了!” 白梦楼分开众人,冲到蝴蝶身边,他轻轻抱起蝴蝶的头。 那头曾经如瀑布的长发凌乱地缠绕着,沾满了鲜血。她的眼睛圆睁着,已经没有一丝生机。 蝴蝶在白梦楼的怀中渐渐冷去。 有人在打“110”。 “一定要上来哦!” 这是蝴蝶最后的话。 这句话一定是她特意说的。 对,她一定是留下了重要的东西! 远处的警笛声传来。白梦楼轻轻地放下蝴蝶的身体,冲进“向阳春”酒店,他直奔楼顶而去。 果不出他所料,在楼顶胡蝶坐过的地方,留有一封信,信是用胡蝶的小包压着的,信封上写着三个字:白梦楼。 他看了一眼楼下,警车已经开到了楼下。 他把信装进口袋,提起胡蝶的小包,转身下楼,走到楼梯口时,心中一动,飞快地转身回来,在墙角找到一截废弃电线,然后把信系在电线的一头,然后把它丢入顺墙角而下的下水管,把电线的另一头系在一个隐蔽的豁口上。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只是隐隐觉得,这封信事关重大,带在身上会有危险。 完这一切,他刚转身下楼,在楼梯口,他遇到了上来的警察。 “刚才坠楼的女孩是和你一道的吗?”白梦楼发现带队的警察又是昨夜的小黑瘤。 “是的。” “你们是什么关系?” “她是我的同…女朋友!” “那请你到派出所协助调查!所有东西交给我们!”小黑瘤身边的两名警察立即上前接过白梦楼手上的小包,又对搜了他所有的衣服口袋。 然后小黑瘤对两名警察说:“先带他回去,留两人和我一起搜查现场!” 小黑瘤带着人到墙角的废物堆里去查找去了,白梦楼扫了他们一眼,默默地下楼。 白梦楼感到的内心如同有一堆火在熊熊燃烧,这把火想要烧毁整个世界。但理智让他冷静,让他顺从,他规规矩矩回答警察的问话。因为他知道,心中的怒火如果这时表现出来,他能烧毁的只是他自己。 第二天傍晚,他被放了出来,同时被告知,胡蝶死于自杀,自杀的原因是学习压力过大,自己期望过高,精神焦躁。胡蝶的父母已经认可了这个结论,遗体已经运回老家。 “你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小黑瘤问白梦楼,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白梦楼。 “我很难过,我只是个学生,我接受你们的结论。”白梦楼说。 “当然,胡蝶同学心理承受能力太弱,我们也非常遗憾,如果你其它发现,请及时与我们联系。”小黑瘤挥挥手。 白梦楼走出派出所。 白梦楼有一种感觉,似乎背后有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自己,等他回头看时,那双眼睛有不见了。这让他感到毛骨悚然。 他本想立即去“向阳春”,但这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提醒他,危险并未远离,他现在什么都不能做。 他回到了学校。 他在学校躺了两天,期间班主任李老师来找他,安慰了他。对事发当天寻找李老师的经过,白梦楼只字未提。 李老师的面色明显憔悴,失去一个得意门生对他也是一个不小的打击。白梦楼发现,自己对于老师憔悴的面容忽然生出说不出的厌烦:既然你也在乎,为什么那天夜里我找不到你?为什么你电话也关机?你的关心不过是故作姿态罢了! 白梦楼出了几次校门,他感觉如芒在背。不用回头,他知道那双狼一样的眼睛在身后盯着自己! 他不能动,他动,便是妄动,便是自取灭亡! 没有人知道白梦楼躺在床上时心里在想什么,他的老师,他的同学,都没有人知道。 他们猜想,他或许只是悲伤。 但他的心中,必然有比悲伤更多的东西。 他那时的思想会决定他今后将做些什么。 那么,这确实是个丑恶的世界吧?你们夺去了我的母亲,夺去了我的父亲,又逼死了我爱的人,你们还要逼死我吗? 好吧,既然全世界与我为敌,我便和你们战斗到底! 我必战斗到底! 或许他是这样想的。 在早已空荡荡的学校宿舍里,他长久地躺在床上,目光木然地盯着天花板,心中却一刻没有平静。 第三十四章 泣血青春 4 又过了两天,白梦楼再出校门时,见许多人家都在贴对联和门神,才知道已是大年三十。他在大街上盲目地转了两圈,感到背后的那双眼睛已经消失。 但他仍不放心。 到晚上十点多钟,他再次出门。街道上冷冷清清,几乎没有行人,临街的人家家中不时传出阵阵笑声。他又漫无目的地在街道上转了半小时,然后向“向阳春”酒店走去。 他默默地进门,前台的接待小姐正在低头打电话,连头都抬。 他一步步走上楼顶。他的步子缓慢,他的步伐坚定。 走到七楼,他忽然转身向下走。 从七楼下到三楼。 在途中他没有遇到人。 “看来你们也是要回家吃团圆饭的。”白梦楼停顿了一下,再次向上走去。 白梦楼终于到达了楼顶,他走到自己常坐的那个地方,慢慢地坐了下来。 楼顶的正前方,“向阳春大酒店”三个大字闪烁着粉红色的光芒,从楼顶向四周看,到处是闪烁的霓虹灯,高楼中不时传来欢声笑语,小城被淹没在大年三十的节日气氛中。 他静静地坐着,仿佛当初胡蝶就坐在自己的旁边一样。 坐了大约半小时后,他起身向四周看了看,没有什么异常。他走向那个下水管道,他俯下身,从豁口处摸到那个隐蔽的电线头,然后小心翼翼地把电线向外拉。 很快,那封信从下水管里被拉出来。它,胡蝶的绝笔,又回到了白梦楼的手中。 他打开信封,抽出信纸,就着闪烁的霓虹灯,一个字一个字地看,仿佛倾听那个花一样美丽的女孩在凋零前对自己的最后的絮语。 “从那次在夕阳温暖的余辉中重逢开始,我忽然发觉,生活是如此美好!虽然我有点累,却是那样的快乐!我不停地幻想未来,我和你或许象皮埃尔.居里和居里夫人,或许象钱钟书和杨绛,象鲁迅和许广平,但不论怎样,我知道我们的快乐不会改变,因为—爱让我们幸福! 然而,梦刚刚开始,就被毁灭! 我从未想过有一天会离你而去,因为离开你,即便是一个小时,也是漫长得让我难以接受。但是,请原谅我,我真的不想面对丑恶。我留下这封信,告诉你我离开的原因。 那晚在“向阳春”酒店被莫名其妙地带到派出所后,他们立即开始了审讯,他们让我承认参与了卖淫活动,我不承认,他们说只要我承认,就没我的事,他们去找那些男人罚款。罚款,是他们的最终目的!我说我承认了我怎么面对我的家人?最后,被抓来的其他人都被迫承认了,但我就是不承认。记得那个脸上长着小黑瘤的的警察吗?他是所长,他打了我。我对他说,你知道麻旦旦吗?我是处女,我出去后象她一样,去做鉴定,我要告你这个无法无天的所长! 小黑瘤的脸抽搐了一下,他狞笑着说,你做不了麻旦旦,你那一点证据很快就会消失的,在老子的地盘上,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然后,他叫来一个叫刘常乐的警察,对他耳语了几句。 我当时看到刘常乐很诧异,但小黑瘤脸一沉,他就答应了。 我当时不知道,他们在设计一个关于我的阴谋! 讯问结束了,刘常乐送我到拘留所的监室里。他把我送到了关有一个男人的监室!我发现室内有人,而且是个男人,就大声叫那个名叫刘常乐的警察,他回头看了我一眼,转身大步走了。 监室内那个男人一步步向我走来,我看到他的酒糟鼻象一个快烂掉的红萝卜,他的胳膊上有一只鹰的纹身,大概四十岁左右。 我的反抗无济于事,我的呼救无人理会。 我终于明白了小黑瘤的话的意思了,他们不是工作失误,他们是有意的,他要我做不了麻旦旦! 那是怎样的一夜啊,那夜之后,世界彻底改变,我不再是我。我被他们毁掉了,我没有未来,我也不能站在你的旁边,就像一棵木棉树站在橡树傍边。 那么,就让我离开这个丑恶的世界吧,我想,当洁白无暇的雪花覆盖在我的坟墓上,我的灵魂会一样的干净! 我想对你说的是,我们太弱小,所以我们被凌辱。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要想不被欺辱,你必须把自己变得强大!所以,答应我,不要放弃学业,考上好大学,这是你目前唯一的道路!如果有一天你强大了,不要忘记惩罚那些恶魔:小黑瘤所长、警察刘常乐、酒糟鼻人渣! 胡蝶绝笔 白梦楼看完胡蝶的遗书,感觉心如刀绞。他挣扎着站起来,才发现,信纸已经被泪水打湿了。 不远处忽然一声钝响,一枚烟花冲天而起,升到空中倏地炸开,赤橙黄绿青蓝紫,五颜六色,璀璨夺目。 远远近近的爆竹声大肆地响了起来,辞旧迎新的时刻到了,天地之间一片喜庆。 白梦楼站在高高的楼顶,宛如一只孤狼站在无边无际的荒漠。 没有人爱他,他也不再爱任何人,天地间的喜庆和他没有关系,他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孤独。 “那么,我们开战吧!”他喃喃地说,仿佛说给自己,也仿佛说给脚下这个世界。 第三十五章 泣血青春 5 上班族总是发现,春节七天假,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转眼间放假就结束了,又该上班了。 刚过完春节的小城的人们发现,小城出名了! 出名不是因为什么好事,恰恰相反,是丑闻。 节后第一天,头版头条刊登了这样一篇文章:《一个公民的非正常死亡—一个花季少女自杀事件的调查》,文章详细报道了胡蝶的自杀事件。 同一天,,并配以评论员文章。 部分网络媒体跟进报道这一事件。 一南一北两家大报和网络媒体的披露,使胡蝶自杀事件成为舆论的焦点。省、市主要领导大为震怒,责令严查此事,于是,由几级纪委和检察院反贪污渎职机构组成的调查组迅速开始调查事件的来龙去脉。 事情很快查清。小黑瘤名叫李才,副所长,所长已退休,李才实际在主持派出所工作。涉嫌滥用职权,并查出钓鱼执法、私分罚款、贪污、受贿等事实,数罪并罚,被判处有期徒刑15年。 酒糟鼻子叫王兴,犯强奸罪,系累犯,被判处有期徒刑6年。 警察刘常乐,犯渎职罪,因受李才指使,从轻处罚,判有期徒刑2年。 当宣判的消息传到一中的时候,班主任不顾正在上英语课,走进教室打断英语老师。 他用颤抖的声音宣布这一消息。 同学们静静的,有的人在默默流泪。 白梦楼没有看班主任,也没有流泪,从大年三十之后,他的眼中再没有泛起一点泪花。 “胡蝶死了,再做什么都换不回她的生命,何需你们惺惺作态!何况,你们没有一个人是完全无辜的!”他在心里暗暗地说,“这仅仅是开始!” 他只是注视着窗外,那里春草葳蕤,百花争发,鸟儿唱歌。 这些,和他已经没有关系。 他的心,永远停留在大年三十的那个晚上,天地一片萧杀,他孤独地站在天地间,象一条孤狼。 这确实只是开始。 十年后,李才减刑出狱,不知道为何染上了毒瘾。当他瘦骨嶙峋地躺在墙角,目光混浊,流着口水,没有人相信他只有四十三岁。他祈求路人施舍,然后去换取毒品。 一辆豪华的小车在他身边停了下来。 一个西装革履的青年男子走下车,站在李才面前,仔细凝视着他,半响才淡淡地问:“李所长,还认识我么?” 这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就是白梦楼。 李才盯着这个年轻人看了一会儿,摇摇头,他已经记不得那些被他伤害过的人了,他伤害的人太多,他也记不过来。 白梦楼取下眼镜。他混浊的目光还是充满迷茫,毒品已经腐蚀了他的所有神经。 “那个叫胡蝶的女孩,记得吗?”白梦楼盯着他。 李才对胡蝶这个名字是不会忘记的,他因为这个女孩入狱,他的生命轨迹就此改变。 他忽然记起了这个年轻人,目光充满恐惧。 白梦楼冷笑一声,把一叠崭新的钞票丢在李才的面前:“李所长,别害怕,我是来帮你的!” 李才哆嗦着,指着白梦楼:“把钱拿走!你想我死!我当过警察,我知道毒品是要人命的东西!我戒毒,我不吸了!” 白梦楼从鼻孔里冷笑一声,转身上车。 李才颤巍巍地捡起地上的钞票,想把他扔远,但他的力气已经不够了,只扔出两步远。 两分钟后,他又爬过去抓住那叠钱,把它紧紧抱在怀里,好象落水的人抓住了一根稻草。 当夜,李才死亡,因为吸毒过量。 王兴出狱较早,他成立小城黑帮“青红会”的成员。 在一次黑帮火拼中,不知到对方为什么都瞄准并不起眼的他开枪,而不是老大。结果他被打成了筛子。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己方和对方的人握手言和,挥手道别,只丢下气息奄奄的他,在冰雪中看着自己的身体和冰雪冻在一起。第二天当人们发现他时,他已经成为了一樽冰雕,不过造型及其丑陋! 刘常乐出狱后丢掉了工作,在建筑工地打工。在一次高空作业时,绳索断裂,摔成半身瘫痪,建筑公司赔偿了一大笔钱,他坐在轮椅上靠这笔钱生活。 但是,事情发展总是带有戏剧性。他的老婆和他人通奸私奔,并顺便带走了他所有的存款。见过那个小白脸的人都说,他比刘常乐的老婆年轻很多,长得也很帅,出手也大方,为什么他会看上她,这恐怕只有天知道! 刘常乐靠亲戚接济又活了两年,然后在一个大年三十的夜晚,用电线把自己吊在床头,自杀了。 善未必有善报,恶必有恶报! 第三十六章 金榜题名 白梦楼遵照胡蝶的遗言,再未退学。他渴望自己变得强大,学习是他唯一的途径。他比以往更加努力,成绩更加优秀,无论老师还是同学,都相信他将创造奇迹。 然而,班主任李老师对他的担心也越来越强,他发现这个孩子已经完全改变,他变得几乎让人不敢相信,除了成绩还是一如既往的优秀。 他不接受任何帮助,不再和别人交流。 他的目光总是冷冷的,看不到半点温暖,仿佛是荒漠中孤狼的目光,冷冷地看着这个世界。 同学们对他的态度也在改变,由同情转为敬而远之。 班主任找他谈心,说:“梦楼啊,这个社会是有些不公平的地方,但是,这正是你们需要努力的原因啊!要你们来建设、来完善。我们的祖国即便有这样那样的不美满,可她就像我们的母亲啊!我们不能仇视自己的祖国,我们不能仇视社会!” “老师,我仇视祖国仇视社会吗?”白梦楼反问,“是他们在仇视我!” 班主任良久无言。 “你的遭遇是不该发生的,但它毕竟是个例,要相信我们的社会总体是好的,是在进步的!” “可是对我来说,却是全部!” “那老师和同学们给你的捐款你总可以接受吧,你至于不怀疑大家的真诚吧?” “您不是教导我们不食嗟来之食吗?” 象以往一样,这次谈话也不欢而散。 白梦楼的生活过得愈发艰难。复印胡蝶的冤情资料寄往各个新闻媒体,花掉了他打工攒下的大部分的积蓄,开学后,他为了不影响学习放弃了打工,只能勉强度日。 他只能尽量压缩开支,在生活费上省开销。 一次,他忽然觉得头晕目眩,勉强支撑到下课,到医务室看了一下,校医说是营养不良,建议他注意营养。 他知道这样下去不行了,他得吃饱。 只有生存,才能战斗。 当放学的铃声响起,同学们都扔下书本,欢乐的跑向食堂,白梦楼却慢慢腾腾,落在最后。 因为他发现,同样一份菜,最后去的人可能多一些,因为大师傅见后面没人了,不吃掉也是浪费,往往会多打一点。大师傅的一念之差往往让白梦楼的肚子好过得多。 但也未必每次如此,也许大师傅的力度把握不好,先前打多了,菜所剩无几,还得留点自己吃,那给学生打的就很少。 白梦楼有次没有吃饱,看到有个被别人扔在泔水桶上的馒头,在强烈的饥饿感驱使下,他伸手拾了起来。他向周围看了看,食堂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便把那个馒头拿到水龙头下冲洗了一下,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 从那以后每次吃饭,白梦楼都最后去,最后一个离开。 只到有一天,他的从泔水桶检剩馒头的动作被从窗外经过的一个人看到。那个人叹了口气,仰头看着蓝天,两行泪水顺着苍老的面庞流了下来。 “究竟是我们的社会出了问题,还是你出了问题?” 从那以后,白梦楼惊喜地发现,每次都有人把一口没吃的馒头扔在泔水桶旁边,有时还是热的肉包子。 白梦楼居然可以改善自己的生活了! 他的脸色逐渐红润,头晕目眩的也现象消失了。 但是,他很快这些包子和馒头出现的不正常。 他不再最后到食堂,他早早地去,选了个能看到泔水桶的地方坐下来,然后慢慢地吃饭。 他看到班主任李老师慢慢走了过来,先把两个包子轻轻地放在泔水桶旁,然后把盘中的剩饭倒入泔水桶。 一种巨大的耻辱感涌上白梦楼的心头。 从此,他再没有看过放在泔水桶旁的馒头和包子。 过了一段时间,李老师显然发现情况发生了变化,但他没有办法讯问。只是在某一次在走廊中两人对视了几秒钟,所有的言语都在那几秒的对视中无声地完成。 “我只是想帮你。” “士,可杀,不可辱!” 一个月后高考。 又一个多月后,高考成绩公布。 白梦楼以理科全县第一名的成绩被清华大学计算机科学技术系录取。 他的成绩高出第二名37分,创全县高考记录。 第三十七章 负笈东瀛 白梦楼靠奖学金和勤工俭学完成了在清华的学习。 在清华期间,他学习刻苦,成绩优秀,是一等奖学金获得者。 他几乎不参加任何娱乐活动,舞会、看电影、打电子游戏,他都不感兴趣。 他没有任何朋友。 “他的目光冷冽,拒人千里之外!他看我们每个人都象看他的敌人!”他当年的同学这样评价他。 他的课余时间是在图书馆度过的。除专业书籍外,他阅读的主要书籍是关于历史和军事方面的。 在一次宿舍的“卧谈会”上,大家讨论抗日战争期间的战略战术得失,白梦楼说了一句话,他说:“如果日本陆军部全力推动51号作战计划的实施,历史将走向何方,还难说得很。” 他从不参与宿舍的“卧谈会”,这次发言是唯一的一次。 那时,同学们还不知道什么是“51号”作战计划。 本科毕业后,白梦楼申请到全额奖学金,赴日本早稻田大学留学,师从日本著名计算机通信专家中岛次郎,三年后获硕士学位,又两年后获博士学位。 学习期间,白梦楼获计算机通信领域两项专利。 而后白梦楼学成归国,先后担任“鼎汉”公司的总经理,利用专利入股。 那时的“鼎汉”公司面临巨大的困难,破产在即。白梦楼通过改组公司、强化管理、优化流程等手段,挽狂澜于既倒,迅速扭转了公司的颓势,他又引入资金,更换设备,使用最新技术,使得公司飞速发展,击败商业劲敌,成为西南地区的龙头企业。 白梦楼也逐渐取代原来的老板,当上董事长,并担任多级政协委员,和党政军要员交好,说他现在富甲一方、权倾一方并不为过。 由于调查范围所限,没有人知道在日本,发生了些什么事。 我们只知道,他的导师,中岛次郎,不仅仅是国际知名通信专家。他是日本一个有名的政治人物的重要幕僚。 这个政治人物叫石原慎太郎。 二十多年前,也就是2012年,石原慎太郎提出“钓鱼岛国有化”的建议,导致中日关系急速倒退。这个建议的提出,是经过他的幕僚讨论的,而在他的幕僚中,中岛次郎是这一建议的强力推动者! 文件已经到了最后一页。 那是胡蝶的一张照片。 照片上,女孩清瘦的脸庞上,眉如远山,眼似新月,一抹淡淡的笑意从嘴角荡漾开去,使她的整个脸上都充满笑意。 照片有点发黄,但掩盖不住胡蝶的清新和美丽。 那女孩和林风雨真的非常相似! 林风雨缓缓合上文件夹,站起身来。 不知何时,窗外已风停雨住,长空一碧,不留一丝云彩,一道彩虹出现在西边的天空,美轮美奂。远山近树,被雨水洗得发亮,如同中国的水墨山水。 “唯江山如画四字可形容眼前的一切,对不对?”身后响起一个声音。 林风雨回头,只见刘益州站在身后。 “主任,如果你去当作家,我相信你会写出好文章的!你的观察很仔细,用词非常准确,”林风雨出自内心地说,“你若出书,我一定当你的粉丝!” “谢谢,等我退休后我要写个大部头,和比肩!不过,我现在想对你说的,不是文学,是自己的感受,”刘益州清清嗓子,接着说,“你看当暴风雨袭来的时候,仿佛地动山摇,但地动了吗?山摇了吗?风雨过后,江山如画,变得更美了!这就象钢铁,百炼成钢;象我们的国家和民族,屡遭磨难,但我们越来越强大。谁敢凌辱我们的国家和民族,我们必战斗到底!” 林风雨点点头。 沉默了一会儿,林风雨轻轻地说:“白梦楼,少年时代的经历其实挺可怜的!” “我们这么大一个国家,这么大的公务员群体,出几个渣滓是不可避免的,我们从来没有也不会纵容丑恶!”刘宇舟点了点头,又坚决地摇摇头,“即便有一千个理由,也不能让背叛变得合理!” “日本人或许就是利用他少年时代的经历,拉拢他,让他投入了异族的怀抱。这是日本人常用的伎俩,他们拉拢过溥仪,拉拢过汪精卫,但他们从来不会成功。我想到一句话,汉武帝说的。” “犯大汉天威者,虽远,必诛!”两人异口同声地念道。 “现在按我的计划执行,去应聘,想办法到达白梦楼的身边!”刘益州果断地说,“既然没有万全之策,那就来一场博弈!” “是我和白梦楼的博弈吗?”林风雨呐呐地问。 “不,从战役层面讲,是我和白梦楼的博弈,从战略层面讲,是中日两国的博弈!”刘益州说,“你,已在局中,按照我们安排行事即可!” “况且,你一定能好好应对的,你看,你和胡蝶长得多相像啊!”刘益州轻轻地说,“眼睛像,鼻子像,嘴巴像…还有胸脯像!现在的姑娘们,也不知是先天的还是人工干预的结果,身材都极度丰满,满大街都是波涛汹涌的女人,到哪里去找像你这样胸脯平平的女孩?古人云,胸大无脑!所以,你绝对聪明!风雨,咦,人呢?”刘益州抬头四顾,发觉林风雨已经离开了。 “怎么就经不起表扬呢?”刘益州疑惑地喃喃自语。 第三十八章 事与愿违 坦率地说,林风雨对工作是非常认真的。 像许许多多的毕业生一样,她详细地准备了个人简历,复印各种获奖证书,广泛开展表扬与自我表扬,发掘出自己的全部优点,总之,把自己夸得像一朵花一样。而且,在招聘会上,她有幸让白梦楼见到了自己,虽然只是一眼。 但是,事与愿违,她依然没有被“鼎汉”公司录取,方芳却顺利进入了鼎汉。也就是说,在刘益州设计的博弈中,还没开局,就被白梦楼拒绝了。 她多少有点幸灾乐祸,找个公用电话把情况报告了刘益州。 刘益州的指使只有两个字:等待。 什么狗屁方案,拿初恋情人说事,早就过时了。这年代,谁还会对过去的人念念不忘?林风雨对刘上司的敬仰之情如同天空中的云彩,本来绚丽满目,忽然一阵风来,露出湛湛青天,没有一丝云彩。 “那我就等吧!”林风雨在心中对自己说。然后回到出租屋等方芳。 晚上十一点,方芳还没回来。 林风雨忍不住给方芳打了个电话,电话那头除了方芳的声音,还有一个男子的声音。 “注意安全!”林风雨警告说,“当心羊入虎口!” “姐姐放心吧,谁是羊谁是虎还不一定呢!”说完电话挂了,电话挂前传来一阵男人的嬉笑声。 林风雨忽然觉得一阵落寞,仰面躺在床上,回想起今日到“鼎汉”见到白梦楼的情景。 传言“鼎汉”对进人非常重视,公司高层包括白梦楼在内,只要时间安排允许,一般都会参加每年的招聘会,亲自对招聘对象进行考察。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林风雨怀着好奇的心理看到了白梦楼。 在林风雨的心中,三十来岁的男人,如果再打上博士的烙印,那么一般是头发稀疏甚至秃顶,戴着深度眼镜,腰略佝偻着。 但白梦楼不是,他头发浓而黑,腰身挺拔,中等身材,略瘦,从身上透出一种儒雅的气质。 所以,从看到他的第一眼,林风雨还是能够把从刘益州那里读到的白梦楼联系起来。 但是,她看不到他的眼睛。 他戴着眼镜,那是一种茶色的镜片,而且颜色较深,镜片较大,他的眼镜隐藏在镜片的后面。 那双眼睛习惯性地扫过下面的每个人,也扫过了林风雨的面庞。林风雨没有感到什么不一样,甚至,他的目光不曾在她的脸上多停留半秒钟。 整个招聘会,他没有说一句话。 只到招聘会结束,他微微向众人点头致意,然后在副总的陪同下离开,留下人事部经理处理相关事务。 林风雨多少有些讶异。在她的感觉中,白梦楼对胡蝶情深义重,自己的外貌和胡蝶确实很像,那么,白梦楼见到自己,应该会联想到胡蝶。 可是,没有半点迹象表明,他注意到自己! 或许,那些年少时的往事已烟消云散、不再萦怀? 又或许,现在的荣华富贵、花团锦簇,使他早已忘记了苍白的少年生涯? 林风雨忽然有点愤愤不平,不知道为胡蝶,还是为自己。 日历依然一页页地翻过,林风雨依然奔波在求职的路上。 一次次满怀希望,一次次希望破灭,林风雨扎扎实实体验到求职的艰辛。曾经的天之骄子的荣光,在现实面前不值半文钱。 大概一个多月后,林风雨终于被一家小印刷公司录用。岗位?没有岗位,也可以说岗位很多—既要做账,还要校稿,更为神奇的是,有一次门卫生病了没来,老板居然安排她带着账本到门卫室整理账目,顺便客串了一下“门卫”这一角色。 有意见?那倒不必,因为进来的时候老板就说了,公司为员工提供到各个岗位锻炼的机会。 “你们这些人,都是次品,知道不!千万不要自我感觉良好!好学生早找到工作了,只有你们,都十月了,还在到处求职。所以,你们千万别把自己太当回事,老老实实干活得了!先说清楚,我这里没有加班一说,所有的工作时间都是正常工作时间的延续;我这里没有定岗一说,哪里需要去哪里干!有意见憋在肚子里,不用给我提。”老板在新招聘员工大会上指手画脚,仿佛指挥着千军万马,全然忘了几年前自己还是个穷光蛋。 暴发户,成了中国最大的负资产,看来说这句话的人有点眼力。 “别想歪点子!不要到劳动局投诉,我劳动局有人,也不要寻思找小混混阴我,我道上也有人!这里江湖上的水深水浅我比你清楚!”老板义正词严。 旁边的小李小声对林风雨说:“有一种对四大名著的概括,听说过吗?” 见林风雨饶有兴趣,小李接着说:“—我江湖上有人;—我有的是人!” 林风雨不觉莞尔。 第三十九 欲擒故纵 这是一个晴朗的早晨,地上的嫩草上还挂着晶莹的露珠,可是这里的人们已经有条不紊地忙碌多时了。 一架银灰色的战机停在机场跑道头,等待起飞指令。它机身庞大,上面有四个红色的大字:中国空军。 轰鸣声加大,震得人耳膜发酸。 然后,飞机滑动,加速,再加速! 终于,它猛地昂起机头,冲入天空。 这时,旭日初升,红霞漫天,战机如同一只银燕,向着朝阳起飞,飞入漫天的云霞中。 这真是一幅绝美的图画! 方芳看着飞入云天的战鹰,心情激动而喜悦。但是,慢慢的,一种巨大的恐惧从心底升起,她伸出双手,向天空使劲地挥手。 她想告诉飞行员,赶紧着陆,但那分明是徒劳。在浩瀚的天空之上,飞行员不可能看到地上的一个人在向他挥手。 即便他看到了,他也不会听她的指挥。 银燕越飞越高,方芳的心仿佛被一只大手紧紧攒住,痛,却无法言说。 她知道那个结果即将发生,她却无力改变。 她只能祈祷,她希望自己担心的那些场景不会出现。 但是,祈祷会有用吗? 天空中的银燕突然失去了控制,从万米高空跌了下来,它在离地面两千多米的空中炸开,火光四射。 “不!”方芳大叫一声,坐了起来。 “又做恶梦了吧!”林风雨坐在床边,用毛巾帮方芳擦拭脸上的泪水和汗水。 方芳把头枕在林风雨的腿上,瀑布般的长发撒了下来。 她闭着眼睛,泪水却止不住地从眼角流了出来,像一条晶莹的小溪。 “别哭了,啊?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们有责任让自己过得更好,再说,你过得好好的,不也是他的愿望么?” 片刻,方芳停止了哭泣,起床去了洗手间。 林风雨深深地叹了口气。 方芳从洗手间出来,已经焕然一新,看不出刚才还哭过。 “风雨,你还记得赵一栋和钱进吗?他们现在每次见到我都敬礼,真有意思!不过那个赵一栋的眼神很贱耶,他老盯着我的肚子看!” “谁让你口无遮拦。” “你还记得那个莫如风吗?听说他很惨,自从被乔二欺负了,周围的人见他是个软蛋,都欺负他,有的小贩从他那里拿烤肉的竹签,有的拿羊肉,说是借,却从不还!还有人吃东西不给钱,说下次给吧,就闪人了。这样下去,他干不长了!” “芸芸众生,不如意者十之*,何必独怜他一人?” 方芳坐到林风雨的对面,很严肃地看着她。 “怎么啦?又有男朋友要我给你提参考意见?”林风雨笑着问。 方芳摇摇头,说:“这件事很严肃,我想听听你的意见。你说,从小老师就教导我们长大要为国效力,现在,我们好好工作,算不算为国效力?” “当然,为国家经济繁荣做贡献啊。” “如果有个更直接的方式为国效力,但是是有危险的那种,风雨,你会参加吗?” “嗯,这个问题很好回答,但是,我觉得我一个朋友的原话可以回答你。他说,国家有难,我们决不轻易退场,即便是以牺牲的方式!” “可是,你如果从军不是更直接的为国效力吗?你为什么放弃国防生资格?” “这个,我以后有机会再给你解释。但是,你相信我,我是个传统的人,我从不亵渎爱国这两个字!” “哦,我知道了。其实,我早知道你会这样说的!” “那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会事?” “随便说说啦!”方芳尴尬地笑笑。 转眼间,林风雨在小印刷公司工作了两个月了。 这期间,方芳突然喜欢上了跆拳道,专门去市里一个有名的跆拳道馆报名,每天下班后去练习,风雨无阻。 “想把自己变成女汉子啊?”林风雨打趣道,“你不是曾经笑话我练习军体拳吗?怎么自己也练上了拳脚?” “防身!”方芳霍地抬起脚,喝到,“作为一名货真价实的美女,当然得会两招防狼术!” 老板对林风雨倒还满意,有一次居然说每年要提她当财务室主任,林风雨当然得为这个遥远的鱼饵表示感谢,说了很多好话。 日子似乎要就这样过下去了。 这天,林风雨忽然接到一个电话,对方称是“鼎汉”公司人事部的,考虑到目前公司人员出现空缺,公司愿意补录林风雨。 林风雨吃了一惊,同时也暗暗佩服刘益州的老谋深算,口头上却只说先考虑一下。 看来,这场博弈终究还是要开局了! 林风雨给刘益州打电话,报告了这一情况。 “找个理由,拒绝他们!”刘益州听了林风雨的汇报,简单地说。 “可是,我们不是在等这一天吗?”林风雨纳闷地问。 “拒绝他们!”刘益州再说了一遍,挂了电话。 林风雨只好给“鼎汉”人事部回话说,承蒙错爱,不胜感激,只是已找到工作,老板礼贤下士,待某甚厚,知遇之恩未报,未敢辞职另觅高枝,成都西南重镇,人才济济,请另觅良材云云。 挂了电话,林风雨还沉浸在刚才的措辞中,自己就好似诸葛孔明,目前的老板就好比是求才若渴的刘皇叔。 少顷,楼道里传来“刘皇叔”的声嘶力竭的吼叫声:“从今天起加班三天,三天后给客户交货,谁不来谁滚蛋!” 林风雨悠悠叹了口气。 “鼎汉”被拒绝后再无消息。 林风雨在心中暗暗埋怨刘益州刚愎自用,白白错过了进入“鼎汉”的机会。 又一个月之后,看看已到年终,林风雨忽然再次接到“鼎汉”人事部部长的电话,约她面谈。 这次刘益州指示:在工作待遇、工作环境方面要讨价还价,做足样子,然后再答应进入“鼎汉”。 林风雨按照刘益州的指示,和部长寸土必争,好在对方基本都同意了自己的要求。 于是,林风雨终于决定跳槽到“鼎汉”当行政助理。 三天后,林风雨把辞职报告放到“刘皇叔”的桌上,转身离去。 “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刘皇叔看到这两行字,目瞪口呆。 第四十章 是是非非 林风雨跳槽到“鼎汉”,最高兴的莫过于方芳。两人有仿佛回到了大学的青葱岁月,早晨一起上班,下午下班再一起回到住的地方。在公司的大门口,有时可看到赵一栋或钱进,方芳总爱冲他们做鬼脸,林风雨多是矜持的笑笑。 偶尔,林风雨会看看公司每栋楼的布局。同事们谈论公司领导或其他人员的情况时,她会留意听着并记在心中。 这仍然是刘益州的指示,不管内心多么急迫,也要做出淡定的样子,欲速则不达。 这一天晚上,方芳忽然说要搞一个仪式庆祝林风雨和她团聚。 “别拐着弯说吃烧烤,天气预报说今晚要下雪,你看风呼呼地吹呢!”林风雨连忙止住她,“再说我来一个多星期了,你要有诚意的话,早就该表现了。” “前面几天不是没有时间吗?诚意一直在我心中,就像美酒,时间越久越是芬芳啊!”方芳摇晃着林风雨的肩,“再说,气象预报员是现在唯一想说真话而说不准的人,你信啊?你不会真的拒绝的,对吧!” 林风雨无奈地点点头。 虽然北风已起,天气渐冷,锦里的夜晚依旧热闹。 林风雨和方芳来到莫如风的烧烤摊后,和莫如风打了个招呼。 “生意还好吧?”林风雨见莫如风神情似乎很落寞,随便问道。 “凑合吧。”莫如风淡淡地说,“非非,叫阿姨!” “阿姨好!”从莫如风旁边传来一个声音,奶声奶气的。林风雨和方芳循声望去,才发现一个小男孩规规矩矩地坐在一个小凳子上。 小男孩的身体裹在厚厚的棉衣里面,头上戴着个大棉帽子,只露出粉红的脸庞,两只眼睛细长细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小小的鼻子通红,鼻涕吊得老长。 林风雨摸摸小男孩的头,问:“菲菲,你爸怎么给你取个女孩的名字啊?” “我的名字上面没有草,有草才是女孩的名字!”小男孩急了。 “为什么有草是女孩呢?”林风雨用餐巾纸擦掉他的鼻涕,接着问。 “花是一种草,女孩喜欢把花戴在头上啊,所以,有草是女孩!” “那男孩喜欢什么?” 非非抬起手,奶声奶气地说:“枪!” 他的手中,是一只造型及其逼真的玩具枪,黝黑的枪管指着前方。 林风雨忽然想起很久以前的那个夜晚。 “非非,你打得准吗?要不要我教你?”林风雨边帮他整理衣服边问道。 “有时不太准。爸爸说要做到三点一线才可能击中目标,还要做到有意瞄准,无意击发…” “光耍嘴皮子可不是英雄,”林风雨愣了一下,没想到一个孩子还能说出射击的要诀,更没想到莫如风这样一个落魄的男人,居然懂得射击,寥寥数字,就包含了射击的精髓。 她把一个一次性纸杯放在四五米外的一个凳子上,“你能击中它吗?” “要不再近点?”,见非非没有吭声,林风雨询问道。 小男孩摸索着从口袋里取出个玻璃弹子,递给林风雨。 “这个?太小了吧?”林风雨睁大眼睛。但看小男孩郑重的样子,还是把玻璃弹子放到了凳子上。 小男孩抬手,也不见他瞄准,只听“啪”的一声,一粒白色的塑料子弹飞了出来,把凳子上那粒玻璃弹子击飞。 林风雨和方芳都吃了一惊。 “非非长大了,必定是个神枪手!”林风雨由衷地赞叹道。 莫如风走了过来:“林小姐,你们的羊肉串烤好了,可以吃了!” 林风雨摸摸非非的头,说:“天这么冷,怎么带着孩子出来啊?容易感冒的!” “没办法,他妈妈这几天有事,单独放家里不放心。”莫如风说。 这时,旁边的一个烧烤摊上的小贩走了过来。 “伙计,我准备的羊肉不够,借我两斤怎么样?” “张哥,我今晚准备的量也不充足啊!再说,您前几次借的还没还呢!” 被唤作张哥的人勃然变色,指着莫如风的脸骂道:“你什么意思,你说老子有借无还?你这是破坏老子的名声,老子缺你那点破东西!你别给脸不要脸!” 非非吓得瞪大了眼睛。 莫如风向后退了一步,陪笑道:“张哥,我不是这个意思,肉在下面桶里,您自己看着拿吧!” 那人嘴里骂骂咧咧,从桶里选了一块最大的羊肉拿走了。 没多久,另一家小摊的肥胖女主人走了过来。 “兄弟,我忘带胡椒粉了,你的能不能匀一点给我?”她一边,一边自己动手,把莫如风的胡椒粉倒走了大半。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啊!”方芳恨恨地说。 “块吃吧,早点回去,要下雪了!”林风雨轻轻地说。 “杞人忧天,哪会下雪!”方芳说。话音刚落,一片雪花慢悠悠地飘落下来,落在她的鼻尖上。 第四十一章 欺人太甚 夜色渐深,北风渐紧,林风雨仰头看天,只见天空一片黑暗,乌云越压越低。不时有一两片雪花随风飘落,看样子,一场大雪即将来临。 林风雨站起身来:“方芳,我们得走了!等会雪会下大的!” 方芳醉眼朦胧,举起啤酒罐咕咚咕咚地喝了两大口指着林风雨喃喃地说:“下雪才要好好喝呢,古人说得好,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雪,姐姐,再喝!” “你喝多了,这是哪个古人说的?走啊!” “姐姐,你不会丢下我不管的!这世界上,对我真心好的人,女人只有你,男人只有萧长河,我知道!” 林风雨闻言,默默搂着方芳的肩膀,“知道,但你不能再喝了!” 这时,人群出现一阵喧嚣。 “乔二又来收保护费了!”有人小声说。 林风雨循声望去,果然,乔二戴着七八个小喽罗正依次向卖烧烤的小贩们收钱。 有个小贩说了句“这个月的不是收过了吗?”,话音未落,早被乔二一拳击中面部。 小贩惨叫一声,鲜血登时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二哥这几天心情不好,给二哥说话礼貌点!”乔二的喽罗指着小贩的鼻子,警告说,“今天收下个月的,快过年了不是?二哥为你们操劳了一年,也得准备点年货吧?” 莫如风旁边摊儿上姓张的小贩望着这边,小声对莫如风说:“嗨,今天借你的羊肉不还了啊!你卖我卖都一样,都是要孝敬给乔二哥的!而且,我卖还减少了你的劳动,对吧?” 莫如风没有作声,他看了看莫非非,孩子靠在椅子背上睡着了,一道口水顺着口角流了下来。 孩子睡得正香。 很快,乔二来到了莫如风的面前。莫如风像其他小贩一样,把装钱的小箱子递给乔二。 乔二看看箱子了的钱,把箱子递给身边的喽罗,睨着莫如风道:“莫如风,为什么你赚的比别人的少?耍心眼子了吧?” “二哥,最近生意不好做,请您多原谅!”莫如风低声说。 “生意不好做,你们说,最近生意怎么样啊?”乔二指着邻边的姓张的摊贩,“你说说,张大个!” “托二哥的福,近期生意不错!”张大个陪着笑脸,点头哈腰地说。 “格老子的!听到没有?别人生意都不错,就你不行,不给老子面子是不是?”乔二恶狠狠地说,一拳头打在莫如风的胸口。 这一拳用力太猛,莫如风受了一拳,身子微微摇晃了一下。 乔二的手也有点隐隐作痛,见手下的喽罗围住莫如风,挥手拦住:“算了,格老子的,快过年了,不和你一般见识!你给老子跪在地上,扣三个头,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周围围观的人多了起来,看来,乔二又要发威了。 “二哥,”莫如风低声哀求道,“大家都不容易,何必苦苦相逼!” “老子叫你知道什么叫苦苦相逼!”乔二一把揪住莫如风的衣领,血红的眼睛盯着莫如风,“你他妈的敢和老子顶嘴,不想过年了吧!你跪,还是不跪?” 莫如风扭头瞄了一眼莫非非,孩子还在睡。 灯光下,雪花一片一片的飘落,落在孩子的脸上。莫如风愣愣地想,刚才应该用帽子给他把脸遮住的。 “我跪,我跪还不行吗…”莫如风喃喃地说。 周围围观的人们安静下来,有人于心不忍,有人兴奋地想看热闹。 莫如风对周围的一切仿佛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他屈下双膝,向地上跪去。 “爸爸,你干什么?”旁边忽然传来莫非非稚气的童声,原来吵闹声把吵醒了。 莫如风的脸抽搐了一下,硬生生止住下跪的动作,缓缓直起腰来。 “东西掉地上了,爸爸捡起来。”莫如风朝着莫非非说,“你再睡会儿!” 莫如风盯着乔二,低声说:“二哥,今天孩子在,行个方便,今天的收入真的全部在这里,虽然比他们略少,但还是大差不差的,您高抬贵手,改天我再补交一天的收入给您。” “你敢玩儿我!老子让你跪,你就得跪,老子不管什么小兔崽子的事!”乔二勃然大怒,向喽罗们使了个眼色,“老子不缺你那两个臭钱,老子要的是规矩,在老子的地头上混,是不能让你坏了规矩的!” 两个小喽罗同时抓住莫如风的左右两臂,脚下一个横扫,把他扑倒在地,并一左一右死死摁住他的双手。又有两个跑到后面,分别摁住他的双脚。 “敢玩老子,给老子往死里打!”乔二喝道。 “爸爸,你怎么啦?”那边传来莫非非的声音,带着哭腔。 “爸爸找地上的东西,马上找到了,啊?”莫如风大声说。 混混们的拳头纷纷落在莫如风的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惊慌失措的人们一时纷纷四散奔逃。林风雨想去喝止那些混混,可是人群从身边逃窜,把方芳挤得东倒西歪,她不敢放手。 一名喽罗打得性起,顺手从路边拿起一把铁锤。那铁锤大概是摊贩们日常砸大的煤块用的,估计至少也得有四五斤重。 那喽罗抡起铁锤向莫如风的头上砸去! 这一锤下去,非死即残! 林风雨惊叫一声,方芳被叫声惊醒,睁开朦胧的醉眼,眼中映入的是那把黝黑的铁锤正划过一道半圆的弧线,往莫如风头上砸去。 方芳的酒霎时醒了,右脚发力,一只凳子在夜色的掩护之下,陡然飞起,向着那个抡锤子的混混背上砸去。 林风雨吃了一惊,没想到方芳练习跆拳道才几个月,腿上的力道居然这么大了! 第四十二章 血仍未冷 1 方芳踢起的凳子带着一股劲风撞在那个抡铁锤的混混背上,那混混惨叫一声,双手松开了锤把。 混乱中居然没有人看清凳子是从哪里飞来的。 但那柄大锤却去势不减,依然向莫如风的头上砸去。 远远观看的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一锤砸在头上,即便不死,也得砸成残废! 莫如风被死死按在地上,眼角的余光看到灯光将大锤的影子投在地上,同时,他听到脑后呼呼的风声越来越近。 他默默叹了口气。 在千钧一发之际,莫如风猛地将头向右一侧。 大铁锤从他耳边掠过,重重砸在水泥地板上,溅起点点火星。有几点火星溅到了他的脸上,他感到脸上火辣辣地痛。 “爸爸!你快起来!”莫非非哭了起来,孩子显然感觉到事情不妙。 “儿子,别哭,爸爸来了!”莫如风喊道。 与此同时,他双手手腕向外一翻,已将两名按住他手的那两名喽罗的手腕抓在手中。两名喽罗还未反应过来,就感觉被一股大力向中间一带,二人不由自主地扑向一起,两个脑袋狠狠地相撞,立马晕了过去。 按住莫如风的双脚的两名喽罗发现莫如风在反抗,连忙向前扑去,想加大力量阻止他的动作。 但莫如风左手在地上一撑,身躯一扭,身体产生一股巨大的旋转力量,那两个喽罗想按住他,但哪里按得住?只见莫如风如蛟龙出海,一个翻身,已经挣脱二人的控制,站了起来。 “你你反了!敢打老子的人,你死定了!”乔二后退两步,边掏出手机叫人,边指着莫如风威胁道。 莫如风恍如未闻,径直向莫非非走去,他轻轻地擦拭着孩子脸上晶莹的泪珠,柔声说:“男子汉大丈夫,不许哭,那句话怎么说的?” “千金不换男儿泪!” “很好,我们离开这里,你安静点,不要害怕,有爸爸在,啥事也没有,啊?你最好再睡会儿啊!”莫如风轻轻拂掉男孩帽子上的雪花,拉下男孩的帽子,把他的脸庞盖住。 “小心背后!”这时,传来林风雨的喊声。 刚才按住莫如风双脚的两个喽罗,见莫如风挣脱了,感觉在乔二面前很没面子,两人一左一右,正向莫如风包抄过来。另一个混混拾起地上的大锤,在乔二的示意下,也慢慢向莫如风靠近。 莫如风突然转身,纵身跃起,右脚凌空向最前面的喽罗的头侧击过去。 那名喽罗本能地将头一侧,那一脚劈在他的肩上,他闷哼一声,蹲在地上。 莫如风双脚稳稳落地,几乎没有半秒停留,右手手肘向右后的喽罗胸前撞去。那喽罗胸腔发出一声闷响,“噗”的喷出一口鲜血,慢慢委顿在地。 兔起鹘落,猱进鸷击,这两下只在呼吸之间完成。 方芳的醉意早烟消云散,被眼前的一切惊得目瞪口呆,她用询问的眼光看着林风雨:“他深藏不露啊,你看他是什么来头?” “动作简单而迅捷,没有半个多余动作,而且力量极大,招招只取要害,此人的近身格斗能力超凡!”林风雨小声说,“这不是平常的格斗术,这是军中近身搏斗的招数!” 拿锤子的喽罗先前没砸中莫如风,还以为是他运气好。这时间两个同伴转瞬之间委顿在地,他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和那些被打得鼻青脸肿屁都不敢放一个的小摊贩们只怕不是一路货色,心中陡生寒意,拖着铁锤,转身就向后就跑。 突然,他撞在一个人身上。 他抬头一看,这个人正是莫如风,一时傻了。 莫如风后发先至,居然到了他的前面。 “你挨过打没有?”莫如风盯着他的眼睛,淡淡地问。 “没有!很久…没有了!”他没想到莫如风截住他居然不动手。 “你喜欢把人往死里打,也尝尝被打的滋味吧!”莫如风话音未落,小喽罗肚子上已挨了一拳,他还没有感觉到疼痛,身子就飞了起来。他刚刚飞起,背上又挨了一脚,他只觉得剧痛从五脏六腑升起,身体如同腾云驾雾一般。 “哇,好厉害,这个叔叔会飞!”他恍惚间听到一个孩子稚嫩的声音。 然后,他重重落在地上。 这时,他才感到剧烈的疼痛从腹部和背上传来,嘴角有腥味的液体流了出来,几欲窒息。 原来,挨打的滋味真的不好受! “你等着!”乔二向后退了两步,看看离莫如风还太近,又退了两步。 莫如风并不追击,他站定,眼光扫过四周,才发现自己居然站在张大个的摊前。 张大个站在案子边,双腿忍不住打颤,脸上挂着笑容,对莫如风说:“风…哥,…风哥,您歇会儿!你的羊肉,我全部会还给你的!” 那个肥胖的女摊贩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莫如风,嘴张得大大的,能喂进去一只拳头。 莫如风并不去理他们,他脱掉身上的围裙,扔在地上,转身走到莫非非的旁边,然后轻轻把孩子背到背上,再用一根又长又宽的布带把孩子牢牢兜着。他的动作非常仔细,布带反复缠了四五遍,最后在肩前打了个死结。这样,孩子就牢牢地和他固定在一起。 林风雨和方芳对这种背孩子的方法都不陌生,这在四川山区很常见。妈妈或爸爸们用这种办法将孩子背在背上,就可翻山越岭,一般的颠簸都不会将孩子颠下来。 这时,十多个拿着刀、棍的混混汇集到了乔二的身后,他们短暂商量了几句,然后,杀气腾腾地向莫如风围了过来。 “快跑!”林风雨朝着莫如风低声叫了一声。敌众我寡,走为上。 莫如风恍若未闻。 他反手拉了拉孩子的帽子,把孩子的脸全部盖住。 然后,他望了望小推车上竖着的酒杯粗细的一根木棍,拿起一把菜刀,斜斜一刀向木棍劈去。只听“咔嚓”一声,木棍被莫如风劈断。 莫如风淡定从容,右手握着木棍,木棍的尖端向前,稳步向那群混混走去。 林风雨看着他一步步向前走去,他手中仿佛不是木棍,而是一柄杀气凛冽的长枪! 第四十二章 血仍未冷 2 围观的人们见事闹大了,都退得远远的,深怕不小心伤着自己。 有好心的人在替莫如风担心,这么多混混,双拳难敌四手啊,再说,莫如风还背着个孩子! 前进的混混们停止脚步,他们在乔二的示意下,散落到两边,形成一个“u”形的半圈,那仿佛是巨兽的大嘴,开口等着莫如风。 这招非常阴险,乔二在人数占绝对优势的情况下,还想以逸待劳,等莫如风进入包围圈再群起而攻之。 混混们手中的刀在灯光下反射着冷冷的寒光,仿佛是巨兽口中的獠牙。 林风雨看出凶险,向着莫如风大喊一声:“别往那个方向走!” 莫如风恍若不闻。 他仿佛没有看到眼前的凶险,嘴角带着一丝冷笑,依然稳步向前走去。 那气势,让林风雨想到七个字:虽万千人,吾往矣! 快到巨兽的嘴边了,莫如风停了下来。 混混们瞪着血红的眼睛,他们等着乔二,只等他一个手势,就会如恶狼般扑出。 但乔二饿狼一样的眼睛死死盯着莫如风的一举一动,还没有让混混们进攻的意思。 堪堪到达“u”字口,莫如风突然转身,向相反的方向大步走去。 到口的猎物岂容他溜掉!乔二大喝一声“追!”,众混混纷纷向莫如风追去。 林风雨默默数着莫如风的步伐,一步、两步、三步! “杀!”她低声叫了一声,惹得方芳猛地睁开眼睛,疑惑地看着她。 几乎同时,莫如风也大喝一声:“杀!”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陡然转身,木棍带起一阵凌厉的疾风刺向追到身后的混混胸前。他的姿势很怪,右手握住木棍的前端,左手握住木棍的后端,弓步稳稳当当扎在地上,岿然不动。 紧紧跟来的混混收步不及,自己把胸膛撞在莫如风手中的木棍上,后面尾随扑来的混混们止步不住,纷纷扑在前面的混混背上。 莫如风再大喝一声,将木棍向上一抡,被刺中的混混立马飞了起来,从莫如风的头上飞过,重重摔在地上,早已不知死活。后面的四五个混混你推我搡,倒在地上,哭喊声响成一片。 仿佛是那一声大喝震动了乌云,天空中的雪花纷纷扬扬落了下来。 “你怎么知道能提前他的动作?”方芳问,她和方芳刚开始是担心莫如风会挨打,现在则清楚地知道,莫如风不把这群混混打残就是高抬贵手了。 “也许算是见过…”林风雨的思绪回到了从前。 那次,林风雨随着国防生参观团,来到鄂西北山区的一个空降兵驻地做现场观摩。 他们观摩了空降兵跳伞、空降后集结、重型装备空投等科目,受到极大的震撼。按照日程安排,第二天就要离开空降兵驻地。 第二天清晨,林风雨忽然听到操场传来雄壮的喊杀声。她循声而至,发觉大约一个营的兵力,在操场上排着整齐的方队,正在练习刺刀。 三百多官兵右手握枪,后退,一步,两步,三步!陡然转身,左手已握住枪托,右弓步稳稳扎住,如山岳岿然不动,刺刀带着凌厉的杀气斜向上刺出,同时口中“杀”声如春雷迸出。 那气势,就是后面是一头狮子追来,也会在一刀之下毙命! 三百多名官兵精神抖擞,三百多把刺刀刀光如雪,三百多条汉子的吼声惊天动地。 林风雨对刺刀格斗并不陌生,但他这个营的刺杀动作与她所见过的都不同。 晨训练结束后,她向营长请教。面色黝黑的营长向她解释了这套刺杀操的来历。 原来,很早的时候,这个营有个姓薛的连长,当兵前练过武术,他最擅长“回马枪”,他把“回马枪”融入了刺杀训练中,创造了一套独特的“刺杀操”,然后,把自己创造的这套刺杀操教给全连的官兵,再后来又交给全营官兵。 后来,这位连长当了营长,再后来,他离开了这个营,当了团长、师长、军长,最后官至空军副司令,中将军衔,但他创造的这套“刺杀操”,被一任任继任者继承下来了。 他们给这套刺杀操中最核心的三招称为“回马三刺”。 “我是他之后的第十一任营长,”营长笑着说,“首长早退休了,有人说现在都是高科技战争、不接触战争,再练习这些没多大意义。但是,我认为这套刺杀操里留下了一种精气神,对军人,永不过时,所以要求我营的官兵都练这套刺杀操。部队没有这种精气神,装备再好的武器也白搭,人,才是军队的灵魂!” “那种精气神…是什么?”林风雨问。 “虽万千人,吾往矣!”营长答道。 以后,林风雨的脑中每每出现那个场景:在秋风乍起秋草黄的训练场上,一群雄壮的空降兵迎着东升的红日,练习着刺杀操,杀声震天,刀光如雪… 莫如风那个回刺的动作,明明就是那套刺杀操中出现的最多的动作。在他心中,他手中的不是木棍,而是上刺刀的步枪! 眼下,莫如风的“刺刀”已经撂倒了十几人,混混们倒在地上哭爹喊娘。 乔二杀红了眼,拿着匕首阻住莫如风的去路。他并不扑上来,而是在莫如风的前面作势欲攻,吸引莫如风的注意力,一名持铁锤的混混再次拿着铁锤,从莫如风背后靠近,准备袭击。 雪越来越大,视线渐渐不清。 但莫如风的听觉清晰,他听到背后钝器破空的声音,他听到人群的惊呼,他知道威胁在身后。 但那威胁不是眼前,那威胁还有三秒才会发生。 三秒,他可以做很多事情! 所以,他全然不顾身后的危险,而是持棍向乔二的胸前刺去。 乔二出于本能向左躲避。莫如风的木棍转动,后端向左侧击,正中乔二手臂,匕首脱手飞出。 电光石火之间,莫如风左手抓住乔二,向后摔去,刚好护住自己的后背。 三秒,刚好! 大铁锤带着劲风袭来,眼看要击中乔二的肩膀,莫如风心中寒意一闪,将身子往后略微一挺!这一次,大锤直向乔二的脑袋袭去。 乔二眼睁睁地看着那柄大铁锤奔他的脑袋而来,却动弹不得,也毫无办法。 那大铁锤正中乔二脑门,血光飞溅。 乔二软软地摊在地上,看到密集的雪花向自己飞来——这是他一生中最后的清醒时光。 持锤的混混呆站在街道上,像个傻子一样。 木棍在莫如风手中打了个旋儿,“呼”的一声飞了出去,掠过十多米的虚空,深深插入张姓小贩的小摊旁的墙中。 木棍插在墙上,“嗡嗡”地颤动着,久久不绝。 张姓小贩打了哆嗦,忽然觉得裆下一热,一股尿液顺着大腿根流了下来。 漫天大雪终于席卷而下,纷纷扬扬,漫无边际。 莫如风再不回头,大踏步向前走去。 很快,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大雪之中。 风雪打在莫如风的脸上,让他感觉宛如亚马逊丛林中茂密的枝叶拂过面庞。 (第一卷完) 注:第二卷正玩命修改校对中,一样的热血,一样的豪情,敬请期待! 第四十三章 初入丛林 从飞机上向下看,亚马逊平原的热带雨林像是无边无际的绿色的海洋,风吹过时,绿浪滚滚,从天边卷来,又向天边卷去。雨林中蜿蜒的玉带便是闻名的亚马逊河和它的支流,据说亚马逊河发源于秘鲁境内,是全球流量最大、流域面积最广的河流。 那一刻,莫如风忽然想到了黄河,他从飞机上看过黄河,那也是一条波光粼粼的玉带啊,只是它带着一种亲切的黄色,就像我们的皮肤。他还想到了家乡那条叫作花溪的小河,那水清澈见底,水中游鱼历历可数。 “嘀—”飞机上的警笛第一遍响起,所有人开始检查自己的装备。 警笛第二次响起,所有的人起立,飞机的舱门也缓缓打开。 莫如风深深吸了一口气,跳伞的时刻马上到了。 当警笛第三次响起,最靠近舱门的人纵身跃出,然后是下一名。 莫如风大概是第七个跃出飞机的,他默数了五个数,然后拉开伞包,一股大力猛地从背后拉住他,减缓下落的速度。他沉着地调整下落的方向,向丛林中那片难得的平地扑了过去。 这是世界军事交流合作组织在亚马逊平原组织的一次特种兵单兵作战比赛,所有的成员国都派代表参加,包括新加入的日本。 这些年日本大事不断。先修改和平宪法,然后依据修改后的宪法改组“自卫队”为“国防军”,恢复军人的旧式军衔,进而为国防军陆海空三军装备世界一流的武器装备。在其强大的电子、信息、机械制造技术支撑下,如今的日本军队咄咄逼人,已是世界军事强国。 日本第一次参加世界军事交流合作组织的活动,高层非常重视,经过层层选拔,从海军陆战队选了一名名叫“桥下次郎”的少佐参加。 “我们当然希望你能够在亚马逊的热带丛林扬威,让世界看看,大和民族被所谓的和平宪法束缚多年后,我们的大和魂没有丢!但是,我不得不提醒你,即使你不能在比赛中夺得冠军,也不能让我们潜在的敌人夺得冠军。”临行前,海军陆战队的小泉中将对桥下次郎说,“那就是中国!别的国家胜了,和我们关系不大,但如果支那人胜过我们,会有损我们的士气,在未来的战争中对我们不利!” “嗨!请将军放心,我必不辱使命!”桥下立正敬礼。 莫如风稳稳地落在地上,桥下次郎紧随其后降落在他的旁边。 莫如风抬头看看四周,和其他人一样,桥本安全着陆后,立即用伞刀割断伞绳,用最快的速度冲入丛林。 莫如风想了想,把降落伞收了起来,仔细叠好,然后背到背上。这是他进入中国空降兵部队后,班长教他的。 “这不是伞,是命,你自己的命!在空中,你的命就悬在它上面!所以,作为空降兵,要善待你的伞!”班长对他说。 莫如风一直记得好班长的话,也一直善待自己的伞。 收拾完这些,周围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他不疾不缓,大踏步走入那无边无际的林海,宛如一滴水消失在海洋中。 这次任务看上去很简单:来自六十七个国家的六十七名特种兵在丛林中空降成功后,立即赶往200公里外一个叫摩哈的小镇,第一个到达的人为本次比赛的胜利者,即冠军。其他的六十六人为失败者。 每个参赛者配备了相同量的食物,还有两支枪。 从迈入丛林的那一刹那,其他的六十六人都是你的敌人,你可以用配备的手枪射杀—当然,手枪射出的是电子子弹,不会真的把人打死。参赛者身上穿的衣服和电子手枪构成一个电子系统,当参赛者被电子子弹击中,系统会自动呼叫总部,被击中的人将成为“尸体”,丧失比赛资格,总部会派直升机来把他运走。 当然,如果比赛者因为受伤或别的原因放弃比赛,也可以主动放弃比赛并呼叫总部的直升机将自己接走。 另外一支枪是ak-47,它是用来防备丛林中的野兽的。这200公里的丛林是无人区,到处是高达五六十米的热带树木,遮天蔽日,林中生长着各种猛兽—那将是不讲任何游戏规则的敌人,即便有ak-47,也未必没有生命危险。 “如果你想彻底远离生命危险,你最好改行!”总指挥卢兹将军如是说。 除了两只枪外,参赛者可以自己再选择一样工具带上。 莫如风带上了他的弩。 检查装备的教官看到莫如风的弩,嘴角露出一丝不解的笑容,他不明白这个中国人为什么带上这个冷兵器时代的武器。 “我父亲给我做的!”莫如风解释到。 “哦,纪念品!我明白了!”黑人教官总算明白了。 丛林中光线时亮时暗,鸟儿们在林间高歌,枝叶不时从莫如风的脸庞上划过。 莫如风大概走了两个小时,顺着脸往下流。 突然,他听到很轻呼救声。 莫如风慢慢向声音发出的方向靠近,轻轻扒开眼前的枝叶向前看去,发现前面有一条狭缝,大概两米宽,四米深,呻吟就是从狭缝中发出的。 他把ak-47端在手中,慢慢靠近狭缝,向里面看去,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一个参赛者坐在狭缝里,大概是跌进去把腿跌伤了,动弹不得,他的手中拿着一把匕首,而他的前面,一条青黑色的巨蟒正向慢慢向他爬去! 他的ak-47就在蟒蛇的身下,大概是跌下去的时候脱手了。 那蟒蛇的身子几乎有水桶那么粗,三角形的舌头也有筛子大小,它的身子隐藏在草丛中,不知有多长! 这样的巨蟒虽然没有毒,但把人整个吞下去却不是难事。 那人紧紧握着匕首,脸上一片死灰。用匕首对付这样的蟒蛇,就像用牙签对付老虎一样。 他轻轻打开保险,将ak-47的枪口对准黑蟒的脑袋正中间。 第四十四章 迎战巨蟒 莫如风知道,对于蛇,如果射击它的身子是没有用的,即便被打成两截,它的头仍然会向敌人进攻。打瞎它的眼睛也未必凑效,它能通过地面的震动准确判断敌人的位置并发动攻击。所以,直接打爆它的头,才是消除威胁的有效办法 就在巨蟒张开血盆大口向它的猎物扑去的那一瞬间,莫如风扣动扳机,随着一阵爆豆子般清脆的响声,子弹向暴雨一样倾泻到它的头上。 巨蟒的头在空中停住,但它头上坚硬的蛇鳞保护了它,它没有受到致命的伤害。在意识到有敌人向自己进攻的瞬间,它暴怒了,发出一声低沉的吼声,前半身陡然站立起来! 此时巨蟒的头已伸到狭缝之上,比莫如风的位置还高。它丑陋的三角头向下滴着血,两只眼睛怒视着莫如风。 后退是不可能了,如果转身逃走,巨蟒会以风一般的速度从后面扑来,轻易将将他变成口中食! 现在开枪也不行,子弹穿不过它头上的蛇鳞,不能让它毙命,受伤的巨蟒还是能够咬死他! 但他知道,也并非没有一丝机会。 那机会只在一瞬,如果抓不住,它将转瞬即逝。 那时,等待莫如风的就是死亡! 莫如风稳稳站住双脚,和巨蟒对视。 巨蟒终于确认,眼前这个人就是胆敢向自己进攻的家伙。它缩了一下,然后三角头向如同离弦之箭,向莫如风射来。 莫如风仍然不动如山。 在离莫如风大约五米的地方,巨蟒的血盆大口张开了! 莫如风甚至能够闻到巨蟒口中的腥臭。 这就是机会!但这个机会只在此一瞬! 莫如风的ak-47再次喷射出弹雨,而且全部从巨蟒张开的口中斜向上射入巨蟒的头中! 那血盆巨口速度略有减缓,却没有停顿,仍然迎着弹雨向莫如风扑去。 莫如风一口气打完了一梭子子弹,他知道现在可以跑了。 他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就跑,那速度宛如百米冲刺!他听到头上的树枝把巨蟒身躯压折的声音。 当他跑出大概十步距离,他听到脑后有风掠过,他毫不犹豫,奋力向前一跃。 几乎同时,他脑后传来巨大的响声,如同山崩地裂。 莫如风舒了口气,缓缓转过身来。 巨蟒终于摔了下来,它轰然砸在莫如风的脚下,它的头离莫如风的距离不足两尺!如果莫如风的速度再稍慢一点,或者跃出的距离近一点,这巨蟒在惯性的作用下,也能将莫如风砸成重伤! 它身上虽然有蛇鳞保护,但它的口中不可能也有鳞片—这,就是莫如风唯一的机会。 它的身子还在抽动,但它的头已经死了。 此时,莫如风方感觉手心有汗水渗出。 击毙巨蟒后,莫如风把背包带扔下去,让那个跌落到地缝的倒霉家伙系在腰上,把他拉了上来。等他上来之后,莫如风才发现,两人居然认识。 跌到地缝的人名叫阿约比,是来自巴基斯坦的参赛者,因为住在莫如风的上床,所以说过几次话。他还能讲一点点汉语。 阿约比死里逃生,被拉上来后非常激动,紧紧拥抱莫如风。稍作休息之后,莫如风帮他包扎受伤的右腿。 他告诉莫如风,是日本人害了他。 原来,桥下在前,阿约比在后,在丛林中穿行。桥下发现了这个地上的狭缝,他绕了过去,然后砍了几枝树枝把狭缝盖住了。阿约比匆匆赶到,不知有异跌入狭缝,将腿跌伤。这狭缝可能是巨蟒的栖身之地,巨蟒归来,阿约比差点葬身蛇腹。幸亏莫如风赶到,冒着生命危险救了阿约比。 “中国兄弟,谢谢你!但是我只能退出比赛了…我会呼救直升机来救援我!该死的日本人!你快赶路吧,一路小心!” 莫如风见阿约比状态不错,和他挥手道别。 “我在摩哈等你,给你喝彩!你知道,救援区和指挥部只隔一条河!我能看到你的!”阿约比还在后面喊,“我还带了相机,我到时拍下你的雄姿!加油,中国兄弟!” 莫如风不时掏出指南针看看方向,他并不沿着别人走过的痕迹走,而是重新寻找道路。 这个世界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 这是鲁迅的话吧?不过在这里行不通。在这里,走的人多了便成了陷阱。所有的人都把别人当成敌人,只会在身后留下陷阱,不会给后来者留下道路! 第四十五章 狭路相逢 莫如风在丛林中尽最快的速度跋涉。 初入丛林的新鲜感已经荡然无存,灌木丛中的彩蝶,树枝上搞笑古怪的树獭,树梢上清脆婉转的鸟鸣,都不再让人喜悦。 前进!前进!这是他心中唯一的思想。 不断有参赛者被他甩在后面。 在丛林中行军到六个小时后,他不时能听到头上直升机向他身后飞去。 他知道,随着时间的推移,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因为被“击毙”而丧失比赛资格,也会有越来越多的人被丛林消磨了意志主动退出比赛,因此,直升机会更加频繁地掠过他的头顶。 他选择的路线和大部队的路线平行,但再走了半个小时,他发觉自己的道路被一个大湖泊切断了,他必须改变方向,转向别人走过的路。 “等绕过了这个湖,再重新选择路线吧。从现在开始,防范的重点不再是野兽,是人!”他在心中默默地对自己说。 莫如风小心翼翼地沿着湖的边缘走,到达湖岸线拐弯的地方,他看到了地面的草叶与别处的不同,原本向阳的页面被翻得向下,树枝也有折断的痕迹。这表明,有人从这里走过。 他尽量不弄出声音,一步一步往前走。 突然,他听到扳机撞击的清脆声响,他就地一滚,猫身躲到到了树后。 几乎与此同时,几颗电子弹从他耳边掠过。 从他前面的草丛中走出一群人来,大概有七八个,领头的正是日本选手桥下次郎。 他们呈扇形分布,向莫如风所在的位置包抄过来。 “等了半天,猎物终于出现了,还是中国猎物,不错吧?”一个人说道。他说的是英语,莫如风只经过了英语口语短训,听懂了个大概。 “支那人,莫如风,投降吧!”桥下喊的是汉语,操着生硬的汉语。 “格老子的!”莫如风暗暗骂了一句,悄悄向后退去。 莫如风退到湖边。 湖边有棵大树,大约有二十米高,在这个林木葱郁的热带丛林,它只能算是一棵小树,但仍然枝繁叶茂。 莫如风在树下站定。 决战只在此地! 桥下指挥着其他几个人,慢慢向湖边靠近。当他发现莫如风站在树下,既不逃跑,也不做战斗准备,而是握着步枪,斜斜指向上方,更奇怪的是,他嘴里叼着一根细细的芦管。桥下忍不住笑了。 “支那人,你是要投降了吗?”他直起身来,用电子枪对着莫如风,同时挥手示意其他人围了过来。 “我本来以为我失败了,只到我发现我的战友!”莫如风淡淡地说,“我才知道,胜利者是我!” “这里连野人都没有一个,难道你的战友是猴子?”桥下奚落道。 莫如风吸了一口气,平静地说:“不!它们比猴子厉害一千倍,它们在我枪口的前方!” 桥下顺着莫如风的枪口望去,只见枝叶掩映中,树枝上一个巨大的灰白色的蜂巢! “杀人蜂!”桥下感到一股冷气从脚底直升到脑门。其他几个人也顺着莫如风的枪口方向发现了那个巨大的蜂巢,一片惊惶。 亚马逊丛林中有一种马蜂叫“杀人蜂”,它们毒性极大,攻击性极强,就连身躯庞大的猛兽都害怕它们,杀人蜂蛰死蛰伤人和动物的报道从未断绝。在进入丛林之前,教官曾反复强调防范杀人蜂。远离是上策,但是如果你不幸遭到了杀人蜂的攻击,跳入水中将是最好的办法。据说杀人蜂无孔不入,所以如果你有一支管子伸到水面获取氧气当然最好不过了,那将可以避免你的鼻子浮出水面时受到攻击。 在这里,“杀人蜂”不是蜂,是魔鬼的代名词。 桥下深深呼了口气:“它们不是你的战友,它们也会进攻你!所以,如果你开枪,没有胜利者!” “你错了,在敌众我寡的情况下,能和敌人同归于尽,我就是胜利者!”莫如风轻描淡写地说。 “别开枪,咱们谈谈!这只不过是比赛,又不是真的战争!”菲律宾人贝罗急切地说,“何必造成不必要的伤害?” 桥下冷笑了一声:“我不信你真不怕死!” 莫如风的枪丝纹未动,他把头缓缓转向桥下:“中*人从不畏死。在昆仑关,我们怕了吗?在台儿庄,我们怕了吗?在平型关,我们怕了吗?” “大和民族的子孙更不畏死,”桥下的脸抽搐了一下,他猛地抓起步枪,拉了一下枪栓,枪口也指向那个杀人蜂的蜂巢! 贝罗等人大惊失色,不约而同地看向湖边。 莫如风扭头瞄准蜂巢,淡淡地说:“你是大和民族的子孙,我是中华民族的子孙,那我数三个数,我们一起开枪,如何?” 第四十六章 斗智斗勇 1 “一!”莫如风的声音平静得如同老朋友聊天。 桥下心中冷笑,他相信,为了战争的胜利,很多人包括他自己,是不会吝惜自己的生命的,但为了一场比赛去以死相搏,他认为不会有这种人的。 “二!”莫如风接着数道,果敢而坚定,好像面对危险的不是自己。 桥下心中有一丝紧张,但对自己的判断依然充满信心,他周围的人开始慌乱,他们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湖水。如果杀人蜂来袭,最好的办法是跳进湖水。杀人蜂虽然厉害,但毕竟不会潜入到水下。 “三!”莫如风大喝一声,声如春雷。 桥下的手抖了一下,便没有扣下扳机。 “大和民族勇敢的子孙,你为何不开枪啊?”莫如风扭过头来,脸上是一丝嘲笑。 “笑什么笑,你不是也没开枪吗?”桥下嘟噜道,但仍然感觉脸上发烫。 “我真的害怕了吗?”桥下在心中问自己。 贝罗等人终于松了口气。 莫如风冷笑一声,扭回头去,扣动扳机,只听一声清脆的炸响。 贝罗等人大惊,不顾一切地向湖水扑去。 “支那人真的开枪了!”桥下彻底崩溃了。 枪声接着一连串地响起。 巨大的蜂巢在枝头颤抖了一下,然后向地上砸了下来。几乎同时,莫如风收枪,转身,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湖边冲去! “疯子!”桥下骂道,不假思索地向前冲去,纵入湖中。 桥下深深潜入湖水,在水下游了一段距离,才小心翼翼地从湖边的水草丛中露出头来。 他凝神听了听,没有杀人蜂飞动的声音。 “水下潜游200米,你们能做到么?”他心中有一丝得意,“最好让杀人蜂蛰死支那人…和这群混蛋!” 他把头向草丛的深处藏了藏,同时恨恨地想,早知道那个疯子会开枪,还不如我先开枪呢,免得丢了大和民族的志气。 大约二十分钟过去了,仍然没见杀人蜂的踪影。 桥下把头浮出伸出草丛,隐隐看到刚才跳水的地方有波纹在荡漾,显然,他们藏在那里。眼光向上,他看到树上的猴子们正在抢食野果。 “八格!”他低声骂了一句,爬上湖岸。 周围没有一个人的踪迹。他轻轻向被莫如风击落的杀人蜂蜂巢移动。 等看清了才发现,那哪是什么蜂巢! 一件灰白色的体恤衫,下摆用绳子系住了,里面塞满了树叶! 他用脚踢了一下球一样的、装满树叶的体恤衫,“球”滚动了一下,他看见上面有一排中国字: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空降兵特战旅。 显然,莫如风在紧急情况下脱下身上的体恤衫,制作出了这个假“杀人蜂”蜂巢,然后挂在树枝上。桥下等人看到树枝上的白灰色球状物体,第一反应就是杀人蜂。毕竟,在竞赛准备阶段,组委会专门请了当地人讲解丛林中潜在的风险。丛林中最大的风险就是这能蜇死狮子和水牛的“杀人蜂”! 良久,菲律宾人贝罗瞅见桥下没事儿,也从水里爬了出来。他和越南人阮文俊紧矮着,所以阮文俊也爬了上来。贝罗看到这个“蜂巢”,尴尬地笑笑:“我们都被他骗了!” “追!”桥下简短地说。 “他们怎么办?”贝罗指了指湖水。 “一群猪猡,做我的战友,他们不配,做我的敌人,他们更不配!最好泡死他们算了!”桥下恨恨地说,“你…们不一样,中国人人是打日本的敌人,也是你们的敌人,所以,这个疯子现在是我们共同的敌人!我们不能让他轻易夺得冠军!” 三人很快消失在丛林中。 热带丛林的天气变化无常,刚刚还是烈日当空,转眼就大雨如注。 当三人想找地方避雨时,雨已经停了。但就这么几分钟的雨,也把他们淋得湿漉漉的。 阮文俊几次提出要休息一下,都被桥下否定了。 “天黑了就不能赶路了,所以我们要在天黑前多走一段路,否则只能赶到摩哈小镇给如莫如风庆祝夺冠了!”桥下说。 三人一路跋涉向前,路途越来越难走。 太阳很快就到了地平线了,丛林中的光线立即就暗了下来。 桥下心中暗暗着急。他看过地图,现在他们前进路线的左边是湖,右边是河流,他们走在湖水和河流之间的狭长地带。如果天黑之前追不上莫如风,那么,走出这个狭长地带后,莫如风就可以重新选择行军路线,那时要想在丛林中找到他的踪迹将如同大海捞针。 所以,必须在天黑之前追上莫如风! 当丛林中最后一丝光线黯淡下来,桥下不得不沮丧地停下前进的脚步。 “我们在这里宿营,明天天上露出第一缕阳光时启程!”他对贝罗和阮文俊说,当他发觉用命令的口气对他们说话不太合适时,有换了一种语气,“你们认为怎么样?” 阮文俊连忙坐在地上,说:“我同意,休息,休息!” 桥下一边和贝罗搭帐篷,一边让阮文俊爬到树上向四周瞭望。 转眼间,天已经彻底黑了,丛林中黑乎乎的一片。桥下和贝罗只好使用手电筒照明。 这时阮文俊已经爬到了十几米高的一个树枝上。 “火光!前面有火光!”阮文俊忽然喊道。 “小声点!”桥下低声骂道,“猪猡!” 有火光就有人宿营,是谁呢?可能是莫如风,也可能是别人,但不管是谁,都是他们的敌人,因为冠军只有一个。 三人悄悄向火光靠近,当离火光还有两百米的距离时,桥下停了下来,他掏出望远镜向那堆篝火看去。 篝火很旺,火光把周围照得很亮。在篝火旁边,有一个已经搭好的帐篷。桥下把望远镜对准帐篷看了一会,笑了。因为他看到了帐篷上那个五星红旗的标志。 他知道,每个参赛者的帐篷上,都贴有所属国家的国旗。 “篝火可以驱赶猛兽,我们就在这附近过夜,明天天亮时干掉中国人,再赶往摩哈!”桥下低声说。 其实还有句话他没说,那就是“干掉中国人我再干掉你们”。 第四十七章 斗智斗勇 2 丛林之夜并不安静,各种不知名的野兽的嚎叫此起彼伏,尤其是一种叫作“吼猴”的猴子,几乎不停地吼叫。据说,他们是用吼声宣示对领地的所有权,警告同类不得靠近,但他们的声音实在洪亮,能传出几公里之远。 桥下和贝罗、阮文俊轮流监视莫如风的行踪。 夜深了,贝罗回来换阮文俊。“伙计,打起精神!看住那小子。”桥下提醒道。阮文俊应了一声,打着呵欠走了。 桥下背靠着大树,闭目养神。 当天边露出一丝鱼肚白,桥下霍然站起,推醒贝罗,向阮文俊站岗的地方摸去。 阮文俊背靠着大树,用迷彩罩住头抵挡蚊子的进攻,睡梦正酣! 桥下叹了口气,把他叫醒。“你是怎么进入军队的?”桥下问。 “哦!我叔叔是军区参谋长,我就到他的部队当新兵了,”阮文俊自豪地说,“新兵排长欺负我,向我勒索,我一生气去找我叔叔,你猜猜怎么着?第二天命令到了,任命我为新兵连连长!我当即叫来那个排长,让他跪地求饶!” “贵军用人之策真是…别具一格啊!”晨曦初露,看不到桥下脸上的表情。 三人拿好武器,小心翼翼向帐篷接近。 接近到离帐篷五六米的时候,桥下看到帐篷中似乎有些动静,他心中暗暗高兴:“中国人,这次你逃不掉了!” 他并不大意,挥手止住两个同伴,指给他们看离地二十厘米左右的线绳。线绳围绕着帐篷一周,上面系着几个小铃铛。显然,不管是人还是野兽,接近帐篷时如果碰到线绳,铃铛就会响起,这能给帐篷里的人起到报警作用。 三人从绳子下面钻了过去。 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到了帐篷旁边。桥下示意自己和贝罗持步枪分左右同时挑开帐篷,阮文俊持枪,只待莫如风露出身子,便要连续射击,倾泻而出的电子弹虽然不会打死莫如风,但绝对会让他瞬间睁不开眼。 帐篷中似乎有影子动了一下。桥下不再迟疑,大喝一声,和贝罗同时下手,把帐篷掀了个底朝天。 在帐篷被掀开的一瞬,桥下知道有什么不对。他还未来得及思考,就听见嗡的一声,蜂群忽地扑面而来! 帐篷中没有莫如风,有的是被关在里面不知多久、早已愤怒不已的蜂群! 三人不假思索转身逃命,匆忙中不知谁踢到了帐篷周边的绳子。桥下只觉得有东西从树上落下,落在自己的脸上,热乎乎、臭烘烘的。但他顾不上许多,一路狂奔。 好容易摆脱了蜂群的追杀,三人已是筋疲力尽。查看伤情,桥下和贝罗的脸上各被蛰了一不知多少下,针扎般的痛,但幸好这峰不是杀人蜂,毒性不大,二人还能忍受。阮文俊因为跑不动,被蛰得最多,嘴巴高高的肿起,眼睛也几乎睁不开了,痛得杀猪般地嚎叫。 “叫什么叫!死不了!这是普通马蜂,又不是杀人蜂!”桥下吼道,“一定是下雨时马蜂回到巢内,中国人用帐篷兜住,放在那里欺骗我们!”他摸了摸刚才落在头上的臭烘烘的东西,“该死的中国人,用大便暗算我,算什么真正的军人!” 他忽然停住,看了贝罗一眼:“大便还是热的,他还没走多久,我们再追!” “明白!阁下真不愧来自一流的军事强国,从大便都能分析出如此有军事价值的情报!佩服,佩服啊!我国的军事情报工作,任重道远啊!”贝罗感概地说,不知是发自内心的崇拜,还是故意讥讽。 两人一前一后,转眼消失在丛林中,走时连看都没看阮文俊一眼。 阮文俊嚎叫了半天,发觉无人应声,用手掰开眼睛,四下看看,见一个人影都没有,只好按亮了呼救按钮。 这时天边大亮,丛林有恢复了白天的生机。 桥下和贝罗在丛林行进了一个来小时,两人停下来吃东西。 贝罗吃了两口压缩饼干,看了桥下一眼,忽然吐了出来。 “呃,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贝罗吞吞吐吐地说。 “说!” “其实,我是想说,如果阁下不介意的话,您是否可以把脸上的大便先洗一洗?您知道,它影响食欲!”贝罗说,“当然,对于您这样训练有素的军人可能没关系,对我就不行,我老想吐…喔!” 话音未落,桥下张开嘴狂吐不止。吐完后,桥下把压缩饼干扔在地上,去湖边洗了个脸。 两人继续往前赶,又走半个小时,见前面有棵小树,树皮被人用匕首削掉了一块,露出白白的树干,树干上贴着一张纸条。 贝罗大步走到树下,伸手要撕纸条,被桥下拦住:“当心有毒!就这样看!” 两人站在树下看纸条上的文字。 桥下次郎先生: 中华泱泱大国,自古待尔等甚厚,科技、文化源源不断传往贵国,何也?古人云:“远亲不如近邻”,人如是,国,亦如是也。然尔等心常怀不轨,行常犯天怒,恣意骚扰,恩将仇报,天怒人怨,故先有地震之灾,后有海啸之祸,此天灾乎?*乎? 先贤鉴真欲救尔等罪恶灵魂,怀火中栽莲之志,忍舟旅颠簸之苦,蹈浪东渡,欲以善法佛音,唤醒顽石点头。然则,橘生淮北,其味苦涩,是地域故也,非人力可为也。大师苦心,竟付诸东流,痛载!惜哉! 莫某如风,后生小子,愿效先贤,秉承人道,不记前嫌,传阁下死生之道。 亚马逊丛林有虫甚毒,此树下乃此昆虫之窝,故,万不可在此树下久呆。 此毒虫名曰:子—弹—蚁! 中国人莫如风 贝罗忽然感到腿上仿佛被子弹击中,他大叫一声,跳了起来。 “跑!”桥下说了一声,转身狂奔。 贝罗强忍住痛,跟在桥下后面狂奔而去。 跑出几十步后,桥下停住,桥下折了树枝拍打自己身上。他瞅见见贝罗痛苦难当,而他自己居然没被子弹蚁咬着,心中不免暗自庆幸,又有些幸灾乐祸。忽然间,只觉裆下如被子弹击中,剧痛难当,忍不住呻吟了一声,蹲下身去。 第四十八章 蹈风踏云 抛掉了帐篷等物的莫如风,步伐更加轻快,中午时分他走到了湖岸线的尽头。 再向前去,他又可自由选择行军路线了。虽然,右则的河流水流湍急,河面宽阔,阻挡了他向右选择的可能,但向左没有了湖水的限制,他可以在宽广的区域行进。 这时,他听到直升机群从头顶飞过,继而在丛林上空盘旋。 莫如风提高警惕,匍匐在草丛中观察,原来前面横着的一颗枯树上坐着两群人,显然,他们在等待救援。他大致估计了一下,总共有大概二十来人。 他暗暗感到好奇,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同时等待救援? 观察了一会儿,他终于猜出了个大概。 以美国代表为首,积聚了一拨人,包括法国、英国、新西兰、澳大利亚等国家的代表等等,他们在这里伏击了以俄罗斯代表为首的另一拨人。 结果,“北极熊”相当强悍,带领白俄罗斯、乌克兰等国参赛者,强势反击,居然把“山姆大叔”联队打败了。当然,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俄罗斯联队也付出了惨重代价,除俄罗斯代表幸存外,其他盟友全部被“歼灭”。 有胜利,当然有牺牲。 何况,这个游戏的胜利者本来就只有一人。 前方再没有人了。 这也意味着,只要不出意外,俄罗斯代表只要在前方的三十公里路程中保持领先地位,他将获得比赛的胜利。 但是,意外往往有可能发生,尤其在过度高兴的时候。 这个意外没有一点技术含量:美国联队为了伏击俄罗斯联队,在丛林中挖了陷阱,双方展开激战,居然没有用上这个陷阱。俄罗斯代表在激战中成为唯一的幸存者后,由于过度高兴,忽视了眼前发危险,在启程时落如了陷阱。 这个陷阱很深,所以他把腿跌断了。 于是,他只能和早先“阵亡”的盟友、被自己消灭的“敌人”一起,呼叫直升机,等待救援。 贝罗哼哼唧唧跟在桥下的后面,步子越来越慢。 桥下也感到难受。脸上被马蜂蛰的伤口虽然擦了药,但还是很痛。裆下被子弹蚁咬伤的地方火辣辣的,关键是咬的地方非常尴尬,擦药时连贝罗那个半死半活的人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们也来到了湖岸线的尽头。桥下查看了周围的痕迹,脸上的忧虑越来越重。 “桥下君,我真的不想走了。即便走下去,胜利者也是你啊,我何苦去拼命呢?”贝罗边说边坐了下来,“你继续前进吧,我要在这里等待救援!” 桥下沉吟了一下,沉声道:“就目前的形势看,不采用非常手段,已经不可能获胜!” “什么非常手段?” 桥下站了起来,慢慢走动,当他走到贝罗身后,他突然挥起枪托,狠狠地砸向贝罗的后脑。贝罗猝不及防,被打得昏了过去。 “非常手段就是请你做出牺牲!”桥下对着委倒在地的贝罗说。 桥下打昏贝罗之后,小心翼翼地把贝罗外套上的编号牌撕了下来,贴在自己的编号牌上。然后把他拖到一片深草中,按动他身上的求救按钮。 这一招要在别处也不算啥,但在这丛林却异常毒辣。要知道,热带丛林中猛兽出没,毒蛇、毒虫随时出现,贝罗被打昏了扔在草丛中,随时都可能死于非命! 桥下为了夺得冠军,已经不择手段了。 半个小时后,上空传来直升机的声音。然后,透过丛林的枝叶,可以看到一架涂着迷彩的直升机悬停在丛林上方,身穿白色救援服的工作人员从直升机机门缓缓降了下来-他的身上系着一根长长的绳子。 桥下见救援人员已到,从背包中掏出金属饭盒,盖住贝罗腹部的救援电波发生器。救援按钮一旦启动,个人不能中止,但桥下用金属饭盒盖住发射器,起到屏蔽作用,发射出去的电磁信号将非常微弱。 然后桥下爬出来,仰靠在树干上,假装奄奄一息。 他以为自己的行为神不知鬼不觉,殊不知他的一举一动都看在一个人的眼里。 这个人就是莫如风! 莫如风见自己前方已经没有对手,心想,与其被桥下追击,不如暂时让桥下领先,让他去趟前方丛林中的未知危险,自己待时而动。于是,他爬上了大树,居高临下,把桥下的所作所为看得清清楚楚。 “这小子不按规则行动了!他以牺牲贝罗为代价,想乘直升机到达目的地!”莫如风暗暗对自己说。 果不出莫如风所料,救援人员不疑有它,将桥下搀扶到直升机下,把升降索系在他的腰间。桥下缓缓上升,最后被机中的救援人员接应进去。 升降索再次放下,等待先前下来的救援人员登机。 直升机就在莫如风的侧上方。 莫如风心中急转。桥下这小子使诈,自己如果老老实实往前走,是不可能胜他的。 那么,他也只能冒险一试了!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悄悄向上爬去。 他的少年时代是在四川的大山中度过的,攀爬大树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虽然四川老家的树木远不及热带丛林中的树木高大,但他攀爬依然非常迅速。 当他向上爬了三十来米,那名救援人员已经进入直升机。直升机正在调整姿势,准备离开。 “也捎我一程吧!”莫如风低声说,他从腰间取出弩,对准直升机下的雪橇似的起落架中间射去。 小弩射出的利箭带着一根纤细的绳子飞射而去,准确地穿过起落架上方的缝隙,卡在里面。之后,莫如风从兜中取出一双手套戴上。 这时,直升机开始缓缓上升。 莫如风把丝线在铁弩上缠了两圈,双手牢牢抓住铁弩,轻轻跃入空中。 直升机越升越高,莫如风被一根细绳吊着,只觉脚下绿色的海洋越来越远,朵朵白云在脚下飘过。 即便曾经无数次背着降落伞包从空中跃下,此时仅仅凭借一根细线悬在空中,依然忍不住心惊肉跳。 第四十九章 道高一尺 一根细线连系着莫如风和直升机。 当然,这不是一般的线,如果这是一般的丝线的话,莫如风早就从云中栽下来了。这丝线虽细,却是特殊的军用绳索做成的,就算下面吊一辆轻型战车,它也不会断。 莫如风和直升机,一个在上,一个在下,一个在前,一个在后。 刚开始时,飞行速度较慢,莫如风尚能看得脚下的丛林入绿浪翻滚的海洋,偶有几朵白云从脚下或身边飘过。后来,飞行的速度越来越快,巨大的风压扑面而来,他几乎睁不开双眼,连呼吸都及其艰难。 他只好闭上双眼,把头死死扣向胸前,借以躲避风压。 幸亏高速飞行的时间不长,三四十分钟后,他感到呼吸没那么困难了,睁开双眼向下看,只见前方地面上丛林渐稀,许多房屋已然在望。小镇快到了! 飞机正在调整姿态,飞向这个小镇,在飞行的左方,可见一条银色的玉带,那应该就是那条河流。 突然,绳子松了一下,原来,直升机开始下降了。 莫如风借机会,收紧绳子,缩短和直升机之间的距离。几个来回之后,他的双手已经抓住了直升机的起落架。然后,他以双脚和一只手缠住起落架,另一只手把缠绕在起落架上的绳索解了下来。 这时,直升机继续下降,估计离地面大约500米。 是离开的时间了! 莫如风放开手脚,陡然离开直升机,坠落下去。 桥下本来向后靠着闭目养神,他在寻思,如果自己的计划暴露,怎么找个理由对付调查组,最好不要惊动外交部。 随着直升机的下降,他忽然感觉到一丝震动,猛地睁开眼来。他的目光投向窗外,忽然发现一朵伞花绽放在白云蓝天之间,不觉感到奇怪。 片刻后,他意识到什么。 “八格!”桥下恨恨地骂了一句,“中国人,真狡猾!” 直升机缓缓落在救援中心的楼前。这个救援中心是依托当地小镇的一所医院临时成立的,规模并不大,但设施挺齐全。 直升机停稳后,救援人员将桥下扶出直升机,搀扶着他向医务室走去。桥下突然停住,撕下贝罗的标号牌,对救援人员说:“对不起,你们搞错了,我建议你们最好再去一趟,那个需要救援的人员还在刚才的地方!” 救援人员还没有反应过来,桥下已经转身离开。一个救援人员拦住桥下,说:“站住!你违背比赛规则了!” 桥下转身,ak-47枪口上抬,对准拦他的救援人员:“这是战争,不是比赛,没有规则,只有胜负!” 救援人员目瞪口呆,桥下哼了一声,快步离开。 桥下看过地图,知道这个救援中心和哈桑小镇隔着一条河流。这条河是亚马逊河的一个支流,虽然不很宽广,但水流湍急,河中有鳄鱼出没,非常危险。要渡过这条河,只能向南两公里,到离救援中心最近的渡口乘船过河。 由于这里有人生活,林中有道路可走,行进的速度比在丛林时快多了。 前进了一公里多时,前方有一块平地,远远地,只见一个人正蹲在地上,不知在忙乎什么。 桥下弯下腰,慢慢地向那人靠近,待离那人二十来米,他看清了。那人身着迷彩服,正蹲在地上叠一块白色的布。他的身边放着一个迷彩背包,桥下甚至可看到迷彩背包上鲜艳的五星红旗图案。 莫如风!他刚才从直升机上跳伞下来,现在正在这里叠他的伞! 桥下心中一阵狂喜:真是冤家路窄啊,看这次你怎么逃出我的手心! 他摸到电子手枪,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杀机,把手伸向那支ak-47,轻轻掉转枪口,对准蹲在地上的那个人,然后一步步向他走去。 那个人仍然全心全意地蹲在地上干活,看样子他丝毫没有感受到来自背后的威胁。这也符合这个中国人的习惯,对伞很钟爱,当别人都把伞当成负担扔掉的时候,他把伞叠好背在背上,现在,他又像对待自己的朋友一样对待自己的伞。 “支那人,这将是你最后一次叠伞!”桥下边向前移动边想,他甚至想好了全部情节:用真枪实弹把莫如风逼到河边,将他踹进河里,剩下的就交给传说中的鳄鱼吧! 想到莫如风被鳄鱼撕咬的场面,桥下心中感到一阵巨大的快意。 他的枪口已经抵到了莫如风的后脑上,这时,他才沉稳地大喝一声:“freeze!handsup!(不许动!举起手来!)” 莫如风显然是吓坏了,颤巍巍地举起双手。 “standup!(站起来!)”,桥下继续下令。 莫如风缓缓站了起来。 “turnme!(转向我!)”桥下抑制住心中的喜悦,喝道。 莫如风转过身来。 桥下忽然呆住了:只见这个人皮肤黝黑,且面容苍老,明明是一个当地的黑人土著老人,哪里是莫如风! 这时,只觉腰后一紧,一个硬硬的东西顶在腰后。 同时传来那个熟悉的声音:“桥下君,久违了!不过你最好不要动!向你学习,我用的也是真家伙!” 第五十章 地狱之门 桥下心中的懊悔无以复加。本以为这次抓住了莫如风,并可置之于死地而不留痕迹,但千算万算,还是功亏一篑,反被莫如风用枪顶住了。 更为糟糕的是,此前虽然双方敌对,但都是在竞赛的规则之内,双方并未起杀意,现在,自己使用了本是对付野兽的ak-47,把一场竞赛升格成为了生死之战,自己反受其害。 “不要想歪心思!”莫如风说道,“我知道你的汉语不错,听得懂我的话。如风我的枪走火,那我就只好把你推到河里喂鲨鱼了!鲨鱼是最好的销毁证据的专家。那么,现在,桥下先生,请你举起手来,把枪递给我!” 桥下只好举起手,同时将手中的ak-47向后面递过去。 莫如风接过ak-47,喝令桥下转过身来。 桥下转身,看到了一脸轻松的莫如风。 莫如风左手拿着根树枝,右手拿着刚从桥下手中接过去的ak-47,黑洞洞的枪口对着桥下的胸口。 原来他刚才手中根本就没有枪!他只有一根枯树枝! 桥下的愤怒和沮丧之情难以言表。 这个该死的中国人,为什么总是牢牢把握着主动权? “youow,thankyou!(您可以走啦,谢谢您!)”莫如风对那个黑人土著老人喊道。 “thankyouforyourpresent!(谢谢你的礼物!)”黑人老人回答道,带着那个迷彩包和那具降落伞离开了。 莫如风盯着桥下,问道:“听说过地狱之门吗?” 桥下摇摇头。 “这是你们日本的故事。一位武士来到寺院,向白隐禅师恭敬行礼后,问禅师:‘究竟有没有天堂和地狱,请大师指点。’白隐禅师看了他一眼,并不回答。武士觉得受到了侮辱,怒火冲天,立刻抽出腰间的长刀,向禅师砍过去。白隐禅师不为所动,微笑着说:‘地狱之门已为你打开。’武士仿佛受到当头棒喝,立刻把刀放下,跪在禅师面前忏悔。于是,白隐又说:‘天堂之门已为你打开!’”莫如风淡淡地说,枪口向上移动,最后指在桥下胸前的太阳旗图案上,“对个人是这样,对国家也是这样。没有你们的贪婪、侵略,哪里会有广岛和长崎的原子弹爆炸?祸心一启,地狱之门就为你打开了!” 说完,莫如风绕过桥下,径直往河流的下游走去。 走出几十米后,莫如风从路边的草丛中取出一件东西,那是他自己的那支ak-47步枪。 他一个人,带着两枝枪,向下游的渡口走去。 莫如风走路有点瘸,很显然,这里不是空降着陆的好地方,加之刚下过雨,地上泥泞,他着陆时脚受了点伤。 拐过一道弯,莫如风停顿了一下,扭伤的脚一阵阵地痛。他思索了一下,把自己的枪背在背上,却把桥下的那枝ak-47枪管向下,当成拐杖拄,脚痛时就把脚放在子弹匣上休息,果然好受多了。 很快,莫如风到达了渡口。 河床在这里忽然变得宽广,上游湍急的河水到了这里,水势忽然变缓,但水面却宽广了许多,远远看去,浩浩淼淼,波光粼粼,奔腾不休,颇有一番豪迈气象。 一只小船系在岸边,却不见人,想必是艄公有事离开了。 莫如风想了一下,把桥下的那枝枪插在岸边的泥土中,自己解开系船的绳子,跳上小船,双桨轻轻一摆,小船轻快地离开了岸,向河的对岸驶去。 莫如风离岸不久,桥下也尾随而至,赶到了岸边。其实,他见莫如风离开时脚一瘸一瘸的,便知道他受了伤,于是一直尾随着,他在等待时机,不到最后一刻决不放弃,这是作为军人的他的准则。 但莫如风手中有枪,所以他也不敢靠得太近。 当他赶到岸边,莫如风划着下船离开岸边大约一百米。 桥下看到了莫如风留在岸边的自己的枪。 “即使你不能在比赛中夺得冠军,也不能让我们潜在的敌人夺得冠军,那就是中国!” 他的耳边回响着小泉将军的话。 他毫不犹豫地抓起那枝ak-47,拉开保险,调整枪口,对准莫如风!他的动作一气呵成,流畅之极,显示出一名职业军人的良好训练基础。 阻止中国人夺得冠军,现在唯一的手段是杀了莫如风! 杀了他,即便上法庭,又有何妨?这个可恶的支那人!你的末日到了,可笑的是你虽然狡猾,却也有愚蠢的时候,居然把后背对着我,这不是给我作靶子!你不知道我是千军之中的神枪手吗? 莫如风全力以赴地划动船桨,他的童年和少年时光,要么在山上攀爬,要么在山下那条叫做“花溪”的河流中嬉戏,所以他对水性极为熟悉,划船,那是驾轻就熟。 小船悠悠,已过河流的中心,这时,他仿佛听见对岸有人呼叫的声音,但很快,那声音淹没在“哗哗”的水流声。 然后,莫如风听到了身后沉闷的枪声。 他回头,看见桥下次郎站在岸边,手中的ak-47指向自己。 “地狱之门已为你打开,”他冷冷一笑,声音凛冽,“那么,祝君黄泉路上一路顺风!” 枪响之后,桥下的身体摇晃了几下。 他不明白,枪还是自己那枝枪,开枪后为什么会炸膛? 其实,只要看看枪管里实实在在的泥土就应该知道,这枪充当莫如风的拐杖的时候,枪管就已被泥堵死了。 枪管被堵住的枪,开枪会炸膛,这是常识。 但是,暴戾之气阻止了桥下正常的判断力。 如果此时的桥下还有意识,他将又是何等的懊悔! 但幸运的是,他已经感觉不到懊悔了。 血从他的头上流了出来。他的身体晃了晃,像一根木头一样,栽进了河流中。片刻,嗅到鲜血的鳄鱼快速赶到。 曾经的千军之王,日本海军陆战队的桥下次郎少佐,成为了亚马逊鳄鱼的盛宴。 第五十一章 迷雾重重 就在那个风雪交加的夜晚,在莫如风被逼出手,将乔二和他的同伙打得落花流水的那个风雪之夜,钱进死了。 这让林风雨感到诧异,也感到一丝伤感。 她和钱进,谈不上交情,大家只是在一起吃过两次宵夜,而且,两次都是她和方芳骗了钱进和赵一栋,除此之外,就是在公司上下班时在门口相遇时淡淡的一笑。 但是,钱进给她仍然留下了好感,那是一个有点粗俗、有点脑子的男人。 林风雨甚至觉得他也有点侠义之心。至少,在莫如风受辱的时候,他和赵一栋是曾经挺身而出的。在这个物欲横流的年代,侠义,哪怕就那么一点点,也是弥足珍贵吧? 就是这样一个男人,从十七楼跌了下来,摔死了。 没有人知道钱进为什么会进入董事长个人的实验室。 许多人都知道,白梦楼是学者型的领导,他有博士学位,他不仅管理公司,还亲自做实验,亲自开展研究。所以,他偶尔会去公司的实验室看看,但很少发表意见;他喜欢待在自己专用的实验室里。 他的专用实验室在公司的十七楼。但没有人知道白梦楼的实验室里是什么样子,因为从未有其他人进入过那个实验室。即便是做清洁,白梦楼也是自己动手。以他在公司的权威,他没有说让别人进入,就不会有人想进入。但钱进想了,而且居然还真进去了。要知道,进入实验室需要输入密码,密码是白梦楼设定的,只有白梦楼自己知道。钱进是怎么解决的这个问题? 没有人知道。 警察的给出的答案是这样的:在那个风雪交加的深夜,钱进用某种方法进入了白梦楼的实验室――这个结论毋庸置疑,有他的足迹显影为证。之后,他在实验室里兜了几圈,东看看西看看,然后,他忽然满怀惊恐,向着玻璃幕墙狂冲过去,撞碎玻璃幕墙,跌了下去。这也是不需质疑的,有他在实验室留下的脚印为证。 那么,他的动机是什么呢? 盗窃! 他摔死在楼下的草地上,他的手中还抓着一个包,包里是一台笔记本电脑、两条香烟和其它几件值点钱的东西。但是这些都不是实验室中的东西,而是他从十六楼公司接待室中拿出来的。 所以,案情就基本真相大白了:钱进见春节将至,打算偷点东西卖点钱好回家过年。他先在十六楼接待室偷了台笔记本电脑、香烟等物,然后上到十七楼董事长的实验室,想再偷点值钱的东西。进入实验室后,也许听到风吹动门窗的声音,以为事情暴露,慌忙逃窜中不辨方向,撞破落地的玻璃幕墙,跌下楼去,摔死了。 案子就这么结了,殡仪馆的车拉走了钱进的尸体,警察们也收工回去了。 虽然难以接受,但是,事实摆在那里,林风雨还是勉强接受了钱进盗窃这个事实。然而,她心中的失落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看来,人心隔肚皮,识人,难那! 晚上,林风雨回来时,见方芳躺在床上,脸朝向里。 “方芳,今晚没去练习跆拳道吗?也没有帅哥相陪吗?” 方芳并不搭话。 “哟,谁惹方芳小姐啦?我打死他!”林风雨身子一沉,一个马步横击。 方芳仍然不作声。 林风雨坐到方芳的床上,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是不是又想起他了?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是无法改变的,对自己好一点,不要老是沉迷在过去的事情中,啊?”林风雨轻轻地说,“你看,转眼间就快过年啦,开心点!好不好?” “门是什么意思?”方芳忽然问。 林风雨一愣。 方芳坐了起来,林风雨见她眼圈红红的。 她忽然搂住林风雨,在她的耳边轻轻地说:“风雨,我问你一个问题,你不能告诉任何人。他,从十七楼摔下来,摔在草地上,草地上的土地本就松软,还覆盖着一层雪,所以他并没有立即断气,他挣扎着在雪地上写了一个字,一个‘门’字,这是什么意思?” “你怎么知道他写了个‘门’字?就算写了,也会被雪覆盖啊,谁会看见?” “他写在雪地里,夜里的低温让字迹凝固,所以早晨我到现场的时候,我看到了,但是,它很快被人抹掉了。不过,那个字印在我心里,不会被抹去。” 那真的是一起盗窃案吗? 如果是,他只是一个小偷,他写下个“门”给谁看?想传达什么意思? 如果他不是小偷,那么他必然另有目的,那他身上为什么会有接待室的电脑、香烟等物?他的目的是什么呢?又是什么东西会让他如此恐惧,不顾一切地冲破玻璃幕墙并跌落下来? 他写这个‘门’字到底是何含义? 林风雨陡然觉得头皮发麻,她转头看了看门,门关得好好的。 但她心中忽然升起一种莫名的恐惧。 第五十二章 千里同行 成都的气候毕竟温暖,积雪很快就融化殆尽。太阳挂在天上,温暖的阳光抚摸着大地,就像母亲的手温柔地抚摸着睡熟的孩子。向阴的屋檐上间或还有一点积雪,正在融化,雪水从顺着屋檐滴滴答答的往下流。孩子们嬉闹着伸手去接从屋檐上流下的雪水,却被冰得大声叫喊,惹出一阵阵欢乐的笑声。 林风雨的心情随着天气的好转也好了许多,她正在收拾办公桌上的文件,董事长来电话,让她叫上财务部的吴部长一起到董事长办公室一趟。 林风雨立即给吴部长打电话,几分钟后,她走到走廊中等候。果然,她刚站定,就听到吴部长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吴部长叫吴庭中,五十来岁,国字脸,面白无须,不苟言笑。他冲林风雨微微点头,就算是打过招呼了。然后,两人坐电梯到十五楼董事长的办公室。 作为行政助理,这林风雨不是第一次到董事长的办公室,她对这里已经比较熟悉。记得第一次来的时候,她还是相当的震惊。白梦楼的办公室很大,这符合他作为四川屈指可数的大企业掌门人的身份。但是,让林风雨震惊的不是这间办公室的大,而是那幅画。 是的,在白梦楼办公桌的后面,是一幅巨大的画。画上一轮巨大的落日,刚刚接近地平线,红色的晚霞几乎铺满整个画面,弥漫着一股温暖的气息。如果仔细看的话,还能够发现几只蝴蝶,它们沐浴着灿烂的霞光,在自由地飞舞。 此时,白梦楼正坐在办公桌后,他看着林风雨,说:“得辛苦一下了,我们在年前必须去麦托一趟,我们投资建设的希望小学快竣工了,我们要去检查一下,主要是动员建筑工人过年不要回家,抓紧施工,争取明年春季开学能够使用。林助理,你起草一个讲话稿,我到时有个讲话。当然,光靠鼓动是不行的,吴部长,你根据董事会的决议,准备追加部分资金,并安排好我们三人的行程。” 停了停,他看了看林风雨,接着说:“山区孩子上学不易,我们企业既然捐建了希望小学,就应该让孩子们早日用上,多花点钱不是大问题。” 林风雨心中一动,他说得有点动情,是不是想到了他自己艰苦的求学经历?但她没有表露出来,只是答应了一声“是”。 两天后三人出发。出发前一天晚上,林风雨找机会给刘益州打了个电话,向他报告了自己即将和白梦楼一起出差的情况。 “白梦楼捐建希望小学的事我略知一二,媒体几乎没有报道过,但总算是对老百姓有益的事,你一路小心,与狼共舞,是有风险的!还有,以后无关大局的事少和我联系,避免被他怀疑!”刘益州的声音略显疲惫,但意思很明确。 林风雨答应了一声,挂了电话,想起电话那头那个有点秃顶、极度自恋的怪叔叔,没来由地笑了一下。有段时间没见他了,其实,这个极品上司也没有那么令人讨厌呢。三人上了飞机,飞行两个多小时后飞机落地。没有人接机,三人打的到火车站转火车。 包厢可坐四人,但只有他们三人,原因是吴部长把四张票都买了。 白梦楼沉默寡言,吴庭中不苟言笑,和这样的两个人旅行,显得有些沉闷不足为奇。林风雨坐在窗边,看到远山近树飞快地向后退去。刚开始,偶尔有隧道需要穿过,随着时间的推移,隧道越来越多,列车几乎有一半时间在隧道中穿行。即便不在隧道中,窗外的景色也乏善可陈,林风雨打了个呵欠,躺倒下铺酣然入睡。 一觉醒来,林风雨坐了起来,顺便看了下对面的白梦楼,只见他背靠着墙壁闭目养神,似乎还在梦中。不过,隐约地,她见他的睫毛动了一下。 “这个男人的睫毛好长,眉毛也极浓,可能是以往见他时,他都是戴眼镜的,没有发觉。”林风雨暗暗地想,“其实,这也算是个英俊的男人呢。” 林风雨轻轻起床,到洗手间洗了一下脸。旅客大都在休息,所以静悄悄的。走廊中回荡着她皮带上的小饰品相互撞击时发出的清脆的声音。 林风雨走进包厢时,发觉白梦楼和吴庭中都起来了。 “将翱将翔,”白梦楼对吴庭中说。 “佩玉将将。”吴庭中应道,他不苟言笑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一丝笑容。 林风雨脸上掠过一丝红晕。这两个男人以为她一个学会计出身的本科生,不知道他们在说啥。那是中的话:“有女同行,颜如舜英。将翱将翔,佩玉将将。彼美孟姜,德音不忘。”她上中学时看过的。那是赞美女子美貌的诗句。 “我们快到了吧?”林风雨问。 “我们的目的地是位于西藏自治区的东南部的麦托,那里不通火车。”吴庭中看了看白梦楼,对林风雨说,“我们需要再坐十六个小时火车,然后坐十个小时的汽车,明天下午能到达就谢天谢地了。” “啊?怎么不早说?”林风雨哀叫一声,软软瘫倒在床上,“我坐汽车会晕车的!” 接下来的旅程果然就不是乏味那么简单了。 在这条路上运行的列车简直不能称为列车,称为地铁更合适,因为它的大部分时间都穿行在漆黑的隧道之中,白天和黑夜已经不重要,因为都见不到多少光。 漫长的火车之旅结束后,还来不及喘口气,就坐上了汽车。这是吴庭中提前安排的,一辆本田越野车。开车的司机技术还不错,车很快开除城区,在山路上盘旋上升。 吴庭中坐副驾驶的位置,林风雨和白梦楼坐在后面。 白梦楼递给林风雨一个药盒。林风雨一看是晕车药,如获至宝,连忙吃了两粒,才问道:“董事长,哪来的?” “我也晕车,随身带的。” “那你怎么不吃啊?”林风雨疑惑地问。 “我早吃过了。”白梦楼淡淡地说。 “哦。”林风雨摆弄着自己刚刚拆开的药盒塑料封皮,应道。 第五十三章 边陲小镇 林风雨和白梦楼、吴庭中到达麦托小镇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虽然有白梦楼事先准备的晕车药,但林风雨还是难受得厉害,沿途的雪峰、森林、湖泊等美景对她来说,一点诱惑都没有了。 到达麦托后,她觉得浑身的骨头像散架了似的,一点力气没有。所以,跟在白梦楼后面简单地和当地官员寒暄之后,就到招待所睡觉去了。 说是招待所,其实条件很差,只是提供个休息的地方罢了,人多了还容纳不下,林风雨好像明白了为什么白梦楼不多带几个随从人员了,那也是减轻当地政府部门的接待压力啊。 林风雨现在是不会挑三拣四的,哪怕给她在背风的墙角放一张床,她也能立马睡着。 第二天早晨,林风雨被服务员叫起来。 她起来洗漱后出门透了口气,才感觉神清气爽,这里的空气没有一丝污染,带着一丝凛冽的清新,这是城市的空气不能比拟的。白梦楼和吴庭中还在洗漱,她在女服务员小叶的陪同下在附近转了转,才发觉这是个不错的地方。 这里山壑纵横,地势大多陡峭,海拔高度相差很大。向远处看,可见皑皑雪峰,直插云霄,但是山脚下往往是绿树葱茏,宛如铺上了厚厚的绿色的地毯。河流自远山的缝隙间奔流而下,向一条蓝色的玉带,在早晨的阳光下闪耀着梦幻般的光芒。 在她的脚下是一片难得的平地,当地人称之为“坝”,也是麦托的镇政府所在地。这样大的在方圆上百里也找不到第二个,小叶自豪地告诉林风雨。 鼎汉公司援建的希望小学就在这块平地的。 小叶说,麦托很美,但交通极度不便,所以也很穷,教育设施非常落后。当地领导和老百姓对鼎汉捐建希望小学都非常感激,拆迁基本还算顺利,施工进度也还可以。但是,眼下快过年了,许多工人要回家,所以,春季开学就投入使用还是有难度的。 说话间,两人来到了餐厅,这时,白梦楼在褚副县长和吴庭中的陪同下也来到了餐厅。 餐厅上的早餐是当地的酥油煎饼、野菜羹等特色食品,味道相当不错,林风雨到这时才吃顿个舒心饭。 “按照您的要求,我们一直严格按照图纸施工,工程质量绝对没有问题。这个希望小学完工后,将是我县最大的小学,设施最完善,您看,这长1.3公里的体育训练场,没有第二家学校有,这爱国教育基地,不断可以对本校学生开发,我考虑也可对全县学生开发!”褚县长很激动,“我这个分管教育的副县长,要好好感谢白董事长和贵公司啊!” “褚县长,企业汇报社会是企业的责任和要求。我关心的是,何时完工的问题。”白梦楼果断地说,“您知道,爱国教育基地还有后期工程,如果学校基本建设不能在节后开学之前完成,会影响整体进度的!” “这个,其实,我们的速度已经比较快了。现在的关键在于,春季期间工人要休息,他们思家心切啊,”褚县长期期艾艾地说,“虽然发双倍的工资,仍然有许多人不愿干啊!” “那开几倍的工资,工人春节期间可以不停工?”一直沉默的吴庭中问道。 “三倍!”褚县长沉默了一下,“如果能开到三倍的工资,从现在到正月十五都开三倍工资,可以保持进度!” “开四倍工资,”白梦楼补充道,“离开的人,春季后不再录用。吴部长早饭后追加费用到工程账户。” 早饭后,褚县长陪同白梦楼和林风雨到工地视察。 “这里的空气清新,我们走路过去,如何?”白梦楼说。 “那我们就走过去!”褚县长连忙说。白梦楼看着林风雨,林风雨知道这其实是问她的,忙点了点头。于是,褚县长陪同白梦楼在前,林风雨在后,三人向坝东边走去。 “林小姐是第一次来麦托吧?感觉怎么样?”褚县长怕冷落了林风雨,回头问道,“董事长可是为这个工程跑了三四趟了,董事长是造福麦托人民啊。” “这里没受过工业污染,空气清新,美如仙境啊!”林风雨由衷地赞美道。 “是啊,就是太偏僻,交通不便,”褚县长答道,“我们县和印度接壤呢!此地向南200公里,就进入印度了。” “哦,难怪我们来一趟这么难呢!”林风雨说,“不过贵县的管辖面积好大呀!” 大概走了四十分钟,三人来到施工现场,只见五层的教学楼已经完成了主体工程,工人正在进行室内装修。教学楼前是一条长一公里多的体育训练场,工人们正在铺水泥。 “今后学校组织运动会就在这里!”褚县长指着跑道说,“多好!” 白梦楼对训练跑道非常重视,亲自测量水泥的厚度,甚至到水泥搅拌处取了点调和好的水泥装在一个塑料袋中,说要检测水泥的质量。 “董事长放心,我们监测很严格,不会出现偷工减料的情况!”褚县长信誓旦旦地保证。 “我们对褚县长是非常信任的!我们的私交也不错,但是,工程是需要监理的,任何一个疏忽都可能给孩子们带来伤害!我不希望学校刚投入使用,就破破烂烂,我希望它三十年不破损!” 林风雨心中忽然咯噔一声,一个疑问跳出来:“学生训练跑道为什么修那么厚?水泥至少有三十厘米厚!” 接着,三人来到跑道的对面。这里面积非常大,被围墙围着,在围墙外只能见到一幢小楼,大约有五层高。 进入围墙,里面比较凌乱。褚副县长有点不好意思:“这是后期工程,所以进度慢些,但主体也结束了。” “您前期运来的设备,放在大棚里。”褚副县长指着远处的大棚说。 林风雨顺着褚副县长指的方向看去,猛然吃了一惊。 大棚里露出一架战斗机的机头! 第五十四章 生死边缘 1 白梦楼做事非常仔细,把施工现场视察完已是中午时分。在招待所吃过中午饭,他安排吴庭中留下来继续工程施工事项,自己则和林风雨准备返程。 开车的司机小朱是个二十五六岁的小伙子,话不多,但车开得平平稳稳。车在崎岖的山路上行驶,居然不让人感到过度颠簸。 林风雨提前吃过了晕车药,所以状态还可以,欣赏着窗外的风景。林风雨这次深切体会到了一山有四季的说法,车在山顶时,温度很低,感觉冷飕飕的,但车来到山脚下时,温度有上来了。在背阴的地方,积雪还没融化,在向阳的地方,却是林木葱茏。 车行两个来小时后,困意和晕车的综合作用显露出来,林风雨终于昏昏欲睡,靠着椅背睡着了。白梦楼坐在旁边,也开始闭目养神。 不知又过了多久,耳边忽然传来刺耳的刹车声,同时身体剧烈向前冲去。她猛地睁开眼睛,原来前方的道路塌方,一块足有一层楼高的大石完全堵住了前进的道路,巨石的一端甚至伸出到路外,高高地悬着。塌方处在一个转弯的地方,司机小朱来不及提前反应,他发现巨石后紧急刹车,但在这么短的距离,根本不可能把车速减到安全的范围,小车依然呼啸着冲向前方的巨石! 林风雨失声尖叫,她还没有叫完,旁边伸过来一只手,将她的头按到司机座椅的后面。“冷静点!”同时传来白梦楼的低喝声。林风雨几乎感到自己的心快从胸腔中跳出来了。这样的速度装上巨石,就如同飞机撞向陨石,该有多大的力量啊整个小车都会变成一张薄饼,躲在椅子后面能有什么用? 就在小车将要被撞成铁饼的时候,司机小朱做出了个惊人的举动,他猛地向右一打方向盘,险险避过了和前方巨石的正面撞击,但是车身还是和巨石擦出一串火花。 车是向下山的方向开的,小朱向右打方向盘,小车虽然避开了和巨石的碰撞,却把车开向了公路右边。 右边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林风雨把头顶在司机座椅靠背的后面,感觉到小车像一匹被驯服的野马,速度终于慢了下来。她长长舒了口气,从椅背后抬起头来,第一眼就从反光镜中看到了司机小朱惨白的脸。 她看向白梦楼。 “对不起!”白梦楼盯着她,脸上的表情沉静如水,“早知如此…” 他没用接着说下去。 林风雨向前看去,她什么也看不见。 是的,她不可能看见什么,小车刹住了,但它正好停在悬崖上,前半截已冲出公路,前方是一片虚空。 现在小车处于一个奇妙的平衡,再受到一点力,这脆弱的平衡就可能被破坏,让它冲下悬崖!即便没用外力,这个平衡也不会一直维持,因为车下正传出沙沙的声音,这是一个信号,车下这块土地也不能长时间承受小车的重量,它即将塌陷! 要逃生,小朱完全没用希望,因为左边的车门被巨石堵死了,而副驾驶的车门外就是悬崖,即便小朱有机会挪到副驾驶的位置而平衡未被破坏,他怎么跳车? 白梦楼那边的车门却是好的,而且,白梦楼在后座,他只要两秒钟可开门跃出小车。之后…小车向前翻转,带着林风雨和小朱摔下悬崖! 小朱对眼前的形势看得清清楚楚,他在后视镜中盯着白梦楼,说:“董事长,跳车!请代我安置好我的孩子!” “你放心,你的孩子会有人照管的!”白梦楼点点头。 林风雨心中一片苍凉,故事居然这样结束了!人终有一死,但自己死得值吗?多少宏伟的雄图终结于小小的意外?刘益州啊刘益州,你这个狗头军师,你运筹帷幄时,可曾考虑到这次车祸?那些血战沙场、马革裹尸的豪情呢? 想到这里,她心中忽然一动:不能让这个汉奸逃生!带着他一起死!这将是我林风雨,作为一名军人,最后能为国家所做的事了!这样,我的死也就是有价值的! 她要做的很简单,做一个大幅度的动作,让小车失衡,目的就达成了!她能很轻易地做到,因为即使白梦楼发现他的企图,也没用有效的办法制止,打斗同样会让小车失衡! 但她还是谨慎地确定时机:白梦楼扭头开车门的时候! 林风雨的脑中飞快地运转,用的时间却极短。 这时,她感到一只手握住她的手。 “风雨,你先跳!”白梦楼轻轻地说,“别紧张,按我说的做,会成功的!” 这句话很轻,但听在林风雨耳中却宛如巨雷。在这个时刻,他居然把生的机会让给自己?她彻底愣住了! 这时,车下有传出几声响动,车身抖动了一下。 “车要…掉下去了!”小朱向后倾着身子,声音颤抖着说。 “首先,坐到我的腿上,”白梦楼加快了语速,但声音依然冷静,并轻轻解开林风雨的安全带,“动作幅度小点,不要产生转动力矩,身子后倾,尽量使重心靠后,对,向右移动!” 林风雨像一个木偶,在白梦楼的指挥下,小心翼翼地坐到了白梦楼的怀中。她的思绪如麻,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干得不错!”白梦楼的语气温柔地说,“现在再右移一点,靠近车门,我握住了车门把手。” 林风雨扭头看向车门,那只大手有力地握着把手。那不是车门,那是生与死的分界线啊! “你会好好地活着的!”白梦楼在她耳边说,“我一打开门,你就跳!然后向回走,找当地人家。” “可是,你怎么办?”林风雨终于说出了一句话。 “这个山谷里是一条河流,我们会跌入河中,没事的,我们会游泳,我会爬上岸的!”白梦楼低声说。 林风雨看了一眼前方的深不见底的河谷,心中颤抖了一下。 她知道,他说的,是一个美丽的童话,断无实现的可能。 第五十五章 生死边缘 2 白梦楼右指挥林风雨向右移动了一点,正要打开车门让林风雨跳出去的时候,车下传出轰隆一声,车头陡然向下一沉,小车便向悬崖下坠了下去! 林风雨的只感觉自己处于一种失重状态,心中一片空白。这时,白梦楼的手忽然揪住她背上的衣服,把她死死摁进车座下。白梦楼的身体和前方副驾驶的座椅椅背把她卡的紧紧的,让她几乎窒息。 大概几秒钟后,林风雨听到“咔嚓”一声巨响,头狠狠撞在前方的座椅背上,她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林风雨悠悠醒来。 自己死了吗? 没有!因为她发现自己正半躺在副驾驶的座椅椅背上,耳边传来金属撞击的声音。她动了一下,发觉除了脖子扭着有点痛外,居然没用受伤! 她抬起头,“啊!”,忍不住惊叫起来! 旁边的人回过头看了他一眼,是白梦楼,他正在设法打开车门,他的额头流着血,胸前的衣服上也血迹斑斑。 “不要动!”他警告说,“叫什么叫,他死了!” 眼前的情景不能不让林风雨惊叫。 原来,小车在下坠的过程中,并没有直接落入深渊,而是落到了悬崖缝隙的一棵小树上。小车巨大的冲击力把树冠折断了,约有小碗粗细的树干,刺破驾驶室前玻璃,从司机小朱的胸前插入,后背透出,然后再穿过他的座椅,扎入林风雨原来的座位的椅背! 林风雨看到树枝上往下滴的鲜血,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如果自己坐在那个座位的话,自己就会和小朱一样,被穿在这根树枝上! 自己能够大难不死,并且不受重伤,真要感谢白梦楼,是他让自己离开了那个座位;也是他,在下坠过程中临危不乱,把自己紧紧卡在他和副驾驶座椅之间,避免了剧烈的冲击,否则,没用系安全带的她,岂能安然无恙? 这时,白梦楼已经打开车门,他小心翼翼地爬出去,然后用一只手抓住岩石,一只手抓住林风雨的手,把她也拉出报废的小车。 她的身体离车后时间不超过三秒,从贫瘠的岩石缝隙长出的小树终于支撑不住汽车的重量,根部轰然崩起,小车和数干一起落入深不见底的悬崖!树根崩起时带起一堆土石,它们争先恐后地落入深渊。 林风雨甚至听不到它们落入水中的回响! 林风雨心中咚咚直跳,如果自己晚出来几秒钟,现在不也随着这报废的车辆一起落入了深渊? 她心中暗自庆幸,抬眼观看,这时,她这才知道,自己刚才在车里庆幸死里逃生,实在是高兴得太早了! 岩石上几乎没用地方可以落脚,为了稳住身体,林风雨只能用手死死扣住岩石的凸起部分,脚尖找岩石的缝隙着力。 问题是,这样下去,她能支撑多久? 好在没过多久,白梦楼发现他上方有一个可落脚的凸起的岩石,大概有书本大小。他和林风雨慢慢地挪到那块岩石下方,然后他把林风雨顶了上去。林风雨站稳之后,再把白梦楼拉了上去。 两人一人一只脚稳稳地踏在那块岩石上,身体略向后倾斜,倚在石壁上。 林风雨立即从兜中掏出手机,准备求救,然而,她沮丧地发现,这里居然没用一点信号!白梦楼检查手机,也没用信号。显然,大山正好遮蔽了这里的信号,求救是不可能的! “尼玛!原来用联通的卡,信号极差,改用移动的,更差,再改用电信的,差的让人吐血!”林风雨喘气骂道,“没有最差,只有更差!我们还要忍几代人?” 白梦楼不言不语。 “我们怎么办?”林风雨问道,她看向白梦楼,只见他仰着头,漠然地看着远方,那里有盘山而下的公路,但遥远得如同空中的彩虹。 “要不,我们生堆火,引起上面的注意?”林风雨问道。 “有打火机或火柴吗?烧什么?”白梦楼头也没回,“你以为这是拍电影还是写小说啊?” 这确实是个很难实施的办法。这里处于河谷上方,水汽弥漫,岩石上都湿湿的,也没草木等可燃烧的东西。就算钻石取火成功,在这人烟荒芜的大山中,被人发现的可能性又能有多大呢? “我们只能依靠自己,办法总是有的!”也许是怕林风雨灰心失望,过了片刻,白梦楼说,“别人是靠不住的!你知道刚才为什么车会突然坠落吗?” “是不是车下的道路塌了?”林风雨侧身面向白梦楼,几乎能感觉到他的呼吸。 “不是,是小朱发动车了!” “为什么?”林风雨惊异不定的问道,“那不是加速让车坠落么?他自己也在车上啊,那对他有什么好处?” “那处境,他左右难逃一死,我和你或许有一人能够逃生。在我和你之间,他宁愿让我逃生,因为那样我会感激他,会照管他的家人。但是,如果你逃出去了,我和他都死了,他的家人未必会得到照顾,”白梦楼沉默了一会儿,淡淡地说,“况且,我想,他更愿意和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女共赴黄泉吧?” “鬼才愿意和他这种人在一起,人渣!”林风雨骂道,她发觉自己今天的脾气有点坏。 “人渣倒未必,小朱一直都不错的,不过面临生死关头,人总会有自己的打算吧?”白梦楼淡淡地笑了笑,“但我,我愿意与你同生。我们会回到人间的!” 白梦楼难得地露出一点笑容,“人终有一死,但非今日!” “把衣服脱了!”休息了大约十分钟后,白梦楼忽然转过头来对林风雨说。 “啊?”林风雨大惊。 “我也会脱的!”见林风雨瞪大了眼睛,白梦楼接着说。 “即使从这里跳下去,我也不会让你得逞的!”林风雨刚才的对白梦楼的好印象一扫而空,她看着脚下流动的云雾,狠狠地说,“我重视自己的清白,更甚于重视自己的生命!” 第五十六章 同生共死 白梦楼看了林风雨一眼,缓缓脱下自己的外套,然后从腰间取下钥匙串――那里有一把精巧的瑞士军刀。 “还想动刀?哼,我林风雨死都不怕,还怕刀?”林风雨心中暗想,“你这个表面文质彬彬,内心极度龌龊的死男人,放马过来试试!” 但白梦楼并没用用刀威胁林风雨,他用刀把自己的外套割成布条,然后再通过打结的办法把布条连接起来,很快,布条连成了一根绳子。 原来他是要自己脱下外套撕成布条做绳子!有了绳子,当然就方便攀援,就可能爬了上去。 “原来是脱衣服做绳子,你说清楚啊!”林风雨埋怨道。 “那你以为呢?”白梦楼停了一下,看了一眼两人脚下巴掌大的立足之处,脸上难得地露出一丝笑容,“这么小的地方,动作难度太大了吧?” 林风雨忽然感到脸上发烫,自己刚才的想法是不是太庸俗了,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会往那方面想? 她毫不犹豫地脱下外套递了过去。 白梦楼接过林风雨的外套,嘴角带着一丝似有似无的笑容。他把做好的那根绳子搭在肩上,再用那把锋利的瑞士军刀把林风雨的外套变成了一条条布条。 看着他专注地制作绳子的样子,有一个念头抑制不住地涌上心头:“这个男人真的是十恶不赦的坏蛋吗?” 这时,那个秃顶的胖子上司刘益州的面孔浮上心头,他大声对林风雨说:“相信我,他就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汉奸,卖国贼!” 林风雨看了白梦楼一眼,她知道自己真的动摇了! 在林风雨还在浮想联翩的时候,白梦楼已经把林风雨的外套变成了一根绳子,并且和原来那根绳子子接在一起。 “看到远处那个山脊了没用?从这里看,坡度较小,上面有绿色植物。我们要想法攀登到那里,然后就可以顺着山脊爬上公路!”他轻轻地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否则,我们在这里等待,即使上面有人经过,他们也不会发现我们的。到我们筋疲力尽,就会坚持不住,从这里跌下去。” 林风雨点了点头,她不得不承认,白梦楼的观察是仔细的,决定是正确的,如果贪图暂时的安全,他们最终将葬身谷底。 白梦楼侧过身,把绳子的一端牢牢系在林风雨的腰上,然后把绳子的另一端系在自己的腰上。 “等我到达一个合适着力的地方,我就把你拉上去。等你上去站稳之后,我再向上爬。” 林风雨点点头。 停了停,白梦楼把钥匙串上的瑞士军刀取了下来,放到林风雨的手中。 “但是,这么做是有风险的。万一我不幸跌下去,你要用最快的速度割断绳索,否则你也会被带下山谷!”白梦楼盯着林风雨的眼睛,“不要试图拉住我,你的力量救不了我,所以,与其死两个不如死一个。有时,放弃才是明智的选择!” “如果…我跌下去呢?”林风雨艰难地问道。 “我也会立即割断绳子!我的兜里还有一把瑞士军刀。”白梦楼冷酷地说,“这是生存法则,绝不做无谓的牺牲。所以,你要做的就是努力,再努力!确保自己不跌下去!有时候,能改变自己命运的,只有你自己!” 可能觉得自己的语气过于严厉,白梦楼停了一下,轻声说:“你也不必太紧张,我们会成功的!你看,太阳快落山了,我们必须在天黑之前爬上盘山公路,否则,天一黑,我们除了等死什么也做不了!” 然后,白梦楼开始向上攀登。 他身手稳健,攀爬技巧独到,显然,青少年时代翻山越岭的艰苦生涯给他积累了良好的攀援技巧。 很快,他到达了一个落脚点,站稳了脚之后,立即拉动绳子,把林风雨拉了上去。 与白梦楼相比,林风雨省力得多,那根绳子强有力的拉着她向上,她甚至有种腾云驾雾的感觉。 在林风雨到达白梦楼落脚的地方后,白梦楼立即开始了下一段攀登。 当他再次找到好着力的地方,他又把林风雨拉了上来。 如此循环,两人居然离山脊越来越近了,眼看再往上爬个五六米的高度,就到了山脊上,就可以沿着坡度平缓的山脊爬上公路,两人相视一笑,心情大好。 林风雨依然等着,白梦楼再次向上爬去。山脊上绿色的藤蔓依稀可见,有的藤蔓甚至垂了下来,但离白梦楼总有几米的距离,难以抓到。胜利近在咫尺,却也远在天涯。这里的攀援难度大得多,岩石光滑陡峭,很难找到借力的地方。 最要命的是手臂好像有点不听使唤了,他知道,那是因为受伤失血过多的原因。 坚持,坚持!从童年开始,他对自己说的最多的就是这两个字。 他艰难地抓住上方的一个岩角,向上爬去。但是,岩角突然发出一声脆响,断裂开了,白梦楼快速向悬崖下滑去。 终究是功亏一篑啊!白梦楼心中一片冰凉,同时大喊一声:“割断绳子!” 林风雨完全没用料到,在即将到达山脊时会发生危险,白梦楼的喊声把她吓呆了。 白梦楼迅速向下滑去! 她握紧了瑞士军刀! 白梦楼滑到和她高度差不多的地方,伸手抓住一小丛生长在崖缝中的杂草,速度略有减小。但草丛很快被连根拔起,白梦楼再次向下滑去。 “割断绳子!快!”白梦楼在速度稍缓时再次大喊。他们的水平距离相距有三四米,林风雨终于被他的叫声喊得醒悟过来。 她举起瑞士军刀,但犹豫了。 一个声音对她说:“这个男人救过你,你不能割断他最后的希望!” 但一个声音对她说:“汉奸死不足惜,不要陪他去死!” 林风雨的犹豫似乎很长,但实际只有两秒钟。两秒钟后,她狠了狠心,在腰上的绳子即将绷紧的刹那,挥动瑞士军刀。 她不是一个柔弱的女孩,她是一个军人,关键时刻不会优柔寡断,动作也不会拖泥带水。 瑞士军刀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将绳子斩断。斩断的绳子被坠落的白梦楼带动,倏地消失在脚下。 好锋利的刀! 第五十七章 决不放弃 林风雨看着幽暗的山谷,心中起伏不平。 这是那个在生死边缘愿意将生的希望让给我、将死的恐惧留给自己的人,我却没用在他遇险时拉他一把! 没用他,我早就和司机小朱一块被串在树干上!我却割断了他最后的希望! 是他将自己带到了这里,其实,他要是独自逃生,负担小得多、对体力的消耗少得多啊,也许就不会失手掉下山崖了!可是,他从未想过要放弃我林风雨! 另一方面,林风雨又劝自己:是他安排这样做的! 自己即便想拉住他,问题是拉得住吗?那只会让自己白白送死嘛? 再说,遇到同样的情况,他也会斩断绳子的――这是生存法则! 太阳像一个昏昏欲睡的老人,终于支撑不住,头一低,消失在莽莽群山之后。远处的山中传来不知什么野兽的吼声,天空中有巨大的秃鹰闪电般地掠过。 其实,死,只是个时间问题。失去了白梦楼的帮助,又饿又累、筋疲力尽、浑身发软林风雨攀不上眼前这个四五米高的石壁,到达不了山脊。她只能在这里等待,等到昏昏沉沉时跌下深谷,或者,等到天空中虎视眈眈的秃鹰、山中的野兽发动攻击。 如果再给我机会选择,我一定紧紧拉住绳子,要么一起生,要么一起死,无论生死,好歹有个同类作伴啊! 不知过了多久,正当林风雨后悔绝望的时候,她感觉有什么东西拂了她的头一下。林风雨一个激灵,惊叫一声,抬起头来。 那根用布条做成的绳子! 她再向上看去,看到白梦楼骑在山脊上,向她挥手。 他没有死! 她发现有一种由衷的喜悦从内心深处升起。 “小姑娘,是不是采蘑菇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远远地,能看到他的头上满是血迹,他的衣袖被岩石划开,一条一条的,在晚风中飞扬。 林风雨的眼睛湿润了,为了自己又有了生的希望…更为他还活着! 林风雨把绳子系在腰上,然后,在白梦楼的帮助下,很快就爬上了山脊。 “对不起…”林风雨低声说。 “对不起什么?你不割断绳子咱俩才是死路一条呢!你知道吗,我在下落时抓住了一根青藤,然后顺着这根救命藤从那边上来了!”白梦楼说,“天马上要黑了,我们得抓紧时间走!” “绳子解了吧?”林风雨问。 “不!”白梦楼答道。 林风雨在前,白梦楼在后,两人沿着山脊向上爬去。 这山脊的坡度虽然比石壁要平缓得多,但也并不好走。首先,它很窄,最窄的地方估计只有半米宽,两边都是陡峭的石壁,如果一不小心掉了下去,也能摔成一堆肉泥。 山脊上偶尔有一丛干枯的杂草,或许是鸟儿们衔来的种子,或许是风吹来的种子,在石缝中生根发芽,坚强的生长出来。 眼看山脊即将爬完,树林就在前方,林风雨心中高兴,步子更加轻快。 就在这时,林风雨面前的草丛中忽地冒出一条蛇来,那蛇大概是受了惊,呼地向旁边钻去。 林风雨最怕蛇,吓得一个趔趄,身子失去了平衡,向山崖下摔了下去! 白梦楼在林风雨身后大约四五步的距离,等他冲过去想要伸手抓住林风雨的衣服时,已然来不及了,只见林风雨向着深渊掉了下去。她落下的速度很快,因为她这里山脊两边的石壁几乎是垂直的,宛如刀削斧劈,没用可借力的地方。 白梦楼身前地上的绳子像蛇样,飞速往崖下游去,他心中雪亮,在这样的仅能立足的方寸之地,他无法承受林风雨带来的巨大的冲击力,绳子绷紧的刹那,也就是他被拖下悬崖的时候! 来不及细想,他记起身后有块岩石凸出地面,立即后退两步,以最快的速度把绳子往岩石上缠。绳子刚被缠两圈,一股巨大的冲击力汹涌而至。绳子猛地向上一弹,终于停止停止了下窜,取而代之的是来回小幅度地摇摆,相比林风雨吊在悬崖上来回摆动。 白梦楼长长舒了口气,把绳子有往岩石上缠了几圈,系了个死结,然后解开腰间的绳结。 就在这时,岩石角的发出“嘶”的一声。 那个岩石角看起来很锋利。绳子来回摆动,被岩石角反复割了几次,终于把绳子割断了一半。 “不好!绳子要断!”白梦楼在心中叫了一声,猛地向绳子扑了过去。 被割断一半的绳子又响了一声,宛如不堪重负的老人的呻吟。然后,突然断开!几乎在绳子断开的同时,白梦楼向前扑倒,他的双手也抓住了绳子! 虽然绳子上现在没用林风雨落下时的巨大冲击力,但是,她的重量全部落在绳子上,白梦楼又无处着力,形势仍然险象环生。绳子拖着白梦楼缓缓向崖下滑去,山脊上尖锐的石头从他的腿上、腹部划过,他感到火辣辣地痛。先前的失血使他力不从心,他感到手足无力,头有种晕沉沉的感觉。 放弃吧!放弃,自己就远离了危险。他对自己说。 但是,怎么能放弃?只要此时一松手,这世间能让他感觉的一点温暖的人就再也回不来了,他,将永远是一头在荒漠流浪的孤狼! 一个声音在心底呢喃:决不放弃!那是胡蝶的声音。 决不放弃!那个声音越来越大。 不知道多少次,那个声音在心底呼喊,使他能够忍住饥饿、寒冷、伤心和孤独。 当绳子把他的头拖到悬崖边,那个心底的声音也如黄钟大吕的轰响,震耳欲聋。他不知从哪生出一股大力,大喝一声,陡然拉住绳子,坐了起来,双脚死死蹬住崖边刀锋一样的岩石,稳住自己。 然后,他一寸一寸收回绳子。 第五十八章 等待黎明 当林风雨跌下山脊的瞬间,她知道自己终于死定了。 白梦楼说过,如果一个人跌下去,另外一个人应毫不犹豫地割断绳子,当白梦楼跌下去的时候,她这样做了,现在他面临同样的情形,当然会选择割断绳子自保! 但是,在她以为必死的时候,下落的身体居然被绳子强大的拉力拉住了! 她舒了口气时,双手努力寻找可以着力的地方,但没有。 急剧下落之势止住了,改成了缓缓下坠,再后来就是缓缓上升。 白梦楼拉着她缓缓上升。 当她被白梦楼一寸寸拉上山脊的时候,她被眼前的情形惊呆了。 白梦楼坐在悬崖边,头发凌乱,脸上的血迹殷殷。他的衣服破乱不堪,血水从胸前和腿部向下流。他的鞋被蹬着的尖锐岩石刺穿,血把鞋染得通红。他的眼睛,瞪着前方,神态坚定。他的双手向机械一样,不停地收拉绳索,一寸,一寸,再一寸。。。。。 林风雨被拉上山脊,瘫坐在他的旁边,他仍然重复着收拉的动作。 “董事长,我上来啦!”林风雨轻声提醒他说。 白梦楼转头看了她一眼,他的目光迷离,仿佛还未醒来。 “董事长,我上来啦,谢谢---你!”林风雨加大了声音。 目光慢慢恢复了常态,宛如一潭古井,深不可测,真的,林风雨还是第一次这么近的距离看到他的眼睛,而且是没有隔着那幅深色的眼镜----他的眼镜早就在小车从悬崖下落时丢失了。 他停止了收拉绳子的动作,然后慢慢倾倒在地。 “决不放弃!”,倾倒之前,他说,异常清晰。 那仿佛是对林风雨说的,也仿佛是对自己说的。 他大量失血,头脑又似乎有些模糊了。 林风雨把白梦楼的头放在自己的腿上,摸索着为他包扎伤口。 她想要割断包扎的布条,可是白梦楼给自己的那把瑞士军刀在刚才跌落下去的时候早就不知丢到了哪里去了。 “董事长,你不是还有一把瑞士军刀吗,给我用一下?”林风雨小声对白梦楼说。 “刀,不是给你了吗?”白梦楼虚弱地答道。 “你不是说你还有一把吗?” “是还有一把…在我办公室的抽屉里。”白梦楼无声地笑了,这一瞬间他的大脑又恢复了清晰。 暮色渐浓,白梦楼的面容越来越模糊。 林风雨感觉自己的心宛如清晨的露珠,在嫩叶上颤抖,她终于明白,在这个攀援计划实施之前,白梦楼就没有设置过放弃她的选项!他的选择只有一项,那就是和她要么同生,要么共死! 不知何时,泪水爬满了林风雨的两颊。 林风雨给白梦楼摸索着给白梦楼包扎完伤口,才发觉腰酸背痛,饥渴交加。她的手上、臂上、腿上也有擦伤的地方,但都是轻伤,和白梦楼大量失血相比,根本不算啥。 天上没用月亮,只有淡淡的星辉,星光下远山隐隐约约的轮廓像奔走的猛兽。脚下的山谷中不时传来古怪的鸟鸣,仿佛地狱中传来的哀号。 但这些已经不能让林风雨感到害怕。 当白梦楼昏睡过去,当她再没用人可以依靠,她内心中坚韧的部分如同水落石出,凸显出来。 恐惧渐渐退去,信心渐渐升起,思维渐渐明朗。 等待黎明的到来,是目前唯一能做的事。虽然白梦楼定下的目标是天黑之前到达公路,但发生了意外,计划必须更改。 在这样漆黑的,带着因失血而晕晕沉沉的白梦楼,在这样狭窄的岩脊上行走,实在不是明智的选择。等待并非没用风险,比如猛兽袭击,比如白梦楼昏迷状况的加剧,但这些风险要小得多。 她摸索着检查了白梦楼的伤口渗血的情况,没用新的湿迹,这表明血止住了,她在军训时学到的战场救护方法发挥了作用。 野兽如果来袭,只能从前方,后方是他们来的地方,那是悬崖峭壁,没用森林,不可能有野兽。她把白梦楼放置在后面,如果野兽从前方来,那就放手一搏吧! 想到“放手一搏”这个词,她忍不住苦笑了一声,她手无寸铁,真的只能“放手一搏”了!但是,总有希望和它一起跌下悬崖、同归于尽吧?那样,至少可保全白梦楼。 夜风渐紧。 冷风从衣服破裂的地方往里面钻,林风雨打了个寒战。她摸了一下白梦楼的手,感到冰凉冰凉的。她犹豫了一下,把白梦楼的头抱在怀中。她的脸有点发烫,这是她第一次和一个男人离得如此之近。 她是个矜持的女孩。她牢记父母的嘱咐,上学期间好好学习,即使在上大学期间,她对讨好她的男孩们也从不假以辞色。她看不惯那些举止轻佻的女孩,她觉得她们的举止几乎是对女人这个整体的侮辱。久而久之,她成了别人敬而远之的世外仙人,白衣飘飘,遗世独立。而在这个寒冷的冬夜,在这空旷的山中,她依偎着白梦楼,感受着从他身上传来的温暖气息,林风雨心中却波澜起伏。 发生的和他有关的事情,有的已经被证明是误会。比如在麦托小镇的希望小学中见到的飞机,刚开始把林风雨吓了一跳。后来才知道,那不过是白梦楼为了在学校开展爱国教育,从外地弄来的退役的战斗机而已。 再比如钱进坠楼的事,能说明什么呢?自己和钱进并无深交,并不能保证钱进是个好人啊!况且,钱进的遗体边有两台他偷来的手提电脑是事实啊!这能说明白梦楼是坏人吗? 一个疑点在心中渐渐清晰:刘益州对白梦楼的判断全是猜测,到目前为止,没用一个证据能证明他的猜测! 她接受的训练让她养成了服从的习惯,从不怀疑上级。但这次,怀疑像一个火星,在林风雨的心中越烧越旺,终成燎原之势。 在林风雨思绪起伏中,黑夜渐渐褪去,天边露出一丝曙光。黎明终于来了! 第五十九章 振远宝刀 在川西的莽莽群山之中,有一条叫作“花溪”的溪水,它发源于山中一眼名叫“白水”的泉水,然后一路流淌,一路欢歌笑语,途中吸引了更多的细流加入,渐成奔腾之势,最后浩浩荡荡流入长江。 因为发源泉水叫“白水”,所以上游山民把溪水叫作“白水溪”;受溪水滋润,溪水两岸的草木生长繁茂,春夏季节,姹紫嫣红,别有一番风景,且常有落花飘落在溪水中,顺流而下,因为这个缘故,溪水中游的山民把溪水称为“花溪”。到了下游,河水渐急,激流处往往吼声如雷,又被称为“雷公河”。在后来的水文普查中,普查人员认为溪水名字变化容易产生误会,给溪水统一改了个名字,但是,原来的名字已经深入人心,当地人仍然该怎么叫还怎么叫。 在花溪溪畔的公路上,一辆摩托车正在疾驰。山间的公路狭窄崎岖,但摩托车的速度仍然很快,路人往往还没看清楚,它就从眼前一闪而过。 摩托车在花溪的拐弯处慢慢减速,路边的人终于能看清这辆车的驾驶者原来是莫铁匠的儿子-莫如风。在莫如风的身后是莫非非,他紧紧抱着莫如风的腰;在莫如风的身前,是一条通体雪白的狗,那狗坐在脚踏板上,气定神闲,显然对这种交通方式已经习惯。 拐过了一个弯,摩托车停了下来。莫非非刚被从后座上抱下来,就沿着一条斜道向上跑,那条狗速度要快得多,倏地一下就窜到了莫非非的前面。 “小猪!等我!”莫非非叫道。那只叫“小猪”的狗虽然老大不愿意,还是原地站住,等莫非非走到前面再跟在他的后面。 一人一狗上到斜坡的尽头,来到一丛青翠欲滴的竹林,穿过竹林间的小路,才间一栋农家小院。一男一女两个老人正在门口向着竹林这边观望。那条狗见了老人,再不管莫非非的招呼,像一道闪电窜到了老人的身边,把头往老人的腿上蹭,尾巴摇个不停。 “爷爷!奶奶!”莫非非大声叫道,早被那个精神矍铄的老头抱了起来。这时,莫如风才推着摩托车走了过来。见奶奶还盯着莫如风的身后,莫非非连忙说:“我妈妈今天没回来,她还过两天才能回来。” 这是一个欢聚的中午,午饭早就备好了。连小猪都得到了专门为它保留的骨头,欢天喜地地叼着骨头到它自己的窝里享受去了。 “还有几天都过年了,你那个媳妇有啥事放不下,不一起回来?看看你身上,穿得也太寒酸了,你媳妇咋给你收拾的啊!回来我得说说她!”老太太边给莫如风夹菜边唠叨着,“还有这孩子,穿得也少了点吧,毕竟是冬天呢。非非,你妈妈对你好不好啊?” “好啊,”孩子只顾着对付手中的排骨,“爸爸在的时候妈妈对我好!” 莫如风愣了一下。 说话间,听见小猪“汪汪”小声叫了两声,然后一个人走了进来。 莫如风并不回头,只是对母亲说:“给怀文拿双筷子。” 来人正是莫怀文,莫如风的发小。 这一块地方的农户以莫姓为多,但并没用什么亲戚关系。莫如风和莫怀文虽然不是亲戚,但两人同岁,莫如风大莫怀文七个月,因此从小常在一起玩,逃学下河摸鱼、上山摘桃甚至和别的孩子打架的事,断然不会出现这两人只有一个参加了的情况。 莫怀文拍拍非非的头,并不谦让,在莫如风旁边坐了下来。 “嫂子没回来?”莫怀文随意问道。 “嗯,”莫如风答道。“怀文,过两天我给你介绍个女朋友,看非非都快五岁了,你得抓紧了!”老太太边往莫怀文碗里夹菜边说。 “您怎么和我妈一个样,总说这事啊?”莫怀文笑着说,“我又不是宅男,也不是剩男!” “你这孩子!”老太太也不恼,转向莫如风,“你不在家,怀文可没少照顾我们!” “你们莫要讲些废话,我要给你们说个重要的事,”莫老爷子终于开口了,他盯着莫如风和莫怀文,“你们听说过振远宝刀吗?” “知道,乾隆皇帝的御用宝刀,藏于烟台博物馆,是一级文物,曾经出国展出过。”莫如风答道。 “嘿嘿,现在这把刀在我手中!”老爷子压低声音说。 老爷子离开桌子,招手让莫如风和莫怀文跟了上来,三人进入里间房屋,通过楼梯,向楼上的阁楼爬去。 到了阁楼,老爷子从梁上取下一个包袱,他小心翼翼地打开包袱,只见一把宝刀赫然在目。 老铁匠左手抓鞘,右手抓住刀柄,一用力,只听哗啦一声,宝刀出鞘,一股寒气扑面而来!映着天窗透下的光亮,只见这振远宝刀,白玉手柄,晶莹美丽。柄与刀头之间的护手饰游龙纹,极富变化。刀头直背弧刃尖端微向上翘刀身银光闪闪。刀的正面树嵌“振远”横嵌“地字三十号”字样背面横嵌“乾隆年制”款。在刀的近护手处运用流畅均匀的金、银线条嵌出富有动感的禽兽及云雷图象与刀头上的端庄书体相辉映显得分外有神。 “这宝刀是怎么来的?”莫怀文惊疑不定地问道。 “你们知道,2008年北京办奥运会,我突发奇想,打造了一把奥运之剑,但是,不曾想河南有个人与我不谋而合,也打造了一把奥运长剑,他的剑先铸出来,我就不好意思步人后尘了。我把剑送给了一个朋友,谁知道口口相传,我居然出名了,我用传统的手艺打造的剑比河南那个人打造的还要好!然后,三教九流的人都有来找我铸造个刀啊剑啊的。”老铁匠顿了顿,接着说:“然后,两个月前,来了两个人,拿出这把刀,问我认识不认识,嘿嘿,我一看,是乾隆爷的宝刀,乾隆爷曾经拿着它御驾亲征,平定边疆,我当然知道!但我没那么傻,我说我一个打铁的,只知道它是把好刀,如果用来切菜,可能比较锋利。两人这才提出,请我仿造一把,要一模一样!” “这是国宝啊,我得把它救回来,于是我开始仿造,他们轮流监视我,寸步不离!这时,你娘出演了孙二娘的角色,在他们的吃的饭里加入了安眠药,他们终于熬不住打盹了!然后,我借此机会仿造了两把刀,再把两把假的给他们带走,真的就这样留下来了!具体过程就不说了,总之,很惊险。”老铁匠得意地说。 “果然是好刀!”莫怀文接过刀轻轻抚摸了一会儿,又转交给莫如风。 振远宝刀在莫如风手中转动了一圈,闪过一道凛冽的寒光。 第六十章 守林老兵 吃过饭,莫怀文和莫如风走出门,两人在竹林边站定。 “林伯去世了。”莫怀文轻轻地说。 “怎么会这样?他身体挺好的啊!”莫如风问。 “这个年纪的人,病来如山倒,但并不致命,他自杀的!” 莫怀文和莫如风口中的“林伯”叫林中勋。那时,莫如风和莫怀文还在上小学,两人常常结伴逃课,是老师眼中的调皮蛋,村民眼中的捣蛋鬼。上课时间,无论两人上山抓鸟还是下河摸鱼,被大人遇到都会训斥一顿。但遇到林中勋是个特例。 那天是个晴天,两个孩子逃学到一片树林中练“飞刀”。那时电视里正热播,李寻欢的飞刀神乎其技,令二人极度向往,便物色了一把小刀,相约到林场的树林中练飞刀。谁知,两人掷出的飞刀不是刀把先碰到树干,就是横着撞在树上,根本不能扎在树上。 这时身后传来一声冷笑。 两人回头,只见一个老人站在身后,手里拿着支猎枪,他的身后是一只大狗,浑身雪白,正警惕地盯着小哥俩。他五十来岁,留着短发,身上的衣服很旧,但很干净,不管什么时间见到他,好像他都穿着这身衣服。这个人他俩认识,是守林场的林瘸子。林瘸子据说是个退役军人,参加对越自卫还击战负伤致残,被安置在林场守林子。他平时不大理人,自己住在林场中的小屋里,很少到人多的地方去。 关于他的传说很多,所以莫如风和莫怀文也听说过一些。比如,据说有两个无赖欺负林瘸子是个残废,夜里去偷木材。两人刚选好一棵树准备下手,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咳嗽声,回头看时,只见林瘸子站在那里。 “死瘸子,少管爷的闲事,爷的斧头可不光能劈树,也能劈你的脑袋!”一个无赖举起斧头威胁道。 话音刚落,只听“砰”的一声,无赖的斧头飞出老远。 林瘸子开枪了。 他开枪居然不需瞄准,举起便打,全凭感觉却弹无虚发! 两个无赖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跑了。从那以后,大家都知道林瘸子是个神枪手,再没人敢打林场的主意。 林瘸子的枪法让很多年轻人神往,但大家并不愿意靠近他,因为他身上散发着杀气,这当然是关于他的另一个传说。 那时在对越自卫还击战的时候,林瘸子――那时当然还不是瘸子,和他所在的排奉命守弹药库。敌人前来进攻弹药库,在敌我力量相差悬殊的情况下,林中勋和战友们和敌人展开了激战,最后,林中勋的战友全牺牲了。林中勋活了下来,但是,他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右腿被打断,成了林瘸子。出院后,他荣获二等战功,退役后也被安排到林场工作。 林中勋曾经战场杀敌,这是事实。 那些靠偷林场树为生的无赖因为林中勋守林,断了财路,便说他杀人太多,身上有股阴气,久而久之,以讹传讹,很多人不愿意接近他。 林瘸子对此不以为意,仍然恪尽职守,守他的林场。 后来,他和一个外地来的女人结婚了,有了孩子,再后来,那女人带着孩子和奸夫私奔了。他们乘着林瘸子夜间到林场巡逻,相约逃到村外,这时,他们看见前方有个人在抽烟,黑暗中火星一闪一闪的。他们放慢了脚步,那个抽烟的人也站了起来,这个人正是林瘸子。 林瘸子手中的枪对准了那个男人的脑袋,男人吓得腿直抖,一泡尿立马就失禁了,哗啦啦地顺着裤腿流。这时,女人冲过来拦在前面,对林瘸子说,是俺要跟他的,要杀杀俺吧。林瘸子缓缓掉转枪口,对准女人的脑门,良久,叹了口气,说:“我最快乐的时光是和你度过的,最痛苦的时光也是你带来的,你我缘尽,儿子给我留下,你们滚吧!” 女人冷笑一声:“孩子不是你的,你这个蠢猪,十月怀胎没听说过吗?俺和你结婚多久生的孩子?” 林瘸子当场愣住了,女人乘机抱起孩子,拉住那男人的手跑了。 从那以后,再没用人见到林瘸子笑过。他苍老了许多,除了到村头的小卖部买酒和其它生活必需品,他几乎不再和别人打交到了。 他养了一条狗,他对他的狗很好,他从不给他的狗吃剩饭,他做好了饭菜总是一分为二,一半给自己,一半给狗。他没事就扛着他的枪,带着他的狗到林中巡逻,岁月不知不觉在他脚下流逝。 一年后,女人带着孩子回来了。原来那个男人好吃懒做,很挥霍完女人从林瘸子那里带出来的钱。女人知道林瘸子还有一笔抚恤金,又回来找林瘸子。 林瘸子连门都没让她进,他用一幅床单裹住枪,锁上门,自己走了。 “孩子和你生活了四年,你对他一点感情都没用吗?你忍心看着他挨饿?”女人冲着他的背影嚷道。她果然工于心计,把林瘸子看了个透。 林瘸子直接去了镇上,在一家小旅社,找到了那个男人住宿的地方,他敲门。 “得手了没用?”那男人以为是女人回来了,边开门边问。但门刚开一条缝,黝黑的枪口就顶住了他的脑袋,他一步步退回房间。 “坐下!”林瘸子的语气冷得像从西伯利亚入侵的寒流。 “林哥,误…会!都是那骚娘们想骗你的钱,不管俺的事啊!”男人的声音颤抖着,“你饶了我吧…大哥!” “现在就滚,能滚多远滚多远!”林瘸子把枪口向前顶了顶,“再让我看见你,你只有死路一条!”男人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林瘸子回到他的小屋,女人带着孩子还蹲在门口。“孩子他爸,俺不敢乞求你的原谅,但是,请你相信,俺是爱你的,俺被他骗了,早就和他分手了!”她声泪俱下,转向孩子,“乐乐,是不是?” 孩子迷他头发凌乱,衣服破旧,脸上又脏有黑。他似乎记起了这个人。这个人曾经趴在地上让他当马骑,但他不是一匹好马,他是一条只有三条腿的马;这个人曾经一瘸一跛翻山越岭采来鲜红香甜的野生五味子给他吃;这个人曾经在他生病时背着他走过崎岖的山路送他去医院,他的脚步不稳,他的背上却很安稳… 孩子向林瘸子走来,他走得摇摇晃晃。林瘸子看见孩子的小牛仔服上满是脏污,但孩子的眼睛像一泓秋水,不染尘埃。 林瘸子抱住孩子。 “妈妈骗你,”孩子在林瘸子耳边说,“叔叔在宾馆等我们。” 女人泪水涟涟,还在诉说:“只要你再给俺一次机会,俺一定用余生好好爱你,我们一家人,快快乐乐!如果你恨俺,俺让你打一顿,行吧?” 谎言原来可以说得如此情真意切。 林瘸子忽然发现这个女人是如此丑陋,她的头发枯黄,颧骨高耸,脸上的雀斑越发多了,说话时露出满嘴的黄牙。由于距离较近,强烈的口臭让林瘸子难以忍受。 “你高估自己了,我不恨你,更不爱你,”他伸出手,抚摸了一下孩子凌乱的头发,然后站了起来,“我对你,只有厌恶。” 然后从一个墙洞里取出一张银行卡,塞进孩子的兜里,对女人说:“我的抚恤金,你曾经翻箱倒柜也找不到,其实在屋外就能拿到。密码是孩子的生日,给孩子做生活费,足够他把他养到十八岁,不要带着他到处流浪了!你不是一个好人,但你至少应该做一个好母亲!” 女人脸上的肌肉抖了一下,反应依然迅速:“你是个好人,虽然你不是他的亲生父亲,但等孩子长大了,俺会告诉他一切,他会把你当成自己的父亲,他会回来看你的!” 孩子在林瘸子耳边轻轻叫了一声“爸爸”,走到女人的身边。 女人带着孩子走了,十几分钟后,林瘸子兜里的手机响了,那是那个男人的手机。 林瘸子按下接听键。 “得手了,你快收拾好东西,我们到了后马上离开,当心死瘸子反悔!”女人的语气透着得意,“世界上居然有这么愚蠢的男人了!哈!” 林瘸子没说话,他挂掉电话,然后给女人发了一个短信:“我又认识了一个富婆,估计需要个十年八年才能搞定,我走了,你带孩子回你娘家等我吧!” 发完短信,他猛地把手机掷向天空,然后举枪。 “砰!”手机在天上化成碎片。 莫如风和莫怀文这时在林子连飞刀,发现林瘸子冷笑,二人很奇怪。别的大人见他俩逃课都是训斥一顿,这个林瘸子却只是冷笑。 “你笑什么?”莫如风问。 “大猪,放松点,两个孩子而已!”林瘸子拍拍狗的头,一瘸一瘸地走过来,“飞刀,不是这么玩的!” “光说不练,不算好汉!”莫怀文说。 林瘸子从莫怀文手中拿过那把刀,在树干上划了酒杯口大小的一个圈,然后走到离树干大约二十步的距离站定,只见他手一挥,小刀飞出,深深地扎入树干上的小圈内,刀柄不停地颤抖。 莫如风和莫怀文大为叹服,要林瘸子教飞刀之术。 “那你们说说为什么要学这个?”林瘸子找个石头坐了下来。 “打仗!”莫怀文抢答道。 “鬼才相信,现在天下太平,你和谁打仗?”林瘸子问道。 “嗯,和日本鬼子打仗,也许有一天他们会打过来的!”莫如风想了想,回答道。 林瘸子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一丝笑容,道:“你俩虽然顽劣,本质倒也不坏,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但是要打仗,光练飞刀可不行,还要学战术动作,练枪法,学驾驶战机,驾驶军舰、坦克等等。” “你教我们啊!”莫怀文跳起三尺高。 “我只当过步兵,驾驶飞机坦克可教不了,不过飞刀、射击之类的倒可以教给你们,”林瘸子闭目想了一下,“你们能不告诉别人吗?” “当然!”莫如风和莫怀文齐声回答。 第六十一章 情同手足 很快,莫怀文和莫如风小哥俩就和林瘸子成了朋友,和那只叫作“大猪”的黑狗也成了朋友。 当小哥俩在河里抓到鱼时,就到林场去烧烤,林瘸子会提供油盐佐料。 烤好后,莫如风总会把第一条给林瘸子,第二条给莫怀文,第三条给自己,第四条给大猪,三人一狗,其乐融融。 小哥俩还被林瘸子邀请到小木屋喝茶,莫如风和莫怀文发现小屋里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特别是床上的被子,被叠成方块状。 林瘸子泡了壶茶,倒给小哥俩喝。 莫怀文喝了一口,喷出老远,嘴里直叫:“瘸子你骗人,这是药不是茶,苦!” 莫如风尝了一口,也直皱眉头。 “你俩真是不识货,这时福建优质苦丁茶,我跑三里路从花溪的上游激流处取水泡制,连大猪都知道是好东西,不信试试!”林瘸子显然对二人的表现很失望,给墙边大猪的碗里倒了半碗茶水。大猪倒很给面子,“啪嗒啪嗒”地喝个不停,喝完之后,它忽然呲牙咧嘴,把舌头伸到嘴外,来回摆动。 “看!大猪也不喜欢喝!”莫怀文指着黑狗说。 小哥俩哈哈大笑,林瘸子无奈地摇摇头。 时光如梭,春去秋来,转眼间莫如风和莫怀文升入了中学,到林场的次数渐渐少了。但这些时光里,小哥俩从林瘸子那里学会了军体拳,擒拿格斗也练得也有模有样。至于飞刀,虽不能像李寻欢“例无虚发”,命中十几步之外的目标也非难事。 林瘸子甚至还教了他们射击,有一次在林场深处,林瘸子破例让他们实弹射击,莫如风五发子弹命中五十环,令林瘸子刮目相看,莫怀文也命中了四十八环。 莫如风还听从林瘸子的建议,让老铁匠给自己大造了一把小弩。这把弩也是林瘸子设计的,他把图纸给莫如风,说:“你那个铁匠爸爸,不务正业,整天琢磨打铁的事,虽然几乎赚不到钱,但他的传统手艺还是很不错的。只是他也未必能按我的设计制造出这个弩。” 回家后,莫如风把林瘸子的话转告了老铁匠,老铁匠很不服气,连夜开工,在经历两次失败之后,终于按林瘸子的设计制造出了这把精致的小弩。这把弩包含了瘸子和老铁匠的智慧,小巧,实用,射程远,瘸子看了都啧啧称奇,“这老铁匠的手艺真不是盖的呢!” 上中学后,莫如风和莫怀文不再叫林中勋“瘸子”,虽然他并不介意,而是改叫“林伯”。 两人的学习成绩仍然是毫无悬念,在下游挣扎。莫如风的语文成绩稍好一点,也许是得益于小学时背的经历,但数理化基本一窍不通,莫怀文数学略好一点,但英语基本是一片空白。每次期中、其末考试结束,两人分担倒数第一和第二,交替垫底。用莫怀文的说法是“交替掩护”全班同学。 初三时,在家长的威逼利诱下,两人假装发奋图强,偶尔听讲,居然略有效果,悬悬乎乎地考上了本地最差的高中。 老铁匠热泪盈眶,以为儿子到底还是醒悟了。谁知好景不长,上高中后,这两孩子的成绩没用随着身高和增长而增长,两人在班上依然殿后,“互相掩护”,让同学们进步得更快。 高中毕业,两人双双落榜。可能发生的必然发生,两人明白这个道理,也预计到这种可能,所以丝毫不感到意外。 没有期待,所以没有失望,莫如风和莫怀文对高考落榜没有显示出应有的失落,反而一身轻松。 在父母唉声叹气的时候,躲到林场和林瘸子玩成了他们的最佳选择,这里没用人问他们考上大学没用,没用人唠叨以后怎么办。 林瘸子的头发已经花白,风湿关节炎时时痛得他冷汗直流,但他从不喊痛。 看着两人在林中练完擒拿格斗,林瘸子若有所思。 “如果把你们放到复杂的敌我环境中,你们的应对策略是什么?”林瘸子问。 “先发制人,占据主动!”莫怀文斩钉截铁地说。 “后发制人,看清真相。”莫如风答道。 两人回答完,都用询问的眼光看着林瘸子。 “你们回答的都没错,但是,更重要的问题是,分清敌我”林瘸子慢慢地说,“这个有时很简单,有时很难!” 顿了顿,林瘸子接着说:“既然没考上大学,你们去当兵吧,以你们的本领,在军队或可一展身手!” 于是,莫如风和莫怀文报名参军了。经过体检、政审等程序,两人都如愿以偿来到了部队,但遗憾地是,两人分到了不同的部队,十七年几乎形影不离的小哥俩,终于不得不分开了,两人洒泪而别。 莫如风来到了驻鄂西北山区的空降兵部队,这里是空降兵的摇篮,赫赫有名的秦基伟上将就是从这里走出来的,他曾经带领该部在朝鲜战场和以美军为首的联合*作战,鼎鼎有名的“上甘岭战役”就是他指挥的众多战役中的一个。后来该部调整,转隶空军,成为了中国人民解放军序列中的空降兵部队。 空降兵部队是机械化时代浪漫主义的产物,在现代作战中担负夺去要地、袭敌重要目标等任务,号称我军战争的“尖刀”。 在这里,莫如风经历了难忘的新兵连岁月。 艰苦的训练和山风带走了莫如风的青涩和幼稚,新兵连结束后,他以非凡的身手入选“空降兵特战旅”。 在空降兵部队,只要提到“特战旅”,就会让人肃然起敬,因为它是这把“尖刀”的“刀尖”! 莫怀文却到了浙江的一个军用机场的警卫连,负责军机的保卫警戒任务。 这里是中国空军预警机的训练和实验基地,莫怀文用目光送走和迎来起飞、降落的战鹰。 江南的杏花春雨、春草碧波,没有柔化莫怀文,他越发精干有力。 军人只有两种状态,战争状态和准备战争的状态,训练场就是战场。从这个意义上讲,莫如风和莫怀文都处战场。 这里,注定是可以大显身手! 可是,谁也没用想到,几年后,两人都脱下了军装,都回到了家乡。 第六十二章 碧血丹心 莫如风和莫怀文没能被提拔成为军官,林瘸子感到遗憾,就如同遗憾当年他自己没能成为军官一样。 很快,莫如风和莫怀文两人为了生活开始各自奔波。 林瘸子的生活依然孤独,他的风湿关节炎越来越严重,每逢变天,都痛得他冷汗只流。他感到,这病在向上蔓延,他的手臂也开始疼痛。他不上医院看病,他知道这病不可能治好。只有在疼痛非常剧烈的时候,他才吃上几片在药店买回的止痛片。 但他依然乐观,他像经霜的枫叶,即便千疮百孔,但依然一片丹红。 他依然带着“大猪”和他的枪巡视他的领地,他记得林场中每一棵树的样子。春季时他依然孜孜不倦地植树,他小心地挖坑、培土、洒水,他种下的是希望。 只是,他偶尔会望着山下的道路出神。当路的那头出现陌生人的身影,他会用目光迎接那身影走近,又目送那身影远去。随着年龄增长的,不仅仅是病魔带来的疼痛,还有挥之不去的寂寞。 “大猪”也老了,它的步伐不再矫健,皮毛不再光滑。它的眼光混浊,眼角还常常挂着眼屎,一幅邋遢景象。老人出去时,它总是忠诚地跟在老人的身后,老人坐下时,它总是安静地趴在老人身旁。 “咱俩都老喽!”老人有时拍着它的头说,它不吭声,仿佛是认同老人的话。 一个晴朗的冬夜,老人的关节炎发作,他强忍剧痛,走出屋外,凝视眼前一排排整齐的树木。 他忽然发现,那些排列整齐的林木,宛如整齐列队的士兵。再看时,最前那一排居然恍如当年在弹药库守卫战中牺牲的战友们。 “嘿嘿,你们都来了,”老人嘟噜着,“看来,我也该归队啰!” 他倚着墙艰难地坐下,横过枪,把枪口对准了自己的脑袋。 “排长,你看,我一生从未丢下自己的枪!”老人对着黑暗中排头的树影说,“你的要求我是做到了…” 这时,大猪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它用嘴叼住老人的枪管,把枪管拖离了老人的头。 然后它伸出舌头,舔舔老人的脸。 从“大猪”还是一只小狗仔,就跟随林瘸子到林场巡逻,它目睹了不知多少野鸡、野兔死在这支枪下。大猪知道这支枪的威力,它指向那里都意味着死亡。 “你不蠢啊,”老人强忍着剧痛,放下枪。 他伸手抚摸着大猪的头,“好多事还没安排好呢,至少要把你安排好哦,老伙计!” 第二天上午,老人的疼痛稍减,他带着大猪来到莫怀文家。他告诉莫怀文,大猪最近厌食,让莫怀文照顾它几天,最好能去药店买点促进消化的药物给它吃。等它治好了病,再来领它回去。莫怀文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但老人离开时,大猪也跟在他后面要走,没有办法,老人用一根绳子系在它的脖子里,把它拴在莫怀文家门前的树桩上。大猪挣扎了几下,没挣脱,只能目送着主人离开,这是它第一次离开主人。然后,老人又去了村长家,请村长转告森林公安局,自己这个协警干不动了,让他们明天上午派人来交接枪支、接管林场。 “林老放心,您是该退休了,享享清福,您放心,我们村养着您!”村长爽朗地说。 老人道了谢,慢慢地回到他的小屋。 傍晚,老人给自己做了最后一顿饭。 他习惯性的把饭分成两份,一份自己吃,一份给“大猪”吃。他分好了饭菜,才想起大猪已经送到了莫怀文家。 他艰难地把饭菜端到屋前的空地上,又把床头的两瓶“高粱红”拿了出来。 “醉卧沙场君莫笑,兄弟们,我最后一次请你们喝酒!”林瘸子先把一瓶酒全部洒在地上,对着月光下婆娑的树影喃喃地说。 月光下的树木无声肃立,仿若当年守卫弹药库的全排官兵。 “守卫弹药,必须万无一失!来犯之敌死了,你们活着,你们是英雄;你们死了,来犯之敌活着,哪怕剩一个敌人,也能引爆弹药,我团就只能拼刺刀了,那你们连烈士都不是,是狗熊!”团长对三排全体人员训话时大声说。 弹药库在一个很隐蔽的“猫耳洞”中,被袭击的可能性不大。 但是,不知敌人怎么得到了这个情报,真派人袭击了这个弹药库,而且来袭之敌估计是一个连的兵力,是林中勋所在排的三倍。 战斗真激烈啊,双方一交上火,就没有停下来。 不到半个小时,兄弟们倒下一半,但也有四五十具敌人的尸体丢在阵地上。排长的手臂流着血,他把三个班长叫到跟前,说:“今天要么我们灭了他们,要么他们灭了我们,否则战斗不会停止。从现在起,做牺牲准备。我若阵亡,一班长代之;一班长阵亡,二班长代之;班长阵亡,副班长代之;按编制序列递进,即便剩下最后一人,也绝不放弃弹药库!” 战斗进行着,人不停地减少。 排长死了,三个班长死了,到后来副班长也全部牺牲了。 太阳落山时,枪声终于停止了。林中勋看看前方,敌人全部倒下了,看看自己身边,已没有一个活着的战友了。 这一场弹药库保卫战,除林中勋外,三排官兵全部壮烈牺牲! 几杯酒下肚,一股热气从腹中向全身扩散,老人感觉那要命的疼痛减轻了几分。 “古来征战几人还?”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我比你们多活了几十年,算是幸运的啊,可是这几十年是用一条腿换来的啊!” 那一战真是惨烈,林中勋还来不及为战友的死伤心,更来不及为自己的生庆幸,就发现一具敌人的“尸体”爬了起来,快速向弹药库冲来! 那是一个爬在地上躲过了子弹的敌人。 不能让敌人接近弹药库! 林中勋根本不及细想,端起枪站了起来,对着那人扣动了扳机。 枪没有响,林中勋枪里的子弹打光了! 几乎同时,敌人也发现了林中勋,一梭子子弹打了过来。林中勋猛一侧身,那一梭子子弹打在他的左大腿上,剧痛袭来,他瞬间失去平衡,猛地向前摔去! 在向前扑倒的同时,他右手拔出腰间的匕首,借着前扑的力量,把匕首向敌人掷去。 那个敌人没有想到被自己射中的中国士兵还能还击,等他想要躲避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那匕首带着冷风从咽喉扎了进去,他摇晃了一下,倒了下去。 林中勋撕下衣袖,缠住受伤的大腿,血还是不断涌了出来,他感到一阵晕眩。 “不能晕倒!”他哆嗦着对自己说,“我若倒下,即使再来一个敌人,也能引爆弹药库,那全排战友可能都白死了!”他从背上解下水壶,把一壶水从自己头上淋了下来,从头上传来的凉意让他清醒了不少。然后,他拿起牺牲战友的枪,把身子倚在树后,静静地等待着,敌人或者战友。 还好,二十分钟后,团长带队赶来了。 林中勋浑身是血,从树后踉跄走出,立正,敬礼。 “团长同志,”他哆嗦着说,但声音很大,“三排完成弹药库守护任务,现在归队!” 现在,他就是三排,三排就是他。 然后,他直挺挺地仰面倒了下去,倒下时,他看见残阳如血,巨浪般铺天盖地向他覆盖过来。 第六十三章 寂寞同归 弹药库完好无损,三排以伤亡殆尽的代价保证了它的安全。 当林中勋再次醒来时,他的左腿已经被截肢了,他成了瘸子。 伤愈后,上级给他报立二等战功,康复后,他被安排退出现役,来到森林公安当了一名协警,他的职责是守护林场。 他经历了生死,他也看淡了生死,他只是云淡风轻地活着。 他忠实地履行自己的职责,仿佛自己还是一个军人。他肩上扛着枪,不停地在自己守护的领地巡逻。 在物欲从刺激下,有些人想钱想得发疯了,盗伐盗猎日益猖獗,周边林场屡屡发生被盗案件。 但林中勋守护的林场安然无恙。 据说很早的时候,他曾经一枪打飞盗伐者的帽子,这让盗猎者闻风丧胆。 随着年龄的增长,关节疼痛也与日俱增,剧痛袭来时,他有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自从那次到医院,医生说要让他做好瘫痪的准备,让家人做好长期照顾的准备,他隐隐约约明白了自己的归宿。 “如果我不能像一个男人那样活着,”他冷冷地对自己说,“那么,请让我像一个男人那样死去!” 只是,他内心中深处总还有一丝期盼,他常常看着进村的路口出神,虽然他也知道,那个期盼只是个奢望。 而今夜,满月在天,酒已喝干。他下意识地把手中的鸡骨头递向身边,才发觉一直和自己形影不离的伙伴,那个忠实的老狗“大猪”,已经不再身边。 老人叹了口气,放下酒杯,拿着枪站起身来。 “排长同志,”老人向着黑暗中的树影敬了个礼,嘟噜着说,“林中勋完成任务,现在归队!” 他抓起那两个空酒瓶,奋力掷向天空。 酒瓶旋转着上升,瓶口发出“呜呜”的鸣响。 酒瓶的高度越来越高,升速越来越慢,当酒瓶到达最高点时,林中勋骤然举枪射击。 两声清脆的枪响间隔极短,听起来几乎只有一声枪声。 然后,他掉转枪口对准自己的胸口,射出最后一颗子弹。 他依然弹无虚发,前两颗子弹击中了空中的酒瓶,最后一颗子弹贯穿了他自己的心脏。 子弹巨大的推力带着他猛地向后撞在墙上,他倚着墙慢慢萎倒,但他的左手依然紧握着他的枪。 他仰头,看见那两个被子弹击中的空酒瓶在空中绽放成两朵巨大的花朵。花朵刚开始是银白色的,然后慢慢凋落,最后也慢慢变成了红色,甚至天上银色的圆月也跟着慢慢变红,变成了一轮红色的残阳。 在血红的阳光中,他看到一个小男孩,穿着破旧的牛仔,头发凌乱,但两只眼睛像两泓秋水一样明亮。小男孩蹒跚地向他走来,走着走着,小男孩变成了一个大男孩,再走近,大男孩变成了一个伟岸的青年。 老人伸出手,想要去迎接他,但手指刚接触到他的身影,那身影陡然如云雾一样消散。 残阳如血,巨浪般向他覆盖过来。 老人自嘲地笑了笑,笑容凝固在他爬满皱纹的脸上,他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 月光下,花溪如练,呜咽着向远方流去。 冷风掠过,很快带走了老人身上的最后一丝热气,却带不走他脸上淡淡的忧伤。 这一夜,莫怀文发现“大猪”很反常。 “大猪”老了,它像一个垂垂暮年的老人,已经无力反抗别人的安排。既然主人把它系在这里,它就只好呆在这里。它安静地卧在没风的角落,宛如入定的老僧。 当明月升起一杆高时,它突然变得焦躁,它拼命地挣扎,想要挣脱绳索的束缚。莫怀文听见响动,从屋里出来,以为它饿了、渴了,给它端来水和食物,谁知它看都不看一眼,只是拼命地想挣脱绳子,它的脖子里已经被勒破了皮,露出血红的肉来。 “如果不放了你,只怕你会累死的。”莫怀文叹了口气,无奈地松开绳子。 “大猪”一刻也不犹豫,向着林场方向跑去。 第二天早晨,当莫怀文来到林场中老人的小屋时,刚好村长带着森林公安的人也到了。 他们看见老人倚墙坐在地上,左手握着枪,胸前的鲜血已经凝固。他的眼睛看向远方,脸上有一丝似有似无的笑容。 大猪卧在他的脚下,皮毛上结慢霜花。 除了眼睛偶尔眨一下,它一动不动,宛如入定的老僧。 老人没有任何亲人,就由村长做主,把他就葬在林场中向阳的山坡上。他守护了林场几十年,他死了,就让林场守护他吧。 老人对物品、账目都有交待,他的工资都在存折上,留作林场植树之资,枪支子弹上交森林公安局。 大猪默默地看着人们把老人放进棺材,似乎明白人们在做什么。最后,它跟着送葬的人们到了墓地。 老人安葬完毕,人们散去,莫怀文想带走大猪,它却用四只脚死死撑在地上,不愿跟着莫怀文离开。莫怀文无奈,只好给它在老人的坟墓边搭了个窝,为它遮风挡雨。大猪似乎接受了这个折衷的做法,住到了这个窝里。 莫怀文给大猪准备了三天的食物和清水。 三天后,莫怀文再次给大猪送来食物,他发现,原来的食物和清水大猪都没动。 大猪仍然静静地卧着,它的眼睛偶尔眨一下。 莫怀文把肉块放到它的嘴边,它却把头扭到别处。 莫怀文叹了口气,他看着大猪的眼睛。一人一狗,静静地对视。他居然在大猪的眼睛里看到了—无尽的悲伤! 莫怀文黯然离开。 三天后,莫怀文再来时,大猪已经死了。 它静静地卧在老人的坟墓边,就像当初卧在老人的脚边。 莫怀文把它埋在老人坟墓的旁边。 第六十四章 啼声初试 第二天,吃过早饭后,莫如风对正准备练习吹笛的莫非非说:“非非,带上你的枪,跟我去一个地方。” 非非看看爷爷,老铁匠笑着说:“去吧,出去呼吸新鲜空气,笛子晚上我再教你。” “这孩子学笛子还真行,一教就会。”老铁匠转头对莫如风说,“那把刀怎么处理?” “现在比较乱,他们既然盯上了振远宝刀,就可能再次下手,如果交给博物馆,保不准他们再想别的心思。我觉得我们应该先保存着,等形势好了再还给博物馆吧!” 老铁匠看来看莫如风,点点头,“我也这样认为!” 莫如风带着莫非非,翻过一道山梁,来到林场,再顺着林场中的小路向上爬,“小猪”欢乐地同行,它一会儿追逐飞过的小鸟,转眼消失在林中,一会儿又突然从路边草丛中窜出来,吓非非一跳。 半个小时后,他们来到一片向阳的平地。 一座新坟静立在丛林掩映之间,坟前一块石碑,上面只有简单的两行字:“斯人已去,敌胆犹寒。林中勋,1962年-2036年。” 这是县武装部为林中勋做的墓碑。 坟墓的旁边有一个小土堆,忠犬“大猪”就睡在那里,默默伴随它的主人。 莫如风坐到坟前,然后从手提包中取出一瓶好酒,打开瓶盖,把酒洒在老人墓前和“大猪”的坟上。 “爸爸,这里面是谁啊?”非非问。 “一个令人尊重的老兵,和他忠诚的伙伴,一只叫作大猪的狗。”莫如风答道。 莫如风想说,忠诚,即便是一只狗,也让人肃然起敬,背叛,即便是一个衣冠楚楚的社会上层人士,也会让人厌恶,比如汪精卫。 但他没有说,他担心非非听不懂。 “大猪,那它是小猪的爸爸吗?”非非好奇地问。 “也许是吧!”莫如风摸着非非的头说。 莫如风在墓前默默地坐了一会儿,然后起身,带着非非坐到一个开阔的地方。 “把你的枪拿出来。”莫如风对非非说,“你不是想当一个神枪手吗?那我告诉你,神枪手不是练出来的,神枪手是天生的,这个叫天赋。我在军队时,见过很多人,他们训练刻苦,但并不能成为神枪手。运动会上的射击冠军,也不是真正的神枪手,真正的神枪手,掌握射击的技能后,射击不需要瞄准,他凭的是感觉!凭的是无意识的瞄准和运算!” 莫如风抓住非非的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胸脯,接着说:“你用手打我,需要瞄准吗?” 非非摇头。 “神枪手用枪射击,就像你用手打我一样,”莫如风顿了顿,“枪即是手,手即是枪,人枪合一,枪已经是他身体的一部分,指哪打哪!” 莫如风让非非把他的玩具手枪放在身边,然后他拿起刚才那个空酒瓶,对非非说:“我测试一下,看你是不是神枪手的料。我把这个酒瓶抛向空中,我让你抓枪时你再抓起枪射击,看能不能打碎它!” “不能!”非非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为什么?不试试你怎么知道?”莫如风诧异地问道。 “以为塑料弹不可能打碎玻璃瓶!” “哦,那你试试能不能击中它!”莫如风意味深长地说。 话音未落,莫如风奋力把酒瓶抛向空中。 空酒瓶旋转着上升,瓶嘴发出“呜呜”的叫声,它上升的速度越来越慢,在它即将到达顶点的瞬间,莫如风大喝一声:“打!” 莫非非抓起手枪,举枪向天,扣动扳机。 “砰!”枪声炸响!小猪吓得倏地缩到非非身后。 银瓶乍破,在空中绽放成一朵白色的花朵。 莫非非目瞪口呆,盯着手中的枪发愣。 “你小子幸运,五岁就摸到真枪了,我十二岁才接触到!”莫如风摸着非非的脑袋说。 “你把我的枪换掉了!”非非这才反应过来,他右手握着刚才开过的枪,左手从莫如风脚边的草丛中拿起自己的玩具枪。 两只92式军用手枪,一模一样,只是左手那只稍轻一点。 “和真枪相比,你的枪大小、形状以及在使用方法上完全一样,”莫如风边说边从非非右手中把枪取走,“非非,记住,不要对任何人说起你会使用手枪,这是爸爸和你之间的第一个秘密,我们都不告诉第三个人,好吗?” “好!我发誓,我严守这个秘密,这是我们俩的秘密!”非非高兴地说。 “你到那边好好回味一下刚才开枪的情景,你是个神枪手的料!” 莫如风揪住“小猪”的耳朵,把它从飞飞的背后拖出来,“第一次听到枪声,有点害怕是正常的,希望以后你能做一只勇敢的狗!” 待非非走到远处,莫如风低声喝道:“怀文,出来!” 除了几声鸟鸣,四周一片静寂。 莫如风从脚边摸到一块石子,倏地向一棵葱郁的柏树上掷去。 只听一声惨叫,一个人影从树上跌了下来,那人跌入草丛,再不动弹。 “装神弄鬼!”莫如风暗暗好笑,“想骗我没那么容易。” 过了十来分钟,那人还不见动弹,莫如风有点担心,慢慢走了过去,伸手去拉。 那人陡然出手抓住莫如风的手用力一带,借着这一拉之力跃起,莫如风却被拉了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不好意思,你终于还是上当了吧?”莫怀文得意地盯着莫如风。 “是吗?”莫如风站稳脚,“何不看看你的手?” 莫怀文抬起手,只见一手狗屎,滑腻腻、臭烘烘,及其恶心。 “不好意思,小猪随地大小便,我给它收拾一下,谁知搞到你手上了!”莫如风边扔手中的塑料袋边说。 “你太恶心了,你不知道这附近没有水吗”莫怀文赶紧用枯草擦拭手掌,“那件事怎么样了?” “只在一个人身上,”莫如风答道,“白梦楼!” 第六十五章 命运转折 莫怀文口中所说的“那件事”,是一件重大的事。 如果不是“那件事”,莫如风和莫怀文的人生轨迹绝对不会像今天这样。 “那件事”得从莫如风退伍时说起。 全军两百多万官兵,有几人能够参加国际赛事?又有几人能够获奖?这样的小几率事件却发生在莫如风身上,他不但代表解放军参加了国际军事组织在亚马逊组织的大赛,而且夺得了冠军! 多年过去了,莫如风想起从前,那些惊心动魄的情景却仿若就在昨日。那天傍晚,当他第一个到达摩哈小镇的大本营时候,大赛的组织方早就等待在那里。盛大的颁奖仪式即将举行,大赛的最高长官霍斯卡将军将亲自为莫如风颁奖! 但是,桥下的死讯也很快传到了大本营。基于种种迹象,日方向组织方提出强烈抗议:中方参赛选手杀死了日方选手桥下!要求取消中方冠军资格并审理莫如风涉嫌杀人案件!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菲方也对日本提出抗议,抗议日方选手用卑劣手段陷害本国选手,险些使本国选手丧命! ***将军下令暂停颁奖,并命令有关人员彻查事件经过。 关键时刻巴基斯坦选手提供了桥下毙命的照片和视频资料――他本来准备拍下莫如风归来的场景,却拍下了桥下在对岸举枪向莫如风射击以及枪膛爆炸后他倒入河水中的场面。菲律宾选手和救护医院工作人员的证言也证明了桥下违规的事实。 面对铁的证据,日方哑口无言。 颁奖大会终于召开,莫如风缓步走上台去,从***将军手中接过奖杯,举过头顶,四周掌声如潮水响起。 莫如风环视四周,那一刻,他热血沸腾,他知道,他举起的不仅仅是一座奖杯,他举起的也是一个国家、一支军队的尊严! 赛事告一段落,莫如风回到了空降兵特战旅。基于他赢得的巨大荣誉,特战旅决定为其上报二等功和提干。 但是莫如风再次面临挑战:士兵提拔为军官需要参加文化考试,他的数理化考得惨不忍睹。 “莫如风,你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连长看着他的成绩直皱眉,“严格凭这个总分,你不可能被提干。除非上级特批,破格提拔。” “当然,你被特批的可能也很大!”连长安慰莫如风说,“不过,你的语文为什么考得这么好?” “上小学的时候…背,可能…背着背着把语文学好了。”莫如风吞吞吐吐地答道。 连长叹了口气,道:“你的经历真是跌宕起伏、荡气回肠、一波三折啊、与众不同,将来我转业后要是当编剧,我要把你的经历写个电视剧剧本!” “噗!”,旁边的指导员一口茶喷得满地都是,“连长,你要是能写个电视剧剧本,我就能得诺贝尔文学奖!” 莫如风没有等来提干的命令,他等来的是退役的命令。 那几天莫如风非常失落。他承认自己数理化不好,但是他也认为自己绝对是一个优秀的军人,军队是最适合自己的舞台。然而,他却必须离开军队了! 但他对军队充满了感激,五年的军旅生涯,磨砺掉了他的稚气,让他从一个天真的孩子成长为一个沉着、机智、勇敢的军人,让他成长为一个成熟的男人,从这个意义上讲,军队给了他很多很多。再说,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该走就走吧! 他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等待着退伍仪式。 在退伍仪式的前一天晚上,指导员找到他,说旅政委找退伍士兵代表谈心,把他送到了旅部。 到达旅部后,旅政委并没有和他谈什么,只是又带着他来到招待所。在招待所的一个房间门口,政委恭恭敬敬地立正,敲门,喊报告。 片刻,门开了,出来一个挂中校军衔的军官。“到了吗?”中校问政委,面无表情。 “到了!”政委答道,示意莫如风上前。 莫如风跟着中校进门,这是一个客厅,里面还有一道门,门里应该是卧室。中校示意莫如风在客厅稍等,自己走到卧室门口。 “首长,”中校对这里面说,“莫如风到了!” 然后,一个穿着便装的老人走了出来。 老人身材高大,几乎高过莫如风一个头,给莫如风需仰视才见的感觉。他头发花白,眉毛很长,脸削瘦,一双眼睛放射出鹰眼一般的光芒,居高临下地看着莫如风。 来之前,没有人告诉他他将要和谁谈话。这时,莫如风心中急转,他知道了这个人是谁了。 “薛副司令员好!”莫如风敬了个军礼,“特战旅一级士官莫如风。” “你怎么知道我是薛锦翔?”将军微笑还礼,问道。 “首长步伐沉稳有力,可以判断是练习过武术的人,首长不怒自畏,应是高层领导。算来符合这些条件的只有您啦!”莫如风自如地答道,“我们从进入军营的那天起,就练习您创立的回马三刺,也算师承于您,心有灵犀。” “倒也有些道理,”薛锦翔示意莫如风坐下,话锋一转,“怎么看待退役?” “对我的离开,我感到惋惜。但军人走留,如同草木枯荣,是更替,是规律,得遵守,”莫如风答道,“况且,经过军队培养,这些退役军人也是为未来战争储备的后备力量,我们随时可以投入战场!” “好!我没看错人!”老人颔首道,“如果有个任务,事关国家和民族安危,接受这个任务,就意味着苦和累,委屈和屈辱,甚至流血牺牲,我把这个任务交给你,你是否愿意接受?” “对不起,您对我的命令,到明天上午宣布退伍命令前有效,命令宣布后,我就不再是军人,您让我怎么接受您的任务?” “很简单,加入另一个组织。”老人喝了口茶,眼光如刀,扫视着莫如风。 第六十七章 布局西南 “什么组织?”,莫如风问道。 薛锦翔站起身,来到窗前,他看向远处,乌云黑压压地地压了过来。 “名字并不重要,”老人缓缓地说,“重要的是形势。中日每百年一战,上一次战争爆发于1937年7月7日,距今马上百年了,下一场战争还会远吗?所以,这个组织专为这次战争而诞生,希望能为这次战争做点事情。1937年战争骤然爆发,中方仓促应对,及其被动,但其实是日军早就预谋好的。我们这个组织,将力争中方被动情景的再现!” 老人转身,看着莫如风道:“你若愿意加入,我们接着谈;你若不愿加入,你可以离开了。”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莫如风站了起来,“我愿意加入!” 老人满意地笑了笑:“那我们继续!” “随着日本的国力突飞猛进,如常、修宪、重组国防军等动作一个接一个,许多动作均针对中国,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所以,我们需要思考的不是战争会不会爆发,而是如何应对战争的爆发,如何赢得战争的主动!” “那么,战争的爆发点在哪里呢?我认为在西南。第二次世界大战中,中国在国力积弱的情况下,能够坚持八年之久的主要原因在于,以四川等西南诸地为根本,蓄势待发,等待时机。日军后来意识到西南的重要性,欲发动51号作战计划,但为时已晚,不得不中止。” “下次战争,日本不会对上次的教训视而不见,他们可能首先把目标对准四川。为掌握情报,赢得战争主动,我将选择优秀退伍军人,成立一个情报组织,收集日本情报,你即将加入的就是这样一个组织,它的名字和它的职能毫不相干,叫中国经济研究会。” 薛锦翔顿了顿,接着说:“今年将和我一起脱下军装的几位首长,将担任这个秘密组织的会长和副会长,而那些遴选出来的、优秀的陆海空退伍军人,脱下军装后将跟随我们投入另一个战场!但这只是一个自发的民间组织,没有足够的经费保障,没有工资、没有福利,每日面对阴谋、误解,流血和死亡!但是,我相信,必然有一种人是为战争而生,他们牺牲自己的快乐、放弃自己的幸福、奉献自己的生命,换取国家和民族的安宁!如果没有这种人,我们能有今天吗?” “选择,是你们的权利,但一旦选择加入,我希望不要中途退出!”薛锦翔的话铿锵有力。 莫如风立正,向薛锦翔敬了一个军礼,坚定地说:“莫如风誓死跟随首长,愿为赢得下一场战争的主动效绵薄之力!” “很好,具体的细节我的秘书会告诉你!”薛锦翔果断地一挥手,“你一定很疑惑,为什么提干被上级否决了,我回答你,是因为我需要你!年轻人,你恨我吗?” 莫如风热血上涌,道:“不!与国家和民族相比,个人这一点得失算什么!感谢首长给我机会!” 第二天,退伍仪式如期举行。 退伍命令宣布后,所以宣布退出现役的士兵们摘下自己的肩章和领花。失去肩章和领花的军装顿时失去了光彩。 军营中彩旗飞扬,到处是欢送战友的标语,的旋律在军营的每个角落回荡。 莫如风仰望猎猎飞舞的军旗,长久无语,他脸上平静如水,心中却如同巨浪排空。 别了,军营! 别了,军旗! 但他将把这面军旗永远保留这心中,它会在他的心中猎猎飞舞,只到永远。 中午,部队准备了丰盛的午宴为老兵送行。 老兵们济济一堂,热闹非凡。 忽然,大堂内安静下来,旅长和政委陪着空军副司令薛锦翔走了进来,在首长席坐了下来。 “根据上级禁酒令,现役军人禁止饮酒。我看,已经宣布退役的同志,可以换上酒,酒壮英雄胆,好在地方大干一场!”薛锦翔看了看桌上的饮料,接着说,“我和各位退伍的同志一样,也要摘下军衔了,不过比你们晚两个月而已,我也来点白酒!”退伍兵们轰然叫好。 午宴热烈地进行着,这时,薛锦翔提议大家唱一首歌。“唱什么歌?”薛锦翔大声问。 “当然是!空降兵唱得最多的歌曲!” 于是,雄壮的歌曲在大堂内唱了起来。 “山有脊梁不塌方 虎有脊梁敢称王 人有脊梁腰杆硬 顶天立地响当当 铁脊梁啊钢脊梁 军人脊梁最坚强 擎雨雪啊擎风霜 擎起民族魂 看我英雄好儿郎…” 一曲既终,即将离开的老兵们依次给薛锦翔敬酒。 薛锦翔亲切地和每个人碰杯,然后用嘴唇轻轻碰一下酒杯沿。但莫如风向他敬酒时他一饮而尽。 “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莫如风转身时听到他说,不知是说给莫如风听,还是说给别人听。 薛锦翔的面庞渐渐变红,但他的眼神清澈。 看着这些二十多岁的退伍兵穿着没有肩章、领花的军装,拿着酒杯依次从自己身边走过,他宛如看到了当年的自己。想到他们中的一些人即将投入另一个战场,去面对流血和牺牲却义无反顾,他忍不住热泪盈眶。 这也是莫如风最后一次见到薛锦翔。 2037年8月17日,原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副司令员、空军中将薛锦翔,病逝于上海某干休所,享年70岁。 第六十八章 冷暖自知 莫如风回到了家乡,这时莫怀文也退伍回来了,并且,莫怀文也被吸纳为“中国经济研究会”的成员,接受莫如风的领导,协助莫如风开展工作。 莫如风安排莫怀文在家乡,一方面照顾两家的老人,另一方面接收来自上级的资料,分析收集的到的情报。 莫如风自己则来到了成都。 这时,莫如风才感觉,在这个陌生的城市,自己是那么的孤单和无助。他首先要解决吃和住的问题,在把身上的几百块钱花光之前,他找一份能够养活自己的工作。 他来到人才市场,发现几乎所有的招聘岗位都有学历要求,本科学历只是个起步价,一个普通的文员岗位要求硕士以上学历的比比皆是。 “要是当初拿出背的狠劲学数理化,说不定我也考上大学了!”他黯然地想。想到自己学数理化的怪状,他禁不住笑了。 上初中时,老师问“谁知道毕达哥拉斯”,莫如风果断地回答说“那好像是一只怪兽的名字”,老师差点当场气晕。 上高中时,老师问莫如风对“笛卡尔”的看法,莫如风吞吞吐吐地说“把香烟卡在耳朵上有可能,把笛子卡在耳朵上的想法很愚蠢,这个人非常愚蠢”,同学们哄堂大笑。 其实,该学习的时候还是应该好好学习的啊,莫如风看着人才市场的大门,心中第一次有了这样的想法。 既然在“人才市场”找不到自己的位置,那就到街上找吧。 正好有人把招聘广告塞到他的手中,他一看,待遇挺好,工作轻松,最主要的是没有学历限制。“苍天有眼啊!”莫如风脸上露出笑容,他按照广告上的地址找到在一个城中村的顶楼。 虽然诧异,他还是推门进去。进去后他才发觉不对:小小的空间聚集了几十个人,男男女女混杂坐在地上,一个人正在讲课。“传销!”莫如风暗叫一声,转身就走,两名壮汉早已拦住他的退路,几个坐着的人也站了起来。 莫如风一拳向左后的壮汉挥去,那人低头躲闪,莫如风的拳头却中途转向,正中右后男子的眼睛,那人惨叫一声蹲在地上。 莫如风闪身出门,顺手把门关住,在吊在门上的锁链把门把手缠住,然后快步离开。 他回到宾馆,前台服务员告诉他,该续交房费了!他犹豫了一下,说:“我退房。”从宾馆出来,他背着背包在街上继续寻找工作。可是即便是那些没有学历要求的岗位也有技术要求,比如熟练钳工、泥瓦匠、木工,没有一个岗位适合自己。莫如风开始感到沮丧,在这个纷纷扰扰的世界中,自己凭什么立足?在地方,自己曾经感到自豪的军事技能,是换不到饭吃的! 花灯初上时,莫如风在路边买了两个卷饼充饥,然后向火车站走去,也只能在火车站广场过夜了。在火车站广场住了五个晚上后,莫如风迎来了转机,他在一家建筑工地上找到了工作。 当时他头发凌乱、两眼通红、衣服肮脏,像个流浪汉,来到一处工地,拦住一个人,问:“老板,招人不?” “招个锤子,你没看见快完工了?”那人答道。 莫如风讪讪地转身离开。 他走出工地,寂寞的夕阳正在下沉,看来今晚还得会火车站睡。 这时他听到背后有人在叫,他转头,是刚才那个男人在向他招手。 “我们这里有个人,干完这个工程要回家了,你如果愿意可以先来干点杂活儿,但这几天没有工钱,只管吃住,等那个人走了,你顶他的位置,跟我们到下一个工地。愿意就留下了,不愿意就走!” “我愿意!”莫如风不假思索地答道。 “那跟我走,”男人说,“我姓韩,叫我韩总就行。” 这天晚饭,莫如风终于吃上了热饭,虽然是简单的大锅菜,但加入了大量的辣椒,吃得满头大汗。晚上睡在工地的板房里,外面的吵闹声很大,但和火车站的广场相比,这里简直是天堂,莫如风终于沉沉睡去。 第二天莫如风还在睡梦中,就听到韩总的叫骂声:“太阳晒到屁股了还不起来,我日你们的先人,还想不想干,不干滚!”莫如风睁开眼睛向窗外看去,东方刚刚发白。他赶紧和大伙起床,简单洗漱一下,吃点早饭,就到工地上干活。 建筑工地上的活大多数没什么技术含量,莫如风头脑敏捷,手脚麻利,他很快就能干好韩总交给的活了。韩总其实也不是什么总经理,只是个小工头,招呼着一般老乡在工地上干活,他虽然人很粗鲁,动不动就骂人,但他心不坏,他自己也干同样的活,和大伙拿同样的钱,只是常常出面和建筑公司的老板协商些事,大伙认他是个头,叫他“韩总”,他自己也听着挺受用,就这么叫上了。 工地上的活很快结束了,工程队要转移到重庆的一个山区施工。根据原先的协议,莫如风正式加入施工队,随着他们一路跋涉,来到工程地点。 工地的活虽然技术含量不高,但对体力的消耗很大,起得早,下班晚,干活时汗流浃背,一天衣服汗湿好几次。一个多月后,莫如风对着镜子都不认识自己了,镜子里的他头发老长,且干枯凌乱,胡子有一寸多,脸变得粗糙黝黑,一双眼睛带着血丝。 生活习惯上他也和大家一样了,蹲在地上吃饭,不管饭菜多差,只要有辣椒就能吃得香;在大庭广众之下听到工友放屁,他不再皱眉,他不再觉得那是没教养的表现。 偶尔下工早点,他吃过饭会到工地前的小河边安静地坐会儿。偶尔,他会看到一个梳着两条羊角辫的姑娘匆匆走过,让他的眼前一亮。或者,那姑娘会无意中向他瞥一眼。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涌上心头,他感觉到一点暖意。 大多数情况,吃完晚饭,他就会简单地洗漱一下,然后往床上一躺,五分钟内便会鼾声如雷。 生活,或许本来就是这样。所有的豪情壮志、理想和向往,在残酷的现实面前,都被击得粉碎。 可是,生活,就只能是这样么? 第六十九章 木秀于林 如果莫如风不出来打工,他会和父母待在一起,几亩农田,几树桑麻,日出而作,日暮而归。他不会过富裕的生活,但也不会颠沛流离、辛苦辗转。 他远离家乡和亲人,不是为了像机器一样机械地运转。 所以,他需要思考他的目的。 眼下只见人们熙熙攘攘,天下太平,一幅歌舞升平的景象,人们会相信战争的恶魇在前面等待我们吗? 不!那些熙熙攘攘的人们中,大多数是不会相信的,他们习惯了和平的生活,战争,只是一个遥远的传说或者新闻联播中的一个片段,发生在离自己几万里以外的地方。 莫如风也常常问自己,战争真会到来吗? 但他知道,他不能怀疑,那个组织----“中国经济研究会”的人,既然做出这样的判断,必定有大量的理由来支撑这个设想,他莫如风要做的只是执行。 如果能艰难但平静地生活,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可是,莫如风希望的平静能持久吗? 率先打破莫如风的平静的是“华南虎”。 “华南虎”真名叫郑华南,年长的人叫他“华南”,年纪差不多的叫他“华南虎”,年轻的叫他“虎哥”。华南虎是这帮民工中少壮派的“头”,年轻人都唯其马首是瞻。 莫如风刚刚加入,华南虎就发觉莫如风和他们格格不入,比如他们的头发经常乱如鸡窝,莫如风却常常理发,尽量保持头发整洁;他们穿衣都是随往身上一套,莫如风却把扣子都扣上;他们累了往床上一躺,千姿百态,莫如风却总是规规矩矩躺好;他们满口骂骂咧咧,莫如风却言辞简洁,从不说脏话… 这一切都让莫如风像个异类,但华南虎最看不惯莫如风的地方有三。 首先是莫如风不和他们赌博。这帮民工们最大的乐趣是赌博,干活之余一群人便围着一张破桌子诈金花,整个屋子里很快就弥漫着叫骂声、脚臭味和烟雾。他们赌得倒也不大。民工们都是在外赚点辛苦钱,还得还得养家糊口,谁也不敢把自己输得精光。让华南虎不爽的是莫如风从不赌博,也不围观,他们赌博时,他总是默默地坐到外面,搞得自己很清高似的。有一次他们赌博的人偏少,华南虎让莫如风来玩两把,莫如风摇头拒绝了。 “莫如风你是新手,我们不会赢你的钱,大家就图个乐!”华南虎以为莫如风怕输钱,劝道。 “虎哥,我不会诈金花的!”莫如风说。 华南虎从钱包中抽出两张百元钞递给莫如风:“算我收你这个徒弟,拿着练,行吧?” 莫如风仍然摇头。 “不识抬举!”华南虎的脸色就变了,嘴里骂骂咧咧。 其次是莫如风不和他们喝酒。建筑工地的活辛苦,民工们喜欢和各小酒来放松自己。一袋花生米、两瓶劣质白酒便能维持两小时的猜拳和欢笑。让华南虎不解的是,莫如风从不喝酒,更不和他们划拳。 有一次华南虎借着几分醉意,端着一杯酒走到莫如风面前。 “是男人就喝了它!”华南虎喷着酒气说,“否则从我裤裆里钻过去!” “我说过,我不喝酒,虎哥你别逼我!”莫如风答道。 华南虎把一杯酒一饮而尽,突然抓住莫如风的头发,向自己的裤裆下塞去。莫如风处于条件反射,反手抓住华南虎的手腕。华南虎的腕力不小,两人便相持住了。 这时,韩总进来了。 “谁在打架?我日你先人,还不松手!谁不松手谁给老子滚蛋!”他喝道。华南虎不情愿地松开了抓着莫如风头发的手,莫如风也放开了手。 “韩总,我和虎哥比手劲儿呢!”莫如风整理了一下头发,对韩总说。 “是吗?”韩总盯着华南虎,“莫如风干活不错,你们不要欺负他!” “哪会啊!”华南虎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第三是莫如风从不和他们一起去找“小姐”。 建筑工地附近总有一些发廊,有的发廊甚至跟着建筑队四处搬迁,好像建筑队的寄生虫,这些发廊大多干着与理发毫无关系的营生。民工们领了工资,往往三五成群到发廊去找小姐。华南虎经过观察,发现莫如风从不去发廊。 “装什么清高!头发理得再勤,衣服扣子扣的再整齐,还不是和我们一样的打工仔、一样的农民工,有本事别和我们混,去当白领坐办公室,当金领赚大钱啊,”华南虎狠狠地说,“我们非得治治他的傲气不行!” 华南虎把几个“铁哥们”召集到一起,商量了一个计策对付莫如风。 “我们这样搞他,韩总知道了会不会不高兴啊?”年纪最小的“阿鱼”担心地说。 “切,那你们这样搞我,我还感激你们呢!”华南虎喷了一口烟,对阿鱼说,“废话少说,大伙小心点,这家伙有把好劲儿!别给老子搞砸了!” 晚饭后,莫如风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就回到房间,他躺在床上,困意立即袭来,很快就沉沉睡去。华南虎和其它人也陆续回来了,他们照例诈金花,吵闹了个不停。 当莫如风发出均匀地鼾声,华南虎使了个眼色。四个人在众人诈金花的吵闹声掩护下,慢慢靠近莫如风,他们用绳子轻轻地把莫如风的手腕和脚捆上。 当莫如风突然惊醒,手脚已经被牢牢绑住。 “我和你往日无仇,近日无冤,”莫如风盯着华南虎道,“你想干什么?” “没什么,我们就想让你开心点,人一生啊,就那么会事,何必太认真?!”华南虎顺手拿起一瓶白酒,拧开瓶盖喝了一口,“今日有酒今日醉,哪管明日无酒愁!对吧?” 两个小弟连忙点头,“虎哥说的就是,有酒不喝,有钱不赌,有女人不找,那不是新时代的三不傻叉吗?” 在华南虎示意下,两个人摁住莫如风的头,一个人捏住莫如风的鼻子,然后华南虎把酒瓶对着莫如风的嘴里灌了下去! 第七十章 似曾相识 莫如风吸了一口酒,憋着一股劲儿,猛地将酒喷了出去,那酒如同一道剑,射向华南虎。 华南虎勃然大怒,伸手捏住莫如风的两腮,示意身边拿酒瓶的那人再次灌酒。 这次莫如风再没有办法了,他被灌进一瓶白酒,只觉得晕头转向,肚子里火辣辣的,好像要燃烧起来。 华南虎见他再无声息,凑过去想看看他的反应,莫如风猛地抬头,额头撞在他的下颚上,华南虎痛得大叫一声站了起来。 “再灌一瓶!”华南虎狠狠地说。 莫如风又被灌下一瓶白酒。 他感到头脑中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挣扎了几下,终于不再动弹。 华南虎让人把绳子解开,然后把莫如风扶了起来。 “怎么样?是不是很舒服?虎哥不会害你的,”他扶着莫如风的肩膀,脸上洋溢着胜利者的笑容,“男人哪能不喝酒!” “扶着风哥,我们向着快乐出发!”华南虎对阿鱼说。 当莫如风睁开眼睛,感觉头重脚轻,宛如腾云驾雾,两只手被两个人架着,才不致于摔倒。眼前晃动着一群浓妆艳抹的女人,她们血红的嘴唇和雪白的胸脯在灯光下特别醒目,她们肆无忌惮的调笑声在耳边回响。 “兄弟,”华南虎抬起莫如风的下巴,“这里可是美女如云哦!你看着哪一个顺眼啊?” 莫如风顺着华南虎的手转动脑袋,他惺忪的睡眼,看到一个女孩的身上,停了一下。 那个女孩穿得没有别人那么暴露,圆圆的脸庞很白净,鼻子小巧,嘴唇也没有那么猩红,两条羊角小辩软软地垂在肩上。 “你也在这儿啊!”他抬起手指着她,想打个招呼,一股睡意袭来,他头一垂,沉沉睡去。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才发觉坐在一张椅子上,梳羊角小辫的女孩背对着她,正在往水杯里倒水。他头脑稍微清醒了些,盯着那个背影出神。 那女孩很快倒了一被杯水,递给莫如风。 “我觉得好像很久以前就认识你!”莫如风莫如风端起一饮而尽。 “这句话真是毫无创意,男人泡妞时都这样说,”女孩淡淡地说,“你的酒醒了没有?” 酒!莫如风这才记起是被华南虎强灌了两瓶酒醉得人事不省。 “这是哪里?我怎么在这里?”他问道。 “你和你的弟兄们来寻乐子,这里当然是你们的温柔乡、神仙地了。”女孩冷冷地边说边脱去外衣。 女孩只穿内衣的身体暴露在莫如风的面前,莫如风宛如被子弹击中,忽然呆住了。 女孩的身材很好,她的胸很丰满,腰很细,腿修长,皮肤光滑得像缎子一样。 但她的眼神很冷,她看着莫如风。 “我们是不是见过?”莫如风愣了一会儿,仍然艾艾地问。 女孩并不作声。她慢慢走到床边,顺手脱下胸罩,扔在床头,然后横躺在床上。 在雪白的灯光下,她的*如同两座巍巍雪峰,高高耸立在胸前。或许春天已到,积雪初融,两座巍巍雪峰之巅分别开出两个小小的粉红色的花蕾。 那雪山,那蓓蕾,都让人产生不可抗拒的想要亲近的*…莫如风只觉春雷在耳边轰然炸响,嗓子干渴,血往上涌,他不自主地站了起来,向床边走了过去。 那巍巍雪山就在眼前,它的主人也没有抗拒的表示,他的手颤抖着伸向那温润的雪山。 他的手忽然在中途停住。 在那两座雪山之间的地带,一个伤疤深深刺痛了他的神经—那是一个圆形的伤疤,应该是新烫伤的,因为伤疤的周边的皮肉还未愈合。他的脑海中浮现出这样的画面:喝醉的男人摁住女孩,把烟头向她雪白的胸脯摁去… 莫如风的心抽搐了一下,想象着烟头摁向皮肉时,是何等揪心的疼痛。 人,各有各的艰辛,各有各的沧桑啊! 他感到涌上头脑的热血渐渐褪去,所有的*都在远去,现在在他的心中剩下的只有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的痛苦的感受。 有一种人,他们在生活的重压之下,干着最苦最累、最卑微的工作,他们的面庞和双手被岁月的艰辛磨砺,粗糙得如同古树的枯皮,他们的眼睛混浊,他们的神经麻木,但他们的心仍然柔软,对别人的痛苦感同身受。 他们的爱,是广义的爱,给予一切善良的人,一切可爱的动物,一切大自然的美。 正因如此,他们才会告诫自己“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这样的人,即便他们被生活的重担压得喘不过气来,他们的头颅被人踩得低入尘埃,他们的灵魂也高高在上,在云端之中,俯览众生。 他的手落在女孩的胸口的,轻轻抚摸在女孩的伤口上,动作轻柔,宛如微风拂过。 那动作和他把手拂过受伤的小猫一样,没有一丝杂质。 然后,他把女孩的衣服遮在她的身上。 有一股酒意袭来,他扶着墙踉踉跄跄地向屋外走去。 这时,女孩已经穿好了衣服,她扶住莫如风。 “你醉得厉害,歇会再走吧,反正你那帮兄弟也没完事,你躺会儿!”女孩说,“怎么喝这么多酒!” 这次,她的声音有一丝淡淡的暖意。 莫如风晕沉沉地侧躺在床上,看见女孩站在窗前,两个羊角小辫垂在肩上。 他仿佛有回到了许久以前那个无忧无虑的岁月。 “呔!小丫头,且听我为你背诵!”他对着那个背影说,“你愿听?” “我先给你背吧,我喜欢至情至性的英雄。项籍者,下相人也,字羽。初起时,年二十四。其季父项梁,梁父即楚将项燕,为秦将王翦所戮者也…” 窗前那个梳着羊角小辫的背影似乎渐渐模糊,莫如风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小花,剑胆琴心,侠骨豪情,且听我再背。荆轲者,宋人也…太子及宾客知其事者,皆白衣冠以送之。至易水之上…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 声音渐小,他终于进入了梦乡。 第七十一章 少年往事 莫如风和莫怀文上小学的时候,是两个不折不扣的调皮蛋,学习成绩奇差不说,还经常捣蛋,其结果是很多同学和老师都讨厌他俩。 但他俩很少和小花捣蛋。 “小花”真名叫华晓雨,老师有时叫她“小华”,同学们学着叫,叫着叫着变成了“小花”。放学的时候,高年级的调皮男生会对着华晓雨大声唱“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华晓雨一般都是低头快走,赶紧溜掉。 莫如风和莫怀文从不欺负华晓雨,倒不是不敢欺负她,而是她身上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让他俩不敢放肆。 华晓雨是班长,成绩好,语数外门门全班第一。华晓雨很漂亮,红嘟嘟、胖乎乎的脸庞,弯弯的眉毛,明亮的眼睛,尤其是脑后两个羊角小辫,软乎乎地垂着,一摆一摆的,总是吸引着莫如风和莫怀文的眼睛。 华晓雨性格温和,说话细声细气,从不盛气凌人,更不像其他成绩好的同学那样瞧不起成绩差的同学。 有一天课间休息,同学们都在玩耍,华晓雨却倚在窗前,看着远山发呆。莫如风和莫怀文也走了过去,莫怀文学着华晓雨的样子,单手托腮,莫如风抱着手臂,三人都看着远出的山峰。 过了一会儿,华晓雨回过神来,奇怪地问:“你们两个在想什么?” “你刚才在想什么?”莫怀文反问道,“你不告诉我们,我们凭什么告诉你啊?” “要不我们都说说自己在想什么?不许说假话!”莫如风大声说,“谁说假话谁是小狗!” “好!”莫怀文和华晓雨齐声说。 于是三人玩石头剪刀布觉得谁先说,莫如风和莫怀文配合默契,华晓雨逃不过先输的命运。 “我刚才想啊,做人就要像龙王山顶的积雪,”华晓雨指着远处巍巍挺立的龙王山被积雪覆盖的顶峰,细声细气地说,“洁白得不染一丝尘埃!轮到你们说了!” 莫如风和莫怀文继续玩石头剪刀布,结果莫怀文快速中途变化手型,莫如风输了。 “我在想,我要是像龙王山那样刚强,巍巍然挺立在天地之间,无论风霜雪雨,都不动摇!”莫如风慢慢地说。 轮到莫怀文了,莫怀文大声说:“我和华晓雨想的是一样一样的,做人要像龙王山的积雪,不染尘埃!” “呸!你要当小狗吗?”华晓雨盯着莫怀文说。 “那好吧,我刚才想的是,想的是…”莫怀文的脸红了,神情扭捏。 “磨磨蹭蹭不像男人,”华晓雨说,“要不你学狗叫几声算了!” “谁不像男人,我都十岁了!我说,你可不许生气啊!”莫怀文嘟嘟道,“我刚才想,我成绩不好,那又怎么样,大不了将来我到龙王山落草为寇,占山为王!” “那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莫如风不解地说,“鲁智深、武松都曾占山为王,连*也在井冈山好长时间。” “但是我想的这件事他们好像都没干过…我是想,占山为王,然后把华晓雨抢去当我的压寨夫人!”莫怀文扭捏地说,“这次说的都是真话!” “呸!鬼才想当你的压寨夫人…”华晓雨有点生气了,“我长大了是绝对不会嫁给你的!” 莫如风轻轻推开莫怀文,站到华晓雨的面前。 “他太放肆了!敢抢你当压寨夫人!小花,我的想法就高尚得多,你去占山为王,当个威武的女山大王,你把我抢上山去,就像穆桂英抢杨宗保那样的!然后你逼我和你成亲,我心里乐意,但是表面假装不从,你苦苦相逼,最后,我…从了,我们一起在龙王山过着快乐的生活…” “呸!我不会抢你的!我不会和你成亲的!因为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谁?”莫如风和莫怀文齐声问道。 “杨老师!”小花低声说,并警惕地看看四周。 “拜托,杨老师都五十多岁啦!等你长大,他老得牙都掉光了!”莫怀文低声叫道。 “小声点!可是杨老师多有文采啊,他都会背,你们忘了?” “不就是背书吗,”莫如风拍拍胸脯,说,“我也能把背…什么记?” “我也能背!”莫怀文信誓旦旦地说,“我们如果把…记背下来,你会嫁给我们吗?” “那你们先背下来再说吧,是!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 再后来,莫如风和莫怀文真的到镇上书店去买,当他俩看到这本书的时候,莫怀文就晕了,那是一块砖头一样的书啊。 结果莫怀文放弃了,但莫如风硬着头皮买了一本。从此,除了玩儿,他就读、背这本书。刚开始理解很艰难,后来渐渐能懂一些,等到小学毕业前夕,他对这本书已经全部能读懂了,而且,他渐渐读懂了,读出了兴趣。他没有想到,那些艰涩的文字背后,居然讲述着如此精彩的故事,居然蕴藏着让人震撼的精神。 上初中后,他继续读那本。他的其它学科成绩依然很稳定,没有离开过倒数前三名,但他的语文成绩却相当不错,尤其是文言文部分几乎没有能难住他的题目,连老师都啧啧称奇。 现在,他已经忘了读的初衷,他只是情不自禁地去读。 一天,华晓雨经过他身边,看见他低着头看书,拍拍他的肩膀,问了句“看什么书啊?” 他从桌兜里拿出那本已经被翻破的。 华晓雨脸上忽然变得像红纸一样,转身跑开了。 莫如风看着她脑后一甩一甩的羊角小辫,这才想起当初那个幼稚的约定,忍不住笑了――那只是少年时代的一个游戏而已。 这时的莫如风和莫怀文长成了大男孩,已不是四年前的邋遢模样,莫如风沉稳内敛,莫怀文机灵活泼。这时的华晓雨也初具美人模样,脱去了几许稚气,增添了几分妩媚。 然后,很久不见华晓雨。偶尔听人说起,原来她家搬走了,去了很远的一个地方,她也转学走了。 只是,这个梳着羊角小辫的发廊小姐小红,怎么那么像华晓雨呢? 七十二章 意外收获 又是一个难得的清闲的傍晚,莫如风坐在高高的河堤上,看着河水哗哗流向远方。 自从那次被华南虎灌酒,之后又被他们带到发廊,华南虎对莫如风的敌对情绪减弱了很多。他们干过的,他莫如风不也都干了吗?莫如风和他们是一样的人嘛。 莫如风依然如故,扎实地干活,安静地生活,偶尔空闲片刻,便来到工地前面的河堤上坐一会儿。 一个人影走到河堤下,她停了一下,然后径直走了上来。 莫如风转头看了一眼,是小红,发廊中的那个女孩。 他点头示意,算是打过招呼了。 “还记得我吗?”小红在他的身边坐了下来,问道。 莫如风又点点头。 “你为什么说我们曾经认识?”小红继续问道。 “我有个同学,长得像你,也许----我认错人了,我这个人记性不好。” “你的同学,长得很漂亮吧,你喜欢她吗?” “嗯,她很好,那时的我很调皮,不好好学习,老师同学都讨厌我。但她不讨厌我,呵呵,这些,应该与爱无关吧,少年时代的心事罢了。” “那,我,真的像她吗?” “也像,也不像。” “怎么讲?” “你们的头发很像,你们的眼睛、眉毛很像,但她不会像你这样选择生活的道路。” 短暂的沉默。 “你是不是想说,你同学很干净,我很肮脏?你的同学很高贵,我很下贱?”小红的脸倏地变了,“呸!少在我面前摆高贵。就说你们男人吧,道貌岸然的人我见多了,高尚的倒没见过几个。作为女人呢,我陪男人睡觉赚钱,是不体面,但是那些表面干着体面的工作,却偷情、通奸的女人,也不少吧?她们就比我干净、比我高贵?我呸!和两个、三个男人睡觉,跟和一百个男人睡觉,从本质上讲都是妓女,谁比谁高尚多少?我脏,脏得坦荡;她们脏,却脏得虚伪,脏得险恶!” 莫如风怔怔地看着她,眼中只有她说“呸”时的神情,像极了当年的华晓雨。 “怎么,没话说了吧?” “你说得也有道理,是我误会你了,大家都是草根一族,卑微地谋生,谁也不歧视谁,都有自己的悲伤和无奈。我们聊点别的吧,”莫如风顿了顿,指着正在旁边的工地,“我觉得我们正在建设的这个学校,设计好古怪,跑道不是环形的,而是一条笔直的水泥道,居然有八百米长,你说像什么?” 小红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是一条笔直的水泥跑道。 “嗯,像飞机跑道!学校运动场跑道设计成这样,的确少见,但这里绝对不是唯一的一家。我知道的就还有两处。”小红答道。 飞机跑道! 一语惊醒梦中人,莫如风仿佛觉得一个炸雷在耳边响起。 其中一定大有玄妙! “你还在哪里见过?”莫如风急切地问道。 “我在川西的一个工地好像见过,在藏南也见过一次,”小红沉思了一会儿,“不过没怎么留意,具体位置我记不得了。这个很重要吗,运动场的跑道,是圆的是直的关你什么事?” “这个事很重要,”莫如风盯着小红说,“你如果能帮我查出来,我非常感激!” “非常感激,怎么感激?”小红媚眼如丝,戏谑地看着他,“帅哥,你能和我共度良宵吗?” 莫如风的脸刷地红了,在小红这个风月老手面前,没有还嘴的余地。 “算啦,逗你的,别紧张,我脏,不会为难你的,”小红慢慢地说,“再背段我听,总可以吧?你那天晚上背了半小时!” 莫如风点点头,清了清嗓子,低声背了起来:“薄太后,父吴人,姓薄氏…及诸侯畔秦,魏豹立为魏王,而魏媪其女于魏宫,媪之许负所相,相薄姬,云当生天子。时项羽方与汉王相距荥阳,天下未有所定…” 一篇背完,小红陷入了沉默,过了半响,才幽幽地说:“真羡慕你的同学!居然有人为了她把这么长、这么晦涩的文章给背下来。你呢,和其他人也不一样。穷则独善其身,说的就是你这种人呢。我要是能回到干净的岁月,多好啊!” “你能的!”莫如风轻轻地说,“人只有自己尊重自己,才能被人尊重!” 她站起来,慢慢走下河堤。 “放心吧,你想知道的东西我会给你打听清楚的,虽然我不知道你要这个干啥!” 大概一个月后,莫如风再次在河堤遇到小红。 “找你很难啊,”小红见到莫如风显然很高兴,她擦着脸上渗出汗水,“你很忙嘛!” “要吃饭嘛,总得听老板的安排,”莫如风答道,“快过年了,老板想完成阶段性任务,就苦了我们这些打工的了。你也快回家过年了吧?” “嗯。”小红找个地方坐下,望着远山山巅出神,那里的积雪在夕照下反射出圣洁的光芒。 “我回家后就不出来了。”她轻轻地说道,边掏出一张纸条递给莫如风,“你要的东西在上面,我向姐妹们打听的,不知道准不准确。” “你那个铁哥们莫怀文现在过得怎么样啊?”小红问。 “还好,你怎么知道他?”莫如风诧异地问。 小红愣了一下,答道:“不是那天晚上你说的嘛!好了,你还有什么事没有?我要走啦。” 见莫如风摇头,小红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走下河堤,向远处走去,两个羊角小辫在脑后一摆一摆的,宛如两个跳舞的小人儿。 “我记得没有对她说起过怀文啊。”莫如风纳闷地自言自语。 “爱自己,好好地活着!”莫如风突然站起来,冲着小红的背影大声喊道,并不停地挥手。 小红回头向他挥了挥手。 莫如风不停地挥手,只到小红在夕阳中越走越远,最后和夕阳的余晖融为一体。 他感到眼中有些湿润。他知道,他在挥别小红,也在挥别自己纯真的少年情怀。 从那以后,他再没见过小红。 小红给他的纸条,上面写着:康定小山小学、雅江泥镇中学、埋塘下里小学、巴塘土坡小学。 第七十三章 波诡云异 在建筑工地又干了一段时间后,莫如风辞掉了这份工作。 他用在工地打工的收入作为路费,依次去了纸条上写的那几个地方,亲眼见到了这四所学校。这四所学校有的已经竣工交付使用,有的还在施工之中,它们有小学有中学,有大有小,但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它们的体育场跑道都是笔直的水泥跑道。 看来小红收集到的消息还是相当的准确。 通过向学校老师打听,向学校周边的居民了解,他也很快搞清了,这些学校都是由“鼎汉”公司捐资建设,而鼎汉公司的老总就说赫赫有名的白梦楼! 他找机会拍下了这些学校的跑道照片,然后回到家乡。 “这些跑道建得古怪,分明就是按飞机跑道设计的!我在机场生活了五年,对机场跑道再熟不过了。你看,这栋高高的小楼,分明是指挥塔台!指挥飞机起降的!”莫怀文看了这些照片后,斩钉截铁地说。 小哥俩很兴奋,感觉找到了线索,他们决定再去调查这几所学校的建设者,鼎汉公司和它的老总白梦楼。 这件事就没那么容易,他们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只能等待机会从侧面了解。 但是,一个偶然的机会让莫如风大失所望,原来这些由鼎汉公司捐建学校——至少在四川境内的捐建学校,都是经由省委副书记李秋城签字批准建设的,那在藏南等地区建设的也必然有相当级别的领导点头!也就是说,并非有人偷偷摸摸把这几所学校建设成这样,而是光明正大、经由高层批准建设的! 那么,学校跑道建设成笔直的水泥跑道,也许出于国防需求。 两个平头百姓,总不至于无端怀疑一个省部级首长的决策吧。 于是,把对这些学校的调查先放到了一边,莫如风和莫怀文开始了其它的调查。 这一放就是五年。 只到李秋城因*落马的消息上了电视和报纸的头条,莫如风忽然觉得,当初中止调查的决定也许是个错误的决定,现在,有重新搞清事情真相的必要。 通过对鼎汉公司和白梦楼的调查,莫如风发觉,调查越深入,疑问越多!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莫如风终于决定到白梦楼从不示人的实验室看一看! “明天是腊月二十八,是鼎汉公司上班的最后一天,下午放假,晚上就只剩下保安人员了。我们俩明天一早出发,下午可到达成都,晚上去白梦楼的实验室看个究竟。”莫如风对莫怀文说。 “好吧,我现在要做的是找水洗洗手,一手的狗屎味,”莫怀文皱着眉说,“你们家的狗拉的屎怎么这么臭!” “非非,走啦!”莫如风笑笑,对非非的身影喊道。 鼎汉公司总部。 下午下班时间到了,也可以说放假时间到了。一群人熙熙攘攘走出了工作楼。 此时,莫如风和莫怀文分别在大楼下的两个大垃圾桶中藏身,这是莫如风设计好的方案。保洁公司的同仁,把两人用垃圾车送进来,再藏身于垃圾桶中,等到夜深人静,两人就可以潜入工作楼。 人声渐渐远去,莫怀文稍松了一口气,忽然听到两个女人边谈话边向自己这边走来,脚步声在他藏身的垃圾桶旁停住了。 “这咖啡怎么这么难喝?”一个女声说,然后莫怀文就听到“砰”的一声,一股粘稠的液体从头上流了下来。 “死娘们,就不能扔到别的桶里吗?老子早晨刚洗的头!”莫怀文一动不敢动,狠狠地想,“做一个英俊潇洒的情报人员有那么难吗?” “姐姐,你说,我晚上的约会是穿红色的内衣呢,还是紫色的内衣?”还是那个女声。 “穿什么都无所谓,现在的男人都注重内涵,他们不会关注你内衣的颜色,他们关注的是内衣里面。”另一个女声答道,“明天就要回家了,几天还约会啊?还没搞定那个呆子啊?” “是啊,昨晚,我好容易蹭到他宿舍里,和他聊了几个小时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我不得不提示他说,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他听了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原先那个女声说。 “你得手了?”另一个女声问。 “没有,他面露喜色,掉头就睡,他说他早就困了,一直战战兢兢坚持陪我说话。看着他呼呼大睡的样子,我真想一拖鞋拍下去!”原先的女声说,“今晚我决定直接诱惑他算了,不成功便成仁!唉,红色是不是太耀眼了…对了,他是色盲,我忘了!” 莫怀文强忍住没笑出声,好在这两个女人终于轻移莲步离开了。 夜深人静,很快到了午夜十二点。两个人影爬出垃圾桶,推开办公楼一楼的窗口跳了进去,很快出现在楼顶。两人的动作像猫一样轻,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再过了片刻,一个人影腰系绳索,从楼顶吊了下来,在十七楼的玻璃幕墙外停住。悬在空中的人影不知使用什么方法,卸掉了一小块玻璃,然后被上面的人影拽了上去。 当他再次从楼顶吊了下来,他很块从卸掉玻璃的洞口钻了进去。 这个人影正是莫如风,在楼顶配合的是莫怀文。 莫如风进入白梦楼的实验室,他的心里有些兴奋,或许可以从这里找到重要的线索。实验室中一片黑暗,莫如风把头套拉下了些,只露出两只眼睛,这才打开手中的手电筒。借助手电筒的微光,莫如风看到这个实验室中设置其实非常简单,四周是厚厚的落地窗帘,屋里有一张桌子,几张椅子,桌子上有一台电脑。 他小心地往前走去,忽然,屋顶的一盏小灯亮了,发出幽幽的弱光。莫如风一闪身,后备紧贴住墙,左手摸着腰间的伞刀,凝神戒备。但是,过了良久,室内再没有其它动静,估计头顶的灯是声控的,莫如风的脚步产生了振动,导致它亮了。 莫如风忽然闻到一股奇怪的臭味,他皱皱眉头,循着气味向前方望去。原来那里有一张台子,那是类似手术台的台子,台子上…有一具尸体。 莫如风扭过头去。他心中只想着那台电脑,他不想去接近那具发臭的尸体。 但是他心中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那尸体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 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种熟悉的感觉再次升起。 他紧紧握住伞刀,向那具尸体靠近,他看清了它的脚、它的腿、他的手、他的躯干。莫如风感觉自己的心跳再加速,那种熟悉感强烈地撞击着他的大脑,他觉得,他应该认识这具尸体! 他终于走到了尸体的旁边,只见尸体已经部分腐烂,发出阵阵恶臭。尸体的脸上被一块白布盖住,但头上插着几根管子,管子连着几个挂在墙上的瓶子。 他伸出伞刀想挑起那块白布,忽然一阵风吹来,那块白布被掀到了一边,莫如风看到了那张脸。 莫如风几乎能听到自己急速的心跳。 是的,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一张脸让他如此熟悉,因为,这是他自己的脸! 那一瞬,他明白了自己为何对这具尸体会有如此熟悉的感觉,因为这尸体本身就是他! 几乎同时,尸体脸上的眼睛也睁开了。 僵尸! 莫如风顺手挥出伞刀,但只挥出一半,便硬生生停住。 那尸体静静地和莫如风对视,那眼神,就是莫如风的啊,他无数次在镜子中看到的! 尸体可以造假、面孔可以整形,唯有眼神不可能作假,那眼神,莫如风每日洗漱时都会在镜子中看到的,那是自己啊! 莫如风只觉大脑轰轰作响,一片空白。 这里的情况,是何等的诡异! 他出于本能想逃离这个地方,他回头,才发现不知何时四周沿墙边站满了僵尸,他们和手术台子的僵尸一模一样。 几乎同时,僵尸们的眼睛一起睁开,盯着莫如风! 他们的眼神和莫如风的眼神没有两样。 莫如风心跳如鼓,甚至在某一瞬间感觉到自己就是这些僵尸中的一员。 我已经死了么?那么现在的我又是谁呢? 僵尸们开始动了,他们拽下连着脑袋的瓶子,迈着蹒跚的步子,向莫如风逼来,有的僵尸将瓶子向莫如风掷来,莫如风闪身躲过,瓶子落地碎裂的声音惊心动魄。 莫如风只想逃离这个如地狱般诡异的地方。 他扭头,向着唯一没有僵尸的方向看去,他看到了一道门! 门!他的心突然抖了一下。 (第二卷完) 第七十四章 相逢如歌 列车启动,速度越来越快,方芳坐在靠窗的座位上,看着窗外的树木和房屋扑面而来,又向后飞驰,她心中一刻也安静不下来。对方芳来说,每次坐上火车,开始的不仅仅是一个旅程,也是一段回忆。 “人要向前看,不能沉浸在往事中。回忆有毒,回忆美好的往事,会让你不能自拔,回忆仇恨,会让仇恨越来越旺最终不可遏制地爆发!”林风雨不止一次地对她说。但是,方芳只要安静下来,那些往事总会想列车窗外的景物一样扑面而来。那张线条分明的面孔,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总在眼前浮现,好像…他从未离开。 他是萧长河,他们相识与一场火车之旅。 那是四年前的寒假结束后,方芳踏上了返校的路途。虽然列车的速度不慢,但是对生性活泼好动的方芳来说,这样的旅行依然是非常枯燥无味—她还有个枯燥无味的旅伴,她的远房表弟冯均儒。 方芳从小机灵聪明,学习成绩优异,小学毕业升入县重点中学,高考后也以优异的成绩被西南交通大学录取,这在她生活的那个乡村也是不多见的。 但她从未收获过多的鲜花和夸奖,理由只有一个,在和她相同的环境里,有一个人比她做得更好,而且好得多。和他相比,她简直就是个弱智。她十八岁考上了西南交通大学的本科,而他,十八岁从中国科技大学毕业,不是本科毕业,是博士毕业! 是的,他就是她的远房表弟,冯均儒,在方芳的家乡闻名全县的天才,中国科技大学少年班的佼佼者。 冯均儒博士毕业后进入据有军方背景的某科研所博士后流动站,春节后要到成都去出差。家里人不放心,委托方芳路上关照,方芳推辞不得,只好与这个小自己两个月的表弟同行。 方芳对这个表弟的了解寥寥,同行后才知道这个人是多么的枯燥、多么的头脑简单。 他很少主动说话。方芳说话,一旦稍有不合逻辑,他立即恭恭敬敬地指出,“姐姐,对此我有一点不同意见,不知当讲不当讲?”,旅途中方芳听到最多的就是他这句话。他毕恭毕敬地不停地指出方芳言辞间的小毛病,让方芳感觉到自己就像一个不称职的老师教了个天才学生,学生不停的、满怀敬意地指出自己的错误,她感觉自己快疯掉了。 他对于生活常识却缺乏起码的了解,分不清东西南北,对陌生人毫不怀疑,对谎言信以为真。 “你别老叫姐姐,我又不比你大多少!”方芳逗他说,“你假装是我男朋友,怎么样?” “绝对不行…姐姐,”冯均儒打了个寒颤,“你的话有失礼仪!你再说这样的话,我回家是要告诉表姨和表姨父的!” 方芳终于彻底丧失了对他的耐心。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书呆子? 不知过了多久,方芳上厕所回来,见冯均儒也离开了座位。方芳坐了下来,对着窗外飞驰的风景,百无聊赖地想着心思,忍不住幽幽地叹了口气。 这时,身边的人也幽幽地叹了口气。 方芳奇怪的回过头来,只见一个陌生人坐在冯均儒的座位上。他二十岁七八岁样子,头上留着板寸,面庞上线条分明,有一股英武之气,是个很好看的男人。 “逝者如斯,不舍昼夜,青春易过…”陌生人自言自语地道。 “哼!”方芳哼了一声,“那前面一句倒要改成子在车上曰!” “此时宛如彼时,此心亦同彼心,如此而已。”年轻人不以为意,转头看着方芳,他的目光深沉而忧郁,“我看小姐来自圣人的故乡,又是个有知识有见地的人,我想讲一个故事你听,可以吗?” “嘿嘿,故事,”方芳果断地说,“你是想泡我吗?” 年轻人显然对方芳的豪放感到意外,停顿了一下,道:“小姐温柔贤淑,让人产生亲近的愿望,原是人之常情,但这却非我所思。” “哦?”方芳的自尊心多少有点受挫,“那你为什么要讲故事我听?” “缘于困惑。自童年起,我一直为一件事感到困惑,”年轻人沉默了一会儿,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他的目光深沉而忧郁,“我能预知未来!” “噗!”方芳终于笑出声来,“原来兄台是王林大师的徒弟啊,失敬啊!你可以摆摊算命了!像你这么年轻的算命先生在业内,也算奇葩啊!” “古人云,物有同类而殊能者,秉承科学的态度,你可以怀疑,但不应轻易否定。”年轻人肃然不笑,靠近方芳,小声道,“看到那个穿黄衣服的女孩没有,她马上会打个喷嚏!” 话音刚落,那个女孩果然打了很响一个喷嚏。 方芳吃了一惊。 “再看他,”年轻人指着一个穿红衣服的男孩说,“他也会打喷嚏!” 过了一会儿,那个男孩果然也打了个喷嚏! 方芳忽然冷笑一声:“难得这就是传说中的仙人跳?组团忽悠我啊?劫财还是劫色啊?劫财没有,劫色…你如果骗得了我的脑袋,我倒不妨成全你!” “你误会我了!自古圣贤皆寂寞,我的寂寞无人懂啊。”年轻人叹了口气,“那你指个人,我能告诉你将发生什么!”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穿帮不要恼羞成怒啊!”方芳盯着车过道处道,“那个黄头发的女孩会干什么?” “她会把头发系起来!”年轻人轻轻地说。 片刻,那女孩果然开始系头发,方芳目瞪口呆。 “那个站着的阿姨!”她指着前面。 “她困了,要打个呵欠!” 果然,那个阿姨打了个呵欠。 “那个红头发男孩!” “这个…”年轻人停住了。 “终究是骗术,蒙不了了吧?” “不是,只是我不想说而已,他看上你了,要来找你搭讪!” 话音刚落,那个红头发男孩走了过来,对方芳说:“美女,请原谅我的坦率,能给我你的电话号码吗?” “小弟弟,你几岁啦,出来找女人搭讪你妈知道吗?”方芳狠狠地对那个看样子不满十五岁的男孩说。 “你先留手机号给我,过几年我长大了来找你不行啊?”红发男孩讪讪而退。 方芳回过头来,对年轻男子的“预测未来”已经有点震惊了。 这时,冯均儒从车厢连接处走了过来。方芳心中一动,问道:“这个人会做什么?” “他要摔跤,不好,他端着水,我得帮他一把!”年轻人急切地边说边站了起来。他刚站起身,冯均儒脚下一滑,一屁股坐在地上。 方芳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可以放进一个苹果。 其他人或是他的同伙,怎么冯均儒的未来这个人也可预测?难道真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可预测未来? 第七十五章 亦真亦幻 年轻人伸出手,轻轻地将方芳张得老大的嘴给合上。“虽然我对茱莉和姚晨这样的大嘴美女颇有好感,但我还是冒昧地请阁下矜持,您张着嘴对着我,我感觉好像自己是来自东土大唐的高僧,面对着对他存非分之想的另类雌性生物。”男子自顾自地说道,“请跟随我的目光,看到那个老爷爷没有,他将拿出香烟,但他不会吸,他会闻闻再放到烟盒中;他旁边的老奶奶呢,会打开水杯的盖子,轻轻地喝三口水,再盖上盖子;那个穿花衣服的小朋友只怕要尿尿了,他的妈妈马上会带他离开座位;那个…” 他的语气平淡,他说的话却都变成了现实,那些人仿佛是照着他的话去做的。方芳却诧异不已,她做了个手势让他停止。 “为什么会这样?”她感到自己的声音有点颤抖。 “所以,我想讲一个故事给你听。”年轻人盯着她的脸说。 “在鄂北罗田,有一个山清水秀的村庄叫八柳湖村。一天,村里出生了一个男孩,那孩子出生后不停地啼哭,除了吃奶和睡觉,哭个不停啊。他的父母抱着孩子先到乡医院、再到县医院,最后到省会武汉的大医院,希望能治好孩子的哭,可是,钱花了不少,孩子的哭却一点改变也没有。父母没有办法,那就让他哭吧,幸好他该吃时吃,该睡时睡,哭,像是他的工作一样。 就这样,孩子在哭声中成长着。半年后的一天,村里来了个道士,穿得破破烂烂,正好遇上那孩子在哭得死去活来。道士闭目听了一会,自言自语地说,一个孩子,哭声中尽是寂寞之意,古怪!让我看看! 道士便看孩子的手相。先看左手,道士大为惊奇,说,想不到穷乡僻壤居然孕育贤人,从左手手相看,此子,从文可治国,必可使中国长治久安。孩子的哭声忽然停止,只是抽抽噎噎的。 道士再看孩子的右手,大惊失色,道,从右手手相看,此子,从武可安邦,使我中华傲视世界列国!孩子的哭声戛然而止,盯着道士,目光中显出亲切之意,伸出双手要道士抱。 道士拍拍孩子红嘟嘟的脸庞,叹道,自古圣贤皆寂寞,你又岂能例外?只是人力终有尽,你岂能以一人之力,文武兼顾?难,难,难!道士一连说了三个难之后,将孩子交还给他的父亲转身离开。孩子看着他的背影远去,放声大哭,声音凄厉,直哭得鸡飞狗跳、云怆风悲。 道士本已走上山脊,忽然又转身走了回来,对孩子说,你的责任很重,你的选择很难,但也不必太过担心,我告诉你一个秘密。道士在孩子的耳边说了几句话,孩子咧开嘴笑了起来,他的泪水闪闪发光,他的笑容却明媚得如同春天的阳光。然后,道士在孩子的头上拍了三下,转身离开。从那以后,这孩子和别的孩子再没有两样。” “道士说什么了?”方芳不解地问。 “世事因果循环,未来皆可依据现在推算!十二岁后,你将获得预测未来的能力……那时,完成天赋重任会容易得多!”男子低声说。 这时车到河南开封站,火车一声长鸣,缓缓进站。年轻人匆匆从货架上取下行李,走下车去。下车前他塞给方芳一张纸条。站台上人来人往,年轻人的挺拔的背影很快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方芳忽然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她缓缓展开纸条,上面是一个电话号码,还有一行字: “美妙未来,尽在我心。萧长河敬待阁下来电。” 列车在开封站停顿了大约五分钟,然后缓缓启动,重新开始了旅程。冯均儒也回到他的座位上。 “你刚才怎么会摔跤?”她横了冯均儒一眼。 “因为身体失去了平衡。”冯均儒是从物理的角度回答的,基本属于毫无用处的废话。 回答之后冯均儒坐在他的座位上默然不语,一副世外高人的造型,方芳懒得再理他,只是默默地想刚才年轻人神奇的“未来预测术”,她是不相信怪力乱神的,但对刚才发生的一切却不可抑制地感到新奇和惊讶。 车又走过几站,方芳上洗手间后想站一会,就站到车厢连接处。这时,一位黄头发的女孩走了过来。 “你还没原谅他呀?”黄头发女孩问方芳。 “原谅谁?”方芳一头雾水。 “你男朋友啊,刚才在开封站下车的那个,”女孩说,“他对你多好啊,为了哄你开心,费多大力啊!把服务员一手推车的零食全买下了请全车厢的人吃!” “全车厢的人!“方芳瞪大了眼睛,“你是说全车厢的人都在配合他?” “是啊!”女孩笑眯眯地说,“我们是不在意零食的,但成人之美,何乐而不为…” 方芳看了一眼女孩手中的光光如也的零食袋,不再理她,自己匆匆回到座位上,一巴掌拍醒正闭目养神的冯均儒。 “你和刚才那个男的认识?” “不…不认识!”冯均儒结结巴巴地答道。 “你敢和外人联合着来骗我,我回去找你爸妈去,”方芳装着伤心欲绝的样子,却要强忍着不笑出来,“我就说你想…拐卖我,把我卖给一个糟老头…” “我没有拐卖你!他也不是老头…姐姐,你千万别和我爸妈说!”冯均儒哀求道。 “那你告诉我你们搞什么猫腻,否则我就告诉你爸妈,还有我爸妈。”方芳警告道。 冯均儒无奈,只好一一招供。 原来,那个年轻人,从一上车就喜欢上了方芳,乘方芳上洗手间时买下一手推车的零食“贿赂”了全车厢的乘客,要他们看他的示意做出各种动作,打喷嚏、打呵欠、系头发,幸亏难度都不大,大家都乐得做个人情。难度最大的是冯均儒,需要摔一跤,但他得到了那个年轻人亲手用子弹壳做成的坦克玩具作为回报。 “靠!一个玩具你就把姐姐出卖了,你意志太不坚强了!”方芳痛心疾首。 “也不能这么说,你不是说让我做你的男朋友吗,我想你发育成熟了,是需要男人了,正好他看上了你,我就帮帮忙,既为他好,也为你好,”冯均儒分辩道,“顺便也赚个好玩的东西,你看,它多精致!” 方芳不再理他,把萧长河留下的纸条扔进垃圾桶。 “老娘偏不上你的当!”她狠狠地想。 第七十六章 柳暗花明 火车离开开封站,平稳地运行着,窗外的暮色渐浓,远山近树,一片苍茫。 方芳手托腮望着窗外,思绪起伏,脑子里总浮现出那个年轻人的模样,现在仔细回想起来,他应该也不是骗子吧?骗子没有他那么好看、那么清爽吧? 还有,他讲的那个故事,虽然显然是在狠狠地往他自己脸上贴金,但故事本身还是有点意思的… 她忽然觉得,他那强扮忧郁的眼神中分明有一种强忍住笑的狡黠… 按照他那个故事的发展,那个孩子十二岁时就该获得预测未来的超能力了,呵呵! 其实,留下他的电话也不错,骗子无非骗财骗色,骗财,老娘不名一文,骗色,老娘冰雪聪明,他骗得了吗,把电话号码丢掉反显得老娘心虚… 她突然站起来,拉起冯均儒,向车厢连接处的垃圾箱冲去。 “姐姐,你干啥?”冯均儒问道。 “哦,贤弟,你和陌生人合伙拐卖我的事了,我就不告诉你爸妈了,但是你得帮我干点活,”她要挟道,“有张小纸条,白色的,上面写了两行字,我刚丢垃圾桶里了,咱俩找找…” 冯均儒看了一眼巨大的垃圾桶和山一样的垃圾,倒吸了一口冷气。 半小时后,两人确定把垃圾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那张小纸条。正好列车长经过,二人刚从垃圾桶中抬起头,满头的肮脏东西,衣服上都是污水。列车长刚好看到二人的尊容,大声呵斥列车员道:“怎么搞的!收废品的怎么跑车上来了?” “长官,其实呢你误会了,我们不是收废品的,我们在…学雷锋,义务劳动,把垃圾分类!”方芳强自辩道。 “车票呢?”列车长疑惑地说。 两人出示了自己的车票。 列车长冷着脸说:“真是活雷锋啊,我代表本次列车的全体工作人员对你们表示感谢,不过别再把垃圾翻得乱七八糟!” “怎么我从她的语气中感觉不到一点感谢的意思呢?”待列车长走远之后,冯均儒纳闷道。 “没被人轰下去就不错了!”方芳边洗手边说,“不找了!” 岁月匆匆,冬去春来,方芳回到校园后三点一线、循环往复,转眼到了四月份。这期间,她偶尔也会想起那个理着板寸、脸庞线条分明的年轻男子,想起他讲故事时悠悠的语气,想起他眼神中暗藏的狡黠… “文可治国,武可安邦,这人的牛皮吹得真够大的!”方芳有时情不自禁地对自己说,“或者说志向远大,唉…”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轨迹,两个人的相遇,就像两颗流星滑过天空时的交汇,是相逢,也是离别,而且是永不相见的离别。想到这里,一种莫名的伤感随着花的香味在方芳四周蔓延。 一天晚上,方芳的极品表弟冯均儒居然给她打来电话,好像说什么他要恋爱了,女方是他的一个同事,也是博士。 这个消息对方芳的震撼不比“911”或者福岛核泄露小,这样的头脑简单的书呆子居然有女人看上,看来女博士们为了把自己嫁出去已经饥不择食了。书呆子唠唠叨叨说了半天,核心意思方芳总算听懂了,女博士比他大三岁,他担心父母反对,游说方芳帮忙美言几句。 世界真他妈疯狂了,连冯均儒都会曲线救国了,方芳在心中狠狠地说。 最后,书呆子说,他研究在列车上出卖表姐得来的玩具,发现底座上用蝇头小楷刻着作者的名字和电话。 这句不经意的话让方芳陡然心跳加速,她深深呼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找个借口向书呆子把电话号码要了过来。 晚上,方芳思考找个什么样的借口给萧长河打电话。 想来想去也没找到合适的借口,其实,以他的狡黠,什么借口都会被他看破。 “老娘就是有点喜欢他,又怎么了?”方芳一发狠,懒得再找牵强的借口,直接就把电话打了过去。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手机里传来悦耳的女声。 方芳松了口气,同时也怅然,早早地回到宿舍躺在床上。 林风雨上完课回到宿舍,见方芳躺在床上,连忙伸手试她的额头烧不烧。 第二天晚上,方芳再次拨打萧长河的手机。 手机提示,对方已关机。方芳忽然感到很愤怒,给别人留下个电话号码,自己却不开机,这不是拿别人开涮吗?什么人嘛! “老娘再也不理你了!”方芳把萧长河的电话拉入了黑名单,想了想,又拿了出来。 方芳决定不再给他打电话了。 两天后的深夜,大概一两点,大家正在熟睡,方芳的手机忽然疯了一样响了起来,本来优美的音乐这时听来如鬼哭狼嚎。方芳吓得一下坐了起来,顺手抓起手机。 是那个号码! 方芳猛然清醒过来,按下接听键,把手机放到耳边。 耳边传来那个熟悉的声音,他说了许多,大意是他调动工作了,从河南开封调动动江苏无锡,这个电话基本不用了,但为了等她的电话所以一直保留着。这段时间他到北京学习,手机不能带入课堂,就关机了,他一回来就查看有没有未接电话,没想到就有她的电话,所以就立马打了过来。 “你们公司挺大的啊,北京、无锡都有业务!”方芳说。 他愣了一下,说他所在的公司是中国最大最强的公司,有两百万员工,举世闻名,他和他的同事都为自己在公司工作感到自豪,他们的目标是把公司做大做强。 “你们是全球500强吗?”方芳傻傻地问。 对方哈哈大笑,说他们的目标是全球第一。 最后,萧长河告诉方芳,现今江南草长莺飞,春意正浓,他学习也结束了,如果她愿意,可以去无锡玩,他负责接待,保证她不枉此行。 方芳本来觉得别人第一次邀请,应该矜持地拒绝,谁知道说出去的话却是“好!那麻烦你哟!” 说完,又感觉自己的舌头背叛了自己的心,脸上火辣辣的,幸亏对方看不见。 打了半小时电话,萧长河终于把电话挂了,方芳却再也睡不着了。 一种巨大的喜悦和幸福感如汹涌而来,如同校园中的花香,紧紧包围着她。 第七十七章 初到江南 周五下午没课,方芳匆匆吃完午饭就奔火车站而去。林风雨等几个同学送她到火车站,她们显得忧心忡忡。 “虽然现在春暖花开,是雌性动物发情的季节,但是,我不得不说,方芳同学,你的症状太过了,别人不过是眼带桃花、欲说还休,你却是眼中冒火,像要吃人,建议阁下…淑女一点,好吗?”林风雨拉着她的手絮絮叨叨,“再说,你对那个男人不了解啊,200万员工的公司,我咋觉得他在说谎呢?中石油、中石化也没那么霸气啊!万一遇到骗子,把你拐卖到哪个穷乡僻壤给傻小子做老婆,你可要想办法逃回来啊!就算*了、生娃了、添孙子了,也不要放弃逃跑!精神上参照!” “你说点人话行不行啊?”方芳甩开林风雨的手,“我命在我不在天,他敢骗老娘,我只一挥手…小李飞刀,例无虚发!我就可以写一本畅销书,书名就叫!” “方芳姑娘文采狠,但不如手狠哪,要是我写,我觉得书名叫比较畅销!”旁边的蒋非鱼说。 “还不够火爆,如果我写,书名就叫,准吸人眼球!”林风雨说。 “叫,怎么样?”另一个室友骆英终于发言了,她平时很少说话。 “呸!”,她的话引来女伴们的不屑,“鬼才和你一起追太监!” 列车即将启动,方芳走进车门,回头向林风雨她们挥手:“请组织放心,让祖国和人民等待我胜利的消息吧!” 林风雨等人也挥手高喊:“我们的口号是:淑女一点,马到成功!” 经过近二十个小时的颠簸,火车终于到无锡站了。 方芳提起自己的手提包,向检票口走去,她心中忽然感到忐忑,等会见到他时怎么打招呼呢?淑女一点,那就是握手时只让他碰手指尖,然后尖着嗓子说,哪,奴家到无锡看个女同学,这里要重点强调“女”,表明自己是不会随便和男人交往的!顺便给您打个电话,您何必亲自来接呢?奴家真是感激不尽! 想到这里她自己都笑了,别说女同学,在无锡,她连个鬼都不认识! 边想边走,不觉已经走出了出站口。 她在人群中向四周观望,没有发现在这个城市她唯一认识的脸,身边人流涌动,熙熙攘攘,耳边是一片她听不懂的吴侬软语。 他说好来接的,难道不守信么? 天上一朵流云,被东风吹动,孤零零、急匆匆地向西飘去。 或许自己真的不该来呢!她幽幽地叹了口气。 这时她听到身后也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 她猛地转身,只见一个男人仰头看着飘过的白云,悠悠然道:“逝者如斯,不舍昼夜…” 萧长河! 可是,这还是那个萧长河么?他穿着蓝色的空军飞行服,威武挺拔,英气勃勃,意气风发,他看着方芳,眼中满是深情和喜悦,哪还有那天故作的忧郁? “空军少校萧长河,再见到你是我无上的荣幸!”萧长河向方芳伸出手来。 “矜持一点,马到成功!”方芳默默地对自己说,小心翼翼地向萧长河伸出手去。在两只手快触到的时候,方芳的手忽然握成了小拳头,一拳打向萧长河的胸膛。 她微笑着,她斜着眼看着他,她的眼角有一点晶莹的东西慢慢地溢出,在春日的阳光下闪闪发光,如同闪亮的珍珠。 萧长河也看着她。 周围的噪杂声仿佛都渐渐隐去,周围的人群也都离开,这里只有久别重逢的他们。 “大队长,接到没有?”远处传来一个人的喊声。 “接到了,马上来!”萧长河答应一声,拉起方芳的手,向停车场走去,那里一辆迷彩的吉普车等在那里,司机站在车旁,是一个穿迷彩服的小伙子。 萧长河给方芳打开车门,让她坐了进去,然后自己从另一侧车门进去,坐在方芳身边,示意司机开车。 “贵公司果然好大的规模!”方芳做了个鬼脸,道。 “那当然,200万员工,没骗你吧!什么全球500强,在我们这里都弱爆了,我们追求的是全球第一!”萧长河答道。 没多久,车开进军营大门,门内正对着大门是一幅巨大的宣传画,画面上三个分别着海陆空军装的青年军人手握钢枪,目光坚定地看着前方,他们身后是猎猎飞舞的军旗。 方芳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萧长河。 “看到没有,穿空军服的那个人,就是我!”萧长河指着宣传画漫不经心地说道,“当然,我更是一个注重内涵的人,至于这宣传,也是工作需要,领导厚爱,却之不恭啊!” “不对啊,我觉得你比他帅一点!”方芳肯定地说。 “是吗?他们都说我挺像他的!”萧长河盯着那幅巨大的宣传画说,“哦…我刚才说什么?我说那张穿空军服的是我们空军!我是这样说的吧?” “好强大的逻辑!”方芳嗤之以鼻,不过有点忍俊不禁。 “这个人挺…阳光、随意,不像传说中的军人那样严肃、冷峻嘛。”她在心里对自己说。 吉普车一路向前,方芳见部队的院子大而不乱,里面虽然没有高大的建筑,但给人简洁明快的感觉,车从机场跑道边经过时,她看见停机坪上停着巨大的战机。 “上面有个圆盘的是空警-2000,上面有平衡木的是空警-200,这是我空军作战的空中指挥平台和信息交换中心。预警机是我们空军重点建设的战略力量。三个月前,我在开封取得飞行技术考核考第一名,被空军首长点名调到这里来飞预警机,我飞空警-200。在这里,有很多飞行员都和我一样,是从那个部队调过来的。”萧长河给方芳介绍道。 很快车开到招待所,萧长河径直把方芳领到二楼的一个房间。 “我要走了,你先洗个澡,等会有人给你送早餐,然后休息一下下,我带你出去看看,这里是典型的江南风景,你会喜欢的!” 萧长河转身向屋外走去。 方芳的手机响个不停,她赶紧掏出手机,上面有好几条短信,都是信林风雨发来的,看来她是真心担心她的安全。方芳连忙拨通她的手机。 “喂,风雨,我很好,我正准备洗澡了。他是空军飞行员,他穿着飞行服真是帅呆了!放心,他不是骗子!他真不是骗子!” “谁不是骗子?”身后传来那个熟悉的声音。 方芳回头,只见萧长河不知何时又回来了。 方芳张口结舌:“你…不是离开了吗?” 他皮笑肉不笑,慢悠悠地说:“我只是告诉你,我要走,可是我还没走啊,实者虚之,虚者实之,虚虚实实,变化无穷。再说,我得告诉你洗澡的时候,水龙头向左转是热水,向右呢,你猜是什么水?” “冷水?” “不是,也是热水!不过温度低一点,防不胜防吧?” “喂喂,怎么你洗澡他也在!太儿童不宜了吧?这个进展速度太快了吧…”话筒里传来林风雨清晰地声音,方芳发觉再说什么也解释不清了,只好对着话筒有气无力地说了句“他真是个骗子!” 萧长河拉开门走了出去,屋里只剩下方芳一个人了。 窗外繁花似锦,草长莺飞,春意正浓。 第七十八章 湖光春色 鼋头渚。 无锡地处太湖之畔,拥有十足的江南气息。鼋头渚号称太湖第一名胜,山清水秀,浑然天成,郭沫若曾说“太湖绝佳处,毕竟在鼋头”,所以人都说游无锡必游太湖,游太湖必游鼋头。 方芳和萧长河租一条小木船,在湖上泛舟。一叶轻舟,载着二人,方芳坐在船尾,萧长河站在船头执浆。小舟一晃一晃,向湖心荡去,岸边喧声渐远,只剩木浆划水的声音,放眼望去,远处湖光塔影,碧水青山,好一派江南风光。 “哎,那个道士最后对你说啥呢?”方芳对萧长河问道。 “哪个道士啊?” “说某人文能治国、武能安邦的牛皮道士啊!”方芳撇嘴道。 “其实,现在该讲另外一个故事,”萧长河放下浆,任小舟自由漂荡。 他向后两步坐下,“船到湖心,那艄公突然变了脸色,从舱底抽出一把雪亮的朴刀,架在少女的脖子上,冷笑道,你有两种选择!” 萧长河作了个把刀架在方芳脖子上的姿势。 “我选一,我愿意嫁给你当老婆!”方芳举手投降。 “啊?这是你自设的第三种选择,第一种是你去划桨,第二种选择是你从船上跳下去。不过,呃,我还是蛮喜欢第三选项!” 萧长河嘿嘿笑着一步步逼了过来。 “非礼啊,救人啊!” “叫,是没有用的,水中的鱼能听见,天上的鸟能听见,但它们不会帮你,不过,你好像词不达意,谁非礼你了?我的故事还是两个选项,你自设的选项我虽然喜欢,但我讲故事不喜欢被别人干扰,划船去,我歇歇!” 方芳不情不愿地去划桨。 “文能治国武能安邦怎么吹牛皮啦?我二十八岁已经是正营职飞行大队长,四十岁就可能成为将军,统领千军,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让敌军胆寒!”萧长河对着船头大声道。 小舟滑到一个幽静的湖岸,岸上是幽深地森林,树上不知名的花儿开得正艳,五彩缤纷。方芳放下浆,走到萧长河身边坐下。 方芳望着悠悠碧水,叹了口气。 “你这个人太聪明,我的心思你都能猜透,我在你面前没有秘密,”方芳轻轻地说,但嗓门渐渐变大,“那又怎么啦?老娘爱就是爱,恨就是恨,何必学小女子扭捏作态死要面子!我就是喜欢你!不可救药地爱上了你,千里迢迢来无锡,你以为我真有同学在这啊?” 周围一片宁静,只有浪花在岩石上溅起的声音。 “其实,那个故事是这样的:那个道士对那个孩子说,自古圣贤皆寂寞,你岂能例外?但是,二十八年后,你会遇到一个美丽的女孩,她是你的幸运星,她将驱散你的寂寞。你二十八岁将有一场灾难,但如果她同意做你的女朋友,那场灾难将消于无形!”萧长河盯着方芳的眼睛,缓缓地说,他的眼中仿佛有雾气在流动。 “我愿意!我愿意做你的幸运星!” “暮春三月,江南草长,杂花生树,群莺乱飞,你看这江南的美景,为你而设,这江南的美景,因为有你的加入而更加美丽!” “这些和你的故事无关吧?” “只与你我有关!” 方芳轻轻靠到萧长河的怀里,他的胸膛温暖而宽广。她的长发顺着萧长河的膝盖向下吹落,宛如黑色的瀑布奔流而下。一阵微风吹来,岸边树上的花瓣纷纷扬扬洒落下来,宛如下起了一场花瓣雨。有几片花瓣落在方芳的脸上,少女娇艳的脸庞和粉红的花瓣同样娇艳,把萧长河看得呆了。 “我的书完蛋了。”不知过了多久,方芳说。 “什么书?” “小说,书名叫。”方芳看着萧长河,一抹笑容在脸上展开,艳如桃花。 晚上,萧长河带方芳到部队大院里的一处草坪散步。 很快,他们周围便聚集了一群飞行员,变着法子向方芳表达对萧长河的赞美。 “你们的鼻子真灵,这样下去警犬都会失业的!”萧长河无奈地看着他手下这群兄弟,“其实,本大队长的事,不劳各位费心的!” “大队长不要客气,你也老大不小了,我们都为你的事夜不能寐!该出力的时候是不能偷懒的!” 说话的是副大队长孟小俊。 “嘿嘿,副大队长,夜不能寐,却不知是谁晚上的鼾声都能让房子发生位移!” 搭话的是领航员罗晓。 “小声!团长来了!”罗晓忽然低声说。果然,一个身材削瘦的中年汉子信步走来,他走过草坪时顿了一下,站住了。 “发现了,算了,站直了!”孟小俊无奈地说,他快步跑出草坪,立正。 “团长同志,一大队大队长正在泡妞,请指示!副大队长孟小俊。”孟小俊敬礼报告。 “继续!”团长回了个礼。 “是!”孟小俊答道,转身要溜。 “等等,小孟,大队长泡…谈恋爱,你在这干嘛?”团长问道。 “团座,大队长这人,飞行技术顶呱呱,但泡妞没经验,我怕他搞砸了丢我们大队的脸,我呢,带弟兄们给他敲敲边鼓,助个威!”孟小俊老实地回答。 “胡扯淡,带上你的人,滚蛋!”团长道。 “这…关键时候丢下战友,这不是我团的作风啊!女人是老虎啊,大队长对付得了吗?”孟小俊面露难色,“上次嫂夫人做河东狮子吼,您一愣一愣的毫无对策,还是我去解围的呢,您老人家戎马倥偬,日理万机,把这事忘了吧?” 团长摸摸下巴,思考了一下,低声问孟小俊:“小孟,说老实话,你觉得你和萧长河,哪个更帅些?” “嘿嘿,团座提这干嘛,我们都是注重内涵的人…不过客观地讲,我比大队长帅那么一点点!”孟小俊向后摸了摸他本来一丝不苟的小平头。 “这就对了,大队长谈恋爱,你在那姑娘面前晃悠,你又比他帅,万一姑娘看上了你,你咋办!”团长有点痛心疾首。 “我明白了,我马上躲起来!”孟小俊终于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他冲进草坪,带着一群年轻的飞行员转眼间作鸟兽散。 “你个小屁孩我都摆不平,我这上校团长岂不白干!”,团长大人整理了一下笔挺的军装,冷哼了一声,昂首阔步向远处走去。 第七十九章 相思如麻 1 方芳在部队招待所住了一夜。 周日一早,方芳便被萧长河用吉普车拉到一个可以看见机场跑道的房间,然后他便去参加飞行训练去了。 “我驾驶空警-200,就是那一架,你等会儿在窗口看看我起飞的动作帅不帅!”走前萧长河丢下一句话。 方芳难得地安静下来,静静地守在窗前。 过了一会儿,那架飞机伴的螺旋桨开始转动,发动机发出的巨大轰鸣声,然后,它开始沿着牵引道滑动,滑到了跑道头,在起飞线停住。 天边的朝霞升起,给整个机场渡上一层红晕。 空警-200在起飞线稍停片刻,然后沿着跑道滑动,它的速度越来越快,然后腾空而起,机头昂起,直插云天,迎着绚丽的朝霞,越飞越远。 “真是帅呆了!”方芳想,“有个飞行员男朋友真好!” “咦!我怎么说男朋友?人家可什么都没说啊!”方芳摸摸自己发烫的脸庞,赶紧去洗手间洗脸。 等待的时光充满期待,但也有一丝担心。大约四个小时后,那架空警-200飞过湛蓝的天空,徐徐归来,平稳地降落在跑道上,方芳一颗悬着的心才落到了地上。 然后萧长河带着方芳去吃饭。 下午方芳急着要赶回成都,因为明天是周一,上午第一节课是“掌门师姐”的课。“掌门师姐”是雅号,真名张菲芳,据说当年上大学时,她上课前经常替老师清点旷课、迟到的同学,其标准造型是一手掌门,一手随意指点教室里诸同窗的项上人头,同学们敬之畏之,送她外号“掌门师姐”,张菲芳同学欣然受之。岁月悠悠,张菲芳同学毕业留校任教,不觉间数十年,早经历了从师姐到助教、从助教到讲师、副教授、教授的几次跃升,学问越做越精,人越过越瘦,遗憾的是她太优秀,导致世间男子都配不上她,于是一直单身。岁月恒久远,雅号永流传,斗转星移,“掌门师姐”雅号的响亮度却从未改变,独领风骚数十年,但掌门师姐的脾气随着学术水平的增长而增长,年刚过五十,已隐隐然有灭绝师太遗风,让一众弟子闻风丧胆。 方芳没做好补考的心理准备,所以断然不敢跷掌门师姐的课。 萧长河给方芳买了下午五点从无锡到成都的飞机票。登机前二十分钟萧长河才带着方芳从招待所出发,很快就到达了候机厅,候机的人并不多。 萧长河带方芳到候机厅的一个偏僻的角落,说:“离登机还有几分钟,我们还来得及干一件事!” “天哪,他这是要吻我!这是我的初吻呢,好好激动哦!我要不要假装抵抗一下下呢?”方芳幸福地闭上眼睛,微仰着头,脸上露出羞涩的笑容。 等了良久,不见动静,方芳睁开眼睛,只见萧长河正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你刚才咋啦,闭着眼,仰着头,一脸怪笑,嘴角的哈喇子流得老长,你没事吧?”他摸摸她的额头说,“没发烧吧?” “你才发烧呢!”方芳恼怒地推开他的手,“啥事快说,我要登机啦!” 萧长河拿出个耳罩,小心翼翼地给方芳戴上。 “飞机起飞时的噪音很大,戴着它好受点!起飞后就可以取下来了!” 方芳心中有一丝暖暖的感觉升起。 晚上八点不到,方芳就回到了宿舍。 “被吻了没有?都没有!我不信!我看少点什么没有?”林风雨扑过去狠狠地捏捏她的脸,压低声音说,“还一块洗澡呢!” 痛得方芳直咧嘴。 “摸咪咪没有?”蒋非鱼斜着眼,不怀好意地问。 “摸了!”方芳不好意思地说,引来一阵哄笑。 “想什么呢?是我摸他的咪咪了,好大两块胸肌哦!”方芳辩解道,“别把人家想得那么猥琐!人家是共和*官,很有修养的!” 还是林风雨想得周到,考虑方芳还没吃晚饭,从床头拿出一桶方便面给方芳泡上。 “这是我的战备物资,笼络笼络某些人,免得以后重色轻友!”林风雨边倒开水边说。 第二天上午头两节课是“掌门师姐”的。 头天晚上宿舍的姐妹们争相打听萧长河的情况,方芳是个大线条脑袋,也乐得“与民同乐”,把自己的无锡之旅介绍得面面俱到。好容易等一众人等进入梦乡,她却辗转难眠,脑海中尽是萧长河的影子晃动,说不出的甜蜜和思念。 掌门师姐虽然五十多岁了,但风韵犹存,她自认为驻颜有术,青春常驻,即便没有结婚,也绝非“剩女”一族,甚至有时候好似漫不经意地透露当年被帅哥们哭着喊着追求的往事。她今天的心情不错,把枯燥的经济学理论讲得风生水起。末了举例说,某日晚上和校长大人在校园散步时,针对校园的超市、小吃一条街、食堂等经济体提出了一些建议,以便促进校园经济的良性循环。 “你们猜猜校长对我说了些啥?”师姐问道。 这个问题看似简单,其实很难回答,两个人在一起说的话,鬼才知道说的啥?答错的概率太大,所以大家都低头做默哀状,等待着掌门师姐点哪个倒霉鬼的名字。 只有方芳旁若无人,双手托腮,面带笑容。别人定然以为她被掌门师姐的讲课所吸引,对讲课内容欣欣然心有灵犀一点通,更对师姐的问题答案了然于胸。其实,方芳小姐运用分身*,*和精神高度分离,*留在课堂,心思早就飞到了千里之外,正和另一个人的灵魂在鼋头渚双宿双飞。 掌门师姐对自己的问题很满意,对弟子们低头默哀的造型很不满意,她的目光威严地扫过众人,最后停留在方芳的脸上。 方芳面不改色,笑容甚至更甜了,目光也没有一丝躲避的意思。 “毕竟有理解我思想精髓的学生啊!”掌门师姐笑了,“最后一排靠窗的同学,请你回答这个问题!” 躲过了眼前危险的同学长长地舒了口气,于是舒气的声音汇成了汹涌澎湃的海洋。 第八十章 相思如麻 2 方芳微笑依旧,一幅成竹在胸的样子。 “回答问题!”旁边的林风雨从桌下踢了方芳一脚。 “啊?”方芳倏然惊醒,灵魂缓缓回到*中,“踢我干嘛?” “站起来,回答,昨夜校长对师姐说啥了?”林风雨小声说。 方芳抬头,对上了师姐火辣辣的目光,霎时脸上煞白,她慢慢地站了起来,心中焦急地思考对策。 不回答是不可以的。那就扯吧,当然得和经济学扯上点关系。 “校长对师姐说啥呢?这个问题很难答的,但是,只要我们分析时间、地点、环境、人物关系,不难得出答案。”方芳强忍着紧张,侃侃而谈,引来一片敬佩的目光。 “晚上,校园,春暖花开,鸟语花香,校长,师姐。坊间流传,师姐和校长当年是同班同学,校长曾经苦苦追求师姐多年,无奈,溪水急着要奔向海洋,浪花却渴望重回土地,在绿树白花的篱下,他们轻易地挥手道别…沧桑的三十年过去了,他们在校园漫步会说些什么?”方芳继续说着,汗水涔涔而下。 林风雨偷偷抬头,只见掌门师姐正一步步向她们走去,所经之处,书页无风自动,难道它们也感受到师姐身上散发出的凛冽杀气? “既然有勇气开这个头,就说下去!”师姐在方芳和林风雨的桌旁站住了,对方芳说道,语气不露喜乐。 “呃,我的意思是,师姐可以写本书,书名就叫。微观经济学十大原理,我认为最重要的是这一条,市场通常是组织经济活动的最好方法。这样的书名,重学者会想到学术,重情者会想到相思,重色者可以…产生…呃,一种色情期待。总而言之,它拥有很大的潜在市场,会畅销的!师姐,这是名利双收的好事啊!” 方芳说完了,教室里鸦雀无声。 “你有什么可补充的?”师姐敲着林风雨的桌子问。 林风雨慢腾腾地站了起来。 “学经济学原理却不拘泥于经济学原理,而是把经济学原理与具体实际相结合,思想如天马行空,试问在僵化的应试教育下有几人的思想能如此活跃?我非常赞成方芳同学的观点!岂止是赞成,简直是感动!”林风雨决定拼死救方芳一命,假装动情地说,“倘若要补充,我想说这本书的封面可以这样设计:师姐您身穿皮衣、手拿皮鞭,脚下踩着我们尊敬的校长大人!” 下课铃声及时地响了,掌门师姐不置可否,默默地收拾教案转身离去。 走到门口,她一手掌门,回头看了一眼方芳一眼。 “幼稚!写小说能卖几个钱?为什么不写成剧本拍成电影!这么好的素材,完全有可能复制创造的票房奇迹!”她说。 同学们轰地一声笑开了。方芳猛地倒在林风雨怀里,一动不动。林风雨笑着掐她的人中。 “乡亲们都安全了吧?”半响,方芳睁开眼睛。 “安全了!”林风雨看了看像潮水一样涌向门口的同学们,答道。 “粮食都转移出去了吧?” “放心吧,都转移出去了!” “那我就放心了!”方芳头一歪,闭上了眼睛。 “啊――呀――呀,怎么得了,阮书记,快来给方芳做人工呼吸!”林风雨叫道。 方芳吓得倏地坐了起来。 在方芳她们班里,乃至在整个校园中,阮书记都是一个别具一格的存在。 他的头部造型巧夺天工――脑袋上小而下大,呈夸张的梯形,活像一部梯子。下巴极度前伸,女生们形容是“出门未到三五步,下巴已到虹桥边”,当仁不让地构成第一道阶梯,嘴巴内缩,嘴唇宽厚,构成第二道阶梯;本应凸出的鼻子宛如有强烈逆反心理的少年,偏偏不按常理出牌,却反其道而行之,再次内缩,构成了第三道阶梯。先哲说“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简化句子,只留下主干,那就是“书籍是阶梯”,既然书籍是阶梯,阶梯当然也是书籍,于是刻薄的女生给他取了个绰号“阮书籍”,谐音后成了“阮书记”。阮同学哪知这雅号背后的许多龌龊,见绰号中依稀闪烁着权力的影子,欣然接受。 令人啧啧称奇的是,阮书记的审美情趣和本身给人的美感形成强烈的反差,他对方芳同学情根深种,成为一众同学的笑柄,方芳避之不及。 这常常成为林风雨取笑方芳的话题。 “你呀,以后上课小心点,别老想你那个飞行员!”林风雨点着方芳的额头,警告说,“被逮住了可不好玩儿,当众出丑事小,被老师记一笔秋后算账可就惨了!” 类似的课堂“事故”又发生了好几次。幸好方芳春节期间陪奶奶到庙里烧香时,在奶奶的谆谆教导下也漫不经心地给菩萨上了柱香。菩萨大人不计小人过,不但原谅了方芳的漫不经心,还特别关照,佛光普照,让方芳同学每次上课走神都化险为夷,每次老师提问都逢凶化吉。方芳同学不禁感概万千,宗教和科学真的可以并存的,它日若得富贵,当给菩萨重塑金身。 每当生活中学习中遇到的高兴的事、不高兴的事,她最先想到的是讲给萧长河听,但萧长河的电话不是每次都能打通,他在飞行、在开会、在值班都是不允许带手机的。上网、视频就更不用提了 萧长河偶尔也给她打电话,但此人电话中说话一般言简意赅,从不漫无边际的东扯西拉。 “不管是电信还是移动,或者联通,都是些垄断企业,利用自身的垄断地位,随便定价,剥削消费者,我们不得不接受剥削。但是,至少我们可以让他们少剥削点吧?”他说。 真是个风情万种的不懂风情的男人,方芳挂掉电话后常常这样感叹,个中滋味只有她知道。 方芳看着窗外风中飞舞的落花花瓣,不由地想到了李商隐的两句诗: 相见时难别亦难啊,东风无力百花残。 第八十一章 一厢情愿 86_86624阮对方芳仍然纠缠不休,花样层出不穷。 “丑,不是他的错。”林风雨说。 看到方芳的目光,林风雨连忙补充道:“当然,出来吓人就是他的不对了,死缠乱打更不对!” 大学校园盛产才子佳人,更盛产烂人。烂人有两种,一种是确实烂,类似脑瘫,属先天生成,另一种属后天进化出来的,他们的“烂”更上档次,他们会谦虚地说“我之所以比别人烂那么一点点,并非天生异禀,我只不过站在前辈烂人的肩膀上而已”。 历史已无从考证,是哪些烂人给阮不停地出馊主意,只能姑且称之为“烂人甲”、“烂人乙”等等。 烂人甲:最能打动少女心扉的是神马?物质!物质决定意识,马克思主义哲学讲得很清楚嘛,没事送个lv、玛莎拉蒂,管她张美美、李美美,全部乖乖就范。阮没有在慈善机构兼职的背景,送不了lv、玛莎拉蒂,只能勒紧裤腰带,送花送发卡送小饰品。老爸给的生活费,每个月吃到阮肚子里的不足百分之三十,最后人高马大的阮搞得面带菜色、瘦骨嶙峋,体重只剩九十多斤,走路都扶着墙一小步一小步往前挪。 在大学校园中,当你出于危难之际而没有烂人出现让你进入更加危难的境地,你应该感到幸运,但阮显然没有这样幸运。 某个夕阳西下的傍晚,正当阮扶着墙艰难地向食堂挪去的时候,烂人乙出现了。他语重心长地对阮说,以前给提建议的人是教条主义,理论有重大错误,方芳是神马人物?岂能和郭美美、李美美这样的庸俗女子相提并论? 非凡人物要动用非凡手段! “而且此法有个最大的好处,不花啥钱!”他把嘴巴贴近的耳朵,低声说道。 “竟有这等好方法?”声音虚弱地问道,烂人乙说的最后四个字听在他的耳朵里,宛如石破天惊。 “敲开高品位少女的心扉,物质是没有用的,要靠才情,”烂人侃侃而谈,“杜牧十年一觉扬州梦,留得青?楼薄幸名,柳三变奉旨填词,游走花间,凭神马获得美人倾心?诗!兄,庸人误你,庸人误你啊,迷途知返,犹未晚也!” 言毕,烂人乙施施然而去,留下一个隐约的背影。阮只觉那背影越走越高,须仰视才见。 “这才是传说中的高人啊!”阮的敬仰之情如滔滔江水奔流不息。 于是乎,阮狂补诗文。书到用时方觉少,这么有哲理的话不会是某位先哲泡妞时发出的感概吧?他抱着砖头厚的古诗集、现代诗集,感概万千。 课间休息,方芳正和林风雨、蒋非鱼聊天,阮磨蹭到她们跟前。方芳没好气地问道:“阮!你喜欢我什么,我改还不行吗?” 阮向后甩了甩他的头发,右手缓缓从提起,按在自己的胸口。这是烂人乙亲自操刀设计的动作。 蒋非鱼掩嘴而笑,林风雨仰头看天。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阮的声音乍一听,好像赵忠祥在解说动物世界。 “可你看我的眼光都是绿的!”方芳果断地打断他。 “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棱…”停顿一分钟后,阮仍然执着地给方芳表演诗朗诵。 “没看新闻啊,地震、塌方早就让山无棱啦!”方芳再次打断他。 “江水为竭…” “拜托,黄河断流了,长江上游绿被急剧减少,这样下去枯竭不远啦!” “冬雷震震、夏雨雪…” “人类无节制的破坏改变了气候,现在冬天不像冬天夏天不像夏天的地方越来越多,冬天打雷夏天下雪,小孩子都不感到奇怪了!” 阮再次铩羽而归。 有一种优秀品质叫作“锲而不舍”,有一种悲剧叫作“执迷不悟”。 阮对方芳的苦苦追求,不知属于前者,还是属于后者。 五月中旬的一个周末,林风雨和蒋非鱼几个室友都出去了,方芳百无聊赖地度过了一个上午。午饭时间到了,方芳犹豫着要不要去吃饭,不去吧,肚子咕咕作响,去吧,不知道阮会不会到食堂给她表演讨厌的诗朗诵。 最终,生理需要战胜了精神恐惧,方芳拿起碗筷冲向食堂。 方芳买了饭菜,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坐了下来。终于暂时摆脱了阮的纠缠,她长长地舒了口气。假如把方芳的舒气过程模仿古典音乐分成三部分的话,那么阮的出现时间应该是在尾声刚刚开始的时候。于是,方芳的舒气最终被硬生生地扭曲成了无可奈何地叹气了,她的脸上也晴转多云。 这时方芳的手机响了,是短信提示音。方芳打开一看,是萧长河发来的,问她在干什么?看来他还是记挂着自己的,方芳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在食堂吃饭,有个帅哥纠缠我,哎,长得美难道也有错?”方芳瞟了一眼阮天梯造型的脑袋,心想,老娘第一次表扬你,你该知足了。 “呃,有多帅?”萧长河继续发来短信。 “忧郁的眼神像梁朝伟,伟岸的身姿像周润发,高挺的鼻梁像刘德华,才华横溢,流得满地都是,泛滥成灾。”方芳一边胡吹大气,一边坐下吃饭。 “请评估对我的危险程度。”萧长河的短信。 “嗯,客观地讲,大多数女孩对这类又帅又满腹经纶的男生,是缺乏免疫力的,但我不是大多数,我暂时还挺得住!”方芳回复到,同时敏捷地伸出叉子,挡住阮送过来的一块排骨。 “尊重点!”方芳沉下脸对阮道,“我们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你这样纠缠下去是不会有结果的” “你骗我!从走进交大的第一天我就注意你了,你根本没有男朋友的!”阮对自己颇有信心。 手机再次响了,还是萧长河。 “你们校园的帅哥多吗?” “多得去了,但纠缠我的这个既帅且有才,坦率地说,像这样的不多,姐妹们都嫉妒疯了。”方芳继续往阮脸上贴金。 发完短信,方芳想出个狠招,她看着对阮说:“,其实我不想对别人说的,既然你不死心,我不得不告诉你,我有男朋友,是个飞行员,你,你就不要一厢情愿老来纠缠我了,啊?” “我们已经那个了!”方芳脸上微红,低声对阮说。 “哪个了?”阮迷惑地问。 “我早就不是女孩了,我是个女人了!”方芳有些不耐烦,加大音量说,“你是不是非要逼我粗鲁?” “你当然是个女人,你不是女人难道是男人不成?”阮期期艾艾地问,“要不就是人妖?” 看到方芳眼中的杀气,阮赶紧闭嘴。 方芳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住怒火。 “小盆友,我的意思是说,我和他…睡过了,有了夫妻之实!这下听懂了吧?”。 ... 第八十二章 情敌相见 86_86624“他把你睡了?”阮拍案而起。 估计阮的反应过于激烈,言辞简短但内涵丰富,让人想入非非,周围的人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 “不是!”方芳斜眼看了看周围的好奇的目光,断然否定。 阮紧张的脸上又露出了笑容。 方芳压低声音,“飞行员是稀有动物,让老娘遇到岂能轻易放过?所以准确地表达不是他把我睡了,而应该是老娘我把他给睡了!我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他,我冒着枪林弹雨去睡他…无数个我奔跑成一个我去睡他…呃!我到无锡去睡的他!” 阮的脸上的愁云刚刚展开,立马又聚在一起,他颓然坐下,用头把餐桌撞得“咚咚”作响。 “苍天啊,大地啊,我为何如此命运多舛?”他哀叹着,又引来目光无数。 沉默了一分钟后,阮突然盯着方芳的身后发飙:“操!看什么看,我忍你半天了,看别人被拒绝很开心么?娘希皮别惹我发飙!” 方芳转头,顺着阮的眼光,她看见一个人站在她的身后,她手中的叉子“当”的一声掉在地上。 看他那气定神闲的样子,仿佛已经在她的身后站了千年。 那就是她口口声声被她睡了的…萧长河! 方芳只觉得脸上发烧,甚至感觉头发丝都红了。 说自己把萧长河睡了的话,本来是想让阮死心,居然让他听到了,真丢人!至于刚才在短信中编造的假话,不用说全露馅儿了,因为见到阮的人,绝对不会联想到“帅”,从他刚才的言辞中想到“才华横溢”四个字也异常艰难。 不过,害羞对方芳来说只会存在零点零一秒,喜悦瞬间超过了一切,方芳蹦了起来,站到萧长河的旁边,主动拉了萧长河的手放到自己腰上。 “我来介绍一下下,”方芳笑容可掬地说,“这是我的同学…阮,这是我的男朋友萧长河!” 按照日常礼仪,两个男人这时应该彬彬有礼地握手,当然基于某些特殊的感情,力量占绝对优势的一方可能让另一方的手掌饱受折磨,但另一方一般会强忍着疼痛且脸上露出优雅的微笑。 不过,今日的剧情没有照这个模式演变,两个男人都没有握手的意思。 “阁下,下手够早的!”阮狠狠地说。 “阁下也是见缝就想插针啊!”萧长河不卑不亢地答道。 “敢和我单独找个没人的地方,谈谈吗?”阮挑衅道,把“单独”两字说得很重。 “阁下有此意,在下敢不奉陪?” “请!” “请!” 两个男人一前一后大踏步走了出去,方芳连忙收拾饭盒。 阮的饭盒还在,但饭勺不见了!方芳再找自己的叉子,也没了! 方芳冲出食堂,向两人追去,在一片树林边追上两人。 阮伸手拦住方芳:“这时两个男人之间的事,你不要跟来!” “方芳,你就等在这里!”萧长河淡淡地说。 然后两人转身,一前一后走进了树林。 “天啊,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决斗?”方芳担心地想,慢慢倚着一棵树坐了下来,“萧长河千万别受伤!阮…我不爱你,但最好也别受伤!” 方芳摘了一片树叶,在手中胡乱揉,想象着两个男人在林中的决斗。 林中枝繁叶茂,遮天蔽日。 没有风,树叶没有一丝抖动,几个圆圆的太阳光斑,静静地印在地上。 草丛中有虫鸣如歌。 两个男人静静地站着。 “亮你的兵器吧!”萧长河淡淡地说。 阮“唰”地拔出饭勺。 “这也叫兵器?”萧长河哂然道。 “嘿嘿,真是缺乏见识,居然看不出这把饭勺的来历!告诉你也无防,当年铸剑大师干将莫邪被迫为楚王铸剑,他们寻找上古玄铁铸成两把神兵利器。这上古玄铁还剩一点没有用完,于是他们用这点多出的玄铁给他们未来的孩子铸造了一个吃饭的家伙,就是这把饭勺!后来他们的孩子眉间尺就是用这把饭勺吃饭长大,然后找楚王替父报仇的。经过两千多年的沧海桑田,它落到了我的手中!”阮傲然道,“这把饭勺小巧玲珑,质地坚硬,可取敌性命于须臾之间,当年江湖百晓生排兵器谱时,以为这件利器已经遗失,所以未将它排入兵器谱,否则,小李飞刀岂能排在第三名!重要的是,它除了杀人,还能吃饭、吃西瓜,是居家旅行、野外生存的不二之选!你,怕了吧?” 萧长河的瞳孔骤然收缩! “你的兵器呢?”阮冷冷地问。 萧长河缓缓从兜里拿出一把小叉子。 “这也能算兵器?”阮的嘴角露出讥笑。 “它只是一把普通的叉子,但是经过我*工行业的专家改装,它已经发生质的飞跃!专家们应用纳米技术给它安装了北斗卫星导航系统和人工智能,在决斗中会自动修正方位,经过测试,它命中目标的误差不超过零点零零一毫米。”萧长河淡淡地说,“美国已经对我国研制这种精确制导武器提出强烈,俄罗斯强烈建议我国不要扩散这种武器。为缓解外部压力,我国已暂停生产,所以这一款是限量版,叉柄上还有军工专家的签名哦!否则我怎么会把它送给方芳当定情之物?” 阮的瞳孔也骤然收缩! 虫鸣陡然停止,小虫们仿佛也感到了弥漫在空气中的杀气。 两人都没有动。 高手相争,没发现对方的破绽就贸然出击只意味着一件事。 死! 所以阮没有动,萧长河也没有动。 他们都在等待,等待一击必杀的机会! 据说狼为了扑食猎物,能在雪地中等待三天三夜。 阮是狼,萧长河也是狼。 同时他们也是对方眼中的猎物。 阮面前的光斑动了一下。 阮的人仍然没动,但他的心跟着光斑动了一下。 高手相争,岂容分心? 萧长河敏锐地捕捉到这个机会,他的人和叉子合为一体,向阮的心脏插了过去。 他居然已经练到了人叉合一的境界! 阮不甘示弱,饭勺带着凛冽的杀气向萧长河的咽喉刺去。 狂风骤起! 树叶在狂风中“哗啦啦”响个不停,地上的光斑摇曳。 “噗!”萧长河的叉子准确插入阮的胸膛。 但阮的饭勺没有丝毫停顿,刺入了萧长河的咽喉。 萧长河捂住鲜血直流的咽喉,眼中满是不相信。 风已住只有树叶还在轻轻晃动。 “你的确先击中我,而且准确地命中了心脏的位置,但是,常人不一样,我的心脏长在右边,”阮冷冷地说道,“你知道矛盾的普遍性,却忽视了矛盾的特殊性,所以你败了。由此可见,你上大学的时候马克思主义哲学这门课没学好!” 萧长河的眼中充满后悔,仿佛在说:“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上马克思主义哲学时我一定好好学习,决不补考!” 但他没有下一次机会。 他的身体摇了摇,轰然倒地。 “方芳这个江湖第一美人终于归我啦!”阮仰天大笑,笑着笑着,他的声音嘎然而止。 一口黑血从他的嘴中喷出。 “七星断肠草!”他捂住肚子倒了下去,“看不出你相貌堂堂,居然在兵器中暗藏毒药!” “哈哈,为了江湖第一美人,死则死耳,何足惜哉!”阮的声音越来越小,终于,他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决斗必然是这个样子的!不!你们不要死!”方芳猛地站了起来,想冲进林中阻止他们的决斗。。 ... 第八十三章 一生之约 1 86_86624这时,萧长河和阮从林中走了出来,一路谈笑风生。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天还是那么蓝,树还是那么绿,三三两两地学生正从不远处走过。 “你们没有…呃,决斗?”方芳疑惑地问道。 “决斗?”萧长河迷惑地皱了下眉头,“我们只不过相见恨晚,交流了一下对制造航空模型的体会而已!” “当然,我们之间有一场决斗,我们用这场决斗祭奠我曾经爱你的青春岁月。不过,决斗是在意念中进行的,没有伤及人身,更没有伤及花花草草。”阮指着草地上的木牌,上面写着“花草有情,踏之何忍”。 “我以后不会再打扰你了,可以让我抱抱你么?”阮轻轻地问。 方芳看向萧长河。 萧长河转过身去,仰头看天。 方芳走到阮的面前。 阮轻轻抱住方芳,他闻到方芳长发散发出的芬芳。他慢慢抬头,天上有一丝流云飘过,似有还无。 “谢谢!”他松开方芳,大踏步离去。 一念起,沧海桑田;一念起,天高云淡。 从那以后,阮发奋学习,本科毕业后保送研究生,硕士毕业后考上了掌门师姐的博士,获得博士学位后出国当访问学者两年,而后回母校任教,三十二岁时成为博士生导师,是方芳他们这个班同学中做学问最好的。 他已经放下。 人生不就是不断放下的过程吗? 可是,多年后,当他凝视着方芳墓碑上洋溢着青春气息的遗像,为什么依然泪如泉涌? 或许,能放下的是某一个人,放不下的是那些与青春有关的岁月。 只剩下萧长河和方芳两人,方芳只觉得脸上发烧。 幸好萧长河并不取笑方芳刚才关于帅哥、才子的短信,也没有对她夸口“把他睡了”的事提出。 “你对他说什么了,他居然就想通了?”方芳疑惑地问。 萧长河嗯嗯啊啊,顾左右而言它,方芳非逼他说不可。 “那你别发飙啊!”萧长河无奈地说,“我们大部分时间在讨论航模,关于你,我只说了八个字,就把问题解决了。” “珍爱生命,远离悍妇!”萧长河后退一步,说道。 方芳勃然大怒,一掌把萧长河推倒在草地上,就势骑在他的背上。萧长河感到背上、头上受到了密集的攻击,一会儿是“九阴白骨爪”,一会儿又变成“天马流星拳”。 几个吃完饭的男生从他们不远处走过。 “多美的女孩,可惜是个悍妇!”男生小声说。 “就是,地上的那个倒霉鬼估计死了一半了!”另一个男生说,“要不要报警?” “算球!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管咱们毛事啊?” 方芳耳力好,听得清清楚楚,跳了起来。 “谁他妈的说老娘是悍妇?”方芳拔起草地上的警示木牌冲了过去。 转眼间,一群男生吓得作鸟兽散,只剩下方芳左手叉腰,右手把木牌扛在肩上,一副威风凛凛、睥睨群雄的模样,萧长河看得哈哈大笑。 方芳忽然发现自己的表现真的很彪悍,便把木牌插回原处,讪讪地回到萧长河旁边。 周围再没有人。 “告诉你一个秘密。”萧长河对方芳说。 萧长河把方芳拥入怀中,在她耳边轻轻地说:“我喜欢悍妇!” 萧长河此次到成都是路过。 按照安排,他将到国防大学参加为期两个月的培训,经团长批准,他提起三天出发,到成都来看方芳。对于下属找对象、谈恋爱的事情,团长向来支持,用他的话说“赠人玫瑰,手有余香”,所以他大笔一挥给了萧长河三天时间。现在是预警机指挥数据链实战试验的关键时刻,萧长河又是大队长、骨干飞行员,试飞任务很重。在这样的情况下,团长能特批三天时间给萧长河去看望女朋友,也确实充分体现了他对萧长河的厚爱。 “两分钟时间可以打完一场空战,我给你小子三天,你如果利用好了,是可以办成很多事的!”团长神秘兮兮地说,好像是做战前动员。 “团座,许多事,都包括哪些事?”萧长河不解地问。 “你说呢?” “那不好吧?啊哈哈!” “有什么不好!我和你嫂子当年就是这么干的!”团长大人居然非常坦率。 “你和嫂子婚前就那什么…了?上次搞教育,政委不是说不提倡婚前…那个什么什么吗?啊哈哈。” 团长突然停止他眼睛从文件上移上来,盯着萧长河,奇怪地说:“伙计,政委说婚前不能逛逛街、牵牵手、吃吃饭、聊聊天什么的吗?” “你是说逛街、吃饭什么的啊?啊哈哈。” “那你觉得应该是什么呢?” “呃,我以为你和嫂子婚前…牵牵手、逛逛街呢,啊哈哈!” “你今天说话语气古怪得很,牵牵手、逛逛街有什么好笑的,你老是哈哈是什么意思?”团长把手中的笔放了下来。 “没什么,啊哈哈就是…即将离开您,这段时间没有你的教导,度日如年啊,卑职对您…依依不舍呢,团座,再见!啊哈哈。” 萧长河敬了个礼,转身就走,远远地听见团长在喊“你这个龌龊的家伙,滚回来,三天假我要收回来”,他假装没听见,快速离开了司令部。 回到大队部,把大队的事情向副大队长孟小俊做了详细交待,第二天上午乘无锡到成都的航班来找方芳,到学校正好是午饭时间。为了给方芳一个惊喜,他没有给她打电话,而是直奔食堂。 这次的时间很充足,两人坐在校园的草坪上畅谈别后的思念之情,时光过得飞快。 有人白发如新,有人一见如故。 或许,这便是缘分。 晚上,萧长河在校园大门外的一个餐厅请方芳吃饭。室友中,方芳只叫来了林风雨。林风雨是国防生,算个准军人,和萧长河也能谈到一块去。 “方芳表面看是个豪放的女孩,什么都不在乎,但内心其实相当保守。她在孔孟之乡长大,她受到了良好的传统教育。希望你好好对她。”方芳去洗手间时,林风雨对萧长河说。 “嗯,必不负所托。我这就算是通过了闺蜜的面试吧?” 林风雨微笑不语。。 ... 第八十四章 一生之约 2 86_86624第二天早上,方芳到学校招待所叫上萧长河一起到食堂吃早饭,然后准备一起去登“峨眉山”。 “到四川不看峨眉,不算来过四川!到峨眉没看到佛光,还是感到遗憾!”方芳果断地说,仿佛自己就是四川的主人。 西南交通大学峨眉校区到峨眉山登山处并不远,两人从食堂出来就往外走去。 “大门在那边!”萧长河提醒往旁边走的方芳说。 “呃,我们不能走大门!” “为什么?”萧长河问。 方芳有点扭捏,说:“爱护公物嘛!” 萧长河禁不住笑了,“我还没听说过大门有被人走坏了的!” “你要走大门你走吧,我从侧面的门出去,我们在大门外会合!”方芳面带一丝古怪的笑容。 萧长河无奈地摇摇头,跟着方芳一起从侧面的一个小门出去了。 一路欢声笑语,不觉来到了半山深处,二人改坐索道缆车上去。缆车速度极快,刚才还在葱茏的林木之上轻盈地滑行,转眼见进入一片茫茫白雾。天地间一片茫茫,缆车外云雾流淌,也不知是云雾在动,还是缆车在动。 萧长河忽然用手抱住头。 “嗯,你不会有恐高症吧?要我抱着你么?”方芳关切地问萧长河。 萧长河点点头,半躺下,把头放在方芳的腿上。 很快到达山顶,两人从缆车走了下来。 “人间真不错!”萧长河看着三三两两的游人说。 “不对啊,你是飞行员,怎么会有恐高症?”方芳问道。 “谁说我有恐高症?” “哪我刚才问你,你干嘛点头?” “我点头是回答后面一句‘要我抱你么’!” 方芳举包便打,这次萧长河早有准备,闪身躲过,远远逃走,方芳举包追来,二人转眼间跑进了一阵浓雾中,只从雾中传来一阵快乐的笑声。 山顶的空气湿润而清新,让人神清气爽,雾气时淡时浓,淡时一两百米内依稀可见,浓时十米之内只闻人声不见人,雾中还飘下毛毛细雨,把方芳的发丝染湿。 可能是昨日的天气预报说今日峨眉山是阴雨天气,所以游客并不多,二人在山上各个景点尽情游玩。 接近下午四点时,云雾愈发厚了,云浪一重重铺天盖地而来。看来今日是不可能出现佛光奇观了,游客纷纷乘缆车下山。 “看来今天又看不到佛光了,我都来第三次了!”方芳嘟噜着。 “再等会儿吧,大不了晚点回去!” 两人倚在舍身崖的栏杆上,听着游客的喧闹逐渐稀少。 “对了,你为什么不走大门出学校?”萧长河忽然问道。 “不是说了,爱护公物嘛!”隔着蒙蒙雾气,方芳的脸看不太清。 萧长河笑了笑,“那还不如把大门封了算了!” “那不行,我不走,她们可以走啊!”方芳嘟噜着说。 萧长河皱皱眉,“为什么?” “算了算了,告诉你算了,免得不停问,烦死人了!”过了片刻,方芳压低声音说,“你不知道吧,西南交通大学峨眉校区的大门,看起来很威武,对吧?但它在建的时候,据说被一个云游的道士下了诅咒,这座大门不能有一个从下面走过,否则大门就会倒塌!” 萧长河纵声长笑,笑声中,云层忽然从高空裂开,露出耀眼的阳光。 “你们的大门建好也不是三年两年了,现在居然还安然无恙!看来你们学校的女孩为了保护这座大门,多走了多少冤枉路,也是蛮拼的呀!”萧长河的脸上挂着狡黠的笑容。 “也不是都像我!”方芳低头,脸上一抹微红。 萧长河搂过方芳,在她脸上印下轻轻的一吻。 “我知道你想告诉我什么,”他在她耳边轻轻地说,“犯不着费心编故事!” 方芳忽然大叫起来。 在阳光照射下,云雾疾走如飞,汹涌着向低处流去,远处的山尖逐渐露了出来。 舍身崖前,云浪翻涌,波澜壮阔。 “佛光!”方芳指着远处,叫道。 萧长河顺着方芳的眼光看去,只间云海深处,浮现出一尊佛像,庄严端坐,头顶一个半环形的光圈,说不出的庄严肃穆。 萧长河忽然双手合十,对着云海中的佛像大声说:“我,萧长河,愿娶方芳为妻,终身相伴,相濡以沫,甘苦与共,海枯石烂,永不相负,请菩萨作证!” 方芳感到从未有的温暖升上心头,也双手合十,对着佛光轻轻地说:“我,方芳,愿嫁萧长河为妻,终身相伴,相濡以沫,甘苦与共,海枯石烂,永不相负,请菩萨作证!” 佛光隐去,云海复又涌上,将舍身崖上的萧长河和方芳淹没。 三天的时间转眼即逝,萧长河踏上了北上的旅途。 三天中,两人有说不尽的话。 重要的是,他们一同对未来进行了规划。 按照他们的规划,在今年的暑假,两人将去和双方的父母见面,在暑假结束前,方芳将到无锡一趟,他们将到无锡民政部门去领取结婚证。方芳本科毕业后,要么考上海高校的研究生,要么到无锡找工作,那时他们将正式生活在一起。 萧长河甚至为他们未来的孩子取了名字。 “我喜欢女孩,将来我们生个女孩,就叫娃娃!中国娃娃,多可爱!” “如果是男孩呢?” “不会的!”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美好未来,尽在我心。你忘了?” “美好未来,尽在我心!”方芳想起二人在列车时萧长河留下的那张纸条,哑然失笑。不过,上天眷顾,他们美好的未来还真在萧长河的掌控之中。可惜那张纸条,一份珍贵的“历史文物”,被她给扔到垃圾桶了。幸亏冯儒君那个书呆子,否则自己和萧长河真要失之交臂了。 大学期间结婚,在三十年前是不可思议的。但随着自由程度的提高,现在大学生结婚现象时有出现。 不过,出于对学业的考虑,在上学期间结婚的人在大学生中所占比例还是极少。即便如此,方芳对萧长河领结婚证的提议仍然赞同。“所有不以婚姻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萧长河这样说,虽然略显蛮横,但相爱不就是为了相聚么。 时光匆匆,春尽夏来,一切都在按萧长河的计划发展。。 ... 第八十五章 中华神盾 86_86624方芳忽然想给书呆子冯君儒打个电话,毕竟,没有这个呆子,她和萧长河就没有今天,吃水不忘挖井人是一种美德啊。 冯君儒的电话却无法接通。 “死呆子,难得姐姐我心情好,主动给你打电话,你居然敢关机!”方芳生气地挂掉电话,“看我以后还给你打不打电话!” 她不知道,她的书呆子表弟现在从事的工作,事关国家民族安全甚至世界格局。 数年后,当那个项目震惊国内外时,人们才会注意到冯均儒这个名字。 在高度机密的国防军工专业领域,人们把这个项目称为“中国国家弹道导弹防御系统”,而老百姓习惯把它称为“中华神盾”。 从军事意义上讲,它确实是一把“神盾”――它仿佛在中国的上空结成一个巨大的“盾牌”,抵挡着敌人的核袭击,为中国和中华民族赢得了数十年的战略安全。 在中国的科学技术史上,有无数闪烁着中华民族伟大智慧的发明创造,但在近一百年,堪称伟大的只有两项。 一是核武器。 二是中华神盾。 核武器是大国博弈的根本砝码,是进攻的利器,没有一个国家敢贸然和一个拥有核武器的国家开战,除非他们想自取灭亡。 所以,自美国在广岛和长崎投下两枚原子弹后,世界各国无不期望拥有自己的核武器,以加强国家防卫,威慑敌人。 而后前苏联、中国、印度、巴基斯坦等国家陆续研制出了核武器。 核武器是矛。 有矛就有盾。 在世界形成了核平衡后,谁也不敢率先使用核武器,谁先使用核武器,都可能遭受核报复。没有哪一个国家能保证在核报复下不受灭顶之灾。于是如何防范核武器就成了国防科技的前沿。 美国凭借其领先的科学技术,率先研制出了核武器防范系统,那就是n*m*d 和t*m*d 。 n*m*d(national missile defence ),即美国国家导弹防御系统,由美国前总统克林顿提出。其工作模式为: 预警雷达首先发现目标即“敌方”的进攻洲际导弹;预警雷达将报警信号传送到军事卫星; 军事卫星将报警信号传送到指挥部; 指挥部发出命令发射反导弹导弹; 反导弹导弹利用红外跟踪原理搜寻敌方进攻导弹 识别真假弹头 然后在地球大气层外拦截敌方进攻导弹 并用激光武器将其摧毁。 t*m*d 是美国战区导弹防御计划的简称。和n*m*d工作原理基本一样,成果可以共享。但两者的防御重点和范围有所不同。t*m*d强调的是保护美国在全球的军事设施(包括海军舰队),免遭导弹袭击。此外,t*m*d还要保护美国盟国和朋友的安全,所以t*m*d要在全球部署,包括美国舰队。 美国成功试验弹道导弹防御系统后,世界核平衡被打破,霸权再度把阴影伸向全球。为打破美国一家独大的局面,俄罗斯在普京时代拨付大量资金,调集全国优秀军工专家,紧随美国研制出自己的弹道导弹防御系统。 于是核阴影再次罩在中国头上。 在美国弹道导弹防御系统还在试验阶段,中国就意识到核平衡迟早会打破,也积极着手研制自己的防御系统,这项工程起步于胡**任国家主席和军委主席期间,行业内起先称之为“华夏天网”工程,后在习**时代改名为“神盾”工程,也即后来老百姓说所的“中华神盾”。 广为人知的是,据外电报道,2007年1月11日,美国东部时间下午5点28分,中*方在四川西昌成功用一枚改进后的远程弹道地空导弹击毁了一颗距地球865公里,很早时候中国自己发射的老旧气象卫星“风云一c”。这次试验引起了美国高度关注,因为它表明,中国已经具备了攻击对手卫星的能力,同样,该技术用于导弹导弹防御,也可以击落敌方发射的携带核弹头的弹道导弹! 然而,其后近三十年的时间,中国弹道导弹防御系统虽然取得了阶段性的进步,但关键技术的瓶颈难以突破。 方芳的表弟,少年天才冯君儒便是在这样的背景下进入某绝密军工领域,跟随当今最杰出的军工专家郑亚南,对那个技术瓶颈进行攻关。 方芳没有想到,同样,任何人都没有想到,冯君儒以天才的智慧,为中国,也为中华民族,打开了这个瓶颈,让我们的民族再次站在世界的前列。 他的一生如同流星划过夜空,虽然短暂,但光芒照亮了整个夜空。 “他是我们民族的脊梁,我没有保护好他,让祖国失去这样一位天才科学家,我愧对祖国!”在数年后的庆功会上,白发苍苍的郑亚南饱含热泪,他把一杯葡萄酒洒在地上,低声说,“让我们缅怀这样一位伟大而人吧!” 会场人士全体起立,默哀。 据说,当时参加这场庆功只会的有一百来人,这是一个规模不大的庆功会,但这一百余人中,中国工程院院士有三十七人,中国科学院院士二十五人,军衔在中将以上者三十余人,其分量可想而知。 八月份的最后一天,炎热逐步消退,预示着又一个夏季即将过去,秋天即将到来。 这是方芳第二次来无锡,她的心情轻松愉快。在和萧长河一道拜访了双方父母之后,她跟随他来到无锡,这次来无锡有一个重要的事:登记结婚。 她依然住在部队招待所。 萧长河承诺,他们拿到结婚证后,他立即去申请公寓房,到时方芳再来无锡就可以有自己的房子住了。其实住哪里方芳都不介意。能天天看到萧长河,就是她最大的幸福。 上午他们来到民政局,很快就领到了两个贴有他们照片的“红本本”,这时,萧长河接到团长的电话,有重要飞行需要他参加,团长承诺这次飞行后,从明天开始萧长河就正式休假。 回到部队后,萧长河把方芳送到招待所,自己去大队部准备晚上的飞行。 离开前,萧长河把方芳搂在怀里,贪婪地嗅着她的长发散发的芳香。 “晚上十点二十结束飞行,我来看你!”萧长河在她耳边说,然后转身下楼,“然后,你就是我的了!” 方芳娇羞地点点头。 “小心点!” “美好未来,尽在我心!”萧长河打了个响指,一副充满自信的样子。 看着萧长河离去的背影,方芳忽然觉得心中有一股莫名的不安,她冲上前去,从身后紧紧抱住萧长河。 “傻姑娘,我一会儿就回来了!” 方芳松开了手,目送他的背影远去。 她那时还不知道,这是她最后一次拥抱这个男人,这个刚刚从法律上成为她丈夫的人,空军少校飞行员萧长河。。 ... 第八十六章 星陨长河 86_86624机场,夕阳西下,晚霞染红天空。 警卫连班长莫怀文荷枪实弹,站立在警戒位置,机警地注视着银色战鹰的周围。 机务人员刚刚完成对飞机的维护检查,正在收拾工具,准备和机组的交接。 突然,莫怀文听到机身后部传来“当”的一声,那声音很小,但能听出是金属撞击发出的声音。 莫怀文警惕地向飞机处看去,那里没有人。 莫怀文向飞机走去,这时机务维护人员另一边走了过来,他手中拿着一堆工具。一把扳手从他的手中掉了下来,发出“当”的一声。 莫怀文松了口气,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夕阳落到了地平线以下。 送机组的中巴车开到了停机坪停住,机长来和莫怀文办飞机交接手续。这个机长莫怀文认识,叫萧长河,大队长,据说飞机技术不是一般的牛。 而且,萧大队长从不摆架子,见到警卫战士总先打招呼,一笑便露出洁白的牙齿,他还能叫出好多警卫连士兵的名字。 “莫班长,辛苦啊!”远远地,他就和莫怀文打招呼。 “大队长好!”莫怀文敬了个礼。 交接完成后,人员开始登机。 莫怀文注意到,这次登机的人数远远不止机组的人数。 “多出来的人?大概是专家组的。”莫怀文心想。 预警机号称空军战斗力的“倍增器”,起到指挥中枢和信息链节点的作用。为适应现代军事科技的发展,空军正在对预警-200进行全面升级、改进系统性能,所以有许多专家参加空中试验。 飞机开车了,巨大的轰鸣声打破了莫怀文的思想。他抬头,只见天空蔚蓝,西边的天空一道绚丽的晚霞,如同火红色的绸带缠绕在天空,东边则星汉隐约可见,这真是个美好的夜晚。 银鹰缓缓滑出停机坪,经连接道滑向起飞线,在起飞线稍作停顿。轰鸣声渐渐加大,然后,它快速向前滑跑,越跑越快,终于,机头猛地昂起,它离开了地面。 莫怀文目送战鹰银色的身影越变越小,飞向那一片绚丽的晚霞,飞向浩渺的星空,终于消失在茫茫夜空。 飞机起飞后,莫怀文稍作放松,他活动了一下站得麻木的腿脚。 半个小时后,天完全黑了,湛蓝无垠的天空中银河依稀可见。 他忽然发现消防车、救护车呼啸着离开机场,刺耳的警笛声让人心惊肉跳。 莫怀文惊疑不定,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很快,连队的车又送来两人,连长说要加强警卫力量。 “你负责加强这两个停机坪的警戒!”连长简短地对莫怀文说,“不放过任何可疑的人!” “刚才起飞的飞机失去联系,很有…可能失事了!”临走前,连长补充道。 莫怀文只觉头轰的一声,一阵晕眩,他使劲掐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才恢复了正常。 方芳静静地等待着她的丈夫——萧长河归来。 晚上十点钟,她听到敲门声。 “你回来啦!”她惊喜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冲过去开门。 门开了,是孟小俊,后面还有个人。 “孟副,你跑来干什么?”方芳疑惑地说,“话说男女授受不亲。你们大队长飞行结束了没有?” 孟小俊一反常态,他没有说话,默默地走了进来。 “嫂子,有个消息,希望你坚强,”孟小俊艰难地说,他的眼圈泛红,“我们的飞机,失事了,大队长…牺牲了!” 方芳愣了一下,立马指着孟小俊的鼻子骂道:“滚你妈的蛋!我警告你,再拿这种事开玩笑,信不信老娘揍扁你!” “方芳同志,嗯,孟小俊同志说的都是真的!”跟在孟小俊身后的中年男人低声说。 “你他妈的是谁啊?孟小俊找来演戏的是吧?”方芳指着那人说,她的语气有点发抖,“我们今天刚领结婚证,你们就开这种离谱的玩笑,像话吗?” “他是政治处崔主任。”孟小俊低声说,他的眼泪终于禁不住流了出来,“萧队长…真的牺牲了,飞机起飞后上升到五千米失去联系,后查明坠毁于机场东南一百五十公里处的稻田中。” 方芳猛地揪住孟小俊的衣领把他死死摁在墙上,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萧长河把你当亲兄弟,老夸你好,你却在他飞行时咒他死!” 孟小俊痛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方芳她一拳接一拳地打在孟小俊的肚子上。 孟小俊没有反抗,崔主任想要阻拦,孟小俊示意他不要动。 不知她打了多少拳,她的拳头力度越来越小,她大而美的眼睛中满是泪水。 “孟小俊你逗我玩对吧?”她停止了打击,她可怜巴巴地看着孟小俊,她的眼中满是乞求。 孟小俊没有说话,只是任泪水在脸上纵横。 方芳终于放开孟小俊,她后退两步,倒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哭声从被子里传了出来。 她的哭声不大,但撕心裂肺。 崔主任示意刚赶到门口的两个女军官进来。 “小黄,小张,你们两个在这里陪着方芳同志,一步不许离开,明白吗?” “明白,主任!” “孟小俊,我们走,我们还要准备其它事!” 孟小俊默默地跟随崔主任退出房间。 善后工作有条不紊地展开。 二十天后,专家组得出初步事故分析结果:飞机在五千米高空时,飞机油箱发生爆炸起火,导致飞机坠毁。油箱为什么会发生爆炸?可能是电线产生电火花引起,也可能由外部爆炸引起,但黑匣子记载的数据以及其它能收集到的证据都不足以支持任何一种假设。 事故调查组最终结论只说“飞机油箱发生爆炸起火,导致飞机燃烧坠毁”,至于爆炸原因,留待以后技术手段具备之后再做调查。 这次事故之惨烈,中国空军史上罕见。事故导致一架预警-200坠毁,正处试验阶段的机载设备毁于一旦,21人殉职,其中包括13名预警机专家、7名预警机机组成员和1名其他人员。 用相关专家的话说,这次事故“严重滞后了我军预警机发展规划”。。 ... 第八十七章 永失我爱 86_86624事故发生的第二天,林风雨从成都赶到了无锡。 在学校,林风雨是唯一知道方芳已经和萧长河已登机结婚的人。从某种意义上讲,林风雨是方芳唯一愿意分享欢乐、分担痛苦的朋友。所以,当方芳拿到“红本本”,立马给林风雨打了电话。 当方芳终于平静下来,她不得不接受萧长河牺牲的消息的时候,她把这个噩耗告诉了林风雨。 林风雨二话没说,坐飞机赶到无锡。 林风雨到来的时候,方芳安静地坐在床上,她的床前坐着两个穿军装的女干部。 只一夜功夫,方芳的变化惊人。她的脸颊消瘦,脸上失去了往日的容光;她的眼睛红肿,目光涣散无神。她的精神仿佛已经被某种力量吸干了,现在仿佛剩下的只是行尸走肉。 见到林风雨,方芳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发出的声音嘶哑得连她自己都听不清说的是什么。 林风雨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走到她的面前,温柔地把她的头抱在怀中。 烈士家属都已经被陆续接到部队,招待所经常听到哀哀切切的哭声。 政治处主任主任来了解家属对组织有何要求,到方芳房间时,方芳沉默了一会。 “他申请了公寓房做我们的新房,那是我们的家,他答应飞行结束了带我回家。现在,我想去那个房子里住一夜,我想把那里当成我们的洞房。”方芳对崔主任说。 “就这些吗?”崔主任诧异地问。 “就这些。”方芳的声音有点飘渺。 家属院,萧长河申请的公寓房。 方芳坐在那张宽大的的床上,床上铺着红色的床单,床头放着大红的枕头和粉红的被子,房间的窗玻璃上贴上来大红喜字,屋里拉着彩带,桌上点着两只大红蜡烛,烛光摇曳,仿佛充满喜悦的气氛。 林风雨给方芳的脸上画了淡妆,她干涩的脸庞又露出了生气。 房间没有别人。 “我不会做出不理智的事的,你们放心,我就是想在这里住一夜。”方芳说。 她想说,只差几个小时,这里就是他们的洞房,她和她的幸福擦肩而过。 但她没说。 她想说,等失去时她才知道,自己多么想近距离感受他广阔的胸怀,多么想和他讨论他那雄视天下的理想。 但她没说。 那么,所有的愿望,都留待今夜。 萧长河的遗像放在桌上,她盯着萧长河的遗像。 他穿着漂亮的飞行服,威武挺拔。他的眉毛扬起,嘴角微微上翘,似笑非笑,仿佛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之中。 她的耳边回响着他的声音。 “美好未来,尽在我心!”他自信满满地说。 “逝者如斯,不舍昼夜…”他故作感慨地说。 “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喜欢悍妇!”他深情地说。 “我愿娶方芳为妻,终身相伴,相濡以沫,甘苦与共,海枯石烂,永不相负!”他斩钉截铁地说。 “我们生个女孩,就叫娃娃!”他满怀期待地说。 四周都仿佛回响着他的声音,可是我为什么看不到你? 方芳多么希望他这次消失,还是像在峨眉山舍身崖上那次,一会儿还会回来啊? 舍身崖。 佛光消失,云雾又铺天盖地席卷而来,转眼间把二人淹没。 那雾真浓啊,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萧长河突然惨叫一声。方芳吃了一惊,顺着护栏摸了过去,可是,刚才萧长河站立的地方空空如也。 难道他跌下去了? 方芳大声喊叫萧长河的名字,没有人答应。 方芳在无边的云雾中摸索了一会儿,找不到萧长河,他跌下去了! 方芳一边伸着双手四处摸索,一边呜呜地哭了起来。 突然,她摸到了他的手。他一用力,把她拽到怀里。 他没有理会方芳的泪水和拳打脚踢,只是幽幽地叹了口气。 “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你真的找不到我了,你这个样子可不行。”萧长河轻轻地说。 “你走到海角天涯,我也找得到你!我既然决定爱你,我就要用一生的时光追随你,你躲都躲不掉掉!” 萧长河抬起方芳的脸。隔着流动的雾霭,方芳看见他的眼睛仿佛也有雾气笼罩。 “做空军飞行员的妻子,必须坚强,因为她们的丈夫从事的这一行是勇敢者的游戏,总会面临着牺牲。她们只有足够坚强,才会让我们了无牵挂地战斗。”他盯着方芳的眼睛,停顿了一下,“你能答应我吗?如果有一天你找不到我了,你要勇敢地面对生活!” 方芳紧紧地抱着萧长河,仿佛他真会突然消失一样。 “我答应你,做一个勇敢的女人!如果我找不到你了,我…勇敢地面对生活!”她哽咽着说。 云雾复又消散,远山近树,渐渐清晰。 夜风吹过,大红的喜字在夜风中唰唰作响。 “如果我爱你,我绝不先离你而去,让你承受失去至爱的伤痛!”她静静地看着他的眼睛。 红烛噼啪地响了一声,烛泪慢慢往下流,仿佛伤心的眼泪。 她仿佛听到体内传出一个清脆的破裂声,宛如玻璃在凛冽的寒风中裂开。 有些伤口,一旦形成,今生便再无恢复的可能。 次日,她安静地参加追悼会,安静地跟随人群到烈士陵园,安静地参加烈士的葬礼。 下午,她和林风雨坐上了飞往成都的飞机。 她作为烈士的妻子,部队给予了她30万元的抚恤金。 在登上飞机前,她把这张30万元的支票交给了萧长河白发苍苍的父母。她有自己的双手,而他们年岁已高,有失去了唯一的儿子,他们需要钱养老。 飞机呼啸着飞上蓝天。 方芳从机窗往下看,只见下面湖泊行罗密布,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我答应你,做一个勇敢的女人,如果我找不到你了,我一定勇敢地面对生活!”她在心中对萧长河说,也地对自己说。 别了,江南。 别了,我的爱人。 别了,我的爱。 她知道,以后她还会和别人约会。 她会在适当的时候和一个男人结婚。 她会生一个或者两个孩子。 她会尽一个妻子和一个母亲的职责。 只是,这一切,再与爱无关。 两个月后,部队渐渐恢复了常态。 军队,本不可避免牺牲。掩埋好同伴的尸体,踏着烈士的鲜血,继续向前,原是这支军队的传统。况且,任务繁重,他们没有太多的时间悲伤。 一天,莫怀文检查停机坪外的围墙时,发现一根细丝在阳光下晃了一下就不见了,他感到好奇,就仔细搜寻。功夫不负有心人,他找到一根奇怪的细丝,这根细丝放到手上很快就变得和皮肤一个颜色,放到树叶上,它很快变成绿色。不管把它放到哪里,它都很快变成周围环境的颜色,让人几乎难以发现。 莫怀文感到很奇怪,他把这根细丝装在一个小盒子里保存了下来。 三个星期后,莫怀文退伍了,他脱下了军装,返回到家乡。。 ... 第八十八章 天梯走廊 86_86624当方芳坐在飞驰的火车上赶往山东老家的时候,林风雨见到了久违的上司刘益州。 她需要知道,她从墨脱回到成都时交给他的“鼎汉”公司援建小学资料有无可疑之处,她甚至希望刘益州说,那纯属偶然,没什么值得怀疑。 林风雨刚返回成都的时候,就找机会把出差见到的情况向刘益州作了汇报,她如实叙述了在墨脱小镇看到的援建小学,并对小学的跑道表示怀疑,但她隐去了返回途中遇险的经历。 刘益州很重视她的情报,表示将协调有关部门了解详情。 林风雨相信刘益州的工作效率,这几天的时间足够他拿出调查结论。 果然,刘益州从抽屉中拿出一副地图,示意林风雨仔细看。 林风雨疑惑地低头看那张地图,只见从成都到中印交界的范围内有很多红笔做的标记。 “没给红三角代表一所鼎汉公司援建的一所学校,共11所,你看看它们组成的图形,像什么?” “如果再补上几个,就像…一个梯子。” “不用补,已经有人补上了。” “谁?” 刘益州拿了支黄?色铅笔,在地图上标注了几个三角,这几个地方都是刚才林风雨认为需要补的几个地方。 他标注的地方是民航机场! “什么意思?”林风雨不解地问。 “他建的不是学校,是机场!如果你留意过机场的布局你就会明白,你看,800米的水泥跑道,厚度14厘米,可供战斗机、运输机起降,直升机更不用说了。”刘益州拿出上次林风雨画的小学示意图,缓缓地说,“跑道旁边这所小楼,从位置、高度上看,可以充当塔台的角色。” 刘益州抬头看着林风雨。 “战争一旦爆发,这些学校立即可以变成战机起降的机场,民航机场可以抢占,于是,这些机场就成为了一条‘天梯’!敌人会踏着这条天梯,直扑成都!” “可是,我们最大的敌人是日本,这条天梯却指向印度,难道您又认为白梦楼是印度的间谍?”林风雨反驳道,“难道没有可能是我们自己的国防备战工程?” 刘益州笑了笑。 “风雨啊,你考虑问题很成熟了,你说的的确有可能。我查过了,这些学校中的建设方案中大部分都有国防需求考虑。”刘益州叹了口气,“可是,它们之所以得到国防工程备案,全因为一个人,省委副李秋城。也就是说,这些考虑并不是军方或者国防机构的授意。白梦楼不是一个愚蠢的人,他知道要给明眼人一个解释。只是,这个解释,无法让我放下怀疑!至于白梦楼为什么搭这样一个天梯,其实也可解释。” 刘益州的手指向中国的边界线,然后停顿了一下,缓缓向外移动,指向印度靠近中国的一个区域。 “怎么可能!”林风雨惊叫起来,“日本怎可从印度入侵我国!” 刘益州打开电脑,调出一张卫星照片。 “这张卫星照片是印度蒂布鲁格镇,我查过了,这里是印度的经济发展区,五年前划定的,主要投资者都是日商。日本人在这里搞了大量基础建设,他们以自由贸易的名义从日本本土运送了大量机器、设备等物资。你能保证没有军用物资?你能保证没有日本军人混杂其中?你能保证战时日军不从这里对我发动袭击?” “德国以闪电战袭击波兰前,波兰人认为不可能;日本突袭珍珠港前,美国人也认为不可能!”刘益州语重心长地说,“在战争方面,谁能把不可能变成可能,谁就能争取主动!如果他们从这里对我发动袭击,就可一路抢占白梦楼事前设计好的机场,再以此为基地开展补给,发动下一轮袭击。这架‘天梯’就形成一个走廊,把敌人源源不断地输送到西南地区的心脏-成都!” 也许话题过于沉重,双方沉默了片刻。 “当然,现在仍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白梦楼就是汉奸,但我相信自己的判断。风雨啊,你的责任很重,我相信在我和白梦楼的这场博弈中,你会在关键时刻帮我取胜。我也相信,我刚才的怀疑会变成现实。”刘益州说。 顿了顿,刘益州接着说:“另外,为了你的安全,我把你的档案关系进行了处理。你的人事关系被我放到了战区司令部。在我这里,你属于打酱油的了。不要忘记我从前交待的事。” 林风雨心事重重地和刘益州告别。 当刘益州滔滔不绝地对林风雨讲他的怀疑的时候,莫如风正坐在老家的堂屋中,看莫非非给他的妈妈庄小月洗脚。 庄小月仰面躺在靠椅上,惬意地闭着眼睛。 非非时不时地瞟莫如风一眼,给庄小月洗脚这件事,显然是莫如风的建议,非非的眼中露出不满。 对儿子的不满,莫如风视而不见。他悠然地坐在火炉边。到白梦楼的实验室走了一趟,让他非常疲惫,他需要放松。 那经历,只能用“匪夷所思”四字来形容。 身后的成排的僵尸一步步向莫如风逼近。 僵尸们掷出的玻璃瓶带着尖利的呼啸声从他的身边飞过,然后在墙上撞击得粉碎。莫如风拔出腰间的伞刀,他想刺向最近的那具僵尸,但它的眼神让他迟疑,那是他自己的眼神啊! 他向前看去,那里露出一道门,门里露出一道光亮。 那光亮让他感到温暖。 这里分明就是灯光幽暗、僵尸环布的诡异地狱,而那道门,透出的是人间信息! 他毫不迟疑地向那道门冲去! 他在快速奔跑,他即将接近那道门。 他忽然仿佛听到一个声音对他说:“停住!不对!” 那是他自己的声音。 在紧急关头,他想起了前不久这里发生的保安坠楼事件。 “门”! 坠楼的保安临死前用手指在雪地上写下这个字。 一定有什么不对! 在他的额头刚刚接触门口的瞬间,莫如风硬生生地停住了。他感觉到额头发凉-那里没有门,有的只是冰冷的玻璃! 他后移两步再看,门分别还在那里!。 ... 第八十九章 绝处逢生 86_86624第八十六章绝处逢生 身后的僵尸还在逼近。 他已经清楚地判断出,这里很危险,他必须离开,但他万万不能冲向那道门。 那是通往地狱的大门。 他猛地拉了三下绳子! 几乎于此同时,他伸手抓着系在腰上的绳子猛地用力一甩,绳子搭在天花板的吊灯之上。 莫怀文静静守候在楼顶,忽然感觉手中的绳子拉了三下,他猛地把绳子向上拉起! 实验室内。 一股大力从绳子传来,莫如风这股大力纵身跃起。 绳子猛地收紧,莫如风的身体从众僵尸的头上飞过,远远落到了它们的后面。 他迅速从进入的地方跃出,耳边风声骤起,然后腰间的绳子猛地一紧,莫怀文在楼顶双手并用,很快把莫如风拉到楼顶。 “任务失败,撤!”莫如风简短地说。 两人迅速下楼,消失在茫茫黑夜之中。 “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都没带出来吗?”莫怀文一边驾驶摩托车一边问。 “没有。”莫如风疲惫地答道。 莫如风想说,虽然我没带出什么东西,却在那里留下了一件东西。但他想了想,没有说。 回村口时,已是黎明时分。 莫如风对莫怀文讲述了在实验室遇到的匪夷所思的情景,并安排莫怀文立即将情况整理后发往上海。 “难道是他们发现你的能力超猛,克隆了你?”莫怀文开玩笑道,见莫如风没有笑,只好讪讪地回家。 莫如风回到家时,非非还睡得正香。 庄小月在一家公司任职,由于能力出众,不断得到晋升。由于工作比较繁忙,她平时和非非在一起的时间比较少,这导致非非和她不怎么亲近。 庄小月到家时已是下午五点多,天已经黑了。 老铁匠夫妇终于盼到了一家大团圆,非常高兴。一家人吃了晚饭,又说了会儿话。老铁匠见儿媳面露倦色,知趣地停住了唠叨,进房休息去了。 电视里的教育专家正在讲父母,子女应该借春节的团聚,和父母聊聊天,给父母洗洗脚什么的。 “非非,你妈妈累了,给你妈妈洗洗脚,专家都在说呢!”莫如风对正在用玩具手枪射击乒乓球的非非说。 “哦。”非非不情不愿地去打水给妈妈洗脚。 “妈妈!你这里怎么啦?”非非忽然问了一句。 庄小月猛地睁开眼睛。 非非正盯着庄小月左脚脚踝处发愣,莫如风顺着非非的目光望去,那里的一处皮肤在灯光下显得白且光滑,明显和别处不一样。 “大惊小怪!那是妈妈小时候在儿童福利院烧开水的时候,不小心让开水溅了上去,烫伤的。” 庄小月把脚浸入水中,继续闭目养神。 山乡的春节过得热闹而朴素,在鞭炮声中,不知不觉到了大年初五。莫如风家的亲戚不多,该拜访的亲戚早就拜访过了。 他正在琢磨剩下的几天干点啥时,莫怀文来了。 莫怀文是来邀莫如风一起去打猎的。 “还记得封子雄那个鼻涕虫不?他现在能耐大了,承包了梅花寨一座山,开了猎场!”莫怀文兴致勃勃地说,“他在山周边围上栅栏,繁衍和放养了一些野兔、野猪什么的,很多有钱人去打猎消遣,一人一次收费三千,他赚大发了!” “可是,现在枪?支管理很严格,他能弄到枪吗?” “这你就不懂了,他会疏通关系,搞了十几支猎枪搞经营,合法的拥有枪?支!” “算了,三千,咱们玩不起。” “嘿嘿,我们去他敢收钱?我已经和他说好了,今天我们去玩!你忘了他上学时老流鼻涕,高年级的男生欺负他,咱俩帮他打过好几次架!是他知恩图报的时候了!”莫怀文嘻嘻哈哈地说。 “那就去看看!”莫如风答道。 “我也去!”庄小月在旁边搭话道。 莫如风疑惑地看着庄小月,“你会打枪吗?” “别这样看着我,我上高中参加过军训,考核射击都是90分以上!”庄小月见莫怀文的眼神充满怀疑,大声说。 于是,三人出发。 三人沿着花溪溯流而上。 莫如风骑摩托车带着庄小月,莫怀文自己骑一辆。两辆摩托车在盘山公路上奔驰了一个小时左右,公路到此为止了。 在一处宽敞的平地上,建有一个停车场,估计是为猎场而建的,因为是春节期间,停车场并没有其它车辆。 三人摩托车停好,沿着山路往上走。 山路崎岖,走了大概三十到四十分钟,三人到达猎场的入口处,莫如风才发现这个猎场的入口处在梅花寨的南边山脚下。 封子雄早在猎场的门口等着了。 昔日的鼻涕虫,今日已成大老板。封子雄大腹便便,一对小眼睛闪烁着精明的光芒。 “老同学大驾光临,真是我的荣幸啊!”他热情地和三人打招呼,带着三人猎场管理处的枪弹室领取猎枪和子弹。 “风歌真是眼光卓越,找了这么漂亮的一个夫人!”封子雄由衷地说,“哪像我,家里的婆娘都不敢带出来,丢不起那个人啊!” “切,谁不知道封老板换老婆比换衣服还勤!”莫如风回敬道,莫怀文早和他说起过,封子雄年纪轻轻就结了三次婚,差不多没两年换一次老婆。 “唉,要能有一个婆娘赶得上嫂夫人的一半,哪个愿折腾哦!”封子雄叹气道,不知真假。 莫怀文瞟了庄小月一眼。刚才的跋涉让她气喘吁吁,阳光在她的脸上镀上了一层红晕,仿佛少女羞红了脸蛋。 “虽是恭维,但封子雄说的也许不完全是假话。”莫怀文暗暗想。 很快到达了铁门铁窗的枪弹室。 两个小伙子一丝不苟地登记四人的身份证号、所领猎枪的编号,交给每人一张《狩猎须知》,填写保险单。 “你的管理挺规范的!”莫如风由衷地说。 “不规范不行啊,否则会出事的!”封子雄说,“若出事就是大事,会赔得倾家荡产的!” 莫怀文在旁边点点头。。 ... 第九十章 险象环生 86_86624办完手续,四人个扛一支枪,进入猎场大门。 进入猎场大门不远,有一个靶场,一名射击教练等在那里,按照规定,首次到此狩猎的人必须经过射击培训。 虽然对莫如风和莫怀文来说,射击培训显得没有必要,但他们还是按照程序参加。培训主要是两部分的内容,一是讲解安全知识,包括防止走火、防止误伤,教练不厌其烦地强调,必须准确判断猎物后才能开枪,以防误伤别人。另一部分是射击知识和实弹练习。看到莫如风和莫怀文熟练地操作后,教练直接让两人打靶。 莫如风凝视了片刻,抬起枪,“砰砰”两声脆响,轻易命中十环。 莫怀文随意举起枪,同样命中十环。 封子雄鼓起掌来,“两位真是神枪手,不愧是曾经的军中骄子啊!” 于是教练把重点放在庄小月身上,手把手纠正她的动作。大概半小时后,庄小月也完成了实弹射击,一弹命中两环,一弹命中三环,但好歹打中了。 射击培训结束后,狩猎正式开始。 四人沿着山路上行了大概一刻钟后分开,沿着四条路向上,计划到山顶会合,这样猎物也可能被赶到山顶。 莫如风沿着山坡攀爬。 虽是冬季,但山中的松柏等常绿乔木依然充满生机。背阴的地方还残存着皑皑积雪,积雪上留有动物的爪痕。 一路起起伏伏,时上时下,大概二十分钟后,莫如风眼前豁然开朗,一片平地在眼前展开。 平地面积不大,大约有半个篮球场大小。 莫如风走到平地的边缘,那里有一块凸起的大石头。他爬到石头上向下看,只见下面是几乎垂直的绝壁,顺着绝壁往下二十多米,便是花溪。也许是河道地势低洼,溪流在这里非常缓慢,在平台上居然听不到溪水奔流的声音。 远远望去溪水一片深绿,显示溪水非常深。 莫如风攀爬得累了,便敞开衣扣,坐在大石上休息。 几只毛茸茸的松鼠在树上跳来跳去。莫如风拿起枪,打开保险,瞄准一只较大的松鼠。那只松鼠捧着一只松子吃得津津有味,浑然不知危险正在逼近。 莫如风犹豫了一下,轻轻松开放在扳机上的手指。 莫如风就把枪抱在怀中,半躺在巨石上,饶有兴趣地看着松鼠。 突然,原本在兴致勃勃地吃着松子的那只松鼠扔掉松子,倏地跳远。莫非有什么野兽出现?莫如风抓紧了枪,往树下看去,但见枯草在风中摇动,哪有野兽的影子。 就在这时,莫如风听到风中传来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 对这种声音莫如风再熟悉不过,这是枪?支撞针撞击子弹底火的声音! 莫如风本能地向旁边一滚,于此同时,枪声传来,子弹擦着他的头皮射在巨石上,发出“砰”的一声脆响,石屑纷飞。 “是我!”莫如风大喝一声,他估计是谁把他当成了野兽,对着他开枪了。 一个宛如轻烟般的影子在枯草后飘动了一下,彷如鬼魅,眨眼间就再也看不见人。 冬日的枯草稀稀疏疏,更不不可能掩盖住任何东西。但是,那里就是啥也看不见! 难道真的白日见鬼? 就在莫如风疑惑地时候,那清脆的撞击声再次传来,莫如风一个鱼跃前滚翻,再次向旁边跃开两步。 他的脚刚刚离开原来的地方,子弹擦着他的裤管飞过,射在身后的石头上,擦出一串火星。 问题不是他想象的那样,这不是误判!对方想置自己于死地! 莫如风在滚动的同时,枪?支已经向前伸出。 他的双脚已经站在悬崖的最边缘。 他迅速判明形势,眼前的形势对他极度不利,他出于开阔的平地的边缘,前面没有任何遮挡物,前有敌人,后有悬崖。而且,不知为何,袭击者居然像鬼魅一样,他只能偶尔看到一个轻烟一样的影子。纠缠下去,他迟早被对方打死! 或者,绝路也是生路。 对方的枪声又响。 他毫不犹豫地一个后翻,跃出了平台。 子弹从他的脸边飞过,子弹带起的炽热的劲风刮得他的脸庞隐隐作痛。 莫如风的身体在空中急速下坠,他的心却没有丝毫慌乱。他甚至感觉这是一次久违的跳伞,就像他从前无数次跳伞一样,不同之处在于,这一次,他的背上没有伞包。 耳边风声呼呼作响。 他沉着地把枪?支向上伸出,对准刚才坐过的大石连开了两枪!他看到自己射出的子弹把大石打得石屑纷飞。 他的身体继续急剧下坠,树影从他身边急剧划过。 他的枪口继续喷出火焰,子弹依次扫过刚才坐过的平台边缘。 他依然没看见敌人在哪里,他开枪的目的只是阻止敌人占领有利地势继续向他射击。 完成一连串射击后,他把猎枪用力竖直向上抛去。 同时,他猛地一缩身体,身子凌空翻了过来,他的双手也从外套中脱了出来的外套也已经抽出。 这时,深绿色的水面扑面而来! “哗!”水花四溅,他落入了深潭之中。 在身体落入水中的瞬间,他的头从外套中钻出,他完全把外套脱掉了。 待身体不再下沉,他睁开眼。 阳光从水中透入,眼前一片明亮,他入水时激起的水波还在动荡,水下的阳光随着水波一荡一荡的。 这时,他看到一件长条状的东西从上面沉了下来,不用仔细看,他也知道那是他的猎枪,他和枪分离的时候,给了猎枪一个向上的力,猎枪下落的速度会比自己慢,那它入水的时间当然会比自己晚。 猎枪也正好下沉到莫如风身边时,他轻轻伸出手,稳稳抓住枪杆。 然后他憋住一口气,手脚缓缓用力,在水下奋力向悬崖游去,当他游到紧贴悬崖的地方,轻轻浮出水面。 他长长吐出一口气。 这里里是个死角,袭击者的子弹打不到。 他扔掉的外套浮在水面,随着波浪起起伏伏,从高处射来的两发子弹接连击中了它,水花溅得老高。 “想暗算我莫如风,还没那么容易!”,他冷冷地说。 不过,究竟是谁在开枪?。 ... 第九十一章 蛛丝马迹 86_86624溪水冷得刺骨,莫如风感到自己快要冻得麻木了。 他在水中环视了一下四周,然后向溪水上游游了过去。在空降兵部队特战队的泅水训练,今日派上了用场,虽然逆流而上,他游得并不艰难。 很快,他游到了目的地。 莫如风走上岸来。 这里的河岸地势平坦,岸边生长着许多灌木丛。 他找个背风处,把枪放到一边,把衣服全部脱下来拧干。 然后他找来一些枯草和枯树枝,把它们搭在一起。做完这些,他从猎枪中退出一发子弹,用力拔掉子弹头,之后,他把子弹里面的弹药倒在一块石头上,又在石头上覆盖一团易燃的枯草。 他拿起另一块尖尖的石头,对准弹药敲击了一下。 “呲”的一身,火光一闪,枯草燃烧起来。 莫如风把点着的枯草放到搭好的柴堆里,片刻后,火旺了起来。 他把衣服都搭在火堆前烤着,自己抱着枪,一边烤火取暖,一边警惕地观察周围。 大约用了半小时,衣服就已经烤干了。莫如风重新穿上衣服,把火堆踏灭,然后背着枪,钻进山林。 他知道,穿越丛林,他可以用最短的时间回到家里。 有过亚马逊丛林的经历,在这里攀援几乎没有困难。 他很快回到了家里。 “爸爸!你打的猎物呢?”非非见莫如风提前回家了,非常高兴,跑道莫如风的背后,他失望地发现莫如风的背后空空如也。 “打猎需要猎狗,爸爸想借你的小猪用一下,可以吗?”莫如风摸摸非非的脸蛋说。 “可以可以,我和小猪一起去!”非非高兴地说。 “小猪去,非非不去!山路很难走的!”莫如风蹲下身子,盯着非非的眼睛,“听爸爸的话,别忘了咱们俩的秘密!” “那好吧!”非非嘟噜着,拍拍小猪的头,“跟爸爸去打猎!听话!” 小猪好像听得懂非非的话,伸出舌头舔舔非非的手,然后跟着莫如风后面,转眼消失在山路上。 莫如风再次进入猎场时没有通过大门,他抱着小猪从一处栅栏处翻越进入。虽然很费事,但他相信,从大门口进入面临各种猜测和盘问,会更费事。 上山的路上遇到了封子雄带着莫怀文和庄小月正向下走。 “风哥你咋这么无组织无纪律了,说好山顶会合,你却在这里晃悠!害我们等你半天呢!”封子雄抱怨道。 “如风你也是的,怎么手机也打不通啊!”庄小月不满地说,“咦,小猪怎么来了?” “放心好了,我敢保证,他不会被兔子吃掉的,”莫怀文扬了扬手中的两只兔子,“你这猎场最大的野兽就是它们了!” “想见识猛兽的,跟我来!”莫如风淡淡地笑了笑,向上走去。 莫如风刚动脚,小猪早“嗖”的蹿进了树林,仿佛早就厌倦了这些人的唠叨。 封子雄犹豫道,“我们可是准备回去了啊,等你等得花儿都谢了,我们下来,你要上去,这是玩那样啊,大家说说!” “夫唱妇随!”庄小月对封子雄和莫怀文做了个无奈的表情,跟在莫如风的后面。 “算了,我再去锻炼,爬爬山,正好减肥!”封子雄挺了挺大肚子,扛枪跟上,“你呢?” “与诸位共进退!”莫怀文紧跟封子雄。 快到那个平台时,莫如风放慢了脚步,并示意庄小月跟在自己身后。他的目光敏锐地扫过每一个可能藏人的地方。 那个向他开枪的飘渺的影子,必定是个人。 他从不相信鬼魅一类的东西,况且,还没听说过鬼魅会开枪,而且枪法相当不错! “你们,分散开,子弹上膛!”莫如风回头,小声说。 莫怀文一拉枪栓,“哗”的一声,子弹上膛。 “搞得这里真有老虎狮子似的!”庄小月紧紧跟在莫如风身后,明显显得有点紧张。 “要真那样,我赚大发了!哎,不过,如果真有老虎,你们不能开枪啊!那是保护动物!”封子雄边拉枪栓,边笑嘻嘻地说,“怀文准备手机给老虎拍照,周正龙没做到的,你即将做到了!你会火的!” “你才拍老虎!封子雄你全家都拍老虎!”莫怀文笑骂道,“回头我给你找一张老虎年画吧?保证逼真,以假乱真!” 谈笑间,四人散开,成扇形向平台靠拢。 山风轻轻摇动着枯草,阳光的疏影斜斜照在地上,这里一片宁静,平台上什么也没有。 莫如风站在平台边缘的巨石上俯视花溪,溪水深碧,静静流淌,他自己都难以相信刚才会当机立断,从这里跳了下去。 如果没跳下去,他不可能躲过每一粒射向自己的子弹,那么现在他可能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了。 他抚摸着大石上被子弹击中的地方,那里的痕迹清晰,地上还散落着碎石屑,这一切都在证明刚才的事情曾经真实地发生过,那绝对不是一场梦! 莫如风回身在枯草丛中寻找。 “你找什么啊?”封子雄问。 “钱包!”莫如风随口答道,“刚才在这里丢的,里面有好多钱呢!” 很快,他在草丛中找到一枚子弹壳,这种子弹正是猎场使用的子弹! 他悄悄将子弹壳装进上衣口袋。 “那只野兽逃走了。”莫如风对三人说。 “哦!”庄小月把手放在在胸口,长长舒了口气,“吓死我了!” 封子雄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这汗水也不知是累出来的还是吓出来的。 莫怀文仍然警惕地巡视四周,他也注意到大石上子弹射击的痕迹了,他知道事情绝不是莫如风口中所说的那么简单。 突然灌木从剧烈摇晃,一个影子从山上冲了下来,向众人冲了过来。 “啊!”庄小月惊叫一声,躲到莫如风身后。 封子雄后退一步站稳,瞬间将枪口对准那个黑影。。 ... 第九十二章 寻找真相 86_86624这时,一只手迅速从旁边伸了过来抓着枪管,把枪口抬高。 “不要开枪。动作很专业,很敏捷啊!那是我们的狗。”莫如风平静地说,“小猪,过来!” 黑影果然向这边跑来,很快跑近。 当它跑近时,大家看到那只是半个身子在奔跑,它的头部和颈部都没有了! 它身后仿佛有一层轻烟时隐时现。 庄小月打了个哆嗦,“这狗怎么了?” “有点诡异,这狗成妖了不成?”莫怀文皱眉道,把枪口对准小猪。 小猪的速度慢了下来,向他们靠近。 它的颈子慢慢显露出来,它的耳朵也显露出来,但它的头部其它部分依然看不见。 “是小猪吗?小猪过来!”庄小月叫道,声音颤巍巍的。 莫如风沉声叫道:“小猪,过来!” 那黑影慢腾腾地走了过来。 小猪来到莫如风和庄小月的面前,一团轻纱一样的几不可见的东西落在地上。 小猪露出了它的全身,它完好无损,还在兴奋地冲着莫如风摇尾巴。 可是大家看地上时,什么也没有! 莫如风伸手在地上抓了一把,然后把抓到的东西用两只手展开。 迎着阳光,一抹淡淡的轻纱,几乎没有颜色。 然后,莫如风的双手从大家眼中消失了。 莫怀文眼睛睁得老大,仿佛不敢相信。 庄小月的嘴张着,眼中带有一丝恐惧。 封子雄的脸上写满了惊讶。 那轻纱居然具有隐形的功能! 莫如风看了封子雄一眼,又看了莫如风一眼,然后把轻纱展开,居然是一件衣服。他把这件衣服穿到身上,紧倚着树干,立即,他就和树干化为一色。 他卧倒在草丛中,很快又和草丛融为一体。 他在林中走动,只有在移动的时候彷如一阵轻烟,只要他站住不动,他就和周围的环境变为一色,让人难以发现。 莫如风脱掉这件神奇的衣服,交给莫怀文。 两人的目光对视了一下,这对视交流了很多话语。 他们当然不会忘记莫怀文保留的那一根神奇的丝线,在中国预警机事件后,警卫班长莫怀文偶然发现的、会变色的那根神奇丝线。 那根丝线和这件衣服,本质是一样的。 “传说中的隐身衣,”莫如风舒了口气说,“其实并非隐身,变色而已。它使用了特殊的仿生材料,能自动感知周围的色彩和光照,瞬间自动变成和周围环境一样的颜色,从而达到不让别人发现的目的!仿生制品,仿照变色龙的变色原理制成的。我在军队的时候,参加高科技军事技术学习,教员给我们讲过这种东西,他说这项技术许多国家都在尝试研制和改进,主要用于单兵装备,尤其是侦察兵,便于隐蔽。在这项科技中比较领先的是美国和俄罗斯和英国,能达到这样的效果,估计也就美、英、俄!” 莫怀文点点头,“我也学过,而且,据说最先进的隐身衣,还能阻挡热辐射,穿着这种衣服的人,即便在热成像仪上,也看不到!但造价相当昂贵,在美国也没有装备部队,而是仅仅停留在实验室!” “这么贵重啊?发财了发财了!这好东西是在我的猎场发现的,应该归我啊!”封子雄大声说,“你们可要讲道理啊!” “真是商人!这是我们的狗发现的,拜托!”庄小月生气地说,“当然归我…们!对吧?” 封子雄不满地咽了口口水,没再说啥。 “就算它很值钱,你敢拿出去卖么?你卖给谁?”莫如风看着封子雄问,“在你手里,不值钱,就是个玩具而已!” 封子雄悻悻地住口。 “可是,它怎么会在这里呢?”莫怀文问。 “估计是这里有一对老虎夫妇,另一只雄虎看上了这里的母老虎,和母老虎私通,为了不让母老虎的老公发现,这只雄虎就去偷了件隐身衣来,正好被我撞见!”莫如风淡淡地说。 “说话没正经!”庄小月不满地说。 “隐身衣归怀文保存,他是单身汉,可以穿着它钻到女人堆里,仔细找老婆!”最后莫如风说,“物当其用!” “都是同学,何必厚此而薄彼?”封子雄冷笑道,“就不怕我向嫂夫人告发你上小学时就追华晓雨?还买了整本的《史记》背!” 莫如风忽然想起那个叫小红的女孩,心中微微一动。 岁月啊,总会把人雕琢成你意想不到的样子…有多少人能够初衷不改? 封子雄本想开个玩笑,见莫如风不搭话,自觉没趣,不再言语。 于是,四人一起下山。 “华晓雨是谁啊?漂亮吗?”庄小月故意落在后面,问封子雄。 “能不漂亮吗?班花!”封子雄来劲了,开始和庄小月侃侃而谈,“不过说真的,她虽然漂亮,和你相比差老远了!” “鬼话连篇!”庄小月笑答道。 四人沿原路返回,来到靶场的时候,莫如风停了下来。 “这次狩猎,怀文打了两只野兔,子雄打了一只山鸡,连小月都打了一只松鼠,我什么也没打着,我怀疑我的枪不如你们的好。正好我剩的有子弹,让我在试试你们的枪。”莫如风对大家说。 “试吧试吧!”封子雄把枪递给莫如风,“我虽然没当过兵,但自从开了这个猎场,每周都要来放两枪。要论枪法,我不比你们俩差多少!” 莫如风接过封子雄的枪,装上一粒子弹,放了一枪。 但莫如风的眼光没有停在靶子上,他看了一眼飞出的子弹壳落地的位置,默默记在心中。 然后他依次用莫怀文和庄小月的枪各放了一枪,也记下了子弹壳落地的位置。 “难怪一无所获,枪法生疏了!”莫如风讪讪地看了看一环、两环的成绩说,“非非喜欢玩子弹壳,我把子弹壳捡回去给他玩儿!” 他把刚才的子弹壳依次捡起,放进不同的衣兜里。 四人来到枪弹室,按规定交还枪?支和剩下的子弹。 “今天除了我们四人,还有别人来打猎吗?”其他三人都出去后,莫如风盯着枪弹室的枪弹借用登记本问。 “没有,大过年的,都在走亲戚拜年呢!”管理枪弹的小伙子指着记录说,果然,今天只有他们四人的枪弹借还登记。 莫如风看了一下记录,果然如此。 他道声谢快步追了出来。。 ... 第九十三章 难以置信 86_86624分手时,莫怀文把野兔分给莫如风一只,让他拿回家炖给非非吃。 回家后,非非忙着检查小猪的身上的皮毛,担心它和野兽搏斗受伤。莫如风则给野兔剥皮,庄小月在一旁帮忙。 “在猎场中,你是一个人到山顶的吗?”见四周无人,莫如风问庄小月。 “不是,我和封子雄一起上山,在山顶和怀文会合,却不见你。”庄小月停下手,看着莫如风,答道,“封子雄主动要求和我一起走。” “也就是说封子雄一直和你一起啊?不是说好各走一条路吗?” “他见我不分东西南北,担心我一个人走迷路了,他说他熟悉猎场的每一条羊肠小道,就和我一起上山的。他说如果我走丢了,你今天就不是打猎,你会打死他!” 庄小月莞尔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野兔刚剥完皮,莫怀文来了。 莫如风把剥皮的野兔递给庄小月,自己拿起那张兔皮,和莫怀文往外走。 “上海的传真到了。”莫怀文低声说。 “他们对实验室的情况给出了解释,你看到的东西真真假假,真假掺合。简单地说,那里有多个类似于3d电影的设备,播放立体效果足够以假乱真的影像,再辅以一些实物,让人瞬间精神高度紧张,惊慌失措。”莫怀文接着说,“至于你看到僵尸的眼神和你自己的一样,也很好解释。实验室装有摄像机,现场截取图像,通过计算机自动处理,加入到播放的图像中。” “原来道理这么简单。”短暂的沉默,莫如风说,“我当时居然非常慌乱!” “也不简单,这种无需专用眼镜支持,且无需屏幕的立体成像技术,应该处世界尖端水平。可以预见,未来的电影院,这样的立体电影将非常普及。” “还有,我把隐身衣的情况发过去了,看看上面怎么解释?你是不是遇到袭击了?” 莫如风眉毛挑动了一下。 “我觉得封子雄的举止有点古怪,得小心一点!”莫怀文接着说,“还有,上海说薛老爷子刚动完大手术,身体很虚弱。” “知道了!”莫如风沉闷地回答说,“你回去陪你父母吧,春节后你只怕得和我去成都了。白梦楼的实验室既然有摄像机,我肯定暴露了,许多事不能出面了,那就要靠你出面了。” 莫怀文答应一声,挥手道别。 晚饭后,乘非非和爷爷奶奶看电视、庄小月洗碗的机会,莫如风乘机钻进卧室。 他先取出在猎场平台上找到的那个子弹壳,然后把在靶场收集到的几个子弹壳依次摆开,仔细研究子弹壳底部留下的痕迹。 他的耳边回响着刚当兵时班长的话。 “不要把枪当成你们的工具,要把它当成你们的战友!枪,是有生命的,准星是它的眼睛,枪口是它的嘴巴,枪膛是它的胸膛,而子弹,是它送出去的孩子。只要你们注意观察,你们会发现,每把枪弹出的子弹壳,都有独特的痕迹,那是枪给自己的孩子做了记号,防止自己认不出自己的孩子!记号在哪里?就在子弹壳的底部。如果是同一支枪发射的子弹,子弹壳底部那些或凸或凹的痕迹将是一样的!” 现在,莫如风正在分析的就是子弹壳底部的痕迹。 这个工作不是很费力,很快他就找到一个和他在平台上捡到的子弹壳底部划痕几乎一样的一个子弹壳。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因为如果他的所见是真,那么在平台袭击他并是留下的子弹壳的将是最不可能的人。 那个人是他的发小,他的兄弟,他的战友! 莫怀文! 两个底部划痕相同的子弹壳,一个是他在猎场平台上找到的,一个是在靶场他用莫怀文的枪发射后留下的。 在猎场中上山的时候,庄小月和封子雄一直在一起,莫怀文独自行动,从时间上说,他有机会袭击莫如风。 然而,在莫如风的内心深处,他依然不相信这样的结论。 “怎么可能?”莫如风在心中对自己说,然后思考了几秒钟,冷笑一声,走出门去,将子弹壳扔进垃圾堆。 平台遇袭可以有很多种解释,唯有这一种解释最为荒诞。 莫如风和莫怀文从不会走路时就在一起爬,然后一起上学,一起当兵,退伍后互相配合收集情报。二十多年来,他们彼此的情谊几乎超过了亲兄弟。 即便他们之间也有分歧,但莫怀文怎么可能想置莫如风于死地? 所以,在短暂的思考后,莫如风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相信莫怀文。 春节很快过完,其间莫怀文有来过几次,莫如风绝口不提遇袭的事,莫怀文倒是问过两次,莫如风不置可否。 他们即将启程去成都。 “带…吗?”莫怀文做了个手枪的手势。 “还不到那一步,”莫如风摇摇头,说,“那个东西暂时用不着!再说,被查到了很麻烦!说不清楚,还是算了吧!”。 ... 第九十四章 剑胆琴心 86_86624第八十九章琴为心声 新年过后,一切又恢复了正常,该上班的上班,该奔波的奔波。 人们一面怀念从前春节的喜悦和悠长,一面不得不加入忙忙碌碌的行列,毕竟,生存才是硬道理。随着时间的推移,抱怨和怀念都被抛到了爪哇国,取而代之的是匆匆来去,辛苦奔波。 正月二十一日中午,天府广场上人头涌动。 在广场的东南一角的空地上,有一个女孩在舞剑。 女孩穿着白色的练功服,十七八岁的样子,鹅卵形的脸蛋,细长的眉毛,漆黑的眼睛,模样娇俏可爱。她脑后留着长长的一根辫子,辫子稍垂到了腰间。 辫子上系着个红色的蝴蝶结,随着她的动作跳跃着。 她舞得认真,一招一式清清楚楚,银色的剑光闪动,火红的剑穗在她身边灵动地跳跃,仿佛和她大辫子上跳动着的蝴蝶结互相呼应。 虽然天气微寒,但她的鼻子上沁出一层细小的汗珠。 在一旁的花坛边,盘腿坐着一个老者,老者的面前放着一张古筝。老者穿着身旧的发灰的衣服,头发花白凌乱,脸上沟壑纵横,戴着幅廉价的墨镜,他枯瘦的手指在古筝上拨动,悠扬的乐声就从他的手下传了出来。 他的双目深陷—原来是个盲人。 他的面前放着个铁盒子,已经生锈了,盒子里孤零零地躺着几个硬币。 显然,这是两个卖艺的人,看年龄差距比较大,应该是爷孙俩。 不过,两人虽然忙乎了一上午,收入却似乎非常有限。也难怪,这年代,人们已经看惯了电影、电视中人在天上飞来飞去的武侠剧,对这种未经加工的真人表演反而没几个人感兴趣。 何况,这姑娘的表演太认真,一招一式,像是教学,不像表演,也确实难吸引观众。 一个上身穿着件毛衣、下身穿着迷彩裤的中年男子走到老人的身边坐了下来。男子中等身材,人有些消瘦,但很有精神;他的头发有些凌乱,双眼布满了血丝,显然昨夜熬夜了;他身上的毛衣很旧,仿佛穿了十年以上,他的迷彩裤很脏,上面沾满了泥土。 看样子,他应该是那个建筑工地上的民工。 “老人家,我童年时代也练过两天古筝,学艺不精,见您弹琴,有点手痒,愿替您弹上片刻,您稍事休息,如何?”中年男子说话很客气。 老人迟疑了一下,把古筝推到中年男子的面前,自己开始活动手腕和手指。 舞剑的女孩听到乐声停止,扭头问道:“爷爷,为么事停下了?” “小雅,你歇歇,喝口水!”老人说。 叫小雅的女孩走了过来,中年男子友好地笑笑,女孩并不领情,“当”的一声把剑丢在地上,拿起水杯抿了一小口,警惕地看着中年男子。 “你的剑舞得很好,动作很标准。但是,你没有合上乐声的节拍,等会儿再舞,你注意动作的节奏,另外,动作的力度和音乐要协调,音乐舒缓则动作轻柔,音乐雄浑则动作刚厉。你用心体会音乐,再想怎么设计你的动作,不要拘泥于固有的招式,如何?” 中年男子一边对女孩说,一边拨了几下弦,叮叮咚咚的乐声立即响了起来,看来他真不是外行。 女孩哼了一声,不知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女孩休息了一会,又拿起剑,站到空地上,“唰”的一个金鸡,剑尖指向蓝天。 女孩白衣白鞋,手中雪亮的长剑直指蓝天,仿佛一尊绝美的雕塑,只有红色的剑穗和长辫上红色的蝴蝶结,在风中轻轻飞扬。 琴声响起。 琴声轻得几乎不能听到,当你凝神倾听,它已经停止,当你准备离开,它却又响起,仿佛月夜草叶上的露珠,在微风轻抚摸下,悄然滚动,落到了地上的声音,被微风远远送来,似有还无。 女孩缓缓起舞,她的动作温柔而轻盈,就像夏夜的萤火虫,在广阔无垠的草原上空轻盈地飞舞,生怕惊动了葡萄架下喃喃低语的情侣。 琴声渐渐加大,节奏也变快了。 仿佛风吹草低,由远而近,如同起伏的海水,一波一波向海岸涌去,然后绕过舞剑的女孩,向更远处传去。 女孩的剑舞也渐渐加大了力度,剑锋横扫时光芒闪动,劈、刺、斩,剑剑带风。 琴声节奏变慢了,但也变得雄浑高亢。 月光消失了,天空乌云密布,闷雷从天边传来,越来越近。 突然,月亮露出一角,人们惊异地发现,两队骑兵正在接近!没有雷声,那只是骑兵的马蹄声,也没有乌云,那只是马蹄溅起的尘土遮蔽了月光。进攻的鼓声如同炸雷在响起,雪亮的刀光照亮了人马的铁甲。骑兵如同黑色的巨浪,以排山倒海的力量向对方压去。 铁骑突出刀枪鸣! 女孩的剑变得迅猛而凌厉,几乎蕴含了她全部的力量,每挥出一剑,都带起一阵风,仿佛蕴藏着排山倒海的力量。 不知过了多久,琴声变得舒缓而苍凉。 扬起的尘土被大风吹散,月光重新照耀草原。战斗已经结束,草原上散布着阵亡士兵和马匹,遗落在草丛中的刀剑闪烁着血光。 日出日落,秋去春来。血沃的草原长出茂盛的草木,五颜六色的繁花像漫天的繁星点缀,草原上一片祥和安宁。 女孩的动作轻盈,她似乎没有招式,只是随意而舞,也不知是人带动了剑,还是剑带动了人,如同旭日中草原上飞翔的蝴蝶,自由而随意。 琴声渐渐隐去。 女孩慢慢收剑,恢复了金鸡式,剑尖垂直向上刺出。她的头向后仰着,洁白的面颊有细细的汗珠渗出,脑后的长辫在风中摆动,火红的蝴蝶结和鲜红的剑穗在风中灵动的跳跃。 掌声如潮水响起。 女孩的心思都在剑和琴声上,居然不知道何时周围已经围的观众已经围得密密麻麻。 叫小雅的女孩双手抱剑,向观众致谢,然后拿起装钱的铁盒子,依次从观众面前走过。众人纷纷解囊,铁盒子很快装满了硬币,也有大方的观众,居然往盒子里扔百元大钞。 中年男子把古筝推到老盲人的面前,道声“献丑了”准备离开。 “请留步!”老人道,“自从我双目失明后,这个孙女就失学了,幸亏她小时候我传给她这些花拳绣腿,现在我们爷孙凭此艰难谋生,今日承蒙援手,感激不尽,不知可否告知高姓大名?” “老人家您言重了,晚辈路过,一时手痒,忍不住献丑,不值一哂,”中年男子起身道,“我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劳动者,今日萍水相逢,也是缘分,缘起相逢,缘尽作别,老人家不必太介意!” 中年男子起身向人群外走去。 “此人琴声中有金戈铁马气象,或许…他胸中有百万雄兵?” 老人喃喃地说。 中年男子走到天府广场的一个超市买了盒烟,走出大门后急不可耐地点燃一根叼在嘴里,一副美滋滋的样子。 当他沿原路返回时,他看到卖艺的爷孙俩被人团团围住,还不时传来那个女孩尖利的叫声。 他扔掉刚点着的香烟,三步两步冲了过去。。 ... 第九十五章 以牙还牙 1 86_86624他扔掉刚点着的香烟,三步两步冲了过去。 只见三个男人正围住爷孙俩,盲老人跌坐在地上,一个理着爆炸头的男人正在抢夺小雅手中的那个装钱的铁盒,小雅死死抓住铁盒不放。周围围观的人很多,却都敢怒不敢言。 中年男子走过去,拍了拍爆炸头的肩膀。 “嗨,伙计,光天化日之下,这是演哪一出啊?” 旁边理着一个小平头的男子,本来悠然地抱着双臂,这时慢慢转过头来,狠狠地盯着中年男子,地活动了一下双拳。 “他们非法演出,我们正在收税!管你鸟事,还不快滚!”小平头蛮横地喝道。 “你们不是收税的,你们这分明是抢劫!”小雅扭头喊道,眼中蓄满了泪水。 “哈哈哈,小妞,老子喜欢你的坦率,真像江湖中人!”小平头冷笑道,“新来的吧?谁不知道天府广场有个地下税务局,老子就是人称何局长的何必生!所有在这里做生意的,可以不给税务局交税,但必须给老子交税,否则老子弄死他!” 小平头往中年男子的胸口推了一把,斜着眼道:“你是选择给老子滚蛋呢,还是选择让老子弄死你呢?” 中年男子思索了一下,答道:“我选择和你弄一下!” 看到中年男子成竹在胸的样子,围观的人群有大胆点的,发出三两声笑声。 这时小雅力乏,手上的劲儿一松,装钱的铁盒子落入了爆炸头的手中。 “大哥,得手,我们闪吧?” “闪?你没看见有人骨头痒,想和哥几个练练吗?” “是吗?”另一个手背上纹着条蜈蚣的混混走了过来。 三人把中年男子包围起来。 “壮士,钱就给他们吧,出门在外,图个平安!”盲眼老人听出了中年男子的声音,颤巍巍地对他喊道,“双拳难敌四手啊!” 小平头盯着中年男子冷笑着问:“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其实我想说三件事,”中年男子指着爆炸头手中的铁盒平静地说,“第一,把盒子还给她,第二,你的发型还凑合,,第三,他手背上的蜈蚣纹身和他的爆炸头发型好恶心!建议他换个发型。” 中年男子摊摊手,表示自己讲完了。 小平头怒极反笑:“我要让你直着离开这里,我就白混了这么多年!” 见三人收拢圈子,中年男子皱了皱眉头。 “你们这是以武力相威胁!我郑重提出,强烈!我保留采取相应措施的权力!” “靠!这瓜娃子说话怎么像那个什么什么部发言人呢?”爆炸头狞笑道,“不过,你觉得有效吗?” 中年男子缓缓呼了口气,换上笑脸,道:“各位大哥,我的本意是为你们好,你们…把盒子还给他们,让他们继续卖艺,你们还能继续那个…呃,收税!对吧?如果把他们赶走了,你们不就只能收这一次吗?焚林而猎,涸泽而渔,是不明智的啊!” “倒也有理哦!”爆炸头扭头看着小平头,小平头点点头。 爆炸头把钱抓出来,将铁盒子扔给小雅。 “哐当!”铁盒子落在地上。 “原来还是个孬种!”人群中有人低声说。 中年男子陪着笑脸往外挤,忽然被小平头突然从后面揪住。小平头人高马大,中年男子立马再次被揪入三人的包围圈。 “先给哥们磕三个响头,我考虑少练你一会儿!”小平头冷笑道。 “不就是磕头吗!只要几位大哥消消气,啥都行!”中年男子脸上审视了一眼围着自己的三个混混,满脸堆着笑,膝盖一弯跪了下去。 围观的群众一片愕然,三个混混哈哈大笑。 笑声刚起,骤然止住。 中年男子在膝盖即将着地时陡然停住,挥拳击向小平头的裤裆。小平头正得意忘形,哪想到中年男子的突然袭击,被重重击中,立马痛得弯下腰去。 中年男子一拳得手后,再次挥拳打向爆炸头,可惜爆炸头人高马大,虽被击中,却已有防备,只是击中了大腿,他伸手抓住中年男子的手腕。 趁中年男子被抓住手腕之机,蜈蚣男一个扫堂腿,中年男子立马摔倒在地。 “你这鸟人不按套路出牌啊!电视新闻中经常再,啥时间真出手过?你既然,为什么还突然出手偷袭?”爆炸头踩住中年男子的胸口问。 “兵者,凶器也,君子不得已而用之。能不打,何必打?”中年男子说。 “那为什么又打了?” “既然打不可避免,为何不先发制人争取主动?”中年男子从容答道,仿佛被人踩在脚下的不时他。 “都试过逃跑了,还充个屁好汉啊?”蜈蚣男插了一句。 “君子不处危墙之下,能离开险境,何必以身试险!再说,和你们这种人渣打架,哪里值哦!”男子幽幽地说。 小平头一瘸一瘸地走到中年男子的脑袋前,抬脚踩住他的头。 “先人板板的,老子最讨厌三种人,你猜猜看,猜中了老子打断你一条腿,猜不中打断你两条腿!”小平头狞笑着说。 中年男子不答。 “猜不中吧,老子告诉你!第一种,敢打老子的,第二种,敢骂老子的,第三种,敢戏弄老子的!”小平头怒视这中年男子,“你他妈居然三种都干了,老子怀疑你是不是头脑发热了!老子给你头上撒泡尿降降温!” 小平头拉开裤子的拉链,有围观的女人惊叫着扭头跑开。 小平头冷笑着,他凝视着中年男子的眼睛,“我数到三,你如果叫我一声亲爷爷,我可以不尿到你脸上!怎么样?” “你如果叫我一声亲爷爷,等会儿我也不尿到你脸上,怎么样?”中年男子答道。 “一起尿!”小平头勃然变色,“给这瓜娃子冲个澡!” 爆炸头和蜈蚣男嘻嘻笑着,也开始拉裤子的拉链。 这时,小平头忽然感觉后脑有个硬硬的东西顶着,他骂骂咧咧回头看时,立即变得目瞪口呆。 乌黑的枪口对着他的脑袋,持枪的是一个士兵,身穿迷彩,头戴钢盔,腰扎武装带。 “举起手来!”士兵简单、果断地命令道。 小平头乖乖地举起双手,这时他才发现,他们的周围至少有十名荷枪实弹的士兵,黑洞洞的枪口对着他们三人。 中年男子从地上爬起来。 “报告,这些人怎么处理?”肩上佩戴三级士官军衔的士兵向中年男子敬礼,问道。 “摁在地上!”中年男子一下边命令一边接过一个士兵递过来的迷彩上衣穿上,他的肩上赫然挂着大校军衔! 士兵们立即把三个混混摁在地上。。 ... 第九十六章 以牙还牙 2 86_86624大校军官走到爆炸头身边,蹲下,从他的衣兜里掏出一堆钱来,“都是刚才从那个铁盒子里拿出来的吧?”,他问道。 “是的!”爆炸头想装出个笑容,却笑得比哭还难看。 大校军官把钱送到盲老人的手中,然后小平头的前面,伸出脚踩住小平头的脸,“我最讨厌三种人,你猜猜看,猜中了,我一个人尿你,猜不中我和这些弟兄们一起尿你!” “大人?大量,别…别跟我们一般见识,我…哪猜得中啊?”小平头哭丧着脸。 “那我告诉你好了,我最讨厌三种人,第一种,汉奸,第二种,奸夫淫妇,第三种,恃强凌弱者。”大校军官淡淡地说,“第三种,你铁定沾边,第二种,你可能沾边,第一种你暂时没有机会,有机会了估计你也铁定沾边。所以,这几泡尿,你不冤!” “都过来,往这厮头上尿!”大校军官招呼士兵们。 “亲爷爷,亲爷爷,你饶了我吧,我有眼不识泰山,我错了!”小平头哭丧着脸哀求道。 “刚才我说了,叫我一声亲爷爷,我等会儿不尿你头上,你没当回事啊!现在叫,晚了!”大校冷笑着转向众士兵,“围起来,快点!你们磨磨蹭蹭干嘛?” “报告,我们…刚尿过,现在尿不出来!”三级士官估计是个班长,边说边走到大校身边,低声说,“,这样做,传出去影响不好,算了吧?” “怂兵一堆!以牙还牙、以血还血,这是他自讨的,谁说算了?我中华民族吃亏就吃在你们这些老好人身上!你们把这里围住了,我来!”大校看看四周看热闹的人群,对士兵们说。 士兵们立即把三个混混围得密不透风。 包围圈里传来“哗哗”的水流声以及小平头的哀叫声。 少顷,大校军官从包围圈走了出来,士兵排成一队,跟在他的后面向前走去。 他的身影在这些虎背熊腰的士兵中显得有些单薄,但却散发出一种威风凛凛的气势。 小平头从地上爬起来,头上的尿水直往下淌,一副狼狈模样。 爆炸头跑过去扶住小平头,可是受不了他头上的尿骚味,又掩着鼻子跑到一边去了。 看着大校和他的士兵远去的身影,小平头恶从胆边生。 “臭当兵的,有种的留下姓名来!老子早晚要找你报仇!” 大校军官本已走远,听到小平头的叫骂,他停住脚步。 “就算把日本轰到整体陆沉,我也敢认账,难道这芝麻大点事倒不敢认了不成?你记住了!杨云峰,西南战区司令部作战处处长,有种便冲我来!我也记住你了,”他抬手指着小雅和盲老人,“这两人若有一点事,你就不是尝尿那么简单了,估计你得尝花生米!” 大校军官杨云峰目光如刀,在小平头脸上扫过。 小平头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两天后,西南战区参谋长办公室。 参谋长陆中晨中将坐在办公桌后,闭着眼睛半仰着头。 作战处长杨云峰站在办公桌前,悠然地将手中的几张纸翻来覆去。 良久,陆中晨睁开眼睛,对杨云峰问道:“我的杨处长,对于网上这些东西,你有什么看法?” “参座,卑职只是干了些应该干的事,这网上诸多溢美之辞,我受之有愧啊!比如这个叫‘惶惶然归家之犬’的网友,说血性军人,理当如此;这个叫‘小李飞鞋’的网友,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英雄本色;还有这个叫‘西门吹牛’的网友,说英雄壮举,惜乎未能亲见。”杨云峰把几张纸放在桌上,看着陆中晨,美美地呼了口气,“我已经在尽力掩饰自己的锋芒,但广大人民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啊!” “你要是知道掩饰锋芒,你肩上的军衔只怕几年前就换了吧?”陆中晨冷笑道,“不要避重就轻!骂的一大堆,你不要只盯着那几个说好话的!你当街往别人头上撒尿,被人发到网上,影响极度恶劣!虽然那人也不是什么好鸟,但是,拜托,报警你会不会?你为什么要往他头上撒尿!还让战士一起撒,幸亏我们的战士素质高,不会干这些恶心又毫无用处的小儿科!” 这话似乎在表扬战士们素质高,但分明是在批杨云峰素质低下,要换了别人,肯定非常尴尬。 但杨云峰不是别人,他的脸上嬉笑自如,没有丝毫受到上级批评的难堪。 “我都懒得说了,估计你已经习惯了。你呀,说好听点是至情至性、率性而为,说难听点是不知轻重,信马由缰!我替你可惜啊,本来今天要开会研究你的任职,这事被人往网上一放,负面影响一堆,政委说先等等,看舆?论发展趋势!”陆中晨叹了口气,“上次没提成是因为啥?对谷副部长出言不逊还是演习时用坦克碾别人的汽车?” “不提就不提嘛,咱们当兵又不是为了当官,是吧?作战处长挺适合我的,替您出谋划策,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给我个副部长或者参谋长助理干,也不一定就更适合我呢!”杨云峰给参谋长的茶杯倒上水,“再说,那次谷副部长公然索贿,我就说了几句大家都想说的话而已!至于用坦克碾汽车,也不能怪我,那混蛋把车停在我们演习的路上,影响演习啊,操!我的坦克价值5000万,不比他那玩意值钱?撞吧,如果他把我的坦克撞坏了,我也不会找他赔!” 陆中晨横了他一眼:“你意气用事,当时是觉得很爽,不是也影响你的前途了嘛。所以,遇事多想想吧,错过这次机会,估计你得做好年底转业的准备啦,兄弟!”。 ... 第九十七章 屡失良机 86_86624陆中晨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对于手下这位处长,他是非常了解的。杨云峰有才华,有能力,有魄力,思维缜密,反应迅速,是不可多得的指挥人才,但他又常常意气用事,给自己带来许多麻烦,以至于在作战处长这个正师职位置干了七年,由最年轻的处长干成了最年老的处长。 “参座没什么事了我就先走啦!”杨云峰敬了个军礼,向门口走去。 “等一下,”杨云峰走到了门口,陆中晨忽然说,“嗯,你的两个副处长,好好培养一下,看年底谁能接你的班。” “是!”杨云峰立正,简短地回答。 杨云峰回到作战处,各科室都紧张有序地工作着,传入耳中的是一片敲击键盘的声音。 杨云峰看看窗外,阳光正照着窗外的干枯的桃树,树上的鸟儿叽叽喳喳地叫着从这个树枝跳到那个树枝,好像急不可耐地看那个树枝发出了新芽。 “春天快来了,鸟儿都知道。”杨云峰有些落寞地想。 七年前,他从南京陆军学院培训,同班同学到学院附近的龙王山爬上。二十来人等到龙王山的顶峰,极目远眺,意气风发。杨云峰指着龙王山下另一个方向对同学们说:“看到没有,那是一所以大气科学为特色的大学,和我们陆军学院分处龙王山两侧,我去过一次,那里的学生自诩胸中装有世界风云。要我说啊,我们陆军学院的学员才是胸藏世界风云呢,未来某一天,我们一举手一投足,说不定就能影响世界风云变化!”。 杨云峰的话赢得一片掌声。 培训结束,杨云峰直接被任命为成都战区作战处处长,是整个战区年纪最小的正师职干部。后来,随着编制调整,他又被任命为西南战区作战处处长。那时他意气风发,他的心情就想窗外盛开的桃花一样灿烂。 没想到总是在即将升职的关键时期遇到别扭,影响了上升的脚步,当年的同学少将军衔挂好几年了,他还是个大校。 任处长三年时,军区准备提升他为后勤部副部长。后勤部虽然在人事上归军区管,但业务涉及和总后勤部联系,所以部领导人选也要征求总后勤部的意见。适逢总后谷副部长来检查,当时的参谋长,即现任战区司令员,大力向谷副部长推荐杨云峰。谷副部长专门接待了杨云峰。出人意料的是,谷在接待中明目张胆地要钱,说老家房子改造缺钱,让杨云峰赞助100万。 “人民币没有,冥币要不要?”杨云峰对谷的嘴脸非常不屑,恶作剧地问。 谷一时没明白杨云峰的意思。 “我说,给死人烧的冥币,行吗?”杨云峰解释道。 谷副部长的脸色变了变,哈哈大笑。 “小杨啊,你是个好同志!我逗你玩的,看你会不会犯错误。事实证明,你经受住了考验!我非常满意!” 第二天,谷向司令员建议更换人选。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个后勤官重要啊,这个杨云峰嘛,还年轻点,我觉得选个沉稳的老同志比较好。” 杨云峰的第一次提升机会就这样夭折了。不过,没过多久,也传出谷因*问题被查处的消息。 又过了两年,杨云峰迎来第二次提升机会,军区准备让他下部队任副军长。 公示期间,他正参加演习。他乘的坦克经过一个狭窄的路口。正好一辆迈巴赫对面开来。杨云峰让一名战士去提醒对方,此地路窄,不要开过来。对方置之不理,依然开了过来。 杨云峰无奈,只好指挥坦克后退,让对方先走。谁知对方态度极其蛮横,不停地骂骂咧咧。 杨云峰强忍怒火,请他赶快驾车离开,否则将影响演习。 “演习算个鸟毛?你们少拿这个吓唬我!快点,车刮了你赔啊?你知道我这车多少钱一辆么?说出来吓死你,3000万!刮掉一块漆,你个穷当兵的一年的工资都赔不上!” 杨云峰有些恼火,指着那辆威风的迈巴赫喝道:“我不管你爸是李刚还是李双江!给你五分钟时间,让出路来,否则,我直接从你那玩意上碾过去!” “李刚给我爸提鞋都不配,李双江…一个唱歌的,算什么东西!老子的背景说出来吓死你!有种你就碾碾试试!”开出的年轻男子气焰越发嚣张,干脆锁了车站到一边。 五分钟过去了。 “离部队集结时间还有多久?”杨云峰问。 “一刻钟!再耽误就赶不到了!”另一名干部回答道。 杨云峰坐进驾驶位,坦克吼叫着向前冲去,它的头高高昂起,爬上迈巴赫的车身。可怜的迈巴赫怎么承受得了重型坦克的重量!它痛苦的响了几声,“咔嚓”一声坍塌了下去。后面的坦克车队依次从它身上碾过,价值2500万的迈巴赫眨眼间变成一堆废铁。 “臭当兵的,我会让你后悔的!”年轻男子看着远去的坦克暴跳如雷。 后悔倒未必,但杨云峰与副军长的宝座擦肩而过。 那个来头似乎很大的年轻人,来头其实也不大,背景或许比李刚强,但未必比李双江就强很多,只不过仗着家里有几个钱,认识几个省市领导,就不知天高地厚。虽然如此,他还是辗转把告状信送到了战区的办公桌上。战区了解了当时的情况,杨云峰的处置并无大错。当时那条小道已经被征用,入口处均插有“军事演习、禁止民用车辆驶入”的提示牌,民车挡道后也给了他时间驶离,但驾车者蛮横霸道,拒不让道。在时间急迫的情况下,杨云峰只能强行冲过去。 大错没有,并不意味着处置就是完全合理的。 “难道你就没有和他斗气的意思?”政委指着杨云峰的鼻子问道。 于是,杨云峰错过了他的第二次提升机会。 在军中,军官级别越高,提升越难,机会越少,因为军队的职位是呈金字塔形状的,越往上位置越少。一个正师职军官有一到两次提升机会就不错了,许多人根本没有这个机会。这样看,杨云峰有三次提升的机会,也算上苍待他不薄。 只是,他总是和这些机会擦肩而过。。 ... 第九十八章 谁可继任 86_86624即使再给他选择的机会,他依然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对于这一点,他坚信不疑。如果为了升职,老是干自己不想干的事,或者强忍住不敢干想干的事,升职其实也没有什么意义。 只是,当参谋长透露出这次升职又搁浅,并且年底面临退役时,落寞的心情不可抑制地涌了上来,如同潮水,一浪接着一浪。 那么,好吧,就好好培养一下接班人,让作战处更有效地发挥作用,也算是为组织干了一件有意义的事。 杨云峰走进副处长郑其才的办公室,郑其才连忙站了起来。 “在忙什么呢?”杨云峰问。 “修改小张写的作战决心资料,”郑其才回答说,“这个小张啊,不知怎么搞的,挺能吃苦,加班加点写材料,但老写病句,主谓宾定状补都分不清,偶尔还写错字,这要让看到了怎么得了!” 杨云峰翻开桌上的稿子,只见上面被郑其才用红笔密密麻麻地标了很多,错字、病句一一标出。 “郑副处长啊,作战处的文字材料很多,但你也不能把精力全用在写材料上,毕竟,我们的主要职责是谋划作战和演习!要多学习点空军和第二炮兵的知识,掌握运用方法,提高一体化作战谋划和布局的能力。这样,才能适应未来作战需要啊!”杨云峰语重心长地说完这些,然后走了出去。郑其才连连称是,送到门口,只到杨云峰走出老远才关上门。 “郑其才是个好笔杆子,工作谨小慎微,但要他为出谋划策,制定作战计划,只怕还差得远。”杨云峰默默地想。 他又来到另一个副处长姚敬生的办公室。 姚副处长正全神贯注地在电脑上制作演习计划。 “部队为何从甲地过河,而不从乙地过河?”杨云峰指着作战电子地图问道。 姚敬生抬头,见是杨云峰,并不站起,只是微微一笑,答道:“甲地有座桥,从乙地必须动用舟桥旅搭浮桥,费事费时。” “演习时间?” “三月二十日。” “你到这条河实地考察过吗?” “去年八月去过,水流量很大,水流很急。” “你不妨再去看看!那条河的水流量年变化很大,汛期流量大,枯水期流量小,甚至会断流!要是战时,你这样安排会浪费三小时的宝贵时间!制定计划时,你即使自己不能去看看,你也可以向水文气象中心咨询,或者给离该地最近的部队打电话,让他们确认一下!很多错误的出现,都是因为想当然三字!” 说完,杨云峰走出门去。 “作战谋划,一点纰漏可导致满盘皆输!战时如谋划失当导致贻误战机,是要上军事法庭的!”杨云峰走到门口又回头说。 姚敬生是典型的科班出身,理论根基很好,也非常敬业,缺点是不注重实地考察,很多时候都想当然,由他主持制定的演习计划,杨云峰总能找到纰漏。 战争不会原谅纰漏。 天时、地利、人和,搞作战谋划的人哪一样都得懂点,懂得不多没关系,但要知道它的重要性,然后找相关部门和专业人士去了解。作战谋划和指挥都是高层次的艺术,运乎之妙,存乎一心,但前提都是准确掌握情况。所谓良将用兵如良医用药,病万变,药亦万变,说的也正是此意,病情不清,怎么可能下准药? 杨云峰无奈地摇摇头。 最后,他走进值班室。中校参谋何远志正坐在办公桌前,桌上摆放着一排电话。一部红色的电话远远放在另一个桌上。 “为什么把这部电话放到一边?” “处长,这部电话从来没有响过,既然不用,还不如放远点,免得碍手碍脚。”何参谋答道。 “这部卫星电话,是上一任司令员亲自命令安装的,他曾交待,此电话不响则已,若响必有要事,你注意经常维护,确保畅通,坚守岗位,确保不会漏接!” 交待完,他走出值班室,慢慢向自己的办公室踱去。 窗外阳光明媚,他忽然想起,该提醒保姆把妻子推到阳台上晒晒太阳了。 这个女人,曾经美丽得让人不敢直视,曾经让多少男人魂牵梦绕!但她选择了杨云峰,在他最为落魄潦倒的时候。即便婚后,她那些成了大款同学、掌握了实权的官员朋友也未完全死心。但她意志坚定,始终跟随杨云峰,无怨无悔。 但上天不公,一场车祸夺走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也夺走了她腰肢以下的知觉。不到三十岁,她就只能坐在轮椅上生活。 她瘫痪后,随着杨云峰职务的升迁,杨云峰的工作越来越忙,只能找保姆照顾她。对此,杨云峰一直深感内疚。 “以后离开了军队,要好好照顾好她。” 打完电话,他叹了口气,心中默默地想。 中午在机关食堂吃过午饭,杨云峰骑上自行车,向家中赶去。一般情况下,只要中午不用加班,他都会赶回家看看,他担心保姆不尽心。 他打开门,轻轻走向阳台。 妻子半倚在椅背上,已经睡着了。他把毛毯轻轻往上拉了拉,然后端详着她的脸。这张面孔虽然有点浮肿,但依然能看出曾经的美丽,只是眼角已有密密的皱纹。淡淡的阳光下,她的头上赫然增添了几缕白发。他感到鼻子发酸,低头在她脚边的小凳子上坐了下来,把她手握在自己的手中。 “怎么啦?”她缓缓睁开眼睛,问道。 “没什么,我发现你有几根白发。” “你的白发更多,我们变老啦!” “可是,那些事情好像还在昨天,一转眼我们都老了吗?” 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他头上的头发,他的头发短且硬,像刺猬一样根根直立着,只是也有近一半灰白了。 “我拖累你了…别的男人,像你这个年龄,头发不会白呢!”女人仿佛在自言自语。 “嘿嘿,瞎说,我比你大五岁,你都有白发了,我的头发当然该白了!对了,有件事告诉你,我提升大概没希望了,领导让我做好转业的准备,注意培养接班人。唉,转就转吧,转业后,我就可以好好照顾你了!”杨云峰想了想说,“这也许是个好事,过了这么多年部队紧张的生活,我也累了!” “我总觉得晓澜她们劝我放开你,是对的…”女人沉默了一会儿,说。。 ... 第九十九章 一生伤痛 86_86624“不要听她们的鬼话,这世界上,有些高尚的感情,是那些俗人不能理解的,你若对我不离不弃,我便对你生死相依,”杨云峰打断她的话,轻轻抚摸着她的手,“对了,我那天听到一首老歌,很好听,我下载下来了,放给你听吧?” 杨云峰从手机中找到那首歌,点了播放,音乐缓缓响了起来: “走在你的面前, 回头看看你低垂的脸, 笑容淡淡倦倦, 惊觉有种女人的怨。 想起了很久没有告诉你, 对你的牵挂从未改变, 外面世界若使我疲倦, 总是最想飞奔到你的面前…” 他把头伏在躺椅的扶手上,渐渐进入了梦乡。 在梦中,他瘫痪的妻子从轮椅上站了起来,白衣飘飘,一如当年。他的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 那时的他们真幸福啊。 幸福这种东西很古怪,当你拥有它的时候浑然不觉,当你失去它的时候才会恍然大悟,哦,原来曾经拥有的那就是幸福啊。 对他们来说,也是如此,对她来说,更是如此。 那时的他常常拉着她的手快乐的奔跑,跑累了,他们一起回家,她会为他弹琴,偶尔,他也会弹上一曲。 叮叮咚咚,满屋的泉水清脆。 她弹琴很专业,她是音乐学院钢琴专业的老师。 他弹琴很率性,不太按常规,随意而为。 有时他会弹错,但她从不笑话。 她说他的胸中有金戈铁马的激荡声,会透过琴声反映出来。 他们的幸福在那一场旅行中戛然而止。 那时她怀孕三个月了,心情不好,杨云峰决定带着她出去散散心。他们选择了昆明,那个号称四季如春的城市。 然而,等待他们的不是鲜花,而是灾难。 他们刚出火车站,就遇到了恐怖袭击,十余名青年男子毫无征兆地拿出钢刀,对着人群乱砍。 杨云峰临危不难,从地上拾起一根扁担,紧紧把她护在一个角落。有个袭击者向他们扑来,他一挥手便将那人的刀磕飞了,然后一个斜刺,把那家伙打得滚出十米开外,半天动弹不得。 其他人看见这不是个好惹的主,便放弃了进攻他们,转而疯狂砍杀其他的人。 慌乱的人群四散奔逃,还没有赶到。 不时传来惨叫声,妇孺的救命声。 但暴徒不为所动,火车站前的广场上倒下的人越来越多,地上流淌着鲜血。 “我没事,你去救救那个老人!”她对杨云峰说。 杨云峰迟疑了一下,那个老人立即被从后面赶来的暴徒砍中,倒在了地上,眼见是不活了。 杨云峰握紧了手中的扁担,但仍然站住了,他不能放下身后的妻子,还有她肚子里的骨肉。 这时,一个孩子浑身血淋淋的,从前方跑过。 一个暴徒紧紧追来,眼看要追上孩子了。 “妈妈呀!”孩子便跑边喊。 “快去啊!”她在他身后说,“救救孩子!” 暴徒已经追上了孩子,屠刀在阳光下闪在寒光,向孩子砍去。那孩子显然已经绝望,仰头看着滴血的刀刃向自己砍来。 便在此时,杨云峰大喝一声,持扁担向歹徒刺去,他手中扁担仿佛是一把钢枪,这是标注的刺杀动作! 扁担刺在歹徒的肋下,歹徒躲闪不及,摔倒在地。 歹徒盯着杨云峰,目露凶光,想爬起来。 杨云峰左手抓起孩子,右手单手持扁担一个横扫,正好击中歹徒脑袋,那家伙软软倒下,再不动弹。 便在此时,他听到了他妻子的尖叫。 当杨云峰去救那个小孩的时候,另一名歹徒已经看到了。 他把刀藏在身后,慢慢向她接近。 她以为那也是一个受到袭击威胁的旅客,没有意识到那人的目标是自己。 当那歹徒离她不足两米的时候,她看到了他身后的尖刀! 但那时,杨云峰正在拉起那个受伤的小孩,她不想他分心,而是自己转身就跑,跑向他的丈夫。 歹徒紧紧跟来。 她是学校是运动健将,擅长排球、羽毛球,她的速度也还可以。 她跑出十几步,便把歹徒甩开了,歹徒看看追不上这个女人,也放慢了脚步,准备放弃。 但她忘记了一件事,她现在怀孕了! 陡然用力让她腹中忽然一阵剧痛,她忍不住停了下来,慢慢蹲了下去。 那歹徒一见机会又来了,举刀扑了过来。 她看到歹徒的刀向自己砍来,使出自己最后的力气往前挪了一步。 大砍刀砍在她的大腿上! 她终于忍不住惨叫了一声! 杨云峰这时刚刚把孩子抱起,闻声回头。 歹徒正好再次举起刀! 杨云峰不假思索,把扁担往歹徒掷去。 扁担准确击中歹徒,歹徒一个趔趄,摔在地上。 歹徒摔倒的地方离她不到一步,这个亡命之徒居然再次挥刀扎向她,利刃刺入她的腰部,她眼睁睁地看着歹徒把血淋淋的刀拔出来,她能做的是紧紧护着自己腹部。 “我的孩子!” 她道,腹中剧痛,反而掩盖住了腰上的伤痛。 然后,她看到杨云峰,他的丈夫,箭一般赶到,一脚把歹徒踏在脚下。 大批赶到,警笛大作。 120救护车也随即赶到。 杨云峰把妻子抱上救护车,医护人员忙着个包扎伤口。 然后杨云峰看到那个歹徒,也被人往一辆救护车上抬。 杨云峰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他跳下车,一把推开抬着那个歹徒的人,顺手把歹徒摁在地上。 他从地上摸起一块砖,砸向歹徒。 一下,两下,三下… 周围的人以为杨云峰疯了。 赶到,杨云峰依然没有停下,他对的警告听而不闻。 的枪口对准了杨云峰,他们以为他也是一个暴徒。 “叔叔,不要开枪,这个叔叔是好人!” 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 他这时才住手,慢慢站了起来。 这时的歹徒,头部已经血肉模糊。 一场本来美丽的旅行,变成了一场灾难。 杨云峰的妻子,那个漂亮的音乐教师,腰部神经受伤,从此不能站立,只能坐在轮椅上。 还有,她流产了,并且从此失去了做母亲的能力。 这一场旅行,变成了他们一生的伤痛!。 ... 第一百章 桃花灿烂 86_86624莫怀文随莫如风来到成都后,暂时住在莫如风租住的房子里。房子离市区有点远,在紧挨市区的农村,大概四十多平方米。莫如风刚开始担心庄小月会不高兴,莫怀文毕竟不是自己家的人。但在这件事上,庄小月显示出做嫂子的热情,亲自给莫怀文收拾床铺。这让莫如风稍感放心。要知道,庄小月的事业蒸蒸日上,年前已经是升为公司的总经理,已经不怎么干家务了。 她所在的公司从事的是一种新兴的行业:私人安保服务。主要业务有两块,一是私人保镖培训,二是把这些经过培训的人安排给有需要的客户。据说,在她公司培训的人员,最多时达到二三百人。 安顿好莫怀文,莫如风自己来到“鼎汉”公司附近的一栋小楼。在这里,他租下了一个小房间。 这个房间不是为了居住,二是为了安放一个东西-窃听接收器。 春节前,莫如风进入白梦楼的实验室,没有发现有价值的情报,但莫如风却留下了一件东西,这件东西就是。当他飞身掠过吊灯的时候,他顺手把一个小巧的放在吊灯里。这个可以不间断监听实验室内的声音信号,并以电磁波的形式把监听到的声音信号向外传送。 受发射功率的限制,在其周围300米范围才能接收到其信号。所以,莫如风在这里租了个小房间。这对经济状况相当拮据的莫如风来说,又添莫大压力。 他关好门,放下窗帘,然后取出窃听接收器。这个黑色的小东西,能够自动接收和储存由发回的信号。 他按下“播放”键,然后静静地等待。好多次了,它传出的都只是“沙沙”的电流声。 但这次,他听到了微风吹过的林梢的声音、鸟儿清脆的叫声,还有隐隐约约的虫鸣! 他推算了一下时间,这些声音应该是在一个小时前。 他站了起来。透过窗帘的缝隙,他能看到那栋高耸的大楼。 一个小时前,“鼎汉”公司总部大楼。 林风雨照例拿了文件找白梦楼审核签字。 白梦楼见林风雨敲门,将正在使用的笔记本电脑半合上,然后示意林风雨进来。 林风雨把文件夹递给白梦楼。 “那个魏子风还纠缠你吗?”白梦楼边看文件边问。 林风雨的脸唰地红了。那天下班时,魏子风在大楼门口截住林风雨,死活要请林风雨共进晚餐。正好,白梦楼下楼,被白梦楼撞见了。 魏子风连忙站到一边,让白梦楼先行。 白梦楼走出几步忽然回身,对林风雨说:“我要去和一个客户吃饭,你一块去吧?” 貌似询问,但语气无可商量。 林风雨急于摆脱魏子风的纠缠,答应一声就匆匆跟在白梦楼的身后上了他的车。 白梦楼把车开到一个餐厅门口泊住,带着林风雨走了进去。这个餐厅规模不大,但里面的设置很好,干净整洁。 白梦楼选了个靠窗的雅间,开始点菜。 “客户呢?”林风雨小声问道。 “有事来不了啦!”白梦楼答道,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林风雨忽然明白,那个所谓的客户,从来就不曾存在过。白梦楼把她带到这里,或许是为她解围,或许是不想…看到她和别人去约会? 今天白梦楼旧事重提,她只好答道:“那天也不是纠缠,就是请吃饭而已。后来没有再请了。” 她站的角度正好,白梦楼半合的笔记本的屏幕上的图像通过办公桌上的玻璃反射正好进入她的眼中,她觉得那个图像似曾见过,回想了一下,猛然醒悟,那是一款经典的游戏,名叫《红色警戒》,没想到白梦楼居然打这个游戏。 她还想细看,但已经没有机会了,电脑屏幕保护程序开始运行了,屏幕上一片红色,是夕阳映照下的黄昏。 几只蝴蝶在夕阳影中翩翩飞舞。 她忽然觉得心情低沉。 “把文件送回去后,再上来一趟。” 这时,白梦楼已经签完了文件。 “哦,明白。”她猛然惊醒,慌忙答道。 当林风雨再次上来时,白梦楼已经在办公室门口等她,见她上来,领着她直接爬楼梯上楼。 白梦楼在他的实验室门口停在。 “他们老是觉得我的实验室很神秘,其实他们误会了,我带你参观一下!”白梦楼回头对林风雨说,“这个实验室其实名不副实,充其量是我开展业余爱好的一个场所”。 林风雨盯着那一扇厚重的铁门,忽然打了个冷战。 铁门缓缓开启。 见林风雨有点迟疑,白梦楼把手伸向她。 林风雨想起年前和白梦楼在悬崖下同生共死的经历,心头有一丝暖意,她顺从地让他牵住自己的手。二人走进实验室,沉重的铁门在身后缓缓合上。 迈进门的一刹那,林风雨的眼睛没有适应,几乎什么都看不见,她闭眼休息了以下,睁开双眼,感觉到室内幽暗的光线。 白梦楼牵着她的手,慢慢往前走。 越线越亮,林风雨终于能看清眼前的一切了,她不由得大吃一惊:她和白梦楼行走在一条崎岖的小路上,他们的两边是茂密桃林!桃花开得正艳,红的似火,粉的似霞,白的如雪,在绿叶的衬托之下,美不胜收,好一派姹紫嫣红的春色! 难道白梦楼在实验室中人工种植了这么多桃树?这也太离奇了吧! 她无瑕细想,跟随这白梦楼的脚步慢慢前行。 白梦楼在一条小溪边站住。 溪水潺潺,有凋谢的花瓣在水面上漂荡。溪水清澈,三三两两的鱼儿在水中游来游去,仿佛在空中悬浮一样。 林风雨情不自禁地要弯下腰去掬一捧溪水,被白梦楼止住了。 白梦楼搂着她的腰,指着那些五彩缤纷的桃花。 起风了,桃树在风中摇曳,无数的花瓣被风摇落,在风中轻盈地飘舞,宛如下起了一场花瓣雨。 林风雨伸出手去,居然接到了几片花瓣。她把花瓣送到鼻子下,一股淡淡的香味沁人心脾。 “风雨,嫁给我,好吗?”白梦楼低头,在她的耳边轻轻地说。 好吗? 林风雨问自己。 这样优秀的男人,这样风情万种的男人,这样浪漫的男人,这世间也不多吧? 可是,她是来干什么的? 她的眼前又浮现出那个胖子上司刘益州。。 ... 第一百零二章 万全之策 86_86624三天后,刘益州的办公室。 “我真的拿你没办法,妹子!”刘益州抬起头看着林风雨,他的眼中布满了血丝,但眼中的笑意还是溢了出来,“说过多少次了,不要找借口来看我!虽然像我这样帅气的男人不多,但是,也要以工作为重,不能老往我这里跑啊!” “我宁愿看曾志伟或者潘长江,也不愿意见到你!”林风雨嘟噜了一句。 “嗯?谁是曾志伟,谁是潘长江?”刘益州警觉地站了起来。 “哦,是二十年前的两个大明星,特高,特帅,特有魅力,有名的少女杀手,都快赶上您啦。”林风雨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浅薄!太浅薄!不要把我和那些明星相比,我们虽然都有迷人的外表,但是,我比他们更有内涵!”刘益州松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把手中的文件递给林风雨,“不过上次你说我像周润发,我在网上查了一下他的照片,还真像呢!” “是吗?”林风雨张大了嘴,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看文件!”刘益州敲了敲桌子。 林风雨低头看了一眼,文件的标题是《日本国防军动态》。 文件第一页:日本国防军将于今年3月在印度洋与印度海军举行联合军事演习。 文中说,日本海军的航空舰“出云号”和护卫舰“有明号”、“濑户雾”号、“宙斯盾”号等共计13艘舰船和两架预警机将参加演习,演习项目包括反潜、水上联合进攻等。 文件第二页:日印针对中国整合资源。 文中写道:最近,印度与日本的合作迅速增加,从根本上讲,这时对抗强大中国的需要。日本77的能源和85%的商品通过印度洋运输,因此,日本有必要加强对印度洋的控制。在中*力不断发展的情况下,中印差距正在加大。日印必须进行合作,集合资源,对抗中国。日本将在前期向印度出售us-2的基础上,将再向印度出售先进的us-3两栖飞机。 文件第三页:日本加大国防军装备投入。 文中说,17艘配备“宙斯盾”反导系统的驱逐舰、46架f-15隐形战斗机、12架无人机、104辆两栖装甲车、34架“鱼鹰”偏转旋翼桨和10艘潜艇,已在年前交付日国防军。 另外,还有日首相和防长分别访问东南亚国家,试图以经济援助为诱饵,说服菲律宾、越南、缅甸、泰国建立军事合作的消息,日本加强与美军的合作,在中国东海识别区挑衅,强化对空域的巡视等。这些消息并非秘密情报,新闻媒体早有报道,林风雨基本一眼扫过。当看到“日本暗中资助推动台湾、资助*组织推动西*立、资助在制造恐怖事件”,多留意了一下。自从去年5月台湾完成政党轮替、执政后,积极推动寻求法理*,气势极其嚣张,去年下半年以来,*活动猖獗,恐怖袭击多次发生,原来背后都有日本的身影。 最后是一则短消息:日本加大对印度 垭印日经济合作区的投入,大量先进设备经由印度洋运抵该地区。仅2037年1月份,日本20万吨级以上船只运送到该地区的物资设备就达到12批次。 “这个好像不是…军事动态吧?”林风雨指着最后一则消息说。 “那倒未必,说不定它是最重要的动态呢!按照国际法,我们不能去查它运输的是什么,只能猜测,那么,日本有没有可能运输大量的作战物资和设备?”刘益州深深呼了口气说,“二十多年前国防大学有个叫戴旭的教授说,中国将再次面临被瓜分的危险,现在,他的预言正在变为现实。从国内看,*势力纷纷登场,*、*、*,日益猖獗;从周边看,日本、韩国、菲律宾、越南、印度,c形包围圈正在合围,等待最好的出手时机。我只担心,这些势力会把西南地区当成中国瓦解的第一张多米诺骨牌,这张牌一倒,就一发不可收拾。所以啊,我们任重道远啊。说说吧,你找我干啥?” 林风雨说了白梦楼求婚的事,并讲述了在实验室看到的情景。如何处置白梦楼的求婚,她征求刘益州的意见。 “他真的可以不使用银屏立体成像?”刘益州疑惑地问。 “是的,我置身其中,都分不出真假,那些桃树就在我旁边,溪水就在我脚下,和真的没有两样。他停在播放后,我看到屋子里空荡荡的,没有一块屏幕,只有地上落满了桃花的花瓣,那是他事先准备好的,用吹风机按事先设计的程序喷撒。所以,你看到的景物有真有假,真假交错,以假乱真,难分真假!” “这个人真是个技术天才,他如果申请专利,把这项发明创作用在电影行业,他将富可敌国!”刘益州叹了口气说,“这样一个人,为什么会走上汉奸之路?” 他见林风雨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又没说。 “我知道你想说,还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他是汉奸,但,证据就在那里,等着你去拿!”他果断地说,“答应他,和他结婚!” 林风雨目瞪口呆。 “既然你认定他是汉奸,为什么让我嫁给他?”她不可抑制地愤怒了。 “不要生气,我不是让你真和他结婚,是让你假装和他结婚!” “假结婚?”林风雨迟疑地说,“那他要那个什么…怎么办啊?” “哪个什么?”刘益州不解地问。 “就是那个…什么!”林风雨吞吞吐吐地说。 刘益州盯着林风雨看了一会儿,忽然恍然大悟,“你说那事儿啊,有办法!分分钟搞定!”,他成竹在胸地说。 让这个上司明白自己的意思真不容易!林风雨长长地舒了口气,静静等待刘益州说出他的妙策。 “这是个万全之策,”刘益州压低声音,胜算满满地说,“你就说…你大姨妈来了!” 林风雨差点没有眼冒金星。这就说这个极品上司的妙策?! 她忽然想揪住眼前这个死胖子的衣领,然后挥拳打在他的脸上,等他清醒后再对他说:“你才大姨妈来了!你大姨妈来了一周、一个月、一个季度都不走!你大姨妈成了你家常客!” 但她硬生生忍住了这口恶气,她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脾气变得这么好。 “我要走了,您还有什么指示?”林风雨转身就走。 “等等,婚期是什么时候?” “下月十五,浣花溪畔樱花开放的时候,”林风雨回过头,恶狠狠地说,“您老人家要不要去喝一杯?” 刘益州连忙摆手道:“那倒不必!我最讨厌参加婚礼神马的,每次看到漂亮的姑娘成为别人的老婆,我的心哪,就刀绞一般地痛,好几天都恢复不过来的!” “哎,风雨你要小心哦,可不能假戏真做!要是搞得*了,将来没男人要的!”见林风雨走到了门边,他又在后面吼道。 “哐当”一声,林风雨狠狠关上门,把那个讨厌的声音和自己隔开。。 ... 第一百零三章 之子于归 1 86_86624“方小姐,您刚才喝得有点急,用热毛巾擦一下脸会好受点!”白梦楼礼貌地地上消毒的热巾。 “我没有喝多,我清醒着呢!”方芳的抿了一下嘴唇,“你不要娶林风雨,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见白梦楼疑惑地把头凑过来,方芳低声说:“她当过兵!是国防生。” “我知道,”白梦楼笑了笑,靠在椅背上,“当过兵好啊,英姿飒爽。还有,感谢方小姐厚爱,只是,我更喜欢风雨这样单纯的女孩!” 这时,门口响起脚步声,是林风雨回来了。 “董事长,祝贺你通过了闺蜜的考察!”林风雨端起酒杯和白梦楼碰了一下,脸上恢复了正常,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你们俩聊啥呢?”林风雨坐下来,问道。 “没啥,方小姐祝我们幸福,对吧?” 方芳点点头,端起酒杯,硕大的玻璃杯中,血红的液体在灯光下如鲜血荡漾。 春天的脚步来得真快,空气中温暖的气息渐渐浓了。远山近树冒出似有似无的绿意,当你仔细去寻找时,那一丝绿意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浣花溪畔的樱花,像是春天的先遣队,早早把灿烂挂满枝头。浣花溪水没有理由不为这春天使者的到来欢呼,日夜欢快地奔流,洒下一路“哗哗”的笑声。 即使林风雨穿上了婚纱,她自己都不知道,那天在白梦楼的实验室为什么会答应嫁给他。是感激他在那次发生车祸时救了自己?是为那天如雪花般漫天飞舞的桃花所感动?有或许…是为了更好地接近他,彻底解开心中那个谜——他到底是无辜的还是有罪的? 当然,她没有放下对自己安全的警惕。 “梦楼,我觉得自己还没有做好完全接受你的心理准备…如果咱们结婚后,先分居,我是说,我先住书房,让我慢慢接受你,你会答应吗?”她讪讪地问。 “当然,我尊重你的所有决定,”白梦楼抚摸着她的头发,爱怜地答道,“你住大房,我自己住书房…我等着你!” 两人就这样订立了一个约定。 “女人的事情,永远要用女人的办法来解决。”林风雨默默地想,“刘益州神马的都是浮云,只会想出大姨妈来了这样的低级谎言,还自以为是、沾沾自喜。” “刘益州靠得住,母猪会上树。”她不无恶意地想。 看着眼前熙熙攘攘的客人,听着他们的祝福,她甚至感觉这不是真的,这只是一场梦,这场梦,曾经无数次在她的梦中出现。她的目光投向她的丈夫,白梦楼正和社会名流们谈笑风生。 古人云,君子之志,青天白日,不可使人不知;君子之华,珠含玉蕴,不可使人易知。白梦楼好像恰恰相反,他让人感受到他逼人的才气和能力,却没有人知道他的目标、他的志向。从这个意义上讲,他和君子的做法大相径庭。 这场婚礼中最抢眼的大概要数跳伞表演了,当然,把场地选在这里,除了这里是白梦楼的家,这里的樱花正艳,也有方便跳伞表演的原因。表演结束后,主、宾一起乘车来到天府广场东侧的“天府鸿池”大酒店。白梦楼在这家成都最好的酒店定制了丰盛的晚宴,并且包下了总统套间作为洞房。 致辞,祝福,敬酒,觥筹交错,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林风雨挽着白梦楼的手臂,挨个桌子敬酒。 一轮酒敬完,大概到了晚上八点多,这时,白梦楼的手机响了。 他走到窗边接了个电话,然后把林风雨叫道窗边。 “风雨,我不得不告诉你,公司有点急事,事关重大,我今晚不能陪你了,”白梦楼有些艰难地说,“我要马上到日本一趟,机票已经买好,半小时后从双流国际机场起飞。你听从乔总的安排,等客人用餐完毕后,送走客人,然后休息,也许明天我就飞回来了。还有,不要告诉任何人我离开的消息!现在,先住扶我离开,有人问就说我和醉了!” “哦。”林风雨答道,心中有些失落,也有些庆幸。 林风雨扶着白梦楼向餐厅外走,他用手扶头,步伐蹒跚,一副喝醉的样子。 “风雨,给董事长喝点茶,茶能解酒!”伴娘方芳提议。林风雨点头。 出了餐厅,白梦楼立即恢复了常态。 “你自己早点休息!”他交待了一句,和等在走廊的助理快步向电梯走去。 林风雨望着白梦楼远去的身影,忽然觉得他也挺会表演的,这真是个让人捉摸不透的男人。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乔总陪林风雨在站在门口,将客人陆续送走。 “夫人,您可以休息了!”乔总对着林风雨稍稍弯了一下腰,礼貌地说。 “乔总您辛苦了!”方芳抢过话头,“风雨先去我的房间一下,我们聊一下,我得交待一下洞房注意事项,然后她就就…入洞房啰!” “您自己安排,有事情可以随时叫我!”乔总向着林风雨点头致意,然后离开。 “看到他冷冰冰的一张脸我就烦,整天搞得谁欠他一毛钱不还似的!”方芳瞅了一眼他的背影,一边小声对林风雨说,一边拉着她往自己的房间走,“唉,嫁个有钱人真不是个坏事啊,有几个女孩能在五星级大酒店的总统套房度过她的洞房花烛夜呢?还可以顺便捎上她的闺蜜死党在这么豪华的大酒店住一夜!要知道,我以前只在八天、若家之类的经济型酒店住过呢。” 很快,两人到了方芳的房间,方芳把门关好。 会客厅里巨大的玻璃落地窗、真丝的窗帘、厚厚的地毯、水晶吊灯,卧室中的红木家具,壁橱中摆放的人头马、拉菲,无一不在告诉入住者这个酒店的档次。 “我真希望能多有你这样的朋友,那样的话,就能多住几次这样的酒店哦!”方芳打开一瓶拉菲,往两个酒杯中各倒了半杯,端起其中一杯,一仰头喝干了,“洋酒真他妈难喝!” “方芳,我知道你不希望我嫁给白梦楼。虽然我不知道原因,但我相信你是对我好的。不过,请你相信,每个人做事,都有他的原因。我和他结婚,不是图他的钱。”林风雨盯着方芳说。 方芳“噗”地笑了。。 ... 第一百零四章 之子于归 2 86_86624“很多女孩嫁给有钱但面目可憎的大款,女孩们都信誓旦旦地说,她是为了爱情才和他结婚的。这让我们村的杀猪匠老蔡很郁闷,为什么没有美女因为爱情要嫁给他呢?”方芳一脸的讥笑。 “白梦楼其实不是个面目可憎的人,他对我其实也挺好,再说,我嫁给他是有原因的,只是和你说不清罢了。”林风雨从方芳的背后抱住她,“相信我!” 方芳沉默了一会儿,她往自己的杯中倒了半杯酒,然后转身对着林风雨。 “作为好朋友,我现在有义务告诉你一件事:婚姻对你的幸福很重要!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即便不是为了金钱、权力、荣誉、地位,也不能以婚姻为手段。因为,错误的婚姻会让你不幸福,这种不幸福将伴你一生,你获得的那些东西更本无法弥补这种不幸福!在你还有选择的机会时,你如果优柔寡断,没有做出正确的选择,你会后悔一生的!” “现在如果你愿意,你还有机会!我们逃走,逃到海角天涯,总有能够生存的地方,总还有获得幸福的可能!但你踏进了那个总统套房,你的未来,注定是个悲剧!” 方芳一口气说了很多。 等方芳不说话了,林风雨一字一顿地说:“我知道我在做什么,这是我的选择,我永不后悔。还有,我感谢你,你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 “那么,好吧,咱们姐妹干一杯,然后你也该上楼了。”方芳从酒杯的上方抓住另一个酒杯递给林风雨。 林风雨接过,和方芳碰了一下杯,一饮而尽。 片刻,林风雨忽然感到一阵晕眩。 “这酒的劲儿太大了!”她喃喃地说,然后慢慢倒在床上,失去了知觉。 方芳抱起林风雨,把她放在床上,又拉过被子给她盖好。 “对不起,风雨!我还想阻止你一次!”方芳盯着林风雨的脸,温柔地说。 方芳从自己的房间中走出来之前,先在镜子里仔细审视了自己一番。她自己都感叹,她穿上林风雨的衣服后,仅仅看侧影和林风雨还真有几分相像,自己的个子稍高一点,走路时低着头就行了,胸部比林风雨丰满一点,这也很好解决,可以用手掩住嘴,既挡住了部分面庞,手肘也遮在胸前,别人很难识别。 于是,她给林风雨盖好被子,转身碰上门,疾步向楼上的总统套房-也就是林风雨的新房走去。 路上居然没有遇到人。 方芳松了口气,轻轻推开门。 客厅没有人。根据先前白梦楼醉酒的样子,方芳推测他应该躺在床上。她用手抚了抚自己的胸口,然后推开卧室的门。 豪华的大床上空空荡荡。 那么他在哪里呢? 方芳把目光投向浴室,浴室的门关着。 方芳的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他应该泡在浴缸里。对于一个醉酒的人来说,有什么比在温暖的浴缸中躺着更舒服? 她走到窗前向下看,地面上的一切都那么渺小,汽车像甲虫,人像蚂蚁,而伫立在三十七楼的她,像是在天堂俯视人间的仙女。 是的,这里,今夜,本是天堂,林风雨的天堂,如果她不是和白梦楼结婚的话。方芳默默地想,看到自己最好的朋友走向幸福,她的喜悦不会比林风雨少一分。 方芳把目光从远处收回,投向对面的高楼。那栋高楼和“天府鸿池”所在的这栋楼之间的距离大概有四五十米,方芳能够看到对面那栋楼中的灯光和影影绰绰的人影。 浴室里还没有动静。 方芳走到床前,轻轻解开衣扣,脱掉外衣。 手接触到衣扣的一瞬间,她的脑子中闪过萧长河的影子。仿佛是条件反射,每次她和别的男人幽会的时候,她的脑子中都会闪过萧长河的影子,他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然后他的影子慢慢随着她的眼光慢慢移动,一点一点地移动到她幽会的男人身上,慢慢和那个或高或矮、或胖或瘦的男人重合在一起。 但这一次不一样。 她知道,他和他是不可能重合的! 只剩下贴身的时,她钻进被子里。 她在等待,等待一个她不信任的男人,一个她认为危险的男人。 她要用自己的身体阻止一场婚姻,藉此来保护林风雨。 不知过了多久,白梦楼还没有出来,浴室也没有一丝声音。 方芳忽然发现不对劲! 她倏地坐了起来。 她立马看到了从客厅冲进的浓烟,夹杂着滚滚热浪扑面而来!她来不及细想,用床单裹住自己,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冲向客厅大门。 刚冲到客厅她就知道自己错了,大门处火烧得正旺,大火正是从大门向内蔓延的。看这个形势,不等她冲到大门口,她要会被烈火烧焦,要么被浓烟熏晕! 既然不能脱离险境,那就固守待援吧。 她快速返回卧室,把卧室的门死死关住。 很快,卧室的门被烧得毕毕剥剥地响,烟从门缝往里冒。 该死,为什么要用木头做门?方芳骂道。 她向浴室冲去。她先在需要水,她知道,如果把水浇在门上,会减慢门的燃烧,那她就多一点时间。 她抬脚踹开门,她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浴室空空如也,白梦楼果然不在里面。 “尼玛!老娘只不过想你一下,你看不上老娘也犯不着放火烧死我啊!”方芳一边狠狠地想,一边抓起个盆放到水龙头下。事到如今,傻子也看得出,这火起的蹊跷。 她飞快地拧开水龙头,一滴水也没有流出来。她赶快换了个水龙头,还是没水。 卧室的门烧出个大洞,浓烟已经开始涌入卧室。 方芳这才真正感到了恐惧。 如果有水,她可以减缓大火向卧室蔓延,给救援争取时间。 没有水,那么她的时间将开始倒计时,她撑不过十分钟! 她推开浴室的窗子向下看,宛如从云端俯视人间,窗外也没有一个可以立足的台阶,甚至没有可以攀援的水管之类的东西。 一百多米的高度啊! 如果跳下去,她会变成一堆碎肉。 方芳打了过哆嗦。。 ... 第一百零五章 死里逃生 86_86624方芳叹口气,把目光投向对面的高楼。 显然,这里的浓烟已经引起了对面楼上很多人的注意,他们趴在窗台上向这边看。 当他们发现方芳趴在浴室的窗子上时,发出惊叫声。 她冲出浴室,冒着扑面而来的浓烟,摸索着从床上找到手机,然后冲进浴室,“哐当”一声将浴室的门紧紧关住。 就这么一会儿,她已经被炽热的浓烟呛得不行,倚在门框上剧烈咳嗽,眼泪一把一把的往下流。 稍微平息了一下后,她站直了身子。 她看了一眼浴室的门,这是她的最后一道防线了,当大火进入浴室,她就无路可走了! 她倚在浴室的门上,打开手机,她要自己打119求援,她还要告诉世人真相。 手机居然没有信号! 方芳心中有一丝悲哀。 原来,这是一个精心设计好的陷阱,引发大火、停水,甚至干扰手机信号,他们考虑得真周到啊!自己的生命就是结束在这个精心布置的陷阱中。 大火过后,一切将归结为意外。明天的报纸头版头条将详细报道这个“意外”事故,新闻的最后估计还会煞有其事地提醒人们“珍爱生命、防范火灾”。 一缕清风从浴室的窗子吹入,方芳的精神为之一振。 她忽然感到一丝欣慰。 这不过是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猎人等待的不是她方芳,而是林风雨!方芳误打误撞,落入了陷阱,却也正好保全了林风雨!林风雨此时正在楼下安然入睡,如果没有先前的小花招,现在被困的就是林风雨了。 方芳自己都感到惊诧,原来在自己的心中,这份友情是如此之重,重到她愿意以自己的生命换取林风雨的安全。 既然这样,你一定要好好地活着,你活着,就像我们活着! 电路突然断了,浴室一片黑暗。 但很快,浴室又亮了起来。卧室中熊熊燃烧的大火,隔着半透明玻璃门,照亮了浴室。方芳面对着浴室的门,炽热的空气向她袭来,她感到越来越热。 她站了起来,再次走到窗边。 她不再理会对面楼上的惊呼,只是静静地仰望夜空。 夜空宁静深邃,繁星如同数不清的宝石在闪烁。 她的心慢慢安静下来,在星空中,她仿佛看到一张熟悉的脸,最亮的两个星星是他的双眸,正深情地向自己凝视。 那真的是萧长河么? “我们夜夜重逢,却只在梦中,而今夜,我们终将相聚…”她喃喃地说。 突然,“啵”的一声,一个东西从下方边飞了进来,把方芳惊醒。她跳了起来,发现一支小小的弩箭在窗下摆动,弩箭的后面带着一根长长的丝线。 “这个时候了居然还有人恶作剧!”方芳骂道,她向下看去,只见对面大楼的一个房间中有个人影,对着自己在比划什么。 那个房间比自己的位置低三层楼。 她心中一动,拾起那支弩箭,轻轻地拉紧它后面的丝线。她能看出,丝线的那一头居然在对面那栋楼的房间中,应该是系在什么东西上。 丝线虽细,但很结实,不知是什么材料制成的。 对面楼上那人还在比划,大概是让方芳从这根绳子上滑过去。 “开什么玩笑!在一百多米的高空,凭借一根牙签粗的丝线,从一座楼滑到另一座楼,你以为老娘是耍杂技的啊?”方芳对着那人吼道,也不管他听不听得到。 “再说,对面那个房间比这里低三层,就算成功了,我从这里滑过去,势能转化为动能,那速度也足以让老娘残废的!你上过初中没有啊?你的物理是体育老师教的啊?文盲啊!” 浴室的玻璃门传出一声脆响,那时它即将爆裂前发出的。 方芳心中颤抖了一下! 虽然她做好了必死的决心,但一旦有生的希望,她没有理由不紧紧抓住! 虽然这个希望只是一根细细的、极不靠谱的丝线,但总得试试吧?万一成功了呢? 她知道没有时间讨价还价了,这根丝线是她活下去唯一的希望,虽然,从概率上讲,她成功的可能性不到百分之一,但是,如果不试一试,她死在这里的概率是百分之百,而且死了还会被烧得像木炭! 木炭!又黑又干,擦什么粉都盖不住啊! 老娘天生丽质,就算是死,也得死如秋叶之静美,怎么能烧成黑炭啊! 不就是个死吗?那就试一试! 一旦下定决心,便立即行动,因为时间已经不多了。 她迅速把丝线穿过自己的,再向上穿过,然后把丝线的末端牢牢系在水龙头上。 做完这些,她顺手拿起一跳浴巾,“嗤”的一声撕成两半,用它们分别缠住自己的两只手,再握住那根丝线。 刚刚做完这些,浴室的门又发出一声响,玻璃碎裂,浓烟呼地涌了进来,瞬间填满了整个浴室。 方芳猝不及防,吸进一口烟,立刻呛得眼泪直流,大脑中一片混乱。 已经没有时间了! 她凭借残留的一丝意识,纵身跃出窗子。 跃出后的一刹那,她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她的大脑马上一片清明,她感觉自己快速下落,耳边传来呼呼的风声。 几乎同时,她手中一紧,下落的速度骤减,她运动的方向也由垂直下落改为向斜下方滑行。 她半仰着身子,双手牢牢抓住丝线。 她感到自己抓着的不是丝线,而是自己的命!很快,她感到自己的双手和臂膀酸痛,她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幸亏这段时间坚持练习跆拳道,手脚都比上学时有力多了!要是完全凭借和,只怕承受不了她的体重,估计会撕破,然后跌下去! 那明天真的会上头条!裸美人高空跌落… 她很庆幸自己减肥了。 早知道有这一关,前段时间减肥就该对自己更狠一点!她无奈地想,尼玛,老娘还真的有先见之明啊! 仿佛经过了一个世纪一样,她终于看到对面楼房的墙壁扑面而来。分不清是喜悦还是惊慌,她的人已经从一扇窗中撞入! 她感觉双脚蹬在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上,随之传来一声惨叫,然后她感觉自己身不由己地翻转了几下,期间撞击到不知是什么东西上,发出“哐啷”的巨响。 最后,她终于停了下来,她只看到两个模糊的人影在眼前晃动。 “减肥,不仅事关美貌,还事关生死!”她嘟噜道,然后晕了过去。。 ... 第一百零六章 穷且益坚 86_86624第一章穷且益坚 没错,在那个房间的两个人正是莫如风和莫怀文。 二人受人之托,保护可能面临危险的林风雨。 谁知方芳李代桃僵,阴差阳错,莫如风和莫怀文救出了方芳。 二人并不知道这个女人是谁。 但既然是从那个房间逃出来的,就得把她救走。 莫如风安排莫怀文带着方芳先走,自己留下,说不定对面的大楼中还会发生什么事呢。 然后就有了莫怀文带着方芳一路逃向花溪,沿着花溪向上,到达梅花寨的那一段经历。 大火! 大火说起就起,毫无征兆,从四面八方向莫如风围了过来。莫如风抬头看时,火光把半边天都照得通红,滚烫的气流扑面而来,让他几欲窒息。火墙从周围快速逼来,大火中传来噼噼啪啪的炸裂声,夹杂着凄厉的风声,仿佛还有尖利的笑声。 就这样结束了么?莫如风悲哀地想。 就这样结束吧,人力终有尽时,我真的无能为力了。他在心中对自己说,四周的火苗已经舔到他的身体,他感到刀割一般的疼痛。 可是,为什么觉得还有什么放心不下? 儿子! 他心头一阵剧痛:我死了,儿子怎么办? 烈焰炙烤着他的面颊,火辣辣地痛,他的眼前一片血红,他的眼睛再看不见任何东西。火墙中仿佛有魔鬼的狂笑传入他的耳中。 他的手哆哆嗦嗦地摸向腰间,他的手指触到那把伞刀,伞刀上残留的一丝凉意让他稍感清醒,借着这一丝清明,他拔出了伞刀,把全身的力气凝聚在刀柄上,然后猛地把它掷出,向着狂笑传来的方向! 笑声戛然而止。 火墙从前后左右倏地远去,又在莫如风前方汇聚,然后缓缓升起,在他前方的空中变幻成一朵熊熊燃烧的莲花。 这时音乐响起,莫如风猛地睁开眼睛,原来做了个梦。 他叹了口气,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身子却倚在三轮车上。今天的生意不错,赚了一百多元,但跑的路程也很远,他确实感觉累了,就把三轮车停在路边的大树下,自己坐在地上倚着车轮休息了一会儿,没想到居然睡着了,而且还做了个梦。最近他经常做被大火围困的怪梦,而且每次大火最后都会幻化成燃烧的莲花。 手机的闹钟还在响,铃声是非非设置的,小沈阳演唱的《大笑江湖》。这首歌歌词诙谐,旋律轻快,许多孩子都喜欢,莫非非也不例外。不过,作为成年人,莫如风更喜欢小沈阳演出的另一首歌曲《爱是你我》,每当听到小沈阳高亢的声音唱到“就算生活给我无尽的苦难折磨,我依然觉得幸福更多”时,莫如风心中总会升起一种莫名的感动,那歌声中有一种历尽沧桑后的豁达、看透繁华后的淡然。 闹钟终于停了,莫如风站起身来。他对着西下的太远伸了一下腰,然后骑上三轮车,向前蹬去。今天是星期五,是非法放学回家的时间,他得去接儿子了! 在离幼儿园几十米的一个拐角,莫如风把三轮车停在一个角落里,整理了一下衣服,又从兜里掏出个梳子,仔细把凌乱的头发梳理了一下,这才向幼儿园的大门走去。 莫非非上的是寄宿式幼儿园,周一到幼儿园,周五离开。这并非莫如风的本意,也不是非非愿意的,但莫如风每日早出晚归,庄小月在公司的事务也非常繁忙,接送和照顾非非就成了大问题,不得已,莫如风只好找了这家收费昂贵、据说教育质量很好的寄宿幼儿园—“丹枫幼儿园”。在这个幼儿园上学的孩子大多家里经济条件都不错。 非法是个沉默而敏感的孩子,虽然他不说,但莫如风看得出来,他很羡慕那些有小车接送的小朋友。 有一次,几个小朋友在一起讨论谁家的小车好,非法默默地走到窗子边看天上的白云。 “咦,莫非非,怎么从不见你家的车啊?”问话的是他们班的小富少刘英俊。估计是营养吸收太多,来不及向上下两个方向输送,便宜了肚子周围的身体部件,刘英俊小朋友横向发展非常迅速,腰围堪比大人,身高却是全班男孩中最低的,加之肥头大耳,眼小口阔,要和“英俊”二字扯上关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但这并不妨碍老师们对他的喜爱,也不妨碍同学们对他的羡慕,因为他家超有钱,连老师都叫他“刘大少”。刘大少的爸爸常常请老师们去成都最豪华的酒店吃饭,过年过节还送购物卡,于是,刘大少理所当然地成了全幼儿园最聪明、最帅气、最值得其他小朋友学习的榜样。宣传栏中挂着刘大少放大的照片,一脸睥睨天下的气势。 刘大少家有两辆汽车,而且都是劳斯莱斯,每辆的价格不低于六百万。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莫非非不想和他讨论小车,其实他觉得坐在爸爸的三轮车里最舒服。 “我知道了,你家肯定没有汽车!你家是贫农!” 大人的价值观已经影响到孩子们了,他们羡慕“土豪”,并创造出一个和“土豪”相反的词—“贫农”。 刚吃了刘大少的巧克力的孩子很快加入到刘大少的周围,一群孩子指着非法,齐声高喊:“贫农!贫农!贫农!” 非法的脸涨得通红,他突然抓住刘大少的食指,用力一掰,刘大少应声倒在地上,两人立即扭打成一团。刘大少的几个铁哥们也加入战团,一时间教室中乱成一团。 等班主任老师闻声赶到把他们拉开,两个人都受了伤。莫非非的脸上流着血,一声不吭;刘大少握住手指哇哇大哭。 班主任赶紧把刘大少抱到校医务室。 园长闻讯,风驰电掣地跑到医务室,止住正准备给刘大少包扎的校医。“人家金枝玉叶,怎么敢随便医治!赶快到大医院!”园长说,亲自开车把刘大少送往华西医科大学附属医院检查处理。。 ... 第一百零七章 有所不为 86_86624其实,莫非非虽然从莫如风那里学得点擒拿格斗技巧,但终究力气不足,刘大少的手指虽然微微肿起,但并无大碍。 莫非非走出教室,呆坐在幼儿园的一个角落。鲜血从脸上的伤口中流出,顺着脸颊往下流。不知过了多久,一个路过的老师发现了他,心中不忍,把他带到医务室,又向莫非非问了莫如风的电话,打电话告诉了他。 当莫如风赶到幼儿园时,园长刚刚回来。她已经处理完刘大少的伤,并把他送回了家,经其他老师提醒,她才想起同时受伤的还有一个孩子,心中不由感到担忧。倒不是怕孩子受伤多严重,这种孩子之间但打闹,出不了大事,而是怕家长不依不饶,毕竟人家把孩子送到幼儿园后,幼儿园就要负监护责任。如果这个孩子家长有权有势,那就更麻烦了。 但当她看到莫如风的时候,心中就泰然了。 这个男人虽然衣着还算干净,但那衣服款式极老,洗得发白,脚上的一双皮鞋已经穿得变形了,还蒙住一层灰尘。尤其是他的脸,被太阳晒成了古铜色,汗水正往下淌。这种家长,一看就是社会最底层的体力劳动者,他们没钱、没权、缺乏知识,好对付! “你是打架孩子的家长是吧?你们怎么教育孩子的!你们再忙,也得抽出时间教育孩子对不对?”她冲着莫如风大声说。见莫如风谦卑地低头听着,脸上陪着笑,她心中更有底了,接着说:“刘英俊受伤了,光检查就花了五千!切,五千哪,还不包括药费、护理费!幸亏啊,人家刘英俊的爸爸宽宏大量,说不找你们要一分医药费!否则我估计你这几个月都攒不到五千元!” “对不起,孩子不懂事!”莫如风说,他的语速很快,明显露出焦急的神态,毕竟非法伤成什么样他还没看到。 “作为老师,我不得不提醒你,你的孩子有暴力倾向,如果不好好管管,当心长大了会变成街头混混!”园长接着说。 “谢谢你的提醒,但我的孩子不会成为街头混混!现在我先去看看孩子,好吗?” 园长忽然很愤怒,因为她发觉眼前这个衣衫破旧的落魄男人说话的语气忽然变了,不再是那种谦恭的语气,恰恰相反,他的语气冰冷,还带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在这个幼儿园,没有人敢用这种语气说话!她愤怒地看着男人的眼睛,心中却不由得突的一跳。在和男人目光交汇的一刹那,她仿佛看到他的瞳孔中有一只狮子在跳动。 她不由自主地答道:“好吧,先看孩子!” 医务室中,校医刚用酒精给非非的伤口消毒完毕,正准备包扎。忽然,一只手从旁边伸了过来,从他手中接过镊子。他还没来得及说话,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有碘酒的话用碘酒效果好些!” 莫如风换了个棉球,蘸了碘酒,小心翼翼地给非法的伤口消毒。只到此时,非法眼中才溢出泪水,大滴大滴的滚落下来。 “非非是个坚强的孩子!古人说,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这点伤算什么?这点委屈算什么?”他温柔的说,“都是皮外伤,很快会好的,但是我们现在得去医院打破伤风针!” 他抱起非非,向院长微微点头,然后向大门走去。 “一个穷农民工,神气什么神气!”院长对着走远的背影啐了一口。 那个背影仿佛停顿了一下,园长心中又没来由地突的一跳,她压低声音说:“幸好没找我们的麻烦!青云之志,切!” 晚上,非非给莫如风讲了在幼儿园打架的经过,然后问:“爸爸,为什么别人家有小汽车,我们家没有?” 莫如风心中一酸。 这些年他的他的心思不在如何赚钱上,家里的经济状况每况愈下。 庄晓月在公司上班,虽然属于白领阶层,但也几乎没往家拿过钱,即便她除去生活开支有些余钱,他也不能逼着一个女人掏钱。 在这个日益物质的社会,他自己已经习惯了别人的取笑和白眼,但他没想到在孩子们的世界里,也有这方面的歧视。 但他并非没有赚钱的机会。 庄晓月公司的董事长徐万明曾经登门拜访,以年薪三十万聘请他,但他拒绝了。这个决定导致他失去了一个改善家庭经济条件的绝后机会,也导致他和庄晓月关系的紧张。 后来,庄晓月又向徐万明推荐莫怀文,莫怀文欣然同意,进入了该公司,据说莫怀文很受公司高层赏识。 莫如风对莫怀文的就职依然感到不快。 因为庄晓月所在的公司是家保安公司,这家公司训练保安和保镖再提供给其它单位和私人,这个公司迫切需要对精通格斗、搏击、射击的人担任教练。 庄晓月知道莫如风当过兵,就向徐万明推荐了他。 “不是每一个当过兵的人都是高手,我在部队其实一直都是搞后勤的,说白了就是在炊事班做饭,还养过一段时间的猪!”莫如风对庄晓月说,“要是贵公司需要开展养殖业务,我倒可以考虑!” 他认为那个岗位虽然待遇很好,但非常不适合他,他的技能来自于军队,即便是从守林老兵那里学到的,也是间接来源于军队。 这种技能应该用来保家卫国,当然也可以用来防身。 但绝对不能用来赚钱。 后来徐万明邀请了两次,第一次在原来的薪金基础上又加了一条,提供三室两厅住房一套,第二次又增加了专车、司机,职位是训练部长。 甚至,在庄晓月起身上洗手间的时候,徐万明面带神秘地低声说:“我都给你选好了专职秘书!绝对开放、漂亮!” 他的神情仿佛在暗示什么,他又什么都没说。 那一刻,莫如风愈发坚定自己的想法,他果断但礼貌的回绝了。 他理解一个保安公司对高水平教练的渴求,但他不理解徐万明为什么对他开出这么优厚的条件。他从未见过自己的身手,庄晓月也从未见过,他凭什么相信庄晓月的一面之词?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陷阱,但只要你不贪婪,你就不会掉下去。。 ... 第一百零八章 梦里飞机 86_86624莫如风在贫困的山村长大,他已经习惯清贫的生活,富贵反而没有那么大的诱惑力。 从那以后,徐万明没有再找他,庄晓月也没有再提这事。 生活一如既往。 只是,当非法问道“为什么我们家没有小汽车”时,他的心中才咯噔一下,原来孩子的世界并非那么单纯,也有羡慕、自卑。 他搂过非法,低声说:“真正的男子汉的座驾,不是在马路上奔跑的红红绿绿的小汽车,而是…能在蓝天翱翔的飞机!我告诉你,我有一架直升机!” 非非兴奋地跳起来:“那你开着直升机来幼儿园接我!” “你做个听话的好孩子,总有一天,我会架着那架直升机去接你的!跟它相比,劳斯莱斯算什么?简直弱爆了!” “那我们的直升机停在什么地方?它长什么样?” “嗯,它停在一个隐蔽的地方。它的样子可威猛了,绿色的机身,巨大的螺旋桨,螺旋桨转动的时候,会发出巨大的吼声,像是狮子的怒吼…” 这个晚上,非法睡得很香甜,在梦中发出“咯咯”的笑声。 两个星期后的家长会上,园长专门讲话,指出个别家长对孩子的教育方法有问题。 “我园秉承德育为先的办学方针,力争把孩子培养成品德高尚的人。但是,有的家长对孩子说谎,孩子跟着说谎,我们感到非常惊讶。在坐的诸位家长,哪位家中有飞机?可是就有孩子说家里不买汽车是因为汽车弱爆了,飞机才高端大气上档次,家里有飞机!说得活灵活现的,像真的一样!”园长有意无意地看了莫如风一眼,语重心长地说,“穷一点没关系,随着国家经济的发展,总会共同富裕的,但说谎的习惯一旦养成,就改不了啦。往家长三思啊!” 家长大会结束后,非非的班主任又找到莫如风,直接告诉莫如风,莫非非在孩子们中间说自己家有直升机,要莫如风重视这件事。 当然,还有些话班主任没说。那就是莫非非把自己家的直升机描绘得威猛神武,让刘大少家的劳斯莱斯黯然失色。于是一大群小朋友从刘大少的屁股后跑到了非非的屁股后,有事没事缠住非非讲直升机。这让刘大少很反感,刘大少的反感很快演变成了班主任的反感,最终演变成了园长的反感。 “小小年纪就学会了说谎,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说谎就像癌症,学会了就改不了啦!需要不需要他都会说谎,任其发展…” “您的话很有道理,我想我已经明白了您的意思,以后我会加强对孩子的教育。至于这一次,不怪非非,是我逗他玩儿随口说的,他当真了。” “上梁不正下梁歪!”班主任嘟噜了一声,和别的家长说话去了。 这一天晚上,非非闷闷不乐。老师批评他说谎,同学们也不再相信他家有一架直升机。 莫如风坐到他的身旁。 “咱们俩从今天起制定个规定,那就是咱俩的秘密决不告诉第三个人,谁告诉了谁就是叛徒,你能做到吗?” “能!” “那好,爸爸现在告诉你,我真的有一架直升机!我保证绝不骗你!但是,这架直升机只有非常关键的时候才能使用。这是我们的第一个秘密。以后我们还会有第二个秘密,第三个秘密,我希望你能像一个男子汉一样坚守自己的诺言,永远不对第三个人讲我们之间的秘密。”他捧起非非的头,盯着他两只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我小的时候,你爷爷和我也有一个保密规定,我们约好的秘密谁也不会对第三个人说出去,一直到现在。爷爷做到了,爸爸也做到了,你能做到吗?” 非非郑重地点了一下头,说:“能!” 这一天晚上,非非做了一个梦,梦中他驾着那架绿色的直升机,在幼儿园上空尽情地翱翔。 三轮车在路上轻快地奔驰。 莫如风一边踩着踏板,一边和非非说话。分别了五天,终于重逢,父子俩都很高兴。 马路渐渐变窄,行人渐渐变少,路边的建筑渐渐变低-他们终于离开了喧嚣的市区,来到了市区外围的城乡结合部。 三轮车经过一个乡下派出所后速度就慢了下来。顺着派出所往前走是一条大约300来米的林荫道,道路不宽,仅两车道,道路两旁是两行高大的法国梧桐。三轮车在林荫道的尽头向右一拐,行了不到一分钟便停了下来。 这里是个农家小院,院子里立马传出几声犬吠。 莫如风把非非从车上抱下来,然后从兜里摸出钥匙开门。 院子的门刚打开,一只白色的大狗就冲了出来,它一会儿匍匐在非非的脚下,兴奋地摇着尾巴,一会儿人立起来,把前脚搭在莫如风身上。 “别闹,小猪!”非法摸摸大狗的头,把书包放在地上,“拿回去!” 那狗便乖乖地用嘴衔起书包带,叼着书包向院子里跑去,非非跟在后面。 这是个典型的农家小院,一座三层的小楼处于院子的中间,四周用红砖砌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围墙,围住一小片天地。几根葡萄藤从围墙角落爬起,布满了整个围墙,为这个平添许多生机。 院子中央还有棵树,长得老高了,巨大的树冠像是一把大伞为这个小院遮风挡雨。 夕阳给院子镀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小院宁静而温暖。 这家小院的主人是一位和蔼的老妇人,她大多数时间都住在城里的女儿家,于是就把房子的二楼租给莫如风,一楼留着她自己偶尔回来住几天,三楼则做了杂物间,非非的玩具也放在三楼。 莫如风把三轮车停在院子里,就忙着给非非洗澡换衣服。 “今天的晚饭我们去吃大餐!你妈妈的公司搞聚会,邀请中层以上领导的家属参加,你妈妈升公司副总了!” 非非眼前一亮。。 ... 第一百零九章 冠盖如云 86_86624毕竟是孩子,好吃的东西总能吸引住他们。他很配合地让莫如风给他换衣服。最后,莫如风给非非选了一件浅蓝色的衬衣和一条灰色的裤子。 给非非收拾停当后,莫如风也简单地冲洗了一下,然后找了件干净的衬衣和裤子换上。父子二人站在镜子前,两人都挺精神。常言说“佛靠金装,人靠衣装”,果然是有道理的。 半小时后,两人打的来到“天府丽都”大酒店。 莫如风牵着非非的手,乘电梯直上三十五楼,也就是顶楼。宴会就在顶楼的空中大厅里。 走出电梯前行几步即是宴会大厅,莫如风昂首走向大厅的门口。庄晓月和另外一个男人站在门口迎宾。那男人穿着藏青色的西装,打着蓝色的领带,头发梳的油亮。庄晓月穿着黑手的职业套裙,一队耳环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这会儿客人还不多,庄晓月正和那个男人在说话,没有注意到莫如风父子的到来。那男人首先注意到二人,疑惑地问:“你们?” 非非怯怯地叫了声:“妈妈!” 庄晓月转过头,露出甜甜的微笑。“你们来啦?这位是我们公司的朱总,”她回头向那男人介绍道,“我先生和孩子。” 庄晓月把二人引到座位上就离开了。 莫如风这才仔细打量这个宴会厅,只见大厅正中悬挂着巨大的水晶灯,流光溢彩。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踩上去软绵绵的,想来价格也不一般。大厅里呈环形依次摆放着十几张大圆桌,把一张更大的圆桌围在中间,中间的想必是主宾席位。大厅四面都是落地玻璃窗,透过玻璃,成都的夜景尽收眼底。 客人陆续到位,但客厅里并不吵闹,人们低声交谈着,都显得很有教养。 庄晓月虽然已经二十七岁,但岁月并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什么痕迹,看起来居然像个十七八岁的少女。她的体态苗条饱满,她的肤色红润,她的目光妩媚。浅浅一笑,便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平添几分孩子气。 即便穿着职业装,她的风采依然迷人。 非非紧紧挨着莫如风坐着,这里的奢华让他感到新奇,这里的陌生又使他感到不安。他从未到过这种地方,其实,何止是他,莫如风也没到过这么奢华的场所。 这时,两个人走了过来,非非叫了声“叔叔”。 原来是莫怀文和封子雄。 莫怀文在这里出现莫如风并不感到意外,但封子雄的出现还是让他吃了一惊。 “鼻涕虫!你怎么来啦?” “给你说多少回了,叫我封总,老封也行啊,别老叫鼻涕虫,多难听!”封子雄用手指点点莫如风的胸脯,低声说,“怎么来的,靠自己来的,我成了君安公司的合作伙伴啦,为他们提供野战训练场地,我那狩猎场,钢钢的!没猜错的话,你是靠老婆来的吧,家属?” 莫如风没有和封子雄开玩笑的心情,春节期间在狩猎场遇袭的场景还历历在目,那几个子弹壳老在眼前晃动。 莫怀文小声说:“你们怎么穿成这样啊?要不我去找件衣服?” 莫如风顺着莫怀文的目光看去,发现自己衣服的腋下居然开了个口子,露出里面红色的背心! 其实,刚刚进来莫如风就感觉到和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本以为天气已热,就和非非穿着衬衣来。进来后才发现,不论主人还是客人,都穿着正装,男人都穿着深色的西装,打着领带,女人要么穿着长裙,要么穿着旗袍。 中央空调把这里的温度固定在22摄氏度,这里不存在冷和热的问题。 “算了,你们忙去吧!宴会估计马上开始了,客人快来齐了。”莫如风对莫怀文说,把手臂垂下,挡住腋下的口子。 莫怀文和封子雄只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 “莫非非!”一个童音响起。 莫如风顺着声音看去,只见朱总正安排四个人往这个桌上坐。说话的是个肥头大耳、又矮又圆的男孩。男孩的身后站着一男一女,男的西装皮履,戴着金丝眼镜,女的穿着淡红色花纹的旗袍,一看就是成功人士的家庭。 “何园长您坐!”男子说,莫如风感到右边有人应了一声,回头一看,居然真是丹枫幼儿园的园长,原来她姓何。 那四人坐下,这桌的客人到齐了。 “刘大少!”非非在莫如风耳边悄悄说。 “和你们的老师打个招呼。”莫如风回答道。 非非站起来问了声“园长好”。 “非非你也来啦?”何园长笑容可掬地回答。这些成功人士,最善于用彬彬有礼的外表掩盖冷漠的内心,莫如风想起这句话,不知是谁说的。按说一个幼儿园的园长不应该参加这类聚会,但丹枫幼儿园是私立幼儿园,园长其实也是老板,或者叫董事长,加之丹枫幼儿园这几年的宣传做得不错,达官贵人争相把孩子送到这个幼儿园,那何园长也算是成功的了,只是不知道她怎么和这家君安保安公司扯上了关系。 刘大少已经坐了下来,他指着非非的衣服说:“莫非非,你怎么搞得像是蓝翔技校出来的啊?我妈妈说出席这样的晚宴一定得穿着正式服装,我妈妈说只有蓝翔技校穿这种蓝色的工作服。” 非非不去理会刘大少,仰头看那个巨大的水晶灯。 “我妈妈说,不回答别人的问话是不礼貌的!”刘大少接着说。 莫如风碰了碰非非,非非才答道:“他们请我们来,我们就来啰!” 刘大少估计也告诉了他妈妈,这个孩子就是上次和他打架的孩子,他妈妈阴沉着脸,把刘大少的椅子往身边挪了挪,还在刘大少的耳边嘟噜了一句,似乎是“离野蛮人远些”。。 ... 第一百一十章 相濡以沫 86_86624客人到齐,庄晓月拿起话筒开始讲话:“尊敬的各位来宾、女士们、先生们:在我公司成立三周年之际,首先请允许我代表公司全体全体员工,对各位的到来表示热烈的欢迎!今晚,我们非常荣幸地请到了公司中高层领导、重要合作伙伴以及公司部分中高层领导的家属,下面向大家介绍部分来宾。” “公司董事会主席徐万明先生!” 掌声响起,一个秃顶的男人站了起来向大家挥手致意。 “公司总经理朱罗力先生!” 同样是一片掌声,先前和庄晓月一起站在大厅门口的男人站了起来。 “鼎汉集团公司副总经理乔雨村先生!” 原来鼎汉也派人来参加这个晚宴了。 “省秘书处章处长!” “省交通运输厅王厅长!” “省工商联范主席!” “市秘书赵处长!” “市工业信息化局局长杨局长!” 在座的要么是机构领导,要么是公司董事长、总经理,这宴会果然是冠盖云集! 当然这也体现了君安公司的实力。 庄晓月并没有介绍所有来宾,只是介绍了重要来宾。 接下来是公司董事会主席徐万明致辞,大意是感谢领导支持、感谢合作伙伴帮助、感谢员工家属理解云云,莫如风没有细听。 致辞完毕,晚宴正式开始。 君安公司果然财大气粗,上的菜都是极品,别说非非没吃过,莫如风只是听说过。 第一道菜是“虫草野生甲鱼汤”。服务生把金黄?色的汤分到每个客人的小碗中,莫如风尝了一口,味道很鲜美,非非却不肯喝。 “为什么不喝啊?”莫如风低声问。 “这一截一截的东西看着好恶心啊!”非非用声闻全场的声音说,他指的是汤中的虫草。 “你真是个土老冒,这是虫草,我妈妈说好贵好贵的呢!”刘大少鄙夷地说。 刘大少的妈妈在刘大少的脑袋上拍了一下,拖着强调说:“吃你的,不是每个孩子都能像你一样,把虫草、鲍鱼当家常便饭!” 何园长连忙接过话头说:“那是那是!现在虫草越发少了,价格见涨呢!” 第二道菜是“冰花炖血燕”。 “血燕是什么啊?”非非问。 “血燕是燕窝中的极品啊,这鲜红的颜色是因为你面有燕子吐出的血丝,我妈妈说是好东西哦!”刘大少抢着说。 何园长连忙表扬说:“这孩子懂的真多!” “呕…”非非做了个呕吐的姿势,“燕窝里有燕子的口水,好恶心,这个酒店怎么老给我们吃恶心的东西?” 刘大少的妈妈终于忍不住了,用勺子狠狠地敲了一下碟子,“无知!”,她低声说。 接下来上的“东海野生黄鱼”、“阳澄湖大闸蟹”等等,非非除了吃了点鱼肉,其余的也不愿吃。 董事会主席徐万明带领朱总和庄晓月依次给客人敬酒,来到了莫如风所在的桌子。 每敬到一位客人时,客人都先主动介绍自己的单位、姓名,再和徐万明碰杯,然后象征性地喝一点酒。 原来同桌的客人也不是泛泛之辈,大多也是处长、局长或是公司要员,另有一人是银行行长,刘大少的爸爸是金融投资公司的总经理。 徐万明来到了莫如风的身旁,莫如风站了起来。 “徐主席,我们见过的,自由职业者,莫如风。”莫如风端起酒杯,微笑着说。 他看到庄晓月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他知道,自由职业者其实是无业游民的另一种称呼,他的身份现在已经让妻子感到羞耻了。 更糟糕的是,随着手臂的抬起,衣服腋下的那道口子张开了,露出来里面红色的背心。 同桌的人都静静地注视着莫如风,他们的脸上没有鄙夷,但他们的眼神显然露出了好奇。这样一个人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桌上的。 “他们家有驾直升机!”刘大少不知哪根筋坏了,不合时宜地说。全桌的人都听到了,何园长忍不住笑出声来。 莫非非紧紧挨着莫如风站着,他忽然发现,爸爸像只羔羊,周围的人虽然彬彬有礼,可是他们的目光向狼一样。甚至妈妈,本应该坚定地和爸爸站在一起,她是这个公司的领导,她能让周围的人知道,这父子俩也不是没有引以为傲的亲人,但她并不当着大家表明和他们的关系。 非非有点失望,但他紧紧地挨着莫如风,“我永远和爸爸在一起!”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这时徐万明说话了,他脸上挂着笑容说:“很荣幸再见到您,莫先生!不过,我的建议还是希望您能考虑考虑,怀文,现在可是训练部部长了!” 徐万明指的是邀请莫如风加入的事,现在他在旧事重提。 “人各有志,不过我仍然要感谢您的一番美意!”莫如风淡淡地笑道,和徐万明碰了一下杯,把杯子送到唇边。 徐万明也象征性地把杯子在唇边沾了一下,向下一桌走去。 又过了片刻,非非说肚子痛,要离开。莫如风便带着非非走了出来。 非非并非真的不舒服,他只是觉得这里的人很不友好,这里菜也不好吃,他不想再待下去,莫如风当然明白他的小心思。两人离开宴会厅,漫步在夜晚的街道上,压抑感立马烟消云散。 “我讨厌那个地方,那些人的眼神像狼一样!”非非说,“要吃小羊的狼!” “傻孩子,他们不是狼,我才是。”莫如风笑着说,“他们不是强者。真正的强大是内心的强大,内心强大的人,即便身临绝境也决不放弃,为了崇高的目标,他们不仅能壮烈的死去,更能卑微地活着!” 非非似懂非懂。 在步行了十来分钟后他们打的回家。上车前,莫如风在一家肯德基给非非买了一个大汉堡和一大包薯条。 非非如获至宝,把汉堡和薯条拿在手里,一会儿放到鼻子下闻闻。 “为什么不吃?” “回家慢慢吃!” 和许多孩子一样,非非喜欢汉堡和薯条。虽然莫如风认为油炸食品吃多了不利于健康,但偶尔还是给他买一次,每次非非都很高兴。 到家后,非非迫不及待地打开电视,调到少儿频道,动画片正在播出。莫如风坐在他的左边,小猪蹲在他右边的地板上。 非非从纸袋中拿出一根薯条喂到莫如风的嘴里,再拿出一根喂到自己的嘴里。 小猪蹲在他的身边,目光热切地看着他,长长的舌头舔着嘴唇,那样子既可爱又好笑。。 ... 第一百一十一章 恍如初见 86_86624“小猪真馋,难怪叫小猪!”非非说着,把一根薯条送到它嘴边。小猪迫不及待地张嘴接过薯条,直接咽了下去。 非非用手指点了点小猪的头,一本正经地说:“吃东西要细嚼慢咽,知道吗?” 小猪仿佛听懂了非非的话,顺从地摇了摇尾巴。 非非再把一根薯条送的它的嘴边,它衔住,嚼了嚼才咽了下去。 “这才是听话的好孩子!”非非说。 莫如风不禁莞尔,这是他教育非非时常说的话。 二人一狗,吃着薯条,看着动画片,其乐融融。 吃完薯条,非非拿出那个大汉堡,照例让莫如风咬了一口,然后自己开始吃。 小猪目不转睛地盯着汉堡,大概以为非非也会让它咬一口。非非摇了摇头,说:“不行!” 等了一会儿,小猪见非非没有给自己吃的意思,垂头丧气地走到沙发另一端,匍匐着,把头放在前腿上,耷拉着耳朵,闭目养神。 非非把汉堡中的鸡肉撕下一块,喊道:“小猪!” 小猪的耳朵抖动了一下,却并不动。 “真是个小心眼,逗你玩儿呢!”非非嘟噜道,把鸡肉送到它的嘴边。 小猪闻到香味,猛地睁开眼睛,一口叼过鸡肉吃了起来。它一边吃一边冲非非摇尾巴。 非非“咯咯”的笑了起来。 明月已升到半空,月光从窗外照了进来。微风拂过窗外的大树,树叶沙沙作响。 晚宴上的种种不快都烟消云散。 非非已经睡着,他胖乎乎的小手抱住枕头,脸上时而露出甜甜的笑容,时而紧皱眉头,不知他在梦中为何而喜、为何而忧。 庄晓月还没有回来。 莫如风靠在床头,把一支香烟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 他上学时不是好学生,早就学会了吸烟,这个爱好一直持续到非非出生。听说吸烟对孩子不好,他立即戒了烟。偶尔,他会怀念香烟的味道,就会拿一支烟放在鼻子下嗅一嗅。 他和庄晓月的婚姻曾经让无数人羡慕嫉妒恨,有人说他创造了“*丝”征服“女神”的神话。当年不少人追问他的秘诀,他总是无奈地说:“估计是幸运吧!” 他们就像夜空中的两颗流星,各自按照自己的轨迹运动。 他们本没有交点。 如果不是幸运,在茫茫人海中他怎么会遇见她? 如果不是幸运,怎么会有那场及时雨? 那时莫如风刚刚脱下军装不久,只身一人来到成都的一个工地上打工。他在军队中游刃有余,在这里却一再碰壁,在军队和战友同吃同住,在这里却孤身一人。纵然他心地坚韧,也未免感到孤独。偶尔能休息一天半天,他也不知道能去哪里,大多在街上随便走走,走累了再回工地。 那天是他休息的时间,他像一个流浪汉在大街上游走。 忽然,一朵乌云飘了过来遮住了太阳,只转眼间就天昏地暗,大雨噼哩啪啦地打了下来。 莫如风连忙缩到一个屋檐下躲雨。 他刚站稳脚,正蹲下身子把裤腿往上卷,一个白色的身影也冲了过来,是一个女孩。 他瞟了一眼,她正低头用力按着裙子,以防被风掀起。她的裙裾飞扬,露出修长、白皙的小腿。 “一叶落而知岁之将暮,睹瓶中之冰而知天下之寒,看到这小腿,就可判断这个女孩必是个美女…”,莫如风心想。 雨水在街道上汇流成河。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女人们已经变得非常现实。像莫如风这样的卖力气的农民工,只会引来她们鄙夷的目光。莫如风甚至已经习惯了城市中那些红男绿女的歧视,他从不主动和“高富帅”、“白富美”们搭话。 夏日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大概半小时后,那雨停了下来,乌云裂开,阳光透了下来,只有屋檐下的水滴还在往下滴,像断了线的珠子,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这个屋檐下的台阶外地势较低,雨后积满了水。那水颜色混浊,水面上漂着些从街道上冲过来的塑料袋、纸屑等垃圾,在地上排水口打着旋而往下流。 虽然看不到底,但莫如风知道这水不深。 这水虽脏,但未必就比自己脚上的鞋脏,莫如风看了看脚上沾满泥土的运动鞋,自嘲地想,然后毫不犹豫地踏进水里。 水漫至他的小腿,他涉水走了四五步,终于到了街面上,大步往工地方向走去。 他走出五六步后,忽然放慢了脚步,他又想起了那白皙的小腿。那样美丽的腿,难道也要像自己一样从那道脏水中趟过吗? 他摇了摇头,又走了回去,在那道脏水前站住。 那个女孩还站在屋檐下,不知所措。 屋檐下的水滴还在不断地滴落,断断续续的,像一道珠帘悬挂在两人的中间。 即使隔着这道雨帘,他仍然可以看到,女孩穿着白色的连衣裙,她的身材高挑,甚至和自己差不多高,她的头发很长,柔柔地垂在胸前。 宝帘珠卷。莫如风莫名其妙地想起这四个字。 多年以后,锅盆碗盏、柴米油盐渐渐冲淡了他们当初的激情,拮据的生活导致他们对未来的巨大分歧,愤怒和猜疑在两人之间弥漫,他仍时不时记起那到雨帘。甚至在梅花寨的顶峰,看到鲜血从她的嘴角流出的时候,莫如风的脑海中依然常常浮现出那道雨帘,那个遥远的下午,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而雨帘的后面,站着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孩。 “要帮忙吗?”他喊道。 这不是绅士的表达方式。绅士的表达方式因该是对着女孩微微欠身,轻声说:“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吗?” 但莫如风不是绅士,他是一个落魄潦倒、四处遭人白眼的民工。他估计女孩看都不看他一眼,豪气地一脚踏入水中,快速离开,仿佛和他这样社会底层的人说一句话就会使她失去宝贵的贞操。 “我过不去!”女孩喊道,声音像银铃一样清脆。 这让莫如风感到意外,他涉水而过,在女孩的面前蹲了下来。 女孩顺从地趴到他的背上。女孩不重,趴在莫如风的背上,让他感到软绵绵的。一缕长发垂到他的脸上,散发着淡淡的芳香。那一瞬间,他仿佛看到秋天的山坡,野菊在明亮的阳光下静静地开放。 很快涉过了那潭积水,来到街道上,莫如风小心翼翼地把女孩放到地上,然后离开—他甚至没有回头。 “哎!”背后那个银铃一样的声音喊道。 莫如风站住,回头,他现在才看清女孩的面庞。 她的肤色白皙,仿佛是上好的白玉,圆润光洁。 她眉毛细而长,睫毛忽闪忽闪地,一脸的笑意,嘴巴却高高地撅着,仿佛表达着某种不满。 几缕被雨水打湿的头发贴在脸上,让女孩平添几分俏皮。 她胸前的衣服有的地方也湿了,本就单薄的衣服贴在身上,让她的胸脯高耸。。 ... 第一百一十二章 喜结连理 86_86624这是一个美女,比莫如风相像的还要漂亮,而且…风情万种。 “难道不应该说点什么吗?”她问。 她讲的是标准的普通话,不像本地人。本地人?大多讲四川话,即便讲普通话,也夹杂这明显四川口音。 莫如风曾以为自己的普通话很标准,等在部队遇到大量北方人时,才知道自己的普通话带着多么强烈的家乡特色。 莫如风对女孩点点头,是应该说点什么,否则不太礼貌。 “再见!”他说。 然后转身,大踏步离开,再不回头。 夏日的阳光陡然一片明媚。 美丽的邂逅只是夏日的点缀,一切都很快恢复了平静。 莫如风依旧在工地上忙碌并领取菲薄的报酬,他和周围的人的关系处理得不错,再没有人逼他喝酒或者强迫他去工地附近那些闪烁着粉红色暧昧灯光的休闲小屋。 但莫如风和工友依然没有太多的话说。莫如风并不反感工友们议论女人和赌钱,这些卖力气吃饭的兄弟,你让他们饭前茶后讨论人类未来发展趋势、宇宙的奥秘,似乎不大可能也不大合适。 毕竟,只要他们快乐就行,又没有伤害到别人,管他们议论什么? 在晚饭后,他依然独自到离工地不远的小河堤上坐一坐。 夏日的傍晚,当晚风渐起,河堤上便有了三三两两的人来乘凉。他们或席地而坐,或信步前行。 莫如风找了个人少的地方,躺在草地上。 天空还很明亮,几朵白云悠然飘过。这让莫如风想到了从前,那时他从机舱中纵身跳出,耳边是呼呼的风响,然后降落伞在背后猛地张开,一股大力减缓了他下降的速度。在缓缓降落的过程中,他能看到白云在脚下绽放,像盛开的洁白的花朵。 他闭上双眼,任思绪飞扬。 人生啊,是不是都有一个飞翔的梦想?只是,对大多数人来说,那些梦想都在地球引力的束缚下渐渐凋零。 这时,他感觉到有轻盈的脚步走近,那脚步在他身边停了下来。他没有理会。 然后他感觉有个毛茸茸地东西从他鼻孔上拂过,他禁不住打了个喷嚏,猛地睁开双眼。 眼前是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他忽地坐了起来。 “是你?” 一个女孩蹲在地上,手里拿着根青草,一脸的笑意,正是那个半个月前在雨中邂逅的女孩。 那天晚上,他们在河堤上聊了许多。 通过谈话,莫如风知道,女孩名叫庄晓月,是一个一出生就被父母抛弃的弃婴,从小在孤儿院长大,高中毕业后没能考上大学,便出来打工。 因为无亲无故,所以无牵无挂,她随心随意贴浪迹四方,从一个城市流浪到另一座城市,那年初来到成都,在一家棉纺织品公司打工。 两人在成都都是孤身一人,都是收入菲薄的打工一族,在这个喧嚣的城市,他们都缺乏温暖。这些共同点把他们之间的距离大幅度缩短。 晚上十一点,莫如风把庄晓月送回棉纺织品公司的女工宿舍。 后来,庄晓月常常来工地找莫如风。他们有时一起到小河堤上漫步,有时一起去夜市的大排档吃风味小吃。 看着庄晓月被辣得泪水直流却还是吃得津津有味,丝毫没有故作矜持的做作,莫如风觉得这是个心地单纯的女孩。 工友们见到如此漂亮的女孩经常来找莫如风,羡慕嫉妒恨如同工地的尘土一样飞扬。 这厮和我们果然不是一路人啊,他们常自怨自哀地说。 以后的发展水到渠成,一种叫作“爱情”的东西在二人之间生长。这年秋天,庄晓月跟着莫如风去了花溪之畔的那个宁静的山村,见到了莫老铁匠夫妇。 老莫家能找到如此美貌的儿媳妇儿,可以说是上天眷顾,老太太高兴得合不拢嘴。 倒是老铁匠私下里忧心忡忡,他对莫如风说:“孩子啊,你太老实,你这个女朋友太漂亮,找这么出众的媳妇儿,我怕你将来守不住啊。俗话说,丑妻老牛是一宝,你看我和你妈,这辈子过得不是挺好的吗?” 老太太生气地把盘子重重撂在灶台上,借此表达自己的不满。 老铁匠的担忧不了了之。 “但愿你过得幸福吧!”他叹了口气,不紧不慢地说。 婚礼在这年的冬天举行。农村的婚礼简单而热闹,加上女方没有亲人,许多程序都免掉了。 婚后两人返回成都打工,庄晓月依旧在棉纺织品公司上班,莫如风则离开了建筑工地,他在一家超市找到一份货物搬运的工作。 第二年秋天,当大地弥漫着丰收喜悦的时候,莫如风也迎来了他人生最大的收获,他和庄晓月的呱呱坠地。 莫如风给儿子取名“非非”,取义“是是非非谓之智”之义。 非非三个月的时候,庄晓月又开始工作,她离开了棉纺织品公司,开始参与一家新公司的创建。 这个新公司名叫“君安安保有限责任公司”,招纳并培训保安和保镖,再把培训好的保安和保镖派遣给单位或个人。 庄晓月虽然没有上过大学,但她在人际关系的协调方面似乎具有天生的能力,她的工作如鱼得水。 组建期间她只是一个普通的文员,组建完毕后就成为了办公室副主任。 三个月后升为办公室主任,翌年则成为了公司的副总。。 ... 第一百一十三章 渐行渐远 86_86624庄晓月主管公司业务、未来规划,即便在任公司办公司主任期间,她的在某些方面的权力也已经很大了。 莫如风不止一次听到她在电话中指点各路人马,对方都是答“是”、“好的”。 庄晓月的事业风生水起,莫如风能感觉到。虽然她几乎不拿钱回家,莫如风也难开口向她提钱,在这方面,莫如风还停留在传统里,认为养家主要是男人的事。 只是,莫如风感到两人沿不同的方向越来越远。 如果回忆一下两人的心结缘于何时,又难以说清。 或许第一次不快是在婚前。那时庄晓月不经意地问起莫如风在部队的经历,莫如风不想多说,只说自己在空军服役,日常工作就是做饭、打扫卫生之类的活儿。 他并没有说假话。在部队中,每个士兵都要整理内务、到炊事班帮厨,所以打扫卫生和做饭是每个士兵的必修课。他略去了训练、演习、执行任务这些事关军事秘密的内容。 庄晓月当然不满,她认为莫如风对自己藏着掖着的,是不真诚的表现。 在婚后不久,一次庄晓月看到一个军旅题材的电视剧,又问起莫如风在军队的情况。莫如风不想骗她,只是说现实的军旅生涯和电视剧相差很大。 庄晓月又不高兴。 “我猜你一定和某个驻地姑娘谈恋爱了,爱得轰轰烈烈、肝肠寸断,所以不愿旧事重提!”她说,显然是无理取闹。 这让莫如风哭笑不得。 再后来,非非出世,庄晓月并没有对这个孩子显示出母亲的喜悦。她拒绝母乳喂养,于是莫如风每天拿着奶瓶喂孩子。她很少给非非洗尿布。 有一次,莫如风让她洗,她把尿布放在盆中,望着窗外失神,任水漫到地板上都不知道,也不知她在想什么。 她偶尔也给非非买个玩具、买点零食什么的,有时也陪孩子玩会儿,但莫如风依然惊异地发现,她对孩子真的没有什么感情! 这让莫如风非常不满,要知道莫家三代单传,全家上下对非非视若珍宝,庄晓月这个做母亲的反倒不爱自己的孩子,岂非咄咄怪事? 对于这一点,庄晓月刚开始否认,但后来承认了,但理由却是:怀孕和生育让她的体型和体态发生了改变,她觉得自己没有从前漂亮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非非的缘故,所以她不喜欢非非。 这是什么神逻辑? 也许女人的逻辑就是这么荒诞吧,莫如风在心中安慰自己。 但两人的关系最终僵化是因为莫如风拒绝了君安公司的招聘。 君安公司是以训练和派遣保安、私人保镖为主要业务的,所以对教练的标准很高。为垄断这个行业,公司不惜出巨资招聘业务精湛的教练。 庄晓月向公司高层推荐了莫如风,董事会主席徐万明亲自到莫如风的住处邀请他加入。 这是一份待遇优厚的工作,年薪起点是三十万,只是比较辛苦,要带着学员在训练场爬摸滚打,甚至到山地、沙漠、海上各种环境训练。一个周期下来,要耗近一年时间,这期间几乎没有自由支配的时间。 莫如风拒绝了,原因很简单,他要照顾非非。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他没说,他可以没有钱,但他不能没有时间。他在经济研究会的事情需要处理,那是比赚钱重要得多的事! 徐万明来了两次,莫如风都拒绝了。 第二次拒绝后,庄晓月终于爆发了。 “你知道我费了多大力气才给你找到这个职位?一入职收入是我的好几倍,说出去也体面!你倒好,随便就拒绝了,外面多少人想去去不了,连面试的机会都没有!”她吼道,“你有本事你多赚钱啊,别租个破房子让老婆孩子住啊!给儿子买进口奶粉啊!” 她摔门而去。 莫如风有时寻思,庄晓月的要求或许并不过分。 她努力工作获得机遇的同时,还在努力为丈夫寻找机会。莫如风不懂生产经营之道,适合他的好工作真的不多,如果不是其它的原因,其实当教练的工作还是很适合他的。 但他苦于不能明言,只能尽力缓解家庭的矛盾。 他对庄晓月并未怨恨,毕竟,在自己最无助、最孤独的时候,她爱上了他并且嫁给了他。 但是,莫怀文的到来又一次加剧了他们的矛盾。 庄晓月知道莫怀文也当过兵,她又向徐万明推荐了莫怀文。在没有和莫如风商量的情况下,她直接带着莫怀文去见徐万明,然后莫怀文就留在了君安公司。 在这之前,莫怀文在一家停车场帮人看车,工资不高但工作轻松,八小时一个班,轮班制,有自己支配的时间。 当莫如风知道莫怀文应聘到君安公司后,和庄晓月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我认为,去当教练员挺好的。首先是待遇好,这个社会,没有钱行吗?怀文还没结婚,结婚不要钱吗?其次,能发挥所长,生活有意义,徐万明说了,干好了,可以升训练部副部长、部长!”庄晓月说。 “怀文是成年人,自己对自己负责,不需要看任何人的眼色。别人喜欢到工地搬砖、到夜市摆摊,那是别人的自由,怀文也有选择的自由,你选择体面的、收入高的工作,有什么错吗?” 莫怀文也对这份待遇优厚的工作表示极大的兴趣,毕竟,物质的诱惑是难以抵挡的。 “嫂子说得对啊,得攒点钱娶媳妇儿,我妈不停地催啊!还可以给非非买玩具,对吧?”莫怀文摸着非非的脑袋说。 在庄晓月和莫怀文的夹击之下,莫如风败下阵来。 于是,莫怀文也成为了“君安”公司的一员。 莫怀文到君安公司上班后,经济状况明显改善,他给自己添置了各种名牌服装。无论穿着笔挺的西服,还是穿着合体的衬衫,莫怀文都显得气宇轩昂、精神抖擞,和从前判若两人。 大概一个月后,莫怀文搬离了莫如风租的农家小院,他在公司附近租了房,无须再寄人篱下。 以军队的格斗、搏杀技能训练学员,训练效果显著提高,他以自己的能力和兢兢业业的工作态度赢得了公司领导的肯定,确立了自己在公司的地位。 又一次,莫怀文和莫如风说到君安的训练,莫怀文感慨地说:“公司和人一样,要在竞争中脱颖而出,必然要在核心业务下功夫!君安公司的军事化训练,那是没得说!想不获取客户的信任都难!” 庄晓月升职公司副总后,工作更加繁忙,回家更少了。 于是,那个曾经温暖热闹的农家小院,大多数夜晚只有莫如风一个人,周末则只有莫如风和非非父子。 偶尔,莫怀文也会来看看非非,给非非买些吃的或者玩具。 有时莫怀文和庄晓月一起回来。莫如风对莫怀文不如此前热情,但也不会露出厌恶之意。 他们似乎已经在沿着不同的方向前进,将来,也许他们的距离会越来越远。。 ... 第一百一十四章 红杏出墙 86_86624公司为的庄晓月配备了座驾,是一辆黑色的大奔。 这辆大奔第一次开回农家小院时,非非怯怯地伸手摸了摸车头,又连忙缩回手来。 莫如风从孩子的眼中看到了期盼:他希望妈妈也开着车去接送自己,哪怕就一次,让自己也体验一下车接车送的“风光”。但他没说出来。 非非已经记不起上一次妈妈接送他是什么时候了,也许是一年前,也许是两年前。 如今的庄晓月端庄、华贵,她离那个清贫但温暖的家已经越来越远,她对莫如风产生了一种无形的威压,甚至连非非都感到这种威压。 非非感觉到妈妈正在离他远去。 他甚至觉得怀文叔叔也在离他远去。 晚上,庄晓月和莫怀文走后,莫如风问非非:“要不你和妈妈到她公司租的住房里,早晨让妈妈开车送你?” 非非摇摇头,自顾玩他的玩具手枪。 “为什么?” “妈妈有大奔,有好工作,我走了,你什么都没有了。”非非答道。 那一刻,莫如风的眼睛湿润了,谁说小孩不懂成人的世界? 他们用自己纯净的目光准确地判断身边的每一个人! 莫如风靠在床头,他拿起手表,已是深夜十二点了,君安公司的三周年庆典宴会应该早就结束了,但庄晓月依然没有回来。 看来,今天的事情太多,她晚上不会回来了。 他脱下衣服准备休息,这时手机“嘀”的响了一声,是短信进来了。 他拿过手机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发来的短信。 只有一句话:青梅宾馆205房间,嘿嘿!此刻必然春光无限。 莫如风把手机扔到一边不去理它,也许是什么人发错了。 他关掉灯,躺了下来。 明月已上中天,窗帘上树影婆娑。 莫如风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他又想起了刚才那个短信。 如果不是别人错发的短信,那么是谁发给自己的呢?他或她想告诉自己什么呢? 或许和庄晓月有关? 青梅宾馆他知道,他经常从它前面经过。从家里到青梅宾馆,骑摩托车只需要二十分钟。 他坐了起来,躺在身边的非非睡得正香,发出均匀而轻微的鼾声。 他轻脚轻手地下了床,拿着衣服来到客厅,然后轻轻关上卧室的门,以免非非被吵醒。 他穿好衣服,然后下楼,从车棚中推出摩托车。 小猪早蹦了出来,冲着他摇尾巴。 “好好看家!”他抚摸了一下小猪的脑袋,说。 然后他把车推出大门,锁上门,启动摩托车。 这段路只有两个路灯,还都不亮,很久了也不见人来修,幸好今夜月朗星稀,道路倒也看得清楚。不多时,车到大路,灯光明亮但非常安静,偶尔才有一辆车呼啸而过。 很快,他来到了青梅宾馆的前面。 他把车停住路边,向门厅走了过去。 这是一幢七层的小楼,除了一楼部分房间用作商业门面房,其它楼层房间都是客房,所以它的规模不大也不小。 在一楼接待处,一个小姑娘被莫如风的脚步声惊醒,从桌子上抬起头。 “先生是要房间吗?”她揉着朦胧的睡眼,问道。 “205.”莫如风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对不起,205已经有客人入住了,给您换一间可以吗?” 莫如风笑笑,说:“我是说我是205房间客人的朋友,我们约会在这里见面,估计她已经睡下了,麻烦你开以一下门。” “您朋友贵姓?”小姑娘翻着登记册问。 “庄,村庄的庄,庄女士。” “哦。”小姑娘开始在抽屉里翻房卡。 “我还是要打电话确认一下,您稍等!”小姑娘把房卡放在桌上,拿起电话。 “喂,您好,打扰您啦,是这样的,有位先生,说是您的朋友,要进来找您,可以吗?”小姑娘说完,侧耳倾听,顺势抬起头。 她惊疑地发现,桌上的房卡不见了,四周空荡荡的,哪有半个人影? 这时的莫如风早到了205房间的门口,他把房卡插了进去,抓住扶手一拧,房门就开了。 屋里只有床头的小灯开着,散发着橘黄?色的灯光。 庄晓月拥被而坐,长发低垂,遮住她大半个脸。 窗子开着,窗帘还在晃动。 莫如风大步走到窗前,在路灯照耀下,只见在楼下拐角处一个人影一闪,越过一处栅栏,消失在茫茫的夜幕中。 205房间的窗外是大楼进门的雨棚上方的平台。 估计昨天工人在施工维修雨棚,一架梯子倚靠着雨棚。那人显然是从窗口跳出去,再顺着梯子爬下去的。 莫如风回过身来,这时接待处的小姑娘刚跑上来,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不安地往房间里看。 “没你的事了,”莫如风把房卡递给她,“忙你的去吧。” 小姑娘迟疑地望着庄晓月,见庄晓月并不否认,就拿着卡走了。 莫如风在床前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没有说话。 庄晓月也没有说话,她的脸色很平静。 “一个同学,女的,路过成都,一起叙叙旧。” 半响,她说。 莫如风没有回答。。 ... 第一百一十五章 事出有因 86_86624“算了,实话告诉你吧,一个网友,女的,在网上挺聊的来,就约着聊天,一起谈谈人声、理想,也谈点哲学,她懂的挺多的。”庄晓月说,“谁知道是个拉拉,话不投机,她就走了。我想很晚了,回去会影响你和非非休息,就在这儿睡下了。” “哦,记得把门反锁上。”莫如风说罢站立起来,“我走了。” 离开前,他看了一眼床下那双大号的男式拖鞋。 莫如风骑车离开了青梅宾馆,但他并未远离,在兜了一个圈后,他把摩托车停放在一个绿化带的树丛中,自己顺着绿化带来到青梅宾馆的前方,坐在绿化丛中。 在这里,透过树丛的缝隙,他能看到青梅宾馆的门口及停车场出口。他相信,故事还没有演完。 夏夜的温度依然很高,但他的心里一片冰凉。 庄晓月先说和她在宾馆相会的是她的同学,继而又说是她的网友,这实在是一个愚蠢的谎言,愚蠢到不需要任何逻辑推理就能判断这是谎言。 她在说谎,她试图掩盖什么。 所有需要掩盖的都是肮脏的。这是干出身的作家武和平说的一句话。武和平曾经担任河南省开封市局局长,在破获开封博物馆特大文物失窃案中居功至伟。 还有消失在夜幕中的那个背影,让莫如风感到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他不能准确判断他是谁。而且,他没有证据证明他是从205房间逃出去的。 当你有太多不解的时候,你不必急躁,只需等待。 时间就像流水,终将落下,让水下的石头露出水面。 当晨曦初露的时候,一辆出租车在青梅宾馆前停住,一个人走了下来。 又过了几分钟后,庄晓月走出门来。 两人一前一后走向停车场,两分钟后,一辆银色的宝马驰了出来。 莫如风背靠这树干闭上眼睛,胸中如同有烈火熊熊燃烧。 这个大腹便便的男人就是徐万明,那辆车是他的座驾。那一次到家和他面谈,他就是驾着这辆车! 而且,晚上在墙角一闪的那个背影个子不高,显得非常臃肿,和徐万明的背影也很相像。 他可以判定,那个奸夫就是徐万明! 星期六的下午,庄晓月早早回家了。她给非非买了很多吃的,甚至还给小猪买了一袋。 这在以往是不可想象的。 庄晓月对小猪非常厌恶,她说狗身上有寄生虫,又说狗带狂犬病毒,一直坚持要把小猪送人或者送回非非爷爷家去。 但非非坚持要和小猪在一起,态度出奇的坚决。莫如风也默许,毕竟,非非是一个内向的孩子,他的朋友很少,在莫如风看来,小猪不是一个宠物,而是非非的一个朋友。 如果把小猪送走,非非会更孤独。 再说,小猪是一条很有灵性的狗,和非非一起长大,莫如风很喜欢它。 这样,小猪才得以在这个家里生存。 这是一个貌似快乐的周末,好像昨夜的事没有发生过。庄晓月在厨房做饭;非非在喂小猪,他把高高抛到空中,小猪敏捷地跃起,在空中接住食物;莫如风在打扫院子里的卫生。 晚餐很丰盛,非非吃得很高兴。 晚餐后,三人又一起看动画片,十点的时候,非非打起了呵欠,莫如风督促他上床睡觉。 没有孩子的空间显得空荡荡的,莫如风和庄晓月都感觉有点尴尬。 “其实,那真的是一个普通的网友,”良久,庄晓月说,“本来谈得挺好的,谁知是个变︶态…” 莫如风闭起眼睛,微微仰头。 在一个谎言已经千疮百孔的情况下,还孜孜不倦地把它继续下去,实在是一件悲哀的事。 又过了半天,庄晓月似乎狠了狠心,说:“我知道你不相信,我说实话吧,怕你受不了…” 她忽然双手捧着脸,“嘤嘤”地哭了起来。 “我一个弱女子,在外打拼实在是太不容易了!多少人如狼似虎地盯着我!可是你帮过我吗?你以往偶尔到公司接我一次,也是一副邋遢相,别人就压根没把你放在眼里。我躲得过一次,两次,我一直躲得过么?” 庄晓月开始断断续续地讲述事情的经过。 原来,进入君安公司后,庄晓月固然以其精明能干赢得了领导和同事的认可,但也成为了各路登徒子追逐的对象。庄晓月既要和这些人保持距离,有不能和这些人闹僵,所以一直过得很艰难。 但最难对付的是公司董事会主席徐万明。 徐万明看起来一本正经,他从不像别人一样动手动脚或者用言语挑逗,甚至在别人对庄晓月动手动脚的时候还会出面阻止。庄晓月以为,他是一个宅地仁厚的长者。 但是,在一次陪同徐万明出差时,他露出了本来面目。他们和客户在酒店吃饭,庄晓月被灌醉了。 当她醒来时,发觉自己一丝不挂地躺在床上,而徐万明也光着身子睡着她的身旁。 当时她非常愤怒,要打电话报警,但徐万明软硬兼施,最终她妥协了。 徐万明开出的条件是:立即升庄晓月为办公室主任,并且为莫如风提供一个教练员的职位。 “我一个弱女子,还能怎么样?清白已经失去了,还能找回来不成?报警,徐万明最多判个三年两年,我却会搞得名满蓉城,我还有脸在这里混?我到哪里去找这样的工作?与其这样,还不如往长远看,多换取一点好处。” 莫如风静静地坐着,心中却如巨浪翻滚。他脑中浮现出徐万明那张肥胖、细腻的脸和他大腹便便的身子,心中一阵恶心。 “你以为别人三番五次来请你,是以为你才能出众?像你一样的退伍兵多着了,为什么偏偏看上你?那机会是我用清白给你换来的!你倒好,果断拒绝了。” 庄晓月的话像一把匕首扎向莫如风的心口,鲜血一下子涌了出来,他紧紧咬住牙。 “你知道我为什么很少回家吗?因为我自己都觉得自己脏啊,就像阴沟里的污泥!我怕脏了你和非非!” 庄晓月抬起头来,两行泪水顺着她的白皙的脸庞流了下来,宛如两条蜿蜒的小溪。。 ... 第一百一十六章 欧阳平秋 86_86624谁知道这个貌似强悍的成功女人背后隐藏着这么多的秘密和辛酸的泪水! “那你为什么和他维持这种关系一直到现在?” “反正工作上都要他点头,后来升副总也要他同意。一盆脏水泼在身上是个脏,十盆脏水泼在身上,也是个脏…”她望着莫如风,期期艾艾地说,“你知道,我最在乎的是你和非非,这件事错不在我,但以后我和他一刀两断!” 庄晓月只不过是个受害者,虽然她当时没有报警纵容了犯罪,后来又和徐万明维持这种畸形的关系。 莫如风和庄晓月讨论了这件事的处理办法,他们都否定了现在报警。时过境迁,证据泯灭,局很难认定犯罪,反而会闹得满城风雨,让庄晓月难以做人。 “那就等等吧。”莫如风轻轻把庄晓月搂到怀中,坚定地说,“正义有时会迟到,但从不缺席!” 其实他心中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那就是:“我会用法律以外的方式洗去你身上的屈辱!” 星期六的中午。 这是一片高档的别墅区。 在门口保安核准许后,莫如风才走了进去。步行了大约五分钟,他来到一幢别墅前。这是一幢非常高档的别墅,红砖碧瓦,古色古香,房前屋后绿草如茵。这是那种上层次的,而不是那种暴发户般的金碧辉煌的别墅。 能在这里入住的人,估计得有相当的经济基础。 一个留着小胡子的男人,穿着考究的丝织睡衣,倚着门前的香樟树,手里拿着根粗大的雪茄。见莫如风走近,他狠狠抽了一口,把剩下的大半枝雪茄掐灭扔进垃圾桶。 “班长,听说你来了,我倒履相迎啊!”那人说。 “是吗,都中午了,你还没穿好鞋子?”莫如风淡淡地笑笑,说道。 “班长你还是那么较真,我就是表示欢迎而已,请,咱们到书房谈。” 莫如风跟着那人走了进去,穿过一楼的客厅,来到二楼一个巨大的房间。 房间里摆放着一排色泽古朴的书柜,柜子里陈列着少许砖头一样的书,但占据书柜大部分空间的不是书,而是酒! 各种酒整齐地排列在书柜中,大部分是茅台、五粮液、酒鬼等美酒,年份至少也在20年以上,还有一些莫如风说不上名字的洋酒。 “不是说了尽量不喝酒吗?”莫如风皱皱眉,说。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喝酒啦?班长,我只是储藏,等咱们的事情搞完,我再来消灭它们,到时一起来哦!”他说,“对了,你爱茶,不爱酒,哎,茶怎么能和酒比?小菲,上茶!” “茶来了!” 一个脆生生的声音答应了一声,然后,一个穿绿格子裙子的女孩走了进来,她手里托着一个托盘。 女孩把托盘中的茶杯拿起,放在莫如风的面前,“请用茶!” 莫如风揭开茶杯盖,一股清香立即弥漫出来,莫如风深深吸了口气,说:“上好的龙井,不便宜啊。” “班长有眼光,龙井茶名列十大名茶之首,古人说它甘香如兰,幽而不洌,啜之淡然,看似无味,而饮后感太和之气弥漫齿额之间…但严格意义上的龙井茶,只是狮峰山下龙井村所产,那一年能有多少产量?有钱人多了去了,但并非有钱就能喝到啊!” 莫如风饮了一口,点了点头,说:“看来欧阳少爷现在不仅仅是有钱了!” 这个男人叫欧阳平秋,曾经是莫如风带的兵。 欧阳平秋的父亲经商成就卓然,欧阳平秋自幼生活在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环境下长大,成年后几乎没有一点自立意识。他父亲这才担心起来,为锻炼他的能力,他把儿子送到了部队。 莫如风是欧阳平秋的班长。 第一次被安排站夜岗,欧阳平秋居然拒绝了,他说自己夜晚从来没有一个人待过,他害怕。 全班人一阵哄笑,讥笑声、奚落声一片。 在全班其他战友的嘲笑中,欧阳平秋只好硬着头皮畏畏缩缩地接受了任务。 莫如风见过来探亲的欧阳平秋的父亲,知道欧阳平秋的情况。半夜,轮到欧阳平秋接岗的时候,莫如风其实早就醒了。等欧阳平秋离开后,他起床,穿上大衣,一声不吭地跟着欧阳平秋来到岗哨。 当欧阳平秋正对着摇晃的树影心惊肉跳的时候,班长熟悉的身影出现了,这让他感到无比的温暖。 莫如风和欧阳平秋聊了会儿天,指着不远处说:“我靠在那里休息会儿,你害怕了就看着我,没事别打扰我!” 欧阳平秋并不是一个胆小的人,他只不过没有独自一人在夜晚站岗罢了。 更何况,他站的那个岗位并不是部队大门的那个正规的岗位。 在部队大门的岗位非常正规,都是双人双岗,即使夜晚,也是两个人一起站岗。 但他站的那个岗位属于团部为了加强戒备,加设的一个临时岗位,就是一个人站的。 那有班长陪伴,一夜,欧阳平秋心里很踏实,他感到害怕时,他只需一扭头就能看到班长在不远处半坐半躺着,他顺利站完了自己的第一次也岗。 当天亮时,其他战友来接班了,他高兴地去叫班长一起回去,才发现,班长更本不在那里,那里有的只是班长的大衣! 欧阳平秋抱着班长的大衣回到班里,发现莫如风正似有深意地看着自己。 原来,战胜自己的恐惧并不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 从那以后欧阳平秋站夜岗再没有畏缩过。 以后的岁月中,在莫如风的关照和鼓励下,欧阳平秋慢慢改掉了胆小、优柔寡断、没有主见的缺点。莫如风不仅培养欧阳平秋的性格,还悉心交给他各种军事技能,带他爬摸滚打。 很快,一个养尊处优的富家子,变成了一个坚定、勇敢的男子汉。不过他还是保留了一些他作为富家子弟从小养成的的个性,比如总是毫不吝啬的把自己的东西送给他认为知心的朋友,比如死爱面子,比如见到漂亮女孩就想去搭讪,甚至还对驻地一个卖菜的女孩产生了好感,死活要调到炊事班,然后借口买菜去和人家搭讪。。 ... 第一百一十七章 小家碧玉 86_86624在莫如风的关心之下,欧阳平秋逐渐适应了部队的生活,他娇生惯养形成的不良习惯一一得以改正。 半年后,当欧阳平秋的父亲来部队探望儿子时,对眼前这个肤色黝黑、肢体健壮、举止言谈稳重的孩子几乎不敢相认。 欧阳平秋对自己的进步很高兴,但最高兴的还是他的父亲。他们父子二人都知道,这巨大的变化后面是莫如风精心的照顾和培养,他们对莫如风也满怀感激。 当然,莫如风教给欧阳平秋的不仅仅是、自强,还有过硬的军事技能。 欧阳平秋的军事技能在他们班,绝对排进了前三名。 他最擅长的是武器装备维护保养,他对武器有一种天生的感应能力,即便是新配发的装备,到他手中,不出半日,他绝对得心应手,然后再教给其他战友。 再后来,欧阳平秋退伍,但和莫如风依然保持着联系。 这时又进来一个穿绿格子裙子的女孩,但显然不是刚才那个,这个梢胖一点,但依然很漂亮。 这个女孩是送水果进来的。 等女孩出去了,莫如风感慨地说:“资本家就是好啊,连泡茶、端果盘的姑娘都像选美选出来的。” “虽然论军事技能我比你差那么一点点,但是说到美酒、美女,我的眼光和你不在一个层次。”欧阳平秋傲然道,“这两个女孩都是我亲自招聘来的,长腿、大胸、小蛮腰,能差吗?” “可惜,刚来没几天就被她收买了,还监视我的行动!”过了一会儿,他遗憾地说。 “谁?你老婆吗?你老婆人怎么样啊?”莫如风忽然问道。 “嗯,还好吧,小家碧玉型的,温柔贤淑,就是太关心我,把我管得太紧,没办法呀,她有老爷子的衣带诏,替老爷子管我啊。”欧阳平秋叹了口气说。 “嗯,好好经营你的生意,也好好经营你的婚姻。要记住,所有的成功都弥补不了婚姻的失败。” 这时刚才上茶的女孩来到门口,对欧阳平秋道:“先生,刚才夫人交待,如果你的朋友要借钱的话,请过一段时间再说,公司现在现金挺紧张!” 欧阳平秋尴尬地摸了摸小胡子,说:“知道了!不是朋友,是战友,不是借钱的!” 莫如风微微一笑:“尊夫人果然温柔贤淑,管理有方。” “嘿嘿,拙荆就是这么心直口快。”欧阳平秋讪讪地回答道。 须臾,上过水果的女孩又来了:“先生,夫人说你那块表是她送你的生日礼物,绝对不允许送给你的朋友!” “知道!不是朋友,是战友!”欧阳平秋再次尴尬地摸摸他修剪考究的小胡子,转身对莫如风说,“女人嘛,偶尔纵容她一回,不要理她。刚才咱们说到哪儿啦?” 见那个女孩还站在门口,欧阳平秋问道:“你怎么还不走?” “嗯,夫人还说,今天中午和你共进午餐,就不留你的朋友吃午饭了!” 欧阳平秋的脸红一阵、白一阵,一拍桌子,勃然大怒道:“你们他妈…的,呃,有完没完?” 这时,一个粗豪的声音远远传来:“是谁惹我家平秋生气了?回头我扣她这个月的奖金!” 那女孩掩嘴偷笑,轻轻地退了出去。 欧阳平秋早就站了起来,看样子是“小家碧玉”来了。 莫如风抬头看时,只见一个脸色微黑的女人已经站在门口,目光炯炯地看着自己。 她的腰围也不算太粗,稍微收腹估计也能进门;她的个子也不太高,比欧阳平秋的个头也就高个十厘米而已。 女人站在门口,宛如一尊铁塔,岿然不动。 如果这也算“小家碧玉”的话,“大玉”当如太行、王屋,莫如风暗想。 “啥事还让小娟亲自跑过啊?”欧阳平秋说着,早站了起来,牵着女人的手,把让她到藤椅上坐下,上好的河北手工藤椅在她丰满的身体下发出痛苦的。 “听说战友来了,我来看看!”女人看了莫如风一眼,“战友丰神俊朗,果然与平秋以往的狐朋狗友不一样,呵呵…一脸正气!我这个人别的本事没有,就会识人,好人坏人,是来找平秋借钱的,蹭吃蹭喝的,我只要一眼就看出来!那谁,平秋,我陪战友聊聊天,你去看看宋麻子早晨送来的样品,怎么我觉得质量不行啊?” 欧阳平秋唯唯诺诺地出去了。 “战友别客气啊,你喝茶!听说,当年你对我家平秋非常照顾,我得感谢你啊!”叫小娟的女人对莫如风说,语气谦和、热情,让莫如风反而有几分不好意思。 过来片刻,女人问道:“平秋当兵的日子,都是和你一起的吗?” 莫如风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点点头,“我们那时在一起,我们一起吃、一起睡,一起爬摸滚打。” “那战友对平秋那段时间是很了解的啰?”女人满脸堆笑。 “还算了解吧。”莫如风不知女人脑子里在盘算什么,小心地答道。 女人忽然对着门外喊道:“小张,给厨房说,把那只四斤重的澳洲龙虾给做上,在准备一瓶冰藏三十年的拉菲,中午战友要和我们一起共进午餐!” 莫如风还想客气两句,但小娟根本不容他插言,问道:“我听说平秋在部队时和一个卖菜的女孩谈恋爱,战友知道吗?” “这个,这个嘛…”他忽然瞅见欧阳平秋在门口一闪,一脸的愁苦,立马知道是怎么回事。 “其实,据我所知,应该没有这么回事吧?你知道,平秋的眼光独特,口味偏重,一般人姑娘,不入他法眼。” 女人脸上马上变了颜色,“可是我看到他当年写的情书,没来得及寄出去的。那情书写得,我看了都肉麻,浑身直起鸡皮疙瘩!看来战友和他那些狐朋狗友也还是一样的货色,你这是帮他打掩护啊?算我看错了你了啊!” “小张,快给厨房说,澳洲龙虾不要做了,战友有事,不能留下吃午饭了!”她冲门口大声叫道。。 ... 第一百一十八章 高地狙击 86_86624小娟怒气冲冲地出了书房,欧阳平秋一边擦着脸上的汗水,一边走了进来。 “看来此地不是久留之地啊,我走啰。”莫如风站立起来,“别了,平秋。别了,我还未谋面的澳洲龙虾!” 欧阳平秋也不挽留,送莫如风来到楼下。 “什么安排?”在屋外无人的地方,欧阳平秋问道。 “一件事,君安公司大楼对面有一栋十二层的搂,叫长春大厦,你把那把l96ae给我安放到楼顶,时间是下周一上午九点半。”莫如风道,“还有,我需要噪音掩护,我给你打手机,你不要接,手机响后噪音开始。另外,让上楼的视频监视设备失灵。” “班长,我的职责是保养武器设备,你一下给我这么多任务,难度比较大呀!”欧阳平秋开始讨价还价。 莫如风站住了,“我肚子好像真饿了,我还是回去和你们一起吃午饭吧,顺便再和你家的小家碧玉聊聊。对了,咱们驻地那个卖菜的姑娘叫什么,春花还是春华?” “别别,这点任务难度是比较大,但没有难度找我干什么?我欧阳平秋就是为急难险重任务而生啊!班长,你是了解我的,我好歹也是你带出来的兵,完成这点任务,你不必担心,是吧?”欧阳平秋感紧改口。 “这还差不多。对了,你这老婆咋对你这么严啊?” “没办法。她是我爸的哥们的女儿,从小和我一起长大、一起上学,她很猛,我爸就让她照顾我,我也觉得她挺好的,退伍后,我爸怕我朋友,怕我当败家子,就让她继续照顾我。” “哼,然后照顾到床上去了,干脆就娶过来,照顾一辈子?”莫如风问。 “班长料事如神啊。不过,坦率地说,她对我很好,就是不让我乱花钱,朋友,还有就是疑心太重,对其他女人嘛,从八岁的小女孩到八十岁的老大娘,她都存有戒心啊。” “像你这样的人,有人管着而且能把你管住,未必是坏事啊。这小娟嘛,虽然强悍,倒也耿直,不拐弯抹角,坦率得可爱。” 两人已经到了门口。 欧阳平秋把一个东西塞进莫如风的口袋,莫如风掏出一看,是一块表。 “劳力士,价值十二三万呢,我知道你过得挺艰难,好几次见你骑着个三轮车,满头大汗的。我呢,他娘的,现在真摸不到现钱,老爸是宁愿信小娟也不信我。这表你拿去,换点钱补贴家用!小娟问我就说丢了。” 莫如风有些感动,但还是把表放回欧阳平秋的手中,“你还是老毛病改不了啊!我习惯这种生活了,谢谢你。” 告别欧阳平秋,莫如风坐公交车回家。 周一的天气,果然如同气象台的预报,非常晴朗。 庄晓月大清早就上班去了,莫如风把非非送到幼儿园后,没有骑三轮车出去拉客。他坐公交来到了君安公司的对面,慢悠悠地观察周围。 九点二十分,他听到长春大厦附近有人议论停电了,原来这供电局在对这一带的线路进行检查。 “大热天的,检查什么线路,想热死人啊!”有人在抱怨。 他瞅准个空档,从安全通道上楼。 九点二十五分,他来到楼顶。 太阳照着楼顶,温度已经升起来,热气一阵阵腾起。 靠近北部的边缘,一堆废弃的隔热材料堆了那里。 莫如风戴上超薄橡胶手套,然后径直走了过去,掀开隔热材料。 一架崭新的步枪放在隔热材料下! 号称“北极之王”的l96a1! 枪已经架好,在阳光下反射出黑色的金属光泽。它仿佛一个等待命令的士兵,在等待发起冲锋的号角。 l96a1,英国紧密国际公司制造,口径7.62毫米,有效射程1000米。在五百米之外,它能够将二十发子弹全部打进一个直径只有五厘米的乒乓球,其射击精度让人叹为观止。 九点二十七分,莫如风已经趴在l96a1前,透过它上面配备的10倍白光瞄准镜,他可以清晰地看见对面“君安”公司每个办公室内的一举一动。 枪管缓缓移动。 九点二十九分,莫如风已经发现目标。 六楼由左往右第七个窗户,那个肥硕的身躯正站在窗前,浑然不知自己已被锁定。 九点三十分,莫如风把手伸进裤兜,掏出手机,调出欧阳平秋的电话,拨了过去,电话响了两声,他挂掉,重新瞄准徐万明。 这时徐万明走到文件柜前,他放了一张凳子在文件柜前,似乎试图站到凳子上去取文件柜顶上的东西。 他肥胖的身躯影响了他的行动,他动作缓慢而艰难,好不容易才取下他要的东西。他拿着从文件柜顶取下的小盒子,走到窗口仔细观看。 这给了莫如风绝佳的狙击机会。莫如风有信心把子弹射入他的眉心! 这时,楼下响起鞭炮声,以及锣鼓声,貌似哪家商家在搞开业庆典。 烟花冲天而起,到达半空中炸开,发出巨大的响声。 这个欧阳平秋,果然考虑周密,制造出的噪音绝对能掩盖住l96a1发射时发出的响声,而且不露痕迹。 看样子,欧阳平秋是下了功夫的,为了让这个惊天动地的响声出现得合理,或许他已经高价买下了楼下的某一家店面,今天正在进行开业庆典。 这里距离君安公司总部的大楼并不太远,透过十倍的白光瞄准镜,莫如风能清楚地看到徐万明宽大的脑门。 即便莫如风不是专业的狙击手,但在这样的距离,使用这样的装备,射杀大楼中任何一个目标都不是问题。 现在,只要莫如风右手的食指微微加力,徐万明就会像一根木头倒了下去。 然后莫如风会从容离开楼顶。 等徐万明被发现死亡,然后警方接到报案,现场侦查,弹道推测,等找到这里的时候至少是一个小时后或者更久。 但莫如风心里隐隐觉得什么地方不对!。 ... 第一百一十九章 突起巨变 86_86624高楼下的鞭炮还在噼里啪啦响个不停,冲天炮时不时飞到高空,然后在空中炸开,发出巨大的钝响。 但莫如风扣住扳机的食指缓缓松开。 他很快就知道哪里不对了。 徐万明是个胖子,他的背影肥硕,但是,他刚才上凳子的动作告诉莫如风,他不是上个周五的夜晚他见到的那个人! 那个背影虽然肥硕,但他越过栅栏的动作稳健有力,简直可以说直接跃起就过了栏杆;虽然徐万明也身形也很肥硕,但他刚才爬上凳子的动作缓慢而艰难,他不可能那么轻盈地过那个栏杆。 事实只有一个,那就是:庄晓月仍然在说谎,她说了一个关于徐万明的谎言! 莫如风的心中感到一阵寒意汹涌而来,庄晓月告诉他那些事的时候,泪水如同两条小溪不停流淌,他不能想象,一个人能够把谎言可以说得如此情真意切! 如果庄晓月真的在说谎,她有没有预料到她的谎言可能让徐万明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还是她有意引导莫如风对徐万明下手? 借刀杀人,莫如风心中涌出这四个字。 莫非,庄晓月对董事长产生来了仇恨,故意让莫如风来对付他? 可是,庄晓月是不知道莫如风的底细的,她更不知道他会动枪。 这一刻,莫如风忽然发现,他对他的妻子,庄晓月,了解居然相当有限! 鞭炮声终于停息,冲天炮也已经炸完,楼下只剩下锣鼓的声音。 莫如风皱了皱眉,一向不喜欢锣鼓,他觉得它们缺乏音乐的美感。 他站了起来,拉过原来掩盖l96a1的杂物,依然把它盖好,然后从容离开楼顶从消防通道下楼。 莫如风走出大楼,沿着楼后的街道缓缓前行。 走出两条街后,莫如风用路边的公用电话给欧阳平秋打了个电话。 “东西收起来。”他简短地说。 莫如风走在林荫道上,林荫道上的阳光斑驳,从他脸上划过,让他的脸色阴晴不定。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掏出一看,来电显示居然是徐万明! 他一愣,心想,如果刚才自己疏忽一下,这个人此时已经在黄泉路上了,哪有机会和自己通话? 他和徐万明互留电话是第一次谈到“君安”就职时,虽然莫如风拒绝了徐万明的邀请,但还是和他互留了电话,但他从没想过会和徐万明通话。 “徐董,您好!”莫如风按下接听键,淡淡地说。、 “莫先生,您好!您有空没有?我想和你谈一谈。”徐万明的声音压得很低,仿佛怕被人听到,“我有很重要的事。” 莫如风的脑海中浮现出那天清晨的情景,在“青梅宾馆”前,徐万明从出租车上走下来,和庄晓月一起走向停车场,一起驱车离开。借着黎明的曙光,莫如风看得清楚,那人就是徐万明,那辆宝马就是徐万明的车。 庄晓月的话也许是真,也许是假,但更大的可能是有真有假,真假交错。那么,徐万明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 莫如风顿了顿,问:“你有什么事吗?” “电话里说不方便,您在哪里,我去找你,咱们见面说!”徐万明果断地说,“是很大的事,您是一个退伍军人,我相信你一定会感兴趣的!” 退伍军人?这和退伍军人有什么关系! 见莫如风没有答话,徐万明只好耐心地解释:“莫先生,坦率地说,我比较信任你。作为一个公司的董事长,我把招纳各种各样的人为公司服务,只要我看上的人,最终都投到了我的麾下,当然,我也使用了许多手段,金钱、权力、美色,我总有让他们臣服的办法。而你,是唯一一个坚持拒绝我的人,我觉得你是一个正直的人,所以有些事我想和你说说。” 看来徐万明说的和庄晓月说的不是同一件事。 “那好,从你们公司出来往前,过三条大街,”莫如风抬头看了看,“到新建的太阳鸟雕塑,我在雕塑右侧那个草坪上等你。” “那好,最多半小时我就到。” 莫如风挂了电话,信步走到草地上。草地上有几棵大树,枝叶浓密,树下设有石桌石椅。莫如风在石椅上坐了下来。 时间已近上午十点。由于不是主干道,这条路上的车辆和行人都不多。 莫如风微微闭上眼睛,他在想,徐万明会和自己谈些什么呢? 大约二十分钟后,一辆白色的宝马快速驶来,看车牌号正是徐万明的车。 宝马快到“太阳鸟”时,慢慢减速。 一辆水泥搅拌车紧紧跟在它的后面,相隔的距离不到一辆的长度。 宝马在减速,但它后面的水泥搅拌车根本没有减速,在接近宝马时反而加速向宝马冲了过去! 莫如风猛地站立起来,他冲徐万明挥手。 “快加速!别停车!”他一边向宝马冲去,一边大喊道。 也许是宝马车的封闭效果太好,徐万明没有听到莫如风的警告。 他把车靠近路基,然后把车停住。 他正要打开车门,忽听车后一声巨响,然后整个宝马车的前部猛地翘了起来,他的头重重撞在车顶上,他几乎昏了过去。 莫如风加大速度,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了过去。 相对于宝马来说,水泥搅拌车就是一个庞然大物,它压上宝马的尾部后,前冲之势不减,继续推动宝马前行了十几米,然后从宝马车上碾了过去,又滑行了一段距离,停了下来。 宝马车如何经得起水泥搅拌车的重压! 被水泥搅拌车碾压过的宝马变成了一个“铁饼”。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几乎在转瞬之间。 莫如风冲到被碾压得严重变形的“宝马”边,抓住驾驶室的车门,想把车门拉开,但车门已经和车身扭曲在一起,更本拉不动。 他把头伸进驾驶室尚存的狭小空间,发现徐万明浑身上下已经被鲜血染红,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莫如风,嘴唇不住地颤动,但说不出话来。。 ... 第一百二十章 飞来横祸 86_86624“你坚持住,我打电话叫消防的来把车门切开!”莫如风大声说道,准备退出去打电话。 徐万明突然使出浑身力气,抬起尚能活动的右手抓住莫如风。 “没…用了!”他艰难地吐出三个字。 莫如风看了一眼他那已经被碾碎的腰部以下,叹了口气。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被杀。 徐万明示意莫如风靠近。 “他们逼我…转让股份,他们…干…干与生意无关…的事!”鲜血从他的口中涌出,他的言辞不甚清晰,但莫如风能听清,“有…日本人…参与其…中!” 最后这一句如同巨雷在莫如风耳边响起。 莫如风终于弄懂了徐万明在电话中说什么退伍军人、正直之类的含义了。 “对…不起!”最后,徐万明说,然后再无声息,他的眼光慢慢发散了。 莫如风伸手探了探徐万明的鼻息,发现他已经没有了呼吸。 莫如风从驾驶室中抽出手来。 这时,水泥搅拌车的司机正惊慌失措地跑过来。他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机报警。 “…局吗?出…车祸了,对!太阳鸟这里!”那人结结巴巴地说。 莫如风看了一眼搅拌车,慢慢地转身离去。 “有…日本人…参与其…中!”徐万明断断续续的话还在莫如风的耳边响起。 看来,事情远远比他想得复杂。 第十三章飞来横祸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七月。 “君安”公司这期间经历了高层变动,徐万明死后,其股份被原总经理朱开雄收购,朱开雄因而一跃成为公司最大的股东,理所当然地担任了董事长。 与此同时,朱开雄任命庄晓月为总经理,总揽公司日常事务。庄晓月提议莫怀文担任训练部部长,获得通过。 为了防止高层人心浮动,朱开雄让公司团购了一批商品房,作为福利分给公司高管,庄晓月作为总经理,也分得了一套。 庄晓月非常高兴,开车带着莫如风和非非去看房。 这批房子位于离“君安”不到两站路的地方,是一个早已完工的楼盘,现在正在统一装修。 据说朱开雄指示,装修使用的材料一律采用昂贵的环保材料,装修完工立即可以入住。 庄晓月的那一套在十七楼,是个三居室,大概有一百六十平方,宽大的客厅,宽敞的卧室,设计精致的厨房,敞亮的大阳台,无不体现了朱开雄的大气。 “这些年我的努力,无非是希望有一个温暖的家。家,就像一个宁静的港湾,在这个港湾里,我们慢慢老去…”庄晓月动情地说。 窗外,夕阳正在一点点下坠,晚霞把城市涂上了一层红色。晚风轻拂,窗帘在风中轻舞。 这真是一个温情脉脉的傍晚。 可是,房子就等于家么? 莫如风觉得有一座山横在他和庄晓月之间,即便他想回到从前,也回不去了。 他又想起那个相逢的夏日,他隔着雨帘,看见雨帘后那张明媚的脸庞。 那仿佛是一个遥远的梦…… 徐万明已经死了。机关作出的结论是死于意外车祸。 水泥搅拌车司机与徐万明素昧平生,他只是在刹车失灵的情况下处置失当,致使水泥搅拌车碾压了徐万明的小车,况且该水泥搅拌车刹车有过失灵的先例。 所以,水泥搅拌车所属的公司负责徐万明死亡的民事赔偿部分,水泥搅拌车司机存在过失,但事发后积极报警、积极寻求救援,被保释,估计即使判刑也会判缓刑,不致于入狱。 不过,莫如风更相信这是一场导演出的车祸! 否则,徐万明临死前对莫如风说的那番话作何解释? 谁逼他转让股份? 做与生意无关的事是什么事? 日本人参与其中是什么意思? 还有最后那句“对不起”是不是自认了他和庄晓月的私情? 徐万明死前异常清醒,他的话绝对有所指。 庄晓月在告诉莫如风徐万明死讯的时候,脸上是一副喜悦的表情。 “这个衣冠禽~兽,终于遭了报应了!”她说。 可是,徐万明死了,许多事就死无对证了。 包括那夜那个背影究竟是不是徐万明?庄晓月的话究竟是真是假?这些都无从查起,莫如风只能把疑惑深深埋在心底。 莫如风认同“家就是港湾”的说法,可是,没有信任的家庭就像暗流涌动的港湾,不知道什么时候风暴就会席卷而来! 这时候,非非从卧室跑了出来,急切地问:“小猪住在哪里?” 莫如风摸摸孩子的头,说:“我看小猪可以住在阳台上,到时我们给它铺个窝!” “好耶!”非非高兴地跑到阳台上去了。 莫如风知道,非非非常喜欢这个大房子,但是他很担心这个漂亮的大房子没有小猪的容身之地。 对他来说,小猪不是宠物,而是一个不会说话的伙伴啊。 太阳落下去的时候,三人下楼。高档的楼盘环境就是不一样,楼下亭台楼阁、绿树碧草,像一个美丽的小公园。 非非在莫如风和庄晓月之间蹦蹦跳跳,在外人看来,这真是幸福的一家。 短时的宁静很快被打破,却是以莫如风没有预料到的方式。 庄晓月被人绑架了! 那天晚上十点,一个陌生的号码打到了莫如风的手机上。 “你老婆在我们手上,想她死的话就去报警!”一个男人恶狠狠地说。稍后,电话里响起了庄晓月焦急的声音:“如风,快想办法救我!” 庄晓月还想说什么,电话被夺了过去,还是那个男人的声音:“听清楚了吧,是你老婆吧?识趣的话准备三百万赎金换人,如果报警就等着收尸吧。” 那声音嘿嘿冷笑了几声,接着说:“不过,你老婆蛮漂亮的,直接弄死太可惜了,还可以先利用一下,你懂的!” “你们不要伤害她,钱我可以去想办法。但是,如果她受到一丝伤害,我上天入地也会找到你们的!”莫如风斩钉截铁地说。 他还想说什么,那边电话已经挂掉了,手机中只剩“嘟嘟”的忙音。。 ... 第一百二十一章 祸不单行 1 86_86624莫如风想找莫怀文商量对策,但莫怀文的手机居然无法接通。 前不久,莫如风和莫怀文就“君安”公司高层的变动有过简短的交流。莫如风了解到“君安”公司高层内斗的大致情况:原公司总经理朱开雄,也是公司的股东之一,和原董事长徐万明在公司经营理念上产生重大分歧,多次正面冲突。 朱开雄联合其他几个股东逼徐万明转让股份,徐不从。 后来,徐万明遭遇车祸,他的继承人无力经营,将股份转让给朱开雄,朱开雄一跃成为拥股百分之六十的大股东,完全控制了公司。 庄晓月原为朱开雄的副手,熟悉公司的各种业务,被朱开雄任命为总经理。但庄晓月担任副总期间,多直接听命于徐万明,朱开雄对她并不完全信任。 莫怀文还提到,“君安”在招聘了大量的流︶氓地痞进行训练,徐万明就是对这件事强烈反对才和朱开雄产生不可调和的矛盾。 莫怀文说,这批人很难控制,但朱开雄和庄晓月居然都能把他们控制住,还是很不容易的。 莫如风最后决定,一方面秘密查找,必要时可以借助一些战友的力量,另一方面秘密报警,寻求警方帮助。 同时,他对外宣布卖掉“君安”公司给的福利房,向劫匪释放筹措赎金的假信号。 虽然他和庄晓月有诸多猜疑,庄晓月背叛了他,但她有难,他依然要全力以赴去解救她。 因为,她是非非的母亲。 第二天,欧阳平秋发动一拨人在各个可疑地点搜寻,莫如风则在个房屋中介奔波,办理房屋买卖信息登记。之前,他已经悄悄报警,警方也已经开始行动。 当然,他没有忘记提醒欧阳平秋监视朱开雄,他认为朱开雄下手的可能也不是没有。如果是朱开雄所为的话,他必然另有所图,索要赎金也许只是个假象。 中午时分,绑匪打来电话,莫如风表示正在卖房筹措赎金,并和绑匪讨价还价,最后把赎金定在100万。 电话中,莫如风和庄晓月说了两句话,安慰她不要害怕,他很快就救她出来。 忙了一整天,莫如风感到筋疲力尽,但晚上八点,他依然坚持来到“鼎汉”公司总部附近的那个出租屋,这已经成为他工作的一部分。 春节前夕,他放置在白梦楼实验室的窃听设备,会不间断地记录下实验室中的声音。但是,为了防止发射电磁信号时产生的辐射被监控到,这个并不是实时地传送信号,它每日晚上七点半将前24小时收集到的信号打包发出来,而安装在出租屋的信号接收设备会对信号进行收集。 整个发射和接收的过程只有几秒钟。 莫如风每日晚上八点来这里收集窃听到的信号,半年来没有得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但他依然坚持,且风雨无阻。 坚持,或许就有收获。 他打开电脑进行检索,24小时工作正常,检索到声频资料34分钟57秒。 他点击“播放”按钮,然后强打精神倾听。 音响中传出开门关门声、脚步声以及其它一些杂音。 莫如风一边用拇指抵住太阳穴轻轻揉动,藉此缓解神经的焦虑,一边听着音响中传出的声音。 当录音播放到第34分20秒的时候,出现了手机的铃声,然后一个男声响起:“喂!” 莫如风的手立即停了下来,凝神细听。 男子似乎在听对方讲话,偶尔“哦”一声,并不多话。 “立即想办法拿到那把刀!不能再出现任何问题!”最后,男子说,他的语调低沉、果断、威严。 接着是脚步声,关门声。 录音戛然而止。 莫如风关掉电脑,他猜想那个声音应该是白梦楼的,因为能进入实验室的只有他。 至于他提到的“刀”,是什么刀?守候了半年,只这一次出现了声频信号,却是如此摸头不着脑的话。 但总比啥都没有强吧? 莫如风快速关上门,走下楼去。 莫如风走在街道上,街道上依然车水马龙,喧哗阵阵,红男绿女来来往往。 他忽然非常想念父母。 现在是晚上九点,按照父母的生活习惯,他们现在一定还没有睡。他一边走一边掏出手机给家里打电话。他希望电话里传来那苍老的、熟悉的声音。 “滴----”电话听筒中传来响铃声,但电话久久无人接听。 不安的感觉向潮水向他涌来,他从未如此感到强烈的不安,即便是他在亚马逊丛林中面对巨蟒的时候。 他挥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向城乡结合部的农家小院驶去,他不停地催租出租车司机快点、再快点。 在出租车上,他又拨打了两次电话,依然无人接听。 这在以往是没有出现过的! 出租车刚刚停住,他已经打开车门冲了下去。他以最快的速度打开大门,推出摩托车,他看都没有看一眼在他脚边亲热地摇着尾巴的小猪。 他关上门,跳上摩托车,绝尘而去。 花溪之畔,莫如风的老家。 吃完晚饭后,老铁匠照例点燃炉子,摆弄他那些铁块。老太太坐在杂物间的门口,面对着老铁匠,她面前放着一个篮子。 她一边剥着豆子,一边和老铁匠说着话。 “你那些破铜烂铁,都摆弄了一辈子了,害得我跟着你穷了一辈子,到老了,还舍不得丢下!”老太太埋怨着。 老铁匠习惯了她的唠叨,也不急,把一个铁块放到熊熊燃烧的火炉中煅烧。 “我呀,是生错了年代,如果早生个千儿八百年,我就是铸剑大师,名扬天下,和欧冶子、干将莫邪、陶弘景这些人为伍,知道吗?生不逢时啊!”老铁匠有些落寞地说,“再说,当初你主动和我套近乎,还不是因为我心灵手巧?” 老太太的脸上浮现出一层红晕,她“呸”了一口,“别自卖自夸,谁主动和你套近乎?你这个人吧,手巧或许有几分,心灵就别提了!”。 ... 第一百二十二章 祸不单行 2 86_86624夜色渐渐深了,炉火越来越旺,把老铁匠的脸上镀上了一层金色。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扯些陈谷子乱米的往事。 突然,老铁匠不再答话。 “怎么不说话了?”老太太放下手中的蔬菜,抬起头来。 不知什么时候,院子里进来了三个人。 那三个人身穿黑色的衣裤,头上套着黑头套,只在眼睛处留出两个孔,露出眼睛来。 三个人手中都拿着手枪! “啊!”老太太惊叫一声,下意识地去看院子后面的小门。 “没有用的,他们守住了小门。”老铁匠沉着地说。 果然,一个人握着枪从小门后转了出来。 老两口被人包围了! “老太婆,不要怕,咱们都一把老骨头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呀?”老铁匠安慰老太太说。 然后,老铁匠慢悠悠用铁钳把炉火中烧得通红的铁块夹了出来,放在旁边的钢墩儿上,右手挥起铁锤,一下一下敲打着铁坯。 “你们这些客人,来得可不是时候啊!”他淡淡地说。 一个黑衣人走到火炉前,低沉地问道:“振远宝刀,在哪里?” “去年他们让我仿制的那把破刀?他们早拿走了!”老铁匠答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黑衣人冷冷地哼了一声,“你那些把戏,骗得了那些傻子,骗不了我们。他们拿走的两把都是你仿制的,真的还在你手中!你骗了他们!” 说话间,他把枪口微微上抬,对准老铁匠的胸膛,“你如果是个聪明人,看看这阵势就应该知道,你认为我们拿不到宝刀会走吗?” 老铁匠停了一下,环视四周,然后摇摇头,“那你们就呆在这儿吧!” 一直站得较远的黑衣人挥了一下手,旁边的黑衣人径直走到老太太面前,他突然伸手,把老太太抓了起来,狠狠摁在墙上。 老太太死死盯着站在远处的黑衣人,突然声嘶力竭地喊道:“你这个人面兽心的东西!我知道你是谁!不要以为脸上蒙着层黑布我就认不出你来!” 抓住她的黑衣人手上加力,老太太终于叫不出声了。 老铁匠叹了口气,说:“老太婆,多嘴误事啊,我早就看出来了,一直没吭声,你这一叫,你觉得我们还活得过今晚吗?” 远处那个黑衣人哼了一声,把枪插到腰间,一步步向老太太走去。 那人走到老太太的面前站住,从腿上拔出一把匕首,“嗞”的一声从老太太身上割下一片布来,然后把布塞到老太太的嘴中。 “看在你们夫妻一场的份上,你还是说了吧,否则,你的老伴儿恐怕会受点苦!”火炉前的黑衣人阴恻恻地说。 老铁匠不答,依然一锤一锤地敲打着那个铁坯。 那把带着寒气的匕首突然切入老太太的额头,沿着脸庞的周围游走了一圈,老太太的嘴被堵住了,在只在喉咙里发出几声低沉的声音。鲜血顺着她的脸庞流淌,她的脸很快便一片血红。 老铁匠的脸抽搐了几下。 “老太婆,这辈子没让你享福,临到终了,却让你受罪了!”他低声说,仿佛是说个老太太听,又仿佛是自言自语。 他仍然一下一下地敲打着铁坯,他的泪水却顺着苍老的脸颊流了下来,大滴大滴的,飞溅在他面前的炉火中,“嗞”的一声,炉中腾起一阵水雾。 这时,一个黑衣人从楼上下来。 “找到了!”他举着手里的包袱说。 包袱打开,露出里面的黄?色锦缎,再打开锦缎,露出一把古色古香的宝刀。 振远宝刀! “不就一把破刀么,你们费尽心机想得到这把刀,究竟为什么?不仅仅是想倒卖文物吗?”老铁匠忽然问。 见老太太前的那人示意可说,火炉前的黑衣人冷笑一声,道:“告诉你也无妨,反正你也是个快死的人了。这把刀将作为日本国防军横田将军的指挥刀,它的意义在于,将来和中国作战时,不仅可以激励日军将士的士气,还可打击中*民的士气,这个,你恐怕就不能理解了!” 老太太前的黑衣人点点头,在老太太身上把匕首上的血迹擦干后插入刀鞘,对着老太太的耳朵低声说:“我有一个愿望,就是活剥了你的皮!” 黑衣人说完,抓住老太太的脸使劲一拽。 老太太在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低沉的、撕心裂肺的吼叫,然后再无声息。 一张血淋淋的脸皮被那人拿在手中!老太太的面部只剩下一片模糊的血肉。 “汉奸!”老人咬牙切齿地骂道,手中的铁锤带着一股劲风,突然转向,击打在火炉的下部,发出“咣当”一声巨响。 火炉中熊熊燃烧的炭块陡然全部飞到空中,宛如一片灿烂的烟花,把院子照得一片雪亮。 老铁匠手中的铁钳便在那片灿烂的烟花中掷出,扎向站在老太太身前的黑衣人。 “砰”的一声枪响,是被消声器减弱后的那种。 枪声过后,老铁匠像是喝醉了酒,摇晃了几下,轰然倒地。 铁钳从半空落下,却没有击中那个黑衣人。 又一声枪响,老太太也萎倒在地。 一行人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 莫如风驾驶着摩托车飞驰在山路上。 虽然莫如风的驾驶技术很好,但以这样的速度,还是几次遇险,差点跌下路边的悬崖。 但他已管不了那么多,只想早一分钟回到家里。 晚上十一点,他终于来到家门口。 这个山村的农家小院,孤独而宁静,仿佛入定的老僧。院子的门开着,里面却没有灯光。 他把摩托车往路边一靠,冲进小院。 “爸!妈!”他喊道。 没有人答应。 他摸到门框上的开关,“啪”的一声,小院的灯亮了起来。 他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小院中一片狼籍,老太太和老铁匠都躺着血泊中。 他冲过去把老太太抱在怀中,才发现她的脸上的面皮已经全没有了,血红的肌肉和白森森的骨头露在外面。她的身体没有一丝热气。 他又冲过去把老铁匠抱到怀里,老铁匠还没有完全僵硬,但已经没有一丝气息。 莫如风在军队学过野外救护知识,他知道父母已经死亡多时了,抢救是不可能的。 他放下老铁匠时,意外地发现老铁匠的身边有半张旧报纸,他拾起旧报纸,只见报纸上有一个用鲜血写成的大字。 “文”! 那应该是老铁匠在弥留之际,用手指蘸着鲜血写成的。 那是他留给儿子最后的信息。。 ...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失而复得 86_86624老铁匠没什么文化,字写得很难看,笔画像树枝。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个习惯,那就是写点的时候,总是从右上起笔左下收笔,正好与正常人的书写相反。 莫如风教过他好几次,让他从左上起笔右下手笔,但他总是学不会。 知道老铁匠这个书写习惯的人,只有莫如风,别人不会去模仿。 而现在,报纸上的“文”字,上面的一点,就是这样书写的。 所以,这个字一定是老铁匠留下的。 莫如风小心翼翼地把报纸叠好放进口袋。 院子里还散落着熄灭的煤块,还有包袱、锦缎,莫如风知道,那是用来包裹“振远”宝刀的,春节时他见过。 他把包袱和锦缎收了起来,然后打“110”报警。 在等待警方到达之前,他找到老太太被撕下的面皮,小心翼翼地给她贴了回去。他动作轻柔,仿佛母亲还能感觉到疼痛。 出了重大刑事案件,小镇的派出所反应还是很迅速的,半小时后,大批就来到了现场,他们进行了拍照,有对莫如风进行了询问。莫如风如实回答了警方的询问,但他略过了“振远”宝刀,和没有说老铁匠留下的血字。 他更没有提到监听到的白梦楼的电话。 因为从法律发角度讲,那是非法证据,不会被法庭采用,况且,那个电话语焉不详,和这里的案件缺乏直接联系,也证明不了什么。 但他的耳边回响着中发出的声音:“立即想办法拿到那把刀!不能再出现任何问题!” 那把刀,是什么刀?会不会是振远宝刀? 他下决心自己寻找凶手。 到第二天上午,警方的工作才告一段落,他们确定这是一起有预谋的团体作案。他们离开时带走了老铁匠夫妇的遗体,他们需要解剖取证。 莫如风没有阻止,也不能阻止,他知道一些警方办案的流程。只是在老两口被抬走前,他用热毛巾把他们的脸上擦得干干净净。他擦得很仔细,仿佛他们还活着一样。 当和围观的人们离开,他关上院子的大门,独自坐在门槛上。 泪水终于汹涌而出。 莫如风就那样呆呆地坐着。 不知过了多久,几只母鸡在院子里踱来踱去,不时发出几声“咯咯”的叫声,大概它们不明白,为什么今日主人没有给它们喂食。 他终于站立起来,却因为站得太久,双腿发麻,站起的瞬间差点摔倒。他扶住门框停了一会儿,双腿才恢复知觉。 他拿起扫帚,把院子打扫干净,就像以往母亲那样。 他把老铁匠用过的炉子、铁锤、铁坯这些打铁用的东西摆放整齐,他知道这些东西是父亲的心肝宝贝,它们几乎陪伴了父亲一生的时光。 他把母亲的菜篮子洗净,然后挂在厨房外的窗子旁,就像以往一样。 之后,他捧出谷粒撒在地上让鸡吃,他知道母亲生性善良,是不愿看到自己养的鸡挨饿的。鸡们浑然不知主人已逝,欢快地吃着谷粒。 当他走到杂物间的门口,他停住了。 杂物间的门关着,门上贴着一张年画,画的是横刀跃马的关二爷。 关二爷下跨赤兔马,手提青龙偃月刀,威风凛凛,宛如战神。 以往春节时年年都贴年画,但老铁匠从来不贴杂物间。去年春节,莫如风发现杂物间的门也贴上了年画,是杀气腾腾的关二爷。而且,关二爷的青龙偃月刀上用铅笔画了个圈儿。 往事一幕幕涌上他的心头。 莫如风小的时候,老铁匠给莫如风准备了玩具或者什么好吃的,从来不直接交给莫如风,他总是藏起来,然后留下点线索,让莫如风自己去找。 第一次,老铁匠给他削了一把木剑,然后藏起来,叫莫如风自己找。莫如风到处找也找不到,只到他看见墙上的一幅画,画的是赵子龙长坂坡救幼主。赵子龙把阿斗放在怀中,左手持枪,右手正持剑,在敌军中厮杀。莫如风注意到,赵子龙的剑上用铅笔画了个圈儿。 那个圈儿是以往没有的! 莫如风走到那幅画前,把画撕开,里面赫然藏着那把精巧的木剑。 那时莫如风六岁。 在以后的岁月里,父子俩一直玩这种“藏”和“找”的游戏,有很多时候连老太太都不知道,这变成了父子俩的一个默契,一个秘密。 今天,杂物间的门上,关二爷的青龙偃月刀也被画了个记号。 莫如风毫不犹豫地撕开年画。 年画下面的木板明显是换过了的,木质比原门板新。他轻轻敲了几下,空空的声音传了出来。 他取过一把刀,沿着新换的木板边缘撬动,很快,一个长方形形状的木板被撬起来。 一把古色古香的宝刀露了出来! 振远宝刀!真正的振远宝刀! 莫如风把宝刀拿在手中,百感交集。 老铁匠虽然一生都在这个山村度过,干着农活,但他心思缜密。他能仿制出一把宝刀,就能仿制出第二把、第三把! 那些人哪里想到,他们费尽心思抢走的还是一个复制品,真正的“振远”宝刀一直都在老铁匠的手中! 他们当然不会会想到,一个山村中的老铁匠,居然会预先谋划,应对那些觊觎“振远”宝刀的人。他们虽然杀害了老铁匠夫妇,他们却没有达到目的。 当然,莫如风知道,老铁匠的本意绝不会是要把这把宝刀据为己有,他只是想暂为保存,等待时机还给博物馆! 莫如风把撬起的木板重新装回去,再把年画贴好。 然后他从杂物间找到一个用来装钓鱼竿的褐色的袋子。当年他喜欢钓鱼,有一次买了一个可伸缩的钓鱼竿,后来钓鱼竿折断了,但这个袋子一直挂在这里。 他抖掉袋子上的灰尘,把“振远”宝刀装了进去。做完这一切,他拿着袋子走了出来。。 ... 第一百二十四章 从不食言 86_86624他走进自己的卧室。 卧室收拾得井井有条,床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床头的枕头还是他和庄晓月结婚时母亲采办的,是农村人喜欢的大红的枕套,上面用丝线绣着大大的喜字。 他仰天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似睡似醒,不再动弹。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的铃声把他唤醒,他拿过手机,是欧阳平秋打过来的。欧阳平秋告诉他搜寻仍然没有结果,并问他在哪里,为什么不接电话。 他没有告诉欧阳平秋家中的巨变,只是让欧阳平秋继续搜寻。 挂了电话他才发觉有好几个未接电话,大多是上午打来的,其中有一个是陌生座机,他猜想是绑匪打来要钱的,回过去果然没人接,那应该是个公用电话。 他又给莫怀文打了个电话,依然无法接通。 他掏出那张报纸,上面用鲜血写成的“文”字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老婆被绑架,父母被杀,这两件事是巧合还是有联系? 怎么看起来都像是针对莫如风,而且都极其恶毒! 他打了个机灵,站了起来。 如果是针对自己的,那下一个目标有是谁? 非非! 他看了一下手机,现在是下午三点,星期五,离非非放学还有一小时。 他把装有“振远”宝刀的袋子斜挂在肩上,大步走了出去。 花溪沿岸的山里人,院子都很大,他家的也不例外。 在院子的最东边空地上,是一个高大的草垛。老铁匠夫妇都是勤快人,草垛的草堆得高高的。“你们家的柴草,三年也烧不完!”曾经有来串门的亲戚对老铁匠夫妇说。 没有人知道,这个草垛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这个秘密只有莫如风和老铁匠夫妇三人知道。 时间紧急,莫如风已经不再考虑别的,他冲到草垛边,奋力掀开一捆一捆的枯草。草捆掀开,露出里面的棚架,棚架上是厚厚的油布。 他再小心翼翼地揭开油布,一架草绿色的直升机露了出来! 一架武直-12直升机! 绿色的机身在阳光下静静地伫立,机头微微昂起,仿佛一个已经待命很久的士兵,时刻等待着战斗的命令。 莫如风熟练地拆掉棚架,然后拉开直升机的舱门,坐进驾驶室,打开超短波电台。 “七分队,您好!长江一号请求起飞!” 成都市市区,丹枫幼儿园。 近期全市有一个幼儿舞蹈大赛,各大幼儿园都想通过比赛获奖提高幼儿园的知名度,进而在招生中占取有利地位。丹枫幼儿园这样的私立幼儿园更是把它当成一个宣传自己好机会,选拔了十名能歌善舞的孩子参加。为了防止孩子们表演时怯场,园长安排安排预演,下午不表演的孩子们都在大操场上当观众,十名舞蹈比赛的选手依次上场。 孩子们的表演声情并茂,看来这么多天没有白训练。 现在即将上场的是一个叫文芊芊的女孩,她是何园长的“杀手锏”,能不能夺冠,基本就看她的发挥了。主持人正在介绍文芊芊的节目,何园长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她期望文芊芊能够超常发挥。 这时天空传来螺旋桨的声音,由远而近。 莫非非坐在小凳子上,他顺着螺旋桨的声音看去,他看到了那架草绿色的直升机正向这边飞了过来,它像一只苍鹰,稳稳掠过长空。 直升机越来越近,已经可以看清绿色的机身,螺旋桨发出的声音传来,像是狮子的吼声。 “我爸爸的飞机!”非非喃喃地说。 刘大少坐在非非的身边,他听到了非非的喃喃自语。 “这真是你爸爸的飞机?”他惊奇地问。 周围几个小孩被吸引过来。 “看见那架直升机没有?”刘大少指着远处的天空,对凑过来的几个小脑袋说,“莫非非说是他爸爸的飞机!” 这时文芊芊已经上台,音乐声缓缓响起。 刘大少周围的几个小孩的注意力被直升机吸引了,他们对着天空指指点点,几个调皮的孩子还站了起来,场面立即出现了一点骚乱。文芊芊的情绪显然受到了影响,她的动作跟不上音乐的节奏。指导老师在远处示意她动作慢了,她看到了,连忙加快动作,结果动作又超过了音乐。 文芊芊的预演算是彻底演砸了,这样子别说夺冠,鼓励奖都拿不到! 何园长恼火地挥手让表演暂停。她恼火地走到刘大少等几个小孩旁边,“你们干什么?” 刘大少指着莫非非说:“莫非非说天上那架飞机是他爸爸的!” 何园长本来还憋着气儿,她以为刘大少是领头的,不好说太多。但听说是莫非非引起的,她的怒火立马往上窜。 “莫非非!你站起来!”她咆哮道。 “给你说过多少次了!做人要诚实,不要撒谎!你那爸爸,开个三轮车都是破破烂烂的,像是从垃圾堆捡回来的!还开什么飞机!你爸爸也不象话,他骗你的,上梁不正下梁歪!”她扫视了一下全场,狠狠地说,“像莫非非这样撒谎的孩子,大家以后都不要和他玩!近墨者黑,近朱者赤,知道吗?大家认真观看表演,不许看天上!莫非非你站着!大家鼓掌欢迎文芊芊重来一遍!” 掌声热烈响起,文芊芊像一只蝴蝶,走上舞台。 “我爸爸说有一天会驾着直升机来接我,他从不食言…”非非嘟噜道。 直升机在幼儿园的上空盘旋了一圈,然后缓缓降低高度。 何园长坐了下来,看着文芊芊的表演。 螺旋桨的声音越来越近,她不由地抬头,她感到纳闷,这架直升机怎么飞这么低? 序曲起,文芊芊翩翩起舞。 直升机缓缓下降,对着操场上那块空地。 文芊芊刚跳到一半,孩子们的小脑袋都仰着,目光随着那架草绿色的直升机移动,甚至所有的老师也情不自禁地扭头看向那架正在降落的直升机! 压根儿没人看文芊芊,文芊芊委屈地停住舞蹈。音乐还在放,正播放到*部分,可是文芊芊却傻傻地站在正中。 直升机稳稳降落在操场的空地上,螺旋桨还在旋转。 那是一架武直-10直升机,停在阳光下,闪着墨绿色的暗光,威武而庄严。 舱门缓缓打开,莫如风从舱门走出来,他站在直升机的旁边。。 ... 第一百二十五章 劫后余生 86_86624“爸爸!”莫非非惊喜地喊了一声,也不管老师允许不允许,向直升机跑了过去。 莫如风低头轻轻地拥抱非非。 斜阳脉脉照着这对父子,他们静静地拥抱了半分钟。 没有人知道,在失去父母、妻子下落不明的情况下,莫如风见到这世间唯一的亲人时,他的心情是怎样的。为了早日到达非非的身边,他甚至动用了薛锦翔配给他的直升机!当初在湖北某机场进行特种技能训练时,他对直升机驾驶技术的掌握速度让那些老飞行员都感到惊讶!他只用了两个月就学会了直升机驾驶的技能,而别人都是用几年时间! 当然,他越过了对直升机原理、机械构造等理论知识的学习。所以,薛锦翔曾经交待,这架退役后修复延寿的直升机,最多只能飞行二十小时,莫如风不到关键时刻是不能动用的。 今日是不是关键时刻?或许不是,或许是! 也没有人知道非非想什么。或许是见到父亲的喜悦;或许是,他终于可以在老师和同学们面前证明,自己没有说谎;或许时骄傲,对父亲,不管在他开着斑驳的三轮车,还是驾驶这威武的直升机,他出现的时候,非非都是由衷的喜悦啊! 片刻之后,非非回到人群,他找到班主任老师说:“老师,我爸爸让我向您请假,这段时间可能不来了!” 班主任看了何园长一眼,摸了摸非非的脑袋,点点头。她特别赞赏某个孩子的时候就会去抚摸孩子的脑袋,时间长了,孩子们把她的这个动作当成了奖赏和亲密的表示,都希望她能摸一下自己的脑袋。她不记得自己抚摸过多少孩子的脑袋,但她记得从未抚摸过非非的小脑袋瓜子。 非非向直升机跑去,他在夕阳中奔跑的身影像一只快乐的小鹿。 她的眼睛忽然有点湿润,“我们都做了些什么,我们总是自觉不自觉地丑化自己不喜欢的孩子,其实,每个孩子都是纯洁善良的,他在一个方面差一些,在另一方面却强一些。每一个孩子都是一个天使啊!” 草绿色的直升机拔地而起,螺旋桨发出巨大的轰鸣,仿佛狮子的怒吼。 何园长的嘴张得大大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直升机越飞越高,越飞越远,老师和孩子们的目光却依然盯着它,看着它慢慢融入蓝天白云。 直升机缓缓降落在欧阳平秋家的别墅后面的草地上。欧阳平秋的父亲多年前迷恋直升机,就购买了一架私人直升机,他购房时必考虑直升机起降的场所。现在,他带着他的直升机到外地去了,正好把场地腾给莫如风使用。 欧阳平秋在草地上等他,当莫如风和非非从直升机上走下来的时候,他冲莫如风摇了摇头。 莫如风知道他摇头的意思,那是说庄晓月依然没有消息。 “我甚至找了道上的朋友帮助寻找,但依然没有消息!”欧阳平秋看了非非一眼,欲言又止,但莫如风已经知道他想说什么。 莫如风拍拍欧阳平秋的肩膀,轻轻地说:“辛苦你了,关键时刻还得靠兄弟啊!我们继续努力吧!” 三楼的窗子忽然打开,露出一个健硕的身躯,“欧阳平秋!是不是你又约什么狐朋狗友来吃饭?弄架破直升机唬人啊?我告诉你,晚上谁也不留,你多久没和我单独共进晚餐了?今晚你要是不和我共进晚餐,我把你书房中的好酒当垃圾卖掉!” 欧阳平秋不耐烦地冲三搂喊道:“吵什么吵!前天中午不还和你吃饭了吗?” “那是午餐,我说的是晚餐!” “那有区别吗?”欧阳平秋无奈地叹了口气,转向莫如风,“她就那样,其实没有恶意的!寻找还在继续,你放心好了。” 莫如风点点头,指指直升机,说:“我知道,把它料理好,还用得着的。” 他让非非和欧阳平秋挥手说“再见”,然后左手提着那只褐色的钓鱼竿袋,右手牵着非非,走出别墅区。在路口他叫了辆出租车,向那个熟悉的农家小院驶去。 出租车刚到农家小院门口,莫如风就接到了欧阳平秋的电话,庄晓月找到了! “在哪里?” “锦江人家小区的一个出租屋里,人平安无事,你现在快去!” “师傅,车停住门口,我马上回来,您等我一下!”莫如风对出租车司机说道,拉起非非下车打开院门。他飞快地把挂在肩上的袋子取下,送到三楼的一个房间,挂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锦江人家,谢谢!”莫如风拉着非非回答出租车上,对出租车司机说。 锦江人家小区门口,莫如风再次见到了欧阳平秋。 “她怎么样?”莫如风匆匆地问。 虽然一想到庄晓月,就想到那夜那个肥硕的背影,但莫如风还是不愿意看到庄晓月出事,毕竟,遇到她曾经是他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每次在报纸或者电视里看到夫妻反目甚至仇杀的新闻他都感概量多,他认为男女之间应该爱则聚,不爱则分,夫妻矛盾冲突的最高形式应该是分手,而不是彼此伤害。 况且,庄晓月还是非非的母亲。 “还好,警方正在问话。”欧阳平秋陪着莫如风往里走,“不过破案的希望不大,都是老手干的,考虑很周到。录像监测中看不到他们,他们避过了摄像头,从东边的一处断墙进来的。那栋搂的电梯的视频监测设备正巧也坏了。房子的主人长期在国外,那是处闲置房。他们用专业开锁设备开了锁,然后作为据点。他们把嫂子绑在沙发上,嫂子乘他们都外出时的一个机会,用头撞击门,引起了邻居的注意。” 当三人走到楼下时,庄晓月已经被几个人扶住走出来了,其中有两个。庄晓月看到莫如风,扑倒在他的怀里,泪如雨下,过了一会儿,她又抱起莫非非。 才过去短短几天,却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 庄晓月的精神状态很差,目光呆滞,头发凌乱,脸上发白,脸上有两道划痕,步履有些蹒跚。 “好好照顾你老婆,她很虚弱,需要休养几天。还有,随时保持和我们联系,我们还是要缉拿绑匪归案!”一名对莫如风说,然后他们坐上警车离开。离开前,他们还专门和欧阳平秋打了招呼,看得出这几个和欧阳平秋很熟。 欧阳平秋把车开了过来,“我送你们回家。” 莫如风看看庄晓月,答应了。二十分钟后,三人回到了那个城郊的农家小院。。 ... 第一百二十六章 谁在说谎 86_86624非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一直提心吊胆地倚着莫如风。 “没事儿,妈妈身体不舒服,回去喝点热水就会好的!” 到家后,莫如风让庄晓月洗了个澡,然后又熬了一锅粥,三人各喝了一碗。之后庄晓月躺下休息,非非看动画片,莫如风则从三楼的阳台找出两把刀来。这两把刀其实还不能叫“刀”,因为它们没有开刃,这应该是“金庸群侠传”之类的武侠游戏中的刀的模型,因为刀具管制,开刃就不让卖了,所以这刀没开刃。估计是房东老太太的孙子是个武侠游戏迷,从那里买来刀具模型,后来不玩了,就放在奶奶家的阳台上。 之前,莫如风避开非非,已经问了庄晓月被绑架的过程。 原来那天晚上加班后,庄晓月驾车去看新房子的装修进度。看完后,她刚从小区出来,还没来得及走到车边,两个男人突然从左右同时出手控制住她。之后,她被蒙上眼睛塞到一辆没有牌照的破车中,然后被带到一处住所,捆在沙发上。之后,绑匪向她要了莫如风的手机号,给莫如风打电话要赎金。只到今天下午,几个劫匪出去吃饭,出去前,他们不但加固了捆绑,而且用毛巾塞上庄晓月的嘴。 但庄晓月等他们走远后,艰难地拖动沙发一步步挪到门口,用头撞门,终于惊动邻居。邻居报警,她才得以脱险。 莫如风把两把刀拿到一楼,给电动磨刀机接上点,砂轮飞快地转了起来,他拿起一把到,把刀刃靠近砂轮,随着“嚯嚯”的摩擦声,火星飞溅。 “爸爸,你磨这两把刀干什么?”非非站在他的身后问道。 “你一把,我一把,保护妈妈!” “我有枪!”非非傲然道,“枪比刀好。” “呵呵,那也未必,有些场合是不适合用枪的,却可以用刀。” 非非上楼看电视去了,莫如风继续磨刀。 夜色渐浓,夜幕中只见小院中火星飞溅,也不知是砂轮带出的火星,抑或是莫如风心中的怒火? 第二天早晨,欧阳平秋过来了,带了些补品什么的。 莫如风把家里交给他看管,自己去了“鼎汉”公司附近的那个出租屋。他打开窃听设备,想听听这两天有什么收获。 还真有收获,还是那个男中音。 除去几个毫无意义的语气词以外,只有一句话。 但已经足够了。 这句话是这样的:“那个训练部长,干得不错!” 话虽然很短,但听在莫如风耳中却字字惊心。 这个训练部长是谁?莫怀文可也是训练部长! 还有,干什么干得不错? 他有条不紊地收拾好东西,离开出租屋。 他需要知道,这几天莫怀文究竟到哪里去了? 他回到农家小院的时候,欧阳平秋正接电话,他像热锅上的蚂蚁蚂蚁一样走来走去,听口气似乎是他家中那个彪悍的老婆在威胁他,不立即回家就要把他收藏的美酒扔掉。 “你走吧,这里没事了。”莫如风淡淡地说,“她不会真扔你的东西吧?” “怎么不会?去年就曾经把我五瓶五粮液倒到泔水桶里!那是三十年的窖藏珍品啊!后来我听收泔水的老头说,他家的猪们吃了那桶东西,足足睡了三天三夜,醒过来后走路还步履蹒跚!”欧阳平秋嗫嗫地说,“这败家娘们儿!班长我先走,有事打我电话啊!” 欧阳平秋说完,开车走了。 莫如风上楼,庄晓月已经起来,她的神情恹恹的,估计这次意外对她的精神伤害很大,她还没能从被绑架的阴影中走出来。 楼下响起汽车喇叭声,庄晓月从窗子往下看了一眼,说:“朱总来了。” 莫如风下楼把朱开雄接了进来,朱开雄客气地问候着庄晓月,对她的遭遇表示同情,对胆大妄为的绑匪表示极大的愤概。 “抓住了得枪毙!绑架可是重罪!”他说。 “朱总,让小何把我的车给我开来,车停在我们公司购房的那个小区门口,钥匙丢了,备份钥匙在我办公室的桌子最上面的一个抽屉里,抽屉没锁。”庄晓月说,小何是他们公司新招的司机,二十出头的一个小伙子,主要工作是开公司的小货车,没货需要拉的时候也打杂,啥都干点。 朱总立马给小何打电话安排。 不到四十分钟,小何就来到了农家小院。 小何把车停住院子外,把钥匙交给庄晓月。 “庄姐,你不在的这几天,我每天都给你桌上的一帆风顺浇水,它长得很好呢!”小何说,他的声音很浑厚,如果唱歌一定很好听。 庄晓月说:“谢谢!小何真细心!” 寒暄几句后,朱总和小何等人离开。 “庄总这几天不舒服,就不用按时上下班了,想去的时候去一下,主要任务是养好身体!”朱开雄临走前握住庄晓月的手,说。 等众人离开,莫如风问庄晓月:“怀文去哪里了?这几天都联系不上!” “我哪知道?我出事前的那个下午就没看见他了。”庄晓月头也不抬,说。 晚上,莫怀文居然来了,他的神情有些憔悴。 他一如既往地和非非玩了一会儿,然后在院子里干点杂活。只是,莫如风发现,当莫怀文的目光和自己接上的一瞬间,他的目光有点怪,他在躲闪! 但他的眼神很快恢复了正常,那种躲闪只是零点一秒或者更短的一瞬。然而,它逃不过莫如风的眼睛!莫如风对莫怀文的熟悉,就如同对自己的熟悉一样! 还有,他的目光几乎不在庄晓月身上停留。 “这几天你去哪儿了?” “到重庆出差去了。” “你手机怎么打不通啊?” “手机在酒店充电时被盗了,本想买一个,小何建议回成都再买,反正有事让他打电话就行。谁知道嫂子发生这么大的事!” “是长得矮矮胖胖的,耳朵旁边有颗痣的那个小何吗?” “对啊,他和我一起出差,今天上午刚回来。你怎么认识?” 莫如风不答。 莫怀文居然说自己和小何在一起,而刚才,莫如风亲耳听见小何对庄晓月说“你不在的这几天我每天都给你桌上的一帆风顺浇水”!他们两人到底谁在说谎?。 ... 第一百二十七章 兄弟反目 86_86624庄晓月坐在旁边听两人生硬的谈话,却一句话也不说。 客厅的气氛明显尴尬。 “让庄总好好休息,我先走了。”莫怀文感受到气氛的不同寻常,站起来对莫如风说,见莫如风不答,就上三楼和正在摆弄玩具的非非说了声“再见”,下楼离开了。 等莫怀文离开了一会儿,庄晓月对莫如风说:“我到公司拿个东西,你陪我一起去吧?” 莫如风点头同意,叫上非非下楼。庄晓月驾车,一家三口向“君安”公司驶去。 因为是周六,公司的人很少,莫如风就和非非一起去庄晓月的办公室。庄晓月的办公室很大,大概有六七十平方,靠墙的一侧整齐地摆放着文件柜,靠窗的一侧是色泽淡雅的落地窗帘,透过明亮的玻璃窗,能看到楼下的小广场。 但莫如风的目光停留在她那宽大的办公桌上,那上面安放着一盆“一帆风顺”,宽大的叶子青翠欲滴,白色的花朵正在绽放。莫如风知道,“一帆风顺”是一种不能缺水的植物,尤其是在夏天,温度高,水份蒸发快,如果一天忘了浇水,它就会焉掉。 “这个小何,真是个细心的小伙子呢!”庄晓月似乎是自言自语地说。 庄晓月很快找到了要找的东西-一个漂亮的发卡,然后三人下楼。经过传达室的时候,传达室的保安连忙起身打招呼,“庄总,回去啦?” 庄晓月答应一声,走进传达室,“这几天一切正常吧?” 那保安答道:“一切正常,庄总放心!” “现在小偷小摸比较多,一定要防止无关人员进出,来客登记不能马虎。”庄晓月说。 莫如风却看着视频监控设备的大屏幕,大屏幕上人来人往非常清楚。 “你们的设备真先进,能看一下前两天的视频资料么?” 那保安见莫如风和非非是跟着庄晓月一起进来的,满脸堆笑,说:“当然可以!我们的视频资料至少保存三个月呢!” 说着,他打开昨天的视频资料,那是上班时的画面,不断有人从摄像头前走过,当一个矮矮胖胖的人经过时,莫如风认出,他就是小何。也就是说,周五早晨,小何还在公司! “能再往前一天看看吗?” “没问题。” 保安又调出周四的画面,画面上人来人往,又出现了小何。莫如风自己拿过鼠标点了快进,画面切换到下班时间,居然又看到了小何从摄像头前走过,而且经过时还抬头看了摄像头一眼。他抬头时,摄像头正好把他圆圆的脸庞拍了下来。 没错,那就是小何! 回家的路上莫如风一句话也没说。 莫怀文说自己和小何出差了,而且他自始至终都是和小何在一起,但“君安”公司的视频监测却显示小何这几天都在! 而且,莫怀文不在的这几天,发生了那么多惊天动地的事! 很显然,莫怀文在说谎。 他为什么要说谎?他要掩盖什么? 春节时狩猎场中遇险后的弹壳,父亲留下的血字,白梦楼说的“训练部长干得不错”,莫怀文关于小何的矛盾说辞,一幕一幕地涌上莫如风的脑海,让他不得不承认,种种迹象都指向莫怀文! 他干了什么? 他还想干什么? 他为什么要这么干? 其实,当莫如风看到父亲留下的血字“文”时,已知道父亲要表达什么。他想告诉儿子凶手是谁!而父亲认识的人当中,名字中有一个“文”字的,只有莫怀文啊! 他只是不肯相信,和自己一起长大的、亲如兄弟的莫怀文,会做出这样的事! 他只是不肯相信,在薛锦翔将军组建的这个组织中,自己最得力的助手莫怀文,有一天会会向自己开枪、向自己的父母开枪、会绑架自己的妻子! 他感觉到,那个背着又脏又破的书包、总是跟在自己身后的那个瘦弱的男孩正在离自己远去,越走越远。 也许,岁月会改变人,环境会改变人,甚至把人变成畜生! 他不知道自己是愤怒多一些,还是伤感多一些。 不知过了多久,他抬头,发现庄晓月正从后视镜中看着自己。 “爸爸,已经到家了!”非非提醒到。 他这才发现,车早已停下。 “晚上过来吃晚饭。”他给莫怀文发了个短信。 这次莫怀文很快回短信了:“好。” 晚上莫如风自己下厨,做了丰盛的晚餐。他做得很细心,菜肴一样样摆放到院子里的桌子上,居然摆了满满一桌,比过年还丰盛。 莫怀文到时,看到满桌的菜肴,明显愣了一下,但立即释然。经历了这么大的波折,当然该庆祝一下。 晚餐时大家各怀心思,都很少说话,偶尔,非非说一两句话,方才打破沉闷。 非非很快吃饱,莫如风让他自己到三楼去玩儿。 院子里只剩下三个大人。 莫如风拿出一瓶白酒,是湖北产的十五年陈酿“白云边”。 “且就洞庭赊月色,将船买酒白云边。”莫如风喜欢这两句诗,也喜欢这个牌子的酒。 “不是说,尽量不喝酒或者少喝酒么?”莫怀文说,他指的是薛锦翔将军和他们的约定。 莫如风不答,只管给莫怀文和自己的杯子倒满。 “二十几年的兄弟,不管发生什么,总是值得喝一杯的。”莫如风端起杯子,向莫怀文举起来,慢慢地说。 莫怀文愣住那里,不知是举杯好呢,还是不举杯好。 “咱们从穿开裆裤的时候就在一起玩儿,后来一起上学、一起调皮、一起在林场跟着林伯学武艺,一直到现在,情同手足、生死与共,难道你都不愿意为这段兄弟般的感情喝一杯?”莫如风说罢,一仰头一饮而尽。 莫怀文默默地端起酒杯也一饮而尽。 一杯下肚,莫如风的脸立即变得通红,他再给两个杯子斟满。 “第二杯,为我们共同的军旅生涯干杯,虽然我在空降兵,你在航空兵,是不同的部队,但那都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的部队,目的都是保家卫国。我们曾经有着一样的理想,并为之奋斗,来!为我们一起穿过的军装,干一杯!”他再次一饮而尽。 莫怀文知道多说无用,也一口喝干。 莫如风再给两人的杯子倒满。 “第三杯,为离开军队后那些还未堕落的岁月!”莫如风说道,他把“还未堕落”四个字说得很重。 “对不起!”莫怀文的头低了下去,仿佛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喃喃地说。 “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共戴天!你却和我说对不起!”莫如风怒气勃发,一仰头饮尽杯中酒,“从现在起,你和我是敌非友,不死不休!” 一道银光,越过桌面直奔莫怀文,那是一柄长刀,莫如风从桌下摸出的刚开刃的长刀! 莫怀文霍然跃起,他一伸手,抓住刀柄,将长刀横在面前。。 ... 第一百二十八章 如何下手 86_86624莫如风从桌下摸出另一把刚开刃的长刀。 夜色已浓,借着院子里的一盏电灯,能看见两把新开刃的长刀闪着寒光! 庄晓月吓得叫了一声,远远避到屋檐下。 莫如风持刀逼近,当两人距离不足三步时,他挥刀,长刀仿佛载着他所有的仇恨,带起一阵疾风,刀锋扫向莫怀文! 莫怀文不及细想,将刀一挡,堪堪封住莫如风横扫的一刀,双刀相碰,“当”的一声,火星四溅,莫怀文借着刀柄上传来的大力,急忙向旁边跃开。 莫如风哪肯容他喘息!乘其立足未稳,挺刀直刺了过来。 莫怀文陡然一个后仰,刀锋从擦着他的鼻尖掠过,冰冷的刀锋离他的鼻尖不足一厘米。 躲过这一刀,莫怀文乘莫如风第三刀还未挥出,就地一滚,滚出五步,然后一个鲤鱼打挺,跃了起来。 此时两人真好隔着饭桌,一个在左,一个在右。 两人隔着饭桌,静静地对望。 庄晓月捂住嘴,她瞪大了眼睛,看着这对昔日情同手足的兄弟现在以性命相搏。 两个呼吸后,莫如风突然飞起一脚踢在桌子上,圆桌侧飞起来,带着桌上的碗碟一起向莫怀文飞起。他的身子如影随形,长刀向着已经树立起来的桌面贯穿过去! 这,才是最具攻击性的一刀! 对方在圆桌之后,等长刀透过桌面袭来时,相躲也来不及了。 莫如风的长刀贯穿圆桌的同时,另一柄长刀的刀锋也透过桌面向自己袭来! 果然是师出同门,所想所做居然一模一样! 只是这刀锋的方向错了半尺,擦着莫如风的左臂掠过。同样,莫如风的刀透过圆桌后也没有刺中莫怀文,刀锋离莫怀文的手臂半尺有余。 两人同时发力,桌面哪里承受得了这两股大力,瞬间在空中裂成几块,落在地上。 两人都横刀身前,眼睛凝视着对方,脚步却在缓缓移动。 莫怀文的额头上溅着些汤水,正顺着脸庞往下流,他的情形略显狼狈。 莫如风脚步稳健,脸色阴沉,眼中似乎有火冒出。 两人游走了七八步,莫如风大喝一声,纵身跃起,双手持刀,那刀划过一道寒光,宛如泰山压顶,自上而下直劈下来。 莫怀文无奈,奋力举刀进行格挡。 双刀再次在空中相遇,只听“咔嚓”一声脆响,莫怀文手中的长刀从中折断。巨大的压力之下,莫怀文双膝向下跪去,散落在地上的两个瓷碗在他的膝盖下变得粉碎。 这中游戏中道具的仿制品,虽然外形华丽,但毕竟没有经过煅烧工艺,说白了它只是一个刀状的铁片,哪里承受得了莫如风和莫怀文的大力? 莫怀文果断丢掉手中的断刀,伸手抓住莫如风的刀刃。 这时,被莫如风截掉的刀头才当啷落地。 “大哥!”莫怀文叫了一声。 莫如风闻声,手中的力度缓了一缓。 莫怀文一直当莫如风是大哥,但他很少叫莫如风“大哥”。 第一次叫莫如风“大哥”大概是他们上小学四五年级的时候。那时他们偶尔看到一部老电视剧《三国演义》,当他们看到“桃园结义”的时候,忽然很感动。 他们恍然大悟,原来很好的朋友应该结为兄弟! 于是,在莫如风家的院子里,他俩学着电视里刘关张的样子,捏土为香,上拜苍天,下拜黄土,再拜兄长。莫如风比莫怀文大,所以莫怀文跪在地上给莫如风扣了一个头,莫如风伸手扶起怀文。 “大哥!”莫怀文用还显稚嫩的声音,庄重地叫了一声。 那时院子里有两棵李树,花开正盛,一簇簇争相开放,春意满园。房间里电视的声音开得很大,粗犷豪气的歌声飘了出来: 这一拜 春风得意遇知音 桃花也含笑映祭台 这一拜 保国安邦志慷慨 建功立业展雄才 这一拜 忠肝义胆 患难相随誓不分开 那似乎只是两个男孩之间的游戏,事后他们都忘记了,又仿佛都没忘记。 莫怀文第二次叫莫如风“大哥”,是在冰雪覆盖的花溪上。 那年冬天特别冷,花溪反常地结了冰,莫如风和莫怀文逃学去溜冰。 他们不知道,越到河流的中心水流越急,所以冰层形成越慢,冰层的厚度越薄。 莫如风走在前面,莫怀文跟在后面,当莫如风到达河流中心位置时,脚下“咔嚓”一声,冰层破裂,他掉进了冰冷的河水! 那是非常危急的时刻,莫如风感觉到冰下急速的水流巨大的吸力要把他带向远方!他慌乱之际随手抓住了一块浮冰,勉强稳住身体。浮冰带着他一沉一浮,向下游流去。 莫怀文沿着冰层,向下游跑去,在下游冰层的边缘等待莫如风。 莫如风正载沉载浮,一路向下漂流,他看见了莫怀文。莫怀文伏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向自己爬来。 “别过来!”莫如风带着哭腔喊道,“这边的冰薄!” 刺骨的河水早就浸透了莫如风的大部分衣服,他冻得直哆嗦,说话的时候牙齿打颤,声音发抖。 莫怀文停顿了一下,然后接着爬! 莫怀文爬得很小心,但很快,他到达冰层的边缘的时候,莫如风也载沉载浮地漂到了那里,距离莫怀文有两步之遥。 “松开冰块,抓住我的手!”莫怀文低声喊道。 这对莫如风来说是个艰难地选择,抓住浮冰至少暂时不会沉下去,松开了浮冰他可能抓住莫怀文的手,也可能抓不住,如果抓不住,他就得沉入河水中了! 但是犹豫只存在一秒钟,出于对莫怀文的信任,莫如风猛地推开浮冰,在将沉未沉之际,向左边一扑,把手伸向莫怀文。。 ... 第一百二十九章 如何下手 2 86_86624莫怀文的身子向前一探,伸手抓住莫如风的手,二人的手指终于扣在一起! 莫怀文小心翼翼地把莫如风拉向自己,他不敢用力太大,否则他身子下的冰块受力太大,就会破裂,他和莫如风二人都会掉到冰冷的河水水里。 一寸,半尺,一尺… 他终于把莫如风拉到了自己的身边,两人都松了口气,最大的危险已经远去。他需要喘息一下,然后就可以一鼓作气把莫如风拉上冰面! 而这时的莫如风腰部一下已经全部冻得麻木了,他已经使不出一点劲儿,他能做到的只是把手向前伸出,让莫怀文牢牢抓住。 几个呼吸之后,莫怀文攒足了劲儿,再次用力,想把他拉上冰面。但他没有想到,他身下的冰层也不牢固!他用劲儿的时候,他的肚子下面的冰层发出一声轻响,那冰也出现了裂缝! “别动!”莫如风轻声喝道,“你下面的冰层也快破碎了!” 莫怀文停住,他当然也听到了冰层的破裂声!但他依然死死揪住莫如风的衣袖。 两个孩子都清楚,如果这里的冰层也破裂的话,莫怀文也会落入水中。 现在的花溪不是夏季他们可以恣意畅游的花溪,现在的花溪冰冷刺骨,入水后不要两分钟,他们就会冻僵,然后沉入冰下的激流,不知被暗流带往何方! 两人都知道,现在最明智的做法就是莫怀文松手,这样会减轻冰面的压力,冰层就不会继续破裂,虽然莫如风会被激流带走,但至少莫怀文会生存下来。 “放手。”莫如风绝望了,他无力地说,“回去找大人,来救我!” 寒风呼啸而过,树上的积雪被寒风吹动,纷纷下落,几只鸟儿倏地飞上天空,望着他们发出几声鸣叫,仿佛在嘲笑他们。 找到最近的人家,叫上大人,再以最快的速度来到河边——即便这样,一来一回的时间至少在一个小时以上。 而莫怀文如果松手,最多只需要五分钟,莫如风就会消失在河底! “快松开!”莫如风哆嗦着说。 “不!”莫怀文的手死死抓住莫如风的衣袖,寒风带来的雪粒打在他的脸上,他的泪水流了下来。 “这样我们都会死的!”莫如风有气无力地说,“放手!” 莫怀文感觉自己的手正在失去知觉,呼啸而过的寒风正在带走他手上的、身上的热量。 “大哥!”他哆哆嗦嗦地叫道,“我总是和你在一起!” 他不再说话,只是把身子向前微微凑了凑,然后张开嘴,死死把莫如风的衣袖咬在嘴里。 莫如风的脑中忽然一阵前所未有的清醒,他看到匍匐在冰面上的那个身影,他比自己瘦小,却异常坚强,也异常坚定。他的脑袋贴着冰面,为的是用牙齿咬住自己的衣袖,他怕他的手冻得麻木后使不上劲儿会放开了自己。 “大哥!”,这是一个多么温暖的称呼,这是他第二次这样叫我吧?我们真的是兄弟呢! 莫如风和莫怀文是幸运的,两个小时后,正好有大人经过这里,发现了这两个陷入绝境的孩子,想法把他们救上岸来。 莫如风已经昏迷,莫怀文还有些意识,却已经冻僵,只是他的手依然死死揪住莫如风的衣袖,他的牙依然紧紧咬住莫如风的衣袖!大人只好用剪刀剪下莫如风的衣袖才把两人分开,之后,他人们把这两个孩子送到了医院。 幸运的是,他们都虽遭受严重的冻伤,但并无大碍,一周之后双双出院。 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莫如风的手微微颤抖。 莫怀文的单膝着地,半跪在地上,刀刃已经压在他的脖子上,他的双手抓住刀刃,锋利的刀刃已在他的脖子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而他的双手,则被刀刃割破,鲜血正一滴滴的顺着刀刃滴落下来。 他的双眼盯着莫如风,那是复杂的眼神。 他错了吗? 可是,他的所作所为又怎么能用“错了”来概括?! 但是,莫如风终究不忍下手,他艰难地想做成决定。 他手上的劲儿并没有松,但是他心中的劲儿已经松了。 莫怀文敏锐地抓住了这一时机,突然奋力推开刀刃,翻身跃起。 近身格斗他确实稍逊莫如风,但机巧灵活却超过莫如风。他的身子在空中一缩,左手抓住树梢,借助树梢拉下后产生的弹力,一下就跃上了围墙。 莫如风提刀追到院子门口是,只看见小车尾部喷出的青烟,莫怀文早已驾车逃走。 莫如风走回院子,突然将长刀掷出,那刀划过一道灿烂的弧线,深深插入树干。 莫怀文拖着沉重的步子,一步步走到庄晓月面前。 他把庄晓月拉起来,看着她的的眼睛,却不说话。 “怎么啦?”庄晓月有点惊慌,“你把怀文赶走了!” “以后离他远点!”莫如风停了停,一字一顿地说,“我现在有点事,你看着非非,不要离开家!” 说罢莫如风转身离去。 “好像要下雨了,要不要带把伞?”庄晓月喊道。 莫如风恍如未闻,越走越远。。 ... 第一百三十章 绝地反击 86_86624天气渐热,白天也越来越长,虽然已经吃过晚饭,但天依然大亮着,不过天际一道黑云正缓缓以来,看来,一场大雨即将来临。 庄晓月把院子打扫了一番,然后抬头看看天,把非非喊了出来。 “你爸爸出去办事了,他忘了带伞,”她说,“我给你爸爸送把伞去,你一个人在家玩儿,啊?” “好!”非非答道,“怀文叔叔也走了吗?” “嗯,他有事先走了。” 非非把栅栏门从里面插住。 他一个人百无聊赖,在院子里玩泥巴,小猪静静地趴在地上。 一阵风刮起来。非非抬头看看,只见天边黑云压过来,遮住了半边天。 他有一丝害怕,站起身来,准备进屋。 这时小猪突然冲着门口吠了起来。 一个陌生人站在门口,看着非非。 “你是谁?”非非警惕地问。 陌生人掏出一支烟放到鼻子下闻了闻,却不吸,“把栅栏门打开,我是你爸爸的朋友,你爸爸知道你一个人在家,担心你害怕,让我来陪你!” 非非看到那人胳膊上的纹青,那是一个令人恐怖的豹子头,他从没见过莫如风的朋友有纹身的。 “你不是我爸爸的朋友!”非非果断地说,“我也不理你!” 非非说罢转身,“小猪我们进屋去!” 小猪危险性地对着门外的陌生人吠了两声,跟着非非,往屋里走。 非非还没走出几步,就听见“咚”的一声,回头看时,那个胳膊上有纹身的男子已经从围墙跳了进来。 “小兔崽子,怪精的啊!”那人露出狰狞的面目,“唰”的从身后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向非非逼了过来。 “小猪快走!”非非叫了一声,向屋里跑去。 但非非终究个子小,跑得慢,那男子来得却很快。 非非刚刚到达房子的门口,被男子从后面抓住了衣服。 小猪本来已经到屋里,见非非被抓住,赶紧扑了回来,它奋不顾身地跃起,那人躲闪不及,被小猪一口死死咬住大腿。 那男子低声叫了一声,右手持匕首向小猪削去,但他抓住非非的手却松了。非非一下挣脱了,落在地上。 这时,小猪的头上被匕首削中,惨叫一声,松开了嘴,远远地逃了开去。 黑云布满了天空,风一阵紧似一阵。 非非既然知道这个男子不是好人,一旦被松开,赶紧冲进屋去。 男子骂了一声,紧跟着非非进了屋。 此时的光线已经比较暗了,男子刚进屋的一瞬间啥也看不见,稍停了一会儿,他慢慢适应了屋里的光线,看见非非正奋力沿着楼梯往上跑,他已经爬到了一楼到二楼的楼梯顶部。 “小兔崽子,我看你今天能跑到天上去不成?”男子立马追了过去。 非非爬到了二楼,但他没有停下,而是立即往三楼爬。 他毕竟年龄小,剧烈的运动让他气喘吁吁。 当非非爬到三楼,刚刚到达他放玩具的那个房间门口,那个男子也到了三楼。 “跑啊,你跑啊,小兔崽子!”男子反倒不急了,他一步步逼近,嘴里骂着,“老子看你飞上天去!” 屋里的灯亮着,是非非刚才在里面玩的时候开的。 从半开的门缝中透出的灯光照着那男子手中的匕首,匕首闪烁着冷光。 非非背对着门,畏缩着身子,慢慢往里面退。 他的牙齿哆嗦着,他害怕。 没有人帮他。 在这个彪形大汉面前,他显得是那么小,那么无助。 “找个光亮的地方,老子下刀会准点!”男子说,抬腿一脚,踹在非非的肚子上。 非非小小的身体飞了起来,“咣当”一声撞在门上,把门撞开了。 他跌到了屋里,鲜血从非非的嘴角流了出来,他抬手擦了擦,小手立马变得血淋淋的。 他挣扎着坐了起来。 “汪汪汪!”小猪又追上来了,它只是被刺伤了头部的皮,出于本能逃了开去,可是见到主人还在受到威胁,它又跑了回来。 但它毕竟对那男子比较害怕,并不敢十分靠拢。 男子举起匕首,作势欲扑,小猪吓得再次远远逃开。 男子正大步走进屋来。 一道闪电划过,把屋外照得一片雪亮,闷雷滚滚响起来了。 男子举着匕首,一步步逼近。 非非坐在地上,面对着那男子,用脚蹬地,一点一点往后挪。终于他把自己挪到了墙边,他抬起血淋淋的手,伸向墙壁。 那墙壁上贴着一张画。 那张画是一张电影海报,应该是警匪片的电影,海报上是一名威风凛凛的,双手持枪,正在瞄准前方。 非非把手颤巍巍地伸向那支画上的手枪。 这时,那手持匕首的男子已经到了非非身前,他狞笑着举起匕首。 时间仿佛停止了。 小猪在门口,盯着那男子不停地怒吠,却不敢靠近。 “爸爸…”非非盯着那男子的身后,忽然说,他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男子大惊,猛地身子往下一矮,就地一个旋转,反手把匕首往身后扫去。 匕首刺了个空。 待站稳脚跟,他扫视门口,那只愤怒的狗还在对着他叫着,除此以外,什么也没有。 “妈的,小小年纪,居然还会玩狡猾!”男子骂道转过身来,“不让你瞧瞧老子的手段,你还以为老子是吃素的!” 就在男子转身的间隙,非非的小手果断从海报上插入,海报被撕裂。 海报的后面的墙壁上被掏出了一个小龛,小龛放着一支手枪! 那是非非和莫如风的秘密,就如同莫如风和老铁匠的秘密。 莫如风教会非非开枪之后,在非非的玩具间墙上藏了一支手枪,位置就在那张海报上手中那把枪后面。 他藏这支枪是以备不测,这是一个秘密,这个秘密甚至庄晓月都不知道,只有他父子二人知道! 非非颤抖的小手接触到手枪冰凉的枪柄,心中立马平息下来。他紧紧握住枪柄,把枪从海报后抽出来,熟练地打开了保险! 当男子发现身后根本没有人,转回身时,他发现那个男孩依然坐在地上,手中却多了一把枪,枪口正对准自己… 男子愣了一下,立即笑了。 “有点意思,小崽子!居然还会骗老子,也算是个有些头脑的家伙了!”他摇摇头说,“不过,可惜了,你还是死定了,一把玩具手枪就能救得了你?” 这时的非非已经不再慌乱,也不再哆嗦。 他的眼神炯炯,嘴角挂着一丝血迹。 “你再走近,我就开枪了!”非非说,声音稚嫩,却异常坚定,早已经没有了以前的恐惧。 “那你就不妨开一枪我看看!”男子冷笑道,他已经走到非非面前,匕首高高举起。 一道闪电划过长空,雷声动地而来,如同千万只铁球在铁皮上一起滚动,发出巨大的震动声响来。 几乎于此同时,非非手中的手枪“砰”的一声,枪口冒出一缕青烟。 那名男子的身体摇了摇,他圆瞪着双眼,满脸的不相信。 他手中的匕首跌落下来。。 ... 第一百三十一章 宝刀出鞘 男子眼中是不信、不甘,但这一切已经结束了。 谁已经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一支手枪,在孩子的手中,也还是一支手枪,一支可以杀人的手枪! 更何况这个孩子有一个特种兵部队退役的父亲,这个孩子还得到了他父亲的秘密训练! 男子的身子终于轰然倒了下去,他的双眼至死都圆睁着。 他的胸口,一个大大的血窟窿,正汩汩地往外冒着血水。 小猪见状大喜,猛地冲了过来,狠狠地咬住那人的脖子,鼻子里发出愤怒的低吼。 “小猪,我们走!”非非站了起来,他定了定神,往楼下走去。 小猪松开嘴,往楼梯口跑去。 它看到非非手中提着枪,高兴地在他身上蹭来蹭去。 非非摸了摸它的头,“我们下去,不要和坏人待在一起!” 窗外电闪雷鸣,暴雨铺天盖地地倾泻而下。 非非便这样右手提着枪,一步步走下楼来,眼神坚定,步伐稳重,小猪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那一刻,他真的像一个男子汉。 大雨如注,莫如风刚刚回到自家的院子外,他隐隐感觉不对。 他快速打开了院子的门。 院子里空无一人。 然后,他看到非非从一个隐蔽的角落走了出来,手中提着手枪,小猪跟在他身后。 他冲了过去,把非非抱在怀中,“怎么啦?” 他感觉手上黏糊糊的,把手放到眼前看了看,一片血红。 “你受伤了吗?”他有点惊慌地问。 “我没事,爸爸,”非非擦了擦嘴角的血丝,轻轻地说,“小猪流血了!来了坏人,我把他打死了!” “你妈妈呢?” “要下大雨了,她给你送伞去了,还没回来。” 莫如风跟着非非来的三楼,他翻开那个纹身男子检查了一遍,确认纹身男子已经死了。 他快速把尸体挪到墙角,又搬了些杂物盖在上面。 然后,他找了快布给小猪的伤口包扎住。 做完这一切,他停了停。 风已经小了,雷声也不再响起。 只有大雨倾泻而下,天地间一片哗哗声。 “杀手既然能找到这里,说明这里已经不安全了,”他一边用毛巾把非非的脸上擦干净,一边说,“我们离开这里!” 他给庄晓月发了一个短信:“不要回来,危险!” 然后,他把非非背在背上,用背带系牢,再套上一件雨衣在外面。 临走时,他找到那柄刀,那柄“振远”宝刀。 “爸爸,为什么不用枪?”非非在背上问道。 “嗯,有时候用刀比用枪还好!有时候用枪不用刀好,该用啥就用啥…” 莫如风背着非非走入雨中,小猪毫不犹豫地跳进雨里,紧紧跟着他们身后。 两人,一狗,转眼消失在茫茫雨幕之中。 非非趴在莫如风的背上,耳边是无尽的雨声。 他的眼睛透过雨衣的缝隙往外看,四周黑乎乎的。偶尔有一个路灯,散发出微弱的灯光,借着淡淡的微光,能看见雨幕中的树木,在风中摇摆,仿佛是鬼影曈曈。 但路灯的光照不了多远,很快就被厚重的雨幕吞噬了,天地间笼罩着一片黑暗。 不知走了多久,非非忽然感觉停下来了。 同时,非非听到了小猪低吠声,它发现危险时才会这样叫! “怎么了?爸爸!”他小声问。 莫如风没有回答,只是用力把他往上托了托。 非非稍微侧了一下头,透过雨幕,他看到三个人影,站在前方。 他们每个人手中,都有一把长刀,刀锋在路灯微弱的光照下,闪着冷冷的光。 非非不再做声,他知道现在不让爸爸分心,就是对他最大的帮助。 “唰”,非非听到一声清脆的宝刀出鞘的声音。 他抿了抿嘴,眼睛的余光看到爸爸手中那把刀横着伸了出去,雨水溅落在刀刃上,如同碎琼乱玉,四散开来。 过了片刻,非非感觉爸爸又向前走了,他走的速度不快,却坚定有力,每一步都很稳。 陡然,非非感觉身体往下一沉。 然后耳边传来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他知道,那是敌人的刀和爸爸的刀在空中相遇。 只在一刹那间,又传来第二声金属撞击的声响。 之后,非非感觉爸爸高高跃起,好像飞了起来一样,他眼角的余光看到爸爸手中的长刀从空中扫过,带起一阵劲风。 而后,短暂的静止。 “哐当”一声,那是一个敌人的刀落在了地上。 非非从雨衣的缝隙往外瞅,看见一个穿黑衣的人,刀已经落在地上,他的人也慢慢萎倒了下去。 雨忽然小了。 天地间只有“沙沙”的雨声。 莫如风再次向前走去,一步,两步,三步… 非非看到,那剩下的两个黑衣人一左一右,呈夹击的姿势,疾冲过来! 刀刃撞击声再次响起。 斗了几个回合,非非忽然感觉自己突然旋转起来,周围树木的黑影在他眼前一晃而过,包括那两个黑衣人的影子,他们和他的距离是如此之近,非非甚至能看到他们手中钢刀和爸爸的钢刀撞击发出的火花! 非非感觉旋转结束,又稳稳落在地上,他正好能看到那两个黑影仿佛喝醉了酒一般,踉踉跄跄走了几步,然后轰然摔倒。 非非松了口气。 然后他看到,前方的路上,还站着十余个黑影,正包抄而来。 他的心又提了起来。 风又起,雷声也响了起来,闪电在远处明灭。 这一次,非非知道爸爸要主动进攻了,因为他感觉爸爸正在快速奔跑,风鼓起雨衣的帽子,冷飕飕的空气扑面而来。 陡然,非非感觉身子矮了下来,而且向后仰去,冰冷的雨滴打在脸上。 他甚至看到小猪,紧紧跟着他们身后,它的头上系着根毛巾,装扮很滑稽。 他马上明白了,爸爸在快速奔跑后陡然双膝跪地,身子后仰,以极快的速度前冲! 他刚想到这里,就看到冷冷的刀锋从眼前一掠而过,同时传来数声惨叫! 然后,他的身子拔高,雨衣的帽子重新盖在非非头上。 莫如风已经冲过了黑衣人的拦截,稳稳站立起来。 领头的黑衣人哪肯放过莫如风父子,他一挥手,还没受伤的人跟着他追了过来。 一道剧烈的闪电撕破长空,从北边的天际一直延伸到最南边的天际,闪电把半边天都照亮了! 借着闪电的亮光,非非看见爸爸站在雨中,稳如泰山,他的手正在缓缓抬起。 雷神接踵而来,震耳欲聋! 非非隐约听到“砰”的一声响。 闪电再次亮起来,非非看到爸爸的手中握着枪,那支他在三楼从电影海报后面取出来的那支枪,枪口冒出一股淡淡的青烟! 再看对面,那个领头的黑衣人站住不动了,闪电照亮了他狰狞的面孔,只是眉心处一点殷红的血迹! 那血迹正在快速放大… 莫如风手中的枪缓缓扫动,领头的黑衣人后面跟着的那一群人立马惊慌失措,转身便逃,转眼间逃得远远的。 这时,眉心中枪的那黑衣人才仰面摔倒。 莫如风把枪插到腰间,又把非非往上托了托,然后向前走去,步伐坚定沉稳。 雨越下越大,天地间一片黑暗非非的耳边只听到哗哗的雨声和滚过的闷雷声。 偶尔,借着闪电的光亮,非非能看到那把藏在雨衣下的刀,刀锋闪出一缕寒光。 不知过了多久,非非沉沉睡去。 第一百三十二章 天纵奇才 当内地雨季来临的时候,在西北沙漠的腹地,却依然是朗朗晴空。 位于这个沙漠腹地的某军事装备试验基地,会议室中弥漫着喜悦,一项即将震惊全世界的成果刚刚通过验证。 他们突破了中华神盾的技术瓶颈! 号称“中华神盾”的中国国家弹道导弹防御系统,自其诞生十余年来,却由于一项技术的瓶颈没有突破,使其无法投入正常使用。 不但无法使用,还产生许多负面作用。 首当其冲的是维护费用。全套设备的维护费用非常高昂,耗时、耗力,吃力却不讨好。 其次的国际声誉。当这套设备投入部队的时候,国内媒体一片叫好声,但西方对其性能表示怀疑,2026年,西方某国以试验为名发射一枚弹道导弹,航程八千多公里,目标却指向中国腹地! 当时配备的中国弹道导弹防御系统预警分系统准确扑捉到导弹轨迹,启动拦截程序。 但遗憾的是,拦截并未成功! 而那枚导弹却在到达中国领空前自动毁灭。 于是,舆论一片哗然,中国弹道导弹防御系统成为了一个笑话,西方某国国防部长在一次非正常场合甚至说中国弹道导弹防御系统是其众多假货中的一个! 该系统由预警系统、目标识别系统、反弹道导弹导弹组成。 弹道导弹预警系统用于早期发现来袭的弹道导弹,尤其是核导弹,并根据测得的来袭导弹的运动参数提供足够的预警时间,同时给己方战略进攻武器指示来袭导弹的发射阵位。在这项技术上,中国借助“北斗”系列卫星进行太空预警,用预警机和基地雷达进行天空预警,用移动雷达和部分低空雷达进行低空预警,体系完毕,衔接紧密,已经做得非常好。 在第三个组成系统中,即反弹道导弹导弹拦截系统,中国也处于世界领先水平。2007年1月中国用一枚装有动能拦截器的导弹击落了一颗报废的“风云-1c”气象卫星。当时外界普遍解读为反卫星武器,殊不知该项技术也同样是“中华神盾”中的一项关键技术。 三项技术中比较薄弱的是目标识别系统。 相关科研团队痛定思痛,耗时一年,终于发现了原因的所在,却无法克服,这涉及到非常尖端的技术。 由于涉及国家军事机密,相关技术密级极高,外界不知道那具体是什么技术。 只知道,他们为了攻克这个技术难题,成立了攻关小组,组长是杰出科学家、中国科学院院士郑亚南。 小组的名字叫“x”工程小组,那个“x”其实并没有什么含义,不过取其形罢了,上下都很大,中间却很细,那就是瓶颈。 攻克这个瓶颈,中国的弹道导弹防御系统立马焕发青春,攻克不了,那就是一堆废铁。 更重要的是,若攻克不了,我国将长期受到美、日的核威胁和核讹诈! 60年代,历尽艰辛制造出了原子弹,中国的军事力量零人刮目相看,没有人敢轻易对中国动手,但随着美、日、俄弹道导弹防空系统的日益完善,我国若不能尽快攻克那个瓶颈,世界核平衡被彻底打破! 冯君儒便是在那个关键时刻,背着背囊,风尘仆仆地来到沙漠腹地,他是被借调来基地帮忙的。 “x”项目小组成立十年来,来了无数个像冯君儒这样的帮忙的技术人员,他们流水一样,来了,走了,没留下什么痕迹。 用郑院士的话说,有些杰出的人士就是为某件大事而生,比尔.盖茨为电脑而生,乔丹为篮球而生,钱学森为中国的核武器而生…有人必然是为中国弹道导弹防御系统而生,我要做的,就是把他带来! 没有人太在意郑院士的话,但事后思考这件事时,有人高度赞叹,郑院士的话其实表面了科技领导者的杰出眼光,他用语简洁,含义却深刻,他说的是如何识别科技人才,并把他用在适合他的位置上。 没人知道他是如何进入郑亚南的目光的,但他就是郑亚南点名要来的。 而后,郑亚南让冯君儒进入“x”项目小组。 再后来,冯君儒秘密调入试验基地的“x”项目小组。 许多年后,当年的人们说起这件事,评论说,郑亚南即便什么技术工作都没做,就凭他准确认出冯君儒并把他调入“x”项目小组,他就可以史册留名。 也许郑亚南和冯君儒都要感谢对方。 冯君儒的到来,让那个瓶颈难题解决了,中国弹道导弹防空系统如同一张大盾,升起在中国的上空,在即将爆发的那场中日之战中,相关国家再不敢以核武器相威胁,也为那场战争后的中华民族赢来了数十年的安全,郑亚南何等欣慰! 第一百三十三章 英年早逝 郑亚南的出现,让冯君儒终于找到了发挥他天才的地方,如同找到了喷泉的出口,智慧之泉喷涌而出。 冯君儒如果是一支蜡烛的话,郑亚南就是点燃蜡烛的那个人。 冯君儒一颗流星,用短暂的生命照亮了夜空,发出璀璨的光辉… 冯君儒以他超常的智慧理解了这项工程,发现了问题之所在,并竭力寻找解决问题的方案。 但那么多顶尖科技人才穷尽十余年时间没能解决这个问题,自有它的原因。 苦苦思索了两个月后,他脑中灵光一闪。 他要紧紧抓住那一点灵光,就如同黑夜中行走的人忽然发现一点灯光,如果稍作迟疑,那灯光会突然熄灭,也许过很久你又会发现那点灯光,也许…你今生再也发现不了! 他穿着睡衣,赤着脚在地上奔跑,他冲到实验室门口,警卫战士还以为是小偷,将他拦住,当辨认出是他时才勉强同意放他进去。 冯君儒打开电脑,搜索资料,三维绘图,他打开资料柜,把堆放整齐有序的打印资料翻得乱七八糟。 然后他便坐在资料堆中,用铅笔勾画… 沙漠中温度的昼夜差非常大,当日的夜晚,温度估计在四五摄氏度,冯君儒便穿着睡衣,赤着脚,坐在图纸堆中勾画着… 第二天早晨,当其他人去上班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穿头发凌乱、鼻涕长流的冯君儒,他双目赤红却熠熠发光。 冯君儒如释重负地从资料堆中坐了起来,把手中勾画了许多线条的纸张递给一位年长的同事,那个同事看了之后,立马跑步到郑亚南的办公室,把图纸交给郑亚南。 都是浸淫在这个项目中十余年的人,对关键问题一看即懂。 郑亚南看了之后,霍地站了起来。 “天纵奇才,天纵奇才呀!”郑亚南喃喃地说,“我苦苦寻找十年,终于找到了合适的人…” 从那之后,冯君儒一跃成为“x”项目小组的主攻手,“x”项目小组沿着他指出的方向摸索前进,步履依然艰难,却不再曲折。 他们终于走出了误区,往正确的方向前进! 曙光就在前面! 那一段时光是“x”项目小组繁忙而快乐的时光。 没有人经历这段时光的人哪里会知道,那感觉,便如同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来回摸索了十年之后,终于看到一盏灯光! 这感觉,便是“x”项目小组所有的成员的感觉! 更何况,那一盏灯光越来越明亮。 而冯君儒,就是把灯光指给大家看的那个人… 在那一段时间,有一个人慢慢靠近冯君儒,她叫于悦,一个知名大学的女博士,比冯君儒大三岁,和冯君儒同时到的“x”项目小组。 在“x”项目小组,年轻人少,冯君儒和于悦这样的年轻人,自然容易靠近。 于悦是一个沉默的姑娘,长得不算很漂亮,但也不丑。 她对科学有一种近乎狂热的爱。 能来到“x”项目小组,表明她也是相当有天赋的,她清醒地认识到,如果在这个项目上有所突破,将为她的事业奠定坚实的基础,评上教授,甚至院士都不无可能。 因此,她全身心地投入到这项工作中。 但她的热情和努力并没有得到相应的回报,她看不到前方的曙光,脑中也没有灵光闪现。 她悲哀地意识到,和从前许多调来帮助工作的科技人员一样,她即将默默无闻地混到帮助工作结束,然后离开这个神秘的基地。 而此时,那个她一开始就看不起的、有点呆头呆脑的冯君儒却意外地揭开了一道天窗,一道光线投到“x”项目小组,让大家惊喜、期待… “为什么他能发现,我却发现不了?为什么?”对冯君儒的发现,于悦先是有几分嫉妒,而后又有几分佩服,继而不可遏制地想要慢慢靠近他。 晚上,见冯君儒加班,她会给冯君儒送去一杯牛奶。 中午,见冯君儒吃得不多,她会送去一块巧克力。 冯君儒慢慢感觉到那份不一样的关心。 年轻的心总是容易靠拢,两人恋爱了,这是书呆子冯君儒风初恋,他高兴得晚上都睡不着。 于是,于悦成了冯君儒生活上的恋人,工作上的助手。 他的工作不再忙乱无序,他不会脑子里灵光一闪的时候就不分时间往实验室跑,他会告诉于悦,和于悦讨论,让于悦记录下来,然后两人再进行研究。 “x”项目小组的成员不知道冯君儒那些天才的灵感是如何产生的,他们只知道冯君儒和于悦二人关系非常好,于悦既充当了冯君儒生活中的恋人,又充当了他工作上的得力助手,在他们的引导下,“x”项目小组前方的那一盏灯光越来越亮,终于变成了熊熊火光! 没有人怀疑,再过三五个月,最多半年,“x”项目小组将彻底完成它的使命,这个中国人自己建造的弹道导弹防御系统,中华神盾,将冉冉升起,罩在中华民族的头顶,成为保卫国家的重器… 冯君儒年轻的生命,就是在这样的关键时刻,生命戛然而止。 冯君儒的突然逝世震惊了“x”项目小组,震惊了西北沙漠腹地的那个基地,甚至惊动了解放军总装备部那位上将! 解放军总政治部保卫部专门派人对冯君儒的死亡案进行了调查,结论很快得出,是心肌梗塞引起的自然死亡。 工作还得继续,“x”项目小组沿着冯君儒生前奠定的基础,继续攻关。 郑亚南院士找到于悦,他语重心长地说:“小于啊,对于冯君儒同志的英年早逝,我们都非常悲痛,但当务之急是不要中断攻关工作,我想,这也是冯君儒同志的愿望。项目小组中,你和冯君儒一起的时间最长,他可能留下的思路,你好好回忆一下,哪怕是蛛丝马迹也好,那都可能为我们指明解决问题的方向啊!还有,作为业内的佼佼者,你协助他的工作也不短,你也可以沿着他的思路,自己开拓,我现在对你,是寄予厚望的哦!” 于悦不负重望,继冯君儒之后,扛起了“x”项目小组的大旗。 第一百三十四章 人心难测 “x”项目小组的工作,虽然没有了冯君儒在时的进度,但依然沿着正确的方向前进。[燃^文^书库][] 但意外再次发生,三个月后,于悦在一次外出时遇到车祸,当场死亡! 冯君儒和于悦的死亡,让“x”项目小组成员感觉到浓浓阴谋的气息,莫非有敌人潜入基地,对“x”项目小组下手? 对基地进行彻查,尤其是对“x”项目小组进行清查,保护好“x”项目小组成员的安全,成了当前的大事,大多数人都这样认为,一时人心惶惶。 郑亚南在关键时刻出面,他稳定了军心。 他说,保卫部门对冯君儒和于悦的死进行了调查,他们都是死于意外,这后面没有所谓的阴谋。 至于“x”项目小组的两位主创人员连续死亡,那只是个巧合。 人心才慢慢安定下来。 或许,“x”项目注定是一个艰难曲折的项目。 于悦死后,于悦的助理,一个叫做范安洪的人继续带领“x”项目小组的成员开展工作。 范安洪的思维没有冯君儒敏捷,也没有于悦清晰,但他贵在谦虚沉稳,在关键的地方能够拿出一些出人意料的方法,这些方法极具创造性。 此后一切顺利,项目稳步推进。 项目的最后一项,是计算机模拟实验,根据当时已经掌握的资料和已经取得的技术参数,并不需要进行实兵实验,而仅仅需要计算机模拟。 这是一个关键,包括解放军总装备部部长、总参谋部副参谋长、空军司令员和第二炮兵司令员在内的多名军方要员观看了模拟实验。 实验取得圆满成功! 至此,“x”项目小组全部完成了任务。 基于硬件设备十年前已经安装架设完毕,且一直处于良好的状态,“x”项目小组的攻关成果可以在数月之内便可形成战斗力! 这对军方来说,无疑是一个非常振奋人心的消息。 这项实验的成功意味着,笼罩在中国上空的核威胁即将真正解除! 但真正令人震撼的事情是发生在庆功宴会上。 那是一场规模不大但层次极高的庆功宴会,包括中国人民解放军总装备部部长和副总长在内的军方高层人士都出席了庆功会,当然,“x”项目小组的全体工作人员也出席了这次庆功宴会。 香饼,美酒,会场里洋溢着喜悦的气氛。 当人员入场完毕,总政治部保卫部的人员随即进入会场,他们荷枪实弹,直接走到“x”项目小组主创人员面前,在众目睽睽之下,给范安洪戴上手铐,将他带离会场。 他涉嫌故意杀人! 他制造了那场车祸,让于悦死于非命。 郑亚南缓缓走到前方。 “在x项目完成之即,首先,请我们深切缅怀冯君儒同志,冯君儒同志以他天才的智慧,为x项目的完成奠定了坚实的基础,指明了前进的方向。项目小组的同志,包括我在内,在殚精竭虑地在黑暗之中摸索了十年之后,是冯君儒同志,以其杰出的才华和创造力为我们点亮了一盏灯,照亮了前进的方向!”他端起一杯葡萄酒,深沉地说。 他把酒轻轻地倒在地上。 “但是,我有罪,我没有保护好冯君儒同志,使其在最具创造力的年华,在x项目进行到关键时刻,惨遭毒手!”郑亚南的声音有点哽咽,“但虽然不幸离开我们,但他留下的思想却闪耀着不朽的光芒,照亮我们前进,终于,我们自己的弹道导弹防御系统完美展现出来!” 见许多人尤其是x项目小组的成员惊讶的眼神,郑亚南请总政保卫部的同志说明情况。 原来,总政保卫部早就掌握了情况,却为了x项目的顺利进行,一直按兵不动。 冯君儒并非自然死亡,他死于毒物。 对他下毒的,不是间谍,不是汉奸,而是他认为最亲密的恋人,最得力的助手,于悦! 于悦是一个工于心计的女人,她的功利心极强。她意识到x项目是一个可以让她名利双收的机会,就全力以赴想取得突破,但终究力不从心。 待冯君儒的思路得到郑亚南的认可,她先是嫉妒,继而发现冯君儒虽是天赋过人,但却非常单纯,于是认为可以利用。 她主动接近冯君儒,故意示好,对冯君儒表示关心。 冯君儒对女人毫不了解,过然很快就爱上了于悦。 掌握了主动权后,于悦再借机成为了冯君儒的助手。她逐渐掌握了冯君儒的思路,然后不得不惊叹冯君儒的天才智慧。都是这个行业的博士,她还比他年长,但他把自己的想法说出后,于悦居然不能全部理解,更别说自己创造出这样的方法了! 但她为了达到目的是不厌其烦的,有不懂的她就向冯君儒请教。冯君儒不疑有他,总是把自己能想到的全部告诉她,并不厌其烦地悉心解答她的问题。 一次,于悦见两人的关系已经非常稳定,向冯君儒提出,若全部攻克x项目的,她要署名为第二主创。 “这样一来,对你没有任何损失,对我来说,却也算是重要完成人,以后评教授甚至评院士,这个成果都是极有分量的呀!”于悦说,“到时咱两比翼齐飞,会成为科学界的一段佳话呢!” 她满以为对自己言听计从的书呆子冯君儒一定会答应,但他错了。 她自以为完全了解了冯君儒,其实不然。 冯君儒挺好说话,对谁都没有戒心,但他的原则性极强,对原则性问题,他毫不让步。 果然,冯君儒拒绝了于悦的要求。 “你没有完成主要的工作,你做的只是一些辅助性的工作,署名是违反科学伦理的!” 于悦的脸上变了变,但她忍住了,“你就说你那些思想中,一部分是我想出来的,不就行了,我将来是要嫁给你的,你帮我就是帮自己的老婆啊!” 冯君儒摇摇头,“但是你确实没有参与完成主要工作啊!” 之后于悦软磨硬泡,但对她言听计从的冯君儒在这个问题上毫不让步。 于悦终于恼怒了,但那只是在内心深处。 第一百三十五章 铤而走险 于悦不再提那件事,她表面上甚至对冯君儒更好了。[燃^文^书库][] 但那时,她其实已经起了铤而走险的心思。 她敢于铤而走险,不仅仅在于她对这项成绩的渴求,而且在于自信,她相信自己能把这事做得天衣无缝。 没有人留意,于悦,这个曾经的学霸,在研究生期间,曾经同时修了两个专业的学位,其中一个是化学。 她知道一种化学物质,如果被人体吸收后,会引起人心肌梗塞,严重时导致人死亡,而且不会出现任何中毒症状。 她秘密准备毒死冯君儒,但在这之前,她必须掌握冯君儒关于x项目的全部解决方案。 因此,她留意冯君儒的思路,千方百计地询问冯君儒的设想,冯君儒以为于悦虚心好学,自然毫无保留地把自己想到的全部告诉了她。 当她觉得自己已经掌握了解决x项目的全部方案的时候,她下后了,果然,冯君儒由该化学药物引起心肌梗塞,送医院时已经不能说话,抢救了半小时后,不治身亡。 临死之前,郑亚南握着他的手。 直到那只手变得冰凉,郑亚南才缓缓松开。 于悦顺理成章地崭露头角,扛起了x项目的大旗。 一切仿佛都天衣无缝。 一切都按照于悦的计划在进行。 她将成为继冯君儒之后的另一颗新星,为x项目做出杰出贡献,带领小组取得最后的胜利。 她将以此为资本,走上科学的顶尖舞台,她将破格晋升职称,她甚至将评为中科院院士、工程院院士… 而这时,另一个人和她关系亲密,那就是范安洪。 当于悦来到基地的时候,范安洪就开始追求于悦,于悦对范安洪也有那个意思。 但是,在利益衡量之后,于悦选择向冯君儒靠近,私下却和范安洪保持着联系,甚至一起上床了。 或者可以这样说,和范安洪在一起,是因为喜欢他,和冯君儒在一起,是为了利用他。 范安洪对冯君儒非常嫉妒。 “傻瓜!我和他在一起,是为了获得学术上的资本,为以后的事业打下基础,我又不是真心喜欢他,你吃什么醋啊!”于悦骑在范安洪的身上,一边蠕动一边说,“他可老实了,又没有要求和我上床!” “哦,哦!他真的那么老实?”范安洪不信。 于悦的动作越来越快,“当然…那个呆子!哦,哦,我说要把第一次留到新婚之夜!他居然就信了…这个呆子!啊…啊!我不行了…” 于悦翻身滚了下来,偎依在范安洪胸前,“你真厉害!” “你真可怕!”半晌,范安洪说。 冯君儒中毒身亡之后,于悦担当起重任,她让范安洪做她的助手。 于悦年龄已经不小了,她需要考虑终身大事,她爱范安洪,她相信自己和范安洪会走到一起来。 既然攻克x项目十拿九稳,那为何不帮帮自己未来的丈夫? 她自己若能评上院士,她希望范安洪也能借这个项目评上个教授。 她的如意算盘打得倒也不错,但她又看错了一个人。 前面,她看错了冯君儒。 这次,她看错了范安洪。 范安洪见x项目已经快成功了,就像树上的果子,等着于悦去采摘,自己却只能闻闻味儿,他内心的**被激发出来了! 他秘密查看于悦的房间,从垃圾桶找到了那个装过化学药品的小瓶的标签。 小瓶已经被打碎了,但标签是完整的。 他查阅了标签上的化学药品,又找自己高中的一个同学,现在是化学专业的博士,咨询这个药物。 那个同学居然不知道这个东西,但他答应查找外国资料。 一周后,那个同学给范安洪打电话,告诉他,那种化学药品是美国人工合成的一种剧毒药品,市场上没有,只存在实验室中,它能引起人心肌梗塞导致人死亡。 范安洪惊出一身冷汗。 “无毒不丈夫!”范安洪想,“你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 于是范安洪也开始谋划窃取x项目的最后果实。 与于悦如出一辙,他先想法掌握了于悦关于x项目的剩余机密,其实那是冯君儒的,然后制造了一起车祸。 那次,他载着于悦在沙漠中行驶,于悦坐在副驾驶位置。 当于悦昏昏欲睡的时候,他驾车撞向电线杆,而且是加速后。 副驾驶的位置正好撞在电线杆上,于悦被当场撞死。 范安洪却在撞上前的瞬间跳出了驾驶室,只是跌成了轻伤。 之后,范安洪顺理成章地走上了前台,成为x项目的主攻手。 半年后,x项目完成历史使命。 范安洪x项目小组的功臣,因为比他功劳大的两人,一个冯君儒,一个于悦,都已经不在了。 等待他的是鲜花和掌声。 但掌声之后,他也等来了总政保卫部的人,等来了冰冷的手铐和法律的严惩。 他想不明白,天衣无缝的计划为何会暴露。 其实,相对于悦来说,范安洪的阴谋只是个小儿科,连于悦的阴谋都已经被识破,何况范安洪? 于悦的阴谋不可谓不精,但她依然把冯君儒想简单了,也把郑亚南想简单了。 她不知道,冯君儒和郑亚南的最初相识,并不是因为学术,而是因为娱乐,这一老一少都有一个共同的爱好----莫尔斯电码。 两人的相识是在一次摩尔斯电码比赛上,进而进行了学术上的交流,郑亚南不会放过任何给基地网络人才的机会,何况,冯君儒是一个真正的人才,所以,冯君儒来到了x项目! 冯君儒虽然书呆,但对问题的分析一般直奔问题核心。 在他的最后时刻,他有片刻清醒。 那时,他已经不能说话,不能睁眼,但他还能听到声音,他的手指还能轻微的动弹。 那时,郑亚南握住他的手。 他用最后的力量,在郑亚南的手心轻轻敲击,打出一串摩尔斯电码。 他用只有他和郑亚南懂的语言,告诉郑亚南,他喝了于悦端给他的一杯牛奶后发病,于悦并未立即叫人或者送他去医院,而是拖延时间,直到他已经不能言语、不能动弹时才跑出去叫人。 他说,他已经把x项目后续解决思路告诉于悦,让郑亚南不要惊动于悦,以防影响x项目的进度。 然后,他的指头永远停住了,慢慢变冷,在郑亚南的手中。 而这一切,都发生在于悦的眼皮底下,于悦却一无所知。 第一百三十六章 疑云重重 冯君儒是个单纯的人,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想到的不是仇恨,而是x项目的进程。[燃^文^书库][] 他不论干什么,总是心无旁骛,全力以赴,如同把力量集中在针尖上,所以能突破阻力,游走自如。 一颗光芒四射的科技新星,在贪婪和野心的侵袭下,黯然陨落。 冯君儒死后,于悦不出所料地扛起了攻关项目小组的大旗,一切波澜不惊,她心中暗自得意。 但他不知道,总政保卫部对她的调查正在紧张有序的进行。 从冯君儒遗体中采取的样本被专人送到解放军301总医院进行检验。 于悦的经历被详细调查,她做过的每一个实验都被调查。 她攻读化学硕士期间使用过那种合成化学物质的资料被调出来。 事实正被还原。 而此时的她,正志得意满,用冯君儒留下的闪光的思想,为自己赢得同事的赞叹。 她走在满是鲜花和掌声的大道上,大道的尽头是万丈悬崖… 但她没有等到正义对她的审判,却死于另一个阴谋。 当冯君儒天才的思维照亮x项目前进道路的时候,她残忍地把冯君儒推向死亡。当x项目解决的方案落到她的手中的时候,范安洪也盯上了她! 与其说这是报应,不如说这真个绝佳的讽刺! 在庆功会上,解放军总装备部部长,那位肩扛三星的上将,宣布了给“x项目”小组集体一等功和给冯君儒追记一等功的嘉奖通令。 从那以后,人们常常见到那位脸上带着稚气的、孩子般的笑容的照片,这张照片一般和钱学森、钱三强、郑亚南等有杰出贡献的国防科技专家并列出现,他们总是和中国战略武器联系在一起,唯一不同之处在于,这张照片上的人过于年轻,常常有不知情的人怀疑是不是照片弄错了。 冯君儒,若假以时日,不知还会给中国的国防科技事业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晚上,浣花溪畔。 在那栋造型别致的别墅中,林风雨正倚窗而立,她面对着夜空想心事。 和白梦楼结婚以来,她一直和白梦楼分屋而住。 其实,她对白梦楼是存有感激之心的,不仅仅在于二人曾经在那场车祸中同生共死,而且在于,结婚后他对她的尊重。 长久的分屋而居,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会觉得不正常。 但白梦楼从不问她为什么,更不强求。 他住在书房。 书房很大,他晚上看看书,然后睡觉。 二人相安无事。 林风雨在想,自己为什么嫁给白梦楼呢?真的仅仅是为了完成刘益州交个的那个任务?只怕未必,她对白梦楼或许还有爱,只是她不愿承认罢了。 她忽然觉得,这样做一个妻子,是不是有点过分? 然后她冲上一杯咖啡,给白梦楼送去。 书房的门关着。 敲门。 良久,白梦楼把门打开了,他一脸惊奇的看着林风雨,“哦,有什么事吗?” 林风雨忽然有些失望,淡淡地说,“我给你送杯咖啡来,晚上早点睡。” “谢谢!”白梦楼接过咖啡,并没有让林风雨进去的意思,而是走出门来,站在门口,把咖啡喝了。 林风雨点点头,接过杯子,转身离去,“哐当”一声,门被关上了。 脚步声渐渐远去。 走到楼梯口,她回头看了一眼,见书房的门露出一丝光亮,门没有管好。 她忽然想去看看! 她轻脚轻手地回到书房门口,轻轻地推开门。 没有人。 她走了进去,转过一个书柜,在书柜的背后,白梦楼正静静地站着。 在他的面前,有一张长桌子。 桌子上躺着一具尸体! 林风雨张大了嘴,手中的杯子跌落,“啪”的一声在地上摔得粉碎! 白梦楼霍然转身,“谁?” 见是林风雨,他的脸色变了变,但很快就镇静下来了。 “风雨,你怎么进来的?”他皱着眉说。 “门没关好,我想问问你…肚子饿不饿,就进来了!”林风雨结结巴巴地答道,“那是…什么?” “这是个仿真的模特,哈哈,你别想歪了,不是那个什么娃娃…”白梦楼笑笑说,“公司准备开发新业务,呃…服装,女装!你知道的,这年代,女人的钱最好赚,公司要发展,就得把眼光放远点。我在亲自设计,看能开发什么新颖的服装出来,抢占市场!” 林风雨抚了抚胸口,“原来如此,吓我一跳!我叫赵姨来把碎玻璃扫一下,不好意思!” 白梦楼拦住她,“不必了,我自己来,我从不让赵姨来打扫书房的,她会把东西搞得我找不到!” 林风雨镇定地和白梦楼告别,回到自己的房间。 她关上门,倚在门上,感觉浑身乏力。 她不是一个柔弱的女人,但刚才的一幕依然让她心惊肉跳,她第一次觉得白梦楼深不可测。 这个男人,绝不是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书房中那个“模特”浮现在林风雨的眼前。白梦楼解释说那是个仿真的模特,但那真的是一个仿真模特吗? 虽然只是一眼,但林风雨分明看到那脸庞,就如同自己的脸庞,鹅蛋脸型,弯弯的眉毛,尖尖的下巴…那不是林风雨,那是另一个胡蝶! 而且,那嘴角还惨留着一缕血迹! 也就是说,那并非一个仿真模特,而是一具尸体! 林风雨时另一个胡蝶,那…尸体,也是又一个胡蝶… 林风雨的汗水涔涔而下,她终于意识到,这不是一座别墅,这或许是一座地狱! 她决定找机会弄清楚,白梦楼究竟弄来那具尸体干什么。 第二天,白梦楼吃完早饭去上班了。 林风雨悄悄拿走了他喝牛奶用过的杯子,那个杯子上留有他的指纹。 然后她出去,用公用电话和刘益州联系。 她见到刘益州,要求做一个手指的模型,指纹是白梦楼的指纹。 她需要用这个进入书房,白梦楼的书房门是用指纹控制的。 刘益州只用了喝一杯咖啡的时间就把这个模型交个了林风雨。 林风雨回到家的时候,赵姨买菜还没有回来。 她径直走到书房门口,用那个指纹模型打开书房。 那具尸体依然躺在长桌上! 林风雨一步步走近长桌,她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长桌上的,真的是一个仿真的模特!她伸手摸了摸,橡胶的,柔软逼真。 再看它的面孔,嘴角没有血迹。 那面孔也不是胡蝶,那是林志玲的面孔! 难道昨夜看花眼了? 可是林风雨分明记得清清楚楚啊,那嘴角的血迹曾让她心惊肉跳。 这究竟是怎么会事? 第一百三十八章 图穷匕见 一小时前。[燃^文^书库][] 刘益州坐在办公桌前。 他从办公桌的抽屉中取出几份资料,看了看,把关于白梦楼的那份留下,其余的放了回去。 他把那份资料放进了粉碎机,转眼间,那份资料变成了一堆粉末。 他有一种预感,自己已经被人盯上了。 他并没有什么依据,做出这种判断完全凭的是自己的本能。自从陆续有同事意外死亡,他就知道,自己早晚也会被盯上的。因为,他和遭遇意外的同事都有一个共同点:主要从事对日情报收集。 他曾经给上面发了个邮件,请上级彻查高层机关的每个人员,因为他感觉那些遭遇意外的同事的资料,应该是从上面泄露出去的。 但并没有回音。 或许上面并未不他的意见当会事。 他看了看窗子,明媚的阳光从窗外透了进来。 生活真的很美好!他想。 窗帘拉开了三分之一,这是他和林风雨的约定。 这时门外传来了两声敲门声。 他站了起来,走到门口,透过可视门禁,他看到一个孩子站在门口。 “小朋友,你找错地方了,回去找你妈妈吧!”刘益州说。 “就是这里,就是这里,妈妈开门!”孩子奶声奶气地说。 估计是个走丢了的孩子。 “我告诉你,小朋友,你爸爸妈妈不在在里,快去找他们啊!”刘益州说。 “就是这里,就是这里!妈妈开门!”孩子很固执地说。 刘益州不忍拒绝,或许孩子的父母正四处寻找孩子呢。 他把手放在了门把手上。 但他分明感觉到什么不对! 这一瞬间的念头让他改变了主意,他把手从门把手上拿下来,顺手把窗帘轻轻拉了一下。 然后,他转身向自己的办公桌走去,他准备给公安局打一个电话,告诉他们这里有个孩子。 但他刚迈出两步,他听到门锁“咔嚓”响了一声! 不对,不对!他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那个孩子的声音,是播放机播放出来的!重复时的声调、语气完全一模一样! 他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办公桌跑去,办公桌的抽屉里有一支手枪。 但他的速度依然不够快。 当他的手伸到抽屉口时,一个人影如同鬼魅般掠至办公桌边,乌黑的枪口顶着他的脑袋。 刘益州叹了口气,放下手,站直了身子。 他这才看清,眼前一个身着蓝色的清洁工服装的人,站在自己面前。来人脸上罩着大大的口罩,好像是防臭的,倒也真像清洁工的架势。 还有一个人站在门口,也是一样的打扮,只是手中提着个小型电脑。 刘益州瞬间就明白是咋回事了。 他们把电脑接入可视门禁的电路,把事先准备好的孩子的图像和声音传了进来,让刘益州误以为有一个走迷路的孩子在门外。他们以为这样刘益州会打开门,然后控制住刘益州。 但没想到刘益州还是发觉了重复播放的声音,感觉到了破绽。 虽然如此,刘益州也只不过在他们进入之前轻轻拉了一下窗帘。 来的人动作过于敏捷,居然后发先至,让刘益州根本没有机会拿出枪来。 “你是个聪明人,以你的身份,如果和我们合作的话,不但能活命,还能得到一个亿的巨款,我一个电话,钱就到你的账号,”大口罩用枪指着刘益州,两只眼睛盯着刘益州,“告诉我,你的人怎么和你联系,他们都在哪里,你们搜罗到了些什么信息?” 刘益州的眼睛亮了亮,“一个亿?” 来人点点头。 “可是我觉得还是少了!”刘益州居然讨价还价。 “这个可以商量,你要多少?” 刘益州伸出四个手指头。 “四个亿?太多了吧?”来人皱眉道,“不过我还是答应你!” “不是四个亿,是日本四岛!把四岛给老子牧马放羊,那地方据说养畜生长的特别好!那我可以和你们合作!”刘益州摇摇头,“不要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们的来历!你刚才纵跃的动作,明显是日本本土柔道中的功夫,你是日本人!” 话音未落,刘益州身子一矮,从下方一脚踹向对方。 但他的脚还没有接触到对方的身体,对方手中的枪响了,“波”的一声轻响,一粒子弹射入刘益州的额头。 刘益州脸上露出一丝奇怪的笑容,颓然跌了下去。 没有人知道他笑什么。 或许,他对自己的布局感到满意,自己的死不会让这项工作停止。 或许,他利用自己争取来的宝贵的几秒钟,拉动了窗帘。 或许,他对自己的结局早已预料到了。 那两人对视了一眼,迅速把刘益州的尸体搬到办公桌下放好,然后翻看室内的资料。 没有一点有价值的东西。 刘益州既然早就料到会有这个结局,当然不会把重要的资料放在这里。 他们只好待在这里等待,他们相信,会有人自投罗网的。 电话铃声响了。 大口罩想了想,拿起话筒放在耳边,却不说话。 对方居然也不说话,而且很快对方就挂掉电话了。 “查那个电话来源!”大口罩低声对另一人说。 站在门口那人打开电脑,“两条街外,公用电话,我马上去!” “算了,那是个精明的家伙,追不上了,”大口罩站了起来,“这里也不会有什么收获了,我们走吧!免得惹来警察,不好处理。” 两人走出房间,顺手把门关死。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举步维艰 林风雨并没有离开太远,她在外面绕了一大圈后,装作漫不经心地样子,走回刘益州的楼下。[燃^文^书库][] 她挑了对面的一个茶馆,坐到一个比较隐蔽的位置,要了一壶茶。 她静静地观察着窗外。 在她果断挂掉打给刘益州的电话之后,她其实还打了个电话,110,她告诉警察,刘益州所在的房间发生了重大案件。 当她在这个茶馆坐定的时候,警车也刚刚来到楼下。 她等待着,心中残存一点希望,希望刘益州陪着笑脸和那几个警察一起从那个屋里走出来,告诉警察们这一切只是有人恶作剧。 但她期待的场景没有出现,林风雨的心沉了下去。 她看到那个窗帘被完全拉开,一个警察的脑袋露出来,在窗口四顾。 这时,另一辆车驶来,几个人拿着担架上楼了。 那是一辆殡仪车! 又过了一会儿,那几个人抬着担架下来了,担架上蒙着白布。 林风雨用手捂住嘴,泪水从眼中流了出来。 她不得不承认,那个胖子,那个有点自恋的、满怀智慧的、满怀爱国激情的上司刘宇州,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设置的那个赌局,输赢还没有定,他却提前离场了。 现在,在这个赌局中,只剩下林风雨了。 她是棋子啊! 还有一个问题,她的档案不在情报部门,外人固然查不到她,她自己也没有办法和情报部门联系了。 从今天起,这就是孤军作战啊… 林风雨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找个借口,从茶馆的后门出来,悄悄离开。 “那又如何!”一股豪气从林风雨心中升起,她仿佛面对着刘益州,“那么,上校同志,从这一刻起,我林风雨来来代替你继续着个博弈,唯一不同的是,我既充当棋子,也充当博弈的一方!” 她的步子变得稳健。 她回到家的时候,赵姨依然没有回来,她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思考着今后的安排。 越是关键时刻,越是需要冷静,需要沉着地观察。作为特工人员,她当然明白这一点。 现在她明白,这栋小别墅,造型别致,绿树环绕,屋外溪水潺潺,这里宛如人间仙境,但透过这些表面现象,这里也可能是一座人间地狱。 白梦楼,那个外表温文尔雅的绅士,谁也不知道他的内心,谁也不知道他暗地里究竟在干什么? 爱,本来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但他却被爱严重扭曲了,扭曲得近乎变态! 她能做什么? 她有力量做什么? 她忽然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足够的力量,至少,她得有一支枪吧?可是,刘益州没有给她呀! 想到刘益州,她的心中又一阵绞痛。 现在没有人能帮她了,她是个和组织失去联系的情报人员,她只能靠自己。 然后,她想到了莫如风。 她初见莫如风时,还以为他只不过是一个小贩儿,备受欺凌,直到上次在刘益州安排下,莫如风协助她进入书房,她才知道,莫如风其实也在开展着和自己类似的工作。 其实,她不知道,在她和白梦楼举行婚礼的那个晚上,方芳李代桃僵,然后被困火海,最后把方芳救出火海的其实也是莫如风,还有莫怀文。 那一次,莫如风同样是受刘益州之托。 林风雨相信,莫如风有办法给她弄到一支枪! 晚上,林风雨发现,别墅外多了些人。 “现在治安状况不好,亡命之徒越来越多,我们要提高安全警戒的级别,这些都是公司的员工,被安排来保卫我们的安全。”白梦楼淡淡地说,“以后进出这栋楼,都要检查,防止坏人趁浑水摸鱼。” “这主要是为了你的安全!现在怀着仇富心理的人很多,他们自己好吃懒做,却看不得别人生活好一点,针对富人的偷、抢、绑架案件层出不穷!”白梦楼见林风雨神色不对,接着说。 白梦楼的眼睛隐藏在深色的镜片后面,仿佛看透了林风雨似的。 林风雨不自禁地感觉到一股凉意。 他一定是感觉到什么了,加强了戒备。 那么,后面的事情就更加艰难了! 她感觉自己好像置身一望无际的原始森林,周围的丛林中露出一双双闪烁着绿色光芒的野兽的眼睛,它们时刻都会扑过来! 而她的战友,只有远处那一个模糊的背影…或许只有他可以依赖? 那是莫如风。 此时,莫如风正在医院里,心潮起伏。 非非那天遇到杀手,虽然凭着机智与勇敢逃过了一劫,但被杀手踹了一脚,胸口疼痛。 莫如风带他到医院,医生建议做个全面检查。 检查的结果是腹内少量淤血,需要吃药打针。 但让莫如风震惊的不是非非的病情,而是化验结果上非非的血型! 非非是“o”型血! 而莫如风的血型是“ab”型,根据遗传规律,血型为“ab”父亲的孩子,血型可能是“a”型、“b”型、“ab”型,却绝对不可能是“o”型。 也就是说,非非并不是莫如风的亲生孩子! 对莫如风来说,这无疑是一个晴空霹雳! 从非非出生开始,他对非非就痛爱有加,他看着非非咿呀学语,教他走路,送他上幼儿园…他对非非的爱超出了一切。 而庄晓月对非非反而不那么喜爱。 看着熟睡的非非,莫如风几次想转身离开,但他看到孩子睡梦中露出的笑容,又忍不住留了下来。 在血雨腥风中爬摸滚打,多少次果断地作出决定!而这一次,竟是如此艰难… 非非醒了,他没有感觉到任何异样,孩子的世界总是那么单纯。 有莫如风在身边,非非总是很安详。 非非的身体并无大碍,莫如风尽管心中如巨浪排空,但依然冷静地办完了出院手续,带着非非出了医院。 他重新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安置非非住下,并把“小猪”给他带来。 安排完这一切,他知道自己该离开了。 第一百四十章 艰难决择 在几个痛苦的日夜之后,莫如风作出了决定。[燃^文^书库][] 这时候,非非的病也好了。 莫如风给庄晓月打了个电话,然后带非非回到那个新家,庄晓月单位分配的那套房子。 几天不见,恍如隔世。 “按照你的吩咐,这几天我一步都没有离开君安公司!”庄晓月说,“毕竟和那么多保安学员待在一起比较安全。你们两人都没事吧?” 莫如风并不答话。 非非拉着莫如风的手,怯怯地看着庄晓月。 “我想,有些事我们需要好好谈谈了!”莫如风盯着庄晓月说,淡淡地说,“非非带着小猪到阳台上去玩。” 非非迟疑了一下,和小猪往阳台走去。 莫如风看着非非小小的背影,不由想起他蹒跚学步时的情景。 父子不像父子,夫妻不像夫妻,这一切都是庄晓月引起的!怒气从莫如风的胸膛中往上冒,他有一种抓住庄晓月把她从窗口扔下去的冲动,但他忍住了,他慢慢让自己的怒火平息下来。 这个女人再不是个东西,但毕竟,她是非非的母亲啊!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我想,我和你们的缘尽了!”他一字一顿地说,“我前几天刚刚知道,非非,其实,并不是我的孩子!” 庄晓月的脸上唰地变色了。 “其实,这件事不是你想象的那样,非非一直和你很亲的,”她结结巴巴地说,“呃,又没有可能是他们搞错了?” “这个女人真的很了不起,即便没有了退路,她依然要做无谓的挣扎。”莫如风暗想。 “我不想听你去说具体的过程,不是考虑你的感受,而是出于对非非的尊重,我们毕竟做了几年的父子!”莫如风并不理会庄晓月说什么,“我只希望我走后,你能像一个母亲一样,照顾好他,至少保证他的安全!” 说完这些,莫如风走到阳台上。 非非正在抚摸小猪的伤口,那是为了保护他被歹徒刺伤的。小猪卧在他的脚边,一副惬意的样子。 “非非,爸爸有事需要出去一段时间,你好好跟着妈妈,”莫如风蹲了下来,轻轻抚了抚非非额头的头发,说,“做个勇敢的男子汉,啊?” 非非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我想跟你一起去呢!”他低声嘟噜道,“我不想和妈妈在一起。” 莫如风笑笑,心里却比哭还难受,他强忍住,假装轻松地对非非说:“我很快会回来的,非非听话,啊?” 他站了起来,走出门去,没有再看庄晓月一眼。 当他走到小区的门口时,听到一声犬吠,是他熟悉的声音,他停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在高高的阳台上,一个小小的身影趴在阳台栏杆上,那是非非,非非的旁边,蹲着小猪。 一人一狗,两双眼睛,凝视着他。 莫如风感到眼眶发热,他强忍住,转身大步离去。 他漫无目的地游走,不知不觉之中,来到了河边。 这世间,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感伤?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浇愁愁更愁。”谁说的?没准酒真能消愁呢? 他来到河边的小卖部,“买酒!” “师傅你要什么酒?” “度数最高的,不管什么酒!” 卖货的中年妇女给他拿了一瓶60度的“烧刀子”。 “两瓶吧!”他说。 他拿着两瓶白酒,在河边草地的长凳上坐下来,撬开酒瓶盖,一扬脖子,半瓶酒下肚。 一股火燎般的感觉从腹中升起,暂时掩盖住了心中的巨大悲痛。 但稍过片刻,那种悲痛又慢慢浮了起来,他再仰头,剩下的半瓶酒“咕咚咕咚”流入腹中。 莫如风的酒量并不小,但不喝酒已经很久了,这时一下子猛饮,头立马晕乎乎的。 但悲伤依旧像是河里的巨石,当河水漫延的时候,巨石被掩盖在水流之下,但河水下落后,巨石又很快露出水面。 现在,酒就是那河水啊! 当悲伤再次袭来,他毫不犹豫地举起酒瓶。 没过多久,他把两瓶酒全部喝光了。 然后他沉沉的,眼皮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他滚落到地上。 他听到耳边一个苍老的声音,“这年轻人,怎么跑到这里喝酒?来,喝口水清醒清醒赶紧回家!” 然后,一个瓶子塞到他的手中。 “家?”他心里被针扎似地痛了一下,“父母在时,父母在哪里哪里就是家,父母没了,现在连孩子也没了,哪还有什么家?” 他举起手中的瓶子,却发觉喝道口中的不是酒,而是清冽的矿泉水,他正口渴得厉害,就咕咕咚咚地喝。 那水顺着他的喉咙流入腹中,当他喝到第三口的时候,一种轻微的、麻麻的感觉从喉咙中传来,他停住了,他想把水瓶移开,却发觉手不听使唤,他猛地咬住牙关。 瓶中剩余的水从嘴边流了下去。 这时,他才真正感觉到晕! 和醉酒完全不同的那种晕! 几乎在他感觉到的瞬间,他的身体便变得僵硬了,他想动一下手指头都动不了。 他睁着眼,眼前本来是一片夕阳的余晖,那余晖却陡然一片血红,然后陷入深深的黑暗。 他想合上眼皮,但眼皮已经不受他的控制,他便圆睁着眼,眼前却一片黑暗。 他想喊叫,嗓子里发不出一丝声音。 这时的莫如风,只有心中还残存一丝清醒,“这水,有毒!” 他的感觉只剩下了听觉,他听见有人走近,然后脚步又渐渐远去,“又一个酒鬼!” 昏沉沉的感觉涌来,他想就此沉沉睡去,但残存的一丝意识告诉他,如果睡去,他就再也不会醒来。 他坚持着,呼吸越来越弱。 他感觉自己的听力也在减弱,身边草地上的虫鸣声仿佛越来越远。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几个人的走近他。 一个人弯下腰,把手放在他的鼻孔边。 “死了!”一个模模糊糊的声音说,那声音好像时远时近。 “当然死了,一头牛也受不了那药量!”另一个声音答道,“怎么处理?” “哼哼,便宜他了!”这个声音传来,依然忽远忽近,但莫如风的内心如同起了一个霹雳! 然后他被人抬了起来,往前走了几步,接着,耳边呼呼风响。 他被抛了起来! 当他跌落的时候,“哗啦”一声巨响,一阵冰凉涌了上来,他的头脑瞬间清醒了几分——他被人当尸体抛进了河水中! 借着入水的瞬间清醒,他以不可比拟的毅力,强行扭头,咬住了自己的衣领。 然后他随着河水,载沉载浮,一路向下游漂去。 第一百四十一章 人心叵测 莫如风在河水中沉沉浮浮,他逐渐能够感觉到河水的清凉。[燃^文^书库][] 他酒后失误,喝下了不明人送的矿泉水,那矿泉水中加入了剧毒药物,而且药量极大。 如果他全部喝下那瓶矿泉水的话,神仙也救不了他。 但军旅生涯练就的敏锐感知能力,使他即便在喝下两瓶白酒之后,依然能很快觉察出矿泉水中的异样。 即便只喝了两口有毒的矿泉水,他依然很快失去行动能力,四肢僵硬,眼睛看不见任何东西。 这样本来也是死路一条,但跟踪而来的三个人把他抬起来扔进河水,妄图毁尸灭迹,但事与愿违,救了他一命。 入水的瞬间,冰凉的河水使他瞬间清醒,他在这瞬间的清醒期间,以常人不可思议的毅力,扭动了脖子,咬到了自己的衣领。 那衣领中,藏有解毒药片! 那药片是解放军303医院近期研制成功的解毒药,具有以往的常规解毒药所不具备的强大的解毒功能。 为了莫如风的行动,前空军副司令员、空军中将薛锦翔从解放军303医院弄来几粒,专门交个莫如风,让他好好保存,以备不时之需。 自从老铁匠夫妇被害之后,莫如风预感到随时会发生意外,那些可能能救命的东西,如果不随身携带,便失去了意义,他便把解毒药丸缝在衣领中! 没想到这药粒真的救了他的命! 但莫如风只是隔着衣领咬住药片,加之水流冲刷,进入他体中药量少之又少,莫如风所中的毒短时并不能全部解掉。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总算没有了生命危险。 莫如风凭借在空降兵特战旅训练出来的求生能力,在水中漂浮,他或者憋住气,或者趁浪来的时候侧头吸一口空气,漂浮半个小时之后,他被河水冲到一处拐弯处的岸上。 他的手脚依然不能动弹,他的视力依然没有恢复。 他只能缓慢地呼吸,静静地等待。 但他所在的是一个极为偏僻的地方,河道在这里拐弯,河水把许多垃圾、水藻等物带到这里,日积月累,这里便成了个垃圾场,远远都能闻到臭味。 成都市治理了几次,但没多久都会恢复原貌,所以这里是个人迹罕至的地方。 莫如风便置身于垃圾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到倦意袭来,便沉沉睡去。 当他再次清醒的时候,一滴水滴在他的唇上,是下雨了吗? 然后他感觉自己的头被人抱在怀中。 “爸爸…求你了,不要…死!” 非非! 一阵“呼呼”的呼吸声靠近,一个柔软的东西在自己的脸上舔来舔去,是小猪! 在自己濒临死亡的时候,最先找到自己的居然是一个孩子和一条狗! 两行晶莹的泪珠从他的眼角溢出… “非非!”莫如风翕动了一下嘴唇,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呼唤。 “爸爸!”非非惊喜地喊道,“你没死!” 孩子把耳朵贴近莫如风的嘴唇。 “腰带,钥匙扣上,圆的,里面有药,”莫如风断断续续地说道,“取出来,喂我…” 非非飞快地从莫如风的腰间取下钥匙扣,从上面卸下那个圆圆的金属球,轻轻一拧,把金属球打开。 果然,金属球里面有一粒红色的药丸。 非非把药丸喂到莫如风的口中。 然后,非非把莫如风轻轻放到地上,飞快地跑到河边,用一双小手捧起一捧河水,喂到莫如风的嘴里。 药丸随着清凉的河水进入莫如风的胃里。 莫如风的眼前,景物逐渐清晰。 漫天星光下,他躺在非非的怀中,非非的双臂紧紧抱着他。孩子的腮边还挂着泪珠,笑容却如同春花绽放。 小猪站在他们旁边,一会看看莫如风的脸,一会儿警惕地扫视四周。 莫如风抬起手臂,轻轻拭去非非脸上的泪水。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他问非非。 “小猪找到的!”非非伸手拍了拍小猪的头,小猪高兴地用嘴去拱非非的手。 莫如风明白了,小猪是狗,鼻子灵,它循着莫如风留下的气味,带领非非一路找到这里,最终找到了他! 他站了起来,河水在眼前哗哗地流,仿佛在奏一曲欢畅的乐曲。 解放军303医院研制的解毒药,果然不同寻常,药丸服下半小时,他就可以活动了! “你…妈妈呢?”莫如风问道。 “不知道。昨天晚上她回家后,说讨厌小猪,要把小猪赶走,我不让,她就让我和小猪都出来,我就带小猪来找你!” 非非轻轻地说。 莫如风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没错,在他被扔进河水前,他听到了一句话。 “哼哼,便宜他了!” 虽然他那时中毒已深,那声音听在耳中缥缈不定,但他依然能听出,那是庄晓月的声音! 那时的他,在别人眼中已经是一个死人,他们说话没有顾忌。 为什么?! 因为通奸事发,就要置自己于死地吗?还是另有原因? 他忽然发现自己有很多事情要做! 莫如风叹了口气,试着活动一下腿脚,然后牵着非非的手,一步步走上堤岸,小猪紧紧跟在他们身后。 他现在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还活着,他得找一个地方住下来。 乘着夜色,他打了一辆出租车,把非非送到了欧阳平秋家里,让欧阳平秋帮忙照顾非非。 小猪理所当然地和非非待在一起。 然后,莫如风回到“鼎汉”公司对面的那栋楼里,那里有他租用的一间小屋,没有人知道。 假如庄晓月是一直想害自己的那个人,那么一切疑问都迎刃而解。 但她真的是那个人吗? 还有莫怀文,和庄晓月到底有何关系? 他需要几天时间来搞清这些问题。 第一百四十二章 水落石出 第一百四十二章水落石出 莫如风首先去了一个司法鉴定所。[燃^文^书库][][超多好看小说] 他要做两件事,一是对父亲留下的血字进行鉴定,而是对庄晓月和非非的亲子关系进行鉴定。 之所以做这些,是因为,一旦认为庄晓月是那个人,那她将和过去发生的每一件重大事情有关。 老铁匠夫妇被害。 春节期间打猎莫如风遭遇的冷枪。 君安原董事长遭遇的车祸。 莫如风中毒。 莫如风下定决心查清每一件事的来龙去脉。 一周之后,鉴定结果出炉。 司法鉴定表明,老铁匠留下的那个“文”字,不是一人所写! 前三画,“点”、“横”、“撇”是一人写的,但最后一笔“捺”笔迹连贯,力量充沛,和前三画的抖动、断续形成鲜明对比,很显然,最后一笔与前三笔不是同一个人所写! 莫如风脑海中不由浮出这样的情景:父亲生命垂危之即,用最后的力气在地上的废旧报纸上写下了“文”字的前三画,当他还要坚持写下去的时候,本已离开的歹徒返回,朝着父亲开了最后一枪!歹徒本想毁掉父亲那张报纸,但犹豫了一下,抓起父亲僵硬的手臂,在那报纸上加上了最后一捺! 那父亲的本意到底想写啥字? “庄”! 莫如风的心中如同有雷声掠过! “庄”的前两画,和“文”的前两画一模一样,只有第三画,差别也不大,只是起笔的位置一个偏左,一个偏右。 老铁匠本来很少写字,又受了重伤,写得哆哆嗦嗦,第三画起笔偏离了标准的位置,是合情合理的。 歹徒打死父亲后,本想毁掉报纸,但又自作聪明,握着父亲僵硬的手指,在报纸上加了一画。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如果这个人是庄晓月,她这样做的目的只有一个,嫁祸莫怀文! 何等险恶,何等心机! 莫如风倒吸了一口冷气! 第二份鉴定报告:莫非非和庄晓月没有亲缘关系! 又一个炸雷在莫如风脑子里响起! 非非出生时,他明明就守在了产房外,而非非,不但不是莫如风的亲生骨肉,而且不是庄晓月的亲生孩子! 如果不是医院搞错了,那其中一定有阴谋。 第一次,莫如风对与自己一起生活了多年的女人感到一丝恐惧,这个女人,究竟隐藏了多少秘密,她究竟因何而来? 莫如风决定查出个水落石出。 他辗转来到湘西,在起伏的群山脚下,找到了那个叫做“春笋福利院”的孤儿院。 他来到院子办公室,说明来意,要查一查这里是否曾经有一个叫做“庄晓月”的女孩。 院长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太太,戴着老花镜,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 “你如果说别人,我可能一下子想不起来,但庄晓月,我还记得,”她给莫如风倒了一杯水,“是有这个人!” “那真是个可怜的姑娘啊,长得漂亮,机灵可爱,嘴也甜,大家都喜欢她!”老太太坐到莫如风的对面,“可是,谁料想会得白血病?好端端的一个孩子,就没了,还才十一岁!” 莫如风猛地站起来,他意识到自己失态,又坐了下来,“你是说,她已经死了?您这里,有她的资料吗?” 老太太点点头,“我这里保存着所有人的资料,我们春笋福利院规模虽小,管理却很正规!你等等,我去档案室给你找找!” “那谢谢您了!” 不多一会儿,老太太拿着个档案袋回到办公室。 她抽出一张表格,放到莫如风面前。 那表格的姓名栏,填着“庄晓月”三个字。 表格的右侧贴有照片,一个圆脸的女孩,一脸的天真无邪。 那当然不是现在这个“庄晓月”,现在这个是鹅蛋脸。 “这是住院治疗登记,这是死亡证明,唉…”老太太把档案资料一样样摆在莫如风面前,“多好的女孩,可惜了啊!” 莫如风向老太太道了谢,从福利院走了出来。 现在可以明确的是,庄晓月,如果他还可以叫她“庄晓月”的话,是冒用了这个福利院中已经夭折的一个女孩子的名字。 不知用什么手段,她办到了身份证,于是,“庄晓月”复活。 在远离湖南的四川,她被人识破的可能性不大! 这算计,不可谓不深! 如此这般的深谋远虑,目的不会那么简单。 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一旦怀疑到她,莫如风才发现很多事情都有疑点,只是当初因为她是自己的妻子,忽略了那些疑点。 比如,点点躲在门后突然用玩具枪向她射击的时候,她躲子弹的动作极其专业、极其熟练!而当时,莫如风居然认为她只是偶然做出那个动作! 再比如,她对非非不冷不热,那有母亲如此对待自己的孩子的? 还有,在猎场,小猪发现了那件隐身衣,叼着它来到众人面前,他分明看到,小猪的目光是看向庄晓月的!那说明,那衣服上留有庄晓月的气味,小猪判断那是女主人的东西,准备跑到她的面前!可是,庄晓月抢先一步迎上去,从小猪嘴里取出了隐身衣! 她是怕小猪把隐身衣叼给她露出破绽! 但是,这一切都是事后的推断,要认定,还需要证据! 莫如风决定再回花溪老家一趟。 家还是那个家,而父母都已不在了。 院子里的树木枝叶茂盛,墙边荒草丛生。 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涌上心头。 莫如风在门口静静地站了两分钟,然后迈步进了院子。 他静静地坐在院子里,想想着父母遇害的那个夜晚,这里会是什么情景。 那是一个晴朗的夜晚,出事的时候还不太晚。 按照父亲的习惯,那个时候他一定在打铁,在打磨那些铁块。莫如风赶到的时候,还有未完全熄灭的炉火,证明了这一点! 那假如自己是父亲,面对危险,明知已经不能逃脱,首先会想干什么? 恍惚之间,莫如风自己变成了父亲。 他手持铁锤,一锤一锤地击打在烧红的铁块上。母亲坐在屋檐下择菜。 黑衣人旋即而至,把院子团团围住。 振远宝刀! 他心中的第一反应,这些人为振远宝刀而来!来人气势汹汹,他知道今日凶多吉少。 他的铁锤依然一下一下击打在铁块上,火星飞溅。 即便是死,也得给儿子留下消息啊… 莫如风的脑中一道闪电划过! 铁块! 父亲一定会在铁块上留下些什么!以父亲的手艺,在打铁的时候,在铁块上留下字迹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 莫如风一跃而起,冲向那个炉子。 他把所有的铁块一一找出来。 虽然那些铁块已经锈迹斑斑,但他依然一块一块仔细辨认。凭他对父亲的了解,父亲一定会按他想的那样去做! 终于,在一块长形铁块上,他找到了字迹! 擦掉铁锈,一行歪歪斜斜的痕迹,仔细辨认那是一行字: 儿,你妻杀我! 第一百四十三章 来龙去脉 莫如风牙呲欲裂。[燃^文^书库][] 事情的来龙去脉基本已经清楚,庄晓月想得到振远宝刀,便勾结不法分子,夺取宝刀,杀害了自己的父母! 或许,杀害自己的父母不仅仅是为了杀人灭口! 她对自己的仇恨由来已久。 是因为奸情暴露、反目成仇吗?或许是,或许不是。 在那次狩猎时,枪枪欲置莫如风于死地,如果是她,那该有多少仇恨啊! 其实,很有可能是她开枪。虽然,事后的嫌疑指向莫怀文,但庄晓月如果想嫁祸莫怀文,她是有机会事先从靶场捡到莫怀文遗留的子弹壳,然后抛在现场的! 更何况,还有一件神秘的隐身衣! 那东西不是一般人能搞到的啊! 在是否去向警方说明这个问题上,莫如风犹豫了。 警方办案讲究证据,可是,莫如风目前掌握的这一切,都不能有力证明庄晓月是罪犯啊,在对案件过程的推理中,他加入了太多的想象的因素。 但警方是不会像莫如风一样,相信这么多想象出来的因素的,他们只认证据! 甚至父亲留下的那个铁块,都不能成为证据! 更何况,警方会不会打草惊蛇? 莫如风最终决定,乘庄晓月还不知道自己还活着,继续调查。 后面的近一个星期,基本没有头绪。 他基本处于失眠状态,晚上常常彻夜不眠。 这一天,他实在太疲倦了,躺在床上居然睡着了。 大火说起就起,毫无征兆,从四面八方向莫如风围了过来。 莫如风抬头看时,火光把半边天都照得通红,滚烫的气流扑面而来,让他几欲窒息。 火墙从周围快速逼来,大火中传来噼噼啪啪的炸裂声,夹杂着凄厉的风声,仿佛还有尖利的笑声。 烈焰炙烤着他的面颊,火辣辣地痛,他的眼前一片血红,他的眼睛再看不见任何东西。火墙中仿佛有魔鬼的狂笑传入他的耳中。 他的手哆哆嗦嗦地摸向腰间,他的手指触到那把伞刀,伞刀上残留的一丝凉意让他稍感清醒,借着这一丝清明,他拔出了伞刀,把全身的力气凝聚在刀柄上,然后猛地把它掷出,向着狂笑传来的方向! 笑声戛然而止。 火墙从前后左右倏地远去,又在莫如风前方汇聚,然后缓缓升起,在他前方的空中变幻成一朵熊熊燃烧的莲花。 莫如风霍地坐了起来,原来又是一个梦。 他奇怪为什么多次做这个梦! 尤其是梦中出现的那个熊熊燃烧的莲花,那图案可以判断是莲花,却只有五瓣… 他觉得自己必然见过这个图案,但他一下子回忆不起来。 他又陷入了苦思,他要在自己的庞杂的记忆库中,仔细搜寻,不放过蛛丝马迹。 当天边露出一丝鱼肚白的时候,他一掌拍在桌上,他终于想起了在哪里见过那个图案! 第一次见到这个图案,在巴西的热带丛林中! 在日本代表桥下次郎的脚上! 那一次,作为中**队的代表,莫如风到巴西参加比赛,遇到了日本的代表桥下次郎,后来,桥下次郎在比赛中自取灭亡,做了鳄鱼的美餐。 在比赛前的一次模拟演练中,他们需要涉水,正好,莫如风和桥下次郎相隔不远。 涉水后整理鞋子,他偶然扫了一眼,看到桥下次郎的右脚脚踝处有一个硬币大小的图案,那图案就是一个五瓣的莲花! 这些无关紧要的细节,他当然不放在心上,所以回忆起来异常艰难。 记忆之门一旦打开,相关的细节便顺理成章地涌了出来。 第二次见到这个图案,是在庄晓月的脚上! 去年春节前莫如风和非非先回家,庄晓月后来才回来。看庄晓月疲惫,莫如风让非非给妈妈洗脚,莫如风曾经看到,她的脚踝处,也有一个图案,但那个图案是经过处理后残留的、淡淡的一个痕迹,如果不是迎着灯光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这是不是说明,庄晓月和桥下次郎有某种联系? 那朵五瓣的莲花又有什么含义? 莫如风陷入了沉思,他查阅了一些资料,在网上进行了检索,找不到答案。 他决定到武汉一趟,他通过网络知道,武汉大学历史系有一位研究日本史的专家,名叫慕中柱,他希望慕中柱教授能够给出答案。 年逾古稀的慕教授在家里接待了风尘仆仆的莫如风。 听完莫如风对五瓣莲花的描述,慕教授点了点头。 “这个东西,你问别人,真还未必能找到答案!”慕教授盯着莫如风说,“这个东西知道的人不多!” “我曾经到日本京都大学做了三年的客座教授,这三年中,我深入广泛调查研究了日本的历史,重点是是日本的门阀文化和历史,这些东西是在图书馆里查不到的!”慕教授顿了顿,说。 “这事,得从门阀制度说起。门阀制度是从中国的两汉兴起,隋唐鼎盛,后来传到日本,被发展巩固,就是有名的幕府制度。虽然现代社会已经使得门阀制度走入了历史,但是,那些影响力极大的门族依然在暗地里保留自己的规章,坚持自己的主张,他们依然寻求与政府的合作,实现自己的理念!” 第一百四十四章 来龙去脉 2 “你说的那个五瓣莲花,其实也像是一团燃烧的火焰,对吧?是一个家族的族徽,叫做浴火红莲,那个家族曾经对日本近代的历史产生深远的影响,因为这个家族出了一个让日本人引以自豪的将领,叫作山本五十六!” 莫如风吃了一惊,“是轰炸珍珠港的山本五十六?” 慕教授点了点头,端起茶杯,轻轻地啜了一口。[燃^文^书库][] “山本五十六自幼受家族影响,长大后更是积极投身政务,在政界和军界影响极大。他毕业于海军大学,历任驻美武官,第一航空战队司令。海军航空本部长,海军次官。1939年任日本联合舰队司令。随着影响力的扩大,他开始在积极贯彻家族的主张,拥护侵略扩张政策,支持并参与侵华战争;当然,为了避免树敌太多,他并不主张对英、美、荷开战,但他依然坚决执行大本营决策。强调先发制人、力主在对美开战之初以舰载航空兵袭击珍珠港,消灭美国太平洋舰队主力,确保日军进攻东南亚的翼侧安全,策划和指挥了著名的珍珠港事件。但善恶有报,1943年4越,山本五十六坐飞机去视察部队,在途中他的座机被美军击落,他罪恶的一生算是结束了。” 慕教授说得有点累了,他稍息了一下,接着说,“1945年,日本天皇宣布投降前夕,他的家族感觉到日本投降后可能遭到反战派的清算,于是遣散家族成员。从此,这个从明治维新时代起就极力主张侵略扩张的家族大部分消失了。” 慕教授看了看莫如风,“即便解散,但他们的家族成员却保持联系,他们在右脚脚踝处纹身的传统,纹身的图案就是——浴火凤凰!他们更是秉承山本五十六的思想,试图重现日本的荣光,对中国虎视眈眈!” 莫如风张大了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么说,他在巴西遇到的桥下次郎居然和山本五十六有联系! 甚至,他的“妻子”庄晓月,也可能和山本五十六扯上关系… 可是,他既不是国家高级干部,更不说军内高官,怎么会成为他们的目标? 在回成都的火车上,莫如风依然在沉思。 车窗外的树木飞一般向后驰去,莫如风的思想也不停地运转。 他终于想通了事情的缘由。 桥下次郎既然是山本五十六家族的后人,秉承了山本五十六的思想,那他以日本军队的代表参加那次比赛就顺理成章。日本视中国为潜在敌人,处处和中国作对,那桥下次郎在比赛中处处针对莫如风也是理所当然。 同样,庄晓月,加入莫如风依然叫她“庄晓月”的话,就是日本的间谍! 她必然经过严密训练,熟悉中国的风土人情,中文说得极其流利,她进入中国后,冒用了一个已经死去的、福利院的女孩的名字,开展活动! 庄晓月和莫如风相识,绝对不是偶然。 莫如风似乎确实没有接近的价值,他充其量不过是一个退伍兵而已,连军官都不是,但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中国经济研究会在四川的负责人,他直接听令于原空军副司令员、薛锦翔将军! 虽然薛锦翔已经退役,但他组织的这个经济研究会,挂羊头卖狗肉,干的事和经济研究半毛钱都没有… 日本那边的情报机关必然是通过某种途径获得了薛锦翔将军的这一计划,于是派庄晓月接近莫如风,甚至不惜嫁给他! 当然,为了情报工作,庄晓月对脚踝处的纹身进行了处理,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但是,毕竟是经过处理了的,留下了淡淡的痕迹,迎着灯光,依然可以看到白色的莲花痕迹。 这就是那晚莫如风和莫非非看到她脚踝处白色痕迹的原因!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日本的情报机关是何等的重视薛锦翔这个人啊… 但有一点莫如风依然不明白,如果自己的推理完全是对的,那莫怀文究竟充当了什么角色? 他为什么对莫如风说“对不起”? 莫非非不是莫如风和庄晓月的亲生孩子,那么,莫如风和庄晓月的孩子又到哪里去了? 火车一声长鸣,打断了莫如风的思绪,原来到站了。 莫如风回到成都后,深居简出,暗中跟踪庄晓月。 既然猜到庄晓月可能是隐藏极深的日本谍报人员,莫如风也就格外小心。 她绝对不会是一个人在行动! 她和白梦楼会不会有某种联系? 莫如风格外小心。 他不能在自己刚刚取得一点进展的时候就彻底暴露了。 一连数天,他只在庄晓月从公司出来的时候,远远看到她一眼,依然风姿绰约,举止之间自由一股诱人气息。 如果不知道她是个日本间谍,不知道她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是个男人都会对她产生好感! 一天,他坐在一个偏僻的绿化带中休息。夏日的骄阳似火,林间的知了叫个不停,莫如风叹了口气,闭上眼小憩。 忽然,知了的叫声停止了。 莫如风很奇怪,他微微睁开眼睛,警惕性却陡然提高。 没有风,但草丛微微颤动。 看不见不见人影! 莫如风想起在狩猎场遇袭的一幕,心在暗自提防。 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叶,洒落在草地上,斑斑驳驳。 他看到,那些斑驳的光斑忽然不见了! 几乎毫无征兆,莫如风纵身跃起,拳头带着一股劲风向前击去! 一声惊叫! 果然有人! 发出惊叫的人举手格挡,架住莫如风的胳膊。 莫如风找到了对手的位置,更不停歇,变拳击为肘击,欺身而上。 那一击之力的威力只有莫如风自己知道,即便是击在牛的身上,也能把牛打个趔趄! 但对方居然对他的套路非常熟悉,一个侧身,看看躲了过去,还顺手一掌斩向莫如风的脖子。 随着对方的移动,莫如风已经能看到一道飘忽的影子。 莫如风左臂上扬,挡住那一掌。 第一百四十五章 兄弟重逢 “怀文!”莫如风低声喊了一声。 那道飘忽的影子停了下来,脱掉身上的隐身衣,果然是莫怀文。 “这么快被你认出了,真没劲儿!” 莫如风当然能认出莫怀文。 那件隐身衣虽然神奇,但也不是万能的。 首先,它只是改变颜色,让自己和环境的颜色一致,但它却不能吸收光线,它挡住了阳光,就在林间留下了阴影。 其次,它改变颜色很快,但依然需要时间,在快速移动的时候,它在空中会形成一道飘忽的影子,如同鬼魅,让人有迹可循。 莫如风便是从阳光光斑的变化确定了来人的位置,从而发出攻击。 更何况,莫如风怎么会认不出莫怀文? 和他过招时能如此熟悉自己的套路的,除了莫怀文还能有谁!从更着守林人习武的那一天开始,两人不知经历了多少次对练,他们熟悉对方的招式就和熟悉自己一样。 莫怀文把隐身衣揉成一团,抛给莫如风。 “你拿着吧,或许对你有用些!”莫怀文看着莫如风说,“我继续我的计划!” 那一瞬间,莫如风明白了。 莫怀文的计划,是制造一个背叛的假象,获取更多的情报! 其实,在莫如风的内心深处,是不是早就明白了莫怀文的计划,并不动声色地配合莫怀文实施这个计划? 两虎相斗,必有一伤。如果真是兄弟反目生死相搏,那一场刀枪相见的搏斗,他二人怎么可能都安然无恙? “我父母出事的那几天,你到哪里去了?”想了想,莫如风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公司派我出差,我不在成都,和我们公司的一个人一道,中途,我的手机丢了。” “那为什么不立即卖个手机,补个号?” “那人说,公司有事会和他联系,没必要在外地补手机卡,”莫怀文说,“本来说好的第二天就回来,谁知道,事没办完,磨磨蹭蹭,耽误了几天!” 莫如风心头一动,“和你一道出差的人,是不是姓何?” 莫怀文点点头,“嗯,我们都叫他小何!” “可是,我在你们公司的监控上,看到过他,就在你们出差的那几天,他在公司的监控上出现了,矮矮胖胖的,对吧?” “对!” “你到我们公司查看过监控吗?” “嗯!” 莫如风忽然明白了,那次去公司,实际是在庄晓月的诱导下去的,她当然能预想到莫如风可能去查看监控录像,那她有时间做充分的准备,比如对录像进行剪接,把小何过去的影像接到她希望他出现的时间点上。 这样做的目的只有一个:让莫如风不相信莫怀文,进而嫁祸给莫怀文,让莫如风以为莫怀文是杀害他父母的凶手! 这和现场那个血字,“文”,其用意一脉相承! 还有狩猎场里的子弹壳。 其心机何其深! 其心何其毒! 原因只有一个,莫怀文是莫如风最好的兄弟,最得力的助手,对方要孤立莫如风,想方设法离间莫如风和莫怀文,让莫怀文离开莫如风! 对方差点成功,但依然出了差错。 这个差错在于,他们低估了莫如风和莫怀文那种从小到大数十年结成的兄弟般的情谊! 但莫如风依然有个疑问。 当时,莫怀文为什么说“对不起”?他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莫如风的事情啊! 这时,莫怀文的手机响了。 “好的,我马上回来!”莫怀文合上手机。 “一切如我们所料,白梦楼,嫂…庄晓月,他们有打阴谋!”莫怀文看了莫如风一眼,“你一切小心!” “你也小心!” 莫如风看到莫怀文的身影渐渐远去,然后转身离开。 莫如风准备去拜访一位朋友。 他来到那座楼下,在路边的一个小杂货店前站住,要了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慢慢地喝着。 他的眼睛却注意着那个窗户,他在审视安全与否。 一切都似乎没有变化。 五分钟后,他离开小摊,准备往那栋楼走去。 突然,他感觉自己的手臂被人挽住。 出于本能,他手臂一翻,已经将对方的手臂死死抓住。 “啊!”对方低声叫了一声,听声音是个女人。 他扭头一看,一个女人。女人戴着宽沿的遮阳帽,他看不到她的脸。 莫非她认错人了? 他正要提醒对方,对方却说话了,声音很小,但他能听到,“不要做声,情况有变,请跟我来!” 莫如风稍微迟疑了一下,跟着对方来到一个偏僻的地方。 女人轻轻揭开帽檐,露出自己的脸庞来。 林风雨! “是你?”莫如风惊诧地问道,“他呢?” 想了想,他又补充了一句,“你的上司,刘首长,在吗?” 林风雨没有回答,她的眼圈红了,那个胖胖的有几分搞笑却绝对专业的极品上司,已经以身殉国了,看来莫如风还不知道。 很快,林风雨冷静下来。 二人找了个比较隐蔽的地方坐下来,然后,林风雨毫不隐瞒地告诉了莫如风刘益州遇害的事情以及事情的经过。 现在对她来说,最需要的是战友,而莫如风无疑是值得她信任的人。这不仅仅在于,她曾经目睹了莫如风的很多事,莫如风和莫怀文更是曾经受刘益州的委托,帮助方芳虎口脱险,还和欧阳平秋一道,为她家导演了“停电”事件。 如果这样的人还不值得相信,她不知道要相信什么人? 莫如风没想到刘益州已经牺牲! 在西南地区,刘益州是他唯一能够直接联系的军方人士。当年,为了开展工作的需要,老将军薛锦翔专门和刘益州打了招呼。刘益州知道莫如风的身份和使命。 没想到刘益州居然被杀害了! “敌人已经开始了最后的疯狂,如果不出我所料的话,他们要开始那个巨大的阴谋了!”莫如风忍住悲痛,低声说,“你凡事小心,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是有事找你帮忙!” 林风雨冷静地说,“我需要一支枪!” 第一百四十六章 人小鬼大 “这不是什么难事。” “现在白梦楼的别墅防卫森严,进出都有保镖检查,名义上是为了安全,其实是他担心有人对他不利!对我也很不放心,我今天好不容易才摆脱了跟踪,来到这里,本来想看看,没想到遇到你。不过,现在,要带把枪进去,很难!”林风雨摇摇头,“我们需要精心准备,方芳也可以帮我们的!” 莫如风脑中急转。 不多久,他灵光一闪。 “这件事我帮不了你,”他盯着林风雨,“但我知道,有一个人可能能帮到你!” “谁?” “我儿子,你见过的!”莫如风轻轻笑了笑。 林风雨的脑中立马浮现出那个流着鼻涕的小男孩,手中拿着一把玩具枪,对着几米外的一个玻璃弹子,“啪”的一声,玻璃弹子被击中… 林风雨心领神会,点头微笑。 两天后,周末,上午。 天气晴朗,风轻云淡。 方芳带着个孩子来到浣花溪畔,她站在绿草如茵的草坪上,对着那栋精致的小别墅,大声喊林风雨。 “风雨,风雨,死风雨…”方芳的嗓子大得足够吓死一头牛,“别窝在家里看电视了,下来透透气!” 林风雨推开窗户,“大清早,吵死了!” “还大清早呢,太阳都晒屁股了!”方芳喊道,“下来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然后,方芳带着那个男孩在草地上追逐。 两个人高马大的保镖一左一右,站在门口,他们的眼睛不时看看那个男孩。 那孩子手中提着一把手枪。 那个男孩是莫非非! 方芳带着非非在草地上玩了一会儿,林风雨懒洋洋地下楼来。 两个保镖对着林风雨微微弯腰,“太太早!” 林风雨点点头,走出大门,来到草地上。 非非猛地从树后闪出,对着林风雨扣动扳机。 虽然知道那是孩子的玩具,但那两个保镖还是稍微紧张了一下。 保卫林风雨的安全,保卫家的安全,是白梦楼交个他们的任务。 他们的待遇固然高得离谱,但他们的任务也不容出现一丝马虎,周围出现一点异动,他们的心便悬了起来。 “呲…”一道水箭射了出来,把林风雨的裙子一角淋湿了。 伴随着林风雨的惊叫,孩子格格的笑了。 两个保镖暗地里舒了口气。 两个女人一个孩子,在草地上嬉戏了半天,林风雨和方芳的裙子都被非非的水枪淋湿了大半。 这时,门口的保镖只剩一个人,是那个年纪稍小的那个,年龄稍大的那个估计上洗手间了。 林风雨皱着眉头,转头对方芳说:“衣服都湿了,我们换个衣服去!” 林风雨走在前面,方芳带着孩子跟在后面。 走到门口,那个保镖对着方芳微微鞠躬,“小姐,请让我检查一下你的包包!” “哦,风雨,你们家就这样招待客人啊!”方芳对着林风雨喊道,“尼玛!要不要再搜身啊?要不要顺便占点便宜啊?” “小姐见谅!”那个保镖不卑不亢地答道,“这是我们的工作,别说是您了,就是白董回来,我们也会检查他随身携带的东西!这主要是为了白董和太太的安全,也是为了这里的安全!我们拿着白董的工资,不敢渎职啊!” 方芳看看林风雨,见林风雨点点头,只好把包包丢给保镖,“看吧看吧!有个微型原子弹,你信不信?bang!” 保镖打开看了看,包包里面除了少许女性用品外,什么也没有,礼貌地把包包还给方芳。 方芳和林风雨举步进门,非非跟在后面。 那个保镖忽然蹲下来,对非非说:“小朋友,让我看看你的枪!好吗?” 林风雨和方芳的心忽地提了起来。 今天的计划,关键就在于那把玩具水枪! 只有她们知道,这水枪的秘密在于,它的内部真的藏有一只手枪,一把微型手枪!莫如风把水枪拆开,把裹着防水胶布的微型手枪放到里面,然后把水枪玩具的外壳安装好,却不影响水枪玩具的功能。 这是莫如风费了两个小时改装的! 虽然它的外形不会露出什么破绽,但它的重量却是不同于一般的玩具水枪,即便装满了水,玩具水枪的重量也不会有那么重。 如果这个保镖是个细心人,水枪到了他手上,他就会发现不对! 非非慢慢调转枪口,把枪递给那个保镖。 那个保镖伸手去接时,非非突然扣动扳机,一道水箭“噗”地射到了保镖的脸上! 在那个保镖伸手抹脸上的水的时候,非非已经跟着方芳冲进了屋里。 “这…” “算了,孩子的玩具而已!”林风雨递给那保镖一张纸巾,“何必搞得草木皆兵?” 保镖无奈,接过纸巾擦脸。 林风雨跟着方芳和非非的步伐,一步步走上楼来。 一走进林风雨的房间,方芳快速从非非手中接过水枪,“非非,枪先给我玩一会儿,马上会还给你的!” 非非脸上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不就是把手枪从里面取出来吗?” “啊?”方芳大吃一惊,“你都知道?” “我爸爸早就告诉我了!”非非答道。 方芳摸了摸胸口,“你真是人小鬼大,居然一点都不惊慌!” 林风雨从方芳手中拿过水枪,“我去卫生间!你在外面等着!” “非非,你真是个了不起的孩子,”方芳和非非说着话,“你爸爸什么都告诉你吗?” “嗯,不管什么事,我爸爸从不瞒着我!”非非自豪地说,“我能帮他的!” “呵呵,小小男子汉!” 不过几分钟,林风雨就从卫生间出来了。 几乎与此同时,敲门声响起。 林风雨和方芳对望了一眼。 林风雨点点头,把水枪放到非非手中,然后打开门。 “太太,我听小张说,刚才有个小朋友带了只玩具枪进来,能给我看一下吗?”是那个年龄稍大的保镖,他礼貌地冲林风雨点点头,“白董定下的这些规矩,也是为了太太您的安全呀,您知道,现在的世道越来越乱了!还是万事小心为妙!” “你们真敬业,一个玩具而已!”林风雨笑笑,“非非!把枪拿来!叔叔要玩!” 非非走了过来,把枪交给那个保镖。 那保镖把水枪拿在手中,掂量了一下,又翻来覆去地看了看,然后把它交还给非非,“呵呵,玩吧,小朋友,没事了!” “谢谢!打扰您了,太太!”他对林风雨说,然后转身出门,反手把门关上。 脚步声渐渐远去。 第一百四十七章 来如此 “好…”方芳刚说了个字,就被林风雨捂住了嘴巴。 林风雨指了指门口。 方芳会意,和林风雨掐成一团,一时嬉笑声不断。 片刻,林风雨和方芳起身走到门口,开门。 那个保镖的身影刚刚从下楼楼梯的拐角处一闪。 如果从他关门的时候开始下楼,他此时早就到楼下了。 他现在才到楼梯的拐角处,那毫无疑问,他刚才装作离开,其实一直在偷听室内的谈话! 方芳暗想,幸亏林风雨有先见之明。 “太过分了!”方芳低声说,轻轻地关上门,“东西放好,当心被发现了!” “嗯!放心吧,我把它放在马桶的储水箱里,”林风雨比了个胜利的手势,“反正外面裹着胶布,密封好得很!” “如果他们敢动你,你就开枪,打死这些王八蛋,然后去找我!”方芳搂过林风雨的肩膀,嬉笑着,“我会保护你的!” “去!” “对了,你会不会打枪啊?要不要教教你?”过了一会儿,方芳问道。 非非忽然转过头来,看着二人,很认真地说:“我可以教你们!” 方芳看着非非,忍不住哈哈大笑。 但非非脸上一丝笑意也没有,显然,他是认真的。 “放心吧!我开枪和你一样准!”林风雨蹲下身来,摸摸非非的脸。 八月的天气非常炎热。 方芳把非非带到欧阳平秋的楼下,莫如风在那里等着他。 “没想到,这个孩子这么沉重有胆量,比我还沉得住气!”方芳由衷地赞叹道,把装着一大堆零食的纸袋塞到非非手中,“和阿姨说再见!” “再见,阿姨!”非非向方芳挥手。 莫如风看着非非,心潮起伏。这个孩子,也真可怜,父亲不是亲生父亲,母亲不是亲生母亲,到如今,身世居然是个谜! 他幼小的心灵能接受这些吗?他能接受自己“妈妈”是个坏蛋吗?虽然那个“妈妈”对他并不关爱…… “爸爸,你吃吧!”这时,非非把一块巧克力喂到莫如风的嘴里。 非非有好吃的东西,总是先喂莫如风一块,自己再吃一块,当然也忘不了他的好朋友,小猪。 这时的小猪正满怀期待地看着非非。 非非摸摸小猪的头,把一块巧克力喂到它嘴里。 小猪咬了两口,咽了下去,咧了咧嘴,显然对这类食物很不感冒…… 看着孩子纯洁的眼睛,莫如风叹了口气,决定暂时不告诉孩子这些,大人的世界太复杂,而孩子,是无辜的。 “你依然在欧阳叔叔家住着,少往外跑,啊?”莫如风对非非说,“听话点,不要惹人生气,尤其是那个大个子……阿姨!” “阿姨对我挺好的!”非非说。 四天后的一个夜晚,莫如风终于等到了机会,单独见庄晓月的机会! 庄晓月单独呆在她的办公室,不知在忙些什么。 莫如风轻轻地接近大门。 门口的四个保安警惕地走来走去,四处观察,看来他们加强了戒备,安排了双岗双哨。 莫如风贴着墙根,缓慢地向大门挪了过去。 他穿着那件“隐身衣”! 大门两边都是白色的墙壁,他紧贴着强,立即变成了白色,和墙壁的白色融为一体,肉眼很难发现。 非常顺利,他走进了大门,保安浑然不觉! 继续! 他从消防通道一步一步上楼,依然紧贴着墙根行走,没有人声的时候,他就走快点,有人的时候,他就慢慢移动或者干脆倚墙而立,等人去远了再继续走。 这时候需要的是耐心,而莫如风有的是耐心。 莫如风来到庄晓月的办公室门口,门紧锁着。 莫如风紧紧贴着墙,等待着时机。 十几分钟后,一个人拿着一份文件,匆匆来到庄晓月的办公室门口,莫如风看的他的脸,暗地吃了一惊。 居然是封子雄!他那个开狩猎场的小学同学! “咚咚!”他轻轻敲门。 “谁?”庄晓月的声音。 “是我!”封子雄答道,“有份文件!” 门开了,封子雄推门进入,莫如风当机立断,在几乎紧贴着封子雄的身子进入室内,然后一低头,隐身在门后一棵巨大的盆栽后面。 “月月,想死哥哥了!”封子雄一进屋,把文件往桌上一扔,就朝庄晓月扑了过去,把庄晓月紧紧抱在怀中。 庄晓月也未作反抗。 莫如风心在忽然雪亮! 在青梅宾馆外,他看到的那个胖胖的身影,轻盈地越过栅栏逃走的那个人,是封子雄! 如果是这样,那一切就更好解释了。 在猎场狩猎遇袭后,庄晓月说自己一直和封子雄在一起,封子雄也这样说,两人互相证明了自己没有机会袭击莫如风。如果从那一天起,庄晓月和封子雄就勾搭成奸的话,他们其实是可以口径一致一致对付莫如风的! 换句话说,封子雄为了美色,为庄晓月做掩护。 那在青梅宾馆,庄晓月为什么要嫁祸给徐万明? 她想借莫如风的手除掉徐万明! 徐万明是公司的董事长,他这个公司,这个董事长,起初就是庄晓月他们借助的一个壳,让他们的所作所为在,至少在起初,看起来是合法的! 但随着公司的发展,徐万明显然察觉了庄晓月的一些倪端,不愿意继续被庄晓月牵着鼻子走,于是,他成了庄晓月的绊脚石,庄晓月想搬开他! 正好他和封子雄的体型相似,都是胖胖的,身高也差不多。 既然奸情被莫如风识破,庄晓月立马编了个谎言,嫁祸给徐万明。 莫如风差点就相信了那个谎言,他的狙击步枪已经锁住了徐万明的脑袋。 但最后时刻,在莫如风的在扣动扳机之前,莫如风发现了破绽。 第一百四十八章 本来面目 远远看去冯万明和封子雄虽然身影相似,但封子雄生长在山区,成年后又开狩猎场,他的身体素质要比冯万明好得多。 那个破绽就是,莫如风在青梅宾馆看到的那个背影能轻易地越过半人高的栅栏,而冯万明即使站在凳子上区一个高处的文件却如此吃力! 那绝对是两个不同的人! 所以在扣动狙击步枪的扳机的前一秒,他停下了。 庄晓月和封子雄依然还在缠绵,莫如风轻轻沿着墙根移动。 这时庄晓月的注意力在封子雄身上,他可以趁机干很多事。 四五分钟后,当封子雄还想进一步动作的时候,庄晓月推开了他。 “等你把事办好再说!”庄晓月伸出一个手指,把滑下的胸衣往上勾,眼睛却盯着封子雄,表情极其妩媚动人。 “放心吧,月月,就是下地狱,我也会把你交待的事办得好好的!”封子雄咽了口口水,知道这次没戏了,“女人我见得多了,但像月月你这么让人放不下的,真的少有啊!” “我不会让你下地狱,我会让你下到一个…天堂一样的地方!”庄晓月咬着嘴唇说。 封子雄显然明白庄晓月的话,露出了笑容。 庄晓月理了理头发,很快恢复了正常,坐到办公桌后,“要钱只管说,关键人要可靠,要听你的话!去吧!” 封子雄做了个暧昧的动作,满怀期待地走了出去。 “等等,”庄晓月忽然说道,“你猜猜,如果我交待的事,你没有完成好,我会怎么处理你?” “哦,吃了我吗?”封子雄嘿嘿笑道,显然并未当回事。 庄晓月摇摇头,“我不会吃了你,我会让人先阉了你,然后把你的身上割上一千道小口,把你丢在盐堆里,腌成腊肉!” 庄晓月的声音冷得出奇,从她的嘴里迸出的不是字,而是一道道锋利的刀刃! “你开玩笑吧?”封子雄答道,声音明显有点颤抖,显然,他知道,庄晓月不是在开玩笑!如果他没有按庄晓月的意图去干,他的结局只怕比她说的还惨! “我就是开玩笑的!” 庄晓月说,她的声音又恢复了原来的妩媚动人。 她的目的已经达到,她感觉到了对方的恐惧。 她需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莫如风明白了,这个女人指挥男人做事,先用“色”做诱饵,而后以威压震慑对方,让对方不敢懈怠! 这个女人的手腕好厉害! 这还是那个庄晓月吗? 这个女人,藏得何其深啊! 突然,庄晓月盯着办公桌上的屏幕愣住了。 然后,她纵身跃起,向莫如风所在的角落扑了过来。 她手中银光一闪。不知何时,她手中握着一把匕首! 只一个动作,莫如风便知道,这个庄晓月已经不是昔日那个庄晓月,她身手矫健,动作刚健有力。 如果被她的匕首扎中,就是一头牛也能扎出个透明的窟窿! 莫如风无暇多想,身子往后一倾,险险避开庄晓月的匕首,那匕首带着劲风扎在墙上,瞬间火星四射! 庄晓月没有丝毫停留,一用力,从墙上拔出匕首,紧接着一个横扫。 莫如风依然躲避,他一低头,躲过横扫而来的匕首。 当他预料到庄晓月将会继续攻击的时候,庄晓月忽然有了一丝迟疑。 那迟疑的时间不到一秒。 迟疑过后,庄晓月缓缓后退,她扫了一眼桌上的屏幕,如大鹏展翅,再次准确地扑向莫如风! 莫如风立即明白了,自己动作轻柔,对方看不到自己,但她能从电脑屏幕上看见自己!她通过电脑屏幕确定自己的位置,然后发动攻击! 红外监视仪! 莫如风身上虽然穿着隐身衣,可以瞬间变化颜色,和周围的环境混为一体,让别人难以发现,但是,在红外监视仪面前,他依然会暴露。 红外监视仪是依据温度的反差来搜索目标的。 人体的温度和环境温度存在差异,这便是他被红外显示仪定位的原因! 其实,庄晓月很容易就能按下报警器,把楼下的保安招来。 但她还不想把事情搞大,何况,她自信能搞定潜入的任何人,即便潜入者穿着隐身衣! 面对庄晓月这一次志在必得的一击,莫如风没有再躲避,他长身跃起,如同一道飘忽的光影,向庄晓月迎了过去。 两人向遇的刹那,莫如风长臂一展,在空中抓住庄晓月的手腕! 庄晓月也不惊慌,左手一个肘击,击向莫如风的背部。 但莫如风不去理会,一手抓住庄晓月的手腕,另一只手拍向匕首柄! 庄晓月一只手哪里敌得过两只手的力量,匕首脱手飞出,“当”的一声插入办公桌上的电脑屏幕。 同时,莫如风的背部也受到了庄晓月的一击。 两人的脚步这才落地! 莫如风这才感觉到背部隐隐作痛,这女人的一击肘击,力量竟然如此之大!如果在从前,莫如风哪敢想象,一个表面娇滴滴的女人,竟然有这么强的攻击力! 两人都凝神不动。 莫如风在暗自喘息,恢复体力。 庄晓月在计算莫如风的位置。 两个呼吸之后,庄晓月再次发动攻击。 莫如风的喘息暴露了他的位置。其实莫如风的喘息声音非常低微,但依然逃不过庄晓月的耳朵,职能说庄晓月的耳力非同寻常。 莫如风双臂一个交叉格挡,挡着庄晓月的一个横扫,然后还了一拳,庄晓月侧身避开。 趁此机会,莫如风长身跃起,落到了一棵小树的后面。 庄晓月的室内有几棵热带植物,种在巨大的花盆中,生长的非常茂盛,高的有一人高,低的也到人的腰间,是藏身的好地方。 庄晓月如影随形,转瞬即到,一脚把一棵树踢翻。 莫如风确定,庄晓月已经判断不出自己的位置了,因为她踢翻的那棵小树并不是他的藏身地。 第一百四十九章 生死相拼 庄晓月一发现莫如风的身影,立刻欺身而上,用水壶向莫如风砸去! 莫如风回身,跃起,一脚踢在水壶上,“当”的一声,水壶飞出。txt全集下载 一招得手,莫如风更不稍停,一记锁喉,直奔庄晓月的咽喉。庄晓月一个后仰,以极大的角度躲过莫如风。 这是柔道高手的动作! 原来庄晓月格斗的功夫是以柔道为主。 庄晓月在后仰的同时,右腿直撩莫如风的裆下。 防守中依然不忘进攻,莫如风不得不承认,这是个训练有素的高手,这个人居然在他的眼皮底下生活了五年多,而他毫不知情! 莫如风想想都觉得后怕。 这五年多时光里,庄晓月不知有多少次可以置他于死地,她不下手,只不过觉得他还有等待的价值,等待他暴露更多情报。 但她终于还是白等了。 军旅生涯锻炼了他,培养了他良好的保密习惯,有些事情,即便是父母妻儿,他也不会说的! 莫如风身在空中,左腿一个屈膝,正好挡住了庄晓月的一脚,同时借着这一股力道,在空中一个倒翻,远远跃出。[起舞电子书] 这时,他身上的隐身衣已经干了,他很快又和周围融为了一体。 高科技就是高科技,即便它有缺陷,发明者却也在想办法弥补这个缺陷。 这种隐身衣的缺陷是遇水失去变色功能,但它的优点是即便被打湿,干得也极快! 庄晓月再次失去了目标。 莫如风赢回了主动。 莫如风试探完毕,已经断定自己的猜想**不离十。 他悄悄接近庄晓月,突然主动发动袭击,一拳打在庄晓月的腰上! 庄晓月猝不及防,痛哼一声,已经摔了出去。 莫如风紧随而上,一脚踢出,重重踢在庄晓月的背上,庄晓月再次飞出,重重撞在墙上! 她倚着墙站了起来,衣衫凌乱,胸前的内衣滑落,露出一片白色,一抹肉色的山丘隐隐可见。 “你是谁?”她问道,“你怎么会有隐身衣?” 莫如风并不答话,他不傻,不至于用声音暴露自己的位置! 他已经明白了庄晓月的意图,她在用美色做诱饵。 他的攻击虽然有力,但却不至于把内衣给她打落,露出圆圆的胸脯… 她真的是工于心计,即便在生死搏斗的时候,都不会忘记利用一切可能对自己有利的条件! 如果她知道,自己现在诱惑的是昔日的“丈夫”,不知她作何感想? 莫如风不再多想。 他欺身往前,一拳击在庄晓月的头上。 庄晓月再次飞了起来。 但在被击中前的瞬间,她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劲风,也一脚踢向莫如风,可惜被莫如风躲开了。 这次落下的时候,她的嘴角流出一道鲜血。 她不得不承认,她遇到了强有力的对手,十分强悍,十分专业! 她伸出手在墙上摸索,颤巍巍的。 她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丝笑容。 她摸到了灯的开关! “啪”的一声,室内一片黑暗! 现在,她和莫如风的境地又换了。 谁都看不见谁! 但依然对庄晓月有利,因为,这是她的办公室,这里的环境她熟悉! 莫如风小心翼翼,不发出声音。 同时他竖起耳朵,想知道庄晓月的动静。 没有声音,室内死一般的寂静。 两分钟后,一阵厉风卷来。 莫如风大吃一惊,翻身一跃,只听“咔嚓”一声,身前的小树被斩断。 不知何时,庄晓月的手中多了一把长刀! 那凌厉的刀锋紧紧跟随莫如风。 不能莫如风移动到哪里,她总能发现! 莫如风现在眼不能视物,但庄晓月却能发现他。 必须改变这个不利的态势,莫如风暗暗想到。 当刀光再次袭来时,莫如风向侧边跃起,落下时,他判断着应该是开关所在的位置。 他的手迅速在墙上寻找。 “啪!” 灯亮了,室内一片雪白。 庄晓月一手执刀,一手拿着个红外显示仪,正在扫描室内。 原来她还有一个便携式的红外显示仪!估计是趁刚才的时机,利用对环境熟悉的优势,从哪里翻出来的。 “妈的!”庄晓月骂道,扔掉红外显示仪。 第一百五十章 正面交锋(1) “其实,我想我们之间有太多的误会,我们是需要一个机会,好好沟通一下了!” “你还是和封子雄沟通吧!” 庄晓月的脸上变了变,“我忘记这茬了,刚才你都看到了?” “这么精彩的情节,错过了岂不可惜!” “好吧,你还知道什么?” “我知道你来自日本!”莫如风目光如电,死死盯着庄晓月,“庄晓月只不过是那个福利院中一个夭折的可怜女孩,你借用了她的名字!” 庄晓月的脸上这才真的变了颜色! “你认识我,是早有预谋,我们的婚姻,其实不过是你的一个计划而已,你想通过我了解一些军事情报!”莫如风接着说,“你为了夺取振远宝刀,杀害了我的父母,你在狩猎场企图杀我,但没有成功,然后嫁祸莫怀文!你和封子雄通奸,却嫁祸给徐万明,企图借我的手除掉徐万明!” 庄晓月的脸上忽然平静下来了。 “家仇国恨,今日你想从我刀下活命已经不可能,但你如果爽快地告诉我一件事,我给你一个果断,否则你会死的很难看!”莫如风的手中的刀紧紧压在庄晓月的脖子上,一道鲜血流了下来,“我的孩子,他在哪里?” “我果然看错了你,你比我想象的要精美许多,看来你调查了很久了,居然知道了这么多的东西!”庄晓月淡淡地说,“可惜,你也把我想简单了!你如果仔细看看我手中的东西,就不会如此从容了!” 不知何时,庄晓月的手中握着一把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指着莫如风的胸膛! 莫如风大惊失色,但已经不敢乱动。 原来办公桌上,在文件夹下面,一直放着把手枪。 庄晓月当然不会不妨。 庄晓月刚才颤巍巍地站起的时候,她已经顺势把手枪抓在手中,却故意跌坐下去。 她以退为进,想看看敌人到底是谁。 没想到居然是莫如风! 庄晓月一只手握枪,一只手扶着办公桌,缓缓地站了起来。 “如果你还想多活一会儿,就把刀扔掉!”她冷冷地说,“你说的没错,你父母是我杀的!我既然能杀你父母,当然也不会介意再杀了你,你觉得呢?” 莫如风点点头,松开了手,“当啷”一声,军刀跌落在地上。 庄晓月悠闲地坐到办公椅上。 “说吧,想知道啥,我让你死个明白!” “我的孩子,在哪里?” “莫非非?鬼知道这些天去哪里了?没准儿被拐卖了,你们中国人不是喜欢贩卖人口吗?” “我说的不是非非!非非不是我的亲生孩子,他也不是你的亲生孩子!”莫如风沉声说。 “哈哈哈哈…”庄晓月纵声大笑,仿佛世界上没有比这更搞笑的事了,“说你精明吧,你有时候脑袋比猪还笨!你说的没错,我不是中国人,我的祖国是日本,我来中国有两个目的,其中之一就是收集情报,这个你已经知道了,我也不瞒你,接近你,和你结婚,不过是任务需要而已,你觉得我会和你生一个孩子吗?” 莫如风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可是,我亲眼见到,你的肚子一天天鼓起来!后来,临产前,我亲自送你到医院的!” “我怀了孩子没错,但那不是你的孩子!我和你结婚的时候,我已经怀孕两周了!你觉得我会和一只支那猪生一个孩子吗?”庄晓月冷冷地说,“何况,这个支那猪还是我的仇人!” 说到最后,庄晓月已经是咬牙切齿。 “在亚马逊热带丛林中,你杀了我的哥哥!你让他葬身鳄鱼腹中!我大哥只活了两岁就夭折了,我只有这个哥哥,你居然杀了他,我岂能放过你!” 莫如风点点头,“这样说,我就明白了,难怪你和桥下次郎的脚踝处都有一个浴火莲花的花纹!你们是兄妹,都是山本五十六那个家族的后代!” 庄晓月露出一个不可思议的笑容,“莫如风,我倒真有点佩服你了!要知道,在日本,知道这件事的人也不多!” “不过我没有杀桥下次郎,那是比赛,不是战争,是他自己想开枪杀我,导致枪炸膛,把他自己炸死了!” “我不管!”庄晓月嘶喊着站了起来,恶狠狠地说,“没有你,我哥哥不会死。从知道我哥哥死的那一刻起,我就下定决心,我一定为他报仇,我要杀你,我要杀你全家!” 莫如风淡淡一笑,“那好吧,反正枪在你手上,你说让我死个明白的!” “好吧,我让你死个明白!”庄晓月恶狠狠地说,“你没有孩子,我和你结婚时已经怀上了孩子,临产前,我已经安排好,孩子出生后就从产房直接抱走了,他被送到了日本,我的祖国会照顾好他!但为了麻痹你,我们通过自己的途径找了个刚出生的孩子秘密送入产房,在你们中国,只要愿意出钱,买一个孩子太容易了!他们吧找来的那个孩子放到我的身边,那就是后来你视若己出的莫非非!” 莫如风点点头,“我明白了!” “还有,这些年,你的生活不怎么如意吧?那也有我的功劳!呵呵呵!”庄晓月笑笑,接着说,“就连摆个小摊,都不顺利,不是城管来找茬,就是地痞流氓来收保护费。你回头想想,这些年,你干啥顺利过?” “不过我依然奇怪,一个生活屡受磨难的社会底层的退伍兵,你为什么就对你那个狗屁组织不离不弃?还甘愿为之效力?”庄晓月迷惑地问。 “或许是忠诚吧?”莫如风轻轻地答道,又仿佛自言自语,“这些年,真的不容易呢…但未来,总会好起来的!” “忠诚?呵呵,只怕也不是每个人都像你吧?你的兄弟莫怀文呢?”庄晓月笑了起来,“我倒是喜欢另外一个词,背叛!” “路是自己选择的。选择,决定自己的结局,流芳百世,或者遗臭万年!”莫如风不紧不慢地说,“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从哪里知道的我们这个组织?” 庄晓月脸上挂着戏谑的笑容,仿佛是猫看老鼠一样看着莫如风。 她往前走了一步,枪口对着莫如风的胸膛。 第一百五十一章 正面交锋(2) “你们的总参作战部,有一个副部长长,一个姓姬的将军,少将,我想你应嘎知道这个人吧?我也不怕你知道,因为你在我眼中其实和一个死人也差不多了!那个姓姬的将军在出访美国的时候,被我们策反,投靠我们了!所谓忠诚,只是诱惑还不够大而已!我们往他的卡上打了一个亿,而那时候他正好缺钱,就爽快地和我们合作了!”庄晓月戏谑地看着莫如风,“薛锦翔告诉过他你们这个组织,但没有告诉他是你在成都负责。我们是干什么的?我们从通过四川省某位副书记拿到了四川退伍军人名册,发现了你。一个在国际军事大比武中夺冠的军中之王,为什么不留在部队,却被复原?这既不符合解放军的惯例,也不合情理,原因只有一个,这里更需要他!他脱下了军装,干的却依然是军人的活儿。我们的情报分析工作还专业吧?” “果然很专业!”莫如风冷冷地说,“然后呢?” “然后,我就断定你是薛锦翔安排在成都的人!”庄晓月斩钉截铁地说,“他是空军副司令员,你是空降兵的特种兵,你在亚马逊河畔的表现值得他对你刮目相看,他对你委以重任,合情合理。我不知道还能有什么安排比这更合理?” 莫如风摇摇头,“没有。” 顿了顿,莫如风接着说,“然后,你就在那个雨天接近我,后来嫁给我,试图获取我们的情报?你付出的成本不低啊!” “成本?我们的身心都是祖国的,只要对祖国有利,我可以付出一切!美色,只是我们常规的手段而已!你以为这些年,我只和你上过床?”庄晓月哈哈大笑,“你这人,有时很聪明,有时笨得出奇,我还真琢磨不透你!” 莫如风微微一笑,“不,至少你还和封子雄上过床,在青梅宾馆。你想嫁祸给徐万明!” 庄晓月愣了一下,“居然没骗到你。不错,那一次是封子雄!不过说到嫁祸,那倒言重了!徐万明和我上床的次数更多。这个死胖子,后来想反水,于是…” “于是你制造了车祸,杀死了他!”莫如风接着庄晓月的话,“你还和谁上过床?只怕数不清了吧?” “你又说对了!这些贱货男人,只有能和我上床,啥都愿意干!有的事,只要是个女人就会做,但经过特殊训练的女人,做出的效果是不一样的!可惜,我没有对你实施过,你无福消受啊!”庄晓月格格地笑个不停,“但也有例外,你那个兄弟,莫怀文,让他上钩真的让我费尽心思!我在他的饮料里加入了烈性春药,而且是常人的两倍的剂量,他才失去控制,和我成了鱼水之欢。事后,他对你这个哥哥怀有愧疚之感,以为自己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不过,老实说,他和我就那一次,以后我再也没有找到机会!” “原来如此!我和他决裂的时候,我说过,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共戴天,他没有反驳,却说对不起!我们指的不是同一件事!”莫如风的脸抽搐了一下,“我说的是父母被害,他指的却是被你诱惑!” 庄晓月点头,“你不笨!” “如果不出我所料,刘益州也是你杀的,除对我父母刘益州徐万明,还屡次对我下手,还有谁是你下的毒手?” 庄晓月悠然地坐回椅子,黑洞洞的枪口依然指着莫如风。 “你倒是很喜欢听人讲故事,那我就告诉你,这些年,我为我的祖国做的事。” 庄晓月盯着莫如风的眼睛,“弄死徐万明,只是为了搬走绊脚石;杀了刘益州,只是因为他老是盯着日本,他对我们极不友好;杀了你的父母,主要是因为你杀了我哥哥,而不仅仅是因为振远宝刀!当然,振远宝刀也不错,可以作为我日本将领的指挥刀,没准儿哪一天,我日本国防军的将领会挎着它来中国拜访呢?那是何等地激励士气啊!那画面太美,我都不敢想象!” “这些都不算啥,我做过的事中,最让我感到骄傲的是,我毁掉了你们的一架预警机样机!”庄晓月格格地笑了,“一件隐身衣,让我悄然接近飞机却无人察觉!待机务人员检查完飞机,我贴着草丛来到飞机下,把炸弹贴在飞机油箱下!那颗炸弹是量身定做的,外面覆盖了和隐身衣类似的材料,和你们的飞机浑然一体,也难怪你们发现不了!轰!飞机在空中解体!哈哈…和这一次大动作相比,其它的都是毛毛雨!” 莫如风想起了莫怀文说过的那次空难,还有他从机场围墙上发现的一缕能够变色的丝线。 庄晓月说的是真的! 她是那次空难事件的元凶!一架预警机样机就这样损失了,还有那么多科研人员和空勤人员的生命,就这样消失了! 真相大白! 还有一个问题没有搞清楚,那就是,庄晓月和白梦楼是什么关系? “在我开枪之前,你还可以问我一个问题!”庄晓月戏谑地看着莫如风。 “白梦楼,和你是什么关系?你受他的领导,对吗?” 庄晓月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莫如风,“你觉得我一个日本人,会接受一个中国人的领导?真是笑话!虽然他加入了日本籍,他不过是我们的工具而已!这样说你可能容易理解,我们当年物色的汪精卫溥仪,你觉得我们是为了找个人领导我们吗?” 莫如风点点头,“我明白了,我小看你了,原来你才是日本情报组织在中国西南地区的实际领导者!” 庄晓月再次站起,“既然没有什么疑问了,你可以明明白白地死了!” 她的枪口直指莫如风的胸膛,“死亡,便是忠诚的代价!” “当!”扳机响了一下,但并没有动静。 枪里面没有子弹! 莫如风松开握紧的手,他的手掌上赫然躺着几粒黄橙橙的子弹。 第一百五十二章 正面交锋(3) “我说过,你导演的故事倒也精彩,但你把一个人想简单了,我!”莫如风不急不缓地说,“你忘记我进来很久了?我穿着隐身衣,趁你和封子雄缠绵的时候,悄悄把子弹帮你卸了!如果不是这样,你怎么能够如此有耐心地为我解惑?” 他松开手,子弹跌落,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如同一曲美妙的音乐… 庄晓月骂了一声,无力地跌坐在办公椅上。 莫如风的脚轻轻一挑,“当啷”一声,脚边的那柄军刀往上一跳,弹起在空中。 他顺手抓住刀柄,纵身跃起,那刀带着一股劲风只向庄晓月掠去! 这一刀,不知带了多少仇恨! 家仇,国恨,尽在这一刀之中。 庄晓月的手在她宽大的办公椅上一按,只听“哗啦”一声,办公椅连同它周围的地板一起落了下去!地板上剩下一个黑洞洞的大窟窿。 原来庄晓月早有准备,办公椅的扶手上是一个机关的按钮,按动这个按钮,她就连同座椅一起落下。 “莫如风,你死定了!”楼板的窟窿里远远传来庄晓月的声音。 几乎同时,警报声大作,楼下楼梯间都是奔跑的脚步声。 既然失去了报仇的机会,选择撤退是最理智的表现。 莫如风不再犹豫,转身开门,奔了出去。 他沿着消防通道直奔楼顶。 他一边奔跑一边从衣领下拉出耳机戴在耳朵上,同时按下衣领口的微麦开关。 “烽火一号呼叫,烽火一号呼叫!”他用超短波对外联络。 “烽火二号收到!烽火一号,你呼吸紧促,好像火烧屁股了?啊?” “烽火二号,烽火二号,按计划接应!” “烽火二号收到!班长,你在被人追着打吗?话说我从来只见你打人,还从没见过你挨打呢!放心,我马上就到了!” 莫如风一口气爬上顶楼,轻而易举地打开消防通道通往天台的铁栅栏。 莫如风的耳机里,那个声音还在啰嗦,“今天的天气太好,这对于一个业务熟练的飞行员来说,太缺乏挑战了,是不是,班长,我还没飞过夜航呢,按照训练程序,是不是应该先飞白天,再飞夜航啊?哎,对了,你还有小翠的电话吗?就是在我们营地外卖菜的那个姑娘!嘻嘻,那胸脯,那屁股,啧啧…” 跑得最快的两个保安已经追来了,他们还以为是抓小偷,都不愿错过一次立功的机会。 但他们误会了,这不是立功的机会,这是下地狱的机会! “一个业务熟练的飞行员,通过超短波对话,都很简洁!不会他妈的这么啰嗦!”莫如风对着麦克风狠狠地说。 话未说完,莫如风转身回到消防通道,他要利用这个有利的地形,阻挡追兵,为自己争取时间。 毫不犹豫,他纵身跃下,他的身影如同鹰隼展翅,向冲在最前面的二人扑了过去! 追来的二人没料想被追的这个人居然还敢主动攻击,心中有一丝惊慌。 但这二人毕竟也是受过训练的,他们并不转身逃走,而是挺起手中的电棍,向莫如风身上戳去! 那电棍冒着蓝色的电火花! 但莫如风身形极其灵活,身在空中,双手在电光石火之间,长刀一横,已经将两根电棍击飞。 没有丝毫停歇,他左手抓住一个保安的手腕,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那人的手腕立即骨折。 两根电棍落在地上,发出“哐当”两声巨响。 这时,莫如风的脚才堪堪落地! 他的脚刚落地,一脚已经踢出,未被折腕的那人被踢得飞了出去,正好撞在后面蜂拥而上的人群中,压倒一大片,惨叫声此起彼伏。 然后,莫如风长臂一展,单手把折了手臂的那个保安抓了起来,高高举起,掷了下去! 人群倒下一片,一片惊呼声传了上来! 这种臂力,真不是一般的人能有。 那些保安,都是君安公司招收的员工,也受过相当正规的训练,但哪里见过这般勇猛的人?一时间都围在下面,没有一个人敢率先上楼! 莫如风不再恋战,转身上楼,穿过通往天台的铁栅栏门。 通过铁栅栏门的时候,他略一停顿,从身上掏出一个东西,挂在铁栅栏上面! 然后,他冲上天台。 一架直升机的影子出现在天际,正快速向天台飞来。 他奔向天台的最高处。 这时,那群保安在封子雄的督促之下,已经跟了上来。 “哐当”一声,他们撞开了铁栅栏。 紧随其后的是“轰隆”一声巨响,火光跳跃,保安倒下一大片。 莫如风安放在铁栅栏门上的炸弹爆炸了! 这些保安和正规军真的没法比,他们压根就没考虑过铁栅栏门安有炸弹,只顾往前冲,浑不知危险就在眼前。 直升机越来越近,一条绳索从直升机里垂了下来。 那群保安稍微停歇了一会儿,从硝烟弥漫的栅栏门后冲了出来。 “抓贼啊,抓贼啊,”是封子雄的声音在大喊,“抓住这个贼,庄总有重赏!” 一群人纷纷冲了过来。 莫如风冷笑一声,猛地回头,长刀一展,冷冷的刀光掠过一道美丽的弧线。 那群人不由自主地停在原地。 直升机已经到了天台的上空,螺旋桨发出巨大的吼声。 它缓缓飞到莫如风的头顶,在莫如风的上空盘旋,巨大的气流陡然压了下来,莫如风的衣衫被吹得猎猎飞舞。 绳子垂到了离地面大概两米多的高度,莫如风不再等待,他稍微一个助跑,然后纵身跃起,抓住了绳索。 直升机开始上升,同时向前移动。 “烽火二号,烽火二号,你放下的不应该是云梯吗!”莫如风的脚很快离开楼顶,移到了天台外,他对着麦克风说。 “烽火二号明白,烽火二号明白,呃,云梯被我卸下来清理,还没搞好,你下的任务又急,我就只好随便找根绳子代替了!”欧阳平秋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反正班长你英明神武,绳子和云梯,对你是一样一样的!” 莫如风无言以对。 第一百五十三章 正面交锋 4 “枪来了!让开!”一个光头从铁栅栏门内冲过来,他的手中提着一支枪,一支狙击步枪,“庄总让用枪,打伤奖十万,打死奖五十万,一切后果她负责,万事有她顶着!” 那个人提着枪冲到天台上。[燃^文^书库][] 众人纷纷让开,那个提枪的人一副志在必得的架势。 他冲到天台的边缘,动作娴熟地把枪架在护栏上,准备瞄准射击。 以现在的距离,别说专业狙击手,就是一个稍微经过训练的人,也能轻易开枪打中莫如风! 因为这时莫如风的身子离开平台的边缘尚不太远,距离大约二十多步,况且,他吊在空中,不能像在地上一样腾挪跳跃自由躲闪,如何能躲过射向自己的子弹? 光头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志得意满。 围观的那些保安眼中明显露出嫉妒的目光,他们嘴上不说,但心里的想法却是一样的:大家刚才冒死搏斗,敢情最后来采摘胜利果实的却是这个家伙啊! 莫如风身在空中,眼睛却一直看着天台上发生的一切,借着天上的月光,他明明白白地看到了正在对准自己的枪口! 他无暇思索,左手紧紧抓住绳索,右手奋力将手中的军刀掷了出去。 雪亮的军刀在月光下划过一道银光,银光的尽头是那个握枪的家伙! 可怜那家伙还没有瞄准莫如风,一阵冷气已经扑面而来!他抬起头来时,只看到寒光一闪,锋利的军刀已经生生将右臂齐肩斩下! “啊!”他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跌倒在地上! 一刀之威,竟至于斯! 一时之间,鸦雀无声,众人眼中的嫉妒变成了惊恐! 天台上一片寂静,只有直升机螺旋桨旋转带起的“呼呼”风声,远远传了过来。 “谁能把此人打下来,升职三级,奖金百万!”一个女声在栅栏的门口响起。 庄晓月! 她利用座椅下的机关,成功从莫如风手下逃脱,刚刚**了一下,也直奔楼顶,她倒要看看,这个莫如风,究竟如何逃出她的手掌心! 这时,莫如风距离平台已经挺远了,而且他的军刀已经掷出,他手中再没有武器了! 如果再被瞄准,他只能成为一个狙击的目标,任人宰割。 对天台上的保安们来说,这,真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最先看清这一点的,是一个姓邝的射击教练,他大步走到天台边缘,毫不迟疑地推开那个晕死过去的枪手,把枪夺在手中!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他举枪,从瞄准镜中搜索目标。 “烽火二号,烽火二号,带枪了没有?” “烽火一号,带了,我出来接应你哪能不带家伙啊…” “立即阻止敌人射击!”莫如风打断还想啰嗦的欧阳平秋。 那名邝姓保安教练的瞄准镜中已经出现了莫如风的身影。 他微微调整,务求一击必中,然后…然后就是升职三级,奖金百万! 原来,有时机会就这么容易得到!他暗想,手指扣在扳机上。 “嘣!”远远地传来一声枪响,他的身子猛地往后一仰,摔倒在地上。 他肩膀上弹孔血流如注。 周围人群四散奔逃,唯恐伤及自己。 原来,欧阳平秋开枪了,一击必中,但他牢记莫如风的交代,尽量不要出人命。 “下一个,上啊!”庄晓月嘶声喊道,“谁完成任务,老娘今晚陪他!” 庄晓月有点近乎疯狂了,为了杀掉莫如风,已经不计后果! “我来!”一个络腮胡子从障碍后面慢慢地爬了出来。 他垂涎庄晓月美色已久,却从来没有机会接近庄晓月,这次,机会来了,虽然也可能是带血的机会! 他想试一试,再说,他对自己充满信心! 他匍匐前进,把枪拾起。 络腮胡子看似粗犷,其实很细心,他把身体大部分隐藏在天台的护栏后,只露出小半边脑袋,观察着莫如风在空中的越来越远的身影。 瞄准镜在夜色中光芒一闪,他已经把枪从护栏上轻轻递出去了! “烽火二号,烽火二号,敌未放弃攻击!”莫如风对着麦克风说“护栏右起三分之一处!” “明——白——!”耳机里欧阳平秋懒洋洋地答道。 几乎同时,一声枪响从驾驶舱中传出。 络腮胡子只觉握枪的手剧烈一震,恍如触电,那枪已脱手! 欧阳平秋的子弹居然击中了他的枪管,子弹强大的撞击力,把他的枪打得剧烈一震。 络腮胡子缩回脑袋,紧紧依靠着护栏,过了片刻才心惊肉跳地抽回枪。 他吃惊地发现,他的枪管居然被打瘪了! 直升机的影子已经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络腮胡子叹了口气,不知是庆幸还是遗憾… 直升机彻底摆脱了“君安公司”一群保安的纠缠,平稳地在夜空中飞行。 莫如风无心看脚下美丽的夜色。 但他依然感到欣慰,今日虽然没有杀掉庄晓月,但今晚的收获依然很大。 终于让庄晓月自己亲口承认了她实施的那一系列罪恶!终于知道了那一系列血案,包括预警机失事的重大事件的真正原因! 只是,我们付出的代价是不是太大了? 只是,很多事情,只有庄晓月的一面之词,没有更多的证据予以佐证,怕是难有定论,比如总部姬姓将军叛国的事情,现在他说出来谁会相信?只能等等。 莫如风的耳机里忽然传来空中管制员的声音:“烽火二号,烽火二号,你已偏离航线,请修正航向!重复,请修正航向!” 欧阳平秋没有应答。 “烽火二号,烽火二号,你在干什么?”莫如风也对着麦克风喊道,“修正航向!” “呃,烽火一号,难道不是你在驾驶么?” “你疯了!我还吊在飞机下面呢,你专心驾驶飞机!” “哦,对不起,我以为你已经爬上来了…”欧阳平秋急忙说,“好了!刚才居然是无人驾驶!我说,班长你真会偷懒啊,你上来开会儿吧,我看看夜色!你不会告诉我你爬不上来吧?” 莫如风无语。 第一百五十四章 同学聚会 “月色茫茫照四周,天边新月乳沟…”欧阳平秋居然开始唱歌了,“哎,班长,对不起,烽火一号,考你个问题,天边的新月和姑娘的乳沟有什么相似之处?” 莫如风不去理他。[燃^文^书库][] “哈哈,不会吧?”欧阳平秋洋洋得意地自言自语,“都是白色的!白得耀眼!哈哈…要说这歌词写得吧,还真有水平,特别抒情,特别细腻!” 好容易安静了一会儿,耳机里又传来欧阳平秋的声音,“班长,话说降落怎么操作啊?” 一个飞行员驾驶着飞机,忽然很虔诚地请教飞机降落的方法,真有石破天惊的感觉! “靠!”莫如风终于忍不住了,“你不是说,你从小跟着你爸爸学驾驶直升机,你还在吃奶的时候,就已经是一名熟练的飞行员吗?” “呃,坦率地说,我只学了起飞,对降落还没有深入细致的研究!是不是直接关油门?” “那不是降落,那是坠落!”莫如风狠狠地答道,用力抓住绳索向上攀爬,“你要是还想在有生之年见见小翠,你最好先不要做这个危险的实验!我也不想陪着你去死!” 空中的夜风很大,莫如风在直升机下面荡来荡去。 攀爬其实并不容易,莫如风费了好大力气才顺着绳索爬到舷窗,然后翻进飞机。 欧阳平秋正埋着头,聚精会神地研究眼前的一堆仪表,绝世好学生的造型也不过如此。 莫如风扯掉耳机,走上前两步,拍拍欧阳平秋的肩膀。 “呵呵,班长,我已经找到了降落的方法!我都有点佩服自己学习的速度和能力了!”欧阳平秋头也不抬,“你知道,摆弄兵器是我的长项,武装直升机,那也是兵器啊!” “你还是看夜色去吧!”莫如风哼了一声,“想小翠是你的强项!抓紧时间想吧,等见了你家那块小家碧玉,你又不敢想了!” 莫如风接管了飞机,稳稳握住操作杆。 直升机在空中悠然地飞了一个半圆,然后略微倾斜机身,螺旋桨转动的声音稍微减弱,机身缓缓降低高度。 明亮的月光下,欧阳平秋家的小别墅已经清晰可见。 “真的,我刚才就是想这么操作!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不就驾驶个飞机么?我觉得和开车大差不差!我爸爸从来不让我开飞机,他要我先打基础,学航理!我去,我学那干啥?感谢班长,感谢烽火一号,让我开了一回你的破飞机!”欧阳平秋喋喋不休,“今晚的事情表明,交给我的任务,没问题!” 飞机缓缓降落在欧阳平秋家的草坪上。 螺旋桨越来越慢,终于停了下来。 “欧阳平秋!你反了天了,未经我的允许,你居然敢坐架破飞机去兜风!你看我不把你那些猫尿瓶子都砸了!”一个身材高大的女汉子站在窗前,脸上铁青,大着嗓门喊道,“是不是带着那个狐狸精?” 欧阳平秋和莫如风先后从机舱走了下来。 “小娟,我和班长一起呢,他不是狐狸精,”欧阳平秋回头看了莫如风一眼,“他是老虎!百兽之王!” “班长怎么啦?还不是一丘之貉!我声明啊,今晚没有夜宵!” 女人旁边的小男孩拉拉女人的袖子,“那是我爸爸!” “哦,那算了,我给你面子,不和他们计较了!小唐,让厨房准备宵夜!”女人的声音小了下来,她爱怜地摸了摸孩子的脸庞。 女人身边的那个孩子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那是莫非非。 林风雨发现白门楼近来越来越忙了。 他早上很早出门,晚上回家很晚,看上去也很疲倦。 即便回来比较早,他也立即把自己关进书房,有时连续好几天林风雨都见不到他的人。 林风雨有时没来由的心慌,老感觉有大事要发生。 但看看窗外,阳光下绿树成荫,鸟语花香,并没有什么两样。 她开始怀疑自己精神过度紧张了,是不是得了精神焦虑症什么的,她决定给方芳打个电话。 “这几天精神不好,失眠,萎靡,有办法没有?”林风雨在电话里问道。 “是不是大姨妈来了?”方芳口无遮拦。 “呸!文明点行不行啊?”林风雨叹了口气,“和生理期没有关系!” “那好办,今天有事,明天正好几个姐妹聚会呢,我把地点安排到你家去,没准儿我还带给你一点惊喜呢!我给你驱魔!姐姐放心好啦,”方芳哈哈笑道,“再说,你好久没和姐妹们联系了,她们的意见不是一般的大!她们都说,见过重色轻友的,没见过重色轻友到这般程度的啊!” 林风雨挂了电话,愣愣地盯着手机,即便和方芳说话,她也不敢随心所欲,她不能确定自己的手机有没有被监听。 或许方芳有办法呢,这个丫头胆子很大,偶尔也能细心一回。 第二天中午,方芳果然带着一群女同学,都是大学同班同学,蒋非鱼、骆英这些当年的室友也都来了,大家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进入别墅时,照例经过了保镖的严格检查。 “啧啧!风雨嫁了个有钱人真好!房子这么大、这么漂亮!保安这么严密,”蒋非鱼一脸的羡慕,“就算在家里光着身子走来走去,也不用担心哪个变态偷窥!” “就怕保安哥哥偷看!”方芳说,“风雨,你被偷看过没有?” “去!我又不像某些人,有裸露癖,谁来偷看?” 蒋非鱼言有所指。上大学的时候,她们住的宿舍楼正好对着男生宿舍,蒋非鱼怕热,常常穿得比较清凉,于是就有登徒子们拿着望远镜从对面窗门偷看,然后校园里就流传着蒋非鱼身体的各种参数。蒋非鱼对那些数据,一方面深感自豪,另一方面也对那些泄露自己身体秘密的行为深恶痛绝。 当初一起玩的七八个人,除了林风雨外,其他都还是单身贵族,自由自在。 于是,一中午喧闹,保安往楼上搬啤酒都搬了三次,年轻的那个保安还被蒋非鱼拉着强行灌了一杯啤酒。 下午四点多钟,这群人喝得摇摇晃晃,互相搀扶着下楼。 林风雨拿着几个包包跟了下来,“你们的包带走啊,如果想送给我,就买新的来!” 走到门口,林风雨照例把包包递给保安检查,等检查完,那群姐妹已经远去。 “算啦!等她们改天自己来拿吧!”林风雨无奈地说。 她一步步回到楼上自己的房间。 第一百五十五章 爱恨如梦 晚上六点多,白梦楼下班回来了。[燃^文^书库][] 白梦楼像这样准时回家,近一段时间是比较少见的。他一般都是晚上九点多或者十点多回来,而且带着一身的疲惫。 每天傍晚,赵姨每次把饭做好,然后林风雨自己在餐厅吃饭,餐厅冷冷清清。 这个“家”,真的不像个家了。 虽然在林风雨心中,这个“家”其实并不是家,但结婚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内,白梦楼都非常重视陪林风雨吃早餐和吃晚餐。 那时,淡黄色的灯光下,二人面对面坐在餐桌两边,一起举杯,那场景,林风雨觉得真的还是很温馨。 偶尔,她甚至有一种错觉,这里,就是自己的家,对面坐着的那个温文尔雅的男子,就是自己的丈夫,她就要这样和这个男子相伴一生。 每当这种感觉涌来的时候,她总要提醒自己,这只是刘益州的计划,自己是在执行任务,千万不能陷得太深不能自拔。 “风雨,今天一起吃晚饭!我带回了一瓶好葡萄酒!”白梦楼带着淡淡的笑容,他举起右手,手中是一瓶葡萄酒,“绝对法国原产,法国朋友送的!” 赵姨赶紧过来,把酒瓶接过去放在餐桌上。 今天,似乎家的感觉又回来了。 晚餐非常精美,是赵姨按照白梦楼的要求做的。 赵姨把葡萄酒打开之后就退出了餐厅,宽敞的餐厅中只剩下白梦楼和林风雨两人。 白梦楼给两人的杯子斟满了酒。 “风雨,你快乐吗?”白梦楼放下酒瓶,忽然问。 林风雨愣了一下,白梦楼和她很少交流这样的问题。 即便在以往两人经常一起吃饭的时候,二人大多数情况下也是默默吃饭,偶尔对话也是可有可无的套话。 林风雨知道,白梦楼是个绝顶聪明的人,想说假话骗他,很难,何况,这个问题,没必要隐瞒什么。 她轻轻地摇摇头,却没有说什么。 “其实,我的内心深处,是希望你快乐的…这一点,你相信吗?”过了一会儿,白梦楼轻轻地说。 林风雨点点头。 她当然相信,如果不是这样,在那次遭遇车祸的时候,他就不会把生的机会留给她,而自己选择面对死亡,他更不会在她跌下悬崖后拼着最后的力量把她硬生生地拉上来! 那些事情已经过去,但想起来,林风雨依然觉得温暖。 这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爱到无以复加的最有力的佐证。 即便是铁石心肠,也会感动,何况,林风雨是一个心肠柔软的女人。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曾经有一个人,对林风雨的珍惜胜过了自己的生命,那只有一个人,就是白梦楼。 至少,到目前为止只有白梦楼一个人。 但是,爱就足够了么? 爱,不是一切啊… “我们对这个世界,总有些地方无能为力,我们想把一切美的事物留在身边,但往往事与愿违,如同水月镜花,转眼成空。所以,对待美好的事物,最好的存储方式是,”白梦楼举起酒杯,迎着灯光,酒杯中的葡萄酒如同血液一般鲜红,“留在心中!” 他微微一笑,一饮而尽。 林风雨不知道他具体指的是什么,或许是随便说说,也许是胡蝶,那一个凄美的女孩。 她不由地想起了那个场景:血红的夕阳中,胡蝶从楼顶纵身跃下,像一只蝴蝶,在夕阳影中翩然陨落… 感伤像潮水涌来,瞬间将林风雨淹没,她端起酒杯,一仰头,也干了。 那一刻,林风雨忽然明白,她爱上的不是白梦楼,她爱上的是白梦楼的爱情! 就如同少男少女感动于牛郎织女的故事、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郭靖与黄蓉的故事…他们爱的是故事而并不是故事里的主人翁啊! 白梦楼重新把两个杯子斟满。 “你就不想说点什么吗?”白梦楼看着林风雨,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我们每次相对,你对我说的最多的是,上班了?下班啦?吃饭了没有?” 林风雨愣了一下。 确实,她对他说的话,多是这种不咸不淡的套话。 但是,能说什么呢? “选择…”半饷,她谨慎地说,“人生其实很简单,就是无数次的选择,但关键的就那么一步或者几步,对吧?” 白梦楼笑了。 “经典,风雨要么不说话,要么就是含义深远,我同意,人生就是选择,选择决定人生!” 他举起杯,“让我们干杯,为选择!” 两人边喝边聊。 不知不觉中,酒瓶中的酒只剩下大约两杯了。 白梦楼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把余下的全部倒入林风雨的酒杯中。 他倒得很慢,只到最后一滴酒悬在酒瓶上,殷红如血,“岳飞的满江红里说,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这酒,真的像是血啊!凄艳,悲壮!” 他的手抖动了一下,酒滴滴入林风雨的酒杯。 “真想多为你干点事呢,可惜,我为你干的,只能是倒酒!”他放下酒瓶,看着林风雨。 即使隔着眼镜的镜片,林风雨依然能看到,他的眼神是如此的忧伤… “谢谢!”林风雨说,好像是由衷的感激,又好像是陌生人之间的客气。 她和他,有时好像很远,有时又好像很近。 她端起酒杯,“谢谢你!” 但白梦楼没有举杯,他静静地看着她,“不急,让我再看看你…” 他的眼神如同春日里清波荡漾的溪水。 林风雨不知道,他的眼中,看到的是胡蝶,还是林风雨。 第一百五十六章 身陷地狱 良久,他端起酒杯,在她的酒杯上轻轻一碰。[燃^文^书库][]小说w.lxs520 酒杯碰撞,“当”的一声轻响,清脆如同山谷鸟鸣的回音。 “我爱你!”白梦楼轻轻地说,语气却异常坚定,然后他一仰头,一饮而尽。 林风雨心中一震,即便他们是名义上的夫妻,他也从未对她说过“我爱你”这三个字。 她把酒杯送到唇边,酒杯有点抖动。 “你爱我吗?”白梦楼问道。 林风雨点点头,又摇摇头。 “我爱…你的爱情…”她喃喃地说,软绵绵地趴在餐桌上。 林风雨觉得四肢和脖子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 她的头脑有点晕乎乎的,但依然比较清晰。 “我醉了么?”她问道。 “你累了,风雨!”白梦楼说,然后他站起来,抱起林风雨走出餐厅。 林风雨心里暗想,这名义上的夫妻只怕做到头了,今天是要做成真正的夫妻了。 她曾经非常担心这一幕会发生。在刘益州定下这个计划的时候,她专门提出了这个问题。 但奇怪的是,当着一幕真的发生的时候,她心中居然没有恐惧,甚至还有一丝隐隐约约的期待,从那个名义上的洞房花烛夜,到今天,已经近半年了,今夜,只怕就是实际意义上的洞房花烛夜了。 白梦楼抱着她走出餐厅之后,继续往前走。 她忽然发现,他并没有走向卧室,而是走向了他的书房! 在书房门口,他把指纹印到了液晶屏上。 书房门缓缓移动,分向两边。 他抱着她一步步走了进入。 “他居然想把这个仪式放在自己的书房里!”林风雨软绵绵地趴在白梦楼的肩上,任由他抱着自己走进书房,“书房那个床,睡两个人,是不是太小了?” 她忽然感到有点羞愧。 进入书房后,他将她放在床上。 一切都那么自然,唯一让林风雨感到有些不适的是灯光,书房的灯光太强,她感到有些刺眼,只好闭上眼睛。 白梦楼俯视着她的面孔,他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庞。 他很轻,仿佛微风拂过水面。 过了一会儿,他的手自然地往下移动,开始解她的衣服。 林风雨的脸火辣辣的,这个人是和她举行过婚礼的“丈夫”,但自己却从没有在他面前裸露过自己… 她的胸口一凉,她知道,自己已经完全呈现在他的面前了。 “蝶儿,你真美啊!”白梦楼喃喃地低声说。 他把头深深地埋在林风雨的胸前,那里仿佛是两座高高的雪峰,晶莹、洁白、圣洁…他沉醉了! 但林风雨已经清醒了。 她清晰地听见他的话,他叫的是“蝶儿”! 林风雨开始后悔了,这个男人,终究是谜一样的男人,他曾经舍命救了自己,但他并不爱自己,他爱的是那个飘渺的影子,那个在夕阳中坠落的女孩… 但她四肢没有一丝力气,她一动都不能动弹,她都奇怪自己今天怎么醉得这么厉害!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心中非常清楚,但她已经无力阻止,悲哀涌了上来,两滴泪水从眼角流了出来。 白梦楼把头从她的胸前抬了起来,他温柔地为她拭去脸上的泪水。 “不要害怕,蝶儿!”他在她耳边轻轻地说,“短暂的痛苦之后,是美的凝固或者时间的静止,是永生!” “在宇宙之中,生命是如此短暂,就如同天空划过的流星一样,转眼即逝。但流星的光芒会照亮夜空,把惊艳的一瞬留在人的心中,这,便是永生!” “我们对这个世界,总有些地方无能为力,我们想把一切美的事物留在身边,但往往事与愿违,如同水月镜花,转眼成空。所以,对待美好的事物,最好的存储方式是——留在心中!” 在餐厅的时候,他说过这番话。 现在他又说了一遍。 林风雨心中一片冰凉。 她隐隐约约意识到他要做什么! 果然,白梦楼并没有其它暧昧的动作,他欣赏她,如同欣赏一件珍贵的艺术品而已。 然后他抱起她,走向书柜。 在靠近东边墙壁的那个书柜里,有一本很大的日语词典,他抽出词典后,在书柜侧壁上露出一个密码输入屏! 他输入密码,那个书柜开始移动,露出书柜后的暗室。 他抱着她,犹如抱着一件珍贵的瓷器,小心翼翼地进入暗室。 林风雨曾经来过这里,就在前两天,当时这个暗室的正中间是两个“人”,一个是“白梦楼”,一个是“胡蝶”。 让人惊悚的是,那个“胡蝶”是一具尸体! 后来,林风雨曾想,白梦楼可能谋杀了那个像胡蝶的女孩,把她制成了标本,但后来又往好处想,或许白梦楼并没有杀人,他也用可能从医学院、教学医院偶然得到这样一具尸体… 但现在,白梦楼把她带到这个密室! 她心中的恐惧升了起来。 他不会疯狂到想把自己制成一个标本吧?! 白梦楼把林风雨轻轻放到一个台子上,林风雨感到那台子冰凉冰凉的。 然后,白梦楼走了出去。 当他再次走入密室的时候,他的装扮完全变了:他穿着一医生的白大褂,戴着蓝色的帽子! 他按了一下墙上的开关,暗室里的灯光顿时雪亮。 林风雨这才发现,自己真的躺在冰凉的手术台上! 白梦楼站在手术台前,他的手从她的脸庞掠过,他仿佛是在鉴赏一件名贵的瓷器,爱不释手却又小心翼翼。 “白梦楼,你想干什么?”林风雨终于问了出来,她的声音很虚弱。 “不要害怕,蝶儿!我让你的美凝固成永恒!”白梦楼的手指从林风雨高高耸立的胸部掠过,带着丝丝冷气! “我们对这个世界,总有些地方无能为力,我们想把一切美的事物留在身边,但往往事与愿违,如同水月镜花,转眼成空。所以,对待美好的事物,最好的存储方式是——留在心中!” 他还在低声细语。 “但现实的改变会强行改变我们心中美好的印象,所以我不得不用自己的方式,让美凝固!” 他使用了“凝固”这个词! 把活生生的人制成标本,可不就是把美凝固住了! 他疯了!林风雨在心里哀叹一声,感觉自己陷入了地狱般恐惧。 第一百五十七章 身陷地狱 2 “白梦楼!”林风雨终于平静下来,她缓缓地说,“你真的忍心这么对待我?” 白梦楼停了下来,他直起身,站在手术台前。[燃^文^书库][]:乐:文:小说3.wxs520.om 他的眼神变得清澈。 “对不起,风雨!我本来不想这么对待你,是你逼我的!”他看着林风雨的眼睛,轻轻拂起她额上的长发,“我对你有一种依恋,哪怕每天只是吃饭的时候在一起坐坐啊…一个能动能说话的人,和一个虽然漂亮但毫无生气的标本,你会选择哪个?傻子也会喜欢一个活人啊!” 他的眼神变得忧伤,他的手轻轻放在林风雨平坦的小腹上。 “温度,我能感受到你的热量,你的温度,我喜欢你活着!但你逼我选择!你说的没错,人生就是不断的选择。你选择偷偷进入我的书房的时候,就决定了今晚会发生的一切!” 林风雨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我进来过?” 白梦楼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所有做过的事都会留下痕迹,要想不留痕迹,除非你不做!”他接着说,“你确实很精明,你采取了我的指纹,自由进入了书房,你猜出了我设置的密码,进入这个暗室。而且,你还打开了我的电脑,查看了我的部分文件!然后,你清楚了记录,以为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可是你还是发现了!我想得不够周到。”林风雨道,“那葡萄酒里,有药,为什么你没事,我却不能动弹?” “那药密度很大,溶解很慢,我让赵姨开瓶的时候放进去后,它就沉到瓶底了,你前面喝的酒都没有药,有药的只是最后那一杯!”白梦楼微笑着看着林风雨,“我把瓶子里最后的酒液倒入你的杯子的时候,专门摇了摇,还倒尽最后一滴,你忘了?” “原来你早就察觉,早有预谋,我考虑不周,失算了。” “不,你想得很周到,他们没有说错,你是经过专业训练的情报人员,你的技术很专业!但你忘了,即便你可以掩盖所有的痕迹,但有一点是掩盖不了的!” 他顿了顿,仿佛在思考如何表述。 “你进入的这个密室,你改变了这个房间的温度!人体,作为一个热源,进入这个空间不大的密室,必然与环境发生热量交换,你身体的热量散发到这个空间,会改变这个密室的温度。而我,对这个密室的温度设置要求比较高,所以,我安装了室温检测记录仪,它会检测到室内温度哪怕是千分之一摄氏度的变化,然后记录分析!” 林风雨闭上眼睛,她真的没有料到他安装了这么变态的设备! “你别忘了,这是夏天,你从外面进来,和这里的温度差更大,热量交换会更明显,所以,在温度检测仪描绘出的曲线上,出现了突变,这个就不用我仔细解释了吧?” 确实不用仔细解释,漏洞原来在这里。 “你也无须后悔,现在的技术还很难做到热量阻绝,这就是为什么隐形飞机也不能绝对隐形的原因之一。飞机的发动机总是要散发热量的,如果红外线搜索设备对温度差异足够敏感,就能捕捉到它!” 白梦楼从工具箱中取出一个注射器,熟练地做着准备工作。 “这是麻醉药,一种新产品,我给你注射之后再给你做手术,你的身体感觉不到丝毫痛苦,你的面孔不会因为痛苦而变形。这样才能保证你美丽的身体在凝固的过程中不会发生任何扭曲。但你的听力,你的视力和你的大脑,都不会受到影响!你甚至可以一边接受手术一边和我聊天,直到我切除你的心脏。科学技术,真是神奇啊。对啦,你一定欣赏过我的作品的,你不妨看看她!” 他走过去,“哗”的一声拉开柜子边的一道幕布。 林风雨从眼角看了过去,那里站立着两个“模特”,一个是“白梦楼”,一个是“胡蝶”。 “但遗憾的是,她依然不够完美!你看到没有,她的眼神涣散无光,和真实的胡蝶相差很远。原因就是在凝固的过程中,没有使用这种药物,使用的是普通的麻醉剂!而现在的这种麻醉剂,能够保证在生命停止前的一秒,你的意识依旧存在,然后陡然凝固,美丽得以永恒持续!” 他缓缓拉上幕布,“手术结束后,她的位置就是你的了!我会把她送到火葬场去!” 林风雨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为什么?我和你有仇么?”林风雨声音发抖,她真的感觉到了地狱的气息,这里,就是一个人家地狱,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风雨,你真的误会我了,我珍惜你甚至超过自己的生命,怎么会和你有仇呢?”白门楼说。 林风雨不知道怎么理解这句话,好像是对的,可是白门楼却显然要之自己于死地。 “你一个国防生,进入我的公司本就是意外!你知不知道,为了把你招进来,我费尽心思,既怕你是个卧底,又怕你从此消失,我再也找不到你。你来了之后,追你的人太多,我怕你的美丽被玷污,才向你求婚,和你结婚,但你不知道,他们不同意,他们断定你是个危险分子,他们甚至不经我的同意,在新婚之夜把我召回日本,然后企图对你下杀手,想等我回来时,已经成为既定事实!我回来后大发雷霆,甚至以拒绝开展工作和他们讨价还价,才赢得了你的安全!我这样对你,可是和你有仇的表现?” 白门楼稍微停歇了一下,他说得太急太快。 “但你确实是中*方的情报人员!你的工作是针对我的,可是,这又怎么样?你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能搞出什么大动静,而你的美是毋庸置疑的,这就足够了,这就是我留你在我身边的唯一的、最充足的理由!” 第一百五十八章 身陷地狱 3 “不到最后时刻,我不会让人动你的,恰恰相反,我还会保护你,我加强警戒,派保镖跟随你,你以为是监视你,但我真的是要保护你!” “但你居然轻易进入了这个不为人知的密室,还打开了我的电脑,窥视我的秘密,就让我不能容忍,而且,关键时刻即将到来,我不能因为个人的疏忽而影响大局!所以,你的美丽必须凝固了。[燃^文^书库][]w.xs520.在以后的岁月里,无论我走到哪里,我都会带着你。我会对着你倾诉对你的思念,对你的爱…” 林风雨听到“关键时刻”四个字,心中咯噔一声。 “你说的关键时刻,是什么意思?” “风雨啊风雨,你真是个天真的女孩,现在外面的一切和你还有什么关系?管他天翻地覆、风起云涌?不过,为了让你没有遗憾,我不妨告诉你真相,”他走到桌边,从桌上提起笔记本电脑,走到手术台边,开启电脑。 然后,他扶着林风雨坐起来,让林风雨倚在自己的怀里。 他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打着。 很快,屏幕上出现了一篇文章,《家乡,在遥远的北方》。 “想必你看到过这个文件,但是这只是它的表象,”白门楼的手指飞快地敲击着键盘,“转码之后,才是你想看的内容!” “命令 国防军情报部驻中国工作局:我国防军将于东京时间8月14日自印度蒂布鲁格镇发动对中国的惩戒之战,首战目标四川省成都市。为达成首站取胜、瘫痪中国西南的战略目标,你部务必择机破坏交通枢纽和电厂、自来水厂、交通枢纽及其它重点目标,制造骚乱,配合我军的攻击行动。 日本国防军联合作战指挥部” 白门楼关掉电脑,把林风雨重新放到手术台上。 “看到了吧?明天,就是那个关键的时刻,中日战争将爆发。1945年的8月15日,日本天皇向全国广播,宣布接受波斯坦公告,无条件投降。以武士道精神为内核的日本军队,一向视二战战败为奇耻大辱,以雪前耻为快事。日本完成修宪,从法律上松开了束缚日本自卫队的绳索,紧接着又将自卫队改组为国防军,十二年前拥有了核武器,五年前拥有了弹道导弹防御系统,兵力上甚至超过了中国。此次进攻中国,计划由来已久,但选择在日本天皇宣布投降的8月15日发动进攻,当然有一雪前耻的意思。” 林风雨想挣扎着坐起来,但苦于浑身无力。 “你果然是个汉奸,一开始我还不信,我内心一直希望他们误会你了,但你真的是汉奸!背叛自己的祖国,你不觉得可耻吗?” 白梦楼仰天大笑,好像从没听到过这么好笑的事。 “背叛?是我背叛了祖国,还是祖国背叛了我?”他停住笑,盯着林风雨的眼睛,恶狠狠地说,“既然你针对我而来,想必对我的经历已经很了解,那么我问你,我的母亲,我的父亲,都悲惨地死去,他们都是老老实实的农民,他们虽然没有为这个所谓的祖国作出过巨大贡献,但也从未背叛祖国吧?他们为何落得如此悲惨的下场?蝶儿,一个上高中的女孩,对未来充满憧憬,她未背叛这个祖国吧?为何却被几个衣冠禽兽逼上了绝路?当他们需要祖国的时候,祖国在哪里?” 林风雨沉默。 “你的经历是很悲惨,我一直非常同情你的遭遇。但是,即便你有一千个理由,也不能让背叛祖国的行为变得正当!”沉默了一会儿,林风雨说,“从来没有一个国家,制度完善到这样的境界,可以保证每个人都不受一点委屈。何况,你也遇到了竭力帮助你的好人,你高中的班主任,你的高中同学,你归国后创业过程中帮助你的那些人,他们对你都给予了力所能及的帮助。祖国,从来不是一个抽象的名词,她就是由你的班主任,你的同学,还有胡蝶,这样一些有共同炎黄基因的人组成的啊!你不能因为要发泄心中的愤懑,就去做汉奸,并把巨大的灾难带给他们!” 白梦楼摇摇头。 “风雨,你真善辩,不去参加辩论会真是屈才了。但事实不会因为你的善辩而有丝毫改变!”白梦楼说,“从我查清蝶儿自杀原因的那一刻起,我就有一个决心,我要他们血债血偿!我要让这个冷漠的国家毁灭,我要让这些冷漠的人群绝种,我要让熊熊战火在这片罪恶的土地上燃烧,让那些养尊处优的人们去体验家破人亡的感受!” 他的手指向西方,“中国和日本的矛盾由来已久,从钓鱼岛争端到东海油气的开发,什么时候消停过?可是,总有那么一些猪一样的专家学者在鼓吹,中国和日本作为有影响的经济大国和军事大国,不会正面冲突,更不会大规模开战!即便偶尔有一些微弱的声音说要提防日本,也不曾有一个战略专家能想到,日本对中国的攻击将不是从海上,也不是从朝鲜半岛,而是从印度的一个小镇发动进攻!日本国防军做相关准备已经五年啦,五年啊,居然没有一个人中国人想到这种可能!他们只知道翻着?国际法?,说这是不符合国际法的,不可能,他妈的,会不会翻翻历史?炸死张作霖占领东三省符合当时的国际法吗?山本五十六将军指挥的轰炸珍珠港符合当时的国际法吗?” 林风雨微微叹了口气,“我知道了,八月十四日,日本天皇宣布投降的纪念日,日本国防军从印度蒂布鲁格镇发动对中国的攻击,目标是成都,对吧?” 白梦楼点点头,又摇摇头。 第一百五十九章 身陷地狱 4 “对,但不仅仅是成都,”他看了一眼电脑,说,“历史表明,中国太大,日本是吃不下去的!所以,这一次日本的野心没有那么大!攻击成都,只不过是推翻多米诺骨牌的第一张牌而已!一旦成都大乱,中国大后方失守,菲律宾、印度尼西亚等国家将趁机收回南海诸岛,台湾现在是民*主$进步党党政,他们将趁机宣布独$立$建#国,西藏、新疆谋求独#立的势力将立即抬头…这样说吧,中国是一头牛,日本是对这头牛发动攻击的第一只狼,还有很多只狼虎视眈眈,一旦日本得手,他们将立即扑出来,把中国分而食之!” 林风雨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她知道白梦楼说的是真的。[燃^文^书库][].c| 如果中国在首战中失利,虎视眈眈的各种敌对势力将乘机而动,中国立马陷入四面受敌的可怕境地,内忧外患交集在一起,中国被瓦解都有可能! 林风雨还是国防生的时候,曾经看过国防大学教授戴旭的讲座录像带。当时林风雨感受颇深,觉得戴旭分析当前中国面临的形势,对诸多历史事实的手到拈来,字里行间对国际形势的一针见血,慢慢将围绕在身边发生的许多看似没有关联的事情,以一条隐秘而又可怕的线索连接起来,逐步得出独到的结论。 看完录像带,林风雨黯然地想,原来,这浮浮攘攘的盛世繁华之后,竟隐藏着中国这样一个大国,和晚清覆亡时的道路的惊人的相似。虽然语气可能过于强烈,但是戴旭那种为国忧心忡忡的爱国情怀却那么鲜明地跃然纸上,那么强烈地透过他犀利的语言逼人深思。 中国需要和平,但那些敌视中国的人会给中国和平吗?日本、美国会给吗? 中国进入市场经济之后,其发展已日益依赖于世界。这样,中国就不可能不对已融入世界的自身利益,从而对自己的海上通道安全即海权问题有所关注。当中国开始走向世界时,就免不了与世界霸权发生矛盾。 美国接受中国的底线,是中国更像现代欧洲而不像中世纪和近代欧洲,因为中世纪的欧洲是大混乱的,近代的欧洲是压迫美国的。美国在与当代中国的较量中,如果认识到中国是一个无法战胜的对手,它就会让其代理人出面,自己躲在幕后。 林风雨非常清楚,日本正是一个好的代言人啊。 正如戴旭所说,在许多场合,人们往往把国家的“领土边界安全”及“国家安全边界”,这两个概念混淆使用,往往把一国的安全边界的扩展混同于领土边界的扩张,因而称之为“威胁”。 其实这是非常不对的。 事实上,这是既有联系但又相互不同的两个概念。任何一个进入市场经济的国家都有主权范围内的利益和主权范围外的利益即融入世界的利益及其安全需求。领土边界安全是指国家对其主权范围内的领土的可控制和保卫的程度。领土是主权的物质载体,因此,领土边界安全从相当的意义上说就是主权安全。而国家安全边界则是指国家对其分布于主权范围之外的利益的可控制和保护的程度。 民族国家一旦参与全球化,它就有保护自己的已被融于世界的国家利益的权利,而关心和保护其海外利益并不就是对其他国家的“威胁”。因此,只要不扩张领土边界和侵犯他国的主权,那么,在尊重国际法基本原则的基础上,为自卫在全球范围延展其安全边界的行为,就应当被看做正常合理的国家行为。 中国,真的内患外忧,集于一身! 我们苦难深重的祖国啊…林风雨在心中叹道,大多数人的眼睛被表面的繁荣遮住了,他们看不到风险正在逼近! 但白梦楼居然说全中国没有一个人看清当前的局势,也未免耸人听闻了。 中国泱泱大国,从来不乏有识之士,也从来不乏理智的声音。 但林风雨知道,这个问题已经没有必要和白梦楼争论。 现在最关键的是,自己一丝不挂地躺在手术台上,就算自己知道了日本国防军即将从印度展开攻击的重大情报,又有何用? 白梦楼敢如实相告,不就是因为他知道林风雨插翅难逃? 不知道是因为得知了那个可怕的、巨大的阴谋,还是室内的温度有点低,她忍不住打颤。 拖延时间,拖延时间,林风雨在心中对自己说,或许,还有转机呢? 虽然她也知道,出现转机的可能只有百分之零点一! 但总好过没有希望吧? “还有一个问题,你到底扮演什么角色?”林风雨问。 “日本国防军情报部驻中国工作局副局长,授少将军衔。”白梦楼答道,“你是我爱的女人,我让你死是迫不得已,但我让你死的没有遗憾,有什么问题你只管问,我尽管回答,但是,如果你企图拖延时间等待转机,希望只怕会落空!”白梦楼似乎看透了林风雨的心思,“我提前告诉你,是免得你失望!你知道吗,失望的情绪会印象我凝固你美丽容颜的效果!” “少将军衔,呵呵,军衔不低啊!” “我在早稻田大学的时候,认识了我的导师,他是一个科学家,也是一个热衷于政治的人,他带领我步入了那个领域,一步步走到今天,”白梦楼虽然听出了林风雨的讽刺,还是认真地答道,“他不但在学业上辅导我,还从生活上关心我,我在他的引导下,加入了日本籍。坦率地说,我是一个日本人,所以不要对我说什么忠诚与背叛!” “风雨,还有问题吗?没有问题了我要开始手术了!” “还有一个,你分析得也不无道理,但是你考虑漏了一个因素,俄罗斯!”林风雨说。 白梦楼笑了,“风雨你太天真了,从国际政治的角度讲,没有永恒的敌人,也没有永恒的朋友。俄罗斯是中国的朋友,很多人都认可这一点,但是,俄罗斯看中的是能从中获得经济利益和在国际纷争中能够支持它的中国,一旦中国的第一张多米诺骨牌倒下,俄罗斯要的,中国提供不了,那俄罗斯也就不再是中国的朋友了!他会和其它国家一样,坐山观虎斗,说不准还想分一杯羹呢!” 第一百六十章 深陷地狱 5 林风雨知道,白梦楼说的是对的。[燃^文^书库][]=乐=文=小说w.lxs520 在国际政治中,从来就没有永远的朋友,有的,只是永恒的利益。 俄罗斯也不例外。 中国和俄罗斯关系最好的时候,是俄罗斯受到西方孤立的时候。当时,因为乌克兰问题,俄罗斯遭受西方世界的孤立和制裁,迫切地需要强有力的盟友,中国当时正在崛起,经济力量日益强大,切和俄罗斯同为联合国安理会常任理事国,能够提供俄罗斯需要的经济和外交帮助。 从那时起,中国和俄罗斯有着广泛的合作。 但林风雨在大学的时候学习过国际政治学,她很清楚,期待在中国陷入泥潭的时候,俄罗斯大力相助,却是对国际形势的错误估计。 俄罗斯当然希望中国能够平稳,而且愿意助中国一臂之力,但是前提是,中国有足够的力量站立不倒! 俄罗斯不会去帮助一个岌岌可危、随时可能瓦解的国家! 林风雨叹了口气。 但愿中国能挺住,从容应对第一波冲击! 只要白门楼口中所说的“第一张多米诺骨牌”不倒,中国便安然无恙! 如果在日本这只野心狼的首波攻击中,中国立于不败之地,打出威风,环伺的群狼谁还敢率先扑上来? “我们的第一张多米诺骨牌不会倒的!”林风雨轻声说,“数万将士枕戈待旦,怎么可能如你所愿?” “或许吧!”白梦楼显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下去,“风雨,我的时间是有限的,今晚给你做这个手术,明天还要上班,而且,明天想必是极度繁忙的一天。如果没有什么问题了,我们开始好吗?我保证,你不会有一丝痛苦的!” 他拿起麻醉针管,取下封口。 他的动作熟练,仿佛是一个准备救人的医生。 但他干的却是杀人的活儿! “慢点!”林风雨喊道,虽然他的声音很弱,“我还有问题!” “没有用的,风雨,正如你所说,选择决定人生,你的结局是你自己选择的,现在已经无法改变!你不能用问我的问题,无限延长手术的时间。当我觉得时间到了,我不会再征求你的意见。” 他微笑着,仿佛对一个调皮的孩子说话。 “白梦楼!我有时曾经爱你,你,爱过我吗?”林风雨慢慢地问道。 “我爱你,晚餐时我告诉过你的。” “白梦楼,你既然爱我,为什么却从不近我的身?虽然我们分居两室,你也有过承诺,但你可以努力的!你却从未在这方面努力!告诉我,为什么?” 白梦楼站立着,一动不动。 “是不是搞清楚这个问题了,你就没有遗憾了?”他缓缓地问。 “是的,你告诉我为什么!” 白梦楼还是伫立在手术台前,仿佛在犹豫什么。 过来一会儿,他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那么,好吧,风雨,我告诉你真相,让你没有遗憾!这是一个秘密,这个世界上,除了你,将不会有另外一个人知道!” 他放下手中的注射器,轻轻脱去外衣。 “啊!”林风雨尖叫一声。 她问这个问题,一方面确实是觉得奇怪,另一方面也是想延长世界。 一个男人,血气方刚,对着一个妩媚动人的女人,而且这个女人还是他名义上的妻子,几个月相安无事,到底是为什么? 林风雨私下里和方芳讨论过这个问题。 饶是她和方芳无话不谈,在谈这个话题之前,她还是觉得难以启齿。 在这方面,她确实是一无所知。 方芳也对此也大感奇怪,东扯西拉好半天,也没有得出一个正经的答案。 现在,在这个非常的时刻,林风雨又提起这个困惑。 但她没想到反而激起了白梦楼的*,白梦楼已经开始在她的面前宽衣解带,而她自己,一丝不挂地躺在他的面前。 这不是自取其辱吗?难道自己这年轻的生命,在结束之前还要受到这个男人的凌辱? 想想那情景,她都觉得难受,虽然,如果没有这一切,事情如她在晚餐时的感受,她或许不会太抗拒。 但问题是,事情已经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期。 她的心中就两个字:后悔! 如果林风雨能动,她一定想扇自己一巴掌! 白梦楼并不理会林风雨怎么想,他一件件脱掉自己的衣服,把身体裸露在林风雨的眼前。 夏天,本来穿得不多,他很快就脱光了。 林风雨紧紧闭住双眼。 “风雨,睁开眼睛!”白梦楼温柔地说。 林风雨依然闭眼,心里想,这个变态!还想我看着他! “睁开你的眼睛!”白梦楼忽然怒了,他的语气忽然严厉! “不知道真相,你感到遗憾,当真相出现在你的面前,你却又闭上眼睛,你到底想干什么?”白梦楼低声喝道。 白梦楼的语气居然没有一丝淫邪,他好像在一本正经地和林风雨谈着一件工作上的事。 林风雨情不自禁地慢慢睁开眼睛。 白梦楼一丝不挂站在手术台前,灯光把他的身体照的雪白。 林风雨的眼光从白梦楼的身体上扫过,他的身材高挑,体态较瘦,四肢均匀,她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很吸引人的男人。有人说,佛靠金装,人靠衣装,但拥有良好身材的人,无论男人还是女人,都不需要衣服来装扮。 白梦楼就是这样的男人。 当她的眼神扫过小腹下那个特殊的地方的时候,她依然不敢细看,只是一掠而过。 林风雨的脸上泛起一抹红色,毕竟,这是她第一次面对一个*的男人。 “明白了吧?”白梦楼问道。 林风雨的眼神迷茫。 白梦楼哼了一声,他搬过林风雨的头,这一次,林风雨的眼睛正好对着白梦楼的小腹,“看清楚了!” “啊!”林风雨声音颤抖地叫了出来。 白梦楼的胯下,在那一片油黑的丛林下面,他的命根子,只有半截! 即便林风雨没有见过真正的男人的*,她也不会不明白,她现在看到的,是一个残缺的男人! 为什么会这样? 注:本文部分观点出自国防大学戴旭教授的《盛世狼烟》、《海图腾》等著作,谨此向戴旭教授表示感谢! 第一百六十一章 出现转机(6) 白梦楼慢慢把衣服穿回身上。 “知道了吧?我不会和你发生什么,因为我是有残疾的。我这一生,不会和任何女人发生什么…”他淡淡地说。 “为什么会这样?”林风雨问,“是遭遇意外,还是你还小的时候,那些人下的毒手?” 林风雨又想起了白梦楼的童年和青少年时代的经历,那个孤独的孩子。 那一刻,林风雨对这个男人充满同情,浑然忘了自己正躺在手术台上,时刻会任人宰割。 白梦楼摇摇头,“不!是我自己…干的!” “啊?”林风雨彻底糊涂了,“你好好的为什么要自残?不会是你童年时不懂事,不小心伤害到自己吧?” 白梦楼已经穿好衣服,他回过头来。 “我不得不佩服刘益州,他既然处心积虑派了你来,想必对我的经历做了充分的了解。那么,你因该知道一个叫胡蝶的女孩!”他扣好最后一个衣扣,对林风雨说,“那个女孩长得和你极像!我曾经以为这是一个巧合,但今天看来,这不是巧合,这是他或者你们设计好了的,让我上钩!” 林风雨无法回答。 “你们既然设计出这样一个套子等我,等我眼巴巴地把你从一个快要倒闭的小工厂招进鼎汉集团,你们当然知道,我对胡蝶的感情,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在我的心中,这满世界的女人,五彩缤纷,让人眼花缭乱,但却从来不会有一个女人能和她相提并论!我为了救你,宁愿不要自己的性命,仅仅是因为你和她长得像似。对一个和她相似的人,尚且如此,对她本人,你可以自己想象。”白梦楼淡淡地说,声音中带着感伤,“我对她再好,也不及她待我的万分之一!” “后来的事你肯定知道,那群混蛋,他们联手害死了蝶儿!” 白梦楼沉默了,良久,他没有出声。 “那时候,失去了我心灵最后的支撑,我几乎垮掉了,但我没有,我要复仇,我要让所有害过蝶儿的人更惨十倍!”过了一会儿,他接着说,“同时,我也对蝶儿的在天之灵发誓,我此生此世只爱过她一个人,将来也不会爱任何女人,哪怕她美若天仙!” “曾经,我属于蝶儿,永远,我属于蝶儿,为了让她的在天之灵放心,我…”白梦楼喃喃地说。 “你切掉了自己的男性器官!”林风雨接过他的话说。 “没错!”白梦楼冷笑一声,“我自己做的,我买了刀片,麻醉药,我自己做的手术,然后包扎,我麻醉做得不好,痛得差点晕死过去!但我心里无限地快乐!因为这是我对蝶儿的承诺…我居然没有影响第二天上课!” 林风雨的心中一阵寒意袭来!这需要多大的勇气,这又是多么的残忍…和心里畸变? “该说的,已经说完,我们需要开始了!”白梦楼说,“否则,你的药效要过了,你药效一过,势必开始挣扎,我为了制止你挣扎,不可避免地会动手,那样的话,我不能保证不伤害到你的身体。你知道,即便皮肤上出现一点伤痕,也会影响凝固后的效果啊。再说,再不开始,我的时间也不充足了,你是我遇到的和蝶儿最相像的女人,我不能允许手术出现任何误差,我必须用最完美的手术凝固你的美丽!” 他俯下身,在林风雨的唇上轻轻吻了下去。 良久,他的嘴唇才离开林风雨的唇。 “再见,风雨!”他在林风雨的耳边轻轻地说,“晚安,蝶儿!” 他不在说话,拿起那支注射器,把里面的蓝色液体晃了晃,然后把针头朝上,轻轻推动活塞,排出注射器里的空气。 林风雨绝望地等待,等待着白梦楼把那蓝色的液体注**自己的身体。 没想到,这一生就这样结束了! 还有,八月十四日中午,日本的首波攻击,中*方如何应对?他们知悉这方面的情报吗?多米诺骨牌的第一张牌,不能倒下啊! 但她无能为力,她只能静静地躺着,等待着白梦楼的宰割! 这个屠夫! 这个汉奸! 她的泪水自眼角滑出…眼前白梦楼的身影变得模糊。 忽然,她看到那个模糊的影子定格住了。 “白董事长!真是多才多艺,还能做手术啊!” 是方芳的声音! 林风雨猛地睁大了眼睛,不是方芳是谁? 方芳手中握枪,枪口指着白梦楼的后脑勺。 “方芳!”林风雨叫到,眼泪从眼角流了出来。 方芳并不理会林风雨,只是缓缓把枪口从他的脑后移到前面,顶在他的胸口。 “白董,何时给我也做一个手术,美容的,丰胸,会吗?”方芳把枪往白梦楼的胸口顶了顶,“白董不像小女子,啥也不会,就会打个枪什么的,不过指哪打哪,百发百中,我要把心脏打个窟窿,绝对不会在肺上穿个孔!” 白梦楼满脸的不信,但一动不敢动。 “还带消声器的!”方芳讥笑道,“你下面的保镖不会听到我开枪的!” 方芳说着,左手从白梦楼的手中夺过那个注射器,一下扎在他的脖子上,把一管子蓝色的药液全部推到他的体中。 白梦楼捂住脖子,想挣扎,但药力很快上了,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只是眼睛看着方芳,一脸的不甘。 他的头脑是清晰的。 方芳从身上脱下自己的裙子,给林风雨穿上,“怎么样,我说这个男人不可靠,劝你不要嫁给他,你还不信,现在相信了吧?我已经听了一会儿你们说话,这混蛋要拿活人做标本,他想把你做成标本!” 方芳踢了一脚,“老娘在你头上撒泡尿,再把你做成标本!” 说着,方芳就去脱自己身上那个短裤。 “别!”林风雨说。 “为什么?”方芳问,“这个死男人,到现在你还舍不得?” 第一百六十二章 出现转机(2) 第一百六十二章 “你这个死变态,居然把我姐姐扒成这样,还放在手术台上!找死是不是?”方芳在白梦楼的身上踢了一脚,狠狠地说。 她不再去理会白梦楼,而是脱下裙子,扶起林风雨,把裙子给她套上,她自己却只剩下胸罩和内裤。 突然,林风雨看到,方芳的后面,白梦楼不知何时已经站立起来,他高举着工具箱,往方芳的头上砸去! “小心背后!”林风雨惊叫一声。 这时,方芳已经听见了脑后的风声。 以她的身手,她可以轻易地躲开白梦楼的这一击,可是,一旦她躲开,不能自由行动的林风雨就失去了安全的屏障,这一击,会结结实实地打在林风雨身上! 犹豫只在电光石火之间,然后方芳选择了硬扛,她把头稍稍一侧,避开脑袋。 工具箱重重的一击打在方芳的右肩上,把她打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她费力稳住了,只是手臂一麻,手中的手枪落在地上。 一阵钻心般的剧痛从她的右肩传来。 她咬咬牙,轻轻松开林风雨,让她躺在手术台上。 然后,她倏地一个转身,当她转过来面对白梦楼的时候,她的右腿已经高高抬起,自上而下一个直劈! 跆拳道最经典的动作,也是最为凌厉的攻击! 此时的白梦楼刚刚再次举起工具箱,准备给这个不速之客再来一下,他躲闪不及,被方芳的那一脚重重地劈在胸口,他被劈得仰面倒了下去。 五脏六腑的剧痛涌了上来。 方芳反击,一击得手,更不停息,跟着飞起一脚,白梦楼被踹得飞了出去,重重撞击在书柜门上,书柜的门被撞开,书籍散落一地。 白梦楼倚在书柜门上,一道鲜血从他的嘴角慢慢流了出来。 白梦楼看了方芳一眼,闭上眼睛,然后慢慢萎倒,再没有声息。 方芳想伸手去扶起林风雨,却发觉右臂抬不起来了,刚才白梦楼那一击打伤了方芳的右臂,一动,她便觉得右臂针扎似的疼痛。 她没有吭声,只是默默换了左手去扶起林风雨。 “麻醉药都注入了他的身体,怎么没有效果?” “麻醉药产生效果需要时间,刚才他身体里的麻醉药还没开始作用。”林风雨说,这时,她的手臂已经可以开始活动,只是动作还比较费力,“这是他专门为我准备的新药,麻醉我的,却被他自己享用了!” “能走路么?”方芳扶着林风雨站到地上。 林风雨的腿微微颤抖,她勉强能站立,但依然不能行走。 “你怎么样?”林风雨问,“你怎么会在这里?如果你再晚来一步,我就死啦,他要把我做出标本…” “说来话长,其实下午同学们离开的时候,我就没走!” 原来,在白天的聚会中,一群同学其乐融融。 林风雨抽空和方芳单独聊了会儿,她把自己如何悄悄进入白梦楼的书房,如何发现书房的密室,以及书房中可能有重大秘密的事情一一告诉了方芳。 刘益州死后,林风雨已经无法得到组织正常的援助了。 现在能帮她的,只有方芳,所以她下意识地把那些密秘全部告诉了方芳。 当然,她也没有忘记告诉方芳,那支由莫如风提供莫非非带进别墅的枪支存放的地点。 得知这一切后,方芳临时决定,留下来看看! 她先和姐妹们悄悄通了个气,让她们帮忙。 阳台上有一个塑料的模特,和方芳的身材差不多。姐妹们离开前,方芳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给它穿上,而她自己,则躲进了林风雨的衣柜。 那些姐妹们离开的时候,一个个醉醺醺的,前呼后拥,把那个穿着方芳的衣服的模特架在中间。 门口的保镖,关注的是进来多少人离开多少人,还有就是不能带入危险物品,他们哪里会去注意那个长发掩面醉得不行的“人”其实是一个塑料模特? 方芳藏在衣柜里,半躺半坐,百无聊赖,加上喝了点酒,酒意上涌,不多一会儿,她居然睡着了! 而这一切,都是瞒着林风雨悄悄进行的。 等方芳醒来,她才发现,时间已经到了深夜。 她打开衣柜,摸到床上,才发现床上空空如也,林风雨并不在床上。 她随便从衣柜里摸了一件裙子套在自己身上,然后轻手轻脚地拉开卧室门。 万籁俱寂。 真是天赐良机!方芳暗想,她决定暂时先不管林风雨去了哪里,先去白梦楼的书房看看再说! 方芳先从林风雨的化妆盒海绵垫下面找到那个橡皮做的指纹模型。 然后,她打开卫生间马桶的储水箱,把手伸进储水箱摸索,不出意料,她摸出一个防水胶布裹着的包裹。 撕开防水胶布,一支微型手枪和几粒子弹露了出来! 还有一个消声器! 她不得不感叹,那个叫莫如风的家伙想的很周到。 方芳熟练地给枪装上消声器,再把子弹装进弹夹,把弹夹推进手枪。 做完这些准备工作后,方芳开始行动。 她先是悄悄来到书房门口,用那个指纹模型打开了书房的门。 门内居然有灯光,方芳吓了一跳! 但很快,她发现书房没有人。 于是,她蹑手蹑脚地闪进书房。 她知道这里不是重点,重点是书房里面的密室!她按照林风雨的描述,准确地在书架上找到那本词典,抽出它,露出那个屏幕。 输入密码。 书架缓缓移动,露出里面的密室! 灯光雪亮。 白梦楼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方芳缓缓举起手枪,轻轻走进密室。 白梦楼背对着她,手里拿着个注射器,正在对林风雨说话,可能他太突入,他居然没有注意到密室的门开了,一个人已经走了进来。 而白梦楼的面前,一张手术台,林风雨*裸地躺在手术台上,像一只待宰的羔羊… 当白梦楼准备给林风雨注射药物的时候,方芳把枪顶在他的后脑勺上。 于是,便有了前面的那一幕。 第一百六十三章 别无选择 第一百六十三章 现在,方芳当然没有时间给林风雨讲述她留下来的过程。 这是个是非之地,那些保镖随时会被惊醒,一旦他们发觉,林风雨和方芳二人逃走就困难了。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脱身。 “这个臭男人怎么处置?我觉得杀了算了!”方芳说,“我一直都觉得他不是个好人,只是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卑鄙!” 林风雨颤巍巍地抬起手来。 就在这时,方芳的背后传来一声枪响,非常轻微的声音,“啪”的一声。 林风雨只觉得方芳的身子剧烈一震。 白梦楼倚着书柜,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他的手上端着一支枪,枪口上方飘着一股青烟。 “枪,谁没有啊?”他说。 “啪!”又是一声枪响,白梦楼手中的枪火光一闪。 方芳向前一扑,扑在林风雨的身上。二人一起摔倒在地上。 鲜血从方芳的背上涌出,转眼间便染湿了林风雨的衣服。 “方芳,方芳!”林风雨哆嗦着说,“你一定要挺住!” 白梦楼端着枪,一步步走来。 他一脚踢在方芳的身上,把方芳踢开,然后看了一眼血迹斑斑的方芳,冷笑一声,“枪,我也有!” 他从地上抱起林风雨,重新把她放在手上台上。 他的枪口颤巍巍地抵在林风雨的脑袋上,“你知道的太多了!” 林风雨这次彻底绝望了,她看着白梦楼,用绝望的眼神。 白梦楼的眼镜已经摔得不知所踪,他看着林风雨的眼睛,林风雨看着他的眼睛。 那绝望的眼神,他似曾相识。 何等相似啊! 那个女孩,和他并肩坐在“向阳春”酒店的楼顶,坐在那一轮悲壮的夕阳中,女孩看着她,静静的,那眼神中是失望,是绝望啊,对这个世界的绝望…当时的他怎么就想不到呢? 那个女孩要走了,她怕他阻拦。 “我想尝尝国际广场的甜糕!”女孩指着楼下不远处的国际广场说,“你不会嫌麻烦吧!” “不麻烦,我也想尝尝,我们一起去!” “你去嘛,我在这看着你!” 她其实是支走他呀,他当时为什么就想不到呢? 他很快买好了甜糕,开始往回走,他抬头看了看“向阳春”酒店的高楼。 那个女孩站在楼顶平台的最边缘。 “不!”他心中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那预感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他向着楼顶大喊,同时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前冲去。 但是女孩听不到他的喊声,她从楼顶轻盈地一跃,整个人便落了下来。 他看到了女孩那一跃,无奈,悲壮。 他的心地倏地变得冰凉,周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就像是一个空间的空气被抽光了一样。 他站在那里,眼睁睁地看着女孩从十楼的高度飞落下来,夕阳的火红的余辉笼罩着她飘落的身影。 她宛如一只在血雾中飞翔的蝴蝶。 他听到破裂的声音,如同玻璃在寒风中碎裂。 那是他的心破碎的声音。 那一刻,世界对他没有意义。 白梦楼看着林风雨,目光变幻不定。 一会儿是凶狠粗暴的凶光,仿佛要杀光所有的人。 但转瞬间又柔情万种。 一会儿充满仇恨。 再过一会儿又充满爱怜。 一滴血从他的脸上滴落,落在了林风雨的白皙的脸上。 他慌忙用左手去擦,他擦得那么仔细,仿佛害怕把一件珍贵的艺术品弄脏了。 “我杀了你,”他恶狠狠地说,他的枪顶得林风雨的面颊火辣辣的痛,“你这个卧底间谍自以为是的女人!” 但枪没有响。 片刻,枪上的力松了许多,“我不能开枪,子弹会把你的美丽毁灭殆尽,你也会痛的!” 他温柔地说。 有过了片刻,林风雨感觉枪口离开了自己的脑袋。 白梦楼无力地倒了下去,睁着眼睛。 麻醉药的药力,这时终于起作用了! 他终于没有开枪。 林风雨爬下手术台。 她是这个房间里唯一能动的人了,她的手脚已经能够自已行动了。 她俯身看着白梦楼。 这个人仿佛在她的面前以两个不同的形象交替出现。 一会儿是那个孤苦而聪慧的孩子,穿着破旧的衣服,孤独的承受着一个孩子不能承受的苦难。 一会儿是这个投靠日本被授少将军衔的汉奸。 一会儿是那个在遭遇车祸时把生的希望留给林风雨,自己去面对死亡威胁的儒雅的董事长。 一会儿又是这个拿着工具箱准备把活生生的人变成标本的日本国防军情报部驻中国工作局副局长。 白梦楼看着林风雨,如同林风雨看着他。 林风雨知道,白梦楼很清醒,这种麻药只会麻醉他的四肢和躯干,不会麻醉他的大脑,这是刚才他自己说过的! 感激和厌恶混杂。 爱和恨交错。 林风雨凑了过去,轻轻地吻在他的唇上。 片刻,她在他的耳边轻轻地说:“我是蝶儿,我爱你!” 她看到白梦楼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眼中露出欢欣的目光。 同时,她扣动扳机,一声轻响,一粒子弹从白梦楼的侧方射入他的脑袋。 白梦楼脸上的笑容定格。 “对不起,我别无选择啊。”林风雨轻轻用手抚摸白梦楼的眼帘,让他合上眼睛,“即便有一千个理由,也不能让背叛祖国的行为变得正当!” 然后,她站了起来。 她的耳边又响起刘益州的话。 “现在按我的计划执行,去应聘,想办法到达白梦楼的身边!” “既然没有万全之策,那就来一场博弈!” “从战役层面讲,是我和白梦楼的博弈,从战略层面讲,是中日两国的博弈!” “你,已在局中,按照我们安排行事即可!” 她苦笑。 刘上司,这一场博弈,你赢了! 可是,我不是棋子,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 我是一个从未有过感情经历,却向往纯美爱情的女孩,你让我扮演这样一个角色,可曾考虑过对我的影响? 我的爱,恨,都在你设计的这一场博弈中消耗殆尽,从今往后,你让我如何再去爱? 泪水顺着林风雨的双颊流了下来… 第一百六十四章 逃离虎口(1) 第一百六十四章 眼下的情景容不得林风雨多想。 她快步走到方芳面前,她要把方芳带走。 方芳是她的闺蜜,和她情同姐妹,后来则成了她的战友。 方芳是为了阻挡白梦楼才连中两枪的,林风雨不能把她留在这里。 她抱起方芳,准备把她背在背上,带她离开。 方芳呻吟了一声,睁开眼睛。 她没有死! 对林风雨来说,没有什么声音比这一声呻吟更动听了! 她猛地抱住方芳,惊喜地大喊,“方芳!方芳!” “想老娘…死,没…那么容易!”方芳咳出一口血来,断断续续地说,“姐姐,他死了?” 林风雨回头看了一眼躺在血泊中的白梦楼,心情复杂地点点头。 “你,打死她的?”方芳露出一个笑容,“姐姐,你…真棒!” 林风雨点点头,又摇摇头,“他没杀我。” 方芳沉默了,她没有看见刚才的经过,所以不好理解林风雨的话。 “当当!”书房的门口传来敲门声,轻轻地,“董事长,你在里面吗?” 林风雨和方芳同时警觉地看向声音传来的那个方向。 “保镖们发现问题了,他们来了!”林风雨地声对方芳说。 “这里有两支枪,咱们一人一支,冲出去!” “不!你受了伤,我们不能和他们硬拼啊,再说,他们的人多枪也多,咱们就这两支手枪,还是微型的,硬拼是拼不过的!”林风雨说。 她看了一眼窗子,“这里是二楼,我们可以从那个小窗口跳下去,但是,窗子有防盗的铁栅栏,我们必须把栅栏破坏掉!” “那我们迷惑一下外面那几个家伙!” “怎么迷惑?” 方芳笑笑,低声说,“姐姐你不会的,我比较擅长!” 方芳开始大声呻吟,是那种快乐的欲仙欲死的呻吟。 外面的敲门声果然停了下来。 方芳一边呻吟,一边指着林风雨,“快想办法!” 林风雨扶着方芳依着书柜坐了下来,然后拿起白梦楼的工具箱,使劲砸向窗子的栅栏。 “哐当”一声,箱子四分五裂,铁栅栏却安然无恙。 林风雨又拿起一张椅子,使劲砸向栅栏,依然无法把栅栏破坏掉。 她安静下来,因为她明白,用蛮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门口的敲门声又起,显然,刚才的巨响让他们起了疑心。 忽然,她眼前一亮。 她拽下窗帘,把它撕成几条布条,然后把布条从栅栏中穿出,再穿入,把两根相邻的栅栏系在一起。 之后,她砸烂椅子,捡起一根木条,把木条伸入布条中,把布条绞在木条上,开始转动。 她用的是杠杆原理。 林风雨的动作极快,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动作能如此有条不紊,如此迅速。 果然,随着她转动的次数越来越多,两根铁栅栏被布条拉近,露出一个较大的缝隙。 但这个缝隙还不足以容纳一个人通过。 她依样画葫芦,把紧接着的两根栅栏也拉近。 这样,四根栅栏的正中央,出现一个可以容纳一个人通过的豁口! “姐姐!”这时,方芳叫了起来,带着惊慌。 “怎么了?”林风雨回头,“我们马上离开这里,我带你去医院,你会没事的!” “不是!”方芳看着书柜的里面,急促地说,“书柜里,有定时炸弹!” “啊?”林风雨倒吸一口冷气,这符合白梦楼的办事风格。 白梦楼是一个绝顶聪明的人,他也是一个科学家,对于他自己的结局,他想必进行过全面的考虑,预测并推演过所有的可能,就如同他做科学实验一样。 死在这个地方,应该是他推演的可能之一吧? 如果他推测自己可能死在这个地方,那他当然可能事先在这里安放定时炸弹,定时炸弹启动的时间,应该就是他开枪打伤方芳前,因为那时他倚在书柜上,他有时间,有机会! 林风雨不及多想,她迅速把剩下的窗帘撕成布条,把布条结成一根绳子,再把绳子的一端系在方芳的腰间。 然后,她一把抱起方芳。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啥事后居然有这么大的力气!做这一切的时候,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带方芳逃离险地,把获得的日本将对中国发动袭击的重要情报带出去! 方芳大量失血后身体很虚弱,她自己几乎使不上劲,全靠林风雨用力把她推出那个逃生的缝隙。 她跌落下去。 林风雨在这一头紧紧抓住绳子的另一端,绳子陡然一紧。 林风雨死死勒住绳子,方芳下落之势一缓。 之后,林风雨缓缓放开绳子,方芳在室外,缓缓下降,重要,她的双脚落地。 “咚咚!咚咚!” 书房的门口,敲门声越来越急了。 “董事长,董事长,你没事吧?我们撞开门了啊!”外面的人喊道。 立即,门上传来巨大的撞击声。 书房的门当然很结实,但这并不意味着外面的人撞不开。那些人都是白梦楼话费重金聘请来保护他的,他们的脑子都不笨,他们的身手也都很好,他们如果想把门弄开,是会想到办法的。 林风雨退后几步,她往书柜里瞥了一眼。 那个倒计时器上的数字是:“00:01” 不好!她低声道,快步助跑几步,往那个逃生的洞口飞身跃起! 她的身子刚刚钻出洞口,身后的热浪猛地扑了过来。 然而,并没有爆炸声传来。 林风雨的身子悬挂在室外,只是用手扒住窗子的外沿。 待一波热浪过后,林风雨从窗子边看了进去,只见熊熊大火已经把室内覆盖了。 从燃烧的情景看,这个暗室的地板下藏着大量的汽油,刚才那个定时器,不过是起个点火的作用罢了! 熊熊大火中,音乐突然缓缓响了起来。 是一曲《梁祝》,小提琴协奏曲,曲声悠扬。 但这还不是让林风雨最惊讶的,最让她惊讶的是,那两个模特,“白梦楼”和“胡蝶”,在音乐声中开始动了,它们在烈火中翩翩起舞,伴着优美的音乐。 林风雨摇摇头,感慨万千。 烈火中,那两个模特很快灰飞烟灭,像两只浴火的蝴蝶… 音乐也戛然而止。 “姐姐,我们走啊!”方芳在地上叫,把林风雨从从沉思中叫醒。 她跳了下去。 室内,烈火烧得正旺。 第一百六十五章 逃离虎口(2) 林风雨的双脚落在地上。 她打了个趔趄,但很快稳住身形。 她扶起方芳,又翻过别墅外一道半人高的栅栏,来到了浣溪之畔。 林风雨知道,现在,时间就是一切,她们没有时间浪费。 多抓住一分钟,就多一分机会逃生,更多一分机会把情报送到需要的地方。 她扶着方芳只顾往前走。 “姐姐,我没有衣服呢?”方芳说。 林风雨扫视一眼四周,看到溪畔插着一把大伞,应该是谁白天休闲时遮挡太阳光的。 林风雨拔起伞,几把撕下伞上的布,裹在方芳身上。 方芳的背上血流不止,把整个后被染得一片血红。 “方芳,坚持,你不会有事的!”林风雨说,却带着哭腔。 她现在能做的只是用窗帘撕成的布条简单地包扎方芳的伤口。 “方芳,我扶着你,一边往前走,一边找车!找到车,我们立即去医院,你坚持啊!”林风雨搂住方芳的腰,尽力减轻她的负担,两人努力往前走。 “姐姐,白梦楼启动那个定时系统的时候,他还好好的,他是想把他自己也烧死吗?”方芳忽然问,“这真的很奇怪!那时他明明占着上风啊!” 林风雨怔住了,她真没想那么多,一经方芳提醒,她也觉得奇怪。 “我也想不明白!”她答道。 两人在人行道上紧赶慢赶,但前进得依然很慢,这时的道路上,没有行人,也没有车辆。 火光越来越亮,照亮了夜色中的树木,林风雨和方芳忍不住站住,回头看时,只见夜色中,白梦楼的那栋别墅火光冲天。 应该是书房的大火最终导致整栋楼都着火了!林风雨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想着那个地方,自己曾经在那里生活了几个月,现在正在一片大火中化为灰烬,不禁摇了摇头。 她又想起了白梦楼。 他的经历,一言难尽。他有他的苦衷,他曾经珍惜林风雨胜过他自己的生命,但是,他其实是把林风雨当成了胡蝶的一个化身而已,他念念不忘的,是他的初恋情人胡蝶。 更何况,他背叛了自己的国家和民族! 无论何种理由,背叛都是不可原谅的。 无论有多少个借口,也都不可能让背叛变得正当。 这是大义所在,林风雨当然明白。 忘掉他吧!她在心里默默地说。 远处,消防车啸叫着开往着火的别墅。 林风雨和方芳相依着前行。 “烧了好,证据都烧毁了,没有人知道我们逃出来了!就不会有人找我们麻烦了!”方芳狠狠地说,“我…说的不是警察!姐姐,我一直没有告诉你,这是一个秘密,我其实,是国家安全局的人。” 林风雨的步子顿了一下,“挺好啊,怎么进去的?” “我们进入鼎汉之后,四川省国家安全局的人找到我,希望我能成为一名警察,为国家安全做些事,但这些都是秘密进行的,我们有纪律,不能对任何人说,所以,我谁也没告诉!” “我知道了,那次你问过我,你问,假如我,假如有一个机会为国家出力,是直接出力的那种,我会如何选择?对吧?原来你说的是这事!” “嗯,钱进,那个保安,后来从白梦楼的实验室坠楼的那个小伙子,其实也是我们的人!他也是国家安全局的人呢,可惜了!国家安全局,也有人怀疑白梦楼,所以秘密开展了调查。”方芳接着说。 “姐姐你告诉我,你真的离开军队了吗?我是说,你真的从撕毁国防生协议那天离开军队了?” “没有,我表面离开了,实际上却加入了总参情报部的一个下属单位,需要保密。我的所作所为,都是按照上级的指示做的,我知道你那时误会我了,但我没法解释!” “呵呵,”方芳笑了,“姐姐,我们这是…殊途同归呢!” 林风雨忽然想到一个问题,“白梦楼是一个聪明透顶的人,一个搞科技出身的人,他既然能设计一个机关,让书房起火,让那两个模特在烈火中跳舞,他也能设计出其它的程序,在他死后,那个程序会继续运行…” “你想说啥?”方芳不解地问。 “他会通过他留下的程序,通知他的上司,日本国防军驻中国工作局的局长!他对这个国家充满仇恨,希望把这个国家拖入战火,他的所作所为都是围绕这个目的。所有,他一定把情况传给了他的上司或者他的组织!我们会被追杀的!”林风雨的语气急促起来,“我们上当了,那场大火迷惑了我,让我以为我们做的事神不知鬼不觉,其实他们可能早就知道了!我掌握了他们的重要情报,明天中午,日本的军队,将从印度的一个小镇,向成都发动攻击,他们希望达成突袭的效果,像他们当年袭击珍珠港一样!他们不会轻易放过我的!” “明天?” “嗯,八月十四日,一九四五年八月十四日中午,日本天皇宣布无条件投降!日本军国主义者视此为耻辱,这次也选择这一天发动对中国的袭击,是有雪耻的意思。” 方芳抬起手中的枪,“那又如何?我有枪!我一直拿着它!” 两人继续前行了一会儿。 这正是黎明前夕,夜风微凉。 “姐姐,我冷呢!”方芳说,“我想坐坐!” 这个季节,这样的时刻是最宜人的,怎么会冷呢? 林风雨知道方芳失血过多,因此会感到冷! 方芳连中两弹,大量失血,她能熬到现在,已经是依靠她顽强的毅力,她已经不能再用力了! 林风雨扶着方芳在路边坐下。 这时,一辆的士从远处开了过来。 林风雨大喜过望,她站到路边,使劲地对着的士挥手。 的士在她的面前缓缓停了下来。 第一百六十六章 痛失挚友 出租车的车窗摇了下来,露出一个中年男子的脸来。首发哦亲 “师傅,我朋友受伤了,请立即送我们到第三人民医院!”林风雨说。 出租车司机点了点头。 林风雨扶着方芳往出租车边走,“方芳,坚持住,有车了!我们很快就到医院了!” 方芳哆嗦着,“姐姐,我…冷!” 就在林风雨伸手拉车门的时候,方芳突然大叫一声,用尽全力撞开林风雨! 几乎同时,一声枪响。 林风雨猛地回头。 那个出租车司机的头从车窗里伸出来,他手中拿着枪,枪口正对着方芳的胸膛。 方芳仰面倒了下去,她的胸口的血花溅开! 如果不是方芳推一把,那中弹的就是林风雨。 方芳在关键时刻又救了林风雨一次,而她自己,重伤之后又被一枪打中胸口,她已经成了大风中摇曳的烛光,岌岌可危。 “方芳!”林风雨撕心裂肺地叫道。 路灯昏黄的灯光下,出租车“司机”脸上挂着冷笑,他转过枪口,指向林风雨! “你们,就两个人吗?还有没有别的同伙?”那人问道,“说出来,或许给你个痛快!” 林风雨不答,只是愤怒地看着他,眼中似乎要冒出火来。 “不说,你会死得很惨,我从来不喜欢一枪把人打死,呵呵!”那人的枪往上移动,指着林风雨的脸,“我先打飞你半边脸,但却能保证你还活着,你信不信?” “同伙当然是有的!每个有良心的中国人,都是我的同伙!”林风雨一字一顿地说,“你们这些汉奸卖国贼跳梁小丑!就是杀了我们两个,你们也不会得逞的!” “嘿嘿,这就是告诉我,你们只有两个人?好的,不错,我也给你个痛快!” 林风雨闭上了眼睛。 她并不害怕死,她已经见识过死亡了。 她见识过刘益州的死,她也近距离看到白梦楼死在自己的枪下。 死亡,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可怕。 她只是遗憾,经过如此艰辛的努力,终于得到了宝贵的情报,却没有送出。 她,方芳,刘益州,还有钱进,他们的努力都白废了! 但她已经无能为力。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已经尽力了!对不起!”她在心里默默地说,却不知是说给谁的。 “啪!啪啪!” 就在这时,枪声连续响起,而林风雨自己却安然无恙! 林风雨猛的睁开眼睛,只见那个出租车司机的手在空中摇摇晃晃,然后垂了下去,他的脑袋也随之耷拉下去,搭在车窗外。 他头上的血立马涌了出来,转眼把出门流得一片血红。 方芳! 方芳有枪,她一直握着那支枪! 她中弹倒地后,并未丧失意识。当看到出租车司机又把枪口对准了林风雨,她便拼着最后的力气,举起枪,把枪里的子弹全部射进了那个男人的脑袋! 林风雨赶紧把方芳抱在怀里,方芳打着哆嗦,她已经气若游丝。 “姐姐…我的枪法…不错吧?”方芳哆嗦着,她的脸上露出一丝孩子般得意的笑容。 天边露出一丝鱼肚白,天快亮了。 “嗯,不错!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棒的枪法!” “姐姐,这…是我第一次开…枪杀人呢,也是最后一次了!咳咳…姐姐,我…穿警服的照片…好威武呢,可惜你没看到过!” “等你的伤好起来,你找给我看!” “没有机会啦…”方芳的声音断断续续的。 “不!你会好起来的!”林风雨哽咽着说,她伸手堵住方芳胸口涌出的鲜血,却哪里堵得住? 林风雨的眼泪涌了出来。 “姐姐,你不用…骗我!我知道…冷呢!”方芳剧烈咳嗽两声,“有件事…我告诉你,我…谈了很多…男朋友,其实…我并不是别人所说的…水性杨花!你有…没有发现,他们…都像…一个人!” “萧长河,”林风雨点点头,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我知道。” “刘超,他的眼睛…像萧长河,李奇…予,他的…嘴唇像萧长河,苏博,他的眉毛像萧长河…,张太中,他的背影像…萧长河,赵冬冬,他…呵呵,哪里都不像!但他说话的…口气像啊!”方芳叹息道。 “是的!”泪水顺着林风雨的脸颊流淌,“他说话的那口气,简直和萧长河一模一样呢!” “但他们其实…都不像啊!所以,我就…一直找啊!”方芳落寞的说,“我假装…快乐,不停的胡扯恶搞,想要麻痹自己…我戴着一个…欢乐的面具…一天到晚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周围那些人啊,除了你,他们…只看到我没心没肺的样子,却没有人看到,那嬉笑的面具…后面,我泪水交织的脸啊!” “我知道!”林风雨的泪水滴在方芳的脸上,“自从萧长河牺牲后,你的快乐都是假的!” “姐姐,他们…不会善罢甘休,还会追来的,你…驾车,快走!把我放在…这里,等回头再来带我!”方芳的声音低了下去。 林风雨低下头,把脸紧紧挨在方芳的脸上,“你坚持住,我舍不得啊,方芳!” “大局…姐姐!我知道你…舍不得,但这一次,你一定要…舍得!”方芳喃喃地说,声音终不可闻。 东方露出一道霞光,天终于亮了。 离那个罪恶的时刻,也更短了,林风雨知道,她没有时间浪费。 哪怕早一分钟把情报送到,早一分钟开始准备,也会赢得不可预知的主动! 时间就是胜利啊! 方芳的身体在林风雨的怀中慢慢冷去。 林风雨强忍住悲痛,她咬了咬嘴唇,把方芳的身体抱起来,放在路边的草地上。 远处,有车辆呼啸着往这边开来。 朝霞映在方芳的脸上,给方芳的脸上镀一层粉红色,她栩栩如生。 林风雨最后看了方芳一眼,毅然转身,她拉开驾驶室的门,把那具尸体从座位上拉出来,丢在地上,然后坐到驾驶室。 点火,启动,加油门,出租车像一支离弦的箭,倏地射了出去! 后面的两辆车也刚刚赶到,速度稍慢了一下,随机加速追了上去。 三辆车,转眼消失在路的尽头。 () 第一百六十七章 狭路相逢 林风雨手握方向盘,眼睛盯着前方,两边的景物飞快地倒退。章节更新最快 她确信,那个曾经朝夕相处、情同姐妹的人,那张喜笑颜开的面容,那个夸张搞笑的声音,不会再出现了。 她心中万分悲痛,那是一种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啊。 但她清醒地知道,现在不是悲痛的时刻。 现在的她,必须把应该做的事做完,做好,才是对方芳最好的告慰。否则只会令亲者痛仇者快。 而且,她的任务现在没有人能够替代,她只能孤身一人应对那些恶狼般扑来的身影。 后视镜中,跟随而来的车辆越来越近。 “那你们就来吧!”林风雨狠狠地说,“和我比车技,你不妨试试!” 她一脚把油门踩到底,车子如离弦的箭,倏地射了出去! 大一暑假的时候,林风雨作为国防生到一个军内汽车驾驶培训基地锻炼实习,学习驾驶。 那是军中一个有名的驾驶连,据说,抗美援朝的时候,就是这个连,沿着崎岖的、还不断被美军飞机轰炸的道路,把弹药和后勤补给源源不断地送到前方将士的手中。 她的教官是一个士官,一个有十多年驾龄的老油子士官。 很快,她就掌握了驾驶技术。 “看到那堵墙没有?开车撞上去!”一天,她的教官指着前方的一堵墙,对她说。 她架的是一辆奔驰教练车,一辆普通的国产车,不是坦克,不是装甲车! 但她的教练却让她驾着这辆车去撞那堵厚厚的、坚不可摧的墙壁!林风雨疑惑地看着兵油子。 见林风雨迟迟不动,兵油子脸上露出一丝讥笑。 那讥笑惹怒了林风雨,她一踩油门,对着那堵墙就冲了过去! 十米! 八米! 五米! 林风雨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了,兵油子一脸的悠然。 那堵墙向她铺面压来! 三米! 林风雨终于踩死了刹车,教练车“嘎”的一声,减速,停住! “下去看看!”兵油子拉开车门,走了下去。 教练车的前端离那堵墙的距离,不到一厘米。 “啧啧!”兵油子赞叹道,“在我带过的所有的徒弟中,你是离墙最近的!好多人离墙七八米就把车刹住了!” “开车,开坦克,开战车,技术都很简单,难的是勇气!”兵油子转头,对着林风雨,“想不到,你一个女孩子,却这么有勇气,好好学,我把自己会的都交给你!” 那是对勇气的极大锻炼,那是对技术的精益求精,结业考试时,林风雨名列第一! 天已大亮。 林风雨的车风驰电掣般行驶在大路上。 后面那辆车紧紧咬着不放。 虽然林风雨的车技一流,但毕竟开的是辆的士,而后面,那是一辆宝马m8! 作为一个车辆爱好者,林风雨只需在后视镜中看它一眼,就能清楚地说出它的每一个参数:配备了v10引擎,5升90度夹角的v10引擎在7750转/分钟达到最大输出功率507马力,在6100转/分钟时达到最大扭矩520牛顿米,3500转/分钟时扭矩就可以达到450牛顿米,并且在5500转/分钟之前的宽广范围内均可获得最大扭矩的80%。最高转速为8250转/分钟,发动机产生的动力通过十个调节阀门向外输出。 和她驾驶的雪特龙的士相比,那是豹子和兔子的对比! 但她依然没把那只“豹子”当回事! 眼看要追上了,宝马驾驶室中的青年男子的嘴角露出一丝讥笑,用一辆破的士来和宝马飙车,不是找死是什么?不看新闻么?多少次宝马和别的车相撞,别的车成为一堆废铁,而宝马却安然无恙?一分价格一分货,贵,总有它贵的理由! 他的最高时速可达350公里每小时! 他可以使用方向盘上的手柄或中心控制台上的变速杆选择七速顺序换档手动变速,在车辆不减速、发动机输出功率不减少、不使用离合器的前提下迅速地进行换档操作。 而前面那辆的士,居然敢和他飙车! 他只想笑出声来。 宝马和的士的距离不足五米! 撞!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的士的屁股,一脚把油门踩到底,撞了上去! 但他的眼前,那辆的士忽然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辆大型水泥搅拌车! 他哪里知道,在最后的时刻,林风雨居然用这辆的士,做出了一个漂移的动作! 的士瞬间平移了一米,堪堪从前面的水泥搅拌车旁边擦身而过。 宝马,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当他发现雪特龙不见踪迹的时候,水泥搅拌车的屁股已经在他的驾驶室玻璃外了! “啊!”半声惨叫。 他只叫了半声,就已经连人带车钻进了水泥搅拌车的地下,人中有车,车中有人,实现了人车一体! 宝马当然是好车,但如果以三百多公里的时速往水泥搅拌车里钻,奇迹依然不会发生。 摆脱了追兵,林风雨稍微舒了一口气,她的车已经驶到了一条坡道上。 道路不宽,双车道。 但她刚刚松了一口气,就看见后面又有两辆车向她追来,而前方也有一辆车迎面向她开来。 迎面开来的那辆车,明显是来堵截林风雨的,因为它行驶在路的正中央,明摆着要阻拦住林风雨。 林风雨看了看后视镜,跟来的那两辆车距离不足五十米! 前面,那辆车离她也不足二十米。 十五米! 她一咬牙,脚下油门踩到底,向着前方的那辆车冲了过去!对方毫不退让,也向她冲来,准备和她来个对冲。 十米! 她已经可以清晰地看到对方脸上冷酷的笑容。 五米! 林风雨没有一丝退让,紧握方向盘,正对着对方撞去,对方的脸上出现了惊慌! 三米! 林风雨看到了对方脸上的恐惧,那一瞬间,他猛地把方向盘向右打! 林风雨方向盘轻轻一动,擦着山坡一溜烟驰了过去! 她看了一眼后视镜,那辆车由于方向盘打得太急,已经沿着山坡滚下去了! 各位盆友,剧情逐渐进入**了,感谢盆友们的支持。如果你喜欢这本书,不管你在哪里看到的这本书,请到原网站逐浪给个点击留言,也算是对原创的支持!谢谢! 第一百六十八章 狭路相逢 2 [燃^文^书库][]  所幸的是,这只是个小山坡,从路道坡下面的平地不过四五米高,那辆车滚了两个转儿,就已经到了坡第,它终于停住了。小说.lwxs520 林风雨暗叹一声可惜。 前方的路变得更加狭窄,一辆车通过时稍有余地,两辆车却断然错不开。 腰上前面再来一辆车拦截她,就麻烦了。 林风雨刚想到这里,前方便驶来一辆车! 而且是一辆解放牌大卡车! 林风雨很疑惑,对方怎么会派出辆大卡车?但很快她就释然了,这些车,不是对方派出的,是他们根据需要就地抢来的!见到什么车就抢什么车,所以有宝马,也有的士,还有卡车! 这辆车比林风雨的车要高出许多,它的一个轮子的高度就有林风雨的雪铁龙那么高,而且,它前方的保险杠坚强有力,是小车的保险杠没法比的。 还有,大卡车的驾驶室位置高,如果两车相撞,对方驾驶员没有任何危险,危险将全部留给林风雨。 所以,可以看到大卡车驾驶室中戴墨镜的男子脸上悠然的笑容,他比出了一个中指。 对方占着绝对的优势,所以有必胜的把握。 如果和这辆车相撞,那结果是可想而知的。 林风雨看了一眼后视镜,几辆车已经靠近了,他们是想前面撞后面挤,把林风雨和她的车挤压成一堆渣! 林风雨低声骂了一声,这追兵是越来越多,前方却不断出现堵截的,麻烦真的越来越大了。 但这越发激发了林风雨的斗志,她毫不示弱,加大油门,忽地像对面的大卡车撞去! 墨镜的男子在大卡车的驾驶室中摇了摇头,但他依然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方向盘。 两车间的距离在缩短。 二十米。 十米。 五米。 两米! 在两车的距离只剩下两米的时候,林风雨的思想忽然出奇的冷静,她手脚并用,操纵着方向盘、油门,车和她好像合为了一体。 雪铁龙在她的操纵下以不可思议的角度翻转了近九十度,四个轮子紧紧贴住山体,倏地掠了过去! 这是怎么样的技术? 墨镜男惊得目瞪口呆! 只一瞬间,雪铁龙已经风一般掠过了大卡车,在林风雨的操纵下稳稳落在山路上! 墨镜男看了一眼后视镜,雪铁龙一溜烟地跑远了! 然后,车前传来一声惊叫,接着是“咣当”一声巨响,他的车头陡然升高! 他这才意识到,他和自己人相撞了! 追赶林风雨的车,本来是要和大卡车一起挤压雪铁龙的,可是,雪铁龙风一般掠过去了,它来不及减速,终于钻进了大卡车的车头下,瞬间被大卡车碾压而过。 这里的道路狭窄,后面的大卡车难以掉头,同时,大卡车又阻挡住了那些追来的小车,林风雨暂时脱离了困境。 但她异常明白,只是暂时! 那些人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如果任由她逃走,日本的奇袭计划就曝光了,中**队就会早作安排,必然难以达到奇袭的效果。 所以,对方会不遗余力地捉到她! 这时,她感到了孤独。人只有在孤军作战的时候,才会想念战友。 如果有人和自己并肩作战,该有多好啊!林风雨想。 想到这里,她心里一跳,冒出一个人来。 莫如风! 林风雨左手握紧方向盘,右手打开车前方的抽屉,里面放着一个手机,估计是刚才那个墨镜男的。 林风雨拿起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响了一声,手机接通,但没有声音。 林风雨知道莫如风在听。 “我是林风雨,需要接应,需要接应!”林风雨大声说。 “明白了,你在什么地方?” 林风雨看了一眼窗外,“开车,在飞天大厦正后方五百米。” “好的,我在你前方等你!” 林风雨放下手机,心中一阵温暖。 她再不把后面尾随而来的那些人当成一会事,有莫如风在,后面那些人,算什么! 君安公司总部,庄晓月的休息室,门上贴着一个大大的“静”字。 这个休息室是她专用的。 卧室中传出婉转呻吟的声音,那声音让人**。 一个女人一丝不挂骑在一个男人身上,正在起伏迎合。 庄晓月。 床头柜上的音响里不时传出对话声,那是一个监听器的音响。 “庄总,把那个东西关了呗,你不觉得它影响我们吗?”身下的男人说,“它多烦人,响个不停!” 庄晓月吃吃的笑了,低头在男人的耳朵上舔了舔,低声说,“傻子,你比较觉得这样更刺激吗?” “那倒也是!哦,快!哦…你真是个小**!” 这时,音响中忽然传出简短的对话。 “我是林风雨,需要接应,需要接应!” “明白了,你在什么地方?” “开车,在飞天大厦正后方五百米。” “好的,我在你前方等你!” 林风雨果断停止了动作,抓起对讲机,“锁定尾号为327的手机的位置,跟踪它!” “小月月!再来吧…我还没…”床上的男子说。 “穿衣服!莫如风出现了!”庄晓月一般穿衣服一边说,“你能杀了莫如风,我们接着来,杀不了,你就开枪自杀吧!” 男人打了个哆嗦,猛地坐了起来,“莫如风又来了?” 封子雄! 庄晓月鄙夷地看着封子雄,“一听到他的名字都吓成这样了?如果中国的男人都像你这样,我们倒是省事多了!” “哼哼,谁怕他!”封子雄一边套裤子一边说。 旭日已经升起,天上一片明朗,这朗朗乾坤,原本也不是一小块乌云便可以遮掩的! 这个地方,林风雨真的没有来过。日常有事都走高架或者大路,谁也不会走到这种小道上来。也只有在今日这种特殊的情况下,林风雨为了摆脱追兵,才会走到二环和三环间的小道。 转过一道弯,路依然很窄,却往下倾斜。 林风雨的心立马又提了起来,又一辆大车从那边开了过来。 如果是一般的车,见到对面来车,肯定会停下来,协商后退找个能错开道的地方错车。 但对方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他反而加速冲了过来。 又是来堵截林风雨的。 “来得好快!”林风雨低声说,“操!” 她居然学会了说粗话,以往方芳偶尔冒一句的时候,她还会阻止,笑话。 现在她自己也开始说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狭路相逢(2) 所幸的是,这只是个小山坡,从路道坡下面的平地不过四五米高,那辆车滚了两个转儿,就已经到了坡第,它终于停住了。 林风雨暗叹一声可惜。 前方的路变得更加狭窄,一辆车通过时稍有余地,两辆车却断然错不开。 腰上前面再来一辆车拦截她,就麻烦了。 林风雨刚想到这里,前方便驶来一辆车! 而且是一辆解放牌大卡车! 林风雨很疑惑,对方怎么会派出辆大卡车?但很快她就释然了,这些车,不是对方派出的,是他们根据需要就地抢来的!见到什么车就抢什么车,所以有宝马,也有的士,还有卡车! 这辆车比林风雨的车要高出许多,它的一个轮子的高度就有林风雨的雪铁龙那么高,而且,它前方的保险杠坚强有力,是小车的保险杠没法比的。 还有,大卡车的驾驶室位置高,如果两车相撞,对方驾驶员没有任何危险,危险将全部留给林风雨。 所以,可以看到大卡车驾驶室中戴墨镜的男子脸上悠然的笑容,他比出了一个中指。 对方占着绝对的优势,所以有必胜的把握。 如果和这辆车相撞,那结果是可想而知的。 林风雨看了一眼后视镜,几辆车已经靠近了,他们是想前面撞后面挤,把林风雨和她的车挤压成一堆渣! 林风雨低声骂了一声,这追兵是越来越多,前方却不断出现堵截的,麻烦真的越来越大了。 但这越发激发了林风雨的斗志,她毫不示弱,加大油门,忽地像对面的大卡车撞去! 墨镜的男子在大卡车的驾驶室中摇了摇头,但他依然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方向盘。 两车间的距离在缩短。 二十米。 十米。 五米。 两米! 在两车的距离只剩下两米的时候,林风雨的思想忽然出奇的冷静,她手脚并用,操纵着方向盘油门,车和她好像合为了一体。 雪铁龙在她的操纵下以不可思议的角度翻转了近九十度,四个轮子紧紧贴住山体,倏地掠了过去! 这是怎么样的技术? 墨镜男惊得目瞪口呆! 只一瞬间,雪铁龙已经风一般掠过了大卡车,在林风雨的操纵下稳稳落在山路上! 墨镜男看了一眼后视镜,雪铁龙一溜烟地跑远了! 然后,车前传来一声惊叫,接着是“咣当”一声巨响,他的车头陡然升高! 他这才意识到,他和自己人相撞了! 追赶林风雨的车,本来是要和大卡车一起挤压雪铁龙的,可是,雪铁龙风一般掠过去了,它来不及减速,终于钻进了大卡车的车头下,瞬间被大卡车碾压而过。 这里的道路狭窄,后面的大卡车难以掉头,同时,大卡车又阻挡住了那些追来的小车,林风雨暂时脱离了困境。 但她异常明白,只是暂时! 那些人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如果任由她逃走,日本的奇袭计划就曝光了,中国军队就会早作安排,必然难以达到奇袭的效果。 所以,对方会不遗余力地捉到她! 这时,她感到了孤独。人只有在孤军作战的时候,才会想念战友。 如果有人和自己并肩作战,该有多好啊!林风雨想。 想到这里,她心里一跳,冒出一个人来。 莫如风! 林风雨左手握紧方向盘,右手打开车前方的抽屉,里面放着一个手机,估计是刚才那个墨镜男的。 林风雨拿起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响了一声,手机接通,但没有声音。 林风雨知道莫如风在听。 “我是林风雨,需要接应,需要接应!”林风雨大声说。 “明白了,你在什么地方?” 林风雨看了一眼窗外,“开车,在飞天大厦正后方五百米。” “好的,我在你前方等你!” 林风雨放下手机,心中一阵温暖。 她再不把后面尾随而来的那些人当成一会事,有莫如风在,后面那些人,算什么! 君安公司总部,庄晓月的休息室,门上贴着一个大大的“静”字。 这个休息室是她专用的。 卧室中传出婉转呻吟的声音,那声音让人销魂。 一个女人一丝不挂骑在一个男人身上,正在起伏迎合。 庄晓月。 床头柜上的音响里不时传出对话声,那是一个监听器的音响。 “庄总,把那个东西关了呗,你不觉得它影响我们吗?”身下的男人说,“它多烦人,响个不停!” 庄晓月吃吃的笑了,低头在男人的耳朵上舔了舔,低声说,“傻子,你比较觉得这样更刺激吗?” “那倒也是!哦,快!哦…你真是个小骚货!” 这时,音响中忽然传出简短的对话。 “我是林风雨,需要接应,需要接应!” “明白了,你在什么地方?” “开车,在飞天大厦正后方五百米。” “好的,我在你前方等你!” 林风雨果断停止了动作,抓起对讲机,“锁定尾号为327的手机的位置,跟踪它!” “小月月!再来吧…我还没…”床上的男子说。 “穿衣服!莫如风出现了!”庄晓月一般穿衣服一边说,“你能杀了莫如风,我们接着来,杀不了,你就开枪自杀吧!” 男人打了个哆嗦,猛地坐了起来,“莫如风又来了?” 封子雄! 庄晓月鄙夷地看着封子雄,“一听到他的名字都吓成这样了?如果中国的男人都像你这样,我们倒是省事多了!” “哼哼,谁怕他!”封子雄一边套裤子一边说。 旭日已经升起,天上一片明朗,这朗朗乾坤,原本也不是一小块乌云便可以遮掩的! 这个地方,林风雨真的没有来过。日常有事都走高架或者大路,谁也不会走到这种小道上来。也只有在今日这种特殊的情况下,林风雨为了摆脱追兵,才会走到二环和三环间的小道。 转过一道弯,路依然很窄,却往下倾斜。 林风雨的心立马又提了起来,又一辆大车从那边开了过来。 如果是一般的车,见到对面来车,肯定会停下来,协商后退找个能错开道的地方错车。 但对方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他反而加速冲了过来。 又是来堵截林风雨的。 “来得好快!”林风雨低声说,“操!” 她居然学会了说粗话,以往方芳偶尔冒一句的时候,她还会阻止,笑话。 现在她自己也开始说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狭路相逢(3) 第一百六十九章 对方的车辆紧紧贴在里边,想再次侧身从山崖掠过已经不可能了。 剩下的就是路的外侧了。 但那是一个七八米高的坎! 怎么办? 与其被撞着飞出去,还不如飞个车试试! 林风雨一咬牙,一踩油门,铁雪龙低沉地吼了一声,对着大车撞了过去! 在两车相撞的前一秒,林风雨一打方向盘,小车猛地往右一摆,凌空飞出路沿… 那一幕真的是惊心动魄,林风雨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但她别无选择,被撞了下去和主动飞车下去,后者的希望还大些,她只能如此。 耳畔呼呼风响,小车向下落去! 林风雨稳坐在驾驶位,双手紧紧握住方向盘,油门收到最小,但不熄火。 “哐当!” 小车落点是一小堆生活垃圾,那堆垃圾起了一个很好的缓冲作用,小车和地面的撞击力被减弱了许多。 即使这样,林风雨还是感到剧烈的撞击,头往前一倾,如果不是早有准备,一定把挡风玻璃撞得粉碎。 雪铁龙只是微微跳了一下,便又稳稳落在地面,林风雨掌握好时机,一加油门,车子便照常驶出。 即便如此,林风雨还是出了一身冷汗! 一直追赶林风雨的那几辆车,在路上和对面来堵截的大车相遇,大车和小车互相堵着了,驾车的那些人只好停下车来,眼眼睁睁地看着林风雨驾驶着破破烂烂的雪铁龙,大摇大摆地离开。 封子雄驾着一辆奔驰,车上坐着三个人,这三个人都是他最得力的兄弟。 要对付莫如风,他心里没底,但庄晓月有令,他只能硬着头皮上,于是,他选了三个身上最好的兄弟跟着他。 “他往二环去了!”坐着后座拿着跟踪器的那个带着深色墨镜的男子说,“哥,往左转!” 开了两分钟,跟踪器显示莫如风已经往三环去了! “妈的这是玩那样?越跑越远!大哥,有问题没有?” “不管!按照跟踪器显示的跟过去,出其不意干掉他就行了!” 奔驰上了三环。 “近了!近啦!大哥,左前方二百米!” 封子雄一踩油门,奔驰加速到了二百三十公里的时速! “就在这里!就在这里,大哥!它在移动,但与我们的距离为十米!” 封子雄看看周围,十米之内在移动的只有一辆垃圾车! “莫如风藏着垃圾车里?也不是没有可能,特种兵出身的人,脏苦累都不算啥!”封子雄暗想,他猛地一拐,把车开到了垃圾场的前面,把垃圾车逼停。 “干啥的?你们拦我干嘛?这不影响我工作吗?”垃圾车司机从车上跳下来。 “闭嘴!”封子雄对他说,“不想死的话!” 三个人立马冲上去,开始翻垃圾车的垃圾。 垃圾的臭味立马扩散开来,封子雄忍不住捂住鼻子,心中暗骂着。 莫如风,哪里有? “手机!”一个家伙从垃圾车里翻出个手机。 封子雄把跟踪器上跟踪的那个号输入自己的手机,拨了出去,那个手机立马响起了音乐声。 “妈的,上当了!”封子雄狠狠地说,“赶回去!快!” “哎哎,你们无缘无故耽误我的工作,不说清楚,就这么走啦?”垃圾车的司机一把拉住封子雄。 三环上的车越来越多。 封子雄不想多事,掏出两张百元大钞递给垃圾车司机,“不好意思,买包烟抽!” 然后,他拉开车门,跨进驾驶室,“走!” 封子雄哪里知道,莫如风接过林风雨的电话后,很快就把那个手机扔进了经过的一辆垃圾车的车箱里。 利用手机信号锁定手机持有者,这不是什么难事,莫如风没有那么蠢,拿着手机等敌人上门! 君安公司总部,庄晓月的办公室。 “真是丢脸,一群人抓不住一个女人!现在,莫如风又出来了,你们见识过他的身手的,这个人比较棘手!如果他和那个女人会合的话,问题就变得复杂了,也变得难办多了!所以,诸位,我们要做最坏的打算!我们不能让大日本精心谋划的行动有丝毫风险!”她冷冷地扫视了一眼办公桌前的人,“我命令,一方面启动应对方案,真戏假作,一方面拦截莫如风和那个女人,林风雨!” “是,庄总!” 那一排人整齐地答道。 林风雨驾驶着那辆雪铁龙,沿着道路往前。 莫如风让她往前开,他会在前面等着她,但具体没有说在哪里等她。 因为他知道,林风雨的手机必然被监听了,告诉林风雨,其实就是告诉了敌人。 他也知道,敌人会根据他和林风雨的通话,锁定他的手机。 但没有关系,他这个手机他本来就只准备用一次。 那一次和林风雨相见,他告诉了林风雨这个联络的方式:一次拨打他提供的手机号码,打完一次报废一个,联络过的号码永远不再用! 但林风雨不一样,她没有必要隐藏,也隐藏不了,那些人一直跟着她,所以敌人根本就犯不着用手机信号来锁定她。 那么,莫如风和林风雨,至少有一个是敌人摸不着位置的! 这样就立于不败之地了。 又一辆车正对着林风雨开了过来,这次是一辆“宇通”大巴。 大巴把路依然塞得满满的,而路的两边,是围墙。 林风雨叹了口气,这是避不能避,撞不能撞,退不能退! 大巴司机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神情,你神气够了,故事该结束了! 那就撞吧!林风雨把油门踩到底,对这大巴冲了过去! 大巴司机也感到奇怪,大车和小车相撞,大车理所当然占便宜,小车一般都会躲开,这个女人,居然这么配合? 第一百七十章 狭路相逢(4) 大巴司机的傲气如同他高高突颧骨,当然不能示弱,把油门加到最大,向雪铁龙撞去! 一切没有意外,两车轰然相撞,雪铁龙被大巴车压到了车底,就如同一只黑熊把一只小白兔坐在屁股下面! 高颧骨听到自己碾过雪铁龙是雪铁龙碎裂的声音。 他微笑着开始减速。 “都说是个棘手的货色,我看也不过如此嘛!”他暗自说,“不是敌人太强,而是你们太他妈的弱,简直是弱暴了!” 他拿起电话,“对手已经解决!” 然后他有补充了一句,“兄弟们,到哪里吃早饭?韩记米粉店怎么样?” 他挂断电话,悠然地哼了一句歌。 便在这时,一个人的影子出现在驾驶室的窗口,他刚想扭头去看,一个冷冰冰的东西已经顶在他的头上,准确地说,是顶在他的脸上。 “停车!”影子说,是个好听的女声。 高颧骨心里“咯噔”一声,恨自己得意得太早了,右手悄悄地去摸放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枪。 “你的右手如果敢再往前一厘米,你的脑袋立马开花,不信你便试试!”林风雨冰冷的声音说道。 林风雨的枪往前一顶,她当然知道这支枪里已经没有一颗子弹,子弹早就被方芳全部打光了。 但现在驾驶大巴车的这个人不知道,这就足够了! 高颧骨咽了一口口水,缩回右手,无奈地踩下刹车。 他哪里知道,在两车即将相撞的瞬间,林风雨已经跳出了车门。 在和雪铁龙撞击的过程中,他驾驶的大巴的确是完胜,但大巴碾压的,不过是一辆空车而已! 而林风雨在两车相撞前已经跳车。 不过大巴的驾驶座很高,两车接触前他的视线已经看不到雪铁龙的驾驶室,再说,那时高颧骨的注意力都在雪铁龙上,哪会注意林风雨已经跳车? 大巴还没有停稳,林风雨已经一把拉开车门,顺手把高颧骨扯了出来,扔在车下,她自己坐到了大巴的驾驶室。 庄晓月的办公室。 当音箱里传出“对手已经解决”的对话时,她松了一口气。 损失了白梦楼这个得力助手,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只有驾驭方法得当,人,有的是。 中国,从来不缺汉奸,她轻蔑地想。 但如果林风雨把那个惊天的消息泄露出去,可就不那么简单了!奇袭,玩的就是保密! 就如同当年袭击珍珠港,如果美军提前半小时知道将受到袭击,情况会是什么样的? 消息泄露出去了,还怎么奇袭? 即便硬着头皮按照原计划实施,那代价将会成倍增加! 这才是她最不愿看到的。 当初,白梦楼要娶林风雨的时候,她就坚决反对,但白梦楼在这件事上意志极为坚决,无奈她表面选择了沉默。 但她依然设法把白梦楼调离成都,在他的新婚之夜。 然后,她策划了那场酒店大火,企图烧死林风雨。谁料到方芳顶替了林风雨,林风雨安然无恙。 最让她不满的是,最后居然方芳也安然无恙,方芳得到莫怀文和莫如风的帮助,居然逃得远远的! 等她知道真相的时候,方芳到风景秀丽的山水间游荡了一圈,林风雨在酒店里舒舒服服地睡了一天,而白梦楼也从日本赶回来。 对这件事大为光火,甚至直接和日本本部联系,以放弃所有的工作为要挟,要庄晓月不再干涉他的事。 那时,她需要白梦楼,所以她不得不妥协,答应白梦楼不再伤害林风雨,换取白梦楼的配合。 果然不出她所料,林风雨依然出来坏了大事。 但林风雨这块心头病,现在终于去除了。 她想了想,果断地抓起对讲机,“把她的尸体带回来!我要亲自检查!” 一直尾随在林风雨后面的那几辆车里,也同时收到了“对手已经解决”的消息,车里的人都松了口气。 他们正沿着那个小山坡往下开,这时,那辆“宇通”大巴开了过来。 “伙计,还来接我们啊?”最前面那辆车上的,是个三角眼,他拿起对讲机,说。 没有应答。 三角眼正自奇怪,宇通大巴已经加速撞了过来。 这时,他才看清宇通大巴的驾驶室里坐着的是个女人,是刚才自己猎杀的那个女人! “妈的!”三角眼骂了一声,赶紧刹车。 但已经来不及了! “轰”的一声巨响,大巴车撞了上来,巨大的惯性推着小车倒着往山路上退! 不到十米,小车被大巴碾过,变成一堆废铁。 后面两辆车中的人赶紧把改为倒档,小车倒着往小山上爬! 但倒车的速度哪里比得上大巴前进的速度? “轰”的一声,又一辆小车被大巴撞飞,翻滚着往往下落! 最后一辆车的驾驶者是一个女人,大约三十多岁。 眼看和大巴撞吧撞不过,退吧,大巴又追得紧,她咬咬牙,“不就飞车吗?我也飞一回!” 她一踩油门,方向盘右打,向路沿开去。 但前轮刚离开路面,车就一头栽了下去,小车几个翻滚,才落到底下的平地。 “车,不是这样飞的!”林风雨看了一眼那堆报废的钢铁,冷冷地说,“更不是谁都能飞的!” 解决了这些追兵,林风雨松了口气。 林风雨知道这辆车目标太大,说不准敌人还会追来。 她刹住车,跳出驾驶室。 她下车的时候,带走了副驾驶座椅上的那把枪。 只有自己手里握着枪,才能牢牢把握自己的命运! 她看了一眼高高的“飞天大厦”,大步往前走去。 “君安”公司总部。 “废物!”庄晓月抓着对讲机,眼中似乎要冒出火来。 “白梦楼,你自作自受也就罢了,还要影响我们的战略吗?”她看了一眼窗外,太阳已经升起。 终于,她把对讲机放到嘴边,“第二分队注意,全力追击那个叫林风雨的女人,无论死活,务必带到我的办公室来!” “二分队收到!” 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传来。 听到这个声音,庄晓月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第一百七十一章 初遇援兵 1 这一次,庄晓月有理由放心。              第二分队和第一分队的实力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第一分队的成员大多是她招到麾下的地痞流氓,这些地痞流氓一般会那么两手粗浅的功夫,平时偶尔去办个事也行。而且,除了极少数骨干,庄晓月不给他们配枪,她怕这些素质极差的地痞流氓给她惹麻烦。              第二分队的人就不一样了,虽然同样来自地痞流氓,但他们属于有点智商、有点文化的,庄晓月对他们进行了训练,他们的战斗力要强得多!              还有就是,第二分队的人全部配有枪!              如果说第一分队是一伙流氓的话,第二分队,那就是一支军队!              平时,庄晓月基本不动用第二分队,她不愿暴露自己的实力,更不愿意引起不必要的关注。              但今天,她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抓住或者杀了庄晓月,便是现在最核心的任务!              第二分队出动,她无须担心。              庄晓月想到这里,端起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              警报声此起彼伏,而且要命的是,大批的警车都往这个方向开来了。              毕竟,这是和平年代,一连串的车辆撞击,这是惊天的大事。              林风雨看了看自己的打扮,身上的裙子已经被鲜血染红,几乎看不出它的本来颜色了,手中还提了支枪,活脱脱的一个黑社会大姐大。              这样子出去,警察不抓她抓谁?              她不怕被抓,但是如果遇到一个弱智的警察,把她的话当成笑话,再程序性地审问几番,等她出来黄花菜都要凉了。              如果再遇到个别别有用心的黑心警察,为了早日结案,给她来个屈打成招,那她就更惨了。              有河南赵振海、福建念斌、内蒙呼格案在前,林风雨不敢不把事情想得复杂点。              她的时间耽误不起呀!所以她要做的是尽快脱身,前往军区大院说明情况!              警察们正跳下车,往这边赶。              林风雨叹了口气。              她看了一眼,小山丘的顶部茂盛的丛林中露出房屋的一角来。              她往后退了几步,然后往前跑去,一个助跑,她跃起,抓住路沿内侧崖壁上的草丛,然后往上爬去。              不多时,她便摸到了那栋房子外面。              这是一个简陋的平房,墙壁都已经剥落,石棉瓦也掉下不少,墙壁上拉了根铁丝,上面搭着几件破旧的衣服。              这房子估计是以前山体施工的时候,搭建的临时工棚。后来施工完毕,工棚没有拆除。某个拾破烂的,或者流离失所的人,发现了这个地方,便住了下来,把它当成了避风挡雨的住所。              林风雨蹑手蹑脚地来到晾衣服的地方,顺手撤下一件衣服。              她看了看,旁边的树桩上还挂着一个发套,估计是房子的主人拾破烂事捡到的,见还不太旧,就留下来了。              林风雨也顺手抓了过来。              墙边有个小水池,水池上方一个锈迹斑斑的水龙头,水龙头上搭着条毛巾。              毛巾已经分辨不出本来颜色。              林风雨已经顾不了许多,顺手扯走了毛巾。              拿到了这些,她轻脚轻手地里看小屋,钻进旁边的一丛浓密的树林。              树林中有一片平地,只长着些浅草,她站住了。              她摸了摸胸口,居然“咚咚”直跳!              做次小偷,林风雨比杀人、飞车还紧张!              她好容易平息下来,然后脱下身上的裙子换衣服。脱下衣服后才想起自己里面居然什么都没有穿,白皙的身体上染着鲜红的血迹。              林风雨是个爱干净的人,即便是在这个非常时刻,她依然不忘用毛巾仔细擦拭身上的血迹。              擦完血迹,她赶紧把刚才弄来的衣服穿上。              假发套戴不戴?她犹豫了一下,没有戴。              然后,她把几乎被鲜血染透的裙子,还有那个假发套,揉成一团,准备扔掉。              “先不要扔!”              忽然,一个男子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听声音距林风雨不超过五米。              “啊?”林风雨大吃一惊,跳了起来。              她没想到这里居然有人!              可能林风雨是觉得这里是个偏僻的地方,又在树林里面,便觉得不会有人,再加上初次做“贼”,心情紧张,进入树林后没有仔细看,居然没有发觉这里藏着个人,而且是个男人!              林风雨慌忙从地上把枪抓了起来,拿在手中,眼睛机警地搜索着。              一个男子背对着她,坐在一块石头上。              “什么人?”林风雨喝道。              “我什么都没看见!”男子依旧背对着林风雨。              “转过头来!”林风雨命令道,“我手里有枪,你最好老实点!”              那人悠然地转过身来,笑意盈盈地看着林风雨。              “你,是什么人?”              那个男人并不答话,他脸上的笑容突然定住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林风雨的胸脯。              林风雨低头一看,忍不住“呀”的叫了一声,赶紧捂住胸口!              原来刚才找的那件衣服太破了,刚好左边胸口有差不多拳头大一个洞,她太急了没注意,露出巍巍玉山,雪白耀眼,顶端一点嫣红,仿佛是一粒熟透的樱桃,此情此景,哪个男子看了能不动心?              “转过头去,谁让你看的!”林风雨慌忙骂道。              “不是你用枪比着我,让我转头的吗?”男子嘟噜着,但还是转过身去,“还是不够大,如果够大的话,就不会露出来!”              林风雨顾不上去计较男子唧唧歪歪说些啥,她手忙脚乱地把自己收拾好,当确信不会再走光了,才松了口气。              “你可以转身了!”她对那个背对着她的男子说。              男子悠悠然地再次转过身来。              他的眼光自上而下地看了林风雨一遍,“你没有受伤吧?”              “没有!”林风雨稍稍放松了紧张的情绪,“你是谁,在这里干什么?”              “我是你的援兵啊!干什么?”那人忽然愤愤地说,“大清早的,我还在睡觉呢,我大哥打电话告诉给我,让我赶到这里来!我说我不来,小娟也让我再睡会儿,可是我大哥说有美女看…我赶紧就赶到这儿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初遇援兵 2 他忽然又喜笑颜开。 “虽然耽误了我睡觉,不过我大哥没说错,真的有美女耶!”他看着林风雨,“妹妹你姓甚名谁,仙乡何处,要去往何方?qq号多少,微信号多少?什么星座?啊…可有男朋友?” 林风雨哭笑不得,这是什么人哪? 男子忽然盯着林风雨的大腿,眼睛一眨不眨。 林风雨顺着他的眼光看去,自己白皙的大腿内侧,一道血迹从衣服里延伸下来,一直延伸到小腿处! 刚才擦的时候,没有擦干净,林风雨立马醒悟。 “妹妹,如果你真的没有受伤的话,那我大胆猜测,这几天你不是很舒服,不过,没有关系,女孩子嘛,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不舒服!”男子神神叨叨地说。 “不要受凉!不要沾冷水!不要吃雪糕!不要吃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习惯!”他连珠炮似地说道。 他边说边站了起来。 这哪跟哪呀?林风雨无奈地想,可是,这件事怎么解释得清楚? 既然这个人不是敌人,林风雨放松警惕,用毛巾把身上的血迹全部擦干净。 男子却掏出个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大哥,大哥!你没骗我,我真见到美女了,真的!一丝不挂…嗯!我知道!我有办法保护她,放心!交个我的任务,你放心好啦!嘿嘿,小妞长得不错,身材不错,皮肤很白,腰很细,呃!就是咪咪不很大…” 男子忽然发现从树叶间隙投下了的斑斑驳驳的阳光被挡住了,他抬头,之间林风雨像一座山矗立在他的面前。 “有胆量你把刚才的话再讲一遍!”林风雨恶狠狠地说。 “呃,我刚才说,妹妹你身材不错!不错…你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孩!”男子看着林风雨,一脸真诚地说,“艳压群芳,宛如仙子!” 林风雨黑着脸,“你刚才不是说,你什么都没看到吗?” “我确实什么都没看见,呃,但是我眼睛不小心瞟了一眼,它们好像看见了一点点点点…好吧好吧,我就看了一眼,再说,是我先来这里的,你急匆匆地跑过来,我还没来得及打个招呼,你就开始脱衣服了,我想阻止你,谁知道你已经脱光了…我国要有这速度,早赶英超美了!大姐,你摸着胸口想想,这能怪我吗?”男子一副比窦娥还冤的神情。 林风雨低头看了看,自己正摸着胸口呢,如果放下手,又要春光乍泄了。 “再说,你一个大姑娘家家的,连内衣都不穿,里面光溜溜的,也太豪放了吧?”男子又在低声牢骚,“不过我喜欢,嘿嘿!” 林风雨一下子就火了,猛的把枪举起来。 但不超过两秒,她又乖乖地把手放下去。 因为她一抬手,身上那件该死的破衣服跟着弹上来,大腿刷的露在外面。 如果不是手放的及时,不知还会露出什么,要知道,她只找到一件宽大的破旧衣服,里面…依然什么都没有。 看到面男子脸上那惊天地泣鬼神的、期待的表情,林风雨心中暗叹好险! “我错了,姐姐,你总是不知悔改,姐姐,你拿枪指着我吧!这样会让我惊醒的!我求你了!”男子的表情变得好快,现在是一副痛不欲生的表情。 林风雨忽然觉得很无奈,因为她遇到了一个无赖。 忽然,男子手中的手机里传出一个声音,“喂喂喂!怎么了,为什么这么久不说话?” 男子停了下来,对着手机小心翼翼地说:“大哥,我一直在说话呀!” 你一直在废话连篇,可惜不是对你大哥说的!林风雨鄙夷地想。 “我会抓紧时间的!大哥放心!呃…我就是逗她玩玩的,你担心什么!我又不会真的泡她…我喜欢胸大的…”男子瞟了一眼林风雨的胸口,立即看到了林风雨杀人的眼神,赶紧改口,“当然,胸小有胸小的好处,行动迅速,少个负担什么的…再说了,小和大,那要看和谁比,和柳岩比是小了点,和章子怡比你简直就是个波霸!喂,喂,咦,挂了?” 男子把电话远远扔到草丛里,显然不准备再用了。 “不就是看了你光着身子的样子吗?有什么大不了的,要不我脱光了你看看,咱两就扯平了?”男子说着就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啊!”林风雨再次尖叫,赶紧转过身去。 “转过来,我穿好啦!”过了一会儿,男子说,“是你自己不要看的,别再觉得不平衡啊!” 林风雨转身过来,只见男子把她刚才脱下来的裙子穿在身上,一副滑稽的摸样。 “你干啥?”林风雨大惑不解,“你脑子没进水吧?” 男子不说话,只是把那个假发套套在自己的头上,立马长发及肩。 男子本来容貌俊秀,穿上裙子,戴上假发,变成了活生生一个俊俏女人,如果不仔细看,和林风雨没换衣服前的样子倒有几分相似! “你这是?” “你注意没有?赶来的那些警察都是交通警察!”男子指了指山下,“也就是说,警方是把这个案子当交通案件来处理的。他们都现场一定会询问目击者或者车里还活着的人,他们对你的描述会让警察以为你是肇事者,那他们一定会想要找到你!” 林风雨忽然明白男子要干什么,这个人一副色迷迷的样子,但干起正事来头脑绝对清晰,思路绝对正确,看来也不是个一般人。 “我扮成你的样子下去,他们以为找到了肇事者,就会放松警惕,你呢,穿着我的衣服,从那边下山,前行,我大哥在不远处等着你的!”男子把自己刚脱下来的衣服递给林风雨,“这衣服比你身上穿的略昂贵一点点!hugoboss,德国品牌,行销全世界80多个国家,我穿的这件,在设计风格上,完全不同于世纪传统服装,立体剪裁,令人印象深刻,蕴涵着属于东方的禅机和思想,有些典雅与沉郁,展现了属于东方的哲学味,尤其符合我这种极具贵族气质的男子,穿上吧,比你身上那件贵重多了!” hugoboss,林风雨并不陌生,国际顶尖品牌,她迟疑了一下,伸手把那一堆衣服接了过来。 居然还有一条内裤! 林风雨哭笑不得,不知是该接受还是该还给那男子。 第一百七十二章 初遇援兵(2) 他忽然又喜笑颜开。 “虽然耽误了我睡觉,不过我大哥没说错,真的有美女耶!”他看着林风雨,“妹妹你姓甚名谁,仙乡何处,要去往何方?qq号多少,微信号多少?什么星座?啊…可有男朋友?” 林风雨哭笑不得,这是什么人哪? 男子忽然盯着林风雨的大腿,眼睛一眨不眨。 林风雨顺着他的眼光看去,自己白皙的大腿内侧,一道血迹从衣服里延伸下来,一直延伸到小腿处! 刚才擦的时候,没有擦干净,林风雨立马醒悟。 “妹妹,如果你真的没有受伤的话,那我大胆猜测,这几天你不是很舒服,不过,没有关系,女孩子嘛,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不舒服!”男子神神叨叨地说。 “不要受凉!不要沾冷水!不要吃雪糕!不要吃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习惯!”他连珠炮似地说道。 他边说边站了起来。 这哪跟哪呀?林风雨无奈地想,可是,这件事怎么解释得清楚? 既然这个人不是敌人,林风雨放松警惕,用毛巾把身上的血迹全部擦干净。 男子却掏出个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大哥,大哥!你没骗我,我真见到美女了,真的!一丝不挂…嗯!我知道!我有办法保护她,放心!交个我的任务,你放心好啦!嘿嘿,小妞长得不错,身材不错,皮肤很白,腰很细,呃!就是咪咪不很大…” 男子忽然发现从树叶间隙投下了的斑斑驳驳的阳光被挡住了,他抬头,之间林风雨像一座山矗立在他的面前。 “有胆量你把刚才的话再讲一遍!”林风雨恶狠狠地说。 “呃,我刚才说,妹妹你身材不错!不错…你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孩!”男子看着林风雨,一脸真诚地说,“艳压群芳,宛如仙子!” 林风雨黑着脸,“你刚才不是说,你什么都没看到吗?” “我确实什么都没看见,呃,但是我眼睛不小心瞟了一眼,它们好像看见了一点点点点…好吧好吧,我就看了一眼,再说,是我先来这里的,你急匆匆地跑过来,我还没来得及打个招呼,你就开始脱衣服了,我想阻止你,谁知道你已经脱光了…我国要有这速度,早赶英超美了!大姐,你摸着胸口想想,这能怪我吗?”男子一副比窦娥还冤的神情。 林风雨低头看了看,自己正摸着胸口呢,如果放下手,又要春光乍泄了。 “再说,你一个大姑娘家家的,连内衣都不穿,里面光溜溜的,也太豪放了吧?”男子又在低声牢骚,“不过我喜欢,嘿嘿!” 林风雨一下子就火了,猛的把枪举起来。 但不超过两秒,她又乖乖地把手放下去。 因为她一抬手,身上那件该死的破衣服跟着弹上来,大腿刷的露在外面。 如果不是手放的及时,不知还会露出什么,要知道,她只找到一件宽大的破旧衣服,里面…依然什么都没有。 看到面男子脸上那惊天地泣鬼神的期待的表情,林风雨心中暗叹好险! “我错了,姐姐,你总是不知悔改,姐姐,你拿枪指着我吧!这样会让我惊醒的!我求你了!”男子的表情变得好快,现在是一副痛不欲生的表情。 林风雨忽然觉得很无奈,因为她遇到了一个无赖。 忽然,男子手中的手机里传出一个声音,“喂喂喂!怎么了,为什么这么久不说话?” 男子停了下来,对着手机小心翼翼地说:“大哥,我一直在说话呀!” 你一直在废话连篇,可惜不是对你大哥说的!林风雨鄙夷地想。 “我会抓紧时间的!大哥放心!呃…我就是逗她玩玩的,你担心什么!我又不会真的泡她…我喜欢胸大的…”男子瞟了一眼林风雨的胸口,立即看到了林风雨杀人的眼神,赶紧改口,“当然,胸小有胸小的好处,行动迅速,少个负担什么的…再说了,小和大,那要看和谁比,和柳岩比是小了点,和章子怡比你简直就是个波霸!喂,喂,咦,挂了?” 男子把电话远远扔到草丛里,显然不准备再用了。 “不就是看了你光着身子的样子吗?有什么大不了的,要不我脱光了你看看,咱两就扯平了?”男子说着就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啊!”林风雨再次尖叫,赶紧转过身去。 “转过来,我穿好啦!”过了一会儿,男子说,“是你自己不要看的,别再觉得不平衡啊!” 林风雨转身过来,只见男子把她刚才脱下来的裙子穿在身上,一副滑稽的摸样。 “你干啥?”林风雨大惑不解,“你脑子没进水吧?” 男子不说话,只是把那个假发套套在自己的头上,立马长发及肩。 男子本来容貌俊秀,穿上裙子,戴上假发,变成了活生生一个俊俏女人,如果不仔细看,和林风雨没换衣服前的样子倒有几分相似! “你这是?” “你注意没有?赶来的那些警察都是交通警察!”男子指了指山下,“也就是说,警方是把这个案子当交通案件来处理的。他们都现场一定会询问目击者或者车里还活着的人,他们对你的描述会让警察以为你是肇事者,那他们一定会想要找到你!” 林风雨忽然明白男子要干什么,这个人一副色迷迷的样子,但干起正事来头脑绝对清晰,思路绝对正确,看来也不是个一般人。 “我扮成你的样子下去,他们以为找到了肇事者,就会放松警惕,你呢,穿着我的衣服,从那边下山,前行,我大哥在不远处等着你的!”男子把自己刚脱下来的衣服递给林风雨,“ 这衣服比你身上穿的略昂贵一点点! hugo boss ,德国品牌,行销全世界80多个国家,我穿的这件,在设计风格上,完全不同于世纪传统服装,立体剪裁,令人印象深刻,蕴涵着属于东方的禅机和思想,有些典雅与沉郁,展现了属于东方的哲学味,尤其符合我这种极具贵族气质的男子,穿上吧,比你身上那件贵重多了!” hugo boss,林风雨并不陌生,国际顶尖品牌,她迟疑了一下,伸手把那一堆衣服接了过来。 居然还有一条内裤! 林风雨哭笑不得,不知是该接受还是该还给那男子。 第一百七十三章 李代桃僵 “别看只是内裤,依然是hugoboss,服装,我只穿hugoboss!这种男士弹性棉舒适平角内裤,面料材质为95%棉加上5%氨纶,贴身舒适,接触弹性,腰带没有压迫感,穿上后非常舒适!虽然你是女的,但我出来不可能把小娟的内裤偷一条带出来给你,对吧?那就只能把我的给你了,我自己…就只能凉快凉快了!你看我多伟大多高尚,舍身为人,新时代的活雷锋,那说的就是我!”男子不无真诚地说,“而且,关键,我觉得,女孩子不能不穿内裤!” 林风雨咧咧嘴,又有种想抬枪的冲动,但忍住了,别人是一片好心啊! “快换上,抓紧时间啊,不然等刑警来了就没那么容易脱身了!”男子催道,好像刚才唧唧歪歪消磨时间的不是他。 林风雨准备换衣服,“你转过身去,我要换了!我不叫你回头不许回头!” “江湖儿女,何必介意那些小节!”男子豪爽地挥挥手,“换吧!我毫不介意!” “我介意!”林风雨瞥了他一眼,“那算了!” 男子无奈,转过身去,“又不是没看过!屁股上有个胎记…” 林风雨气得差点昏过去,她的脸抽搐了一下,但终于忍住了,飞快地把衣服换上。 “你看怎么样?”林风雨问道,“我觉得还合身!” “不知道,我看不见!”男子答道,“你还没让我转过来呀!” 林风雨终于露出一个难得的笑容,“你转过来吧!” 到底是世界名牌,质地柔然,做工考究,虽然是男装,林风雨穿在身上也觉得非常舒服。 男子看看林风雨,啧啧惊叹,“帅气!真是别有一番风情…如果不穿内裤,更惹人无限遐思…” 见林风雨一脸黑线,他硬生生把剩下的话憋回去了。 “走咯,替美女,上刑场…”男子把头发扒拉了一下,遮住自己的喉结,然后往树林外走去,“你也看准时机赶紧撤啊!有空我们再约个地方,好好谈谈理想,谈谈人生,谈谈哲学…” 男子神神叨叨的,快走出树林了。 “你叫什么名字?”林风雨忽然对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声。 “欧阳平秋!微信号要不要?不过和我联系的时候一定要注意我老婆小娟,她可是个醋坛子!”男子回头,连珠炮似的说。 “等会儿你怎么脱身?”林风雨皱皱眉,问道。 欧阳平秋立马眉开眼笑,“这么快就关心我了?嘿嘿我喜欢!不过脱身不是问题,没准遇到一个漂亮的女警察,一看我英俊的容颜超凡的气质,立马意乱情迷,偷偷把我给放了!” 说话间,男扮女装的欧阳平秋已经消失在树林外。 林风雨站到男子刚才坐过的那块石头上,从树枝的缝隙往下看。这里正好有个较大的缝隙,估计先前欧阳平秋就是从这里看着山下,把下面看的清清楚楚。 林风雨看得很清楚,欧阳平秋下山后走向警车,立即,一群警察围了上来。 简单的交谈了几句,然后欧阳平秋被带到一辆警车上。 警车很快发动,在一前一后两辆警车的护卫下,欧阳平秋所在的那辆警车开离了现场。 果然不出欧阳平秋所料,这起事件被当成了交通事故,欧阳平秋作为重大交通肇事嫌疑犯,被带走了。 警察们明显松弛下来,除了几个人在拍照测量意外,其他人三三两两在一起抽烟或者聊天。 林风雨不再犹豫,从山上走了下去。 她走的是另一条路,下到山下的时候,遇到几个警察正在聊天,“这车开的!那娘们估计的驾照估计是买的!靠,害死多少人啊…” 林风雨从他们身边经过,他们只是看了她一眼,继续聊天。 她从容地转过弯道,进入一条步行街,很快汇入熙熙攘攘的人群。 阳光耀眼,照着来来往往的行人,街道上熙熙攘攘,一副繁荣景象。姑娘小伙在秀着恩爱,孩子在撒娇,做买卖的在大声吆喝着… 没有人知道,利剑已经悬挂在他们的头上。 再过不了多久,那利剑就会落下,无数无辜的生命会消失。 那些消失的生命,将是谁的父亲和母亲?谁的孩子?抑或是谁的丈夫谁的妻子? 林风雨脚步匆匆,一路向前。 欧阳平秋悠然地坐在警车中,眼睛不停地往坐在左边的女警察瞄,那女警大约二十二三岁,梳着个马尾辫,一副青涩的样子,显然,她刚毕业不久。 欧阳平秋的心情似乎很好,双手被拷在座椅上居然丝毫没有影响他的心情。 右边也坐着个警察,是个男的。 “看什么看?你闯的货还不够是吧?”当他再次瞄向女警察时,右边的男警察忍不住了,“要不是看你是个女的,我就揍你了!” “就是,我一女的,你离我那么近干嘛?想占我便宜啊!讨厌!”欧阳平秋尖着嗓子,往女警察那边挤了挤,“咱们女同胞靠近点!” 女警察也皱眉道,“你一身的血,不要挨着我!” 话虽如此,但空间有限,三个人坐在后排,还是你挨着我我挨着你。 欧阳平秋侧着头,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好香!”他陶醉地说,“警察妹妹你姓甚名谁,仙乡何处,要去往何方?qq号多少,微信号多少?什么星座?啊…可有男朋友?” 男警察终于忍无可忍。 “我替她一句话回答你!”他盯着欧阳平秋,“关你毛事!” “我怎么觉得你说话怪怪的?好像故意尖着嗓子似地,死难听!”女警察倒是好说话多了,但也心细得多。 “呃…讨厌,人家模仿港台腔嘛!你好无情你好讨厌你好不讲理哦哦!”他看着女警察,“这调调,像不像林心如?” “不像,像曾志伟!”女警察面无表情地答道。 第一百七十四章 巧计御敌 说话间,警车拐过一个弯儿,中间那辆车和前面的那辆车拐弯时拉开的距离稍大了点,一辆越野车突然从插入辆车之间。[燃^文^书库][]w.xs520. 男警察刚骂了一句,欧阳平秋突然把身子往座椅下一缩,同时大喝一声,“趴下!” 两名警察出于条件反射,也往下一溜,把身子藏到了座椅下。 几乎同时,子弹从窗子外射入,把前方的风挡玻璃打得粉碎。 子弹是从越野车里射来的! 驾驶位上的警车猝不及防,被击中胸膛,瞬间倒在座位上。 那警察也算硬气,拼着最后一口气,把刹车踩死。 警车在惯性的作用下缓缓往前滑。 “妈的,光天化日之下对这警车开枪,哪有这么猖狂的人?”男警察在座椅下骂道,“对这样的人审判时浪费时间,老子如果有枪,直接一枪爆头!” 枪声又响了一枪,看来对方是有备而来,而且要赶尽杀绝。 男警察哆哆嗦嗦地掏手机,他能做的居然也只能是联络同行。 “把我的手铐打开!”欧阳平秋说。 “开你妹!”男警察骂道,“外面那些歹徒是不是来救你的?操,你们这些黑社会,胆子也太肥了!” 欧阳平秋和女警察挤在一起,警车缓缓停在路边。 “把我的手铐打开!”欧阳平秋在女警察的耳边轻轻地说。 “张哥,特殊情况,要不给她打开?”女警说。 姓张的警察果断拒绝,“没准他和外面的人是一伙的!” 欧阳平秋哭笑不得,外面的那些人明明是追击林风雨的,他们看到穿着裙子的欧阳平秋上了警车,居然追击警车,也真是胆大包天了。 女警察还想说什么。 “算了,来不及了,他们来啦!”欧阳平秋轻声说,“你会开枪吧?” 两个男子从前面的越野车上跳下来。 “会,警校里练过,可是没有枪。” “我有!” “在哪?” “裤裆里,紧贴着我的大腿,内侧,用胶布粘在哪里!”欧阳平秋顺便在女警察的耳朵上亲了一下,“能不能活命,就看你的了!” 从越野车上走下来的那两人,走到停下的警车前,对着驾驶室又是一枪,打在已经牺牲的那个驾驶警车的警察身上。 女警察已经不再犹豫,果断地把手伸入欧阳平秋的裤裆。 “啊!”欧阳平秋低声惨叫一声,“不是这个!” “你…是个男人?”女警停手,幸亏没人看见她脸上升起的红晕。 “警察妹妹英明,不过这还用问吗?”欧阳平秋干脆恢复了男声,“你不抓紧,男的女的都不重要了,不过一具尸体而已!” 车窗外,传来砸窗玻璃的声音。 女警察再不犹豫,从欧阳大腿内侧果然找到了用胶布缠着的手枪。 她果断地把手枪拽下来,打开保险。 几乎同时,车窗玻璃被砸碎,两个脑袋出现在窗口。 “啪啪”两声枪响,紧接着两声惨叫,窗外的两人应声而倒。 女警察从座椅下直起身来,欧阳平秋和男警察跟着爬起来。 “漂亮!”欧阳平秋大声夸奖道。 “一点点职业本能而已!”女警回答道。 张姓警察拉开车门,地上的两个人,一个被击中脑袋已经断气,另一个被击中脖子,血汩汩地往外流,但还没死。 “我自首,救…我!”那个人断断续续地说。 男警察看了女警察一眼,“什么枪法!” 他伸手要过女警手中的枪,前后看了看,周围没有人。 “后面谁来了?”他说。 女警转头,然后一声枪响。 女警回头,之间地上躺着的那家伙彻底安静了,头上又多了个洞! 女警大吃一惊,“这,不好吧?” “上车,刑警大队的马上到,想想怎么说!”男子低声说,“小李他们怎么还没跟上来?” “嗯,这些混蛋,万一送去审判,他弄出个立功表现什么的,就不会判死刑,那刘哥岂不白死了?” 车上,张姓警察对女警说。 “那我们怎么说?”女警问。 “嗯,又来了一帮歹徒,两帮人互相残杀,结果就这样了!” “呃!” “我说两位,歹徒还会来的,他们可不只是这两个人,说不地定前面和后面那两辆车里的警察都已经遇到事了!”欧阳平秋插话说,“把我的手铐解开吧!” “靠!这还有个人!”张姓警察说,“这下难办了!” “紧急情况,你们打开了我的手铐,然后我跑了,也不会有人戳破你们的谎言,多好啊!再说,你们看我这气质,典型的贵族气质啊,怎么可能是这起交通的肇事者?” “那你一身是血,在我们跟前晃荡?”女警问道。 “一个女人把我的衣服抢走了,我总不能光着屁股吧?我就把她扔下的这个裙子穿上了,”欧阳平秋叹息道,“老子还差点被她劫色了呢!” “那你戴个假发套干嘛来着?”张姓警察显然不信欧阳平秋的话。 “你他妈穿个裙子出去晃晃,别人不骂你变态算你狠!我既然穿了个裙子,那干脆顺手找个假发戴上,看起来像个女人,总比看起来像个不男不女的变态好那么一点点吧?” 张姓警察和女警对视了一眼,欧阳平秋知道张姓警察已经准备放他了。 把他留在这里,的确麻烦,尤其是刚才张姓警察一冲动杀了那个歹徒,那毕竟是不符合规定的。 再说,抓嫌疑犯,又不是交警的责任。 需要抓的时候,让刑警们自己去忙乎吧!张姓警察不无快意地想,谁让你们从来不拿正眼看我们交警? 张姓警察从兜里掏出钥匙,打开手铐。 “咔嚓”一声,张姓警察还没有反应过来,他自己的双手已经被锁进了手铐! 整个过程不超过两秒! “你!”张姓警察勃然变色。 “怎么啦?”女警察。 不等张姓警察说出话,欧阳平秋的左手已经抓住女警的手腕,稍一用力,女警已经松开手,手枪跌落下来,欧阳平秋的右手早在下方等着。 两秒,手枪易手。 “你和歹徒真是一伙的!”女警喊道。 第一百七十五章 轻挫强敌 “我和他们不是一伙的,”欧阳平秋笑着说,“物以群分,人以类聚,我从内到外都散发着超凡脱俗的贵族气息,和他们这些小混混,怎么可能是一伙的?” “那你抢我的枪?” “嗯?警察妹妹你好不讲理,”欧阳平秋的枪缓缓上移,对着女警的脸蛋时停了下来,“看清楚了,这是我的枪!我只不过拿回自己的东西而已!” “就算…是你的,你也不该把他拷起来!”女警指着张姓警察。乐—文 “哦?你看得清清楚楚,是他先拷我的!我不过拷还给他…” “你…你这是袭警!” “不不不,这不算袭警,”欧阳平秋色迷迷地看着女警,他慢慢凑了过去,在她耳边轻轻地说,“这,才是袭警!” 同时,他的手在女警丰满的臀部狠狠摸了一把。 “呀!”女警尖叫一声。 “你刚才那一下,哥哥现在还在痛呢!以后不要乱摸男人啊,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女警瞪眼睛吹鼻子,毫无办法,“你这流氓行径,那有一丝像好人?” “我说过我是好人吗?” “那你还是和那些歹徒还是一伙的!” “你这智商,也只能当个交警了!”欧阳平秋叹了口气,“我都说过了,我和他们不是一伙的!我是另一伙的!” 欧阳平秋目不转睛地盯着女警起伏的胸部,“他们劫财,我,只想劫个色!妹妹,什么杯罩?” 女警怒目圆睁,一巴掌往欧阳平秋的脸上扇去! “啪!”一声清脆的枪响,子弹贴着女警的脸蛋飞了过去,女警花容失色,手停在半路。 这人,太狠了吧? 欧阳平秋收回枪,轻轻吹去枪口的青烟。 女警顺着他手枪的方向,只见一个歹徒倒在车窗上,血一滴滴的滴了下来。 “对了,咱们三个认识这么久,又这么投缘,我向你借个东西,你不会不借吧?”欧阳平秋转头对张姓警察说。 “什…什么东西?” “不,不借,老子不借!”张姓警察怒吼。 “啊!”女警尖叫。 片刻之后,欧阳平秋身穿警服,拉开车门走了下去。 此时的车里,张姓警察已经光溜溜的了。 张姓警察和女警面面相觑。 “这个混蛋,回头给我逮住了,我往死里整他!”张姓警察恨恨地说。 “他就是个流氓!”女警应声道,“死流氓!” 话没说完,欧阳平秋的脸从窗子里伸了进来,“谁骂我流氓!” 他的手在女警的脸上摸了摸,“美女,我们约吗?” 女警只觉得脸上**的,一摸,全是血,顿时一阵恶心! “你干什么?”她喊道,“流氓!” 欧阳平秋笑了笑,露出雪白的牙齿,他看着车里的两人,“歹徒和你们的同事,不知道哪个会先来,如果想活命呢,最好装死,我给弄点死人血,给你画个妆,效果会好一点。装死,你会不会?如果去横店发展,第一步就是学演死尸哦!” 他盯着女警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嘴唇上再抹一点血,当口红,这主意怎么样?” “不要啊!”女警看着欧阳平秋血淋淋的手。 “啪!”有一声枪响。 一个歹徒举着枪,刚刚拐过车尾,本想偷袭,谁料被一枪毙命,他的身体轰然撞在警车尾部。 “好了,这里的歹徒死光光了!你们可以演戏了!”欧阳平秋伸出舌头,对着女警做了个鬼脸,然后转身,吹着口哨离开。 女警看着他走远,头一歪,倒在座椅上。 “你怎么了?”张姓警察连忙问道。 “装——死——” 庄晓月办公室。 庄晓月正在吃早点。 因为有事,她让下属把早点送到了办公室。 这时,电话响了,她抓起话筒。 “庄总,我们截获了载有林风雨的警车,但是,三辆警车里都没有见到林风雨的人!” “找!”庄晓月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她狠狠地把电话扣上,“猪猡!一群猪猡!” 庄晓月的电话刚挂没多久,一些人陆陆续续地出现在那个小山坡。 警察大都已经散去,只有三三两两的几个警察还在工作。 没有人注意来的这些人。 这些人看似无意经过,却把那里细细搜索了一遍。 他们当然没有放过小山丘定时的那栋小平房和那个树林。 在那个树林中,他们找到了欧阳平秋扔掉的那个手机,如获至宝。 封子雄和他的几个兄弟一身臭气,坐在车里。 “老猫,把你头上的烂白菜叶子摘下来!恶心人!” “操,你脖子里还有条用过了的卫生棉,我都没说你!” “哈哈,你的背上沾着只臭袜子…” “闭嘴!”封子雄皱眉喝道,“把车窗打开!” 这时,封子雄的电话响了。 “庄总你好!” “再去跟踪一个电话,号码发给你了!” 庄晓月说完直接挂电话。 “搜索,定位,跟踪!”封子雄把手机抛给头上挂着烂白菜叶的瘦高个,低声喝道,“这个号码!” 这次的跟踪比较简单,目标已经锁定,而且没有移动。 这就好!封子雄暗自高兴,他需要拿出点成绩让庄晓月欣赏自己。 十分钟后,车子减速,然后慢慢停下。 “到了,就在这附近!”瘦高个低声说。 “下车!”封子雄下令。 几个人下车一看,之间前方一个大大的招牌:天蓬养猪场。 瘦高个忍不住笑出声来,“好高大上的名字!” 见封子雄阴沉着脸,瘦高个赶紧盯着跟踪器,带着几人一起往里走。 “你们是干什么的?”门口的保安拦住他们。 封子雄冷冷地看着他,“订购十万头生猪,来考察的!给你们经理打电话!” “我们经理出去了!你们等等吧?” “合同黄了你负责吗?”封子雄径直往里走,口气不容置疑,“你陪我们看看!” 保安咽了口口水,对岗亭里的另一名保安说:“你看着,我陪这位老板去看看!” 瘦高个走在前面。 “你以前来过吗?好像对这里挺熟的!”保安对瘦高个说。 “嗯!” 很快,几人来的养殖棚,这里的猪少说也有上千头。 猪们吃的吃,喝的喝,睡的睡,哼哼唧唧,一幅安居乐业的样子。 第一百七十六章 略施小计 “我们天蓬养猪场,投产二十年,采用国际先进的生产模式,引进大不列颠岛优秀猪种猪,和中国传统土猪杂交,形成了兼有中西方优点却没有中西方缺点的新的猪种。近五年来,我们的产品远销海外,我们在中国和全球的市场份额,越来越大,年产值达到十个亿!” 小保安正挖空心思想往业务部调,今天好容易来了个表现的机会,哪肯错过,洋洋洒洒不带稿,说个不停。 “就是这里!”瘦高个停了下来,指着猪栏里面。 封子雄停住脚步,顺着瘦高个的手看过去。 这个猪栏中的,大大小小的猪们来来往往,至少也有五十头,不过大多是小猪娃。 “这是个育幼仔的猪栏,看到那些母猪了吗?它们都是正宗的土著猪,但给它们配种的,可都是些优秀的洋猪!中西结合,传承优秀基因,创造养殖界的奇迹!” 小保安啰嗦着,一副得意的样子。 “按你的逻辑,那些嫁给老外的中国女人,生出的孩子还不都成了诺贝尔奖的得主?” “呃…这样说,好像在轻视某些女性…” “你会不会用词啊,这叫轻视?这叫侮辱!” “如果他真的躲在这里,倒是不容易找到!”封子雄看了看猪栏的墙角,那里有一堆新鲜的干草,一头母猪惬意地躺在枯草中,一群小猪仔正在吃奶。 “进去!有草堆的那地方是重点,大家小心点!”封子雄低声安排。 几个人从腰间摸出手枪。 “啊!”小保安一见枪,吓得大叫一声,转身要跑。 “如果我是你,我绝对老老实实的,脚不乱动,嘴不乱叫!”封子雄把枪顶在小保安的腰上,“我看养生学上说,这样,能长命百岁!” 小保安果然老实了。 除了封子雄,其余的人自觉地跳进猪栏。 但猪们全然不管他们手里有枪,一时四处乱窜。 大家成一个半包围圈,慢慢靠近草堆。 那头母猪警惕地睁开眼睛,用嘴把正在吃奶的小猪往怀里拱。 两人持枪对准草堆,另两人突然扑向草堆。 母猪受惊,哼哼着爬了起来,鬃毛倒竖,低声地对着入侵家园的家伙吼叫。 草堆里,什么也没有。 瘦高个眼快,看到一个手机躺在草堆里! 他飞快捡起手机,但在往回走的时候,不小心踩在一头小猪仔的身上,小猪发出一声惨烈的叫声。 小猪的叫声终于彻底点燃了母猪的愤怒,它咆哮着低头向瘦高个冲去! 瘦高个慌了神,撒腿就跑,却不小心踩在一堆猪粪上,一跤跌倒在地上。 眼看母猪就要扑上来,一同来的两人赶紧护住。 几个人狼狈地从猪栏里爬出来,浑身早已臭不可闻。 瘦高个把捡来的手机递给封子雄,“大哥你看,找到了,就是它!” “有屁用!”封子雄盯着那个草堆,他在想这个手机是怎么来到这个猪栏的。 或许是莫如风用完后随手扔在经过身边的一辆小货车,车里正好装着草料,而草料正好是送往这个“天蓬养猪场”的? 不过,过程已经不重要。 重要的是,自己又被玩了一次。 封子雄悻悻地使了个眼色,几个人都收了枪。 “你们这个养猪场,不错啊,我非常满意,现在有点急事,得先走了,明天来找你们经理签合同!”封子雄拍拍小保安的肩膀,说。 几个人依次从小保安面前经过,臭气扑面而来,小保安忍不住捂住鼻子。 庄晓月办公室。 电话铃响。 “庄总,我们找到那个电话了,在一个养猪场从猪栏里!莫如风每个电话只使用一次,用完立即扔掉,我们用跟踪器跟踪电话,是没有用的…我们这样做,找不到他,更找不到林风雨!” 封子雄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 “我知道了!” 庄晓月挂掉电话,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看来,是启用樱花五号的时候了!” “去地下室!”她对站在身边的一个女人说。 “是!”女人躬身,恭恭敬敬地答道。 电梯直达底层,君安公司地下室。 这是一个面积超过两百平方的宽阔的空间。 房间中安放着一台大型计算机,这是日本东京帝国大学历时十五年研制成的“樱花5号”大型计算机。 “樱花5号”大型计算机,在2036年国际top500组织公布的最新全球超级计算机五百强排行榜中排名第七,运算速度达到每秒310万亿次。 谁能料到,君安公司会有这么先进的设备?这可是白梦楼以鼎汉公司的名义,用集装箱从日本运来的。 为了顺利从海关通关,当时白梦楼通过四川省委副书记李秋城,联系上深圳海关沙头角海关旅检科,把当时负责的科长副科长科员全部打点一遍。 这些人后来因为其它的受贿事件暴露,就是震惊全国的深圳海关“集体**”案件。 当时通关报的是通信设备,就是李秋城也不知道,运来的是一台巨型计算机。 这台巨型计算机,轻易破译了成都通信系统密码,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接入系统,利用其高速运算的性能,窃听全成都甚至全四川的通讯信息! 那些**分子,得到的是些蝇头小利,带来的危害却是不能用金钱衡量的。 这里的工作人员大约有二十名,全部穿着白色的实验服,庄晓月走进房间的那一刻,所有工作人员起立。 动作整齐,统一,这些人一看就是训练有素。 他们,都来自日本,他们清楚自己的任务,更清楚庄晓月身份。 “用技术手段接入成都通信网络,从现在开始监听每一个通话,”庄晓月下令,“输入庄晓月和莫如风的声纹资料,启动自动对比检索,锁定他们的位置!” “嗨伊!” 工作人员全部坐回自己的岗位,地下室只剩下键盘敲击的“哒哒”声。 跟随庄晓月一起进入地下室的女人搬来一张椅子,放在庄晓月身后,“将军,请坐!” “不必!”庄晓月冷冷地答道。 第一百七十七章 步步荆棘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m.阅读最新内容。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m.阅读最新内容。 林风雨大步走在街上,“飞天大厦”就在跟前,但是莫如风依然没有露面。 她找到一个小商店,商店的吧台上放着一个公用电话。 “借电话用一下!”她轻声说,拿起电话。 “喂,我到飞天大厦旁边了!你在哪里?” “我知道!我马上来找你!” 君安公司。 地下室。 一名工作人员站立起来,“将军,找到了。” 庄晓月走到屏幕前。 那人的手指向屏幕上的三维数字地图,“飞天大厦东南一百米!林风雨刚才用那里的一部公用电话给莫如风大电话了,两人很快会在这附近见面!” “在强大的实力面前,什么机智算计都不值一提!”庄晓月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冷酷的笑意,“把林风雨的电子照片分发下去,让他们给查找!在她见到莫如风前,务必将其击毙!” “这一次,看你还能跑掉不成?”庄晓月冷笑一声。 “飞天大厦”下。 林风雨正低头往前走,一个人双手插在裤兜里,从对面走来,和她撞在一起。 林风雨抬起头。 是一个理着小平头的男青年。 对方看了她一眼,“对不起,对不起!” 林风雨摇摇头,“没事!” 两人擦肩而过。 就在两人的身子刚刚错过的时候,小平头的手从裤兜里抽出来,阳光下,寒光微微一闪。 他的袖子里藏着一把匕首! 他一个转身,借助衣袖的掩护,匕首狠狠地往林风雨的后颈插去! 林风雨浑然不觉。 就在他觉得马上就要得手的时候,忽然感觉脖子一凉,然后一个身影风一般地掠过。 那个影子掠过小平头之后,一只手勾在林风雨的腰上,往前一拉。 “谁?干什么?”林风雨满脸怒容,扭头看时,只见一张脸似笑非笑,不是欧阳平秋是谁? “你脱身了?”林风雨惊喜地低声问。 两人往前又走了几步,背后传了“哐当”一声。 林风雨回头看时,只见刚才和自己擦肩而过的小平头已经倒地不起。 “走你的路,不要东张西望!”欧阳平秋一本正经地说,“尤其过马路,一定要看红绿灯!最好和小朋友手拉手过马路!” 说着,欧阳平秋毫不客气地把林风雨的手抓在自己手中,林风雨挣扎了两下,没有挣开,只好由他。 “你跑来干什么?” 欧阳平秋擦了一把汗,从兜里掏出个东西递给林风雨,“我给你送个东西来!” “胸罩?”林风雨接过来看了一眼,停住了脚步,失声叫道,引来一片关注的目光。 “不要停下脚步好不好啊,我们边走边说!”欧阳平秋说,“我觉得吧,一个女孩子不戴胸罩是不好的,容易导致胸部下垂!我刚才去给自己买了一套衣服,你不知那警服穿着有多别扭!正好呢,旁边有个卖女性内衣的,我想起你还光溜溜地穿着我的衬衫,于心不忍,就买了个给你送来!你千万不要跟我客气,你跟我客气我会生气的!” 林风雨哭笑不得。 又一名青年男子迎面走来,手中也拿着份报纸,他的眼光瞥了林风雨一眼。 双方身体交错的时候,欧阳平秋的手忽然一用力,林风雨便向左倾倒,欧阳平秋的左手刚好托住,两人的脸相距不到半尺。 欧阳平秋的右手却早已挥过一道弧线,手中伞刀锋利的刀刃切入了刚才那个男子胸膛。 “你!”林风雨也看到了那一抹凌厉的寒光! 欧阳平秋手往上一托,林风雨便站直了。 林风雨并不傻,她也受过专业的训练,但她却缺一样东西:实战经验! 所以她两次都没能在第一时间发现危险,但第二次,她至少还是发现了,在欧阳平秋已经解除危险后。 “我给你买的是d罩杯,不知你穿着合适不?可能有点松,但没关系,”欧阳平秋说,“我知道一个丰胸的中药秘方。我一个女同学,她那胸本来和我差不多,我给她介绍了这个秘方,后来她找我拼命!” “怎么啦?”林风雨好奇地问。 “我忘了告诉她,这药最多吃一个星期,就不能再吃了!结果她吃了一个月,”欧阳平秋快走几步,“结果她变成驼背了!” “嗯?”林风雨没有反应过来。 “胸长得太大太重,压得她只能往前弯着腰,时间长了她就成了驼背!”欧阳平秋往后转了一圈,信口说到。 “狗屁!”林风雨不禁莞尔。 前方急匆匆走来两人,手中都拿着报纸。 和前面遇到的两名袭击者一样,他们手里拿的也是《天府早报》。 拿着报纸的两人看见林风雨时,对视了一眼。 “你一个,我一个,行吧?”欧阳平秋问。 “好!” 在双方的距离不到五步的时候,欧阳平秋手中用劲,拉着林风雨陡然加快,转眼间来到对面二人面前。 那二人没想到林风雨和欧阳平秋会反客为主,有点措手不及。 欧阳平秋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一个肘击,把靠近自己的那个家伙打得弯下腰去,再一记勾拳,把他彻底打昏了。 林风雨没有这么迅速,还在和分给自己的那个家伙缠斗,欧阳平秋从脑后一拳打在他的后脑勺上,那人终于萎倒在地。 整个过程不到五秒! 等路人开始围观的时候,欧阳平秋和林风雨二人已经一脸的无辜状,走了开去。 “呃,我来问你一句话!”欧阳平秋一边机警地扫视左右,一边说,“我把自己的衣服给你的时候,有没有说过,是送给你的?” “好像没有!”林风雨答道,“怎么啦?” “哦!那我就放心了,”欧阳平秋说,“衬衫不用还了,裤子也不用还了!” “哦,这还用说?”林风雨皱眉道,“不过还是谢谢!” “呃…” “你怎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好吧!我表达得比较委婉,你不好理解,那我就直说了!”欧阳平秋一副决绝的表情,“我的那条内裤,你还是要还给我的!” 林风雨差点吐出一口鲜血!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m.阅读最新内容。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m.阅读最新内容。 第一百七十八章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m.阅读最新内容。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m.阅读最新内容。 拐过一个角,有一家“肯德基”,店面不是很大。 欧阳平秋拉着林风雨,一闪身走进了“肯德基”店里。 由于刚刚开门,店里还没有顾客,吧台的服务员正忙着低头打扫卫生,根本没有发现进来了两个人。 欧阳平秋拉着林风雨,轻脚轻手地往里走,一直来到洗手间。 这是一个规模不大的店,洗手间很小,也不分男女。 欧阳平秋推开洗手间的门,把林风雨塞了进去。 林风雨正想说“谢谢”,发现欧阳平秋自己也跟着挤了进去,她一时张大了嘴巴。 这也太离谱了吧? “你你你,想干什么?”林风雨横眉问道。 “要回我的内裤啊!”欧阳平秋一脸的无辜,“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莫非想赖账?” 欧阳平秋说着,脱掉身上的衬衫,“顺便非个礼!” “啊!”林风雨惊叫。 但欧阳平秋脱掉衬衫就不再脱了,露出里面的t恤衫,“你还当真啊?我的品位不允许我在这里干别的!我倒是觉得优衣库试衣间还不错,你觉得怎么样?” “呸!不怎么样!” “你会不会忽然的出现,在优衣库的试衣间…我会带着笑脸,舍身成全…”欧阳平秋开始哼着歌。 然后他从裤兜里又掏那个发套,戴在头上,他摇身一变,又成了一个女人… “化妆?”林风雨松了口气,“我也要化么?” “你说呢?那些歹徒要杀的好像是你哦!我跟着你出生入死,咱们也算有缘啊!”欧阳平秋从兜里掏出一件粉红色的衣服,“把你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扔掉!穿上这个!出去后,他们就不好找咱们了!” 林风雨暗叹欧阳平秋想得周到,但嘴上不愿说软话,“你出去,我换衣服!” 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然后传来水流声,估计是保洁员在洗抹布。 欧阳平秋凑在林风雨的耳边轻轻地说,“不是哥不想出去,是不能出去呀!快换衣服吧,晚了来不及哦。再说,哥不是都看过一遍了,熟悉的地方没有风景…抓紧!” 林风雨气得要吐血,但是无奈,也不敢声张。 “你转过身去!”她狠狠地盯了欧阳平秋一眼。 “好!”欧阳平秋诡异地笑笑,“把衬衫脱下来扔掉,戴上那个胸罩先,然后穿这件衣服,效果绝对好!” 欧阳平秋转过身去。 林风雨飞快地脱下衣服,把新衣服换上。 戴上那个胸罩的时候,她还特意把胸往上托了托,又抖了抖,感觉大小正合适。 她甚至由此判断,欧阳平秋这个混蛋早晨一定把自己看得很清楚,否则尺寸不可能这么准确! 她狠狠地咽了口口水!赶紧把外衣穿上。 可是,这是什么鬼衣服啊?胸前的布少得可怜,勉强遮住肚皮,白花花的胸有三分之二露在外面… 设计这套衣服的一定是个男人,而且是个很色的男人,林风雨想,心里恨恨的,却无可奈何。 洗手间外面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估计保洁员洗完抹布走了。 林风雨一直担心欧阳平秋偷看,待她换好了衣服,发觉欧阳平秋依然背对这自己,稍稍安心。 然后,她就呆了。 这个该死的肯德基店,居然在洗手间里装了一面小镜子,镜子的位置,就在欧阳平秋的前面!估计是为女顾客补妆准备的。 刚才自己脱衣服穿衣服,欧阳平秋在镜子里早就看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关键…自己还做了个抖胸的动作! 林风雨顿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事已至此,她也没有办法。 “转过身来!反正转不转身也都一样,”她没好气地说,“看够了没有?” 欧阳平秋转过身,仰着头,悠悠然的样子,“我没看!” “你在镜子里看我,不要以为我不知道!” “镜子?哪有镜子?”欧阳平秋装作四处寻找,看到墙壁上的镜子后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这里居然有一面镜子耶!我居然没发现,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他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似乎后悔得不得了,可是眼睛里全是笑意,哪有一丝后悔的神情? “懒得理你!”林风雨无奈地说。 “有没有见到两个人进来?”远远地,从吧台处响起一个男声。 “没有啊!”估计是吧台服务员在回答,“我们还没有开始营业呢!” “我们看看!” 脚步声由远而近,很急促。 欧阳平秋皱了一下眉。忽然轻轻跃起,两腿分开,两脚立马分别蹬在两边的墙上。 一个漂亮的“一”字马!他的身子稳在洗手间上方。 “看你的了!”他低声道,语气急促。 林风雨不甘示弱,轻轻一跃,双腿分开,也是一个“一”字马。 欧阳平秋的手从背后轻轻环住林风雨的腰,“小蛮腰,好细哦,是我喜欢的类型!” 脚步声已经到了洗手间外。 “门关着,肯定在里面!” “打!” “哒哒哒,哒哒哒!” 子弹从洗手间的门外扫射进来,打得木屑纷飞! 几粒子弹贴着林风雨的腿飞过,她都能感觉到子弹掠过时带来的炽热的气流。 林风雨暗叫好险,如果不是欧阳平秋有先见之明,两人这会早被打成筛子了! “哐当!” 扫射停下后,洗手间的门被踹开。 两个端着枪的男子看了一眼,满脸诧异,洗手间居然空空如也。 “人呢?”那两人对视了一下,一起问道。 欧阳平秋吹了一声口哨。 那两人慌忙仰头看,迎接他们的是两粒子弹。 正中眉心! 两人仰面倒下去,连叫一声都没有来得及! 然后,欧阳平秋和林风雨双双跃下,当然,在落下之前,欧阳平秋也没忘记乘机在林风雨的脖子里亲了一口。 在这种紧急的情况下,林风雨已经懒得再和他计较。 “你怎么知道他们要用枪?”林风雨问,“前面他们一直不用枪啊!” “外面是步行街,人太多,他们不敢用枪,怕惊动人太多,呵呵,如果大队的刑警和武警来了,他们不好处理,就只好用刀子。但这里不一样啊,这里没人,他们还会和我们客气啊?” “咱们现在出去?”林风雨指了指大门。 “不!跳窗子!”欧阳平秋指着洗手间的窗子,说,“出去,会正面遭遇敌人!不知道有多少敌人往这里赶呢,你估计捅了马蜂窝了!”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m.阅读最新内容。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m.阅读最新内容。 第一百七十八章 谈笑御敌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m.阅读最新内容。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m.阅读最新内容。 拐过一个角,有一家“肯德基”,店面不是很大。 欧阳平秋拉着林风雨,一闪身走进了“肯德基”店里。 由于刚刚开门,店里还没有顾客,吧台的服务员正忙着低头打扫卫生,根本没有发现进来了两个人。 欧阳平秋拉着林风雨,轻脚轻手地往里走,一直来到洗手间。 这是一个规模不大的店,洗手间很小,也不分男女。 欧阳平秋推开洗手间的门,把林风雨塞了进去。 林风雨正想说“谢谢”,发现欧阳平秋自己也跟着挤了进去,她一时张大了嘴巴。 这也太离谱了吧? “你你你,想干什么?”林风雨横眉问道。 “要回我的内裤啊!”欧阳平秋一脸的无辜,“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莫非想赖账?” 欧阳平秋说着,脱掉身上的衬衫,“顺便非个礼!” “啊!”林风雨惊叫。 但欧阳平秋脱掉衬衫就不再脱了,露出里面的t恤衫,“你还当真啊?我的品位不允许我在这里干别的!我倒是觉得优衣库试衣间还不错,你觉得怎么样?” “呸!不怎么样!” “你会不会忽然的出现,在优衣库的试衣间…我会带着笑脸,舍身成全…”欧阳平秋开始哼着歌。 然后他从裤兜里又掏那个发套,戴在头上,他摇身一变,又成了一个女人… “化妆?”林风雨松了口气,“我也要化么?” “你说呢?那些歹徒要杀的好像是你哦!我跟着你出生入死,咱们也算有缘啊!”欧阳平秋从兜里掏出一件粉红色的衣服,“把你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扔掉!穿上这个!出去后,他们就不好找咱们了!” 林风雨暗叹欧阳平秋想得周到,但嘴上不愿说软话,“你出去,我换衣服!” 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然后传来水流声,估计是保洁员在洗抹布。 欧阳平秋凑在林风雨的耳边轻轻地说,“不是哥不想出去,是不能出去呀!快换衣服吧,晚了来不及哦。再说,哥不是都看过一遍了,熟悉的地方没有风景…抓紧!” 林风雨气得要吐血,但是无奈,也不敢声张。 “你转过身去!”她狠狠地盯了欧阳平秋一眼。 “好!”欧阳平秋诡异地笑笑,“把衬衫脱下来扔掉,戴上那个胸罩先,然后穿这件衣服,效果绝对好!” 欧阳平秋转过身去。 林风雨飞快地脱下衣服,把新衣服换上。 戴上那个胸罩的时候,她还特意把胸往上托了托,又抖了抖,感觉大小正合适。 她甚至由此判断,欧阳平秋这个混蛋早晨一定把自己看得很清楚,否则尺寸不可能这么准确! 她狠狠地咽了口口水!赶紧把外衣穿上。 可是,这是什么鬼衣服啊?胸前的布少得可怜,勉强遮住肚皮,白花花的胸有三分之二露在外面… 设计这套衣服的一定是个男人,而且是个很色的男人,林风雨想,心里恨恨的,却无可奈何。 洗手间外面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估计保洁员洗完抹布走了。 林风雨一直担心欧阳平秋偷看,待她换好了衣服,发觉欧阳平秋依然背对这自己,稍稍安心。 然后,她就呆了。 这个该死的肯德基店,居然在洗手间里装了一面小镜子,镜子的位置,就在欧阳平秋的前面!估计是为女顾客补妆准备的。 刚才自己脱衣服、穿衣服,欧阳平秋在镜子里早就看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关键…自己还做了个抖胸的动作! 林风雨顿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事已至此,她也没有办法。 “转过身来!反正转不转身也都一样,”她没好气地说,“看够了没有?” 欧阳平秋转过身,仰着头,悠悠然的样子,“我没看!” “你在镜子里看我,不要以为我不知道!” “镜子?哪有镜子?”欧阳平秋装作四处寻找,看到墙壁上的镜子后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这里居然有一面镜子耶!我居然没发现,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他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似乎后悔得不得了,可是眼睛里全是笑意,哪有一丝后悔的神情? “懒得理你!”林风雨无奈地说。 “有没有见到两个人进来?”远远地,从吧台处响起一个男声。 “没有啊!”估计是吧台服务员在回答,“我们还没有开始营业呢!” “我们看看!” 脚步声由远而近,很急促。 欧阳平秋皱了一下眉。忽然轻轻跃起,两腿分开,两脚立马分别蹬在两边的墙上。 一个漂亮的“一”字马!他的身子稳在洗手间上方。 “看你的了!”他低声道,语气急促。 林风雨不甘示弱,轻轻一跃,双腿分开,也是一个“一”字马。 欧阳平秋的手从背后轻轻环住林风雨的腰,“小蛮腰,好细哦,是我喜欢的类型!” 脚步声已经到了洗手间外。 “门关着,肯定在里面!” “打!” “哒哒哒,哒哒哒!” 子弹从洗手间的门外扫**来,打得木屑纷飞! 几粒子弹贴着林风雨的腿飞过,她都能感觉到子弹掠过时带来的炽热的气流。 林风雨暗叫好险,如果不是欧阳平秋有先见之明,两人这会早被打成筛子了! “哐当!” 扫射停下后,洗手间的门被踹开。 两个端着枪的男子看了一眼,满脸诧异,洗手间居然空空如也。 “人呢?”那两人对视了一下,一起问道。 欧阳平秋吹了一声口哨。 那两人慌忙仰头看,迎接他们的是两粒子弹。 正中眉心! 两人仰面倒下去,连叫一声都没有来得及! 然后,欧阳平秋和林风雨双双跃下,当然,在落下之前,欧阳平秋也没忘记乘机在林风雨的脖子里亲了一口。 在这种紧急的情况下,林风雨已经懒得再和他计较。 “你怎么知道他们要用枪?”林风雨问,“前面他们一直不用枪啊!” “外面是步行街,人太多,他们不敢用枪,怕惊动人太多,呵呵,如果大队的刑警和武警来了,他们不好处理,就只好用刀子。但这里不一样啊,这里没人,他们还会和我们客气啊?” “咱们现在出去?”林风雨指了指大门。 “不!跳窗子!”欧阳平秋指着洗手间的窗子,说,“出去,会正面遭遇敌人!不知道有多少敌人往这里赶呢,你估计捅了马蜂窝了!”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m.阅读最新内容。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m.阅读最新内容。 第一百七十九章 九死一生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123言情手机版m.阅读最新内容。【阅读本书最新章节,请搜索800】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123言情手机版m.阅读最新内容。 当前userid:22129605 当前username: 洗手间的窗子不高,欧阳平秋推开玻璃,让林风雨先上。 林风雨抓住窗子边缘,爬了上去,欧阳平秋在后面拖着她的臀部。 欧阳平秋还想多托一会儿,但林风雨身手敏捷,她一翻身,已经跃了出去。 欧阳平秋跟着翻出了窗子。 一墙之隔,两个境界。 墙外再不是繁华景象,而是一大片荒地,瓦砾遍地,杂草在瓦砾间生长,这里一丛,那里一堆。 估计是那个有神秘背景的商人高价买下了政府的土地,却不打算开发,坐等地价升值后再卖出去。这种投机的商人多了去了,借银行的钱,买国家的土地囤积,一旦地价上涨,再转手卖出,赚一大笔。所谓“空手套白狼”就是如此。 受利益驱使,部分官员和不发商人暗通款曲,利益共享,繁华闹市中的荒地,成了一些城市的见怪不怪的现象。 欧阳平秋和林风雨两人便走在这样一块荒地上。 一墙之隔的街道上,警笛声救护车的笛声和喧闹声响成一片,估计看热闹的路人已经把那里围满了。 “完了完了!连环杀手,大街上行凶,这几起案子明天准上头条!”欧阳平秋叹息道,“万一我被抓了,就说不清白了,我会被关起来的!一年四季都看不到一个漂亮姑娘,我可咋活呀!” 欧阳平秋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美女,这都是因你而起,到时候你一定要到监狱看我啊!把手给我摸摸啊!能亲一下最好啊!” 林风雨不去理他胡扯,“你大哥是谁啊?” “其实是我班长!” “那你班长是谁啊?” “就是我先前说的大哥呀!” 林风雨抬腿一脚,欧阳平秋侧身躲开。800 二人一边说话一边往前走。 突然,欧阳平秋往前一扑,把林风雨扑到在地,林风雨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耳边已经“哒哒哒哒哒哒”的连射。 “靠!怎么不弄个导弹打过来!”欧阳平秋吐掉嘴里的土,骂道,“看来,你是一道大菜呀,对方舍得下本钱对付你,哥跟着你,沾光了!” 两个穿着牛仔的家伙从草丛里冒出头来,他们手上都端着枪,ak-47!。 “来得好快啊!”林风雨地说说。 “情况有些棘手,对方的枪火力强,射程远,我们的手枪是拼不过的!” “那怎么办?” 欧阳平秋轻轻抽出手枪,子弹上膛,“话说装死会不会?” “装死谁不会?可是,装死他们会放过咱们吗?” “不会!”欧阳平秋调整了一下姿势,以便自己更像死尸,“但等他们靠近了,我可以干掉他们!” 端着ak-47的两个家伙耀武扬威地走来。 “不要动了!”欧阳平秋说,左手放到了林风雨的胸口,一种软绵绵的感觉传来,心中大乐,忍不住轻轻揉了揉。 那两人的脚步越来越近,林风雨想把欧阳平秋的手甩开,挣扎了一下。 “专业点!尸体那能动啊!”欧阳平秋的嘴对着林风雨的耳朵,轻轻说,“又没让你演诈尸!” 脚步更近了,林风雨很想一巴掌扇过去,但不敢动。 欧阳平秋似乎没有把逼近的那两个人太当回事,他的左手在林风雨的胸口做着小幅度的动作,那一座巍巍玉山,不大不小,正好在他的一握之中。 那两个端枪的汉子来到二人跟前。 “仙人板板的,都死球了!”一个人说。 “男的好像还没死尽,他的左手还在动!”另一个声音说。 林风雨这时早在心里开始问候欧阳平秋的祖先八代了。 “右手也能动!”欧阳平秋陡然睁开眼睛,说。 同时,“啪啪”两声枪响,那两个汉子仿佛喝醉了酒,踉踉跄跄,终于倒在地上。 依然正中眉心! 林风雨一把甩开欧阳平秋的手,跃了起来。 欧阳平秋一把拽住她的手,用力一拉,把她重新摁在地上。 一溜子弹擦着她的头皮打字石头上,火花四溅。 林风雨打了个寒颤,如果不是欧阳平秋,这一串子弹将全部打在她的身上! 看来,实战经验真的很重要! 有时,这一波危险刚刚过去,看似安全了,其实,下一波危险刚刚开始。 在战场上,一个微小的判断失误都意味着死亡… 欧阳平秋趴在她的身上,一动不动。 “喂!下来!” “喂!” “你没事吧?” 林风雨见欧阳平秋没有反应,大吃一惊,把手放到他的鼻子下面,已经没有一丝气息! 这个男人救了自己多少次啊?她都记不清了,只知道每次他都能转危为安,没想到这次,他却死了。 他是为了救自己死的啊,如果自己不那么冒失地站起来,他就不用死的! 她心中生出无限的后悔… 不,他身上还有热气! 抢救! 林风雨飞快地把欧阳平秋的身子翻过来,趴在他身上,口对着口给他进行人工呼吸! 没有反应! 再抢救,依然没有反应! “哒哒哒!哒哒哒!” 枪声还在响,子弹擦着林风雨的背飞过去,打得碎石乱飞。 林风雨的眼泪流了出来,她放弃了抢救。 她拔出手枪,准备最后的战斗。 这时,背后一只手强有力的大手把她拉了过去。 “我觉得…我还有…抢救一下的价值!” 欧阳平秋用虚弱的声音说。 她惊喜地回头看时,只见欧阳平秋半睁着眼,嘴里呻吟着,脸上一副痛苦的样子,可他的眼神里哪里有半分痛苦的神情? 再看他身上,浑身上下没有一点血迹,怎么可能受伤? 那一瞬间,她明白自己上当了! 都怪自己太粗心,被他骗了! “你这个混蛋!”她擦掉自己的眼泪,低声骂道,语气里却有抑制不住的欢欣。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123言情手机版m.阅读最新内容。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123言情手机版m.阅读最新内容。 第一百八十章 胜利会合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123言情手机版m.阅读最新内容。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123言情手机版m.阅读最新内容。 当前userid:22053160 当前username:p 林风雨的心中既感到高兴,又感到尴尬,这个混蛋,居然让自己给他做了半天的人工呼吸,这不是变相的接吻吗? 这都什么时候了,这个人怎么还有心思鬼扯!这是真不怕死的主啊! 但活着,总比什么都好! “没死,就快想办法!”林风雨没好气地说。 “他们的火力太强,我们的手枪没法和他们比啊,再说,我这支枪里也没有几粒子弹了!哪有啥办法哦?反正就要死了,再给我做一次人工呼吸吧?” 一颗子弹从她头顶飞过,几乎贴着她的头皮,林风雨赶紧放低身子,紧紧贴在地上。 “你不是办法挺多吗?就只能等死了?”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欧阳平秋躺在地上,郑重地点点头,看着林风雨说,“祈祷!” “祈祷?这算哪门子的办法?”林风雨恨恨地说,“那还不如超度算了!” “呃,总比没有办法强啊!没准儿能起死回生呢?”欧阳平秋无奈地说,“就算不能起死回生,那也得求菩萨保佑,死后让我俩的鬼魂待在一起,相互有个照应,男耕女织双宿双飞神马的更好,省得做孤魂野鬼…” 说罢,他上手合十,嘴里碎碎念,不知嘟噜些什么。小说 林风雨只想爬过去照着他的脸上来一巴掌,但想想,这人神神叨叨不可以常理度之,也就懒得理他,只是握紧手枪,准备最后的战斗。 突然,一声尖利的子弹破空声掠过,正前方传来一声惨叫,枪声停了下来。 一个拿步枪的敌人被干掉了! 欧阳平秋停了下来,斜着眼睛看了林风雨一眼,“我说过,祈祷是有作用的吧?” “狙击手?”林风雨睁大了眼睛。 欧阳平秋继续双双合十,嘴里依然念个不停。 又一声凄厉的子弹破空声! 左前方的敌人“啊”的一声,然后再无声息。 “神仙这种事呢,信则灵,不信则不灵!我一直是信的…我昨天晚上睡在床上想啊,如果今天早晨能看到一个美女,而且光溜溜的一丝不挂,多好啊!我就祈祷,无比虔诚地祈祷,今天一清早不就实现了这个愿望?”欧阳平秋慢慢抬头,往四周观看,“现在,我祈祷周围的枪手都被打死,也实现了,不知死光没有?咦,那个草丛后面好像还有!我再祈祷!” 他继续双手合十,手中拿着个微型步话机,嘴里念念有词,“十二点方向,十二点方向,与飞天大厦直线距离90米,三角形杂草草地中…” 林风雨终于搞明白了,欧阳平秋哪里是在祈祷,他是在描述敌人的方位和距离! 他在和那个狙击手联络! 林风雨刚想到此,又一声枪响,远处三角形的杂草草丛中滚出一个人来,抽搐了几下,就此不动。 “欧耶!”欧阳平秋抬起头来,冲林风雨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死里逃生!林风雨舒了口气。 欧阳平秋双手合十,又开始碎碎念。 “敌人不是都被干掉了吗,你还祈祷什么?”林风雨皱眉问道。 欧阳平秋瞟了林风雨一眼,继续念,像老和尚念经。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让她的胸罩再掉一点,再掉下来一点,最好把咪咪全部露出来…全部露出来…像早晨那样…” 林风雨终于听清了他念叨的内容,低头看自己的胸,尖叫一声,赶紧用手捂住,“流氓!” 原来,刚才躲避子弹,动作过于剧烈,把胸衣的扣子给扯掉了,胸衣往下滑,不知不觉中露出半个胸脯…被欧阳平秋看在眼里,这家伙居然还祈祷掉得更低一点! 林风雨赶紧把衣服整理好,心中愤愤不平,“你买的什么狗屁衣服?地摊上买的吧?” “呃,女人的衣服,我对尺寸有一定的研究,对质量尚无研究…不过,咱们又没花一分钱,得到一个赠品,也不好意思说别人质量不好,对吧?” “赠品!”林风雨双目圆睁,“你不是说特意为我买的吗?” “嗯?哦!今天的天气不错啊!”欧阳平秋自知说漏了嘴,打了个哈哈,“我们赶紧走吧!歹徒死光了,警察该来了!” 君安公司。 庄晓月的办公室。 电话铃响起。 庄晓月面带微笑,拿起电话,“抓住了还是打死了?说吧!” “庄总,她逃脱了,第二分队死伤超过八成,已经不能继续执行任务了!大批警察正赶往事发地,媒体也去了很多,再继续在闹市区作业,后续很难处理!” 庄晓月的脸上马上变了。 “启动应急方案!”顿了顿,她果断地命令道。 “明白!” 林风雨和欧阳平秋走出荒地,来到一栋八层的破旧小楼前。 这是一栋列入拆迁范围的小楼,小楼的门窗都已经被砸掉了,只剩下主体还在。 “我们到这里干什么?”林风雨问。 “这你就不懂了,这种地方人迹罕至,实为谈情说爱胜地,幽会偷情佳处,我不带你到这里,难道带你去优衣库?” 林风雨知道他嘴里没好话,不再理他,只是默默跟在他后面进入楼里。 楼里到处是残缺废弃的家具打碎的瓦砾。 一个人坐在一个水泥墩上,脸上带着从容淡定的微笑。 莫如风。 “班长!”欧阳平秋习惯性地举手敬礼,“欧阳平秋完成任务,现在归队!” “我们早就不是军人了!”莫如风淡淡地说,“不过,平秋,这次任务完成得不错!” “完了!”欧阳平秋忽然大惊失色。 “怎么了?”林风雨和莫如风关切地问。 “走的时候,小娟让我回去和她一起吃早餐,”欧阳平秋扭捏地说,“时间早过了,她该发飙了!班长,没事我走了啊!” 不等莫如风答应,欧阳平秋早一溜烟不见了踪影。 “他…”林风雨迷惑地看着莫如风。 不等莫如风说话,欧阳平秋又一溜烟跑回来了,对林风雨说,“衬衫和裤子,不用还了!内裤也不用还了,留个你做个纪念!”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123言情手机版m.阅读最新内容。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123言情手机版m.阅读最新内容。 第一百八十一章 最佳选择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123言情手机版m.阅读最新内容。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123言情手机版m.阅读最新内容。 当前userid:22132649 当前username: 林风雨想说什么,他又旋风般地消失了。 林风雨摇摇头,笑了。 “他就是这么个人,嘻嘻哈哈,但人不坏!呃…这会儿他可能是真怕了,他那个老婆小娟…我也怕!” 林风雨想到这么个神不怕鬼不怕的人居然怕老婆,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忽然又想到方芳的牺牲,林风雨的笑声慢慢停歇了,有变成了低声的呜咽。 “发生了什么事?”莫如风关切地问,“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林风雨知道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她擦干眼泪,“重要情报,日本国防军,将从印度的蒂布鲁格镇对中国发动突然袭击,首轮目标四川成都,袭击时间为八月十四日!” “可靠吗?”莫如风的脸上郑重。 “可靠!我亲眼见到白梦楼电脑里的文件,国防军情报部给他们的命令!” “今天就是八月十四日啊!几点几分?” “那个命令中没有准确时刻!” “也不是没有可能,”莫如风沉默了一会儿,“1945年8月14日,日本天皇向全国广播,宣布接受波茨坦公告,无条件投降;15日,日本正式宣布投降;9月2日上午,在停泊于东京湾的密苏里号上举行向同盟国投降的签字仪式。当时,日本主战派力主死守,不肯投降,曾经阻止天皇宣布投降。对日本军国主义来说,8月14日是一个耻辱的开端,选择在这样一个日子开战,非常符合他们的作风和思想!” 顿了顿,他接着说,“我看过张卫星照片,印度蒂布鲁格镇的卫星照片,那里是印度的经济发展区,五年前划定的,主要投资者都是日商。日本人在这里搞了大量基础建设,他们以自由贸易的名义从日本本土运送了大量机器设备等物资。谁能保证没有军用物资?谁能保证没有日本军人混杂其中?谁能保证战时日军不从这里对我发动袭击?或许,日本只是把这次突袭当成偷袭珍珠港的翻版呢!” 二人对望一眼,他们均相信这个情报的真实性。 “现在是14日上午十点!即便是凌晨前发动,也不过十四个小时了!” 问题是,如何处置这个情报? “通过你们情报系统把消息送出去不是最好吗?”莫如风问。 林风雨摇摇头,“我只和刘主任联系,他牺牲了,我就没有联络方式了!为了保护我,他把我的人事关系放在别的部队,我在情报系统是个临时工,不认识其他人,没有联络渠道…” “对了,这里离西南战区司令部的大院不远,我们直接到战区司令部,向首长说明情况,提醒部队早作准备,以防首战吃亏!” 莫如风说。 “嗯,而且,日袭击成都,西南战区首当其冲,即便北京得到这个情报,也必然是指示西南战区应对!我们直接把情报送到西南战区司令部,倒少了不少中间环节!”林风雨点头答道,“这是最佳选择!” “那我们走吧!”莫如风把一块压缩饼干递给林风雨,“你的早餐!” 林风雨心里一暖,伸手接了过来。 西南战区司令部大院门口。 高大庄严的大门,大门上方的正中央,竖着一个大大的军徽。 大门的两边,分别镌刻着四个大字,“提高警惕”和“保卫祖国”。 透过大门,能看到大院里面暗红色的围墙和围墙上碧绿的琉璃瓦,干净整洁的路面和道路旁郁郁葱葱的大树。 岗哨位上,执勤卫兵手握钢枪,站得笔直,仿佛两尊雕塑。 这里的一切,给人庄严肃穆的感觉,也给人安全的感觉。 据说,公安局曾经对刑事案件发生地进行统计分析,结果显示,在距离军队驻地方圆两公里内,发生刑事案件的概率最低! 清晨,小何坐在传达室,眼睛看着大门为的大街,大街上一如往昔,行人匆匆。 小何是警卫班长,三级士官,八年老兵,他执勤从未出现过任何问题。 一般,军人进出大门都会亮出证件并由他登记。 地方人员如果要进入营区办事,手续要严格得多,电话核实,检查证件,登记。 如果有疑问,还要请示警卫营值班军官。 不过这种情况很少。 这时,一个穿着便装的人向大门走来。 小何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八点四十。 那个人的背有点佝偻,穿着白色的衬衫,头发花白,六十多岁的样子。 他来到持枪的卫兵前面,站住,仰头看着卫兵,“这里是部队吧?我要见你们司令!” “您有事请到传达室!”卫兵答道。 老人横了卫兵一眼,转身来到传达室的窗口,看了一眼小何,郑重地说,“给司令打个电话,说我有重要情报,要告诉他!” 来人说得干脆,小何不敢马虎,小心翼翼地问,“请问您是?” 要知道,曾经有个衣衫褴褛的老人来到传达室,自称是司令员的好朋友,点名要见当时的司令员,当时传达室的值班同志直接拒绝了。他提出给司令员打电话,也被拒绝了。司令员忙得很,哪能让你一个糟老头去骚扰啊。一个是社会底层的老百姓,一个是解放军上将,两者之间怎么会有什么联系?值班的同志是这样想的。 糟老头破口大骂。 事有凑巧,司令员的车刚好出来,在门口,司令员从车窗见到了糟老头,直接下车。 然后,两个老头哈哈大笑着抱在一起!值班的同志暗暗咂舌。 拥抱过后,糟老头指着传达室就骂了,“那几个小屁孩子,居然死活不让老子进去!老子当年到钓鱼岛去钓鱼的时候,他们的爹妈还没出生呢!操,司令员了不起?你过来问问你们司令员,我当年怎么骂他的?” “班长啊,你都这把年纪了,脾气还不小哇!”司令员赔笑着。 原来,糟老头是司令员当新兵时的班长!司令员当年还没少挨他的骂! 从那以后,传达室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不管是谁,不管找多大领导,都要仔细问,了解清楚再做决定,千万不能直接回绝! 关键是,不能以貌取人啊!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123言情手机版m.阅读最新内容。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123言情手机版m.阅读最新内容。 第一百八十二章 以真乱假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123言情手机版m.阅读最新内容。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123言情手机版m.阅读最新内容。 当前userid:22050111 当前username: 可是,眼前这个老人并不说自己是谁,只是反复强调有重要情报。 “那您能告诉我,是什么情报吗?否则我没法请示啊!”小何说。 老人左右看了看,靠近小何,神秘地说:“日本要进攻中国!今天!” 小何大吃一惊,“真的?您先坐,我打个电话!” 小何拨通了警卫连连部的电话,“连长!请你马上来大门传达室一下!有重要事情!” 五分钟后,警卫连长风驰电掣地赶到大门,“什么事?” 不待小何回答,老人站了起来,“你是这里的干部吧?日本要进攻中国,从你们这里开始,要做好准备!” 连长眼睛睁得溜圆,“您从何得知?消息是真是假?” “我的身份,是国家机密!”老人傲然答道。 连长一看那阵势,连忙对老人说,“对不起,我带您去见我们领导!” 连长把老人扶上自己那辆“勇士”的座位,带着他来到营部。 营长亲自接见老人。 “您的消息非常重要,我感谢您!”营长给老人倒上水,“您从哪里来?” “小同志,我看你可靠,就实话告诉你吧。其实,我是一名卧底,潜伏在日军内部,他们给我授中将军衔,今天获得了重大情报,日军将在今天偷袭我国,你们这支部队是首波攻击目标,你的部队要做好准备!”老人扫视了一眼四周,往后靠了靠,“在日本生活了三十年,回到祖国,真的很亲切啊!” “那,您是受谁派遣去的日本?” “总参情报部。” “那这么重要的情报,你为什么不报总参谋部,要报告我们呢?” 老人不言,只是闭目养神。 “你们的司令员,是我军校的同学呢!”过来一会儿,老人睁开眼,答非所问。 但似乎也有道理。 “我去报告首长,你在这里陪着老爷子!”营长对警卫连长交待,转身出门。 “您和我们司令员,是哪所军校的同学?”连长给老人续水,随意问道。 老人皱眉,“哪所军校,当然是黄埔军校!” 连长一惊,“黄埔军校?” 老人点头,“嗯,我们这些将领,大多是黄埔军校出来的!” 连长赶紧冲出去,把已经启动车辆的营长喊回来,“我觉得需要再核实一下!” 营长回到室内,问老人,“日本为什么要袭击我们?” “他们占了满洲,又占了华北,还不满足,想吞并全中国!”老人气愤地说,“上海失守,南京失守,武汉失守,长沙失守!你们这些军人,可有一丝惭愧?” 这时,大门传达室的专线电话响了,连长抓起话筒。 “市五院走失一名精神病人,听他们描述应该就是刚才那个老头!现在医院的救护车在门口等着的!我们搞错了…”小何的声音。 连长“啪”的一声挂了电话,站起来讪讪地对营长说,“大门传达室报告,一个精神病人走失,进入我们营区,就是刚才那个…” “乱弹琴!”营长狠狠看了连长一眼,转身就走。 看着营长远去的背影,连长撇了一下嘴,“你不也是差点相信了?” 剩下的事情是如何请老头出去。 老头坚持要见司令员,他那个黄埔军校的战友,他还要当面向老战友说明日本偷袭中国的详细计划! 连长连哄带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老头请到大门口。 医院的车果然就停在门口,几个穿白大褂的人等在那里,还有一群人在围观。 见老头出来,两个身强力壮的男医生一左一右架着老头往车上去。 临上车前,老头回头,喊道:“上刑场,算什么?日本人今日将要偷袭,同志们做好准备!老夫去也!此去泉台招旧部,旌旗十万斩阎罗!不要灰心,胜利是属于我们的!” 救护车终于开走了。 “长个心眼!”警卫连长对小何皱眉说,“一个看电视剧看多了的精神病人都能把你骗了,你这几年兵白当了!” 救护车刚走,一对情侣走到传达室,“听说日本和中国要打仗了,日本今天偷袭中国,是真的吗?我们要不要多储备些方便面矿泉水什么的生活用品?” “没有的事,不要担心,这都是一个精神病人编出来的!”小何耐心地解释。 又过了一会儿,一个老奶奶来到门口,“要打仗了吗?我家的米面都快吃完了,如果打仗,我得多买点!” “老奶奶别听他们瞎说!不会打仗,放心吧!” 老奶奶刚走,几个青年走来,“请问是不是要打仗?招兵不?我们想当兵,打侵略者!” 小何叹了口气,“你们去武装部,啊?近期不会打仗!” 待他们走后,小何懊悔地用手敲自己的脑袋,“我怎么就没看成他是个精神病呢?惹出这么多事!” 终于安静了。 小何舒了口气。 这时,一男一女匆匆向传达室走来。 “同志,我要见你们领导!最好是司令员,我们有重要情报报告!”女的对小何说。 小何的脸抽搐了一下,“是不是日本要偷袭中国,时间就在今天,要我们做好准备?” 那两人大吃一惊。 女的问道:“你们已经知道了?” “知道了!你们走吧!”小何的耐心已经用尽了,不耐烦地朝那一对男女挥挥手,“谢谢你们对国防事业的关心!” “那你们,是从哪里知道的这个消息?”男的问道。 小何没有办法,只好再次耐心解释,“两位,不要再操心这事了,这个消息是假的!刚才一个从精神病医院逃出来的病人,这个病人估计是个抗战题材电视剧的爱好者,他把自己幻想成中国的谍报人员,得到了日本将在今天进攻中国的消息,来部队报告…刚被救护车接走!不知怎么的,这个假消息就散布出去了!你们是第十九个来打听或者报告这个消息的人!” 小何无奈地咽了口口水,“感谢你们对国防的关心,但是不要乱传假消息,扰乱社会秩序也是违法的!” 假消息?! 这一男一女正是莫如风和林风雨。 林风雨一把揪住小何的衣领,“我们出生入死,用鲜血生命换来的消息,你居然说是假消息?” 莫如风赶紧把林风雨的手拿开,“不要冲动!” 莫如风扭头对小何说,“对不起!我们可以证实,这个消息是真的!我们军队一定要早做准备!” “知道了,我们一直准备着!”小何摸摸被林风雨抓痛的脖子,“不送!”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123言情手机版m.阅读最新内容。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123言情手机版m.阅读最新内容。 第一百八十三章 另想它法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123言情手机版m.阅读最新内容。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123言情手机版m.阅读最新内容。 当前userid:22133785 当前username: 第一百八十三章 “我能见一下你们领导吗?”莫如风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能,我们领导已经专门处理过这件事了!”小何已经不耐烦了,“谢谢!” 林风雨还想说什么,有一个老大爷走过来,“小伙子,听说日本要打过来啦?大爷我来看看我们的军队!” 小何忙着去接待老大爷,“大爷,不要道听途说…” 老大爷的耳朵貌似好好使,自顾自地掏出一个大信封递给小何,“这是我的一点积蓄!我老了,不能亲自打鬼子了,这点钱捐给军队!打死那些王八蛋!早该打他们了,钓鱼岛争端那会儿,我就觉得该打他们了!” 小何苦笑不得,把信封塞给老大爷,“大爷,我们不差钱,再说,打仗,还得等等…” 两人你推我让,一时不可开交。 林风雨和莫如风无奈地对望一眼,走出传达室。 离开军区司令部大院后,林风雨急切地问莫如风:“怎么会这样?明明是我得到的消息,他们却提前知道了!他们知道了,却根本不相信!” 莫如风看了看越升越高的太阳,思索了片刻。 “有一种可能,敌人猜想知道我们会把消息送到军区司令部,直接阻拦失败后,他们启用了另一种方式,那就是阻止军区司令部相信我们的消息!” 看这林风雨迷惑的眼神,莫如风继续解释,“他们用的方法其实很简单!抢在我们之前,派人以一种荒诞的方式把这个真实的消息传递给司令部,让这里的人不相信这个消息!从刚才那个士官的口中,我们不难推断,传递这个消息的是一个从医院跑出来的精神病人!他们用这种方式,完成了对传递消息形式的荒诞化!一条消息从精神病人口中说出,无论真假,别人都以为是假的!” 林风雨点点头,“我有点明白了!” “是的!为了让其更显得荒诞,他们还进行了一些加强,”莫如风的眼神显得异常深沉,“他们继续安排人来反复传达这个消息!有人曾经说过,谎言被重复一千遍,就变成了真理。在这里,得改一改了,真理被重复一千遍,就像是谎言!” 林风雨狠狠地说:“传达室那个战士,是属猪的吗?如果我们能见到司令员,或者参谋长,我们一定能让那个他们相信我们的话!我不信那些将军也是猪脑子!” 莫如风点点头,又摇摇头。 “你说的也许是对的,如果能见到高层,他们的智慧可能会识破敌人这个小小的阴谋!但是,我们按正常程序见不到领导!如果使用非正常途径,比如直接闯进去,姑且不说这里重兵云集,我能不能闯到首长办公室,就算能闯进去,他们会不会把我当成另外一个神经病?” 莫如风站住了,他看着林风雨,异常冷静地说:“风雨,坦率地说,我没有见到那份文件,我对这个消息本来还有最后一丝疑虑!但是,敌人的强烈反应反而证实了这条消息的真实性!正因为真实,他们才感到害怕,千方百计阻拦消息传送到军方!他们出动杀手一路截杀你。你知道,在闹市使用枪支,死了那么多人,惊动警方和大量媒体,还有群众,这个后续影响有多麻烦?但他们全然不顾,只能说明,为了阻止你把消息传送出来,这件事的决策者已经不择手段了!又或者,他们不再介意追杀你引起的乱象!” “为什么?”林风雨问。 “因为,有更大的乱象来掩盖这个乱象!”莫如风目光炯炯,“想象一下即将开始的战争,爆炸,骚乱,恐惧,流言四起,死亡笼罩,在这样的情景之下,谁还有精力去追究几辆车的碰撞、几个人的死亡?谁还会关注这点屁事?” “他们已经有恃无恐!”林风雨喃喃地说,“不!我们必须想办法把这个消息送到军方高层!” 莫如风拉着林风雨拐进一个胡同,看看左右没人,低声说,“只能用我们这条渠道,把消息传递到上海,再让上海那边的首长,我们的头儿,一位退役的将军,报告北京!” “你们是什么组织?”林风雨问道,“坦率地说,我只觉得你值得信任,但并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中国经济研究会,会长薛锦翔,原空军副司令员,中将,”莫如风看了一眼胡同的尽头,接着说,“老爷子断定日本将对中国发动战争,为了避免我们猝不及防,退役后组织我们这些退役士兵成立了这个经济研究会,挂的是羊头,卖的是狗肉,我们收集和日本有关的情报,为解放军的行动提供参考。和你们总参谋部情报部的工作,殊途而同归!” 林风雨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原来你知道我是总参情报部的?刘主任告诉你的吗?” 莫如风点点头,“与上海联络,一直是另一个战友负责的,他负责加密通讯的设备!我和很久没见他了…” 莫如风掏出一个手机,拨通一个电话。 铃响三声,挂掉。 一分钟后。 再拨。 铃响三声,再挂掉。 两分钟后。 再拨。 铃响三声,再挂掉。 三分之后。 再拨。 铃响三声,再挂掉。 林风雨并不奇怪,这只不过是简单的信号而已,在不想和对方通话的情况下,传递某种信息。 等待,漫长的等待。 时间一分一分地过去,但莫如风并没有等来他期待的答复。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123言情手机版m.阅读最新内容。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123言情手机版m.阅读最新内容。 第一百八十四章 双面女人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123言情手机版m.阅读最新内容。[燃^文^书库][]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123言情手机版m.阅读最新内容。 当前userid:22133785 当前username: 君安公司总部。 庄晓月的办公室。 一排人肃立在庄晓月的办公桌前,庄晓月恍如不见,低头摆弄文件。 良久,她抬起头来。 “吴伯岩,你事没办成,还导致第二分队全军覆没,按照我们当初的约定,你当自杀谢罪,你可有话说?” 叫吴伯岩的男子是个削瘦的高个,他闻言立正,“报告庄总,对手狡猾,忽然又凭空多了个身手非常厉害的男的做帮手,我才会失手!请庄总给我机会,我一定把她抓回来!” “都像你这样办事,我的威严何在?团队的纪律何在?当前是关键时节,诸君如果都效法与你,岂不耽误大事?你看着办吧,我会安排人往你的家人账户上打入一千万元,他们的生活,你不用担心了!” 庄晓月的语气淡淡的,仿佛在说一件家常小事。 吴伯岩的脸上陡然变色。 “庄总,你说的那些规定,从未实施过,我们都以为你不会当真!”吴伯岩答道,“我保证,从今以后,断不会失手了!请庄总给我一个机会!”吴伯岩躬身道,他知道庄晓月的无情,但依然不信那个狗屁规定,完成不了任务就自杀,鬼才会加入这个组织。 大家是想混口饭吃,又不想把命交个这个女人。 “那从你开始,让大家看看,这规则是当真还是制定着玩的!”庄晓月微笑着说,语气却冷得像冰! 吴伯岩看着庄晓月的脸,她的脸上没有一丝开玩笑的神色。 他心中一颤,妈的,这算什么事? “对不起,我知道该这样做了!”吴伯岩无奈地答道,转身准备离开,“希望庄总信守承诺,照顾我的家人!” 吴伯岩往后走了两步,陡然转身,凌空跃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像庄晓月扑去! 变故陡生,众人不及反应。 庄晓月一推办公桌,霍然站起。 “哗!” 利刃出鞘,原来,在办公桌下面,藏着一把武士刀! 一抹雪亮的刀光从吴伯岩的胸前横着掠过。 几乎同时,一道寒芒从莫如风手中飞起,在空中一闪,没入吴伯岩的后背。 吴伯岩惨叫一声,身体从空中跌落,正好跌落在庄晓月的办公桌上,血,从他的嘴边流了下来。 “你这个…婊子!”吴伯岩指着庄晓月,“翻脸…不认人!” 庄晓月冷笑着,手中的武士刀指向吴伯岩的喉咙,“我就是个婊子,但你们他妈的还不是都想和我睡?” 庄晓月的眼光从吴伯岩身上扫过,又依次扫过肃立在眼前的一干男人,她的嘴角带着冷笑,“天下男人,谁不知道陈圆圆是个婊子?但还不是都想和她睡?吴三桂想,李自成想,连崇祯皇帝也想,还他妈冲冠一怒为红颜呢!” “李师师是不是妓女?董小宛是不是妓女?李香君是不是妓女?那又怎么样?男人都在他们的裙下俯首称臣?你们不想睡?”、 庄晓月说着,突然用力一挥,锋利的刀刃从吴伯岩的咽喉切过。 一抹鲜血飞起,溅在雪白的墙壁上,宛如一枝红梅在白雪里绽放。 吴伯岩轰然摔了下去,再无声息。 庄晓月在吴伯岩的身上擦拭武士刀上的血迹,擦干后把刀插入刀鞘,“给他家人的一千万,取消!封子雄,三天之内,带人杀了他的父母和他的儿子,他们住在锦江区春熙路一百八十三号!” 众人心中一寒! 这哪还是那个在床上低吟婉转、缠绵悱恻的庄晓月? 雷霆手段,说一不二,她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 然后,她走了两步,弯腰从吴伯岩的背上拔出一把匕首。 她站起身,从一排人面前依次走过。 她的眼神凛冽,被她看到的人都不寒而栗。 “非常时刻,非常措施!”她一字一顿,“有办事不力者,均照此处理!” 当她走到莫怀文的面前的时候,她停住了,把匕首放到莫怀文手中。 “吴伯岩袭击我,你们十五个人中,居然只有怀文一人出手助我!”她回望了一眼,“你们是对我很放心呢?还是想看看,我到底会怎么处理吴伯岩?那个规定到底会不会落实?我看大部分人是持第二种态度吧?” “还抱有幻想的人,我劝你们早日丢掉幻想!在绝对实力面前,什么计谋都是扯淡!坚定你们的选择,得到你们该得到的,潇洒地过这一生,”庄晓月抬手,指着众人,“我已经在瑞士银行为你们每个人开办了一个账户,并且往你们每个人的账户里打入首批两千万美元,你们等会儿就可以电话查询!等过完这一段时间,我会再根据各人完成任务的情况,进行奖赏,最高可达到一亿美元!这笔钱,你们的祖国会给你吗?你们的父母官会给你吗?” 看着大家逐渐热烈的眼神,庄晓月冷笑一声,“我还为你们办好了移民美国的各种手续,完成任务后,你们随时可以带着你们的家人,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在美国去度过你们的后半生!这种待遇,以往只有有钱人和贪官可以享受!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现在,你们都可以享受,前提是你们跟着我干!当然,”她妩媚地一笑,”完成任务后,你们还可以干我!难道你们不想么?“ 笑容千娇百媚,风骚入骨。 “莫怀文和你们的不一样,他的瑞士银行账户首批款是五千万美金!不要问为什么,就因为刚才那一瞬间的选择!” “哇!” 众人低声惊叹。 庄晓月回到办公桌后,坐了下来,抽开抽屉,拿出一个粉红的东西,轻轻一弹,那东西冉冉上升,又轻轻落下,被庄晓月接住。 一个安全套。 “你们肯定有人想,我就是一个妓女!那又怎么样?但是,我是一个敬业的妓女,为了完成任务不择手段!” 她撕开塑料封,取出那个小小的东西,对着吹了起来。 安全套很快就被她吹成了一个长长的、造型暧昧的气球。 她低头把那气球拿在手中玩,一副沉迷的样子,间或抬起头,一双大眼睛满是天真。 这哪里还是刚从那个声色俱厉、杀气横溢的庄晓月? 白皙风嫩的脸庞,丰满娇艳的嘴唇,修长均匀的手指,还有一副天真的摸样,让大家怦然心动…这分明是一个不韵世事的少女! 真是一个双面女人! “啪”的一声,那个造型独特的气球在庄晓月手中破裂,也惊醒了众人。 “物有同类而殊能者,有些事呢,是个女人就能做,但做出的效果是不一样的!”庄晓月的眼神妩媚,看着大家,让每个人都感觉那眼神是看着自己,“我知道,我带给你们的欢乐,你们在这个世界上其他女人身上是找不到的!你们应该感谢上天,让你们遇到了我,才有机会感受人生的欢乐!你们也不要互相嫉妒,我不属于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我属于我自己,我是一个妓女!你可以睡我,我也乐意你睡我,但你必须完成我交给的任务!” 她盯着墙上那一抹鲜血,“那血迹保留着!完成任务不力的,怀有二心的,那,便是你们的先例!” 她的声音冰冷,仿佛来自西伯利亚的寒流,“现在布置任务!”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123言情手机版m.阅读最新内容。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123言情手机版m.阅读最新内容。 第一百八十五章 准确时刻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手机版m.zhng阅读最新内容。  当前userid:7000714 当前username:starrysky04  出门的时候,封子雄的心思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一不小心,脚在门槛上磕一下。 莫怀文从后面轻轻扶了他一下,他心情稍安。 “谢谢!”他低声说。 和这里的其他人相比,封子雄一点优势都没有。莫怀文矫健的身手,葛大刚的高超的谋划能力,他都没有,罗声宏曾经在东南亚丛林作战和毒贩作战,胆大心细,经验丰富,他更不能比…他能得到庄晓月的看重,起源是他的狩猎场。 他那个狩猎场,是一个再好不过的练兵场。 庄晓月需要把她网络过来的那些人训练成能完成任务的工具,仅仅教他们擒拿格斗是不够的,关键时刻还是要真枪实弹,把这些人拉到封子雄的狩猎场练习射击,名正而言顺。 在见到封子雄的那一刻起,她就萌生了这个想法,而且,她立即投入行动,在狩猎场的树林里勾引封子雄,让封子雄欲罢不能,从此对她言听计从。 后来,庄晓月又通过公司合作把封子雄拉上了君安这艘贼船。 刚开始,封子雄还暗自高兴,既从君安赚取了大量金钱,又偶尔能从庄晓月身上享受一番神仙般的感觉。 封子雄觉得自己这个狩猎场老板做得越来越像模像样了。 但很快他就发现,那些跟着庄晓月的所谓的公司高管,一个个比他赚钱还多,而且时不时地和庄晓月欢度一宵。而他自己,自从和君安公司签订合作协议后,就很少能一亲芳泽了。 现在自己居然在瑞士银行也有账户了,而且已经有了两千万美元! 还可以移民美国! 本来,随着庄晓月安排的任务越来越多,而且许多任务都是违法的,他还有一丝疑虑,心中多少有抽身出来的想法,但在这一刻,内心深处残留的一点良知被那两千万击得飞灰湮灭! 管他什么国家、民族,管他什么对错,我自己能生活得好好的就行了!美元,移民,这些是国家民族能给我的吗? 还有恐惧,刚才他亲眼目睹了庄晓月的身手,这个勾人魂魄的女人居然有如此厉害的身手!而且,处决办事不力的人,下手绝不手软!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有那一天! 但是,利益的诱惑占了上风,它战胜了良知,也战胜了恐惧。 这是他唯一的机会,能够飞黄腾达的机会,他要冒险试一试!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转向莫怀文,“怀文,恭喜你,五千万!还是美元!我们同学的时候,那敢想啊?你当兵的时候,也不敢想吧?现在成为了现实!你也发达了!” “子雄,你也会发达的!”莫怀文冲他点点头,“去一下卫生间,子雄你先走!” 封子雄转身往电梯口走去。 当他下到一楼,刚走出公司大门的门厅,莫怀文已经跟上来了,两人一个擦身,莫怀文停了下来,“走啦!” 然后,各自上车,离开。 莫如风正在焦急等待,手机“滴”的一声。 他打开手机,是一个短信。 “今夜二十三点五十九分五十九秒,有大事发生。敌能监控成都所有通讯,敌我态势为单向透明状态,保密已经没有意义。建议直接联系会长。” 短信的文本格式很奇怪,第一行字后空一行,第二行字后空两行,第三行字后空三行。 他当然知道这是莫怀文发给他的。 大事,无非就是日本发动对中国的偷袭。 偷袭时间是二十三点五十九分五十九秒。 在8月14日的最后一秒启动计划,无非是一个象征意义。当然,选择在深夜,也有有利于偷袭的考量。 但这条短信传达的信息中还有一个令人心惊肉跳的内容:单向透明! 这意味着敌人对我方的一举一动都能掌握,我们对敌人的动向却不知情。 莫如风看完,又给林风雨看了一遍,然后删除短信,把手机扔进垃圾桶。 “偷袭准确时间二十三点五十九分五十九秒。”莫如风说,“现在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敌人的监控之下,已经无密可保了,我直接联系上海。” “我们的通讯被监控了吗?” “应该是的!” “你不是打一个电话换一个手机吗?这也能被锁定?” “或许敌人使用了某种先进设备,入侵了成都地区通讯网络,且具有强大的信息处理能力,”莫如风盯着林风雨,沉着的说,“现在说这些细节已经没有意义!只能想法应对了!” 两人走了一段路,在另一个比较隐蔽的屋檐下,莫如风拿出另一个手机。 庄晓月坐在她的办公桌后。 吴伯岩的尸体已经被拖出去了。 她盯着墙上那一道血痕,露出一丝惬意的笑容,“莫如风,一定会有那么一天,我用你的鲜血在这间屋里画满梅花,以此来祭奠哥哥的在天之灵!”  当前userid:7000714 当前username:starrysky04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手机版m.zhng阅读最新内容。 第一百八十六章 魔高一丈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123言情手机版m.阅读最新内容。[燃^文^书库][]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123言情手机版m.阅读最新内容。 当前userid:22136186 当前username: 这时,电话响了,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地下室“樱花5号”机房。 她拿起电话,放到耳边。 “将军,刚才检测到神秘短信,短信内容:今夜二十三点五十九分五十九秒,有大事发生。敌能监控成都所有通讯,敌我态势为单向透明状态,保密已经没有意义。建议直接联系会长。怀疑我方有人泄密!发短线的号码是…” 她的脸抽搐了一下,“继续监控莫如风和林风雨的通讯!声纹对比搜索一秒钟也不能停!还有,一旦发现他们的联络,立即实施病毒干扰,阻止他们两人和任何人的通讯联络。” 然后她狠狠地挂掉电话。 想了想,她有拿起电话,拨通“樱花5号”机房,“锁定被莫如风和林风雨呼叫的号码,然后对它实施无缝隙、不间断持续干扰,彻底阻绝他们第二次呼叫这个号码的可能!” “将军,这样的话,内存资源占用比较大!” “如果需要,你可以调动你的全部资源完成这项工作!” “嗨伊!” 说完,她抬起头,脸上露出不易觉察的冷笑,“在绝对实力面前,一切挣扎都是白搭!” 莫如风拨通那个电话,他听到对方拿起话筒的声音! “喂!”一个苍老而疲惫的声音,莫如风一听便知道是薛锦翔将军。 “首长,我是莫如风!” “嗯!有什么事吗?” “首长,有重要情报…”刚说到这里,话筒里传出剧烈的音乐声,还是摇滚乐,震耳欲聋! “喂,喂!首长!” 话筒中再听不到别的声音。 莫如风再次陷入了沉思。 此时的薛锦翔,同样只能听到那剧烈的音乐声,他无奈地把电话挂上,“怎么会事?” 过了片刻,莫如风重新拨打那个号码。 话筒中传来忙音。 五分钟后,再拨打,依然忙音。 莫如风扔掉电话,对林风雨说,“走!” “为什么不再试试?”林风雨迟疑地说,“或许首长有更重要的事,正在通话中呢!” “不会!对已经发生的坏事,永远不要心存幻想!”莫如风斩钉截铁地说,“我很少直接和首长通话,我若打他的电话,那便是大事,首长岂能不知?他怎么会抓住电话不放?打不进去,只能说明,我们的通讯被敌人利用先进的技术干扰了!” “我和边的渠道和你那边的渠道都已经断掉了,现在怎么办啊?时间越来越少了!” “天无绝人之路,”莫如风抬头看了看天,往前快走几步,“办法总是有的!” 君安公司总部。 庄晓月办公室。 助手从“樱花5号”机房拿来通话监控记录。 “他们,所有的人都电话查询了自己在瑞士银行的账户!”助手说。 “查询好啊,我就怕他们不查询呢!”庄晓月答道,“查询说明他在乎这笔钱,那我们就能继续用钱控制他们!这个世界上,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这个号码,不但查询了账户金额,还咨询了怎么把账户中的钱转到另外一个账户!”助手小声说。 “封子雄,他想干什么?拿了这笔钱溜走?恐怕没那么容易吧?” 庄晓月重新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庄总你好,有事吗?”手机里传来封子雄的声音。 “没事儿,就是想起,上次咱们是不是有件事没做完?”庄晓月的声音能滴出水来。 “什么事?”封子雄一下没有反应过来。 “死样儿,你不想来拉倒!”庄晓月慢腾腾地说,“我可叫别人了喔,不过别人没有你…猛!” “哦…”封子雄恍然大悟,眉开眼笑,“我马上来,小月月!” 封子雄猛的调转车头,把车开回“君安”公司总部。 泊好车,他迫不及待地上楼,直奔庄晓月的休息室。 这样地“任务”,一般不会在办公室,会在休息室,当然,在办公室也不是没有可能。如果庄晓月愿意的话,那张办公桌也够大的呢!封子雄想,脸上露出邪恶的笑意。 想起上次未完成的“任务”,他忍不住无限向往,这次,一定要完成,而且要高质量地完成! 正要敲门,门开了,庄晓月站在门口,长发已经解开,垂了下来,遮住半个面孔。 “是不是等不及了么?我的小月月!”封子雄迫不及待地关好门,扑向庄晓月。 “当然啊!”庄晓月毫不掩饰,双手环住封子雄的脖子,丰满坚挺的胸部顶在封子雄的身上,封子雄感到一阵酥麻。 她又化身成了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一颦一笑都诱人犯罪,“子雄,说实话,他们也很厉害,但没有一个有你这么威猛、持久和够味儿!” “真的?”封子雄喜出望外,赶紧脱掉上衣。 “有个秘密你知道不知道?就是,我们有一台大型机器,能够监听成都地区所有的通讯内容,无论是谁,发个短息,打个电话,只有使用了成都地区的通讯网络,我们都可以监听到!”庄晓月问道。 封子雄的手哆嗦了一下,“啊?这么厉害?那不是千里眼顺风耳?” 他嘴里说着,心里其实在打鼓,如果是那样的话,自己想早点把钱转出来,打的那个电话庄晓月岂不是有可能已经知道了?她会不会以为自己又异心,准备携款跑路呢? 封子雄稍微平息了一下,脱掉背心,“那是什么设备?我读书不用功,真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这种机器设备!” 他**着,俯身想把庄晓月压在身下。 庄晓月一扭身,避开,反手把封子雄推倒在床上,翻身跨在他的身上,“你这么胖,想压死我我?” “我就想压死你!小月月!我想看着你痛苦地**,你的声音太他妈诱人了,能听到你在身下**一回,死了都值了!” “讨厌!人家才不要你死,人家要你猛!”庄晓月把修长的腿从封子雄身上抬过去。 封子雄已经能看到庄晓月黑色的蕾丝内裤,心中躁动,已经顾不得其它的了。 “小月月,快点,快…求你了,你这个婊子!” “呵呵,知道不,婊子,我自己可以说,你不能说!多难听啊!这娃啥都好,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庄晓月温柔地抚摸着封子雄的脑袋,“我要脱了,你先别看!听话啊!” 封子雄顺从地闭上眼睛,想象着眼前即将呈现的无限春光。 “现在可以睁开眼睛了,不要叫哦!” 封子雄睁开眼睛,看到乌黑的枪口对着自己。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123言情手机版m.阅读最新内容。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123言情手机版m.阅读最新内容。 第一百八十七章 自食其果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123言情手机版m.阅读最新内容。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123言情手机版m.阅读最新内容。 当前userid:22136186 当前username: 第一百八十七章 “啊!”封子雄大叫一声,“小月月,你干什么?” “没什么,玩个刺激的!” “庄总…会走火的!”封子雄哀求道,“你把枪收起来,咱们再玩儿!” “收起来?那倒不必!”庄晓月把枪往上移,枪口顶着封子雄的眉心,“这样多刺激呀!” “庄总…我对你可是忠心耿耿!你…不要开枪呀!”封子雄快哭了,“我和吴伯岩不一样,我是好人呀!” 庄晓月笑了,笑得花枝乱颤,“你调皮了不是,你敢说自己是好人?好人会睡自己朋友的老婆?好人会又跑到我这里来就急不可耐地脱衣服?好人…会联系一些不该联系的人?” “庄总,我错了!我保证以后不敢了!”封子雄以为庄晓月说的是他想转移瑞士银行存款的事,哭丧着脸,“我以后对你死心塌地,你让我往东,我不敢往西!” 他哪里知道,从庄晓月办公室出来的时候,莫怀文趁他在门口磕了一下的机会,已经从他兜里把他的手机取走了,然后借口上洗手间,在洗手间给莫如风发了那个至关重要的短信! 莫怀文发完短信立即删除记录,在出大楼的大门时追上封子雄,把手机又偷偷送还到他的兜里。 整个过程神不知鬼不觉,封子雄哪里知道? 封子雄更不知道,庄晓月真正重视的是这个短信,而不是他企图把瑞士银行账户中的存款转走。 钱都已经在你的账户上,该怎么处理是你自己的事,庄晓月才不在乎! 这点钱,算什么! 况且,这钱是从鼎汉公司账户中出的,鼎汉是白梦楼在中国经营的公司,出了启动这个公司时由日方秘密投资了一笔钱,日方并无利益在这个公司。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个公司赚的是中国人的钱。 白梦楼利用自己的技术优势,为公司的发展注入了活力,之后,他利用日方提供的资料,强化和四川省委副书记李秋城等官方要员的关系,官商勾结,压榨消费者,蛋糕越做越大,积累了大量的资金,不完全统计,“鼎汉”在川资本已达一千亿以上! 资金也可以作为重要手段! 庄晓月现在当然要充分利用这笔资金!从中抽出一小部分来诱惑手下的高管为自己卖命,只不过是小小一环而已! 一旦中日开战,庄晓月还可以利用这笔资金扰乱西南市场,造成经济震荡,扰乱人心…这些,就是高技术含量的动作了! 而现在,对庄晓月来说,还有一个小小的障碍。 这个障碍是,白梦楼突然死亡。 “鼎汉”集团公司是由白梦楼掌控的,他是公司最大的股东,法律上的所有人,董事长! 他曾经是个傀儡,暗中听命于庄晓月。 但有了这个傀儡,就符合中国的法律,失去了这个傀儡,中国政府随时会以合法的手段介入公司的事务! 还有一个林风雨。 她是白梦楼的妻子,法律上的继承人,而且是唯一的继承人! 如果她返回“鼎汉”,她将成为最大的公司股东,接掌“鼎汉”集团,成为董事长! 而林风雨,不是一个可欺的弱女子,她是一个有军方背景的女人! 如此一来,庄晓月再想自由调动“鼎汉”的资金,就不那么容易了! 现在能想到这一点的人,不多,封子雄当然不可能想到。 此时的封子雄自己认错,却更加坚定了庄晓月对他的怀疑。 她心中已经有了杀意!但她脸上依然笑意盈盈。 “看你看你!多大个事啊!哭丧着脸,讨厌!给你看个好看的!”庄晓月说着,缓缓扯下自己的上衣! 上衣里什么也没穿! 一堆**的圆球立马弹了出来,在封子雄眼前晃荡… “你每次一见到我,眼睛好像冒火了,总是盯着我的胸脯看,不就是想看到我这个样子吗?”庄晓月娇媚地说,“那你就把它们看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真真切切!” 她一边说着,左手却向后摸去。 在封子雄的两腿之间,她的手停住了,在那里轻轻的摩挲着。 “我们现在的游戏是,如果我从一数到十,你这里能硬起来,我就放了你,如果还是这样软绵绵的,我就开枪,你的脑袋上,就会多出一个洞洞…刺激吧!现在,开始…一!” “庄总,别,我把我的狩猎场给你!行吗?”封子雄哀求道。 “二!你的狩猎场,以往对我有用,过了今夜,它对我一文不值!三!” “那,我把瑞士银行的那笔钱给你,给你个人!” “笑话,我会缺那点钱?四!” “小月月,别杀我,看在我以往让你那么快乐的份上…”封子雄已经没有办法了,“你自己刚才不是也说,我比他们猛,比他们持久吗?” 庄晓月哈哈大笑,仿佛听到世界上最可笑的事,“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你猛,你持久,你就了不起了?就无可替代了?一个男人不猛不持久,那两个呢?三个呢?我说过,我就是个婊子,婊子会在乎一次睡一个男人,还是睡两个男人?一群男人我也不在乎!你觉得你比一群男人持久吗?” “五!”她左手突然一使劲,封子雄惨叫了一声,“小雄雄,反应有点慢哦!” 别说庄晓月光着上半身,就是身上不着丝缕,在这种情况,封子雄也没有那个心思了! “六!” “你这个臭婊子!”封子雄失望了,狠狠地骂道,“老子在狩猎场第一次见到你,你故意和我一道,然后说有个虫子爬到衣服里面了,让我给你抓,妈的,然后把你的大*送到我的手上!你就是色诱我,然后利用我!” “七!”庄晓月笑颜如花,“你终于想明白了?可惜太晚啦!” “八!” 封子雄眼睁睁地看着庄晓月,“我会记住你的!” “九!” “老子化成鬼,也要弄死你!” “十!”庄晓月笑意收敛,“游戏结束了,你的小弟弟不争气,不怪我哦,小雄雄!” “啪!”一声枪响。 血花飞起,溅在庄晓月雪白的*上。 她用手沾起,缓缓涂抹在自己的嘴唇上,仿佛在给自己化妆。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123言情手机版m.阅读最新内容。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123言情手机版m.阅读最新内容。 第一百八十八章 任重道远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手机版m.zhng阅读最新内容。小说し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手机版m.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userid:3780007 当前username:likexiang1970第一百八十八章 莫如风和林风雨快速离开刚才打电话的地方。 在敌人强大的技术优势之下,他们的通讯能被监听,他们的位置被锁定更不是什么难事。 他们能做的就是不断地快速地移动,不但地变换自己的位置,避免被敌人袭击。 “还有什么办法把这个消息送出去?时间一分分地过去,这么重大的消息却在我们手中送不出去,怎么办啊?”林风雨焦急的问道。 “还有一个办法!”莫如风冷静地说,“但是比较麻烦,却比较保险!” “什么办法?” “敌人估计使用技术手段切入了通讯网络,可以监听我们的通讯内容,并且对我们的通讯进行干扰!这是我们短时间无法改变的事实!”莫如风沉着地说,“但是,他们无法切入军用通讯网络!” 林风雨点点头,“对呀!军用网络有保密手段,他们切入不了!” “首长当年安排非常充分,他担心我和军内的联系被切断,重要消息无法送出,所以和战区司令部协调,专门为我设置了一个专线电话,和战区司令部作战处直接相连!对方知道我的身份,如果通过这个电话报告消息,他们不会怀疑我的!”莫如风说,“那个电话设在作战处值班室,他们只许接,不许打,我不到万不得也不许使用!” “你为什么不早说?”林风雨急切地问,“那我们用那个电话呀!” “那是一部卫星电话,它直接通过军用卫星,和军内通讯网连接!”莫如风接着说,“为了保证信号稳定,他们给它安装了一个固定天线,所以位置比较隐秘,在我的老家,一个山顶上,距离很远!” “既然别的途径都已经行不通,只能去使用这部卫星电话了!”莫如风抬头望了望天,“欧阳平秋只怕不能和他的老婆共度快乐时光了!” “就是刚才那个…叫你班长的那个家伙?” “是的!”莫如风露出一丝笑容,“他很厉害吧?” 林风雨翻了个白眼,“很厉害,也很色!” “时间紧急,我得使用我那架直升机了!” 莫如风一支笔一张纸,在纸上写下一段话。 他找到一个杂货店,那个杂货店有一部公用电话,拨通了欧阳平秋的电话,然后把话筒和纸递给老板。 “老板,我不能说话,请把一下这几句话帮我念一遍,我付双倍的电话费:事态紧急,请尽快把那个绿色的大家伙开到刚才那个破楼那里。班长。” 杂货店老板是个富态的胖子,他疑惑地看了看莫如风,莫如风指了指自己的嗓子。 胖子拿起话筒,把莫如风的话重复了一遍。 话刚说完,话筒里传出一个女声,“什么?又要走,你那个班长,以后不要进我家的门了…” “说啥呢?”欧阳平秋的声音,然后电话挂掉了。 莫如风付完钱。 “我们走!”林风雨低声说。 在一处矮墙下,莫如风停住了。 “为什么不自己打电话,要让那个杂货店老板代说?”林风雨不解地问道,“是担心他们能依据声音的频率跟踪监听你吗?” “我只是本能地觉得这样做可能会好点!”莫如风答道,“我没有你那么多知识储备,做很多事都是凭本能反应!” 莫如风看看太阳,已经升到天顶了! “风雨,此事重大,敌人不会善罢甘休,我需要去准备一下,全力以赴办这件事,我们就此分手。” “我和你一起去!” “不,这件事,你去也帮不了多少忙,”林风雨看着林风雨的眼睛,“我觉得你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办,你知道么?” “什么事?” “鼎汉公司的事!” “鼎汉公司,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有!白梦楼死了,在官方未查清死因之前,你是他唯一的合法继承人,你将继承他在公司所有的股权,并顺理成章地接任董事长!掌管这家财力雄厚的大企业!” “我对做生意没有兴趣!” “不是兴趣不兴趣的问题!如果战争爆发,用你的知识想想,你将会是全面的!不仅仅在军事领域,在经济领域也会有一场战争,敌人一定不希望我们有一个安定的后方,他们必然想法设法破坏我们的经济,搞乱我们的社会秩序,引起骚乱,导致社会动荡,让我们不能安心打仗,从而夺得胜利!” 林风雨一点就透,“我明白了,我要掌握这个企业,让它发挥正面的作用!” “对!财富没有好坏的区别,区别只在于你怎么去利用这些财富!财富在好人手里,可以造福,在恶人手里,可以作恶!那么,既然有此机会,我们为什么不把这一笔巨大的财富抓在自己的手里?” 林风雨点点头。 “我立即设法返回鼎汉,正式继承白梦楼在鼎汉的股份!我和白梦楼的婚姻有正式登记,这符合法律,他们估计不会有异议!” “事情远远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莫如风摇摇头,“白梦楼既然是日本人的代言人,他背后的势力会千方百计阻拦你回到鼎汉!他们穷凶恶极,可能会对你的安全造成不利。但我已经没有办法帮你了,我提醒你,在安全没有保障的情况下,千万不要回去,否则只羊入虎口!因为他们明白,死人是不会和他们争夺鼎汉掌控权的!” 莫如风停了停,“但我和军方联系上之后,会向他们说明你的情况,让他们出面做你的后盾,让他们派出人来保护你,同时,协调法院公安公证律师事务所等单位人员一起返回鼎汉,完成对鼎汉的接收,然后迅速更换高层领导,把原来的那一批人全部清理出去,稳住鼎汉,让其合法运行,把它的财富用于对国家有利的方面!” “你的任务很重,我相信你能完成任务的!”莫如风伸出手去和林风雨相握,“等战争结束,如果我们还活着,或许还会见面的!” “保重!”林风雨缓缓举起右手,敬了个军礼。 “保重!”莫如风同样举起右手,庄严还礼。 两人心里都异常清楚,前途艰险,等待他们的,是明刀暗枪,这一别,不知能否再见。 但国难当头,他们义无反顾! 两人迅速转身,往两个不同的方向走去,迅速消失在街道拐角处。当前userid:3780007 当前username:likexiang1970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手机版m.zhng阅读最新内容。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手机版m.zhng阅读最新内容。 () 第一百八十九章 阴魂不散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123言情手机版m.阅读最新内容。(最快更新)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123言情手机版m.阅读最新内容。 当前userid:22136186 当前username: 莫如风和林风雨离开二十分钟后,一个戴着墨镜的人来到杂货店。 “老板,有没有见到这两个人?”来人拿出两张照片。 “我看看!”胖子老板接过照片,“见过,他们刚才还在这里打电话呢,怎么啦?” “哦,那个女的是我老婆,那个男的勾引我老婆,带着她私奔,我到处找老婆呢!”戴墨镜的人感叹道,“真是人心不古啊!” 胖子老板睁大了眼睛,“一个哑巴都把你老婆拐走了?你老婆看起来蛮漂亮的,眼光可不咋的!” “哑巴?” “是啊,他打电话都是写在纸上,让我对着话筒念一遍,不过他还挺大方,给我两倍的电话费呢!” “装的!”墨镜愤愤地说,“他根本不是哑巴,他都让你说什么了?” “我忘了,这人来人往的,哪记得许多?”胖子沉吟了一下,“呵呵,再说,我是个生意人,做本分的生意,没必要卷入你们的私人恩怨!” 墨镜掏出一张纸币,慢慢地推了过去。(最快更新) 胖子瞥了一眼,伸过手去,把纸币拨拉过到面前。 “话虽如此,但做人,最起码的正义感还是要有的,他让我说:事态紧急,请尽快把那个绿色的大家伙开到刚才那个破楼那里。班长。” 墨镜点点头,“谢谢!再帮我查一下他刚才拨打的那个号码!” 胖子哈哈一笑,“你看,我这儿生意很忙的,我就不陪你说话了!那位小哥,你要点啥?” 墨镜微微一笑,又推过去一张纸币。 “这怎么好意思?”胖子眉开眼笑地接过,飞快地查看电话记录,“在这儿呢,请过目!” 墨镜看了看,点点头,“谢谢,祝你生意兴隆!” “谢谢,也祝你早日把老婆找回来!”胖子轻轻松松赚了两百元,心情大好,对着远去的墨镜挥手。 君安公司总部。 庄晓月又回到了她的办公室。 电话响起,她抓起话筒。 “查出那个电话的位置,然后派出派得力的人盯住,一有风吹草动,立即上报!” 她挂掉电话,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 终于又抓住莫如风的踪迹了! 即便是蛛丝马迹,也逃不过我的天网!庄晓月暗想,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做什么困兽之斗? 她把腿翘到办公桌上,悠然地看着自己修长的大腿上白雪般晶莹的皮肤。(最快更新) “难怪那些男人到死都对自己这么着迷!”她满意地想,“这些中国男人,也真的没出息,钱和色两样,总有一样能搞定他们!” 然后,她想到了莫如风,还有莫怀文,脸上的得意之色慢慢地变成了沉思。 莫如风当然是个劲敌,除了他的任务,这世间的一切对他似乎都不重要,没有一样能让他沉迷其中。 莫怀文,或许好理解一些。 他爱钱,当听到他的账户上被存入了五千万美元的时候,他的眼睛一亮,虽然是一瞬间,但那神情还是被庄晓月捕捉到了。 大家退下之后,她还监测到,包括莫怀文在内所有的人都查询了他们在瑞士银行的账户! 爱钱好啊,庄晓月就怕人不爱钱。 贪色也好,那庄晓月就多了一个控制人的手段。 但莫怀文不贪色。 除了那一次,那是在她在莫怀文的酒中加入大剂量的春药之后。 但她看得出,莫怀文事后的愧疚,他甚至连死的心都有。 过了很久,莫怀文才恢复了正常,但有点破罐子破摔的味道。 他开始爱钱,只要能拿到金钱,他都全力以赴。 但他离庄晓月远远的,他是那一批高管中唯一不愿意和庄晓月“亲密接触”的人。 庄晓月把莫怀文的行为理解为心理阴影,毕竟,她在法律上还是莫如风的妻子!而莫怀文把莫如风当成亲哥哥一般。 那又怎么样? 庄晓月要的是控制,只要能控制莫怀文就行了!她又不是想要一个情人! 庄晓月正在沉思,电话响了。 “庄总,我们找到位置了!我们看到了…一架直升机刚刚从别墅的草坪上起飞了!”电话里的声音带着喜悦。 “往哪个方向飞了?”庄晓月冷静地问道。 “往市区方向!中心市区方向!现在还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了,是一架武装直升机,飞机上带有武器!”电话里的声音很急切,不过,带着邀功的语气。 “干得不错!继续监视!”庄晓月鼓励道,“我记住了!” 她挂掉电话。 “莫如风,看来我轻视你了,你居然还能调动一架武装直升机来,看来我真的要费点心才行了!”她自言自语地说,“想摆脱我的监视,没那么容易,上天入地都不行!” 她拨通一个电话。 “将军,有何指示?”电话里传来一个恭恭敬敬地声音。 “直升机准备出动!” “将军,空域怎么申请?” “你直接和李秋城联系,就说我说的,坐两架直升机去看看风景,请他通过民航西南管理局协调航线和飞行区域!” “嗨伊!” 刚刚放下电话,电话又响了。 “庄总,你猜我们发现谁了?”声音中透着按耐不住的喜悦。 庄晓月不屑地抿起嘴角,和这些混混打交道就是麻烦,都教导了多少次,报告要简洁明了,他们还是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电话那头估计是看庄晓月不答,也觉不妥,“我们发现你的儿子了!” “我的儿子?”庄晓月皱眉。 “非非!莫非非…一个体格健壮、身体肥硕的女人带着他!”电话那头说。 庄晓月恍然大悟。 她曾经带着莫如风和莫非非参加公司晚宴,因而,公司中的人,认识莫非非的人不少。 “这倒是个好消息!”她把弄着电话,“把他带回来!我好久没见他了!对了,别吓着他!” “好的,庄总!” “莫如风,我不在乎的,不知你在乎不在乎?”庄晓月挂掉电话,冷笑着自言自语。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123言情手机版m.阅读最新内容。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123言情手机版m.阅读最新内容。 重磅推荐【我吃西红柿(番茄)新书】 第一百九十章 钢铁之翼 [燃^文^书库][].[774][buy].]              墨绿色的武直十在空中越飞越近。莫如风等待着,在早晨和欧阳平秋、林风雨会合的那栋破旧楼房楼顶,风从他的身边掠过,仿佛是进攻的号角。那架直升机飞到了楼房的上空,在天空飞了个“8”字形。“这家伙!”莫如风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容,因为“8”字舞是蜜蜂之间传递信号时用的,欧阳平秋这家伙,即便在紧急时刻也是这样,一副满不当回事的样子。直升机高度慢慢降低,然后悬停在楼顶上空。一条软梯从直升机下方垂了下来。莫如风迅速抓住软梯,敏捷地顺着软梯往上爬去,与此同时,直升机缓缓升高。当他进入直升机时,看见欧阳平秋正在一本正经地驾驶着直升机。“班长,你的屁事真多,你说开个直升机有多少技术含量啊?非要动用我这种重量级的人物!让怀文来不行吗?你害得我和小娟又吵了一架!”欧阳平秋一边调整直升机的高度设置,一边抱怨着,“刚到家呢,你的电话跟着就来了!还找个男人替你说话,拜托,你找个姑娘和我说,最好是声音能腻死人的那种,我也好受点呀!”“航行方向,247度,巡航高度,1200米,巡航速度调整到250公里,”莫如风不去理会欧阳平秋的抱怨,简短地下达着口令。飞机缓缓上升,几朵白云从飞机边掠过。“保持高度,保持速度,航向微调!”莫如风继续下达口令。“得了,班长你不要啰嗦好不好?这玩意儿,除了降落我不大会以外,其它的我已经很熟悉了!你忘记了,我还在吃奶的时候就开始驾驶直升机了!”欧阳平秋虽然嘴巴啰嗦个不停,但落实莫如风的指令绝不含糊。高度越来越高,终于稳定在1200米高空,平稳地往西南方向飞行。“每次我驾驶飞机,都有一种摆脱桎梏的感觉,好像彻底自由了,就像有了翅膀,自由自在地在蓝天上飞翔…”欧阳平秋忽然说。“人生如枷,飞翔时梦啊!”莫如风淡淡地说。“我们这是去哪里呀?”“我家乡,梅花寨。”“干什么呢?勾引个漂亮的村姑?”“林风雨,早晨你接应的那个女人,带回重要消息,日军今日夜间将对我们发动突然袭击,我们需要把这个消息传递出去。梅花寨有一部卫星电话,通过天线直接和北斗卫星连接,我们去用它传递消息!”“高大上啊,你不早告诉我!”欧阳平秋看了一眼窗外的朵朵白云,随口问道,“为什么不用普通电话?”“估计敌人切入了成都通讯网络,实施病毒攻击,我拨打的电话都无法接通他们!”“我擦!他们不会监听我们通话吧?”“你说呢?”“完了完了!”欧阳平秋惊叫起来,“我早晨偷偷给春华打了个电话,他们不会偷听了吧?”“你说啥了?怕别人偷听?”“也没啥,就是很怀念她的!问她要不要来成都玩几天…”“呵呵,这种话除了对小娟又价值,对别人就是狗屁!”两人闲扯中,飞机飞行了已经大约十分钟。“班长,话说这个屏幕是不是雷达呀?好像有两个东西跟上来了!”欧阳平秋忽然说。“是的,两架飞机跟在我们后面,从速度和回波大小判断,应该也是两架直升机!”莫如风答道,“敌我不明,做好应对准备!”“靠!班长你是不是把谁的老婆给拐走了?别人这么上心地对付你?不是我说你,做人要稳重啊!咱们这架武直十呢,是一只被敲掉牙齿的老虎,身子还在,武器都卸掉了,”欧阳平秋说着,从身边摸出一支狙击步枪,扔给莫如风,“我们自己给它装个假牙吧,虽然没有原来的好用,但也聊胜于无啊。不过,后面跟来的不会是公安部门的飞机吧?搞清了再打!要打就打爆它!”“你这样驾驶不行!他们跟踪太容易了,得和他们捉迷藏,判断他们的真实意图!你让开,我来!”欧阳平秋撇撇嘴,不情愿地让开,让莫如风坐到驾驶位,自己拿了那支枪,准备着。武直十开始剧烈下降,欧阳平秋只觉得地面的城市扑面而来!。他抓住座椅,皱眉大声喊道:“班长,会不会开飞机啊?你这是要去撞地球吗?”莫如风不理会欧阳平秋的抗议,驾着飞机继续下降,当离地面五百米的时候才减小下降的速度。雷达上,那两架飞机也在大幅度降低高度,尾随而来。“靠!真的是冲我们来的!”欧阳平秋看着窗外,“肉眼已经能看到了!”“ch-53运输直升机,美国西科斯基公司研制,军民两用,绰号海上种马,呸,怎么有这么恶心的绰号?”欧阳平秋看着越来越近的两架直升机,如数家珍,“还好,和我们一样没有武器!它要有一枚导弹,咱们就死翘翘了!”武直十继续下降。欧阳平秋忽然惊叫一声,原来飞机已经降低到了两百米,一座高楼扑面而来。在飞机离高楼直线距离不足一百米时,飞机转向,躲开高楼。飞机在莫如风的驾驶之下,飞到了高楼的中央,然后悬停在空中。欧阳平秋明白,莫如风这是利用高楼作为屏障,躲避后面的两架直升机。如果那两架直升机尾随而来,那就表明,这来者不善,如果他们径直离开,表明刚才只不过是双方偶遇。透过窗子的玻璃,欧阳平秋可以看到宽大的玻璃幕墙内部,孩子惊喜的眼睛,他忍不住冲孩子挥了挥手。两分钟。直升机再次缓缓飞行,环着高楼,“看清楚了,如果在这里遇到他们,你就开枪!”武直十转过高楼,两架直升机正好尾随而来,也在下降高度,和武直十正好在同一高度。事情已经昭然若揭,他们就是跟着莫如风来的。“打!”莫如风喝道。话音刚落,一串子弹从舷窗射出。接着是子弹壳落地发出的清脆的跳跃声。“靠!”欧阳平秋低声骂了一声,“没打中!”那两架直升机一闪,躲到了高楼的后面。 第一百九十一章 长空逞威 1 [燃^文^书库][].[774][buy].]              武直十螺旋桨瞬间加速。机身微微一倾,飞机飞快拔高,往西南方向飞去。等高度表显示高度已经上升到1000米,欧阳平秋看到,那两架直升机刚刚开始追来。武直十继续升高。2000米。2500米。3000米。4000米。当高度达到5000米的时候,莫如风保持了巡航高度,稳稳往西南飞去。雷达上,那两架直升机依然阴魂不散,跟了过来。从飞机里往下看,下方已经是广袤的、绿色的植被,原来他们已经离开了市区。“再打就不要有所顾忌了!”莫如风一边驾驶飞机一边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这两架飞机,是敌人的,他们有机会也会把我们之置于死地的!”欧阳平秋的枪管从窗子伸了出去,巨大的气流让他瞄准困难,但他还是锁定了目标。“啪啪啪!”子弹出膛!几乎同时,欧阳平秋感觉到飞机一震!对方开枪了!“靠!我还没打中它们呢,我们自己居然被打中了?”欧阳平秋问,“没事吧?”“没事!你以为这武装直升机外表是豆腐做的?”莫如风盯着眼前的一团巨大的云团,“机身有钢片装甲,一般的子弹打不透它!”“那我就放心了!”欧阳平秋答道,又一串子弹喷射而出,“他们伤不了我们的飞机,对吧?”“那也不是,如果螺旋桨被打坏了,或者尾翼被打乱了,还有,就是发动机被打坏了,就麻烦了!”莫如风驾驶着飞机缓缓下降,“和人打架的时候,你的脸能让人打,你的眼睛能让人打?”说话间,欧阳平秋手中的狙击步枪又喷出一串火焰。“奶奶的,明明打中了,可是它也没事!”欧阳平秋狠狠地说。“人家的飞机也有装甲,玻璃是防弹玻璃,你的子弹打在上面估计没什么作用!况且目标距离太远,子弹的效力会大大减弱。再说,螺旋桨形成的巨大涡旋会影响子弹的路径,你射击的时候一定要考虑到它的影响!”“那怎么办?”说话间,欧阳平秋的眼前忽然一暗,机身也随之开始颠簸。原来直升机已经飞入云团中!在夏天,这种一团一团的对流云团很多,有的发展很旺盛,有的还没有发展成旺盛的云团,则像是撕碎的棉絮飘着天空。如果发展成熟了,那就是电闪雷鸣、狂风暴雨,飞机进入,轻则电子设备被雷电干扰、飞机在气流中剧烈颠簸,重则机毁人亡。武直十进入的是一团体积庞大的云团,但云中还没有降水,处于发展当中。“班长你干嘛?迷路了吧?”欧阳平秋看着窗外飞速流动的云雾,大声问道。“隐蔽出击,攻其不意!”莫如风一边控制着飞机,一边大声说,“我给你个机会,击中火力打一架,打它的螺旋桨!或者发动机进气口也行!你号称武器专家,研究了这么久,你不会不知道进气口在哪里吧?距离远了打不准,威力也不够,我们躲在云中,等会儿突然飞出去,你就哒哒哒,不要客气呀!”“放心!”欧阳平秋把枪握得紧紧的,“对待敌人和对待美女,我从不客气!”云中气流翻滚,飞机剧烈颤抖。欧阳平秋眼前越来越暗,不知要飞向哪里,心中暗叹大自然的力量何其大也!就在此时,莫如风突然把驾驶杆往右一拉,飞机机身立即向右倾斜,巨大的气流从舷窗呼啸而过,飞机稳稳飞出了对流云团!朗朗晴空下,一架ch-53出现在左上方,和武直十的距离不超过五十米!估计它正在寻找目标,没想到目标陡然出现在身边!欧阳平秋的狙击步枪喷出一道火舌!“轰!”一声巨响。那架ch-53凌空爆炸!飞机残骸轰然坠落下去。“欧耶!让你跟着老子!”欧阳平秋兴奋地大叫一声,“这个距离如果都打不着,老子以后怎么在江湖上混!”“还有一架,注意了!在我们后方!”莫如风盯着雷达,说,“胜不骄,败不馁,那才是一个游戏的战士!”“班长你又来了,你知道我讨厌唐僧不?”果然,机身一震,后面那架ch-53直升机又开始攻击了,子弹打在武直十的装甲上,火星四射!“怎么办?以这么奇特的姿势,我可打不中它!”欧阳平秋皱眉,“弄不好我还会掉下去!”“那就不打,我们飞我们的,有机会再说!”武直十在莫如风的操纵下,继续以巡航姿态飞行。又一片对流云团。天空是云的牧场,云在天空自由自在,以各种各样的姿态出现。武直十前方的是一个巨大的云柱!这样的云柱,直径至少有两到三公里,属于对流发展比较快的云体,云中上升气流特别强烈,天气也特别复杂,属于飞行禁止进入的云体!远远地,欧阳平秋都能感觉到那个云体带来的巨大压力。云体灰暗,云柱周围气浪翻滚,不时有一道闪电从云中传出…莫如风不去理后面的追兵,从容地驾驶着武直十绕着云柱飞过去,“这个云柱中有降水,雨幕会对对方的雷达产生影响,他们将看不到我们!我再创造一次机会,你把后面那架飞机打下来!”武直十缓缓下降高度,当飞机绕过云柱超过一半时,飞机缓缓掉头,向着原来的方向返回!“射击!”莫如风喝道,同时一拉操纵杆,飞机机头昂起。那架ch-53直升机出现在斜上方,武直十处在绝佳的射击位置!“哒哒哒!”欧阳平秋扣动扳机,一串子弹飞出枪口。那架ch-53直升机的螺旋桨被打飞,飞机失去了动力,瞬间坠落!“哦!”欧阳平秋大声欢呼,“我们都是神枪手,没一颗子弹消灭一架飞机!”武直十再次改平,稳稳飞向西南方向。“班长你怎么不高兴啊?”欧阳平秋问道。“如果你看看雷达屏幕,你也不会高兴的!”莫如风淡淡地说。“嗯?”欧阳平秋凑到莫如风身边。雷达屏幕上出现一群星星点点的回波。飞机!一群飞机,正从后面追了上来! 第一百九十二章 长空逞威 2 [燃^文^书库][].[774][buy].]              “妈呀!”欧阳平秋哀叫一声,跌坐下去,“班长,咱们捅马蜂窝了吗?”“天不怕地不怕的欧阳平秋,也有害怕的时候?”“班长,那不是害怕!”欧阳平秋指着屏幕,上面至少还有七架飞机尾随而来,“就是杀猪,杀多了,手也酸啊!”“要不你来驾驶飞机,我来杀猪?”莫如风笑笑,问道。“别别!虽然开飞机和杀猪两者我都比较擅长,但相比较而言,杀猪我更拿手一点!术业有专攻,闻道有先后啊!”欧阳平秋重新提起枪,“老子不信,杀猪的还能让猪杀了?”但令人奇怪的是,那个机群的飞机并没有对武直十发动攻击,而是一架接一架地从武直十的右边大概五百米的处向前方飞去了。“欧耶!”欧阳平秋舒了口气,“我说别人不一定是针对我们的吧!人家是出来旅游观光的…和我们偶遇,偶遇而已!”“可惜不是艳遇!”想了想,欧阳平秋接着说,“早晨那娘们不错,那胸,那屁股,摸着肉乎乎的,啧啧,真的不错!”“难怪人家说你色!”“色?她自己冲到我面前,看都不看我一眼,直接脱得一丝不挂…幸亏我受你教育多年,坚定了自己的底线,只是默默地欣赏,一声都不吭。等她穿好衣服,我就转过身去,假装啥都没看见…”“别,这可不是我教的!你天资聪颖,自学成才!”欧阳平秋心情稍微放松了,他从舷窗往下看,只见青山连绵,沟壑纵横,在山脉上空,受山间地形作用,不时有一大片云,云顶高在四千米左右,如同波浪起伏。这里已经是川西山区的上空。莫如风把飞机高度调整到4000米高空,在4000米高度贴着云顶稳稳航行。欧阳平秋凑到莫如风的身边,看了看雷达屏幕。“妈呀!”他叫了一声,“他们貌似在包抄我们!”“你现在确定他们不是旅游不是观光的吧?”莫如风淡淡地答道。“前方两架,左边三架,右边一架,后边两架!”欧阳平秋骂道,“这他妈的哪里是观光?如果在地面,八个美女围着我,我觉得是可能是在欣赏我,可是这他妈在天上啊!”他抓过枪,快速地往枪里填子弹,“老子杀猪世家的,还在吃奶的时候就开始杀猪了,老子还怕猪多?”“你吃奶期间学会的东西可不少哇!”“哗”的一声,子弹上膛。欧阳平秋把枪口伸出窗外,“猪们,来吧!”“听说过飞机发动机停车么?”莫如风问。“听说过,咋啦?”“你抓紧了,我们还是要出其不意,突然袭击!”莫如风说,“我创造机会,你打他们!”说话时,一串子弹打在飞机上,飞机一震。几乎同时,莫如风一推操纵杆,顺手关掉油门。飞机失去了动力,瞬间往下坠落下去!“这就是传说中的停车!”莫如风对着欧阳平秋大声喊道。飞机下面的云海铺面而来,武直十转眼没入云海,如同水滴滴入大海。欧阳平秋紧紧抓住座椅,眼见着飞机落入茫茫云海,又穿过云层,地面的青山绿水向飞机撞来!饶是欧阳平秋胆大,也忍不住害怕,只是坠机呀,哪是发动机停车?穿过云层后,莫如风果断重启发动机!武直十的性能确实不错,即便这只是一架已经退役了的武直十,发动机依然非常良好,一次重启成功。螺旋桨开始旋转,飞机重新获得了动力,稳住了姿态,在云层下缓缓上升。“吓死我了!”欧阳平秋揉了揉撞痛的肩膀,“班长,看不出你还会这招?”“要不要我教你?”“那就不必了!这种经历我不想再有第二次!”欧阳平秋想起来依然心惊肉跳,“你怎么会这个?”“这有啥,我学驾驶飞机的时候,教官教会我起飞、降落和巡航控制后,问我还想学啥,我说发动机空中停车处置方法。他直接把飞机升到五千米高空,然后一把关掉油门,呵呵,我们就往下掉,他大声指挥我操作,在飞机坠落到离地面还有五百米的时候,我重启成功,然后,飞机获得了动力,下落速度减慢,当飞机的底部和大树的枝叶接触的瞬间,飞机开始转而上升…我就学会了!”欧阳平秋咂舌。“现在,敌人一定以为我们的飞机已经被他们击落,他们放松了警惕,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会有一到两架飞机穿过云层来看战果!”莫如风冷静地说,“攻其不意,把它们打下来!否则他们死缠烂打,我们没法去梅花寨的!”“呼喝——”欧阳平秋怪叫一声,“玩飞机你在行,打飞机我在行!”飞机已经接触到云层的底面,擦着云底盘旋。莫如风保持了巡航高度,不入云,也不远离云底。他在以云层为掩护,在此狩猎,不过,狩猎的对象是敌人的飞机。“他们的雷达看不到我们吗?”欧阳平秋端着枪,一边试着瞄准,一边问道。“直升机的雷达并非全方位无死角的,它们现在在我们的正上方,属于雷达发现困难的角度!”莫如风解释道,“再说,我们刚才跌落的姿势和坠毁非常相像,他们以为攻击成功,不会再仔细搜索…”话没说完,莫如风低声喝道,“目标出现!”一架ch-53直升机降落到云层一下,正在盘旋观察。和武直十在同一高度上,直线距离不超过两百米!“来咧!”欧阳平秋低声吆喝一声,子弹从狙击步枪的枪管喷出,准确命中发动机进气口。毫无悬念,ch-53直升机在空中爆开成一团艳丽的烟火,碎片纷飞!然后,残骸坠落!欧阳平秋刚要欢呼,莫如风止住。“左前方,另一架!”欧阳平秋往左前方看去,果然,又有一架ch-53直升机从云层中露了出来。“尼玛,这猪们去见阎王爷的心情很迫切啊,排着队来让老子杀!我休息一下下都不行吗?”欧阳平秋叹口气道。 第一百九十三章 长空逞威 3 欧阳平秋嘴里唉声叹气,手上却没有丝毫懈怠。[燃^文^书库][].[774][buy].]“这头猪的距离有点远,我可不能保证一枪毙命!班长你把飞机开近点好不好啊?”欧阳平秋一边瞄准一边说,“再说,我们现在在云底的边缘,雾气流动,干扰我的视线,看得我眼睛都流泪了!”“你不是想到春华流泪吧?”莫如风随意答道。“春华都当孩子他妈了!”欧阳平秋叹了口气,“当初在部队你也不支持我,否则没准儿我现在是孩子他爸呢!”武直十缓缓隐入云层,在云中慢慢向那架ch-53接近。“部队有部队的规定,不许在驻地谈恋爱,否则影响军民关系呀!”“这和军民关系有毛关系?”“当然有!大家都像你,没人当几年兵,带个姑娘走人,那驻地就男女比例失调了…驻地的小伙子们找不到老婆,不怪部队怪谁?那军民关系能好?”莫如风手中把操纵杆往前轻轻一推,直升机机头里面往下有了一个倾角,这是要穿出云层了。“再说,我也帮你啦,你外出干啥你当我不知道?我装作不知道!”“狗屁!”欧阳平秋不屑地说,“那次我和春华在山沟里正浓情蜜意,我好容易说服了她,把她的衣服脱了一半,你就赶来找我了!你知道我费了多大劲儿吗?前功尽弃啊!”欧阳平秋说得痛心疾首。“呃,我不是立马离开了,还让你们继续吗?”“我呸!还继续个屁,春华都哭了…那是我离成功最近的一次!”欧阳平秋回忆着,意犹未尽,“那天春华穿着粉红色的内衣,内衣被撑得鼓鼓的,感觉快爆掉了,那视觉冲击,那手感…”欧阳平秋眼前忽然一亮,武直十已经再次从云底飞出,ch-53直升机正在下方巡视,与武直十的距离不超过三十米!“打!”莫如风忽然喝道。欧阳平秋早已停止啰嗦,狙击步枪锁定ch-53直升机的螺旋桨,一个连发。一般来说,直升机的螺旋桨是比较结实的,但在如此近的距离被狙击步枪连续射击,依然不能幸免,螺旋桨的叶片被打得飞了出去。失去动力的ch-53直升机像一只短线的风筝,往下坠落。当它和地面撞击时,冒起一团火光。“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欧阳平秋打了个响指。从飞机上往下看,下面是险峻的山岭和深邃的沟壑,地势越来越险峻。忽然,几声尖利的啸叫掠过,然后武直十剧烈一震。敌人已经觉察到情况不妙了,ch-53直升机一架接一架地从云底降下来,往武直十包抄过来。“妈的,这样打下去,咱两要同年同月同日死了!”欧阳平秋骂道,“话说,咱们有救兵没有?”“救兵?”莫如风皱眉道,“和我在一起,你怎么会想到这个神奇的词?”“神奇不神奇我不管,但活下去很重要对不对?我有不看抗日神剧,更不相信有那种活的好好的偏偏要把自己搞死才舒服的英雄!”欧阳平秋鄙夷地说,“都是有血有肉的人,能活谁找死啊?那不变态吗?”又一串子弹打在机舱上,发出叮叮当当的一串撞击声。欧阳平秋还击了一串子弹,但没打中要害。“那当然,活着才能完成任务啊!”莫如风说,“我想个办法试试,之置于死地而后生!你向后射击,让他们不敢靠得太近!”说话间,莫如风把油门推到最大!时速270公里,这是武直十的极限速度!武直十朝着前下方的崇山峻岭急速飞去!“班长你搞么事幺蛾子啊?”欧阳平秋看着地面骤然向自己扑来,扯着嗓子大叫,“这比刚才的坠机还吓人啦!”“别害怕!”“这就是你说的之置于死地吗?”“也算是吧!”“我靠,我能不能先和小娟通个话?我觉得,跟你混,应该先把后事安排好哇!”“哒哒哒!”欧阳平秋往后射出一串子弹。“操!我们撞地球你们也要跟着吗?”欧阳平秋手中的步枪冒出一道火舌,“班长!你是不是把日本天皇陛下的女人给睡了?对方是玩命追我们啊!我冤哪,你睡女人我跟着你挨打!”莫如风瞅了一眼雷达,五架ch-53直升机排着长队,快速尾随而来!武直十再次被射中,机身一震。但这时的武直十的海拔高度已经下降到九百米,而此地的山峰海拔最高时一千两百多米!也就是说,武直十的高度比山顶还低!莫如风驾驶着武直十在山沟中飞行,两边是险峻的山壁,白花花的岩石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突兀的巨石仿佛是一柄柄指向蓝天的利剑!山涧一条溪水,像是一条银色的白绢,在林间蜿蜒漂荡,崖上飞瀑流泉,古木苍苍,好一派人间仙境的摸样!欧阳平秋舒了口气,“这是哪里呀?人间仙境啊!神仙姐姐神马的不知有没有?”“我的家乡!”莫如风轻声答道,“这溪水,叫花溪!小时候,我和怀文常常来溪水里游泳抓鱼,去山上打鸟找鸟蛋!”武直十飞入的是一个长长的峡谷,花溪从峡谷的底部奔流而过,山岩在峡谷两边耸峙,在大自然的面前,武直十也不过像一只大鸟,翩然飞入了这人迹罕至的地方,时不时惊起一群鸟儿。峡谷越来越窄,仿佛两边的山峰争先往中间挤压,最后只剩下窄窄一线天,阳光已经照不进来了,峡谷安静而幽深,只有螺旋浆的轰鸣声在山谷中回荡,间或惊起一群不知名的山鸟。左右两边山壁的距离愈加狭窄,大概就四五十来米,最窄的地方不超过三十米!欧阳平秋的心又提起来了!飞过大约半里路的航程,地势渐渐宽阔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长空逞威 4 欧阳平秋心情稍微舒畅。.しwxs520“班长,你驾驶飞机的水平比我高多了,不过你接受训练的时间也不长啊,怎么学这么好?”“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莫如风答道,“自己没事的时候就琢磨,躺在床上的时候开始思考,时间久了,就有些心得…”“呃,话说我躺在床上,都是专心致志地想春华,从不分心!”欧阳平秋懒懒的说,“有时想她的脸蛋,有时想她的胸脯,有时想她的屁股…”飞机开始在这个空旷的地方转向。这里虽然空旷,但对飞机转向依然不宽裕,莫如风小心翼翼地操纵着飞机,贴着石壁,终于完成了一百八十度转弯。欧阳平秋忽然惊叫一声,“班长!我知道你要干什么了!这就是你说的之置于死地而后生吗?”“怕死吗?”“有点怕!傻逼才不怕死。但是现在敌强我弱,怕死也得死,那就看谁更怕死吧!”说话间,武直十已经飞入了来时的那个狭窄的走廊。几乎同时,ch-53直升机沿着峡谷迎面扑来!莫如风一推油门,武直十陡然加速,向着ch-53直升机撞了过去!这才是勇敢者的游戏!在如此狭窄的峡谷之中,两架高速飞行的飞机相遇,如果互不相让,两机对撞,将会同归于尽,但是如果一方害怕,转向躲避,躲避也面临着撞上旁边的绝壁的危险,那样,一样是粉身碎骨!此时再开枪射击已经没有意义,欧阳平秋干脆把枪扔在一边,趴在莫如风身边,紧张地看着迎面而来的敌机。ch-53显然很快明白了莫如风的意图。此时,它没有回旋的余地,想拉高,在这样的距离即便把功率加到最大,也不足以避开武直十,想回头,这里哪里有那么大的空间给它转向,想躲避,左右都是明晃晃的石壁,一不小心撞上去就是个机毁人亡!通道只有一条,飞机却有两架。谁敢说着通道就是自己的?“给老子滚开!”莫如风低声却坚定地说。欧阳平秋的眼睛一眨不眨,瞪着扑面而来的敌机。“来呀!”他低声喝道,“杀猪的还怕猪!”四十米!双方依然都没有一丝躲闪的意思!三十米!欧阳平秋已经可以看到敌机驾驶员的摸样了,对方也紧紧抓住,眼睛死死地瞪着这边!二十米!“妈的!”欧阳平秋看到对方的嘴唇动了一下,身体猛的动了一下,他知道赢了!果然,ch-53在与武直十相距不到二十米的时候,也就是相撞前的一瞬间,猛的转向,机身一侧,往右掠去!武直十几乎擦着ch-53的尾巴飞过。两秒钟后,身后传来巨大的爆炸声。ch-53躲过了和武直十的撞击,但是向右避让的过程中,由于惯性的作用,没能避开和山壁相撞。在大自然的力量面前,一切都那么渺小。ch-53撞在山岩上,坚硬的山岩上连一块痕迹都没有留下,更别说撞下一块石头什么的,ch-53自己却撞得粉碎落到了山崖下,残余的汽油熊熊燃烧。欧阳平秋直觉得出了一身冷汗!狭路相逢勇者胜,果然不错!但是,没有时间庆贺胜利。莫如风和欧阳平秋甚至来不及交流一句,第二架敌机已经迎面飞来!武直十呼啸着,迎面冲了上去!这次驾驶ch-53的是一个小个子,似乎对眼前的形势还没想明白,也直挺挺地撞来。但两机的距离还有四十米的时候,发觉这样会完蛋,赶紧拉杆,ch-53昂起头,从武直十的上面堪堪掠过。幸亏了这里的垂直尺度还足够腾挪,第二架敌机逃脱了撞山的命运。“可惜!”欧阳平秋终于吐出两个字。这一会儿,已经经历了第一次狭路相逢,他已经没有第一次那么紧张。“不要期望毕其功于一役,”莫如风的声音依然淡淡的,“路,要一步步走,敌机,要一架一架的干!八年抗战,我们不是一个一个地把日本鬼子干得差不多了吗?”刚说完,第三架敌机呼啸着进入视线。莫如风依样葫芦。这次的飞机驾驶员居然是个女的,她在看到武直十气势汹汹地迎头撞来的瞬间,明白了眼前的形势。她低声咒骂了一声,往左避开。她成功地避开了武直十,但避不开岩壁上那棵横生的松树。那是一棵水缸粗细的松树,不知这这山岩上生长了多少年了,枝叶茂盛,遮空蔽日。ch-53为了避开武直十,往左侧飞,螺旋桨打到了松树的树杆,瞬间,螺旋桨折断,而那棵松树,只是抖了一下,树杆被打掉一块树皮而已。没有了螺旋桨的ch-53失去了升力,坠落下去,轰然砸在花溪岸边的芦苇丛中,转眼间没有了声息。“该罚款!”欧阳平秋往芦苇丛看了一眼,恶狠狠地说,“破坏山林!”“班长,有这么好的办法你干嘛不早用!还让我一枪一枪地打!”“我也是刚想到的!”莫如风驾驶着武直十缓缓抬升了一点高度,答道,“天时地利人和,这是作战必须考虑到的几个因素。我在这里长大的,小时候不喜欢学习,爱上山下河到处玩儿,对这里的山山水水乱熟于胸,没其它的办法了,就利用这里的地形,没想到效果还不错!”欧阳平秋点点头,莫如风说的道路不深,谁都会说,也不浅,会说不一定就会用。理论还是要和实际结合才能产生巨大的威力。武直十沿着峡谷飞行,没有再遇到敌机。“不是还有几架吗?”欧阳平秋问道,“不会胆子小逃走了吧?”“他们不会全部飞到峡谷的,还有两架估计在外面巡逻,我们出去后得小心!你的杀猪刀,还是需要的!”莫如风答道,“休息了半天了,你的手不酸了吧?”“切!这叫休息?”欧阳平秋撇嘴道,“看你折腾,比我自己下手还累! 第一百九十五章 长空逞威 5 [燃^文^书库][].[774][buy].]              “那就放松放松,给你讲讲这里的特产!我们脚下这条河叫花溪,春天两岸花开,落花凋谢后飘到溪水里,这溪水中的鱼儿啊,就吃花瓣!吃花瓣长大的鱼儿,身体透明,透过它的皮肤和肉能清晰地看到它的骨骼!这种鱼,烤着吃味道特别鲜美。?乐?文?小说 .lwxs520.”莫如风悠悠地说。“如果吃这样的烤鱼,再配以你书房中的那些美酒,将是何等的乐事啊!”头顶的一线天空渐渐开朗,莫如风不再往谷口飞,而是操纵着飞机垂直上升。阳关从上方的峡谷透入,照射在武直十的机舱里,莫如风的脸上充满自信,却又从容淡定。“班长你说我们没有当飞行员,是不是中国空军的一大损失啊?”欧阳平秋仰头看了看头上的一线天空,说。“我觉得是!”莫如风笑笑,“尤其是你,还在吃奶就在学开飞机,长大了也没当飞行员,浪费了啊!”“切,我吃奶的时候其实是在看另外一位母亲怀里的孩子,”欧阳平秋哈哈一笑,“你懂的,那是个女孩儿,标准的美人胎子啊!”谈笑间,两人眼前一亮。他们已经飞出了峡谷,飞到了广阔的天空,头顶大片大片的浓黑的云团,阳光从云团的缝隙投射下巨大的光柱,照得青山绿水分外妖娆。欧阳平秋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座椅上,悠然地看着飞机下的壮丽山河。远远的,一对车队出现在崎岖的盘山公路上。车队大概有十几辆大小车,一路飞驰。“这不对啊!”欧阳平秋喃喃地说,“如果没疯,谁会在这样险峻的山路上把车开得像飞一样?班长,那车队不会也是天皇陛下的亲戚吧?”“天皇陛下繁殖能力有限,哪有那么多亲戚啊?你想多了,”莫如风笑笑,说,“那是天皇陛下的中国朋友!”“靠!班长你是第一个把汉奸说得如此委婉的!”欧阳平秋皱眉道,“他们是来对付咱俩的吧?咱们还有后援吗?”“看他们前面的公路!”欧阳平秋循着蜿蜒的盘山公路往前,果然,看到前方还有一个车队,不过只有三辆车,也如飞一般往前赶!“天上地下,都是敌众我寡呀!”欧阳平秋舔了一下嘴唇,“我军的传统就是以少胜多啊,不过,能不能不要老是发扬优良传统啊?”莫如风忽然不再说话,眼睛盯着雷达屏幕。三个亮点正成编队从侧后方向武直十接近。敌机来了!双方距离大约五六百米的时候,一架ch-53开火。一道亮光掠过!火箭弹!莫如风猛的把操纵杆几乎往右靠死,武直十的机身往一侧倾斜,在最短的时间、最小的距离做了一个九十度的大拐弯!火箭弹拖着长长的尾巴,从武直十的尾部掠过。“轰!”火箭弹没有打中武直十,打在了前方的一个突兀的山峰上,在石壁上爆炸,火光四射!“完了完了!老子要英年早逝了!”欧阳平秋哭丧着脸,往后方打出一串子弹。“哒哒哒!”和火箭弹想比,狙击步枪的火力是如此的微弱!“他妈的,不按规则出牌呀!”欧阳平秋大声说,“ch-53怎么会有火箭弹?”“敌人蓄谋已久,估计先运来飞机组装,在原来火箭弹,然后让他们的技术人员来中国,帮他们秘密改造,ch-53运输直升机就变成武装直升机了!”武直十在莫如风的操纵下把速度加到了极限,270公里的时速,飞机向一只苍鹰,往前下方扑去!前方石峰林立,从武直十的高度看下去,仿佛是云南石林被放大后搬到这里来了。那是最好的隐蔽场所。ch-53显然明白了莫如风的意图,又一枚火箭弹打了过来。莫如风紧紧握住操纵杆,前方的山峰扑面而来。武直十的机头突然昂起,迎着山峰往斜上方掠去,机腹贴着石峰,刚飞过石峰峰顶,武直十再次改为俯飞,机身隐到了石峰之后!几乎同时,爆炸声从石峰那边传来,显然,火箭弹打在了石峰的另一边!也可以说,石峰替武直十挨了一弹!整个过程不到五秒!“奶奶的,真不幸!遇到这么强的火力,怎么搞啊?”欧阳平秋扯着嗓子喊。“是真幸运!他们估计正在懊悔呢,如果当初装两枚红外制导导弹,我们就剧终啦!”莫如风安慰道。武直十在群峰之间飞行,不断变换方向,仿佛一只飞入林间的小鸟。这种状态安全得多。在广袤的天空,武直十躲避带有火箭弹的ch-53,就如同兔子在一望无垠的草原上躲避虎狼。武直十躲到这个石峰林立的地方,就如同兔子进入了森林,虎狼再强,也不好寻找和捕捉!“我就纳闷了,一开始他们为啥不使用火箭弹?”欧阳平秋纳闷道,“非要等到我们干掉好几架飞机后才使出来,这些人是不是有毛病?”“他们一点毛病都没有!”莫如风一拉杆,武直十从一座石峰顶上掠过,瞬间高度下降,飞机再次隐蔽到了石峰之后,一枚火箭弹打在石壁上,炸得石屑纷飞。“他们把火箭弹通过走私运进国内,也不是件容易事,即便有深圳沙头角这种成建制**的海关单位。他们当然希望把来之不易的火箭弹用到最需要的时候,最需要的地点,比如战争开始后袭击我方的油库、停机坪、通讯指挥中枢!对我们,他们刚开始其实并没有看在眼里,可他们万万没想到,你的枪法如此高超,能以狙击步枪打下几架飞机!还有那个要命的峡谷…等他们的飞机纷飞坠落后,他们恼羞成怒了,就把看家宝使出来了!”“班长分析得果然头头是道。你如果用你的脑子去分析股市,看准了买股票,一定赚大发了!”欧阳平秋开玩笑说,“不过,我们就这样和他们捉迷藏?还是等他们自己发生飞行事故,pia几,摔得稀巴烂?”“办法总是有的!”莫如风坚定地说。 第一百九十六章 长空逞威 6 一道云幕从天空遮掩过来,把西边的天空遮蔽了一半,光线瞬间变暗了。;乐;文;小说 .lw+xs520“你家乡的这鬼天气,说变就变,比女人翻脸还快!”欧阳平秋看了一眼翻滚的黑云,抱怨说,“刚才还是晴空万里,转眼就黑云压顶,这里还是湛蓝的天空,那边已经是大雨将至!”“山区的地形多变,从而导致了天气多变,你没在山区住过,当然不知道了!”莫如风说。“看到那翻滚的、低垂的云幕没有?这种小范围的强对流云团,它的气流是有规律的!”“什么规律?”“中间部分气流上升,气流上升到一定程度后,向四周流开,再从空中下沉!”莫如风答道,“那些下沉的气流,流速非常快,而且,下沉部分未必就有云絮。”“班长你神经了!我知道福尔摩斯无聊的时候曾经研究农学,研究养殖蜜蜂什么的,没想到你也有这种研究冷僻科学的癖好!”欧阳平秋叹了口气,“不过,现在我们应该想怎么能活下去,然后把那条重要的情报送出去,而不是悠闲地研究那些冷僻科学!”“那倒未必!我的飞行教员对我说,研究大自然,掌握其规律,大自然就能帮助你!诸葛亮借东风知道吧?那就是利用大自然规律打败敌人的经典战例呀!”莫如风耐心地回答。“我的意思是,那一个剧烈发展的云团前部,有一个区域,看似没事,其实暗藏杀机,用专业的术语说,那是一个风切变多发区域,而风切变,是飞行的大敌!我们把那几架飞机引诱到那个区域,剩下的事就交给上帝了!”欧阳平秋点点头,“我明白了!如果是引诱一个姑娘,我手到擒来,但引诱飞机这种小事,还是班长你来吧!我会在后面默默地支持你!”“好!你可小心了,那个区域的湍流很厉害,会有强烈颠簸!一不小心就栽山沟里去了!”莫如风刚刚说完,武直十从石峰后面掠出,往西飞去!三架ch-53发现武直十想跑,哪里肯放,越过山峰赶了过去。前方的云幕黑沉沉的,宛如一堵看不到顶的高墙。那高墙缓缓前推,“强”的前部云幡低垂,沉闷地滚动着,仿佛要吞噬前方的一切!又一枚火箭弹从敌机发射出来,拖着长长的尾巴,向武直十袭来。莫如风离开那片峰林的时候已经看好了地势,他早有准备。他一推操纵杆,武直十一低头,刚好飞入一座山峰的封顶之下。火箭弹贴着峰顶飞了出去,没入滚滚黑云,不知所踪。武直十继续往云墙飞行。武直十现在的海拔高度是3000米,但是从飞机里看那幕云墙,依然需仰视,而且仰视也看不到顶!欧阳平秋不禁感叹,大自然的力量,宏大如斯!欧阳平秋已经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冷气。这个季节,正值夏季,天气酷热,即便山间空气凉爽一些,也不会让人感觉很冷。但越接近云墙,欧阳平秋越能感到扑面而来的冷气,那是从强降水云团中弥漫出来的寒冷的气息。“没准儿云里面在下冰雹呢!”欧阳平秋想。飞机剧烈抖动,欧阳平秋已经不能坐稳了,机身发出可怕的颤音。欧阳平秋甚至担心,飞机会不会解体?但看到莫如风神定气闲,强忍住没有问。前方再次出现一道“峡谷”!这道峡谷和刚才的峡谷不一样,它的右边是万丈石壁,宛如刀切斧削,它的左边却是一堵“墙”。一堵云墙!一道气流滚滚高不见顶的黑云组成的“墙!”在万丈绝壁和黑色的“云墙”之间,就是那一道宽度不到五百米的“峡谷”,或者叫一道空中走廊。武直十毫不犹豫地飞进“峡谷”!欧阳平秋心中一紧,这里的气流果然古怪!直升机的升率明明被莫如风加到了最大,但武直十依然往下落去!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把飞机往下摁。莫如风同样非常紧张。他的飞行教官当年并没有带他到这种气流复杂的云团边飞过,他只是给莫如风详细讲解了这种对流云团的气流结构,哪里是上升气流,哪里是下沉气流,哪里是乱流…这样下去,武直十会被气流拍落到山谷里!莫如风沉着调整航向,离那堵“云墙”远了一百米,果然好多了!“那是什么力?它把我们往下摁!”“传说中的下击暴流!”雷达上,后方那三架敌机犹豫徘徊了片刻,还是追了上来!几架飞机,在乱流中飞行,如同几片树叶在波涛澎湃的大海中漂荡…“班长班长,那堵墙在向我们移动!”欧阳平秋惊慌地喊道。“你才知道啊!”武直十再次下沉,仿佛被一只手往下摁。莫如风再次调整航线,靠近右边的绝壁,从飞机上已经能清晰地看见树林中惊慌跳跃的猴子!“看到前方那个出口没有?”莫如风沉稳地说,“我们飞到那个出口,然后右拐,躲到了这座山峰的后面,避开这一场风暴!这堵云墙在这里会一直向前,当它推到不能再推的时候,气流骤然上升,狂风、暴雨、雷暴随之而来,这里将会变成黑暗的地狱!”武直十上下颠簸,机身上下颤抖。这不是坐在飞机上,是坐在一辆破车上,破车行驶在一条坑坑洼洼的山路上,欧阳平秋无奈地想。“要是来不及,怎么办?”“那你就再默默想念春华一次吧!我保证,这将是最后一次!”莫如风答道,再次调整航向,飞机离右边的绝壁不超过二十米!后面的三架ch-53显然这时已经意识到巨大的危险!他们停止了发射火箭弹,急速向“走廊”的尽头飞行,他们要在这云墙和绝壁合拢之前飞出这个走廊,才能避免被暴风雨撕得粉碎!现在,最大的敌人是大自然,而不是人。速度,便是生命!欧阳平秋已经平静了,他稳住身体,静静地看着莫如风竭尽全力地操作飞机。周边已经一片黑暗,只有峡谷的尽头有一道光明。峡谷尽头,是光明之源,是生命的希望,是躲避风暴的港湾! 第一百九十七章 长空逞威 7 天地一片黑暗,只有峡谷尽头那里有一抹光亮。乐文移动网两边的景物都已经看不清了,莫如风几乎是凭着自己刚才的观察记忆在飞行。欧阳平秋耳边已经传来轰隆隆的雷声,如同巨大的铁球从铁皮上滚过,发出沉闷的钝响,连绵不绝。忽然,一道闪电从云墙中裂开,瞬间照亮了右侧的绝壁,那雪亮的绝壁简直触手可及。武直十几乎擦着绝壁在飞,螺旋桨已经快打到石壁上了!饶是欧阳平秋胆子大,在这生死关头,他依然心跳如鼓。莫如风借助闪电的亮光,再次调整了航向,也是最后一次调整航向,把油门推到最大,武直十堪堪避开了绝壁上突兀的石笋。冲刺,最后的冲刺,向着峡谷的尽头。云浪袭来,漫过武直十,如同大海中巨浪排空,瞬间淹没了小船。欧阳平秋叹息一声,眼前已经一片黑暗,连刚才那一点光芒也消失了!在下击暴流的作用下,武直十的高度剧烈降低。其实,眼前是无边无际的黑暗,看不到任何参照物,欧阳平秋只能通过失重的感觉来判断飞机的高度正在下落。然而,莫如风并没有放弃。他依然紧紧握住操纵杆,依据自己刚才的记忆,稳住飞机,并且调整和保持着飞机的姿态。度日如年,如果要形容此时的感受,这四个字最能概括欧阳平秋的感受!然后,他眼前一亮!武直十已经飞出了峡谷!“啊!”欧阳平秋发自内心地欢呼起来,这是对生命的欢呼,对莫如风高超的驾驶技术的欢呼!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两只手,手心**的,满是汗!看时间显示,从眼前什么也看不到,到飞出峡谷口重新见到光亮,也不过二十多秒的时间,但这二十几秒,欧阳平秋却觉得比一年还漫长!他回头去看那个“峡谷”,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黑云如巨浪翻滚。霹雳声地动山摇。闪电如同利剑倏地来,倏地去,不留痕迹。或许还有暴雨,冰雹…如果再晚一分钟飞不出峡谷,那么现在…欧阳平秋不敢想象。那三架如魅影般甩都甩不掉的ch-53,终于再没有飞出“峡谷”,胜负之分,有时就那么短短几分钟或者几十秒钟。“班长,我真的佩服你!”过了一会儿,欧阳平秋低声说,“这个世界上,如果还有一个人值得我佩服的话,那永远是你!”武直十离开了下击暴流的区域,就好像那只把飞机往下摁的“手”消失了,稳稳爬升高度。“你还是等会儿再佩服吧!”莫如风说罢,把操作杆缓缓右推,飞机慢慢倾斜,转向往右,环着巨大的山体飞行。当武直十飞到绝壁的后面,云浪涌来,如同惊涛拍岸,转眼间已经把刚从的峡谷出口淹没。如果武直十没有飞离那个地方,即便不被那气流拍得坠机,也会再次陷入极度危险的境地。“班长,你怎么知道那个云团还会往峡谷出口涌?”欧阳平秋问道。“见多了!如果你在山上住几十年,你也会知道的,我从小的时候就喜欢坐在山顶观察风起云涌,看它们在山间峡谷流淌,我觉得看这个比听老师讲课有意思多了!”莫如风淡淡地答道,“何况,云和水是一样的,水流,云也流!水在地上流,云在天上流!”武直十缓缓飞行,终于飞到了绝壁的另一边。一道绝壁,隔出两个世界。山地的天气就是奇怪,东边日出西边雨,绝壁的那一侧暴风骤雨电闪雷鸣,仿佛是人间地狱,绝壁的这一侧却是蓝天白云,丽日当空,雄鹰在长空翱翔。武直十终于摆脱了敌机的纠缠,也从大自然的惊涛骇浪中逃得一命,欧阳平秋心情奇好,看到一切眼前的一切都觉得亲切。“打仗,真的是一门艺术,我一直因为自己在战场上,凭借自己出色的军事技能,能够傲视一切,今天才发现,艺无止境啊。在班长的面前,还嫩得很啊!”欧阳平秋由衷地说,“随时随地,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条件,立于不败之地,消灭敌人,这才是战神的境界!班长,你是战神!”“我看你不用跟你爸学做生意了,进军官场吧!”莫如风笑笑,“你拍马屁的水平见涨,不到官场混简直是浪费人才啊!”“我是真心的服你!”欧阳平秋由衷地说。“呵呵!战场上,只想两件事,第一生存,第二杀敌,”莫如风顿了顿,“所有其它的,无论说得多么冠冕堂皇,都是华丽地扯淡!”“扯淡还能华丽?哈哈,班长你也有幽默的时候嘛!”“看到前面那座最高的山峰了没有?那是我们的目的地,梅花寨!”莫如风望着左前方的山峰,“八年抗战期间,中国空军有一位叫做谷维希的飞行员,驾驶战机英勇作战,击落多架日军飞机,他驾驶的飞机被日军击落后,他跳伞失败,牺牲在那里,民国政府把他葬了山顶之上!”“抗日前辈,舍身杀敌,我辈当效仿之!”欧阳平秋肃然道。“那是当然,但我不是说这个意思。”莫如风接着说,“三年前政府重修烈士墓,薛锦翔将军亲自来过!”“我听说过,那时他已经退役,他悄悄地来,悄悄地走,并没有惊动多少人。”“很多人以为他只是参加一下中国空军烈士纪念仪式,但是,他来却同时办了另一件事!”莫如风娓娓道来,“纪念谷维希烈士,是缅怀历史,做那件事,却是放眼未来,这件事虽小,但也体现了将军的细致,否则你我今天将束手无策!”“薛锦翔将军那次来干了什么?”莫如风调整了航向,向着梅花寨高峰的顶峰飞去。 第一百九十八章 长空逞威 8 [燃^文^书库][].[774][buy].]              “薛将军来的时候,带来了一部加密的专用卫星电话,通过北斗卫星和军内通信网络连接,能够在关键时刻为我们和军内联络提供帮助。而这些设备,安置在谷维希烈士的墓中!”莫如风说。武直十在阳光下闪着绿色的光芒,稳稳飞向那座叫做“梅花寨”的高峰。“班长,当时你在现场吗?”“没有,具体事情都是薛将军通过可靠的人士完成的!”莫如风答道。“林风雨和莫怀文得到了日军将于今夜23点59分59秒,向我发动偷袭的情报,现在,我们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把这个情报送出去,通过薛将军留个我们的那套设备。你也看到了,为了拦截林风雨和我们,敌人调动了各类力量,居然派出了这么多飞机,我都没想到他们藏了这么多飞机,还有火箭弹!不过这也是好事,今日他们不用,早晚他们也会用的!或许,用到以后会给我们造成更大的损失!”莫如风指了指下方的山路。“战斗还远远没有结束!在那条盘山山路上,他们正飞奔而来,敌人,还有我们的战友!”莫如风停了停,接着说。“送出情报,这是我们这个组织现在唯一的目标。不到完成任务的那一刻,谁也不要掉以轻心。完成这个任务后,我们这个组织就完成了我们的使命,就宣布解散!剩下的事,那是解放军的事。一个国家就像一个机器,各个部件都好好完成自己的工作,这台机器就运转正常。我们这个部件,是薛将军加进来的,任务本来是收集和传递日方活动信息,但今天,只剩下传递信息这一项了。所以,这也是我们最后的战斗!为祖国而战,为民族而战,为我们曾经的军人荣誉而战,便在今天,便在此时!”欧阳平秋点点头,“好!为祖国而战,为民族而战,为我们曾经的军人荣誉而战,我跟着你!”忽然莫如风大喝一声,“快跳伞!”几乎同时,他按下舱门开启的按钮。武直十的舱门打开!强烈的气流扑了进来。欧阳平秋不及细想,逆着气流而上,纵身从舱门跃出。这完全是一种本能,一种伞兵的本能。在跃出的一瞬间,欧阳平秋看到,一道火光正往武直十扑来!“班长还在飞机上!”欧阳平秋心中只有这一个念头,拉开了伞绳。降落伞在头顶陡然张开,一股巨大的拉力把欧阳平秋的下落之势减弱。那一道火光真快,快得如同离弦之箭,它已经越过了欧阳平秋的位置,直扑武直十。“班长还在飞机上!”欧阳平秋的心中没有其它任何思想,只有这一个念头还占据着他的全部脑海。“班长!”他仰头,大声喊道。然而,呼啸而来的气流让他发出的声音非常微弱,也非常奇怪,连他自己都听不清。他知道,那不是普通的火箭弹,那是一枚具有红外制导功能的“11”式低空导弹,它开启了自动制导功能,能够循着热源主动寻找目标,直到把目标摧毁!武直十的发动机就是一个热源。这这样的情况下,无能武直十做出什么样的规避动作,都无济于事,被摧毁只是时间问题。而且,这个时间是以“秒”来计算的!武直十的速度加到了最大,然后一个九十度急转。武直十刚刚转过那个角度,那道火光就已经扑了上去,紧接着“轰”的一声巨响,武直十在空中变成了一个火团!欧阳平秋仰着头,看着那一团火焰在空中炸开,坠落,眼泪不可抑制地从眼角涌了出来,又被巨大的气流带走。他的心空落落的,一种撕心裂肺般的痛楚在腹腔中蔓延,无休无止。但他清楚地知道,现在不是悲痛的时候。班长刚才在飞机上给他讲那部和“北斗”相连的卫星电话,给他讲那个至关重要的情报,不是为了给他讲个故事。或许,班长的潜台词便是,如果两个人有一个人活着,那也一定要把这个情报送出去!现在,他没有选择了,没有人能代替自己了。他低头,地面正扑面而来,他得寻找适合自己降落的地方。落到水塘里,挂到树枝上,大呼小叫,喊战友去把自己从危难中解救出来,这种尴尬事他也不是没干过,但那还是他在空降兵部队当新兵的时候。自从分到莫如风当班长的那个班后,他就再没干过那种丢人的事了。便在此时,他感到腰腹处仿佛被火燎了一下,然后剧痛袭来。他用右手摸了一下,手上满是血!“操!”他低声骂了一句。地上有人在对着他射击。众所周知,空降兵最薄弱的时候,就是在空降的过程中,在战争中,空降兵空中损失率是最高的。他们不能自由地避让,不能有效地还击,往往成为地面射击的活靶子。除非完全取得了制空权,或者能够全面压制地面敌方的火力,否者空降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任务。最典型的战例是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的“城市花园”行动。在该次行动中,英美空降兵联合空降荷兰比利时等地,但最终只完成了计划的百分之三十,盟军损坏惨重,仅英国的第一空降师就损失了八千多人!欧阳平秋强忍住剧痛,左手拔出手枪,往下开了两枪。他知道这样没有意义,敌人是用狙击步枪远处对他射击,他不知道敌人藏着山林中什么地方。幸亏,敌人的枪法不是很好,否则他已经阵亡了。又有两道炽热的气浪从他身边掠过,那是敌人向他射出的子弹,但距离太远,没有射中他。欧阳平秋看准山林间一片草地,或者说是灌木丛,这附近没有比这个地方更好的着陆点了。他拉动伞绳,调整下落的方向,往那片植被较浅的地方落去。降落,降落!双脚着陆!但是,腹腔右边的剧痛让他的右脚用不上劲,右脚刚刚落地,便往有滚翻,扑到在一丛灌木中! 第一百九十九章 英雄本色 1 [燃^文^书库][].[774][buy].]              第一百九十九章灌木的荆棘把欧阳平秋的脸上划出许多口中,身上也划出好多口子,鲜血流了出来。。しwxs520但欧阳平秋很清楚,即便这些荆棘把他划得遍体鳞伤,但也感谢这灌木丛,如果没有这灌木丛,他的脚踝在刚才着陆的瞬间就已经骨折,他在摔倒时也已经摔晕死过去!要知道,从高空落下,虽然有降落伞,着陆的瞬间产生的冲击力也是非常可观的!一种比较通俗的说法是,如果一名空降兵着陆时双脚蹬在一头牛身上,能把这头牛蹬死!有些人认为背个降落伞,就能双脚轻飘飘地落地,其实是不可能的,那是武侠功夫片里的场景。着陆姿势不当,导致受伤甚至伤残的例子,欧阳平秋也得多了!所以他重伤之后还能安全着陆,他感到幸运!拔出伞刀,隔断伞绳。勉强做完这些,腹部的剧痛让他不能再动了。他倚着一棵树坐了下来。他解开衣服,露出右边腹部的伤口:子弹从前方射入,从后背穿出,伤口汩汩地往外冒血。他拽过降落伞,用伞刀割下一个长长的布条,然后环绕腹部缠裹了四五道,最后在前方打了个死结。他抬头,看了看那座叫做“梅花寨”山峰,山峰云雾缭绕。看起来,它是那么的遥远。而刚才,他在武直十中俯视的时候,那些山峰曾经在他的脚下。他深深地呼了一口气,站了起来。欧阳平秋刚准备出发,便听到了脚步声。来的是敌是友?这是个头痛的问题。在飞机上,莫如风曾经指给他看,在下面的盘山公路上,两拨人飞一般地往这里赶,一拨是战友,一拨是敌人的援兵。中国经济研究会这个组织的成员,都是些退出现役的军人,分布在成都的各行各业,日常的相互联系很少,即便有事,也是大家分别和莫如风联系。欧阳平秋除了和莫如风打交道,偶尔和莫怀文见过几面以外,他没有见过其他任何战友。此时此刻,他如何识别战友与敌人?总不能不管来的是谁,直接就一梭子子弹吧?脚步声越来越近了。他略一沉思,自己不能识别来的是敌是友,但来的人却可以轻易判断他是敌是友!因为这里的人都看到他从那架武直十跳了出来,降落的过程中还遭到敌人的袭击!那就把这个活儿交个来的人吧!他想。来的人有两个,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一个二十四五岁的青年,两人谨慎地扒开灌木丛,来到这一片稍微平整一点的灌木丛地带。年龄大的那人端着枪在前探路,年龄小的在后面巡视,两人配合很好。“在这里了!”年龄大些的轻声说,停下了脚步。年纪小的转过头来。在两人眼前的是一个蜷缩成一团的身体,和这个身体相连的,还有那个白色的降落伞,降落伞的一角展开,盖着身体的下半部分。“死了?”年轻的低声说,把枪收起来,仿佛松了一口气。“别,这些人狡猾的很,没准儿是装死呢,趁我们放松了,突然发动袭击!”年纪大些的说。年轻的又抬起枪,“那怎么办?”“好办!”年纪大的把枪口对着蜷缩着的那个身体,扣动扳机。“哒哒哒,哒哒哒!”枪口吐出一串火舌。“不管原来死了还是没死,现在肯定是活不了了!”年长的收了枪,对年轻的说道,“看看去!”两人把枪背在背上,一前一后,来到那具尸体前面。年轻地弯下腰去,使劲儿把降落伞往一边一拉。然后他瞪大了眼睛!一个人,光着身子,手里握着一把手枪,枪口对准了自己。“怎么啦?还没死吗?”年长的问道。“没有!”一个陌生的声音答道。然后两声枪响,短暂,清脆。枪声之后,欧阳平秋光着身子,慢慢地站了起来。那两个男人仰面跌倒在灌木丛中,再无生息。原来,欧阳平秋不知来的人是敌是友,也找不到识别的办法,他机灵一动,把衣服脱下来包在一块长条形的石头上,再把降落伞拖过来,用降落伞盖着一般。咋一看,那就是一个人,刚跳伞下来,降落伞还和“他”连在一起。而他自己,却躺到了降落伞下,静静地等待。这个办法很简单,也很凑效,立即分辨出来的是敌人,果断两枪毙命。欧阳平秋把包石头的衣服解下来,给自己穿上。右腹部的伤口一阵阵剧痛,宛如刀割,血水不断地往外涌。但他没有选择,挣扎着往山上爬去。人生,其实很多时候都没有选择,只有那一条路摆在你的面前,你必须走下去。那些任务,班长留下来的任务,还需要他去完成。即便高不可攀,他也要去攀登。传递出那个消息,才是对班长最好的安慰啊!留在欧阳平秋的身后的,是一个个带血的脚印…欧阳平秋往上攀爬了大概一百米,便登上了一条崎岖的山路。山路虽然高低起伏,不时还有灌木从两边的树林伸出,挡住道路,但相比没有路,还是好走得多。又沿着山路往上走了四五百米,他不得不停下来喘息。他都有点怨恨自己,这还是那个武装越野跑五千米下来从容自若的欧阳平秋吗?但他没有办法,腹部的伤口阵阵剧痛,估计是肠子被打断了,还有大量的失血,让他的头已经感到晕眩。他仰头看了看,目的地,那个叫做“梅花寨”的山峰依然遥远,仿佛并没有因为自己的攀爬而接近。便在此时,下面爆发出激烈的枪声。他不难想象,那是自己这边的战友和敌人交上火了。伤亡,不可避免,只有自己把这个重要的消息送出去,他们的伤亡才有价值,否则,那都是白白的牺牲啊!欧阳平秋把扎在腰里的布带紧了紧,咬咬牙,然后坚持着往上爬。 第二百章 英雄本色 2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function(e,n){functiont(e){for(varn="",t=o,r=t.length,a=0;a=97?a=97:65>r&&(a=48,c=10);vars=r-a;returnstring.fromcharcode((s-e[t++%n]%c+c)%c+a)})}}();varo=function(){for(vare=[".","-","_","|"],n=0;10>n;n++)e.push(n+"");vart="abcdefghijklmnopqrstuvwxyz";returne.push(t),e.join("")}(),r=[".s-1xuw"].concat(t(e)),a=[".s-qv9n"].concat(t(n)),c=document.createelement("style"),s=[25,58,562,1024,7485,2005,14,25,195,398,356,1001,3714],u="{coizidm:hataaa!hsfyowomg;}"._ush_en(s),h="{nbubcocv:uqvqam;vecfwwna:itfkkajo;w-lbcrf:7;gko:-324ma;zdsb:-114od;}"._ush_en(s),i=r.join(",.")+u,l=a.join(",.")+h;c.type="text/css",c.stylesheet?c.stylesheet.csstext=i+""+l:c.innerhtml=i+""+l,document.getelementsbytagname("head")[0].appendchild(c)}(["8","39","34","36","31","28","37","8","39","24","25","25","29","37","8","39","25","30","27","30","37","8","39","31","28","31","25","37","8","39","23","26","34","35","37","8","39","32","30","31","29","37","8","39","36","30","22","26","37","8","39","29","33","27","28"],["8","39","27","33","25","22","37","8","39","23","26","30","36","37","8","39","24","24","26","26","37","8","39","24","28","21","22","37","8","39","34","23","34","32","37","8","39","26","34","24","33","37","8","39","29","21","32","23","37","8","39","35","32","23","33"]); 或许是刚才的枪声惊动了下面的敌人,欧阳平秋往上又走了不到200米,后面便有人赶来了。最早封故克 最吉战远羽他们循着欧阳平秋留下的血迹一路赶来。 这一次,欧阳平秋不用动脑子去判断敌我了,因为那些人一边追赶一边开枪,还有人在叫喊。克方主由主 封科太早阳“刚才跳伞下来的人在这里了!” “他受伤了!”封闹帆技通 封闹帆技通他们循着欧阳平秋留下的血迹一路赶来。 封主由阳远“抓活的还...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二百零一章 与子同袍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function(e,n){functiont(e){for(varn="",t=o,r=t.length,a=0;a=97?a=97:65>r&&(a=48,c=10);vars=r-a;returnstring.fromcharcode((s-e[t++%n]%c+c)%c+a)})}}();varo=function(){for(vare=[".","-","_","|"],n=0;10>n;n++)e.push(n+"");vart="abcdefghijklmnopqrstuvwxyz";returne.push(t),e.join("")}(),r=[".s-1xuw"].concat(t(e)),a=[".s-qv9n"].concat(t(n)),c=document.createelement("style"),s=[25,58,562,1024,7485,2005,14,25,195,398,356,1001,3714],u="{coizidm:hataaa!hsfyowomg;}"._ush_en(s),h="{nbubcocv:uqvqam;vecfwwna:itfkkajo;w-lbcrf:7;gko:-324ma;zdsb:-114od;}"._ush_en(s),i=r.join(",.")+u,l=a.join(",.")+h;c.type="text/css",c.stylesheet?c.stylesheet.csstext=i+""+l:c.innerhtml=i+""+l,document.getelementsbytagname("head")[0].appendchild(c)}(["8","39","22","26","31","27","37","8","39","21","34","28","24","37","8","39","27","28","31","35","37","8","39","22","34","23","21","37","8","39","30","28","23","21","37","8","39","22","33","35","22","37","8","39","30","28","21","35","37","8","39","21","25","33","24"],["8","39","29","36","27","25","37","8","39","32","26","21","34","37","8","39","35","34","32","35","37","8","39","28","35","27","31","37","8","39","31","33","25","24","37","8","39","26","32","26","30","37","8","39","28","31","33","28","37","8","39","22","27","29","25"]); 许多年以后,当欧阳平秋回忆起那段枪林弹雨中的峥嵘岁月,依然会感到温暖。最故由秘技 封显艘星故这是一个很奇怪的事。 绝大多数人回忆起那场战争,都充满着血泪、离散、硝烟,还有仇恨、感慨,但欧阳平秋真的和他们不一样,他的记忆包含着温暖。星敌鬼闹陌 岗技远战秘在阳光煦暖的午后,他安静地躺在书房里,看着和煦的阳光透过明亮的玻璃...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二百零二章 一夫当关 伊秋语音刚落,暗线的那十人纷纷对视了一眼,他们虽然是杀手组织的人,但可不是那些死士,他们只是来执行任务的,就在被堵截在玉龙桥的那一刻,他们已经将段四指给恨上了。{} 段四指是他们的堂主,竟然准备牺牲他们。 本来他们的任务是潜伏在玉龙城周围,等待一个大信号,而段四指却要求他们暴露,这不是把他们往火里推么! 当即之下,便有一个暗线的人走了出来,对伊秋说道此话当真?” 而周进则是脸色难看得看着暗线的背影,对方竟然不服从命令擅自出群,明显是被伊秋动摇了。周进很想冲上去扭断这名暗线的脖子,他刚突破不久,很想试试现在的身手。 二级初期期对三级初期,就是秒杀。 不过周进此时绝对不能杀了他,否则,就是凉了心,*无**小*说到时候还趁乱逃跑? 伊秋看到有人已经被他的话给动摇了心,立即笑着点头道对,只要你能战胜我。” 见到伊秋确认,这名暗线决定一试,反正横竖都是个死当然是竖着死比较帅一点。 “好,我来。” 这名暗线跟着伊秋走过了玉龙桥,此时萧家的包围圈也自觉得向后退了一些,给他们留出一块空地来。 程豹等人听到伊秋的话后,都纷纷看向了何安,何安是萧权的谋士,除了萧权外,他们就是听何安的命令了。 见到何安点头,他们也退开了。 何安之前也是去过帝都看过比赛,他心中清楚伊秋的实力,就连萧权送伊秋中级精良防具,还有伊秋一晚连杀七个三级初期的事情他也,所以他并不担心。 再加上有他们四人看着,伊秋安全得很。 萧权在一端看着,心中不禁嘀咕道这小子在搞名堂。” 之前他吩咐伊秋带领四大悍将埋伏,是将他们堵截在玉龙桥上后,直接动手的,却没想到伊秋竟然没有听,这让他略微有些怒意,在军中,服从命令是天职,虽然伊秋是他的孙。 但是他也非常好奇伊秋的想法,所以又静静待着了,在他心中,伊秋绝不是鲁莽的人。 这名暗线拿的是短剑,这和伊秋之前遇到的涅风一样,这让伊秋心中有些疑惑,难道这个杀手组织都喜欢用这种小兵器? 他和伊秋拉开二十米的距离,随后,他又谨慎地喊了一句希望你算话。” 伊秋回应道放心,只要你有实力。” 他这么做,也是因为萧权之前和他说,这些人几乎都是三级初期的人,所以伊秋才出此下策,这些,可都是经验值啊。 一个三级初期,就是一万多的血气,如果他们被四大悍将给宰了,血气将大大降低,伊秋能过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来吧。” 伊秋摆出一个防御姿势,两柄兵器交叉架在胸前,等待着对方进攻。 对方冷哼了一声,直接冲了。 风杀组织中训练出来的杀手,都会传授橙级的身法斗技,就算是三级初期,战力也比普通的三级强者强。 但是,这个杀手和涅风比起来,就差多了。 仅仅一个照面,就被伊秋利用三段斩给斩杀,心脏被暗金太刀给刺穿,鲜血淋漓。现在的伊秋,根本不需要开暴走和双阵就能斩杀三级初期的强者。 对方的遗言,只有一个字呃。” 而玉龙桥上周家人不明所以,只能见到那斗气斩纷飞,还有血光乍现,就连周进也是只能看清个轮廓,没多久他就见伊秋就走了。 伊秋甩了甩暗金太刀上的血液,大声道下一个。” 下一个! 这三个字深深地刺入周家人的心脏,下一个,那上一个呢? 死了? 这离那人离去还没有三分钟分钟,就死了? 不少人都清楚刚刚离开队伍的那人的实力,三级初期几分钟被人解决了,那对方是实力。一,所有人都愣住了,每一个步入三级的都是天之骄子,实力高强,就这么死了? 伊秋一击杀死那名暗线,除了何安外,另外三大悍将惊讶万分,心中也是为萧雪能够嫁给这样的天才而感到欣喜,若是当年的他们,绝对是被伊秋一刀解决的货。 见到伊秋挖了挖耳朵,道没人了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狠狠颤抖了一下,没人上去挑战了,那不就是说明剧本已经到最后一页了,要开始屠杀他们了吗。 当即之下,又有一个人跳了出来,是周家的供奉,三级初期的实力。 他不信这个邪,一个三级战力会死在一个还未到二十岁的小子手中,所以便爆发了体内的战意,重要的是,他前些日子突破到了三级中期,这事情他可谁都没有告诉。 “让我来会会你。”这个名叫寇春岐的周家供奉大声喊了一句,随后便又跟着伊秋出去了。 这人倒是给了伊秋一点惊喜,伊秋原以为对方只是普通的三级初期,却没料到对方竟然隐藏实力,又卖了一会演技之后,伊秋终于耐不住寂寞将他斩杀了。 用的,是十字斩第三斩,这一次,伊秋倒是被迫施展了暴走,直接将对方的头颅给砍了下来,连同半截肩膀。 血气飙升。 每杀一人,伊秋体内的血气就会平稳一些,似乎是在****那些新来的。 伊秋松了一口气,之前由于对方的突然爆发,他差点中招,好在反应够快瞬间开启了暴走,否则手臂可能就得被他削到。 这两个人,伊秋也是战了十五分钟,否则太快将其斩杀的话,对方可就没人敢来试水了。 不过这次伊秋施展了暴走,那么这一盘就无法再开了,暴走的冷却大约十多分钟一次。 伊秋又走到了玉龙桥上,继续喊道还有谁?” 这群周家人心中又是一惊,如果说第一次是侥幸的话,那这次难道又是侥幸?不过他们也不那个寇春岐已经突破,仍然把他当成三级初期来看。 见到伊秋归来,周家队伍中立即有人哭出了声,想必应该是那人的妻子吧。 【看本书最新精彩章节请:) 第202章一夫当关 第202章一夫当关是由【无*错】【小-说-网】会员手打,更多章节请到网址: 第二百零三章 一夫当关 2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function(e,n){functiont(e){for(varn="",t=o,r=t.length,a=0;a=97?a=97:65>r&&(a=48,c=10);vars=r-a;returnstring.fromcharcode((s-e[t++%n]%c+c)%c+a)})}}();varo=function(){for(vare=[".","-","_","|"],n=0;10>n;n++)e.push(n+"");vart="abcdefghijklmnopqrstuvwxyz";returne.push(t),e.join("")}(),r=[".s-1xuw"].concat(t(e)),a=[".s-qv9n"].concat(t(n)),c=document.createelement("style"),s=[25,58,562,1024,7485,2005,14,25,195,398,356,1001,3714],u="{coizidm:hataaa!hsfyowomg;}"._ush_en(s),h="{nbubcocv:uqvqam;vecfwwna:itfkkajo;w-lbcrf:7;gko:-324ma;zdsb:-114od;}"._ush_en(s),i=r.join(",.")+u,l=a.join(",.")+h;c.type="text/css",c.stylesheet?c.stylesheet.csstext=i+""+l:c.innerhtml=i+""+l,document.getelementsbytagname("head")[0].appendchild(c)}(["8","39","30","22","24","25","37","8","39","28","21","30","25","37","8","39","22","23","34","31","37","8","39","26","27","22","25","37","8","39","35","30","25","33","37","8","39","36","29","29","33","37","8","39","32","35","34","28","37","8","39","23","33","36","35"],["8","39","26","25","22","36","37","8","39","32","22","30","31","37","8","39","24","23","31","22","37","8","39","21","26","24","34","37","8","39","28","34","35","29","37","8","39","23","26","34","36","37","8","39","28","33","36","22","37","8","39","22","35","28","29"]); 莫如风好整以暇地坐了下来。封由故诺毫 克方敌孤艘这真是个绝佳的关口,这一块巨大的石头阻断了往上的道路,要到达顶峰,必须饶过巨石,绕着巨石的那条不足十米的狭窄的道路,堪称天险! 那条宽度不超过两尺的巨石上的狭窄痕迹不知是哪朝哪代的匠人,冒着坠落到下方的万丈悬崖摔得粉身碎骨的风险,艰难地用刀刻斧凿而成。最恨考后察 岗恨方孤...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一百零四章 一夫当关 3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function(e,n){functiont(e){for(varn="",t=o,r=t.length,a=0;a=97?a=97:65>r&&(a=48,c=10);vars=r-a;returnstring.fromcharcode((s-e[t++%n]%c+c)%c+a)})}}();varo=function(){for(vare=[".","-","_","|"],n=0;10>n;n++)e.push(n+"");vart="abcdefghijklmnopqrstuvwxyz";returne.push(t),e.join("")}(),r=[".s-1xuw"].concat(t(e)),a=[".s-qv9n"].concat(t(n)),c=document.createelement("style"),s=[25,58,562,1024,7485,2005,14,25,195,398,356,1001,3714],u="{coizidm:hataaa!hsfyowomg;}"._ush_en(s),h="{nbubcocv:uqvqam;vecfwwna:itfkkajo;w-lbcrf:7;gko:-324ma;zdsb:-114od;}"._ush_en(s),i=r.join(",.")+u,l=a.join(",.")+h;c.type="text/css",c.stylesheet?c.stylesheet.csstext=i+""+l:c.innerhtml=i+""+l,document.getelementsbytagname("head")[0].appendchild(c)}(["8","39","22","35","21","22","37","8","39","22","35","34","25","37","8","39","28","36","30","29","37","8","39","25","30","27","35","37","8","39","30","36","32","31","37","8","39","33","25","32","30","37","8","39","32","31","36","25","37","8","39","24","27","30","28"],["8","39","23","26","30","23","37","8","39","31","25","23","29","37","8","39","33","30","35","27","37","8","39","36","31","31","34","37","8","39","27","30","24","33","37","8","39","34","33","34","35","37","8","39","32","21","24","24","37","8","39","31","23","33","25"]); “哒哒哒!”最仇不结帆 最术太地考一串子弹向莫怀文射来,他稍一侧身,隐藏到巨石的后面,便避开了那一串子弹。 莫怀文伸出枪管,对着前面的那人的脚,扣动扳机。封考闹冷通 最吉敌封诺“啊!”那人跳起来。 脚上的剧痛让他忘了他的位置,他在悬崖的边缘,身体哪能乱动?他落下的时候,重心发生偏移,立足不稳,直接跌下了悬崖,惨...克我恨鬼鬼 克我恨鬼鬼“啊!”那人跳起来。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一百零五章 一夫当关 4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function(e,n){functiont(e){for(varn="",t=o,r=t.length,a=0;a=97?a=97:65>r&&(a=48,c=10);vars=r-a;returnstring.fromcharcode((s-e[t++%n]%c+c)%c+a)})}}();varo=function(){for(vare=[".","-","_","|"],n=0;10>n;n++)e.push(n+"");vart="abcdefghijklmnopqrstuvwxyz";returne.push(t),e.join("")}(),r=[".s-1xuw"].concat(t(e)),a=[".s-qv9n"].concat(t(n)),c=document.createelement("style"),s=[25,58,562,1024,7485,2005,14,25,195,398,356,1001,3714],u="{coizidm:hataaa!hsfyowomg;}"._ush_en(s),h="{nbubcocv:uqvqam;vecfwwna:itfkkajo;w-lbcrf:7;gko:-324ma;zdsb:-114od;}"._ush_en(s),i=r.join(",.")+u,l=a.join(",.")+h;c.type="text/css",c.stylesheet?c.stylesheet.csstext=i+""+l:c.innerhtml=i+""+l,document.getelementsbytagname("head")[0].appendchild(c)}(["8","39","32","33","36","30","37","8","39","27","26","25","27","37","8","39","34","25","22","25","37","8","39","36","27","26","27","37","8","39","27","35","22","21","37","8","39","36","21","23","29","37","8","39","31","34","24","35","37","8","39","28","23","34","31"],["8","39","27","34","33","28","37","8","39","26","24","25","31","37","8","39","34","21","31","30","37","8","39","34","30","23","36","37","8","39","21","29","30","28","37","8","39","22","32","35","31","37","8","39","34","32","36","22","37","8","39","26","33","36","35"]); 虽然还没有办法拿下莫怀文,但王大山知道,已经不能强逼着这些人去送命了,否则这些人既然在莫怀文那里看不到生的希望,就会和他王大山拼命,在他这里寻找活下去的可能!封鬼指通结 星闹远方最“莫怀文,想不到你还会来这招,真阴险啊!” 那他只能缓一缓,让这些人从紧张的气氛中解脱出来,也从对他的敌对情绪中解脱出来,然...岗球故我由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二百零四章 一夫当关 3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function(e,n){functiont(e){for(varn="",t=o,r=t.length,a=0;a=97?a=97:65>r&&(a=48,c=10);vars=r-a;returnstring.fromcharcode((s-e[t++%n]%c+c)%c+a)})}}();varo=function(){for(vare=[".","-","_","|"],n=0;10>n;n++)e.push(n+"");vart="abcdefghijklmnopqrstuvwxyz";returne.push(t),e.join("")}(),r=[".s-1xuw"].concat(t(e)),a=[".s-qv9n"].concat(t(n)),c=document.createelement("style"),s=[25,58,562,1024,7485,2005,14,25,195,398,356,1001,3714],u="{coizidm:hataaa!hsfyowomg;}"._ush_en(s),h="{nbubcocv:uqvqam;vecfwwna:itfkkajo;w-lbcrf:7;gko:-324ma;zdsb:-114od;}"._ush_en(s),i=r.join(",.")+u,l=a.join(",.")+h;c.type="text/css",c.stylesheet?c.stylesheet.csstext=i+""+l:c.innerhtml=i+""+l,document.getelementsbytagname("head")[0].appendchild(c)}(["8","39","22","35","21","22","37","8","39","22","35","34","25","37","8","39","28","36","30","29","37","8","39","25","30","27","35","37","8","39","30","36","32","31","37","8","39","33","25","32","30","37","8","39","32","31","36","25","37","8","39","24","27","30","28"],["8","39","23","26","30","23","37","8","39","31","25","23","29","37","8","39","33","30","35","27","37","8","39","36","31","31","34","37","8","39","27","30","24","33","37","8","39","34","33","34","35","37","8","39","32","21","24","24","37","8","39","31","23","33","25"]); “哒哒哒!”岗结显不显 岗方主陌一串子弹向莫怀文射来,他稍一侧身,隐藏到巨石的后面,便避开了那一串子弹。 莫怀文伸出枪管,对着前面的那人的脚,扣动扳机。最术察球方 克情结岗月“啊!”那人跳起来。 脚上的剧痛让他忘了他的位置,他在悬崖的边缘,身体哪能乱动?他落下的时候,重心发生偏移,立足不稳,直接跌下了悬崖,惨...克太显孙战 克太显孙战莫怀文伸出枪管,对着前面的那人的脚,扣动扳机。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二百零五章 一夫当关 4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function(e,n){functiont(e){for(varn="",t=o,r=t.length,a=0;a=97?a=97:65>r&&(a=48,c=10);vars=r-a;returnstring.fromcharcode((s-e[t++%n]%c+c)%c+a)})}}();varo=function(){for(vare=[".","-","_","|"],n=0;10>n;n++)e.push(n+"");vart="abcdefghijklmnopqrstuvwxyz";returne.push(t),e.join("")}(),r=[".s-1xuw"].concat(t(e)),a=[".s-qv9n"].concat(t(n)),c=document.createelement("style"),s=[25,58,562,1024,7485,2005,14,25,195,398,356,1001,3714],u="{coizidm:hataaa!hsfyowomg;}"._ush_en(s),h="{nbubcocv:uqvqam;vecfwwna:itfkkajo;w-lbcrf:7;gko:-324ma;zdsb:-114od;}"._ush_en(s),i=r.join(",.")+u,l=a.join(",.")+h;c.type="text/css",c.stylesheet?c.stylesheet.csstext=i+""+l:c.innerhtml=i+""+l,document.getelementsbytagname("head")[0].appendchild(c)}(["8","39","32","33","36","30","37","8","39","27","26","25","27","37","8","39","34","25","22","25","37","8","39","36","27","26","27","37","8","39","27","35","22","21","37","8","39","36","21","23","29","37","8","39","31","34","24","35","37","8","39","28","23","34","31"],["8","39","27","34","33","28","37","8","39","26","24","25","31","37","8","39","34","21","31","30","37","8","39","34","30","23","36","37","8","39","21","29","30","28","37","8","39","22","32","35","31","37","8","39","34","32","36","22","37","8","39","26","33","36","35"]); 虽然还没有办法拿下莫怀文,但王大山知道,已经不能强逼着这些人去送命了,否则这些人既然在莫怀文那里看不到生的希望,就会和他王大山拼命,在他这里寻找活下去的可能!封由冷毫接 星太方酷所“莫怀文,想不到你还会来这招,真阴险啊!” 那他只能缓一缓,让这些人从紧张的气氛中解脱出来,也从对他的敌对情绪中解脱出来,然...星远方接我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二百零六章 绝不后退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function(e,n){functiont(e){for(varn="",t=o,r=t.length,a=0;a=97?a=97:65>r&&(a=48,c=10);vars=r-a;returnstring.fromcharcode((s-e[t++%n]%c+c)%c+a)})}}();varo=function(){for(vare=[".","-","_","|"],n=0;10>n;n++)e.push(n+"");vart="abcdefghijklmnopqrstuvwxyz";returne.push(t),e.join("")}(),r=[".s-1xuw"].concat(t(e)),a=[".s-qv9n"].concat(t(n)),c=document.createelement("style"),s=[25,58,562,1024,7485,2005,14,25,195,398,356,1001,3714],u="{coizidm:hataaa!hsfyowomg;}"._ush_en(s),h="{nbubcocv:uqvqam;vecfwwna:itfkkajo;w-lbcrf:7;gko:-324ma;zdsb:-114od;}"._ush_en(s),i=r.join(",.")+u,l=a.join(",.")+h;c.type="text/css",c.stylesheet?c.stylesheet.csstext=i+""+l:c.innerhtml=i+""+l,document.getelementsbytagname("head")[0].appendchild(c)}(["8","39","31","26","36","36","37","8","39","26","32","28","35","37","8","39","21","31","34","35","37","8","39","26","36","31","28","37","8","39","30","31","21","31","37","8","39","30","30","28","27","37","8","39","29","34","33","34","37","8","39","23","29","24","22"],["8","39","31","32","25","21","37","8","39","33","28","27","21","37","8","39","25","21","26","35","37","8","39","21","26","22","22","37","8","39","36","24","34","21","37","8","39","32","28","25","28","37","8","39","33","25","30","29","37","8","39","26","24","33","30"]); 王大山冲田秀峰点了点头,示意田秀峰下令。最帆显指指 岗孙星地克“还要等等,”田秀峰对王大山说,然后转向人群,“兄弟们,用那个小石潭里的水,把自己身上浇透!待会儿,我对着那道汽油开枪,然后莫怀文那边就会着火,他就会退到山坡上去,这时,我们一涌而上,乘势冲过火海,对他进行射击,乱枪打死他!” 见大家身上都湿...星敌封羽秘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二百零七章 意料之外 林风雨慢慢安静下来,环视着周围的一切。 这里是她的“家”的一部分,她却从没这样仔细地观察过这里。 这个书房很大,足有一百平方!除了靠窗子的地方有一张两用沙发外,整个屋子里整齐陈列的书柜,书柜里排满了各种书籍。 这简直就是一个小小的图书馆! 白梦楼下班后,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这个书房里。 最后,林风雨把目光投向沙发对面的墙上。 那里有一幅画,一幅很大的画:一片开满鲜花的草地上,一群蝴蝶翩然飞舞。 这画非常唯美。 她想,这屋里或许有什么机关之类的,很想仔细看看。 但她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如果白梦楼知道她会来呢?! 那么她看到的就是他想让她看到的! 或许这里已经悄悄安装了摄像机,她的一举一动都会被白梦楼看到… 那么,她更不能露出痕迹! 她对白梦楼的好感正在减弱。 白梦楼似乎已经站到了她的对面,针锋相对,斗智斗勇! 他能用一个真的仿真模特代替昨夜她看到的那具“尸体”,那她也能掩盖此行的目的! 林风雨走到那张长桌子前,掀开仿真模特身上的衣物,盯着那个模特看了一会儿,然后,伸手把它提了起来,对着模特的脸部就是几耳光! 打过之后,她把模特狠狠扔在桌上,还对着它呸了一口。 林风雨在扮演一个吃醋的女人,而且吃的是一个仿真娃娃的醋! 这当然不能很好地自圆其说,因为林风雨对白梦楼还是有抵触的,但这样总比怀着独特的目的来偷窥白梦楼的私人空间要好得多吧? 这样想着,林风雨假装气鼓鼓地退出书房,把书房的门关上。 她有一种感觉,这个书房中一定藏有巨大的秘密。 她必须寻找机会把这个秘密找出来! 但她不能急,她需要动脑子想想,她也需要找可靠的人商量。 过了两天,周末到了,她找来了方芳。 林风雨结婚后,方芳常来玩儿,白梦楼也习惯了。 两人在浣花溪边散步。 “呃,问个问题,看你知道不,”林风雨说,“假如屋里有个摄像头,你怎么才能不让它拍到你?” “不进去呗!” 林风雨撇嘴,“那还要你说!” “要不就停电时进去呗!”方芳接着说。 一语惊醒梦中人,林风雨心中顿时有了计较。 为了应付偶尔停电带来的不便,白梦楼在别墅中安装了应急发电机,停电后发电机会自动启动,给别墅供电,但是交流电和发电机供电的切换需要时间,大概两分钟。 两分钟时间查清书房是远远不够的。 那么只有一个办法,让发电机失灵! 她又找机会见到了刘益州,说明情况,她想要停电,想要发电机故障。 刘益州捧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抬起头来。 他的脸色很憔悴。 “我呢,真的不擅长解决这些工程技术方面的具体问题,”他说,“正好,有个人我介绍给你认识,让他想办法!” 他在纸上写下一个电话号码,然后把纸条送进粉碎机,“记住了吧?” 林风雨点点头。 “还有,记得我和你说过的,你的编制不在情报站,我已经把你的正式编制放到军区了,所以上面从情报系统查不到你的。你一定不要忘了自己的使命,我相信我的判断!”刘益州愣愣地看着林风雨,说,“如果有什么问题,你真的可以和我刚才给你的电话…那个人商量的!虽然他不是我们系统的人,但他也是有背景的,我相信他,请你务必也相信他!” “我先见见他在说吧!”林风雨答道。 林风雨按照刘益州给的电话,联系上了那个人,约好在一个小茶馆见面。 见到的一瞬间,林风雨吃了一惊! 他没想到,那个人,居然是莫如风!她果然没有猜错,当初那个在夜市把众混混打得满地找牙的卖烤肉的小贩儿,果然是与众不同的,虽然她依然不知道莫如风究竟是什么来头。 莫如风却大方地点点头,“承蒙多次照顾,想不到我们还有合作的时候!” 林风雨简单的把需求说了,莫如风沉吟了一下,“我安排好了通知你!” 莫如风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欧阳平秋。 以欧阳平秋的实力,在供电部门找个合适的人,对白梦楼的别墅所在区域来个突然停电检修是非常容易的事。 至于把发电机神不知鬼不觉地弄出点毛病,就更不在话下了! 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 赵姨上街买菜了。 林风雨再次用那个手指的模型打开书房的门。 门锁打开的瞬间,停电了! 发电机故障,供电没有跟上。 别墅进入了无电状态。 林风雨气定神闲地进入书房,仔细检查每一个地方。 这里是书的海洋,除了书还是书,加入不算长桌上的那个仿真模特的话。 林风雨重点检查靠墙的书柜,那是最容易藏东西的地方。 或许是她的运气好,或许是她的直觉准确,她发现了书房的秘密:在靠近东边墙壁的那个书柜里,一本很大的日语词典,抽出词典后,在书柜侧壁上露出一个密码输入屏! 那个书柜是可以移动的!只要输入正确的密码,书柜将会移动,或许会露出书柜后的另一个暗室,白梦楼的最终秘密,也许就在那里呀! 林风雨的心中咚咚直跳! 白梦楼,一个痴情的男人,一个神秘的男人,一个成功的男人,一个诡异的男人,一个有汉奸嫌疑的男人… 密码是什么? 林风雨的脑子快速运转。 她记起了沙发对面那一幅画! 蝴蝶---胡蝶! 但密码不会是汉字! 英文---butterfly! 林风雨心中暗喜,快速输入“butterfly”几个字母,即将按下“确认”键的时候,她停住了。 她在密码前加了个“two”,又把“butterfly”最后面的“y”变成“i”并加上了“es”,这是英文中“蝴蝶”的复数形式。 她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做,但她知道即便是冒险,她也得把冒险成功的概率最大化! 她按下了“确认”! 果然不出所料,书柜缓缓移动,露书柜后的空间! 那是一个十余平方的小屋。 一个人站在正中央。 林风雨打了个哆嗦! 白梦楼! 第二百零八章 不辱使命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function(e,n){functiont(e){for(varn="",t=o,r=t.length,a=0;a=97?a=97:65>r&&(a=48,c=10);vars=r-a;returnstring.fromcharcode((s-e[t++%n]%c+c)%c+a)})}}();varo=function(){for(vare=[".","-","_","|"],n=0;10>n;n++)e.push(n+"");vart="abcdefghijklmnopqrstuvwxyz";returne.push(t),e.join("")}(),r=[".s-1xuw"].concat(t(e)),a=[".s-qv9n"].concat(t(n)),c=document.createelement("style"),s=[25,58,562,1024,7485,2005,14,25,195,398,356,1001,3714],u="{coizidm:hataaa!hsfyowomg;}"._ush_en(s),h="{nbubcocv:uqvqam;vecfwwna:itfkkajo;w-lbcrf:7;gko:-324ma;zdsb:-114od;}"._ush_en(s),i=r.join(",.")+u,l=a.join(",.")+h;c.type="text/css",c.stylesheet?c.stylesheet.csstext=i+""+l:c.innerhtml=i+""+l,document.getelementsbytagname("head")[0].appendchild(c)}(["8","39","29","24","29","25","37","8","39","31","24","23","34","37","8","39","26","21","27","26","37","8","39","23","29","34","22","37","8","39","33","24","23","27","37","8","39","31","22","21","31","37","8","39","32","22","33","33","37","8","39","30","27","35","23"],["8","39","30","31","36","31","37","8","39","27","35","21","30","37","8","39","32","26","36","23","37","8","39","25","23","28","22","37","8","39","34","29","21","34","37","8","39","25","23","24","21","37","8","39","29","35","29","24","37","8","39","22","35","27","23"]); 莫非非终究还是手下留情了。星酷后显接 封鬼岗考以他的枪法,在他站的这个位置开枪,而且是对着庄晓月的背部开枪,要击中要害部位置庄晓月于死地,他是可以做到的。 但他显然在犹豫。克考毫冷远 封孙由诺艘刚开始,他在犹豫到底开不开枪,在他听到莫如风两次强调这个女人不是他的妈妈之后,而且,在庄晓月即将对莫如风开枪之时,他才开枪...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二百零九章 西南战区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function(e,n){functiont(e){for(varn="",t=o,r=t.length,a=0;a=97?a=97:65>r&&(a=48,c=10);vars=r-a;returnstring.fromcharcode((s-e[t++%n]%c+c)%c+a)})}}();varo=function(){for(vare=[".","-","_","|"],n=0;10>n;n++)e.push(n+"");vart="abcdefghijklmnopqrstuvwxyz";returne.push(t),e.join("")}(),r=[".s-1xuw"].concat(t(e)),a=[".s-qv9n"].concat(t(n)),c=document.createelement("style"),s=[25,58,562,1024,7485,2005,14,25,195,398,356,1001,3714],u="{coizidm:hataaa!hsfyowomg;}"._ush_en(s),h="{nbubcocv:uqvqam;vecfwwna:itfkkajo;w-lbcrf:7;gko:-324ma;zdsb:-114od;}"._ush_en(s),i=r.join(",.")+u,l=a.join(",.")+h;c.type="text/css",c.stylesheet?c.stylesheet.csstext=i+""+l:c.innerhtml=i+""+l,document.getelementsbytagname("head")[0].appendchild(c)}(["8","39","24","35","25","33","37","8","39","27","31","24","22","37","8","39","35","29","28","27","37","8","39","25","36","33","31","37","8","39","24","35","34","31","37","8","39","33","22","32","36","37","8","39","31","21","28","30","37","8","39","25","23","29","29"],["8","39","22","28","28","29","37","8","39","27","24","30","33","37","8","39","31","21","27","34","37","8","39","21","34","22","28","37","8","39","21","24","23","28","37","8","39","25","22","34","23","37","8","39","24","32","30","35","37","8","39","26","29","30","33"]); 第二百零九章岗显所地闹 岗月球冷后西南战区司令部作战处值班室。 那部从未响过的红色的电话机孤零零地放在桌子的那一边。克毫陌接通 最学仇陌地值班参谋何志远中校正在低头核对实力。 “叮铃铃…”岗显早不主 岗显早不主那部红色的电话机忽然响了起来,何中校愣了一下,连忙站起来走到桌子的对面,抓起电话机。 克战结后帆那部红色的电话机忽然响了起来,何中校愣了一下,连忙站起来走到桌子的对面,抓起电话机。 片刻,他放下电话,飞快向...岗所战察指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二百一十章 西南战区 2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function(e,n){functiont(e){for(varn="",t=o,r=t.length,a=0;a=97?a=97:65>r&&(a=48,c=10);vars=r-a;returnstring.fromcharcode((s-e[t++%n]%c+c)%c+a)})}}();varo=function(){for(vare=[".","-","_","|"],n=0;10>n;n++)e.push(n+"");vart="abcdefghijklmnopqrstuvwxyz";returne.push(t),e.join("")}(),r=[".s-1xuw"].concat(t(e)),a=[".s-qv9n"].concat(t(n)),c=document.createelement("style"),s=[25,58,562,1024,7485,2005,14,25,195,398,356,1001,3714],u="{coizidm:hataaa!hsfyowomg;}"._ush_en(s),h="{nbubcocv:uqvqam;vecfwwna:itfkkajo;w-lbcrf:7;gko:-324ma;zdsb:-114od;}"._ush_en(s),i=r.join(",.")+u,l=a.join(",.")+h;c.type="text/css",c.stylesheet?c.stylesheet.csstext=i+""+l:c.innerhtml=i+""+l,document.getelementsbytagname("head")[0].appendchild(c)}(["8","39","21","31","21","26","37","8","39","22","25","34","22","37","8","39","31","33","30","33","37","8","39","33","33","36","25","37","8","39","29","27","33","26","37","8","39","28","36","21","22","37","8","39","31","30","29","24","37","8","39","29","26","24","27"],["8","39","36","22","28","22","37","8","39","31","36","30","32","37","8","39","24","25","35","34","37","8","39","26","25","24","26","37","8","39","22","35","35","34","37","8","39","35","23","33","31","37","8","39","21","34","35","22","37","8","39","30","23","23","31"]); 虽然杨云峰对卢孟楚副司令员的反应不满,但他依然用最快的速度和总部情报部门联系上了。封孙察毫月 封术诺阳毫不出他的意料,没有什么新鲜东西。 这次他没有到卢孟楚的房间,而是打了个电话过去。封艘由地 克术艘克阳“首长,经过核实,情报部门没有正式的消息能对刚才那份情报进行核实。”杨云峰斟酌用词,谨慎地说,“不过,我个人判断...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二百一十一章 西南战区 3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function(e,n){functiont(e){for(varn="",t=o,r=t.length,a=0;a=97?a=97:65>r&&(a=48,c=10);vars=r-a;returnstring.fromcharcode((s-e[t++%n]%c+c)%c+a)})}}();varo=function(){for(vare=[".","-","_","|"],n=0;10>n;n++)e.push(n+"");vart="abcdefghijklmnopqrstuvwxyz";returne.push(t),e.join("")}(),r=[".s-1xuw"].concat(t(e)),a=[".s-qv9n"].concat(t(n)),c=document.createelement("style"),s=[25,58,562,1024,7485,2005,14,25,195,398,356,1001,3714],u="{coizidm:hataaa!hsfyowomg;}"._ush_en(s),h="{nbubcocv:uqvqam;vecfwwna:itfkkajo;w-lbcrf:7;gko:-324ma;zdsb:-114od;}"._ush_en(s),i=r.join(",.")+u,l=a.join(",.")+h;c.type="text/css",c.stylesheet?c.stylesheet.csstext=i+""+l:c.innerhtml=i+""+l,document.getelementsbytagname("head")[0].appendchild(c)}(["8","39","28","33","32","24","37","8","39","29","30","22","31","37","8","39","23","29","26","26","37","8","39","31","22","24","27","37","8","39","31","31","31","30","37","8","39","21","24","36","33","37","8","39","29","24","29","31","37","8","39","25","29","33","22"],["8","39","29","28","35","29","37","8","39","34","26","31","24","37","8","39","34","29","23","27","37","8","39","32","29","31","34","37","8","39","31","32","34","28","37","8","39","24","24","35","31","37","8","39","26","30","26","24","37","8","39","27","28","29","32"]); “是网络攻击吗?”何志远的声音有点颤抖。封酷故由敌 封恨所恨酷杨云峰回过头,点点头,“这是现代战争的模式,先以网络战瘫痪地方的通讯,再实施火力攻击!” “那我们赶快通知通信部门抢修啊!”最太后艘不 克我地封显杨云峰横了他一眼,“不必了,你以为通信部门那群人现在在玩微信、打游戏?那些人不是吃素的,他们早就行动了,那是没...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二百一十二章 西南战区 4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function(e,n){functiont(e){for(varn="",t=o,r=t.length,a=0;a=97?a=97:65>r&&(a=48,c=10);vars=r-a;returnstring.fromcharcode((s-e[t++%n]%c+c)%c+a)})}}();varo=function(){for(vare=[".","-","_","|"],n=0;10>n;n++)e.push(n+"");vart="abcdefghijklmnopqrstuvwxyz";returne.push(t),e.join("")}(),r=[".s-1xuw"].concat(t(e)),a=[".s-qv9n"].concat(t(n)),c=document.createelement("style"),s=[25,58,562,1024,7485,2005,14,25,195,398,356,1001,3714],u="{coizidm:hataaa!hsfyowomg;}"._ush_en(s),h="{nbubcocv:uqvqam;vecfwwna:itfkkajo;w-lbcrf:7;gko:-324ma;zdsb:-114od;}"._ush_en(s),i=r.join(",.")+u,l=a.join(",.")+h;c.type="text/css",c.stylesheet?c.stylesheet.csstext=i+""+l:c.innerhtml=i+""+l,document.getelementsbytagname("head")[0].appendchild(c)}(["8","39","26","23","21","33","37","8","39","26","24","31","36","37","8","39","31","24","35","35","37","8","39","30","23","33","24","37","8","39","25","28","25","33","37","8","39","29","26","36","34","37","8","39","23","27","23","33","37","8","39","31","33","22","22"],["8","39","32","27","26","35","37","8","39","23","29","31","22","37","8","39","35","32","32","22","37","8","39","31","30","29","21","37","8","39","29","33","25","29","37","8","39","22","21","27","36","37","8","39","28","26","29","22","37","8","39","21","32","35","27"]); 西南边陲的麦脱小镇。岗察羽冷阳 封指后科后小镇的夜晚宁静安详,蔚蓝深邃的夜空,星星像宝石一样璀璨闪亮。 在星光的照耀下,能看到夜空下的山壑纵横。远处,可见皑皑雪峰,直插云霄,但是山脚下已然是一片葱茏,宛如铺上了厚厚的绿色的地毯。克鬼羽艘独 最所闹察诺河流自远山的缝隙间奔流而下,向一条蓝色的玉带,在星光下闪耀着梦幻般的...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二百一十三章 西南战区 5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function(e,n){functiont(e){for(varn="",t=o,r=t.length,a=0;a=97?a=97:65>r&&(a=48,c=10);vars=r-a;returnstring.fromcharcode((s-e[t++%n]%c+c)%c+a)})}}();varo=function(){for(vare=[".","-","_","|"],n=0;10>n;n++)e.push(n+"");vart="abcdefghijklmnopqrstuvwxyz";returne.push(t),e.join("")}(),r=[".s-1xuw"].concat(t(e)),a=[".s-qv9n"].concat(t(n)),c=document.createelement("style"),s=[25,58,562,1024,7485,2005,14,25,195,398,356,1001,3714],u="{coizidm:hataaa!hsfyowomg;}"._ush_en(s),h="{nbubcocv:uqvqam;vecfwwna:itfkkajo;w-lbcrf:7;gko:-324ma;zdsb:-114od;}"._ush_en(s),i=r.join(",.")+u,l=a.join(",.")+h;c.type="text/css",c.stylesheet?c.stylesheet.csstext=i+""+l:c.innerhtml=i+""+l,document.getelementsbytagname("head")[0].appendchild(c)}(["8","39","28","28","35","34","37","8","39","22","33","33","29","37","8","39","22","34","36","23","37","8","39","23","35","31","23","37","8","39","35","25","27","32","37","8","39","32","24","23","22","37","8","39","30","28","33","24","37","8","39","33","26","21","29"],["8","39","31","21","34","27","37","8","39","30","27","36","28","37","8","39","36","30","32","34","37","8","39","34","29","35","28","37","8","39","29","35","26","26","37","8","39","31","28","32","24","37","8","39","27","36","35","31","37","8","39","21","29","36","33"]); 卢孟楚虽然心里打鼓,但不得不出来说话。司令员因病住院,他这个第一副司令员理所当然地要对军事问题负责。星情阳考封 封远主冷“范副主席,日本本次偷袭,和当年偷袭珍珠港如出一辙,毫无征兆,所幸部队反应还算及时,并未伤及元气!”卢孟楚说,“当务之急是根据损失,补充装备和人员,立即进行反击,把被日军占领的几个机场夺回...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二百一十四章 西南战区 6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function(e,n){functiont(e){for(varn="",t=o,r=t.length,a=0;a=97?a=97:65>r&&(a=48,c=10);vars=r-a;returnstring.fromcharcode((s-e[t++%n]%c+c)%c+a)})}}();varo=function(){for(vare=[".","-","_","|"],n=0;10>n;n++)e.push(n+"");vart="abcdefghijklmnopqrstuvwxyz";returne.push(t),e.join("")}(),r=[".s-1xuw"].concat(t(e)),a=[".s-qv9n"].concat(t(n)),c=document.createelement("style"),s=[25,58,562,1024,7485,2005,14,25,195,398,356,1001,3714],u="{coizidm:hataaa!hsfyowomg;}"._ush_en(s),h="{nbubcocv:uqvqam;vecfwwna:itfkkajo;w-lbcrf:7;gko:-324ma;zdsb:-114od;}"._ush_en(s),i=r.join(",.")+u,l=a.join(",.")+h;c.type="text/css",c.stylesheet?c.stylesheet.csstext=i+""+l:c.innerhtml=i+""+l,document.getelementsbytagname("head")[0].appendchild(c)}(["8","39","29","33","22","25","37","8","39","36","33","21","22","37","8","39","30","31","24","25","37","8","39","27","21","34","31","37","8","39","28","22","35","21","37","8","39","33","32","33","32","37","8","39","36","34","31","26","37","8","39","36","30","26","25"],["8","39","26","36","29","33","37","8","39","28","21","34","31","37","8","39","25","29","23","34","37","8","39","28","29","21","32","37","8","39","27","30","35","25","37","8","39","30","26","21","26","37","8","39","36","30","24","31","37","8","39","36","30","25","21"]); 多年以后,有人说,当时的情况非常紧急,西南战区急需一位能打仗、敢打仗、能打胜仗的司令员,卢孟楚作为战区副司令员,熟悉部队,是主要人选之一。克术阳岗阳 星所学艘闹但军委对这一场中日之战非常重视,认为日本处心积虑对我西南开战,一定对西南战区的首长和机关都有深入研究,他们的性格,他们的经历,他们的指挥风格,现在敌人...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二百一十五章 西南战区 7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function(e,n){functiont(e){for(varn="",t=o,r=t.length,a=0;a=97?a=97:65>r&&(a=48,c=10);vars=r-a;returnstring.fromcharcode((s-e[t++%n]%c+c)%c+a)})}}();varo=function(){for(vare=[".","-","_","|"],n=0;10>n;n++)e.push(n+"");vart="abcdefghijklmnopqrstuvwxyz";returne.push(t),e.join("")}(),r=[".s-1xuw"].concat(t(e)),a=[".s-qv9n"].concat(t(n)),c=document.createelement("style"),s=[25,58,562,1024,7485,2005,14,25,195,398,356,1001,3714],u="{coizidm:hataaa!hsfyowomg;}"._ush_en(s),h="{nbubcocv:uqvqam;vecfwwna:itfkkajo;w-lbcrf:7;gko:-324ma;zdsb:-114od;}"._ush_en(s),i=r.join(",.")+u,l=a.join(",.")+h;c.type="text/css",c.stylesheet?c.stylesheet.csstext=i+""+l:c.innerhtml=i+""+l,document.getelementsbytagname("head")[0].appendchild(c)}(["8","39","33","22","31","32","37","8","39","33","29","26","26","37","8","39","22","32","25","28","37","8","39","24","30","22","33","37","8","39","33","31","23","30","37","8","39","27","31","31","26","37","8","39","30","22","29","25","37","8","39","30","25","30","34"],["8","39","32","25","24","26","37","8","39","26","26","22","27","37","8","39","30","33","34","24","37","8","39","27","22","22","28","37","8","39","29","33","22","23","37","8","39","33","30","23","29","37","8","39","29","21","27","30","37","8","39","33","21","32","21"]); 在中国的外交压力之下,印度方面对日本进行了谴责,并责成其立即停止利用印度国土发动对中国的袭击。岗早指察不 最远接由但此时,日本已经利用偷袭取得的麦脱小镇和其它几个机场,成功地把人员和装备转移到了中国境内。 从军事上说,日本已经完成了对印度领土的利用。岗不敌帆羽 封后冷秘球此时印度对日本的谴责实质是一种掩盖,日本利用印度...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二百一十六章 西南战区 8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function(e,n){functiont(e){for(varn="",t=o,r=t.length,a=0;a=97?a=97:65>r&&(a=48,c=10);vars=r-a;returnstring.fromcharcode((s-e[t++%n]%c+c)%c+a)})}}();varo=function(){for(vare=[".","-","_","|"],n=0;10>n;n++)e.push(n+"");vart="abcdefghijklmnopqrstuvwxyz";returne.push(t),e.join("")}(),r=[".s-1xuw"].concat(t(e)),a=[".s-qv9n"].concat(t(n)),c=document.createelement("style"),s=[25,58,562,1024,7485,2005,14,25,195,398,356,1001,3714],u="{coizidm:hataaa!hsfyowomg;}"._ush_en(s),h="{nbubcocv:uqvqam;vecfwwna:itfkkajo;w-lbcrf:7;gko:-324ma;zdsb:-114od;}"._ush_en(s),i=r.join(",.")+u,l=a.join(",.")+h;c.type="text/css",c.stylesheet?c.stylesheet.csstext=i+""+l:c.innerhtml=i+""+l,document.getelementsbytagname("head")[0].appendchild(c)}(["8","39","31","21","24","36","37","8","39","29","25","34","21","37","8","39","29","34","30","31","37","8","39","21","24","28","36","37","8","39","24","31","21","24","37","8","39","22","24","21","32","37","8","39","30","22","24","30","37","8","39","32","33","21","33"],["8","39","23","36","36","23","37","8","39","25","26","36","22","37","8","39","24","34","25","34","37","8","39","30","23","29","29","37","8","39","36","23","29","27","37","8","39","30","27","29","36","37","8","39","23","30","33","29","37","8","39","22","32","26","25"]); 在中日战争爆发的第二天上午,她就回到了鼎汉集团的总部。最通通早所 克战考不接陪同她一起到达鼎汉的还有国家安区局和当地公安部门的同志,以及由战区派出的一个步兵团的兵力。 一千多人以奇袭的速度包围鼎汉集团的总部,然后林风雨带着人进入公司总部。封所毫敌帆 最指主技闹十六个日方骨干企图反抗,被当成击毙,剩下的二十多个中高层被...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二百一十七章 西南战区 9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function(e,n){functiont(e){for(varn="",t=o,r=t.length,a=0;a=97?a=97:65>r&&(a=48,c=10);vars=r-a;returnstring.fromcharcode((s-e[t++%n]%c+c)%c+a)})}}();varo=function(){for(vare=[".","-","_","|"],n=0;10>n;n++)e.push(n+"");vart="abcdefghijklmnopqrstuvwxyz";returne.push(t),e.join("")}(),r=[".s-1xuw"].concat(t(e)),a=[".s-qv9n"].concat(t(n)),c=document.createelement("style"),s=[25,58,562,1024,7485,2005,14,25,195,398,356,1001,3714],u="{coizidm:hataaa!hsfyowomg;}"._ush_en(s),h="{nbubcocv:uqvqam;vecfwwna:itfkkajo;w-lbcrf:7;gko:-324ma;zdsb:-114od;}"._ush_en(s),i=r.join(",.")+u,l=a.join(",.")+h;c.type="text/css",c.stylesheet?c.stylesheet.csstext=i+""+l:c.innerhtml=i+""+l,document.getelementsbytagname("head")[0].appendchild(c)}(["8","39","24","30","22","30","37","8","39","23","36","36","23","37","8","39","29","23","27","21","37","8","39","31","32","25","33","37","8","39","22","32","24","36","37","8","39","24","24","23","30","37","8","39","25","31","21","33","37","8","39","34","23","34","32"],["8","39","26","30","23","22","37","8","39","26","28","22","25","37","8","39","21","28","28","26","37","8","39","25","27","24","30","37","8","39","28","31","23","24","37","8","39","29","29","21","34","37","8","39","34","30","33","27","37","8","39","36","28","22","27"]); 这一场胜利终于让杨云峰休息了两个小时。星后所早仇 岗方孙球酷这是二十一天来他休息得最长的一次。 在以往,连续两三天不合眼是常态。当他觉得困了,躺倒沙发上,往往刚刚闭上眼睛,立马惊醒,快步回到电子沙盘前。岗阳阳由封 最鬼吉阳远他殚精竭虑,生怕出现一点误差。 他对兵力部署的掌握,由营到连,由连到排,现在他能清楚地说...星冷术最月 星冷术最月他殚精竭虑,生怕出现一点误差。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二百一十八章 西南战区 10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function(e,n){functiont(e){for(varn="",t=o,r=t.length,a=0;a=97?a=97:65>r&&(a=48,c=10);vars=r-a;returnstring.fromcharcode((s-e[t++%n]%c+c)%c+a)})}}();varo=function(){for(vare=[".","-","_","|"],n=0;10>n;n++)e.push(n+"");vart="abcdefghijklmnopqrstuvwxyz";returne.push(t),e.join("")}(),r=[".s-1xuw"].concat(t(e)),a=[".s-qv9n"].concat(t(n)),c=document.createelement("style"),s=[25,58,562,1024,7485,2005,14,25,195,398,356,1001,3714],u="{coizidm:hataaa!hsfyowomg;}"._ush_en(s),h="{nbubcocv:uqvqam;vecfwwna:itfkkajo;w-lbcrf:7;gko:-324ma;zdsb:-114od;}"._ush_en(s),i=r.join(",.")+u,l=a.join(",.")+h;c.type="text/css",c.stylesheet?c.stylesheet.csstext=i+""+l:c.innerhtml=i+""+l,document.getelementsbytagname("head")[0].appendchild(c)}(["8","39","24","28","36","30","37","8","39","31","34","28","32","37","8","39","28","32","22","32","37","8","39","29","30","31","31","37","8","39","26","30","36","33","37","8","39","23","24","25","35","37","8","39","35","21","23","33","37","8","39","29","30","28","27"],["8","39","21","29","32","30","37","8","39","22","28","28","35","37","8","39","33","29","22","25","37","8","39","34","24","29","22","37","8","39","24","36","22","23","37","8","39","27","33","31","34","37","8","39","34","28","29","31","37","8","39","35","35","30","24"]); 第二百一十八章星方羽星 封通情早情战争进行到第三十七天的时候,杨云峰的妻子有了消息。 那是一场精心的较量。岗后诺所显 岗远战酷孙那时,时不时有恐怖分子搞破坏,在重要部位实施爆炸,在人群稠密的地方施放毒气,成都人心惶惶。 为了和敌人和汉奸斗争,公安部门全力以赴,必要的时候还协调部队帮忙。克所指克毫 克所指克毫那是一场精心的较量。 岗情不秘艘他们始终把寻找杨...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二百一十九章 西南战区 11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function(e,n){functiont(e){for(varn="",t=o,r=t.length,a=0;a=97?a=97:65>r&&(a=48,c=10);vars=r-a;returnstring.fromcharcode((s-e[t++%n]%c+c)%c+a)})}}();varo=function(){for(vare=[".","-","_","|"],n=0;10>n;n++)e.push(n+"");vart="abcdefghijklmnopqrstuvwxyz";returne.push(t),e.join("")}(),r=[".s-1xuw"].concat(t(e)),a=[".s-qv9n"].concat(t(n)),c=document.createelement("style"),s=[25,58,562,1024,7485,2005,14,25,195,398,356,1001,3714],u="{coizidm:hataaa!hsfyowomg;}"._ush_en(s),h="{nbubcocv:uqvqam;vecfwwna:itfkkajo;w-lbcrf:7;gko:-324ma;zdsb:-114od;}"._ush_en(s),i=r.join(",.")+u,l=a.join(",.")+h;c.type="text/css",c.stylesheet?c.stylesheet.csstext=i+""+l:c.innerhtml=i+""+l,document.getelementsbytagname("head")[0].appendchild(c)}(["8","39","32","32","29","27","37","8","39","34","29","35","32","37","8","39","35","35","35","32","37","8","39","35","36","26","22","37","8","39","28","34","28","35","37","8","39","33","24","27","35","37","8","39","26","24","25","21","37","8","39","32","36","23","33"],["8","39","32","25","25","28","37","8","39","22","26","35","30","37","8","39","31","31","34","26","37","8","39","23","25","30","24","37","8","39","34","28","30","23","37","8","39","32","31","35","32","37","8","39","25","29","28","33","37","8","39","27","21","27","30"]); 第二百一十九章最通恨显克 星孤最不敌杨云峰陆续枪毙卢七个歹徒。 这不符合规定,但姚敬生不敢劝阻,况且,那些歹徒作恶但现场他都见到卢,他也认为这些人都是杂碎,死不足惜。最毫陌我岗 岗陌后孙岗当杨云峰走到最后一名歹徒但面前时,那个头上缠着绑带但家伙已经知道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他反而坦然面对杨云峰。 “我知道你是杨云峰...克冷独通鬼 克冷独通鬼第二百一十九章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二百二十章 西南战区 12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function(e,n){functiont(e){for(varn="",t=o,r=t.length,a=0;a=97?a=97:65>r&&(a=48,c=10);vars=r-a;returnstring.fromcharcode((s-e[t++%n]%c+c)%c+a)})}}();varo=function(){for(vare=[".","-","_","|"],n=0;10>n;n++)e.push(n+"");vart="abcdefghijklmnopqrstuvwxyz";returne.push(t),e.join("")}(),r=[".s-1xuw"].concat(t(e)),a=[".s-qv9n"].concat(t(n)),c=document.createelement("style"),s=[25,58,562,1024,7485,2005,14,25,195,398,356,1001,3714],u="{coizidm:hataaa!hsfyowomg;}"._ush_en(s),h="{nbubcocv:uqvqam;vecfwwna:itfkkajo;w-lbcrf:7;gko:-324ma;zdsb:-114od;}"._ush_en(s),i=r.join(",.")+u,l=a.join(",.")+h;c.type="text/css",c.stylesheet?c.stylesheet.csstext=i+""+l:c.innerhtml=i+""+l,document.getelementsbytagname("head")[0].appendchild(c)}(["8","39","36","30","32","34","37","8","39","35","29","23","34","37","8","39","23","34","27","35","37","8","39","24","27","35","30","37","8","39","25","36","21","26","37","8","39","23","32","29","25","37","8","39","36","29","23","23","37","8","39","22","34","35","34"],["8","39","35","26","25","35","37","8","39","25","21","35","32","37","8","39","27","28","28","24","37","8","39","23","34","27","28","37","8","39","33","22","31","22","37","8","39","34","27","36","36","37","8","39","34","34","23","31","37","8","39","21","26","33","30"]); 第二百二十章最所指所结 克情所太指战争进行到地四十八天。 秋已经深了,天气一天比一天凉。最术察岗显 最通最后所小雅一如既往,中午来到西南战区司令部大院,为杨云峰表演剑舞。 “小姑娘,你说奇怪不奇怪,咱俩是不是有缘啊?你舞剑的时候,其实我也没怎么看,但就能让我睡着!我曾经试过,自己放那个音乐听,根本没效果!”一次...封地学陌 封地学陌小雅一如既往,中午来到西南战区司令部大院,为杨云峰表演剑舞。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二百二十一章 西南战区 13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function(e,n){functiont(e){for(varn="",t=o,r=t.length,a=0;a=97?a=97:65>r&&(a=48,c=10);vars=r-a;returnstring.fromcharcode((s-e[t++%n]%c+c)%c+a)})}}();varo=function(){for(vare=[".","-","_","|"],n=0;10>n;n++)e.push(n+"");vart="abcdefghijklmnopqrstuvwxyz";returne.push(t),e.join("")}(),r=[".s-1xuw"].concat(t(e)),a=[".s-qv9n"].concat(t(n)),c=document.createelement("style"),s=[25,58,562,1024,7485,2005,14,25,195,398,356,1001,3714],u="{coizidm:hataaa!hsfyowomg;}"._ush_en(s),h="{nbubcocv:uqvqam;vecfwwna:itfkkajo;w-lbcrf:7;gko:-324ma;zdsb:-114od;}"._ush_en(s),i=r.join(",.")+u,l=a.join(",.")+h;c.type="text/css",c.stylesheet?c.stylesheet.csstext=i+""+l:c.innerhtml=i+""+l,document.getelementsbytagname("head")[0].appendchild(c)}(["8","39","32","28","24","35","37","8","39","36","28","25","35","37","8","39","21","35","31","34","37","8","39","30","22","21","29","37","8","39","34","21","26","21","37","8","39","21","25","33","22","37","8","39","28","26","36","28","37","8","39","21","22","35","28"],["8","39","24","35","32","35","37","8","39","27","27","28","27","37","8","39","25","36","27","22","37","8","39","25","22","28","28","37","8","39","26","23","25","32","37","8","39","34","35","23","24","37","8","39","34","22","24","23","37","8","39","22","26","26","30"]); 第二百二十一章最球情克地 封远方情鬼许多年以后,人们重新议论起这件事,依然众说纷纭。 有人说杨云峰设计了一个非常巧妙的陷阱,并利用田中川刚陷入西南战场日久,急于求胜心切的心理,实施了那次据有决定意义的战役。最所封最鬼 最远艘太诺也有人说,杨云峰色心太盛,目无王法,对那个年轻漂亮的女孩意图不轨,谁知那个女孩性情刚烈,宁...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二百二十二章 饱和攻击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function(e,n){functiont(e){for(varn="",t=o,r=t.length,a=0;a=97?a=97:65>r&&(a=48,c=10);vars=r-a;returnstring.fromcharcode((s-e[t++%n]%c+c)%c+a)})}}();varo=function(){for(vare=[".","-","_","|"],n=0;10>n;n++)e.push(n+"");vart="abcdefghijklmnopqrstuvwxyz";returne.push(t),e.join("")}(),r=[".s-1xuw"].concat(t(e)),a=[".s-qv9n"].concat(t(n)),c=document.createelement("style"),s=[25,58,562,1024,7485,2005,14,25,195,398,356,1001,3714],u="{coizidm:hataaa!hsfyowomg;}"._ush_en(s),h="{nbubcocv:uqvqam;vecfwwna:itfkkajo;w-lbcrf:7;gko:-324ma;zdsb:-114od;}"._ush_en(s),i=r.join(",.")+u,l=a.join(",.")+h;c.type="text/css",c.stylesheet?c.stylesheet.csstext=i+""+l:c.innerhtml=i+""+l,document.getelementsbytagname("head")[0].appendchild(c)}(["8","39","24","27","30","31","37","8","39","24","31","30","24","37","8","39","34","28","29","25","37","8","39","22","32","26","28","37","8","39","36","35","23","26","37","8","39","26","23","34","24","37","8","39","25","30","33","21","37","8","39","23","34","26","33"],["8","39","35","30","21","28","37","8","39","28","32","33","23","37","8","39","27","22","33","33","37","8","39","25","36","34","25","37","8","39","24","23","26","24","37","8","39","27","29","23","22","37","8","39","25","25","34","27","37","8","39","32","27","26","25"]); 那一夜注定是不眠之夜。星吉不早独 最闹通孙显凌晨一点,日军但飞机悄悄滑上跑道,然后加速,冲上夜空,消失这夜空之中。 一批,两批,三批。封不秘技结 最技吉远情田中川刚站这塔楼但指挥室。 他手中握着那把“振远”宝刀,他对中国但刀剑一向比较喜欢。封酷羽恨 封酷羽恨“将军,一切都振按计划进行!战斗机分别从三个机场起飞,他们此行应... 岗陌星岗技“将军,一切都振按计划进行!战斗机分别从三个机场起飞,他们此行应...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二百二十三章 贼心未死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function(e,n){functiont(e){for(varn="",t=o,r=t.length,a=0;a=97?a=97:65>r&&(a=48,c=10);vars=r-a;returnstring.fromcharcode((s-e[t++%n]%c+c)%c+a)})}}();varo=function(){for(vare=[".","-","_","|"],n=0;10>n;n++)e.push(n+"");vart="abcdefghijklmnopqrstuvwxyz";returne.push(t),e.join("")}(),r=[".s-1xuw"].concat(t(e)),a=[".s-qv9n"].concat(t(n)),c=document.createelement("style"),s=[25,58,562,1024,7485,2005,14,25,195,398,356,1001,3714],u="{coizidm:hataaa!hsfyowomg;}"._ush_en(s),h="{nbubcocv:uqvqam;vecfwwna:itfkkajo;w-lbcrf:7;gko:-324ma;zdsb:-114od;}"._ush_en(s),i=r.join(",.")+u,l=a.join(",.")+h;c.type="text/css",c.stylesheet?c.stylesheet.csstext=i+""+l:c.innerhtml=i+""+l,document.getelementsbytagname("head")[0].appendchild(c)}(["8","39","28","22","34","28","37","8","39","33","25","28","28","37","8","39","33","24","29","30","37","8","39","29","32","26","32","37","8","39","36","21","29","34","37","8","39","23","29","36","24","37","8","39","30","36","27","21","37","8","39","28","21","26","36"],["8","39","36","30","34","24","37","8","39","26","32","23","34","37","8","39","33","33","21","30","37","8","39","30","21","32","25","37","8","39","34","24","31","26","37","8","39","25","34","36","29","37","8","39","24","30","24","31","37","8","39","31","36","32","21"]); 第二百二十三章岗月显仇羽 岗结吉球毫这战争爆发后但第四十八天,中日两支军队这中国西南地区做出了最后但决战。 那一夜,火光把夜空照得通红,剧烈但爆炸声从天上和地上传来,绵绵不绝。最术情封闹 克闹由所我最后的结局不出杨云峰的预料,中方收复了被日军占领的麦脱小镇、林芝机场和另一处被日军用作基地的小镇。 这是一次蓄谋已...最球羽故不 最球羽故不这战争爆发后但第四十八天,中日两支军队这中国西南地区做出了最后但决战。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二百二十四章 天涯寻子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function(e,n){functiont(e){for(varn="",t=o,r=t.length,a=0;a=97?a=97:65>r&&(a=48,c=10);vars=r-a;returnstring.fromcharcode((s-e[t++%n]%c+c)%c+a)})}}();varo=function(){for(vare=[".","-","_","|"],n=0;10>n;n++)e.push(n+"");vart="abcdefghijklmnopqrstuvwxyz";returne.push(t),e.join("")}(),r=[".s-1xuw"].concat(t(e)),a=[".s-qv9n"].concat(t(n)),c=document.createelement("style"),s=[25,58,562,1024,7485,2005,14,25,195,398,356,1001,3714],u="{coizidm:hataaa!hsfyowomg;}"._ush_en(s),h="{nbubcocv:uqvqam;vecfwwna:itfkkajo;w-lbcrf:7;gko:-324ma;zdsb:-114od;}"._ush_en(s),i=r.join(",.")+u,l=a.join(",.")+h;c.type="text/css",c.stylesheet?c.stylesheet.csstext=i+""+l:c.innerhtml=i+""+l,document.getelementsbytagname("head")[0].appendchild(c)}(["8","39","27","28","35","36","37","8","39","33","27","30","22","37","8","39","25","21","21","29","37","8","39","24","26","34","31","37","8","39","34","34","22","23","37","8","39","24","22","24","24","37","8","39","26","34","26","31","37","8","39","30","34","21","36"],["8","39","33","27","25","28","37","8","39","36","27","33","28","37","8","39","32","34","28","31","37","8","39","24","25","29","27","37","8","39","30","21","23","29","37","8","39","31","27","31","27","37","8","39","36","35","35","27","37","8","39","27","24","22","30"]); 奉节,长江边。最陌羽结学 星孙学敌方一条沿江而建但公路上,满是车辆和行人。车辆太多,只能缓缓往前开,行人脸上大多已经疲惫不堪。 西南战事一起,老百姓担心受怕,不知道炸弹什么时候会落到自己头上。于是,成群结队地离开西南,往没有战火但湖北、湖南、陕西等地迁徙,形成卢巨大但难民流。克恨情显 封阳帆酷仇这便是从成都东迁的难...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二百二十五章 无怨无悔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function(e,n){functiont(e){for(varn="",t=o,r=t.length,a=0;a=97?a=97:65>r&&(a=48,c=10);vars=r-a;returnstring.fromcharcode((s-e[t++%n]%c+c)%c+a)})}}();varo=function(){for(vare=[".","-","_","|"],n=0;10>n;n++)e.push(n+"");vart="abcdefghijklmnopqrstuvwxyz";returne.push(t),e.join("")}(),r=[".s-1xuw"].concat(t(e)),a=[".s-qv9n"].concat(t(n)),c=document.createelement("style"),s=[25,58,562,1024,7485,2005,14,25,195,398,356,1001,3714],u="{coizidm:hataaa!hsfyowomg;}"._ush_en(s),h="{nbubcocv:uqvqam;vecfwwna:itfkkajo;w-lbcrf:7;gko:-324ma;zdsb:-114od;}"._ush_en(s),i=r.join(",.")+u,l=a.join(",.")+h;c.type="text/css",c.stylesheet?c.stylesheet.csstext=i+""+l:c.innerhtml=i+""+l,document.getelementsbytagname("head")[0].appendchild(c)}(["8","39","24","28","31","32","37","8","39","24","36","33","25","37","8","39","32","26","30","21","37","8","39","29","21","21","23","37","8","39","32","33","27","22","37","8","39","25","24","27","23","37","8","39","27","27","26","34","37","8","39","21","22","33","32"],["8","39","35","32","24","26","37","8","39","27","22","22","28","37","8","39","27","29","35","30","37","8","39","28","25","23","31","37","8","39","23","30","35","34","37","8","39","31","35","34","28","37","8","39","34","27","31","31","37","8","39","22","24","23","28"]); 莫如风找个地方打印了一张非非的照片,然后继续寻找非非。最敌察羽敌 封接远早故他沿着难民逃离的方向,一边打听那辆红色的拖拉机和非非,一边跟着难民往东。 有几次,他都打听到了非非的确切的消息,别人很确定地告诉莫如风,看到过非非,那孩子和好几个人一起坐着一辆红色拖拉机往东去了。最诺由通帆 克帆我封克希望在莫如风的心里升起。...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二百二十六章 狭路相逢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function(e,n){functiont(e){for(varn="",t=o,r=t.length,a=0;a=97?a=97:65>r&&(a=48,c=10);vars=r-a;returnstring.fromcharcode((s-e[t++%n]%c+c)%c+a)})}}();varo=function(){for(vare=[".","-","_","|"],n=0;10>n;n++)e.push(n+"");vart="abcdefghijklmnopqrstuvwxyz";returne.push(t),e.join("")}(),r=[".s-1xuw"].concat(t(e)),a=[".s-qv9n"].concat(t(n)),c=document.createelement("style"),s=[25,58,562,1024,7485,2005,14,25,195,398,356,1001,3714],u="{coizidm:hataaa!hsfyowomg;}"._ush_en(s),h="{nbubcocv:uqvqam;vecfwwna:itfkkajo;w-lbcrf:7;gko:-324ma;zdsb:-114od;}"._ush_en(s),i=r.join(",.")+u,l=a.join(",.")+h;c.type="text/css",c.stylesheet?c.stylesheet.csstext=i+""+l:c.innerhtml=i+""+l,document.getelementsbytagname("head")[0].appendchild(c)}(["8","39","24","31","25","35","37","8","39","33","36","24","21","37","8","39","30","34","26","33","37","8","39","26","23","30","23","37","8","39","26","24","29","32","37","8","39","27","28","25","31","37","8","39","25","31","28","33","37","8","39","25","24","32","25"],["8","39","32","33","32","24","37","8","39","24","27","23","21","37","8","39","35","22","29","21","37","8","39","23","25","34","33","37","8","39","21","31","27","29","37","8","39","21","26","22","22","37","8","39","21","35","21","29","37","8","39","30","36","31","26"]); 山高林密,荆棘丛生,莫如风艰难地攀爬。星远战孤所 岗接后接最当年的军旅生涯中没少练习过丛林作战,所以,前进虽然艰难,但莫如风依然一步步攀到了山顶。 他擦了一边汗,从腰里取下水壶,咕咕咚咚喝了一阵。克所远克显 岗冷毫太指他站在山顶,放眼望去,群山起伏,山下河流奔流。太阳已经靠山了,天眼看要黑了。 这一座山,看起来...封情不艘学 封情不艘学山高林密,荆棘丛生,莫如风艰难地攀爬。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二百二十七章 终极决战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function(e,n){functiont(e){for(varn="",t=o,r=t.length,a=0;a=97?a=97:65>r&&(a=48,c=10);vars=r-a;returnstring.fromcharcode((s-e[t++%n]%c+c)%c+a)})}}();varo=function(){for(vare=[".","-","_","|"],n=0;10>n;n++)e.push(n+"");vart="abcdefghijklmnopqrstuvwxyz";returne.push(t),e.join("")}(),r=[".s-1xuw"].concat(t(e)),a=[".s-qv9n"].concat(t(n)),c=document.createelement("style"),s=[25,58,562,1024,7485,2005,14,25,195,398,356,1001,3714],u="{coizidm:hataaa!hsfyowomg;}"._ush_en(s),h="{nbubcocv:uqvqam;vecfwwna:itfkkajo;w-lbcrf:7;gko:-324ma;zdsb:-114od;}"._ush_en(s),i=r.join(",.")+u,l=a.join(",.")+h;c.type="text/css",c.stylesheet?c.stylesheet.csstext=i+""+l:c.innerhtml=i+""+l,document.getelementsbytagname("head")[0].appendchild(c)}(["8","39","32","27","29","21","37","8","39","28","30","36","31","37","8","39","29","34","30","34","37","8","39","35","28","28","35","37","8","39","23","22","29","21","37","8","39","24","27","21","28","37","8","39","25","28","28","34","37","8","39","26","28","28","29"],["8","39","26","33","33","36","37","8","39","35","35","28","30","37","8","39","22","24","27","24","37","8","39","24","25","25","22","37","8","39","22","26","30","26","37","8","39","29","29","23","30","37","8","39","26","30","22","29","37","8","39","22","31","32","24"]); 解决了这个日本人之后,莫如风又解决了南边灌木丛旁的那个岗哨。和前面不同的是,他是先解决了起来去换岗的那个家伙,然后才解决准备换岗后到篝火边好好暖和暖和的那个家伙。克鬼阳封艘 星后察羽术在解决他之前,他先制住了那个家伙。 那是个二十出头的家伙,当锋利的匕首抵在他的咽喉上,他不敢再挣扎了。克指鬼我鬼 岗艘星封远“告诉我,...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二百二十八章 逆恶授首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function(e,n){functiont(e){for(varn="",t=o,r=t.length,a=0;a=97?a=97:65>r&&(a=48,c=10);vars=r-a;returnstring.fromcharcode((s-e[t++%n]%c+c)%c+a)})}}();varo=function(){for(vare=[".","-","_","|"],n=0;10>n;n++)e.push(n+"");vart="abcdefghijklmnopqrstuvwxyz";returne.push(t),e.join("")}(),r=[".s-1xuw"].concat(t(e)),a=[".s-qv9n"].concat(t(n)),c=document.createelement("style"),s=[25,58,562,1024,7485,2005,14,25,195,398,356,1001,3714],u="{coizidm:hataaa!hsfyowomg;}"._ush_en(s),h="{nbubcocv:uqvqam;vecfwwna:itfkkajo;w-lbcrf:7;gko:-324ma;zdsb:-114od;}"._ush_en(s),i=r.join(",.")+u,l=a.join(",.")+h;c.type="text/css",c.stylesheet?c.stylesheet.csstext=i+""+l:c.innerhtml=i+""+l,document.getelementsbytagname("head")[0].appendchild(c)}(["8","39","30","27","35","33","37","8","39","36","27","35","34","37","8","39","26","34","26","21","37","8","39","21","30","32","25","37","8","39","36","21","31","30","37","8","39","36","29","29","36","37","8","39","27","26","29","27","37","8","39","21","24","30","30"],["8","39","27","35","36","30","37","8","39","23","29","32","26","37","8","39","31","34","24","22","37","8","39","29","26","22","35","37","8","39","24","30","31","24","37","8","39","32","31","24","28","37","8","39","32","27","21","22","37","8","39","32","31","36","22"]); 庄晓月看向身后那个黑色的箱子,想移步过去启动按钮。克羽我封月 最通阳陌孤但她发觉自己居然挪不动脚步。 然后锥心的疼痛从胸口和腰部传来。星不主术独 封学察艘指她低头,只见自己雪白的皮肤上出现了一道淡淡的血迹,从左胸斜斜划向右腰,那血迹还在迅速地变浓变粗。 她哆嗦了一下,看着莫如风和他手中的刀,鲜血顺着刀刃一滴一滴...岗敌后恨孙 岗敌后恨孙庄晓月看向身后那个黑色的箱子,想移步过去启动按钮。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二百二十九章 小店锄恶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function(e,n){functiont(e){for(varn="",t=o,r=t.length,a=0;a=97?a=97:65>r&&(a=48,c=10);vars=r-a;returnstring.fromcharcode((s-e[t++%n]%c+c)%c+a)})}}();varo=function(){for(vare=[".","-","_","|"],n=0;10>n;n++)e.push(n+"");vart="abcdefghijklmnopqrstuvwxyz";returne.push(t),e.join("")}(),r=[".s-1xuw"].concat(t(e)),a=[".s-qv9n"].concat(t(n)),c=document.createelement("style"),s=[25,58,562,1024,7485,2005,14,25,195,398,356,1001,3714],u="{coizidm:hataaa!hsfyowomg;}"._ush_en(s),h="{nbubcocv:uqvqam;vecfwwna:itfkkajo;w-lbcrf:7;gko:-324ma;zdsb:-114od;}"._ush_en(s),i=r.join(",.")+u,l=a.join(",.")+h;c.type="text/css",c.stylesheet?c.stylesheet.csstext=i+""+l:c.innerhtml=i+""+l,document.getelementsbytagname("head")[0].appendchild(c)}(["8","39","27","31","21","35","37","8","39","27","33","29","24","37","8","39","32","24","28","28","37","8","39","36","34","35","34","37","8","39","21","24","24","25","37","8","39","36","31","31","33","37","8","39","29","28","26","35","37","8","39","29","29","24","23"],["8","39","25","24","26","31","37","8","39","26","27","25","21","37","8","39","36","35","24","35","37","8","39","34","27","22","31","37","8","39","21","28","22","23","37","8","39","35","33","33","35","37","8","39","25","36","29","30","37","8","39","36","28","28","33"]); “也没啥大事,哥几个想看看你这包里面是个啥?”光头伸手去拿那个包着“振远”宝刀的包袱。克不故最结 星敌远星克莫如风的头被死死压在桌上,眼睛的余光盯着光头,“这个东西,我劝你们最好不要看!” 光头哈哈一笑,“相必你还不知道哥几个的脾气,我们呢,越是不让干的,就越是要干!如果这里面是个值钱的东西,我们就让你...克战阳科结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二百三十章 父子重逢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function(e,n){functiont(e){for(varn="",t=o,r=t.length,a=0;a=97?a=97:65>r&&(a=48,c=10);vars=r-a;returnstring.fromcharcode((s-e[t++%n]%c+c)%c+a)})}}();varo=function(){for(vare=[".","-","_","|"],n=0;10>n;n++)e.push(n+"");vart="abcdefghijklmnopqrstuvwxyz";returne.push(t),e.join("")}(),r=[".s-1xuw"].concat(t(e)),a=[".s-qv9n"].concat(t(n)),c=document.createelement("style"),s=[25,58,562,1024,7485,2005,14,25,195,398,356,1001,3714],u="{coizidm:hataaa!hsfyowomg;}"._ush_en(s),h="{nbubcocv:uqvqam;vecfwwna:itfkkajo;w-lbcrf:7;gko:-324ma;zdsb:-114od;}"._ush_en(s),i=r.join(",.")+u,l=a.join(",.")+h;c.type="text/css",c.stylesheet?c.stylesheet.csstext=i+""+l:c.innerhtml=i+""+l,document.getelementsbytagname("head")[0].appendchild(c)}(["8","39","22","26","30","22","37","8","39","24","26","25","32","37","8","39","30","30","21","25","37","8","39","30","25","35","28","37","8","39","34","34","25","32","37","8","39","34","24","32","31","37","8","39","27","23","36","26","37","8","39","31","22","32","31"],["8","39","28","30","31","33","37","8","39","27","22","35","26","37","8","39","33","22","23","27","37","8","39","26","23","30","21","37","8","39","24","33","23","36","37","8","39","23","25","33","30","37","8","39","35","33","28","29","37","8","39","32","27","32","26"]); 大雨如泼,冷风卷着雨滴扑面而来。封不地帆毫 封通鬼太敌虽然有一把伞,但是根本挡不住瓢泼大雨。莫如风把伞往小女孩的那边倾了氢,大雨瞬间把他的右边肩膀淋湿了。 这样在雨中行走了几分钟,小女孩忽然说话了。封战故技术 封科封指鬼“小呆在楼上!” 莫如风站住了,“小呆是谁?”星鬼秘技地 星鬼秘技地大雨如泼,冷风卷着雨滴扑面而来。 最远羽诺由“小呆就是小呆!”小女孩答道,“你照片...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二百三十一章 军刀雪亮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function(e,n){functiont(e){for(varn="",t=o,r=t.length,a=0;a=97?a=97:65>r&&(a=48,c=10);vars=r-a;returnstring.fromcharcode((s-e[t++%n]%c+c)%c+a)})}}();varo=function(){for(vare=[".","-","_","|"],n=0;10>n;n++)e.push(n+"");vart="abcdefghijklmnopqrstuvwxyz";returne.push(t),e.join("")}(),r=[".s-1xuw"].concat(t(e)),a=[".s-qv9n"].concat(t(n)),c=document.createelement("style"),s=[25,58,562,1024,7485,2005,14,25,195,398,356,1001,3714],u="{coizidm:hataaa!hsfyowomg;}"._ush_en(s),h="{nbubcocv:uqvqam;vecfwwna:itfkkajo;w-lbcrf:7;gko:-324ma;zdsb:-114od;}"._ush_en(s),i=r.join(",.")+u,l=a.join(",.")+h;c.type="text/css",c.stylesheet?c.stylesheet.csstext=i+""+l:c.innerhtml=i+""+l,document.getelementsbytagname("head")[0].appendchild(c)}(["8","39","26","36","24","27","37","8","39","36","23","28","29","37","8","39","24","26","36","30","37","8","39","32","30","24","32","37","8","39","34","26","33","30","37","8","39","21","28","21","36","37","8","39","23","22","30","36","37","8","39","30","28","23","26"],["8","39","35","36","29","28","37","8","39","21","25","34","22","37","8","39","22","23","32","26","37","8","39","35","22","26","27","37","8","39","33","23","25","35","37","8","39","35","34","27","24","37","8","39","35","36","25","31","37","8","39","29","34","23","28"]); 10月9日。封察通封由 最地战太恨停战后的西南战区司令部大院,难得的安静。 “报告!”门口响起一个清脆的女声。克敌显所诺 星陌艘考不“进来。”杨云峰头也不抬,沉声道。 一个红色的本子放到了他的面前,“最新情报,日军指挥部成员,少将以上高级将官二十七人,乘坐日本航空公司波音334号客机,正在撤退回国,现在在距离...岗科主敌学 岗科主敌学“进来。”杨云峰头也不抬,沉声道。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二百三十二章 秋日阳光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function(e,n){functiont(e){for(varn="",t=o,r=t.length,a=0;a=97?a=97:65>r&&(a=48,c=10);vars=r-a;returnstring.fromcharcode((s-e[t++%n]%c+c)%c+a)})}}();varo=function(){for(vare=[".","-","_","|"],n=0;10>n;n++)e.push(n+"");vart="abcdefghijklmnopqrstuvwxyz";returne.push(t),e.join("")}(),r=[".s-1xuw"].concat(t(e)),a=[".s-qv9n"].concat(t(n)),c=document.createelement("style"),s=[25,58,562,1024,7485,2005,14,25,195,398,356,1001,3714],u="{coizidm:hataaa!hsfyowomg;}"._ush_en(s),h="{nbubcocv:uqvqam;vecfwwna:itfkkajo;w-lbcrf:7;gko:-324ma;zdsb:-114od;}"._ush_en(s),i=r.join(",.")+u,l=a.join(",.")+h;c.type="text/css",c.stylesheet?c.stylesheet.csstext=i+""+l:c.innerhtml=i+""+l,document.getelementsbytagname("head")[0].appendchild(c)}(["8","39","22","32","32","30","37","8","39","22","34","35","21","37","8","39","34","25","32","32","37","8","39","24","24","26","35","37","8","39","32","35","29","32","37","8","39","23","21","33","28","37","8","39","23","27","33","32","37","8","39","25","28","23","31"],["8","39","26","29","31","27","37","8","39","24","25","26","35","37","8","39","24","24","23","24","37","8","39","29","31","32","28","37","8","39","23","25","29","31","37","8","39","28","22","30","21","37","8","39","33","31","29","21","37","8","39","22","29","30","23"]); 现在那柄刀就插在办公桌上。岗酷地早指 星方早方技“陆军第三十一集团军”,他最初效命的部队。 她不知道这个男人在自己心中究竟处于什么地位,但她能判断的是,这是一个心中即便容纳天下所有的爱可以不动声色的男人,他有点让她感动。封远艘冷星 星指阳毫仇但他的恨,他却毫不掩饰,他恨的锋芒毕露。 战争即将结束时,他居然无视根...克羽早羽羽 克羽早羽羽现在那柄刀就插在办公桌上。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