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外传之妖精学院》 第一章 天神大战小毛贼 诗曰:混沌未分天地乱,渺渺茫茫无人见。自从盘古破鸿蒙,开辟从兹清浊辩。感盘古开辟,三皇治世,五帝定伦,世界之间,逐分为四大部洲:曰东胜神州;曰西牛贺洲;曰南赡部洲;曰北俱芦洲。这部书单表西牛贺洲。 海外西牛贺洲地界有一名山,曰灵台方寸山。山高秀丽,林麓幽深。千峰排戟,万仞开屏。日映岚光轻锁翠,雨收黛色冷含青。修竹乔木,万载常青欺福地;奇花瑞草,四时不谢赛蓬瀛。幽鸟啼声近,源泉响溜清。重重古壑芝兰绕,处处巉崖苔藓生。起伏峦头龙脉好,必有高人隐姓名。 山中有座斜月三星洞,此乃真是一个好去处。艳霞散彩,日月摇光。千株老柏,万节修篁。门外奇花布锦,桥边瑶草喷香。石崖突兀青苔润,悬壁高张翠藓长。时闻仙鹤唳,每见凤凰鸣。山上一层层深阁琼楼,一进进珠宫贝阙,蜿蜒迤逦至山顶之上,瑶台之下。细观灵福地,真个赛天堂。只见那有高耸的大门敞开,此门有三余丈高,八尺余阔。上有一行八个大字,乃是:沙卜粒粒妖精学校。 青山绿水白鹤,山上亭台楼阁,如此仙境之内,竟有一所妖精学校。 此妖精学校原来是由一位神仙创办。他就是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的须菩提祖师。1500年前,他在此大开山门,广招弟子,有教无类。收的一猴精,在此学艺。妖猴学成之后,保护唐代圣僧三藏法师西天取经,修成正果,被封为斗战圣佛。从此以后,须菩提祖师觉得妖精教也,于是创办了一所专门招收妖精的学校。他希望更多的妖精能在学校修炼,取得正果,多做善事。 斗转星移,沧海桑田,学校至今已于神仙界的天庭教育部对接,凡此间毕业的优秀者均进入天庭教育部开办的成神大学,进修四年。成绩优异者均进入仙界三十三座天宫,七十二重宝殿工作。 花开两支,各表一朵。我们不讲天上的成神大学,但说此间的妖精学校。 自从须菩提祖师创校以来,世代轮回,现今已轮换了108任校长。 妖精学校办公室里,坐有一身穿白衣的老者,望着山脚下的湖面。昔日这里,碧空如洗,白鹤点点。而今日,黄风滚滚遮天暗,紫雾腾腾罩地昏。本来亮堂堂一个大白天,瞬间伸手不见五指,黑黢黢如夜半时分。 真个是人有旦夕祸福,老天也有个不测风云。 老者看着浓云四起,眉头紧锁道:“玉帝派出了十万天兵天将。” 说着转过身,你看他长的苍形古貌,鹤童颜,眉白如晓霜映日,但凭这一点就以断定他年纪已经很大了。他拄着一副龙头拐杖,身穿水合袍紧束丝涤,仙风道骨。似乎胸藏万斛珠玑,月复隐许多玄妙。他眼亮似黑夜的星斗,巧如深潭中一弯明月。他的细金丝边眼睛已经滑落到鼻梁下端,常从眼镜的上方看人。他就是妖精学校第108任校长——才高八斗先生。 他不是自言自语,而是对胡璃花教授说的。胡璃花教授是妖精学校《变形课》的女教师。正坐在校长办公桌对面。她前倾着身子,看来她是非常急于讨论这个话题的。 “昨天上午,王母娘娘派出了千里眼,顺风耳。下午,玉帝又指派哪吒三太子和托塔李天王,就连一向不问世事的广寒仙子也去了。”胡璃花教授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看来她是个急性子。不等校长开口,接着说道:“今天玉帝竟然派出了十万天兵天将。” 众所周知,上一次天庭派出十万天兵天将是为了镇压下界反上来的妖猴孙悟空。这一次,并没有谁要争夺玉帝老儿的宝座,是凌霄宝殿派出这么多高手是要对付谁呢? 原来这次出动十万天兵天将,是要抓捕一个小毛贼。 没错,这个胆大妄为的小毛贼偷走了命运之神掌管的造化玉牒。 造化玉牒是个什么东西?值得神仙如此兴师动众! 这造化玉牒,乃是由上古造物鼎的盖子,具有神奇物质。玉牒上有三千世界的阵图,人生的好坏就在牒上,也就是说这件神器能掌管人和神的命运。 各路神仙派兵,都有一个共同的口号:帮助命运之神抓住小偷,找回造化玉牒。几乎所有天神都出动了。结果第二天,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神仙与神仙之间竟然打起来了,硝烟四起,谣言也是满天飞。 开始的时候,传言说,神仙们是为了争夺造化玉牒。是后来谣传,神仙们是为了抓住偷玉牒小毛贼。结果到了今天,所有人都在议论:孙悟空再世。 明眼人都知道,神仙派兵,根本不是帮助命运之神,而是为了趁机争夺造化玉牒。 大家都知道,玉帝至高无上,掌管世间的一切,但是他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而命运之神,地位不及玉帝,但是她有一个造化玉牒,能掌管人和神的命运,人称命运女王。天上神仙都怕她,就是玉帝也让她三分。 是她与玉帝素来不合,就让玉帝的小女儿七仙女和凡人董永相恋。这件事让玉帝大失面子,是也无奈何。玉帝一直想自己掌管命运,是他根本没有任何借口去争夺属于命运之神的造化玉牒。 命运之神丢失了造化玉牒,玉帝派十万天兵天将鼎力相助。谁都知道,醉翁之意不在酒。 “各路神仙,抓住了那个小毛贼,最后却因为争夺造化玉牒打起来了。”胡璃花教授问道:“是这样吗,先生?” 显然,不管外界如何议论,胡璃花教授只有从才高八斗先生口中得到证实,她才会相信。 “是的,起因就是这个三岁小毛贼。”才高八斗先生说。 “众天神......和命运女王......如此厉害的人物?”胡璃花惊讶得几乎说不出话来:“这场天神大战,是因为一个小毛贼?” “没错。”才高八斗先生点头道。 “如孙悟空再世,说的就是这个小毛贼?三岁就能偷造化玉牒?”胡璃花教授一口气说出了两个问题。 ‘偷’是仙界一方面的说辞,其实是那个孩子能掌管造化玉牒。” “掌管造化玉牒?”胡璃花教授声调高了不少:“就意味着掌管人和神的命运。” 才高八斗先生心情沉重地点点头:“他没有指纹,整个手心只有一条断掌纹,里面隐藏着能掌管造化玉牒的宿命咒语。” “真是太厉害了。”胡璃花教授赞叹道。 “然而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其实是太不幸,”才高八斗先生摇头道:“断掌纹会带来杀身之祸,命运女王一心要杀死他不正是因为他有这样的断掌纹吗。” “命运之神是不会让他活在这个世界上的。”胡璃花教授肯定道。 看看你的十个手指头上,都有指纹。命运之神给每个人和神都印上了指纹,安排了命运。唯独遗漏了这个孩子,这是她工作上的大失误,玉帝也会以此失误逼迫她交出造化玉牒。 “难怪传言说,玉帝的天兵天将在追捕一个孩子。”胡璃花教授感叹道。 这个孩子就是玉皇大帝逼迫命运之神交出造化玉牒的一个有力武器。堂堂玉帝竟然要利用这个孩子,这让正直的胡璃花教授愤愤不平。 “那么广寒仙子一向与世无争,她为什么会参加这场战争?”胡璃花教授又问道。 外面谣传说:广寒仙子为了帮助她的好姐妹命运女王保住造化玉牒,而要杀死这个孩子。 “也许广寒仙子有不为人知的秘密。”才高八斗先生猜测道。 “连一向与世无争的广寒仙子都参与其中,这个孩子到底什么来头?”胡璃花教授紧皱眉头问道:“难道真如谣言所说,他和玉帝有关。” 天神大战,谣言纷乱。有人说,这个孩子与玉帝有关,也有人说与嫦娥有关。 “这也是王母娘娘参加这场战争的原因。”才高八斗先生说:“她一直想弄清楚这个孩子的父母到底是谁?” “有人知道他的身世吗?”胡璃花教授好奇道:“他到底是谁?” “他的身世能涉及到某个天神的秘密。”才高八斗推测道:“有人刻意掩盖什么,没有人知道这个孩子从哪里来。” 有人想要造化玉蝶,有人要控制这个孩子,有人想要弄清他的身世,有人要杀死这个孩子。一场天神大战就此生。 没有人知道这个小孩什么来历,但是不管他是谁,他小小年纪就挑起了天神大战,他都已经把天宫搅得不得安宁。大家都说他如孙悟空再世。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但是,大家已经都称他小悟空。 “孙大圣时代,神仙是齐心协力。”胡璃花教授说:“是现在呢?神仙与神仙打起来了。” “我们不能肯定众神是出于什么目的参战,”才高八斗先生总结道:“但以肯定的是命运之神不会让他活在这个世界上。” 王母娘娘,十万天兵天将,嫦娥,玉帝,命运女王,这么多大天神,注定这个小孩在劫难逃,必死无疑。 从出生到寿终,他只能在世界上活三年。太惜了,胡璃花教授不忍心。 “先生,先生,”胡璃花教授着急道:“我们就这样袖手旁观吗?” “仙界让他死,我们妖界也无法让他生。” “先生?”胡璃花教授问:“你能不能想想办法?” 才高八斗先生紧锁眉头。 “您是玉皇大帝的顾问。”胡璃花教授半是夸赞,半是劝说道:“尽人皆知,命运女王唯一害怕的是您。” “你太抬举我了,”才高八斗先生平静地说:“命运之神拥有我永远也不会有的神位和功力。而且我们妖精不能介入天神之间的战争。” “是,先生,那孩子和孙悟空一样,让大神不敢小视。”胡璃花教授声音变得低沉许多,“我不想让他死。” “在你之前,”才高八斗先生说:“已经有至少三十个人过我说过这话了。” “许多人都不想让他死,”胡璃花教授感叹道:“就是不知他有没有孙大圣那般造化?” “这正是我要你来的原因,”才高八斗先生说:“你去看看这个孩子造化如何,能不能活在凡间。” 胡璃花教授兴奋地立刻跳起来:“太好了,先生,我马上就去。”就好像只要才高八斗先生出面,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才高八斗先生忧郁道:“你不能高兴得太早,教授,我们不能介入战争,一切都要看这个孩子自己的造化。” 胡璃花教授恨不得马上就走,是她停下了脚步:“先生,你知道,私自下凡,是违反天条的。” 因为天庭规定,妖精和神仙去凡间都是要经过重重审批,否则就是违反天条。 “所以让你去呀,”才高八斗先生这下子笑起来:“没有人比变形课教授更精通变形术。” “我要幻化成一个什么样的人去呢?”胡璃花教授问。 “你不懂人间,幻化成人不易行事。” “那就动物吧。” 才高八斗先生点点头。只听见扑棱一声,办公桌前的教授不见了,上面立着一只美丽的凤凰。闪亮的七彩羽毛瞬间把周围衬托的暗淡了。 “恐怕你刚到人间,就进动物园了。你会万众瞩目,但无济于事。”才高八斗先生评价道。 “一只天鹅。”偧楞翅膀的声音,桌上的七彩凤凰变成了一只洁白的天鹅。 才高八斗先生呵呵笑道:“你要去的地方,那里人善于吃。带腿的,除了桌子不吃,你很快就变成一只美味烧鹅。” “那变成什么合适?” “惹人嫌的老鼠,这样就没有人关注你了。”才高八斗先生建议。 显然,堂堂教授,也是很嫌弃老鼠的。“我宁愿显出本相。”她说。 “各路神仙加上十万天兵天将,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也不知道凡间会不会出现异常。”才高八斗先生担心道:“但愿你在人间,不会惹人注目。” “我要去凡间什么地方?”胡璃花教授问:“东胜神洲还是西牛贺洲?” “凡间已经不是四大洲了,它是一个现代世界。” “现代世界?“胡璃花教授从来没有去过凡间,她想象不出现代是个什么世界。 “现在跟以前是不同了,”才高八斗先生解释道:“那里的人走路不用腿,吃饭不用炊。” 胡璃花教授简直不敢相信,凡间怎么和神界相同,吃饭都不用烧,“人间还有凡尘之气吗?” “凡尘之气,有很多,灰霾重重。”才高八斗先生答道。 “我要去的地方怎么样呢?” “你要的那里四时有不谢之花,八节有常青之木,木棉花开,紫荆花落,荔枝红了,芒果黄了。 “那是什么地方?” ( 第二章 来历不明的孩子 校长告诉胡璃花教授,她要去的地方,四时有不谢之花,八节有常青之木。木棉花开,紫荆花落,荔枝红了,芒果黄了。 “听来景色不错,”胡璃花教授问道:“那是什么地方呢?” “广州。”才高八斗先生答道。 “还是洲呀?”胡璃花想要了解更多。 “是州,它既非东胜神洲;也非西牛贺洲;也非南赡部洲;也非北俱芦洲。那是一个跟我们完全不一样的地方。” 家住广州敦和路四号的黄思礼先生,今天早晨从床上爬起来打开门就碰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一只狐狸蹲在墙头,伸着前爪,指指点点在读他家的门牌号码。一开始,黄思礼没弄明白他看见了什么。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定睛细看,只见一只狐狸蹲在他家墙头。但没有看门牌。 他到底想些什么呢?很能是刚起床,头脑还没有完全清醒吧。黄思礼眨了眨眼睛,盯着狐狸看。狐狸一点儿也不怕人,也瞪着他。黄思礼现狐狸的面部似乎有表情,或许因为狐狸睁着大眼睛看他的缘故吧。他没多理会,返回房子里洗脸刷牙去了。 今天是春节前夕——冬至的清晨。黄思礼先生起个大早,是要准备从广州返回河南老家过春节。 狐狸的出现并没有影响黄思礼要回家的愉快心情。他嘴里哼哼着河南豫剧的调子,拽过一件枣红色手编毛衣套在身上。七点半,黄思礼洗好脸,先看看墙上挂着的老黄历,是否适宜出门。今天是初六,俗话说:要想走,三六九。今天是个出门的黄道吉日。先给神仙敬支香,保佑他回家的路途顺利。广州人都信财神,黄思礼虽说不是本地人,是已经在此生活十年,也就入乡随俗了。黄思礼先生是个老板,他总是很得意地对别人说他是很好运气的人,拜托,拜托了,他家跟倒霉的事情从不沾边,因为他们供奉的神很灵验。 黄思礼总是声称,他有世界上最环保的公司,其实就是专门收购废旧物品的公司。他能说会道,方圆一公里无论民居还是工厂的废旧物品都归他收购。一切顺心顺意,于是越的胖了。才三十多岁就挺着像怀胎十月的大肚子,两条腿比他三岁儿子的腰还粗。银盆一般的大脸上一双细小的眼睛,还经常眯缝着。他要是坐在那儿不动,连与他同床共枕的黄太太都分辨不出,他是睁着眼睛还是闭着眼睛。 黄思礼太太郑佩云是个瘦高的女人。一对凸起的死鱼眼睛,常常看得人浑身不自在。她紧紧抿住单薄的嘴唇,看上去不怎么爱说话的样子。是在家里,整天唠叨不停。他们有一对三岁的双胞胎儿女——黄豆豆和黄瓜瓜,此刻正在房间里玩耍。地面丢满了女乃瓶,尿布和玩具,他们还不时抓起行李箱的衣服往外丢。黄思礼太太郑佩云正往行李箱里装衣服。他们一家四口就要开始这趟回家的旅程了。谁也没有留意几只灰色的蝙蝠扑闪着翅膀从窗前飞过。 八点半,黄思礼先生拖着行李箱,带着太太和孩子开始了这趟回家的旅程。 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就是这趟回家之旅,让他们的家庭生了变化,他们家里就变成了五口人。多出的一个人,让黄思礼的好运越来越少,倒霉事情越来越多。 因为黄思礼这趟旅程从一开始就怪事不断。 当他们走出家门上路的时候,他看见那只狐狸正从门缝朝屋里张望。狐狸一定是什么时候在他家做窝了,大概就是这么回事。黄思礼定了定神,把狐狸从他脑海里赶走,开始寻找出租车。 当他们在等车时,又一件事把他回家的美好心情打乱了。在对面的一棵楝树上,不知道从哪里飞来一大群乌鸦,密密麻麻地停在楝树枝上,并且对着黄思礼呱呱栝燥。黄思礼的脸色,顿时如乌云密布阴沉沉的。他真的不想出门了。是看着收拾好的行李,以及两个好不容易才哄出家门的孩子。 他还是决定继续前进。 当他们乘坐的出租车启动的时候,他将目光从乌鸦上收了回来,却从后视镜里面看见狐狸追着汽车跑。黄思礼开始心神不宁,就是在山林也很少看见狐狸,更何况在人来车往的大都市里。等出租车转入清晨拥堵的车流时,后面挤满了车辆,黄思礼就再也没有看见那只狐狸了。 黄思礼先生一家终于登上了火车。他安顿好孩子以后,就背窗躺在了他的下层卧铺上面。如果不是这样,估计他的心情会更加糟糕。他没有看见天空成群结队的白鸽和大批的蝙蝠在光天化日之下飞过。是没有坐车的人都看到了,他们目瞪口呆,指指点点,盯着洁白的信鸽和乌黑的蝙蝠一只接一只从头顶飞过。蝙蝠在白天是看不清楚的,是它们也和信鸽一样朝北方飞去。更加不思议的是,多地的天空还出现了三个太阳。黄思礼先生这天很正常,躺在铺位上呼噜打得山响,睡得很香。 第二天,天阴沉沉的。几经周转,黄思礼终于快回到老家了。 黄思礼一家下了火车,坐上了汽车,又顺路搭上了老乡的毛驴车。后来就再也找不到愿意去他们村里的交通工具了。因为此刻,大雪纷飞,再加上远处浓云滚滚,要下大暴雨的样子。黄思礼看看老家坎坷不平的狭窄土路,和空旷无人的田野,无处躲雨,再加上归家心切,他一左一右抱起两个孩子,黄太太拉着行李箱,他们决定冒雪步行回家。 如果不是看见蝙蝠纷飞,他早就把出门时的不愉快忘了。蝙蝠怎么在大白天到处乱飞?天快黑了吗?黄思礼看了看表,现在是大白天正午十二点。但是,这鬼天气阴沉灰暗,也许蝙蝠以为到了晚上,它们没有表看,把这样黑暗的天气误以为晚上也是有能的。是天空翻滚的乌云似乎很不正常,黄思礼看到远处那些云朵几乎已经挨着地面了。 “这样的鬼天气。”黄思礼在心里诅咒着。 寒冬腊月,漫天飞雪。是竟然狂风大作,闪电雷鸣,雷暴雨即将到来。在这极端反常的寒冷天气里,乡下人早就躲进暖暖的被窝,不出门了。是黄思礼为了过个团圆的春节,还在冰冷的风雪中跋涉。突然,他停下脚步。 他似乎听见婴儿的哭声。 黄太太显然也听到了,她惊讶地看着黄思礼怀里,以肯定不是她的孩子在哭,因为他们的双胞胎儿女睡着正香。 低垂的浓云里不时有刺眼的闪电,和轰隆隆的雷鸣。黄思礼站在雪地里侧耳倾听:轰轰隆隆的声音中伴有隐隐约约的婴儿哭声。 黄思礼夫妇面面相觑,打量空旷的田野,在这恶劣的天气里路上行人绝迹。几大片土坟堆在旷野显得萧条凄凉,这地方前不挨村后不着店。是,婴儿的哭声,随着风,传进黄思礼夫妇的耳膜。 在这冰天雪地里,哪里来的婴儿哭声? 谁家孩子在荒凉的旷野哭得如此凄凉? “等等,”黄思礼先生说;“等等,哭声就在那团云雾里面。” 这时,狂风的作用下,低垂的浓云飘到坟墓地的上空。太太看见黄思礼指着一大片坟墓地,吓得直抖。 “不要管了,”黄太太说:“这样的鬼天气。” 翻滚的乌云,刺眼的闪电,轰隆隆的雷鸣。蝙蝠在低垂的浓云里纷飞,白鸽也在墨黑的云团旁边打转。这样的天气里,谁家孩子会在坟墓地里哭泣?黄思礼把两个孩子塞到太太怀里,独自走进墓地。 “哦,天啊——!”黄思礼在一座高大的坟墓旁边叫起来,显然,坟墓后面有什么东西。 太太抱着一对双胞胎儿女浑身抖。 “快过来看,这是?”黄思礼急忙呼喊太太。 这时坟墓地上空的乌云骤然翻滚扭曲,炸雷噼里啪啦,龙卷风绕着坟墓急速打转。太太战战兢兢走进坟地。就在这时,突然一个炸雷,闪电冲天。震得坟墓似乎都在颤抖,雷电轰鸣,火球翻滚,所到之处一片火海。黄太太吓得瘫坐在雪地不能动弹。 震耳欲聋的炸雷过后,大火也被龙卷风卷起来的雪堆压灭了。浓烟滚滚加上黑雾弥漫,黄思礼眼前一片模糊。但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怀里多出了一个孩子。 这个孩子和黄瓜瓜一般的年龄,只是穿戴极为不同,他头带一顶虎头帽子,上面珠翠晃动。身穿缎子做的斜对襟棉袄,脚穿一对虎头靴子,好似一个古代的婴童。显然他一定经历过什么,棉衣被划开,里面的白棉花染上了鲜血。他受伤了,鲜血正啪嗒啪嗒滴在黄思礼的棉衣上面。他在黄思礼的怀里,看上去伤痕累累,但是以肯定尚有气息,因为他的手正紧紧地抓着黄思礼的毛衣。 黄思礼掰开他的手,看到了伤口。他的两个手心里都有一道被划的,深深的伤痕。 他曾经哭过,泪水被冻在脸上,亮晶晶的。又黑又亮的大眼睛惊恐地盯着黄思礼。 “一定是他自己跑我怀里来的。”黄思礼意识到太太满脸惊讶地看着他怀里的孩子,解释道。 当时那个炸雷把黄思礼吓蒙了,根本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他只记得走进坟墓地,看见一个受伤的婴儿,躺在雪地上。 一道刺眼的闪电就从漫天的乌云里直劈下来。等黄思礼睁开眼睛反应过来的时候,孩子已经在他怀里了。这一切来得快,去的也不慢,他甚至不知道孩子怎么在他怀里的。 他只记得,一道闪电直劈过来,就听见噼啪一声,等他敢睁开眼睛的时候,一切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一番折腾,黄瓜瓜也睡醒了,他对这个捡的小孩来了兴趣,缠着妈妈非要他的帽子。这顶帽子上面的珠翠看起来不是假货,说不定值不少真金白银。黄思礼一把揪下帽子戴在他的宝贝儿子头上,反正没有外人看见。黄思礼想把这个孩子重新丢弃在坟墓地里,继续回家。是他现一双眼睛在盯着他。 狂风呼啸阴云笼罩的坟墓地里,有一双滴溜溜的眼睛正瞅着他们。 ( 第三章 逃出生天来到凡间 坟墓地里有一双滴溜溜的眼睛正瞅着黄思礼,原来一只狐狸。『言*情*首*他肯定和昨天读他家门牌号的那只狐狸,是同一只:因为它有一双看上去会说话的大眼睛,而且脸上有表情。 “去......去。”黄思礼先生大喝道。 狐狸纹丝不动,只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似乎对黄思礼的作为极其不满。这难道是一只正常的狐狸的行为吗?黄思礼先生感到怀疑。是让人怀疑的不止这些:天空纷飞的蝙蝠,翻滚的乌云在他们头顶出叮叮当当的撞击声,乌云里面火花噼啪作响。大白天正午,天好似已经黑了。一大片无人的坟墓地,奇怪的狐狸。黄思礼想到此,吓得汗毛根根直立。 这种耸人听闻的事情,并非黄思礼信口雌黄。在他们回家的当天夜里,中央台的晚间新闻就证实了他们遇到的反常天气。 “根据气象预测,今冬天气反常。通常情况下,只有在夏季才会闪电雷鸣。是今年,在大雪纷飞的腊月,却是乌云密布,闪电雷鸣。大家也无法解释这种极端反常天气。”新闻播音员说到这里,咧嘴一笑:“现在我们把话筒交给中国首席气象分析员夏晴天先生,问问他明天的天气如何。嗨,晴天先生,今天夜里还会在漫天飘雪中闪电雷鸣吗?” “嗨,柏岩松,”气象员说:“今天不仅天气反常,全国等地的目击者都纷纷打来电话说,他们肯定大片翻滚的乌云里,不是雷鸣,而是类似于兵器交戈的声音。还有几个老年人说,他们听到婴儿的哭声。” “我们有请北京气象局专家分析这种奇怪的反常天气。”新闻播音员柏岩松说。 “类似兵器交戈的声响,好像在打斗,能是因为天气寒冷,空气中的水汽冻成冰凌,碰撞时出铁器般刺耳的声响。”气象专家向观众解释:“类似于婴儿的哭声,能是风在空旷的田野出的啸声......” “啸声?”黄思礼先生对着电视机吼起来:“简直是一派胡言!专家坐在办公室里胡说。”但是他的声音只有他家的墙壁能听到。 黄先生吼过之后,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这个来路不明的孩子带到家里,他的90岁老父亲黄德福先生就开始烧,说胡话,他坚称看到了神仙打架。 刺耳的雷声;劈啪作响的火花;地面翻滚的乌云;大白天四处纷飞的蝙蝠,还有一件事,黄思礼不敢对太太讲,因为他自己也无法确定,在炸雷响起的时候,他似乎在迷蒙的乌云中看见一个身影。他感觉是那个身影把孩子塞到他的怀里。不管怎么说,这个孩子在坟墓地出现,肯定很邪气,恐怕不吉利。情况不妙,黄思礼感觉应该和妻子说说。 太太端着两杯热茶来到卧室。黄思礼接过杯子,呷了一口茶,清了清嗓子:“嗯,今天——是不是——有点奇怪?” 不出所料,妻子也正为此担心:“很不正常。” “你觉得这个孩子?”黄思礼先生试探性地问。 “怪怪的,”太太咕哝着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能是个?”黄思礼太太望着床上的婴儿猜测道:“残疾?肯定有治不好的重病,父母没有办法才舍弃的。” 黄思礼先生吸溜一声喝下一口茶。他不知道是不是该大胆地把自己的推测告诉太太,他决定还是不要太冒失。于是他尽量漫不经心地问:“他有什么特殊——我是说跟别的孩子有不一样吗,我们在那种地方看见他?” 如果单从外表看这个孩子,黄思礼知道自己问的是废话。因为就连他自己都不得不承认,这个弃儿看上去和他的孩子没有区别。除了手掌上划破的伤痕,身上其他地方并没有受伤,显然,有人为他受伤了,因为他的破衣服上沾满了血迹。 黄瓜瓜看上了他的帽子,黄豆豆看上了他的鞋子,他正穿着黄瓜瓜的衣服,和黄豆豆一起玩耍。他和黄瓜瓜一般的年龄。也难怪邻居们都误以为他们生的是三胞胎。其实黄思礼一直都对他父母说他们生的是双胞胎。当黄思礼夫妇两人抱三个孩子回家的时候,村子里的人都误以为他们是三胞胎。就连他们的父母也连说他们烧了高香,几世修行的福分,能有这么罕见的三胞胎。 在大家的羡慕声中,黄思礼先生并没有否认。除了他们,漫天雪地里不见人的踪影。 没有人知道这个孩子不是他们亲生的。但是黄先生并没有打算收养这个孩子,也许他很享受别人的羡慕,又或者刚好是春节吧,反正他们没有马上把他送到孤儿院。于是这个弃儿在黄思礼先生家过了第一个春节。 后来黄思礼说,他当时就应该确定蜂鸟是个不吉利的孩子。因为,他一进门,黄思礼晚上似睡非睡地做了一个奇怪的梦。蜂鸟是这个弃儿的名字,他从梦中知道这个弃儿有这么一个古怪的名字,还知道他有一个绰号——小悟空。除了长得像个瘦猴子,黄思礼不明白,怎么梦中的人还认为他和齐天大圣有得一比。 事情是这样的,就在他们回家的当天晚上,黄思礼太太钻进被窝睡觉后,黄思礼先生就轻手轻脚来到院子里。天上大团的乌云已经飘散,铅灰色的天空好像什么也没有生过。但是,那只狐狸从广州跟到黄思礼老家,它正在黄思礼家门楼顶的屋脊上目不转睛地盯着村前的路口,好像在等待什么。 黄思礼捡起地上的一块小石头,朝屋顶上的狐狸砸去,希望把它赶走。是狐狸气愤地瞪了他一眼,继续蹲在那里。动物应该很怕人的,是瞧瞧这只狐狸的眼神,好像是卑贱的黄思礼侵犯了高贵的它一样。黄思礼决定:如果明天它还不走,就逮住它,剥皮吃肉。 不过,是他想多了吗?狐狸与这个孩子有关吗?如果没有关系,狐狸为什么总是跟着他?闪电中似乎有个身影,难道他见鬼了吗?黄太太睡下了,黄思礼先生却思绪万千,怎么也睡不着。如果黄思礼知道他看见的是什么,他一定吓得醒不过来。 黄思礼躺倒床上,迷迷糊糊,本来能胡乱地睡上一觉的。是那只狐狸却没有丝毫睡意。此刻它正蹲在黄思礼家门楼的屋檐上,目不转睛地盯着村子前面的一道土路上。直到镰刀般的月牙儿,升到了天中。狐狸一直眺望的土路上出现一个男人,他来的那样突然,就好像从地下钻出来一样。狐狸蓬松的尾巴抖动了一下,眼睛眯成一条缝隙。 在这个小村里,以及黄思礼在广州的家,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他拄着一根龙头拐杖,长长的白胡子,一尘不染的长袍像雪一样,衬托得他像黑夜里微微着白光的精灵。但是他鼻梁上的细金丝边眼镜已经滑落到鼻梁下端,他就是妖精学校第108任校长才高八斗.华横溢先生。 才高八斗先生似乎没有意识到从他的胡须到他的长袍,在他来的这个村庄会把他视为怪物,他没有意识到这些,忙着在口袋里翻寻,好像找什么东西。也没有现有一双眼睛在监视他。他突然抬头看见一直在门楼上注视着他的那只狐狸,出于某种原因,他觉得那只狐狸的目光很好笑。他呵呵笑着,嘟囔说:“它躲到了房顶,我应该想到的。” 他在衣服袋子里找出了他要找的东西:一个黄铜制火柴盒。精致得很像一个小抽屉。他抽出小抽屉,拿出一根火柴,对着吹了口气。火柴顶端出现一个小光点,才高八斗先生拿着点亮的火柴棒对着街道边的树木一指,小亮点离开火柴棒,在黑暗里越变越大,最后变成一个红色的灯笼,挂在落满小咕噜的已经看不出绿色的树枝上。他又用火柴棒指着第二棵树,火柴棒出第二个光点。他指了八次,黄思礼门前被照亮了。黑暗里的眼睛也被灯笼映照出晶莹的亮光。 才高八斗先生嘟嘟囔囔说道:“哦,我还要施个障眼法。” 他举起手中的龙头拐杖,对着空中用力一挥,念了一句咒语,朝那排灯笼猛地一指,灯笼和狐狸似乎被一股透明的空气包裹起来。 如果这个村庄有人在漆黑的晚上醒来,即使站在附近,也看不见一丝亮光。 才高八斗先生把火柴盒放进口袋,拄着拐杖来到黄思礼家的门楼前。他在门前停下说起话来:“辛苦您了,胡璃花教授。” 他没有看那只狐狸,只是看着灯光映照的影子。狐狸从门楼上跳下来,轻盈的宛如一片风中落叶。在坠地的过程中,狐狸的影子越变越高,成了人影。才高八斗先生回过头来,狐狸不见了。换成一个长得异常美丽但神情极其严肃的女人。肩系黑披风,身穿白纱裙,不施粉黛,自然体态妖娆;懒染铅华,生定天资秀丽;她闪亮的大眼睛与狐狸一模一样,如此娇媚的女子,是她说话却是铿锵有力。 “我的变形术不过关吗?”她问:“你怎么认出那是我?” “我敬爱的教授,我从来没有见过一只狐狸有您那样的目光。” “你要是变成一只动物,不能用嘴巴说话,你也会用目光表示不满的。”胡璃花教授说。 “有人看见你的眼睛吗?”才高八斗问:“我猜他一定能感受到您的情绪。” “黄思礼看到了,”胡璃花教授说:“那没有关系。”显然她不想提起黄思礼,她只关心这个孩子。 “您查清这个孩子的身世了吗?”胡璃花教授问:“我们把他送到哪里去?” 才高八斗先生摇摇头:“不确定他是人是神还是妖,不知道他从哪里来,也不知道该把他送到哪里去。” “神仙知道这个孩子来凡间吗?” “几路天神打得敌我不分,场面混乱,而且他小小个子,想来是没有神仙注意他的去向。” “作为神仙,天庭在这件事上太不小心了,”胡璃花教授批评道:“连凡人都注意到有什么事生了,都上了他们的电视新闻。”他转身对着黄思礼家漆黑的窗口:“我都听见了,地面翻滚的乌云,里面火花飞溅。他们都猜到了,好似有人在打仗。好了,凡人也不是十足的傻瓜,这场大战也会引起他们的怀疑。” “神仙为自己的利益杀红了眼,哪里还顾得上这些。”才高八斗先生说:“神界大战刚刚结束,我们妖界也忍不住举杯庆祝。我一路上来到这里,至少遇上18场庆祝活动。” 胡璃花教授气呼呼地哼了一声:“不错,人人都在庆祝,很好!”她恼火地说:“大白天的,为了得到消息,让蝙蝠出来围观。还让白羽信使一起出动传递消息。新疆出现的三个太阳,——我敢肯定是牛圣婴手下那帮小妖干的,他们什么事情都爱张扬。” “你不能责怪他们,”才高八斗先生心平气和地说:“十年来,值得我们妖精世界庆祝的事情太少了。” “天庭的神仙如果知道我们大肆庆祝,凌霄宝殿里一定会说我们坐收渔翁之利。” “我们有高兴的权利。”才高八斗先生说:“掌管我们命运的神消失了,天神大战的结果正是我们希望的啊。” “如果正好在她消失的这一天,在我们能重新掌握命运的这一天,凡人现了我们的一切,那真是太奇妙了。我想她真死了吧,才高八斗先生?” 这一来,似乎说到了胡璃花教授最关心的问题,不管她是一只狐狸,还是一个女人,她从来都不曾用这样凌厉的目光看才高八斗先生。显然,她还是想从才高八斗先生口中得到证实。 因为现在大家都纷纷猜测:造化玉牒在谁手里,说命运女王为什么消失了,最终是什么让那个孩子逃过那么多天神的追杀? ( 第四章 断掌纹 自从黄思礼夫妇收拾行李回老家过春节遇见反常天气捡到一个弃儿以来,十年了,广州敦和路盖起了许多高楼大厦,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唯一没有改变的是黄思礼还在做世界上最环保的生意——废旧物品回收。他们的家和当年他们收拾行李的那天一模一样,只是房间里没有了女乃瓶和尿布。从两套校服以看出,黄豆豆和黄瓜瓜已经不再是婴儿了。 十年时间,这个房子里摆放过许多照片。一对双胞胎儿女,他们在长隆游园坐碰碰车,他们和父亲一起挤在电脑前玩游戏。黄太太一左一右拥着两个孩子,这栋房子里没有任何迹象表明还住着第三个孩子。 蜂鸟还住在这里,此刻他还在睡觉,但不会太久了,他的养父已经醒了,每天这个家庭出的第一个噪音就是拉开铁皮卷闸门的声音。 黄思礼打开门要做生意了,这就意味着蜂鸟不能再睡觉。因为他就住在这间门面房的小角落里。黄思礼在通往二楼的楼梯下,放了一个锈迹斑斑的两层铁架床,堵上三块木板,装上一扇旧木门,这就成了蜂鸟的房间。 黄思礼一家住在二楼一套四房两厅的房子里,不是没有房间给蜂鸟住,而且黄瓜瓜不让住,怕蜂鸟弄坏他的东西。 “起来,起床了。”养父用脚踢着木板。其实在黄思礼拉开卷闸门的时候蜂鸟就被惊醒了。他翻身背对着门,尽力回忆刚才做过的梦。那是一个好梦,他梦见飞在仙境里,云雾缭绕,到处都是亭台楼阁,还有踩着云倂的神仙。他感到很有趣,似乎以前也做过同样的梦。 “起来了吗?”养父追问。 “快了?”蜂鸟说。 “那就赶紧,别在床上磨磨蹭蹭。” 蜂鸟咕哝了一句。 “你说什么?”养父厉声问。 “没什么,没什么......。”蜂鸟赶紧说。然后慢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来,揉揉眼睛,在蚊帐里捉住两只用自己鲜血养肥的大蚊子。他的蚊帐烂了,养母偏要等买来新的,再把黄瓜瓜旧的换给他用。他住的这间房子堆满收购来的废旧物品。黄豆豆经常说店子里全是人家不要的东西。而蜂鸟就住在店里。 他穿好衣服,来到二楼客厅。养母还没有洗脸,她揉着满是眼屎的睡眼对蜂鸟说:“你去买菜,快点回来,别让人等的心烦。你要记住这一天很重要,我要顺顺当当的。” 蜂鸟怨愤地想,两个星期来,养母张口闭口都是这件事,他怎么会忘呢?今天是六一儿童节。确切地说是黄思礼双胞胎儿女黄瓜瓜和黄豆豆的儿童节。 蜂鸟看见餐桌上被各种礼物堆得满满的。黄瓜瓜收到了他想要的一台新电脑。黄豆豆也如愿以偿地得到她梦寐以求的电子琴。至于新鞋子,新衣服就更不在话下了。黄瓜瓜想要一个滑板,蜂鸟想象瓜瓜要是站在滑板上,一定非常滑稽。黄瓜瓜个子像个圆滚滚的大南瓜,而蜂鸟觉得他皮肤很像黄瓜,因为瓜瓜长的满脸麻子。 黄瓜瓜最喜欢的就是对着电脑用植物轰炸一波又一波的僵尸。当他离开电脑,他最喜欢的事情就是追打蜂鸟。是他并不是经常能抓到他,蜂鸟看起来瘦小单薄,但是他动作机敏麻利。 大家都说蜂鸟长得像个瘦猴子,他看上去比实际还要瘦小,因为他只穿黄瓜瓜的旧衣服,而黄瓜瓜要比他胖了两三倍。蜂鸟有一张消瘦的面孔,这使他的眼睛看起来很大。乌黑的头细长的脖子,细胳膊细腿穿起肥大的衣服。 唯一能找出与众不同的地方就是他的手掌了。他没有指纹,整个手掌心只有一条很深的掌纹。两个手心都是这样的。这样的掌纹从他记事起就有了。这是蜂鸟的秘密,他不想让别人知道。 但是,养父养母知道,他们并且猜测就是因为有这样的掌纹,父母才把他抛弃的。蜂鸟不相信就因为这个不起作用的掌纹,他就成了弃儿。 七点还差十分钟,蜂鸟买菜回来了,黄思礼踢踏着拖鞋来到厨房。蜂鸟已经把买回来的菜放进冰箱,按照黄太太的吩咐正在煎鸡蛋,油烟呛得他打了一个喷嚏。 “你竟敢对着锅打喷嚏。”黄思礼吼起来。这就是他平时对蜂鸟说话的方式,基本用吼。 蜂鸟赶紧跑出厨房,他还想再打一个。是他看见养母准备烧香,瞄一眼神龛,吓得喷嚏也无影无踪了。 养母闻到了烧糊的味道,就在客厅大骂蜂鸟是存心捣乱,想把她气死。黄豆豆刚从床上爬起来,顶着满头乱草一样的头,揉着眼屎,跟来看热闹。看老妈教训蜂鸟是她最喜欢的一项娱。黄豆豆长得很像黄思礼,又高又壮,银盆一样的大脸上,一双如豆子般的小眼睛。黄太太说女儿长得有福相,蜂鸟认为应该说她长得有猪相,才比较贴切。 蜂鸟盛出煎鸡蛋端到桌上,然后又端来稀饭、油条和包子。这不容易,因为桌子上已经没有多余的地方了,这时黄瓜瓜正在拆看礼物,他的脸沉了下来。 “这种变形金刚,”他抬头对黄思礼说:“早就过时了。” “亲爱的,你以重新组装,让它变成不一样的呀。”黄思礼哄劝道。 “哼,那多费脑筋,我就喜欢组装好的,”黄瓜瓜嚷嚷起来:“我就要最新版的。”他脸涨得通红,蜂鸟知道黄瓜瓜稍有不满就要大雷霆。于是趁他还没有把桌子掀翻之前,连忙狼吞虎咽,把他的那碗稀饭一口倒进肚子里。 黄太太显然也嗅到了黄瓜瓜要脾气的信号,连忙说:“我们今天上街的时候,再给你买一份礼物,再买一份,这样行了吧。” 黄瓜瓜想了一会儿,这对他来说很艰难。他慢吞吞说道:“那就......那就......把差价给我吧。”他用手指头在餐桌上画着,“旧版128元,新版189元,你应该给我......给我......” “我也要,”黄豆豆用手指头飞快地算着:“61元钱,我也要。” 黄思礼咯咯地笑了。 “一对小机灵鬼,一点都不肯吃亏。这一点跟老爸一样,将来会做生意。”黄思礼夸赞道,十分怜惜地揉了揉黄瓜瓜的头,拍拍黄豆豆的背。然后恶狠狠地对蜂鸟说:“傻愣着干什么,把煎鸡蛋递过来。” 他接过餐盘,也不用筷子,用手直接捏起一个煎鸡蛋,整个塞进嘴巴里,吃得满嘴流油。 吃过饭,黄瓜瓜用衣服袖子直接抹抹嘴巴,继续拆看礼物。一个超人奥特曼,一个遥控汽车,一个滑板。蜂鸟收拾碗筷,黄思礼急匆匆地出去了。蜂鸟洗锅时,他又回来了,显得又着急,又生气。 “坏消息,佩云,”他说:“钟离老先生的脚崴了,不能照看他。”他朝厨房看了一眼。 黄瓜瓜和黄豆豆吓得停止拆包装,蜂鸟却高兴得心里砰砰直跳。每年六一,黄思礼总会带豆豆瓜瓜和另外两个朋友出去玩一天。上游园,去吃大餐,或者看喜羊羊电影。把蜂鸟留给柳钟离老先生——一个在小巷口修单车的瘸腿老头。柳钟离老先生还让蜂鸟帮着擦自行车的车圈。 “怎么办?”养母看着蜂鸟,他正蹲在桌子旁边捡起瓜瓜扔在地上的包装盒子。养母气急败坏,好像这一切都是蜂鸟一手造成的。 蜂鸟知道他应当为钟离老先生感到难过,但是一想到他能出去玩,他就难过不起来。 “咱们的邻居,婷婷家怎么样?” “我刚才看到她们已经出门了。” “你们以把我留在家里。”蜂鸟插嘴道。 “好让我们回来看你把房子翻得乱七八糟。”养母大吼道。 “我不会乱动东西的。”蜂鸟说,他们根本不听。好像蜂鸟不是家里的人,他们怎么能把一个外人单独留在家里。 “如果不是怕别人说,我真想,”养母说:“把他带到游园,然后用绳子把他拴在车轮子上。” “那是我们的新车,不能让他呆在车子边。”黄豆豆嚷嚷起来:“他会把车子刮花的。” “我不想让他去!”黄瓜瓜哇哇大哭起来,其实他并没有眼泪,只是干嚎。他知道,只要他哭丧着脸,嗷嗷几声,母亲会满足他任何要求。 “别哭,宝贝,妈妈不会让他搅乱属于你快的童年节日。”她哄着瓜瓜,把他搂在怀里。 正在这时,门铃响了,黄瓜瓜立即不装哭了。“——天啊,他们来了。”养母慌慌张张地说。黄瓜瓜最好的朋友唐飞和他母亲来了,唐飞长得像挂着肥肉的哈皮狗,走起路来摇摇摆摆。像他这种人在黄瓜瓜打人的时候,他就把挨打人的双手牢牢抓住。然后让黄瓜瓜使劲打。 蜂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这么走运。半小时后,他和黄瓜瓜以及唐飞坐上了养父的五菱宏光车里。生平第一次走向长隆游园。他养父养母想不出任何办法安置他。不过在出门前。养父把蜂鸟叫到一旁。 “听好了,小子,带上你的校卡。不准乱跑,不准说话,不准傻里傻气,不准古里古怪,不准......否则,我就用铁链子把你锁在杂物间,这辈子休想再出门。” “我就老老实实地跟着,什么事都不会做,”蜂鸟说:“真的。” 但是养父养母不相信他。他们觉得蜂鸟是个怪人,处处与别人不一样。蜂鸟觉得他和别的孩子没有区别,除了这个掌纹...... 说起这个掌纹,其实把蜂鸟捡回家的第二天,黄思礼就现了蜂鸟掌心的秘密。 “会不会因为他没有指纹掌纹才把他丢弃的?”当他们翻来覆去并没有看出蜂鸟有什么缺陷,黄思礼猜测道。 其实不管是什么掌纹,他们都不愿意收养这个孩子。第二天一大早,他们就抱着蜂鸟送到孤儿院。 孤儿院似乎也要遗弃蜂鸟。所有的门紧锁着,黄思礼夫妇去隔壁的小诊所打听情况。小诊所里闲得无聊的老中医看见蜂鸟的掌纹,他用放大镜对着蜂鸟的手掌翻来覆去看,然后对黄思礼宣布:“这个孩子是个残疾!” “残疾?”黄思礼打量着四肢健全的蜂鸟。就算是个正常的孩子,黄思礼夫妇也不愿收养他,更何况是个不健全的儿童。 据说,当时黄思礼父亲黄德福老先生听说,要把他孙子送孤儿院。这个农村老头一路上大骂着黄思礼就找来了。有多子多福观念的黄老先生,希望孙子越多越好。 “我一直跟你们说生的是双胞胎,”黄思礼解释道:“不是三胞胎。” 他根本不听黄思礼的解释,固执地认为:黄思礼觉得三个孩子抚养太重,就要把其中一个送到孤儿院。他大骂黄思礼的良心被狗拉吃了,竟然做这样断子绝孙的事情。家里有吃不完的粮食,穿不完的衣服,怎么能把儿子送到孤儿院?就算日子过不下去,要送也只能把黄豆豆送给人家。因为女儿养大是人家的人。这个该遭天打雷劈的黄思礼,怎么能把自己儿子送给人家呢? 弯腰曲背的黄老先生拄着一根小拐棍呼天抢地骂到诊所门口,听见医生说他的宝贝孙子是个残疾,他就不同意了。 “两个胳膊两条腿,十个手指头,十个脚趾头,鼻子眼睛耳朵一样不少,怎么是个残废?” 黄德福老先生质问医生。他不相信小诊所老医生的医术,因为他一进门就看见了医生桌子上放一本厚厚的《看相大全》,而不是该有的《医学大全》。 “一部电脑,屏幕上面没有字,是个好电脑吗?”白大褂老中医说着掰开孩子的手掌,和他自己手掌纹放在一起对黄思礼夫妇说:“你看,一般来说,是人都会有三条掌纹,就是迷信说的生命线,事业线,爱情线。形状不同,但每个人都有三条。是——”,医生摊开婴儿的手。 黄老先生惊呆了,这个婴儿的掌心只有一条纹路。 “这就是俗称的断掌纹,”白大褂讲解道:“迷信说法,有断掌纹路的人通常就是不平凡的人。是——,”医生停下来抓住蜂鸟另一只手,蜂鸟握紧拳头使劲往后缩,很怕医生说不好。 医生很激动,掰开蜂鸟的手心:“两个都是断掌纹!” “对身体有影响吗?”黄德福老先生开始担心起来。 “对身体没有任何影响!”白大褂说。 黄德福老先生松了一口气。 “但是——,” 黄老先生那口气还没有松开,又紧张起来:“但是什么?” “对命运影响就大了。”白大褂说。 黄德福老先生撇着没有牙齿的嘴巴,没有吭声。 “他还有一个大问题。”白大褂说。他似乎对这个老头只关心孩子的身体不关心命运大为不满。 医生停顿下来不说了,看着他们。黄老先生却忍不住嚷嚷起来:“我这孩子什么也不缺,我看是你缺心眼。” 黄思礼却小心翼翼地问:“什么问题?” 白大褂并没有与已经掉光了牙齿的黄德福老先生计较。他伸出一个食指,把手指肚对着黄思礼说:“他没有——指纹。” “大不了以后没法在银行上班而已。”黄德福老先生早就不耐烦了:“几个指纹,不顶吃,不顶喝的,管它干嘛?” 黄思礼夫妇不这么想,他们决定把孩子丢弃在荒凉坟地,让他从哪里来,回哪里去。这遭到黄老先生的痛骂:“两个也是养,三个也是养,不过就是多添副筷碗吗?你们不要这个孩子,我马上就跳进井里不活了。” 黄德福以死相逼,黄思礼只得收养了蜂鸟。这让他后悔不已,当蜂鸟到了上学的年龄,他现并不是多一副碗筷那么简单,他还要多出一份学费。对于吝啬的黄思礼来说,简直要了他的命。 自从蜂鸟开始上学,他们就把蜂鸟当一只满地打滚的狗来对待。黄太太说,不用花钱让狗去读书,是他们要给蜂鸟交学费。蜂鸟不能挣来一分钱,在他们眼里,蜂鸟连狗都不如。 “我们是否该找个人家来收养他?”黄思礼说。 “别犯傻了,没有人喜欢“克人”的孩子。”黄太太说。 蜂鸟不明白“克人”是什么意思,他在废品堆里捡到一本破书,这是黄太太的一本过期的《流年运程》。黄思礼夫妇笃信风水和运气。她常常在春节前后买来这类型的书籍来推算他们的运气如何。 蜂鸟翻了翻,还是没弄明白“克人”是什么意思。但似乎不是好东西,相书上说他这样的掌纹是十分不好的,会给生养他的人带来霉运。 黄思礼夫妇对蜂鸟的掌纹胡乱猜测:这个掌纹是“克人”的。说不定他生身父母被克死了,所以他才会被抛弃。 蜂鸟不这么认为,一个掌纹,就如一个指甲,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但是黄思礼一家认定:看看他连掌纹都跟人长的得不一样,还有什么跟大家相同呢? 他的掌纹长成什么样子他无法控制,他要遇见什么样的事情他也无法掌控。问题是蜂鸟周围常常生一些怪事,即使他磨破嘴皮跟黄思礼解释与他无关,也是白费唇舌。 没有人相信他的话。 有阴阳眼的人能看见鬼魂,这样的事情你没有见过,但是你一定听说过。问题是蜂鸟看见的——它即不是东西,也不是鬼魂,而是——好运气。 没错,是看见。 大家得到过好运气,是谁看见过好运气呢?蜂鸟不但听到了,也看到了,就是没有得到。 那是非常倒霉的一个晚上,黑暗中有两个影子,鬼鬼祟祟,蜂鸟追了出去。在这个深夜,蜂鸟遇到了什么事情呢? ( 第九章 危险的牒子 第二天一大早蜂鸟就醒了,天亮了他也不愿睁开眼睛,他闭着眼睛一遍一遍回忆昨天的美梦。 他梦见了神龛上的财神,要带他去世界上最好的学校——沙卜粒粒法术学校去读书。 美梦和现实总是有差别的,等蜂鸟一睁开眼,他准在楼梯间里,在硬邦邦的铁床上面。 突然传来啪啪的踢木板的声音。又是养父在用脚踢门。 蜂鸟没有睁开眼睛,他伸出手,模到了冰冷冷的铁床。他的心往下一沉。又要起床去给黄思礼家买菜做早餐了。蜂鸟叹了口气,胡乱地从被窝里坐起来。 啪啪啪,又响了三下。清晨的捶门声真让人讨厌。 “好了,起着呢。”蜂鸟说着又躺回被窝。 “这叫起着呢?”一个不满声音在蜂鸟床头说。 不是养父的声音,蜂鸟一咕噜从床上爬起来。 门没有打开,蜂鸟揉揉眼睛,看见闹钟在他床头的桌子上气愤地走来走去:“为了按时叫你起床,我站了一整夜。” 蜂鸟使劲眨巴眼睛——没错,闹钟在说话。 难道还是在梦中吗? “你当真以为我是一个受你奴役的时钟吗?”它叮叮当当跳起来质问蜂鸟。大概看见蜂鸟一副迷迷糊懵的样子。闹钟气愤地跳下桌子,就变成了财神的红木拐杖。拐杖通体上下闪现着高端大气的枣红色光泽,像一个高贵的神仙。接着它咚咚地跳到一堆废旧纸皮上,敲着鼓鼓的被子,气愤地说:“如果你还记得自己是个天神,就不应该在一个凡人面前呼呼大睡。” 被子里的人翻个身,嘟嘟囔囔道:“天神也得睡觉啊!” 拐棍气得直立起来,咚咚地敲着地面:“如果还想赶早班车,现在起床还不晚。” “好啦,好啦,你去休息吧!”财神从被窝里钻出来。 蜂鸟感到特别高兴,一如今天阳光灿烂的天气。是拐棍的心情似乎就是阴天了,他气得倚在墙角不动了。 财神看见蜂鸟惊讶地张大嘴巴,解释道:“它不喜欢到处跑,觉得自己珍贵的红木,就应该在天庭享福。”财神看了一眼拐杖说。 财神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坐起来伸了伸懒腰。 “咱们还是早点走吧,蜂鸟,除了去存那个牒子,还要给你买上学所需的东西。” “买东西,买——。”阳光明媚的天气飘来了乌云。蜂鸟明亮轻松的心里暗淡了下来。 “哦,财神。” “怎么?”财神说,他正在穿裤子。 “我一个钱也没有,昨天你已经听见养母说过了,他不会花钱让我学法术的。” “这个啊——”财神提上了裤子,但是没有拉上拉链,他就停下来从裤兜里掏出一张卡。 蜂鸟看见拐棍摇摇头,不满地提醒财神注意天神形象。 财神一手提着裤子,一手把卡递给蜂鸟。 “这是什么?”蜂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金光闪闪的卡。 财神正在穿鞋子,他的裤子拉链没有拉上,大概忘记了。“银行卡。”他说。 “做什么用?” “里面给你存的钱。” “谁给我的?” “我呀,念念我的名字,你就知道。”财神似乎很遗憾地说:“我只有这个,别的我啥也给不了你。” “是,我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有钱还你?”蜂鸟不安地道。 “还我?”财神很吃惊:“第一次听说要还财神钱的。” 财神拍拍蜂鸟的肩膀说:“安心收下,送钱是财神的工作。” “是——”不劳而获,蜂鸟不想这样。 “我已经触犯了天条,”财神安慰他说:“也不怕再破例一次。” “里面有多少钱呢?”蜂鸟想知道,等他有了钱,他一定会还给财神的。 “多少?”财神正在扣上衣的扣子,听到蜂鸟问有多少钱,停下来挠挠头皮:“哦,我也说不清楚。有显示的,让我想想,哦,卡上的号码就是钱的数目。” 他说什么?卡上的号码就是钱的数目。 整整十九位数。蜂鸟蹲坐到了床沿上。 别说对数字迷迷糊的财神,就是数学成绩好的蜂鸟也数不清有多少钱了。 “别高兴得太早,”财神正在整理领子,他对着墙上挂着的镜子说:“你是小孩子,我不能给你大钱。那是按分计算的。” 蜂鸟算不出来他有多少分钱。但是长长的一串数字,蜂鸟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钱,就连黄瓜瓜也没有见过呀。 “蜂鸟,把钟离给你的东西带上,”财神说:“我看见你带了回来。” 财神从裤袋里模出一封信,递给蜂鸟,是才高八斗先生的来信: 亲爱的蜂鸟: 为了你的安全,请你和财神一起把牒子存放到地下金库。 才高八斗先生。 短短地几个字,说明才高八斗先生知道蜂鸟有这样一个东西。 “钟离交代过要给才高八斗先生。”蜂鸟有些犹豫。 “恐怕见不到才高八斗先生你就没命了,”财神说:“无面之人不会平白无辜找你,就是牒子把他引来的。” 蜂鸟有些惊恐地看着旧物堆上那个被压扁的鞋盒子。“那不是一个毫无用处的小盘子吗?” 财神哈哈地笑起来:“不知道它的用处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但是你必须把这个危险的东西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蜂鸟爬上旧物堆去拿那个烂鞋盒子,弄掉了一个旧英文牒子。财神倒是对这个英文牒子来了兴趣,捡起来仔细地看着。那个牒子和这张英文牒子看起来查不多大小。蜂鸟找到了,他问财神:“这个普通的小盘子怎么会危险?” “这个说来话长。”财神道:“我们还是先把它存进阴行吧。” “银行,也能存这个盘子?” “当然了,阴行什么宝贝都能存,而且那个地方人人都不愿进去,所以很安全。” 银行怎么会人人都不愿进去,炎热的夏天,蜂鸟就愿意到银行大厅享受清凉的空调。 “阴行就是阎王爷开的。”财神说:“谁会吃饱了撑着去惹恼阎王。” 阎王和银行?蜂鸟问,在蜂鸟印象中,这两个词实在不应该放在一起。 “对,阴行,”财神说:“谁敢去抢阴行,那就是想进入十八层地狱生活了。” “我们怎么去北京路?”蜂鸟跟着财神来到大马路边的时候问。 财神望着天空说:“斗转星移,是最快的办法,但是天庭会现的。我还想多陪你一会,所以只能按你们的方法去。” “那就坐公交车了。” “你是怎么来的?”他们在等公交车的时候蜂鸟问。 “驾驶云倂。”财神说。 “云倂是什么?” “神仙的交通工具,就是神仙飞翔的时候,脚下那团云。” “停在哪里?”蜂鸟四下里搜寻。 “天上飘着呢,我宁愿走一段路,也不能把一团云弄进凡人家里。他们总是大惊小怪的。” 当然了,蜂鸟想。如果一大早起来,看见一团云在院子飘着,不大惊小怪才叫怪呢。 当他们挤上公交车时,财神看见有人往带锁的箱子里放了一张纸。他惊讶极了:“那是什么?”他指着人手里的一元纸币。 太不思议了,财神爷不认识钱。蜂鸟尽量压低声音说:“钱。” “哦哦,”他说:“我以为,钱是一捆一捆的。” 显然有人听见了他们说,身边几个人都用好奇的目光打量他们。 在车上人们更盯着财神看了,财神又高又胖,长得一副喜相,还拿了一根拐杖,大模大样的占了两个座位。落座之后,他问蜂鸟:“简章背面看了吗?” 蜂鸟打开昨天没有注意到另一面。读到:“ 沙卜粒粒学校: 校服 一年级新生需要: 冬装和夏装各两套校服 一双防护手套 一件冬用披风 请注意,学生全部服装均需要缀有姓名标牌。 除了学校放的课本外,老师建议购买以下图书: 《初级变形:三十六般变化》杨戬著 《高级变形:七十二般变化》菩提祖师著 《妖精算术》北斗星君著 《成神等级考试:初级》太白金星著 《成神等级考试:高级》释迦摩尼著 《成神所具备的思想及品德》观世音著 《妖精修养课》孔雀公主著 《由妖精成仙的资格考试》孙悟空著 《妖精语言学》八哥著 《物理在妖界的应用》哪吒著 《妖精历史》吴承恩著 “不用看这里,”财神提醒道:“这是高年级学生需要的,你是新生,只要看下面的要求就以了。” 蜂鸟非常想买上面提到的书,他觉得这些书很奇怪,想看看上面都写了什么。如果遇到这类书,一定要买两本。 他接着往下看:其它装备: 一支神笔 一只三足鼎 12支琉璃药瓶 一架天文望远镜 一杆秤和秤砣 学生携带一个宠物 在此特别提醒家长注意,一年级学生不能自带风火轮。 “这些东西在广州能买到吗?” “只要你了解门道就行。”财神说:“是,我想买的东西就不知道能不能买到?” “你想买什么?” “葫芦种子。” “这个啊?”蜂鸟说:“黄思礼家就有。” “不是你们那种。”财神笑道:“能结出葫芦娃的那种稀有种子,现在不让卖了。” 目前为止,财神所讲得一切,包括财神这个人,都太离奇,令人难以置信。是蜂鸟还是不愿停下脚步,他紧跟着财神。现在他们已经下了公交车。 他们经过鞋店、服装店、功夫蒸品。就是没有看到一家卖神笔的商店。这只是广州一条普普通通的商业街,挤满了普通人。当真会有像马良那样的神笔卖吗?这一切是不是黄思礼夫妇开的一个大玩笑呢?如果不是蜂鸟知道黄思礼根本没有幽默感。他也许就会那么想。 蜂鸟现他们走到了熙熙攘攘、热闹非凡的北京路上。绿色的榕树枝上挂着一串串红灯笼,富丽堂皇的商店里人来人往。 “我们到了,就是这里。”财神停下来:“这是一个很有名的地方。” ( 第十章 海市蜃楼街 蜂鸟现他们没有停在任何商店门前,而是停在了——一个石碑前。『言*情*首*路上的行人也不时往石碑前面的一片大玻璃望去。玻璃橱窗通常都是在商店的墙上,是这个橱窗在地面,里面展示的既不是衣服,也不是任何商品。只是一段青石板路面。蜂鸟迷惑不解:“这是什么?”财神用拐杖敲了敲旁边的石牌,蜂鸟看见上面写着“千年古道”。 “你知道他通往哪里吗?”财神问。 蜂鸟看着这小段街道,它似乎哪里也不通,四面都有泥土围着。 “你看不到并不代表不存在,开动你的脑瓜想想,这是一条很长的大街。” 财神看到蜂鸟想不出来,得意地说:“通往一个神奇的地方——海市蜃楼街。” 财神用拐棍敲了敲石牌说:“对,我们要去海市蜃楼街。” “知道吗?”他说:“几个不负责任的安保人员失误,才让凡人现了我们的世界。当时,大家都以为人类会顺藤模瓜现我们的世界。不过幸亏,人类并没有这样的想象力,他们只是挖掘了一小段。没再追究这条路到底通往哪里。”财神嘟嘟囔囔说了很久,石牌一动未动。 财神生气了:“有眼无珠的家伙,这条街上的店家,那个不盼着我来。” 石碑果然没有眼珠,还是纹丝不动。 “哦,”财神拍着脑袋说:“你看我这记性,我应该施个障眼法。”说着他用拐杖在空中用力一挥,他们和玻璃都被透明的空气包围起来。 “海市蜃楼街。” 石牌还是没有打开。 “看来石牌只认证明,不认神。”财神嘟囔着说:“进个门都要刷卡,真是疯了。” “我真不知道这些凡人不用法术怎么办事。”财神抱怨道。 但是他还是很不情愿地掏出一个闪光的金卡。在“千年古道”几个字上面一晃,几个字立刻出一道刺眼的光芒。 如果不是财神疯了,那就是这个世界疯了。蜂鸟看见玻璃从缝隙处慢慢向两边打开,就像电梯打开了门。接着凹在地下的千年古道慢慢的升上来,旁边的人像没有看到一样。 千年古道升到和地面一样高。“走吧。”财神说着站到了千年古道的地面上。蜂鸟小心翼翼地踏上,然后轻轻踩了踩,实实在在的地面。缓缓下沉,上面的玻璃也在慢慢合拢,一切恢复原状,好像没有打开过。 蜂鸟感觉像来到了地铁里,四周灯火通明,财神用他的红木拐杖在墙面上敲了三下,墙面自动裂开一个缝隙,随着缝隙越开越大,他们面前就出现了一个朱红色的大门,里面拱形门廊,通向一条蜿蜒曲折,看不见尽头的大青石铺砌的街道。 “欢迎,”财神说:“欢迎来到海市蜃楼街。” 见蜂鸟惊讶不已,财神咧嘴一笑。他们沿门廊走去,蜂鸟忙侧身回头一看,只见大门正在慢慢关闭,然后变成原来坚实的墙壁。 耀眼的阳光投射在最近一家商店门外的一摞带有雕花的三条腿的瓦罐上,瓦罐的上方悬着一个纸牌子,上写: 丹炉——琉璃烧制——耐高温三千度,煲汤,熬药,功能多样,型号齐全。 “你需要一个,不过,不好拿,我们回来的时候再买。”财神说。 他们走在街上,蜂鸟一路东张西望,他恨不得长八只眼睛,希望把一切看得通通透透。所有的店铺,店铺前的物品,购物的人们。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太太站在一家中药铺的柜台前,里面的年轻的店员说:“哦,拉皮,那太痛苦了,是不是绿龟女士,我给你开一个永葆青春的妖精秘方,包你今年80,明年18。” 还有的商店出售披风,玻璃门上写着最新面料。大张宣传海报上是齐天大圣的照片,一袭红披风,威风凛凛。 各种弯弓和羽毛箭。一摞摞象牙白的簸箕,一个像水缸一样的大斗里,套着一个小一号的斗,小一号的斗里,还有一个更小的,直到上面一个茶杯大小的斗,里面盛着半斗米。 一串用藤条编成的笊篱,精明的商家还贴着促销语:姜太公代理过的产品。质量高价格低。 还有一家拐杖店,里面有龙头拐杖,鹿头拐杖,眼睛都是用宝石雕刻的,看上去栩栩如生,还有和尚用的锡杖,有长有短,有粗有细。 还有的店铺卖各种各样轻巧又漂亮的雨伞,还有古朴的蓑衣和斗笠。 各种各样的银器,和从未见过的,稀奇古怪的眼镜。还有的门口摆满了用高粱扎成的扫把,瓮和各种各样的瓶瓶罐罐。堆满了法术手册,狼毛笔,药瓶,称盘和秤砣。 “先去办个证,因为那里总是排着长长的队伍,如果晚了,一天还办不成。”财神说。蜂鸟跟着财神走过一个卖眼镜的小店前,径直朝旁边的一栋雄伟的建筑走去,是他们却被人拦住了。 那人手里拿着一副眼镜,对着财神上下打量:“哎呦,我的天啊!”蜂鸟知道这是眼镜店的老板,刚才蜂鸟看见他拿着眼睛对着街上的人看。 老板惊喜道:“财帛星君,你怎么来了?” 财神也十分高兴,一把拍在店老板的肩膀上,看起来他们两个之间很熟悉。“二丙,我本不打算让人知道的,我是来帮助沙卜粒粒办事。”说着挺直了腰板。 “既然已经来到店门口,就请进去坐啊。”二丙拉着财神,那个热情,就像看见了亲爹。 “不用了,我要去排队。”财神说。 是二丙根本不理会,大声叫起来,很怕人们不知道似的:“财神到啊,财神到我家门口。” 店里面的人都停止了购物,看着财神,街上的人纷纷涌过来。 蜂鸟只能站在外围等待。眼镜铺门前的摊子上没有人,大家都去看财神。 蜂鸟捏起一个金丝边眼镜,放在眼前,就看见远处一只狐狸和一个男人在说话。蜂鸟慌忙摘下眼睛,原来是个美女正和一个先生谈笑风生。 蜂鸟感到好玩极了,又拿起一副墨镜,出现在蜂鸟眼前的是两个牛头马面扯着押着一个人——墨镜能看见死神。 这个镜片好像毛玻璃,这不透明度的怎么看?蜂鸟拿到眼前,就看见一百多双眼睛盯着他。吓得蜂鸟差点把眼睛摔到地面上。 原来围着财神的人,不知道为什么都转来看他。吵闹的眼镜店也变得悄然无声。 怎么回事? 二丙仔细端详蜂鸟:“这位就是,莫非就是......” 二丙老板转到蜂鸟旁边,一把拉住蜂鸟的手,激动得热泪盈眶,“就是小悟空,欢迎回来,欢迎回来呀!” 眼镜二丙老板认错人了吧?蜂鸟想。是财神朝蜂鸟点点头,说明二丙老板没有认错人,然后对大家解释:“蜂鸟对这个名字感到陌生。” “我们很熟悉啊,”眼镜二丙说:“十年来,大家一直惦记着你呢。” 蜂鸟不知道说什么好,大家都在看他,那个抽水烟袋的老头根本没有现他的烟已经灭了,只顾着看蜂鸟。财神一直在笑。 接着大家都围在蜂鸟身边,蜂鸟突然现自己竟然他们握起手来。 “我是锦鲤,住在傲来国,你和大圣都是我的偶像。真是不敢相信,总算见到你了。” “太幸运了,我是树藤,见到你真是太幸运了。” “我早就盼着给你握手了,我是花果山崩将军门下,早就盼着见到你,我的心砰砰直跳。” “太高兴了,我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是乌巢禅师的门徒,他很希望收您为徒弟,是才高八斗先生......遗憾啊,见到你有说不出的高兴。” “久仰大名啊。” “我是狮驼国的,我大舅的妹夫的儿子跟你一个学校呢,万分荣幸啊。” “我是福陵山朱有福,小悟空,我们见过面的。” “对对对,我以前见过你,”蜂鸟想起来了:“有一次你去钟离先生店里修单车,你朝我敬礼。” “他居然还记得,”朱有福对在场的每一个人喊道:“你们听见没有,他还记得我呢。” 于是蜂鸟就一遍一遍地握手,朱有福总是缠着他要求多握一次。 是财神不会让他们和蜂鸟说个没完,“该走了,还要去办个证件,那里总是排着很长的队伍。走吧,蜂鸟。” 有福最后一次和蜂鸟握手,财神就领他走出二丙家的眼镜店,财神朝蜂鸟咧嘴一笑:“我给你说过,你很有名气,看见了吧?” 蜂鸟跟着财神走进一个大门,柜台工作人员在唰唰地写着。真的如财神所说,许多人等候。看来一时半会轮不到他们。蜂鸟不想坐在这里等,他还想溜出去再去看看毛玻璃眼镜到底能看见什么。蜂鸟走到门口,停下脚步,因为他听见那些看眼睛的人说: “千里眼镜——有人用它看见了神舟十号。” 一个男孩问:“神舟十号是什么东西?” “大概是一种不明飞行物。”一个瘦瘦的男孩说:“就停在广寒宫前面。” 蜂鸟很想去看看,是轮到他们了。 “早,”财神对一个职员说:“我需要办一个......。”他把一个纸条推到职员面前,柜台太高,蜂鸟很矮,没有看见上面是什么? 职员接过纸条,瞄了蜂鸟一眼,把一个类似镜头的东西对准了蜂鸟,咔嚓一声。他不确定刚才那个人干了什么。退后了两步,也许财神要取钱,为了密码什么的,职员大概觉得他离得太近了,于是蜂鸟退到了一米之外的黄线上等待。 他们等待一个小时,没有用一分钟就把该办的东西办好。 “这很重要,”财神说着把那个小本本放进手心就不见了。 这是什么法术?蜂鸟目瞪口呆,财神拍了拍蜂鸟额头。 “别再愣着了,我们应该先把牒子存起来。” “存到什么地方呢?”蜂鸟问。 “很安全的地方,”财神说:“十八层地狱。” 看到蜂鸟停下来,财神催促道:“走啊,我带你去十八层地狱。” ( 第十一章 十七层地狱 十八层地狱,关押恶鬼的地方。把这个牒子放进十八层地狱,蜂鸟怀疑听错了。 “把嘴巴合起来。”财神说。 蜂鸟才现自己张大了嘴,忙闭起了嘴巴。财神笑着解释道:“如果你想保存什么东西,最安全的地方,除了沙卜粒粒,就是十八层地狱。” 蜂鸟以为他们会找一个什么地洞钻入十八层地狱,没想到财神带他来到一栋高高耸立在周围店铺之上的白色大楼前。朱红色的大门外,左右两旁各立着一头威风凛凛的大石狮子。门头上方的牌子用大红布蒙着,银色脚手架上工人都在叮叮当当忙活着装修,这些并没有耽误他们营业。 当他们沿着白色台阶往里走的时候,财神又抱怨道:“真不知道他们要搞什么,不停地变来变去,听说从明年开始,出入都要按指纹,他们以为自己是命运女王吗?” 要是明年,蜂鸟想,他就不能进来,因为他没有指纹。 两个衣冠楚楚的职员对他们说欢迎光临,然后把他们引进一间大理石厅堂,蜂鸟现他们西装笔挺,但都形容枯槁,没有一点活力。大约有几十位身穿黑色制服的职员坐在一排柜台后面,正用印章在砰砰盖戳。 蜂鸟打量大堂,这里的装潢像个银行。财神带着蜂鸟径直走到二楼,两个职员向他们鞠躬。蜂鸟觉得他们没有一点人的气息。看到蜂鸟在打量他们,财神小声解释道:“没错,他们不是人,都是些魑魅魍魉。” “魑魅魍魉是什么”他想问是什么东西,但看见厅堂里站着的都衣冠楚楚,称为东西似乎不太尊重。 “其实就是些鬼魅,你看他们都没有影子。”财神说。 蜂鸟看见财神身后总是跟着他自己的一团影子,可是这些职员身后,啥也没有。蜂鸟感到自己的脊梁骨直冒冷汗。 “这是银行吗?”蜂鸟的疑问是:银行都是存钱的地方,也能存东西吗?可是他看见这些奇怪的职员,就怀疑这到底是不是一个银行。 “当然是阴行了,阎王爷开的,没有人比他家的金库更安全。” 蜂鸟还是一脸迷茫,财神爷不是比阎王爷更适合开银行吗?可是财神爷却亲自承认阎王爷家的金库安全。 看到蜂鸟不解,财神解释道:“阴间的人就会把花不完的钱存入阴行,因为阴行安全。后来,就连神仙也把一些珍宝存入阴行的地下金库。『**言*情**』所以,我们妖精世界也会把一些贵重的宝贝存入到这里。” 蜂鸟跟着财神来到二楼的大厅,看见墙上挂着一幅隶体字画,上面写着 欢迎光临,但是,你要当心, 不是自己的财产手不要伸。 自己的财产更要当心, 还有警告您,手若伸向别人的财富, 当心招来的不是财富而是报复。 “就像我说的,谁要是想抢这个银行,”财神说:“那真是想进十八层地狱生活了。” 两个鬼魅向他们鞠躬,又为他们推开一扇门,把他们引进一个更大的厅堂,这里比楼下更为华贵。里面有二十几个鬼魅,有的在用天平称元宝黄金,有的把一袋子猫儿眼绿宝石哗啦啦倒进天平,一边草草地在大账本上登记。 厅里面有数不清的门,分别通往不同的地方。许多鬼魅指引来人通过这些门,财神和蜂鸟朝柜台走去。 “你好!”财神对一个正在剔指甲的鬼魅说:“我们要打开沙卜粒粒的保险库。” “你有锁匙吗,先生?”职员问。 “带来了。”财神在手提包里扒了好久,也没有找到锁匙。鬼魅职员有点不耐烦地看着他,财神也急了,把手提包口朝下底朝上倒在柜台。几个哈哈豆跳到鬼魅的账本上,鬼魅皱着眉头很恼火地看着在哈哈大笑的豆子在他账本上跳跃。财神一把抓住豆子放进嘴里,蜂鸟看见鬼魅满脸恶心。 “找到了。”财神终于举起一把小小的金锁匙。 鬼魅认真仔细地查看一番。“应该没有问题。” “我这里还有才高八斗先生写的信,”他郑重其事地说:“是关于十八层地狱金库的。” 鬼魅仔细看了信。 “很好,”他说,把信件还给财神。“我找人带你们去十八层,金宝。” 金宝是另外一个鬼魅。财神把哈哈豆全部放回口袋后,就和蜂鸟跟着金宝从其中一扇门走出了大厅。 “你准备好存放的东西。”财神对蜂鸟说。 蜂鸟模模那个脏兮兮的小袋子。 金宝为他们拉开门,蜂鸟以为会看到一个更加奢华的房间。但是他吃了一惊,眼前是狭隘的石头阶梯,燃烧的火把照得通明。下面有十八条道路,蜂鸟怀疑有其中一条直通第十八层地狱。 蜂鸟腿有些软,但他硬撑着强作镇定问道:“怎么从十八层地狱出来?” “十八层地狱是没有出路的。”财神说。 如果不是紧紧拉着财神的衣角,蜂鸟感觉自己站立不住。财神安慰道:“不用紧张,我们只是去十七层而已。” 蜂鸟丝毫没有放松,他不知道十八层地狱和十七层地狱有什么区别。 金宝按了墙上按钮,一辆电动车就朝他们猛冲过来。就像高尔夫球场内的代步车,有两排座位。金宝跳上前排驾驶位置。他们爬上后排——蜂鸟可是费了不少劲——因为他的腿软。 起初,他们沿着迷宫似的蜿蜒曲折的通道疾驶。蜂鸟想记住走向,可是,小车一会儿左转弯,右转弯。一会儿穿过十字路口,t型路口,y型路口。左拐右拐,拐的蜂鸟晕头转向,根本记不住。后来的路程是一线天峡谷,后来又跑到山顶俯冲。像坐过山车一样,蜂鸟紧张的心砰砰直跳。呜呜响的小电车似乎认识路,根本不用金宝驾驶。 “拜托,”财神脸色白,“能把车开慢点吗?我快要吐了。” “对不起,先生,”金宝说:“车速不归我管,我只管开。” 蜂鸟现在知道了,他为什么感觉这些鬼魅没有人气,因为他们没有**,没有感情。 冰冷潮湿的空气呼啸而过,蜂鸟的眼睛被吹得生疼。但是他还是竭力睁大眼睛,想看看传说中地狱是什么样子。蜂鸟只看见上面挂满了巨大的钟乳石和石笋。 大概已经冲到地下更深的地方了,有一片地下湖。广州的地下也会有这些东西?他们下到越来越深的地方,加快了速度。在急转弯的地方空气变得更加寒冷,小电车呜呜地来到一个山涧之间。蜂鸟把身子探出车外,想看清远处影影绰绰是不是被打入地狱的恶鬼。财神哼了一声,一把把蜂鸟拽了回来。 当小电车终于在通道尽头一扇小门前停下来的时候,财神头晕的浑身抖。他紧紧靠在墙上,才能站的稳。“这也叫车吗,我从未坐过这样的——” “我们这里就是这样的,”金宝打断他的话,拿出财神的锁匙:“往后站,我要打开十七层地狱的门。” 金宝插入锁匙空,嘴里念念有词。门就被推开,蜂鸟连个鬼影都没有看到。除了一个巨大的保险箱,上面尽是些数字之类的东西。 金宝郑重其事地说:“退后,都退后,我要把放在十八层地狱的保险箱提上来。” 蜂鸟现门里的地面上还有一扇保险门,但是根本没有锁匙空。金宝走进去,蹲下来,伸出长长的手指敲门,保险箱门就一点一点地消失了。 “除了阴行的鬼魅,任何人这样做,就会掉入十八层地狱。”金宝说。 金宝脚下的地面看起来还是很坚固的。“怎么会掉入到下一层呢?”蜂鸟问。 “只要你拿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金宝说:“坚实的地面就会消失,十八层地狱的恶鬼就会知道。” “十八层地狱的恶鬼是永无出头之日的,”金宝接着说道:“但有盗贼进来,恶鬼就可以抓住盗贼做替身,自己出升天。” 蜂鸟感慨道:“怪不得有句话说,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盗贼伸手拿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金宝问:“永无出头之日的死鬼,哪个会放弃生的机会呢?他们虽然不是保护财产的,但却能为了盗贼,也就是直接的替身拼命。” 蜂鸟浑身凉,在这个超级保险的地下金库里,毫无疑问会保存非同一般的东西。而财神让他带来的盘子,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菜盘子。蜂鸟的手微微抖,紧紧捏着脏兮兮的小包裹。 无面之人出现在他家,正是为了这个菜盘子。蜂鸟现在才知道握在他手里的,是一个非同寻常的东西。就如财神所说:是一件价值连城的危险品。 蜂鸟意识到,握在自己手里的这个脏兮兮的小包,里面竟然是一个价值连城的东西。 可是已经太晚了,财神已经把这个价值连城的盘子从他手里拿走了。 可是财神在手里快速倒腾一番,蜂鸟似乎看见财神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一样的小包。不过蜂鸟不太确定,因为财神动作很快,蜂鸟没有看清。 财神把那个脏兮兮的小包放进十八层地狱的保险箱。蜂鸟这下子看清了,若大的金库里只有那个脏兮兮的小包,其他什么也没有。蜂鸟看着门关起来,舒了一口气。可是他不明白的是,财神在放包裹的时候,为什么像魔术师一样,倒腾一番,是一项仪式,还是别的什么? ( 第十二章 信使商店 蜂鸟很想问问,但他明白问了也白问。『**言*情**』因为财神神色凝重,也许是他不想让蜂鸟问,也许是他真的晕车难受。 “走,回到那辆该死的车上去吧,回去的路上别跟我说话,我会吐。”财神说。 又乘着小电车狂奔了一通之后,他们站在阴行外面阳光耀眼的大街上。 他们路过一家全部用黑色调装修的店,一片雪白的东西挤来挤去乱动,门前的招牌上写着——信使商店。 “你需要买一只,孩子们都喜欢。”财神说:“他能替你送信,送快递。蜂鸟,你自己进去挑选一只吧,我想去客运来酒馆坐一会儿,你不介意吧?去地狱的小车太可恶了。” 他看上去很疲惫。所以蜂鸟独自踏进信使商店,感到紧张。蜂鸟走进才看出是一群白羽鸽子。商店橱窗里装修着一条一条的树枝,它们就一排一排站在树枝上。蜂鸟进来,它们全部歪着头,好奇的小圆眼睛打量着蜂鸟。然后和身边的同伴咕噜咕噜,似乎在对蜂鸟品头论足。 “欢迎光临,”一个全身黑衣的年轻店员招呼蜂鸟。不等蜂鸟开口说话,他又道:“请随便看。” 店堂里面,有一位面色清瘦,型和衣服都收拾一丝不苟的男孩正在一个大鹏鸟前张望。看见蜂鸟问道,“喂,也是买信使吗?” “是的,”蜂鸟说。 “也想买这只大鹏吗?”男孩看见蜂鸟注视着大鹏问。 “没有,”蜂鸟说。他根本不会去买这只巨鸟,它几乎有一面墙那么大。 男孩似乎知道蜂鸟根本买不起这只鸟,“我家有两只,”他有些炫耀地说:“但是才高八斗先生规定学生不能用大鹏鸟。” 男孩看了蜂鸟一眼:“你读哪个学校?”他说话阴阳怪气的,让人讨厌。 “沙卜粒粒。”蜂鸟说。 “没想到是同学,”男孩说:“你看见最新款的风火轮了吗?”他又说:“我搞不懂,一年级新生为什么不能带风火轮,我想,我要逼着爸爸买一副,偷偷带到学校。” 这使蜂鸟立刻想到了黄瓜瓜。 “你打过闪电球吗?” “没有,”蜂鸟说。除了足球篮球羽毛球,他听都未听说过闪电球。 “我打过,”爸爸说:“我要是没被选入校队,那就太丢人了,我同意这种看法。” “你知道你被分到哪个学院吗?” “不知道,”蜂鸟说。一问三不知,蜂鸟越来越觉得自己笨了。 “当然,没有到校之前,没有人真正知道被分到哪个班,不过我知道我会被分到南赡部州,因为我们全家都是在那里毕业的。如果被分到北俱芦洲,那就真是悲剧了,我想我会退学,你说呢?” 蜂鸟不知道该说什么,嗯了一声做回应,希望他说些有趣的话题。 “喂,你瞧那个人?”男孩朝前面的窗户点点头,财神正好站在窗口,朝蜂鸟咧着嘴笑。他不知道从那里弄来一顶斗笠,戴在头上,还披着一件宽大的蓑衣。可是外面阳光明媚,他一身下雨天的打扮。看起来更不搭调的是他手里还捧着两大杯女乃茶。像堵墙一样,站在玻璃窗前,挡住了外面的光线。 “他是财神。”蜂鸟说:能知道男孩不知道的事,他很开心。“他掌管钱财。” “哦,这我知道,”男孩说:“他的职位是世袭的,听说他小时候笨得可以啊,读了三年级还不会数十个数。” 蜂鸟瞪着他。 “大家都说,如果他不靠父亲,”男孩道:“他连妖怪都不如,只配做一个普通的凡人。” 蜂鸟越来越不喜欢这个男孩了。“我认为他很好。”蜂鸟冷冷地说,转身去看白羽信使。 树枝上信使看到蜂鸟满脸怒气,都很惊讶,和同伴嘀嘀咕咕议论着。 男孩跟过来,满脸嘲弄的意味,“为什么他陪你来,你的父母呢?” “他们都不在。”蜂鸟不想跟男孩说这些。 “你父母和我们是一类人吗?”男孩问,然后他抱怨道:“我就不知道这些信使有什么不同。” “你是指**师吗?”蜂鸟说,他不想和男孩聊天,专心挑选他的信使。 “我就认为他们不应该让另类入学,你说呢?”男孩说:“他们从小就没有接受我们这样的教育,不了解我们的世界。想想看,他们当中有些人,甚至都没有听说过有沙卜粒粒这个学校。我想,学校应该限制只招收妖精法师家族出身的学生,对了你叫什么?” 蜂鸟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只听见树枝上的三只信使打了起来。一只信鸽想出来,它旁边的两只试图阻拦。蜂鸟看见那只小信使祈求的目光。 “我的天啊,”店员冲过来,“别再打了。” 店员把两旁看上起强壮的信使扒开,可怜的小信使羽毛被啄掉一地。一个劲地朝蜂鸟哀鸣。 “住嘴,”年轻的店员对小信使吼道:“如果你再不听话,羽毛被它们啄掉光了,谁还会要你。” “没错,它的毛都掉了,你们应该把它喂猫。”男孩说,“打赢的那只看起来不错,我要了。” 看到小信使难过的样子,男孩开心地劝道:“不用难过,猫儿一定会喜欢你,因为吃你不用拔毛了。” “我要它,”蜂鸟指着掉毛的小信使说:“就这只。” 店员和小信使都喜上眉梢。忙不迭地先去替蜂鸟找笼子。 树枝上两只信使和男孩都傻眼了。确定蜂鸟真的要这只秃毛信使,两只鸟儿对着头咕咕地吵起来。等蜂鸟提着鸟笼走出店门的时候,两只信使打得羽毛纷飞。 “好,我们就沙卜粒粒见吧。”男孩拖着长腔说。 蜂鸟没有答话,他气呼呼地对店员说:“我不要它了,再给我换一只。” 财神把一杯冰女乃茶递给蜂鸟。“你为什么穿这样的衣服?”蜂鸟接过女乃茶问。 “是寒江送给我的,”财神说:“我和他是朋友,钓鱼的时候认识的,他说一会儿要下雨,就非得让我穿上。” “这叫未雨绸缪。”财神看着蜂鸟说。可是他看见了蜂鸟的信使。 “你不用这么省钱的,”财神有点不满道:“可以用多点钱买个强壮的鸟,你看它毛都快掉光了。” 财神蹲下来,仔细打量信使:“你说它不会是有病吧?” 小信鸽一脸委屈,泪水在眼眶打转。 财神看到:“他眼睛坏了吗?会不会送信看不清路?” 这下,小信使咕咕地大叫起来。 “不是,”蜂鸟解释:“别的鸟啄掉的,它很健康。”小信使才止住眼泪,朝蜂鸟欢快地叫着。 “好吧。”财神好像并未完全相信,看来他还是觉得蜂鸟不会买东西。“看看你的购物清单上,还有什么。” “还有一支笔。”蜂鸟说。街上商店很多,但买神笔的商店,蜂鸟不曾看见。 “正好,”财神说:“街对面就是大名鼎鼎的神笔店。”他们穿过马路,财神停在一家又小又破的商店门前。 “我有两支圆珠笔,三只铅笔和一个钢笔,尽管就是旧的,也好用。”蜂鸟说:“不用再买了吧。” “那些笔在沙卜粒粒不能用,”财神说:“你需要一支妖精打造的神笔。” “神笔?是马良那样的神笔吗?”蜂鸟不相信地问:“能画出金山和大海?” “你就不要想了,”财神说:“能画出金山和大海,那样的大手笔,是需要考上了成神大学,并且通过了成神等级考试,才能用。天庭教育部有严格规定的,你们初中生只能用百变神笔。” “只有伏狸子一家。”财神指着这家小店说:“这里你一定能买到最好的神笔。” 蜂鸟看着这间破败的小店,门上的金子招牌已经剥落。上边写着:伏狸子:自公元前206年即制作精良神笔。店门两边各有四个大字:千年老店,童叟无欺。 落满灰尘的橱窗里,褪色的紫红色金丝绒布垫上,孤零零地摆放着一只蒙尘的狼毫笔。 这个小破商店里出售能变成一百种东西的神笔?蜂鸟感到怀疑。 “别看店小,可真是有些年头了,”财神说:“当年,东海龙宫的定海神针就是他家制造的。” 蜂鸟推开店门,店堂后面的什么地方传来阵阵叮叮当当的声音。店面很小,除了一个手编的破旧藤条椅子,就是一个玻璃柜台。上面的裂纹都用透明胶纸粘了几层。后面的墙壁上堆满了长方形盒子。头顶上古铜色老式吊扇有气无力慢慢转着。财神抓起柜台上的报纸,坐在藤条椅子上等候。 蜂鸟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仿佛来到一个尘封几千年的墓室。这里的尘埃和肃静似乎都使人感到暗藏着神秘的法术。他强压住脑海里许许多多的问题,开始打量几乎码到房顶的狭窄纸盒。不知为什么,他突然感到心里毛。眼光落在墙角最下面一个盒子上。墙角也不知道多少年没有动过了,上面结满蛛网,也许老鼠在里面做窝。现在,那个盒子在微微抖动。也许里面有一只大老鼠,看起来力气不小,上面一大摞的盒子也晃动起来。下面的盒子抖得越来越厉害,使整面墙上的盒子都摇摇欲坠。 如果他的盒子塌下来,蜂鸟想他是无论如何都说不清的。盒子摇摇欲坠,蜂鸟想阻止盒子倒下来。可是,他刚到跟前,哗啦一声。盒子如多米诺骨牌一样倒下,把蜂鸟埋在里面。 ( 第十八章 入学第一天 当蜂鸟朝台上走去时,餐厅里突然出一阵嗡嗡低语。小悟空,借读生?外地的? 蜂鸟看到餐厅里人头搌动,人人引颈而望,希望看清他哪里与众不同。蜂鸟不敢看大家的眼睛,低头穿上鞋子。他以为是一对人人都穿的臭鞋子,是他却闻到香味扑鼻,他刚把脚伸进去,还没有触到鞋底,就感到脚被网住。而且这网子顺着皮肤向上蔓延,一瞬间,就把他整个人紧紧束缚住。蜂鸟感觉被一团黑暗包围着,一动也不能动,只能呆呆坐着。 “嗯,刚才我就说过了,“一个欢快的声音在蜂鸟耳边道:“人不貌相,我不臭吧?” 不但不臭,还很香呢,蜂鸟心里这么认为。 “你以前是不是认为,用钱财才能进的好学院?”鞋子问。 黄思礼那样说的,蜂鸟在心里道。 “我不愿意像财神一样,”鞋子说:“让财气污染我。” “财气会污染我的灵气,”鞋子对蜂鸟说。 蜂鸟这一次没有声音,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们只听从自己内心的声音。”鞋子继续对蜂鸟说:“看得出你心地善良,有不服输的心,有天分。哦,我的天啊......”蜂鸟听到这句话,紧绷的神经比网子还紧。 “你有尝试新事物的愿望,那么很有意思,我该把你——” 蜂鸟紧紧抓住凳子,心里想:不去南瞻部洲,不去南瞻部洲。 鞋子说:“恰恰相反,正南的路比较顺畅,你会在那里大名远扬。” “你一念之间,南方的路就能帮你走向辉煌。不想去南院,那好,你拿定主意,那就—— “西牛贺洲。”蜂鸟听见鞋子朝礼堂喊出最后那个名字。他退下鞋子,两条腿微微战栗着走向西贺州学院。 他入选了,而且被分到孙悟空曾经就读过学院。这使他大大松了一口气,只见蟹红对着大家说:“我们有蜂鸟了,我们有蜂鸟了,他是小孙悟空。” 蜂鸟总算以好好看看高台上的主宾席了。财神正朝这边张望,蜂鸟撞上他的目光,他咧嘴一笑,对蜂鸟竖起大拇指。主宾席正中,一把高背椅子上坐着才高八斗先生,蜂鸟一眼就认出他的白眉白白胡须。整个大厅里只有校长的头和长胡子长眉毛闪着洁白的光辉。 才高八斗先生站起来,他伸开双臂,精神抖擞,面带笑容看着学生们。似乎没有什么比看到学生们济济一堂更让他高兴的了。 “同学们,”他说:“欢迎你们来到沙卜粒粒开始新学年的征程。在宴会开始之前,我想说几句话,那就是:天灵灵,地灵灵,请你理解我心情。谢谢大家。” 大家鼓掌欢呼。蜂鸟做好了准备听他长篇大论的校长讲话,是他只是讲了莫名其妙的几个字,就坐下。 “他是不是有点——疯疯癫癫?”他迟疑着问蟹红。 “疯疯癫癫,”蟹红说:“他是一个天才,世界上最优秀的光明法师。不过你说得对,他是点古怪。“蜂鸟,你要不要来点杯果汁?” 蜂鸟目瞪口呆,他面前摆满吃的:玉屑米饭、蒸饼糖糕、蘑菇香蕈、笋芽木耳、黄花菜石花菜、紫菜蔓菁、芋头萝菔、山药黄精一骨辣。旋蒸紫蟹煮红虾,活刨鲜鳞烹绿鳖,青芦笋,绿水芽,菱角鸡头更夸,娇藕老莲芹叶女敕,慈菇茭白鸟英花。紫李红桃梅杏熟,甜梨酸枣木犀花。琥珀杯中,满泛酸甜果汁;玳瑁盘,堆仙桃异果。 蜂鸟这才感到饥肠辘辘,吃上一顿饭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他从来没有见过一下子摆这么多吃的。说实在的,这些年蜂鸟在黄思礼先生家从来没有敞开肚皮吃过。有什么好吃的,都会被黄瓜瓜和黄豆豆抢走。尽管有些东西他们并不爱吃,有时候偷偷丢掉。蜂鸟每一样东西都往自己的青花瓷碗里拿了一点,开始大嚼起来,样样都很好吃。 餐桌上,陌生的同学开始熟悉起来。 蜂鸟现他们都和蟹家兄弟一样,对他和他生活的凡间有浓厚的兴趣。 “一点法术都不会,怎么走路的?”金刚.鹦歌咬了一口蒸饼糖糕然后好奇地问。 “我们出远门都是开车的,也不用走。”蜂鸟放下筷子道。 “和神仙的云倂一样吗,”蟹黄插嘴:“想去哪里就开哪里。” “我们按交通规则行驶,红灯停绿灯行。” 他们显得非常的惊讶:“怎么,走路也有人管吗?” “看来做人是很不自由的。”蟹黄感慨道。 “那你们一定会许多法术了,是我,在财神告诉我以前,我一点儿也不知道魇魔妖的事情。” 蟹黄他们吓得喘不过气来。 “怎么了?”蜂鸟问。 “你竟然敢叫出了命运女王的小名,”蟹黄显得又震惊又感动:叫她小名的人会梦魇,所有人都不敢,我早就想到,只有你——” “说出她的小名,不是因为我有断掌纹,也不是因为我勇敢,而是因为我不知道她不能说,明白我的意思吗?我敢说,我一定是班上最差的学生。” 听得出他对此正感到忧心忡忡。 “不会的,有很多学生来自各种各样的种族,也有混血。他们也是学得很快,就是蓬莱州的学生不见得聪明许多。”蟹黄说。 等每个人都填饱肚子以后,剩下的食物都一股脑儿的从餐桌上消失,桌面又变得光洁如初。饮料上来了,还有各种水果,苹果,西瓜,哈密瓜,草莓,以及果冻。蜂鸟取过一块哈密瓜,这时话题又转到各自的家乡。 “我来自东海,这么多年来,外婆一直把我当凡人,在一次交通事故中,整个车的人都遇难了,在他们放弃搜寻时,我向一个人出感应,得救了。外婆高兴得哭起来,你要是能看看我接到入学通知书事他们脸上的表情就好了。我的舅舅一时高兴,还送一只小仓鼠给我呢。”朱獾子说。 “我来自聊斋市,”苏灵姬说:“其实一年级的东西我都会背了,我希望直截了当的学,我对变形术特别感兴趣,听说有三十六变和七十二变,我就想学七十二变。” “不用学,她已经会很多了。”蟹黄低声对蜂鸟说。 “她都会什么?”蜂鸟问。 “花言和蜜语? 蜂鸟不明白花言和蜜语是什么。 “聊斋市的人基本都是人妖混血儿。”蟹黄解释道。不过蜂鸟一点儿也没有看出来苏灵姬是个混血。 “他们大都有狐狸精血统。”蟹黄有点妒忌得说:“狐狸精天生就会说蜜语。” “蜜语是什么?” “只有狐狸精才学得会的小语种,花言就是和植物鲜花说话。”蟹黄偷偷看着苏灵姬说:“她看起来那么凶巴巴,真想不出她会说软糯糯的蜜语。” 苏灵姬没有听到他们的议论,正在和蟹青讲他们的功课:“听说要考到一定的等级,应该是非常困难的,你应该从小的东西变起。比如把馒头变成一块石头什么的。” 蜂鸟浑身热起来,想睡觉。但又抬头看看主席台,财神正在举杯狂饮,胡璃花教授在和才高八斗先生说着什么。 事情就生在一瞬间,蜂鸟看到一个钢锥般的目光,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蜂鸟感到浑身凉,十指指尖似乎被针刺般疼痛。但他想不起得罪过谁,谁会用这样狠毒的眼光看他。 “他是谁?”蜂鸟指着那位眼光凶狠的老师。 “他是霉运教授,对运气是大大在行。”蟹红说。 蜂鸟盯着霉运教授,但霉运教授没有再看他。最后,所有吃的喝的都消失了。 才高八斗校长站起来,礼堂也复归安静,“现在大家都准备好了,在新学期开始的时候,我要向大家强调几点注意事项,一年级新生注意,学校旁边的塔林禁止入内,我们有些高年级的同学也要记住这一点。” 才高八斗闪亮的目光朝蟹家兄弟扫了一下。 “再有,管理员熊将先生也要我提醒大家,课间不要在走廊里施妖术。” “最后,我必须告诉大家,请不要靠近4号楼,那栋楼已经没有防护,塔林里的邪妖经常在里面游荡。凡不想遭遇意外,痛苦惨死的人,要离开远远的。” 蜂鸟哈哈大笑,“他不是认真的吧?”蜂鸟悄声问蟹青。 蟹青朝才高八斗先生皱起眉头,“废弃的塔林里封印着有许多邪恶妖魔鬼怪,这一点大家都知道。是4号楼看起来好好的呀?” “现在,让我们一起来唱校歌,”才高八斗先生大声说。蜂鸟现其他老师的笑容都僵住了。 音声响起,主席台上就飘飞出许多细碎闪着亮光的彩带,在墙壁上像蛇一样扭动盘绕出一行行的文字。 才高八斗先生说:“预备!唱:——” 于是全体师生放声高唱起来: 沙卜粒粒,沙卜粒粒, 请教我们精湛的技艺。 沙卜粒粒,沙卜粒粒, 请教我们解决困难的勇气。 沙卜粒粒,沙卜粒粒。 请教我们幸福的方法。 无论我们来自哪里, 想要学习的心都是一样的。 迎新宴会在音声中结束了,西牛贺洲学院的新生跟着蟹青穿过吵杂的人群,走出礼堂,登上一段又一段台阶。蜂鸟的两腿像灌了铅一样。不过这次不是因为他太累,而且吃得太饱。他实在太困了,哈欠连天,蜂鸟正在纳闷,还要走多久的时候,前面的人突然停下了。 一个双开门前,左门上贴有一个一米多高的门画,立着尉迟恭,右门画上立着秦叔宝。不过是两张比较大的门神画。蜂鸟在凡间,春节的时候,农村人都贴这种门神画。蜂鸟见的多了,并不奇怪,是沙卜粒粒的门神画,画上的门神,竟然是活的。正拿红缨枪对着他们,“口令:”尉迟恭问。 “招才进人。”蟹青对答道。 尉迟恭收起来红缨枪,秦叔宝拉开门。 他们鱼贯而入,来到了休息室,这是一个舒适的房间,摆满了软绵绵的扶手椅。 蟹青指引女生进一个楼梯,去往她们的寝室。然后再带男生到走对面的门,他们终于走到了自己的宿舍,四张两层床。他们已经精疲力竭,不想再多说话,一个个梳洗后就倒下睡了。 “今天的伙食太丰盛了,是吧?”蟹黄隔着蚊帐对蜂鸟说:“走开,小福,它现在倒是醒了,我太困了。” 蜂鸟本来要和蟹黄说话,是他嘟嘟囔囔地就睡着了。 由于吃的太饱的缘故,蜂鸟做了一个梦,他梦见在鬼屋里,那个鬼对他说,要他转到去南方,是命中注定的。那双恐怖的眼睛就一直瞪着他,越来越大,蜂鸟吓得连连后退,一下子就跌入深渊,惊出一身冷汗。他翻了个身,又睡着了。第二天醒来,一点儿也不记得那个梦了。 ( 第十九章 死灵魂活书本 青山绿水白鹤,山上亭台楼阁。『言*情*首*重重叠叠的朱宇琼阁,从山底一直绵延到山顶。上面云雾缭绕,松柏苍翠,好似神仙修行之地。如此仙境,竟然是一所妖精学校。 蜂鸟简直不敢相信,他竟然进入了妖精学校读书,妖精们的学校竟然在如此美妙的仙境之中。当蜂鸟去领新书本的时候,现他的处境并没有环境那般美妙。一些窃窃私语一直紧追着他。 “来啦,来啦,快看!” “哪个?” “高个红衣服男孩旁边。” “瘦的像猴子的那个?” “个子倒是很像孙悟空的!” “你跟他握过手吗?” “你看见过他的掌纹了吗?” 当蜂鸟在排队等待着领新书本,很多人都想一睹他的真面貌。他们从蜂鸟身边走过,又转回头,偷偷地盯着他看。还有一个男孩只顾回头看他,没想到撞到路灯杆子上。还有几个一直站在远处,对蜂鸟指指点点。蜂鸟希望他们不要这样,他想好好地欣赏校园内的风景。 “是,那是——” 他吓得透不过气来,正在看他的新生也是一样,从藏书阁的墙上突然窜出一个白影子,提着桶,拿着大毛笔,没等蜂鸟看清楚,又钻进了墙壁。 “那是什么?”新生们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正好轮到蜂鸟了,他以走进房子里看看。 老师把新书放到他怀里,蜂鸟抱着书本趁机去里面瞧瞧。那里有一群珍珠白,半透明的灵魂,他们交头接耳,在墙壁上指指点点,似乎在争议什么。 蜂鸟听见一个矮胖的道士样灵魂说:“应当原谅他,就像才高八斗先生说的那样。我们应该给多他机会。” “我的道长,我昨天才写上去的,就成了这个样子,难道我们给书虫的机会还不够多吗?是他都给我们取了外号,还嫌弃我们的思想老旧......——我说,你们都在看什么?” 一个束金冠的身穿白袍的灵魂现了领过书本的一年级新生都在望着他。 没有人答话。 “不该看我的,”身穿白袍子的灵魂指着墙壁说:“要看这里。” “记在心里,会让你变得优秀。”白袍子和他的灵魂同伴们飘飘荡荡地穿过墙壁不见了。 墙上留下了字,什么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为了妖精强大而读书,这类型的标语和一些优美古诗词。 诗词优美,但是字写得很毛躁,东倒西歪不整齐。蜂鸟现一个歪歪扭扭的字大概觉得歪着不舒服,正在伸胳膊蹬腿的想要把自己调得端端正正。 蜂鸟被吸引住了。 突然一个东西落到蜂鸟胳膊上,蜂鸟捡起,是一个‘间’字。好像墙上粘住的诗词掉下来的,蜂鸟抬头看见一个大虫子正躲在梁上窃笑。然后它倒立着和蜂鸟面对面:“新同学,不用理会他们的旧诗词,看我给你改成新的。 刚才那个白袍灵魂在墙上写的是王之涣的《凉州词》: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本来好好的一首诗,却被这个虫子弄掉了一个‘间’字,蜂鸟想把手里‘间’字贴回到白云两个字后面。 是虫子已经跳到诗词上,把标点符号搬来搬去。 蟹黄凑过来念到:“黄河远上,白云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哐当一声,把正在念诗词的蟹黄和蜂鸟吓得差点灵魂出窍。刚才那个白袍灵魂回来了,把手里的桶朝大虫子扔去。 “书虫,如果你再改变我的诗词,我就......” 不等灵魂说完,书虫就大笑着溜走了。 “我想,我还没有做自我介绍吧,”灵魂看见有几个学生站在一边:“我是孔老夫子,是沙卜粒粒的常驻灵魂。” “我知道你是谁了,”蟹黄突然说:“你是那个被活埋的有五车金子的富翁,就是孔子。” “我想,我比较喜欢你们称我孔老夫子。”灵魂说。 “但是,”鹦歌插话说:“你怎么被活埋?” “为了我车上的东西。”孔子显得很不高兴,看来他不想谈论这个话题。 是鹦歌问“你死了以后,那五车金子给谁了?” “都在这儿,”孔老夫子指着自己的脑袋说:“我把他们全部都吸收到这里来了。” “除了书,”不知道蜂飞舞什么时候也挤过来看热闹,他低声讥讽道:“他穷得一个子都没有。” “原来他是学富五车。”蜂鸟对蟹黄说:“我以前的学校墙上都贴有他的思想。” “好了,西牛贺洲学院的新同学,我希望你们能赢得本学年的好运杯,好吗?最近我们很倒霉,南瞻部洲学院走了大运,连续七年赢得好运杯,鬼谷子实在让人忍无忍,他是南瞻部洲的灵魂。” “看到没,他来了,我最不喜欢看见他。”孔老夫子钻进墙壁不见了。 蜂鸟看见一个很短的灵魂,下半个身子好像血肉模糊,披头散,形容枯槁,两个眼睛好像黑洞,蜂飞舞正好从旁边走过。吓得哇哇大叫着逃开了。蜂鸟看了心里喜滋滋的。 蜂鸟现学校里的妖精和人长的一样。但是蜂鸟以从眼睛,气质上,身形上轻易地判断出他们来自哪个种族。比如丹菱鹤,你就以从她芊瘦的身材,一尘不染的高洁气质,清澈的眼神,看的出她来自鹤族。 而角灵.糜香,她那跳跃灵活的步伐,矫健的身姿,你就知道她是鹿族中的运动高手。 如果你纯粹凭此判断也错了,来自九尾天狐族的苏灵姬,她不是软绵绵的小狐狸气质。她走路虎虎生风。而蜂鸟和蟹黄则是磨磨蹭蹭。此刻他们沿着台阶,慢吞吞地在校园游荡。 现在的沙卜粒粒比当年孙悟空在此学艺的时候不知道扩大了几百倍。蜂鸟现,沙卜粒粒学校的房子和门多的不计其数。有的房子前后都有门,有的左右也能出入,它们有的又宽有大,有的又矮又小,有些看起来相差无几。你想记住这是第几道门或者朝向,是很不容易的,它们似乎会动,蜂鸟转一圈就再也找不到刚才走过的门了。还有一些门,根本不是真正的门。会把人引导至水池里。 每个重要的大门前都有两个石兽把守,蟹黄走过去顺手模了一把这些栩栩如生的石兽,没想到它们出低沉的吼声,迅速的关上门。如果你不客客气气的请它们打开,或者捅对地方,它们是不会为你开门的。 院子里的假山上,钓鱼的老渔翁,会对着他们呵呵地笑。微风吹来,画上人的衣服在随风飘舞。蜂鸟对画注目时,画上的人还朝蜂鸟眨眼睛。 当蜂鸟和蟹黄溜达进教室,拿出书本的时候,他们就要面对课程本身了。蜂鸟把书放在课桌上,还是一个普通的书。当蜂鸟用眼光注视书本的时候,上面的图画都动起来。没错,它在注视的目光里会变成活的。图画上的泉水在潺潺流动,树叶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摆。 “它是活的?” 面对蜂鸟的惊讶,蟹黄很不解:“难道你们的书本是死的?” “当然,散着墨香的书本是印制固定的。” 这下轮到蟹黄感到不思议了:“怎么上课?” “把书本上的知识记到脑海里。你就能理解书上文字表达的意义了。” “不能身临其境的书,有何意义?”蟹黄说:我们的书,如果你学习够好,或者与那本书有缘,会现书本里隐藏着知识通道,那条知识通道与书里所描写的世界是想通的,你就以进入书本里的世界。” “那叫穿越吧?”蜂鸟问。 “什么是穿越?”蟹黄说:“如果你不是真正了解那本书,是找不到道路的。” “安静,同学们,我是美术课老师百花羞。”百花老师说:“请同学们进入到第一课。” 蜂鸟迫不及待地打开第一课,抬头就现,讲台上的百花羞老师不见了。蜂鸟扭头,顿时惊呆了,教室里本来坐的满满学生不见了大半。 要上课了,老师和学生去了哪里? 蟹黄打开课本,对蜂鸟说:“你也快点,听说百花羞老师最讨厌迟到。” 没等蜂鸟做出反应,就听见书页轻微哗啦一声,蟹黄消失不见了。 蜂鸟紧盯着教室里仅剩的动作慢的几个人,他们都翻到第一课,一低头就消失了。 他们都做了什么? 只剩下蜂飞舞。 他朝蜂鸟得意地一笑,也消失了。空荡荡的教室里只剩下蜂鸟, 被抛弃的感觉笼罩着他。他是异族借读生,与妖精不同。 蜂鸟难过的坐下来,呆呆盯着翻开的第一课,然后像被蜜蜂蛰到一样。他跳起来,他看到不思议的东西:在潺潺流水的小溪旁,在微风吹拂下的树荫下,蟹黄正在向他招手。 蜂鸟凑近细看,就感觉一股力量把他拉进书本里。他一头扎了进去。 ( 第二十章 神仙老师 蜂鸟低头看书,没想到,一头扎进书本里,仔细一看,就现自己站在一座花园里,但见:朱栏宝槛,曲砌峰山。,小,说网祝愿所有高考考生考试顺利。奇花和丽日争妍,翠竹与青天斗碧。流杯亭外,一弯绿柳似拖烟;赏月台前,数簇乔松如泼靛。红拂拂,锦巢榴;绿依依,绣墩草。青茸茸,碧砂兰;游荡荡,临溪水。丹桂映金井梧桐,锦槐旁朱栏玉砌。有或白或红千叶桃;有或香或黄九香菊。荼蘼架,映着牡丹亭;木槿台,相连芍药圃。看不尽傲霜君子竹,欺雪大夫松。更有那鹤庄鹿宅,方沼圆池。泉流碎玉,地萼堆金。朔风触绽梅花白,春来点破海棠红。 在鲜花盛开的花圃里上课,这大概是最让人心情愉悦课程了,蜂鸟想。 “人都到齐了?”百花羞老师的声音,“现在开始上课。” 蜂鸟支好画架。 今天要画一株枯枝牡丹。现在并不是牡丹开放的季节,牡丹丛中全部是含苞未放的花骨朵。百花羞老师就对着一株枯枝牡丹,低声说着什么,牡丹花竟然开放了。 蜂鸟大为惊讶:“她做了什么?” “什么也没有做。”苏灵姬道:“只是说了。” “什么?”蜂鸟和蟹黄异口同声问。 “花言,”苏灵姬似乎对他们这种无知很不屑:“植物的语言。” 蟹黄满脸崇拜:“会讲花言的人都会说蜜语。” 他们没有机会看到百花羞老师说蜜语了,因为老师要他们画牡丹。但是传说,会了这门外语,就没有办不成的事情。百花羞老师看上去不爱说话,也不爱笑。让蜂鸟佩服的五体投地的是,不爱说话并不代表她不会说话。竟然会两门极其稀少的语言。 让大家惊讶的还不止这些,蜂鸟看见几只蜜蜂围着她画的花朵嗡嗡地飞,并且试图停留在画布上。而他和蟹黄画的花骨朵则是几种颜色堆在一起的色块。没有一点立体感。 “我们什么时候能画的和真花一样。”坐在旁边的鹦歌看着画布上瘪瘪的花朵说道。 但是今天肯定看不到了,因为下课铃声已经响了。蜂鸟感觉这堂课时间太短。蟹黄对百花羞老师依依不舍,百花羞老师长得羞花闭月,沉鱼落雁。只是不爱笑。 “幸亏她总是面无表情。”当他们从课本里面爬出来的时候,蟹黄感叹:“如果她脸上再有表情,看见她的人就再也不愿让眼光从她脸上移开。” 蜂鸟爱死了这种上课的方式,但他不能确定是否也喜欢所有的老师。 每周三晚上,他们都要由北斗星君带到位于山顶的教室,观测星空。学习不同星星的名称和行星的运行轨迹。周五早上,他们要跟着劲节十八公教授去野外学习自然课,周四下午,跟着咒语课的真言老师背诵咒语。一周一次,草还丹老师带他们去沙卜粒粒的草药园里研读《草药学》,了解这些奇异植物的用途和如何制成丹药。 最令人新奇的课程算是《妖精历史》了,这也是唯一一门由人类灵魂教授的课程。吴承恩老先生不死的灵魂,教授这门课程有很久时间了。蜂鸟从他课上了解到:妖精历史上最有名的事情:妖精起义,由妖界最伟大的英雄孙悟空带领的起义军,于天元末年在如来佛祖的收伏下失败,但是该事件成功的提升了妖精在神界的地位。 吴承恩先生虽然是个凡人,但是他对妖精历史的研究无妖能及。 教授《思想与品德》的是孔雀孔老师。她比仙子还要美,性格温和。她的课堂上,学生总是能大声讲话。开始上第一堂课时,她拿出点名册,念到蜂鸟的名字时,显得很激动。她已经几千年没有见过人类了。看得出她有点偏向蜂鸟,总是让他回答问题。 胡璃花教授跟他们不一样,蜂鸟没有看错,他一眼就看出这个教授不好对付。她严格,聪明,智慧。刚坐下上第一堂课就给他们来了一个下马威。 “变形术是你们在沙卜粒粒课程中最复杂最危险的一门课。”她说:“变形术分为三十六般变化和七十二般变化。任何在我课堂上捣乱,不认真听讲的人,都是没有资格学习七十二般变化。” 看来大家都想学成孙悟空那般本事,没有一个人不是认真听讲。 她把黑板擦变成一只老鼠爬在讲台上吱吱叫着,然后把一个灰扑扑的四角凳子变成一个卧在地面的猫。老鼠吓得滋溜钻进朱獾子的课桌里。朱獾子无论如何不敢动那只老鼠。苏灵姬一把抓住递给老师。大家看到她手里的仍然是一个黑板擦。 学生们个个都被吸引住了,恨不得马上就开始学。是他们很快明白,要把大型的物品变成动物,还要好长一段时间呢。他们在一堂课之后,教授给了每人一粒极小的土块,让大家把它变成一粒米。只有苏灵姬的土块变化成了米粒的颜色。胡璃花老师让全班看是怎样变成米粒的,她念动咒语,对着手心一指,小土块就变成了一粒大米,在她手心里。 她向苏灵姬露出难得的微笑。 蜂鸟现自己和大家也不过是五十步与百步之差,于是大大松了一口气。这里妖精来自各种各样的种族,有的也和蜂鸟一样,根本没有想到会来沙卜粒粒读书。他们要学的东西太多,就连像蟹黄这样纯正妖族也不见到领先多少。 星期三,对蜂鸟来说是个好日子。他们终于弄清了由宿舍到饭堂到礼堂到课堂的路,中途没有走错。 “第二节,是谁的课?”蜂鸟一边往豆浆里放糖,一边问蟹黄。 跟南赡部州学院的学生一起上两节《控制运气》课。运气老师是南赡部州学院的院长,都说他偏袒自己的学生,现在以看看是不是这样。 “但愿胡璃花教授也偏向我们。”蜂鸟说。胡璃花教授是西牛贺洲学院的院长,但她昨天照样给他们留了一大堆作业。 就在这时,快递邮件到了。现在蜂鸟习惯了,是在第一天吃饭的时候,许多只信鸽突然飞进餐厅,着实把他吓了一跳,这些信使围着餐厅飞来飞去,找到各自的主人,伸腿让主人解开信纸。 到目前为止,小咕噜还没有给蜂鸟带来过任何东西。他有时飞进来啄一下蜂鸟的头,在他肩膀上站一会子,然后飞回信使屋篷,和校园里其他的信使一起睡觉去了。但在今天早上,它却扑棱着翅膀,落在蜂鸟的早餐碗旁,差点把他的稀饭碰翻。将一张纸条,放在蜂鸟的餐桌上。蜂鸟即刻把字条打开。 亲爱的蜂鸟:不知道你是否适应新生活。我很想知道你第一周的情况,能否在明天下午过来和我一起喝茶,让你的信使给我一个回话。 财神。 蜂鸟从书包里掏出神笔在后面匆匆写道:我很好,明天下午见。然后就让小咕噜飞走了。 幸好蜂鸟还有和财神一起喝茶这个念头。因为《控制时运》课程是蜂鸟进入沙卜粒粒之后最想学习的也是最害怕的一门课程。也许蜂鸟应该跟其他的学生一样,喜欢好运气。在欢迎新同学的宴会上,蜂鸟就感到霉运教授不喜欢他,第一节《控制时运》课结束后,他才知道自己错了,霉运不是不喜欢他,而是恨他。 《控制时运》课在地下教室上课,这里要比上面的主楼阴冷,沿墙摆放着各种玻璃瓶子,里面似乎装着各种颜色的云雾,让人不明就里。 大家真正期待就是《控制时运》课,这是有两个老师教授的一门课程。一个看起来春风得意,满面红光,满脸挂着笑容的人来到讲台做自我介绍:“我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载的好运之神,我掌管,好运,机遇,幸福,只要你听我的话,我以给你好运和机会。这是我以前的工作。现在我是你们的教授助理,也是你们的助教老师。” 《控制好运》课,好运之神是助教,谁是好运课的主讲老师呢?同学们翘首期盼。 “有请好运课主讲老师——” 掌声轰然响起,同学们都盼着真正的老师来教他们如何掌握好运。 许久许久,在同学们拍的手掌都麻木了,在好运连连咳嗽了三声之后,主教老师才慢慢吞吞的走进来。这位老师的神情好像是别人拿枪指着他的脑袋要他来教书一样,一百个不情愿。他大模大样的站在讲台上。他和好运老师长得一模一样。这只是同学们的第一眼印象。随即蜂鸟现,他和好运老师一样的高个子,一样的胖瘦,一样的脸型。但是,他们精气神完全不一样。 这个阴沉着脸,看起来满脸倒霉相的人介绍说,他就是《控制好运术》的老师——霉运教授。 教室里顿时鸦雀无声。 才高八斗校长有没有搞错,怎么会请霉运之神来当好运课的老师? 显然,才高八斗先生没有搞错,霉运教授就是好运课的老师。 课堂上再也没有人敢打瞌睡了,因为谁都知道,他曾经是个天神,掌管倒霉,失意和痛苦,因为工作失误被流放。才高八斗先生认为,没有人比他更合适教授这门好运课了。 是学生们却不是这样认为,控制好运当然应该有好运老师来讲课。看看学生的样子,就知道他受欢迎程度,所有人都背靠在椅子,离课桌远远的。 他晦气脸色,因此看起来满面怒容,不愧为人人避之不及的倒霉之神。 他长相不讨人喜欢,但也是个聪明的老师,他看出同学们的疑虑。解释道:控制好运之术就是知道如何避免——我——霉运的攻击,然后你才能控制我的弟弟,也就是这位助教——好运老师。 好运之神瞪了他一眼。似乎希望他不要再说下去。 霉运之神不满地说:“好吧,好吧,开始上课.....” 蜂鸟大为惊讶,刚才好运老师说的是:讨他开心,他就会送人好运。是霉运说控制住好运,才能得到好运,到底哪一种说法是对的? 课堂上议论纷纷。 “好了,都给我安静,”霉运教授说:“怎样对待我才重要,好运是我的助理,所以,这门课是我来主讲。 “作为新老师,我们认识一下,”霉运教授说:“让好运老师点名。” 好运老师让点到名字的人站起来,让霉运教授知道是谁。 和孔雀老师一样,点到蜂鸟的名字时,好运老师停下来。看着讲台下坐着的学生中站立起来的蜂鸟。 “哦,是的,”霉运教授说:“小悟空,我们新来的大名鼎鼎的人物。” 蜂飞舞和他的朋友狮驼以及贾传山用手捂着嘴哧哧地笑。 “你们到这里来是要学习时运对命运的影响,以及时运捉模不透的原理,和不易觉的微妙的变化。”霉运老师开始讲课,声调低沉,有一种说不出的威慑力量,学生大气都不敢出,没有人敢打断这种恐怖而压抑的气氛。“我并不指望你们能领会那看不见,模不着的气运的魅力所在,你们不会真正懂得意志,希望,也不会懂得霉运好运,这些虚无的飘渺的东西,但是这些看不见,模不着的东西,以掌握你的命运。以提高你的声望,以酿造属于你的荣耀,我就是来教给你们如何抓住这些看不见时运......” 霉运教授眼神阴毒凌厉,蜂鸟与他的目光撞到一起,立即打了个冷战。 ( 第二十一章 霉运教授 蜂鸟刚转回脸,一个白色的粉笔头就狠狠地扔到他的额头,撞碎的粉笔屑飘到他的眼睛里,瞬间变得刺痛。 “蜂鸟,”霉运教授突然说:“你上课东张西望,认为我不重要的吗?” “没有,老师,”蜂鸟揉着眼睛说。 “你站起来,”霉运老师指着蜂鸟:“破坏课堂次序,你是不是都懂了,让我来问问你,幻灭的口头禅是什么?下半句话是什么?” 什么的口头禅,谁的半句话?蜂鸟看了蟹黄一眼,蟹黄跟他一样怔住了。九尾青丘.苏灵姬把手举的高高的。 “我不知道,老师,”蜂鸟说。 霉运教授轻蔑哼一声:“啧啧,看来名气不代表一切。” 霉运教授有意不去理会苏灵姬高举的手臂。 “让我们再试一次吧。蜂鸟,希望会幻化成什么出现,谁臣服于它?” 苏灵姬在尽量不离开桌位的情况下,把手举得老高,蜂鸟却不知道什么东西臣服于希望。他尽量不去理会蜂飞舞和他的朋友狮驼贾传山的笑声。 “我不知道,先生。” “我想,你在开学前一本书也没有翻过,是吧蜂鸟?” 蜂鸟强迫自己不眨眼睛盯着霉运教授冷漠的眼睛,在家时,他把所有书都翻过了。但是,难道霉运教授能要求把没学过的课文《控制好运气》都背下来吗? 霉运老师仍然不理会苏灵姬颤抖的手臂。 “蜂鸟,你说说行动和不动有什么区别?” 这时,苏灵姬站起来,她的手笔直的伸向教室的屋顶。 “我不知道,”蜂鸟小声说:“我想,青丘知道答案,你为什么不问问她呢?” 有几个学生笑起来,蜂鸟碰到鹦哥的目光,鹦哥朝他使了个眼色,霉运老师当然很不高兴。 “坐下,”他对苏灵姬说:“让我来告诉你,蜂鸟,幻灭的口头禅是没有希望了。只有它的仆人行动知道的它的口头禅还有下半句没有说完。飘渺的希望会幻化成具体的东西出现,不动和行动都是幻灭的仆人,它们唯一的区别就是不动带来幻灭,行动带来希望。明白了吗?你们为什么不记下来?” 教室里响起一阵模索声音,在一片嘈杂声中,霉运教授说:“蜂鸟,由于你顶撞教授,西贺洲学院因此被扣掉一分。” 《控制好运术》课继续上下去,但西贺洲学院的学生们的霉运还在继续。好运老师把学生两人分成一组,指导他们用宝杖拿出自己的七种情绪:希望、努力、幻灭、坚强、沮丧、灰心、把这些情绪一起放入冥想盆里,分析何种相惜何种相克。并且用其中两种调配出一种新的情绪。 霉运教授拖着那件很长的披风走来走去,看他们在希望当中加入一点努力。几乎所有学生都挨过批评,只有蜂飞舞幸免。看来是蜂飞舞是霉运老师最喜爱的学生,正当他让大家看蜂飞舞调制出的完美情绪时,教室突然冒出一股浓烟。 朱獾子不知怎么把鹦歌的冥想盆碰翻在地,里面的情绪混到一起洒到地板上,燃起火苗,鹦歌的靴子都烧出一个洞。朱獾子胳膊和腿上到处都是红肿的大泡,痛的他哇哇乱叫。 “白痴。”霉运教授咆哮起来,挥动教鞭把泼在地面的情绪一扫而光。 “我想你大概在气愤的情绪里面加上怒火对不对?”朱獾子抽抽搭搭地哭起来,连鼻子上都烧出一个火泡。 “把他送出课本,到医务室去,”霉运教授厉声对好运老师说。 接着他在蜂鸟和蟹黄周围转来转去。他们正好挨着朱獾子操作。 “蜂鸟,你为什么不告诉他,气愤的情绪中,只能放入平静,你觉得他出了错就显得你好吗?西贺州学院又因为你丢了一分。” 这太不公平了,蜂鸟正要开口辩解,蟹黄在冥想盆后面踢了他一脚。 “别找着倒霉了。”他小声说:“听说霉运教授特别不讲理。 一个小时后,他们爬出了课本,蜂鸟情绪低落,开学第一周,西牛贺州学院就因为他被扣掉两分,他不明白霉运教授为什么那样恨他? “为什么恨你?”吃饭的时候。蟹青替他分析道:“你两次看见好运,而且破坏了他们的工作,这就是得罪他们了。” “你能一辈子都不走运了。”蟹红断定。 蜂鸟傻眼了,学校生活才刚刚开始,他还有整整一年都要跟着霉运教授学习这门好运课。 “蜂鸟,打起精神来,”蟹黄说:“霉运教授经常扣蟹青和蟹红的分,我能跟你一起去财神家吗?” 两点过十分,他们穿过重重月亮门,往学校最边缘的草药园走去。财神住在草药园内一所两层小木屋里。 蜂鸟走到门口,就听见里吵吵闹闹声,接着就听见财神说话声:“孩子们,都回去,快,有人来了。” 蟹黄吃惊的看了蜂鸟一眼。蜂鸟誓,他从来没有听说财神还有孩子。财神把门打开一条缝隙,露出他那张喜庆的脸。 “等一等,”他说:“回去小番。”然后给他们打开门。 蜂鸟走进院子,和蟹黄一样东张西望。很快,他失望了,院子里一个孩子都没有。只有一小片菜地。青瓜藤上开了黄花,豆角开出了紫花,番茄红了,茄子紫了,朝天椒也以采摘了。一小片红薯地里,番薯露出了头。藤萝架上结满青葫芦。 那根黄瓜看起来很口,蟹黄伸出手。 “这些不是吃的。”财神不让摘。 “难道是种来看。”蜂鸟开玩笑说道。 没想到,财神一本正经地点点头,然后问他们:“要喝水吗?”蜂鸟看见他拿着三个青葫芦,递给过来。“喝吧,比你们的矿泉水好喝。”他说。 “你说的喝,不是吃。”蟹黄盯着葫芦。 “扭开就以喝。”财神说:“当然了,植物过滤水,要比机器过滤干净多了,尝尝吧。” 蜂鸟非常用力地扭开,里面满满地一葫芦纯净水,清香扑鼻。 很解渴,蜂鸟看着葫芦藤,真奇怪,不是吗?能结出水葫芦。是,地面的一株番薯在不停地动,一定有个活物藏在下面。蜂鸟悄悄过去,一把抓住哪个活的东西,原来是一个番薯女圭女圭。他头顶着乱蓬蓬的叶子,身子好像人参女圭女圭,小胳膊小腿乱蹬,哇哇大叫。 财神一把夺过去,把它埋在土里,“我让你不要出来,知不知道,他们会吧你吃掉。”财神吓唬番薯女圭女圭。 “啊哈,我知道了,”蟹黄说,“你养植物妖精。” “嘘嘘,”财神制止,“不要到处说。” “植物妖精?”蜂鸟好奇。 “都是无害的,”财神说,“他们那么小。” “是天庭规定不让养殖这些小妖的。”蟹黄说。 “不要告诉别人,我只是养了这么几棵,”财神说:“你看,这是胡茄,它高贵,优雅迷人。” 蜂鸟看见大片的绿叶下面有一个身穿紫色衣服的小精灵,对蜂鸟点点头。 “这是小新,他很漂亮对不对,”财神指着黄瓜架说。 “只是皮肤不好。”蟹黄说。 蜂鸟知道他们一定说的是黄瓜了,绿色的叶子中有一个高个子小精灵。“浑身长满痘痘。” “不要随便批评人,”财神提醒道:“这一位脾气不好。” 蜂鸟看见辣椒树上站着一位很漂亮的红衣服小精灵,对蜂鸟怒目而视。 “它是朝天娇。”财神说:“你看它正不高兴呢,我们还是进屋说吧。” 财神住的小房子上下两层,金色的桌字,黄色的墙壁,刺眼的金色餐具,神仙就是不一般。如果像蜂鸟这样凡人,住在这般亮瞎人眼的房间里,一定睡不着觉。 财神搬来一个椅子放到蟹黄前面,他说,“这位是?” 蜂鸟想起来还做没介绍,“他是蟹黄。” “蟹介士家的孩子吧,”财神朝蟹黄的红衣服瞟了一眼,“你们家距离西海龙王家比较近,对吧?” “距离西海龙王的府邸,有两公里。”蟹黄说:“我们家就在乱石山碧波潭。” “我一向晕车,坐你们家的河蟹号就不一样,感觉太好了,”财神说:“如果所有车都像你们家的车那样横行就好了。” “你知道吗,”财神对蜂鸟说:“下车时我才现是蟹青开车,他现在读二年级,对吧?” “读二年级的是蟹红,”蟹黄说:“蟹青读三年级。” “我知道他们,”财神说:“被熊将追赶时,几次都逃到我的院子。” 财神拿出一盘山楂果子:“你们尝尝,很甜的。” 蟹黄酸的牙都倒了,蜂鸟看得满嘴口水,他还是把山楂果放进嘴里,阻止要留出的口水。 蜂鸟吞下口水和山楂,给财神讲了运气兄弟上课的事。财神和蟹黄一样,让蜂鸟不用担心,因为霉运几乎没有喜欢过学生,也没有学生喜欢他。 “是,他好像恨我。” “瞎说,”财神道:“他为什么恨你?” “我得罪过他们,”蜂鸟说:“你当时也在场,大家都说,是因为我他们才失去了工作的。” “不用相信那些谣言,大家不也这样说我吗?” 是蜂鸟总觉得财神说话时不敢正视他的目光。 “你的哥哥,蟹霆锋怎么样?”财神问蟹黄,“我听说他会开各种交通工具。” 蜂鸟怀疑财神有意要转移话题,在他们两个讲话时,蜂鸟现了摊在桌子上面的报纸,——天庭日报。 一段跳来跳去的文字吸引了蜂鸟的目光: 有关8月20号阎罗王地狱金库被抢劫的报到还在继续,普遍认为这时不知姓名的邪妖所为,地府言人阎罗王今日再度强调,未被盗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被闯入的18层地狱金库根本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丢失。 另有消息得到证实,抢劫地下金库的盗贼已于今日早上被人杀死,他所盗之物只是一个普通光碟,显然与地狱金库言相吻合,未盗走有价值的东西。 有消息人士声称,看见了消失多年的千年老妖柳钟离,他一向来去无踪,但他的出现都与造化玉牒有关。 蜂鸟接着往下看,但是他看见了报纸上的图片,差点惊叫出来。 ( 第二十六章 好运课倒霉事 元旦前夕,他们一早醒来,就闻到走廊里飘着一股香甜诱人的炸糖饺的气味。更妙的是,真言老师,在咒语课上宣布,他们可以学习呼风唤雨了。 同学们自从看到真言教授从天上唤来一片云,让云下了一阵雨来浇花。就一直眼巴巴的希望尝试一下这种技术。真言教授把全部同学分成两人一组开始训练。蜂鸟的搭档是朱獾子,而蟹黄要和九尾青丘.苏灵姬一起合作。关于这件事,很难说清楚蟹黄和苏灵姬谁更恼火一些,苏灵姬自从蜂鸟的风火轮送来后,就一直不跟他们两个说话了。 “好了,把神笔平放在手心当中,”真言老师像往常一样,站在讲台上。清了清嗓子说道:“要用普通话大声说变宝杖,用标准普通话念清楚也非常重要,”神笔在他手心里变成一个宝杖,“要掌握自由变化,——千万别忘了,用过之后,还要变回神笔。我们要随身携带。” “可是我没有口袋,”飞鹊.双喜说:“也不喜欢带支笔在身上。” “你可以变成这样,”真言老师建议道:他把神笔在手腕上轻轻一敲。即刻变成了一块手表。 下面的学生纷纷念动真言,神笔按照各自心愿变化,教授过来检查。 “青丘小姐,不能变成手镯。” “记住,丹菱鹤小姐,耳环也是不允许的。” “哦,蟹黄先生,戒指更是不可以。” “好了,神笔百变,但是我希望你们变成跟学习有关的东西。重要的是,我们能用神笔来控制东西。” “好了,现在开始学习——呼风唤雨。” 教室里一片欢呼。 “在呼风唤雨之前,我们先来练习呼风,大家要用风把前面的小纸片吹起来。” 尽管纸片很小,要控制风吹起来很不容易。蜂鸟和朱獾子一挥一抖,一挥一抖,做了一遍又一遍,纸片还是纹丝不动。 朱獾子用手中的宝杖朝纸片一通,风没有呼到,却惹来了火。蜂鸟不得不用他的书包将火扑灭。 在另一边桌子上的蟹黄,运气也好不到那里去,“呼风唤雨,风让物起。”他大喊道,一边像只大鸟扑闪翅膀,挥动他长长的胳膊。 “你说错了,”蜂鸟听见苏灵姬毫不客气的说:“呼风唤雨,此物飞起,起字要拖得着连续的尾音。” “你厉害,你来做啊,”蟹黄咆哮着。 苏灵姬卷起衣袖,挥动手里的宝杖,说道:“呼风唤雨,此物飞起。”果然有一小股气流。纸片吹飞起来漂在他们头顶上方三十厘米的地方。 “做得好,”真言老师拍着手喊道:“大家快看,青丘同学成功了。” 到了快下课的时候,蟹黄的情绪坏到极点。 “怪不得大家都受不了她,”蟹黄对蜂鸟说,这时他们正在拥挤的走廊里费力穿行。“说实在的,她简直就是一个噩梦。” 有人撞了蜂鸟一下,又匆匆的从他身边跑了过去。是苏灵姬,蜂鸟瞥见了她的脸,惊讶的发现她在掉眼泪。 “我想,她听见我们说的话了。” “那又怎样?”蟹黄说,但也显出一丝不安,“大家都知道,她一个朋友也没有。” 蟹黄和蜂鸟心情很不好,却偏偏轮到霉运教授的《控制好运》课。一向挤在前面抢答问题的苏姬,这次走在最后面。 进入课本就不见了苏灵姬的身影,蜂鸟蟹黄远远地跟着霉运教授。这节课是区分幸运和霉气的本质。霉运老师带他们来这里找霉气。如果幸运的话,他们可以在日中时分看见霉气,霉运教授想让他们看看两个身上沾染晦气的人的区别。 这篇课文背景是一个峡谷,传说这儿住着好运和霉运,就像一个村子里住着男孩和女孩。“运气是有质无形的东西,”霉运教授说:“好运和厄运表面上没有区别。” 蜂鸟听说有的妖精本身会引来好运气,有的妖精吸引坏运气。霉运教授在前面喋喋不休,就是不告诉他们,什么样的妖精才能吸引好运气,什么样的吸引坏运气。 “整天霉气,晦气的,鬼才喜欢他的课程,”蟹黄抱怨道。 跟蟹黄有一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看看大家都磨磨蹭蹭地拖着腿一小步一小步地往前挪就知道了。 如果是好运老师来讲这节课绝对不是这个样子的。 蜂鸟无意间听见角灵.糜香对她的朋友丹棱鹤说,苏灵姬躲在远处的一个大树洞里哭泣,还不让别人安慰。蟹黄听这话,显得更不自在了。然而片刻之后,蜂鸟和蟹黄看见奇怪的石头人的时候,立即把苏灵姬忘在了脑后。 “听说运气谷就是霉运教授的老家。”鹦歌说。 “从未听见他提起过家乡。”蜂鸟说。 “一个被流放的神,简直是耻辱。”蟹黄幸灾乐祸地说:“幸亏他被流放,不然他会为多少人带来倒霉啊!” 霉运教授还在前面讲课:“你不可能打开门就能撞见好运,”霉运教授说:“你撞见的他的几率很低,因为好运很懒,几乎不主动出门的。” “今天好运老师不在,”角灵.糜香说:“他才敢肆无忌惮地这样讲。” 蜂鸟想:怪不得看上去他兄弟不和,这个倒霉鬼总是在背后说好运的坏话。 学生有的站,有的坐,就是没有几个听他讲课。 即便撞不上好运,蜂鸟也不想看见他。这节课的背景可是比霉运教授有吸引力,是人形石林,散落的石头布满山谷,这里的石头和别处不同。形态各异,大都长成人性。好像他们正在玩耍,学生进入山谷时,他们就被定格了。蜂鸟似乎看见一石头人动,可能是人形的缘故吧。 朱獾子一**蹲在一块石头上,听霉运讲课。蜂鸟似乎看见这块石头被压得呲牙咧嘴。想来蟹黄也看见,惊讶地看着朱獾子的**下边。 “我的裤子是不是破了。”朱獾子朝自己的**看去。顿时跳起来。“天啊,它有脸。” 所有上课的学生都看着朱獾子,包括霉运教授。看来他要倒霉了。可是,好运老师从峡谷一侧秘林里跑出来,他的衣服耷拉在肩上,浑身上下全是泥土,脸上充满恐惧。 大家目光转向好运老师。他踉踉跄跄走到学生们的面前,一歪身倚在石头人身上。喘着气说:“有巨石怪物,在密林里,——我迟到,看见——” 说完,他一头栽倒到地面,昏了过去。学生们顿时乱了方向,可是就在这时,地上的大小石头人纷纷站立起来,吼叫着四处逃窜,山谷里顿时乱成一锅粥。 “班长,班长,”霉运教授大喊:“立刻把学生领出课本。” 可是苏灵姬不知道去那里了,霉运教授只得自己带领学生。可是想把学生集中到一起真不容易,因为那些吓傻的石头人四处乱撞。 一个石头人撞到蜂鸟身上,他惊恐地望着蜂鸟身后。结结巴巴地说:“巨灵神,巨灵神。” “笨石头,赶快滚开,”蟹黄说:“什么巨灵神,巨石人的。” “怪物不会腾云驾雾,是巨灵神,你看,”石头人指着天空,蜂鸟也没有注意到什么时候天空云朵翻腾。显然,这个石头人吓傻了,他跟着蜂鸟往外撤。当他们挤过一堆到处乱撞,神情困惑石头人时,蜂鸟猛地抓住蟹黄的手臂。 “我刚想起来——苏灵姬。” “她怎么啦?”蟹黄问。 “她还不知道巨怪的事。” 蟹黄咬着嘴唇:“噢,好吧,”他果断的说:“但最好别让霉运看见我们,我可不想倒霉。” 他们埋子,混在学生和石头人群里,朝另一个方向走去。他们悄悄地溜进密林,刚转过一颗大树,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霉运教授,”蜂鸟压低声音说。拉着蟹黄躲到大树后面,他们从树木后面望过去,霉运教授进入密林,从他们的视线中消失了。 “他在做什么?”蜂鸟低声问:“他怎么没有出去?” “我怎么知道?”蟹黄回答。 他们悄悄跟上霉运教授。接着他们听见了——巨大的脚掌在地上走路的声音。一个黑脸巨人,正向他们这边走来。那景象十分恐怖,他有三米高,怒目圆睁,手里拿着一把大斧子,散发出那种霸道的气息,一看就是一个不好惹的人物。 “是巨灵神,”石头人吓得缩在蜂鸟身后。巨灵神看见了他们,一步步逼近。蜂鸟和蟹黄一步步后退。他们就撞到了从树屋里探出头的苏灵姬。 苏灵姬想把蜂鸟和蟹黄两个拽进树屋,可是她哪有巨灵神的力气大。巨灵神一下就抓住了他们。 巨灵神嘴里念念有词,要对他们施法术。可是苏灵姬快速地念了一个头疼咒语,在巨灵神慢吞吞的动作之前,把咒语发到他的脑门上面。 一个小咒语根本打不昏巨灵神,他被惹恼了,举起手里的斧子要砍蜂鸟他们。 ( 第二十七章 希望 苏灵姬快速地念了一个头疼咒语,到巨灵神的脑门上面。一个小咒语根本打不昏巨灵神,他被惹恼了,举起手里的斧子要砍她。苏灵姬吓傻了,扑通瘫倒在地上,眼看神斧要落到她身上。蜂鸟猛地朝前一窜,做了一件很蠢也很勇敢的事情,朝巨灵神扑去,正好扑到了巨灵神的脸上,蜂鸟对着巨灵神念念有词的嘴巴,一下子就把宝杖捅进巨灵神的喉咙里,巨灵神直翻白眼。 他没有想到小妖精这么难缠,手忙脚乱,连连甩头,蜂鸟死死地搂着他不放。巨灵神随时会把他甩下来,然后抓住他,捏成肉饼。 蟹黄拿出神笔,猛地一甩,嗖的一声变成宝杖。是接下来他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总不能用这个小棍子去打巨灵神吧,其它的他也不会。 是他看见了苏灵姬。他举起了宝杖,“呼风唤雨,武器飞起”苏灵姬替他喊出口诀。 神斧从巨灵神手里飞起来,高高地升到了空中。蜂鸟马上从巨灵神脖子滚落在地面。巨灵神愣住了。蟹黄猛地撤回宝杖,神斧嗖的一声落下,咣当一声,敲在他的主人头上。巨灵神摇摆了一下,面朝下倒在地面上,轰隆一声,巨灵神化为一阵青烟,飞到天上去了。倒着地面的只是一个巨大的人型石头。 那股青烟很厉害,把一个站在枝上来看热闹的小精灵熏得从枝头跌落。 霉运教授正好赶到,后面跟着胡璃花教授,过来好大一会,好运老师也摇晃着跟来了。好运老师只是朝他们看了一眼,紧紧攥住自己的胸口,似乎为他们担心到不行。 蜂鸟爬起来浑身抖,气喘吁吁。蟹黄站在那里,瞪眼看着自己做的事情,宝杖还高高举着。 霉运教授弯腰查看巨石怪。胡璃花教授看着蜂鸟和蟹黄,蜂鸟从来没有看到她这么生气的样子,她的嘴唇煞白。为西牛贺州赢回得分的希望迅速从蜂鸟的脑海中消失。 “你们怎么跑到这里?”胡璃花教授说,声音里带愤怒,蜂鸟看着蟹黄,他高举宝杖站在那里。 “算你们走运,没有被石头巨人打死,你们为什么不跳出书本?”胡璃花教授问。 霉运教授用逼人的目光迅速剜了蜂鸟一眼。蜂鸟希望蟹黄把宝杖变回神笔放进口袋。这时,阴影了传出一个低低的声音。 “请不要怪他们,胡璃花老师,他们是在找我。” “青丘?” 苏灵姬终于挣扎着站起来。“老师,是我不对,我以为我能对付石头人,你知道我在书上看见过它们,自以为能对付。如果不是他们过来找我,我能真的被石头人打死了。”苏灵姬对老师解释:“当时我急的找不到方向。” 蜂鸟和蟹黄竭力装出一副早已熟悉这个故事的样子。 “如果是这样,”胡璃花教授注视他们沉吟到:“青丘,你这个傻姑娘,石头人虽然善良,是一个被妖魔控制的石头人是很危险的。” 苏灵姬垂下头,蜂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苏灵姬是全校最不能违反校规的人。而现在,她为了是大家摆月兑麻烦,居然撒谎说自己违反校规,简直像霉运教授要送给你好运气一样。令人难以置信。 “青丘姑娘,因为这件事,西牛贺州学院要被扣去五分,”胡璃花教授说:我对你感到失望,如果你一点儿也没有受伤,最好赶紧出去吧。” 苏灵姬出去了。胡璃花教授转向蜂鸟和蟹黄, “好吧,我说算你们走运,没有一年级学生能制服巨石人。你们每人为西牛贺州学院赢得五分,我会把这件事告诉才高八斗先生。你们以走了。” “我们应该赢得不止十分。”他们爬出书本,蟹黄嘟嘟囔抱怨到。 “只有五分,算上苏灵姬身上扣掉的分数。” “苏灵姬真好,她挺身而出,使我们摆月兑了麻烦,”蟹黄承认到,“不过你别忘了我们确实救了她。” “如果我们没有去密林,她也许根本不用别人去救。”蜂鸟提醒他。“来吧,看看我捡到了什么。” “树上的小精灵?”这是一个比朝天椒大不了多少的小精灵,穿着树叶做成的衣服,躺在蜂鸟手心里看上起奄奄一息。 “没有希望救活了,”蟹黄说:“你看它快要死了。” “也许还能救活。”蜂鸟说。 蟹黄问:“你在哪里捡来的?” “运气谷。” “赶紧丢掉,那里的东西不能拿,有能是霉运幻化而成的。” 苏灵姬向他们走过来,蜂鸟赶紧把小精灵放进口袋,他担心班长收走。 一时间,三人都很尴尬,接着,他们谁也没有看谁。只同时说了一句谢谢你。就匆匆奔向自己的座位。 然而从那一刻起,九尾青丘.苏灵姬就成了他们的好朋友。当你和某人共同经历某个事件之后,你们之间不能不产生好感,而遇见巨灵神就是这样一件事情。 墙上的日历翻过冬至这一页,天气变得非常寒冷。一场接一场的大雪给沙卜粒粒披上了银装,湖面被冰封。白鹤早就告别他们,寻找春天去了。每天早晨,蜂鸟对着窗户哈出一口热气,拂开一层霜冻,就以看见熊将,他全身裹在长长的熊皮大衣里,挥舞大扫帚给学生们扫开一条道路。 风火轮闪电球赛季开始了,蜂鸟经过几个星期的训练,星期六就要参加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比赛了。西牛贺州对东胜神州,如果西牛贺州学院赢了,他在好运杯的排名就会升到第二名。几乎没有人看见蜂鸟打闪电球,因为鹰隼对蜂鸟参加比赛的事情严加保密,要把蜂鸟做为他们队一个秘密武器。但是蜂鸟要当闪电球手的消息还是泄露了出去。结果,有人对他说,他会打的很棒。也有人说,到时候要在下面举着床垫在下面跑,免得他摔下来。——蜂鸟不知道那种说法更糟。 说起来真是幸运,蜂鸟现在有了苏灵姬这样一个朋友。她常常在蜂鸟对付不了书本里的问题的时候,及时跳进他的书本,帮他解决问题。苏灵姬还借给他一本《由蹴鞠到闪电球》蜂鸟现那本书读起来非常有趣。 蜂鸟从这本书上知道了闪电球古老的历史。开始的时候,不叫闪电球,像蜂鸟一样的凡人都称这种球为:蹴鞠。是天神做出了改变,书上写道:“玉帝经常带着手下大将出去郊游,一日,来到一树林,看到林中有野兔数只。玉帝心情大好,让抓活的。 哪吒他们兵分四路,合而逮之。不想惊吓之中,野兔横冲直撞,从这些厉害的天兵大将的马群中逃走,众神一无所获,都摇头叹气。哪吒眼前突然一亮,上前献计:不妨用球代替兔子,不用出天宫便以天天玩。玉帝大加赞赏,就交个哪吒全权负责。 于是,哪吒就找来雷震子,一起明了神仙玩的闪电球。经过1500年的展,大家早已不用骑着马,而是踩着风火轮打球。这种球更有看头,球员们踩着风火轮像流星般在空中嗖嗖飞过,让人热血沸腾。 闪电球有九九八十一种犯规的方法,蜂鸟理解八十种以犯规,惩罚只是扣分。只有一种不能犯规,就是闪电球正在吃掉闪电的时候,据说有选手因为触碰到闪电穿越到另一个世界。但是通常情况下,学校不允许在有雷电的天气比赛。 霹雳球手通常是个头最小,速度最快的选手,最严重的比赛事故都生在他们身上,尽管比赛很少有人死亡。 苏灵姬自从和他们一起经历巨灵神事件之后,她对于违反校规便不那么在意了,这使她变得爱多了。蜂鸟参加比赛的前一天,天气非常寒冷,祝融送来几把暖火,还帮助他们安放在教室的墙壁上。他们三人趁课间休息的时候,窝在暖暖的教室里,翻阅一本妖精漫画书。蜂鸟把木精灵从书包里放出来。在蜂鸟细心的照顾下,快要死的树叶精灵竟然活了。蜂鸟给他起名希望。 因为宿舍里的四个人都说小精灵没有希望,救不活了。蜂鸟不放弃,结果是小精灵现在以和朱獾子的小仓鼠开心地玩耍了。 霉运教授从门口穿过,蜂鸟赶紧把精灵藏起来,不想让霉运教授看见,怕他故意找茬,让他们倒霉。 不幸的是,霉运教授像猎狗闻到了肉香,寻味而至。他一瘸一拐地走过来,“你手里拿的是什么,蜂鸟?” 树叶精灵比蜂鸟更害怕,吱吱乱叫。 “把他给我,”霉运教授阴险地说:“除了知识,不能从书本里带出来任何东西,你因为这个小东西要被扣掉十分。” 蜂鸟看着霉运教授一瘸一拐地走远,问道:“他怎么了?” “不知道,但是我希望他疼的够呛。”蟹黄幸灾祸地说。 蜂鸟看见很远的地方站着好运老师。如果刚才遇到宽容的好运老师,情况就不会是这样了,总是看见霉运,所以他运气一点儿也不好。 那天晚上,休息室里闹哄哄的,蜂鸟如百爪闹心,感到不安,霉运教授会把小精灵怎么样?不如去要回来。他为什么要害怕霉运老师呢? 于是,他站起来对蟹黄和苏灵姬说,他要去问问霉运教授能不能把精灵还给他,毕竟是一条生命。 “他不会还给你的,”蟹黄劝道:“在我们没有学会控制时运之前,不能动运气谷的任何东西。它有能是霉运幻化的。” “才不要去找着倒霉。”苏灵姬说。 蜂鸟不听,他走在霉运教授办公室前犹豫了,如果教授不愿给他,该怎么应对呢? “需要帮忙吗?”好运老师正好从办公室出来。蜂鸟马上有了一个主意,如果求求好运老师帮忙,霉运教授是不会拒绝自己弟弟的。 “正好有一件事,不知道能否麻烦......” “不麻烦,”好运老师打断他的话:“我意为自己的学生解决困难。” 好运老师说的没错,他把小精灵递到蜂鸟手里。“很爱,你要好好带着它,不能再让它乱跑。” “不用感谢我,”他制止住连说谢谢的蜂鸟。“我也有一件小事,你愿意帮我跑一趟吗?” “怜的霉运教授被蛇咬伤了,走路不方便,你去告诉财神让他送点解毒的草药。” 这绝对没问题,蜂鸟转身要走,又被好运老师叫住了:“你要去比赛了吗?” “是的,老师。” 好运老师对蜂鸟建议道:“比赛的时候带它在身上,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为什么?” “祝你好运。”好运老师微笑着对蜂鸟说。 蜂鸟压得声音,把霉运教授被蛇咬的事情告诉蟹黄和苏灵姬。但是他没有提小精灵得到好运的事情。 “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最后他屏住呼吸说:“巨灵神出现的时候,他想趁混乱去禁区,当时我们看到他时,他正要往那里去。我敢用风火轮打赌,他想偷竹叶青看守的东西。 苏灵姬眼睛睁得大大的,“不,他不会的,”苏灵姬说:“我知道他不太好,但他是个教授,绝不会去偷校长严加看管的东西。” “说老实话,苏灵姬,你总是认为所有老师都是圣人,”蟹黄很不客气的说:“我同意蜂鸟的话,我认为倒霉鬼教授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那条大蛇在看守的是那个牒子吗?,它有什么用处呢?霉运教授要那个东西做什么呢? ( 第二十八章 闪电球赛 大蛇在看守的是那个牒子吗?,它有什么用处呢?霉运教授要那个东西做什么呢? 蜂鸟上床睡觉时,还在想着这个问题。蟹黄发出响亮的鼾声,蜂鸟却久久无法入睡,他想排除杂念——他需要睡觉,他必须睡觉。再过几个小时,他就要参加他的第一场闪电球比赛了,——但是,刚才他看见霉运教授时,霉运教授脸上的表情总是让人难忘。 第二天一早,天气晴朗而寒冷,餐厅里弥漫着早餐的香味,每个人都期待着一场精彩的闪电球比赛,兴高采烈地聊个不停。 “你必须吃几口饭。” “我什么也不想吃。” “喝一碗八宝粥吧。”苏灵姬哄劝道。 蜂鸟摇摇头,感觉糟糕透了,再过一个小时,他就要走向赛场了。 “你需要保持旺盛的体力,”鹦歌说:“霹雳球手总是对方重点防范的人。” “谢谢你,鹦歌,”蜂鸟说,他看着鹦歌在桌子边上敲开水煮鸡蛋。 到了10点钟,似乎全校师生都来到看台上,许多学生还带来双筒望远镜,座位简直被升到了空中,但有时还是难以看清比赛情况。 蟹黄和苏灵姬来到最高的一排,真言老师也在,他们加入朱獾子和鹦歌。为了给蜂鸟一个惊喜,他们用一个废弃的旧床单绘制了一条巨大的横幅,上面写着“蜂鸟必胜”。 善于绘画的鹦歌还在下面画了大圣像。苏灵姬还施了一个巧妙的法术,让横幅上面闪闪发亮。 与此同时,在更衣室里,蜂鸟和其他队员正换上大红色的西牛贺州队服, 鹰隼清了清嗓子让大家安静下来。 “好了,小伙子们。”他说。 “还有小姐们。”追球手角灵糜香说。她来自大草原的麋鹿家族。 “还有大姐们,”蟹红插嘴说。 鹰隼瞪了他一眼,说道:“是时候了。” “这是个重要的时刻。”蟹青说。 “我们大家都一直等待的时刻。”蟹红说。 鹰隼的讲话我们已经记得烂熟,蟹青对蜂鸟说:“我们去年就在这个对里。” “闭嘴,横行者,”鹰隼说:这是西牛贺州这么多年以来最好的球队,我们会赢得,我知道。” 他狠狠地瞪着大家,似乎说,要不然有你们好看的。 “好了,时间到了,祝大家好运。” 蜂鸟跟着鹰隼走出更衣室,然后走向欢呼鼎沸的鞠城,他拍拍口袋里的小精灵,要他不要害怕。 体育课教授灵鹤夫人做裁判,她站在鞠城中央,等待着双方队员。 “听着,我希望大家都公平诚实地参加比赛,”队员们一聚拢在她身边,她就说到,蜂鸟注意到,他的这句话似乎专门对东胜神州的队长,六年级学生西门豹说的。 西门豹看上去确实有几分豹子血统。蜂鸟从眼角看见了那条高高飘扬的横幅,在人群上放闪耀着蜂鸟必胜的字样,他的心顿时欢跳起来,觉得有了勇气。 “请大家穿风火轮。” 蜂鸟踩上了他的无级变速。 灵鹤夫人吹响了哨子。 二十四对风火轮拔地而起,高高地升上了空中,比赛开始了。 鞠球被西牛贺州的角灵糜香抢到了,——那姑娘是一个出色的主攻手。而且长得也很迷人。 “蜍青蟾!” “对不起,教授。” 蜍青蟾是蟹红的朋友,口才顶呱呱。他正在胡璃花教授的密切监视下担任比赛的解说员。 “她在上面一路飞奔,一个漂亮的传球,给了锦鲤,他是鹰隼去年慧眼发现的人才,去年还只是个替补队员,——球又传给角灵糜香,然后,——糟糕,东胜神州队把鞠球抢走了,东胜神州的队长西门豹抢到了鞠球,飞奔而去——他要得分了,——没有,西牛贺州队守门员鹰隼一个漂亮的动作,把球断掉了。现在是西牛贺州队拿球,——那是西牛贺州队的追风,在球场上空,在西门豹周围敏捷地冲来冲去,——哎呦——那一定很痛,被神出鬼没的鬼影击中了后脑勺,——鞠球被西牛贺州抢走,——那是妖钻风,飞快地朝球门冲去,一只鬼影挡住去路,——被蟹青拔到一边,那横行者实在厉害,——击球手干的漂亮。角灵糜香又夺到了鞠球,前面没有阻力,她拼命飞奔,——真像是飞一样,躲开一只鬼影——球门就在前面——来吧,好——角灵糜香——守门员冲过来——漏过了——西牛贺州队对得分了。” 西牛贺州队的欢呼声在寒冷的天空回荡,其中还夹杂着东胜神州的怒吼和不满。 蜂鸟在很高的空中,在赛场上空轻盈地滑来滑去,眯着眼睛搜寻闪电球的影子。角灵糜香得分后,蜂鸟开心地倒着滑了一个o型,表达自己的喜悦,现在他又回来寻找闪电球。 有一次,他看见亮光一闪,但只是蟹家兄弟的手表反光。还有一次,一只鬼影突然朝他这边飞过来,那样子就像一只炮弹。但是蜂鸟躲开了,蟹红追着球赶来。 “你没事吧,蜂鸟,”蟹红只喊了一声,就狠狠地把球打向西门豹那一边。 苏灵姬费力地看着空中的一个小点,“那就是蜂鸟吗?” “当然”蟹黄说:“他个头太小,看起来不大,只是闪电球还不见踪影。” 这是蜂鸟和鹰隼制定比赛计划的一部分。“你先躲一边,等看见闪电球出现再说,鹰隼这样安排道:“我们不想让你早早地就遭到袭击。” “东胜神州队得分,”蜍青蟾说道:“追球手邓羚低头躲过两只游走球,躲过蟹家兄弟和追球手,奔向——等等——那是鬼影吗?” 邓羚只顾扭头看从她右耳边飞出的一道亮光,把鬼影漏掉了,人群中传出以一片窃窃私语。 “蜂鸟早就看见了闪电球,心里一阵激动,俯冲下去,追逐那道银白色的亮光。东胜神州队的闪电球手游骥也看见了,两人并排朝闪电球飞奔而去,主攻手似乎忘记了他们自己应该做的事,一个个悬停在空中,注视着。 蜂鸟的速度比游骥快,他能看见那只白色的小球,翅膀扑闪着,在前面飞蹿,——他又加快了速度。 “碰,”下面传来一阵愤怒的吼叫声,——西门豹故意冲撞蜂鸟,蜂鸟的风火轮偏离了方向,但是蜂鸟死死地踩住风火轮。 “犯规,”西牛贺州队大声喊道。 灵鹤夫人怒气冲冲地责备了西门豹,然后命令西牛贺州队发任意球,但是,当然啦,在一片混乱中闪电球从视线中消失了。 看台上,恒大球迷许小愿大声嚷道:“把他罚下场,裁判,红牌。” “这不是足球,小愿。”蟹黄提醒到:“在闪电球比赛中是不能把人罚下场的,还有,红牌是什么?” 可是鹦歌赞成许小愿的意见。 我们应该改变一下比赛规则,西门豹差点把蜂鸟撞下来了。 蜍青蟾很难做到不偏不倚,“这样,——经过刚才那个明显而卑鄙的作弊行为——” “蜍青蟾,”胡璃花教授低声吼道。 “我是说,经过刚才那个公开的令人反感的犯规行为——” “蜍青蟾,我提醒你——” “好吧好吧,豹子差点使西牛贺州的霹雳球手丧命,我相信这件事谁到遇到过。所以,西牛贺州队发球,被角灵糜香拿到了,她把球传开,很顺利,比赛继续进行,西牛贺州队继续控制着球。” 就在蜂鸟躲过一个来无影去无踪的鬼影时,闪电球出现了,蜂鸟下蹲身体开始发力追赶。他的风火轮突然不停使唤地朝另一边拐去。他差点摔下去,然后他顺势向后滑去。他用脚紧紧地控制住风火轮,并微微蹲体,掌握平衡。 又来了,就好像风火轮不愿让他踩在上面,似乎拼命地想把他抖落下去。可是,照理说,风火轮无级变速是不会突然把主人摔下去的,蜂鸟试着转向西牛贺州的球门柱子,他隐隐约约打算叫鹰隼暂停比赛,——接着他发现风火轮完全不受控制了,他无法让它调头,转弯,它根本不听他指挥,风火轮左拐右拐地在空中乱窜,不时嗖嗖地上下跳到动着。他从未有过这样害怕的感觉。 蜍青蟾还在滔滔不绝地解说: “东胜神州队得球——西门豹拿到球——传给邓羚——传给妖钻风,——被一只游走球狠狠打中面孔,希望把他鼻子打断——开个玩笑教授——东胜神州队得分——哦糟糕......” 东胜神州队欢呼雀跃,似乎谁也没有注意到蜂鸟的风火轮表现异常,风火轮一路疯狂地扭动着,抖动着,慢慢地,越来越高使蜂鸟远离赛场。 “真不知道蜂鸟怎么了?”蟹黄纳闷地嘟囔道:“难道他在跳舞庆祝吗?要知道那是对方得分。” 他抓过鹦歌手里的望远镜:“如果我不是这么了解他,还以为他无法控制自己的风火轮。” 突然,看台上的人们全部向上望着蜂鸟,他的风火轮从他脚下跑出来,蜂鸟用手抓住要溜掉的风火轮。风火轮想要疯狂地挣月兑,蜂鸟几乎要摔了下来。 ( 第二十九章 云彩衣 财神显得很惊恐,“听我说,罢手吧,竹叶青看守的东西事关重大,你们小孩子不要惹麻烦。” “我们只想知道鸿钧是谁,没别的。”苏灵姬说。 “除非你愿意告诉我们,免得我们那么费事?”蜂鸟又说:“我们翻了至少有一百本书了,却连他的影子也没有现——你就给我们点提示吧——我好像在什么地方看见过这个名字。” “我什么也不会说的。”财神干巴巴地说。 “那么我们只好自己去找了,”蟹黄说。他们匆匆赶往藏书阁,留下财神一个人站在那里,一脸怒气。 确实,自从财神说漏了嘴之后,他们一直留意鸿钧的名字。除此之外,他们也没有办法去弄清那个菜盘子是什么东西。霉运教授为什么想偷? 麻烦的是,他们不知道从何处入手,鸿钧是什么人,也不知道他有什么成绩被写进书里。《悟空传》里涉及的妖精神仙最多,里面没有他的名字。他不在《二十一世纪**师》里,也不在《当代著名妖师名录》里,《近代妖术研究》和《现代妖法的重大现》中也找不到他的名字。当然啦,沙卜粒粒藏书阁规模就令人望而却步,那里面有成千上万本书,几千个书架,几百条狭窄的同道。 藏书阁管理员墨香夫人的眼光随着他们走进通道。大概早就现蜂鸟在**区探头探脑。苏灵姬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清单,上面列着她要查找的书名和作者。与此同时,蟹黄在一排图书前溜达着,漫无目的地把一些书从架子上抽下来,蜂鸟早就想进**区。 “不行,妖精的**,”苏灵姬说:“里面封印着邪恶的魂灵。” “还有什么办法?”蟹黄说:“你回家的时候,也以问问你爸爸,他是否知道鸿钧这个人,问问他们是很安全的。” “非常安全,他是一个地质勘探员,整天在大山里找石油。”苏灵姬说。 墨香夫人学识深奥,他们知道她肯定能够告诉他们,但他们不能冒险让霉运教授知道他们想做什么。 幸运的是问书本能保守秘密。不幸的是,书本也不是随便问的,那里面一大排**,蜂鸟都没有资格去问。要查找任何一本**,必须有老师亲批的符咒。 蜂鸟知道他一年级的学生是没有能弄到符咒,**很危险,有的书里世界恐怖诡异,有的包含着从不在沙卜粒粒课堂上讲授的很厉害的邪妖法术。只有高年级学生在研究高深的邪恶妖精法术时候才能读到。 蜂鸟慢慢地蹭到**区边缘,他想趁墨香夫人不注意,偷偷钻进一本书里。墨香夫人,不在前台,蜂鸟一猫腰钻过隔开的绳子,伸手拿起一本书。 “慢着,孩子,你要给我符咒?”墨香夫人像老夫子的魂灵一样无声无息地出现了。 “我,”蜂鸟结结巴巴:“我——” “难道老师没有告诉你,这些书本里封印着邪恶的灵魂。需要老师亲自写一道符咒,镇住这些活的灵魂,你才以打开书本。” 蜂鸟摇摇头。 “抱歉了,书本留下,你出去。” 蜂鸟离开了图书馆,真后悔刚才没有灵活一些,能信口编出几句谎话。蜂鸟在外面走廊里等着,看另外两个人是否能有所现,但他并不抱多大的希望,他们已经找了两个星期,但只是利用课余时间,所以一无所获也是情有原,他们最需要痛痛快快地好好搜索一番,别让墨香夫人在后面盯着,把呼吸喷到他们的后脖子上。 十分钟后,蟹黄和苏灵姬回到他身边,失望地摇摇头,一起去吃午饭。 苏灵姬说要回家过春节,是她却不希望他们俩个闲着。“我不在的时候,你们还要继续找,好吗?一旦有什么现,就派信使告诉我。” “我们也要过春节,就是不回家也是要过的。” 上个星期,胡璃花教授过来登记留校过节学生名单,蜂鸟立刻就在上面签了名。 “我真替有些人感到丢脸,”蜂飞舞得意地说道:“不得不留在学校过春节,因为没有任何人想要他们。”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看着蜂鸟,贾传山和狮驼在一旁窃笑。 确实,蜂鸟不想回广州过春节,他一点儿也不为自己感到难过,这能是他这辈子度过的最与以往不同的春节了。蟹黄和他的两个哥哥也准备留校,因为蟹老板的河蟹号列车在春节期间忙的找不着北。而蟹青和蟹红不想回去帮忙。 这个春节,蜂鸟和蟹黄玩的太开心了,没有多少心思去想鸿钧。宿舍完全归他们支配,休息室的人也是寥寥无几。他们坐在靠近窗户的椅子上,一边欣赏外面的雪景,一边守着祝融的火炉,把玉米、火腿、鸡翅都穿在烤叉,放在炉子上烤着。小精灵懒羊羊地趴在椅子扶手上。他们一边啃着鸡翅。一边想着能使蜂飞舞开除的方法,尽管这些方法不能付诸实践,但是谈谈也让人开心。 除夕夜,蜂鸟很晚才睡觉。然而,正月初一,一大早,他就被噼噼啪啪的鞭炮声吵醒了。 “新年快!”蟹黄模索着下床,披上棉衣。蜂鸟睡眼惺松地对他说。 “也祝你快。”蟹黄说:“我们快起床,看看有没有礼物。” 礼堂外面的大鼎边,堆满了礼物。 “美好的愿望总会实现的。”才高八斗先生鼓动他们写下新年愿望。蜂鸟再明白不过了,学校给每一个留校的学生准备了礼物,大概是一袋糖。蜂鸟想,除此之外,他是不会再收到礼物了。 他面前有一大堆礼物,足足有二十件,都写着蟹黄的名字。 “我来帮你,”蜂鸟说。 “还是拿你自己的吧,”蟹黄说,转向几个小包裹,如果不注意,还真看不见,他们比蟹黄的那堆要小的多。” 各自抱着礼物回到宿舍。 蜂鸟拿起最顶上那包,是学校的糖果。挨着糖果袋是一个很小的木箱子,上面潦草地写着:财神送给蜂鸟。里面是一棵小小的盆栽,细小的枝干上顶着一大朵红花,这叫开门红,祝福蜂鸟开门见喜,事事顺利。显然是财神自己种的。 第二个很小的包裹里有张贺卡,里面夹着一块一元硬币。“我们收到了你的信,附上你的压岁钱。”黄思礼和佩云。 “还算友好,”蜂鸟说。 蟹黄被那一块钱迷住了,“真是古怪,”他欣喜地问:“这就是凡人的钱吗?” “你留着吧。”蜂鸟说。 蟹黄欣喜若狂。 “财神送的,养父养母送的,——那么这些是谁送的呢?” “我想我知道这份是谁送的,”蟹黄说着,微微红了脸,指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大纸包,“是我妈妈,我对他说,你以为自己不会收到礼物,——哦糟糕,他申吟了一声,他给你织了一件蟹家特有的橙红色围巾。” 蜂鸟扯开包裹,看见一件厚厚的橙红色围巾,纸条上蟹大脚写着:“希望你在新的一年红红火火。”还有一大盒年糕。 “她每年都给我们织一条开运围巾,”蟹黄说着,打开他自己的那个纸包,“你看,上面总有我家的标志。” 蜂鸟看见围巾一角绣着一只爱的小螃蟹。 “他真是太好了,”蜂鸟说着“尝了一块年糕,觉得味道特别甜。” 接下来一份礼物也是糖,——是苏灵姬送的一大盒过年才有的沾满芝麻的麻糖。 还剩最后一个纸包,蜂鸟拿起了模了模,分量很轻。他把包裹拆开。 某种像轻纱一样的东西,似乎不用蜂鸟手托着也不会掉在地上,轻的像根羽毛,仿佛是用云做的,蟹黄倒抽一口冷气。 我听说过这个东西,他压低声音说:“把苏灵姬送的麻糖扔到一边,如果我想的没错,这东西是非常稀罕,非常珍贵的。 “是什么?”蜂鸟从手里拿起那件飘飘渺渺的轻纱,他拿在手里怪怪的,仿佛拿着空气。 “是一件云彩衣,”蟹黄说:“这是天上仙女用秋天云彩织就的衣服。”脸上透着敬畏,“我以肯定,——穿上试试。” 蜂鸟把云彩衣服披在自己的身上,现不像看见的那般轻盈,它像冰丝一样贴在身上。光滑无比。蟹黄出一声高喊。 “果然,你看。” 蜂鸟的半边身体消失了,没错,镜子里他只有一半身体在外边,他把云彩衣,拉到脖子下面,镜子里的他只剩下一个脑袋悬浮在空中。 “这不是妖精世界的东西,”蟹黄说:“谁送给你的?” 蜂鸟月兑掉云彩衣,一张纸条掉出来,上面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用花朵和茎编排而成的花样字体。上面写着几行字:“你的家传之宝,爱的见证,现在给你,好好珍惜。新年快。 没有署名。 蜂鸟瞪着纸条呆,蟹黄对着云彩衣服赞叹不已。 “如果我能得到一件云彩衣服,我什么都以不要,”他说:“什么都以不要。” 蜂鸟觉得这件事非常蹊跷,云彩衣是谁送给他的?真的属于他的家传之宝吗?如果是这样,给他云彩衣服的人,一定知道蜂鸟的爸妈是谁。但问题是,他不想让蜂鸟知道他是谁,因为那封信没有署名。 没等他再想下去,宿舍的门被推开了。蟹青和蟹红冲了进来,蜂鸟赶紧把云彩衣裹进围巾里面。 ( 第三十四章 秘密 一个堂堂教授,偷偷模模溜进禁区塔林,他想干什么? 蜂鸟踏上风火轮,悄无声息跟了过去。废弃塔林里,但见:殿宇凋零倒塌,廊房寂寞倾颓。断砖破瓦层层堆,尽是些歪梁折柱,前后尽生杂草,尘埋朽烂香厨。钟楼崩坏鼓无皮,琉璃香灯破损。佛祖金身没色,罗汉倒卧东西。观音淋毁尽成泥,杨柳净瓶坠地。日内并无曾人,夜间尽宿鬼狐。只听风响吼如雷,都是野兽藏身处。真是多年古塔没人修,狼狈凋零倒更休。 蜂鸟硬着胆子,飞近塔林中,落在一棵歪歪果树枝上,躲进枝叶中。屏息倾听,远处有人语,他轻盈地朝他们飞去,悄悄地落在了一棵蝴蝶树上。他小心地顺着一颗树枝往前爬,他想透过树叶往下看。 下面,在一个倒坍的宝塔前,站着霉运教授。但不是一个人,好运老师也在那里,蜂鸟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他吓得浑身抖,蜂鸟全神贯注听他们说什么。 “不知道你为什么,霉运?” “哦,我认为这事不宜公开,”霉运教授说,声音冰冷冷的,“毕竟,学生们不应该知道造化玉牒的。” 蜂鸟探身向前,好运正在嘀咕什么,霉运打断了他。 “你有没有弄清怎样制服竹叶青。” “是,霉运,我——” “你不希望我与你为敌吧,好运,”霉运说着朝他逼近一步。 “我不知道你——” “你很清楚我的意思。” 一只乌鸦高叫了一声,蜂鸟差点从树上摔下来,他稳住自己。正好听见霉运说:“——你的秘密小花招,我等着。” “是,我不——不” “很好,霉运打断了他,过不了多久,等你考虑清楚了,决定为了谁效忠之后,我们再谈一次。” 他用斗篷罩住脑袋,大步流星走出塔林,天完全黑了。蜂鸟看见好运老师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像塔里面的一座雕像。 “你上哪儿去了。”苏灵姬大声问。 “大家都在休息室等着呢,我们正在搞一个庆祝会,蟹青和蟹红从灶神那里偷了许多点心。” “先别管这些,”蜂鸟气喘吁吁地说:“我们找一间空屋子,听我告诉你们——。” 确信书虫不在屋里之后,蜂鸟才回身关上门,然后把刚才的经历告诉了他们。 “好运老师太不济了,”蟹黄抱怨道:“好运总是那么软弱,而霉运那么强硬,我都不明白,同是双胞胎,差别咋就那么大呢?” “我们分析的倒是差别不大,那菜盘子就是十二年前丢失的造化玉牒,霉运教授强迫好运老师帮他拿到造化玉牒。他问好运是不是知道怎么制服竹叶青,——并提到好运的花招小秘密,——我猜想,阎罗王的阴行需要通过十八层才能进入地狱金库,而沙卜粒粒比地狱金库更安全,说明有更多更厉害的防护。” “除了竹叶青,大概还有其他机关在守护造化玉牒,很能大堆法术。沙卜粒粒的老师都是法术高手,说不定好运老师就施了反邪妖法术的咒语,霉运老师想弄清是哪些机关。” “你的意思是,只有当怜又软弱的好运老师能够抵挡强硬的霉运教授时,造化玉牒才是安全的。”苏灵姬惊慌地问。 “造化玉牒下个星期二就不在了。”蟹黄说。 怜的好运老师,明明是一个受人欢迎的天神。是他却屈居助教职位,而霉运教授也常常让他难堪。他看上去疲惫不堪,眼睛里布满血丝,红通通得像兔子眼睛。霉运教授在学校里大步流星的走来走去,看上去好像吃了**,后面总是跟着在小心翼翼,唯唯诺诺又怜兮兮他的小弟弟——好运老师。 没有什么大事生,这无疑说明,造化玉牒还是安全的。这些日子,蜂鸟每次在路上碰到好运老师,都要给他一个含有鼓励的微笑。蟹黄也开始劝说大家不要嘲笑好运老师的红眼睛。怜的好运老师在背后承担了多大的压力啊。 他们的课程已经学完,除了造化玉牒之外,他们还操心更多的事情。九尾青丘苏灵姬已经开始制定复习计划,她经常钻进书本里不出来。但是只要出来,不停的对他们唠叨,叫他们也往书本里钻。 蜂鸟和蟹黄本来满不在乎,“青丘姑娘,考试离我们好有几百年呢。” “六个星期,”苏灵姬反驳:“不是好几百年,对鸿钧老祖来说,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我们活不过老祖,”蟹黄提醒她:“而且,不管怎么说,你为什么要复习呢?你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我为什么要复习?你疯了吗?我们要通过考试才能升入二年级。是很重要的,我应该在一个月前就开始温习,真不知道我当时怎么了......” 不幸的是,老师们的想法似乎和九尾青丘苏灵姬是一样的,他们布置了一大堆家庭作业,他们天天钻进课程的场景里面。蜂鸟现在体会到了,真的就如蟹黄开始所说的:只要下课,你就不想呆在课本里了。 夏天的假期远不如冬天的假期那样充满趣。有苏灵姬在旁边的书本里钻进钻去,背诵变形术术语,或者练习宝杖动作,你就很难轻轻松松地休息。蜂鸟和蟹黄只好用大部分空余时间陪她一起钻进书本里,唉声叹气,哈欠连天,拼命完成繁重的功课。 一天下午,蟹黄终于受不了了,他进入一篇残冬的课程,里面尽是枯枝败叶,满目凄凉。是外面校园里已是初夏,紫燕呢喃,黄鹂笕唍,满地落花如布锦,遍山翠似堆茵,岭上青梅结豆,眼前古柏流云。院内,是绿的槐,斑的竹,青的松,依依千载斗秾华,白的李子,红的桃子,翠的柳树,妁烁三春争艳丽。蟹黄从书本探出头,眼巴巴地看窗外。几个月来,他们第一次碰上这样的好天气,蓝盈盈的天,清凌凌的水,空气里有一种慵懒度假的气息。 蜂鸟还埋在《千种神奇药草和覃类》里查找‘松露’。突然他听见蟹黄说:“哎呦,我的财神爷爷,你来藏书阁干什么?” 财神踢踢踏踏度着方步走了过来,双手背在身后,他穿着长袍,显得很不和时宜。 “随便看看,”财神说着,躲躲闪闪,一下子就引起他们的兴趣,“你们在这里干嘛?”他突然显得疑心起来,“还在查找鸿钧老祖,是吗?” “哦,我们几百年前就已经弄清他是何许人了,我还知道我拿过的那个东西是什么。”蜂鸟说:“当时你怎么不告诉我,那个菜牒子能掌管命运。” “嘘嘘,快闭嘴,我的小祖宗。”财神飞快地四下张望,看有没有人听见,“不要大声嚷嚷,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说实话,我们有几件事想问问你,是关于守护造化玉牒的机关,除了美人蛇怪竹叶青——” “嘘嘘,”财神又说:“听着——晚上来找我,记住,我没答应要告诉你们什么,是别在这里瞎扯呀,有些事情是学生不应该知道的,他们会以为是我告诉你们。” “那么,晚上见。”蜂鸟说。 财神摇摇摆摆走了。 “他把什么藏在身后?”苏灵姬若有所思地说。 “你认为与造化玉牒有关吗?” “我去看看他刚才看什么书,”蟹黄说:“他读书早就不耐烦。一分钟后,他回来了,怀里抱着一大书,重重扔到桌上。 “葫芦,”他低声说,“财神在找关于葫芦的资料,看看这些:《葫芦培育大全》《金刚葫芦芽期的管理》《珍贵品种培育指南》。” “财神想做一个懂技术的农民?”蟹黄笑道:“以后我们不叫他财神,要称他菜神。” “财神想要小葫芦妖,”蜂鸟说:“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他就对我这么说过。” “但这是犯法的,”苏灵姬说道:“百草仙子提议:植物妖精不能作为宠物,她的提案通过了,天庭禁止人们养殖植物妖精,这是每个人都知道到,不能养殖人参和葫芦娃之类的植物。” “葫芦娃,”蜂鸟说:“在我们那里只是传说。” 他们实实在在的危险,个个身怀绝技,而且很难被驯服,”蟹黄说:“如果在家养殖一大群葫芦女圭女圭,就很难不让人注意到你。” 蜂鸟问:“我见过和人很像的人参女圭女圭。” “那一定是真的了,”蟹黄说:“天庭有一项工作就是隐瞒这些植物妖精存在,植物妖精如果被凡人看见要施障眼法,让他们以为看到的只是人形植物。” “是,”苏灵姬说:“养殖植物妖精,财神到底想干什么?” 吃过晚饭,他们踏着月光,穿过重重月亮门,来到沙卜粒粒草药园。绕过这片草药园,就到财神院落了。财神小屋里一片漆黑,温室里面却亮着灯。 蟹黄停止脚步,“我们以抄近道,”他说:“从草药园里穿过去。” “哦,不要吧,你们知道的,”苏灵姬说:“我怕这些难缠的植物精。” ( 第三十五章 草药园 苏灵姬害怕草药园里那些难缠的植物小妖精。她想绕道走,可是蟹黄不同意。 “要绕上一公里,”蟹黄说:“它们一般不伤害人的。” “我也想进去看看昙花在月光下是什么颜色的,”蜂鸟说:“你可以走在中间。” “听说人参女圭女圭会在晚上偷偷的跑出来,”苏灵姬紧张的说。 “不用怕,”蟹黄安慰她“你也看见过朝天椒,只有一个辣椒那么大,我两个小指头就可以把它捏死。” “听说朝天椒的辣椒喷雾极其厉害,能辣瞎你的眼睛,”苏灵姬道:“还是不要小看它。” “人参女圭女圭应该比你还胆小,”蜂鸟说:“《千种神奇药草和覃类》中说,一有动静他们比兔子还快,就钻入土里面了。” “千万不要遇见它们。”苏灵姬祈祷。 但是蜂鸟希望能看见传说中的人参女圭女圭,《千种草药的用途》这本书上有记载:他们和小孩一样,白白的小身体,穿着红红大肚兜,身上还有一条长长的红丝线。 “他们的耳朵灵得很,”蟹黄说:“我们弄出点声音,把它们吓回去。” “算了吧,你想招惹跳舞草吗?”苏灵姬说:在有月圆的晚上,一有动静,他们就会疯狂的跳舞。” 望望挂在空中的圆月,蟹黄缩回手。“你要怎么办?”蟹黄气呼呼的问。 夜晚的草药园完全是另外一幅景象,向月葵对着皎洁的圆月微笑,满天星闪烁着亮光,小刺猬大概闻到了埋在土里的松露味道,撅着**用嘴供土。一个长着尖刺的女敕黄色植物,正在月光下欣赏它自己无数细长的触手。听到他们的动静,嗖地一声,缩成了一个圆圆的花盘。蟹黄用脚踢着它,希望它再次伸出爪子,因为它的爪子在月光下晶莹剔透,好看极了。 “离它远点,”苏灵姬说:“惹它不高兴了,会报复你的。” “报复?”蟹黄给了它一脚,“一棵植物。” 蜂鸟似乎看到植物满脸面容,似乎要发火了,拉着蟹黄赶紧走开了。他撞到了苏灵姬背上,苏灵姬张大嘴巴盯着前面。蜂鸟一看,不由的也无法动弹了。 前面的温室里灯火通明,财神的身形映照在室壁上,好像皮影戏,财神身边围着一大群孩子。他们悄悄地靠近,温室没有锁门,蜂鸟轻手轻脚打开温室门。财神手里抱着一个葫芦,葫芦架子上有七个和小婴儿一般大小的葫芦。 背后窸窸窣窣声音。蜂鸟回过头,他看见闪亮园花盘,伸出触手,要抓蟹黄的脚。蜂鸟差点叫出声,他及时捂住嘴巴。触手紧紧抓住蟹黄的脚脖。哇的一声,蟹黄跳起来,财神吓得手一松,扑通扑通,葫芦和蟹黄同时摔倒在地上。 蟹黄毫发无损地站起来,可是葫芦摔破了。 财神像捧着一个玻璃花瓶小心翼翼地捡来起来,“把它吓坏了,”他说:“你们怎么不到家里等着?” “我们抄了近道——那是什么?”蟹黄问。 其实,他已经知道,这个葫芦壳已经摔掉了一块。 “呵,”财神局促不安地说:“那是——哦......” “你从哪里弄来的?”蟹黄说着蹲到葫芦边,仔细地端详那只大葫芦,肯定花了你一笔钱吧?” “赢来的,”财神说:“我去打麻将三缺一,手气好的很,那人把钱输完了,就把他养的宝贝葫芦输给我了。” “可是,等他们都成熟了,你打算怎么办?”苏灵姬问。 “我一直在看书,”财神说,从放肥料的架子上抽出一部大书,从藏书阁借来的,——《为消遣和盈利而养葫芦》——当然了,已经有点过时了,但是内容很全。要在晚上给葫芦根盖上稻草,你们看,这里写着呢。只要有一个不成熟,它们就不会出来。我只是想要一个,可是它们都是一批一批的出来,肯定有六七个呢。再看看这里,怎么识别不同的葫芦苗,我得到了最好的品种,结出来的葫芦妖娃都是身怀绝技的,很稀罕呢。” “财神,别忘了,不准养葫芦妖,”蜂鸟提醒道。 但是财神好像没有听到,他把大葫芦抱在怀里,问蜂鸟他们,“有话要问我?” “有的,”蜂鸟说:“没有必要拐弯抹角,你能不能告诉我们,除了竹叶青以外,守护造化玉牒的还有什么机关?” 财神皱起眉头。 “你知道的蜂鸟,那是个好东西,但是它总是能引来坏事,你一拿到手,无面杀手就去找你了。所以,你不要再管。”财神又嘟囔道:”也不知道你们怎么发现了竹叶青?” “哦,财神,你大概是不想告诉我们吧,很多重要的事情都是派你去的,有什么秘密是你不知道的呢?”苏灵姬突然用一种悦耳的甜甜的声音说,财神笑的几乎看不见眼睛。 “实际上,沙卜粒粒高手如云,我们只是想知道是谁设计了那些机关。”苏灵姬继续说到:“我们想知道,除了你,才高八斗先生还能相信谁能够帮助他呢?” 听到了最后一句话,财神挺起胸脯,蜂鸟和蟹黄对苏灵姬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当然他们希望在以后苏灵姬也用那种声调给他们说话。 “好吧,对你们小孩说说也无妨——那些都是极其厉害的东西。让我想想,——他从奢比人那里借了竹叶青,然后请老师施了法术——哪吒教授——胡璃花教授,”他板手指数着,“当然了,才高八斗先生自己也施了法术,等一下,我还忘记了一个人,哦对了,霉运老师。” “霉运老师?” “是啊,——难道你们还在怀疑他,嗯?瞧,霉运教授也帮着保护造化玉牒。他不会去偷的。” 蜂鸟知道,蟹黄和苏灵姬内心的想法跟他一样的,既然霉运教授也参加了保护造化玉牒的工作,他一定很容易弄清其他老师也设置了什么机关,他很可能什么都知道了,——似乎只有他比较正直的弟弟不想与他合作。 “只有你一个人知道怎么通过竹叶青,是吗?财神,”蜂鸟急切地问:“你不会告诉任何人,包括其他老师,是吗?” “除了我和才高八斗先生,谁也别想知道。”财神骄傲地说。 “那就好,你的小葫芦妖好像会动了。” “说明他们都是活的,”财神高兴地说。 现在,他们有又新的事情要操心了,如果有人发现财神在他的温室里非法养殖葫芦精,会他把怎么样? 真不知道清清静静没有烦心事情打扰日子是什么样?蟹黄叹着气,一个接一个晚上,他们奋力完成老师布置的一大堆作业,苏灵姬已经开始为他们制定复习计划,这简直要把他们逼疯。 “然后,在一天吃过早饭的时候,”信使又给蜂鸟捎来一张财神的纸条,上面只是写着四个字:瓜熟蒂落。 蟹黄不想上课了,想直奔财神的院落,苏灵姬坚决不同意。 “青丘,我们一辈子能看见几次葫芦娃出生啊。” “别惹麻烦了,如果有人发现了财神做的事情,他会比我们更倒霉的。” “别说了。”蜂鸟小声警告。 蜂飞舞就在几步远的地方,停下来听他们说说话,给他听去了多少?蜂鸟真讨厌蜂飞舞脸上那种表情。 在美术课上,蟹黄和苏灵姬一直在争吵。最后,苏灵姬答应在午休时,和他们一起跑到财神的小院里看看。刚刚传出下课铃声,他们三个就扔下画笔,匆匆爬出书本,朝草药园跑去,财神迎接他们,满脸红光,非常兴奋。 “快要出来了。”他把他们让进了温室。 财神已经用柳条编成了六个提手篮子。每个蓝底就铺上了棉花,并且编上号码,按照落地时间区分老大老二。最大的已经瓜熟蒂落。财神把它放到篮子里,葫芦在篮子里动来动去。里面传出敲击薄木板的声音。 “调皮的孩子,”财神满脸疼爱:“需要——哎呦。” 另一个葫芦熟落了,砸在财神的脚上。啊嗷,显然是很疼,说的不是财神的脚,而是财神的心。他非常心疼这些葫芦,抱在怀里。 “幸亏它还没有出来,不然该是怎么样的哇哇大哭啊。”蜂鸟想。 “财神一瘸一拐地好不容易捉住乱跳的葫芦,放进二号篮子。葫芦藤上就抖动起来,两个一条藤上的葫芦互相撞击,发出很响的砰砰声。 “不要争了,”财神赶过来劝架:“做老三和做老四没有区别。” 但是葫芦不耐烦地撞过来,正好撞到财神的鼻子。看起来三葫芦娃很是得意,笑的浑身打颤。可是,它熟了,碰的一声,落在蜂鸟头上。蜂鸟猛地跳起来,撞落了胳膊边的另一个葫芦。 滚落在苏灵姬的脚边,摔碎了葫芦壳,“快抓住他,”财神对着蜂鸟喊。自己去接另一个摇摇欲坠的葫芦。 蜂鸟和蟹黄弯下腰,想逮住葫芦。葫芦竟然像一个头上戴着纸箱子的猫,兹溜一下从蜂鸟的两腿之间钻走了。葫芦娃还没有完全出壳,是看不见的,可见他的听觉十分厉害。 蜂鸟轻脚轻手示意蟹黄和他一起围堵。 苏灵姬两只手各按着三号和四号篮子里的葫芦娃,可是一号篮子里的跳出去。 财神放下六号,去追一号,可是七号跳在地面,苏灵姬双手按住了它。三号四号趁机逃蹿。 “哎呀,它们都跑了。”苏灵姬看着乱滚的葫芦,不知道先抓那一个。 “躲在大花盘下面的。” “小心他的毒触手。” 温室里乱成一锅粥。可是,财神突然一跃而起,脸色煞白,扔到手里的葫芦妖,奔向温室的门。 “怎么回事?” “有一个人偷看,是个男孩——正往学校跑呢。” 蜂鸟一下子蹿到门边,向外望去。即使隔着一段距离,他也绝对不会认错。 蜂飞舞看见了葫芦娃。 ( 第三十六章 葫芦娃 “哎呀,我的天,这些孩子。不是所有小说网站都是第一言情首发,搜索151+你就知道了。”财神回过头,看见被毁坏的温室。 “不能打开。”当蜂鸟也看着完全被毁坏的温室,和怀里拼命挣扎的葫芦娃时,反对财神锯开葫芦。 “你想想,苏灵姬劝说财神:“它们还没被放出来。就已经这么厉害。” 蜂鸟认为苏灵姬做的对,应该对财神讲讲道理。七个妖娃,没有驯服。 “不要打开,三天以后,它们都会变成种子。”苏灵姬劝道。 “我不能,”财神说:“它会死掉的,都是活蹦乱跳的孩子啊。” 每个葫芦里的女圭女圭都焦躁不安,它们想出来,当里面营养耗尽的时候,它们就变成种子。可是现在,只要把葫芦锯成瓢,它们就可以出来,就是活生生的植物小妖。 “我把它们养大,是它们的妈妈,不能就这样把它们扔掉,不能啊。”财神拿出锯子。 葫芦娃显然是聪明的家伙,再也不跳了,稳稳当当地躺在锯子下面。等待财神锯开葫芦,只听见刺啦两声,一个葫芦成了两个瓢,里面躺着一个穿红肚兜白白胖胖的小葫芦娃。 “它很漂亮,是不是?”财神喃喃地说着,伸出一个手指头,小葫芦娃双手抱住了指头,好像抱着一个大女乃瓶。睁着亮晶晶的眼睛好奇地打量四个脑袋。 “它知道自己能活命,就没有那么暴躁了,”财神说:“你瞧,它在看我。” “财神,”苏灵姬问道,葫芦女圭女圭到底长得有多快。” “三天之后,大概篮子就小了。”财神说。 在接下来一个星期,蜂飞舞脸上不坏好意的笑容,让蜂鸟不安,他们大部分时候都呆在财神的房子里,劝他赶紧把葫芦娃处理掉。 因为财神的房子里面已经没有下脚的地方了,地上丢满了女乃粉袋子,棉花飞的到处都是,几个女乃瓶在地上滚来滚去。葫芦娃弄的他手忙脚乱,把草药园的工作也撇到了一边。 “我没有办法给他们取名字,”财神说:他们一模一样,而且不停地爬来爬去。” “财神,再过一个星期,他们都会跑了,你这房子根本关不住它们。蜂飞舞随时都会去找才高八斗先生。” 财神咬着嘴唇。“我——我知道不能永远养着它们,可是它们是一群生命啊。” 苏灵姬突然对财神说:“你是天上的神仙?” “孩子,你知道的,我已经被停职了。”财神情绪低沉。 “这我知道,可是天上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苏灵姬说:“我在一本很老的地理杂志上看到。” “什么?”蟹黄问。 “天上不仅有御马监,蟠桃园,还有一个神奇植物园,”苏灵姬说:“太上老君还在那里种了一些植物。” “也许,太上老君有办法。”财神嘟嘟囔囔道:“可是,我没有跟他联系过。” “太棒了,蜂鸟说:“我们可以写信去问问。” “怎么去呢?”蟹黄问。蜂鸟才想起三十三天兜率宫不是邻居家里——抬脚即到。 “我的云倂大概还能用。”财神说。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简直度日如年。平常的信,第二天就可以收到回复,寄往兜率宫的信件已经过去五天了,还是没有回音。 在别人睡觉之后,墙上的时钟敲过十二点,他们三个人终于盼来了回信。 尊敬的财神: 我很高兴收养那群葫芦娃,但是把它给我弄到兜率宫不容易,天庭不是随便就可以出入,更何况你们还非法携带着植物精。我也不能不帮忙,你能否在深夜,把葫芦精悄悄送来,我可不想到处给神解释。我已经安排在五月十五,凌晨时分,为你开门,如果你愿意送来,请及时赶到,过期不候。 太上老君。 三人面面相觑, “我们有云彩衣呢,”蜂鸟说:“应该不会太难,——我认为云彩衣服足够遮住我们两个人和箱子。 蟹黄和苏灵姬立刻同意。这说明下个星期的日子多么难熬。怎么都行,只要能摆月兑这群葫芦精。 事情出现了麻烦,第二天早上,蟹黄被触手缠过的小腿肿成原来的两倍。蜂鸟劝他去找校医华夫人。 蟹黄不去,“华夫人医术高明,他会一眼就看出是被植物精咬的。”蟹黄担心道,“她会让人来草药园查看,查出了财神的葫芦娃怎么办?” “那好吧,你在这里等着,”苏灵姬说:“我们去草药园找点解毒草药。” 等他们回来的时候,发现蟹黄脸色非常糟糕,几乎要哭了。 “很疼吗?”苏灵姬问。 “不是,”蟹黄低声说:“你们刚走,蜂飞舞就来了,尽情的把我嘲笑一通,他不停的威胁我说,他要告诉胡璃花教授是什么东西咬了我,——我对他说是狗咬的,不要瞎猜。但是他他,——我不应该在闪电球赛场上给蜂飞舞打架,他现在是报复我呢。” “他看见了葫芦精,”蟹黄絮絮叨叨:“还说他看见财神借了一本《为盈利而养葫芦精》。确定财神养葫芦妖卖钱,他说财神现在很穷,云倂都要散架了,也买不起新的。” 蜂鸟和苏灵姬竭力使蟹黄平静下来。 “到了星期六午夜,就一切都结束了,”苏灵姬说,但这丝毫没有使蟹黄得到安慰,恰恰相反,他腾地从站起来,急出来一身冷汗。 “星期六午夜!”他声音嘶哑的说:“哦,糟糕——糟糕——蜂飞舞猜到了——他说葫芦妖已经长那么大了,财神一定会在星期六晚上趁没人的时候把葫芦娃偷偷弄出去。” “他还要我告诉他时间和地点,我没说。”蟹黄接着道:“他就威胁说要告诉胡璃花教授——告诉熊酱,——而且他还要在星期六,和星期天的晚上,来个瓮中捉鳖——要捉我们。” 蟹黄终于说完了,最后他问:“怎么办?” 蜂飞舞知道了他们要偷偷送走葫芦妖。告诉了胡璃花教授,告诉了熊将要抓住他们。 怎么办呢? “已经来不及改变计划了,”蜂鸟对苏灵姬说:“我们没有时间再去通知太上老君,而且这是我们摆月兑葫芦精的唯一的机会,我们不得不冒险。我们还有云彩衣服呢,这是蜂飞舞不知道的。” 他们通知财神时候,发现菜园全部被毁了,无家可归的胡茄,朝天椒和小新全部恹恹地趴在一个簸箕里面。 “我不能让你们进来,”财神喘着气说:“它们现在很难对付,——我拿它们没有办法。” 蜂鸟把太上老君的事情给他说了,他的眼里噙满泪水。不过也可能是葫芦娃咬了他的脚,就在他们说话的当儿,一个葫芦娃爬到财神的头上,想从窗户逃出去。 财神想轻轻地把它放回去,可是它死死抓住头发,痛的财神呲牙咧嘴。 揪掉一大把头发,财神揉着头皮,“呵呵,没有关系,它在玩耍呢,说到底,它还是不懂事的小娃儿啊。” 屋里面鼎鼎咣咣,小女圭女圭敲着墙壁,震得窗户咔咔直响。蜂鸟和苏灵姬走回宿舍,盼着星期六的到来。 三十三离恨天兜率宫,蜂鸟不知道有多远,要走多久,但是他们要早早准备。他们三个围追堵截才把七个葫芦妖按到箱子里。“我给它们准备了许多苹果,够他们一路上吃的了,”财神沉闷的声音说,还把软软床单给它们垫在下面,免得这些硬硬的柳条疙到它们。这还不够,财神还把一个喜羊羊玩具放进箱子里。 “既可以当玩具,也可以当枕头。”财神说:“一切都妥了,走吧。”还没有抬脚,就听见木板箱子里传来撕裂的声音,蜂鸟觉得得喜羊羊布偶被开膛破肚了。 他们刚从屋里出来,蟹黄就问:“你的云倂在那里。” 蟹黄的腿消肿了,但还未完全好,蜂鸟让他在家休息。 “休息,得了吧,”他说:你能有几次机会坐上神仙的云倂,我见都没——。”可是他看见了苏灵姬的脸色,“我是说,我可以帮忙,那么多葫芦娃。” “你不要帮倒忙就可以了。”苏灵姬说。 洁白的云倂,应该停放在天空吧。他们在屋里捉妖的时候,蟹黄都已经把能看见天空瞅了不下十遍。一点云彩毛也没有看见。 财神没有往天上飞,他在自己院子里一个低矮的小房门前停住。 财神掏出锁匙,打开沉重又破旧的木门。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有打扫过了,从里面冒出一团灰尘。苏灵姬蟹黄挥着手,扫开扑面而来的灰尘。财神伸出手,小心地把灰尘聚拢在一起。 蟹黄伸头看看那间黑黢黢小屋,里面除了,榔头,铁锹,犁铧,化肥,这些农具。根本没有云倂的影子。 “你搞这团灰霾干什么?蜂鸟问。 “什么灰霾,”财神生气的说:“这是我的云倂。不过是有点旧了。 “你不是告诉我们,”就连苏灵姬也忍不住质疑:“就用这些——这些——灰云,送我们上三十三离恨天吧?” ( 第三十七章 神仙的交通工具 蜂鸟知道,苏灵姬在怀疑这些黑灰尘是否能称为云。当然,蜂鸟是见过云倂的,吴承恩教授的西游记中,神仙都是驾驶着洁白的云朵。 是财神的,却是一团灰霾。“云倂应该是洁白的。”蜂鸟说:“是你这......” “洁白的,”财神说:“那是以前,我施舍很少金钱的时候,我的云倂是那么轻盈,洁白。” 蜂鸟怀疑他说的是不是这个云倂,因为怎么也看不出这团灰霾曾经洁白无瑕。 “好了,”财神说:“终于熬到太阳落山了,快去抬笼子。” 蟹黄脚受伤了,他不用抬,是他的嘴也没有闲着,“你的云倂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都是钱惹的祸,”财神说:“我付出的金钱太多,财气就把我的云倂污染了。” 蟹黄不信,“你都送给谁了?我们一次都没有得到。” “都送给李贾程了,”蜂鸟说。他正抬着木箱子和苏灵姬一起出来。 “李贾程是谁?”蟹黄问。一边帮忙接住箱子。 “我们世界的财神。”蜂鸟说。 “他是冒牌的”真正的财神说。 “他比你的钱多,”蜂鸟说。“他一咳嗽,香港就要感冒三天。” “钱,在我眼里不过是些冰冷冷的纸,我不喜欢。”财神说,看见蜂鸟他们把箱子重重地放在地上,财神心疼地道:“小心些,不要把他们撞疼了。” “活蹦乱跳的,我最喜欢,却不准——”财神眼睛红红的,声音也沉重了,看起来非常难过,“它们吵吵闹闹,比那些冰冷冷的钞票爱多了,”财神哽咽道:“是不是?” 蟹黄一点也不那么认为。他安慰财神:“冰冷冷的钞票不吵也不闹,直接放进口袋就行了,不用费事的送给别人。” “孩子们。”财神财神吸了吸鼻子抽抽搭搭地对葫芦妖精说:“妈妈会想你们的。” “富贵人家真是矫情。”蟹黄低声对蜂鸟说。 他们把箱子放进灰霾里,蜂鸟感觉只是放到了地面。他严重怀疑,云倂起飞,就会漏下去。这团灰霾看起来那么的轻,而他们有七只妖,四个人,外加一个大木箱子,足有500斤重。 “都坐好了吗?”财神问。 蜂鸟用手紧紧地揪住财神的衣服后摆,把脚踏在云倂上。蟹黄跺跺脚,验证自己是否站在地面。蜂鸟现自己的衣服在梭梭抖,原来后面的苏灵姬抖个不停。 “都准备好了,是吗?”财神说:“就走了。” 大家点点头,蜂鸟觉得自己的衣服被拉扯的更紧了。 “三十三离恨天,”财神说:“起。” 有那么一会儿,云倂没有一点动静。财神一边用脚踢着前面,一边嘟囔道:“如果有钱,我就——啊,抓紧了。” 云倂猛到向前一窜,动作太突然,四人差点闪下去。云倂的前头倾斜朝下,又猛地向上冲去,速度之快,角度之陡,他们个个都弯着腰,弓起身,以免被甩下去。蜂鸟闭着眼睛,把脸贴着财神的后背,云倂冲出地面,飞进了沙卜粒粒的上空。 蜂鸟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体验,抬脚踩踩云倂,是刚抬脚就吓了一跳,他的脚很轻,蜂鸟感觉自己整个人就像轻飘飘的叶子,他沉重的心情放松下来,不用担心把云倂压坏了。 云倂慢慢漂过一座座亭台阁楼,没有一点点声音。清凉的空气拍打着蜂鸟的脸,蜂鸟眯起眼睛,扭头张望。是原本安静的葫芦娃躁动起来。蜂鸟看见地面有一束光照射他们。 “财神,求你开快一些,”蜂鸟压低声音喊。“下面有人。” 财神连推带桑,云倂还是慢悠悠漂。“我在怀疑,”蜂鸟说,“有没有黄瓜瓜的单车跑的快。” “早知道用风火轮,”苏灵姬说:“也比这——” “风火轮只是快,”财神说:“长途飞行还是要靠它,耐力好。” 不知道有没有机会显示它的耐力,因为葫芦娃都被惊醒了,把箱子撞的咣咣只响。 “都闭嘴,祖宗,”财神说。云倂突然改变方向,往塔林飞去。 蟹黄提醒道:“塔林里都是大树,会不会撞上——。” “闭上你的乌鸦嘴,”财神道:“有人现我们了。” 他说的没错,地面上两束灯光,一起照着他们。然后开始乱晃。蜂鸟扒开云彩往下看,离他们七八米的地方,两个黑乎乎的人影扭打在一起。一盏灯在闪亮。 “关禁闭,”一个声音喊道:“南瞻部洲扣掉二十分!三更半夜乱逛,你怎么敢!” 蜂鸟听出是胡璃花教授的声音。 “你没有明白,教授,蜂鸟要偷运葫芦精出去。” “要是真有这么回事,你怎么不去门口,偏要到这偏僻的地方,别胡说八道。” 蜂飞舞大声告诉教授,“你再看看,上面有人,他们踩着云朵飞走的,我亲眼看见,你听我解释。” “我看你还没有睡醒吧?走,我到要看看霉运教授怎么处置你,蜂飞舞。” 摆月兑了蜂飞舞之后,云倂看起来漂的快多了。尽管还是在校园上空,似乎是世界上最轻松的路程了。 他们月兑掉了云彩衣,多好啊,终于又能享受云倂了。 “蜂飞舞要关禁闭了,我真想唱歌。”苏灵姬说。 “别唱,”蜂鸟提醒他:“有声音。” 这一次没等他们有任何防范,强烈的光直照财神的脸。财神抬起双臂挡住强光。云倂失去控制。哐当——哗啦啦,木箱子撞到树,云倂散开他们掉落在地上。幸亏飞的不高,他们还能爬起来。是,他们听见了匆匆赶来的脚步声。 “你快走,”蜂鸟压低声音对财神喊道:“我们来对付。” 根本来不及回头,熊将就出现在他们面前。 “啊哈,你们果然在这里。”熊将的脸从黑暗走来,手电筒光照在蜂鸟脸上。“那孩子一直说你们来这里,胡璃花教授不信,我倒要看看。” 熊将说着走过来,蜂鸟不敢退后。他不知道苏灵姬有没有用云彩衣把箱子盖好,而且小葫芦妖在他身后扑腾扑腾。 熊将看到两个人紧张的样子,往后面照了照,蜂鸟赶紧用脚不停地踢地面的树叶。熊将把手电筒移到他们两个脸上,一把扭住蜂鸟的耳朵。“我倒要看看胡璃花教授怎么处理你们。” 云彩衣和葫芦娃丢在塔林边上,也不知道财神和蟹黄怎么样了。事情简直糟糕的不能再糟糕了。 蜂鸟胆战心惊,熊将倒是喜气洋洋,带着他们去找胡璃花教授,如果不是顾忌,他几乎要唱出歌来。 胡璃花教授正在办公室里等着霉运教授的到来,门被推开,出现在门口的却是她最喜欢的学生苏灵姬和蜂鸟。 蜂鸟脑子里飞快地设想出许多为自己辩解的借口和理由,还编了一些谎话想蒙混过关,但现它们一个比一个站不住脚。他们走投无路了,唉,他们怎么这么倒霉,无轮他们摆出什么理由,胡璃花教授都不会原谅他们深更半夜不睡觉,在学校里鬼鬼耸耸地游荡,而且还在塔林边上,那里是禁区。处理了一半的事情:野蛮的葫芦娃和他的家传之宝云彩衣,如果这些让老师知道,就是才高八斗先生也会开除他们的。 蜂鸟认为事情糟糕的不能再糟糕了,霉运教授出现场了,他扭着朱獾子的耳朵,朱獾子两者手捂着耳朵,“教授,我不是乱逛。” “你是干什么?嗯,解释给你的院长听吧。”使劲一推,他把朱獾子怂到胡礼花教授的办公桌前。胡璃花教授忽地站起来,高高耸立在他们三个人面前,似乎比葫芦妖更难对付。 朱獾子吓得爬到在桌上,“教授,我不是乱逛,我只是来找蜂鸟他们。” 蜂鸟眼中写满了问号,但是他不敢说话。 “我一直在找你们,想给你们提个醒,我听说蜂飞舞要来抓你,他说你带着一大群葫芦精——” “我真不敢相信,你们几个人,熊将说你们到塔林里去了,别忘了现在是凌晨一点,自己解释一下吧。” 这是苏灵姬第一次回答不出老师的提问,她低头盯着自己的拖鞋,像雕像一样一动不动。 “我认为我完全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胡璃花教授说:“要弄清楚这件事并不需要脑袋多么的灵光,你们凭空编程一套谎话告诉蜂飞舞,说有一群葫芦精什么的,想把他从床上骗出来,害他倒霉。我已经抓住他了,没想到朱獾子也相信了这套谎话并且信以为真,我猜你们觉得这很有趣吧? 蜂鸟扑捉到朱獾子的目光,想用无声的语言告诉他们不是这么回事,因为朱獾子显得既吃惊又委屈,怜的莽莽撞撞的朱獾子——蜂鸟知道,胆小的朱獾子在黑夜里跑出来寻找他们,要给他们提个醒,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啊。 “一个晚上,四个学生不睡觉,”胡璃花教授说:“这种事情我以前从未听说过。你,九尾青丘,我原以为你头脑更清醒一些。至于你,蜂鸟,我原以为你看重西贺州学院的荣誉,你们三个都要面壁思过。还有你,蜂飞舞,不管怎么回事,你都无权三更半夜在学校里乱逛,这是非常危险的,——南瞻部洲被扣掉30分。 “我自己学院的被扣掉50分。” “五十分?”蜂鸟觉得他们的领先地位不保了,这名次还是他在上次打球赢来的。 “每人五十分!”胡璃花教授说,长长的鼻子喷着粗气。 “教授,求你。” “你不能——” “不用你告诉我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蜂鸟。好了,你们都回去睡觉吧。我从未像现在为自己的学生感到脸红。” 一下子丢掉150分,这样一来,妖精学校就落在最后。仅仅一个晚上,他们就摧毁了西贺州赢得好运杯的所有希望。蜂鸟觉得心里一下子空落落的,这样大的损失,他们还有没有能弥补呢? 屋漏偏逢连夜雨,蜂鸟觉得霉运教授一定是把霉运倒在他头上。他觉得自己倒霉透顶了,是,他错了,蟹黄正在门外等着他们,告诉他一个糟糕透顶的消息:“很对不起,” “我不想听到,”蜂鸟忍不住喊:“你就不能说些好消息吗?你还觉得我不够倒霉,是吗?” “好消息,有,”蟹黄说:“我们没有让葫芦妖跑进校园。” “跑哪里去了?” “塔林?”蟹黄解释道:“云倂还能凑合到一起,是笼子散了,你知道,那些妖精——” 蜂鸟后悔刚才不应该朝蟹黄大叫,看看他的身上,都是抓伤,而且他的腿还没有完全好。如果他没有阻止,葫芦妖闯进校园,蜂鸟现在就不是站在这里了。 “对不起,”蜂鸟说。 “还是想想怎么对得起整个学院吧。”蟹黄说。 蟹黄说的没错,朱獾子一直在哭泣,不敢出门。蜂鸟不知道说什么话来安慰他,他知道朱獾子像自己一样,都很害怕面对所有人,当贺州学院的其他学生知道了他们做的好事,会怎么样呢? ( 第四十二章 大闯关 睡着吱吱呀呀的开门声,他们耳边立即响起窸窸窣窣滑动身躯的声音,美人蛇怪吐出红红的蛇信子。 “你确定它只是看着这个红花吗?”蜂鸟把神笔变成了一把剑,剑尖子上穿着丹顶红,蛇头随着红花微微移动。 “你确定我们动它的尾巴,不会回头咬我们吗?”蟹黄小心翼翼地绕到蛇怪的尾部。 “你轻点,”苏灵姬说。 “那你来吧,”蟹黄手在抖。 “不,我不喜欢它光溜溜的蛇皮。” “别停下,”蟹黄提醒蜂鸟,“转移它的注意力,我要动手了。” 蜂鸟也盯着红花,不敢看大蛇的眼睛。如果这个蛇和他四目相对,它一定会现蜂鸟在骗它,你看它长着一副多么精明的人脸啊。 “好吧,”蟹黄咬咬牙,小心地把蛇怪的尾巴轻轻地放下,门一下子敞开了。 “你能看见什么?苏灵姬焦急的问。 “什么也看不见,——一片漆黑——也不知道通往哪里?” 蜂鸟一边移动手中的宝剑,一边朝蟹黄挥挥手,示意他们进去。 “我会让它吃下去,”蜂鸟说,“当然是红花,我跑进去,你们就拉上门。” 蜂鸟把宝剑递到蛇的嘴边。在停顿的几秒里,美人蛇怪的眼睛盯着蜂鸟。并开始扭动身子,是蜂鸟把宝剑猛地往前一戳,美人蛇一口咬住了红花。蜂鸟抽回宝剑,拼命跑进房子,卡塔一声,蟹黄关上门。 里面漆黑一片,外面大蛇把住了门。他们模索着墙壁往里走。比十八层地狱更安全的地方,有什么在等着他们呢? 一条通往地下深处的石头走廊,是唯一选的道路。 他们听见,除了自己的脚步声,还有水珠顺着墙壁缓缓滴落的声音。这个走廊使蜂鸟想起了阎罗君的十八层地狱金库。他的心猛地跳了一下,他想起地狱阴行里那些没有影子的魑魅魍魉。 “你有听什么吗?”蟹黄小声问。 蜂鸟侧耳倾听,果然有流水声。“这里有一条地下河?” “这不是在野外,”苏灵姬提醒他。“前面有亮光,我看见什么东西在动。” 是一个大溶洞,上面是各种各样倒挂的石笋和钟乳石,下面是流淌不息地下河。 “哪里有一条船,”蟹黄说。 “还有水蛇,”苏灵姬指着水面说, 而且船也不在岸边,画面看上去很美,是却很糟糕,他们够不到船。 “如果蹚水过去,水蛇会朝我们进攻吗?“蟹黄问。 “有能,”蜂鸟说,“它们有牙齿,如果一下子全冲过来,恐怕——” “看这里。”苏灵姬说,蜂鸟看见石头上面一竹筒的卦签,下面压着一张纸条,上写:只有上上签和下下签。来吧,试试运气,如果是上上签,我送你们到要去的地方,如果是下下签,地狱的大门会向你敞开。 “控制运气课太难学了,我都不知道这一年跟倒霉教授学到了什么。”蟹黄说:“看来我们只能凭运气了——” “运气,哼,”蜂鸟气愤道,“我倒霉透顶,走到哪里都看见霉运。”他说着飞去一脚把竹筒踢进河里。 “你看,”蟹黄指着岸边,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了几双风火轮。 “管他呢,反正也没有别的办法——我们就飞过去吧。”蜂鸟说。 “飞,我们从来没有——,这样的尖尖的石笋。”蟹黄犹豫道。 “我们以把速度控制慢些。”蜂鸟说:“我在前面,你们跟着我。” 苏灵姬掏出神笔,嗖地一声,变成一把宝剑。 “太好了,”蟹黄说,“以用剑消灭那些敢挡住去路的东西。” 三人提宝剑,踏上风火轮,深深吸了口气,纵身子,进入溶洞。 作为一个世纪以来最年轻的闪电球手,蜂鸟并不是徒有虚名,他在飞行方面有着过人的技巧,他在石笋和钟乳石之间灵活穿行。而且不知道怎么回事,在岸边看起来密密麻麻的石笋,进来之后感觉少了很多。蜂鸟挥舞着宝剑左右开弓,尽力为后面两位扫清障碍。 蜂鸟飞越地下河到达另一边,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蟹黄和苏灵姬也毫无损地跟了过来。第二个房间里漆黑一片,他们三个紧握宝剑。是他们刚跨进去,身后就腾地升起一股火焰,封住了门口。这火焰不同寻常,是紫色的,与此同时,通往前面的门口也窜起火苗,他们被困在中间。 一时间,他们简直不敢看接下来是什么在等着他们。——然而这里没有什么怕的东西,只有一张桌子,上面排放着七个形状各异的瓶子。 “太上老君的法术,”蜂鸟说:“我们应该怎么做?” “看,”苏灵姬抓起放在瓶子旁边一卷牛皮纸,蜂鸟蟹黄站在她背后,和她一起读到: 危险在眼睛,安全在后方, 喝下去,三个令你向前。 一个让你回返。 两个里面装的玉液琼浆, 一个里面是清醒汤 三个是杀手,让你断送梦想。 选择吧,除非你希望永远在此耽搁 我们还提供四条线索帮你选择 第一, 无论毒药怎样狡猾躲藏, 第二, 其实他们就站在琼浆的左方 第三, 第二,左右两端的瓶里内容不同。 第四, 如果你想前进,他们都不会对你有用。 第五, 第三,你会现瓶子大小各不相同。 第六, 第四,左边第二和右边第二, 第七, 虽然模样不同,味道却是一样。 苏灵姬长长地虚了一口气,蜂鸟惊讶地看见她居然露出了笑容,他自己是无论如何是笑不出来的。 “太妙了。”苏灵姬说,“这不是法术,——这是逻辑推理——是一个谜语,许多伟大的法术师都没有丝毫逻辑推理的本领,他们只好永远被困在这里。” “我们呢,我们也出不去了是吗?” “当然不会,”苏灵姬说,我们所要知道的都写在这张纸上了,七个瓶子,三个是毒药,两个是酒,一个能使我们更加清醒。 “但我们怎么知道该喝那一种呢?” “给我一分钟时间。” “不用急,”蟹黄说:“慢慢来。” 苏灵姬把那张纸又读了几遍,她在那排瓶子前走来走去,嘴里自言自语,一边还指点着这个或者那个瓶子,终于她拍起手来。 “知道了,”她说:这只最小的瓶子能帮助我们清醒。更易于面对更大的困难。 蜂鸟看着那支不起眼的小瓶子。 “里面只够一个喝的,”蜂鸟说:“还不到一小口呢。” “还有两个是酒,一样使我们继续前进。” “你们先喝,”蜂鸟说。 “你能肯定是这两个瓶子吗?不会弄个错吧?”蟹黄问。 “绝对不会,”苏灵姬说,她从右边那个圆瓶子喝了一口,浑身打了个激灵, “不是毒药吧,”蜂鸟担心地问。 “不是——但象冰一样,寒冷刺骨。”苏灵姬说。蟹黄也喝下去了 “快点,走吧,过一会儿就要失效了。”苏灵姬说。 蜂鸟深深吸了口气,抓起那只最小的瓶子,他转身面对着黑色的火焰。 “我来了,”他说完,一口就喝光了小瓶里的液体。 “他确实向冰一样,一下子渗透他的全身。他放下瓶子,鼓起勇气,看见黑色的火苗舌忝着他的身体,但是他毫无感觉,——在一刹那,他什么也看不见,眼前只有黑色的火焰,——接着,他就顺利地进入了最后一个房间。蟹黄和苏灵姬没有错,他们比他还先到。 他拉开下一道门,一时间,三人不敢看接下来是什么要命的怪物在等待着他们——然而这里什么也没有。 哦,只能说,什么活的东西都没有。只有对面墙上一座没有生命的古老大钟在摆动的指针。大钟上面有一小卷牛皮纸,上面有说明:在7点30分,分针和秒针同时在12的位子,按下秒针,下一道门就会打开。 让人安心的是,时间还不晚,离开门的时间还有一分钟。 但是让人奇怪的是,这个房间的墙上画满了壁画。画上的人都在动,蜂鸟感觉闯入了别人的房间。他们三个蹑手蹑脚的很怕吵到画上的人们。这样做很有效,画上的都各干个各的的事情,似乎没有看见他们闯入。 “看看那一副,”蟹黄提示蜂鸟,你总是看见一个手捧寿桃和蔼的老寿星,笑眯眯地站着。但是你想不到,在着黑暗的屋子里,老寿星显然在脾气。蜂鸟三个人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是,就好像看无声的电视一样。 寿桃滚在一个侍女的脚下,她用长袖子抹眼泪,也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情,让性格温和老寿星那么大脾气。 蜂鸟仔细看着画面,不是壁画,没有颜料在上面。 是蟹黄却把他拉到左边一幅画前:是一副丧葬的画面,里面的人抬着一副棺材,吹着让人伤心的唢呐,乌哩哇啦的往前走去。是,棺材盖子被顶开,里面伸出一只手,蜂鸟以肯定棺材里不是死人,是他们为什么要埋葬在活人? 苏灵姬拉拉他的衣服,低声问:“这些画面是什么意思?与我们进入下一道门有什么关系。” “天啊,”蟹黄突然忍不住叫道:“这是什么?” 蜂鸟一抬头,几乎吓得蹲在地下。他怎么能还在这样的画下面欣赏上面活死人呢?上面这幅画,天啊—— ( 第四十三章 后悔药 大钟当当当响了起来,时间到了,蜂鸟根本没有来得及仔细的看那副吸引人的画。『**言*情**』尽管他很想看,但是想到分针和秒针同时在12的位子,按下秒针。就招呼蟹黄快走。 蟹黄还在看那副画,苏灵姬紧跟他的后面。蜂鸟回过头看一眼,回过头来,在最后的钟声余韵中食指伸向30分。当他手指尖快碰到分针的时候,秒针像个小蝌蚪一样摆着尾巴从他手下溜到了30分零1秒。就在蜂鸟目瞪口呆的一刹那,时钟变成了一扇门。门上的字也在慢慢消失,但蜂鸟还是抓紧时间看完了上面的字: 一寸光阴一寸金 寸金难买寸光阴 你以为错过了一秒,其实错过了十分 机会的大门从不等人 回去吧,后退的路很有耐心 他永远不会拒绝人 蜂鸟刚刚读完,字消失了,门也消失了。 仅仅因为慢了一秒,他们被封印没有门的房间里。蜂鸟气一拳打在墙壁上。 一个小东西啪塔从墙上震落下来。墙上的壁画也随之消失。 房间亮堂起来,里面什么也没有,只是四周冰冷的墙壁。 苏灵姬捡起小盒子,“我在书上看到过这个东西,”苏灵姬说,“杂念盒子。” “什么叫杂面盒子?”蜂鸟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样一个东西。 “是杂念,”苏灵姬道:“听说沙卜粒粒有一位很有名的教授,他总是不能静心学习。非常苦恼,于是须菩提祖师就给了他这个盒子,就把心里的乱七八糟的念头从脑子里取出来,关进查念盒子,就可以专心的工作了。” “那些趣味莹然的画面只是墙上掉下来的小盒子里投射出的光影。”苏灵姬说。 “可是蟹黄还看的津津有味,我说,蟹黄呢?” 可是这一次,蟹黄并没有站他们身后一起看小盒子,他被封印在墙上。就像墙上的那些壁画一样,他在墙上像与他们隔着一层玻璃,只是看见人,却模不到。 霉运教授已经进去了,可是蟹黄被封印在墙上。他和苏灵姬被关在一个四面无门的房子里,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不是什么厉害的法术把他们打败了,而是一秒钟。如果当初他们能快一分钟,如果能在机会的门前耐心等候?蜂鸟心里无限悔恨。 真的无法挽回了吗,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卖,不是吗? “恰恰相反,”苏灵姬举着手里的药瓶说:“后悔药。『**言*情**』” “妖精们会调制后悔药,”苏灵姬说:”他们几乎不用,因为这幅药的副作用太大。 蜂鸟两眼光,看起来他不在乎副作用:“怎么用?” “返回刚才生的事情里,”苏灵姬说:“修正你所后悔的地方。” 时钟依旧滴滴点点把时间往前推进,说不定霉运教授已经把造化玉牒拿到手了。 要抓紧时候,蜂鸟拿过后悔药:“不就是争取几分钟的时间吗?我们可以不改变刚才的事情就能做到,几分钟的时间,我们跑快点就可以了,”根本没有副作用。快苏灵姬,这是你的,快吃下去。” 吞下后悔药,时钟隐去了,蜂鸟感到自己在急速向后飞行,模糊的色彩和形状从旁边闪过,耳膜胀,他想喊叫,却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然后他感到双脚碰到了坚实的大地,仅仅在一恍惚间,一切重新又清晰起来,他回到了刚才。还是那张桌子,上面排放着七个形状各异的瓶子,跟以前一模一样。 “看,”苏灵姬抓起放在瓶子旁边的一卷牛皮纸。 “已经看过了对不对?”蜂鸟急切道:“这一步可以省略。” 苏灵姬垂下手臂,看样子,她也没有心情好好研究上面写了什么? “刚才是第几个?”蜂鸟问。 “跟刚才不一样了。”苏灵姬说 “时间倒流了,”蜂鸟说:“我们只是回到了刚才,什么东西都一样的。” “正是因为如此,它才不一样了。”苏灵姬说。 “什么?”蜂鸟不能理解她在说什么。 “什么东西都是一样的,”苏灵姬道,“也就是说,这些还是以前的药水。” “还是以前的。”蜂鸟点头道。 “药水在不同的时间有不同的变化。刚才是两个瓶子没有颜色。有些瓶子生了化学变化,三个都没有颜色,纸条与瓶子里的内容已经不符合了。” 怎么办,时钟的钟摆似乎变成了一个大锤子,咣咣咣地敲得蜂鸟的头上直冒冷汗。 “我们出不去了是吗?” “当然不会,”苏灵姬说,“我们需要做实验,分辨出哪一瓶是酒。” “做实验?”蜂鸟几乎要哭了:“你没有看看时间?” “那你想怎么办?”苏灵姬显然没有刚才的那份耐心:“这些都是临时性丹药,它们会失效。” 她说的没错,在他们吵架的这么一会,又有两个瓶子变成了无色无味的液体。怎么知道该喝那一种呢? 不知道现在还剩几分钟时间。蜂鸟不敢看表。他在那排瓶子前走来走去,满头大汗。 最后他说:我还是喝这只最小的瓶子——我自己去拿到造化玉牒 “上一次是哪个瓶子能使你穿过紫色火焰返回?”蜂鸟问。 苏灵姬直指最右边一只圆溜溜的瓶子。 “你喝那一瓶,”蜂鸟说:“你先别插嘴,听我说——你回去胡璃花教授——让她来解救蟹黄,——然后直接去找小咕噜,派信使给才高八斗先生送信,我们需要他来援救, 我也许可以暂时牵制住霉运教授,但我绝不是他的对手。” “可是,蜂鸟,如果命运女王和他在一起怎么办?” “嗯——我以前侥幸逃月兑过一次,记得吗?”蜂鸟伸开手掌说:“我不在她的掌控之内,说不定能逢凶化吉。” 苏灵姬的嘴唇颤抖着,她突然冲向蜂鸟,伸出双臂搂住了他。 “蜂鸟,你知道吗,你是个了不起的法术师。” “我不如你出色,,”蜂鸟难为情的说,苏灵姬松开了他。 苏灵姬说:“我不过是死读书,再靠一点儿小聪明,除此之外,还有许多重要的东西呢?——勇气——意志,蜂鸟,——你可要小心啊。” “别说了,快点,我走了”蜂鸟火急火燎。深深吸了口气,抓起那只最小的瓶子,喝了一口,浑身打了个激灵, “和刚才的味道一样吗?”苏灵姬担心地问。 “已经微微酸。”蜂鸟转过身鼓起勇气,——在一刹那,他什么也看不见,眼前只有黑色的火焰,——接着,他就顺利地来进入最后一个房间。 那里面已经有一个人了——不是霉运教授,甚至也不是命运女王。 是好运老师! 蜂鸟惊愕得喘不出气来。 好运老师冷静地站在那儿,“我刚才还在想,你能不能通过哪些法术呢,蜂鸟,你看起来不错。”好运老师道。 “可是,我以为——霉运教授——” “我亲爱的孩子,你现在没有那么倒霉,”好运老师说:“因为我来帮你。” “帮我?” “天上的大神都想得到造化玉牒,”好运老师说:“你一个小孩子怎么对付的了呢?” 蜂鸟不知道是不是这样,好运老师怎么知道造化玉牒?疑问重重,但是他此刻最大的心愿就是赶在好运老师之前找到造化玉牒。 “我不明白,只有一个书桌,一本打开的书上压着神笔。难道造化玉蝶藏在书里?好运老师说。 普通的控制运气课本,明显没有藏什么东西。蜂鸟和好运老师有同样的疑问“这本书是怎么回事,究竟有什么功能呢?好运老师围着桌子转圈,看起来非常急躁:“蜂鸟,”他说:“很多人都会来争抢造化玉蝶,我希望你赶快找到,带出去。” 蜂鸟看着那本书,看来已经被好运老师翻过多少次了。蜂鸟附身来看课本,显然这是一本已经被施过法术的课本,图案不会动,蜂鸟也不能钻进去。 蜂鸟拿起神笔,几个字闯入蜂鸟的眼睛:写出你的想法,伸出手,盖在书上。 蜂鸟用手掌捂住了造化玉造化玉牒几个字。 他突然脸色苍白,神情惶恐,蜂鸟觉得有一件重重的东西真出现在手掌心,可是片刻之后,真是不可思议,——他居然就这样得到造化玉牒。便露出了笑容,蜂鸟把手伸进口袋。 蜂鸟一定笑的太明显。 好运老师说:“孩子,把它带出去,你就安全了。”好运老师知道他拿到了造化玉牒。 蜂鸟一步一步退到门口,好运老师似乎真的要帮他。蜂鸟顾不得真假,一把拉开门,匆匆跑出房间。他要尽快把造化玉牒带出去。 在他关门的一刹那,好运老师的微笑看不见了。 蜂鸟跑了起来,他已经迫不及待,最后一扇门,就是沙卜粒粒校园了——有才高八斗先生在等着他——胡璃花教授在等着他。 蜂鸟一把拉开门,惊呆了。出现在眼前的不是沙卜粒粒校园,而是一座破败的塔楼。里面站着一个人,既不是才高八斗先生,也不是霉运教授,而且一个女人。 她好似一具活骷髅。 ( 第四十四章 魇魔妖 这个女人长的好似一具活骷髅,衣服穿走她身上,就像用竹竿挑着。她如骷髅般的手拄着一个拐杖。 “等你很久了,”她冷笑道:“小悟空。” 蜂鸟心都凉了,双腿不听使唤,他拖着两条腿一步一步后退。 “看看你让我变成什么样子了,”那个骷髅说:“只剩下一副骷髅——我的元神,我的仙气——在过去的十多年里,我一直不神不鬼的活着——一旦我弄到造化玉牒,就能够改变自己的命运了——好了。——你为什么不把口袋里的造化玉牒交给我呢?” 原来她知道,蜂鸟的腿突然有了知觉。这个骷髅看起来颤颤巍巍,想抓住蜂鸟没有那么容易,蜂鸟拿定主意要和她决斗,紧紧捂住手里的宝杖。 “你还没有资格对她动手。”好运老师从后面的门里走出来,他冷笑看着蜂鸟,走向命运女王。 “你?”蜂鸟惊愕的喘不过气来。 好运老师哈哈大笑。打了个直响,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凭空窜出几条绳索,把蜂鸟困了个结结实实。 “我给你好运,让你心想事成,”好运之神说:“我让你得到造化玉牒。” “你知道他在这里等着我?”蜂鸟问。 “当然知道,才高八斗那个老妖精法力无边,他的法术也连天神也破不了。我的主人更不能进来。”好运老师说:“你以带出来,不是吗?你目前都做的很好。” “你是老师,”蜂鸟说:“应该为沙卜粒粒,你竟然为魇魔妖。” 好运老师突然嘎嘎地笑起来,这笑声,不是那种尖利刺耳的,而是一种令人胆寒冷笑。“你以为我是霉运吗?是啊,他本身再好,也没有用,因为他掌管过霉运,有他那个倒霉相放在那里,谁会怀疑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好运之神呢?” 蜂鸟无法相信这一切,“这不能是真的,不能,霉运老师想害死我?” “不不不,我亲爱的小人儿,想让你死的人是我,那次比赛,是我给你的宠物希望试了法术,我本来就要成功了,是倒霉鬼放出一只鹞鹰救你,不然我就成功了。” “你说他为什么要当你们当裁判,他要阻挡我害你,连我给你握手都要看的紧紧。其实他犯不着费这番心思,才高八斗先生在场,我什么也做不了。其他老师都以为霉运想阻止西牛贺州队获胜,他确实把自己弄的不受欢迎,他本来就不受欢迎。” “那你为什么要害我?”蜂鸟问。 “你害我们流放了十二年,”好运冷冷地说:“不过,这一切就要结束了。不管怎么说,我今天就要杀死你。” 好运一步一步逼进来,“你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蜂鸟。” 蜂鸟唯一想到的办法就是拖延时间,让好运不停的说话。 “我看见你和霉运教授在森林里——”他冒冒失失地说。 “没错,”好运说,一边转到蜂鸟面前:“他那时候已经盯上我了,想要知道我进行了什么地步,他一直在怀疑我,他想吓唬我,——其实他那里吓唬的住,我有命运女王做我的靠山呢。” 蜂鸟想挣月兑束缚他的绳索,却被越缠越紧,他必须争取时间。 “是几天前我听见你在哭,——我以为霉运在威胁你。” 好运的脸上第一次闪过一丝恐惧的震颤。 “有的时候,”他说,“我很难遵从上司的指令,——她是个掌管命运的女王,而我的力量这样微弱。” “难道你是说,当时和你在一起的是她,”蜂鸟吃惊地问。 “我当然跟她在一起,她是我的上司。”好运地说,“我们生活在天庭,掌管所有人的命运。不过我也有许多次让她失望,她对我一直非常严厉。好运突然颤抖了一下,她从不轻易原谅我的错误,当我没能把造化玉牒从地下地狱金库偷出来时,她非常不高兴,她惩罚了我——并决定从此更加严密地监视我。” “好了,交出造化玉牒吧,蜂鸟。” 蜂鸟摇着头后退。 好运步步朝他逼近,这使命运女王那张骷髅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狞笑。 “多么有勇气啊——”她用嘶哑的声音说:“我一向都很喜欢有勇气孩子。” 那张骷髅脸恶狠狠的说:“放你一条生路。投靠我吧——” “你休想。”蜂鸟猛地喊道。 “别不识抬举。”好运老师说。“当年你能逃月兑,是因为有人拼命要保护你,你其实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造化玉牒上面没有你的名字。你是个多余的人,已经让你多活了十二年。好了,把造化玉牒给我吧。” “不。”蜂鸟仍然拒绝。但他已经无路退了。 “让你死掉,这是我看见你第一眼时,就有的愿望。”命运女王说:“死,还是交出造化玉蝶?” 蜂鸟还是摇头。 “好吧,”命运女王说,“今天就让一切结束。”他们一左一右围着蜂鸟,“上一次,你侥幸逃月兑,这一次你非死不。” 她举起了降妖宝杖。轰隆一声,整个房子都抖动起来。撞进来一个人,才高八斗先生来了?不是,是一个英俊少年,手提一杆红缨枪,脚踏两个风火轮——飞行课教授,哪吒三太子。 “你竟然没有死,”哪吒三太子说:“看枪。”就朝命运女王直刺,好运老师跳起来迎敌。 蜂鸟趁机连滚带爬冲出门去,只顾着看后面追兵,没想到前面有人拦住去路,蜂鸟一头撞进来人怀中,又吓得连连后退。 竟然是天上的恒娥仙子,她一把抓起蜂鸟的手,“跟我走。” 好运说的没错,不是一个人想要得到造化玉蝶。 蜂鸟不但没走,还向另一边退去。 嫦娥拽着他。“想要活命,快跟我走” “不,”一个声音替蜂鸟拒绝了。 是谁?蜂鸟转身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钟离老先生。报纸上说的对,他没有死。 “蜂鸟,”他说:“这不是应答题,这是选择题。你选择跟仙子走,还是跟我这个熟人走?” 蜂鸟头脑里一团乱麻,他不明白这些人怎么都出现在这里。这种情况下选择,蜂鸟拒绝,他转身要跑,是从塔林里出来的另一个人拦住去路,“这是判断题,蜂鸟,你应该能判断出那个是你该信任的人,老师的话对吗?”哪吒三太子说。 蜂鸟不知道对不对,他想抽个空跑出去。是,空荡的地方又来一个人——骷髅女人魇魔妖。他们四面围住蜂鸟,举着手中的武器对着蜂鸟。无论那个动手,蜂鸟必死无疑。 “不用伤脑子,”命运女王对蜂鸟说:“这是应答题,你应该交还给它的主人。” 显然,她这个提议不受欢迎,不得蜂鸟拒绝,后面的三个异口同声地说休想。 弓箭张弩,一触即。给其中任何一个,其他三个都会让他一招毙命。 “好吧。”蜂鸟说:“我交。” 蜂鸟几乎以听见他们砰砰地心跳声。 蜂鸟慢慢地把手伸向口袋,“我不知道该给谁。” “给我。”异口说出相同字。 “我抛开,抢到者得。”蜂鸟掏出小包裹,猛地往远处一丢,他人往下一蹲,四人全部扑过去争夺小包。 蜂鸟瞅得一线生机,趁机就往校园跑去。 是,好运老师拦住了去路,“你这个该死的瘦猴子,骗不了我,把你手里的东西交出来。” 蜂鸟举起宝杖,还未来得及念出咒语。就被好运老师打到在地,好运老师什么方法也不用,直接抢夺。 好运老师紧紧抓住他的手腕,掰开他的手掌,他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要裂开了。他大声喊叫,拼命挣扎,好运老师吃惊地现小小蜂鸟竟然有这么大力气。向前一扑把蜂鸟撞翻在地,骑在他身上,用双手掐住蜂鸟的脖子——蜂鸟的头上青筋直跳,他眼前黑,蜂鸟想要多活一会,唯一的希望就是死死抓住好运,让好运无法对自己用法术。 好运死死卡主他的脖子,越来越紧,——蜂鸟觉得头也越来越昏,——他眼前黑——另外一个声音在喊着,蜂鸟,蜂鸟,希望来了,希望,蜂鸟,不过这也能是他头脑中的幻觉。 他感到自己的手臂松开了,他知道一切都完了,而且他的希望没人照顾。他要死了,声音越来越远,接着他沉入一片黑暗,向下坠落......坠落......坠落...... 一个模糊的白影子在头顶闪烁,是闪电球。他想把它抓住,但胳膊沉的抬不起来。 他眨了眨眼睛,原来那是白白眉白胡子白衣的校长先生。 他又使劲眨了眨眼睛,面前渐渐浮现出才高八斗先生黑亮的眼睛。 “下午好,蜂鸟。”才高八斗先生说。 蜂鸟先是呆呆盯着他,然后突然想起来了,“先生,造化玉牒,是好运,他得到了造化玉牒,先生,快。” “不要激动,孩子,你说的这些话已经有点过时了,”才高八斗先生说:“好运老师没有那么好运,他没有拿到造化玉牒。” “那么是谁拿到了,先生,我——” “蜂鸟,请你镇定一些,不然,华佗夫人会把我赶出去的。” 蜂鸟咽了一口吐沫,环顾四周,他意识到自己在医院里,躺在一张铺着蓝条纹被单的病床上,旁边的桌上堆的像个小山,似乎半个糖果店都被搬到这里来。 “都是你的朋友和崇拜者送给你的以礼物,”才高八斗先生笑盈盈的说,“你和好运在塔林里生的一切,是一个完完全全的秘密,而秘密总是不胫而走,所以,全校师生都知道了。” “我在这里住了多久?” “三天,蟹黄和苏灵姬若是知道你醒了过来,一定会松口气,他们一直担心极了。” “是先生——造化玉牒。” “看来没有法子分散你的注意力,好吧,咱们就谈谈造化玉牒。” ( 第四十五章 好运气的主人 “看来没有法子分散你的注意力,好吧,咱们就谈谈造化玉牒。” “广寒仙子最先拿到了造化玉蝶,是她却没有造化拥有它。马上就被哪吒教授拿去,魇魔妖岂能不管,她奋力争夺造化玉蝶。是钟离却趁他们打斗之际,偷走造化玉牒溜了。 “难道他们没有现?”蜂鸟问。 “假的,”才高八斗先生说:“大概只有钟离知道,是,他得罪了这几个天神,看来是不敢轻易的出来了。” “是先生,你赶到哪儿了?你是否收到苏灵姬给你送的信。” “我和信使显然在空中错过了,我一到天庭,就现我应该回到刚刚离开的地方,我赶来的时,其实都已经结束了。你做的很好,好运失败了。” “我不能打败运气,先生,好运怎么会失败?” “你永远都不能打败运气,但是,你以让好运臣服于你。” “臣服于我?先生,我不明白,好运老师只听命运女王的。”蜂鸟说。 “那些看不见,模不着,抓不住的运气,有自己的一套规则。”才高八斗先生说:“好运之神本人会臣服于某个人。” “但是他所掌握的好运气,只臣服和它一样的,看不见,模不着的东西。”才高八斗先生对蜂鸟说:“我们的霉运教授深竭此道。人身上的七种情绪:希望、努力、幻灭、坚强、沮丧、心愿、灰心,在运气的世界里,他们也是一个个人。” “想想你的《控制时运》课,你就知道是谁救了你。”才高八斗提示道。 蜂鸟躺在床上,想起他那枯燥无味的时运课: 幻灭的口头禅是没有希望 不动和行动都是幻灭的仆人, 幻灭的口头禅还有下半句没有说完,只有他的仆人行动知道,下半句话是:除非你还在努力。 飘渺的希望会幻化成具体的东西出现 “不动带来幻灭,行动带来希望。”蜂鸟念出来。 “好运臣服于希望,”才高八斗道:“也就是说——” “好运是希望的仆人。”蜂鸟接着说道。 “记住这句话,”才高八斗先生提醒道:“飘渺的希望会幻化成具体的东西出现。而好运就臣服于那个东西。” “你在运气谷捡到一个什么?”才高八斗先生问。 “一个快要死了小精灵,没有希望了,是我把救活了。”蜂鸟说,这才想起他好多天都没有看过的小精灵。 “你把希望留在身边。好运听从希望的,而你是希望的主人。”才高八斗先生说:“在运气的世界里,无论他多么强大,臣服于主人是他的天职。” “多么奇怪的逻辑。”蜂鸟笑道。 “这是它们看不见模不着,却很关键的原因。”才高八斗先生说。 “是先生,哪吒教授为什么要来争夺造化玉蝶?” “玉帝派来的,”才高八斗先生说。 “他为什么要造化玉蝶?”蜂鸟不明白。 “玉帝以为所欲为吗?不,他虽然至高无上,却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他一直想要掌管命运,渴望拥有造化玉牒。” “嫦娥仙子为什么要呢?” “原因有很多,不止造化玉牒,还有你——孩子,大概有人和你有一样的想法,解开你的身世之谜。” “是这样——”命运女王说,她看见我第一眼就要杀我,她为什么想要杀我呢?” 才高八斗先生,这次重重叹了口气。“因为,你没有指纹,这使命运女王很害怕。” “先生,这只是一个缺陷,不是吗?” “呵呵,孩子,就如黄思礼先生所收购的废旧物品一样,垃圾是放错地方的宝贝。但是宝贝被人放错地方,就被黄思礼称为缺陷了。” “天神以为,没有指纹的人,就是掌管命运之路的人。” “先生,好运说他对我恨之入骨,我不知道什么地方得罪了好运。”蜂鸟问。 “他认为你害了他。”才高八斗先生说。 “我怎么能害一个天神呢??蜂鸟感到奇怪。 “他本来是个天神,受人欢迎,掌管好运。是,你让他的上司魇魔妖失去了神位。他也不能不受到连累。” “你能来妖精学校,不能不感谢好运。”才高八斗先生说。 “他恨我,还要我感谢他?”才高八斗先生真是与众不同啊。 “命中注定,你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孩子了,是他去害你,没想到却帮了你。” “你在鬼屋,他们想让你捡到到一块厄运金子,如果你拿到了那个金子,就会不停的倒霉,然后他们以在霉运中害死你。” “凡人的教育很有用处的,你拾金不昧,他想让你倒霉都无从下手。”才高八斗先生说。 “一计不成,再生一计,其实,他们借着给婷婷送好运的时候,让你倒霉。” “婷婷怎么是好运,”蜂鸟叫起来:“雷要劈死她们。” “不,雷要劈死的是婷婷妈妈,婷婷确实有好运。” “先生,如果婷婷妈妈死了,她就是孤儿,这样的也叫好运吗?”蜂鸟问。 “哦,看来,神仙对好运的理解和凡人不同,”才高八斗先生说:“天神认为,婷婷妈妈活着不是好运,婷婷妈妈死了,婷婷成了孤儿,她就会被一对英国夫妇收养,他们爱她,让她读世界上最好的哈佛大学。他们认为,这样的婷婷才叫好运。” 当你举起手中神像的时候,要替婷婷挡住雷劈的时候,当你出手的那一刻,你改变了5个人的命运,你改变了婷婷和妈妈的命运,也使霉运没有完成任务。” “我也阻碍了霉运之神的工作。这也是倒霉恨我的原因吗?”蜂鸟问。 “不,蜂鸟,是霉运教授,他一直都在感谢你,没有因此恨你。”才高八斗先生说:“是的,霉运教授心地善良,他一直都不忍心让人倒霉,每次完成任务之后,他都在祈祷,希望倒霉的人振作起来,这样做会吸引好运,也能把运气的质量转变,让霉运变成好运。” “是很多人不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教授认为,做老师教给学生怎样掌握霉运变成好运,比送霉运是一份好的多的工作。” 这话理解起来有点困难,但是蜂鸟明白了意思。 “先生,我还有一个私人的问题,以问吗?” “我已经回答这么多了,不介意再回答一个问题。” “先生,你知道我的家庭吗?” “这也是许多天神想知道的,但遗憾的是,想知道的人都不知道你的身世?” 蜂鸟难过地低下头。 “非常遗憾,”才高八斗先生说:“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有一个人知道?” “谁,”蜂鸟坐起来,尽管头很痛。 “第一个害你的人。” “第一个?霉运。” “想杀你的排成队,但是,第一个出手的是钟离。” 修单车的驼背老人?最疼爱蜂鸟的人,把蜂鸟当人看的人? “你不必这样惊讶?孩子。”才高八斗先生说:“也许只有他知道你的身世。” “造化玉牒是什么?想来钟离先生他一定明白,”才高八斗先生说:“是他把造化玉牒给你?意味着什么?” 才高八斗先生停了停,然后说道:“他知道造化玉牒会带来什么,是他留给你。” “孩子,你本来以在凡界平平安安度过一生,是他却希望你再次被人看见,再次被人追杀。他就是在害你。” “是,先生,”蜂鸟说:“我想找到他。” “恐怕不能,他经常来无影,去无踪,”才高八斗先生说:“除非他来找你。” “我还是希望他来找我,蜂鸟开心地说:”尽管他不是那么好。” “但是我们不知道他在什么时候来找你,不知道他会不会来找你。”才高八斗先生说。 “还是有希望的。”蜂鸟说,他不知道这句话是在安慰自己,还是说给先生听的。 “蜂鸟,心愿,通常情况下不会马上实现,”才高八斗先生似乎希望他不要期待钟离出现。 “在以后还是以找机会实现这个愿望,”蜂鸟问:“对吗?先生?” “还有那件云彩衣,”蜂鸟又问到:“你知道是谁送给我的吗?” “呵呵——这又不得不提到愿望了,记得春节前你让灶神带到天上的愿望吗?” “我的愿望,不是衣服,”蜂鸟说:“我是想要见到妈妈。” “记得代表七种情绪的七个小精灵吗,”才高八斗先生耐心地说:“它们总是那么调皮,不以你想的方式出现。” “但它还是出现了,”才高八斗先生说:“想想看,你开始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家,现在?” “现在,”蜂鸟接着说:“我有家,还有一个传家宝” “而且?” “而且也知道了钟离先生知道我的身世,”蜂鸟说,尽管钟离不是那么好。” “这些都是多大的进步啊。”才高八斗先生感叹道。 蜂鸟也高兴起来,才高八斗先生说的一点都不错。 “先生,我还有最后一件事,没有明白,”蜂鸟问:“我是怎么把造化玉牒从运气书本里拿出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