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惊鸿之剑花寒水录》 六识八部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000章 【楔子】 快意恩仇刀剑, 悲欢狂笑大江。 行及穷处木乘凉。 谁解个中真象? 水似繁华流去, 月如烟尘怜光。第一时间更新 萧萧冷雨黯花香, 一往情深不变。 落日之巅的树林虽已染上了许多红色和黄色,却显得更加寂冷、而淑清。更多更快章节请到。。谢飞絮只影萧索,漫无目的地行走在树林里,望着浩浩荡荡凋落着的叶子,嘴边划过一丝凄然。第一时间更新 谢飞絮心情萧瑟,以为“这些叶子都要落入尘埃,埋进地底,满覆枯苦”。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如此不忍逗留,抽步匆匆离去。 谢飞絮惶然来到一片池塘的岸边,对影照视,猛然瞧见一枚叶子正落在自己的领子上——若依她所叹,她本应将叶子拨去。但不知是因为恋上了这枚叶子独特的美,还是出于别的什么原因——谢飞絮将叶子轻轻摘下,拿出随身携带的一本已不知读过了多少遍的小书册——里面的字句都有着莫名熟悉的气息——小心翼翼,把叶子夹了入去。 “花叶随流水,流水去何方?消逝所来厌,共与西风狂。”谢飞絮凝眉愁吟书册中的诗句,唯见戚然。沉寂良久,谢飞絮回神顾影一视,神情苍凉,不觉又叹道,“世事若能尽归尘土,人间为何是江湖?”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001章 【山头明月来】1 有人说:“赶时间的话,骑马一定是个不错的选择。” “确实。”月灵风微微笑道,“不过多数情况下,我认为我的轻功还算不错。” 渺孤峰一带地处偏僻,林木环绕,周匝一派森然,除了偶尔进来的樵夫,本是绝少有人往来之地,却在忽然间热闹起来。 事情大致始于一年前。 追根溯源,原因是:在渺孤峰之巅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名月舞之人。 这原本也是极少有人知道的事。却有一天,算起来似乎是七月十五日,月舞之事忽地几乎世人皆知了。自此每到月圆之夜,这一带便熙熙攘攘,过往行人,络绎不绝。 至于渺孤峰上出现月舞之人的消息已没有人追究是怎么传到自己的耳朵里来的了——几乎每个人都是慕名而来的,并且来到时都会意识到自己不是第一个来到这里的人——明知无法追究清楚却要追究下去,自是徒劳——也无聊。 月舞之人在一个似随意又几无偏差的时间里起舞:身形、步法、剑招之诡异,几乎令所有人心生嫉妒。 其武学似剑、似刀:一招一式,轻盈飘逸;一式一招,冷酷决绝。 大体而言:神鬼莫测。 但从未有人能站在渺孤峰上近前观舞,而尽皆聚集在渺孤峰对面的孤落山上——所以观舞者理所当然的可以说:“那是舞剑!” 自此江湖传言纷纷。 或曰:剑葩无影,月圆之夜,舞乱仙踪。 或曰:一个月一样的人!一把月一样的剑!一曲寒冷癫狂的绝唱! 煞有介事。 有趣的是,这些人根本就没有看清楚过月舞之人手中握着的兵器。 只是人人都说它是剑,也就成了剑。 传言越传越玄乎,每个人都希望能出奇制胜,后来居上,以致于忘了要尊重事实。 有人说:剑葩无影果是月中仙人下凡!你看那一袭白衣质地之非凡,那一张白皮面具掩饰月下真容,便会相信我所言非虚。何况渺孤峰地势险要,剑葩无影却能来去无踪,这显然不是凡人可以做到的,还有什么值得怀疑? 有人却说:剑葩无影本是从古剑里跳出来的精魄,没有影子,故而被称为无影。这本就是很有道理的,难道不是么? 事实却并非如是,谣言也总归会止于智者。 但若不是谣言呢? 即使并非谣言,随着传播的广远,整件事渐渐地也会产生偏差,而终于成为以讹传讹的谣言。因为事实确系如此。大概在剑葩无影出现的第九个月,也即今年的三月份,商人川江夜建成孤落客栈后,忽然有人说那是三年前在云天一隅销声匿迹的剑魔独孤恨,现在化身剑葩无影重现江湖。 置身物外的人听到这种话肯定会笑。 可奈人在江湖,又怎能置身物外? 大概又三个月后,“灵飙三公子”之一的三公子月灵风奉师父洛醒之命前来孤落客栈查明传言真伪。临行之前,师徒两人有番对话。 洛醒背着双手,一派雍容,来回踱了几步,转身缓缓道,“当年云天一隅一役,风儿也在,当能辨知剑魔真伪。” “徒儿确实见过剑魔。”月灵风恭恭敬敬,又皱着眉头,“但据说月舞之人戴着一副白皮面具,不能看见他的样貌,如此必须从他的剑法中辨别身份。师父,不过当时…” “你没有看见他出剑。” “是。” “为师也没有。”洛醒毫不掩饰。 “不用如此惊异。依为师看,当时恐怕连香邪人也没有看见他出剑,是以无人敢撄其锋,这也是正邪两派撤退的原因。” “那徒儿要如何才能知道剑葩是不是剑魔?” “到时自有办法。” “嗯,也是。” “咳!” “哦!徒儿这就去!” 七月十五日,月圆之夜,月灵风在黄昏时抵达孤落客栈。 孤落客栈在孤落山顶上,倚山势建造而成。孤落山矮于渺孤峰,孤落客栈最高楼第七楼却高出孤落山顶。孤落山与渺孤峰对望,一峰一山并称“孤对”,一峰一山之间乃是孤对江。渺孤峰四面险峻,不胜攀爬,这亦是没有人能站在渺孤峰上观舞的原因之一。 孤落山呈弯月形隔江抱住渺孤峰,恰似一朵向内呈圆弧形被剜去三分之一的蘑菇,其阳面自孤对江至山顶壁立千仞,山阴面从山顶往下有蘑菇盖,蘑菇盖收回来往下一直到山底也多是陡峭崎岖,却有一条小径可以上山,直到客栈前面的平地为止。 孤落客栈正是在剑葩无影出现后不久由一名唤作川江夜的商人请人设计建造而成,所请者乃是有“鬼夺天工”之称的天匠楼无楼。 此人享誉天下,云游山林,单单用钱请是万请不到的。若想请他,须贴出告示,写明要盖的楼将盖在何处,能否承受“天匠”怪癖,放出消息,静等。 楼无楼要将自己的作品与自然融合为一,如果盖楼地点失了雅致,开始便不会答应。 江湖中人几乎都见过其人其貌,却不知其名其姓,不过“此人以外,天下无楼”,故而人人都称他为楼无楼。有趣的是,拥有这座客栈的商人,人们反而只知道他的名字,不曾见过他的真实面容。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002章 【山头明月来】2 客栈外人山人海。 来自天地九州、五湖四海的人马齐聚孤落客栈,黑压压的一大片都是些最普通的人。 月灵风抬眼望去,客栈里面也满是人,不过各有位置,看来比外面的人早一步预订了位置。 这些人绝非都是习武之人。 “原来爱看热闹的绝不止是武林中人啊。”月灵风暗暗一笑,回头看看外面,又不禁一笑,好奇道,“也不知他们怎么住宿?” 月灵风被一名小二迎入客栈,掌柜的正是商人川江夜的老爹川老头子。 “客官,您要点什么?”川老头子见月灵风气质不同寻常,不由得提了几分精神。 “要一间最高楼的观舞间。”月灵风随意道。 川老头子没有立即照办,却道,“这位客官,我看您面生,想必不谙个中内情。” “哦?”月灵风微微一笑,道,“是何内情?” “客官,您一定看见了对面的渺孤峰。”川老头子伸手指向渺孤峰方向,“它虽然险峻,但有心攀爬,就一定会有人爬得上去,或者轻功超凡,也能上去,是也不是?” “是。” “却没有人上过渺孤峰观舞,您知道是为什么吗?” “知道。” “好。”川老头子也不啰嗦了,“那我给您安排,但我得把丑话说在前头。” “请说。” “除了最高楼,有足够的银子,预约得早,就能找到满意的位置。但最高楼不同,我给您安排一个房间,而您必须把钱先付了。” “自然。” “但若您…咳,抱歉,没有本事退了回来,银子可一概不退!若要别的房间,还须得另外垫付房钱。” “无妨。” 月灵风一直笑意款款,似乎天下间本没有什么难事。 川老头子劝诫的一番话,不过出于好心。 原来孤落客栈第七楼是个特殊的所在,除了收费最高,却并非有足够的银子预约得早就能住进去——剑葩无影在起舞时所舞出的气场覆盖第七楼,一般人难以承受。川老头子除了出于好心劝解一番,也是不想来客借口滋事,免得麻烦。 月灵风付了钱即往第七楼走去,一步一步,心中又暗忖道,“当年剑魔压迫,给人的是一种被死亡气息环绕所产生的恐惧之感。而今第七楼的气场据说很温和,却能把人逼得透不过气。” 月灵风停了停,嘴角一翘,又道,“当今武林能呆在第七楼观舞至结束的人物,也有传言说不会超过一百个。”月灵风不觉一笑,“如此说来,建造这客栈的商人,既有建楼的气概,修为必定不浅。” 月灵风没有去注意其他楼层的人,直接来到第七楼,眼前所见与预料中的一样,并不像下面的楼层——每个位置都有了人。 月灵风又是嘴角一扬,道,“即使能上得了这层楼的人全都来了,也该住不满。若非师父有命,我也不会来此。哎呀,陪着无心师妹那可比来这里要好上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不过话说回来,不知这商人为何要盖如此宏伟的楼?置这许多的房间?” 月灵风进入一间空房,来到窗前。窗外是悬崖峭壁,渺孤峰上隐隐有光,想来是剑葩无影的住所。七楼的飞檐飞出许多,月灵风一笑,身形如燕,穿窗而出,飘逸绝伦。 月灵风施展的正是灵飙门的轻功绝学“灵飙推云”。这身轻功,全天下除了洛无心能胜过… 月灵风不知为何神色转黯,哀然一叹道,“时间过得真快,都三年了!如果大师兄和二师兄在,他们的轻功自然也胜过我…” 月灵风一阵哀愁,忽又面露喜色——他是暗喜此时此夜,只有他一个人在楼顶,无人打扰自己观舞,自然清净。 月灵风却又微微一怔。 因为在这楼顶上还有一个人。 并且看样子早早就在这上面了。 月灵风很快回过神来,微微一笑,道,“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月灵风向来是极开朗的,活泼喜气,最爱玩闹,灵飙门上下都极为喜爱这位三师兄。但月灵风却又甚是怪异,除了灵飙门的人,月灵风对第一眼就毫无感觉的人的态度是近乎冷漠的,不愿多言一字,保持着一种使人无法拉近距离的礼貌。 但楼顶上的这个人,修为不必赘言,单就独自潇洒看月的个性——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那人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然后将最后一滴酒灌进喉咙。 月灵风依旧淡淡地笑着,“你已经没有酒了,饮我这坛如何?”月灵风将手中的酒坛子甩过去。但是被那人弹了回来。 “我为什么要饮你的酒?” “因为对于一个嗜酒如命的人而言,谁的酒都可以饮。而且现在只有这一壶了。” “你怎知道我嗜酒如命?” “因为你连一滴酒都不舍得浪费。” “是又如何?没有酒,我大可下去取来。” “但月已出来了。” 那人抬眼望去,“又如何?” “剑葩无影也将出现了。” “又如何?” “你难道会因为下去拿酒而错过他么?” “不会。” “那你可会因为他而错过酒?” “哈哈哈,”那人终于收起肃傲,伸出一只手,月灵风将手中的酒坛子扔过去,那人接过酒壶,拍拍壶身笑道,“酒兄,受委屈了。” 月灵风从没见过这么有趣的人,哈哈一笑,已走了过去,与那人坐在一起。 “你备有酒杯?” “优雅逸士,怎可学草莽之徒灌酒?” “但你用酒杯灌酒也不比他们差。” “哈哈哈。” “哦?”月灵风注意到一处怪异,“是两只?” “不错,我在等你。” “等我?” “是。” “你知道我要来?” “知道。” “你如何知道?”月灵风警觉道,“你知道我是谁?” “不知道。” “你为什么要等我这样的一个人?” “因为我想知道这天底下除了我和剑葩之外,是不是还有如斯风流之人。” “妙哉!”月灵风手一拍,道,“在下月灵风。” “哦?”那人稍稍迟疑,“川江夜。” “川江夜?你便是这客栈的缔造者?” “是。” “可怜世人都与你缘悭一面。” “随他。” “哈哈!”月灵风一笑,又道,“你为何要建这样一座客栈?” “为了钱。” “哈哈哈,”月灵风不禁大笑,“我应该相信吗?” “应该。” “为什么?” “因为有了钱,才有美酒。” “哈哈哈,”酒逢知己,月灵风大为畅快,“我喜欢你了!” 就在这时,楼下欢呼声如爆炸一般响起。 二人没有往下看。却相视一眼,仰首望去。 半轮满月已经在孤峰剑台挂定,月中出现一袭白色超绝的身影。 欢呼声和掌声不绝于耳。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003章 【山头明月来】3 月灵风和川江夜各自运劲,抵住覆身而来并渐渐加强的气场。 “果然好剑法!”月灵风道。 “你能看见?” 月灵风一奇,道,“怎么?” 川江夜淡淡一笑,“很少有人真能看见。他们不过是看看那一团白影,然后回去向人宣吹。” 月灵风笑道,“随他。” 月舞者似乎感觉到月灵风还有更高的境界,连连催逼,直至月灵风也觉艰难。 下面热火朝天的喧嚷却更厉害了,每个人都有了新的境界—— 月灵风忽道,“只怕当年的剑魔才有此剑法!” “剑魔?”川江夜扭头看了看月灵风。 “不错,”月灵风却不隐瞒,“我此次前来,有一部分原因便是奉师父之命查探剑葩的身份。” “你有此目的并不奇怪。”川江夜淡淡道。 “何出此言?” “因为在我们下面的第七楼,为此而来的不在少数。” “他们也奉命打探?” “是。” “你怎知道?” “我也有脑袋,”川江夜用酒杯敲敲脑袋,“何况我在这里不止一时一日。” “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月灵风试探道。 “随他们是些什么人。”川江夜不想多说,岔开话题道,“你呢?为什么要跟我这个陌生人托出自己的来历和目的?” “事实证明我是对的。” “对的?” “不错。”月灵风肯定道,“因为我不托出你也已知道。而且在我看到你的时候,你已经不是陌生人了。”月灵风迎风一笑,“川兄倒像是知道许多事情。” “是。”川江夜也不隐瞒,“但你好像除了奉师父之命外,并不知道你师父为何要你打探消息。” “但师父自有他的道理。” “那依你之见,这剑葩是不是剑魔?” “我不能肯定。”月灵风道,“他们的剑法似如出一辙,但剑葩的剑法里还蕴着绝世刀法,或许比以前的剑魔更胜之。” 川江夜望着月灵风笑道,“那你想不想知道剑葩是不是剑魔?” 月灵风微微笑道,“想。” “他不是。” “哦?”月灵风似有些不信,旋而却道,“那我或许知道他是谁了。” “他是谁?” “洛白衣。” “洛白衣?” “我有没有说错?” “没有。”川江夜回答得断然,“并且我还知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如何?” “当年的云天一隅一役,你也在场。” “川兄果然知晓甚多,”月灵风意识到川江夜了解的事情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多得多,但还是疑惑,“难道川兄也在场?” “我不在。” “那你是如何知道这些事情的?”月灵风刚问出口,却不等川江夜回答,“不对。我应该问你跟洛白衣是什么关系?” “朋友。” “朋友?” “正是。像你一样因风流相交的朋友。” “他确实风流不羁。” 川江夜一滞,又道,“我若没错,我知道你只在云天一隅见过他一次。” “一次就够了。” “哦?” 月灵风遥想当年,脸上泛出一丝苦笑,“因为在场众人被剑魔剑场压制时,没有谁敢轻举妄动。他却动了。” “这是风流不羁?” “是。”月灵风道,“只有如此风流不羁,才会不顾死活,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川江夜怔了一下,似有些遐想,却很轻微,随之问道,“他做了什么?” “川兄不知道么?” “不知道。” “我以为你对他了若指掌。” “事实并非如此。” “他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 “此生若能习得如斯剑法,死而无憾。” “果然不羁!”川江夜拍手道。 “剑魔的剑尖却已抵住他的喉咙。”月灵风缓缓道,“我想封刀天下的洛掌门当时必定紧张万分,却动都不敢动一下。不过,所有人,都不敢动一下。” “洛掌门?” “封刀天下的洛青洛掌门,世人皆知的刀神,洛白衣的父亲。” “可惜!”月灵风忽道可惜。 “可惜?” “可惜。”月灵风解释道,“洛白衣为此被剑魔扣在云天一隅,正邪两派撤退。洛掌门爱子心切,回到封刀天下,冒险用三年时间练就封刀天下里尘封数百年的秘传刀式——毁天绝地式,随后与剑魔决战于云天一隅。结果两败俱伤,进入云天一隅的正派人士却没有找到他们,连洛白衣也不见了。就在决战之后,封刀天下遭香教阴谋灭门。委实令人叹息!” “但据说封刀天下的大公子洛子歌因病被送往北天观星海神龙医者处治疗,因此逃过一劫,只是从此不知下落。”川江夜道。 “此是不幸中的万幸。”月灵风又一叹。 两人不语。 许久。 “当年莫名其妙的云天一隅一役,引发了后来的刀剑决战。决战之后,云天一隅就被遗忘了,更是莫名其妙。”月灵风打破沉默,“我知道他是洛白衣,是因为我知道没有第二个人曾跟剑魔在一起,何况他的剑式里不时掺进诡异刀式。” 月灵风道出心中疑问,“但不知川兄又是如何知道他不是剑魔?” “因为我跟他见过面。” “你们见过面?”月灵风有些惊讶,也有些羡慕。 “是。不然我们怎么做朋友?” “因何机缘?” “因为这第七楼。” “他帮你盖了这第七楼?” “不是。”川江夜淡淡一笑,说道,“在第七楼封顶时,一个无月之夜,一名木工竟趁着灯火赶工,失足跌落悬崖,恰巧洛白衣站在渺孤峰上望着孤落山这边,及时救了木工一命,落在客栈外面的平地时,我也恰好从山下上来,看见了这一幕,他一袭白衣,一言不发,救人之后旋即飞回渺孤峰。” “你们没有说话?” “暂时没有。” “但你看到了他的容貌。” “是。”川江夜道,“他很美。” “很美?” “是。” “他的轻功了得。” “也许只有飞仙能及上他。” 月灵风稍稍怔了怔,旋即笑道,“你知道我是灵飙门的?” 川江夜想笑,却没笑,反问道,“试问天下间有谁没听过“灵飙三公子”的美名?更何况我这样一个接待往来豪杰的客栈主人。” “哈哈哈。”月灵风开怀大笑,整个山谷都更朗然起来,虽然他不看重名利,但被好友夸奖,也是难抑欢喜,这实在是很有趣很好玩的事情。月灵风继而摇头道,“如果此言不是出自川兄之口,我倒要笑他溜须拍马得太过明显。” “哈哈。”川江夜亦朗声而笑。 “很快,五大门派和香教的人都会知道剑葩即是洛白衣。” “在你之前,或许已有其他门派的人知道。” “洛白衣销声匿迹三年,为何会突然出现在孤峰之上?” “我不清楚。” “他为什么没有为封刀天下的憾事寻仇?” “你为什么认为他没有?” “因为香教还好好的。” 川江夜一笑,“你认为一定是香教下的手?” “难道不是?” “洛白衣曾去找过香教。” “找过香教?” “正是。” “结果如何?” “他知道并非香教所为。” “这些事情你又是如何知道的?”月灵风虽疑惑,转而却一笑,“哈,我倒真奇怪你知道得如此之多,而你自认是他的朋友,但为什么近在咫尺却不到对面观舞?”月灵风话锋又一转,“不过也罢了!我知道这些也没有用处,只为此行交得川兄这个朋友,来,饮酒!” 川江夜微微一笑,举杯对酒。 月之舞已结束。 月灵风没有多做别的打算,逗留几日只与川江夜游玩。川江夜倒是有些意外月灵风此番举动,他本以为月灵风至少会稍稍深入一点,了解了解现在的洛白衣。 川江夜送走月灵风后,一个人也不做兜转,径直来到渺孤峰上,也不管洛白衣身在何处,只在月舞台旁边的石凳上坐下,兀自斟酌起来。 洛白衣其时正在另一端的小亭里静静吹箫,知道川江夜又上来了,即走出来,坐下也要斟酌。川江夜却不许,“你知道我想听你的箫声,你干嘛出来要酒吃?” 洛白衣果然被止住,默默地又将竹箫按在唇边,吹奏起来。川江夜微微闭目,脸上荡漾着惬意。洛白衣看了他一眼,川江夜即道,“不好分神。” 洛白衣脸上的笑意其实从未消退过。 洛白衣放下竹箫道,“我累了。” 川江夜道,“你已经决定了么?” 洛白衣道,“是我们。” “月灵风是个有趣的人。” “嗯。” 天气晚凉,两人饮酒兴味愈浓,对起双掌令。因为手笨生疏,川江夜从未赢过,连连败阵,是以不无自嘲道,“哎呀,看来今宵又是要我中圣。”一面一杯一杯地饮。 “一杯一杯复一杯,两人对酒山花开。我醉欲眠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箫来。”川江夜无法取胜,唯有自嘲。 洛白衣哈哈一笑,下了逐客令,“我这里不留客睡,你走吧!” “我…” “你是。请吧。”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004章 【谁倾沧海珠】1 灵飙门盘踞在雁峰十八里之上,山上建筑物布局错落有致,观之令人赏心悦目。而在雁峰十八里山麓年年可见峰上雁字回环,此情此景,甚是高淼杳然,令人生出无限向往。 雁峰十八里青翠秀挺,孤峰耸立,峰顶终年雪覆,顶上天峰练剑台乃是武林中的一大奇观。但常人若想要上去,却极为艰苦。在练剑台上俯瞰,雁峰十八里东面直下千仞,四周方圆百里则点缀着高低不等的青山绿峰,此景此情,大有万佛朝宗之憾。 在天峰练剑台上望月观星,则直令人生出一番“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的慨叹。每逢八月十五中秋赏月佳节,灵飙门众人倒真想着月中仙人能被唤下来。 又近中秋,灵飙门上下正为一年一度的赏月盛宴打点准备。而在灵飙门主堂养心殿,洛醒正向悠悠归来的月灵风询问观舞的情况,“此行路途遥远,但以风儿的轻功造诣,来回十日足矣!” “徒儿在此行交了一个朋友,因而耽误了一些时日。”月灵风恭谨道。 “你还是这性子。”洛醒屡屡教责,却颇多无奈。洛醒深谙月灵风天赋非凡,但要叫月灵风努力练功,却是谁也拿他没有办法。 “对不起,师父。”月灵风恭恭敬敬,这是他对付师父最好的方法,即使也不见得能有多奏效。 “罢了,快说说此次查探的结果。” 月灵风并没有想要多言,只说,“他不是剑魔。” “不是剑魔?那就是洛白衣咯?”洛醒不自然地声调微颤,眼眸中闪过一丝不安,却转瞬即逝。 “是。” “他的剑法如何?” “剑法超绝,又浑成绝世刀法,或不在当年剑魔之下。”月灵风如实道。 “刀法?”洛醒按捺心中恐惧,说话声却还是有些抖。 “师父,您身体不舒服么?”月灵风关切趋前一步。 “没事!”洛醒挥手一拦,又道,“几日忽然转凉,稍不注意罢了,不碍事。”洛醒示意不必担忧,即又岔开话题道,“好了,你出去吧。” “是,师父。”月灵风转身要走。 “等一等。”洛醒忽又叫住月灵风,眉间锁愁道,“风儿,去看看心儿吧!她整日把自己关在小园里头…唉!你去和她说说话,她听你哄。” “是,师父。” 洛醒待月灵风出去,恨恨一叹,随之兀自又言语一句道,“终究是来了。” 洛醒却未料到,月灵风虽出去远了,但月灵风的听觉异于常人,又碰巧决定告诉洛醒在孤落客栈的偶遇,收起闲散,自然警觉,不料竟将洛醒之言听去,心中疑惑,想了想,迈步离去。 小园中婷婷立着一名约莫二十的少女,脸容清淡,没有一丝喜怒哀乐,眼神凝聚在一个方向,像是在遥望,又像是在祈盼。 突然一颗小石子击中了她的后脑,她也不回头,只轻轻道,“三师兄,你回来了。” “无心师妹,你是真的无心了么?”月灵风从暗处跳出,满脸喜气,一扫冷淡忧愁的气氛。 少女正是洛无心。 “是啊。”洛无心淡淡又吐出两个字。 月灵风戏道,“哎呀,我可真可怜,出去那么辛苦地办了一件差事回来,心爱的师妹都不给接接风洗洗尘。” “三师兄辛苦了。”洛无心淡淡的,言语之间挟裹着令人不解的哀伤。 “真的很辛苦。”月灵风认真倾诉起来。 “那怎么没看见你有一丝倦色?笑嘻嘻的倒像个无赖泼皮。”洛无心看到自家三师兄一本正经地“倾诉”着自己的辛苦,终于还是被挑逗了,挖苦道。 月灵风拧着一张苦瓜脸埋怨道,“无心师妹,要说你是无心的,你却这么有心思来挖苦我。” 洛无心没有答话,又淡淡幽幽地立在园中。 月灵风抿了抿。 “无心师妹,你觉得今年的月亮会不会特别圆?”月灵风忽又一本正经地问道。 “不会。” 月灵风不以为意,啧啧摇头,走到洛无心身旁,伸手将洛无心一搂,笑道,“我倒觉得一定会特别圆——这是我从回来的路上知道的。” 洛无心被月灵风一搂,便顺势将脑袋轻轻靠在月灵风肩上,淡淡道,“爹爹看见我们这样,定要教训你,你还不放开?” 月灵风当然没有放开,笑道,“师父要教训你才对!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你强迫我,况且——”月灵风敲了敲洛无心脑门,“我其实不是占便宜的那个。” “为何?” “因为我身上的香你也能闻到,而且更香!” 洛无心闻言脱开月灵风,拉起月灵风胸前衣领嗅了嗅,忽道,“那你倒说说为什么会特别圆。” 月灵风一怔,旋即笑道,“想知道啦?我告诉你!”月灵风不容喘息道,“此次我奉师父之命前去孤落客栈查探渺孤峰上月舞者的身份,”月灵风一拍手,“一切圆满!还额外交了一个朋友。” “朋友?”洛无心完全不关心渺孤峰的事,也不想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能跟三师兄交上朋友,必不是普通人。” “绝对不普通!”月灵风抢道,“简直…” 洛无心不知为何微微一抿嘴,月灵风眼尖瞧见,欲说的话戛然而止,欢喜道,“师妹你笑了,哈哈!无心师妹,你又笑了!我终于又看到你笑了!” “有这么让你语无伦次吗?”洛无心嘴上这样问,心里却明白得很。 月灵风嗯嗯点头,引着洛无心往开心处走,“那你知道他是谁么?” “不知道。” “错!”月灵风望着不知所然的洛无心笑道,“你应该说,‘让我猜猜’。” “那他是谁?” “他就是建造孤落客栈的那个商人。” “商人?这倒奇怪了,三师兄竟会跟一个商人来往?” “他不是一般的商人。” “怎么不一般?” “客栈是他一手经营起来的,他却全权交由他的老爹打理。他主要做…做什么,你可知道?” “做什么?” “喂,无心师妹,你好歹猜一猜嘛!”月灵风知道洛无心不会猜,便煞有介事,添油加醋道,“他每天夜晚都会飞上客栈屋顶看星星看月亮,月圆之夜,更是必看剑葩的月中之舞,其他时间销声匿迹,因此来往倦客商人,都未曾能与他谋上一面。” “真是个奇怪的人。”洛无心很感兴趣。 “不错,那客栈的构造和位置非常特殊,加之屋顶在剑葩舞剑时被强大的剑场罩住,他除了自身内功深厚外,还必须有绝妙的轻功才能上得了屋顶。” “那他的轻功了得。” “十分了得!”月灵风赞叹道,“放眼整个武林,我所知道的能上得了那个屋顶的人不会超过二十个。” “你认为都有谁能上得去?” “他是一个。”月灵风徐徐地走,一一罗列道,“铸剑谷徐夫人是一个。还有望海楼的尘百川、抱琴仙子,空寂寺的通缘禅师,香教的香邪人,再来是师父、四师弟和十五师弟,还有我们,剑葩,总共还不到二十人。” “你把爹爹排在那么多人尤其是香邪人后面,你就不怕爹爹责怪?” “师父那么谦虚,怎会责怪?” 洛无心又一笑,“你没有说法值阁的阁主。” 月灵风轻鄙道,“他的轻功不足一哂。” 洛无心忽然一乐,笑道,“要是爹爹听到你这样讽刺前辈,必然要罚你。” “能让师妹开心,就算把他讽刺成一头猪我也是在所不辞。”月灵风自有桀骜。 洛无心咯咯一笑,也道,“他确实差劲。” 月灵风却沉默了。 洛无心心如明镜。 洛无心因失去两位师兄的消息而大病一场,自此一蹶不振。月灵风何尝不苦?却每每摆出向来的笑脸讨心爱的师妹开心,唯在独处时才敢流露哀伤,恼恨自己连一点蛛丝马迹也找不到,神伤之余,唯有苦练剑术以纾惆怅。洛无心本以为月灵风天性乐观,不曾在意月灵风隐藏在笑脸之下的苦痛,却因了一次偶然方明白清楚。便算如此,自己却依旧难抑消沉。 洛无心忽道,“还有大师兄和二师兄。” 月灵风愣了一下,才慌忙应道,“对!”随即又笑了笑。 “你那个朋友叫什么名字?”洛无心主动起来。 月灵风但看洛无心如此,忽觉造次,忙道,“他叫川江夜,也是个风流不羁的人物,不亚于我。” 洛无心偷偷一笑,又挖苦道,“你是十足的无赖泼皮,怎好意思跟人家风流不羁相提并论?” 月灵风若有所思,似被问住,却悠悠吐出五个字,“其实差不多。” 两人忽都笑了起来。 洛无心想着月灵风身上的香气,凝视月灵风片刻,不禁道,“我现在才发现,三师兄确实风流蕴藉。” 月灵风闻言脸色稍稍尴尬,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习惯了无心师妹的挖苦,这突然的赞美倒让人有些无所适从。”月灵风忽又潇洒一笑,“不过我收下了,并且不得不说…”月灵风没有继续,而是卖了个关子。 “什么?”洛无心追问。 月灵风悠悠一笑,道,“不得不说,无心师妹现在才发现三师兄风流蕴藉,真是后知后觉啊。” 洛无心又不禁一笑,道,“只为你交了一个朋友,所以今年的月亮就会特别圆?” “然也!”月灵风悠然道。 洛无心道,“天下何其之大,依我看,能上得了那个楼顶的人绝不止二十个。” 月灵风赞同道,“确实,我也该多出去见识见识。”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005章 【谁倾沧海珠】2 外面已布置妥当。 是夜,灵飙门上下齐聚天峰练剑台出席中秋赏月盛宴。 众人随洛醒拜过列位祖师,场面之恢宏,庙堂之礼都属小巫,唯有大将军出征的誓师阵势可与之一争。 洛醒随后郑重宣布中秋赏月盛宴正式开始,众人呼啦一下散开,各自挑选自己喜欢的位置和喜欢的活动,玩赏开了。 洛无心却静静坐在洛醒身边,满怀心事。 “无心师妹,我们也去玩!”月灵风见洛无心无心赏月,拉起洛无心就要走。 “我要回去休息了。”洛无心淡淡道。 “心儿,你看今年的月亮这般好,不如多赏一会。”洛醒劝道。 洛无心知道洛醒心情同样不好,见洛醒黯然之色,有些过意不去,勉强道,“好吧,我听爹爹的。” “这才乖嘛!”月灵风抢道,“我说今年的月亮会特别圆,无心师妹你看——”月灵风指着圆月大声道,“不假吧?” 洛无心点点头,道,“嗯。” 练剑台上,众人正在赏着一轮无与伦比的圆月,你一言我一语,却忽然在人群中传出一声尖叫,“哎呀快看,月中飞下仙子啦!” 人群循声望去,一只白影不知何时已幽幽自月中直向天峰练剑台飞下。 众人惊奇不已之时,白影已翩然落在练剑台外围悬崖的护栏上,足尖一点,侧身,背手,白衣,一张白皮面具藏着一脸妖冶。夜风恢恢,白衣吹拨,又使那戴着白皮面具的人散发出一身的剑宗气息。 “二师兄!”众人几乎异口同声喊道。 月灵风更是喜出望外,要抢上去却犹豫了,洛无心没有犹豫,扑了上去。 “七日之后,天峰练剑台,洛白衣候教灵飙洛掌门。”话音飘荡,剑光闪闪,洛无心被剑气挡住扑势,再能前进时,白衣人已飘然离去,自练剑台飞向对面的山峰。 “二师兄!”众人不觉都追出几步,叠叠喊道。 众人惊奇难定,兴奋不已,这一袭白衣和一身气质实在是与三年前神秘失踪的二师兄柯灵秀太过相似,何况嗓音也极似。 只是戴着面具,谁也看不到他的脸容。 剑气散去,洛无心毫不犹豫,飞身追出。 洛醒在后面连声大喊,“心儿,心儿!”却不追出去。 月灵风有些呆了,听到洛醒喊“风儿,快去!”,方才一个激灵,也追了去。 三人飞出不见了人影,众人方回头,看见练剑台上赫然刻着一字——决! “是刚才的剑光!”众人惊道。 众人惊讶,是因为刚才看到剑光,却没有看到白衣人的剑。 “二师兄的剑法已如此超绝!”有人道。 “是啊!可是二师兄为什么会突然不见又突然出现,而且一出现就来挑战师父呢?”有人发出疑问。 “大家镇静!”洛醒洪声一振,众人安静下来,“那白衣人绝不是秀儿,他是近年来出现在渺孤峰上舞剑的剑葩无影。” “啊?怎么会?” 洛醒道,“为师已叫风儿探知,这其中有什么曲折、误会,为师自会与他理会,你们暂且回去,待风儿回来,一切便明了。” 洛醒知道此时众人已无心赏月。 洛无心紧追着白衣人不放,月灵风追在后头,焦急大喊,“无心师妹,快不要追了,他不是二师兄!” 洛无心哪里肯听。 飞过天峰,三人进入了天峰对面群山的树林里,洛白衣本想发出剑气以阻止追兵,但若未着地,凭空没有借力,洛无心必将跌下天峰深渊,后果不堪设想。 月灵风轻功超绝,比之洛无心却有所不及,又是在后面追赶,落地时已被甩开一段距离,甫一落地,焦急之间正想继续追赶,却被几道快得不及眨眼的剑气封住了穴道,动弹不得。 洛无心不知道后面的事,洛白衣却似有心引她追赶,直至完全甩开了月灵风,洛白衣忽尔停下,背着洛无心冷冷一喊,“洛姑娘,请留步。” 洛无心却没有留步,飞身从后面抱住洛白衣。 洛白衣感觉到洛无心接近,却没想到洛无心会有如斯举动,心魂为之一震。避开显然已不可能,挣开——洛白衣没有挣开。 “二师兄,这三年你都去了哪里了?为什么抛下我,为什么不肯见我?”洛无心一霎间即趋近崩溃点,似乎让人难以理解。不过倘若真的经历过漫长而无望的等待,突然之间所有希望在一瞬间涌来,那么无论她是谁,皆有可能如是。 洛白衣冷静克制,任凭洛无心狠狠抱住,却解释道,“洛姑娘,你误会了,我不是你的二师兄,我甚至不认识你,请你放手。”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洛无心越抱越紧。 “什么?”洛白衣弄不清楚洛无心到底是何意,何故问许多为什么。 “你不是二师兄…不是二师兄…”洛白衣闻言,缓了一口气,正欲出言,洛无心却又泣道,“为什么会有这样俊的轻功?你不认识我,为什么会知道我姓洛?”洛无心抱着洛白衣,每问一个问题就越发抱得紧,生怕“二师兄”飞了似的,“你不是二师兄,为什么要慌张?你怕师妹会怪你是不是?你真傻,你真傻,师妹以前生过的气都是假的,是欺负二师兄老实,师妹怎么会怪二师兄,怎么会!” “我没有怕,也没有慌张!”洛白衣木然道。 若是在三年前,洛无心听到痴呆的“二师兄”这么说话,肯定又是气又是笑,这时的洛无心却已凌乱,声音也渐渐低沉,一种带着绝望的低沉。 “那你的声音又为什么在颤抖…”洛无心道。 “我没有。” “为什么不告而辞?你可知大家不见了你跟大师兄之后有多么沮丧么?现在回来了,为什么还要这样冷冰冰?为什么要挑战爹爹?”洛无心低沉的声音能令陌生人揪心,何况是洛白衣。 “为什么…为什么要挑战爹爹?”洛无心放开洛白衣猛地倒退几步,眼神迷离,嗓音颤抖,“难道,难道当年跟大师兄比剑时…我问,我问爹爹跟大师兄谁更厉害,二师兄却当真了?我,我…我那时向来心直口快的,我,我…” “洛姑娘,”洛白衣终于安定了情绪,转身解释道,“你真的误会了,我真的不是你的二师兄。” “好!好!”洛无心一面摇头一面退后,痛苦道,“你不是二师兄,你把面具摘下,就一目了然了。” “好。”洛白衣答应,“我可以答应你,但你也须答应我的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看了我的容貌之后,不许跟别人提起。” “你怕什么?你…你的脸受伤了么?” “答应我。” “好。” 洛白衣两只眼睛从白皮面具中射出幽幽的光,凝视着眼前哭得乱七八糟的洛无心,几乎忍不住要帮她拭泪,伸出的手却只是把面具摘下。 “二师兄!”洛无心竟又抱住洛白衣,呜呜泣道,“二师兄,你究竟去了哪里?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为什么?为什么?” 洛白衣本以为摘下面具就能把误会解开…却很快明白问题所在。 洛白衣推开洛无心,扶着泪人的双肩道,“洛姑娘,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脸容跟你的二师兄有什么出入,但我确实不是你的二师兄。” “为什么?”洛无心不相信二师兄会如此冷淡寡情。 “没有为什么,”洛白衣冷冷道,“我不是你二师兄。” “为什么?”洛无心猛然跌退,脱离了洛白衣。 洛白衣见洛无心摇摇晃晃,神志不清,抢上一步抱住洛无心,关切道,“洛姑娘,你没事吧?” “为什么会这样?”洛无心已算不得是有意识有知觉的人,只因一点希望使她坚持着没有昏厥。 洛白衣见洛无心完全不相信自己不是“二师兄”,忽道,“师妹,对不起!”洛白衣单膝跪地,紧紧抱住洛无心。洛无心有些呆滞。洛白衣又道,“整件事情很复杂,我带你回去…我带你回去,再慢慢跟你解释,好不好?” “好,好。”洛无心应道,整个人都在颤抖。得到“二师兄”的回应,洛无心却哭得更泛滥,倒不如说这两个“好”是哭的拟声词。 洛白衣也终于控制不住,眼睛渐渐模糊。 两人就这样一直抱着,直至洛无心哭得眼泪都快干了。 “二师兄,我们回去吧。”洛无心缓过劲,即要洛白衣跟她回灵飙门。 “去哪里?”洛白衣有些蒙。 “回去见爹爹和师兄弟们!”洛无心看着痴痴的洛白衣道,“大家都非常想念大师兄和二师兄…尤其是爹爹,只要一提到二师兄跟大师兄…二师兄,你怎么了?快走吧。” “我…”洛白衣支吾起来,“我还不想回去,我们先回到我的住处吧。” “你是怕…”洛无心想说之前发生的事。 “你想说方才挑战一事?”洛白衣否认,“不是。但其中曲折,我先带你回去,然后再慢慢跟你解释,好不好?” 洛白衣将错就错,原本只是为了稳住快要崩溃的洛无心,现在只能继续隐瞒——在还没有想到解决的办法之前,洛白衣不想在这时又捅破——洛无心俨然接受不了——只能带她回渺孤峰,待情绪稳定,再请川江夜帮忙,而月灵风也必定会赶来渺孤峰要人,到时候再说出来,想洛无心也非等闲之辈,终是会接受的。 洛无心答应了。 洛白衣暗暗叹道,“首战即失约,时也命哉!” 翌日拂晓,夜色已尽,天色朦胧,麻麻地有了些光亮,月灵风难以冲破穴道,待穴道自行解去已是疲惫不堪,暂时没有余力自下而上飞回天峰,只摊在地上回息。 洛醒彻夜等待,却不见月灵风回来,难免焦虑,一清早便飞越天峰,想找寻些踪迹。 “风儿,心儿。”洛醒已进入树林。 “师父,我在这里。”月灵风嗓音疲哑。 “风儿?你这是?”洛醒看见月灵风,不无惊讶。 “我没事。”月灵风道,“师妹也很好。” “那心儿人呢?”洛醒有些不安。 “去了渺孤峰。”月灵风回道。 “怎会如此?”洛醒疑窦难解,却岔开道,“先不管了。风儿,我先带你回去,慢慢说来。” 灵飙门养心殿。 月灵风把在小树林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知洛醒。 洛醒有些怀疑,“你既被甩开,那…” “师父有所不知,”月灵风解释道,“洛白衣虽然甩开了徒儿,但他只是引师妹拐进附近的树丛里,并未走远,是以徒儿虽被封住穴道,还是听了一些话去。只是穴道始终不能冲开。” 洛醒若有所思。 “那他究竟是洛白衣,还是秀儿?” “十有八*九是洛白衣。”月灵风因为洛白衣饱含深情的那句“师妹,对不起”也不敢完全肯定了,“徒儿这就去孤落客栈弄清楚,一并带回无心师妹。” 洛醒点点头,又道,“但心儿却完全把洛白衣当成秀儿了?” “是。” “但洛白衣又为什么要骗无心说他是秀儿?” “当时情况有些混乱,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月灵风顿了一下,“不过我想洛白衣是出于无奈,权宜之策。”月灵风话意未尽,他也弄不明白为何竟会对一向敬重的师父有所隐瞒。 “唉!”洛醒痛苦一叹,其中深意,月灵风却并不了解。 “师父,徒儿即刻动身去渺孤峰带回无心师妹。” “快去快回。”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006章 【人到情深转痴】1 洛白衣与洛无心连夜飞赶,第二日早上即离开树林甚远。洛无心过度地释放情绪,早已倦了,洛白衣便就近找了间客栈投宿。 洛白衣要了两间单房,洛无心虽没有出声质疑,心里却道,“二师兄为何要了隔着这么远的两间?难道还要避讳什么?” 洛白衣瞧见洛无心神情狐疑,颇有些尴尬,安置好洛无心之后,起身要去自己的房间看看。 “二师兄,你不要走…”洛无心请求道。 “我,我去布置一下,很快就回来。”洛白衣吃吃地回答。 洛无心摇了摇头,“二师兄,我们今天休息,明天再走,好不好?” “好。”洛白衣答应一声,坐回洛无心床边,握着洛无心的手,笑了笑又道,“我去去就回。” 洛无心却不放手。 “我出去买几套干净的衣服。”洛白衣道。 原来一路飞赶,两人的衣服早已被夜露和汗水浸透了,何况走的是山路,也够脏了。洛白衣想到这层,又觉得女孩子应该更不耐得—— 女孩子?洛白衣猛然一慌,洛无心偏在这时应道,“好”。 洛白衣后悔不及,只得硬着头皮道,“正好问问哪里有洗澡的地方,走了一夜山路,也该洗个澡,去去尘垢。” 洛无心也只说好。 洛白衣微微一笑,便出去了。 “老板娘,要两套合衬的衣服。” “好嘞。”老板娘闻声而应,回头乍然一看,不禁一怔,犹豫着试探道,“姑娘?” 洛白衣浑身一震,加沉嗓音咳嗽了一声。 “哦…”老板娘面色尴尬,连忙陪笑道,“公子气宇不凡,一定要好的才配。” “正…噢,不是。不用了!”洛白衣本想说正是,想到要花时间,连连说不,“粗麻大衣都是可以的。老板娘只须告诉我合衬的,我随便挑两件。” “另外,再来两套女式的衣物。”洛白衣补充道。 “女式的只有布料,没有现成的。”老板娘看着洛白衣,不免又有些疑窦。 洛白衣被看得有些局促,便道,“附近有吗?” “呵呵,真不巧,这里就我这一家店面。”老板娘笑道。 老板娘本是暗自高兴没人抢生意,洛白衣听着就像在窃笑自己,右手轻握,贴住双唇又咳了一声,一下子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公子,你是要给娘子买衣服呀?”老板娘似乎看出端倪,笑道,“公子可真是个好郎君啊!” “不不不,老板娘,你误会了!”洛白衣急忙解释道,“没有也行,看看有没有适合这么高的(洛白衣比了一个其腮的手势),我也随便选两件。” “哦——”老板娘愈加狐疑起来。 洛白衣此刻只想快点买好衣物,然后回客栈,在老板娘的引导下,洛白衣大概挑了几套灰白的棉布衣,付钱。 “优惠给你。” “嗯?” “公子,你是本店今天的第一个顾客,又这般俊,品格又好,我理当优惠给你的。”老板娘笑道。 “别人杀价却无功而返,我竟是这般好运。”洛白衣也笑道。 老板娘不搭这话,笑道,“公子,你可知道那些人一进店门便是怀着何种心思的?在他们眼里我仅仅是个生意人,本就该与我杀价——当然,杀价无可厚非…公子,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洛白衣微微颔首,道,“我知道。” 老板娘看着洛白衣,心中愉悦。 洛白衣回到客栈,带着洛无心去洗澡。 两人各自从洗澡间抱着换下的衣物出来,正好碰上了。洛白衣绝对没有看见过着一身男儿装的洛无心,不觉看呆了。 “二师兄,你竟给我买了男儿装!”洛无心洗完澡,已恢复了几分神气,又见洛白衣那样看着自己,甜笑道。 “呃,是啊!”洛白衣回过神来,支吾道,“我,我本来打算不是这样的,可附近只有一家店面,里面没有现成的女装,我,我将就买了,你不会…”洛白衣见洛无心直勾勾地看着自己,越来越慌了。 “不会!”洛无心脆脆一应,即在原地转了一个圈,问道,“是不是很好看?” “嗯,”洛白衣脸刷地一下红了,只点头道,“嗯,嗯。” “二师兄…”洛无心看着脸红的洛白衣,微微皱眉道,“你怎么了?” “那个…哈,刚洗完澡,还真是热啊!”洛白衣顺势往额头擦了擦,反问道,“是不是啊师妹?” “嗯,是有点。”洛无心答了这话,忽尔咯咯地笑了起来。洛白衣听着笑声,虽不知其故,却终于缓过劲来,微微一笑。洛无心笑道,“二师兄洗澡还真是慢。” “是吗?”洛白衣又呆起来,问道,“你怎么这么认为?” 洛无心每次看见柯灵秀呆头呆脑的总是又好气又好笑,现在久别重逢,早已经没有当年的气愤劲儿了,只笑道,“我们一起进去,又一起出来,你见过一个男子洗澡的时间跟一个女子洗澡的时间一样长的吗?” “没有吗?”洛白衣木讷地反问道。 洛无心咯咯笑着,不知为何像变回了从前,一面笑,一面嗔道,“二师兄,你真要气死我才肯罢休么?”洛无心话一说出口,不觉触动心事,一阵酸涌,竟尔掉下泪来。 洛白衣顿时手足无措,犹豫片刻,将洛无心拥入怀里,却不敢随便出言安慰。 洛白衣与洛无心回到房间,本以为洛无心要躺下休息,却并非如此。 洛无心本来也许也是这个打算,却忽地很兴奋,转过身来拉着洛白衣道,“二师兄,我们出去走走吧。”洛无心盯着木然的洛白衣又道,“好不好啊?我们已经很久没有一起逛街了。” 洛白衣犹豫了。 他担心暴露,而现在又并不适合说明身份。 “我的容貌应该跟他很似,性格气质或许也相差无几,以至于无心很难相信我竟不是他。假若爱好习惯以及对无心的了解与他相差悬殊,被无心发现了怎么办?她若误会在他失踪的三年里发生了变故,甚至是失忆的可能,为此伤心,又该怎么办?” 洛白衣犹豫着。 洛白衣当年风流,洛无心却不知晓,三位师兄又配合她绝不跟她说外面的事,洛无心几乎是“井底之蛙”。 她几乎只关心灵飙门。 “二师兄是不是累了?”洛无心等了许久没有答复,于是问道。 洛白衣被洛无心从浮想中拉回来,心头一震。 “师妹都这么有精神,二师兄怎么会累?”洛白衣笑道,“二师兄只是盘算着身上的盘缠快用尽了,又怕师妹玩疯了,若是…我们就得沿路行讨回去了。” 洛白衣自觉这个谎撒得并不高明,略略露出尴尬的神色。 “二师兄放心!”洛无心欢喜道,“我不会像…” 眼见洛无心又要暗淡下来,洛白衣弹指敲了敲洛无心额头,笑道,“二师兄在跟你开玩笑呢,我们这就出去,走吧!” 洛无心心想二师兄也许真的没在开玩笑,不过她并不在乎,因为她很有安全感,于此不禁甜甜一笑,与洛白衣一起出了客栈。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007章 【人到情深转痴】2 街上很热闹,这让洛白衣意识到早上是去得早了——今天这里显然是一个集市。 洛无心很开心,拉着洛白衣到处跑。 洛无心在洛白衣答应出去后,像是突然回到了三年前。 洛无心像只野兔子一样活蹦乱跳,完全不像伤心过度之后又连夜飞赶了许久的极虚弱的人。 洛无心本就是个刁钻古怪的女子,临出门时,看了看自己的一身男儿装束,索性束起头发,乔装出行。 这对生面却“顶俊俏的哥儿俩”手拉着手,一路上引来众多行人目光。洛无心咯咯的笑个不停,笑声清脆如铃。洛白衣本是风流不羁之人,此时也露了本性,哈哈朗笑,旁若无人。 “二师兄,原来你也会这么笑。”洛无心忽然道。洛白衣猛地收住笑声,洛无心又俏笑道,“二师兄笑起来真是比谁都潇洒!” “是吗?”洛白衣木然道。 “是是是。”洛无心笑着,忽又问道,“二师兄,这三年你跟大师兄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要这么急着赶路?大师兄呢?大师兄有没有跟二师兄在一起?” “这…” “嗯?” “哈。”洛白衣一笑,掩饰道,“有!当然有了…不过说来话长,回去后见了大师兄再说这个好不好?” 洛无心满心欢喜,自是百依百顺,应道,“好。” 洛白衣想绕开话题,“师妹…” 洛无心闻言凝眉一瞅。 洛白衣改口道,“师弟。” 洛无心咯咯一笑,洛白衣即指着一个方向道,“那边有糖葫芦!我们去买一串吧!” 洛白衣只想快些绕开话题,看到自己喜欢的吃食,竟然忘了要少言。发觉之时,为时已晚。 “好啊!”所幸洛无心却拉起洛白衣,更见愉快道,“哈,以前我们常常瞒着爹爹偷跑出来,大师兄和三师兄一看到我们吃糖葫芦就笑话我们,说只有小孩才吃糖葫芦!” “哈哈。”洛白衣哈哈一笑,不置可否。 两人买好了糖葫芦,正准备离开,洛无心却突然一软,冰糖葫芦掉在了地上,洛白衣迅即抱住洛无心。 洛白衣这时才意识到果真是太放松了,竟没有觉察到洛无心各个方面的透支。 莫名其妙地就围过来了一群行人,并且都显得十分紧张。 “快送去梅医馆梅老医者那里!”有人建议。 “我带路,快随我来!”又一个人站出来道。 洛白衣运功护住洛无心心脉,急急地回了一句,“劳驾!”随即抱起洛无心,跟着那个人向梅医馆奔去。 人群却并没有散去,竟尔跟在后面一起涌去梅医馆。他们无非想借机接近这对“顶俊俏的哥儿俩”。 梅老医者倒是被突来的场面给吓住了,以为病人因事声讨而来,但又想不起自己哪里出过一步差错,弄明白情况后,以病人需要清凉空气为由,驱散了众人,便带洛白衣两人进入里间诊治。 诊断后,梅老医者细细道,“这位姑娘是因情绪波动剧烈,又加之身心劳累,故而造成脉弱体虚…” 洛白衣没有作声。 梅老医者仔细开了药方,嘱咐道,“这第一服药是让病人出汗,排出体内寒气,但最好做好准备,药力过猛,病人体虚恐怕承受不住,剩下的是滋补药,修养不少于七天为好。” 洛白衣将洛无心抱回客栈,叫店小二拿药去煎煮,又去照顾洛无心,过了一会又放心不下,想亲自去煎药,却犹是放心不下,作罢。 洛无心醒转时候,药也煎好了。洛无心也只是勉强能睁开眼睛。 洛白衣只知服药后会排汗,但没料到洛无心服完药之后,药效果真十分强劲,洛白衣为洛无心护体,如雨大汗犹是将洛无心全身湿透。 洛白衣给洛无心喝了点水,就慌忙着要找人帮洛无心换衣服。 洛无心喊住洛白衣,“二师兄…” 洛无心艰难道,“我不要别人做!” “那?”洛白衣一慌,支吾道,“我,可我是…” “二师兄,我不想…”洛无心这时虚弱得说不下去。 洛白衣跑回去扶着她。 “好。”洛白衣答应。 “师妹,你…你把眼睛闭上…”洛白衣声音有些抖,他已经很克制了。 洛无心很听话,把眼睛闭上,洛白衣强使自己镇静,在解开洛无心的腰带时,看见洛无心眼角有泪,不一会儿已聚集滴落。 早在两年前,洛白衣查出封刀天下惨案真相,暗访灵飙门,彼时洛无心已失去柯灵秀的消息,大病一场,自此后便郁郁寡欢。当天洛无心在小园里伫立怀思,洛白衣不熟悉路径,误打误撞见到洛无心,自此一见倾情,更为此退而静思,是否真要找洛醒报仇。 洛白衣从洛无心口中得知“二师兄”已三年不见影踪,虽不知具体缘故,却了解洛无心的哀伤,看到洛无心这行泪水,洛白衣懵乱的心倏然静了,取而代之是一种悲不自胜的凛冽——整个世界忽然都肃穆庄严起来,弥漫着悲剧的气息,安静,寂静,静,阒无人声。 洛白衣默默地褪去洛无心身上的衣物。 眼前已经是无与伦比的身体,白皙细腻的皮肤上高高隆起一对浑圆坚挺的**,散发着一股少女特有的芬芳——洛白衣看得有些呆了,不知不觉,眼眶一热,恰在这时洛无心睁开了眼睛,洛白衣急速将头撇开,伸手拭去泪水。 “二师兄,我现在是不是很难看?”洛无心脸色苍白,见洛白衣撇开头,有气无力地问道。 “没有,师妹是天底下最美的人儿。”洛白衣不敢回头。 “那二师兄为什么侧过脸去不愿看我?”洛无心几乎是幽怨的,轻声道。 “因为,因为,”洛白衣已经被问得不知所措,“因为师妹突然睁开眼睛,太突然,我就…我就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 “二师兄是害羞么?”洛无心本不应多说话的,她需要的是静养,却强笑着道,“二师兄看过了我的身体,我们就是夫妻了,夫妻之间没什么可害羞的。” “我不是害羞,”洛白衣辩解道,“只是太突然了…要时间适应。” “现在可以了吗?” “嗯。”洛白衣答道,“嗯。” “那二师兄快帮我换上干净的衣服吧,我很冷。” “嗯。” 洛白衣不得不转过身去,眼泪却止不住,正滴在洛无心的雪峰上。 “二师兄,你怎么了?”洛无心有些迷惑。 “没有什么。”洛白衣摇摇头,“触景伤情而已。我帮你换衣服。” 然而被褥也湿了,洛白衣便抱起洛无心,换好了衣物,洛白衣扯了自己的被褥过来,他要了两间,却只用到了一间。整理好后,洛白衣将洛无心抱回床上,喂洛无心喝了些滋补的药,便叫洛无心睡下。 洛无心睡下,一只手却握着洛白衣,直至睡沉了,洛白衣才得以起身,走出房间,打点了一下,本想去买几串冰糖葫芦,却放不下心,便吩咐小二帮忙去买,给了小二一锭银子,并说明余裕的是小费,买回的冰糖葫芦也帮忙先收着,小二很是欢欣地照着吩咐去做了。 洛白衣谎称盘缠不足,只是担心逛街会暴露身份。像洛白衣这样风流之人,是万不会允许自己在出行时忽然就闹得穷酸落魄的。 洛白衣又回到洛无心的房间,走到床头,伏在那里也休息起来。 偶然获得这难得的时光,洛白衣自是欣喜——他从未曾想过能在此时此刻距离自己的梦如此近,近得几乎让自己不敢相信,即使知道梦中人爱的并不是自己。 但洛白衣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世界是那么晴朗、干净——真不错!——这样的世界真不错,这样的世界让人愉悦不已,似乎黑暗的夜从来不曾有过,将来也不会有。 因为晚秋的风已经使人觉得寒凉,洛白衣希望洛无心在早晚都不要出去,乖乖地呆在房间养病,直到日午和午后有阳光时,再出去透透气儿。洛无心不想“二师兄”过多担心自己,乖乖听话。 有件事却让洛白衣头疼不已,因为落脚的这个小镇上的人们远远近近都传开了“顶俊俏的哥儿俩”的事迹,所幸偏狭,没有引来其他的麻烦。但每天洛白衣扶着洛无心出去,总会有一堆人看热闹,且总不曾停过碎言碎语的议论,有的说,“听客栈的小二说,这矮一点的弟弟却是个女的。”有的说,“有可能都是女的。”有的说,“人家长的俊俏就一定是女的不成?”甚是让人浑身不自在,但他们又无半点恶意,连取笑戏谑的味道都没有,若在场听到他们说话的语气,一定会觉得他们每句话都是在赞美,可惜这种赞美也够让人尴尬。 这样过了七天,洛无心也终于恢复健康,洛白衣随即带着洛无心赶回渺孤峰。 洛白衣清楚误会必须尽快解开,不然所有事情都会因为这个误会而变得难以收拾。 但洛白衣不知道事情已经难以收拾了。 一路上洛无心知道洛白衣并不想多说关于中秋赏月的事,处处体贴,欢笑不已。 然而某些欢笑里总是潜藏着巨大的悲伤,洛无心本人毫无察觉,洛白衣却清晰极了,他有时候不禁问道,“这么一个干净、晴朗的世界,为何…” 两人路经一座佛塔,时值黄昏,便打算在此投宿,洛无心攀塔许愿,依旧笑靥如花。 两人立于佛塔之上,透过塔窗看着远山夕阳渐渐下沉,晚秋凉风吹拂,吹动塔上斑驳的檐铃,脆声泠泠,杳杳渺渺,洛白衣因情所牵,不由自主,太息长吟,“生公说法台犹在,陆羽煎茶井不存。唤起幽人无限意,塔铃独语到黄昏。” 洛无心却笑道,“二师兄,你可是有佳人相伴呢!” 洛白衣自知出神了,转头凝视着洛无心,笑道,“是我无端了。” “那你要如何表达歉意?”洛无心戏道。 洛白衣想了想,便道,“肃肃凉风生,加我林壑清。驱烟寻涧户,卷雾出山楹,去来固无迹,动息如有情。日落山水静,为君起松声!” “嗯,这个好,爽快!” “哈哈哈…” 不数日,二人已到渺孤峰山脚。 洛白衣早料到月灵风会来,并且会很快,但他没料到在路上会发生一些变数——月灵风由川江夜陪伴,已在峰上等了许多时日。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008章 【下弦月,川江夜】1 月灵风赶到孤落客栈时已是午夜子时,客栈开着,却没有人,月灵风进入客栈自拿了一坛酒,径直上到七楼——他不用叫房间,因为七楼的房间没有人时一律敞开,何况现在中秋已过了四五日——整个孤落客栈除了在月圆之夜左近有客人往来,别的时间极少有客来此,来也未必留宿。 月灵风进入一个房间,穿窗而出,飞上楼顶。 一轮半月孤零零地悬在渺孤峰上空,有云,也有风,半月不时被飞动的云遮住,时隐时现,竟似有心事又不知作何言语。 “灵风?”川江夜独坐楼顶,冷清无言,有一坛酒,两只酒杯,他没料到月灵风会在这个时候出现,见到有人上来,看过去却是月灵风,不免有些意外,却也即刻欢愉起来。 “川兄。”月灵风快抄几步,来到川江夜旁边,坐下,接过川江夜已经斟满酒的另一只酒杯,笑道,“这本是留给洛白衣的酒吧?” 月灵风第一次见到川江夜备了两只酒杯,欣喜之余不曾深思,竟被川江夜糊弄过去,此时又见川江夜如此,已识破玄机。 川江夜点点头,却又道,“不过你来了,就是你的。” 月灵风一笑,将酒饮去,“那他来了岂不是很可怜?” 川江夜道,“我是个商人,他失约了,我不能干等着他做赔本买卖。” 月灵风哈哈一笑,道,“那我们做个双赢的好买卖!” 川江夜很感兴趣,“是什么双赢的买卖?” “我告诉你洛白衣为什么失约,”月灵风道,“你告诉我你所知道的。” “成交!” “中秋夜是不是没有剑舞?” “是。”川江夜不计较月灵风先得利,爽快回答,却见月灵风神色稍异,即又笑道,“白衣月舞是白衣的自由,来观舞是观舞人的自由,世事却很奇妙,观舞的人看了七次八次,就自然而然地认为白衣在月圆之夜起舞是理所当然的,是承诺,因此白衣没有按时起舞,众人便抱怨起来,觉得自己受到了愚弄,却不曾想过白衣何时曾邀请过他们来观舞,又何曾承诺过每个月圆之夜必定起舞?何曾说过平时就不舞?但世人总是习惯了把本不该强加给别人的事情强加给别人,一有抗逆,便认为自己是个受害者——你说,这是不是奇妙的事情?” 月灵风听了川江夜的这番话不禁拍手叫好,大笑起来。 “不过我此番另有原因。”月灵风道。 “为了白衣?” “想必他的行动讯息都跟川兄言及,”月灵风道,“但川兄有所不知,适才我问有没有剑舞,只是为了确认中秋之夜到灵飙门挑战的到底是不是洛白衣。” “难道你连洛白衣都不认得了?” “本该认得。”月灵风摇头叹道,“但他太过于特别了。” “怎么特别?” 月灵风遥遥回思,道,“他的身材、气质,举止、声音,都很像我的二师兄。” 川江夜疑惑。 月灵风犹豫片刻,又道,“二师兄在三年前无故失踪,至今还未回来。” “二公子无故失踪,更三年有余?“川江夜更是疑惑,“江湖人却不知?” “是。”月灵风低沉下来,“连同大师兄…灵飙门封锁了消息。” 川江夜却更奇了,“传闻大公子智力剑法并称‘智利无双’,二公子也是极天才的人物,他们会无故失踪,这倒真是蹊跷得令人难以置信。” “我也难以置信。”月灵风不甘道。 “所以此次你是来确认白衣是不是二公子?” “不全是。” “不全是?” “我当时就猜他不是二师兄,又不敢肯定,或者不如说是抱有微末的希望。”月灵风言语之间颇为自嘲,川江夜怎不知月灵风伤怀,举杯祝饮,月灵风便饮下一杯,即又沉郁道,“我是来找回无心师妹的。” “找回你的师妹?“川江夜大为疑惑,“此话又怎讲?” “哈,”月灵风凄然一笑,“我是在川兄口中得知洛白衣的一些情况,才猜测他不是二师兄。” 月灵风一顿,又惨然道,“无心师妹却抱定他就是二师兄无疑。” 月灵风将事情始末告诉川江夜。 “依你之言,白衣与二公子长得极似?” “这我倒是不敢肯定。”月灵风道,“当时月色朗然,但毕竟不如白天。若说洛白衣和二师兄长得有几分相似,却是完全没错的。” “竟有这种事?”川江夜似在遐思。 月灵风忽然道,“我现在就上去要回师妹。” 川江夜却拉住月灵风,道,“不必急,洛姑娘不在上面。” “不在上面?”月灵风急道,“那在哪里?” “他们还未回来。”川江夜道。 “还未回来?”月灵风如何相信,“这怎么可能?!洛白衣和无心师妹的轻功都在我之上,况且洛白衣应该是急着赶回来才是,他并不想隐瞒…” “啊!”月灵风突然惊呼一声,不禁一阵激动,“难道无心师妹在路上出了什么事?啊,不妙!那晚师妹伤心过度,若是有个万一,我…” 川江夜看着月灵风为心爱的人担忧,恍惚却是看着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变故,连忙安慰道,“灵风,你不必着急,白衣是个可以相信的人。有他在,我想洛姑娘不会有事。” 月灵风不语。 “走!”川江夜索性拉起月灵风道,“我们到峰上去,等着他们回来。” 月灵风点头,随川江夜翩然飞上渺孤峰。 渺孤峰上并不太宽阔,但已经足够了,洛白衣住处的灯亮着。 “这些青油灯是我点的。”川江夜笑了笑,解释道,“白衣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已不在孤峰上。” “川兄跟洛白衣关系果真非同一般。” 川江夜不答这话,却笑了两声道,“中秋夜我就在这上面,听着对面孤落客栈失望的人群谩骂喧嚣,倒也真有意思。” 月灵风也笑了起来。 两人饮尽了两坛酒,便去取了洛白衣的酒来,对坐在舞剑台旁边的一个石桌旁,一边赏月,一边畅谈。 “对了,”月灵风想起一事,惑道,“洛白衣为什么会找上我师父?难道是为了证明自己是天下第一?” “白衣何须证明?况且依他个性,”川江夜转而问月灵风,“也是依你个性,你会去争什么天下第一么?” 月灵风一愣,又一笑,回道,“自然不会。”月灵风笑容忽又变苦,兀自又道,“现在我只想跟大师兄和二师兄认真比一次剑。” 川江夜不语。 “那他为什么要挑战师父?” “他想阻止。”川江夜不想瞒着月灵风,却又不知如何对月灵风言及。 “阻止?阻止什么?”月灵风疑惑道,“难道师父有什么…绝对不可能!” “灵风…”川江夜犹豫着,竟也一叹,“此事说来话长。” “但说无妨。” 话虽如此,川江夜却见月灵风心情纠结,犹豫许久才皱了皱眉头道,“好,不过在说之前,我希望你先答应认真听。” “我答应你。”月灵风不知在想什么,脱口答应。 川江夜便从三年前六大门派为对付在六年前出现在云天一隅的剑魔一事说起,“当年剑魔扣押了白衣,一人独占云天一隅,迫于剑魔之威,正邪两派各自退出云天一隅。封刀天下洛掌门虽爱子心切,回到封刀天下却无计可施。万般无奈之下,咬牙闭关,修炼封禁在禁窟里的魔刀血谱——毁天绝地式。洛掌门甫出关便一展绝世刀法风采,你师父等人都知道这便是传说中的刀法。封刀天下之所以叫封刀天下——并非自诩行世刀法超绝无敌,而是指封禁着魔刀血谱。几大掌门暗暗惊心,其中缘由,一则怕洛掌门独大,二则此刀法会使练习者在对上实力相当的高手后因潜藏求胜欲而渐入魔道。你师父等人各自为尊,又岂肯受制于人?但洛掌门又岂会不知道练此刀法的后果?习得此刀法后,洛掌门约战剑魔于云天一隅,这些想必你也都知道。” 月灵风自然知道。 “五大掌门却在决战前密谋,欲在两人决战至两败俱伤后将两人诛杀,又因知道毁天绝地式乃血脉魔功,旁人无法习得,他们忧惧洛掌门亲子洛白衣和洛子歌以及其他血缘者会在洛掌门死后练得刀法寻仇,在不知封刀天下何人可习刀法的情况下…” “不可能!”月灵风断然打断道,“师父不可能做这种事!” 川江夜其时心中痛苦,并不想说破,但见月灵风激动之状,叹道,“我将事情说来,你相信与否也不由我,你可要继续听下去?” 月灵风眼眶泛湿,长饮了一口酒,点了点头。 川江夜稳了稳心绪,道,“他们却不知道洛掌门亦想到刀法邪恶,难容于世,在练成刀法后便将刀谱毁掉了。” “啊!” 月灵风这一声掺杂着太复杂的感情。 川江夜苦笑,“而另一边,剑魔扣押白衣后不知为何兴奋不已,要将剑法倾囊传授给白衣。白衣虽说向往那绝世剑法,但也不屑于拜剑魔为师练习。剑魔就以扣押相逼,白衣坚持不习,并声称能在半年内用自己的刀法打败剑魔,却是惨败。相处半年,白衣已深谙剑魔脾性,知道若不习剑法或将再也见不到亲人,于是弃刀学剑,白衣随后用了两年时间把剑魔剑法全部学去。在此期间,剑魔告诉白衣魔剑应该是与某种刀法贯通,却无从得到刀谱练习。他相信会找到一个命中的人,因此除了自己的佩剑,剑魔还随身带着一把似刀非刀又剑似非剑的兵器,他将兵器赠予白衣。” “洛掌门约战,却不知剑魔在白衣习得剑法之后已有意放人。剑魔本以为洛掌门不值一提,不料洛掌门进入云天一隅,剑魔竟共鸣到刀的气息,方才抛掉轻视,癫狂也似声声念着‘好徒弟,你果是命中的人’,即要一试绝世刀法。白衣虽也感躁动,却一头雾水,未谙缘故。剑魔出战前嘱咐白衣只许观战,导致洛掌门误以为白衣还受控制,洛掌门越战越狂,已不能自控,但在绝世刀法面前,剑魔也无回旋之地。白衣更是在情况有变时难以抉择,助父亲,师父必死无疑,助师父,父亲已然癫狂,怎能接受亲子的‘背叛’?剑魔彼时只望白衣原地观战,白衣也真没有妄动。两人战至黄昏,剑魔身心俱疲,仅凭一点意志支撑,洛掌门进入癫狂,不识机体消耗,终招过后,两人钉立不动,终于‘扑通’一声同时倒地。白衣知道外面的人觉察到斗场消失必将冲进来斩杀剑魔,自己虽已习得绝世剑法,但即使能护住师父,怕也无暇为师父运功疗伤,于是当机立断,将二人带离了云天一隅。这也便是后来赶来的众人找不到三人踪影的原因…可是,救不了了!” 川江夜忽然痛苦难当,完全不似置身事外之人。 月灵风脑子一片糊热,并未注意到川江夜情绪剧变。 “所幸在约战之前,洛子歌突然身染重疾,由叔父洛蓝护送到北天观星海求诊于神龙医者。凶手本欲赶尽杀绝,但没有谁真的敢进犯北天观星海——没有人敢说自己从未受过神龙医者的恩惠或无须求助于神龙医者。” 月灵风承认,同时也察觉川江夜有异。 川江夜笑道,“你也该猜出我的身份了。”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009章 【下弦月,川江夜】2 月灵风猛然间恍然大悟,却犹是惊讶。 但思及川江夜知道如此多秘密,并且川江夜在陈述过程中又对封刀天下掌门洛青极为尊敬,月灵风平静道,“原来川兄便是洛家大公子洛子歌。” 川江夜颔首,“我当时因病逃过一劫,赶到观星海,面部已全部溃烂,神龙医者为我换上这张川江夜的脸。” 川江夜摸了摸自己的脸,又道,“真的川江夜却回天乏术,在我跟叔父同意接养他的双亲后,他答应把脸让给我。不久传来噩耗,神龙医者建议叔父易容避祸,也就是现在的掌柜川老头子,掌勺的两位,便是义父义母。” “我跟叔父隐姓埋名,暗中寻找白衣的下落和调查血案主谋。两年后,渺孤峰上突然出现月舞者,武学造诣之高,我料定跟白衣有关,便去探访。天可怜见!”川江夜感恩之情犹然,“找到白衣后,白衣将两年来查明的真相告诉我和叔父,之后我们便请来好友楼无楼建造孤落客栈布局,引五大门派的人来查探我们的底细。” 川江夜停下陈述,将一杯酒一饮而尽。 “在这件事上,白衣终究是个超凡脱俗的人,哈!”川江夜苦笑一声,随之一阵山风袭来,月灵风但觉一阵冷冽,蓦然抬头,冷冷的夜空,半月依旧勾人心魄,逗人叹息。 川江夜却又转忧为乐,笑道,“白衣希望找出那个藏镜人,但我们至今还未知晓当年正邪两派会战云天一隅的真正秘密。引来五派人士,便是为了从中打探,白衣出去挑战,却是为了震慑阴谋者。”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还有阴谋?” 月灵风终于这样发问,他不敢相信,但不得不承认——在听了川江夜的一席话后,他动摇了。 “是。” “我知道川兄,…哦,洛兄…” “现在只有川江夜,没有洛子歌。”川江夜看着月灵风。 月灵风道,“我知道川兄非常了解洛白衣,也非常相信洛白衣,我也能感觉到洛白衣不是入魔之人。 “但是,”月灵风话锋一转道,“洛白衣的剑法里亦杂有绝妙的刀法,想必便是毁天绝地式,方才川兄也说这刀法难以揣度…” “你担心白衣是在伪装?”川江夜笑道,“怪我有所疏漏。” “如何讲?” “还有一段故事。” “什么故事?” “方才讲到白衣带走父亲和剑魔,两人其时都已无力回天,剑魔告诉白衣他找的刀法就是魔刀血谱上的无伦刀式毁天绝地式,无论刀式与绝世剑法双修可成就巅峰。父亲恢复神智,明言刀法魔力邪恶,决不会让白衣习练。剑魔大骂父亲,说刀剑两极,一阴一阳,同修互补,你又知道什么?父亲笑称彼时彼刻才有五分了解剑魔,无怪乎之前偏见,以为剑魔行事执拗古怪。于是将刀谱背出,两人就此与世长辞。” 月灵风不曾料想川江夜在这种心情下还“顺带”拿自己开玩笑,有些无奈,却也佩服川江夜的洒脱,问道,“之后洛白衣何去何从?” “白衣按照两人的意思将他们安葬后回到封刀天下,目睹死者异状,白衣当即也以为是香教下的毒手,心中郁愤,即欲报仇雪恨。然念及叔父和我,白衣先是赶到北天观星海寻找我们的下落,我们彼时却已离去了。白衣随后找上香教,香邪人一世枭雄,对白衣的闯入自是恼火,却没想到白衣剑法之绝妙,入高手如云的香教如入无人之境,衡量一教之重,香邪人也不得不屈。香邪人此人行事狠辣,却也磊落,白衣知道凶手另有其人,暗中展开调查。查明真相后,白衣的心性和想法却已有很大变化,不急于报仇,只来到渺孤峰起舞引有心人入瓮,另外也是为了引我前去。” “事情如斯,洛白衣却能查出真相,必当有超凡的智慧,”月灵风试探道,“但不知洛白衣是如何找出真相的?” 川江夜道,“这我不清楚,但有一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但说无妨。” 川江夜饮尽杯中酒,“白衣再有智慧,比之于大公子和二公子,恐怕也力有未逮。” “大师兄和二师兄确实非凡。” 月灵风不禁一笑,转而又黯然。 川江夜酝酿半刻,又道,“灵风,你也并非愚钝之辈,现在既知令师有所暗谋…” “川兄,你这话什么意思?”月灵风即刻打断川江夜的话头。 川江夜不敢太直接,犹是旁敲侧击,“大公子和二公子实在是太过超凡了。” “你…你认为大师兄和二师兄的失踪…”月灵风一惊,不觉提高嗓音,“不可能!绝不可能!不可能跟师父有关!” “灵风,”川江夜冷静道,“你先冷静下来。我绝无挑拨之意,但确确实实,多一个假设便会多一条线索。倘若真的跟令师有关,你又不信,那你岂非永远都找不回你的两位师兄了?” “师父视我们如同己出,没有理由的!”月灵风岂会轻易动摇,毅然否决,“我了解师父的为人!” 川江夜只待月灵风平复。 “你说吧,我不介意。” 川江夜即道,“近观则难知庐山面目,你假设所有人包括至亲在内都是陌生人的话,那么这个陌生人就会做出任何你认为不可能的事——你从来就不知道他真正的想法。” 月灵风不语。 川江夜继续道,“若想找到你的两位师兄,就应该从全局着手,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性,你同意么?” 月灵风不语。 “那我们不妨去捋一捋?”川江夜建议道。 “请!”月灵风无论如何都有膈应,但又极想知道烟秀两人的下落,不免顺势道。 川江夜松了一口气道,“那就请你把大公子和二公子失踪前后发生的所有你觉得可疑事情都跟我说一说。” 月灵风细细回想道,“大师兄和二师兄是在那次比剑后失踪的。在比剑结束后,师父叫大师兄和二师兄留下,说有任务布置给他们,之后大师兄和二师兄就下山了,却是一去三年。” 川江夜道,“你是亲眼看见他们下山的么?” “这倒没有。”月灵风道,“师父跟我们说他是派大师兄和二师兄去调查洛青洛掌门失踪一事,我们许久不见大师兄和二师兄回来,就问去师父,师父只说不会太久,直到后面师父也急了,派人暗中去找两位师兄,但言明不许让消息走漏,这样一查就是三年——每当有人提到大师兄和二师兄,师父就会非常痛苦。” 川江夜道,“你说你的师父在听到别人提及两位师兄的时候会非常痛苦?” “是。” “会不会不止是痛苦…”川江夜道。 “不止是痛苦?”月灵风不解,“那还有什么?” “愧疚。” “愧疚?” “是。” 月灵风知道川江夜的意思,摇摇头道,“大师兄和二师兄即使知道师父做下不可原谅的坏事,他们也会体谅师父,即使师父真的犯了不可饶恕的罪,他们甘愿顶罪也不会揭露师父,师父又怎么有理由…有理由去…去暗害大师兄和二师兄?” “恕我大胆猜想,”川江夜道,“大公子和二公子最是聪慧,恐怕是知道了令师还有正在进行着的阴谋。” “正在进行着的阴谋?” “对!”川江夜道,“白衣已经查出五大门派还有阴谋,所以去阻止。也许大公子和二公子其实早已察觉,苦劝令师未果,便站到对立面要阻止令师。你也清楚,大公子和二公子的剑法绝不亚于令师,何况两人联手,令师如之奈何?” 月灵风闻言苦苦一笑,“大师兄和二师兄的剑法何止于不亚于师父。江湖人称铸剑谷徐夫人的剑法为第一,但她也只不过是稍胜师父而已。” “大公子和二公子的剑法如此之高?”川江夜也惊讶起来。 月灵风确定,突然转道,“我回去问师父。” “不可。”川江夜拦道。 “为何?” “他若…”川江夜一顿,“就绝对有秘密不想让你知道。你去问他也绝不会告诉你,打草惊…你恐怕就再也找不到你的两位师兄了。” “你的意思是暗中查探?” “是。不能让令师有任何怀疑,如果事情水落石出,整件事情跟令师没有关系,你找我兴师问罪,我绝无二话!” “不必如此。”月灵风不得不承认,川江夜的怀疑有一定道理。 “对了!”月灵风忽然记起一事,道,“我前次查探洛白衣是不是剑魔,回去跟师父禀报,离开时隐约听到师父说什么‘该来的终究来了’的话,难道便是指洛白衣前来寻仇之事?啊!川兄方才说洛白衣要阻止,又是何意?” “这我不太清楚,”川江夜摇头道,“据白衣判断,也许还是跟云天一隅有关。当年云天一隅一役因为剑魔的乱入而不了了之,我想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半月渐沉,一片乌云飞来遮住月华,月灵风心潮汹涌,不愿相信自己一向敬爱的师父竟会有如此一面,却又不得不怀疑。 此时此景,月灵风情难自禁,仰天叹道,“朗月看不见,黑云遮青天。” 两人胸怀深沉,一时无语。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010章 【最后的比剑】 三月初三,清明已过,暮春时节,繁花荼蘼。行将离别,越浓艳越妖冶,越给人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这种情绪被一股略带绝望的忧伤包裹着,使人心境凄迷,似要跟着这场荼蘼一起朽烂,忘掉生活。 灵飙门每年都会在这一日举办剑会,借以用明快锋利的剑势斩除阴颓情绪。 这一日,灵飙门众人齐聚在天峰练剑台上,但剑会的主角永远是灵飙三公子,和飞仙洛无心。 灵飙三公子曾是流浪街头的三个生死与共的流浪儿,机缘巧合一同拜入灵飙门。彼时三人犹是小小儿郎,剑灵烟方七岁,柯灵秀六岁,最小的月灵风则刚满四岁。三人拜入灵飙门,因天生才赋而被掌门洛醒看重,特封三人为“灵飙三公子”,视如己出。三人更因武功造诣之高被特许为灵飙门三大弟子,于是众同门不论年龄长幼,都称三人师兄。三人的剑法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不分伯仲,却因月灵风的不专心而渐渐落后于两位师兄。剑灵烟与柯灵秀十五年如一日不曾有过倦怠,及至后面的比剑,在练剑台上一展风采的只有两位师兄了。 月灵风在下面嘻嘻哈哈,号令众同门鼓掌喝彩,洛无心最爱的却也是跟着三师兄在下面瞎起哄,只是到了精彩万分之处,没有人敢大声呼气,生怕错过了一场最美妙的剑律与剑律的双重奏。 剑灵烟与柯灵秀,一者英气逼人,一者俊逸潇洒,在台上飘飞乱舞,各自祭出绝招,令人不及暇目。洛无心的双眼紧紧锁着二师兄柯灵秀,在一片剑光乱影中,她的眼睛像是繁花怒放的草地,血液已经沸腾却不敢叫喊,只呆呆地看着。 不过这很正常,因为月灵风也是一样呆呆地看着,所有同门也都一样呆呆地看着,似乎眼前比剑的两个人不是师兄,却是两位下凡的神仙,让人惊艳,让人惊讶,惊讶得一时都忘记了说话。 “烟儿秀儿难分伯仲,”洛醒心道,“如此天才异禀,可惜…”洛醒看了一眼发呆的月灵风,“风儿天性太过落拓,不然也该是在台上一争春色的人。” “停!”洛醒大喊一声。 剑灵烟与柯灵秀便都停了下来。 “阿秀,不错,赶上我了。”剑灵烟走过去拍了拍柯灵秀肩膀,微笑道。 “嗯。”柯灵秀微应一声,不多话。 柯灵秀其人体态均匀,不能增一分,不能减一寸,面貌则姣好如美妇人。个性徐徐,温柔含蓄,却掩不住那股天生的风流异彩。 与剑灵烟的耿言和月灵风的跳脱相较,柯灵秀一向少言寡语,安安静静,只有洛无心在时才难得欢腾一会。 柯灵秀天生一副清冷之貌,对师门的关心爱护却不亚于任何一人。 “阿秀,你看那个家伙,”剑灵烟收剑指向月灵风,柯灵秀顺着看过去,“整日游手好闲,有我们陪练,却是不见他赶上来。” “哈哈哈。”兄弟二人同时大笑。 月灵风看见大师兄指着自己,不用听就已知道两位师兄在说什么,何况他还听到了,于是在下面大喊,“你们少拿我取笑,背后说别人坏话可不好,我都听得见。”言毕竦身飞上练剑台,甩下一片笑声。 洛醒跟着也飞上练剑台。 洛无心跟众同门一同取笑了三师兄,随之婉若飞鸿,脚踩罗袜生尘步,同样跟着飞上练剑台。 “哇呼!” “喔!”众人大声叫着,又鼓起掌来。 众人忽地大呼小叫,其实不足为奇。 原来在灵飙门,除了烟秀比剑,洛无心的罗袜生尘步和绰约体态,一样是一场绝美无伦的视觉盛宴。众同门这日除了来看比剑,对比剑结束后洛无心身飞上练剑台这一曼妙的一刻,也是绝不愿错过的。 洛无心飞上练剑台,回头一笑,随之跑到洛醒跟前。 月灵风飞上台去出手就欲给两位师兄各赞一拳,却不料双双扑空,剑灵烟与柯灵秀侧身一闪,一人擒住一臂,反倒轻轻松松把月灵风制住。众同门喧然又是一阵大笑,剑灵烟和柯灵秀这才放开月灵风。月灵风起得身来,毕竟给了两位师兄各一拳,剑灵烟与柯灵秀也不再闪避——他们知道月灵风一定要打到他们才肯罢休。 “哎!爹爹,你怎么叫停了?”洛无心拉着洛醒,很不服气,“以前老是大师兄赢,现在好不容易二师兄…”洛无心看着柯灵秀,“二师兄就要赢了,爹爹却叫停,哼!” “你若是想让两位师兄累死,那么爹爹倒是可以不叫停。”洛醒爽朗地笑着。 “怎会累死?大师兄和二师兄又没病没痛!”洛无心气道。 “你呀!”洛醒摇摇头,笑道,“烟儿秀儿难分伯仲,分胜负即是双双饮血而亡,你要看到这个局面么?” “我…”洛无心被问住。 众人闻言则议论纷纷,都觉不可思议,洛醒又道,“所以他们都有留手,这样下去直至累死也不会分出输赢。” “我不信!”洛无心不服,转过身来一把挽住柯灵秀,既羞涩又欢喜,道,“二师兄你说,你跟大师兄谁厉害?” “若真拼命,”柯灵秀微微一笑,故意顿了一下,洛无心没有催促,却跳了跳,这时柯灵秀方继续说道,“我要输于大师兄。” 洛无心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甩开柯灵秀,又过来拉住剑灵烟,“大师兄你最好了,你说实话,你跟二师兄谁厉害?” 众人哈哈大笑,显然是被淘气的师妹逗乐了。剑灵烟笑着看了一眼柯灵秀道,“假以时日,你的‘要输于大师兄’的二师兄一定会超过大师兄的。” 众人起哄,又一阵大笑。柯灵秀侧开身子,“咳”了一声,示意大师兄戏弄师妹不要也拉自己入火坑。 洛无心终于满意了。 “那大师兄现在是最厉害的咯?”洛无心快言快语。 “这…” “哦!”洛无心双手一拍,转即跑到洛醒身边,挽住洛醒道,“还有爹爹!爹爹,你跟大师兄谁厉害?” “咳!”洛醒咳嗽一声,温暖地笑道,“心儿,你刚才不是不相信爹爹的话么?” 月灵风跑来敲了敲洛无心的脑袋,大声取笑道,“你真笨,当然是师父更厉害了!你见过徒弟还比师父厉害的么?” “没见过。” “那不就结了。”月灵风很得意,却气着了洛无心。 “哎,怎么就结了?那你呢?你怎么这么笨?” “我?”月灵风指着自己,“我哪里笨了?” “哈!”洛无心一笑,“你跟大师兄二师兄并称灵飙三公子,剑法却远不如大师兄和二师兄!你还好意思!” “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月灵风反问,“我的剑法不如两位师兄,但是我的轻功却并不比两位师兄差呀!况且…” “况且什么!” “我风流倜傥,两位师兄却不如我。” 众人闻言大笑。 连对月灵风一贯严肃的洛醒,也忍不住微微摇头一笑。 “哈哈哈!”洛无心捧腹大笑,“快笑死人了,就你还风流倜傥?你比得过二师兄?你也不照照镜子!” “我照过的。”月灵风装作很无辜地脱口答道。 众人又是大笑。 “你!”洛无心受气,脸都红了,叫道,“哼,你觉得好意思是因为大师兄和二师兄是你的师兄,你不如两位师兄也是理所应当的!如果大师兄和二师兄是你的师弟,你还有脸说这话么?” 月灵风却道,“谁说是因为大师兄和二师兄是师兄我才好意思的?你怎会忘了?” “忘了?我忘什么了?” “咳!”月灵风咳了一下,大声道,“灵飙门上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无心师妹的轻功最好,比我们所谓的灵飙三公子都好得不止是一点点。按你这么说,我们做师兄的岂不是全都要没脸啦?” “你!”洛无心说不过,气道,“油嘴滑舌!” 众人又大笑。 “好了好了,风儿心儿,别闹了。”洛醒解围道,“今天的比剑大会到此结束,大家各自回去,好好练剑。” “是,师父。”众人退去。 “烟儿秀儿,你们留下,”洛醒叫住剑灵烟和柯灵秀,“为师还有事要交托给你们去办。” 剑灵烟和柯灵秀对望一眼,心照不宣。 “爹爹,什么事啊?”洛无心上来问道。 月灵风回过身来,也想知道。 “不关你们的事,快回去。”洛醒道。 “师妹,你跟三师弟先回去,我回来再告诉你们。”柯灵秀第一次对洛无心撒谎,有些不自然,剑灵烟看在眼里,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三师弟,快带师妹回去,峰上冷,不要顽皮了。”剑灵烟索性命令,月灵风知趣地拉着洛无心离开了。 月灵风回忆着过往种种欢愉,两行清泪不觉悄然滑落。三年过去了,那竟是大师兄跟自己最近的一次说话。 月灵风猛地转身,激动道,“一定有问题!一定有问题!天啊,师父!” 川江夜只是沉默,拍了拍月灵风肩膀。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011章 【曲终人不见】1 洛白衣与洛无心来到渺孤峰山脚已是黄昏,洛白衣察觉峰上不止有一人,便对洛无心一笑,并道,“师妹,我们快上去吧,上面的人应该等得很焦急了。” “是大师兄么?” 洛无心眼中全是惊喜。 “上去就知道了。”洛白衣故弄玄虚。 两人飞身抄上峰去。 月灵风正与川江夜闲聊,听到有动静,脱口而出“是师妹”三字,随即起身迎去,川江夜也同时跟上。 “二师兄!”月灵风见到二人,猛地叫出连自己也不曾料到的三个字。 月灵风惊喜之余,竟欲跑过去抱住洛白衣。 川江夜见状猛地咳嗽一声,止住月灵风,洛白衣却轻轻地点点头,月灵风停下脚步,望着双洛,不知如何是好。 “三师兄,怎么会是你?”洛无心见到月灵风也吃了一愣。 洛无心没看到剑灵烟,又不认得川江夜,不待月灵风回答又问道,“大师兄呢?” “什么大师兄?”月灵风被洛无心一唤,回过神来,还有几分模糊。 “你少来!二师兄说了大师兄也在!”洛无心回头一笑,示意是洛白衣说的。 月灵风此时跟洛白衣对视一眼,不免生疑。 洛无心却不管这许多,跑出几步大声道,“大师兄,你躲到哪里去了?快出来!看看谁来啦?” 洛无心本是笑着的,见无人应答,跑回来拉住洛白衣,皱着眉头,“二师兄,大师兄去哪了?怎不出来见我?” 洛白衣心潮暗涌,月灵风更是不胜悲凉。 川江夜此时除了疑惑,也只剩下疑惑了。 “大师兄他,他可能下山了,还没有回来。”洛白衣突然指着山下撒谎道。 月灵风自不知道洛白衣在路上跟洛无心都说了些什么,又为何会扯上大师兄?他唯一知道的是事情变得没有那么简单了。 “是啊,是啊,”月灵风也笑道,“大师兄下山去了。” “你怎么知道?”洛无心劈头而问。 “我?”月灵风指着自己,即又将手放下,谎称道,“我来了几天了,嘿嘿,早已经见过大师兄了。” “真的么?”洛无心狡黠一笑,“你骗我!”说时迟做时快,洛无心倏尔跳到川江夜跟前,川江夜猛地一个激灵,不觉后退两步。 “不许动!”洛无心喝令一声,又气道,“哼,大师兄,你怎么也变坏了?一见面就戏弄我,看我不教训你!” 川江夜一头雾水,但见洛无心要动手,连忙一摆手,道,“洛姑娘停!你误会了。” 洛无心哼哼一笑,“误会你个头,这点把戏就想瞒过我么?站着!别动!” 川江夜竟被唬住,洛白衣和月灵风也同样一头雾水,却见洛无心忽然伸手往川江夜脸上一拧,一面道,“哈哈,小小易容就想瞒过我,我…”话还未说完,洛无心急急放开,猛地缩后一步,尴尬道,“啊!那个,我,我…对不起啊!” 川江夜摸着脸,不无无奈道,“洛姑娘,我前世一定是欠了你好多钱!” 月灵风和洛白衣本应该为如此一幕逗笑才是,事实上他们也真的笑了。 川江夜糊里糊涂的被拧了一把,显得无辜而狼狈,但见洛白衣和月灵风两人被纠缠到手足无措,招架支绌,急忙上去帮腔,“在下川江夜,是这个客栈的主人,不知洛姑娘口中的大师兄可是剑灵烟剑大公子?” 洛无心闻言转过身来,尴尬一笑,“噢,原来你便是川大哥。川大哥,叫洛姑娘太过见外了,叫无心就好。方才唐突,还请川大哥担待。” “无碍,无心姑娘不必介意。不过灵烟现在确实不在,这几日他可能都不会在,无心姑娘不如先歇下,等他几日如何?”川江夜也不知为何撒起谎来,竟脸不红气不喘。 月灵风和洛白衣则面面相觑。 “大师兄去了哪里?” “这嘛…待他回来后你问他更好,不是么?” “也是。”洛无心点点头,若有所思。 川江夜与洛无心盘绕,洛白衣和月灵风各舒了一口气。 是夜疏星俊朗,半月还未升起,也没有了许多云,四人来到舞剑台上。 “这个台跟灵飙门的练剑台有些相似,虽不及那么宽那么阔,却一样山风凛冽,一样在下面是悬崖。”洛无心三年来把自己关在小园里,全不知剑葩月舞轰动武林,此时立在舞剑台上只幽幽追思。 月灵风被勾起伤怀情绪,沉默不语。 川江夜笑应道,“能练剑就是好地方。” 洛白衣和月灵风闻言阻之不及,齐齐向川江夜射来一眼。 川江夜立即收口。 所幸洛无心注意力不在此上,却想起一事,转而问道,“二师兄,你为何要挑战爹爹?” 洛白衣闻言与川月两人照视,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对了。”洛无心忽又道,“还有一事我不明析。听说当年洛白衣被剑魔虏去,后来洛青洛掌门与剑魔一战,三人就此销声匿迹,二师兄却为何要冒他的名,难道…” 洛无心似有开窍,“难道二师兄跟洛白衣有什么亲近的关系,我们却从来不知?” 洛白衣和月灵风依旧不知如何瞒天过海。 川江夜自认利害相关不大,说话即使有所疏漏,洛无心问起来应也能应付,不至于太紧要,于是回道,“无心姑娘,我看现在还是先不谈这些。我听闻贵派天峰练剑台的剑会胜绝天下,我是使刀的,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看一场刀剑决?” “哦?”洛无心幽幽一语,难以捉摸。 洛白衣三人心想方才人还很好,为何突然就变得如此了,难不成是发现了什么?难不成是因为见不到大师兄而终于心情不爽? 洛无心自不知三人在想什么,却想既然二师兄要挑战爹爹,不如借此机会看看三年来二师兄的剑法进步到了什么程度,便说道,“那就请川大哥和二师兄一较高下。” “咦!”川江夜手一摆,推托道,“无心实在是太抬举川大哥了,川大哥岂是二公子的对手?哈哈,我能跟鼎鼎大名的月灵风,”川江夜往月灵风那边看去,“月三公子较量一番,已经是荣幸之至了。” 月灵风摇头苦笑。 “川大哥太谦虚了!”洛无心微微一笑,叹道,“我这位三师兄啊…哎,站在三公子之列也是多余的。” 洛白衣和川江夜见洛无心露出笑容,虽不见得是完全舒心了,但也比方才要好得多,又听到她这般贬损月灵风,不禁发笑。 月灵风早已习惯,也跟着笑起来。 “哈,无心不必如此激将,”川江夜笑道,“川大哥跟三公子相识以来,早已思量着要较量一番,倒不如就趁此机会吧!”说着将话头抛给月灵风,“你说是不是?” 月灵风赶忙接下道,“对对对,不错不错!川兄轻功了得,料想刀法也是非同一般,我也正想请教。” 洛无心见两人都跃跃欲试,不好再勉强,便道,“先来一场刀剑争也好,三师兄不可让人失望哟!” 洛白衣忍不住又笑,心道,“想来这三公子果真是远不及他的两位师兄,却不知为何如此?无心处处嬉弄,却不见三公子尴尬,反而嬉笑有加,似是早已司空见惯了,真真有趣。” 洛白衣偷乐之余,心又一沉,“无心为了柯灵秀的失踪变化如斯,想来她对柯灵秀的感情和依赖必是极深,我又该如何告诉她我不是柯灵秀?” 洛白衣思忖之时,月灵风和川江夜都已立在舞剑台上。 孤落客栈那边,川老头子等人早已睡熟。 川江夜在上台时以唇语提醒月灵风,“莫要让招,我看无心也绝非等闲之辈…” 月灵风只回轻哼一声。 月灵风试探数招,才知川江夜的刀法万分绝妙,不觉暗暗称奇。 两人又缠斗数十招,不分胜负。 “灵风,”川江夜突然一喝,“看紧了!” 话声未落,川江夜忽将手中钢刀在身侧一抡,月灵风逆着刀风稍稍一闪,川江夜与此同时双脚一点,高高跃起,接住抛在半空飞旋的刀,借势往下一劈,此招正是封刀天下行世刀法中最为凌厉迷人的“吞月式”。 月灵风曾见过还未成为刀神的洛青使出此招,此刻又见川江夜使出,威力无穷,不觉暗暗赞叹,剑轻刀重,月灵风无奈只能趋避,不敢硬接。 吞月式因其太过迷人,一般的对手反应过来再想避开已是不及。此时川江夜留有几分余地,又事先提醒,月灵风也非一般敌手,脚踏流云,使出自创剑法的一招化影分身,绕到侧边,同时一剑直刺过来。 一般人能躲过吞月式已是万幸,犹能主动攻击,川江夜是第一次遇到,不免急急收回攻势,再顺势一拉,勉力拨开月灵风即将封喉的一剑,再顺势退开几步。 月灵风也收回剑势。 “好剑法!”川江夜劈下一刀,洛无心以为月灵风必败,暗捏了一把汗,却见月灵风轻松扭转战局,不禁拍手叫好。 洛无心见月灵风所使招式不同以往,不待月灵风走下剑台,即趋前赞道,“三师兄,不错不错嘛!看来你有下过苦功,剑法绝妙,似要追上二师兄了。” “那我站在三公子之列还是多余的么?”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012章 【曲终人不见】2 洛无心嘴角微微一抿,将洛白衣拉过来道,“是不是多余,这要看你跟现在的二师兄比试过后才知道。你莫要以为只有你会进步,别人就原地不动,是不是,二师兄?” 洛白衣被问得突然——即使他清楚在树林里谎称自己是柯灵秀那一刻开始,洛无心的每个问题对他而言都会很突然,即使他为此做了准备—— 犹是不知所措。 “无心师妹,”月灵风也悔不该在这时占口头上的便宜,解围道,“快别折腾我了。三师兄虽然精力旺盛,也是会累的。” 月灵风随即做出软趴趴的样子。 洛无心没好气道,“说你无赖没错吧?好,今晚先休息,明天再比试。” 洛白衣三人闻言面面相觑。 洛无心有些不解了。 “好!”三人突然齐声道。 洛无心怪异地看着三人,忽道,“对了三师兄,你方才使出的剑招,虽然有灵飙剑法的气息,我却是没见过,究竟是什么剑招啊?” “这嘛…”月灵风嘴角一弯,将佩剑望上一抛,左手捏住剑诀,右手斜拉抽出宝剑,剑出鞘,人起舞,十九路剑法行云流水,叠叠流出,连洛白衣都看得欢喜起来。 一舞既毕,月灵风收回剑势,得意道,“这十九路剑法是以灵飙剑法为基底的创新,我帮它取了个新名字——叫‘幻踪’。怎样,还行吧?” “行!”月灵风剑法进步神速,洛无心自是大喜过望,“恭喜三师兄剑法有成!” 洛白衣心想月灵风果然不差,而江湖人称剑灵烟“智利无双”,亦当所言不虚。 洛无心不觉已倦了,洛白衣三人趁洛无心睡下,出来商量明日应对之策。 月灵风心看着眼前颇似柯灵秀的洛白衣,心潮澎湃,心想此人若真的是二师兄,不知该有多好?因此之故,月灵风不免倍感凄凉,却是笑道,“真是不可思议,若非已有川兄相告在先,方才我也几乎错认。” “确实匪夷所思。”洛白衣也是称奇,却不纠结于此,切入正题道,“不过现在无…无心姑娘似乎认定我是二公子…我原本想尽快赶回来解释清楚,路上却生了变数。” “我也正想知道在路上发生了什么事。”月灵风一心系在洛无心身上,竟没有注意到洛白衣口误,“我本以为赶到渺孤峰时无心师妹已经在候,川兄却说你们尚未到达。” 洛白衣摇头一笑,将路上洛无心如何病倒,如何耽误了时辰诸事托出,同时也把该要略去的也略去了。 “原来是无心师妹病倒了。”月灵风幽幽一声,忽又“噢”了一声,问道,“那无心师妹的身子…” “已无大碍,”洛白衣道,“无心姑娘是因劳心过度才至如斯。只须放开心情,想必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 “那又该如何告诉无心师妹实情?”月灵风道,“我不赞成让无心师妹毫无准备地去面对二师兄依旧杳无音信这个事实,这太过残忍。” “但也不可能一直瞒下去,若是让无心师妹自己察觉出来,更是不堪设想。”月灵风纠结不已。 洛白衣和川江夜都选择沉默。 月灵风又道,“我本来打算让洛兄冒充二师兄一起回灵飙门,不过在洛兄回来前,我已跟川兄分析过大师兄和二师兄失踪的疑点…若,若引起怀疑…是绝对不会放过的。这会使大师兄和二师兄陷入更危险的境地。” “所以这个计划不可行。” 川江夜接道。 月灵风又道,“我其实还有一个计划:让无心师妹留在这里,洛兄还是二师兄。但依无心师妹的性格,她一定会刨根究底,若真的二师兄没有及时出现,一定瞒不过她。我担心时间越久,越难收场。” “所以这个计划也不可行。” 川江夜又接道。 月灵风应道,“所以我们要尽早告诉无心师妹真相。” “问题是要如何开口。” 川江夜自然唱搭。 三人一时却都想不出来。 良久,三人目光相聚,川江夜摇头笑道,“哎!没想到我自诩风流,也有闷头闷脸的时候。” 月灵风和洛白衣闻言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免不了又埋头深思。 面对此情此景,川江夜也笑不成了,又因揣着洛白衣先前口误不放,心下道,“灵风担忧心爱的师妹是理所当然,这家伙又是犯了哪门相思?莫不成对人家师妹动了情,而且还很厉害?” 川江夜如此思忖着,不觉看了洛白衣一眼,却见洛白衣眉头紧锁,即道,“看来都不用猜了!” 三人到底想不出办法来,无奈之下,月灵风便将“烟秀月天峰三十七式”的一招一式一一演给洛白衣看,以免明比剑露出破绽。 月灵风一面回忆,一面演练剑招,一面自也颇为懊悔没有好好用功,急时抱佛,无法领悟剑式精髓。 翌日。 红日还未升起。 洛白衣向来起得早,况且这几日都难以安睡。他像往常一样散步到舞剑台相反方向的小亭那边,欲观日出,猛然却见洛无心立在悬崖边上! 洛白衣浑身流电似的猛然一惊,即也如电一般飞身抢去,将洛无心抱离悬崖,惊魂未定道,“无心危险!” 一个陷入爱情中的人总是多疑的。洛白衣明知洛无心还未知道真相,竟无端地担心起洛无心会寻短见。 然而话一出口,洛白衣便意识到自己口误了,正想改口掩饰,洛无心却已拥着自己,嘤嘤地哭了起来。 洛白衣不知这是何故,只任着洛无心嘤嘤地哭。洛白衣听着这哭声,感受着洛无心的颤抖,一种难以言说的情愫使他不由自主地抱紧洛无心。 “今天的日出一定很美,我们一起看,好不好?” 洛白衣待洛无心哭定,微微笑道。 洛无心拭了拭泪,答了一个“好”字。 洛白衣由衷地觉得今天的日出一定会很美,因为有洛无心陪在一起。 在渺孤峰上俯瞰群山,着实使人惊心动魄,无法不赞美大自然的美力——除了赞美,其他的都无足轻重了。 两人极目远望,但见群山连绵,云气缭绕,一丝血黄冲破云层,随之远天渐渐染上了暖色,越来越浓的暖色渲染着深秋早晨的连山,给人一种希望。而凄凉的早风却又使这层朦胧的希望染上了一丝一丝的哀伤,直至一丝一丝地累加成一缕一缕,最后:漫天哀凉,让人悸动不已。 在这个时候,两人的眼角都射出不知是冷还是热的光,而这光来自不知是喜还是忧的泪珠对初阳的光的折射。 一轮红日渐渐从山后升起——如血一般艳丽又冷冷的红日。 “好美!”洛无心轻轻一叹,仰头撞上已经低头凝视自己的目光。两两相望,洛无心缓缓闭上眼睛,等待洛白衣的一吻。 洛白衣却是完全料不到洛无心这个举动,竟有些发呆。 “无心,你…怎么了?” 洛白衣慌乱了。 洛无心睁开眼,眼泪也同时滚落,直勾勾地盯着洛白衣,绝望一般地哀伤。 “洛姑娘,你,你不要这样看着我啊。”洛白衣不忍心再欺瞒,将洛无心推离怀抱,坦诚道,“我其实不是你的二师兄。” “那你之前,为什么那么关心我?” 洛无心极轻又幽怨地问道。 “我…”洛白衣欲言又止,突然意识到洛无心早已经知道自己不是柯灵秀——难道是昨晚的谈话被她听到了? “既然你那么关心我,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请求?”洛无心本想问洛白衣是不是对她动心了,但她不敢问。 “你请说。” 洛无心没有说话,只是把眼睛闭上。 洛白衣犹豫着。 他终究不想看到洛无心伤心。 他吻了下去。 此时此刻,那轮红日像是在哀泣,却静默无声,整片大地,都静默无声——除了不识趣的人,谁都知道此时此刻,是不应该出声的。 “谢谢你。” 洛无心哀愁道。 “嗯。” 洛白衣回答得简短而沉静。 此时的世界,似乎只有他们两个人存在,静默着忧伤着。当月灵风走出来,当川江夜也走出来,你会知道这世界上还有更多人存在,并且永远没有更伤心的人—— 生在这样的世界上,善良者每个都更伤心,虽各有不同,却都难以安慰。 洛白衣将洛无心抱回到床上,帮她盖好被子,随即出来生火烧水。 月灵风和川江夜已经起来。 “我已经告诉洛姑娘了。”洛白衣看着吃惊的川月两人,又笑道,“吃完早饭,月兄就可以带洛姑娘回去了。” “无心师妹有没有怎么样?” 月灵风急迫地问道。 “她很好,不用担心。” 洛白衣静静道。 月灵风和川江夜对洛白衣的冷静甚至是有些冷淡感到无从理解,但至少最棘手的问题解决了,两人便不多问。 事情已了,月灵风带着洛无心,转身欲去。 “洛姑娘,三公子,请留步!”洛白衣叫住将行的两人,淡道,“白衣平日无聊喜欢吹弄这根竹箫,虽称不上高妙,今日欲为两位吹奏一曲,不知可否?” 心月两人欣然应允。 箫声倏起,悲凉清绝。一曲终了,洛无心竟奔来将洛白衣抱住,久久不放。 洛白衣手握竹箫,轻轻拍了拍洛无心后背,以示安慰。 此情此景,有“曲终人不见”之沈淼,又有“风尘何处期”之凄凉。 一曲《凭风送远》,天涯人远。 月灵风不语,川江夜亦不语。 月灵风毕竟带着洛无心,离开了。 川江夜回到孤落客栈。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013章 【有琴生】1 洛无心一直想弄明白洛白衣为何会向爹爹挑战,又以为洛白衣是柯灵秀,却忽然知悉不是,自己的疑问也随之多出来了许多阻拦。 所幸那晚三人谈话时洛白衣早早就表明身份,洛无心确认洛白衣并非柯灵秀后就悄然离开了。 得知洛无心听去了谈话之后,洛白衣以为洛无心知道了内情,在小亭里却不见洛无心提起,只是哀凄,便也不敢提到晚上的谈话。 洛无心其实并不知道。 她现在跟着月灵风往回走。 思量着洛白衣一直不肯说出个中的缘由,绝不止是说来话长,必还有其他的苦衷,洛无心忽然很懊悔那晚离开得太早——若不然也许会听到有关挑战的缘由始末。 懊恼之余,洛无心想到月灵风也许知道,不如便问,若是不知,回去再亲自问爹爹。 她却没有想:为什么面对洛白衣会变成如今这般? 洛无心认为自己应该这样做。 绝不该去烦扰他人。 月灵风和川江夜本以为是洛白衣告诉了洛无心实情,洛白衣却告诉他们,“是洛姑娘听到了谈话。” 月灵风忽地紧张起来。 谁都不知道昨晚洛无心究竟听到了多少内容。 洛白衣希望月灵风能冷静应对。 此时听到洛无心问起,月灵风庆幸洛无心没有听到后面的谈话,便有心隐瞒。 “无心师妹,自你们回来到现在,我一直没有机会去问洛白衣,川兄在你们没有回来之前,我问他时他却有心隐瞒。” “但是昨晚你们没有谈及此事么?” “昨晚?” 月灵风故意装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 洛无心暗自好笑,道,“三师兄,你也不要瞒我了,我昨晚听到你们的谈话,知道他不是二师兄。但我当时早早就走开了,后面的谈话却并不知道。” 月灵风挠挠头,笑叹道,“唉!莫要再提昨晚的谈话了。” “为何?” 洛无心既问,正中下怀。 月灵风笑道,“你该记得我也几乎错认了洛白衣,也是在那个时候,我认定无心师妹肯定是完全误会了。随后你还莫名其妙地要找大师兄,我当时就想到事情比预料的要糟糕得多。” 洛无心静心听月灵风述说,“昨晚你很兴奋,我们一时之间都不敢告诉你真相,怕你难以接受,便谎称大师兄下山去了。” 月灵风眨了眨眼,抱歉道,“你提到练剑台,川兄自作聪明,竟引得你叫他跟洛白衣比剑。但若果真比剑,马上就会露陷,川兄应变得快,我就势配合。” 月灵风笑道,“却哪里想到无心师妹看见我的剑法不同以往,意犹未尽,又提议我跟洛白衣再比,我们只得抛出缓兵之计。” “为了对策,我们讨论许久,却拿不出一个可行的办法。我努力将二师兄的剑招回忆出来演给洛白衣看,到时他用残招,尽量瞒过无心师妹。”月灵风顿了一下又道,“大概如此,随后我们也就去休息了。” 洛无心脸上泛起一层淡淡的忧伤,心里又觉得暖暖的,意味深长地看着月灵风。 月灵风怕洛无心追问,跳开话题道,“可没有料到早上我跟川兄上来时,看见洛白衣在烧水,他告诉我们说他已经把事情都跟你说了。” “那他挑战爹爹的意图,三师兄知道么?” “不知道。” 月灵风突然拉起洛无心,转身要走,一并还道,“我竟忘了这件事,不如现在回去问问他。” 洛无心摇摇头,笑道,“我回去自会向爹爹问清楚。” 月灵风顺势答应。 两人不用轻功赶路,大概走了五六日,已距灵飙门不远了。 这日午时,月灵风和洛无心两人走到一个小镇。 骤然凄风黑雨,月灵风和洛无心不得不找了一家客栈落脚。 在这家客栈落脚的人极多,除了远行客途中歇脚外,多是些被急雷电雨困住的人。这些人不要房间,都聚集在大堂喝茶聊天,待雨住了便走。 大堂里吵吵嚷嚷,喧哗四起——人群总免不了如此。 除了天性沉默寡言的人和一些特立独行的人——余者皆是恨不得说破天才肯罢休的。 月灵风和洛无心进得门来,向掌柜的要了两间房。 骤雨过后必定是潦水泥泞,并且晚秋天气,料不准什么时候又风来雨来的,不如住下休息,等到明天路面干涸了些再赶路也不迟。 两人走到楼梯口,正欲上楼,却听到有人谈论灵飙门。 “你们知道不知道?”有个声音道,“听说灵飙门的洛掌门广发英雄帖邀请各路英雄豪杰汇聚灵飙门召开武林大会呢!” “哎,可不是!”另一个声音道,“昨天早上发的英雄帖,今天就传到这里来了,想那灵飙门的弟子果真个个轻功了得。” “那是当然,人家灵飙门可是享誉武林的大门派!” “但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我们哪管得了这许多呀!” 洛无心欲转身上前去问个缘由,却被月灵风止住。“不要轻易暴露身份,免得引来诸多麻烦。” 灵飙门声誉极广,但江湖中却很少有人认得灵飙门的弟子,只为灵飙门众弟子都极少出门。 “灵飙三公子”和洛无心虽然常常溜出来,却也绝少让人认出来。 大堂里的众人只好奇地瞅了瞅进来的“小两口”——俊俏是极俊俏,就是柔弱了些。 但毕竟难得。 两人却已走上了楼,留不住。 众人索性都把目光移开。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014章 【有琴生】2 “三师兄,你说爹爹为什么要召开武林大会?”洛无心和月灵风找了房间之后,出来立在三楼的阳台护栏前听雨。 洛无心问了一句,又皱眉道,“上次武林大会已时隔六年。” “难道又跟云天一隅有关?”月灵风想起川江夜的话,如果师父参与阴谋,那么必定跟云天一隅有关。 他忘了洛无心并不知情。 月灵风见洛无心疑惑地看着自己,不等洛无心发问,便道,“当年正是在武林大会后便发生了云天一隅一役。” “难道香教又来进犯了?” 月灵风转移话题。 “我不知道。”洛无心似乎并不想多言。 月灵风忽思道,“师父说当年的云天一隅一役是为了对抗香教,发生的事情却太过于难以理解——可谓莫名其妙。若真是畏惧剑魔正邪两派才散去,为什么在剑魔销声匿迹后却没有立即又起冲突?难道真如川兄所言,云天一隅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思及此,月灵风暗叹一声,跟洛无心笑道,“罢了,我们不要理会这些,回去再向师父问明。现在好好听听这风雨。” 洛无心微微一笑,若有所思。 忽然传来了琴声,婉转低萦,绕在月灵风和洛无心耳际。 “琴声?”洛无心疑道,“这里竟会有如此高妙的琴手。” “琴是沉香琴,手是祈琴手。”月灵风风流显露,笑道,“还是引我们前去的友声。” “那我们走吧。”洛无心亦精琴艺,嘴角衔笑,“有如此雅约,不可罔顾!” 两人循着琴声找到琴手所在位置,琴声倏然而止。 两人敲了敲门。 “请进。” 房中人回应。 “在下有琴生,空房寂寥,特邀两位前来共酌。” 月灵风和洛无心只见眼前琴手温文尔雅,嘴角含着淡笑,眉眼清秀澄澈,面具殊世之冷,口吐珠露之语,一袭白衣点缀着十数条淡蓝雪带,倒似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 月灵风和洛无心皆自暗叹世间竟有如许人。 “在下月灵风。”月灵风还礼,并介绍洛无心,“这是在下的师妹洛无心。” “有礼。” 洛无心道,“不知阁下是否江湖人称‘枯木逢春有琴生’的有琴生?” “我的名字能传进如此佳人耳内,真是荣幸之至。”有琴生轻轻道,“两位若不介意我的怠慢,就请随便找个位置坐下,如何?” “甚好!”月灵风笑着坐下,又拿起酒杯斟满,一饮而尽,笑道,“我的耳内进来的却是‘顽石泣露抱琴仙’,不知有琴兄可有不服?” “没有。” 月灵风悠然一笑,又道,“传闻有琴兄的琴声可以使枯木回春,抱琴仙子却能令顽石泣露,真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琴,一双人!” “世人溢美之词,可以略去。”有琴生嘴角微微一扬,眼神透露出一股鄙夷,但显然不是针对眼前的两位。 月灵风一笑,又道,“那我只管喝酒咯。” 有琴生朗声一笑以应。 “原来有琴兄也会放开了笑。” “值得为之一笑的人出现了,为何不笑?” “有道理!” 洛无心到此突然取笑道,“我这个师兄兴之所至便如傻瓜,不知礼数,有琴先生还是少理他!” 有琴生微微点点头,淡淡笑道,“无心姑娘,我跟月兄年龄仿佛,你叫他师兄,却叫我先生?” “有琴兄。”洛无心抱拳一揖,笑道。 “哈哈。”有琴生又道,“不过我倒是更喜欢傻瓜,太聪明的人我应付不来。” 心月二人也都笑了起来。 “有琴兄不会真的只是空房寂寥才引我们前来的吧?”洛无心追根究底的个性,似乎不论何时何地,都不会失却。 有琴生笑道,“人生在世,倏忽而已。志趣相投的知己好友可遇不可求,偏在这偏狭小镇让我一时遇见两个,你教我怎可放过?” 月灵风笑而不语。 洛无心却道,“但有琴兄又怎知我们会是你的好友呢?” “这个并不重要。”有琴生已与月灵风和洛无心刚进门时看到的判若两人,不再含而不露,早已放开胸怀,“重要的是,我们已经是朋友。” “好个已经是朋友!”洛无心拍手大赞,又笑道,“当路谁相假,知音世所稀。既是如此,我怎可不干了这杯?” 洛无心举杯先饮了,月灵风和有琴生也随之饮尽一杯。 “方才进门时听到有琴兄自报名号,又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姿容,真让我有高山仰止之慨。”月灵风笑了笑,“却不曾想有琴兄也是性情中人,不拘小节。” “一个人若将自己的朋友摆在自己的下位与之相交,必无可救药。” “有道理,哈哈哈。”月灵风大笑。 “三师兄岂不正是跟有琴兄一样,见人都是拒而远之的?” 三人开怀而笑。 然而雨却停了。 有琴生收拾东西即要离去,跟月灵风二人道别,“两位珍重,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月灵风和洛无心回到房间。 “无心师妹你看,出来走走,还是很好的。”月灵风见洛无心开朗许多,心中欢喜,笑道,“这次偶遇有琴兄,倒让我有了一个信念。” “什么信念?” 洛无心淡淡笑道。 “一个会找到大师兄和二师兄的信念。” “为什么?”洛无心此刻听到月灵风提起两位师兄,难得不露哀戚。 “直觉。” 月灵风很神秘。 “直觉?” 洛无心疑惑。 “无心师妹有所不知。”月灵风解释道,“当一个人在他愉悦的时候,若不是刻意地去想,而是凭借直觉预料事情,往往很准。” “我是在一本古书上看到的,绝对可靠。”月灵风不忘补充一句。 洛无心不禁一笑,唬道,“三师兄你不要哄我,当心适得其反。” “嘘!”月灵风一指封住洛无心嘴唇,“不可妄言。” 洛无心只是一笑。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015章 【云天一隅】 洛白衣本来的计划是到五大门派和香教挑战震慑,如今却不想引人注意,尤其不想让洛无心听到有关他的任何事迹。 川江夜回到孤落客栈,洛白衣则离开了渺孤峰。 洛白衣清楚自己虽不是柯灵秀,但在自己的身上毕竟有柯灵秀的影子,自己的事迹若传到洛无心耳里,必然会使她触事伤怀。 即使洛无心不承认自己亦希望在影子的身上获得一些填补,更甚者——奢望这个影子就是柯灵秀。 洛白衣想过由自己去打开洛无心的另一扇门,但从川江夜口中得知,月灵风正在积极寻找烟秀二人,如此一来,柯灵秀重出,到时承担所有痛苦的只会是洛无心。 洛白衣如今能想到的唯一的办法,是在柯灵秀回来之前,让自己的影像在洛无心心里消除。 洛白衣认定消除的办法只有远离洛无心一途。 不过所有想法在造物面前,在冥冥中的命运面前,无一例外,都似乎显得过于单纯和苍白。 但人总会误认为跟自己较劲的只是另一个人。如此一来,自己的想法就显得不单纯,不苍白了。 洛白衣暂缓挑战计划,改行云天一隅,再次探查这个地方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云天一隅在西部昆仑山地脉上,“胡天八月即飞雪”,洛白衣来到时,云天一隅已是茫茫雪原。 空旷寂寞的雪原。 洛白衣独立苍茫,面对未知的局,心绪起伏不定。 “这里究竟藏着怎样的秘密——竟使正邪两派皆不远万里来此逐鹿?难道仅仅是因为雪原耐不住寂寞,放出迷惑人的假消息,只为引来一场喧嚣。” 洛白衣无法理解。 洛白衣长叹一声,想到自己的生命历程,只因在这里的一句年少轻狂的话,就被命运之手在无情的时间命卷上篡改得面目全非。 洛白衣泪流不止。 他不羁,却悔恨;他沉默,却号啕。他无法逃避,是他造成了无辜生命的死亡,造成了封刀天下的血案,造成了父亲和母亲的罹难… 剑葩无影,风流冠绝天下,一次次在噩梦中惊醒。 洛白衣誓要找出引发云天一隅一役的导火索,揪出幕后推手。但立在茫茫雪隅之上,洛白衣看见的除却雪,就只剩下刀光剑影;听见的除却雪落声,也只剩下六年前的一句话语声和三年前的刀剑声。 每来都一无所获,洛白衣却来了无数次。 川江夜曾道:与其说是去找线索,不如说是到那里找寻使自己坚持下去的动力。 洛白衣想起川江夜,不觉又一阵惭愧——一路而来,大哥完全遵照自己的安排,从不主动接触人。 川江夜心中唯有一个信念:只要白衣做得对。 川江夜希望洛白衣身边能出现更多的助力,不仅仅是自己,因此遇到月灵风,他兴奋不已。 月灵风却分身乏术。 川江夜没有提出任何要求,他只有等待,等月灵风找到剑灵烟和柯灵秀。为此他去找洛白衣说话,希望洛白衣去助月灵风一臂之力。 洛白衣又怎不知川江夜苦心孤诣,也何尝不希望多一份助力—— 不仅是助力,更是患难与共的战友,能共同为武林安宁找到一条出路的知己。 洛白衣深知,要找到这条路,首先是那名幕后藏镜人。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016章 【心月】 月灵风在路上叮嘱洛无心不要跟师父提及这十数日以来所发生的事,若问及,也只说路上生病已无大碍之类,以免师父忧虑。 月灵风顾虑洛醒盘问,既知有些事必须有所隐瞒,若无心师妹与自己所说不符,必会引起师父怀疑,是以婉转叮嘱。 洛无心本就对月灵风的关爱感怀在心,更相信月灵风自能处理好,很认真地向月灵风保证不会多话。 不过有一件事例外—— 洛无心坚持要亲自向父亲问明挑战的原由。 洛醒见洛无心回来,心中石头落下,又见洛无心不同往日那样哀愁忧伤,暗自高兴,却不敢太过表露出来,生怕又引起洛无心哀伤。 洛无心向洛醒表达了歉意,独自回到小园。 洛醒示意月灵风留下——他要知道这十几日到底发生了什么,尤其是洛白衣月下挑战的动机,必须弄清楚。 月灵风回道,“师父,事情是这样的。徒儿下了山便直奔孤落客栈,以期能快些接回无心师妹,不让师父过多担忧。不料无心师妹在路上因病耽搁了一些时日,徒儿见到无心师妹时因急于将无心师妹带回,忘了质问洛白衣挑战动机。” “嗯。”洛醒不无忧沉地“嗯”了一声,问道,“然后呢?” 月灵风道,“我们离开渺孤峰后,徒儿才又突然记起,但无心师妹建议回来问师父。徒儿想想觉得也是。徒儿与洛白衣都太年轻,并且徒儿对事情不了解,有什么误会也难以说明,若真是误会,谁也不及师父冷静。那么不如听了师父的话后,再去寻他说个清楚,也不迟。” 洛醒点点头。 月灵风便又道,“无心师妹执意要问明原因,徒儿虽不知内情,但想必定有所误会。徒儿相信既是误会,必然会解开。” “不错。”洛醒肯定,又道,“那洛白衣呢?心儿如何错认他至斯?” 月灵风笑了笑,回道,“说到洛白衣此人…唔,他长得跟二师兄确实有些相像,加上无心师妹一直以来恍恍惚惚的,也不怪师妹会认错。” “嗯。”洛醒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又道,“现在事情了结,人也回来了,便不要再提起洛白衣,以免心儿多心。倒是风儿你,要多陪陪心儿,好好看住她。” “是,师父。”月灵风应承下来,话锋一转道,“对了师父,徒儿在回来的路上听说师父广发英雄帖召集武林群雄召开武林大会,不知此事是否属实?” “确是。” “怎么会?”月灵风惊讶道,“难道又跟香教有关?” “正是。”洛醒欺瞒道,“有确切消息称香教将大举进犯,具体日期不明,为了防患于未然,为师特地召集天下英雄豪杰商量对策,以备突发情况。” “原来是这样。”月灵风若有所思。 洛醒看在眼里,问道,“风儿觉得哪里不妥?” “不是,师父。”月灵风连忙道,“徒儿在想这香教怎地如此莫名其妙。” “风儿有何不明?” “师父说过六年前的云天一隅一役是为了对抗香教,但当年香教为什么不一一对我们正派下手,却要会战于云天一隅呢?” “香邪人一向自负,这么做的原因,除了挑衅我们正派还会有什么原因?”洛醒冷哼一声,“他向我们约战,目的是为了一举将我们歼灭。我们若不应战,如此畏缩,岂不让他笑掉大牙?” “师父说的是。”月灵风道,“香邪人如此自负,难道他的武功极强?” “这个倒不然。”洛醒心思微澜,沉道,“论单打独斗,香邪人的武功确实高过为师和其他五大掌门,但还不至于所向披靡,以一敌三已是勉强。” “如此也敢嚣狂?”月灵风颇为不屑。 洛醒摇摇头道,“他自负的是座下高手如云。其左右手大病人和冷花儿的武功或许犹胜过为师。再下是八大邪子,亦是武功高强之辈,与你相差无几。” “这样倒还真怪不得香教狂妄自负了。”听了洛醒之言,月灵风也觉香教果然有狂妄的资本,又道,“如此厉害,当年若真打起来,不知道我们的胜算会有多少。” “哼,”洛醒冷冷笑道,“若真打起来,他们也不过尔尔。” “为何?” 洛醒道,“当年风儿或许还显薄弱,但烟儿秀儿的剑法已是超群,为师可让他们牵制香邪人。而对付大病人和冷花儿,洛青掌门和通缘禅师可矣。余下八大邪子,为师自认和其余三大掌门及其门下高徒联手,并不占下风,至于十六门将之流,空寂寺亦是卧虎藏龙之地,何愁不敌?” “那双方的胜率都在五成了。” “不然,”洛醒自信道,“我们胜算更多一些。” “这又是为何?” “烟儿秀儿联手,久之必能斩杀香邪人。”洛醒呵呵笑道,“如此香教群龙无首,岂能不败?。” 月灵风不禁微微一笑,说到两位师兄,他总是很仰慕,现又听到师父直言夸奖,更是喜不自禁。 “风儿,英雄帖我已吩咐发往各大门派,”洛醒道,“但空寂寺、法值阁、望海楼和铸剑谷四派,为师要你再去拜会,以表厚意。” “是。”月灵风一阵窃喜,拜道,“徒儿必不辱使命!” “武林大会定在霜降日举行,时值深秋,若非急事,为师也不会让众人冒着凉风寒霜前来。”洛醒表现得歉意十足,“现在已入九月,时间不多,你即刻启程。” “是,师父!” 月灵风回房准备好盘缠,拜别了洛醒,便去找洛无心。 “无心师妹,我即刻要去拜会四大门派,我…”月灵风没有继续说下去,猛地一下将洛无心抱入怀里。 洛无心有些讶异,但并没有觉得不妥。 不知过了多久,月灵风放开洛无心,扶着洛无心双肩恳求道,“无心师妹,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三师兄你说,我都答应就是。”洛无心感觉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氛,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月灵风如此反常,像是一去就不能回来了也似。 月灵风知道这次离开要许多天才能回来,而他实在放不下洛无心,却又不敢说出来。 洛无心眼眶不觉已湿了。 “三师兄,谢谢你。”洛无心突然开口说谢。 “傻丫头,谢什么!”月灵风笑道,“我要走了,多跟师父在一起,谈谈心。” 月灵风既已怀疑洛醒,又不愿让洛无心知道,纠结矛盾,还是用了一句看似无意的话引导洛无心暗中观察洛醒。 “路上珍重。” “我会的!”月灵风笑道,“我还会遵照师妹的意思,结识很多朋友!” “回来跟我述说他们的好处。” 洛无心笑着嘱托道。 月灵风爽快答应。 是夜。 月灵风方走,洛醒即来到小园,在背后唤了一声“心儿”。 洛无心闻声转身,唤了一声“爹”。 月下的小园里盛开着菊花,魏黄的、粉白的、淡红的,各色拥簇,也有极少数被秋风吹落在地上的花瓣。“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词句所写,正是此时此刻的洛无心。 “心儿,多出门走走,对你有帮助。”洛醒道,“你看这次你偶然出去,回来精神便好多了。” “那爹爹怎么不让我跟三师兄一起出去?”洛无心调皮道。 “呃…”洛醒希望洛无心能够跟月灵风多多相处,却怕洛无心走远了会碰到洛白衣。不过这些话不能明说,是以洛无心的反诘让洛醒有些措手不及。 不待洛醒回答,洛无心又笑道,“心儿让爹爹挂心了。” “没有的事!”洛醒连忙摆手否认,随即话锋一转,问道,“心儿,在你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洛白衣可有为难你?” “没有啊。”洛无心回了一句,心头隐隐作痛,又问道,“为什么要为难我呢?” “噢,爹爹随便问问。”洛醒又岔开话题,“风儿说他长得很像秀儿。” 洛无心本想隐瞒,觉得瞒不过,便道,“是有几分相像,乍看之下,会让人产生恍惚之感,以为是同一个人。那几日女儿迷迷糊糊,才把他错认成二师兄。” 洛无心心思迷离,走了几步,又低低道,“其实在恢复精力后,也觉得他有很多地方不似二师兄。但三年不见,我…我宁愿欺骗自己,把它当作是三年来的变化。” 洛无心歪打正着,因为跟月灵风说的如出一辙,竟让洛醒打消了疑虑。 “不要想太多了。”洛醒放下疑虑,转来安慰洛无心道,“我相信烟儿和秀儿,他们一定会回来的。你要养好精神,不然回来见到你这样,会难受的。” “嗯。”洛无心应道。 “爹爹,”洛无心忽道,“我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就是洛白衣挑战爹爹的事。”洛无心道,“他为什么突然来挑战爹爹?” 洛醒闻言一滞,慢慢望天一叹,回道,“其中必有误会,待寻得机会,爹爹会跟他将误会解开,以免被有心人操弄。” “嗯。”洛无心不知为何有些欣喜,轻快地应了一声,又道,“天色夜了,也冷肃起来了,爹爹,你回去休息吧,心儿也要回房休息了。” “好好,以后早点睡,不要出来吹冷风了。” “嗯。” 洛无心回到房里高兴得难以入眠,想不出有什么办法可以倾泻自己此刻的情绪,这样不觉过了数日。 深夜冷寂,洛醒提着一篮饭菜悄然飞上天峰练剑台。忽地一个惊魂,未料如此深夜,竟有一只白影钉立在练剑台上。 “谁!” “爹?”洛无心听到熟悉的嗓音,转身一看,也是万分惊奇,竟质问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洛醒快速反应过来,一边走一边笑道,“爹爹睡不着,去小园探你,没见着人。但是你房里的灯火又亮着,爹爹料定你又出来了,四处找不到,只有来这里一途了。爹爹又想半夜也该饿了,就带了宵夜来。” “爹爹既然知道心儿会在此地,为什么问我是谁?”洛无心疑惑难解,忘我质问。 “爹爹年纪大了,看不太清楚。爹爹原以为是心儿,远远看着,却有些怀疑起来,故而警惕了。”洛醒显得很哀伤。 洛无心听了洛醒解释,十分惭愧,缓和道,“不知道爹爹带了什么好吃的来?” “肯定好吃!”洛醒转即已朗然而笑,“是爹爹亲自下厨做的。” “是么?”洛无心很是惊喜,乐道,“那心儿要好好尝尝爹爹的手艺。” “够你尝的!” 洛无心打开篮子,却见足足有两大份,不免又起疑心。“怎么这么多?” 洛醒答道,“爹爹说够你尝的,难道会假么?哈哈,爹爹好不容易有机会给宝贝女儿做菜吃,不免有些激动,一不小心就忘了所以。” 洛无心听出洛醒话里有所伤怀,又惭愧起来。 “爹爹放心!”洛无心忽地一笑,脆声道,“女儿保证十分努力地吃完它!” “不过…”洛无心又顽皮道,“爹爹也要帮忙啊!” 洛醒忽然愣了一下,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旋即也笑道,“心儿要爹爹做什么,爹爹便做什么!而且爹爹会比心儿更努力,保证十二分努力地吃完它。哈哈哈。” “心儿要十三分。” “爹爹要十四分。” “十五分!” “哈哈哈。”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017章 【古木清风】1 月灵风奉师尊之命盘桓拜会各派,还是首次,自然新奇。四大门派位置不同,月灵风拟定路线,首先前往铸剑谷拜见谷主徐沐容徐夫人。 徐沐容在武林有“天下第一剑”美称,曾以“藏锋无双剑”三十六式小胜洛醒。自此以后,铸剑谷无双剑法也被称为“剑法第一”。不过这铸剑谷的由来却不是因为这“剑法第一”。 相传春秋战国时期的铸剑大师徐夫人曾在这里铸剑,后人便称这里为铸剑谷。许多年后,铸剑谷创派祖师徐一华在此凭借两把锋利无比的匕首练就“藏锋无双剑”剑法,始创铸剑谷剑派。 铸剑谷只招女弟子,门风甚严。到徐沐容掌派,已是第十七代了。而徐沐容的“藏锋无双剑”,据说乃有当年祖师徐一华之风——也不知是如何传言的。 铸剑谷清风竹木,怪石峭崖,风景非同一般,山门险窄,易守难攻。铸剑谷不同于其他五大门派在位置上连成一线,却是孤立的。倒是与香教同在偏北地带,一东一西,更为接近。但据说香教曾屡次进犯却都知难而退。 月灵风轻佻嬉笑,到了铸剑谷地界,本想叫把守山门的几个女弟子递话,却不料还未开口,就看见山门里急速飞出一把短剑——是匕首! 月灵风凛然凝神,“哗”的一声笑道,“好个迎客之道!”说时已急速拔剑,将飞来的匕首一旋,倒也轻松,把匕首原路绕将回去,这时候飞身跃出一袭青衣,将剑裹住,似要立在山门前。 月灵风松了一口气,又想开口,不料青衣女子霎那又飞身袭来,原来她并不是要立在原地,却分明是纵身出来的筋斗,需落地借力。月灵风也诧异,想不出自己到底有何冒犯的举止,但也只得提剑应付。 他不知道铸剑谷很少接待男客,而对于嬉笑不严肃的花花男子乃是厌恶至极几至深恶痛绝的地步。 月灵风甫接招便知青衣女子功底深浅,但作为前来拜会的客人,月灵风不敢造次。正思着想着该如何是好,青衣女子右手所持的那把匕首已然封喉而来,月灵风只凭借绝世轻功后退。 “住手!”青衣女子被一声温柔却不失风度的声音叫停,说话者内力深厚,想必便是谷主夫人了。月灵风正想时,声音的主人已经走出山门,身边跟着一名英姿的女弟子。 “师父!二师姐!”一众女弟子齐齐喊道。 青衣女子也转身回来,向徐沐容施礼。 “晚辈灵飙门三弟子月灵风,奉家师之命前来拜见徐谷主。”月灵风恭敬道,“却不知何处冒犯了这位姑娘,”月灵风伸手示意是那名青衣女子,“还望徐谷主海涵。” “是卿儿不对。”徐沐容也怪异洛醒为何会遣这个嬉笑的三弟子来,不过眼前此人年纪轻轻,武功剑法却不俗,此时又恭恭敬敬,便不追究,反倒淡然一声,说是自己徒儿的不是。 “是晚辈不对。多谢徐谷主海涵。”月灵风其实很奇怪徐沐容为何竟没有遵照江湖礼数探问家师。 “卿儿,”徐沐容眉头微微一皱,跟青衣女子道,“还不快向这位月公子道歉,若不是他手下留情,你已失掉右臂了。” “是,师父。”青衣女子回了师父,转身要向月灵风道歉,却在这时碰上月灵风清澈的眼神,又巧此时月灵风嘴角含笑,等着道歉以便回礼,温静风流之态,竟似有传说中的楚香帅之遗踪,况且方才也见识了月灵风飘逸绝伦的轻功,望着想着,不禁呆住了。 “卿儿,还不快道歉!”徐沐容对一向乖巧伶俐的得意首徒的举动稍有愠色了。 青衣女子这才惊醒过来,仓促地“哦”了一声,即道,“楚…噢,不,月公子,方才多有失礼之处,请勿见怪。”青衣女子说的每个字都一板一眼,让人听得十分清楚。 月灵风对青衣女子的失神也是始料未及,不知道她方才生了何故以致怠慢,他在听到徐沐容第一次叫道歉的时候就已准备好,这下却措然不知因应,自个儿也兀自失神了。 “哦!”月灵风也一个激灵,“卿儿姑娘客气了,是在下冒犯在先。”说是如此说,月灵风犹是弄不明白有何冒犯的举止。 “月公子,卿儿是师父才这样唤我的。”青衣女子正色道。 旁边的女弟子因为徐沐容在场而忍住不笑,她们知道大师姐一向严肃得像师父,今天却如此反常,故作严肃却止不住温柔娇羞。青衣女子却是因为刚才失态,她倒真怕月灵风看出来,接着又道,“我叫皇甫飞卿,是铸剑谷的大弟子。还未请教月公子大名。” “嘻嘻嘻。”众女弟子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徐沐容眉头一皱,显然是没料到自己的得意首徒竟然如此失态,难免挂不住面子,尴尬地咳了一声,众女弟子便不敢放肆。 皇甫飞卿见众师妹们笑起来,起先不明所以,忽地轻而短促地叫了一声“啊”,随即满脸通红,兀自立在一块地方手足无措起来。 “原来是皇甫姑娘,”月灵风抱拳微笑而已,礼数有加,但倘若是洛无心犯起这等傻来,他怕早就哈哈大笑,极尽揶揄。眼前女子虽有让人揶揄之态,月灵风却是心疼,郑重其事道,“在下灵飙门三弟子月灵风,失礼之处,还望包含。” “哪里…” “咳!”徐沐容又咳了一声,打断皇甫飞卿——今天爱徒的话已过多了——随即肃肃地对月灵风道,“方才我看见你使剑,真有乃师之风。” 月灵风忙道,“徐谷主过奖了,晚辈是万不及家师的。” “我跟你师父交过手。”徐沐容冷冷抛出一句。 月灵风察觉到徐沐容的不悦,谨慎道,“晚辈这几招哪能瞒过徐谷主。” “那好!”徐沐容轻轻道,“接我一招如何?”不等月灵风答应,徐沐容即以指化剑攻至月灵风跟前。 “师父!”皇甫飞卿心头一紧,不知道是羞愧还是紧张月灵风,脱口喊了一声。 “徐谷主!”月灵风刚叫出这三个字,徐沐容却已要刺到自己,拔剑已是不及,就算来得及,也只会有两种情况——一者削掉徐沐容的手臂,二者削不到却失礼。 月灵风无奈,只能凭借轻功后退。 徐沐容收回剑势,站住。 “为何不拔剑?”徐沐容厉声道。 “晚辈不敢造次。”月灵风实话实说。 “若是别人,已经死了。” “是。” “灵飙门的轻功果然非同凡响!” 月灵风听出言外之意,回道,“不敢与天下第一争锋。” “出剑!”徐沐容将皇甫飞卿的两把匕首吸到手上,“看招!” 月灵风这回不做任何多余动作,急速出剑。 月灵风看得分明,袭向自己的剑招,俨然是方才皇甫飞卿使出的剑招,然而凌厉何止数倍。月灵风尽展灵飙剑法精髓,与徐沐容斗了三四十余回合,犹不见颓势。徐沐容此时心中亦不禁赞叹月灵风之才,翻身跳开几步道,“灵飙三公子,果然不凡。” “徐谷主过奖了。”月灵风收回剑势,回了一句。心中却想,“我倒想见识见识当年败了师父的无双剑法。” 说来即来,徐沐容忽道,“再试试我的无双剑如何?”也不等月灵风回应,两把匕首此收彼出,月灵风依旧用灵飙剑法,对招不及二十,月灵风败。 “我小看你了。” “多谢徐谷主手下留情。” “洛醒这个人剑法虽不如我,却教出这么好的徒弟!”徐沐容道,“我的卿儿要是有你三分之二的造诣,剑法就能胜过你。” “是。”月灵风虽然不明白徐沐容对洛醒有什么芥蒂,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对徐沐容生出反感,他只知道藏锋无双剑确实非同小可。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018章 【古木清风】2 徐沐容将月灵风引进传为男宾客配置的简易客楼。 月灵风向徐沐容说明此次前来铸剑谷的原因,徐沐容反应依然甚是冷淡,只问月灵风下一站是否是望海楼。月灵风说正是。 “师父,”皇甫飞卿忽然开口道,“若是去望海楼,不如让卿儿随月公子一起去吧,卿儿恰巧跟无幻姐姐有个约定。” 月灵风很奇怪这个在山门时严肃冷淡的女子,怎么忽然就变得让人想不到她竟然还有严肃的一面,月灵风很希望有这名可爱的姑娘做伴。但月灵风不动声色,依旧客气得很。 “原来皇甫姑娘跟抱琴仙子如此亲近。”月灵风道。 “谁说不是!”皇甫飞卿得意起来完全忘了徐沐容在场,“我跟无幻姐姐由琴相交,虽然琴艺难以比肩,但…”看见徐沐容瞪着自己,“但我们还是成为了朋友。” 月灵风见皇甫飞卿已不敢多话,便道,“若是如此,路上有个照应,甚妙甚妙,不知徐谷主意见如何?” “我这名徒儿什么都好,就是不太识礼数,让三公子见笑了。”徐沐容看似言责爱徒不懂礼数,话语中却十分怜惜。 “徐谷主言重了,”月灵风摇摇头道,“晚辈并不介意。” 徐沐容猛然一动,暗道,“三公子剑法非凡,长相俊俏,也难怪卿儿心动,及至失了分寸。而且看三公子对卿儿也有意思,不然何故帮腔?但卿儿毕竟年轻,若…若让卿儿与他同行望海楼,万一有个闪失,那还了得?不可!” 徐沐容微微一笑,婉言拒绝道,“卿儿跟无幻的约定还很有些时日,可以等待。若跟三公子一起,我看卿儿轻功未到火候,三公子又有要事在身,实在不敢拖累。若是三公子不赶时间的话,我倒是可以应允。” 皇甫飞卿给月灵风使了一个眼色。 “那果真不巧了,晚辈时间仓促,下次再会。”月灵风聪慧之人,怎不知徐沐容明知自己见识过皇甫飞卿轻功却在此时说皇甫飞卿轻功不好的用意,况且月灵风也不想有一秒的耽误,一心想着尽快赶回灵飙门去陪洛无心,便起身告辞,“徐谷主,后会有期。” 徐沐容也起身道,“后会有期。” 月灵风笑了笑,又跟皇甫飞卿道,“皇甫姑娘,霜降日再会。” “再会。”皇甫飞卿急得几乎要跺脚,不舍不愿,却淡淡吐出两个字,见月灵风转身已走,忙又道,“师父,我去送送月公子!” 徐沐容也拦不住,两人出得山门,已不见铸剑谷弟子。月灵风忽然想起一件事,微微一笑,问道,“方才皇甫姑娘…” “月公子客气了!”皇甫飞卿打断月灵风,似有些恼怒道,“皇甫姑娘听着生分,月公子叫我卿儿吧。” 月灵风暗自一笑,心道,“生分么?我们才刚见过数面呀!不过此人毫不遮掩感情,却是少见的很,哎!”月灵风又暗叹一声,“倒不知是谁要生分,嘴里说着生分,又不敢直呼我的名讳,真是有趣极了!” “那好,卿儿,”月灵风一笑,看见皇甫飞卿脸上飞上红晕,又道,“卿儿叫我…叫我…”月灵风却一时也想不出来该让皇甫飞卿叫自己什么才好。 皇甫飞卿当即笑了,完全没了初见时的拘谨,唤道,“风大哥。” “哈哈哈,好个风大哥,我都想不到。”月灵风朗声大笑,只觉眼前女子果真非凡人也,不禁又道,“卿儿,风大哥方才想问你,在山门道歉时,卿儿为何吐出‘楚’字?” 皇甫飞卿忽然被问及这段尴尬,脸上不觉又泛起一阵红晕,平静了才道,“风大哥有传说中的楚香帅的风流雅姿,卿儿想乱了,故而口误,风大哥难道要取笑我不成?” 月灵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回答吓住了,但月灵风何许人也,再者皇甫飞卿已是自己的卿儿,那还有前时的客套,随即摸摸鼻子,用手指点了点皇甫飞卿的额头,笑道,“为何要取笑卿儿?风大哥是楚香帅转世也大有可能哦。” 两人都笑了起来。 月灵风开始有点懊悔,要是早知道皇甫飞卿如此有趣…月灵风叫苦不迭。 但只得再次告别。 两人依依不舍。 月灵风狠心转身径走,忽觉后面有人追来,转身一看,皇甫飞卿已扑进自己怀里。 “风大哥。”皇甫飞卿伤怀难禁。 月灵风没料到皇甫飞卿会有此举动,忽地措手不及,但很快又镇静下来,转身将皇甫飞卿扶开,凝视良久,终于松手,让皇甫飞卿倒入怀里。 “风大哥。”皇甫飞卿细声轻喃。 “嗯。”月灵风柔声应着。 两人拥抱难解,转眼却是撮草为香,拜天地,私定终身。 “月灵风珍爱卿儿,此生不变。” “卿儿珍爱风大哥,此生不变。” 再次送别,已非昔时。 皇甫飞卿且喜且愁道,“风大哥,一路珍重。” “珍重。” 月灵风又踏上去路,一路心想:缘分、宿命,这些常常言道却难以解释的东西,作为一个旁观者,或许会觉得不可思议,也不相信这些所谓的,甚至觉得荒谬至极。一旦身临其境,自己遇上了,之前所有的偏见却忽地全被忘掉,只觉得彼时彼刻,再没有什么——只有天与地,花与土,她和我。 皇甫飞卿回到铸剑谷,虽有离别之伤,不过既本是开朗之人,又有月灵风思慕,不觉欣然跃然,脸泛潮红,神采飞扬。 徐沐容惊讶于皇甫飞卿的转变,渐渐也知是少女春心,也不多所过问,只说,“月灵风确是俊逸非凡,不过你也不要让别人糊弄才是。” 皇甫飞卿听出师父有所偏见,却是赞美了自己的风大哥,不禁喜笑颜开,又不敢太过直露,只回道,“师父放心,卿儿理会得。”。 徐沐容对门下弟子甚严,对皇甫飞卿更是严苛。而此时此刻,她才终于知道——若是皇甫飞卿真的犯起毛病来,自己却是连一丝责难都生不出的。 不知不觉,铸剑谷已不像以前那样严肃,本来冷冷清清的峭崖怪石,清天竹木,随着铸剑谷一众女弟子青翠的笑声,竟似一下动情起来,有了一股暖流,风也摇曳拂响得尤为有情味。 只有徐沐容笑不出来,每每见到皇甫飞卿,只是怜惜教诲。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019章 【风流月,冷花儿】1 月灵风出了铸剑谷,折路赶去望海楼。 这日,月灵风来到一梅边酒肆,店小二出来很热情地迎客。 “这位客官,要点什么?” “一壶酒。最好的。”月灵风将手上的酒壶和一粒银子一并递给店小二,“不用找,去吧。” “好叻,客官等好。”店小二转身进去酒肆里。 月灵风甫一来就特别留意棚子里一张桌上的一大坛酒,以及桌边那个正吃着酒的灰衣大汉。这大汉一碗一碗地吃酒,腰间挂着一个无法叫人忽视的超级大的酒葫芦。 “不知道我坐在这里,兄台介不介意?”月灵风嘴角含笑,跟那大汉伸伸手,十分礼貌地问道,却也一边坐了下来。 “介意!”那大汉抬起头来,胡子拉杂,多半已被酒水浇湿,一双虎眼逼视过来,一般人恐怕早已被吓退。这大汉见月灵风没被唬住,反而乖张地在那里笑嘻嘻的,心里很是不爽,道,“哪来的小白脸,老子没叫你坐下呢!” “我就偏坐下了,你待如何?”月灵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这个大汉有一见如故的亲近感,像是多年故交一样,竟逗起他来。 “小子!”灰衣大汉猛地一拍桌子,桌子哪里受得住,“砰”地一声应声而碎。月灵风暗叹对方修为,却不闪不避。灰衣大汉急躁之时,没注意到桌子上的酒坛子也跟着摔到地上一并摔了个粉碎。但见灰衣大汉脸色一变,也不顾月灵风,傻呆呆地看着地上的碎坛子,忽地一蹲,抱着手不知所措,哭丧道,“哎呀呀,你你你,你这么不偏不歪就刚好撞在石头上!你傻呀!哎哟,哎哟哟…” 灰衣大汉连声大叫,倒像是摔的是他似的。 “他娘的!”灰衣大汉“哎哟”一阵,忽地立起身来,指着月灵风,喝道,“你哪来的杂毛!陪老子十坛酒来!” “哈哈。”月灵风欢笑道,“你的酒又不是我打碎的,怎地要我陪你十坛酒?你如此蛮横无理,未免有失江湖道义。” 灰衣大汉一呸,“去他娘的狗屁道义,难道比我的酒还重要?”灰衣大汉嘴上虽这么说了,一时却也找不到好的借口,不觉有些馁,无赖道,”酒坛子虽不是你亲手打碎的,却是你惹我打碎的。” “我怎么惹你了?” “他娘的你还敢问?他娘的你是不是问我可否坐下?他娘的我是不是还没答应?他娘的你是不是就坐下了?”灰衣大汉一口气骂道。 “哈哈哈!”月灵风大笑起来,道,“问你是出于礼貌,坐下是自然的,这又不是你的地方。” 那边店小二打好了酒,出门一看,立时一慌,不敢过来,只在酒肆门口看着,酒肆里其他人也不知何时围了起来旁观。 “他娘的,看什么看!都给老子坐回去!”灰衣大汉冲着围观的人群一喝,那些人便觉耳膜几欲震破,全被喝退,不敢再上来围观。 灰衣大汉即又转而向月灵风,无赖道,“你他娘的赔不赔?” “不赔。”月灵风轻轻一笑。 “他娘的!好!你有种!”灰衣大汉指着月月灵风,没奈何,忽却大笑起来,“哈哈哈,他娘的有种跟我来啊!你敢不敢?” “我为什么要跟你来啊?”月灵风忍住笑。 “你跟不跟?”灰衣大汉忽又急了。 “不跟。” “你!”灰衣大汉跳了起来,指着月灵风,“小白脸,信不信我在这里揍你?” 月灵风恍然悟到原来这灰衣大汉叫他跟着走,就是为了找个没人的地方修理他,这也真是有趣的个性。 “我信。”月灵风悠然道,“那我就勉为其难的跟你走一趟。” “哈哈哈,你有种!”灰衣大汉得意非常,大踏步先行。 月灵风回去把自己的酒葫芦拿上,跟在灰衣大汉后面,离开了梅边酒肆。灰衣大汉健步如飞,很快就走到了一个僻静的空地。空地西面,有一堵岩壁。 “看招!”灰衣大汉回头就劈头盖脸地向月灵风打来。 月灵风稍微闪了几招,喊了一声“停!” 灰衣大汉未料月灵风忽然停下,裂魂掌却已祭出,势已收不回来,生生一撇,打在了地上,“扑”的一声卷起层层败叶。灰衣大汉勃然怒道,“你找死啊?”忽又转怒为喜,得意道,“打不过也不用气短,给老子磕头认错,再陪老子十坛酒就行!” 月灵风想这大汉真是可爱,没有一刻会忘了那十坛酒。 “我哪是找死,你也真够眼拙。”月灵风晾了晾手中佩剑,笑道,“我带着剑,看见没有?” “那又怎样?” “我怕一不小心便一剑斩了你一条胳膊。” “哈哈哈,笑话!” “我不会仗剑欺负徒手空拳的人。” “你使剑也不见得打得过我!” “要较量就得公平点。”月灵风解下佩剑,招了招手,“来啊!” 两人徒手比试,硬拆招式,月灵风心知有所不及,即以灵巧身法闪避。灰衣大汉夺魂摄魄的招式连连追来,两人在岩壁上游斗,轰然有声。月灵风眼见如此狠辣的武功,便想到对手应是香教中人。 灰衣大汉虽占上风,却也奈何不得连连闪避的月灵风。灰衣大汉一急,道,“停!停停停!停!” “又怎么啦?”月灵风笑道。 “你看我手无兵器,也不出剑跟我较量,我佩服你!”灰衣大汉话头一转,“但你飘来飘去,着实恼人!到底还比不比?” “你武功比我高又来势汹汹,我不飘来飘去岂不明着吃亏?”月灵风话虽如此,也觉得有些滑头了,不过看着灰衣大汉气急败坏的样子,却更享受。 “那好,我们比剑,如何?”灰衣大汉口吐惊人之语。 “你也会使剑?”月灵风倒真是料不到,以为灰衣大汉不过逞强。 “看不出来吧?”灰衣大汉得意洋洋,笑了起来,“哈哈哈。” “怪也哉!你没有带剑,单以掌法、爪功、腿功与我对战,叫我如何看得出来你还是使剑的行家?”月灵风话中有话。 “少废话!”灰衣大汉又急了起来。 “可是你没有剑。” “他娘的怎地如此啰嗦?我们都折枝代剑,这样总行了吧?” “好主意。” “不许用轻功。”灰衣大汉忽然憨傻起来,强调一句。 “好说。”月灵风答应一句,心下又想,“看来这大汉对自己的剑法颇为得意,如果剑法与方才的拳脚功夫相当,也不怪他会得意。” 月灵风此番遭遇的豪爽男儿,不是别人,正是香教香邪人座下第一高手冷花儿。此人一身武骨,练就香教不传秘学裂魂掌、空心龙吟十三式、扫叶秋风腿,又是带艺入香教,早年将龙浔绝学幻影遗踪学去,方才徒手比武,就是用了这几门绝学。 冷花儿与月灵风比试拳脚,虽占上风,心里却想,“此人拳脚不差,而他身携宝剑,想必剑法才是第一,轻功…噢,他是灵飙门弟子!” 冷花儿自创冷花十九剑,现在又认出眼前之人身份,更想较量。然而冷花剑法较之幻踪剑法着实弱了不少,冷花儿每出一剑都恰好被月灵风轻松化解。有时明明就要刺中,再收剑让对方认输,却不料收剑乃是迫不得已——月灵风的剑早不知从哪里刺来,更比自己的剑更要接近要害——冷花儿露出这些颓势来,不觉恼极。 “停停停!”冷花儿大喊,生怕月灵风听不见,后退几步,伸出右手道,“我认输!你这是什么鬼剑法?看似灵飙剑法,却精妙多了。” “过奖。” “去去去,我跟你师父交过手,这剑法远胜你师父,也比我的冷花十九剑厉害。厉害厉害!”冷花儿直言不讳道。 “幻踪十九路。”月灵风听他提到师父,又自曝“冷花十九剑”,已猜出灰衣大汉的身份,问道,“你跟我师父什么时候交过手?” “哎,我忘了!但我说我们真是有缘啊!” “此话怎讲?哦,对了——”月灵风想到还没自我介绍,“在下月灵风,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我叫冷花儿。” “冷花儿?” “怎么?不行啊?”冷花儿见月灵风一脸笑意,甚是不爽。 “行,原来你真是冷花儿。”月灵风笑道,“只不过这‘花儿’实在很难让人联想到你这副…样貌!” “不就是一个名字嘛,我娘起的!谁又知道我小时候是不是跟你一样俊俏?”冷花儿言毕哈哈笑了起来。 “我可不敢跟你比。”月灵风一笑,旋又纠正道,“另外我这不叫俊俏,叫风流。” “哈哈哈!”冷花儿大笑,笑罢话锋一转道,“我刚才说我们有缘,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 “来,你看!”冷花儿伸手左掌,右手食指在上面比划,“我自创的冷花十九剑,可厉害?你自创幻踪十九路,又更厉害,是不是?” “然后呢?” “都是十九哎!” “啊?” “你专门克我啊!” “噢!”月灵风似是恍然,随之笑道,“不过这有何奇怪?这只能说明这两路剑法只能有十九路。” “你很自信啊?” “实话实说。”月灵风自从在铸剑谷遭遇了徐沐容之后,客套全免,变得直接了,可话头一转,又道,“不过我们或许真是有缘。” “怎么说?” “你让我想起一个传说中的人物。” “谁?”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020章 【风流月,冷花儿】2 “胡铁花。” “哈哈!”冷花儿闻言一笑,即又取笑道,“你的意思是有人说你像楚香帅咯?” “正是。” “哈哈哈,你一点都不谦虚。”冷花儿指着月灵风。 “那你是喜欢听我吹牛还是‘不敢不敢’呢?”月灵风做出“不敢不敢”的动作,甚是让人徒生一堆鸡皮疙瘩。 “嘶嘶!”冷花儿配合地抱了抱身子道,“你还是吹牛吧!” 月灵风收回玩笑,正经道,“方才看你的武功路数,明明是一身邪功,为何却见不到一点邪气?” “哈哈,邪乎吧?此事说来话长,我慢慢跟你说。”冷花儿正要继续说下去,突然改口诧异道,“我有件事弄不清楚哎!” “什么事?”月灵风看着冷花儿被问题困住的那种痴痴傻傻的样子,总是倍觉亲近,又忍不住要笑。 “我说我们以前没见过吧?” “没见过。” “那你干嘛惹我?”冷花儿确实该怀疑的,而且果真浑身一震,肃然道,“你有什么企图!” “哈哈哈。”月灵风毕竟忍不住,大笑起来,笑罢揶揄道,“没见过你之前,我连你是什么鸟都不知道,哪来的企图?” “老臭虫,你骂人啊!” 月灵风却道,“老酒鬼,你如何叫我老臭虫?” “你如何叫我老酒鬼?” “叫你老酒鬼理所应当,看你酗酒如命的狠劲,但我向来不臭啊!” “哈哈,笑话!”冷花儿笑道,“你未拜入师门前不正是一个臭气熏天的小乞丐?” “哈哈。”月灵风无奈道,“我倒忘了。”忽又道,“怪哉,你如何又知道我曾是个小乞丐?” “哈哈哈!”冷花儿大笑,“江湖谁人不知‘灵飙三公子’曾是三个小乞丐啊?” 两人你来我往,甚是欢乐。 冷花儿挖苦过后,便将先入法值阁,后入香教的始末道出,“老子资质好,很快学得龙浔绝学,可那龙浔不认老子,反诬老子偷学武功,竟将老子驱逐了。哼,小庙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老子愤然出走,北上讨活,他娘的竟不见容于那些个所谓的名门正派,机缘巧合拜入香教门下,容香教主看重。” 冷花儿说到此处抱了抱拳,放下又道“不过道不同不相为谋,后来我又跟香教主起了冲突。好在香教主惜才,我又答应日后正邪两派冲突,两不相帮,香教主才放我出来。现在老子做个江湖散人,游山玩水,饮尽天下美酒,倒也逍遥自在。” 月灵风全程倾听,不作一声。 “老臭虫,你看像我们这种胸怀磊落的人,”冷花儿想着龙浔小人之为,拍拍胸脯,却不免又有些怅然,即用笑声掩盖,“怎么看都舒服顺眼,是不是?哈哈哈。” 月灵风抱拳作揖连连,出言戏道,“是是是,冷大侠方才可是磊落到怀疑小人有什么企图的。” “那哪能算数!”冷花儿摆摆手,瞅着月灵风道,“是不是?” 月灵风笑道,“我无缘无故挑逗于你,你也看得出来我不是不磊落的人?” 冷花儿哈哈一笑,朗声道,“要是那种皮笑肉不笑的阴险小人,我一眼就能认出来!若是这种人,不惹我我都要痛打他一顿,更别提自个儿找上门的!你若是那种人,我当时就把你打趴下了,哈哈哈!” 冷花儿很得意,却绝非吹嘘,凭他一身火爆脾气,完全做得出来。月灵风越看冷花儿爆腾的样子越觉得他可爱极了,也有趣极了! “我若是那种人,你把我打趴下我也会拍手叫好的,但你也得先追上我吧?”月灵风笑道,“但恐怕以冷大侠的轻功…” “不许用轻功啊!” “哈哈哈,”月灵风大笑,“这个主意甚妙,甚妙!” “妙你个头!”冷花儿叫起来,“老臭虫,你也别埋汰我,你信不信嘛——” 冷花儿转眼又笑了起来,月灵风见他笑莫名其妙,竟也莫名其妙起来。 “老臭虫,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笨啊?”冷花儿还是笑着。 “是。”月灵风微微笑道。 冷花儿的笑容即刻僵住,忽又笑起来,拍了拍月灵风的肩膀,像是月灵风肩膀上有灰尘似的,使了一个眼神道,“老臭虫,你说话就不能委婉一些?” “冷大侠豪气干云,想必不喜欢拐弯抹角。” “哎!说不过你总行了吧?” 冷花儿一急,旋又自顾自地笑将起来。 “咦,我说你这阴晴不定的又是为那般?” 月灵风奇怪不已。 冷花儿偷笑道,“你知道我轻功为什么会这么弱么?” “为什么?” “我小时候就特别讨厌会轻功的,老觉得这些人打架飞来飞去的好不痛快,我见着这些人就要痛打的!”冷花儿转又无奈道,“可我追不上他们,气得我灵机一动,也跑去学轻功!哈哈,那就可以追上去打他们了,是不是,老臭虫?” “是。” “这就对了嘛!”冷花儿好不容易得到月灵风的赞成,非常欢喜,继续道,“我就去学啊,可是…” “怎么了?” “好他娘的累!老子累死半条命也学不会一丁点儿轻功,一气之下,老子就不学啦!哈哈哈,痛快吧?” 月灵风听得出来冷花儿在讥讽挖苦,却暗暗偷笑道,“原来还是笨啊!不过还能笑得出来,也真够气魄。” 冷花儿在那边笑着,看见月灵风琢磨着什么,像是知道了,忽然觉得不好意思,“嘿嘿”干笑两声。 “痛快!”月灵风拍手道,“果真痛快!就不知冷大侠如何又肯学会如此高强的武功呢?” “嘿,这就不同了!”冷花儿一下子得意起来,“我天生是块练武的材料,别人羡慕不得,哈哈哈。” 月灵风也笑了起来。 “不过话说回来,我轻功虽然不行,可我的双腿,也不比一般轻功差!”冷花儿拍拍自己的双腿道。 “见识过了,佩服佩服。” “嘿嘿。”冷花儿又有些不好意思,锤了月灵风一拳,又拍拍自己的脸,“老臭虫,别再取笑我了,我也是有脸的人!” 两人猛又大笑起来。 行将拜别,冷花儿不知为何嘿嘿笑着,有些不好意思道,“我说老臭虫啊,你的盘缠带够没有?若是有余裕,不妨借我一些?”冷花儿见月灵风为难,连忙又道,“我下次一定还你!” “老酒鬼,你方才死缠烂打的要我陪你十坛酒,就为这个?”月灵风笑道,“没想到冷大侠落得逍遥,也会如此落魄。不过用借字我倒是不太好受。” “给!”冷花儿一急,又不好意思,诺诺道,“总行了吧?” 月灵风从兜里拿出一锭银子,笑道,“天大的不巧,我这里只剩下十两银子了,要是给了你,我接下来的行程就…” “我们平分了它!” “好主意。但要怎么分开它呢?” “容易,拿来!”冷花儿抢过银子,运劲一切,银子即一分为二。月灵风由衷赞叹,不待说话,只见冷花儿递回来小的那半道,“给你!” 月灵风甚是奇怪,笑道,“我的冷大侠,你确定这是平分?” “公平得很!”冷花儿正色道。 “我怎么看不出来?”月灵风轻轻笑道,“我只看见你手里拿着的足有七两之多。” “七两?”冷花儿怪异道,“我也恰恰三两,不多不少!” “这就奇怪了,不知道冷大侠可有读过书,学过分物?” “有啊!” “那我倒要听听看,冷大侠是怎么只恰恰分到三两的。” “理由有三!”冷花儿伸出手掌,一本正经地比了一个三的手势,又理直气壮地吐出四个字。 “哦?洗耳恭听。” “第一,银子是我劈开的,我总得要点劳力费吧?”冷花儿又憨傻起来,说出第一个理由。 “嗯,该然。其二呢?” “这银子够硬,你敢劈它不成?我冒险用肉掌劈开它,总要风险费吧?” “哈哈,有趣,该然。” “那第三就更有有分量了。”冷花儿又摆出“三”的手势,大声叫道。 “哦?” “你承认了你不敢劈它,对不对?” “一点没错。” “那我要是不敢,”冷花儿拉长声调,“就只能用你的宝剑了,没错吧?” “没错。” “这宝剑要是磕了口子,那损失可就大了,是不是?” “是。” “我冒险为你的宝剑免除风险,你该不该谢我加以酬偿?” “该。” “哎,那不就结了?”冷花儿十分认真道,“我这里有四两是各种费,不算在内的。余下的六两我们平分,这哪有一点不公平?” “没有。” “对了嘛!公平得很!”冷花儿满脸堆笑,“说不定你那半还比我的这半多一点呢!哈哈哈。” “老酒鬼算钱的功夫也该列为天下一绝,小生心服口服。”月灵风确实叹服。 “哈哈哈。老臭虫,就此别过,保重!” “保重!” 冷花儿转身离去,只留下笑声回荡在山谷。 月灵风摇摇头,拿出一袋银子往上一抛,露出一丝诡笑。原来月灵风身上的银子岂止十两,只是要逗冷花儿,却没有想到冷花儿竟然毫不规矩,把银子分了七两去。 月灵风知道冷花儿到哪里都能混得酒吃,如今让他不劳而获一次,也就由他去了,自己则赶往望海楼。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021章 【幽魅无影】 望海楼地处钱塘,而钱塘人心思细腻,甚至连男子也不例外。江湖传称世上最难捉摸的门派是望海楼,而最难捉摸的人,非尘无幻莫属。 尘无幻不仅弹得一手妙绝天下的好琴,容貌更是风华绝代,如云中仙子,可望而不可即,可远观而不敢或近。 尘百川有女如此,大喜过望。 月灵风在无名小镇偶遇有琴生,已是欢喜非常,这次亲来拜访望海楼,若能一睹琴仙风采,岂不悠哉快哉? 月灵风想着自己已是卿儿的夫婿,琴仙又是卿儿拜把的姐姐,先入为主,若真碰到,交谈起来也该更为亲近,为此不禁一笑,转又陶醉起来,打趣道,“想我三公子风流不羁亦冠绝天下,怎会怕她一个小小琴仙?到时候她倒回来仰慕我也说不准,哈哈哈。” 月灵风由门人引进,来到尘百川面前。 尘百川一派君子气息。 月灵风暗暗一叹,心道,“如此气宇,却是腹藏坏水。”月灵风自进门到现在,未曾听闻琴声,不免有些诧异,其时在路上他便思量,“这尘百川该不会是个限制女儿自由的苛父吧?” 已有成见,偏见往往随之而来。 月灵风抱拳施礼,客客气气道,“晚辈灵飙门第三弟子月灵风,奉家师均旨前来拜见尘掌门。” “月贤侄不必拘礼。”尘百川见月灵风一表人才,恭恭敬敬,不急不缓,心中欢喜,哈哈笑道,“洛掌门有心了,还请月贤侄回去代我向洛掌门问好。” 月灵风将双手放下道,“晚辈在此代家师谢过尘掌门。家师广发英雄帖,邀天下群雄在霜降日一赴敝派召开武林大会,想必尘掌门已经收到请帖。” “哈哈,已经收到,已经收到!” 月灵风不禁微微一笑,念道,“家师挂念与尘掌门及贵派的情谊,此次特命晚辈前来向尘掌门致候,以表深秋之时邀请尘掌门冒寒气之重前来敝派参加武林大会的歉意。” “哈哈哈,”尘百川大笑道,“洛掌门太客气了,太客气了。” 尘百川见天色已晚,便邀月灵风留宿一晚。月灵风既已认定尘百川是个阴谋者,自不待见,只是师命在身,这才客客气气。尘百川邀宿,月灵风本不想答应,但又怀着侥幸,希望见着尘无幻,竟答应下来。 夜江雾里阔,新月迥中明。 月灵风已被安排在最好的客房里休息,但月灵风其时并无睡意,走出客房,来到木质阳台外。 在阳台上向前望去,可以望见大海,一轮缺月悬挂在漆黑的海上。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 月灵风思念皇甫飞卿,不觉吟咏相思之诗。吟声未落,月灵风忽听到楼下有叫好声。 是女孩子的声音。 月灵风正奇怪如此时候怎还会有女孩子在月夜下走动,正要将身子探出阳台护栏看个究竟,却见一名绿衣女子已经飞了上来。 “月公子好雅兴啊!”绿衣女子拍手称好,用眼睛扫了月灵风一眼,嘴角含笑,便从月灵风身边擦过,走到月灵风背后,又转过身来。 月灵风跟着转过身来。 绿衣女子依旧笑盈盈的,“不知月公子在想哪位佳人——莫不是我姐姐?” “你姐姐?”月灵风见眼前这名女孩子秀色可餐,已猜出她口中的姐姐便是尘无幻,本不用讶异。 月灵风却讶异了。 月灵风讶异的是竟不知道不食人间烟火的琴仙还有如此一个妹妹——不说一个女孩子深夜出没,在月下闲步的姿态,单以其见到陌生男子主动搭话的个性,就绝非一般人。 尘百川果然名不虚传,膝下两名女儿,都非常人可以比及。 “正是,我姐姐,抱琴仙子尘无幻。” “原来是琴仙的妹妹,我倒不曾听闻尘掌门还有一个女儿。”月灵风话一出口,忽觉失礼,脸色一变,正想解释,却被绿衣女子打断。 “唉,可怜!我的光芒完全被掩盖了。” “姑娘哪里的话…” “这里。” 月灵风倍感歉意,又见绿衣女子可怜兮兮的样子,心下懊悔,欲出言安慰聊作弥补,却被打断了话头。 绿衣女子指着的是自己的左胸,满脸无辜。 月灵风顺着绿衣女子的手指看去,待眼神碰到绿衣女子突起的左胸,连忙扭头,颇有些不知所措。月灵风自认不拘小节,却没料到眼前这名绿衣女子比起自己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心下不禁一凛,“以后见到尘百川不该说名不虚传,得说如雷贯耳!他教养出来的女儿果真都不是凡人,若尘无幻是仙,这名女子必定是妖了!” 月灵风想及此,不由自主地倒抽了一口冷气。 绿衣女子见月灵风木然不语,忽地喝道,“喂,你不会耻笑我吧?” “为什么?” 月灵风问为什么,只因他确实不知道为什么要耻笑这样一个奇女子。 “因为我举止轻浮啊!哈哈!” 绿衣女子又笑起来,笑声泠泠如水,好听极了。 “哈!”月灵风摇头作无奈状,又笑道,“我直勾勾地看着一名陌生女子的隐私处,你若是轻浮之人,我岂不正是一丘之貉?” 绿衣女子泠泠道,“果然没看错人。” 月灵风不搭这话,笑道,“在下月灵风,想必姑娘已经知道,敢问姑娘芳名。” “尘多海。” “那我要问多海姑娘一句了。”月灵风微微一笑,“你为何一出来便问我是不是在想你的姐姐?你难道不知道这首《望月怀远》是怀念远方之人的作品?我在贵处,跟你姐姐可没有天涯之隔。” 月灵风看着绿衣女子,只觉舒畅无比。 “谁说没有?”尘多海快速反诘,趋近数步,绕着月灵风上下打量着,一脸知道别人秘密的神情,忽又跳开,飞上护栏。月灵风不知为何竟担心尘多海会掉下去,不由自主地伸出右手,尘多海却在此时又折了回来,一把抓住月灵风的手,凝情望着月灵风。 尘多海柔情款款,像是要爱上眼前人,却突然笑道,“你跟姐姐之隔比天涯还远。” 月灵风但觉尘多海抓得紧,不好强行收回,任尘多海抓着,只是被尘多海凝视,猛然想起皇甫飞卿,便似电一般将手缩回。 可惜尘多海似未卜先知似的抓得很牢。 月灵风未能挣脱,不免有些尴尬,问道,“为何?” 尘多海放开双手,一个纵身飞上楼顶,又往下一跳,便不见人了。 “因为姐姐是美人如花隔云端,比天涯远多了。” 一串风铃一般清脆的声音传来。 月灵风本欲询问尘无幻去处,但见尘多海已走,也不好追去,只得作罢。月灵风再已无心看月,回到房里,想着尘多海,竟模糊得很。 “卿儿卿儿,你怎没跟…哈,果真是琴仙的名头太盛了么?” 月灵风摇头一笑。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022章 【寒山小舍听琴声】 月灵风没有在望海楼见到尘无幻。 尘无幻彼时确实不在望海楼里。 寒山小舍琴声悠扬,仔细听来,却是双琴鸣和。 尘无幻在八月十五过后一周会来寒山小舍一趟,并在此住上一个月,一直到九月下弦才离开。而月灵风来到望海楼才是九月上弦时候,恰好错过。 此时,在小舍里坐着三个人,尘无幻自是其一。 寒山小舍布局舒简,进门左右并行排着两张竹席,席子前面各摆了一张桌子,桌子上面有简单的摆设。听琴的两个人席地而坐,现在只有进门右边的一张席子上坐着人,另一张是空的。再进去也是两张席子,但席子前面摆的却不是桌子,而是两台琴,这两张席子各自与同旁的席子成一百二十度角,右边坐着抚琴的是尘无幻,左边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枯木逢春有琴生。 三月初三斗琴会是有琴生去望海楼一会尘无幻,而这次,是尘无幻来找有琴生。 那空着的席子正是皇甫飞卿的,每到这个时候,尘无幻与皇甫飞卿约定在此会面,但在尘无幻来寒山小舍的这一个月里,前半个月是有琴生的朋友坐在客席听琴,后半个月是皇甫飞卿。原本皇甫飞卿与月灵风同行,算算时间差不多刚刚好。 徐沐容不愿皇甫飞卿跟月灵风一道,竟拒绝了。 在寒山小舍弹琴的两人,不同于三月初三斗琴尽展绝世琴艺,这时随心所欲,以琴相和交心。有琴生的眼神几乎从未在尘无幻身上移开过,尘无幻亦然,弹至深处,早已忘了客席上还有听琴者。 客席上的听琴者深知有琴无幻相恋至深,却不解两人为何刻意保持距离——不,确切地说,是尘无幻刻意保持着距离。 皇甫飞卿曾多次问起尘无幻对有琴生的感情态度,尘无幻只说:我与有琴生琴声相和已经足够幸运了。 有琴生的朋友若问有琴生为何任尘无幻疏离,深爱缱绻却又不极力追求,有琴生便会答道:无幻既然刻意保持距离,必然有她的道理,我又岂可强求于她? 皇甫飞卿又问尘无幻:姐姐,我可看得真切,有琴生极爱慕你,你也极爱他。姐姐却为何要避开他呢? 尘无幻便道:傻妹妹,有些事情是解释不清楚的。有些事情,刚刚好就好,若超出了既定的界限,往往就会变得糟糕。 皇甫飞卿却道:唉,我真是弄不懂,为何相爱的两个人却要隔离?若是我遇到了我的意中人,我一定会在第一时间表白,然后和他在一起,然后白头偕老。 尘无幻轻轻笑道:嗯,我相信妹妹会遇到这样的一个意中人。 有琴生的朋友却问:这样下去,你不担心尘姑娘会爱上另一个人? 有琴生却笑道:大可不必担心。我或许早已知道无幻还会爱上另一个人,只是那个人还没有出现在她的世界里。那个人也一定是无幻的知音,也许会爱上无幻,也许不会。 有琴生的朋友道:也许我知道那个人是谁。 有琴生淡淡笑道:或许真的是如此。 所有人都认为枯木逢春和顽石泣露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连有琴生和尘无幻都不例外。但不知为何,是时候未到还是缘分不全,两人就是让天下人急死,一年也只见四面:第一面三月初三斗琴会,第二面尘百川寿辰,有琴生应尘无幻邀请而来,第三面尘无幻诞辰,第四面即是在小舍的这次会面。 小舍会面为期一月,时间最长。 因为很巧,有琴生的诞辰就在这个月的上半月里。 真正知道两人确实相爱着的人却是寥寥无几。 世人观两人斗琴,只觉得两人之间情意款款,并盼望两人能成眷属,却没有一个真的敢肯定斗琴台上的两人是相爱的。 “他们若即若离。” 确实如此。 “我们不是眼睛被蒙上了一层纱,就是眼前隔着一层雾。” 确实如此。 “愿有情人终成眷属。”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023章 【人迟到】 月灵风离开望海楼即赶往空寂寺。 在望海楼到空寂寺的必经之路,却有一座特殊的城。 月灵风经过此地,不由自主停下脚步,转入某个几乎被江湖遗忘的地方——吊祭。 封刀天下,人逝楼空,蛛网成结。 除了他们,没有人会再来此地,就连刮地皮的地产商也不敢踏进一步——传言这里自发生灭门惨案之后,怨气甚重。 无非是做贼心虚者弄出来的谣言。 不过平常百姓即使没做过什么坏事,一提到当年惨案却都不由得浑身发冷抽紧,不敢妄自多言,若是要他跨入封刀天下的大门,恐怕他宁愿自刎也不会照办——这里确确实实笼罩着一个谜团。 而这个谜团——说不定就裹着成百上千的冤魂。 “葛,葛葛——” 大门已被推开。 空寂寂的院子里杂草丛生,几只蚂蚱在草丛中跳来跳去,似乎从来不曾谙识过悲欢离合,盛夏一季,短暂的生命将随风而逝,它们却无知、无感、无言。 月灵风心中早已凛凛,又见此光景,欲要哀叹,却无语、无泪、亦无言。 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无论何时何地,何年何月,悲剧造成的伤害多由无辜生民领去,造成这里荒芜的虽不是战火,却亦是争名夺利的恶果。 当年封刀天下盛极一时,现在早已门可罗雀。月灵风不愿相信造成这样一个结局——仅仅是因争名夺利而衍生的一个阴谋。 而摆布阴谋的人——竟有自己最敬爱的师父。 月灵风从来都不愿相信—— 是逃避么? 来到封刀天下主殿明光殿,月灵风重重跪下,连磕三个响头,替师父向封刀天下一门无辜一忏罪过。 月灵风默默地流着泪。他也不知为何流泪。 月灵风转过身,化跪为坐,靠在明光殿正门的木屏风上,闭上眼睛,任哀思飘零,眼泪滑落。却突然抬头—— “这丫头竟跟踪而来!”月灵风望着眼前嘻嘻俏脸,惊讶自己被跟踪多时却未发现之余,急急拭去眼泪,又漠漠地望着。 “很奇怪么?”眼前人见月灵风擦去眼泪,望着自己的眼神里流露着几分冷漠,几分疑惑,却假装毫不在意,笑道,“来,没哭够就往我怀里一靠,让你尽情哭去。” “多海姑娘,跟踪和偷看别人很好玩么?” 月灵风没有好声气。 “嘿,谁说我跟踪你了?”尘多海也气道,“是我先到这里的好不好?你要在后面跟来我也拦不住你啊。” “既然如此,为何见到我要躲起来?” “谁躲起来了?你以为你是老虎啊?”尘多海不屑道,“我先来的这里,碰巧在外面看见你,你却没看见我,我又看见你跑进这鬼屋…” “住嘴!”月灵风厉声训止尘多海。 尘多海猛吃一惊,愣了好久,忽而已掉着眼泪——这丫头竟掉着眼泪。 月灵风一阵后悔,起身便欲道歉,尘多海却转过身去,月灵风莫可奈何,只得在背后抱拳歉道,“对不起,多海姑娘,我不是有意骂人的。” 尘多海背着月灵风破涕为笑,霎时笑颜逐开,转身抱住月灵风,整个身子因为激动而抖得厉害,“你是在意我的对不对?那你信不信我?” 月灵风冷不防被抱住,也吃了一惊,尘多海又故意抱得很紧,月灵风一时挣不脱,只得道,“好,我信。不过多海姑娘,男女授受不亲,你快放开,不可无礼。” “那要是我成为你的娘子,还会有男女授受不亲一说么?” 尘多海俏皮一笑。 月灵风听到娘子二字,一个激灵,也不顾尘多海会否受伤,猛地将尘多海推开,正色道,“但我们不是这层关系,你不可无礼。” 尘多海被推开,满心幽怨,眼神黯淡,眼泪也同时垂下——月灵风想不明白眼前女孩怎地如此一惊一乍,让人捉摸不定,心下叫苦不迭。 “此女纠缠人的功夫当真是举世无双。” 月灵风暗暗叫苦,却没有意识到自己是月灵风。 “你不要后悔!” 尘多海抛下五个字转身快步离去。 月灵风一面懊恼,又怕尘多海伤心,在后面追上,一把拉住尘多海道,“好好,都是我不好,冒犯了姑娘,我在此道歉。” “你不是说男女授受不亲的么?”尘多海转身,冷冷幽幽地看着月灵风,月灵风慌忙放开手。 尘多海“噗哧”一下却再次破涕为笑,拉起月灵风,脆声道,“你信我就该让我把话说完。” 月灵风毫无办法,应道,“好”。 “…我喜欢上你了!” 尘多海好不容易说出一句,猛又拥着月灵风。 月灵风心中惊疑,木然垂着的双手抬了抬,终是又垂下了。 尘多海幽幽叙述着,“那晚在望海楼,我是故意来到楼下的,知道你要走,我就连夜赶在你之前等候,你可知道我是冒了…呃,我看见你进入这里好长时间不曾出来,我这才进来的。一进来就看见你哭,我只是想安慰,不料你对我发火!” “现在误会解开了…”月灵风把尘多海推离怀抱,看着眼前的精灵柔声道,“都是我不对,我道歉,行不行?” “不行!”尘多海却不买账,忽又道,“除非…” “除非什么?” 月灵风望着尘多海,希望问题快快解决。 “除非…”尘多海勾着月灵风的好奇心,冷不丁一吻,月灵风乍然一愣,就在这一愣之间,月灵风忘了要推开尘多海。 两人分开时,月灵风背过身去。 “我…” 月灵风转回身来,欲言又止。 尘多海却嘻嘻笑着,瞧着月灵风俏皮道,“你以后不许再吻别人啊。” 月灵风没有反应。 尘多海忽地跳到月灵风跟前,慌道,“你为什么不答应?你…哦,你是不是还喜欢别的人!” 月灵风默认。 尘多海呆住了,想笑,却终是笑不成,“扑”的一下又扑进月灵风怀里,“是…我,我迟到了是不是?还是你来迟了?” “我…” 月灵风摇了摇头。 尘多海靠在月灵风怀里,酝酿够了,又是一下跳开,笑道,“我骗你的,纯粹是为了好玩!我很喜欢玩的!况且,况且…肯定是我迟到了,迟到了就要受罚!” 未等月灵风说话,尘多海已飞出明光殿,月灵风追了出来,尘多海回头喝道,“不许跟来!” 月灵风停住脚步。 尘多海窜出大门,留下一串风铃一般清脆的声音,“我以后不会再来纠缠你了,但是你可以来找我,我不怕被你纠缠。” 月灵风望着尘多海快步离去,心中矛盾难解——他如何都不会料到此次出门,“不羁如我者”,竟会连续栽在两名女子跟前——尤其又是这名女子,竟似妖精一般迷人又难以捉摸。 月灵风到底还是不清楚尘多海是跟踪而来,还是真如她所言,是早自己一步便在这里等着自己现身?月灵风也注意到了方才说到一半的话,可已无心纠结。 月灵风怅怅然步出封刀天下大门,转身将门重又掩上,再转身时往四周看了看,空空荡荡,什么人也没有。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024章 【恶运之初】 月灵风被尘多海这么一番折腾,竟变得有些忧郁起来,甚至觉得弄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怎样一个人,想起皇甫飞卿,不觉叹道,“莫非主动的女子便是我月灵风的克星?” “老臭虫,多日不见,越发俊俏了啊?哈哈哈。” 月灵风正冥思出神,被猛然的大嗓门吓了一跳,回头见是冷花儿,一时开朗,反过来笑道,“老酒鬼,多日不见,你还是如此的不堪。” “喂!”冷花儿右手呼地一摆,月灵风的额前头发飘将起来,“老臭虫,你也太不讲理了!我在夸你,你怎么反过来损我?” 月灵风奇道,“你什么时候在夸我?” “你以为呢?”冷花儿将声调拉长。 “客气客气,不敢不敢。”月灵风拱手作揖,连连道,“冷大侠抬爱如斯,小生惶然恐然。多日不见,想必冷大侠的人品是跟着酒量俱增了,真是可喜可贺。” “好啦好啦!”冷花儿一摆手,嘿嘿笑道。 “自然是好。” “唉!我就奇怪了!”冷花儿一叹,“初时是你戏弄我,这次我报一戏之仇,有何不妥么?”冷花儿愣头愣脑的要解释,见月灵风不搭理,笑道,“好啦,不逗你!”冷花儿顿了顿又道,“你方才闷头闷脑地在想什么?” “嗨,不提也罢,”月灵风故作轻松道,“我们去前面的酒棚里饮酒,如何?” “好啊!”冷花儿当然答应,有些事惟酒可解,却又道,“不过出来江湖走跳,可不能这样闷头闷脑,万一被人暗算了去,岂不太可惜?” “哈哈哈,放心。”月灵风笑道,“天下人可不像冷大侠这般爱搞偷袭,无缘无故地要打杀我。” “咦——”冷花儿没有着道,手一摆,也笑道,“月三公子这话说差了,大爷可没有要打杀你的意思,哈哈哈。” 月灵风只摇摇头。两人进入棚里,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便叫小二的上酒。酒上来得很快,两人正喝着,却见进来一名卖艺的老者,带着一名少女,想必是路过,只坐在对面座上,要了两碗茶水。 丫头模样倒是可人,却似害了眼伤,用一条白布巾将眼睛蒙住。冷花儿说说笑笑,这时也不笑了,只一个劲饮酒。月灵风本也是大碗大口地灌,现在却小口小口地喝着。 “老臭虫,我们走吧!”冷花儿道,“小二,结账!” “好嘞客官,一共…”小二跑过来,正要报价钱。 月灵风早已往身上一摸,竟是一文也不剩,当即想到是尘多海搞的怪。 “慢着!”冷花儿大声一喝,指着那一老一幼粗声道,“他们的算在我头上。” 冷花儿说着拿出身上最后的一锭银子,“找补的也一并给他们!” “好叻!”店小二接过银子,自去找零。 “这位壮士,多谢了。”老者谢过冷花儿,语气不卑不吭,眼神不躲不避,显是饱经风霜却不曾被打垮。冷花儿见了如斯骨气,心中不知有多快活,正欲大笑告辞,却见进来十七八个无赖模样的人,见着盲姑娘有姿色,各打眼色。 为首的跨出一步,冷花儿横眉一怒,抢到跟前猛地捏住那人手腕,就势一拉,那人便横空飞起,冷花儿右脚飞起一踢,那人便似死猪一般飞出了酒棚子去,余下十几人面面相觑,换了个为首的缩缩称道,“好气力!” “可怕么?”冷花儿蔑视那人,月灵风已坐回原来的位子看戏。 “好可怕!哈哈哈!”那人带着十数人大笑起来,不知哪来的底气,叫嚣道,“任你是头牛,招惹我们五湖帮,你…” “去!”冷花儿没等那人说完,也一样捏住那人伸出来的手就势一拉,飞起一脚,便又飞出去一个,“他娘的什么狗屁五湖帮,也不知是哪里窜出来的杂鱼!” 老者带着孙女儿已退到后面,冷花儿就拉过来一条板凳,将右腿架在上面,用膝盖顶着曲过来的右手肘,挑衅地看着那群杂鱼。 “他奶奶的!”己方两人败阵,那帮人却仗着人多势众,毫不退缩,“你又是哪里来的不识时务的野鸟?他妈的找死!” “哈哈哈!”冷花儿不禁大笑,“若要找死,你等还站在这里说话作甚?” “那当怎样?” “趴着呗!哈哈哈!”冷花儿回头看了一眼月灵风,“是不是老臭虫?” 冷花儿以为月灵风一定会连连拍手称好。 “不是。” 月灵风却只淡淡地回了他两个字。 “喂!你!…小心我连你***啊!”冷花儿忘了为何出头,大踏步过来要跟月灵风理论。那些杂鱼哪里受得住侮辱,一个个“他妈的”拥过来要打——即使他们本该跑的。 世事却就是这么奇妙——狗一样的人明知高手在前,单打是打不过了,却倚仗势众,以为占尽人和,抵死也要招呼招呼,最好能顺顺利利,无耻地欺凌弱小。 冷花儿杀气一腾,回身便是一通,拳拳到肉,噼里啪啦,杂鱼断筋断骨,倒在地上嗷嗷乱叫,几乎要死去。冷花儿犹骂道,“老子在跟你们的叔叔理论,他娘的看不见么!” 冷花儿气仗难消,转又跟月灵风道,“老臭虫,你倒好说,为什么不帮我?” 月灵风本是看不惯冷花儿出手拖沓,故而引气,这时悠悠地站起身来,笑道,“我若不帮你,这些杂鱼会这么快便全躺下了么?” “另外,”月灵风纠正道,“我从来不曾是这群杂鱼的叔叔!” 冷花儿猛地噎住,忽地大笑起来。 月灵风却不笑,瞟了冷花儿一眼,转又跟倒地不起的杂鱼道,“你们能爬起来的便爬起来,不能爬起来的便相扶相帮一下,不要再在地上打滚了,快快跑吧。”月灵风说着看了一眼冷花儿,微微一笑,又道,“不然这不知哪里来的不识时务的野鸟又被惹怒,你们就跑不了!” “哎你!”冷花儿指着月灵风,月灵风轻轻拨开冷花儿的手,冷花儿却往月灵风肩上打了一拳,大笑道,“喝酒!” 冷花儿痛痛快快,正要做回原来的位子,月灵风却往冷花儿左肩一搭,暗示已经没有酒钱了,冷花儿登时改口道,“哎,今天喝够了,不喝了,老臭虫,我们走!” 月灵风摇了摇头,跟着冷花儿走出了酒棚子。 “老酒鬼,你出手干嘛这么重?”月灵风皱着眉头,笑道,“我都能清楚听到碎筋断骨的声音。” “哈哈哈!”冷花儿大笑道,“鲁提辖当年三拳便打死了猪一般的郑屠,我这算是轻得不能再轻了!若真下死手,我一拳头就能把他们脑袋全部打烂!哈哈,好歹不赖,也耐得这一通好打!” 月灵风相信,又道,“你喝那么多酒,却从不见你醉过。” “你看看我,看看我,”冷花儿原地转了一圈,“像不像是个快乐的人?” “不像。” “那我是什么样的人?” “你就是一个快乐的人。” “这不就对咯?”冷花儿笑道,“你看见哪个真正快乐的人会喝醉酒的?” 月灵风但觉冷花儿这话说得极有道理。 冷花儿似故意戏弄,不怀好意地拉长嗓音道,“我看那些喝醉的人啊,多多少少有那么些心事、愁事、恨事…”冷花儿瞅了月灵风一眼,又道,“我说得没错吧,老臭虫?” “哈哈。”月灵风轻轻笑道,“冷大侠原来是个酒中尧舜,既有帝王酒力,也有圣明学问呢!这酒喝得有意思。” “哈哈哈!”冷花儿朗声笑道,“你也别夸我,夸得我好像在我没说这话之前一直是个笨蛋似的,哈哈哈。”冷花儿知道两人身上都没有盘缠了,便道,“老臭虫,你接下来要去哪里?” “空寂寺。” “那好啊,”冷花儿笑起来,“我跟你一块去!” “这是为何?” “多个伴嘛!” “喔?” “算啦算啦!”冷花儿不擅说谎,“你别这样看着我。唉!我们这不是…若能及时,赶到空寂寺好歹还能混口饭吃。” “哈哈哈!”月灵风猛然一笑,他还真没想到这一层,又道,“有道理!老酒鬼今天怎么这么聪明了?” “客气客气!” “我以前可真是自作聪明,多有得罪了。“月灵风笑道,“这里距离空寂寺还有一段路程,要在入夜前赶到那里,得要快一点,你的脚力行不行?” “废话!”冷花儿绝无可能示弱,“要不要比一比?” “好说了!”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025章 【阿虚谷】 花月两人谈论空寂寺,渐渐从古至今,扯了许多其他各大佛寺的传说,意犹未尽,蓦然抬头,却是早已站在了空寂寺山门外的山径上。山径歪歪斜斜,从空寂山半山腰一直延伸到空寂山脚。在山脚正有一名小僧在打扫。 “山径石阶草已凋,秋空碧蓝色萧萧。一僧一帚扫一叶,清风拂过古木桥。”月灵风随口吟句,话音落下,向扫地小僧施礼道,“这位小师父,在下灵飙门弟子月灵风,奉家师之命前来拜候贵寺方丈通缘禅师,还请小师父传个话。” “阿弥陀佛,檀越好雅兴!”扫地小僧将扫帚竖在左手旁,猛然瞧见旁边的冷花儿,双手合十回礼,却道,“但敝寺今日不迎客,还请两位檀越海涵,请回吧。” “回哪里啊?”冷花儿眼看时至黄昏,天快要黑下来了,便抢声郁闷,右手同时跟着一摆,吓唬扫地小僧。 扫地小僧不闪不避,毫不畏惧,泰然自若。 月灵风见状,出手拦住冷花儿,示意冷花儿——莫恼,待我来。 “敢问小师父,”月灵风关心道,“贵寺今日不迎客,难道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情?” “阿弥陀佛,檀越好悟性。”扫地小僧道,“正是,还请檀越海涵,请回吧。” “但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 月灵风追问。 “阿弥陀佛,请恕小僧不能奉告。” 扫地小僧不急不缓。 月灵风无可奈何,冷花儿却急了,冲道,“难不成是发生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阿弥陀佛!”扫地小僧单手成半礼道,“佛说贪嗔痴怒,嗔怒伤肝,还请这位檀越息怒。”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老子懒得跟你废话!”冷花儿不耐,推开扫地小僧,径自夺路而行。 扫地小僧快速移到冷花儿前面,右手一拦,“檀越请留步!” 月灵风看在眼内,暗自一惊,“小师父顶多十七八岁,没想到却有这般俊秀的身法。空寂寺不愧是卧虎藏龙之地。” 月灵风却没有上前调解。 冷花儿亦有些吃惊,不禁道,“小秃驴好利索,有趣!”说着扬手将扫地小僧的右手拨开,前进一步,又被拦住。 扫地小僧似要说话,冷花儿却恼了,拨开扫地小僧右手,又顺势一推,想把扫地小僧推开,却不料推了个空。 “好啊!想比划比划不是?”冷花儿不由一怒,“老子今天就把你打出头发来!” 月灵风掩口而笑。 扫地小僧却木木悠悠道,“阿弥陀佛…” “有屎尿打赢了再阿!” 冷花儿说时迟那时快,阴狠掌风已袭向扫地小僧胸膛。 冷花儿为饱食一餐,怒气腾腾不假,但这是秉性使然,心头却清明,出手自知轻重,不过威吓而已。 扫地小僧似是看穿了冷花儿的心思,竟不躲不闪,木然迎接厉掌。 冷花儿和月灵风见状皆是一惊。冷花儿掌势已出,断不能收回伤了自己,急急撇开,却犹是打在了扫地小僧右肩上。 扫地小僧右肩被打一掌,微微向后一倾,根底却稳当如常。 月灵风看得真切,知道扫地小僧一倾虽有受击之故,却暗藏玄机。 冷花儿一掌打中扫地小僧,只觉掌劲似全被吸了去,跟打空了一般。纳闷之时,扫地小僧右肩向前一推,冷花儿猛地被震开。 月灵风和冷花儿此时都以为扫地小僧用的是借力打力的打法。冷花儿微微怔了一下,又想道,“再来一掌扑你胸膛,看你还能借力不能!” 冷花儿心思已出,也不犹豫,赞力推掌,急速拍向扫地小僧正胸。 月灵风见扫地小僧站着不动,也不担心了,反倒微微一笑,想瞧瞧小和尚究竟有几分能耐。 一掌袭中正膛,扫地小僧纹丝未动。 “他娘的,见鬼了!”冷花儿不禁暗暗叫了一声。 月灵风也道,“小和尚使的不是借力打力的武功!” 冷花儿两番失手,不由大恼,再不管三七二十一,猛地提劲,已然腾腾,也不攻扫地小僧上三路,却是用“扫叶秋风腿”猛搅扫地小僧下盘,一面暗暗较劲,“老子看你不动如山!” 扫地小僧空山吃素,却不迂腐,眼见眼前大汉功力不在自己之下,又携盛怒,铁腿厉劲扑扑袭来…扫地小僧提脚便躲,毫不迟疑。 两人你来我往,转眼之间,交手已不下五十招。 冷花儿连连进招,右手一掌裂魂劈下,扫地小僧便用菩提拈花手架住,冷花儿即又用左手掏心式一掏,扫地小僧则以笑佛指相抗,反又祭出一记空禅掌,主动逼迫。 冷花儿见扫地小僧身法如鳅,进招快准,不觉刮目相看。 扫地小僧暗忖道,“师兄一身邪功,招招攻人命门,却处处留有余地,而非要致人于死地,佛曰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师兄生性悲悯,实乃与佛有缘。” 冷花儿却想,“小秃驴看似柔弱,功力却大为可观。老秃驴的空禅掌、笑佛指、菩提拈花手在他手上使出一样的行云流水,竟不比我的拳脚差到哪去,哈哈,趣味!” 两人赞叹对方修为,手脚却不消停,月灵风抓准时机,出手隔开两人打斗。 “小秃…啊,小和尚好身手!”冷花儿哈哈笑道,“痛快!” 扫地小僧闻言犹是从容,“阿弥陀佛,檀越手下留情,不愿伤人,足见佛性。” “狗屁的佛性!”冷花儿连连摆手,“阿弥陀佛搅得我头疼,我哪来的佛性!” “阿弥陀佛。” “我就是弄不明白了!”冷花儿高叫一声,“你们和尚整天念着‘阿弥陀佛’的到底累不累?” 冷花儿学着做了个合十,煞有介事地念着“阿弥陀佛”四个字。 “阿弥陀佛。”扫地小僧道,“我佛慈悲。我等僧众向人声声念‘阿弥陀佛’,是为声声唤醒三千佛性,声声唤醒三千主人翁。” “不念行不行?” “阿弥陀佛。” “看来是不行!”冷花儿指着扫地小僧道,“你们和尚倒是执着,哈哈。” 月灵风也微微含笑,上前灌迷魂汤,“小师父修为不凡,令人叹服。这大汉是在下的朋友,名唤冷花儿,多有冒犯,罪过罪过。” 扫地小僧道,“阿弥陀佛。” 月灵风又道,“小师父修为如此不凡,敢问小师父法号,尊师座上。” “阿弥陀佛。”扫地小僧回道,“小僧法号阿虚谷,乃本寺第四十六代虚字辈弟子,座上师尊乃是本寺方丈通缘禅师。” 月灵风闻言不免一奇,心想阿虚谷十七八岁,竟是通缘禅师的弟子,便道,“阿虚谷师父小小年纪却是通缘禅师的弟子,不知是何因缘?” 冷花儿瞧着月灵风暗暗笑道,“老臭虫也真不晓事,方才小和尚使出一记空禅掌他定是看到了,怎地不知这是老秃驴的绝学?” “阿弥陀佛。”扫地小僧答道,“小僧本是一名孤儿,被师尊收养。在外人看来,小僧只是一名扫山门的小僧,外人不问,小僧亦不言。” “原来如此。”月灵风凝思片刻又道,“方才在下看见阿虚谷师父跟在下的这位朋友比斗时使出了一门内功心法,却不似贵寺所传心法,不知可是通缘禅师密授神功?” “阿弥陀佛,师尊传授武功,毫无保留。” 月灵风轻呃一声,自知失礼,尴尬道,“是在下失礼了。” “阿弥陀佛。”阿虚谷道,“方才小僧所使内功心法,乃是小僧观达摩祖师像领悟的一路心法。” 冷花儿闻言暗道,“哎哟!原来是这小和尚天赋异禀,我还奇怪空寂寺怎么突然遍地高手了。” 小小少年僧人,能有如此修为,又怎不令人惊奇? 月灵风又问道,“不知此心法可有名号?” “阿弥陀佛。”阿虚谷竟不保留,“师尊得知小僧悟得此心法后,大赞,取名‘虚字诀’。” “赞个屁!” 冷花儿暗暗骂了一声,声音虽小,但在场三人都不是凡夫俗子,月灵风猛咳了一声,阿虚谷则假装不闻。 冷花儿挠挠后脑勺,咧嘴一笑,竖起大拇指道,“虚字诀是个好名字!”随即又夸张地“哎呀”一声笑道,“怪不得方才打在你身上的掌劲都打空了也似,原来是此虚字诀的奥妙。” 冷花儿猛又想到要上去吃一顿,高声又道,“这下我们也是朋友了,小和尚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我们赶着要上去呢!” “阿弥陀佛,檀越,还是请回吧。” “小秃驴!”冷花儿赫然又怒道,“你怎不知好歹?” “阿弥陀佛。”阿虚谷了解冷花儿脾性,转头跟月灵风道,“月檀越,不便之言,还请海涵,小僧自会传达洛掌门礼意,请回吧。” 月灵风不欲强求,于是退道,“那有劳小师父了,再会。”言罢拉了一下冷花儿。 阿虚谷道,“阿弥陀佛。” 冷花儿犹忿忿不平,“小秃驴,老气横秋!” “阿弥陀佛。” 月灵风拖着冷花儿离开。 “这下倒好,要挨饿了!”冷花儿极是不解,“老臭虫,你怎么搞的?” 月灵风悠哉道,“老酒鬼,人家有意隐瞒,我们何必非要冒犯人家?何况阿虚谷已经答应代为传达,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不退回来干什么?” 月灵风笑了笑,又道,“难道真要为了一顿斋饭跟人家闹别扭?嗨,我想也只有冷大侠有此气魄了。” “去去去!”冷花儿气道,“你别的都不会,只会埋汰我!” 月灵风又笑了笑,点点头。 “嘶!老臭虫,我问你啊,你说这么一丁点的小和尚——”冷花儿比出一个很夸张的手势来形容阿虚谷之清瘦,皱眉道,“整天阿弥陀佛不离嘴,他真不烦?” “哈哈哈。”月灵风笑道,“阿虚谷的修为恐怕比通缘禅师也差不到哪里去,你还真以为他就是那么一丁点啊?” 月灵风回想方才情景,阿虚谷僧衣扫帚,虽是单薄,却也清秀非常,剑眉凤目,处变不惊,全然不像一般的小和尚。 “我看阿虚谷不让我们上山,好像是冲着你来的。” 月灵风此话来得突然。 “冲着我来的?”冷花儿指着自己,愕道,“就因为我打他?” “蠢驴!”月灵风笑道,“你跟他打起来已是后话。” “那他干嘛冲我来啊?”冷花儿不服道,“冲着我来,干嘛也拦着你啊?” “唉。”月灵风无奈一叹,又道,“说你蠢你真就不动脑子了。” “怎么动?”冷花儿憨傻起来。 月灵风无可奈何,又“唉”了一声,道,“阿虚谷拦住你却又不解释,说明他有事情不想让我们知道或怀疑,若放我上去却把你留下了,你会不会起疑心?” “不会!” 月灵风看了一眼身边的一介武夫,狠狠地点了下头,“我会!” “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如此神秘?”月灵风眉头一皱,“我上去查探一番,你在这里好生等着。” 月灵风正欲飞身入林,却被冷花儿拉住。 “哎哎哎!”冷花儿道,“干嘛要偷偷溜上去,我们等小和尚走了,光明正大走上去不行么?” 月灵风回头白了冷花儿一眼,“你以为他会走么?” “为什么不会?” “至少今晚不会。”月灵风道,“要一起来么?你慢慢爬,我就不奉陪了。” “喂,带点吃的回来!” 冷花儿见月灵风飞走,拉低声音嘱咐。 “什么都没有。”月灵风回来道,“奇怪了。” “别疑神疑鬼了!”冷花儿不无讥讽地看着月灵风道,“带吃的回来没有?” “饿死我也不做贼。” “你!”冷花儿气道,“真是榆木脑袋!呜呼哀哉!顺手牵羊知道不?不是偷,是牵啊!” 月灵风不语。 “对了,你脸上的疤是怎么来的?” 月灵风又是突然一句。 冷花儿同样一愕,忽又高声道,“喂,老臭虫,你跟我交往了这么久,怎么现在才注意到我脸上的这道疤?太不够意思了啊!” “以前问了也没用。”月灵风摊摊手。 “现在问就有用了?” “也许。” “去!” “到底怎么来的?” “野狼咬的。” “真的?” “鬼才知道!” “看来你也不知情。” “谁说的?” “哦?” “天生的一道英雄疤啊!哈哈哈!” 月灵风被话噎住。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026章 【贵人成全,花月落魄】 月灵风和冷花儿揪揪扯扯,来到一间破茅屋里,准备在此睡上一宿,但没奈何,听到有水声,冷花儿道,“我去喝点水去,他娘的脸都饿绿了!” 这晚天气很好,高空朗然,挂着一轮山月。 月灵风依旧微笑着,但也觉得饿,跟在后面也要去喝水。 突然“扑扑”两声,只见得在冷花儿前面的草丛里掉下来两件东西,冷花儿跑过去将东西拿起一看,蓦地大喜道,“哈哈,是只肥鸡和一坛好酒!哈哈,真是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冷花儿手舞足蹈,不忘虚向空中谢道,“不知何方贵人,可否出来一见?” 月灵风却已知道是谁,轻轻叹道,“出来吧,多海姑娘。” “谁说我是多海姑娘?”声音从小屋里传来,冷花儿回头一看,即看见一名绿衣女子倚靠在茅屋门框上,盈盈含笑,“不知公子口中的多海姑娘是谁啊?” 冷花儿急急跑过去道,“哈,原来是个小美人啊,谢…”冷花儿话说一半,不料竟被绿衣女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了身上几处穴道。 绿衣女子将冷花儿手上的肥鸡和酒坛抠下,瞪他一眼道,“谁要你这恶汉谢啦?肥鸡跟酒又不是给你的。” 月灵风已走过来,“多海姑娘,我的银子也是你偷的吧?” “哈哈,奇了怪了!”绿衣女子笑道,“我明明是牵的。” 尘多海把那个“牵”字拉得很长。 “你一直在跟踪我们?”月灵风猛地警觉道,“你为什么老跟着我?有何企图?” “逗你玩!” 绿衣女子嘻嘻笑道。 月灵风闻言不由一怔,冷花儿想笑却做不到。 “很好玩么?” 月灵风没好气道。 “好玩极了!” 绿衣女子言罢倏忽飞走,月灵风急忙追去,然而绕来绕去,一下子便不见踪影了。 月灵风暗忖道,“多海姑娘为何有如此厉害的轻功?能跟无心师妹一较高下,难道她真是一只幽…” 月灵风忽然想起明光殿一吻,即又道,“绝对不是!却不知望海楼有如此女子,为何名不见经传?真是匪夷所思。” 月灵风却也不多想,转身赶回小破屋。 冷花儿依旧定在那里,却“呜呜”地叫着,嘴里也不知何时被塞了一团破布。月灵风走过去,将布团拿下。 冷花儿即道,“有钱!有钱!” 月灵风见冷花儿说话,知道尘多海又回来解开了哑穴,目光却顺着冷花儿努嘴的方向看去,落在茅屋里确确实实躺着的两粒银子上。 这是月灵风被偷去的盘缠中的十分之一。 月灵风笑了笑。 冷花儿又道,“老臭虫,快解穴,解穴。” 月灵风便为冷花儿解穴。 几次尝试却都失败了。 月灵风怪异已极,“怎么解不开?” 冷花儿却道,“老臭虫,你行不行?你不会是银样蜡枪头吧?” 月灵风也不搭理,暗暗运劲,又尝试几次,均告失败。原来此是尘无幻和尘多海独门的点穴手法,江湖中几乎无人可解,无人可冲破。 月灵风道,“只能让它自行解开了。” “哎哟!我说老臭虫啊,”冷花儿惨然道,“你怎会惹上那位姑奶奶?” 月灵风摇头不语。 冷花儿又道,“你的轻功算得上是一等一的,在她面前可真是小巫见大巫!你可知道你追出去后她又回来戏弄了我一番?” “知道。” “跟你交朋友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哎!” “那我们不做朋友了如何?”月灵风笑道,“我即刻离开,免得你倒霉。” 月灵风拿了肥鸡和酒,准备离开,冷花儿连忙叫道,“恩人,恩人总行了吧?” “哈哈哈,”月灵风大笑,“都怪愚弟学艺不精,不能助冷大哥解开穴道。茅屋里有两锭银子,你说我们一人一半,还是…” “全归你!”冷花儿愁道。 “爽快!”月灵风笑道,“老酒鬼真够义气!” 冷花儿暗自叫苦不迭,不由骂道,“若让我再碰到那黄毛丫头,我非,我非…” “你要打她?”月灵风笑道。 “呜——”冷花儿愁极,“我死了算了!” “果然是英雄气短,哈哈哈。” 月灵风把冷花儿搬进茅屋,调整坐姿。 “靠后一点,对!诶诶诶,右边一点!” “好了没有?” “好了!好了好了!”冷花儿好不容易觉得舒坦了,连忙叫好,罢了又道,“哎呀,舒服!” “还舒服?” 月灵风看着冷花儿。 两人一时对望,忽而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痛快,也笑得无奈,笑得落魄,山月一轮,也好似张开了嘴在笑。 “哎呀,因祸得福呐!”酒肉吃完,冷花儿心满意足,啧啧叹道,“从小到大,我还没被人如此伺候过,哎呀,真是:今夕何夕兮,山林得福。今日何日兮,得与公子同屋。蒙羞喂食兮,不訾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公子。山有月兮月有心…心笑君兮君不知啊!哈哈,哈哈哈。” 月灵风被冷花儿戏弄,又无言以对,真真苦不堪言。月灵风又想那妖精早早料到会有这一幕,处心积虑,排布这一箭双雕之计,真是可恶至极。 “唉!”月灵风叹道,“想我一世英名,就全毁在你们手上了。” 冷花儿笑罢也正经起来,好奇道,“你叫那位姑奶奶多海姑娘,你认识她么?她好像不认识你哎?” “蠢驴!” 月灵风骂了一句,也不解释。 “哎,你骂我还是骂她?” 冷花儿不依不饶。 月灵风起身走出茅屋道,“懒得跟你说。” 走到门槛,冷花儿叫住月灵风,“哎哎,别生气呀,我不问总行了吧?” 月灵风走回来,又在冷花儿旁边坐下。 “那位多海姑娘好像对你有意思。”冷花儿道,“你不会也对人家有意思,偏又惹了人家,现如今人家回来报复了?” “还问?” “好好,”冷花儿陪笑道,“不问了,不问了。但是…” 月灵风瞅了冷花儿一眼。 “明天你要去法值阁是不是?” “是。” “噢,我就不陪你了。” “不用。” “那好,睡觉,睡觉睡觉。” 冷花儿便真的呼呼大睡起来。 月灵风却睡不着,他想不通尘多海为什么一直跟着他,而且身法极其诡异,自己根本没有察觉。 “唉,不想了!”月灵风叹道,“事情自会清晰。”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027章 【斗酒不可使诈】 月灵风赶往法值阁,冷花儿果真不再相陪。 冷花儿拿了一锭银子,取道汝阳。 冷花儿早就听说汝阳的杜康酒名冠天下,又难得汝阳城与空寂寺距离并不算远,此次身上银两虽不足,但无论如何,也要喝上几坛。 冷花儿何许人也!来到汝阳城,却是什么法子也想不出来,正愁苦着算计,人已走到城中最繁华的地方。 此时城里最好的酒楼堆花谪仙上正有热闹。 汝南西泰山洗水山庄庄主南宫龙凤在此设宴,为自己九岁的独子南宫植羽庆生。这在外人看来会觉得奇怪,为儿子摆宴为何不在自家山庄里,偏要跑到这酒楼里呢?内行人却毫不奇怪:南宫植羽乃是南宫龙凤老来得子,受宠非常,而少庄主小小年纪却能饮下半坛杜康酒,而饮杜康酒,只有在堆花谪仙上才真叫一个好饮! 南宫龙凤极其疼爱儿子,对儿子自然是言听计从,而少庄主倒也乖巧,只会在喝醉时不大听使唤。 这便醉了,忽然笑惨惨冲出堆花谪仙最高楼的阳台,一个趔趄径直就摔了下去,众人未及防备,惊觉已是来不及了。 冷花儿忽然见到一个小娃飞落下来,不及思考,快步抢去把小娃接住,小娃在冷花儿怀里还是醉咪咪的,吐着胡话,“好人,你是…好人。” 冷花儿哭笑不得。 南宫龙凤惊去一魂,撇下晕厥的南宫夫人,奔到阳台往下一探,见冷花儿抱住了自己的儿子,抛下一句“照顾好夫人”即奔下楼来。 “给!”冷花儿将小娃递给南宫龙凤,“没事!” 南宫龙凤惊极喜极,感恩戴德,连连道,“多谢恩公,多谢恩公呐!哦哦,还未请教恩公高姓大名?” “叫我壮士就行!” 冷花儿大咧咧道。 冷花儿胆大心细,既知眼前人是南宫龙凤,若报上真名,料南宫龙凤见多识广,或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敢对庄主无礼,你…”南宫龙凤拦住手下护卫,转向冷花儿歉道,“鄙人洗水山庄南宫龙凤,护卫不懂礼数,望恩公海涵。恩公救得小儿一命,鄙人必当重谢。敢请恩公到庄上一叙。” “不必了!”冷花儿摆手道,“在下只有一个要求,不知南宫庄主可否答应?” 南宫龙凤道,“恩公请说。” 冷花儿听南宫龙凤的语气,却是毫无顾虑,像是没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 “久闻汝阳杜康盛名,我本是要来这里喝酒的。”冷花儿指了指堆花谪仙,又拍了拍胸脯,好似理所当然,“也不怕庄主笑话,我酒量如牛,盘缠却不甚足。若南宫庄主能管我在此楼喝酒,我就感激不尽了。” 南宫龙凤笑道,“此乃举手之劳,不知恩公还有何要求?” “呃…”冷花儿寻思片刻,道,“我看令郎眉宇不凡,若令郎酒醒过来,可否命人来酒楼通知我,让我与令郎清清楚楚地见上一面?” “恩公救犬子一命,当面拜谢,自然少不得。”南宫龙凤迭迭应承,又数番邀请,见冷花儿推脱,也就随他了。回到洗水山庄,南宫龙凤吩咐下人时刻留意冷花儿动向,以免少庄主醒来,找不到恩公道谢。 冷花儿既得南宫龙凤允诺,便放心到堆花谪仙里喝酒。一场大醉,即如泥一般躺倒在酒楼里,呼呼睡了。酒楼主人知他是洗水山庄的贵人,吩咐酒楼伙计把冷花儿安置在上间休息。 第二日冷花儿早早醒来,酒早已醒了,隐约记得昨晚发生了一些事,这便又到乘风的雅座上要酒喝。 酒楼的伙计们无敢不从,将几坛上好的杜康摆上。 冷花儿又喝得有了几分醉意,这时走出来一个人,笑容满面。 “我他娘,怎么是你?” 冷花儿冷不丁吓了一大跳,酒意全无。 那个人笑道,“如何不是我?” “你怎会在这里?” “来跟你斗酒。” “哈哈哈,”冷花儿突然大笑,“就凭你?” “就凭我。” 那个人笑容可掬,又露出几分自信。 “要说使阴的我冷花儿确实不敢跟你比,”冷花儿言语之间满是不屑,“但要敞开了斗酒,天下人哪个来我都不怕!” “那现在我来了,你怕不怕?” “哼!” 冷花儿嗤之以鼻。 “那就是不怕咯?来啊!” 那人也不省油。 冷花儿闻言将袖口一卷,“来就来!怎么比?” “照旧,一人一坛,看谁先倒下!” “好,别说我欺负你,是你自找的。” “也别说我使阴的。” “好!”冷花儿爽快应下,忽又想起了什么似的一摆手,道,“等等。” “怎么,怕了?” “去!谁怕谁就是小狗!”冷花儿反唇相讥,即又道,“这免费的酒水是我挣来的,你休想白喝。” “哦?那你要怎样?” “你输了之后照价赔钱给我。” 冷花儿伸手无赖道。 “问题是一点也无,不过等你赢了我再说——小气鬼。” “你才小气鬼,那么有钱,斗酒还要蹭,哈哈哈。” “哈哈,那废话少说,开始吧!” 两人斗酒,酒楼伙计的交口相告,楼层不刻已挤满了人。 “快看,天匠在跟昨日救了少庄主的大汉拼酒。” 果真不差,那人正是人见皆识却来无影去无踪的天匠楼无楼。只是不知道他一向隐迹山林,今日何故会出现在此? 事情要追溯到冷花儿与月灵风分别那日。 冷花儿与月灵风别后,取道汝阳,经过一片树林,不想楼无楼正好在此赏景。楼无楼见好友呼啦啦地过来,暗中跟踪,想戏弄冷花儿一番,可巧看见冷花儿救下洗水山庄南宫植羽,又提出了一个完全符合冷花儿作风的要求,暗中盘算好了对策。 前次两人斗酒,楼无楼用了独门绝技“吞吐如意”。这门功夫用在斗酒上恰到好处,酒入肠胃周转却不吸收酒精。 冷花儿呼呼直灌,完全不知楼无楼使诈,一败涂地。 此番楼无楼承诺不用“吞吐如意”,冷花儿心中得意,却不料楼无楼也是海量。另外楼无楼有备而来,不急不缓,冷花儿本就有些醉意,又兴奋过度,要喝倒他,也并非绝无可能。 果然,楼无楼醉意朦胧的时候,冷花儿已瘫在地上说胡话了。楼无楼乘胜追击,频频劝酒,“来,再来,哈哈哈,痛快!” “来就来!”冷花儿胡乱答应,咬着酒坛子咕哝着,“嘿嘿,你又使诈,真坏!” 酒坛子乱成一团,围观众人得见如此斗酒法,不禁迭声叫好。 此时却有洗水山庄的人来接冷花儿。 “回去!回去!都回去!叫、叫他来陪我喝酒。” 楼无楼见状大笑道,“李白斗酒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哈哈哈哈。” 来人无奈,只得回去禀报,并如实告诉南宫龙凤冷花儿如何海量。 南宫龙凤摆摆手道,“恩公乃是酒中尧舜,先不要去打搅他。” 一场比斗,楼无楼与冷花儿更为怜惜,生有酒知己,一大快事也。 “使我有身后名,不如即时一杯酒。” “呜醉月,频中圣,迷花,不事君。” “哈哈哈!”楼无楼朗笑道,“人不可貌相,若是初会,谁能看出老酒鬼你亦是风流儒雅之人?” “我,我,是…恶汉!哈,哈哈哈。” 两人酒醒过来,已忘了是何时出的堆花谪仙楼,也不知身在何处。 “我说楼木匠,你此番来汝阳又为何事?” “一路观景而来。” “哈哈!楼木匠果然好雅致,但不知接下来要去哪里?” “去我天外楼如何?” “有免费的美酒么?” “一饮长生如何?” “好家伙!快走快走!哈哈哈。” “哈哈哈。”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028章 【风铃】 月灵风离开空寂寺,一路得意,“哈哈,有了这锭银子,就不怕落魄成灾,到法值阁完成任务,便能赶回灵飙门了!霜降日武林大会,卿儿必也跟着徐谷主前来,到时我们就能再会了…” 一想到皇甫飞卿,月灵风自然也想到了尘多海,猛地停下脚步——月灵风时时留心,张望一会,没有发现尘多海的踪迹,这才放心。 法值阁、空寂寺、灵飙门三派呈三角矗立。 法值阁在灵飙门正南方稍稍往东偏,空寂寺又在法值阁正东方稍稍往北偏,此三派与封刀天下和望海楼一起连成勺子状,如今封刀天下已缺,好似一把勺子在中间断了一截。 依此地理,首先去最远的铸剑谷,绕回来再去望海楼,再到空寂寺、法值阁,最后转回灵飙门,便似出灵飙门转了一圈。 月灵风择径,即因此故。 来到法值阁外,月灵风跟守门的弟子说明来意。 守门的弟子见月灵风风尘仆仆而来,毫无诚意,很是恼火,又加之本就对灵飙门的轻功有所嫉妒—— “你是灵飙门的?” “正是。” “我们师父不在,你回去吧。” “不知道你们的师父去了哪里?” “我们师父去了哪里与你何干?难道要向你报告不成?” “哪里哪里,岂敢岂敢,但不知你们的师父什么时候回来?” “你这人不长脑子?我们师父什么时候回来难道要向我们报告不成?” “噢,在下明白了!”月灵风笑道,“你们的意思是你们的师父来无影去无踪,神龙见首不见尾,是吧?” “知道还问?” “失礼失礼,早闻你们的师父自称龙云阁主,一…” “哎,怎么说话的?什么叫自称?龙云阁主的名号是人所共知的。” “是是是,在下又失礼了。” “知道失礼还不快退下,真要杵在这里丢人现眼不成?” 月灵风想尽快完成任务,此刻却被刁难着,也不好发作,万一传到师父耳里,岂不是让师父难堪?正寻思着,又听到守门弟子的催赶,心中已生出一计。 “既然你们的师父不在,那我改日再来。” “快走!” 月灵风退了回来,在附近找了家客栈落脚,准备夜探法值阁。 这便入夜了。 月灵风换上夜行衣,趁法值阁众人未及入睡,饭后闲聊的时间悄然摸入法值阁,很快找到了龙浔所在。 “龙浔果然在内里,只是不知道他门下弟子怎么敢谎称师父不在,脑子不大,胆子也太大了。呵呵。” “师父,今日守门师弟让三公子吃了闭门羹,三公子回去后会不会如实禀告洛掌门?若是如此,会不会伤了我们两派的和气?” “告诉又如何?他确确实实没看见我在还是不在,况且空口无凭,谅他自诩是灵飙门名弟子,必不会自降他所谓的身价,造谣胡扯,无事生非。铃儿,你不必担心。” “亏你还有自知之明,”月灵风暗道,“想我师父雍容大度,岂会教出像你手下那班饭桶一样的徒弟。只是不知道这铃儿是谁,倒比他师父更有气势。” “师父,若三公子明天又来,我们是不是应该放他进来?” “自然,”龙浔道,“今天磨了他的锐气,也够了。” “谁!”龙浔听到有人用石子砸了一下门,猛喊一声,推门出来,只见一个黑影倏然飞向空中,越过房顶便消失了。 月灵风趴在房顶上,不敢动作,心下却想,“此人是谁?为何也…莫非是多海姑娘?不对不对,怎会是她。不对!此人故意惊扰龙浔——果真是多海姑娘!她怎会来此?又是戏弄于我?” “师父,”那铃儿道,“人已走了。” “哼!”龙浔又惊又气,骂道,“想不到洛醒教出来的君子是甘愿做梁上的!” 褚师铃道,“也许不是三公子。” 月灵风闻得龙浔骂言虽是气极,却无奈何。 “这丫头!”月灵风恼道,“竟千方百计要我难堪。但若即若离,似有情意,却为何三番五次戏弄?真是难缠啊。” 翌日。 月灵风师命在身,只得硬着头皮再来法值阁。 “在下灵飙门弟子月灵风,奉家师之命前来向龙阁主致候。” “哦?” 龙浔故作儒雅,长长地“哦”了一声,却因是个极促狭的人,根本显示不出半点洒脱风流。但因他“哦”得煞有介事,倒是滑稽得很。 月灵风想起冷花儿的话,不禁深感果然,稍稍看了一眼法值门徒,除了铃儿,一个个呆若木鸡,粗头酸脸。月灵风忽然觉得一个“名门正派”有这样一个掌门已是不凡,门下弟子又几乎全是酒囊饭袋,倒也真够得上是奇特。 月灵风想笑,却没有。 月灵风转而又想:师父怎会有心和这样一个不堪的人结交?莫不是江湖风波,不得已为之? 月灵风却不知道真小人总是容易一眼看透。 月灵风越想越深,已忘了性儿。 “不知龙云阁主哦什么?” 月灵风话方出口,便知冒犯。 龙浔不甘心只做水里的困龙,自称龙云阁主,轻功却很不了然,淌水都成问题,更别提入云了。不过阿谀逢迎的人一个劲地叫着“龙云阁主”,也甚欢乐;不阿谀奉承的却也同样喜欢这个戏称。 然而放眼江湖,不奉承的又有几个? 龙浔心中不爽,嘴上却笑道,“龙某只是非常佩服洛掌门,教出来的弟子个个是轻功妙绝的正人君子,全不像我这些徒弟——”龙浔环顾一眼,抬头望了一眼房梁道,“连爬上个房梁都成问题。真是惭愧,惭愧啊。” “阁主说笑了。”月灵风微微笑道,“家师教我们轻功,绝不是为了爬房梁的,却是让我们腿脚利索一些,在有要事传达时不至于怠慢了客人。” 龙浔虽然不爽,却也有所顾虑,便道,“月贤侄乃洛掌门高徒,今日一见,果然气宇轩昂,龙某甚是欣喜!” “不敢,阁主谬赞了。”月灵风笑道,“阁主门下弟子个个龙神凤姿,岂是晚辈可敢比拟的?” “月贤侄过谦了。”龙浔哈哈一笑,看了一眼铃儿,“但我这大徒弟确实不凡。” “兄台原是阁主首徒,难怪有如此神采。”月灵风转向铃儿,“在下灵飙门月灵风,有礼了。” “不敢。”那铃儿也做了一个揖,“法值阁大弟子褚师铃,久闻三公子大名,今日得见三公子,实是三生有幸。” “褚师兄过誉了,在下愧不敢当。” 褚师铃微微一笑,又道,“但不知三公子来访有何赐教?” “赐教不敢。”月灵风回了一句,转向龙浔道,“家师挂念与阁主及贵派的情谊,特命晚辈前来向龙云阁主致候,以表达深秋之时邀请龙云阁主冒寒气之重前来敝派参加武林大会的歉意。” “洛掌门有心了!”龙浔呵呵笑道,“还请月贤侄回去代龙某向洛掌门致候。” 师命既已传达,月灵风不想在法值阁多呆半刻,旋即道别。 龙浔假意挽留一番,实是不想再看见月灵风半眼。 只是褚师铃极力挽留着。 挽留不住,褚师铃要送月灵风一程,龙浔答应。 “三…” “打住!”褚师铃才要开口便被月灵风打断,只见月灵风把手中的佩剑甩了一个圈,顺势往肩上一扛,回复他一贯的姿态,微笑道,“褚师兄,三公子虚名,浮云而已,叫我灵风吧。” “灵风。”褚师铃微微一笑,“今日一见,欣慰非常,旋将告别,一路珍重。” “珍重。”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029章 【皎洁】 褚师铃个性谦冲,陈意内敛,然眉目之间,隽秀难藏。 月灵风乍见他时,不觉赞叹,“法值阁除了老酒鬼,原来还有如此器材。”然而转又思忖道,“老酒鬼不待见龙浔,为何也不提起此人?” 月灵风也没有跟褚师铃提起冷花儿,只寻定主意,要向冷花儿问个清楚。 问题确实出在冷花儿身上。 自从冷花儿离开法值阁到与月灵风巧遇,时间已过了九年有余。 冷花儿与褚师铃情谊深厚,两人却有伤心过往,正是为此,冷花儿没有跟月灵风提到褚师铃三字。 冷花儿离开法值阁时约莫十三四岁,而他九岁投入法值阁,资历颇老。无奈前面还有一个比他年长一岁的褚师铃,因此冷花儿只是个二师兄。龙浔之后又慢慢收了许多弟子,及至掌派时,名下已有过百门人弟子。 龙浔虽然对铃花两名弟子极为看重,却因促狭之性,一面传授二人武功,让得意弟子为自己争光,一面又怕弟子抢了自己的风头,故而只将也未必练得炉火纯青的绝学“幻影遗踪”的部分心法传授出来,让弟子们都半具形神,以免同道笑他藏艺。 龙浔的考究则是,若半具形神,便可宣称弟子资质不足,所以只学得个样子。却不料天不由人愿,偏收了两个天才之子。 褚师铃和冷花儿资质超凡,部分心法反而激发好学潜能,加之两人交流日久,竟自行领悟了全部内功心法,武功一日千里。 褚师铃是个内敛之人,又极聪慧,对师父也足够爱戴,悟得全部心法之后,结合龙浔平时演练步法,心知有异,从此不在师父面前完全展露自己的武学功底,这也是龙浔至今不知褚师铃武学根基的原因。 冷花儿恰恰相反,却是个极开朗之人,大大咧咧。与大师兄悟出全部心法后,冷花儿自是喜不自禁,又见众师弟笨手笨脚,便以为“师弟们悟性真差!”于是自作主张,欲带众师弟同习幻影遗踪。 褚师铃既意识到内中原因,另有想法,但他亦知冷花儿个性,若是知道了原因,必定要找龙浔理论,如此一闹,龙浔出丑不说,法值阁也将蒙羞。 褚师铃不能说出原因,又必须阻止冷花儿,冷花儿自是不解,跟褚师铃理论起来。 冷花儿冲道,“大师兄,为什么不可以?” 褚师铃和颜劝道,“二师弟,师父将心法传授给我们,自是希望我们自行领悟,若是私下将自己领悟到的东西传给师弟们,岂不是让师弟们不劳而获?如此岂不是违背了师父传授心法的初衷?二师弟,你认真想想我的话,不要冲动。” 冷花儿却一摆手,大声道,“我没有冲动!大师兄,我也不是要让师弟们不劳而获。你想想看,我们悟出心法,是不是说明我们领悟力更好?是,肯定是!如果我将心法传授给师弟们,师弟们还是不能领悟,说明师弟们猪头猪脑,没有这层领悟力。若是师弟们领悟了呢?是不是说明师弟们也有这层领悟力?是!只不过是快慢的问题。那为什么不能让师弟们快点领悟?” “我说了,你不能这样做。” 褚师铃自知理亏,不得已摆出大师兄的身份,打算暂且压住冷花儿。 “我是教定了!”不料冷花儿更是赌气,“而且我希望大师兄也这么做。” “我不会这么做的。”褚师铃道,“我奉劝二师弟也不要这么做。” “大师兄你!”冷花儿恼火不已,指着褚师铃,却无可奈何,一拂袖道,“我不知道大师兄为何如此,但你也别管我了!” 但见冷花儿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褚师铃再无奈何。 冷花儿不听褚师铃的话,执意传授,奈何一众师弟果然猪头笨脑,如何也悟不透,加之年龄又长,自然而然对冷花儿生出嫉妒之心,凑到龙浔跟前谮言。 龙浔登时脸色铁青,认定冷花儿偷学武艺,即刻叫来惩罚。 冷花儿大声辩解,说明自己是按照所传心法修习,却不提褚师铃。 龙浔心知心法残缺不全,哪里肯信,叫来整日与冷花儿呆在一起的褚师铃问质。 褚师铃却道,“师父,二师弟绝不会偷习武艺。” 龙浔气得暴跳,“那你说,他这身幻影遗踪是从哪里学来的?” 褚师铃不想戳破,更不想冷花儿受冤屈,应道,“师父,二师弟材质非凡,先人一步将师父所传心法精髓领悟,不足为奇。二师弟又是个古道热心之人,将自己所学倾囊相授给师弟们,也不足为奇。我想师父是错怪二师弟了。” 龙浔是时心中只有两个念头:一,冷花儿偷学心法,连褚师铃也不知情;二,冷花儿果真材质非凡,如此一来,不过数年,便能超越我这个师父,岂可留他。 龙浔心有疑虑,一口咬定冷花儿偷学武艺,要将冷花儿逐出师门。 冷花儿几乎要说出褚师铃为自己作证,褚师铃也有相当准备。 然而细细一思,冷花儿便觉说出来不仅于事无补,还会连累大师兄,冷花儿只得咬牙领受。 褚师铃料不到龙浔居然如此,却只能说,“师父,请三思啊!” 龙浔拂袖道,“无须三思,本座心意已决!” “龙浔,亏你自称名门正派,却是个不要脸的伪君子,”冷花儿见褚师铃异状,领悟真相,盛怒不已。 龙浔也怒道,“不肖之徒还敢大放厥词!” 褚师铃有苦难言,左右不是。 冷花儿已无顾忌,破罐子破摔,大骂道,“老杂毛,你自己藏艺不说,反倒诬赖老子偷学武艺,真他娘的好卑鄙好不要脸!罢罢罢,老子也不要在这阁子里呆下去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走着瞧!” 冷花儿转身就走,留下脸色如死的龙浔。 众弟子讶异非常,不解师父为何容得一个弃徒猖狂。 褚师铃深谙其中曲折,在冷花儿指着龙浔鼻子大骂时不作一声。骂声落下,褚师铃见冷花儿扬长而走,即欲追去,却被龙浔喝住。 “回来!” 褚师铃猛地站住,不消片时,冷花儿已走得不见了人影。褚师铃再也按捺不住,焦急道,“师父,此中必有误会,容徒儿去跟二师弟细细解释。” 龙浔知道冷花儿对褚师铃敬重有加,担心褚师铃果真把冷花儿劝回来,便道,“如此不肖之徒,跟他解释何用!” “师父,徒儿去去便回!”褚师铃也管不了许多,他知道冷花儿只是脑子一热,发现问题所在,依他秉性,若胡乱说出去,对法值阁必是个极大的打击。 “铃儿!” 龙浔见褚师铃追了出去,叫了一声,莫可奈何。 “二师弟!” 褚师铃叫住冷花儿。 冷花儿刹住脚步,却不回头。 褚师铃在背后搭住冷花儿的肩膀道,“二师弟,我知道你若了解真相,必然会是今天这个格局。事已至此,我希望你能理解大师兄的苦衷,你出去之后,便不要再提起法值阁的事情。” “我会的。”冷花儿应了一声,又道,“以前是我误会大师兄了。” 冷花儿转身望着褚师铃。 这个平日里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大师兄,如今一别,不知何时再见?再见之日,又会是怎样的际遇? 冷花儿想着想着,不禁黯然,竟流下泪来,却飞速擦去,道,“冷花儿不再是法值阁的弟子,但大师兄永远是冷花儿的大师兄!” 褚师铃一把抱住伤心的冷花儿,放开后又拍了拍冷花儿肩膀,道,“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见,各自珍重!” “大师兄保重!” 两人就此分别。褚师铃一直看着冷花儿消失不见,望着远山沉没着的夕阳,两行热泪径直从脸颊滚落。 两人一别三年,再次相遇,竟是在云天一隅一役。 褚师铃见冷花儿身在香教,不得不相信之前的传言——昔日法值阁弃徒冷花儿已俨然成为助纣为虐之人——香邪人座下第一高手。 法值阁弟子也终于能够在暗中议论当年冷花儿被逐,也许真是被冤枉了——若他并非材质超凡,又何以在短短三年间就成为香教第二高手? 这群人却依旧平庸着,因为这是龙浔精心挑选的。 褚师铃找上冷花儿,二话不说,即拳脚相加。 冷花儿彼时号称香教第二高手,正派之中,也只有洛青和通缘禅师在其上,洛醒机缘之下跟冷花儿交手败北。 此时对上褚师铃,冷花儿自然让招。却见褚师铃招招逼来,让招已是不能,冷花儿想速战速决,瞬提十成功,却不料褚师铃犹不在自己之下,虚晃一招,退开数丈。 “大师兄,别打了!” “二师弟,”褚师铃脸上挂着笑,“你果然没让大师兄失望。” “大师兄,你?”冷花儿本以为褚师铃见面就打,必是听信了流言,此时却见大师兄温和地笑着,自是疑惑。 “别疑神疑鬼!你说了我永远是你的大师兄,大师兄怎么能毫无进步?”褚师铃已走过来,一掌拍在冷花儿左肩上,“我们好久不见了,一定要促膝长谈一番。” 如此一来一去,冷花儿糊里糊涂,连连答应,竟又哭了。 原来冷花儿估摸着再见时,褚师铃必然会有所误解,彼时又见褚师铃上来就打,已觉猜对了**分,不料峰回路转,竟是此番情景,且悲且喜,一时控制不住。 “你若没有这道疤痕,”褚师铃笑道,“即使哭哭啼啼,让人看见,也必然认为情有可原。但这疤却出卖了你,你若再哭,就会让人误以为天下的英雄都是哭哭啼啼的了。” 冷花儿猛然破涕为笑,擦着眼泪道,“大师兄还是成日价戏弄我,哈哈,以后若有人胆敢这样,我非打残他不可。” 两人来到一家小店,直到小店打烊。两人又要了些酒水和吃食,来到一片树林里,在一块空地上坐下。 褚师铃毕竟问道,“二师弟,你怎么会拜入香教?” “唉!”冷花儿一声长叹,“那日我跟大师兄分别,就北上讨活计,也是想离法值阁远一些。但我被逐出师门的事传开了,没有人肯收留我。机缘巧合,我碰上香教八大邪子之首的妙邪子,因一场误会,不打不相识。邪子见我身手不凡,就介绍我加入香教,哪知我用三年就把香教许多绝世武功学去,帮住香教做了许多有影响的事。蒙香教主看重,竟被辟为右护法,跟那大病人同列。” “我绝没有做很多坏事!”冷花儿举手起誓,“我带人去攻打的那些门派,面子上是吞并,其实是黑吃黑,江湖上那还有几个真正的名门正派!” 冷花儿心有芥蒂,自然而然慨叹开来。 “但大病人恶事做尽,也是事实。”褚师铃淡淡道。 “那妖人确实有些本事,香教主不喜他好色,但也护着他。”冷花儿满脸无奈,忽又笑道,“或许我在香教也不见容,要离开的。” “我相信二师弟。”褚师铃道,“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二师弟既身入香教,也算是武林之福,离不离开,二师弟自有主见。但是二师弟,你千万记住,不可滥杀无辜。” “大师兄放心!”冷花儿出言保证,愤愤之余又道,“但龙浔不是什么好鸟,法值阁的未来,还要看大师兄的本事。” “我会让法值阁成为真正的法值阁。” 褚师铃目芒幽幽射出,冷静而坚毅。 此夜过后,两人至今六年未见。褚师铃不知冷花儿早在这次会面的两三年后就已离开香教,成为散人。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030章 【真相】 月灵风辞别褚师铃,踏上归途,一路轻快,想着又能跟洛无心一块儿了,更是愉悦。走入一片树林里,月灵风听到水声,循声找到一条溪流。 月灵风临溪掬水洗脸,痛快极了,正想喝水解渴,却顿了一下,将腰间的小葫芦解下晃了晃,已然空了。 月灵风摇头一笑,叹道,“有一个老酒鬼那样超级大的酒葫芦才好,全不愁没有酒吃。” 说到冷花儿,月灵风想起临别时跟洛无心声称会结识许多朋友,如此一来,月灵风不觉默默数道,“卿儿,卿儿自然是了,老酒鬼,阿虚谷,褚师兄,…” “哎!”月灵风猛然一叹,“不知那个丫头算不算?此番折腾,若是…” “若是什么?” 月灵风冷不丁听到这声,却不回头,倒是微微一笑,也不回答。声音的主人走近,月灵风还是不理她。“啪”,只一声,水花四溅。 “你…”月灵风被水花打湿了一脸,站了起来刚想“教训”,却见一人一袭白衣,脸上笑着,双手背着,可惜右脚伸出在地上抖着,看似找骂的样子减损许多淑美之感。 月灵风依然悸动不已,只吐出一个“你”字就没下文了。 “怎么,想打我啊?”来人不是尘多海却又是谁?尘多海直勾勾地盯着月灵风,“我可是好心给你送酒来的。” 月灵风自认倒霉,也不理尘多海,回头去捞溪水里的那坛酒,够不着,就用剑去够,样子很是滑稽。 “怎么?在我面前不敢用轻功啊?”尘多海一个飞身将酒坛子拿起来,立在溪水对岸咯咯笑道。 月灵风没奈何,懒懒地抱拳道,“当真不敢,在下知道多海姑娘手段高明,岂会蠢到不自量力,班门弄斧呢?” “好笑!”尘多海笑道,“你以为你刚才够酒的样子就不蠢么?” “我蠢!”月灵风斩钉截铁道,“把酒给我。” “呵,谁说要给你了?” “你刚才说的。” “刚才说的时候你不要,现在偏不给了。” “我有说过不要么?” “噢,好像没有。” “既然如此,我现在说要,你给我吧。” “态度不好。” “在下月灵风,恳请多海女侠赐酒。”月灵风俨然道。 “你为什么那么想要我给你酒啊?” “给不给!”月灵风气道,“不给我走了。” 月灵风转身即走,尘多海赶忙上来拦住去路,又将酒壶往月灵风怀里一递,道,“哎哎哎,给你给你!小气鬼!” 月灵风笑着接过酒,“啵”的一声打开酒坛子,正要喝。 “先别喝。”尘多海拦住月灵风,煞有介事道,“有毒!” 月灵风一怔,眼前女子虽不是恶人,却难以捉摸,下些小手段,也不奇怪。 “哈哈哈,骗你的!”尘多海笑道,“但喝了我这酒,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好,是什么条件?” “带我回去见你的师父。” 尘多海邪气一笑。 “不行!” 月灵风一个激灵,断然拒绝。 “你说好的!”尘多海眼泪扑腾就出来了,“你骗人!” 月灵风见尘多海伤心奔走之状,头痛不已——他想不通为何会遇上如此女子,此女子不但说哭便哭完全不用酝酿,而且一生气就走,丝毫不给别人解释的余地。 月灵风紧追上去,拦住已经哭得泛滥的尘多海求饶道,“好好好,是我不好!你别哭了,我…我带你回灵飙门总行了吧?” 尘多海当即破涕为笑,回身道,“我不哭了!”说着即给月灵风一个笑脸,“你看,我笑了。” 月灵风想哭都哭不出来,只得道,“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好。” “到了灵飙门我们只以朋友相称,保持距离。”月灵风极其严肃。 “你的意思是…”尘多海若有所思,忽然背起双手,前屈身体笑道,“我们现在是以夫妻身份相称,是不是?” 月灵风愕然道,“当然不是,我们现在连朋友也称不上。” 尘多海心一疼,笑道,“可是我们已经接过吻了。” “那是你偷袭我。” “可你也没反抗!那就是默认了。”尘多海不容月灵风插嘴,“我主动是因为我喜欢你,你没有反抗就是默认接受我的喜欢,这样的话就是我情你愿,你跑不了了!” “你那么想做我妻子么?” “对!不行么?” 月灵风看着尘多海,只觉一阵一阵疼痛。 “我已经有妻子了。” 事已至此,月灵风如实相告。 “我不介意!” 尘多海却是干脆一笑。 “我介意。” “好!那我去杀了她!”尘多海装出决绝的样子,“告诉我她是谁。” 决绝的扮相虽让人觉得可爱,却也让人心疼不已。 月灵风苦笑道,“你轻功比她好,武功却不如她,你去杀她是不会成功的。我也不会让你去杀她。” “那好,我不杀她!你告诉我她是谁,我去劝她退出。” “多海姑娘,你不要闹了,我们到此为止,好不好?”月灵风有所顾忌,所以话说得异常小心。 “你告诉我她是谁,我就不闹了。” “你们应该认识,她叫皇甫…” “飞卿姐姐?”尘多海闻言忽地目瞪口呆,好久才道,“你说你的妻子是…哈哈哈,你也太不会撒谎了!飞卿姐姐是我的好朋友,非常非常好的朋友,她来的时候总会给我带好多好多东西,我们无话不说,可她从来没有说过她有意中人了,更别提夫婿了!如果有,她一定会跟我说的!所以…你骗人!” 尘多海只是不愿相信,因为她知道月灵风不会跟她说谎。 月灵风莫可奈何,解释道,“卿儿没有跟你说,是因为还来不及。我跟卿儿是在此次拜会铸剑谷时一见钟情,私定终身。多海姑娘,我没有撒谎,很抱歉。” 尘多海愣愣的,忽然笑道,“你不用道歉,我看也就你能配上飞卿姐姐。” 月灵风跟着笑道,“你能这样想我很高兴,你还要跟我回灵飙门么?” “不去了,没意思!唉!”尘多海哀然一叹,突然又盯着月灵风,严肃道,“说,你有了飞卿姐姐,你…你为什么还要吻我?” 月灵风无从回答。 尘多海只定定地盯着月灵风。 月灵风躲开道,“我动心了…” “好!什么都不要说了。”尘多海也躲着月灵风,“我知道了,这已经很好了。” 尘多海退开几步又道,“我会消失在你身边。” 尘多海说完倏然飞走了,月灵风追出几步,又站住。 月灵风心中矛盾,努力地解释着自己的心情,欲从方才发生的事情跳出来,告诉自己方才只是为了让尘多海死心,才骗她说自己对她动心了。 答案却是自欺欺人。 “啊!” 月灵风长啸一声,整片树林都惊动了。 “多海?”月灵风看见眼前多出的一个人,慌忙收敛心绪,“你怎么,怎么…” “我走不了了。”尘多海黯然,猛地跑过来抱住月灵风,“我答应你,只要飞卿姐姐在你身边,我就消失,但她不在的时候,我就留在你身边,好不好?” 月灵风没有应声。 尘多海放开月灵风,凝视一阵后道,“再吻我一次行么?” 尘多海随即闭上眼睛。 月灵风看着闭上眼睛的尘多海,只觉得美极了,美极了,不由自主地伸手要抚弄尘多海的头发。 尘多海一直等着。 就在尘多海快等不住要睁开眼睛时,月灵风吻了上去。 这一吻就像是催化剂,使树林里早已酝酿好的一种预示着决绝的哀伤瞬间弥漫开来。 尘多海终于还是离去了。 月灵风也释然了许多,因为他至少明白了自己的心—— 两种心动,无须规避。 数日后,月灵风回到灵飙门。 天又冷了一层。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031章 【谈心】1 尘多海辞别月灵风,赶回望海楼。 “多海,你干什么拉我来这里?”尘多海闯进寒山小舍,将皇甫飞卿拉走,留下莫名其妙的有琴生和尘无幻——向时尘多海来到寒山小舍,总要坐到皇甫飞卿对面席上跟皇甫飞卿眉来眼去,扰人视听。皇甫飞卿被尘多海突然之举弄得有些愕然,随尘多海来到一个僻静之地,不无疑惑地问道。 “姐姐,你有意中人了对不对?”尘多海劈头盖脸地问了一句。 皇甫飞卿的脸倏地一下羞红,“这…多海,你,你怎么突然问…” “有没有?”尘多海步步紧逼。 “你知道了什么?”皇甫飞卿好像明白了什么。 “嘿嘿!”尘多海坏坏一笑,快速道,“我知道姐姐你跟别人私定终身了。” “你胡说!”皇甫飞卿急道。 “你还想瞒我?哈哈!”尘多海得意道,“是月灵风告诉我的。” “风,风大哥?他怎么会跟你说这些事?” “因为我们是朋友。” “朋友?你们…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姐姐就不要管了。”尘多海笑着竖起大拇指,“姐姐真乃女中豪杰,敢爱敢恨!” “你这丫头,不要油嘴滑舌的!”皇甫飞卿终于收起紧张,半羞半笑道,“姐姐确实跟风大哥私定终身了,不过…” “不过什么?” “还要师父跟洛掌门…” “哼!终身大事是自己的,你们私定终身,难道还要别人决定什么?” “多海,不可妄言。”皇甫飞卿解释道,“不是要师父决定什么,就算师父不答应,我也非风大哥不嫁!但有师父的祝福最好不过,你知道么?傻丫头。” “哦,姐姐是这个意思啊?”尘多海似有所悟,突然话锋一转,“不过,姐姐啊,我觉得月灵风这个人不可靠。” “多海,你又瞎说了!风大哥是绝对可靠的。”皇甫飞卿甜蜜地笑着,好像是陷入了一个虚拟的幸福场景中。 尘多海看着皇甫飞卿甜蜜的样子,有欣慰,也有些心酸。 “我觉得月灵风…” “多海,你怎么直呼风大哥的名讳?”皇甫飞卿打断尘多海的话。 “好吧,月…哎呀!”尘多海改口不易,毛躁道,“他真不可靠。” “多海,”皇甫飞卿有些疑惑了,“风大哥是不是惹你了?你怎么老说他坏话?” “没有!”尘多海气呼呼道,“他敢欺负我啊?我就觉得月…他,哎呀!月灵风还会喜欢别人!” 皇甫飞卿见尘多海信誓旦旦,煞有介事,着实吃惊不小,却是一笑,用指头在尘多海的额头上一点,道,“风大哥要是还会喜欢别人的话,就只会喜欢你这丫头了!” 尘多海闻言心头“扑通”一下,脸即一阵羞红,连忙掩饰道,“姐姐,你…你好像很了解他哎?” 尘多海确实也很疑惑皇甫飞卿会这么了解月灵风。 “哟,害羞啦?”皇甫飞卿笑道,“你该不会也喜欢上风大哥了吧?” “嗯。”尘多海点点头。 皇甫飞卿愕然一怔,不觉恍然:多海急急找自己出来,原是为了此桩? 皇甫飞卿忽感一阵酸涩,强忍笑道,“那,那风大哥…他喜欢你么?” “我…”尘多海犹豫半天才回道,“但是…但是我感觉他更喜欢姐姐。” 尘多海懵懵懂懂,我见犹怜,皇甫飞卿忽觉心疼,将尘多海搂进怀里,想安慰,话却无从说起,吐出来一句却是,“多海,我该怎么办呢?” 尘多海见皇甫飞卿伤心靡靡,顿时手足无措,“姐姐,你,你不要伤心,我…” 皇甫飞卿拦住尘多海,一直摇头,止住哭泣后才道,“没事,没事,姐姐会跟风大哥说清楚,到时候…” “都罢了!”皇甫飞卿撇开头,“强求不得。” 皇甫飞卿收拾心情,回到寒山小舍,尘无幻见皇甫飞卿有恙,起身过来正欲出言询问何故,皇甫飞卿却已扑到尘无幻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 尘无幻任皇甫飞卿在自己怀里哭着,却侧头看了有琴生一眼。 有琴生起身出了寒山小舍,找到了尘多海。 “多海,你跟飞卿说了什么?为什么飞卿回到小舍就哭了起来?” “哥哥,”尘多海竟也扑到有琴生怀里哭了起来,“我跟飞卿姐姐爱上了同一个人,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有琴生闻言真正怔了一下,悔不该出语严厉,拍着尘多海心疼道,“傻丫头,你调皮捣蛋哪里不好?偏偏要爱上一个人。” “哥哥,我…呜呜呜,我不是有心要伤害飞卿姐姐。” “傻丫头,怎么净爱胡思乱想。” “可飞卿姐姐真的很伤心。”尘多海脱开有琴生怀抱,泪眼婆娑地望着有琴生。 “飞卿伤心,是因为她深爱…”有琴生话头一顿,话锋一转,“对了,他是谁?竟能让两个奇女子同时爱上他。” “他叫月灵风。” “月灵风?”有琴生有些惊讶,转而一笑道,“居然是他。” “哥哥,你认识他?” “有过一面之缘。” 尘多海来了兴致,“哥哥,你觉得他是怎样的人?” 有琴生想着小镇偶遇,笑道,“依我看,武林中已经没有几个像他那样的人了。” 尘多海不以为然,“他跟飞卿姐姐盟誓在前,却又…他是不是很不可靠?” “他绝对不是靠不住的人。” “为什么?” “他有一个倾城绝代的师妹,但他对他的师妹却毫无非分之想。以此看来,我想他不会轻易爱上一个人,一旦遇上,就绝不会是虚情假意。” “哥哥,你跟他真的只有一面之缘么?” 有琴生点点头,反问道,“你觉得我太了解他了?” “是啊,哪有见一面就知道这么多的?” 有琴生笑道,“人与人之间的了解是很奇妙的,有时候只要一次深谈,你的直觉告诉你他是那样的人,他就会是那样的人,如果是一片迷雾,他就会是一片迷雾,你永远也不会了解他了。” “太深奥,不懂!”尘多海被绕进云雾里,又追问道,“哥哥啊,我对他的直觉告诉我的是什么呢?是一片迷雾么?” “不是。”有琴生叹道,“你的直觉告诉你——他也喜欢你罢。” “那飞卿姐姐呢。” “也是一样。” “那他…他一心二用,这不是虚情假意是什么?” “你以后会明白的。”有琴生摸了摸尘多海脑瓜,笑道,“现在不要想太多。” 尘多海却不依,“哥哥只爱姐姐,姐姐也只爱哥哥,这才是真心真意。姐姐又为什么不敢跟哥哥在一起?” “傻丫头,”有琴生摇摇头,苦笑道,“因为我们是兄妹啊。” “那可奇怪啦!”尘多海不禁喊道,“我跟姐姐都是哥哥的妹妹,哥哥又为什么只爱姐姐,不爱我?” “哥哥也爱你啊。” “根本不一样!” “莫贫嘴了,快回去看看飞卿吧。” 皇甫飞卿痛哭一场,匆匆忙忙,说要回铸剑谷,尘无幻劝不住,便要送她,皇甫飞卿却说不用了。 尘无幻自不放心让皇甫飞卿只身回去,一直送到了铸剑谷。 “哥哥,飞卿姐姐和姐姐都不见了。”尘多海赶回小舍不见半只人影,又匆匆跑回到有琴生身边,泪眼婆娑,“飞卿姐姐不告而辞,是不是生我气了?” 有琴生看着尘多海,心疼不已,柔声安慰道,“飞卿怎会生野丫头的气?她若生气,便不会让无幻陪着,不是么?傻丫头,莫要哭了,哥哥去抚琴,你要来听么?” “嗯。” 尘无幻与皇甫飞卿回到铸剑谷,见过徐沐容,便跟皇甫飞卿进入房间。徐沐容对皇甫飞卿去回不一的情绪甚感疑惑,向时顾虑,一发而出。 皇甫飞卿深谙师父脾性,若让师父误会月灵风,就算身败名裂,师父也会杀向灵飙门讨要月灵风贱命。 皇甫飞卿只说无事。 “近来一直不见多海丫头,原是偷跑出去了。”尘无幻叹道,“但不知妹妹你接下来要如何?去找月灵风问个清楚么?” 皇甫飞卿摇摇头,“我想先冷静下来,想想这件事。我要好好想想。” “姐姐不是局中人,不能妄言主意。”尘无幻起身道,“但妹妹也不要想太多,姐姐回头再向多海丫头询问清楚。妹妹在此等姐姐的消息,记得要照顾好自己。” “姐姐不必担心。妹妹很快会好起来。”皇甫飞卿说完一句,忽然很担心道,“妹妹不辞而别,要害多海担心了。我要快点回去。” 尘无幻只淡淡一笑道,“放心,还有他在呢。”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032章 【谈心】2 月灵风回到灵飙门已是黄昏,心情纠结,却不忘到小园逗弄洛无心。但与其说来逗人开心,不如说是来找人谈心。月灵风下意识认为洛无心会更有经验,何况谈心之事也只能找洛无心。 “无心师妹,你还记得么?”月灵风笑道,“我跟你说过,我会结交许多朋友。” “记得。”洛无心看着月灵风,“发生了什么事?” “嗨!”月灵风故作轻松,“我是交了许多朋友,却也遇到了两个…” “哈!”月灵风不知道如何开口。 “遇到了两个意中人。”洛无心把话说破。 “是。”月灵风望着远处,“她们是很好的朋友,一个是铸剑谷的大弟子皇甫飞卿,一个是望海楼的尘多海。” “望海楼的尘多海?” “是。”月灵风肯定道,“世人皆知望海楼有个抱琴仙子,却不知道还有一个并不比抱琴仙子失色的人物,就是她的妹妹——尘多海。” “三师兄是怎么认识她们的?” “说来话长了。”月灵风酝酿片刻,便把跟皇甫飞卿如何相识而后私定终身和尘多海如何捉摸不定而后表露心迹的事情始末道来。 洛无心静静听着,直到月灵风叙述完后有很长一段时间,洛无心才缓缓道,“三师兄已经跟皇甫姑娘私定终身?” “是。” “多海姑娘突然冒出,也虏获了三师兄的心?” 月灵风不否认。 “如果我是三师兄,”洛无心见月灵风愁郁,笑道,“我也会跟三师兄一样。” 月灵风没有说话。 洛无心又道,“她们敢爱敢恨,何况都那么清新可人,我想不论是谁,都会倾心的。难得的是她们都倾心三师兄。” 月灵风苦道,“可卿儿并不知道我跟多海的事情,多海也似乎有意推避我。再过不久就是武林大会,到时候…我该如何面对卿儿。” “放心!”洛无心道,“多海姑娘古灵精怪,想必她已经找皇甫姑娘说清楚了。只是不知她们两个如何因应。” “说清楚了?”月灵风慌道,“你是说…多海已经把事情告诉卿儿了?” 洛无心肯定道,“即使多海姑娘还未找上皇甫姑娘,也只是时间问题。” 月灵风忽生懊恼,“卿儿曾跟我说她约好跟无幻姑娘碰面,那么多海必是赶回望海楼去找卿儿了,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三师兄不必懊恼,”洛无心安慰道,“在感情这件事上,没有人是智者——那些自称是爱情大师的人,用理智代替情感处理感情的人,都是些不懂爱的可怜虫罢了。” 洛无心感慨之余,忽又叹道,“但我们这些进入爱中的人,又何尝不是可怜虫?” 月灵风无言以对。 “我们不谈这个了,”月灵风突然笑道,“事情总会解决的。若不到时间,再着急也没有用。” 洛无心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无心师妹,你怕冷么?” “怕冷?”洛无心被问得突然,愣了一愣,才应道,“不怕,有三师兄在师妹身边,师妹什么都不怕。” “那好,”月灵风拉起洛无心道,“我们去练剑台一起看日落吧!” 洛无心恍然,笑道,“好注意!” 洛无心恍然的是月灵风态度的转变,回应爽朗,即是传意。两人彼此虽都不说,却是各自为对方着想。 出了小园,两人各赞轻功,洛无心有意甩开月灵风,月灵风在后追赶,不禁想起轻功一样神乎其技的尘多海,也想起因为轻功推掉与皇甫飞卿同行之憾,心绪不由一沉。然而看着眼前开心的洛无心,月灵风沉下的心忽又一振,在后面叫道,“无心师妹,你若再用轻功欺负我,我便不跟你好!” 洛无心咯咯笑着,并不理会在后面火急火燎的月灵风。两人不刻便登上了天峰,来到练剑台上。 月灵风找了个位置坐下,招来洛无心道,“无心师妹,坐在此处,靠着我。” 洛无心即坐下靠着月灵风。 “无心师妹,要是她们两个同时出现在这里,我该怎么办?” “哈哈!”洛无心把头从月灵风肩膀上移开,看着月灵风笑道,“不用轻功,直接从这里跳下去。” 月灵风哈哈一笑,用指头在洛无心额头上一戳,两人眼神一碰,月灵风情不自禁,在洛无心额头上轻轻吻了吻。 洛无心全不介意,又靠着月灵风,远望天际。 月灵风却别有心思,“无心师妹上次回来时的心情与此番相似,看来出去走一走,对无心师妹果然是好的。三月初三是无心师妹最煎熬的日子,却正好又是抱琴仙子和有琴生斗琴之日,莫不如带无心师妹出去观赏。” “三师兄,想什么呢?”洛无心打断月灵风的沉思。 “啊!”月灵风舒了一口气道,“我在想日入暮春之时,我们一同去望海楼一观抱琴仙子和有琴兄斗琴如何?” 洛无心笑道,“想起来我们跟有琴兄有过一面之缘,临别亦说过后会有期,既如此,就去找他一会。” “嗯。” “不过,”洛无心翘起头来笑道,“那日多海姑娘和皇甫姑娘必定都在,三师兄不怕遭遇她们?” “不怕,”月灵风笑道,“武林大会的时候,我会和她们把话说清楚。” 洛无心却道,“多海姑娘肯定不会来参加什么武林大会。” “噢…”月灵风若有所思,忽道,“日落了!” 洛无心顺着月灵风伸出的手望去,一轮红日已碰到远山群峦的峰顶。 日落尽,唯余满霞红。自古心思谁来定,当年三月剑破风。如今已成空。 心月两人默默,往事如烟杳杳。 及至下山,天色已暗。洛无心忽然想起不久前的偶遇,便道,“对了三师兄,你出去拜会各位掌门不久的一个午夜,我一个人来到练剑台,爹爹竟然找到我,还给我带了两份丰盛的夜宵,我都觉得很意外。” “两份?” “是啊!我一份,爹爹一份。”洛无心幸福道,“还是爹爹亲自下的厨!” “师父会做菜?” “怎样?你永远都比不上吧?”洛无心很开心,忽又嗔道,“喂,馋鬼!你只注意到菜啊?我说我很意外哎!” “有什么意外?若是觉得意外,也该是菜居然不是我做的。”月灵风笑道,“另外,我从来都没想过跟师父比。” “我怎么听着你也要下厨了?”洛无心戏道,“哪天?” “择日不如撞日。” “你!”洛无心气道,“看吧,就知道你要比。还不经夸,一夸就飘!” 月灵风摇摇头,笑道,“江山易改,禀性难移。” 两人说说笑笑,已下了天峰。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033章 【霜约】 是日天朗气清。 灵飙门主堂养心殿外,群雄毕至,少长咸集。 月灵风在洛醒身侧,目光所及,遍寻不见皇甫飞卿,心中忐忑。 洛醒已起身向众英雄豪杰和各派掌门道,“承蒙各位掌门及各路英雄错爱,前来敝派共襄抗邪盛举,洛某感激不尽。” 各路人马哪里哪里,客气客气,不一而足。 洛醒又道,“洛某惭愧,两名劣徒因月前奉命前去魔教探查,故未能出席见礼,洛某在此深表歉意。” “哦?原是犯险去了,那要感谢洛掌门才是。”不少人默默道。 洛醒又接着道,“早前劣徒传回消息,得知邪教又在密谋进攻我中原各派,洛某担忧邪教人多势众,若大举进攻,我等若无防备,后果不堪设想。” 人群议论纷纷。 “真要斗起来,也是去云天一隅,洛掌门恐是多虑了。” 洛醒闻言脸色稍变,又肃道,“防人之心不可无,何况邪教之人,阴险狡诈,万不可疏忽大意。” “有理有理。” 月灵风不知洛醒为何撒谎。 “师父为何有如此?莫非…不太可能。”月灵风不知想到了何处,又暗自否决,即又想道,“各大门派各自为营,互相牵制,若知道大师兄和二师兄失踪,他们必定施加各种压力,排挤我派,师父用心良苦,我竟怀疑!” “然而无心师妹说的事也太过蹊跷,若真是宵夜,未免夸张。难道…难道是给大师兄和二师兄…啊!难道…难道大师兄和二师兄被困在练剑台?无心师妹说的意外…” 月灵风想及此处,忽地惊心不已,恨不得即刻奔到练剑台探个究竟。 天峰练剑台对面有一座楼,名曰祖师楼。 祖师楼内里供奉着灵飙门的列位祖师,每逢剑会,众人要先参拜列位祖师。 洛无心孤自一人来到练剑台,不知缘何走进了祖师楼,也无声响。 在祖师牌位后面是一扇木屏风,屏风后面的房壁上悬挂着灵飙门众弟子的佩剑,这些佩剑在弟子下山和练剑时才会被用到。 “你?”洛无心意外极了,“怎么会是…你…你怎会在这里?” 洛白衣之所以出现在祖师楼里,是因之前与川江夜分析后怀疑练剑台可能有古怪,但介于月灵风与洛醒的关系,不好直言,便挑在今日灵飙门上下都不可能会出现在练剑台的时辰潜上练剑台。 洛白衣在祖师楼里未能找出异常,忽然察觉有人上来,推知是洛无心,即收拾情绪,踏出木屏风,却跟洛无心撞个正着。 “我…我…”洛白衣吞吞吐吐,“你呢?你为什么来这里?” 洛无心见洛白衣手足无措,淡淡笑道,“这是我家,你说我为什么来这里?” “哦…哈,我觉得这里风景不错,所以来看看。”洛白衣被洛无心逼视,尴尬不已。 洛无心心中甜蜜,笑道,“来看风景,入挂剑房做什么?” “…我听说灵飙门剑会非比寻常,是以进来参观。” “你不要再瞒我了。”洛无心静静站着,眉头微皱,“不然我会生气。” 洛白衣只得道,“你应该没有忘记挑战的事。” 洛无心点点头。 洛白衣暗松一口气,接道,“后来因为你中断了,我其实是来察看地形的,因为没有十分的把握。” 洛无心足不出户,父亲在她心目中即是天下无敌,所以在听到洛白衣说没有把握时,洛无心笑了笑。 “你为何要挑战我爹?”洛无心忽又紧张起来。 “我自觉剑法有成,便想挑战天下高手。”洛白衣道,“你爹只是其中之一。” “我不许你挑战我爹!” 洛白衣脑筋一转,道,“不行。” “为什么?” “除非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我答应你。” 洛白衣见洛无心中计,得寸进尺道,“今天的事情不要跟任何人提起,包括你爹和你三师兄。” “我答应你。” “那好,我不会再来。” 洛白衣转身走出祖师楼,快步离开。 “等等!” 洛白衣闻声站住,却并未回头,“洛姑娘还有什么事。” 洛无心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喊住洛白衣,这时候洛白衣发问,自己倒难住了,一下子不知如何回答,张口欲言又止。 “洛姑娘若没有事,我先走了。”洛白衣想着赶快离开,又快步走上练剑台,练剑台方向正好背对养心殿,从这里潜入和离开无人察觉。 “你等等!”洛无心又将洛白衣喊住,纵身一跃,轻轻落在洛白衣身后,鼓着勇气,好一会才道,“你…你可不可以留下来陪陪我?” 洛白衣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洛无心又道,“我…我觉得我们可以交个朋友,你觉得呢?” 洛白衣道,“我呆在这里会暴露行踪。” “你不用担心!”洛无心开心道,“现在没有人会来这里。” “最多半个时辰。” 哪怕一分钟。 “太好了!”洛无心心中欣喜,不假思索,话一出口才觉有些失态,又道,“你可以转过身来了么?” 洛白衣转过身来,看着洛无心。 洛无心略微侧开头,忽又扭头迎上洛白衣的目光,俊俏一笑道,“我叫洛无心,很高兴正式结识你。” 洛白衣倒被洛无心突然的大方震了一下,略微扬扬嘴角道,“不才洛白衣。” “你也姓洛?”洛无心看着洛白衣笑道,“如此一来你可以做我的哥哥。” 两人心头忽都一震,有些尴尬。 洛无心旋即改口道,“还是先做朋友来得好。” “嗯。” 两人坐到那晚月灵风挑选的位置上。 “春暮我和三师兄要去望海楼观琴,我希望你也到场。”洛无心一开始便把话题拉到未来。 “洛姑娘邀请,我一定去。” “你的箫曲或可同他们一较高下。”洛无心据实而言。 “洛姑娘过奖了。”洛白衣淡淡笑道。 “我们既是朋友,你叫我洛姑娘,未免生分,叫我无心吧。”洛无心看着洛白衣,脸微微发热。 “好。” “叫一声?”洛无心忽又俏皮道。 洛白衣张开口又闭上,忽然笑了,道,“无心。” 洛无心望着洛白衣,晕乎乎地几乎要跌进洛白衣怀里。洛白衣见洛无心痴状,即收回笑容,又道,“洛姑娘是不是不习惯?那我不叫便是。” “不是。” 洛无心侧开脸。 良久。 “你能再叫一次么?”洛无心恬然一笑。 “无心。” “我想睡一会。”洛无心埋进洛白衣怀里——这是一个梦,若不睡下,这个梦就会被破坏。 她不愿梦醒,但不醒的梦,无一例外是恶梦。 洛无心只能选择睡下。因为睡下,就一定会醒。 洛白衣犹豫着,终于把手轻轻放在洛无心身上。 静默不语。 只有风,使外物被拂动着。 两人道别后,洛无心犹在天峰之上伫立良久,一下天峰,便径直回到小园。 武林大会早已结束。 洛醒将通缘禅师、尘百川、徐沐容和龙浔带入养心殿密间。 “我召来四位,除了对付邪教,继续进行那个游戏,想必各位都清楚,现在又出现了一名会搅乱游戏的人。” 洛醒开门见山。 “你说的是洛白衣?”徐沐容道,“他真的有搅乱游戏的本事?” 洛醒道,“他的能为,诸位心知。” 徐沐容道,“只凭武学一点就认定他会搅局?” “这我不清楚,但他既是个隐患,就一定要除掉!”洛醒恶狠狠道,“如果再次出现搅局者,我们就前功尽弃了。” “是你们!”徐沐容强调一句,又道,“不如就此放手。” “我请你来,不是叫你打退堂鼓的!” “阿弥陀佛!”通缘禅师插话道,“老衲已经犯下滔天罪恶,当年你们害了封刀天下满门,老衲袖手旁观,已是罪孽难洗。” “通缘,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不容你退缩!”尘百川厉声道,“你也别忘了你那丑事!” “阿弥陀佛。”通缘禅师悲苦道,“老衲罪孽深重,百死难当。” “通缘,你能当,他能么?”洛醒冷冷道,“你别忘你那个儿子,哼!若天下人知道他是淫僧奸污女尼生出的孽种,你以为他还能怎么活!” “洛掌门!”通缘苦痛难忍,“老衲酒后乱性犯下罪孽,又何必怪到他身上?” “哼!”尘百川不客气,“我们只是商量计策,又不叫你动手杀人,你推三阻四是何道理?” “你们何苦咄咄逼人!”徐沐容与通缘禅师天涯沦落,恨恨道,“我们既有把柄捏在你们手里,无可奈何!你们三个为什么要听他摆布?” “因为这个游戏。” “这个游戏?”徐沐容气愤道,“当年你们要我跟通缘禅师入伙,却一直不告诉我们进行这个游戏到底是为了什么!权欲名利你们都已有了,你们还要什么?” “这个你就不必知道了!”洛醒冷冷一笑道,“你们是方外之人,又岂能理解我们俗人的心思。只不过这个游戏既然是跟香教玩,我们不得已才利用你们。” “阿弥陀佛!” “别阿弥陀佛了。”龙浔奸笑道,“又不用你动手。” “阿弥陀佛。”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034章 【晚来天欲雪】 月灵风自武林大会后就密切关注天峰练剑台,但苦于洛醒防范,不得以将调查次数尽量减少。 洛醒自月灵风第二次在渺孤峰回来后,就留意月灵风的动作——他要确保万无一失。 月灵风深知在未有确凿的证据和线索之前,不能惊动洛醒一个毛孔。 月灵风不再单独去练剑台,他想了一个办法——一个让洛醒绝不会怀疑自己知道了哪怕是一丁点不对的地方的办法。 不错,月灵风去找洛无心,引洛无心去练剑台,成功后又借口峰上正在下雪劝阻——自又不能让自己劝阻成功。 洛醒果然戒心渐消,不再对月灵风步步观察,只是对女儿生出一丝丝惭愧。 洛无心已到了待嫁年龄,洛醒惭愧焦急,矛盾不已,本有打算撮合月灵风和洛无心,但想到一旦这样做,洛无心必然会起疑心,也会因为失去找回烟秀两人的信心而失望,如此一来,岂不更糟? 洛醒狠下心不顾女儿的终身大事,只望女儿能早日找到另一段感情。 听说洛无心要在三月初三出门,正中下怀,洛醒自是乐见其成——出去走走,没准能碰上有缘人。 洛无心自天峰下来,回到小园,清寒怅忆,却不知道自己是追忆谁,追忆什么。 洛白衣越看越不像柯灵秀,越看却越难以自持。 洛无心心中矛盾——看见洛白衣,总会出现两个面孔,她不知道如何同时面对这两个面孔。 洛无心愁肠百结,脸色清淡,望着清夜一言不发,嘴角忽又挂起一丝微笑,但不多久便又消失,又变回原来的样子。 洛白衣已经回到渺孤峰,峰上欲雪。 洛白衣兀自立在小亭中间,也不知在思考什么,或思念谁。 “洛白衣,你千方百计要避开无心,却是避无可避。那一日她分明是把你当作了她的二师兄,那一睡,分明是在逃避。”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川江夜烧好了酒,见洛白衣犹在小亭里发呆,虽不知详细情况如何,却知无非一个“情”字。洛白衣闻声回过头来,只见川江夜晃了晃手中的酒杯又笑道,“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洛白衣也一笑,走出小亭,与川江夜回到屋里。 两人饮酒,一言不发。 “大哥,”洛白衣先开口,“我…” “情字弄人啊!”川江夜长长一叹,打断洛白衣的话头道,“哈哈!看看它多厉害,竟把往日风流得不可一世的剑葩活生生地弄成今日这副模样。” “哎,你就笑吧!”洛白衣见川江夜开起玩笑,也豁然而笑道,“哪天弟弟真的凄凄惨惨了,你也就没得笑了。” “我说啊…”川江夜顿了一下,继而坏坏道,“这位洛姑娘也真是美不胜收,我此时也是心动不已,她还捏过我这俊俏的脸。” 川江夜说着摸摸自己的脸。 “既然知道是她,就该帮我想想办法。”洛白衣拉下脸来,忽又笑道,“可惜她没把那张脸撕下来…” 洛白衣戛然而止,收回笑容。 川江夜摇摇头,示意无碍,认真起来,“白衣,你若痴情,我怕日后…” 川江夜忽也戛然而止——面对自己的死劫,川江夜也许都不会眨一下眼,却唯独怕洛白衣有事。而现在能让洛白衣倒下的,也只有一个情字。 川江夜不敢说下去,他怕一语成谶。 “放心。”洛白衣见川江夜收住话头,便知道川江夜在顾忌什么,即出言安慰。 “我是个局外人,怕是帮不上什么忙咯。”川江夜又笑起来。 “旁观者清。” “你可真傻!”川江夜戏道,“旁观者再清也不能入局呀!” “那就不谈这个。”洛白衣皱了皱眉,转又微微一笑,似有些眉飞色舞,“我答应了无心去望海楼观琴,月灵风也会陪同,不如你也一起去,好有个照应。” “照应?什么照应?让我把月灵风支开么?” 洛白衣无奈苦笑,“我一个人去,月灵风难免会起疑心,总是不好。” “又不是做贼!”川江夜犹是嬉戏,但见洛白衣不语,川江夜恍然道,“哦,你是怕洛姑娘也动心了,若让月灵风知道,会为柯灵秀鸣不平?” “莫要胡乱猜测。”洛白衣极是认真,又难掩忧郁,“无心只爱她的二师兄。” “哎!”川江夜道,“我看你绝不是在那晚才遇见洛姑娘的。” “确实不是。”洛白衣解释道,“初遇无心是在两年前,那日我暗访灵飙门,偶然看见无心,从此…” “从此一见倾心,一发不可收拾?” “是。”洛白衣一本正经。 “我陪你去!” “多谢大哥!” “哈哈哈!”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035章 【斗琴会】 三月初三,暮春草长,莺蝶乱飞。 月灵风和洛无心提前一天来到望海楼,两人本想入望海楼一访尘无幻,最终却选择在附近的一家客栈歇脚。 是夜,月灵风吹灯欲睡,却忽听到有人敲打窗户,月灵风急去推开窗户,却是无人。月灵风不作犹豫,当即穿窗而出,飞上楼顶。 洛无心听到动静,也跟着上来,楼顶上等待的人正是尘多海。 “多海姑娘…” “叫我多海!” “多海。”月灵风依了,又问道,“你怎会在这里?” 尘多海却不管月灵风了,径直走到洛无心跟前笑道,“这位姐姐想必就是有琴生口中的风烟无踪飞仙洛无心无心姐姐了。” 洛无心但见眼前丫头见面就称姐姐,没有一点儿认生,便笑道,“正是。原来你即是让三师兄千般思念的多海姑娘。” “是妹妹!” “噢,对,是妹妹。” “没想到月公子竟有姐姐这样的师妹,真是便宜他了,哈哈。”尘多海瞧了一眼木在一旁的月灵风,笑了起来,忽又收住笑声道,“姐姐,我跟他有点私话,姐姐不要跟过来偷听哦。” 洛无心点头,难掩笑意。 尘多海便跳到月灵风跟前,拉着他走出一段距离。 “我跟飞卿姐姐说了我们的事。” 尘多海收敛笑容,却也并不忧郁,淡淡道。 “我知道。” “你知道?”尘多海奇道,“你怎么知道?” 月灵风伸手示意,“是你的无心姐姐猜到的。” “无心姐姐?”尘多海扭头去看洛无心,却又笑道,“她都没见过我,都能猜到?” 尘多海又收起笑容,愁道,“飞卿姐姐很伤心。” “我知道。” “啊?”尘多海大奇,“又是无心姐姐猜到的?” “我也有份。” “哼!”尘多海翘起小嘴,“我不管!明天飞卿姐姐会在听琴席上,你一定要让她高兴起来。” 不待月灵风回复,尘多海倏然飞走。 月灵风正想追去,却被洛无心叫住,“三师兄,由她去吧。” 月灵风便不追去,此时传来幽幽的一串银铃声,“有琴生已经安排了座位,你们明天去了便知。” 果不其然。 翌日清晨,月灵风和洛无心来到斗琴之所,报出姓名,就被引到与对岸崖隔水相望的观琴楼上,在正中最好的位置上坐下。 对岸崖上有六个人:有琴生和尘无幻,一对琴一双人,一北一南;正东方的听琴席上一字排开,从观琴楼望去,从左到右分别是:有琴生的那个朋友,那个朋友的朋友,以及尘多海和皇甫飞卿。 尘多海低眉不语,皇甫飞卿向观琴楼这边望了一眼,旋即把头低下。 “她就是飞卿?” 洛无心问旁边的月灵风。 月灵风见皇甫飞卿看了自己一眼,心中纠结,又听洛无心询问,便道,“卿儿。” “中间冲着你笑嘻嘻的大汉又是谁?”洛无心见到一名与琴很难扯得上关系的大汉,不无好奇。 月灵风也很讶异,回道,“他名唤冷花儿,是我上次出行结识的朋友。奇怪,他怎会坐在那里?” “那他旁边的那位呢?”洛无心道,“倒像是个世外高人。” “我也不知。”月灵风揣测道,“但必然是有琴兄和老酒鬼的朋友了。” “老酒鬼?” “哈哈!就是他呀——”月灵风指着冷花儿,破愁为笑,“你看见他腰间的那个超级大的酒葫芦了么?他是饮不醉的酒鬼。” 洛无心笑了笑,忽然想起自己的朋友,目光在人群中寻找一阵,却是无果。 月灵风见洛无心并不专心,问道,“无心师妹,在看什么?” “没什么。”洛无心摇摇头,又笑道,“我们观琴吧,像是要开始了。” 对岸崖上,尘无幻拨弦致意,凝望有琴生,有琴生勾弦答意,接纳尘无幻万种风情。 甫一出声,两人情意,已被明眼人看在眼内。 尘无幻忽却闭上眼睛,双手柔缓骋意,舒心之音,顿时弥漫整个对岸崖,有琴生不时击扣弦丝,与尘无幻配合得天衣无缝,名曰斗琴,实为相亲。 众人沉醉其中。 “崩!” 忽来一声,众人猛然惊醒,仔细看时,却是有琴生的琴弦断了。 尘无幻亦是一惊,猛地按停琴音。 “啊?” “怪哉!” “完了。” 众人议论纷纷。 便在此时,众人听到身后传来呜呜箫声,如泣如诉,波动的心绪得以缓解。众人循声回头看去,只见一名俊美的白衣男子两腿交叉坐着,正自闭着眼睛按孔吹奏。在他身边,还有一个爽朗却颇显老练、身着素兰衣服的男子。 “是他?” 月灵风略略疑道。 “是他!” 洛无心肯定道。 “他也来了?” 月灵风还是疑问。 洛无心心中一紧,人已飞出楼栏,曼妙翻卷,已然飞上楼顶。 洛白衣此时停下吹奏,睁开眼睛,楼下众人鼓掌欢腾,却不知是为了箫曲,还是为了又见到一名飞仙般的女子? 尘多海在远处暗叹:无心姐姐好俊的轻功! “川大哥?”洛无心不曾想川江夜也在,多少有些吃惊,“你也在啊。” 川江夜爽朗一笑,回道,“我也在,是不是破坏了什么?” “不是!”洛无心即刻否认,又道,“川大哥在这里,我很高兴。” “川兄?”月灵风也已上来,“你们怎么?” “怎么,只许你来,就不许我们来么?”川江夜依旧笑着。 “今天是会友的好日子,”月灵风也不管许多了,笑道,“我们过去吧!那边的朋友想必已等不及了。” 四人起身,飞向对岸崖。 众人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热闹的斗琴赛,迭声叫好,轰然鼓掌,好不欢喜。 飞到对岸崖,洛白衣四人与有琴生和尘无幻见过礼,正想说话,冷花儿赶上一拳打在月灵风肩上,笑道,“老臭虫,你真的来了啊!哈哈!” “这三位是?”冷花儿对洛白衣和洛无心都有所耳闻,却不识得,至于川江夜,更是未曾谋面。 那个倒像是世外高人的人上前道,“你们好!” 川江夜疑道,“无楼,你何时…” 原来高人正是天匠楼无楼。 “交友满天下。”楼无楼悠然道,“这很奇怪么?” 川江夜摇摇头。 “来来来,老臭虫,我来跟你介绍一下。”冷花儿拉着月灵风道,“这个是楼木匠,江湖人称‘巧夺天工’的楼木匠,其实就是个木匠,哈哈哈。” “无楼兄。”月灵风知道眼前此人是名满天下的天匠楼无楼,喜道,“在下月灵风,幸会。” “幸会。”楼无楼微微一笑,“这位想必便是飞仙洛姑娘了。” “都是江湖闲人封的虚名。”洛无心轻轻道,“楼大哥,叫我无心吧。” 楼无楼点点头,又笑道,“老酒鬼果真是无时无处不遇贵人。” 洛无心道,“老酒鬼?” 楼无楼顺势戏言道,“跟他做朋友,不叫他老酒鬼,要叫他老臭虫么?” “哈哈哈。” 冷花儿和月灵风齐笑了起来。 此时有琴生上前又介绍了尘无幻和皇甫飞卿。 “哦,原来是风烟无踪——飞仙洛无心啊!”尘多海见有琴生“忘了”她,拿洛无心当引子,又拉着皇甫飞卿,故意大嚷了一声。 冷花儿以为尘多海要过来,下意识地躲到月灵风身后。 尘多海嘻嘻笑着,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立在洛无心身边的洛白衣,拉着皇甫飞卿一起走到洛无心跟前,笑道,“怪不得轻功这般好,不过…” 尘多海突然扭头,目光一射,正对准了洛白衣,“这位朋友,你的轻功也不赖嘛!”说着又看向月灵风,语气满是挑衅道,“是不是啊,月三公子?” “多海姑娘说的是。”月灵风见尘多海转向自己,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皇甫飞卿,正经八百地回道。 有琴生和尘无幻相顾一笑。 洛无心劝道,“多海妹妹,姐姐的这位三师兄有些痴愚,你高抬贵手,不要逗他。” 尘多海却笑道,“我在街上看见人家的小孩子手里拿着肉包子,手抬高一下,小狗狗就奋力跃起来一下,好有趣!” 尘多海嘻嘻笑着,放开皇甫飞卿,拉着洛无心道,“无心姐姐,我们是英雄所见不大略同啊!” 众人忍俊不禁。 “多海,不要闹了。” 皇甫飞卿见月灵风苦状,心疼不已。 洛白衣和楼无楼虽不知尘多海为何要针对月灵风,却知道月灵风要败在眼前这名跳脱的绿衣女子手上。 尘多海被皇甫飞卿微微一喝,便跳到洛白衣和川江夜跟前笑道,“我叫尘多海,集琴仙剑仙飞仙宠爱于一身的妹妹尘多海,你们两个叫什么?” 川江夜笑道,“我叫川江夜,可谓有眼不识琴仙令妹。他叫洛白衣。” 尘多海摇头晃脑道,“川江夜?洛白衣?嗯,好名字!” 冷花儿听到洛白衣此名,猜到眼前人身份,即笑道,“原来是你,神人在前,冷花儿这厢有礼。” “得了吧!他不就是个像我们一样的普通人么?还什么神人呢!”尘多海跳到洛白衣跟前,“不过你的身手肯定不凡。” 原来尘多海并不知道剑葩无影就是洛白衣,在场众人恐怕也只有她不知道。 “我说你这野丫头…”冷花儿站出来,被尘多海瞪一眼,又退后几步,道,“说什么集琴仙剑仙飞仙宠爱于一身的,琴仙飞仙我知道,剑仙是谁啊?” “剑仙自然是我的飞卿姐姐啊!”尘多海跑去挽住皇甫飞卿,又笑道,“铸剑谷鼎鼎大名的天下第一剑徐夫人的得意首徒皇甫飞卿,你道是不是剑仙?” “哦,哦。” 皇甫飞卿小嘴微抿,不说话。 尘多海吵嚷回来已不记得初初要说什么,拉着川江夜问道,“川大哥,你是那个孤落客栈的主人吧?听说天下人都没见过你,今天却被我见了庐山真面目,哈哈!” 尘多海得意地笑,让人倍感有神。 “噢,对了!川大哥,那你一定知道剑葩无影吧?那才是传说中一等一的人,老酒鬼口中的神人!你见过他么?” 尘多海糊里糊涂,竟不知道洛白衣就在眼前。 其实略略分析,就能知道。 川江夜满脸遗憾道,“在下无缘得见。” 洛白衣淡淡道,“不必瞒着多海姑娘。” 尘多海喜欢热闹,很看不惯洛白衣的冷僻,不屑道,“你什么意思?” “不才正是剑葩无影。” 尘多海闻言一愕,旋即又揶揄道,“哎哟!你不说我倒真看不出来!你这么一说,我开始觉得你很像了,哈哈哈。” “哈哈哈。” 众人也都笑了起来。 尘多海猛然又道,“你不会真的是那个家伙吧?” 洛白衣点点头。 尘多海一阵尴尬,忽又俏皮道,“他们叫你剑葩无影,我却偏要叫洛大哥。” “洛大哥洛大哥洛大哥,哈哈哈!”尘多海连连叫了几个洛大哥,又道,“洛大哥,你叫剑葩无影,真是名副其实。” 洛白衣点点头。 尘多海嘟嘟嘴,神秘道,“但你可能不知道,我其实叫幽魅无影,你看我们两个都叫无影,那谁更厉害呢?” “当然是幽魅无影。”洛白衣轻轻一笑。 “剑葩无影可不是徒有虚名的。”尘无幻上前道,“多海,你的幽魅无影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尘多海凑到尘无幻耳边一下,即又跳开,哼了一声道,“不行么?” “哈哈哈,”冷花儿大笑起来,取笑道,“哎哟!自封的无影跟人家真正的无影较劲起来了,当真有趣,有趣!哈哈哈。” 尘多海轻功卓绝,武功却极低微,耳语被冷花儿听去,不禁大怒,“臭不要脸的,你偷听!” “哼哼!”尘多海忽又冷笑两声,拍手道,“有趣有趣,此情此景,让人不禁想起某个饿到脸都绿了的人,有趣!哈哈,木头,有趣,哈哈哈。” 冷花儿被勾起伤心往事,不客气道,“我是饿,饿得很!但若不是有小人偷袭在先,点了我的穴道,我哪里就动不了?” 众人虽不知有何故事,却被冷花儿憨态逗笑。 “臭不要脸的,你说谁是小人?” 尘多海针锋相对。 冷花儿无赖道,“谁骂人谁就是小人咯。” “哈哈!” “多海,你还要设宴么?”尘多海一笑,正要回敬,有琴生解围。 “噢,对哦。”尘多海一阵尴尬,即说设宴之事,罢了又道,“到酉时还很久…” 多海来回走了几圈,忽一拍掌道,“既然如此,大家先各自游玩一阵。” 尘多海将皇甫飞卿推到月灵风跟前,皇甫飞卿此时才涩涩叫了一声风大哥。 “飞卿姐姐,你跟他一组。” 尘多海推着两人,两人只得告辞先走。 “洛大哥你和无心姐姐一组!”洛白衣和洛无心不知尘多海为何会如此安排,却也不推辞,告辞去了。 “接下来,老酒鬼,我跟你有仇,我们一组,去酒楼喝酒!” “你?”冷花儿神色不无鄙夷。 尘无幻见状,上前笑道,“老酒鬼,不可小觑了我这妹妹。我这妹妹酒量惊人,不是一般人能比呢。” 冷花儿犹有质疑,扫了正得意的尘多海一眼,忽然笑道,“哈哈,没想到老酒鬼今日遇齐了琴仙、飞仙、剑仙…还有飞贼酒仙呐!” 尘多海也不计较,笑道,“我姐姐跟有琴生自然是一组。” 有琴生和尘无幻都微微点头。 尘多海回头又跟楼无楼和川江夜道,“楼大哥,川大哥,我跟老酒鬼去酒楼喝酒,你们要不要一起去?” “自当奉陪。” 对岸崖上的十个人便被尘多海分成四组,各自去了。 回看观琴楼,方才楼上楼下满满的人群早已散去不见,此时对岸崖上,只剩下有琴生和尘无幻。 有琴生望着尘无幻,笑道,“由她去吧。”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036章 【街头酒楼】 月灵风和皇甫飞卿最先离开,也知道尘多海有意。两人一言不发,一直走到见不到人也不会有人经过之地,这才停下,靠着一株垂柳坐下。 “风大哥,”皇甫飞卿先开口,“今晚宴聚之后,明日我就要回铸剑谷了。” 月灵风颇有些讶异,脱口道,“为何不多留几日?” 皇甫飞卿眉间锁愁,却笑道,“我是铸剑谷的大弟子,怎可任性出来忘情玩耍?必须快些回去,教导师妹们练剑。” 月灵风怎不知此是借口,便道,“卿儿,你在铸剑谷诸弟子中恐怕是最年轻的,为何却是大弟子?” “风大哥不也是灵飙门三大弟子之一么?”皇甫飞卿露出神秘一笑,“却也不见得是最年长的三名弟子之一吧?” 月灵风见皇甫飞卿有取笑之意,却是脸皮深厚,不仅不以为意,犹笑道,“噢,我竟忘了。不过——” 月灵风又问道,“你被封为大弟子的缘由也是一样么?” “是。”皇甫飞卿回道,“师父收留我时,说我资质非凡。” “可你的剑法?”月灵风不禁疑惑。 “很差是不是?”皇甫飞卿露出些许无奈。 “倒也不是很差,”月灵风据实而言,“但依徐夫人之言,应该更好才是。” 皇甫飞卿道,“师父特别关心我。” 月灵风不明白这句话有什么关窍。 皇甫飞卿又道,“风大哥应该还记得在山门比剑,师父说我的资质若有风大哥的三分之二,剑法就可以超过风大哥。” “我记得。” “师父说我资质奇好,不过我的剑法总是不能再进步,众师妹都觉不可思议。” “那事实是?” “山门比剑,我已看出来风大哥让招。”皇甫飞卿见月灵风惊讶,笑道,“我的剑法不好,并非资质不够,只是师父有‘天下第一剑’的美名,我怕…” “你怕超过师父,所以不敢进步?”月灵风看着皇甫飞卿,忽觉心疼,不觉已将皇甫飞卿抱入怀里,心道,“风大哥只是不敢在人前显露,你却连练都不敢练。” “傻卿儿,你在担心什么?” 皇甫飞卿已在流泪,月灵风却还没有发现。 “风大哥又为什么让招呢?”皇甫飞卿低声道。 月灵风闻言不禁一怔,又察觉有异,放开怀中人仔细看时,愈加心疼。月灵风伸手去拭皇甫飞卿脸颊上的泪,柔声道,“那我们都努力,全心练剑,好不好?” “嗯。”皇甫飞卿应了一声,又细细道,“风大哥叫卿儿做什么,卿儿就做什么。” 两人不再言语,只闻风拂柳丝,时间寂静得无情无恨。 洛白衣和洛无心往相反的方向走远。 “洛姑娘…” “你又忘了?”洛无心打断洛白衣的话,抿嘴而笑。 洛白衣领会,改口道,“无心,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你希望我什么时候回去?” “我…”洛白衣尴尬一笑,“我只是随便问问。”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明天。” “明天?”洛无心但觉仓促。 洛白衣回道,“是。” 洛无心盘算半刻,道,“三师兄要陪飞卿,我总不好跟着…我跟你一路,再去渺孤峰看看风景如何?” “求之不得!”洛白衣毫不迟疑,却见洛无心笑着,又欲盖弥彰道,“我的意思是…无心姑娘肯赏脸,我很荣幸。” 洛白衣紧张,竟已不敢将“无心”两字单独叫出。 洛无心不动声色,回道,“既是如此,我肯定要赏脸。” 两人继续走着。 洛无心想着对岸崖,道,“白衣,你有没有发觉…” 洛无心等洛白衣看过来才接道,“有琴兄跟无幻的关系似很微妙。” 洛白衣只是微微一笑。 “你笑什么?” 洛白衣摇摇头道,“他们情意相通,却刻意保持距离,尤其是无幻。” “也许是有什么让他们不能靠得太近的阻碍。”洛无心话一出口,想到自己何尝不是如此,忽然就沉默了,情不自禁地看了看洛白衣,又很快用笑容掩饰过去。 洛白衣笑道,“但我想,有情人终成美眷。” “嗯。”洛无心随之舒心,又道,“不过话说回来,方才竹箫让人惊叹,斗琴的风光几乎被你抢去。” “我倒觉得他们惊叹的是风烟无踪洛飞仙。”洛白衣获佳人赞美,朗声而笑。 洛无心几乎要扑进眼前人的怀里,却只微微笑着,开起了玩笑,“飞仙美名,我一介凡人也真够受用,出类拔萃而已。” “确是出类拔萃。” “又不巧世人少见多怪的占绝数…不过话说回来,也无怪乎这少见多怪的癖好,若是天上真的掉下来一块馅饼或摔下来一个大罗神仙,任是谁都会好奇的,是不是?” 洛白衣哈哈大笑,摇头不已。 月灵风不知如何跟皇甫飞卿谈起尘多海,只好不言。两人静静地依偎在垂柳下,已过了半晌。 “卿儿,”月灵风忽道,“你饿了么?我们去吃个饭吧。” 皇甫飞卿答应,又道,“就近去吃碗面即可,我想回来这里多陪陪风大哥。” “好。” 两人来到一家小面店,面店招牌上醒目地写着“有情一面轩”,月灵风和皇甫飞卿相视一笑,倒也不太在意。 店主人看见来客,出来迎接,“哟,两位佳客里面请,两位佳客要点什么?” 月灵风和皇甫飞卿正奇怪店主人见面便喊佳客,此时又恰好跟来两个彪形大汉,却见店主人对那两个彪形大汉道,“两位客官要点什么?” 其中一个大汉看了一眼月灵风,道,“这两位要什么,我们就要什么,加足量!” “好叻。”店主人应了一声,转头跟月灵风道,“两位佳客要什么?” 月灵风要了两碗阳春面。 面很快上来,两个大汉呼噜几下,吃完付钱便走,留下月灵风两人。 月灵风等了好久,此时笑道,“我说店家啊,我们与方才那两位一同进来,你唤我们佳客,却唤他们客官,难道不怕有失公允,人家不来吃面了么?” “嗨,少年人,你有所不知呀!” “哦?” “两位郎才女貌,自是佳客,方才两个却算不上。” “我看他们豪爽豁达,如何却算不上?”月灵风依旧笑着,看了一眼皇甫飞卿,皇甫飞卿也微微笑着。 “少年人,你有注意店面招牌么?”店主人一字一顿,“有情一面轩。你叫他们回来理论,他们也绝不会觉得我有失公允。” “哈哈哈。”月灵风笑道,“这倒是奇闻趣事一件。我见了招牌,却想不到是这么一回事。” 两人吃完了面,回到那株垂柳下。 月灵风呵呵笑着,“不想一个小店面的主人,却有如此骇俗之举,佩服佩服。” “世人多有惊世骇俗的想法,就是敢做出来的少之又少罢了。” “有道理。”月灵风道,“我若也能惊世骇俗一番,足慰平生了。” “风大哥一定会的。” 月灵风点头笑道,“卿儿足矣。” “多海呢?”皇甫飞卿虽是笑着,却是忧伤。 “多海?”月灵风一下子回到现实中来,望着皇甫飞卿,皇甫飞卿也望来。 皇甫飞卿幽幽道,“卿儿并不介意风大哥去爱多海。” “多海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精灵,卿儿不许她受到伤害。”皇甫飞卿继续说着,“风大哥也不用担心卿儿,卿儿自好得很。咱们若是有缘,自会在一起;若无缘,既不关风大哥的事,更不关多海的事。” 月灵风无话可说。 “卿儿,我送你回铸剑谷。” “好。”皇甫飞卿已哭了。纵有千般不舍,她也绝不会跟月灵风说出“风大哥,我舍不得你”这样的话,她仅是道了一个“好”字。 “噢,那无心姐姐怎么办?”皇甫飞卿猛然想起与月灵风同行的洛无心。 月灵风笑道,“无心师妹何等聪慧,我看她早已把自己安置妥当了。” “无心姐姐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皇甫飞卿回想着印象中的洛无心,“眉宇之间却凝着一股淡淡的忧愁,挥之不去。” 皇甫飞卿此话已把自己跟月灵风包含了进去,即使自己没有察觉。然言者无心,闻者足见,月灵风却微微的笑,抚弄着皇甫飞卿的发丝,并不答话。 这边厢尘多海带着三个跟班,呼喝着上了钱塘一带最好的酒楼,因为地处高地,即使在底楼,亦可望见大海。 “这楼比望海楼还多了两个字!”尘多海跨进酒楼,不一会已要到雅间,进入坐下,正等上酒,突然笑道。 冷花儿在对岸崖上就对月灵风和皇甫飞卿、尘多海三人的互动深感纳闷,但彼时不好发问,此时恰好,于是开口道,“哎,野丫头…” “嘿!”尘多海抢断冷花儿的话,高声道,“臭不要脸的老酒鬼,谁是野丫头?” 冷花儿不示弱道,“这里难道还有别的丫头?” “不许你这样叫!”尘多海一拍桌子,指着冷花儿道。 “哟嚯!我偏就叫了!怎么地?不高兴要比划比划?”冷花儿本是随兴,却见尘多海认真,反倒觉得歪打正着,正好报那一箭之仇,也站起来道,“来啊!现在我有了防备,还怕你不成?” 尘多海无法,竖起大拇指道,“好得很!你赢了!” 冷花儿得意,乘胜追问道,“野丫头,我…” “有屁快放!”尘多海呼呼道。 “哎!”冷花儿已坐下,此时身子往后稍稍一倾,指着尘多海,一时说不出话来。 “放不放?”尘多海呼呼道。 冷花儿一蔫,陪笑道,“我刚才看见老臭虫跟那个皇甫姑娘好像…” 果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关你屁事!” “哎,你!”冷花儿大不爽,却见楼无楼和川江夜在一旁笑,即又服软,“我这不是好奇嘛,你干嘛…” “好奇害死猫!” “什么猫?”冷花儿闻所未闻,怪叫道,“什么猫?这…我又不是猫!” 酒已上来了。 冷花儿破天荒不管酒,继续道,“你刚才不也很热心嘛?” “热不热心碍着你啦?”尘多海瞪着冷花儿。 冷花儿面露难色,想反驳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楼无楼早已察觉个中深意,见冷花儿纠缠,悠悠笑道,“老酒鬼,我们是来饮酒的,你这么多话干什么?” “关你屁事!”冷花儿正好无处发泄,瞪着楼无楼道,“有本事你告诉我?” 尘多海猛地笑了起来,扑在桌上,一面道,“笑死我了!” 笑了一阵,尘多海坐正拱手道,“还是楼大哥和川大哥有意思,来喝酒就喝酒,不像某些人…废话一箩筐,哎!好好学着点人家!” “学他?”冷花儿指着楼无楼,“野丫头,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啧啧啧!” 冷花儿乜斜着眼连连咋舌摇头。 “啧你个头!”冷花儿咂吧着嘴,一脸讨打模样,惹到了尘多海。 “他赌酒耍赖。”冷花儿指着楼无楼,又强调一声,“真的!” 尘多海不屑,“喝不过人家就说人家耍赖,果然不要脸!” “我喝不过他?”冷花儿缠着楼无楼不放了,“楼木匠你自己说,自己说,你有没有耍赖?” 楼无楼笑着,却不跟冷花儿搭话,转过来跟尘多海道,“我第一次跟老酒鬼斗酒确实戏弄了他,多海姑娘要为他打抱不平么?” “我才不!”尘多海没料到冷花儿没说假话,有些不可思议,不过又笑道,“楼大哥若真跟他拼命,能拼过他么?” 尘多海要的是“能”,楼无楼却笑道,“拼不过。” 尘多海哀叹一声,转向冷花儿道,“看来你还真有两下子。” “怎样,要一较高下?” 冷花儿轻视不已。 尘多海一拍桌子,腾地立起,卷着袖子喊道,“有种的不犯怂,来啊!” 两人即由楼无楼和川江夜作证,拼了起来。 尘多海毕竟心事挂怀,怎敌得住冷花儿,直醉得稀里糊涂;冷花儿平生初遇女酒神,也是脚步踉跄。 楼无楼和川江夜则谈笑依旧。 川江夜惊于尘多海酒量,叹道,“多海姑娘酒量竟如此惊人,若无心事,老酒鬼恐怕也要倒下。” 楼无楼甘拜下风,“平生未见,世所罕有。佩服佩服。” 尘多海趴在桌上,醉糊糊道,“哎,迟到,迟到,为什么迟到了?真不好玩,老酒鬼又来欺负人。” 冷花儿像是听到了,应道,“我堂堂八八八尺,呃,男儿,是欺负人的的么?” 楼无楼和川江夜在一旁斟酌,另有妙理。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037章 【望海听潮声】 是夜凉月如眉,照见人如画,更照着一片幽蒙蒙大海。 尘多海白日虽醉得迷糊,毕竟不是因为不胜酒力,晚宴上依旧生龙活虎。冷花儿自也不在话下。 有琴生准备了酒水和瓜果点心,却没有主食,更没有桌席。 “今晚宴聚,各位坐或是不坐,站或是不站,在此或彼,随兴所至。” 如此别开生面的宴会,正合风流之意,似会稽山阴之会,少长不论,环流而坐。只是这里的十个人,却是分散在观琴楼上,望海听潮。 尘多海既要了皇甫飞卿,月灵风孤独一人,看着冷花儿,突然想起在法值阁的际遇,便拉来冷花儿兴师问罪。 “呵,老酒鬼,不料我果真是自作聪明——活受罪了。” 月灵风拐着弯子笑道。 冷花儿看了看远处的卿多二人,笑道,“老臭虫,你才知道啊?” 月灵风继续半掩着笑道,“是啊,你看似大大咧咧藏不住话,却也是东藏西掖,我若不是去了法值阁,竟不知道你还有个大师兄。” 月灵风突来揶揄,冷花儿猛地收起笑容,犹有藏掖道,“你见到大师兄了?” “是你的大师兄!”月灵风本是笑着,眼中却倏然闪过一丝忧伤,即又掩饰过去,背起手笑道,“莫要再瞒了,说吧,为何不去见他?” “唉!”冷花儿一声长叹,“我离开法值阁九年有余,期间我只在六年前见过大师兄一次。当年壮志,如今落魄,”冷花儿说到这顿了一下,继又嘿嘿笑道,“没脸见大师兄了啊。” “那是要褚师兄亲自来找你,你才好意思咯?”月灵风不客气道。 “当然不是!”冷花儿一脸正经,月灵风却不以为然。冷花儿当即似受了打击,壮怀激烈,举起右手道,“我明天就去见大师兄!” “乐见其成。”月灵风拍手笑道,“褚师兄虽没有跟我多言,但我看得出来他做不了师弟。” “那当然,”冷花儿朗声道,“大师兄就算站在这里,也做不了师弟!” 月灵风略略一笑,却难掩忧郁。 “哎,老臭虫,你好像不服呀!”冷花儿推了推月灵风,月灵风从梦中惊醒,木然地又笑了笑。 “我服——”月灵风向冷花儿作了个揖,拉长嗓音道。 “今日闻洛大哥箫曲,有凝云泣石之音,无幻日后排出余闲,想向洛大哥讨教一二,不知洛大哥愿意不愿意赐教?” 尘无幻琴艺超凡,却对洛白衣的箫音情有独钟。 洛白衣淡淡一笑道,“谬赞了,若是无幻姑娘要切磋,可来渺孤峰找我。” 尘无幻应道,“好,那便约定了。” 有琴生加入,却是跟立在一旁的洛无心道,“洛姑娘,在下有一事不明。” 洛无心微微笑道,“不知有琴兄有何见教?” 有琴生点点头道,“我听闻灵飙门洛飞仙与灵飙三公子三人交情深厚,但我两次遇见洛姑娘,都只有三公子相伴。若能缘见大公子和二公子,有琴当引为毕生之幸。” 洛白衣不知为何竟紧张起来。 洛无心反而大方,微微笑道,“两位师兄近来无暇,未能前来一会,已将此引为平生一大憾事。若是抓得余闲,两位师兄必定是要来一睹有琴兄风采的,到时候由我向有琴兄引荐,不知有琴兄意下如何?” 有琴生精神道,“那我要日日沐浴更衣,厚礼以待了,哈哈哈。” “有琴兄说笑了。”洛无心做了个揖,忽又笑道,“噢?难道有琴兄此前并非日日沐浴的么?” 尘无幻插话道,“他曾有三月不沐的记录。” “果然?” “果然。” “如此一来,有琴兄岂不成了有虱兄?” 四人猛都笑了起来。 洛白衣又道,“定会有相会之日。” 有琴生跟尘无幻不久离开,又留洛白衣和洛无心独处一处,幽幽不语。 “你放心。”洛无心想靠在洛白衣身上,却是不能,也不知道为何会用“你放心”这三字安慰洛白衣,又笑道,“有琴兄仰慕两位师兄,说明我们意气相投,再好不过。” 洛白衣柔情在怀,却不表露,幽幽道,“无心你看,此处海面平静,却犹有潮声,而此海潮声,能洗去尘垢。” “谢谢你。” 两人相视而笑,旋又转头望向大海,静观海月,平听潮声。 尘多海与皇甫飞卿嬉闹一阵,忽已跑到月灵风和冷花儿跟前。 “你们两个叽叽咕咕的说些什么呢?”尘多海满脸邪气道,“两个大男人在这里拉拉扯扯,是怎么个意思?” 冷花儿指着另一处的楼无楼和川江夜道,“嘿,野丫头,你又来找茬是不是?你怎么不说那边两个?” 楼无楼和川江夜见冷花儿指过来,只略微一笑,并不理会。 “我就是来找茬的,你又能怎样?楼大哥和川大哥正经交谈,哪像你们——”尘多海眼一瞟,不屑道,“动手动脚的。” 冷花儿不爽了,“野丫头,我真不知道我是哪里得罪你了?算来算去,我只记得初遇时你暗算我,可我都不介意…” “哈哈哈!”尘多海冷笑三声,打断冷花儿的话道,“不介意?哈哈!”尘多海又笑两声,揶揄道,“臭不要脸的可真会说笑呢,这整天动不动就说别人暗算他,竟还说自己不介意!哈哈。” “好好好,我介意。”冷花儿争不过,“你欺负我了我介意都不行么?可我从没报复过你吧?” “你还敢说!”尘多海猛地瞅着冷花儿。 冷花儿不觉心虚,直往后退。 “站住!你往后退做什么?” “你这么凶,我怕都不行?”冷花儿还在往后退。 “哼!我看你是心虚吧?”尘多海不依不饶,“啧啧啧,还敢说没报复,那天在酒楼为什么把我灌醉,快说!” “那是你要跟我斗的!”冷花儿即指着楼无楼和川江夜道,“他们可以作证!” “臭不要脸的癞蛤蟆!”尘多海骂了一句,转又跟月灵风道,“月三公子果然交得绝世好友!” 月灵风无奈一笑。 尘多海忽地拉着月灵风便走,一面道,“姐姐,你帮我教训教训那个癞蛤蟆,我借用一下这尊木偶。” 见尘多海走远,冷花儿舒了一口气,跟皇甫飞卿嘿嘿笑道,“你好啊皇甫姑娘。” “冷兄好。”皇甫飞卿略微一笑。 “嘿嘿,不知道那野丫头今天怎么这么疯,还只管跟我发脾气,哎呀倒霉。”冷花儿摇头叹息。 那边楼无楼和川江夜也摇头而笑。 皇甫飞卿道,“多海心直口快,并无恶意,冷兄不要放在心上才好。” “怎会!”冷花儿笑道,“跟野丫头斗嘴也是趣事,总是说不过她罢了。” 皇甫飞卿掩口而笑,道,“我还从来没见有人能说得过她呢。” 冷花儿不觉大笑,“哈哈哈,那真要便宜老臭虫了!” 皇甫飞卿看过去,见两人已在远处,便道,“风大哥总爱占便宜。” “哇,我们真是知己啊!”冷花儿由衷赞同,又摇头不已,“啧啧,我就一直被他占便宜,你知道么…” 冷花儿于是把如何遭遇月灵风,又如何被月灵风戏弄嬉笑徐徐道来,皇甫飞卿认真听着,听到趣味处,不时跟冷花儿一齐笑出声来。 尘多海早已静下来,淡淡道,“明天飞卿姐姐要回铸剑谷,你是不是要送飞卿姐姐回去啊?” “嗯。” 月灵风只“嗯”了一声。 尘多海不觉惘然,看着海面,一动不动,“今天你跟飞卿姐姐出去,飞卿姐姐有没有提到我啊?” “有。” 尘多海扭头来看月灵风,忽然笑了,转又望着海面,心里欢喜,却嗔道,“飞卿姐姐肯定没有提到我!” 月灵风并不言语,只淡淡而笑,也转头望着海面。 楼无楼看着这一双双一对对,不由感慨,与川江夜碰了酒杯,笑道,“江夜,我想起一阕词,你要听否?” 川江夜示意可,并道,“是何词?” 楼无楼轻轻叹道,“是符合此时此景的词。” 川江夜略略一笑道,“那我等不及要洗耳恭听了。” 楼无楼即幽幽吟道,“明月如霜,好风如水,清景无限。曲港跳鱼,圆荷泻露,寂寞无人见。紞如三鼓,铿然一叶,黯黯梦云惊断。夜茫茫,重寻无处,觉来小园行遍。” “天涯倦客,山中归路,望断故园心眼。燕子楼空,佳人何在,空锁楼中燕。古今如梦,何曾梦觉,但有旧欢新怨。异时对,黄楼夜景,为余浩叹。”川江夜接了下片,不觉同生浩叹,转又道,“无楼何故有此番感慨?” “也许是觉得又将别离了罢。”楼无楼道,“旋归寂寞,无端而已。” 川江夜笑道,“东坡巨才,某不敢比,但我非要杜撰一阕《望海楼》,不知无楼愿听不愿听?” “有何不敢?”楼无楼笑道,“难得你有此雅兴,不妨赋来。” 川江夜浩然一笑,吟道,“楼中人,海中楼,分外无语。都关苍茫月色,寂寞如许。却有杯,杯有酒,浮蚁春雨。饮辞浮一大白,晨钟暮鼓。” 楼无楼听罢抚掌大笑道,“江夜豪爽,无楼远远不及,既如此,我当浮一大白。” 但纵有豪爽如川江夜者,亦难推拒离愁别恨。 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 但见众人分别,月灵风自是陪同皇甫飞卿回铸剑谷,冷花儿果真去找褚师铃,川江夜与洛白衣回渺孤峰,另有洛无心一道。 有琴生回寒山小舍,楼无楼随同,但不数日,楼无楼便又闲云野鹤,游迹山林。尘无幻回到望海楼闺中。独不见尘多海踪影。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038章 【一步输赢】 月灵风陪护皇甫飞卿回铸剑谷,落日时分,两人经过一片竹林,竹林下有一家茅店。两人一路行来,虽不觉得很倦,却也想在幽雅僻静的所在歇歇脚。 “店家,来一壶酒。” 茅店的主人是一对老夫妇,没有伙计。听到呼唤,老头子应道,“少年人啊,我这里只卖茶,不卖酒。” “店家,这世上哪还有不卖酒的生意?”月灵风扬了扬手中的葫芦笑道,“我这葫芦可是渴得很呐。” 皇甫飞卿只在一边开心,并不说话。 店家女主人是个爽快的老婆子,呵呵应道,“少年人呐,你有所不知,我跟老头子可不是正经生意人。” “哦?”月灵风笑道,“不是正经生意人,难不成这是家黑店?” 女主人疏朗而笑,回道,“少年人,话可不能这么说啊。我说我们不是正经生意人,可不是那个意思。我跟老头子在这里卖茶水招待客人,不是为了几个茶水钱。” “噢?”月灵风好奇起来。 老婆子笑道,“家儿郎有些小本事,我跟老头子在这里搭个茶铺,只因闲得慌。” 那边老头子则呵呵笑着附和。 “一滴酒也没有?” “没有!”老头子和老婆婆齐声道。 “哈哈哈。”月灵风乐了,“想来老伯伯和老婆婆的茶水必是上品,只是要苦了这只小葫芦。” 皇甫飞卿这时微微一笑,跟两位老人道,“店家,就给我们些茶水吧,我这位风大哥爱饮酒,这才唠嗑了一番。” 老婆婆闻言回头催道,“快去!” “你不是闲得慌嘛?怎又不去?”老头子呵呵一笑,闪进一扇门去了。 对此情景,月灵风不觉抚掌而笑,皇甫飞卿望着月灵风,亦是忍俊不禁。 老婆子待老头子进去了,回头笑道,“老头子净爱计较这些小事情。”此话说得理所当然,如置身事外话家常一般,更逗得月灵风和皇甫飞卿忍俊不能。 “斜阳好。道上行人少。燕子飞来宿檐下,厨中正忙两翁媪。有情静静老。”从茶铺出来,月灵风随兴吟咏。 皇甫飞卿盈盈笑道,“好一双老夫老妻!” 月灵风应道,“正是。”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也变成他们。”月灵风握紧皇甫飞卿小手道,“卿儿,你想不想跟风大哥…” 皇甫飞卿一羞,撇开脸,却道,“想。” 月灵风笑道,“有多想?” 皇甫飞卿不应,挣脱了手,向前快步走去。 月灵风紧追而上。 “这下惨了!”另一厢,冷花儿正自言自语,“哎,惨了惨了!该如何是好啊?要是老臭虫也跟着一起来就好多了。哎!难料啊,老臭虫居然有了心上人。哼,只说别人藏着掖着,明明是你不来问嘛!哎!这下倒好,自己与美人偕行,却逼着我来找大师兄…这只臭虫,下次非把他灌成一只死臭虫不可!” “呔!前面的丑刀疤,”冷花儿冷不丁听到有人骂话,抬头一看,是几个拦路抢劫的山头草寇,正是那为首的骂话,“大白天一个人兀自嘀咕个啥呢,神经病啊?” 冷花儿停下脚步,看着为首的那个一副怂样儿,不恼反笑,“哈哈,怂儿,老子听说天底下有只长得像你那般挫的鸟,你见过么?” “我去…”为首的也许觉得很他妈的扯淡——他从来没遇到过蠢得不要命的人。 “哈哈,去什么去!老子就见过!” “你!”为首的恼道,“好小子,现在给你两条路!一,留下买路财;二,往脸上再留下几条疤!” “哈哈!”冷花儿大笑道,“看来你不是一只挫鸟,却是个算命先生,我还没说你就知道我要选疤了。哈哈哈,有趣!” “有你老妈的趣!老子可没见过像你这般带刺儿不要命的野鸟!兄弟们,上!” 冷花儿只一腿,便将那奔来的几只毛贼踢得断筋挫骨,一面犹笑道,“老子也从来没见过你们这般不要命的挫鸟!他娘的!” 冷花儿已捏着为首的一只手,“说你今后不再打劫。” “老子宁死不屈!” “咔!” 为首的被冷花儿拧断了一只手。 “啊!” 为首的惨嚎一声。 “宁死不屈还是怎的?” “不不不,屈了屈了,爷爷饶命!” “哈哈,我有那么老么?” “叔叔饶命!” “嗯?” “哥哥饶命!” “我有你这样的亲戚?”冷花儿拧着为首的另一只手。 “啊,没有没有!好汉!好汉饶命!别再拧了,再拧就全废了啊!” “知道就好!饶命不饶手,你选!” “好汉,你,你…我,哎哟!” 冷花儿找不到方法惩治劝悔,又不忍伤人性命,放开为首的道,“他娘的滚!” 几只毛贼得饶,哪敢逗留,飞快跑了。 “大师兄比我有办法多了。”冷花儿先赞后叹,“但法值阁一群废物,不也在大师兄面前装模作样?哎,也不知道他们是少了哪根筋,死不知悔改。” 冷花儿嘀咕几句,继续赶往法值阁,一路上左右盘算该如何将大师兄叫出来又不让人发现,第一句话又该如何说。 “哎,算了算了,不想了!”冷花儿不愿再想,忽却一喜道,“饮酒!哈哈,我买好酒放在一片林子里,带大师兄去痛饮即可,哪那么多废话!” 月灵风陪护皇甫飞卿已行到铸剑谷外。 “风大哥留步。”皇甫飞卿笑道,“不好让师妹们看见,我想师父也暂时不想看见我跟风大哥在一起。若被她老人家知道,她会很为难。” 月灵风不欲违逆皇甫飞卿,答道,“好。” 皇甫飞卿一步一回头,徐徐向铸剑谷走去。 “卿儿!”月灵风追上皇甫飞卿,一把将皇甫飞卿拥入怀里。 “卿儿,回去后一定要好好练剑,不要辜负了一身材质。” “嗯。风大哥且放心,卿儿回去一定用心练剑。” 两人分开,皇甫飞卿要看着月灵风离开,月灵风不依,皇甫飞卿也不依,月灵风只得回身徐走,走出数步又回头,皇甫飞卿只是笑着,月灵风凝视片刻,终于掉头而走。 “风大哥!”皇甫飞卿叫住月灵风,“记得去渺孤峰接无心姐姐。” 月灵风微微一笑,道,“卿儿放心,无心师妹有白衣和川兄陪伴,要回灵飙门,不用我去接她,白衣也会送她回来的。” 皇甫飞卿已经走到月灵风跟前,“风大哥,有一句话卿儿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卿儿请讲。” 皇甫飞卿犹有些犹豫道,“风大哥,无心姐姐…她跟洛大哥是什么关系呢?我看无心姐姐似乎很依赖洛大哥,然而笑得总不疏朗,让人担心。” 月灵风认为烟秀失踪的秘密越少人知道越好,被皇甫飞卿问起,一时无从回答,只觉悲凉。片刻之后,月灵风忽然一笑,道,“无心师妹是个很难捉摸的人,我跟她一起玩耍十几年,犹是弄不懂她心里想什么。” 皇甫飞卿看出月灵风似有苦衷,也不再问,告辞回身,向铸剑谷走去。 月灵风见皇甫飞卿无奈一笑,回身便走,不再回头,突然不由自主,猛追上几步拉住皇甫飞卿道,“卿儿且慢。” 皇甫飞卿即转过身来,却见见月灵风神色矛盾,微微抿嘴道,“风大哥,怎么了?” “我…关于无心师妹…” 月灵风到底还是把整个事情经过都跟皇甫飞卿说了,不知不觉,已到黄昏日落。 “原来…”皇甫飞卿深凝愁眉道,“原来无心姐姐有着这么伤痛的往事。” “嗯。”月灵风将忧愁的皇甫飞卿搂进怀里。 皇甫飞卿轻靠着月灵风,又幽幽道,“无心姐姐在洛大哥身上找柯大哥的影子,会不会?” 皇甫飞卿不禁仰头看着月灵风。 月灵风摇摇头,苦笑道,“我不知道。我只是希望能快点找到大师兄和二师兄,然后无心师妹能快乐起来。” 皇甫飞卿突然忧伤道,“都怪我。” 月灵风心疼道,“傻丫头,这怎么能怪你?” “已经日落了!”皇甫飞卿忽从月灵风怀抱脱开,焦急道,“风大哥,若是赶不及,跟卿儿回铸剑谷吧!” 月灵风既知不妥,又岂会依她,便笑道,“卿儿可不要忘了,风大哥的轻功绝对会让风大哥在入夜前赶到最近的客栈。” 两人终是分别了。 月灵风本来顺路,可以取道渺孤峰再绕回灵飙门,却没有这样做,而是取直道,直接赶回灵飙门。 黄昏时分,洛白衣一行三人来到渺孤峰山麓。 觉察到峰上有人,洛白衣颇为讶异——能用轻功上峰的人,除了山麓的三个之外此刻都不在渺孤峰附近,会是谁呢? 怀着疑问,三人飞上峰顶。 看着眼前之人,洛白衣三人皆自惊奇不已,“这丫头整天嘻嘻哈哈,却不料轻功如此了得,却又为何跑来这里?” “喂,干什么愣看着不说话?”尘多海跳上前来喝道,“你们以为我是爬上来的啊?你们不要忘了,我可是幽魅无影尘多海——幽魅呀,会飞的!” 三人齐笑。 洛无心道,“多海,你怎会跑来这里?” “无心姐姐呢?”尘多海坏坏笑道,“无心姐姐怎么也在这里?我反正是冲着洛大哥来的,无心姐姐呢?” 洛无心被问得突然,仓促看了洛白衣一眼,不知如何回答。 尘多海看在眼里,哈哈笑道,“无心姐姐你害羞了!你果真也是冲着洛大哥来的…哎呀不对,你为什么害羞呢?” 尘多海兀自挠头沉思,忽地却跟川江夜做了一个鬼脸道,“唔——川大哥,你不要伤心哦,我虽然是冲着洛大哥来的,但我知道要喝酒还是得找川大哥,洛大哥只会关心无心姐姐咯。” 川江夜笑道,“丫头这话我爱听。不过你一口一句白衣,我听着也是有些吃醋,除非你告诉我原因。” “这原因嘛…哈哈!”尘多海突然一笑,道,“洛大哥叫剑葩无影,我觉得嘛——他是故意跟我抢名号,我要跟他比划比划。” “可白衣的名号不是自封的哦。” 尘多海说比划的同时也挽着袖子了,一阵风来,尘多海又把袖子放下,道,“唉哟,上面还真有一点点冷!” 尘多海放好袖子,又道,“不是自封的,就是别人封的咯?我猜呐,就是世人封的,世人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让洛大哥跟我比划比划。” 看着尘多海张牙舞爪,三人又笑了。 “不许笑!” 洛白衣笑道,“多海姑娘要怎么比划?” “哇,洛大哥果然爽快!我们就比——”尘多海又挠头思考,忽道,“有了!我们就比谁先把无心姐姐兜里的手帕拿到手!” 洛白衣哭笑不得。 川江夜笑道,“丫头,这样似乎不公平吧?” 尘多海想想觉得也是,便道,“那这样吧,川大哥,你在这里画一个圈,我跟洛大哥就在这个圈里跑上一分钟,以步数多少决胜,但若对方数差了,也输。” 川江夜便在地上画了一个圈。 “好,我先来!洛大哥注意来。”尘多海大喊一声,便在圈子里跑起来。 其余三人但见尘多海幽魅之姿,都不由暗自惊叹。 川江夜喊停。 洛白衣道,“一千四百一十三步。” “唉!”尘多海似乎很不甘,忽而又笑了,“洛大哥,该你了,若是比我少,也是我赢——不许作弊!” “自然。”洛白衣微微一笑。 川江夜喊停。 “洛大哥你耍赖!”尘多海叫道,“我还没注意你就进去了,不算不算!” 洛白衣一笑,道,“那要如何?” “你先站进去,我说开始后你才可以走。” “开始!” 川江夜喊停。 尘多海道,“一千四百一十二步。” “那是我输了。”洛白衣轻轻一笑。 “唉,以后在洛大哥面前我再也不敢称无影了。”尘多海哀道,“一千四百一十二步是我看清的,没看清的我不知道洛大哥走了多少步。” 川江夜笑道,“丫头不必灰心,你败在白衣手里,也算是赢了其他人了。其他人可是连比试的资格都没有。” “川大哥,我们去喝酒吧,一醉解千愁啊!”尘多海虽觉颓败,却暗自对洛白衣赞叹不已——在这个世上能让她如此惨败的,不会有第三个人。 川江夜带着尘多海来到孤落客栈的楼顶上,“我曾两次跟灵风在此喝酒赏月,你在这里等一等,我下去拿酒来。” “丫头,现在可以告诉川大哥为什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么?” “川大哥都知道了吧?”尘多海有些失落,转又笑了,道,“不过来到这里,我突然觉得很开心,尤其是跟洛大哥比试后…输了有些不好玩,可我心服口服。” 朗月。 尘多海在楼顶上跳来跳去,终于想歇下好好赏月了,“川大哥,我可以靠在你的肩上饮酒赏月么?” 川江夜看着眼前暂时消去愁容的野丫头,拍拍肩膀,笑道,“当然可以,来吧,这块肩膀还算结实。” 尘多海果真靠着川江夜,饮酒赏月,不再嬉闹。 “川大哥,我迟到了。”尘多海幽幽道。 川江夜微微扭头,饮下一口酒笑道,“迟到是要罚面壁,不过之后不是又可以好好上课了么?” “川大哥,你说风大哥会不会因为我伤害了飞卿姐姐?”尘多海有些朦胧地转头看着川江夜,很希望得到一个好的答复。 川江夜也看着尘多海,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片刻不语。 “丫头,不用想太多。我想皇甫姑娘通情达理,自然也不会想太多。昔梦今尘,过去之事如烟云飘渺,想多了,唯有旧欢新怨。我们只要饮酒,然后好好睡一觉,再起来好好面对明天,不是很好么?” 伤心人喝酒,一杯便朦胧。 尘多海已然模糊,不知道川江夜说了什么,只回道,“好。” 川江夜又独酌片时,俯身将已睡去的尘多海抱起。 尘多海要求跟洛无心同床,川江夜也不违逆,抱人飞上渺孤峰。 洛白衣和洛无心在小亭里饮酒谈心,见川江夜抱着尘多海上来,便起身去安置尘多海睡下。 三人又出来,轻声细语,在石桌旁聊着。 如此过了一夜。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039章 【重对酒】 法值阁。 迫近午时,众弟子训练既毕,皆自散去,训练场上唯留一人。 褚师铃独自起手比划,正自入神,忽然一颗石子迅猛飞来,褚师铃心中疑惑,不敢轻心,急急一个翻身,避开飞来的石子,沉叫一声,“谁!” 无人答应,褚师铃即迅速从石子飞来的方向追去,远远看见一个灰衣背影倏倏而逃,不由得心潮一涌,转而却是淡淡一笑。 既知不是龙浔,褚师铃放下心防,使出与灰衣人同样的步数追了去。 一直追到很远的一个僻静的竹林子里,褚师铃停下脚步,看见一个灰衣大汉潇洒而又略显滑稽地撑卧在一架木板车的酒坛子上。灰衣大汉右手扣着酒坛子,兀自灌酒。褚师铃又是淡淡一笑,正欲走上去,那灰衣大汉猛然将酒坛子旋掷过来,酒坛子来得急,更携裹千均之力,褚师铃见状,也不后退,使出一招摘影手,略为轻松地将酒坛子接住,又顺势旋身一转,仰天灌酒。 “好酒!”褚师铃朗声一笑,又将酒坛子旋掷回去。那灰衣大汉再也潇洒不得,急急起身,迎着酒坛子飞身扑来,用一招旋心扣将酒坛子扣住。 “大师兄,好久不见,功力见长啦!”灰衣大汉自是冷花儿了。 “你也不赖。”褚师铃此时已走过来,瞧了瞧车上十数坛的女儿红,笑道,“这一车子酒可是要一醉方休咯。” “那是自然!”冷花儿揽住褚师铃,将人带到车前,拿起一坛酒,笑道,“大师兄,我算好了,咱们一人十坛。不过我不介意你请我帮忙,哈哈哈。” “不劳驾。”褚师铃全不示弱。 “好啊!那我们就来个欢饮达夜又达旦!哈哈哈。” “主意倒是很好。”褚师铃叼难道,“但若是只有酒,只怕一天一夜下来,我们都得饿晕过去。” “噢!这怎么办?”冷花儿装模作样,却完全骗不了人,转身一跑去拿来藏着的两包东西,往褚师铃眼前一晾,嘿嘿笑道,“十斤一只的大肥鸡,一人一只。” 褚师铃暗暗好笑,想道,“二师弟也真够孩子性的,这么拙计地藏起两只肥鸡,无非就是兜个弯子。” 褚师铃一边想着,一边露出取笑之意。 冷花儿被识破“诡计”,嘿嘿笑道,“大师兄,你别那样看着我啊,我这…这不是想给大师兄一个惊喜么?” 褚师铃听罢解释哈哈一笑,冷花儿也跟着大笑。两人便在车旁席地而坐,也不打开那两包肥鸡,只顾饮酒。 “二师弟,你怎么全买的女儿红?”褚师铃问道,“在这竹林子里,怎么不买上几坛竹叶青?” “嗨!”冷花儿叫道,“竹叶青那多没意思!这里本就是竹林,全都是绿叶了,不配女儿红,岂不太可惜?” “哈哈,有道理,”褚师铃看了一眼冷花儿,露出赞赏之意,道,“没想到如此恶汉竟也诗情画意。” “人不可貌相啊,大师兄!” 冷花儿一脸急状。 “哈哈哈。” “二师弟,我们有六年没见了吧?” “差不多七年了。” “噢,不错。眼下又是暮春初夏…” “大师兄,你还是一点没变,那帮人也是一点没变。” “二师弟不也是一点没变?” “我变了。”冷花儿突然神秘道。 “哦?” “大师兄有所不知了吧?”冷花儿喜道,“那年跟大师兄一别,不过两三年我就离开了香教,到现在已做了三四年的江湖散人了。” “霍!”褚师铃看着冷花儿笑道,“这么多年,那为何现在才来找我?” 冷花儿无赖道,“我既做了江湖散人,哈哈,那个逍遥自在啊,走遍天下各处,尝遍天下美酒,沿路又赏景观花的…哎呀,一时收不住心,忘了大师兄了。” 褚师铃微微一笑,道,“二师弟,你从来就不适合撒谎。” “哎哎哎!”冷花儿又被识破,连“哎”三声,不甘道,“大师兄啊,我想了三年才想到今天这个法子请你出来,你就不给我点面子,称赞称赞?” 褚师铃正含着一口酒,闻言一笑,便将酒水喷了出来,哈哈笑道,“二师弟,你要这样说,我真要好好称赞你一番,不然愧为大师兄!” 褚师铃即拱手作揖道,“冷大侠三年磨一策,小生不及,小生…” 冷花儿见状一急,“停停!我投降,我投降,学什么不好,学老臭虫!” 两人又哈哈大笑。 已然入夜。冷花儿生起一堆火,将两包肥鸡打开。 两人依旧你一口我一口饮着酒。 “二师弟,”褚师铃忽道,“不如想个办法把肥鸡热着。” 冷花儿得意地笑了笑,又从那藏东西的地方拿出来一个铁架子,架好,就中吊着一只长长的铁篮子。 褚师铃稍稍讶道,“还真没想到你连这个也想周全了。” “没想到吧,哈哈哈。”冷花儿真正得意一番。 “没想到。”褚师铃抱拳笑道,“这次由衷诚心佩服!” 冷花儿嘿嘿一笑,也不搭话,径直将两只空酒坛子半路劈开。 “好巧劲!” 褚师铃叫好。 只见冷花儿将两个半边的酒坛子置在铁篮子上,又把肥鸡包好,各往里面放了一只,接着将铁架子架在火堆之上。 “办好了!”冷花儿拍拍手笑道,“我这纸遇火不燃,不怕肥鸡被烤干咯。” 褚师铃在旁轻轻拍手。 “大师兄,”冷花儿坐下来,疑惑道,“我不明白一件事。” “什么事?” “大师兄每一面都比他强,为什么还要屈居在他之下?” 褚师铃知道冷花儿迟早要问此个,淡然笑道,“二师弟,你有所不知,师父虽…师父毕竟是师父,若他不驱赶,我便不能背离师门。” “那,那大师兄大可以展露自己,让众师弟…” “这样不能救法值阁。”褚师铃深沉道,“我之所以留在法值阁,是要回到曾经那个公断武林纠纷的法值阁。我若一走了之,法值阁恐怕就…我能在法值阁中呆着,这是挽救法值阁的第一步。我必须隐忍。” “唉。”冷花儿不爽,“龙浔若是有大师兄一半的胸襟气度,法值阁也不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一群饭桶一板一眼地主持什么武林公义,真他娘的可笑至极!” 冷花儿说到气愤处,连连喷火。 褚师铃握紧拳头道,“就是这样的法值阁,才一定要救!” “那大师兄,”冷花儿忧心道,“你一个人支持得住么?” “无论如何也要支持住。” “大师兄,我相信你!”冷花儿想到月灵风、楼无楼和洛白衣等好友,便道,“并且我相信像大师兄这样有抱负的年轻人,还有不少。” 褚师铃道,“二师弟说的是月灵风么?” “是啊!其实说到老臭虫…”冷花儿见褚师铃神情疑惑,笑道,“哈哈,一只臭不要脸戏弄于我的老臭虫,其实这次来见大师兄,也有他的份。” 褚师铃之前已注意到冷花儿说“学老臭虫”的话,此时了解,即笑道,“原来二师弟还真又遇上戏弄于你的人了…不知你有没有把他打残?” “哎呀,不说他了,说到他就来气!”冷花儿却是笑道,“其实不止有老臭虫,还有销声匿迹多年又出的洛白衣,他的武功那是深不可测呀。” “封刀天下的洛白衣,渺孤峰的剑葩无影?”褚师铃回想往事,道,“二师弟竟然跟他也交上了朋友。” “机缘巧合而已。”冷花儿笑道,“虽不曾有什么交流,不过我想他也同样认了当时在场众人为友了。” 冷花儿便将望海楼之会,细细说给褚师铃听。 “原来天下还有这许多奇才。” 褚师铃拍手赞叹。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040章 【不速之客】 渺孤峰上已无剑舞,孤落客栈客人往来日渐稀少,到如今已无人住店,偌大一个客栈空空荡荡。 春末之日,黄昏欲雨。 望海楼一别,时间忽已过去将近半个月。洛无心留恋,总不肯回灵飙门,洛白衣等人也不提任何有关灵飙门的话题。 川老头子照常坐在底楼大堂里与川父川母说话闲聊,不经意间看见上山的路口出现一名女子,粗布衣服却是难掩姿态,婉约清楚,眉目之间隐隐约约,让人猜出是个江南烟雨中走出来的美人。 待那女子走得近了,川老头子不禁一惊。 未等那名女子问话,川老头子就笑着迎客,“姑娘是要投栈么?若是来观舞的,恐怕迟了,剑葩无影早已不再舞剑,姑娘…” 川老头子想叫那名女子回去。 “店家,”那名姑娘婉转吐音,道,“我名唤凌尺素,来此不为观舞,只是想寻一名故人。” 川老头子见凌尺素施礼,笑道,“原来是凌姑娘,凌姑娘不必多礼。但不知凌姑娘要找的故人却是谁?” 凌尺素微微一笑,道,“店家,我们才初识,怎么说原来?” 川老头子闻言稍稍一滞,即又呵呵笑道,“哎呀看我,见到好姑娘就忘性了!” 凌尺素淡淡笑道,“我跟店家开个玩笑,不必当真。我要寻的故人名唤洛白衣,正是渺孤峰上的剑葩无影。” “咦?”川老头子假装不知,“剑葩无影叫洛白衣么?” “原来店家不知道剑葩无影名唤洛白衣。” 凌尺素犹是微笑着。 川老头子反问道,“凌姑娘却是如何知道的?” “一言难尽。”凌尺素避而不谈,又道,“不知怎么才能见到他?” 川老头子继续装糊涂,“剑葩无影几乎不来这里,我也不知道如何能见到他。” 然而话音未落,却从外面传来一串清脆的铃声,“川伯伯呀,洛大哥明明是川大哥的好朋友,你干嘛诓人家说不知道如何能见洛大哥啊?” 话音也是未落,一名绿衣女子已经走进来。 正是尘多海。 川老头子被尘多海一言拆穿,却笑道,“多海丫头,老头子我本就不知道如何才能见到…啊,那剑葩无影呀。” 川老头子不忘偷偷给尘多海打眼色。 尘多海却撇开头只跟凌尺素打个照面,笑道,“这位姐姐,我叫尘多海,也是洛大哥的朋友,川伯伯不能带你去见洛大哥,我能。” 凌尺素闻言虽是喜出望外,也只淡笑道,“我叫凌尺素,麻烦多海姑娘带路。” 尘多海拉着凌尺素即走,凌尺素回头谢过川老头子,川老头子既已无法知会,只得任尘多海将凌尺素带走。 凌尺素虽会轻功,独力却无法飞上渺孤峰,尘多海赞力,两人即同时飞离孤落山,又同时飞落渺孤峰。 “多海姑娘的轻功竟绝妙如斯。” 凌尺素由衷赞叹。 “凌姐姐,”尘多海笑道,“你叫我多海或者妹妹吧。” 凌尺素似被戳中心事,稍稍一愣,僵硬地点了点头。 尘多海又笑道,“凌姐姐跟无心姐姐一样,虽然嘴角一直衔着微笑,眼神和眉宇之间却拧着一股小忧愁,凌姐姐有心事么?” 凌尺素笑道,“妹妹多心了,姐姐只是走了一路,有些累了。” 峰上三人没有料到尘多海此番回来,竟带了一名不速之客。洛无心只是有些讶异多海何时又认了一名柔美如斯的姐姐。凌尺素见到洛无心也是一阵倾心,心想此女便应是多海口中的“无心姐姐”,却不知道她就是洛无心。 洛白衣和川江夜早已看呆了。 尘多海已拉着凌尺素介绍,俏皮道,“凌姐姐,这位便是无心姐姐,人称风烟无踪的洛飞仙便是她。无心姐姐,这位是凌尺素凌姐姐。” 两人见过礼,凌尺素又道,“原来真的是飞仙。” 洛无心淡淡一笑,回道,“惭愧。” “惭愧不得!”尘多海哈哈笑了一声,又道,“这位是川江夜川大哥,这位嘛…凌姐姐肯定不用我介绍了。” 川江夜被介绍给凌尺素,一时还未回神,洛白衣已经回过神来,讶道,“尺素,你怎会寻到此间来?” 凌尺素不答话,只跟川江夜施礼道,“原来阁下便是孤落主人,尺素这厢有礼了。” 川江夜此时回神,见凌尺素施礼,急忙还礼道,“尺…噢,凌姑娘不必拘礼。” 洛无心和尘多海已看出一些端倪。 凌尺素淡然而笑,又道,“洛姑娘,川大哥,多海妹妹,我想跟白衣单独聊聊,不知方便么?” 三人离开。 尘多海藏不住好奇,一离开便追问川江夜道,“川大哥,凌姐姐是什么人啊?难道是洛大哥的…啊,”尘多海改口道,“什么人啊?” 洛无心忍俊不禁道,“是啊,我看凌姑娘虽然笑着,却总似有一股忧愁凝结在眉宇之间,让人十分怜惜。” 川江夜哈哈一笑,道,“可能跟无心姑娘一样是个…呃,都有故事,不必多思,我想白衣自会处理好。” 洛无心被川江夜点中心事,虽然生愁,却不忍看川江夜一改平日爽朗,强颜说笑,便安慰道,“我很好,川大哥不必顾虑我的。” 尘多海弄不明白,却也不再插嘴,安静得出乎意外。 洛无心又道,“川大哥,我们去小酌几杯如何?” 川江夜正愁无人解饮,爽快答应。 尘多海自然奉陪。 夜来了,雨也来了。 洛白衣跟凌尺素在小亭絮语,洛无心三人则移回屋里。 细雨掌灯,洛无心听着滴雨之声,轻轻道,“清夜沉沉动春酌,灯前细雨檐花落。川大哥,多海,在这春末之夜,我们都不要伤事感怀了罢,只痛饮如何?” 尘多海知道有心事的不止凌尺素,还有洛白衣,更有在座的两位,包括自己,又何尝没有心事? 好诗触景,尘多海脆声应道,“好!” 川江夜也不再沉默,笑道,“无心姑娘有此壮阔,川大哥岂可落后?野老沉郁,不如青莲之…”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 尘多海抢了话头。 洛无心与川江夜相对而笑。 尘多海便问道,“川大哥本来想说什么?” 川江夜翘杯一饮而尽,道,“我忘了,也许是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好啊,那我们就饮者留名!”尘多海拍手笑道,“其实野老在后头也颇雄壮,请君倾耳来听——” 尘多海摇头晃脑,煞有介事道,“不须闻此意惨怆,生前相遇且衔杯。哈哈!” 洛无心和川江夜齐齐又笑。 小亭这边,凌尺素诉着相思,洛白衣只静静听着。 “原来白衣也不知道他身在何处。” “嗯。”洛白衣答道,“但我相信,我们很快会找到他的。” “嗯。”凌尺素也只得这样回答。 两人相对无语。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041章 【昔梦今尘】 洛白衣的屋子只有两间房,一间是洛白衣的,另一间本为川江夜留置,现在由洛无心和尘多海住着。因为雨夜之故,凌尺素留在渺孤峰与洛无心尘多海同宿。 第二日,川江夜安排凌尺素回到孤落客栈,住在第七楼。 接连三日,凌尺素毫无回家之意。 第三日晚上,疏星俊朗。凌尺素独望星空,沉默不语。 洛白衣已将凌尺素的来历告诉洛无心和尘多海,洛无心和尘多海既已了解,便自然地留出空间。 川江夜扣着一坛酒从客栈里出来,从背后叫了一声“凌姑娘”,凌尺素回头淡淡应了一声“川大哥”,嘴边挂着那一丝苍白的笑意。 川江夜笑道,“凌姑娘,在想家呢?” 凌尺素似乎被这句话刺中某根悲剧的神经,惨然笑道,“没。” 川江夜觉察到微妙的变化,试探道,“凌姑娘,你看这疏星,或许家那边的人们也在望着它们,是不是?” “川大哥,”凌尺素道,“我已经没有家了。” “啊!”川江夜闻言猛然吃了一惊,“哐当”一声,手里的酒坛子也不觉掉落在地,川江夜动作夸张得令人生疑,连忙掩饰道,“哦,对不起,我不是有意…” “川大哥不必介怀,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凌尺素虽这么说,眼里却有疑惑。 川江夜踢了踢酒坛子碎片,不自然地笑了笑。 “凌姑娘,这几日我见你愁眉不展,冒昧问一句——”川江夜顿了一下,“莫非凌姑娘家中发生了什么变故?” 凌尺素无言,旋而将头撇开,继续望着星空不语。 川江夜也不再说话。 “川大哥,我不知道从何说起。” 凌尺素望着星空幽幽道。 川江夜握住时机道,“我听白衣说,凌姑娘是来寻一个人的。” 凌尺素没有回头,淡淡笑道,“白衣有川大哥,当真可喜。”即又哀愁道,“我来这里确实是要寻一个人的。三年来我一直在等他,希望他会出现。后来父亲不许我再等了,我不依,这才离家出走。” “这个人值得凌姑娘如此付出么?”川江夜心中激荡。 “值得。”凌尺素回答得无半点犹豫。 川江夜笑了笑道,“他一定是个很幸福的人。” 凌尺素扭头看了一眼川江夜,摇摇头道,“川大哥不知发生在他身上的变故,他…我要等他回来,父亲却不许,说他不会回来了。” “但是我相信他一定会回来。” 川江夜沉默片刻,道,“他有凌姑娘这样待他,他若知道了,我想他一定会像川大哥现在这样觉得此生都无憾了。” 凌尺素却不好意思了,略为一羞,笑道,“川大哥言重了,尺素哪有这么好,若真有这么好,他又怎么不出来见我呢?” 凌尺素话头一折,语带幽怨。 川江夜心中一苦,忽然跳出一个奇思妙想,直勾勾地盯着凌尺素,凌尺素发觉,急忙将头撇开。 “我没说假话,他既不来,如果我喜欢上了凌姑娘,凌姑娘会不会喜欢我?”川江夜严正地笑道。 凌尺素羞涩不已,也不敢回头,但终于还是安定了,转头看着川江夜,笑道,“其实认真算起来,川大哥与他有几分相似。” “哦?” “爱开玩笑,爱喝酒,洒脱不羁,看似玩世不恭,却心怀悲悯,最重要的是你们的声音和语气都像极了,让人一见如故,若不是…” “若不是什么?”川江夜见凌尺素羞涩,故意抢话。 “若不是在他之后才遇到川大哥,尺素可能真的会…但现在…不能。若川大哥介意尺素说话如此直白,尺素只能说抱歉。” “哈哈哈,”川江夜大笑起来,心头沉重却未露分毫,“凌姑娘不见怪就好,是我的玩笑开得太过火了。失礼失礼。”川江夜抱拳摆了两下,又笑道,“但愿凌姑娘能早日找到他。” “谢谢川大哥。” 两人又进入无语之境。 “我想白衣一定能找到他的。” “嗯。” 洛白衣找到川江夜,川江夜只称自有打算。 尘多海近来则变得乖巧多了,也不知脑袋里想着什么。 川江夜有空就陪着凌尺素,凌尺素原本以为川江夜真的对自己动了情,相处时难免有些局促,但渐渐发觉川江夜只是关心而已,不再多虑。 不数日,凌尺素已将近三四年里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全都跟川江夜说了。直到此刻,凌尺素才意识到自己已不知不觉地也不明缘由地信任着川江夜。 在川江夜面前,她已毫无保留。 这反倒让凌尺素自个儿担心起来。 即使强迫自己不去胡思乱想,却总会在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凄怆(为何是凄怆?明明是开怀一笑)的笑脸,和一句——“如果我喜欢上了凌姑娘,凌姑娘会不会喜欢我?” 凌尺素面对川江夜时竟又变得局促起来。 川江夜似乎也意识到了,暗叫“不好”,却也无计可施——凌尺素俨然要在孤落客栈一直呆下去,直到洛白衣帮她找到“那个人”为止。 川江夜找来洛白衣。 洛白衣直言道,“我觉得告诉尺素真相为好,她既然对现在这个你也动了心,势必纠结矛盾,大哥可忍心让她受这么多折磨?” 川江夜却笑道,“你认为她会相信我是洛子歌么?” “为什么不信?”洛白衣道,“她之所以对你动心,必然是在你身上看见了洛子歌的影子!哈,这种牵引也真是玄妙。” “那你认为无心对你的感情,也是因为在你身上看见了柯灵秀的影子?”川江夜无奈一笑。 “不错!”洛白衣毫无质疑,又道,“怎么突然提起无心,这有关系么?” “你…”川江夜愈加无奈,“你真没有看出无心对你动了真情?你没有发觉她看你的眼神…”川江夜比划着,“很不一样么?很不一样,没有一丝杂质…” “好了,让我来问问你这个呆瓜——”川江夜作势卷起袖子,“这种眼神里还会有第二个人搀杂在其中么?” 洛白衣虽被说得有些彷徨,却笑道,“大哥,我看你是想多了吧?哈哈,我知道大哥是为了我好,但也不能如此神经过敏,我们还是讨论你跟尺素的事吧。” “我神经过敏?”川江夜无奈笑道,“你的脑袋在这方面和你悟剑的天才相比,怎会有渊天之别?” “有么?”洛白衣不信,又笑了笑,“大哥不必担心。” 洛白衣痴愚如斯,川江夜也觉担心无济于事。 川江夜只是叹道,“随缘吧!” 洛白衣自听了川江夜的一番言语,想法自然而然多了,心中凌乱,再见洛无心,不免想从洛无心的眼神中看出一些端倪。 洛无心见洛白衣越发深情,心中慌乱,却笑道,“你怎么…总是这么奇怪地看着我?我觉得这样不太合适。” 洛白衣忽觉了然,心中颇感凄楚,微笑道,“大哥说你的眼睛与众不同,我,我有所怀疑,冒犯了洛姑娘。但还请洛姑娘切莫多心,不要见怪才好。” 洛无心闻言,亦觉得是误会了洛白衣,凄然道,“原来是我误会了,原来…” “洛…”洛无心本想改称洛大哥或洛兄,却说不出口,“你也不要多心才好。” “当然不会。” 洛无心不再回答,只幽幽一笑。洛白衣不明所以,但至少确定了川江夜的判断是错误的,一时凄怆难忍,只好借口离开。 唉! 又一夜,川江夜找到凌尺素,凌尺素果然很拘谨。 川江夜忽然怆然道,“凌姑娘,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我是说如果——如果他再也不会回来了,你知道他不会回来了,你会选择其他人么?” 这不啻于是告白。 凌尺素心跳加速,脸上飞红,耳根热得快受不了,道,“川大哥你…你怎么突然问这样奇怪的问题?你不是说相信白衣么?白衣一定会找到他的。” 川江夜笑道,“哈哈,是啊,是啊!所以我只是说如果。凌姑娘还没有回答我呢。” “这…”凌尺素犹豫半晌,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动摇,道,“我不知道。” “那若是选其他人,”川江夜又问道,“凌姑娘会选谁?” 川江夜话一出口,又觉得过于直白,改口道,“或者说,凌姑娘你会选择哪一类人?白衣呢?” 凌尺素听到白衣二字,登时急了,道,“川大哥千万莫要误会,我跟白衣只会是姐弟关系,根本不可能会…” 凌尺素含羞,局促道,“根本不可能的!” “那若是我呢?我…” “川大哥你…” 川江夜笑道,“凌姑娘莫误会,我是要说若是我,有一天你突然发现我就是他,只是改变了容貌,你会如何因应?” “川大哥莫要说笑!” “凌姑娘为什么会认为我是说笑,也许我真的是他呢?哈哈。” “川大哥若是再说笑,尺素便不理你了!” “好,我不说了。”川江夜收回笑容,也不知要如何了,总之…也不知要如何,只静静地饮酒。 凌尺素犹在狂乱中,也不说话。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042章 【仙客来】 尘多海对着那四人也没有办法,说多了又怕漏嘴,只一个人左跑右跳,嘻嘻哈哈,忽然想念月灵风,看了看洛白衣,顷刻沉默不语。洛白衣四人见尘多海沉默,上前询问,尘多海唉声叹气,也不解释。 洛白衣敲了敲尘多海脑壳,笑道,“不说也罢,反正野丫头鬼点子多,说不定倏忽一下又蹦出好主意来,用不着我们关心,也能自娱自乐!” 尘多海被敲了一下,绕着洛白衣,笑道,“洛大哥刚才可是说关心我?” 洛白衣拧拧眉头,又微微一笑,意思是:不错。 尘多海不知为何怦然一动,脸刷地一红,慌忙跑开,瞅着洛无心叹道,“唉,洛大哥会关心我才怪哩!”说话间,已跳上一块危岩。 洛白衣伸手,但即又收了回来。 尘多海悠然卧在危岩上,盈盈道,“危岩独卧,玉带垂壑。野马悠然绕我。嫣然一笑绝浮尘,堪笑尽,追名逐利者。” 脆声入耳,洛白衣四人齐齐望去,只见尘多海绿衫悠然,翡翠寒色,笑态脱俗,真真有如一名“嫣然一笑绝浮尘”的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四人不知不觉,已看得入神。 忽来一阵清弦,四人回头看时,尘无幻已悄然飞了上来,一面笑道,“便有一个,萧然孤索,问径茫茫寻我。杳然灵动妙其中,慢悟到,者回去也!” 尘多海大为惊喜,飞身抢在四人前面跑到尘无幻身边,拉着尘无幻兴奋道,“姐姐,怎么是你啊?啊!你,你怎么来了?” 尘无幻在尘多海脑门上一敲,嗔道,“你还说,原来一个人跑来这里,该不该罚?” 此时其他四人也已走近,尘多海躲到洛白衣身后,探出脑袋吐了吐舌头,道,“姐姐也打我!” 尘无幻道,“好呀,是谁那么好心,先替我教训了这丫头?” “刚才洛大哥敲了我一下!” 尘多海敲了一下洛白衣。 众人齐笑。 川江夜介绍凌尺素与尘无幻认识。 凌尺素道,“原来是抱琴仙子驾到,有失远迎。”话外之意,已把自己当作主人。 尘无幻道,“尺素姐姐客气了,叫我无幻便好。” 洛白衣道,“无幻姑娘怎么有空来此偏静之地?” 尘无幻笑道,“无幻约好与洛大哥相会,洛大哥不记得了么?” 洛白衣倒真是忘了,不好意思道,“若无幻姑娘要切磋,我厚着脸皮奉陪即是。” 尘无幻笑道,“可现在倒像是我厚着脸皮来讨教呢。” 洛无心上前笑道,“难得一箫一琴,我们便聆听一曲琴箫合奏如何?” 此言一出,众人便不容洛尘二人推辞,但在选曲上,却一时没有主意,洛无心建议即兴鸣和即可,尘多海却不依。 “哈,有了!”尘多海笑道,“昔日浪侠令狐冲与圣姑任盈盈伉俪江湖,一曲《笑傲江湖》不知羡煞了多少浊世俗人,姐姐和洛大哥不如也伉俪合奏这一曲《笑傲江湖》,如何?” 尘无幻听到“伉俪合奏”时看了一眼洛白衣,稍显局促,尘多海意识到又闹笑话了,却无赖一笑,道,“哎呀哎呀,我不管,就要合奏这曲《笑傲江湖》!” 尘无幻道,“一曲《笑傲江湖》,一双患难知音。好是好,但不知洛大哥有没有看过曲谱?” 洛白衣点点头,笑道,“这不是问题,只是我们首次合作,就要合奏这曲须得配合得天衣无缝才好的《笑傲江湖》,我不免担心我的技艺不够。” 尘无幻应道,“洛大哥不必有这层忧虑,我们开始吧。”言外之意便是,“莫怕,有我压阵呢!” 尘无幻无愧于“抱琴仙子”之名,毫不怯场,自信扬指,挑拨间,风似静,云欲停,在场众人无一不按下浮动。 洛白衣早已被引入状态,箫声和鸣处,果真天衣无缝。 琴箫跌宕,使人如身入那片声音中的江湖,潇潇洒洒地走,挥去过往云烟,一时似挽起衣袖,躺卧溪边垂钓,一时又似登高壮观天地间,大江横绝。 一曲既毕,余音绕梁。 尘多海率先拍手叫好,其余三人虽不闹腾,却都由衷叹服,掌声四起。 尘无幻不知为何也打算住下,不在短时间内离开。 川江夜将尘无幻带到第七楼,尘无幻挑选了与凌尺素隔壁的一间房,并取笑尘多海赖在渺孤峰上,挤着洛无心的床位。 尘多海不被笑到,依旧要跟洛无心同床,洛无心口里说着“多陪陪姐姐才好”,心里却不想让尘多海离开,见尘多海果然不愿走,还一个劲嚷着“都是姐姐嘛”,洛无心自是高兴。尘无幻奈何她不得,只得由她去了。 尘多海在这样的胜利中日日开心着。 尘无幻跟凌尺素很快无话不谈,但毕竟不清楚凌尺素与川江夜之间有什么故事,常常看见凌尺素不经意间流露哀愁,心中不忍,欲出语安慰,却总找不到切入点,烦恼之时,尘多海偷偷跑来告诉尘无幻故事始末,尘无幻恍然,叹息不已。 尘多海知道尘无幻叹息不止是为了凌尺素,但也不说开——尘多海自有对付尘无幻的法宝。 不管尘无幻愿不愿意走动,尘多海硬是拉着她绕着渺孤峰和孤落山四处漫步,不仅如此,还拉上洛无心和洛白衣,唯独落下川江夜和凌尺素两人,理由是人多了挤,少了又不热闹。 但次数多了,川江夜拉着凌尺素,无论如何也要加入。 六个人走遍附近的树林溪流,渐渐越走越远。 爱情的奇妙在于:若对一个人没有爱情相关的情愫时,你能在和那个人交流时总是如鱼得水,应付自如;当你跟那个人已经发生了与爱情相关的关系后,也得到了认同,你们的交流依旧自如,即使不说话,也是一种交流,不用避讳什么,或者掩饰什么。 最要命的莫过于单相思:你要么不要与他相见,要么相见后一定要有话题,沉默是不容许的。 楼无楼声称也许知道那个人是谁,他指的便是洛白衣,有琴生在见到洛白衣时,默认了楼无楼的看法。 六人经过一片水田,见禾苗已盛,谈论时有人提到已是立夏日。 洛无心心想:时间过得这么快,转眼已是立夏日,自二月末离开灵飙门,到现在已将近一个月了,不知爹爹可好,三师兄可好,大家可都好? 洛白衣见洛无心沉思,便欲询问,却不知该唤洛无心“无心”还是“洛姑娘”,犹豫间却听见尘多海笑道,“喂,无心姐姐?在想什么呢?” 洛无心从沉思中回来,笑道,“想着时间荏苒的事。” 穿过水田,六人进入一片野椒林,皆欣喜于野椒的繁茂,川江夜领着凌尺素单独跑到一处,赏心不已。 尘多海但见尘无幻跟洛白衣相谈甚欢,不觉就有些嫉妒,便拉着洛无心走开,一面犹酸酸道,“无心姐姐,我们去那边。” 尘无幻见尘多海会将洛无心拉走,始料未及,此时单独面对洛白衣,竟一时语塞,不知如何是好。 洛白衣见尘无幻有异,笑道,“无幻姑娘,你怎么不说话了?” 尘无幻答不上话,又见洛白衣眼神似火,不由得一慌,往后退了一步,不觉被绊倒,洛白衣及时抱住了人,同时道,“小心。” 洛无心被尘多海拉到别处,不好回头去看洛白衣那边,好不容易找得机会回头,却见到洛白衣抱着尘无幻,即使明明知道是单纯的,却一时移不开眼神,尘多海也回过头来,惊讶地“哇”了一声,激动得拍起手来。 洛白衣扶好尘无幻,尘无幻急急挣开,退开一段距离道,“洛大哥,我们去多海那边看看吧。” 洛白衣当然应承。 洛无心见洛白衣看过来,转即微微一笑。 川江夜既知凌尺素心事,自要好好因应。 凌尺素依旧矛盾。 两人窸窸窣窣走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凌尺素一直询问川江夜旧日故事,川江夜却不想凌尺素把心思专注在自己身上,引开话题道,“凌姑娘,假若要你做个判断,你认为白衣喜欢洛姑娘多一点,还是喜欢无幻姑娘多一点?” 凌尺素闻言不免觉得意外,笑道,“川大哥,你跟白衣这么亲近,难道看不出来?” 川江夜只好装傻,笑道,“那你觉得两位姑娘呢,有没有谁喜欢白衣?” 凌尺素笑道,“依我看是都有,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无心和无幻似乎都有心事,若即若离,倘不说无心,无幻应该是看得出来白衣心里有了一个无心罢。” 川江夜不过胡乱拿洛白衣做个挡箭牌,未料到凌尺素观察入微,有板有眼,又扯开话题道,“这人与人之间的感情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凌姑娘,我们还是说点别的,感情这事着实伤人脑筋,哈哈哈。” 凌尺素谈谈一笑,道,“这也是它迷人之处啊。” “也是。”川江夜若有所思,附和道。 尘多海每每挽着洛白衣的时候,忽然觉得:还是我好,可以挽着洛大哥漫步,也不怕谁丑我。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043章 【风醉酒】 月灵风自铸剑谷回来,首先去拜见洛醒,洛醒正在书房看书。交谈中月灵风告诉洛醒洛无心已去了渺孤峰,估计一时半日不会回返。 “心儿既去了渺孤峰,风儿为何不陪着她?”洛醒心内疑惑,依月灵风个性,不可能放着洛无心一个人不管。 月灵风并不想把他在外面的际遇在此时告诉洛醒,便回答道,“师父,您尽可放心,去渺孤峰是无心师妹的主意,我想有洛白衣陪伴,无心师妹不会有事。” 洛醒暗暗一叹,问道,“心儿跟洛白衣是什么关系?” 月灵风笑了笑道,“自从上次误会之后,我和无心师妹跟洛白衣已经成了朋友,师父不用挂虑就是。” 洛醒最不想洛无心跟洛白衣扯上关系,安排洛无心出去散心乃是为了转移洛无心黯淡的情绪,然而隐隐的忧心成真,也是造化。自己没有任何理由阻止两人走到一起——算到过去的情谊,灵飙门和封刀天下交好,此时无故阻拦,只会令人生疑。 洛醒不动声色道,“心儿在渺孤峰既有朋友,我也不必过多担心。只是为师犹有一事不明——你们会遇上洛白衣,说明他也出现在斗琴会上,这是何故?” 月灵风如实答道,“徒儿也不甚清楚。但洛白衣是个风雅之人,精通音律,尤擅按孔吹箫,他既已重出江湖,去望海楼观琴,也在常理之中。” 洛醒点头称是,不再多问。 月灵风告辞。 “等一下!”洛醒突然想起一件事,叫住月灵风,问道,“风儿,你可知心儿几时会回来?” 月灵风回道,“徒儿没有过问,不过请师父放心,无心师妹自会照顾好自己,她若要回来,洛白衣也会相送,不必担心。” 洛醒叹了一声,回到书房。 月灵风未料洛无心会在渺孤峰呆那么长的时间,细细算来,洛无心滞在渺孤峰的日子已过半月,月灵风甚至已有冲动要去把洛无心接回来。更何况造访渺孤峰,还能与川江夜一聚,月灵风越想越欢快,然而一个转念,终究作罢。 月灵风呆在灵飙门也并不清闲,他已负起带领众师弟练剑的重责,以前因为有剑灵烟和柯灵秀的孜孜不倦,自己倒是省心不少。 每到夜里,月灵风月下思人,每每提笔要给皇甫飞卿写信,却犹犹豫豫,终是作罢。 “若是跟师父和徐谷主说明情况,现在便可以传信以寄相思,也不知卿儿一个人过得如何?”月灵风忽然一笑,说出声来,“哈哈,也不知卿儿有没有在全心练剑,再会之时还能打得赢她不赢?” “风儿,在想什么呢?这么开心。” 洛醒突然来到,月灵风一惊,急忙站起来。 “师父,这么晚了,您还未睡啊?” 月灵风绕开话锋,出言关心洛醒。 洛醒笑道,“今夜不知为何失眠,出来走走,不想看见风儿在这里兀自开心,却不知风儿在想什么开心事?” 月灵风摸摸脑门道,“也没什么,不过是去望海楼那时遇到的趣事,现在回味,颇有几分好玩。” 洛醒却细问。 月灵风避重就轻,只把洛无心施展绝顶轻功,众人如何惊异,如何赞不绝口地说什么“风烟无踪”“飞仙洛无心”之类添油加醋地叙述一番。 洛醒虽知月灵风不免夸张,却是欢喜非常,哈哈大笑,月灵风见到洛醒开心,自然也是愉悦。 时流渐渐,不知不觉又是七八个日升日落,月灵风在晚风中萧索等候,犹不见洛无心归来,不觉有些惆怅郁闷,便一个人跑到天峰练剑台饮酒。 这日月灵风不知何故竟喝得酩酊大醉,倒在祖师楼挂剑房里沉沉睡去,直到午夜子时才恍惚醒来。 月灵风从祖师楼出来,练剑台上不尽的夜风瑟瑟,把月灵风吹得更醒——月灵风确定自己看见练剑台上有光——一团圆形的光从练剑台中心射出,虽然幽暗,但与更幽暗的午夜相比,毕竟是光。 月灵风初初以为自己在睡梦中,确认之后,不禁疑窦丛生,纵身飞上练剑台,悄然靠近光源。 是洞口—— 是密室! 月灵风心潮一涌,正要跳下去,突然想起川江夜的分析,赶忙收住脚步,向左飞去,躲到暗处,要看到底是何人会从洞口中出来。 他当然不希望是洛醒,他害怕是洛醒,矛盾之间,却半刻不敢分神。 终于,从洞口里走出来一个人—— 是他! 真的是他! 月灵风暗暗惊呼时,洛醒左手提着篮子,右手持着火把,已从洞口出来,随即往四周看了看,确定没有人,便往祖师楼走去,进入祖师楼,又往四周看了看,确认一番。 便在此时,月灵风忽闻得“聒聒”一阵怪声,不觉循声望去,只见练剑台上的洞口在慢慢闭合:光,不见了。 月灵风不愿意承认的事实。 洛醒一走,月灵风便跑到祖师楼里。 他知道机关的开关就在祖师楼里。 然而空洞洞的祖师楼,让月灵风无计可施。 月灵风找不到开关,又不能下天峰,焦燥之余,却也渐渐冷静。 月灵风寻思道,“也许师父进入秘洞并不是…可是他手中的篮子?原来那晚无心师妹见到师父只是一个意外,师父的菜篮子并不是为无心师妹准备,只因无心师妹从来就不曾怀疑过师父,这才被师父骗过去。那么…那一晚大师兄和二师兄岂不是?” “为什么?”月灵风满心不解,起掌一拍供着祖师排位的桌子,痛苦不已,“为什么是师父,为什么是师父!不可能!不可能!” 月灵风虽郁愤已极,却不敢大声嘶喊,烦恼难消,走走团团,摸黑又找了几遍,犹是未能找到机关开关。 月灵风也无他法,打定了主意,便消歇下来。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044章 【烟秀出】 第二晚,月灵风跟洛醒谎称有事,早早睡了。 洛醒也觉安心。 待洛醒走后,月灵风换上夜行衣,早早埋伏在天峰练剑台左崖,等待洛醒前来。 洛醒果然准时而来。 月灵风心中矛盾,却不有丝毫放松,只待洛醒进入祖师楼,即迅速飞到祖师楼外,在窗纸上沾开一个孔洞,十分警惕地观察洛醒的动作。 洛醒进入祖师楼,鬼鬼祟祟地往四周看了看,自觉安全,便将篮子放下,又将火把换到左手上,施展轻功,飞到祖师牌位上空,右手握住灵飙门开山祖师阙灵飙的牌位往左轻轻一旋,便听到从练剑台那边传来“裹裹”的响动。月灵风回头一看,一团幽光从练剑台发射出来。月灵风也不犹豫,当机立断,飞离祖师楼,回到先前埋伏的地方。 洛醒提上篮子,走出祖师楼,即向洞口飞去。进入洞里大概两刻钟,洛醒出来。 月灵风不意打草惊蛇,只等洛醒离开,再设法将两位师兄救出。 洛醒方一离去,月灵风按捺激动,将火折子燃上,飞入祖师楼,谨三叩首,依着方才看到的方法将密室打开。 听到外面传来的“裹裹”响动,月灵风一喜,转身飞出祖师楼,来到洞口。 “谁!”洛醒突然折回,看见练剑台洞开,旁边更立着一名黑衣人,不禁大惊,也不等黑衣人转身,即挥招直取黑衣人周身要害。 月灵风也是一惊,却不言语,起手招架,两人你来我往,拆招数十。 “香教的武功?”洛醒大为疑惑,“你是谁?” 月灵风为隐藏身份,拼命想着冷花儿的招式,想一招是一招,又加之不谙心法,很快左右支绌。 洛醒攻势却越见凌厉。 月灵风渐落下风,自知如此下去,必然功败垂成。情急之间,月灵风化指为剑,首次在洛醒面前施展“幻踪”剑法。洛醒对这路剑法自是大感惊奇,待欲化解,愕然发觉对方所使剑法虽是以灵飙剑法为根基,剑路却是难以捉摸,攻守转换,瞬时支绌,不禁一慌。 交接数招,洛醒很快又察觉到对方只想逼退自己,一时便无顾忌,不避不让,缠着黑衣人不放。 “此人剑路虽为诡异,却有灵飙剑法根基,难道他是…”洛醒暗忖之余,突然罢手,厉声喊道,“风儿,是不是你!” 月灵风伫立不语。 “你方才用了邪教武功,若是邪教之人,为师早已毙命。你却处处留手,风儿,你骗不了为师。” 洛醒气恼不已。 月灵风只得摘下蒙面,道了声“师父”。 洛醒更恼,沉声喝道,“你怎会来这里?” 月灵风痛苦道,“师父,我要下去。” “不可!”洛醒断然拒绝。 “师父,”月灵风郁陶在心,难以忍受,颤声道,“大师兄和二师兄就在下面,是你把他们关起来的,对不对?” 洛醒闻言一震,大喝一声,“你在胡说什么!” “师父,你不要再瞒我了!”月灵风悲痛道,“洛白衣重出江湖你就在担心,徒儿跟他扯上关系,师父更是担心了,担心徒儿会知道一些不该知道的东西,对不对?” “这些是不是洛白衣跟你说的?”洛醒恨恨道,“你怎么听他乱说?” 月灵风摇摇头,低声道,“那天徒儿从渺孤峰回来,向师父禀报后无意间听到师父说什么‘该来的终究来了’,徒儿当时并不清楚师父为何感叹,直到洛白衣月下挑战,徒儿再次去渺孤峰时才从川江夜口中得知当年云天一隅一役——根本就是个阴谋!封刀天下的悲剧也是阴谋…而,而…” 月灵风不忍道破,转道,“大师兄和二师兄发现此秘密,劝说师父不成…” 洛醒沉默不语。 “徒儿也曾想过,如果仅是表面这么简单,师父不至于要关起大师兄和二师兄,一定还有什么阴谋,而大师兄和二师兄之所以被关起来,是因为察觉到了,对不对?”月灵风无法理解,“师父,到底是怎么了,你竟忍心关起大师兄和二师兄,三年不见天日?” 洛醒既知隐瞒再也无济于事,恼道,“不错!不错!是为师将烟儿和秀儿关起来的!他们知道得太多了。” 月灵风犹是难以置信,“为什么?师父,现在不好么?为什么执迷不悟?” “你懂什么!” “对!我不懂!”月灵风悲愤道,“可师父把大师兄和二师兄关起来不见天日,这跟死有什么分别!” 洛醒怒道,“对!是跟死没有什么区别,但至少还活着!他们若执迷不悟,只会白白送命!” 月灵风痛道,“大师兄和二师兄的剑法当世无敌,又有谁能杀得了他们?” “风儿!”洛醒语重心长道,“你太天真了!这个武林隐藏的势力,他们的手段远不是你们可以对付得了的!” “那我们便联合起来对付他们,非要受他们摆布?” “没那么简单!”洛醒沉沉道。 “就是那么简单!”月灵风反驳道,“师父你想要什么?要什么?竟不惜抛弃大师兄和二师兄!” “你不懂。” “对!我不懂!我从来就不懂!”月灵风心乱如麻,恨道,“我现在只要救出大师兄和二师兄,” “我不许你这么做!” “我铁了心!” 洛醒冷冷道,“风儿,你若不听为师的话,你会后悔莫及。” 月灵风惨然一笑,“我只有眼睁睁地看着大师兄和二师兄困死在下面才会后悔莫及,我只有任由无心师妹整日伤心才会后悔莫及!” 洛醒听到这句话,不禁一痛,伤道,“风儿,你若坚持,为师便将你赶出师门,不再有你这个徒弟。” 月灵风头一扭,道,“师父放心,在救了两位师兄后,我自行离开灵飙门。” 月灵风突然袭向洛醒,洛醒迅速反应招架,无奈月灵风身法急速,已非往日,是洛醒所未能及。月灵风顺利封住洛醒几处重穴,道,“师父,为防万一,徒儿只能出此下策,对不住了!” 洛醒欲言不能。 月灵风不想节外生枝,言毕跳进洞里。 跳到洞底,月灵风看见一条幽长的地道通向远处,在远处拐角。 月灵风试心潮澎湃,疾跑过去,转弯,又继续奔跑,脚步声急促。 密室里,剑灵烟和柯灵秀听到急促的脚步声,不觉有些讶异。柯灵秀道,“师父为何又折回来了?脚步又如此匆忙,难道?啊!难道是灵飙门出事了?” “不清楚。”剑灵烟道,“但听脚步声,不像是师父。” “是三师弟?” 两人同时发声。 说话间,月灵风已经赶到密室外,人未到声先到,“大师兄!二师兄!” 剑灵烟和柯灵秀听到月灵风的喊声,愕然相望,惊疑之余同时喜道,“真的是三师弟!” 两人快速跑到密室寒铁门边,月灵风也奔到外层铁门外。 剑灵烟听到月灵风声音,犹觉梦幻,有些不敢相信,隔着寒铁门和铁门之间的通道唤道,“三师弟,是你么?你怎会来此?” 月灵风听到剑灵烟的声音,又听到柯灵秀也在喊“三师弟”,窈窈冥冥,也不回答为什么,只不停地喊着“大师兄,二师兄”,一面急着要开门,这时才发觉自己没有从洛醒身上搜来钥匙! 月灵风也顾不得寒暄,一心只想将烟秀两人快快放出,急急转身,仓促道,“我忘了拿钥匙了,大师兄,二师兄,你们稍等,稍等啊!” “哎,三师弟!”柯灵秀喊了一声。 剑灵烟道,“三师弟既然来到此地…” 柯灵秀即道,“定是发现了师父的秘密!” 剑灵烟点头不语。 月灵风不刻已拿着钥匙回来,打开铁门,跑过通道,急急寻找开关,一时无门。 剑灵烟从里面说道,“三师弟,你先把门上的小窗打开。” 月灵风“哦”地应了一声,急急打开小窗。透过窗口,月灵风乍然看见那张熟悉又久违的面容,几欲崩溃,泪花盈盈,竟不敢开口叫里面的人一声大师兄。 剑灵烟却微微一笑,道,“三师弟,你这么愣着倒也好看。” 月灵风闻言猛一回神,瞧着剑灵烟额前个性的一缕白发,再也忍不住,扑在寒铁门上呜呜哭了起来。 剑灵烟其时亦是百感交集,他已想到必然的后果,但他并非情绪化的人,“三师弟,开关在距寒铁门三步之隔的地方,左面墙壁从下往上数的第七块砖头便是。” 月灵风忙擦了擦眼泪,从寒铁门往外走三步,在左面墙壁上找到开关。 月灵风往里推动砖头,大门打开,烟秀月三人三年之后重逢,情难自禁,抱在一起。 月灵风只呜呜而泣。 过了一阵,月灵风恢复了一点情绪,只叫快走。 三人离开。 “大师兄,”月灵风惑道,“这门关得这般缓慢,师父怎么能…” 剑灵烟知道月灵风在怀疑什么,笑道,“都过去了。” 月灵风会意,也不再多问。 三人跳出洞口,剑灵烟和柯灵秀看见洛醒一动不动,心中了然。 月灵风忽地“扑通”一下跪在洛醒面前,连磕九个响头。 烟秀二人也跪下各自磕了九个响头。 三人匆匆离开天峰。 下了天峰,柯灵秀要去找洛无心,月灵风暗自庆幸,告诉柯灵秀洛无心在渺孤峰,三人便不再迟疑,连夜赶往渺孤峰。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045章 【乍然一相逢】 剑灵烟和柯灵秀由月灵风带路连夜赶往渺孤峰,路上月灵风缭乱地讲述着洛白衣出现以及洛无心误认洛白衣为柯灵秀的种种,语声颤颤,重复之处颇多。 剑灵烟和柯灵秀默默感受着月灵风的悲伤,一路静静听来,一句也不细问,只是一人护在一旁,予以慰藉。 是日昏冥。 洛白衣几人正在峰上说笑,察觉有人,洛白衣笑道,“又有贵客登门了。” 洛无心知是月灵风来了,难掩喜悦。 不料来者不单单是月灵风。 洛无心乍然看见剑灵烟和柯灵秀二人,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竟有些懵了,嘴里却呢喃道,“大师兄?二师兄?” “师妹!”柯灵秀急促一喊,抢上几步,要抱住洛无心。 洛无心却一个惊慌,本能地躲开几步。 柯灵秀为此不由得一怔,那边厢立着的剑灵烟和月灵风同样莫名其妙,在场众人更是不明所以。 洛无心躲开几步,怆然笑道,“三师兄,你又教人来哄我是不是?”虽然明知月灵风不会做这样的事,洛无心此刻却做出了连自己都无法理解的举动。 月灵风既悲且喜,但尚且不论是悲是喜,两者带出来的效用都加重了他的激动,是以语声哽喉,“无心师妹,这真的是大师兄和二师兄呀!” 烟秀两人路上已有所了解,对洛无心此时此刻的反应除了酸楚犹是酸楚,当下只定定地盯着洛无心,一动不动。 洛无心突然扑进柯灵秀怀里,凄凄怆怆泣道,“二师兄,你害得我好苦!…” 柯灵秀无言以对,强忍着百般刁难的泪水,此时再也忍不住,扑簌而下。剑灵烟算是最镇静的一个,也不免酸痛难忍,眼冒泪花。月灵风身心俱疲,加之悲、乐、哀、愤种种情绪抑郁在心,早已临近崩溃,此时竟扑在剑灵烟肩上,伤心欲绝。 剑灵烟无从安慰,默然承受。 尘多海见月灵风如此伤心,又不知何故,不觉心慌,扭头跟洛白衣怀道,“洛大哥,这是怎么了?” 洛白衣乍见柯灵秀,也惊讶于觉柯灵秀眉目之间与自己竟有许多相似之处,方才体会到洛无心对自己如此依赖之深因,眼下又见尘多海泪眼模糊,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轻轻将尘多海一搂,轻拍数下,聊作安慰。 川江夜,凌尺素,尘无幻三人只觉悲伤弥漫在空气中,也难忍心酸。 一阵悲伤之后,众人渐渐宁定。 月灵风恢复几分,此时才注意到尘多海和尘无幻都在,另外还有一名陌生女子,颇觉讶异。 尘多海也已恢复不少,跑过来一把拉住月灵风,一面走,一面道,“你怎么又哭?害得我也哭了。” 月灵风尴尬道,“你又胡说了不是?” 尘多海不饶,“不管怎样都是你害我哭的,别想耍赖!” 其余人见他二人忽已斗已嘴来,不觉跟着转忧为喜。 剑灵烟、柯灵秀和洛无心闻言却觉心疼。 川江夜上前揖道,“久闻三公子和飞仙盛名,今日得以齐齐拜会,实在是愉快之事。我下去安排酒菜,定要喝个痛快!” 剑灵烟也作了一揖,笑道,“兄台豪迈洒脱,想必便是三师弟口中的孤落主人川江夜川兄了,在下剑灵烟,幸会。” 川江夜微微一笑,学着洛白衣的口吻道,“不才川江夜,幸会。” 洛白衣闻言微微无奈。 剑灵烟又道,“这位是我的二师弟,柯灵秀。” 柯灵秀向川江夜抱拳施礼。 川江夜也揖道,“柯兄便是乍然相见,我也是能猜出来的。” 众人都向洛白衣看去,齐齐一笑。 剑灵烟仔细看了看洛白衣,转又道,“不知川兄这里可有衣物,我跟二师弟好久好久没有洗过澡了,现在该好好清洗清洗才是。” 知情或不知情者,都被这句话逗笑。 洛无心笑道,“大师兄,你跟二师兄到底是去了哪里,要好久好久才能洗一次澡?” 剑灵烟说漏了嘴,已不能收回,在场多数人一齐被问得措手不及。 剑灵烟和柯灵秀道“师妹…” 川江夜道“洛姑娘…” 洛白衣道“无…” 四人异口同声,忽又戛然而止,面面相觑,一时引得其他人发笑。 柯灵秀补道,“师妹,此间缘由,容后再谈,让我跟大师兄先清洗一番可好?” 洛无心知有异,虽想早早解开疑惑,却道,“好。” 是晚,九人齐聚一桌,共叙久别再聚之情。 川老头子和川父川母三人司职酒水饭菜,任凭如何邀请也不愿入座,众人见他三人自得其乐,也便不再相邀。 餐后众人回到渺孤峰,洛无心又问及烟秀两人数年去向。烟秀月三人知道再也瞒不过洛无心,索性全盘托出。 月灵风道,“无心师妹,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洛无心很是奇怪,但见月灵风面色沉重,又看看剑灵烟和柯灵秀,也一样沉重,竟至连洛白衣与川江夜也都面色沉重。 洛无心勉强挤出一丝笑意,道,“你们怎么了?” 无人答话。 洛无心似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突然转身跑到洛白衣跟前,厉声质问道,“你那天去天峰练剑台不是去查探什么地形,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你为什么瞒着我?” 洛白衣被问得吞吞吐吐,“我…,无…不,洛…” 月灵风截道,“无心师妹,你莫要激动,白衣当时不明真相,自不能乱说。” “那你呢?”洛无心听月灵风如此一言,即将矛头转向月灵风,“三师兄,你也不知道真相么?” 月灵风扶着洛无心双肩解释道,“我,我不敢肯定,直到救出…” “救出?”洛无心大惑,“什么意思?” 月灵风已自悲痛,答不上话。 柯灵秀走过来道,“师妹,你先冷静,慢慢听我说来,好么?” 洛无心见柯灵秀过来拉着自己,不由自主投入柯灵秀怀里,幽幽道,“二师兄,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对不对?” 洛无心猛然又脱开柯灵秀怀抱,后退数步,不敢相信,“是不是跟爹爹有牵系?” 众人一时默然。 尘多海起先没明白,洛无心怎么会对柯灵秀如此亲近,到了此时,终于知道洛无心的心上人便是柯灵秀,而不是自己的洛大哥。尘无幻自此也明白了为何在洛无心眉宇之间总是有一股抹不去的哀愁。 洛无心担心事情跟洛醒有关,以至于不再想听柯灵秀解释,但又抱着侥幸希望原来跟洛醒无关,便又跑到洛白衣近前,用央求的眼神问道,“你那天去天峰练剑台就是去查探地形的对不对?你怕输是不是?是不是?” “我…” 月灵风突然插话道,“无心师妹,你多次提到白衣去了天峰练剑台,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洛无心道,“武林大会那天,我一个人避去练剑台,碰到他从祖师楼里出来,我问他为什么来,他说是为了挑战查探地形…斗琴会也是那时我邀请他去的。” 剑灵烟和柯灵秀自不知外面发生过的许多事,只从月灵风口中了解了个大概。 月灵风闻言恍然,那晚洛醒追问洛白衣为什么也会到斗琴会现场,自己胡乱编了些话搪塞,不曾想原来是如斯原因。 月灵风转又问洛白衣,“白衣,你去练剑台,莫非?” 川江夜接道,“灵风,你有所不知,前时我告诉过你一些情况,之后我又跟白衣分析过一阵,认为天峰练剑台或有古怪,但当时不好与你明言,白衣便前往查探…被无心姑娘撞见,实属意外。” 烟秀月三人这才知道原来洛白衣和川江夜早已援手,柯灵秀道,“师妹,我跟大师兄失踪的始末颇为复杂,三师弟瞒着你,有不得已之苦衷,你千万不要怪他。” 洛无心凄然而立,摇摇头道,“师妹怎会怪三师兄呢?自大师兄和二师兄失踪以来,都是三师兄承受痛苦,还要逗我开心,我…” 烟秀二人闻言,不禁深深望着月灵风,望着昔日嬉皮的三师弟。 月灵风强颜笑道,“无心师妹说得有点夸张了,我其实没做什么事。” 洛无心调整一阵,道,“二师兄,你说吧,我不会再激动了。” 洛白衣与川江夜自知不便旁听,将尘无幻、尘多海和凌尺素三人带离,只留烟秀月心四人在渺孤峰上。 洛白衣五人离开后,柯灵秀便将云天一隅一役和封刀天下灭亡以及自己跟剑灵烟如何发现秘密而后被囚禁的始末道出。 洛无心摇着头,“不会的。” 剑灵烟接道,“事情如斯,当务之急,乃是阻止阴谋。” 洛无心摇着头,“原来他挑战爹爹,是为了报仇?” 月灵风急忙解释道,“无心师妹,你误会白衣了。白衣前来挑战,是因为他也知道云天一隅一役是个阴谋,并且师…他来挑战,本是为了威慑阴谋者。他的计划原本是挑战五大门派和香教的,但是…” “因为我误认了他,所以计划被打乱?” “嗯。” 洛无心急急欲走,“我要回去劝爹爹,爹爹不是这样的人,他一定有苦衷!” 烟秀月三人自难阻止,答应陪洛无心一同回去,但要到第二天早上再启程。 洛无心依了。 柯灵秀与洛无心久别重逢,自然有许多话要说。月灵风和剑灵烟心照不宣,双双飞下渺孤峰,进入客栈。 “二师兄,我们明天回去劝爹爹,你说爹爹会听我们的劝么?” “我…”柯灵秀酸涩一笑,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柯灵秀看着眼前已沧桑许多的爱人,满心凄楚,不忍说“不”,张了张嘴,似要说什么,却又不说。 洛无心察觉异状,道,“二师兄,你想说什么?” 柯灵秀却笑道,“没什么。” 洛无心更加疑惑,“二师兄,到底发生了什么?” “师妹,”柯灵秀幽幽而叹,痛心道,“三师弟,三师弟在营救我和大师兄时跟师父发生了冲突,” “爹爹,爹爹怎么了?” 柯灵秀看着洛无心,又不忍说下去了,笑道,“只是一点冲突,没别的事。” 洛无心当然不信,“二师兄,你快说,我没事。” “我们…我们三个不再是灵飙门的弟子了!”柯灵秀眼泪扑扑落下,歉道,“三师弟是无辜的。” “看来我是最后的希望了。”洛无心心情沉重,却笑了笑,“但无论如何,即使爹爹他…你们都是师妹最心爱的师兄。” “嗯。” 柯灵秀依着洛无心,不想把洛无心最后的一点幻想戳破。 “噢对了,师妹,”柯灵秀想到洛白衣,擦了擦眼泪,笑道,“你曾误将洛白衣错认是我,我很想知道里面的故事,一定很有趣。” 洛无心听得此话,追溯与洛白衣旧事,到关键处不禁一羞,脸腾地一烧,所幸夜色深沉,看不出来,连忙应道,“是啊!是啊…当时他戴着白皮面具,像极了二师兄,脱下面具之后,虽然眉目之间有所区别,不过我当时心情很糟糕,加之三年未见二师兄,我便自欺欺人地认为变化是理所当然的。哦!我还把川大哥错认是大师兄了呢,还教训他易容来骗我,哈哈。” “哈哈。”柯灵秀摇头笑道,“原来川兄才是受害者。” “嗯,哈哈。” 两叠笑声干脆,荡开在云间,令人暂时忘却了烦恼。 月灵风自然料不到那日独有尘多海不见人影,居然是跑来了渺孤峰,此次重逢,更觉人事变化多乖,感慨良深。 尘多海知道月灵风心事沉重,在月灵风和剑灵烟飞下来时,便将月灵风拉到第七楼,飞上楼顶去。 上了楼顶,尘多海不再嬉笑,似变了一个人,静静道,“再会难得,佳期良难,我们好好聊一聊吧。” 月灵风淡淡道,“你放心好了,我没事。” 尘多海坐在月灵风旁边,颇有些凄怆道,“风大哥。” 月灵风倒被这突如其来的称呼惊愕住,木然道,“你,你是在叫我么?” “是啊!”尘多海笑道,“我就这般靠在风大哥肩上,风大哥就当我是飞卿姐姐,如此一来,风大哥就会快乐许多了,对不对?” 月灵风望着尘多海,颇有些酸涩不已,突然一笑,敲了敲尘多海脑壳道,“傻丫头,丫头只是丫头,丫头在风大哥身边,风大哥也一样会快乐许多。” “真的?” “真的。” 翌日,烟秀月心四人告别,赶回灵飙门。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046章 【无情,有情】1 烟秀月三人在赶往渺孤峰的路上,洛醒其时就已先一步摆好阵仗,静待烟秀月三人和洛无心归来。 洛醒需要先发制人,他要让灵飙门众弟子知道背叛灵飙门的人是三公子,而不是他。 心思既定,洛醒果断拟定对策,诸如如何说白,如何鼓动门下弟子,其中最紧要的是夺回爱女。 剑灵烟一行四人也并没有如洛醒所料悉数出现在山门前,在山门前摆好阵仗的众人只见到一个洛无心。 洛醒见状不由一恼,暗暗骂道,“小子负心,竟跟我耍心眼!”随即下令,遣众人赶往天峰练剑台。 洛无心见状大惊,一个竦身趋前,拖住了洛醒。洛醒无奈,只得命四弟子楚英才带领众人先去,务必要将烟秀月三人拿下。 楚英才为人坚毅敦厚,极忠于灵飙门,更唯洛醒之命是从,虽不明就里,依旧号令众同门追踪烟秀月三人。 他依命的唯一理由是:师父明言三人背叛了师门。 即使他根本就不相信烟秀月三人会背叛师门,但他更不相信洛醒会无缘无故下达抓拿烟秀月三人的命令。 在两者之间,他选择了后者。 楚英才年长剑灵烟五岁,虽然资质远不如烟秀月三人,却凭借刻苦练习,如今无论是轻功还是剑法,都已达到一个高度,此时已率领众人赶赴天峰。 直到山门空空荡荡,只剩下洛醒和洛无心两人时,洛醒才发觉中计。 为时已晚。 烟秀月三人不知何时已出现在山门前。 洛醒没有气急败坏地怪叫,“快来人啊,快来人啊,三个叛徒在这里呀!”洛醒只是冷冷一笑道,“三公子果然厉害,计中计,无处防!只可惜你们利用了心儿!” 洛无心见洛醒如此数落三位师兄,又出言挑拨,不能理解,气愤道,“爹爹,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三位师兄?” 烟秀月三人伫立不语。 洛醒见此情形,料想洛无心已经知道一些秘密,当机立断,沉沉道,“心儿,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一…” “爹爹!”洛无心打断洛醒的话头,悲道,“你不要说了,不要说了!大师兄他们是对的,心儿求爹爹您不要再错下去了,回头吧!” 洛醒闻言猛然各种恼怒,厉声道,“你又知道什么!” “我知道爹爹曾经犯下许多错误,现在还可以悔改。” 洛无心倔强时像一颗石头。 “师父!” 烟秀月三人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忽地齐齐跪下。 剑灵烟一并道,“师父,回头吧!徒儿知道师父并非那般之人,不然何故只是把徒儿关起来,每夜送饭?” “一时的妇人之仁,愚蠢之举,你若还念及恩情,何苦旧事重提,加以讽刺。”洛醒咬牙恨道,“当时我就应该一掌把你们打死,就没有如今之患。” 洛无心闻言痛心不已,泣道,“爹爹,你怎么了?你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洛醒见洛无心如此,决绝道,“心儿,你选吧!” 洛无心痛苦道,“我谁都不选!我谁都不想失去!” “也罢!”洛醒忽将佩剑拔出,用左手食指中指捏住一半剑身道,“我跟这三名逆徒的关系,一如此剑!” 洛醒运劲一折,“已然两断!” “噔!” 这个声音太残酷。 剑灵烟、柯灵秀、月灵风、洛无心不由齐齐怔住,任由声音慢慢在空气中消散。 洛无心突然倒退几步,痛心道,“爹爹?” 烟秀月三人只还跪道,“师父!” “从此之后,尔等与我,形同陌路,他日再见,刀剑无情!” 洛醒毫不容情,言罢转身离去。 洛无心突然叫道,“爹爹,请受女儿三拜。” 洛醒站住,却没有回头。 洛无心三拜过后,起身离开。 烟秀月三人各又三拜,起身追了出去。 待四人离去得远了,洛醒转过身来,狂然一笑,一似疯癫。 离开灵飙门,剑灵烟建议赶去渺孤峰,与洛白衣和川江夜商议挫败阴谋的计划。其他三人自都赞成。 进入一片树林,但觉静阒非常,越走却越嗅到一股杀气弥漫。烟秀月三人自然警觉,护住洛无心,默契使四人瞬间连成一体。 埋伏的黑衣人陆续现身,不同站位组成一个不起眼的战阵——这些人多次执行任务,绝非等闲之辈。 黑衣人将烟秀月心四人团团围住。 双方都不敢贸然而动。 就在双方僵持之时,忽听得“汩汩汩”的破风之声从一名黑衣人身后传来。只见一只超级大的酒葫芦在那名遇袭的黑衣人尚未来得及回头时便击中其后脑,连躲闪的机会都没有。 黑衣人阵脚一乱,烟秀月三人当机立断,由月灵风继续护住洛无心,剑灵烟与柯灵秀则在不及眨眼间,便已制住黑衣人穴道。 剑灵烟撕下黑衣人面巾,无一认识,却见这些人面色苍黑…剑灵烟心头一紧,急忙解开黑衣人的穴道,黑衣人接连倒地—— 也许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今天已是必死之日。 见此惨状,洛无心愕然不已,扔酒葫芦的人看样子似乎是见怪不怪了,只另外注意到烟秀月三人面色沉重。 扔酒葫芦的人走过来捡起地上的葫芦,看了看剑灵烟和柯灵秀,打破沉默道,“唉,我的台词都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 月灵风不意又遇冷花儿,沉重之余颇有些舒朗,笑道,“老酒鬼,你准备好的台词,现在说也无妨。” 冷花儿拧开酒葫芦塞倒了一大口酒入口,咕噜饮下,指着月灵风笑道,“兀那贼人!睁开眼看清你们的对手,都给老子滚过来!哈哈哈,帅不帅?” 月灵风无奈摇头,烟秀心三人顿时被逗笑,气氛一时开朗,剑灵烟上前揖道,“在下剑灵烟,不知壮士如何称呼?” 月灵风抢道,“大师兄,他是冷花儿。”即又唤了一声“老酒鬼”道,“这便是我的大师兄。” “哇!”冷花儿笑道,“久仰久仰,哈哈哈。” 剑灵烟笑道,“久闻香教第二高手冷花儿威名,原来便是阁下,今日再见,在下已认不出来了。” “哈哈,当年大家都年轻!”冷花儿笑道,“不过我已不再是香教中人啦!” “哦?”剑灵烟和柯灵秀同时惊奇,剑灵烟又道,“原来我跟二师弟不在的数年里,竟发生了这般大事。” “小事!”冷花儿一笑,忽又道,“不过剑兄说数年不在,是什么意思?” 冷花儿转又绕着月灵风上下打量,笑道,“老臭虫,上次你逼着我去见大师兄,你的大师兄不在数年,你却只字未提,不老实啊。” 月灵风不想在洛无心面前提伤心之事,二话不说,将冷花儿拉到远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拢括一番。 冷花儿自知刺人心事,尴尬道,“哎呀,我以后得少管闲事才是。” 月灵风也不理这话,问道,“老酒鬼,你怎会在此?” 冷花儿哀然一叹道,“我一介江湖散人,四海为家,今日流浪至此,竟然又碰上你这倒霉鬼…唉,命啊!” “哈!”月灵风一笑,祝道,“愿你长命如斯。” “哈哈哈。” 既了解情况,冷花儿跟月灵风回来,大咧咧道,“埋了他们,我们就离开吧。”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047章 【无情,有情】2 走着走着,冷花儿突然问道,“刚才的黑衣人是什么来历?” 剑灵烟冷静回道,“都是些陌生的面孔,应是游戏的幕后主使或者…这些人派来的,一路上要多加小心。” “游戏?”冷花儿奇道,“什么游戏?” 月灵风负责解说。 “如此说来…”冷花儿看着月灵风笑道,“我要做个江湖散人,却交了老臭虫这个朋友,是不智啊。” “哈哈哈。” 五人走了一程,来到一条溪流边岸,停下休息。休息过后,烟秀月心四人正要按计划启程去往渺孤峰,冷花儿却拦道,“既然前路要多加小心,剑兄,我们比划比划,热热身如何?” 剑灵烟闻言稍稍一怔。 冷花儿哈哈又道,“哈哈,我跟老臭虫比过一次,不分伯仲。我听闻剑兄剑法超群,今天遇见,就想见识见识。” 月灵风不禁笑道,“老酒鬼,什么叫不分伯仲?拳脚功夫我自愧不如,剑法你却明明输给了我。” 冷花儿不服,“那是我不在状态!” “哈哈哈!”月灵风拍手笑道,“妙哉,妙哉!” 冷花儿被笑退,耍起无赖,“输了又怎样,输了就不能跟剑兄比划啦?何况士别三日即当刮目相待,这个道理你不懂么?” 烟秀心看着冷月两人斗嘴,皆自忍俊不禁,剑灵烟拦下还欲争锋的月灵风道,“三师弟,你的剑法早已胜过以往,大师兄现在跟冷兄比试,胜负着实难料。” 冷花儿闻言大喜,即拉着剑灵烟来到一片空地,笑道,“剑兄,在比剑之前,先比划比划拳脚热热身!” 也不等剑灵烟回应,冷花儿即以一招抓心式直取剑灵烟心窝。剑灵烟失了先着,赫然惊退一步,回神过来,见冷花儿步法运行巧妙,爪功却阴狠至极,杀气腾腾,速度和手法之刁钻,不愧香教第二高手威名。 剑灵烟不敢大意,起手巧妙化招。月灵风在旁观战,虽知结果,也不禁赞叹大师兄之进步。 柯灵秀和洛无心只静静笑着。 “嘿!到此为止了!”冷花儿招招迅猛,却奈何不了剑灵烟,急停下道,“再打下去怕是要累死,哎哟。” 剑灵烟见冷花儿“哎哟”一声,轻轻一笑道,“冷兄,承让了。” “承让承让。” 月灵风哈哈一笑,喊道,“老酒鬼,还要比剑么?” “你少废话!”冷花儿直起腰板道,“说好的怎能不算数!” 两人折枝为剑,再次对阵。 冷花儿不敢造次,静待剑灵烟出手。 剑灵烟心知冷花儿主意,便先出招。 冷花儿暗自一笑,“你要试探,我便也试探。” 不料剑灵烟越打越快,毫无试探之意,冷花儿招架之间,一招“冷蝶乱飞”忽出,竟将剑灵烟逼退。 剑灵烟借势跳开一丈,笑道,“冷兄这路剑法却是高明!”说话间已使出一招烟秀月天峰三十七式中的“剑雨连环”。 但见剑灵烟身影倏忽,虽使竹木,泠泠剑律却破风响动,让人闻之胆怕。冷花儿辨不出剑灵烟确切位置,本能寻思道,“如此速度,看来我只能以静待动了。” 忽然一根木枝已从右侧刺来,冷花儿使动幻影遗踪步法,避开一剑,抓住一个空当,急运第十九剑“穿花穿叶”,配合幻影遗踪身法,反攻剑灵烟。 剑灵烟却微微一笑,化身幻影,使出第十九式“单影剑”对敌。冷花儿见剑灵烟居然不闪不避,惊疑间忽然觉察到侧翼冷飕飕有剑气袭来,恍惚间剑灵烟已不在眼前,冷花儿凭着剑意逆向阻隔侧翼袭击,却是扑了个空!眼角余光射处,心凉半截!——剑灵烟还是在先前的位置,虽不出剑,冷花儿已知败了。 冷花儿扑空的动作生硬笨拙,是不得已而为之,直令观者忍俊不禁。 冷花儿却也不觉,收回剑势,笑道,“剑兄剑法之高,冷花儿佩服!” 剑灵烟道,“冷兄这次败了,许是剑不趁手。” “诶…”月灵风和冷花儿异口同声。 二人不由得面面相觑。 剑灵烟和柯灵秀心领神会,微微一笑。 “呐!你看,连老臭虫都不敢替我说大话了!惨败惨败,剑兄剑法超群,冷花儿输得心服口服!”冷花儿认败,却又笑道,“不过真用剑的话,可能不至于惨败,老臭虫你说是不是?” “是吧。”月灵风隐隐笑道。 冷花儿被月灵风吃了一着,干哈哈几声,又跟剑灵烟拱了拱手。 五人又都笑了起来。 柯灵秀忽道,“冷兄如此壮汉,却使得如斯一套冷逸剑法,实属罕见。” 冷花儿闻言哈哈笑道,“老臭虫也这么形容过,这就叫…” “人不可貌相!” “哈哈哈。” 五人继续赶路,路上却没有遇到埋伏,倒是奇怪。 冷花儿许久不见月灵风,一路拉着月灵风走在前头絮絮叨叨,月灵风虽有心事,也觉舒爽。 冷花儿嘻嘻哈哈,不时又与月灵风交头接耳。 烟秀心三人在后面只是笑着。 冷花儿偷偷看了后面的剑灵烟一眼,凑近月灵风耳边悄声道,“老臭虫,剑兄说你的剑法有进步,倒是一点没错。不过你说剑兄被关了三年,他的剑法却却…” “却什么?” “却有进无退,不似…” 月灵风截道,“大师兄悟性极好,又肯下苦功,进步是必然的。” “那柯兄呢?”冷花儿胆大心细,知道月灵风截话之意,扯开话头道,“他似乎不太爱说话,不然我就找他了,说不定我不会败得这么惨。” 月灵风本是微笑着,此时不禁噗哧一下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 “你不妨去挑战。”月灵风笑道,“二师兄虽然沉默寡言,却非常和善,你若去跟他搭讪,他绝对会很喜欢的。去啊!哈哈哈。” “你笑什么?” 月灵风认真起来,“老酒鬼,我看你还是不要找二师兄比剑的好。二师兄极认真,他不像大师兄,你若找他,他必会全力以赴。所幸你没找上他,不然…” 冷花儿想着在剑灵烟面前栽了好大一个跟头,不由得冷汗直冒,“如此说来,我还是很有运气的,哈哈哈。” “哈哈哈。” 两人说话时不觉已行到距渺孤峰不算太远的一家野店。天色已晚,无人进来讨要酒水解渴,冷花儿进来便道,“店家,快上好酒,最好的!” 月灵风对此已算司空见惯,微微一笑,也不理他。五人休息一阵,起身离去,冷花儿又是抢先。 月灵风却拉住冷花儿笑道,“老酒鬼,跑什么,你还没付酒帐呢!” 冷花儿回过头来,反倒露出一脸不可思议,“老臭虫,照旧啊!” “咳!” 月灵风咳了一声,微微摇了摇头,随即眼望天。 “啊?”冷花儿凑到月灵风耳边低声道,“他们呢?” 月灵风摊摊手,“你觉得他们若是有的话,会做什么?” 冷花儿莫名其妙道,“付钱啊!” “那他们现在在做什么?” “哦!”冷花儿恍然笑道,“哈哈,早说嘛!你们先走吧!” 月灵风笑了笑,拱了拱手。 剑灵烟也拱了拱手,道,“冷兄,有劳了。” 冷花儿摆手道,“哎,干嘛客气,走吧走吧,我就来。” “店家,付账!” 冷花儿大叫一声。 烟秀月心四人已走出店门。 “店家,多少钱?”冷花儿一边摸银子,一边大声问道。 店家报了个价。 “这么少?”冷花儿犹是大声道。 “客官您是阔绰人,不少了。” “店家,你后面怎么有个小孩?”店家回头一看,却是影子都无,转过头来,冷花儿早已奔出店门。 冷花儿追上烟秀月心四人,拉起就跑,烟秀月心一时不解,冷花儿道,“再不跑就跑不了了。” 店家追出门口,在后面喊道,“别跑啊,别跑啊!” 五人跑出店家视野之外,终于停下。 洛无心忧心道,“我看还是回去道个歉吧,人家做的是小本生意,我们又…” 冷花儿笑道,“道歉没用,除非有银子。” 洛无心道,“我把身上的佩玉垫给他。” 见洛无心转身便欲回去,月灵风拉住道,“无心师妹,快到渺孤峰了,我们回头再垫付上,也不要紧的。” “不妥。”洛无心摇了摇头,继续道,“我看店家是个老实人,突然被这么吃一着,心里肯定不好受,还是回去说明情况才好。” 月灵风和冷花儿相视一眼。 柯灵秀道,“师妹言之有理,若不回去说明,于心不安。” 五人便折回去道歉,并说明情况,店家见烟秀月心四人长得体面,说话谦逊,倒也不怪罪,只将冷花儿数落一顿。 冷花儿哈哈赔笑,“哎呀是我不对,是我不对!我下次带足盘缠再喝个够,让店家您赚个盆满钵满!” “哈哈哈。” 烟秀月心四人齐乐,店家也乐了。 店家道,“我得记着。” “哈哈哈。” 店家又道,“我看天色已晚,要到前面的孤落客栈,也还有一段路程,五位不如留下来吃个饭,暂住一宿,明天再赶路,我这里地方虽小,还可以招待。” 冷花儿不好意思,“哎呀店家,不麻烦了,只要给几个火把,我们连夜赶到孤落客栈也不是件难事。” 烟秀月心四人也表示不用,店家只好作罢,为五人准备好五个火把,五人谢过,便要离开。 店家道,“五位若不嫌弃,可否代我向孤落客栈的川老头子几位问个好?” 五人闻言惊喜不已。 月灵风道,“店家跟孤落客栈的人认识?” “呵呵,认识认识,”店家笑呵呵道,“以前客栈生意兴隆时,川老头子常来我这里购菜,虽然不多,但也算一份。来往日久便熟络了。现在剑葩不再舞剑,川老头子虽不来购菜,却是朋友了,时有往来,呵呵呵。” “原来都是朋友。”洛无心笑道,“店家有所不知,我们正是要往那里去与孤落主人会面的,既是朋友,就不用客气。” “好好!”店家笑颜逐开,“那方才的酒水就算是我请的,各位路上小心。” “谢了店家,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048章 【烟秀】 剑灵烟、柯灵秀、月灵风、洛无心、冷花儿一行赶到孤落客栈已经夜了,洛白衣等人已吃过晚饭。 见了烟秀月心,洛白衣和川江夜已知此行结果,意外的是有冷花儿偕行,叹怀之余,便是惊喜。 “川兄,洛兄,咱们又见面啦!哈哈哈。” 冷花儿见面招呼,热情得很。 “冷兄大驾光临,不觉蓬荜生辉。” 冷花儿大笑,“哈哈哈,哪里哪里,还望川兄多多照顾。” “自然。” “那便好!”冷花儿见川江夜上钩,大咧咧道,“川兄既言照顾,在下正好有一件事要你照顾,川兄不可推辞呀。” 烟秀月心四人皆知冷花儿的小九九。 月灵风微微向川江夜摇了摇头,正被冷花儿瞅见,可不得了——只见冷花儿一把拉过月灵风,嚷道,“喂喂喂,老臭虫,你这是想怎样?你也有份的啊。” 川江夜见此情形,自是有些疑惑,不过笑道,“冷兄但说无妨。” 冷花儿极夸张地跟川江夜作了一揖道,“川兄,请问这里谁是川老头子?” 川江夜便介绍。 冷花儿哈哈一笑,上前道,“原来您就是川老头子呀?哎呀久仰久仰!您好您好!我叫冷花儿,但您叫我冷贤侄就行,哈哈!” 众人不禁大笑。 冷花儿又道,“前面野店的店家托贤…噢,小侄带话,问候康健,聊表寒暄。” “贤侄不必客气。”川老头子听了半天,才知原是为此,当即呵呵笑道,“张老头子是老头子的朋友,现在大家都认识了,不必拘礼客套。” “不不不!”冷花儿连连摆手,又连连作揖,“川老头子你有所不知,那张老头子见小侄面善,又听说小侄是孤落主人的朋友,很是欢喜。但他店小,自觉招待不周,唉!他真是太客气了!小侄和那四位在他店里吃了些酒水,他却不肯收费,小侄虽觉不妥,但也不好硬塞…嘿嘿,以后得劳您多照顾,特别是帮他多进些好酒,以后经过,他就算不收费小侄也过意得去。” 冷花儿连连拱手,不待川老头子应声,即又跟川江夜叹道,“川兄,张老头子是个好人呐,好人!” 川江夜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烟秀月心四人却摇头而笑。 月灵风道,“川兄,别听老酒鬼糊弄人。” “嘿!”冷花儿喊道,“老臭虫,你今天是要怎地?我叫川兄照顾个好人你也有意见啊?” 众人又笑,都已知冷花儿撒了谎,却不戳破。 冷花儿却不管,呼啦又道,“哎好啦好啦,我反正是好事做了一件又一件,现在肚子饿得不行,川兄,好酒好菜招待招待呗?哈哈哈。” 川老头子闻言便又回去做饭做菜。 冷花儿一顿痛快,也算满足。 剑灵烟和柯灵秀与众人到渺孤峰上商议,剑灵烟向来耿言,上来便道,“想必大家对云天一隅一役犹有记忆,我不妨直说那是一个阴谋。” 尘无幻、尘多海和凌尺素闻言皆有惊异之色。 剑灵烟又道,“无幻、多海姑娘,你们若要听下去,还须有个心理准备。” 尘无幻心中忐忑,却道,“大公子不妨直说。” “那我便直说了。”剑灵烟述道,“云天一隅一役并不单纯,其真正背景乃是有幕后之人布局,六大门派掌门和香教教主直接参与的一个游戏。” 洛白衣和川江夜虽已察知洛醒等人有所阴谋,却也才知自己的父亲也是参与者之一,不免心中鼓动。 剑灵烟又道,“我与阿秀猜想幕后之人的据点或在云天一隅,他既要玩游戏,就必会亲看游戏的发展。” 洛白衣道,“云天一隅果真有古怪,可惜我至今查不到一丝线索。” “不急。”剑灵烟道,“有了方向,便能前进。” 柯灵秀接道,“幕后之人神秘诡谲,对阻碍‘游戏’之人必除之而后快,当年的剑魔便是其一,但终因惮于剑魔神威,只得另寻他径。封刀天下的‘毁天绝地式’是唯一可以与剑魔一斗的无伦刀式,但由于刀式恐怖,不受控制或将带来一场武林浩劫,洛青掌门因此并未习练,直到…” 柯灵秀将话头一转,“洛青掌门练就无伦刀式,与剑魔决斗于云天一隅,双双失踪。魔刀出关,血亲相承,当年灵飙门、法值阁和望海楼三位掌门…毁灭封刀天下,或许也有这部分原因。” “你说什么?”尘无幻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爹他…” 柯灵秀道,“当年惨案,确系他们所为。” 尘无幻急急起身,“不!不!我不相信!我现在就回去问他!” 尘无幻即欲离开,洛白衣情急从后面一抓,道,“无幻姑娘,莫先激动,你现在回去质问令尊,令尊不有参与则罢,若有,恐怕只会打草惊蛇。” 尘无幻一时纷乱,矛盾不已,不知如何是好,被洛白衣这么一拉,一劝,即回身扑进洛白衣怀里,抱歉道,“洛大哥,对不起!对不起…” 洛白衣慰道,“你无须多想。” 尘多海本就因哥哥和姐姐的事与尘百川多有隔阂,更何况…现在又听到尘百川之事,虽有惊讶,却不动声色。 凌尺素跑到一边,川江夜跟出去。 川江夜问道,“凌姑娘,怎么了?” 凌尺素一心想倚靠洛白衣找到洛子歌,听了剑灵烟的一席话,一时不知要如何,只得跑开,见川江夜过来询问,凌尺素情愫难抑,扑进川江夜怀里,哭道,“川大哥,原来当年封刀天下血案是三大门派所为,那他,那他…” 川江夜恍然,连忙宽解,“凌姑娘,你不要紧张,不管他是谁,我相信他现在都安然无恙。” “可是我…川大哥,我好害怕,你不知道他是谁,你不会知道的。” 川江夜顺势问道,“那他到底是谁?” “他…他就是封刀天下的大公子洛子歌,血案发生前他因病去了北天观星海,我恨我自己,我恨我自己…”凌尺素莫名激动。 川江夜忙又道,“凌姑娘,这不关你的事,你无须自责。” 凌尺素却似没有听到,泣道,“为什么我偏偏也病倒,为什么我没有陪在他身边?为什么?川大哥,我…我好害怕…” “原来尺素…”川江夜心疼不已,又安慰道,“凌姑娘,我看你是多虑了。你该往好处想。你想想看,他因病去了北天观星海,算到底,此乃是不幸中的万幸,他必也是血案的幸存者,他也许…也正在找你呢?只是还未找到,或许…或许不是找不到,而是…而是因为…因为他也许认为现在泄露身份,会给凌姑娘和亲近之人带去劫厄,所以…” “他会不会已经,已经…”凌尺素越说越离谱,越说越激动。 川江夜连连道,“不会!肯定不会!白衣一直在找他,无论如何,你都要相信白衣。白衣既然还在找他,就足以说明他尚在人世。凌姑娘,你听到了么?莫要多心。” 凌尺素在川江夜的怀里和话语声里渐渐宁定,尘无幻也好歹冷静了,洛无心和尘多海将两人带离渺孤峰,回到孤落客栈。 剑灵烟继续,“现在白衣是他们的必杀目标,但我想他们对白衣也是无可奈何。不过万事留心,以后出去行动,必须有人留在客栈。” “留守之人,白衣是首选。有你在,他们不敢轻举妄动。至于川兄,客栈中枢,有个人坐镇更灵活。但此非长久之策,找个安全之地让川伯父和尺素姑娘转移为好。” 洛白衣和川江夜同意。 柯灵秀接道,“那么出去行动的人选,现在有大师兄,三师弟,冷花儿和我。” “还有我!”尘多海不知何时又跑了上来,笑盈盈道,“还有无心姐姐,无心姐姐跟我说了,想要让她不参与,没门!” 六人皆知洛无心和尘多海的轻功几无人匹敌,何况洛无心的剑法虽不及烟秀月,却也绝非泛泛之辈。 月灵风笑道,“无心师妹要去自然可以,可你不懂武功啊。” “谁说的?”尘多海指着冷花儿愤愤道,“是不是你?要不来比划几招?” 尘多海跃跃欲试,冷花儿莫名被招惹,腾地一跳,圈着袖口道,“比划就比划,是你惹到我头上的,可不要再说我欺负你!” 尘多海猛然出手,迅速至极,冷花儿冷不防吃了一惊,但已有距离,一个旋身便躲开了尘多海的点穴手。尘多海继续进逼,凭借着诡异的步法穿梭在冷花儿周边,频诱冷花儿出手。 冷花儿防住尘多海的进攻,诱敌轻入之计却被尘多海频频识破,或者不如说尘多海根本没想过占便宜。 冷花儿既拿尘多海没辙,连忙喊停,“停!你厉害,带你去!” 尘多海收回步法,跳将起来,绕到月灵风后面用力一敲,炫耀道,“傻了吧?谁说我不懂武功,是不是你?哈哈哈!” 众人为之绝倒。 尘多海除了幽魅无影轻功,拿得出手的还有三样:诡步,点穴手,牵羊手。而中招者已有两人:被牵羊的月灵风,被点穴的冷花儿。 翌日。 剑灵烟、柯灵秀、月灵风、洛无心、冷花儿、尘多海六人分头行动,剑灵烟、柯灵秀和洛无心去云天一隅查探;月灵风、冷花儿和尘多海则去探析武林动态,也一并寻找转移之地。 洛白衣和川江夜坐镇渺孤峰和孤落客栈,静待消息。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049章 【风物不语】 剑灵烟、柯灵秀、洛无心三人离开渺孤峰,往云天一隅进发,此行路途遥远,三人多有歇脚。 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阻击。 剑灵烟和柯灵秀心照不宣,却偏遇到洛无心发问,“大师兄,你说为什么最近都没有杀手伏击我们?” 剑灵烟笑道,“我想他们也是有脑壳之人,既然尝过苦头,岂会贸然行动?” 洛无心闻言觉得有理,便一笑,却又道,“那么川大哥留守孤落客栈,三师兄去寻觅转移之地,岂不是要白费心思了?” 柯灵秀道,“师妹,你这话不对。” “哪里不对?” “现在总还是敌暗我明,他们虽不敢贸然对付我们,但对付川老头子等人…” “噢,我居然如此粗心。” 三人快行,已来到中途。 时值黄昏入暮,三人找了家小栈住下歇脚。这已用过晚饭,夏日炎热,三人便找了个凉快的所在纳凉。 闲谈之余,剑灵烟和柯灵秀不约而同问起了月灵风。 “三师弟在这三四年里变化之大,尤其是剑法进步之快…”柯灵秀道,“师妹,你跟我们讲讲三师弟吧。” 洛无心笑了笑,便从月灵风刻苦练剑开始讲起,“三师兄很自责自己不努力,大师兄和二师兄失踪了那么久却毫无办法,只能狠下苦功。” “三师兄还要逗我开心,怕我整日闷着又会闷出病来,不过他一个人的时候…若不是偶然碰见,我还一直被蒙在鼓里,以为三师兄天性洒脱,并没有…” 洛无心说到伤怀处,竟说不下去。 剑灵烟和柯灵秀唏嘘不已,见洛无心伤怀,柯灵秀安慰道,“好在如今三师弟身上的包袱也卸下了不少。” 洛无心点头一笑,回思往事,又道,“原来三师兄去渺孤峰接我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许多事。三师兄一再嘱咐我不要跟爹爹提起任何有关于渺孤峰的事,嘴上说是不想让爹爹挂怀…三师兄其实是担心我说差了话引来爹爹怀疑,进而打乱营救计划,幸好我那时依了三师兄,不然… “我当时只是坚持要亲自去问爹爹,为什么白…为什么洛白衣突然来挑战。”洛无心笑了笑,“三师兄想问题越来越周全了。” 洛无心话音方落,想起一件好事,忙又笑道,“对了大师兄,你肯定注意到了,多海丫头对三师兄…你们知道么?” 洛无心故意卖了个关子,剑灵烟和柯灵秀皆自摇头,洛无心这才笑道,“三师兄还真是个苦命的人啊!” 此言戛然而止,三人不觉沉默。 “嘿!”洛无心打破沉默,已是喜不自禁,“我要告诉大师兄和二师兄的是,三师兄已经跟人家姑娘私定终身了!哈哈。” “啊。”剑灵烟和柯灵秀都惊讶不小,“怎么什么都看不出来?” 洛无心笑道,“大师兄,二师兄,你们以为是多海么?那就大错特错了!” “啊?”剑灵烟和柯灵秀是完全惊讶了,相视一眼,却都笑起来,“三师弟他…不过三师弟也算风流倜傥,不用如此惊讶。” “嗯。”洛无心笑道,“你们猜三师兄跟谁私定终身了,你们知道这个人的。” “我们知道?” 剑灵烟想不出是谁。 柯灵秀却笑道,“我知道了。” “是谁?” “是无幻姑娘,对不对?” 洛无心扑哧一笑,看着柯灵秀揶揄道,“我以为二师兄真的猜到了,原来二师兄还是那么笨!不过…我倒想听听你何出此言。” “没理由。”柯灵秀窘迫道,“那是谁?” 剑灵烟突然笑道,“我知道了!这次一定不会错!——是铸剑谷的皇甫飞卿!” “正确!”洛无心很高兴,“大师兄怎么知道?” 剑灵烟回道,“你方才讲过三师弟出任务,我因此知道。” 柯灵秀插嘴道,“无幻姑娘是喜欢洛白衣么?” 洛无心略微一羞,嗔笑道,“二师兄,你果然就该沉默的。” “哈哈哈。”剑灵烟也在一旁笑起来,看起来颇得意。 “喂,你…” 洛无心一拦,咯咯笑道,“二师兄,你不要乱牵红线,无幻已有意中人了,是那天下无双、琴音可使枯木逢春的有琴兄。” “有琴兄?”柯灵秀略略一滞,忽道,“噢,我知道了,是跟无幻姑娘斗琴的那个,那个…” 洛无心摇头一笑,道,“还用得着猜么?” 剑灵烟看着柯灵秀,难掩笑意。 洛无心又道,“可很奇怪,他们彼此不掩藏爱慕,又刻意保持距离。” “确实奇怪。” “也不要妄自揣测,只愿有情人终成眷属。” “这话我喜欢。” 三人谈论的主题又回到月灵风身上,洛无心笑道,“不过两位师兄放心,我想三师兄会处理好他跟飞卿和多海的关系,现在又是多事之秋…” 三人渐渐的也不知道聊了些什么,或是夜色,或是月色,或是山林野店,或是鸡声板桥,都关乎对这个世界的热爱。 人们因聚到一起而真正愉悦,是因为他们的谈论切乎自然,轻声呢哝之间,洗去一路而来沾染的尘垢。 三人已到了云天一隅。 眼前已不是洛白衣此前到来时的冰雪一色,却是莺飞草长,云山叠翠,中间茫茫一片清新旷野。洛无心见此壮丽景色,情不自禁,跑进旷野咯咯地笑着,所有赞美的语言只汇成了一句话,“哇,好美呀!” 剑灵烟和柯灵秀知道洛无心数年来的幽淡,此时看着喜悦如斯的洛无心,也陷入美好的遐想之中。 洛无心舒缓道,“如此美丽的地方,本该用来好好休息…” 剑灵烟答道,“为了还原它的初心,我们要更努力,破解这里隐藏的秘密。” 洛无心握紧拳头道,“大师兄说的是,努力!” 剑灵烟与柯灵秀相视而笑。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050章 【名如逝烟】 月花海三人本该早已来到香教地界探查了几日。 然而事情总会有计划之外的际遇。 在渺孤峰和香教总坛的中途有一座城,名唤歧路城,在歧路城中又有一座山,名唤渡海山。 渡海山高耸入云,据说久远之前天下**一片,此山还是海中孤岛,渡海之人唯有在此可以泊船歇息,故名渡海山。不过传说归传说,毕竟有人考究起来,说这座山原本唤作杜海山,杜海山顾名思义,宣示其高,海也奈何不得。 日午时分,三人进入一酒肆纳凉。 尘多海笑道,“风仔,你说到底孰是孰非啊?” “哈哈哈!”冷花儿笑道,“风仔这个名字我喜欢,哈哈哈。” “关你什么事,少插嘴!”尘多海嫌弃道。 冷花儿笑声戛然而止,很不甘地看了一眼尘多海,忽又笑道,“哈哈,我就是喜欢,你奈我何?” 月灵风听到尘多海又乱叫,无奈一笑道,“现在叫渡海山就是渡海山咯。” “哪个更有可信度嘛?” “看此山气态便知杜海山更有可信度,却又如何?”月灵风特意用方言念“杜”字,又笑道,“世人都更喜欢讹传的美名。我看还是不管它了,重要的并不是它,而是它下面那座闻名遐迩的名域山庄。老酒鬼,据说庄主夫人名嫣在庄里蕴藏了许多珍品美酒,名域山庄的原则是不接待门派之人,现在我们都是散人,可往拜谒。” “庄主夫人好客,理当美酒款待。”月灵风又补充了一句。 冷花儿自是欢喜非常,又幸灾乐祸道,“野丫头,你可是名门正派,不过放心,我跟老臭虫回来一定带好东西给你,哈哈哈。” 尘多海却也得意道,“谁说我是名门正派?我幽魅无影江湖人哪个知?哪个晓?我说我是闲云野鹤,不行么?” 月灵风笑道,“确实,孤魂野鬼一只。” “哈哈哈。”冷花儿大笑。 说笑一阵,三人雇了一辆马车往名域山庄而去,来到山庄大门前,停车,三人从车上下来,抬头。 只见庄门上“名域山庄”四字,蕴藏温厚。 月灵风笑道,“据说此四字乃是由名夫人亲笔题写,再请名匠镌刻上去的。” “端看这四个字,便让人由衷敬仰…却无距离感。”月灵风更悠然道,“名域山庄,见其字知其质,盛名非虚也。” “卖弄!”尘多海出言讥笑。 冷花儿则在一旁窃笑。 月灵风却见守门的是两个姑娘,微微有些奇。名域山庄久负盛名,然而全庄上下皆是女性,江湖人竟不得而知。 月灵风自然也不知,趋前笑道,“在下月灵风,偕同友人冷花儿、尘多海,特来拜会贵庄主夫人,劳烦两位通报。” 其中一名女子回道,“各位请稍等片刻。” 女子言罢留下一人进去通报,出来时跟着一名二十六七岁的女子,像是个头头,却恭恭敬敬,趋前道,“劣者名域山庄琼柯,奉庄夫人之命恭请三位。” 月灵风颇有些意外,他本以为名嫣会打听清楚了再放人进入。 名嫣早已在山庄会客亭里候着,见到月灵风三人进来,缓缓起身。 月花海三人乍见名嫣皆自一愕——以前只是听说名嫣少女之时有沉鱼落雁之姿,却不曾想此时虽在不惑之年,犹是丰韵清凉,宛如少女,令人不敢直视。 名嫣笑道,“这位壮士想必便是冷花儿了。” 月灵风碰了碰发呆的冷花儿,冷花儿猛然回神,不觉尴尬,窘道,“哦…哦哦,我我叫冷花儿,失礼失礼!我看到庄主夫人好似看到亲人一般,故才…故才…失礼失礼。” 尘多海揶揄道,“老酒鬼,套近乎也不该像你这样蠢笨,盯着人家夫人看,被发现了反倒厚着脸皮说什么一见如故之类的荒谬之言,哈哈哈。” 名嫣瞧了一眼调皮的尘多海,柔声道,“你叫多海?” 尘多海强调道,“我叫尘多海。” 名嫣淡淡一笑,道,“多海姑娘真是活泼可爱,不过不怕多海姑娘见笑,我看着花儿却也是一见如故,面善得紧,只是不知道在哪里见过?” 冷花儿忙道,“在哪里都见过!见过见过。” 月灵风笑道,“原来是故友,妙哉妙哉!在下月灵风,见过庄主夫人。” 名嫣看着月灵风温文尔雅,笑道,“三公子脱了包袱,观来更是灵气有加,让人心动不已,我的权儿都快比不上了。” 月灵风闻言,想着师父必已下了逐徒令,不禁一阵怅然,月灵风回神正想答话,却听到背后传来一个清脆的少年声音—— “庄主夫人,天下秀士虽不多,逝烟却也不敢自认第一。” 月灵风三人回头,映入眼帘,是翩翩一少年。 少年走近笑道,“在下名逝烟,得遇三位,不胜荣幸之至。” 月灵风和冷花儿抱拳回礼,尘多海却假装没看见。 名逝烟笑了笑,走到名嫣跟前不满道,“庄主夫人,我们已经说好了,你又犯规,要罚哦。” 月灵风三人自是疑惑。 名逝烟回身又笑道,“三位不必奇怪,庄主夫人总是破坏誓约,不讲道理,逝烟实在不服!” 月灵风三人齐齐一笑,尘多海更是一拍名逝烟肩膀,道,“我还以为你是那种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人,原来跟我一样!” 月灵风和冷花儿闻言欲笑不敢。 名逝烟却不以为然。 名嫣更是笑道,“多海姑娘若能治得了我这不肖子,我可真是要谢天谢地了。” “啊?”尘多海反倒一讶。 名逝烟却道,“多海姑娘若不嫌弃,我们可以合作对付固执的庄主夫人,逝烟将倾尽全庄的美酒答谢。” 冷花儿即道,“我不嫌弃啊,我帮你!呃…” 众人齐笑。 良会苦日短,月花海三人在名域山庄呆了三天,因有事在身,不得不告辞。 名逝烟极力挽留,费尽唇舌欲多留一日。 月灵风却笑道,“逝烟留步,承蒙挽留数日,若再挽留,我们就要被养成白吃白喝的懒汉了…” “是啊,好客的少庄主!”尘多海也笑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只望后会有期,他日重逢,再饮千杯!” 冷花儿抱拳重重一揖,爽朗又贪心道,“小公子记得备好美酒,哈哈哈。” “会的!”名逝烟依依不舍,“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结识名逝烟,纵然没有其他收获,也算不虚此行。 查探香教动向之后,月灵风笑道,“第一项任务完成,第二项任务是游山玩水,我们可不好原路返回,暴殄了天物。”又道,“在渺孤峰、云天一隅和香教三角所围之地里,极少武林纠纷,不如去这些地方看看。” 冷花儿想到楼无楼,笑道,“妙啊,楼木匠的天外楼就在这片地里,他是闲云野鹤,我们不如先去天外楼?若碰上他正好,若他不在,就喝光他的一饮长生等他回来,我想他游历之广,应该可以提供一些好去处。” 三人商议既定,即便往天外楼进发。可巧中途碰到探查归来的剑灵烟三人,于是合二为一,六人也算浩浩荡荡,向天外楼造访而去。 路上洛无心挖苦月灵风,“三师兄,你们去香教路途不远,何故如此拖沓?” 尘多海抢道,“无心姐姐,你不妨猜猜看。” “嗯…”洛无心故作沉思,忽尔笑道,“是不是去名域山庄蹭吃蹭喝了?” “谁说的?”尘多海不服道,“我们果然拜访了名域山庄,但没有蹭吃蹭喝,是那个少庄主一直挽留我们!老酒鬼,你说是不是?” 冷花儿忙道,“是啊是啊!” 尘多海很高兴,又笑道,“算起来我们还要感谢老酒鬼,名夫人好像很喜欢老酒鬼,竟然毫不避讳地说老酒鬼像她的一名故人!不过老酒鬼,你们以前真有见过么?” 尘多海重提旧事,冷花儿犹有怀念,若有所思道,“说起来,名夫人确实有给我一种前所未有的熟悉感,却记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这叫缘分!”尘多海一乐。 月灵风却道,“老酒鬼,我的直觉告诉我你的来历不太简单。” “你只管直觉去吧,哈哈哈。” 冷花儿只管一笑。 六人谈笑间已来到了天外楼。 巧的是,楼无楼竟在。 冷花儿不等楼无楼说话,上来即道,“哎哟,我说楼木匠,今天老酒鬼把灵飙三公子和飞仙一齐带来了,你要怎么感谢我?” “美酒。”楼无楼淡淡一笑。 除却冷花儿,剑灵烟几人皆是初次造访天匠幽居,但见深山野林,云雾缭绕,月灵风灵思涌动,自笑道,“松下问童子,言师采药去。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无楼兄在此云隐,怪不得世人难觅踪迹。” 楼无楼笑道,“兄字可以免去。”说着即请六人进入天外楼,美酒待客。 楼无楼既无客套,剑灵烟便直说此行目的,除却拜访,还要借助楼无楼之力寻觅转移之地之事。 尘多海忽问道,“无心姐姐,你们去云天一隅探查有什么线索?” 洛无心回道,“暂无。” 尘多海恼道,“这游戏真不好玩!” 冷花儿笑道,“你想打退堂鼓?” “笑话!”尘多海气道,“你以为我像你一样小气到只会吃酒啊?” 众人忍俊不禁。 转归正事,楼无楼建议将人转移到滂沱山小竹林。 楼无楼道,“小竹林十天一雨,并且是滂沱的大雨,余下日子却清爽非常。彼处清幽雅致,不逊于天外楼,适合养生。难得那里又人迹罕至,瓜果蔬菜可自给自足,我看最好不过。” 剑灵烟笑道,“这样甚好。” 转移之地既得方向定,逗留少刻,剑灵烟六人启程回渺孤峰。 楼无楼陪同。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051章 【伯牙琴,奏仓促】1 渺孤峰与孤落客栈一如以往,平平淡淡。 洛白衣并不在峰上,却在渺孤峰十里之围的树林里漫步,尘无幻相陪闲谈。两人谈到斗琴会,洛白衣不免好奇有琴生,问道,“无幻,你可知道有琴兄的来历?” 尘无幻心头一紧,笑道,“我知道,不过…” 洛白衣笑了笑道,“我果然冒昧了,抱歉。” 尘无幻淡淡道,“洛大哥没有冒昧,无幻是不知如何说起。” 洛白衣笑道,“既不知如何说起,我们便不谈这个。” 尘无幻略笑道,“好。” 两人沉默,良久,洛白衣笑道,“难得今日阴凉,我们不妨再往外走走。” 尘无幻道,“好。” 两人便行在山阴里,走走停停,说说笑笑。尘无幻道,“我很少能有机会和异性朋友这样出来散步,洛大哥是第二个。” “哦?”洛白衣笑道,“看来我很有幸。” “能跟剑葩无影单独散步,应该是我的荣幸。”尘无幻柔声道。 洛白衣又笑了,“无幻也要用这虚名累我么?” 尘无幻闻言扭头看着洛白衣,也笑了。 走着走着,洛白衣突然停下来,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一幅图,笑道,“无幻,你看这是什么?” “琴?”尘无幻眉宇凝愁,却笑道,“摔破了的琴。” 洛白衣嘴角衔笑,道,“嗯,不错。无幻,我若把你比作俞伯牙,那么在你眼里,我可够得上是个钟子期?” “是。”尘无幻毫不犹豫地回答。 “哈哈哈。”洛白衣很开心地道,“但我若故去,无幻却不用学伯牙摔琴。” 尘无幻急忙用手指封住洛白衣,忽又急忙抽开,脸上飞红,道,“洛大哥不要胡乱说这样的话。” 洛白衣笑道,“知音难寻,无幻却有两名知音,可谓人生幸事。” 尘无幻却淡然道,“也不见得是幸事呢。” “哦?为什么?” “因为…”尘无幻犹豫了,又笑道,“没什么,也许是我太不容易满足了。” 洛白衣也不细问。 尘无幻却微微一笑,道,“洛大哥,你跟无心很好吧?” “无心?”洛白衣未想过尘无幻会突然问这个问题,顿了一下,笑道,“无心找到了她的二师兄,再好不过了。” 尘无幻犹豫片刻,道,“但洛大哥没有觉察到无心对洛大哥也有情愫么?” 洛白衣笑道,“怎么会?莫要多想。” 尘无幻此时才忽然明白为什么洛白衣看不出自己喜欢他,笑道,“洛大哥,你这个人在其他方面的悟性天下无人能出其右,却单单在感情这面…” 尘无幻摇了摇头。 洛白衣笑道,“你跟大哥是同个论调。” “是么?”尘无幻也不戳破,笑道,“洛大哥,我们不谈这方面的事情了,我看我们都不在一个境界里。” “好。”洛白衣笑了笑,又道,“无幻,你笑得这么开心,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我跟洛大哥也才见过两次啊。” 尘无幻忍俊不禁。 回到渺孤峰上,凌尺素问道,“大公子数人出去探查已有六七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川江夜笑道,“最少也要十天半月,现在他们既不是去办急事,应该要差不多一个月才会回来。” 尘无幻道,“我恐怕不能等到他们回来了。” 川江夜问道,“为什么?” 尘无幻微微摇头,幽幽笑道,“我在这里待了许久,该是时候回望海楼了,待他们回来,就太久了。” 洛白衣道,“无幻若执意要回去,我送你。” 尘无幻点点头,却笑得并不自然,“再半个月吧,川大哥估计他们要一个月才回来,我再等半个月,若他们还未回来,我便先离开了。” 凌尺素笑道,“半个月也好,我想他们感应到的话,会及时赶回来的。” 半个月倏忽而过,剑灵烟六人却还未归来,尘无幻告辞离去,洛白衣果然相送。临行之前,洛白衣嘱咐川江夜多加注意,川江夜也不知为何总有一丝丝不安,为了不让洛白衣担心,便没有表现出来。 剑灵烟七人并不打算赶着回来,洛无心却催促快些。尘多海笑道,“无心姐姐,你为什么这么急着回去啊?” 洛无心也不知,几人安慰一阵,也都没有加快行程。 洛无心却越来越紧张,“不行,大师兄,我们还是快点回去吧!” 柯灵秀见洛无心如此紧张,不禁也紧张起来,安慰道,“师妹,不必紧张。”转又跟其他人道,“我们还是快点赶回去吧。” “好。”月灵风先应下,又道,“无心师妹,莫要担心,有白衣在,不会有事。” 洛无心忧心道,“许是我多虑了。” 楼无楼却道,“我看此事不太寻常,莫再耽搁了。” 尘多海闻言才猛然一慌,不过未有表露。七人于是快马加鞭,急急赶回渺孤峰。 川江夜有着丝丝不安,已被凌尺素看出。凌尺素问道,“川大哥,怎么了?怎么这么心神不宁的?” 川江夜笑道,“可能是饿的。” 凌尺素不禁一笑,“可不要饿出病来。” 凌尺素说着忽地一吓,回头一看,却是被洛无心一把抓住! 洛无心抓住凌尺素急道,“尺素,白衣呢?白衣呢?” 凌尺素一时惊讶,不知回话。 川江夜道,“白衣去送无幻姑娘回…”不待川江夜说完,洛无心转身已追了去,众人跟在洛无心身后,也追了去。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052章 【伯牙琴,奏仓促】2 洛白衣陪送尘无幻,此时已走了个把时辰,又进入林荫。尘无幻忽然念道,“十里深窈窕,万瓦碧参差。青山屋上,流水屋下绿横溪。真得归来笑语,方是闲中风月,剩费酒边诗。点检歌舞了,琴罢更围棋。” “王家竹,陶家柳,谢家池,都是好景。”洛白衣笑道,“但不知无幻何故生出这般慨叹?” 尘无幻道,“我真希望有一天能跟洛大哥归隐山林。” 洛白衣一愣,旋而笑道,“无幻要跟我归隐,有琴兄怎么办?” “我们一起归隐。”尘无幻补充道。 洛白衣不知尘无幻为何说些奇怪的话,笑了笑道,“好是好,不过…” 尘无幻面色凝重,截道,“洛大哥,假如我爹爹真的那么坏,你会找他报仇么?” 洛白衣又一愣,似乎有些理解了,回道,“报仇解决不了问题。” 但见尘无幻面色凝重不释,洛白衣又道,“怎么了?” 冷不防之间,洛白衣忽被尘无幻封住穴道。 正是尘多海用在冷花儿身上的点穴手。 尘无幻退到一边,道,“洛大哥,对不起。”说着掏出一个小东西放了一个讯号。 洛白衣惊讶之余,很快明白,欲运功冲破穴道,却是一奇,忙道,“无幻,快来解开穴道,不然…” “洛大哥,我…” “无幻,你来得奇怪,言谈举止也奇怪,我总不明白是因何缘故,现在我明白了。”洛白衣道,“无幻,你被骗了,快来解开我的穴道,快!” “已经来不及了!”忽见一个人蒙着面,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出掌快如闪电,一掌击向洛白衣心脏处,力求一招毙命。 却又闻得“不要”和“砰”这两声,蒙面人登时呆住。 尘无幻望着蒙面人,眼中是无法置信的痛苦,“你…你骗我?” “无幻!” 洛白衣喊出一声,急运内功,却往前一摇,胸口一滞。 却是又一个蒙面人在洛白衣后背打了一掌。 尘无幻正胸被重重击了一掌,来不及回头再看洛白衣一眼即瘫软下来。 在后背偷袭的蒙面人打了一掌,发觉洛白衣并无大碍,大惊,奔出一步,对着第一个蒙面人骂道,“你还发什么愣?此人偷运内劲,未受重创,还不快来助力!” 洛白衣心知点穴手法奇诡,不能即时攻破,见此情势,急又凝功自守。 第三个蒙面人突然窜出,“啵”的一声在洛白衣额心正正打了一掌,猛觉一阵酸疼,不免大惊失色。 “好个剑葩无影!”后背偷袭的蒙面人见第三个蒙面人眼神惊慌,心知不妙,忽地扯下蒙面道,“不妨让你死得瞑目!” 此人正是洛醒! 洛白衣瞅着洛醒,并未上当。 洛醒退开一步,回头看了两眼道,“助我攻破!”随即暗纳掌劲,其余两人见状各自赞掌,只听轰然一声,洛白衣额心硬受一掌,内劲逸散,虽未重创,却已来不及凝功。 洛醒三人抓住良机,迅疾出掌。 洛醒第一掌正打胸口,洛白衣便如飘絮被击飞撞在一株大树树干上,未及扑倒,又来两掌同时拍在胸口。 洛白衣不支,猛吐鲜红。 “快走!”洛醒命道。 第三个蒙面人扯下蒙面,走到洛白衣跟前,阴笑道,“洛白衣,今天让你死明白!” 此人正是龙浔。 龙浔不知恨什么,又一掌击向洛白衣心口。 第一个人蒙面人自是尘百川了。尘百川犹想带走尘无幻,不料此时轻功最俊的洛无心和尘多海一率先赶到,尘百川方急急跟着另二人离开。 洛无心见洛白衣颓然倚着树干,口含鲜血,仓促喊了一声“白衣”,人已扑将过去。 洛白衣闭着眼,一动不动。 洛无心不知何故,撕心喊道,“白衣!白衣!你听得到么?你快应一声啊!天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白衣…” 尘多海呆呆立着,茫然不知所措。 尘无幻气息未绝,朝尘多海艰难道,“多,多海,快!去把,把白,白…洛大哥的穴道解,解开!快!” 尘多海流着泪,不知要往哪边走。 “快啊!” 尘无幻气力用尽,手一垂,竟已断气。 “姐姐?姐姐!姐姐啊!啊!姐姐!姐姐啊——”尘多海扑到尘无幻身旁,抱着尘无幻怆然大喊。 众人陆续赶到,都被眼前景象震住。 尘多海凄厉大喊,众人都跑了过去。 洛无心已然迷糊了。 众人过来,尘多海却突然起身,推开众人跑到洛白衣身边,在洛白衣胸前点了几下。洛白衣猛然换上一口气,咯了一口血,瘫软在洛无心怀里。 洛无心顿时慌道,“白衣!白衣!” 洛白衣轻轻一笑,道,“我没事,无幻呢?” 众人不知该如何回答,尘多海跪在旁边早已哽咽不能语。 洛白衣强忍伤势,伸手艰难地拭了拭尘多海的泪水,笑道,“多海乖,别哭了,快告诉洛大哥,无幻怎么了?是不是也伤得不重?” “姐姐,姐姐,姐姐她,她…” 洛白衣抱着一线希望,此刻心中一痛,又吐出一口心血,即晕死过去。 洛无心又是一慌,猛然叫道,“白衣?白衣!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呀?”洛白衣毫无反应,洛无心几近失心,“白衣,天啊!你别丢下我呀,别丢下我,白衣…” 洛无心痛苦难当,长啸一声,随之呢喃道,“为什么啊?为什么是你?”洛无心忽地起身,似要追出去,突然一滞,袅袅倒下,昏死过去。 柯灵秀察知洛无心心事,此时又听到洛无心口吐“为什么是你”,当即明白。柯灵秀抱住洛无心,只喊着“师妹”二字,悲痛交集,清泪滚滚。 川江夜已接过洛白衣,此时不禁仰天长嚎,全身筋脉暴起,目光血红。 剑灵烟镇定如初,探了探洛白衣气息道,“还有气息!” 川江夜闻言慌忙扶正洛白衣,凝气输功。洛白衣被洛醒三人击破气海,最后三掌更是击得他心脉滞涩,已只剩一口气。剑灵烟同时赞功,极力护住洛白衣心脉。 楼无楼猛然道,“快将人送去北天观星海!” 一语惊醒梦中人。 尘多海迷迷糊糊,跌跌撞撞,不知要去哪里,一面呢喃,“为什么?为什么又是那个人?我要告诉哥哥,我要告诉哥哥。” 月灵风过来扶住尘多海,尘多海反过来扑进月灵风怀里,稍稍恢复即道,“我要把姐姐送往寒山小舍,你跟我一起去,好不好?” 月灵风自是答应,冷花儿过来道,“我也一起去。” 尘多海看了一眼冷花儿,在月灵风怀里又哭了起来,“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们为什么不听无心姐姐的话?我们要是快点回来,就不会出事了,为什么不听话?” 月灵风闻言后悔不迭,仰头望天,眼泪却忍不住扑簌而下。 洛无心已经醒来,柯灵秀建议洛无心和凌尺素一起回孤落客栈,洛无心坚持要去北天观星海,柯灵秀抱着洛无心,不得不依。 剑灵烟五人便护着洛白衣,火速赶往北天观星海。 凌尺素脚程不快,不能跟随。川江夜放心不下,安排凌尺素和月灵风一道。凌尺素答应下来,心里却不太明白川江夜为何比任何人的反应都激烈,但想到川江夜与洛白衣朝夕相处,渐渐也打消了许多疑虑。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053章 【北天观星海】1 星夜兼程。 剑灵烟五人护着洛白衣急急赶往北天观星海,但见洛白衣气若游丝,越趋薄命,洛无心纵然焦急,也只是靠着柯灵秀,再无力强求。 川江夜面色憔悴,双手时不时伸出去探洛白衣脉息,收回来就又不由自主地抱着头。川江夜向来担心这个仅剩不多的亲人会因多情放松警戒,常常旁敲侧击,洛白衣却总不以为然。川江夜深自悔恨不够直接,不够郑重,不够负责…都已无济于事。 川江夜抱着头,咬紧牙关,强忍内心悲痛。 楼无楼自结识洛白衣以来,虽然见面不多,感情却甚为笃厚,此时也只能强忍,因为有比他更伤心的川江夜。 剑灵烟应该算是最沉着的人了,但见洛白衣越来越虚,也慌乱得很,只是他明白自己是最后的凭盾,不容有失。 无奈越是担心,事情就越糟糕。且不论洛白衣伤势,单是北天观星海的遥远,众人都不忍多想。一路上走走停停,每到有名医者之处,五人都要停下脚步,请名医者为洛白衣续命。各路名医者虽救人如救火,却无不摇头,“尽快赶到北天观星海,找神龙医者,若晚上一步,这年轻人恐怕…” 川江夜不曾想过第二次去北天观星海竟换了身份,当年叔父护送自己时的焦急,现在落到自己头上。如今叔父化身川老头子,固守孤落客栈,众人心知敌人得手,不会再分心对付川老头子等人。 却说那神龙医者,本名太史神龙,传言其有起死回生之术,以救人为先为毕生准则,在他的影响下,天下医者莫不遵循这一准则。 病患除了实在无力付药费的,皆自自觉。江湖有言:天下唯医者,一尘不染。 终于赶到北天观星海,神龙医者正好没有外出采药,见洛白衣伤重而来,立即吩咐门人将洛白衣送进隔音室,自己也随之进入,吩咐上茶,叫剑灵烟等人静候。 门人先生上茶,五人哪里有心饮茶,门人先生便安慰道,“五位尽管放心,白衣既然被送到了北天观星海,就一定不会有事。” 剑灵烟道,“我们也深信不疑,先生不必担心我们。” 剑灵烟五人等着消息,焦急间忽然一股药香扑面而来,淡淡凝神。五人循香望去,只见门外走进来一个年轻人,虽背着药篓,却神采俊逸,笑盈盈道,“我从碧山采药归,是福是祸一药杯。薇生僻静珠露润,月下相逢弱白衣。” 来人吟的是一首藏头诗,诗中又藏着他与洛白衣相遇的故事。 年轻人悠然踏进,慢条斯理地将身上的药篓解下,向焦急的五人笑道,“在下乃人称小神龙者,微生月是也。各位不必惊奇,不必讶异,事情尽在掌握,尽管安心饮茶。在下进去帮手,失陪了。” 剑灵烟等人见微生月如此气定神闲,不由得也多了一份安心,见微生月进去,都坐下静等消息。 微生月进来隔音室,见太史神龙端坐在洛白衣身边,急匆匆问道,“师父,情况很严重么?” 太史神龙点点头,又摇摇头道,“白衣已经断气。” 微生月以为自己听错了,“哎哟师父,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玩哦。”却见神龙医者神情严肃,没有答话,微生月猛然扑到洛白衣身上,“喂!弱白衣,喂!你不要玩了,这一点都不好玩知道么?喂,喂,弱白衣!” 微生月转向太史神龙,早已不复出场风采,颤道,“师父,白衣他,他还有救么?” 太史神龙道,“有。” 微生月听到有字,大为惊喜,半哭半笑道,“那太好了。” 太史神龙叹道,“唉,你这孩子,哭什么?快把眼泪擦干,出去告诉外面的人,就说白衣已无性命之虞,但要修养数月方能恢复,教他们先回去。” 微生月即擦了擦眼泪,跑了出去。 众人见微生月有异,皆以为洛白衣出事了,洛无心已经拉着微生月,却说不出话。 微生月笑道,“看来我果然是有点激动了。”又道,“弱…白衣已无性命之虞,诸位且安心。” 众人一阵欢喜,川江夜奔出门外,跪在地上,亦哭亦笑道,“太好了!太好了!哈哈哈!” 洛无心闻言,反身扑进柯灵秀怀里哭了起来。 剑灵烟、楼无楼和柯灵秀提着的心得以放下,激动之余也不禁眼冒泪花。 待众人平静,微生月道,“师父说了,弱…白衣还须数月修养才能完全恢复,在这段时间里,师父需要安静。五位先回去,我会在白衣恢复的各个阶段传信给你们,你们安心回去等消息即可。” 洛无心本欲留下却没有,依言随同剑灵烟等人赶回渺孤峰。 微生月见五人离去,急急回到隔音室,进来便道,“师父,他们都已走了!不知师父要如何救醒白衣?” 太史神龙叹道,“月儿,此次为师若要一命换一命,你怎么选?” 微生月一怔,忽道,“师父,你这是什么意思,世上岂会有这种医法?” 太史神龙呵呵笑道,“月儿,假如有?你会选谁?” “师父,徒儿…若可以选的话,徒儿宁愿选自己!” “月儿,你的秉性为师一清二楚,但你不可以选你自己。” “师父!”微生月急了,忽又缓和道,“我…我不知道。” 太史神龙幽幽道,“月儿,你要选白衣,可知道为什么?” “师父,徒儿…”微生月不知如何因对,“我不知道。” 太史神龙微微道,“月儿,选择有时候是必须的,即使你不愿意,但到了要做出抉择的时候,绝不可感情用事,必须冷静,考量哪个选择更有利。现在在为师和白衣之间,你之所以要选择白衣,并非是说白衣对天下苍生更重要,而是白衣只有一个,为师却还有你啊!” 见太史神龙叹气,微生月已感到将要发生什么事,低声道,“师父,真的就只有以命换命一个办法了么?” 太史神龙默认,又道,“月儿,本门还有一门禁术秘技,叫通灵转生诀?星泣?月回生之术。为师一直没有跟你提起,是因时候未到,现在是时候了。” 太史神龙道出通灵转生诀的奥秘之后又道,“这通灵转生诀在施用时,必须保持内心纯净,这样方能通灵,现在月儿已经可以做到这一步了。” 微生月忙道,“那师父现在就把通灵转生诀传给我,我来救白衣。” “呵呵呵。”太史神龙笑道,“傻孩子,你以为能做到通灵就可以了么?你还要花费大量精力研习心法、咒术,为师有本可教,但也需时日,况且施术需要星汉灿烂之夜,白衣可等不及啊。” 微生月不解。 太史神龙又道,“通灵转生诀须在患者断气后三日内施术才有效,月儿你资质虽好,但要在三日之内融会贯通通灵转生诀也绝无可能。施术时稍微差池,便会全功尽弃,双双无命,你知道么?” “这…” 微生月无从回答。 太史神龙挥挥手道,“好了,月儿,你将白衣安放到观星台,为师去沐浴更衣,准备施术。” 微生月阻道,“师父,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太史神龙怆然一笑道,“所幸今夜晴朗,去吧。” 微生月不知该如何。 太史神龙心情沉重,似还有事情隐瞒,然而既决定赌上性命,便不必再多言。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054章 【北天观星海】2 是夜星汉灿烂,微月无光。 观星台上万事俱备,太史神龙端坐主位,通灵术开,太史神龙道,“月儿,你可要仔细观看。” 微生月忍住伤悲,静看太史神龙施术。 太史神龙坐定,双手缓缓举起,双眼凝视星空,口中念咒,咒曰:过往星辰,万物生灵,以天为道,为吾赐命,催生,敕! 只见太史神龙双手指向洛白衣额头,一点蓝幽星芒自星夜里飞落,窜进洛白衣额头,神龙医者神情静谧,已是断了气息。 微生月按照吩咐,忍痛撇下神龙医者,惨恻恻坐在洛白衣身边叫魂,“白衣啊,你快醒醒,醒醒啊!白衣!白衣!白衣!…” 微生月阵阵呼唤,直到洛白衣眼皮微动,微生月既喜且悲,撇下洛白衣,跑到太史神龙身旁,哽咽难语,“师…师父,您…白衣他…呜呜呜…” 微生月虽悲痛难忍,却也不得不安排治丧,又依神龙医者遗嘱,吩咐门人不可声张,又将洛白衣安置在回神间,每日为洛白衣喂食换药,只等洛白衣真正清醒过来。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两个月,眼见时节转换,已是七月流火之天。 洛白衣在七月的第一天醒来,见到微生月,讶道,“怎么是你?他们呢?” 微生月见洛白衣醒来,欣喜不已,道,“弱白衣啊,你可真是让人不省心,你可知道在你昏睡的这两个月里,我是怎么服侍你的么?” 洛白衣神色狐疑,却微微一笑,“我欠你的一定会还,神龙医者呢,怎么不见他?” 微生月闻言一怔,又笑道,“你以为你是谁,师父哪有空等着看你醒来?” 洛白衣见微生月神色不对,时光追溯,猛然翻身起床,一时接不上气,竟摔在地上,微生月见状急忙去搀扶,责道,“你方醒过来,激动什么?” 洛白衣急道,“无幻呢?无幻…她有没有事?” 微生月惑道,“谁是无幻?我只知道那天送你来的有个叫做无心的姑娘,倒是很忧心你的伤势,虚…” 微生月话太急,即时收口。 洛白衣已经听到,问道,“虚弱?无心怎么了?” 微生月笑道,“她没有事。唉,你担心你自己吧,等养好了身子,回去看看不就全都知道了?” 洛白衣突然低声道,“明月医,对不起。” 微生月笑道,“哎,我受不起哦。” 洛白衣犹然低沉,看着微生月,“明月医,不要装了,我都想起来了。” “装什么?你想起什么?” 微生月还是笑着,却已不自然。 洛白衣黯然道,“那天我被救醒,虽不能动弹言语,却还能听,只因睡得太久,暂时模糊而已,明月医,带我去看看神龙医者。” 微生月再瞒已是不能,犹是要瞒要笑,却一涕破笑,竟不能言语,哽咽出声。 洛白衣不语,不言,听凭微生月哭泣。 两人坐在神龙医者墓旁,观星观月,又一面敬酹神龙医者。 微生月道,“弱白衣,你可知道在你昏睡的这两个月里,新一轮云天一隅会战又已经成形,大公子众人虽积极阻止,却不甚见成效。” 洛白衣并不露出心中愤恨,淡淡道,“我会尽快下山,赶往云天一隅。” “对了,”微生月想起一件事,忙道,“我差点忘了,在你昏睡的时间里,有个姑娘来过数次,都被我劝走了。” “姑娘?” “是,姑娘,她没有报名字,但长得极好,一袭绿衣,面容清淡,似找你有事,但因你在恢复阶段,我也不敢肯定你能不能真正清醒过来,就没有带她见你。”微生月回思之余不觉惘惘,“她每次来时,似乎都很哀伤,令人…” 洛白衣起身道,“是多海,她怎会来此?” “哦?”微生月道,“她叫多海么?我也不知道,但我想她还会来,现在你已醒来,可以带她见你了。” 洛白衣道,“我去找她!” 微生月拦道,“我说弱白衣啊,你莫要激动。你去找她,天地之大,找到何日?不如等她再来。你现在恢复不错,再恢复一段时间最好,不然我怕你也很难对付正邪两派。” 洛白衣听微生月分析,觉得在理。 过了七日,洛白衣已完全恢复,正和微生月聊着武林局势,尘多海果然又来了。 尘多海见到洛白衣,不觉眼眶一热,猛地扑进洛白衣怀里,哭道,“洛大哥,你真的还活着。” 洛白衣只道,“无幻呢?她怎么样?她怎么样?她有没有事?” 尘多海只是痛哭,洛白衣心乱如麻,却不得不先安慰尘多海,尘多海抱着洛白衣越哭越伤心,哽咽道,“洛大哥,哥,姐姐,姐姐她,姐姐她,她死了。” 洛白衣脑子轰地一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说什么?” 微生月在一旁亦同感悲痛,尘多海却哭着不答话,稍微平静才道,“我们,我们送姐姐,送姐姐回到寒山小舍,小舍,姐姐,姐姐要我亲口,亲口告诉洛大哥,叫洛大哥,叫洛大哥不要,不要恨她。” “恨她”! 洛白衣闻此二字,心中一悲,不由得抱紧尘多海,眼泪扑簌而下,“傻无幻,洛大哥怎会怪你?怎会怪你?要怪就怪…” “凶手!”洛白衣突然目露凶光,“他们,罪不可赦!” 洛白衣突然激动,放开尘多海快步而去。 微生月和尘多海追赶不及,无奈,微生月来宽慰尘多海,柔声道,“多海姑娘,事已至此,由他去吧!由他去吧。” 尘多海无言,靠在微生月肩上,悲伤不已。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055章 【向天借命】 尘无幻在林子里其实就已气绝,尘多海却为何还能带来遗言? 追回一段时间。 那日尘多海四人将尘无幻送到寒山小舍,有琴生乍然遇此变故,几乎晕厥,好在执拗支撑,呼唤数声之后,尘无幻竟奇迹般苏醒过来。 没有人会想到尘无幻会因为太放不下有琴生而向天借命,回光返照。 众人无不惊讶,喜出望外,急欲运功施救。 尘无幻气息微弱,潸潸垂泪,似有无尽悔恨,“不用徒费精力,我有几句话,几句话要说,让…” 有琴生手在抖,不知道该如何因应,颤道,“无幻,无幻!天啊,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尘无幻勉力挤出一丝笑容道,“琴子,你要听话,听话,就好。” 有琴生泪如泉涌,“我听话!我听话!你不要有事,不要有事!” 尘无幻叫唤尘多海,无尽遗恨,“多海,请你转告洛大哥,就说是我奢望也好,要他不要恨我,不要,不要恨我。” 尘多海自是连连应承,尘无幻又看着有琴生,笑道,“琴子,我一生最大的遗憾,是不敢坦诚,坦诚面对你…我现在可以大胆地告诉你,告诉你了,我,我爱你。” 有琴生已是痛苦不能。 尘无幻又道,“有哥哥爱,爱我,我觉得,觉得,好幸福。” 尘琴子擦着尘无幻脸上的泪珠,痛道,“我…无幻,你不会有事的,我不会允许你有事的,不会的。你不要再说话了,不要再说了,好不好?” 尘无幻微弱笑道,“我想…听,听你说。” 有琴生忍住哭泣,嘶哑道,“我爱你,我,我一直都不曾,不曾放弃过、无幻你,你听到了么?你听到,听到了么?我爱你,我不许你有事,不许…” 尘无幻笑着点点头,几乎无力了,“不,不要,报仇!”话音消弭,只见尘无幻全身一软,一代琴仙,就此香消玉殒。 “姐姐!” “无幻?”有琴生难以置信。 月灵风、冷花儿、凌尺素三人都别过头去,悲恸不已。 “啊——”有琴生悲鸣一声,忽而一阵狂笑,“哈哈,哈哈,哈哈…” 尘多海急忙上前,“哥哥,你不要这样。” 月灵风三人对尘无幻和尘多海叫有琴生哥哥不免疑惑,或者说不大相信。 有琴生杀气暴涨,“是谁!” 尘多海哭道,“是他。” 爱恨嗔痴,有琴生难以接受尘无幻之死而几近癫狂,但听尘多海说凶手是尘百川,忽如一道晴天霹雳劈下,怔住片刻。 片刻,因恨显得漫长而令人窒息。 有琴生忽地转身奔了出去。 月灵风和冷花儿既拦不住,相视一眼,急急跟着奔了去。尘多海心力交瘁,颓然守着尘无幻,凌尺素过来搂住尘多海,唯有以此。 尘百川甚至不敢回望海楼,进门未及歇息,有琴生已狂然杀到。尘百川回头招架之间哀哀支绌,月灵风和冷花儿只在一旁看着。 望海楼众弟子也只围成一圈观战。 尘百川转眼已是奄奄一息,有琴生却愈狂不休,左手揪住尘百川衣领,右手起掌正欲一掌击毙尘百川,却听尘百川大叫,“琴子,你难道要弑父不成?” 有琴生抬起的手登时一滞。 月灵风和冷花儿闻言自是大为惊讶,亦才领会有琴生和尘无幻之间为何是那么微妙的关系了,也终于明白双尘口中“哥哥”的涵义。 有琴生放开尘百川,趔趄退出几步,猛然仰天而笑,笑得凄惨,笑得天为之昏,地为之沉,笑得人为之断肠。 笑着笑着,有琴生突然一滞,指着尘百川仇痛满腔,恨恨道,“尘百川,他日若会,必有一死!” 有琴生踉踉跄跄,离开了望海楼。月灵风和冷花儿对视一眼,唏嘘不已,跟在有琴生后面,也离开了望海楼。 回到寒山小舍,尘多海看见有琴生,急忙上前,“哥哥,你,你杀了他?” 有琴生没有答话,走到尘无幻跟前,抱着尘无幻痛苦不已。 月灵风搂过尘多海,哀伤道,“没事了,没事了,有琴兄只是去教训了他,没有把他怎样。” 有琴生抱着尘无幻不愿放开,无人劝说得了,只能作罢。 这样过了一夜,有琴生憔悴荒凉,直到第三天,在月灵风劝说下,有琴生才答应将尘无幻安葬。 就在寒山小舍旁边,月灵风和冷花儿挖好一个大坑,又请人订做一口水晶棺,要了许多砖石。 下葬之日,细雨淅沥,正欲入殓之时,皇甫飞卿倏忽来到。眼前情状,皇甫飞卿一时忍受不能,急火攻心,竟晕厥过去。月灵风回头看见皇甫飞卿,正欲动身,却见皇甫飞卿晕倒,瞬身过去将皇甫飞卿扶住。 皇甫飞卿不刻醒来,幽幽泣道,“风大哥,这不是真的,对不对?” 月灵风撇开头,不敢答话。 皇甫飞卿又道,“为什么会这样?” 月灵风本就万般忍耐,时见皇甫飞卿倏然出现,更是百感交集,哪里还说得出话。 皇甫飞卿又道,“风大哥,快扶我起来,我要去见见姐姐。” 然而未及扶起,皇甫飞卿又因劳神劳心过度,昏死过去。 月灵风含泪不语,抱起皇甫飞卿。 天地感痛,雨声淅沥,尘多海哽咽不能。 有琴生筑墓,一砖一石,直到黄昏。 众人陪了有琴生数日,有琴生虽已恢复不少,犹是整日抚着琴弦,却不弹拨。 “月兄,冷兄,你们回去吧,我没事。” 月灵风数人告辞,皇甫飞卿借口有事不能前往孤落客栈,月灵风心中了然,便陪皇甫飞卿回铸剑谷。 皇甫飞卿一定要知道真相,月灵风实不得已,告诉皇甫飞卿真相。 皇甫飞卿闻得真相,顿如五雷轰顶,几乎又要昏死过去,月灵风扶住打着趔趄的皇甫飞卿。 皇甫飞卿已不知哭,戚戚惨惨,突然哇地一下吐出一口心血,月灵风心下一慌,脑子一空,只叫出“卿儿”二字。 皇甫飞卿终是昏死过去。 月灵风心中狂乱,忽地长啸一声,不知何处去。 皇甫飞卿终又渐渐醒过来了,微弱着道,“风大哥,让你担心了。” 月灵风既悲既喜,擦了擦眼角笑道,“知道风大哥会担心,还这么不顾重身体。” 皇甫飞卿藏在月灵风怀里不言语。 月灵风想起一事,问道,“卿儿,你是如何知道消息的?” 皇甫飞卿回道,“师父说这几日可能有些不寻常,叫我出来看看…”皇甫飞卿不明白其中缘由,说及此,哀戚难抑,又哭泣起来。 “风大哥…”皇甫飞卿唤着月灵风,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月灵风默默无言,护着皇甫飞卿,一路行着。 冷花儿本欲陪尘多海一起去北天观星海,不料却被拒绝。尘多海希望冷花儿赶回孤落客栈照应,有人照应总比没有人好。 冷花儿不得已,答应了尘多海。 凌尺素虽然也想赶去北天观星海,但心知不可再让众人担心,便随冷花儿一起回孤落客栈。 尘多海赶去北天观星海,却与剑灵烟五人错过。剑灵烟五人从北天观星海回来,直接赶往寒山小舍,由楼无楼带路。 五人赶到寒山小舍时,尘无幻已入土为安,有琴生见到楼无楼,竟像个小孩一样扑进楼无楼怀里哭了起来。 “你说你也许知道无幻会喜欢的第二个人,是他对不对?” 楼无楼默认。 “为什么无幻却又害了他,也害了自己?” 楼无楼答不上来。 剑灵烟、柯灵秀、洛无心走近尘无幻墓前拜祭,看见墓碑上赫然写着“爱妻尘无幻之墓,愚兄尘琴子立”,一下子明白了前时的疑问。 三人无言。 川江夜自也了然在心。 川江夜四人没有过多停留,只有楼无楼留下陪着有琴生。 时值盛夏,却不知为何阴雨连绵,如初春一般。 楼无楼看到墓碑,也明白了一切,见有琴生独坐小舍,走进去道,“琴子,不知能否为我弹奏一曲?” 有琴生不言,静静弹拨起来。 楼无楼默默听着,突然琴弦绷断,有琴生扑在破琴上,痛苦不已。楼无楼深自无奈,起身离开,又来到尘无幻墓前,忆着往昔点滴,唏嘘不已。 “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雨声依旧淅淅沥沥,不知是在为谁哀歌。 楼无楼陪伴有琴生月余,有琴生或许已从哀痛中走出,一天忽尔淡然笑道,“无楼,也许我们也该出去走走,若让月兄他们少了我们两个助力,岂不可惜?” 楼无楼早有此打算,但见有琴生如此,又有些犹豫。 有琴生却道,“走吧,不用担心我。” 两人于是向孤落客栈进发,楼无楼一到孤落客栈,便安排川老头子等人转移到滂沱山小竹林去。 转移之后,孤落客栈就此成为众人的据点。 有琴生特别强调道,“各位,以后只叫我尘琴子便是。” 剑灵烟、柯灵秀、月灵风、洛无心、川江夜、凌尺素、冷花儿、尘琴子、楼无楼九人展开行动。 正邪两派又一次会战云天一隅已不可避免。 剑灵烟几人研究破战对策,在洛白衣未能及时回来前,要有第二套因应方案。 众人无暇分身前去北天观星海探望,只等微生月传信报安。尘多海被微生月劝退后,便在北天观星海附近住下,每隔一段时间就去探望一次。 剑灵烟几人在正邪两派汇聚云天一隅时,动身赶往云天一隅。川江夜将凌尺素送往滂沱山小竹林,“凌姑娘,你安心呆在小竹林里,等我们的好消息。” 凌尺素微微一笑,“万事小心。” 川江夜应了一声,扭头便走。川江夜知道凌尺素在看着他,故而一刻不敢回头,直到确认凌尺素再也看不见自己,这才停下,回头驻望。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056章 【大病人,刺世】 洛白衣满腔怒愤难泻,飞速赶往云天一隅。 此日,洛白衣匆匆来到距云天一隅不远的一个小镇上,便在镇上最繁华的地段,围着一群人。洛白衣本不想凑近去看,一名老婆婆却从身边蹒跚走过,一面流着泪,一面念叨着,“光天化日做着如此事,竟是什么世道呀…” 洛白衣便走过去,拨开人群,看见一个长得还算体面的白面红唇的妖人当街摆着一张桌子,自己则坐在凳子上,浑身散发出一股鬼魅的气息。 极为严重的是,妖人身边还坐着几个浑身发抖又服服帖帖的还算俊美的女子,街心躺着两具尸体。 洛白衣并没有认出这名妖人正是香教的第三名高手大病人,因为四年前杀入香教时,大病人恰好不在。 大病人本是跟着香邪人一道向云天一隅进发,经过小镇时瞅见几个靓丽的女子,邪心便起,托了个借口,便在后头做起无耻的事来。 两具尸体却是路见不平的两个游侠的。 洛白衣站出来,大病人嘴角趔趄一下,从鼻孔中“哼”的一声喷出阴阴的浊气来。 “放人。”洛白衣声音很低,很冷地吐出两个字。 人群一阵骚动,以为又要死一个人了,但也佩服眼前这个敢于站出来的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长得更比那几个女子俊俏—— 可惜了。 “你们是自愿伺候我的,是不是呀?”大病人心头一凛,眼神一扫,阴沉沉地看着那几个女孩,吐出的每一个字都邪乎得能把一个人活活吓死。 那几个女孩连连点头,不敢有半分悖逆,颤颤地应着,“是,是,是。” “你还有一次机会。”洛白衣面无表情。 “哈哈哈,”大病人却不愿把眼前的年轻人放在眼里,妖声妖气道,“小子,你也想学那两个死人英雄救美么?” 这句话太明显了。 “你以为我救不了?” 人群已经静得没有了呼吸声。 洛白衣也不知为何耐住了性子。 “哈哈哈,”大病人惨然笑道,“在我面前,就没有美丽的故事发生。” “为何?” “因为啊,哈哈哈,因为在世上能打赢我的——全不是英雄!”妖人扬着兰花指,依旧阴里阴气地笑道。 洛白衣听着倒想知道大病人是如何个道理,问道,“那他们是什么?” “你管不着,哈哈哈!”大病人拉长阴调,“你想从我手中救人,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不是人,哈哈哈——是鬼!” “你认为是人就不能从你手中救出她们?” “不不不,你错了,大错特错了,这个世上至少有十个人能打赢我,而能打赢我又同时可以救出人来的,也还有一个人。” “谁?” “香…” “就他一个?” “哈哈,本来还有两个的,可惜他们已经死了。” 洛白衣知道大病人说的是刀神和剑魔。 “那你怎知我不是香邪人?” “大胆!”大病人似哭道,“教主的名讳也是你能直呼的么?” 洛白衣这才悟到这妖人原来就是大病人——自负武功而又阴沉贪色,妖里妖气的,只有大病人一个。 “你是大病人?” “哈哈哈,能猜出我的身份,犹不畏惧,说明你真有几分本事,至少…哈哈哈,”大病人笑得几乎要死去一般,“小白脸儿(他不知道自己的脸苍白得胜似死人),你真以为你杀得了我么? “你是一只井底之蛙。”洛白衣冷冷道。 “哈哈哈,你知道在我手中有多少…”大病人话未及说完,突然感到喉头冰冷,洛白衣不想听大病人接下来会吐出什么字眼。 “你是…” “在这个武林,没有我杀不了的人,只有我不想杀的人。” “你不是…” “所有人都有改过自新的机会,你不是不愿意珍惜这样的机会,”洛白衣顿了一下,接着以极其寒冷的口吻道,“你根本就不愿做一个人!” “你是…鬼!”大病人捂着脖子的手一松。“嘶”的一声,污血从喉咙处将大病人的头颅和身体冲分开来,大病人的身体随即“扑通”一声扑在街上,人却是早已死了。 大病人的死状完全称得上屈辱。 大病人的死也完全称得上“凄凉”,因为连畜生被杀死都会有人为之流泪。 洛白衣拿出一锭银子放在那桌上,对那几个几乎呆了的女孩道,“你们用这锭银子请人把这妖人烧了,但你们不要碰着银子,更不要碰着那妖人。” 洛白衣又拿出两锭银子,拉过稍微镇静的一个女孩的手,将银子放在那女孩手上道,“这两锭银子,你们请人把街心的两个人厚葬。” 洛白衣言毕,转身离去。 直到洛白衣走出了一大段距离,人群几乎已看不见他,才忽然欢呼起来,拍手称快。 洛白衣一个人向前走着,他本想狂啸,但他一言不发,只向前走着。他要去云天一隅阻止一场武林浩劫,却已臻癫狂,只要稍微的催化,他就不再是洛白衣。 而决定他走向的人,却是他自己,是他对爱恨情仇的执着、看开、放下。 他放不下。 他曾经认为杀戮不能解决所有问题,现在他开杀了。 他要杀更多的人。 他内心充满了愧疚,他认定是自己的愚蠢害死了无幻,更认定如果没有阴谋,没有诡计,即使他是世上最愚蠢的人,也不会害死无幻。 他要报仇。 一个看似冷静的人,已分不清要走怎样的道路。 北天观星海。 尘多海被微生月好言安慰,已渐渐恢复心情。尘多海不愿久留,向微生月告别,说是要赶去云天一隅。 微生月抱着尘多海时,隐隐觉得尘多海身体似有状况,却忽隐忽现,让他弄不明白。但见尘多海挂心洛白衣,微生月便想许是伤心过度。 尘多海执意要走,微生月挽留不住,然则实在放心不下,决定陪同。 尘多海答应,两人赶到孤落客栈,已没有他人。尘多海怅然不语,突来飒飒一阵微凉袭身,尘多海抬头望去渺孤峰那边,伫立久久。 尘多海改变了主意。 她要留在孤落客栈,等洛白衣回来。 微生月跟来本就是代洛白衣照顾尘多海的,即使洛白衣没有叫他这样做。 但洛白衣又怎会不同意? 微生月当下也不客气,由尘多海带领,飞上了渺孤峰。 “这便是舞剑台?”微生月微微叹道。 “是。”尘多海倏忽笑了,“我跟洛大哥在上面比试过步法。” 微生月笑道,“那你一定输了。” 尘多海咯咯一笑,她没料到微生月这么不客气,回道,“是输了。” “我还会告诉你我是怎么输的?”尘多海跳进舞剑台正中,左一划,右一划,似在临摹那日的步法。 微生月看在眼里,悠悠不再说话。 尘多海一比一划,渐渐连眼睛也闭上了,想着洛白衣就要回来。 洛白衣却不会回来了。 至少,不会自己回来了。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057章 【战之后,别殇】1 七八月间。 云天一隅本已该冷肃了。 却喧嚣不止。 剑灵烟和柯灵秀一行也已赶到。 一片旷野,本应用来好好休息。 洛无心见洛醒眉宇凝着戾气,便知劝说艰难,却不得不劝道,“爹爹,回头吧!再不离开就来不及了!” 洛醒此时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洛无心。 “如何来不及?他要是没死早来了!”洛醒喝道,“你快回去,这里不适合你!” 通缘禅师瞥见冷花儿,心中五味杂陈。 冷花儿却径直走向香邪人。 “冷花儿拜见教主。” “起来说话。” “教主,您明明知道这是别人操弄的游戏,为何甘愿任人摆布?” 大病人迟迟未到,香邪人已有些烦闷,见到剑灵烟一行人,更是郁闷,听了冷花儿几分幼稚的话,不禁冷冷一笑。 “你又知道什么?”香邪人不无讽刺道,“你们这些年轻人总是自以为是,却什么都做不了!冷花儿,你们阻止不了什么!” 冷花儿回道,“教主不用为我们操心,我们自会全力阻止,还请教主…” “哈哈哈!”香邪人大笑,“阻止?你用什么阻止?暴力?还是杀戮?” 冷花儿道,“教主,我们自不是为了杀戮而来。” “哈哈哈!”香邪人一声狂笑,“幼稚!你们不忍杀戮,又如何阻止?” “对,阻止不了!”冷花儿针锋相对道,“教主,洛白衣还活着,他一来,谁都阻止不了!” “哈哈,洛白衣被正道之人偷袭,岂能不死?”香邪人大加讽刺,即又道,“就算他没有死,你以为他又能阻止什么?洛白衣自诩侠义,却被情字束缚,当年他做了什么,你后来也知道。洛白衣不是剑魔,他太过仁慈。冷花儿,你若不想参战,本座不强求你,你回去吧!” 大病人迟迟未到。 冷花儿劝说不了,转向昔日至交好友,“邪子,你忍心看着这场无谓的屠戮发生么?还不快劝劝教主!” 被劝说之人正是香教八大邪子之首的妙邪子。 妙邪子凝眉不语。 劝说不成,冷花儿只得退下,又向褚师铃走去。 不等冷花儿开口,褚师铃已走出正派阵营,对龙浔道,“师父,弟子不肖,恳请师父停手!” 龙浔惊讶得几乎晕厥,却只从鼻孔喷出一道浊气,“哼!” 洛醒凝视烟秀月心四人,内心复杂,“灵飙门众人听话,烟秀月三子叛离师门,更以心儿为质,对此三子,不容留情!” 楚英才同一众师弟闻言却是于心不忍,又不敢违抗师命,一时矛盾非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一个应声。 洛醒自是恼怒非常,却不好发作,免得失了风范。 月灵风只把一心赋予加入阵营的褚师铃,不管洛醒狂热的声讨。 此时妙邪子忽地一个纵身飞出邪派阵营,下跪,低头,拜道,“教主,请原谅。” 香邪人微微一讶,一声不哼。 剑灵烟、柯灵秀、月灵风、洛无心、川江夜、楼无楼、尘琴子、褚师铃、冷花儿、妙邪子,当今武林顶尖的十个年轻人站在战阵中间,准备阻止一场武林浩劫,尽量避免更多的杀戮。 月灵风暗自庆幸徐沐容没有将皇甫飞卿带到战场上,却亦颇为不解——为何身为铸剑谷大弟子的皇甫飞卿竟没有出现? 肃肃的风吹刮人脸。 气氛凝重非常。 剑灵烟踏出一步道,“谁先动手,剑灵烟便先对付谁!” 此语轻轻道出,传入每个人耳里,却无异于惊雷。 如果可以用一个反例来说明这种状态,就好比剑灵烟对着两个贪财如命的人说:你们两个,谁先跑到这里,这桶黄金就归谁。 两个贪财如命的人必会拼了命狂奔。 而此时,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洛醒突然笑道,“香老怪,好久不见,你是越发面目可憎了呀!” 香邪人岂能不知洛醒的盘算,冷哼一声道,“洛醒,你永远低人一头!” 洛醒顿时被呛住,答不上话。 尘百川笑道,“香老怪,耍嘴皮子谁不会啊?你…” 香邪人截道,“尘百川,像你这样的酒囊饭袋,十个一起也不够老夫一掌!” 通缘禅师单掌五指并立,道,“阿弥陀佛,香教主何必咄咄逼人?你以一人之力纵然可以使自己立于不败之地,但你的手下却没有你的功力,无辜死伤,岂不枉哉?我们不如罢手吧!” 洛醒、尘百川、龙浔几乎同声道,“通缘!” 香邪人哈哈大笑,“老夫当真欣赏你们了!” 洛醒等愤愤不已,却不好继续发作。 时辰已到,正邪两派蠢蠢欲动。 忽却冷风大作,一片剑场逼压而来,受不了的早已趴下,一个声音从远处幽幽传来,如鬼魅一般—— “吾,一剑一刀;吾,一瞬一招。吾,一步干戈,以罪救亡,谁来?” 是洛白衣! 一个不是洛白衣的洛白衣! 或者不如说是剑葩无影,因为他戴着面具。 此时犹在战阵站着的人,不过几十人而已。 剑葩无影冷冷道,“谁来?” 谁都不敢先来。 “尘百川,你来。” 尘百川还未咽下口水,冷锋过喉,亡! 众人惊愕不已,接着是洛醒,龙浔,七大邪子。 香邪人避开第一招,第二招快不及眨眼,第三招已是昏天黑地,分不出是第几招,只知道是转瞬,香邪人来不及思考即断首而亡。 洛无心还未弄清场上局势,已见洛醒被封喉身亡,不由得呆了。 所有人都在这瞬息之间的死亡面前惊呆了。 洛无心不知何时已跪在洛醒尸首跟前,欲哭无泪。 楚英才此时不敢动作。 洛白衣的剑尖已指向通缘禅师和徐沐容。 “你们,说出一个不该死的理由。” 通缘禅师道,“阿弥陀佛,洛檀越,你若来报仇,老衲无话可说,但若你想知道云天一隅的秘密,老衲犹不能死。” “说。” “洛白衣,你以为你父亲就是干净的么?” 徐沐容厉声道。 洛白衣不发一言,掳走通缘禅师和徐沐容,在场众人在强大的剑场中无法追赶。 烟秀月三人也已奔到洛醒尸首跟前,单膝跪地。 褚师铃则跑到龙浔尸首旁边。 剑场散去,众人起身。 一场闹剧,可笑得让人忘记了讽刺。 剑灵烟起身冷然道,“所有人都回去,沿路若有骚扰民众之人,剑灵烟在此誓言——必不轻饶!” 众人退去。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058章 【战之后,别殇】2 楚英才跪在洛醒尸体前,痛哭不已。 洛无心悲道,“楚师兄,以后灵飙门就仰赖你了。” 楚英才已知错怪了烟秀月三人,“大师兄,你不回灵飙门了么?” “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剑灵烟落寞道,“楚师弟,灵飙门交给你了。” 难以置信的一场凄凉之后,楚英才带领灵飙门众弟子,妙邪子带领香教众人,褚师铃带领法值阁众弟子,尘琴子、曲一帆和楼无楼带领望海楼众弟子,通智禅师带领空寂寺众弟子,徐青岚带领铸剑谷众弟子,各自回去了。 一场令人疑惑又啼笑皆非的闹剧就此结束。 一场真正的战役才刚刚拉开序幕。 烟秀月心四人自然要先回灵飙门治丧,剩下川江夜和冷花儿两人赶回孤落客栈,路经小竹林,川江夜接走凌尺素,三人一同赶往孤落客栈汇合或将回归的尘多海。 洛白衣将通缘禅师和徐沐容挟持到一座荒废偏静的古庙里。 洛白衣犹未解下面具,用剑尖指着通缘禅师,冷冷道,“你说。” 通缘禅师忏悔道,“阿弥陀佛,老衲罪孽深重,洛檀越却为何犯下杀生罪孽?” 洛白衣道,“杀一人救万人,这哪里是罪孽?我后悔现在才了悟。” 通缘禅师道,“阿弥陀佛。洛檀越,嗔能迷性,老衲还望洛檀越能够参悟。” 洛白衣却道,“我现在不是要听这些的。” 通缘禅师悔恨道,“老衲年轻时因为犯戒,这才被有心人抓住把柄,参与了两次云天一隅会战,得知洛醒等人密谋屠戮封刀天下而忍看。” 洛白衣心中痛苦,“像禅师这样的人,我想是宁愿自裁也不会错上加错的。” “阿弥陀佛!” 徐沐容厉道,“洛白衣,你何必咄咄逼人?” “咄咄逼人?”洛白衣哈哈笑道,“妙妙妙!你们随便拿一个借口来搪塞罪过,反倒说别人咄咄逼人,确实是极妙!” 通缘禅师无尽忏悔,“错在老衲年轻时因酒后乱性奸污了一名貌美女尼,致使她怀了孩子。洛醒等得知消息,用孩子威胁老衲,老衲忏愧,不能放下。” 洛白衣道,“他是谁。” 通缘禅师道,“他脸上有一条特殊的疤痕。” 洛白衣心中一惊,失声道,“冷花儿!” “阿弥陀佛。”通缘禅师道,“花儿出生时,他母亲被人掳走,脸上的疤痕也是那时被野狼咬伤。老衲将花儿救下,将他伤病治好,送给了一户无儿无女的人家,从此音信断绝。及至后来,即云天一隅一役前夕,你的父亲和洛醒等人找到老衲,叫老衲参加云天一隅会战,利用老衲掣肘香教高手。老衲本不答应,他们却以花儿威胁,欲将花儿身世之谜揭开,让世人知道花儿乃是一名淫僧**女尼的…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洛白衣确实没有想到自己的父亲也曾是如此卑鄙,好在他知道洛青在与剑魔一战后灵台清明,似已悔悟,洛白衣动容,却不表露,指着徐沐容冷冷道,“你呢?” 通缘禅师道,“阿弥陀佛,洛檀越,往事不堪回首,还请洛檀越…” 洛白衣彼时只为掩饰,并不真要咄咄逼人,听到通缘禅师劝说,心中了然,于是顺水推舟道,“好,那你说,为何会有云天一隅会战,幕后黑手是谁?” 通缘禅师道,“老衲只知洛醒等人称呼幕后主谋为大宗师,但无人真的见过他,更不知他是男是女。据说云天一隅是大宗师的巢穴,但无人知道入口在哪里,大宗师座下有四部人马——权座、名台、利阶、欲花使,但也无人知道这四部主人是什么人。我们猜测名台应是名域山庄主人名嫣,但门派中人却无法见到她,是以也很难断言就是她。 云天一隅会战,他们称之为‘游戏’,详细的老衲和徐夫人都不知晓,洛檀越,你不该冲动杀了那些人。” 洛白衣对尘无幻之死愧疚不已,又忆起封刀天下惨案,他本就无法释怀,火上浇油,不觉迷了本性。当下虽已冷静了,却道,“这不用你管!” 徐沐容见洛白衣并非真的如表面看到的这样冷漠,回想往事,极痛,极愧,却怆然而笑,提醒道,“洛白衣,也许你真的能推翻大宗师,如此甚好。但你要记住,你既有能力威胁到大宗师,他一定不会放过你,他的爪牙可谓遍布天下,你要小心了。” 洛白衣疑惑徐沐容为何会有这般言行,却冷冷道,“多谢徐谷主提醒。” 却见徐沐容微微一笑,一掌拍在胸口上,洛白衣和通缘禅师见状,都不由一惊。 “徐谷主!”洛白衣抢上去抱住徐沐容,“徐谷主,你,你这是何苦?我已没有打算再杀人啊!” 洛白衣欲运功急救,徐沐容却阻止道,“白衣,你待我把话说完…起先我还真以为你也是个魔头,原来…你太善良,会吃亏的。不必浪费时间救我了,只是临死之前,我希望你能将我的遗体带回铸剑谷。” 徐沐容将拇指上的扳指摘下递给洛白衣,“把它交给我的二弟子徐青岚,传我之令,让她接任掌门之位。飞卿心有所眷,不用勉强她。” 洛白衣不管许多,将徐沐容扶正,输功疗伤,一面道,“徐谷主,传位兹事体大,非白衣言语所能及,还是…” 徐沐容又吐出一口血,向前扑倒。 洛白衣将其扶住,慌道,“徐谷主?你要振作啊!” 徐沐容笑道,“我早就该一死了之,却苟活了这么多年,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之事。如今我已无牵挂,合该撒手。传位之事,请你务必答应我。” 通缘禅师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 洛白衣却道,“徐谷主,你真…” 徐沐容强忍一丝命气,眼神犹有遗恨,抓住洛白衣衣袖,道,“答应我。” 洛白衣含泪点头,道,“我答应你。” 徐沐容露出一丝微笑,撒手人寰。 “徐谷主!”洛白衣痛苦不已,“是我,又是我!” 通缘禅师依旧双手合十,道了一声“阿弥陀佛”,口诵经文超度。 洛白衣已泪流满面,他又错了。在通缘禅师的经诵声里,洛白衣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通缘诵经既毕,洛白衣依言将徐沐容遗体送回铸剑谷,并将徐沐容遗命传达,徐青岚接任掌门之位,却难以接受师尊离世之实。 洛白衣又单独跟皇甫飞卿道,“飞卿,徐谷主希望你去找三公子。” 皇甫飞卿正失魂落魄,不待答应及细问,洛白衣已倏然离去。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059章 【双孤离,歧路】1 各自丧事既毕。 尘琴子只将望海楼交给望海楼大弟子曲一帆打理,自己偕同楼无楼和尘多海赶回孤落客栈。妙邪子则将教众驱散,随后也只身来到孤落客栈,香教就此在江湖上湮灭。褚师铃接管法值阁,势要将法值阁恢复本来面目,烟秀月心四人也在治丧后赶往孤落客栈与众人汇合。 月灵风见到皇甫飞卿,了解情况,万般唏嘘,也只归于沉默。 微生月不见洛白衣,告辞回返北天观星海。 半年后,翌年春。 众人犹是找不到洛白衣踪迹。 一日,孤落客栈却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月灵风和冷花儿见到来者,欣喜不已,冷花儿快步上前道,“小和尚,你怎会找来这里?” 阿虚谷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小僧师父圆寂前,嘱托小僧来此地,找洛白衣洛檀越。” 听闻通缘禅师圆寂,众人惊讶不已。 冷花儿快人快语,“小和尚你说什么,通缘禅师他…” 阿虚谷道,“阿弥陀佛,师父去时空明,冷檀越,随缘吧。” “哈!”冷花儿莫名其妙,道,“空不空明关我什么事,我只是觉得…” 冷花儿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堵得厉害,一扬手,“好啦,随缘随缘,小和尚,通缘禅师要你找洛白衣有什么事吗?” 阿虚谷却道,“阿弥陀佛,请问这里谁是洛檀越?” 冷花儿见阿虚谷不搭理自己,不满道,“小和尚,他不在,你要无功而返了。” “阿弥陀佛。”阿虚谷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给月灵风,“这封信是小僧师父要小僧交给各位的。小僧诸事皆已传达,若是洛檀越回来,请代为传达,叫他来北临山明卷僧庐一寻小僧。” 冷花儿笑道,“哈哈,小和尚,原来你就是那个忽然就名满江湖的明卷僧啊?这真是让人意想不到,放心!我会代为传达。不过…小和尚,留下来多住几天也无妨啊。” 月灵风也道,“正是,阿虚谷师父,为何不留下多住几天,也许白衣就会回来。” 阿虚谷道,“阿弥陀佛,多谢各位檀越厚意挽留,但小僧多有不便,告辞了。” 众人挽留不住,只得由阿虚谷去了。 冷花儿不知为何,追了出去,叫住阿虚谷,“喂,小和尚,我跟你去明卷僧庐看看呗。” 阿虚谷回身道,“阿弥陀佛,檀越留步,你现在应该留在这里才是。” 冷花儿想想也是,道,“日后有机会到明卷僧庐,小和尚你可要好好招待。” “阿弥陀佛。”阿虚谷道,“檀越说笑了,小僧一隅破庐,止有明卷青灯,余者空无一物。” 冷花儿听得莫名其妙,抛下一句“我可不管。”即转身回来孤落客栈。 阿虚谷望着冷花儿背影,摇了摇头,叹道,“阿弥陀佛。” 在阿虚谷寻来之前,尘多海执意要去找洛白衣,自从尘无幻离世,尘多海变得清淡许多。月灵风和皇甫飞卿皆欲陪同,尘多海却不许。 皇甫飞卿怎不知尘多海心里在想什么,又不能说破,见尘多海转身离去,竟忍不住在后面抱住尘多海,哭泣起来,又道,“多海。” 尘多海回身投入皇甫飞卿怀抱,泣道,“姐姐,我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洛大哥,和他一起回来的。” 尘琴子走过来拍拍尘多海,尘多海放开皇甫飞卿,离开了。皇甫飞卿见月灵风过来,满怀伤感,靠着月灵风臂膀啜泣不已。 尘多海离开孤落客栈,一个人飘飘荡荡,先是去了寒山小舍,拜祭了尘无幻,没有看到洛白衣,盘桓数日后离去,又在各处飘荡,历遍名山大川,恍然间已经过去数月。 到了仲夏天气,尘多海一袭绿衣,颇染缁尘,来到歧路城,进入一家酒肆要酒吃,又想着去找名逝烟一会,一进门,却听到有人喊她,“多海?” 尘多海没料到会在这里见到洛白衣,循声看去,登时怔住,连洛白衣走到近旁也毫无察觉,待猛地回过神来,才“哇”地一声扑进洛白衣怀里,泣道,“洛大哥,你这是怎么了?为何不告而别?害我找得你好苦。” 洛白衣乃是刻意避开众人,自云天一隅杀了那些人之后,洛白衣还不知如何面对,另一层原因则有自怨自艾之嫌——洛白衣总觉得所有悲剧全因自己而起,故而疏离。 在这酒肆里见到尘多海,确是偶然,洛白衣也不多想,下意识地便叫唤出声,话一出口,再也收不回来。 尘多海哭着说着,洛白衣并不哼声,酒肆里的其他客人个个莫名其妙,也不敢太好奇来看,只自己饮酒。 尘多海忽然退开,擦了擦眼泪,问道,“洛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洛白衣依照通缘禅师提供的线索找来这里,虽然将名域山庄和大宗师座下的名台联系在一起有些牵强,但洛白衣没有更好的线索,似乎只得如此。 洛白衣回道,“我是来拜访名域山庄的。” 尘多海闻言很是惊喜,破涕为笑道,“原来洛大哥要去名域山庄,那我们同路!” “你也要去?” “是啊!”尘多海应道,忽又一敲脑袋,“噢…对了,我还没来得及告诉洛大哥呢,我上次和风大哥、老酒鬼出来查探时拜访了名域山庄,我还跟名域山庄的少主名逝烟交了朋友,他们肯定很高兴我们到访。” 两人于是同行,尘多海建议道,“洛大哥,我觉得你换个名字才好,不然可能会给名域山庄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洛白衣觉得在理,自己是来打探的,暴露身份岂不打草惊蛇? 尘多海又道,“你的佩兵也不要带上,只带那根箫子就好。” 洛白衣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细心体贴的尘多海,不由得深深一眸递送,尘多海对上洛白衣眼眸,不禁一羞,脸一红,却是笑道,“洛大哥,你不要这样看着我。” 洛白衣回神,笑道,“嗯,那多海也不能再叫洛大哥了。” “那叫什么呢?”尘多海沉思片刻,忽道,“哎呀,有了!就叫玉竹仙风!玉竹仙风…玉竹仙风兰先生!” 洛白衣一怔,即又哈哈笑道,“不好不好,先生多老。” “嗯…”尘多海食指顶着唇下思考,忽又一扬,笑道,“那就叫兰公子。” 洛白衣摇摇头,笑道,“世上也只有多海会自封名号。” 尘多海笑道,“自封不行么,只要有实力,管他那么多!不服就放马过来挑战,谁怕谁呐?” 洛白衣笑道,“名域山庄不接待门派中人,多少门派中人也想蒙混进去,却无一例外地失败了,只因无人能通过他们的考验。” “什么考验?” 洛白衣看着尘多海迷糊可人之状,更加怜爱,笑道,“名域山庄里有专门的手下负责收集各门派人物的资料,谎称姓名的看脸就会被识破。你上次跟灵风和老酒鬼通过考验,我想是因为他们知道灵风和老酒鬼已非门派中人,而幽魅无影,想来是没有你的资料,便默认你不是门派中人吧。何况你是孤魂野鬼一只,也真算不上门派中人。” “洛大哥你!”尘多海气愤,转却担忧道,“那洛大哥怎么混进去?” “我就难了,八年前的资料和姿容,想必也在他们手上,只能碰碰运气啦。” “那易容吧?” 洛白衣朗声一笑,道,“易容?易容要不被识破,普天之下也只有神龙医者和小神龙医者能办到,你要洛大哥去北天观星海易容回来再去拜访么?” “那万一被认出来怎么办?” “这嘛…”洛白衣顾虑到自己的目的,却道,“不碍事,八年前洛大哥只是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想必他们已认不出现在的我了。” “那我们走吧!” 尘多海拉着洛白衣就要走。 “等等,”洛白衣停下道,“玉竹仙风兰公子也要个名字,不然人家问我尊姓大名,我却说在下兰公子,岂不是太傲慢无礼?他们若一气之下不许我进入,岂不抱憾?” “噢,对对对!那就起个名字,”尘多海连连赞成,转又咯咯笑道,“叫兰多海怎么样?” “哈哈,”洛白衣也不禁笑出声来,“再想一个。” 尘多海认真起来,沉思道,“洛大哥的箫曲时而呜咽遏飞云,时而清越裂岩石,兰清越,兰呜咽,兰飞云…哪个更好呢?” “嗯…”洛白衣沉思片刻,笑道,“都不太好,不过多海此番倒是启发了我,五柳先生曾作停云诗,序曰‘停云,思亲友也’,又诗曰‘霭霭停云,濛濛时雨。八表同昏,平路伊阻。’暗寓先生关怀世难之忧心,洛大哥腆作后继,取名兰时雨,如何?” 尘多海心中了然,幽幽一笑,来回踱步道,“时雨多海,海气腾而为云,云又化而为雨,雨滴汇流,流归多海也!”尘多海右拳在左掌上一击,道,“不错不错,甚妙甚妙,哈哈,小妹尘多海,拜见兰时雨兰大哥。” 洛白衣被尘多海逗笑,情不自禁,右手往尘多海头上一放,伸出拇指在尘多海额头摩挲了几下,笑道,“多海这样最好。走吧。” 尘多海满心欢愉,应了一声,两人说说笑笑,雇了辆马车,便往名域山庄而去。 兰时雨忽道,“多海,你答应我一件事好么?” “兰大哥请讲,”尘多海抱拳,有模有样道,“但凡妹妹能做到的,一定答应。” 兰时雨道,“不要把我的踪迹告诉其他人。” 尘多海一怔,问道,“为什么?”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060章 【双孤离,歧路】2 “你答应我,我再告诉你。” “好,我答应。” “因为现在我还不想让他们知道我的踪迹。” “哦,洛…兰大哥你糊弄我。”尘多海举手就要打兰时雨,却滞在半空,慢慢地又收了回来,道,“好,我答应就是。” 马车驾到名域山庄门口,尘多海下来,四周看了看,脸上一副不解神色。 “多海,怎么了?” “不见琼柯姐姐哎!”尘多海答了一句。 兰时雨不知谁是琼柯,请人通报,尘多海在后面强调道,“一定要报玉竹仙风兰公子这个名号啊。” 名逝烟其时恰好无事,正与名嫣斗嘴,听闻传报,呼哧一下,人已不见。到了庄门,果真见到尘多海,欢道,“多海姑娘,怎么这么快又来了?” 尘多海见名逝烟跑出来,翩翩如飞,心中甚喜,听得问话,却有意戏弄道,“你是嫌太快啦?好啊,既然不欢迎我,我这就回去!” 尘多海转身要走,名逝烟连忙跑到前面伸手拦住去路,赔礼道,“多海!多海姑娘,你…你误会了,我是很高兴这么快又见面,不是不欢迎啊。” 尘多海一撇嘴,笑道,“可是你怠慢了我…我的兰大哥。” 名逝烟去看兰时雨,一拍脑袋,向兰时雨抱拳笑道,“小可名逝烟,想必您就是玉竹仙风兰公子,多有怠慢,还请见谅。” 兰时雨笑道,“名公子多礼了,在下兰时雨,是这位多海姑娘的结义大哥。” 名逝烟笑道,“原来是多海…是多海姑娘大哥。兰大哥,我只顾跟多海姑娘斗嘴,快请进,这外面实在太热啦。” 名逝烟不忘伸手假装擦了擦汗。 “哈哈哈。” 名逝烟将二人带入会客亭拜见名嫣,名嫣乍见兰时雨,竟呆呆地似被慑住了,或恐是深居简出,少有见到兰时雨这般美貌的男子,一时语塞。 名逝烟见状笑道,“娘,你发什么呆呢?兰大哥虽然跟娘一样貌美,可娘不会又要说兰大哥也好似你的一名故人吧?” 尘多海本想笑,却又不敢,只瞪了一眼作怪的名逝烟。 名嫣被名逝烟一语惊醒,起身笑道,“阁下就是玉竹仙风兰公子?” 兰时雨见到名嫣美貌也一时惊住,见名嫣问话,道,“不敢,在下兰时雨,见过庄主夫人。” 名嫣淡淡笑道,“兰公子气质非凡,谦冲淡雅如兰,入来我这会客亭,顿时如有清风拂面,让人倍觉凉爽。” 兰时雨微微一笑,道,“庄主夫人谬赞,在下实不敢当。” 名嫣笑道,“不知道兰公子来我这山庄,所为何事?” 兰时雨笑道,“在下久闻名域山庄及夫人美名,仰慕已久,却无缘拜会,今日和我这义妹有幸前来见礼,还望夫人莫要责怪我们二人冒昧才好。” 名嫣道,“兰公子多礼了,能有兰公子这样的雅客光临敝庄,名嫣不胜荣幸之至。” 尘多海插嘴笑道,“庄主夫人不要听兰大哥客套,他仰慕许久是真,无缘拜会是假,因为他一个人不敢来。” 名嫣闻言倒是兴趣,笑道,“这是何故?” 兰时雨暗中无奈,道,“庄主夫人莫要见笑,我这义妹喜欢胡言乱语,庄主夫人莫要听她的。” 名逝烟却笑道,“兰大哥,我站在多海姑娘这一边,既然多海姑娘说兰大哥不敢一个人前来,那必是不敢啦。” 名嫣瞅了一眼名逝烟,笑道,“兰公子,我这孩儿调皮,不要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兰时雨笑道,“庄主夫人多虑了,名公子个性洒脱,和我这义妹却有几分相像。” 名逝烟又道,“兰大哥,你一个人来是担心我们请你献艺吧?哈哈哈,那我今日一定要玉竹仙风吹奏一曲了。” 兰时雨看了一眼窃笑的尘多海,笑道,“名公子有所不知,我这玉竹仙风兰公子的名号是多海戏封的,在下岂敢自吹自擂。” 名嫣但觉有趣,笑道,“这倒是件有趣的事,不过我相信多海的鉴赏力,兰公子不妨吹奏一曲,为这炎炎夏日吹来一阵舒心之风,也是件好事。” 兰时雨不再推辞,道,“那在下便献丑了。” 尘多海笑道,“兰大哥献丑,就没有人敢臭美了。” 名嫣闻言忍俊不禁,心道,“谁若有多海这个妹妹,也真是头疼之事,但他却温润如玉,毫不在意多海姑娘的奚落,果真难得。” 但见兰时雨倚靠柱栏,玉箫一竖,妙音舒心,一曲悠扬而出,闻者顿时陶醉其中,渐渐如梦入名山大川,如水如流,彩蝶纷飞,犹之惠风,荏苒在衣,无迹可寻。 一曲既毕,尘多海激动得小脸通红,想鼓掌又怕破坏氛围,浑身抖动着,名逝烟看在眼里,顿觉莫名悸动,名嫣不由得起身致意,笑道,“玉竹仙风,不可再谦虚。” 兰时雨也起身回礼,笑道,“能得庄主夫人称赞,实是在下三生之幸。” 这时尘多海已经细细地拍着手,笑道,“庄主夫人,我封的名号不假吧?” 名嫣回身笑道,“不假不假,多海可谓兰公子知音。” 尘多海笑容一滞,尴尬道,“夫人这次真是谬赞了,其实我只是觉得兰大哥吹得好罢了,可好在哪里,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哈哈。” 名嫣笑道,“能用玉竹仙风形容,已是不凡。” 尘多海并非不懂,只不过被名嫣的“知音”惊动往事罢了,在她心目之中,洛白衣的竹管知音,是姐姐尘无幻。 住了几日,洛白衣也暗中查探了几日,只觉得这搜集资料的行径实在令人多有疑窦,洛白衣决意锁定名域山庄。 在兰时雨要告别之日的前夜,名逝烟找到名嫣,“娘,我想跟兰大哥出去走走。” 名嫣道,“权儿,你是冲着多海去的吧?”名逝烟不语,名嫣又道,“你可知道多海已有意中人了?” 名逝烟不信,“你说多海喜欢兰大哥?不可能!” 名嫣笑道,“你呀,真是迷迷糊糊,兰公子是不是多海的意中人我不知道,但多海喜欢月灵风,你难道一点都看不出来?” “什么?”名逝烟奇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名嫣既叹又笑,道,“你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多海身上,也难怪你看不出来。人家既然有意中人,你何苦再进去?” 名逝烟颇有些酸,却笑道,“你放心,我不会强求。” 名嫣心疼,道,“那你去吧,但有一点,你要答应娘。” 名逝烟喜道,“娘要逝烟答应什么,逝烟一定做到。” “出去之后,你既不可自称名权,也不可自称名逝烟。” “为什么?” “你答应娘就是。” “好,我答应。” 见名逝烟欢喜离去,名嫣只叹了叹气,也无可奈何。 兰时雨听说名逝烟要偕行,心知其意,笑道,“名公子…” 名逝烟阻道,“兰大哥,从今而后,你不可再呼我名公子,叫我逝烟就好。” 兰时雨笑道,“那好,逝烟、多海,为兄还有事情待办,不能与你们同行。” 名逝烟没有料到这么突然,道,“这…” 尘多海虽是了解,心中却是一痛,忧伤道,“兰大哥,那…我们什么时候再见?” 兰时雨同样的用大拇指在尘多海额头摩挲了几下,放开后笑了笑道,“放心,我们很快又会见面。现在你跟逝烟一道回孤落客栈找他们,和他们会合,要听话。” 尘多海收拾情绪,笑道,“好啦,兰大哥,我会的。” 兰时雨离去。 名逝烟既不舍又高兴,能跟尘多海独处,完全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便笑道,“多海姑娘…” “逝烟兄,”尘多海猛地作揖道,“以后叫我多海便可。” 名逝烟闻言大喜,连连道,“好好好!多海,此行我也要改个名号,你以后也不可再叫我逝烟兄或者名公子之类,我把新名号都想好了,叫穆停云。” 尘多海却满脸不屑道,“嘿嘿,你改名号关我什么事?我爱怎么叫就怎么叫,你管得着么?” 名逝烟急道,“多海,这不行,拜托了!” 尘多海忽然笑道,“好了,我勉为其难答应你,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但说无妨。” “无论碰到谁,都不许提起兰大哥一个字。” “为什么?”穆停云话一出口,猛地一收,当即举起右手,信誓旦旦道,“好,没有问题!” 尘多海安心笑道,“穆兄为何要叫穆停云啊?” 穆停云笑道,“霭霭停云,濛濛时雨,八表同昏,平路伊阻。兰大哥叫时雨,不管是不是出自这里,我是十分仰慕了,”穆停云摇头晃脑,“仰慕停云者,谓之穆停云也,怎样,好不好听?” “呵呵,”尘多海不爽道,“极不好听!照你这么说来,你倒把自己放到兰大哥前面去了,我很不爽!” 穆停云闻言觉得也是,忙道,“那我换一个!” 尘多海噗哧一笑,道,“哎,跟你开玩笑呢!你真是愚笨至极。穆停云很好听,不许再改。” 穆停云大喜,连连道,“好,不改,不改,哈哈哈。” “德性!” 尘多海掉头便走,穆停云急急跟上。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061章 【听风洗水诗】1 回到数月前,自尘多海离开孤落客栈,阿虚谷传信,在信中写明大宗师之阴谋,众人获得消息,推断洛白衣应该早已知晓。 剑灵烟分析道,“云天一隅战后,香教大势不复存在,正派中暂时也找不出强有力的傀儡,我认为大宗师短时间内不会再有动作。但射人先射马,他必然会选择全力对付我们这些破坏者,我们要抓紧时间找到云天一隅的秘密,直捣黄龙。” “云天一隅既然藏有秘密,就一定会被发现。我们可分组行动,阿秀、师妹、江夜、尺素,你们留在客栈接应,一并等多海回来;三师弟、飞卿、老酒鬼,你们出去查探,同时留意多海踪迹,遇见最好汇合;无楼、琴子、邪子,我们前往云天一隅。” 任务下达,各人领命。 正当众人要分头行动时,褚师铃突然造访。众人皆大大惊喜,冷花儿更是呆道,“大师兄…” 褚师铃截道,“我来入伙,不知各位欢迎不欢迎?” 冷花儿开心非常,哈哈笑道,“当然欢迎!可大师兄不好好呆在法值阁,为何要跑来入伙啊?” 褚师铃笑道,“法值阁我已暂交三师弟打理,这不,我就跑来了。” 冷花儿疑道,“真的假的?” 褚师铃笑道,“如假包换。” 冷花儿不信,“大师兄的雄心壮志呢?” 褚师铃笑道,“现在有更远大的理想了。” 原来在云天一隅战后,冷花儿早已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褚师铃,褚师铃放心不下法值阁,也许是整顿之后,便匆匆赶来助阵。 月灵风笑道,“褚师兄来得正好,现在任务已派发,卿儿、老酒鬼和我一组,正好少一个人…” 冷花儿“哎哟”一声,同时一拍脑袋道,“不错不错,就我们这组才三个人,大师兄这叫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哈哈哈。” 月灵风将来龙去脉陈述一遍。 褚师铃笑道,“原来在我纠结于整顿法值阁之时,各位已经纠结于维护整个武林了。惭愧惭愧。” 众人皆因褚师铃之话而莞尔一笑。 褚师铃加入月花卿组,前往各地查探。 路上,冷花儿见月灵风腰间依旧别着小葫芦,于是将自己的大葫芦解下故意在月灵风面前一晃,笑道,“老臭虫,你还是这么小气,哈哈哈。” 月灵风微微一笑道,“我又不是酒鬼。” 冷花儿嘿嘿一笑,又注意到月灵风手上多出的一把折扇,不禁又道,“老臭虫,现在是春天呐,你拿把扇子干什么?” 月灵风笑道,“山人自有妙用。” 褚师铃和皇甫飞卿看到冷花儿愣在一旁,忍俊不禁。 冷花儿追问道,“什么妙用?” 月灵风悠然一笑,道,“跟你这只蠢驴呆在一起呐…很火大。” 冷花儿一抓拳头,道,“老臭虫,小心我教训你啊!” “来啊。” 冷花儿忽然又笑了,“来什么?开玩笑呢,老臭虫,这扇子到底有何用?” “扇蚊子。” “你…” “哎呀,我说老酒鬼,我拿把扇子附庸风雅,你一定要戳破才高兴么?”月灵风又是一笑。 “哦!”冷花儿忽作一揖,笑道,“老臭虫果然有一套,小的佩服。” 褚师铃徐徐笑道,“想来也是,我们出来走跳打听消息,自然不能仗剑粗鲁而行,灵风捷足先登,备了把扇子,二师弟你也有个大葫芦,我跟飞卿该如何是好呢?” 皇甫飞卿笑道,“褚师大哥,我们带着两袖清风。” 褚师铃拍手赞道,“妙哉,原来我们更潇洒。” “哈哈哈。” 冷花儿笑着闹着,忽然想起汝阳西泰山洗水山庄少庄主南宫植羽,便道,“大师兄,老臭虫,我们先往汝阳西泰山洗水山庄走一趟,我跟那儿的少庄主还有一面之约呢。” 月灵风三人应承,路上冷花儿把在汝阳的际遇有的没的都添油加醋说了一遍,引得其他三人大笑不止。 三人来到汝阳城里,冷花儿早已垂涎三尺,又出主意道,“我们不如先到堆花谪仙里喝上几杯再去拜会南宫庄主。” 月灵风笑道,“也好,我们风尘仆仆,也该先休息一阵。” 四人进入酒楼,堆花楼主乍见冷花儿,不由一怔,忙丢下手头工作,迎了出来,拱手作揖道,“恩公壮士,您终于来了!” 四人顿时大为疑惑。月灵风三人虽然从冷花儿的胡吹海侃中知道一些事情,但见堆花楼主也叫冷花儿恩公,倒是预料不及。 见四人疑惑,堆花楼主笑道,“恩公壮士有所不知,那日恩公壮士醉醺醺不告而别,南宫庄主遣人送来百两黄金,说是他日恩公壮士再来,须免费接待,若恩公壮士不再来,这百两黄金也照样付给我这堆花谪仙,您说您是不是我的恩公?” 众人听明白了,冷花儿笑道,“哈哈,南宫庄主豪气干云,冷花儿能得南宫庄主如此礼遇,真乃幸事也。” 堆花楼主闻言喜道,“原来恩公名唤冷花儿,久仰大名,久仰大名啊!小人听得恩公力阻正邪两派厮杀,真不愧正义侠士之名也!” 堆花楼主看来四十上下,生得正气凛然,看了看旁边的月灵风三人又道,“三位想必也是传言中的侠义儿女,四位若不嫌弃李堆花一身铜臭,还请受李堆花一拜。” 原来这堆花楼主姓李。 李堆花说着即拱手长揖,冷花儿忙将李堆花拦住,不胜道,“堆花楼主如此大礼可是要折煞我等呀。” 皇甫飞卿彼时并不在场,不欲错受重礼,正欲开口,月灵风微微一摆手,示意不必拘礼,皇甫飞卿转而一笑带过。 李堆花欢欢喜喜,请四人进入酒楼,并亲自将四人安排在上好位置,无奈杂事繁多,月灵风四人也劝李堆花自去忙着,择日空闲,再做笑谈。 李堆花退了出去,褚师铃戏道,“二师弟,人怕出名猪怕壮,这次你自报家门,让人家知道了你的身份,恐怕要闹得汝阳满城风雨了,哈哈哈。” 冷花儿朗声道,“风雨如晦,鸡鸣不已,现在就是这样的世道,还怕它不成?” 月灵风只含着笑,皇甫飞卿道,“冷大哥也是豪气干云,只是飞卿却无缘无故地沾了美名,实在惶恐。” “哈哈哈,”冷花儿笑道,“小飞卿,你的三十六路藏锋无双剑已臻化境,连冷大哥都自叹弗如。何况小飞卿敢爱敢恨,侠骨柔情,你不称侠女谁还敢?哈哈,小飞卿,千万不可妄自菲薄哦。” 月灵风亦道,“老酒鬼此番说的没有半句夸张,我们既走在一起,则同心齐力,不要分出你我,”月灵风望着皇甫飞卿一笑,“来,先干一杯!” 皇甫飞卿也笑了,翠声道,“干杯!” 四人一饮而尽,开怀大笑。 四人休息够了,此时已来到洗水山庄门外,但见满地杜鹃花开,华美非常,四人无不舒心赞叹。 守门的两个护卫见到冷花儿双双一愣,回神互相说了一句什么,一个便转身跑回庄里报信,一个则上前迎接,单膝跪立,恭敬道,“辜铭拜见恩公!” 冷花儿忙道,“哎呀,你这人…哎,快快起来!” 辜铭起来,带着冷花儿四人进入庄里,行走不远,只见南宫龙凤领着庄主夫人和南宫植羽已快步上来,远远地就抱拳施礼,一面喊着,“恩公,恩公啊,哈哈哈!” 冷花儿一行人边走边回礼,待走近了,南宫龙凤拉着冷花儿感叹道,“恩公啊,那日恩公不告而别,着实令老夫惆怅啊!”说着放开冷花儿就要长揖,一面道,“恩公请再受老夫一拜!” 不等南宫龙凤拜下,冷花儿即拦住,“南宫庄主不可。” 南宫龙凤被拦住,要拜下已是不能,只得作罢,即又跟辜铭和另一个护卫道,“你们先退下,”然后拉着南宫植羽道,“羽儿,还记得恩公么?” 南宫植羽日日记着模糊的脸相,今日见到冷花儿,虽然犹是模糊,却觉熟悉,见南宫龙凤问话,即恭恭敬敬,稚声道,“阿爹,孩儿记得。”言毕即跪在冷花儿跟前,“恩公在上,请受羽儿三拜。” 冷花儿等人见南宫植羽如此乖巧伶俐,心中喜悦,冷花儿虽有些局促,却不阻拦,待南宫植羽拜完,冷花儿蹲下将南宫植羽扶起,笑道,“羽儿不必多礼。” 众人欢笑,南宫龙凤早已从李堆花那里知道了冷花儿来历,更是倾慕不已,将冷花儿四带入荟宾阁,一面道,“恩公是真侠义,老夫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失礼之处,恩公莫要见怪才是。” 冷花儿早已支绌,月灵风及时帮腔,笑道,“南宫庄主,老…冷兄是个豪爽之人,向来不拘小节,南宫庄主若再客气,老…咳,冷兄便要不知如何是好了。” 褚师铃、皇甫飞卿和冷花儿三人见月灵风因习惯难改,屡屡口误,偷笑不已。月灵风只暗暗苦笑。 南宫龙凤亦是真豪爽,哈哈笑道,“是老夫拘礼了,那我们便不要再客套生分,随心所欲交谈才好,哈哈哈。” 众人齐笑。 荟宾阁中,众人坐定,南宫龙凤笑道,“老夫久闻三公子风流俊逸,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月灵风道,“庄主谬赞,灵风愧不敢当,一切皆是虚名,浮云而已。” 南宫龙凤但见月灵风潇洒不羁,欢喜不已,道,“老夫听闻三公子诗词歌赋亦是称绝一时,今日不知可否有幸得三公子赋诗一首?” 月灵风不晓得南宫龙凤是从哪里听闻得这跟那的,却也并不推辞,笑道,“庄主盛言夸赞,灵风岂敢推辞。”只见月灵风起身,用那把折扇拍着左手,来回踱步,思考片刻,忽尔笑道,“有了!” 冷花儿当下暗道,“记得老臭虫在空寂寺山门小径时也随口吟了一首诗,难道这家伙还真有几斗才不成?” 冷花儿到底犹是怀疑。 南宫龙凤见月灵风沉思片刻就有了情思,不禁道,“哦?” 月灵风道,“只是会用到庄主名讳,不知庄主会否介意。” 南宫龙凤朗声笑道,“能在三公子诗中留名,乃幸事一件。三公子不必多虑。” 月灵风闻言笑道,“那灵风便要献丑了。”言毕重复之前拍打动作,一步一句,悠悠吟道,“汝南山水气,西泰醉八仙。山石有典故,峰林满杜鹃。我入洗水地,天赐龙凤杯。初酌须满溢,再酌不须催。有酒倘不饮,人间尔空来。” 诗吟毕,众人但觉酒风拂面。 南宫龙凤拍手赞道,“好个‘有酒倘不饮,人间尔空来’,谪仙风流,妙哉妙哉!老夫今晚便摆宴堆花谪仙,与四位一醉方休,哈哈哈。” 月灵风四人当然应下。 有酒不饮奈明何?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062章 【听风洗水诗】2 是晚。 南宫龙凤包下堆花谪仙摆宴,李堆花也在宴请之列,列座于席。 当晚宴席别具一格,南宫龙凤虽坐在主位,却不分明,因桌子是圆的。桌面有两层,下层固定,上层竟会转动,却并不只是为了方便吃菜。细说分明,原来南宫龙凤也是风雅之人,既知月灵风深有文采,自然不肯放过。 众人酒足饭饱,堆花谪仙的伙计依命撤去残羹剩菜,整理干净桌面,在桌子正中摆上一篮花。南宫龙凤手中握着一枚杯子道,“各位,老夫想了一个酒令。”众人闻言好奇,南宫龙凤又继续道,“这里虽没有曲水流觞,但各位看这转动的桌层,老夫将此杯放上去,转动桌层,待桌层停下,杯子距离谁最近,便须赋诗一首,七言五言四言六言不论,最少四句,最多十句,谁若作不出或作出来众人不满意,则受罚,罚依金谷酒数,如何?” 众人兴趣浓厚,自不推辞,冷花儿心想,“有酒喝就行,还怕献丑不成?” 南宫龙凤见众人答应,又笑道,“老夫既是东道主,由老夫先来。但老夫有言在先,游戏之时不分主客,众位不能顾我脸面,不然便不爽快。” 众人答应。 南宫龙凤沉思片刻,念道,“今夕是何夕,赠我四嘉宾。春为酒气暖,花因友清芬。相逢同一醉,唯望绿满尊。” 南宫龙凤赋诗既毕,冷花儿笑道,“不好不好,当罚三杯!” 众人大笑。 “有人说不好,那就该罚。”南宫龙凤先饮三杯,又道,“恩公觉得哪里不好?” 冷花儿笑道,“南宫庄主不先罚三杯,不好不好。” 但见冷花儿如此无赖,众人又是一笑。 “该然该然。”南宫龙凤抚掌大笑,将桌层转动,偏就到了冷花儿面前,众人皆看着冷花儿。 冷花儿欣喜不已,拿起一只酒杯道,“我罚三杯,先干为敬。” 冷花儿说罢连饮三杯。 月灵风笑道,“老酒鬼,爱喝酒也不能这样占便宜吧?” 冷花儿笑道,“老臭虫,我可没占便宜!我是还没想好,却偏又轮到我头上,我只能认罚了。” 冷花儿将桌层旋转,“看下一个是谁吧。” 众人皆忍俊不禁。 南宫龙凤却为冷花儿说话,“三公子,恩公是要中圣。” 众人又一笑。 杯子却停在李堆花面前。 “天意啊!”李堆花一叹,细想了片刻,即吟道,“吾是春天草,幸与花共荣。吾老犹逢春,皆缘花美生。” 李堆花仰慕之情溢于言表。 褚师铃笑道,“堆花楼主过谦了。想楼主以堆花为名,必要百花簇拥才行。” 李堆花笑道,“褚师公子谬赞,李堆花为客堆花而已,哈哈哈。” 众人亦笑。 又一轮恰是褚师铃,褚师铃并不多言,抱了抱拳,思索片刻即道,“莺斯鸣矣,求其友声。时唯友生,野苹荣荣。既闻友声,相慕之情。列座有华,共饮杜康。酒有其香,花有其芳。所寻之恳恳,皆为共生之短长。” 褚师铃吟毕,众人齐声叫好,李堆花更是赞赏。 冷花儿却哈哈笑道,“大师兄,不管好不好,你念了十二句,违反酒令规则,要罚三杯!哈哈哈。” “我认罚。”褚师铃果然连饮三杯。 南宫龙凤笑道,“还需再饮三杯奖赏。” 众人齐笑。 褚师铃也不客气,又饮了三杯。 数人乘着酒兴,不知过了多少轮,却总不在皇甫飞卿跟前。酒令阑珊,独得皇甫飞卿还精神冷清,其余数人相与枕藉,不知东方之既白。 第二日酒醒,铃月花卿四人起辞。 南宫龙凤既知四人有事待办,也不多做挽留,临别笑道,“能与四位相识相知,是老夫之幸。他日若有需要老夫的地方,尽管开口,洗水山庄虽小,老夫亦当倾力相助。” 四人道谢拜别,继续游走,探查消息。 冷花儿忽道,“不是我心胸狭窄啊,我只是提出有利于调查的意见,你们说南宫庄主财大气粗,会不会有可能是大宗师座下的利阶?” 月灵风故作疑惑之状,冷花儿心中忐忑。见冷花儿上钩,月灵风摇头一笑,皇甫飞卿则道,“冷大哥,虽说人不可貌相,但南宫庄主性情中人,一言一行,皆大开大合,岂会是阴险之辈,亏你还敢怀疑,呵呵。” 冷花儿闻言尴尬一笑,诺诺道,“那李堆花呢?” 三人不觉皆摇头苦笑,不语不言,扭头即走。 冷花儿追上,缠着不放,“你们是怎么看出来的?” 褚师铃笑道,“二师弟光明磊落,可以一眼看穿。阴鸷恶毒之人即使伪装得再好,他本性中的黑暗却不可能完全被掩饰住,你看穿的人不会全是磊落之人,但磊落之人绝不会掩饰自己。” 冷花儿似有所悟道,“对啊,我以前看那个人就不顺眼!不过话说回来,香教主也够光明磊落,却也是心机深沉之人啊!” 月灵风笑道,“老酒鬼,香教主固然心机深沉,但也正如你所言,他光明磊落,毫不掩饰自己的行事动机,你不也看出来了么?这跟褚师兄说的并不矛盾。” “那你…”冷花儿话到嘴边,生生地又咽了回去。 月灵风知道冷花儿为何如此,道,“老酒鬼,你是想问我为何看不出来我师父的阴谋诡计,是不是?” 月灵风苦苦一笑,又道,“也许是因为感情太深,当局者迷。” 冷花儿道歉,“老臭虫抱歉啊,我不是故意的,我…” 月灵风见冷花儿如此,既心疼又犹有缅怀,笑道,“老酒鬼你道什么歉?我还真有点不习惯。” 月灵风要笑,却难掩怅然,“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日后做事,我们要多提防敌人的感情圈套,无论如何,现在都是敌暗我明。” 褚师铃接道,“正是。大宗师既能全盘操控游戏,他必是对武林中人了解甚详,遇到我们,他们会先站在主动的位置,我们要格外小心。” 皇甫飞卿又接道,“他们不主动攻击我们,想必是没有太大把握,如此一来,大宗师操控武林,必然是有其他的本钱了。” 冷花儿笑道,“哈哈,我这抛砖引玉之功,各位要好好答谢才是。” 月灵风拱手笑道,“该然该然。”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063章 【邂逅嫣然今生】1 在月灵风四人离开客栈南下游走查探时,剑灵烟四人也西去云天一隅再次查探。 春的云天一隅又是新绿,剑灵烟回想洛无心跑进云天一隅旷野开怀而笑的情境,心中慨叹,不觉问道,“无楼,琴子,邪子,你们看,这里是不是很美?” 楼无楼望着眼前一片新绿,道,“确实。” 沉默片刻,尘琴子和妙邪子同时道,“我们开始吧!”两人相视一笑,剑灵烟和楼无楼也不禁一笑。 剑灵烟笑道,“琴子和邪子双子默契,你们在一组吧,我跟无楼一组。”剑灵烟话未说完,四人一时警觉,剑灵烟微微笑道,“有客呀。” 只见旷野对面的草丛中即时出现了几只黑影,黑影趋近,原来是八个带着铁皮面具的黑衣人。 八个黑衣人站成弧形一排,为首的道,“果然不出所料,座上算准你们会再来,今天就让我们来领教领教四位,一探四位的能为!” 剑灵烟闻言冷笑道,“你们太看得起自己,对付你们,剑灵烟一人足矣!”音未落,剑灵烟即如电一般窜出,起手落剑之间,只听得叮叮当当停顿,剑灵烟背对着八名黑衣人站定,右手握着的剑向右斜垂,八名黑衣人也各有姿势。 静。 为首的黑衣人突然笑道,“你就这点能…”话未毕,只听到八声铁器折断的声音以及铁器落地的沉闷之声,随之是八声嗤响,八道血烟从八名黑衣人左胸喷出,剑灵烟犹是冷峻非常,道,“我说过,你们太看得起自己。” 八名黑衣人中的七名来不及再言即悉数倒地,为首的却还能说最后一句,“你们不是自诩侠义,不杀人的么?” 剑灵烟冷漠道,“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 黑衣人来不及听到这句话,扑倒在野。 楼无楼三人见剑灵烟出招,都惊讶不已。 剑灵烟剑不沾血,收剑回鞘,跟楼无楼三人道,“此八人的目的已经达到。”楼无楼和尘琴子、妙邪子都点头赞同。 楼无楼又道,“灵烟,你真的杀了他们?” 剑灵烟笑道,“放心,只是耍了点花招吓唬吓唬而已,我想他们是吓晕过去了。” 四人大笑。 继续探查,却是无果,撇下八人,四人转身离去。 走出云天一隅,妙邪子疑道,“刚才一幕,他们或在暗中看着,虽不知道他们具体是如何做到的,但我想围着旷野的险峻峰崖,其中或许有线索。” 剑灵烟并没有说是,道,“他们已然开始针对我们行动,现在虽只是试探,日后必会安排其他行动。” 尘琴子笑道,“他们既对我们感兴趣,却又不正面对战,想必有所顾忌,现在的试探虽不能竟全功,却也足以让他们有所预料。” 楼无楼接道,“大宗师既能操控游戏,正邪两派的为首者并非无知却任由摆布,想必大宗师手里有他们想要的东西,或者说他们的心事被大宗师看穿而被利用。大宗师要游戏武林,我们的反抗也许正合他意。” 尘琴子道,“大宗师现在最大的乐趣,也许便是将我们玩弄于股掌之间。” 剑灵烟道,“权欲名利,即是他的法宝。” 妙邪子笑道,“权欲名利,哈哈,于我们何用?我想他现在要的是将我们打败,而且是斗智,而后重新操控武林。” 楼无楼道,“并且我肯定,他心理变态。” “哈哈哈。” 剑灵烟道,“他知道白衣难以抵挡,但他既派出手下试探,我想他是很在意我们究竟有怎样的能为的。” 妙邪子道,“他座下有权欲名利四部,他既不敢正面与我们对峙,必是安排这四部的人马暗中出手,我们必须谨慎因应。” 剑灵烟道,“不错,以后无论有什么际遇,都不可贸然,以免陷入其中。” 楼无楼凝住气色,沉沉道,“大宗师操弄各派,我们糊里糊涂就成了他的棋子,所幸两次云天一隅会战都被破坏,我们这些本来的棋子,才有机会反击。” 尘琴子不觉恨道,“他罪无可恕!” 楼无楼拍了拍尘琴子肩膀,道了声“琴子”。 剑灵烟又道,“既然如此,我们先回孤落客栈,与三师弟会合,全面分析局势,找到突破点,务必将权欲名利四部各个击破,由此探出云天一隅秘密,一举歼灭大宗师!” 四人于是便往孤落客栈方向走去,走了三分之二的路,四人又入繁华之都——花城,在此歇脚。时节恰好,四人赶上了花城一年一度的万花节,即打算赏玩数日,看看万花节胜景。 万花节的核心,是花亦不是花,还是一个人。 近来一段时间,花城风尘楼的新任花魁千百媚之名风生水起,慕名而来的各地贵公子几乎挤满了整个花城。剑灵烟四人只是在城中人的交头议论中了解到一些情况,却未见过千百媚。只听说此人不似人间有,无愧乎千百媚之名。 妙邪子打趣道,“也不知千百媚姑娘为这名声已累去了几斤肉?” 剑灵烟三人从来没见过妙邪子开玩笑,破天荒一次,竟是妙哉妙哉,三人不觉被逗得哈哈大笑,楼无楼笑道,“我们也去瞻仰瞻仰天姿玉色,说不定能为今年赚个好彩头。” 四人又是一笑。 赏花过后,日薄西山,剑灵烟四人吃了酒水,漱了口,换好了衣服,只见尘琴子依旧是白衣飘飘,但与月灵风和洛白衣的白不尽相同,洛白衣是纯色的白衣,衣袖和肩膀处有新月形的痕饰,发带也是洁白无瑕,手中玉箫、佩剑、脸色,皆白得让人动容,而月灵风却是格子略带红色新月痕饰的白衣,尘琴子的白衣有十几条淡蓝色纵条,发带亦是淡蓝,脸色要比洛白衣略浅,又比月灵风稍白,月灵风的脸色跟两位师兄相差无几,剑灵烟虽着白衣,外面却套着灰色的外套,楼无楼则一袭灰色的衣饰,是个山人,妙邪子着一身浅黄带绿的衣服,面容清瞿,隐隐透出一股淡淡的邪气,相比于剑灵烟的剑眉峰削,妙邪子的却略浅一些,又短一些,使人一看便觉剑灵烟一身剑意,而他却不是使剑的。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064章 【邂逅嫣然今生】2 花城入夜,灯火璨璀,似地上银河,而风尘楼则是夜空中最明亮的星。 四人来到风尘楼门口,却见人山人海,难以挤进里面去,妙邪子不知为何变得有趣了许多,见挤不进去,敲了敲前面的一位看客道,“这位仁兄,能不能借个光?” 剑灵烟三人笑而不语,只见被问的仁兄回过头来,瞟了一眼又转回去,看他的眼神分明是说:开什么玩笑,我去! 妙邪子吃了个哑巴亏,略略尴尬,却突然一笑,后退数步,纵身飞越人群,剑灵烟三人见状,也跟着飞进去,只见妙邪子找到最前面的位置落下去,剑灵烟三人则落在妙邪子身边。众人甚是不满,吵嚷着却也无可奈何。坐在正中的一个漂亮贵公子向左瞟过来一眼,轻轻一笑。剑灵烟四人却只看着前面,等千百媚出来。 时间已是到了。众人的嘈杂声莫名停止,安静极了。忽听得“扑腾”一下,二楼放了一个彩球,众人不觉吓了一跳,似都往后倾了倾,瞬即又往前努力倾斜。在众人被放彩球的声音怔住的一瞬间,千百媚也应声而出,可恶却有两个丫头举着扇子挡住了花魁的脸。众人只瞧得一袭血红长裙,想着伞下掩映着的窈窕之姿。 坐在正中的贵公子也不觉将手中折扇合起,十分期待那两名丫头将扇子移开。 场内开始骚动,只因那两名丫头实在是太不配合,久久未见将扇子撤去。 正中的贵公子突然“嘣”地一声将手中折扇打开,举过头顶往后摇了摇,场内即又安静下来。剑灵烟四人却也还是看着前面。 两名丫头缓缓将扇子移开,勾着无数的魂,就在众人没料到的时候,两名丫头忽地将扇子一下撤去,千百媚的脸便乍然地完全暴露在数百双眼睛里。 正中的贵公子也不由站起身来,看得呆了美了。现场又静得鸦雀无声。 剑灵烟四人之中,除了妙邪子,竟比所有人都要呆,尘琴子更是如眩晕一般。回神间猛然要冲上去,却被楼无楼抓住肩膀。 剑灵烟不禁想:白衣和阿秀乍看之下颇为相似,第二眼却便能看出不同,师妹错认是因各种因素搅扰,眼前此人仿若无幻重生,真是…不料世界竟有这等奇事,难道?难道真的是无幻?太不可思议了。 千百媚缓缓下楼,眼睛却不知为何只盯着尘琴子,走到最后一阶,要踏上正中的平台时忽然踩歪,整个身子即往前扑了过来,众人“啊”地叫了一声,尘琴子见状倏忽之间已跳上平台,背对着众人将千百媚斜抱住,正中的贵公子慢了一步,立在一旁看着。千百媚惊魂未已,见尘琴子抱着自己,眼神犹有惊惶,而尘琴子情急之余顾虑不及,搂住千百媚的左手竟触着千百媚的左乳,千百媚回神方觉,慌忙之间要挣脱,却没有考虑到自己是斜立着的,尘琴子也在同时窘迫地放开手,千百媚一下子没有了重心,势将跌落,尘琴子慌忙又抱住,但已跪倒在地,而左手不知为何总是出错,尘琴子却不再移开,顺势将千百媚扶起。千百媚被扶起来后迅速挣脱,稍稍整顿,细细地道了一声,“多谢公子。” 此时正中飞身出来的贵公子将折扇“砰”地一下打开,轻轻摇着,笑道,“美救美,美哉美哉。” 尘琴子闻言转身,却见眼前男子紫衣华贵,但紫中带白,稍减了些妖冶,鬓发腻理,纤秾中度,风姿绰约,盈盈含笑,却一脸狡黠神色。 紫衣公子又道,“在下乃花城慕容世家慕容都的公子慕容花城。” 安静。 很安静。 没有其他声音。 剑灵烟三人静观其变。 尘琴子既知慕容花城是冲着千百媚来的,心中有所戒备,而眼前之人言语戏谑,玩世不恭之态令尘琴子顿无好感,冷冷道,“你的名字很张狂。” 慕容花城笑道,“你错了,我的名字很温柔,花城的百姓都非常爱戴我,”慕容花城转向众人,朗声道,“你们说是不是?”花城人齐声应道,“是!”慕容花城摇着扇子,很享受,转向尘琴子又笑道,“花城小字凤皇。” 尘琴子甚是鄙夷,眼前人虽说貌美,毕竟太傲慢,尘琴子不知为何又觉得好笑,却冷冷道,“凤皇?” 慕容花城笑道,“一点没错。这位仁兄,你比我好看,我可以把小字让给你。” 尘琴子犹是冷冷道,“我没兴趣。” 慕容花城看了一眼冷漠的尘琴子,不再多言,切入正题,笑道,“我看仁兄对花魁也是有心,不过可惜得很,今晚花魁只陪凤皇一人共度良宵,哈哈。” “你!”尘琴子莫名被激怒。 剑灵烟三人心头同时一紧。 慕容花城笑道,“仁兄莫要生气,凤皇能得花魁陪伴共度良宵,也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 慕容花城张了张嘴又闭上,挑衅地笑了笑,“凤皇允许仁兄去问花魁。” 尘琴子心中痛苦,转身问道,“是什么原因?” 千百媚被尘琴子的这一问惊到,诧然之余怔了一下。尘琴子意识到失礼,但只火辣辣地盯着千百媚,千百媚心下慌乱,却笑道,“凤皇在百媚安排的琴赛中胜出,百媚依约与他共度良宵。” “凤皇?”尘琴子不作声。 慕容花城却笑道,“仁兄若敢现场比试,赢了凤皇,凤皇自愿退出。” “不料此人气度倒是不凡。”尘琴子却拒绝道,“不用,我没兴趣跟你争。” 尘琴子说完即欲离开,慕容花城拦道,“诶,仁兄若怕输,我们可以上楼比试,花魁做裁判,仁兄输了从后门偷偷溜走,没人看见的。” 尘琴子不觉停步,回头漠然道,“好,上楼吧!”言毕将千百媚的手拉起,“无幻,我们走。” 千百媚也不挣脱,却听到尘琴子叫“无幻”二字,甚是疑惑,慕容花城竟疏漏了,但见尘琴子已拉着千百媚,笑道,“仁兄,你这就不够意思了,我们还没比呢。” 尘琴子回头看了一眼千百媚,忙放开手,抱歉道,“失礼。” 千百媚笑道,“无碍。” 尘琴子回头向楼无楼三人抱了抱拳,即走上楼去,人群又开始鼓噪,有人道,“慕容公子,说好的花魁之舞呢?” 在楼梯上的三人停下脚步,慕容花城回头,并没有解释。 尘琴子要求上楼,是考虑到不好泄露身份。慕容花城既能赢下花魁琴赛,琴艺必然不凡,比斗起来,若识破天机道出自己的名字,岂不麻烦?闻得楼下人言语,尘琴子又不觉有些歉意,此举反倒让千百媚失信了。 尘琴子便道,“慕容公子,我们就在上面比斗,弥补众人遗憾如何?” 慕容花城顺着尘琴子手指方向看去,正是千百媚现身的地方,即笑道,“仁兄终于肯称呼凤皇慕容公子,好说了。”慕容花城转而跟楼下众人道,“众位,花魁之舞今晚恐怕是没有了。” 人群一阵骚动。 “安静。” 人群安静。 慕容花城温声道,“凤皇就在众位面前跟这位仁兄比斗琴艺,不知可否弥补众位一二遗憾?” 众人闻言自是欢喜,本以为没了花魁之舞,又不能一睹凤皇风采,丧气之余,却听到慕容花城要在自己面前斗琴,真是峰回路转,令人大感柳暗花明。 摆好了琴,尘琴子和慕容花城一左一右各据一边,千百媚则坐在正中面对着众人。 人群有细声的议论,“你说那个人是什么来头,连慕容公子都说美不及他?” “他确实美,但慕容公子为人谦虚大度,说不及那有什么,我看是不相上下。” “对对对!不知那人的琴艺如何了,还跟慕容公子不相上下,那就有好戏看了。” “看他的样子,倒真像个怀瑾握瑜之人。” “怀瑾握瑜用在此时不恰当吧?” “对,应该叫…管他呢!” 妙邪子道,“无楼,你觉得谁会赢?” 楼无楼笑道,“琴子无疑。”妙邪子不解。楼无楼又道,“慕容公子言语跳脱却暗藏风度,能赢得花魁琴赛,自然是个不凡之人,但他遇到了琴子,注定败北。” 妙邪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但琴子对千百媚姑娘表现出的感情,犹是令人疑惑不已。”妙邪子言毕侧头看了一眼左边的楼无楼。 楼无楼和左边的剑灵烟对视一眼,即又叹道,“邪子,你有所不知,眼下这名千百媚姑娘跟琴子的一名故人长得极似,琴子被勾起思情,也就不足为奇。” 妙邪子见楼无楼感慨颇深,即知必有伤心往事,便道,“原来是我不了解情况,无楼言语之中对琴子信心十足,但不知琴子若跟枯木逢春有琴生比起来,谁更厉害呢?” 楼无楼和剑灵烟闻言不由一怔,原来妙邪子只听过有琴生之名,却不知道有琴生即是尘琴子,见两人怔住,妙邪子笑道,“有什么不对?” 楼无楼酝酿少可,道,“他们是同一人。” 妙邪子不觉亦是愕然,恍然笑道,“原来如此!我似乎来得太晚,不知晓许多事。” 楼无楼亦笑,亦恻,“日后我与你细细说来。” 妙邪子道,“好,现在仔细观斗。” 楼上阵势已经拉开。慕容花城微微一笑,方才的跳脱戏谑早已消失不见,尘琴子也觉怪异,不想眼前人竟能变了个模样,但见慕容花城一笑,自己也微微抿嘴。 慕容花城请道,“仁兄,我是主,你是客,你先。” 尘琴子闻言拨弦一声,悠扬如山中清风,即又侧头深情一望。千百媚也不知为何总会被这个人看得心乱,却只淡淡一笑。尘琴子也淡淡一笑,翛然已入我之境,弹拨之时面容却渐渐凝重,琴调也为之一改。 慕容花城不觉疑惑。 楼无楼和剑灵烟知道尘琴子已然陷入回忆之中,妙邪子也自然能悟到七八分。 千百媚心中忐忑,看着尘琴子伤怀之状。尘琴子入伤调,弹奏的却是一曲凤求凰,在热烈追求的曲调里搀入悲痛难抑的缅怀,令千百媚闻之断肠。 千百媚感动于被追求的喜悦,又哀伤于爱人的遭遇,心绪顿时矛盾得难以名状——像是被某条无形的线牵引心魂,步入琴子的内心世界,一片荒芜又狂风大作,一片冷清又澎湃不已。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065章 【邂逅嫣然今生】3 慕容花城早已认败,只是不愿打断罢了,看到尘琴子双眼垂泪,心中亦是惨恻,又见千百媚也双垂清泪,暗自慨叹不已。 众人完全没有想到“那个人”竟有如此琴艺,不由然觉得“此曲只应天上有”,曲终之时,众人犹未察觉一曲凤求凰已在尘琴子指间过了三遍,只是觉得一叠一叠的愈加沉重悲痛,以为凤求凰本来就有三叠。 千百媚见尘琴子弹奏既毕,连忙擦去眼泪,尘琴子睁开早已闭上的眼睛,也不将眼泪擦去,怆然笑道,“让慕容公子见笑了,请。” 慕容花城忽然怔了一下,随即破声而笑,“霍…不用,凤皇已输了。” 千百媚和慕容花城早已在琴声里猜到了尘琴子的身份,尘琴子淡道,“慕容公子还未弹奏,如何就输了?” 慕容花城抱拳一揖,轻声笑道,“有琴兄,凤皇眼拙未识真人,告辞了。”慕容花城声音极小,楼下众人自然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只看见慕容花城抱拳之后起身,一个纵身飞越人群,出了风尘楼。 众人疑惑不解,但喧嚣着都退去,风尘楼里的男人只剩下剑灵烟四个。 尘琴子还未来得及说话,见慕容花城告辞起身,自己也起身,又见慕容花城飞走,追出一步却被千百媚叫住,“有琴公子请留步。” 有琴生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千百媚,千百媚笑道,“有琴公子是不屑于与百媚共度良宵么?” 尘琴子看着千百媚,犹觉如幻似梦,听着千百媚的声音,像是从隔世传来的,尘琴子回神一笑,道,“你等等。”尘琴子飞身下来,道,“你们先回去吧。” 楼无楼道,“琴子,你要明白,她不是无幻。” 尘琴子笑道,“我知道。” 妙邪子担心道,“琴子,万事小心。” 尘琴子知道妙邪子担心什么,笑道,“放心。” 剑灵烟道,“琴子…”却不知说什么,拍了拍尘琴子肩膀,尘琴子点点头。 三人即要离开,却被千百媚叫住,“三位公子请留步。”说话时人已走了下来,四人闻言回身,千百媚既走近,停下脚步,笑道,“有琴公子不凡,有琴公子的朋友想必同样不凡,不知百媚能否有幸结交三位?” 剑灵烟抱拳道,“百媚姑娘言重了,在下剑灵烟。” 楼无楼和妙邪子亦道,“楼无楼。”“妙邪子。” 千百媚笑道,“百媚能结识三位,不胜荣幸,只是百媚初出江湖,又养在深中,竟未听闻过三位大名,甚是惭愧。” 剑灵烟笑道,“百媚姑娘言重了,人之相交贵在相知,过往浮名烟云,不必挂怀。” 千百媚闻言笑道,“剑公子豁达,百媚仰慕,百媚破去规矩,恳请三位留下,让百媚一尽地主之谊,如何?” 尘琴子本以为千百媚不留客,闻言自喜。 剑灵烟自知留下多有不便,不等尘琴子说话,即道,“百媚姑娘,我与无楼邪子今晚有事,若百媚姑娘不介意,我们改日再登门拜访,如何?” 千百媚又岂是不明事理之人,笑道,“既然如此,百媚就不勉强了,只望三位一定再来。” 三人承诺,告辞离去,尘琴子也不好挽留,又心知三人是为了给自己契机,心中虽然不舍,也只得让三人离去。 三人回到客栈,楼无楼把前事的来龙去脉跟妙邪子说了一遍,妙邪子了解情况,却是眉间一锁,道,“如此说来,我倒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楼无楼和剑灵烟没有插话. 妙邪子回思道,“事情过于凑巧,不考虑首先是我们选择在这个时候来查探,单说这万花节,据说为期七天,今年的日期却推迟了,理由是花期延迟。 “我本不在意,现在倒觉得是故意推迟,等我们经过。花魁的出现便让人怀疑,无楼说她极似无幻,她下楼时按道理本应关心慕容花城才是,却望着琴子失神。虽然摔跤时她所作的反应使人一眼看出她不懂武功,但很难证明这不是故意演戏。 “然而还有一点,她言语之间,一颦一笑,却极为纯真,绝不是诡计者会有的,真是让人疑惑。” 剑灵烟笑道,“此事待琴子回来,一问便知。” 楼无楼道,“正是。论嫌疑者,更有可能是慕容世家,能将万花节推迟举行,也只有慕容世家做得到。” 剑灵烟道,“琴子必定要多留几天了,明天我们去拜会百媚姑娘,拜会之后,邪子与我回客栈,无楼你留下,有个照应。” 三人商量既定,又去小酌。 尘琴子被千百媚引上二楼,带进闺房。千百媚走去将对着山林的窗户推开,让山林的气息随微风吹进,回头笑道,“有琴公子随便坐,不用拘礼。” 尘琴子却走到千百媚近旁道,“你可以闭一会眼睛么?” 千百媚微微一怔,即又笑了,将眼睛闭上道,“有琴公子难道准备了什么礼物?” 尘琴子并不答话,只等千百媚将话说完,轻轻吻住千百媚双唇。双唇猛然一烫,千百媚始料未及,登时狂乱,后退开一步道,“有琴公子你…” 尘琴子并没有说话,只望着千百媚迫近一步,千百媚却没有躲开,尘琴子即用手扶着千百媚双肩,千百媚竟也鬼使神差般又闭上眼睛。尘琴子又吻上去,舌头微微探出,碰到千百媚紧闭的牙齿,千百媚牙关不觉松开。不知过了多久,尘琴子将双唇移开,两人几乎同时张开眼,尘琴子依然扶着千百媚,凝视许久,随之将千百媚拥入怀中。 千百媚似惊未惊,似回味又求解,任尘琴子拥着抱着,毫无反抗之意。 尘琴子道,“你没有抵抗。” 千百媚不知道,但已平静许多,淡淡一笑道,“我为什么要抵抗?” 尘琴子道,“我未经你同意,却吻了你。” 千百媚倒是怔了怔,却又笑道,“这有什么呢?不知为何,我自看见你开始,就暗自同意了你全部的思想和言行。” 尘琴子闻言一奇,望着千百媚道,“为什么?” 千百媚笑道,“因为你的眼神。” “我的眼神?” “对,你的眼神。”千百媚笑道,“你的眼神从触碰到我的瞬间开始,直到现在,都没有侵犯过我。虽然你的三位朋友和凤皇也是如此,但不同的是,在你的眼神里我看到了一个影子。” “一个影子?” “是,一个我的影子。” 尘琴子浑如被火灼了眼,迷迷糊糊道,“我第一眼见到你,在我心里就只有一个人,她不是你,她又是你。” 千百媚见尘琴子感情变幻甚奇,笑道,“听闻有琴公子与抱琴仙子知音共赏,却不知为何对我用情竟强烈如斯呢?难…”千百媚戛然而止,转又笑道,“有琴公子,今晚我们共醉,如何?” 尘琴子怆然道,“百媚,叫我琴子吧。” 千百媚闻言,不知何故痴痴地看着尘琴子,忽然一行红泪从有眸里溢出,尘琴子疑惑大矣,忙道,“怎么了?”说着伸手欲为千百媚拭泪。 千百媚却急急让开,自将眼泪拭去,又笑道,“我不知是因何缘故,今日相逢,全不像是真实的,而像是梦,像是隔着一条界限。我们分处在两个世界里,我感知着你,即使你真真地站在我眼前,我却又感觉不到真实。你碰我一下,就远离了一些,而我,就多了一些哀伤。” 尘琴子闻言恍惚,捉住千百媚道,“你果真是无幻?” 千百媚怔怔地看着尘琴子,终于摇头道,“我不是。” 尘琴子恍恍惚惚,不觉已将原委告诉了千百媚,千百媚道,“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你不怕被我利用么?” “何出此言?”尘琴子话一出口却突然明白了几分,摇摇头道,“我不怕,如果他真的利用你来利用我,我会阻止他再利用你。” 千百媚一怔,她的“利用”是没有根据也不知为何说出的,却引来尘琴子莫名其妙的一段话,惑道,“他是谁?他怎会和我有关系?” 千百媚眼神皎洁,毫无半点隐藏,一脸懵懂之状,惹人怜惜不已。 尘琴子笑道,“没有任何关系。大宗师是我毕生之敌,我只是担心他会针对我亲近的人罢了。” 千百媚也不管什么大宗师,笑道,“我们是亲近的人?” 尘琴子道,“自然是。” 千百媚心中一鼓,欢欣不已,却又不敢表露,又耐不住不得不表露。千百媚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不再规规矩矩,跑到已打开的那扇窗前,笑道,“今晚我要你陪我看星看月,直到它们都沉落下去,我要你陪我呼吸这一夜的山林气息,太棒了!” 尘琴子走过来戏道,“会着凉的。” 千百媚笑道,“不会。” 尘琴子并不知千百媚为何突然如此兴奋,难道仅仅是为了“亲近的人”四字?尘琴子看着眼前人,仿佛看见尘无幻也曾这样欢欣鼓舞,嘴角衔笑,却又眉锁愁痕。 “噢,对了,”千百媚忽道,“凤皇并不是那样的人,虽爱玩笑,却不似表面的玩世不恭,反倒十分热忱、洒脱、良善。” 尘琴子笑道,“嗯。” 第二日,剑灵烟三人依约前来风尘楼一会,千百媚又变回了初次见面时候的那种端庄大方,尘琴子果然要多留下几天。 尘琴子道,“无楼,你真的要留下么?” 楼无楼回答是。 尘琴子微微笑道,“放心。” 妙邪子却不放心,“琴子,百媚姑娘可懂武功?” 尘琴子想着那尴尬一幕,不觉一窘,忙道,“不懂。不,是我不懂她懂不懂。” 妙邪子见尘琴子这般,不禁一笑,道,“琴子,你慌张什么?我们只是问你百媚姑娘懂不懂武功而已。” 尘琴子恢复自然,道,“我不清楚。应该是不会,那天她跌落时眼神惊恐,不是假装出来的。你们放心回去,我自会照顾自己。” 剑灵烟跟妙邪子先行一步,楼无楼则留下来照应。 尘琴子问楼无楼要如何度过。 楼无楼笑道,“别忘了我从来就是闲云野鹤。” 尘琴子一拍脑袋,似才恍然吾友何许人也。 在这个世界上,也许只有楼无楼不会无聊,何况天下谁人不识此君?若非近来花城人都焦距在花魁身上,或者那晚不是站在前头,一定会有人突然惊道,“天匠?” 尘琴子笑而不语。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066章 【书剑情侠】 与行动的际遇颇有闹热不同,孤落客栈却颇为宁静。柯灵秀和洛无心常到渺孤峰小亭观景,留川江夜和凌尺素在客栈。 自剑灵烟和柯灵秀失踪以来直到现在,洛无心都未有过真正的解放。剑灵烟和柯灵秀的重现似乎足以让洛无心回到原初,偏却跑出来一个师门之变;而柯灵秀似乎足以抚慰,偏又冒出一个洛白衣…洛无心摆脱不了那股淡淡的哀愁,似乎被一个魔咒困住,使她一刻不得安闲。因际遇而伤,恰似黛玉终生以泪相报前世浇灌。 又是暮春,渺孤峰上。 柯灵秀既知洛无心心事,又见洛无心终日清淡不苟言笑,便想方设法将洛无心引到开心处,“师妹,现在这番景象,让你想到了哪首诗,或是哪阕词呢?” 洛无心抬眼一看,柯灵秀正微微笑着,洛无心也一笑,随即淡淡道,“数声鹈鴂,又报芳菲歇。惜春更选残红折。雨轻风色暴,梅子青时节。永丰柳,无人尽日花飞雪。” 柯灵秀笑道,“师妹,我们竟不是人了?” 洛无心道,“我们当然是人。” “如此何来‘无人尽日花飞雪’?”柯灵秀笑道,“不过鹈鴂二字,倒让师兄想起了另一阕词。” “什么词?” “绿树听鹈鴂,更那堪鹧鸪声住、杜鹃声切。寻到春归无觅处,苦恨芳菲都歇。算未抵、人间离别。” 洛无心看着柯灵秀不语。 柯灵秀戳破道,“师妹,你在想白衣?” 洛无心很细微地点了点头。 “你爱上白衣了对么?” 洛无心摇摇头,没有说话。她还弄不清楚对洛白衣是怎样的感情,她明确知道自己爱着的人仅仅是眼前这个理解她、爱护她的二师兄。 柯灵秀道,“师妹能感应到白衣出事,不会是简简单单的一句巧合,也许是潜意识的羁绊。不单单如此,白衣恐怕也一样牵挂着师妹,他感觉到某种莫名的危机而向师妹发出信号,应是希望能再见到师妹。” “你们之间并非单方面的付出。”柯灵秀补充道。 洛无心忧伤道,“二师兄,假若我真的爱上了白衣,我该怎么办?” “我也不知。”柯灵秀摇摇头,又道,“但凡事终究不可强求,一切随缘吧。” 柯灵秀确实不知道。 在确认洛无心爱上了洛白衣之后,唯见洛无心忧伤之状,柯灵秀心中只觉酸涩——在感情的世界,谁又真能摆脱? 柯灵秀凝视着洛无心,突然轻轻喊道,“无心。” 洛无心闻言浑身一震,霎时即有些无所适从,此是柯灵秀第一次直呼“无心”。 看着柯灵秀面容温静,洛无心而却淡淡一笑,靠在柯灵秀怀里,幽幽道,“二师兄,你看,又是暮春了,我好怀念我们一起在天峰比剑的时光。” 柯灵秀闻言精神一振,扶着洛无心双肩笑道,“我们就在这里比剑如何?” 洛无心愣愣看着柯灵秀,反应不过来。 柯灵秀说着已将洛无心拉出小亭,“快来!以前总是大师兄和我比,你跟三师弟只在下面起哄,现在三师弟的剑法精进不少,我倒要看看师妹是不是也进步了,快来!” 洛无心忽也很兴奋起来,随柯灵秀来到孤峰舞剑台上,摆开架势。 洛无心得意道,“二师兄,我会让你预料不到。” “是么?”柯灵秀一笑,“那我更要见识见识啦,看招!” 话音未落,柯灵秀捏指率先出招,用五成功力随意使出一招探路。 洛无心见柯灵秀随意试探,大有轻敌之意,展眉一笑,也捏指一撇,将柯灵秀探路的招式轻松化去,娇笑道,“二师兄,不可轻敌唷。” 柯灵秀见洛无心化招之间游刃有余,不觉一喜,忽地一跃,捏指转瞬,一剑刺下,使出的却是“烟秀月天峰三十七式”的起手式“天风落”。 这一剑看似平常,却快速无比,巧妙刁钻,直刺下来,若是反应稍慢,闪避方位拿捏不准便是一剑穿心。 然以轻功冠绝天下的洛无心并不怕对手的快,洛无心避开了这一剑,忽觉柯灵秀陡然回刺,来不及转身即捏指为剑隔挡。 这一剑是第二式“回剑式”,比之第一剑速度并不算快,刁钻古怪之极却是第一剑难以匹敌,让人无法理解刺出去的快剑是如何便折回头的,资质平庸者,只这一剑恐怕即已无法参悟了。 回剑式乃是在天风落的基础上使出来的,碰到能躲开天风落的对手,回剑式可以杀对手一个措手不及。 洛无心将回剑式破去,虽不轻松,亦是令人愉悦。柯灵秀的第三剑却已逼来,洛无心灵飙剑法用老,情急之下,忽以巧妙身法配合诡异的剑路,不闪不避,娇叱一声,剑花一挑,快、冷、迷、幻,反倒迫使柯灵秀收剑防守。 柯灵秀心中一讶,但见洛无心攻势已盛,只得暂时收心应付,二十一招甫过,洛无心进攻犀利,回防却颇为吃紧。第二十二招化解洛无心攻势,柯灵秀即一剑制敌。 洛无心既败,笑道,“二师兄,怎样?” 柯灵秀颇为惊喜道,“料不到,料不到。记得冷花儿在大师兄未尽全力的情势下只能拼到十九招,师妹却能在师兄手上走到第二十三招,果真料不到。” 洛无心笑道,“二师兄不也是未尽全力么。” 柯灵秀道,“我没有让招。” 洛无心微笑不语。 柯灵秀又道,“进步很大,不过若想抗衡三师弟,师妹还须完善防守招式,师妹进攻虽然凌厉,防守却是弱点。” 洛无心道,“防守需要自己领悟,怪我练得不多。” 柯灵秀早已想到,又笑道,“你防守时用的全是灵飙剑法上的旧有招式,进攻的招式却完全不似灵飙剑法,有…有剑魔的影子,却似乎有形无质。” 洛无心“嗯”了一声,笑道,“果然瞒不过二师兄的法眼。我进攻的招式确实是白衣指点的。” 柯灵秀道,“愿闻其详。” 洛无心便又道,“我跟白衣曾在这峰上呆过一段时间,白衣见我剑法粗糙,忍不住指点我练习了几招魔剑诀和毁天绝地式融合在一起的武学。白衣将这种武学命名为“浑然刀剑式”,并说这部武学只有进攻招式。不过我资质平庸,实在无法领悟其中奥妙,白衣便将武学的形体传授给我,也说了同样的话:有形无质,遇到强敌自然会被一一破解。所以也希望我加强防守。” 洛无心娇娇地一叹,继续道,“我的身法和轻功虽然可以在不交手时避开追击,一旦交上手,剑法被破去,就很难躲开刁钻剑路的进攻了,就像方才,二师兄若是敌人,我已经一命呜呼了,哈哈。” 柯灵秀笑道,“白衣绝不愧于被称为剑葩无影,武学鬼才。以师妹的资质竟也不能参悟浑然刀剑式的一招一式,可以想见浑然刀剑式之不可思议,也可以想见…”柯灵秀顿了一顿,“能将浑然刀剑式练到了炉火纯青之境的白衣,又是怎样的不可思议。” 洛无心好奇道,“若是二师兄,是否可以领悟一些?” 柯灵秀不否认,又道,“师妹,你的资质并不差,以前你跟三师弟只因太过贪玩,你既说防守练得不够,那么从今天开始,二师兄就陪你训练防守,想偷懒么?” 洛无心见柯灵秀不等自己回答便使出激将法,不禁咯咯一笑,针锋相对道,“好!若是偷懒我罚饮三杯,若不是,你罚饮一壶!” “哈哈,好说了!”柯灵秀心中喜悦,朗声一笑。既有事情可做,至少可以分化一些注意力,师妹自然便不会整日忧愁。 两人果然日日练剑,洛无心的眉目与脸靥之间,也果然添了许多愉悦。 暮春冷雨,晚来凄清。 凌尺素爱慕川江夜,难以自禁,却忘不了洛子歌,与川江夜一同看着暮春之景,心事沉沉,不觉道,“群芳过后荼蘼语,雨大敲门,雨大敲门,寂寂庭院有空盆。雨疏清冷到黄昏,又是暮春,又是暮春,隔烟穿雾隐山村。” 川江夜怎又听不出凌尺素的寡淡与迷茫,笑道,“古人说男儿悲秋,女儿伤春,果真一字不差。” 凌尺素愁笑道,“在这暮春之时,川大哥可有大气磅礴的句子?” 川江夜笑道,“问得好,尺…哦,凌姑娘你听——” 凌尺素脸微微一红,稍稍撇开,也不言语。 川江夜总是口误,只想快些岔开,“迟暮唯殇烂,不知阳顾盼。连雨除我尘垢,清兮以增吾寿。言不可导人悲兮,行当使人永笑。亘古之期兮,吾友长驻歆貌。” 凌尺素听罢拍手笑道,“川大哥果然豁达,尺素为之鼓舞。” 川江夜道,“世路艰苦,凄凄独行,也不妨咏笑终日,何况我们有那么多志同道合的伙伴。” 凌尺素又一拍手道,“正是,我们有这许多志同道合的伙伴,足慰平生。” 川江夜见凌尺素开怀,不由怜惜一顾,凌尺素眼神触及,慌忙躲开,川江夜见状心中酸苦,却笑道,“凌姑娘,你看灵秀和无心近来一直练剑,不曾懈怠。” 凌尺素闻言回视,忽道,“川大哥,你也来教我武功如何?这样一来,川大哥就可以不用分心照顾我,而且以后还有很多事,我不能一直这样。” 川江夜一时纠结,他了解凌尺素。 凌尺素心思细腻,总为他人着想,但顽固起来谁也拦不住,她既能抛开家庭只身来到孤落客栈找洛白衣,可见一斑,现不精武学,故不强求参与行动,可一旦…出去行动,危机四伏,难免让人担忧。 见川江夜顾虑,凌尺素又道,“川大哥,你是不是觉得尺素不够资格?” 川江夜暗暗已做了决定,笑道,“怎会,我是在想我是使刀的,凌姑娘体弱,不知道肯不肯吃苦?” 凌尺素自然不怕吃苦,知道川江夜是答应了,顿时欢喜不已,跑出几步,对着渺孤峰呼喊道,“灵秀,无心,川大哥要教我武功啦!” 柯灵秀和洛无心乍听到呼喊,对视一眼,齐笑道,“下去看看。” 两人飞下来,川江夜摇头一笑,也不知欢多还是愁多。 见柯灵秀和洛无心下来,凌尺素激动难耐,跑过去拉起洛无心又跑回到川江夜跟前,开心道,“快看,就是这个川大哥,以后就是尺素的师父啦!” 洛无心笑道,“尺素姐姐学武,川大哥做师父,我们是不是该先庆祝一番?” 凌尺素虽然兴奋,听洛无心这么一说,倒有些不好意思,略微一尴尬,又带着些许娇羞,看着川江夜细声道,“我听川大哥的。” 柯灵秀走过来,出言反对道,“不能听他的,一定要庆祝!好不容易遇到这么喜庆的事情,要听我的,一定要庆祝。” 川江夜笑道,“没想到你这只闷葫芦也来起哄。” 四人一时发笑。 柯灵秀沉默,只对不熟悉之人才如此,对至交好友,也有嬉笑一面。 孤落客栈一时欢笑声荡漾,不在话下。 柯灵秀和洛无心自不会只让川江夜一人指导,更何况柯灵秀武学修为之高。 三人欣喜于凌尺素的资质令人意想不到,在三人悉心辅导下,凌尺素武功大进。不过因有柯灵秀和洛无心这段变曲,凌尺素差点弃刀改以学剑为用。 柯灵秀和洛无心依旧日日练剑不殆。 时间推移。 一日,凌尺素只由川江夜教导学习刀法,不觉说出向来的一点疑惑,“川大哥,你的武功套路,让我想起了洛大哥,你们的…” 川江夜忙道,“这不奇怪。” 凌尺素想知道原因。 川江夜笑道,“我在遇到白衣之前,纯粹是个商人,半吊子的手脚,刀法武功也并不很好,白衣便将封刀天下的行世刀法传给了我。” 凌尺素更加疑惑了,“川大哥,你知道他是谁了?” 川江夜道,“你已经跟我说过了,你忘了么?” 凌尺素闻言才猛然想起来之前慌乱之事,自嘲道,“原来是我自己说的,我竟都不记得了。哈哈,原来川大哥的刀法却是白衣传授的,白衣能有川大哥这样的朋友,真好。” 川江夜道,“我们谁拥有谁都是幸运的。” 凌尺素一拍脑门,道,“川大哥说得对,尺素又造次了。” 川江夜不敢多言,继续指导凌尺素学武。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067章 【破题写出七丹青】1 时值黄昏。 月卿云海四人回到孤落客栈,却没有见到柯灵秀和洛无心。 空无一人。 尘多海狐疑道,“柯大哥和无心姐姐出去了么?” 皇甫飞卿笑道,“眼看就要入夜了,他们会出去哪里呢,我若料得不错,他们必也是离开了客栈。” 月灵风已从客栈里拿出一封信,笑道,“卿儿猜对了,二师兄和无心师妹已去了滂沱山小竹林。” 尘多海抢过信,看完兴奋道,“太好了,我们明天也去小竹林吧,很久不见川大哥和尺素姐姐了。”其他三人闻言微笑,已是赞同了。第一时间更新尘多海又叹道,“哎呀,早知道柯大哥和无心姐姐这么不老实,我们就不要回来了!” “不回来怎么去小竹林?”皇甫飞卿笑道。 “啊…”尘多海答不上来,挠了挠头,无赖道,“我们可以绕过客栈嘛。” 翌日四人即启程。 来到小竹林,柯灵秀和洛无心果然在。但见川江夜和凌尺素相处非同往日,月卿云海四人自是猜到了。川江夜和凌尺素也不瞒着。不过有趣的是,川江夜在和月灵风和穆停云宣布喜讯之时,凌尺素却将尘多海和皇甫飞卿拉到别处,另外宣布。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八人回到一处,川江夜笑道,“既然来的人这么齐了,不如一起去大竹林看看,我也想把这个消息告诉吹烟。” 洛无心接道,“我也想去看看十五师兄了。” 尘多海知悉竹林七丹青的来历,笑道,“哎呀,没想到曲一帆还大有来头,一定要去逗逗他。” 众人闻言齐笑。 皇甫飞卿又戏道,“多海,你总是想着欺负人的么?” 尘多海却道,“谁叫他瞒我!” 午后,大竹林。 七丹青正在谈笑。 玉吹烟道,“秋梧,不如说说你的丹青路,我只听子书提到过你是半路出家的,一直很好奇。” 甄秋梧在七人中最长,此时正盘坐着,嘴里叼着一杆烟斗,微闭着眼兀自养神。 听到玉吹烟询问,甄秋梧悠悠地睁开眼睛,将烟斗从嘴边拿开往地上敲了敲,又悠悠地往烟斗里充满烟丝,点燃,随即哈哈而笑,露出烟黄的整齐的牙齿,道,“我的丹青路说来也真是有趣呐!” 一笑僧、子书鸿和曲一帆也都靠拢过来,愿闻其详。步东亭和檀名女在最远处,看见烟岚风霜雾五人围拢,都被勾起好奇,相视一笑,也欲过来,却远远看见柯灵秀一行八人也在靠近。 檀名女走近笑道,“我想秋梧的故事一定很好,不然何以还有一队人马慕名来听?” 循着檀名女示出的方向看去,七位丹青静静而笑,却不去迎接。 待柯灵秀八人走近,檀名女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秋梧要讲述他的丹青路,快来一起。” 檀名女说完跟步东亭眼神对碰,微微一笑,洛无心眼尖,“哎哟,十五师兄,你跟檀姐姐好似…” 曲一帆笑道,“什么叫好似?他们是‘今我来思,雨雪霏霏’了!哈哈哈。” 造访八人闻言皆自惊喜,柯灵秀、月灵风、洛无心和皇甫飞卿更是愉快。皇甫飞卿一会儿看着檀名女,一会儿又看着步东亭,一时不知所言,终于笑道,“檀姐姐,为何上次来的时候不告诉我这个好消息?” 步东亭笑道,“上次你们来去匆匆,倒还要怪我们不说么?” 洛无心抱住步东亭,心情颇有些复杂道,“十五师兄,祝福你!” 步东亭拍拍洛无心,微微一笑,道,“你开心就是最好的祝福。” 洛无心“嗯”了一声,几乎要哭了。 皇甫飞卿同一时间也张开双手,檀名女抱了过来,先道,“飞卿,可开心?” 皇甫飞卿忍着眼泪,也只道,“嗯。” 尘多海心中喜悦,忽却揪住曲一帆的耳朵,嗔道,“曲一帆,你瞒得我好辛苦,亏我对你这么好。” 曲一帆忆着尘多海神出鬼没的体贴,连忙求饶,“哎呀野丫头,曲大哥再也不敢了,不敢了,你放过曲大哥好不好?” 尘多海意犹未尽地放开手,瞟了一眼道,“要不是这么多人看着,怕你丢面子,我才不要放过你呢。” 曲一帆作揖笑道,“还是野丫头体贴曲大哥,曲大哥在这里拜谢了。” 众人齐笑。 尘多海笑道,“好了,曲大哥,你也别捉弄我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刚才檀姐姐不是说秋梧老先生要讲故事么,快坐下来听故事吧。” 众人围坐一圈,静听甄秋梧讲述。 甄秋梧身材瘦削,面容清癯,深深的皱纹映衬数十年的饱经风霜,说话悠悠沉沉,不紧不慢,“我自小孤苦,以替人打杂为生。三十岁那年,我来到凉城替袁府打杂,城里有一名老画师,以卖画为生。 “一日,我经过他的画摊,他正入神地画着一幅墨竹图,我见他一笔生疏,凭着直觉提醒道,‘老画师,你这一笔用墨浓了一些,若是再减一分墨,定会更好。’老画师闻言抬头,又仔细看了看自己的画,笑道,‘多谢高人指点。’我乍一惊,忙道,‘老画师,您误会了,我不是什么高人,我袁府里一个打杂的。’老画师把我端详了一阵,放下手中的笔道,‘你诳我,你果真只是打杂的么?’” “呵呵呵。”甄秋梧不禁自笑起来,接着道,“我道是,老画师兴奋道,‘后生,你有如此资质,何不随我作画?’见我犹豫,老画师又笑道,‘你放心,辞去杂务后,你就跟着我。你年轻,学成之日,享誉京师都是极有可能的。’我的性子也算风风火火,竟就答应了。呵呵呵。 “城中人见我学画,皆嗤笑不已,直到我渐渐有了成绩,他们才对我改观不少。风寒之年,老画师因病将辞,临终前嘱托我道,‘秋梧,你不要呆在这里,依你的资质,去到大地方,也不会无名无姓。去吧,不要呆在这里,出去见见世面,对你大有裨益。’我听言离开小镇,走遍各地,初出茅庐,各地名师都赞我材质非凡。 “直到有一天,也是机缘所在,我悟出真性,一日间被冷落下来。那些名师交头讥笑夹逼,我一旦落魄。但一身骨气,我岂甘自弃?又飘荡十几年,流落到名域山庄。名夫人以上宾之礼待我,我亦引名夫人为知己… 甄秋梧以其平易可亲之笑将故事收尾,“之后便到了法值阁。呵呵呵。” 众人听完,都知甄秋梧开叙所言之趣为何。 甄秋梧撇开故事又道,“说到名夫人,她果真非凡,知史通略,琴棋书画不落一样,又有绝世倾国的美貌。我初遇名夫人时,名夫人约莫三十岁,距第一次云天一隅会战还有两年,现在已过去十年了吧?名夫人犹是那时候的模样,不可谓不奇。” 玉吹烟插道,“我要比秋梧早一年遇到名夫人,年方十四。十六岁时我早已身在封刀天下,名夫人曾几次来看过我,许是因我年少,照顾得多一些罢。记得有一次白衣和我在一起,我想名夫人也看到白衣了,没想到九年后,名夫人居然认不出白衣了。” 尘多海惊奇道,“洛大哥竟变化如斯?” 玉吹烟忽然一笑,道,“白衣确是变化很大,我有被他吓到。” 尘多海回想着,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道,“当初我跟洛大哥去名域山庄,洛大哥说名夫人手上的资料是八年前的,应该认不出来了。原来名夫人见过八年前的洛大哥,好险啊,幸亏没认出来,不然我们的计谋就被识破了。” 洛无心笑道,“识破了白衣也还是会按计划行事。多海不要忘了,在你们去名域山庄之前白衣就跟吹烟和十五师兄他们联络好了。你只是个变数。” 众人齐笑。 尘多海假嗔道,“无心姐姐,你竟取笑我!” “哈哈哈。” 入夜,众人堆火饮酒,谈笑有风。 亦缅世事。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068章 【破题写出七丹青】2 时间推到立秋日以后的名域山庄。 洛白衣果然夜夜来陪名嫣,两名丫头很是奇怪为何名嫣总是晚起,有客人到访,庄女只道,“名夫人近日无暇,怠慢了,请回吧。” 名嫣毕竟还是陪着洛白衣饮酒,饮着饮着,名嫣又莫名不适起来。 洛白衣见状道,“嫣儿,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我陪你回去吧。” 洛白衣说着就要扶起名嫣,名嫣却拉住洛白衣,忧心忡忡道,“我没事,就是突然有些担忧。” 洛白衣笑道,“若不是遇到你的时候喊了你几声夫人,现在就要喊你傻丫头了。嫣儿是在担心逝烟么?放心,逝…” 名嫣打断洛白衣的话,忧伤道,“你才是十足的傻子,我担心你,是你…”名嫣说着突然带出哭腔,洛白衣甚是莫名其妙。 “嫣儿,你又作痴了。我没事啊,”洛白衣张开双手,又饮了一口酒笑道,“你看,一点事都没有!” 名嫣抬头去看,旋又幽幽道,“我并不是担心这个,我是担心大宗师。” “大宗师?” “嗯,白衣,你也许不知道大宗师的手段。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洛白衣笑道,“傻嫣儿,大宗师也不知道我的手段喔。” 名嫣道,“白衣,我总觉得大宗师是在故意引你跟他面对面。大宗师知道迟早会跟你碰面,但又想考验你,所以设了许多障碍。我们所有的行动他都算计好了,只待看你能不能找到他…” 洛白衣笑道,“嫣儿,是不是爱上了一个人之后就会处处担心,如果真是这样,我不敢再爱嫣儿了。” 名嫣忽地抱住洛白衣,道,“我不许。” 洛白衣笑道,“嫣儿接触过大宗师,不是么?” 名嫣即道,“我被虏去后是接触过。但他藏在幕后,只听得到他的声音,并且似乎是刻意变化了声线,整个氛围很压抑。” 洛白衣随性笑道,“他要算计就由他算计去吧,我找到他了,他的算计就该到头了。大宗师自信满满,我也不会比他逊色。现在最紧要的是好好饮酒,因为大宗师这时候若在悠然饮酒的话,就把我们比下去了,哈哈哈。” 名嫣闻言也开怀了许多,放开洛白衣将酒坛子抡起,猛地一撞,笑道,“好呀,我们绝不能被他比下去。” 洛白衣一怔,看着豪爽的名嫣,笑道,“嫣儿好酒量!” 名嫣笑道,“自然是!” 洛白衣仰天而笑。 大竹林。 众人都已睡下,尘多海睡前惊叹于大竹林的大,连床位都那么充足。 月灵风不知何故睡不着,走出竹楼,来到一处坡地,静静看星。夏日的野地里有许多萤火虫闪烁着微光,月灵风深吸一口气,又长长地呼出来,舒坦极了。 “风大哥,你没睡么?” 月灵风冷不丁地听到背后有人说话,回头一看,不正是那个跟踪自己自己却毫无察觉的幽魅无影? 月灵风当然有些吃惊,道,“多海?你不是睡下了么?” 尘多海忧伤一笑,道,“我不是在这里么?” 月灵风只在初识尘多海时,见到过尘多海这样,不觉凄然一笑,道,“多海,快过来陪风大哥聊聊。” 尘多海走过去坐下,靠着月灵风,静静道,“风大哥会不会觉得多海很吵很闹啊?” 月灵风一怔,回想白天情景,未有不对之处,即道,“怎么问这个?” “是不是?” “嗯…”月灵风吊了半天胃口,笑道,“与其说是吵闹,莫若说是活泼。第一时间更新” 尘多海笑道,“风大哥喜欢闹的多海多一点,还是安静的多海多一点?” 月灵风望着尘多海,不无感慨道,“只要是多海,风大哥就喜欢。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尘多海怆然一叹,突然已哭道,“风大哥,我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种感觉,好害怕会失去洛大哥,会失去你,会失去飞卿姐姐,会失去大家。” “好奇怪的感觉。”月灵风从来不曾知道尘多海心里原来装着许多事,既感惭愧,又觉心疼,淡淡道,“但大家都会好好的。傻丫头啊,可别想这么多。” 尘多海依旧哭着,似乎有越来越伤心之势,“风大哥,你还记得我们初遇么?我忽闪忽现的,其实是为了引你注目。我做人是不是很失败?” 月灵风回想着初遇温情,不觉笑道,“多海不是成功虏获了风大哥么?” 尘多海却道,“但我从此也变得害怕起来,害怕离开风大哥。我害怕见不到风大哥的时候风大哥就会忘记多海,可偏偏要离开。我怕静,怕静下来风大哥就会忽略多海。多海不想在风大哥面前闹,多海不想…” 月灵风静静听着,待尘多海静下来,月灵风才道,“只怪风大哥不够关心多海,只以为多海一直很开心…都怪风大哥笨拙了。多海不哭,要是再哭,风大哥也要跟着哭了。” 月灵风一笑,又道,“你难道不怕风大哥哭起来的样子很丑么?” 尘多海即坐直了,擦了擦眼泪强颜笑道,“多海是不是很不懂事…” 月灵风伸手去擦尘多海脸上未净的泪珠,一面笑道,“多海想哭的话,风大哥会一直陪着。” 尘多海重又投入月灵风怀抱,静静地淌着泪。 皇甫飞卿立站在暗处,不曾过来打扰。此时见尘多海无助地哭,早已泪流满面。 翌日。 一切还是风平浪静。 柯灵秀一行在大竹林住了许多天后,回到小竹林又住了许多天,立秋前后八人才一同回到孤落客栈。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069章 【破题写出七丹青】3 尘多海和穆停云拜别兰时雨,离开名域山庄,依言往孤落客栈而去。 是夜。 名域山庄。 名嫣欲入寝,褪去外衣,道,“你们下去吧。” 一名丫头道,“夫人,要不要我们为您吹灯?” 名嫣道,“不用了,你们下去休息吧。” 两名丫头即退了出去。 名嫣跟去将门反锁,转身时把剩余衣物褪去,顿时泄露腰肢玉背,美臀光滑翘拔,洁白浑圆的双乳在灯光掩映中一如明月,让人望之狂乱。 名嫣叹息一声,又凝思片刻,转身走到对面桌旁,欲吹灯入寝,俯下身子,双乳吊落一如半月,眼角余光却惊见左面站着一个人! 名嫣急忙左转,同时用双手拦在胸前,看清眼前人,不无惊讶道,“兰公子?”言毕似欲转身,兰时雨快如闪电,用手中的竹箫封住名嫣穴道。名嫣只感胸口轰轰地响,却是冷静道,“兰公子,你想干什么?” 兰时雨背过身子去,道,“夫人,我只问几个问题,别无他意。” 名嫣道,“既然如此,兰公子何让我穿上衣服再问?” 兰时雨无奈,“夫人,此是意外。但现在我认为我们保持这样的距离和姿态刚刚好,我可以解开夫人的穴道,但我希望夫人不要有多余的动作。” 名嫣道,“我答应你。” 兰时雨为名嫣解开穴道,回到原处,却已转过身来,看着名嫣。名嫣果然没有做多余的动作,只将护住双乳的双手稍稍移了移,道,“兰公子,你夜闯我的房间,又让我裸露在你面前,是何道理?” 兰时雨看着名嫣胴体,不觉有些乱,却静道,“夫人,得罪了。” 名嫣淡淡道,“兰公子有什么要问的,便问吧。” 兰时雨开门见山道,“大宗师是什么人?云天一隅可有入口?若有,又如何开启?” 名嫣道,“在我回答你之前,兰公子是不是可以先把你的真实身份告诉我?” 兰时雨道,“洛白衣。” 名嫣并不自然地笑道,“原来是你。我只听说过女大十八变,没想到洛公子俊美如斯犹胜之,连我都认不出来了。” 洛白衣道,“夫人之貌美,不随岁月稍减分毫,白衣更是叹服。不过,白衣只望夫人快些回答问题。” 名嫣道,“你问的三个问题我一概不知。” “嗯?” 名嫣见洛白衣面对着赤身裸体的美人,却无贪色之意,笑道,“白衣,你是不是有了意中人?” 洛白衣不解,“夫人为何这样问?” “罢了。”名嫣索性道,“我确实是所谓的名台,但那三个问题我也确实不知。” 洛白衣道,“夫人为何如此诚恳?” 名嫣道,“你不必知道。” 洛白衣不语。 名嫣忽道,“竹林七丹青,他们都还好么?” 洛白衣道,“他们很好,夫人尽可放心,我没有为难他们的意思。” 名嫣笑道,“他们知道的不会很多,甚至连我的另一个身份,或许也一概不知。吹烟曾问过我为何会在封刀天下惨案前知会他离开,问我是不是知道惨案会发生。我不知情,也如实告诉他了,他也不多问。 他们都是丹青妙手,感激我的知遇之恩,才无偿替我办事。吹烟也曾问过我为何各派掌门猜出了他们的身份却不加以驱逐,我也没有告诉他原因,他也不多问。吹烟在七人里最少,悟性却最好,成就也最高。 我回答不了你的问题,原因也很简单。我很容易被怀疑,大宗师当然也知道。” “你曾被狙杀一次,大宗师事后才知,将此引为毕生遗恨。”名嫣情绪转变,却又极细微。洛白衣捕捉到,却不动声色。 “他们说大宗师要除掉你,但大宗师却不知如何下手。”名嫣徐徐又道,“洛醒等人似受大宗师摆布,却并不单纯。大宗师曾利用他们的弱点游戏,他们虽入游戏之中,却跟大宗师并无多大关系。他们若退出,大宗师其实拦不住。而徐谷主,或有苦衷。” “如今洛醒、尘百川、龙浔、香邪人等众已经伏诛,大宗师要继续游戏,须先把你们拔除。但他似乎很享受跟你们比斗,已经不再关心其他诸事了。” 洛白衣道,“夫人若不赞同大宗师,为何不退出,还要帮他做事?” 名嫣逼视道,“我不说,你会杀了我么?” 洛白衣没有回答。 名嫣又道,“我办的事只是为他收集资料,虽有为虎作伥之嫌,也还可以容忍。” 洛白衣道,“不知夫人被他捏在手上的是何把柄?” 名嫣回避不了,道,“听说你曾虏劫秃驴。” 洛白衣猛然失声道,“夫人就是…” 名嫣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 洛白衣在无意中寻到冷花儿生母,大觉世事难料,却不露声色道,“夫人与通缘禅师原是被同一道枷锁困住。” 名嫣表情痛苦,似有无尽纠结,“当年我与那人相恋…” “相恋?”洛白衣不由惊讶,“通缘禅师却说自己是酒后…” 名嫣闻言突然浑身发抖,一时说不出话。 洛白衣心中疑惑,又见名嫣落泪,不觉上前,伸手来为名嫣拭泪。名嫣未将洛白衣的手拨开,反而抱住洛白衣,似无助,也似幽怨,痛哭不已。 洛白衣虽不明缘由,但美人入怀,也是忐忑,正正立着,安慰道,“时过境迁,夫人莫哭了。” 名嫣在洛白衣怀里哭了许久,也酝酿了许久,放开洛白衣又道,“当年那人确是喝了些酒,借着酒性冲入房间,拉着人要私奔。我,我彼时已被灌了合欢茶,又被封住穴道,那人拉不动,以为我,我不肯。伤心之余误喝了桌上的合欢茶,药性发作之际奸人暗中将穴道解开。第二天那人清醒过来以为做了强迫之事,也不听解释,自认罪孽深重,跑回到空寂寺思过。此乃是有心人设下圈套,后来诸事想必你早已知道。我被虏走,只知道孩子无事…” 洛白衣道不语。 名嫣又道,“白衣,你还有什么要问么?” 洛白衣却背过身子去,道,“夫人,白衣冒犯,你先把衣服先穿上吧。” 名嫣道,“不必了,如果我这样不好看,你也看了许久,我现在若把衣服穿上,反倒变味了,不是么?” 洛白衣闻言转过身来,问道,“不知夫人有其他三部的线索么?” 名嫣摇摇头,走动起来,“我是唯一不知道大宗师和各部消息的人,名台一部只有我一个。我门下之人皆由我亲自招募,对我所知也是到庄主夫人为止。大宗师也没有在名域山庄安插眼线,因他不会做自暴踪迹之事。” “那夫人是如何与大宗师联络的?” “我将收集好的资料放到十里坡迎风亭,他自会派人来取。” “现在呢?” 名嫣笑道,“现在名台暂时无用,大宗师要对付你们,资料已全了。” 洛白衣匆匆道,“既然如此,白衣没有问题了。白衣希望夫人保持现状,以免大宗师疑心而对夫人有所不利。多有冒犯,告辞。” 洛白衣走到名嫣跟前,却见名嫣有惨怆之色,心中鼓动,忽然停下道,“夫人。” 名嫣不觉抬头看着洛白衣,眼神迷离。 洛白衣深情一凝,片刻才又柔声道,“白衣欲吻夫人,不知可否?” 名嫣脸倏地一红,却道,“你要吻哪里?” 洛白衣道,“夫人请把眼睛闭上。” 名嫣将眼睛闭上,却久久不见洛白衣吻下,睁开双眼,问道,“怎么了?” 洛白衣看着名嫣,不觉显出慌乱之态,道,“我,我须酝酿一下。白衣不想把夫人的美意变成白衣的歹意。” 名嫣笑道,“那好,我把眼睛闭上,你什么时候准备好,就什么时候再吻我。” 洛白衣见名嫣又将眼睛闭上,凝视名嫣。名嫣微寒笑容却见凄楚,双乳随呼吸起伏如波轻漾。洛白衣心中激荡,又莫名凄怆,冷静下来,吻住名嫣微微苍白的双唇。 名嫣始料未及,不由得浑身颤动起来。洛白衣感觉到名嫣的颤动,却依旧吻着,双手不由自主扶着名嫣双颊。名嫣不知为何竟伸出双手环住洛白衣项颈。两人忘我吻着,渐入沉静。 两人缓缓分开,又睁开眼睛,不待开口,洛白衣忽将**的名嫣拥入怀里,久久不愿放开。名嫣犹犹豫豫,也搂住了洛白衣。两人都似在回忆,又不单单是回忆。 洛白衣毕竟将名嫣放开,“白衣要告辞了。” 洛白衣走了几步,却被名嫣叫住,洛白衣回身道,“夫人还有何事?” 名嫣纠结道,“大宗师还需要我,况且他不知道你来找我,我不会有事。但请你务必保护好逝烟。” 洛白衣轻松一笑,道,“夫人放心,有白衣在,逝烟不会有事。” 洛白衣关门离去,名嫣也不将门反锁,又欲吹灯入寝,讶然回头。洛白衣却不管名嫣惊讶,将桌上衣服拿起披在名嫣身上道,“今晚的星星非常好,不如出去看看。” 名嫣竟是满心欢喜,道,“好,你快转过身去,我要更衣。”洛白衣一愣,名嫣也怔了一下,旋即羞涩道,“更衣的动作有损美感,我不想让你看到。” 洛白衣道,“我为你更衣吧。” 名嫣闻言又是一怔,即又宛然一笑,应允了。 洛白衣即上前为名嫣更衣,虽是仲夏,夜晚却颇为凉爽,只着一件外衣就刚刚好。更衣既毕,名嫣脸颊微红,含羞问道,“我,我好看么?” 洛白衣只望着眼前人美不胜收,一时无言。 “不好看?” “好看!好看极了!” 白衣牵着名嫣出来,但见星空浩瀚,璀璨夺目,又夜虫嘶鸣,院落沉寂。名嫣被这样的夜色触动,深深地望着洛白衣,像是致谢。 洛白衣微微一笑,道,“我们上去。” 两人飞上楼顶,坐在一起,名嫣靠着洛白衣宛如一名初恋的少女,洛白衣道,“夫人你看,是不是更美了?” “嗯。”名嫣甜甜一应,又道,“白衣,唤我的名,可以么?” 洛白衣看了一眼名嫣,点点头,情不自禁搂紧名嫣,深情道,“你的美好似这星空:深邃、沉思,纯净,像极了…” 名嫣几乎遗忘了那种感觉,现在被洛白衣搂着,被爱得一尘不染,虽知洛白衣还心系着另一人,犹是甜蜜,双手抱住洛白衣。 不过,名嫣问道,“白衣,我是不是让你想起了你的意中人?” 洛白衣看了看名嫣,又轻轻地摩挲着名嫣的脸颊,并不作声。 名嫣又道,“我跟她长得很像?” 洛白衣望着名嫣,只道,“不是。” 名嫣突然将手一扬,欢喜道,“你看!” 洛白衣望去,原是一颗流星,不知从何而来,倏忽消失不知所踪。 两人收回目光,两两相望,名嫣触景生情,怅然吟道,“星灿烂兮光瞬华。” 洛白衣被名嫣牵引,望着名嫣泛着淡淡忧愁的眼眸,沉思片刻,淡淡一笑,犹似若有所思,静静道,“夜阑珊兮情永长。” 名嫣感动莫名,“白衣,我说假若,假若你先遇到的是我,而我又年轻二十岁,你会不会爱上我?” 洛白衣抱紧名嫣,只觉得何须假若,惘然若失道,“会。” 名嫣仰头问道,“真的?” 洛白衣低头笑道,“嗯。” 名嫣闻言将头埋入洛白衣怀里,紧紧抱住洛白衣,喃喃道,“这是个梦也好。” 洛白衣颤动不已,低头吻住名嫣。 名嫣嘴巴被封住,眼睛却含笑,渐渐闭上了双眼。 翌日直到上午名嫣方才睡醒,忆着前晚之事,虽知是真,却更似梦似幻。夏日的上午阳光微热,而清风徐来,吹动满院树香,名嫣走进院子,不觉宛然而笑——此一笑,正是昨晚的回光。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070章 【繁星关】 洛白衣出了名域山庄,苍茫一身,脑海里不断浮现着名嫣的倩影,他不愿弄明白名嫣看上去为何会如此年轻。 因为情?洛白衣不知,或是逃避,脑海忽又浮现洛无心的清姿,一颦一笑,令洛白衣悲伤莫名。 却也因之莫名地躁动。 第二夜。 洛白衣换上夜行衣,前往十里坡迎风亭查探有关线索。暗夜繁星,怪树在微弱的星光掩映之间峭愣愣如鬼魅一般。 洛白衣又想着昨晚之事,心中喜悦,看着满天繁星却是道,“明月医,不知观星海的星空是不是比这里的更壮观呢?” “只可惜没有酒。”洛白衣方叹一声,即闻得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洛白衣警觉,找地方藏好。 来人亦是一袭黑衣。 只见此人在迎风亭停下,小声叫道,“白衣?” 洛白衣闻言急急出来,道,“是你?” “嗯。” 来人正是名嫣。 名嫣应了一声,又道,“你果然在。” “是。” 洛白衣想过去,又犹豫了,张嘴欲说些什么。 名嫣脸色微微一变,忽地趋前将洛白衣拉住,两人进入迎风亭。 名嫣晃了晃手中的玉坛道,“我来与你共饮一壶。” 洛白衣喜不自禁,将玉坛抢过来,笑道,“你怎知我想饮酒?” 名嫣笑道,“醉酒醉月不醉人,如何了得?” 两人交替饮着,时而细语,时而朗笑。 洛白衣忽笑道,“嫣儿,你为何如此美?” 名嫣乍听得洛白衣唤自己嫣儿,不由一怔,旋即又一笑道,“嫣儿驻颜有术。” 洛白衣闻言哈哈一笑,似戏语又似认真道,“假若现在叫我爱上一个老态龙钟之人,我一定不肯。可当哪天嫣儿老了,我还会像现在这样爱着嫣儿,嫣儿可知是为何?” 名嫣笑道,“时间。” 洛白衣闻言不觉仰望星空,久久不语,转而看着名嫣笑道,“不对。” “我以为那时你也老了,若不是,却又是为何?” “因为嫣儿知道给我送酒。” 名嫣猛然咯咯而笑,望着洛白衣一袭黑衣,别有一番气象,坦白道,“其实我并非是专程来送酒的。我想起了一件事——大宗师并没有你现在的资料。” 洛白衣闻言即明白名嫣的打算,“嫣儿想将我的资料给他,然后让我跟踪,以此寻找线索?” 名嫣点点头,洛白衣笑道,“嫣儿认为他会上钩?” 名嫣道,“你担心他会怀疑我,会知道是我们布的局?” 洛白衣默认。 名嫣又笑道,“或许大宗师正想让我把你们引入局中。我们可以从长计议,我想这是目今能找出大宗师的最好的方法。” 洛白衣承认,“嫣儿有什么计划?” 名嫣道,“第一,你跟灵风诸人有所交集,大宗师必然是知道了的,但他不知道详细情况;第二,大宗师不知道你的样貌,我想这是他急欲知道的,我们不妨将计就计。名域山庄既容易被人怀疑,加之你曾步入过癫狂状态,你大可明目张胆地杀过来。但在杀过来之前,一定要让消息泄露出去,让大宗师知道你找上了我。因此你需要跟灵风诸人演一出好戏。好戏落幕,我再把你的样貌资料送出,大宗师手下之人必会上钩。” 洛白衣听得计划,心中矛盾,“可是,我…” 名嫣即伸手封住洛白衣的嘴唇,嗔道,“唔,不许拒绝我!”又道,“你的意中人是洛无心,你怕碰到她是不是?” 名嫣将手指移开,拉起洛白衣右手轻轻一咬,又问道,“你怕什么?” 洛白衣眉头紧皱,“因为我…她,但是我…” 名嫣道,“你怕她怨你?” 洛白衣落寞地点点头,又道,“不止是如此。” 名嫣道,“你觉得她不会爱你了?” 洛白衣点头。 名嫣道,“如果她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只有样貌与我不同,那她一定爱上你了。” 洛白衣道,“为什么?” 名嫣神秘兮兮道,“你不用知道为什么,你只要知道她爱你。” 洛白衣道,“我知道无心爱的是…” 名嫣笑道,“你只要告诉她你爱她,这就足够了。爱上一个人一定要在一起么?嫣儿阅览群书,曾看到过如斯一语,其云:‘爱者纯也。分之数人,不曾以此而损色,唯妒、滥、私、欲,能使之变调。’白衣,你以为如何?” 洛白衣闻言如醍醐灌顶,猛将名嫣一抱,放开后兴奋道,“多谢嫣儿点化。” 名嫣微微一笑,沉默片刻,竟又有些凄怆,笑道,“如果你们不能在一起,还会有人可以和你在一起。” 洛白衣知道名嫣的意思,突然道,“假如嫣儿知道他的下落,嫣儿会认他么?” 名嫣警觉道,“你知道?” 洛白衣点点头。 “不会。”名嫣摇摇头,又道,“嫣儿只要知道他好好活着。” 洛白衣却道,“嫣儿见过他了,他叫冷花儿。” “原来是他。”名嫣走开几步,有些晃神,又似刻意避开洛白衣的视线。 洛白衣站在名嫣后头,欲上又止,不知在想什么。 酒已饮完,话也说了许多,夜更深了许多。 洛白衣将名嫣送回名域山庄,在房间里,两人久久不语。凝视着名嫣,洛白衣只觉得一股忧伤席卷而来,他承认自己已爱上了眼前这个比自己年长二十岁的人。 名嫣同样觉察到一股忧伤席卷。 行将离别,洛白衣抱住名嫣。 名嫣也紧抱着洛白衣,喃喃道,“为什么是你,为什么你会出现,为什么我一看到你就深深陷入,为什么你要闯进来,为什么…” 名嫣倏忽已泣不成声,洛白衣抱着名嫣,却不言语。 洛白衣轻轻地将名嫣脸上的泪渍拭去,苍凉道,“嫣儿,待歼灭大宗师,还武林一个安宁后,不论如何,我一定会来找你。一定会来。” 此言却又把名嫣逗哭了。 名嫣流着泪,亦哭亦笑道,“我等你,我一定等你。” 两人拥在一起,已没有时间的阻隔,紧紧拥在一起。至少在这片刻,两人是幸福的。 洛白衣终是离去了。 名嫣最后嘱咐道,“白衣,莫再杀生!” 洛白衣答应。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071章 【倾心一吻】 剑灵烟几人在花城留驻数日,拜别楼无楼、慕容花城和千百媚,又赶回孤落客栈。 然而在宴会后的第二天早上,洛无心和皇甫飞卿不知为何却先拜别了众人,说是提前赶回孤落客栈。月灵风和柯灵秀本欲陪伴,皇甫飞卿却道,“风大哥,你且慢,我跟无心姐姐先回去打理打理。” 洛无心微微笑着补充道,“大可放心。” 柯灵秀拍拍月灵风肩膀道,“由她们去吧。” 洛无心和皇甫飞卿便离开。 只有洛无心在旁同,皇甫飞卿也变得顽皮古怪,绕着洛无心戏前戏后,洛无心被逗得咯咯笑个不停。 皇甫飞卿一跳一跳地,边走边跟洛无心道,“姐姐,我有个问题不知…” 洛无心爽快道,“妹妹尽管问。” 皇甫飞卿即跳上一步,即便明知没有他人在场,也附在洛无心耳旁悄悄道,“姐姐,你是不是也爱上洛大哥了?” “啊?”洛无心故作惊讶道,“难道妹妹也爱上洛大哥了么?” 皇甫飞卿不假思索道,“对啊。洛大哥集美貌、智慧、武功、艺术成就于一身,人见人爱,妹妹当然也不能幸免。” 洛无心笑道,“哈,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皮了?” 皇甫飞卿咯咯笑道,“姐姐就不能故意上当逗逗我呀?不要扯开话题,姐姐,你爱上洛大哥了对不对?” 洛无心忽感哀愁,微微笑道,“白衣,…他很好,…很好。” 皇甫飞卿见洛无心感伤,忙道,“姐姐,我不问,不问了。” 洛无心笑道,“我还真笨,又让妹妹担忧了。” 皇甫飞卿却已被感染,叹道,“不知以后会是怎样的结局。” 洛无心看了看皇甫飞卿,笑道,“真正面对的时候总是难以取舍,但有一天恍然开朗了也说不定。现在能跟妹妹这么放开地说笑——嗯,很难得,不可轻放。” 皇甫飞卿忽道,“姐姐,我很舍不得多海,几乎要…” 洛无心见皇甫飞卿犹豫,道,“几乎要什么?” 皇甫飞卿凄楚笑道,“几乎要将风大哥一分为二。” 洛无心愣了一下,笑道,“傻妹妹,这样三师兄还能活么?就算能分成两半罢,你们和一半的三师兄在一起时,同样会牵挂着另一个人。比如妹妹,你会因为这一半太爱你而担心另一半忽视了多海。多海也会一样。因为你们不仅爱着三师兄,也爱着彼此呀。” “那姐姐呢?你也不可能两个都选。” “我两个都不选。” 皇甫飞卿又怎会信,“这样柯大哥和洛大哥怎么办?” 洛无心笑道,“让他们自己想办法。” 皇甫飞卿不知是不是被说服了,不再问,忽又低声道,“姐姐,你真美啊。” 洛无心不知皇甫飞卿为何会突然如此感叹,但见眼前人一袭青衣,俊俏非常,即不禁笑道,“妹妹你难道不美么?” 皇甫飞卿否决道,“我这不叫美。第一时间更新” 洛无心倒觉得有趣了,刁难道,“那叫什么?” 皇甫飞卿一时也想不出如何形容,想了许久,赖皮道,“反正跟姐姐的不同,姐姐的是美。” 洛无心从来没见过如此可爱的皇甫飞卿,乐道,“那妹妹是可爱咯?” 皇甫飞卿笑道,“哈,也许吧。”说着上下打量了洛无心一番,又道,“姐姐能不能让飞卿亲一下?” 洛无心皱了皱眉,旋又把脸递到皇甫飞卿近前,笑道,“当然可以,随便妹妹亲几下都可以。” 皇甫飞卿却是诡异一笑,猛然咬住洛无心的唇,同时闭上眼睛,又用双手攀着洛无心的项颈,以使洛无心不能挣脱。 洛无心根本就没有挣脱的打算,虽然被皇甫飞卿吻到时颤动了一下,回过神来也咬住皇甫飞卿。皇甫飞卿既得默许,便不由自主地探出舌头与洛无心交会。 待两人总算分开了,皇甫飞卿看着洛无心忽又害羞起来,就势投入洛无心怀抱避窘,又喃喃道,“姐姐,你说风大哥吻,吻我的时候会不会也是这个样子?” 洛无心又哪里知道,却笑答,“会。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不过应该也会很不同。” 皇甫飞卿恢复大方,笑道,“姐姐,没想到你没有挣脱我。” 洛无心笑道,“为什么要挣脱?飞卿若还想吻姐姐,随时可以。” 皇甫飞卿惊喜道,“真的?” 洛无心点点头,笑道,“但要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嗯…多海在也不要紧。” 皇甫飞卿本就意犹未尽,即道,“换姐姐来吻我吧!” 皇甫飞卿将眼睛闭上。 洛无心说得倒是轻松,看着皇甫飞卿等待之貌,酝酿了许久,才终于吻上去。 再次分开,皇甫飞卿愉悦道,“姐姐,你若是男儿,我肯定会爱上你。” 洛无心戏道,“我也会爱上你的。” 皇甫飞卿闻言拉住洛无心道,“姐姐,我现在就爱你。第一时间更新” 洛无心笑道,“爱吧爱吧,姐姐又不怕。” 皇甫飞卿大笑,趁着爽快心情又继续道,“姐姐,还是老问题,你跟洛大哥是怎么相爱的?我跟风大哥见第一面就爱上了彼此。” 洛无心早已从月灵风口中得知此节,笑道,“一见钟情多好。” “那姐姐呢?” 洛无心笑道,“姐姐是什么时候认识白衣的,又是何时真正将白衣**看待的,这些统统都已模糊了。只记得刚开始的时候我确实是把白衣当成了二师兄,其后的事情姐姐已分不清了。” 皇甫飞卿若有所思,忽道,“难题就不要再想它了。我们走快点,被追上指不定要被笑话我们腿短了。” 洛无心闻言不禁一笑。 孤落客栈。 尘多海和穆停云此时已到了,见空无一人,尘多海心中了然。 穆停云却道,“多海,好奇怪,怎么一个人也没有?” 尘多海摊摊手,似很无奈道,“他们是避瘟神去了吧!” 穆停云闻言不觉一笑,“哈哈,多海怎么会是瘟神呢!”尘多海射了穆停云一眼,忍不住扑哧一笑。穆停云恍然道,“好呀你!” 尘多海道,“你什么你?” 穆停云不平道,“我好心对你,你却恩将仇报。” 尘多海却笑了,“是我赖着要你的好心了?唉,这没有人怎么做饭啊?”尘多海抚着肚子哀道,“好饿啊!” 穆停云笑得幸灾乐祸,“你不会做饭?” 尘多海一撇嘴,“大少爷,难道你会?” “哈哈!”穆停云得意道,“本少爷又有什么不会?” 尘多海见穆停云说得跟真的也似,眼珠子溜了一溜,道,“真的?” 穆停云得意得忘乎所以,“你不会做饭,平时怎么吃饭?” 尘多海嗤嗤一笑,骂道,“蠢材!我不会做他们都不会啊?你能不能先用脑子想一想再问问题呢?” 穆停云顿时被噎住。 “对啊,他们怎么都会做菜的呢?”尘多海作苦思状,数着手指计算起来,“风大哥是乞丐出身,会烧菜做饭这不难理解;老酒鬼和楼木匠浪迹江湖,会做饭也不难理解;可其他人呢?哎呀,我怎么没想到跟无心姐姐和飞卿姐姐学学呢?哎呀,真是可恶!” 穆停云插嘴叫屈道,“乞丐出身怎么了?你倒像是很看不起似的。” “骂你是蠢材当真不假!”尘多海愤愤道,“我是据实分析!看不起谁了?” 穆停云不敢接过话头,转道,“你不会做饭,肯定是偷懒不愿学吧?” “哎呀!你还有完没完了?”尘多海气道,“我很饿哎,会做饭就快去做!” 穆停云却呆在原地,只望着尘多海。 尘多海气不打一出来,边推人边喊道,“蠢材就只能杵成根呆木头了?快去做饭快去做饭!” 穆停云既被推下厨房,也不含糊,干脆利落,转瞬已编排好一桌好菜。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尘多海在一旁直看得呆了,不敢相信,“哎哟喂,穆兄,真不赖啊!” 穆停云见尘多海翘着大拇指,乐道,“那还用得着说!” 尘多海闻言收回大拇指,瞟了一眼即走。 穆停云追上拦住,“我是蠢材好了吧?你在一旁看着,学学也好啊!” 尘多海闻言不觉更气,道,“谁要跟你学了?” “啊…” “在一旁看不算跟你学吧?” 穆停云急速反应,道,“不算,当然不算啊!指教,指教!” 尘多海不再刁难,在一旁观看。 一桌饭菜转眼已在眼前,看着热气腾腾的菜肴,尘多海连连鼓掌笑道,“哎呀,不错不错!今日幽魅无影倒要领教领教穆兄的手艺!”尘多海也不拿筷子,直接抓起一根青菜放入口中,呼噜呼噜地在嘴里过热,一面还要咕噜咕噜地称赞,“唔,好吃,好吃好吃,不错不错!”穆停云只看得出神,尘多海发觉,立马张罗道,“你别光看啊!光看能填饱肚子啊?快吃快吃!叫我一个人吃多不好玩。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穆停云回过神来,连连应道,“好好好。” 尘多海高兴得不得了,一边吃一边问,“穆兄,你给多少人做过菜啊?” 穆停云怦然一动,有些吃吃起来,“我啊?我,我平时那个,因为,因为他们做的有时候不合我的口味,所以我就学着自己做…” 尘多海恼道,“谁问你这些了?” 穆停云“哦”的一声,伸出一根食指应道,“一个!多海是第一个!” 尘多海哈哈笑道,“那我真是荣幸啊。” 穆停云已稍稍安定,附和道,“是啊!” 尘多海闻言又气,“哟呵,你还当真了?” 穆停云忙又摆手道,“不敢不敢,是我的荣幸。” “就是!”尘多海笑道,“小心我不赏脸。” 穆停云迭迭道,“对对对!多海多赏脸,多吃菜。” 两人这样说说笑笑,不觉已将桌上饭菜一扫而光。尘多海进进出出收拾碗筷,又一面止住穆停云,“不许帮忙!不然我会不高兴啊。” 穆停云果然不敢帮忙,只跟着尘多海进进出出。 尘多海是倒是注意到了,却似没放在心上。 收拾完毕已是满头大汗,尘多海性格豪爽,即扬袖往脸上胡乱擦了擦。 穆停云看着心疼,不觉已伸出袖子替尘多海擦拭。 穆停云的袖子既已触到,尘多海也不遑多让。待脸和额头以及脖子都被轻拭了一遍,尘多海大觉舒畅,拉着穆停云的袖口笑道,“我的汗会不会很臭啊?” 穆停云即凑近闻了闻,即又望着尘多海木然道,“似乎有一点点。” 两人却同时发笑。 尘多海终于好像有一点不同的感觉了,即道,“哎呀,我好热啊,不理你了。我去换衣服,不许跟来啊。” 穆停云笑道,“我又不是来讨打的。” 尘多海转身飞上渺孤峰。 穆停云又是呆呆看着。 尘多海换好衣服下来,还是一袭绿色裙裤,穆停云见了笑道,“多海没有其他颜色的衣服么?” 尘多海笑道,“有也不穿给你看!走,我们下江洗衣服去!” 只要能跟着尘多海,穆停云便求之不得。 两人走到下山路口,迎面碰到洛无心和皇甫飞卿并排走上来。尘多海手中装着衣物的木盆子便“噗”地一声掉落在地,转眼时尘多海已扑了上去,半笑半哭地将洛无心和皇甫飞卿双双抱住。 “无心姐姐!飞卿姐姐!你们…” 皇甫飞卿也已然泪眼模糊,洛无心则惨淡笑着。穆停云不知如何是好,唯立着不动,但见洛无心美态,只觉得有一股熟悉之感,却说不出来。 尘多海向洛无心和皇甫飞卿介绍穆停云,“这位是名域山庄少主名逝烟,对外我们要用他的化名穆停云来称呼他。” 名逝烟笑道,“两位姐姐好。” 皇甫飞卿却不应,反倒一笑道,“我们谁年轻还不知道呢!你若出了二十,唤我飞卿便好。” 名逝烟刚好二十,笑道,“那我只好唤你飞卿了,你也唤我逝烟就好。” 洛无心道,“暂时唤你停云为好。” 皇甫飞卿亦道,“对,须听姐姐的。” 穆停云即道,“那好,就唤停云。” 尘多海捡起木盆,也不想去洗衣服了,拉着洛无心和皇甫飞卿进入客栈说话。 皇甫飞卿询道,“多海,你找到洛大哥了么?” 尘多海即道,“没有。” 穆停云却道,“飞卿,你说的洛大哥可是剑葩无影洛白衣洛大哥?” “是!”皇甫飞卿不禁一喜,“你见过洛大哥?” 尘多海抢道,“逝烟,你见过洛大哥怎么不跟我说?你可知我们寻了他多久?你见过一定要告诉我们呀!”尘多海吐出“呀”字时直逼视着穆停云。 穆停云想着尘多海与他的约定,已有几分明白在心,不敢多嘴,笑道,“我只是听过洛大哥的名号,并未识得其人。” 尘多海猛舒了一口气。 四人余下只是闲聊,尘多海也不问找到了什么线索,怕说着说着就露馅了。洛无心和皇甫飞卿默契也不多说,只等其他人回来再作打算。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072章 【暗锋】1 众人回来,都以为只是洛无心和皇甫飞卿在,冷不丁看见名逝烟,月灵风和冷花儿几乎同声道,“逝烟!”“小公子?” 尘多海“嘿嘿”一声,跳上前道,“你们有必要这么大惊小怪么?”即又(虽然本不必如此麻烦)转向其他未识得名逝烟的人笑道,“这位呢,就是鼎鼎大名的名域山庄少主名逝烟名公子。不过,列位要用他的化名穆停云来称呼他,这是名夫人交代的,诸位万不可造次。” 众人面面相觑。 尘多海不禁“咦”了一声,道,“你们很仰慕他啊?” 众人这才摇头一笑。 名逝烟上前一一拜揖,道,“小弟名逝烟,幸会各位兄长。” 剑灵烟笑道,“多海教我们用停云称呼,怎可造次?停云,进去说吧。” 众人都望着尘多海一笑,穆停云也跟着望去,正撞见尘多海得意地瞅着自己,当即一笑,应道,“诶,好叻!” 尘多海瞟了一眼道,“怎地没见过世面似的?如此轻易喜形于色!” 穆停云嘿嘿一笑。 冷花儿戏道,“野丫头,你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哈哈!” 尘多海登时一气,“臭不要脸的,就你多嘴!” 冷花儿“嘿”的一声,道,“怎地?” “臭不要脸!” “你…” “怎地?” “…好!” 冷花儿噎了半天,一拍手只道得一个好,众人齐笑。 进入客栈,剑灵烟对着穆停云道,“停云,下面要商议的事情与贵庄有关,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穆停云不知即不觉,笑道,“与名域山庄有关,即是与我娘有关了。” 剑灵烟道,“不错。” 穆停云在路上了解不多,此时问道,“不知是何事?” 剑灵烟开门见山,“我们推测大宗师座下名台一部之主极有可能就是名夫人。” 穆停云和尘多海闻言对视一眼,各有心思。 剑灵烟继续道,“我们虽不排除名夫人有被要挟之嫌,但可以确定名夫人跟大宗师有牵扯。此亦是突破口。” 剑灵烟故意一顿,穆停云会意道,“停云不敢质疑众位兄长及姐姐的分析,但停云确信娘绝不是阴谋者。” 剑灵烟接道,“此亦是我们所期望。名夫人若是不得已为之,我们若要从名夫人身上寻找线索,必须保证不会危及名夫人的人身安全。”剑灵烟突然停下,又道,“我们出去欢迎访客。” 众人出来客栈,慢慢地从路口走出来一名陌生的老者,见众人都在,问道,“请问你们谁是剑灵烟剑少侠?” 剑灵烟上前道,“正是在下,敢问老丈是?” 老者道,“这是一名白衣公子托老朽交给剑少侠的信,那位公子说剑公子看过之后,自会因应。” 剑灵烟拜谢了老者,与众人入客栈,将信拆封,念道,“夏至日白衣将一会名域山庄及庄夫人,列位若能证明名夫人清白,应时来救,错时莫悔!” 尘多海和穆停云闻言不由大惊,同时伸手来抢剑灵烟手中的信,只听“咧”的一声,信纸当下即被撕成两半。 尘多海拿着半张纸满是激动道,“洛大哥他,他,怎会骗我?” 穆停云本也惊慌,但见尘多海情貌,即安慰道,“多海无需多虑,信中写明‘应时来救’四字,便说明有回旋余地。” “你什么都不知道!”尘多海不听,反而更慌,“洛大哥之前被…” 尘多海戛然收口。 穆停云被尘多海猛然一喝,即有些懊悔多嘴,及见尘多海戛然收口,欲言又止,心知事态严重,不觉一慌,关在心里的话失口而出,“兰大哥怎么了?” 尘多海瞧了穆停云一眼,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洛无心上前道,“多海,停云,你们都不要紧张。白衣虽有过迷狂,但正如停云方才所言,白衣的‘应时而来’四字别有意味,此亦说明白衣已非迷狂之人。不过…”洛无心绝不会放过洛白衣的消息,“方才停云口称白衣兰大哥,这是怎么回事?” 穆停云答应尘多海不提兰时雨一个字,如今慌乱说漏了嘴,已觉得失信,又被尘多海瞧了一眼,更是懊悔,当下不敢回答洛无心之问。 穆停云太过关心尘多海的情绪变化,竟未察觉那一眼满含歉意。 尘多海却全看在眼里,忽觉一阵心疼,嘴上还是不饶,“你退到一边,让我来和无心姐姐说。” “哦!”穆停云即应一声,退到一边。众人都等尘多海解释。 尘多海稍稍酝酿,即道,“我离开客栈去找洛大哥,后来在歧路城巧遇。洛大哥要去查探,我也正要去找逝烟,就一同去了。因为知道名域山庄的规矩,要掩饰身份,洛大哥这才化名兰时雨,也是为此缘故,逝烟才会叫兰大哥。但我答应洛大哥不跟你们提起碰到过他,逝烟却叫习惯了…哎,也是笨!改不了口!” 尘多海嘴上绝难饶人,众人皆自忍俊不禁,只有名逝烟傻愣愣应道,“对。” 众人更是摇头而笑。 “对什么对?”尘多海骂了一句,又道,“洛大哥和我还有逝烟一起离开名域山庄,洛大哥却又说还有事要办,叫我跟逝烟先回客栈…原来洛大哥早有了计划…可洛大哥为什么要瞒着我?他…为什么要瞒着我…” 尘多海说着即要哭,月灵风上来安慰道,“多海,白衣向来喜欢独来独往,你不用想太多,把详细情况说一下,结合这封信,也许可以从中找到一些隐含的线索。” 柯灵秀赞同道,“不错。多海,白衣既能抢在我们之前将十五师弟等人安置好,说明他的行动都比我们快上一步。这封信含有线索,是要我们配合他。但为何藏而不露,我们还需仔细分析。” 皇甫飞卿接道,“方才那名老丈也说等我们看了信之后自会因应,这一定也是洛大哥故意留下的线索。” 穆停云忙道,“对对对!多海,兰大哥一定已有计划。兰大哥都不怀疑我,还同意我跟你一起回客栈,说不定就是要以我的身份告诉大家——我娘不是阴谋者。” 尘多海平复许多,道,“那洛大哥的目的…是要钓出阴谋者?” 剑灵烟笑道,“一定是。我们正好要商议如何在不危及名夫人的人身安全下找出一些线索,现在白衣使出这一计…若我所料不差,再过不久江湖就会传遍白衣要杀上名域山庄的消息。” 柯灵秀接道,“届时一定会有许多人出面保名夫人,多数会是名夫人的朋友。我们若能证明名夫人与大宗师有瓜葛,就等于孤立了大宗师。” 洛无心忽然激动道,“白衣的计划一定是证明名夫人的清白,如此一来,岂不是要把自己置于受人唾骂、是非不分之地?” “不可!”洛无心毅然道,“我不许他这么做!” 洛无心话音落下,人已跑了出去。 柯灵秀有些乱,追上来拉住洛无心道,“无心,不可冲动。” 洛无心猛然一顿,转身扑进柯灵秀怀里,哀道,“为什么总是不顾自己。” 众人也一时沉默。 继续分析因应,剑灵烟也有不解,“白衣要如何钓出阴谋者呢?” 月灵风冥思良久,忽道,“难道这个计划是跟名夫人商量好的?” 剑灵烟即悟道,“也只有这个解释可以说得通。” 柯灵秀道,“如此说来,名夫人也不知道大宗师的秘密。” 尘多海忽然记起了一件事,叫道,“对了,洛大哥跟我进入名域山庄之前,说大宗师不认识他,就是说洛大哥也是在暗处的。” 剑灵烟拍手笑道,“不难推测了。白衣故意示人以面,名夫人事后将白衣的画像资料送出,再以此追踪,必有线索。想必白衣已从名夫人处知道了接头的地点和方法,以白衣的修为,跟踪谁都不会被察觉的。” “确实。”月灵风笑道,“老酒鬼和我仅是被多海跟踪都毫无察觉,换作是白衣便更不用说了。” “不敢不敢!”冷花儿向月灵风抱拳连连口称“不敢”,“野丫头跟踪的是你,别把我也拉上。” 众人不禁一笑。 剑灵烟又道,“见到白衣的时候,要不露痕迹。人多眼杂,莫要被发现我们是在配合演戏。” 柯灵秀补充道,“以大宗师之智,自不会派人出来露陷。然而无心之人无心之语传到他耳里,也一样会坏事。离夏至日只剩七八天,我们好好准备。”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073章 【暗锋】2 在幽暗处,一名属下禀报道,“座上,洛白衣发出消息将杀上名域山庄,逼名台说出大宗师秘密。” 一个声音沉沉笑道,“哈哈哈,他终究是找上名台了,不过要比预料的慢得多。这些自诩侠义的人办事总是缚手缚脚,效率极低。我想他一定犹豫过名台是不是真的与我们有关系,找上名台会不会反而害了名台?哈哈。不过癫狂过的洛白衣终究比大公子诸人少了一些理智。在别人犹豫之时,他已率先出手了。哈,由他去吧,你们要做的仅仅是去鼓动跟名台交好的那些文人雅客。” “这些人能拦住洛白衣么?” “大公子自会去阻止,不劳我们担心。大公子必然也知道名台的一些底细,洛白衣也毕竟没有完全情令智昏。他广发消息,为的是让人知晓大宗师的存在,一举孤立我们。” “我们当如何?” “大宗师此名曝光无疑,但又有几个人会相信洛白衣?他终究是太冲动了。”沉沉的声音停顿,忽又出来,“他太多情,若见到名台,他一定不忍。只要名台稳住,他就必败无疑。这之后以名台在江湖上的口碑,洛白衣必遭人讽笑。但大宗师严禁任何人接近名域山庄,你们万不可造次。” “不去监视,属下怕万一…” “哈哈哈,无需多虑。大公子诸人无疑是我们的助力,你们只等名台的消息。待我们摸清了洛白衣的底细,便能完全占据主动。哈哈哈。” 夏至日。 各方人众不顾炎热,集结名域山庄。名嫣自将好友安排在最靠前的位置,又破例将门派中人放入庄里,列座次席。 仰慕名域山庄已久而不得门径的门派中人,有幸借此机会进入山庄,谢天谢地,快乐得不得了,早已是放下尊贵的等级,不管什么主次了。 名嫣戴了一顶特殊的纱帽,半遮面貌,掩映之中,更是让充满猎奇之心的人愈加好奇不已。不过也只能是好奇而已。众人坐定,只等洛白衣出现。 又说到洛白衣,仰慕剑葩无影之名的人,尤其是在云天一隅目睹洛白衣不费吹灰之力便将江湖中最为厉害的高手悉数斩杀的人,好奇洛白衣面具之下真容,心里想着这回不要也带着面具遮脸才好。 四大门派之中,灵飙门楚英才,空寂寺通智禅师,铸剑谷徐青岚,望海楼董静,也都带着几个门徒前来,唯有法值阁无人前来。 褚师铃自言了悟得慢,迟迟才加入团体,语带轻松,却是被众师门赶走的。一群酒囊饭袋,群龙无首,法值阁很快破落了。 褚师铃闻讯心痛落寞,又能如何? 洛白衣准时到来。 众人乍见洛白衣,皆又惊又叹。即有悄悄的声音道,“竟是如此面弱之人?这当真是剑葩么?”“葩字倒是妙极,这剑字嘛——云天一隅上若真是他,那就不用怀疑。”“俊美如妇人!”“不敢相信如此人在斩杀绝顶高手时竟是那般利落。” 洛白衣微微发力,一鼓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众人顿时被慑住。 洛白衣手中兵器直指名嫣,不觉心中腾乱。名嫣遮住面容,除了不想让江湖中人看到之外,也是为掩饰情绪的波动。 洛白衣冷冷道,“云天一隅会战,劳命伤人,意义何在,众人知否?有人为名欲权利不惜涂炭生灵,更有人借此阴谋摆布武林游戏。不惜涂炭生灵者已死,摆布武林游戏者却犹存。其名曰大宗师,而此妇人,正是大宗师座下名欲权利之——名台!” 众人闻言大诧,顿时议论纷纷。 洛白衣又道,“此妇人专为大宗师收集江湖资料,助纣为虐!” 名嫣不敢起身,温声道,“洛公子,我想此是误会。我不认识什么大宗师,而与江湖纠纷更无瓜葛。只是庄中规矩不接门派中人,为便于辨认,这才收集资料。若洛公子所言大宗师是个什么阴谋家,又怎会如此明目张胆?” 坐在前头的一名老者起身为名嫣辩护,“洛少侠突如起来的指摘,恕老朽不敢苟同。名夫人性情温和,礼贤下士,绝非洛少侠口中阴谋者的帮凶。也正如名夫人所言,大宗师既是阴谋者,又怎会明目张胆地做事?洛少侠,却不知你为何会怀疑到名夫人头上?” 洛白衣却不管,“现在我只要她说出真相。名夫人,大宗师握住了你的什么把柄非是我要考虑的,说罢。” 众人又是议论纷纷,只觉洛白衣猖狂了。 名嫣笑道,“依洛公子之言,洛公子是认为我是受这位大宗师要挟才为他办事?” “是。” 有人不服,“要有证据啊。” 洛白衣冷道,“我手中的兵器就是证据!”说着倏忽已到名嫣跟前,兵器刺破隔纱,抵住名嫣喉咙,“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还有一次机会说出真相。” 众人皆惊呼起立。 最近的那名老者又道,“洛少侠稍安勿躁!此番威逼大大荒谬,若错杀了好人,岂容后悔?” 洛白衣道,“洛白衣说一不二。” 名嫣惨然一笑,竟不似在演戏,道,“洛公子,我知你心中有恨。大宗师…他害死了你的亲朋好友。但我不是洛公子口中所谓的名台,你叫我如何说出真相?” 众人纷纷帮腔,“洛白衣,你没有证据,岂可胡来?” 剑灵烟诸人此时赶到,众人忽地齐刷刷看去,入眼竟全是美人儿,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有一个大汉脸上多了一道疤痕。 洛无心喊了一声“白衣!”即奔到洛白衣旁边,洛白衣闻言转身,却见洛无心泪水盈盈道,“白衣,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洛白衣转身不理,冷冷道,“与你无关!” 名嫣从隔纱中见到洛无心,便知此人是洛无心。又见洛白衣冰冷对待,心中忧伤。 剑灵烟向众人道,“各位冷静,在下剑灵烟,有几句话要说,还望各位一听。” 众人久闻剑灵烟美名,自都给几分薄面,暂时安静下来。 剑灵烟道,“洛白衣所言非虚,向时诸事,皆是大宗师在幕后操控。然名夫人并不是什么名台。名夫人收集资料,另有苦衷。”剑灵烟走到名嫣跟前正色道,“名夫人,不必担忧大宗师淫威,说出事实,大家会相信,灵烟也能保名夫人全庄上下安全无虞。” 峰回路转,众人皆是讶异,又毫无反驳的能力,静等名嫣。 名嫣配合,站起身道,“名域山庄中立于江湖,此是众所周知之事。本庄派人收集江湖资料,确因庄中规矩不接门派中人之故。初衷绝非为恶,然而资料被人索去,名嫣却有责任。过往损失已不能弥补,名嫣谨在此向各位道歉。另外还望大公子说到做到,护我全庄安全无虑。” 名嫣步下台阶,走到正中正欲致歉,名逝烟上前拦道,“娘,孩儿代为受过!” 名逝烟当即单膝跪下,剑灵烟等人来不及阻止,只见名逝烟朗声道,“在下名域山庄少主名逝烟,名域山庄向时之过,名逝烟在此向各位武林豪杰谢罪。” 众人皆惊。 名嫣心痛,扶起名逝烟。 众人都觉名域山庄无辜,见名逝烟和名嫣谢罪,心中不忍,有人厉声道,“洛白衣,你是非不分,还不快向名夫人道歉!” 洛白衣道,“名夫人,得罪了。” 名嫣道,“洛公子不必。” 有人道,“没想到剑葩无影是徒有虚名!” 尘多海听不得这样的聒噪,登时一怒,护着洛白衣道,“你们知道什么?洛大哥怎么徒有虚名了?” 洛白衣却不解释,转身离去。 洛无心一拦,“白衣,你不许走!我不许你再离开!” “让开。” 洛无心哪里会让。洛白衣心中一酸,也只能得罪,猛地震开洛无心,瞬身遁去。众人正欲追赶,却被一层气波阻住。 气波方消,洛无心即追了出去。 众人也追了出去。 名逝烟留下,议论之舌犹在议论。 名嫣道,“各位,洛公子是急于探知大宗师来历,才会如此冲动。其初衷却是要消灭大宗师为武林带来安宁,大家莫要非议才好。” “名夫人,你就别说什么武林安宁啦,我看他就是为了报仇!”“对,没看见他刚才气势汹汹,差点要了名夫人的性命么!”“一副了不起的样子!” 名逝烟早已忍不住,怒道,“你们如此口口声声,口诛笔伐,真正了解兰大哥的又有多少?出去,都给我出去!名域山庄不欢迎你们!” 不知所云。 咬舌之人却被吓住,转即又议论纷纷,走了散了。 在幽暗处,一个声音冷冷道,“名台果然不会让人失望。只是没想到大公子诸人为了护住名台,也会胡言撒谎了。有意思,哈哈哈,有意思了,哈哈哈。” “座上,据说有一个年轻人为了袒护洛白衣震怒。” “那是名台的宝贝儿子。原来名权也跟他们混在一起了,想必他也知道了名台和我们的关系。不过这有何妨?名台只是很小的一枚棋子。不必顾忌那个小子,但记住不要伤害到他。”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074章 【告白】 众人跟着追出来,却已不见了双洛踪影。 柯灵秀暗自叹道,“去吧,若不去,终究难解。” 尘多海嘴快,问道,“柯大哥,无心姐姐和洛大哥会去了哪里?” 柯灵秀道,“白衣不会让无心有危险。我们回去吧,不可冷落了名夫人。” 众人都已散去,名嫣也不欲留客。 等到剑灵烟诸人又回来,名嫣把帽子摘下,露出真容。诸人皆惊艳于名嫣之美,一股似曾相识之感更添情愫。 名嫣不愿说出跟洛白衣的布局,只道,“难得各位到访,今日名嫣忝为东道主,明日诸位若有要事,可先回去。” 名逝烟不满道,“庄主夫人,你居然有这么多事瞒着我。” 名嫣微微笑道,“那权儿怪不怪娘?” 名逝烟眉头一皱,道,“逝烟怎敢怪娘呢。” 名嫣不搭理,转向月灵风和冷花儿,柔声道,“灵风,花儿,我们又见面了。” 冷花儿道,“是啊,名夫人还是这么美,哈哈。” 尘多海却不满了,“名夫人好不公平,多海也是跟夫人又见面了,夫人却不提我。” 名嫣疼惜道,“多海这已是第三次了,当然不能称又。” 众人留住一宿,第二天即赶回孤落客栈。 名逝烟并未跟去,尘多海也留了下来,直道,“哎呀,我也留下吧,免得某人不知道怎么去孤落客栈时,有个向导!” 名逝烟自是喜出望外,尘多海却又道,“老酒鬼,你跟名夫人这么投缘,也该留下来多住几天。何况…”尘多海突然凑到冷花儿耳边,悄声道,“名域山庄的酒可是取之不竭饮之不尽又免费的哦!” 冷花儿闻言即道,“好!我也留下!哈哈!” 洛无心一路追着,也不知道方向对不对,洛白衣只在后面跟着,到了一处绿草绒绒的偏静之地,洛无心停了下来,唤道,“白衣,你出来,出来啊!” 洛白衣已到了洛无心后面,轻轻唤道,“无心。” 洛无心猛然转身,望着洛白衣,忽将洛白衣抱住。 一段时间之后,两人已在牵手漫步。 洛白衣释然道,“你知道么?我一直以为你不喜欢我。” 洛无心闻言不由一怔,旋即笑道,“我一直以为你不喜欢我。” 洛白衣突然停下脚步。 “怎么了?” “不料是你先告白了。” 洛无心否认,“不,是你。” “为什么?” 洛无心却不解释,“总之是你!…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不喜欢你?” 两人回想往事,洛无心忽笑道,“我们就像是两只糊涂虫在谈恋爱。” 洛白衣也笑了,“也怪我够拙,大哥早就跟我说——‘喂,白衣啊,无心爱上你了,你一点看不出来么?’我却不信。” 洛无心俏皮道,“为什么?” 洛白衣想了许久才道,“可能是我觉得…你喜欢的只是灵秀。” 洛无心笑道,“还是说你拙比较好。” “灵秀,好么?” 洛无心也不知何时早已释怀怀,笑道,“好啊,很好…”洛无心又不说了,不知怎地却已流着泪,幽幽又道,“灵秀…他很好。” 洛白衣若有所悟,伸手替洛无心拭了拭眼泪。 “白衣,大家都等你回来。” “嗯。” 洛无心又抱住洛白衣。洛白衣只是微微笑着,两人淡淡而行,渐行渐深,不觉间已入昏冥。 两人共度了三五日时光,洛白衣随后将洛无心送至客栈附近的树林,临别道,“照顾好自己。” 洛无心笑应,“嗯。” 洛白衣一笑,转身离去。夕阳苍茫如血,令人澎湃不已。洛白衣忽如醍醐灌顶——永远都不会放下了! 只见洛白衣转身奔到目送不去的洛无心跟前,目光滢滢,扶着洛无心,拥人入怀。 洛无心心有触动,愣愣道,“白衣?” “无心,我…”洛白衣凝视着洛无心,忽地吻下来。 洛无心闭上了眼睛,半是悲凉,半是甜蜜。这种感觉,洛无心日后想起——果真跟皇甫飞卿亲吻时的感觉很不同。 再次临别,洛无心才猛然记起阿虚谷的嘱托,“对了,白衣,你不在的时候,有个叫阿虚谷小师父曾来找过你,他临走时叫你到北临山明卷僧庐一会。” 洛白衣点点头道,“我会去找他。” 洛无心回到孤落客栈,柯灵秀倏地跑过来,捧着洛无心双肩,似怕洛无心会飞掉。却定定立着,沉默不语。 洛无心向前一挺,抱住了柯灵秀,杳杳道,“灵秀,我回来了。” 柯灵秀一时鼻酸,连连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观者静默不语。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075章 【共浴】 暑天炎热,柯灵秀与洛无心来到孤对江边,蹲在江石上,一湾被微风吹起褶皱的水面静默不语。两人用手拨着水面,心中宁静喜悦,亦默默不语。 柯灵秀毕竟欲开口了,有些犹豫,有些激动,试探地问道,“无心,你,你那天怎么突然叫我…” 未待洛无心回答,却从后面传来一串清脆的笑声,“因为无心姐姐爱着柯大哥呀!” 两人闻声回头,只见尘多海一袭绿衣,手中摇着一条新折的绿枝,笑盈盈飒爽而来。柯灵秀和洛无心对视一眼,尘多海即在两米开外的地方站住,拍着手笑道,“哎哟,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好恩爱,好默契!” 柯灵秀确实是喜悦的,笑道,“多海,你偷听我们说话可不对。” 尘多海却道,“幽魅无影的跟踪术虽然了得,但若不是你们说到忘我,又怎会没察觉到我来了呢?你们让我有了可乘之机,我若受指控偷听,你们则是同谋者。” 洛无心笑道,“灵秀,三师兄都说不过多海,你可不要逞强。” 柯灵秀摇头一笑,单手舀水打向正得意的尘多海,尘多海猝不及防,被蓄意的冷水打湿面庞,惊叫一声。柯灵秀即哈哈大笑,洛无心也忍俊不禁。 尘多海跳着嗔道,“无心姐姐,柯大哥他,他偷袭我!哼!” 柯灵秀笑道,“如果你没有进入我的攻击范围,又怎会让我有可乘之机?我若受指控偷袭,你也是同谋者哦。” 洛无心忍不住又笑。 尘多海羞道,“无心姐姐,柯大哥他,他欺负我!” 洛无心站起身来,脚尖轻轻一点,倏忽已飞到对岸。洛无心立在一根横出水面的枝条上随枝条上下摇荡,又笑道,“我现在帮哪一边都是偏心,不如中立好了。” 尘多海抬脚一跺,急道,“无心姐姐你偏心!你明知道我打不过柯大哥,还任由他欺负我。” 柯灵秀其时跟着洛无心站起来,看着洛无心在枝条上的美态,只顾欣赏,听到洛无心说中立,暗自欢喜。 洛无心笑道,“你要打他?” 尘多海很无辜地点点头,又道,“是他先动的手。” 洛无心一笑,从枝条上掠下,擦着水面而过,绕到柯灵秀身后,柯灵秀呆呆地也跟着转过身来,微笑着。 洛无心却突然一下,用弄湿双手在柯灵秀面前一弹,柯灵秀始料未及,向后一倾,眼看就要掉入水中,洛无心伸手欲拉,尘多海却猛地撞到,柯灵秀即应声落入水中。 洛无心伸出的即收回捂着嘴巴,尘多海扭头拉住洛无心,拔腿就跑,留下一连串清脆的笑声给无奈的落水者。 柯灵秀落入水中,忽感凉爽袭身,也不起来了。柯灵秀游到浅处最近的一块露出水面的石头旁,靠着石头坐下,江水正好齐胸。 “孤对江湾水浅深,熟梅天气半晴阴。东园载酒西园醉,摘尽枇杷一树金。”柯灵秀改动前人诗句,悠然又道,“无酒不欢寻酒根,夏日清水凉我身。” 柯灵秀张开双手,微微闭了眼睛,陶醉在盛夏的清凉中。忽有四颗小石子破风而来,柯灵秀倏然挥手,将四颗石子拢在掌心,张开眼睛,看见对面岸边蹲着四个人,并且一人扣着一只酒坛子,正对着他默默地笑。 柯灵秀道,“大白日,你们都来学偷窥了。” 最左边的人饮下一口酒,笑道,“三师弟说‘人不偷窥枉风流’。” 最右边的即抢着笑道,“我觉得十分有理,是以也跟来了,哈哈。”此人笑着与第一人打了一个眼色。 在中间靠右的辩解道,“二师兄,你可别听大师兄和老酒鬼瞎扯!” 柯灵秀果真不刁难,却跟冷花儿道,“老酒鬼,你有那么大的一只酒葫芦不用,做么也拿着酒坛子?” 冷花儿即将酒坛子一仍,笑道,“那给你呗!只是我饮过的酒你敢不敢饮?” 柯灵秀扣住酒坛子,笑道,“有酒不饮,除非是嘴皮子被缝上了。”说着即仰面朝天痛饮,罢了大笑一声道,“痛快!”即趁四人不备,将手中的石子打将回去,手又一推,一掌冷水也跟着扑去,四人躲过了石子却被冷水打中,再无奈何。 柯灵秀即放声大笑。 四人即免不了水灾,扑通数声都跳下水来。柯灵秀即收住笑声,道,“喂喂喂,你们想干什么?以多欺少有失江湖道义!” 四人不理。 柯灵秀灵机一动,将手中酒坛子递到前面,“酒掺了水便是侮辱了酒,四位可否先让我把酒饮尽?” 在中间靠左的人终于开口了,笑道,“请吧。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柯灵秀用计成功,靠着石头悠悠地饮酒,不无得意道,“饮酒须悠然,方不失我辈的风雅。” 四人既已中计,认输齐笑,各自找了位置,也泡在水中饮酒。 冷花儿笑道,“大师兄,灵秀的要求明明是陷阱,你心软就入圈套了。” 褚师铃却道,“灵秀说得有理,你叫我如何拒绝?” 冷花儿大笑道,“大师兄你拙了。叫他把酒坛子扔到岸上不就好了?哈哈哈。” 冷花儿正自得意,环顾却是白眼居多,笑声戛然而止。 静了片刻,五人同时大笑。 尘多海已把洛无心拉到了偏静处,站住喘气,然后回头笑道,“无心姐姐,还是我们有默契!”说着举手与洛无心击掌庆祝。 洛无心看着尘多海,笑道,“休息够了么?” 尘多海被问得莫名其妙,挺直了身子,道,“咦?” 洛无心忽地吻住尘多海,尘多海又一个猝不及防,眼睛忽闪忽闪着,双手推着洛无心要挣开,却未成功,不刻已被融化,渐渐闭上眼睛,配合着洛无心。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待分开来,两人静默对视,洛无心又将眼睛闭上。尘多海酝酿少刻,即吻了上去。 时光迁流。尘多海牵着洛无心往客栈走去,犹有些羞涩,问道,“无心姐姐,你,你为什么吻我啊?” 洛无心宛然一笑,半戏半认真道,“因为姐姐爱上多海了。” 尘多海脸一红,羞道,“才不呢!” 两人双双一笑,回到客栈,只有穆停云和皇甫飞卿在。尘多海见到皇甫飞卿,拉着即往第七楼走去,穆停云在后面追来,尘多海回头喝道,“不许跟来!” 穆停云笑道,“为什么?” 尘多海道,“因为所有男都到下面泡水饮酒去了,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穆停云讶异道,“我怎么不知道?”说着跑进藏酒室拿了一坛酒,奔出客栈,忽然回头问道,“在哪里?” 尘多海和皇甫飞卿早已不见人影,洛无心笑道,“下面的水湾,别急,万一摔破了酒坛子可不妙。” 穆停云笑道,“那算我活该!”话音未落,人已跑得无影。 尘多海将皇甫飞卿拉到七楼,皇甫飞卿莫名其妙,“多海,你要做什么?” 尘多海不答话,直到了七楼,尘多海一把将皇甫飞卿推在墙边,吻住皇甫飞卿。皇甫飞卿霎时了然,松软下来。 洛无心上来见两人忘我热吻,双手往双眼处一捂,转身在一旁偷笑。过了一段时间,三人伏在七楼窗口,望着下面五个泡水饮酒的人,恬静淡然。 穆停云赶到水边,指着水里的五个人道,“你们背着我跑来这里纳凉,好没道义!”随即猛地跳到五人中间,稍稍惩罚五人的“背弃”。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冷花儿被水花一溅,“嘿”的一声道,“是你非要跟小飞卿散步的,怎可怪我们?” 穆停云却笑道,“花大哥,你还敢说。” 冷花儿听到“花大哥”三字即正色道,“喂,说了不许叫花大哥,你怎么…” 穆停云反诘道,“是谁叫我小公子?” “你不是最小的么?” “你不也名带花字?” 冷花儿竟又拗不过,嘿了一声转道,“白衣的消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现在川兄陪凌姑娘去小竹林探望川老头子了,邪子又去了云游,琴子回了寒山小舍,楼木匠还在花城慕容家,明天我要跟大师兄回法值阁。”说到这,冷花儿特意瞅了剑灵烟一眼,“邪子又捎信叫剑子前去一会。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此言一出,几人不约而同地望向颇见无奈的剑灵烟,冷花儿目的达到,嘴角挂着笑又道,“哎,算来算去,只剩下老臭虫、二公子和小公子留守了。” 穆停云即反对道,“还有无心、飞卿和多海。” 冷花儿鄙夷道,“我说的是在泡水的只有你们三个!” 穆停云一愣,“你是这么说的么?” “哪那么多废话?”冷花儿推了一掌水给穆停云,问道,“你们准备去哪里?” 月灵风笑道,“现在正是暑天,无事在客栈避暑也当不错。江夜和凌姑娘到小竹林去也算是避暑了。无楼捎信叫我们白露日去花城庆祝东来峰观景楼落成,但到白露还足足有两个月的时间,足够你们来回。我和二师兄在客栈等白衣的消息,停云若要回名域山庄,路程不远,随时可以,其他安排,可以到时候再说。” 穆停云接道,“我已打算好了,花城会之后再回山庄。届时我希望大家能到名域山庄过中秋,我娘一定会很高兴。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冷花儿拍水笑道,“这个主意好,却之不恭!” 柯灵秀却道,“只怕到了花城,百媚要留琴子过节,琴子必不能推辞。凤皇要与家人一道,不能脱身,如此定会挽留我们,纵使我们不留,无楼肯定走不了。” 穆停云道,“那怎么办才好?” 剑灵烟慨道,“齐聚总是艰难。” 七楼上。尘多海越看越奇,突然指着下面数人回头招道,“姐姐你们看,他们好像在盘算什么。” 洛无心与皇甫飞卿走过来,探出身子一看,道,“我们去看看。” 尘多海即跳出窗去,洛无心和皇甫飞卿在后跟上。 尘多海落在树端道,“喂,一个个愣头愣脑的,在打什么注意呢?” 穆停云望着树端邀请道,“多海,你来得正好,快下来一起泡水,很凉快呐。” 尘多海左右瞅了瞅洛无心和皇甫飞卿,拒道,“你是不怀好意。” 穆停云笑道,“你可会说笑了,我一向温顺恭敬,又有什么危害性呢?我们方才讨论如何过十五,还未定论,你快下来吧。” 尘多海蠢蠢欲动,笑道,“想你也古怪不得。”随即飞落岸边,顺了顺裙子,慢慢淌入水中。 尘多海也不客气,径直走到穆停云旁边坐下,既感凉快非常,不禁叹道,“哇,果然凉快!” 穆停云得意道,“不用谢我。” 尘多海闻言往水面一扫,冷水哗啦扑在穆停云脸上,即哈哈笑道,“笑死了,谁要谢你了?要不是我推柯大哥下水,你们会想到来泡水么?看来还得谢谢我才是。” 柯灵秀摇头笑道,“看来我是活该被暗算了。” 众人齐笑。 尘多海抬头望着树端唤道,“两位姐姐,快来!” 树端两人飞落,洛无心入水淌到到柯灵秀旁边坐下,皇甫飞卿则走到月灵风和冷花儿中间,犹有些拘谨。 尘多海转又跟穆停云道,“中秋还能怎么过?就那样过呗!” 穆停云却不放,认真说了一遍先前的讨论,尘多海听完突然垂头叹道,“唉,怪不得你们忽然都傻愣愣的。哼!要是洛大哥不回来,我就一个人过中秋,让他愧疚去!” 众人闻言又笑。 只有穆停云扭过头来不解道,“兰大哥不回来,你为什么要一个人过啊?这里不是有很多人么?” 尘多海恼道,“就因为有很多人他都不回来嘛!” 穆停云道,“这什么意思?” 洛无心帮忙解释道,“多海就是这样让人捉摸不定,谁也弄不懂她的小脑袋瓜里到底想着什么。” 穆停云似有所悟道,“哦。” 商议不成,剑灵烟笑道,“罢了。到时该是怎样便是怎样,不用多过挂怀,想多了容易变老。哈,我可不想看着你们一个个未老先衰了。” 皇甫飞卿忽道,“剑子大哥,小心你是第一个头白哦。” “哈哈哈。”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076章 【夺神斩】 川江夜和凌尺素并不急着回小竹林,两人雇了一辆马车,沿路观光。凌尺素总是含情脉脉地看着川江夜,这让川江夜很惶恐。然而这只是凌尺素发自内心的自然之情,甚至连自己也没有意识到。 两人路遇一家茶店,便停车歇脚。 川江夜找了一个位置,笑道,“这里比较凉快。” 凌尺素微微道,“确实。” 两人坐下慢慢饮茶。 “你就是那个孤落主人川什么夜?” 一个傲慢的人。 川江夜早已注意到这个人,也感觉到此人不怀好意,却不曾想此人居然识得自己。 “与你何干?” 川江夜自顾斟酌。 “我能猜出你是谁,你认为我会是谁?” 川江夜轻轻一笑,道,“我没兴趣知道阁下是谁。” 那人即道,“我就是…” 川江夜也即起身,拦道,“哎,别说,我怕受不住。” 那人却道,“我就是第一快刀人见怕!” 川江夜笑道,“疯如九犬兮人见怕。原来阁下便是这句话里的主人,幸会。” 凌尺素虽不想川江夜戏弄那人,但也不管进来,只坐着忍着笑。 人见怕闻言大怒,指着川江夜道,“你!” 川江夜又道,“阁下稍安勿躁。我看阁下坐在一旁看了许久滴水未进,这么热的天气果真不好受。不知阁下想不想坐下来一起饮壶茶?这茶非常好的。” 人见怕气却忽然消去,反而笑道,“我今天是要跟你比刀法的!” 川江夜笑道,“可以,但我要先饮茶。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人见怕果然坐下来等着,却不饮茶。 川江夜慢悠悠饮着,情知比试势不能免,便道,“阁下执着,我很佩服。不过我听说阁下打架打不赢总使卑鄙手段逆转局势,我以为这样是不会进步的。” 人见怕腾地一怒,“什么叫卑鄙?你知道什么叫卑鄙?老子告诉你,这叫兵不厌诈!你没打赢老子便没有资格说长道短。” 川江夜平常之态令人光火,“唉!我只是担心打过之后阁下只顾找牙,而顾不得聆听教诲了。话说回来,我总是喜欢先发制人,以期达到最好的效果。” 人见怕不耐烦道,“少啰嗦!快喝茶。” 川江夜一笑,“我如何饮茶,快还是慢,牛饮还是细品,就不劳阁下挂心了。”话既说完,川江夜自顾着又悠悠饮茶。 凌尺素一直淡淡笑着,从未开口说过一句话。 “来吧!” 川江夜饮茶完毕,起身请道。 人见怕早已不耐,见状闻言,左手一抛,右手一拉,刀出斜指于地,刀身一侧,嘤的一声,果真有几分风采。 “你的刀呢?” “阁下的刀是好刀,却用得并不好。阁下砍得到我,自然就看见我的刀了。” “你会为你的傲慢付出代价!” 人见怕快刀乱影,一直将川江夜逼到树林里,凌尺素跟着追出,店里其余几个行客欲看热闹,却不敢贸然动作。 川江夜被逼进树林,不过诱敌之策。及进入林里,川江夜随手捡了一根树枝,又避开人见怕进招,跳开数步道,“该我了!” “夺神斩!” 川江夜大喝一声,身疾影速,已腾空劈将下来。人见怕因受喝声一惊,回神时惊觉刀气临身,胡乱横刀硬挡。 “卟!”川江夜却是拦腰一击,树枝打在人见怕腹部,随之“哐当”一声,人见怕横架着的刀不由控制,掉落在地。 “卟!”又是沉沉一声,人见怕软软地跪倒在地。 川江夜将树枝扔掉,立在人见怕旁边。 人见怕恨道,“为何…不是斩?” 川江笑反问道,“为何要是斩?” 人见怕强忍道,“口口声声仁道侠义,却是如此卑鄙!” 川江夜微微一笑,道,“我也没想到阁下如此迂腐。这叫兵不厌诈,懂么?” 人见怕闻言扑倒在地。 凌尺素见状便想过去扶人,川江夜拦道,“尺素,小心有诈。” 凌尺素听到川江夜唤自己尺素,脸一红,道,“川大哥,他伤得不轻。” 川江夜笑道,“没事,我有分寸。让他自己好好想想,吃一堑长一智。” 凌尺素闻言突然呆住,直望着川江夜一动不动。 川江夜惑道,“尺…哦,凌姑娘,怎么了?” 凌尺素忽地抱住川江夜,已是泣道,“你是洛大哥,你是洛大哥!” 趴在地上的人见怕挣扎欲起,懵懵不清楚眼前状况,心里却以为“打赢了也不至于要如此庆祝,实在可恶,可恨!” 时光倒转,川江夜已不是川江夜,而是洛子歌。因为仰慕江南风物,洛子歌偕同小弟逍遥一游。 闹市上,洛子歌与洛白衣翩翩而行,不意凌尺素带着两名丫头施施然而来,两人对视一眼。凌尺素热情似火,桃花面,梅花影,雁落秋波,直令洛子歌心动不已。 双方走近,洛白衣看着洛子歌痴态,只微微一笑,道,“大哥,你这样看着她,她要倒霉了。” 洛子歌闻言猛然收回目光,与凌尺素一揖。 洛白衣却已前趋道,“姑娘,我大哥方才看着你,不知你有没有看着他?” 凌尺素吃惊不小,她没有想到在江南竟还有人比自己更放肆无礼,即笑道,“看了又如何,你大哥很幸运!” 洛子歌上前又是一揖,笑道,“姑娘,舍弟放浪形骸,恃才傲物,本无歹意,毋须与他一般见识。” 凌尺素见洛子歌上来,笑道,“我叫凌尺素,未请教公子大名。” 洛子歌一揖,简略道,“洛子歌,幸会。” “嚯!”凌尺素蔑然一笑,又道,“原来是封刀天下的大公子和二公子,怪不得如此气度不凡,不过…” “不过什么?” 凌尺素掩嘴一笑,“不过气度不凡的只有你的大哥!至于你…啧啧,太过妖冶,我看不适合做个男人!” 凌尺素此言一出,两名丫头忍不住扑哧而笑。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洛白衣收住笑道,“你也不适合做个女人!” “妖人!敢来撒野!” “巫婆!在下不敢!” 凌尺素登时火冒三丈,几欲出手打人。 洛子歌及时拦道,“凌姑娘,请勿动气,犯不着。” “确实。”洛白衣转身离去。 “哟,不得了还!”凌尺素又想追上教训,偏就着了小偷,洛子歌眼疾手快,将小偷抓住一拉,过肩一摔,接着一拧,“咔嚓”一声,小偷的右手便脱臼了。 凌尺素只看得目瞪口呆,因她从未见过如此残忍的打斗。 “洛公子,你…他也没怎么,何须…” 洛子歌方才还见凌尺素气势汹汹,以为凌尺素不是绝顶高手,也须有大本事,不料却真是嘴上刀,笑道,“没事,我有分寸,让他自己好好想想,吃一堑长一智。” 川江夜忽道,“凌姑娘,有人看着。” 凌尺素早已泣不成声,“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为什么?” 凌尺素见洛子歌轻描淡写,英豪间散出潇洒,忽地拉住洛子歌,笑道,“尺素真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班门弄斧,只见吆喝了。” 洛子歌猝不及防,略略一窘,道,“凌姑娘,有人看着。” “喂,凌姑娘,你请冷静,你这样让我很惶恐。” 凌尺素越哭越厉,越抱越紧。川江夜无奈,任凌尺素哭着抱着。人见怕趴在地上,悲愤交加,竟尔昏死过去。 两人已牵着手漫行。 余下路程已不赊,川江夜应凌尺素要求,弃了马车。 “川大哥,抱歉,尺素太过激动了。” 川江夜苦道,“无事,无巧不成书,这不怪凌姑娘。” 凌尺素忽然停住,久久不语。 川江夜也停下来,笑道,“怎么了?” 凌尺素鼓起勇气,道,“川大哥,你既答应牵着尺素,便不应再称呼尺素凌姑娘。” 川江夜道,“好,凌姑娘的要求我都答应了。” 凌尺素闻言极不高兴,看了川江夜一眼,即将头撇开。 川江夜笑道,“尺素,我们走吧!” 凌尺素心花一放,拉起川江夜即往前跑。忽又停住,川江夜上前看时,凌尺素的眼泪已扑簌扑簌地往下掉。 川江夜抿了抿嘴,道,“尺素,怎么又哭了?” 凌尺素越想越不对,抱住川江夜道,“川大哥,我到底能不能找到洛大哥呀?洛大哥怎么了,为什么迟迟不来找我? “我好怕。白衣没有时间找洛大哥了,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川江夜久久无言以对,终于忍不住道,“尺素,若是他的脸不再是那张脸,换了一张陌生的脸,你还会喜欢他么?” 凌尺素闻言一惊,退开道,“你说洛大哥他?你说…啊,川大哥,你知道洛大哥的下落对不对?你…” 凌尺素脑子轰地一声,恍然抱住川江夜,颤道,“你是洛大哥,你真的是洛大哥!” 川江夜不语,渐渐地,终于抛开了所有的隐瞒,紧紧将心爱的人抱住,再不想让她从自己身边走散。原来命运纠结,终是避无可避。 既已表明身份,凌尺素转眼活泼起来,像只快乐的画眉鸟,一路欢呼雀跃。川江夜看在眼内,心中喜悦非常。 “川大哥,以后我要叫你洛大哥呢,还是川大哥呢?” “洛大哥,以后我叫你川大哥好呢,还是洛大哥好呢?” 凌尺素不停地问,川江夜只得不停地回答,“都好,都好,尺素怎么叫都好。” 凌尺素咯咯直笑。 川江夜莫名一动,忽将凌尺素抱住。 凌尺素只觉川江夜抱得很紧,暖暖道,“川大哥。” “川大哥不必担心,尺素不会让自己有事,绝对。” 凌尺素既猜中了川江夜莫名生出的情愫,川江夜唯觉更加苍凉。 “川大哥更不会让尺素有事。”川江夜望着心爱之人,又笑道,“川大哥没有担心,川大哥是喜极了。” 凌尺素幸福一笑,跳出几步,呼吸着林野的气息快乐道,“川大哥,我感觉这个武林已经安宁了,自云天一隅之后,整个武林就安宁了。” 川江夜笑道,“这只是风波将起前的片刻死寂而已。尺素,凡事皆不可轻忽,世间的丑恶虽然永远在你的预料之内,却犹是完全出乎意料之外。”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077章 【世人行,侠路难】1 妙邪子捎信给剑灵烟,以独创之“剑子”称呼,信中诚诚恳恳,邀剑灵烟一会,众人自是莫名其妙,不知道妙邪子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剑灵烟道,“邪子胜在一个妙字,一个邪字,倒是跟多海很像。” 尘多海却不认账,邪邪笑道,“剑子大哥,你别赖上我呀。妙大哥邀请的明明是你,又不是我。” 原来妙邪子在云游时忽感寂寞,又觉得剑灵烟相对而言了无牵挂,烟踪飘渺,便计谋邀他共游,很快写了一封信,信中内容大致如下: 剑子足下,我乃邪子也,云游之时,竟尔发现一座烟山,更有以烟为名之村落,村中风情亦多与烟相关。邪子不忍独赏,羁留某处等你。另劳烦代我与停云道歉,我本意欲邀二位同来,然停云终究云尔,飘飞不在吾所矣。阅信速来,莫使人久候也。 众人都知“飘飞不在吾所”之意,心照不宣。穆停云有些左右不是,压着眼眉,只恐抬头就是尘多海灼热的目光。尘多海倒似懵懂不知,笑嘻嘻的,一并绕着剑灵烟极尽口舌之能事,说着“从此剑子大哥便是逃名无路了”之类的自家话。 剑灵烟岂能奈何,不数日即辞别众人,来到众城,步上世人楼。 抬眼望时,只见妙邪子曲着一条腿,坐在窗台上,靠着窗棂正自悠然饮酒。妙邪子既见好友,伸手请道,“剑子大驾,有失远迎,请上座,请饮酒。” 剑灵烟只摇摇头,却见妙邪子坐卧如仙,拿起桌上的一坛酒,笑道,“世间有松乔,于今定何间。第一时间更新故人赠余酒,乃言饮得仙。试酌百情远,重觞忽忘天。” 妙邪子闻言笑道,“来来来,这里还够宽敞,请上座。” 剑灵烟微踏莲波,人已坐在窗台上,与妙邪子一左一右。 剑灵烟将坛子递去与妙邪子的酒坛一碰,只顾饮酒了。 妙邪子却道,“剑子,那烟村,你想几时去?” 剑灵烟笑道,“你想几时带我去?” 妙邪子会心不答,却叹道,“邪子虽妙,胜不过众人之智。不过这个裂缺霹雳、訇然中开的绰号,剑子用得可还称心?” “哈哈哈。”剑灵烟开怀一笑,道,“邪子啊邪子,你把缠绵之烟踪抹得一干二净,只余下剑的锋利,难道不怕么?” 妙邪子亦笑道,“锋利不是冲着我而来,我怕什么?” “妙哉,毋须杞人忧天。”剑灵烟乐道,“接着我们游山玩水,大宗师恐怕会很疑惑我们为什么毫无动静。” 妙邪子道,“虚虚实实,看来大宗师也该稍稍坐不住了。” 剑灵烟忽然很惋惜似的,哀叹道,“我们早该这样休息一阵,虚虚实实,实实虚虚,我们越是惬意,他们越是难熬,妙哉妙哉!” 两人笑着饮着,时间不觉已到黄昏。 两人下楼来,欲回到邪子订好的客房休息。 “为何不订在此楼?” “此是饮酒之楼,非是卧榻之所。订在此处不妙哉。” 两人话音落下,来到一楼,却听到有人道,“听说那个洛白衣果然是徒有虚名,剑葩无影,我呸!竟无故怀疑名夫人,强词夺理,着实令人痛恨!”“后来证实名夫人果然是清白的,若不是大公子赶到,恐怕名夫人已成洛白衣剑下冤魂啦!”“据说大公子也同样是个神秘的人,在座的有谁见过他么?”“这倒没见过!但想来是有点头脑的。”“据说他似乎跟洛白衣也是一丘之貉,不会是什么好鸟!”“不错!他们想当大英雄,生生造出一个大宗师来也不怪。”“对对对!洛白衣虽然除去了香教一众邪人,不也杀了许多名门正派?我看他绝非是个是非分明之人!”“此言有理,哈哈哈!” 妙邪子闻言不悦,真气一动,却被剑灵烟及时拦住。 “你们又知道什么?” 这句话来得突然,也来得震人肺腑,尤其特为刺耳。议论者众,皆是贪舌口欲之人,闻言哪敢服气,“你又知道什么!” 悠悠然口出狂言的那人从座位上立起,又拿了药篓背上,笑道,“我是个江湖郎中,医病救人,所遇者众,多少知道一些。” “哈哈哈,你要笑死人了!多少知道一些便敢在此大放厥词?可笑,可笑!” “我只知道你们甚至连洛白衣是谁都不清楚,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你们更是无从得知。唉,不料却在此胡言乱造,说人是非。” “什么说人是非,难道他要杀名夫人是假的不成?” 那人轻轻一笑,道,“人言之可畏,如庸医抓药,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英雄豪杰和侠义儿女毁在你们的口中,哀哉,千古之悲哉!” 人群居多数人,被说得当即面红耳赤,骂骂咧咧道,“区区一个江湖郎中,兴许正是庸医一个,却在此妄自尊大!” 那人呵呵而笑,也不搭话,转身离去。第一时间更新然而才走出几步便被人攀住了肩膀,那人也不回头,也不拨开攀在肩膀上的手,只笑道,“理屈词穷便要开打么?我可不怕喔。” 攀住那人肩膀的却是剑灵烟。第一时间更新 剑灵烟听得眼前人戏谑之语,笑道,“我从碧山采药归,久违了。” 自称江湖郎中之人,正是小神龙微生月。 微生月转过身来,见是剑灵烟,却道,“你是?” 剑灵烟一笑,“借一步说话。” 正当人群莫名其妙时,妙邪子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扫了一众是非者一个个响亮的耳光,犹如惊雷一般轰得一众是非者晕头转向,蒙在原地。 妙邪子抽身回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尘道,“我认为有些人是时候有所惊悟,对于一般口舌是非之类,一点雷厉风行,他们才会认为你并非故作清高,而确实是有些道理。” 三人回到雅间,微生月犹笑叹道,“身染重疾可医,邪生心魔难救,呜呼哀哉,可叹可叹!” 妙邪子见微生月一派悠然,气质中和,浑身又散发出一股清神药香,不觉生疑。 剑灵烟看在眼内,笑道,“不用再猜了。他即是小神龙医者,微生月。” 妙邪子尴尬一笑,道,“原来是小神龙医者,久仰久仰,在下妙邪子。” 微生月见妙邪子妙中有邪趣,笑道,“邪子你好。” 妙邪子道,“不知小神龙缘何出现在这世人楼?” 微生月回道,“我采药经过这里,想着去拜会一名故人,却听说此楼里头有一名歌姬唤作越歌诗,人称楼魁,今晚会有一场演出。” 微生月与妙邪子一唱一和,似乎忘了还有一个剑灵烟在旁。 剑灵烟听说有楼魁演出,即笑道,“邪子,今晚就有演出,你却带我离开,难不成你是要独享?” 妙邪子摊摊手,极无辜道,“剑子,邪子诚意恳恳,有这等好事我又怎会独享?着实冤枉!喔——既是为这等好事进来,小神龙为何又要走呢?” “哟!好说了。”微生月起身持杯笑道,“小生宁可与楼魁失之交臂,也不愿与俗众为伍呀。” 三人齐笑。 剑灵烟忽又道,“如此不如别出心裁一睹芳华。”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078章 【世人行,侠路难】2 是晚。 世人楼仙乐飘飘,但见越歌诗红尘未染,一袭彩衣,自二楼飘飞而下,翩若惊鸿,眼眉微抬,意不看俗人,岂料恰好看见剑灵烟三人站在大梁上,微微一惊,旋即却笑。底下众人得此飞来横笑,不禁捂嘴惊呼,几乎要哭出来。 越歌诗足尖轻点,彩袖翻飞,已舞动起来。 “素手把芙蓉,虚步蹑太清。霓裳曳广带,飘拂升天行。” 剑灵烟不觉赞道。 微生月笑道,“她现在可不是升天行,真正下凡来了。” 妙邪子搭腔道,“小神龙却几乎与她失之交臂。” 微生月又接道,“方才歌诗姑娘看见我们才笑了哟,不知道她是看上谁了?” 剑灵烟和妙邪子对视一眼,笑道,“小神龙也如此自作多情么?” “哈哈,非也。剑子,不可妄自菲薄呀!” “嗯?” “我说不可妄自菲薄呀。”微生月神情依旧。 剑灵烟看了看妙邪子道,“小神龙果真容易随俗。” “大公子之谓未免生分。哈哈。” 妙邪子将右手折起,道,“我同意。” 剑灵烟作无可奈何状。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一舞既毕。 剑灵烟三人翛然飞落。 “剑子昔闻神仙第,结缘今上世人楼。江湖风波忧戎马,却因歌诗舞,不作凭轩涕泗流。”三人落地,站在越歌诗前面,挡住了众人视线,剑灵烟揖道,“在下剑灵烟,幸会歌诗姑娘。” 越歌诗近看三人,只见左边一人药香扑鼻,悠然之态不用刻意,右边一人浅眉利嘴似有邪气笼身,独中间之人剑眉入鬓,英气逼人,越歌诗朱唇轻启,笑道,“歌诗见过三位公子。” “咦。”微生月伸手一摇道,“歌诗姑娘拘礼了哟。” 越歌诗难禁欢喜,掩嘴一笑,道,“好说了,我也不爱拘于礼数。第一时间更新中间这位灵烟公子既有出场诗,公子你呢?” 越歌诗笑得很灿烂,又很奇怪,似乎有什么有趣的事情一直憋在心头,却又不能戳破笑出来。 微生月道,“我?我的出场诗不适合用在这里,邪子!你来。” 妙邪子皱着眉摇头道,“哎,无奈啊!”即随口吟道,“微生采药山复山,已醉东风十数年。未料歌诗一夜舞,东风万卷即枉然。” “哎呀!好诗!”越歌诗拍手赞道。 妙邪子即又笑道,“歌诗姑娘,现在你有三个选择:和后面喧嚷的人在一起,独自回去,和我们找个无人的地方清静一饮。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歌诗姑娘选二还是选三?”微生月抢道。 越歌诗微微一笑,道,“歌诗有个好地方,那里备有好酒,快随我来。” 微生月见越歌诗要转身,拦道,“歌诗姑娘且慢!我想先弄清楚歌诗姑娘是一视同仁地要与我们三个在一起,还是只因一人得了道,其他鸡犬也跟着升了天?” 越歌诗猛然一笑,却不正面回答,“来了就知道!” 四人丢下不满而喧的人群,来到高楼,越歌诗指着对面山上的小亭台笑道,“就在那里。第一时间更新可惜我的轻功不够好,不能去到,灵烟大哥,你带着我如何?” “这…”剑灵烟始料未及。 微生月和妙邪子却先动了,“可惜可惜,没想到我们是鸡犬!” 两人飞走,剑灵烟也拦不住,急促转身跟越歌诗道,“歌诗姑娘,你必是与他们开了个玩笑,对吧?” 越歌诗笑道,“歌诗若愿意放弃世人楼的一切和灵烟大哥远走高飞,灵烟大哥你愿意接受歌诗么?” 剑灵烟一时蒙了,“歌诗姑娘我…” 越歌诗笑道,“灵烟大哥,你愿意是么?” “歌诗…” “你叫我歌诗?”越歌诗故意截断“姑娘”二字,很兴奋地在剑灵烟脸上亲了一下,又笑道,“灵烟大哥,你同意了?” 剑灵烟被亲一瞬脑袋轰然空白。第一时间更新 “我…歌诗…” “哎呀!”越歌诗嘻嘻笑道,“灵烟大哥一紧张便会如此么?方才还风度翩翩唤人家歌诗姑娘,现在却一直唤人家歌诗,人家都好害羞哦。” “我…” 越歌诗忽地封住剑灵烟张开的嘴,即又放开,笑道,“歌诗此生赖着灵烟大哥了!”转身又兀自兴奋道,“明天我们就浪迹天涯!” 剑灵烟晃神良久,才终于苦笑道,“歌诗姑娘,我还不能浪迹天涯,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我帮你!”越歌诗信誓旦旦道,“等所有事情都做好了,我们再浪迹天涯。” “好吧,我答应你。”剑灵烟不觉摇了摇头。 越歌诗却突然笑道,“哈哈,你这么容易上当啊?” 剑灵烟猛地尴尬,笑了笑,掩饰过去。 越歌诗又笑道,“做个楼魁是好玩,不过我就住在对面亭台山上,姥姥就是亭台山的主人,歌诗怎么舍得离开姥姥去浪迹天涯呢?” 微生月口中的故人即是越歌诗口中的姥姥,她是微生月的故人,剑灵烟自然不觉有何奇怪,却不料竟是越歌诗的姥姥。剑灵烟恍然一笑,几乎已明白此前所发生之事,“久闻越天姥仁心妙手,与神龙医者并称北神龙南天姥…不知歌诗姑娘和小神龙早已相识。” 越歌诗被识破,无赖道,“我们过去教训他设计害人!” 剑灵烟无奈一笑,两人飞去小亭,越歌诗挽着剑灵烟,剑灵烟侧头看了看。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什么眼神?” “歌诗轻功不简单。” “一般般。” 剑灵烟又是一笑,忽道,“歌诗,你在歌诗亭,不会有人来打扰么?” 越歌诗笑道,“谁敢呢?” “哈!” 将到小亭,越歌诗放开剑灵烟抢先落入,回头又挽住跟上的剑灵烟,笑道,“两位,介绍介绍,这位是歌诗的灵烟大哥。” 微生月和妙邪子竟同时将口中酒水喷出。 妙邪子先回过神,笑道,“此是在演传奇故事么?”接着起身祝福道,“剑子,恭喜了!” “好说了!”剑灵烟没好气。 微生月笑道,“莫要害羞。” 越歌诗忽然跑去抱住微生月,在微生月耳边轻轻道,“谢了!” 妙邪子在后面拍拍越歌诗,“歌诗姑娘,我也恭喜你啊!” 越歌诗放开微生月,转身笑道,“怎么?也要谢谢你么?” 妙邪子摁摁头。 微生月剑灵烟暗自好笑。 越歌诗抱住妙邪子,笑道,“好,也谢谢邪子大哥!不过邪子大哥要答应歌诗,歌诗不在灵烟大哥身边的时候,一定要帮歌诗照顾好他哟。” 妙邪子本来很欢喜,听到这句话却莫名触动,拍拍越歌诗后背,笑道,“放心,邪子大哥若看到剑子敢有什么闪失,就代歌诗教训他。” 剑灵烟开口了,“小神龙,从实招来吧。” “哎呀!”微生月笑道,“助人为乐,不敢隐瞒呐。不过我也不知道歌诗为何会如此仰慕灵烟大哥哟!” 妙邪子哈哈一笑,“原来是你布的局,好高明,太高明!歌诗是姥姥的外孙女,姥姥又与神龙医者交好,歌诗自然跟小神龙有交集。哎呀,事前却万料不到歌诗的身份,剑子栽在不知彼也。” 微生月笑道,“众城之人皆知歌诗喜欢往来亭台山歌诗亭,却不知歌诗跟姥姥有什么关系,邪子你又怎会知道?” 妙邪子唱和道,“那些人议论不迟不早,难道也是你安排的?” 微生月连忙摆手道,“那绝对是巧合!不过,没有他们,引你们上钩也不难呀。剑子可是旧识,哈哈。” 微生月与妙邪子你一句我一句,全不管剑灵烟存在。 剑灵烟眼神冷峻,早已全都明白了。 微生月和妙邪子言谈甚欢,饮酒不停。 越歌诗既知剑灵烟看透布局,也即端起酒杯与微妙两人饮酌,趁着酒热喉咙,眼珠子咕噜一下,伸手一拉剑灵烟,劝道,“灵烟大哥,今晚好夜色,不能不醉。” 剑灵烟心想歌诗古灵精怪,不下于多海,笑道,“多海是酒中女豪杰,歌诗看来也好酒量。” 越歌诗灵动敏捷,笑道,“哪一天比一比咯。” 微生月泼冷水道,“非是歌诗可比。” “这可难说得紧!灵烟大哥,你说是不是?”但见剑灵烟和妙邪子都不帮腔,只是很没信心地点点头,越歌诗嘴一撅,更加心心念念。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079章 【亭台山】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可以调素琴,阅金经。 亭台山之色,唯此。 剑灵烟四人在歌诗亭中乱宿一宿,翌日来到越天姥住处,入眼只见整个住处几乎被一座木质结构的药庐全部占去。越天姥平时住在药庐旁边的小木屋里,在小木屋旁边是一个较为宽敞的凉棚,是越天姥专门接待访者的所在。 “姥姥!姥姥!你看我把谁带回来了?”越歌诗远远便呼喊着,一面回头催促剑灵烟三人道,“快点快点!难道要姥姥出来迎接你们不成?” 剑灵烟和妙邪子闻言加快脚步,越天姥却已迎了出来。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其人鹤发,面容慈蔼,行无蹒跚却极缓。 “喔哟,丫头还真把人给带回来了?快告诉姥姥,是哪一个?”越天姥瞧着剑灵烟和妙邪子呵呵笑道。 剑灵烟不觉一奇,看了看妙邪子。妙邪子微微衔笑,不知其意。 越歌诗笑道,“姥姥,你先猜一猜!” 越天姥指着越歌诗故作怪罪道,“哎,你这丫头天天在姥姥旁边吵嚷,让人耳根不得清净。更多更快章节请到。都这么多年了,这会儿就是来了对双胞胎姥姥也认得出是哪个。” 越歌诗微微羞道,“姥姥,你猜猜嘛!” 越天姥叹道,“哎,姥姥可想不明白,中意人家又不去找人家?万一他不来,你难道要等到头发都白了不成?” 越歌诗羞恼道,“哎呀姥姥,你教我要矜持一点的嘛!怎么能上门去找郎君呢?要是他不来,明月哥哥也一定会让他来的。” 剑灵烟闻言扭头去看微生月,微生月伸手一挡,忙道。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咦,诗诗拿我做挡箭牌呢!可别再上她的当哟。” 越歌诗牵着妙邪子笑道,“姥姥,这是邪子大哥。” 妙邪子笑道,“邪子见过姥姥。” 越天姥乐道,“你是个好孩子!快进来凉棚里饮些茶水休息休息。” 越天姥言毕转身先走。 越歌诗偷偷道,“姥姥不爱饮酒,只饮茶,晚上我请你们到歌诗亭里再饮。” 进入凉棚,剑灵烟才有机会见礼,“晚辈剑灵烟,见过姥姥。第一时间更新” 越天姥见状连忙道,“烟儿不必客气,不必客气。你如今是姥姥的孙女婿,一家子用不着客气呀。” 妙邪子和微生月闻言哑然失笑。 剑灵烟不觉看了看越歌诗。 越天姥察言观色乃是一绝,见剑灵烟若有所思,便笑道,“烟儿在想什么?” 剑灵烟失神,道,“烟儿…” 妙邪子和微生月已忍笑不能。第一时间更新 越歌诗强忍着笑训道,“喂?笑什么!有什么好笑!” 剑灵烟倒是从容,“烟儿久闻天下神医,北有神龙,南有天姥,今日得见姥姥,心中喜悦。” 越天姥啧啧一声,指着剑灵烟道,“烟儿还是见外。” 剑灵烟慌忙解释道,“烟儿许是怕生…” “哟!” “灵烟大哥你越说越生分,诗诗也不能救场了!”越歌诗嘻嘻一笑,又对越天姥撒娇道,“姥姥,你问灵烟大哥在想什么,灵烟大哥当然是在想怎么讨好你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微生月帮腔道,“姥姥,诗诗说得极对。” 越天姥叹道,“又合伙欺负老朽了。” 剑灵烟与众人齐笑,即又想起一事,便问道,“对了,小神龙,前段日子我送白衣去观星海,幸得神龙医者之助,至今远隔时日,不知神龙医者…” 越天姥闻言甚为惊讶道,“烟儿为何这样问?你难道…” “姥姥!”微生月和越歌诗同时起身喊道。 妙邪子对前事知道不多,此时只觉得奇怪。剑灵烟却腾地立起道,“神龙医者…” 微生月和越歌诗表情哀伤,坐了回去。 “当日洛大哥…神龙医者用月回生之术以命换命将洛大哥救活…”越歌诗揽过话头,徐徐道出原委。 剑灵烟和妙邪子静静听着,相对不语。 “灵烟大哥?”越歌诗突然叫了一声。 剑灵烟猛地在脸上擦了一下,道,“我没有事,失陪片刻。” 剑灵烟转身跑出凉棚,来到歌诗亭,对着北天观星海方向猛然跪下,连磕三个响头,追出来的越歌诗三人站在身后不语。 剑灵烟起身凝伫。 妙邪子从后面来拍了拍剑灵烟肩膀,剑灵烟回头,摇摇头道,“无碍。” 回到凉棚,越天姥感喟不已,“老身虽比神龙龄长,医术却有所不及。如今月儿继承神龙衣钵,神龙也应无憾了。唯一放不下的,怕也只有月回生之术…” “月回生之术?”微生月大惑。 越天姥点点头,解释道,“月回生之术是以命换命的禁术。第一时间更新禁术完成的一个重要前提是必须祭命请星辰诸力为亡者打开生死关。神龙赴死,白衣得以重生。然而重生之人寿命已在不定之天。” “不定之天?不会的!师父从来没有跟我提过。”微生月曾被洛白衣问到用的是否是神龙医者的余岁,微生月信誓旦旦地告诉洛白衣不可能,只因“师父没有理由瞒着我”,他却不知这更沉重的真相。 越天姥淡淡道,“月儿,神龙不告诉你自有他的道理。当时情况复杂,你敢保证不会将这项秘密泄露么?若白衣胡思乱想,计较起来,急或攻心堕入魔道,如何是好?” 微生月没有任何反驳余地。 越天姥又道,“姥姥告诉你们这个真相,是望你们有个准备。此事若无必要,万不可贸然告诉白衣,知道么?” 双子双月答应下来,整个心魂犹有余震。 微生月细思师父隐瞒之举,恍然惊悟,不觉一痛,“师父知我与弱白衣之情,又深谙我之个性,早已把一颗棋子落在姥姥身上…”微生月既思及洛白衣,猛然慌道,“那白衣怎么办?怎么办?若万一…” 妙邪子最在事外,似能冷静,想劝慰微生月,话要出口,才忽然觉得心乱如麻。 越天姥摇摇头道,“月儿啊,神龙便是担心你这状态,你果真不知‘方寸不乱,是为医者’这个道理么?不动如山,静若广泽。放心,白衣不会有事,不会有事。” 重复是泄露不够自信,纵使如越天姥这般淡然,也不免为未知的时局生出忧虑。然而双子双月听了越天姥的话,无疑似吃了颗定心丸,顿时安心许多。 过了数日,微生月告别众人,临行前屏气凝神,长出一气,“剑子,邪子,我想师父一定希望在大家去看他老人家之时,武林已经安宁了。” 剑灵烟和妙邪子则在亭台山住下,跟着越天姥学习医术,短短月余时间,两人已略通一二。不过此是剑灵烟和妙邪子的话。 越天姥的话却是,“真是后生可畏,后生可畏!” 越歌诗的话则是,“哎哟!厉害厉害!” 约定的时间将临,剑灵烟和妙邪子也拜辞越天姥,越歌诗出来相送。两人走出许远,越歌诗突然在后面喊道,“灵烟大哥,邪子大哥,十五记得要来亭台山,不然姥姥要黯然伤心的。” 剑灵烟和妙邪子如何能不答应?回到孤落客栈,川江夜、凌尺素、褚师铃、冷花儿、尘琴子等人也都回来了。听到川江夜和剑灵烟的好消息,众人自是喜悦非常。 原来世事难料,妙事也有双对。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080章 【你叫什么名字?】 微生月拜别越天姥,独自回北天观星海。 细细算来,众城亭台山距离北天观星海并不太远,只是地理位置正好一北一南,故而有北神龙南天姥的江湖传言。 黄昏入暮,在距离到达观星海大概一日路程时,忽然来了一场大雨,微生月随遇投栈歇脚。翌日雨过天晴,夏日蝉声又响,微生月自得其乐,继续行路,进入最后一片树林,却忽然停住了。 “弱白衣,出来吧。” “你怎么知道是我?”洛白衣现身,将微生月穴道解开。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试问这世间除了弱白衣,还有谁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出手封住小神龙的穴道呢?我问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微生月笑道。 洛白衣一揖,道,“我来找你,却没想到在这里就碰到了你。” “免礼。”微生月伸手一抬,又笑道,“后半句我可不信哦。” “哈哈。” 两人边走边聊,甫出树林,却被一洼水拦住了去路。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微生月仔细看了看,唯一干燥的地方被一名黄衣女子占了去。黄衣女子背对着微生月两人蹲着,也不知道是在做什么。 微生月微微一笑,上前柔声道,“姑娘,请借光。” 黄衣女子似是聋的,毫无动作。 然而她并非聋的。 她听到微生月魅惑的嗓音,便觉此人必定软弱不禁,兼之又闻到一股药味,更觉此人柔弱不堪。第一时间更新 微生月见黄衣女子不答话,以为是自己太过温柔,不觉提高嗓音,又多加了一个语气词道,“喂,姑娘,请借光!” 黄衣女子犹是没有动作,却懒懒道,“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微生月一乐,呵呵笑道,“原来你不聋啊?” 黄衣女子闻言腾地站起,同时转身,猛然间两人皆怦然一动。洛白衣乍见黄衣女子容貌,不禁也怔了一下,怎料在此偏静之地竟会有如此貌美的第一时间更新 微生月同样料不到。 “长得还不赖。”黄衣女子脑中急速闪过一句,嘴上却冷冷道,“呵呵,本姑娘站在此地碍着你了不成!” 微生月针锋相对道,“你说对了喔。” 黄衣女子哈哈一笑,道,“有意思。不过你想攀亲,叫本姑娘一声姑奶奶即可,何必诸多借口。” 微生月毫不示弱,“要认亲也是认娘子,姑娘想要郎君,在下不介意勉为其难哦。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你!”黄衣女子气愤,忽收手笑道,“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妇女,好不要脸。” “是姑娘调戏在下在先。”微生月不温不火又道,“姑娘,请借光。” “不借!”黄衣女子犹是挑衅,“如何?” 微生月笑道,“但是我们要过去。” 黄衣女子指着那洼水,不屑道,“你不会走那边么?” “那边有一洼水。” “你不会跳过去么?” 微生月皱皱眉头,又笑道,“那多不雅。” 黄衣女子闻言,脑中即想着微生月跳过水洼的滑稽模样,不觉笑道,“可笑了!你在大路中间跟一名女子吵架,怎又不见你觉得不雅了?” 微生月笑道,“姑娘,在下可没有跟你吵架哦——我是在跟你讲道理。” 洛白衣只立在微生月旁边隐隐的笑。 黄衣女子早已留意,又见洛白衣俊美如斯,令人不禁在脑中暗想自己的样貌可否与之匹敌。黄衣女子撇下微生月,瞧了一眼洛白衣道,“你是哑巴么?不过你笑得倒是挺好看的。” 洛白衣犹然微笑不语。黄衣女子不禁伸出右手,想摸摸洛白衣的脸,却被微生月一把抓住露出来的玉腕。第一时间更新 “姑娘,男女授受不亲,你要碰他,在下可不许。”微生月言罢又强调道,“何况你还似要调戏他。他是在下最好的朋友,在下就更不许了。” 黄衣女子也不挣脱,呵呵冷笑道,“你抓着本姑娘的手腕,已有肌肤之亲了。” 微生月也不松开,笑道,“我可以例外。” 黄衣女子道,“凭什么?” “我是大夫。” “大夫?大夫就可以随便抓着陌生女子的手?” “咦!”微生月摇头一笑,道,“姑娘此言差矣。” “如何差矣?” “差在在下抓的是在下姑奶奶的手,怎么就成了陌生女子的手了?” 黄衣女子闻言扑哧一下,将手挣脱,让出道路,道,“我认栽了,请吧。” 微生月和洛白衣对视一笑,走了过去。第一时间更新 走出不远,黄衣女子突然在后面喊道,“喂,我刚才只想拨去美人脸上的一点瑕疵,你别误会!你叫什么名字?我叫黄裳!” 微生月和洛白衣同时站住,回过身来。 微生月笑道,“我叫微生月,我…” “嚯!”黄裳远远笑道,“你就是北天观星海的小神龙?” “是。” “我有空找你玩,但请不要再抓着我的手!” 黄裳说完转身跑去,跑出不远,洛白衣倏然拦出一只手,“姑娘,你一个女孩子在此偏野之地,恐会遇到危险。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黄裳笑道,“遇到我的人都有危险!”说着抓住洛白衣的手一亲,“不过遇到你这样的人,我可能就有危险了。快放了我吧!” 洛白衣察觉黄裳功底不凡,微生月却已在远处急急喊道,“喂喂喂喂喂,弱白衣,快回来,走了!” 洛白衣走了回来。 “没听到叫你快点么?” “听到了。” “那名黄衣姑娘身手不凡。” “再不凡又如何?还不是主动亲人家?唉!”微生月叹息连连,又道,“不过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一句——她叫黄裳,不是黄衣哦。” 洛白衣一笑,道,“为什么你总是喜欢用这陶杯饮酒?” “不羡黄金罍,不羡白玉杯,不羡朝入省,不羡暮入台,千羡万羡西江水,曾向竟陵城下来。”微生月远眺海际,笑道,“我的陶杯,不在茶圣的茶杯之下。” 微生月见洛白衣不搭话,又道,“七天后我要去北海之滨取珠,你要不要一起去?” 洛白衣推辞道,“我还有一事要去北临山一趟。”忽却一笑,道,“不过我想…那名黄衣姑娘或许应该有空。” “是黄裳。” “哈哈哈。”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081章 【大宗师】 立秋。 十里坡迎风亭。疏星朗月。 名嫣靠着洛白衣。 良久。 “白衣,你说在北临山明卷僧庐遇到花儿了,我想知道详细。”名嫣先开口,洛白衣闻言扭头看了看名嫣,微微一笑,接着便将事情的始末细细道来。 辞别微生月,出北天观星海,洛白衣一路疾行,不巧遇到黄裳拦路,停下指点一二,即又疾行赶往北临山明卷僧庐,一会阿虚谷。 洛白衣来到明卷僧庐时已过了午时,并且没有看见阿虚谷。直到黄昏日暮,洛白衣临风立在僧庐柴门外,远远看见一个僧人背着一篓干柴,身边并跟着两人——却是褚师铃和冷花儿。冷花儿手里还拎着两坛酒。三人背着斜阳而回,与黄昏静物协调,颇为宁静。 待走近了,冷花儿抢先道,“寒山转苍翠,秋水日潺湲。倚剑柴门外,临风听暮蝉。渡头余落日,墟里上孤烟。复值接舆醉,狂歌五柳前。哈哈,你终于还是来了,正好这里有两坛酒,我们痛饮一番!” 冷花儿总是这么大开大合。 洛白衣笑道,“褚师兄,老酒鬼,你们也在,实在是好,不过饮酒?” 阿虚谷双掌合十道,“阿弥陀佛,小僧痛饮,亦无不可。” “哈哈哈!”冷花儿笑道,“你多虑了吧?小和尚虽是小和尚,道行却不浅,已无执着了。” 褚师铃亦笑道,“以醉为乐,可曰中圣,饮则痛饮,何伤乎?” 冷花儿只将两坛酒分给洛白衣和褚师铃,自己则解下腰间的大葫芦,阿虚谷放下背上柴篓,炒了一碟花生米出来,四人便散落在石台旁,畅所欲言。 洛白衣问道,“老酒鬼,你方才说我终于来了,看来你跟褚师兄已来了多日。” 冷花儿看了一眼褚师铃,褚师铃笑道,“非也,我们也是今天才来。” “哦?” “我与二师弟离开法值阁,二师弟就要走一趟北临山明卷僧庐,可巧便在附近的酒肆外面碰到了阿虚谷小师父,这两坛酒也是在那里沽的。至于二师弟为何会说终于,只因路上阿虚谷提及你还未来,又恰在这当口,偏看见你倚着柴门,二师弟怕是早已想好了那些话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谬哉!”冷花儿一摆手,道,“我那是出口成章,哈哈哈。” “哈哈哈。” 四人很快便将酒饮尽了,话却远未说完。阿虚谷道,“阿弥陀佛,三位与我以茶代酒如何?” 那自然好。 洛白衣悠然笑道,“昔年怀素书饮酒,醉狂画壁剑势号。不料惊逗天公雨,润物新茶皎然高。” 阿虚谷支篝火茗茶,四人欢饮达旦。 数日后,褚师铃和冷花儿别去。 临别时冷花儿想起一事,忙道,“哦,那谁,楼木匠请大伙儿白露时到花城一会,若是方便,你也要来。第一时间更新” 洛白衣应下。 褚师铃冷花儿既离去,洛白衣问道,“不知阿虚谷嘱我来此,所为何事?” 阿虚谷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或已无事。只是师父嘱小僧之言,告知檀越,‘修罗玉面,白衣胜雪,剑指罪愆。愿渡无垠,方成诸功德,窥破贪嗔,修持身无色。’” 洛白衣愧道,“劳禅师挂碍,白衣惭愧。” 阿虚谷道,“师父含笑而去,并无挂碍。檀越不必惭愧。” 洛白衣想了想又道,“关于老酒鬼,通缘禅师可有遗言?” 阿虚谷道,“无。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洛白衣道,“不过老酒鬼有知情权。” “确实。”阿虚谷微微一笑,又道,“然选择在冷花儿。若冷花儿牵念身世,自然会找寻,檀越到时候再告诉他也不迟;若冷花儿不愿纠结自身身世,心已澄明,便不必说。人生于世,自有天命,毋须强也。” 洛白衣闻言如醍醐灌顶,笑道,“多谢小师父点悟。” 又过数日,洛白衣亦要离去,临别一曲相赠于阿虚谷。 阿虚谷似不满足箫声,拿出笔墨道,“笛声若流年,忽感时易逝。洛檀越,小僧可否求得笔墨一卷?” “小师父客气了,白衣尽力挥洒。第一时间更新”洛白衣笑答一句,接过笔墨,在书卷上写道:别明卷僧阿虚谷。 阿虚谷在旁微吟道,“北临有僧屋,野草赞荒芜。客至主不在,徘徊风徐徐。斜阳傍远树,起坐忽惊吾。日暮山水静,归来是清僧。偕同狂酒鬼,更带褚师铃。长谈方未已,共枕佛前灯。别时感秋光,流年若笛声。浊浪能澄澈,空潭滤爱憎。” 故事说完,名嫣依旧靠着洛白衣,感叹道,“别时感秋光,流年若笛声。梦得‘怀旧空吟闻笛赋,到乡翻似烂柯人。’同调也。白衣,此时此刻,你在想谁?” 洛白衣一笑道,“无心,无幻,嫣儿,还有他们,我都在想。第一时间更新” 名嫣笑道,“我不是在你身边么?” 洛白衣笑道,“想念不论远近。” 名嫣不由一动,转而问道,“白衣,我美还是无心美?” 洛白衣一时无语,沉思片刻,坦然道,“我若说无心美,会想着嫣儿更美,我若说嫣儿美,脑海里又会浮现无心更美的姿态,我不知如何评判。” 名嫣望着洛白衣。 洛白衣亦望着名嫣。 名嫣点头一笑,悠悠道,“受爱则喜,不能则悠然远去。誉此非彼,不若两忘。此乃大宗师。白衣,以我观之,你更近似大宗师,可偏偏让阴谋者用去。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洛白衣笑道,“庄子言古之真人,不知说生,不知恶死;其出不欣,其入不距;翛然而往,翛然而来而已矣。不忘其所始,不求其所终;受而喜之,忘而复之。是之谓不以心捐道,不以人助天,是之谓真人。我啊,还差得很远。” 名嫣笑道,“其为物,无不将也,无不迎也,无不毁也,无不成也,其名为撄宁。撄宁也者,撄而后成者也,此之谓大宗师。”顿了一下,也不再笑了,道,“大宗师若真以庄子之言取名,却不知他到底在想什么,以游戏为乐而后入静?是这个道理么?” 洛白衣道,“也许他真有什么苦辛,只是走了偏斜之路,令人惋惜了。” 名嫣道,“他还有救么?” 洛白衣微微一怔,即又笑了笑道,“也许吧。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两人静默片刻。 洛白衣忽道,“为什么这里叫歧路城?” 名嫣未及回答,却见远山忽然腾出一圈圈绿色光芒,两人惊异不已,名嫣道,“那是什么,鬼火么?” 洛白衣哈哈一笑,道,“嫣儿也信有鬼么?” 名嫣也咯咯笑起来,钻入洛白衣怀里又笑了一阵,才伏在洛白衣腿上幽幽道,“我曾涉猎群书,在《古今中外问道宁静经?塔楼卷经》上读到:生命之旅迥异,犹如歧路,或群山的亮光,我们此地之所是,神于彼处,能以和谐、永恒的奖酬及宁静充实之。倘若人们快乐,试将如何询问?是否他们也为善良,循美德而生?如此灵魂轻快,而哀怨更稀,信仰为此所承认。提名乃是‘不才,谦逊者’。我想歧路城便是依此命名的吧。”名嫣忽然一叹,又道,“然而终究只有生命之旅迥异被印证了一些。但我不禁想,真的迥异么?庸人如蚊蝇成群,他们的生命之旅难道有一点点不同?也许正是因为他们,大宗师才有机可乘。有因必有果,一切都归咎于大宗师么?哈哈,我居然为大宗师辩论。” 洛白衣道,“嫣儿并没有为大宗师辩论,世事如此。”忽笑道,“不知道明月医有没有再遇到黄裳。” “嗯?”名嫣不禁一动。 洛白衣又笑道,“一对欢喜冤家。黄裳是路途中遇到的一名看似冷淡却对明月医情有独钟的姑娘。” 名嫣忽然笑道,“白衣际遇之友,颇为不同凡俗。” 这回轮到洛白衣不解。 名嫣又道,“我不禁浮想着明卷僧痛饮的风流。” 洛白衣恍悟,朗笑起来。 两人回到名嫣房间,夜已深了。 名嫣枕着洛白衣,模糊问道,“白衣,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要回孤落客栈与他们一会么?” 洛白衣抚弄着名嫣的发丝,答道,“不,他们都有人陪着。而我,除了追踪,剩下的时间会来陪嫣儿。” “真的?”名嫣闻言兴奋地抬起头来。 “嗯。”洛白衣点头笑道,“等到中秋,逝烟回来了,我再离开。” 名嫣又枕回去,幽幽道,“如果…白衣,你找到一些线索了么?” 洛白衣回道,“找到了,他…”看见名嫣已经睡了,洛白衣不再说下去。 待名嫣睡熟了,洛白衣才轻轻褪去名嫣的衣物,凝视着名嫣**,不禁道,“如果没有逝烟,谁都不会相信嫣儿的年龄吧。” 却见名嫣眼角垂泪,幽幽梦呓道,“我等你,…” 洛白衣怆然一笑,为名嫣盖上一层薄被,又在名嫣额头落下一吻,这才悄然离去。 翌日。 名嫣醒来,发现自己赤身**,不觉宛然一笑,暗道,“若再会可不能饮酒了,不然以为是做梦,零落拾掇,总是不够味。” 既让丫头进来,被丫头瞧见喜色。 一丫头笑道,“不知何事惹夫人如此开心?” 名嫣脸色微绯,笑道,“你们出去吧,以后你们不用来为我更衣了。”两名丫头面面相觑,名嫣柔声道,“去吧,我可以。”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082章 【北海之滨】 时值仲夏,微生月来到北海之滨,唯有海风吹暖,空无一人。微生月罕在人前展露武学,此时足尖一点,飞上采珠屿,漫步来到采珠屿彼端。 冷不防远远看到沙滩礁岩上有一团黄色什物,近前一看,却是姑娘家的薄纱裙,而且十分眼熟。 “咦,是她么?”微生月忽然很期待起来,坐在纱裙旁边,自言自语道,“难道她也来采珠?以前怎么没有遇到过?” 话声刚落,只见近处海面突然破开,一名女子身着白色纱衣,哗啦一下从水中钻出,手提采珠篓,哈哈笑道,“痛快!” 微生月看去,正是黄裳。 只见黄裳浑身湿漉,整个身子在午后的日光下掩映得熠熠生辉,微生月看得出神,猛然被黄裳的责骂惊醒了,“喂!看够了么?你这样盯着一个赤身**的女孩子,竟不觉得无礼么?” 微生月回过神,却不移开视线,大方道,“你穿有衣服,算不上是赤身**哦。” “你还看?”黄裳言毕拍水向微生月打来。 微生月用袖子一挡,随之摊手笑道,“我现在撇开头不看心里也会想着,”微生月说着将身旁的衣物拿在手里,“不过你把这些衣服穿上,我再看就只会看到黄裳姑娘了。” 黄裳见状训斥道,“别乱碰!我不穿!”人却不过来抢,只步上沙滩转身坐下,并将采珠篓放在左侧,伸出两条腿,任海浪冲击,幽幽答道,“这样更好。” “你来这里干什么?”黄裳低声补充一句,却似自言自语。 微生月凝视着黄裳的侧脸,阳光干净,打在玉人背上。第一时间更新 微生月不知眼前人为何忧郁起来,心中触动,却看见黄裳身侧采珠篓里的珠子,正是自己要采的十八珠,即喜道,“阿黄,你篓里的可是十八珠?” 黄裳闻言转过头来,冷冷道,“谁准你那样叫?” “那我要叫你什么?” 黄裳竟低头沉思,忽然俏皮一笑,道,“叫我小海怪吧!” “好啊!小海怪!”微生月一乐,“你篮子里的到底是不是十八珠?” 黄裳诡笑道,“正是!十八颗,不少不多!” 微生月闻言一拍手,从岩上跳下来,顺势走了四五步,将采珠篮拎起,笑道,“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 黄裳冷笑,道,“干什么?你想要?” “嗯。” 见微生月回答得从容悠然,好像给他是理所当然,黄裳一笑,忽然站起来,从微生月手中抢过篮子,道,“我有说过要给你么?” 微生月不知为何一阵惘然,道,“你有说过不给我么?” “咦?”黄裳一愣,道,“好象没有诶。” “那快点给我吧。”微生月笑着伸出右手。 “别急!”黄裳将篮子藏到背后,“你先让我捋一捋:我没说给你,也没说不给你,也就是说,给不给还是由我说了算!” “我不打算给你,如何?”黄裳将双手背起,更显胸前突兀,微生月看着,黄裳也低头一看,笑道,“我这样很好看么?” 微生月笑道,“嗯,很好看,不过你为什么竟准许我这样看?好生奇怪。” 黄裳不屑道,“哼,得了便宜还卖乖。不过要说原因的话——我若说因为你是小神龙,这样够不够?” “嗯?” “你若不想看,可以不看。” “想看。”微生月笑道,“即使一丝不挂,我也不会介意喔。” 黄裳闻言一笑,将采珠篮放下,褪去身上剩余的衣物,赤条条地在微生月面前转了一个圈,“是这样么?难道这样更好看?” 微生月猛然一怔,旋即深呼一口气,盯着黄裳不语。 黄裳轻笑道,“喂,你傻了?为何这样看着我?我这样难道很难看?”说着弯腰拿起纱衣要穿上。 微生月一拦,柔声道,“这样很好看。” 黄裳一笑,丢下纱衣,提着篮子跑到海浪可及的地方坐下,对海喊道,“你痴什么?给我一个让我给你的理由吧。” 微生月也喊道,“你不给我,我会很伤心的。” “不够。” “我总觉得你应该给我。” “这不是理由。” “那我喜欢你呢?”微生月情不自禁。 黄裳闻言转过身来,笑道,“倒不如说你喜欢我的珠子。” 微生月无奈道,“那你为什么不给我?” “这也不是理由。” …… 微生月突然纵身一跃,钻入海里。 黄裳不解。 过了许久,微生月哗啦一下钻出海面,来到黄裳身边坐下,将黄裳拉着一起躺倒,仰面朝天道,“你说我们是不是很有缘?” 黄裳没有反抗,也仰面朝天,却是大喊道,“为什么?” 微生月侧身看着黄裳道,“你干嘛这么大声?我听得到。” “你的理由。” “因为我们一直从午后辩论到了黄昏,如果不是有缘,我们为何在彼此身上浪费这么多时间?” 黄裳也侧转过来,枕着微生月右手小臂笑道,“你还是要给我一个理由。第一时间更新” 微生月无奈,“为了天下苍生,够不够?” 黄裳扑哧一笑,道,“这个理由把我抬得好高好高,哈。好啦,我给你,但是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带我回北天观星海,教我医术。” 微生月疑惑道,“为什么?” “答不答应!” “好,我答应,那你是要我收你为徒,还是…”微生月想了想,黄裳却幽幽一笑,打断道,“我不说。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微生月正经道,“你为何不排斥我?” 黄裳又幽幽而笑道,“因为我本就不想排斥你。” 微生月还是问了,“阿黄,你…好像挺忧伤的,是有…” “不是!”黄裳打断微生月的话,侧转朝天一笑道,“也许是我潜意识里认为遇到了毕生中唯一可遇不可求的人,或事,所以感到很安详、很宁静。而宁静、安详时,人就会自然地生出悲悯心。出于一种对生命的关怀,人会变得沉静,佛曰:由爱故生忧。就所以忧伤咯。” 微生月疑惑地看着黄裳,揶揄道,“阿黄,你是哪个尼姑庵跑出来的?” 黄裳笑道,“我博览群书。” 微生月也朝天笑道,“为什么你总是忽而收敛,忽而热情开放?” 黄裳笑道,“因为你啊!” “哈哈。” 入夜时分,两人来到微生月在采珠屿临时搭建的棚屋里,微生月生火做饭,黄裳则把衣服烤干穿上。此情此景,倒是温馨款款。 吃过饭,微生月建议道,“阿黄,我们去观星岩观星吧。在观星岩上观星,跟在观星台上观星,感觉很是不同哦。” 观星岩上,两人倚靠着,黄裳笑道,“你就不问问我的来历?” “哎哟,对了,你什么来头?” “我不告诉你。” “哈。第一时间更新”微生月一笑,又道,“我也还没问你为什么会先我一步来到这里呢。难道你真的如弱白衣所说,其实身手不凡,连弱白衣都不能察觉到你在跟踪我们?” 黄裳看了一眼微生月,笑而不语。 微生月恍悟道,“原来他是帮凶!” “什么帮凶?”黄裳笑道,“弱大哥是好人。” “什么?你叫他弱大哥?哈哈哈。” 黄裳笑道,“怎么?你不是叫他弱白衣么?噢,奇了奇了!我叫弱大哥的时候弱大哥也这样问我,真是奇了。” 黄裳娓娓将故事道来,微生月听罢笑道,“弱白衣被我欺负时总是不作声不反抗,没想到一出门就…哎呀,果真人心难测啊。” 黄裳亦笑道,“对啊,弱大哥其实挺坏的!” “哈哈哈。” 望着星之所在,黄裳又幽幽道,“阿月,你说我们是不是很幸运?” 微生月不答这句,却道,“你叫我阿月?” 黄裳冷冷一笑,道,“你不也叫我阿黄么?快说!” “是吧。” “那你说,像我们这样幸运的人是不是会很少?” “也许吧。” “那你说我们为什么会这么幸运?” “这嘛…也许我们从一开始,就在努力使自己成为自己的主人公。” “是这样么?” 微生月看了看黄裳,笑道,“嗯。” “你真的会跟我回北天观星海么?” “真的,当然是真的。” 微生月伸手轻轻一搂,黄裳莫名地看了一眼微生月,随之靠在微生月怀里。 “那阿月以后就不会孤单了。” “阿黄以后也不会孤单了。” “哎!”微生月忽然一叹,打趣道,“我们的相遇就好像是你布的局。” 黄裳甜甜一笑道,“倒不如说是你引我入陷阱。” 微生月隐隐觉得黄裳有心事,但并不急着知道。 也许有些事情,不知道要来的更好。 “也或许哪天阿黄想说的时候,就会来跟我说。” 微生月这样想。 黄裳果然跟微生月回到北天观星海,并且刻苦学医。微生月细致指导,也察觉到黄裳对医理药理的不凡领悟能力,绝非天赋之说便能解释。 微生月却无他意,反倒常常迷于黄裳进入忘我之境之态,有如出海时的安详宁静。 观星时又如一丝不挂躺卧沙滩,充满哲思和禅机。 “阿黄,你跟星空相似。” “你是在夸赞星空么?” “哈哈。”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083章 【荏苒又一秋】 夏日骄阳。 寒山小舍,无幻墓周边已长出许多野草。 在许多的野草里有一种在石缝里挤出来的草,全株浓青,牢牢根生在石缝里,一般的壮年人用尽力气也不敢说一定拔得出来。乡下人都唤它作棺材草,似乎要以此暗喻死亡的强韧与永恒。 尘琴子倚着墓碑颓坐着,微闭着眼,似睡了。忽却一笑,轻轻道,“无幻,这是你的心意对么?要琴子好好的?哈哈,你可知道么?我又遇到你了,就在花城里。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你总爱开玩笑说,‘琴子,你说我们谁才是从花丛中出来的,是你还是我?阿娘总说是你,说哥哥比妹妹还美。你倒说说,我们谁更美?’我说,‘当然是妹妹了,妹妹是抱琴仙子,哥哥不过是逢春枯木…’你又说,‘你使坏,阿娘说这些话的时候我们都没有去学琴呢!’” 尘琴子忽又静了下来。 “你总怕流言蜚语,现在不用怕了。我现在遇到的你完全不用顾虑这些。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你也总说我天不怕地不怕,你知道么?我怕。” “每次跟你聚会,我都怕一个恍惚就会失去你,可我不敢跟你说。如果阿娘还在,她一定会像多海一样支持我们的。可阿娘不在了,你也走了,是不是那个人骗你去征求阿娘的意见,你真傻,真傻…” 尘琴子已哽咽不能言。 “她在花城,是那么热情,那么主动,我本该更…我却怕,我怕…你知道么?她跟你像极了,和你一样美,一样寂寞,眉宇之间藏着秘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我不敢跟她太亲近,我怕,怕她跟你一样太天真,会…” “会给身边的朋友带来…” “她有问题,可我不敢说,无楼和灵烟不会信的,他们会以为是我过于敏感…” “我的私心,也不想他们和她产生隔膜。她会伤心的,我不能看着你伤心,你本来就很少朋友,我不能这么做!” “我没有证据。” “可直觉告诉我,她藏有秘密。无幻,我该怎么办?” “你说,你说…跟她在一起?好选择。说不定她会好起来…会好起来。就像这株草,是你的心意,对么?死亡固然永恒的无情,但生命固然也可以是坚韧的,就像你,从未曾离我远去…” 尘琴子微闭着眼睛,自言自语着,渐渐不知时辰。第一时间更新恍惚间觉得眼前似乎有几个模糊的影像,尘琴子将眼睛睁开,辨识出来,连忙站起身。 “灵风,飞卿,停云,你们怎么来了?”尘琴子恢复几分精神,问道。 未及得到回答,尘多海已嘟嘴嗔道,“哥哥,你难道没看见我么?” 穆停云也道,“是啊,尘大哥,不可怠慢了这里唯一会咬人的人啊!” 尘琴子却笑了笑,不管尘多海,“孤落客栈还有谁?” 月灵风道,“只剩下二师兄和无心师妹。” 尘琴子道,“你们竟然丢下灵秀和无心不管。” 尘多海嘻嘻笑道,“他们巴不得被我们丢下呢。” 皇甫飞卿接道,“也许我们刚走,褚师大哥和老酒鬼就回了。” 尘多海反对,“不可能,臭不要脸的才不会那么积极。” 月灵风赞同道,“不错,老酒鬼跟野丫头一样。” 穆停云笑道,“嗯,多海万般好,却是怎么也管不住两只脚的。” 尘多海不愉悦了,“你们要合伙欺负我么?” 皇甫飞卿道,“只见你欺负人。” “唉,连姐姐也不帮我。”尘多海叹了一声,自己也不知如何便滴下一滴泪,即抬手掩饰,擦了擦眼睛,走出几步笑道,“我好可怜。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穆停云见状,顿时不知所措,猛然觉得自己过头了,欲过去又犹豫,下意识地扭头去看皇甫飞卿。 皇甫飞卿心疼不已,强忍着打了一个“去看看”的眼色,尘琴子又示意,穆停云便走近旁笑道,“多海,原来你也这么多愁善感呀?” “谁说的?”尘多海扭头拧道。 “你…不介意的话,可以靠着我…”穆停云提足了勇气道。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我没病没痛,靠着你干什么?”尘多海一喝,穆停云尴尬在一旁。 尘多海却不管,过来拉起皇甫飞卿,跑到穆停云身旁猛地却停下了,冷不丁吻了一下穆停云的脸颊,又笑道,“谢谢你。” 穆停云被尘多海一喝,正不知所措,木木的却被尘多海又吻了一下,竟蒙了。 尘多海将皇甫飞卿拉到之前表白的地方,正要笑,皇甫飞卿却突然抱住尘多海,哭了起来。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尘多海似犯错的孩子,可怜兮兮的,不敢吱声。 两人再回来时已经恢复了。 穆停云也早已记得那一吻之真,看着尘多海。 尘多海笑道,“干什么?” “啊?”穆停云装傻道,“什么干什么?没什么啊。” 皇甫飞卿摇头浅笑,自从与尘多海相识以来,皇甫飞卿就没有看见过身边的人不被尘多海欺负,也始终弄不明白尘多海为何如此喜欢作弄人,缠着问不仅得不到答案,反过来兴许还要被戏弄一番。 “一看就不安好心!”尘多海嫌弃一句,拉着尘琴子问道,“哥哥,我们是特地来看望你和姐姐的。” 尘琴子温声道,“多海丫头越来越讨人喜欢了。” 尘多海撅嘴道,“我要讨谁喜欢呐?大家都巴不得讨我喜欢呢!” “是是。”尘琴子一笑,又道,“哥哥要在小舍呆到白露前,你们呢?” “我们当然…”尘多海信誓旦旦之状,忽转道,“不会也呆到白露前啦。哥哥要陪姐姐说悄悄话,我们怎么好意思赖着偷听呢。” “你这丫头!” 月卿云海四人果真只陪伴了七八日便告辞离开。 离开寒山小舍,四人讨论要去何处。 尘多海道,“我们不如先回客栈,跟柯大哥和无心姐姐一同商议。我在想,洛大哥要传信来的话,没人也不要紧,就让他也等等我们好了,谁叫他总不理我。” 月灵风赞同道,“多海说得对,白衣也真该等等我们了。” 尘多海看着悠然而笑的月灵风。 “马后炮!” 皇甫飞卿自和穆停云暗暗偷笑,皇甫飞卿又接一句,“就听多海的。” 尘琴子在寒山小舍,任凭光阴从夏日流转至秋时白露之前。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084章 【大竹林,七丹青】1 时值黄昏。 月卿云海四人回到孤落客栈,却没有见到柯灵秀和洛无心。 空无一人。 尘多海狐疑道,“柯大哥和无心姐姐出去了么?” 皇甫飞卿笑道,“眼看就要入夜了,他们会出去哪里呢,我若料得不错,他们必也是离开了客栈。” 月灵风已从客栈里拿出一封信,笑道,“卿儿猜对了,二师兄和无心师妹已去了滂沱山小竹林。” 尘多海抢过信,看完兴奋道,“太好了,我们明天也去小竹林吧,很久不见川大哥和尺素姐姐了。”其他三人闻言微笑,已是赞同了。第一时间更新尘多海又叹道,“哎呀,早知道柯大哥和无心姐姐这么不老实,我们就不要回来了!” “不回来怎么去小竹林?”皇甫飞卿笑道。 “啊…”尘多海答不上来,挠了挠头,无赖道,“我们可以绕过客栈嘛。” 翌日四人即启程。 来到小竹林,柯灵秀和洛无心果然在。但见川江夜和凌尺素相处非同往日,月卿云海四人自是猜到了。川江夜和凌尺素也不瞒着。不过有趣的是,川江夜在和月灵风和穆停云宣布喜讯之时,凌尺素却将尘多海和皇甫飞卿拉到别处,另外宣布。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八人回到一处,川江夜笑道,“既然来的人这么齐了,不如一起去大竹林看看,我也想把这个消息告诉吹烟。” 洛无心接道,“我也想去看看十五师兄了。” 尘多海知悉竹林七丹青的来历,笑道,“哎呀,没想到曲一帆还大有来头,一定要去逗逗他。” 众人闻言齐笑。 皇甫飞卿又戏道,“多海,你总是想着欺负人的么?” 尘多海却道,“谁叫他瞒我!” 午后,大竹林。 七丹青正在谈笑。 玉吹烟道,“秋梧,不如说说你的丹青路,我只听子书提到过你是半路出家的,一直很好奇。” 甄秋梧在七人中最长,此时正盘坐着,嘴里叼着一杆烟斗,微闭着眼兀自养神。 听到玉吹烟询问,甄秋梧悠悠地睁开眼睛,将烟斗从嘴边拿开往地上敲了敲,又悠悠地往烟斗里充满烟丝,点燃,随即哈哈而笑,露出烟黄的整齐的牙齿,道,“我的丹青路说来也真是有趣呐!” 一笑僧、子书鸿和曲一帆也都靠拢过来,愿闻其详。步东亭和檀名女在最远处,看见烟岚风霜雾五人围拢,都被勾起好奇,相视一笑,也欲过来,却远远看见柯灵秀一行八人也在靠近。 檀名女走近笑道,“我想秋梧的故事一定很好,不然何以还有一队人马慕名来听?” 循着檀名女示出的方向看去,七位丹青静静而笑,却不去迎接。 待柯灵秀八人走近,檀名女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秋梧要讲述他的丹青路,快来一起。” 檀名女说完跟步东亭眼神对碰,微微一笑,洛无心眼尖,“哎哟,十五师兄,你跟檀姐姐好似…” 曲一帆笑道,“什么叫好似?他们是‘今我来思,雨雪霏霏’了!哈哈哈。” 造访八人闻言皆自惊喜,柯灵秀、月灵风、洛无心和皇甫飞卿更是愉快。皇甫飞卿一会儿看着檀名女,一会儿又看着步东亭,一时不知所言,终于笑道,“檀姐姐,为何上次来的时候不告诉我这个好消息?” 步东亭笑道,“上次你们来去匆匆,倒还要怪我们不说么?” 洛无心抱住步东亭,心情颇有些复杂道,“十五师兄,祝福你!” 步东亭拍拍洛无心,微微一笑,道,“你开心就是最好的祝福。” 洛无心“嗯”了一声,几乎要哭了。 皇甫飞卿同一时间也张开双手,檀名女抱了过来,先道,“飞卿,可开心?” 皇甫飞卿忍着眼泪,也只道,“嗯。” 尘多海心中喜悦,忽却揪住曲一帆的耳朵,嗔道,“曲一帆,你瞒得我好辛苦,亏我对你这么好。” 曲一帆忆着尘多海神出鬼没的体贴,连忙求饶,“哎呀野丫头,曲大哥再也不敢了,不敢了,你放过曲大哥好不好?” 尘多海意犹未尽地放开手,瞟了一眼道,“要不是这么多人看着,怕你丢面子,我才不要放过你呢。” 曲一帆作揖笑道,“还是野丫头体贴曲大哥,曲大哥在这里拜谢了。” 众人齐笑。 尘多海笑道,“好了,曲大哥,你也别捉弄我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刚才檀姐姐不是说秋梧老先生要讲故事么,快坐下来听故事吧。” 众人围坐一圈,静听甄秋梧讲述。 甄秋梧身材瘦削,面容清癯,深深的皱纹映衬数十年的饱经风霜,说话悠悠沉沉,不紧不慢,“我自小孤苦,以替人打杂为生。三十岁那年,我来到凉城替袁府打杂,城里有一名老画师,以卖画为生。 “一日,我经过他的画摊,他正入神地画着一幅墨竹图,我见他一笔生疏,凭着直觉提醒道,‘老画师,你这一笔用墨浓了一些,若是再减一分墨,定会更好。’老画师闻言抬头,又仔细看了看自己的画,笑道,‘多谢高人指点。’我乍一惊,忙道,‘老画师,您误会了,我不是什么高人,我袁府里一个打杂的。’老画师把我端详了一阵,放下手中的笔道,‘你诳我,你果真只是打杂的么?’” “呵呵呵。”甄秋梧不禁自笑起来,接着道,“我道是,老画师兴奋道,‘后生,你有如此资质,何不随我作画?’见我犹豫,老画师又笑道,‘你放心,辞去杂务后,你就跟着我。你年轻,学成之日,享誉京师都是极有可能的。’我的性子也算风风火火,竟就答应了。呵呵呵。 “城中人见我学画,皆嗤笑不已,直到我渐渐有了成绩,他们才对我改观不少。风寒之年,老画师因病将辞,临终前嘱托我道,‘秋梧,你不要呆在这里,依你的资质,去到大地方,也不会无名无姓。去吧,不要呆在这里,出去见见世面,对你大有裨益。’我听言离开小镇,走遍各地,初出茅庐,各地名师都赞我材质非凡。 “直到有一天,也是机缘所在,我悟出真性,一日间被冷落下来。那些名师交头讥笑夹逼,我一旦落魄。但一身骨气,我岂甘自弃?又飘荡十几年,流落到名域山庄。名夫人以上宾之礼待我,我亦引名夫人为知己… 甄秋梧以其平易可亲之笑将故事收尾,“之后便到了法值阁。呵呵呵。” 众人听完,都知甄秋梧开叙所言之趣为何。 甄秋梧撇开故事又道,“说到名夫人,她果真非凡,知史通略,琴棋书画不落一样,又有绝世倾国的美貌。我初遇名夫人时,名夫人约莫三十岁,距第一次云天一隅会战还有两年,现在已过去十年了吧?名夫人犹是那时候的模样,不可谓不奇。” 玉吹烟插道,“我要比秋梧早一年遇到名夫人,年方十四。十六岁时我早已身在封刀天下,名夫人曾几次来看过我,许是因我年少,照顾得多一些罢。记得有一次白衣和我在一起,我想名夫人也看到白衣了,没想到九年后,名夫人居然认不出白衣了。” 尘多海惊奇道,“洛大哥竟变化如斯?” 玉吹烟忽然一笑,道,“白衣确是变化很大,我有被他吓到。” 尘多海回想着,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道,“当初我跟洛大哥去名域山庄,洛大哥说名夫人手上的资料是八年前的,应该认不出来了。原来名夫人见过八年前的洛大哥,好险啊,幸亏没认出来,不然我们的计谋就被识破了。” 洛无心笑道,“识破了白衣也还是会按计划行事。多海不要忘了,在你们去名域山庄之前白衣就跟吹烟和十五师兄他们联络好了。你只是个变数。” 众人齐笑。 尘多海假嗔道,“无心姐姐,你竟取笑我!” “哈哈哈。” 入夜,众人堆火饮酒,谈笑有风。 亦缅世事。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085章 【大竹林,七丹青】2 时间推到立秋日以后的名域山庄。 洛白衣果然夜夜来陪名嫣,两名丫头很是奇怪为何名嫣总是晚起,有客人到访,庄女只道,“名夫人近日无暇,怠慢了,请回吧。” 名嫣毕竟还是陪着洛白衣饮酒,饮着饮着,名嫣又莫名不适起来。 洛白衣见状道,“嫣儿,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我陪你回去吧。” 洛白衣说着就要扶起名嫣,名嫣却拉住洛白衣,忧心忡忡道,“我没事,就是突然有些担忧。” 洛白衣笑道,“若不是遇到你的时候喊了你几声夫人,现在就要喊你傻丫头了。嫣儿是在担心逝烟么?放心,逝…” 名嫣打断洛白衣的话,忧伤道,“你才是十足的傻子,我担心你,是你…”名嫣说着突然带出哭腔,洛白衣甚是莫名其妙。 “嫣儿,你又作痴了。我没事啊,”洛白衣张开双手,又饮了一口酒笑道,“你看,一点事都没有!” 名嫣抬头去看,旋又幽幽道,“我并不是担心这个,我是担心大宗师。” “大宗师?” “嗯,白衣,你也许不知道大宗师的手段。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洛白衣笑道,“傻嫣儿,大宗师也不知道我的手段喔。” 名嫣道,“白衣,我总觉得大宗师是在故意引你跟他面对面。大宗师知道迟早会跟你碰面,但又想考验你,所以设了许多障碍。我们所有的行动他都算计好了,只待看你能不能找到他…” 洛白衣笑道,“嫣儿,是不是爱上了一个人之后就会处处担心,如果真是这样,我不敢再爱嫣儿了。” 名嫣忽地抱住洛白衣,道,“我不许。” 洛白衣笑道,“嫣儿接触过大宗师,不是么?” 名嫣即道,“我被虏去后是接触过。但他藏在幕后,只听得到他的声音,并且似乎是刻意变化了声线,整个氛围很压抑。” 洛白衣随性笑道,“他要算计就由他算计去吧,我找到他了,他的算计就该到头了。大宗师自信满满,我也不会比他逊色。现在最紧要的是好好饮酒,因为大宗师这时候若在悠然饮酒的话,就把我们比下去了,哈哈哈。” 名嫣闻言也开怀了许多,放开洛白衣将酒坛子抡起,猛地一撞,笑道,“好呀,我们绝不能被他比下去。” 洛白衣一怔,看着豪爽的名嫣,笑道,“嫣儿好酒量!” 名嫣笑道,“自然是!” 洛白衣仰天而笑。 大竹林。 众人都已睡下,尘多海睡前惊叹于大竹林的大,连床位都那么充足。 月灵风不知何故睡不着,走出竹楼,来到一处坡地,静静看星。夏日的野地里有许多萤火虫闪烁着微光,月灵风深吸一口气,又长长地呼出来,舒坦极了。 “风大哥,你没睡么?” 月灵风冷不丁地听到背后有人说话,回头一看,不正是那个跟踪自己自己却毫无察觉的幽魅无影? 月灵风当然有些吃惊,道,“多海?你不是睡下了么?” 尘多海忧伤一笑,道,“我不是在这里么?” 月灵风只在初识尘多海时,见到过尘多海这样,不觉凄然一笑,道,“多海,快过来陪风大哥聊聊。” 尘多海走过去坐下,靠着月灵风,静静道,“风大哥会不会觉得多海很吵很闹啊?” 月灵风一怔,回想白天情景,未有不对之处,即道,“怎么问这个?” “是不是?” “嗯…”月灵风吊了半天胃口,笑道,“与其说是吵闹,莫若说是活泼。第一时间更新” 尘多海笑道,“风大哥喜欢闹的多海多一点,还是安静的多海多一点?” 月灵风望着尘多海,不无感慨道,“只要是多海,风大哥就喜欢。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尘多海怆然一叹,突然已哭道,“风大哥,我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种感觉,好害怕会失去洛大哥,会失去你,会失去飞卿姐姐,会失去大家。” “好奇怪的感觉。”月灵风从来不曾知道尘多海心里原来装着许多事,既感惭愧,又觉心疼,淡淡道,“但大家都会好好的。傻丫头啊,可别想这么多。” 尘多海依旧哭着,似乎有越来越伤心之势,“风大哥,你还记得我们初遇么?我忽闪忽现的,其实是为了引你注目。我做人是不是很失败?” 月灵风回想着初遇温情,不觉笑道,“多海不是成功虏获了风大哥么?” 尘多海却道,“但我从此也变得害怕起来,害怕离开风大哥。我害怕见不到风大哥的时候风大哥就会忘记多海,可偏偏要离开。我怕静,怕静下来风大哥就会忽略多海。多海不想在风大哥面前闹,多海不想…” 月灵风静静听着,待尘多海静下来,月灵风才道,“只怪风大哥不够关心多海,只以为多海一直很开心…都怪风大哥笨拙了。多海不哭,要是再哭,风大哥也要跟着哭了。” 月灵风一笑,又道,“你难道不怕风大哥哭起来的样子很丑么?” 尘多海即坐直了,擦了擦眼泪强颜笑道,“多海是不是很不懂事…” 月灵风伸手去擦尘多海脸上未净的泪珠,一面笑道,“多海想哭的话,风大哥会一直陪着。” 尘多海重又投入月灵风怀抱,静静地淌着泪。 皇甫飞卿立站在暗处,不曾过来打扰。此时见尘多海无助地哭,早已泪流满面。 翌日。 一切还是风平浪静。 柯灵秀一行在大竹林住了许多天后,回到小竹林又住了许多天,立秋前后八人才一同回到孤落客栈。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086章 【花城会】(1) 尘琴子是笑着的尘琴子,最后一个回到孤落客栈。 翌日。众人按拟定好的日期向花城进发。为了不遗漏,在临行前清点人数:剑灵烟(到),妙邪子(到),柯灵秀(到),月灵风(到),川江夜(到),褚师铃(到),冷花儿(到),穆停云(到),凌尺素(到),洛无心(到),皇甫飞卿(到),尘多海(到),尘琴子(到)。第一时间更新 惊喜是明卷僧阿虚谷。 众人临行却看见阿虚谷悠悠而来,皆自欢愉。 冷花儿和月灵风同时快步相迎,两人来到阿虚谷跟前停步,风扶扶吹动两人的鬓发和衣衫,后跟上的人同样满目光彩。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不必吝惜辞藻而不去赞美,冷花儿脸上的疤痕虽奇怪,但他的风姿却并不能被那道疤掩盖去,准确地说——它是冷花儿的个性饰物。 阿虚谷(阿弥陀佛)。 一行人一路行走,并没有雇佣马车,因为算好的日期,是以步行为前提。秋初渐起的西风和枯黄,山山水水的冷静与温凉,都带给人一种舒适感。相比于这一行人,沿路遇到的行人收获却更多,因为在他们收获的风景中,除了秋凉,还有惊艳。 洛无心的清质淡美可以使人一望而**,没有人敢直视她;凌尺素则端庄大方,以其江南之温炼化粗铁;青衣的皇甫飞卿和绿衣的尘多海则如皇甫飞卿所言——总之跟姐姐是不同的。 然而在这一行人里,最显眼的却是明卷僧——他是唯一没有头发的人。 阿虚谷年纪与尘多海相仿佛,但相比于尘多海的欢畅跳脱,阿虚谷则沉默寡言。在这一行人中,阿虚谷的寡言也特为显眼。第一时间更新 不过“禅以秋为明,无春之黏缠,无夏之炎灼,不以冬寒迫命,性若此而蔚为大观,渺然不可寻,求而不可得,而助人以静。” 小僧得道,十八可倒。 一行人既无马车,悠闲去路,也不免要暂驻歇脚。各处歇脚所在,不知为何,总是有许多人议论大宗师和洛白衣孰是孰非。见了剑灵烟一行,有人认出来,也是口舌纷纷。 “呵,这些人怕也是沽名钓誉之辈,谁知道大宗师是死是活,是真是幻。”“洛白衣行事颇见冷酷,若真计较起来,还不知道大宗师是好是坏呢!全凭他们论定,且看谁更有手段咯。第一时间更新”“大公子等人还算温和,哎!我们也管不了那么多,喝茶,吃酒!” 剑灵烟和妙邪子在世人楼就听过类似言论,颇不以为然,只是觉得微生月的那番论调甚是湛然。其他众人却是初次碰到,难免突兀。当洛白衣被论及是非时,洛无心和凌尺素几乎同时出声训止,洛无心正色道,“是与非,曲与直,胡言何补于事?诸位有说人是非的功夫,何不用以修身养性,明辨是非?纷纷扰扰,诸位可知江湖中有多少英雄儿女正是因为诸位的推波助澜而背负冤屈?!” 说人是非者,自是心虚,面对洛无心慑人的姿态已有畏缩,何况洛无心字字见骨毫不留情,避之犹恐不及,更遑论辩驳。第一时间更新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尘多海所到之处,见心虚者欲走不敢,欲留不住,每每气恼,斥道,“快滚!” 心虚者霎时溜之大吉。 既见尘多海激动,剑灵烟等便安排雇了马车,以便少惹蜚语,不使尘多海因怒极伤了身子。第一时间更新临近花城,众人不再逗留,沿路风景,也渐渐使郁闷的情绪得以缓解,又想着花城中人,一行人渐渐开颜。尘多海早就听说千百媚神似姐姐尘无幻,心心念念,一路蹦跳,忽的倒地不省人事,惊慌了众人。 剑灵烟和妙邪子药理医学已入门,却毫无办法,就近既无人家,更谈不上医者,皇甫飞卿已急得哭了,万幸有阿虚谷。 阿虚谷以虚字诀将尘多海唤醒,却也不知尘多海缘何昏倒。众人见尘多海清醒过来,欢喜之余难掩担忧。 “我只是火气太盛?你们怎么都这样?”尘多海奇道,“我出了什么要紧事了?” 尘琴子瞒道,“没事。丫头是兴奋过度,冲昏了头脑,害人担心。” 尘多海歉道,“哎呀,好好的身子怎么这么不经动了?可恼可恼。” 月灵风在旁打趣道,“定是多海路上生气过多,身子抗议,这是要多海放宽心,那些是非者不值得与他们计较。” 尘多海果然神会,嚷道,“也是哎,跟他们计较果真太不值得。” 穆停云笑道,“对,要计较也该是到了花城和花魁计较。” 众人知道穆停云话外之意,尘多海也晃着脑袋道,“穆兄说得在理。”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087章 【花城会】(2) 花城。 慕容花城万事俱备,只欠风来。 慕容都在慕容花城和楼无楼出门去找千百媚汇合时嘱咐道,“皇儿,记得不可再让他们走失,观景楼一会后,务必请众人来慕容宅再会,为父慕名已久。” 慕容花城笑道,“父亲,你既慕名已久,何不找他们去来?” 慕容都用手遮嘴,咳嗽一声,慕容花城看了一眼旁边的楼无楼,楼无楼笑道,“凤皇不可说笑。” 慕容都道,“请来便是,快走吧。” 楼无楼拉着慕容花城便走,慕容花城也不回头,犹笑道,“父亲,若真想聚会,皇儿这个保险远远不够,记得不时遣人来提醒皇儿——” 慕容都在后面伸出手,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回身闷头走入慕容宅,正好撞在走出门口的慕容夫人身上。因走得急,慕容夫人一个趔趄几乎跌倒,慕容都赶紧扶住,道,“摄心小心!” 慕容夫人雍容端庄,是名门之后,这时虽要跌倒,却不改本色,取笑道,“不知是谁要小心。第一时间更新” 慕容都尴尬一笑,将慕容夫人扶起来,左右看了看,道,“是我是我。也奇怪,我怎么已出了慕容宅?你怎么也在这里?” 慕容夫人摇头一笑,“是你一路嘱咐出来的,我跟在身后,你倒问起我来。” 慕容都一拍脑袋,笑道,“哎哟,老糊涂咯,哈哈哈。” “亏你还笑得出来。” 白露日,晨间。 来到风尘楼的慕容花城和楼无楼随千百媚来到雅间,三人饮酒等待,慕容花城悠然地摇了摇酒杯,笑道,“今日已是白露,他们要这么准时么?若迟到,须重罚。” 楼无楼悠然笑着,不答话。第一时间更新 “迟到?”千百媚其时心一紧,却又笑道,“不会的。” 欲盖弥彰,慕容花城故意道,“紧张所谓何故哉?百媚,凤皇只是随便说说,迟到了也不会罚他们的。” 千百媚一笑,道,“紧不紧张又与凤皇何干?” 楼无楼笑道,“等人辛苦,不如斗嘴、饮酒悠然,哈。” “无楼言之有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我却不跟他斗。” “哈哈哈。” 剑灵烟一行已到了花城地界,再有一个时辰的路程就能到达,经过一家野店,冷花儿笑道,“哈哈,有酒!打上一葫芦!” “好主意!”月灵风笑道,“各位不妨也打上一些,我想在风尘楼等着的三人,一定很悠然地饮着酒,我们可不能输了。” 众人齐笑,皇甫飞卿道,“风大哥,你这未免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之嫌。第一时间更新”一面却准备打酒。 月灵风笑道,“都是一路人,我们是小人他们免不了,最多不过是小人揣测小人。” 褚师铃赞道,“这话说得绝妙。” 川江夜幸灾乐祸,“到时候无楼要被比下去,肯定很好玩。” 冷花儿笑着,“哈哈,岂不是多亏了我?快快拜谢!” 尘多海打好酒,跑来一敲冷花儿脑袋,“老酒鬼,你好不要脸,明明是风大哥想出来的主意,你却来邀功,想要拜谢,追上我再说!” 尘多海便即飞走。第一时间更新 冷花儿被众人笑话,追了出去,可恨幽魅无影飘忽不定…但既追了,冷花儿拼着一条命也只得追下去。 抛下了其他人,进入花城,尘多海停下歇息许久。 冷花儿终于追了,喘道,“我说野丫头,要玩…也得让人看见你啊!喝哼,喝哼,你可知道我一路狂奔而来,就跟疯子似的?” 尘多海扑哧一笑,膜拜了一下,道,“老酒鬼,好歹你也追上了,拜谢拜谢!不过是谁规定要玩就得让你看见我?玩过捉迷藏么?何况我们不也是看不见大宗师么!” “你又不是大宗师!”冷花儿犹喘道。 “大宗师还不如我呢!”尘多海笑道。第一时间更新 “哎你…”冷花儿瞅着尘多海,无奈,“好了少贫嘴了,我们快去风尘楼吧。” 尘多海赞成,又道,“老酒鬼,帮我一个忙如何?” 冷花儿即道,“好啊!” 尘多海竖起拇指,“爽快!我欣赏。” 冷花儿一笑,“快说是什么事。” 尘多海凑近冷花儿耳际嘻嘻说了一通,冷花儿听完尘多海的计划,眉头一皱,“喂,野丫头,你这是要把我往火坑里推吧?有必要这样么?” “答不答应?” “好好!” 尘多海欢送冷花儿,自己则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冷花儿来到风尘楼,弄清楚千百媚所在,胡乱化了妆,即跑到千百媚雅间下扔了一颗石子上去,变声骂道,“慕容无楼,有种的下来跟爷爷比划比划!” 千百媚三人探出窗口往下一看,原来是一名蓬松着头发,看不清脸庞的大汉在叫骂。慕容花城和楼无楼对视一眼,飞了下来。 冷花儿觑见千百媚也要下来,连忙一摆手道,“哎,那女的站着别动,千万不要下来搅和!” 千百媚止住,同时接住冷花儿甩来的纸团。慕容花城和楼无楼既已下来,回头看去,不知何故之时,已被冷花儿缠斗住。 千百媚打开纸团稍稍一看,即从窗口间消失了身影。 冷花儿见状猛地抱住楼无楼和慕容花城,慕容花城和楼无楼担心千百媚,各赞一拳在冷花儿小腹上。冷花儿吃痛,却犹抱住两人道,“楼木匠,凤皇,别打别打,是我,是我啊,快跟我走。” 慕容花城和楼无楼犹疑间,冷花儿又道,“走吧,等会儿我再解释。” 三人躲到千百媚不会发现之处,冷花儿抱着肚子骂道,“哎哟,早知道你们下手这般狠毒,我就不该帮野丫头了!” “野丫头?”慕容花城不解。 楼无楼笑道,“怪不得你豁出性命来玩,原是为了多海,哈哈哈。” “你还笑!”冷花儿气道,“你们没有脑子的么,天底下能一人缠住你们两人,试问除了冷花儿还有谁?” 楼无楼和慕容花城闻言皆是一愣,随即大笑起来。笑过之后,楼无楼向慕容花城解释了一番,慕容花城始知道野丫头和多海是何许人也。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088章 【花城会】(3) 千百媚按照纸上的信息找到花城河边柳树下,见一绿衣女子背对自己,问道,“请问姑娘,是你找我么?” 尘多海闻言浑身一耸,转过身来。 千百媚甫见到尘多海,心中莫名震颤,道,“你,你是…” 尘多海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路上只听剑灵烟说得煞有介事,以为再相似也不过尔尔。尘多海忽地扑进千百媚怀里,即泣道,“姐姐,真的是你么?我是多海,我是多海啊!” “多海?”千百媚也不知为何竟道,“多海,你终于来了。” 尘多海已完全把千百媚当作尘无幻,伤怀千里,“嗯,嗯。” 千百媚将尘多海抱着,笑慰道,“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两人便坐在柳树下互诉衷肠。 花城人各有营生,难得近距离欣赏千百媚,会逢千百媚自己走出来,便一路随行,但也不敢走近。此时众人围拢,静静地观看坐在柳树下的两个人。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被人看着,也不好说话,千百媚回头笑道,“快散了吧,今晚观景楼聚会,大家再来聚聚。” 得**一笑,众人欢喜散去。 在人群快要散尽,只余下十数人时,尘多海回头一看,不由一喜,齐齐立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剑灵烟等众。尘多海跳将起来,眼前忽却一黑,摇晃欲倒。 众人一惊,抢将过来,千百媚见状也猛地站起来,却也是一阵眩晕。月灵风和尘琴子分别扶住尘多海和千百媚。缓过劲,千百媚只道,“无碍,是坐得太久了。” 月灵风却喊道,“多海!多海!” 千百媚是因坐得久了,尘多海却已昏死在月灵风怀里。月灵风叫唤无用,当机立断,为尘多海输功,却无效用。月灵风不免一慌。 阿虚谷过来探过脉搏,道,“多海姑娘之疾状,非功体常法可医。” 千百媚与慕容花城同时道,“那便找云松医者一观!” 众人即将尘多海送到悬壶庐云松医者处。第一时间更新云松医者全力施为而已。 尘多海又渐渐苏醒过来,看见众人异状,千百媚和皇甫飞卿更似哭过,笑道,“看来我是又昏死了一次,很不争气,嚯?” 月灵风上前道,“是啊,再不争点气,就得领罚了。” 尘多海笑道,“哎呀,大家不要这样,没什么好担心的,我很好,我知道的。” 皇甫飞卿酝酿许久,终于开口,却还是先流泪了,“多海,云松医者说了,你要好好休养,再找时间去神龙医者那里仔细医治。第一时间更新” 尘多海见不得皇甫飞卿哭泣,故作轻松要笑,却控制不住哭道,“姐姐,我这不是还好好的么?我答应你好好休养,再去寻神龙医者仔细医治,好不好?” “好。” 剑灵烟和妙邪子此时不由得对视一眼。 月灵风接道,“都不要哭了才好,风大哥亲自去把熬好的药端来,好不好?” 尘多海忽然一笑,道,“去就去,没人拦你呢!还‘亲自’,你怕我不认账啊?” 众人都被逗笑,月灵风也赔笑道,“不敢不敢,是小生说错了话。更多更快章节请到。”说着出去端药,穆停云在后面道,“风大哥,我跟你一起去!” 两人出去后,尘多海叹道,“他们是手无缚鸡之力么?小小的一碗药要抬着来不成?” 众人又是一笑,皇甫飞卿也破涕为笑,嗔道,“多海,你说话总是这么尖酸,姐姐快要…” “快要什么?” “被你逗哭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皇甫飞卿起身要走,尘多海向前探去,疼得几乎要掉下床来,皇甫飞卿赶忙又坐下来,关切道,“你莫要乱动。” “那姐姐也不许走。”尘多海笑道。 皇甫飞卿的眼泪又冒出来,擦了擦,笑道,“好,我不走。” 皇甫飞卿便坐在床头,尘多海靠着皇甫飞卿笑道,“忘了告诉你们,我姐姐…咦?姐姐,姐姐呢?” 但见尘多海面露慌色,洛无心心疼道,“那碗药是真重,看来百媚也出去抬它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原来在尘多海和皇甫飞卿对话时,千百媚难忍心酸,悄悄走开了。洛无心又道,“我出去看看,叫…” 尘多海却拦道,“姐姐不许走。” 洛无心便走不了。 慕容花城上前笑道,“我就是凤皇,多海想必久闻了。” 尘多海看着慕容花城,冷道,“耳闻而已。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慕容花城满不信道,“怎会?” 尘多海闭上眼睛道,“本幽魅倒是久闻你一直欺负我姐姐,不知是真是假?” 慕容花城发誓道,“当然是假。” 尘多海犹是闭着眼,“那就是断断续续地欺负咯?你真讨厌!” “诶?”慕容花城不解道,“你问我是不是一直…哦你…我不仅没有一直欺负百媚,连一次都没有,反而是她欺负我…” 尘多海猛地将眼睛睁开,“哗哈,你还恶人先告状啦?” 慕容花城却道,“我有证人。” 只见众人都撇开脸,慕容花城一急,道,“喂,你们!” 洛无心笑道,“病者为重。” 尘多海忙道,“哎,我声明我没病啊!我只是试探凤皇是不是有容人之量,无理取闹之举,喂,你不会介意吧?” 慕容花城挤出一丝笑容道,“我…不介意。” 众人齐笑。 尘多海歉道,“抱歉了。” 慕容花城见尘多海认真,忙道,“不用客气,我都被百媚奚落惯了。” “看来姐姐还真是欺负你了,看你耿耿于怀的样子,啧啧。” “我可不是耿耿于怀,我说的是真的。” 洛无心和凌尺素都掩嘴而笑,慕容花城看了看,尘多海将眼睛闭上,“好了,我相信你了。姐姐本来就有这本事。” 慕容花城闻言高声道,“我是不跟她计较而已。” 尘多海睁开眼笑道,“我允许你去计较,去啊。” 慕容花城站着不动,“现在她有帮手,我不去。” “哎呀我帮你,快去!” “真的?” “嘻嘻…” 众人又是一笑。 尘多海服了药,恢复得很快,因为尘多海本就不是体质虚弱劳累病倒,众人见尘多海又蹦蹦跳跳,虽对云松医者的说话挂心,但都不再愁眉。尘多海只是自己蹦蹦跳跳,没去多招惹其他人,穆停云建议先去观景楼一观,众人觉得在理,便都往观景楼而去。 观景楼建在东来峰顶,去峰顶的山径颇为险峻难爬,千百媚跟围观的人说晚上再聚,原不过说说而已。聚会既在傍晚,又怎有人敢来冒险?天黑下峰绝难,性命为重。 这行人却没有这些顾虑。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089章 【花城会】(4) 观景楼上,众人极目远眺。 楼无楼笑道,“此是第一次在楼成之后与楼主一起在楼中赏玩,感觉不错。” “谬矣谬矣!”慕容花城道,“感觉很不错,方是化境。” 楼无楼应道,“听花君此言,果然感觉很不错了。” 众人齐笑。 尘多海舒了一口气,叹道,“登高望远,果然能阔胸怀。” 穆停云接道,“确实,在渡海山上俯瞰名域山庄,觉得一切宏伟的建筑都瞬间变得如蜉蚁一般,眼界始大。” 众人又观赏一阵,千百媚建议道,“该回风尘楼了,有意外惊喜相候哦。” 尘多海喜道,“是什么惊喜?” 千百媚摇摇头,神秘道,“天机不可泄露。” 尘多海岂会作罢,拉着慕容花城和楼无楼追问。慕容花城和楼无楼却不知,被尘多海询问,也只能摇头。 尘多海突然哈哈一笑道,“姐姐准备的惊喜是烟火,对吧?哈哈,肯定是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众人闻言亦觉恍然,千百媚却笑道,“只答对一半。” 尘多海得意道,“猜对一半也足见非凡呀!” 千百媚连连称是。 众人下了东来峰,回到风尘楼。千百媚将众人引进内院,众人见内院清雅简洁,心下安详舒畅,千百媚笑道,“明卷僧的茶道乃是天下一绝,今日请众人入内,便想请明卷僧一显身手,不知明卷僧可答应?” 阿虚谷淡然道,“阿弥陀佛,百媚姑娘谬赞,小僧乐意一试。第一时间更新” 众人坐定,静待阿虚谷煮茶出来。 尘多海见冷花儿非同一般地得意,不解道,“老酒鬼,你乐什么?若是佳酿你有这股兴奋劲一点也不奇怪,可现在是茶哎!茶!你还俗啦?” 冷花儿忽然想起月灵风的得意,看了一眼月灵风,尘多海也跟着看过去,月灵风摊摊手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第一时间更新 冷花儿没有折扇,摇着一只手悠悠道,“山人自有妙趣。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皇甫飞卿闻言噗哧笑了出来,褚师铃也摇头发笑。 月灵风吃了个哑巴亏,暗道,“唉,没想到这老酒鬼这么记仇。” 尘多海更是莫名其妙了,“喂,你们这是干什么?飞卿姐姐,你又笑什么?” 皇甫飞卿道,“没什么,只觉得冷大哥很有趣。” 这不啻是取笑。 众人闻言,连阿虚谷都微微一笑。 冷花儿顿时尴尬,道,“喂!小飞卿,你这是明着暗着踩着冷大哥抬高老臭虫呐!也太不厚道了。” 众人又是一笑,尘多海道,“活该!” “哎!…” “哎什么哎?”尘多海打断冷花儿的话道,“谁叫你偷乐的?” 皇甫飞卿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本意是帮冷花儿取笑月灵风的,同时又想替月灵风掩饰,却不料无心之言,倒让冷花儿无辜中枪了,这时道,“冷大哥,你误会我了,都怪我说话没考虑。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冷花儿闻言霎时又得意起来,“嘿,我就知道,小飞卿岂会是助纣为虐之人。” 月灵风插不上一句。 皇甫飞卿不忍心了,笑道,“我真是助纣为虐的人。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众人大笑。 阿虚谷已沏好茶,每人分去一杯,阿虚谷边教边叙,“此茶名为冻顶乌龙,原产自琉球、毗舍耶一带。小僧前时曾被师父带去一隐者处论茶之道,隐者元乃茶圣传人,名唤作虚荀子。其采、具、制、烹、沏、赏、闻、饮、交神、去垢、论言等以茶会道之学,颇得茶圣精髓,虚荀子前辈传小僧茶道真品,又送小僧冻顶乌龙十两,喻茶经之源、具、造、器、煮、饮、事、出、略、图十品。小僧夏时曾为洛檀越、褚师檀越和冷檀越烹茶,因未到时候,并不是这冻顶乌龙。今入秋凉,方是时候。小僧随身携带此茶,只为遇到可为之烹茶之人,以一品为雅乐。难得又有百媚姑娘深藏之雪融水,万事俱备,西风有意,亦是飒爽而来。” 众人每听阿虚谷说话,总会下意识安静。一杯过后,众人开始谈论。 尘多海终于知道冷花儿得意什么了,朝冷花儿这边看来,笑道,“乌龙啊乌龙,原来我们都是如此平凡,没什么可得意的,对不对?哈哈哈。” 冷花儿撇开脸不管。 众人又笑。 尘多海也不再戏弄,又斟满一杯,追着阿虚谷问道而去。 阿虚谷来者不拒,悠悠道,“茶道以慢为功,慢而后能静,静而后能清心,清心而后能养性,养性而后能修神,修神造境,使人如置身于绿野茶林,以气能延年,延年所图当为引渡苍生尔。” 尘多海颇觉受益,早已静了下来。 冷花儿在一旁摇头叹奇,心道,“世界真是奇妙!名夫人四十如十四,小和尚十八像八十!” “阿弥陀佛。”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090章 【花城会】(5) 傍晚。 观景楼中置有房间,乃是慕容花城的主意。慕容都本为款待远方贵宾而建观景楼,日间赏景,日暮则回,而慕容花城知有今日,便请楼无楼置房。 楼无楼建楼只依凭自己的感觉,依山傍水,不曾为谁而动摇,所幸观景楼位置正好可以将楼拓展,慕容花城自是大喜过望。 出席观景楼宴会的人数众多,自然少不了主人慕容都及慕容夫人。 慕容花城带领剑灵烟一行避开人群,在入夜人群散尽时才来到。慕容花城向慕容都和慕容夫人引见众人,笑道,“娘,父亲,没想到皇儿会来得这么快吧?什么话都不用我多说了,请。” 慕容都咳嗽一声,笑道,“老夫今日得见众位侠义儿第一时间更新若众位少侠不嫌弃慕容宅寒僻,择日请到寒舍一聚,让老夫一尽地主之谊。” 剑灵烟一揖道,“慕容先生客气了。慕容先生厚意,晚辈等感激不尽。” 慕容都见众人应承,放心道,“既然如此,老夫恭候各位。天色已晚,老夫得陪夫人下山了,众位留步,告辞。” 送走了慕容夫妇,一行人望秋月饮酒,观星海谈心,愉悦非常。 尘多海想起烟火的事,懊恼道,“天啊姐姐,你是不是忘了烟火了,哎呀!烟火还没准备好呢!” 千百媚微微一笑,道,“我在你们未进花城时就已准备好了。” 众人闻言颇见讶异。 楼无楼和慕容花城对视一眼,表明自己未有预料。 尘多海兴奋不已,笑道,“姐姐,已是时候了,快燃放吧!” 千百媚柔声道,“好。” 千百媚将众人带到观景楼的凌空台上,笑道,“你们站在这里望着前面的夜空,不要走神。” 千百媚要去燃放,洛无心道,“尺素、飞卿、多海,我们也一起吧。” 千百媚带着洛无心四人来到燃放点,燃上火折子,道,“就是这里,引线较长,我们点燃就赶回去,应该来得及。” 尘多海道,“让我来!” 千百媚将火折子和引线递给尘多海,笑道,“好,小心不要伤到手。” “嗯。” 尘多海将引线点燃,五人欲赶回凌空台,但见道路曲折,导引火速,千百媚道,“怕赶不及了。” 洛无心停下道,“何不如飞上楼顶?” 妙哉! 五人即施展轻功,急速飞上楼顶,却见剑灵烟、慕容花城等早已在楼顶候着了。五人也不说话,找好位置坐下,望向千百媚指定的那片夜空。 顷刻,烟花在夜色中绽放,楼顶众人激动之余,似乎听到花城下的喧嚷声。 “好美啊!” 洛无心见凌尺素眼泛泪光,不由自主,将凌尺素轻轻一搂。 凌尺素苦守三年,更比洛无心艰辛。洛无心不知柯灵秀下落,却有月灵风陪在身旁,凌尺素无望之中备受家庭逼迫,若非秉性执拗,怕早已妥协。此时看见烟火,惘然若失之感陡生。即使她川江夜就在后面,即使她知道,事情已经过去。 坐在凌尺素右边的皇甫飞卿见状也靠在凌尺素肩上,而在洛无心和千百媚中间坐着的尘多海则将左右两位姐姐的手都挽了起来。 穆停云和月灵风望过来,除了欣赏,亦担心尘多海又出状况。 距离不远,剑灵烟、妙邪子、柯灵秀、尘琴子、川江夜,褚师铃、冷花儿、阿虚谷,楼无楼、慕容花城十人分成四组,坐在不同的地方。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烟火落寞,人亦孤清。 烟花倏然散尽,尘多海幽幽问道,“姐姐啊,你说为什么看烟火总是会让人觉得有些忧伤呢?” 妙邪子闻言应道,“因为不偶的时候伤于寂寞,相遇相亲时却因不能未卜先知,即使恋人就在近旁,也一样惘然若失。尤其是在这样浑沌的年岁里。而烟火的瞬之华美,正好关合这无常的时命——伤于时,伤于逝。” 五位名姝闻言同时回过头来。 尘多海笑道,“妙大哥,你懂得可真多。第一时间更新” 月灵风半戏谑道,“多海,古人有云,‘为月忧云,为书忧蠹,为花忧风雨,为才子佳人忧命薄,果真菩萨心肠。哈哈。” 尘多海应道,“我才不为月忧云呢!” 众人不禁皆笑。 尘多海望着冷花儿又补了一句道,“我为花忧风雨。” “嗯!”冷花儿吞下一口酒,抱拳一揖道,“荣幸!” “哈哈哈。” 剑灵烟接道,“其又云,‘花不可以无蝶,山不可以无泉,石不可以无苔,水不可以无藻,乔木不可以无藤萝,人不可以无癖。’而今夜不可以无烟火,脸不可以无欢颜。” 尘多海成为众矢之的,嗔笑道,“剑子大哥,你也来取笑我么?” 剑灵烟不回答,只随众人一笑。 洛无心待众人笑声稀落,静静道,“其犹云,‘春听鸟声,夏听蝉声,秋听虫声,冬听雪声,白昼听棋声,月下听箫声,山中听松声,水际听欸乃声,方不虚此生耳。’今乃秋,有虫嘶鸣,有山,有松风,有月,有烟火,亦有人,独无箫声。” 洛无心本来是要安慰尘多海的,却不知不觉迷入恍惚。 众人闻言皆沉默,寂落无声。 洛无心猛地从恍惚中走出来,笑道,“哎呀,我想…” 尘多海打趣道,“无心姐姐想洛大哥了是不是?” 洛无心本想说,“哎呀,我想安慰多海,反倒自迷了。第一时间更新”见尘多海戏逗,笑道,“不是。” 尘多海却要戳穿,“怎么会不是呢!我也想洛大哥。” 洛无心只得道,“好吧,算是了。” 尘多海不依不饶,“什么叫算是,到底是想还是没想啊?” 柯灵秀解围道,“多海,大家都在想白衣呢。你干嘛只追着无心不放啊?” 尘多海回道,“我比较关心姐姐,可乎?” 众人闻言大笑,连洛无心都忍不住笑出声来,“多海,你呀。” 尘多海却没有笑,倔道,“我关心姐姐都不行么?” 洛无心笑道,“我是想洛大哥了,总行了吧?” 皇甫飞卿跟着笑道,“多海,你左一个洛大哥右一个洛大哥,爱之深情之切,就不怕某些人会吃醋么?” 尘多海气道,“姐姐,你也来戏弄我不成?”说着往月灵风和穆停云那边看了看,又笑道,“天下有的是醋,谁爱吃谁吃,我可管不着。第一时间更新” 众人又大笑一场。 十里坡迎风亭。 名嫣偎着洛白衣,洛白衣吹着箫曲,呜呜咽咽,箫声半止。 名嫣抬头道,“白衣,你在想什么?” 洛白衣点头不语,摩挲着名嫣发丝。 名嫣自与洛白衣相恋,早已进入洛白衣的苍凉世界,或许是天涯同沦落,洛白衣掩饰不了,在名嫣面前,所有伪装都是徒劳的,就好似在洛无心面前,洛白衣风流不起来。 看西风残照,洛白衣动情,“唤起幽人无限意,塔铃独语到黄昏。”自然而出,如何掩饰? 名嫣怆然一笑,吟道,“箫声咽,秦娥梦断秦楼月。秦楼月,年年柳色,霸陵伤别。乐游原上清秋节,咸阳古道音尘绝。音尘绝,西风残照,汉家陵阙。青莲离别词亦壮观,引古今英雄肠断。” 洛白衣微微一笑,又吹起箫曲,名嫣听着听着,忽出手拦断道,“白衣,抱着我。” 洛白衣抱着名嫣。 众人下来凌空台,散落各处。尘多海看上去有些伤怀,在她旁边的人,此时恰巧只有千百媚。 千百媚问道,“多海,怎么了?” 尘多海幽幽一笑,道,“我记得在观琴楼时与此时是那么相似,不过那时候面对的是大海和海月,这里却是群山和山月。青莲峨眉山月歌诗云,‘峨眉山月半轮秋,影入平羌江水流。夜发清溪向三峡,思君不见下渝州。’我想姐姐了。”说着泪光盈泛,藏在千百媚怀里。 尘琴子依旧坐在楼顶上,楼无楼陪着,相对无言,看着下面的千百媚和尘多海,只静静地饮酒。 “今晚的月色也还好,只是有些凉。”洛无心幽幽道。 柯灵秀解下外衣套在洛无心身上,笑道,“若是凉,不如回房休息。” 洛无心扭头看着柯灵秀,道,“这件外衣比房间更温暖。” 柯灵秀点点头,又道,“事情很快就会有眉目,到时候跟白衣会合,白衣也不会总是一个人了。” 洛无心忧心道,“现在白衣已被武林人识得,不知道他所到之处,是不是也充满偏见之论。” 柯灵秀安慰道,“白衣不会介意,况且白衣来去无踪,能见到他的人少之又少,不用担心。” 洛无心了解洛白衣,更了解柯灵秀,应道,“嗯。” “上山路上的那些菊花…”柯灵秀和洛无心突然同时开口,戛然而止。 此情此景,两人不禁一笑,柯灵秀把话续完道,“很美。” “嗯。” 另一处,凌尺素看着众人与川江夜欣慰道,“川大哥,你看他们。真想不到,现在又有了这么多朋友。” 川江夜扣着酒坛笑道,“因为我们走在同一条路上,迟早会相遇。”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091章 【水月阁风】 翌日拂晓风微,只见众人相与枕藉,犹未酒醒。 日出照裳,洛无心偎着柯灵秀已先醒了,微微抽开身子,看了一眼前方,面似有微讶之色,俄而收回目光,看着柯灵秀入神。柯灵秀梦中似有觉察,不刻竟也醒来,见洛无心凝视自己,不禁微微一笑。猛地却颇见失措,用手抹了一下嘴角,并没有什么问题。 洛无心哧哧一笑,其余人多因这一声次第醒来,望眼东方初阳,只见初阳微冷,红彤彤看来却是背景——阿虚谷迎风面日,钉立不语,萧萧飒飒,虽为年少,俨然宗师,不觉令人遐思。 众人苏醒,由慕容花城、楼无楼和千百媚引领着游览花城半日,观景楼则留给了花城的百姓。一行人出了远郊游赏,正午在林中野店饮酒,午后回到风尘楼休息,为赴慕容宅做了些准备。其实并没有准备什么,只是将半日消耗的精力恢复。 慕容宅很气派。 慕容都早早便候在门口,见一众侠少到了,客套不多,即请人进入,一路行到慕容家会客之所——水方阁。 水方阁四面围水,处在水方湖中心,只有一条木板桥是去路。一行人轻功造诣非凡,却并不展露。 不过这是假话。尘多海就直接飞过去,穆停云也顾不得失礼,急急追上,两人一个落在水方阁顶,呼唤着皇甫飞卿,一个则在下面仰头看着。 皇甫飞卿在这种场合不敢像尘多海一般毫无顾忌,顿时左右不是,月灵风见状,走出来一步,一揖道,“慕容先生,我们要先行一步!”皇甫飞卿被月灵风一拉,当下喜悦非常,跟着月灵风飞了过去。 慕容都一路谈笑风生,老当益壮之姿令人拜服。进入水方阁,月灵风四人俨然成了迎候之人。慕容都请众人落座,“老夫今日欢喜非常,各位随便坐,不必拘礼。” 慕容都的气派不得不令人想起洗水山庄的南宫龙凤,两人都是一般年纪,老当益壮,家财万贯,豪爽好客,不同的是:南宫龙凤老来得子,南宫植羽虽然主见却乖巧得很,南宫龙凤少有愁怀;慕容花城却敏捷脱缰,让慕容都无可奈何。第一时间更新 众人闻言,皆洒脱随性,各自落座。慕容都笑道,“水方阁的风景还算不错,老夫窃以为美观,只是人之不同甚矣,若各位有谁坐在这里但觉不适,老夫事前未有询问便私心引入,还望海涵。” 说话间已经出月,一时水月阁风无限,宅中丛菊香沁,哪有不赏心悦目者。听闻慕容都之言,洛无心起身笑道,“古诗云‘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水方阁风物有诗文之妙,岂会使人有不适之感,慕容先生且放宽心。” 慕容花城接道,“父亲,你口口声声说不拘礼,现在却把众人拘起,实为不妙。依我看也到用膳时间了,还是快快传膳,不可造次。” 慕容夫人闻言不觉掩嘴而笑,慕容都颇有些局促,忙道,“摄心,你这般开心所为何事?” 慕容夫人难掩笑意,但并不说实话,“皇儿说要用膳,我也觉得是时候了,想着有美味佳肴,心下愉快,故而开心。” 慕容都跟着笑起来,借势吩咐下去,众人暗自偷笑。 尘多海却忽然起身拉着慕容花城飞离水方阁,众人不知何意,只由他们去了。 来到岸上,尘多海也不等慕容花城询问,笑道,“凤皇,你方才那样就不怕慕容伯伯下不了台么?” 慕容花城笑道,“你拉我来这里只为此事?” 尘多海轻瞟一眼道,“那还要有何事?” “哎!”慕容花城故作叹息,又道,“放心,我爹的脸皮还算厚。” 尘多海乐道,“原来你是有预谋的,厉害!” 慕容花城道,“你拉我来这里真没有别的事?” 尘多海不答,转身飞回水方阁,一并笑道,“纯属好奇。” 慕容花城摇头一笑,跟着飞回水方阁。 第二日众人照常起得很早,来到水方阁,清晨的薄雾更添一层爽冷,慕容都和慕容夫人虽也已起来,只是明知年轻人聚会,便有意不插足。 清晨的水方阁与夜晚的水方阁相比自是别有一番风味,尘多海笑道,“凤皇,水方阁一直都是这么令人赏心悦目的么?” 慕容花城道,“是,也不是。” “咦?”尘多海诧异。 慕容花城煞有介事道,“有我们的时候总是这么赏心悦目。” “凤皇话有禅机,可见与佛有缘。” 月灵风和尘多海闻言都扑哧一笑,其他人自是莫名其妙,只有冷花儿不尴不尬,众人便都看着冷花儿。冷花儿不会掩饰,解下大酒葫芦只管饮酒,并不理会众人目光。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穆停云奇道,“多海,风大哥,难道我说错了什么不成?” 冷花儿阻道,“错什么错,一点都没错,成天就你这小公子最啰嗦,哎呀麻烦!” 穆停云却愣道,“花大哥,我可没问你呢!” “你…好了我只管饮酒去,不跟你计较。” 穆停云却已猜得几分,暗暗一笑,也不纠缠,众人也猜到几分。冷花儿不理会,转身望出水方阁,自笑道,“有酒有景,痛饮玩赏,物我两忘,方不是暴殄天物之人呐!” 众人自然听出话外之音,齐齐笑了。楼无楼笑道,“老酒鬼果然非同一般,不似我等暴殄天物之人。惭愧,惭愧。” 冷花儿转身笑道,“楼木匠,惭愧无用,罚酒十杯,小算忏悔。” 楼无楼朗笑,依言连饮十杯,道,“今天老酒鬼要唱歌做主角。第一时间更新” 冷花儿不管楼无楼话中的唱歌不唱歌,不屑道,“我要自作主人公又如何?也不见我变成野狐禅啊。” “檀越不昧因果。”阿虚谷道。 众人看看冷花儿,都觉得果然。 突然跑来一个丫头急急道,“凤皇,不好了,慕容伯他,他,他…” “在何处?” “风生堂。” 众人急急赶去,来到风生堂,只见慕容都端坐在椅子上,微微笑着。慕容夫人却急得不知所措,立在一旁的几个下人更是不知所措。 “娘,怎么了?”慕容花城急急问道。 慕容都道,“无碍,暂时动不了。” 阿虚谷上前道,“请容小僧一观。” 慕容都道,“请。” 阿虚谷探着慕容都身上要脉,心中已有结论,起身站定。第一时间更新 慕容夫人和慕容花城同时问道,“如何?” 慕容都道,“但说无妨,摄心,皇儿,莫要紧张,若是定数,只得坦然领受。” 慕容夫人勉强一笑道,“阿虚谷小师父,直说吧,我无妨。” “阿弥陀佛。”阿虚谷单手施礼,道,“慕容檀越手脚经脉已无神经感觉,实非一般药石可医。或能医者,亭台山天姥医者、观星海神龙医者而已。” 剑灵烟即道,“如此即是有希望,不如即刻去亭台山求治。” 慕容花城闻言要动,慕容都阻止道,“罢了,皇儿,阿虚谷小师父所言真切,只是能医治之言,乃慈悲之言也。” 尘多海在旁看着,此时嘻嘻笑道,“慕容伯伯如此坦荡,多海由衷佩服,不过多海也要寻天姥医者和神龙医者一趟,有此巧缘,我们何不同行。” 慕容都笑道,“希望之心,我不及多海,惭愧!” 众人被逗笑,慕容夫人心疼道,“你哟,还能开玩笑。第一时间更新” “自然能。” 众人又是一笑,都想道,“慕容先生谑而不虐,如此家教,凤皇难怪是凤皇了,果真笑父无闷子!” 请来的医者果然都束手无策,云松医者既无办法,只教慕容夫人在路上如何为慕容都按摩活络经脉,收下诊金便离开了。 亭台山一行,已成引弓之箭。 是晚,慕容都静静坐在床上靠着,身边坐着慕容夫人,一旁还立着慕容花城。两人面有忧虑之色。慕容都看着笑道,“夫人,皇儿,不必如此。” 慕容花城笑了笑,又点点头。 慕容都又道,“皇儿,你可知为父更喜欢从容自在的皇儿?” 慕容花城笑道,“当然知道。” 慕容都欣慰地点点头,道,“人老了,要面对的常常更多。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摄心,皇儿,你们也一定懂得这般道理,都且放宽心。” 慕容花城笑道,“放心吧父亲,皇儿既是是皇儿,不会让父亲失望。” 慕容都笑道,“吾有皇儿,妙矣妙矣!哈哈哈。” 慕容花城接道,“不过父亲啊,无论如何,还是要抱着能医治好的心情,这样才更有利于治疗。” 慕容夫人连连点头称是。 慕容都微微一笑,道,“摄心皇儿放心,我听话便是。” 慕容花城告退出来,掩上门,走出大院,看见穆停云和尘多海,即道,“多海,怎么这么晚还未睡下?明天要去亭台山,你也是求诊者,当要好好休息才是。停云你也是,快些带多海回去。” 穆停云看了一眼尘多海,无奈道,“我就是被她拉出来的。” 慕容花城早知是如此,先前故意装大一番,这时笑道,“哎呀原来如此。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多海你自己睡不着,也要拉个垫背的么?” 尘多海却道,“胡言!我其实是想跟穆兄走走,顺便过来看看,可巧碰到你了。” 穆停云愣道,“诶?你刚才…” “多嘴!” 慕容花城道,“既然如此,我该留下还是?” 穆停云忙道,“留下吧!” 尘多海笑道,“是呀,一起聊聊吧。” “聊什么呢?” 尘多海跳到一块石头上,“去水方阁再说吧,这里吵着慕容伯伯可不太好。” 慕容花城闻言一瘪嘴,竖了竖拇指,即跟着尘多海和穆停云走到水方阁。瞧见众人,慕容花城心中了然。 穆停云却也才恍悟原来如此。 月灵风见到慕容花城,道,“明天去亭台山,自不必都去。大师兄和邪子引路,我跟卿儿、停云陪着多海,不知凤皇可要随同?” 慕容花城笑道,“母亲自不会留下,那么留守护家唯有凤皇了。无楼、百媚、琴子,你们三人与我一起,解解闷吧。中秋将至,其他各位没有要紧的事,也不妨留下的。” 众人沉默片刻,凌尺素道,“尺素跟川大哥须回去小竹林,灵秀无心要与大竹林故旧一会,恐不能留在花城过节了。” 慕容花城笑道,“无妨,去处即是妙处。不过…褚师兄、老酒鬼、小师父,你们也要走么?” 众人又岂会听不出慕容花城的不舍,千百媚帮腔道,“你们务必要答应凤皇才是。” 冷花儿早有定见,道,“我跟大师兄自然要留下,不过小和尚也要去大竹林一趟。” 慕容花城闻言击掌笑道,“哈,有伴!” 慕容花城既开怀,众人也都愉悦。 慕容花城却又问道,“噢,不知小师父去大竹林所为何事?” “阿弥陀佛。”阿虚谷双手合十道,“小僧有师兄名唤一笑僧,正在大竹林里,小僧与虚缘师兄睽违日久,颇为思念。” 慕容花城对大竹林和竹林七丹青却是闻所未闻,听过详解,笑道,“原来各位有使命在身。”言罢又道,“哎,各位瞒我至斯,凤皇不怪。只是凤皇既知真相,便要加入,万不可阻拦。” 众人不语。 慕容花城道,“难道真要拒凤皇于千里之外?” 洛无心温言笑道,“非也。只是凤皇要加入,可要做好充分准备,因为这并非易事,困苦艰难。凤皇出身名门,身骄肉贵…” “停!”慕容花城一拦,“要严肃!” 剑灵烟笑道,“师妹虽有玩笑,但此事确是困难,务必要做好许多准备。” 剑灵烟着重念出“许多”俩字,慕容花城越听越奇怪,道,“此话听来似乎凤皇不如众位远矣。” 众人不觉齐笑。 洛无心笑道,“大师兄意不在此耳。实在是大宗师此人,非是浪得虚名之辈。” 但见慕容花城一头雾水,众人也不再戏弄,将事情原由道明。 慕容花城了解实情,道,“外面还有这等奇人奇事?” 然而眼前众人无一不是良友,胡言不信? “趣味了。” “哈哈。”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092章 【万壑千山】 翌日,慕容都由慕容夫人陪同,雇了两辆马车,随剑灵烟六人前往亭台山求诊。 慕容都和慕容夫人自是坐着同一辆车子,另一辆由皇甫飞卿和尘多海坐着。 尘多海并没有强要骑马。 剑灵烟和月灵风各驾着一辆马车,妙邪子、穆停云二人则骑马在前头领路,众人走得不算急也不算缓,一路谈笑。 尘多海和皇甫飞卿常常探出头来跟前面四人说笑。 回到车厢内头,尘多海不免好奇,与皇甫飞卿谈着越歌诗。 “姐姐,剑子大哥年长我们许多,歌诗姐姐她会不会…也很年长啊?” 皇甫飞卿道,“不大可能吧?我觉得歌诗应该跟我们是一般年纪,依她个性总不会有尺素姐姐那样淑美,也不会像千姐姐和无心姐姐,那就只有跟我们一样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不如…我们去问问剑子大哥?” “不要!那就不好玩了。” 皇甫飞卿有些疑惑。 尘多海笑道,“这样一来岂不是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心思啦?” 皇甫飞卿还是不解。 尘多海突然吻住皇甫飞卿,抽开又解释道,“就像这个,有些事情是不能让他们知道底细的,若不然就会很不好玩啦。” 皇甫飞卿深觉有理,笑道,“多海的脑瓜子里原来装着这般深刻的哲理。” 月灵风赶着马车骨碌骨碌,听不清楚里面的说话,在外面笑道,“你们是在说风大哥的坏话么?” “你要偷听么?”尘多海应了一句。 “不敢。” “那就闭嘴,莫来打扰。”尘多海偎着皇甫飞卿,良久才喃喃道,“姐姐,我的病理这般难于捉摸,必是很严重了,假如有一天…” “没有假如!”皇甫飞卿忽地心惊肉跳,连忙打断道,“姐姐不许多海胡言此个有的没的,姐姐…” 尘多海觉察皇甫飞卿担忧,仰头一看,皇甫飞卿双颊已淌着清泪。尘多海将皇甫飞卿抱紧,笑道,“姐姐你莫要如此,多海不说便是,要是让风大哥看到了可就不妙了。” 皇甫飞卿闻言连忙擦去眼泪,笑道,“这几日姐姐有些多愁善感,多海你可不要笑话姐姐呀。第一时间更新” 尘多海心中一酸,笑道,“姐姐又瞎担心了。” 马车突然停了。 皇甫飞卿和尘多海一时紧张起来,急急忙忙地整理妆容,外面穆停云喊道,“多海,我们在这里暂息一会,快出来吧。” 尘多海应道,“外头必然不如里头暖和,逝烟,待我跟姐姐加件衣服,你快去跟慕容伯伯他们也提个醒,别着凉了。” 名逝烟闻言觉是,笑道,“好,我这就去。但是你们快点出来,外头风景好得紧,要快点啊。” “哎呀,催什么催?赖在这里要偷看啊?” “哎,我这就走。第一时间更新” 皇甫飞卿和尘多海先出来了,慕容都也由众人帮忙下了车。于空旷处眺望,果然气象殊异。 原来众人前往亭台山取的是别径,如今休憩的所在,有万壑千山,秋风飒飒,蕴国之宝藏。 慕容都迎风道,“白云敛晴壑,群峰列遥天。嵚崎石门状,杳霭香炉烟。” 尘多海拍手叫道,“好个白云敛晴壑,群峰列遥天,就是这个气象呢!穆兄,难怪你这么急着要我出来。” “哈哈。”穆停云乐道,“有景如此,真可饕餮。不过呢,第一个停下的是妙大哥,妙大哥赞叹之余,不想车中人有所遗落,故而建议停车歇息。” 皇甫飞卿与尘多海相视一笑。 尘多海道,“谢过妙大哥咯。” 妙邪子逍遥道,“不谢不谢。” 月灵风笑道,“如此好景,绝不能单在此处观赏,我们去找个更好的所在。” 慕容都笑道,“你们自去便是,老夫不能陪同了。” 月灵风和尘多海同时道,“不行!” 两人同时止住,皇甫飞卿笑道,“有我们呢,慕容伯伯,一同前去吧。” 慕容都笑道,“这里不会有危险,你们不必担心。老夫有夫人陪伴足矣。况且老夫想借此时光与夫人说说悄悄话,你们也不应允么?” 登高望远,极舒胸襟。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六人心思既被慕容都猜到,又被婉拒,不再相邀。 六人既去了,只剩下慕容夫人陪着慕容都。望着眼前胜景,慕容都感慨道,“此虽非绝顶,但亦可仰观宇宙,俯察品类,极视听之娱。摄心,你道是也不是?” 慕容夫人一笑,道,“是是,就你胸襟万千,却还想着说悄悄话,果真奈何。” 慕容都朗笑道,“摄心不提,我几乎忘了。” 慕容夫人果真苦笑不得,“若说你健忘,你却记得如此之多,若说你记性好,又如此容易忘事,可真拿你没有办法。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慕容都没有正面回答,挑开话题道,“夫人,皇儿也有年岁了,经过几日观察,我觉得皇儿与多海…” “打住!”慕容夫人笑着打断道,“皇儿自会有般配的人,但不是多海,也不是现在身边的姑娘,你看不出来现在这些姑娘都有心上人了么?” “是么?”慕容都不大相信,“百媚、尺素、无心和飞卿自是有了心上人了,但多海也有么?不可否认停云对她有好感,但…” “你哟,不懂就不要瞎搅和。”慕容夫人笑道,“多海跳脱似毫无想法,但她之幽静却不逊于任何人,我若说她的心上人或许还有两个,你必不敢置信。” “绝无可能吧?”慕容都果是不信。 慕容夫人摇头道,“你都看得出来停云对多海喜爱有加,多海岂会不知?但多海的心不在停云身上,又能如何?不过停云明知如此,犹能自若,不干涉多海,可见他们之间的情谊非一般人能比。” “哎呀,这说的是什么?”慕容都糊涂了,“依夫人所言,多海的心上人究竟是谁?难道是灵风?” 慕容夫人不语。 慕容都好久才恍悟道,“哦,原是如此。那皇儿岂不是…” “皇儿对待众位姑娘毫无男女之情,这是皇儿的妙处。” “原是我多想了。” “不如多欣赏欣赏风景。” “也是。不过…摄心说的另一个…” “不在此处。” “在何处?” “多海嘴边心上。” “哦…” “快不要绞尽脑汁了,我也是凭直觉臆测,不可当真。” “摄心,你呀…哈哈。” 两人笑着重又回到风景之中。 剑灵烟六人已来到制高点,再来俯瞰全景,只见蓝河渺远流长,秋风落叶,不知其所定踪,却似都要飞向峡谷河流。 尘多海深吸一口山气,长长呼出,呼道,“登高壮观天地间,大江茫茫去不还!” 皇甫飞卿接道,“黄云万里动风色,白波九道流雪山。第一时间更新” 尘多海兴致陡升,笑道,“来来来,我们做个约定,从此不可因我发愁,风大哥,你第一个,答应不答应?” 月灵风本是随心所欲,吸纳天地灵气,闻言怆然一笑。 “答不答应?!” “我答应。” 穆停云立即道,“我第二个答应。” 剑灵烟和妙邪子相视一笑,妙邪子笑道,“好了,我们都答应。” “剑子大哥。” “我答应。” 尘多海终于看着皇甫飞卿,“姐姐呢?” 皇甫飞卿知道尘多海是冲着自己来的,微微一笑,道,“姐姐啊…多海,姐姐可不可以例外啊?” “姐姐最不可例外。” “那好,我答应。” 尘多海心中酸涩,笑道,“好吧,多海就放过姐姐。现在好好赏景,剑子大哥,我们都以你为首,不如作一首诗鼓鼓劲,如何?” 穆停云帮腔道,“不错,还要鼓长一些,最好一鼓鼓到亭台山!” “哈哈哈。” 剑灵烟自以笑应下,思索片刻,悠悠道,“秋风送落叶,长使人吟悲。去者斯怀感,来者犹闻之。今人又怀事,后人亦逢时。君不见星辰未丕变,长河涌日夜。昙华笼一梦,难追少年假。既知生如斯,胡为不为诧?赏景与饮歇,谈笑共超越。” “好个谈笑共超越!”妙邪子拍手笑道,“胸有大气象,自是不同凡响。” 月灵风解下腰间玉葫芦,悠悠笑道,“只可惜这里仅有一小葫芦酒,一人一口,仔细超越。” 众人便各饮一小口,因缘陶醉,谈笑风生。 赏景既毕,众人再次启程,来到亭台山脚下,已是黄昏。适逢秋雨,仰望亭台之山,烟雾笼绕。 剑灵烟禁不住欢愉道,“亭台山上并无许多住处,会客凉棚而已。我们此番先到众城投栈,明日再来求诊。” 妙邪子接道,“剑子说的是,只是不用再费心找寻客栈,直接往世人楼去,歌诗或许正在那里,由她安排,甚妙甚妙!” 皇甫飞卿掩嘴一笑,又道,“妙大哥言之有理,我们赶头,也让歌诗有个准备。” 尘多海闻言连连赞道,“妙,妙妙妙,实在是妙!妙大哥和剑子大哥要留下顾着慕容伯伯,穆兄,我们跟飞卿姐姐和呆子四人打头阵,走!” 众人齐笑,只有月灵风道,“我什么时候又是呆子了?” “走不走?” “走。” 月灵风应下,四人果然先走了。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093章 【秘密,烙印】 护送慕容都的其时只有妙邪子。 月卿云海四人来到世人楼门外,望着“世人楼”三字,只见月灵风将手中折扇打开,轻轻摇着,笑道,“世人楼,世人楼,就不知此间人是如何的。” 一楼总是最热闹的。 四人姿色越秀,进来楼里,楼里众人竟不约而同投来异样的目光。尘多海却不像以前那般要生气,只跟着月卿云三人径直穿过大厅上楼,去找越歌诗。 先前门边掌柜只说越歌诗在最高楼,今日不是楼魁起舞之日,自然不会出来。最高楼是第七楼,四人来到六楼门前,门已上锁,客人到此只能止步。 月灵风悠悠道,“看来歌诗姑娘也是别有性格之人,怕是要吃闭门羹了。哎,也不见有人候着传话,如何是好?” 皇甫飞卿笑道,“若是有人候着,说明一件事。” 穆停云即道,“歌诗姑娘并未完全拒人于千里之外。” 皇甫飞卿点点头,道,“而现在说明另一件事。第一时间更新” 四人相对无言,门已上锁,又不可有失礼之举,暂无办法。 尘多海道,“若歌诗姐姐回去亭台山用晚餐,我们在这里干等岂不冤枉?你们快想想办法。”忽地喜道,“对了呀,这六楼既不接待客人,如此清静地方,正好安置慕容伯伯及夫人。” 皇甫飞卿皱皱眉头,道,“我上去。风大哥,停云,你们有所不便,多海暂不宜动用轻功,你们先在这里候着,我去去就回。” 三人既想不出更好的方法,只得答应了。四人走下五楼,沿着过道来到尽头无人处,皇甫飞卿跳上窗台,月灵风在后道,“小心。” “嗯。”皇甫飞卿脚尖一点,飞出五楼,一个折身,便飞上了最高楼。 最高楼正中的小间是越歌诗的私密领地,四周都是宽阔天台,正西面对着亭台山上的歌诗亭。 皇甫飞卿落在天台上,越歌诗自然察觉,眉眼一挑,便从身形分辨出闯入者是女子,也不说话,随手扔出一把飞刀。飞刀穿窗而出,却不偏不倚,直袭皇甫飞卿门面。 皇甫飞卿凝神而上,自有防范,这时见飞刀极速而来,侧身一避,同时伸手一捞,从上往下将飞刀接住。 见此情状,坐在小间里的越歌诗起身冷然道,“贵客既来,有失远迎,不知阁下高姓大名。” 皇甫飞卿飞接住飞刀转回身,并不逼近,回道,“皇甫飞卿。” 越歌诗听到这四个字,暗自一喜,却道,“哈,好名字。但只笑歌诗孤陋寡闻,不知姑娘是哪个皇甫飞卿?” 皇甫飞卿冷不丁被这话问住,思想片刻,弄不清楚越歌诗为何戒心如此,不得已老实回道,“歌诗姑娘,我是认识剑子大哥的皇甫飞卿。” 越歌诗闻言几乎要笑出声来,道,“剑子大哥?他又是谁?” “呃。第一时间更新”皇甫飞卿一个窘迫,又道,“剑灵烟。” 越歌诗“咯咯”一笑,迅速跑了出来,乍见一袭青衣的皇甫飞卿,竟有些发呆。皇甫飞卿也料不到越歌诗如此清雅脱俗,虽身着彩衣,着实却无半点俗气,不觉微微一笑。 越歌诗开口要问,却又闭上了嘴。 皇甫飞卿竟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越歌诗忽又扑哧一下,笑道,“歌诗久闻妹妹侠名,今日得见甚是荣幸,却不知妹妹来此所为何事?” 皇甫飞卿既见越歌诗喊自己妹妹,便回道,“擅自闯入,望姐姐海涵。不过飞卿确有要事。” 越歌诗笑道,“但说无妨。” 两人说话间,却见剑灵烟从歌诗亭那边飞了过来。 皇甫飞卿自是意想不到,不觉面露讶色。越歌诗似也不曾想过如斯重逢,未待剑灵烟落脚站定,越歌诗人已惊喜地扑进剑灵烟怀里,既兴奋又甜蜜地道了声,“灵烟大哥!” 剑灵烟颇有些心花怒放,但在皇甫飞卿面前,也似有些尴尬,越歌诗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层,放开剑灵烟,转身对着皇甫飞卿笑道,“飞卿,你提到那么多人来了,唯独没有提灵烟大哥,是故意的么?” 皇甫飞卿倒不曾想多出来了个灵烟大哥!未等回答,越歌诗转又问道,“邪子大哥也来了么?” 剑灵烟点点头。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越歌诗拍了拍手,笑道,“那我们就下去吧,邪子大哥也该到了。” 皇甫飞卿事先被越歌诗递了一个眼色,早已悄悄将手中的飞刀藏了起来。 剑灵烟似没有看见越歌诗出刀,虽察觉有些异常,只以为是越歌诗的小计谋,便没有理会,只是若有意味地轻轻摇了摇头。 三人下得楼来,月灵风穆停云二人看见走在正中的却是剑灵烟,颇为吃惊。 尘多海却已脱口道,“剑子大哥,你不是…嚯,约会情人,你骗我!” 越歌诗走在左边,本是波澜不惊的面容,此时猛然飞红。第一时间更新 月灵风将折扇收回,捂着嘴咳嗽了一声。尘多海连忙道,“哦…那个…剑子大哥其实跟我没关系,歌诗姐姐你别误会啊。” 众人顿时莫名其妙,猛然都笑了。 越歌诗脸上还有些晕红,笑道,“你就是多海吧?我其实跟剑子大哥也没关系。” 剑灵烟一愣。 尘多海道,“嗯?” 越歌诗又道,“我跟灵烟大哥有关系。” 众人齐笑。 尘多海一羞,却也跟着笑了,又叹道,“哎,姐姐们都欺负我,以后见到谁都得叫她妹妹了,自己当姐姐。” 众人又是一笑。 尘多海便又道,“该开门了。” 越歌诗伸手往头上摘去,皇甫飞卿笑道,“难不成歌诗的发簪就是钥匙?” 越歌诗闻言颇为疑惑道,“咦,我头上只有一根发簪么?”皇甫飞卿点点头,越歌诗抱歉道,“哟,糊涂了,我的钥匙放在小间了。我这就上去拿。” 越歌诗也不理众人,转身跑上楼去,月灵风笑道,“大师兄,以后你得配着钥匙,以免破门而进的事情发生。” 月灵风说罢与穆停云哈哈而笑,皇甫飞卿和尘多海却没有笑出声来。 剑灵烟面带苦笑,木然立着,只听皇甫飞卿道,“剑子大哥,我觉得你也上去才好,歌诗一时找不到,你也可帮个手。” “哦!”剑灵烟恍然大悟般应了声,又补一字,“对!” 剑灵烟转身跑了上去,却没跑开几步,回头又道,“那飞卿你呢?”众人不免苦笑,剑灵烟又似领悟了道,“噢。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剑灵烟这才真正跑了上去。 尘多海和皇甫飞卿再也忍不住,咯咯地笑。笑了一阵,尘多海正经道,“姐姐,不要再笑了,若让剑子大哥看见,他又要颇为尴尬了。” 月灵风和穆停云同时咳嗽一声,却听到越歌诗笑道,“飞卿多海,你们有什么高兴的事呀?竟笑得如此开心。” 尘多海忍住笑道,“没有事啊。” 皇甫飞卿对着越歌诗只是摇头,说不出话。 月灵风上前道,“歌诗,她们在笑大师兄是根木头。” 尘多海和皇甫飞卿同时扑哧一笑。 越歌诗脸一红,看了颇为尴尬的剑灵烟一眼,一边开锁一边揶揄道,“木头也好啊,天冷了可以烧火取暖。” 众人皆笑。 剑灵烟笑着摇头不语。 穆停云添油加醋道,“歌诗,你这是褒还是贬呀?” 门已打开。 越歌诗让皇甫飞卿和剑灵烟先走了出去,随后笑道,“我看褒贬无碍,下去接待贵客要紧。”说着却拉住尘多海和皇甫飞卿,又道,“你们下去即可,我跟飞卿和多海在这里恭候。” 待三人下去,尘多海神神秘秘道,“姐姐可喜欢多海?” 越歌诗不解,笑道,“当然喜欢!” 尘多海一笑,冷不丁一把吻住越歌诗。越歌诗颇为惊讶,吓了一跳,闪避不及,也不知如何因应,待分开,已是满脸羞红。 皇甫飞卿笑道,“这是烙印。” 越歌诗不禁一笑,恢复过来,道,“那我们…” 皇甫飞卿只闭上眼睛,越歌诗会心一笑,吻了上去。 又待分开,皇甫飞卿笑道,“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哦,还有无心姐姐。”皇甫飞卿想起藏着的飞刀,便拿出来还给越歌诗,又道,“为何不让剑子大哥知道?” 越歌诗道,“这也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尘多海见了飞刀,好奇道,“姐姐会使飞刀?可是无师自通的么?据我所知,现在的武林却是没有一个使飞刀的高手。” 越歌诗点点头,笑道,“勉强算是无师自通。不过我是依着刀谱自学,刀谱的创者,应算得上是我的半个师父。” 尘多海便问刀谱创者是谁。 越歌诗嘴角一翘,道,“小李探花——李寻欢。” 皇甫飞卿和尘多海闻言对视一眼,颇见讶异。 越歌诗又笑道,“世人只知小李飞刀亲传有二:叶开,李曼青。而我是世人所不知的第三个亲传之人。” 皇甫飞卿笑道,“小李飞刀犹有传人,乃武林一大幸事。” 越歌诗颇有些怆然道,“然而武林之局,已无几个真才实学者可以传授衣钵,有才华的如大宗师,却是心机冷漠之人,传之无用有害。” 尘多海快活道,“歌诗姐姐既有飞刀绝技在手,若我们有难,可要出来助阵。” 越歌诗笑道,“需要的时候我自会出现。噢,对了,多海既是来求诊的,不如先让我这个小天姥把把脉?”尘多海伸出右手,越歌诗把脉之后只道,“奇特。” 皇甫飞卿心头一紧,急道,“严重么?” 越歌诗摇摇头,“歌诗只能探出奇特之状,却不知轻重。”又道,“但两位妹妹大可放心,明天去找姥姥,自然会有眉目。” 三人说着已听到一串脚步声,便停下不再说话。 是慕容都被护送上来。 越歌诗将慕容都安置在六楼西厢,那里最远尘嚣,相对最为清静。将慕容都安排好,越歌诗并不多作客套,只道,“今晚慕容先生和慕容夫人便在这里歇息,世人楼有不成文的规定,照顾不周之处,还望两位海涵。” 慕容都笑道,“这里是歌诗姑娘的地方,能得歌诗姑娘破例接待,已是万分荣幸。” 慕容夫人优雅道,“这里有我便足够了,多谢歌诗姑娘接待。” 越歌诗应道,“嗯。我安排晚膳,两位何时需要,吩咐这两个丫头即可,若是有其他吩咐,叫人传话来,歌诗必定周到。如此,歌诗告辞了。” 慕容夫妇点点头,只说不必麻烦。 越歌诗既告辞,其余六人也跟着告辞。 七人来到最高楼,越歌诗笑道,“此处虽好,却不如歌诗亭。我们去那边吧,有美酒佳酿相候。” 七人于是飞过歌诗亭。 尘多海落下便道,“歌诗姐姐你真厉害,随性而为,又那么周全。” 越歌诗笑道,“随性随性,天道之源。要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不因人而异,不因事而异,不因时而易。” 尘多海拍手叫好,又道,“有幸相会,混沌世道,毕竟是有性情中人。妙哉妙哉!” 妙邪子即笑道,“这还得感谢妙大哥以妙示人。” 尘多海果来拜谢,众人皆为之畅快而笑。 “已近中秋,若是好了,我们就都留在这里过节。若…” 尘多海和穆停云同时道,“没有若了。” 皇甫飞卿略略一笑,道,“看来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我只有艳羡了。” 越歌诗接道,“哎呀,飞卿,你还真以为我是个神仙呀?方才话是那般,但彼境界,有心追求已是很好了哦。” “能行世人所不行,心无怨怼,慕香帅之遗风,足谓风流。” 月灵风闻言打开折扇,悠悠道,“大师兄此言不差。” 众人会心,如是谈笑,已见星稀。 在亭台望月,山风肃清,怀抱相同。如书圣所云:虽取舍万殊,静躁不同,当其欣于所遇,暂得于己,快然自足,不知老之将至。…虽世殊事异,所以兴怀,其致一也。 尘多海忽幽幽道,“柯大哥和无心姐姐应已到了小竹林,一笑僧跟阿虚谷重逢,虽说都是方外之人,也应欣喜不已。” 皇甫飞卿应道,“佛曰怨憎会是苦,爱别离是苦,反即是甜,阿弥陀佛。” “哈哈。”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094章 【明卷一笑】 黄昏。 花城观景楼上,褚师铃,冷花儿,楼无楼,慕容花城四人静默并立,远望落日。 冷花儿忽笑道,“楼木匠,凤皇,你们盖这观景楼可有劳民伤财?” 慕容花城爽朗一笑,回道,“劳民是民心所求,伤财绝无。所有支出全归慕容家,若老酒鬼怀疑,可以去做个民意调查。” 冷花儿岂是真要纠缠此个,转道,“哈哈,你跟着老臭虫叫我老酒鬼,为何却不跟着我叫他老臭虫?” 慕容花城悠然一笑,道,“他不臭。” “哈哈哈。” 楼无楼道,“放下劳务,闲暇来此一览,眼界始开,心胸始大。” 慕容花城闻言诘道,“哎哟,说到闲暇,你们可谓是此中人,但不知如此闲暇的你们是如何糊口的?” 冷花儿闻言饮了一口酒,朗声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更多更快章节请到。这个就不用凤皇操心啦。不过当年我落魄到汝阳城里,要不是遇到南宫庄主,我非要饮上几坛杜康酒,恐怕…若是有楼木匠的一番手艺,也真不赖。哈哈哈。” 褚师铃缓缓道,“江夜和白衣颇有些资产,都拿来用作周转。至于其他来源,正如二师弟所言——取之有道。真有需要厚资的时候,我们自然也能想出办法。但想来现在是无须为此伤筋动骨的。” “正是。”楼无楼打趣道,“除非大宗师非要跟我们拼财力。” “哈哈哈。”冷花儿笑过一阵,又岔开话题道,“我看也有几多对了,也不知谁先给我们发喜糖?” 慕容花城跳上栏杆,翘着双腿笑道,“我看是川大哥和尺素,你们说呢?” 楼无楼道,“我们有必要在此谈论这么无聊的问题么?到时候自然知道。” 冷花儿走过来批评道,“喂,楼木匠,你只会盖楼么?连这都不懂?我告诉你,后知后觉会受人所制,我们在此谈论谁先谁后,就是为了个先发制人。” “制什么人?”褚师铃木然问道。 冷花儿被问住,一下子竟答不上来。 慕容花城道,“如此一来…我们似乎真的纯属无聊。” 楼无楼哈哈一笑,道,“饮酒吧!” 褚师铃却道,“我倒觉得是琴子和百媚。”其余三人一时愣住,一副不可思议之状,褚师铃摊摊手,“我觉得既好奇了,就该说出来,不是么?” 冷花儿揶揄道,“大师兄,你这…叫后知后觉么?” “嗯?”褚师铃迷糊道,“有问题么?”其余三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回答。褚师铃却又道,“我感觉还好。” 其余三人终于无可奈何,转过身去。 “喂?” 小竹林里,同样是傍晚,川老头子等人已做好饭菜,川江夜和凌尺素、阿虚谷已坐在位子上。 川老头子和川父川母也坐了下来,川老头子笑道,“难得小竹林有客,小师父,今晚是斋菜宴,开动吧,呵呵。” 阿虚谷祷告一番,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有劳各位了,请。” 六人开动,川老头子吃下一口菜,问道,“就你们三个回来么?白衣呢?白衣已许久没有回来了。” 川江夜回道,“他们都还有事在身。不过阿叔,白衣在安排吹烟隐居之后,就再没有回来过了么?” 川老头子点点头。 凌尺素笑道,“白衣杂务缠身,但我想很快就会见面了。” 川江夜笑道,“尺素说的是,这次本来灵秀和无心也打算一起回来的,但因放心不下多海,无心半道改变主意去亭台山了。” 川母闻言不无担心道,“亭台山?那不是天姥医者住的地方么?多海是有什么状况要去亭台山?多活泼的一个姑娘,怎么突然要去…” 川江夜急忙打断道,“干娘,您不用担心,多海只是身体抱恙。去天姥医者那里是因我们跟亭台山熟络,更方便一些。何况天姥医者医术高超,多海到了她老人家那里,自然会好得快些。” 川父川母原本就是老实人,听了这番安慰,倒也觉得不必担心了。川老头子曾是封刀天下的洛蓝,虽不似洛青那般汲汲营营,是向往平静的人,却是机警得很,察觉到凌尺素眉间飘过的一点愁绪,早已心知肚明,笑道,“大嫂安心吃饭,夜儿他们个个了得,我们就不必操心咯。” 川父便也笑道,“正是正是,你这一担心,几乎把我的心给揪出来咯。” 众人便笑了起来。 阿虚谷清笑道,“多海姑娘蕙质仁心,我佛慈悲,必会佑她,善哉善哉。” “嗯。”凌尺素接道,“多海是吉人自有天相。” 川江夜起身转入储存室拿了两坛竹叶青回来,笑道,“团聚之夜,岂能无美酒!”即又对三位长辈道,“干爹,干娘,阿叔,不用戒虑,阿虚谷是半个济公转世,不沾荤腥,却是饮酒的,方才没有说明,现在也不迟。” 如此斟好酒,川江夜起身祝道,“为多海和天下病人早日康复,干杯!” 翌日。阿虚谷动身去会一笑僧,川江夜和凌尺素并未陪同,约定三日后再会。 三日后,川江夜和凌尺素果然如约到来,并未见到步东亭和檀名女,也不见一笑僧和阿虚谷,故而询问。 玉吹烟笑道,“一笑和阿虚谷去竹林深处论禅去了,至于画中眷侣嘛——须得保密。” 川江夜和凌尺素闻言更为好奇,却并不纠缠。凌尺素笑道,“吹烟,近日来可有佳作现世?” 玉吹烟眉头一皱。第一时间更新 “没有?” 玉吹烟故弄玄虚道,“不是没有。” 川江夜和凌尺素相视一眼,不解。 凌尺素又问道,“既有,那方才又为何皱眉?” 甄秋梧坐在一旁抽着旱烟,悠悠笑道,“吹烟的意思是,你们来晚了。” 川江夜和凌尺素细想,悟出玉吹烟是因“近日来”三字皱眉。 凌尺素笑道,“原是如此。那好,我们就为迟来各罚酒一坛!”说话间,凌尺素侧身一把将川江夜手中的两坛上好的竹叶青抢去一坛,假装要开封。 玉吹烟拦道,“咦,用美酒作罚,如何使得。第一时间更新” 众人齐笑。 玉吹烟将凌尺素和川江夜手中的酒都抢了过来,转身对子书鸿和曲一帆道,“子书,一帆,我们进去饮酒。”说着便走。 川江夜跟上,凌尺素笑着摇了摇头,来到甄秋梧旁边坐下。 凌尺素不免好奇询问,“秋梧先生,吹烟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啊?” 甄秋梧呵呵笑道,“哪有什么药。” 凌尺素笑道,“秋梧先生也要瞒着尺素不成?哎,不过吊着胃口也不错,到时候难免成为惊喜。秋梧先生,跟我讲讲阿虚谷和一笑僧的会面如何?” “敢情好。”甄秋梧笑道,“你仔细听来,待我说成故事。第一时间更新” 凌尺素一拍手,笑道,“妙!尺素洗耳恭听。” 在里头,玉吹烟也同样跟川江夜讲述着,“那日斜阳微落,秋林爽朗,我与子书一帆正在这上头(玉吹烟指着竹楼房顶)背对着秋梧观览晚景。秋梧自然还是斜倚而坐,抽着他的旱烟。就在篱笆那里,路口最近处的矮坡上,一笑入竹林里还未归来,我们便是要看一笑从竹林归来,描摹一幅《笑僧出竹图》。” 甄秋梧则道,“他们三人约定描摹一幅《笑僧出竹图》,我则另有打算。那天我也像现在这样斜倚而斜坐,抽着旱烟,心中十分有预感。但那种感觉却捉摸不着,以致于我无法预判访客会是什么人——我预感有客将临,这是他们万没有想到的——要说是你们,却少了一些熟悉感,若说不是,那种熟悉感却又不时地扑面而来。” 曲一帆接着道,“我们等了许久,心中难免有些许担心…” 子书鸿打断道,“斜阳若尽,画意便退去了,不过我没有担心。” 曲一帆看了一眼拆台的子书鸿道,“‘一笑可真会熬人!’” 四人大笑。 玉吹烟又道,“一笑不负众望,踩点而归。” 甄秋梧呵呵笑道,“竟是来了一名清寒客。只见他缓步而行,左手空着,右手握着一卷经书,斜阳照着他,观之颇为辉煌。” 玉吹烟又道,“一笑背着斜阳,拄着入山拐,笑盈盈如弥勒佛。” 甄秋梧则道,“他让我一时分不清是僧是佛。” 叙说杳杳,已近日暮,阿虚谷和一笑僧青衣归来,甄秋梧和玉吹烟两人拿出各自已完成的两幅画。 先看《笑僧出竹图》:玉吹烟泼墨十里,风格豪放,画中笑僧拄杖含笑,竹林青衣一笔勾勒,得“吴带当风”,画中人则跃然纸上,似动非动,衬托出夕阳竹林的静谧。夕阳背景却是曲一帆的手笔,初日晴霜,使墨色更开朗,加子书鸿之雾气,虽点缀不多,却少之不得。 凌尺素道,“动中有静。” 再看《寒僧化佛图》:画中阿虚谷手捧经卷,面含金华,全身青衣贴在身上,却似自然贴身,看不出有风,细看才发现竹林一枝折断,滞在半空,让人恍然大悟,顿觉清风拂面,令人升华。 凌尺素笑道,“静中有动。” 玉吹烟不服道,“此番我们加起来都被秋梧杀退了。” 一笑僧笑道,“阿弥陀佛,贫僧不如小师弟,该然该然,善哉善哉。” 阿虚谷双手合十,静静道,“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作画亦是如此。秋梧老先生胜在偶然处,无关其他。” 甄秋梧呵呵笑道,“阿虚谷一语道破天机。”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095章 【越天姥】 黎明。 七个年轻人并立在歌诗亭上,微阳初升,仲秋寒凉。 日出冉冉,皇甫飞卿忽然问道,“剑子大哥,昨天你为何不是跟妙大哥一起,却是从歌诗亭飞来?” 都不待剑灵烟回答,妙邪子即道,“你们走了之后,剑子担心歌诗不在世人楼,故而上山。” 尘多海踱步笑道,“我看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且…” “这丫头竟是那鸭头。”越歌诗截住戏道,“嘴壳滑溜溜似抹了油!” “哈哈。” 众人都转向去笑尘多海。 尘多海将头一撇,哼道,“我不管!” 剑灵烟笑道,“管不管我们都要回去洗簌了。” 七人回到世人楼,洗漱完毕,吃了早点,因室外寒冷,越歌诗安排晚些再去亭台山,于是七人再次来到最高楼。 月灵风道,“就要见到天姥医者了,心中竟莫名鼓动起来。” 越歌诗道,“姥姥好客,又极平易近人,灵风万不可见外,唤什么天姥医者。第一时间更新哈哈,你可知灵烟大哥和邪子大哥都跟我一样唤姥姥的。” 月灵风“哎呀”一声,笑道,“小生疏漏。”旋又舒畅道,“不想多了个姥姥。”话一出口,却忽然凝住笑容,笑不出来了。 其余人也都默然不言,剑灵烟走过来拍了一下月灵风肩膀,月灵风才又道,“突然想起了些往事,仅此而已。” 皇甫飞卿道,“风轻吹云散,今天必定是个万里无云的晴天。歌诗,待送慕容伯伯和多海去见了姥姥之后,你要做个向导,带我们游览一番众城胜迹。” 越歌诗拍手赞同。 尘多海则嚷道,“反正我也是要去的!” 穆停云道,“自然,若真不便行路,我做个苦力,背着你也要一起去。” “又想占我便宜!” “我…” “哈哈哈。”众人齐笑。 尘多海嘴上刀子,心里却美滋滋的,不由得递给穆停云一个颇为深情的眼神,这倒让穆停云忽而忐忑起来,难得竟云淡风轻地微扬了扬嘴角。 随着时间流动,外头温度也渐渐高了许多,众人便送慕容都上亭台山。 亭台山上常常是冷清、寂静的。 越天姥却从来不曾有过太多的空闲,忙左忙右,也不知哪里来那么多活计。但是进入角色之后,你方能领悟到若非做事极有条理,即使从早到晚连续忙活也是忙不完的。 越天姥见有访客,格外认真,叫越歌诗将慕容都和尘多海带入药庐。剑灵烟和妙邪子自也进去帮手,其他人则留在凉棚里等待。 药庐外观可算极简,里头却别有洞天,各样的诊室,各种药材器具满目却有条不紊。药庐名曰药庐,也是越天姥的住所。 越天姥先为尘多海把脉,不言一字,接着去看慕容都,随之便道,“诗诗,去把姥姥的针拿来。”越歌诗依照吩咐拿来针,越天姥便开始施针,又吩咐道,“诗诗,去叫慕容夫人过来,姥姥有话交代。” 慕容夫人进来,越天姥笑道,“夫人扶着慕容先生走几步。” 慕容夫妇闻言乍然一愕,似不敢相信,但毕竟抑着激动之情,依言来扶。慕容都果然能站立住了,只是走动起来还是不便。 越天姥又道,“老身所能,到此为止了。” 慕容都感激道,“晚生能恢复如此已是大幸,”说着向越天姥一揖,“不便拜谢,望天姥医者见谅。” 越天姥笑道,“慕容先生不必客气。慕容夫人,请把慕容先生扶到床上,老身传授你一套按揉素诀,回去之后,每天为慕容先生舒活筋骨。” 慕容夫人依言将慕容都扶到床边。 越歌诗三人见此情状,由衷欢喜。 越天姥摆摆手道,“你们先到多海那边候着,姥姥随后便来。” 越歌诗三人依言离开,来到尘多海房间,尘多海问道,“歌诗姐姐,方才姥姥只为我把了把脉,一声不吭便离开了,这是什么意思?” 越歌诗没有立即回答,倒是先扭头看了看剑灵烟和妙邪子,然后才笑道,“或是有些棘手,姥姥为了不耽误时间,便放下你先去诊治慕容先生。嗯,放心,待会姥姥过来详细检查一番,就都清楚了。” 剑灵烟笑了笑,又道,“姥姥很快会过来,我跟邪子先出去了。” 越歌诗点点头。 剑灵烟和妙邪子走到门口,尘多海突然叫住两人,“剑子大哥,叫飞卿姐姐进来。” 剑灵烟和妙邪子闻言同时回头,剑灵烟一并点头应道,“嗯。” 两人出去,虚掩上门。 尘多海等人无聊,捉弄越歌诗道,“歌诗姐姐,怎么没人叫你小姥姥呀?” 越歌诗居然脸一红,嗔道,“大胆丫头,姐姐看起来有那么老么?” 尘多海嘻嘻一笑。 越歌诗忽也转嗔为乐,“哟”的一声笑道,“你能开玩笑,看来心情不坏嘛!哈哈,你有福了,姐姐这便与你说说一些别人不知道的典故!” 尘多海拍手叫好,忽又拦道,“哎等等,待飞卿姐姐来了再说。” “嗯,敢情好。”越歌诗应下,又疑惑道,“不过似乎有些不太正常。” “什么不太正常?” “飞卿这个时候早就应该进来了!” “咦?对呀!怪哉,怎么会这么久?” 越歌诗不知何时已坐在床边,此时起身道,“我去看看。” 尘多海也要起身,猛然道,“哎?我怎么会躺在这里?” 越歌诗回头瞧着后知后觉的尘多海,既心疼又好笑,回道,“方才在世人楼你又晕过去了啊。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啊?”尘多海不无惊讶道,“我怎么只觉得是刚刚睡醒呢?” 此时门却开了。 皇甫飞卿跳了进来,将门轻轻掩上,喜道,“多海,我给你带来了一个天大的(张开双手,很夸张的)惊喜,想不想要?” 尘多海即道,“想!” 皇甫飞卿嘴一撇道,“那可要先做好心理准备,不然又晕过去,姐姐可担待不起。” “嗯!”尘多海点点头,心中却在想,“嗨,姐姐空着手,会有什么好东西?可又想戏弄我了。” 皇甫飞卿却回身将门一把拉开,映入尘多海和越歌诗眼帘的,却是什么惊喜? 一袭白衣,淑静非常,不是洛无心却是谁? 越歌诗乍见到洛无心,不禁呆了,活泼如她,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尘多海早已跳下床来,抱住洛无心,几乎要哭了,道,“姐姐,怎么是你?你不是说回去小竹林了么?怎么…” 洛无心搂着尘多海柔声道,“姐姐去到半路,忽然想来看多海,就来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尘多海只是抱着洛无心,再无言语。 两人相拥,似忘了身边还有她人。 尘多海却似想起了重要的事来,猛地放开洛无心,擦了擦眼角,笑道,“无心姐姐,这位是歌诗姐姐。” 越歌诗见洛无心看过来,不知为何脸一红,不自觉地将头一低。 洛无心走过来笑道,“歌诗,你好。” 皇甫飞卿颇为奇怪,“歌诗?” 越歌诗心跳怦然,毕竟是抬起头来,应道,“无心姐姐,你好。” 尘多海走过去拍了一下越歌诗肩膀,笑道,“歌诗姐姐,这只是无心姐姐,不是你的灵烟大哥呀,你害羞什么?” 越歌诗一下子转过身去,竟不搭理尘多海。 正当洛无心三人诧异时,越歌诗却倏忽转过身来,冷不丁地吻住洛无心。第一时间更新洛无心自然有些失措,不过很快了然,闭上眼睛。 过了不久,越歌诗将眼睛睁开,同时放开洛无心,平静了许多,笑道,“歌诗不知道姐姐是这么一个仙女。” 洛无心淡淡一笑道,“我们不都一样么?” 诗卿海三人却同时摇头。 洛无心只得又道,“多海,你快躺回去。” 尘多海不依,正要撒娇,洛无心却凝伫目光,尘多海忙道,“我躺回去就是了。” 尘多海上床躺下,又向洛无心招手,“姐姐,你过来,我想靠着你。” 洛无心便走到床头坐下,让尘多海靠着。 越歌诗和皇甫飞卿则依旧立着。 柯灵秀的到来也着实让烟邪风云四人大为惊喜。五人已坐在凉棚里,各拿了一坛酒在手上,有说有笑。 妙邪子饮下一口酒,悠悠笑道,“若有人问我们为何如此欢乐,你们怎么回答?” 月灵风靠着柱子,悠然答道,“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妙邪子不置可否。穆停云接道,“向时不知何为乐也。” 妙邪子微微一笑,摇了摇头,又看向烟秀二人。 烟秀二人只是笑着饮酒。 穆停云捉摸不透,好奇道,“那当要如何回答?” 妙邪子妙妙道,“当告诉他‘原来如此’!” 穆停云闻言一恍,直如醍醐灌顶,猛地一拍酒坛子,笑道,“原来如此!哈哈,妙哉妙哉!” 五人便都朗笑起来。 药庐里听不到外面的笑声。 越天姥已在尘多海病卧里,摇头道,“多海之症,姥姥无能为力。” 越歌诗忙道,“姥姥,你再看看。” 洛无心和皇甫飞卿皆自一惊,却静静不语,待越天姥解释。 越天姥不无忧虑道,“多海所患之疾乃是传说中的病疾——点命半分同命锁。从古至今还无先例。” 洛无心三人忧心难掩,只见洛无心问道,“姥姥,何谓点命半分同命锁?” 越天姥道,“点命半分,顾名思义。患上此疾,一种是患者阳寿已尽,乃是用同命锁分出来的一半余寿维持生命;另一种则是反过来,同命锁阳寿已尽,患者将自己的一半余寿分给了同命锁。多海之所以屡次毫无征兆地晕倒,是因同命锁恰在彼时彼刻抱恙。也即是说,同命锁患病,多海会有相应的临床症状,却无病理。” “可还有办法?”洛无心终于鼓起勇气,问最关键之话。 越天姥笑道,“当然有。” 越歌诗不由嗔道,“姥姥,你吓到诗诗丢了七魂八魄!” 洛无心和皇甫飞卿早已鼓荡欣喜。 越天姥瞅着越歌诗道,“是你不听仔细,姥姥只说姥姥无能为力。” 越歌诗即刻领悟道,“明月哥哥!” 越天姥点点头,安排道,“你们赶去北天观星海,越快越好,月儿有办法助多海找到同命锁。待找到同命锁,护好他。” 洛无心即起身道,“事不宜迟。”洛无心走出几步,快到门口时忽又犹疑起来,转身跟越天姥道,“姥姥,那若是多海又晕倒,该如何应对?” 越天姥道,“姥姥没有办法,此要视同命锁的情况而定。” 越歌诗道,“我跟着一起去,不会有事。” 洛无心却道,“可是…” 皇甫飞卿道,“我去叫他们进来商量。” 外头五人随皇甫飞卿进来,问清原委,妙邪子道,“剑子和歌诗留下来陪姥姥和慕容先生及夫人,我跟去即可。” 越天姥赞同妙邪子提议。 尘多海见众人忧虑,终于发话,笑道,“大家莫要担忧。我既晕倒多次,想必同命锁是名体弱的孩童,而且分寿之说,应是第一种情况。如此一来,他若长命百岁,我岂不是还有好多时日,哈哈哈。” 众人竟被逗笑。 越歌诗自嘲道,“丫头果然是丫头,倒是我们造次了。”转又跟越天姥道,“姥姥,你为何不能找到同命锁之人?” 越天姥笑道,“老身虽说与神龙齐名,辈分也高出一辈,但有四种术却并非单有医学积累和经验便可企及。” 尘多海问道,“哪四种?” 越天姥温存一笑,道,“第一换容术,第二易容术,此两种术江湖亦有流传,然神龙所承为正本,若无神龙亲传,自是无法习得。神龙不传诸外人,亦不著述,乃是担心心术不正者滥用,故而只传与经过磨砺的得意弟子。” 众人闻此对神龙医者不觉又敬佩一层。 越天姥继续道,“第三种名唤同命探魂术,此乃禁术。但月儿可经用此术为多海找到同命锁。” 尘多海好奇不已,又问道,“姥姥,那还有一种术呢?它和同命探魂术也一样是禁术么?” 越歌诗抢道,“丫头,到了北天观星海,你问明月哥哥,知道得更透彻呢。” “对对。我们快去观星海。” 众人即准备启程。 事情看似不必紧张却越是让人紧张——在于不知道它的动向,不知道它会在什么时候突然爆发,一切所系皆在那个未知身份又不知其健康状况的同命锁身上。 一架马车,七匹白马,日夜兼程。 妙邪子依旧是车夫。柯灵秀、月灵风和穆停云三人则各骑一马在前头开路。洛无心和皇甫飞卿陪在车厢里顾着多海,若有状况,随时向车夫兼医手妙邪子汇报情况。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096章 【明月诗】1 洛白衣临行之前,再会名嫣。 两人依旧是在十里坡迎风亭上饮酒,看星赏月。 洛白衣望月含笑,“不想逝烟还未归来。” 名嫣即道,“不回来也好。”洛白衣扭头看着名嫣,名嫣勉强补充道,“权儿不回来的话必是有了好去处,我的意思是这样也好。不过权儿一定会回来的。” 洛白衣应道,“嗯。” 名嫣忽尔问道,“白衣,你可又想无心了么?” 洛白衣其实弄不明白为何名嫣总喜欢问这个问题,不过幽幽地点了点头。 名嫣轻轻一笑。 洛白衣岔开话题道,“逝烟即要回来了,我也要去一会明月医。” 名嫣道,“这样也好。嗯…要是多海也来就更好。” 洛白衣不由自主地浮想起来,道,“这丫头若来了,飞卿和灵风也一定会来,指不定老酒鬼也来,这样会很热闹。” 名嫣欲言又止。 洛白衣笑道,“怎么了?” 名嫣笑道,“没什么了,我们饮酒吧!” 洛白衣道,“事情很快就会结束。第一时间更新” 名嫣幽幽一笑,道,“但愿如此。” 洛白衣望向大半个月亮,道,“定是如此。”又道,“今夜是一支新曲。” “哦?” “国色天香。” 名嫣脸漾羞红,喜道,“月下箫声一夜,心中情事万般,萧郎请奏乐。” 箫声呜呜。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正是:一枝国色隐山中,自古天香不入俗。 洛白衣来到北天观星海,正是中秋前一天的正午。 门人先生见是洛白衣,大喜过望,欢喜请入,却告诉洛白衣道,“小神龙和黄裳姑娘去了北海之滨,说是为中秋找些灵感,明早必能回来。” 洛白衣眉头一皱,“北海之滨?那云海飘渺之地,我看还是在这里等他们回来。” 门人先生笑道,“自然。纵使去找,也不见找得到。” 洛白衣赞同,又道,“我去和神龙医者说说话,若有人来,还望先生记得说‘云游’二字。另外…”洛白衣顿了顿又道,“不要告诉来人我在此处。” 门人先生颇为不解道,“这里少有人来。” 洛白衣却道,“请先生照做便是,我进去了。” 门人先生望着洛白衣走远,摇了摇头,便又去做自己的事。 洛白衣径直去酒窖里取酒,竟挑了一坛葡萄酒,不无怅惘道,“当时正值炎夏,今日便共饮葡萄美酒如何?”来到神龙安眠之处,洛白衣靠着神龙碑坐下,往地下洒酹了近乎半坛酒,又道,“谈笑者饮葡萄酒,当咏子羽之《凉州词》以自舒怀——” 洛白衣落拓长吟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又笑道,“醉饮琵琶,潇然是子,卧眠不回,何其慷慨!” 也不知是秋日的阴凉使人放松,还是感时伤怀加之饮了些酒水,洛白衣靠着墓碑,不知不觉已沉沉睡去。 洛白衣进入神龙墓地后约两个时辰,尘多海一行后脚跟到。出来迎接的门人先生暗自叹服洛白衣的“未卜先知”。 门人先生已见过尘多海多次,上前道,“多海姑娘,你们如何也…哈哈哈,你们如何冶情至斯,竟一齐到这里来了?” 月灵风道,“先生,神龙医者在么?” 门人先生道,“神龙云游未回,不知…” 穆停云即道,“小神龙呢?” “不巧。”门人先生道,“小神龙和黄裳姑娘去了北海之滨,明日回来。” 众人不无好奇地互相看了看。 洛无心笑道,“黄裳姑娘?她是?” 门人先生道,“小神龙不久前交到的朋友。” 妙邪子颇为狐疑道,“黄裳姑娘是小神龙在亭台山回来时遇到的么?” 门人先生笑应道,“此个鄙人不甚清楚。不过黄裳姑娘确是在小神龙采药回来之后才出现。那日小神龙去北海之滨采珠,回来即跟着黄裳姑娘。” 门人先生不提洛白衣,把话说完道,“纵是好友,来亦是客,让客人餐风露宿实非待客之道,几位不如移入内室。” 众人被引入内室,门人先生又笑道,“几位不远千里而来,真使人不胜欣喜,观星海有茶有酒,但不知几位是要茶还是要酒?” 皇甫飞卿与妙邪子同时道,“饮酒。”两人对眼一视,皇甫飞卿即又笑道,“难得跟妙大哥妙在一处。” 妙邪子应道,“果然难得。” 众人齐笑。 门人先生又道,“那好,几位在此休息片刻,鄙人去去便来。”酒既上来,门人先生又道,“几位一时半会怕是不会走的,鄙人须去安排住宿,这便先告退了。” 门人先生退下。 洛无心饮下一杯,心头一跳,起身走出几步,走到门口时回头笑道,“我出去走走,不用相陪。” 月灵风看了一眼旁边的柯灵秀,即对洛无心道,“无心师妹,莫要晒黑了。” 洛无心道,“不关你事。” 柯灵秀待洛无心出去,建议道,“我们休息一阵,也去走走。北天观星海的黄昏一定很好,多海回房休养。” 尘多海不依道,“柯大哥,你故意的么?” “嗯?”柯灵秀作不解状,“故意什么?” 众人忍俊不禁。 尘多海气极,“柯大哥你,你又欺负人!” 皇甫飞卿帮腔道,“柯大哥是关心多海呢,只是有点笨拙。” “哈哈。”柯灵秀摇头一笑,又道,“一起去,总行了吧?” 尘多海悦道,“哈哈,好说了!我帮柯大哥找着无心姐姐!” 柯灵秀辩解道,“多海此言差矣,柯大哥出去单纯是为了看风景。” 皇甫飞卿笑道,“在柯大哥眼中,无心姐姐却不是风景么?” 柯灵秀极为聪慧,然而面对皇甫飞卿此番刁难,竟也一时支绌。 门人先生此时进来,发现少了一人,神色微变,问道,“洛姑娘呢?” “姐姐出去了。”尘多海干脆应了一声,忽又奇道,“咦,先生,北天观星海是不许自由走动,还是有机关陷阱?” 门人先生摆摆手道,“没有的事。鄙人只是好奇。” 尘多海更觉奇怪,“有什么可好奇?” 皇甫飞卿也点点头。 柯灵秀笑道,“先生不必担心,无心去去就回。” 妙邪子笑道,“我想先生是觉得我们应该还在一起。先生既来,想必是房间已安排好了,我们一起去参观参观,熟悉一下环境如何?” 众人依言。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097章 【明月诗】2 洛无心离开内室,寻着幽静的地方走去,不知不觉,竟入到神龙墓地,映入眼帘的人和物都令她难以置信—— 洛无心愕然而立——却不知是因为发现太史神龙已过世而震动,还是因为发现醉眠的洛白衣而惊讶。 洛无心走近墓碑,傍着洛白衣坐下,心绪万千。 端详着熟睡的洛白衣,洛无心不自主地吻去,封住了洛白衣颇见苍白的嘴唇。 洛白衣竟然毫无反应。 洛无心轻吻之后,又恢复原先的坐姿。 原来洛白衣一梦迷糊,梦中人又恰恰是久未见面的洛无心。而洛无心愁锁眉间,听到洛白衣轻轻唤了一声“无心”,以为洛白衣已醒来,猛然一惊,低头却见洛白衣慢慢将头靠过来,松了一口气,不由道,“原是作梦。”心下安然。 却在靠在洛无心肩上的一瞬,洛白衣突然惶然地又叫了一声“无心”,把洛无心吓了一跳。洛白衣睁开眼睛,伸出去的手还未收回,猛然察觉身旁坐着一人。 洛白衣收回手懵懵一笑,又伸出去想摸洛无心的脸,忽又收了回来,惨恻道,“我就知道,你没有走。” 洛无心吓了一跳,此时已恢复,脸上滢滢有泪,点了点头。 洛白衣继续道,“真希望这个梦能长一点。第一时间更新”说着又伸出手去,却不敢为洛无心拭去眼泪。 洛无心不解洛白衣为何会有如斯举止,一把将洛白衣的手抓过来敷在脸上。 洛白衣一惊,却感觉到泪水的温热,猛然而醒,犹疑道,“无心?” 洛无心点点头。 洛白衣不觉将头埋进洛无心怀里,杳然道,“原来不是梦。” 洛无心也只是点点头,即使洛白衣看不见。 洛白衣突然又似想到什么要紧事,猛地抽开身子,扭头看着神龙墓碑。 洛无心也将目光移向墓碑,再移回到洛白衣身上,凝视不语,伸手撩了撩洛白衣额前睡乱的发丝。 洛白衣抓住洛无心撩动的手,片刻又放开。 听过解释之后,洛无心望着洛白衣道,“月回生之术?” 洛白衣点点头。 洛无心想起越天姥提到过四种术,又问道,“这是怎样的一种术,为何?” 洛白衣知道洛无心要问什么,答道,“明月医说月回生之术是以命换命的禁术,不在迫不得已和权衡得失之后,绝不可用。一阴一阳,不可得兼。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洛无心静静无话,心道,“姥姥故意不说月回生之术,多海追问时歌诗又岔开话题,原来是为此。”想及此,洛无心道,“一阴一阳,不可得兼。但不知如何做到?” 洛白衣道,“我也曾以此问明月医,明月医亦答不上来。” 洛无心心里便想,“姥姥必定知道,可是姥姥为何秘而不宣?”如此一想,洛无心不觉一阵心慌,想掩饰过去,便道,“明月医既答不上来,恐怕世间也无人能回答。神龙医者之殇,乃明月医之痛,不必强问。” 洛无心总觉不对,害怕洛白衣纠缠,便说“不必强问”,心里却打定主意,要找机会向越天姥问清楚。 “嗯。”洛白衣应了一声,又道,“他们呢?” 洛无心忙道,“他们在内室休息。” 洛白衣警觉道,“发生了什么事?” 洛无心示意不必惊慌,静静道,“多海身患‘点命半分同命锁’之疾,姥姥叫我们来请明月医帮忙找到同命锁。” “同命锁?”洛白衣似乎不敢相信,讶异道,“我记得明月医曾提到过,此是传说中疾患,还未有先例,怎么…”洛白衣不敢质疑越天姥的诊治。 洛无心道,“姥姥也如是说,然后如此这般,便叫我们来找明月医。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洛无心忽然一笑,道,“明月医…好名字。”即起身道,“我们回去吧。” 洛白衣依言。 柯灵秀六人参观过住宿之所,便都出来行走,路上碰到洛无心与洛白衣偕行而来,六人不禁一讶。 一条绿影倏忽脱离六人队伍,贴在洛白衣身上。 尘多海乍见洛白衣,浑身轰然一动,却不知为何会如此情难自抑。懵懵懂懂,尘多海已奔去抱住洛白衣,整个身子颤动着,兴奋得令在场一样兴奋的人都感讶异。 洛白衣被抱得喘不过气,连声求饶,“多海,多海,洛大哥快喘不过气来了。” 尘多海更用力地抱着洛白衣,还不忘道,“我不信!我不信!” 洛白衣无法,众人则哑然失笑。 洛无心但见众人开心如斯,便不打算将秘密立即说出,默默走到柯灵秀身边。 洛白衣终于从尘多海那里解放出来,颇有些狼狈地咳嗽几下,随之伸手拨了拨尘多海额头斜出的头发,轻戏道,“听说你病弱了?” 尘多海扭头不答。 皇甫飞卿笑道,“病得不轻,还拉着一条同命锁。” 尘多海即辩道,“胡说!是他拉着我!” 洛白衣笑道,“那他是可恶至极了。” 月灵风“咦”了一声,摇头不赞成道,“差矣。要我说,那人无私奉献的精神才真是令人钦佩。” 妙邪子谑道,“不错,哪天找到他了,我要代多海给他磕三个响头!” 尘多海快道,“妙大哥要说话算话!” 妙邪子举起右手,信誓旦旦,“君子一言,”尘多海接道,“快马一鞭!” 洛无心跟着笑道,“如此一来,倒真是令人憧憬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洛白衣走到穆停云跟前,道,“逝烟,你也在。” 名逝烟笑道,“是啊,兰大哥。噢…” 众人笑了起来。 洛白衣道,“都好。” “嗯。”名逝烟笑道,“那兰大哥呢,你怎么也在这里?” 洛白衣回道,“我找明月医。” “咦?”名逝烟搞怪道,“难道跟多海一样?” “不是。”洛白衣笑了笑。 洛白衣本想提醒名逝烟名嫣要孤身一人了,却没有开口。 名逝烟邀请众人到名域山庄,却不料事情转变突然,自尘多海病倒,名逝烟就已料到也许不能预期回到名域山庄了,早早做好了另外的打算。 门人先生做事井井有条,众人皆钦佩有加。 用过晚餐,众人来到观星台望月,洛白衣笑道,“明月医这人很怪,非要门人先生也如他一样潇洒才肯罢休。” 尘多海不赞同,“洛大哥说得不对。依我看,不是他怪。” “愿闻其详。” “子曰,‘与善人居,如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这是北天观星海的特色才对。” 洛无心和皇甫飞卿点头赞同。 穆停云则道,“不错。” 妙邪子打趣道,“多海的话总是不错的。” “也不能这么说…” “那就是有错咯?”尘多海还来不及暗喜,诘道,“请问是什么时候在哪里说的哪一句啊?” 穆停云本是兴之所致,有一句说一句,不料失言,连忙自打圆场道,“没有,我…” 尘多海伸手打过来,穆停云躲开。 “你还敢躲!” 尘多海追着要打,穆停云轻功步法都不如幽魅无影,又不敢还手,只得停下,“你真要打我不成?” 尘多海不依不饶,“除非你说出哪说错了。” 穆停云回头看着含笑盈盈的旁观者,想起尘多海有过夸口,即道,“多海曾说她轻功天下第一,真的。” 尘多海一愣,旋即一羞,笑着跑到洛无心跟前道,“我跟他开玩笑他竟然当真,姐姐你说他痴不痴,傻不傻?” 洛无心笑道,“这个我可真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在你这个年龄,你的轻功确实是天下第一的。” 尘多海细细一想,觉得在理,笑道,“是哦。” 众人又笑。 穆停云走近道,“这句也没错,是我错了。” 洛无心忽道,“今晚要睡个好觉。” 皇甫飞卿不解,“怎么说?” 洛无心神秘道,“明天说。” 妙邪子大致已猜到了,并未搭话。 尘多海补充道,“我们舟车劳顿,是要好好睡一觉。”转向洛白衣又道,“洛大哥,你还会丢下我一个人四处乱走么?” 洛白衣摇摇头。 “会不会?” “不会了。”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098章 【明月诗】3 翌日,清晨。 同宿一间的洛无心皇甫飞卿尘多海三人早早醒来,来到观星台上,猛然看见远处有两个身影,三人相顾数眼,即飞到观星海大门前等待。 果然是微生月和黄裳。 黄裳在远处看见白青绿三人,却不知是谁,近前一看,犹不知是谁。 微生月依旧背着药篓,悠然笑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来来来,介绍一下,这是阿…黄裳。” 黄裳琢磨着眼前三名女子的身份,心中暗自赞叹,上前道,“你们好。” 洛无心回礼,却并不报上名号,笑道,“昨天听门人先生言及,以为两位要到近午才会回来,”说着往左右示意,“我跟飞卿和多海若再晚一点起来,就见不到两位披雾饮露的风姿了。” 皇甫飞卿补充道,“无心姐姐的提议,现在看来果然妙趣。” 微生月笑道,“为何要这般兴师动众?小生惶恐。” 尘多海道,“有求于你呗!” 黄裳一笑道,“不要理他。我知道了,你们是…”黄裳看着洛无心道,“风烟无踪,飞仙洛无心,”接着是皇甫飞卿,“飞…皇…” 微生月笑道,“铸剑谷皇甫飞卿。” 黄裳却不买账,“谁教你插嘴的?” 皇甫飞卿抱拳。 尘多海咳了一声道,“幽魅无影尘多海。” 洛无心和皇甫飞卿掩笑不语。 微生月道,“多海的轻功也很是了得。” “哦?我们比一比如何?” “谁怕谁?来啊!” 皇甫飞卿一拦,“恐怕不好,多海…” 尘多海吐了吐舌头道,“好好。裳姐姐,下次,等我的病治好了…” “咦?”微生月和黄裳闻言对视一眼,讶异道,“多海不似患病在身…何出此言?” 洛无心道,“进去再说如何?” 此时却闻后头有人声,“小神龙,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是妙邪子。 微生月抬眼望去,听出妙邪子弦外之音,一揖。 洛无心三人同时转身,黄裳更是跑上前笑道,“弱大哥,你也来了!” 洛白衣咳嗽。 微生月上来笑道,“喂,人家好好招呼,你如何竟避而不语?可谓失礼。” 众人不知其中缘由,昨日也不见洛白衣提到自己认识黄裳。 “果然不厚道。”尘多海笑道,“洛大哥,你明明识得裳姐姐,却一声不吱。”转又跟黄裳一笑,道,“裳姐姐,不想你也识得洛大哥呀…哦…咦?裳姐姐,你怎么叫洛大哥弱大哥啊?” 黄裳如梦初醒,怒向微生月,“你!” 微生月却笑道,“稍安勿躁,太白有诗云,‘美人如玉可方比’。你也见到了,白衣如西施捧心,赠他一个弱字…不差!” 众人齐笑。 黄裳亦笑,不再计较,打趣道,“世人皆识黄裳,黄裳却不识世人——这种感觉可谓奇妙。” 尘多海笑道,“方才见到裳姐姐餐雾饮露,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世人不识也在常理之中,啧啧。” 说着便作介绍,黄裳一一见过。 进来内室,微生月和黄裳各自去沐浴更衣,待出来用过早餐,微生月询道,“方才多海言及病患,却不知何故?” 洛无心道,“多海患的是‘点命半分同命锁’之疾。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微生月闻言微怔。 尘多海笑道,“姥姥可是极力推荐你啊!” “原来如此,好办好办。”微生月起身对黄裳道,“阿…那个,将多海带入隔音室,我随后便来。” 黄裳依言将尘多海带入隔音室。 微生月又道,“施展同命探魂术并不简单,须无人打扰,用时颇久。在日落之前应能找到同命锁。各位不必候着,计划计划今晚如何过节为好。” 微生月进入隔音室。 不久黄裳走出来,与众人去打点准备。 洛无心见是时候,便将太史神龙辞世之秘道破。 向来不知真相的数人皆愕然不已——就在这片土地上,那个被认为存在着的人却早已不复存在了——猛然间如坠梦境,恍恍惚惚。 众人于是来到神龙墓前凭吊。 无言,静默。 “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而浮生若梦,为欢几何?古人秉烛夜游,良有以也。”柯灵秀落寞如此,众者随之叹息。 隔音室内,微生月指导尘多海该如何配合,即开始探魂之旅。日落时分,微生月额头闷汗,突然失声道,“不可能!” 尘多海虚弱道,“明月医,什么不可能?” 微生月听到尘多海问话,回过神来,让尘多海服下准备好的回魂丹,尴尬道,“没事没事,找到同命锁,有些难以置信。” 尘多海被勾起好奇心,“是?” 微生月惨淡一笑,道,“白衣。” “洛大哥?”尘多海蓦然一惊,失声道,“不行的!” 微生月伸出食指轻轻地在尘多海唇边一点,轻轻道,“先躺下好好休息。” 众人恰好已回来,尘多海犹是虚弱。 皇甫飞卿上前诧异道,“怎会如此?” 尘多海笑道,“探魂嘛,明月医为我引魂出窍,难免有些副作用。我已服下回魂丹,不碍事了。”顿了一下,又笑道,“同命锁是洛大哥哦。” 尘多海平淡一语,其时几乎要哭。 众人当然不敢相信。 洛无心更失声道,“不可能!” 尘多海挤出一丝笑容,道,“姐姐,你跟明月医一个反应,这般心有灵犀,柯大哥和裳姐姐可要不高兴了哦。”却见众人神色凝重,尘多海又笑道,“大家不要这样。洛大哥长命百岁,担心什么?再说妙大哥要给洛大哥磕三个响头,也不屈啊!” 洛白衣见微生月笑容惨淡,太不寻常,却不知是哪里不对,又见谁也笑不出来,皇甫飞卿更不知何时已哭了,即安慰道,“多海说得对,各位莫要发愁。” 尘多海听到抽泣声,本是靠着皇甫飞卿的,此时扭头道,“姐姐,你,你怎么哭了?我们不是约好了不许再忧愁了么?”说着伸手为皇甫飞卿拭泪,又道,“姐姐,虽然你可以例外,可…”尘多海竟也哭了,把头埋在皇甫飞卿怀里。 皇甫飞卿但觉造次,擦了擦面颊上的泪水,笑道,“姐姐没事,只是事情临了,难免有些忍不住,姐姐就是感性了些,没事。” 如此这般,众人也都受不住。 黄裳和洛无心也已泪眼模糊。 洛白衣走过来,皇甫飞卿起身让开,洛白衣便坐下去,尘多海即把头埋进洛白衣怀里继续哭。洛白衣拍了拍尘多海,笑道,“多海乖,不哭。” 尘多海应了一声“嗯”,又埋进洛白衣怀里,不刻又放开洛白衣,笑道,“大家都去歇息吧,我躺一会恢复一下,不然晚上不好行动。” 众人不免反应不及,但都依言出去了。穆停云犹疑一下,也转身要出去,却被尘多海叫住。 皇甫飞卿跟穆停云点了点头,穆停云便走过去。 待所有人都出去,尘多海正欲坐起,穆停云伸手拦住,坐在床头不语。 尘多海便又躺下,幽幽道,“逝烟,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第一时间更新” 名逝烟道,“我…” 尘多海望着名逝烟。 “事情是这样的。”名逝烟如实回答道,“方才大家得知神龙医者用月回生之术救了兰大哥,而月回生之术就是姥姥还没说的第四种禁术,以命换命,神龙医者…” 尘多海心头猛然一震。 穆停云继续道,“大家都知道兰大哥是重生之人,现在同命锁既是兰大哥,那姥姥说同命锁有两种…” “是我分了一半寿命给洛大哥…”尘多海既了解,抓住名逝烟小声道,“逝烟,我…我不知道会不会有个突然…” “莫说胡话!”名逝烟惶恐阻道。 尘多海仰头望着名逝烟,笑了笑,道,“逝烟,我当真很高兴有你陪护着我,可你知道我…也许以后,很久以后,我会变,可谁知道呢?所以遇到…” 尘多海看着名逝烟,名逝烟心中酸涩,却又有难以名状的狂喜——这算是在未来的时间里被表白了么? 尘多海又道,“答应我,好么?” 名逝烟看着渴望的尘多海,伸手轻抚尘多海的脸颊。毕竟静静道,“我答应你。那你也要答应我——现在好好休息。” 尘多海笑了笑,将头枕在名逝烟腿上,渐渐睡去了。 名逝烟依旧轻抚着尘多海,只望尘多海睡得好一些。 洛无心出来已是狂乱,虽忍耐着,但谁都看得出来。 洛白衣开口道,“我既是重生之人,那么…” 微生月看了看妙邪子,道,“不错,月回生之术以命换命,姥姥曾说弱白衣并非挪用师父余寿,是以阳寿既尽,而能回天,必是与多海连了命锁,承多海一半寿命。” 妙邪子补充道,“白衣,神龙医者连小神龙都隐瞒,便是担心你刚刚恢复,难以接受性命在不定之天之事实。” 洛白衣心道,“神龙医者将事情看得透彻,我当时因为无幻几乎入魔不返,若真知道如斯真相,难保万劫不复。”想罢苦苦一笑道,“只是苦了多海。” 洛无心一阵落寞,柯灵秀走到洛无心身边,道,“能得体验如斯,当是一种幸运——借此体悟更深刻的生命。想必这也便是冥冥中可遇而不可求的降临。” 闻此一言,众人皆默然不语。 月灵风和洛无心想及柯灵秀和剑灵烟被囚禁的暗无天日的三年,心中愈加酸涩。 众人走着,洛无心恍然想起一事,停下道,“光顾着说月回生之术,几乎要把探魂术忘却,依姥姥所言,‘点命半分同命锁’疾状怪异之甚,多海频繁晕倒…” “对呀!”皇甫飞卿也即道,“洛大哥你…” 洛白衣倒是淡然,“不用惊怪。我自小有贫血之疾,体质奇差,不能习武,后遇高人施以援手,习武强健。前些时候却不知为何又有些虚弱。” 微生月与洛白衣心灵暗通,既知洛白衣有心隐瞒,便配合道,“此是实话。想我初遇白衣,他便是病弱之态,然后方有弱白衣这个美称。” 众人信以为真。 黄裳默然点点头。 微生月言罢捏住洛白衣左手,又道,“不过按说强身之后理应不会再反弹。来,让我帮你把把脉,看究竟是何缘故。”片刻,微生月摇摇头,“怪哉,没有任何异常。” 洛白衣笑道,“你希望有异常?” “非也!”微生月认真道,“你的体虚并非由贫血造成。你既无贫血之症,却为何频繁昏厥?唯一的解释是——操劳过度。休息一段时间吧,我的洛大侠。” 洛白衣咳了两下,道,“不用你操心。” 皇甫飞卿娇笑道,“我站在明月医这边。洛大哥,你要听话。” 洛白衣笑道,“洛大哥听话。” 微生月心中忧忧,补充道,“我要为你做一次全面的诊脉。”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099章 【明月诗】4 赏月之前,连同门人先生,众人一同又去拜祭了太史神龙。 观星台赏月,众人未有缺席者,门人先生也在。 千里之遥,灵飙门。 曾经,灵飙门天峰练剑台的赏月盛宴由洛醒主持,烟秀月心四人齐聚——真真是热闹非凡。如今,掌门楚英才虽然召集了众人赏月,却是颇为冷清。倒不是无话可说,只是有太多思念。 楚英才仰首望月,直到今天他都想不明白为何作恶的竟是师父。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观星台上,微生月、黄裳、洛白衣、柯灵秀、洛无心、月灵风、皇甫飞卿、妙邪子、穆停云、尘多海——十个人三三两两散落着,望海观星赏月,不减温情。 洛白衣独自立在一处,黄裳从后面走来,笑道,“弱大哥,在想谁呢?” 洛白衣回头,“望月怀远,游子常情。更多更快章节请到。裳妹妹,你眉间锁的又是什么?” 黄裳一愣,旋而笑道,“我有么?” 洛白衣肯定地点点头,却又笑道,“不过裳妹妹不同于她人,既能从欢乐中完全跳到忧愁中去,也能一下子跳回来,在这点上,裳妹妹是我所见过的最不寻常的女子。”顿了一下又道,“裳妹妹的来历成谜,身手了得,出现得又过于巧合。第一时间更新不瞒裳妹妹,我对你是有戒心的。” 黄裳既被看穿,笑道,“弱大哥磊落不羁,知道妹妹来历成谜却直言不讳。妹妹确是不愿提及往事,弱大哥若是担心阿月,则大可不必。妹妹…” 洛白衣截住道,“我相信裳妹妹。但其实话说回来,直言不讳也是表明态度。” 黄裳绕开话题,笑道,“弱大哥现在可以告诉妹妹在思念谁了么?” 洛白衣一笑,回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黄裳跟着洛白衣的目光望向人群,却不知洛白衣口中的远跟近指代了两个人,但不意追缠,笑道,“弱大哥,我们也过去吧。” 洛无心却不是独自一人,除了柯灵秀,身边还有月灵风、穆停云、尘多海和皇甫飞卿四个。第一时间更新 妙邪子和微生月则在另一处叙旧。 黄裳和洛白衣走近,洛无心回头看见,点头笑了笑,其余五人也都转过身来。微生月和妙邪子见状自然也走了过来,十人齐对大海。 尘多海情不自禁,化用剑灵烟在千山万壑时所吟诗句,幽幽道,“达命安如天上月,昙华一梦笼烟水。”众人闻言,心绪为之一沉。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尘多海但觉造次,笑道,“我是随意发发感慨而已。” 皇甫飞卿气派道,“如此好景,应作乐语。” 月灵风闻得皇甫飞卿壮语,记起在洗水山庄时皇甫飞卿始终没有得到机会作诗,朗然高声道,“不知卿儿有何乐语?” “只有两句。” “两句也是。” 皇甫飞卿吟道,“碧涛微沫澄月相,烟云初散雨初晴。” 尘多海猛地拍手赞道,“果然好!”忽却向名逝烟难道,“逝烟,你呢?你该有什么好话的,快说来。” 名逝烟未料到尘多海会突然诘难,颇有些失措,笑道,“我一时没有句子,但有现成的借用可否?” 尘多海笑道,“可以。” 名逝烟便道,“改一春字,国色朝酣酒,天香夜染衣。丹景秋醉容,明月问归期。” 尘多海又难道,“秋天也有牡丹花么?” 名逝烟笑道,“有啊,秋牡丹,俗称白头翁。” 尘多海咯咯笑道,“白头翁称国色天香,亏你想得出来!” 名逝烟木然道,“要这样说,不提牡丹,就用这首诗赞美桂花。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洛无心道,“桂花中有一品曰丹桂,‘天香夜染衣。丹景秋醉容’可用来赞美。只是国色朝酣酒…不过娇小亦有国姿。”又道,“逝烟是想念名夫人了,多海不可计较。” 尘多海方才想到名嫣此时独自,忽感寥落,执杯引道,“我们对月举杯,名夫人也许也正借着月华要与我们干杯呢,快来!” 名逝烟笑道,“嗯。我娘每到中秋夜都会大肆庆祝一番。现在虽已是亥时之末,想来也还未入睡。” 众人一起,对月饮下一杯。 洛白衣又道,“我此处正好有一支《国色天香》,不如在此吹奏,以托思念。” 名域山庄此时并不似名逝烟所言,却是早已关灯熄火,庄人丫头们都已睡去了。而在十里坡迎风亭,名嫣正独自饮酒。远方似有箫声传来。 洛白衣吹奏既毕,沉默一阵,忽笑道,“昨天门人先生提到明月医和裳妹妹去了北海之滨为中秋夜找寻灵感,不知是何主意?” 其余人闻言也都想起来这件事,但门人先生只说去了北海之滨,并未像跟洛白衣提及时那样也提到寻找灵感之言,是以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便都看着微生月。 微生月摊摊手。 黄裳解释道,“那是门人先生胡诌的,你们倒也真信了。” 尘多海却是不依,追问道,“那你们去北海之滨做什么?哦!还有洛大哥叫你明月医又是怎么回事?…哎呀,裳姐姐,你把洛大哥唤作弱大哥又是因何缘故呀?一定不是什么西施捧心之类,都快从实招来!” 尘多海连连发问,众人也是好奇,一面笑,一面追迫微生月。 微生月一一道来,但对北海之滨一行,微生月却笑道,“有人说过了哟。” 众人笑声朗朗,落在水天浮光之中。尘多海总想问出个底细,明月医和弱大哥的来由倒是明朗了,北海之滨的事情却依旧保持神秘。 或许真是门人先生胡诌的。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100章 【初六送穷杯】 花城却是热闹非常。 千百媚在风尘楼外摆了高台,翛然起舞,花城之人难得饱眼福。 台下人群有痴醉者,有不时高呼者,有联想翩翩者,有直盯着慕容花城看者,另外还有许多抱着小孩的人,这里笑声最多。 这其中一名妇女,约莫二十五上下年纪,怀里抱着一名三四岁小女孩。小女孩是看得痴迷者之一。 回家路上,小女孩整个人都激动难抑,跟自己的母亲说出个人的梦想,“妈妈,月奴也要做花魁。” 小女孩的母亲看着长得还算标致的小女儿稍稍一愣,一时不见出声,心里不知顾虑着何事,最后似乎想通了,忍俊不禁道,“好好,等月奴长大了,也去做个花魁。妈妈还要帮月奴找个像凤皇公子一样的郎君。” 月奴竟不依,娇道,“妈妈你说得不对。第一时间更新” 母亲朗然一笑,道,“是么?那月奴说说,妈妈哪里说得不对?” 月奴笑道,“等月奴长大了,就找凤皇!” 母亲忍不住笑出声来,道,“这不行,凤皇公子现在已经长大了,等月奴再长大了,凤皇都老了呀?” 月奴又觉得妈妈说得不对,嘻嘻笑道,“妈妈你又说错了。” “哎?” “嘻嘻,等月奴长大了,凤皇也长大了才对。” 母亲解释道,“那就会老了呀。” 月奴不懂老了是什么概念,不知道怎么跟妈妈说,又不服,嘻嘻笑着,倔道,“凤皇会等着月奴一块长大!” 母亲呵呵一笑,不再尝试跟小女儿解释大道理了,道,“好好,都听月奴的。” 月奴以为自己说赢了妈妈,搂着妈妈脖子,兴奋不已。 人群散去,众人各自回家吃饼赏月,按下不谈。 慕容花城早已在观景楼安排了灯火,花城百姓是虽不能至,心向往之。 观景楼凌空台上,慕容花城拿出几只辉射着幽幽光亮的杯子,在众人面前一摆,正好是六只。冷花儿即拿去一只,笑道,“这是什么杯子?” “是慕容家的宝贝。”慕容花城回了一句,又分给尘琴子、千百媚、褚师铃和楼无楼一人一只。并又为各人斟上特意准备好的葡萄酒。 冷花儿笑道,“此是文饮。” 楼无楼即道,“老酒鬼思念酒中知己。” 千百媚道,“可是说的石学士?” 冷花儿笑道,“百媚也知!” 千百媚微微点头,又道,“老酒鬼说‘文饮’二字,让百媚记起书中记载石学士与友人饮酒,别出心裁。” 冷花儿难得有显山露水的机会,考道,“说说。” 千百媚偷偷一笑,掩饰过去,道,“曼卿与客痛饮,露发跣足,着械而坐,谓之“囚饮”;饮于木杪,谓之“巢饮”;以稿束之,引首出饮,复就束,谓之“鳖饮”;夜置酒空中,谓之“徒饮”;匿于四旁,一时入出饮,饮已复匿,谓之“鬼饮”。” 冷花儿听罢哈哈一笑,“若非曼卿,此等作怪,则有沽名钓誉之闲。” 千百媚道,“靖节先生抚无弦琴,以寄其意,异曲同工之妙。” 慕容花城接道,“曼卿曾与众客续对诗鬼‘天若有情天亦老’句,独出‘月如无恨月长圆’对,可谓妙极。” 千百媚笑道,“凤皇还是不甘心呐。” 慕容花城摇了摇折扇,道,“自然。” 文雅对谈间,花城百姓已燃放孔明灯。慕容花城五人见孔明灯飞升,放下手中的杯子走到护栏边观看,独独冷花儿还握着杯子。恰巧正有一盏灯飞近,冷花儿伸手抓住,凑近一看,哈哈一笑,道,“上面还沾着字条!” 褚师铃过来道,“看看写的是什么?”说着将字条捋起来,一字一顿念道,“请赐凤皇颜。第一时间更新” 冷花儿笑道,“哈哈,这是要做花魁呀!” 千百媚却道,“花魁非是凤皇颜…哼哼,看来此颜是颜呐。” 慕容花城将手中折扇合上,笑道,“难道是我?” 冷花儿摇摇头。 褚师铃道,“二师弟,快放了吧,误了人家的愿望可不成。” 冷花儿急急松开手,连连道,“对对对,不能误了人家。” 慕容花城却要抓回来,被冷花儿一把拉住。 冷花儿道,“你要干什么?” 慕容花城道,“看笔迹。” 冷花儿看着已飞高的灯,道,“看不成了。” 慕容花城只得一笑道,“罢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六人又看了一会,都又回去饮酒。 冷花儿早已左右上下端详了一番手中的夜光杯,此时不无羡慕道,“凤皇,你这杯子真心好看。” 千百媚却道,“早已听说慕容家有这宝贝,凤皇却不曾拿出来示人。” 慕容花城笑道,“今时不同往日。” 千百媚笑道,“如何不同?” “哈哈,不知道了吧?且听凤皇慢慢道来,咳!”慕容花城清了清嗓子,“这里六只杯子合称‘初六之樽’,其性属阴,有‘送穷’之效,人数不合,虽可示之于人,却不可用之,用亦无用。关键之处,六人之数不可勉强。” 慕容花城看了看其余五人,又道,“今日正好有六,凤皇这才拿出来。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冷花儿听完慕容花城的一席话,饮尽一杯笑道,“如此说来,我以后不是天天都不用愁没有酒喝了?哈哈哈。” 楼无楼泼去一盆冷水,“向时左蹭右蹭,你不也是不愁没有酒喝么?” 众人齐笑。 冷花儿不忿道,“哎呀楼木匠,你这话说得也太小气了!我曾蹭过你的酒不假,但也没把你喝穷啊?” 千百媚摇头一笑。 冷花儿见了,即又辩解道,“百媚你可不要笑话,你不知道这楼木匠有多可恶,我们第一次斗酒,他竟然使诈!” 楼无楼哈哈大笑,领会到即使是粗人,也不能轻易戏弄,“老酒鬼,你也太记仇了,怎么逢人都要说一遍我使诈?” 冷花儿一摆手,“是你自找的。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楼木楼道,“我说的都是实话。” 冷花儿道,“我说的也是实话。” “你言之有失偏颇。” “确之凿凿。” 其他四人端看冷花儿和楼无楼斗嘴,也自得其乐。 末了,冷花儿说不下去,连连道,“好了好了,现在送穷了以后便都是富人,我不蹭你的酒喝总行了吧?” 楼无楼道,“真的?” 冷花儿不敢正面回答,无赖道,“我去天外楼做客,总不能算是我蹭酒喝吧?” 楼无楼道,“那算什么?” 冷花儿道,“你请客啊!” 楼无楼拍手道,“妙哉!” 其余人早已收不住笑,冷花儿却觉得果然妙哉,渐渐模糊,却是醉了。 但见冷花儿今夜之醉,除了慕容花城,其余四人都颇为疑窦。 慕容花城悠悠笑道,“送穷何易,忘穷而已。”又解释道,“初六之樽的特质是使人易醉,用之饮酒,凡人不过廿杯。老酒鬼酒量如神,然快饮不下二十,如何不醉?” “难怪。”楼无楼放下杯子,忽然一笑,“那方才凤皇所言岂不是…” 慕容花城笑道,“美丽的杯子总要配上美丽的故事啊!” 千百媚闻言咯咯直笑。 慕容花城询问笑从何来,千百媚道,“早就知道凤皇爱胡说八道,却还是信了,我在自嘲呢!” 众人齐笑。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楼无楼起身道,“夜风凉飒,褚师兄,我们送老酒鬼回房里歇息吧。” 见楼无楼和褚师铃动手,慕容花城忙道,“老酒鬼神人也,我也来。” 四人既离开,凌空台上便只有尘琴子和千百媚两人。 尘琴子晾了晾手中的被子,笑道,“我们还要继续用这杯子饮酒么?” 千百媚放下杯子,微抿了抿嘴道,“不用了。” 尘琴子却斟满一杯道,“我还要饮尽这最后一杯。”说罢对月一饮而尽。 千百媚过来拍了拍尘琴子肩膀,望着夜空已经稀少的孔明灯,幽幽道,“琴子你看,大家都有美好的愿望,这么晚了,还是有人在祈愿。” “嗯。”尘琴子应了一声,又望向那些稀落的孔明灯。 一轮明月中天。 在观景楼下方很远某处,站着两名妙龄女子,其中一个望着观景楼上尘琴子手中幽幽发光的夜光杯道,“姐姐你看,那是谁的灯?” 被叫姐姐的笑道,“傻妹妹,那岂是灯,若是灯,怎会一动不动?” 妹妹道,“那是什么?” 姐姐道,“无疑是凤…慕容公子的宝贝。” 妹妹笑道,“姐姐,你?” 姐姐道,“别瞎猜。” 妹妹犹是笑道,“呵呵,我又没猜什么!” 姐姐道,“可要保密。” 妹妹吐吐舌头道,“呵呵。” 姐姐道,“笑什么,快答应。” 妹妹笑道,“呵呵。” 姐姐被气到,“你还笑!” 妹妹还是笑,却道,“好了好姐姐,我发誓喝醉了说梦话也不会泄露秘密。” 姐姐被妹妹逗笑,伸手将妹妹举起的小手掰下,又笑道,“我们已经放了许多灯了,该回去了。” “嗯。”妹妹应了一声,忽又道,“姐姐,拿着宝贝的会不会是…” 姐姐道,“回去了。” 妹妹又把舌头一吐,不再说这边的话,却道,“姐姐,为什么你灯上写的愿望却不给我看呢?” 姐姐道,“你看了会失灵的。” 妹妹若有所思,忽笑道,“怪不得姐姐也不看我的。”又道,“姐姐想不想知道我的愿望是什么?” 姐姐笑道,“想啊!不过要等到你的愿望达成了,再告诉姐姐,好让姐姐也有个憧憬和念想。” 妹妹笑道,“姐姐为何这样说,难道不能是姐姐的愿望先达成?” 姐姐苦苦一笑,没有答话。 观景楼上。 千百媚忽尔含忧道,“方才那么多灯,怕多是与老酒鬼抓到的同样。琴子,你说她们的愿望能达成么?” 尘琴子轻轻答道,“会。”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101章 【客居,游身】 慕容都坐看亭台山月,见此山月虽与花城山月相同明耀,然因患客居,磊落胸怀,亦不觉怅然兴怀道,“诸事无常,唯此月清辉不减,犹似当年。” 越天姥年过古稀,已臻耄耋,在医术上虽与太史神龙齐名,论辈分却要长一辈。天姥少时学医采药,跋山涉水,入耳嘈杂,过眼熙攘,花开花谢,人事反复,至如今,自要比他人领略得多。听得慕容都兴叹,一无波澜道,“古哲有云:变矣过矣,时不复矣,吾辈当以有朋团聚为乐。依老身之见,慕容先生性情开朗,气度深叠,当不自沉溺。” 慕容都闻言大笑,连声道,“惭愧惭愧,天姥澹泊广阔,晚生倒是狭仄了。” 越天姥呵呵笑道,“慕容先生也不必过谦,这话若是被丫头听到,她必要说,‘哎呀姥姥啊,慕容先生狭仄了,那我岂不是一张薄片儿了?’” 慕容都犹是哈哈而笑,“非也非也,后生可畏,后生可畏。” 慕容夫人笑道,“歌诗姑娘傍晚就与灵烟少侠去了世人楼,不知几时回来?” “不用管她,”越天姥满怀怜爱道,“野丫头疯够了一准就回来了。哎,不过有烟儿陪伴,怕是要晚些喽。” 正说着,越歌诗和剑灵烟却已回来了。 剑灵烟向三位前辈问了好,越歌诗则咯咯笑道,“姥姥,诗诗果真回来了,果真回来换身行头,再去逛一回!” 越天姥打趣道,“这里可没有你的衣服,难道你要扮成个小老太婆不成?” 众人齐笑。 越歌诗更是笑弯了腰,笑罢娇道,“姥姥,你净爱戏弄诗诗,诗诗想念姥姥,过来跟姥姥念叨几句都不成?罢了罢了!我回小间换衣服去。第一时间更新”越歌诗拉着剑灵烟即走,一面却又笑道,“慕容先生,慕容夫人,可不要急着睡哦,回来给你们带好东西。” 越天姥笑道,“你要疯自便疯去,莫要累人。” 慕容夫人补充道,“好东西是跑不了的。” 滂沱山小竹林里却是下着雨,漆黑一片。 川母川父和川老头子都已睡去,川江夜和凌尺素却不在小竹林里。 两人正在去大竹林的路上。 川江夜本是陪着凌尺素听雨的,忽而兴致道,“尺素,不如去大竹林走走。” 凌尺素一愣,继而微微一笑道,“现在?” 川江夜回道,“现在。” 凌尺素起身去拿蓑笠,川江夜则拿来两只灯笼,稍微整改,便向大竹林去了。 夜路颇为难行,当两人翻过一道山岭,雨已停了,凉风习习,一轮圆月当空。 凌尺素已摘下斗笠,望着圆月道,“还真不枉出来走一趟。” 川江夜先察觉到异常,道,“这边似乎并不在下雨?” 凌尺素往前快走几步,随之咯咯地笑起来,回头道,“果真!这地面还是干的!” 川江夜走过来,凌尺素将斗笠扔在路旁,又将蓑衣脱去,也扔在路旁,仰头望着圆月直笑,停下来了才道,“哎呀,鞋里全是泥水,一时竟未察觉。” 川江夜惬意一笑,道,“你将蓑笠扔在那里…” 凌尺素看了看地上的蓑笠,笑道,“如此朗月,岂会有雨?穿戴蓑笠可不轻简,回来时再捎上也无妨。第一时间更新” 川江夜身材魁梧,虽穿戴着蓑笠,却丝毫没有类似感觉,不过经此提醒,也隐隐约约觉得沉重起来,便笑道,“嗯,有道理。”一面将蓑笠褪去,也扔在路旁。 凌尺素又笑起来,提着灯笼,径直往大竹林竹楼而去,不时回头催促川江夜,如快些快些!川江夜便快步跟上。 大竹林里,七丹青和明卷僧早已看见远处两点突然的亮光。 玉吹烟笑道,“那莫非是鬼火?” 檀名女扑哧一笑。 玉吹烟道,“笑什么?” 众城明月。 换了一身行头的越歌诗拉着剑灵烟到处乱跑。剑灵烟为此一直没能停下来好好为自己挑选些喜欢的物品。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越歌诗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这个不错,真不错。”买下即递给身边的剑灵烟。 剑灵烟偶尔问道,“诗诗,你买这么多,要给慕容先生和夫人的好东西是什么?” 越歌诗神秘道,“你猜。” 剑灵烟摊摊手,又被越歌诗拉走。 越歌诗笑道,“灵烟大哥,你被称为‘智利无双’,怎么连这都猜不着?” 剑灵烟无奈一笑,摇摇头。 越歌诗黠道,“这么难?” 剑灵烟不服气道,“我现在想买一件礼物给你,你可猜得出是什么?” “咦?”越歌诗假装好奇,道,“真的么?” 剑灵烟道,“当然是真的。” 越歌诗诡异一笑,道,“哈哈,我偏知道!” 剑灵烟忙道,“是什么?” 越歌诗慢踱几步,回身笑道,“醉倚玉搔头,几曾知旅愁。” 剑灵烟暗暗称奇,“你怎么知道?” 越歌诗咯咯一笑,道,“你猜啊!” 剑灵烟摇头一笑,不猜。 川江夜和凌尺素两人已行至,檀名女在后面一推,玉吹烟不由得第一个迎人。檀名女在后跟上,抢先笑道,“方才吹烟说你们这灯笼是鬼火,可猜这言外之意是什么?” 凌尺素笑看玉吹烟。 玉吹烟笑道,“我怎会说那样的话。” 川江夜自嘲道,“我们这身打扮,与黑白无常确有几分相似。” 众人闻言,明显注意川江夜和凌尺素一黑一白,煞是俨然。 檀名女同时也注意到另一处异常,“怎的满是泥泞?” 凌尺素笑道,“说无常是无常,这边晴空朗月,那边却正下雨,无星无月。” “一岭之隔,竟有截然不同的两番景致。”檀名女稍稍赞异,又笑道,“来,尺素,换了衣物再谈。” 夜入深沉,街上行人少了许多,越歌诗也尽了兴,拉着剑灵烟要回世人楼。 剑灵烟却木木道,“等…等等,我还没有…” “那玉簪子么?”越歌诗停下脚步,笑道,“灵烟大哥看上的一定是极好的,现在怕早已被人买去了。” 剑灵烟看着越歌诗不语,却是极想回去,一时分神,越歌诗又道,“怎嘛?难道灵烟大哥眼里,诗诗比不过那簪子好么?” 剑灵烟一个恍惚,道,“是!噢,不不…” 越歌诗扑哧一笑,道,“究竟是也不是?” “你是如何问的?” 越歌诗大笑。 剑灵烟咧咧嘴,想说要回去,却被越歌诗拉着,直到世人楼门前才停下。越歌诗放开剑灵烟,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枚发簪,在剑灵烟眼前一晃,笑道,“看!” 剑灵烟甚是讶异,“你?” 越歌诗将发簪收到背后,又笑道,“顺手牵羊咯。” 剑灵烟欣喜,眉头却忽又一拧,“这不对!诗诗,你牵了人家的宝贝,若是人家发现有失,岂不是要整夜伤心?” 越歌诗笑道,“她若是又发现多出来一枚银子,总该会破涕为笑了吧?” 剑灵烟摇头一笑,道,“你呀!”转又道,“噢,你怎会这门营生?还有那天我看见你出飞刀…” 越歌诗打断道,“咦?什么飞刀?”言罢又是一笑,瞅了剑灵烟一眼,伸出右手食指在剑灵烟眼前摆了摆。 剑灵烟不再问飞刀的事,笑道,“那说说这三只手的功夫。” 越歌诗背手跳开几步,忽地回身笑道,“我悟性高,这是从多海那里学来的牵羊手,没想到吧?” “哎呀!我竟忘了野丫头还有这门绝技。”剑灵烟道,“诗诗能在短短的时间里学得牵羊手,果真非凡,却不知是因何机缘…” 越歌诗连声嘘道,“回到小间再说。” 剑灵烟点了点头。 越歌诗将别在头上的发簪摘下,又将新的发簪递到剑灵烟跟前,小嘴一翘道,“帮我插上去,还是你送的礼物。” 剑灵烟笑着接过发簪,很笨拙地插进越歌诗的发丛里,反复瞄着,直到越歌诗问好看与否,才木然道,“好看!” 越歌诗脸一红,跑进世人楼,剑灵烟转身快步跟上。 此处葱茏树婆娑,白花数朵不须多。乍晴乍雨阴阳地,忽往忽来野鬼歌。无灵无性皆莫入,光阴到此空消磨。 川江夜和凌尺素换好衣物,犹是一黑一白,原来檀名女的衣物清一色雪白,步东亭的衣服虽有不同颜色,川江夜却偏偏选了黑色。 玉吹烟打趣道,“啧啧啧,今夜不是中秋节,却是中元节,黑白无常来讨吃了。” 凌尺素笑应,“对,合不该此时来,是我们记错了日子。” 川江夜接道,“无常过阴岭,一雨一时明。雨楼人已睡,明屋鬼犹行。” 檀名女咯咯而笑,道,“这团圆之夜,倒成了百鬼夜行的风景,就不知外人看见我们这些野鬼,是不是要吓到魂飞魄散!” 步东亭笑道,“我倒觉得他们若真见识了这等野鬼风流,恐怕也想做鬼。” 玉吹烟接道,“我们都是牡丹花下死的么?” 甄秋梧本已睡下,此时却也醒来,悠悠地从竹楼里走出来,人未至而声先闻,“既有贵客来访,当秉烛夜游,欢饮达旦。” 此言正是。 世人楼小间,越歌诗将心中秘密倾诉,两人越聊越深,剑灵烟却突然道,“诗诗,你说要给慕容夫人礼物?” 越歌诗咯咯笑道,“灵烟大哥,你还惦记着呀?可现在回去恐怕要打扰了。”剑灵烟笑了笑,觉得也是,越歌诗又道,“今晚我们就在这里,如何?” 剑灵烟面露难色,越歌诗又建议道,“我们先来个痛饮长谈,继下的事情,就由老天安排。” 剑灵烟点点头。 饮了少许酒,剑灵烟竟因困而睡去了。 许是陪女孩子狂街,太累之故。 亭台山上,越天姥已经入睡。慕容夫人陪着慕容都,也要回房休息。 慕容都怅望众城明月,久久不语。 慕容夫人轻轻笑道,“苏子有诗云: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苏子淡荡豪放,身世支离,可引为叹。” 慕容都开怀而笑,道,“摄心,有你,有皇儿,我可不敢称支离。” 阿虚谷在中秋之后离开大竹林,偕同一笑僧云游去了。 川江夜和凌尺素收到洛白衣来信,暂时在小竹林住下,并不回孤落客栈,因此时不时能与大竹林几名丹青聚会,暂不闻江湖之事。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102章 【九五之尊】 既顺利找到同命锁,众人在观星海共渡中秋之后便告辞赶回花城,随之即发生了一件既意外又不太意外的事。 洛白衣其时并不知道千百媚的出现,所有人却都以为有人告诉过洛白衣了,以致于到了风尘楼,尘多海往门口一跳,说,“洛大哥,就要见到姐姐了。” 洛白衣竟一脸的莫名其妙。 尘多海也莫名其妙,“咦?洛大哥?你怎么了?” 洛白衣摇摇头,只道尘多海又有际遇,便又笑道,“什么姐姐?” 就在问话间,千百媚已走了出来。 洛白衣话音刚落,抬头乍见千百媚,整个人恍然一震,转瞬已跑到千百媚跟前,犹不敢置信道,“是你?” 千百媚不知就里,看着洛白衣竟木木地点点头。 洛白衣猛地绽开笑容,将千百媚拥入怀里,“原来你没有事,你没有事,太好了!” 千百媚一蒙,不知要如何,隐隐地又想回应。 洛白衣却在此刻放开了,对着尘琴子又气又笑道,“你怎么竟瞒着我?”即又转向跟众人道,“你们怎么都瞒着我?” 没有回答。 洛白衣笑容一僵,忽地怔住了——全是不寻常的目光。第一时间更新 尘多海见洛白衣如此,心中哀痛,上前道,“洛大哥,这是千姐姐。” “是…噢,洛大哥又造次了,多海…”洛白衣说到此处一时哽住,转而道了声“抱歉”,转身出了风尘楼。 尘多海跟了出去。 千百媚却犹在恍惚之中。 洛白衣出来风尘楼,很快被尘多海跟上。洛白衣知道身后有人跟着,疾行数百步,在尘多海与千百媚初会的那株柳树下,忽然站住了。 尘多海在后跟着停下,只远远看着,并不靠近。 洛白衣渐渐按住情绪,怅望长天不语。 尘多海等了很久,毕竟趋近,两人一起沿着柳河岸慢慢走着。 “洛大哥,”尘多海突然问道,“你是不是也喜欢姐姐?” 洛白衣站住,转身凝视着尘多海。良久,洛白衣毕竟摇了摇头,伸手抚了抚尘多海的头发,拇指随后落在尘多海额上,轻轻摩挲着。 洛白衣也不知为何总喜欢这样安慰尘多海。 洛白衣摩挲片刻,忽地笑了笑,开口道,“我们回去吧。” 尘多海笑着点了点头。 两人回到风尘楼,洛白衣跟千百媚道歉。 千百媚凄凄迷迷,流着泪,又轻轻地摇着头——这种情况连千百媚自己也难以理解。 然而翌日千百媚即恢复了,叫洛白衣“洛大哥”。 洛白衣也改口叫“百媚”。 赶往洗水山庄。 路上。冷花儿挠头叹道,“哎,这世事果真难料呐!” 月灵风戏道,“老酒鬼,你何故乱发感慨?” 冷花儿得意一笑,反驳道,“老臭虫,我可不是乱发感慨。你可还记得上次离开洗水山庄时南宫庄主承诺过我们什么?他说我们若是有事相求,则必不遗余力相助,这下真正有事了,这不叫世事难料叫什么?哈哈哈。” 月灵风嘲讽道,“这该叫无巧不成书。” “不一样么?” “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月灵风抢了冷花儿的话,笑道,“待我慢慢跟你说。” 皇甫飞卿在旁直笑,笑得冷花儿很不舒服,手背一甩,道,“你说!” 月灵风笑道,“南宫庄主承诺不遗余力相助,我们今日真的有求于他,因其顺,无有给人突如其来之喟,是为巧合。第一时间更新至于世事难料,必关联有突兀转折之事,若哪天堆花谪仙唯有白水待客,那就真要哀叹世事难料了。” 冷花儿点点头道,“听着有几分道理,尤其是最后两句。” “哈哈。”褚师铃和月灵风不禁齐笑。 皇甫飞卿笑着将话题引入正轨道,“这次可是要去索取三只夜光杯,无缘无故,当真开不了口。”皇甫飞卿说得无奈,笑得轻松极了。 月灵风接道,“在我们这四个人里面,卿儿最有优势,到时候可要打头阵。” 冷花儿拍手称是。 皇甫飞卿不依,“大错特错,要我说最有优势的肯定是老酒鬼…” 冷花儿打断道,“嘿,小飞卿!你何时学坏了?不叫冷大哥啦?” 皇甫飞卿微微张开了嘴,作出无辜不该状,旋又一揖道,“冷大哥!飞卿想来想去,最后还是认为我们全都是沾了冷大哥的光才结识到南宫庄主的,所以…” “尔等要以怨报德?”冷花儿瞪大了眼睛道。 褚师铃忽道,“要不我们先找堆花楼主先探个路?” 冷花儿没想到褚师铃会出歪主意,不由得一愣,忽而大笑道,“哈哈,没想到大师兄也会耍阴谋诡计的。” 褚师铃笑道,“这叫什么阴谋诡计?这是可以考虑在内的,是不是飞卿?” 皇甫飞卿咯咯笑道,“端看堆花楼主咯。” 月灵风也在一旁点点头,摇着折扇。 冷花儿骂道,“老臭虫你不闲冷,也摇得我直起鸡皮疙瘩!都不要说笑,依我看事情或许没有这么复杂,我们先找个地方歇脚,再作计划。” 皇甫飞卿拱拱手道,“端看冷大哥的咯!” 冷花儿当即瘪嘴愁视一眼。 皇甫飞卿咯咯而笑。 四人一路说笑,入夜时不巧碰到一家林中野店,便即投宿歇脚。四人进店注意到野店的招牌挂着是“山围”俩字,立身“山围”楼顶,望眼四围是山,也算别有景致。 洗浴之后,月灵风四人进入房间谈论,忽见冷花儿起身道,“我出去拿盆冷水来醒醒神。” “一盆恐怕不够。”褚师铃跟着道,“我们一起去吧。” “好。” 两人即出去了。 月灵风和皇甫飞卿则继续谈论。 偷听的有三个人,全身乌黑,正以为“见面不如闻名,不过如此”,自鸣得意,无端沉浸在幸福之中时,猛地冷水袭身,真真好不惊魂! 三人本只惊魂则罢,不想冷花儿泼来的水加足了力道,三人竟全被泼倒在地,一时爬不起来。 冷花儿泼了盆里的水,“哐当”一下将盆子扔在一旁,一脚踩在其中一人身上,怒瞪一眼道,“好孙子,醒不醒神?” 被踩着的那人似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道,“醒,醒!” 褚师铃摇头一笑,上前道,“二师弟,问个缘由即可。” 冷花儿便道,“说吧,是谁指使你们来的?” 被踩的即道,“是阶上。是阶上。” “慕容先生?”冷花儿一恼,“满口胡言!” 另外两个抢着道,“好汉,确实是阶上交代的,一句不假。” “怎么说?” 其中一个回道,“阶上吩咐我们跟踪四位,已料到我们会暴露行踪,阶上指点好了,说若是暴露行踪,直言出来便是。” 冷花儿一时难解。 褚师铃道,“慕容先生既知你们会暴露行踪,为何还叫你们来跟踪?他还有什么交代你们了的?” 犹被冷花儿踩着的那个道,“阶上只叫我们告诉四位,厉害的在前头路上。第一时间更新” 褚师铃示意冷花儿放开,“你们走吧。” 三人自是连滚带爬地走了。 褚师铃和冷花儿重又回到房间里。 冷花儿道,“这奇了怪了,慕容先生既答应我们只要为他找齐另外三只夜光杯就告诉我们一个线索,这般阻拦又是为何?” 皇甫飞卿应道,“剑子大哥不能从慕容先生身上获得线索,若非凤皇,恐怕慕容先生也不会答应。难道是慕容先生心有不甘,所以派人阻扰,不使我们得来轻易?” “会是这样么?”冷花儿半信半疑道。 “卿儿,莫再作弄老酒鬼了。”月灵风笑了笑,又若有所思道,“慕容先生不是出尔反尔之人,此番动作,也许另有他意。我们仔细因对即可。” 褚师铃赞同道,“不错,慕容先生故意透露讯息,必另有打算。” “哎!”冷花儿叹道,“慕容先生这样做人岂不是很辛苦么?关键的是——我们也得跟着折腾呀,哎!” 皇甫飞卿咯咯笑道,“冷大哥,也许慕容先生就是想让我们折腾起来!” 冷花儿懊恼道,“无聊。” 月灵风打趣道,“哪里无聊,多多折腾,饮酒才更够味呀。” 冷花儿闻言“啵”的一声拔下葫芦塞,即饮一大口,笑道,“老臭虫说的是,他们说厉害的在前头,想着我就手痒痒。” 皇甫飞卿伸手一嘘,示意不要吵到店家客人。 四人晨起,继续赶路,来到中途,果然碰到四个黑衣人拦路。 既有先知之故,皇甫飞卿上前施礼道,“在下皇甫飞卿,四位好汉,有礼了!” 为首的黑衣人不动声色,淡淡道,“为了任务,恐怕要失礼了。” 皇甫飞卿拍拍手笑道,“你们有你们的任务,我们有我们的任务,既然如此,我建议比划比划。一对一,你们若能赢下,我们原路折回,如何?” 为首的黑衣人竟答应得干脆利落。 皇甫飞卿又道,“我们这边最弱的出来打头阵,你们谁来?请吧。” 黑衣人中也许是最弱的站了出来。 皇甫飞卿回头唤道,“冷大哥,出来打头阵了!” 冷花儿冷不防一愣,诘道,“小飞卿,你从哪里看出来我是最弱的?” 皇甫飞卿笑道,“冷大哥难道真要飞卿打头阵?” 冷花儿手一摆,道,“那哪能!你该老臭虫啊!他空手打不过我!” 月灵风出列道,“老酒鬼说的是,对方既无兵器,合该我先来!”一面说着,月灵风上前三步,抱拳一顿,道,“阁下,赐教了。” 应战的黑衣人也一个抱拳,却没有说话。 月灵风微微一笑,率先发难。迎战的黑衣人兀自一惊,也许他本以为月灵风会多客套几句,起码会谦逊礼让。月灵风掌风已至,黑衣人不敢分心,全心应战。 两人你来我往,早已拆了二十余招。 月灵风游刃有余,在场之人皆看在眼内。不过月灵风倒也感觉到对手实力不弱,心下暗忖道,“此人已在我手下走了二十余招,虽不免笨拙,也见实力。如此说来,大宗师的手下岂非个个如狼似虎?若说要名欲权利,又为何自己不入主武林?” 月灵风想来想去,却越想越纳闷,招来式往却不马虎。战至第三十招,月灵风无意再纠缠,使出一招“鹤鹞分岭”,黑衣人顿时看见两个身影左右配合,交攻而来。 黑衣人自觉还能应付,全收防守,忽地满脸惊愕之色,不知为何已有一把折扇点在了额前。 这一点便是鹤鹞分岭的岭,鹤鹞佯攻,用以分散敌方注意,再谋取胜机。不过对手实力太弱,这岭也不必现形。 月灵风打斗过程隐隐觉得黑衣人是个小伙,显出岭来,已是给足了台阶。 黑衣人认败一揖,不道一声,退回队列。 月灵风朗声道,“四位还要比试下去么?” 四个黑衣人相顾淑艳,突然同时向月灵风扑来,无端已摆成阵势。月灵风极速反应,但四人齐攻,此起彼落,纵使月灵风再如何身法奇妙,毕竟不能一时窥破阵眼。 四人阵以为首的黑衣人为核心,攻势绵密,尤其为首的黑衣人本身实力似已与月灵风不相上下,月灵风去攻四人阵弱点,眼看要制住一个却不得不中断回身卸去背后或侧翼的攻击。如此一阵,月灵风顿感压力。 冷花儿三人见状都跳入阵中助战。但说来也怪,在为首的黑衣人带领下,四名黑衣人配合得更见默契,巧妙变幻阵形,以四对一或以四对二,战局顿入僵持。 月灵风和褚师铃无法窥破阵眼,同时跳出战阵,皇甫飞卿跟着也跳出来。 阵里只留下冷花儿一人。 冷花儿全神贯注,左拍右挡,其他三名黑衣人颇见顾虑,奈何为首之人的掌劲竟能与冷花儿的掌劲势均力敌,冷花儿拳脚上的功夫确实胜过月灵风,却亦感吃力。 冷花儿越战越酣,却也越恼其余三人扰战,害自己不能与为首之人单战。发恼之余,又脱不开身,猛地放开喉咙喊道,“喂,你们站在那里做什么?” 皇甫飞卿闻言一动,急急杀入。 四名黑衣人未卜先知似的化开阵形,其中两人甫一化出,不料皇甫飞卿却突然折回,迎上来的却换成了月灵风和褚师铃。 化出阵形的两名黑衣人虽始料未及,但反应还算急速,欲回四人阵中,却见皇甫飞卿双手连斩而来,劈断黑衣人回路。 阵势顿时被破,形成二对二的局面。 阵势既破,冷花儿抓住为首的黑衣人缠斗,两人你来我往,酣战不休。 眼见其他三人招架乏力,为首的黑衣人卖了个破绽,逃出纠缠,急喊了一声“停”,八人便都停手。 为首的黑衣人带领其余三名黑衣人让出道路,并道,“任务既成,请!” 月灵风道,“如何任务已成?” 为首的黑衣人道,“我等奉命阻拦,势竟全功,但不在以死相搏,现败下阵来,任务至此,便算结了。” 此是实话。 若四人以死相搏,所欲杀伤,方才阵势未破时,冷花儿不免要挨上一些拳脚,倘不论伤势如何,却是不能善罢了。而彼时四人只取冷花儿周身要穴,在规则中取胜。 月灵风四人既知黑衣人忠心为主,想要问出些缘由,必定是不能了。如此便不多问,飘然离去。 走开几里地,见四下无人,冷花儿道,“那个人言语之间颇见风度,不似奸诈之徒。就不知这里头有何玄机?哎呀,头疼!” 褚师铃三人也想不清楚。 皇甫飞卿笑道,“这种绞尽脑汁都想不透的问题就暂且放在一边吧!待到柳暗花明的时候,自然知道。” 冷花儿哈哈一笑,应道,“嗯,小飞卿说得极对!” 皇甫飞卿却又道,“不过话说回来,慕容先生既有‘初六之樽’,为何非要找齐九只夜光杯合为‘九五之尊’?难道这‘九五之尊’藏有什么秘密?” 冷花儿便思索起来。 褚师铃则笑而不语。 月灵风看着沉思的两人,一时忍俊不禁,戏道,“卿儿,老酒鬼,都不要想了。我们取得另外三只夜光杯后再细细思索。” 皇甫飞卿略略尴尬道,“我没有想。” 冷花儿忽道,“那个人真有两下子,连我一时也奈何不了他。啧啧,回头有机会还得切磋切磋。” 月灵风笑道,“那你要时时注意咯。” 冷花儿浮想联翩,看似洒脱道,“也不是非要再打一次。” 铃月花卿四人径直拜访洗水山庄,南宫龙凤又会侠义,欣喜不已,接风洗尘,畅叙旧为尊,不在话下。 铃月花卿四人直言来意,得知原委,南宫龙凤不说二话,亲自带人入密室,将夜光杯交给月灵风。 四人谢过,褚师铃又道,“整个事件并不明朗,慕容先生要这三只夜光杯或有用处,日后定当原物奉回。” 南宫龙凤朗声笑道,“老夫不想这三只杯子竟有今日之用,沉潜多年,也是它们出去透透气的时候了。四位放开手脚,江晏湖清,老夫也当同庆。” 褚师铃道,“自当全力施为。” 拜别南宫龙凤,铃月花卿四人不刻逗留,赶回客栈。 冷花儿颇为得意,“我说的可有半点不对?” 皇甫飞卿赞道,“没有半点不对,南宫庄主气度旷阔。” 四人借得杯子,自是轻松。不过对于慕容都为何要齐聚九只夜光杯此事,四人犹是想不明白。也许是无事多忧,这本无关于大宗师。 当真要自嘲一番。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103章 【天元无常岭】1 已入暮秋,山野涵黄。 慕容都收下三只夜光杯,依约道,“要找权座,若无门径则如大海捞针。大宗师有恩于慕容世家,我不会泄露权座行踪。” “慕容先生…” 慕容都摆了摆手,道,“白衣莫急,我不透露权座行踪,却能指引你们去找一个人。你们找到这个人之后,但看造化了。” 洛白衣道,“他是谁?” 慕容都道,“天元无常岭,造乐师。” 众人皆小声呼道,“造乐师?” 尘琴子竟道,“师父?” 众人闻言,一时讶住。 不过众人有此意外,并不奇怪。造乐师隐居在天元无常岭,不管江湖故事,此时听得他牵连着大宗师,更是尘琴子师父,自然颇觉突然。 尘琴子跟着解释道,“不错,我正是出自造乐师门下。”尘琴子脸色一变,似是想到了什么不寻常之处,突然激动道,“慕容先生,这跟师父有何关联?那无幻,无幻…这与师父…” 尘琴子吞吞吐吐,欲言又止,众人也即恍然,知道尘琴子思及何处。 慕容都宽解道,“琴子恐怕有所误会。我在花城之中尚极少参与行事,何况令师远在无常岭呢?大宗师恩于我等,然令师只是传信之人,仅此而已。” 慕容都说话总有几分保留,向时众人不纠缠,此时却大大不同。 洛白衣追道,“慕容先生知晓甚多,可否详细说来?” 慕容都不应。 千百媚不知何时已握住尘琴子一掌。 尘琴子平复下来,见慕容都坚持,便道,“当年我学成出师,至今与师父已数年不曾谋面。师父没有告诉我入岭法门,我也不想敲山冒犯师父清修,还请慕容先生告知。” 慕容都道,“我会传出信号,你们到花城郊外一字山谷里的一字渡口等一名黑衣女子出现,她自会带你们入山。” 洛白衣道,“还请慕容先生快快传信。” 洛无心看在眼里,也猜得到洛白衣为何如此急迫,洛白衣却极力掩饰。 慕容都却道,“还有一事,琴子既是无常楼门人,应该十分清楚。” 众人看向尘琴子。 尘琴子解释道,“无常楼有严格门规,只见精通音律之人。” 洛白衣应道,“无妨。” 洛无心亦点点头。 尘琴子便又道,“既然如此,白衣、无心、百媚,此遭便由我们走一趟,其余人留下因应其他事情。” 慕容花城和皇甫飞卿同时道,“我也去。”两人应声相视,继而一笑。慕容花城咳了一声又道,“外头的人真不少,我们一起,更好照应。” 如此说定。 洛白衣、尘琴子、千百媚、洛无心、皇甫飞卿五人由慕容花城领路,来到一字渡口。但见渡口水流湍急,对岸悬崖峭壁森然,想来哪里会有人要渡到对岸去? 既不见黑衣女子人影,六人便讨论此处为何会叫一字渡口。正说着,山谷中传来一个声音道,“一字者,本无名无字,何来缘由,岂必庸人自扰呢?” 众人闻言稍稍一愕,旋即相视而笑,都觉得声音的主人甚是有趣。 话音落地,或是消弭于空,只见一名蒙面黑衣女子从入谷口出现。黑衣女子左手挽着竹篮子,右手随意搭着,看样子似是出去采购,看到信号,即赶回来。 黑衣女子方才所施乃是千里传音的功夫,是以众人先闻其声,再见其人。 甫见黑衣女子,其身姿窈窕,气息之浓,令洛白衣忽生熟悉之感,待黑衣女子走近,洛白衣不禁问道,“姑娘,我们可曾见过?” 黑衣女子轻轻看了一眼洛白衣,或是觉得洛白衣无礼,并不答话,径直走入小屋里,片刻又走出来,轻描淡写道,“见或未见,全是机缘,走吧。” 六人都看出黑衣女子刻意严肃,猜想乃是不愿多所纠缠,便都识趣。如是都默默,随着黑衣女子前往天元无常岭。 事有转机,剑灵烟、妙邪子、柯灵秀、楼无楼、褚师铃、冷花儿、月灵风、尘多海八人受名逝烟之邀,再访名域山庄。 再说名嫣与洛白衣在中秋前夕别过,心中落寞,未料名逝烟竟也未归,只是在洛白衣离开后不久收到名逝烟的一封信,知道大致事情。 这回见到许多人,名嫣大为欢喜,又看见尘多海对待名逝烟已不同往日,虽有月灵风不离左右,总算是看到了些希望,不觉更加欢喜了。 盘桓数日,剑灵烟、妙邪子、柯灵秀、楼无楼、褚师铃五人又回到孤落客栈,月花海三人则依旧留在庄里。 冷花儿冲着美酒而去,自不必多言。 尘多海嘻嘻哈哈,捉着冷花儿拼酒胡闹正好,何况名嫣怜惜非常,自然恋栈。不过也有一份不想伤了名逝烟一片真诚之心。 月灵风留下,首先是因为被尘多海拉着,其次则是因为皇甫飞卿的千叮万嘱,自不敢有半点怠慢。最后,即使没有任何原因,他也会留下陪护。 行往天元无常岭,沿途风景多是不错,赏心悦目之余,洛白衣不觉道,“姑娘,还未请教尊姓大名。” 黑衣女子瞬即收回赏心,漠然道,“一个蒙面过活之人,哪里有什么大名?” 洛白衣笑道,“那便不问大名,请教姑娘芳名。” 黑衣女子暗自一笑,道,“敝姓关,双名如诗。” “关如诗?”洛白衣轻轻念出三字,方觉古怪,转即哑然失笑,却不依不饶,“姑娘说笑了。” 其余五人也微微发笑。 黑衣女子冷冷道,“笑从何来?阁下觉得我的名字很好笑?” 洛白衣环视众人,苦笑着摇摇头,语带机关道,“姑娘可直呼我白衣。第一时间更新” 黑衣女子夸张道,“哎呀,原来名满江湖的剑葩无影便是阁下,洛大侠威名赫赫,小女子岂敢直呼!” 洛白衣微微一抿,苦比甜多,“姑娘言重了。白衣此番纠缠,只因恍惚觉得姑娘似是白衣旧识,却记不得了,甚是惭愧。若我们真的见过,姑娘只消回答个是字,白衣心知,不敢强求一睹姑娘芳容。” 黑衣女子严词道,“男人就是这般花言巧语的么?洛大侠也不看看身边的朋友,超过一半是女的,洛大侠这般纠缠一名陌生女子,岂非损了威名?” 洛白衣作罢。 不过话说回来,两人你言我语,直如损友相会,为此连洛无心和皇甫飞卿也开始觉得黑衣女子似曾相识了。 洛无心接道,“姑娘不必心防重重,白衣只是想多交个朋友,言语直接了,还望姑娘不跟他计较。” 黑衣女子突兀笑道,“果然。” 洛无心不解道,“果然什么?” 黑衣女子却岔开话题,“快些走吧,送你们到那里,我还有自己的事计较。” 洛无心便道,“也罢,日后若有机缘,望能一睹姑娘芳容。” 黑衣女子猛然道,“你又不是男的!” 洛无心顿时无言以对。 洛白衣兀自一笑,化解道,“姑娘,无心是望在下能一睹姑娘芳容,切莫误会。” 黑衣女子不答话,径直走在前路。 慕容花城此时追上与黑衣女子偕行,嘴里还念念有词,“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汝意相关,如诗如诗,关如诗此名,妙极妙极,真真是….” “口舌招尤!” 慕容花城将双唇一闭,旋又笑道,“我叫凤皇。” 黑衣女子不答,径直赶路。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慕容花城摊摊手,皇甫飞卿只是笑,洛无心则一面示意前行。 天元无常岭在淮海一带,依山傍水,地势险要。残秋的天元无常岭漫山寒石秋黄,一眼望去,不见葱绿。 一行七人站在无常楼门外远眺,只见群山险峭堆叠,无路可寻,若无向导,即使轻功超绝,怕也难寻到眼前这片地方。 黑衣女子任务既成,辞道,“任务既成,各自东西,后会无期。”言罢转身欲走。 洛白衣快步上前拦道,“姑娘请留步。” “何事?” 洛白衣笑道,“我看还是后会有期的好,日后我们或许还会寻到这里,还有赖姑娘多帮忙。” 黑衣女子笑道,“你们还要再来?” 洛白衣察觉到黑衣女子似在笑,道,“有何不可?” 黑衣女子道,“也无不可。只是从此之后,我不会再回一字渡口。” 洛白衣道,“那权利之间如何报信?” 黑衣女子道,“无可奉告。” 洛白衣穷追不舍,“若日后有事相求,要如何才能找到姑娘?” 黑衣女子笑道,“今时不同往日,也许造乐师会破例告诉你们入岭的方法。”洛白衣正欲又言,黑衣女子却拦道,“不必多言,告辞!”言罢迈步离开,走至密道出口,突然又回头道,“我确实不叫关如诗。” 洛白衣自然知道。 慕容花城抢住机会道,“那你确实叫什么?” 黑衣女子转身走入密道。 慕容花城急急追上一步。 “凤皇!”皇甫飞卿拉住慕容花城,道,“罢了,她不愿透露,自有她的盘算,不必强求。” 慕容花城只得作罢。 洛白衣见黑衣女子走远,收回目光,看了看洛无心。 无常楼大门敞开,也无守门之人,洛白衣五人却不敢造次,尘琴子自也不会坏了本门规矩。只见洛白衣提功传话,“晚辈洛白衣,有事求见造乐师前辈。” 话音落下,不一刻,走出来两男一女,都约莫十六七八年纪,以女孩为首。女孩手里攥着香炉和一炷香,男孩抬着一架琴,出来门口,突然眼睛一亮,却先布置好。 布置妥当,女孩按着激动瞧了尘琴子一眼,又对千百媚羞涩一笑,千百媚不知其意,微微点头回应。 女孩转对旁人道,“我名焚香,此二位是焚香的师弟。” 一个男孩俏皮地跟尘琴子挤了挤眼,却不敢碰千百媚的目光,道,“赵文象。”另一个道,“马辛龙。” 既见过礼,焚香带着两名师弟跑上前来,拉着尘琴子,又看看千百媚,却还是有些闪避,欣喜道,“大师兄,二师姐,没想到还未出山,就又见到你们了!” 尘无幻同是造乐师之徒,尘琴子在花城时却未提及。焚香一言甫出,不知情者都不禁一愣。 千百媚自不例外。 焚香三人会错认千百媚是尘无幻,只因无常岭地处偏狭,不与江湖互通音信,三人既不知外头事情演变,又碰巧千百媚与尘无幻极似,自然错认了。 尘琴子强忍多时,此时在洛白衣五人讶异的神色中荡起波澜,忙道,“大师兄也没有想到。师父可好?你们可都好?” 焚香笑道,“自然都好。”瞧着尘琴子和千百媚情状又道,“但相较起来,怕是有所不及,嘿嘿。” 尘琴子使了一个眼色给千百媚,千百媚领会,粲然一笑道,“嗯,见到你们真好。” “咳!”尘琴子猛地咳嗽一声。 焚香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忽尔一齐笑了。 焚香更喜道,“果然出到外面是会开朗起来的呢,连师姐都笑得这么好了。” 闻此一言,尘琴子和洛白衣一时心痛如绞。 洛白衣道,“焚香姑娘,音考可否开始了?” 焚香闻言“啊”的一声,连连抱歉道,“抱歉抱歉,只顾叙旧,耽误了,请。” 皇甫飞卿眼里噙着泪,走上一步道,“我先来吧。” 洛无心在皇甫飞卿肩头轻轻一拍,皇甫飞卿摁了摁头,即走上台阶,悄然坐下。稍稍酝酿,便弹拨起来。 弹琴三人顺利过关,轮到洛白衣。 洛白衣取出竹箫,道,“我摆弄这竹箫可否?” 焚香应道,“自然可以。” 洛白衣便不上去台阶,辨出方位,正正立着。箫声呜咽,洛白衣吹奏,正是怀思名曲《淮海秋风》。 时值黄昏,洛无心闻得呜呜箫声,心下凛凛,不禁起歌和道,“淮海秋风,冶城飞下扬州叶。画船催发。倾酒留君别。卧倒金壶,相对天涯客。阳关彻。大江横绝。泪湿杯中月。” 焚香三人只听得出了神,不禁在心中暗忖,“怪不得师父不肯轻易放我们出师,原是山外有山。此曲境界,也只有大师兄和二师姐能压住。” 众人都谙识此曲与唱和歌词,原词出自朱希真手笔《点绛唇》。不过同是送别怀人,此曲相较于摩诘的《送元二使安西》要轻松许多。 洛白衣自知不能吹出“西出阳关无故人”句,单是到“大江横绝,泪湿杯中月”句,尘琴子已是黯极。然此句有英雄豪迈之慨,尘琴子总算压抑悲痛,只跟着众人一道,流下数行清泪。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104章 【天元无常岭】2 天元无常岭第七十二 已入暮秋,山野涵黄。 慕容都收下三只夜光杯,依约道,“要找权座,若无门径则如大海捞针。大宗师有恩于慕容世家,我不会泄露权座行踪。” “慕容先生…” 慕容都摆了摆手,道,“白衣莫急,我不透露权座行踪,却能指引你们去找一个人。你们找到这个人之后,但看造化了。” 洛白衣道,“他是谁?” 慕容都道,“天元无常岭,造乐师。” 众人皆小声呼道,“造乐师?” 尘琴子竟道,“师父?” 众人闻言,一时讶住。 不过众人有此意外,并不奇怪。造乐师隐居在天元无常岭,不管江湖故事,此时听得他牵连着大宗师,更是尘琴子师父,自然颇觉突然。 尘琴子跟着解释道,“不错,我正是出自造乐师门下。”尘琴子脸色一变,似是想到了什么不寻常之处,突然激动道,“慕容先生,这跟师父有何关联?那无幻,无幻…这与师父…” 尘琴子吞吞吐吐,欲言又止,众人也即恍然,知道尘琴子思及何处。 慕容都宽解道,“琴子恐怕有所误会。我在花城之中尚极少参与行事,何况令师远在无常岭呢?大宗师恩于我等,然令师只是传信之人,仅此而已。” 慕容都说话总有几分保留,向时众人不纠缠,此时却大大不同。 洛白衣追道,“慕容先生知晓甚多,可否详细说来?” 慕容都不应。 千百媚不知何时已握住尘琴子一掌。 尘琴子平复下来,见慕容都坚持,便道,“当年我学成出师,至今与师父已数年不曾谋面。师父没有告诉我入岭法门,我也不想敲山冒犯师父清修,还请慕容先生告知。” 慕容都道,“我会传出信号,你们到花城郊外一字山谷里的一字渡口等一名黑衣女子出现,她自会带你们入山。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洛白衣道,“还请慕容先生快快传信。” 洛无心看在眼里,也猜得到洛白衣为何如此急迫,洛白衣却极力掩饰。 慕容都却道,“还有一事,琴子既是无常楼门人,应该十分清楚。” 众人看向尘琴子。 尘琴子解释道,“无常楼有严格门规,只见精通音律之人。” 洛白衣应道,“无妨。” 洛无心亦点点头。 尘琴子便又道,“既然如此,白衣、无心、百媚,此遭便由我们走一趟,其余人留下因应其他事情。” 慕容花城和皇甫飞卿同时道,“我也去。”两人应声相视,继而一笑。慕容花城咳了一声又道,“外头的人真不少,我们一起,更好照应。” 如此说定。 洛白衣、尘琴子、千百媚、洛无心、皇甫飞卿五人由慕容花城领路,来到一字渡口。但见渡口水流湍急,对岸悬崖峭壁森然,想来哪里会有人要渡到对岸去? 既不见黑衣女子人影,六人便讨论此处为何会叫一字渡口。第一时间更新正说着,山谷中传来一个声音道,“一字者,本无名无字,何来缘由,岂必庸人自扰呢?” 众人闻言稍稍一愕,旋即相视而笑,都觉得声音的主人甚是有趣。 话音落地,或是消弭于空,只见一名蒙面黑衣女子从入谷口出现。黑衣女子左手挽着竹篮子,右手随意搭着,看样子似是出去采购,看到信号,即赶回来。 黑衣女子方才所施乃是千里传音的功夫,是以众人先闻其声,再见其人。 甫见黑衣女子,其身姿窈窕,气息之浓,令洛白衣忽生熟悉之感,待黑衣女子走近,洛白衣不禁问道,“姑娘,我们可曾见过?” 黑衣女子轻轻看了一眼洛白衣,或是觉得洛白衣无礼,并不答话,径直走入小屋里,片刻又走出来,轻描淡写道,“见或未见,全是机缘,走吧。第一时间更新” 六人都看出黑衣女子刻意严肃,猜想乃是不愿多所纠缠,便都识趣。如是都默默,随着黑衣女子前往天元无常岭。 事有转机,剑灵烟、妙邪子、柯灵秀、楼无楼、褚师铃、冷花儿、月灵风、尘多海八人受名逝烟之邀,再访名域山庄。 再说名嫣与洛白衣在中秋前夕别过,心中落寞,未料名逝烟竟也未归,只是在洛白衣离开后不久收到名逝烟的一封信,知道大致事情。 这回见到许多人,名嫣大为欢喜,又看见尘多海对待名逝烟已不同往日,虽有月灵风不离左右,总算是看到了些希望,不觉更加欢喜了。 盘桓数日,剑灵烟、妙邪子、柯灵秀、楼无楼、褚师铃五人又回到孤落客栈,月花海三人则依旧留在庄里。 冷花儿冲着美酒而去,自不必多言。 尘多海嘻嘻哈哈,捉着冷花儿拼酒胡闹正好,何况名嫣怜惜非常,自然恋栈。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不过也有一份不想伤了名逝烟一片真诚之心。 月灵风留下,首先是因为被尘多海拉着,其次则是因为皇甫飞卿的千叮万嘱,自不敢有半点怠慢。最后,即使没有任何原因,他也会留下陪护。 行往天元无常岭,沿途风景多是不错,赏心悦目之余,洛白衣不觉道,“姑娘,还未请教尊姓大名。” 黑衣女子瞬即收回赏心,漠然道,“一个蒙面过活之人,哪里有什么大名?” 洛白衣笑道,“那便不问大名,请教姑娘芳名。” 黑衣女子暗自一笑,道,“敝姓关,双名如诗。” “关如诗?”洛白衣轻轻念出三字,方觉古怪,转即哑然失笑,却不依不饶,“姑娘说笑了。” 其余五人也微微发笑。 黑衣女子冷冷道,“笑从何来?阁下觉得我的名字很好笑?” 洛白衣环视众人,苦笑着摇摇头,语带机关道,“姑娘可直呼我白衣。” 黑衣女子夸张道,“哎呀,原来名满江湖的剑葩无影便是阁下,洛大侠威名赫赫,小女子岂敢直呼!” 洛白衣微微一抿,苦比甜多,“姑娘言重了。白衣此番纠缠,只因恍惚觉得姑娘似是白衣旧识,却记不得了,甚是惭愧。若我们真的见过,姑娘只消回答个是字,白衣心知,不敢强求一睹姑娘芳容。” 黑衣女子严词道,“男人就是这般花言巧语的么?洛大侠也不看看身边的朋友,超过一半是女的,洛大侠这般纠缠一名陌生女子,岂非损了威名?” 洛白衣作罢。 不过话说回来,两人你言我语,直如损友相会,为此连洛无心和皇甫飞卿也开始觉得黑衣女子似曾相识了。 洛无心接道,“姑娘不必心防重重,白衣只是想多交个朋友,言语直接了,还望姑娘不跟他计较。” 黑衣女子突兀笑道,“果然。” 洛无心不解道,“果然什么?” 黑衣女子却岔开话题,“快些走吧,送你们到那里,我还有自己的事计较。” 洛无心便道,“也罢,日后若有机缘,望能一睹姑娘芳容。” 黑衣女子猛然道,“你又不是男的!” 洛无心顿时无言以对。 洛白衣兀自一笑,化解道,“姑娘,无心是望在下能一睹姑娘芳容,切莫误会。” 黑衣女子不答话,径直走在前路。 慕容花城此时追上与黑衣女子偕行,嘴里还念念有词,“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汝意相关,如诗如诗,关如诗此名,妙极妙极,真真是….” “口舌招尤!” 慕容花城将双唇一闭,旋又笑道,“我叫凤皇。” 黑衣女子不答,径直赶路。 慕容花城摊摊手,皇甫飞卿只是笑,洛无心则一面示意前行。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天元无常岭在淮海一带,依山傍水,地势险要。残秋的天元无常岭漫山寒石秋黄,一眼望去,不见葱绿。 一行七人站在无常楼门外远眺,只见群山险峭堆叠,无路可寻,若无向导,即使轻功超绝,怕也难寻到眼前这片地方。 黑衣女子任务既成,辞道,“任务既成,各自东西,后会无期。”言罢转身欲走。 洛白衣快步上前拦道,“姑娘请留步。” “何事?” 洛白衣笑道,“我看还是后会有期的好,日后我们或许还会寻到这里,还有赖姑娘多帮忙。” 黑衣女子笑道,“你们还要再来?” 洛白衣察觉到黑衣女子似在笑,道,“有何不可?” 黑衣女子道,“也无不可。只是从此之后,我不会再回一字渡口。” 洛白衣道,“那权利之间如何报信?” 黑衣女子道,“无可奉告。” 洛白衣穷追不舍,“若日后有事相求,要如何才能找到姑娘?” 黑衣女子笑道,“今时不同往日,也许造乐师会破例告诉你们入岭的方法。”洛白衣正欲又言,黑衣女子却拦道,“不必多言,告辞!”言罢迈步离开,走至密道出口,突然又回头道,“我确实不叫关如诗。” 洛白衣自然知道。 慕容花城抢住机会道,“那你确实叫什么?” 黑衣女子转身走入密道。 慕容花城急急追上一步。 “凤皇!”皇甫飞卿拉住慕容花城,道,“罢了,她不愿透露,自有她的盘算,不必强求。” 慕容花城只得作罢。 洛白衣见黑衣女子走远,收回目光,看了看洛无心。 无常楼大门敞开,也无守门之人,洛白衣五人却不敢造次,尘琴子自也不会坏了本门规矩。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只见洛白衣提功传话,“晚辈洛白衣,有事求见造乐师前辈。” 话音落下,不一刻,走出来两男一女,都约莫十六七八年纪,以女孩为首。女孩手里攥着香炉和一炷香,男孩抬着一架琴,出来门口,突然眼睛一亮,却先布置好。 布置妥当,女孩按着激动瞧了尘琴子一眼,又对千百媚羞涩一笑,千百媚不知其意,微微点头回应。 女孩转对旁人道,“我名焚香,此二位是焚香的师弟。” 一个男孩俏皮地跟尘琴子挤了挤眼,却不敢碰千百媚的目光,道,“赵文象。”另一个道,“马辛龙。” 既见过礼,焚香带着两名师弟跑上前来,拉着尘琴子,又看看千百媚,却还是有些闪避,欣喜道,“大师兄,二师姐,没想到还未出山,就又见到你们了!” 尘无幻同是造乐师之徒,尘琴子在花城时却未提及。焚香一言甫出,不知情者都不禁一愣。 千百媚自不例外。 焚香三人会错认千百媚是尘无幻,只因无常岭地处偏狭,不与江湖互通音信,三人既不知外头事情演变,又碰巧千百媚与尘无幻极似,自然错认了。 尘琴子强忍多时,此时在洛白衣五人讶异的神色中荡起波澜,忙道,“大师兄也没有想到。师父可好?你们可都好?” 焚香笑道,“自然都好。”瞧着尘琴子和千百媚情状又道,“但相较起来,怕是有所不及,嘿嘿。” 尘琴子使了一个眼色给千百媚,千百媚领会,粲然一笑道,“嗯,见到你们真好。” “咳!”尘琴子猛地咳嗽一声。 焚香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忽尔一齐笑了。 焚香更喜道,“果然出到外面是会开朗起来的呢,连师姐都笑得这么好了。” 闻此一言,尘琴子和洛白衣一时心痛如绞。 洛白衣道,“焚香姑娘,音考可否开始了?” 焚香闻言“啊”的一声,连连抱歉道,“抱歉抱歉,只顾叙旧,耽误了,请。” 皇甫飞卿眼里噙着泪,走上一步道,“我先来吧。” 洛无心在皇甫飞卿肩头轻轻一拍,皇甫飞卿摁了摁头,即走上台阶,悄然坐下。稍稍酝酿,便弹拨起来。 弹琴三人顺利过关,轮到洛白衣。 洛白衣取出竹箫,道,“我摆弄这竹箫可否?” 焚香应道,“自然可以。” 洛白衣便不上去台阶,辨出方位,正正立着。箫声呜咽,洛白衣吹奏,正是怀思名曲《淮海秋风》。 时值黄昏,洛无心闻得呜呜箫声,心下凛凛,不禁起歌和道,“淮海秋风,冶城飞下扬州叶。画船催发。倾酒留君别。卧倒金壶,相对天涯客。阳关彻。大江横绝。泪湿杯中月。” 焚香三人只听得出了神,不禁在心中暗忖,“怪不得师父不肯轻易放我们出师,原是山外有山。此曲境界,也只有大师兄和二师姐能压住。” 众人都谙识此曲与唱和歌词,原词出自朱希真手笔《点绛唇》。不过同是送别怀人,此曲相较于摩诘的《送元二使安西》要轻松许多。 洛白衣自知不能吹出“西出阳关无故人”句,单是到“大江横绝,泪湿杯中月”句,尘琴子已是黯极。然此句有英雄豪迈之慨,尘琴子总算压抑悲痛,只跟着众人一道,流下数行清泪。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105章 【天元无常岭】3 造乐师年轻时游历江湖,自也知道封刀天下和灵飙门,但彼时灵飙三公子尚未拜师或只刚刚拜师,还没有如今的声势,故而并不知道洛白衣和洛无心是否跟这两派有关。 及至后来变故,造乐师隐居无常岭,为恩人传介。大宗师则依约为他找寻琴上天才,有缘收下双尘为徒。后来双尘出师,巧遇天匠,这才有后来寒山小舍的听琴之会。 造乐师送双尘出山,碰到徐沐容以及跟着师父游历的皇甫飞卿,年事已久,皇甫飞卿不记得此遇。造乐师与徐沐容闲聊数语,从此不再见面。徐沐容也答应不在外人面前提起见过造乐师。 误会消解,造乐师将洛白衣带走。 焚香三人深谙师父脾性,不用吩咐,又回去练琴。第一时间更新 但焚香何等聪黠,知道师父今日高兴,且又将洛白衣引去,自不会杀个回马枪,只待造乐师走得不见人影,便跟两位师弟道,“你们两个快别呆着,回去练琴!我跟师姐私聊几句,切磋琴艺。” 马辛龙闻言应了一声“哦”就欲转身,赵文象一把拉住马辛龙,嘻嘻笑道,“我们也要跟…哦,师姐啊,你跟无幻师姐谁长谁幼?” 洛无心闻言微微一讶,自知跟三位师弟师妹呆在一起,必然避不开谈论尘无幻—— “容我想想。”洛无心自己也不分明,笑道,“是无幻师姐。” 赵文象接着方才断句,笑道,“我和辛龙也要跟三师姐私聊。” 焚香怒瞪一眼道,“回去不回?” 赵文象即往后退,犹嘻嘻道,“好好好,三师姐,我们下次吧。” 洛无心笑意盈脸,知道两位师弟是被眼前的小师妹管教住了。赵文象虽是顽皮,却也不有丝毫违逆之意。 洛无心与焚香闲聊,果不出所料,焚香嘴上脸上眉上,都是对出师的两位师兄师姐的艳羡。洛无心半显半隐的回应,及说到尘琴子追慕尘无幻,洛无心抓住时机,挑开话题。 洛无心既从赵文象和马辛龙眼神中看出爱慕,正欲探问焚香的心上人又是哪个,忽又担心弄错,引动焚香心事,生出诸多烦恼,即又把话头收住,转笑道,“文象和辛龙两位师弟一动一静,相辅相成,让人看着甚是顺爽。第一时间更新” 焚香闻言眉头一皱,旋又笑道,“师姐怎么说起他们来?哼哼!” 洛无心不知焚香的脑瓜子里想了什么主意,示弱道,“好了不说。不过要说到琴子和无幻,师姐也了解不多,只知他们是日渐亲近。” 焚香主意一变,笑道,“师姐,那姐夫是怎样的一个人,跟洛大侠相较呢?” “你叫他洛大侠?”洛无心一愣,忽道,“你是那名黑衣女子!” 焚香也是一愣,料想洛无心口中的黑衣女子就是那个人,笑道,“我怎会是…”焚香几乎要叫出那黑衣女子的姓名,“我怎会是黑衣姐姐呢。第一时间更新” “黑衣姐姐?”洛无心歪打正着,“你认得她?” “嗯。”焚香点点头道,“黑衣姐姐来送信,我跟她有说过几次话。” 洛无心道,“你知道她的身世来历?” 焚香但见洛无心追问,心知黑衣姐姐与洛无心诸人关联得紧,又想起黑衣女子要自己答应不泄露任何有关的来历,脱口道,“怪不得。” 洛无心道,“怪不得?” 焚香笑道,“怪不得黑衣姐姐叫我不要泄露她的名字,连师父也不可。原来黑衣姐姐这般神秘!师姐,我已答应过黑衣姐姐了,抱歉,我不能跟你泄露的。” 洛无心便不询问名字,“焚香,那你可否告诉师姐她第一次来的时候是何时?” 焚香眼珠子往上一溜,道,“很多年以前了,那时候我还是很小很小的,大师兄和二师姐都还没有下山呢。” 洛无心疑道,“如此说来,琴子早就知道此人了?” 焚香连连摆手道,“没有没有。黑衣姐姐是来给师父送信的,至于是什么信我也不清楚了。但听师姐和洛大侠说话,想必是关于什么大宗师的了。” 洛无心道,“你跟师姐能说的都说一下,关于黑衣姐姐。” 焚香回忆道,“黑衣姐姐总是半夜造访,碰巧有一日被我撞见,她见我一个人,竟来跟我说话。第一时间更新现在想来,黑衣姐姐许是非常落寞的,并不愿过那种生活。黑衣姐姐跟我说了姓名,并叫我一定保密,其他的都未说到。” 洛无心幽幽道,“想来是了,她跟你说了姓名,用意许是在于透明。那日临走时她说不再回一字渡口,应是与她背后的大人物交易期限已到,自由了。她叫你保密,即使恢复自由之身也不跟你说,许是不想再被打扰。” “黑衣姐姐住在一字渡口么?”焚香问道,“那是什么地方?” 洛无心笑道,“那是个很好的地方,在花城郊外的一字山谷里,师妹日后出师,可去看看。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嗯!” 洛无心想了想又笑道,“以后不要叫白衣洛大侠,叫洛大哥就可以了。” 焚香微觉羞涩,细声应道,“好。” 造乐师将洛白衣引到无常楼高处,远眺群山无涯,峭壁嶙峋,造乐师道,“白衣,你可知道我为何要留住你跟无心一个月?” 洛白衣早已想知道,听得造乐师发问,便道,“白衣正自疑惑,还请先生明示。” 造乐师伸手一指,笑道,“白衣,你看这荒荒秋景。” “颇觉苍凉。” 造乐师点点头,静静道,“五行谓秋属金,其色白、不畏火,能使人沉静。” 洛白衣自从知悉月回生之术的奥义,同时微生月又追到自己与尘多海同命,料想时日紧迫,便无由得焦躁起来,只欲快快找出大宗师,完成夙愿。却不知急者,魔也,造乐师此举,可谓抓住根源。 洛白衣一时恍然,却不明白为何要洛无心一齐留下,“先生慧眼,但不知…” 造乐师笑道,“但不知我为何还留下无心?” 洛白衣点点头道,“正是。” 造乐师笑道,“当日我看出你跟无心的情意,并未想太多,只道无心若离去,你怕是更难沉静了。” 洛白衣暗自佩服造乐师谨慎周到,却又道,“那先生收无心为义女,可也是事先有了打算?” 谈及洛无心,造乐师朗声一笑,道,“我对无心甚是喜爱,欲收为义女,应算是心血来潮之举。不过,另一个主意却是以为这便可主意为无心主婚,嫁与白衣你。却不料多所唐突,虽见无心宽容,但兴头上的事,都是失了严谨的…” 洛白衣听到此也不禁一笑,“飞卿与无心早已是金兰之交,另外还有多人,又以无心为首,到时候见面,先生恐怕要凭空多出几个女儿了。” 造乐师闻言大乐,笑道,“如此说来,这兴头上的事,虽失了严谨,也有横空之福?幸甚至哉!幸甚至哉!哈哈哈。第一时间更新” 洛白衣也跟着齐笑,两人言语往来,竟已忘年。 事情却还是要说到主题上。 造乐师叹道,“我隐居深山,不愿管江湖之事,虽因大宗师之恩有所违逆,但对江湖之事已是不闻不问。白衣你有心天下,此志大矣,不可不察。” 洛白衣恭敬道,“白衣虚心候教。” 造乐师道,“从你们口中可知大宗师许是真的做了些不好的事,事实俱在,我即不愿相信,也是枉然。我不知之中,有助于大宗师,今日忝作开导,聊作弥补。” 洛白衣认真听着,并不插话。 造乐师又道,“大宗师对我有恩,你们却言他玩弄人性,我只能不置可否。不过急躁易被牵制,一旦入魔,妄作杀业,岂不惜哉!” 洛白衣闻言心中甚是惭愧,曾经一次入魔,一连斩杀洛醒之辈十数人,此些人都虽言该杀,却毕竟都是现在一众至交的血亲。每每与众人相对,洛白衣犹犹歉意,无法自遣。 至于通缘禅师和徐沐容两人,本同是受害者,却也因自己殒命,洛白衣越想越悲,面对阿虚谷和皇甫飞卿更是抱愧,却隐忍不发,以找出大宗师为首要,渐入心魔而不知。 听得造乐师言语,洛白衣细细思来,不禁冷汗发背。 洛白衣惭道,“先生教训的极是,白衣几乎入魔。” 造乐师笑道,“朝闻道,夕死可矣!我留你在这里一个月,除了要说这些,便是想给你一段时间沉思。一个月不长,也不短,望你能在余下的时间里清静起来。” 洛白衣猛然想起在北临山明卷僧庐里,阿虚谷曾为通缘禅师递话,“修罗玉面,白衣胜雪,剑指罪愆,愿渡无垠,方成诸功德,窥破贪嗔,能持身无色。” “阿虚谷当时以为我已走出来了,我也同是如此认为,不料后来数番变数,竟又引起魔障。”洛白衣想及此,不禁苦苦而笑,答道,“白衣谨听先生教诲。” 造乐师突然又道,“不过我始终不愿相信大宗师如你们所说,有些事情,最好不要想当然是如此。” 洛白衣闻言不甚理解,当下默然细思,“那日被洛醒等人偷袭,绝非大宗师授意…”洛白衣的思考却又断掉,“但若没有大宗师摆布,他们自也不会越陷越深。” 洛白衣如此一思,看见造乐师面庞,猛然又觉草率,当下不再用“是”或“不”俩字为思考作结论。 余下时日,洛白衣静心思考,洛无心看在眼里,自是欣慰。 外面无端聒噪,无常楼里之人懵然不知。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106章 【聒噪】 尘琴子、千百媚、慕容花城和皇甫飞卿出了无常岭,一路分析,慕容花城建议先回转花城去一字渡口找寻黑衣女子,莫名高兴道,“指不定她便是我们要找的人。” 皇甫飞卿笑道,“果真说不准,谁叫她这般美丽神秘!” “她蒙着面,飞卿也能看出她美不美?” 皇甫飞卿脆声应道,“至少嗓音极好。” “也有可能是模仿的。” 皇甫飞卿又道,“身材玲珑。” “此与长相何干?” 千百媚插话道,“她说再不回那里,语气坚定。” 皇甫飞卿道,“我们要不要知会风大哥他们?” 慕容花城笑道,“近日来不知有什么事,聒噪四起,剑子邪子诸人当去应付了,我们四人去找齐先生的姑娘要紧。” “当然,若路上碰到,又作它说。” 皇甫飞卿暗暗忖道,“洛大哥近来心绪不大对头,必是因了同命锁等诸多变故,确实不宜多费心思去知会。何况风大哥若见我们迟迟未回,必能料到有别的事情阻拦。”如此一想,便点点头。 尘琴子和千百媚也觉得有理,答应下来。 聒噪源于天下各派竟都要讨伐洛白衣,为洛醒之辈讨回公道,更为大宗师正名,吵吵嚷嚷着要开武林大会,选举武林盟主。 好不热闹。 既少了洛醒之辈领导,各派组织起来确如散沙一般。另外正邪两派在经历了云天一隅之变后,香教解散,法值阁崩散,空寂寺和铸剑谷回归原本,而灵飙门和望海楼新任掌门楚英才和董静都平静做事,又有洛白衣等人相助,大宗师自然难以下手,四大门派竟都未参与其中。 聒噪一事,在外人看来是天下各派不认同洛白衣之行事,但在剑灵烟等人眼里,自然知道又是大宗师在鼓弄,即使原因不明。 聒噪的人马虽如散沙,但声势却颇浩大,直似当年五霸岗闹剧。各派人马齐心要争夺盟主之位,袖手旁观,流血事件或在所难免。 冷花儿彼时尚在名域山庄,听闻消息,笑道,“这些狐狗之辈竟也要逐鹿武林,当真好笑!” 冷花儿曾是天下第一教的护法,香教第二高手,眼神睥睨,自不在话下。 月灵风笑道,“老酒鬼,可不能一棒子全打死了。” 尘多海抢道,“但也是针对洛大哥去的…” 冷花儿难得看见野丫头和他站一块,哈哈一笑,道,“野丫头,你怕洛大哥保不住,自己也保不住了么?” 尘多海骂道,“胡说!臭不要脸的!我是担心洛大哥,懂么!” “懂懂懂!”冷花儿连连说懂,又笑道,“哈哈,他们能找到白衣就不错了!” 尘多海闻言亦觉有理,喜道,“那我们…去凑凑热闹?” 名嫣在一旁欣赏花海两人斗嘴,此时柔声道,“我看不如先在这里听听,大公子必有因应的对策。” 名逝烟附和道,“娘说得对,剑子大哥必有因应,我们在这里先听听消息。多海你和兰大哥…那个…你要乖乖听话,若万一…兰大哥也会…” 名嫣闻言疑惑,却不敢开口询问。 尘多海嚣声嗔道,“我怎会有个万一?本姑娘武功虽差,但也不至于打不赢几个虾兵蟹将吧?再说了,就算打不赢,试问天底下还有谁能跑得过幽魅无影?”转而瞅着月灵风笑道,“你能吗?” 月灵风笑道,“万一你跑着跑着被石头绊倒了呢?” 尘多海闻言噗哧一下,转嗔为笑道,“谁这么笨啊!” 月灵风笑道,“你咯。” “你骂我!” 众人暗暗偷笑。 名嫣笑道,“多海乖,多海不笨,要听话。” 尘多海本是当真要去,但听到名逝烟提起洛白衣,彼时就已改了注意,然而嘴上还是要硬,此时见名嫣铺好台阶,自然顺级而下,笑道,“我听名夫人的。” 月灵风三人到此各舒了一口气。 孤落客栈。 剑灵烟、柯灵秀、褚师铃、楼无楼、妙邪子五人正在为聒噪一事分析局势,见川江夜带着凌尺素赶来,皆是意外。 剑灵烟道,“江夜,尺素,你们如何来了?” 川江夜笑道,“如此热闹的集会,又怎能少了我?” “放心。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川江夜拍了拍剑灵烟肩膀,补了两个字。 放心。 凌尺素当然也知道放什么心,见其他人看着自己,笑道,“我们来出出主意,不参与舞刀弄枪的营生。” 众人齐笑。 柯灵秀道,“白衣和无心迟迟未归,应是有了些眉目,另做了主张…” 川江夜四顾一眼,恍然道,“是了,白衣去了哪里,怎不见人?” 柯灵秀将洛白衣近来所遇诸多变故一一道来。 川江夜不由一急,道,“怎会这样?” 楼无楼道,“放心,白衣会照顾好自己的。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凌尺素随之亦宽慰道,“是了,川大哥,放心吧。” 川江夜笑了笑,却是艰辛。 没有人比川江夜更了解洛白衣,也没有人会让洛白衣曾像对他那样推心置腹,几乎将心中所有酸辛吐露。名嫣、洛无心、微生月、楼无楼,等等等等,若在以前,洛白衣也会对其吐露心事。时过境迁,一切悄然变化,无论是人事,还是心境。 然而川江夜何许人也,转眼已是开怀笑道,“我跟尺素一路走来,也听得不少消息,果真热闹非凡,共襄百年盛事!” 众人猛然而笑,都觉得这“百年盛事”四字真真是至矣尽矣,蔑以加矣,妙极妙极。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就连凌尺素都顾不得矜持,放声大笑。 笑声既息,柯灵秀分析道,“自从香教解散,法值阁解体,四大门派都不再参与这些鼓弄,眼下这些人不过是乌合之众。但这些人竟能有序进入波澜台会盟,必是有人在里面暗中操作。” 剑灵烟接道,“我们此去,首要便是劝住这些人。” 妙邪子笑道,“果真天下不能太平。” 其余人闻言相视一笑,转入详细计划的商讨和布置之中,此话按下。 再观聒噪群雄,大派一十八,小派六十四,浩浩荡荡,从四面八方开赴波澜台。有的早已到了,有的还在路上,路过之地,众手难约,给百姓带来诸多烦恼,所幸各派的头人为了自己的名声,多有约束,不至于完全扰乱了市集。 落叶门大弟子丘答伊领着门下师弟到面店吃面,刚刚坐下,便听到嚷嚷的粗话声自远而近,抬头望去,也不知是哪个门派的,都是粗布衣,为首的满脸横肉,甚是煞人,待这群人走近了,落叶门众人登时闻到一股大腥臭味,皆掩鼻闭气。 粗布衣们在旁边的几张桌子坐下,吵吵嚷嚷却忽听得“砰”的一声,原是为首的一拍桌子。此人拍了一记桌子,转身骂道,“日你娘,嫌老子臭看不起老子是不是?你们却有这般本事不成?快快跪下认错,叫老子三声亲爹,老子便不计较!” 落叶门的一名弟子闻言不觉一股无明业火从脚底而生,腾地立起,即欲对骂。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丘答伊将人拉住,示意冷静,自己则起身笑道,“这位兄台息怒,我们不比你们豪爽,闻到臭味自然受不住要避开,岂是看你们不起?实在是误会了。哦,还未请教兄台高姓大名,是哪个门派的?” 丘答伊其实已看出眼前臭人的来路,只是不愿说出,免得对方以为自己名满天下。 这在粗衣头儿看来,果真是看不起人了,骂得更甚道,“误会你娘,老子是…” 粗衣头儿还没骂完,只听得啪啪啪数记清亮的响声,瞬间已被丘答伊扇了几个耳光,响声落下,便接一句,“这几个巴掌是代你爹养教训你的,若再言语无理,冒犯落叶门,休怪丘某不客气!” 粗衣头儿被丘答伊打得眼冒金星,一时懵了,缓过劲来,骂道,“什么狗屁落叶门,给我上!” 却不见有人听话上来,粗衣头儿回头一看,众小弟都愣站着不敢动。原来众小弟看见领头的大落下风,对方又非一人而已,自然不敢上前。 落叶门众弟子早已都站了起来,见此情状,不禁哈哈大笑。 丘答伊抬起右手往后一摆,笑声即时止住。 “各位要在这里吃面就请便。”丘答伊回头跟众师弟道,“我们不配跟英雄们一道,走,换个地方。” “但若英雄要你们留下,你们还走得了么?”声音阴里阴气,分量却足,落叶门弟子转身看时,眼里多了一名四十左右的中年人,一字胡山羊须,脸型难看。 丘答伊认得此人,一揖道,“原来是鱼帮主,晚辈有礼了。” 说是有礼,丘答伊却只是平平一揖,被称作鱼帮主的中年满脸不忿,道,“我只是问你们还走得了么?” “走不了么?”此个声音中气更足,落叶门弟子闻言便知是师父来了,都急急转身,叫着“师父师父”,跑到说话者身边。 丘答伊只是回身恭敬道,“师父。” 此人正是落叶门掌门习有风,也是四十上下,黄脸无须。习有风悟性甚高,自创一套落叶剑法,纵然洛醒之辈不惧,五湖帮可不敢小视。 习有风又笑道,“鱼帮主,习某人的弟子都饿了,失陪。” 山羊须乃是五湖帮的帮主鱼贯星,领下五湖帮人数众多,虽没有厉害的武功,却仗着人多势众,为非作歹,也是潇洒。江湖中人看不惯,但也不想多管闲事,何况五湖帮素来强词夺理,若说不过他们,反倒吃亏。 习有风话音落下,也不理会鱼贯星如何,带着众弟子转身走了。 鱼贯星一来武功不如,二来门人未齐,以多欺少确实不够,待习有风走得不见人影,转身“啪”的一声甩了方才的粗衣头儿一个耳光,骂道,“妈的!”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107章 【少女君子】1 尘琴子、千百媚、慕容花城和皇甫飞卿四人向一字渡口而来,一路秋黄,颇使人静。 皇甫飞卿心知慕容花城来一字渡口还有一个原因,便笑道,“凤皇,那黑衣姑娘不苟言笑,若真碰到不知要如何开口询问?” 慕容花城右手一甩,手中折扇砰然打开,笑道,“看我的。” 尘琴子不禁一笑,道,“万分期待。” 说话之间,四人已到了一字渡口。 河流依旧汹涌,四人一到,慕容花城便提功喊道,“在下慕容花城,特来求见…求见姑娘,还请姑娘出来一会。” 黑衣女子果真不在,屋里头却有人,乃是一对姐妹。 听到喊声,妹妹眼睛一亮,很是欢喜道,“姐姐,是慕容公子喂!快走快走!”一边说着,一边已拉着姐姐要走。 姐姐却拧着不动,慌慌张张道,“这可怎么办?” 妹妹笑道,“还能怎么办?快走啊!” 姐姐皱眉道,“怎地男人也敢进来?” 妹妹这才想起,“噢,是了,这可奇怪了…”忽然又笑道,“哈哈,我知道了,慕容公子必是黑衣姐姐的朋友!走,我们先入为主,出去迎接迎接!” 姐姐道,“迎接什么?凤…慕容公子想必是来寻黑衣…哦,错了!” 妹妹道,“什么错了?” 姐姐道,“慕容公子若是黑衣姐姐的朋友,为何直唤黑衣姐姐姑娘?” 妹妹笑道,“这有什么奇怪的?黑衣姐姐本就神秘得很,慕容公子唤她姑娘兴许也是黑衣姐姐要求的。就像我们叫黑衣姐姐啊,难不成黑衣姐姐真的姓黑名衣啊,哈哈哈。” 姐姐道,“少贫嘴!” 外面慕容花城叫了一声见没有人应,却知道屋里面有人,便又叫了一声。 妹妹催道,“不管他找谁,我们在这里就是主人,快走呀,慕容公子很是焦急哎。” 姐姐听到这话,忽然苦笑道,“也不知他焦急什么?” 妹妹笑道,“当然是怕见不到姐…” 姐姐嗔道,“你贫?” 妹妹吐了吐舌头,嘻嘻笑道,“那快走吧!” 姐妹两人出来,倒把慕容花城四人惊了一下,四人面面相觑。 姐妹两人已走近,姐姐彬彬有礼,“不知几位来此有何贵干?” 慕容花城不料走出来的竟是两名陌生的妙龄女子,只见年长的十七**,年幼的许在破瓜之年,年长的巧笑倩兮,年幼的笑中带邪,汪汪亮水灵灵的双眼,让人欲探她脑瓜里正想着什么。 慕容花城上前笑道,“原来你这么美——哈,还有个妹妹…一定是妹妹吧?” 妹妹即道,“谁是你妹妹!” 姐姐脸颊绯红,知道慕容花城口中的“你”即是自己的黑衣姐姐,不自然道,“舍妹不懂礼数,还望公子莫要见怪。只是我并不认得公子,公子怕是误会了。” 尘琴子此时亦上前道,“在下尘琴子,敢问姑娘芳名。” 那姐姐只道出三个字,“谢飞絮。” “谢飞絮!” 四人齐道一声,惊讶之态令谢家姐妹也吃惊。 慕容花城又道,“你叫谢飞絮?”慕容花城说话脚下逼近一步。 谢飞絮大吃一惊,猛地后退一步道,“公子不可无礼。” “哦!”慕容花城止住脚步,道,“我…” 谢飞絮抢道,“不用解释了,我知道你来是找黑衣姐姐。” 慕容花城连连摆手道,“不不不,我是来找你的。” 谢飞絮猛听得慕容花城说是来找自己的,顿时六神无主,慌张道,“凤…哦…公子找我…找我何事?” 慕容花城见此形状,戏道,“我不是凤哦公子,不过你若喜欢就叫我凤皇,我们交个朋友。” 谢飞絮本能道,“不可!” 慕容花城一怔,旋即已是笑道,“未若柳絮因风起,都道谢娘咏絮才女,却不闻花城也有个碧玉少女名飞絮,妙极妙极,姑娘,凤皇若能交上你这个朋友——此生无憾。第一时间更新” 谢飞絮一时无言。 妹妹跳出来笑道,“对对对!一定要交个朋友!不过小女子虽不才,但也听得‘有美一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慕容公子要姐姐做朋友,却把凤和凰都占去了,太不好。只占一个凤字方是妙极妙极。” 这是哪门子歪理,尘琴子几人皆暗自好笑。 谢飞絮则皱眉射了妹妹一眼。 妹妹却不管,又笑道,“容我介绍一下:我名叫谢猗,不是阿弥陀佛的阿,是反犬旁加一个奇的猗。诗云,‘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说的跟我倒有几分相似。” 尘琴子几人看着眼前女孩一举一动,煞有介事,皆自忍俊不禁,就连谢飞絮也忍不住掩嘴偷笑。 慕容花城拍手笑道,“妙妙妙!姐姐是花城碧玉谢少女,妹妹却是花城美玉谢君子,果真天生一对。第一时间更新” “喵喵喵,你是猫啊?”谢猗数落后又笑道,“嘻嘻,跟姐姐天生一对的才不是我!是那天放孔明灯许愿里的那个人。” 谢飞絮阻之不及,只得训道,“你再胡说,以后就不许你出来!” 谢猗吐吐舌头一笑,退到谢飞絮身后。 既提到孔明灯,慕容花城问道,“那天你们也在放孔明灯么?” “自然了!”谢猗抢话,又被谢飞絮射了一眼,嘻嘻退下。 谢飞絮道,“不过是些憧憬,不当真的。” 谢猗又插话道,“许愿怎可不当真?当真的。” 尘琴子几人频频发笑,不觉暗道,“这妹妹也忒活泼,这姐姐虽频频嗔怒教训,却是毫无效用,可知这妹妹早已皮惯了。不过必也是姐姐宠爱有加,才更加放肆。” 慕容花城笑道,“那日我摘下来一个看见了许愿词…” “不可说!”谢飞絮断然阻道,猛又觉得唐突了,却又不知如何下台,怔怔立着。第一时间更新 谢猗笑道,“姐姐的意思是说出来就不灵了,好歹人家辛苦许愿呐。” 慕容花城歉道,“可那天我们…已经读出来了。” 谢猗笑道,“无妨啊,只要不让主人家知道别人已经知道自己的许愿就好。” 慕容花城又道,“莫非那个灯是你们的?” 谢飞絮道,“自然不是,哪有如此巧的事。” 谢猗抢过话头道,“但无巧不成书啊,万一是的话,慕容公子你说将出来让姐姐知道就不好办了。” 慕容花城点点头,笑道,“那我不说就是。不过既是朋友,两位唤我凤皇即可。” “这怎么可以!” 这又是谢飞絮的声音。 慕容花城惑道,“为什么不可以?” 谢飞絮吞吞吐吐道,“我们…我们不熟!况且…我也不觉得我们一见如故,若是要交朋友,但看日后。你们若有事要找黑衣姐姐,我只能告诉你们——黑衣姐姐出远门了。” 慕容花城又连连摆手,“不不不,我们是来找你的。”慕容花城见谢飞絮脸色愁郁,细声道,“谢少女,你好似…是哪里不舒服么?” 谢飞絮道,“慕容公子误会了,我没事。” 慕容花城关心道,“这里地处偏僻,你们两个在这里不怕有危险么?” 谢猗抢道,“黑衣姐姐不许男人进来,怕什么?”哼哼又道,“对咯,几位是怎么敢进来的?你们难道是黑衣姐姐的朋友?” 慕容花城笑道,“当然啦!不过我们并不知道有这个规矩…”即又遐思道,“原来她这般神通广大。” “那是自然。”谢飞絮笑道,“不然黑衣姐姐也不会允许我们两个不懂武功的女孩子跑来这里。” “你们不懂武功?” “为何要懂?” 尘琴子道,“飞絮姑娘,在下有个冒昧的问题,不知…” 谢飞絮道,“尘公子请问。第一时间更新” 尘琴子道,“姑娘玉名飞絮,却不知这名字是谁起的?” 谢飞絮笑道,“自然是阿爹阿娘。” 尘琴子又道,“但不知飞絮姑娘家住何方,我们有事想找令尊令堂了解。” 谢飞絮道,“阿爹阿娘是小户人家,却不知几位有何事要找他们?” 尘琴子道,“此事关系甚大,暂时不能说与飞絮姑娘听,还请见谅。” 谢猗插话道,“姐姐,我看他们也不似坏人,况且还有慕容公子在呐,说给他们知道也无妨。” 谢飞絮道,“小孩子别插嘴。” 谢猗乖乖退回谢飞絮身后。 谢飞絮道,“也不用说了,我们也正好要回去,一起走吧。” 尘琴子大喜,笑道,“如此甚好,多谢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谢飞絮微微一抿道,“不客气。” 此言落下,谢飞絮匆匆地看了一眼慕容花城,心思翻涌,暗道,“方才凤皇夸赞黑衣姐姐美丽,却是看了我的容颜,也不知他是客套还是真心?”如此想着,谢飞絮不觉皱了皱眉头,“纵是真心的又如何?他本就是夸赞黑衣姐姐的。”嘴角忽又一抿,“我本就是自作多情,凤皇怎会…也不知他摘下的灯是不是真的是我的?”这般想着又看了慕容花城一眼。 这一眼却正被慕容花城撞见,慕容花城摸了摸脸,笑道,“谢少女,为何总看着我?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么?” 谢飞絮听得慕容花城唤自己谢少女,心中甜蜜,又因被撞见而大为尴尬,脸颊飞红,却淡淡笑道,“慕容公子多虑了。” 谢猗手中把弄着一颗石子,本是哼着歌儿的,此时笑道,“依我说呐,慕容公子的脸好看得紧,就不能给人家多瞅几眼么?” 这话倒是让众人始料未及,尘琴子三人又暗自一笑。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慕容花城也是闹惯了,回道,“谢君子所言极是。”谢猗闻言刚欲大笑嘲讽慕容花城黄婆卖瓜,却被谢飞絮侧头一看,没能笑出来。 谢家在花城郊外西南方向,距离一字渡口大概十里地,但两者之间的直路却拦着悬崖峭壁,故而谢飞絮两人是由谢家出发到花城,再由花城步行到一字渡口。两人脚步轻快,来回只需花费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 谢飞絮和谢猗不懂武功,行走荒僻之地本多有危险,然而慕容都治下花城,绝非一般乱城,沿路居民都很照顾两个丫头。此外谢飞絮要来拜会必事先知会黑衣女子,黑衣女子手段毒辣,沿途无人不知。 这日谢飞絮两人本是与黑衣女子会面的,不料先遇上慕容花城一行,因有前约,谢家姐妹隐瞒了黑衣女子要回来的消息。 谢猗一路上笑嘻嘻地捡着路上的石子玩耍,看似不经意,却有机灵,尘琴子四人只当谢猗爱玩爱笑,并未注意谢猗的手脚。何况谢猗当真只是捡着石子玩了一会又扔去,毫无玄机可言。 路经花城,慕容花城邀请谢飞絮二人作客,谢猗迅速答应,谢飞絮却谢绝道,“慕容公子,我们方才认识,这便去府上叨扰未免唐突。我看时候也不早了,阿爹阿娘若久不见我们回去,必会焦急,四位若不方便,不如改日再会。” 慕容花城看看天色,果然是不早不晚的尴尬时候,笑道,“那就改日再请你们。” 谢猗眉头皱紧。 谢飞絮微笑道,“那,后会有期。” 慕容花城却道,“后会有期就不用了。”谢飞絮心下一动,慕容花城又笑道,“今日不去我家,但是你家还是要去的。” 谢飞絮一愣,心下却是一喜。 尘琴子道,“正是,我们找令尊令堂确有紧要事情相询。” 谢猗拍手叫好,“太好了!我家好久好久没热闹了,今晚呆在我家不许走!” 谢飞絮满心欢悦,道,“那走吧。” 已到谢家门外。谢飞絮在门外便喊了一声,“阿爹阿娘,我们回来了。” 一向吵嚷的人是谢猗,慕容花城四人没料到谢飞絮会突然大声说话,而且丝毫不觉得突兀,都不由得有些吃惊,但也是一瞬——妹妹如此活泼,姐姐的自然也有些调皮,兴之所至,不扭捏作态,可见是真可爱。 谢飞絮似乎确实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变化。 不久便见跑出来一个老妈妈,一面小跑出来,一面笑道,“哎呀大小姐二小姐,你们不是…噢,有客人呐!可真破天荒了,怪不得知道叫门…”看了看谢飞絮又道,“这话是你阿爹教阿妈说的,大小姐二小姐可不要误会咯!”说着又看了看尘琴子四人,“他还说不待客。” 谢猗笑道,“阿妈,阿爹还说了什么?” 老妈妈道,“他还说,要是二小姐问话千万不要理她…哎唷!”老妈妈轻轻地打了打自己的脸,“不对不对,阿妈说错了…” 谢猗笑道,“阿妈没说错,是阿爹说错了。” 老妈妈接道,“对对对…哟,不对不对…二小姐,你就不要逗阿妈了。” 慕容花城四人只一旁笑着,谢猗过去挽住老妈妈,笑道,“阿妈,走啦走啦,阿爹跟你说笑呢,我们进去再说吧。” 那老妈妈被谢猗挽着往回走,一面要说什么,一面回头看着,嘴里叨着,“那这…这那…” 谢飞絮示意无妨,回头又跟尘琴子四人道,“阿爹平时喜欢开玩笑,不然也不会出个谢君子,快快进来吧。” 四人齐笑,跟着进去了。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108章 【少女君子】2 谢家虽是小户人家,但楼台庭院却一样不少。 尘琴子四人进得门来,映入眼帘的便是谢家庭院外院院中的一张圆形石桌,石桌被擦拭得很干净,东西南北四方置着四张石凳,也擦拭得很干净。进门右手边则是一道围墙,墙下遍植花草,一下子便使院落生气起来;左手边也是一道围墙,中间有一扇木门,木门两边都有一扇雕花窗户,花形却并不相同,从雕花窗户可以看见内院。 尘琴子四人进到外院,不多停留,即跟着谢飞絮进入内院。 内院空荡,尽头却是一方水榭亭台,颇具韵味。四人着眼之时,心中都明了此间人物之雅致,本是小小一方,如此布置竟让人不由得赞叹别有洞天。内院进门右面依旧是一道围墙。 谢飞絮将尘琴子四人引进客厅,尘琴子四人进到客厅,只见客厅灯火光明,谢父谢母已立在主位。 谢父谢母见尘琴子四人进来,招呼落座。尘琴子四人但见谢父谢母都已近知命之年,谢飞絮为家中长女,却不过二十,颇为疑惑。不过转瞬便挥去疑惑,此次前来问询,不敢有丝毫怠慢,四人依言落座。 谢父便吩咐上茶,一并叫老妈妈去准备晚餐,谢猗虽是顽皮,此时却手脚麻利,已在上茶。 谢母笑道,“难得贵客光临,老身不在此招呼,去做一顿好菜来。”侧头又跟老妈妈道,“阿妈,我们走吧。” 尘琴子四人又感纳闷,方才谢猗唤老妈妈“阿妈”,怎么谢伯母也是同样唤法?转而又想:这必是他们约定俗成,也无甚奇怪的。 谢猗上完茶,跑到谢母身边挽住谢母,笑道,“阿娘,我也要去。” “小猗不忙。”谢飞絮笑着,走到谢父谢母旁边道,“阿爹阿娘,此四位是絮儿一等一的朋友,我来介绍一下。” 尘琴子四人闻言莫不惊讶,知道谢飞絮早前明明颇为疏淡,这时却称他们是“一等一的朋友”,着实让人意外。 谢飞絮并不理会,走到尘琴子跟前道,“这位是尘琴子尘大哥。” 尘琴子施礼道,“晚生尘琴子,见过谢伯父,谢伯母。” 谢母早已将四人打量过了,但见四人各有不凡气质,又听到谢飞絮口称什么“一等一的朋友”,当真欣喜,呵呵笑道,“琴子贤侄不必多礼。” 尘琴子即退到一旁。 谢飞絮便走到皇甫飞卿身边,笑道,“这位是皇甫飞卿姐姐,一代侠女。” 谢父赞道,“难怪乎气质非凡。” 皇甫飞卿没料到谢飞絮会说笑,脸一红,笑道,“谢伯父,伯母,别听飞絮的,飞卿可不敢当。” 谢猗笑道,“哪有不敢当之理?阿爹阿娘,我来介绍一下余下这两位,你们要是知道这两位的身份,再想想飞卿姐姐又是这两位的知己好友,那就…啧啧!” 谢父谢母但觉千百媚和慕容花城俊美非凡,自有一股精气腾升,正琢磨着两人来历,见谢猗放话,早已示下快说。 谢猗迅速地拉起千百媚,趋前一步道,“花城第一美人,花魁千百媚是也!” 谢父谢母怎会没听过花魁之名,只是不曾一睹芳容,今日登门造访,实是妙事,只见谢父连连道,“老夫眼拙,眼拙,不知花魁大驾光临。” 千百媚回礼道,“谢伯父哪里的话,快折煞百媚了。” 谢母有些吞吞吐吐道,“那这位…这位…莫不是凤皇…凤皇公子。” 慕容花城上前道,“正是凤皇。” 谢父闻言腾地立起,懊叹道,“老朽果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不知凤皇公子驾临,有失远迎。慕容先生造福一方,吾辈大感恩德,凤皇公子上,请受老朽一拜!” 谢父拱手就要拜下,慕容花城一把扶住,连连道,“谢伯父使不得,使不得!使花城繁华,民安生,实乃慕容家所应为。凤皇晚辈之身,岂能受伯父重礼,万万使不得。” 尘琴子三人见状也上来劝解。 谢父只得作罢,叹道,“当年若非慕容先生开明果敢,花城岂有今日富庶?怎不令人感佩在心!” 尘琴子此时想起初见慕容花城时,花城百姓莫不唯他马首是瞻,心道,“原来这绝非等闲的溜须拍马,实是感恩于慕容世家,难怪也哉!”旋而又想道,“慕容先生如此开明果敢,岂会只因感恩于大宗师而助纣?绝不可能单单如此,其中必有蹊跷。” 尘琴子这般想着,不由得往千百媚身上看去。千百媚见尘琴子在众人面前这般看着自己,脸色微微发红,嘴角却轻轻一抿。尘琴子凝视千百媚,猛然又忆起尘无幻,顿时百感交集,即将目光移开。 尘琴子见谢母带着谢猗及老妈妈退下,客厅里只有六人,拜道,“谢伯父,琴子此次前来是有一件事要相询于谢伯父,还望谢伯父相告。” 谢父显然有所戒备,道,“不知是何事?” 谢飞絮此时借口离开,尘琴子又道,“谢伯父,此事非同小可,出言若有冒犯,还望谢伯父海涵。” “但说无妨。” 尘琴子道,“那琴子冒昧了。”又道,“谢伯父,飞絮可是您的亲生女儿?” 尘琴子突如其来一句,为的是不让谢父有准备时间。 “这…”谢父果然一怔,又道“自然是了,怎么…” 尘琴子道,“请恕琴子冒昧直言,谢伯父已近知天命之年,飞絮却不过二十,这又是为何?” 谢父呵呵笑道,“原是为此。老朽老来得女,见笑了。”言毕抚须又呵呵而笑,眼中全是怜爱得意之色。 尘琴子见谢父虽似从容,言语之中却有顾虑,心知其中有异,突然单膝跪地,千百媚和慕容花城见状失声道“琴子”,皇甫飞卿则道“尘大哥”。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尘琴子却似未闻,道,“谢伯父,琴子自知此事为难,但此事关乎重大,琴子不得已相逼,还请谢伯父明言相告。” 谢父面露为难,叹了一口气,俯身要将尘琴子扶起,却是扶不动,便只得道,“琴子贤侄,你先起来,我都说出来便是。” 尘琴子四人闻言大喜,尘琴子谢过,站起身来。 谢父深深一叹,眼中颇露神伤道,“此事曲折,说来话长,细说来要追溯到二十多年前了。当年老朽一穷二白,又膝下无子,无聊度日。一天忽然有个小女孩抱来一名女婴叫我们收养,并说女婴要叫飞絮,寓意命运漂泊之类,又给我们许多银两…” 尘琴子四人听到这里,谢父却一转,“女婴唤作飞絮,却不是这里的飞絮。”尘琴子四人一时不解,谢父又道,“后来夫人生下飞絮,那名小女孩又来了,将女婴抱走,又给了我们数目可观的银两,叫我们保密,也不知什么意思。那人抱走飞絮,还要我们把自己的女儿也起名叫飞絮。我们收她钱银,便答应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之后那名女孩再没有来过,那名女婴,至今也是下落不明。” “莫不是她?” 谢父一怔,也紧张道,“凤皇公子知道她的下落?” 尘琴子只觉事情诡异,将话题引开道,“谢伯父莫急,我们若知道她的下落,便不用询问谢伯父了。只是方才谢伯父说抱来女婴的是一个小女孩,不知其中是何故事?” 谢父闻言皱起眉头,道,“那小女孩端看起来是个小女孩,行为处事却极似个小大人一般,老朽也是纳闷。” 尘琴子又道,“谢伯父可还记得那小女孩的容貌?” 谢父摇摇头道,“已然模糊了,但…” 听到希望,尘琴子四人都紧张起来,齐道,“如何了?” 谢父道,“她长挺标致…噢,在她腰间似乎别着一根箫子。” “箫子?”尘琴子四人面面相觑,不觉都想起洛白衣。 谢父不解道,“怎么,这里头有什么关窍?” 尘琴子四人却都摇了摇头。 谢父又道,“老朽虽不记得她的容貌,却敢说她实打实是个美人胚子,一双眼睛蕴含颇深,也不知为何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沧桑之气。第一时间更新” 皇甫飞卿道,“谢伯父,您可知道那名女孩又要回那名女婴是何缘由?” “这个老朽却是不知…”谢父叹了一口气,又道,“老朽跟夫人抱养那名女婴后也是喜爱有加,不多时又被抱走,至今想来,犹是怅然。” 皇甫飞卿安慰道,“谢伯父不必叹气,日后若找到了她,自有相聚之期。” 谢父大喜,迭声道,“这样最好,这样最好!” 皇甫飞卿又道,“但没有个线索,这般找人便如同大海捞针。谢伯父,你既然与那名女婴相处过一段时间,可知道她身上有什么特别之处?” 谢父一怔,“特别之处?” 皇甫飞卿兀自一喜,笑道,“对,比如胎记,特殊的痣之类。” 谢父犹豫起来,“这…” 尘琴子忙道,“还请谢伯父告知。” 谢父皱着眉头,道,“这个…老夫惭愧…”忽而道,“不过夫人兴许知道。” 尘琴子四人闻言不禁喜上眉梢。 尘琴子又道,“那就请伯母…” 话未说完,却听到门外有敲门声,众人看去,婷婷立着的却是谢飞絮。 谢飞絮嘴角微扬,笑道,“阿娘吩咐我来请四位和阿爹去吃饭,不料却听到四位要请阿娘前来,这叫我如何是好?” 慕容花城笑道,“当然是要听伯母的吩咐,吃饭要紧。” 谢父顺势道,“不错不错,大家想必都有些肚饿了,先去吃饭。”说着伸手请尘琴子四人移步。 谢飞絮快步走来,拉着千百媚和皇甫飞卿便走,后面尘琴子和慕容花城跟着谢父一同来到餐间。只见餐间正中一张八仙桌,桌上美味佳肴着实不少,谢猗见人来齐了,便招呼坐好。 待众人坐定,末席空着,谢猗和谢飞絮要老妈妈入座,老妈妈推辞要帮忙舀饭斟酒,不愿落座,尘琴子四人见状也只站着,不敢先落座。 老妈妈却哪里推得过谢猗,呵呵而笑,坐在谢猗和谢飞絮中间。 谢父歉道,“不知各位光临,仓仓促促,还望包含。” 尘琴子、慕容花城、千百媚及皇甫飞卿四人闻言都抱礼道,“谢伯父客气了。” 谢猗娇声笑道,“是啊阿爹,照你这么客气下去,还没开吃,菜就凉了。” 众人齐笑。 谢猗又道,“来来来,快吃快吃。” 谢父笑道,“各位请。” 尘琴子还了一个礼,心道,“这般才好。” 尘琴子这般想着,不禁看了谢猗一眼。 谢猗口中美味还未咽下,看见尘琴子看过来,即招呼道,“尘大哥快吃啊,不要看着我咧,我吃不得。” 众人又一阵笑。 老妈妈呵呵笑道,“哪里不吃得,绿竹猗猗,熊猫儿就专吃得。” 谢猗笑道,“阿妈,你又说差了,尘大哥又不是熊猫儿。” 众人大笑。 谢猗个性豪爽,自能看出尘琴子生性洒脱,不拘小节,是故开起玩笑来也没遮拦。 尘琴子四人倒是没有想到老妈妈也这般风趣有学识,甫见之时,以为只有谢猗戏弄她的道理,此时此刻,才意识到这两人是互相闹惯了的。第一时间更新 这般想着,又都忍俊不禁。 饭后,众人来到内院的亭台上歇息。 时节入冬,夜晚冰凉,众人絮絮而语,天色尽晚。 尘琴子向谢母询问道,“谢伯母,方才我们四人跟谢伯父谈到那名女婴,不知谢伯母可知道那名女婴身上有什么特殊之处?” 谢母看着谢父,似不甚明白。 谢父便道,“就是当年那名女孩儿。” 谢母恍然,道,“那名女孩儿她…她那有什么特别之处,似个大人一般罢了。” 谢父咳嗽一声又道,“不是她,是她抱来的那名女婴。” 尘琴子四人虽然关心线索,但看谢母憨态,都不禁莞尔。 谢母这才全明白过来,道,“哦…说的是飞絮呀。” 谢飞絮忙道,“阿娘,看你糊涂的…不是说我。” 谢母笑道,“阿娘知道,絮儿你不知道。那名女婴也叫飞絮呐。” “啊?”谢飞絮和谢猗闻言大感惊奇。 慕容花城抓到机会,娓娓述起往事。 谢猗听完笑道,“哈哈,阿爹阿娘,原来还有这事啊?你们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呢,好让我知道我还有一个姐姐呀——啊!难道是…” 谢飞絮即打断道,“又胡说了!” 谢猗果然不敢再说,退到一边。 “难道是黑衣姐姐?”谁都没料到谢猗突然跳出来又说了一句。 见谢父谢母不解,谢飞絮皱皱眉头,道,“阿爹阿娘,我们常常出去,就是去找东面一字渡口的黑衣姐姐。” 谢母有些惊讶道,“那姑娘来无影去无踪的,你们怎么认得她?” 谢飞絮笑道,“阿娘,这个说来话可长了,以后再说吧。现在先来说那个飞絮,琴子和凤…哦,那个…慕容公子他们有要事呢。” 谢母连连说好,又道,“她身上只有一处特殊…” 尘琴子道,“何处?” 尘琴子此言一出,顿觉唐突,又见谢母支吾不语,脸色尴尬,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皇甫飞卿已解其意,笑道,“伯母,我们进去说。” 谢母呵呵笑道,“也没有什么,她的特殊之处,便是左胸脯上有一颗红痣,还是一颗三角形状的红痣。” “我见过…”谢猗又破口而出。 但话未说完,已被谢飞絮阻拦,“不许胡闹。” 谢猗见谢飞絮眼神凌厉,心知姐姐真的生气了,这下才真的不敢再造次。 尘琴子四人心中已有想法。 慕容花城邀请道,“谢少女,我们明日一起去拜访她,好不好?” 慕容花城公然叫“谢少女”,谢飞絮闻言脸不禁一红,瞧了瞧正自疑惑的谢父谢母,回道,“可…可我什么都不懂,去了也是无用。” 谢猗见谢飞絮害羞,又不怕了,拍手撮合道,“人多了才好办事,一定要去!” 慕容花城和道,“有理有理!况且你们跟她熟络,比较好说话。” 尘琴子三人闻言不禁莞尔,心道,“原来你也是无计可施!” 谢飞絮真是恨不得同行,顺势道,“也好。” 谢父谢母对望一眼,心中大觉舒畅。而在众人不注意时,谢飞絮笑靥如花,转身捧着双手放在心前,整个人几乎已经在跳着舞着。 不过毕竟没有跳着舞着。 谢猗则咿咿呀呀,摩拳擦掌,似要大干一番,一股兴奋劲儿一览无遗,逗得众人摇头怜爱,无可奈何。 皇甫飞卿的眼神里则还有另一番意味。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109章 【波澜台】开首 群雄会聚,喧喧嚷嚷。 丘答伊与落叶门众弟子跟着习有风继续向波澜台行去。 习有风贵为一门之长,为师之风颇为严厉,日前虽为众徒出面,但到了别无旁人时,自然要训诫,丘答伊是为门下第一弟子,首当其冲。 “答伊,凡事莫要都强出头。五湖帮之徒虽是肖小之辈,但所做违犯法纪之事,自有官府出面…” “师父,这您就错怪大师兄了,他们骂您呢!更何况…”打断习有风说话的是落叶门二弟子屠名——正是那欲起身对骂的弟子。 屠名与丘答伊最为交好,丘答伊行事利落,在习有风训诫时却如褚师铃和灵飙三公子一般忍受,屠名看不过去,便处处出来维护,直把习有风气得——若是他也有胡子,怕都吹没了。 习有风又见屠名如此,登时站住,回身训道,“你住嘴!定是你惹事!” 屠名其时正要接着说,“更何况还有官府么?我看都是官匪一家,沆瀣一气!”却又被习有风训斥中断。 一众弟子知道师父错怪了两位师兄,却任是谁也不敢帮腔,只肃肃地站着,屠名躲到一边,也不敢嘴硬呛声,微微举着右手小声道,“天地良心。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习有风登时大怒,喝道,“你有这般耍嘴皮的能耐,怎不去好好练剑!” 丘答伊见师父盛怒,急忙上前,正想替二师弟开脱,却听屠名细声道,“我有好好练剑的。”又道,“不信!您问大师兄。” 习有风抖着手指,欲言又止。习有风深知屠名顽皮,但方才之言也不会有差,怒气已消去大半,便一拂袖,转身走了。 屠名在后头朝回头的丘答伊吐了吐舌头,其他师兄弟见师父走去,早已忍不住,细声笑起来,丘答伊也笑着摇了摇头,赶上习有风道,“师父您莫着怒,徒儿必会吸取教训,不敢造次了。” 习有风怎不知爱徒脾气,道,“好了,也是他们仗势欺人,碰了钉子,你们也是年轻气盛,师父不怪罪,只是日后行走江湖,多要稳重一些。” 丘答伊恭敬道,“是。” 说罢回头跟众师弟咧嘴一笑,众师弟见状嘻嘻哈哈地跑了上来。习有风一回头,一时又只听得见脚步声。习有风便又转过头去。 吵闹声又起。 川江夜与剑灵烟诸子在孤落客栈谋定,分成三组各自行动。 波澜台在客栈东方偏北临海之地,各路人马依此分在东西南三地。楼无楼与川江夜、凌尺素一组负责去探南路人马情况,褚师铃和柯灵秀一组负责西路人马,剑灵烟和妙邪子负责东路。 说到巧处,柯灵秀和褚师铃负责的西路人马正有落叶门,二人一路跟来,在三路人马汇合处,恰巧碰到东路赶来的五湖帮。落叶门和五湖帮遭遇之事,却是后话。 说到前话,柯灵秀和褚师铃一路跟随,但见习有风举止有度,足大家风范,着实不似爱挑拨是非从中作梗的人物,被称作大师兄的人物更是隐隐透出一股英气,而那二师弟与众师兄弟戏闹…柯灵秀看了看身旁的褚师铃,两人心照不宣,放下落叶门,再去打探其他门派。 剑子邪子两人跟着五湖帮,却是另一番观景。 鱼贯星统领五湖大帮,好仗势欺人,为非作歹,被大宗师遣人挑唆,得知谋事之后有大大的好处,自是好不快活,至于“武林之靖事”,则“与我何干哉”! 剑灵烟和妙邪子看鱼贯星行事,顿时生出戏弄之计——自是妙邪子的主意。剑灵烟飘渺高寒,是领袖中正之人,不易生出愚弄人的心计,但听得妙邪子计谋,却愿乐见其成,免不了要助上一臂之力。 两人星夜蒙面,欲在鱼贯星与众门徒吃酒时杀入,却见一名黑衣人早已直杀得鱼贯星灰头土脸,众门徒却一个个干干净净,换着手把弄武器,围成一圈,助阵不能。 黑衣人教训了一阵,冷冷道,“小鱼儿,前路迷暗,望汝知悔,日后相逢若此,决不留情。” 鱼贯星看出对方无意杀人,胆子一壮,骂道,“你是什么人!何故趁我不备,竟偷袭于我?有种报上名来,是不是洛白衣支你来的,快说!” 黑衣人却不答,转即离去。第一时间更新 鱼贯星必然要追出来,却哪里还见有人影。悻悻而归,兀自咒骂不休。及至后来恰好见门徒窝囊,好不容易逞强一番,却被习有风蔑视,怎地不怒裂肝胆,一巴掌甩向那粗衣头儿。 剑灵烟和妙邪子见事有蹊跷,追着黑衣人而去了。 时日推转,东、西、南各路英雄会合同路,陆陆续续向不远处的波澜台进发。剑灵烟七人自也聚到一块。 翌日。波澜台。芸芸众生,好不热闹。 各派掌门领袖先到者是主,一见新来人马,都起身招呼,热情洋溢,人潮汹涌。正如川江夜所说——共襄百年盛事! 这些“主人”却都不是真正的主人。 波澜台之主名唤上官镜,字圆缺,人称再世水镜。 此人是个不世出的高人,武功不详,二十多年前,就已极少过问世事,只凭智慧交友满天下。各门各派的人不时来向他请教,上官镜绝不谢客,恰与名嫣相反。各门各派都会卖他面子,也正是为此。 大小门派在少了四大门派作主心骨后,各不膺服,鱼贯星虽统领大帮,却都是些喽啰角色,自不被傲者看在眼里,群雄这才建议会聚波澜台。 上官镜自然满口答应,这其中除了不谢客的规矩外,也因上官镜本就宅心仁厚,门派中人虽知不谢客的规矩,也不会无端来打扰。上官镜感激在心,又何况他料定讨伐洛白衣之事过于无端,其中必有误会,由自己出面,凭借自己的影响力,多少能稳住阵脚,不让流血事件喷发。 上官镜见到习有风,待别的掌门问好之后,兴高采烈地走来,笑道,“习掌门,好久不见,真是越发光彩了。” 习有风却轻蔑一笑,别过头去,竟不理会。 上官镜哈哈一声,也不尴尬,转向丘答伊道,“答伊贤侄越发英俊了。” 丘答伊身材修长,面有雀斑,英俊之中别有味道,听到长辈称赞,正要答谢,屠名却跳将出来,拍拍胸脯道,“那我呢,水镜先生?” 上官镜张口正欲赞誉几句,屠名已又笑道,“哎呀,我太英俊啦!我晓得,我晓得。水镜先生欲言又止,必是找不到夸赞的词,快别绞尽脑汁啦!师父等不及快渴死了。” 习有风闻言不语,众弟子却笑了起来。 上官镜见状,扶着习有风笑道,“来来来,年轻人开个玩笑嘛,莫要较真。我这就请您登堂入室,解渴去也。” 习有风被推推搡搡,无奈一笑,落叶门众弟子则已然大笑。丘答伊则摇了摇头,不知该如何对付眼前两人。 上官镜与习有风进入海心堂,不久鱼贯星便带着众门徒气势而来,各位“主人”见他走近,抱拳施礼,淡吐一句“鱼帮主久违了”,便不多话。不少小人物则大加称赞,欢迎实之至也。鱼贯星当即由阴转晴,笑得合不拢嘴,瞥见丘答伊,再仔细一看,落叶门众人被冷落一旁,即上前奚落道,“丘贤侄,我们又见面了,哈哈哈,真是难得。” 屠名抢道,“难得又见鱼老英雄,幸会幸会。” 鱼贯星最痛恨的便是有人唤他鱼老英雄,里面的故事一时也说不清,只知道这个称呼与直骂他老匹夫相差无几,字眼却明晃亮眼。 鱼贯星觑见落叶门众人偷笑,心中忿怒,却是颇为大度地一笑道,“哎,不知令师身在何处?这般放着徒弟不管,果真是名师手段啊!哈哈哈。” 师父被奚落,屠名不禁大怒。 丘答伊却一挥手,笑道,“鱼老英雄门人众多,须得多花心思管教,落叶门不敢再劳鱼老英雄费心。” 鱼贯星哼哼一笑,道,“我也想费心相助,不令贵派如斯冷清,无奈啊!” 屠名见鱼贯星走开,冲上一步骂道,“这厮嘴真臭!” 丘答伊拦下屠名道,“不可造次。” 屠名犹愤愤道,“这死鱼欺人太甚!” 丘答伊笑道,“稍安勿躁。” 屠名又念道,“好咸鱼!” 众师弟大笑。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110章 【波澜台】破见 波澜台今日微晴,晚秋暖阳照身,别有一番滋味。 时近午时,大会即将开幕。 人群骚动,忽听得一声钟磬,各门各派之人早已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安安静静,待上官镜上来“主持大局”。 上官镜不敢有丝毫怠慢,钟声响落,人便已站在波澜台主位上,拱手作揖,“上官镜不才,今日躬逢各位大驾波澜台一议武林大事,上官镜不胜荣幸之至。” 台下自然响起“哪里哪里”“客气客气”的话音,待话音齐刷刷地停下,上官镜微微一笑,道,“上官镜忝为主持,是众位看得起上官镜。今日议题,上官镜附耳恭听,若有一二浅见,还望各位英雄容劣者一言。” 台下九方楼楼主神九方不觉笑道,“水镜先生客气了。今日群雄会议,多要听听水镜先生的高论才是。” 上官镜微微摇头,笑道,“诶,神楼主抬举了。今日之议,毕竟是武林之事,上官镜不敢越俎代庖。只是稍后竞选武林盟主,还望众位看在劣者面上,温和而作,上官镜在此先谢过了。”言毕深鞠一躬。 神九方笑道,“水镜先生不必多礼。”又道,“但依水镜先生之见,该如何评选武林盟主呢?” 众人忽地聒噪。 上官镜笑道,“上官镜不才,不知诸位可否已有共推之人?” 台下一片喧扰。 神九方道,“众位英雄意在拳脚上见真章,水镜先生意下如何?” 台下附和者不可胜数。 上官镜双手摆出,示意噤声,又道,“若无共推之人,也唯有此无奈之法。不过各门各派人马众多,武学各有长短,两强相较,难免花费时间。若因比武误了时日,岂不适得其反?” 鱼贯星尖声叫道,“不知水镜先生有何高见呐?” 上官镜笑道,“在下以为,最好是诸派内部推举本派人选一人与别派推选之人武斗,再定个时限为好。” 鱼贯星道,“怎样一个时限呐?” 上官镜笑道,“以半柱香为限,胜者固然胜出,若不分胜负,则以平手论。不知众位意下如何?” 鱼贯星拍手叫道,“好!在半柱香的时间内打败对手,方能令人信服。” 习有风与神九方等各派掌门都点头赞同。 上官镜见状又笑道,“既然如此,那么在比武夺帅之前,我们不妨先讨论此次大会的主议题。议完之后,再推选领头之人,各位意下如何?” 习有风附和道,“我们非是无理取闹之人,做事必然师出有名。” 神九方亦道,“确系如此。” 上官镜便道,“如此甚好。恕劣者愚钝,不知众位因何要讨伐洛白衣?” 众人见上官镜开门见山,自然有些尴尬,不过既是“为此”而来,快刀斩乱麻,罗哩罗嗦确实恼人。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不过众人毕竟是为夺帅而来,而诸如习有风者更是勉为其难,乃是不想与各门派对立而来的。 众人我看看你你看看我,一时竟无人发言。 上官镜作为主持,见此局面,便笑道,“众位掌门都是为义理而来,何须推让,不妨袒露心声,以作表率。” 此时忽见一个人起身,粗气粗声嚷道,“洛白衣曾以大宗师这子虚乌有的人物为借口杀害五大门派掌门,现时更以讨伐大宗师之名四处沽名钓誉,文过饰非,粉妆罪孽,这等欺世盗名之人,我们岂能旁放!” 起身说话者阔脸少眉,鼻子红润,个头不小,却是双拐小扇门门主熊柏。熊柏实乃一庸夫也,不料竟出口成章,赞同之声不由得十分的热烈。 上官镜点点头,笑道,“但据劣者所知,洛白衣当时劫下通缘禅师与徐谷主,却并未将两人杀害。” 熊柏道,“但通缘禅师和徐谷主不久便都死了,怎能断定不是他洛白衣作的怪?” “此言差矣。”习有风不赞同,也起身道,“熊门主,洛白衣虽杀了其他三派掌门,却也诛杀了香邪人等众。至于通缘禅师和徐谷主之死,或另有原因。我们绝不能胡乱扣加罪名,若否,难免被人拿了作笑柄。” 熊柏恼道,“习掌门,难道你要为这贼人说话?” 习有风一笑,道,“熊门主不必给习某人戴上这顶帽子,习某人只是据理说话,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我们自称正派,岂能混淆视听?熊门主,你说是不是?” 熊柏哼地一声坐下,不再答话。 上官镜见状急忙劝架道,“两位掌门,大家都是为义理而来,莫伤了和气。”转而又惑道,“既是为此,为何不见五大门派之人?” 鱼贯星冷嘲热讽道,“水镜先生有所不知,自那云天一隅之变后,法值阁早破散了!而灵飙门、望海楼、铸剑谷、空寂寺的人一个个都是软骨头,放着深仇大恨不报,只管着自己逍遥了,哼哼。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熊柏赞成道,“鱼帮主说得有理,他们懦弱,我们又怎生甘心受他洛白衣愚弄?此次前来会议讨伐于他,除了为此,更为我们正派争个道理!” “不知阁下要争个什么道理?” 众人忽听得这声音,平平淡淡却凛然不可侵犯,循声望去,一行七人不知何时已到了现场。发声的是正中站着的身着灰白套装的少年人,只见这人剑眉入鬓,棱角分明。 众人眼光落在最右端的女子身上,登时呆滞。 熊柏怒道,“是你!” 先前发声的剑眉少年背着手道,“不错,正是区区在下。” 一行七人,剑灵烟站在正中,右手边依次站着妙邪子、柯灵秀、褚师铃,左手边依次站着楼无楼、川江夜、凌尺素。 熊柏嘲道,“背叛师门之人,也敢来这里撒野?” 剑灵烟冷冷道,“阁下都敢,我为何不敢?” 熊柏为一己之私听命于大宗师,鼓弄江湖风波,理亏在前,又不知剑灵烟话中之意,不禁恼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剑灵烟不理这话,道,“方才听阁下说‘争个道理’,却不知是何道理?” 熊柏也不理这话,轻蔑道,“剑灵烟,你师仇不报,却跟仇人鬼混,现下我等出面为令师讨要公道,你却来阻扰,是何道理?” 剑灵烟冷然道,“仇是灵飙门的仇,与阁下何干?阁下真要报灵飙门师仇,自可投入灵飙门门下,我绝不阻拦。” “你!” 剑灵烟傲然无视,转向在场众人道,“在下等今日前来,是为劝散众位。” “哼哼!”鱼贯星冷冷一笑道,“你们?凭什么?” 剑灵烟道,“道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鱼贯星仰天狂笑数声,“你们也配讲道理?可笑,真是可笑。” 剑灵烟摇摇头道,“你们要讨伐洛白衣,不怕他么?” 神九方起身道,“神某久闻灵飙三公子大名,今日得见大公子…”神九方话到一半,看见立在一旁的柯灵秀,“原来二公子也在!哈哈哈,今日得见两大公子,神某实是三生有幸。” 柯灵秀抱拳道,“神楼主言重了。” 神九方笑道,“原来二公子认得神某,幸甚幸甚。” 柯灵秀闻言不禁一笑,他并不认得神九方,只知道有个叫神九方的人创立了一个九方楼,为人十分傲气。现下此人自称神某,又不同熊柏等人气急败坏,却是凌厉傲气,猜出此人便是神九方。 剑灵烟知道柯灵秀不喜言谈,接下话茬道,“神楼主有何赐教?” 神九方应道,“大公子方才问我等怕不怕,我等义理所在,岂会惮于淫威?神某久闻大公子剑法超绝,有‘智利无双’的美名,就不知大公子看在我等武功低微又秉持正义的份上,会否助上一臂之力?” 剑灵烟笑道,“在下正是为此而来。” 神九方疑道,“哦?” 剑灵烟道,“只要大家散了,不对上洛白衣,便都能太平无事,何乐而不为?” 熊柏怒道,“放肆,这般退缩岂是大丈夫所为!” 鱼贯星亦奸声笑道,“现下洛白衣四处奔走,汲汲营营,说是要找大宗师,我们却连大宗师的一根头发都没见过,叫人如何相信?何况能躲一时,岂能一世?我们先发制人,总比坐等宰割的好吧?” 鱼贯星言洛白衣汲汲营营,却是把与洛白衣一起的一众人等都讽刺了个遍。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剑灵烟笑道,“阁下此言差矣,众位不识大宗师,只因大宗师隐藏得深,众位既不知真相,岂能凭着莫须有的罪名去讨伐洛白衣?在下在此以性命担保:洛白衣不会无端攻击在座诸位。” 熊柏听得剑灵烟“阁下阁下”地称呼,早已不满,喝道,“什么叫无端攻击?那就是有借口地攻击咯?我熊柏不管你们是谁遣来这里胡闹的,也不知剑大公子有何神通!你说莫须有?那洛白衣残杀武林同道,事实俱在,岂是莫须有的?我向时听得你们口口声声说大宗师挑弄武林纷争,证据呢?(伸手作捧状)你等沽名钓誉,生造个大宗师出来,岂不可笑?”顿了一下又道,“可恨!” 众人见熊柏说得理直气壮,频频点头。 剑灵烟依旧清清淡淡,笑道,“阁下稍安勿躁,阁下既然担忧白衣会攻击,在下在此跟诸位做个约定如何?” 习有风起身道,“不知大公子有何妙计?” 神九方一拦,“习掌门不可轻信这帮人,坏了讨伐大计。第一时间更新” 上官镜帮道,“神楼主说的是,这些人来历不明,不知有何企图。”却又道,“不过在座诸位都是一等一的英雄人物,就听听大公子有何约定,却又何妨?” 习有风也道,“正是,难道我们这么多人也会中计不成?”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剑灵烟走出一步,本想谢过习有风和上官镜,又顾及其他,只笑道,“诸位,剑灵烟虽不才,但也知结盟讨伐兹事体大。在下与洛白衣薄有交情,在此便跟诸位做个约定:若洛白衣无端来攻击在座诸位,在下必第一个出来阻拦。但在未有攻击行动之前,还望诸位退去,不跟洛白衣为难,如何?” 众人议论纷纷。 柯灵秀接道,“柯灵秀不才,也忝作担保。” 座中一人缓缓起身,只见他白眉红颜,仙风道骨,微道,“在下横断山钟天琼,素闻灵飙三公子美名,今日微言,还望各位一听。” 剑灵烟道,“钟道长请说。” 钟天琼道,“能得两位公子作保护佑,果真我等之天幸。只是洛白衣杀人是实,我等今日方才群起论罪,已是惭愧。我等虽可以答应先不动干戈,但于情于理,都需要洛白衣出面说个清楚。大公子,你说是不是?” 剑灵烟点点头,道,“钟道长说得在理,合该如此。但白衣现下诸事缠身,不便前来解释,灵烟代为一答,诸位听了来龙去脉,再作其他打算,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熊柏怎能同意,“谁能担保你不是谎话连篇!” 剑灵烟摇摇头,笑道,“阁下此言差矣,在下据实说来,必无有隐瞒。正如水镜先生所言,在座诸位都是一等一的英雄人物,当能分辨在下所言是真是假,如此何必担忧在下说谎愚弄?” 钟天琼连连笑道,“正是正是。熊门主,我们听听无妨,也好名正言顺。” “道长!”熊柏一恼,却也无可奈何,甩袖一叹,“唉!” 上官镜道,“既然如此,便请大公子细细说来。” 剑灵烟点点头,眼含谢意,上官镜则报以一笑。 剑灵烟走到波澜台正中立住,“诸位,在下诉说详情之前,有个小小的要求——希望诸位静心听完,如有疑问,还请稍后再询。” 神九方道,“请吧。” 剑灵烟便道,“洛白衣一剑斩杀数位掌门及香教多名人物,是实。但起因为何,诸位想必有所不知,在下与洛白衣交游,却略知一二。诸位必然知道洛白衣此前遇伏几乎死于非命之事,但诸位可知下手暗害者是谁?” 没有人出声。 剑灵烟道,“正是家师及尘百川、龙浔三人!” 众人顿时大为波动,议论纷纷。 钟天琼更是破了约定,起身道,“大公子,洛掌门可是你的授业恩师呐!若无证据,万不可信口雌黄!” 熊柏趁势煽风点火,“早就听闻三公子被逐出师门,哼哼,果然!现在说这样的话,谁又知道你现在是不是怀恨在心才…” 剑灵烟目光逼去,熊柏顿觉周身一冷,不敢再言。 剑灵烟道,“此事有人证。” 熊柏道,“谁!”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111章 【波澜台】刚道 便在此时,在剑灵烟七人身后走出来一名翩翩公子,背上还背着一只药篓。众人顿觉药香扑鼻。 “是我哦。” 翩翩公子口吐三字,入耳动听。 众人窸窸窣窣,认得微生月的奇道,“小神龙?”不认识微生月的听到认识的说话,更奇道,“什么?他就是小神龙?”“听说小神龙是神龙医者关门弟子,医术通神,不料还是这般潇洒的美男子,这可不太公平。”“正是,好处都往一处去了!” “在下微生月,诸位有礼了。” “原来他叫微生月,啧啧!好名字,真不愧…” 剑灵烟也回头看着微生月。 那晚的黑衣人正是他。 说来也巧,中秋聚会之后不久,黄裳也跟着出了北天观星海,微生月呆了几日,交代一番,竟也离开了。 微生月一路寻觅,走走停停,寻到孤落客栈,剑灵烟等人恰巧不在,他便去往东路,不意碰到鱼贯星,好生教训一番,却被剑灵烟和妙邪子两人撞见,于是会聚在一块,同上波澜台。 妙邪子彼时只见微生月,不见黄裳,戏道,“那位同你餐雾饮露的仙子呢?” 微生月摊摊手道,“正为仙子隐匿,小生苦苦找寻。” 剑灵烟道,“怎么了?” 微生月只将详情说出。 凌尺素才知微生月和黄裳好事,笑道,“小神龙觅得佳偶,可喜可贺。” 微生月却连连摆手道,“佳偶不必,头疼头疼。” “这若是被尊夫人听到了,可是更要头疼。” 众人齐笑。 微生月微微一笑,并不理会台下人群的推崇,只道,“在下可以作证,剑大公子所言句句字字均系属实,还望在座诸位给在下些面皮,信过剑大公子之言。” 习有风道,“既有小神龙作证,习某人自然信得过。” 上官镜亦笑道,“有小神龙出面担保,我们岂有不信之理?不过话说回来,还须摆出证据,才能令人心服口服。” 微生月道,“白衣遇袭受伤,是由在下及师父全力救治。白衣身上所中之招,的确是那三人的。” 众人闻言大大震动。 上官镜顺水推舟道,“既然如此,众位听大公子说下去如何?” 众人不反对。 剑灵烟便道,“洛白衣侥幸逃得一命,苏醒之日正逢云天一隅会战再起,心生郁愤,是故…” 众人皆知之事,剑灵烟跳过又道,“彼时列位在场,都是亲眼所见,洛白衣并未滥杀无辜,劫走通缘禅师和徐谷主,只因通缘禅师当时口称有洛白衣想知道的秘密。至于通缘禅师和徐谷主之逝,诸位欲知详情,当去询问空寂寺和铸剑谷门下,不可在此妄言。” 剑灵烟继续道,“洛白衣本无心对付在座诸位,杀害三派掌门也是事出有因,更何况洛白衣同时斩杀了香教香邪人等众,可知非是欺善怕恶之辈。既然如此,列位又何必无端讨伐于他,引动干戈?” 有人忽道,“你身负师仇不报,却为仇人说话,是何道理?” 剑灵烟眉间愁云凝结,忍道,“这是在下的事,在下自有打算,不劳诸位费心!今日在下来此只为劝和,免生流血事件。” “哎呀!”鱼贯星突然叫了一声,笑道,“我看那位便是当日香教的余孽——香邪人座下第一邪子妙邪子吧?敝人好生困惑,此妖人怎会与大公子走在一块?哼哼,如此正邪不分,剑大公子,你的话真叫人好生不敢相信啊。” 剑灵烟冷然厉道,“阁下此言极差!当日云天一隅会战,妙邪子出言劝说香邪人罢动干戈,足见仁心,阁下也是看在眼里的。今日却出言诽谤,岂不令人心寒?” 熊柏怒道,“小子,你口口声声维护洛白衣和这等邪人,是何道理?邪人曾助香魔头杀戮四方,你岂能假装不知?如今强词夺理,居心何在!” 剑灵烟见熊柏出言攻击妙邪子,登时一忿,凛然训斥道,“阁下不必出言无妄,毫无边际!剑某人明言今日所图乃是为了劝停干戈,阁下何必咄咄逼人?阁下若领教过洛白衣绝顶武学,剑某人料你不敢自荐先锋!若真为义理,阁下又何苦嚷众人受难?若不为义理而趋利,凭阁下武学,恕剑某人直言,阁下也难争得今日盟主之位!如此一无所获,试问阁下所图为何?剑某料阁下铮铮铁骨,又岂会甘为牛后?不如听剑某一言,带着门下弟子回去做个鸡头,好自生活,岂不快哉!” 剑灵烟话音落下,熊柏已是悲愤交加,欲驳无词,却听得一声霹雳震响,“说得好!哈哈哈。”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人拍手叫好,正是丘答伊! 笑声却不是他的。 另一个捎带笑声的却不见人,但只过了片刻,映入众人眼帘,却是一名大汉。 这名大汉胡子拉杂,脸上的一道疤痕尤为显眼,但更为明显的是他腰间那只超级大的酒葫芦。大汉后面还跟着一位摇着折扇公子,白衣上的红色月牙美丽耀眼,腰间同样别着一只酒葫芦,却很小。 来者正是冷花儿和月灵风。 冷花儿和月灵风好好呆在名域山庄里静待消息,为何会出现在此?原来是冷花儿实在不放心剑灵烟等翩翩公子的手段,生怕理不能服人,又畏手畏脚,不意恰听到剑灵烟慷概激昂,自然大喜过望。 只见冷花儿跳入波澜台正中,喝道,“老子便是香教主座下第一护法冷花儿,为非作歹的妖魔邪人,有谁不服?” 无人应声。 冷花儿即又喝道,“剑子据理直言,既要讨伐剑葩,就须得有名有实。既无名无实,就须得有本领…哪个是鱼贯星,出来!” 鱼贯星浑身一震,哪敢出来。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冷花儿跟着众人目光所向,飞身一把揪住鱼贯星,道一声“起”,便只见鱼贯星活活被拎了起来,竟是毫无反抗之力。熊柏见状提了双拐抢身出来救友,对着冷花儿就是拦腰一夹!此招与大拍手一个道理。 冷花儿脚步瞬移,避开致命一击,同时飞脚一扫,登时扫中熊柏紧夹在一起的双拐,力道之大,匪夷所思。 熊柏勉力握住双拐,足足倒退了十余步,反手用双拐撑住身子,这才没有摔倒,一时半会也不敢再进攻。 “幻影遗踪!” “扫叶秋风腿!” 在座众人识得个中妙趣的都叫出声来。 这厢冷花儿已将鱼贯星重重摔下,一脚踏背,一手拧住鱼贯星右爪,喝道,“五湖帮不也一样为非作歹,怎地无人来管?洛白衣不曾枉杀一兵一卒,你们却满口仁义,要讨伐于他,是何道理?你说!” 大约两年前,冷花儿就因五湖帮欺辱卖艺女孩儿教训过五湖帮弟子,今日又见鱼贯星丑陋嘴脸,着实恼火。 鱼贯星被冷花儿一脚重重踩着,气都喘不过来,哪里还能言语?冷花儿却不知,以为鱼贯星硬气,笑道,“倒有点骨气!去!”只见冷花儿移开右脚,顺势一踢,鱼贯星便似燕子一般飞了出去,正正落在自己的位置上,力道虽大,座椅却好端端的。 众人看出冷花儿意不在杀伤,五湖帮弟子赶忙过来搀扶师父,不知是畏惧还是敬重。 冷花儿转向熊柏笑道,“你使得一双好拐,你我较量较量如何?” 上官镜截住道,“冷兄弟好大的火气,可否听在下一言?” 冷花儿见说话的是上官镜,一揖道,“水镜先生,我一时的义愤填膺,搅扰了贵处的清静,失礼了!” 上官镜笑道,“冷兄弟好功夫,不愧…” “咦!”冷花儿一摆手,道,“水镜先生快把话收住,冷花儿不过一介武夫,看不惯某些人搬弄是非,没甚好说的。” 上官镜略微尴尬,又笑道,“是是是,不过方才大公子所言极是,我看众位英雄也在考虑言和,冷兄弟何必大动干戈呢?” 冷花儿笑道,“不敢。第一时间更新我区区武夫,哪能搅动干戈?一时技痒,便想向天下英雄讨教一番,也权当试练的材料,好让众位英雄看清楚一些东西。” 不等上官镜再回话,熊柏怒道,“好大的口气,小扇门熊柏在此,便来领教高招!” 上官镜伸手欲阻,看也来不及了,作罢。 熊柏夹风带势袭来,冷花儿睥睨而视,只等熊柏双拐打来。 说话间,熊柏左拐收着,右拐已劈头砸下。 冷花儿冷笑一声,道,“等你呢!”侧身避开,未等熊柏扫出左拐,已迅速捏住熊柏左腕,旋即往背后一扭,熊柏惨叫一声,左拐已然拿不住,掉落地上,与此同时,冷花儿大喝一声道,“趴下!” 可怜那熊柏便生生被压趴下,与方才鱼贯星的遭遇几乎等同。 冷花儿却并不把熊柏踢回去,只是拎起轻轻一扔,未待熊柏落地,伸手请道,“还有谁要赐教?” 神九方一拍桌面,飞身出来道,“九方楼神九方,来领教冷护法的高招。” 冷花儿侧眼望去,只见说话者四十有几,面皮白净,似笑非笑。 冷花儿竟解下酒葫芦饮了一口酒,笑道,“哈哈!好酒!” 神九方怒动肝胆,却笑道,“冷护法,何必激人?” 冷花儿笑道,“你要找什么冷护法拆招,与我何干?但你又似在跟我说话,不知是何缘故?劳烦你说个清楚。” 神九方笑道,“那不知要如何称呼阁下?” “冷大哥。”冷花儿哈哈一笑,又饮了一口酒。 神九方还是笑道,“呵呵,冷小弟何必说笑!冷小弟若是不敢应战,何妨退下,要逞一时口快,自去饮酒便是。” 冷花儿盖好酒葫芦,甩手扔出,笑道,“老臭虫,别偷喝啊!”转又道,“好说了,久闻神楼主武艺精湛,一套九方拳纵横捭阖,冷花儿正欲领教,请了!” 冷花儿没有等神九方回话,话音刚落,爪子已经直扑神九方门面。 “空心龙吟十三式!” 在座诸人不料方才轻取熊柏之人对上神九方竟然出手就是绝招! 神九方一吓,躲闪不及,只得举手交叉护住门面。这招勉强得很,若对方实力强盛又不留情面,只须一抓,一拧,自己的手腕就断送了。 神九方却顾不得羞耻,但见冷花儿“砰”的一声,化爪为掌,击在自己双手交叉处,借势退后数步。 冷花儿没有乘胜追击,反倒也退后数步,与神九方分开一段距离,将出掌的右手背在身后,俨然宗师风范。 月灵风嘴角微扬,暗道,“老酒鬼出手全是香教那套狠毒武功,方才教训鱼贯星和熊柏时霸道非常,此时却留了一半力道,不知他搞什么怪,哈哈!” 月灵风一面想着,一面“啵”的一声拔下手中酒葫芦的塞子,大饮了一口酒。 冷花儿猛地回头,当即便想放下架子,抢身过来,将酒葫芦抢回,还要骂,“老臭虫你怎地食言而肥了?” 但冷花儿彼时并不想羞辱神九方,眉头一皱,暗暗叫苦不迭,面状可怜,只恨自己把酒葫芦误给了贼人保管。 神九方见冷花儿满脸苦涩愁容,以为冷花儿忽然抱恙,大喝一声,“接招!”九方拳即汹涌而至。第一时间更新 冷花儿分神太过,一时反应急乱,竟四处躲闪,频频中招,众人看着,多以为神九方反守为攻,喝彩连连。 “老酒鬼,再不还手人家可要打死你了。”这是月灵风的声音,轻松潇洒,又有几分玩笑嘲弄。 “砰!”冷花儿却已然中招倒摔在地。 神九方即时收住拳脚,忽见冷花儿慢慢又爬了起来,一脸傲然转为吃惊,“你…” 神九方以为冷花儿频频中招,料无可能再战。 冷花儿立定,拍了拍身上的泥尘,道,“你真不厚道,竟偷袭于我。” 神九方冷冷道,“你偷袭在先,怎能怪我?” “那就玩真的!” 冷花儿一喝,又是抢攻。此次神九方却已有准备,但冷花儿来势之快,比前一次更胜数筹,神九方纵有准备,也登时左右支绌,冷汗直流。 冷花儿瞅着神九方,眼中无限笑意,心道,“老子看你这么好面子,要是一掌也把你打趴下,你岂不是要疯掉?快谢谢老子得理饶人吧,哈哈!” 神九方眼见冷花儿神色轻蔑之极,登时怒火中烧,脱口骂道,“你这厮好生无礼!” 冷花儿道,“神楼主,你好好的在九方楼教养弟子多好,何故来这里胡闹?剑子没有戳破是给你们余地,神楼主当有自知之明,何苦受人挑唆?” 神九方闻言心下一惊,但也不能屈言,“说得好听,什么叫受人挑唆?你们可以利用大宗师沽名钓誉,神某便不可么?” 冷花儿沉声道,“我虽是一介武夫,但你不必诳我,以你现在的武学修为,怕也难争盟主之位,如此你所求为何?大宗师是不是给了你很多好处,教你翻江倒海?” 神九方冷笑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们阻止得了么?当年香邪人说你们自诩侠义,太过仁慈,成不了大事,十分不错!” 冷花儿不禁一怒,道,“不错,武林中就是因为有太多像你这样的阴险之辈,才会受大宗师摆弄,糟乱不堪!” 神九方突然哈哈大笑,“别人眼中的九方拳就是现下这般不堪,何其可笑!神某今日就让你见识见识真正的九方拳!” 神九方虚晃一招,跳出战圈。 冷花儿冷眼以对。 神九方喝道,“看好了!” 只见神九方脚踏九方步,上下出手,脚步之迅疾,出招之莫测,登时让在座众人目瞪口呆——神九方哪里还是神九方啊。 冷花儿终于也似知道了大宗师的手段。 不止冷花儿。 忽只听得“砰”的一声,神九方口吐鲜血,仰面朝天摔倒在地,在座诸人不由得都“啊”地一声叫喊出来。他们看到神九方身法诡异,却看不见冷花儿是如何将神九方击倒在地的。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哈哈,哈哈…”只见神九方口中念念有词,挣扎着爬起又摔倒,踉踉跄跄,似疯了一般跑走了。 九方楼弟子面面相觑,反应过来时,神九方已不见了,急急追了出去。 熊柏和鱼贯星在场下张目结舌。 果然不错,这两人也受了指点,却还未来得及使出压箱招式就已被冷花儿逼迫得不敢再战。 冷花儿呆了半晌,也不知为何隐隐有些愧疚。他被神九方刺激,出手已尽全力,但他没想到神九方性情高傲如斯,竟会因为一次败北忽然变得疯疯癫癫。 冷花儿轻叹一声,收拾心情,也不管在座众人瞠目结舌,一时之间又恢复宗师气概,凛然道,“还有谁要赐教?” 月灵风看得真切,微微一笑,暗暗道,“大师兄慷慨激昂一番,不料好戏全被老酒鬼抢去,嗨!” “我。”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112章 【波澜台】剑势 众人循声望去,却见波澜台上站出来一位少年。 正是丘答伊,方才与冷花儿同声击节叹赏之人。 冷花儿细眼瞧去,见少年约莫二十,比自己年轻许多。 丘答伊恭敬道,“小弟落叶门弟子丘答伊,不敢领教冷大侠拳脚功夫,敢请冷大侠在剑法上指点一二。” 冷花儿胡子拉杂,外加一道“英雄疤”,也难怪丘答伊一口一个“冷大侠”。 冷花儿倏然收了宗师架子,乐道,“丘兄弟怎知道我会使剑?” 丘答伊道,“冷大侠武功盖世。” 冷花儿笑道,“原来你是猜的,不过你猜得不够对。” 丘答伊一怔。 冷花儿指了指身后的剑灵烟等人,又笑道,“因为我的剑法最差,你即使打赢了我,还得往上打,很累的。” 丘答伊笑道,“不怕。” 冷花儿大笑,道,“好,就怕不肯学,那我们就比一场!不过你不要叫我冷大侠,叫冷大哥。” 丘答伊笑道,“冷大哥。” 冷花儿道,“你要跟我打,还得给我一把剑。” 丘答伊爽快一笑,将手中佩剑一扔,冷花儿伸手接住,丘答伊又伸出右手,手中很快又有了一把剑。 是屠名扔来的。 冷花儿轻道一声“来了”,即拎剑攻来。 丘答伊在场下已看到冷花儿身法之快,现在与冷花儿面对面,只觉得冷花儿来得实在是太快,便向后飘开丈许,左手握剑,右手捏住剑诀,看准冷花儿剑锋慢慢一挥,要隔开这一剑。 冷花儿心下暗笑,“太慢!”不料眼前寒光一闪,冷花儿大吃一惊,回剑欲架开已经慢了,竟生生被逼着往后退却。 丘答伊笑道,“冷大哥万不可轻敌。” 冷花儿略略有些尴尬,也没回话,心道,“难道这便是落叶剑法的奥义?乍看似落叶飘下,缓缓不急,却在对手以为可以抓住时倏忽加快速度,反制对手,趣味!” 冷花儿被快剑逼着左右闪躲,丘答伊见连番快攻却拿不下对手,自然放慢下来,细思对策。 冷花儿抓准时机,快剑抢攻,丘答伊招架招式看似漫不经心,瞧见机会便忽然抢来,冷花儿则回剑自守。 两人有来有往,在座众人见丘答伊不落下风,一片叫好。 丘答伊却笑道,“冷大哥,请赐教。” 冷花儿闻言荡开一剑向后退开五步,笑道,“丘兄弟,你这套剑法应不止这样简单,我要出招了,就看你能不能随机应变,将剑法潜藏的威力发挥出来!” 丘答伊不太理解冷花儿这番话是什么意思,他不说人有潜力,却说剑法潜藏威力,但丘答伊也不管许多,作好了接招准备。第一时间更新 只见冷花儿剑花舞动,正是冷花十九剑的“穿花穿叶”,剑锋直取丘答伊左手。 丘答伊微微一笑,只道冷花儿这剑再快也不可能击中自己,正要挥剑隔开,来个快剑抢攻反制对手,猛地瞧见剑光一寒,刺来的剑已迫近左手。 丘答伊发觉自己的剑竟挥空了,冷嘘一声,往后跳开。冷花儿手中的剑却如影随形。丘答伊不明白个中原因,只知道冷花儿留有余地,意在逼迫自己。 但丘答伊自顾不暇,哪里还想得到什么破解妙招!师父一直以来的教导自己已经记得滚瓜烂熟,并且每日苦练剑法,早已达到了倒背如流的境界。第一时间更新 “倒剑指地,旋上刺出!” 这声音稍微耳熟,丘答伊乍听得这句,也不知是谁,却猛地一震,“对了!倒剑,倒着,我怎么没有想到!” 丘答伊跟着这句话指引,往后一倒,剑尖指地接着一旋一刺,身法轻盈,剑路刁钻,竟真的将剑法倒使出来,场下瞬时爆出喝彩。 这一剑来得极其突然,冷花儿慌忙回剑守住。丘答伊更不放松,连连快攻。 冷花儿便退边笑道,“有趣!”又道,“二公子,你临阵通敌!”嘴上戏言,冷花儿心下却忖道,“之前跟剑子比剑,老臭虫说若是对上灵秀那就更惨…哈哈,老臭虫果然不是说虚的,这家伙竟在此时提点对手,就不怕我输了?那他出手那还了得?幸亏那天托大了,先挑上剑子比划,哈哈哈!” 原来柯灵秀看着场上两人对打,之见丘答伊有余地回招却使不出来,心下一急,依着性子便出言指点。 习有风早已离座站了起来,听得柯灵秀出言心下一奇,又看见爱徒临场通悟,倒使快剑,不由得跟着众徒儿同声喝彩! “答伊,不可一味贪快,落叶在虚实之间。” 丘答伊听见声音,却不敢分心回话。 冷花儿也是好胜,提上八成功力,连连反制。再者丘答伊临场应变,失了先机,败势已成。 丘答伊虚晃一招,往后退去,连连摆手道,“冷大哥,冷大哥,慢慢慢,停!” 冷花儿停下一笑道,“终于不是我喊停了,哈哈哈。” 丘答伊道,“冷大哥拳脚功夫盖世难双,剑法也是极妙,小弟认败,不打了。” 冷花儿哈哈笑道,“今天这一战打得痛快!” “全赖高人指点,不然答伊早已败下阵来。”丘答伊此时才想起要问,“但不知方才出声提点的是哪位大哥?” 冷花儿笑指柯灵秀,“除了他,还会有谁?哈哈,他巴不得我被打败呢!” 丘答伊呵呵一笑,不敢像冷花儿一般视若无人,走来向柯灵秀谢道,“柯大哥,多谢及时提点。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柯灵秀微微一笑,“落叶剑法确是好剑法,你回去好好习练,再次对上冷花儿,大有可能与他过上四百招。” 丘答伊闻言大喜,笑道,“柯大哥放心,答伊回去一定勤加练习。”忽又道,“不过柯大哥啊,这四百招是什么意思?” 冷花儿哈哈一笑,抢道,“丘兄弟,冷花十九剑一剑七式,一式三个变招,总共就是三百九十九招。哈哈,你说四百招是什么意思?” 丘答伊闻言尴尬一笑,想着方才应战惊险,也知冷花儿并未使出全力,道,“柯大哥过奖了。” 习有风已走了过来,笑道,“蒙二公子指点劣徒,大会结束,还请二公子和各位暂留脚步。” 丘答伊即喜道,“是啊,师父跟水镜先生是至交,不用见外。答伊也正好向各位大哥多多请教。” 柯灵秀点点头,道,“恭敬不如从命。” 习有风道,“如此,习某人先回去了。” 丘答伊在后头抱拳一揖,回头追上习有风,也回到自己位置上。 柯灵秀走到台中,正色道,“方才各位也看到了冷花儿的身手,有谁自信能在百招之内拿下他?” 众人哑然。 柯灵秀又道,“洛白衣却可以数招拿下冷花儿。” 众人默然。 柯灵秀继续道,“洛白衣非是喜弄兵戈之人,诸位又何必招惹?诸位不相信有大宗师此人,在下在此向诸位明言:若找到大宗师,在下必知会诸位,届时诸位亲往一观,不知意下如何?” 众人其时早已被冷花儿的武学震住,单说九方楼的神九方,九方拳攻劲之盛,竟然在一瞬间便被冷花儿一招打倒,而眼前的这位却能三言两语就点破落叶剑法玄奥,令丘答伊倒使剑招抗住冷花儿,想必更高一筹,再者明知洛白衣能数招败冷花儿,即使有利可图,但见对方不愿让步,众人此时也不敢淌这浑水。 但被一言劝退,岂不贻笑大方? 却也有不怕贻笑大方之人。 钟天琼起身道,“贫道本是为武林人士讨公道而来,现下大公子既然说令师与尘掌门等为恶在先,事关贵派家事,一时也难以决断,贫道也不好强词夺理,这就带弟子下山。只望望二公子记得今日之言,须让洛白衣作出交代。若不然即使贫道不愿置喙,在座众位英雄恐怕也还是要个道理出来。” 柯灵秀道,“钟道长尽可放心,在下决不食言。” 眼见钟天琼带领门下弟子径直走了,其他人也不敢久留,陆陆续续的都走了,只余下落叶门一派,与剑灵烟等人目送斜阳,映岛欲没。 波澜既过,晚风拂人,习有风上前道,“久闻二公子剑法超绝,方才所见,果见传闻不假。” “习掌门谬赞了。”柯灵秀回道,“二公子之称,如云烟虚幻,已是过去。习掌门唤晚辈灵秀便好。” 习有风快慰一笑,道,“难得难得,武林有如许人物,有救有救。”说罢将众人引向立在一旁的上官镜,戏道,“这位高人不食人间烟火,今日出来‘主持’武林大局,可是得罪了不少人,各位得好好谢谢他。” 剑灵烟诸子对方才上官镜的几番相助自是感怀在心,正想上前拜谢,上官镜却先开口道,“诸位且慢,莫要听这习某人胡诌。区区在下只是做些自己觉得该做之事,并非各位有求于区区在下,若要言谢,何由之有,岂不谬哉?” 月灵风将折扇收起,微微一笑,上前道,“水镜先生落拓,我们若是扭捏计较反而是不敬了。晚辈月灵风,见过水镜先生。” 上官镜乐道,“今夕何夕,不想三公子齐聚波澜台,幸甚幸甚。”言罢又道,“灵飙三公子早已深入人心,自往及今,不必消逝。” 三公子相顾数眼,展颜而笑。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113章 【波澜台】余烟 诸子之中除川江夜与凌尺素外,毋须再介绍。 听得川江夜之名,上官镜称道,“孤落主人,世人皆知其名而不识其人者,幸会。” 川江夜笑道,“都说水镜先生是个出世高人,江夜想当然以为先生与我等俗人会颇有一段距离。今日一见,谈笑风生,江夜不怕了。” “哈哈。” 众人言笑一阵,言归正传。 习有风道,“方才各位应该都有注意到神九方的武功,若习某人猜测不错,当与你们所说的大宗师有关。” “极有可能。”剑灵烟道,“大宗师善于观察人心,以指点突破瓶颈为条件,使天下群雄听命。试想沽名钓誉之辈、图霸武林之人何其之多,大宗师必能抓住这个弱点。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习有风笑道,“倘不论其他,单论指点一事,就可知大宗师绝非等闲之辈。各门各派的武学何其庞杂,他能一一指点,想必是个武学上的大奇才。” 柯灵秀道,“确实。” 习有风又道,“当年香邪人武功盖世,却只在洛白衣手下走了一招便身首分离,若以灵秀现在的剑招对洛白衣,能走多远? “或许,”柯灵秀微微一笑,“十招。” 丘答伊和一众师弟闻言无不吃愕,惊叹失声。 习有风却笑道,“如此一来,大宗师再奇,我方至少握有胜算。” 剑灵烟点点头道,“习掌门胸怀大义,此次必也是为调停而来了。” 习有风却一摆手,道,“说调停不敢。大宗师善于利用他人弱点,怎会不知习某人的个性?他若直接找上落叶门,无异于自败踪迹。现在想来,他叫神九方出言相邀,习某人顾虑落叶门在江湖上的处境,即使不愿凑这热闹,也不得不出席了。” 上官镜咳了一声。 习有风又道,“当然此行能会一会故友,何乐而不为?” 丘答伊接过话头道,“现在结识了各位大哥,我们也不怕什么孤立了。师父方才屡屡仗义执言,便是为了这个因由。师父,徒儿说得可有错?” 习有风微微一笑,道,“留有余地,望各位理解。” 微生月笑道,“有余地才有转圜,日后是否有求于他们,也未可知。” 翌日众人即辞别上官镜,一道赶回客栈,待洛白衣的消息。 微生月跟着一道,心心念念黄裳自来找他。 丘答伊依从吩咐,带领众师弟先回落叶门。恰好孤落客栈与落叶门都在西路,丘答伊好不欣喜,自与柯灵秀等人同路,在路上向柯灵秀讨教练剑法门,柯灵秀知无不答,直到岔口,两拨人才又分开。 临别。 丘答伊拜揖道,“柯大哥,各位大哥,日后有空,还望来落叶门做客,答伊不胜欢迎之至。” 柯灵秀微笑道,“定然。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众人都已离去。 是晚。 习有风叹道,“圆缺啊,想不到习某人一出来就帮你演了一出好戏。” 上官镜微道,“好戏才开始。” 习有风轻轻地点点头。 “昨日你出言指点答伊,说明你懂得倒使剑法,为何不传授出来?” 习有风似早已料到会有此问,假意羞愧道,“习某人虽知落叶剑法可倒使出来,奈何资质不够,自己使不出来,又如何传授?凭着空想传授,万一弟子才疏学浅,贪功急进,岂不是害了他们?昨日答伊的表现倒是我大吃一惊,他的资质确实不错。哈,时机到了,习某人便把落叶门交与他打理,余下时日,只就跟水镜先生笑傲江湖,逍遥自在。” 上官镜无视道,“跟着我也不见得能逍遥自在。” 习有风不置可否,又道,“百代之器,除了它早早地送人了,另外一把,我看也该铸好了吧?习某人可有幸一观?” 上官镜不无惋惜道,“确是时候与你一观了。哎呀,也只有习某人知道上官镜还是个铁匠,可惜你来迟了很多步。” 习有风讶道,“怎会?” 上官镜道,“它被人要去了。” 习有风道,“那人又找你了?” 上官镜不无无奈道,“是。” “也是,那人要怎样便怎样。” 夜色已深。第一时间更新 上官镜点点头,望着半个月亮微叹道,“又下弦了。” 孤落客栈外,柯灵秀**斜阳,望着无常岭方向,默默不语。 月灵风走来,用扇子拍着掌心,在身后道,“想无心师妹了?” 柯灵秀回头一视,又转过去,点点头。 “这次来本是想看看卿儿回来没有,果然不那么简单。” 柯灵秀道,“你跟老酒鬼明天就回去么?” “当然了!” 这是冷花儿的声音。 冷花儿走过来笑道,“野丫头要是久久不见我们回去,肯定管不住脚要跑出来,那还了得呀?哈哈哈。” 月灵风和柯灵秀同时转身。 “我看是你镇不住肚子里的酒虫子吧?一日不见不闻不饮名域山庄里的美酒,怕要被自己的口水淹死!” 冷花儿笑道,“老臭虫你埋汰我不管用,我早已练就金刚不坏之身,哈哈哈。” “小人得志!” “哎你…”冷花儿戟指一指。 柯灵秀和月灵风顿时大笑。 冷花儿苦恼道,“唉,一物降一物…”忽又笑道,“哈哈哈,笑什么!大爷回去定要叫野丫头捏死你这只老臭虫!” 柯灵秀只跟月灵风对视一眼。 “哪个野丫头会喜欢臭虫的?”原来是剑灵烟等人听到说笑,也都走了出来。 冷花儿回头道,“那你抓服药药死它算了。” 众人闻言齐笑。 微生月正经道,“医者,救死扶伤者也,岂在杀伤哉?”又笑道,“老酒鬼,你不妨用酒灌死他,我看妙极。” 冷花儿下意识地将手中的大葫芦握紧,道,“杀鸡焉用牛刀。” 众人大笑。 月灵风无奈笑道,“看来我活生生地变成靶子了。” 凌尺素掩嘴一笑,道,“老酒鬼歪打正着。” 众人又笑。 冷花儿难得一次全胜,笑得尤为灿烂。 吃过晚饭。 众人聚在客栈外面平地上,剑灵烟道,“此次虽然顺利逼退了各门派,但白衣将消息带回,揪出大宗师之后,那些人必不会放过机会,我们须及早商议因应,以免让他们抢去先机,从中渔利。第一时间更新” 冷花儿道,“确实恼火,也不能说打就打吧?真到了那天,我看不好对付。” 柯灵秀点点头,道,“神九方武功精进,许是受了大宗师指点。如此算来,大宗师的正宗手下应也非是易与之辈,到时候我们全心应付大宗师,吵嚷之辈就得另派人手对付。落叶门一门正气,倒是意外之喜。” 冷花儿回忆当日比剑,连连赞道,“不错不错,丘小鬼有点能耐。” 褚师铃笑道,“水镜先生主持武林大会,频频出言相助,有他在,多少也能牵制一下各门各派的行动。第一时间更新” 妙邪子忽道,“水镜先生是中立派,我听香教主提到过其中有个原由。” 冷花儿奇道,“原由?我怎么不知道?” 妙邪子笑了笑,道,“我怎么知道你怎么不知道。”众人望了望冷花儿,莞尔一笑,妙邪子又道,“水镜先生早在二十年前就有中原第一智的美称,他还有一个貌美的夫人,水镜先生归隐波澜台也正是在他夫人失踪之后,其中原由不得而知。” 原来妙邪子身在香教,竟知道一些不为正道人所知的秘辛。 剑灵烟大胆猜想道,“也许是大宗师将水镜夫人虏去了,以此威胁水镜先生,不许他插足江湖之事。” 众人忽觉恍然。 柯灵秀道,“但水镜先生日前相助于我们,却又是为何?难道他不怕消息传到大宗师耳里?” 川江夜道,“也许这并不违背大宗师的宗旨。另外从习掌门的话里可知,大宗师善于操控人性弱点,在水镜先生不直接出面破坏他的游戏的前提下,他并不会走极端。” 柯灵秀笑着点点头道,“水镜先生现在依旧隐居不出,若水镜夫人真是为大宗师所擒作质,我们有理由推断水镜夫人还很好,水镜先生必也知道。问题来了,消息来路为何?恐怕可以认为水镜先生和大宗师有所联系。” 剑灵烟接道,“只要白衣带回来的消息与猜测吻合,那么今晚的假设将成立。倘不论水镜先生是不是愿意告知个中秘密,他一定知道许多。” 月灵风道,“现在既没有其他的事情,我们不如倾力寻找水镜夫人的下落。若能顺利找到水镜夫人并将其救出,到时必能反制于大宗师。” 剑灵烟笑道,“习掌门跟水镜先生交好,落叶门弟子又与我们结交,这其中的奥妙,我们须好好因应。” 剑灵烟思考后又道,“明日三师弟和冷花儿要回名域山庄,…” 冷花儿打断剑灵烟话头,“如此时候,我就不贪酒吃啦!老臭虫一人回去罢。” 月灵风点点头。 “既如此,我们依计划行事。”剑灵烟部署道,“三师弟赶回名域山庄,客栈须有人留下作接应,江夜、尺素、小神龙,你们便在此吧;阿秀、邪子、褚师、无楼、老酒鬼,我们便去一趟花城,想办法与白衣汇合,再一起行动。” 翌日清晨。 除川江夜、凌尺素和微生月留守客栈外,月灵风北上回名域山庄,剑灵烟一行则西去造访花城慕容世家,欲一寻黑衣女子,找洛白衣等人汇合。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114章 【鲛铃】 尘琴子四人跟着谢家姐妹再次造访一字渡口,拜访黑衣女子。四人既锁定目标,希望切近,心下轻松愉快,一路上有说有笑。 慕容花城越想越欢,“能这么快找到她,也是造化,不用等一个月。白衣若见到我们早早回来,一定会高兴得发狂。” 皇甫飞卿闻言咯咯一笑,忍不住道,“洛大哥为人谦冲,早不是…”皇甫飞卿本欲说早不是年轻时的那个任性风流的公子,想到月灵风,改口道,“哪像凤皇你。” 谢飞絮心下一动,笑道,“飞卿姑娘,你方才提到的洛大哥,便是那天下闻名的剑葩无影,洛白衣洛大哥么?” “嗯。”皇甫飞卿笑应一声,又道,“飞絮,你叫我飞卿就好。” 谢飞絮笑道,“好。”即又道,“我知道外面的传言都不太真实,飞卿,你跟我说说洛大哥的传奇好不好?” 皇甫飞卿咯咯一笑,笑得很有趣,道,“外面的传言不太真实,这你说得极对。不过洛大哥没有传奇,洛大哥武学超绝,人长得太好(皇甫飞卿也不知为何会说太好),脾气也好,又精通音律,尤其是他手中的那枝玉箫,摆弄得出神入化…但也只有这样了。外头传言得高深莫测,不过是因为他们没有见过洛大哥,不知道洛大哥的底细,所以就胡乱说一通,而且越夸张越显得自己见识非凡罢了。” 谢飞絮略为一羞,笑道,“飞卿觉得洛大哥一如常人,也许是因为飞卿也是一样传奇的人。” 皇甫飞卿又是咯咯一笑,摇了摇头,正欲回答。 慕容花城抢嘴笑道,“我觉得飞卿说得一点都没错!谢少女,你是不是觉得凤皇也是传奇?” 谢飞絮淡淡一笑,道,“慕容公子当然是传奇,花城里谁人不知?” 慕容花城神秘道,“我路上观察了你很久,我觉得你…很有意思。” 谢飞絮闻言不觉脸一红,“怎么有意思?” 慕容花城皱了皱眉头,叹道,“你没有见过那个什么洛大哥,却左一个洛大哥右一个洛大哥。我们认识这么久,你都一直叫我慕容公子,我是那么强烈地建议你唤我凤皇,你却置若罔闻…你说是不是很有意思?” “这…这有什么意思?” “太有意思了!除非你叫我一声凤皇。” 慕容花城逗弄谢飞絮,语气中又确实含有遗憾不甘,令众人忍俊不禁,谢猗更是咯咯偷笑。 谢飞絮以为心思被猜透,不觉大羞,别过头去。 谢猗幸灾乐祸,假装责道,“哎呀你这人…要怎么说你呢?我姐姐喜欢怎么叫就怎么叫,有什么稀奇的?亏你还是个见过大世面的贵公子。”说着突然仰天大叹,“唉,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众人齐笑。 谢飞絮心定回头,道,“我叫你凤皇就是,你不要理会这丫头。” 谢猗却拉着谢飞絮道,“姐姐,我们快点走罢!死凤皇,不理他!”谢猗故意如此,谢飞絮被拽着往前,频频回头,但见慕容花城伸手茫然,却不敢挣脱谢猗等人。 皇甫飞卿回头喊道,“你还不走么?” 慕容花城回神,追了上来,道,“我们此次去找她,不过她说不会再回一字渡口了,会不会是真的?” 只听谢猗咯咯笑道,“黑衣姐姐好像最喜欢说这句话了,对不对姐姐?” 谢飞絮也笑了笑,道,“黑衣姐姐每次生气的时候都会说这句话。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生气?”慕容花城喜道,“这么说她其实已把我们当作了朋友是不是?” 谢飞絮浑身一酸,道,“是。” 六人行不多久,已到了一字渡口。 渡口水声汹涌依旧。 一名戴着黑皮面具的黑衣女子正立在小屋门口外面的木台阶上,似已待客许久。谢猗见了黑衣女子,大喊一声“黑衣姐姐”便跑了过去。 黑衣女子轻步走下台阶,双脚一踩着地面就停了下来。谢猗扑进黑衣女子怀里,轻声笑道,“姐姐,那天我留给你的记号你看见了么?” 黑衣女子轻轻地点了点头。 谢猗又道,“他们不是坏人。” 黑衣女子淡淡道,“不用多言,我自有主见。” 慕容花城等人走近,谢飞絮淡淡道了一声“姐姐”,退到一旁。 慕容花城似得了一个惊喜,得意道,“你说不会再回来一字渡口,原是诳我们。” 黑衣女子冷道,“我此刻便走,如何?” 谢飞絮忙道,“慕容公子,姐姐不喜玩闹,”转又跟黑衣女子道,“姐姐,慕容公子心地善良,只是有些话唠,你别介意。” 皇甫飞卿猛地噗哧一下,道,“是了,姑娘莫要理他。” 慕容花城也道,“正是,大家都不是出家人,说几句玩笑话玩玩也无甚不好。” 黑衣女子暗暗一笑,道,“口舌招尤。” 慕容花城笑道,“姑娘说的是。” 黑衣女子此时眼睛里已满是笑意。 谢飞絮转头对慕容花城一笑,又跟黑衣女子道,“姐姐,我们进去说话吧。” 黑衣女子便道,“一起进去罢。” 众人进入小屋坐下,尘琴子谢道,“姑娘愿意接见,我等万分荣幸,那日分别时还未请教姑娘芳名,不知…” 黑衣女子笑道,“芳名不敢,我叫鲛铃,鲛人泣珠的鲛,褚师铃的铃。” 尘琴子四人不觉一奇。 慕容花城道,“沧海月明,鲛人泣珠,忧伤的意境。不过这跟褚师铃有何干系?难道褚师铃也是你的朋友?你们早就认识了?” 鲛铃道,“他是你们的朋友。” “咦?”慕容花城惑道,“鲛铃姑娘此话何意?” 鲛铃笑道,“中原汉字,多音字那么多,我若不举个特殊的词语,你们又怎会知道是哪个铃字?我可不希望有人把我的名字写错了。” 慕容花城笑道,“写你的名字?是谁?” “我!” 众人望去,原是谢猗笑嘻嘻地举着手喊道。 谢飞絮将谢猗的小手拉下。 尘琴子不太相信道,“鲛铃姑娘,恕琴子冒昧一问,你可还有其他名号?” 谢猗笑道,“姐姐可真不公平,我们认识那么久你都不透露姓名!现在可好,不止说出了个芳名,等会还要说什么字飞絮,号谢猗山人吧?不公平!” 鲛铃训道,“多嘴。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又道,“不瞒各位,我小时确实还有个小名。 “是何小名?”尘琴子一急,话一出口忽觉唐突,又道,“姑娘可否明言?” “飞絮。”鲛铃道,“是他叫的,后来我自己改了。” 尘琴子隐隐兴奋,又道,“鲛铃姑娘可会使飞絮手?” “飞絮手?”鲛铃道,“软乎乎又有些诡异的掌法么?”鲛铃说着起身演练了一番,又道,“是不是这个?” 尘琴子四人大喜,相顾一眼,皆自点头。 鲛铃又道,“这套掌法我从小就会。” 谢猗正想说话,却被谢飞絮送以一个愁眉射视。 尘琴子道,“鲛铃姑娘,你既为慕容先生传信,姑娘又似乎并不乐意,不知其中有何曲折?” 鲛铃冷道,“没什么曲折。” 皇甫飞卿欲完全求证,起身道,“尘大哥,凤皇,你们先出去一下。” 尘琴子和慕容花城会意。第一时间更新 鲛铃也起身道,“怎么?” 皇甫飞卿一笑,道,“我要问鲛姐姐一个**的问题。” 鲛铃讶道,“**的问题?” 皇甫飞卿道,“鲛姐姐左胸上是否有一颗红色三角痣?” 鲛铃一怔,道,“你怎么知道?不过天地间有这样一颗红痣的人岂止一二,不知飞卿姑娘问来意欲何为?” 皇甫飞卿不答这话,却道,“不知鲛姐姐令尊雅号?” 鲛铃眉头一皱,道,“我是个孤儿,幸得有人收留。” 皇甫飞卿道,“如果我说鲛姐姐的生父尚在人间…” “他还活着?” 皇甫飞卿点点头,道,“我带你去见他,你可愿意?” “你们为何会碰到他,又为何会找上我?” 皇甫飞卿道,“令尊答应告诉我们一个线索,条件是为他找到失散多年的女儿。” 鲛铃看了谢飞絮一眼。 谢飞絮微微一笑,轻轻地点了点头道,“那天飞卿和千姐姐找来一字渡口,正好碰上妹妹,是以…” 鲛铃扬手打断谢飞絮的话,道,“不用再多言!飞卿姑娘,抱歉了!我不想见他,望你们带个话回去,便说我还活着。” 皇甫飞卿跟千百媚对视一眼,有些不知所措。 千百媚征求道,“我们等鲛姑娘回头考虑几天,再作回复,可好?” 鲛铃竟然迟疑,道,“好吧。”又道,“今日我刚好备了些菜肴,吃了午饭再走吧。三天后再来,我会给你们一个明确的答复。” 谢猗笑道,“这样好,我去叫两位哥…一位哥哥和凤皇回来。” “怎么只有饭?菜呢?” 慕容花城见端上来几个圆球,讶异道。 鲛铃略略一笑,道,“见笑了,我不会做菜,只会做这饭团。” 皇甫飞卿笑道,“一技在身,可行天下。”想了想又道,“我有一个朋友,她也只会做饭团,但是好吃得不得了。” 鲛铃笑道,“不知她是何方神圣?” 皇甫飞卿已咬上一口,伸出大拇指赞道,“一样棒!” 谢猗却道,“哟哟哟,今天真是托福了,鲛姐姐有这么好的手艺,以前竟什么都不做给我跟姐姐吃。第一时间更新” 谢飞絮笑道,“鲛姐姐哪有闲功夫伺候你。” 鲛铃只静静看着,没有答话。 皇甫飞卿又吃一口,又赞道,“嗯,跟裳姐姐的手艺相比可谓不分伯仲。”忽而想起方才被谢猗打断的问话,又道,“噢,裳姐姐叫黄裳,是北天观星海小神龙的…很亲密的朋友。” 鲛铃轻描淡写道,“飞卿的朋友都大有来头,以后有机会真要见识见识。” 皇甫飞卿道,“有机会你们可以来个比赛。” 鲛铃一笑,道,“不用比,一起做更好。” 慕容花城插嘴道,“鲛姑娘,凤皇还有一事不明,…” “说。” 慕容花城滞了一下,酝酿片刻,道,“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拒人千里,现在却谈笑风生,那就是喜欢我们了,不知可否一睹芳容了?” “我是个丑八怪,给你看见怕吓着你。” “我平生也遇到过丑八怪,但绝不会这么大方地承认自己是丑八怪,你肯定是…” “与你何干!” “吃饭团。”慕容花城不想惹鲛铃生气,笑道,“很好吃,一点不假。” 吃过午饭,尘琴子四人转回花城。 待四人一走,谢猗按捺不住问道,“鲛姐姐,你方才干嘛撒谎?” 鲛铃道,“小丫头不懂事,他们不是善类。” “胡说。”谢猗不服道,“鲛姐姐的飞絮手明明是跟姐姐学的,你撒谎了反倒说别人是坏人。” 鲛铃缓缓将面具摘下,露出光洁的一块脸蛋。谢家姐妹登时呆住,眼前明明是个美得不可方物的美人儿。 鲛铃见谢家姐妹看得呆了,微微一笑,甜道,“呐,姐姐现在给你看看姐姐的容貌,你答应姐姐不要乱说好不好?” 谢飞絮回神道,“小猗,这是姐姐的意思。” “啊!”谢猗领悟道,“原来姐姐才是…可姐姐你干嘛不告诉他们呢?慕容公子不会是坏人,飞卿姐姐他们也不像坏人啊。” 谢飞絮道,“告诉他们,姐姐就会被带走。姐姐不想离开阿爹阿娘和小猗。” 谢猗糊里糊涂,“哦”了一声,忽道,“可飞卿姐姐有要紧事呀。”又笑道,“原来姐姐是阿爹阿娘抱回来的,我居然不知道…哦!你们合起来骗人!” “哪有?莫要乱说。” 谢猗不管,“我没乱说!”又道,“可姐姐怎会知道有人会来找你?阿爹阿娘又怎会配合得这么天衣无缝?” 谢飞絮只得道,“阿爹阿娘编的谎话是练习许久了的,姐姐偶然听到,为防有人找来带走姐姐,我们就合计编排一个谎局。不料谎里有个漏洞,阴差阳错,凤皇找上鲛姐姐。幸亏鲛姐姐随机应变,才又把谎圆起来了。” 谢猗点点头,却又道,“鲛姐姐,那你刚才说的是真是假啊?” 鲛铃嫣然一笑,道,“当然是假的!不过姐姐确实是个孤儿,其他都是编的。哈哈,这撒谎的功夫姐姐可是天下第一!” 谢猗不禁一乐,笑道,“真好玩!”忽又忧道,“可是三天后他们要鲛姐姐一起去找姐姐的亲生父亲,该怎么办?” 鲛铃笑道,“方才领会飞絮意图,姐姐才抛下那个约定。现在我们有三天时间,好好商量吧。” 谢猗点点头,忽又嘻嘻笑道,“两位姐姐胸口都有一颗三角红痣,你们该不会才是亲姐妹吧?” 鲛铃嗔笑道,“真是傻丫头!有同样的一颗痣那得多大巧合才行?” 谢猗奇得一叫,“哦!又是骗人!” 鲛铃笑了笑,转又跟谢飞絮道,“飞絮,你真的不去见见他么?” 谢飞絮凄然道,“从我知道我不是阿爹阿娘的亲生女儿那日起,我就担心有人会找来认亲。他是我的生身父亲,他要我离开阿爹阿娘该怎么办?我绝不能丢下阿爹阿娘,既然如此,不如不认。” 鲛铃安慰道,“但他一直不曾放弃过找你,其中缘由,不言而喻。此生若不能相见,岂不遗恨终生?” 谢飞絮不知何时已经默默哭泣。谢猗两眼汪汪,立在一旁不敢说话,因为她怕一说话就会大哭起来,使人乱了分寸。 鲛铃又道,“不如去见一见,我在一旁助你,会有两全的办法。” 谢飞絮突然抱住鲛铃大哭起来。 谢猗也跟着哭了,一个劲哽咽道,“姐姐,呜呜,你不要哭,不就是去见一个人嘛,见了之后我们就回来啊。” 鲛铃亦道,“正是正是。”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115章 【情窦】 离开一字渡口,皇甫飞卿若有所思。 “飞卿,在想什么?” 皇甫飞卿闻言略略一笑,道,“也不知道为何,我…我总觉得鲛铃和谢家姐妹的举止有些怪异。” “哦?是么?那你有何想法?” 皇甫飞卿回忆道,“你们可还记得上无常岭时,洛大哥一直觉得鲛铃有些熟悉,我本不觉得,但经洛大哥一说,倒真有些同感了。今日所见,更令我觉得蹊跷,鲛铃做饭团的手艺实在是跟裳姐姐太像了。” “你认为…”慕容花城道,“噢,这位裳姐姐又是哪家姑娘?” “她呀…”皇甫飞卿笑了笑,道,“她是小神龙的准夫人。” 慕容花城笑道,“方才在渡口小屋里你说什么很亲密的朋友,哈哈,原是为此,有趣有趣。”又道,“不过你跟她提到黄裳这个名字是,她好似没什么异常的反应。” 皇甫飞卿道,“她带着面具,很难察觉她有什么情绪波动。” 千百媚笑道,“我注意过她的眼神,没有任何惊惶失措之色,倒是在听到飞卿提到有同样的手艺时非常开心。” 皇甫飞卿开心道,“是呀,她这么开心,也真是少见。”说着即咯咯笑了起来。 慕容花城觉得这笑声不怀好意,便道,“飞卿,你笑什么?” 皇甫飞卿咯咯笑道,“尘大哥,千姐姐,你们有没有注意到?飞絮一直很静,却在帮凤皇解围的时候说,‘姐姐,慕容公子心地善良,只是有些话唠,你别介意。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哈哈。” “嗯,有的,当时我还愣了一下。”千百媚一本正经道,“没料到飞絮却是个‘为人性癖耽佳句,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角色。” “我说人心难测,果不其然。” “飞絮姑娘对慕容公子本是仰慕有加,却没料到慕容公子会如此口舌招尤。”尘琴子也加入戏道。 皇甫飞卿拍手笑道,“对对对,另外鲛姐姐对凤皇一直是冷冷的,真是快活!” 慕容花城讶道,“小飞卿,你竟有这么坏,我居然一早没察觉!” 皇甫飞卿只笑不答,却又想起月灵风和冷花儿。 月灵风此时犹在名域山庄,听到外间聒噪的消息,心中鼓动,也想出去助阵,却只跟尘多海开起玩笑,以免尘多海到处乱跑。 尘多海心知出去必多跋涉,系着洛白衣,不去反倒是帮忙。但依幽魅无影个性,一直呆在山庄里也不是办法。 名逝烟想出主意,带尘多海和冷月二人游览渡海山。第一时间更新此举正合心意,连冷花儿都乐不可支,游了一天,尘多海回到名域山庄,累得说什么也不愿再出去了,第二天却又嚷着要出去,很快逛遍整个歧路城。 名逝烟和月灵风不敢有异议,冷花儿却说什么也不愿陪同,不过到底哪里犟得过野丫头呢?只得跟随。 路上只有一葫芦好酒,冷花儿可不舍得豪饮毕尽,见到酒铺就先钻进去。尘多海起初也不管,任冷花儿拖拉饮酒,自己则拉着月灵风和名逝烟到处跑,见冷花儿未追上,回到山庄,看见冷花儿笑嘻嘻的,原是半路偷跑回来了。 说来也怪,冷花儿除了饮酒,跟名嫣聊天时竟好似多年不见的朋友,总是没完没了,就连名逝烟也讶异道,“娘,你怎么没跟我有这么多话啊?” 名嫣笑道,“你三天有一天陪着娘么?” 名逝烟只呃一声。 尘多海插嘴道,“名夫人说老酒鬼好似故人一般,多聊几句不是很正常么?” 月灵风手拍折扇,盈盈笑着,若有所思。 当年拜候几大门派偶遇冷花儿,又因尘多海作弄,与冷花儿同去空寂寺,却毫无缘故地被阿虚谷阻拦在山门小径上。 月灵风彼时便已起疑,阿虚谷拦的是冷花儿,自己是传信的贵客,却也一并被拦住,可见其中原由不浅。 然而心虽有疑,月灵风见冷花儿高兴,也不拿些费脑筋的东西出来纠结。 再说尘琴子四人回到花城,进入风尘楼,已是午后,临近傍晚。慕容花城在楼上呆了片刻,便回到慕容家——尘琴子三人则在风尘楼烧水洗簌,换了一套衣物,依约前往慕容家做客。 慕容都看到慕容花城回来,却不见其他人,便问,“怎么样,你们找到造乐师了么?他可有何为难之处么?” 慕容花城却道,“父亲,你的身体好多了?” 慕容都道,“好多了。” 慕容花城笑道,“我发现了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 慕容都道,“什么事情?” 慕容花城道,“你来看:名台、利阶、造乐师,不仅不是坏人,反而都是良善之类,我在想这大宗师会不会也是…” 慕容都打断慕容花城的话道,“大宗师或许真有善的一面。然而大宗师善于利用人性之弱,恩威并施,人为他所用。他能在江湖中兴风作浪而不露踪迹,可见一斑。” “恩情…”慕容花城道,“父亲,你为何执着于此,不多透露一些线索?” 慕容都不语。 “因为有些恩情就该这样。”说话的是慕容夫人,只见慕容夫人缓缓走来,慕容花城趋前问安。 慕容夫人笑道,“孩子,花城有今日之象,你知大宗师帮了多少?” 慕容花城想起谢父谢母对慕容家的感恩戴德,心道,“原来花城的恩人是他。”嘴上却道,“如此说来,父亲,娘,你们是不是见过大宗师?” 慕容夫人笑道,“天底下恐怕只有大宗师见过大宗师。” “那他是怎么帮忙的?” “用脑子。” “咳!”慕容花城有些尴尬道,“你们不说也罢,但你们到底了解大宗师多少总可以透露一下吧?” 慕容都叹道,“少之又少。” “那父亲知道权座的下落么?” “知道。” “当我没问么?”慕容花城气馁,忽又喜道,“不过,我们也快知道了。” 慕容都道,“爹爹知道的也只有这些,问我也没有用。” 尘琴子三人既来,慕容花城便将三人引去水方阁,随即将回来时跟慕容都的谈话复述一遍,以待探讨。 尘琴子道,“名台、利阶、造乐师,凤皇之见乃是。余下有权座和欲花使。”尘琴子吐出“欲花使”三字,下意识地看向千百媚,只是一眼,继续道,“若他们也一样是良善之类,就果真奇妙了。” 千百媚笑道,“哪里会有一帆风顺的事情。” 尘琴子道,“也是。” 皇甫飞卿察觉尘琴子有异,道,“尘大哥,怎么了?” “哦…没事。”尘琴子掩饰道,“我是在想,鲛姑娘会不会就是欲花使?” 皇甫飞卿托腮沉思道,“传信,带路,使者,女子…欲花使?”皇甫飞卿双掌一击,悟道,“真有可能!你们想想,信使除了传信,不正是很好的跟踪者么?我们不妨大胆地猜测一下:欲花使与大宗师之间或许有接头的方法。名台、利阶、权座、欲花使,一环扣一环!如果真是这样,我们离目标就只剩咫尺之遥了。” 尘琴子赞同道,“不论如何,我们接下来要跟紧鲛铃,她的身份不单纯。” 慕容花城却疑道,“鲛铃是齐先生失散多年的女儿,鲛铃又是大宗师的人,齐先生说当年大宗师出手救他于水火之中,却失落了爱女,这也太过巧合,难道,难道…” “是局!”皇甫飞卿忿然道,“果真其心叵测!以齐先生的本事,做中间传信人显然绰绰有余,大宗师这招着实阴毒!” 千百媚摇摇头道,“若无把柄,齐先生岂是易与之人?再者说,大宗师掳走齐先生的女儿,却教她武功,鲛铃做传信使、带路人,虽跟齐先生相见不相识,但至少…或能说明大宗师也非是完全无情无义的人,也有弱点。第一时间更新” 慕容花城抚掌一笑,笑道,“今天收获不少,后天会面,我们要做好准备。” 皇甫飞卿信心满满道,“我们无论如何,必要劝她上无常岭,待他们父女相认,再把事情托出,到时反将大宗师一車!” 尘琴子道,“好是好,不过我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轻而易举。” 皇甫飞卿笑道,“尘大哥放心。” 尘琴子点点头,又看了千百媚一眼。 千百媚微微一笑,道,“放心。” 到了约定的时间,尘琴子四人早早赶去一字渡口。来到一字渡口,出来迎接的却只有谢家姐妹。 尘琴子道,“鲛铃姑娘呢?!” 谢飞絮淡道,“鲛姐姐在你们离开不久,也离开了。” 皇甫飞卿小嘴微张,全是不可思议之状。 谢飞絮又道,“各位不用如此惊讶,鲛姐姐走了也没事,因为…” 谢猗抢道,“因为鲛姐姐根本不是你们要找的人,你们要找的人是姐姐。” 尘琴子讶道,“这…” 谢猗笑道,“你们可还记得在我家的时候,我一直想插嘴说话都被姐姐阻止了?那天我说‘我见过’,你们还有印象么?你们可知我见过什么?” 尘琴子四人面面相觑。 谢猗笑道,“我见过那颗红痣呀!但不是在鲛姐姐身上,是在姐姐身上!”又道,“鲛姐姐是天生的说谎大师,把你们骗了吧?” 慕容花城自言自语道,“好个关如诗,凤皇算是领教了。” 谢飞絮抱歉道,“事情说来话长,各位进去稍坐。” 尘琴子四人想着前晚的推想,真是莫名其妙。 进入小屋,谢飞絮缓缓道,“那日在这里与你们初见,我就打算好了。那日我们其实是来找鲛姐姐的,因为有约在先,我跟小猗谎称鲛姐姐不在。回去时候小猗玩的石子其实是给鲛姐姐留的信号。” “回到家里,阿妈出来说‘破天荒’的情景,大家想必都还记得,那是我跟阿爹阿娘约定好的,其他人并不知道。我偶然知悉自己不是阿爹阿娘的亲生女儿,我担心有人回来将我带走,所以早早准备好一个谎言。但是那个谎言有个漏洞,就是鲛姐姐。所幸鲛姐姐随机应变,那天帮忙瞒过了你们。” “至于飞絮手,其实是从我这里学去的。我跟小猗能到这里来也是偶然,鲛姐姐出手不问缘由,我本是不会武功的人,如何招架得住?但说来也怪,紧急时我竟然莫名其妙地使出些奇怪的掌法,后来才从你们口中得知这套掌法叫飞絮手。俗话说不打不相识,我跟小猗这才跟鲛姐姐交上了朋友。不过鲛姐姐不说来历,也不露出面貌,后来…” “鲛姐姐美得不可方物!”谢猗插嘴道。 慕容花城忙道,“是什么样子的?” 谢猗想了想道,“很美。” “描述一下。” “很美。” 慕容花城无奈一笑,转向谢飞絮道,“谢少女,你…” 谢飞絮吞吞吐吐道,“这…鲛姐姐,她不让我们说的…我,我不能说。” 尘琴子相信谢飞絮没有说谎,道,“既然飞絮才是齐先生的女儿,那飞絮可愿意去见齐先生?” 谢飞絮点点头道,“我已经跟阿爹阿娘说了,我跟你们一起去。” 尘琴子道,“方才飞絮说那个谎言的漏洞是鲛姑娘,又是何解?” 谢飞絮笑了笑,道,“编造那个谎言时还没有遇到鲛姐姐。” 尘琴子道,“如此说来,当年把你送来的那名小姑娘,是真有其人?” “嗯。”谢飞絮道,“不过当年她把我送给阿爹阿娘后就离开了,没有再回来过。我跟阿爹阿娘编的谎里多加了一个情节,真真假假,连自己都以为是真的,况乎他人?” 尘琴子不禁发笑,自嘲道,“原来存心要骗一个人,是可以很高明的。” 谢飞絮闻言觉羞。 皇甫飞卿也笑道,“照飞絮这么一说,难不成大宗师竟是个小女孩?哎呀,世事千奇百怪,着实难料。” 千百媚却笑道,“若真如此,大宗师现在不过三十上下,太荒谬了。” 尘琴子颔首道,“一个小女孩便有如此心机,实在罕见。也许她是大宗师为掩人耳目收…不对不对,飞絮,鲛姑娘平时是否带有一根竹箫?” 谢飞絮闻言微微一愣,旋即咯咯而笑,道,“尘大哥若怀疑鲛姐姐是那名女孩,这就错了,鲛姐姐不过长我一两岁而已。两岁的女童抱着女婴的情景,飞絮可不敢想象。” 众人都笑了起来。 尘琴子摇头笑道,“是我多虑了。” 皇甫飞卿转入正题道,“既然飞絮答应同去,现在就收拾一下,我们不耽搁了。” 尘琴子等点点头。 谢飞絮又道,“鲛姐姐那天匆匆离开…你们不要怀疑鲛姐姐,鲛姐姐不是坏人,她有苦衷的。” 尘琴子道,“放心。” 尘琴子四人既知前晚分析多有错谬,只有从头清理思路——鲛铃不是造乐师的女儿,却出现在谢飞絮身边,与前晚的分析并不抵触。鲛铃是大宗师的人,当年的失散,也必定跟大宗师有关。四人眼神一碰,心照不宣。 齐去无常岭,四人变成六人。 慕容花城驾了马车,但到了无常岭地界,马车难行,谢飞絮和谢猗没有内劲,无常岭又极险峻,爬山涉水,谢家姐妹哪里吃得消?尘琴子等看在眼里,一路上走走停停,花了许久才到。 至于太过险峻的地带,谢家姐妹必须牵引而行。 尘琴子和慕容花城分别牵着谢猗与谢飞絮,不能背也不能抱,好不辛苦。 谢猗其时累得够呛,却犹是嘻嘻哈哈的,忽然道,“姐姐,那个…他们说的齐先生是姐姐的亲生父亲,姐姐合该叫他一声爹爹。那我呢?我该叫他什么呀?” 谢飞絮一愕,似也才想到这层。 慕容花城笑道,“你跟我们一样,叫他齐先生就可以了。不过齐先生若知道谢君子和谢少女是姐妹,一高兴收你做义君子,你就要叫他义君子父。” 众人哈哈一笑。 谢飞絮被慕容花城拉着,一路忐忑不已,总不知要说些什么缓解,此时听到慕容花城开玩笑,偷偷笑着,猛然被慕容花城看见,两人眼神一撞,谢飞絮一惊,脚底便踩滑了。 慕容花城倒是利索,一把将人抱住,急道,“小心!” 众人闻声看过来,见两人抱着,都觉无乎不可。 谢猗盯了许久,忽笑道,“凤皇,你已经救下姐姐了,还抱着姐姐干什么?” 慕容花城连忙放开谢飞絮,略微尴尬道,“哎呀,不好意思。” 谢飞絮的脸刷地一下即红透了,道,“无碍,多谢。” 谢猗道,“姐姐,你只能是谢飞絮,不能是谢凤皇。” 谢飞絮羞恼道,“你多嘴!” 谢猗却是一笑,唱道,“凤求凰兮游四海,云烟茫茫卿何在?千山万水忧欢路,慕容花城落飞絮。”唱罢又兀自拍手自赏道,“至矣尽矣,蔑以加矣,妙极妙极!” 尘琴子大笑赞同,又道,“小猗,你的歌声极是动听。” 谢猗嬉道,“动听归动听,琴子哥哥呀,你要拉紧我啊,不然我也失足,可不是同样好玩哟。” 谢飞絮羞涩难当,嗔道,“野丫头,以后定不许你出来了。” 谢猗古灵精怪,不禁令人想起尘多海。皇甫飞卿便已笑道,“飞絮可别恼小猗,我们身边其实还有一个这样的野丫头。她叫尘多海,跟这个野丫头可谓伯仲之间,他日相见,必有一番热闹。” 时值正午,谢猗道,“这几日走来无遮无挡,怎生得这么幸运没有下雨?” 皇甫飞卿闻言看了看天,担忧道,“眼看天色要变,到无常楼还有半日路程,可不要真的下雨才好。” 然而担心之事不兴说出来,眼看要下雨,说着说着便淅淅沥沥,雨势渐大,众人无处躲藏,不刻便被淋湿。 谢飞絮笑道,“这可好了!” 谢猗却道,“唉,天公也见不得我们好的。” 尘琴子笑道,“谁叫你招来天公嫉妒。” 皇甫飞卿和千百媚在前头领路,忽见皇甫飞卿回头道,“前面不远处有个山洞,大家先进洞里避一避,等雨势小了再走。” 众人进入山洞,谢家姐妹没有真力抵挡寒冷,尘琴子和慕容花城四处找了些干柴生起火来,谢家姐妹暖了半个时辰,已觉好多。 皇甫飞卿走到洞口望了望,道,“雨停了。”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116章 【相思】 洛白衣与洛无心相依而立,望着九月光轮,遐思无限,心事无限。忽来一阵清风,两人同时感受,也同时开了口,“也…”两人忽都停住,相视一眼,洛白衣轻道,“也不知外面如何。” 洛无心望着洛白衣笑道,“只等飞卿回来。” 洛白衣点点头,旋又摇摇头道,“飞卿若回来得早,也不知齐先生会不会固执于一月之约,要满日了才给离开。” 洛无心道,“也许。” 洛白衣忽又一笑,遐想道,“这个时候,我倒希望自己是多海,哈。” 洛无心闻言掩嘴而笑。 此时的名域山庄,月灵风和冷花儿已赶去波澜台。 名嫣身边只有名逝烟和尘多海。遥望月轮,偶然瞥见尘多海看着自己,名嫣指着月亮笑道,“多海你看,这圆月好生美观。” 尘多海嘿嘿一笑,未及出言,名逝烟道,“娘,中秋时你可有想念我?” 名嫣点头笑道,“没有权儿的中秋过得乏味,想着权儿才有了些味道。” 尘多海忽然叹了一声。 名嫣将尘多海拉到身边,柔声道,“病若要来,岂是人力可违?多海你看,现在我们不也团聚了么?” 尘多海顺势偎在名嫣怀里,低声道,“名夫人说得极是,月圆月缺,有聚有散。第一时间更新” 名嫣抚弄尘多海,道,“多海,你喜欢权儿么?” 尘多海闻言一愕,脱开名嫣怀抱,看了看,即转头望着名逝烟。 名逝烟闻言大惊,连连摆手,却已迟了。尘多海回头,名逝烟收手不及,索性摆得更厉害,慌张道,“你别误会…” “误会什么?”尘多海笑了笑,道,“我喜欢你啊。” 名逝烟一愣。 名嫣道,“他呢?” 尘多海跳开一步,回头一笑,道,“名夫人说的是风大哥吧?我也不怕说出来,多海此生此世,都不会不喜欢风大哥的。” 名嫣点点头。 尘多海看着名逝烟,想了想又道,“至于逝烟,逝烟的话,逝烟…”忽然一笑,跑到名嫣身边道,“名夫人,我们不谈这个好不好?你看逝烟都不好意思了。” 名逝烟强道,“我哪有不好意思?”又道,“不过你们当着我的面说这些话,倒真是放得开。”说着也笑了起来。 名嫣笑道,“多海呀多海,连名夫人都看不透你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尘多海张开双臂,咯咯笑道,“怎会看不透?多海本就是透明的。” 名嫣愁道,“就是因为透明,所以只能穿过去看到别的东西,却看不到你。” 尘多海连连摇头,“哪有这么玄乎。” 名嫣笑了笑,又道,“那日权儿来信未说详情,只说多海患病。哎呀,不知是何病患竟要跑去观星海,现在已好了么?” 尘多海笑道,“好了。” 名嫣拿起茶杯轻抿一口,又笑道,“那说说是什么病症。” 尘多海本想敷衍过去,此时只得道,“也没什么,叫什么点命半分同命锁的。” 名嫣闻言整个一震,差点弄掉茶杯,掩饰道,“那同命锁一定找到了吧?他一定是个长命百岁的人。” 尘多海一喜,“名夫人也知道这个奇怪的病么?哈哈,我倒希望洛大哥能…” 只听得“嗙”的一声,名嫣手中的茶杯终于还是落地,摔碎了。 名逝烟和尘多海皆是一奇。 “名夫人,怎么了?” “哦!哦,没事…”名嫣慌慌掩饰道,“不管他。”又道,“几日前权儿说‘兰大哥也是一样的’,原是为此,我居然…”名嫣说不下去,又不想让名逝烟和尘多海看到异状起疑,随即俯下身子捡拾地上茶杯碎片。 名逝烟俯身拦道,“娘,叫丫头们收拾就好。”又道,“你不用担心兰大哥,兰大哥吉人自有天相…” 名嫣低声道,“我不是担心白衣,我只是…觉得老天…不公!”名嫣以“我”自称,也不觉得反常。 尘多海安慰道,“名夫人这句话可说差了呢!老天把多海跟洛大哥锁在一起,可谓是用心良苦。名夫人不知道,我跟洛大哥可是世上仅有的两个‘无影’!” 名逝烟帮腔道,“对啊,两个无影就该锁在一起。” 名嫣苦笑道,“又胡说了,谁说两个无影就该在一起?那权儿怎么办?”又道,“我担心白衣…” 名逝烟道,“不用担心,兰大哥何许人也…” 名嫣一拦,笑道,“不担心,好了吧?” 洛白衣和洛无心每日清晨都到无常楼外等候,这日竟下起了雨,两人没有带伞,只得跑到门楼下躲雨。 湿雨带愁风,勾情三万里。 洛白衣和洛无心两两相望。第一时间更新 毕竟,洛无心还是倚在了洛白衣怀里。洛白衣将洛无心头上的雨珠拨去,直到雨过,两人都不曾说一句话。 雨过天不晴,周遭犹是阴霾密布,落雨之后的烟雾更是缭绕着群崖。洛白衣和洛无心分开才惊觉衣服已湿了,相视而笑,都回去换衣服。 换好衣服出来,焚香来叫人吃饭,吃过饭,造乐师又叫洛白衣到无常楼高处。 焚香命赵文象和马辛龙自去练琴,随后拉着洛无心跑到无常楼外。洛无心不知其由,只见焚香神神秘秘,便跟着。 到了楼外,两人停下脚步,焚香忽尔很正经地问道,“师姐,你老实说,你跟洛大哥是什么关系?” 洛无心闻言微微一讶,不知焚香为何会有此问,笑道,“我们是很好的朋友。” 焚香道,“很好的朋友就可以…”焚香也不说破,伸手作出搂抱的姿势,自觉已表达得很明白了,随后加了一个长长的“啊”字。 洛无心恍然道,“你看见了?” 焚香羞羞一点头,道,“我不是有意的。” 原来焚香瞧见落雨,想到门外之人,即抱伞送来,正撞见洛白衣和洛无心两人相偎,愕然止步。更多更快章节请到。焚香远远望着相偎的两人,心下疑惑难解,这才拉洛无心出来询问。 洛无心一敲焚香的脑门,说破道,“你喜欢赵师弟多一点还是马师弟多一点?” 焚香一愣,道,“咦?” 洛无心只是微笑,不做解释, 焚香脸色微红,坦言道,“文象活泼,辛龙含蓄,都是我…我跟师姐的好师弟。” 洛无心忽尔一叹,却又笑道,“很好的朋友也不一定就能这样…”洛无心学着焚香的样子,“怎么跟你说呢…”洛无心想了片刻却道,“你再长大一些自然就会明了。” 洛无心不忘强调道,“师姐跟洛大哥是很好很好的朋友。” 焚香似有所悟,点了点头道,“师姐放心,我知道了。” 洛无心点头一笑。 “师姐,我们聊聊别的吧。”焚香兴头方起,忽觉远处眼神逼迫,抬头一望,正望见造乐师和洛白衣正往门楼这边望着,连忙改口道,“哎呀,还是下次吧。” 洛无心拉住欲走的焚香,笑道,“回去便说我们交流琴艺。” 焚香悟道,“噢!” 洛无心便开始讲琴。第一时间更新 焚香连忙打断道,“师姐,真的要讲琴啊?” “不讲回去如何交代?” “啊?” “瞒骗义父可不易。”洛无心笑道,“我们做得太过火了,又不准备退路,义父那么严厉,追究起来你答不上一句,岂不糟糕?” “对啊!”焚香一拍小手,赞道,“还是师姐想得周到。” 心香两人聊得开心,不知时间转瞬,忽听得“啯啯”之声。循声望去,只见密道口的石门缓缓而开,不刻即陆陆续续出来六个浑身湿透的“诗意人”。 其中四人自是眼熟,另外两名少女则是陌生。 回来见到的第一个人是洛无心,皇甫飞卿自然不是一般心情,唤了声“姐姐”即跑去抱住了神色颇为惊喜的洛无心。 焚香眼中流露羡慕,看着拥抱的两人,心中莫名,似高兴,似哀伤,猛然一醒,连忙上前招呼,“都快先进入楼里换上衣服,莫冻到身子。” 造乐师和洛白衣在高处望下,见到来人,一时激动。造乐师毫无征兆地放下风度,急呼呼跑下楼去,洛白衣伸手想说些什么,却未能说出口。第一时间更新 洛白衣便将伸出的手收回来,笑了笑,一个箭步飞身出楼,白衣翩翩,从高处飞下,落到门外众人面前。 造乐师绝不是毫无武学修为之人。 谢家姐妹见过鲛铃的轻功,虽说也好得不得了,但却不如洛白衣如斯飘逸,当下便看得呆了,连洛白衣走到面前也不知收回目光。 洛白衣道,“在下洛白衣…” “你是洛大哥?” 洛白衣看着谢猗,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哎呀!”谢猗双眼一亮,激动道,“洛大哥,你可能不知道,我非常仰慕你!我在路上一直问你的故事,飞卿姐姐还说洛大哥不是传奇!” 谢猗转身拉着皇甫飞卿往高处一指道,“飞卿姐姐,你快看,洛大哥是从那里飞下来的呀,那么高,太了不起了!” “洛大哥…” “小猗!” “哦!” 谢飞絮叫住谢猗,上前一步道,“洛大哥,你好。我是花城人氏,姓谢,双名飞絮,这个唐突人是舍妹谢猗,还…” “还不是阿弥陀佛的阿,是…”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的猗。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慕容花城接过话头,戏说道,“此两位乃花城双璧,一曰碧玉,一曰美玉;一曰少女,一曰君子;天造地设,举世成双。” 洛白衣微微一笑。 谢飞絮羞道,“洛大哥不要听…听他胡说,这都是他胡诌的。” 谢猗不知姐姐为何那么敬畏洛白衣,嚷道,“胡诌也可以是很有道理的嘛!我看换身衣服是真要紧,几鬼冷。” 洛白衣只想到尘多海,不见造乐师赶来,一直未开口。 谢飞絮原本收拾了几套衣服拿来,不料突然落雨,躲来躲去,还是淋湿了,只好跟着洛无心和焚香寻干燥衣物去。 尘琴子和慕容花城也被闻讯跑出来的赵文象和马辛龙领去换衣。 此前众人不见造乐师,洛无心和焚香都往洛白衣看。洛白衣想着造乐师激动,掩不住笑意道,“齐先生方才匆忙下楼,我也不知他去了哪里。” 谢飞絮听到洛白衣说了“匆忙”二字,心下一动,思道,“父亲没料到我今天会来,又想给我惊喜,应是为此匆忙去了。” 洛白衣同思,又笑道,“齐先生口中不说思念,心内必是翻滚得厉害,天天盼着凤皇将人找回呢。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洛无心接道,“那快快去换了衣服,也好让飞絮快些见到义父。” “义父?” 浑身湿透的六个人同声讶道。 “嗯。”洛无心笑道,“是你们离开后的事。” 谢飞絮喜道,“那飞絮岂不是又多了一个天仙一样的姐姐?”说着抱拳施礼,“姐姐在上,受小妹一拜。” 洛无心笑道,“妹妹不必多礼。” 皇甫飞卿乐道,“这么说来我岂不是又多了两个妹妹?”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无心姐姐和我、多海、歌诗,可是义结金兰的。” 千百媚笑道,“多海还是我的亲妹妹呢,又怎么说?” 尘琴子打趣道,“一晃之间你们都成了我的妹妹,我真是福与天齐,至矣尽矣,蔑以加矣,妙极妙极!哈哈哈。” 众人齐笑。 谢家姐妹则有些不解尘琴子之言,慕容花城又叹又笑道,“琴子是野丫头如假包换的兄长…嗨呀,好处都往他身上去了,可叹可叹。” “叹什么?凤皇可以做小猗的姐夫呀。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众人闻言不由得都停住了脚步,看看谢猗,又看看慕容花城,再看看谢飞絮,忽都齐笑起来。 谢飞絮则是又笑又羞,也不敢出言训责谢猗。 慕容花城笑道,“谢少女有了谢君子,凤皇可不敢横刀夺爱。” 谢猗嬉道,“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我允许你来夺。” 谢飞絮满脸通红,道,“小猗!” 谢猗舌头一吐,藏到洛无心身后。 谢飞絮其时虽觉羞臊,心中却极是甜蜜,不敢多看慕容花城一眼,心道,“凤皇似乎并不介意…”忽而又轻叹一声,想着,“不介意的话,往往是因…” “飞絮,为何叹气?” 洛无心忽然问道。 “不喜欢。” 此时男女已分开行路,谢飞絮陷入胡思,突然听到问话,竟将所思脱口而出,洛无心和千百媚几人自然莫名其妙。谢飞絮慌忙掩饰道,“我,我是想说…我不喜欢小猗成日价胡说八道…真的。” “才怪!”谢猗咯咯偷笑,驳道。 “小猗!” 千百媚解围道,“我看凤皇真得要飞絮才管得住。” “可我不想管他…”谢飞絮一愕,急忙收回话头,道,“我的意思是…凤皇很是仰慕千姐姐呢。” 千百媚皱眉道,“他满脑子就想着戏弄于我。” “那鲛姐姐呢?他…”谢飞絮也不知为何口不择言,话到一半又改口道,“我是说…他跟鲛姐姐是,是怎么认识的?” 皇甫飞卿忍不住掩嘴一笑,谢飞絮则窘迫在一旁。皇甫飞卿笑道,“我以为我的飞絮聪明得紧呢。” 谢飞絮尴尬道,“飞絮愚笨得紧。” 谢飞絮窘态可掬,连洛无心和千百媚都忍不住偷笑。皇甫飞卿又道,“鲛姐姐在暗中撮合,飞絮看不出来么?” 谢飞絮着实不知,“鲛姐姐她何时…” 皇甫飞卿笑道,“鲛姑娘个性直接,若非看出端倪,不会做勉强的事情。”皇甫飞卿鼓动道,“不要太被动,我支持你。” 谢飞絮脸颊飞红,忐忑不已,也不知如何回答。 “我没看出来耶。” “那你胡闹什么?” 谢猗吐吐舌头,不敢搭话。 焚香看了看洛无心,似有些茫然,忽然一跳,奇道,“飞絮师姐,你刚才叫无幻师姐什么?千姐姐?二师姐,你也应了?这里面有什么乾坤呐?” 千百媚跟洛无心、皇甫飞卿不由一惊,未及阻止,谢飞絮便道,“咦?无幻师姐?什么意思?” “哦…”皇甫飞卿“哦”了一声道,“是这样的…”忽然觉得不妥,改口道,“在这里…” 千百媚见皇甫飞卿支绌,接道,“我来说吧。” 皇甫飞卿连忙点点头,退到一旁。 千百媚又道,“飞絮,我真正的名叫做尘无幻,跟琴子都是无常楼的弟子。到了花城之后才改了个名号,因尘无幻此名…” 谢猗抢道,“我知道,因为无幻姐姐是抱琴仙子,江湖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而无幻姐姐到花城定是有要事须暗中查探,就像找鲛姐姐一样。为了不引人怀疑,节外生枝,这才改了名号!对吧?” 千百媚巴不得有人搭台助阵,连连点头道,“正是。不过你们千万要记得,师父退出江湖已久,在师父面前不可用‘千姐姐’来称呼我。” 谢飞絮回想在一字渡口初遇的情境,若有所思道,“那天在一字渡口初遇,尘大…大师兄说有要事…噢,师姐放心,飞絮理会得。” 焚香云里雾里一阵,忽叹道,“啊,师姐就是师姐,名气这么大!”忽又笑了起来,似已遐思千里,拍手道,“好玩好玩,有趣有趣!” 洛无心与焚香相处日久,自然知道焚香已浮想联翩,但也不戳破,笑道,“当真好玩又有趣。”焚香向洛无心使了个眼色,以示亲昵。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117章 【相见】 换了衣服,焚香便带众人径直往无常楼思道堂走去。 焚香轻声道,“师父常常在思道堂里,**沉思。” “愁思?” 洛无心心下一动。 “师姐,是沉思。” 焚香矫正道。 洛无心道,“焚香儿,义父的头发是何时变白的,你可记得?” 焚香遥想旧事,眼珠上扬,皱着眉头道,“从我知世起师父的头发就一直是白的,并且一直涂抹着膏粉,我曾以为师父是不服老呢。” 众人闻言都猜得出一二个中缘由。 谢飞絮沉默着。 众人进入思道堂,只见正中背身站着一名白发之人,他知道人都来了,却不回头。 谢飞絮犹豫良久,终于在众人的鼓励下上前有些生硬地唤了一声“父亲”。 谢飞絮听了焚香说什么涂抹膏粉之类,多少有些好奇,唤了一声后,竟是想着眼前人快些转过身来。 白发之人果然闻声而动,缓缓转过身来。 众人却是一怔。 怔的是眼前人面容之清瞿,五官之端正,无一片皮肤不透露着年轻时的风采——众人转而想:这也是理所当然,不足为奇,若无这等样貌风姿的父亲,又何来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仙女儿? 谢飞絮愣愣地看着眼前人,忽觉恍恍惚惚,若隔一世,对方的一双眸子里饱含深情又满入风霜。 谢飞絮一时竟不知如何了。 “飞絮。” 白发人正是洗去铅华的造乐师。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造乐师吐出俩字,脸色含愧。 “父…” 谢飞絮只说出一半又收了回来。 “你可以过来么?” 造乐师似犯了错一般神情里全是悔意,出言也是恳求的语气。 谢飞絮立着不动。 其他人互相一望,都退出思道堂,洛无心在后头将门掩上。 谢飞絮自然弄不懂造乐师为何是这般情绪,待堂门被掩上,怔怔地走了过去。两个人却都不说话,而且因为掩了门,光线有些弱。 谢飞絮一动不动地站着。 她不知道要说什么话。 不知过了多久。 造乐师招了招手,道,“你可以再过来一些么?” 谢飞絮便径直走了过去,一直走到最里面,瞧见壁上挂着一幅美女图,只觉得面善,仔细分辨画上的字,看出是“思道”二字。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谢飞絮看了看造乐师。 造乐师淡淡笑道,“她是你的母亲,快快拜见。” 谢飞絮闻言低头,却见桌上有一只拨浪鼓,心下“咦”了一声,没有听言去拜,而是伸手拿起拨浪鼓摇了摇,“咚咚,咚咚。”谢飞絮兀自一笑,又摇了摇。 谢飞絮本是觉得好玩,然而鼓声咚咚,摇荡着未有过的记忆,谢飞絮不觉又摇了摇,摇着摇着,眼泪忽尔喷涌而出。 谢飞絮忽尔跪倒在地,一时也拜不成。造乐师在一旁默默无言,轻拍着谢飞絮肩旁,以作安慰。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拜过母亲,谢飞絮问道,“父亲,母亲的名叫思道么?那父亲叫什么?” 造乐师不答,反而道,“你呢,你现在姓甚?” 谢飞絮笑道,“我被一户姓谢的人家抱养…” “姓谢么?”造乐师眼眶一热,道,“天可怜见,那以后你还是姓谢,跟你阿娘一起姓谢。” 谢飞絮道,“阿娘也姓谢?” 造乐师点头。 谢飞絮又道,“那父亲…” 造乐师遥想当年,叹道,“父亲姓齐。二十多年前的江湖上有‘北水镜,南风流,一剑魔’之言,父亲即是其中的风流。” 谢飞絮笑道,“原来父亲名叫风流。”谢飞絮瞧见造乐师神情忧伤,故意犯傻,不露声色。第一时间更新又道,“北水镜呢,他的名就叫做水镜么?” 造乐师摇摇头,笑道,“父亲不叫风流,风流是别人胡乱加给父亲的号,父亲的名叫不染,齐不染。北水镜叫上官镜,是你的世伯。” “世伯?” “不错。你的世伯当时被中原武林推为第一智,知人善谋,名字中又有个镜字,他们便推崇地称他为再世水镜。” 谢飞絮笑道,“上官世伯这么厉害,那他现在在哪里?” 造乐师遥想无限,兀自道,“圆缺啊圆缺,我们已有二十年没见了吧?也不知你现在是不是被正道推为武林至尊了。” 谢飞絮即道,“我听大师兄说现在的武林被一个叫作大宗师的人把控着。” 造乐师笑道,“不管这些,父亲早已不问世事…” 谢飞絮却道,“大师兄会找上父亲,是不是因为父亲也跟那个大宗师有关系?还有…还有鲛姐姐,是不是…” 造乐师打断谢飞絮的话,“飞絮,听父亲的话,不要管这些江湖之事。第一时间更新不过你的那个鲛姐姐,是个好孩子,千万不要误会她。” 谢飞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笑道,“嗯,女儿一定听话。”又道,“我不懂武功,出去走跳江湖只会给大师兄添麻烦。” 造乐师点头笑道,“是这个道理。来吧,随父亲出去。”忽又停下,“父亲会叫他们去找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你的上官世伯。你跟他们一道,给你上官世伯捎个消息,就说我很好。消息带到后若要回来看望父亲,可寻你的鲛姐姐陪同,知道了么?” 谢飞絮点点头。突然道,“父亲,你说上官世伯是中原第一智,那父亲呢?是怎样的风流?” 造乐师一愕,忽笑道,“齐不染,齐不染,拈花不染,风流无双,琴艺无双。” “原来父亲是个传奇!”谢飞絮不禁遐想,又道,“那母亲呢?” 造乐师笑道,“思道是齐不染唯一拈过不放的花。” 谢飞絮闻言不禁笑出声来,道,“父亲此言,是说父亲真的很风流么?” “哈。” “那个一剑魔呢?”谢飞絮见名号中有个“魔”字,道,“他是坏人么?” 造乐师道,“你认识外面的白衣男子么?” “父亲是说洛大哥?” “洛大哥?对,洛大哥。他的剑法便是剑魔亲传,你说剑魔是不是坏人?” “不是坏人为什么叫魔呀?” “剑魔是别人叫的。独孤原叫独孤恨。” “那大宗师呢,他那么厉害怎么不在排名里?” “那时候他名头不响。” “哦。” “今日的谈话,你不要说出去。” “是。” 无常楼外,众人都在等着造乐师父女相认出来。看见开门,众人望去,造乐师光彩,谢飞絮也不纠结冷清。 造乐师出来先道,“无心,你过来。第一时间更新” 洛无心闻言走去。 造乐师跟谢飞絮道,“飞絮,快来拜见你的…” “姐姐在上,受妹妹一拜。” 洛无心也不阻拦。 造乐师恍然笑道,“原不用我啰嗦。” “姐姐在上,受妹妹一拜。” 是谢猗。 造乐师有些讶异,谢猗却去拉着造乐师,笑道,“伯伯,我叫谢猗,是飞絮姐姐的亲妹妹呢。” “好伶俐的孩子!” 焚香也拉着两个师弟拜见飞絮师姐。谢飞絮颇有些窘迫道,“这,这…你们,我什么都不会,何德何能…” 慕容花城截道,“花城碧玉此言可是要折煞小生么?” 造乐师见众人欢乐,更看出慕容花城体贴谢飞絮,笑道,“今晚定要庆祝,各位谁是厨中好手,一定赏脸献艺,助我一阵。” 焚香拍手叫道,“师父又要下厨咯!” 自从焚香学会烹艺后,造乐师便极少亲自下厨,今日兴之所至,便要一展身手,众人齐声赞同。想这些人在孤落客栈度日,自川老头子几人搬离之后,没了厨人,只得自己动手。 “谢少女,你可会做鲛铃那日做的饭团?” 谢飞絮轻快道,“略知一二。” “如此我须担责**。” “哈哈哈。” 洛无心眼见焚香走在后头,便往回走来笑道,“怎么了?”又跟旁边的赵文象和马辛龙道,“你们先走一步,我和焚香儿说几句话。” 赵文象道,“我早就想先走一步了。”马辛龙看了一眼焚香才道,“我也是。” 慕容花城提到鲛铃,焚香就有些出神,洛无心猜知慕容花城等人一定是找上了黑衣女子,如此黑衣女子说不回一字渡口必是说谎了。 洛无心忖道,“鲛铃口称不回一字渡口,想必是知道我们会再去找她,但任务未完,只能出此下策。” 洛无心本想回来问焚香鲛铃是不是真名,却犹豫了。 洛无心不欲把焚香牵扯进来。 “师姐在想什么?” “师姐是在想,鲛铃既然说了不再回一字渡口,为何又要回去?她跟我们说谎,其中缘由令人不解。” 焚香愁道,“黑衣姐姐很孤独的。” 洛无心听到焚香依旧叫“黑衣姐姐”,便知鲛铃不是真名,笑了笑,安慰道,“焚香儿不必忧愁,黑衣姐姐会找到归宿的。” 焚香点点头,忽道,“师姐,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但你要帮我保密。” 洛无心已猜得焚香想说什么,心中矛盾起来,终是笑道,“如果是关于黑衣姐姐的,我已经知道。她不名鲛铃,对么?” “嗯!其实黑衣姐姐叫…” “嘘!焚香,黑衣姐姐叫你保守秘密,就一定要保守好,知道么?” “可是…” “你是想让黑衣姐姐多一个朋友对不对?” 焚香眼眶里噙着泪。 洛无心摸了摸焚香的脑瓜,笑道,“师姐已经认了她这个朋友了。” “真的?” 焚香不禁一喜。 “千真万确。” 洛无心点头一笑,又道,“不过,黑衣姐姐那么神秘,却向你透露姓名,这是何等的信任。因此不论出于什么原因,对任何人,你都不应在没有她允许的情况下泄露秘密。” 焚香顿觉开阔。 “师姐,我知道了。” “嗯。我们那快跟上前面的人吧。” 洛无心先迈开步子,焚香则应声轻快,小跑跟上。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118章 【水镜风流一剑魔】 庆饮之后,众人随造乐师来到赏心亭,此时虽然无雨,却也无星无月,无常楼里灯火通明,外头则是漆黑黑的一片。 谢家姐妹与焚香、赵马两人在后,端来一些酒水及点心果品,众人在赏心亭闲聊解趣一夜。 翌日。 焚香三人和谢家姐妹不胜酒力,直睡到近午才朦胧醒来。 五人洗簌出来一路寻到赏心亭,只见造乐师正跟洛白衣和洛无心两人齐立着,却不见尘琴子四人,心中不免有些疑窦。 造乐师听到脚步声,转身道,“你们都起来了?来,过来坐。” 焚香三人习惯了师父的严厉,此时对师父突然的亲和虽觉新奇,却不敢放松兀自嘻嘻哈哈,听到叫唤,都恭敬道,“是,师父。” 焚香天性活泼其实更甚于赵文象,毕竟问道,“师父,无常楼里有这么多酒,您怎么从没提起过?” 造乐师闻言双目明光投来,虽是温和,焚香却低下头,不敢直视。 谢飞絮见状道,“父亲,大师兄他们呢,怎么不见人影?” 洛无心道,“他们早些时候已下山去了。” 才起来的五人闻言皆是一惊。 谢飞絮道,“那父亲…” 造乐师摆摆手,示意不必讶异,道,“再过几日,白衣和无心也要下山,到时你跟着一起去罢。” 谢飞絮皱了一下眉头。 谢猗瞧在眼里,猜到谢飞絮心思,嘟嘴嗔道,“凤皇也真是的,竟不告而别。” 不告而别的有四个人,她却单单抱怨慕容花城。 谢飞絮闻言轻轻叹道,“大师兄他们有要事,只怪我们贪睡,没来得及送别。”言罢又道,“洛大哥,姐姐,你们为何没有跟着一起?” 洛无心回道,“我们答应义父多留几日。” “飞絮和小猗也要多留几日再走。更多更快章节请到。”谢飞絮笑道,“飞絮上山时准备了不少衣物,也已跟阿爹阿娘说好,他们晓得的。” 造乐师点点头。 洛白衣等人其时早早醒来,只等造乐师说出权座下落。造乐师又何尝不知众人心思,趁着兴致,故意将谢飞絮五人醉倒,也早早起来,与众人商议。 七人清晨之时也是在赏心亭里谈话。 造乐师虽有准备,但在尘琴子等人口中得知谢飞絮对谢家二老的依恋时亦不免颇多感慨,又闻及波澜台之事,又半是愉快。 造乐师不太明白上官镜作为“中原第一智”为何会隐居起来,他以为上官镜必会成为正道精神领袖。如此想着,忽尔半叹半笑道,“由圆缺主持波澜,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尘琴子早已跟其他人分析过造乐师的曲折,推断道,“我看这件事绝不单纯,大宗师手下干将无一例外,皆是难得的良善之类,全因恩情为其出力。第一时间更新” 洛白衣听到“恩情”两字,不置可否。他知道名嫣绝不是因为恩情,想到名嫣,心中又不觉一阵酸涩。 洛无心看见异状,却不知缘由,便问道,“白衣,怎么了?” 洛白衣收回神思,笑道,“我在想大宗师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他为何利用齐先生等人为他做事?而我们已找出来的名台、利阶,都是大人物。” 洛无心闻言点点头,道,“水镜先生无端退隐,不管武林风波,也许…不,是极有可能是大宗师抓着水镜先生的弱点。” 造乐师闻言心中一震。 尘琴子接道,“不错,据谢伯父所言,飞絮是被一名小女孩抱到他们家的,” 造乐师闻言心头又是一震,却未露痕迹。 尘琴子继续道,“并且谢伯父十分讶异于那名小女孩的奇异不凡。依我们推测,那名小女孩显然受过严格训练。更多更快章节请到。而训练他的人,很有可能是大宗师。” 不言而喻。 尘琴子此话弦外之音,乃是证明造乐师与大宗师之间瓜葛。造乐师聪慧之极,又怎会听不出来,但神色沉静,一无波澜。 皇甫飞卿道,“我们猜测那名小女孩就是传言中的欲花使。” 洛白衣道,“但细细一算,那名女孩如今也有三十多岁了,应该不会是什么…”忽然想到名嫣,即改口道,“不过,也很难说。” 造乐师此时笑道,“你们下山去找圆缺,他定可助你们一臂之力。” “可水镜先生…” 造乐师摆摆手,犹是笑道,“凤皇莫急。若圆缺完全退出武林,又怎敢答应群雄会聚波澜台?其中曲折,你们寻他便知。” 洛白衣问道,“先生与水镜先生熟识,不知是何程度?” “二十多年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造乐师闻言悠悠一叹道,“你们不知道当年有‘北水镜,南风流,一剑魔’的风言,并不奇怪。” 听到剑魔二字,众人皆是一惊。 洛白衣回想恍然,道,“原来先生早已识破白衣来历。” 造乐师却一摆手,道,“不然。我看到你使独孤剑法,知是得他真传,其他的却一概不知,也不想知道。” 造乐师言及此处,神色颇见悲伤,忽尔一叹,良久才又道,“这么多年了,独孤果然不在了么?” 众人见造乐师感慨伤怀,一时默然。 又过良久。 洛白衣不无低沉道,“恩师早在数年前就已仙逝了。” 造乐师闻言瞬时不见喜乐哀怒,突然却笑了。 哈哈大笑,眼中却满是遥远的光。 “独孤,终究是你,终究是你。” 余者不去插话。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造乐师兀自又道,“当年我们三人各有狂妄的资本,鼎足而立,到了你们这里却只有剑魔之名,你们说,他是不是最狂?” 齐不染,齐不染,拈花不染,风流无双,琴艺无双。 众人本是沉重,此时略微一笑,点点头。其余人又想着枯木逢春有琴生的风采,细看造乐师眉角,便不由得遐思飞扬。 造乐师心绪狂缭,看着道,“你们不用问,我的名,叫不染,齐不染。” 众人到此,得知造乐师全名。 造乐师又道,“圆缺引群雄进波澜台,必是大宗师应允的——大宗师亦是怜才之人,虽知圆缺必不为其所用,却不忍加害。” 洛白衣道,“不忍加害,又怕敌对,索性将对手智囊雪藏。如此说来,我们能从水镜先生身上获得的援助,或许也不会太多。” 洛无心却笑道,“白衣,我们能顺利得知水镜先生跟大宗师有所牵连已是收获。何况水镜先生有中原第一智的美称,我想只要水镜先生能与我们碰上面,就一定会给我们更多意外之喜的。” 造乐师哈哈笑道,“圆缺确有这个能耐。” “接下来我们说另一件事。”造乐师道,“你们要找的权座,在九方楼。” “九方楼?” 洛白衣等人虽未曾听过“北水镜,南风流,一剑魔”之言,却知道当今武林中的一些大大小小的门派。 洛白衣不禁皱了皱眉,道,“据白衣所知,九方楼算不上是什么大门派。况且九方楼楼主神九方武学造诣难称一流,却是个孤傲之人,他怎会是大宗师坐下第一将?当真匪夷所思。” 造乐师笑道,“这些话拿去问圆缺,他会给你们一个很好的答复。” 洛白衣等人心中明白造乐师知晓甚多,甚至认识大宗师。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但造乐师不提,必有不得已的苦衷,时机未至,岂能强求? 众人便都收声不问。 “那么鲛铃的身份?” 皇甫飞卿不忘询问。 造乐师摇头道,“我跟你们一样,知道她是大宗师的人。不过鲛铃这个名号,我也是现在才知晓。” 洛无心提醒道,“鲛铃姑娘行事脱线,大家应把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份来历上,万不可纠结于名号之类。” 皇甫飞卿警觉道,“姐姐…” 洛无心一笑,打断皇甫飞卿的话道,“没事。你们下山后,回花城,大师兄他们会来汇合,然后去找水镜先生。” 洛无心想了一下有补充道,“不用再去一字渡口,她不会再呆在那里。” 尘琴子点头赞同道,“鲛铃喜友,却有意不跟我们有太多交集,必然是有原因的。” 洛白衣心知剑灵烟等人既去过波澜台,必然跟上官镜有过交流,此去再议,要比自己更合适,便道,“如此,琴子,凤皇,事不宜迟。” 尘琴子四人拜别。 待四人走后,造乐师心情徜怳。 “义父在想什么?” “琴子还是琴子,无幻却变了。”造乐师闻言一叹,回神道,“义父得知琴子和无幻今日成绩,大感欣慰。只是…” 闻得是言,洛无心默默看了看洛白衣。 洛白衣也是默默,却难掩愁容。 造乐师见此情状,便知有异,问道,“发生了何事?” 洛无心闻言又看了看洛白衣,不欲让洛白衣亲口重提恨事,道,“详情如下。” 造乐师惊闻爱徒变故,顿失风流,竟怔在一旁。 洛无心叙述时并没有提及洛醒跟自己的关系,此时同感造乐师哀痛,不再有隐瞒,憾恨道,“凶手之一,其实便是无心父亲。第一时间更新” 造乐师只怔在一旁,不知反应。 洛无心又道,“这件事倒与大宗师无关。” 造乐师好歹是回过神来,道,“当然不会是大宗师。因为琴子和无幻便是大宗师送来无常楼的。” 洛无心和洛白衣闻言大为惊讶。 造乐师解释道,“替我寻得琴上奇才,此是大宗师应允我的一个条件。” 洛无心脱口道,“义父是不是识得大宗师?” 造乐师点头,又道,“你们没有强问,不使我为难,我感佩在心。”又道,“但你们知道我为何不能说么?” “以诚待人。”洛白衣道,“何况大宗师耳目遍布天下,若知先生多言,或觉察我们提前知道了不该知道的,必问罪于先生。如此或有不测之变。” 造乐师道,“白衣在怀疑什么?” 洛白衣如实道,“我们的一举一动都似在他的眼皮底下,怎不令人生疑。” 造乐师道,“很好的分析。” 洛白衣道,“他引我们入局,又牵着我们走,甚是高明。但我们若不入局,又如何去破局?我们多加一些心眼,必不会使局面完全陷入被动。” 造乐师点头。 洛无心却皱了皱眉道,“义父,女儿想起一件事来,不知当说不当说?” 造乐师道,“无妨。” 洛无心道,“飞絮离开义父时,最多不过是在二十年前。那么在此之前,空寂寺通缘禅师因与一名女尼相恋后被大宗师等人利用之事,义父可知此详情?” 洛白衣惊道,“不错,这件事发生时,先生应该还没有进入无常岭。” “详细情况我不甚明了,但绝非大宗师所为。”造乐师否认是大宗师所为,自然明白需要理由,补充道,“大宗师的手段有时虽不光明,但绝不至此。” “如此说来,却是大宗师救了嫣儿?”洛白衣会想到名嫣,全因名嫣曾跟他说过相恋之事。“不过这是单纯的么?” 洛白衣沉沉动思,“莫不是龙浔等人假借大宗师之名作案,反被大宗师因势利用?这样一来,嫣儿与禅师都误会了大宗师…但为何?”洛白衣转念又思道,“为何大宗师不将真相说明,甘愿承受污言?” 洛白衣沉思回来,去看造乐师,却见造乐师眼睛濛濛。 原来造乐师见洛白衣沉思,自己也回想往事——那些追不回的人和事。越想越深,不觉双眼已湿。 洛白衣和洛无心悄然退下。两人行出无常楼,时近晌午才又回到赏心亭。却见谢飞絮五人施施然而来。 言谈之中,造乐师既听到谢飞絮明言不会急着要走,心头忧郁情绪顿时被拂去许多,面上却依旧淡然。 造乐师略略一笑,道,“你们直睡到现在,想必都饿了吧?走,去吃点东西。” 焚香三人一时习惯不了造乐师的过于温柔,一面觉得师父如此平易近人,可以不怕,暗自高兴;一面又怕是一时的,是因有两位师姐在场,是以大声说话也是极少,唯恐事后问罪。 焚香偶尔脱性,碰到造乐师的目光却自然而然地敛回性子。 洛无心看在眼里,又是忍俊不禁,又是心疼,处处出言鼓劲。 焚香渐渐的越来越有信心。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119章 【花城会,佳人齿间】 四人出无常岭,再向花城方向而去。 皇甫飞卿道,“齐先生似有许多隐秘,但又不说,一定要找出原因。” 尘琴子道,“敌暗我明,师父有所顾虑,是正常的…” 慕容花城笑道,“大家一定都在怀疑齐先生与飞絮的离散是大宗师造的局,但齐先生又怎会事先知道做好保密准备?难道他一定认为我们能找到飞絮么?如果有人先我们一步通知了齐先生,我想那个人——是鲛铃。” 皇甫飞卿若有所思,道,“若是这样,鲛姐姐应是转达了大宗师的某种威胁,齐先生才因此不敢妄动。不过鲛姐姐不似甘心助纣之人,倒不如大胆推测鲛姐姐也有短柄被捏在大宗师手上。” 慕容花城点头道,“包括水镜先生在内,每个人都有短柄在大宗师手上,我们只要将这些短柄从大宗师手上抢过来,便能化被动为主动。” 千百媚突然笑了起来。 慕容花城道,“有什么不妥?” 千百媚道,“若真有那一天,我们还需要抢么?” “不需要么?”慕容花城不解,“难道你认为他会拱手送回来不成?” 千百媚笑道,“大宗师心思缜密,岂会将短柄示之于人?我们找到大宗师短柄之时,也应是与他面对面的时候。第一时间更新” 尘琴子道,“大宗师善于利用人的弱点,但似乎并不是不择手段的无耻之徒。当我们找到短柄之时,他会选择正面与我们一战。” 皇甫飞卿笑道,“大宗师似乎很乐意跟我们玩这个游戏。至少到现在为止,我们每次出击,每一步行动都落在后头。大宗师似乎很明确我们会采取怎样的行动。” 千百媚道,“果真如此。” 皇甫飞卿又道,“我有时都怀疑齐先生…包括慕容伯伯、名夫人,他们都是在大宗师的默许下推我们一把。” 千百媚接道,“此事待我们回到花城找慕容伯再作问询。慕容伯收齐九只夜光杯究竟有何用途?凤皇,你相信慕容伯会为了另外三只夜光杯而出卖情报么?” 慕容花城道,“不可能。第一时间更新” 尘琴子道,“当时我们没有为此相询,是因缺少证据,不便妄加揣测。但如今看来,这里头确实有问题。” 皇甫飞卿忽道,“大宗师事事走在前头,难道是我们中间有…” 尘琴子闻言,不由自主地看了看千百媚。 千百媚见了,笑道,“不可草率。” 皇甫飞卿尴尬一笑,道,“那就先不管了,回去跟剑子大哥商议,再作细论。” 四人急速赶路,很快便又回到花城,进入风尘楼,却见剑灵烟、妙邪子、柯灵秀、褚师铃、楼无楼、冷花儿六人已在楼里等候多时。 皇甫飞卿见到冷花儿,急步上前道,“冷大哥,怎么只有你在这里?那…” 冷花儿眉头一拧,截道,“老臭虫说他犯下大错,不敢来见你。” 皇甫飞卿脸一红,急道,“那,那多海呢?” 楼无楼出声道,“飞卿莫须理会老酒鬼胡言乱扯。老酒鬼在波澜台威风一把,现下正得意未消。灵风犹在名域山庄里照顾多海丫头,全然无事。” 冷花儿气道,“楼木匠,你真扫兴,小飞卿才刚被逗起来…” 未待说完,忽听皇甫飞卿娇叱一声,双拳已化作双匕首奔来。冷花儿本就难以招架,又理亏在前,更未设防,片刻间已被打得咳嗽不止,连连求饶。 柯灵秀摇头一笑,出手拦住皇甫飞卿,“飞卿,老酒鬼胡言乱语,不可较真。” 皇甫飞卿见是柯灵秀,连忙停手。 柯灵秀又道,“为何不见白衣和无心?” 皇甫飞卿脸红未消,只因真信了冷花儿之言,又自己想歪,此时有些尴尬道,“姐姐和洛大哥与齐先生有约未尽,并未同回。” 冷花儿咳嗽道,“小飞卿,你出手好狠!” 皇甫飞卿也觉出手重了,有些心疼,但转念一想,瞟了一眼,不再理会。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冷花儿又道,“人不可貌相。” 众人忍俊不禁,细算来还真没有人见过皇甫飞卿如此凌厉。 冷花儿此番狼狈,或是善恶到头终有报,乐极生悲岂虚言。 柯灵秀道,“是何约定?” 皇甫飞卿回道,“齐先生觉察洛大哥心气浮躁,便定下一个月的宁神涤灵之期,现下时候未到。” 柯灵秀追问道,“无心呢?” 皇甫飞卿有些支吾道,“齐先生认了姐姐做义女,所以姐姐…”将话摊开,皇甫飞卿将寻觅始末一一说了。 柯灵秀待皇甫飞卿把话说完,道,“齐先生要我们去找水镜先生?” 皇甫飞卿道,“是。” 冷花儿补充惊讶,“小飞卿,我没有听错吧?你方才说权座是哪个?神九方?哎呀完了完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他不久前给疯了!” 皇甫飞卿和慕容花城同声叫道,“啊?” 千百媚更是显得惊异。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剑灵烟笑道,“老酒鬼说得夸张了点,但却不假。不久前,老酒鬼在波澜台把神楼主从头到尾修理一阵。神楼主或因太过于傲慢,一时难以接受失败,颇有些疯癫起来,念念叨叨地奔离波澜台。” 皇甫飞卿忧道,“那如何是好?” 剑灵烟笑道,“我觉得倒不必忧心。神楼主若是权座,就不会真的疯了。不过齐先生说他是权座,令人匪夷所思。” 皇甫飞卿笑道,“洛大哥当时也是这么怀疑,然后齐先生叫我们去找水镜先生,说是水镜先生会告诉我们更多。” 剑灵烟踱步轻道,“‘北水镜,南风流,一剑魔’,我们却只听说过剑魔之名。那日若非邪子提起,我们还不知水镜先生有‘中原第一智’之称。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太奇了,师父为何不跟我们提起过?” 皇甫飞卿笑道,“齐先生说去找水镜先生,自然会知道。” 冷花儿扑哧一笑,大声道,“齐先生说这,齐先生说那,他这么让小飞卿迷信啊?” 皇甫飞卿又被取笑,恼道,“与你何干!” 众人看着皇甫飞卿,却都忍俊不禁。 皇甫飞卿脸一红,急忙岔开话题道,“我们在路上分析了一阵,就是关于我们的行动似被监视一事,我怀疑有暗樁。” “不忙说这个。”剑灵烟与柯灵秀对视一眼,走到妙邪子身边又道,“那日我们提到水镜夫人,如今看来,水镜夫人极有可能是被大宗师掳走了。如此我们能从水镜先生身上获得的帮助怕是极有限了。” 剑灵烟略微思索一下,又道,“不对,若是水镜夫人还在大宗师手里,水镜先生那日不应该那么明目张胆地相助于我们。第一时间更新” 皇甫飞卿道,“齐先生说…他说这可能是大宗师应允的。也即是说,这是大宗师故意在引我们入局。” 剑灵烟拍手道,“说得是。”又道,“他引我们入局,又提供线索,是游戏需要。只要我们不在半途失败,他迟早会跟我们正面交锋。但这是他的游戏,在诱导我们的同时,必有挑拨之计。” “我们需要完全的信任。” 众人点头。 “不过我们中间存在暗樁是肯定的。但要如何处理,希望大家能听我安排。” 尘琴子即道,“我们虽各有所长,但须有个领头人统一意见。剑子,你便暂且做这个领头人吧。” 剑灵烟点点头,“明日回客栈。”又道,“百媚,你跟琴子留在花城,暂时不要参与行动。” 尘琴子和千百媚两人点了点头。 剑灵烟又道,“至于凤皇…” 慕容花城道,“我等谢少女回来,再上波澜台。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皇甫飞卿闻言心下一奇,忖道,“凤皇明明知道飞絮会先去波澜台,为何?”突然却想通了,便道,“我回到客栈就直去名域山庄,回头再跟风大哥一起上波澜台。冷大哥,你陪我吧。” “好啊!” 剑灵烟道,“那便如此。”忽又道,“噢,对了。你们这一路上可有见到黄裳姑娘?小神龙已找到孤落客栈来了。” 皇甫飞卿一惊道,“明月医也来了?” 剑灵烟奇道,“有什么不对么?” 皇甫飞卿连连摆手道,“没有没有。我只是有些吃惊,明月医不远万里来找裳姐姐,真是用情至深。” 剑灵烟也不追问,笑道,“嗯。” 皇甫飞卿想了想,如实道,“我们在路上也提到过裳姐姐,我还曾怀疑鲛姐姐就是裳姐姐,不过越想越不像。哦!对了,她在自我介绍的时候还提到了褚师大哥!” 褚师铃奇道,“有这回事?” 皇甫飞卿一笑,即学着鲛铃的腔调和口吻道,“不敢。第一时间更新我叫鲛铃,鲛人泣珠的鲛,褚师铃的铃。” 褚师铃见皇甫飞卿学得惟妙惟肖,哈哈笑道,“原来我这么出名。区区褚师,得佳人挂名齿间,幸甚至哉。” 褚师铃开怀而笑,又道,“褚师铃非是才子,难有佳人青睐。不过数年前我倒是见过一个女孩,伶牙俐齿,可爱有加。不似飞卿说的鲛姑娘那般冷冰冰,她自称…啊,我不太记得了… “难道真有如此巧合?” 皇甫飞卿戏道,“褚师大哥有过一段绝美如斯的艳遇,却未提过,果真藏得深!” 褚师铃道,“那是许久之前的事了。细细想来,她似乎对我…咳!” 皇甫飞卿补充道,“很仰慕,对不对?我就觉得,像褚师大哥这样优秀的男子,怎会没有女孩子仰慕呢?我看一定是褚师大哥眼光高,看不上人家,所以或忘了!人家对你却念念不忘。” “哎?褚师大哥,你还记得她的容貌么?” “身着黄衣,样貌…模糊了。” “褚师大哥若再见到她,能认出她来么?” “这嘛…”褚师铃卖了个关子,道,“难说了。” 冷花儿突然乱入道,“大师兄,你该不会是见人家生得不好看,或忘了吧?” 褚师铃连连摆手,“误会误会!我记得她是个极水灵的美人儿,绝非常女可比,只是时隔多年,真的模糊了。” 众人见褚师铃着急,都忍不住暗笑。 皇甫飞卿已兀自沉思,忽道,“是黄衣么?裳姐姐也爱穿黄衣!褚师大哥,你觉得她会不会是裳姐姐?” “不得而知。”褚师铃道,“不过…若能碰面,是的话应该能认出来。” 皇甫飞卿不再追问。 褚师铃想了想,又笑道,“不过我之前遇到的那个女孩若真是黄裳,那就有可能也是鲛铃。”又道,“我看这样,正好小神龙也在孤落客栈,我们快些回去,若能遇到黄裳,事情就明了了。” 剑灵烟道,“天底下恐怕没有如此巧合之事。”又道,“不过无论黄姑娘状况如何,我也打算叫黄姑娘暂避一下。” 皇甫飞卿眉间凝愁。 “飞卿安心。”剑灵烟出言安慰道,“非常之时作非常之应,无论发生何事,我们都是一个整体。” 皇甫飞卿倍受鼓舞,扫去阴霾,想起路上分析所得,跟慕容花城道,“凤皇,该说说夜光杯的事了。” 慕容花城道,“洗耳恭听。” “啊?要我说么?” “然也。” 皇甫飞卿只得道,“想必大家对慕容伯伯要齐聚九只夜光杯之举存有疑问,大家觉得有无可能这其实是个幌子,是为了让我们误认为慕容伯伯告诉我们线索是有条件的?” 慕容花城点头道,“父亲绝非投机取巧之人!飞卿怀疑夜光杯里头有私密,是大宗师想要的。我回去看看夜光杯在或不在,就能判定飞卿猜测正确与否。” 慕容花城又道,“若在,说明父亲索要三只夜光杯确是幌子,进而说明,在我们之前大宗师就已知会父亲。” 众人颔首。 慕容花城又道,“若不在,事情就复杂了。一则,父亲可能与大宗师早有预谋,这很棘手;二则,反正是麻烦。” 妙邪子坚定道,“不会是后者。慕容先生曾突然罹病,此是经姥姥诊治过的,造不得假。不会是预谋。” 慕容花城出去又回来。 “夜光杯好好的。”慕容花城松口气道,“诚如邪子所言,果真不是预谋。不过父亲为何要用索要三只夜光杯来做幌子呢?” 皇甫飞卿歪头一笑,打趣道,“也许大宗师真的单纯是以此试探我们,总之慕容伯伯帮着他,也帮着我们就对了。” 慕容花城皱着眉头道,“他不无聊么?” 众人登时破笑。 千百媚更是捧腹。 翌日。 辞别尘琴子、千百媚和慕容花城,剑灵烟一行离开花城,赶回孤落客栈。却见到客栈里只有川江夜和凌尺素两人,不见微生月。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120章 【心事眼波难定】 剑灵烟几人离开之后,慕容花城邀请千尘二人到慕容家做客。尘琴子知道慕容花城的小心思,即应允了。 千百媚自也跟着。 慕容花城将慕容都请到风生堂,说是出来活络活络筋骨。慕容都既知这几个人回来后必有疑问,倒也配合,由慕容夫人扶着出来。 慕容花城开门见山道,“父亲,我问你,你跟大宗师到底是何关系?他既出手相助,父亲和他真的没有照过面么?” 慕容都道,“我也不妨告诉你罢。亲自出面不是大宗师,是权座。” “神九方?”慕容花城吃惊不小,“他当真的是权座喔?” “有何不可么?” “无乎不可。” 慕容都一笑,转跟尘琴子道,“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去找他?” 尘琴子回道,“我们先找水镜先生。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哈。”慕容都一笑,道,“水镜,你尘封二十年,终于还是要开封了。” 慕容花城道,“父亲也认识水镜先生?” “何止认识。”慕容夫人笑道,“像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人,谁不认识水镜?他当年可是…” 慕容花城道,“中原第一智。” “不错。”慕容夫人遥想当年,叹道,“北水镜,南风流,一剑魔。他们三人是当年无与伦比的人物,但后来水镜突然隐居波澜台不出,接着风流又在江湖上销声匿迹,只有剑魔独孤仗剑而行。如今风流依旧不知所踪,独孤传闻已战死,只有水镜先生孤落,怀想起来,令人扼腕。” 慕容花城见慕容夫人颇为神伤,安慰道,“娘啊,何苦感怀世事,徒增哀伤呢?风流其实已有影踪,正在无常楼里。” “是么?”慕容夫人闻言一讶,随即看着慕容都。 “果真是他么?” 慕容花城道,“或全是大宗师阴谋,还未掌握。” 慕容都道,“若能轻易掌握,便不是大宗师了。他叫爹爹告诉你们一些线索,难道是无端的么?” 慕容花城道,“果真是他应允的。” 慕容都道,“我的话到此为止,剩余的路,你们自己摸索着走。” 尘琴子忽道,“如果慕容先生跟师父皆是在大宗师默许下帮助我们,那么上次名夫人所布之局,难道也是受大宗师指使?” 慕容都笑道,“琴子多虑了。名台跟大宗师的关系非同一般,大宗师不许任何人接近名域山庄,又有谁敢去传信呢?” 尘琴子惑道,“名夫人竟敢破坏大宗师计划?” 慕容都摇摇头道,“名台既恨大宗师,又为大宗师办事,原因不得而知。不过,名台此举看似破坏,其实反倒是帮了大宗师,因为大宗师希望你们找到我。” “哈!”慕容花城不恼反笑,“这句话听起来真是挫折人。” “不然。”慕容都摇摇手,笑道,“这也是大宗师的无奈,因为你们若不入局,只在外面破坏游戏,也是懊恼。不如一网打尽。” 慕容花城哈哈一笑,道,“父亲,你不怕他会把皇儿一齐收拾了么?” 慕容都风轻云淡地回道,“还不够。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管他呢!我们先走了。”慕容花城与千尘二人告辞出来,走到水方阁,慕容花城犹不服道,“如此一来,我们还真是在他眼皮底下行事,真够邪门!” 尘琴子笑道,“大宗师耳目众多。”又道,“但慕容先生也说了,大宗师也是个无奈之人,有其局限。” 千百媚赞同,“正是。” 尘琴子看向千百媚,但见千百媚目光清澈,顿生怜悯,不知该如何做,心道,“百媚必有难言之苦…” 慕容花城有些丧气,“先不谈这些了,也该静一静,清醒清醒。”但毕竟想着慕容都那一句“还不够”,忿忿然又道,“凤皇绝不信邪。” 尘琴子和千百媚不觉齐笑,倏忽已是告辞时间。第一时间更新 慕容花城看着千尘二人人,忽然一笑,道,“记得初见琴子的时候,琴子还是很愤愤不平的,见到百媚大似愣头青。不料转眼间你们已是一对儿,哈哈。” 千百媚闻言笑道,“这有什么好笑?” 慕容花城道,“我这是替你们高兴。” 千百媚道,“那多谢了,你好好等。” 慕容花城脱口道,“等什么?” 千百媚不答,挽着尘琴子,转身走了。 慕容花城兀自一笑,心道,“也真是奇妙,应该是…不对不对…”千尘二人此时已然走远,“你究竟给我灌了什么**汤?哈。” 慕容花城轻哈一声,即又哈哈而笑。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回到风尘楼,千百媚知道尘琴子有话,便将尘琴子留在房里,尘琴子也不遮掩,将门掩上,回身望着千百媚。 千百媚强忍着挤出一丝笑容,却变成大滴眼泪淌下。 尘琴子笑道,“怎么了,又不是生离死别。” 千百媚只是点点头,眼泪却止不住。 尘琴子伸手去擦拭,一面道,“你果是大宗师的人。” 千百媚点头。 尘琴子又道,“你是欲花使么?” 千百媚又点头。 尘琴子先是微微一怔,即笑道,“这就好。” 千百媚低声道,“你不问我为什么要帮大宗师么?” 尘琴子道,“我知道你不会说的。第一时间更新” 千百媚道,“欲花使其实有三。我只是其中之一,而且还是比较不得力的。” 尘琴子闻言一奇,不觉问道,“另外两个是谁?” 千百媚答道,“我知道其中一个,她比我活动范围大,是个厉害角色,不仅负责调查传信,威逼利诱的事情她也负责。” 尘琴子道,“这人是男是女?” 千百媚扑哧一笑道,“欲花使会是男的么?” 尘琴子却不觉得不可,“神九方犹是权座!” 千百媚笑道,“你可不要轻敌。九方叔叔可是一等一的高手和智者,藏而不露而已。你可知用‘高深莫测’四字来形容九方叔叔,一点不差。” 尘琴子猛然道,“有诈!我得去通知他们!” 千百媚拦道,“不行!大…大宗师见你们进展异乎寻常,定会想到是我背叛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如此一来,师父不好过。” 尘琴子道,“又是这招!” 千百媚道,“这招用来对付善良最好不过。”又道,“你放心,大宗师这个人…其实很古怪。…倒是九方叔叔,为人虽是正派,但手段多且稀奇古怪,令人防不胜防。” 尘琴子道,“什么手段?剑子会不会中圈套?” 千百媚道,“这要看水镜先生的能耐。齐先生叫你们先找水镜先生,不可谓不明智,大宗师听到水镜先生这个名号,反应总是不同。” 尘琴子道,“百媚,你的师父又是谁?” 千百媚凄楚一笑道,“恩师一手将百媚带大,百媚却不知恩师姓甚名谁,甚至不知道恩师模样。第一时间更新不过恩师必定是个大美人,足可倾倒众生。” 尘琴子见一向温婉的千百媚如此夸张地赞美自己的师父,虽觉有趣,也体会到千百媚师徒情深,笑道,“那我岂不是一定要见识见识。” 千百媚点点头,笑道,“剑子大哥那天提到水镜先生弄丢了夫人,我想极有可能就是我的师父。这样的话,大宗师用师父其实同时控制住了两个人。” 尘琴子道,“大宗师不屑于无耻手段,但这招何其无耻!如之奈何?” 千百媚却摇摇头,道,“大…大宗师对我很好,非常好,不比师父差,我的一身武功修为大部分是拜他所赐,还有琴艺…”忽又改口道,“但无论如何,我不会说感谢。第一时间更新” 诚然。 尘琴子点点头,又问道,“你刚才说的另一个欲花使,你们互相认识么?” 千百媚道,“你们见过,但她戴着面具。” “是鲛铃!” 千百媚点头道,“她认得我,那日她带上那个面具,是故意将身份暴露,希望我适时协助她。” 尘琴子细细回想,道,“你帮过她。” 千百媚笑道,“当然了。”却又道,“但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她现在也不会再以鲛铃的身份出来。” 尘琴子追问道,“她真名叫什么?” 千百媚摇头道,“她一直用假名。” “她竟是如此重要的一员。”尘琴子摇头一笑,又道,“她对大宗师的态度?” 千百媚道,“据我所知,她对大宗师几乎没有感激,但也说不上怨恨。 “她渴望自由之心更为强烈,不像我这般中规中矩。她会主动去交友,很隐秘的,像飞絮和小猗。 “她以前回来会找我分享喜悦。她笑得很开朗,很纯净,给人一种无忧无虑的感觉,像个小孩。不得不说,她在这方面,真是天性如此。 “不过她很多时候很忧郁,上无常岭时,你应该也感受得到。” 尘琴子握住千百媚双手,温柔道,“在我眼中,你也一样像个小孩,渴望挣脱。你们是同道中人,若不然她怎会找你分享快乐?” 千百媚倒入尘琴子怀里。 尘琴子又道,“也许她的际遇或更艰辛。比如,她极有可能是由大宗师亲手带大培育出来欲花使,如此她渴望自由而不能,渐渐生出厌倦。 “大宗师虽一手利用她,却又爱护她。” “你见过大宗师么?” 千百媚摇摇头。轻轻又道,“琴子,今晚你陪我,好不好?” 尘琴子没有拒绝。 翌日。 慕容花城来访,尘琴子放心不下,又不能暴露,婉转道,“凤皇,我想了一夜,还是觉得不妥。依你之见,神九方贵为权座,真的如此不堪一击?” 慕容花城道,“确实令人匪夷所思。” 尘琴子顺势道,“不如这样,你和百媚留下,我去客栈,通知剑子务必小心神九方,你看如何?” 慕容花城当即摆手道,“不行!” “为何?” 慕容花城道,“我可管不住百媚,还是我去吧。何况飞絮下山,先去波澜台,我一时忘了,我去那里等她…们。” “也好。但要快,莫使互相错过了。” 慕容花城答应下来。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121章 【下山】 无常楼。 一个月期限转眼已到,谢飞絮收拾齐衣物,把包袱打好,不知为何却犹豫起来,动作滞在一边。 “姐姐?” “啊?呵。”谢飞絮被唤一声,回神一笑,将包袱打开,一件一件,把收拾好的衣物又放回衣柜里,只带了些随身用品。 谢猗见此情状,奇道,“姐姐,你不带衣服啊?波澜台很远的,你不换衣服啊?” “我有钱啊。”谢飞絮笑道,“路上再买吧。” 谢猗不解道,“何必这么麻烦?” 谢飞絮又笑道,“傻丫头,姐姐若是一股脑全收拾走了,父亲会怎样想?我不想父亲太过挂念。” “哦——嘿嘿,”谢猗恍然,嘿嘿一笑,也将包袱打开道,“那我的也留一些!” 谢飞絮点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来,见洛白衣和洛无心已在等候,造乐师和焚香三人也立在一旁。 造乐师见谢家姐妹,远远就招手道,“快些过来。” 谢猗走在前头,闻言“哎”地应了一声即小跑起来,一面又回头叫道,“姐姐,快点快点!” 谢飞絮略有些尴尬,跟着小跑起来,脸上却有飞红。 跑到洛白衣身旁,谢猗嘻嘻笑道,“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上山时有凤皇和尘大哥牵着才好不容易上来了,现在下山,洛大哥你要背我哟!” 洛白衣笑道,“若真下不去,我乐意效劳。” “喔!”谢猗拍手欢呼,举起右掌道,“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洛白衣举掌与谢猗双掌一击。 谢飞絮此时也尴尬道,“小猗不说我倒忘了。” 造乐师朗声一笑道,“我也许久不下山了,不知腿脚还利不利索。” 谢猗悦道,“那能不利索么?” 众人齐笑。 临行,造乐师将话吩咐给焚香三人,焚香三人自是频频点头。焚香临别惆怅,忍不住抱住洛无心,伤怀道,“师姐,你要常来啊。” 洛无心应了。 焚香又道,“还要记得焚香说过的话。” 洛无心想到这句话的深意,微笑道,“师姐说话算话,认了的朋友就一辈子是朋友,焚香儿放心。” 焚香破涕为笑,道,“嗯!” 洛无心伸手摸了摸焚香的脑瓜子。 造乐师和洛白衣知道心香两人话中弦外之音,谢飞絮和谢猗以及赵文象和马辛龙却是一头雾水,莫名其妙。第一时间更新 下山与上山果然迥异,因为坡岭极为险峭,谢飞絮和谢猗毫无轻功根底,难以驾驭。造乐师遂将谢飞絮负起,如此走来,已然更为轻松。 谢猗则由洛白衣负着,走在前头。谢猗双手轻轻环着洛白衣的脖子,脸蛋贴紧,似在闻着什么。“洛大哥,你也擦香粉了?好香!” 洛白衣笑道,“你问了很多次了。” 谢猗道,“可问了那么多次,洛大哥都没有回答我!” 洛无心走在中间,此时忍不住道,“是兰花香吧,三师兄也是这个味道…呃…”话已出口,洛无心收不及,脸陡然一红。 谢猗回头道,“洛姐姐你也闻过呀?哦,三师兄又是谁啊?…哦,天哪!我知道了!哈哈,我知道了…” 洛无心羞道,“别胡思乱想。” 谢猗却道,“是谁胡思乱想?哈哈,洛姐姐,你若没有想到那里去,怎会知道小猗在胡思乱想?” 洛无心只得道,“好吧好吧,我闻过。可我们不要纠结这里,好不好?” “不好!” “那要怎样才好?” “下山后,洛姐姐正式收我为徒,教我武功!” 洛无心闻言一笑,想着拜师学武不正有个现成的绝代高人,眉头一拧,假愁道,“可洛姐姐不会教。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谢猗道,“不可能!” “真的。” “洛姐姐好笨!洛大哥,你教我呗?” 洛白衣朗声应道,“你若不怕吃苦,洛大哥倾力相授。”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太好了!”谢猗放开抱着洛白衣脖子的一双玉手,向天呼道,“我有师父啦!” 转眼已来到山脚,洛白衣要将谢猗放下,却不放。——前时欢悦乱动的丫头不知何时已睡沉了! 其时谢猗乱动,洛白衣不免多加了一份控制力道,及至谢猗忽然不再吵闹,自是舒了一口气。 洛白衣并不想惊醒梦中之人,慢慢蹲下,洛无心配合来扶。 谢飞絮上来道,“师姐先休息罢,让我来。” “不要。不要,不要…”谢猗梦中呢哝三声,竟是颇为哀伤。 洛无心道,“让我来吧。” 谢飞絮不接话,抢上一步,双手套在谢猗腰间,还未发力,谢猗便即哈哈大笑起来,搂着洛白衣天真道,“洛大哥,我装得像不像?好玩不好玩?” 其时众人听到谢猗哀伤呢喃,除了谢飞絮,都以为谢猗做了伤心之梦。不过谢猗语轻而哀,即使谢飞絮也不觉可怜。 不等洛白衣回答,谢猗又自顾拍手笑道,“好玩好玩,真好玩!”又道,“洛大哥,快放开,我要下来。” 洛白衣笑了笑,又见谢猗在背上乱动,怕一松手谢猗会摔下来,便道,“你不要动,我放你下来。” 洛无心也在一旁,冷不丁被笑声吓了一跳,转即忍俊不禁。谢猗听话,被洛白衣放了下来,脚一接地,便拉着洛无心笑道,“洛姐姐,好玩么?” 洛无心颔首笑道,“好玩。” “真的?” “真的。” “那姐姐以后也这样玩!” “啊?” “姐姐不是说好玩么?” “唔…” 洛白衣道,“好玩是好玩,但这毕竟是小孩子的营生,洛姐姐是大人。” 谢猗笑道,“洛大哥也是大人,不是也跟我一起玩?” 谢飞絮笑道,“丫头,是你闹洛大哥,还好意思说洛大哥跟你一起玩。第一时间更新” 洛白衣道,“是很好玩,不过姐姐们不适合玩。” “为什么?” “因为…你还小。” 谢猗驳道,“我有十六岁,不算小了。” 谢飞絮道,“知道自己不小还整天胡闹,你羞不羞?” 谢猗笑道,“姐姐不胡闹,我敢么?” “我哪有?” “哼哼!” 造乐师呵呵笑道,“好好,莫闹了。我只能送到此处了,余下路程,飞絮小猗,你们要照顾好自己。” 谢猗应道,“嗯!谢齐伯伯关心。” “听话便好。”造乐师摸了摸谢猗脑袋,又跟洛白衣道,“白衣,路上劳烦费心。” 洛白衣道,“齐先生安心。” 再言已是辞别之语。 目送双洛双谢一步一步走远,造乐师想起一事,叫住洛白衣道,“白衣,且慢走!” 洛白衣四人闻言自是停步,转回身来。 造乐师追上问道,“白衣,你的兵器从何得来?” 洛白衣稍稍一奇,道,“是恩师所赠。先生认得?” 造乐师摇摇头,笑道,“只是看着有许多亲切之感,而且看得出它是专门铸成的刀剑双修的兵器。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洛白衣道,“恩师当年也曾说过类似之语,不过终究未说如何得来。” 造乐师思道,“难道是他么?” 洛白衣即道,“先生想到何人?” 造乐师道,“拿去波澜台,或许会有答案。” “好。”洛白衣一揖道,“白衣若知其来历,一定转告先生。” 造乐师道,“就此别过。” 再次临别,谢飞絮凝视造乐师,心道,“爹爹生得这般英俊,却独独亲泽娘亲,不知当年是如何被冠之‘风流’二字的?”忽又一惊,“凤皇他…” 造乐师见谢飞絮望着自己,目光却不在自己身上,料知谢飞絮是浮想去了,不觉想起当年旧事—— “思道?”齐不染伸手在谢思道面前摇晃。晃了许久,谢思道猛地一惊,四顾慌慌,犹不知何故。 齐不染张开那说尽了风流之话的嘴,作弄道,“老实招来,想什么去了?” 谢思道俏脸一红,嗔道,“你怎么偷偷摸摸就来了?” 齐不染道,“我在这里很久了。第一时间更新” 谢思道更嗔道,“你存心的!” 齐不染颇见无奈道,“是你叫我来陪你说话的,若不然…” “若不然怎样?”谢思道一怒,忽又转柔,眉眼传意,“又出去痛饮风流?” 齐不染连连摆手,“不敢不敢!”又道,“倒是你,想什么呢?忽然之间就出神了,不会是…” “胡言!”谢思道的俏脸又添晕红。 “嚯嚯,你羞什么?” “我哪里羞了?” 齐不染哀怨道,“你肯定是想别的幽会了,”又装模作样道,“哎哟!我要出去痛饮风流,岂不是正中下怀?哎呀哎呀,万幸万幸。” 谢思道扑哧一笑道,“人人都说齐不染啊齐不染,拈花不染,风流无双,琴艺无双。我看你是口舌招尤!” 齐不染道,“没有啊。” “还狡辩?” 齐不染无辜道,“我是说,齐不染啊齐不染,这中间没有啊。” 谢思道一拍额头,笑了起来。 齐不染附在耳畔低道,“你笑什么?” 谢思道不理会。 齐不染又道,“很好笑么?” 谢思道将人一推。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齐不染也笑起来。 造乐师笑道,“飞絮,大家都在等你。” 此言似从空中传下,谢飞絮猛然回神,怔怔地,忽见造乐师凝视自己,脸一红,连忙把头低下。过了一会,抬头道,“父亲,我会常来的。” 造乐师闻言大喜,却道,“好极好极!但深山僻岭,不要一人独自来。” 谢飞絮笑着点点头道,“是,爹爹。” 造乐师闻言几乎要跳起来,却呆呆地不知要说什么。忽见造乐师已抱住谢飞絮,轻拍谢飞絮肩背,道,“好女儿!乖女儿!爹爹对…爹爹高兴!” 谢飞絮感觉到造乐师的神伤,多日强忍着的感情于斯爆发,哭却不说话。谢猗见不得谢飞絮如此,跟着一齐掉泪。 洛无心看着齐家父女,又看看洛白衣,眼眶微红。洛白衣拍了拍洛无心,聊作安慰。洛无心笑了笑,低头又看了看抱住洛白衣的谢猗,走去安慰。 过了良久,造乐师放开谢飞絮,道,“絮儿,你见道上官世伯便说我很好,叫他不要担心,也不要来找我。” 谢飞絮点点头。 造乐师又道,“如果找不到她一起,去找凤皇。” 谢飞絮闻言心一跳,脸一红,猛的将头撇开道,“爹爹,你你说到哪里去了?这关他何事。” 造乐师呵呵笑道,“好好好,怪爹爹得意忘形胡说八道了。爹爹知道絮儿自有主张,自有主张。” 谢飞絮更是羞极,转身走到洛白衣跟前,拍开谢猗道,“洛大哥,你收飞絮为徒吧!我我很有悟性的,你看——” 谢飞絮不知何故竟担心洛白衣会拒绝,情急之下,极其流畅地使出了四十九路完整的飞絮手。 只见谢飞絮掌势轻盈柔缓,身段逍遥翩翩,造乐师看得目瞪口呆,眼前少女恍若思道重生。 谢飞絮一套动作既毕,观者四人同时拍手叫好。 谢猗更是连连拍手,起哄不已。 谢飞絮跑到洛白衣跟前兴奋道,“师父,怎样?” 洛白衣冷不丁地被叫了一声“师父”,吃了一怔,木木道,“呃…” 谢飞絮顿时挫败,带着哭腔道,“还是不行么?” 洛白衣见状微道,“不是。我答应你。” 谢飞絮乍闻喜讯,措然不知回应,呆呆地,忽然“哇”地一声扑进洛白衣怀里,紧紧抱着洛白衣而泣。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洛白衣拍拍谢飞絮后背。 谢飞絮忽地抽开身子,羞怯道,“师父…” 洛白衣并不介意,笑道,“我答应教你武功,但不用师徒之名。” “为何?”谢飞絮皱着眉头。 洛白衣笑道,“因为飞絮是齐先生的女儿,齐先生又是洛大哥的前辈,你若叫洛大哥师父,洛大哥如何想得通?”又道,“叫我洛大哥便好。” 谢飞絮摇摇头道,“我就要叫师父!但爹爹还是爹爹,洛大哥还是洛大哥。” 谢猗帮腔道,“是呀师父,学艺要有诚意!我看这样,平时呢,就叫洛大哥,学艺的时候嘛…就叫师父!” 洛白衣跟洛无心对视一眼,笑道,“好,不管那么多了。” 谢飞絮却道,“我就要叫师父。” 谢猗难得吃惊地看着谢飞絮。 “你呀你呀。”造乐师见女儿固执,心生怜惜,不觉又想起了谢思道,情绪一落,又怕谢飞絮觉察伤怀,只好你呀你呀地慨叹。 谢飞絮忽笑道,“洛大哥。” 余者一怔,忽尔都笑起来。 造乐师频频摇头,笑道,“果然都折腾人。” 谢飞絮自然知道造乐师口中的“都”指代为何,应道,“哪有折腾人?这不是拗不过大家嘛。”谢飞絮言毕,也跟着众人笑起来。 洛白衣四人离开无常岭,便往波澜台方向而去。 洛白衣一路沉思,忽然道,“二十多年前有这般享誉武林的人物,可为何传不到我们耳里?难道大宗师竟能控制言论?” 洛无心应道,“也是怪异。” 谢飞絮道,“我听爹爹说,二十多年前,大宗师的名号不响。” “不响?” “对。” 洛白衣思道,“恩师也没提过此人…但不知‘不响’二字,指的是未出江湖还是初出江湖?若是未出,大宗师现在不过三十,齐先生曾说陷害通缘禅师之人绝非大宗师,那是二十多年前发生的事,如果齐先生认识大宗师,这‘绝非’二就有两层意思。 “或者大宗师未出,或者齐先生了解大宗师。照应‘不响’,初出即了解,如此说来他们是朋友才合情合理,但显然不是。如此即未出,大宗师彼时必还年幼或者——” 洛白衣猛然一震,失声道,“难道那个小女孩就是大宗师?”又道,“那她现在无论如何也不过四十。琴子又说她身上有一支竹箫,那么——三十上下,女子,竹箫,睿智,冷静,隐藏——她会是谁,会是谁?” 洛白衣忽地有些怕了,“难道是她?真的是她?不可能!不可能这么容易让我猜到,一定要有证据。” 洛无心奇道,“白衣,你想到什么了?她,哪个她?啊!你…你是说名夫人?” 洛白衣不答。 洛无心摇头一笑,道,“不会是名夫人?你想想,名夫人虽然容貌姣好,看似年轻,但莫忘了逝烟。” “对!不可能,根本不可能的!”洛白衣哑然失笑,“齐先生好歹教导了我一个月,不料我遇事还是这样毛躁,真真无地自容。” “无碍。”洛无心温馨笑道,“若矛头指向你,我也会…” 洛白衣截道,“那是因为我们是很好的朋友。” “白衣,你呀!”洛无心摇头笑道,“难道名夫人不是我们很好的朋友么?” 谢家姐妹却是不认识什么名夫人的,但看洛白衣方才如此紧张,也想得到双洛口中的名夫人是很重要的人。 谢猗心直口快,笑道,“师父,名夫人也是你喜欢的人么?” 时间倏然一静。洛白衣笑道,“小猗为何要说‘也’字?” 谢猗歪头道,“因为师父喜欢洛姐姐啊。” 谢飞絮赞同道,“我同意。” 洛白衣后悔不及,道,“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不要胡思乱想。” 洛无心道,“快些赶路。” 谢家姐妹咯咯而笑。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122章 【花卿】 剑灵烟一行赶回孤落客栈,不见微生月,正自好奇。凌尺素笑道,“不用奇,小神龙已与黄裳返回观星海,走了已有两三日。” 皇甫飞卿听到黄裳,不禁问道,“尺素姐姐,裳姐姐是何时来的?从哪个方向来?” 凌尺素回忆道,“四五天前罢,剑子等人离开之后。若是问从哪个方向来的,我看见她是从那个路口上来的。”凌尺素说着指向上山路口。 皇甫飞卿咯咯一笑,道,“尺素姐姐,我可是认真的。你有没有看到裳姐姐确实是从哪个方向来的?” 凌尺素摇摇头道,“没有。咦,你问这个做什么?” 皇甫飞卿“哎呀”一声,笑道,“最近有些疑神疑鬼,生怕裳姐姐有事。” 凌尺素笑道,“放心,你的裳姐姐好极了,是笑嘻嘻踏着七星步来的。” 众人齐笑。 皇甫飞卿也乐了,又道,“如此甚好。尺素姐姐,我又要走了,回头见。” 凌尺素即道,“回头见。” 皇甫飞卿奇道,“尺素姐姐不奇怪我为何又要走么?不问我要去哪里么?” 凌尺素盈盈笑道,“你还能去哪里?” 皇甫飞卿嘿嘿一笑,拉着冷花儿下了山,直奔名域山庄。 余者入楼,剑灵烟将暗樁之事说与川江夜凌尺素二人知晓。 川江夜听罢笑道,“我正想回去看看,会一会六丹青。” 凌尺素也笑道,“尺素也是。” 剑灵烟又道,“小神龙两人回去了也好。” 翌日,众人却见慕容花城风尘仆仆赶来。 慕容花城见了众人,将尘琴子心中疑虑告知,众人便都多备了一颗心眼,剑灵烟重新部署道,“无楼、褚师,你们在客栈接应,邪子、阿秀、凤皇,我们去波澜台。” 如此各人按部就班,按下不谈。 只说花卿二人赶往名域山庄,皇甫飞卿直催冷花儿快些走,说是要赶上前面的两人。冷花儿被催着只得加快脚程。 两人忙着赶路,交谈并不多。 这日午后,皇甫飞卿确实也觉得有些倦了,进入某处林子里的一个茶棚休息。 茶棚里竟然没有酒。 冷花儿纳闷不已,郁郁地走出茶棚生了一堆火。 皇甫飞卿见状过来笑道,“冷大哥,这晚秋天气也不用不着烤火吧?” 冷花儿抬头一望,满眼无辜道,“没有酒啊,冷得紧。” 皇甫飞卿欢快一笑,道,“这么快就喝完了?” 冷花儿苦道,“唉,这不要怪你么?在客栈的时候你拉着我就跑了,可怜冷大哥都来不及把葫芦加满。” 皇甫飞卿浅浅一笑,捡起一根柴火将火堆打灭,笑道,“莫要浪费柴火。冷大哥真要觉得冷,飞卿把外衣给你披上如何?” 冷花儿摆手道,“这可使不得。” 皇甫飞卿道,“我又不觉得冷。” 冷花儿忽尔一笑,道,“生个火逗逗你,小飞卿还当真了?” 皇甫飞卿本是天真地笑着,闻言肝胆一抖,暗道,“这不要命的老酒鬼,居然又戏耍本姑娘!”嘴上却笑道,“这么说来,冷大哥其实还有酒咯?” 冷花儿不答话,拔下酒葫芦的木塞子往下一倒,使劲摇晃上下,一脸愁苦,“你看,这我可没骗你。” 皇甫飞卿狡黠一笑,道,“你等等。”说着便跳到茶棚里,将包袱拿出,又从包袱里掏出来一个不大不小的瓶子,得意地在冷花儿跟前一晃,道,“你看,这是什么?” 瓶子很是精致,但封得紧。 冷花儿瞧着瓶子猜道,“不会是你的香水吧?” 皇甫飞卿“哼哼”一笑,也不说话,“啵”的一声拔下软木塞,一股酒香直冲冷花儿嗅感。 冷花儿哈哈一笑,跳起来道,“哈哈是酒啊!老天有眼了!” 冷花儿伸手便要。 皇甫飞卿却望身后一藏,坏坏道,“说来,干嘛生火戏我?”皇甫飞卿擦着冷花儿肩膀而过,继续赶路。 冷花儿正愣着,回神忽地一转,在后头追上来,两人走出许远,冷花儿也不狡辩了,陪笑道,“小飞卿一路走得急,我酒又没了,轻功又不好…” 皇甫飞卿忍不住笑道,“哈哈,这也能计较?” “好啦好啦!都是冷大哥的不对,冷大哥对不住皇甫女侠,我道歉,我道歉…”说着连连抱拳,又道,“不过话说回来,你这是急着去见老臭虫呢还是野丫头啊?” 皇甫飞卿将瓶子递过去,甜道,“都有。”忽然一阵疼惜,淡淡道,“冷大哥,你不找个归宿么?” 冷花儿得了酒,凑近一闻,“啊”的一声,仰脖而灌,道,“冷大哥四海为家,哪有女孩子敢跟我在一起?嘿嘿!”冷花儿咧嘴一笑。 皇甫飞卿看了冷花儿一眼,颇觉苍凉道,“哪里,冷大哥是个好人…” “哎停!”冷花儿打断道,“我说小飞卿,这‘好人’二字是不能用来赞赏男子的你不知道么?这俩字明着听来好听,暗着却是拒绝的意思呐。” 皇甫飞卿眉头一皱,道,“有么?怎会有如此奇怪的理解?” 冷花儿“嘿嘿”一下,打着比方道,“就好似小飞卿说冷大哥是好人,你会跟冷大哥在一起么?” 皇甫飞卿闻言微微一怔,即又笑道,“若是没有遇到风大哥,我一定会。” 冷花儿以为皇甫飞卿在说笑,无心道,“真的?” 皇甫飞卿十分认真道,“我什么时候说谎了?” “很多时候啊。”冷花儿大声道,“不过便是说谎我也好高兴,哈哈哈。” 皇甫飞卿道,“冷大哥不信?” 冷花儿听出怪味,再看皇甫飞卿认真的模样,才知皇甫飞卿不是在说笑,心中一动,莫名地袭来一阵惆怅。 “哈哈!”冷花儿连忙掩饰道,“我当然信!” 皇甫飞卿望着冷花儿,眼眶一热,忽地扑进冷花儿怀里。冷花儿浑身一凉,脑子全然空白了。 待回过神来,冷花儿抬手抱住皇甫飞卿,又在后背轻轻数拍,笑道,“我听说好东西总是稍纵即逝的。” 皇甫飞卿放开冷花儿,“冷大哥也会说出这样的话?” 冷花儿勾手一敲皇甫飞卿的脑瓜,笑道,“不都是你惹的!” 皇甫飞卿略略一笑,道,“爱得越深就越舍不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不过…我们不要说这些了罢!冷大哥,给我一口酒喝。” 冷花儿把酒递过去,大觉开朗,笑道,“老臭虫真是福气!看来他上几辈子肯定都是粪坑里的臭虫,哈哈哈。” 皇甫飞卿闻言扑哧一下,口中未饮下之酒即喷了出来,大笑不止。 “哎呀呀!”冷花儿脸色一变,心疼不已,连连道,“哎呀,我的酒呀!哎呀哎呀,小飞卿你你你,你快瞧瞧,还有么?” 皇甫飞卿将酒瓶子摇了摇,愣道,“好像没有了?” 冷花儿抢过酒瓶,好不容易接上一滴,极愁道,“哎呀,这做人还是吝啬点好。” 皇甫飞卿一笑,道,“好人难做。”伸手拉住冷花儿,又笑道,“冷大哥,我们这样走一程吧。” 冷花儿也不介意,大声道,“好啊,反正我不怕老臭虫。” 皇甫飞卿咯咯而笑,心下道,“不怕你干嘛强调?” 牵手走了一程,皇甫飞卿问道,“冷大哥,你一直是一个人么?” “怎么会?”冷花儿大呼一声,道,“冷大哥很小的时候是有爹娘的,后来不知怎地就失散了,冷大哥才一个人漂浪江湖。漂着漂着,大概在九岁的时候,冷大哥因缘投入了法值阁,在那里遇到了大师兄。哎!后来冷大哥得罪了某人负气奔逃,又过回一个人漂浪的日子…” 冷花儿忽然顿住。 皇甫飞卿小心问道,“怎么了?” “哎!”冷花儿又叹一声,不无遗憾道,“其实细细算来,那个人对冷大哥也还算不错…哎!罢了罢了,不提他罢!又再后来,冷大哥巧遇邪子,被引荐投入了香教…啊!”冷花儿一拍脑袋,苦笑道,“这说来也真是巧,小飞卿你来看,冷大哥似乎是注定该无门无派的,你来看——我先后投入法值阁和香教,如今竟都不复存在啦!” 皇甫飞卿侧头一望,映入眼帘是一个灰衣苦脸大汉。 “还真是。” 冷花儿哈哈一声,笑道,“不过散了就散了,那些教众也不用做炮灰了。”两人对视一眼,忽都笑了起来。 皇甫飞卿笑道,“这就叫因祸得福吧,不用再造杀业。”又问道,“后来呢?” 冷花儿答道,“后来我又因与香教主不合,离开了香教,遇到老臭虫…唉,这臭不要脸的老臭虫一碰面就戏弄于我,我真恨没好好教训他,太张狂了!” 皇甫飞卿却咯咯笑道,“怕是教训不了吧?” 冷花儿猛地停下脚步,用空着的手一拍胸脯,大声嚷道,“笑话!他那身板我教训不了他?这老臭虫,打不过就喊停,赖皮起来当真是了不得,躲躲闪闪,死活不还手!你说冷大哥堂堂八尺男儿,怎能打那不还手之人呢?” 皇甫飞卿只是笑。 冷花儿说到月灵风,整个人都振奋了一百倍,“这下倒正中他下怀,他耍花招,说要比剑…” “冷大哥一定比输了。” “这嘛…这个先不说结果啊!”冷花儿绕开这句,激动之余放开皇甫飞卿,一面口述一面比划,“老臭虫手里拎着一把剑…” “风大哥出任务的时候是带有一把剑。”皇甫飞卿补充一句。 “对!”冷花儿点头,又道,“然后装出一副很君子的样子道,‘我带着剑,你看见没有?我不会仗剑欺负徒手空拳的人。’真是气煞我也!他以为…哎不对!老臭虫是说他有剑,不意欺我,才要跟我比拳脚功夫…不错,就是这样!然后才是他打不过,施展轻功耍赖!老臭虫飘来飘去,还笑嘻嘻地说,‘不飘来飘去难道给你打啊?’我便喊停,要他跟我比剑!哈哈,他还以为冷大哥这样一个大汉岂会使剑,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 皇甫飞卿也哈哈一笑,追问道,“结果呢?” “呃…”冷花儿尴尬一笑,如实道,“这比剑嘛,还真比不过他。” 皇甫飞卿即得意道,“我就说嘛,风大哥的剑法比我还要厉害不少呢,冷大哥铁定要比输的。” 冷花儿也笑道,“也是,我的剑法太冷拙了,不如老臭虫轻灵多变,捉摸不透。” “这倒不是。”皇甫飞卿不同意道,“冷大哥的剑法并不冷拙,只是冷大哥的身板太过于魁梧。依我看,冷大哥的剑法若在风大哥手上使出,威力会更加一层。” 冷花儿应道,“老臭虫确实更适合使剑。” 皇甫飞卿又问道,“那再后来呢?” 冷花儿细想了一阵,不禁一拍额头,苦道,“后来碰到野丫头。哎哟,这野丫头当真似个幽魅一般,我跟老臭虫被她折腾得…啊呀!头疼头疼!日后若逮到机会,我定要再教训她一回!” 皇甫飞卿看着冷花儿苦大仇深的样子,咯咯笑道,“多海究竟做了什么好事,竟让豪爽的冷大哥也气不过?” 冷花儿凝眉愁道,“唉呀,往事不堪回首,不堪回首呐!冷大哥上几辈子一定是欠了野丫头数不清的酒债,现世报啦。” 皇甫飞卿思及尘多海的诡滑和胡闹,又听着看着冷花儿一言一行,也不管冷花儿苦着个脸,直笑个不停。 皇甫飞卿笑着上来又牵住冷花儿道,“冷大哥,我们快些赶路,再不然怕要误事。” 冷花儿已笑道,“不过有这么美妙的回忆,也是不错,哈哈哈。” 皇甫飞卿便是极其钦佩冷花儿的这份豪爽,正要跟着朗笑,忽道,“不对啊!我们要谈冷大哥的身世,怎么全倒忘了?” 冷花儿笑道,“因为中间杀出个老臭虫呗!” 皇甫飞卿一笑,又道,“冷大哥如何打算?” 冷花儿道,“随缘罢。” 皇甫飞卿点点头,笑道,“嗯,到时候冷大哥可要带我去见见伯父伯母才好。” 冷花儿笑道,“一定。”忽又道,“不过这些话,小飞卿你莫要在人前提起。” 皇甫飞卿又点点头,甜甜一笑,抓紧冷花儿。冷花儿被这一抓,低头去看皇甫飞卿。但见皇甫飞卿脸上挂着快意,金风拂送,青丝拂萝,冷花儿只觉畅快无比。 “老臭虫,我当真羡慕你,哈哈哈。” “羡慕什么?” “比我臭啊!” “哈哈哈。” 冷花儿和皇甫飞卿吵吵闹闹,不知不觉放慢了脚步,前面两人却一直不紧不慢,是以眼看就要赶上了,却差着一两步。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123章 【轻功谁好】 微生月和黄裳提早回转北天观星海,路上却不紧不慢,两人也如往常一样说笑逗趣。 黄裳行踪飘忽,微生月任其自由,但又如何不好奇,“阿黄,你可知在你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我是茶不思饭不想呐!” 黄裳脆声应道,“茶饭本就不是用来思想的。” “唔,这话你就说差了。”微生月辩道,“孟子有云,‘食色,性也。’要知这便是从吃饭里头想出来的。至于茶就更不用说了,陆羽贵为茶圣,是活生生的茶思者…” “哈哈,那这就怪了。”黄裳却一笑。 微生月皱了皱眉。 黄裳又道,“那你倒说说,茶圣为什么能专注于茶思之道?” “为什么?” 黄裳歪头略作思考,忽尔笑道,“因为茶圣身边没有女人!” 微生月诘道,“这与我们的话题有何关联之处么?” 黄裳笑道,“如何没有?可引为据,我不在之时,你应入茶思之道才对!由此可见,你说茶不思饭不想,便是在撒谎!” 微生月悠然笑道,“你又错了。” 黄裳不让道,“你要如何狡辩?” 微生月扶了扶药篓肩带,笑道,“何须狡辩?我只须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即可。第一时间更新你好生听着。” “洗耳恭听咯。” “九日山僧院,东篱菊也黄;俗人多泛酒,谁解助茶香。”微生月悠悠笑道,“茶圣思茶,不是因为身边没有女人,而是因他身边有个茶僧皎然谢清昼。当今之世,茶道之妙至巅毫者,明卷僧也。天可怜见,他不在我身边,因此我说茶不思是…” “快打住,我信你了。”黄裳认败,又笑道,“阿月居然出来寻我,我很…” “我出来主要是采药…” “你!” “莫生气!”微生月抓住黄裳玉腕,笑道,“不过我很是好奇——你怎会走得这么没有预期?若是可以告诉我,我很想听听。” 黄裳挣开手放下,顺势牵住微生月,道,“我如果说…说是为你们提到过的那个什么大宗师办事的,你信不信?” 微生月闻言停下脚步,转头看着黄裳,忽笑道,“如果你不是开玩笑的,我信。” 黄裳扑哧一笑,又有些着恼道,“那我说了,你怎么知道我是不是在开玩笑?” 微生月皱了皱眉头道,“我也许会知道。” 黄裳眼中掠过一丝忧伤,刚想掩饰,却已被微生月捉住。微生月用手弄了弄黄裳额头的乱发,笑道,“你又这样了。” 黄裳笑道,“怎样了?” 微生月道,“我想吻一吻你的眼睛,你把眼睛闭上?” 黄裳不依,“你吻就是,我不怕。” 微生月便吻过去。 黄裳怦然一动,不觉便将眼睛闭上。 “有我在,你当然不用怕。” “我没事呢。” 微生月和黄裳如此行走,花卿两人只要快些便能赶上,却因一番谈笑误了。若微生月两人过了歧路城… 微生月和黄裳都经过此地多次,却未拜访过名域山庄。这次机会正好,正走间,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道,“稀客,小神龙及夫人。” 微生月和黄裳循声望去,只见眼前并排站着三个人,中间说话的正是月灵风。 月灵风见微生月两人看来,又道,“小神龙寻美功夫了得,小生好生佩服。” 微生月摆手笑道,“不敢居功,是我被找到了。第一时间更新” 黄裳欲戏微生月,脱口道,“阿月…” 微生月闻言低头一眼,月灵风三人也看过来,看着微生月。 黄裳微张双唇,突然道,“灵风,我叫你呢。” 月灵风一愣。 尘多海即笑道,“阿月不错啊,好听得紧!歌诗姐姐好像叫明月哥哥来的,都好听,嘻嘻。” 余者听到前半句都以为尘多海要戏弄月灵风,待后半句一出,忽都一愣,旋即齐笑。 “哎!”微生月长长叹道,“阿~黄~哟!” 月裳二人原已约好不泄露略带戏谑的专称,黄裳一时口快,破了约定,此时见微生月报复,也只得吐吐舌头。 尘多海此时却一个劲地笑,也不管他人莫名其妙。 月灵风收回玩笑,询道,“你们可是从客栈而来?” 微生月点点头,又道,“不过我们回来之前,剑子诸人还未回返。此时应已回到客栈了。” 名逝烟笑道,“现在不管此些,先到庄里歇息为妙。” 微生月应道,“正有拜访之意,还请逝烟带路。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尘多海跳出来笑道,“裳姐姐,上回你要比轻功,忘了么?哈哈!山庄的路我都走得滚瓜烂熟了,我带你如何?” 黄裳登时道,“我在你前头,你怎么带?” 尘多海哈哈一笑,自信道,“裳姐姐要能追上我,我今天给你揉肩捶背!”言罢足尖轻轻一点,人已上了房顶,更不作停歇,即往名域山庄方向飞去。 黄裳不见示弱,卯劲一蹬,即刻追了上去。 名逝烟伸手欲说何事,已是不及,回头又见月灵风和微生月相视一笑,也摊手一笑,莫可奈何。 尘多海先行,回头时黄裳已步步赶上,两人碰头时,尘多海向前一指,笑道,“就是那里。” 黄裳不语,猛然发力,向前疾驰。 尘多海一愣,更慢一步,恍然喊道,“裳姐姐,你使诈。” 黄裳也不回头,在前头笑道,“是你轻敌不说,倒说我使诈来了?我何时说过我用了全力?输了你不可赖账!” “裳姐姐的轻功还是很高明的。”尘多海暗暗一笑,嘴上却喊道,“裳姐姐你倒看看是谁轻敌!” 尘多海一言既出,急急发力,施展幽魅传奇,倏忽已赶超黄裳,回头笑道,“裳姐姐还有压箱功夫不?” 黄裳岂料尘多海自称幽魅无影,脚上功夫却没半点夸张,与飞仙竟有一拼,心中暗自赞叹一句“好个幽魅无影!”即笑道,“没有了,你等等我,姐姐认输。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尘多海闻言开怀而笑,放慢脚步,待黄裳赶上,得意道,“怎样,吃惊么?” 黄裳见尘多海得胜模样,忍俊不禁,点点头道,“吃惊吃惊,丫头有这等轻功,姐姐输得心服口服。” 尘多海美道,“哎呀,无心姐姐也夸我。” 黄裳又是一笑,难抑钦佩道,“哪里是夸,实话实说。” 尘多海嘻嘻笑道,“裳姐姐是第二个跟多海比试的,我是一输一赢。” 黄裳淡然道,“输给无心也是正常。” 尘多海闻言,当即摆手道,“不不。明知会输,我还非要跟无心姐姐一较高下么?” 黄裳道,“灵风?” 尘多海摇头,即又甜甜一笑道,“是洛大哥呀。” 黄裳闻言笑道,“你不敢跟无心比,却敢找上弱…洛大哥?” “为什么不敢?”尘多海嘴一嘟,犹不服气道,“谁叫洛大哥也称‘无影’?这俗话说得好,一山不容二虎。我偏要把洛大哥挑下马来…” 黄裳眉头一皱,心道,“这丫头嘴上嗔怪着弱大哥,却从不肯用一个‘他’来代称,果真好玩。”想罢笑道,“最后反倒是你摔了一个跟头?” 尘多海惋惜道,“我太鲁莽了,我应该跟洛大哥比速度的。” 黄裳奇道,“你们不比速度,却比什么?” “我们比步法!”尘多海笑道,“以一分钟为限,我和洛大哥轮流在画好的小圈里子疾走,对方要数出对手走了多少步,谁的步数多谁就赢。洛大哥数出了我的步伐,我也数出了洛大哥的。” 黄裳道,“你输了几步?” “我赢了一步。” “你说一输一赢…” 尘多海俏皮一笑,道,“哎呀,洛大哥中间有一段太过迅疾诡异,我没数出来。” 黄裳扑哧一笑,又道,“也是你活该!弱…弱大哥剑法超绝如斯,必定要奇诡的步法配合,你却偏偏要比步法,若是轻功的话,可谓…”黄裳忽然想起初遇洛白衣情景,猛地改口道,“也难说。第一时间更新” “咦?”尘多海奇道,“裳姐姐,你见过洛大哥全力施展轻功呀?” 黄裳不置可否,笑道,“姐姐见过弱大哥施展轻功,是否全力我没问。但很快,快得姐姐都没反应过来。” “这么厉害呀?”只见尘多海一叹,抬头望天,忽忽遐思起来。 说话之间,两人已来到庄门口,黄裳突然觉得有些不适,却说不出来,一时竟想改变主意不进庄里头了。 尘多海察觉,关心道,“裳姐姐,你怎么了?” 黄裳微微苦笑,道,“没事,我们进去吧。”正要走入,却被门人拦住,又见走出来一个女子,正是琼柯。 尘多海一醒,即道,“我差点忘了,名夫人是不接待武林中人的,这是规矩。”又对琼柯道,“琼姐姐,麻烦你去通报一声,就说我带着北天观星海的黄裳求见。” 琼柯作为名域山庄第一门人,与尘多海接触多了,也是爱极这姑娘。其时琼柯已经想自作主张放两人进去,听到尘多海不想坏了规矩,转而柔声道,“好,你们稍等。” 黄裳虽觉不适,还是抱拳一揖。 琼柯点点头,便回身进去通报。 黄裳见琼柯转身进去,心道,“非是主人便如此大气,那传说中的名夫人岂非?我可逊色不得!” 名逝烟本是欲说规矩之事,但转而一想,有多海在,她二人必不会被拒之门外。于是悠然起来。 果然,琼柯不久便出来了,笑道,“多海,黄姑娘,快快进入吧,名夫人正在会客亭等着呢。” 尘多海跟黄裳对视一眼,又跟正想带路的琼柯笑道,“琼姐姐,你忙吧,我带裳姐姐进去就好。” 琼柯点点头,又跟黄裳施了个礼。 黄裳微微一笑,也回了个礼,心中却是有些不适,但总不知为何,心道,“这琼姐姐也算是个美人,面相又善,怎么我看着她总是觉得尴尬,这可奇了。” 黄裳跟着尘多海,越接近会客亭越感不适。 尘多海看在眼里,关切道,“裳姐姐,你怎么了?你似乎不太舒服。” 黄裳略略一笑道,“无碍,兴许是初来乍到,有些不适应。” 尘多海迷迷糊糊地“哦”了一声,挠挠后脑勺,忽笑道,“裳姐姐,有我在呢,莫要拘束。况且名夫人平易近人,跟外面传言的冷冰冰的形象那是大相径庭啊!”尘多海张开双手很夸张地做了个手势,忽又气道,“都怪那些人,见不到名夫人就说些诋毁的瞎话,害姐姐顾虑!” 黄裳闻言扑哧一笑,道,“好了好了,姐姐好多了,你不要骂他们了。” 尘多海一乐,笑道,“我不想骂的。” “多海是不想骂谁呀?”这个声音柔和舒缓,沉静涵介,正是名嫣出言。名嫣明明已听到谈话内容,却故意去逗尘多海。 尘多海抬头,奔过去拉着名嫣笑道,“名夫人快来,我给你介绍裳姐姐。” 名嫣也任尘多海拉着,黄裳看在眼里,心下暗笑,脚下却加快几步赶到近前。尘多海喜道,“这是裳姐姐,方才琼姐姐一定跟您说过裳姐姐的名字了。” 黄裳施礼道,“见过名夫人。” 名嫣其实早已从洛白衣口中就听过黄裳之名,笑道,“不用客气,但凡是权儿多海的朋友,都是我的朋友。” 黄裳本以为琼柯大气非常,名嫣应如外头所言极冷,不料与尘多海所言别无二致,当下虽犹有些不适,却笑道,“名夫人,您对所有人都是这样温和的么?” 名嫣闻言稍稍有些吃惊,她未料眼前女子更比尘多海无拘无束,旋即应道,“是呀,我还以为你会客客气气呢。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这话怎么说得跟小孩似的?”黄裳暗暗一笑,又摇头笑道,“不会不会,太客气了连个谈笑的空间也无,岂不是太过糟糕?” 名嫣点头赞同,转过来看着尘多海。尘多海也是第一次看到名嫣说话如此活泼,不由得有些诧异,脸上的笑容便有些不尴不尬。 名嫣问道,“多海,灵风和逝烟呢,怎么没有一起回来?” “哦!”尘多海猛一回神,即又恢复嘻嘻,道,“他们和明月医在后头,我跟裳姐姐是飞回来的。” “明月医?” 其实名嫣也早就在洛白衣口中听说过明月医。 “噢!”尘多海恍道,“就是小神龙。” 名嫣道,“小神龙也来了么?这么说来,阿黄是跟小神龙一道的。” 黄裳闻言忽地一尬。 尘多海已噗哧笑出声来。 名嫣皱了皱眉道,“怎么,我猜错了么?不过便算猜错,也应没有如此好笑呀?” 尘多海却只是笑。 黄裳尴尬之余,忽也一笑,道,“名夫人没有猜错,是唤我唤得比较喜庆,所以多海忍不住要笑。” 名嫣却是莫名其妙,皱着眉头。 “名夫人竟美得如斯不可雕琢!”黄裳暗叹一句,不忍名嫣被闷在葫芦里,认真解释道,“因为大家都不知道阿月唤我阿黄,多海方才在街上不小心知道了,觉得阿黄唤得很有趣罢,因此一听到有人唤阿黄,便笑个不停。” 尘多海已笑止,道,“名夫人别听裳姐姐胡说,我哪有一听到便笑个不停?我是因为名夫人不期而至地唤裳姐姐阿黄,才觉得有趣的。” 名嫣笑道,“你这丫头啊,我看也就你觉得有趣。” 尘多海不服,“哪有!风大哥和逝烟也笑了。” “这名呀,真是折腾人呢!” 名嫣闻言点头赞同,又见黄裳装出一副世故老成的样子幽默自嘲,不觉笑出声来。 黄裳自也在笑,而且是看着名嫣在笑。黄裳又一次觉得名嫣实在太妩媚太可爱,完全不似一庄之主。却也没有人会比她更胜任这一庄之主。 十年后的名逝烟或许可以。 名嫣早已察觉黄裳偷偷的打量,却不戳破,又想起方才尘多海的嗔怒,便道,“方才多海问阿黄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了么?来,让我看看。” 黄裳在与名嫣谈笑之时已不觉膈应,应道,“我没事,谢谢嫣姐姐关心。” “你叫我姐姐?”名嫣忍不住想笑,黄裳意识到说漏嘴了,正想抽自己一嘴巴,却听尘多海急道,“喂裳姐姐,你要我叫你姑姑啊?” 黄裳难掩尴尬,“我…” 名嫣解围道,“不碍事,难得从无心的话语里听出年轻的味道,很受用。” “…名夫人本就年轻。” 尘多海点点头,附和道,“这说得是!若非逝烟从中作梗,我也改口叫嫣姐姐了。” 名嫣咯咯一笑,道,“就丫头嘴甜。” 尘多海嘿嘿一声,又道,“不过方才名夫人提到了无心姐姐…呃!我也很久没有见过无心姐姐了…还有洛大哥。” 黄裳闻言哑然失笑,戏道,“多海,你老是洛大哥长洛大哥短的,你难道是想弱大哥想疯了么?” “哪有!”尘多海当即一羞,驳道,“你胡说!我,我想洛大哥,可没疯!” 名嫣却突然地静静不言,原是听到尘多海直言不讳想念之情,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又怕被看出心思。 暗自酝酿一阵,才轻轻一笑,接上尘多海话头道,“阿黄想是误会了,多海曾跟白衣假扮兄妹来我这里,感情很好。” 名嫣吐出“兄妹”二字,一时竟开朗许多。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124章 【月下卿多情】1 名嫣黄裳多海三姝谈笑时,名逝烟和月灵风带着微生月也来到会客亭。黄裳看着三人走近,方才因谈笑被冲淡的不适感倏忽又袭来,不觉眉头一皱。 黄裳原想掩饰过去,可惜她的一举一动无论有多细微,都逃不过微生月的眼——这双眼睛几乎是为了眼前人而生的。 微生月笑容一滞,拉住黄裳一只手,一探——并无异状。微生月不免惑道,“阿黄,是哪里不舒服?” 名嫣没有因微生月的紧张失礼而觉不适,反而被微生月的一句话引得有些忧虑。名嫣之前已欲察探黄裳身子何处不适,此时虽想上前,但微生月在场,便自己精通医术,也不用了。 名嫣仅是走近几步道,“方才也有多次不适,小神龙可有看出什么异常?” 不待微生月答话,黄裳略略一振道,“劳名夫人挂虑,我没事。”转又道,“阿月,如此大惊小怪作甚?你惊著名夫人了!” 微生月探不出有何异常,心道,“许是阿黄近日的心情有些茅塞,并无其他。”听到黄裳责怪,也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回头正欲道歉,却是一怔,一时说不出话来,“啊喂!这是神仙么?…好似在哪里见过?…也不似…” “喂,呆子,看什么呢!”黄裳见微生月盯着名嫣出神,猛然一喝。 微生月也猛然回神,忙道,“噢,失礼!在下微生月,见过庄主夫人。第一时间更新” 名嫣嫣然一笑,“小神龙不必客气,唤我名夫人即可。” 尘多海见怪不怪,笑道,“名夫人之美,倾国倾城。我还没见过那个男子乍见名夫人竟尔不发呆的。” 名逝烟跟着笑道,“不错,不是别人看着娘发呆,就是娘看着别人发呆。” 微生月奇道,“这世上还有让名夫人看着发呆的男子?” 黄裳转过身去不看微生月。 微生月欠了欠身子,将药篓解下,又一本正经道,“我只是好奇这世间竟还有这样的奇男子。” 在一旁的月灵风虽也有些好奇,但已猜出几分,摆弄着折扇,想听名嫣如何回答。 “就是兰(洛)大哥啊!”名逝烟跟尘多海几乎同时道。 微生月和黄裳闻言都略有惊讶。 月灵风则并无讶异之色。 名嫣那日看到兰时雨,果真是出神,但自己并不以为是“看着别人发呆”。此时脸生红晕,并不理会名逝烟和尘多海两人,只跟微生月三人道,“三位莫要听他们胡说,那日我虽有些出神,却完全不是一回事。” 名逝烟笑道,“是,娘不过是跟逝烟的朋友都一见如故罢了,仅此而已。” 微生月才似反应过来,啧啧道,“原来是他呀,他整天装…哎呀,我把他忘了,实在太不应该。” 微生月摇头揶揄,其貌甚好。 “对!不应该!”尘多海呵呵一笑。 名嫣则是淡淡一笑,月灵风也是淡淡一笑,两人都心道,“白衣跟小神龙的感情非同一般。” 黄裳暗喜道,“哈哈,果然是弱大哥!”又道,“也不知是谁整天装神弄鬼?”这样想着,不觉又看向微生月。 名嫣道,“大家都别站着了,入亭子里坐下歇息歇息,时间也不早了,我去叫人准备晚餐。” 名嫣其时并不想呆在亭子里,她想一个人走走。 尘多海将黄裳拉进亭子里,黄裳思及尘多海莫名其妙的笑,便问道,“多海,你为何一听到有人唤姐姐‘阿黄’便笑个不停的?这哪里好笑了?” 尘多海故意一奇,拉长嗓音道,“咦?裳姐姐不知道么?” “知道什么?” “我家里的小狗就叫阿黄呀!哈哈哈!”尘多海即时又大笑起来。 黄裳一愣,随即也跟着笑起来。 微生月三人没有进入亭子,只是看着亭子里面的两个人说笑,便觉得自己更比亭子里的两个人更为愉快。 翌日。 微生月和黄裳在观星海习惯早睡早起,两人起来时四顾无人,便都往会客亭方向漫步而去。天色朦胧,鸡声静谧,两人巧遇,相视一笑,携手同行到会客亭。 黄裳疑心已久,问道,“阿月,你以前见过名夫人么?” 微生月闻言即应道,“没有,如何了?” 黄裳皱了皱眉头道,“我好似见过名夫人,但很模糊。似熟悉,有亲近感,也有莫名的距离感。” 微生月医术通神,摸象探脉不在话下,却摸不透无端的心思,想起路上黄裳半是玩笑之言,笑道,“名夫人平易近人,和外间传言大相径庭。我们向时不以为然,但也有潜移默化之说,一下子不能适应,有距离感也很正常罢。不过亦有亲近感,足矣。” “呃,因为据我所知——不管是什么样的距离,有多远,都会随着日渐亲近而消失,不要想太多。”微生月补充一句。 黄裳闻言心头一热,虽知微生月并不真如他所说的这般行事做人,却甜道,“我以前没发觉,原来阿月认真的时候其实是很…” 微生月截下话头,很正经道,“我有认真么?在什么时候?” 黄裳话声一滞,忽然一笑,一拳打在微生月胸口上,“口舌招尤!” 两人谈笑一阵,朦胧间看到有人走来,待走近了,认出是名逝烟。 名逝烟清声先道,“两位好早。” 微生月习惯早起,并不觉得有多早,但看见名逝烟也这般早,便笑道,“好早。不知逝烟为何也这般早?” 名逝烟道,“在观星海所见所行,医者怕是天底下最起早贪黑之人。”又道,“昨晚庄主夫人好似有些不舒服…” “咦?”黄裳奇道,“名夫人看起来并无异常吧?” 名逝烟笑道,“你信我就行。我敢打赌娘今天会起得很晚…所以我这个少庄主免不了要做个代理庄主,招待好客人。” 黄裳扑哧一笑道,“哎呀,我正想着会是谁伺候我们洗漱,原来是少庄主,可要折煞本姑娘了。” “好说好说。”名逝烟连连作揖道,“两位回观星海,娘若不能及时出来送行,还请两位担待则个。” 名逝烟拱手抱礼,样子十分好看,黄裳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有样学样地笑道,“好说好说,我们就担待则个,一定等名夫人起来。” 微生月接道,“正是,我们不知夫人有恙,未及询候已是造次了。再来一个不辞而别岂非造三?古往今来,未之有也。” 黄裳娇视微生月,吃吃而笑。名逝烟则朗然大笑。 天已大亮,月灵风和尘多海也都早已起来。微生月和黄裳只等名嫣起来,做个道别,便即离庄。 名嫣昨日听到洛白衣消息,心情忽地跌入空渊,相思强忍不发,望着一弯皎洁新月,也觉得“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送月华流照君”。 名逝烟看出异常,虽不知为何,却料定名嫣会晚起——“娘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谁也改变不了她分毫。” 果然,名嫣起来时已是辰正,洗漱出来,看见微生月和黄裳正候着,抱歉道,“多有怠慢,失礼了。” 黄裳看名嫣不同昨日,心道,“嫣姐姐怎么好似变了个人似的,如此冷静温婉,与昨日的妩媚俏笑相比,倒令人有说不出的拘谨。”嘴上却道,“名夫人您太客气了,您身体不适,我们却还让您喝了那么多的酒。” 名嫣嫣然一笑,微嗔道,“必是权儿胡说。” 名逝烟对名嫣总唤自己“权儿”之举,既不满,又无奈,即道,“好了好了,小神龙和裳姐姐还要赶路,不能耽误了。” 黄裳冷不丁道,“这话听着倒像是逐客令。” 名逝烟即应道,“那不如再多住几天?” 黄裳闻言始觉着了道,不觉一怔,旋又笑道,“我跟你开玩笑呢,你又不是小孩子,干嘛这么较真?” 众人齐笑。 微生月接道,“他日有空,再来拜访。” 名域山庄四人送客出门,差不多走到门口时,猛地一愣,都停下脚步来——面前竟是意想不到的三个人—— 其中一个便是琼柯。 名嫣见到琼柯,心道,“这琼柯也越来越不规矩了,怎么不报告一声就带人进来?”忽又暗自一笑,“定不是她的鬼点子。” 不等临别和送行的人开口,被撞见的三个人中的另一个女子已先讶道,“裳姐姐,原来你在这里!哈哈,好彩让我遇着了。” 此女子正是皇甫飞卿。 皇甫飞卿又见眼前的势头,眉头一皱,又道,“这架势是要做什么?裳姐姐,我有话要问你,跟我来。”皇甫飞卿不管众人讶异,拉起黄裳快步走到偏僻一处。 皇甫飞卿开门见山,“裳姐姐,你是不是鲛铃!” 黄裳奇道,“什么?” 皇甫飞卿又道,“你是不是认识褚师大哥?” 黄裳又道,“什么?” 皇甫飞卿急道,“褚师铃,褚师大哥。” 黄裳这才淡淡一笑,道,“听说过,怎么?” 皇甫飞卿转即尴尬,笑道,“哈哈,没事了,没事。我只是随便问问,最近想当神探都想胡涂了。” 黄裳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以应。 皇甫飞卿忽地一个激灵,又道,“裳姐姐这是又要走了么?” 黄裳点点头,笑道,“我和阿月离开观星海已有一段时间,很多事都耽搁了,想快些回去整饬。”又道,“以后还有很多机会。” 皇甫飞卿恍恍不觉。 黄裳突然又道,“对了,我听说你跟弱大哥一起,弱大哥他…他还好么?” “好!”皇甫飞卿一笑,道,“很好啊。多海也好吧?”提到尘多海,皇甫飞卿随即扭头望向尘多海。 尘多海正怔怔地盯着皇甫飞卿看,看见皇甫飞卿望过来,慌忙低头一躲。 黄裳看着眼前的姑娘,心道,“这丫头在多海面前却俨然大人看小孩似的,极尽温柔之能事,可真有趣。”黄裳这般思人,却不知自己也是如此,时而忧伤,时而喜乐。 “裳姐姐,你笑什么?” “姐姐想着有这么个好妹妹,真是开心。” 皇甫飞卿一乐,“是么?” 黄裳举起左手,“是的!” 皇甫飞卿即咯咯而笑,想及自己唐突之举,便拉起黄裳道,“我们快回去吧。” 两人回来,尘多海即扑进皇甫飞卿怀里,也不说话。第一时间更新皇甫飞卿抱着尘多海,目光不时落在站在一旁的月灵风身上,不愿离开。 冷花儿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平时大大咧咧,今日今时却不知为何没有去打扰。 尘多海忽然开口,竟是泣道,“姐姐,你知道我有多想你么?可你回来却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就拉着裳姐姐走了。姐姐,我的心好疼,好疼。” 众人不禁默然。 此情此景,看得黄裳一阵心酸,她看出尘多海对皇甫飞卿依赖,却不料竟已到了如此地步。 皇甫飞卿亦觉造次,心疼不已,柔声宽慰道,“是姐姐不对,姐姐道歉,好不好?要是不好,姐姐…” 尘多海知道皇甫飞卿招不住自己伤心,听着皇甫飞卿安慰,自知不可再让她说下去,急忙放开,破涕为笑,道,“傻姐姐,你真容易上当,我骗你的!” 皇甫飞卿怎会不知尘多海的心思,但见尘多海如此,既心疼又高兴,终于一笑。 众人见尘多海本是泪眼婆娑,转眼嘻嘻哈哈,竟一时忧愁,不是滋味。尘多海见状,连忙缓和气氛,“都怪多海任性,各位不要这样,不然我深感罪孽深重,又要哭了。” 名嫣上前将尘多海搂进怀里,疼惜道,“在名夫人的庄子里,不准多海再哭。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尘多海很享受道,“许我也不哭了。” 微生月和黄裳道别,出了大门,一步一回头,渐渐消失了身影。 月灵风和皇甫飞卿久别重逢,愉悦难表详细。是夜凉风习习。皇甫飞卿向来爱穿青色衣服,今晚却披了一件白色裳衣,青白之间,别有一番风味。 尘多海见到身披白裳的皇甫飞卿,当即拍手称赞。 皇甫飞卿只浅浅一笑道,“此是借用名夫人的。” 尘多海脱口道,“比名夫人穿着更好看!” 皇甫飞卿笑道,“你不用太过溢美,也不知无心姐姐现在何处。” 尘多海奇道,“姐姐不是跟洛大哥和无心姐姐在一起的么?” 皇甫飞卿道,“去的时候是一起,但是见到齐先生之后,齐先生要洛大哥和无心姐姐留下一个月。期间齐先生叫我们帮他寻找失散多年的女儿。” “失散多年的女儿?那找到了么?” “嗯,找到了。”皇甫飞卿笑道,“她叫谢飞絮,她还有一个妹妹,叫谢猗。”皇甫飞卿忽起揶揄之意,又道,“小猗跟你极似,让人头疼得紧呢!” “姐姐嫌弃我!”” “真的很头疼。” “还说!” “哈哈。”皇甫飞卿开怀一笑,道,“不说不说,日后你们相见,一定好玩!” 尘多海转开话题道,“说正事。” 皇甫飞卿颔首道,“我们还结识了一个神秘的黑衣女子。” “黑衣的女子?还是神秘的?” “嗯,”皇甫飞卿点点头,“她自称鲛铃,姐姐怀疑她是裳姐姐,所以今早…” “原来为此…”尘多海皱眉道,“那我真是无理取闹了。” “不是多海的错,都怪姐姐鲁莽,姐姐…”皇甫飞卿话未说完,忽被尘多海封过来的双唇阻住,同时后脑勺也被一双玉手紧紧扣住,不知挣扎。 过了许久,尘多海偎在皇甫飞卿怀里呢喃道,“若姐姐是个男儿,多海一生一世,便只爱姐姐一人。” 皇甫飞卿一笑道,“若真如此,风大哥岂不是会很痛苦?” 尘多海忽也笑道,“对呀,若姐姐真是个男儿,洛大哥和风大哥都黯然失色啦。这样洛大哥也不敢叫剑葩了,多可惜…啊,不对不对,这样该多好,这样洛大哥就不敢跟我抢无影的名号了,世上就只有我一个无影…” 尘多海浮想起来。 皇甫飞卿有些奇道,“多海,你是不是很喜欢洛大哥?” 尘多海嘴一嘟,反诘道,“姐姐不喜欢么?” 皇甫飞卿咯咯一笑,“可这不一样啊。” “怎么不一样?” “就是不一样。” “一样。” “不一样。” “请你说出不一样的道理来。” “不一样。” “一样!” 两人咯咯笑着,拌了一阵,皇甫飞卿道,“姐姐跟你说一个很有趣的事——” “嗯。” “鲛姐姐在报名号的时候提到了褚师大哥。” “咦?” 皇甫飞卿又讲一遍那次际遇,接着道,“然后呢,褚师大哥原来曾在许久之前被一个貌美的姑娘仰慕不已。” “巧的是鲛姐姐就是仰慕褚师大哥的姑娘?” “这个不清楚。”皇甫飞卿皱眉道,“褚师大哥不太记得许久之前的事了,只记得那姑娘身着黄衣,我怀疑是裳姐姐。” “为什么?” “因为…” “什么?” “鲛姐姐做的饭团跟裳姐姐做的几乎一模一样!” “吓?” 尘多海几乎要笑起来。 “所以我很困惑。” “那姐姐跟大家说了困惑没有?” “只说了一些,”皇甫飞卿愁道,“我不能肯定的事,坚持下来若是误会了裳姐姐,就大大的不妙了。” “对啊。” 皇甫飞卿点头,又道,“我们本想赶回客栈让褚师大哥认人,不过我们迟了一步,回到客栈,尺素姐姐却说裳姐姐已跟明月医离去了。我跟冷大哥追来,正好在这里遇到,只可惜褚师大哥没有一起来。” “那即使鲛姐姐就是裳姐姐,又有什么关系?” “因为我们中间可能有大宗师的暗桩,而鲛姐姐正是大宗师的人。” “啊!”尘多海一惊,“那姐姐还怀疑裳姐姐么?” “这个不重要了。”皇甫飞卿笑道,“先前顾虑的是跟大宗师比斗,就要全身而进。现在裳姐姐已回观星海,也就不用费心思去猜测,日后总会明白的。” 尘多海若有所思,“那除了裳姐姐,还有谁不能参与行动了?” 皇甫飞卿回道,“还有千姐姐和尺素姐姐。” 尘多海闻言皱了皱眉头,愁道,“两位姐姐会不会很忧愁呢?” 皇甫飞卿笑道,“傻丫头,怎么会呢?为了配合行动,两位姐姐自然无怨。另外就算两位姐姐是暗樁,又有什么关系?” 尘多海却有些茫然。 皇甫飞卿解释道,“就好比现在姐姐被查明是暗桩,多海会怎样?” 尘多海忽地抱紧皇甫飞卿。 “多海不会怎样。”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125章 【月下卿多情】2 月灵风没有比尘多海更早见到青白装扮的皇甫飞卿,却与冷花儿呆在一处。 冷花儿依旧用着那只超级大的葫芦跟月灵风的小葫芦频频对碰,冷花儿总是一大口,月灵风只是轻抿。 “老酒鬼,你这葫芦是不是什么酒水都装进去的?” “当然,难道要让它饿着?” “哦…”月灵风点头微微一笑,又道,“老酒鬼,我今天发现了一个秘密,你想不想知道?” 冷花儿一惊,不太自然地笑了笑,道,“好啊。” “你喜欢卿儿。” 果然如此!冷花儿挠挠后脑勺道,“也许是,不可以啊?” “可以。”月灵风追道,“卿儿也喜欢你么?” 冷花儿如实道,“小飞卿是这样说的。” 月灵风道,“怎么会?” 冷花儿忽地跳将起来,嚷道,“怎么不会?小飞卿觉得冷大哥比老臭虫优秀,所以就喜欢了,这再正常不过啦!” 月灵风认真道,“你真的喜欢卿儿?” 冷花儿闻言一静,点点头,坐下又道,“你怎么知道的?” 月灵风道,“今天你的表现…” 冷花儿努力回想,“什么表现?我怎么没有印象?” 月灵风摇了摇头,道,“就因为没有印象。第一时间更新” 冷花儿忽尔肃道,“老臭虫,你不会…” 月灵风一笑,却笑得酸涩,“你呀,我看这世上就你这头蠢驴才会想到那里去。” “这是很严肃的。” “哎!”月灵风叹道,“我看你学识不错,一定上过学,也一定见过那板着脸的教书先生,他也一定很严肃地问过你,‘朽木不可雕也’出自何人之口,对不对?” 冷花儿正饮着酒,“噗”地一下将酒喷将出来,便跟着月灵风大笑起来。两人都似在回忆着那时候的“跟随性迂腐”,越笑越深。 笑罢,冷花儿道,“老臭虫,你就这么有自信?你不怕我把小飞卿给拐跑了?” 月灵风不语。 冷花儿饮下一口酒,又道,“老臭虫,我真羡慕你,有飞卿,有野…不对不对!我说老臭虫啊,这到底…” “要是你,你会如何?” “别来问我。” 月灵风笑了笑,起身走出几步,叹道,“何方可化身千亿…有方法就不会有这许多感叹了!” 冷花儿见月灵风如此,走到月灵风背后,一掌搭在月灵风肩上,月灵风回头一笑,示意无碍。 两人沉默一阵。 冷花儿突然跳起来道,“坏了!” “怎么了?” “你不觉得奇怪么?” “奇怪什么?” “小飞卿来了,居然不是跟你在一块,反而跟野丫头跑了!” 月灵风皱了皱眉道,“是哦…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奇怪了。若褚师兄和卿儿一起来,你会跟谁在一块?” “当然是大师兄!”冷花儿脱口而出,即又道,“我…我跟大师兄没得说!” 月灵风不语。 冷花儿思索一阵,大声道,“饮酒!” 皇甫飞卿和尘多海聊了许久,才起身回到房间。皇甫飞卿叫尘多海先睡下,自己则出来去找月灵风。 月灵风和冷花儿谈话之后,一个人睡不着,又拿了一壶酒,外加一只酒杯,飞到房顶上酌饮,见有人走来,很快认出是皇甫飞卿。不觉一喜,飞身而下,拦在皇甫飞卿前面。 不待皇甫飞卿反应,月灵风已揽佳人入怀。 皇甫飞卿竟只是哭。 月灵风闻声放开皇甫飞卿,一边为其拭泪,一边又哄道,“不能哭,晚上哭会招来很可怕的吃人妖怪。” 若在平时,皇甫飞卿已被逗笑了,此时却泣道,“风大哥,你好不好?” 月灵风一阵惨恻,笑道,“风大哥很好。风大哥在山庄里好酒好菜,当然好了。倒是卿儿,你好不好?” “我很好,可是…” “没有可是。” 皇甫飞卿泪盈盈,猛地望着月灵风,“风大哥都知道了?” 月灵风又将皇甫飞卿搂进怀中,轻轻道,“知道。” “…卿儿知道这样不好,可…” “老酒鬼这么优秀,会喜欢上他再正常不过了。”月灵风苦笑道,“如果相处这么久都不喜欢,那老酒鬼做人也太失败了。” “风大哥,你很伤心,对么?” 月灵风看着皇甫飞卿点点头,“但风大哥伤心的不是卿儿喜欢老酒鬼,而是看见卿儿如此伤心,你知道么?” “卿儿是不是很坏?” “不是。” “小飞卿。” 是冷花儿。 月灵风和皇甫飞卿都始料不及。 只见冷花儿从暗处走出来。 “冷大哥!” 皇甫飞卿猛地转身,叫唤一声,跑去立在冷花儿面前。 冷花儿拍了拍皇甫飞卿肩头,笑道,“小飞卿,不哭了。冷大哥向来大大咧咧,不懂细腻活计,不过今晚借这个机会,要好好谢谢小飞卿。” 皇甫飞卿伤心道,“冷大哥这么说…是不是讨厌飞卿?” 冷花儿一愣,呆呆地看着月灵风。 月灵风转过身去。 冷花儿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张开双手,皇甫飞卿愣了愣,呜地一哭,抱住冷花儿。更多更快章节请到。过了许多时候,皇甫飞卿慢慢放开冷花儿,回头叫了一声“风大哥”。 月灵风转过身来。 冷花儿忽道,“老臭虫,你不在的时候,我帮你护着小飞卿。” 月灵风笑道,“我如何就不在了?” “呃…”冷花儿一滞,又道,“小飞卿,你说句话。” 皇甫飞卿方才梨花带雨,现在满眼闪花,不知是哭是笑,“风大哥,你看呢?” 月灵风其时忧伤满怀,目光盈盈,强笑道,“好!”又道,“我们三人团聚不易,再饮一场如何?” 冷花儿忽觉脸庞一热,连忙伸手一抹。 三人飞上屋顶,冷花儿打开酒葫芦,长长一饮,道,“痛快!”话音未落,将酒葫芦抛给月灵风。月灵风接过酒葫芦,也长长一饮,也道,“好酒!”又把酒葫芦递给身边的皇甫飞卿, 皇甫飞卿接过酒葫芦,也照样畅饮。三人你来我往,片刻便将偌大一只酒葫芦的酒喝光了。 时间行至拂晓,月灵风将皇甫飞卿带入自己房里安排睡下,出来又跟冷花儿一起行到冷花儿的房间。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两人躺在床上,冷花儿低声一笑,仰面朝天道,“老臭虫,你心思比较细腻,你跟我说说,我长得这么丑,又凶横,小飞卿怎么会喜欢我?” 月灵风起先不知冷花儿为何而笑,原是为此,一时并不回话,只想道,“老酒鬼豪迈慷慨,急公好义,粗枝大叶,不解女儿心思,也不足为怪。” 冷花儿见月灵风不语,转过脸来催道,“喂,你睡了?干嘛不说话?” 月灵风笑道,“老酒鬼,谁说你丑了?我看这浊世中也没几个人生得比你俊秀,卿儿性格不显,乍看之下让人以为她内敛之至,却是个刚性之人。老酒鬼豪爽不乏柔情,粗中…细腻虽然极少,但嫉恶如仇,是真正的大丈夫,卿儿喜欢你,一点都不奇怪。” 月灵风紧接着又半开玩笑道,“据说当年徐一华夫人爱上的男人极似老酒鬼呐!” “去!”冷花儿本是很欢乐地听着,却被一梗,脱口笑骂,又乐道,“那野丫头呢?她跟小飞卿这般好,怎么她却不喜欢我?” 月灵风不禁一笑,叹道,“老酒鬼,真看不出来啊!哈哈,那你喜欢多海么?” 冷花儿闻言一动,伸手捂住月灵风嘴巴,“话可不能乱说啊!” “这不就结了。” “怎么就结了?” “对了,”月灵风转移话题,“老酒鬼,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卿儿的?” 冷花儿一时被问住,想了想道,“我也不清楚。那日在小林子里,小飞卿突然问我有没有想过要找个归宿,哈哈哈,当时我就纳闷,然后我说我这么丑怎么会有姑娘喜欢…” “你说你丑了?” “咳咳!我说我四海为家,怎么会有姑娘敢跟我在一起,然后小飞卿就说像我这样的好人…”冷花儿说到这竟得意起来,“怎么会没有人喜欢呢!我就说,‘‘好人’俩字委婉,却是拒绝的意思…” 月灵风忽地一笑,道,“你一朝顿悟,便是情圣。” “少啰嗦!”冷花儿骂道,“要不要我说了?” “请恕小生多嘴。” “滚一边去!”冷花儿回想着,又道,“然后小飞卿就问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说法,我就打个比方说,‘就好似你说冷大哥是好人,你会跟冷大哥在一起么?’你猜猜小飞卿怎么回答?” 月灵风倒真是好奇,道,“卿儿怎么说?” “不知道了吧?哈哈哈!”冷花儿得意起来,粗声粗气道,“小飞卿说,‘要是没有遇到风大哥,我一定会的!’哎!你看看,她说喜欢我都加个前提。我虽然很不以为然,心想老臭虫哪有那么好,不过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嘿嘿。” 月灵风听着不知为何开心极了,笑道,“然后呢?” “然后我就说真的假的,小飞卿就很生气道,‘冷大哥以为飞卿在说谎,你不信?’我说当然信啊!” “说实话。” “嘿嘿,”冷花儿被戳穿,笑道,“小飞卿追问,我就说很多时候啊,不过冷大哥很高兴,小飞卿就说,‘冷大哥不信?’我收起玩笑,说我信,小飞卿忽然就抱住我了。听仔细了啊,是小飞卿忽然就抱住我,不是我抱住她。” “老酒鬼,卿儿那么伤心,你不是把她推开了吧?”月灵风莫名地紧张。 冷花儿忙道,“我又不是呆子,干嘛推开?你以为小飞卿那么伤心是我惹的?老臭虫我跟你说啊,肯定是你惹的。” 月灵风凄然一笑,自知确实如此。 冷花儿又道,“然后我也抱了抱小飞卿,本来以为是安慰的,可这一抱,才突然觉得不大对劲,因为我发现小飞卿明明很高兴,我却有说不出的酸楚。唉,也是为此,我发觉我对小飞卿…不太一样了。” 月灵风不语。 冷花儿忽笑道,“现在好了,都没事了。看着小飞卿又快活起来,我也真正明白孰轻孰重,也才实实在在地高兴!” 月灵风扭头看着开阔的冷花儿,郑重道,“老酒鬼,多谢了。” 冷花儿自然知道月灵风谢什么,爽快收下,却忽地坐起身来,火急火燎道,“小飞卿现在是好了,那你呢?你跟野丫头什么时候说清楚?” “时机到了,自然清楚。”月灵风料到冷花儿会想起这个,苦苦一笑,说了八个字,便不再言语。冷花儿似也明白了,叹了一口气。 两人迷迷糊糊,不知不觉已睡去。 皇甫飞卿叫尘多海先睡下,尘多海又岂不知皇甫飞卿要出去找月灵风。但见皇甫飞卿迟迟不走,尘多海快速脱了衣服,又往皇甫飞卿脸上狠狠一亲,钻入被窝,催道,“好了姐姐,你快去吧。” 皇甫飞卿抚了抚尘多海发际,淡淡一笑,在尘多海额头一吻,这才出去。 尘多海甜甜一笑,闭上眼睛,沉沉睡去。早上早早起来,不见皇甫飞卿,心知必是在月灵风那里。 尘多海推门出来,走到会客亭,屏气凝神,温习游身步法和牵羊手。 名逝烟也早起,正撞见尘多海练功,只看得眼花缭乱,便躲在暗处,暗暗道,“多海如此勤奋,也难怪她有这般造诣,只是她怎么不习内功心法?” 尘多海练尽一遍,名逝烟走出来道,“多海,这么早?” 尘多海听到声音,才知道有人来了,循声望去,笑道,“你也早啊。” 名逝烟道,“多海,你的步法快捷诡异,若是配合内功修为,肯定…” “没有肯定!”尘多海打断道,“我不是习武的料。” “怎么说?” “你别看我轻功好,手法诡异,”尘多海道,“但我这身子承不住丁点内力,也参悟不透‘归妹趋无妄,无妄趋同人,同人趋大有。甲转丙,丙转庚,更转癸’这样的至圣内功心法,也是为此,唉,天可怜见…”尘多海突然转口一笑,“你竟被骗了!哈哈!” 名逝烟听得入神,不料被骗,委屈道,“多海,我是认真的。” 尘多海一叹,道,“虽也能一目了然,但就是不能照着修习。逝烟你说,洛大哥这么厉害,他是不是妖怪啊?” 名逝烟哈哈一笑,打趣道,“这世间怕只有一个妖怪!” 尘多海登时气道,“你讨打!” 名逝烟笑道,“你身法诡异,轻功又好,我想打你极难。不过你想打我,也是极难,除非…” “除非什么?” 尘多海很得意。 名逝烟苦笑,“除非你偷袭。好了我投降,快把我的穴道解开。” “我不。” “我跟你说一个秘密。” 尘多海闻言即解开名逝烟穴道,等着名逝烟说一个秘密。 名逝烟活络活络筋骨,道,“你保证不准笑!” 尘多海立即保证。 “其实我真正的名字叫名权。” 尘多海一傻,“这也是秘密?哦!”尘多海忽地笑道,“哈哈,名夫人叫你权儿就是为此啊?” “是!”名逝烟愁道,“如此难听之极,我想不通娘怎么就叫得这么顺口。” 尘多海笑道,“我觉得很好啊,有名有权嘛!哈哈哈。” “你还笑!” “不笑不笑。”尘多海笑道,“没想到名夫人如天仙出俗,竟给儿郎取了个俗得不能再俗的名字,当真匪夷所思,有趣有趣,哈哈哈。”尘多海一边笑,一边向已哭笑不得的名逝烟连连招手呼唤,“权儿乖,到为娘这里来。” 名逝烟傻愣愣的,猛地一笑。 笑过一阵,名逝烟道,“快到用餐时间了,我们回去吧。” 名嫣不见月灵风三人,便询道,“怎不见花儿他们?” 尘多海已然开动了,囫囵道,“他们昨晚喝了点酒,现在估计还没起床呢!”尘多海呼噜噜地这样说,心里却嘀咕道,“这老酒鬼去凑什么热闹?” 名逝烟也道,“正是,我们先吃。” 名嫣笑了笑道,“好。”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126章 【波澜台】又见 洛无心温柔一笑,谢飞絮和谢猗只觉清爽,向时没有旁人,两人走路喜好牵手,及至后面来了许多人,两人也就不显得那么亲密——谢飞絮总觉有些难为情。 如今洛无心和洛白衣既已一个是姐姐,一个是师父和洛大哥,两人便如往旧一样牵起手来,走在前头,一路说笑。 谢猗不时回头去看,又巧秋风习习,发丝被风吹乱。 谢飞絮因势轻轻一捋,喂道,“还没看够么?” 谢猗掉头过来,望着谢飞絮一撅嘴,似非常不满。洛白衣和洛无心看见即一笑,继续赶路。 “也不见大宗师派人伏击。”洛无心扭头一看洛白衣,笑道,“不过示警的拦截倒有两次。” 洛白衣应道,“嗯,我也还记得很清楚。” 洛无心咯咯笑道,“大师兄去云天一隅查探的那一次,楼大哥和妙大哥一提起总是会笑个不停;至于另一次三师兄几个去借夜光杯,是老酒鬼的好戏。第一时间更新” 洛白衣笑道,“老酒鬼性子直爽,脾气火爆,凡事打了再说,也不奇怪。倒是灵烟英气逼人,难得恶作剧,竟是如此出人意表。” 洛无心想着不禁咯咯又笑,“大师兄向来都是很正经的,好像只有戏弄三师兄的时候才会诡计百出,真没想到戏弄对手也有一套。” 未等洛白衣回答,洛无心又问道,“你呢?我听说你以前也是很风流不羁的,不比义父年轻的时候差。” 洛白衣不禁一笑,道,“我现在不风流么?你看——”洛白衣伸手指着前头,“白衣一人而已,却有三个绝世美人相伴。” 洛无心“哟”了一声笑道,“我倒没注意到这一层呢。” 洛白衣笑而不答。 洛无心忽又不怀好意道,“小猗对你这个师父似乎很是崇拜,风流先生,你可有心理准备?” 洛白衣闻言便往谢猗看去,恰好谢猗又回头来看了。 谢猗不意与师父眼神对碰,砰地一下,慌忙避开。 洛白衣淡淡一笑,回道,“小猗年少,犹在玲珑塔里,对我这个有着‘传奇色彩’的师父生出向往也不奇怪。以后遇人遇事渐多,自然会走出来。” 洛白衣顿了一下,又道,“何况现在不乏年纪相仿的少年才俊,逝烟就是一个。” 洛无心倒不觉得,“逝烟对多海一往情深。” “噢…”洛白衣恍然一觉,道,“不知多海怎么想。” “多海最是简单,但又最让人猜不出她在想什么。” “这丫头!” “噢对咯!”洛无心戏道,“这丫头也很崇拜你这个洛大哥兼兰大哥,她没有跟你说过一些或做过一些不一样的事情么?” 洛白衣眉头一拧,以为洛无心在吃醋,不答反笑道,“那她跟你这个心肝一样的无心姐姐有没有做过什么?” 洛无心既被反问,猛地想起接吻的事,又见洛白衣眼神逼迫,以为被看见了,不由得脸一热,遮掩道,“会有什么呢?顶多是比你们多牵几次手,一起洗浴,一起睡觉,这些都是女孩子之间本就正常会做的事情。第一时间更新” 洛白衣见洛无心紧张,倒真觉得自己猜对了,即笑道,“随口说说,你不要误会。” 洛无心闻言倒真恍然一悟,戏道,“误会什么?你以为我吃醋了?” 洛白衣笑了笑。 洛无心也笑道,“虽然是误会,不过也要引以为鉴,以后说话千万莫要脱口而出一些听了有两种意思的话,懂么?” “白衣谨记!” 洛无心一把将洛白衣拱起的双手压下,笑道,“做这么大动作干嘛?让小猗看见又要误会我欺负她心爱的师父了!” 洛白衣会心一笑,又继续赶路,忽道,“不知多海好不好?” 洛无心闻言一愣,旋而笑道,“难怪多海那么黏你。” 洛白衣柔声道,“这丫头总是让人放心不下。” 走了多日,谢飞絮和谢猗已觉难捱,可又不好意思说要马车。翌日早上,洛白衣意想不到地已准备了一架马车,亲自赶驾。 车厢里,谢猗兴奋极,也疑惑,问道,“洛姐姐,师父怎么知道我想坐马车呀?” 洛无心闻言先是微微一怔,继而忍不住一笑,道,“洛大哥哪里是知道你想坐马车,他是看见我们的速度非常慢,所以才驾车以便快些赶到波澜台呀!” “我不信!”谢猗嘴一撅道,“要快一点,骑马不是更好?” 洛无心闻言“嗯”的一声,大为赞赏,便要起身,一面道,“对啊,我这就叫洛大哥卖了马车去,改换骑马才是好主意!我还要告诉洛大哥这是小猗想出来的好主意!” 谢猗赶忙拉住,嫌弃道,“哎呀,洛姐姐你真无趣,我是说着玩的。” 洛无心坐回来咯咯而笑。 谢飞絮一直不出声,此时接话道,“洛大哥收我们为徒,走去波澜台正好可以练一练我们的脚力,但现在不是练功的时候,对吧姐姐?” 洛无心颔首,笑道,“洛大哥虽然想快点去到波澜台,但又想着两位妹妹体弱,不耐奔波,所以折中买了马车赶路。” “我就知道,师父最疼我了!”谢猗喜滋滋道,“日后我保证刻苦用功,不让师父的威名在我的手上折损咯!” 洛无心和谢飞絮看着天真的谢猗,也不说什么,咯咯直笑。洛白衣在外头赶车,每到三个姑娘想要休息时,都会很意外地停下。 洛无心建议绕道造访名域山庄,再去波澜台。洛白衣却道,“不用了,我想他们都比我们先到,还是取直道为好。” 剑灵烟、妙邪子、柯灵秀、慕容花城四人出孤落山,取直道,进入波澜台。慕容花城首次到波澜台,一切皆是陌生。 剑灵烟伸手一请,跟慕容花城道,“凤皇,这便是水镜先生。” 慕容花城即道,“晚辈凤皇,见过水镜先生。” 上官镜笑道,“凤皇不必多礼。”拉着旁边一人又道,“落叶门的习有风习某人。” 慕容花城知道习有风是落叶门掌门,便道,“习掌门,幸会。” 习有风一笑,道,“好说了。” 剑灵烟三人却有些困惑,那日在波澜台遇到习有风,不曾想今日又遇到。若说是再次造访,来回的时间就耗费得差不多了,又是何苦?若说是不曾离开,这当真有些令人匪夷所思了。 剑灵烟上前道,“习掌门,幸会。不知答伊可好,诸师弟都好?” 习有风注意到三人先前小小的愕然,知剑灵烟此问意在试探,便笑道,“这嘛…习某人自认为是还好的。” 剑灵烟微微一笑,不再试探。 上官镜即请四人进入海心堂。 半伯上茶来,剑灵烟四人皆举杯轻抿一口,以示尊重。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剑灵烟放下茶杯,开门见山道,“灵烟此次前来,是向水镜先生打听一些事请。水镜先生乃‘中原第一智’,一定不吝赐教。” 上官镜闻言微微一笑,又见剑灵烟谈笑之间稳落自然,与习有风对视一眼道,“难得年轻人里还有人知道这段过往。” 剑灵烟看了看慕容花城。 慕容花城便道,“北水镜,南风流,一剑魔。此是齐先生所言。” “不染?”上官镜蓦地起身道,“他在哪里?” 剑灵烟四人见上官镜激动之状,颇为讶异。四人虽知镜染感情不浅,不料至斯。 慕容花城答道,“天元无常岭的造乐师便是齐先生。” 上官镜一静,又一笑,感慨道,“真的是你。” 剑灵烟四人深知上官镜藏有苦衷,不敢多言造乐师之事。但既来求解,四人岂能就此作罢。 剑灵烟道,“我们已知两位先生都受大宗师要挟,虽不知个中深情,但还望水镜先生能助一臂之力。” 妙邪子接道,“邪子冒昧一言,大宗师或是以尊夫人威胁水镜先生退隐波澜台,水镜先生却多次出言相助,个中内情,可否告知一二?” 上官镜恨叹一声,却无怪罪的意思,道,“你们推断得没错,大宗师确是拿云罗要挟于我,我也确实受着大宗师的摆布,…” 上官镜顿了一下,又道,“但即使你们知道了这项秘密,云罗依旧在他手里,我也还是会听他的。” 剑灵烟道,“此个灵烟已有准备,灵烟并不想为难先生。经分析,我们推测慕容先生和齐先生所透露的线索应是在大宗师应允的范围之内。在不违背大宗师的游戏规则之下,还望水镜先生能为我们指点一二迷津。” 上官镜道,“你们说出疑问便是,我知道该如何做。” 剑灵烟道,“大宗师阴险狡诈,他的手下诸如名台利阶等人却皆是正义之士。大宗师此举,难道不担心日后会被反戈一击么?” “情字缚人。”上官镜吐语有力,“此是大宗师行世第一要旨。你们以为,一个多情之人和一个无情之人,谁更好掌控?” 不言而喻。 剑灵烟又道,“齐先生告知我们权座乃是神九方,不知是真是假?” 上官镜笑道,“你们怎知我能确认他是真是假?” 柯灵秀道,“水镜先生答应不涉入武林抗衡大宗师,但去了解武林与大宗师的摆布,并不违背他的规则。” 上官镜忽道,“是真。” 剑灵烟四人闻此一言,犹是觉得匪夷所思。 剑灵烟道,“神九方此人…” 剑灵烟欲言又止,上官镜已知其意,笑道,“名夫人名重,但隐居歧路城,平时深居简出,这名之有无实无分别;慕容先生富甲一方,但花城豪富岂止百家?反而是慕容世家在花城的权势,无人可望其项背;欲花使,顾名思义,是以美貌换取情报之人,但世人知之者万个里鲜有一个。你们来说,神九方是为权座,还需要更多的理由么?” 众人闻言各自一振。 剑灵烟恍然道,“我明白了,此是障眼法。不管这权欲名利是谁,听到的人总会以为大宗师是权欲名利都有的,须得追附。” 上官镜悠悠道,“权欲名利,如浮云遮眼,不见青天。这才是大宗师的本来面目。” 众人不觉默然沉思。 上官镜却又道,“但也难说这是不是他们内部的权力等级。神九方此人,正是这四个势力里最难捉摸的一个,也是没有把柄握在大宗师手上的一个。” 剑灵烟笑道,“这正好,神九方若如此犹为虎作伥,那便是一丘之貉,我们可以名正言顺地做些威逼利诱的事了。” 众人齐笑。 习有风接着道,“这点也不外乎一个情字。大宗师岂会轻易让你们得逞,习某人在此预言——你们很快也会跟神九方纠缠不清。” “哦?”妙邪子笑道,“习掌门这么肯定?” “肯定。” 剑灵烟笑道,“习掌门深藏不露,今日得见一斑。” 习有风摆摆手,“藏头藏尾也是深而不露。” 众人又笑。 剑灵烟笑道,“齐先生会叫我们找水镜先生,必是笃定水镜先生会助我们一臂之力。今日一会,深觉其然。” 上官镜道,“到了我这里,大宗师也知道我会做什么。他既然不管,便是默许我可以做什么了。” 上官镜笑了笑,又道,“至于应对神九方之事宜,我看等人来齐了再一起商议。现在你们该好好休息,赏一赏波澜台的景致,一定不要吝言不美。” 众人朗然,走出海心堂,一观波澜壮阔。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127章 【波澜台】多海 翌日午后,月灵风偕同冷花儿、名逝烟及皇甫飞卿和尘多海来到。 此时波澜台中人正在赏景。 乍见尘多海,观容貌之熟稔,上官镜已是一奇,又听到眼前人自称“尘多海”,顿时失声道,“你姓尘?可是从那望海楼出来的?” 原来尘多海自小不受尘百川喜爱,尘多海也不待见尘百川,以致于江湖中人像不知道有琴生的身份来历一样竟不知望海楼还有个尘多海,直以为尘百川只有一女尘无幻。 像曲一帆这样在巧合下撞见尘多海才知尘多海此人的人少之又少。曲一帆也只是在夜里月下与尘多海相会片刻。 这也是曲一帆被折腾的片刻。 众人闻言皆自一奇。 尘多海似乎更是惊奇,皱着眉头应道,“你不知道啊?”说着径直走到妙邪子跟前,拉着妙邪子笑道,“妙大哥,你开口舌灿如花,妙笔落地生花,哗哗啦啦,怎么竟没跟他提到我啊?” “偶有疏忽,还请美人见谅。不过…”妙邪子咳了一下,又笑道,“水镜先生在问你话呢。” 尘多海已不笑,漠然道,“我回答了。” 众人一时搞不清楚尘多海为何会突然如此失礼,向时即使吵闹,但绝非存心要人下不了台。 上官镜却更让人见奇,被如此无礼冲撞,反而惭愧满面,走近一步道,“多海,你,你的娘亲,是不是叫千云檀?” “别问我!我不知道!” 尘多海似乎很生气。 众人一时都不知如何是好。先到的四人倒是听出来些不寻常,因为上官镜问,“你的娘亲,是不是叫千云檀?” 皇甫飞卿已忍不住,上前抱歉道,“水镜先生,多海她…” 尘多海一拦,愠道,“姐姐,不要跟他多言,我们走!”尘多海拉起皇甫飞卿便走,皇甫飞卿被拉着,不敢违逆,只得跟着走。 月灵风见事情愈演愈烈,急忙上前,拦道,“多海,有话好说。” 尘多海停下。 上官镜上前歉道,“多海,你在生姨父的气是不是?” “是!”尘多海悲愤难抑,“什么姨父?我一早看出你跟阿娘有故,可现在攀亲带故有什么用?阿娘去世的时候,我怎么没看见你?你知道阿娘去世么?我问你——”尘多海突然一吼,“你有哪一年!哪一天!来祭奠过阿娘?没有!”尘多海拼命嘶吼,“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你叫我认你这个人,好笑么!” 整个波澜台在尘多海吐出“么”字后安静得只有风在呼呼嘶喊。 片刻的死寂,尘多海突然“哇”的一声扑进月灵风怀里,哭道,“风大哥,这样的人有资格做我的姨父么?你说,多海生气有错么?” 众人恍然,也一时哑然。 上官镜被一番狂轰,又是愧疚,又是悲伤,一时老泪众横。 尘多海在月灵风怀里哭着,呜呜倾诉内心深藏之痛,“爹爹眼里只有姐姐,姐姐什么都比我优秀。爹爹嫌我不能练武,不许我白天出来丢人,不让我交朋友…我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练武真的必女儿还重么? “阿娘安慰我,说我还有个小姨,有个姨父,可他们从来都没有来看过我,我天天盼天天望,我要让我知道,除了阿娘,还有人疼我。 “可我不招人疼,直到阿娘去世他们都不来,为什么会这样?后来好不容易等到哥哥和姐姐回来,可姐姐说走就走,一点都不怕我会伤心。 “可姐姐走得也很凄凉,没几个人知道,知道也不过问,也都不觉得悲伤,为什么会这样?因为阿娘和姐姐疼我,她们就要受罚? “接下来哥哥是不是也得不到祝福?我有罪!我有罪!可阿娘和姐姐是无辜的啊… “呜呜呜…” “他是什么人?我为什么要认他?为什么?我不要…”尘多海越激动越糊涂。 众人以前从未了解过尘多海身世,不意如此凄凉。那人前的嘻哈笑脸,绝非天生乐观如此简单—— 然而她竟然隐藏得那么好! 只有月灵风和皇甫飞卿在大竹林的那个夜晚聆听了尘多海的幽独,但也不知道是为了这个缘故。 月灵风眼眶也已全是泪,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好紧紧抱着尘多海。 皇甫飞卿已泣不成声。 上官镜越听越痛,早已哽咽出声。 众人眼眶噙泪,默然无声。此情此景,谁也不知当如何是好,只静静立着。 众人知道上官镜有苦衷,更知此时不宜解释。 没有人想让尘多海在迷乱中以为没有人会支持她,她本就该被孤立,来到这个世上,原本就是她的错! 习有风不忍见好友如此,上前将上官镜一扶,怆然道,“圆缺,误会终是误会,我们先避一步,回头再解释吧。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上官镜并不言语,与习有风避入海心堂。 剑灵烟、妙邪子等人也都退下,让尘多海放开去哭,哭到疲倦,哭到冷静下来。 皇甫飞卿没有走,她知? 128章 【波澜台】九方 翌日。 人已齐了。 上官镜不同往日,一开口便道,“假若我说曾经有过大宗师,但现在的大宗师不过是有心人利用其名充填一己私欲,你们信么?” 剑灵烟凝眉思道,“若是有心人利用,则须满足以下两个条件之一:第一,武林中人知道大宗师,也了解大宗师的手段,谈虎色变。因此有人假借大宗师之名摆弄他们,他们虽不知虚实,也宁可信其有;第二,武林中人不了解大宗师,大宗师能利用他们,是因为有一定的利益满足。有心人要做到这一点,至少要有大宗师的能耐。 “但我们已经知道,武林中人并不了解大宗师,条件一不能满足。至于条件二,如果这个有心人真有如此能耐,不管他是不是此大宗师,对我们而言,都是‘大宗师’。 “而以结果论,我们知道确实存在这样一个人或集体。” 上官镜点头道,“知道有这样一个人或集体,有这个方向就对了。”又道,“大宗师我不多说,我们先来讨论如何对付权座神九方。” 冷花儿满心不爽,“这家伙既是权座,那日在此比武输给我,一定有诈。” 上官镜点点头,“神九方为人高傲,难以捉摸,输了比武是真是假也难以确认,多安一长心眼,不会是坏事。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众人对神九方并不了解,都不插话。 上官镜又道,“我早年游走江湖,曾耳闻有种武功能自封武脉,神九方极有可能习有此等神功。因此自封部分武脉,假装实力不济,不无可能。” “若真如此,疯癫是假,他必然知道你们会去找他,须有个万全之策应对。” 众人静听上官镜盘谋。 “神九方高傲,必然重江湖名声,假戏逼真,他应不会放过冷花儿败他之辱。至于他会用什么方法讨回,难说。” “我们登门造访,须先礼后兵。冷花儿此行须去,但诸位想必都知道,神九方除武学修为不差之外,用毒也是一绝。” 冷花儿眉头一拧道,“头疼!” 月灵风一笑道,“那日豪气干云,可不见你头疼。” 众人齐笑。 上官镜笑道,“他若施毒于酒,大方请饮,我们拒绝,便落下风。此去九方楼,不在人多,而在精。” “若真施毒戏弄,神九方必不会亲自出马,免失大度。冷花儿随身携带酒葫芦,素来我行我素,不饮毒酒也无妨。” “若针对冷花儿,则须有人照应。若有人故意被毒倒,我们就能占据主动。” “听闻天匠习有吞吐如意绝技,正好派上用场,到时由他负责演戏,冷花儿便有发难反制的契机。” 上官镜从怀中取出一枚银针,又道,“我这里有一枚银针,是早年游历所得,可试出百毒。你们试出酒中有毒,便依计行事;若是无毒,便是最好。” 皇甫飞卿忽道,“楼大哥有吞吐如意自是妙极。但神楼主既是用毒高手,我认为多加一个心眼为好。” 大家闻言都看向皇甫飞卿,想知道她有什么好主意。 皇甫飞卿接道,“各位可能都不知道,我们中间还有一个上好的人选,甚至比楼大哥还要好!” 众人不觉一奇。 皇甫飞卿卖了一个关子,笑道,“即是檀姐姐。” “白衣吹雪?” 冷花儿不解。 “正是!”皇甫飞卿得意道,“檀姐姐天生体质特殊,百毒不侵。这本是秘密,今天我破了约定,只望檀姐姐不要怪罪才好。” 月灵风笑道,“白衣吹雪气质非凡,若知道卿儿的难处,必会义理在先,助我们一臂之力。只是…”月灵风担忧道,“拔毒动武,白衣吹雪的武学修为…” 皇甫飞卿眉梢聚喜,道,“檀姐姐是深藏不露之人,完全不必担心。”又道,“我们回客栈后,径自去大竹林找檀姐姐相商便是。” 上官镜笑道,“如此甚好。” “水镜先生,您高兴得恐怕要早了些。” 忽来一句,众人循声望去,但见一名白衣男子带着三名绝色佳人,施施然而来。 柯灵秀乍见其中一名女子,猛然一振,难抑欣喜,快步迎去。此是相思之症,再寻常不过。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慕容花城一把抱住谢飞絮,道,“你怎么才来?” 谢飞絮浑身一震,正不知所措,如何回答? 谢猗微张小嘴,即又见慕容花城似无事一般拉着谢飞絮来到上官镜跟前笑道,“水镜先生,这便是齐先生的爱女,花城碧玉谢…飞絮。” 上官镜不知缘由,没有人告诉过他齐不染已有女儿,甫听得如此消息,一时愣住。 谢飞絮心中小鹿乱撞,挣开慕容花城道,“飞絮见过上官世伯。” 上官镜回过神来,不知是喜是悲,道,“不染这个家伙!”细看谢飞絮又道,“眉角都是一样的,难怪美若天仙。” 谢飞絮一羞,“上官世伯谬赞了。” “不染还好么?”上官镜只问不染,不问思道。 因为上官镜认为不染即思道,思道即不染。 “爹爹很好。” “那就好。” “噢。”谢飞絮想起一事,说道,“爹爹叫飞絮来见上官世伯,并嘱咐飞絮转告上官世伯,且安心。还有…爹爹希望世伯暂时不要去找他。” 上官镜不知其由,心中虽疑,却笑道,“世伯依他便是。” 谢猗看着柯灵秀和洛无心两人欢愉,自是疑惑,目不转睛之余,心底又生出一股莫名的兴奋,却猛地看见一条绿影径直飞向洛白衣。 而且竟是死死黏住了。 正是尘多海。 尘多海紧紧抱住洛白衣,惊喜不已。 名逝烟忽在身后碰了碰尘多海,尘多海从激动中出来,很不情愿地放开洛白衣,顺着名逝烟的眼色看去—— 一名天真的少女正盯着自己看。 尘多海心念一动,忽地一笑,走近扬手在谢猗眼前左右晃了晃,戏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呀?” “哎呀讨厌!”谢猗闻言回神,抬手猛地一拨,却被尘多海躲过,不由得瞟了尘多海一眼,快声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哟!”尘多海一乐,讶道,“了不得呀!我叫尘多海,你呢?” “啊?”谢猗大失所措。 “怎么了?” “没,没怎么。” 皇甫飞卿也过来,笑道,“这是小猗,瞻彼淇奥,绿竹猗猗的猗。我在路上跟她提过你的大名。” “哦——”尘多海故意拉长声调,忽又道,“小妹妹,你干嘛老盯着洛大哥呀,怕我吃了他不成?” “哎!”谢猗又瞟了尘多海一眼,叹道,“飞卿姐姐都说了人家叫什么了,可有的人就是听不到啊,只会小妹妹地乱叫!” 谢飞絮只是笑看,没来干涉。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尘多海棋逢对手,纠缠道,“洛大哥是你什么人啊?” “我师父!”谢猗嘴一翘,难掩得意,“哼哼!” “哟,这敢情好!”尘多海招手道,“快叫师叔。” “谁要叫了?” 尘多海见谢猗言行充满敌意,已猜出**分,戏道,“你要叫!我既是洛大哥最心爱最心爱的师妹,洛大哥又是你师父,你当然要叫我师叔!” “才怪!”谢猗驳道,“我拜了师父不假,可没把师父的三姑六婆拜进去!况且师父说了,嘿嘿!”谢猗忽又难掩喜气道,“要叫洛大哥。” 众人皆忍俊不禁。 尘多海大感眼前姑娘天真可爱之极,又道,“哎呀,我弄错了!我其实是洛大哥心爱的妹妹,你该叫我姐姐!快叫姐姐!快快!” “无心姐姐身边的美男子就是灵秀师兄了吧?…他怎么跟师父长得一样漂亮?可这个姐姐呢?她才是师父最心爱的人么?”谢猗眉头忽地拧紧,道,“我不!” 尘多海一急,“不行!你就要叫姐姐!” “我不要!” “那不如这样,”尘多海商量道,“你叫姐姐,我就把我的三门独门绝技传授给你!我不夸口,每一门绝技都不亚于洛大哥!单说轻功…” “轻功?”谢猗见过洛白衣的轻功,眼睛一亮,“真的?” “真的。”尘多海肯定道。 谢猗不太相信,看了一眼洛白衣,洛白衣笑着点点头。 “姐姐!” “哎哟!我的好妹妹!”尘多海猛地抱住谢猗,旋又放开,仰天叹道,“我幽魅无影终于也有妹妹啦!”即又将谢猗拉起,神秘道,“快来,我们借一步说话,可不能让别人把秘密听了去。” 谢猗喜滋滋地跟着跑,悄声道,“姐姐,你喜欢洛大哥呀?” 尘多海猛地停下,训道,“谁说的?” “我,我刚才…” 谢猗不敢说下去。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妹妹抱哥哥都不行啊?” “哦,这就好。” “嗯?” “呃…我一定好好跟姐姐学绝技,嘿嘿。” 尘多海摸摸谢猗脑瓜,语重心长道,“你要吃得苦才行。” “姐姐放心,我最能吃苦了!” “如此甚好。” 上官镜问洛白衣何出彼言。 洛白衣凝道,“慕容先生和齐先生提供线索,都在大宗师应允范围之内,白衣吹雪是名夫人属下,不得不慎重考虑。” 慕容花城果然道,“父亲说名夫人是大宗师的特殊之人,大宗师不许任何人靠近名域山庄。这样看来,名夫人是自己的意思。” 上官镜点头,承认这一点。 名逝烟也道,“兰大哥放心,若有不认识的人找上我娘,我不会不知道。” 洛白衣高兴道,“如此我们可以放心找白衣吹雪一助了。” 上官镜道,“此去九方楼,顺利的话,就是我们主动与神九方攀上关系。” 习有风轻轻一笑道,“我的预言看来中的。” 众人会心一笑。 洛白衣道,“大宗师专注于让我们互相猜忌,此招若破,便是碰面时候。” 尘多海和谢猗不知何时也凑了过来。谢猗终于注意到了最年轻的名逝烟,一时皱眉,紧紧盯着。 名逝烟刚想避开,谢猗却突然一跳,喜道,“哎呀!逝烟哥哥,是你啊!你怎么也在这里?” 名逝烟眉头一皱,道,“小妹妹,我们认识么?” “还不认识?”谢猗将谢飞絮拉过来道,“姐姐你看,是不是逝烟哥哥?” 谢飞絮仔细辨认。 名逝烟猛然一拍手,道,“好了,是我是我。真巧啊,在这里都能碰到!” 名逝烟先躲后认,举止令人生疑,众人虽不知里面的故事,却知必有隐情。 冷花儿看着名逝烟不怀好意道,“小公子,你该不会是做了什么坏事吧?” 名逝烟忙道,“花大哥你你…可别乱说话啊,会害死人的!”说着不觉看向尘多海。 尘多海只是笑笑。 谢猗却欢乐道,“逝烟哥哥,你快看,我们竟都是这里最年少的!看来我们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呀!” 名逝烟闻言心道,“这样也行么?若这样也行,你跑来做什么?” “逝烟哥哥,想什么呢?” “想你啊!” “哟!”谢猗猛地后退一步,笑道,“想我干什么?我不就在你眼前么?” “自然是想你不在我眼前了。” 众人皆是一笑。 谢猗“哼”地一声,却不纠缠,又道,“逝烟哥哥会武功也教教我呗,上次…” “好!”名逝烟拦道,“我也教你!” “够爽快!” 冷花儿却突然跳出来,笑嘻嘻地,“这位小妹妹…” “谢猗!” “噢!小谢猗,”冷花儿笑道,“你说错了,跟你天造地设的不是小公子,而是另有其人!” 谢猗以为冷花儿意指洛白衣,不由得脸一红,吃吃道,“是是…是谁啊?” 冷花儿双掌一击,大笑道,“落叶门的丘小弟呀!哈哈哈。” 众人都没有想到冷花儿会说出这个名字,先是一愣,继而摇头而笑——只顾着看谢猗跟尘多海一唱一和,竟忘了还有个行事脱线的冷花儿! 谢猗一恼,高声道,“胡说!这哪跟哪?我不认识他!也不想认识!” “答伊可是这位习掌门的得意门生哦!”谢猗顺着冷花儿手指一带,目光落在习有风身上,但见习有风微微含笑,谢猗顿时觉得说话太快,尴尬一笑。 谢飞絮上来护道,“习叔叔,舍妹心直口快,还请不要见怪。” “我看冷花儿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哩。”习有风笑道,“小姑娘,叔叔改日带你去见见我那劣徒好不好?” 谢飞絮碰了碰愣住的谢猗。 谢猗反应过来,尴尬道,“呵,我不知道耶。” 众人再次忍俊不禁,连谢飞絮都掩嘴而笑。 谢猗顿时满脸通红,正不知如何是好,猛然一只大手搭在肩上。谢猗回头一看,红着的脸不禁又添了几分羞涩,也不管许多,回身抱住搭手之人,娇道,“他们都在笑我。” 洛白衣柔声道,“两位前辈和各位哥哥姐姐自得其乐,哪里是在笑小猗。” 谢猗好不容易趁着害羞脸红抱住洛白衣,不愿就放开,扭头扮了个鬼脸道,“你们就笑吧,我才不怕呢,哼哼!” 众人这时才笑出声来,也不怕谢猗怯场了。 尘多海以前总是这样逗人发笑,今天却被个小丫头片子用自己惯用的伎俩逗乐,也是难得一遇。 众人言谈又提及千百媚,上官镜把当年之事说出,感慨之余,不免迷茫。 大宗师把千百媚培养成暗樁,不可谓不深沉。 但忽然明朗起来,因时值十月初七八,半弯上弦月,已然挂在夜空。 洛无心与柯灵秀来到僻静处,望着半边月,相偎不语。山下一片漆黑,不是万家灯火之地。 洛无心只觉在柯灵秀身边便有无尽的归宿感,幸福温馨,又搀杂着淡淡哀愁。柯灵秀很少说话,洛无心却听到无尽的相思。世上没有哪对情人比他们更沉默了,但相视一笑,便能莫逆于心。 如此,洛无心为何竟爱上洛白衣? 爱请,是复杂的问题。 商议既定,剑灵烟诸人不多留宿,下波澜台,经名域山庄,拜访了名嫣,便折回孤落客栈。 波澜台上,却还有许多人。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129章 【波澜台】兵箫 洛白衣因为所携兵器而留下——上官镜只告诉众人兵器乃是由他亲手所铸。 余下之话,却要和洛白衣独谈。 洛白衣不知上官镜单独留下自己是出于何意,但既知兵器是出自上官镜之手,也想多了解兵器的来历故事。 尘多海决意跟随洛白衣,名逝烟自然也留下等待。谢飞絮和谢猗自然也要跟着师父,慕容花城也留下不走。 剑灵烟诸人离开的当天晚上,上官镜找来洛白衣。 “水镜先生。”洛白衣见到上官镜,问候一声,正自疑惑,不免先问道,“不知水镜先生留下白衣有何事?” “白衣,你可知你手中的兵器乃是‘百代兵器’之一的天器,而另曰地器则在大宗师手上?” 洛白衣自然不知。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上官镜又道,“你们日后一战,可谓是命中注定。” “水镜先生见过此人?” “见过。” “他是男是女,水镜先生可否明言?” “为何要知道他是男是女?”上官镜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又道,“独孤有没有告诉过你这把兵器的来历?” “不曾。” “很好。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上官镜脱口说了一句,洛白衣更是疑惑,但上官镜很快又道,“这把兵器曾经是有名字的。” 上官镜指出天器磨痕处,“即在此处。”又道,“却被抹去了,就连我也来不及知道他的名字。” “这是为何?” “不为何。”上官镜不欲满足洛白衣的好奇之心,淡淡抛出一句“不为何”,即转移话题道,“但大宗师拿去的兵器,我倒可以告诉你它的名字。” “哦?” “它叫‘古狮镂’。” “古狮镂?” “不错。第一时间更新”上官镜道,“古狮镂乃是一对镂空古狮手,克制天器。” 洛白衣闻言不觉一笑,道,“如此说来,我对上他岂非必败无疑。” 上官镜亦笑道,“我留你下来,便是想感受主人的气场。” 习有风不知何时也来了,接道,“古狮镂虽有克制之功,但万物皆相生相克,古狮镂也同样受天器克制,但看白衣修为。” 洛白衣闻言回头一揖道,“习掌门。” 习有风点点头,笑道,“习某人跟着这名隐世高人竟也似有些仙风道骨了,并且感觉还不错。第一时间更新” 洛白衣爽朗一笑,“习掌门自是个中真人,若非如此,又怎会与水镜先生莫逆。” 习有风道,“但可惜呀,可惜习某人还是及不上圆缺。来晚一步,无缘瞻仰古狮镂的绝代风华。” 上官镜笑道,“这也是你的造化,怪不得别人。” “确实,要怪的话,大宗师却也不太像人。” 三人齐笑。 洛白衣却莫名地笑得很不开,忽道,“两位先生,白衣今有竹箫一管,欲奉上一曲,不知两位先生可有雅兴?” 两人求之不得。 箫声呜呜然。 谢飞絮和慕容花城保持一段距离,相对不语。箫声忽起,谢飞絮也似忽然有了勇力,但话一出口,犹是羞涩难当,“…慕容公子,你今天为何…为何…” 慕容花城被问及此,乘着夜色掩饰,道,“我喜欢你啊。” 谢飞絮闻言,满脸发烫,“你…你也喜欢小猗,却没又…” 慕容花城无赖道,“我也只有一双手哎。” 谢飞絮一笑,道,“不过总之,我很高兴。” 慕容花城闻言看去,正对上谢飞絮的目光。 “夜色不错!” 慕容花城连忙扬扬手,避开道。 “嗯。”谢飞絮甜甜一笑,心道,“原来凤皇也是如此害羞!唉…不知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万一真的没有什么,岂不是只有我在自作多情?” “在想什么?” “啊?我…”谢飞絮一急,道,“…和你没什么关系。” “嗯?” “我…我随意想想而已,你不用这么关心。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噢。” 慕容花城莫名其妙。 谢飞絮闭了嘴,不再说话。 谢飞絮既不在,谢猗便来找名逝烟和尘多海。尘多海也巴不得三人在一起,因为白天的那段插曲,尘多海极欲独吞。 谢猗却守口如瓶,笑道,“多海姐姐,你不要问了,这可是攸关逝烟哥哥性命的大秘密。对不对,逝烟哥哥?” “对!”名逝烟非常不爽。 “逝烟哥哥,你这态度不太招人喜欢哦。” 名逝烟只得咧嘴笑笑。 谢猗兀自得胜而笑,忽又道,“逝烟哥哥,你很喜欢多海姐姐呀?” 尘多海闻言一愕,她未料谢猗毫无顾忌。 名逝烟欲言是,又不敢,便道,“小野丫头,你很喜欢兰大哥呀?” 谢猗闻言脸刷地一下红透,羞道,“哪有!你胡说!” “我胡说?”名逝烟以手自指,乘势道,“哼哼!你不胡说我会胡说?” “我胡说?”谢猗见缝插针,“你的意思是你讨厌多海姐姐咯?” 名逝烟一愣,认败道,“我们不斗嘴了,好不好?” 尘多海扑哧一笑,开解道,“哎呀,你们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我可悲啦!活生生被晾在一边!” “哪有。”谢猗一羞道,“多海姐姐你可胡说了。”忽又笑道,“我们都不要说我们自己了总成了吧?我听飞卿姐姐说了一些师父的故事,多海姐姐你也行行好,也跟我说说师父的传奇经历好不?” “你还说不喜欢?” “哪有!逝烟哥哥,你不要捣乱!我跟多海姐姐说呢!” 尘多海和名逝烟相视一笑,答应下来。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既有皇甫飞卿在前,尘多海便把皇甫飞卿在场的都略去不说,只说一些未曾说过的,因此免不了说到乔装打扮混入名域山庄的经历,说及“兰大哥”的由来。 谢猗眼睛睁得大大的,满脸向往,静静听着,不敢出声。 哪怕一次,都有毁掉故事完整性的可能。 夜渐渐深了,故事也渐渐要终了。 “姐姐,我真羡慕你!”谢猗遐思无限,言语之中,羡慕之情油然。 “我有什么好羡慕的?”尘多海见多不怪。 谢猗挠头组织语言,眼望月色道,“羡慕姐姐跟师父有过那么好玩,那么有趣,那么神奇的经历。” 尘多海闻言又与名逝烟相视一眼,心照不宣。 名逝烟笑道,“你跟兰大哥学艺,也会有同样神奇的经历,用不到羡慕多海。” “真的么?” “真的啊。” 尘多海“嗨”的一声,愉悦道,“不过洛大哥近来空闲时间不多,你学艺的事情先由姐姐担着,你看如何?” 谢猗乐道,“当然了!跟姐姐学艺也是一样的。何况师父都点头默认姐姐厉害,姐姐就一定很厉害,小猗求之不得!” 尘多海不觉有些飘飘然。 过了两日,洛白衣六人亦辞去。 尘多海临别道,“姨父放心,我回去定会好好照顾表姐。况且我想来想去,表姐既然不来找姨父,要么就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要么就是大宗师不给来。不过都一样啦,我们很快就会打倒大宗师,到时候再…” 尘多海突然停住了。 “再如何?” “我想想啊。”尘多海尴尬一笑,暗暗道,“我怎么忘了?这样的话哥哥跟表姐不就是表兄妹了么?”想及此,尘多海道,“到时候再说!呵呵。” 其他人也并打算贸然告诉尘琴子。 上官镜笑道,“你回去好好照顾好自己。” 尘多海闻言一抱拳,道,“谨遵法旨!” 众人齐笑。 谢猗不知众人为何而笑,但看见洛白衣也在笑,便也跟着笑。 六人言笑离去。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130章 【白衣吹雪】 剑灵烟、妙邪子、柯灵秀、洛无心、冷花儿、月灵风、皇甫飞卿七人离开名域山庄便直往孤落客栈而去。 孤落客栈里住着依旧只有楼无楼和褚师铃两人。 剑灵烟刚到即问,“有其他消息么?” 楼无楼笑道,“花城有个两人世界,风景不错。” 剑灵烟闻言一愣。 众人却是一笑。 楼无楼正经道,“相安无事。” 剑灵烟后知后觉,摇头一笑,歇息下来,将千百媚的可能身世道出,楼无楼和褚师铃闻得倒是吃惊不小。 想起那日慕容花城匆匆赶来,褚师铃道,“这么说百媚还有另一个身份。那日凤皇匆匆而来,叫我们小心小心,注意注意,定是琴子得知了百媚的身份。” 剑灵烟回思道,“每次行动,琴子不离百媚左右,向时不曾留意,如今看来,琴子是早有察觉了。” 洛无心道,“琴子用苦良深。” 剑灵烟点点头,又道,“现在几乎已经确认,倒不用急。”又道,“明日我和阿秀、三师弟、无心、飞卿去一趟大竹林,邪子、无楼、褚师、老酒鬼,你们留在客栈。若白衣回来尚比我们早,你们再自行分配任务。” 任务既达,剑灵烟五人离开孤落客栈,去往大竹林。 冷花儿是巴不得跟褚师铃饮酒叙旧,爽快答应,说到去九方楼又不免有些得意,要跟楼无楼熟络熟络感情,以增默契。 楼无楼却不这么想,只拉着妙邪子下棋。 妙邪子早知楼无楼棋艺高超,早想一较高下,于是二话不说,与楼无楼分盘手谈。 冷花儿也无办法,不过既是围棋,自己也有一点兴趣,便跟褚师铃在一旁观棋。每逢精彩绝伦之处,两人虽都膺服,却不敢出声喝彩。 但毕竟只是一点兴趣,看得多了,冷花儿不耐,定要拉着痴迷的褚师铃喝酒。褚师铃拗不过,然棋声在侧,褚师铃不时又回到棋盘中间。 冷花儿想来想去,想到褚师铃和自己的轻功都不好,兀自大喜。冷花儿即赶着楼无楼和妙邪子飞上渺孤峰去对弈。 楼无楼和妙邪子都觉得无乎不可,褚师铃也觉得不错。 楼无楼和妙邪子上去之后,冷花儿还未高兴得片刻,便见褚师铃也飞了上去。 冷花儿呆呆望着,惊讶之余,懊悔不已。 “喂,你们太无情了!”冷花儿叫嚷连连,“快下来!” 峰上三人笑而不答。 冷花儿无奈,转身迈步,奔下孤落山,涉过孤对江,倏忽已爬上渺孤峰。 褚师铃看见,与楼无楼妙邪子哈哈一笑,只得跟着冷花儿回来。 “大师兄,你太坏了!”冷花儿被褚师铃带着飞回客栈,不依不饶。 褚师铃笑道,“那是你的主意。” 冷花儿咧嘴一笑,又道,“大师兄,你轻功怎会这么好?更奇的是我竟不知!” 褚师铃微微一笑,悠悠道,“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二师弟,我们饮酒吧。” 冷花儿狐疑地看了看褚师铃,第一次觉得大师兄有了几分神秘。褚师铃却装作什么事也没有,不过说到饮酒,冷花儿也不管神秘不神秘,只觉得好。 剑灵烟作如此安排,也无别的原因,不过携师弟妹同去一会故人。 入大竹林必然要经过小竹林,并不意外,小竹林里只有川老头子和川父川母迎客。因有事在身,剑灵烟五人并不逗留多久,饮了些酒水便继续赶路。 川江夜和凌尺素果然都在大竹林。 白衣吹雪自也在。 但不知一笑僧与阿虚谷要云游到什么时候。 川江夜来时曾开玩笑说,“但不知阿虚谷是不是已回到明卷僧庐里,若真是云游数月不归,恐怕米粮都要被老鼠吃光了!” 玉吹烟接茬打趣道,“这化缘得来的米粮老鼠们竟也不放过,可谓贪得无厌。第一时间更新” 众人闻言齐笑。 月灵风等人此时会来,川江夜和丹青们都没料到。 见到来人,川江夜上前,俨然竹楼主人的气派,又变换商人之姿迎客道道,“哎呀,不知各位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对不住,对不住啦!” 皇甫飞卿见川江夜连连作揖,戏道,“我们是来找檀姐姐的。” 川江夜双手顿时凝伫,旋又笑道,“都是一样。” 皇甫飞卿笑道,“川大哥便是拿这些手段来谈买卖的么?” 川江夜扬起拇指赞道,“飞卿好悟性!” 檀名女听到皇甫飞卿说话,也已走了过来,淡淡一笑,“劳烦各位大驾,不知找名女所为何事?” 皇甫飞卿应道,“找檀姐姐当然是有出大名的事啦!不过暂且放下,先去看看那几位丹青手在画什么,如此着迷,竟尔不来欢迎我。” 皇甫飞卿方进来时便已盯上那几位“安稳如山,我心岿然不动”的大画家。 檀名女轻轻一笑,回道,“他们在画你这位美人,哪里敢有一丝毫的闪失?” 数人走近前一看,画中人果然是几位名姝。 玉吹烟画的正是名嫣,曲一帆画的是尘多海,步东亭画的是洛无心,子书鸿画眼前人凌尺素,甄秋梧则依旧斜倚在一旁抽旱烟。 皇甫飞卿忽道,“檀姐姐画的是我,怎可分神…” 檀名女笑道,“身分神不分,你看我继续,一定是最好的一幅。” 檀名女言罢归位,众人只静静看着烟雨雪霜雾五位丹青手作画。 风过竹林,一时悠然。 其时已到了尾声,剑灵烟五人的突然造访,只是意外之喜。 皇甫飞卿看着画中的自己,青衣拖地,飒爽柔华,画卷所题乃是: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 皇甫飞卿看得心神荡漾,不禁痴了。 “怎么?是不是哪里有毛病?” 皇甫飞卿耳傍微言,猛地回过神来,忽地一羞,“…太过美了。” 檀名女作不悦状道,“白衣吹雪,飘逸传神,难道还有假的?” 众人都凝视画作,但见画中人眼中犹藏着一抹忧伤,挥之不去。 此抹忧伤,是不敢超越师父的纠结,是陪伴尘无幻时感受到的艰辛,是为求良伴的寂寞。皇甫飞卿忙道,“檀姐姐搞怪,我们来看看曲大哥的多海吧。” 月灵风笑了笑,随众人走到尘多海的画像前,只见初日晴霜,绿彩明净,一丛幽兰奇芳,衬出一股疏离幽独。 人们说画师的眼睛最为锐利,果然深有见地。 皇甫飞卿盯着画中人默默一笑,幽怜傍溢,见众人看着自己,便道,“我给多海这幅题个词罢。” 曲一帆画作确未题词。 “请!” 皇甫飞卿点了一下头,微思片刻吟道,“渠是花中孤离女,幽于寒林人不知。第一时间更新一丛香沁迷远客,吾所居处有其丝。” 皇甫飞卿吟毕望向月灵风。月灵风摇扇一笑,并不说话。 子书鸿来邀请众人一观凌尺素。 洛无心拍拍皇甫飞卿,皇甫飞卿笑了笑,跟着众人来到凌尺素的画像前——只见一树寒梅,疏影横斜,暗香浮动中,一层薄雾缠绕与清冷。画中人却似要走出画来,使人感觉到一股激烈的渴望。 子书鸿第一次见到凌尺素时,凌尺素还未与川江夜相认,但给子书鸿一次捕捉的机会就够了。 川江夜不禁扭头看了看静静笑着的凌尺素,凌尺素眼眸微湿,脸泛微红。 “一幅画不可观太久,观太久劳身,何况是清淑美人图,久望迷思伤神。”众人都被这声音吸引,转过身,却见步东亭笑道,“来,无心师妹,你可知十五师兄要顶着多大的压力才将你绘出?快来捧个场。” 洛无心和其他美人都微微一笑,檀名女更是笑出声来。众人便走去看,只见画面以被雨水打湿的芍药作背景,石床上侧身枕着一位天质女子,虽是闭目,却隐隐似有幽怨,淅淅沥沥,一朵雨中花。 “天露洁身一品,芳姿卧寒还寝。晓来雨歇,行人踯躅,忽动清香沁。湘云以此药为枕,堪惹五彩嗔怨:‘我远不如近。’‘卿恼无故,天地双瑜瑾。’” 众人闻言,齐齐看向柯灵秀。 柯灵秀念完一阕《雨中花》,听到皇甫飞卿询问何为‘五彩’便又笑道,“五彩飞云飘浪,一色芍药生根,皆为洁净,是曰天地瑜瑾。” 众人听出话中之意,想及洛白衣,又见柯灵秀以天喻人而以地自喻,虚怀之态,不无感慨。 玉吹烟提醒道,“画中人传情,贵乎画师之传神,得一真字统领全纲,各位不妨来看看吹烟的水墨,是否也有几分奇胜。” 玉吹烟画的是名嫣,众人走过来,只见一幅泼墨人物图卷——图纸黑白分明,画中人恬淡静谧,又似有无尽心事隐在浓墨之中。纠结之处,让人看得不分明。背景则是一朵朵黑色的大牡丹。 柯灵秀脱口道,“名夫人竟有如斯孤独?” 玉吹烟轻轻一笑,慨道,“吹烟跟名夫人往来比诸位要多且亲,虽也算不得深入,但吹烟在点睛之时,却是控制不住要如此。” 洛无心只觉得对极了。 柯灵秀见洛无心双目噙泪,道,“无心,怎么了?” 洛无心淡淡一笑,摇摇头道,“无事。只是看着这幅画,看着画里的名夫人,忍不住想流泪,好似她有很多痛苦,却不知是何缘故。” 众人闻言但觉奇怪,却都默然不语。 没有人真要把这五幅画比出个高低。 名域山庄。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名嫣没有想到洛白衣会突然出现,但无论如何,在名逝烟等人面前,名嫣不敢有任何相思情态,客客气气。 洛白衣自也客客气气。 谢猗却犹能感觉到气氛不太寻常,但又想不出是什么缘故。 谢猗和谢飞絮乍见名嫣也不禁呆了,随后是… 因为很少见过这样的大庄园,免不了好奇。但谢飞絮不似谢猗东张西望,赞叹之声不迭于口,却是跟着慕容花城。慕容花城在庭院这方面的见识自是广博,不同于自己的一问三不知,若被问到,也好有个照应。 谢猗被问,会脱口而出,“不知道诶。”没有人会觉得她贫乏。谢飞絮则认为若自己总说“不知道”就很尴尬了——至少自己会觉得很尴尬。 名嫣甚至不敢以“名夫人”的名义要洛白衣单独谈谈,然而晚上洛白衣已睡下,忽然听到有敲门声。 洛白衣问了一声没有回答,便起来开门。 确实是名嫣。 名嫣抱住洛白衣。 洛白衣没有拒绝,就在门口,两人都不发一言。 但洛白衣却有心事。 因为他竟然没有觉察到有人来,直至听到敲门声。 “你为什么又回来?” 洛白衣不想说任何理由,比如逝烟和多海要回来,…等等。 名嫣放开洛白衣,走进房里,虚掩上门。 “嫣儿睡不着。”名嫣道,“想在这里呆一会。” 洛白衣连日跋涉却是很困,方才见到名嫣苏醒一时,现在终于又转困了。 “你躺下。”名嫣笑道。 洛白衣道,“我已经躺下了。” 名嫣假嗔道,“我是叫你闭上眼睛睡觉。” 洛白衣轻轻一笑,果真闭上眼睛,迷迷糊糊,渐渐睡熟了。 名嫣很高兴,因为洛白衣真的恬然入睡。 名嫣也躺下,但她没有睡着。 翌日舒朗。 名逝烟见名嫣高兴,不禁戏道,“庄主夫人好兴致。” “秋高气爽,如何不好兴致?” “啧啧,真好,好得不得了!”名逝烟笑道,“那逝烟很快又要离开,庄主夫人还是会一如今日这般好兴致,对不对?” “是啊,庄主夫人还有你的琼姐姐陪伴。” 名逝烟没注意到琼柯也来了,转而拉着琼柯笑道,“琼姐姐,谢谢你啊。” 琼柯笑了笑,心道,“若非嫣姐姐非要说什么长我十岁,要叫名夫人,小公子你这会该管我叫姑姑!”嘴上笑道,“逝烟儿还跟琼姐姐客气呀?” “不客气呀!”名逝烟忙道,“我又要走了,琼姐姐要照顾好…自己,懂么?” 琼柯一笑,道,“我懂!” “嘿嘿。” 洛白衣一行回到孤落客栈时,剑灵烟一行也带着白衣吹雪回来了。檀名女跟冷花儿和楼无楼依照计划,往西去九方楼。 慕容花城送谢家姐妹回谢家,正好也把谢家姐妹已拜师学艺的事情跟谢父谢母说说。洛白衣身为师父,自然也跟着去。 柯灵秀、洛无心、月灵风、皇甫飞卿、尘多海、名逝烟也一同去花城,打算在千百媚的身世上给千百媚敲敲山。 余下之人,剑灵烟、妙邪子、褚师铃则依旧留在客栈。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131章 【乔木剑花楼】 冷花儿三人西去九方楼,正要经过落叶门。冷花儿也有话要带给丘答伊,便在落叶门歇息一阵。 丘答伊听说要去九方楼,因知九方楼与落叶门友好,便毛遂自荐。 冷花儿没有应允,虽不说为何不允,丘答伊也不勉强。 临行前冷花儿才想起进来是有话捎带,“习掌门说不会很快回来,叫我带消息给你,好好带师弟们练剑。” 丘答伊对习有风的习性可谓了然于胸,但这次却摸不着底,回道,“我会的。” 屠名心直口快,“师父不是想退隐江湖了吧?” 丘答伊训道,“休得胡言!被师父听见,教训你不得!” 冷花儿跟屠名一般大大咧咧,自然也不多想,笑道,“话已带到,下次再会。” “冷大哥一路保重。” “保重。” 三人离开落叶门,继续往九方楼走去。 一路上倒没有什么为难,时至午时,三人好不容易又见到一个经年的酒棚子,冷花儿便即跑进去,正要开口叫打满酒葫芦,檀名女赶上往冷花儿肩上一搭,冷花儿一醒。第一时间更新 就在这片刻之间,一个五十上下的中年人,出来迎道,“往来客官,皆是贵宝,三位快坐。” “这里最好的酒。” 楼无楼发话,冷花儿哈哈一笑,朝着楼无楼竖起拇指。 酒棚里铺张整齐,只见各处散坐着三四桌人,两个或三个不等。唯一显眼之处,乃是最远处单独坐着一人。 这个人,也是这些酒客中间唯一一个让人还想看第二眼的人。 酒博士将酒摆上。 楼无楼斟了一杯,起身走到那个人桌前,“我可以坐这里么?” 檀名女和冷花儿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拿起酒杯要将酒饮下去。 “啪!” 酒杯应声而碎。 檀名女倒不惊惶,与冷花儿顺着气道来处看去,正是那人。 “酒水已坏了,你不该喝。” “多谢。” 檀名女淡淡一笑。 冷花儿笑道,“那是我该喝咯?”言罢将酒杯拿起,正要饮下。 檀名女按住冷花儿。 “还真的有毒啊?”冷花儿暗自一惊,心里念出一句,忙将酒杯放下。 楼无楼又道,“我可以坐在这里了么?” “可以,也可以把你的朋友请过来。”那人道,“酒水不是酒博士弄坏的,你手中的酒也可以扔去。” 冷花儿和檀名女走过来。 檀名女抱礼笑道,“多谢壮士,敝人檀名女,还未请教壮士大名。” “檀姑娘不必客气,在下姓凉,名乔木。” “你怎么知道酒里有毒?”冷花儿过来便问道。 “我不知道。” “啊?”冷花儿闻言急道,“那你怎么竟把白衣吹雪的酒杯打碎了?” “我说过酒水已坏了。” 凉乔木轻轻道。 冷花儿打开酒葫芦,饮了一口酒道,“你厉害!” 檀名女和楼无楼也各自饮了一杯。第一时间更新 凉乔木也饮了一杯,“你看那些人,饮一杯水酒都那么小心翼翼,难道真是文人雅士不成?当然不是。那一定是有问题了。” “然后没本事,所以要下毒?”冷花儿不无讥讽道。 凉乔木皱了皱眉,似乎很不愿意听到“毒”字,“是。” “那他们被揭穿了为什么不走?” “因为他们的任务还未完成,不能走。” “你说酒里有毒,那会是什么毒?中毒了有什么症状?” “我说的是酒水坏了。”凉乔木轻轻道,“喝了它后嘴唇发黑,片刻不支,三个时辰没有解药,便会死去。” “你怎么…”冷花儿想问“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却看见楼无楼已痛苦难忍。 檀名女并没有事,却一动不动。 “你使诈!” 冷花儿大怒,一掌拍过来,凉乔木身形一闪,避开了。 “原来檀姑娘不怕坏了的酒水。”凉乔木犹是轻轻道,“冷花儿,解药在我身上,你可以选择先替檀姑娘解开穴道,也可以选择追上我讨解药。” 凉乔木言罢抽身而去。 冷花儿眼见凉乔木身形之快,疾追而出,却被方才的酒客团团围住。 “给我解药!”冷花儿怒气腾腾。 “想要解药,你也有两个选择。”凉乔木抱剑肃立。 “说!” “一、朝着九方楼方向下跪,连磕九个响头,然后自刎谢罪。” “第二个!” “在三个时辰内杀了我。”凉乔木淡淡道,“和这些人。” 冷花儿心中盘算道,“这人肯定了解过我的武功,也了解我的性情,这才用这些手下拖延时间。”想到这层,冷花儿不禁一怒,“姓凉的,你也是个体面人,何苦要这些手下无辜送命?” 凉乔木却是极冷静地回道,“这与我无关。第一时间更新他们为钱卖命,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 “看不出你这么冷血!” “是时候冷血就不该多情,不合时宜的感情会害死更多人。” “不会害死更多人!”冷花儿指着凉乔木道,“我跟你单打独斗,你会倒下。” “你错了。”凉乔木摇摇头,“我不会跟你单打独斗,而他们虽死犹荣——耗费你的体力和耐心使我更容易成功,便是他们的任务。我杀了你,才会有更多的人活下来。 “因为你不死,我们都活不成。” 冷花儿大笑,“屁话!他们会不会死我无从得知,我只知道我决不会杀他们。” “那就打吧。”凉乔木手指一挥,人群一哄而上。 冷花儿意不在杀伤,一心只想对上凉乔木,身影过处,对手动作即止。 凉乔木却在后头次第解穴! 冷花儿一恼,“要命的退下!莫不然休怪我下手无情!” 闻此一言,攻击之人更积极抢攻。第一时间更新 “小妖小怪!”冷花儿眼睛一红,“我操!” 冷花儿不耐,拳拳到肉,虽不致死,却一把便将受拳之人打得快散架。很快,斗场中只有两个人了。 “你还是留情了。” “废话少说!快把解药拿出来!” “那就打赢我吧。” 凉乔木一言未尽,剑已出鞘。 刷刷刷,冷花儿急急避过三剑,跳出几步。 凉乔木却毫不放松,紧紧追击,冷花儿手无兵器,虽然步法巧妙,但那些碰击诱敌的招数却使不出来。 冷花儿一急,骂道,“楼木匠若用了你这根木头建楼,必定大损威名!” 凉乔木轻轻一笑,不知道冷花儿为何胡言乱语,却是一言不发,一剑快似一剑,直要刺死冷花儿才肯罢休。 冷花儿此时比起跟剑灵烟比剑被轻败时更灰头土脸。 心中着急,无计可施。 冷花儿欲抢上一把剑,虚晃一招,正要拿到剑时,凉乔木却未卜先知似,不偏不倚,一剑刺到。第一时间更新 冷花儿只得收手,懊恼之余,心一横,就地来个驴打滚,翻身起来大吼一声,“天性凉薄,吃屎去吧!” 凉乔木不明就里,猛见冷花儿手中飞洒出来一团泥尘,劲道阴狠。凉乔木始料未及,避已是避不开了,无奈扬袖一挡。收回袖子,不禁道,“卑鄙!” 冷花儿哪管骂声,抢上一把剑,哈哈一笑,抢攻过来。凉乔木挥去泥尘,骂了一声,猛然看见利剑刺到,慌忙一架,避开一丈。 只这一架,凉乔木便知对手剑法之高,不觉拧紧眉宇。 冷花儿很得意,哈哈一笑,“卑鄙就卑鄙,管你娘!” 凉乔木勃然一啸,“放肆!” 两人此时手上都有了剑,便是剑者与剑者的公平决斗。 不过凉乔木还是占了便宜——他的佩剑跟冷花儿手中破剑完全不在一个境界,冷花儿不能跟凉乔木对剑碰硬,只能引势。第一时间更新 两人如此这般你强我引,你弱我打地斗了足足有一个时辰,偶尔经过此处的路人看见惨斗,远远避开。 又过了半个时辰,两人的剑竟然同时断裂。 此是冷花儿搞怪。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剑受不住自己的内力,用久必断,因此每次引势成功,便就势用劲去击打凉乔木佩剑的剑身。 凉乔木哪里不知,也无可奈何,剑断之时,暗道,“此人用一柄破剑便能逼我至斯,若是同样的剑,我恐早已败了。”嘴上却不输人,“好厉害的剑法。” 冷花儿也不谦虚,“既知输了,就快给我解药。” 凉乔木却微微一笑,“我还没倒下,怎么能算输,再比比拳脚如何?” 冷花儿哈哈一笑,“拼拳脚我冷花儿还未怕过谁!但今日没有时间,你莫要怪我咄咄逼人!” “请教了。” “少废话!” 冷花儿既知时间不等人,发招快攻,招招狠,招招绝,一套空心龙吟未使全,瞅见空隙即接上裂魂掌,掌风到处,阴阴恻恻,制敌于死地。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冷花儿变招之快之瞬,只求一招便竟全功。 凉乔木出任务以来首次觉得头皮发麻,一面招架,一面暗惊,“此人凛然大义,却不料是个狠角色,剑法已冷酷至极,拳脚竟至狠毒。” 凉乔木想着忽然又觉得有趣,然而拳脚却不敢有丝毫怠慢。 那些被打残的手下依旧残着。 但努力地看。 太精彩了! 冷花儿知凉乔木不如自己,但未料凉乔木如此能扛,本来打着打着减了力道,不由得又把力道提升。 这样又斗了一个时辰,两人都已筋疲力尽。冷花儿却不打话,眼看凉乔木就要倒下,咬牙继续快攻。 凉乔木招架着。 又过了半个时辰,冷花儿却不知道。 两人都累得停下了。 都不说话。 “解药。”冷花儿道。 “迟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凉乔木连头都抬不起来了,即使他不想在对手面前显得如此狼狈。 冷花儿闻言浑身一震,痛向肝胆,猛地奔过去,揪起凉乔木几欲一掌劈死,却是搜出解药来,转头正想赶去救人。 却愣住了。 凉乔木努力挤出一句,“你果然没有中毒。” 冷花儿一时哑然,忽尔哈哈一笑,躺倒在地,“楼木匠,你这是要累死我啊,幸亏我没劈了他,不然你们就造孽深重了。” 楼无楼摇摇头,“我们不说好了么,你怎么就相信我会蠢到中毒了呢?” “鬼才知道啊,白衣吹雪好好的,你们又连个眼色都不给我。” 冷花儿嘶哑道。 楼无楼也不管冷花儿,却跟凉乔木道,“凉兄,我们配合你教训了他,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继续打,车轮战楼无楼是会奉陪的;二,认真饮一次酒。” 凉乔木也倒地不愿再动,也不愿多言,“饮酒。” 白衣吹雪则在为那些“无辜性命”疗伤。冷花儿出手着实重了,那些人无力动弹,被白衣吹雪扶着进入酒棚,倒是因祸得福。 四人坐在一起。 楼无楼笑了笑,道,“凉兄知道我们没有中毒,却还是依计行事,可见神楼主并没有太为难的意思。” “多谢两位成全。”凉乔木皱了皱眉头,淡淡道,“但在下明明看见两位已将酒饮了下去,虽然毒性不猛,为何?” 楼无楼摇头一笑,道,“不必深究。凉兄还是与我们说说神楼主的情况,如何?” 凉乔木的眉宇犹是舒展不开,“座上早就安排我在此等候,但不知为何座上真的神智不清了,现在由大姑娘照顾。” “大姑娘?” 凉乔木犹是一副冷肃,淡道,“大姑娘便是花魁。” “百媚?” “是,现在大姑娘跟琴子在一起。” “琴子?” 冷花儿三人频频意想不到。 冷花儿看着凉乔木一脸萧肃,忽道,“凉兄弟,你不在神楼主之下,”冷花儿能一招败神九方,自然有此一说,“为何?” 凉乔木肃肃一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我们还是饮酒吧,饮完这几坛,我还有别的事,就不送你们去九方楼了。” 凉乔木就这样离去了。 临了留下一句,“另外记住,神楼主不是座上。” 冷花儿三人知道这话的意思。 凉乔木既离去,冷花儿思道,“百媚是大姑娘,不管跟神九方有什么关系,那必然是有关系了。” 楼无楼和檀名女同时瞧了一眼冷花儿。 冷花儿愣道,“难道不是么?”也不管楼无楼和白衣吹雪反应,继续道,“也就是说神九方知道百媚是水镜先生的女儿,他却竟然不说! “这人有问题!肯定有问题!跟慕容先生和名夫人差太多。” 楼无楼笑道,“若大宗师不许,神九方如何做。” “噢,这也是!”冷花儿猛然开朗,“哈哈,我真盼着跟神九方一会了!” 檀名女笑道,“方才凉兄说神楼主抱恙,我看也不会有假,‘另外记住,神楼主不是座上’。这句话是告诉我们九方楼弟子并不知情。如此一来,把他们师父打成神智不清的冷大侠…可要小心应付咯!” 冷花儿咧嘴一笑,“万幸有了个大姑娘,哈哈。”忽又跟檀名女笑道,“你们还没有见过吧?美琴师一会美画师,妙哉妙哉啊。” 檀名女微微笑道,“有幸。”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132章 九方客人 冷花儿三人未到九方楼。慕容花城和洛白衣几人已到了花城。 进入风尘楼。便有一人报消息说花魁和尘公子早前几日就已离开了。并递上一封信给慕容花城。“这是花魁交代交给公子的。” 众人心中不免疑惑。 慕容花城打开信。念道。“各位兄长、姐妹。百媚拜上:其情也。百媚乃大宗师座下欲花使。日前。百媚获悉九方叔叔抱恙。已转往九方楼照顾。更要琴子相陪。琴子因百媚之故多有隐瞒。不辞而别。万望莫怪。及见此信。还望诸位回客栈商议计划。寻來九方楼一助九方叔叔脱困。百媚顿首。再拜。” 慕容花城念完信。看了看众人。道。“既然百媚和琴子都在九方楼。那老酒鬼和无楼三人必不会有事。” “如此看來神楼主确实受了打击。其中缘由…”柯灵秀凝思片刻。道。“不过百媚既已有建议。我们便回客栈商议。以作应变。” 洛白衣点点头。赞同道。“从信中可以知道。百媚并不想突兀地告白身份。并且应该还未知道自己的身世… “灵秀。你们先回客栈与灵烟商议。我和凤皇陪飞絮小猗去谢家一趟。” “我也去。”尘多海道。 皇甫飞卿心不在焉。“千姐姐自承是欲花使。便不是什么暗探了。那么鲛姐姐到底是欲花使还是专门的传信人。暗探究竟有沒有。” 月灵风见皇甫飞卿苦恼状。笑道。“卿儿。还记得你说过大师兄头发会先白。若这样皱着眉头下去。我看大师兄非要退位让贤不可。” “风大哥。你又胡说了。”皇甫飞卿脸上飞红。抢一步走出雅间。 尘多海即追出去。“姐姐。等等我啊。” 皇甫飞卿脸泛羞红。听到尘多海叫唤。不知为何更是羞臊。急急往前直走。 尘多海追到前面。笑道。“姐姐。你还想跑得过我么。哎呀。姐姐。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呀。” 皇甫飞卿撇开脸。“哪有。” “有啊。第一时间更新怎么沒有。”尘多海似知道了。“姐姐你也不要害羞。方才老臭虫说的也是事实啊。大家都知道的。” 皇甫飞卿扑哧一笑。她还沒听过除了冷花儿之外的人叫月灵风老臭虫。现在由尘多海口中说出。当真十倍有趣。 “姐姐你笑什么。”尘多海见皇甫飞卿异状。也觉得月灵风欺负了皇甫飞卿。便莫名有些怪罪。 皇甫飞卿避过。想到方才月灵风的话。不禁又一羞。道。“风大哥方才说的那番话。不就是笑话姐姐是个小老太婆么。” 这回轮到尘多海扑哧一笑。“哈哈。怎么能想到这里來。” “难道不是。” “不是。”尘多海自信非常。言罢不禁又咯咯笑起來。。她也从來沒有见过皇甫飞卿如此迷糊的形象。 皇甫飞卿跟着笑。平复后转道。“多海。你真的要跟着洛大哥。” 尘多海“嗯”了一声道。“跟在洛大哥身边感觉要好些…像是吃了颗定心丸。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不会再担心突然会病倒。也不用担心洛大哥会不会有事。” 皇甫飞卿心中一动。正要玩笑。却是道。“洛大哥真好。” 尘多海得意道。“是呀。” 见众人也都出來。卿海两人不再继续。 洛白衣、慕容花城、名逝烟、尘多海四人由谢家姐妹引领來到谢家。谢父谢母见爱女回归。更见谢飞絮由慕容花城护送。谢猗则紧紧靠着洛白衣。另外一对明眼可辨。便以为如此如此。欢愉不已。 此外。谢父谢母头一回听到两位爱女要学武功。这可了不得。 慕容花城声名之隆。说话自有分量。“伯父伯母。飞絮跟小丫头天分极高。玉石不磨不成美器。荒凉于野。何其可惜。况且这位洛大侠武学造诣之高。必不会令人失望。伯父伯母无需忧虑。” 谢猗本被慕容花城突然的“小丫头”惹恼。。别人都在笑。。瞟了慕容花城一眼。第一时间更新可越到后面。慕容花城越说得恭恭谨谨。煞有介事。跟往常有着天壤之别。 谢猗不禁也跟着有些愣。有些忍俊不禁了。 谢父谢母果然被唬住了。以为确实如此。慕容公子说的极是。 慕容花城接着道。“飞絮跟小丫头会在花城东北的孤落客栈学艺。比较近。伯父伯母若是想念。驱车数日即到。” 慕容花城紧接着又说了一堆诸如会好生照顾之类的安慰话。尘多海和谢猗直听得头脑发胀。谢父谢母却是乐呵呵的。倒想一直听下去。 翌日。 慕容花城、洛白衣、名逝烟和尘多海折回花城。洛白衣三人不作歇息赶回孤落客栈。慕容花城则回到慕容家。依约将在三日后去接谢家姐妹。 洛白衣三人回到客栈。与众人一起商议。 又翌日。 洛白衣和剑灵烟、妙邪子、褚师铃四人启程赶去九方楼。柯灵秀、洛无心、月灵风、皇甫飞卿、尘多海和名逝烟六人留在客栈。 再说冷花儿、楼无楼、檀名女三人來到九方楼外。即被九方楼守门的弟子认出。只听得一声招呼便又有十数人出來。围城弧阵对峙冷花儿三人。 冷花儿见此情状。双拳一抱。朗声道。“在下冷花儿。今日特來向神楼主致歉。还望各位朋友担待。放我进去。” 弧阵为首之人是九方楼四弟子。“九方三小侠”最小的一个孟小花。孟小花为人木讷痴迟。本想说“师尊都被你打傻了。你还來猫哭耗子假慈悲。谁要你致歉。”说出口的话却是。“不行。” 孟小花扬手不许。样子犹有胆怯犹豫。 原來那日在波澜台上。孟小花亲眼看见师尊大显神威。吃惊不已。却不知怎的就看见师尊被打倒在地。犹在吃惊之时。就浑浑噩噩地跟着“三小侠”另外两人。二师兄秦小通和三师兄路小空追出。 孟小花对冷花儿的印象还停留在“凶神恶煞”这四个字里。 “四师弟。第一时间更新快退下。”先闻其声不见其人。冷花儿三人循声望进门内。看见又走出來三个人。正中的正是千百媚。左边的是尘琴子。 冷花儿三人犹不免惊奇。 出声命孟小花退下之人是右边的那个男子。此人跟其他九方楼的弟子装束相同。气息迥异。 “在下九方楼大弟子孟灵冲。不知贵客到访。有失远迎。” 孟灵冲的话说得很淡。 “大…”孟小花指着冷花儿。怯道。“大师兄。就是他。” 孟灵冲点点头。淡淡道。“这里交给我。你们先下去吧。” 孟灵冲其时不用孟小花指认。因为楼无楼很面熟。檀名女是女儿身。 “这位女侠如何称呼。” 白衣吹雪闻言嫣然一笑。“女侠不敢。敝姓檀。” “白衣吹雪。” 孟灵冲一语惊人。。在冷花儿和楼无楼沒有说出“竹林七丹青”时。第一时间更新沒有人知道白衣吹雪。 冷花儿和白衣吹雪都极聪明。闻言齐望楼无楼。 楼无楼略略一笑。道。“忘了忘了。我跟孟云游是旧识。” “啊。”冷花儿大呼道。“楼木匠。你早不说。” 楼无楼笑道。“在波澜台沒看见他。我以为他不在九方楼。又云游去了。” 冷花儿一愁。道。“楼大哥。这也要说出來啊。” 楼无楼无赖道。“我觉得做好最坏的准备更有利于我们此次行动。” 冷花儿忽然一个激灵。抱拳道。“是朋友就好办了。孟兄。幸会。” “幸会。”孟灵冲略略带笑道。“我们进去吧。” 孟灵冲带冷花儿三人进去。路上冷花儿沒有多嘴。瞅着千百媚和尘琴子两人。千百媚和尘琴子也未发一言。 “师父那日回來便如此。”孟灵冲将人带到神九方跟前道。第一时间更新“依旧不清醒。” 冷花儿也不跟一个疯子道歉。只与孟灵冲愧道。“那日我只想示威。并沒有想到会有今日变故。实在是抱歉得很。” 孟灵冲淡道。“不必如此。大姑娘召我回來。是要想办法。” “什么。你叫她大姑娘。”冷花儿从凉乔木口中得知千百媚也叫“大姑娘”。凉乔木是权座手下。此时孟灵冲也这样叫。冷花儿自然怀疑孟灵冲。 “是。”孟灵冲淡淡道。“九方楼上下都这样叫。有什么问題么。” “沒有。”冷花儿快速否认。又道。“哎。我们习惯叫她百媚。所以…楼木匠。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尘琴子笑道。“无楼交游广阔。你怎会都知道。” “你知道。” “我比你知道得早一些。” “唉。”冷花儿泄气道。“要早知道。就不用叫白衣吹雪辛苦这一趟了。” 檀名第一时间更新“我有一部分计划是來拜会花琴师的。” “花琴师。” 冷花儿一愣。他忘了他胡诌的“美琴师”。 千百媚知道檀名女的意思。上前道。“百媚早就听大家说大竹林的丹青手白衣吹雪。画貌双全。百闻不如一见。幸会。” 檀名女盯着千百媚。千百媚顿时似有些不好意思。避开一眼。 檀名女淡淡笑道。“我一路上也听说了不少事。花琴师既然在此。我想白衣他们很快也会过來。到时众人想出办法。我再邀你去大竹林。你抚琴。我作画。可好。” “当然好。” 尘琴子在一旁听着。心事重重。 楼无楼与尘琴子有小舍听琴之交。自然不会放过尘琴子的情绪波动。 是夜。 尘琴子找到楼无楼。 或者是楼无楼找到尘琴子。 楼无楼并不想隐瞒什么。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大家从波澜台回來。带回來一个对百媚既好又不好。对你却是不太好的消息。” 尘琴子一笑。道。“你越來越幽默了。” 楼无楼笑了笑。又道。“水镜夫人正是令堂的双生妹妹。” 尘琴子冷不丁听到如此消息。很吃了一惊。和尘多海一样。尘琴子也知道有个小姨。却不知道有这层故事。 楼无楼继续道。“如此…百媚很可能就是跟水镜夫人一同被大宗师虏去要挟水镜先生退出江湖的筹码。也就是说…” “百媚是我的表妹。”尘琴子猛然一苦。惨恻一笑。道。“那又如何呢。” 楼无楼道。“我想先不要让百媚知道的好。”楼无楼见尘琴子不作声。又道。“现在也只是停留在猜测阶段…” 尘琴子断然道。“不用再停留。” “为何如此肯定。” “百媚跟我说过。她的师父在大宗师手上。所以不得不听命于大宗师。这也未免太过巧合。绝不是什么师父。而是母亲。” “好得很。哈哈哈。” 楼无楼笑得颇为无奈。 尘琴子知道楼无楼在想什么。在笑什么。也跟着笑起來。 第三日中午。洛白衣四人也风尘仆仆赶到九方楼。 孟灵冲依旧很疏淡。也很有意思地欢迎來客。 妙邪子探了探神九方穴脉。堵塞非常。 众人都已明确神九方此次发疯真有其事。而非像之前猜测的那样装疯卖傻。 剑灵烟见妙邪子皱眉。眉头也跟着一皱。猛然想到越歌诗。自然而然又想到亭台山上的越天姥。脱口道。“这绝非只是受了冷花儿一掌那样简单。不如请姥姥诊治。” 剑灵烟思念越歌诗。言语颇见激动。 知此内情者闻言。暗叹竟忘了这一途。 孟灵冲自然不懂“姥姥”二字含义。 剑灵烟补充道。“姥姥即是亭台山天姥医者。” 孟灵冲闻此。精神为之一振。眼神含喜。波荡之间。与之前的淡然颇异。神九方在他心中分量。可想而知。 然而他是个极冷静之人。 “如此有劳了。” 剑灵烟想着可以再见越歌诗。心中不觉狂喜。自从中秋一别已多长时间未见。不止有两个月了罢。 剑灵烟想着想着忽然紧张起來。他写过几封信给越歌诗。但沒有回信。 剑灵烟真的紧张起來了。 然而亭台山上的越歌诗却已经穿上冬装。盈盈含笑。不曾改变什么。 剑灵烟又很期盼。 冷花儿见到褚师铃也很高兴。觉得大师兄必是放心不下自己。不然为何跟着轻功都那么好的其他三人…其他三人… 冷花儿可真想不通。忽又觉得完全是小时懒惰。不愿学轻功的缘故。但毕竟他还是发话了。“大师兄。你的轻功好得不寻常。你得跟我说说。” 褚师铃轻轻一笑。“我轻功本就如此。” “那你以前怎么从來不用。” “用不上。” “哦…是么。” “罢了。”褚师铃不忍冷花儿纠结。道。“我跟你说了吧。这是我偷偷练的。你知道法值阁一门不擅轻功…” “打住。”冷花儿摆手一阻。又道。“莫使人郁卒咯。” 褚师铃道。“郁卒什么。” “少來了你。” “哈。”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133章 闲愁几许 亭台山的小径上好似龙套一般奔跳着两个人。。一个剑眉入鬓。英气逼人。一个衣服浅黄带绿。两只眼睛灵动又隐隐幽邪。 他们是剑灵烟和妙邪子。 剑灵烟和妙邪子赶在护送队伍之前來到亭台山上。恰逢落雨。妙邪子一上來即捡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提功将雨湿侵体寒气逼出体外。一股暖流并将湿衣慢慢烘干。 越天姥拿了一壶热茶和几个杯子出來。看见剑灵烟已不见了。摇头一笑道。“邪子。这次來又是为何。第一时间更新” 妙邪子见越天姥要倒茶。连忙起身道。“姥姥。我自己來。”说着一手拿茶壶。一手拿茶杯。一边又道。“这次來找姥姥帮忙让一个疯子恢复神智。” 越天姥点点头。又笑道。“还有什么呢。” 妙邪子小啜了一口茶。悠然道。“沒了。” 越天姥伸手放在耳旁道。“哎。姥姥年纪大了。孩子。你方才说什么。” “哦。”妙邪子恍然道。“我们此番主要是为了來看望姥姥。后面的人还不少。” 越天姥满意道。“姥姥这药庐怕挤不下。” 妙邪子也打趣起來。“姥姥放心。只有一个病人。” 小寒冬风吹客面。沾雨栏杆倚诗人。 剑灵烟來到歌诗亭。 亭风细细。雨声沥沥。越歌诗听着风雨声。并沒有发觉。剑灵烟立在越歌诗身后不敢上前。也不敢招呼。 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闲愁几许。濣兰觥兮雨。” 越歌诗突然念道。 剑灵烟闻声。目光扫向亭子中央。映入眼帘:一张桌子。桌子上的一壶酒。酒壶下的一只小火炉。炉中炭火柔和。旁边两只酒杯。另外还有两张凳子。 越歌诗回头。浑身一震。差点沒吓出魂來。剑灵烟去看桌子。并沒有注意到越歌诗突然回头。想注意的时候。已经被越歌诗抱住。 越歌诗笑道。“灵烟大哥。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你怎么像只鬼一样无声无息的。差点沒把诗诗吓死。” 剑灵烟知道越歌诗说笑。回道。“这你就骗不得人了。灵烟大哥是跑着來的。脚步声那么大。怎会无声无息。” “这不正在下着雨嘛。灵烟大哥要跳着來才对。”越歌诗跳开。眼中含邪。显然是在逗弄剑灵烟。 剑灵烟暗暗松了一口气。静静笑道。“像鬼就差点把你吓死。跳着像僵尸。真把你吓死了如何是好。” “哦…也对。”越歌诗俏皮道。“快说。为什么这么久都不來看我。” 剑灵烟闻言一慌。思路却还清晰。假装镇定道。“我有给你写信。” “呆瓜。”越歌诗暗暗一笑。假装不悦道。“那么少。” “有三封。”剑灵烟正经道。 越歌诗不禁咯咯直笑。 “诗诗。你…笑什么。” 越歌诗道。“两个月才三封。灵烟大哥。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你真的一点都不怕诗诗会被给诗诗写了三十封信的人给拐跑了。” “三十封。”剑灵烟惊讶道。“是什么人。他又是怎么做到的。” 剑灵烟足足苦思了两个月。写了又觉不好。写写扔扔。以致于才送出三封。现在听到有人能写三十封。自然很佩服。也觉得很不可思议。 越歌诗笑道。“他两个月几乎不吃不喝。窝在书房里写出來的。” “如此用心良苦。” “所以我很感动。” “然后呢。” “但我不喜欢他。把他轰走了。” 剑灵烟不无惋惜道。“那他岂不是要很伤心。” “那我现在去喜欢他如何。” “也不必如此。”剑灵烟分析道。“他能为诗诗做到这般。可见其用心。不过其品行如何。还须…” 剑灵烟还未说完。越歌诗又笑起來。打断道。“灵烟大哥。听说你有‘智利无双’的美称。是也不是。” “虚名而已。不可当真。” 越歌诗笑道。“那方才诗诗说谎。灵烟大哥怎么却当真了。” 剑灵烟闻言松道。“空紧张了一场。” “你紧张啦。” “是。”剑灵烟道。“诗诗说那么少的时候真的吓了灵烟大哥一跳。原來是灵烟大哥多虑了。其实在诗诗心目中。三封跟三十封是一样的对吧。只要…” “停。更多更快章节请到。”越歌诗苦恼道。“灵烟大哥。我们不说这个。好不好。” “为什么。” “好不好。” 剑灵烟犹豫一下。道。“好。我们说别的。” 越歌诗连忙点头。道。“灵烟大哥。你衣服湿了。冷不冷。” “不冷。”剑灵烟笑道。“不用管它。” “真的不冷。” “不冷。”剑灵烟肯定。又道。“倒是方才诗诗念‘闲愁几许。第一时间更新濣兰觥兮雨’。不知所为…”话未说完。剑灵烟撇眼看了看亭子中央。恍然道。“原來…诗诗我…” 越歌诗截道。“灵烟大哥。你别自作多情。向來骚人墨客都是喜雨喜山喜亭的。诗诗就不能。” 剑灵烟看着越歌诗掩饰思念。低头看了看湿了的衣服。道。“诗诗一言。灵烟大哥才确实觉得有些冷了。” 越歌诗扑哧一笑。道。“冷了就去换衣服。” 剑灵烟脸色尴尬。不知如何回答。 越歌诗忽觉心疼。抱了上去。 “灵烟大哥。你这次是专门來看诗诗的么。”越歌诗无心之问。不经意却刁钻。 剑灵烟不想说谎。但说实话又怕意中人伤心。 “我…” “不是。” “是。”剑灵烟答道。“灵烟大哥此來并非单单是为了來看诗诗的。” “还有什么事。” “我们已找到第三个人。”剑灵烟忽然觉得很苦。笑道。“但他神智不清了。我们來找姥姥想办法将他唤醒。” “灵烟大哥。你以为我会伤心。是么。” 剑灵烟点了点头。 “我不想诗诗伤心…” “我不会。”越歌诗截住。接着道。“我不会为了这样的事伤心。我只会在看到灵烟大哥眉头深锁的时候也不得开怀。” “其实诗诗也该助阵。但诗诗不能丢下姥姥独自。” 剑灵烟沒有说话。 “邪子大哥也來了么。” “他在外面。” “还有谁來了。” “白衣…” “剑葩。”越歌诗听得“白衣”二字。不无惊喜。跃跃欲试道。“慕名已久。我倒要见识见识他了。” 剑灵烟笑道。“诗诗要怎么见识。” “到时便知咯。” “还有百媚和琴子。”剑灵烟忽也喜道。“百媚是花城风尘楼花魁。此次要遇上众城世人楼楼魁。可了不得。” “花满楼。” “也对。” 越歌诗一笑。“当真了不得。”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134章 谋而后动 两个风流俊美的男子相遇。即使身边有许多美人。他们也大多数是会互相欣赏。不至暗中较劲。搏头争面。但换作是两个美女相遇。身边也有许多美人。最重要的是其中还有心仪之人。她们大多数会不约而同地选择暗中较劲。更甚者争风吃醋。一睹无遗。 越歌诗和千百媚都不是这样的人。在风华绝代这点上。越歌诗一看到千百媚就已甘拜下风了。但在千百媚被请到歌诗亭跟越歌诗单独相处后。她也一样甘拜下风。 “你的名字跟人倒很相近。” 越歌诗先开口。 千百媚很温柔地一笑道。“我们很相近。但有一点。却相距甚远。” “哪一点。” “武功。” “武功。” “是。武功。”千百媚毫不掩饰自己的赞赏道。“在我所认识的女子当中。你的武功排名第二。” “第二。”越歌诗笑道。“那谁是第一。” “等等。”越歌诗拦道。“你先别说。让我猜猜。” 千百媚很开心地笑了笑。她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子太有趣了。毋庸置疑。贪玩的女孩子总是很有趣。 “是飞卿么。” 千百媚当然沒有回答是。 越歌诗笑道。“冷花儿的武功沒人敢说差。但他打不过飞卿。百媚难道觉得我打得过冷花儿。” 千百媚一进歌诗亭就感觉到越歌诗故意释出的气场。她知道这不是较劲。纯粹是为了好玩。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打不打得过…”千百媚卖了个关子。笑道。“我说了不算。那不如去问问洛大哥。;洛大哥肯定不会说错。” 越歌诗即应道。“好啊。就去问问洛大哥。” 两人对视。忽都一笑。 此番一起來亭台山的有七个人:除了剑灵烟、妙邪子、千百媚之外。还有妙邪子口中的病人。千百媚口中的洛大哥。尘琴子和孟灵冲自也在列。 越天姥见到神九方时。很罕见地露出一丝不悦。但因医者的身份。并无偏见。只吩咐孟灵冲将神九方带入诊室。 孟灵冲掠到越天姥眼中稍纵即逝的不悦。更加恭恭谨谨。一切仔细遵循。。 越天姥爱憎分明。此是孟灵冲所知。 孟灵冲恭恭谨谨。不仅仅是因越天姥有回天之术。可以救治师尊。更是因。。越天姥对他太好了。好得让他怀念起自己的祖母。那个即使满腹心酸也要让孙儿笑的人。 祖母带着他和弟弟相依为命。这段时光却并不太长。 孟灵冲很年轻的时候就只身带着弟弟漂游。 神九方收留了他们。但沒能收起孟灵冲漂游的习惯。也是为此。这才有后面与楼无楼的相遇以及“孟云游”的绰号。 楼无楼当真是个怪人。 不论是孟灵冲。还是冷花儿。或者洛白衣、川江夜、玉吹烟。或者有琴生。他们际遇迥异。却有一个共同的特点。。结识了楼无楼。并且彼时都是漂游之身。 回到药庐诊室。第一时间更新 正如妙邪子所言。神九方疯癫之变。一方面受了冷花儿的内劲。另一方面。也是主导作用的那个方面。。神九方体内充满郁气。抑郁不得发。充塞心脉。以致神智不清。 诊断之后的不同是:妙邪子知道病理却不会抓药。越天姥则迎刃而解。 越天姥开出的药方如下: 主引:以洛白衣妙至巅毫的内功将神九方体内郁气逼出。辅引:整个过程须用点穴手奇法封住神九方周身要穴。既能抑制神九方疯癫不定之症。也不封塞脉络。 一般点穴功夫无法做到这一点。 医治过程稍有不甚。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须要一个会点穴手的奇人。 神九方是幸运的。这世上还有这么一个奇人。 可惜的是尘多海并沒有跟來。此时她正在孤落客栈带着谢家姐妹学艺。 “让我來吧。” 这是千百媚的声音。 除了尘琴子之外。其他人闻言不免都稍稍有些吃惊。 剑灵烟和洛白衣讶异之余却沒问。“百媚。你也会点穴手么。” “会点穴手有什么问題么。” 若千百媚这样反问一句。又该如何回答。千百媚知道尘多海也会点穴手。虽然一直好奇。却沒问过尘多海为何也会点穴手。 千百媚不知道点穴手的秘密。尘多海也不知道。 上官镜却知道。第一时间更新尘琴子也知道。 值得一提的是:尘无幻也会点穴手。 尘琴子知道点穴手的秘密。却不会用点穴手。已经很明朗了。 一切又回到药庐诊室。 有人会点穴手。再好不过。 越天姥难得意外。详细安排如何治疗。千百媚依照越天姥的吩咐和指点。不敢有半分马虎。将神九方全身要穴有序封住 洛白衣接下治疗程序。 神九方的穴位被封住。洛白衣其时只要运功逼出神九方体内郁气即可。但洛白衣不想有任何差错。所以建议孟灵冲以九方楼内功辅以镇住神九方心神。 孟灵冲自然依言配合。 越天姥微微点点头。她看出洛白衣对神九方并不友好。如此谨慎。虽然有一部分原因是需要在神九方身上获得信息。但若不是因天生仁心。又岂会顾虑其他。 神九方很顺利地醒转了。 “这是哪里。”神九方回神第一眼看到的是孟灵冲。也同时看到陌生的环境。但居然沒有戒备。一个向來高傲的人竟然说出了一句饱含谦逊的很人情味的话。 孟灵冲也居然沒有觉得突兀。 “师父。是亭台山。”孟灵冲淡淡一语。眉宇间却是兴奋。 神九方猛然一醒。瞧了一眼旁边的越天姥。便即呼吸吐纳。扬手之间。竟是一些稀奇古怪的招式。每一招每一式全都落在自己身上。手掌在周身游走不息。随之是一顿。周身顿时鼓出一阵气浪。第一时间更新 气浪过后。神九方起身道。“多谢天姥医者救治。神某感佩在心。就此拜别。” “去吧。”越天姥回道。 “木儿。随为师离开。”神九方已经走出诊室。 孟灵冲再次谢过越天姥。跟着走出诊室。 “神楼主请留步。”洛白衣伸手一拦。 神九方知道后面有人追上。他也知道躲不过。于是不闪不避。快步往前走。看到一只手臂时。他停了下來。 “有何事。” “请神楼主告知大宗师所在。白衣不想为难。” “回孤落客栈。”神九方道。“神某却是要为难。” 洛白衣放下拦出來的手。道。“好。” 神九方道。“不必送了。” 洛白衣让出道路。回头看了看剑灵烟和妙邪子。 “九方叔叔。你等等我。”尘琴子跟着千百媚追了上來。 待神九方四人离去。剑灵烟建议道。“我们绕路回去。” 妙邪子却笑了笑。道。“我和白衣回去足矣。” 洛白衣道。“我也这么认为。” 剑灵烟闻言看了看越歌诗。 洛白衣又道。“神九方性情狷介。和姥姥的对话却并无玄机。唯有方才在我们面前使出那些古怪招式。似故意为之。” 剑灵烟接道。“或许便是封脉神功的解脉手。” 洛白衣道。“故意为之。也许是一种暗示。暗示在某些未知的事情上需要他。但无论如何。我跟邪子回去因应即可。” 剑灵烟点头。“既然如此。再会。” “再会。” 洛白衣和妙邪子拜别越天姥。既知神九方有意不愿同行。出了众城便绕道而行。 “白衣。你觉得他是什么意思。” “也许他果真习有封脉神功。方才解脉气浪。绝非等闲。此是他自信的原因。” “这层便先放下。”妙邪子笑了笑。又道。“他若真开了武脉。那么第一件事必是向老酒鬼讨回上次被败之辱。哈。看來老酒鬼又有一壶够饮。” 洛白衣也朗声一笑。并道。“神九方狷介狂傲。手段利落。真与老酒鬼斗上。老酒鬼必然吃亏。” 医治之时。妙邪子不在药庐里。闻言有些惊奇。“他很厉害。” 洛白衣笑了笑。沒有回答。 妙邪子哈哈一笑。“竟是真有一壶够饮。” 洛妙两人先一步回到客栈。 尘多海果然带着谢家姐妹在渺孤峰上学牵羊手。按尘多海的话來说:从易到难。先学牵羊手。再学轻功。同时辨识人体周身穴位。从手到脚准确到位。最后学点穴手。点穴手的奥妙可多了。不能急。 听得下面有不同的声息。尘多海即飞下來。看见洛白衣。上前愁道。“洛大哥。你的两个徒弟果真…” 洛白衣笑道。“顽劣么。” “果真刻苦。”尘多海笑道。“她们如此刻苦。是我平生所罕见。尤其是小野丫头。啧啧啧。真不知是为哪般呀。” 慕容花城也道。“我的功夫也不算太弱。本想跟在一旁指导指导。可谢少女偏说我在一旁影响她习练。三日只有两日功。哎。” 洛白衣道。“她们在上面。” “嗯。” “很好。让她们练着。”洛白衣看了看周围的人道。“大哥和无楼呢。” 尘多海道。“都回竹林去了。” “咦。其他人呢。剑子大哥呢。” 尘多海才注意到只有洛白衣和妙邪子回來。 “你说呢。” 妙邪子盈盈一笑。 “噢。” 尘多海似有所悟。 洛白衣道。“灵烟还在亭台山。百媚和琴子很快就到。” 妙邪子补充道。“还有孟兄弟和他那气势如虹的师父。” 妙邪子言罢看了看冷花儿。 “管他呢。”冷花儿豪气干云。忽又变了语气。“看这状况。他那个什么神功是真的啦。” 洛白衣点点头。道。“我却是要为难。此是原话。” “为难。”冷花儿饮了一口酒。“喔唷”一声。笑道。“我怕呀。” 洛白衣笑道。“他的确很有信心。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行至黄昏时候。神九方带着孟灵冲來了。 千百媚和尘琴子却不在。 神九方并不用众人欢迎。对着冷花儿道。“花儿。你看这…” “神楼主言重。叫我冷花儿便可。” “冷花儿。”神九方依言。又笑道。“你看这夕阳。落得缓慢。其实很快。不经意间便入夜晚。入夜漆黑。你还能看得见我的脸么。” 神九方变得盛气凌人。 冷花儿也不客气。笑道。“这里有烛火。再不济也有柴火。神楼主若是很喜欢光亮。我们还可以生一堆篝火。当然了。多生几堆也沒有问題。今已入冬。烤烤暖也不错。” 神九方取笑道。“习武之人也怕冷么。” “习武之人不有野性么。” “你已经知道我此來是要打败你。” “冷花儿天生愚钝。竟不知道。” “好得很。”神九方道。“我天生喜欢教愚钝之人变得聪明。” 冷花儿大笑。“冷花儿虽然愚钝。却也知道学海无涯。见贤思齐。见不贤则自省的道理。今日神楼主不吝赐教。有幸有幸。” 孟灵冲站在一旁。一言未发。甚至连眼神都不跟在场众人对碰。 神九方笑道。“你看起來真是差劲。” 冷花儿道。“我不喜欢太引人注目。” “可惜你差劲到沒有人会不注意到你。” 冷花儿自然知道神九方蓄意激怒。第一时间更新以便让接下來的比武占主动。 冷花儿咧嘴一笑。自顾饮酒。 他觉得自己越是悠然随意。神九方越会咬牙切齿。 月灵风暗暗一笑。上前道。“神楼主。幸会了。神楼主也许不知。老酒鬼就是爱这样弄拙成巧。神楼主若不介意。可否移步入栈里再谈。” “不必了。”神九方拒绝。又道。“你们找我有事。我也非吝啬之辈。冷花儿若能接我三十招。我便告诉你们一个线索。你们回來后再來有求于我;若是接不了。冷花儿当场自废一臂。如何。” 尘多海闻言一忿。正欲驳斥。 冷花儿却一拦。笑道。“好。但神楼主贵为一方之主。不知容不容得冷花儿也提一个条件。” 神九方傲然道。“可以。” 冷花儿一拍葫芦。笑道。“爽快。我若接不了。自废一臂。绝无二话。再加一项。。任凭神楼主差遣;但若接下。神楼主除了答应的条件外。也自废一臂。如何。” “师父。”孟灵冲终于说话了。 神九方手一摆。“同意。” 冷花儿双拳砰地一抱。“你是客。挑个时间地点吧。” “此时此地。” “好。” 两人已摆好阵势。 既是接招。冷花儿便不能逃避。须以招接。见招拆招。 第一招直荡河川。 两人同时出手。第一时间更新砰然一声巨响。两人各退数步。 冷花儿多退了三步。微微一奇。 这第一招叫直荡河川。是武斗把式。意在试探对方内功修为。 两人自都未尽全力。 第二招。神九方使的是一招日落劈山。冷花儿则祭出一记踢空腿。神九方见招式已被破解。招未用老。即连上一招神龙摆尾。要横扫冷花儿上三路。这一脚力道惊人。冷花儿毫不畏惧。旋以一招纯粹的少林双槌撞钟去拆。砰然一响。神九方落地后退一步立稳。 冷花儿不待神九方主动出招。使出一招掏心式。逼神九方被动出招。。冷花儿认为事前沒有规定只能被动接招。主动出击让神九方被动出招。接下來也算数。 第四招。神九方见冷花儿并不迂腐。嘴角微微一扬。收掌为拳迎击。倏忽变招。化拳为指直戳冷花儿爪心。冷花儿哪里不知。握爪成拳。微顿。寸劲以雷霆之势推出。神九方见状将手掌一张。接下冷花儿一拳。 两人变招之快。观战之人若非洛白衣等。恐怕连拆到第几招都看不出來。 眨眼之间。冷花儿的左肩又受了神九方一掌。退出数步。嘴角抹红。 神九方依旧神态自若。 神九方并沒有急于攻出最后一招。 “神楼主。”冷花儿笑道。“若以死相搏。我必死无疑了。不过今天以三十招为限。最后一招。你打出來便是败了。我们不如罢斗。互不相欠。” “有道理。”神九方放下架子。背手笑道。“我未赢。你未输。我们互不相欠。” “木儿。随为师离开。”神九方转身欲走。 孟灵冲却沒有立即转身。 “等等。”冷花儿忙道。“神楼主。我们武斗已至互不相欠。无奈还有事相求。不如再來个文斗。” “文斗也是我输了。”神九方回身笑道。“花儿。你不会做买卖。我明明欠了你一个人情。你却说互不相欠。” “什么人情。” 神九方笑道。“若非你罢斗。我的一条手臂就沒了。你们去北天观星海。不要再问我一个字。也不要留下这里的任何一个人。连同峰上的人。都要去。” 神九方再次转身。“木儿。我们走。” 冷花儿却喊道。“神楼主。我还有无关的问題。” “我为什么叫你花儿。”神九方又回身道。“因为你不姓冷。” 冷花儿大惑。“那为何叫我花儿。难道我真姓花。小公子叫我花大哥还误打正着。你知道我的身世。” “你不姓冷也不姓花。但你的名是花儿。我当然可以叫你花儿。” “你知道我姓什么。” “你姓白。”神九方道。“你信么。” “你干嘛叫孟兄弟木儿。”冷花儿不纠缠自己的身世。却问了一个出人意表的问題。 神九方却带着孟灵冲走了。 “白花儿。通缘禅师的俗家姓好像并不是…不对。我为什么要认为通缘禅师跟老酒鬼的身世有关呢。” “老臭虫。你想什么。” 月灵风回神一笑。道。“我在想白花儿要比冷花儿难听一些。你还是叫冷花儿吧。” “那是当然。”冷花儿大声道。“这是我的本姓。我可不会因某些人的三言两语就摒弃了。” 冷花儿嘴上虽说如此。心里不免有些动摇。 洛白衣想道。“通缘禅师的俗家姓并不是白。嫣儿的姓也不是白。难道这神九方看似严肃。却也爱恶作剧。 “难道嫣儿其实姓白。只是瞒着我不说。” 洛白衣也纠结不清。便不再去想。眼下紧要的是。。神九方无缘无故叫人上观星海。而且不留一人。 众人确认神九方习有封脉神功。依言上观星海。 尘琴子和千百媚沒有一起回來。倒是令人意外。 但无需着急知道。不是么。 师徒两人一前一后走着。走了很长一段路。孟灵冲终于忍不住问道。“师父。冷花儿真的姓白么。” 神九方闻言停步道。“大宗师是这么跟为师说的。”言罢迈步又走。并笑道。“小花无楼花儿。木儿。你跟花木可谓有缘。哈哈哈。” 孟灵冲难得一见师父说笑。放松道。“事有凑巧。” “师父。你真的要对付他们么。” “嗯。”神九方又停步。忽又迈步而行。笑道。“你跟花儿打了一场。对他生出结义之心了么。” 孟灵冲如实道。“什么事都瞒不过师父。” “不过木儿不会意气用事。” “你可以意气用事。只要你喜欢。” 孟灵冲闻言微愕。停下脚步。 “我不喜欢。”孟灵冲淡淡道。 “对了。师父。徒儿有…” 神九方见凉乔木犹豫。笑道。“你现在可以问为师任何问題。” 孟灵冲很惊讶师父的变化。问道。“师父给我的那张面皮必是出自观星海。徒儿疑问之处:两位神龙都是洛白衣的朋友。为何会给师父面皮。” “哈哈。”神九方哈哈一笑。道。“为师跟神龙医者不能也是朋友么。” “可师父您。” 神九方眼露哀伤。“每个人都有伪装。” “伪装。师父。你是欺…” 神九方截道。“当年之事。说來话长。但为师沒有欺骗太史。他也知道。太史之死。大宗师难辞其咎。” “所以师父…” “为师对大宗师或有所不满。但不会打乱大宗师的计划。” 神九方肯定道。 “那…” “木儿放心。大宗师要挫败他们而已。”神九方忽笑道。“或许连挫败也不肯。只是想证明自己做得对。但究竟是对还是不对…”神九方一叹。“为师也不知。” 孟灵冲不会问对或不对。只要自己觉得对。他就会去做。 而那张面皮。。 那日戴了一张假脸跟冷花儿对打之人自称凉乔木。而凉乔木是孟灵冲本名。 冷花儿因为心急。竟未注意到凉乔木脸上沒有汗。 孟小花其实叫凉小花。而孟姓其实是凉乔木祖母的母姓。 “师父。你方才为什么要戏弄冷花儿。” “当时我们只是对手。” “师父在帮他。” “你一定要引为师到这里。”神九方朗然一笑。 凉乔木也很开心地笑了。 但是很久沒笑过的人重新笑起來。看着总是觉得有些怪怪的。 即俗话说的少见多怪。 本书首发来自,! ... 135章 同命探魂术 客栈众人并不清楚神九方为何要如此安排。依言往观星海而去。同时大宗师也有了动作。些小之辈要洛白衣给出个交代。期限已定了。 “大宗师确实是太寂寞了。他要热闹。” 众人途径歧路城。在名域山庄留宿一夜。翌日洛白衣殿后。只说很快会追上來。 及晚。洛白衣候在十里坡迎风亭。 他要等名嫣问清楚一些事。 名嫣带着酒來了。 洛白衣去抱住名嫣。似往常一样抱住名嫣。这一次却抱得太久。太紧。 名嫣能感觉到不寻常。轻轻问道。“怎么了。” 洛白衣只是抱着名嫣。紧紧抱着。好像一放手名嫣就会魂飞魄散了似的。 名嫣也不再出声。 不知什么时候。两人已飞上亭子。相偎而坐。 “嫣儿。我是说假如。假如有一天。我们必须一战。你会对我下手么。”洛白衣开口竟是这样一句问话。 名嫣怔了怔。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但很快。名嫣道。“会啊。” “你忍心。”洛白衣一笑。 名嫣看着淡淡笑着的洛白衣。“如果必须一战。嫣儿会全力以赴。这是嫣儿的原则。你呢。你会舍得对嫣儿下手么。” “我。不知道。”洛白衣摇摇头。 名嫣望着洛白衣。 洛白衣摩挲着名嫣的脸。良久。毕竟道。“嫣儿。你姓白。但你不是冷花儿的母亲。对么。” 名嫣沒有回答。却是默认了。 洛白衣追问道。“你叫什么。” 名嫣也沒有正面回答。凄凉一笑道。“我喜欢你叫我嫣儿。” “你为什么要冒充冷花儿的母亲。你和冷花儿是什么关系。” 名嫣还是沒有回答。 洛白衣继续道。“你是大宗师的什么人。为什么他们都说你跟大宗师的关系非同寻常。” 洛白衣似乎已经笃定得不到回答。淡淡一笑。又道。“或者。你就是他。” 名嫣抱紧洛白衣。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沒有承认。 “我不是他。”名嫣开口。斩钉截铁。 洛白衣完全相信。 名嫣却又道。“但他的一部分却是我。” 洛白衣微微一怔。又道。“所以你那次的主意。其实也是他的意思。” “不是。”名嫣又很断然地否认。又道。“他不会來找我。只有我去找他。” “你找过他。” “以前找过。” 洛白衣忽也将名嫣抱紧。“你知道他是谁。也知道他身在何处。却不能说。” 名嫣不置可否。道。“他要出來。只会是在他选好的时间。一切违背他的行动都不会有好下场。你们找了他那么久。又遇到了那么多的人。应该知道。” 洛白衣良久不语。慢慢地又道。“你知道神九方叫我们齐去观星海的缘故。”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名嫣笑道。“我什么都不能说。”忽道。“白衣。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你方才提到我们若有一战。是怀疑嫣儿是他…为什么。” “因为很多巧合都指向嫣儿。” 洛白衣淡淡道。 名嫣眼角晶莹有泪。“嫣儿若真的是他。你会杀了嫣儿么。” 轮到洛白衣不答。 名嫣已伏在洛白衣身上。似在哭。 他们连一滴酒还都沒有碰。 洛白衣遥望深夜疏星。“你是那个小女孩。” 名嫣在洛白衣怀里微微异动。洛白衣不再说话。一晚下來。名嫣带來的酒在不知不觉见已被饮尽了。 洛白衣果然很快赶上了前面之人。 诸人赶到观星海。门人先生进去通报不久。即见微生月很狂喜地跑了出來。这是很少有的。 微生月总是一派悠然自得。只有… 只有遇到攸关洛白衣生死的事情。他会乱了方寸。 或者慌乱。或者狂喜。 “有救有救。有救了。第一时间更新”微生月跑到洛白衣跟前。“有救了有救了。” 沒有人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洛白衣轻描淡写道。“有什么救。” “有救有救。”微生月犹是狂喜。扶着洛白衣双肩使劲摇晃。笑道。“你有救。弱白衣你有救。” 洛无心闻言砰然一动。上前一步问道。“此话怎讲。” 微生月兀自激动。一直抖着右手。似在组织语言。 黄裳已立在他身边。盈盈笑着。 微生月张嘴想说什么。忽又闭上。忽又张开。。 “有救有救。待我酝…” 微生月才吐出半个“酝”字。突然一动不动了。 嘴吧还在动。却沒有声音。 黄裳点了他几处穴道。 黄裳瞟了微生月一眼。笑道。“还是让我來说吧。要他酝酿酝酿。恐怕到天黑也说不明白。” 众人暗自笑着。也仔细等着。 黄裳道。第一时间更新“阿月不知为何突然想看看与探魂术相关的古籍。你们有所不知。以前神龙医者传给阿月探魂术的时候并沒有说有什么古籍。也许是觉得不到时候。” “这本古籍记载了探魂术的秘密。当然也记载了解方。” 众人闻言乍然一喜。 黄裳笑得很开心。扑扑几下。解开了微生月身上穴道。 “我不抢你的功劳。”微生月解释道。“不是我突然想看看。是阿黄突然问我有沒有相关医学典籍。我才想到去翻看。白衣。你好好听着。” 洛白衣点点头。 尘多海道。“别太激动。慢点说。” 微生月嗯道。“上观星台吧。” 众人步上观星台。 微生月道。“据古籍记载。同命探魂术是因同命锁之疾而存。最关键的是身患同命锁之疾的人必是先天武脉被封之人。也即是说。多海天生不能修习内功。” 名逝烟猛然想起尘多海在山庄曾言及不能修习内功之事。猛然道。“多海。你说过你天生不能习武的。你说过的。对不对。” 尘多海点点头。眼神却黯淡下來。 微生月看在眼里。又道。“但内功却能助身患同命锁之疾的人增长寿命。古籍记载。只要解开武脉。同命锁病患便可修习内功以增寿命。” 洛白衣恍然道。“神楼主说我们來了观星海之后。自然会回去求他。原是为此。” 微生月道。“他有办法解开多海的武脉。” 洛白衣坚信推断。点点头。 “妙极。”微生月双掌一拍。又道。“不过这只是其一。接下來还有其二、其三、其四。” 冷花儿道。“快说其二。” 微生月复又悠然了。“解开武脉之后。多海须先修习一种空空的内功。用以承受接下修习的实体性内功。这种空空的内功。不知有何奇人习有。此其二。是一难。” “不难。”冷花儿闻言大喜道。“真乃天助我也。小和尚偏就习有一门奇怪的内功。叫什么虚字诀。便是空空的。正好正好。” 月灵风频频点头。又问道。“其三呢。” 世间竟有如此巧合。微生月闻言。悠然之中不免又泛起波澜。 微生月一笑。转又微微皱眉。道。“这其三是真难。修习虚字诀之后。需要用大雪山生长的神株雪莲熬成药水服食养脉。为最后一步打下基础。但大雪山茫茫白雪千里。神株雪莲一朵。找寻之时。必须有极大的恒心、耐心和意志力。” 名逝烟双拳一捏。道。“此项绝非难事。包在我身上。” “嗯。”微生月受到感染。不觉信心倍增。又道。“神株雪莲须开花方有药效。服食同时。來到最后一步。” “第四步。修习实体性内功。白衣的内功玄奥无穷。是上上之选。但听说大宗师也很不赖。能得他的内功心法融会贯通。双修齐进。那就更加妙。” 尘多海听得“大宗师”三字。脱口道。“死便死了。我绝不会学他的武功。”尘多海言罢猛地想到洛白衣。又觉后悔。想改口又不知道如何表述。委屈地看着洛白衣。 洛白衣淡淡一笑。道。“我的已足够。” 微生月不明所以。小心翼翼道。“既然知道有人能解开多海的武脉。不管是谁。都要好好商量。” 皇甫飞卿全程听完。兴奋得几乎要跳起來。 事实上她真的已经跳起來了。只不过她随后走动。所以并不明显。 皇甫飞卿拉着尘多海笑道。“多海。洛大哥的内功过于强劲。可以先修习姐姐的无双内功。咱们细水长流。” 尘多海一笑。应道。“嗯。细水长流。” 皇甫飞卿兴奋之余。忽地一个转身。将褚师铃拉到黄裳身边。笑道。“裳姐姐。你道此人是谁。” 黄裳有些吃怔。笑容僵僵的。失去了往日的敏捷。 褚师铃笑道。“在下褚师铃。幸会。” 黄裳也笑道。“飞卿有跟我提到过你。不想长得这般俊。” 褚师铃道。“过奖了。” “噢。难道飞卿提到我的时候说我长得很普通么。第一时间更新” 众人忍不住一笑。 褚师铃为人沉静。却会这样突然冒出一句。 黄裳笑道。“不是。飞卿提到你的时候什么都沒有说。” “那姑娘为何却说…” 黄裳戏道。“飞卿若是觉得哪个人长得好。她一定不会吝惜赞美之词。但她提到褚师大哥时却什么都沒有说…原來只是飞卿想不到赞美之词而已。” 冷花儿在波澜台上沒有遇到黄裳。今日一见。果真非凡。笑道。“女神医。你快收回方才盛赞之言。大师兄招不住。” 黄裳看着大声说话之人。 冷花儿见状一揖道。“在下白花儿。有礼了。” 众人猛然忍俊不禁。 微生月皱着眉头道。“你不是叫冷花儿么。古道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你怎么管自己叫白花儿。” 冷花儿朗声道。“我这不是站着么。既不行着。也不坐着。哈哈哈。” 冷花儿搞怪一言。逗引众人齐笑。 洛白衣又笑道。“有个神人说老酒鬼本不姓冷。却姓白。” 微生月道。“有趣。” 是夜。更深。 众人都已睡下。褚师铃一个人來到观星台上。怅望不语。 “铃哥哥。” 褚师铃闻言转身。怔怔地。 唤人者正是黄裳。 褚师铃身体不由自主地前趋。双手也随之而动。却又控制住了。 “你是欲花使。” “你会说出去么。” “我不会。” “为什么。” “因为我知道就够了。” 褚师铃凝视黄裳。忽又将目光移开。 “铃哥哥。这几年你都去了哪里。为什么不來找我。” “我找不到你。” “可我就在我们约定的地方。” 褚师铃瞒不下去。胸中热血沸腾。突然。褚师铃抱住了黄裳。黄裳似沒有料到褚师铃会突然抱住她。冷不丁一下。下意识地往后挣扎了一下。 褚师铃的心如同石头一般落入深渊。 “铃哥哥…” “我沒事。” “铃哥哥。我…我对你就像对哥哥一样。我…” “不用解释。”褚师铃满怀积郁。苦笑道。“是我自作多情。我能释然。” “那你为什么爽约。” “是呀。”褚师铃语含痛苦。却沒有悔恨。“我爽约了。如果当时就说了。你会不会不是现在这样。” 黄裳气愤。“我动心了。可你沒有说。不是么。我现在爱的是阿月。” “是。” “是。” “是。” 褚师铃吐出三个“是”字。一个比一个更苦痛。“我沒有说。我沒有说。可我也并不后悔。” “不后悔。”黄裳不知是痛苦还是解脱。道。“所以铃哥哥现在只是把我当作妹妹。是不是。” “是。” 黄裳猛地抱住褚师铃。“铃哥哥。你不要这样。” 褚师铃抱开黄裳。凝神痴望。 黄裳痴痴道。“铃哥哥。你要吻我么。” “是啊。裳妹妹。”褚师铃鼻头一酸。眼里全是泪花。道。“铃哥哥想。想认真地吻裳妹妹一次。裳妹妹。你说好么。” 黄裳流着泪。因为她听得出这句话的意思。 “好。” 褚师铃咬住了黄裳樱唇。认真而决绝。 吻过之后。褚师铃转身即走。 黄裳看着褚师铃渐渐消失的背影。伫立不语。。 世上绝对不会有第二张这样落寞的背影。 黄裳其时已经有过一百次冲动想追上问清楚。“铃哥哥。为什么不赴约。为什么杳无音信。为什么变成今天这样。为什么…” 但她沒有追上去。 她突然满心生恨。 那个人。一定是那个人从中作梗。 可现在我已有了阿月。难道不好么。 我还需要恨谁呢。 但这不一样。 不一样。 这不是一回事。 黄裳沒有蹲下去哭。而是擦了擦眼泪。但重新涌出的泪水又把脸弄湿了。因为洛白衣叫她裳妹妹。她为此心动。很感激洛白衣。 树林乍然交手。一切万变。 铃不响。 月生情。 本书首发来自,! ... 136章 黄裳的心 黄裳在被皇甫飞卿问到认不认识褚师铃的时候。她的心就乱了。但她沒有想到褚师铃会突然來了。即使她知道褚师铃迟早会來。 她希望他來。因为她想得到她一直希望的答案;她又担心他会來。她害怕得到的答案恰好相反。 很多人都有过这样的经历。 现在。她要去找那个人。 她经过歧路城的时候。竟然一个人去拜访了名域山庄。 名嫣看见黄裳满怀心事。就知道发生了很严重的事。 “裳妹妹。可是小神龙招惹了你。” 名嫣叫她裳妹妹。 黄裳听得一声“裳妹妹”。也不知怎地。猛然扑进名嫣怀里。哭了起來。 “嫣姐姐。我遇到他了。” 黄裳明明知道名嫣什么都不知道。她却这样说出一句。 名嫣当然要问。“他。” 黄裳在名嫣怀里一直点头。名嫣似乎知道了。 “你不知道怎么面对。所以跑出來。” 黄裳绝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找上名嫣。第一时间更新而且对她那么依恋。但她的直觉告诉她。。她是对的。 果然。名嫣沒有叫她阿黄或者黄姑娘。而是叫她裳妹妹。 这正是她发自内心的期盼。。即使她弄不懂。 黄裳犹是点点头。沒有说话。 “可这样并不是解决问題的办法。”名嫣道。 “能解决么。”黄裳低声道。 黄裳脱开名嫣怀抱。又道。“若是嫣姐姐。会怎么做。” 名嫣闻言一怔。忽又笑了笑。道。“嫣姐姐不会遇上这样的事。沒有遇上的事。我说什么都是沒有根据的。” 黄裳觉得有理。 “裳妹妹。那你对他们两个人的感觉呢。你难道一点都不清楚。” “他突然就來了。我还沒有准备。我现在很乱。”黄裳却明白道。“我要去找那个人问清楚。” “那个人。”名嫣不解。 黄裳看着名嫣。幽幽道。“对。那个人。第一时间更新就是他从中作梗。” 名嫣已猜到是谁了。“你要找那个人。你找得到他么。” “能。”黄裳点点头道。“嫣姐姐。我好多了。也该走了。” 名嫣沒有挽留。 名嫣想知道黄裳跟褚师铃之间的故事。但她沒有说出來。 名嫣送走黄裳。回到会客亭。忽然叹道。“你要去找他。白衣也要去找他。我却不想再听到他的一点消息。却还是会听到。” 黄裳出了名域山庄。径直朝着自己的方向走去。在第三日的中午。黄裳來到一座熙攘小城。并进入了一家小酒馆。 她愁容甚紧。 饭馆进來一个美女。所有人的眼睛都猛然一亮。即使是那常年擦桌子的店小二。那双灰暗的眼睛也像是抹上了一层油。 但是沒有人敢多看一眼。因为那个美人的那双美丽的眼睛并不友好。甚至可怕。只要是走过江湖的人。看到这样凌厉的眼神。即使拥有这样的眼神的人美艳绝伦。也知道不宜多看。 店小二却可以。 不过他那双眼睛看似看着眼前人。其实是散的。 “來两壶酒。随便几个小菜。” “好叻。”店小二恢复了他往日的气派。 “听说小神龙病了。还病得不轻。” “这可真是奇了。” “我一直在想。一个人无论多么精通医术。只要他自己病了。并且很突然。那他也是救不了自己的。” 黄裳并不相信。心却动了。 江湖是谣言的容器。 “可不是。听说天姥医者叫她的外孙女儿赶去急救。也不知道有用沒用。” 黄裳不是铁石心肠。 “啪。”黄裳一拍桌子。厉声道。“小神龙医者仁心。你们再胡言乱语。休怪本姑娘不客气。” 这一掌沒有拍裂桌子。但每个人都很难受。 说话的人不敢再言语。 黄裳本是很难相信的。因为她刚从北天观星海出來。 但是她不得不相信。 她甚至沒有等到酒來。就离开了。 她不是朝着那个人的方向而去。 黄裳急急赶回北天观星海。远远就看到微生月静静地坐在观星台上。她确认那些真的是谣言。 甚至。她已确认那些话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但她扑进了跑下來的微生月的怀里。并且哭得很无端。 微生月并沒有打断她。 直到黄昏。微生月才道。“阿黄。你怎么又沒声沒息地走了。” “阿月。他來了。” “谁來了。”微生月扭头望四处看了看。道。“沒有人啊。” 黄裳真的想笑。可她沒有笑。 微生月待黄裳心绪平复了。才认真道。“如果我说我见到你的第一面就知道你有很多心事。你信么。” “你为什么不问。” “因为我知道。问了。你也未必会说。现在似乎是时候了。你说。我听。” 两人并坐着。望着远处的海面。 微生月道。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我从來都沒有过你的那种忧郁。但在我的病人身上。却见过。” 黄裳不说话。 微生月继续道。“你是欲花使或者大宗师的什么人。而他就是褚师铃。对么。” “你怎么知道。”黄裳出声了。 黄裳知道不是褚师铃说的。因为她了解褚师铃。所以她才会惊讶。 “他來了之后。你就变了。”微生月笑道。“而你一点都不掩饰。不论是谁。在此时看到你的变化。都会猜得出來。” 确实如此。 黄裳会选择逃避。却不会选择掩饰。“在沒有遇到你之前。我的爱只有他。” 微生月微微动了一下。 “遇到我之后。你爱的是我们两个。但你却因为一些缘故对他有所误会。你很想知道答案。又怕知道答案。因为我。不论是何种答案。你都害怕。” 黄裳不得不承认。 “曾经。我们有个约定。他却爽约了。我一直等他。但他都沒有出现。我曾怀疑他是出事了。但我的心却沒有那种慌乱。 “久而久之。我的心生出了怨。我怨他戏耍了我的感情。渐渐地我开始恨他。但我知道。如果我不爱他。我就不会恨他。 “所以我一直想着突然有一天他出來告诉我。他真的是不得已。但他沒有出现。直到我遇到你。” 微生月道。“他毕竟还是出现了。” 黄裳忽然很心痛。她又哭了。“他不仅出现了。而且我还知道他当年爽约仅仅是为了保护我。” 微生月眼框微热。他能感觉到褚师铃的痛苦。 这种痛苦正在噬啮着他。 黄裳又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所以我离开。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可是有人要我回來面对。不管我是不是有这个承受力。” “他就是利用你來威胁褚师铃的人。”微生月道。“他不让你跟褚师铃在一起。如果是不想你因儿女私情耽误他的事。为什么允许你跟我在一起呢。” 黄裳道。“因为跟你在一起对他有好处。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微生月又道。“那为什么现在又让你们见面呢。” 黄裳沒有回答。她一时也想不清楚。 微生月若有所思。忽然笑了笑道。“你接下來要如何做。” 黄裳道。“我会离开一段时间。” “你要去哪里。” 黄裳要离开一段时间。无非是要沉淀下來。去思考。去明白。微生月自然知道。他这样问。当然不是真的想知道黄裳要去哪里。而是不想黄裳去那里。 “我本來是想去找他质问的。”黄裳道。“但现在我沒必要去找他了。我只要一个人去走一走。静一静。” 微生月想说。“我等你回來。” “要保重自己。” 黄裳笑了笑。偎进微生月怀里。渐渐地。又开始哭泣。 微生月也不知道黄裳这时候是为什么而哭。 也许只是方才的情绪还沒有释放完。 也许。是因为舍不得。 但她必须离开。 北天观星海的风吹得微生月有些招不住。他每天都会上观星台望着上山的路。每天都希望看见一抹黄色出现在视野里。 黄裳却在很远的地方。越走越远。 “我不如就去北临山。如果能遇到阿虚谷。也总算能帮上一些忙。”黄裳这样想。也这样做。。她在这些事上。从來不是优柔寡断的人。 何况这可以很好的转移注意力。可以让自己平复。“听说明卷僧年纪虽小。却是佛法高深。跟他谈谈。也许会有帮助。” 黄裳辗转來到北临山时。跟洛白衣的遭遇一样。她不能像洛白衣那样候着。即使自己并无所谓。但明卷僧呢。纵使他也无所谓… 是啊。他怎么会介意呢。 他既然不介意。我又何苦为他担心什么。 黄裳并不能确定阿虚谷回來了沒有。所以她留宿了一晚。 翌日清晨她起來的时候。又等了一个时辰。 日头已高。黄裳看见一名樵夫进山砍柴。 那樵夫虽然不认得她。也不知道一个女子为什么会独自在这里。但他还是依着自己的猜测问了。“姑娘。你要找明卷僧么。” 黄裳闻言一喜。道。“是。这位大哥。你知道他在哪里。” 樵夫悠悠笑道。“你若是要找他。应该來早一日。你來晚一日。又等了一日。我看你要追上他。就得加快脚程哩。” “他去了哪里。”黄裳追问。 樵夫摇了摇头。却道。“恕我多嘴。姑娘真正要找的是前日來拜访明卷僧的其中一个男子吧。若是这样。你应该知道方向。” 黄裳大感意外。“有人拜访过明卷僧。他们是什么样的。” 樵夫道。“一个是很俊美的少年。虽然少见。但我印象不深。倒是他身边的另一个男子却是让人过目不忘。” 黄裳沒有插嘴。 樵夫又道。“他身上有一只非常庞大的葫芦。” 黄裳脱口道。“难道是他。” 樵夫闻言以为自己猜对了。第一时间更新歪打正着也罢。又笑道。“姑娘。你若是找他。现在就该起程了。走远了。变向了。就很难再追上了。” 黄裳闻言一怔。忽又笑了笑道。“这位大哥。多谢了。” 黄裳告辞而去。出了北临山。找了间酒铺买了一坛酒。又找了一块干净的地儿坐下。犹豫着。 來找明卷僧的果然是褚师铃和冷花儿。就在黄裳离开观星海不久之后。洛白衣等人也离开了。兵分三路。 褚师铃和冷花儿是其中一路。 褚师铃抬头乍见黄裳的时候。几乎要冲上去。 但冲上去的却是冷花儿。 冷花儿快步來到黄裳跟前。朗声笑道。“哈哈。原來你在这里。小神龙说你总是突然就不见人。上次沒碰上。这次沒跑了。我们饮酒去。” 黄裳爽快应道。“我请客。” 冷花儿却拦道。“这可不行。必须要大师兄请。” 褚师铃淡淡一笑。道。“姑娘。听二师弟的。还是让我请吧。我已经很久沒有请人饮酒了。” 黄裳笑着点点头道。“好。我听你的。” “哎。”冷花儿大叹一声。自嘲道。“这真是人长得丑。说话也沒分量啊。” 褚师铃打趣道。“现实若此残酷。抱怨也是无益。” 冷花儿笑道。“酒能忘愁。快饮酒去。” 酒已饮尽。话却未说。 冷花儿走出酒铺。突然道。“大师兄。我跟小和尚先回去。你看。她醉了。你留下來照顾着。” 褚师铃道。“好。” 冷花儿笑了笑。道。“以后要把大师兄也灌醉一回。” 褚师铃道。“还是不醉的好。” 冷花儿道。“我走了。” 褚师铃点了点头。 冷花儿跟阿虚谷走了。褚师铃便抱起黄裳。堂而皇之地走入一家客栈。要了一间房。关上门。 褚师铃将黄裳抱上床。盖好被子。便坐在床边。闭目养神。 黄裳醉得不清。睡中断断续续地一直呢哝着什么。 一个字也听不清。 黄裳醒來时已是黄昏。发现枕边有人。稍稍抬头看了看。忽然笑了。笑得很眷恋。 黄裳沒有说话。枕在褚师铃腿上。伸手搂住褚师铃。 褚师铃道。“你要不要喝些水。” 黄裳此时只想枕着褚师铃。一分钟都不想分开。因为她知道一秒钟都太珍贵。 所以她摇了摇头。 褚师铃又何尝不知。 两人在一起度过了七天。过去的事。几乎只字未提。 褚师铃只问了一个。“你用鲛铃这个假名。鲛是什么意思。” 黄裳甜甜一笑。道。“鲛是阿月。” “沧海月明珠有泪。”褚师铃轻轻幽幽道。“原來如此。” 黄裳点头笑道。“在北海之滨。阿月问我如何称呼。我说。‘你就叫我小海怪吧。’你想想啊。小海怪不就是鲛么。” 褚师铃笑了。他甚至可以看见那日的情景。 微生月其实跟自己很像。。 褚师铃这样一想。忽然觉得很苍凉。。 他沒有做错什么。却错过了。 黄裳苦等几年才遇到让她又一次怦然心动的微生月。更沒有错。 事每多不偶。 若问悲欢离合。天若有情亦老。 只有变才是亘古的不变。 褚师铃忽然又觉得很开阔。他吻了吻黄裳的额头。又吻了吻黄裳的双唇。 黄裳很平静。也很忧伤。 她还是不知道自己的心。所以她跟褚师铃分别后。并沒有回观星海。 而是一个人继续飘游着。 本书首发来自,! ... 137章 此情可待 洛白衣一行离开北天观星海。分成三路。第二路取道回孤落客栈。在孤落客栈又分出三路:慕容花城留在客栈。一并教导谢家姐妹学艺;柯灵秀和洛无心去大竹林找阿虚谷;洛白衣带着尘多海。偕同月灵风、皇甫飞卿和名逝烟一会神九方。 洛白衣五人來到九方楼。孟灵冲早已在候。五人随孟灵冲进入九方楼。 神九方其时正在客厅悠然啜茶。见到洛白衣。神九方道。“我若要你下跪求我。你能么。” 洛白衣回道。“神楼主乃盖世之英。必不行狭窄之事。” 神九方却道。“我非盖世之英。定要你跪下來求呢。” 洛白衣道。“一屈一伸。一生一死。” 神九方笑了笑。转向尘多海道。“多海姑娘。要解开你身上的武脉。你就不得不一丝不挂。如何是好。” 众人闻言皆是一诧。 尘多海更是一阵羞。浑身不自在。脸由白变红。道。“这…” 众人之中本该有人站出來请神九方莫要出言戏弄。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但看神九方神色。众人诧异之余。只是面面相觑。 神九方认真道。“我并沒有恶意出言戏弄。封脉神功有其特性。女儿身学不去。多海姑娘。你只能挑选一个人。” 月灵风上前道。“神楼主。沒有其他办法么。” “沒有。” 尘多海转头看着洛白衣三人。最终把目光定在了皇甫飞卿身上。 “姐姐。你陪我走走吧。” “好。” 尘多海疾步走了出去。皇甫飞卿疾步跟上。 九方楼里。只剩下男人。 神九方道。“你们三个。她只能选一个。不是么。” 名逝烟道。“神楼主不必为此操心。” “你认为她会选他。”神九方指着洛白衣。 洛白衣看了看名逝烟。 名逝烟笑了笑。不置可否。 神九方又道。“据我所知。她也许最想选三公子。但她若选你呢。” 名逝烟心知神九方在试探挑拨。不语。 月灵风却因挑拨的话很有趣味。用折扇拍着手掌笑道。“神楼主恐怕要错了。逝烟是对的。” 洛白衣始终不言。 神九方笑道。“那我们拭目以待吧。” 洛白衣三人都不说话。 神九方又道。“另外说一件事。在你们中间还有很多暗樁。完全料不到的。”神九方也知道这种挑拨很低级。但人对感情认真起來。就会变得缺失理智。 洛白衣笑道。“神楼主也不用如此。我们一直在较量。为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和一个很明确的方向。 “白衣想起一个故事。不知神楼主有兴致么。” 神九方潇然笑道。“正有此雅致。” 洛白衣便道。“或许只有恶魔才会厌弃光明。世人信仰光明。因此拂晓的第一道曙光便显得弥足珍贵。 “据闻久远之前。剑衣南枝隽秀立誓要找到一个地方。一个站在那里就能看见天底下最美丽的曙光的地方。剑衣虽是绝尘高手。然而一人犹不足以成事。 “剑衣于是集结了许多同道中人。故事的结局。神楼主知道么。” 神九方不语。 洛白衣道。“剑衣的同道历经长途跋涉。已然累极。再找下去只会送掉性命。剑衣毅然选择停步。 “即使那道曙光依旧是他的渴望。但剑衣知道身边的人每一个都比那道曙光更珍贵。剑衣不容许任何一个伙伴再也看不到曙光。 “不论有沒有暗樁。不论他是谁。他是剑葩的朋友。剑葩便绝不容许他有事。” “好一个剑衣。好一个南枝隽秀。”神九方拍手赞赏。又道。“情字缚人。看來缚是缚住了。却也不见得是大宗师要的结果。好得很。哈哈。如果武林中多的是有你这样想法的人…可惜。可惜。” 洛白衣闻此一言。领悟到神九方一直在试探考验。问道。“神楼主。多海患有同命锁之疾。并不是什么秘密。但多海功体被锁却无人知晓。那日神楼主既能未卜先知。想必是早已知道了探魂术的秘密。但不知神楼主跟神龙医者是什么关系。” 神九方道。“沒关系。” 孟灵冲道。“师父不喜欢重提旧事。还请各位担待。” “冲儿。不用多言。” 孟灵冲依言闭口。 皇甫飞卿跟着尘多海出了九方楼。來到附近的一片树林里。 “多海。你的脸怎么还这么红。” “难为情。” “也是。”皇甫飞卿笑道。“大家都知道你的心思。” 尘多海脸更红了。“洛大哥知道么。” “也许就他不知。” “那我回去该怎么开口。”尘多海羞道。“你们怎么都知道我会选洛大哥。” 皇甫飞卿笑道。“因为洛大哥是… “多海。第一时间更新 如果沒有这一层呢。你会选谁。” 尘多海看着皇甫飞卿。怆然一笑。道。“我还是会选洛大哥。” “为什么。”皇甫飞卿很吃惊。却很快又平复了。“你爱上洛大哥了。对么。” 尘多海想了很久。才确认道。“是。” 皇甫飞卿犹是觉得惊讶。“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爱上洛大哥的。” “我也不清楚。”尘多海摇摇头。虽在笑。却凄然。幽幽道。“也许是初见的时候。那惊鸿一瞬;也许是意识到姐姐爱上他的时候。已心慌意乱;也许是姐姐和他琴箫合奏的时候。羡慕又嫉妒;也许是知道我们被锁在一起的时候。激动却矛盾;也许…也许是一夜之间觉得自己长大了的时候…” 皇甫飞卿苦苦地笑着。 尘多海笑道。“姐姐。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出來吧。我承受得住。” 皇甫飞卿眼眶红了。“可洛大哥爱的…” “这有什么要紧呢。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尘多海开朗一笑。“以后也许…因为终究…无心姐姐跟柯大哥两情相悦。不是么。” 皇甫飞卿心很疼。“那逝烟呢。逝烟怎么办。” 尘多海闻言不觉默然。眼睛一抬。望着树林。一缕缕幽光从树缝泻下。 尘多海沐浴其中。再也忍受不能。眼泪夺眶而出。回头笑道。“就像这一缕缕幽光。它们在这里等了很久很久。可我只是个过客。” “风大哥呢。” “风大哥。”尘多海擦了擦眼睛。忽然笑了。“说不准呀。什么都说不准。风大哥和逝烟在我心中都有了位置。也许哪天。我会发现。逝烟还是这里的一缕光。而我却不再是过客。而是这里的主人。” 皇甫飞卿不知要如何接话。 尘多海忽又叹道。“可怎么会呢。我明明在呼唤着洛大哥呀。” 尘多海抬起眼睛。不让更多的泪滚滚而下。 皇甫飞卿静静立着。猛然察觉。。多海真的长大了。第一时间更新 但她却弄不明白。为什么会那么突然。而自己。有变化么。 皇甫飞卿走过去。吻住了尘多海。 洛白衣确实是个武学鬼才。他其实并不用神九方传授什么心法。 不过他沒有当众说出來。 直到神九方带着他进入书房。洛白衣才道。“神楼主。封脉神功的解脉手法便是你在亭台山上施展的那套么。” “是。” “导脉为纲。瞬移其心。功本至阳。忌用其阴。” 洛白衣将总诀念出。 神九方也不禁一怔。即赞道。“果然名不虚传。怪不得大宗师那么…想见你。” 洛白衣却道。“但神楼主当时并沒有…” “是。” 洛白衣想起那日神九方与冷花儿比斗。便道。“若是现在的神楼主。还会开出那样的条件么。” 神九方笑道。“我根本不想为难花儿。只想试探他。” 洛白衣心中疑惑。第一时间更新 “神楼主当真知道冷花儿的身世。” “不知道。” “那他真的姓白么。” “你不用问。这不重要。”神九方不想多说。转移话題道。“你演练一番。我要确保万无一失。” 洛白衣演练一遍。 神九方犹是觉得不可思议。“你根本不是凡人。” “凡心依旧。” “好个凡心依旧。” 洛白衣又道。“神楼主。我也不想有任何闪失。还请详细说明。” 神九方点点头。“最重要的一层方才我沒说。那便是你也要一丝不挂。当然你若觉得不完全解开也行。但沒有完全解开武脉是不是能承受住虚无内功我就不敢保证了。你自己掂量。” 洛白衣脸色微红。道。“我会征求多海的意见。” “那便去吧。”神九方早已安排了房间。待洛白衣和尘多海进入。自己便带着其他人离开了。 洛白衣看过洛无心和名嫣的**。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当时虽然慌乱。但至少自己裹着衣服。此时尘多海一丝不挂坐在一尺之遥之地。洛白衣竟手足无措。 尘多海更比洛白衣心慌意乱。却似着了魔一般。眼睛避不开地望着那根蓬勃的红彤彤亮晶晶的奇异的血气之器。脸烫得似要烧起來了。 洛白衣不是柳下惠。 神九方说两人必须保持平静。要如何做到。衣海二人不知道要如何才能保持平静。 尘多海突然抱住洛白衣。 两颗心都在狂跳。 洛白衣全身几乎也要烧起來了。 两个人几乎同时明白了要如何做才能平静下來。 尘多海语无伦次道。“洛大哥你。你不用觉得会伤害我。我…我不会的。因为。因为…我。我…我爱洛大哥呀。” 洛白衣心头一震。 “洛大哥。你是不是觉得很意外。” 洛白衣确实意外。 “洛大哥。你以为我为什么会选你。是因为同命锁么。” “我。可我…” “我不介意。我不介意。就当是为了救我一命。你也不肯么。” “或许我们可以…” “不可以。” 尘多海流泪了。 “我们先尝试着平静下來。” “我不能平静。我已经这样了。我不能平静。”尘多海泣道。“我不能平静就可能。就可能会死掉。” “我不会觉得受伤的。洛大哥。我会觉得很幸福。”尘多海哭得很伤心。“可洛大哥会觉得很愧疚。对么。” 洛白衣点点头。 “我现在已经平静了。你呢。” 尘多海摇摇头。 洛白衣说了谎。 “洛大哥。你是不是…” “不是。” “洛大哥。你有沒有对我动心。” “沒有。” 洛白衣话一出口。却又后悔了。“我…” “我沒事。” 尘多海回答得很干脆。 却已伤心欲绝。 低头掉泪。 洛白衣的心又涌起波澜。 “多海。” 洛白衣突然极轻极温柔唤了一声。 尘多海闻言猛地抬头。抱住洛白衣便吻。她不想失去这稍纵即逝的机会。而洛白衣也在回应她。 尘多海几乎要疯了。紧紧缠住洛白衣。 尘多海与洛白衣分开。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洛白衣看着满脸娇羞的尘多海。忽然不敢上去了。 尘多海等着。脸上的娇羞之色渐渐转为悲凉。她也终于睁开了眼睛。“洛大哥。怎么了。” 洛白衣道。“我想看着你。看久一些。” 尘多海愣了愣。又闭上眼睛。 灵魂的火又烧了起來。 她一直有着强烈的渴望。 洛白衣先吻了吻尘多海的双唇。尘多海眼角有泪。却是泪中带着微微苍凉的笑。 两人坐在床头时。洛白衣看着头发已经有些凌乱的尘多海。道。“多海。來。洛大哥帮你梳梳头发。” 尘多海甜甜一笑。点了点头。 “洛大哥。我们…我们不必表明关系。我知道。我们…” “多海。” 尘多海抬头。还未反应过來就已被洛白衣压倒。“洛大哥。” 洛白衣凝情的眼神澄澈得如天山之水。 我爱你。 尘多海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但她开心极了。也兴奋极了。 两人又缠绵在一起。 “洛大哥。你…你是什么时候…动心的。”尘多海皱着眉头。她担心是误会。 洛白衣凝视尘多海。终于笑了笑。有些迷糊道。“我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也许是那日在小酒馆里。你找到了我…” 尘多海不再问。抱住洛白衣。 此时此刻。她只觉得幸福。 顺利解脉。两人出來时。已经是黄昏。 天气难得的好。 远山之上的云烧得灿烂。 霞光万里。 神九方款待了客人。 翌日。 洛白衣五人告辞。赶回客栈。 送走了客人。孟灵冲问道。“师父。为何叫他们一个月后再來。” 神九方望望远天。 沒有回答。 孟灵冲也不再出声。 本书首发来自,! ... 138章 以诚交换 洛白衣五人回到客栈。冷花儿带着阿虚谷也已到了。 尘多海却对越歌诗的到來殊觉意外。 “歌诗姐姐。你怎么也跑到这里來。”尘多海皱着眉头道。“姥姥呢。你放着姥姥不管啦。” 剑灵烟笑道。“邪子陪着姥姥。” “妙大哥。” 剑灵烟道。“是。妙大哥。” 第三路只有一个人。 妙邪子去亭台山找剑灵烟。 妙邪子知道越歌诗想跟剑灵烟出來走走。但又放心不下越天姥。早有成全之意。 一进到世人楼。妙邪子即找到剑灵烟。说明情况之后。转又跟越歌诗笑道。“歌诗。你想一起出去么。” 越歌诗道。“不想。我要陪姥姥。” 妙邪子便道。“我跟你交换。你可愿意。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怎么交换。” 越歌诗明知故问。 “我在这里照顾姥姥。你跟剑子出去走走。” 妙邪子笑道。 “当真的。” “当真的。” “我愿意。” 尘多海听完赞道。“妙大哥妙妙真人。哎无…”话一出口。尘多海忽觉一热。看了看旁边的洛白衣。接道。“无心姐姐呢。无心姐姐沒有回來么。” 谢猗笑道。“花大哥说传个信到竹林就好了。” 尘多海把目光投向冷花儿。 冷花儿咧嘴一笑。 谢猗已挽住洛白衣。期盼道。“师父是不是有空啦。” 洛白衣闻言低头。心疼道。“洛大哥要去办一件事。” 谢猗即道。第一时间更新 “我能陪着一起去么。” 洛白衣轻道。“这是洛大哥个人的事情。我一个人去。”转即对阿虚谷道。“阿虚谷。有劳了。” 阿虚谷点点头。 洛白衣既要告辞。又跟尘多海道。“多海。要听话。” 尘多海眼眶一红。抱住洛白衣道。“你要快点回來。” 谢猗很好奇的看着。跟道。“对啊。要快点回來。好教我武功。” 洛白衣点了点头。离开了。 谢猗追到下山路口处。不敢再前进。只得停步。怔怔望着洛白衣远去。心中不知是何滋味。仿佛整颗心被掏空了似的。 名域山庄。午夜。 洛白衣在名嫣的房间里一酌一酌地饮着酒。 “你说吧。什么事都不要紧。” 甫一照面。名嫣就看出來了。并且预感到事情与自己相关。 洛白衣沉默着。 名嫣第一次猜不透洛白衣心里在想什么。因为她知道跟洛无心沒有关系。正因如此。她毫无主意。仿佛置身在一个虚无的境界里。什么也抓不到。 “是多海。” 洛白衣忽道。 “多海。”名嫣显得很紧张。她确实很紧张。“多海怎么… “她。” “多海沒有事。是我跟她…” “你跟多海。”名嫣的敏感让人无法置信。“你们…” “我们已经…” 名嫣只觉整个脑海“嗡”的一声。人几乎要昏倒。 洛白衣抱住了她。 “是我错了。” 名嫣在洛白衣怀里。淌着泪。无头无尾地说了一句“是我错了”。即又道。“你和多海來的那日。逝烟就看出多海爱你。我却自以为是地笑话他。笑他不懂…逝烟是当局者。他怎么会看错呢。 “可我知道了又能怎样呢。你爱多海。我能阻止么。我只能想尽办法让你爱我…” 洛白衣不语。 “你爱我么。” 洛白衣碰到名嫣灼灼的目光。肯定地点点头。 “我爱你。我很早… “你爱我么。” 洛白衣依旧点点头。 “你爱我么。” “我爱你。”洛白衣忽地抱紧名嫣。 “你知道的。我还是清白之身。我其实不是花儿的母亲。我姓白。我只比你长六岁。六岁不算多的。我…” 名嫣开始胡言乱语。 洛白衣突然封住了名嫣的嘴。 名嫣伏在洛白衣怀里。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名嫣幽幽道。“听到多海的同命锁是你的时候。嫣儿不愿相信。嫣儿怕你有事。怕多海有事。多海本该很好很好才对。不该患病。但嫣儿又羡慕。羡慕到嫉妒。。 “为什么不是嫣儿。”名嫣抬起头。又笑道。“多海支离飘零。现在有了归宿。嫣儿该高兴才是。” 洛白衣点点头。 名嫣却沒有问为什么。。一切的转变。为什么。她沒有问。 因为她知道。 洛白衣回到孤落客栈。尘多海迎上來道。“怎么这么久。我要走了。” 尘多海已经将虚字诀学去。 她确实是个武学奇才。第一时间更新 洛白衣淡淡一笑。沒有正面回答。嘱咐道。“到了大雪山。找到雪莲候。记得捎消息回來。” 名逝烟终于还是走了过來。 他笑道。“兰大哥。我会好好照顾多海。无论什么情况。” 无论什么情况。 洛白衣眼眶一红。 名逝烟凄然一笑。又道。“兰大哥。你放心。逝烟保证。” 尘多海哭了。 她抱住洛白衣。 名逝烟又道。“兰大哥。以后若见到我娘。就说我一时半会不会回名域山庄了。叫她不要担心。” 洛白衣点点头。 名逝烟、尘多海、月灵风、皇甫飞卿四人辞别众人。启程离开了。 这将是一次漫长的旅程。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四人是前往大雪山寻找神株雪莲。 尘多海把牵羊手和点穴手的心法以及轻功步法写在一卷纸上留下。 谢飞絮其实早已记住心法要诀。 是谢猗的要求。 冷花儿送走月灵风。心绪茫茫。在洛白衣单独跟阿虚谷交代了一些事情后。陪阿虚谷回北临山。 冷花儿随阿虚谷走了一日。忽然停下道。“小和尚。我就不送你了。” 阿虚谷道。“你要回去么。” 冷花儿摇摇头。道。“我去找大师兄。” “我老是要大师兄等。要大师兄背负。大师兄明明有很多苦辛…我却不知道。 “我决计不能再这样了。我要去找他。 冷花儿说着眼眶竟已有些红。他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感性。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又为什么跟阿虚谷说这样的一番话。 阿虚谷道。“天下之大。你何处去找呢。” 冷花儿一笑。道。“佛家不是说:心中有佛。即是明路么。” 阿虚谷道。“你找到他。又能如何。” “找到他就是找到他。”冷花儿朗声一笑。双手抱拳。“小和尚。就此别过了。找到大师兄。我來请你饮酒。” 阿虚谷点点头。 孤落客栈只剩下六个人。 慕容花城终于可以在一旁教导谢飞絮练功了。 洛白衣和尘多海的关系。他们只是不明说。却也不想刻意隐瞒。 何况哪里瞒得住。 越歌诗看着名逝烟转身时心中激荡。不由自主。握紧剑灵烟。眼里噙满了泪。 越歌诗与剑灵烟已走下孤落山。 “原來洛大哥爱的是多海。我竟沒看出來。” 越歌诗道。 剑灵烟笑了笑。颇觉苦涩。“白衣并不如外间说的那么风流。至少对多海。他把爱意藏着。 “藏着。谁又能看得出來呢。 “何况多海丫头平时虽然表露出对白衣的喜爱。但太过亲昵。反而让人看不透了。” 越歌诗问道。“那为什么突然明朗了呢。” 剑灵烟皱了皱眉头。 “也许在九方楼发生了一些意想不到的事。”越歌诗笑道。“一些让他们不得不示出爱意的事。” “也许吧。”剑灵烟朗然道。“你跟多海都很主动。但很不同。” 越歌诗不料剑灵烟也能说出意外的话。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低头一揖道。“愿闻其详。” 剑灵烟哈哈一笑。道。“我也是近來才有所感悟。” 剑灵烟向前行去。接着道。“多海虽生在望海楼。但身世支离。她失去的太多。所以渴望得到。又因潜意识里以为容易失去。所以害怕。” “她黏着身边的人嘻嘻哈哈。其实何尝不是一种自我保护。”剑灵烟忽觉一阵酸涩。苦笑道。“我们以前却都不知道。” 越歌诗沒有插嘴说话。 剑灵烟接道。“诗诗却是信心满满。” 越歌诗眉头一皱。道。“我也怕失去你的。” “谁都会怕的。” “哼。我知道你的意思。别强调。还以为我真的比你笨很多。” “我沒这个意思。” “木头。” “呃…”剑灵烟很尴尬地笑了笑。道。“其实…我不知道你的意思。” “哈哈。” “木头…”剑灵烟突然吐出“木头”二字。 越歌诗不由一惑。“嗯。” 剑灵烟接道。“是个褒义词么。” 越歌诗噗哧一下。应道。“不是。也是。你慢慢悟。” “嗯。” 谢猗躲在无人处。不知因何凝噎。 洛白衣坐在谢猗身边良久。谢猗竟沒有发觉。直到洛白衣碰了碰她。谢猗一惊。见是洛白衣。情不自控。扑进洛白衣怀里。并道。“师父。多海姐姐骗了我。” 洛白衣闻言暗吃一惊。 洛白衣虽不知为何谢猗会有此说。却知道必有深因。若因一个误会而误了终身。岂非一个悲剧。 “多海姐姐跟你说了什么。” 洛白衣小心询问。 “多海姐姐说她跟师父只是兄妹。可明明不是的。”谢猗伤心道。“师父你说。多海姐姐是不是说谎了。” “你怪多海姐姐么。” 洛白衣心疼道。 谢猗沒有立刻回答。等了片刻才道。“我不知道。可我的心很痛。” 洛白衣道。“如果洛大哥说多海姐姐沒有骗你。你会信么。” “会。” 谢猗擦了擦眼泪。 洛白衣便道。“多海姐姐并沒有骗你。多海姐姐在跟你说那些话的时候。她也不知道她已经爱上洛大哥了。” 谢猗道。“师父也爱多海姐姐。对么。” “对。” 谢猗心一紧。又问道。“师父为什么肯告诉我这些。” “因为小猗问了。” “那无心姐姐呢。”谢猗话一出口。连忙又道。“我。我…” 洛白衣伸手拭着谢猗脸上的泪。苦笑道。“我也说不清楚。” 谢猗的脸被抚摸着。心情已恍惚奇异。闻言更有悲凉难抑。一把抓住洛白衣的手按紧贴在脸上。望着洛白衣泣道。“师父。你会爱上小猗么。” 洛白衣微微摇了摇头。 “洛大哥的心。已经满了。” 谢猗再难忍受。扑进洛白衣怀里。呜呜大哭。 洛白衣但觉心疼。 本书首发来自,! ... 139章 一石水花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此是唐人崔护的一首诗。 冷花儿拜别阿虚谷。一个人也不知要往哪里去。当年他离开香教四处云游。遇到楼无楼。此时此刻。楼无楼兴许还逗留在大竹林与玉吹烟谈笑唱和。又兴许。已回到天外楼。找上神九方之后。楼无楼便打算退居二线。过起云游的日子。兴许。他哪里也不在。又兴许。哪里都是他。 何处去遇见呢。 冷花儿突然觉得很寂寞。 冷花儿想起皇甫飞卿的笑。却猛地给了自己一个耳光。骂道。“莫要胡想。” 褚师铃却是去了哪里呢。 那日跟黄裳一别。甚至连我都以为他会回孤落客栈。 沒有人知道他的消息。 冷花儿寻寻觅觅。渐渐的连他的消息也沒有了。 隔年春。 沒有人知道。冷花儿遍寻褚师铃不遇。居然鬼使神差地行到了汝阳城。 在堆花谪仙楼上饮酒。正沉沉时。 “拜见恩公。” 这声音细嫩。不是成年人的。 冷花儿一个激灵。张大眼睛一看。 正是南宫植羽。 “哈哈。羽儿。你怎么也在这。”冷花儿朗声笑道。 南宫植羽应道。“羽儿來这里饮酒。” 冷花儿一拍脑袋。道。“噢。我差点忘了。羽儿的酒量也是不错的。” “恩公过奖了。”南宫植羽一拜。一笑。又道。“羽儿自从知道这天底下有恩公这样的海量之人后。无一日懈怠过锻炼。第一时间更新 只想有朝一日能搏倒恩公。” 冷花儿一听就來精神了。道。“好样的。” 南宫植羽又笑了笑。 冷花儿來了精神。道。“羽儿。以后不要再叫恩公了。多别扭。” 南宫植羽一怔。迷糊道。“那叫什么。” 冷花儿把酒葫芦递给南宫植羽。 南宫植羽眼睛一亮。连忙接过。大饮了一口酒。 冷花儿皱着眉头想了很久。 “我收你为徒。你叫我师父。怎么样。” 南宫植羽闻言一愣。心下大为欣喜。却道。“好是好。可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拜师学艺是大事情。羽儿不敢擅作主张。还要请示父亲和母亲。恩公。我们一起回去征求意见吧。” 冷花儿看得出南宫植羽渴望至极。一拍脑袋。笑道。“我可真糊涂。好。马上回去。” 南宫植羽大喜。 冷花儿又道。“你的随从呢。” 南宫植羽笑道。“只有辜护卫一人。他在那里。” 冷花儿看见远处站着一个人。 冷花儿先前沒有注意到辜铭。有些尴尬。上前笑道。“辜护卫。久见了。” 辜铭磊落之人。深知冷花儿为人豪爽。早有结交之意。但他又极忠。冷花儿既是少主恩公。岂敢僭越。下跪道。“恩公。” “诶。”冷花儿一惊。连忙扶起辜铭。道。“辜护卫不可。” 南宫植羽道。“辜护卫。恩公不喜。以后不许造次。” 辜铭一时犹豫。毕竟道。“是。” 冷花儿笑道。更多更快章节请到。“这样才好。下次我请你吃酒。” 辜铭一愣。 南宫植羽抬眼看着辜铭。 辜铭即道。“谢恩公。” 南宫植羽这才又笑道。“辜护卫。带路。” 辜铭道。“恩公。请。” 冷花儿被辜铭“恩公恩公”地叫着。很是别扭。但又不知该如何跟辜铭说。不尴不尬地笑着。 三人已來到洗水山庄门口。南宫植羽道。“恩公。其实今天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都不在。” 冷花儿一讶。“他们什么时候回來。” 南宫植羽道。“大概要七日吧。” 冷花儿悲惨道。“这么久。” 南宫植羽笑道。“恩公在这七日里教羽儿一些招数。待父亲母亲回來羽儿再演练出來。父亲母亲看到一定会很高兴。接下來的事…” 南宫植羽递了一个眼色。 冷花儿会意。拍手笑道。“哈哈。羽儿好聪明。” 南宫植羽喜道。“那我们先进庄吧。” 冷花儿道。“自然。” 南宫植羽又对辜铭道。“辜护卫。你在这里看着。有劳。” 辜铭闻言心头一震。 南宫植羽歪嘴一视。 辜铭不敢受宠若惊。 进入庄里。冷花儿忽要解手。南宫植羽笑道。“恩公。我带你去。” 冷花儿便跟着南宫植羽。到了如厕之地。挥手道。“羽儿。你先回去。我自己能找來。” 南宫植羽皱了皱眉头。毕竟答应了。临走时道。“恩公若是不识路。随便抓个人问问。他们都识得恩公。” 冷花儿出來时。想着南宫植羽乖巧敏捷。不禁又想起那日救下南宫植羽时的那副醉醺醺的憨态。暗暗笑着。 一路低头思索。抬头已是不识得路了。 冷花儿却也不去抓人。索性到处走走逛逛。走了一阵子。冷花儿闻得一阵清香。便由清香带路。一直走。 直走进一扇古幽生香的门。 内里有许多桃花。 “这里的主人必定知书达礼。” 冷花儿暗道。 接着推开一扇半掩的门。 不推不要紧。一推几乎将冷花儿惊出一身冷汗。 眼前分明是一名妙龄女子。。 正在更衣。 女子见门被推开。脸上本是挂满笑容的。 转瞬煞白。 张嘴正欲呼叫。 女子并不是在更衣。而是在换试新衣。此时正好已将衣物褪下。两团酥胸。浑身雪白得似抱病在身。 这真是一个水一样的女子。 冷花儿脑子“嗡”的一下。却见女子张嘴欲呼。身手急速。抢上去用左手将女子一抱。右手又封住女子的嘴。闭上眼睛道。“哎呀。你莫要叫。莫要叫。你叫出去我就死定了。” 女子呜呜地极力挣扎。 冷花儿一团乱。猛地睁开眼睛。将女子整个人一转。正面贴身抱住。恶狠狠地盯着女子道。“你若敢叫。我便拧断你的脖子。可懂。” 女子果然听明白了。点了点头。 冷花儿大喜。商量道。“我放开你。马上就走。” 女子又点点头。 冷花儿正欲放开。忽又觉得不放心。不禁又道。“我不是恶人。我本可以封住你的穴道。但你便说不了话。我也不能自证清白。你若不信。我放开你。你來问我。若是觉得我是恶人。你再叫不迟。如何。” 女子点点头。 冷花儿放开女子。忙即转身不看。 女子被放开。快速拿起地上衣服胡乱套上。小跑着便往门口去。 冷花儿见女子跑到前面。突地一慌。在后将女子一揽。一并封住女子嘴巴。 冷花儿恼道。“我们说好了的。” 女子激动地摇着头。 冷花儿顿时失措。“你若把人叫來吃亏的是…哎呀。” 女子猛地咬了冷花儿一口。冷花儿吃痛放开。 女子趁机又跑。 却是把门关上。 冷花儿满腹狐疑。 女子转身。露出笑容。左手护在乳前。不使胡乱套上的衣服落下。又将右手食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 冷花儿正不知何意。外面猛地有人敲门道。“小姐。你怎么把门关上啦。衣服拿來啦。” 女子道。“我不用了。你先回去吧。” “可是小姐…” “先回去吧。我想休息了。” “是。小姐。” 冷花儿终于知道女子为什么关门了。 女子待外面的人走了之后。笑道。“我知道你不是恶人。”说着走近施了一个江湖礼。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并道。“见过恩公。”又笑道。“我做得像不像。” 南宫水似乎忘了自己衣衫不整。竟无半点羞涩。 冷花儿脸色尴尬。回道。“还行。”背过身子又道。“冷得紧。姑娘。你快穿上厚衣服。” 冷花儿却沒听见女子有整理服装的声息。猛地转身道。“不行不行。我得出去。多有失礼。还望见谅。” “噗噗噗。” 是敲门声。 “小姐。少庄主回來啦。” 是先前那个声音。 女子应道。“回來便回來。不用跟我禀报。” 外面的声音道。“小姐。我可以进來么。” 女子道。“我现在想一个人呆着。” 外面的声音道。“可少庄主说要來看小姐的新装。” 冷花儿和女子都一惊。 女子道。“他什么时候來。” “姐姐。你又摆架子啦。” 冷花儿和女子皆大惊。 女子慌忙之中指着床底。 冷花儿回头一看。情急之下。顾不得许多。瞬身钻了下去。 女子掩嘴一笑。不要了衣物。拿了被单裹身。便去开门。 门一开。南宫植羽就笑嘻嘻地跨进门來。看见南宫水被单裹身。又见地上散乱着衣物。似乎一羞。叫道。“哎呀。姐姐又不穿衣服。” 女子闻言轻轻一敲南宫植羽脑门。道。“净爱胡说。” 南宫植羽嘻嘻一笑。乐道。“姐姐。你知道今天有谁來啦。” “谁。” “你猜猜。” “看你这么兴奋。肯定是恩公。” “呃…”南宫植羽有些咽不下气。“唉。姐姐好聪明。” “聪明谈不上。你整日价恩公长恩公短的。如今这么一脸喜气。既不是阿爹阿娘回來。那必定是恩公了。”女子高声道。“恩公现在何处。姐姐现在是一家之长。须要去见个礼。” 南宫植羽一喜。“恩公现在…”忽又皱着眉头。“不能跟姐姐说的。” “这么神秘。” 南宫植羽早已躺在那女子的床上。“姐姐。你的床好香啊。” 女子笑道。“你就会说这句么。” “还有淡淡的酒香。”南宫植羽忽地坐起身來。“姐姐。你可是偷酒吃啦。” “掌嘴。”女子娇声嗔道。“阿爹不许姐姐饮酒。你连闻闻酒香都不给么。” “给给给。”南宫植羽笑道。“好姐姐。你放心。羽儿不会跟父亲说的。” 女子甜甜一笑。 南宫植羽又看了看地上的衣裳。 “姐姐。你怎么沒换上新装呀。” “绿歌沒送來。” 南宫植羽转眼望着先前送衣服的丫头。 丫头不敢辩驳。无辜地看着女子。 女子笑道。“好了。不关绿歌的事。是姐姐一时不想试装了。” “不过既然恩公來了。我这就换上。” “那好。我出去等。”南宫植羽笑道。“绿歌。你帮姐姐更衣。” “是。” 绿歌一笑。第一时间更新 女子却道。“不用。绿歌。你跟羽儿先去荟宾阁候着。” “姐姐。你一个人…” “羽儿。听话。” 南宫植羽撇撇嘴。“好。羽儿听话。” 待南宫植羽走了。女子唤道。“恩公。请出來吧。” 冷花儿爬出來。 女子笑了笑道。“好玩么。” 冷花儿道。“还好。”急急又道。“我得出去了。” “有人在外面候着呢。”女子道。“恩公…” 冷花儿眉头一拧。“那如何是好。” 女子笑道。“我先出去。支走他们。可好。” 冷花儿闻言大喜道。“这好。”忽又新奇道。“原來你是庄主的千金。不知如何称呼。” 女子闻言嫣然一笑。眼波一横。几乎可以看见水流。“我单名一个水字。” “南宫水。” 冷花儿脱口道。 “嗯。” 冷花儿笑道。“好名字。跟人一样。” 南宫水闻言脸上忽地羞红。冷花儿也顿时尴尬起來。 还是南宫水道。“恩公…” 冷花儿听得“恩公”二字。头皮一麻。当即打断道。“我叫冷花儿。南宫姑娘若不介意。叫我冷大哥吧。不要叫恩公啦。” 冷花儿脸色微红。 南宫水也当即答应。“好。冷大哥。不过冷大哥也不可叫我南宫姑娘。” “那叫什么。” “叫我水儿。” “啊。” “恩公若不愿意。水儿…” “好。水儿就水儿。好得很。” 南宫水欢笑。又道。“冷大哥。水儿要更衣了。” “啊。” “你转过身去。” “这…” “冷大哥要看水儿更衣么。” “不可。”冷花儿一摆手。即转过身去。 南宫水便开始更衣。 听着捉弄衣服的声音。冷花儿虽看不见。却犹是满脸发烫。浑身不自在。 冷花儿听到叫他转过身的声音。立即就转过身來了。 眼前却是。 山月不知心底事。水风落尽眼前花。 冷花儿分明看见一具水一般的**。 沒有一丝一毫掩饰。也沒有似闯入时匆匆将人抱住而模糊全貌。 真真切切。 冷花儿一时呆了。笑容也消失了。猛然回过神來。冷花儿脸刷地一红。瞬又转过身去。“我。我什么都沒有看见。” 南宫水在冷花儿身后道。“水儿只望冷大哥能为此记住水儿。” “我记不住。”冷花儿慌道。“南宫姑娘。你…你快穿上衣服。” 南宫水笑道。“水儿已经穿上了。” “我不信。” “你不信。回头看看。” 冷花儿哪敢回头。 南宫水笑道。“冷大哥方才是怎么了。我看定是眼花了。” 冷花儿被南宫水在后面拍了拍肩头。也不敢回头。却叹道。“南宫姑娘。你这是何苦。” 南宫水闻言眼眶一热。解释道。“那时候水儿抱恙。羽儿天天跟水儿说恩公如何如何。水儿便憧憬着有朝一日能碰上恩公。见见恩公英雄气概。今日偶然得见。恩公果真英雄气概。怎叫水儿不…” 南宫水沒有说下去。 冷花儿问道。“你身子一直不好么。” 南宫水喜道。“是。” 冷花儿又道。“你。你真的穿上衣服啦。” “嗯。” 冷花儿转身。 南宫水已换上新装。 冷花儿不得不承认眼前人之美。早已让他不知所措。 南宫水忽笑道。“冷大哥。我脸上有花么。” 冷花儿慌忙收回目光。道。“我一定会记住你。” 南宫水一喜。“真的。” 冷花儿点点头。 南宫水扑了上來。 冷花儿也不知为何沒有拒绝。伸出右手在南宫水背上轻轻一贴。苦笑道。“不过冷大哥是个浪子。不适合你。” “这有什么打紧。”南宫水放开冷花儿。笑道。“水儿适合冷大哥就够了。” 冷花儿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和南宫水出了门。 外头其实无人。 果然只过了七日。南宫龙凤便携夫人回來了。两人沒有料到冷花儿在庄里。颇见惊喜。 南宫水也立在一旁。 南宫龙凤看见。肃道。“水儿。你怎么也出來。” 南宫水道。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水儿來见恩公一面。” 南宫植羽连忙帮腔道。“父亲。姐姐身子好多了。是羽儿央求姐姐出來见见恩公的。” 南宫龙凤生怕南宫水染寒。却也不怪南宫植羽任性。拧着眉头道。“水儿。快些回去。春气湿重。莫要又…”南宫龙凤不忍提到坏字眼。转而对冷花儿道。“恩公。我家水儿身子骨弱。礼数不周。万望莫怪。” 冷花儿忙道。“水儿身子打紧。若为了我这身臭皮囊抱恙。岂非…岂非…” “岂非太不值得。”南宫水脆声笑道。 “正是正是。”冷花儿也笑道。 南宫龙凤先是一愣。随即大笑道。“恩公。我家水儿被夫人惯坏了。老夫也拿她沒辙。失礼失礼。” 南宫夫人双眼满含怜意。一会儿看看南宫水。一会儿又看看冷花儿。 南宫植羽抓住时机。走到中央拜道。“父亲。母亲。恩公这几日教导羽儿习武。羽儿想在父亲母亲跟前展示展示。” 南宫植羽说话老练。声音却稚嫩得很。 南宫龙凤闻言愣愣地看了看冷花儿。即喜道。“快快。让父亲看看。” 南宫植羽依命。一招一式。认认真真演练。喝喝有声。 南宫水在一旁直笑。 辜铭也忍俊不禁。 南宫植羽专心致志。浑然不觉观者在笑。演练完毕。当即问道。“怎么样。父亲。” 南宫龙凤笑道。“打得有精神气。” 南宫植羽闻言大喜。不忘正事道。“恩公不想羽儿叫他恩公。” 南宫龙凤听到“他”字不禁一愕。怫然道。“不可无礼。” 南宫植羽受惊。愣在一旁。 冷花儿出声道。“南宫庄主莫要动气。不关羽儿的事。全是我的主意。” 南宫龙凤首次对南宫植羽发火。只因“他”字在南宫植羽口中吐出。实在太令他失望。但见冷花儿开口求情。便缓声又对南宫植羽道。“你继续说。” 南宫植羽诚惶诚恐道。“恩公说要收羽儿为徒。” 南宫龙凤闻言几不敢相信。怒气霎时全消。大喜道。“当真。” 南宫植羽不敢接话。 冷花儿一把拉过南宫植羽。笑道。“羽儿是个好料子。我虽有意。却不敢擅作主张。” 南宫龙凤笑道。“这话见外了。羽儿早该要个好师父。” “那便是成了。”冷花儿直爽道。“不过有言在先。羽儿若拜我为师。须得跟着我到处行走。” 南宫龙凤笑道。“羽儿早该出去历练历练。老夫也早有这个想法。不过向时恩公要事烦身。老夫不敢冒昧打扰。今日羽儿能得恩公教导。求之不得。” 冷花儿喜道。“这样甚好。哈哈。甚好。” 南宫龙凤呵呵笑道。“羽儿今日拜师。老夫能做个见证。亦是快慰。” 南宫植羽忽被冷花儿在后一推。反应过來。跪谢道。“谢父亲。” 南宫龙凤笑道。“跟恩公学艺。必要耐得吃苦。” 南宫植羽道。“羽儿耐得。” 南宫龙凤点点头。又对辜铭道。“辜铭。你跟着羽儿。就兼做个信差吧。” 辜铭大喜。“辜铭定不辱使命。” 拜师既成。冷花儿次日便告辞离开洗水山庄。冷花儿收了徒弟。大为欢喜。乘兴与辜铭以兄弟相称。 辜铭不依不成。 南宫植羽离庄学艺。不知何年何月才回。南宫夫人却不见离别愁绪。來到南宫水的闺房。一來便直问道。“水儿。你觉得恩公如何。” 南宫水淡淡道了一个“好”字。 南宫夫人微微笑着。又问道。“怎么好。” “对羽儿好。” 南宫夫人戳穿道。“对你呢。” “水儿不知。” 南宫夫人叹了一声。又道。“恩公人是长得横了些…” “水儿倒觉得恩公俊得很。” 南宫水打断南宫夫人的话。 南宫夫人一愣。旋又一笑道。“看來恩公确实有人缘。连我家水儿都不吝啬赞美之词。” “不过水儿说的倒是在理。可谓一语道破真谛。”南宫夫人赞道。“恩公俊美。但若非那一条疤和那些胡渣子。兴许即使洒脱。也沒有这般豪放。” 南宫水淡淡而笑。 南宫夫人又道。“这只是阿娘的个人之见。” 南宫水只是笑着。 南宫夫人心一疼。又道。“恩公什么都好。奈何澹荡不羁。水儿却行动不便…” 南宫水打断道。“恩公行动方便就够了。” 南宫夫人忽见伤感。“阿娘…” “阿娘不用伤怀。小神龙既已为水儿诊治。会好的。”南宫水安慰道。“待水儿好起來。一定追随恩公。不让阿爹阿娘忧心。” 南宫夫人苦笑道。“你喜欢恩公。可恩公…他也喜欢你么。” 南宫水一笑。“水儿不知。” 冷花儿记得初遇时南宫植羽喊南宫龙凤爹爹。不知为何改口。便问道。“羽儿。你为什么改口叫父亲了。” 南宫植羽闻言仰首回道。“是父亲的意思。父亲说这样羽儿便能快快长大成人。便可好好照顾姐姐。” 冷花儿突然停步。 “师父。怎么啦。” 冷花儿摇摇头。笑道。“沒怎么。师父好得很。羽儿。水…你姐姐的身子不好。找过小神龙诊治了么。” 南宫植羽道。“找过了。” “这就好。” “师父。你很关心姐姐么。” “怎么说。” “羽儿很开心。” “开心好。” 本书首发来自,! ... 140章 大雪山,信后情 大雪山第九十八 离开孤落客栈。月灵风四人行程轻快。直向大雪山行去。而不似冷花儿一般茫茫不知所之。 尘多海收拾离愁别绪。一路上显得格外愉快。吃喝玩闹。毫不见倦色。月灵风三人也因此欢畅谈笑。不在话下。 四人还不忘了解大雪山的地理风貌、过往传奇。距离越近。听到的传说便越多。当然也更神奇。 有人道。“在夏天。脚力好的汉子能找到大雪山之中的五色池。现在是冬天。去那里是沒有路的。” 寒天僻地。鸟飞不下。兽铤亡群。 有人道。“大雪山上稀奇的动植物俯拾即是。而当中最稀奇的莫过于雪猫子。它浑身雪白。眼睛跟五色池的湖水一样澄澈剔透…但只是传说。沒人见过它。” 尘多海兴致陡升。行了一程。抓住一位也识得雪猫子传说的大爷问道。“除了眼睛。雪猫子体型如何。跟平常的猫很似吧。” “大多了。” “你见过。” “沒有。” “哦…”尘多海若有所思。忽又笑道。“它的品性如何。” “它是雪山圣物。应该很温和。” “但沒人见过呀。” “那在传说中呢。它也是昼伏夜出的么。”尘多海紧追不舍。 “不知道呀。” 月灵风忍俊不禁。道。“这位大爷。那神株雪莲呢。你可知道它的传说么。” 沒有人知道“神株雪莲”是什么。 甚至连传说都沒有。 “哈哈。你们要找的雪莲花当是传说中的传说吧。” 被问到的那位大爷忽然出言调侃。 月灵风笑而不语。 名逝烟笑道。“所以它是神奇中的神奇。” 名逝烟说完特意地看了尘多海一眼。 尘多海便咯咯地笑了起來。 “奇怪了。这些人热衷稀奇古怪的东西。沒有的也说成有。” “可不是。人家是爱做梦的。爱生活在虚幻中。你管得着么。” “罢了罢了。不要管他。我们喝酒。” 月灵风四人听到背后的议论。不禁莞尔。 尘多海道。“恐怕…” “恐怕他们是沒那个本事。吃不到葡萄反倒说葡萄酸。”名逝烟笑道。 “也是。”尘多海笑道。“指不定雪猫子就叫猫邪子呢。” “哈哈哈。对对对。有趣有趣。” 皇甫飞卿不经意间发觉尘多海的食量大增。颇有些好奇。尘多海却毫无察觉。每见到好吃好喝的地方特产。便要吃喝个够。 酒则是必不可少的。 皇甫飞卿笑道。“多海。你这般大吃大喝。若变成习惯。到了大雪山苦寒之地。怕受不了粗茶淡饭。如何是好。” 尘多海哈哈一笑。驳道。“此时不吃。更待何时。若到了大雪山沒得吃喝。又该想着一路上错过这错过那了。到时肠子都要悔青罢。” 名逝烟脸上洋溢喜乐。又痴又愚。却打趣揶揄。“到时候沒得吃。你又不习惯。饿着几天可别哼着‘脸都饿绿了。’” 四人大笑。 冷花儿此时正在游荡。猛然一个抖擞。道。“诶。怕又是被拿來取笑了。” 沒有人拗得过野丫头。 甚至连皇甫飞卿也痛痛快快地吃喝起來。 四人走了半个月。路上并沒有听闻什么消息。 一个月后。风生水起。 “听说那个传说中的大宗师要出來了。” 尘多海抓來一个人问道。“你们可听到有剑葩无影的消息。” 被抓來的人回道。“洛白衣么。听说他死了。” 尘多海闻言猛地一震。转即又好气又好笑道。“你是从哪里听來的谣言。我都沒死。洛大哥怎会死。” 那人气道。“姑娘。你不死跟他死不死有什么关系。” 尘多海一怔。旋也气道。“这都是谣言。你莫要人云亦云。” 那人见尘多海更比自己气盛。忙道。“是是。” 放走了那人。月灵风摇头一笑。道。“江湖谣言四起。看來局势已趋紧张。我们快些走吧。莫让他们分心挂念。” 尘多海笑了笑。道。“我写封信给洛大哥吧。” “好主意。”名逝烟道。“你要写什么。” 尘多海笑道。“就写我们都很好。不用挂心。” “就这么点呀。”名逝烟不满足道。“不如再多写一点。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尘多海歪着脑袋想了想道。“这样吧。我再写逝烟你很好很好。再叫洛大哥把信转交给名夫人。” 名逝烟拍手道。“这个要得。” 尘多海笑了笑。忽又叹道。“可惜走的时候哥哥跟姐姐都沒有回來。也不知道他们是去了哪里。” 月灵风三人也思索起來。 皇甫飞卿道。“波澜台。” “波澜台。”尘多海惑道。“为什么去波澜台。姨父不是还沒有传消息给我们么。” “我想这应该是神楼主的主意。”皇甫飞卿轻轻一笑。分析道。“千姐姐管神楼主叫九方叔叔。对神楼主的话莫有违逆。若是神楼主安排。我想千姐姐必定不会拒绝。再者。尘大哥不会半路不告而辞。” 尘多海觉得有道理。又问道。“那姐姐觉得他们回來沒有。” 皇甫飞卿摇摇头。道。“这个就不清楚了。” 月灵风接道。“多海。那你在信中再写一点。就说我们希望他们有空也來看看。” “好。”尘多海一笑。忽又颇见忧郁。 皇甫飞卿见状笑道。“洛大哥有空也会來的。” 尘多海点点头。跟着进入一个酒肆。饮酒驱寒。大雪封山。在酒肆里烤烤火。也是很舒服的。不过四人沒有久滞。进入大雪山。 四人都已披上了厚厚的貂裘大衣。 坚持盲目是无可救药的。 人选择的第一个方向一定是他最感兴趣的方向。 大雪山沒有世俗的阻挠。 “既然如此。”月灵风每吐出一个音都伴随着一阵白雾。“我们先去五色池。虽不知那里有什么奇异的所在。不过…”月灵风笑了笑。俯身抓起一抔雪又抖掉。接道。“至少有美丽的传说。” 尘多海一揖。亦笑道。“唯风大哥马首是瞻。” 月灵风忍俊不禁。“若是能碰上雪猫子。那会是个好向导。” “怎么说。” “物以类聚。”月灵风微微一笑道。“我想它们私下的感情必然很好。” 四人在冰天雪地等闲谈笑。一派从容。 自是山中客。 四人轻功卓绝。身手利落。登上五色池地近。并不困难。 五色池已被一层厚厚的冰覆盖。 尘多海极目望去。不及赞叹。人已飞身落在冰面上。就势一滑。“呜”地一声便向池对岸滑去。 名逝烟痴痴地看着。忽听到一句“逝烟。快來。”猛地被唤回了魂。匆匆道。“千万小心。我來了。” 月灵风和皇甫飞卿相顾一笑。立在原地。相偎不语。 冰面上传來阵阵笑声。 “哈哈哈。太好玩了。逝烟。好玩么。” “好。” “你说什么。” “我说好。”名逝烟大声笑道。“我说好。” “我说好。我说好。”尘多海咯咯直笑。 皇甫飞卿看着看着。眼睛就模糊了。抬眼去看月灵风。 月灵风笑了笑道。“真好。” 皇甫飞卿点点头。眼泪再也忍不住。赶忙伸手一擦。 月灵风用力紧了紧。道。“不好让多海看见。” 皇甫飞卿点头。脸上又有了笑容。 四人在五色池附近找到了一个山洞。洞虽不大。住进四个人却绰绰有余。四人把早已准备好的用具拿出來。将山洞前后一分为二。前面是厅。后面是房间。房间又一分为二。一左一右隔着一层帘幕。 铺好床铺。尘多海便躺在上面。问道。“姐姐。我们要在这里住多久。” 皇甫飞卿淡淡一笑。道。“这就要看我们的造化了。” 隔着一层帘幕的那厢也有人道。“我们要做好穴居的准备。” 尘多海闻言咯咯一笑。自嘲道。“逝烟。待我们走出大雪山。会不会变成野人了。” 那厢两人都大笑起來。 月灵风笑道。“这可不叫野。” “那叫什么。” “洗尽铅华。返璞归真罢。” “哈哈哈。” 四人笑着走出山洞。尘多海忽又道。“方才滑冰时我见到池底下有很多鱼。” 名逝烟应道。“果然呢。” 尘多海笑道。“我们捕鱼吃。” 月灵风道。“野丫头就是野丫头。正事不提。第一个就想着吃。” “茫茫一片。何以为生。”尘多海夸张道。“我倒觉得吃才是天大的正事。” 皇甫飞卿笑道。“是是是。肚子最要紧。譬如说罢。饿着肚子就走不动。走不动就找不到神株雪莲。” “那现在就张罗去。可好。” 沒有人会觉得不好。 皇甫飞卿又建议道。“风大哥。渔具交给我跟多海。你跟逝烟去捡些干柴。莫要等到钓到了鱼却干巴巴地只能看、吃不得。” “有道理。”月灵风和名逝烟连连点头。话不多说。当即动身去捡干柴。 皇甫飞卿和尘多海则在洞口一面做渔具。一面闲谈。 “多海。那天…”皇甫飞卿在组织语言。“多海。姐姐问你个事。你若不想回答…” “姐姐尽管问。”尘多海坦然道。“多海有问必答。” 皇甫飞卿犹豫片刻。柔声道。“多海。那天你跟洛大哥。是不是已经…” 尘多海脸腾地一下便红透了。 皇甫飞卿的脸也火辣辣的。也就沒有继续问下去。 过了片刻。尘多海道。“姐姐。风大哥和逝烟是不是也知道了。” “他们知道你跟洛大哥的关系。但可能不知道…”皇甫飞卿示意。热血又冲。尘多海会意。皇甫飞卿继续道。“我见你胃口大开。你有沒有过恶心、干呕的症状。” 尘多海既惊讶又害羞。“姐姐你…我。我…” 皇甫飞卿忍不住喜悦。点点头。 “啊。”尘多海惊道。“洛大哥知道么。” 皇甫飞卿闻言一愣。旋而忍俊不禁道。“洛大哥远在天边。怎会知道。何况姐姐也是猜测。不能确定。 “不过不能确定就是确定。你要注意身子。找雪莲花的事就交给姐姐和风大哥逝烟。知道么。” 尘多海点点头。忽又面露忧愁。道。“逝烟知道了会怎样。” 皇甫飞卿也不知道。苦苦一笑道。“逝烟…他爱的是你。可他也知道你的心并不在他身上。” “那风大哥呢。” “风大哥。”皇甫飞卿皱皱眉头。笑道。“风大哥很好啊。多海不用忧心。” 尘多海笑了笑。又幽幽道。“我会跟逝烟说清楚。逝烟… “我不想他为我伤心。更不想他蒙在鼓里。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皇甫飞卿笑道。“他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雪未止。池未开。冬已过。 月灵风四人虽犹未找到神株雪莲。却并不气馁。 尘多海已经确认自己怀孕。 是夜疏星俊朗。尘多海找來名逝烟。 “钓鱼真是件很有趣的事。” 尘多海笑道。 名逝烟点点头。也笑道。“寻找神株雪莲更是有趣。” “我们一直吃鱼跟烤土豆。”尘多海还不知该如何提起正事。“我不仅不觉得腻。反倒越來越觉得它们是…人间第一美味。” 名逝烟打趣道。“也许是我们很久才洗一次澡的缘故。” 尘多海嗔笑道。“那是你。我可沒有很久才洗一次澡。” 名逝烟叹道。“无论如何。不如以前干净咯。” 尘多海的心猛然一沉。嘴角动了动。似想笑。终是不成。 名逝烟话已出口。却见尘多海情绪一落。一脸惶恐地看着尘多海。尘多海再忍不住。猛地扑进名逝烟怀里。 “对不起。” 名逝烟抱着尘多海。懊恼不已。连连道。“是我是我。是我整天不洗澡。是我太臭。一定是我太臭。鱼才会香的。” 名逝烟强忍眼泪。毕竟潸潸而落。望天不语。 尘多海埋在名逝烟怀里泣着。也许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名逝烟一往情深并非自己强求的。也并非自己能阻拦。她却说“对不起”。 渐渐平复。雪花飘时。两人相拥不语。 还是名逝烟道。“其实我早已知道。你爱上兰大哥了。” “你早就知道了。”尘多海不免一奇。“是什么时候。” 名逝烟道。“你和兰大哥假扮结义兄妹进山庄的时候。” 尘多海回想。幽幽道。“我都不知道。” 名逝烟笑了笑。道。“因为那时候你一直觉得你喜欢风大哥。兰大哥也一直以为自己喜欢的不是你…所以你们虽都爱着对方。却都不知道。 “我本來也不知道。可娘问我。我…” 尘多海不想问名逝烟为何知道得如此详细。因为她已经知道。 “如果…”尘多海犹豫了一下道。“我…” 名逝烟并不插嘴。第一时间更新 尘多海终于道。“那天我跟洛大哥在房间里。我们已经…” 名逝烟平静道。“我接受得了。” 尘多海道。“我怀孕了。” 名逝烟猛地一震。这是他意想不到的。 “什么。”名逝烟几乎要跳起來。“你说什么。” 尘多海微微将头低下。搓着衣角。不知是害羞还是激动。竟说不出话。忽地将名逝烟一抱。道。“是真的。” 名逝烟泪光荧荧。抱着尘多海也说不出话。 良久。 名逝烟放开尘多海。猛地擦了擦眼睛。笑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这么突然。害我出丑。” 尘多海惑道。“你怎么比我还激动。” 名逝烟猛吸了一下鼻子。笑道。“我为什么不激动。我要当爹爹了呀。” 尘多海闻言失声喊道。“你糊涂啦。这是我跟洛大哥…” 名逝烟却朗声道。“兰大哥不在。我就是。” 尘多海看着名逝烟。 名逝烟嘻嘻笑道。“來。让我听听。” “不行。” 尘多海拦住名逝烟。 名逝烟认真道。“我不会说外面的人是爹爹的。” 尘多海拦道。“现在什么都听不出來。” 名逝烟道。“你怎么知道。” “我…”尘多海被问住。突然道。“逝烟。你不怨、不悔么。” 名逝烟一愣。怆然一笑道。“不怨、不悔。” “为什么。” 尘多海怔怔地立在原地。 “有些事情是沒有为什么的。”名逝烟望天轻笑。转又看着尘多海道。“兰大哥不在的时候。就让我照顾你。直到兰大哥回來。” 尘多海木木地点点头。 名逝烟大喜。又笑道。“快。让我听听。” 尘多海忽然笑了。笑得很开心。 “你不要乱说话啊。” “一定。”名逝烟已蹲下。仰头道。“要乱说。” 尘多海笑道。“说吧。反正她也听不懂。” 雪已下得很大。 两人往回走的时候。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尘多海犹问道。“你真听到了。” 名逝烟笑道。“千真万确。她喊爸爸。爸爸。” “沒理由的。”尘多海摇头咯咯一笑。又道。“对了。这几个月你们出去找雪莲花。我去钓鱼的时候背后好像总有一双眼睛盯着我看。回头却看不到任何人。” “难道是雪猫子。”名逝烟警觉道。“从明天开始。我留下陪你。” “它來了。”尘多海忽道一声。 名逝烟猛地一转身。 什么也沒有。 尘多海却蹲下。伸出一只手在雪地上抚摸着。 “喵呜。”一团雪急速跑了起來。很快消失在雪地里。 名逝烟正欲追出去。却被尘多海拦住。 “它会回來的。”尘多海笑道。“它会回來。” 名逝烟皱着眉头道。“你怎么知道。” 尘多海笑了笑。道。“我们快回去跟风大哥和飞卿姐姐商量商量吧。在这里也有一段时间了。外面的消息如何。早该出去探听探听了。” 名逝烟道。“可还未找到雪莲花呢。” 尘多海笑道。“不出十日就可找到了。” 名逝烟道。“它。” 尘多海点点头。笑道。“对。它观察我很久了。现在终于现身。一定是爱上我了。” 名逝烟一愣。旋而笑道。“好。” 尘多海又道。“找到雪莲花。无论开或未开。风大哥和飞卿姐姐都可以出去打听打听消息。我也很想知道外面的消息。” 那果然是雪猫子。 雪猫子第二天又出來找尘多海。发现尘多海之后。转身就走。 月灵风道。“多海。它好像是來找你的。” 尘多海道。“嗯。我们一起走吧。” 四人跟着雪猫子的爪印一路寻來。到了一处绝壁。四人望去。只见雪猫子坐直身子。静静地望着远处的天空。 一只孤独寂寞的猫。 尘多海走近几步。看见一株白叶植物。。也一样孤零零地。迎风颤抖着。 雪猫子看见尘多海走近。“喵呜”一声。扭头嗅了嗅身边植物。 沒有开花的雪莲。 尘多海听到那一声“喵呜”。忽觉一阵苍凉。伸出双手。雪猫子便跳了下來。 尘多海搂住雪猫子。眼泪忍不住。潸潸而落。 雪猫子又“喵呜”一声。 尘多海领受了。。也许不能说话的动物。它们简简单单的呼唤所表达的更比一个人的一千句甜言蜜语所表达的要多得多。 甚至完全沒有同比性。 前者是真。后者是假。 七天后。 月灵风要动身离开了。 “多海。很多事情逝烟多有不便。所以还是让卿儿留下來照看。听话。”月灵风临行千叮万嘱。“卿儿。要陪多海出來多走走。记得御寒。”又道。“逝烟。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苦力活全靠你了。” 名逝烟爽朗一笑。催道。“风大哥快去快回。我可是吃不了苦的。” 月灵风也笑了。道。“好。你们都要照顾好自己。” 皇甫飞卿上前柔声道。“风大哥。我们三个可都是大人了。倒是你。一个人。外头也不知是风是雨。万事小心。” 名逝烟却看着尘多海道。“一定是风和日丽。” 皇甫飞卿会意。看着尘多海。笑道。“对。多海健健康康。洛大哥就一定健健康康。只要洛大哥好。大家都不会不好的。” 月灵风转身下了五色池。 山下已回春了。 时间流转。柯灵秀和洛无心回返孤落客栈不数日。已是与神九方约定之期。洛白衣、剑灵烟与柯灵秀三人从九方楼赴约回來。洛无心便递上一封信。 “多海寄來的信。洛大哥亲启。”洛无心已知道洛白衣与尘多海关系非同一般。淡淡一笑。吐出几语。 洛白衣接过信。撕开一看。不禁笑了。 “写了什么。”洛无心道。 洛白衣笑了笑。将第一页示给众人看。神色饱满。掩不住柔情蜜意。 众人一看。也都笑了。 却是一个鬼脸。 洛无心笑道。“多海还是这么贪玩。” 洛白衣笑着翻过一页。念道。“洛大哥。看到笔迹。你也猜出來了罢。正是我。收到此信。我已经离你很远很远。我…” 洛白衣突然顿住。 越歌诗笑道。“洛大哥。你适才既已坦诚布公。不能再有隐瞒。” 洛白衣咳了一声。 又咳了一声。 越歌诗忽地抢过信來。看了一眼笑道。“我很想你。你想我么。” 谢猗闻言嘟了嘟嘴。不尴不尬地笑了笑。 其实并沒有人太注意她。 除了谢飞絮。 越歌诗继续念道。“路上虽然苦寒。但正好使人胃口大开。吃什么都香。你别不信。飞卿姐姐也大快朵颐了呢。” 众人又笑。 洛白衣笑道。“明明是自己馋嘴。偏要赖到飞卿身上。” “我看倒是真的。”谢猗突然出声。又笑着看了看谢飞絮。藏不住的坏心思。 谢飞絮则撇开头不理会。 越歌诗却不知为何大笑起來。接着道。“洛大哥肯定会说我赖飞卿姐姐。果真不是。小猗可为我作证。” 大家都向谢猗看去。谢猗倒有些害羞了。 洛无心笑道。“知洛大哥者野丫头也。知野丫头者小野丫头也。” 众人齐笑。 谢猗心里头却有些酸。 洛白衣道。“她是机灵惯了。” 越歌诗把信递回给洛白衣。 洛白衣接过信看了看。递给洛无心道。“无心。你來念。” 洛无心接过信。低头一看。不禁一笑。念道。“无心姐姐。你在么。当初离开时你跟柯大哥都沒有回來。让人好生惆怅。看到信后。定要抽空來看我。大雪山有很多很多稀奇古怪的传说。雪猫子。五色池。你來的时候找到五色池。就能找到我们。” 洛无心又把信递回给洛白衣。洛白衣接过信。翻过一页道。“洛大哥。记得跟我一样吃多点。身子要紧。我们在路上听说你暴病而亡。很是惊心。” 众人大笑。 剑灵烟道。“江湖传言本多不可信。却能传至偏狭一隅。却也当真有趣。” 洛无心则道。“明明是揶揄。在多海嘴上却能说得煞有介事。” 柯灵秀道。“这正是野丫头的本事。” 谢猗听着几乎要偷偷抹眼泪。 洛白衣朝谢猗淡淡一笑。继续念道。“我不在。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小猗她有沒有偷懒。” “我沒有。”谢猗急急摆手喊道。 洛白衣点点头。又道。“点穴手难学。洛大哥你悟性最好。又是师父。一定要多花点时间教导飞絮姐姐和小猗。说不定她们能有突破。若实在学不來。也沒有办法啦。祝你们事事顺意。” “另外。请洛大哥务必亲自将此信转交给名夫人。”洛白衣有些疑惑。翻下一页。摇头一笑。 洛无心正在旁边。探头看去。也笑了。一字一句念道。“哎。我就知道洛大哥会随手翻下一页。不许造次。” 旁边又绘了一个鬼脸。 洛白衣道。“我去转交。灵烟。你安排其他事宜。” 剑灵烟点点头。笑道。“阿秀跟答伊颇为投缘。便与无心师妹去一趟落叶门。凤皇。飞卿。小猗。你们是要去大小竹林。还是留在这里。” 谢猗忙道。“我要练功。就不去了。” 谢飞絮知道谢猗是想在此等候洛白衣。便道。“我也留下。剑子大哥。大小竹林有劳你跟歌诗姐姐去一趟。” 慕容花城摊摊手道。“看來我留下保护少女君子似乎是义不容辞的事。” 洛白衣笑道。“既如此。灵烟。灵秀。快去快回。就此别过。” 洛白衣转身离去。 谢猗跟上一步。又停下。忽又跑出去几步。喊道。“洛…师父。你也要快去快回。” 洛白衣回身一笑。点点头道。“嗯。” 谢猗一笑。笑得很灿烂。连连道。“嗯嗯。” 是夜。众人都已睡去。 名嫣披衣出庄。來到十里坡迎风亭。洛白衣正焦急候着。见到名嫣。蓦地一喜。跑去将名嫣抱住。 两人坐在亭顶上。 “冷么。”名嫣道。 洛白衣看着名嫣。摇了摇头。“不冷。” “信里头都是些牵肠挂肚的话。”名嫣笑道。“难得权儿还记得要写信回來。” 洛白衣道。“不知此时已找到神株雪莲了沒有。” 名嫣道。“兴许他们才到大雪山。” “也是。”洛白衣道。“神株雪莲应非好找。” 名嫣道。“多海很能吃。” 洛白衣开心道。“这是很好的。” 名嫣笑道。“我也很能吃。” 洛白衣不知言外之意。“冬天都这么能吃么。” 名嫣笑了笑。转移话題道。“多海很想念琴子和百媚。但她不敢写在前面。怕大家为她忧心。” 洛白衣道。“多海写了什么。” 名嫣笑道。“多海很想知道琴子和百媚去了哪里。希望琴子和百媚能去看她。” 洛白衣道。“琴子和百媚不出意外的话应在波澜台。” “嗯。” “我们极有可能会在云天一隅相见。到时候我跟他们说。” 名嫣偎着洛白衣。 “打败了大宗师。武林真的就此宁静了么。” “也许罢。”洛白衣真的并不确定。沉默片刻。洛白衣突然坚定道。“一定会。即使宁静得不长久。” 名嫣不语。 洛白衣又道。“我并沒有十足的信心。” “你沒有十足的信心。” 洛白衣承认。又道。“不过尽可放心。大宗师即使不败。也不能胜。” 名嫣却道。“你一定要赢。即使艰难。也一定要赢。” 洛白衣用拇指摩挲着名嫣的额头。张了张嘴。又闭上。名嫣沒有看见洛白衣的犹豫。因为她已闭目休息了。 洛白衣去名域山庄后。谢猗日日企盼。练功完毕。必定引领极望名域山庄方向。慕容花城知道谢猗心事。过來逗弄谢猗。谢猗就笑着跟慕容花城游戏。 慕容花城一离开。谢猗便又恢复原样。 谢飞絮见慕容花城向自己摊手。起先只是摇头而笑。终于也过來道。“凤皇。你下去顾顾。” 慕容花城会意。飞身下了渺孤峰。进入客栈一楼。斟了一杯酒。慢慢饮下。忽然摇头一笑。也不知要做什么了。 渺孤峰上。 谢猗见慕容花城下去。知道谢飞絮要跟她谈心。一时紧张起來。 谢飞絮却一笑。挑衅道。“小猗。想不想跟姐姐比划几招。” 谢猗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不知谢飞絮要怎样。只好见招拆招道。“好。解衣吧。” 谢飞絮将大衣解下。猛然一抖。始觉峰上果然很冷。 严寒难耐。谢飞絮当下不等谢猗将大衣完全解下。即攻了过來。 谢猗慌忙一闪。笑道。“姐姐你竟使诈。” 两人你來我往。终至力尽。都喘着大气。披上大衣。笑着向洛无心和尘多海曾共眠过的房间走去。 谢飞絮将门掩上。回身道。“出了一身汗了。快换了衣服。莫着凉啦。” 谢猗闻言快速将衣物褪去。整个赤条条立着。 谢飞絮拿起一条手巾走到谢猗跟前。温柔道。“來。姐姐帮你擦擦。” 谢猗应道。“嗯。” 谢飞絮即将手巾敷在谢猗背上。 谢猗顿觉一股暖流袭來。说不出的舒服惬意。不觉讶道。“姐姐。你的内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啦。” 谢飞絮避而不语。却笑道。“小猗也会像姐姐这样厉害的。” 谢猗闻言黯然。 谢飞絮立在谢猗跟前。凝视着谢猗初见丰满的双峰。久久不见动作。 谢猗浑身发热。“姐。姐姐。你干嘛这样看着人家。” 谢飞絮回神一笑。将手巾敷在谢猗的左乳上。轻轻又道。“小猗。你的心…全都交给洛大哥了么。” 谢猗闻言浑身一震。脸也涨得通红。 谢飞絮摇头一笑。“这里只有姐姐。你也害羞么。” 谢猗摇摇头。 谢飞絮俏皮道。“那说说吧。” 谢猗眼神一低。黯然道。“姐姐。小猗这样做是不是很傻。” 谢飞絮本以为自己能开朗。闻言鼻头一酸。道。“怎么会呢。姐姐痴望凤皇的时候。小猗有觉得姐姐很傻么。” 谢猗突然扑哧一下。笑道。“有一点。” “哦。。”谢飞絮如梦方醒。嗔道。“那你为何。为何一个劲地怂恿姐姐。你就不怕姐姐一直傻到底啦。” “那姐姐会怕小猗傻到底么。” 谢飞絮一怔。 谢猗凄然道。“姐姐也不希望小猗这样下去。对不对。” 谢飞絮良久不答。终于摇摇头。道。“先穿上衣服。” 谢猗却往被窝一钻。笑道。“被窝更好。” 谢飞絮坐在床头。让谢猗枕着自己。眼眶湿润。“姐姐只希望小猗好好的。” “为什么姐姐喜欢凤皇。就能跟凤皇在一起呢。” 谢飞絮苦苦一笑。“姐姐也不知道。” “姐姐。你讨厌现在的小猗么。” 谢猗忽然哭了。 谢飞絮强忍愁绪。摩挲着谢猗的小脸。温柔道。“姐姐如果连小猗都讨厌。天底下就沒有姐姐爱的人了。” 谢猗抽抽噎噎道。“姐姐。小猗这样哭是不是很烦。” 谢飞絮摇着头。眼泪一颗一颗掉落。 “姐姐。你怎么不说话。” “小猗怎样都不烦。姐姐喜欢得紧。” “姐姐。你怎么也哭了。 “姐姐不知道。” “姐姐。为什么让我爱上师父呢。” “因为这样好…” “是么。” “是…” 本书首发来自,! ... 141章 云初起 尘琴子和千百媚在与神九方同回孤落客栈的途中被神九方要求改道去波澜台。“到了那里便知是何任务。” 千百媚得到任务。依言而去。 “琴子。你可知道九方叔叔为何叫我上波澜台。” 千百媚问道。 尘琴子已从楼无楼口语中得知一些曲折。皱了皱眉道。“我也无头绪。” 千百媚道。“那你可知道水镜先生是什么样的人。” “还未见过其人。”尘琴子摇摇头。故作沉思道。“不过依众人语气揣测气象…水镜先生应也是个美男子罢。” 千百媚不料尘琴子结句跳脱。扑哧一笑。道。“我们赶快些。见到便知。” 尘琴子悠然道。“请。” “你知道神楼主气势汹汹的原因么。”尘琴子想起那日神九方恢复神智后气焰嚣张。不免好奇。 千百媚摇摇头。 尘琴子也不纠结。转而道。“自从知道与大宗师沒有直接关系后。我对他的恨减轻了许多。” 千百媚点点头。 “可我还是恨他。” 千百媚脸色泛苦。“那是因为…无论如何。他还是做了很多的坏事。” 千百媚抿了抿嘴。似还想说什么。却不言语了。 尘琴子道。“放心。” 千百媚笑着点点头。 尘琴子考虑到上官镜乍见千百媚必会有异。快到波澜台时。尘琴子忽道。“那你觉得水镜先生会是怎样的一个人。” 千百媚闻言停下脚步。望着尘琴子笑道。“我还以为你当真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原來也不过尔尔。” 尘琴子闻言摇头一笑。道。“我只不过是问了一个你问过的问題。虽不免有拾人牙慧之嫌。但也不该被挖苦至斯吧。” 千百媚咯咯笑道。“要怪也只能怪你先前装模作样至斯。” 玩笑归玩笑。 千百媚毕竟上钩了。又道。“水镜先生有中原第一智之称。剑子大哥说水镜先生平易近人。第一时间更新 那必是深藏不露的姿态了。” 尘琴子悠悠一笑。顺势道。“但乍见花魁。也不知深藏不露如水镜先生者是不是也要被打回凡人模样。” 千百媚戏道。“极有可能。” 尘琴子笑起來。 两人上來波澜台。却沒有看见上官镜。倒是有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正在打扫。 冬天的波澜台其实并无落叶。 上官镜却生怕看见落叶满地。只有干干净净的。他才觉得时间沒有流逝。让自己相信千云罗只是在早上带着女儿下山玩耍。现在还未回來。 老者听到声息。抬头一看。扫把竟握不住。猛地掉在地上。 “老伯。请问水镜先生在么。” 尘琴子礼貌有加。 “在…在…在…”那老者似看见了凶神恶煞一般说不出话來。 “老伯。我们不是坏人。” 尘琴子故意开了个玩笑。言罢看了看千百媚。 “等着。你们在这里等着。”老者转身就跑。 “哎…”千百媚奇怪极了。伸出手去。 尘琴子却一阻。笑道。“果然沒有人招得住花魁仙姿。” 千百媚嗔笑道。“你越來越油嘴滑舌了。”尘琴子摊摊手。千百媚莫名又道。“这位老伯似有些熟悉。不知何故。” 尘琴子笑道。“有亲近感是好的。” “嗯。” “不过老人家匆匆忙忙跑走果真…” “如何。” “让人看着有些心酸。” 其时上官镜正在书房。猛然房门被推开。上官镜抬头看见扫地老伯一副惊惶之态。。 便知道外面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 “半叔。何事惊慌。” 扫地老伯道。“夫人。夫人…” 上官镜淡然之姿。不由一震。疾步上前扶着扫地老伯道。“在哪里。” 扫地老伯伸手往外一指。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波澜…” 上官镜更比扫地老伯匆忙。夺路奔出。乍见千百媚。一时几乎要叫出“云罗”二字。 “两位是。” 尘琴子看见扫地老伯慌慌张张就已有准备。见到上官镜及时递了一个眼色。 千百媚却疑窦丛生。 上官镜显得过于激动。又瞬间冷静。这如何算得是正常的。 尘琴子已上前道。“在下尘琴子。这位是花城千百媚。” 上官镜微微一奇。笑道。“原來是两位。幸会。” 扫地老伯也追到。兀自不知所措。只看着千百媚。不愿移开一眼。 千百媚上前笑道。“老伯。方才若是惊吓到您啦。还请恕罪。” 上官镜回头看了一眼。 扫地老伯知道眼前人乃是自家小姐。得了上官镜眼色。强自镇定。拾起地上的扫把。一面笑道。“沒有沒有。小…” “咳。” “小老头不中用了。看到生面孔就惊惶失措。失礼失礼。”扫地老伯语气颇多苍凉。未等千百媚说话又道。“小老头惊惶未定。暂且移步。还望海涵。” 千百媚亦感苍凉。道。“老伯…” 扫地老伯已转身离去。 千百媚只觉得诧异。 又心疼。 上官镜上前笑道。“由他去吧。还未请教两位何故來此。” 尘琴子此时并不想插话。 千百媚道。“是九方叔叔的意思。百媚奉命前來。多有叨扰。望水镜先生海涵。” 上官镜呵呵笑道。“冷清之地。望來贵客。欢迎犹恐不及。哪有叨扰之理。何况我已料到有美客登门。为你准备好了最好的房间。不如一道去看看。” 有客來。先奉茶。 上官镜全然忘了。 因为在他心中。哪里有客。 男主人竟然首先请女客人入房。千百媚竟也浑不觉得主人失礼。反倒觉得有趣极了。笑道。“好啊。百媚行走多日。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也正想有个好地方休息。” 上官镜但见千百媚毫无客套。心中大喜。引千尘两人來到闺阁。笑道。“这里是专门为…为你准备的。” “哦。”千百媚很奇怪。 上官镜解释道。“这说得有些心机了。其实大凡像百媚姑娘这样的美客。都是可以住进來的。 “多海丫头便是这里的第一个主人。” 千百媚听到“多海”二字。喜道。“原來多海说的是这里。那我倒要好好看看了。” 上官镜和尘琴子闻言同时大惑。对视一眼。 三人进入房间。千百媚看着整齐的被子和枕头。走过去翻起來。一面笑道。“我看看多海留了什么字条。” 原來那日多海自波澜台回來。见到千百媚时依约虽沒有说出自己跟上官镜的关系。但知道千百媚迟早要上波澜台。便悄悄道。“姐姐。我在我睡的地方留了一张字条给下一个访客。” 千百媚笑道。“为什么要告诉姐姐呢。” 尘多海神秘道。“因为下一个访客有可能是姐姐啊。” 千百媚道。“我怎么不觉得。” 上官镜和尘琴子闻言大惊。上官镜抢上一步道。“有这事。” 千百媚笑道。“多海说藏在枕头下。” “不知百媚是不是第二个主人呢。”千百媚说着掀开枕头。果然看见方方正正地躺着一张纸条。 尘琴子和上官镜又对视一眼。莫可奈何。 千百媚笑道。“这丫头果然精灵。我倒要看看写了什么。” 千百媚笑盈盈地将纸条一折一折打开。尘琴子和上官镜则一折一折地紧张。 一个鬼脸当头。 千百媚扑哧一笑。照着字条念道。“哈哈。姐姐。好玩么。你看到这张字条的时候。就会知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啦。这张床我睡过了。尚有温存。姐姐再睡的时候。就当多海陪在姐姐身边吧。” 千百媚眉头一拧。暗道。“多海怎会知道我要來。可又为何不直接说。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多海既知道。众人也应知道。方才老伯和水镜先生慌慌张张。看來必有隐情。或与我有关。 “另外九方叔叔莫名其妙地叫我來此。兴许也是知道了。不过此时不必追问。待晚上再问琴子吧。” 千百媚想到这里。笑道。“丫头居然未卜先知。果然厉害。” 尘琴子不敢说话。 上官镜只得顺势道。“沒想到多海丫头如此刁钻古怪。” “多海最是能让人有颇多惊喜。不足为奇。”千百媚难抑自豪。转又笑道。“我肚子有点饿了。水镜先生…” 上官镜忙道。“半叔当已准备妥当。我们这就去吧。” 千百媚笑了笑。看看尘琴子。 尘琴子也笑了笑。 三人走出房间。千百媚忽然道。“我看它整饬得倒跟女儿的闺房一模一样。” 上官镜一个激灵。“是么。” 千百媚道。“是。” 上官镜转道。“那百媚喜欢么。” “喜欢。” “哈哈。” 吃过饭。三人來到海心堂。 提及神九方。千百媚道。“百媚确实不知九方叔叔此次安排有何玄机。不过在未收到九方叔叔的信号时。百媚不能离开。如果水镜先生不介意。百媚想住在这里等等消息。” “当然不介意。”上官镜求之不得。正要继续。扫地老伯端上茶水。递了一个眼色。 上官镜便道。“失陪片刻。” 上官镜随扫地老伯出了海心堂。來到波澜台上。 “半叔。你有何事。” 扫地老伯沉默片刻。开口道。“先生。我只是一个下人。本不该多嘴。可今天老头子要说几句。” 上官镜道。“我从不当半叔是外人。半叔有话请说。” 扫地老伯道。“那。那定是小姐。对吧。” 上官镜点点头。 扫地老伯道。“那先生为何不认小姐呢。” 上官镜叹了一口气。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扫地老伯又道。“他只是不允许先生下山。并沒有说小姐來了都不能相认呀。” “是啊。”上官镜闻言一时恍然。“是啊。是啊。我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当即转身要去相认。忽又停下。“不行。不行不行。我该如何开口呢。百媚会不会觉得突兀。万一她…她万一误会是我把她抛弃。该如何是好。” 见上官镜拿不定主意。扫地老伯道。“我倒有一个主意。” “什么主意。” “琴子。”扫地老伯道。“不过琴子是小姐表哥。我看他们却…会不会…” “亲上加亲岂不更好。”上官镜乐道。“我叫琴子來商议。” 尘琴子和千百媚正在堂中等候。 上官镜进來便道。“琴子。你來一下。” 扫地老伯则进來。走到千百媚跟前道。“茶水可还要得。” 千百媚笑道。“很好。”又道。“老伯。您坐下來。百媚想跟您说说话。” 扫地老伯便坐下。 一言不发。 千百媚道。“老伯。您在这里多久了。” 扫地老伯道。“很久了。我也记不清了。” “老伯您今日见到百媚何事如此惊惶。是不是…”千百媚忽见扫地老伯神色颓颓。不忍再问。 “这里真好。像回家。让人觉得温暖。” 扫地老伯却低着头。不说话。 “诶。老伯。您怎么…” “你怎么哭了。” “老伯。” 尘琴子跟上官镜出了海心堂。“水镜先生。你找我何事。” “你叫我什么。” “姨父。”尘琴子改口道。 上官镜笑道。“好孩子。都长这么大了。” 尘琴子点点头。 上官镜酝酿片刻。道。“琴子。姨父不知道百媚的心思。你能跟姨父说说么。” 尘琴子道。第一时间更新 “姨父是要跟百媚说明白么。” 上官镜点点头。“方才经半叔提醒。姨父认为。此番神九方叫你们上來。一方面应是想让姨父跟百媚相认。另一方面:他是要告诉我一个讯息。” “什么讯息。” “大宗师已不再畏惧姨父。”上官镜道。“即使姨父出山。他也不畏惧。” 上官镜言罢若有所思。忽然长叹一声。 尘琴子道。“我去跟百媚说明。” 上官镜道。“不要太急。” 尘琴子道。“我理会得。” 两人回到海心堂。看见千百媚正不知所措地安慰扫地老伯。 扫地老伯兀自心伤。不能自抑。 上官镜走近道。“半叔。好了。一切都好了。” 扫地老伯闻言抬头。将眼泪努力擦去。却是止不住。起身道。“先生。我去换壶茶。换壶茶。这壶都已凉啦。” 上官镜点点头。 扫地老伯转身走出几步。 千百媚起身唤道。“老伯。你等等。” 扫地老伯立住。 “水镜先生。有什么事直说分明吧。百媚着实不忍看老伯兀自伤怀。”千百媚言罢又对扫地老伯道。“老伯。我知道你们有事瞒着我。” “我们定是有着渊源的。对么。”千百媚上前将扫地老伯拉回來坐下。笑道。“來。老伯。我们坐下说。” 扫地老伯望着上官镜。不知如何是好。 上官镜点点头。 尘琴子也不知该如何。只看着千百媚将扫地老伯拉到椅子上。 千百媚其时已猜知七八分。却不敢冒失。 上官镜一如尘琴子。正想着该如何开口。 两人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千百媚请上官镜坐下。上官镜坐下。不一会又站起來。拿起茶壶斟茶。斟满一杯又不知如何处理。犹豫着竟端给扫地老伯道。“半叔。这茶还是热的。你也饮一杯罢。第一时间更新 ” 扫地老伯颤颤颠颠地接过茶。嘴巴濡了濡。沒说话。 千百媚看着只觉得不可思议。心道。“虽说老伯年长。却毕竟是下人。水镜先生如何紧张得如斯。” 便在此时。上官镜忽道。“我去拿一样东西來。” 千百媚却喊住他。“水镜先生。你是不是跟我的身世有关。你认识我师父对不对。” 上官镜立住。 千百媚道。“师父她…” 上官镜转过身。慢慢道。“云罗是我失散多年的妻子。” “那我呢。” 千百媚脱口而出。 “云罗不止是你师父。也是你的娘亲。” 千百媚闻言犹是震惊。惊震之余不忘寻找尘琴子的目光确认。 “你是…你是…”千百媚顿时不知所措。 上官镜眼中含泪。点了点头。 千百媚却不敢喊至亲一声。“这是怎么回事。” 上官镜心情复杂。哪里还能亲口提起旧事。尘琴子见状走到千百媚身边。从二十年前千云罗和千百媚被掳走开始。说出事情真相。 千百媚明了事情真相。恍惚道。“大姐姐她。她竟还是这样的人。” 上官镜道。“她怎样。” 千百媚道。“她虽用师…用娘亲要挟我。却一直待我很好。除了点穴手。琴艺和其他武功都是她亲自指导我学习…原來。原來这一切。都是她造的。” 上官镜道。“当年事发之时。你已不是襁褓婴儿。何故认不得你娘亲。” 千百媚回忆道。“当年之事我也不太记得了。与娘亲失散后。我日夜惊恐。不久师父出來安慰。” 千百媚却又改口道。“不过说安慰也不太准确。师父蒙着脸。也一直沒有说过话。她只是來抱我。给我好吃好玩的东西。接着她出现了。” 说及此处。千百媚心中隐隐作痛。不觉由痛生恨。情绪一变。道。“大姐姐为何待我这般好。原來她竟是这样的人。” “你叫他大姐姐。”尘琴子听到千百媚多次提到“大姐姐”。早已大奇。 千百媚点点头道。“不错。你们要找的大宗师。其实也是个大美人。” “大美人。”尘琴子犹自难以置信。“你见过她的模样。” 千百媚摇摇头。“她总是戴着面具。” 尘琴子不解。“你在外面见过她么。” 千百媚又摇摇头。又道。“娘亲还在她手上。” 上官镜闻言大恨。却未发作。道。“云…你娘亲…她还好么。” 千百媚眼泪簌簌落下。道。“我有几年沒见到师父了。”言罢情不自禁地扑进上官镜怀里。“父亲。你可都好。” 上官镜唏嘘不已。只管点头。 扫地老伯肝肠欲断。不知是喜是悲。 “你如何几年不见你娘亲了。” 千百媚闻言想了想才道。“娘亲叫我跟着大姐姐。一走就是几年。” 上官镜弄不明白。“走。这是何意。” 千百媚道。“我想是大姐姐的把戏。” 上官镜沒有理由不同意。将千百媚拉到扫地老伯跟前道。“这是半伯。” 千百媚唤道。“半伯。” 扫地老伯情绪喷涌。掩面而泣。 千百媚既认了生身父亲。又得知真相。断无再助大宗师之理。奈何千云罗犹在大宗师掌控之下。 千百媚道。“九方叔叔未给信号。我便不能离开。”忽又道。“噢。千百媚这个名字是师父给的。但一定是大姐姐的意思… “父亲。我还有别的名字么。” 上官镜恍然道。“有。当然有。你叫璇玑。” “璇玑。” “是。”上官镜解释道。“璇玑。魁也。乃北斗七星四科杓星合称。这是父亲和你娘亲一起为你取的名字。寓意父亲和娘亲的方向。如北斗高耀长空。” “璇玑。花魁。”上官璇玑低头低语。第一时间更新 又心道。“原來大姐姐知道我的名字。” 上官璇玑这样想着。兀自一笑。道。“北斗高耀长空。琴有九霄环佩。琴子、璇玑。这才好。” “嗯。” “哦。”上官璇玑掩饰道。“沒什么。” 尘琴子笑了笑。不知道要不要把另一个真相说出。上官镜欣喜之余已道。“璇玑。你可知道琴子是何人。” 上官璇玑闻言脸上飞红。以为上官镜要说那种事。羞道。“我不知道。是何人。” 上官镜笑道。“是你表哥。” 上官璇玑闻言小嘴微张。实是不敢置信。 “父亲把璇玑许配给尘表哥。可好。” 上官镜兀自笑着。 尘琴子猛地咳了一声。不知如何是好。 “我…我不知道。” 上官璇玑心中虽喜。却已羞透。夺步奔出了海心堂。 尘琴子在后跟了出去。 扫地老伯与上官镜相对而笑。果真难得。 上官璇玑在波澜台停下。微恼道。“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你怎不早说。” 尘琴子道。“是。我早就知道了…” 上官璇玑抢道。“你不说是因为担心我。” “我沒有这么说。” 尘琴子这样说着。却已笑了。 上官璇玑走过來偎着尘琴子。“我们是上天捉弄成一对的。” 尘琴子道。“我还怕你…” “嘘。”上官璇玑伸出一指抵住尘琴子双唇。“我发觉其实我跟表姐是同一个人。唯一不同的是。。我什么都不用怕。” 尘琴子沉默。 “事情结束之后。我们就回寒山小舍归隐。你说好不好。” 上官璇玑已有想法。应道。“好。” 尘琴子想了想。又道。“你会去问清楚么。” “问清楚么。”上官璇玑苦苦一笑。道。“能问清楚么。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就算能问清楚。我知道大…我知道她是彻头彻尾利用我的人。难道我真的要捅她三刀不成。更何况…” 上官璇玑扭头看着尘琴子。更见凄楚。“我恨不起來。我真的恨不起來。大姐姐她…她不像是坏人。至少…她疼我。” 尘琴子不敢苟同。“可她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 上官璇玑道。“那是因为你沒跟她相处过。我跟大姐姐相处了十几年。她从不派我出任务。直到最近两年。她才叫我出來。用千百媚这个风尘楼花魁的名头。说是自有用处。但直到现在。除了因此遇到你们。我沒有做任何有用的事。 “现在想想。其实就算我背叛了她。她也不会对娘亲怎样的。或者不如说。我帮她。不仅仅是因为被要挟…” 尘琴子心中清淡。笑道。“不要想这么多了。哈。。”尘琴子转移话題。“不过话说回來。她也真了得。竟能想到用一个‘媚’字让你带去风尘楼。” 上官璇玑眉头一拧。笑道。“媚字怎么了。” 尘琴子悠悠道。“古语云。‘貌美艳人。以目顾盼谓之媚。’世人以貌取人。必不知璇玑。” 上官璇玑咯咯笑道。“你在自嘲么。” 尘琴子对曰:“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 上官璇玑每日只盼着神九方捎來信号。如此不觉已过了二十多日。当此之时。尘多海四人已出发去大雪山。 又过一段时间。洛白衣三人已从九方楼回來。与大宗师约战于云天一隅一事。便悄然在江湖上传开了。 波澜台却无任何消息。 一日。上官镜三人欲到波澜台上赏景。出來路上有说有笑。忽地而止。惊见一人蒙头盖脸。披着一袭灰衣。如鬼魅一般立在波澜台正中。 上官镜三人面面相觑。 灰衣人慢将盖着的兜帽衣往后带下。又将面巾去掉。露出一张清淡面庞:分分寸寸。全是绝世佳人风采。 “圆缺。我回來了。” 灰衣人轻轻一语。将三个出神的人叫了回來。 “云罗。”上官镜闪电般奔到灰衣人跟前。一把抱住。“啊。云罗。” 上官一家。在离落二十年后。终又团聚。 稍稍平复。上官镜犹自疑惑。问道。“她如何会放你回來。” 千云罗摇摇头。淡淡一笑道。“圆缺。你一点都沒变。还是一样的风姿卓荦。一样的周到谨慎。 “二十年恍忽而过。到如今却只像一天。只是这一天。璇玑已长大了。更动人了。” 千云罗言顾左右。 上官镜一醒。惭愧道。“云罗。对不起。” 千云罗摇摇头。又笑了笑。这时才注意到旁边的尘琴子。觉得极熟悉。问道。“这位公子是…” 尘琴子忙道。“小姨。我是琴子。” 千云罗闻言一怔。 猛然却哭了。 “小姨。” “沒事。沒事。”千云罗摇摇手。“只是见到你。我想起姐姐了。姐姐病重。最挂念的便是你和无幻。可…” 尘琴子恨意陡升。“娘亲…娘亲…要不是他。何至于此。” 千云罗道。“安适知道消息后也已迟了。她…她就沒有再打算把消息告诉你们。以致于此。她…琴子。你恨她。也是正常。” 尘琴子知道千云罗误会。可也不想解释。道。“小姨。你叫她安适。这是大宗师真正的名字。” “是。”千云罗承认。哀愁道。“山下已沸沸扬扬。我们也去云天一隅看一看天地决罢。” “天地决。” 千云罗不答。只看了看上官镜。 上官镜道。“白衣所配兵器名曰天器。大宗师手上的则是地器古狮镂。这两把兵器都出自我手。他们因缘际会成为两把兵器的主人。武斗决杀。可谓天地决。” “地器古狮镂…”尘琴子道。“天器沒有名字么。” “沒有。”上官镜一叹。将重点转移。“我应独孤之托铸造天器。天器既成。尚有余料。我舍不得。便用余料铸造了地器。 “大宗师不知如何知道了。将地器抢去。问我地器叫什么名字。我就想了古狮镂这个名。” 上官镜猛然又道。“这事外面的人怎会知晓。” 千云罗道。“应是安适放出的消息。” 上官镜不满道。“云罗。你何故叫她安适。你不恨她么。” 千云罗一怔。沉思片刻。清淡道。“起初是恨。恨得要命。现在…我希望她…冤冤相报。何时得了。” 千云罗叹了一声。又道。“不知她此举何意。” 上官镜不答。 千云罗自是苦笑。忽又道。“琴子。无幻呢。无幻怎么不在。她应该…” 千云罗沒有再说下去。 尘琴子向前与上官璇玑谈笑。似已走了出來。此时被千云罗问到。才知是假。悲不能自抑。 “我沒事。”尘琴子这话不知要说给谁听。又道。“小姨。琴子失陪片刻。” 尘琴子匆匆告退。上官璇玑在后跟上。 千云罗回头问上官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无幻。她不在了。”上官镜说完即别过头去。不敢看千云罗。 千云罗如遭霹雳。猛地一推上官镜。“你又骗我。” 上官镜大惑。不知千云罗为何会说“又”字。却又似知道了。上前欲出言安慰。 千云罗手却一挥。喝道。“别碰我。” 上官镜一时悲痛。道。“云罗。你不要这样。” 千云罗却又抱住上官镜。泣道。“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是谁这么狠心。连无幻也不放过。” 上官镜闻言也是凄惨。道。“是尘百川。” 千云罗闻言一怔。忽地瘫软下來。 “云罗。云罗。” 上官镜连忙将千云罗抱起。尘琴子和上官璇玑听到千云罗喝声。已经赶过來。赶到时正看见千云罗昏厥一幕。 上官镜将千云罗抱回房里。待千云罗醒转。缓缓将事情始末说给千云罗知晓。 千云罗只是垂泪。 上官镜思索良久。终于问道。“云罗。这二十年來。她是不是跟你说了许多。以致于让你同情她。” 千云罗摇摇头。“安适做错了许多事。有些甚至不可原谅。但我选择了原谅。便再也恨不起來。” 千云罗愁极。扭头看着上官镜又道。“圆缺。你恨她么。” 上官镜智绝天下。却非木石心肠。大宗师无故使他与骨肉至爱分离二十载。岂能说不恨便不恨。 然而千云罗的寡淡又使他感到矛盾。 上官镜也不敢问千云罗为什么会原谅。摇摇头道。“我不知道。” 本书首发来自,! ... 142章 风满楼 谢猗除了练功以外。日日守着洛白衣回來。见到洛白衣出现在山下。双脚一跳。一手指着山下。急急回头喊道。“是师父。师父回來啦。”同时眼中精光四射。神采奕奕。话音未落。人已一跑一跳地飞到洛白衣跟前。像尘多海一样抱住洛白衣。 洛白衣拍拍她。 谢猗放开。拉着洛白衣一只手笑道。“师父。小猗的轻功有进步了吧。”不等洛白衣回话称赞。又笑道。“洛姐姐他们都已回來了。师父是最迟的。” 洛白衣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难为他们了。都抢在洛大哥前面。” 谢猗喜道。“对对对。还來了许多以前小猗沒见过的人。有个雀斑。” “雀斑。” “他叫丘答伊。” “噢。就是那日在波澜台上花大哥提到跟小猗天造地设的丘答伊么。” 谢猗一羞道。“哪有。花大哥胡说。师父不可当真了。” 洛白衣笑道。“不当真。可你们才认识几天。你为何直呼他雀斑。” 谢猗撇撇嘴道。“他喜欢我这么叫他。” “是么。”洛白衣摇头一笑。心道。“也只有天真如小猗才能毫无顾忌地叫别人的诨号。” “是的。” 两人漫步走上孤落山。 谢猗一手拉着洛白衣。一手招呼丘答伊和他身边之人。更多更快章节请到。“雀斑啊。噢。还有那个雀斑师弟。你们快过來。” 丘答伊身边的正是屠名。两人闻言趋前。 谢猗又道。“看看。这就是我师父。” 丘答伊看看谢猗。跟洛白衣作了一揖道。“小弟丘答伊。拜见洛大哥。” 屠名跟着道。“洛大哥。你可不要听这小妹妹胡言乱语。”说着朝谢猗努努嘴。补充道。“我本叫屠名。不叫什么雀斑师弟。” 谢猗笑道。“你不是雀斑的师弟么。” 屠名避而不答。又跟洛白衣笑道。“洛大哥。这小妹妹当真是你的徒弟。” 洛白衣笑着点点头。 屠名便转头跟谢猗淡淡道。“那小妹妹你要叫我师叔。” “叫什么叫。”谢猗驳道。“我师父就是我洛大哥。我洛大哥就是我师父。你懂不懂。” 屠名很享受。心道。“这小妹妹真好玩。” 其实屠名并不比谢猗年长多少。 “喂。你在想什么歪主意。” “嘿嘿。” 渺孤峰小亭。 积雪。星静。月冷。人清。 恰是:月冷星稀霜露下。昏昏雪意云垂野。 洛白衣**小亭怅望。 “诗筒经卷静工夫。光景流连一弹指。第一时间更新 不论众醉与独醒。不问此非并彼是。客來不必及时事。有酒且斟无即止。从今笑傲五百年。铜狄铜驼皆敝屣…” 洛白衣半吟半断。片刻接道。“小山老桂敷秋香。下弦月照西风凉。” 时间已是十二月下弦。 “要到尽头了。”洛白衣不知为何心情徜怳。低低又道。“尽头。尽头以外又是什么呢。” “是夕阳门巷荒城曲。清音早鸣秋树。” 是洛无心。 洛无心上來。盈盈又道。“是薄剪绡衣。凉生鬓影。独饮天边风露。” 洛无心走进小亭。斟满一杯酒。一饮而尽。“是朝朝暮暮。奈一度凄吟。一番凄楚。尚有残声。蓦然飞过别枝去。” 洛无心笑道。“是我。。竟知道你还未睡。” 洛白衣此时回身。笑道。“我竟未察觉你上來了。” “你太出神。” “你怎会知道。” 洛无心道。“我不知道。” 洛白衣一笑道。“这么晚了。我们孤男寡女独处。陪我小酌几杯如何。” 洛无心笑了笑。点了点头。 “我们说些开心的事罢。”洛无心抿了抿嘴。却道。“原來你爱多海。” 洛白衣遥望孤月。苦笑道。“不知她如何了。第一时间更新 ” 洛无心道。“你如何。多海就如何。” 也是。 洛白衣看着洛无心。沉沉不语。只在心道。“她是这么美。这么清晰。我要如何才能让她好点呢。” 洛无心被看得浑身发热。忽然一笑。道。“你干嘛这样看着我。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么。” 洛白衣摇摇头。沒头沒尾地问道。“无论我身在何处。你都能找到我对不对。” 洛无心不知何意。笑道。“你若不告诉我。我又怎会知道。” 洛白衣紧追道。“一定要告诉么。” 洛无心闻言猛然想起洛白衣和尘无幻中伏情境。不由一惊。道。“白衣。你要去哪里么。” 洛白衣摇摇头道。“我们要去哪里呢。” “不是说尚有残声。蓦然飞过别枝去么。”洛无心一笑。又道。“总会有去的地方罢。” 两人斟酌甚久。已到了五更天。 洛无心起身走了几步。道。“我该回去了。你也休息一阵。” 洛白衣回道。“我送你。” 两人來到舞剑台。望着孤落客栈。洛无心回头一笑。“记得休息。” 洛无心言罢走出几步。正要飞去。忽却回身将洛白衣抱住。洛白衣犹豫了一下。用力抱紧洛无心。 情之一字。谁非谁是。 两人的感情却不能再越出一步。 云天一隅。 白雪茫茫。各门各派的豪杰冒苦寒而來。可谓欲究其里之心甚矣。 神九方不知何时已立在高台之上。 这高台更是不知何时立在了雪原之中。 台下群英乍见神九方。犹是懵懵懂懂。良久方才恍悟自己多年被蒙在鼓里。恼羞之余。自是愤恨不已。 熊柏的鼻子更红了。他道。“神楼主。您高人啊。” 神九方微道。“自是高人。” 熊柏蠕了蠕嘴唇。生生将一口唾沫往肚子里咽了下去。连脸都红了。 钟天琼站出來道。“神楼主果真神人。贫道有眼不识泰山。惭愧。” 神九方朗声道。“钟道长不必过谦。你非此道中人。如之奈何。” 钟天琼叹了一口气道。“贫道藏世数十载。竟已是井底之蛙。对外事一无所知。却偏來管着闲事。那日在波澜台几乎错怪少年英雄。惭愧。” 神九方道。“钟道长不必如此。习掌门与你同苦。” 钟天琼闻言转头向习有风看去。 习有风只施礼一笑。 钟天琼兀自又细思了一番。终是不明白神九方话中之意。便不免左右顾了顾熊柏鱼贯星等人。再不敢说话。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熊柏和鱼贯星兀自羞恼。也一言不发。 雪原上。熊柏、鱼贯星之流多如牛毛。 忽听得一人道。“洛白衣怎地还不來。难不成他们将我等骗來此地对付大宗师。自己倒躲起來隔岸观火啦。” 此人穿着讲究却沒有品位。一脸小髭须。乃是小狼山北派掌门人毛鲁及。 神九方不答。 楚英才道。“毛掌门此言差矣。洛白衣岂是那样的人。” 楚英才三十有几。接掌灵飙门。虽不比洛醒时候鼎盛。却自有分量。是以一字一句。不卑不吭。似有寓意。气势逼人。 毛鲁及见楚英才似笑非笑。只是懊恼。尴尬一旁。不敢呛声了。 此番论战。四大门派楚英才、通智禅师、徐青岚、董静四位掌门人也都率领门下多名弟子前來。 茫茫雪原。渐渐雨雪。虽不大。却令人寂寞。 等待的人已不知道在等什么。。 大宗师。洛白衣。还是等着看这两个人谁会先出來。谁会输气势。 神九方傲然立在高台上。 孟灵冲则立在神九方身旁。或者此时。更应该叫他凉乔木。 就在众人不耐。想跑进剑魔曾经囚禁洛白衣的山洞避雪时。对面不远处的山壁却嚯嚯响动起來。众人循声看去。山壁竟然已开了一个洞口。洞口上面赫然写着三个字。。天地窟。 众人腾地一下热血起來。将身上的雪花抖落。集中精神。 一股莫大的气场渐渐影响到众人。 开始有人蹲下。 终于是逊于剑魔。。沒有人因此趴下。 洞口走出來两个黑衣人。都戴着特制的面具。但看得出來是一男一女。黑衣女子时不时会看一眼身边的黑衣男子。像是在确认什么。黑衣男子则如一根钢铁。冷酷得直让人觉得雪天都是暖的。 两人走出洞口七步。在洞口又出现了一个人。 是个女人。 她也带着面具。而且她的面具更特殊。更特殊的是她还戴着一双手套。 群雄想仔细看时。却发现女人消失了。 女人已立在高台上。 黑衣男子和黑衣女子则在洞口七步之距沒有再走动。 “洛白衣还沒有來么。” 这句话说得很平常。但每个人都听得很清楚。。这是男人的嗓音。 神九方点点头。傲然依然。 “你们知道为什么他跟你们不同么。” 又是奇怪的男人嗓音。 “贵宾与贱客。自是不同。” 这句话來得突然。也來得清晰。众人循声回首一望。是上官镜。 女人淡淡道。“你也來了。” “多谢成全。” “哦。” “大宗师敢为人所不敢。为何却用假音。” 这个女人是大宗师。 “真真假假。又何必执着。” “大宗师二十年如一日摆布武林。若非执着。天下奇闻也。” 上官镜笑得从容。 群雄想叫好。却不敢。 大宗师依旧淡淡道。“水镜先生若知道天下的奇闻多得数不过。就不会觉得这是奇闻了。” 上官镜笑道。“劣者孤陋寡闻。愿闻其详。” “你敢这样跟我说话。就是更大的奇闻。”大宗师说话比孟灵冲更淡。 “你们说。是不是。” 群雄被问。沒有人敢回答。 上官镜针锋相对道。“你太自以为是。” 众人从未见过上官镜锋芒毕露。都大惑不解。 习有风暗自无奈。 大宗师笑了笑。即使沒有人看见她的笑容。 “今日我只想见一个人。他怎么还不來。” “我來了。” 洛白衣轻轻一声。与剑灵烟众人倏忽而至。 “你來了。” “我來了。第一时间更新 ”洛白衣气势更凌厉。“决战之后。你未必有明朝。不如趁早。把该说的话都说了。” “哈哈哈。”大宗师大笑。冷然道。“你有此心。但谁又会信。我若说二十多年前陷害通缘秃驴的人不是我。若说害人的人都已被你杀死了。若说封刀天下灭门惨案我并不知情。谁会信。你信么。” 大宗师哈哈大笑。“既然都不信。我…” “我信。” 众人哗然。 大宗师的话也戛然而止。 钟天琼慌忙道。“洛少侠。你何出此言。你难道不知道此人正是你们要找的幕后主谋么。她的话虽不可一概否定。但方才之言涉及甚广。岂可轻信。” 洛白衣却道。“钟道长。你先退下。晚辈自有主意。” 洛白衣劝退钟天琼。又道。“你还不说么。” 大宗师不语。 洛白衣又道。“背着千古骂名撒手尘寰。高高在上的你。竟甘心么。” “蝼蚁之言。安能伤我。”大宗师冷笑道。“洛白衣。剑灵烟。你们不问问他们为何甘愿受我驱使么。或者你们以为已经知道。 “哈哈。不问也罢。你们要成人之美。不问也罢。” “错了错了。我死了太可惜。太可惜了。” “如何可惜。”剑灵烟道。“斗胆请教。” 忽然一阵骚动。 大宗师冷然一笑。道。“剑灵烟。你早就知道洛醒尘百川龙浔三人乃是机关算尽反误了自家性命。为何却找上我。” 众皆哗然。 剑灵烟道。“在背后操弄。你难辞其咎。” 大宗师不语。却将面具下半部分轻轻摘去。露出一张玉质小嘴。嘴角一扬。压倒芳菲。“通智禅师。令师兄当年遭人陷害。你现在见了我。还认为是我下的手么。” 剑灵烟本以为大宗师是个四五十岁的妇人。未料到竟如此年轻。心中大惑。在场之人也只有三人淡然处之。 通智禅师也是一惊。突然双手合十。悲道。“阿弥陀佛。檀越非是黑手。但老衲愚钝。劳请檀越告知真正黑手却是谁。” 空寂寺众僧自不明白本寺方丈与大宗师所言为何。 大宗师淡淡笑道。“中原第一智在此。区区在下又怎敢僭越多言。你不如去问问他。他若不知道。我说的也不能算数。” 众人看着那张好嘴。却听着刺耳的浑浊嗓音。很是难受。 通智禅师果然望向上官镜。 上官镜从容一笑道。“大宗师翻云覆雨。何必谦虚。当年之事我若知晓。又何必等到今日受人挑拨。” “哈哈哈。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大宗师大笑道。“好得很。” “通智禅师。佛家有言。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往事皆如浮尘。我等俗人执着。佛家又何必。” 仇与亲俱已逝去。通智禅师一时了了。怅然一叹。 “阿弥陀佛。”通智禅师又次双手合十。“聚散离合。尽随风去。老衲回去也。望檀越亦不执于苦。回头知岸。” 通智禅师当即率领门下弟子。竟尔离去。 楚英才和董静两人自也听出害人者是谁。 剑灵烟、柯灵秀、洛无心、尘琴子四人感慨不已。 “大宗师。那敝派师尊又是为谁所害。”一声翠语。问话的是铸剑谷新任掌门人徐青岚。徐青岚既知通缘禅师乃是遭洛醒等人暗算。徐沐容自然也是。但始末未明。一口气着实难咽。不免站出來想一探究竟。 大宗师怎会不知。“你要问我他们是如何算计陷害于徐夫人的。” 徐青岚愤然不语。 大宗师摇头一笑。“这我不能告诉你。徐小谷主。逝者已矣。难道你要找灵飙门望海楼不知情的无辜者报仇不成。” 徐青岚心中愤恨。却知大宗师所言在理。便道。“我只想在武林同道面前为师父证个清白。” 大宗师哈哈一笑。诘道。“这许多人中有几个是你的同道中人。你何必要向他们证明。徐夫人受制于人。但若非牵挂你们幼小。何至于此。 “今日有你们之信任。徐夫人泉下有知。也当含笑了。” 徐青岚不再追问。眼中噙泪。仰天喊道。“师父。”喊罢良久。徐青岚转身走到剑灵烟跟前。问道。“大公子。怎不见三公子和飞卿。” 剑灵烟回道。“三师弟和飞卿已去了大雪山寻找神株雪莲。还未回返。” 徐青岚道。“既然如此。我便告辞了。各位珍重。” 剑灵烟双手一抱。道。“珍重。” 徐青岚带门下弟子离开云天一隅。 整个雪原更落寞了。 大宗师淡淡又道。“还有谁想问个清楚。尽管一问。” 楚英才和董静却忍住不发一言。剑灵烟也不想在众人面前将本门之事问个究竟。 大宗师见无人作声。嘴角一扬。笑道。“那只剩下你了。水镜先生。我们之间的恩怨。待我与洛白衣一战后再细算。你看如何。” 上官镜回道。“大宗师抬爱。敝人却之不恭。” “洛白衣。传闻你武学超神。我仰慕已久。今日一战。可谓荣幸之至。不过交手之时刀剑无眼。还有劳你评估一下谁有资格观战。余者不退。死伤之责在你。” 大宗师只与洛白衣对视。 “嗖。” 大宗师应声推出右手。 境界到的会看见大宗师的掌心悬着一把不起眼的飞刀。便在转瞬。随大宗师身子一转。飞刀已插入高台。 境界不到的只看见高台上突然起了一阵烟尘。 大宗师轻轻拍手。赞道。“好俊的飞刀。” 越歌诗也拍拍手。笑道。“过奖过奖。一时技痒。代洛大哥评估评估。” 洛白衣顺势道。“方才未见飞刀者。退出雪原十里。” 面面相觑者居多。犹犹疑疑的。都退了出去。 犹在雪原深处者。不过二三十人。 大宗师示意神九方和凉乔木离开高台。 师徒二人飞下高台。并立一处。距正道观战之人甚远。 “木儿。有什么话。回去之后再言。” 神九方此言一出。凉乔木皱了皱眉。将话收住。 洛白衣款步而上。 上官镜临行提醒道。“那双手套。你要小心。” 洛白衣微微笑道。“无事。此人今日绝非白衣敌手。” 上官璇玑闻言一笑。 川江夜道。“我倒想看你紧张的样子。” 洛白衣的手心其实已沁出了汗。。 洛白衣其实早已怀疑大宗师的身份。甚至已经确认了大宗师的身份。可他还抱着一线希望。。如此无法入神。极有可能会败在她手上。 而这个她。一定不会是那个她。 败在这个她的手上。是绝不容许的。 洛无心担心莫名。痴痴地看着身边的柯灵秀。不知要如何。 柯灵秀神情轻松。笑着点了点头。 越歌诗跟剑灵烟笑道。“灵烟大哥。我怎么感觉今日的决战一点都不令人紧张。却又让人迷糊呢。” 剑灵烟扭头一笑。“是么。” “一言难尽呢。” 本书首发来自,! ... 143章 天地决 洛白衣立在高台上。眼神冷漠。盯着大宗师一言不发。 大宗师不知为何嘴角不寻常地动了动。将眼神避开。 洛白衣的眼神忽然变得痴痴的。 大宗师将眼睛一闭。道。“临战分神。未战已败。” “谁胜谁败很重要么。”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砰”地一声。两人都已立于高台之心。一股气浪从两人周遭散发开來。 “我不会留情。” 分明是女声。 洛白衣心头一震。猛地被大宗师的掌劲震退数步。 洛无心和谢猗见状几乎同时要跑向前去。洛无心却沒有动。并将谢猗按住。“小猗。不可离开我。” 谢猗被洛无心发力一按。肩头猛地一沉。想到后果。不得已停住。扭头问道。“师父怎么了。” 洛无心也是疑惑。望着回过头來的谢猗。心道。“在小猗心中。白衣就是战无不胜的神话。” 想及此处。洛无心微微笑道。“洛大哥是在示弱。” “噢。”谢猗转忧为乐。道。“我怎么沒想到呢。” 洛无心笑道。“你想不到的事情还多着呢。” 台上两人已纠缠在一起。洛白衣空手对敌。不落下风;台下一阵阵气浪波及而來。观战众人不得不提功护体。 谢猗功力不到。单凭一己之力。自是难以抵住。不得已要洛无心护着。 洛无心护着谢猗的同时。忽觉一股暖流亦从自己的左掌心流向心房。侧头一笑。 输攻助力之人正是柯灵秀。 另一边。越歌诗忽道。“洛大哥好像认识那个人。” 剑灵烟道。“我担心的正是这里。” 越歌诗惑道。“担心什么。” 剑灵烟道。“白衣留情。对方不留情。” 越歌诗忽地一紧张。道。“那该如何是好。” 剑灵烟笑了笑。道。“静观其变。如果不得已。也顾不得许多。” 越歌诗“哼哼”地笑了一声。 交战的两人越战越快。已快得分不出谁是谁。 上官璇玑忽道。“父亲。洛大哥怎么还不出天器。” 千云罗接道。“白衣正在熟悉古狮镂的法门。现在安适虽然带着古狮镂。却也沒有用古狮镂加成自己的招式和功力。以目前的战况來看。白衣稍处于上风。安适毕竟会先使用兵器。” 上官镜皱了皱眉头。 上官璇玑却笑道。“那我就放心了。” 千云罗不解。 上官璇玑补充道。“洛大哥处于上风不正好么。” 神九方凝视着高台上的两人。似在等待什么。 情势忽然一变。 观战诸人忽见从大宗师一双掌上飞出许多光芒。精神不由一凛。这些光芒如毒蛇一般向洛白衣涌去。看似杂乱无章。却条条攻向洛白衣的要害。 洛白衣倏然一退。铮然一声。天器赫然出鞘。 洛白衣的脸上也不知怎地就多了一张白色的面皮。 大宗师步步紧逼。却见洛白衣剑芒一劈。身影所至。皆是古狮镂气芒活路。大宗师不得已收回右手防守。左手攻势持续加催。洛白衣却已抓住大宗师右手回守之机。移形又是一劈。大宗师左手光束忽尔集聚。与劈來的刀光一撞。顿时一片惊爆和震动。 大宗师右手攻势又汹涌扑至。洛白衣移形格挡之间。忽觉左翼又有白芒涌來。急速凝气一鼓。用天器划出一层防护气波。飞出古狮镂气芒辖制。 洛白衣脱离古狮镂气芒追索。更不歇气。全身凝功。势要分出胜负。 大宗师见状即将双手古狮镂一交。收化转运。掌心凝住一团光气。 大宗师要运使的武学。乃是天下武学宗源凝合之招。。大宗式云罗檀掌。 洛白衣刀光剑影。忽已喷涌而下。与大宗师推出的光气一撞。破气疾走。又与大宗师迎面一击。 “砰。” “乎。” 洛白衣与大宗师双双支撑不住。呕红一片。 天器尖锋已抵住大宗师喉咙。 “你败了。” 大宗师久久不语。似要认败。却凄惨一笑。猛地一掌拍向洛白衣。 洛白衣猝不及防。猛然后退。 大宗师抽身而遁。“我未死。便未败。你不杀我。就阻止不了我。” 洛白衣身形一闪。抢入天地窟。 天地窟随即隆隆合上。 “不好。”上官镜大喊一声不好。见上官璇玑疑惑。解释道。“外面空间巨大。白衣有余地从古狮镂的光龙里抽身。但洞窟里光暗不明。第一时间更新 大小不知。恐不利于白衣作战。” 因见洛白衣受了一掌。洛无心心中隐隐忧惧。表现出來却怕谢猗恐慌。只得忍着。 凌尺素却对川江夜小声道。“方才白衣也受伤了。这般拼耗下去。该如何是好。” 川江夜道。“不会有事的。” “黑衣姐姐跟那个黑衣人走了。”谢猗忽道一声。说着即要去追。 洛无心拦道。“小猗。他们此时离开。只有好处。让他们去吧。” 黑衣男子急急而走。脑海里却是这样一段话:“我进入天地窟。你就离开。她再怎么想留下來问个清楚。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一去不返。记住。留下來对她沒有好处。” 洞窟里灯火通明。打斗的两人并未停止。却无杀伤之意。洛白衣已将面具摘下。小心问道。“嫣儿。真的是你。” 名嫣与洛白衣对上一掌。退后一丈道。“讶异么。” 洛白衣道。“我想听你解释。” 名嫣道。“你会信么。” 洛白衣道。“我信。我都信。” 名嫣凄然一笑。“你信什么。我本來就是个坏人。我害了那么多人。第一时间更新 包括多海在内。我一直在骗你。你还信什么。” 洛白衣道。“我信你。” 名嫣一怔。 “我若不说呢。” “我会等。” 名嫣将头一撇。道。“我到死都不说呢。” 洛白衣毅然道。“我会一直等。” 名嫣抬头一看。道。“你这又是何苦。” 洛白衣早已走近。“你真的打算一句话都不说么。” 名嫣道。“你早就知道了。” 洛白衣不答。 名嫣犹豫。终于道。“要看是什么话了。” 洛白衣猛地将名嫣抱住。“你还好么。” 名嫣一惊。一把推开洛白衣道。“我们还是保持距离吧。” 洛白衣道。“你也摘掉面具好么。” 名嫣将面具摘掉。一身戎装。英姿飒爽。沒有了名夫人的雍容。去掉了老妆…看起來更年轻了。 洛白衣怔怔地望着名嫣。恍惚光阴流转。忽道。“我们很久就已见过面。” 名嫣避而不答。道。“你要问什么就快问。外面的人在等结果。” 洛白衣道。第一时间更新 “你真的姓白。那你真正的名字叫什么。” “白安适。”名嫣快速说出三字。又道。“可我喜欢你…” 名嫣闭口。沒有继续说下去。 洛白衣道。“你跟冷花儿到底是什么关系。” 名嫣道。“我的姑姑是花儿的母亲。你说呢。” 洛白衣恍然道。“你姑姑才是那名女尼。” “是。”名嫣点头承认。幽幽又道。“我与姑姑相依为命。为了生计。姑姑迫不得已才出家。姑姑是一个情根未断的尼姑。与通缘相识相恋。却遭人陷害。 “通缘却又是个懦夫。敢做不敢当。若非他弃姑姑而去。姑姑也不会…那些畜生为让通缘负愧。竟生造姑姑难产的假象。又放出野狼咬伤花儿。然后引通缘前來。生造出一个幕后指使大宗师。终至让通缘死心塌地。” 名嫣忆及旧事。自己便说了这许多。 “你化身大宗师操弄那些人。就是为了替白姑姑报仇。” 名嫣一怔。道。“是。也不是。” “还有什么原因。” “变成大宗师的初衷自是为了报仇。他们死有余辜。第一时间更新 ” “后來呢。” “我爱你。” 洛白衣吃了一惊。却又莫名地觉得很感动。很煽情。 名嫣道。“我说我爱你。你信么。” 洛白衣道。“我信。可这…” 名嫣道。“你以为云天一隅一役单纯是因为报复他们才发动的么。” 洛白衣不敢问还因为什么。他早已隐隐约约感觉到所有的事情都与自己有关。而以前一直以來的负愧。原來不是空穴來风。 名嫣兀自述说。充满回忆的语言。让洛白衣跟着回到过去。“那时我汲汲营营。一心想着如何报仇。后來我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他们天赋极为有限。我若指点他们进步。他们就会对我生出利用之心。我就可以利用他们的盘算。 “我在他们的阵营里安插暗樁。把吹烟安插到封刀天下。因为吹烟年纪最小。我也就担心得多一些。故而多次去看他。有一次…”名嫣竟笑了笑。“我看见了你。你也曾追出來寻我。你还记得么。” 洛白衣记忆翻涌。失声道。“那个姐姐。那个…就是你。” 名嫣笑着点点头。转而轻轻叹道。“我的人生就在这里转得面目全非。第一时间更新 “我甚至开始动摇。最终竟觉得自己愚不可及。但有前车之鉴。我担心你也一样沒有勇气。于是我又回到原來的布局。 “剑魔独孤是我唯一无法摆布的人。我曾经一直这么认为。但你出现之后。我就知道他也有弱点。你身上散发出來的天赋气质太吸引人了。唯缺少点拨。封刀天下的无伦刀式适合你。却因为不可捉摸的魔力而被封印。剑魔独孤便成为唯一可以点拨你的人。 “我知道他不像…他不会对不道义的事情袖手旁观。只要让正邪两派会聚云天一隅。他就一定会出面阻止。而我的目的就是要让他发觉你。 “事情在这里进行得很顺利。剑魔独孤性情难测。但仔细琢磨便知他本性良善。但我沒想到正道中人竟如此忌讳他。更沒想到你父亲竟这样爱你。爱到… 名嫣满怀遗恨道。“封刀天下所有的悲剧皆从刀神修炼魔刀开始…” 洛白衣想着曾经对师父也是充满偏见。不禁羞愧。又想着名嫣说担心自己沒有勇气。更是脊背发凉。惭愧不已。 名嫣又道。“我承认我怀有私心。在此时报仇之心虽淡了。却也觉得你父亲习练魔刀是他自己的选择。走火入魔也是他的报应。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可我万万沒有想到…” 洛白衣截道。“如果父亲当初沒有…所有事情都不会发生。” 名嫣凄然道。“我向來自负。直到知道你跟多海…我才意识到。。我错得离谱。错得愚不可及。错得可笑。” 洛白衣不明白名嫣话里的意思。 名嫣又道。“我自以为是。以为天底下只有我一个人敢作敢当。以为只有我才敢承受一种世俗所不认同的感情。以为你年轻。以为你也一样沒有勇气… “我计划借助剑魔点拨让你蜕变。到时候再跟你说明。若无缘。我便走…但我错了。假若那天我就相信你。出來跟你挑明关系。是不是在那时便拥有了你。也沒有了后來所发生的一切。” 洛白衣心绪万千纷杂。。 一切果然跟自己有关。 洛白衣将名嫣拥入怀里。摇摇头道。“你沒有错。那时的我果真沒有你的勇气。” 名嫣问道。“你叫我姐姐。为什么沒有认出我。” 洛白衣回忆道。“那天我看见你。却很模糊。以致后來碰到无心。我竟以为无心就是你。后來又反倒是因为你跟无心气质相类而…” 洛白衣沒有继续下去。突然转道。“那天你见到我就认出我了。对不对。所以你才会盯着我愣住。” 名嫣不否认。又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身份的。” 洛白衣想起那一幕。嘴角泛起一丝哀伤。“那一晚。我沒有想到你会那样出现在我的眼前。 “你冰肌如水、如月。一览无遗。无论如何看也不似一个二十岁少年人的母亲。你却还谎称自己是冷花儿的母亲。 “我有怀疑。却瞒着你。这连我都弄不明白。而你也盲目了。你竟也不去想。。如果我真的相信你是冷花儿的母亲。我怎会与你纠葛。那晚所有的事都表明我怀疑你了。可你为何也看不出來呢。” 名嫣并不作答。忽道。“你一直是怀疑。为什么今天就那么确认是我。” 洛白衣良久开口道。“不是今天。而是那天。嫣儿说自己是清白之身。” 名嫣顿时恍然。忽地满脸羞红。转过身去。 洛白衣问道。“你放下复仇之心之后。为什么还要押着水镜夫人呢。” 名嫣稍稍怔了怔。若无其事道。“因为放了她。上官镜就会出來破坏我的计划。 “那时你还被剑魔扣着。一出來又是一连串打击。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报仇和揪出幕后黑手这些事上。上官镜再出來搅和。什么都乱了。 “我不能让上官镜出來。不想再到后來。洛醒等人竟…我更不能原谅他们。也更不能让上官镜出來。他是一个你不在你想象之中的人。” 洛白衣想到千云罗的表现。又问道。“为何水镜夫人对你却似并无恨意。” 名嫣一笔带过道。“我跟她说了一些事。” “天地双器是上官镜的手笔。你可知道。” 洛白衣笑道。“水镜先生跟我提到过。他说地器叫古狮镂。天器的名字却沒有告知。只说因故失去了。” 名嫣忙道。“天器本不叫天器。只是应剑魔要求铸造的一把神兵。后來地器也要应时而出。上官镜就取了‘百代之器。天地神兵’的名字。在我來硬取地器时。他告诉我地器叫‘古狮镂’。 “至于天器。上官镜虽神神秘秘。但他既说沒有名字。便是沒有。” 名嫣笑得轻松。以致于洛白衣不假思索。全都信了。 “那神楼主呢。他又是怎样一个人物。” 名嫣抿了抿嘴角。沒有直言。只是道。“神九方最好的朋友是太史神龙。他的秉性与剑魔极似。 “他帮助我完全是他自己的选择。他是我佩服的五个人之一。可惜这五个人已死去了两个。” “皆是因我而死。” 洛白衣怅然道。 “是因为我。” 名嫣却道。 “我们出去说清楚。” “说的清楚么。” “为何说不清楚。”洛白衣拉着名嫣道。“只要跟水镜先生说清楚就够了。何况水镜先生一定会理解的。 “待事情说清楚之后。水镜先生要怎么做。我求他…” “不许求。”名嫣突然激动。甩开洛白衣道。“不许求。我不会跟他们任何人解释。我有错。甚至无法弥补。但我宁愿死。也不会低头求饶。” 洛白衣忽又拉住名嫣。“那我们不能呆在这里了。嫣儿。快跟我离开这里。” 名嫣拒绝道。“我可以走。你不能。你还有多海。还有那么多朋友。” 名嫣言罢转身。以表坚决。 名嫣见洛白衣久久不说话。静得可怕。回头一看。。洛白衣已昏死过去。脸色苍白。沒有一丝血色。 名嫣大慌。不觉大声唤道。“白衣。白衣。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白衣。” 名嫣情急之中。伸手探了探洛白衣的鼻息。不觉大喜。满脸却又是泪。 名嫣将洛白衣抱起。抬头看着一面石壁良久。石壁被一块很大的帷幕遮住。名嫣不无悲凉道。“本來想让你看看这石壁的。看來是不行了。” 忽然一声巨响。观战众人只看见半座雪峰塌落。一时愕然。 回过神來。洛无心飞步奔到塌落的雪峰前。傻傻立着。久久不知要做什么。突然一个身影急速窜出。真力充沛全身。将一块块碎石胡乱搬开。口中念念不休。“不可能。不可能。这不可能。” 是川江夜。 本书首发来自,! ... 144章 何处去 剑灵烟诸人也回过神來。跟着川江夜掀搬乱石。 谢猗惊呆之余。此时却安静得令人心疼。谢飞絮也帮不上什么忙。只握住谢猗小手。虽不发一言。亦足以安慰。 众人合力搬开崩石碎泥。却见整个天地窟已然完全毁坏。只有一面石壁完好无损。。或者说犹能让人完全看见它应该让人看见的部分。 越歌诗走上前去。将帷幕一把拉下。便看见几行极有笔力和酝藉的行草。越歌诗仔细辨认。一面磕磕碰碰地念道。“受爱则喜。不能则悠然远去。誉此非彼。不若两忘。此乃大宗师。” 越歌诗念完不无深意地回头看着剑灵烟。 剑灵烟亦不无感慨道。“里面既然无人。看來是出了什么变故。无论是大宗师将白衣掳走。还是白衣将大宗师带走。应都未走远。我们找一找暗室或地道。他们既都负伤了。找到暗室。追上应不难。” 然而找了数遍。众人却并无所获。 谢猗毕竟攥着谢飞絮的手。诚惶诚恐道。“姐姐。师父怎会不见了。” 谢猗克制着哭腔。却更让人心疼。 谢飞絮却答不上來。也不敢出声。怕说错了什么。 柯灵秀却走过來安慰道。“小猗。莫怕。白衣既然无事。一定会回來的。放心吧。” 此时的谢猗。心里却想着另一件事:师父是不是也喜欢这个叫大宗师的人。那日师父说自己的心已经被填满了。第一时间更新 是不是就是这个意思。 谢猗只在谢飞絮怀里点点头。 众人找寻无果。剑灵烟莫可奈何道。“看來密道也完全毁坏了。要找到大宗师。只能靠神楼主了。” “但眼下神楼主已离去。我们尽快行一趟九方楼。”剑灵烟思索片刻。又道。“水镜先生。您既已出來…” “大公子。我与大宗师虽有交集。却不甚了了。对她之了解极为有限。”上官镜截住剑灵烟的话。又跟千云罗道。“云罗。你在大宗师身边年久。若知道大宗师的一些秘辛。不妨都说出來。” 千云罗眉头一皱。道。“大宗师向來來去无踪。极为神秘。我也一概不知。” 剑灵烟道。“水镜夫人…” 千云罗摇摇头。 剑灵烟无奈。又道。“方才白衣和大宗师举止有异。难道…” 上官镜道。“我们还是不要妄加猜测。” 钟天琼等人走过來。 钟天琼道。“各位少侠已证明大宗师的存在。上次波澜台之事也有了交代。贫道向时多有误会。还望海涵。” 剑灵烟道。“钟道长客气了。” 钟天琼道。“贫道相信各位少侠的能耐。这便告辞了。” 剑灵烟并不挽留。“钟道长请。” 钟天琼率众离去。想挽留他的人也挽留不住。 退出去的人却已赶回來。 熊柏见人多势众后。开口道。“水镜先生。你既出山。就由你带领我们去讨伐神九方等大宗师余孽。” 上官镜冷冷道。“各位的好意上官镜心领了。只是敝人久不涉江湖。早已生疏。对付不了神九方。” 熊柏不悦道。“水镜先生。你这话什么意思。” 上官镜道。“我的意思是:若日后他來波澜台滋事。我还可以一挡。” 鱼贯星哼哼笑道。“水镜先生。先不说他们与你的恩仇。单说他们危害武林。你也要袖手旁观不成。” 不待上官镜回答。鱼贯星又道。“水镜夫人。你不劝劝么。” 千云罗冷笑道。“各位还是回去顾好自己的家门罢。” 千云罗言罢竟转身便走。 毛鲁及抢上伸手一拦道。“千云罗。难道你被她糊弄得分不出善恶了么。” 上官镜一掌扫开毛鲁及。沉声喝道。“放肆。” 毛鲁及冷不丁被扫一掌。大感吃痛。虽心有不忿。也只能一拂袖道。“哼。” 千云罗径自离去。上官镜在后跟上。 尘琴子和上官璇玑见千云罗与上官镜急急离开。也欲追上。不过尘琴子最紧要的事情却是要问明白尘多海为何要去找雪莲。 洛无心回道。第一时间更新 “那段日子你和百媚不在客栈。多海的同命锁有了救治之法。去大雪山找到神株雪莲。便是大功告成了。” 尘琴子和上官璇玑闻讯同时一喜。尘琴子更是激动道。“此话当真。”却不待回复。兀自又道。“太好了。太好了。” 洛无心见尘琴子喜悦之状。不忍再言尘多海临走时不见尘琴子的落寞。笑道。“多海吉人天相。一切都可放心了。” “嗯。”尘琴子应了一声。又笑道。“我会尽快去看她。” 上官璇玑道。“我们一起去。” 尘琴子愉快道。“好。” 上官璇玑点点头。又跟众人道。“璇玑另有要事。要先行一步了。告辞。” 上官璇玑和尘琴子转身欲走之时。越歌诗却拉住上官璇玑。眨巴着眼睛道。“百媚。你怎么…” 上官璇玑宛然一笑。解释道。“我已不是千百媚。而是上官璇玑。记住咯。” “璇玑。”越歌诗兀自踱开几步。又踱回來道。“璇玑。魁也。” “哈哈。”越歌诗哈哈一笑。道。“我们果真有缘。” 檀名女亦上前來。嘴角轻轻一抿。道。“璇玑。莫忘了画琴之约。” 上官璇玑盈盈笑道。“不忘不忘。轻把美画衣。软语裁春雪。你画画。我抚琴。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上官镜既退。各方豪杰顿觉沒了主心骨。便在群雄茫茫然之际。忽地跳出來一个黑脸汉子。出口便是。“这下该怎么办。”黑脸汉子话一出口。忽觉失了身份。不敢再言。 熊柏并未觉察。正要附和。却瞅见鱼贯星阴阴地笑。迟疑之时。习有风已道。“我看各位还是先回去罢。现在大宗师下落未明。神九方又非易与之辈…” “哎。”习有风一叹。又道。“何况神九方也极有可能去寻大宗师的下落去了。我们只等大公子去寻得个结果。再凑凑热闹也不迟。” 先前出声的黑脸汉子是不毛山总镖头东方龙。东方龙此时明知习有风话里有话。语带讥讽。却不无道理。暗道。“不错。大宗师现在也是生死未明。看样子还稍占上风。如此急着声讨。也太毛躁。” 东方龙想及此。却挂不住面子。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鱼贯星在后头笑道。“哎呀。东方镖头真是个急性子。”言罢却也带着帮众离开。 熊柏欲言又止。糊里糊涂。也带门人离去。 各路豪杰片刻间便已消失殆尽。 习有风见人群散去。摇了摇头。也道。“习某人要去会一会老友。告辞。” 屠名抢道。“师父。你又要去哪里。” 习有风不答。却跟丘答伊道。“答伊。带着这顽儿跟着大公子。能帮上什么忙。就帮什么忙。” 习有风有意说笑。剑灵烟自然清楚。应道。“习掌门。我们此时自当齐心协力。不该有谁帮谁之说呀。” 屠名接道。“是啊。师父。你见外了。” 习有风哈哈一笑。连连拱手道。“是是是。造次造次。习某人却真要告辞了。祝你们一切顺利。” 习有风离去。剑灵烟望着茫茫雪原和一片废墟。苦笑道。“本以为…罢了。” 剑灵烟长叹一声。又道。“如今看來。白衣与大宗师早有交集…江夜。你最是了解白衣。也最清楚他曾交往过的人。你以为谁最可疑。” 川江夜闻言亦是苦笑。摇摇头道。“我亦是毫无头绪。” 川江夜言罢细思。忽道。“白衣跟小神龙交情至深。我们该去一询。” 剑灵烟即赞同道。“很好的方向。” 离开了人群的视线。黑衣男子由急急而走转为施展轻功疾驰。黄裳则奋力跟上。紧追不舍。 两人已到了很远之处。黄裳突然停步喊道。“铃哥哥。你不要走。” 黑衣男子停下脚步。转过身來。伸手将面具摘去。 果然是褚师铃。 褚师铃轻轻道。“裳妹妹。” 黄裳慢慢走到褚师铃跟前。将褚师铃抱住。“铃哥哥。你要去哪里。” 褚师铃轻轻抱开黄裳。伸手为黄裳拭了拭泪。笑道。第一时间更新 “铃哥哥想隐迹一段时间。等时机到了。铃哥哥或许会再出來重振法值阁。” “裳妹妹。你出來这么久了。小神龙一定等得很煎熬。这次大宗师放我们自由。你该回去了。” 黄裳摇头道。“你就一点都不恨她么。”黄裳拉着褚师铃即欲走。并道。“我们一起去寻她。叫她认错。” 褚师铃慨然一叹。道。“她要是一直变坏下去。我多少有些理由去找她。现在她忽然变了一个人。已经不再是个阴谋者。我去找她又有何用。难道真要杀了她不成。” 黄裳停下动作。道。“她跟你说了什么。” 褚师铃笑了笑。道。“她希望我支开你。从此不再是草药师。不再是鲛铃。只是无拘无束的裳妹妹。” “我还能无拘无束么。”黄裳哀哀道。“铃哥哥。我们还能无拘无束么。” “能。”褚师铃朗然笑道。“为什么不能。她让裳妹妹错过了铃哥哥。却送给裳妹妹一个小神龙。不正好弥补了么。” “可是…” “小神龙那么疼爱你。你忍心离开他么。” 黄裳无法说“忍心”。却又不忍心摇头说不。猛地扑进褚师铃怀里。泣道。“为什么我当初要听命找上阿月。为什么。” 褚师铃拍着黄裳后背。安慰道。“铃哥哥能这样再见到裳妹妹。又这样抱着裳妹妹。就很知足了。 黄裳却哭得更伤心。 褚师铃又笑道。“裳妹妹。我们现在不是应该开心才对么。” 黄裳闻言放开褚师铃。擦了擦眼泪。破涕为笑道。“对。应该开心的。铃哥哥。我跟阿月在北天观星海认真学医。多半不会离开。你來找我。我和阿月都会很高兴。” 褚师铃答应下來。又道。“方才沒有看到二师弟。他定是寻我去了。裳妹妹。日后你若见着他。就跟他说。我自会去寻他。” 黄裳也答应下來。与褚师铃同游了数日才告别。孤身赶回北天观星海。 褚师铃从此飘游无依。行踪不明。再见冷花儿。已是后话。 剑灵烟诸人赶回客栈。急急又赶去九方楼。然而不巧得很。神九方与孟灵冲两人俱都不见。只有九方三小侠出來应人。 秦小通道。“师父和大师兄都未回返。不知各位找师父和大师兄有何贵干。” “此事一言难尽。”剑灵烟道。“秦小侠。若令师回返。还望转告令师我等曾來。若能來客栈通知一声。又是最好。” 秦小通有些为难道。“这恐怕…” 孟小花讷讷道。“你们便。便罢了吧。师父沒有同。同意。我们不敢…擅自做主。” 剑灵烟无奈一笑。道。“也罢。我们择日再來拜会。告辞。” 回到客栈。剑灵烟诸人将希望寄托在微生月身上。商议之后。即由剑灵烟和越歌诗、柯灵秀、洛无心四人前去一会。第一时间更新 川江夜则留守客栈。七丹青沒有其事。过了一日。便都回转大竹林。 临行前。檀名女不无深意地跟川江夜道。“江夜便请放心。很快会有眉目。白衣不是简单的人。每逢凶险。必有天助化吉。” 川江夜也只有点点头。 洛白衣伏在名嫣背上。忽然有气无力地问道。“嫣儿。你要带我去哪里。” 名嫣听到声音。连忙将洛白衣放下。道。“你醒了。” 洛白衣苍白地笑了笑。又点点头。 名嫣的声音有些颤。“你现在什么都不要说。到了那里自然就知道了。”说着便要给洛白衣输功。 洛白衣拦住。痴望名嫣许久。笑道。“嫣儿。现在的你。更美了。” 名嫣怦然一动。脸颊飞红。“你…” 洛白衣气弱道。“我是说真的。” 名嫣却道。“我再输点真力给你。你要撑住。” 洛白衣脸色苍白。 “我…就算是为了多海。…和逝烟。我也不许你有事。” 洛白衣听出丝丝忧伤。笑道。“嫣儿。我沒…” “白衣。”名嫣又是一惊。慌忙背起洛白衣。急急而行。兀自又道。“好不容易等到今天。我不会轻放。白衣。你支持住。我带你去一个地方。那里一定可以救你。” 寒气缭绕。洛白衣醒來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寒床上。迷迷糊糊。不见名嫣身影。忽然急急坐起。唤道。“嫣儿。嫣儿。你在么。” 名嫣正在外头熬粥。闻声一震。腾地立起。转身跑进洞來。见洛白衣正欲下床。急急阻道。“不可离开此床。我不是在这里么。” 洛白衣被扶回去。血色苍白。笑道。“好香。嫣儿。你在煮什么。” 名嫣宛然一笑道。“我料到你今时今刻要醒转。你既已昏迷多天。醒來自然要补充点营养了。哈哈。我为你熬了一锅野猪瘦肉粥。” 洛白衣闻言讶然一笑。 名嫣脸色一红。道。“你笑什么。你以为我以前高高在上。便不会熬粥烧菜么。” 名嫣得意又道。“我什么不会。我告诉你。逝烟要换换口味。也是我教他厨艺。然后让他自己鼓捣。你莫要小瞧了。” 洛白衣依旧是笑。忽道。“我笑。是猜不透嫣儿是怎么跟野猪搏斗的。” 名嫣闻言一愣。旋又哈哈一笑。回道。“以我的武功还需要搏斗么。哎。我出去看看粥熬好了沒有。等你恢复身体。就可以随意吃冷藏着的那些野猪肉了。” “冷藏。”洛白衣惊惶道。“不会在这寒床下面吧。” 名嫣笑道。“你放心好了。我还沒有那么会恶作剧。”又喜道。“真香。应该好了。你待在这里别动。我去去就來。” 名嫣起身出到洞外。看着洋溢着香气的一锅粥。不禁道。“熬了那么多天。今天终于熬到头了。快哉。”名嫣双手一拍。将整锅粥都提了进去。 名嫣将肉粥架在洛白衣床边。笑道。“香不香。” 洛白衣已数日不进颗粒。此时见到的即使是“翡翠白玉汤”。也会是香的。 洛白衣果然道。“香。香极了。” 名嫣闻言大喜。却并不表露。。“看你语无伦次的。” “來。我屈尊舀给你吃。”名嫣舀了一大碗放在寒床上。又舀起一小碗道。“來。我屈尊喂你。” 洛白衣笑道。“这怎么好意思。” 名嫣将小碗推到洛白衣嘴边。笑道。“那你自己來吧。” 洛白衣伸手将耳朵堵上。 名嫣便舀上一羹匙。放在嘴边吹了吹。突然竟又用嘴含了含。一脸愉悦。递到洛白衣嘴边。 洛白衣奇道。“你怎么用嘴含了含。” 名嫣不觉有何不妥。“看它烫不烫。” 洛白衣“哦”了一声。张口便将整个瓢羹里的粥含进了嘴里。嚼动着。 名嫣痴痴地看着洛白衣。又有些紧张。问道。“好吃么。” 洛白衣笑道。“你尝尝不就知道了。” 名嫣满腹狐疑。果真尝了一口。笑道。“好吃。”言罢又舀上一羹。吹了吹。又递到洛白衣嘴边。 洛白衣张口咬去。很快吃完小碗。不刻又将那大碗的也吃了。 吃完肉粥。洛白衣坐在寒床上。问道。“嫣儿。这是哪里。” “涵虚洞。”名嫣面露惭色道。“你受了我的掌劲。只有在这里可以解。” 洛白衣猛地想到同命锁的多海。即道。“不知多海她…” 名嫣道。“你好了。多海便不会有事。” 提到尘多海。名嫣也有许多话。“多海孤苦伶仃。一半是我的责任。现在她已是你的妻子。却也是我阴差阳错一手引导。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怨不得他人。” 洛白衣沉默良久。转移话題道。“嫣儿。你还要做大宗师么。” 名嫣闻言不觉凄然。笑道。“我此前汲汲营营。都是为了能在你身边。一番错落。曾伤害过我的人我一个都沒有报复。反而伤害了许多无辜的人。现在我们能在一起。我还要做大宗师干什么。” 洛白衣道。“你会出去认错么。” 名嫣道。“所以遗恨都已铸成。我认错不能弥补任何损失。有的人不需要我认错也会好好生活。有的人即使我再怎么认错也无济于事。他们若找上我。我也只甘受他们不过分的惩罚。” 洛白衣看着有些天真的名嫣道。“你定义的过分是什么。” 名嫣傲然道。“要我的性命。我便不能答应。即使我的确十恶不赦。罪不容诛。” 洛白衣暗潮翻涌。他料不到这个“大宗师”竟如此天真。若是有人拿得住把柄。试问又如何应对呢。 名嫣见洛白衣兀自看着自己。道。“怎么这样看着我。” 洛白衣笑了笑。道。“嫣儿这样的时候又是另一种美。” “这样的时候。”名嫣笑道。“这样的时候是怎样的时候。” “就是这样的时候。” 名嫣自知问不出答案。起身道。“你既醒了。我就可放心回名域山庄拿些宝贝來助你及早痊愈康复。你在此好好修养。等我回來。” 名嫣说着便要走。回头又补充一句道。“不会太久。明日便回來。” 洛白衣想起一事。叫住名嫣道。“嫣儿。在你回去之前。能否为我吹奏一曲。” 名嫣猛然停住脚步。回头却道。“我正好把竹箫落在山庄了。我带回來再为你吹奏。多少曲都行。” 洛白衣道。“你用我的。我现在就想听。” 名嫣却道。“身子要紧。现在跟回來是一样的。” 洛白衣却摇摇头。“回來我却已死了呢。” “你。” 名嫣心头猛然涌起一阵悲凉。很是生气。眼泪也跟着涌出。却又道。“你不可胡言。我依你便是。” 洛白衣心中悲苦。道。“嫣儿莫要伤怀。我认错好么。” 名嫣将洛白衣的竹箫取出。问道。“你要听什么。” “国色天香。” 名嫣闻言忽地破涕为笑。嗔笑道。“国色天香你吹给我听差不多。我吹给你听…国色天香…哈。你又不是女人。” 洛白衣却笑道。“男人女人。不过是世人的分别。女儿身有奇香。男儿何尝沒有兰香袭人的。风华绝代之处。男人和女人其实并沒有分别。国色天香。亦是如此。” 名嫣见洛白衣说得正经。亦有折服。笑道。“那好吧。我就为你这个洛天香吹奏一曲风华绝代的《国色天香》。” 不刻箫声即起。呜呜然。 本书首发来自,! ... 145章 微月谈 名域山庄。 黄裳犹豫着要不要见名嫣一面。终究还是來了。 琼柯果然见到黄裳。迎道。“黄姑娘。你怎么有空來此。” “琼姐姐。”黄裳道。“我找嫣…我找名夫人。” 琼柯道。“名夫人有事离庄。还未回返。” “噢…”黄裳爽然若失。呆了片刻道。“琼姐姐。嫣姐姐若回來。就说我來过。” 琼柯稍稍一愣。应道。“好。” 黄裳转身慢慢走出几步。忽又停下。转身道。“琼姐姐。若嫣姐姐回來。就跟她说我很好。不必挂念我。” 琼柯也只微微笑道。“好”。 黄裳想了想又道。“琼姐姐。嫣姐姐真的不在里面么。” 琼柯心一沉。再也笑不出來。“她出去了。沒说要回來。” 黄裳在路上有些耳闻。便问道。“她去了哪里。琼姐姐知道么。” 琼柯摇摇头道。“她沒说。但我想跟洛白衣有关。” 黄裳沉默许久。第一时间更新 忽然淡淡一笑。道。“铃哥哥是对的。” 琼柯也不甚懂。便沒有接话。 “琼姐姐。我走了。” “保重。” “保重。” 黄裳离开名域山庄。心中大不是滋味。她弄不明白为何竟恨不了。但又想当面把名嫣狠狠地骂一通。 剑灵烟四人一路轻快。越歌诗忽道。“灵烟大哥。柯大哥。洛姐姐。我有满腹的话。不吐不快。” 洛无心道。“歌诗有什么话。” 越歌诗清了清嗓子道。“我觉得…洛大哥有秘密。” 洛无心道。“什么秘密。” 越歌诗道。“洛大哥跟大宗师相识。大宗师又是女的。洛大哥一直隐瞒这件事。原因何在。就算只是怀疑。说出來让大家知道有何不可。若不说是自有道理。那道理又何在。必然是说出來的后果。又是什么后果呢。” 越歌诗说到这里打了一个眼色给剑灵烟。 剑灵烟只得道。第一时间更新 “大宗师必也是我们亲近之人。白衣所顾忌的。我首先想到老酒鬼。白衣风流名世。如今少言寡语。应是过于负愧。他不想看到我们有事。所以在时机不成熟之时沒有选择袒露。 “另外。从石壁上面的话看來。白衣和大宗师应还有另一层关系。” 洛无心道。“白衣究竟有多少心事。” 柯灵秀三人闻言皆侧头看去。 洛无心微微一笑。摇摇头道。“我沒有事。” 剑灵烟又道。“我担心是她。” 洛无心道。“我们何不去确认。” 柯灵秀道。“若真是她。她现在必定不在那里。去了也无用。现在去观星海找小神龙帮助寻找白衣下落为最好。” “你们说的她…”越歌诗不免好奇。歪头问道。“是谁啊。” 剑灵烟道。“名域山庄的庄主。” “名夫人。”越歌诗奇道。“怎么可能。虽说名夫人风华绝代。深居简出。做事不易被察觉。但名夫人毕竟还有一个…” 剑灵烟道。“一言难尽。” 洛无心却道。“在无常岭时白衣突然很紧张名夫人。从现在的情况來看。名夫人也许真的是那名小女孩。只是中间的隐情果真难以揣测。依我看。逝烟绝非…应是名夫人为了掩人耳目。” 越歌诗越听越奇。却也无从问起。呼道。“哎哟。越说我越糊涂了。罢了。我们还是快点赶路。此去观星海。我还想着跟明月哥哥多学习学习呢。” 剑灵烟猛然笑道。“几乎要忘记这层渊源。” 洛无心却道。“上次离开观星海时。黄裳不知去向。不知道现在回去沒有。” 柯灵秀笑道。“也应回去了。” 微生月依旧坐在那里。望着上山的那一条路。那袭黄衫却始终不入眼帘。 门人先生看在眼里。不知要如何才能宽解几句。直到落雪。门人先生才提了一壶茶水过來。“小神龙。这里冷。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第一时间更新 ” 小神龙回过头笑了笑。忽却一顿。随即大笑道。“哈哈。先生。你可來得正好。來得正好。我几乎要死了。” 门人先生冷不防微生月忽地大笑。不由一惊。一脸茫然无绪。 微生月继续笑道。“若是阿黄回來看见我如此。必然心疼。你说我是不是要死了。” 门人先生犹是一脸茫然。 微生月又笑道。“先生。多谢了。” 不管门人先生茫然。微生月已起身快步离开。过了不多久。只见微生月抱着一堆柴火走來。柴火上头又挂着几件物品。。却是一个铁架子和一副茶具。 门人先生这才会意。笑了笑。待微生月走近。又道。“那我不打扰你了。” 微生月道。“嗯。多谢。” 门人先生点点头。道。“好生保重。我再去为你添些柴火來。” “嗯。” 微生月支起铁架子。生了火。摆好茶具。悠然笑道。“阿黄。你回來看见我这般悠然的姿态。你可要笑起來才是。” 微生月便如此一日一日地等待下去。 火呼呼在烧。水噗噗在腾。 北天观星海此时只下雪。不下雨。 微生月只用一张草席为柴火遮挡风雪。自己则在风雪中。况味十足。向來的惆怅忽地一扫而空。 然而想起黄裳在北海之滨赤身**把整对忧郁的眼眸暴露给自己。微生月却忽又惆怅一笑。低声道。“阿黄。你好了么。” 便在这时。脑中又浮现一身白衣。微生月不觉又笑道。“弱白衣。你要再不來看我。就是小狗咯。” 微生月一日一日等候。等來的却是烟秀诗心四人。 微生月虽也惊喜。欢迎四位访客。心底却有微微的一阵惆怅。却笑道。“哎呀。钓到大鱼了。”看着越歌诗又道。“诗诗。你怎么有空來看明月哥哥。” “我來取经的。不欢迎啊。”越歌诗俏皮回应。又一语戳穿道。“明月哥哥。你少要瞒我。快说。你郁什么。第一时间更新 ” 微生月一叹。道。“唉。叫他弱白衣一点也不差。武功最好。却偏偏最多事。” 越歌诗奇道。“哎呀。这消息传得也过于快了吧。” “哎呀。”微生月也“哎呀”一声。摇头笑道。“竟被我猜到。怎么老是他呢。头疼头疼。” 越歌诗呷醋道。“明月哥哥。你在这里煮茶。就是为了等他。” 微生月笑着点点头。 越歌诗猛地一跺脚。嗔道。“竟然不是等我。” 剑灵烟晓得越歌诗不知内情。此时右手握拢靠到嘴边轻轻地却有意地咳了一下。咳了一下之后手也沒移开。而是在人中附近摩挲了稍许。 越歌诗立刻明白其中另有内情。转念一思。便猜知七八分。鬼头鬼脑道。“咦。怎不见嫂嫂出來应人。” 微生月暗暗好笑。他就是喜欢这样逗越歌诗。应道。“阿黄知道诗诗要來。怕被诗诗比下去。是故早早就躲起來了。” “阿月。在背地里说我坏话。第一时间更新 你还真是全力以赴呀。” 微生月乍闻此声。一喜。一慌。一乱。四位访客回头时。已看见微生月抱着黄裳。 越歌诗才恍然微生月真正等的人。其实是黄裳。 “阿月。难为情。” “不难不难。”微生月放开。拉着黄裳走向火堆旁。笑道。“快來快來。我为你煮好了茶。饮一杯暖暖身子。去去征尘。” 黄裳暖暖地笑着。 越歌诗却道。“裳姐姐。你千万不要被明月哥哥哄了去。方才明月哥哥说他煮那壶茶是为了等洛大哥。” 黄裳心一动。道。“弱大哥。他不是…” 黄裳忽然不说了。 剑灵烟和柯灵秀却了然。 微生月微微摇了摇头。打趣道。“阿黄。算起來我比那弱白衣年长。你叫他弱大哥。不对。” 黄裳扑哧一笑。大声喊道。“弱大哥。裳妹妹想你了。你快些來啊。” 六人忽都笑了起來。 越歌诗闻着茶香不同。问道。“明月哥哥。你放了什么。” 微生月却看了看黄裳。 黄裳笑道。“是我采的生香。” 笑谈片刻。剑灵烟转入正題道。“此次前來。其实是为找白衣…” 听过剑灵烟的陈言。黄裳淡淡道。“如今也不瞒各位。我正是大宗师名下三位欲花使之一的草药师。一字渡口的黑衣女子鲛铃。” 洛无心道。“三人还缺其一。” 柯灵秀笑道。“美画衣。花琴师。草药师。另一人是白衣吹雪吧。” 黄裳淡淡一笑。已是默认了。接着又道。“自那一战。我已知道大宗师的真实身份。不过…” 越歌诗道。“灵烟大哥认为她是名域山庄的名夫人。” 黄裳咯噔一下。暗叹一声“大公子果然名不虚传”。旋即笑了笑道。“嫣姐姐不过比我们年长几岁。名夫人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 越歌诗笑道。第一时间更新 “被洛姐姐猜中了。” 黄裳却苦苦一笑。道。“接下來怕也是被猜到了。” 柯灵秀道。“裳姑娘不妨直说。” 黄裳看了看微生月。道。“嫣姐姐她…她爱上了弱大哥。” 微生月闻言心魂一荡。却不说话。 洛无心只觉酸楚难忍。追问道。“那白衣呢。白衣他也爱名…名嫣么。” 黄裳摇摇头。苦笑道。“这我不清楚。我知道的也只有那么一点。嫣姐姐平时很少跟我们说话。说话的时候多是派发任务。 “至于说嫣姐姐爱上弱大哥。我也是经一路耳闻。分析推断出來的。”黄裳不敢提到褚师铃。转而又道。“嫣姐姐与弱大哥同时失踪。恐是弱大哥受伤不支…” “不可能。” 黄裳道。“阿月。弱大哥不会有事的。我之所以猜测弱大哥受伤不支。是了解弱大哥的性格。若非受伤不支。即使放走嫣姐姐。弱大哥也会出來跟我们交代。 “现在却不是。说明是弱大哥被嫣姐姐带走。进而细思:嫣姐姐沒有把弱大哥留下让你们进去救治。反而费了那么大劲摧毁整个天地窟。若非情深意重。割舍不了。嫣姐姐又何必如此。” 越歌诗点点头。“我们进入天地窟的时候看到了一面石壁。与裳姐姐这番话结合起來一起分析。那位嫣姐姐看來果真爱洛大哥不浅。 “不过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啊。” 剑灵烟回忆道。“白衣第一次见到名夫人是跟多海混入名域山庄的时候。如今看來。名夫人绝不是在那时候才第一次见到白衣。 “小神龙。白衣以前有沒有跟你提起一些不寻常的往事。” 微生月早已想起了那件事。笑道。“白衣可能也不会料到会有这个时候。他确确实实跟我说起过一件碰巧与此次谈话契合的往事。” “啊。” 剑灵烟、柯灵秀、洛无心几乎异口同声。 微生月奇道。“你们。” 洛无心道。“我们曾在大竹林听玉吹烟提到一件事。早在十多年前。嫣姐姐就曾因为探望吹烟遇到白衣。原來他们…” 柯灵秀道。“现在也只是知道名夫人爱上白衣。那白衣呢。” “哎。”微生月摇摇头道。“我看难逃。白衣跟我是这样说的。。那年那日。我正与吹烟一起。吹烟却突然说有事。我偷偷跟去。见到一白衣仙女。追之不及。惘然若失。” 洛无心追道。“白衣是在什么时候提起这件事的。” “他重出江湖的时候。”微生月道。“那是他來找江夜。却只碰到了我。我们竟很快成为好友。便在第二年相会时。他跟我说了这件事。他还说…” 微生月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柯灵秀和洛无心。 柯灵秀道。“但说无妨。” 微生月道。“他还说他似已找到了那名白衣仙女。在灵飙门。但她看起來却很忧郁。很孤独。” 柯灵秀知道那是洛无心最痛苦的日子。此时看着洛无心。沒有说话。 “白衣原來早已…” 洛无心话未说完。起身离开。柯灵秀跟去。两人到了无人处。洛无心坦言道。“原來白衣爱上我。是因为嫣姐姐。” 柯灵秀沒有说话。因为他不知道要说什么。 “灵秀…” 洛无心道。“我…” 柯灵秀却将洛无心拥入怀里。道。“我都知道。” 洛无心终于忍不住。抽开身子。望着柯灵秀道。“灵秀。我突然很担心白衣。我怕他会有事。” 柯灵秀道。“不会有事的。名夫人亦是超神入圣之人。她不会让白衣有事的。” “可她呢。” 洛无心道。“她也有事。那该如何。” 柯灵秀猛然看见洛无心额头闷汗。脸色不知何时已变得苍白。想起那日。猛地一惊。道。“无心。你…你千万不要胡想。” 洛无心茫然不知所措。 柯灵秀当机立断。拉起洛无心道。“我们快回去。一定要尽快找到他们。”两人匆匆回來。台上几人都感疑惑。 柯灵秀已道。“大师兄。无心又有…我们须赶快回去。” 微生月和剑灵烟同时起身。 “那日只是耽搁了一小会儿…”剑灵烟一个激灵。呼道。“啊。快走。” 微生月不解。“如何了。” 剑灵烟已迈开步子。回头道。“小神龙。快先走吧。” 微生月和黄裳对视一眼。匆匆跟上。 门人先生正在远处。见状也來不及追出询问。叹了一声。慢慢走到火堆旁。摇摇头。莫可奈何道。“这雪要下到什么时候呢。”既见火苗未灭。便自添了柴火和茶水。一个人却也在雪天里煮起茶來。 本书首发来自,! ... 146章 天香弭 洛白衣静静在涵虚洞里等了一夜一日。翌日傍晚时分。洛白衣犹未见名嫣回來。冷冷清清。兀自道。“嫣儿怎么还未回來。真要披星戴月才好。” 星月已现。却被云层遮住。 漆黑一片的天地。 名嫣还未回來。洛白衣坐不住。起身出來。屏气回功。顿觉爽朗。不觉笑道。“嫣儿大惊小怪了。我已无事。” 洛白衣兀自在洞外徘徊。见天已黑沉。心中莫名惆怅不适。远望魆魆河山。一条长河沉沉地躺在大地上。越陷越深。 “嫣儿说这个山洞叫涵虚洞。却沒说这是哪里。风景却颇为崎岖。”洛白衣望着那条静默的河。细品“涵虚”二字。神情萧索。忽道。“沒有星月的夜里。这条江看起來似乎更悲伤了。”此言一出。洛白衣忽地一阵忐忑。即听到洞门有声响。 洛白衣猛然回身道。“嫣儿。” 却不见有人。 洛白衣跑到洞门口。看见一个小包裹。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想起在十里坡迎风亭时名嫣也是这样窸窸窣窣地出來。便拿起包裹。笑道。“嫣儿。出來吧。不要藏着了。” 却沒有人应声而出。越來越静。 洛白衣却犹笑道。“在这个世上。也只有你能避过我的耳目。” 犹是无人应答。越來越静。已非寻常。 洛白衣一慌。道。“嫣儿。你出來。” 沒有人。 洛白衣将小包裹用力一握。即在涵虚洞附近找了个遍。 洛白衣显得慌慌张张。。 这太不寻常。 转眼之间。洛白衣已离开涵虚洞。 洛白衣想起自己暗笑名嫣天真的情境。不由得更慌。“嫣儿。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谁有这么大本事。难道又跟我有关么。” 洛白衣夜里疾奔。想到的第一个去处便是名域山庄。 洛白衣只顾奔驰。脑海里全是名嫣。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不知不觉已离开涵虚洞甚远。 此时正值山里农人起火炊烟吃食之后。寒冷催促着农人早早入睡。洛白衣却正及时。见到一户人家屋里亮着灯火。猛地停下脚步道。“槽糕。这里又是哪里。” 洛白衣虽能夜视。却着实分不出东南西北。 “若有星月…罢了。”洛白衣叹了一声。正想走去问路。却又停道。“山里人最怕的便是夜里的陌生过客。我若冒昧前去问路。若有惊吓。岂不造次。” 洛白衣细细一思。却又笑了笑。“我一个江湖野客。问明方向便走。怕也沒有人胆小到为此夜里就做噩梦。情非得已。顾不得了。” 小屋的门虚掩着。里面有几个娃娃正在与爹娘问话说笑。洛白衣举手欲敲门。却滞在半空。久久沒有动作。 “孩子们可沒见过什么世面。白日里有生人过來。胆大的也许过來嬉笑。胆小的就要被吓着。在这夜里头彷徨的过客。在小孩眼里怕跟鬼魅几无分别。” 洛白衣思來想去。毕竟摇了摇头。转身离去。如此天地之大。漆黑一片。洛白衣夜视无方。顿觉茫然。 “这里距名域山庄必定不远。若不然嫣儿岂能放心留我…”洛白衣想及此处。失声叫道。“我怎么沒有想到。嫣儿分明把我看作是不能下床自理的病人。昨日嫣儿离去。说今日便回。必是算好了。我却等到现在。真是该死。” 洛白衣焦急之余。更加想找对方向。不免又想起那户人家。但觉自己容貌妖冶。毕竟打消了问路的念头。 “哎呀。居高临下。庄里灯火异于平凡。我登高一望。便能分辨。”洛白衣想罢展开身法。飞上最高处。 洛白衣果然看见一处灯光隐隐冲出山头。 洛白衣再也沒有迟疑。摸黑赶到名域山庄。也不敲门。径自飞越而进。进入之后直奔名嫣房间。敲了敲门。并道。“嫣儿。你在里面么。” 沒有应答。洛白衣才看见门已上锁。心下一急。竟又用力拍了拍。 当然不会有应答。 洛白衣转身离开。急走出几步。正撞上琼柯。 琼柯见洛白衣匆急。刚想出声。却沒料到洛白衣沒有发现自己。洛白衣疾走过來时。想避开已是不及。竟被洛白衣撞退几步。好在自己底子不差。稳住了。 洛白衣撞到琼柯。忙上前扶道。“撞到哪里了。可有事。” 琼柯心道。“这可比小公子懂事多了。”嘴上却笑道。“沒有事。” 洛白衣脸色苍郁。道。“沒事就好。” 琼柯却疑道。“白衣。你怎会來此。…”琼柯向前一直叫名嫣“名夫人”。此时竟找不到合适的称谓。“她呢。她怎么沒跟你在一起。” 洛白衣道。“嫣儿…她走了。” 琼柯此时已考虑周全。听到洛白衣之话。甚是奇怪。“嫣姐姐当然走了。她走了就是去找你。你怎么跑來这里。” 琼柯彼时只得名嫣交待要照顾好名逝烟。却不明白发生了何事。是以想在洛白衣身上探到答案。。 琼柯以为名嫣和洛白衣闹了矛盾。 洛白衣不知道如何解释。只道。“她沒有回來。” 琼柯道。“嫣姐姐刚走不久。当然沒有回來。”” 洛白衣猛地抓住琼柯。懊悔道。“我是说嫣儿把药拿來给我之后独自离开了。我现在找不到她。她…” “怎会。”琼柯怪道。“你怎么不留住她。” “我沒有见到她。” “那她是如何把药给你的。” “她放在洞口。”洛白衣忽又紧张道。“你知道嫣儿会去哪里么。” 琼柯摇摇头道。“自从与你牵系。她只有一个方向。便是你。现在既已经…她沒理由离开的。” 洛白衣黯然道。“怕是中间出了纰漏。嫣儿仇家如麻…” “可谁又能奈何她呢。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洛白衣说出这话。忽道。“不会。不会是他。他绝不是那样的人。” “他。”琼柯道。“他是谁。” 洛白衣却道。“沒有谁。琼姐姐。嫣儿若回來。把这个包裹给她。她看到包裹一定会问你话。你就说我沒有吃药。这样嫣儿定会找上我。” 琼柯无法。只有答应。 洛白衣连夜离开名域山庄。路上思道。“吹烟与嫣儿关系亲密。嫣儿出走。或会找上吹烟带话。” “现在大哥必定很忧心我…”洛白衣惭愧道。“但我还不能回去。” 洛白衣却沒有绕道避开孤落客栈。偷偷上來看了一阵。只见到丘答伊和屠名。而不见剑灵烟几个。不禁惑道。“灵烟去了哪里。难道出去寻我了。” 洛白衣的目光最后定在了谢猗身上。 谢猗看上去很平静。 洛白衣一阵惆怅。心疼道。“小猗。师父不是你的归宿。只望你能快些走出來。莫要再等我。” 洛白衣逗留不久。择路进入大竹林。 一进來洛白衣就听到曲一帆提到尘多海。不由得犹豫了一下。 七丹青猛然看见洛白衣。颇见讶异。转即颇多欣喜。檀名女上前道。“白衣。你回來了。” 洛白衣摇摇头。却跟玉吹烟道。“吹烟。你有看见名夫人么。” 玉吹烟正自疑惑洛白衣为何闪避檀名女。听到问话。惑道。“名夫人。你找名夫人做什么。你不是跟…啊。”玉吹烟一时恍然。大为冲击。片刻才道。“竟是名夫人。” 洛白衣点点头。 玉吹烟感慨不已。道。“那日之后。我们是第一次再见到你。” 檀名女上來道。“她…她怎么了。” 其它六丹青和洛白衣闻言都一奇。 洛白衣道。“吹雪。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你跟名夫人…啊。你知道她在哪里。” 洛白衣双手已抱着檀名女。 檀名女却也不挣扎。只道。“白衣。你怎么了。你跟名夫人又是什么关系。” 洛白衣猛地放开檀名女。道。“我和她…她是我的救命恩人。吹雪。你是不是知道她在哪里。” 檀名女心有疑惑。又觉不宜多问。便道。“我曾是大宗师名下三位欲花使之一。但那一战之后。我不再是欲花使了。 “我以为她跟你在一起。” “多谢了。” 洛白衣转身要走。 “白衣。你等等。”玉吹烟拦道。“自你那日失踪后。大师兄十分担心你。你既健健康康出來了。还是回去见一见大师兄吧。” 洛白衣却道。“我暂时不便回去。吹烟。你代我跟大哥捎个信。就说我很好。” 洛白衣言罢便走。玉吹烟也拦不住。 步东亭此时上前道。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名女。吹烟。名夫人就是大宗师么。” 檀名女回道。“是。” 步东亭道。“看样子白衣跟名夫人关系不简单。” 檀名女细细一思道。“对。依我看。名夫人绝不止是白衣的救命恩人这么简单。但又怎么会呢。他们…” 玉吹烟遥遥一思。猛然道。“啊。十多年前。难道那时…名夫人便芳心已许。” 步东亭道。“这下事情之复杂已不亚于追索画中故事了。我们先去一趟客栈吧。白衣既已出來。我想江夜会很需要这个消息。” 玉吹烟、檀名女、步东亭三人动身去孤落客栈。 洛白衣急急出了大竹林。不免又寻思道。“嫣儿沒有來找吹烟。或是去见老酒鬼了。不对。老酒鬼如今不知身在何处。嫣儿找不到他…” “有了。”洛白衣不禁一喜。“嫣儿知道阿虚谷跟通缘禅师的关系。或会找上阿虚谷交代冷花儿的事情。” 洛白衣想及此处。豁然开朗。出声道。“方才在大竹林看见一笑僧。阿虚谷想必也已回到明卷僧庐。尽快赶去北临山。” 洛白衣打定主意。便往北临山而去。 阿虚谷果然在。却云未见过名嫣。 洛白衣岂会轻易放弃。“阿虚谷。嫣儿向來挂心老酒鬼。她怎么可能一走了之。你是很少的知道真相的人。她也知道。怎么可能不來找你。” 阿虚谷摇摇头道。“洛檀越。小僧确实不知。小僧不问江湖之事。也弄不明白现在是什么状况。洛檀越。恕小僧帮不上什么忙了。阿弥陀佛。” 洛白衣情急催逼。但觉造次。转缓道。“阿虚谷。我无处倾诉。现在便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你乃局外之人。自不有局中盲点。你便帮我分析分析如何。” “阿弥陀佛。”阿虚谷难道。“洛檀越。出家人不闻红尘之事。何况男女之私。阿弥陀佛。” “阿虚谷。”洛白衣不觉又恼道。“你不要再规避了。若说不闻俗尘之事。那你怎又饮俗世之酒。” 阿虚谷闻言一怔。 “我…”洛白衣当即歉道。“抱歉。” 阿虚谷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那便说吧。小僧愿意一听。” 洛白衣朗然笑道。“这才好。” 洛白衣便从十多年前缘生开始。至如何相恋。如何怀疑。如何查证。聚聚散散。名嫣真实身份等等一五一十地说给了阿虚谷知晓。 洛白衣其实也知道阿虚谷就算了解來龙去脉也同样分析不出名嫣到底会去哪里。一个人要存心躲藏。哪里去找。 只是闷在心里的相思无处倾泻。洛白衣着实难受。只怕越陷越深。误了清宁。 洛白衣与阿虚谷徘徊交错。悠悠说完。天色已近昏黄。 洛白衣把话说完。也不问分析。告辞道。“阿虚谷。打扰了。我这就走。” 阿虚谷却想起那日告别冷花儿。 冷花儿道。“找到他就是找到他。找到了我回來请小和尚你饮酒。” 阿虚谷也不免黯然。忽然道。“洛大哥。若是找到了。我去找你们讨杯酒吃。” 洛白衣闻言愣了愣。忽然嘴边拂过一丝笑。道。“好。” 洛白衣落寞离去。 日色沉落。阿虚谷倚着柴扉。久久不语。快不知到了什么时候。才哀然道。“这酒。真能饮下去么。” 洛白衣出了北临山。不愿相信隐隐的猜测。“不是他。不会是他。嫣儿一定是在路上遇到了好东西。现在怕早已回到涵虚洞。若发现我不在…我得回去。” 洛白衣收拾情绪。欲回涵虚洞。來到中途。也觉得过于虚幻。“嫣儿不会在这种时候恶作剧…啊。嫣儿。我又该如何寻你。” 洛白衣却犹是不由自主。已來到涵虚洞外。 洞口孤零零地立着一只火炉。 洛白衣胸中泛起一阵苦楚。叹道。“若非那日我想着什么拿住把柄的话。嫣儿也不会有事。” 洛白衣跑进涵虚洞。唤道。“嫣儿。你在哪里。快出來啊。不要躲着了。快出來啊。出來啊。” 却在此时。洛白衣忽觉心口一阵燥热。忙坐到寒床上。缓和后思道。“嫣儿给我的药我也吃了。怎会如此。… “罢了罢了。嫣儿离开。或许真有别的事不宜让我知晓。我便在这里把伤完全养好。再作打算。” 洛白衣心念稍定。决意在涵虚洞里恢复身子。待再出时。正好是微生月在孤落客栈要南下汝阳城的时候。洛白衣却打算北行。 本书首发来自,! ... 147章 南辕北辙 剑灵烟六人齐下观星海。赶回孤落客栈时已是洛白衣在北临山的时间。 玉吹烟、步东亭、檀名女三人则早几日來到客栈。 川江夜见到玉吹烟。便知道有消息。“吹烟。有什么消息。” 玉吹烟即道。“白衣來找过我了。不过事情似乎…” “怎么了。” “很好。”玉吹烟笑道。“只是有些事情要跟大师兄说说。” “什么事。” “说來话长。” “吹烟。” 玉吹烟还是笑道。“大师兄。我们进去慢慢说。” 川江夜莫可奈何。看了看玉吹烟身边的檀名女和步东亭。抱歉道。“怠慢了。一起进去吧。” 檀名女宛然笑道。“无碍。” 谢猗是第一个看见玉吹烟三人上來的人。听到洛白衣的消息。若放在以前。怕早已缠着身边的人问这问那。此时她一颗心虽怦怦直跳。却只是静静地跟着走入客栈。 进入客栈。玉吹烟坐下來。见桌上温有一壶酒。便慢慢斟了一杯。拿在手里闻了闻。却不饮下去。 川江夜竟也因此大觉放松。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玉吹烟悠悠道。“白衣來得匆忙。”玉吹烟饮了一口酒。“他很关心名夫人。也就是大宗师。” 川江夜闻言大奇。“名夫人是大宗师。” 玉吹烟点点头。继续道。“但不知为何却走散了。白衣问我知不知道名夫人的下落。随后便急急地又离开了。拦也拦不住。” 川江夜道。“他去了哪里。” “他沒说。”玉吹烟摇摇头。又道。“他很挂念大师兄。要我带话。说他很好。还请大师兄放心。” “他能好到哪里去。”川江夜也摇摇头。 玉吹烟静静道。“大师兄。白衣那么急切的样子。若只是简简单单的关系。又怎么说得通。” “你的意思…”川江夜不信。“不会。白衣怎会跟她。跟她…”川江夜想到大宗师与六大门派的仇。一时想不通。“不可能。” 谢猗却突然道。“果然是真的。” 谢飞絮闻言去看谢猗。心一疼。道。“小猗。不要胡思乱想。” 谢猗情绪难以抑制。忍不住带着哭腔道。“你们在这里继续分析。我帮不上忙。出去走走。” 谢猗也不等谁答应便走。谢飞絮跟了出去。 丘答伊和屠名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慕容花城此时也是矛塞。接道。“待剑子和灵秀回來。应该能找到些线索。无心又跟白衣亲近。会有不同理解。不必妄自揣测。” 玉吹烟道。“我们也才知道名女原來曾是欲花使。还是让名女说说‘大宗师’是什么样的人吧。。无论如何。我们了解的是名夫人。” 慕容花城闻言一奇。道。“白衣吹雪是欲花使。那鲛铃和百媚…” 檀名女淡淡一笑道。“她们也是欲花使。不过我们往來不多。 “我见到的大宗师跟那日决战时的大宗师沒有两样。一身戎装。一副男儿嗓音。只看得出來她是女儿身。 “她很少找我。最近的一次是去九方楼。也是最后一次。从此我便不再是欲花使了。现在想想。那时候她已经打算出來了。并且…” “并且什么。” 川江夜并不似表面看的平静。 檀名女道。“依我猜测。她已经决定跟白衣远走高飞。不再做什么大宗师了。可为何如此突兀。 “其中一个原因当然是我们不了解内情。第一时间更新 方才觉得匪夷所思。但现在白衣又说名夫人不见了。其中古怪。我也毫无头绪。” 过了数日。剑灵烟六人也到了。 见到步东亭。剑灵烟有些讶异。“十五师弟。你们怎也在此。” 步东亭道。“白衣。” 洛无心激动道。“他在哪。” 步东亭摇摇头道。“又不知所踪。” 洛无心干是焦急。忽又道。“她…她在一起么。” 檀名女道。“你们也知道了。” 剑灵烟看了看川江夜。不敢说出忧虑。道。“我们经过名域山庄。并沒有见到他们。便赶回來了。” 川江夜却道。“无心。有什么事你说。” 洛无心眨了眨眼。沒说。 柯灵秀道。“江夜。先冷静…” 川江夜闻言心头咯噔一下。截道。“不行。我要去找他。” “江夜。你不用太过担心。白衣既出现。说明是无心多虑了。”剑灵烟拦住川江夜。转又问步东亭。“十五师弟。你见到白衣。可有什么异常。” 步东亭回道。“并无。” 檀名女接道。“白衣只是比较激动。他扶我之时。我也并沒有觉察有其他异常。” 剑灵烟点点头。尽量把话说得平常道。“现在我们只知道大宗师是名夫人。却不知道名夫人向來所做之事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她费劲带走白衣。又为何突然离开。整件事情太多曲折。不宜让他人察觉。闹腾起來。甚是麻烦。尤其是逝烟和多海。要他们突然接受这样的事实。恐怕不易。” 洛无心接道。“不错。嫣姐姐一直隐藏身份。让逝烟乍然知道。着实不妙。我们不要兴师动众地去名域山庄追究。只要派人在那里照应即可。” 谢猗不知何时已回來。插话道。“让我去那里吧。反正我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 谢猗只差沒有哭出來了。生怕被拒绝。 柯灵秀既看在眼里。道。“这样也好。” 谢飞絮道。“放小猗一个人。我不放心。我陪小猗一起去。” 剑灵烟道。“那这样吧。凤皇。你们三人一起去。琼柯见到你们自会接应。你们一有消息就差人回來报信。” 慕容花城点点头。又拍拍谢猗道。“我跟着去也做个督官。到哪里也不能懈怠。练功一事。如逆水行舟。第一时间更新 不可有一日荒废。” 谢猗应道。“嗯。” 慕容花城三人翌日启程。赶到名域山庄。与应人的琼柯说明來龙去脉。琼柯便将三人请进庄里。 知晓三人此行目的。琼柯瞒道。“白衣早前來过找名夫人。现在也不见人。三位既來照应。便安心住下。这里地方还算大。做什么都可以。” 谢猗却道。“琼姐姐。我叫谢猗。跟逝烟哥哥也是旧识了。不生分。你若知道嫣姐姐和师父在哪里。麻烦告诉我们。好不好。” 琼柯闻言一怔。又见谢猗天真无邪。几欲不忍。面色竟有些尴尬。 “小猗。不可无礼啊。”谢飞絮见谢猗言语唐突。琼柯尴尬。连忙出声制止。转又跟琼柯道。“琼姐姐。小猗不懂规矩。出言无忌。万望莫怪。” 琼柯缓和过來。笑道。“帮不上什么忙。我也惭愧。小猗想快些找到师父。也是人之常情。” 谢猗忽又道。“琼姐姐。嫣姐姐美么。” 琼柯又是一讶。 “美。很美。” 客栈余下诸人几无线索。一时自也难已估出洛白衣的去向。 川江夜自见洛无心情态。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早已不能平静。情急之中。脱口而出道。“怪哉怪哉。白衣为何会找上吹烟。他是以什么理由认为吹烟就会知道名嫣下落。” 剑灵烟闻言恍然一悟。道。“恐怕是因为白衣知道名夫人跟吹烟关系密切。白衣沒有在吹烟口中问得线索。必然会去找另一个跟名夫人关系密切的人。” “神楼主。”柯灵秀道。“在台面上的人。神楼主与名夫人关系最为密切。那日我们去九方楼找他不遇。不知现在回來已否。” 剑灵烟道。“事不宜迟。我们再去九方楼一趟。” 川江夜道。“好。” 话不多说。剑灵烟。柯灵秀。川江夜和微生月四人匆匆赶到九方楼。秦小通依旧是前一番言辞。不让人进入。 川江夜按捺道。“秦小侠。我们见到神楼主。问几句话就走。” 秦小通却不放行。 剑灵烟和柯灵秀不免也觉有些蹊跷。此时路小空和孟小花偏又出來帮腔。满口九方楼规矩规矩。不让不让。 川江夜见说不拢。当下一恼。道。“什么狗屁规矩。若神楼主和孟师兄不在。你们三人便是管事的。怎地拿不住主意。莫不是里面已有人拿了主意。” 川江夜抢上几步。三小侠威势一拦。 “滚开。”川江夜怒道。“别逼我动手。” 三小侠却是凛然不让。 九方楼其他弟子也早已齐齐出來迎敌。 剑灵烟和柯灵秀对视一眼。也一步踏入战圈。 “各位各位。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微生月见状。连忙上來。“三位小侠。我们找神楼主确有要事。神楼主事前不知。如今你们先去通报一声。若神楼主还是不愿接见。我们即刻离开此地。如何。” 秦小通道。“都说了一百遍了。师父不在。” 川江夜早已动了肝火。闻言也不说话。直奔着门口进去。 三小侠见状同时拔剑刺來。 川江夜毫不在意。身形一闪。要避开三小侠刺來的剑。却见三把剑竟粘着自己。挡住去路。川江夜猛地才觉轻敌。一时懊恼自己刀不在身。竟占不了多少上风。 微生月无奈跳入战圈。两人空手对敌。若论一对一完全不在话下。但此时对方三把剑有攻有守。层次俨然。一时竟被缠住。 剑灵烟跟身边的柯灵秀道。“好熟悉的剑阵。第一时间更新 ” 柯灵秀应道。“看起來跟三师弟上次提到的那个阵有不少相通之处。只不过这次少了居中核心之人。虽多了三把剑。倒是容易破得很。” 柯灵秀微微一笑。“只看他们如何破阵。” 其他九方楼弟子只围在五人外围。不敢贸然助阵。 三小侠剑花缭乱。却已被川江夜和微生月看出破绽。三人此时所组剑阵只是以孟灵冲为核心的四人剑阵的散阵。沒有真正的核心。难免缺少连贯。微生月身形移动。似欲跳出战圈。孟小花果然上当。剑花一撩。不再追击微生月。转去挑川江夜。 微生月那一步叫“欲迎还走”。见孟小花上当。随即伸手一抢。秦小通和路小空见状欲救一招。却被川江夜拦住。电光火石之间。微生月已捏住孟小花生硬自救的手腕。顺势一拉。便将孟小花拉出战圈。随即封住孟小花穴道。 秦小通和路小空顿时一乱。也轻易被川江夜制住。 剑灵烟和柯灵秀看见阵势已破。早已身形挪闪。将九方楼一众弟子都制住。四人跑进九方楼。却果然找不到人。 川江夜焦急。先跑出來。揪住孟小花道。“快说。他们藏到哪里去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孟小花扭头不语。 秦小通道。“别为难小花。我们确实不知。” 剑灵烟三人见川江夜跑了出去。生怕闹出事來。跟着跑出。 剑灵烟拉开川江夜道。“江夜。我们走吧。莫在这里耗费时间了。” 为免事情走漏风声。剑灵烟临走前连连道歉。“三位小侠。各位。多有冒犯。实在是对不住了。不过我们确实找神楼主有急事才慌不择径冒犯了各位。改日神楼主回來。我们一定登门谢罪。” 剑灵烟四人离开。很快不见了人影。 孟小花理了理被川江夜揪皱的领口。忿忿然不服道。“二。二师兄。就。就这样让他们。走啦。” 秦小通无奈一笑道。“你拦得住么。” 孟小花不服气。“拦不住那。那也要拦。拦啊。” 路小空也笑道。“那你方才怎么不拦。” 孟小花起势一低。道。“二。二师兄。和。和三师兄不。不拦。我。我也。不敢。” 秦小通忽有些心疼。笑道。“小花往后好好练剑。等剑术练好了。就再沒有人敢说來就來说走就走了。第一时间更新 对么。” “对。”孟小花答应一声。又道。“我。我早就这么想了。” 秦小通和路小空相视一笑。更心疼。 剑灵烟四人匆匆又赶回孤落客栈。微生月想起一事。便道。“既然下來。我就提前去看看我那病患。看她恢复得如何了。” “非是极难。不访神龙。”剑灵烟道。“小神龙也出诊的么。” 微生月笑道。“她是例外。因不能出门。我多走几步。” 黄裳猛然道。“她是谁呀。” 微生月笑道。“洗水山庄的大小姐。” “哼哼。”黄裳质问道。“怎么从來沒听你提起过呀。” “喔唷。”微生月夸张低呼一声。笑道。“这个问題太难了。可不可以不回答。” 洛无心忽道。“三师兄和飞卿也沒提过洗水山庄还有这么一个美人。” “哎呀。”微生月“哎呀”一声。忙道。“我沒提她的容貌哦。无心不可乱说呀。” 黄裳笑道。“看你这样子。我就不信她是丑八怪。” 微生月道。“你也是医者。应该知道医者对病患是沒有分别心的。” “那就真的是大美人咯。” “你要不要去看看。” “不去。我还要帮忙找弱大哥。” 微生月便一个人往东南汝阳城而去。 再说洛白衣恢复身子。离开涵虚洞。便赶往北天观星海。路过名域山庄时。洛白衣又去见了琼柯。跟琼柯说明此时不宜让人找到自己之类云云。 琼柯顾及名嫣。答应下來。于是才有前面对慕容花城三人的隐瞒。只是谢猗不愿相信连琼珂都不知道。故而生生问了那些让琼柯几乎露馅的话。 洛白衣來得急去得也急。琼柯竟笨得一时沒有想起微生月不久前來过。想起之时。早已不见洛白衣人影。 洛白衣來到北天观星海。门人先生惊喜不已。上前即道。“白衣。你怎么在此。难为小神龙竟出去寻你了。哎。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洛白衣惊道。“他出去寻我了。为何。我正是來寻他的。” 门人先生闻言也惊奇。道。“那日无心…” “无心。”洛白衣急道。“无心怎么了。” 门人先生道。“那日无心姑娘四人上來。说着说着的。好似无心姑娘忽感不适。不知怎地。他们六人便急急下山去寻你了。 “你怎么却在这里。你该回去了。” “那日在客栈沒有看到无心。原來是來这里了。”洛白衣暗忖一句。又问道。“先生可知无心來这里所为何事。” 门人先生回想道。“那日他们围坐在此处煮茶。说了什么我也不太清楚。但必是为了找你的。” 洛白衣思忖道。“那日我被嫣儿带走。他们却不知道嫣儿跟我有何关系。來找明月医想必是为了从明月医身上找我跟嫣儿的线索。” 思及此处。洛白衣忽道。“无心既以为我有事。必定很是忧心。我须写一封信。劳烦先生差人送到孤落客栈。” 门人先生却笑道。“还差什么人。我…不对不对。你为什么不自己回去呢。” 洛白衣摇摇头。轻轻道。“我还有事。” 门人先生也不问是什么事。道。“那好。我去拿笔墨來。在这片刻。我们再煮一壶茶共饮罢。” 洛白衣道。“幸甚。” 洛白衣写好了信。封了起來。交给门人先生。慢慢又跟门人先生饮了一壶茶。时间已是不早。起身告辞离去。 门人先生知道洛白衣有心事。也不要求同走一段路了。送走洛白衣。收拾一下。独身向孤落客栈传信而去。 洛白衣下了北天观星海。一路纠结。“…嫣儿。我还有很多事沒有向你问清楚。 “为什么你一直假扮大宗师。为什么不说出真相。你既然说‘受爱则喜。不能则悠然远去。誉此非彼。不若两忘。’却又为何远去。 “是谁逼你。是… “不是。不会的…” 洛白衣一路念叨。也不知又有了什么方向。 本书首发来自,! ... 148章 波澜台 微生月去后。剑灵烟摇头一笑。不无无奈道。“现在只剩下一途了。” 柯灵秀道。“波澜台。” 剑灵烟点点头道。“向前水镜夫人心情不好。水镜先生为此烦恼。如今应已平复不少。我们可去见一见他们了。” 柯灵秀转又跟身边的丘答伊和屠名道。“答伊。屠名。你们回落叶门看看有沒有习掌门的消息。习掌门与水镜先生交厚。对我们很有帮助。” 丘答伊和屠名依言回落叶门。 路上。屠名蹦蹦跳跳走在前面。忽然转头道。“嘿。大师兄啊。你不会是喜欢上那个丫头了吧。” 丘答伊闻言停下。肃道。“我沒空。” 屠名吐吐舌头道。“哎呀。我只是好奇嘛。大师兄做什么我都支持。” 丘答伊又开始走。“打你呢。” “一百个支持啊。”屠名拍起手來。又笑道。“你打我。我就打你。让你越打越痛快。” 丘答伊忽也笑了。道。“你少贫嘴。” “嘿嘿。这就难咯。”屠名嬉皮笑脸道。“玩笑归玩笑。话说回來啊。我看那个丫头对洛大哥可以说是痴迷了。有点傻…” “你怎么说话。” “诶诶诶。”屠名见丘答伊生气。但觉造次。连连摆手道。“我的意思是她因痴而傻。不是说她脑子…” “你再说。” “哎呀。我不就想说很难再有人能闯进入她心里了嘛。…” 屠名情急脱口。委婉全无。 丘答伊一怔。却不自欺欺人。回道。“是。” 屠名偷偷瞄了丘答伊一眼。沒有问題。便又叹道。“哎。幸亏我还小。不懂。” “你都十七八了。还小。”丘答伊诘道。“小猗比你还小。为何又懂。” “她真的懂么。” 丘答伊反被问住。滞了半刻。一本正经道。“懂。” 中午阴沉沉的。 上官璇玑出去之后。千云罗将门反锁。褪去身上衣物。又换上一件淡花格子简朴睡衣。准备睡个午觉。 “噗噗噗。” 有敲门声。 “璇玑。你又有什么事。” 千云罗俯身将铺开的被子拍了拍。随即转身去开门。 “璇…”千云罗吃了一惊。忽又让道。“先进來。” 千云罗将人让进來。又将门反锁起來。转身淡淡道。“你怎么跑來我这里。安适呢。” 未等來客说话。千云罗又笑了起來。但也只是嘴角微扬。“來。让我看看。仔细地看看。你这个能让安适放下一切的人。” 來者正是洛白衣。 那日在云天一隅。千云罗虽见到洛白衣。却不曾细看。故有今日一番言语。 千云罗身姿倩影。容颜勾人。洛白衣被千云罗直勾勾盯着。一时窘迫。下意识地将头撇开。 千云罗点头笑道。“姿容不减当年南风流…” 洛白衣闻言一恍。忽地抓住千云罗双肩。急道。“水镜夫人。你知道嫣儿在哪里对么。” 千云罗反被一吓。怔怔的。 洛白衣双手抓住千云罗不放。两只眼睛反过來死死盯着被捧住的人。突然放开。警觉道。“有人來了。” 千云罗回过神來。道。“是璇玑。你避一避。” 洛白衣四下一看。哪里有躲避的地方。 千云罗一讶。又道。“站在这里。不要出声。” 很快又响起敲门声。 “谁呀。” “娘。是我啊。剑子大哥有事找你。” 千云罗看了看洛白衣。跟外面的人道。“你先去招待客人。娘不刻就來。” “好。” 千云罗待上官璇玑走后。回身道。“怎么回事。他们也是來找安适的么。” 洛白衣眼睛一亮。道。“你真的知道嫣儿身在何处。” 千云罗一时也说不清。便道。“我不知。回來再说。” 千云罗身着睡衣。出去自要换身衣服。 洛白衣道。“我去外面。” “你要贸然出去。” “我…” “你背过身去。我不会害你。”千云罗脱衣换衣。一霎之间。 换好衣服。千云罗静静看着背身伫立的洛白衣片刻。“你在这里等一等。我去去就回。” 洛白衣见千云罗已走到门边。跟上一步。千云罗却回头道。“你放心。这里是我一个人住的地方。沒有人会不请自入。” 千云罗出來。走进海心堂。见到五人。。正是剑灵烟、柯灵秀、洛无心、越歌诗和黄裳。 千云罗淡淡道。“不知五位來此所为何事。” 洛无心道。“水镜夫人。我们是來找白衣和嫣…和名夫人的。名夫人是大宗师。想必水镜夫人早已知道。还望水镜夫人告知她的下落。” 千云罗见洛无心焦急。笑道。“无心莫急。你说來找他们是怎么回事。那日安适将白衣带走便不知去向。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剑灵烟道。“水镜夫人。情况是这样的…” 听剑灵烟说完。上官璇玑道。“洛大哥也在找…找她么。那洛大哥怎么不跟你们在一起。” 剑灵烟道。“说來话长…” “恋人。”上官璇玑惊讶不已。“大姐姐…” “此事容后再谈。” 上官璇玑点点头。 剑灵烟又道。“云天一隅一别。我们知道水镜先生和水镜夫人心情不佳。故不敢冒昧叨扰。寻找多日无果。如今只有一途。莫可奈何。” 千云罗道。“他们沒有來这里。” 剑灵烟道。“不知水镜先生在何处。” 上官璇玑道。“父亲去了无常岭。” “无常岭。”剑灵烟一讶。问道。“不知何时回來。” 上官璇玑警觉道。“剑子大哥。我想父亲也不会知道。” 剑灵烟转又跟千云罗道。“水镜夫人。你叫她安适。不知是何故。” 千云罗淡淡一笑道。“她本就叫安适。有何不妥。” 剑灵烟道。“水镜夫人怎会知道大宗师的真名。” “你想问的是为什么安适会把名字告诉我吧。”千云罗一笑。“安适要告诉我。我不想知道也不成。” 洛无心忽道。“无心听得出夫人与大宗师关系匪浅。甚至还有可能是朋友。无心不敢问为何会有此番变故。但无论如何。夫人必然很了解大宗师。如此一來。大宗师会去何处。夫人必然比我们更有思路。” 千云罗见洛无心说话毫无顾忌。猜出几分。柔声道。“无心。你更关心的是白衣的去处对么。” 洛无心闻言一怔。旋即又道。“夫人真的知道么。” 千云罗不语。 洛无心不禁看着柯灵秀。几乎要哭出來。 千云罗瞒道。“我确实不知。也想不到安适会去哪里。圆缺也许知道。你们不如去无常岭一趟。” 见众人迟疑。千云罗又道。“不染也算得上是安适的故交。或许安适会去找他也说不定。” 尘琴子接道。“确实。我们在这里沒见到任何人。现在既有了新的方向。便不要在此耽搁了。我也去见一见师父。” 千云罗点点头道。“多一个人。便多一份助力。” 这句话是说给上官璇玑听的。 上官璇玑果然应道。“娘说得对。我们一起去吧。” 千云罗笑道。“我就不去了。如果安适真的会來。总要一个人留下來等她。” “我也留下。”洛无心道。“夫人。我想听你说说嫣姐姐的故事。我很想多了解了解她。” 千云罗不敢明言拒绝。婉言道。“我只知道她叫白安适。其他的…” “白安适。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洛无心猛然截道。“嫣姐姐姓白。” 千云罗见洛无心如此反应。装作毫不知情道。“有何不妥。” 洛无心却一时被问住。 柯灵秀和剑灵烟相视一眼。解释道。“是这样。那日神楼主來挑战冷花儿。无缘无故说冷花儿姓白。我们分析之后。猜想冷花儿身世不简单。 “难道果真如此。冷花儿的身世其实跟大宗师有关。他们又是什么关系。” 千云罗冷静道。“你们倒提醒我了。安适说自己有个表亲。就是冷花儿么。但这冷花儿又是何人。” 剑灵烟猛然道。“难道她是去找冷花儿了。” “可惜冷花儿也不知去向了。”柯灵秀叹了一声又道。“我们先去无常岭找水镜先生一晤。再说后话。” 众人赞同。 其时诸人都知千云罗有事瞒着。洛无心也是为此坚持要留下來。 千云罗知道的要比剑灵烟诸人估计的还多得多。千云罗自然也明白这一点。于是在洛无心坚持时完全不敢出言拒绝。以免逼急洛无心。如此一來。柯灵秀也理所当然地留下。做个眼线。 另一个明白“这一点”的人是黄裳。 因为黄裳认得千云罗。 黄裳却从头到尾未发一言。因为她知道一说话。她就会忍不住要问大宗师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要问嫣姐姐为什么会忍心拆散自己… 黄裳实在不想再纠缠。即使放不下心中的铃哥哥。即使铃哥哥太无辜了… 可阿月也是无辜的。 千云罗待剑灵烟、越歌诗、黄裳、尘琴子和上官璇玑五人离开后。不露声色。微微道。“无心、灵秀。我先带你们去可以睡觉的地方。随我來吧。” 洛无心虽然极想知道名嫣的过往。此时也忍住不问。随千云罗一直走。到了客房所在地。千云罗道。“你们是要一间。还是两间。” 洛无心脸色微红。看了看柯灵秀。 柯灵秀道。“我看还是…” “一间吧。”洛无心甜甜笑道。“夫人。我跟灵秀在一起。房间稍微大一些也觉空旷。更不用说两间了。” 千云罗看着柯灵秀。 柯灵秀点头道。“那便如此。” 千云罗隐秘地笑了笑。道。“如此便好。你们进去好好挑选一间罢。我去给你们挑一套被子。 “你们挑好了。就來西厢小楼找我。” “有劳夫人了。” 柯灵秀一进入客房就被洛无心抓住右手。柯灵秀自然而然侧头往下。对上洛无心仰望的目光。心里暖极了。 洛无心笑道。“灵秀。你说为什么老天对我这么好。把你带到我身边。” 柯灵秀看着洛无心。埋怨道。“大家都说老天不公。果然。” “果然。”洛无心惑道。“为什么。” 柯灵秀突然一笑。道。“因为它对我更好啊。哈哈哈。” “看你得意的。” “哈哈哈。” 洛无心仰头看着柯灵秀开怀大笑。竟想缠绵。脸即不由得刷地红透。即使明知道柯灵秀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变化。 洛无心越想越羞。将头埋低。不敢再想。 但刻意不想却越想得更甚。即使明知道自己是出于爱意。洛无心犹是羞臊难忍。 越羞臊越怕撞见。越怕撞见又愈加羞臊。 越怕就越会发生。 “无心。怎么了。”柯灵秀猛然注意到洛无心羞答答不敢抬头。不免疑惑起來。 不见洛无心回话。柯灵秀伸出左手将洛无心的脸蛋拨起來。 “咦。无心。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生病了。” 洛无心羞得几乎在颤抖。看着柯灵秀好奇模样。竟不由自主地痴望柯灵秀。 柯灵秀被盯得莫名其妙。忽然朝着洛无心红透的脸蛋。。吻了下去。 两人不知不觉。进入了一间房。 过了许久。柯灵秀已靠墙角坐着。洛无心偎着柯灵秀。脸上红晕未褪。两人依偎而坐。洛无心不想再做其他任何事。闭上眼睛。静静地。似睡了。 千云罗知道洛无心和柯灵秀的关系之后。丢下一段话。急急回到西厢小楼。开门进入房间。洛白衣靠着侧边站着。 千云罗看见洛白衣警觉。笑道。“是我。”掩上门又道。“随便坐吧。” 洛白衣便去坐着。 千云罗走去床边将杯子重新叠好。一面道。“琴子和璇玑也都跟着下去了。” 洛白衣道。“他们去了哪里。” “找圆缺。”千云罗回头道。“去了无常岭。” 洛白衣讶道。“水镜先生原來是去了无常岭。” 千云罗一怔。忽然明白了。笑道。“我还奇怪你怎么会知道我住在这里。原來你已來了多时了。竟连我的行踪都已摸透。” 洛白衣抱歉道。“失礼了。” 千云罗道。“你來找圆缺。却为何找上我。” 洛白衣道。“坦白说。我怀疑水镜先生对嫣儿做了什么。但又不确定。故而不想唐突。转又想到夫人跟嫣儿关系密切。便找上夫人。” 千云罗听到洛白衣怀疑上官镜。整理被褥的动作稍稍一滞。也不答话。随即快速将被子整理、抱好。转过身來。 洛白衣见了问道。“夫人要搬走么。” 千云罗笑道。“这床被子是我才铺开的。哈。圆缺不在。今日正想试睡。却被你打扰了…” “抱歉。” 千云罗继续道。“就因你这么一打扰。这床被子我再也睡不成了。” “为何。” 千云罗犹自笑道。“因为琴子和璇玑虽然下山了。却换上了另一对佳偶。波澜台最合适给他们的被褥就是这一套了。 “说到这里我该谢谢你。幸亏你來得及时。不然要委屈佳宾了。” 洛白衣以为千云罗说的是自己跟名嫣。开口却是。“是谁來了。” 千云罗见洛白衣犹豫了一下。笑道。“一个叫柯…” “是灵秀和无心。”洛白衣道。“他们为什么沒有下山。” 千云罗道。“因为无心想了解安适。” 洛白衣愣了一下。 千云罗道。“无心她喜欢你。” 洛白衣心一动。 千云罗又一笑。道。“你也喜欢她吧。不然她怎么会在心上人面前毫不掩饰自己的焦虑。” 洛白衣却道。“灵秀是最好的人。” 千云罗闻言触动道。“我真的不知道安适在哪里。” 洛白衣沮丧道。“那我要去何处找她呢。” 千云罗忽道。“你了解她么。” 洛白衣一怔。坦白道。“我相信嫣儿不是坏人。更不是罪大恶极。但确实不了解嫣儿的过往。 “嫣儿说她成为大宗师是因为仇恨。可又说沒有报复到任何一个仇人。反而害了很多无辜者。 “夫人。你知道很多对么。你能告诉我么。” 千云罗沉默良久。缓缓道。“要我告诉你可以。但你不能赶着离开。因为我不会跟着你一路磕磕碰碰地说。” 洛白衣有些为难。 千云罗又道。“因为我还有客人。我还答应他们留在这里等安适來找我。即使我知道安适不会來找我。” “为什么。” 千云罗不语。 洛白衣道。“我留下來多有不便。” 洛白衣只是心急。 千云罗道。“你想知道安适的过去。就必须留下。因为白天无心要问我。我只能夜里跟你细说。” 千云罗紧接着又道。“我把被子让给灵秀和无心。这里就空了。你就住在这里。沒有人会來。 “我回去圆缺的房间。晚上过來找你。你看如何。” “好。” 千云罗笑了笑。又道。“那就先这样。你仔细听着。等一会灵秀和无心会过來要被褥。莫要被发现了。他们还疑心我有事隐瞒呢。” 洛白衣点点头。 两人相对不语。等了许久。却未见有人來敲门。 “也不见人來。还是我亲自送去吧。” “有人來了。” “坏了。怎可让无心进來拿被褥。”千云罗猛地抱起被褥道。“快去开门。我出去将门锁上。无心再好奇也不会进來。” 洛白衣开了门。千云罗快速走出。将被褥往上一抛。转身迅速将门锁了。再一个转身。接住被褥。 千云罗悠然往前走去。 迎面看见之人。正是柯灵秀洛无心。 还有半伯。 柯灵秀和洛无心在房间歇息一阵。出來的时候只知道要去西厢小楼。却不知是哪一处。找了许久。才想到应找人问路。 柯灵秀记得來时看见一老者一直在波澜台附近抽旱烟。便去找他问路。 老者便是半伯。 洛无心和柯灵秀此时看见千云罗亲自抱着被褥走來。不免过意不去。 柯灵秀上前接过被褥。抱歉道。“让夫人亲自抱來。真是失礼。” 洛无心看着柯灵秀一本正经地道歉。偷偷一笑。上來道。“这么好的被褥。夫人真是太照顾我们了。” 千云罗笑道。“你们是璇玑的好友。我理所当然就是你们的长辈。既是长辈。哪有不照顾晚辈的道理。” 千云罗轻轻又催道。“走吧。我可要看看你们眼光。选了哪一间。” 洛无心闻言脸颊绯红。窘迫道。“我们只是随便选了一间…” 柯灵秀接道。“无心不好意思说不拘一格。” 洛无心娇视柯灵秀。 千云罗开心一笑。“不拘一格。我很喜欢。” “夫人见笑了。” “难得一笑。” “哈哈。” 本书首发来自,! ... 149章 溯流年 洛无心和柯灵秀住进那个偶然的房间。不觉时间已是傍晚。吃过晚饭。洛无心也不欲急着询问。又见千云罗脸有倦色。就托言寒冷。与柯灵秀回房了。 千云罗习惯午睡。正欲睡下却不可得。自然有些倦意。千云罗回到房间却沒有睡下。而是脱去寒衣。又换上一身黑色薄衣。冒寒又來到了西厢小楼里。 洛白衣见到千云罗颇有些吃惊。他沒想到千云罗会是这么一身装扮出现。却知道外头很冷。里头也不暖和。忙将自己的寒衣脱下披在千云罗身上。 大衣加身。千云罗但觉一阵暖意侵裹全体。透入体内。不觉看着洛白衣。心想若裹住自己的若是眼前人的怀抱。那自然更好。 千云罗当下沒有拒绝。披着寒衣走到桌旁。挪开一张凳子坐下。 洛白衣将寒衣披在千云罗身上即转身立在桌旁。用真力温茶。一时沒有注意到千云罗深情。 茶已温热。洛白衣斟上一杯。递到千云罗手上。“夫人。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千云罗接过茶水。低眉道。“你对谁都是这么体贴的么。” 这话似在问洛白衣。又似在自言自语。 洛白衣不知千云罗是否在问自己。并不支声。 千云罗啜了一口茶。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抬眼。目光又在洛白衣身上停留几秒。。 千云罗承认自己确确实实很想偎着眼前的男人。可她知道眼前的男人再体贴。也不是上官镜。 洛白衣被看得有些局促。便道。“夫人。你…” 千云罗淡淡一笑。摇了摇头。低头又啜了一口茶。 洛白衣见千云罗神色不佳。问道。“夫人。你不舒服么。” 千云罗摇摇头。道。“沒事。” 洛白衣道。“夫人若是身体不适。可待明晚再來。” 千云罗却摆摆手。幽幽笑道。“真的沒事。只是想起一些旧事。一时感物伤怀罢了。过会便好。你不用担心。” 洛白衣不知如何宽慰。斟了一杯茶。慢慢饮着。 这样过了一段时间。千云罗已平复。问道。“你要问什么。” 洛白衣闻言忙放下茶杯道。“白衣來时只想问嫣儿下落。在这里等了半天。却只想了三件事情一询。” 千云罗道。“哪三件。” 洛白衣起身踱了几步。千云罗也放下茶杯立起來。 洛白衣回头道。“第一件。嫣儿为不让水镜先生下山。将夫人和百媚虏去。一禁便是十数年。夫人现在回來。为何似乎并不责怨嫣儿。 “白衣想知道这整件事的始末。” 千云罗凄笑道。“你果然要问这个。那第二件呢。” 洛白衣道。“齐先生隐于无常岭是出于何故。掳走飞絮。致使齐先生父女骨肉分离近二十年的人。是嫣儿么。” “第三件呢。”千云罗已猜得洛白衣会问的第三件事。不等洛白衣说话。“你是不是要问当年姐姐病重。安适为何不通知远在无常岭的琴子和无幻。造了一段遗恨。” 洛白衣心中痛苦。点了点头。 千云罗道。“你问的这三件事。并不简单。” “夫人打算如何。” 千云罗道。“你稍待片刻。我理一理头绪。” “好。” 千云罗见洛白衣兀自站着。神情静谧。知道接下來洛白衣无论听到什么。他都会站在名嫣一边。 千云罗拧了拧眉头。道。“事情要从安适的姑姑白可人被陷害说起。” 千云罗当然知道洛白衣多少会了解一些。见洛白衣不语。便继续道。“当年白可人与通缘被陷害。除了阴谋者之外。还有一个人知道真相。” 洛白衣闻言浑身一动。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却不插话。 千云罗说到此处。也是眉间锁紧。接道。“安适无意中听到洛醒等人说话。知道圆缺是知情者。” 洛白衣眼神一变。 “安适逃出來后。打听到圆缺即是名满江湖的中原第一智。不由记在心头。安适年龄虽幼。却是个奇才。她小小年纪。连番布计。奈何都被圆缺一一挫败。”千云罗神色愈趋复杂。“安适本就怨圆缺袖手旁观。连连受挫。更是怨上加怨。” “安适不欲杀圆缺。”千云罗语气低沉。“我被安适虏去之后。人身不得自由。安适为了报复圆缺而训练璇玑。让璇玑成为自己的属下。我本是刚性之人。但璇玑在她手上。我不得不依她之言。出來教导璇玑习练独门武功点穴手。 “这样过了一段时间。姐姐病危的消息传來。安适允我去见姐姐。我见到姐姐。也才知道姐姐为了琴子和无幻以及多海的事与尘百川长年不睦。身心煎熬… “不久…”千云罗悲痛难忍。“我來不及。來不及通知琴子和无幻…” 洛白衣听着千云罗哭泣。心情矛盾。他不知道接下來会有什么秘辛。 千云罗稍稍平复。继续道。“安适得知是尘百川隐瞒姐姐的病情。更恨尘百川。不许我去无常岭把姐姐亡故的消息告诉琴子和无幻…” 洛白衣闻言一个趔趄。后退一步。 千云罗悔恨道。“安适要琴子和无幻憎恨尘百川。” 洛白衣无言以对。 千云罗又道。“安适准许我每年去拜祭姐姐。在姐姐墓前。我遇到了多海。” “多海。” 洛白衣猛然向前一步。 “是。多海。”千云罗哀伤道。“多海常常独自一人來到姐姐墓前哭泣。尘百川嫌弃多海不能习武。限制多海的自由。生怕外人知道他有个废物一样的女儿。” “不能习武。”千云罗犹是难以理解。“这也能成为他的耻辱所在。尘百川的脑子里都想些什么。我曾教自己相信这是因为无幻天生丽质。在各个方面都胜过多海太多。事实却是。除了武学。多海有心学习。绝不输于无幻半点。” “听着多海哭诉。我开始恨。”却不知是悔是恨。千云罗道。“我恨尘百川寡情。恨安适将我囚禁。我恨。却沒用。安适报仇心重。完全沒有放我离开之意。 “安适想到了一个最好的计谋。。让陷害白可人的阴谋者互相残杀。包括通缘在内。她积极布局。以大宗师之名威逼利诱。安适摸透了人的弱点。 “可有一日她却很沮丧地回來。要放了我。我以为她有心戏弄。不搭理她。她却无缘无故地对我发脾气。 “我知道她遇到难題了。我问她。她只说不想报仇了。报仇会让她失去一个人。” “我问那个人是谁。安适告诉了我…”千云罗艰难一笑。“很难相信。她会爱上比她年轻许多的你。” 洛白衣不语。 千云罗又道。“然后她叫我离开。” 洛白衣道。“你却沒有离开。” 千云罗点点头。恨道。“我本该立即就离开的。但我沒有。我成了罪人。” 洛白衣做足了准备。犹是自持。整个心都在矛盾中颤抖。。他难以相信名嫣真的做了那么多恨事。 又见千云罗越说越痛。洛白衣不忍道。“嫣儿逼迫夫人。夫人不用为嫣儿代罪。” 千云罗苦笑道。“你以为是安适逼我的。” 洛白衣道。“难道不是么。” 千云罗沉沉一叹。道。“不是。不是…是我害了圆缺。害了独孤。都是我。那天我若走了。一切就都不会发生… 千云罗心中一痛。又道。“是我。安适明明已经放下。我却不走。第一时间更新 是我…” 千云罗痛苦难当。背过身去。不让洛白衣看见。 洛白衣在后面伸手出來。却又一顿。毕竟轻轻地将手放在千云罗肩旁上。 千云罗擦了擦眼泪。转过身又道。“我沒有离去。问安适为何会那么痛恨圆缺。安适便告诉我圆缺当年如何袖手旁观。 “我惊呆了。我不相信圆缺竟然会对这样的事视而不见。被安适囚禁数年。心中愤恨早已积累… “彼时彼刻却听到一切冤仇都是因为圆缺袖手旁观…”千云罗无望道。“圆缺的形象瞬间就崩毁了。” 洛白衣不说话。 “他骗了我。”千云罗道。“我脑袋里就是这四个字。昏昏沉沉。将所有怨恨都转移到圆缺身上。转移到那些阴谋者身上。” “安适想到要跟你在一起。只有让独孤出來。于是有了第一次云天一隅一役。此后我本打算找圆缺兴师问罪。可如此一來。圆缺就会找上独孤把一切破坏掉。 “安适希望我能在你出关后再离开。我答应了。谁知一等就是三年。” “之后就是你父亲和独孤在云天一隅决战。决战之后。吹烟躲过一劫。”千云罗一语带过。又痛苦道。“但一切一切。就这样发生了…” “我离开安适。离开江湖。沒有回波澜台。”千云罗道。“安适继续做大宗师。故意被人利用。她要以此让你找上她。” “故意被利用。”洛白衣小心翼翼道。“嫣儿知道那次伏击么。” 千云罗道。“安适只等你找上她。对洛醒等人假大宗师的名号继续摆布阴谋。她不过一哂。你中埋伏。她料不到。我也…” “唔唔唔…”千云罗痛苦难抑。扑进洛白衣怀里。痛哭不止。 洛白衣待千云罗平复。追问及后之事。 千云罗茫然不知。 洛白衣便又问道。“夫人离开之后。又去了哪里。” 千云罗道。“我漂游数年。都远离江湖。渐渐冷静。重新思考圆缺当年反应。圆缺纵然智慧无双。却也有软肋。我可以宁死不让圆缺妥协。圆缺呢。他能怎么办。” 千云罗悔恨之情。溢于言表。“我误会他那么久。却让他认为是他对不起我。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洛白衣道。“我相信水镜先生不会因此恼怨夫人。水镜先生有怨恨。只会去恨嫣儿。啊。…” “绝不可能。”千云罗斩钉截铁道。“圆缺纵然有恨。也不会伤害别人。第一时间更新 他绝不会。何况圆缺知道你跟安适的关系…你有沒有想过安适也许是自己离开。里面有何苦衷。你去想过么。” 洛白衣便去想。忽道。“难道是因为多海。” “多海。”千云罗不解。“为什么。” 洛白衣道。“嫣儿害的多海孤苦伶仃。又知道多海与我…” 千云罗讶道。“你跟多海…” 洛白衣道。“夫人可知‘点命半分同命锁’之疾。” “你们。” 洛白衣道。“多海患有此疾。我即是同命锁。” “然后呢。” 洛白衣道。“多海不能练武。是因天生武脉被封。这也是患有同命锁之疾之人特有的副症。我们知道神楼主有解脉之法而去找他。但解脉之法需要如此如此… “多海点中我。我也在那时知道自己的心意。” “你爱多海。” “是。” 千云罗似乎想到了什么。道。“那这可能性很大。” 洛白衣却道。“嫣儿怎会离我而去。” 千云罗道。“确实很难想像安适会选择离去。但有了前提。安适做出这种选择也不能说绝无可能。第一时间更新 ” 洛白衣却道。“嫣儿不会这样做的。” 千云罗见洛白衣激动。安慰道。“事无绝对。我们就假设安适为此离去。接下來我们应该考虑的是安适会去哪里。她还有哪里可去。” “云天一隅。”洛白衣道。“如果嫣儿是因为想弥补而离开。那她会不会选择去云天一隅。” 千云罗不以为然。“我想安适会选择去拜祭白可人。安适跟白可人有情缘浅。很可能为了弥补。她会在白可人安息之处淹留。” 洛白衣如获至宝道。“夫人可知白姑姑安息何处。” 千云罗摇摇头道。“除了安适。恐怕只有死去的通缘知晓…” “不。”洛白衣被一语点醒。“还有一个人知道。” “是谁。” “阿虚谷。”洛白衣兴奋道。“阿虚谷是通缘禅师之徒。他既知道冷花儿身世之秘。那么白姑姑安息之处。他定也知道。” 洛白衣兴奋难抑。即欲离开。 千云罗拦道。“你不想知道飞絮的事情了么。” 洛白衣却道。“多谢夫人。我找到嫣儿之后亲自问她。”又道。“夫人。就此别过。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洛白衣转身要开门。 千云罗突然抱住洛白衣。道。“不要走。” 洛白衣一慌。浑身一动。几乎挣开。却沒有。 “夫人。你。” 千云罗沒有说话。却抱得更紧了。 洛白衣不有动作片刻。突然转身。将千云罗抱在寒衣里。 “夫人莫哭了。” 洛白衣似知道千云罗在哭什么。 千云罗却哪里听话。 洛白衣暗叹一声。将千云罗抱紧了一些。也不觉得有何不妥。反倒觉得美丽的女人若孤独。她就可以爱上比自己年少的男子而不会让人觉得违逆。。 这似乎是一个不用证明的題目。 翌日清晨。 洛无心单独会见千云罗。见千云罗眼眶微微有些红肿。又不敢询问名嫣的事。 千云罗本不想早早会见。此时又怎不知洛无心发现秘密。笑道。“无心。你要问什么尽管问來。不用客气。” 洛无心欠了欠身子。有些过意不去。道。“昨日已想通了。夫人。风吹得紧。要注意身体。” “嗯。听无心的。”千云罗笑了笑。又道。“为何不见灵秀。” 洛无心忙道。“他觉得不便。就不來了。” 千云罗猜到洛无心心思。笑道。“白衣会爱上你。理所当然。” 洛无心脸一红。“夫人怎么这么说。” 千云罗却不解释。笑道。“如果只有白衣。你一定会跟白衣在一起。对么。” 洛无心不否认。 千云罗道。“你跟白衣的故事。肯定也很迷人。” 洛无心不知道千云罗为何只挑这些话來讲。可很快她知道了。“假若你身边沒有灵秀。你认为白衣会选择谁。是你。还是安适。或者多海。” 洛无心一时被问住。却猛然道。“多海。夫人。你怎会知道白衣跟多海的事情。” 未等千云罗掩饰。洛无心即明白了。“夫人。你见过嫣姐姐对不对。是嫣姐姐告诉你的对不对。不对。嫣姐姐又怎么会知道…啊。你见过白衣对不对。他在哪。他在哪。” 千云罗见事已败露。只得道。“无心。你莫激动。对。我是见过白衣。可他已经离开了。我不知道他的去处。” “不可能。”洛无心不信。“白衣定是來问嫣姐姐下落的。你一定会告诉他哪里可以去找嫣姐姐。怎么会不知道。夫人。求你告诉我。” 眼见瞒不过去。千云罗又想起洛白衣嘱咐万不可令洛无心伤心。但洛白衣离开不久。若被追上。那岂不是… 千云罗又看着洛无心伤心之状。犹豫不决。 洛无心焦急起來便哭了。泣道。“夫人。是白衣叫你不要告诉我的对不对。可你知不知道白衣现在一个人。是一个人。万一…夫人。白衣不想让我担心。可他不知道自己有危险…” “危险。”千云罗慌道。“什么危险。” “我说不清楚。”洛无心泣道。“你快告诉我他去了哪里…我去找他。我去找他。就沒有危险了。快啊。” 千云罗见洛无心紧张之状。咬咬牙道。“白衣去了北临山明卷僧庐。” 洛无心猛地擦了擦眼泪。又哭又笑道。“多谢夫人。”言罢转身跑了出去。柯灵秀见洛无心跑來。眼有泪痕。正欲问话。却被洛无心拉着就走。 “发生何事。”柯灵秀道。“我们还沒有辞别。” 洛无心激动道。“夫人不会怪罪的。我已知道白衣下落。” 柯灵秀一个激灵。“你怎么知道。” “是夫人说漏了嘴。”洛无心脸上挂着笑容。却又用手擦了擦眼泪。道。“我们快点去北临山。” 柯灵秀大喜。“白衣在北临山。” “嗯。” “要通知大师兄么。” “來不及了。我们先赶过去。” “好。我们先去找白衣。待大师兄去找名夫人的下落。” 两人急急飞去。瞬间便不见踪影。 千云罗追出來。看着秀心二人离开。心绪万千。悄然泪下。 “圆缺。真的是你么。” 本书首发来自,! ... 150章 焚香象马 苍山负雪。明烛天南。 时至昏黄。焚香练完最后一遍。起身道。“师父。我出去了。” 造乐师点点头。焚香扭头看了看赵文象和马辛龙。即出去了。 “师父。”赵文象似有意又无意地小声嘟哝道。“为什么焚香师姐可以出去。” 造乐师闭上眼睛。道。“你也可以出去。为师送你出去。一直送下山如何。” 赵文象顿时哑口。 马辛龙忽道。“师父。你的意思是焚香师姐可以出师了么。” 造乐师不答。 焚香不知何日要求。竟被允许。于是每日黄昏天将夜之前。焚香都会出來看看洛无心有沒有來。今日也不例外。 自从结识洛无心。焚香的内心莫名地鼓动起來。不似以往懵懵懂懂。 焚香小跑出了无常楼大门。目光首先落在密道的石门上。毫无动静。焚香抬头看了看白茫茫的一片世界。心中一动。飞身來到峤崖边上。极目远眺。情不自禁“啊”了一声。又小心翼翼地踩了踩脚跟。笑道。“莫要滑下去咯。” “啊。洛大哥。你的武功怎会那样好。无心师姐。你的轻功是怎么学的。”焚香自顾呢哝几声。忽然一喜。笑道。“我飞上去。” 焚香说罢踮脚飞上无常楼大门的门楣。坐稳后俏皮道。“哈。刚刚够。”又是远眺。焚香嘴角一扬。第一时间更新 赞叹道。“好一个清朗世界。嗯…來几句。” 思索片刻。焚香念道。“雪漫天长。山南山北。此间生意。多情焚香…”念到此处。焚香忽然一滞。脸上的笑容也消散了。换之眉头一皱。“怎奈龙愚。潜入深冰睡。” 意境既坏。焚香跳了下來。将地上的积雪狠狠一踢。不知为何恼道。“呆子。”即在此时。密道忽地石门裹裹而响。 焚香闻声顿时一喜。跑将过去。还未跑到。石门即完全打开。焚香猛地停下脚步。慌张道。“你们是谁。” 原來石门出口出现的是两个男子。其中右边的回道。“我找不染。” “不染是谁。”焚香话一出口。猛然转身。跑进楼里。 來人正是上官镜和习有风。 上官镜见焚香兀自慌忙跑了。摇头笑道。“不染的弟子见到侵入者第一个反应竟然是逃跑。哎呀。果真名士风流呀。哈哈。” 焚香边跑边喊道。“师父。有坏人闯进來了。有坏人闯进來了。” 造乐师和文象辛龙渐渐听到喊声。都起身出來。焚香边跑边回头看有沒有人追來。正撞在马辛龙身上。“哎哟”一声。 马辛龙扶住焚香。脸上一红道。“师姐莫慌。” 焚香定睛一看。扶着自己的竟是马辛龙。猛地退开道。“谁慌了。”转而又跟造乐师慌慌道。“师父。有两个不认识的人自己进來了。” 造乐师注重道。“焚香儿莫慌。來者是客。” 赵文象便接道。“就是。师姐你这么个气势也太…” “太什么。”焚香横眉怒对。 “机智。”赵文象猛地巧言笑道。“随机应变。若真是歹人。武功又好。拿了师姐去威胁师父可就麻烦了。啧啧。” 说话间。上官镜和习有风已经到了。 “不染。别來无恙否。” 焚香闻言猛地回头一看。忙又低头拉拉造乐师。小声道。“师父。就是他们。” 造乐师拍拍焚香。上前笑道。“圆缺。你又不请自來。” 上官镜也笑道。“若要你请。我怕此生无望了。” 齐不染针锋相对。摇头一笑。“你又自卑了。” “哈哈哈。” 焚香三人则以为怪怪。他们完全不知道师父在外面还有这么好的朋友。 齐不染又笑道。“习某人。你也來了。难得呀。” 习有风也不示弱。“确实。据说无常岭有百鬼夜行。习某人是舍命陪君子。” 三人说笑一如家常。 齐不染引三名徒弟上來道。“快拜见两位老前辈。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咦。”上官镜不待焚香三人动作。即拦道。“老前辈不敢当。” 齐不染这才认真道。“焚香儿、文象、辛龙。这位是上官前辈。人称再世水镜的水镜先生。这位是习前辈。人称习掌门。” 习有风摇头而笑。 焚香三人拜见。 上官镜瞅着焚香。微笑道。“原來你叫焚香。” “是。是啊。”焚香见上官镜笑吟吟的。有些犯嘀咕。“怎么了。” 上官镜悠然笑道。“方才失礼。且莫见怪。” 焚香总觉得上官镜有种恶意。强道。“我才沒那么小气。” 上官镜笑出声來。“哈。好生气。” 齐不染对焚香的抗诘视若无睹。反而满是怜意地看了看焚香。笑道。“焚香儿。快快上茶。”又对文象辛龙道。“你们两个去准备酒食。” 三人依了吩咐退下。 焚香三人既退下。齐不染道。“圆缺。多年不见。别來无恙。” 上官镜道。“我无恙。倒是你。头发怎么都白了。” 齐不染摇头一笑。也不回话。 上官镜猜出几分。本不欲唐突。还是说了。“那日在波澜台看到飞絮。不染…你为何瞒着我。思道呢。” 齐不染闻言一痛。神色转哀。久久不言。 上官镜随之黯然。 “你见到飞絮了。她好不好。” 上官镜忍住悲戚。只点点头。说不出话。许久才道。“你带我去见见她。” “去不了。路太远。” “什么意思。” “思道…在一字渡口。” 上官镜惑道。“为何。” 齐不染眼中噙泪。“是思道的意思。” 上官镜同是眼眶模糊。 习有风道。“冬日天黑得太促。再过片刻。就看不见路了。趁此光亮。我们同去楼外看看雪吧。” 习有风言罢先走。齐不染和上官镜跟上。 焚香端茶出來后跑回到厨房帮忙。 见到焚香。赵文象即道。“师姐。刚才师父说你可以下山了。” 焚香一讶。“什么意思。” 赵文象笑道。“大师兄。二师姐。” 焚香猛地回头望去。不见有人。骂道。“死象。你找死啊。诳我。” 赵文象撇撇嘴道。“你好笨。” 焚香正想再骂。忽地一喜。“那你呢。” 赵文象“唉”了一声。低头炒菜。 焚香心中鼓动。又道。“辛龙也不能么。” 这话是跟赵文象说的。第一时间更新 马辛龙虽在一旁。却似透明的。 赵文象闻言一个激灵。大喊道。“哎。师姐。什么叫也不能啊。也不能。你这话听着怎么好像辛龙比我这个做师兄的还要厉害啊。” 焚香嘻嘻一笑道。“口误口误。” “他肯定也不能啦。” 赵文象得意道。 “笑。笑什么笑。。”焚香气得莫名。转对马辛龙道。“你怎么这么不努力。” 马辛龙其时正默默地在炒菜。闻言一慌。“我…我…” “两个蠢驴。”焚香丢下手头活计。“动作麻利点。” 焚香气呼呼步出厨房。马辛龙一脸莫名道。“师兄。我一直沒作声。师姐却怎么跟我发火呀。” 赵文象摊摊手道。“谁叫你做人家的小师弟呢。” “哦。”马辛龙“哦”了一声。又道。“但驴也不能用两个來说罢。” 赵文象闻言亦忽地一气。扔下活计道。“动作麻利点。” 马辛龙见赵文象转身。忙道。“师父若问为何磨磨蹭蹭。我就说你中途跑了。” 赵文象猛地刹住脚步。回头拾起活计。 吃过晚饭。焚香三人收拾后走出。马辛龙要去练琴。赵文象头皮一麻。骂道。“难得一场雪后晴。今晚别练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一起出去赏雪赏月。” 马辛龙闻言觉得也是。但见焚香不语。又道。“我还是去练琴吧。” 焚香也一恼。拉住赵文象道。“让他去。” 赵文象无可奈何。一面应着。一面打了一个眼色给马辛龙。马辛龙不知何意。犹豫了一下。转身走了。赵文象眼睛一瞪。嘴巴一张。暗暗骂道。“一个…一头蠢驴。” 焚香见马辛龙回去。呼呼向无常楼外走去。 赵文象在后跟上。喊道。“等等我呀。走那么急干什么。” 焚香在无常楼外毫无目的地徘徊。也不说话。赵文象立着。左右不是。见焚香向自己走來。立马笑道。“师姐。今晚的月色还不错呀。” 焚香不搭理。却道。“我靠靠你。” “考我。”赵文象假装道。“考什么呀。” 焚香眼睛一瞪。道。“你装。” “哈哈。”赵文象不尴不尬地笑了笑。道。“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 “你不怕辛龙看见呀。” 焚香怒火中烧。“我怕什么。我怕什么。你怕啊。” “我…我又沒有顾虑。” “那不就结了。”焚香恼道。“我不舒服。借你肩膀用用。你想什么呢。” 赵文象道。第一时间更新 “哦。” 焚香靠了过去。 赵文象一叹。“唉。师姐。辛龙他…” “不许说他。” “啊。哦。那说说屈原吧。” “嗯。” “唯此情境。诗意盎然。” 赵文象有模有样道。 焚香仰头去看赵文象。笑道。“你要作诗啊。” 赵文象道。“帝高阳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摄提贞于孟陬兮。惟庚寅吾以降;皇览揆余于初度兮。肇锡余以嘉名;名余曰正则兮。字余曰灵均;纷吾既有此内美兮。又重之以修能;扈江离与辟芷兮。纫秋兰以为佩;汩余若将不及兮。恐年岁之不吾与;朝搴阰之木兰兮。夕揽洲之宿莽;日月忽其不淹兮。春与秋其代序;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不抚壮而弃秽兮。何不改乎此度。乘骐骥以驰骋兮。來吾导夫先路。” 赵文象一股脑唱了一段离骚。看似文不对題。但焚香听到“乘骐骥以驰骋兮”即明白赵文象的小心思。故意撇开道。“你年纪轻轻叹什么美人迟暮。不可如此颓丧。6” 赵文象哪里不知焚香故意岔开。叹道。“唉。我怎么就比某人聪明那么多。” 焚香闻言既恼又气。不知要骂还是笑。推开赵文象。走到悬崖边上。看着西面天空的一弯银月。伫立不语。 无常楼里。第一时间更新 齐不染、上官镜、习有风三人悠悠叙旧。 上官镜知道齐不染对谢思道是什么样的感情。思來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若说是思道希望守在飞絮身边。不染就应该知道飞絮的下落。为何遣人找寻。这里面究竟有什么苦衷。 齐不染终不愿说。只道“是我的错”。又道。“圆缺。你既來了。必是她败了。云罗还好么。” 上官镜又怎能说不好。“很好。就是孤僻了许多。” 上官镜知道千云罗刻意躲闪。却道。“云罗刚回來。需要适应。我來找你。其实也是想让云罗独处一段时间。静一静。慢慢适应环境。” 齐不染道。“璇玑呢。” “你见过她了。” 上官镜转哀为笑。 齐不染回想片刻。忽道。“是百媚。” 上官镜点点头。 齐不染哈哈笑道。“那日见到百媚时她冒充无幻。之后无心说出真相。我竟沒有想她就是璇玑。” 齐不染摇头自责状。忽又道。“无幻之事。不要让焚香儿三人知晓。” 翌日清晨。赵文象早早起來。不见马辛龙。走到赏心亭。正好碰见。 马辛龙见了赵文象微微一笑。 赵文象见马辛龙笑得古怪。一把抓住马辛龙道。“你笑什么。第一时间更新 ” 马辛龙道。“笑起來不更好么。” “好你…啊。”赵文象惊道。“你看见了。” 马辛龙一脸迷糊。笑道。“看见什么了。” 马辛龙越是如此。赵文象越是浑身不自在。道。“你不笑还好。我都知道了。你昨晚跟來了对不对。” 马辛龙瞒不下去。只得道。“昨晚我回去练琴。实在沒有心思。就过來看看。然后就看见了… “我祝福你们啊。” 赵文象闭上眼睛不说话。身子在抖。猛然喝道。“你怎么不跑出來。” “啊。” 马辛龙满脸讶异。 “啊什么啊。” “我跑出來岂不是。岂不是…” “呆子。”赵文象伸手扯住马辛龙的耳朵。龇牙咧嘴道。“我真想扯了你的两只迟钝的聋耳呀。” 赵文象毕竟只是扯住。沒有发力。恨不得道。“焚香师姐喜欢的是你啊。一直是你啊傻瓜。你怎么一点都沒察觉到么。啊。” 马辛龙也愿意相信这是真的。却道。“师姐喜欢的是你。我都看见了。” 赵文象大恼。“喜欢看得见的啊。要用心听。耳朵呀。” 赵文象因为激动一直咬着牙说话。很是有趣。 “这…”马辛龙矛盾道。“可昨晚我。我…”马辛龙始终不敢说出看见赵文象和焚香依偎在一起。 “我我我。我什么。” “我什么。” 赵文象和马辛龙皆自浑身一震。猛地转身。 焚香走來道。“我什么。” 赵文象咕噜一下吞了一口唾沫。突然指着马辛龙道。“辛龙说他喜欢你。” “二师兄你…”马辛龙大骇。话不敢说完。 焚香却更着恼。道。“喜欢我为什么要你说。” 焚香怒视赵文象。满脸不愉。赵文象也觉得鲁莽了。猛地一推呆着的马辛龙。 马辛龙站了出來。支吾道。“我…我…” 焚香忽感一阵酸楚。抢过身子。径直向练琴室方向快走。 赵文象见状大惊。猛地又一推马辛龙。马辛龙愣愣的不知所措。赵文象又一推。同时抢上前去。伸出一手拦住焚香道。“师姐莫走。我错了。”另一只手则向马辛龙招摇。 焚香大恼。“滚开。” 赵文象只得收手。 焚香又走。却又被拦住。 却是马辛龙。 马辛龙张开双手去拦。“师姐。我喜欢你。” “哎呀有戏。”赵文象暗叫一声。悄悄溜走。 焚香也愣住了。心中鼓动。几乎控制不住要抱上去。 马辛龙涨红了脸道。“我知道师姐喜欢二师兄…” “滚开。” “呆子。”赵文象躲在暗处也一个跺脚。 马辛龙却不走开。又道。“可我喜欢师姐也一点不假。” 焚香气道。“谁说我喜欢那家伙了。他说的么。” 马辛龙放下双手。道。“昨晚…” 焚香暗吃一惊。“你看见啦。” 马辛龙点点头。 焚香一跺脚。气得说不出话。 “我那…” 马辛龙突然吻住了焚香。 焚香话说不到一半。冷不丁既恼又喜。推开马辛龙。 马辛龙登时气颓道。“师姐。我…我以为你喜欢我。我…对不起。” 焚香一怔。忽尔夺路奔走。 赵文象骂了一声“笨蛋”即跑出來道。“快去啊。” 马辛龙愣愣道。“二师兄。你不是说过要是师姐避开。就是…” 赵文象道。“你真是沒脑子的么。那是我瞎掰逗你玩的。” 马辛龙一拍脑袋。追了进去。 焚香见到马辛龙。又恼又喜。“你來干什么。” 马辛龙心里又犯嘀咕。道。“我來练琴。” 焚香脸色微红。“你刚才为什么…” “我…”马辛龙大窘。鼓了鼓气才道。“二师兄曾说如果我吻住师姐。师姐不避开就说明师姐喜欢我。…师姐既然推开我。就是不喜欢。所以我…” 焚香闻言一恼。“死象。” 马辛龙忙道。“师姐千万不要怪二师兄。二师兄跟我说笑。是我自己当真。要怪就怪我吧。” 焚香猛然一恸。道。“你走。看见你就烦。” 马辛龙见焚香哭泣。想过去安慰。又怕越恼。应了一声“哦”。转身走了。 焚香不料马辛龙真的会走。伤心道。“快点滚。” “你…你还回來干什么。”焚香猛然看见马辛龙。又惊又喜。 马辛龙忧伤道。“我怕走了之后师姐会…会更难受。” 焚香又气又笑。早已扑进马辛龙怀里半哭半笑道。“师姐说过不喜欢你么。” 马辛龙有些蒙。“可师姐也沒说喜欢啊。” 焚香放开马辛龙。满眼婆娑道。“师姐喜欢。喜欢。可以了么。” 马辛龙且惊且讶。张开嘴呆呆地不知回应。良久才吞吞吐吐道。“这。这…” 焚香忽又抱住马辛龙。嗔笑道。“你怎敢要个龙字。” 马辛龙抱紧焚香。“为什么不敢啊。” 焚香不语。 两人既已表白。更加亲密。只是马辛龙木讷。每天最花心思的就是练琴。焚香也知道马辛龙想争取早日出师。暗暗打定主意。要等马辛龙一起。 说到前时戏耍马辛龙。焚香虽知赵文象跳脱。却不料赵文象竟敢拿她跟马辛龙开这种玩笑。当真又气又笑。 细细一想。焚香却感激不已。。若非赵文象积极。恐怕下了山之后。马辛龙还是磨磨蹭蹭。令人跳脚。 焚香又想起洛无心。“无心师姐喜欢洛大哥。也喜欢…”焚香兀自痴笑道。“我怎么偏偏就只喜欢那只呆龙。哈。文象这家伙…” 本书首发来自,! ... 151章 公子未西归 上官镜和习有风在无常楼滞留多日。都想知道二十年里发生了什么。怎奈齐不染数缄其口。不愿提起。只能作罢。 上官镜住得久了。也渐渐思念千云罗。行将辞别。剑灵烟和越歌诗却在尘琴子和上官璇玑的引领下。早一天來了。 时间是中午。却不见黄裳。 为何会不见了黄裳。 黄裳自下观星海到上波澜台及又下波澜台一直与剑灵烟越歌诗同路。并且又一同回到孤落客栈。这之后却分开了。 那日洛白衣离开北天观星海。门人先生依照吩咐日夜兼程赶到客栈送信。较之剑灵烟一行早了两天。 门人先生碰到在客栈的川江夜。将信递上。 川江夜接过信。看见信封上写着“无心亲启”的字样。问道。“先生。白衣到过北天观星海了么。他有沒有说他又去了哪里。” 门人先生回道。“白衣只说还有事。写了一封信给无心姑娘后又匆匆离开了。” 川江夜思索片刻。忽叹道。“小神龙偏又离开了。” 凌尺素上來道。“白衣自有打算。行踪飘忽。依此看身体应是无事。川大哥应该高兴才对。” 凌尺素言罢了又笑了笑道。“白衣会回來的。” “这样最好不过。”川江夜不无忧心道。 门人先生被劝下歇息一宿。 翌日微生月回來。听到消息。愣了好久。兀自道。“…弱白衣來找我。”微生月突然抓住门人先生。急急问道。“他去了哪里。” 门人先生摇了摇头。不语。 凌尺素道。“白衣交给先生一封信带來。人则不知去向。” “信在哪里。”微生月伸出手。“我看看。” 凌尺素却摇摇头。递过信笑道。“信上写明:无心亲启。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微生月从凌尺素手上接过信封。看了看。无可奈何。 凌尺素又道。“小神龙。无心也快回來了。不用急。” 又一日。剑灵烟和越歌诗五人归來。 微生月等人不见洛无心。甚是疑惑。 川江夜问道。“无心呢。” 越歌诗笑道。“洛姐姐和柯大哥留在波澜台了。因为…噢。干嘛只问洛姐姐啊。” 凌尺素拿出信。笑道。“这里有一封白衣给无心的信。” “哇。有消息了。写了什么。”越歌诗一把将信抢到手中。忽又道。“咦。怎么沒有开封啊。哦…” 越歌诗将信翻过來一看。便看到“无心亲启”的字样。眉头一皱。抬头看了看众人又笑道。“洛姐姐远在波澜台。着实不得已啦。。。” “我來看。如果内容可以让你们知晓。我就读出來。第一时间更新 ”越歌诗飞上了客栈楼顶。坐下便要撕开信封。却顿了顿。 越歌诗扬着手中的信封跟楼下的人道。“我要开封了。真的开封了。默认了啊。” 楼下众人都望着楼顶的越歌诗。并未有人出声阻止。 越歌诗撕开信封。取出信一看。随即向下面诸人大声道。“总共二十五个字。” 门人先生闻言。兀自道。“写了大半天就二十五个字。” 微生月听到。咦道。“他写了大半天。” 门人先生点头道。“我们一边煮茶。白衣纠结确有大半天。” 微生月向上道。“喂。写了什么。” 越歌诗把信收好。笑道。“洛大哥说他很好。不用担心。” 川江夜不满足道。“还有呢。” “洛大哥说找到人就回來。”越歌诗飞下來。早已把信贴身藏好。笑道。“还有就是很关心我们咯。” 众人看到越歌诗把信收起。自已猜出有些秘密。 越歌诗哎哎笑道。“各位各位。不用犯嘀咕。沒有秘密。私自拆看洛大哥的信。这个罪责就由我担着。待洛姐姐回來。我会把信交给洛姐姐。待洛大哥回來。再跟他言明只有我私自看了信。就这样了。” 越歌诗清了清嗓子。又道。“从信中的内容看。洛大哥似乎并不想在找到那个嫣姐姐前与我们碰面。至于原因。我想也许是还不到跟我们坦白的时机。” 越歌诗接着拉长语调。叹道。“接下來我们该如何做。” 剑灵烟接道。“白衣虽自有打算。但我们先找到名夫人。便能更快会面。白衣去找过小神龙。说明他有需要。” 剑灵烟即又道。“小神龙。黄裳。你们便回观星海因应。顺便叫凤皇三人回來。十五师弟、吹烟、名女。你们回大竹林。江夜和尺素还是在客栈接应。我跟诗诗和琴子、璇玑走一趟无常岭。” 如此商议既定。微生月、黄裳和门人先生三人回北天观星海。经过名域山庄时与慕容花城三人说明缘由。慕容花城三人即往孤落客栈方向赶回。 谢猗得知洛白衣有了消息。更捎了一封信。心潮澎湃。只恨不得能即刻插上翅膀飞回孤落客栈。 三人快马加鞭。赶回客栈。 谢猗激动难耐。一路上兴高采烈地一直问谢飞絮能不能猜出信上会写什么。忽又忐忑地猜测会不会有提到自己。谢飞絮也很开心。却哪里知道信中内容。微生月偏偏又未说明是写给洛无心的。以致于慕容花城和谢飞絮都以为洛白衣体贴。或许真的有提到。 谢猗有了两人的支持。更加欢喜了。 行程轻快。三人很快就到了。 “我回來了。第一时间更新 ”谢猗一下马车就奔上客栈。偌大一个客栈。其时只有川江夜和凌尺素两人迎了出來。见到路口冒出來的谢猗。微微一笑。 谢猗跑近难抑激动。“川大哥。尺素姐姐。我回來了。” 凌尺素笑道。“回來就好。” “凤皇和…” “他们人呢。” 凌尺素与谢猗同时出声。 凌尺素摇头一笑。勾人道。“你先说。” “姐姐和凤皇还在山下。”谢猗侧身一指。快速回答。只望…回过头却不敢继续自己的问題。于是又道。“那个…他们走得慢。我是跑回來的。嘿嘿。” 凌尺素猜到谢猗心事。笑道。“跑回來的。干嘛这么急呀。” 谢猗一时窘迫。不免硬着头皮道。“我听说师父來信了。” 凌尺素和川江夜相顾一眼。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第一时间更新 谢猗既已说出心中所急。不再犹豫道。“尺素姐姐。我想看看。” 川江夜道。“信由歌诗收着。” 谢猗闻言大喜。忙道。“歌诗姐姐呢。” “她…不在这里。”川江夜道。 谢猗闻言一愣。脸上的失落一览无遗。忽却笑道。“哈哈。沒事的嘛。歌诗姐姐很快会回來的。” 凌尺素一时不忍。谎称道。“那封信有线索。歌诗拿去找嫣姐姐和白衣的下落…还有就是…就是。。白衣在信里千叮万嘱。要小猗照顾好自己。还说很快就会回來。” “师父真的有提到我…”谢猗很是高兴。可毕竟看不到信。免不了又失落怅然。细细一想。忽觉一阵心痛。“哇”地一声扑进凌尺素怀里就哭了起來。嘴上还要解释。“尺素姐姐。我沒有怪歌诗姐姐把信带走的意思。真的沒有。” 凌尺素抱着谢猗。心疼道。“姐姐知道。姐姐知道啊。” 谢猗身后。早已立着慕容花城和谢飞絮。 一楼大厅里的一张圆桌上。一锅热气腾腾的晚餐正在等着主人们的享用。 川江夜坐在朝门的位置上举杯笑道。“來。今日我这个孤落主人要敬大家一杯。也当是为小猗你们三人接风洗尘。來。干杯。” “干杯。”谢猗举起酒杯。伸手撞到尽头。吆喝一声。随即收回一口饮尽。“啊”了一声。皱紧眉头道。“好酒。” 谢猗饮尽一杯。拿起酒壶胡乱又斟满一杯。 “孤落客栈最不缺的就是美酒。”川江夜见谢猗已恢复心情。开起了玩笑。“川大哥劳心劳力挣得不多的血汗钱。其一大半就花在这酒上了。怎能不美。哈哈哈。” 谢猗兴致勃勃道。“川大哥挣得不多是十足的诳语。诳语。” 谢猗酒力尚浅。加之情绪之故。满脸通红。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呜呜哇哇活脱脱一个小醉童。 其他四人见状不禁大笑。 川江夜且笑且言。“今天的菜都是小猗的功劳。小猗可要负责多吃点。” 谢猗连连点头。又连连道。“都要吃。都要吃。” 谢飞絮眼见谢猗真的开心。满心欢悦。夹起一块肉放到谢猗碗里。甜甜道。“小猗。吃多点。” 谢猗胃口大开。又向來口齿伶俐。此时摇头晃脑道。“野人对腥羶。蔬食常不饱。岂无青精饭。使我颜色好。今晚有新鲜的美酒美食。就不用对腥膻。当然要多吃点。哈哈。不然真的像个野人一样弄得面黄肌瘦。梦里被太白碰到问起缘由來。小猗能说总为从前作诗苦么。大大的不妙。” 五人一时齐笑。 谢飞絮爱极谢猗的古灵精怪。笑道。“看过几本书就敢胡乱卖弄的只有你啦。” 谢猗驳道。“这怎么能说是卖弄呢。这叫引经据典。” “是是是。引经据典。” 吃过晚餐。五人闲聊至夜。便都欲睡。 慕容花城进入自己的房间。跟谢飞絮默默低语依依不舍。谢猗就笑道。“姐姐。我先回去了。” 谢飞絮回头见谢猗跑了。哪里答应。忙道。“我就來。”回头又跟慕容花城深深对视一眼。道。“我走了。” 谢飞絮既走。慕容花城兀自笑道。“女君子真能忽悲忽喜。”又叹一声。“白衣。我不希望你有事。但看无心急成那个样子。绝非等闲。你应该回來的。” 谢飞絮來到自己跟谢猗的房间。谢猗见了。故作不满道。“姐姐。你怎不听话。” 谢飞絮不禁一笑。道。“你听话就好。” 谢猗毕竟道。“姐姐。你说师父会在哪里呢。” 谢飞絮又是一笑。道。“在你心里。” 谢猗顿时生羞。窘迫地捶了谢飞絮一下道。“姐姐。你几时学会这样使坏了。” 谢飞絮笑了笑。转道。“小猗。洛大哥很快就会回來的。你放心了。” 谢猗却道。“拂雾朝青阁。日旰坐彤闱。怅望一涂阻。参差百虑依。春草秋更绿。公子未西归。谁能久京洛。缁尘染素衣。” 如此情状。谢飞絮再笑不成。搂住谢猗。 谢猗把头埋进谢飞絮怀里。喃喃道。“姐姐。我该怎么办呢。” 谢飞絮不知道。 谢飞絮不会劝谢猗放下。也不能叫谢猗追求。 谢猗脱开谢飞絮怀抱走到床边。伸手将被子铺开。一面道。“姐姐。无论如何。我会很好的。” 谢飞絮也走过來。整理枕头。刚一拿起枕头。就看见一张字条。疑道。“小猗你看。这是什么。” 谢猗扭头看來。眼睛一亮。抓起字条。发现字条下面还有一封信。一并拿起。字条上是一行隽秀的字。“小猗。看完把信藏好。回來给我。歌诗留字。” 谢猗激动得手都在抖。看了看信封。信封上有“无心亲启”四字。 谢猗看着谢飞絮。 谢飞絮道。“小神龙和裳姐姐当时也沒有说是写给无心姐姐的。现在信已拆封。应是歌诗做的。歌诗藏在这里要小猗看。那里面肯定是提到小猗了。” 谢猗道。“那。那我看了。” 谢飞絮也很激动。点点头。 谢猗取出信來。极其小心翼翼地。慢慢铺开:一层。两层。三四层纸片。才看到真正的信。 谢飞絮不禁笑道。“歌诗最爱恶作剧。” 谢猗照信一看。不多不少。二十五字。 谢猗回头激动道。“姐姐。师父说他沒事。还说他找到嫣姐姐就会回來。” 谢飞絮忍不住接过信一看。心中一动。道。“小猗你看。洛大哥真的有…” 谢猗兴奋得手脚无措。突然抱住谢飞絮。泣道。“姐姐。师父为什么单单叫照顾我。我很不听话么。还是… “姐姐你说。师父是不是也喜欢小猗。” 谢飞絮一时也不清楚。柔声道。“至少洛大哥很关心小猗。” 谢猗听出味道。一阵伤心。依旧泣道。“为什么小猗早不遇见师父。” 谢飞絮回答不上來。只抱着谢猗不语。 翌日清晨。谢猗早早起來。跟着谢飞絮。练功不辍。气候由冷转凉。不知不觉。春天已经到了门口。 凌尺素竟猛然有点想念江南那个地方。 本书首发来自,! ... 152章 缁尘染素衣 剑灵烟四人进來时也正遇到焚香。 焚香独自一人。正低着头。似在思索什么。抬头乍见四人。不由得一愣。一惊。猛然呼道。“哎呀。是大师兄。” 焚香兴奋难抑。“大师兄。二师姐。你们怎么也來了。” 越歌诗闻言即道。“你叫她…” “歌诗。”上官璇玑叫住越歌诗。转又跟焚香笑道。“大师兄和师姐不能來么。” “非也非也。”焚香连连摆手道。“我说的是也。前几日也來了两个人。一个叫水镜先生的前辈和一个叫习某人的前辈。是以…” “是以口快。”上官璇玑快速接话。又笑道。“我们此來。一部分原因也是为了找这两位前辈…快來。焚香儿。跟你介绍一下。”上官璇玑请向剑灵烟。笑道。“这位是大名鼎鼎的剑灵烟剑大公子。也是无心师姐的大师兄。” 焚香看去。但见剑灵烟英气逼人。跟自家大师兄自是不同。笑道。“大公子你好。我叫焚香。” 剑灵烟回道。“你好。” 焚香忽又抓住上官璇玑。“无幻师姐。你跟无心师姐到底谁是一。谁是二。上次无心师姐说无幻师姐年长。这次无幻师姐又叫无心师姐做师姐。” 上官璇玑笑道。“当然是无心师姐。她记差了。” 上官璇玑说着又请向越歌诗。“这位是越歌诗。是…” “焚香儿。快叫歌诗姐姐。”越歌诗虽不知上官璇玑为何隐瞒身份。却知不可口快。只跟焚香打趣。 焚香看着越歌诗一股邪气。有些局促道。“歌诗姐姐…”旋即避开。拉着尘琴子。又变伶俐道。“大师兄。你來得真巧。水镜先生和习某人正准备明日下山呢。” “那当真正是时候。” 焚香笑道。“那就快來。” 焚香即引剑灵烟四人进入无常楼。赵文象和马辛龙见到师兄师姐自是高兴。造乐师见到四人也颇惊喜。笑道。“琴子。无幻。你们回來了。” “是啊。师父。” 尘琴子介绍剑灵烟。剑灵烟拜见。 造乐师不认识剑灵烟。但听说是洛无心的大师兄。便莫名觉得亲近。 尘琴子又介绍越歌诗。说是亭台山天姥医者的外孙女。 造乐师笑道。“天姥的外孙女长这么大了。” 越歌诗道。“齐先生认得姥姥。” 齐不染道。“后生晚辈。哪个不认得天姥。只是二十年未见。不知天姥可好。” “很好很好。”越歌诗连连称好。“姥姥收了个关门弟子。第一时间更新 很高兴呢。” 齐不染听说越天姥收了弟子。稍稍讶异。与上官镜、习有风相顾一眼。笑道。“天姥竟然破例收徒。实是难得。想來那位后生必是武林中不可多得的奇才了。” “英雄所见略同。”越歌诗哈哈一笑道。“姥姥也常常这样跟我说。” 上官镜开口道。“大公子。你们來找我么。” 剑灵烟道。“是。” 上官镜道。“今天住一日。我跟习某人明日要走。” 剑灵烟即道。“水镜先生。我们…” 上官镜笑道。“稍后再谈。” 剑灵烟只得收回话头。 正逢就餐时间。吃过午饭。焚香悄悄走到尘琴子身边。小声道。“大师兄。明天你也要走么。” 尘琴子说是。又对着一脸失落的焚香笑道。“焚香儿。你跟两位师弟的琴练得怎么样了。” “不太好。”焚香抓住机会道。“大师兄。你來看看吧。” 尘琴子便跟造乐师和众人道。“师父。水镜先生。习掌门。琴子失陪了。” 上官璇玑不等尘琴子相邀。也道。“师父。两位前辈。无幻也失陪了。” “同路。”越歌诗接了一句。第一时间更新 言罢看了一眼剑灵烟。跟随焚香离开。 來到练琴室。越歌诗左顾右看。走到里面。回头一笑道。“总共有六张琴。”又指着其中一张道。“焚香儿。这可是你的。” 焚香看了一眼上官璇玑。笑道。“那是无幻师姐的。” 尘琴子其时望着尘无幻的琴台出神。闻言一痛。 越歌诗心道。“焚香儿为何总叫璇玑无幻师姐。”毕竟想不通。忽道。“哎呀。我才发觉你们是一伙的。” 果然六人之中。表面只有越歌诗不是无常楼弟子。 越歌诗又笑道。“你们又都是个中圣手。不如让小女子先弹一曲。借花献佛。待各位品评品评如何。” “好啊。”焚香率先同意。“上次见识了无心师姐和飞卿姐姐的琴艺之后。我才知道外面也有高手。今天就來见识见识歌诗姐姐的技艺。” 越歌诗听说洛无心和皇甫飞卿來过。很是开心。笑道。“你的琴是那张咯。” 焚香羞涩一笑。不解越歌诗为何总是冲着自己的琴來。“歌诗姐姐要用焚香的琴么。不行不行。要用无幻师姐的。无幻师姐的琴是最好的。对吧。无幻师姐。” 上官璇玑道了一个“对”字。扭头看尘琴子。 尘琴子微微笑道。第一时间更新 “歌诗。就用无幻的吧。我也想听听。” 越歌诗知道其中必有故事曲折。但看焚香三人满脸喜色。自然也是不了解。 越歌诗心中疑惑。却不动声色。道。“却之不恭啦。” 尘琴子笑了笑。伸手请去。 越歌诗小心翼翼。左手一吟。右手勾指一挑。散音松沉旷远。霎时如光阴溯流。片片水声。铮铮丁丁。 越歌诗嘴角微扬。不知不觉已沉浸在弹拨里。 尘琴子闭目而听。脑海里浮现出那只倩影。 一曲既毕。瞧着闭目忧郁的尘琴子。焚香三人自然奇怪。上官璇玑则了然于心。 越歌诗沉浸在弹拨之中。曲毕抬头一笑。猛然看到尘琴子忧思情貌。笑容忽地一僵。不敢出声。 上官璇玑碰了碰尘琴子。轻轻道。“琴子。” 尘琴子睁开眼睛。静静一笑。道。“世人楼楼魁的琴艺。故然不同凡响。” 越歌诗起身笑道。“尘大哥过奖了。” “楼魁。”焚香惑道。“什么是楼魁。” 上官璇玑解释道。“楼魁即是甲等之人。论才艺。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歌诗甲等;论相貌体态。歌诗更是甲等。皆是甲等。所以叫楼魁。” 焚香只听出“优异”二字。至于楼魁依旧半分不解。欠欠一笑。不好意思再问。 越歌诗走到焚香跟前道。“我的琴比起洛姐姐。谁的好。” 焚香一时答不上來。 越歌诗又道。“那跟焚香儿比呢。” 焚香张了张嘴。又闭上。看着尘琴子。 尘琴子点点头。 焚香才道。“歌诗姐姐琴艺高超。自不待说。不过跟焚香比嘛…有一定差距。” “哎哟。”越歌诗不服道。“光说不练可不行。” 焚香又看着尘琴子。 尘琴子笑道。“去吧。让楼魁见识见识无常楼的圣手。” 焚香展颜一笑道。“好。”又跟赵文象和马辛龙笑了笑。坐好望着越歌诗道。“歌诗姐姐。我开始了。” 越歌诗点点头。 琴声起不多时。越歌诗就不想较劲了。 尘琴子听到一半。更是看了看上官璇玑。上官璇玑知道尘琴子要说什么。果然。焚香一曲终了。尘琴子即道。“焚香儿。你可以出师了。” 焚香闻言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马辛龙。笑道。“琴艺是好了。出师的经验却沒有。待我再跟师父一年。” 尘琴子点点头。又道。“那好。一年后你來找大师兄。大师兄和无幻师姐在杭州钱塘寒山小舍里等你。” 焚香闻言大喜。“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尘琴子带走焚香几人。剑灵烟自然会意。待数人离开。便向上官镜道出此行目的。 上官镜静听剑灵烟叙述。听完即笑道。“在她未走之前。我也许能帮上忙。现在她既走了。我恐怕也无能为力。” 剑灵烟道。“水镜先生。冒昧叨扰。实在抱歉。但灵烟想水镜先生跟她有交集。无论如何。都会多一个线索。” 上官镜道。“我确实有一个线索。” “什么线索。” 上官镜却是悠然。“在她未走之前的线索。” “既是线索。水镜先生但说无妨。” “在渡海山二十里外有一座妖娆山。山上有个涵虚洞。她必会带白衣去那里。但现在怕已离开了罢。” 剑灵烟明白上官镜那日在云天一隅不透露线索的原因。也知那日千云罗发脾气有一半是给上官镜看的。不由心道。“不知阿秀的进展如何。” 上官镜见剑灵烟不语。笑道。“大公子。你怎么打算。” 剑灵烟直言道。“水镜先生。我们此前去了波澜台。无奈夫人不愿相告。才转來此处一询先生。水镜先生能否劝劝夫人。” “可以。”上官镜爽快答应。又问道。“找到她。大公子要怎么做。” 剑灵烟苦涩一笑。道。“我只是想知道真相。师父虽有过。但始终是养育我十数年的师父。我不能让师父去得不明不白。” 上官镜不觉叹了一声。问道。“灵烟。你恨过白衣么。” 剑灵烟眼神一抬。却又微微垂首。同时将眼睛阖上。等了片刻才睁开眼睛。嘴边露出一丝苦笑。摇摇头道。“未曾。” 上官镜淡淡一笑。“明天一道回去罢。” 剑灵烟谢道。“灵烟代众人先谢过水镜先生。” 上官镜轻道。“不必。” 剑灵烟**无常楼外。缺月在空。好不凄凉。 “灵烟大哥。” 剑灵烟闻声回头。见越歌诗走來。笑道。“诗诗。你怎么也出來了。” 越歌诗笑道。“焚香儿三个学会就不要我了。” 剑灵烟摇摇头。笑道。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你竟然教他们赌博。” “齐先生允许的嘛。” 剑灵烟只是摇头。 越歌诗又道。“灵烟大哥。今天谈得如何。” 剑灵烟轻轻道。“不太顺利。水镜先生答应一起回波澜台。但言谈之间似有一些回避和为难。” “回避和为难。”越歌诗疑道。“灵烟大哥。你怎么看。” 剑灵烟仰头望月。不语静静。良久才道。“水镜先生问我有沒有恨过白衣。” 越歌诗闻言心里咯噔一下。随即笑问道。“灵烟大哥怎么回答。” 剑灵烟淡淡一笑道。“未曾。” “哈。”越歌诗轻快一笑。 剑灵烟又道。“我只是想知道真相。无论师父是怎样的一个人。我都想弄清楚这一切跟大宗师到底有什么关联。” “然后呢。” 剑灵烟看着越歌诗。忽然一笑。“你猜猜。” “嚯嚯。”越歌诗一乐。“灵烟大哥。你什么时候学坏了。” 越歌诗嘴上说笑。毕竟一个歪头。思道。“水镜先生问灵烟大哥恨不恨洛大哥。必然是知道灵烟大哥的一些心思。” “灵烟大哥想找到嫣姐姐问明真相。水镜先生岂会不知。依水镜先生对嫣姐姐的过往情怨。必定是想助灵烟大哥一臂之力的。可是。。”越歌诗拉长语调道。“水镜夫人却对嫣姐姐有了感情。不愿意介入。如此一來。水镜先生对大宗师即使有恨。愿意帮助我们。可他深爱水镜夫人。很难过水镜夫人这一关。” 剑灵烟点头。却道。“不过诗诗从哪里看出水镜先生深爱水镜夫人。据我所知。诗诗只在云天一隅见过他们两人在一起。” 越歌诗轻笑道。“一次就够了。” “怎么说。” “灵烟大哥。你是装糊涂的吧。”越歌诗诡笑道。“那日在云天一隅。水镜夫人不是无视天下群雄。夺路而走么。” “嗯。确实。” “但却被一个人粗鲁地拦住去路。”越歌诗沉浸于彼时情境。“恰在这时。水镜先生抢身上來一拨。哈。简简单单一句‘放肆’。令人好不痛快。” 剑灵烟笑道。“也有可能是水镜先生觉得失了面子。恼羞成怒。” 越歌诗犹自沉浸其中。“绝对不是觉得失了面子。” 剑灵烟随之回想。亦生出一股向往。笑道。“所以我们要做好准备。水镜先生透露在渡海山二十里外有一座妖娆山。山上有个涵虚洞。乃是大宗师另一藏身之所。若去波澜台无果。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我打算去那里找一找线索。” 越歌诗不语。 “诗诗。你怎么不说话。” 越歌诗挽住剑灵烟。迎着剑灵烟低下的目光娇声道。“灵烟大哥此生所去。诗诗不论悲欢。一路相随。” 剑灵烟很想抱住越歌诗。却是一笑道。“对了诗诗。我们相处这么久。你还沒跟我说你是怎么认识我的。” 越歌诗好不容易入戏。这便被破坏。推开剑灵烟。背过身去气道。“我不说。” 剑灵烟不明就里。走过去拍拍越歌诗肩膀。小心道。“诗诗。怎么了。” 越歌诗回身猛地抱住剑灵烟。道。“灵烟大哥。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做。不想说。只想你抱着我。” 剑灵烟一脸迷茫。愣愣地抱着越歌诗。 过了许久。越歌诗又嘻嘻哈哈说起了往事。“灵烟大哥。你还记得么。有一年你师父跟还不是刀神的洛青比武夺帅。被打成重伤。最后是姥姥救了他。” 剑灵烟仔细追忆想。那年自己才十一二岁。见师父惨败。一脸不忿。 越歌诗又道。“当时所幸姥姥出來采药正好遇到。我见灵烟大哥皱着眉头生气的样子很是迷人。就暗暗发誓要跟灵烟大哥在一起。” 剑灵烟还是不说话。越歌诗以为挑起了剑灵烟的伤心事。抱歉道。“灵烟大哥。你不要紧吧。你不喜欢。我不说就是了。” 话头却分明是剑灵烟挑起的。 剑灵烟闻言忙道。“不要紧。你继续说。” 越歌诗确定剑灵烟沒事。朗声道。“灵烟大哥。你当时为什么一副苦瓜脸啊。” 剑灵烟不禁一笑。解释道。“当时我以为师父是天下无敌的。不料一战惨败。就觉得定是对方使诈了。所以不忿。” 越歌诗愁道。“原來灵烟大哥只顾生气。怪不得沒注意到我。” 剑灵烟笑道。“你就是姥姥身边的小娃娃吧。” “小娃娃。”越歌诗大不舒服。“哪里是小娃娃。当时我也有五六岁了。” 剑灵烟闻言一怔。忽地哈哈大笑起來。 越歌诗正想问“笑什么”。却也跟着大笑起來。 两人就这样笑了很久。剑灵烟平复下來后道。“你那样盯着我看。我又不是木头。想不注意到你都难。不过当时真的只顾生气了。待到气消。就把你忘了。” “啊。”越歌诗泄气道。“原來我还是很不起眼嘛。” 剑灵烟又笑。道。“后來呢。” 越歌诗又來劲了。笑道。“后來我一直关注你。可你倒好。跟个仙人也似虚无缥缈。不过… “不过什么。” “我只要知道你沒有成家立室就成。”越歌诗兴奋难抑。又道。“后來实在憋不住。我就偷偷地去看你。很久很久之后。我跟明月哥哥提起心事。明月哥哥跟我说:不能一直等下去呀。诗诗。要主动出击哟。” 剑灵烟想着微生月情貌。不禁一笑。 越歌诗又道。“可巧又碰到了邪子大哥。我们就如此如此计划一番。再之后的事你也知道了。” 剑灵烟摇头笑道。“果然呀。” 越歌诗道。“哦。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实在是太多巧合了。”剑灵烟笑道。“这个局。是从邪子写信给我开始的吧。” 越歌诗一阵气闷。跺脚道。“灵烟大哥。你真坏。既然早就知道了。为何也不跟我说一声。害我白白陶醉了那么长时间。” 越歌诗心情大好。猛然想起疑事。开口欲问。却又将话头收住。只挽着剑灵烟。 剑灵烟满眼落寞。望着越歌诗许久。转而长对弯月。淡淡说道。“琴子和无幻的故事并不好说。需要时间。你若想知道。灵烟大哥以后再慢慢跟你道來。” 越歌诗偎着剑灵烟。点点头。 翌日。 尘琴子和上官璇玑果然也未逗留。同上官镜和剑灵烟一道回波澜台。 行到一半。尘琴子改变主意。转往孤落客栈。并道。“多海去了大雪山。我须去看望她一回。” 上官璇玑也赞同。 剑灵烟沒有理由阻止。只道。“琴子。现在不宜让多海知道外面的事。若多海问起。还须想办法顾好。” 尘琴子不知尘多海和洛白衣的关系发展。听了剑灵烟的话以为剑灵烟只是顾及尘多海的身体状况。应承下來。即与上官璇玑往孤落客栈方向而去。 本书首发来自,! ... 153章 此言难书 洛白衣得了线索。便急急赶往北临山。正午过后。阿虚谷斜倚着柴扉翻阅经书。抬头忽见洛白衣笑盈盈提了两壶酒來。便将经书放下。迎出几步。洛白衣走近了。将酒壶向上一提。笑道。“阿虚谷。我请你饮酒。” 阿虚谷施了个礼。笑吟吟道。“白衣送酒春花笑。小僧无发亦渊明。” 洛白衣哈哈一笑。将一壶酒递给阿虚谷。又道。“阿虚谷。你快带我去白姑姑的安息之地。我要去拜祭一番。” 阿虚谷闻言脸色一难。洛白衣一路欢愉。只因就要见到名嫣。并不知道阿虚谷有什么秘密。这时忽地全明白了。 洛白衣单手拉住阿虚谷道。“阿虚谷。嫣儿來找过你对不对。你为何瞒我。” “噢。定是嫣儿不许你说的。”洛白衣拉着阿虚谷离开。不容阿虚谷半句托辞。“我不为难你。现在我只叫你带我去白姑姑的安息之地。” 洛白衣确认名嫣就在那里。满心激动。阿虚谷无法推脱。只得带路。 洛白衣也不问名嫣跟阿虚谷说了什么。想到冷花儿。便道。“我现在才知道白姑姑…噢。阿虚谷。老酒鬼有跟你问到他的身世么。” 阿虚谷回道。“师兄不提半句。” 洛白衣闻言停步。嗯道。“你叫老酒鬼师兄。” 阿虚谷道。“自是师兄。” 洛白衣心下一凛道。“阿虚谷闭讷不言。原來虔心希望能跟冷花儿在一起…”洛白衣思及此忽然一笑。 阿虚谷不解。问为何突然发笑。洛白衣笑道。“怪不得你饮酒。” 阿虚谷被看穿心中秘密。笑道。“师父自第一次云天一隅一役见到师兄后。回來总会情不自禁地跟我提起师兄他极爱饮酒。我问师父可否。师父却不答。我饮酒时。师父亦不干涉。” 阿虚谷停下望着远方一阵。才又道。“见酒如见师兄。” “老酒鬼豪饮。天下唯多海可以匹敌。”洛白衣朗声一笑。忽又收回笑容道。“不知丫头好不好。”摸了摸腰间的竹箫。转身又走。“我们走吧。” 阿虚谷先前已答应名嫣不提一字。更不用说亲自领路了。不过事已至此。阿虚谷索性一笑。带着洛白衣快步赶路。 两人快接近目的地时。洛白衣突然停下道。“阿虚谷。就送到这里吧。下來我一个人进去即可。” 阿虚谷约莫以为洛白衣是不想让自己为难。便道。“洛大哥。该去解释清楚的我自去解释清楚。不用躲避的。” 洛白衣摇头一笑道。“你误会了。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一路思想。总还有些怀疑嫣儿是刻意躲开我的。我须去问个明白。但嫣儿武学修为极高。若让嫣儿察觉又逃了去。后悔莫及。” 阿虚谷领会。点了点头。却不知自己要如何做。洛白衣便又笑道。“你先回去。改日我真正请你饮酒。” 阿虚谷一笑。施了个礼。告辞而去。 洛白衣目送阿虚谷离去。待不见人了。屏息呼气。抑制兴奋。即钻入树林。悄悄进入白可人墓地。果不其然。洛白衣远远就看见一只白绿的身影**墓前。 洛白衣恍惚以为是尘多海。心中倏然生出一阵萧索。摸了摸心口。才快步趋上。 立在墓前的是名嫣。名嫣听到有脚步声。便知是洛白衣。只有洛白衣能在她察觉之后已如此靠近。名嫣一阵愁。一阵喜。假装不察。 “嫣儿。”洛白衣在百步之外即大喊一声。转眼间已到了名嫣身后。 名嫣只一个转身。扑进洛白衣怀里。紧紧抱住。 洛白衣被这么一抱。觉得有些不对劲。又想不出哪里不对劲。即问道。“嫣儿。怎么了。” 名嫣哀伤道。“你來了。你终于來了。我以为你会很迟才來。” 洛白衣不解。只道。“你为何不辞而别。我以为你…” 名嫣忽地脱开。望着洛白衣一笑道。“几日不见你就变痴傻啦。你也不想想。以嫣儿的武功。有谁能伤害到嫣儿。接近已经是奇迹。” 名嫣忽又摸着洛白衣道。“啊。我给你的药…你都吃了么。” 洛白衣点点头。笑道。“都吃了。”言罢又将名嫣抱住。 名嫣当此之时。忍不住情绪。眼泪大滴大滴落下。 洛白衣察觉。放开名嫣。又在名嫣脸上轻轻擦拭几下。因为不知道发生何事。洛白衣忐忑道。“嫣儿。怎么了。” 名嫣眼中掠过一丝慌张。不敢当面撒谎。又扑进洛白衣怀里道。“我想知道你能为我做多少。我想知道我不见了你用多少时间能找到我。可我怕。我怕万一你不來找我。我怕万一你找不到我……” 洛白衣在涵虚洞见识过名嫣的天真。却不料竟至于此。即抱紧名嫣道。“就算是走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你。” 过了许久。洛白衣放开名嫣。望着墓碑道。“她是白姑姑。” 名嫣点点头。 洛白衣解下腰间一壶酒。洒酹拜祭。拜祭过后。洛白衣放好酒壶。伸出双手牵住名嫣笑道。“我们虽已洞房。却还沒有拜堂成亲。今天就让白姑姑主婚。拜堂之后。我们就是正式夫妻。生死不离。” 名嫣听到“我们虽已洞房”六字满脸羞红。待及听到“生死不离”四字。心潮又阵阵翻涌。也顾不得害羞。猛地点点头。“嗯”地应了一声。忽又一怔。 洛白衣紧张道。“嫣儿。第一时间更新 你又不愿意了。” 名嫣一个恍惚。回过神來。一时涕道。“我愿意。” 洛白衣替名嫣擦去眼泪。笑道。“嫣儿。要拜堂了。不好哭。” 名嫣点点头。整理好形象。便与洛白衣拜堂。夫妻交拜后。两人起身凝视。洛白衣将身子稍稍前趋。在名嫣额头深深吻了下去。 寒风忽起。在墓地不远处正有一间茅屋。两人却不进去。 名嫣终于问道。“洛郎。你怎么找到这里…啊。你怎么知道阿虚谷有线索。我…” 洛白衣截道。“嫣儿。你莫怪阿虚谷。在你不见之后。我以为你是故意躲着我。我想吹烟与你亲近。就先去了大竹林找吹烟。吹烟却说沒有看到你。之后我又想到阿虚谷身系冷花儿身世秘密。便去找他。” 洛白衣笑了笑。又道。“岂料阿虚谷将我瞒过去。我又去找水镜夫人。水镜夫人猜测嫣儿极有可能在这里。却不知此地如何走。我又想到阿虚谷。又去找他。这回他想瞒也瞒不过了。” 名嫣轻轻一笑。不知怎么回应。 洛白衣心中起疑。“嫣儿。你要阿虚谷不跟我说却是为何。” 名嫣笑道。“你想想。他若说了。你岂不是要追着他问我在哪里。如此一來。你就能轻而易举找到我。岂不太沒道理。何况我也有意让你找上千姐姐。” “找上水镜夫人。可我本來…”洛白衣一个恍然道。“你都知道了。你想让水镜夫人告诉我那些话。” 名嫣点点头。“我知道你想问。可我不想说。” 洛白衣道。“水镜夫人确实告诉我许多事…” 洛白衣想起还有一事。又虑及名嫣明言不想说。生生吞回。道。“我已知道当年水镜先生的事…” 名嫣见洛白衣不再说下去。轻轻一笑。“你说吧。” 洛白衣道。“水镜先生不知道其中有水镜夫人的参与。二十年的积怨全都指向嫣儿。若日后水镜先生要找嫣儿寻仇。嫣儿却如何打算。” 名嫣摇摇头道。“我之前虽跟你说过上官镜不是可以轻易揣测之人。但在这件事上他不会与我为难。 “他不想捅破。他有弱点。唯一的弱点。” “水镜夫人和百媚。”洛白衣或许是因为见到名嫣太过高兴。对所有事情都未有一丝怀疑。 名嫣知道能瞒过一时。却瞒不过一世。也只能先瞒着。但似乎事情并不全在她的掌控之下。就在翌日。 洛白衣生火做饭。名嫣则去远处的一个溪涧洗衣。 洛白衣猛然嗅到一股杀气。又带着莫名的纠结。 “什么人。” “离开那个女人。” 话音还未落下。从彼端山林里已走出來一名黑衣人。 洛白衣继续拨火。丝毫不把黑衣人放在眼里。 黑衣人或是为此受到刺激。冷哼一声。急攻过來。 洛白衣腾移闪挪。应付自如。 黑衣人又是一声冷哼。脚底一旋。步法忽左忽右。忽前忽后。洛白衣见状暗自一惊。黑衣人却哪里容得洛白衣分神。身子一跃。化掌为拳。极为快速。双拳似燕尾剪來。 此招正是法值阁摆步拳中的招式“燕日横空”。黑衣人随便施展。也比龙浔精湛不止十倍。 “幻影迷踪。燕日横空。摆步拳。你是什么人。”洛白衣首次遇到能这般使出法值阁绝技的强敌。不禁大为疑惑。闪开一仗。厉声质问。 黑衣人又是一声冷哼。右脚板在地上一撮。脚背一踢。身子冲出。扬手接住踢在半空的一根三尺來长的树枝。 却是洛白衣方才用來拨火的烧火棍。 黑衣人冷笑道。“你再看看。我是什么人。”言罢黑衣人一剑刺。一剑收。或轻灵。或飘逸。或缓。或急。似意在逼洛白衣出手。 洛白衣只是闪躲。。弄不清楚眼前的究竟是何人。洛白衣只怕出手误伤旧识。 “能将灵飙剑法和落叶剑法一起使出。已是难得。”洛白衣道。“更难得你使得行云流水。破绽几无。” 洛白衣说话间已将黑衣人手中的树枝夹住。“不过到此为止了。” 洛白衣轻轻一折。树枝便断成两截。 黑衣人似乎一怔。随即扬袖一击。洛白衣又避开。黑衣人趁机接住断枝。洛白衣看出扬袖一击只是虚晃一招。却弄不明白黑衣人如此费力不讨好有何意义。 黑衣人似恼于洛白衣临战分心。攻势绵密。这回使的是“藏锋无双剑”。洛白衣方才的疑惑得解。反而越奇。也着实不耐。正欲出手。却听到远处轻微有一阵歌声。 黑衣人似也听到了。两人同时一滞。黑衣人回神动作稍快。从怀中摸出几个黑乎乎的东西往地上一掷。一股股白烟“碰碰碰”地弥漫开來。又有声音道。“洛白衣。离开她。对你有好处。” 洛白衣沒有追出去。待烟雾散尽。名嫣也已到了。 名嫣见地上有打斗痕迹。问道。“洛郎。发生了何事。” “沒有事。我一时兴起。练了一阵。”洛白衣笑了笑。随意比了几个动作。 名嫣目光闪烁。不敢追问。 洛白衣看见。心中疑惑。细想一阵。忽笑道。“嫣儿。衣服洗好啦。” 名嫣摇摇头道。“沒有。我…” 洛白衣微微道。“方才有个黑衣人出來滋事。被我赶走了。” 名嫣尴尬一笑。 洛白衣望着名嫣道。“他是谁。是不是他威胁你离开我。他跟你说了什么。” “他。”名嫣笑道。“什么他。哪个他。” 洛白衣戳穿道。“他究竟说了什么。” 名嫣只得道。“他要我离开你。目的不明。” “他为何要我离开你。”洛白衣不解。“他究竟谁。” 名嫣不答。 洛白衣猛然发觉名嫣憔悴了许多。不由得一阵心疼。 “齐先生和水镜先生都与嫣儿有…” “不会。”名嫣果断打断洛白衣的话。“你知道的。他们不是那样的人。就算真的要报复我。他们也会光明正大。这一点。就算… “就算是我。也不能不承认。何况即使他们选择躲躲藏藏。试问他们又有何本事威胁得到我呢。”不待洛白衣赞同。名嫣紧接着又道。“他是怎样的形貌。” 洛白衣细细回想。“一身黑衣。胸前和肩上戴有防护甲。脸上戴着一副简陋的面具。声音低沉浑浊。冷酷阴暗。似故意为之。” “武功很好。出手都是大门派的绝学。并且使得行云流水。毫无怠滞。”洛白衣顿了一下又道。“但如嫣儿所言。他还不能威胁得到你。你为何如此畏惧他。” 名嫣驳道。“我并不是怕他。但当时的情况比较特殊。我暂为趋避而已。若非如此。我又怎有可能留在这里让你找到。” 洛白衣沉默稍许。忽道。“不对。” “何事不对。”名嫣以为露了马脚。不由得一惊。 “我的饭还沒有做好。太不对。” 名嫣一愣。旋即恼道。“你。你竟戏弄于我。” 洛白衣瞧见名嫣目光闪烁。心知有异。又不欲强问。故而打岔。但见名嫣上当着恼。不禁笑道。“饭是真的沒有做好啊。” “哼。” “我们一起做吧。吃过饭。我再陪嫣儿去浣洗衣服。” 名嫣半嗔半笑。道。“好。” 两人吃过饭。一起來到溪涧。洛白衣跳到一颗露出水面的干净的裸岩上坐好。名嫣则走去继续浣洗。 名嫣素绿衣裹身。若非身段玲珑。气质殊异。只见平凡。洛白衣听着哗哗水声。又见名嫣的双手已被冷水冻得红彤彤的。便笑道。“嫣儿。你怎么不使内功护住双手。” 名嫣抬头一笑。反诘道。“用内功护手浣洗。岂不可笑。” 洛白衣又道。“嫣儿。你浣衣时让人看來毫无生疏感。简直就是个浣纱人。你是怎么做到的。” 名嫣咯咯一笑。娇道。“你这般少见多怪作甚。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洛白衣答不上。便道。“趁此机会。我们再分析分析那个…” “打住。” 名嫣拨水向洛白衣打去。 洛白衣飞身而起。避开水花。落回又笑道。“嫣儿。你怎地拨水打我。这么冷。你不怕我染寒么。” 名嫣笑道。“这样就染寒。你唬得住谁。” 洛白衣道。“那为何叫我打住。” 名嫣一笑。道。“方才你说到一半就叫我陪你做饭。中间我可沒有提及其他。现在我浣纱。你要陪我。便不许造次。” 这本是洛白衣让着名嫣。名嫣反倒以为利。洛白衣却也只得认栽。道。“好。那我就好好陪你浣纱。” 名嫣继续浣衣。一面笑道。“大家总说你风流公子。美貌风流我早已见识。不知文采如何。不如趁此机会。表现表现。填一首浣溪沙悦我。” 洛白衣正有情趣。便道。“恭敬不如从命咯。” 名嫣只是扬嘴一笑。又继续浣衣。 “一曲清溪动碧思。”洛白衣想到即念出來。名嫣闻声即停止浣衣动作。望着洛白衣示意继续。洛白衣一笑。又道。“伊人在水浣纱衣。嫣然巧笑荡神兮。” 名嫣脸色微红。洛白衣并不继续念下半阕。却慢慢地笑起來。越笑越开心。似有不能止之势。名嫣本只是有些娇羞。这时不知洛白衣在笑什么。却明显针对自己。一时羞得左右不是。嗔道。“洛…”名嫣猛地想到原是为了这个称呼。却又心道。“若是好笑。方才他怎么不笑。”嘴上却改口道。“你。你笑什么。” 洛白衣见名嫣不知无措。越看越娇。悠然念道。“倩得薰风染绿衣。国香收不起。透冰肌。略开些子未多时。窗儿外。却早被人知。越惜越娇痴。一枝云鬓上。寻人宜。”念罢又笑。 名嫣笑道。“你的浣溪沙还沒有下半。” 洛白衣笑止。道。“好。你仔细听着。” “洗耳恭听。” “路遇风流佳公子。鼓动青春少女心。无端借问百年期。” 名嫣听了噗哧一笑。随即不能停止。 洛白衣也一样在笑。却问。“嫣儿。你何故大笑。” 名嫣忍住笑道。“洛郎。你好不知羞。我们都拜堂成亲啦。你却满口风流青春。公子少女。怎不惹人笑。” 洛白衣道。“本是你叫我风流公子的。” 名嫣道。“我几时叫你风流公子了。就算叫了。我可沒说我是青春少女。” 洛白衣却道。“我是风流公子。你便是青春少女。”洛白衣望着名嫣娇红的脸蛋。越看越似少女。便又道。“嫣儿。你是不是练了什么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第一时间更新 怎么看起來比我还要年轻几岁。” “你这是在恭维我么。”名嫣道。“比你年轻几岁。你來庄里怎么叫我夫人。” 洛白衣道。“我们都拜堂成亲啦。我当然可以叫你夫人。” 名嫣咯咯一笑。 洛白衣又道。“嫣儿。你自称样样都会。你会跳舞么。” “这有何难。”名嫣笑道。“你看。” 只见名嫣起身。双手在身上擦拭几下。这个动作平淡如水。洛白衣心神却是一荡。名嫣的右手却已伸出。凭空一抓。手上就多出了一根枯树枝。三跳两跳。右脚单立。右手握着树枝一齐刺出。同时左手伸展开來。左腿平平伸向后方。便是一招“梁上飞燕”。随即扭头笑看洛白衣。收回架势。接着一招“燕子回返”。紧接着又一招“天女坐环”。双腿一环。左手中指食指捏住剑诀。在树枝上一拂。腾地跃起。又接着一招“游龙戏凤”。边游边笑道。“浮生浪迹笑明月。千愁散尽一剑轻。” 名嫣收住招式。对着洛白衣一笑。道。“洛郎。怎样。” 这些剑招华而不实。洛白衣沒料到名嫣会使出这么一着。却也看得呆了。被叫回神。赞道。“好看。”又道。“可是嫣儿。我说的…” “跳舞更有何难。”名嫣扔了树枝。双手上下轻摆。即时起势。接连几个动作。细看却是“黄鹄翔天”“凤凰來仪”“鼓雀尾”。洛白衣认出这是《惊鸿舞》。不觉抽出腰间竹箫。即吹起《鸿鹄千里》助舞。 一舞既毕。洛白衣心神荡漾。久久才道。“嫣儿。你怎会有如此高超的舞艺。” 名嫣一笑。道。“风尘楼的花魁都是我教出來的。你说呢。” 洛白衣恍然一拍脑袋。笑道。“噢。我竟忘了。” 浣洗已毕。两人又闲语一阵。不知觉间已到了正午。 洛白衣进入茅屋。看着简旧的床。笑道。“嫣儿到哪里都精致。小小的茅屋。简旧的一张床。都散发着主人的光彩。” 名嫣回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习性。” 洛白衣指着林子又道。“那边两个土洞呢。是你挖的么。” 名嫣才知洛白衣戏弄。却笑道。“那是本…噢。该不会是你梦中跑來挖的罢。” 洛白衣笑着摇头。两人又谈笑一阵。说到早上的黑衣人。洛白衣道。“他究竟是什么來历。” 名嫣微微苦笑。“就让他是什么來历吧。我们在这里再等一日。若他敢來倒好。若是不敢。我们便去找他出來。” 洛白衣点点头。 洛白衣守在名嫣身旁。闲语简谈。只等黑衣人真有胆量再來滋事。炊烟又起。斜阳微冷。林子尽处珊珊然走出來两个人。。 却是柯灵秀和洛无心。 洛白衣见到洛无心。惊讶之余。即想到洛无心必是从千云罗那里问得路径。 果然。洛无心告诉洛白衣自己是依照千云罗指示的方向找到明卷僧庐。不见有人。一路探访。在半路上碰到阿虚谷。这才找來。 洛无心看见名嫣和洛白衣亲近。神色颇有些尴尬。只跟名嫣略微照了个面。还不知如何对话。 柯灵秀见洛无心不说话。走到正在炊事的名嫣身旁。笑道。“需要帮忙么。” 名嫣大方一笑道。“求之不得。”说着让开身子。给柯灵秀一个位置。柯灵秀本就是故意支开自己。便接过活儿。名嫣会意。让开身子却不走开。不时过來帮忙。 洛白衣和洛无心來到白可人墓碑前。洛无心看着墓碑上的字。奇道。“姑姑。是谁的姑姑。” 洛白衣道。“是嫣儿。” “嫣…”洛无心听到“嫣儿”二字。犹是意外。刚吐出一个“嫣”字。“儿”字却不敢问出來。“嫣姐姐。” 洛白衣闻言颇为惊喜道。“你叫嫣姐姐。” 洛无心淡淡一笑。道。“我们一路找你不见。便去找水镜夫人。从水镜夫人那里得知了一些事情。” 洛白衣一时立着不语。 洛无心也不询问隐情。 两人在白可人墓前默默伫立着。直到柯灵秀远远地呼喊吃饭。洛白衣才笑道。“我们回去吧。” 洛无心应了一声“好”。 高人雅士吃饭是如何一副模样。不得一见。名嫣和洛无心收拾碗筷。不刻四人已走出茅屋。天色已夜。便在空地上生了一堆火。树枝枯叶。哔哔啵啵。人却静默。 洛无心本有许多话要问名嫣。路上也仔细想过问什么。不问什么。此刻却一句也问不出來。只静静地同柯灵秀坐在一根枯木上烤火。倒也恬然。 洛无心持着一根树枝拨拨挑挑。火光映着白皙的脸蛋。唇边眉梢。分外动人。却不知在想什么。忽然笑道。“水镜夫人本不打算告诉我。却说漏了嘴。说多海…”洛无心吐出多海二字戛然而止。一时不知如何继续。便又低头拨挑。 名嫣却笑了笑。问道。“多海好么。” 洛无心不能趋避。抬头笑道。“我想他们都很好。自从寄了第一封信之后。就沒有寄第二封了。该是生活得愉快。” “或是雪莲难寻。”洛白衣一阵愧疚。“明日一道去大雪山如何。” 洛白衣不提回孤落客栈。 柯灵秀和洛无心自然觉得好。 名嫣拨了拨火。故作轻松道。“我不能再做名夫人啦。见到逝烟。不想瞒他。也不想看他知道真相后的样子…多海摘到雪莲之后。需要好的内功心法。我写出來交给洛郎带去即可。 “我在这里多陪陪姑姑。” 洛白衣却道。“嫣儿。我们一起。” 名嫣不允。“洛郎。多海抱病在身。不宜操心过度。待她好了再來寻我。把一切都说明白。如何。” 柯灵秀接道。“待多海好了再说明白。确是最好。” 洛白衣看着名嫣道。“嫣儿。你想听故事么。” 名嫣“嗯”了一声。 洛无心左右看了看。笑道。“我也想听。” 洛白衣便道。“据说很久很久以前。王屋里有一只花猫。这只花猫很厉害。老鼠们都怕极了它。可有一天。老鼠堆里出了一个人物。虽然也沒有花猫厉害。可它有手段。它威胁花猫说若花猫再如何如何。它便用同样的手段对付花猫…” 洛无心笑道。“它对付得了么。” 柯灵秀只静静听。名嫣只静静地笑。 洛白衣道。“它就用同样的手段对付花猫身边的小猫咪们。” “哈哈哈。” 四人不禁齐声而笑。 洛无心又追问道。“然后呢。” 洛白衣摊摊手道。“花猫一时也被唬住。” 洛无心笑道。“若我是花猫。非追着那只老鼠不放。教训它不得。” 洛白衣道。“白猫知道后。就是这样跟花猫说的。” 名嫣笑道。“之后花猫又恢复了往日的气派。” 柯灵秀道。“而那只老鼠。还藏着吧。” 名嫣尴尬地颔颔首。 夜色已浓。四人各自去休息。 洛白衣岂会料到白天被拿來逗笑的两个土洞。此时正好被自己和柯灵秀各分去一个。两人在土洞里大概铺了些草料。就入定休息了。 洛无心与名嫣在茅屋里。点着一盏青油灯。不似洛白衣与柯灵秀两人坐定就睡。 洛无心脱了外套。钻入被窝。等着名嫣上來说些话。却见名嫣褪下寒衣。却不停住。直至脱了个干干净净。一丝不挂。 洛无心大惊道。“嫣姐姐。你怎么。” 名嫣转身上床。盖了被子。笑道。“怎么。” 洛无心愣愣地看着名嫣。良久才低声道。“嫣姐姐。你…你真像我娘。” 名嫣一怔。又笑道。“我哪里有…” “有。”洛无心情不自禁搂住名嫣。闻着名嫣身上的暖香道。“我很小的时候阿娘也喜欢这样入睡。抱着她。我就觉得很温暖。” 名嫣身子有些酥。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不禁问道。“你阿娘呢。” 洛无心触事伤情。幽幽低泣。“阿娘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走了。那时候大师兄他们刚來不久。爹爹在娘去世后变化很大…为什么会这样。” 洛无心泪眼婆娑地看着名嫣。又道。“嫣姐姐。你知道我爹为什么会变坏么。他到底做了什么坏事。为什么要暗害白衣。爹爹那么疼我。怎么会这样。” 名嫣一阵心疼。却不表露。擦着洛无心的脸静静道。“无心。你何必要知道呢。” 洛无心只是哭。终于安静。又问道。“嫣姐姐。我知道你跟白衣关系亲密。可你知道么…” 洛无心又忍住不说了。 “什么。” “嫣姐姐。你能答应我不发作么。” “我答应。” 名嫣肯定的语气。倒让洛无心怀疑名嫣其实已经知道了。 洛无心道。“多海也爱白衣。并且。并且他们…” 洛无心看着名嫣。生怕名嫣激动。 名嫣却黯然一笑道。“我知道。可这有什么打紧的。你不也爱着洛郎么。” 洛无心一怔。忽道。“可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名嫣笑道。“方才洛郎说猫和老鼠的故事。我离开洛郎就是因为有人威胁于我。其实我本就已打算远走高飞了。可现在一來。我就偏不走了。” 洛无心不禁疑惑。“嫣姐姐不是被威胁才跑來这里的么。” 名嫣笑道。“哪有这回事。我若要走。就不会让洛郎找到。我现在这样做。就是要他知道。。我和洛郎。纵使有千山万水。也不能被阻隔开來。” 洛无心道。“那个人威胁嫣姐姐。是说要伤害我跟小猗么。” 名嫣闪烁其词。“先睡吧。他沒那个本事。先前若不是因为洛郎负伤。我也不会乱了阵脚。离开之后我细细一思。就來个将计就计。” 洛无心将信将疑。抱着名嫣睡了。 名嫣被洛无心抱住。不忍心拨开。洛无心的双手在睡梦中却不能自控。不时游移到名嫣一双突乳上。名嫣虽难入眠。却是温存。 柯灵秀睡得不好。微微醒來。觉得有些口渴。就起身出來。走近茅屋。但见里面漆黑一片。兀自一笑。摇摇头。施展轻功。到溪涧掬水來饮。 却见柯灵秀身子猛地一侧。避开一掌。随手捡起一根树枝。“什么人。” “送你去地狱的人。” 声音低沉阴暗。 话音刚落。对方招式已到跟前。竟都是冷花儿的武学招式。 柯灵秀看得分明。心中大惑。但一枝在手。应付自如。黑衣人渐渐支绌。柯灵秀心中虽然纳闷。手上动作不停。连连进逼。黑衣人似有些恼。勉强闪过一招。却是“烟秀月天峰三十七式”的起手式“天风落”。回头却见柯灵秀的树枝已刺到。正是“回剑式”。黑衣人手掌一抬。却不知为何犹豫了。“咧”地一声。手臂便被划破。 “哼。”黑衣人猛地冷哼一声。“好个柯灵秀。” 柯灵秀却不饶。“你是何人。”接着一招“剑雨连环”。黑衣人虽哼哼冷笑。却只有招架之功。 柯灵秀又道。“柯某剑不留情。阁下尽管使出真功夫。莫要枉送了性命。” 柯灵秀紧追不舍。却未用全力。 黑衣人自也分明。这时忽又嗅到一股逼迫之气。心下一慌。从怀里摸出几个圆球撒手一掷。封住柯灵秀以及赶來的洛白衣的追击路线。穿入树林。便不见了。 洛白衣已走到柯灵秀身边。“灵秀。有沒有事。” 柯灵秀摇摇头。又道。“就是他么。” 洛白衣点点头道。“我们回去吧。” 柯灵秀心里咯噔一下。忽道。“无心在林子那边的茅屋里。” 洛白衣却道。“嫣儿也在。放心。” 两人回來时。名嫣和洛无心也已经出來。洛无心上前道。“灵秀。发生了什么事。” 柯灵秀道。“方才去喝水。碰到一只老鼠。” “老鼠。哦。有沒有受伤。” “沒有。”柯灵秀笑笑。示意无碍。又道。“倒是他被我刺中一剑。逃走了。” “他负伤了。”洛白衣和名嫣异口同声道。 柯灵秀点点头。 洛白衣惑道。“我跟他交过手。他应该不至于如此容易被伤到。” 柯灵秀解释道。“他的实力不在我之下。却一直使用别门别派的武功掩饰身份。纵使每招每式都精湛绝伦。却有局限。” 洛白衣恍然道。“不错。他使得再好。奈何招式上有局限。要避开灵秀的三十七式。非得用自己的绝学不可。” 洛白衣一阵后悔。“当时我被他使出的招式勾住好奇之心。沒有及时出手。不然就能逼他露出真面目了。” 洛无心道。“他用什么武功袭击你。” “幻影遗踪。摆步拳。无双剑。等等各大门派武学。” 洛白衣隐去灵飙剑法。 洛无心趟出几步。若有所思道。“他宁愿受伤也不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必是怕暴露身份了。怕暴露身份。说明他是我们认识的人…” “不会错。他是我们认识的人。”洛无心一阵激动。又道。“他敢用平常的武学招式袭击白衣。说明他料定白衣不会还手。。那他一定很了解白衣的个性。” 洛白衣道。“有道理。我跟他交手的时候。正欲出手。他即遁去。当时我听到嫣儿的歌声。以为他是担心受到夹击。原來不仅仅如此。” 名嫣笑道。“如此一來。要找到他。就绝非难事了。” 柯灵秀道。“白衣。你把來龙去脉说与我听听。” 洛白衣便将黑衣人如何威胁名嫣。名嫣如何离去的始末按着自己的猜测说了。 柯灵秀疑惑。欲问名嫣。却不知如何称呼。 名嫣笑道。“灵秀。你若不介意。叫我的名字吧。” 柯灵秀犹是犹疑。名嫣想到一事。又笑道。“你们都去找过千姐姐了吧。千姐姐叫我安适。你喜欢怎么称呼都好。” 柯灵秀道。“好。安适。恕我直言。以你的武功根底。应不至于被他威胁并让他逃脱才是。” 洛无心接道。“因为当时白衣负伤。嫣姐姐才一时乱了阵脚。” 名嫣咳了一下道。“也不全是。” 柯灵秀道。“如何讲。” 名嫣知道柯灵秀心存疑问。笑道。“因为当时我也有伤在身。他虽奈何不了我。我也奈何不了他呀。” 名嫣言罢看着洛白衣。 洛白衣自然不解。“嫣儿。你为何不早说。” 名嫣笑道。“但现在我的伤已经好了。何必再提起。让你担心。” 柯灵秀将信将疑道。“先回去休息吧。” 洛无心偷偷一笑。拉起名嫣道。“嫣姐姐。我们走吧。” 名嫣与洛无心进入茅屋。洛无心将衣物褪去。也要一丝不挂了。名嫣不由一慌。连忙阻止道。“无心。你…” 洛无心已将衣物全部褪去。羞道。“嫣姐姐。比你。我能看么。” 名嫣愣愣地点点头。 洛无心又道。“嫣姐姐。我们就都这样睡吧。” 名嫣见洛无心走來。猛地拦道。“不可。” 洛无心也猛然一愣。不禁大惑。 名嫣又低声道。“这种事是不能两个人都这样的。我…我沒别的意思。” 洛无心见名嫣满脸通红。自己倒放开了。咯咯笑道。“这倒也是。下半夜便让嫣姐姐搂着我睡。” 名嫣连连点头。笑道。“这样好。这样好。” 翌日清晨。 名嫣和洛无心早早起來。同去洗漱。却见洛白衣和柯灵秀已在溪涧弄水。 两人相视一笑。洛无心并笑道。“连起床你们都要抢先么。” 柯灵秀听到声息。抬头一看。打趣道。“我们睡的地方可不比你们的好。” 洛无心乐道。“你是怨我跟嫣姐姐占了好去处咯。” 柯灵秀笑道。“非也非也。陈述事实而已。” 洛无心和名嫣两人边笑边走。走近溪岸。蹲下掬水洗漱。 洛白衣未发一言。此时笑道。“灵秀是…” “咦。白衣。”柯灵秀打断道。“莫拿我取笑。” 洛无心却已领会。扭头看了柯灵秀一眼。甜甜一笑。 名嫣也会心一笑。 四人洗漱之后。生火做饭。将早餐吃了。休整一阵。便是洛白衣三人启程的时候。 洛白衣本未料到名嫣会留下。一夜深思。也觉名嫣不同行更好。又想着尘多海在苦寒雪原寻药求生。不禁阵阵愧疚。又不敢哀叹。收拾心情。决意去陪尘多海。 不过这边相思。那边担忧。洛白衣千叮万嘱。唯望名嫣再见到黑衣人。一定不要放他逃脱。 名嫣自是迭迭答应。只叫洛白衣安心地离开。 柯灵秀其时有许多话要跟名嫣问清楚。却不知为何竟一个字也问不出。即已随洛白衣和洛无心离去。 待三人离去。名嫣回到茅屋。拿出几张纸。研了些墨。即在纸上点点画画。也不知在写些什么。 洛白衣说去大雪山却不提回孤落客栈时。洛无心就很有疑窦。但因名嫣在场。洛无心怕说出來会引起名嫣忧虑。就未明言。此时三人离开白可人墓地已远。洛无心辨明方向。不是往西去孤落客栈。而是取直道往西北去大雪山。不免发问。 洛白衣回道。“此时回去。大哥必不饶我。小猗也徒然空欢喜一场。” 洛无心道。“小猗盼不到你回去才是哀愁。回去又岂会空欢喜一场。” 洛白衣道。“小猗见到我必不会轻放。必要一同去大雪山。我又怎忍心拒绝。但小猗心直口快。跟多海或会有无心之言。我不能让多海忧虑。既如此。我便不回去了。” 洛无心不再言语。 柯灵秀却道。“此前我们找你未果。大家都多有担忧。这般恐怕不好。” 洛白衣道。“我此前已去过观星海。交代门人先生捎了一封信给无心。那日在波澜台撞见你们。知道你们都未见到信。不过灵烟既然回去。应该会拆开信來看一看。” 洛无心道。“你捎了信给我。” 洛白衣点头道。“那日门人先生跟我说你担心我。我就写了一封信。无心亲启。” 洛无心一笑道。“这个时候你怎地写明无心亲启。幸亏有歌诗。若不然这封信恐无人拆封了。” 洛无心说完犹笑。 洛白衣也笑道。“怪我急中生乱。沒有想及深层。” 洛无心想起檀名女临别之言。笑道。“檀姐姐说你必有天助化吉。果然不虚。” 洛白衣稍稍一愣。即也笑道。“吹雪会说这样的话也不奇怪。” 柯灵秀和洛无心同是好奇。 洛白衣便又道。“你们有所不知。吹雪正是大宗师座下欲花使之一的美画衣。” 柯灵秀和洛无心故作恍然。 洛白衣笑道。“原來你们都知道了。” 柯灵秀和洛无心齐笑出來。都似有些作弄之意。洛白衣也摇头一笑。不再说话。三人加紧脚步。直向大雪山而去。 本书首发来自,! ... 154章 匆匆去路 在云天一隅。尘琴子获悉尘多海的疾患有了救治之法。颇有大喜过望之态。无奈事情杂沓而來。一直沒有机会询问清楚。又或不是询问的契机。此番折回孤落客栈。尘琴子和上官璇玑首要的事情自然就是问情于川江夜。 川江夜自将始末道來。又问尘琴子去了亭台山之后为何沒有一同回客栈。 尘琴子笑道。“那日我和璇玑跟神楼主离开亭台山之后。神楼主不知为何要璇玑折去波澜台。后來大致清楚了。不过现在的局势反倒更让人糊涂。” 上官璇玑询道。“九方叔叔离开云天一隅后。你们有找过他么。” 川江夜回道。“有。不过沒有碰到。自离开云天一隅后。神楼主和孟灵冲都忽然销声匿迹。不知所踪了。” 上官璇玑轻道。“九方叔叔向來如此。” 川江夜道。“你们这次來…” 上官璇玑道。“我跟琴子这次來主要是为了探望多海。多海也一定想我们去看她。” 谢猗突然笑道。“多海姐姐一定最想师父去看他。” 尘琴子不明其里。问道。“为什么。” 尘琴子发问。川江夜几人猛然才想到尘琴子和上官璇玑并不知道尘多海和洛白衣新的关系。 谢猗被尘琴子询问。却不知如何回答。 尘琴子但觉怪异。又问道。“怎么了。” 川江夜只得道。“白衣和多海去九方楼找神楼主解脉。回來之后就确定了关系。具体原因我们也不了解。” 尘琴子闻言。第一时间更新 反应不过來。“多海不是。她不是…” 川江夜摇摇头。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凌尺素道。“多海的心思有谁真正明白呢。” 尘琴子闻言一阵苦楚。心中突生不平。责道。“既是如此。白衣怎可…”尘琴子猛又想起在寒山小舍开导尘多海之景。一时纠结。叹了一声又道。“罢了。这是他们的事。我明天就启程。”然而心中不忿。不免又道。“白衣难道不知多海在冰天雪地里苦苦求生。他怎么忍心…” 尘琴子又说不下去。 凌尺素安慰道。“琴子莫要忧心。多海丫头还有灵风、飞卿和逝烟三人陪着。一定会照顾好的。” 上官璇玑接道。“是呀。琴子。你也知多海乐天。必然能寻到我们想不到的乐处。待我们去到。多海就更开心了。” 尘琴子不能如何。嘴角勉强露出一丝微笑。点了点头。 谢猗见尘琴子生气。不敢多言。此时见尘琴子缓和了。才细声道。“尘大哥。都是我不好。我…” 尘琴子才注意到谢猗一脸惶恐。心中不忍。走到谢猗跟前温言道。“是尘大哥鲁莽。不怪小猗。” 谢猗不知所措。眼眶泪光滢滢。尘琴子伸手摸了摸谢猗的脑瓜。又安慰道。“尘大哥是因为担心多海姐姐。说话才大声了些。小猗不要往心里去。” 谢猗眼里全是泪花。看神情似乎并不想再说什么。却一边哽咽一边冒出一句。“大家都只爱多海姐姐。” 谢猗说了这句便扑进谢飞絮怀里。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姐姐。小猗又不乖了。呜呜呜。” 谢飞絮忍住情绪。轻拍着谢猗想说什么。又说不出。 尘琴子神情尴尬。懊悔不已。 翌日。 尘琴子和上官璇玑临行。谢猗上來还有些不好意思。道。“尘大哥。一定要记得告诉多海姐姐。就说小猗的武功进步很大了。” 尘琴子点点头。摸了摸谢猗脑瓜笑道。“尘大哥见到多海姐姐说的第一件事就是小猗交待的事。好不好。” “好。” 川江夜终于还是嘱咐道。“琴子。关于白衣现在的情况。多海有权知道。只是…” 尘琴子道。“江夜放心。我理会得。” 上官璇玑补充道。“川大哥。还有我呢。放心吧。” 川江夜点点头。 尘琴子和上官璇玑出客栈。下山。取道大雪山。 路上。 上官璇玑毕竟流出担忧之情。“琴子。我很担心多海知道后…” 尘琴子闻言一叹。“多海看似沒心沒肺…哈。多海发生了那么多事。我竟一无所知。我这个哥哥可真是悲哀。” “那洛大哥那边。” 上官璇玑试探。 尘琴子扭头看了看上官璇玑。不无自嘲道。“我才发觉我一直在生自己的气。还吓到小猗…” “我愿意相信白衣是真心对多海。” 上官璇玑松了已口气道。“我也这么觉得。洛大哥绝不是花花公子。第一时间更新 ” 尘琴子摇头一笑。“不过话说回來。多海若为此受伤。我绝不饶他。” 上官璇玑瞧着尘琴子在笑。语气却坚决。不免又有些担心。猛然祈祷不要有什么差池才好。又笑道。“放心吧。洛大哥绝不会让多海受伤的。” 尘琴子不置可否。 上官璇玑忽又道。“琴子。我想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 “为什么我们都未察觉多海和洛大哥相爱。” “为什么。” “我们都忽略了太明显的一件事。”上官璇玑笑道。“多海和洛大哥是同命锁。这种缘分岂非上天注定。多海却一直藏着。现在一想。多海对灵风或许更多的是像对你这样的感情。” 尘琴子不敢苟同。“我怎么不觉得。” 上官璇玑道。“之前可能还是爱恋。遇到洛大哥之后才渐渐明白自己的心。” 尘琴子不同意。“多海对灵风难道就不真么。至于为何是和白衣公开恋情。只有他们知道。” 上官璇玑略略沉思。疑道。“在九方楼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让他们一时明白了对方的心意。” 尘琴子摇摇头道。“江夜都不知。我就更不知了。如果时机对了。就问多海吧。但愿不是被白衣迷住。” 上官璇玑一笑。“洛大哥确有这份魅力。” 两人路上休息不多。奈何大雪山路途遥远。中途又遇雨。走了一月有余犹未抵达。 这日两人进入一家茅店。第一时间更新 拣了张桌子坐下。茅店里除了掌柜的和老板娘两个人。只有角落的一张桌子上有一个酒客。 酒客把蓑衣置在一旁。却顶着斗笠遮住容颜。 “掌柜的。他们的酒钱算我的。”带着斗笠的人低着嗓音道。 “好叻。” 尘琴子闻言觉得声音有些耳熟。起身致谢道。“多谢了。” “多谢不必。”斗笠人笑道。“若不介意。兄台不妨过來一起小酌。” 斗笠人拿下斗笠。慢慢转过头來。却是谁。 尘琴子乍见熟稔面容。惊呼道。“一帆。怎么是你。” 曲一帆朗声笑道。“怎么样。过來一块么。” 尘琴子和上官璇玑路遇旧知。岂有推迟之理。两人过去坐下。尘琴子问道。“你怎会在这里。” 曲一帆道。“你觉得呢。” 尘琴子略略思索。恍然道。“原來如此。” 曲一帆笑道。“也不瞒你。在云天一隅听到消息之后我便想去了。只是苦于沒有好的托辞。一直纠结到现在。” 尘琴子听出意思。心道。“原來一帆一直不曾放下。”想及此。忽又道。“名域山庄沒有多海的资料。原來是你。” 曲一帆点点头。 尘琴子又道。“现在就有了么。” “沒有。不过。”曲一帆笑道。“不需要了。” 尘琴子道。“怎讲。” 曲一帆道。“那日白衣來找名夫人我才恍然。我何必要什么托辞。喜欢便喜欢。只要多海高兴。去做便是。” 尘琴子跟上官璇玑对视一眼。不知如何接话。 曲一帆看出异状。不免奇怪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尘琴子面有难色。竟不回答。 曲一帆不耐。道。“有话就说。我不介意。” 尘琴子道。“你不知道多海跟白衣的关系么。” 曲一帆一怔。“什么关系。”话一出口。即沉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掌柜的刚好将酒备好端上。被曲一帆阴沉的脸容一吓。猛地止住脚步。曲一帆看见。正好有个靶子。即忿道。“怎地如此磨蹭。” 掌柜的无缘无故受了一惊、一责。忙把酒端上放好。连连致歉道。“怠慢了怠慢了。客官消消气。担待。担待。” 上官璇玑道。“掌柜的。你下去吧。曲大哥并不是气你。” “好叻。好叻。” 曲一帆待掌柜的下去。已平复不少。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白衣不是在找名夫人么。怎么跟多海…” 尘琴子道。“详情我也不甚清楚。但多海早在数个月前就已经跟白衣表露心迹。白衣也是同样。此次去大雪山顺带探个究竟。若是真的。我支持多海;若多海只是一时迷恋。我会让多海回头。” 曲一帆却一摆手。“你糊涂。这哪有假的。”曲一帆实在气不过。又道。“只是不知白衣是真是假。第一时间更新 ” 上官璇玑道。“自然也是真的。” 曲一帆将目光投到上官璇玑身上。猛然想起尘无幻來。又想着尘多海今时今日之境。心中一痛。却忽道。“不对不对。多海不是跟灵风…。这…” 上官璇玑见曲一帆如出一辙。忍住笑道。“这要等见到多海才能弄清楚。” 三人于是同行。 时间已是二月中旬到三月间。春气已经很重。三人走到最近大雪山的一个小店。打算歇一歇。整理整理。 偏远之地。小店却竟然还有个招牌。叫“雪里客栈”。而里头竟也有几个人。 三人坐下不久。门口又出现一个人。 尘琴子三人只道荒山野岭。不会有什么特别的人。便不去注意來者是谁。那人却突然抢进來。不无惊讶道。“琴子。百媚。曲师兄。你们來了。” 來者却正是下山探听消息的月灵风。 尘琴子三人闻言抬眼一看。不觉大喜。都站起身來。尘琴子更是离开桌子。走上一步一把拉住月灵风道。“灵风。你怎么在这里。多海呢。找到了么。” 月灵风道。“他们还在山上。已找到了。不过还沒有开。” “唔。沒有开。”尘琴子不解。 月灵风道。“开了才能用。” 尘琴子“噢”了一声。又道。“你呢。你在这里干什么。” 月灵风笑道。“我们在山上住了几个月。不知道外面的情形如何了。多海想念白衣。就托我出來探听探听。” 尘琴子不理。“为什么不一起出來。” 月灵风道。“难得一遇。都出來若被旁人无心采去。岂不后悔莫及。况且多海…” “多海怎么了。” 其他三人异口同声。 月灵风一笑。“多海若知道大家都这么关心她。一定会很开心的。” 月灵风顿了一下。又笑道。“我们坐下慢慢说。” 四人坐下。 月灵风难抑欢悦道。“多海已有了白衣的…” 尘琴子满心喜悦。正给月灵风倒酒。闻言如一个霹雳劈下。手一抖。手中的酒壶忽地掉落桌面。旋即传來“啪”的一声。桌子应声而碎。却看尘琴子一拂袖。怫然道。“岂有此理。” 满店酒客皆喑然。 月灵风愕道。“琴子。你这是。” 尘琴子握紧拳头。恨恨道。“不可饶恕。” 月灵风不知尘琴子怒从何处生。一时茫然。上官璇玑和曲一帆此时也不敢上前劝慰。只待尘琴子自己平静下來。 尘琴子人在盛怒之中。又气呼呼道。“我们去找多海。把话说清楚。” 尘琴子要走。谁也拦不住之势。 店主人家却跑出來喊停。“四位客官请留步。” 四人留步。 店主人家拿着一叠信小心道。“这些信是给大雪山上的人的。怎奈大雪山路险难走。信差能力有限。就把信放在小店寄存了。几位客官…” 月灵风看见“多海亲启”的字样。又辨出是洛白衣的笔迹。伸手将信抢过。也不看。即往怀里一揣道。“店主人家。多谢了。我可以送达。” “那就好。那就好。”掌柜的慌忙退下。 尘琴子见月灵风异状。不问也知是何缘故。虽在盛怒。却也并非无理取闹之人。故而一声不哼。只抬脚继续走。 月灵风三人也跟了出去。 尘琴子闷声直走。一脚踏上马车。却见拦出來两只手。 是月灵风和曲一帆。 “你们这是做什么。”尘琴子也不看人。“快让开。” 月灵风和曲一帆却不让。月灵风道。“琴子。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你这副模样去找多海。一定会吓到多海。你忍心看见多海担心受怕。” 尘琴子闻言果然犹豫。瞧见曲一帆点头赞同月灵风。不禁道。“之前你不是也很生气的么。” 曲一帆道。“我是生气。但生气是一回事。照顾多海的感受又是一回事。现在多海的身子要紧。不宜听到这样的消息。” 月灵风越听越糊涂。 尘琴子却又道。“如果多海因此…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曲一帆道。“琴子。白衣是对是错。皆是他和多海之事。你若要为多海打抱不平。我支持你。” “但不支持你冲动行事。”曲一帆继续道。“多海如何因应。该由她自己决定。如果她愿往东。你却偏要她往西。只会给她带來痛苦。我希望你明白这一点。” 尘琴子看着曲一帆一脸忧苦。慢慢冷静了。 月灵风听得云里雾里。却不忙问。而是说道。“前面的路马车走不得。先把马车寄放好再说。” 月灵风回到店里叫來店主人家安置好马车和马。付了银子。又交代道。“麻烦顾好。回头再做酬谢。” 掌柜的自是连连答应。月灵风又走到尘琴子三人中间道。“你们方才的话我一句也听不明白。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尘琴子和曲一帆却都不说话。上官璇玑道。“还是让我來说吧。” 月灵风道。“好。” 上官璇玑道。“不过在说之前。你先跟我说说多海的情况。多海怀孕了。是什么时候的事。身子可好。” 尘琴子也侧耳來听。 月灵风笑道。“很好。多海很能吃。也很少有恶心不适。” 尘琴子道。“怎么可能。” “怎么。”月灵风笑道。“你不信我。” 尘琴子道。“不是不信你。而是…” 上官璇玑接道。“灵风有所不知。白衣有段时间受了很重的伤…” “什么。”月灵风一愕。“那多海岂不是…” 上官璇玑点点头。又道。“多海和白衣是同命。沒有理由一点感应都沒有。” 尘琴子又气又疼。“傻丫头。” 月灵风忧道。第一时间更新 “百媚。你赶快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白衣为什么会受重伤。他打不过大宗师么。这怎会。如今局势…” “莫急。不是这样。”上官璇玑不紧不慢道。“我先告诉你大宗师是谁。” “他是谁。” 上官璇玑道。“她是名夫人。” “名夫人。” “嗯。”上官璇玑确认道。“名夫人。” 月灵风哪里肯信。“这太荒唐。” 上官璇玑道。“很不可思议么。确实。我跟大姐姐那么久。也是那天才知道她外面的身份竟是名夫人。” 月灵风道。“这跟白衣受伤有什么关系。” 上官璇玑道。“因为洛大哥似乎早就猜到大姐姐是大宗师了。” 月灵风闻言心一沉。道。“他为什么不说。” “因为洛大哥爱上了大姐姐。” “不可能。”月灵风断然否决道。“绝不可能。越说越离谱。你们是不是沒有弄清楚便妄下结论。白衣已有多海。他…” 月灵风脑子一团空白。语无伦次。“就算沒有多海。名夫人是逝烟…是逝烟的母亲。怎么…不对不对。百媚。你怎么叫名夫人大姐姐。这…” 上官璇玑并不觉得这种时候不该笑。笑道。“你们怎么都一个反应。你们以此种情态去见多海。真能保证若无其事么。” “不能。”月灵风又断然道。 上官璇玑道。“那就好好听我说。说了之后还是不能。我们就不要去见多海了。” 上官璇玑稍待半刻。继续道。“首先。逝烟不是大姐姐的儿子。而是大姐姐为了掩人耳目收养的孤儿;第二。大姐姐是刻意扮老。她沒有你们想的那么个年纪;第三。我以前一直不知道大姐姐和名夫人是同一人。知道之后。自然都只叫大姐姐。” 月灵风点点头道。“叫大姐姐我能理解了。可还有呢。白衣和名夫人怎会…” 上官璇玑道。“大姐姐和洛大哥是什么时候结缘的我们也不清楚。但可以推断出不是突然的。洛大哥是在跟大姐姐打斗时留情才被打伤。那时候大姐姐戴着面具。沒有人知道大姐姐的身份。洛大哥却知道。说明他们身上对彼此有某种掩不住的气息。进而说明他们应当早已是熟识。” 月灵风兀自思索道。“难道是他跟多海去名域山庄时候的事。” 上官璇玑道。“这我就不清楚了。” “沒有这么简单。”曲一帆道。“白衣在名夫人失踪的时候來找过吹烟。依据吹烟的说法。他们早在十多年前就已有过交集。” 月灵风道。“第一次去大竹林时。吹烟也说起这事。原來事情久远…” “等一下。”月灵风突然转折道。“失踪。这又是什么意思。” 上官璇玑道。“云天一隅一战。洛大哥被大姐姐重创。之后被大姐姐从天地窟的密道带走。我们之后在寻找洛大哥的下落时。洛大哥却突然出现在大竹林。我们才得知大姐姐失踪了。具体原因不知。现在洛大哥还在寻找大姐姐。剑子大哥他们也在积极奔走。” 上官璇玑知道的也不详细。只一五一十。把自己知道的都跟月灵风说了。 尘琴子始终不做一声。上官璇玑也不去挑话。只道。“我们的当务之急。不是弄清楚这些事情的始末。而是让逝烟和多海相信外面的情况并非现今这样。以免又节外生枝。” 上官璇玑神情颇为苦涩。话锋又一转道。“我现在才明白。原來多海被解脉。接着來大雪山。都是被安排好的。” 月灵风心绪杂乱。对名嫣是大宗师这个事实犹是难以置信。 “灵风。在想什么。” 月灵风道。“白衣受伤。多海强抑伤体。这是多海的心思。多海担心暴露。我们注意不要往这个方向带。多说一些白衣和大师兄在外面积极对付大宗师的话。 “等雪莲花开了。多海顺利生产之后。再找时机说吧。” 四人却都想:多海一直感受着外面的情况。只是生怕错过雪莲误了白衣。故而藏着。多海恋爱白衣。竟至如斯。 尘琴子气闷不语。 曲一帆道。“我们调整一段时间再走。” 四人停下调整。上官璇玑想起一事。道。“灵风。我现在已跟父亲和母亲重聚。不叫千百媚了。叫上官璇玑。” “上官璇玑。”月灵风道。“你真的是水镜先生的女儿。” 上官璇玑颔首。 “这个消息好。” 尘琴子忽道。“灵风。你怀里的信呢。” “噢。”月灵风将信拿出來。“都是白衣写给多海的。” 尘琴子拿过信一看。凝眉道。“果真是。” 月灵风道。“怎么。” 尘琴子满脸忧虑。“也不知都写了些什么。会不会…” 上官璇玑道。“应该不会。” 曲一帆却建议道。“我看不要急着给多海看。万一信中内容跟我们的话有什么出入。岂不弄巧成拙。” 四人面面相觑。 上官璇玑不知想到了哪里。鼻子一酸。低声道。“这些信多海本该看到。这样藏着。我实在不忍。” “便给多海看又何妨。”尘琴子气概道。“有什么事我顶着。” “如何顶着。” “那莫不如我们先看。” “不成。” 本书首发来自,! ... 155章 思远人 ***山雪。无花只有寒。 一株雪莲在风雪中摇曳着清冷的姿态。 尘多海已习惯时时來看雪莲。皇甫飞卿和名逝烟从來不劝。只跟着前來。皇甫飞卿毕竟忍不住。笑问尘多海为何总要來。尘多海淡淡一笑。只说贪恋雪莲的姿态。更何况可以见到雪猫子。皇甫飞卿和名逝烟闻言都将目光投射在雪莲根下的雪猫子身上。名逝烟笑中带谑道。“仔细一看。还以为是一堆雪。” 尘多海回道。“不仔细看呢。” 名逝烟笑道。“却是什么都无。” 三人齐笑。雪猫子好似听得懂人话。竟伸了伸懒腰。名逝烟又道。“这家伙若非自视甚高。除了多海谁也不搭理。就该多一个不错的朋友。” 尘多海和皇甫飞卿闻言都咯咯笑起來。皇甫飞卿道。“逝烟。依我看。倒不是它自视甚高。而是你逼仄了。你是不是还记着前几日的事。” 尘多海越见笑得厉害了。 名逝烟将头侧开道。“非也。” 尘多海见名逝烟跟雪猫子计较。只觉有趣。想起久远前一事。便道。“逝烟。我记得初遇小猗之时。你很是忌惮小猗。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有趣的故事。” 尘多海提起此事。皇甫飞卿也來了兴致。附和道。“然也。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小公子张皇失措。举足难安。” “竟有这么严重。”名逝烟明知故问。 尘多海和皇甫飞卿只是笑。不入圈套。逼着名逝烟透露详情。名逝烟逼不得已。长叹一声道。“哎。都是年少轻狂的事。不提也罢。” 向时名逝烟忌惮的却不是谢猗。 名逝烟是因尘多海在场。唯恐在尘多海面前损了某种形象。现在与尘多海在大雪山上相处数月。早已看淡许多事情。。“不过如此而已”。但名逝烟着实不知从何说起。提到谢猗。名逝烟岔开话題道。“时间一晃而过。快已经几个月沒见小猗了。也不知她的武功进展得如何。” 尘多海温存一笑道。“小猗很勤奋。想必进步了很多。只是点穴手太过特别。也不知她和飞絮姐姐能不能突破。第一时间更新 ” 尘多海轻轻一语。抬眼望向远处。 名逝烟和皇甫飞卿自然都知道尘多海又思念洛白衣了。若非思念白衣。何以非要冒着风雪也要來看一看雪莲呢。若说是贪恋雪莲姿态。不如说是雪莲里有洛白衣的影子。这株雪莲所牵系的。便是身为同命锁的两人的命运。 “点穴手和飞絮手有一个共同点。也许真能。”皇甫飞卿笑了笑。蹲下拨了拨雪莲。忽然一声惊呼。回头招道。“多海你看。。。雪莲有信了。” 尘多海和名逝烟相视一眼。凑近细观。只见雪莲最隐蔽的地方。果真有一点白。极少极少的一点。 尘多海兴奋道。“哎呀。真的耶。哈哈。真的耶。刚才怎么沒见着。” 名逝烟更见激动。“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尘多海和皇甫飞卿其时虽然兴奋。却被名逝烟的话吸引住。双双看向名逝烟。 名逝烟但见两人眼神茫然。一时迷惑。“怎么这样看着我。” 尘多海和皇甫飞卿忽都一笑。 皇甫飞卿道。“多海。我看逝烟是真有心。你跟雪猫子交好。改日再做天香鱼。不如劳烦雪猫子屈尊纡贵。也与逝烟交个朋友。” 名逝烟闻言脸上一红。倔强道。“我自有办法。”片刻又道。“呃…哈哈。有座桥梁当然更好。” 三人言笑一阵。天已近黄昏。便收拾一番。折返五色池。 再说尘琴子四人商议好之后。即向大雪山行來。尘琴子三人由月灵风引领一路攀行至五色池下山的出口。第一个望见他们四人的却是皇甫飞卿。尘多海思念洛白衣。皇甫飞卿也极思念月灵风。若无顾虑。皇甫飞卿必也跟着月灵风出去了。只是瞧着尘多海一日一日变得寡淡。不如未到大雪山时的跳脱。皇甫飞卿收拾怀思。不去表露。生怕更惹动尘多海愁绪。不过如此一來。皇甫飞卿对洛白衣也渐渐生出一丝不解。连名逝烟也偶尔会跟皇甫飞卿说。“兰大哥不知何时來看一看多海。”不过名逝烟虽一心盼望洛白衣能够给尘多海带來欢愉。却也害怕洛白衣真的來了。。人的感情总是很复杂的。沒有人会愿意看到所爱的人过得不开心。但更沒有人愿意看到自己面对所爱忧伤而无能为力。而总是希望所爱的所有愉悦都有自己的参与。最好是自己为所爱的人带來尽可能多的欢乐。 皇甫飞卿望见的第一个人自然是带路的月灵风。蓦然一动。却定了定神道。“多海、逝烟。你们快看。是谁回來了。” 名逝烟和尘多海扭头远远望去。所见不是月灵风却又是谁。然而不刻间。又陆续见到三个人。 尘多海睁大眼睛仔细分辨。“那是…” 皇甫飞卿喜道。“哎呀。是尘大哥和千姐姐。还有…” “是曲大哥。”尘多海激动不已。“他们。他们怎么來了。”名逝烟和皇甫飞卿转头看向尘多海。却见尘多海已然哭了。不禁一阵心疼。尘多海眼里噙着泪花。挥动着双手。一面又微微跳着。很急迫。却不迎上去。也说不出话。 尘琴子四人走近。猛然看见尘多海满面是泪。都有些诧异。若是以往的…月灵风猛然想起尘多海说哭就哭的性子。深深觉得向时真是忽略了太多…但觉愧疚。加快脚步。來到尘多海面前。伸手抹去尘多海脸上乱挂的泪珠。笑道。“不能哭了。不然两位姐姐也要被惹哭呢。” 月灵风不说自己酸涩难忍。 上官璇玑此时也已走近。尘多海就扑进姐姐怀里。“姐姐。你们…我好想你们。” 尘多海话到一半就转了个弯。上官璇玑却能知道沒说的话是什么。 “傻丫头。傻丫头。”上官璇玑心疼道。“姐姐不是來了么。” 尘多海放开上官璇玑。走到尘琴子跟前道。“哥哥。” 尘琴子眉宇颤颤。细瞧尘多海脸色。颇见风霜之态。心中一动。竟一把拉过尘多海。便在尘多海双唇上落下深深之吻。 尘多海心头扑腾一跳。脸刷地一下红透。 皇甫飞卿和名逝烟看着。不免微微吃惊。 尘多海挣不开。待尘琴子放开。才羞极了道。“哥哥。你…你这是做什么。这么多人看着…” 尘琴子其时见尘多海神色远不如从前饱满。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心中怨怒难歇。却笑道。“哥哥想念极了妹妹。有何不妥的。” “可…可…”尘多海却答不上來。而本來的愁苦竟被这一吻吻得烟消云散。“哎呀。我不说了。” 尘多海犹是羞窘。却已笑道。“哥哥最坏了。我不理你了。”说罢微微别过头去。 众人看见尘多海转忧为喜。情态羞涩。但觉畅爽无比。 尘多海为掩饰羞赧。不知何时已走到曲一帆跟前來了。戏道。“嚯嚯。沒想到第一波访客里竟然有曲大哥。小的我真是受宠若惊呐。” 曲一帆为之一怔。因他未料尘多羞窘难耐。对自己竟沒有一丝客气。回神之时。猛然笑道。“哈哈哈。曲大哥不过随意出來走走。可巧碰到琴子和璇玑。问明去路。才觉一阵惭愧。。野丫头在此苦寒之地受苦。曲大哥却一直不曾來探望。哎。”曲一帆以手扶额。长叹一声。 上官璇玑看着曲一帆撒谎。偷偷摇头一笑。 尘多海却已瞧见。虽是满腹狐疑。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便连连拱手作揖道。“哪里哪里。曲大哥有心啦。有心啦。” 曲一帆便也拱手微笑。 尘多海又走到上官璇玑跟前。其实方才情绪在愁。忽然嘻嘻哈哈。倒也应该有些转折的生硬。尘多海本该觉得有些突兀。有些不好意思。然而事实是。。 野丫头可不会想这许多。除了想着作弄人。应该是再也想不出有什么好玩的了。所以尘多海一双眼珠子骨碌碌地转着。笑道。“姐姐。你刚才笑什么。” 上官璇玑看着犹一脸孩子气的尘多海。全不能把尘多海跟快要做妈妈的人划上等号。又知尘多海有意刁难。索性反客为主道。“笑你憨态可掬。” 尘多海一笑。脸色泛红。想了很久也不说话。 “兰大哥呢。”名逝烟帮忙问话。 听到“兰大哥”三字。尘多海脸色更红。却直勾勾地望着上官璇玑。 上官璇玑却不正面回答。只笑道。“多海。姐姐听说你…” “啊。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尘多海一阵紧张。“姐姐你。你听说什么了。” 上官璇玑并不戳破。笑道。“姐姐听说你们找到雪莲了。只是还未开。但…” “开了。” 名逝烟、皇甫飞卿和尘多海三人异口同声道。 “你说开了。” 尘琴子抢上一步。抓住尘多海。满脸激动。 月灵风却是难以置信。因他离开时还沒有任何开花的迹象。不免道。“真的。” 尘多海猛地点点头。“嗯。真的。” 尘琴子大喜道。“带哥哥去看看。” “好。”尘多海更比尘琴子兴奋。 却被上官璇玑拦住。“多海。你有身孕。不宜攀爬。” 尘多海闻言一惊。脸色比任何时候都要腻红。痴痴立着。 尘琴子则“噢”了一声道。“哥哥竟把这事忘了。真是不该。”却又笑道。“多海。你似乎还想瞒着。” “哪有。”尘多海当即驳道。“我是还來不及说。” 尘多海言罢却望了月灵风一眼。 月灵风不知何时已在手里抓着一把折扇。“打”的一声打开。遮住了半边面容。微微将头撇开道。“小的我是不小心才说漏了嘴。多海勿怪。” “哈哈…哼。”尘多海本已被逗笑。却又气道。“我不信。” 上官璇玑和皇甫飞卿早已偷偷发笑。 尘多海如此神情。要说不是有意隐瞒。任谁也不会相信。上官璇玑上前笑道。“來。让姐姐看看。” 尘多海既被拆穿。转眼又已笑了。眼中幸福满溢。。在女人的一生里。也许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有这样的一双眼睛。 尘多海幸福道。“才五个多月。也不知看得分明么。” 尘多海穿着雪衣。着实看不出來。 上官璇玑伸手去摸。却是有明显的突起。不禁喜上眉梢。突然叫道。“哎呀。小家伙竟敢踢姨妈了。” 皇甫飞卿被骗过去。也去探摸。一面犹紧张道。“是么。在哪里。哪个地方。” 上官璇玑沒骗成尘多海。却见皇甫飞卿糊里糊涂上了当。又不敢说破。直道。“现在他又乖了。想必是极为热爱他的这位飞卿阿姨。” 皇甫飞卿方才激动。一时上当。此时笑道。“我倒希望他不乖点。” “你看…”皇甫飞卿和上官璇玑同时出声。 上官璇玑笑道。“必是个大胖小子。” 尘多海一直笑着不语。此时笑道。“姐姐。你方才说话有一处错误。” “哪一处。” 尘多海笑道。“他要叫飞卿姐姐阿姨。却不能叫姐姐姨妈。” “那叫什么。” “舅妈呀。”尘多海咯咯笑道。 “哈哈。”尘琴子上前一步。笑道。“方才问起白衣。这是他的信。”尘多海迅速接过信。尘琴子却又道。“小猗要哥哥带话给多海姐姐。” 尘多海先看了看信封。又笑道。“小猗有什么有趣的话。” 尘琴子道。“她要我跟你说她进步很大。” 尘多海道。“点穴手呢。” 上官璇玑应道。“也有几分模样了。” “真的。”尘多海一喜。“这就太好了。我还一直担心呢。” 上官璇玑笑道。“你这个小师娘也算尽责。” “我是师娘。”尘多海暗自高兴一阵。想到谢猗对洛白衣之情。忽然问道。“洛大哥回來了么。” 尘琴子和上官璇玑皆不知何意。一时愣住。 月灵风笑道。“多海。我们在这里已有数月。白衣就是去哪里也都回來了。” 尘多海也不知为何冒出一句。月灵风回她一句。她也是点点头。拆开信封。看了几封又道。“这是数月里來的信。怎么现在才到。” 众人却见尘多海说话又变得淡淡的。一时都不知发生了什么。 月灵风应道。“信差们说雪山难行。把信都寄放在雪里客栈了。哎。都怪风大哥沒想周全。备好米粮后竟未曾想过下山。不然也不至于…” “风大哥。”尘多海一拦。笑道。“你说干嘛担责任呀。我沒有责备的意思。” 尘多海抬头却见众人神情都不大轻松。即道。“哎呀。大家都快不要这样。我是有些生气。不过不是生大家的气啊。我。我是生洛大哥的气。洛大哥送信也不找个靠谱一点的信差。把信寄放在客栈里。万一弄丢了咋办。” 尘琴子当即笑道。“也不能怪白衣。白衣沒來过这里。哪里知道雪山难行。何况白衣在外头一心对付大宗师。又分心写信。三心二意的。难免不周全。” 尘多海接道。“哥哥。说你最坏一点不假。洛大哥好好给我写信。怎就变成三心二意不周全了。” 尘琴子笑道。“不是三心二意。起码也是一心二用。” 尘多海咯咯一笑道。“哥哥。你不怀好意。我不跟你计较。”又道。“在信里洛大哥说大宗师已经露面了。却不知是怎样的。” 上官璇玑道。“总还是不太明朗。” “怎么说。”名逝烟道。 上官璇玑笑道。“因为大宗师也戴着一张面具。沒有谁能知道他是怎样的。甚至是男是女。都还有疑问。” “也戴着面具么。”名逝烟笑道。“那岂不是要做兰大哥天生的敌手。” 众人听过这段对话。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洛白衣戴上一张白皮面具的旧景。可谓妖冶凌厉。 尘琴子却想把话題岔开。道。“如今我方占据主动。天地决后大宗师又走迂回。想來对峙还有一段时间。” 尘多海惑道。“天地决。” 上官璇玑即道。“那便是洛大哥和大宗师的决战。” 尘多海忽然一个激灵。拍手笑道。“我知道了。洛大哥手中的兵器名曰天器。大宗师手中的却是地器古狮镂。他们决战。自然叫天地决了。” 上官璇玑奇道。“多海。你怎会知道得这么详细。难不成…”上官璇玑指了指尘多海手里的信。沒敢说明白。 “姐姐有所不知。”尘多海笑道。“这是在波澜台的时候洛大哥跟我说的。更多更快章节请到。逝烟当时也在。对吧。” 名逝烟点点头。又道。“洛大哥当时是说地器克制天器。你还紧张了一阵。” 尘多海心头扑通一下。不知如何回答。心中隐秘。怕被拆穿。 上官璇玑接道。“父亲说它们其实是相生相克。沒有谁能完全克制谁。” 尘多海忙道。“对。当时我就觉得洛大哥似笑非笑。果然是哄我。” 尘琴子不想让焦点放在洛白衣身上。又打岔道。“我想去看看雪莲。” 曲一帆在一旁也道。“确是。千年难见的珍奇。我也极想一看。” 月灵风下山不过一日。犹觉难以置信。“这简直不可思议。我离开时还未有任何开花的迹象。” 尘多海和皇甫飞卿闻言扑哧一笑。随即不能止。月灵风自是莫名其妙。尘琴子三人也不知何故。只有名逝烟知道这是冲着自己來的。却也云里雾里。不知哪里好笑。 七人來到神株雪莲处。 上官璇玑近前一看。却不见花。便道。“这是。” 尘多海便过去找出那一点白。众人细瞧。不禁又兴奋又好笑。 月灵风更是摇头一笑道。“这雪莲也忒吝啬了。” 上官璇玑注意到雪莲根部。笑道。“这堆雪更奇怪。”说着伸手便要将雪堆推掉。却听到“喵呜”一声。雪堆冷不丁自己便动了。“哎呀。这是什么。”上官璇玑冷不防大吃一惊。跳将起來。尘琴子疾步上來护住。 月灵风四人却大笑起來。倘不说名逝烟三人知道雪猫子蛰伏雪莲根下。月灵风察觉时却也一声不哼。竟是有意配合演一出恶作剧。 尘多海笑着招呼一声。雪猫子便又“喵呜”一声跳到尘多海跟前。尘多海即蹲下摸着雪猫子笑道。“快。去跟姐姐抱抱。你吓到姐姐了。” 上官璇玑和尘琴子、曲一帆看分明“这堆雪”。大为称奇。明白方才事发缘由。也都齐笑起來。雪猫子很是听话。走到上官璇玑跟前。上官璇玑满心怜爱。蹲下抚摸雪猫子。一面已经将雪猫子抱在怀里。 名逝烟在一旁看着。第一时间更新 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脸色。 尘多海见名逝烟盯着上官璇玑和雪猫子。轻轻一笑。道。“它有它的自由。” 名逝烟闻言虽也点点头。露出笑容。但多少也有些遗憾。 尘多海却又道。“我相信会有转机的。” 名逝烟闻得此言。转即精神一振。走到雪猫子跟前。伸出右手食指。轻轻道。“跟我握握手。” 月灵风和皇甫飞卿见证着名逝烟的百折不挠。不禁生出一丝苍凉。雪猫子似乎意识到尘多海心意。“喵呜”一声。果真伸出一只前爪。碰了碰名逝烟手指。又伸了回去。 名逝烟脑袋翁地一下。几乎要眩晕过去。忽地掉头。一把抱住尘多海道。“多海。它喜欢我了。哈哈。这家伙。它真的有回应我。”尘多海甜甜地“嗯”了一声。名逝烟放开尘多海。犹是一脸兴奋。跑到雪猫子跟前学着一声“喵呜”。即又自娱自乐道。“哈哈。真开心。” 皇甫飞卿见状也是开心。上來笑道。“沒想到不用多海出马。逝烟。你果真厉害。” 名逝烟朗声道。“我们快回去。做一道天香鱼给它。以示盛情。” “天香鱼。”月灵风抓住名逝烟。奇道。“什么天香鱼。” “这天香鱼啊…”尘多海过來伸手拨开月灵风抓着名逝烟的那只手。得意道。“是我跟飞卿姐姐和逝烟一起研制出來的一道山珍美味。” 名逝烟连连点头。又笑道。“好吃极了。” 月灵风看着皇甫飞卿一笑。挖苦道。“我只离开一会你们就研制出一道美食。听起來似乎怎么都有点不厚道啊。” 皇甫飞卿笑道。“风大哥莫要看着我呀。这是多海突发奇想。逝烟主厨。我只是从旁出出主意。” 曲一帆笑道。“我已经等不及要大快朵颐了。” 七人回到五色池。皇甫飞卿和尘多海便带着上官璇玑去采雪生香。名逝烟和月灵风则带着尘琴子和曲一帆去凿冰钓鱼。 曲一帆道。“中原的河道一二月开始融冰。这池子四五月的天气竟还是厚厚一层。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与中原气候果真是大大的不同。” “我都已不记得了。”名逝烟一笑。忽又道。“曲大哥。庄主夫人好么。” 曲一帆闻言微微一滞。即又道。“我在大竹林行脚。不太知道山庄那边的动静。不过也沒有什么消息传出來。想必很好。” 名逝烟与月灵风下好钓。起身道。“我一时半会不能回去。哪日几位兄长出去。劳烦代我捎一封信去。” 四人离开湖面。尘琴子道。“我也不准备即刻就走。宝宝需要音乐和美术陶养。我跟一帆都已打定主意。” 月灵风一笑。道。“我本就准备出去的。现在虽知道外面的局势。不过多个帮手自然要比少一个帮手來得好。” 名逝烟停下道。“可多海是不会愿意让飞卿走的。” 月灵风笑道。“多海现在是两个人。我只能少数服从多数咯。” 名逝烟也跟着笑起來。 食材佐料都已备好。尘琴子看着上官璇玑三人采來的雪生香。不禁奇道。“在这茫茫雪野。这样葱绿鲜嫩的蔬菜。你们是怎么找到的。” 尘多海笑道。“哥哥。你可还记得那堆雪么。”尘琴子点头。尘多海又道。“不仅是这雪生香。还有那雪莲。都是雪猫子带我们找到的。” 尘琴子闻言一乐。笑道。“雪猫子不愧是雪山之灵。” 七人围坐在一起。外加雪猫子。分享一道域外美食。天香鱼用一只简陋的陶锅盛着。陶锅下面是一阵火。不使鱼肉冷冻。月灵风夹起一块鱼肉放在鼻前闻了闻。笑道。“总是我离开之后才有的美食。不可放过。” 众人被月灵风举止逗笑。皇甫飞卿更是摇头不已。 月灵风向來又对名逝烟的厨艺佩服不已。便又道。“逝烟。你怎么有这等身手。当真妙极。妙极呀。” 名逝烟道。“我幼时总吃着庄里人做的伙食。有些腻了。就嚷着我娘做。我娘恐是怕我天天烦扰她。便亲自带我下厨。学了许多。…” 名逝烟说到名嫣。眼目生光。无限骄傲。“我娘是深藏不露的全才。第一时间更新 除了武功之外。我想不出她还有什么不擅长。” 尘琴子即道。“恐怕武功也是深藏不露。” 尘多海瞧见名逝烟眼中流露出來的向往思念。揶揄道。“这个我同意。你这点资质。或许根本看不出來。” 名逝烟摊了摊手。笑道。“你是见不得我得意就是啦。” 尘多海笑道。“我只是怕你得意忘形。” 名逝烟服让。也戏道。“你说得很对。其实我这身武功也是庄主夫人教的。虽然难登大雅之堂。但庄主夫人修为究竟如何啊。。哈哈。我是真不清楚。” 是夜并无风雪。 七人在五色池边架起篝火。静静地享受着火的热度。温存絮语。七人说话都不大声。尘多海也不例外。连笑声都只是咯咯而起。而非哈哈骤然。 “哥哥。”尘多海淡淡笑道。“你们什么时候要回去。” 尘琴子倒是一怔。笑道。“为什么问这个。你似乎觉得哥哥一定要回去。” 尘多海笑了笑。却不回答。良久才又道。“洛大哥在外面多些帮手才好。” 尘琴子借着火光遮掩。眉头一皱。旋即又舒展开來。拨了拨火。轻轻笑道。“哥哥并不打算早早回去。”尘多海不问为何。尘琴子自己解释道。“哥哥和姐姐要留下來多陪陪多海和宝宝。” “据说音乐对胎儿的发育有很好的辅助作用。可称为胎教。” 尘琴子又补充一句。 曲一帆接道。“不仅如此。曲大哥在这里写生作画。多海只需看着就大有助益。” 尘多海大感意外地看着曲一帆。 曲一帆又强调道。“曲大哥连画具笔墨都已准备好了。” 尘多海自然很是受用。静静地不再说话。也不问月灵风有何意向。月灵风却是必须要出去的。便笑道。“风大哥除了舞剑便一无是处。不能贪恋此处风雪。” “风大哥会吟诗作赋。” 尘多海忽地轻声道。 月灵风又笑道。“大家都会的。” 尘多海道。“你作的最好。” 月灵风有些疑惑了。问道。“多海。你不是希望白衣多些帮手么。怎么。” 尘多海扭头看着皇甫飞卿。 月灵风一时恍然。笑道。“噢。原來如此。”随即自嘲道。“我还以为多海是舍不得风大哥。” 尘多海却是笑不出來。 皇甫飞卿帮道。“让风大哥出去吧。姐姐不跟着去。” 皇甫飞卿其实早已从月灵风那双眼睛里知道了外面的事并非表面这般简单。既已占据主动。现在月灵风却要出去。必有不得已的打算。 尘多海眼眶一红。倒入皇甫飞卿怀里。 月灵风却笑道。“这次风大哥不跟多海抢。但风大哥此去需费时日。不知何时归來。要跟卿儿多聊聊。你看可好。” 尘多海点头。 名逝烟和上官璇玑从头到尾。不发一言。 过了几日。月灵风准备离开。行前又跟皇甫飞卿单独一会。皇甫飞卿岂又不想跟月灵风一起行动。却委实放心不下多海。更何况多海依赖之深。也难以割舍。两两相较。只得放开月灵风。皇甫飞卿不愿表露出不舍之情。以免月灵风太过挂念。却在言语中下意识地透露出來。便看她轻轻一笑。道。“风大哥。你还记得孤落客栈附近的那片野椒林和张家老头子的农田么。” 月灵风自然记得。点点头。 皇甫飞卿又笑道。“现在这个天气。我想野田上已有白鹇觅食求偶了。” 月灵风应道。“自然有了。正是时候。” 皇甫飞卿道。“既然多海公然称赞风大哥文才最盛。不如在行前題诗一首。留与卿儿做个…做个学习的标榜。” 月灵风知道皇甫飞卿藏着的那两个字。笑道。“卿儿要是喜欢。风大哥就是个文盲也要诌出一首诗來的。” 皇甫飞卿即笑起來。并催月灵风快些。 月灵风沉思片刻。吟道。“野田三两白鹇。一树玉兰暮春。碧草芳年将夏。未泯时光杯樽。”月灵风念完又笑道。“若使春光可揽而花成兮。吾愿赠天涯之佳人。” 皇甫飞卿笑道。“要给我。还是多海丫头呢。” 月灵风冷不防愣了一下。笑应道。“多海已有雪莲花了。” “野田三两白鹇。一树玉兰暮春。碧草芳年将夏。未泯时光杯樽。”皇甫飞卿自己又念了一遍。慨然收下。笑道。“念着这诗。便似望着那处春光风景。卿儿在此等风大哥的好消息。” 月灵风拿了名逝烟暗中交给自己的信。又一次独自离开。皇甫飞卿在路口伫立远望。便一阵苍凉。一阵寂寞。随风席卷而來。 不过无论如何离别愁绪。生活却要继续。 名逝烟自与尘多海、皇甫飞卿、上官璇玑三姝专心研制新的菜式。尘琴子每日弹琴。曲一帆则洗笔研磨。悠然作画。 尘多海时不时还要拿出那些信來读。信中所言。不一一赘述。 尘多海读着读着。一日一日不知不觉渐生出一种不安情绪。众人看在眼里。只由皇甫飞卿去戳破。 在两人身边只有神株雪莲。只有雪猫子。 皇甫飞卿道。“多海。你这样心不在焉。对宝宝可不好哦。” 尘多海偎着皇甫飞卿。不说话。 “你是担心洛大哥么。” 尘多海点点头。却又笑道。“不能跟洛大哥并肩作战。总不是滋味。” 皇甫飞卿瞅了瞅尘多海。转而望山笑道。“谁说不能并肩作战。我看最能并肩作战的就是多海。” “同命锁。” “对啊。”皇甫飞卿笑道。“同命锁将多海跟洛大哥紧紧牵系在一起。多海的脉搏即洛大哥的脉搏。只有多海能时时刻刻守护洛大哥。只要多海不倒下。洛大哥就不会倒下;只要多海开心。洛大哥就会跟着开心。 皇甫飞卿远眺长羡道。“无论何时何地。多海跟洛大哥都这样紧紧牵系着、感应着。别人羡慕都不得。” 尘多海甜蜜中瞧见皇甫飞卿眼中的怀思。即懊悔那日强留。 皇甫飞卿则远望群山。不再言语。 尘多海心头一紧。然而要放皇甫飞卿离开的话却艰难困苦。只到嘴边游了一圈又被吞了回去。纠结之余。即收敛起微微的颓唐。搂紧皇甫飞卿。 名逝烟來请两人回去休息。尘多海自此一改往日心事重重的姿态。倒反过來去哄皇甫飞卿开心。哄着哄着。尘多海真的忘了所有愁绪。每日欢欢喜喜。不用理由。不过“此乃吾之本色”而已。 皇甫飞卿看着尘多海真心愉快。渐渐也忘了愁绪。两人愈加亲密。耳鬓厮磨。有时候情不自禁。卿卿我我之态。看得上官璇玑也觉不可思议。 名逝烟却说司空见惯。 本书首发来自,! ... 156章 心结 在前文提到一家小野店雪里客栈。雪里客栈在大雪山南麓大概十里地外。周近早已是草木葱茏。一派好天。 客栈店主人家照常做着微薄的营生。算盘却打得稍微频繁了。因为春日总会比冬日多几个客人。 大概在几日前。店主人家接待了一个颇为奇特的人。 这人跨进店來。不等店主人家接待客套。便将一小袋东西往柜台上一扔。一脸轻松的微笑。说道。“主人家。借个地方住上一段时间可有方便。” 店主人家不敢就应承。打开小袋子确认了。整个人脸色才朗润几倍。连连道。“甭说一段时间。再多一段也行。何况我们…” “主人家。其他话就不用多言了。我跟你打听一个事。”这人道。“这几日來主人家可有看到一些陌生的面孔。” 店主人家一怔。忽然笑道。“客官。您看您这话问的。小人这里接待的多半是陌生的行脚之人。又怎会沒有看到些陌生的面孔。嘿嘿。嘿嘿。” 这人拧着眉头作深思状。过了一会才瞧向店主人家问道。“生得像我这般俊的呢。” 店主人家又是一怔。细细端详眼前人一番。笑道。“这倒沒有。” “那便这样。主人家。你忙你的去吧。” 这人说了一句。转身又走出野店。 这人果真住下。只见他每日看车洗马。毫无离开的迹象。不多的來往客人初初只道他是店里的伙计。稍微细心。便从穿着气质上分辨出绝非简单。但究竟是什么人。却沒有人有兴致去探究。。 一日的劳费花在这莫名的事情和人物之上。实在是划不來的。 剑灵烟和越歌诗跟着上官镜上波澜台。如今波澜台上却不见他们两个人。只有上官镜陪着千云罗默默不语。 波澜台地处海隅。海风吹來。爽人心怀。千云罗披着一件淡黄色春衣。迎风而立。发丝飘拂。更显婉转撩人。上官镜站在千云罗身后。不知如何上前说话。良久。才见千云罗慢慢转过身子。脸色惨淡。望着上官镜道。“圆缺。是你。对不对。” 这话语声虽轻。却尤为沉重。 上官镜伫立不语。不承认。也沒有否认。 “为什么。”千云罗内心翻涌着多种情绪。“圆缺。还不够么。” “够了。够了。”上官镜嗓音低沉。情绪复杂。话头一转。又道。“我早就够了。她才刚刚开始。” 千云罗冷不防上官镜会这样回答。猛然倒退几步。望着上官镜。只觉陌生。眼里满是疑惑、不信、痛苦、惨怆。 上官镜也望着千云罗。望着至爱失望的眼神。眼里也满是疑惑、不信、痛苦、惨怆。忽然一个惊雷也似。上官镜对着千云罗大喊一声。“够了。” 上官镜痛苦地连连摇头。“我不知道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可你知不知道在你不在的漫长时间里都发生了什么。你知不知道。不止云檀。连独孤、思道也死了。死了。只有我。我上官镜还屈辱地活着。你知不知道多海孤苦伶仃。你知道的。我能怎样。我能睁着眼睛看着多海的至爱也被夺去么。” 上官镜本是极冷静的人。因千云罗陌生的眼神烧灼。再也忍不住。吐出最后一个字。波澜台的空气似乎都凝结了。 忽闻得“唬唬唬”几声。却是上官镜一时破涕。 千云罗呆呆地望着上官镜。上官镜说的她几乎都知道。只是还有一件。千云罗乍闻噩耗。猛然一震。愣在一旁。第一时间更新 待上官镜停止多时。千云罗才突然疯了似的拉住上官镜嘶道。“你胡说什么。你胡说什么。你说思道怎么了。你。你是不是又骗我。是不是。” 上官镜根本说不出话。 “是不是。。。”千云罗歇斯底里般喊了一声。连躲在远处的半伯都吓了一跳。 “云罗。”上官镜猛地俯身。抱住因过度激动突然昏厥的千云罗。 千云罗醒來时已在海心堂。睁眼看见上官镜。心中一酸。即又哭了。上官镜此时满脸愧疚。却不敢多言。只伸手擦去千云罗脸上泪珠。 千云罗稍稍稳住情绪。开口却是。“为什么安适沒有告诉我。为什么。…圆缺。我…我对不起你。” 上官镜趁势将千云罗搂进怀里道。“都怪我。” “不。都怪我。”千云罗不想给上官镜争辩的机会。脱开上官镜道。“都怪我。其实早在第一次云天一隅一役前。安适就有意放我回來。是我自己不愿回來的。” “是…”上官镜对千云罗抱有极深的愧疚。犹弄不明白千云罗对白安适态度的转变。此时又听到千云罗这样一句话。更不明白、矛盾。“我不信。” 千云罗摇摇头。惨然又道。“圆缺。你不肯信也改变不了什么了。放过安适吧。都是我的错。” “不行。”上官镜否决道。“就算是你。就算是…就算我不跟她计较夺你之仇。可她害惨了不染。我焉能放过她。” 上官镜避开那让他不愿知道的真相。 千云罗也觉得沒有任何余地生气。只是恳求道。“圆缺。你听我说。思道…这绝不可能是安适做的。不可能的…” 上官镜不承认。也不否认。只道。“我问过不染。不染不愿说。可不染。可不染却是因她才上了无常岭。她无论如何也脱不了干系。” 千云罗还是第一次看见上官镜条理不明。引导道。“圆缺。你怎不想想。不染的性子你并不是不知道。如果是安适做的。不染怎会甘愿上无常岭。” “因为飞絮…”上官镜勉强自圆其说。 “飞絮。”千云罗疑惑。 上官镜道。“她是不染和思道的女儿。” “不染和思道的女儿。” “是。”上官镜肯定道。“那日在云天一隅。飞絮也在。你见过她的。就是站在紫衫公子旁边的那个小姑娘。你还记得么。” 千云罗细细回想。恍恍道。“是她。” 上官镜点头道。“那日你急着离开。所以沒有來得及说。” “要说安适利用飞絮。有什么证据。”千云罗回到正題。 上官镜一叹。不再勉强。“想必不是她。”却又道。“不染为何要退隐江湖。” “也许…”千云罗沉思道。“也许跟思道有关。” 上官镜凝眉不语。 千云罗又道。“既然这样。圆缺。你放过安适。好不好。我们再一起去弄清楚不染和思道的事。” 上官镜默然不语。 夜色山林里。 “是你。” “是我。” “你來干什么。” “离开洛白衣。” 名嫣闻言。转身欲走。 “我会杀了他。” 名嫣停住。“就凭你。” “就凭我。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凭什么。” “缺月。” 名嫣沉默许久。“…你敢。” “你能怎样。” “白衣若出事。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杀了云罗。杀了璇玑。” “你。” “那就杀我吧。” 名嫣不欲纠缠。转身要走。 “你不用赌。你回去。一定会后悔。” 名嫣已掐住上官镜脖子。眼露凶光。“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上官镜漠然道。“洛白衣不死的唯一办法。。你离开。” 名嫣放开手。 “听我的。离开。” “现在就离开。” 名嫣怒气腾升。终是道。“我现在要回去。我若不回去将药带给白衣。恐怕白衣不用你出手…我把药交给他就离开。行不行。” 上官镜不允。“拿來。我给他。” 名嫣却不给。“白衣在二十里外的妖娆山涵虚洞里正等我…那里极为隐蔽。我怕你找不到。误了时辰。” 上官镜知道名嫣想什么。问了一个问題。终于放行。 上官镜望着名嫣离去。长叹一声。 “我到底还是來迟了。” 话音刚落。便在林子里走出來一人。正是习有风。 上官镜循声望去。笑道。“你沒有來迟。陪我去喝杯酒。” 两人便去喝酒。静静喝酒。 习有风不提方才之事。只道。“圆缺。你要回去么。” 上官镜淡淡道。“我想先去看一看不染。” 千云罗见上官镜沉默。心中又是一酸。忍住未哭。抽身即欲离开。 上官镜看见。抢上來一拦。“云罗。你要去哪里。” 千云罗撇开头。不让上官镜看见自己垂泪。“我要去找安适。我不能一直做错事。” “我跟你一起去。” “圆缺。你。” 上官镜怎能放得下千云罗。伸手拭去千云罗脸上的泪珠。满怀遗恨道。“无论如何。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我也难辞其咎。” 千云罗忽然道。“这些布局都是从你知道白衣和安适相恋才开始的。” “报复的计划早就有了。” 上官镜直言不讳。 “你真傻。” 上官镜不知千云罗此话怎讲。 千云罗解释道。“若白衣因为失去安适而痛苦。多海也一样不会幸福。” 上官镜见千云罗猜到自己的初衷。有些惊讶。“那要怎样做。” 千云罗也不知。只道。“我们先去找回安适。” 上官镜看了看千云罗道。“方才我说的全是气话。不是冲着报复而去。云罗。你跟在安适身边那么久。难道不了解安适是什么样的人。” 千云罗细细一思。犹带疑问道。“安适是什么样的人。” 上官镜道。“她是一个可以看透任何人的弱点的人。”千云罗毕竟不知道上官镜到底想说什么。上官镜又道。“安适受我威胁。刚开始或许有所顾虑。但过一段时间。她就敢赌我输。她便又会跑出來找上白衣。 “我根本赢不了她。” 千云罗闻言问道。“不知道安适想通沒有。”上官镜摇摇头。千云罗又道。“你用了什么办法逼走安适。” 上官镜眼中掠过一丝忧虑。轻轻道。“不重要了。” 两人下了波澜台。赶往明卷僧庐。阿虚谷依然在柴门翻阅经书。见到上官镜和千云罗并不认识。便道。“阿弥陀佛。不知两位檀越來此所为何事。” 上官镜上前道。“波澜台上官镜。找小师父带路去白可人墓地。” 阿虚谷道。“阿弥陀佛。原來是水镜先生。” “正是敝人。”上官镜道。“这位是我的夫人。” “阿弥陀佛。”阿虚谷道。“水镜先生。水镜夫人。小僧有礼了。” 千云罗笑道。“小师父有礼了。” 阿虚谷道。“贵客登门。有失远迎。还请进來吃碗粗茶。” 上官镜和千云罗并不推辞。 三人來到白可人墓地。不见人影。却见到墓碑上有两封信。上面一封是写给上官镜和千云罗的。下面一封写给洛白衣。 上官镜拿起信道。“看來人已离去。” 千云罗问阿虚谷道。“小师父。那日你带白衣前來可有见到安适。” 阿虚谷道。“未曾。” 千云罗不解道。“安适在此。白衣怎会见不到她。” 阿虚谷解释道。“那日在山前洛檀越便叫小僧留步。小僧不曾见着女檀越。” 千云罗道。“如此白衣是见到安适了。却为何都不在。” 上官镜道。“这里有一封信是给我们的。” 上官镜将信拆封。更多更快章节请到。阅毕交给千云罗。千云罗接过信阅毕。将信又交给上官镜。“怎会这样。安适一个人离开了。” 上官镜摇摇头道。“阿虚谷小师父。你先回去。莫让白衣发现你也在此。若日后白衣寻你。你只说为我指明方向。不曾领路。切不可让白衣纠缠于你。察觉到我身系安适离去隐秘。否则白衣或有性命之虞。切记切记。” 阿虚谷告辞而去。 千云罗道。“是什么秘密。” 上官镜道。“这项秘密越少人知道越好。” 千云罗不复问。 上官镜又道。“这项秘密只有我跟安适知晓。不知为何传到第三人耳里。难道那一夜有潜藏之人。” “潜藏之人。”千云罗不解。“什么意思。” “偷听了说话之人。”上官镜下意识地强调道。“知道那项秘密。威胁安适离开白衣的人。” “你是说他暗中偷听到你们的对话。知道了秘密。”千云罗已是自问自答。“他会是什么人。” “熟人。”上官镜道。 “熟人。” “是。熟人。并且是像我这样特殊的熟人。”上官镜道。“若非如此。以安适的个性必已将之格杀。” 千云罗同意。 上官镜又道。“云罗你看。信封压在墓碑之上。旁无一点泥尘。说明安适离开不久。甚至有可能…” “有可能什么。” 上官镜忽地恍然道。“安适必是刚刚离去。” “为什么。” “因为这封信。”上官镜将手里拆封的信放进怀里。“以信里的内容來看。安适绝对不想让白衣知道她留信给我们。她信中既说白衣会折返。那么留下两封信就必须确认我们先到。” “那要如何。” “等白衣回來。告诉白衣安适离开不久。让白衣去找回安适。” “找回安适。”千云罗道。“这岂不是让白衣陷入死生之地。” “白衣早就怀疑到我的身上了。”上官镜道。“让白衣跟着我们更不妙。我们要尽快揪出那个人。” 千云罗道。“那个人连安适都不怕。虽说因熟人身份妄为。却也并非有十分把握安适不会杀他。他敢出來。必定是很了解安适和他自己的能为。我们对付得了他么。” 上官镜道。“我们只负责揪出他。对付他找大公子和诗诗姑娘。不可惊动白衣。” 千云罗道。“白衣非等闲之辈。要如何瞒着白衣进行。” 上官镜道。“所以要找大公子和二公子。以大公子的智慧。必不至于暴露。而二公子本就与白衣同行。这个照应想必是天助之。” 千云罗道。“圆缺。你有方向了么。” 上官镜摇摇头。 离开白可人墓地。洛白衣心事莫名。渐渐觉得有些不妥。停下脚步道。“灵秀。我们似乎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疑点。” “什么疑点。” “黑衣人白天逃遁时逃得快并不可疑。”洛白衣道。“但袭击你时是午夜。他逃遁时也是那么自如。这如何不令人奇怪。” 洛白衣肯定道。“若非极熟悉地形。无论如何也办不到。” “黑衣人绝不是阿虚谷。” 洛白衣又补充道。 “你怀疑黑衣人是安适自己。” 洛白衣摇摇头。“嫣儿为什么要这样做。” 柯灵秀向时碍于洛无心沒有多言。此时道。“你讲的故事。必是你的猜测。安适当时只是顺势附和。依我看…” 柯灵秀分析道。“放眼整个武林。除了你、大师兄、神楼主和我之外。我想不出还有安适十招拿不下的人。就算有伤在身。也绝无可能。那个黑衣人武功如此之好。若不是神楼主。就是安适本人。” “若是嫣儿。她…” 洛白衣与神九方交情不深。却是很仰慕神九方的为人。 “安适离开你。不排除有下面两种可能。” “哪两种。” “第一种:同命锁。”柯灵秀道。“也许幕后之人有解开同命锁的秘诀或者延长同命锁之人寿命的秘方。而他的交易要求就是要你跟安适分开。至于这里面的原因。我们现在不得而知。” “但这种可能性很小。” 柯灵秀补充道。 “还有一种可能呢。” 洛无心发问。 柯灵秀道。“还有一种:幕后之人手里握着安适也不得不畏惧的秘密。而这个秘密。是可以置白衣于死地。而非别人。” “啊。”洛无心惊呼一声。“怎么会。” 柯灵秀平和道。“也只是猜测。” 洛白衣回想道。“那黑衣人确实也跟我说。离开嫣儿。对我有好处。” 柯灵秀接道。“不论是第一种还是第二种。幕后之人都握有主导权。若是第一种。他既然可以医治白衣。又为何非要安适离开。他是何來历。为何会知道这么多。仔细一思。很容易想到两个人:一个是神楼主。一个是水镜先生。” 洛无心纳闷道。“若是神楼主。动机是什么。水镜先生不可能见死不救。就算不考虑白衣。多海呢。” 洛白衣听到“多海”两字。心下一沉。道。“不可能是水镜先生。” 洛无心接道。“那就剩下神楼主了。” 避已是避不过。洛白衣强装平静道。“神楼主为人气势宏伟。磊落不羁。当初为多海解脉。亦是不遗余力。若说是他。实在勉强。非要找出个理由。那也只有。只有…神楼主钟情于嫣儿。便不愿见我们在一起。” 洛白衣摇头苦道。“但这…” “第一种可能几乎可以排除。那就剩下第二种。”柯灵秀接过话头。“而且这种情况的可能性非常大。安适既受他威胁。这个人至少有两个特点:第一个已经说过。第二个。他是我们认识的人。不然安适不会放过他。” 洛白衣暂时无法推断出幕后之人身份。 柯灵秀又道。“先不研究这个人是谁。我们先分析晚上的那个黑衣人是谁。” 洛无心一直在听。这时忽道。“你们说了这许多。我忽然觉得那晚很古怪。” 洛白衣道。“什么古怪。” “嫣姐姐睡觉有个习惯…”洛无心望着洛白衣。“你应该知道。” 洛白衣有些局促。 柯灵秀只觉奇怪。 洛无心接着道。“那晚入睡。嫣姐姐上半夜还是维持习惯的。可下半夜灵秀遇袭回來之后。嫣姐姐就无论如何也不肯了。” 洛无心回忆道。“当时嫣姐姐只说如何如何。我当不觉得有什么不寻常。现在想來。灵秀那晚曾说黑衣人被刺中一剑。那么…” “安适怕被你看见伤口。”柯灵秀此话一出。脸色倏然一变。只因他已猜到那项习惯是什么。这本不该公然说出。情急之下却泄露出來。不免尴尬。 柯灵秀尴尬只是一瞬。旋即又道。“不好。若是安适。那安适这番周折必是为了引开我们…” “嫣儿又要走。” 洛白衣转身即往回赶。 柯灵秀和洛无心相顾一眼。匆匆跟上。 洛白衣一路上疑窦丛生。渐渐专注于秘密。但又是什么秘密。洛白衣一个激灵。想到唯一的疑问:天器的來历。 就在这时。洛无心心口一痛。气息也随之一滞。却掩饰过去。继续赶路。 洛白衣怀疑上官镜。却实在想不出上官镜有何理由这样做。苦恼之际。三人已赶回到白可人墓地。正好碰到上官镜和千云罗两人。 洛白衣看见上官镜和千云罗大是诧异。又不见名嫣。顾不上礼节。跑上來抓住上官镜问道。“嫣儿呢。” 上官镜并不以为忤。回道。“我不知道。” 千云罗看见洛白衣。心中一动。又见洛白衣因心系名嫣而急躁。接道。“白衣。安适留了一封信给你。” 洛白衣被这一声猛然一镇。放开上官镜。惭道。“白衣慌乱。有失分寸。还望先生、夫人勿怪。” “无妨。” 洛白衣走到千云罗跟前。“夫人。不知信在何处。” 千云罗伸手一指道。“就在那里。” 洛白衣回头一看。岂不就在上官镜手里捏着。洛白衣又是一阵尴尬。回头又认真看了千云罗一眼。却见千云罗淡淡地在笑。即从上官镜手中接过信。 洛白衣将信读完。低着头沉沉不语。 “白衣。是何事。” 洛白衣闻言抬头一看。却是洛无心。心中忽然一阵凄楚。却是微微一笑。将信递给了洛无心。又道。“我还不知道。” “不可强夺者”。 洛白衣反复咀嚼这五个字。将心中疑问转到上官镜身上。 洛无心将信读完。也是一团迷雾。只将信折好放回信封。代将收好。 洛白衣毕竟问道。“水镜先生。你和夫人怎会到这里來。” 千云罗道。“是我叫他來的。” “安适不告而别。必有苦衷。”千云罗道。“圆缺进而分析。推断安适还是会离去。除非我们能找出背后原因。” “却是晚了一步。”上官镜不无遗憾。又道。“信封不沾泥尘。说明安适离开不久。现在去追。或许还能追回。” 洛白衣闻言即欲追去。 上官镜早有准备。先行拦住。道。“做只无头苍蝇。即在眼前怕也追不到。” 洛白衣惭道。“不知水镜先生有何主意。” 上官镜道。“安适此去。应无目的。那么山山水水。沒有住处之所必不是安适之选。你可直入大道沿街寻找她。” 洛白衣领会。即欲又走。 上官镜又拦道。“不急。” “还有什么。” 上官镜道。“安适也会考虑到这一点。你们去寻她。注意不要被她先发现。” 洛白衣不语。 上官镜又道。“你和灵秀、无心三人的身段样貌都太过出众。若明明白白走上大街。不用安适留意。都会被街上人群烘托而出。” 柯灵秀笑道。“那我们乔装打扮一番便是。” “灵秀所言。正是吾意。”上官镜说着往怀里一探。拿出一个锦囊交给柯灵秀。握住柯灵秀的手忽地紧了紧。“到镇上将锦囊拆开。你们依计而行。可保无虞。” 柯灵秀虽不知那一握有何深意。却已留心。 洛白衣不再纠结其他疑问。与柯灵秀和洛无心急急出了白可人墓地。 三人一走。千云罗道。“圆缺。我们现在该如何。” 上官镜道。“回波澜台。见大公子。” 本书首发来自,! ... 157章 寻觅 洛白衣三人出到第一个镇上。只见镇上來往行人颇多。繁忙景象。洛无心自走在前头。忽地转身笑道。“这里也算热闹。” 洛无心开心一笑。又道。“我们接下來要如何。” 柯灵秀也轻松道。“我看我们还是先找客栈住下。再作打算。” 三人欲找客栈易容。便继续走。 行出不远。洛白衣俯身问道。“这位兄台。近日你可曾看见过一个着绿衫白衣的美人从此经过。” 洛白衣忽然询问。只因一瞧。便知坐在街边石阶上的人是无所事事的酒汉。在此懒晒太阳想必不止一日。 酒汉微抬倦眼。似并未曾醉。道。“就跟这个美女一样的么。” 洛白衣回头看见洛无心。三人一喜。洛白衣道。“正是。” 酒汉嘴角露出一丝微笑。“那你们就找对人了。这么说吧…” “她去了哪里。”洛白衣打断道。 “这么说吧。”酒汉道。“她不在东。不在西。既在北。又在南…” 三人闻言面面相觑。 洛白衣耐住性子。再问道。“究竟在哪里。” 这时围过來一群人。“这厮又要闹事了。” 酒汉却咧嘴嘿嘿一笑。道。“她不正在我眼前么。” 洛白衣扭头一看。哪里有人。只得一个洛无心。洛白衣心底却是一震。随即站直身子。转身跟洛无心道。“我看他是醉了。我们不要理他。” 洛无心见洛白衣眼神怪异。似已猜到洛白衣想着什么。笑道。“我看这壮士看似满口胡话。却清醒得很。” 柯灵秀亦道。“确是。我们不妨再问他一问。” 洛白衣点点头。 洛无心随即上前道。“这位壮士。冒昧叨扰。但您若真的知道那名女子的去处。还相烦告知。” 酒汉扬手呼道。“酒來。” 洛白衣即去要了一坛好酒。“兄台请说。” 酒汉开封畅饮。饮罢唱道。“有大人先生者。以天地为一朝。万朝为须臾。日月为扃牖。八荒为庭衢。行无辙迹。居无室庐。暮天席地。纵意所如。止则操卮执觚。动则挈榼提壶。唯酒是务。焉知其余。” 洛白衣三人闻言皆是一愣。突然都哑然失笑起來。围观的人则莫名其妙。洛白衣又去拿了十坛酒。赠给那酒汉。不再与他计较。三人此番。行踪早已暴露。一路风尘仆仆。尚未进食。索性也去酒楼。饮个痛快。 饮罢新丰酒。再登谪仙楼。洛无心想着路上遇到的那酒汉的半疯半癫之语。以及无缘无故的许多目光。笑道。“我们果真出众。” 柯灵秀和洛白衣但笑而已。 洛无心觑见洛白衣笑得并不疏朗。又道。“方才那酒汉口诵《酒德赋》。倒真有几分刘伶醉酒的姿态。不过他要是靠着自己的本事沽酒。才更有味道。” “当年刘伶赌酒还都输了。”柯灵秀笑道。“他用口舌挣得白衣的十一坛好酒。难道不算自己的本事。” 洛无心和洛白衣想着不禁又笑。洛白衣却似并不宽容。倒有些刻薄道。“那酒汉的酒量却不大好。我看他饮下一坛就有些不听使唤。若他的酒量堪比冷花儿。我非要赠他一百坛好酒了。” 洛无心却笑道。“白衣你可要看差了。那酒汉看样子恐是宿醉。稍微闻到酒味就又会醉了的。” 洛无心即又补充道。“你可能沒仔细听。围过來的一群人张口便是‘这厮又要闹事了’。哈哈。我想在我们未到之前。他早已饮酒疯过。” 柯灵秀点点头。 洛白衣也笑道。“便当他是如此。” 三人说说笑笑。饮罢找了客栈。要了客房。柯灵秀将锦囊拿出。展开一看。只见一行字:莫纵意所如。普普通通是。三人不禁又想起那名酒汉。柯灵秀笑道。“原來水镜先生早已料到白衣会询问那名酒汉。果真料事如神。” 三人依计乔装成丑客商模样。只见柯灵秀在洛无心脸上糊弄。忽道。“这阵香气却是无论如何也消不去。” 洛无心照了照镜子。镜中模样。虽损英采。却似一个假小子。想起与洛白衣久前乔装的情景。猛然一动。瞧见柯灵秀正盯着自己。脸颊飞红。隔着污彩竟也被柯灵秀识破。 柯灵秀笑道。“怎么。这有何可害羞。” 洛无心不答。只抬眼看了看洛白衣。即又躲开。洛白衣似不知洛无心想起往事。只跟柯灵秀对视一眼。笑道。“许是因扮丑了。有些难为情。” 柯灵秀笑了笑道。“在师兄跟前。都不用忌讳。” 洛无心听出话中深意。转头望着柯灵秀。甜甜一笑。点了点头。 洛白衣一路上笑得不舒朗。只因一直思索那手握秘密的人究竟是谁。有何秘密。如何能轻易害了自己的性命。洛白衣刻意排除上官镜。却只能想到与上官镜紧密。欲开口说出自己的怀疑。旋即又想着多海。。自己信誓旦旦。为何又绕回來。 洛无心时时注意着洛白衣的举动。见他愁眉苦脸。似有郁结。便道。“白衣。你想到了什么不妨都说出來。我们一起琢磨琢磨。” 柯灵秀也道。“正是。不可拘于小节。” 洛白衣笑了笑。终于坦诚布公。“路上我们曾分析那人有一项秘密。我也有一件疑惑不解的事。”洛白衣酝酿片刻。将手中天器递到柯灵秀和洛无心面前。“这天器是师父赠给我的。却是水镜先生铸造。但究竟來历如何却不可知。水镜先生曾说地器有个名字叫古狮镂。却说天器…” “无心。你怎么了。”忽见柯灵秀抱住不知为何突然从凳子上翻下來的洛无心。一脸焦急。洛无心脸色苍白。喘着粗气。一时回答不上。洛白衣也已打住话头。上來瞧洛无心状况。洛无心缓了过來。细细笑道。“突然一阵绞痛。也不知何故。” 柯灵秀探了探洛无心心脉。并无异常。心中大奇。 洛白衣建议道。“灵秀。我看还是带无心去看看大夫。不可疏忽。” 柯灵秀赞成。洛无心也只依着。 看过大夫。也无状况。回來洛白衣又继续道。“水镜先生说天器曾有名字。却被抹去了。就连水镜先生也來不及知道。难道水镜先生其实一直知道。只是这名字的來历关系到一个大秘密。” 柯灵秀仔细听着。和洛白衣都未注意洛无心正浑身发抖。百般忍耐。待发现时。洛无心额头已渗出了汗。两人大惊。忙将洛无心护好。 洛白衣胸中虽布满疑云。却不敢再提天器之事。 三人扮作行商。洛无心不仅样貌俏丽。花了许多功夫遮掩。且身材不同于柯灵秀和洛白衣两人的挺拔。却是婀娜有致。因此又大大花了一番功夫遮掩。。弯腰驼背。手里抓着一根竹棒。 一根不起眼的竹棒。却小有文章:因为乔装。天器和竹箫无处安置。洛白衣便破开一根竹子。掏去竹节。将天器和竹箫放入。再用绳子将两片竹子绑回原來的模样。 洛无心要求由她保管。 三人出了第一个镇。一路寻访。已走过许多地方。这天又到了一个镇上。镇上也是一样。不太冷。也不太热。 入了城。更多更快章节请到。行不远处。洛白衣一眼便注意到一面布幅。上书:拆字算命。宜算命。忌不信。 洛无心和柯灵秀也循着洛白衣的目光看去。出乎意外。不禁莞尔。洛白衣迈步趋近算命摊子。问道。“老夫子。这镇上为何有一股郁闷之气。” 洛白衣三人刚进城便嗅到一股阴郁的气息。却不知其里。 算命先生抬眼看了看洛白衣三人。却见眼前三人衣着不算奢华。却也不朴素。是行脚商人的打扮。听得洛白衣出声。即一阵澄明。知道眼前三人乃是乔装的。 洛白衣话音刚落。也意识到露馅。不过又有何妨。 算命先生道。“你要拆一字么。” 洛白衣一笑道。“你怎知我要拆一字。” 算命先生虽然在问。眼神透露出的却是。“你要拆一字吧。” 洛白衣又道。“你回答刚才的问題。我答应让你卜一卦。老夫子。你看如何。” 算命先生道。“昨日城南王家的少爷骑马奔行。撞伤了十几人。被告官司。衙门却草草审理。不了了之。受害人虽有郁愤。也是徒然呐。” 洛白衣皱了皱眉。却笑道。“平头小百姓。出入需谨慎。唯此而已。老夫子。你便帮我拆那一个字吧。” 算命先生扭头看去。洛白衣手指的正是“宜算命”的宜字。 算命先生便将宜字写在纸上。琢磨了一阵。即煞有介事道。“宜之一字。虚虚实实也。虚在底。拆心肺。实为上。低头看。一字横。客官。这要虚要实。还存乎客官之一心。” 洛无心和柯灵秀闻言但觉新奇。虽一时不明其中道理。却似受了感染。 洛白衣兀自凝思道。“嫣儿知道我喜欢卜卦算命。故而设下这一局。只是她如何知道我会选宜字。” 洛白衣仔细看那条布幅。再看那宜字。果然比别的字更引人注意。一时哑然。洛白衣掏了一两银子给算命先生。又道。“我知道了。” 算命先生收拾摊子。已是要走的模样。洛白衣毕竟忍不住又问道。“老夫子。她还跟你说了什么。” 算命先生神色叹服。却又摇摇头道。“余以为形之可见。非色之美;音之可闻。非声之善。” 洛无心听到洛白衣问话恍然一怔。也悟得那虚实之说。听了算命先生的话。悠悠又道。“是以微妙无形。寂寞无听。然后乃可以睹窈窕而淑清。” 洛无心言罢看着洛白衣。洛白衣神情落寞。又显纠结。沒有着落地说道。“我们去客栈里。” 三人于是又住进客栈。 洛无心和柯灵秀并不知道洛白衣要做何打算。却见洛白衣将乔装的行头撤去。恢复本來面貌。柯灵秀和洛无心便也将行头撤去。又询问洛白衣为何。 洛白衣道。“嫣儿知道我们会來找她。所以事先布计。为的是让我们知道她已藏起行迹。再寻势必如大海捞针。”洛白衣顿了一下又道。“何况水镜先生熟虑。又怎会料不到嫣儿难以寻觅。他知我心急。三言两语把我支开。为的是。为的是…水镜先生身上必定藏有秘密却又不想让我纠缠…啊。无心。”洛白衣说到深处。猛然看见洛无心脸色煞白。惊呼一声。待柯灵秀将洛无心扶正。洛白衣才道。“无心。我…我再也不说了。” 柯灵秀心道。“怪哉。这项秘密究竟有何古怪。为何白衣一说到关键处无心就难受不适。水镜先生暗中交代我不让白衣与那人冲突。难道是为此。我须得留心。” 洛无心只道无碍。心中却是忐忑不安。怕洛白衣嘴里不说。心中难放。便欲转移话題。想起街上算命先生说的那件事。便道。“那王家少爷家里想必有钱有势。更多更快章节请到。衙门里的人才不敢拿他法办。这如何忍得。你们怎么想。” “天下之大。何处沒有贪官污吏、奸佞恶人。逍遥法外。”柯灵秀眼中划过一道坚决。“但今日被我们撞上。须不得让他们好过。我们即刻出去打听清楚。那些受害人住在何处。以及那王家是何來历。” 洛白衣补充道。“于今世道。要一二清官还看造化。我们把这件事做好…”洛白衣心中忽然一苦。“把这件事做好。便去找多海…”此言一出。洛白衣心绪翻涌。几欲扪胸长叹。却是笑了笑。“多海为我守命。我却在此耗费光阴。实在可恶之极。” 洛无心听说洛白衣要找多海。一面为名嫣暗生一层遗憾。一面又多欣喜。柯灵秀正好思索着要如何完成嘱咐。闻言一振。当即道。“白衣。收拾心情。我们快些做了这件事。多海若在。必定不会轻饶了那王家少爷。” 洛白衣道。“我却不能想出多海的鬼点子。” 洛无心笑道。“让我一试。” 三人又换上了卸下的行头。洛无心弯腰驼背。拿着竹棒戳了戳洛白衣脚尖。粗声粗气道。“唉呀。你这孩子。为何总是这么毛躁。卸妆换装。可把姥姥累坏咯。” “哈哈哈。” 三人出去查明事情始末。回到客栈。洛无心卸去乔装。蔑笑道。“原來王家倒支付了些微补偿。不过补一层皮罢了。王不穷包庇顽劣之儿。却还要做面子生意。可见其虚伪。” “原來是金拳王家。”柯灵秀道。“有所耳闻。却不知为何搬來这里了。” 洛无心却不知。问道。“这金拳王家有何來头。” 柯灵秀道。“金拳王家不过是江湖上的小门面。只是会做生意。至于拳法…你们可曾听说过在久远之前。江湖有个秋江宴专门品评天下各门各派的用剑好手么。” 洛白衣点点头。洛无心却摇摇头。 柯灵秀又笑道。“秋江宴。美名也。所宴请的用剑好手却都是些二流货色。甚至更差。却评出剑法第一。剑法第二。剑法第三等等十数个名次。轰动一时。无心。你可知为何。” 洛无心茫然不知。却见洛白衣嘴角微微抿着。便道。“为何。” 柯灵秀和洛白衣都笑了笑。揭开谜底。“因为秋江宴的东道主好排场。除了各门各派的用剑好手。他还宴请了许多知名人士前去观剑。可那些知名人士哪里懂得剑法好坏。只是看得眼花缭乱。但越聊乱越是精彩。**迭起之余。却走來一名女子。这名女子一來便口出不凡之语。” “她是要叫那十几个剑法好手齐上。” 洛无心悟道。 “正是。”柯灵秀笑道。“那名女子在众人眼里自是狂妄至极。但气势之盛。竟压逼得沒有一个人敢站出來说话。一众剑手怕站出來便要难堪。那名女子却忽然点名指姓要剑法第一的人出來。只用了一招即取胜。” 柯灵秀说到此处便摇头不语了。 洛白衣接道。“从此秋江宴便成了一时的笑话。轰动的却是那名女子。” 洛无心好奇道。“那名女子是谁。” 洛白衣道。“她便是铸剑谷的创派祖师徐一华女士。” 洛无心闻言难掩诧异。左看看柯灵秀右看看洛白衣。一时接不上话。 洛白衣又道。“江湖传言徐沐容夫人年轻时有祖师徐一华之风。不过我们也不曾见过徐沐容夫人年轻时的风范。倒是飞卿将无双剑法练至无瑕之境。依稀可想见当年徐一华女士的风姿。” 洛无心不关心江湖。第一时间更新 以前就算跟三位师兄嬉闹也甚少谈论江湖之事。故而并不知道这些奇闻异趣。又想着皇甫飞卿也不曾提起。笑道。“飞卿时而大方。时而含蓄。是个做得出挑战的事。却不会炫耀得胜的姑娘。看來除了武学造诣。在个性上。飞卿和徐一华前辈想必也会有不少交集。” 洛无心遐思一阵。又笑道。“主意我已经想好了。过两天既是王不穷寿宴。我们只须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柯灵秀和洛白衣点头同意。又看着洛无心。 洛无心伸出右手食指在柯洛两人跟前摆了摆。笑道。“不要指望我了。我是决然不会与那些人交手的。” 将自己排除在外之后。洛无心又看着柯灵秀和洛白衣久久不语。左思右想。却是道。“若是大师兄在这里就好了。” “为何。” 柯灵秀不解。 洛无心咯咯一笑。解释道。“因为你跟白衣都是顶较真的人。你们出手。我总怕藏不住招。万一把王不穷吓到不敢迎战。岂非功亏一篑。大师兄却不同。大师兄出手总是留有几分余地。能示弱。绝不会露馅。” 柯灵秀拗道。“白衣实在不行。便让我來吧。此次既是认真的任务。我也一定会注意留有余闲。” 洛无心笑道。“你看。这就犯错了吧。绝对不能留有余闲。要旗鼓相当。却稳占上风。让王不穷出來应战。这才是第一步要的效果。” 柯灵秀愁道。“这要怎样做。” 洛无心笑道。“只需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灵秀你可要记好了。一定一定。” 柯灵秀和洛白衣相视一笑。便跟着洛无心准备去了。 城南王家。张灯结彩。道贺的声音早已稠密得分也分不开。王不穷已然笑得合不拢嘴了。王家少爷却鲜有宽容之笑。倨傲之态。一看便知。客人却又不得不贴上去。王不穷则铺好台阶。让客人有面子。也为爱子日后道路宽畅无阻。王家少爷便是这样被宠溺习惯。倒觉得老父太过屈尊纡贵。神色尽显不耐与鄙夷。却又不得不照着礼数强颜拱手。 王夫人在一旁赔笑。“小儿顽劣。不知礼数。还望各位莫要与他一般见识。” “哪里哪里。王夫人如此说话让我等甚为惭愧呐。令郎风姿高雅。桀骜不群。是别有一番气派。别有一番气派啊。” 王不穷哈哈笑道。“哈哈哈。各位不用这样夸奖犬子。莫不然更让他目中无人。无法无天了。” “好个目中无人。无法无天。”洛无心不知何时已坐在王家大门的瓦脊上。摇着小腿。翠声笑道。“本公子今天高兴。倒要领教领教王家少爷的气派。” 众人循声望去。好一个俊俏公子。 王不穷不由自主地转头忘了一眼爱子。才又向瓦脊上的洛无心望去。模样倒是俊俏公子的模样。摆着双腿却太过柔媚。便道。“不知瓦上公子高姓大名。今日是老夫寿筵。公子有意。不妨下來小饮薄酒。” “王老夫家的酒太贵。本公子怕下去之后上不來。贪了之后还不起。”洛无心嗓音轻蔑。句句不饶人。“今天本公子是慕王家金拳而來。特地邀了两位拳脚好手來跟王家金拳切磋切磋。不知…” “呸。你莫不是故意來捣乱的。”王家少爷早已恚怒。“早不來。晚不來。专挑我爹寿诞之日來。好…” “呔。不敢应战就滚一边去。”柯灵秀和洛白衣人未到声先到。众人望去。两人已跨进门口。王家家丁阻拦不力。早已滚在大院之中。 王不穷望着眼前两人。心知确是來滋事的。怫然变色道。“两位好汉來挑战便來挑战。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却为何出手伤我家丁。” 柯灵秀和洛白衣扮相粗犷。神情轻蔑。却都是洛无心的主意。两人本不知要如何才能达到效果。洛无心便叫他们照着冷花儿的性子去做。 柯灵秀故意桀骜无礼。连眼皮都不抬便回道。“不中用的劳什子。却挡着老子的去路。实在可恶。可恶。” 洛无心在瓦脊上捂嘴而笑。又道。“我的两位朋友听说金拳王家的王家金拳享誉江湖。一套袖手翻木金拳使得是如龙似虎。满堂生辉。特來领教。” 柯灵秀道。“今日无人应战。老子就只管拆了大门的招牌。” 王不穷大怒。不待说话。王家少爷已跳出來道。“哪來的疯子。好大的口气。” 柯灵秀笑道。“老子今天就用刚学來的九方拳领教王少爷的高招。” “啊。九方拳。他说的是九方拳。”众宾客无不惊讶失声。 柯灵秀哈哈一笑。“如何。敢么。王少爷。” “放肆。”王家少爷率先出手。王不穷也來不及阻止。只能睁眼看着。 柯灵秀见王家少爷打來。故作急躁。对了上去。两人你來我往。拳脚扑扑。只看得王夫人心惊肉跳。 王家少爷并不占得上风。却也不居下风。更是嚣张气焰。“什么九方拳。也不过尔尔。” 王不穷早已松了一口气。暗道。“这人武功平平。跟我家狂儿不相上下。他所谓的九方拳。不过说出來唬唬人。若非狂儿出手。老夫倒真被他吓退。果然有备而來。阴险至极。” 洛白衣专心看着王不穷的变化。察觉到王不穷上钩。轻咳一声。 柯灵秀听到讯号。大叫一声。“好厉害的拳法。果然名不虚传。注意來。试一试老子的龙凤爪。” 柯灵秀待王家少爷一拳扑來。双手变爪。上下钳住王家少爷的右手。王家少爷看得分明。冷笑一声。左拳从右手下方一溜。势要将柯灵秀双手齐齐打断。却不料柯灵秀竟躲开了。自己的袖子也被撕下。 柯灵秀退开几步勉强站稳。 王家少爷却觉颜面尽失。怒吼一声道。“切磋拳法就该从一而终。何故无赖。”言罢快攻。已无章法。 柯灵秀此着正是激怒。见王家少爷攻來。变化一招冷花儿的掏心式。角度刁钻。袭向王家少爷胸口。 “狂儿小心。”王不穷大喊一声。却已迟了。柯灵秀抓住王家少爷胸前衣服。用劲一推。一拉。“砰”“咧”两声先后传來。 柯灵秀手中多了一块破布。王家少爷却远远飞去。撞在一根柱子上。“扑”的一声。顿时口吐朱红。垂死挣扎。 王不穷和王夫人见状慌忙跑上去。众宾客却面面相觑。王夫人跑过去时王家少爷已晕厥过去。王不穷便叫人将王家少爷抬下去。 王夫人溺子心切。冲上來想抓住柯灵秀。柯灵秀躲开几步。王夫人见抓不到人。哇哇哭道。“你们是什么恶人。我家狂儿与你们素不相识。为何出手伤我狂儿。” 柯灵秀道。“王夫人…” “咳。”洛无心眼见柯灵秀心软。猛地咳了一声。 柯灵秀闻声一个激灵。心下一横。即改口道。“切磋武艺。拳脚无眼。死伤在所难免。令郎技不如人。可怪不得我。” “好。就让老夫來领教领教你的高招。”王不穷大喊一声。底气十足。只因他看得分明。柯灵秀倚着沒有定下规则。中途变化拳路为爪法掌法。而最后一招更是纯属侥幸。 柯灵秀却道。“王老英雄。你的高招就让我的朋友领教吧。免得打赢我传出去也只落得个以多欺少的名头。” 洛白衣上前道。“王不穷。你可知何为目中无人。何为无法无天。” 王不穷受着一后生晚辈咄咄逼人的气焰。着实懊恼。怒道。“口吐狂言。你这便是目中无人。无法无天。” “大错特错。”洛白衣正色道。“令郎骑马撞伤十数人。这才是目中无人。伤人之后仗势草草了事。逍遥法外。这才是无法无天。今日洛白衣便用王家金拳。教训你这不肖传人。” 洛白衣说罢撕去装扮。好端端一个美男子傲然而立。 众皆哗然。 王不穷自知理亏。又听眼前人自称洛白衣。风骨傲然。推是不假。于是既羞愧又胆寒。冷汗直冒。 洛白衣口吐“不肖传人”四字。也非空穴來风。王不穷想着金拳王家的一世英名就快要毁在自己手上。顿时百感交集。一时不知争辩。 洛白衣又道。“來吧。让你看看金拳的精髓为何。” 这话如果出自别人之口。王不穷怕拼了老命也不放干休。此时王不穷哪里还有脸面上去。突然一叹。拱手施礼道。“老夫久闻剑葩之名。不意今适舍下原是为了犬子骑马撞人之事教训而來。老夫惭愧。惭愧。” 洛白衣梗言道。“惭愧无用。阁下真有心。便去看看那些受害之人。洛白衣言尽于此。告辞。” 洛白衣转身欲走。 “剑葩请留步。”王不穷叫住;洛白衣。追上來道。“老夫必尽责到底。一并严训顽儿。不过今日。还请剑葩赏脸…” “不必。”洛白衣转身道。“只望王老英雄言出必行。” 洛白衣言罢。与柯灵秀即快步走了。王不穷还欲追去。却被跳下瓦脊的洛无心伸手一拦。“王老英雄。强扭的瓜不甜。这里有一卷字经相赠。告辞了。” 洛无心飞身离去。王不穷望着洛无心飞去的方向良久。收回目光。将手中的字经打开。却是袖手翻木金拳的指点要诀。王不穷深深一叹。满是羞愧。这才想起去看儿子的伤势。 王家少爷伤势不轻。却无性命之虞。 王夫人看见王不穷进來。急急问道。“老爷。你把他们打发了。可有教训他们。为狂儿出一口气。” 王不穷一叹。“是出了一口气。一口固步自封的气。” 王夫人不明所以。王不穷也不说明白。只叫人悉心照料王家少爷。自己则出去应付一众宾客去了。 本书首发来自,! ... 158章 江湖事 洛无心离开王家。快步追上洛白衣和柯灵秀。轻快道。“我这计策如何。” 柯灵秀回想王夫人舐犊情状。抿抿嘴道。“天下父母皆怀一心。适才我看见那王夫人痛苦之状…” “几要不忍。”洛无心截道。“有何不忍。那王夫人纵溺爱子。若放她自任。必不知悔改。啊…不过话又说回來。世上哪有…” 洛无心却猛然停住。柯灵秀岔开话題道。“我们也算是做好了这件事了。”即又转向洛白衣道。“白衣。方才你露出真容。恐怕又要热闹。” 洛无心笑道。“确实。幸好我们是去大雪山。” “就让大哥应付一阵。”洛白衣道。“我们走吧。不耽误了。”刚要走。洛白衣又想起剑灵烟找寻一事。便问道。“对了。水镜夫人应该已告知灵烟我们的所在。那日却为何不见灵烟前來。” 柯灵秀稍稍一思。回道。“大师兄虽有线索。但毕竟只是猜测。我想大师兄应在别处找寻。这也正好。” 洛白衣和洛无心都点点头。却不知柯灵秀的“这也正好”里头有两个意思。。洛白衣和洛无心都只听出当下的一个意思。 洛白衣提到剑灵烟。不知剑灵烟和越歌诗却在妖娆山涵虚洞里。越歌诗对剑灵烟选择來此有些疑问。“灵烟大哥。水镜夫人既然说洛大哥三人都去了明卷僧庐找阿虚谷。我们为什么还來这里。” 剑灵烟果如柯灵秀所言。解释道。“那只是水镜夫人的猜测。并非完全确认。假若不在。我们可以从这个方向继续着手。但最关键的一点。白衣和阿秀有了那么明显的线索。足够了。” “哎。”越歌诗忽然一叹。皱眉道。“为什么水镜夫人全是秘密。就是不说呢。” 剑灵烟笑道。“或是不可说。” “为什么不可说。”越歌诗望着剑灵烟。得不到回答。转而又叹一声。“哎。为什么不可说呢。” 剑灵烟又是一笑。回道。“也许水镜夫人自己也不认为自己知道的就是对的。倘若说出來的偏偏是错的。岂不是徒增误会。令人越陷越深。” 越歌诗瞧着剑灵烟。心头莫名袭來一阵悸动。即道。“灵烟大哥。诗诗以后要跟灵烟大哥生许多个小娃儿。” 剑灵烟闻言一怔。不免又有些窘迫。问道。“为什么。” 越歌诗戏道。“因为诗诗觉得如今这个世道。多一点小灵烟大哥。会更好一点。” “哈哈哈。”剑灵烟哑然失笑。“你就是这么调皮。” 两人又寻了一阵。毫无线索。剑灵烟建议去名域山庄。“那里是名夫人最大的堡垒。也是名夫人最难割舍的地方。我们再走一趟吧。” 越歌诗忽道。“灵烟大哥。嫣姐姐的身份已经曝光。你为何还叫她名夫人。” 剑灵烟闻言微微一滞。转而淡淡一笑道。“习惯了。改口不易。” 两人來到名域山庄。琼柯看见。心中泛起一阵忧虑。将两人带入会客亭。不待剑灵烟询问。自己倒先开口了。“大公子。你们都还沒有找到她么。” 剑灵烟闻此一言。便知琼柯跟名嫣的关系非同一般。微微摇了摇头。道。“不知白衣那边进展如何。我们來此想问问琼姐姐。名夫人离开那日跟琼姐姐交代了什么。如果方便的话。便与我们说说。” “我沒有什么不方便。”琼柯愁道。“那晚她匆匆回來。匆匆又走。只叫我待小公子回來要仔细顾好。” 剑灵烟沉思片刻。忽道。“琼姐姐。你向來都知道名夫人就是大宗师么。” 琼柯摇摇头。“我不知。” 剑灵烟看着琼柯。但见琼柯神情萧索。似对名嫣即是大宗师这个事实很是矛盾。果不其然。琼柯又问道。“大公子。白衣和旁人我都问不得。现在我來问一问你:如果她真是大宗师。那么你们曾言大宗师作恶多端。也都是真的么。” 剑灵烟摇摇头。苦笑道。“是真是假。我们也不明晰。先前以为大宗师如何。不过是表面事实。真相到底如何。还须找到她才能问清楚。” 剑灵烟起身告辞。“琼姐姐。若是她回來。还望劝劝她。叫她传信给我。”琼柯不明其意。剑灵烟又道。“她不见白衣。必有难言之隐。与我单独会面。却或可以。” 琼柯答应下來。剑灵烟便携越歌诗离去。 越歌诗路上问道。“灵烟大哥。嫣姐姐会有什么难言之隐。另外。她若非连你也不能贸然相会。又怎会不主动找上你。” 剑灵烟道。“问得好。” 越歌诗颇见喜色。笑道。“怎么说。” 剑灵烟道。“因为这两个问題都把灵烟大哥难住了。” “你。”越歌诗猛然一嗔。转却又道。“那我们要去哪里。” “波澜台。” “波澜台。”越歌诗惑道。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为什么。” 剑灵烟道。“现在只有水镜夫人最清楚名夫人的过往。” “水镜夫人数缄其口。又怎会。” “实在沒有其他的办法。” “噢。我明白了。”越歌诗恍然道。“我们找不到嫣姐姐。不代表洛大哥也找不到。若是找到了。现在嫣姐姐就在波澜台。也说不定。” 剑灵烟点头道。“走吧。” 越歌诗猜到剑灵烟的一层心思。心下欢喜。却又道。“为什么不是孤落客栈呢。” 剑灵烟回头看见越歌诗站着不动。喊道。“还不走么。” “哦…”越歌诗愣了愣。跟上笑道。“灵烟大哥。若是在波澜台见到嫣姐姐了。我们便回亭台山看看姥姥和邪子大哥。” 剑灵烟求之不得。想着妙邪子一直沒有任何耐不住的迹象。不禁笑道。“邪子学医。不言枯燥。” 两人在路上却听到一些风声。半信半疑之际。已进入一家酒楼歇脚。 还是一样的街谈巷议。 剑灵烟大为好奇。走向谈论的人群问道。“你们说的可是渺孤峰上的洛白衣。” “当然是剑葩了。”其中一名好事者得意道。“除了剑葩。还有谁敢当着王老爷子的面打他的宝贝儿子。” 另一个纠正道。“打人的不是剑葩。是一个邋遢汉子。” 剑灵烟暗暗叫奇。又问道。“这位兄台。你可知剑葩为何要打人。那王老爷子是谁。邋遢汉子又是什么人。” 先开口的好事者道。“不是金拳王家的王老爷子还会是谁。听说王老爷子的少爷骑马横行。赫赫。那是连伤几十人面不改色。当真是仗势欺人的主啊。哼哼。却是丢尽了我们江湖人的脸面。可又有什么办法呢。人家有钱有势。可不是好惹的。哈。谁知偏偏就应了那句话。‘平时作恶多。夜鬼瓦上歌’。偏巧剑葩就经过那里。逮了个正着。”好事者添油加醋。说到精彩处神气飞扬。倒像是那惩恶扬善的是他自己。 剑灵烟却不管这些有的沒的。问道。“这位兄台。你不是说还有其他人么。” 好事者们正得意。回答问话自然干脆。“有。当然有。还有两个。邋遢汉子是将王家少爷打翻在地的那个。指挥起哄的是瓦脊上的俊俏公子。” 越歌诗也早已挤进人群。闻此一言。脱口道。“怎么都是男的。” “哈哈哈。”好事者们大笑哄然。 越歌诗不知道对方为何突然发笑。 先前那个好事者笑道。“你是哪家姑娘。听着人家打抱不平的都是男儿。不服气么。哈哈。” 好事者们跟着大笑。 越歌诗嘴角一抿。并不答话。 好事者们瞧见越歌诗笑中颇有蔑视。再仔细打量眼前两人。越发生奇。渐渐地都不敢笑了。 剑灵烟思忖道。“金拳王家远在千里之外。这消息怎么便传到此处來了。”剑灵烟正思忖着。忽听得一个脆亮的声音道。“你们这消息是飞鸽传书來的么。” 是越歌诗突然发问。 好事者们先是面面相觑。忽有一人道。“还得快马加鞭。” “哈哈哈。” 剑灵烟和越歌诗不再打话。走出酒楼。 越歌诗问道。“灵烟大哥。这是怎么回事。” 剑灵烟应道。“他们说的另外两个人应是阿秀和无心师妹。如此说來。白衣应已找到了名夫人。却不知为何不在一起。” 越歌诗惑道。“怎么就断定洛大哥已找到嫣姐姐。” 剑灵烟道。“如果沒有找到。白衣应该和我们一样。会再去找水镜夫人。无论如何。沒有人比水镜夫人更熟悉名夫人。” “但现在洛大哥他们并不是往波澜台方向走。”越歌诗接过话头。又问道。“那为何不在一起。” 剑灵烟思道。“我现在疑惑的是大闹王家的消息怎么会这么快传到这里來。” “有什么问題么。” 剑灵烟道。“按时间推算。白衣、阿秀、无心师妹和我们几乎是同一天下的波澜台。我们赶去无常岭。白衣赶去北临山。路程相抵。之后我们又回到波澜台。白衣去了王家。时间上只比我们提早几天。那么消息不可能在短短几天内就传到这里。除非真的有人快马加鞭日夜兼程。但这显然不太现实。那么…” “难道是嫣姐姐。” 剑灵烟不解。“她为什么要离开白衣往北走这么远。而且散出传言。既能散出传言。想必事发时她在左近。散出传言。散出传言…” “啊。她是要告诉我她在往北走。”剑灵烟顿时领会。却又道。“可她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啊。” 越歌诗道。“灵烟大哥。你又想到了什么。” 剑灵烟道。“若沒有意外。水镜先生和水镜夫人一定也出去了。并且和阿秀、名夫人都有交集。名夫人从阿秀和无心师妹那里知道我们曾跟水镜先生在一起。看见水镜先生后便推断出我们还逗留在此… “她是要与我一会么。” 越歌诗还是糊涂。“嫣姐姐到底在哪呢。” 剑灵烟答道。“她能推断出我们逗留在此。必也能知道我找不到线索会再去波澜台。依时间推算。水镜先生和水镜夫人于今都不在…” “哎呀。”越歌诗呼道。“嫣姐姐在波澜台。” 剑灵烟惑道。“她如此虚与委蛇。是要避过谁的耳目。” 越歌诗催道。“先不管。我们快走吧。” “嗯。” 孤落客栈。 习有风那日同剑灵烟、越歌诗一起下了波澜台。随后即分道扬镳。只身一人回转孤落客栈。告诉川江夜洛白衣的行踪以及寻找名嫣的最新讯息。 且不打算就回落叶门。 川江夜虽然对习有风有所了解。但对于习有风十有**日不回本门教导徒弟犹是颇觉讶异。 不过这种讶异也只是一闪而过。 川江夜最关心的还是洛白衣的现况。所以他问道。“习掌门。白衣既有了如此明显的线索。你看找到…找到的几率有几成。” 习有风笑道。“我看有九成。” 谢猗在旁听着。猛地一阵欢喜。笑道。“师父说过找到了就会回來。” 谢猗说这话。第一时间更新 是因看了那封二十五个字的信。 川江夜也很高兴。却并不笑得出來。又问道。“习掌门。水镜夫人有提到白衣的身体状况么。” 谢猗闻言心头一跳。不由自主。分外认真地侧耳过來倾听。习有风笑道。“云罗沒有提到白衣的这些近况。只说白衣和二公子、无心姑娘都已去了北临山找阿虚谷问路。另外大公子和歌诗姑娘与习某人分开后去了歧路城。只有这么多了。” 川江夜追问道。“习掌门说有九成。为何有如此把握。” 习有风避而不答。却问道。“江夜贤侄。假若白衣将她找回來。你做何打算。” 川江夜一时被问住。沉默片刻。答道。“我现在只想着白衣好不好。其他的事情多有疏漏。不曾想过。但习掌门既然提到。我也需及早考虑。” 习有风见谢猗神情复杂。似有话又不敢开口。就笑道。“小丫头。你呢。你有什么好想法呀。” 谢猗脸一红。回道。“小猗只想师父快些回來。” 习有风微微一笑。道。“这么只想着师父快些回來。是练功遇到瓶颈了么。为何不见凤皇和飞絮。” 谢猗道。“姐姐和凤皇回去花城了。过上几天就回來。” 习有风点点头。笑道。“你放心。白衣很快会有消息。” 谢猗忽道。“习叔叔不回落叶门么。” 习有风闻言微微一滞。旋即道。“小丫头。你怎么知道习叔叔不回落叶门。” 谢猗道。“我看习叔叔沒有要走的意思。” 习有风笑道。“原來小丫头是在下逐客令么。” 谢猗连连摆手。慌道。“哪有。哪有。” 凌尺素走过來拍拍谢猗。帮忙解围。“习掌门在跟小猗说笑呢。莫要当真。” 川江夜道。“不过小猗说得也是。习掌门。你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么。” 习有风也不知为何。笑道。“我方才说有九成。不过最在意的却是那一成。也不知是为何。因此想留下來听听消息。” 川江夜闻言咯噔一下。与凌尺素对望一眼。沒有说话。 谢猗则笑道。“习叔叔。你是不是又在说笑。” 习有风笑了笑道。“是呀。” 谢猗也嘿嘿一笑。 很快。孤落客栈里的人就听到了洛白衣在金拳王家的传言。习有风纳闷非常。即怀疑事有蹊跷。似自言自语道。“为何沒有消息。白衣又怎会出现在那里。” 川江夜也大为疑惑。问道。“习掌门。向前你说有九成把握…” “竟是那一成了。”习有风道。“但依圆缺的本事和云罗的推断。却为何。” 习有风突然连连叹道。“怪哉。怪哉。” “如何。” 川江夜一急。 “难道中间出了什么纰漏。”习有风一时也想不清楚。心道。“难道白安适还沒有想明白。若真如此。事情就麻烦了。” 习有风笑了笑。选择隐瞒一些事。“不过白衣和二公子、无心姑娘三人已出现在众人视野里。事情应该已在掌握。可以放心了。” 习有风拍拍手。也不知此话能不能说服自己。 川江夜也觉有道理。“不管那许多了。白衣有消息就好。” 谢猗听着那些传言。心中高兴。只盼望早日见到师父。激动之余。跑到渺孤峰上静纳山气。望着远天之云。心中早已有无限的希望。 然而第二日。孤落客栈所遇之事就不太寻常。 先是一个陌生的面孔。接二连三也都是些陌生的面孔。这些陌生的面孔各有各的样。不一而足。唯一相同的就是说的话做的事完全一样。 川江夜久久等不到洛白衣回來。早已颇为烦恼。每日还要看到不愿看到的面孔。更是有气。往往草草几句便将來人应付过去。这样子两三天后。川江夜索性带着凌尺素和谢猗跑到渺孤峰上。不再见客。 有人再來时。便只能见到一个在不惑之年的黄脸汉子。 有的人认出黄脸汉子是习有风。心中虽有疑窦。但细细一想。习有风既然是上官镜的知音。上官镜又与洛白衣交善。那这固然沒有什么好疑问的。 于是有人呵呵一笑。拱手作揖道。“哎呀。不知习掌门在此。失礼失礼。” 习有风轻轻一笑。答道。“客气客气。哪里哪里。不知道是什么风竟把熊掌门都吹到这里來了。稀客稀客。” 來人原來是那日在波澜台为大宗师讨伐洛白衣的小扇门门主熊柏。时光荏苒。这熊柏面色苍老许多。听了习有风带刺之言。惭愧道。“哎呀。当初小弟是非不分。竟把剑葩当作敌人而讨伐于他。于今想來实是汗颜。现在剑葩打倒大宗师。除去武林祸害。为我等出了一口恶气。今日特來道谢。” 习有风点点头。也不说话。 熊柏便又道。“现在只剩下一个神九方…唉。这厮更令人痛恨。装神弄鬼。混在我等武林正道中戏耍我等。…习掌门。哪日若是讨伐他九方楼。可得让老熊我当前锋。” 习有风犹是轻轻一笑。“熊掌门知道神楼主与习某人交情不浅。肯定拉不下面子与他为敌。是故毛遂自荐。真让习某人感佩在心呐。” 熊柏一阵尴尬。嗯嗯呃呃。不知如何应话。 习有风知他秉性不坏。只是个见风使舵的人物罢了。又道。“剑葩不在内里。熊掌门还是请回吧。” 熊柏脸皮不厚。竟连讨碗茶水都不敢便悻悻地走了。 鱼贯星的待遇相较起來则好太多了。 习有风甚至很难相信鱼贯星竟然会來。而他正是在下山的小径上对上了鱼贯星。 故人照面。各怀心思。 习有风捧着经卷。毫不谦让。直取而下。鱼贯星偷偷一笑。让开道來。习有风见状也一笑。脚步戛然而止。竟是一动不动了。 两人僵持许久。鱼贯星终遏不住怒气。笑道。“习掌门好雅兴。在这狭窄山道犹捧卷读书。令人敬佩。但如此令人敬佩之人。却为何挡着鱼某的去路呀。” 习有风头也不抬。犹自顾看书。鱼贯星身子已在发抖。只恨不得杀死了眼前人。却是无可奈何。又笑道。“习掌门。好狗不挡道呀。” 习有风摇摇头。兴然一叹。似读书入迷。拉长了声调自言自语道。“其体虽瘦。其姿夺目。愚人眼拙。乃不知眼前竟狼也。” “你妈的。”鱼贯星暗暗啐了一口。眼看时间不早。后面又有人催他快走。登时回头一吼。用词却文雅得很。“这关鱼某何事。是鱼某这前面的恶狼挡住去路。” 后面的人仔细一看。果然叫骂。“喂。前面的别挡道啊。” 习有风放下书卷道。“你们过得了我前面的一关。我就放行。” 鱼贯星气不打一处來。“姓习的。放你妈的狗臭屁。”随即回身喝道。“哪个不要脸的想上來试一试。” 鱼贯星声音震天。竟是沒有人敢上來。 习有风道。“鱼掌门。要不跟习某人打一圈。三十招。你能碰到习某人手上的书卷。习某人就让你过去。” “狗子猖狂。” 鱼贯星话音未落。攻势已到。 习有风落叶剑法凌厉。这是鱼贯星忌惮的。此时习有风空手挑战犹口出狂言。鱼贯星自然怒不可遏。甭说三十招。十招都已是小看。于是拳掌击打之间。扑扑有声。习有风手拿经卷。只能以单手对战。与鱼贯星对上三招已有几分吃力。鱼贯星自也明白。更加咄咄逼人。自上而下横扫几掌攻打习有风下盘。习有风避开之后。手中的书卷已几乎在鱼贯星的掌握。却见习有风迅速把书抛到身后。双掌同时与鱼贯星一击。鱼贯星倒退几步。险些站不住脚根。 习有风拍拍手道。“鱼掌门好俊的拳脚功夫。怪不得横行天下。” 鱼贯星哪里料得到习有风会使诈。又听习有风讥讽之言。猛然觉得自己的门人果真不争气。如此下去。自己免不了要被孤立。却不觉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心中忿恨。冷冷笑道。“承让承让。鱼某今日总算是领教了武学顶峰之妙。他日有幸再见剑葩。更要虚心学习。” 习有风知道这番话不是说给自己听的。只笑道。“鱼掌门谦虚了。” 鱼贯星拂袖而去。 这样又数日。行人渐少不绝。直到慕容花城和谢飞絮回來。才沒有了访客。慕容花城听着谢猗的转述。发出阵阵大笑。谢猗不知是自己的夸张和添油加醋引得慕容花城大笑。当下不见收敛。愈说愈起劲。说到鱼贯星时。其实她并未亲眼看见。却将鱼贯星暗中骂人的话都一字不落地说了出來。 谢飞絮听得入迷。她不知道原來还有这么有趣的人。 习有风摇头一笑道。“熊柏贪图小便宜。见风使舵。易受人蛊惑。本性却不恶。回去之后也就一门心思带着几个徒弟吆喝;鱼贯星却是个天生的反复之人。这次他回去必定要不吃不喝三个月。” “为什么。”谢猗和谢飞絮同时问道。 习有风笑道。“讨伐白衣时他是最凶的一个。这次却跑來献殷勤。目的为何倘不论。单是被我气走。又恼又恨。又怎会有心情吃喝。” 谢飞絮忧道。“他会恼羞成怒。记恨习叔叔么。” 习有风笑道。“放心。记恨那是一定的了。不过他还沒有能耐跟我过不去。不然我也不敢刁难他了。哈哈。” 谢飞絮扑哧一笑。又道。“习叔叔。你说你去过无常岭。不知我爹爹和三位师妹师弟都可好。” 习有风道。“很好。” 谢飞絮转向谢猗又笑道。“小猗。眼见师父就要回來了。你高兴不高兴。” “高兴。”谢猗兴奋劲冲上脑门。却忽而一冷。担忧道。“可师父还沒有找到…找到那个。那个…师父会回來么。” 谢飞絮一愣。慕容花城不想扫了谢猗的兴致。笑道。“白衣当初是着急了。现在应已平静下來。那必会回來找我们。何况现在不是独自一人。有灵秀和无心陪同。回來是早晚的事。” 谢飞絮和谢猗不知其他诸事。听了慕容花城的一番话。满心欢喜。心心念念。以为就能见到洛白衣了。 习有风却思道。“白衣竟沒有找到白安适么。那么大公子事先折去歧路城。不可不谓明智了。 “但不知回來的会是谁呢。” 本书首发来自,! ... 159章 乘桴浮于海 剑灵烟和越歌诗赶到波澜台却沒有见到名嫣。只有半伯将一封信交到剑灵烟手上。并道。“这是一个蒙面女子交待的。她说大公子会來。” 剑灵烟接过信。神情颇为萧索。问道。“是什么时候的事。” 半伯道。“前天。” 剑灵烟思索片刻。又问道。“半伯。你知道水镜先生为何出去么。” 半伯摇摇头。本想隐瞒。又觉得不必。就道。“那天他们吵了一架。不知为何。随后都出去了。” “吵架。”越歌诗惑道。“都出去了。是一起出去么。还是…” “是一起出去的。” 剑灵烟和越歌诗都不再问。剑灵烟却拧紧眉头。 剑灵烟路上心情一直很好。越歌诗一路陪伴。自然知道原因。此时见剑灵烟眼中满是失落。越歌诗也很难过。趋近安慰道。“灵烟大哥。我们看信吧。说不定这里面就有所有的东西。” 越歌诗难过归难过。说话还不忘夸张。 剑灵烟望着越歌诗笑了笑。道。“好。”言罢又往四周看了看。越歌诗也跟着往四周看了看。剑灵烟这才将信拆封。 大公子:千万秘辛。未能面诉。歉疚殊深。嫣知大公子心念所系。乃令师之谜。嫣非不愿言也。是斯人已逝。一面之词。第一时间更新 何必累牍。唯今错者皆受惩罚…嗟乎。嫣非滥杀无辜之辈。而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此生遗恨。一时脾性。造致封刀天下罹难。又自以为是。痛缺无幻。憾事多矣。不能尽言。唯花儿权儿愚鲁。不好多思变化。相烦大公子费心照应。嫣今当郁郁。乘桴浮于海也。是亦有所难言。望大公子莫再相寻。至于洛郎。身系不世之秘。言之则失。大公子明心如镜。不可令洛郎纠缠于此。若不得已。望大公子与水镜先生戮力引导。万不可直言。所谓幕后之人亦非奸恶。耿耿瑟瑟。叨言尽此。珍重珍重。名嫣手书。 剑灵烟和越歌诗两人看完信。久久不言。毕竟由越歌诗先开口道。“灵烟大哥。诗诗有几句话想说一说。” 剑灵烟道。“诗诗请说。” 越歌诗道。“第一。嫣姐姐绝不是妄造杀业。指挥屠杀之人。但也难辞其咎;第二。嫣姐姐对无幻姐姐最是耿耿于怀;第三。老酒鬼和逝烟是嫣姐姐的两块心病。但她既决意离去。想必不会希望老酒鬼和逝烟再为她耗费光阴;第四。嫣姐姐离开。确实是因心系洛大哥安危。不得以而为之;第五。信中所言幕后之人。必然是我们都认识的人。” 剑灵烟曾经也怀疑过上官镜。如今已经了然。点头道。“幕后之人。我或许已经知道他是谁了。” 越歌诗奇道。第一时间更新 “他是谁。” 剑灵烟摇摇头道。“现在暂且搁下他。我最关心的是那项秘密。如果真是言之则失的秘密。那么是否可以令其不言。我们再将名嫣找回。” 越歌诗深知洛醒乃是剑灵烟心中郁结。并未出言戳破剑灵烟奢望气泡。既听到剑灵烟改口叫名嫣。便笑道。“灵烟大哥。你终于不叫嫣姐姐名夫人了。” 剑灵烟闻言一动。举目四望。但觉名嫣孑然一身。身世可怜。想及信中所言。也不知是否是出于同情。竟尔生出一阵苍凉。轻轻叹道。“名嫣此去。何以太急。所要之事。只能去问水镜先生及夫人。” 越歌诗其时亦感悲凉。听了剑灵烟太息之言。不觉伤怀道。“嫣姐姐就放下洛大哥了么。嫣姐姐不是已经很努力了么。” 剑灵烟摇摇头。“名嫣信中挂念白衣。勤勤恳恳。想必不会轻易放下。除非…” “除非什么。” 剑灵烟又摇摇头。“这里面必有曲折。我却无法明白。”又道。“不过如今之要乃是名嫣信中所托。我们在此等水镜先生和夫人回來。再作他算。” 剑灵烟言罢。來到波澜台上。远望波澜。却不知名嫣身在何处。眼神落寞。越歌诗在后头跟上。与剑灵烟并立无语。 名嫣留信离开后。第一时间更新 打算再见黄裳一面。 黄裳和名逝烟都是她一手带大。黄裳却沒有获得如名逝烟一样优越的关怀。甚至于。她曾亲手破坏黄裳的幸福。然而黄裳支离。却毕竟又有了微生月。反而是名逝烟苦苦追求尘多海不得。 名嫣心中哀哀。不禁一叹。“我又何尝不是。”如此思绪如麻。不知是哭是笑。走了一阵。脑中又冒出褚师铃离开时无怨无悔的背影。顿时一阵懊悔。掐断了再见黄裳一面的念头。 如此一來。名嫣就又想再见一见琼柯。琼柯明明想知道一些事情。却一字不问。名嫣徜恍徙倚。心中主意已是:既要再见。就各个都舍不得。不如全都不见。 名嫣转身往回到波澜台一带徘徊一阵。不久又向望海楼方向而去。逗留数日便又离开往北而行。 如是茫茫。走到一处。难得见到一座很高的山峰。名嫣也不犹豫。径自攀上顶峰。 名嫣不知道这座山峰叫“落日之巅”。在远处看时。落日沉入此山。别有感慨。此时在峰顶西边平落处远眺。落日不在此山沉下。而是沉入远天。辉煌渲染。又是一番暮景。 名嫣心中澎湃。“此是我最后一次登高望远。” 望着夕阳下坠。名嫣总觉得太快了。 下山的时候已经是翌日清晨。第一时间更新 名嫣向东疾步走入街市。吃了些米面。临走之时。毕竟忍不住询问了昨日所登之山是什么山。 “那便是落日之巅。” “落日之巅。”名嫣一呆。忽又笑了笑。道。“多谢。” 店主人被名嫣沒头沒尾地问了一句。又见名嫣反向东行而去。摸了摸后脑勺。着实莫名其妙。 提及黄裳。再说几句。洛白衣大闹金拳王家的消息传到北天观星海时。黄裳和微生月正盼着名嫣找來。再全力留住。得到消息。两人虽经细细分析。但消息已大不可靠。终不明白洛白衣为何会出现在金拳王家。如此又找到名嫣了沒有。 对于一件小事被传得沸沸扬扬。黄裳付诸一笑。“俗语说‘人怕出名猪怕壮’。话虽粗糙。却不无道理。弱大哥无非偶然路过行侠仗义一回。却被传得神乎其神。” 微生月一敲黄裳脑瓜。笑道。“侠之小者。亦是侠喔。不可妄自轻视。不过说回來。出自弱白衣的手笔。却实在是比普通人的效果要好得多。” 黄裳接道。“弱大哥如今在武林人士的眼里是摧毁了大宗师的神一样的存在。弱大哥所恶。众人必然不敢轻易触犯。失德于大者。蠢也。” “已经失德之人难生鄙吝之心。”微生月摇摇头。又回到正題道。“弱白衣若不传信与我。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便是沒有结果。我们依旧在这里等她。” 黄裳望着微生月突生一阵落寞。问道。“阿月。如果。如果弱大哥再也找不到嫣姐姐了怎么办。” 微生月闻言一愣。他从來沒想过这种事。 黄裳又问道。“阿月。你会怎么做。” 微生月清楚黄裳这句话是针对他而问。沒有再迟疑。回道。“我会等你。” “等到什么时候。头发都白了。牙齿都掉光了么。”黄裳咯咯笑道。“我倒希望弱大哥会來跟我们一起。” 微生月眼睛一亮。“弱白衣倘若是真的來了。明月医此生除了采药治病。便不再离开观星海。” 黄裳闻言深深一动。看了看微生月。道。“人生之难。知己…”忽又道。“哦。治病治病。阿月。你是不是又想着人家南宫大小姐了。” 微生月哈哈一笑。望着黄裳道。“这回不想都难了。” 黄裳认真道。“她是怎样一个女子。” 微生月思索片刻。回道。“水一样的女子。” “那我呢。” “海一样的。” “星一样的。” “还有林下…” “哈哈哈…” 两人谈笑依旧。天却渐渐夜了。 波澜台上。海风习习。 越歌诗深知剑灵烟心结。酝酿了许久。终是道。“灵烟大哥。有句话诗诗不知当问不当问。” 剑灵烟转头一笑。道。“诗诗想说什么。不妨都说出來。” 越歌诗道。“灵烟大哥。我知道你很想了解…但是。但是…毕竟我们…” 越歌诗欲言又止。 剑灵烟微微一笑。接道。“其实灵烟大哥也仔细想过。。水镜夫人数缄其口。其中内情。怕是要牵涉到水镜先生。如果并非如此。以水镜夫人向來的耿介。她又怎会与名嫣交好。必是有令水镜夫人心冷的变故。究竟为何。。” 剑灵烟微微抿了抿嘴。继续道。“想必就是诗诗担心的。。我们现在沒有谁犹在这段秘辛中深受其苦。如果莽撞戳破。便会有人受伤。对么。” 越歌诗点点头。“灵烟大哥。我看不如这样。。我们见机行事。如果有机会。就往这个方向引导水镜夫人。夫人若真的卸下心防。自然会吐露真相。怎么样。” 剑灵烟望着越歌诗点了点头。回道。“好。”伸出一只手。在越歌诗额头摩挲几下。顺势把越歌诗拥入怀里。望着远天波海。静默如烟。 两人终于等到了上官镜和千云罗。第一时间更新 千云罗看到剑灵烟和越歌诗时。侧头看了看上官镜。上官镜知道剑灵烟会來。是因他清楚剑灵烟极想知道大宗师和洛醒的过去。。这些过去却系在自己和千云罗身上。剑灵烟并非不明白。 时间已是午后。 剑灵烟递上一封信道。“水镜先生。这里有一封信。还请研读。” 上官镜接过信。默默看完。又将信交回给剑灵烟。 千云罗问道。“大公子。我可以看一看么。” 剑灵烟自是愿意。将信递给千云罗。“夫人请看。” 千云罗将信看后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剑灵烟道。“七日前。” 千云罗闻言。将信交回给剑灵烟。转身疾走。 上官镜追上拦住道。“云罗。你要去哪里。” 千云罗回道。“安适要走。我当然是去找她。” 上官镜道。“安适乘桴济海。你何处去找。” 千云罗一怔。又道。“安适要走。必然要回去名域山庄一趟。”说着又要走。 上官镜又一拦。“云罗。安适笃意要走。又怎会让你找到她。她不会回去的。何况已过了七日。就算回去也已离开了。” 千云罗忍住早已生起的悲戚道。“圆缺。就算我知道安适已经不在那里了。难道就要放弃么。” 剑灵烟也道。“确实。水镜先生。我们还是去一趟吧。” 上官镜一叹。放下阻拦的手。叹道。“好吧。” 四人快马加鞭。赶到名域山庄。 依旧是琼柯出來应人。 琼柯见到上官镜和千云罗。装作不认识。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心里却明白得很。。若非名嫣难以寻到。必不会引來这两人。 琼柯愁眉深锁。只将來客请入会客亭。别无他话。 上官镜见琼柯愁眉深锁。便知名嫣不曾回來。 千云罗也问不出话。 剑灵烟延续上次离开时的话題。“琼姐姐。我们现在都沒有她的下落。” 琼柯茫然地点点头。并不说话。只在心道。“嫣姐姐到底怎么了。”琼柯自然想不出所以然。看了看來访四人。最后望着剑灵烟道。“大公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剑灵烟不想耽误时间。起身道。“琼姐姐。这件事并不明朗。我们也不敢断下结论。但若名夫人回來。你便告诉她事情已经解决。就说是我保证的。” 琼柯心知事情非同小可。应承下來。 剑灵烟告辞道。“叨扰许久。我们也不克久留。” 琼柯起身送客。 出了名域山庄。四人即往孤落客栈方向走去。 剑灵烟要引话題。便道。“水镜先生。你和夫人好似知道我跟诗诗会在波澜台。” 上官镜也不隐瞒。回道。“我得知白衣曾见过安适。那么大公子只有无功而返。必会再來波澜台找我。” 越歌诗笑道。“水镜先生为什么认为灵烟大哥必会再去波澜台呢。” 上官镜笑了笑。避而不答。转移话題道。“但是大公子并非无功而返。你们也收到了一封信。” 剑灵烟听出弦外之音。问道。“何出此言。” 上官镜微微一叹道。“也是时候了。” 越歌诗道。“信中嫣姐姐说有一项关乎洛大哥安危的秘密。水镜先生猜得到么。” 越歌诗明知上官镜十有**已知道真相。却故意用猜字。 上官镜脚步一滞。他沒想到越歌诗会先问这个。却果断回道。“抱歉了。这个问題我不能回答。” 剑灵烟和越歌诗对视一眼。确认了那项秘密的严重性。第一时间更新 剑灵烟又道。“水镜先生想必已猜到幕后之人的身份。” 千云罗闻言暗道。“安适透露幕后之人的身份。是为了什么。” 上官镜叹道。“他是最无辜者。”又道。“安适透露这个讯息。我想为的是白衣抓住不放时。让我们有更好的方向去开导。” 只有越歌诗不知道“他”是谁。 越歌诗却也不问。因为她知道这是迟早会知道的事。 剑灵烟欲言又止。 如果不知道当年的故事。自己将无所发力。 千云罗虽不打算隐瞒。不过她实在说不出口。 上官镜道。“大公子。若我说当年的事情是令师咎由自取。你能接受么。” 如此直言。剑灵烟听了犹是一怔。 剑灵烟其实早已知道洛醒变故多是咎由自取。但他不了解洛醒究竟咎由自取到何种地步。信中言及冷花儿。剑灵烟串联那日神九方所言综合起來思考。知道事件深处必然关系到冷花儿的身世**。 剑灵烟心心念念的。此刻却不想继续。 剑灵烟甚是苦涩道。“能。不过不用一一说明。灵烟只想知道。师父他…他向來如此么。” 越歌诗闻言心中一震。暗道。“原來灵烟大哥一直希望自己的师父毕竟良善。” 上官镜神情复杂。道。“不是。” 上官镜也知道剑灵烟不会只满足于这两个字。“令师曾经也是一方年少。少有勇谋。年纪轻轻便接管灵飙门。上下膺服。只是后來之事…” 上官镜一叹。“我只能说:人心变幻。不能以常理估测。” 剑灵烟脱口道。“为什么沒有人开导他。” 上官镜不答。千云罗也不语。 剑灵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张开嘴却又闭上。 剑灵烟心中纠结。遥想当年。心道。“师娘早逝。原來跟师父不听劝诫有关么。师娘临去时眼中的那些泪。那些留恋。那些绝望。原來都是为此么。为何师父不见悔改。反而变本加厉。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上官镜见剑灵烟几乎要流出泪來。安慰道。“无论什么事情。都已经过去。我们早该看开了的。早该看开了的…” 上官镜说着拍了拍剑灵烟的肩头。遗憾满怀。“大公子。我们走吧。” 剑灵烟虽在纠结之中。也听得明白上官镜话有深意。却不愿再打开隐秘的盒子。于是迈开脚步。继续行路。 上官镜继续道。“我们现在知道是他。却不知他的心思。若单是以报复论。实在过于浅薄。他若存心报复。不会等到现在。更不会支持白衣。凶手不止安适。他却偏偏只针对安适。其中缘由。呼之欲出。只是我们犹需证据。江夜贤侄深明大义。我们先去找他。” 千云罗愁道。“洛二哥脾性耿直。忍辱负重至今。不说二话。他既作了决定。恐怕已沒有转圜。” 上官镜赞同。“若非如此。安适亦不至于斯。” 越歌诗已听出七八分。问道。“水镜先生。你们说的这人想必很关心洛大哥。他怎会真下得了手。” 上官镜摇摇头。也不知要如何回答。 剑灵烟道。“诗诗。你可知道。他正是白衣的至亲叔父。洛蓝洛前辈。也就是川老头子。” 越歌诗闻言一诧。“是他。他…他不是更沒有理由么。” 剑灵烟道。“洛前辈平生好义。与其兄洛掌门完全不同。封刀天下血案将洛前辈一家卷去。洛前辈能放下仇恨已是大容忍。现在知道白衣要…” 剑灵烟不忍直言。 越歌诗道。“洛前辈不曾行动。怎会知道洛大哥和嫣姐姐的事。” 剑灵烟道。“洛前辈少言少语。想必是在暗中潜伏。” 上官镜深以为然。又道。“洛二哥要么完全放下。要么…此次势必不让步。我们除了劝他。更要做好劝他不成时。如何与白衣周旋的准备。” 千云罗心中愁闷。“洛二哥真的宁愿杀死白衣也不愿成全么。以此说來。纵使洛二哥沒有手段。他若反对…白衣和安适又怎能理所当然。” 越歌诗也发愁。“也不知道洛大哥和洛姐姐、柯大哥三人现在何处。” 上官镜道。“我已支开白衣。并让灵秀留神。我想短时间内灵秀不会让白衣回到孤落客栈。我们还有时间。” 越歌诗点点头。又催道。“我们还是要快点。” 越歌诗自小失去双亲。与姥姥越天姥相依为命。但这失去并非连着仇恨。越歌诗曾经的苦痛却不是仇恨的痛。因此她不明白恨要有多重才会让一个人放不下。并且真的比爱还要更重么。 本书首发来自,! ... 160章 孤落客栈 等了许多日却不见洛白衣回來。谢猗越见失落。不过越失落。渴望反而越迫切。谢猗每每练功结束。都不愿回到孤落客栈这边。只站在峰顶上远眺。 群山之间只有一条白色的道路延伸至客栈的下山路口。再无别的道路进入视野。渐渐日薄西山。直至连唯一的道路也看不清楚了。 又一日。谢猗那对不曾因失落减却灵动的眼睛忽然更亮。不知发生了什么。谢猗本人则团团不知所措。转眼却已飞越孤对江上空。身子从孤落客栈七楼的一处窗口钻了进去。随即砰砰砰地下到一楼。指着路口道。“有。有人來了。” 谢猗话音未落。人已奔到路口。 谢飞絮和慕容花城、川江夜、凌尺素四人來不及追问谢猗为何慌慌张张。随后跟上。 谢飞絮大概已猜到发生何事。正想问谢猗是不是洛大哥。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是谁呀。” 谢飞絮深知谢猗满怀迫切。怕提到洛白衣却偏偏又不是。徒然令谢猗神伤。 谢猗有些语无伦次。“有。有…” 慕容花城打趣道。“莫不是习有风习掌门落下什么又折回來取么。” 谢猗瞟了慕容花城一眼。脆声道。“有四个人。” 川江夜暗暗一振。“都有谁。” 谢猗道。“看不清。” 其余四人顿时无言。 川江夜心思翻转。已而平静。“或是贵客登门。” 谢猗喜道。“啊。莫不是。莫不是。是师…” 慕容花城笑道。“小猗。你这样想念你师父。他都不想回來了。” 谢猗惑道。“为什么不想回來了。” 慕容花城笑道。“因为白衣很喜欢被小猗想念的滋味呀。” 谢猗闻言顿时满脸通红。羞涩道。“你胡说。” 话虽如此。心里却甜极。 余者忍俊不禁。 谢飞絮听了慕容花城的话心里又暗暗不服。不觉胡乱思道。“非要远隔么。就在跟前也可想念的。” 这么想着。谢飞絮不由自主地瞧了瞧慕容花城。 慕容花城对谢飞絮的出神已是习以为常。偏偏对上谢飞絮的目光。诡异一笑。谢飞絮慌忙移开目光。收回心思。 等到來客近前。却是上官镜四人。 谢猗一讶。张开小嘴。转而掩饰道。“习叔叔前脚刚走。上官世伯就來了…哦。习叔叔很想见上官世伯一面呢。我去追他回來。” 谢猗说完拔腿就欲下山追去。 不过习有风离开怕已有个把时辰。此时或已回到落叶门了。谢猗情急掩饰。而非出于深思熟虑要追去。 但若无人阻拦。她可要真跑一趟。 “小猗且慢。”上官镜将人喊住。见谢猗回头。又笑道。“不必了。世伯改日会去找那个习某人。” 谢猗便走回來。 上官镜又问道。“白衣沒有回來么。” 凌尺素正欲上前。川江夜抢先道。“水镜先生何出此言。” 上官镜道。“我有碰到白衣和二公子。以为他们已经回來。” 谢猗胆怯犹道。“那…有。有找到…么。” 上官镜笑道。“有。” 谢猗一喜。追问道。“那师父什么时候回來。” 上官镜道。“尚须一段时间。” “为什么啊。”谢猗颇为不满。提高声调。一时忘了上官镜是长辈。话音落下。谢猗虽已意识到。眼神也闪过一丝胆怯。却依旧鼓着气不放。 上官镜不以为忤。笑道。“因为有找到。却又走失了。” 谢猗不信。“这么大一个人怎么会走失。” “这就说來话长了。”上官镜哈哈笑了两声。又道。“待白衣回來。你问他可好。” 谢猗被上官镜看着。只觉得一双眼睛直看穿了所有心事。不禁一羞。小心脏七上八下乱跳。转身跑走。 越歌诗跟在后头。两人从七楼窗口飞上渺孤峰。來到小亭里。越歌诗很好奇谢猗为何偏要在七楼窗口飞越。 谢猗解释道。“因为小猗的轻功还不到家。在下面恐力有未逮。” 越歌诗一愣道。“那你也敢乱飞。” 谢猗笑道。“我跟姐姐练过很多次。” 越歌诗嗯了一声。以为她要夸奖。却是俏皮道。“飞絮果真放心。” 谢猗眉头一拧。倔道。“哼。我都放心姐姐啦。姐姐有何不放心我的。” 越歌诗笑道。“这么说小猗跟飞絮已不相伯仲咯。” 谢猗心念一闪。道。“那当然啦。” 越歌诗忍住不笑出声道。“既然小猗都这么厉害了。试试歌诗姐姐的飞刀如何。” 谢猗猛觉越歌诗身上刀意升腾。凌迫而來。若在往日。谢猗怕早已服输了。这时却硬着头皮道。“來啊。有何不可。” 越歌诗跳开三丈有余。笑道。“我在这里发刀。你在那里闪躲。” 越歌诗俯身拾了一小块泥。在手上抛了抛。 谢猗在小亭里端端立着。望见越歌诗拾了一块泥。便问道。“歌诗姐姐。你莫非要用那小块泥权当作飞刀。要这样小猗就不跟姐姐玩了。” 越歌诗沒料到谢猗语声含怯。却如此要强。扔掉泥块抱歉道。“歌诗姐姐造次。小猗莫怪。”言罢亮出一把小巧的银白色小刀。笑道。“这可是货真价实的飞刀。小猗你可要仔细了。” 谢猗咽了咽。沒有答话。只点点头。谢猗和谢飞絮切磋时。谢飞絮都不留余手。每每大获全胜。因此谢猗并不知道比武时对方不一定也非要使出全力。 越歌诗轻轻一笑。飞刀已离手飞向谢猗。 谢猗眼见利刃飞來。。太快了。以至于一时竟呆了。待回神过來。却惊见洛白衣立在跟前。背着双手。正笑盈盈看着自己。 谢猗來不及作其他反应。猛地扑进洛白衣怀里。叫道。“师父。你來救我了。” “飞刀绝技可以传授给你。可你还沒有拜我为师。怎地就叫我师父。” 这是越歌诗的声音。 谢猗“啊”地一声。猛地脱开越歌诗。 越歌诗依旧笑盈盈的。走去将小亭柱子上的飞刀拔下。回头又笑道。“小猗。你干嘛不躲。” 越歌诗并不认为谢猗连第一刀都躲不过。 谢猗嗯嗯啊啊。遮掩着不敢回答。 越歌诗不料谢猗临战会如此惊慌。幸而眼明手快。扫起泥块将飞刀打偏。暗中却着实捏了一把汗。 谢猗其时看见银刃飞來。实在觉得惊人。竟尔愣住。待越歌诗走近前。却恍惚以为是洛白衣。 越歌诗问谢猗为何不躲。眼神逼视。谢猗脸色绯红。毕竟挠了挠头笑道。“歌诗姐姐好俊的飞刀。” 越歌诗笑道。“歌诗姐姐这柄飞刀。可以传授。” 谢猗试探道。“有条件么。” 越歌诗笑道。“今天晚了。日后空闲我再跟你说。现在我们聊点别的。” 谢猗自然满口应承。 越歌诗忽道。“你爱上洛大哥了呀。” 谢猗冷不防之下。窘迫突然。更多更快章节请到。脸刷地一下便直红到脖子根。猛地跑开。 越歌诗邪里邪气。故意开个玩笑。看见谢猗跑开。追上去拉住。 谢猗回头道。“歌诗姐姐再说这样的话。小猗就不跟你玩了。” 越歌诗笑道。“好好好。不说不说。看你这小脸红扑扑的。活像个小猴屁股。” 谢猗闻言“哼”地一声挣开越歌诗。也不让越歌诗摸着自己的脸。“歌诗姐姐。你真坏透了。”却突然扑哧一下笑出声來。狡黠道。“歌诗姐姐。你的脸更小。” 越歌诗反倒一愣。 谢猗趁势又道。“歌诗姐姐。你这么坏。剑子大哥是不是老被你欺负啊。” 越歌诗被反客为主。满心不服。拉着谢猗要走。并道。“走。我们去问一问。就说小猗说。”越歌诗学舌道。“歌诗姐姐。你这么坏。剑子大哥是不是老被你欺负啊。” 谢猗一跺脚。说不出话。 越歌诗又威胁道。“那说说你刚才为什么出神。” 谢猗不依。第一时间更新 越歌诗都在说笑。自不当真要谢猗为难。更不会真要下去。见谢猗招架不住。越歌诗岔开话題。聊起渺孤峰的风景。 谢猗满脑子想着洛白衣。又涉世未深。自不能看出上官镜其时言辞闪烁。 川江夜等人却知另有隐情。却不急于询问。 待谢猗不在旁边。川江夜才问道。“水镜先生。白衣何时回來。” 上官镜摇摇头。“我也说不准。但要么很快。要么很久。”上官镜将遇到洛白衣以及情况又如何变化等等一一说了。却未将洛蓝的情况透露。 川江夜听完道。“既已见过她。又安全无事。白衣也无需过多担忧。”川江夜长舒了一口气。忽又道。“噢。这么说來。白衣岂不是也很好。” 上官镜却不回答是。千云罗和剑灵烟也不回答。 气氛微妙变化。渐觉凝重。 川江夜打破沉默。“还有什么事。” 千云罗看了看剑灵烟。示意自己和上官镜都不便回答。第一时间更新 剑灵烟领了意。道。“江夜。你可知道名夫人为何又离去。” 川江夜自然不知。“为何。” 剑灵烟道。“因为名夫人受人威胁。若不离开白衣。白衣就会…” “就会怎样。”川江夜突然离席。打断道。“谁有这本事。全是无稽之谈。名嫣为何要信。名嫣这般离去。白衣怎可放下。如此纠缠不休。究竟要置远在大雪山求生的多海于何地。” 川江夜担心洛白衣。又因知道洛白衣与名嫣相恋而颇多纠结。只是不露声色。可如今听得又是阴谋。怎不光火。 但川江夜人在盛怒。却也压低了声音。生怕惊动谢猗。 川江夜如此生气。剑灵烟自能理解。凌尺素。尤其是谢飞絮。因为不了解情况。看见川江夜破天荒地大发雷霆。而且提到尘多海。不禁黯然。 川江夜却很快又平复下來。问道。“是什么人。” 剑灵烟道。“江夜。有一点你说得对。在武力上沒有人可以威胁得到名夫人。” “他之所以可以威胁。第一时间更新 是仗着一项秘密。” 川江夜道。“什么秘密。” 剑灵烟道。“一个只要说出口。白衣一听到就会损伤甚至殒身的秘密。这个秘密只有他和名夫人知道。” 剑灵烟沒有提及上官镜。 川江夜和凌尺素、慕容花城、谢飞絮闻言同时一惊。也难以置信。 川江夜不免又道。“他知道这项秘密。名嫣为何不去阻止。反而受迫。只要制服那个人。” 剑灵烟道。“他是一个名夫人制服不了的人。不是因他武功如何高强。而是因为他的身份殊为不同。” “他是…”川江夜心如涛涌。一时语塞。不敢再问。 剑灵烟道。“你知道他是谁。” 川江夜一阵黯然。心道。“名嫣选择离开。必已经过一番权衡。为何会走到今天这步田地。为何偏偏…” 川江夜眉梢拧苦。颇见纠结。陷入沉默。 其他人此时也不说话。 过了一阵。川江夜道。“这件事待回头再好好商析。水镜先生。名嫣既已远去。白衣继续找下去。要到何年何月。我看不如先寻白衣回來。” 上官镜并不直接否决。而是道。“江夜贤侄。你最了解白衣。依他的个性。是断不会放下安适的。白衣回來。势必追根究底。那时大家情绪不稳。局面会难以控制。我将白衣支开。为的便是尽量避免冲突。” 上官镜接着着重道。“那项秘密确是非同小可。万不可疏忽大意。现在有二公子稳住白衣。我们须尽快把这边的事情解决。” 川江夜道。“那我明日就回去。” 上官镜却道。“待我先去敲敲山。” 剑灵烟接道。“水镜先生去敲山可避免不必要的唐突。好有个准备。我们在此观望。江夜你何时再去。倒不用急。” 川江夜同意。 凌尺素和谢飞絮此时也已听出那人是谁。 凌尺素算半个当事人。自能理解一二。 谢飞絮脑中糊糊的。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如此一來。自比了解事情发展的人平添了许多不安。 慕容花城见状温笑道。“谢少女。我们去走走可好。” 谢飞絮默默地点点头。便跟着慕容花城行至孤落山小径上。小径石阶歪曲。谢飞絮与慕容花城并肩立着。抬眼望去远处。只见林丛昏岚。这些向來觉得优雅的风景。此时竟似有一层难以名状的冥莫感。 慕容花城问道。“飞絮。你怕么。” 谢飞絮道。“怕。” 慕容花城微微笑了笑。又道。“那你可知道。你怕。小猗更怕。”慕容花城低头看着谢飞絮。“你现在的状态会让小猗胡思乱想的。” 谢飞絮却抱住慕容花城。已是哭道。“凤皇。可我真的怕。他们说的话。一字一句好像都严重极了。并且沒有什么办法。师父万一突然回來了怎么办。如果一直不回來。小猗又怎么办。” 慕容花城任谢飞絮先哭一遍。待稍微好了。慕容花城才用袖子将谢飞絮脸上泪迹一一拭去。笑道。“我以前听到父亲是利阶时很是波动。可我相信父亲的为人。川老头子是江夜和白衣的叔父。也是个极为正直的人。你也要相信水镜先生和江夜。快收拾心情。别让小猗起疑。” 慕容花城言外之意。是要谢飞絮强颜欢笑。心中自然酸苦。 听得慕容花城如此关心谢猗。谢飞絮心中自是欢喜。加之慕容花城宽慰。心情便好了许多。应承下來。露出一丝微笑。 两人在小径上又逗留一阵。 “觉得闷热。” 谢飞絮忽道。 慕容花城便往四周上下都看了看。最后望向远天道。“看來是要下一场雨。” “我们回去吧。” “好。” 本书首发来自,! ... 161章 商略小竹林 夜里果然下起了瓢泼的大雨。 谢猗和谢飞絮被雷声扰醒。起來燃上青灯。开了窗。谢猗望着渺孤峰那边。静静听着雨点敲打客栈的声音。忽然侧头跟谢飞絮道。“姐姐。这雨声可真好听。” 谢飞絮点点头。笑道。“是好听。”此时一道闪电照彻夜空。随之氷轰隆。谢飞絮忽忆起往事。即哧哧地笑起來。 谢猗跟着笑。一并问道。“姐姐。你笑什么。” 谢飞絮越笑越止不住。竟不能说话。谢猗更奇了。谢飞絮好不容易才笑道。“你还记得逝烟么。” 谢猗听到这话。愣了愣。猛然大笑。 两人就这样一直笑了很久。不明其里者。若看见两个女孩在漆黑轰隆的雨夜毫不顾忌地大笑。恐都会以为她们是痴傻的。 翌日清晨。雨水未歇。上官镜犹是坚持要动身。“此事不宜拖延。各位便在此等我的消息。”上官镜只说消息。不加个好字。又跟千云罗道。第一时间更新 “云罗。你留在此地照应。” 千云罗知道上官镜的打算。只怕自己去了。难免节外生枝。当即应允了。 谢猗越看越奇。问道。“上官世伯。你这是要去哪里呀。你不在这里一起等师父回來么。” 上官镜笑道。“世伯要去见那个习某人。谢猗要一起去见见答伊贤侄么。” “哎哟。”谢猗一惊。连连摆手。“我就不去了。” 上官镜戴了一顶轻便斗笠。告辞而去。 上官镜去后良久。客栈外淅淅沥沥还下着雨。不便出去走动。川江夜想问千云罗一些事情。然而谢猗在场。川江夜便这里一点那里一点先问一些无关的。诸如波澜台、上官璇玑等等。 越歌诗为人机敏。自然知道在这时候川江夜扯这些的用意。是以拉起兴致蛮高的谢猗笑道。“小猗。难得今天下雨。我们去论论…” 越歌诗又打了一个眼色。第一时间更新 谢猗猛地想起昨天之事。所谓去论论。不正就是传授飞刀绝技。谢猗当即喜上眉梢。跟着去了。 越歌诗带着谢猗直上七楼。 川江夜见谢猗走开。即问道。“水镜夫人。我想知道白衣和名嫣的事。不知水镜夫人可方便一述。” 千云罗拧了拧眉头。叹道。“那是很久的事了。那时一切都还算好。只有安适在汲汲营营地寻觅着报仇之法。” 千云罗缓缓道來。 川江夜静静听着。今时今日。才详细知道名嫣是如何才成为大宗师的。而第一次云天一隅一役果然是她布局。不免纠结。 获悉名嫣布局的前因后果。川江夜矛盾不已。道。“如此说來。名嫣本是为了报仇而成为大宗师。却因白衣放下执念。阴差阳错…但为何在白衣被劫持之后。她不出來。” 川江夜满怀遗恨道。“她只要捎一封信就可以让我爹明白不须为白衣担忧。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我爹就不会习练魔刀。就不会有…” 千云罗道。“这些在那时候的安适的眼里不值一提。安适只关心白衣。她放弃报仇。但除了白衣。她沒有要和其他人來往的念头。” 千云罗不说仇人。 川江夜嘴角泛起苦笑。道。“对。对。” 千云罗自始至终沒有把自己带进去。 川江夜又问道。“那项秘密呢。名嫣是怎么知道的。叔父又是怎么知道的。” 千云罗拧着眉头。“这我也不甚清楚。” 川江夜亦拧紧眉头。似有所思。 千云罗问道。“江夜。你有什么疑惑。” 川江夜回道。“我隐约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千云罗道。“什么蹊跷。” 川江夜摇着头。“叔父不是那样的人。” 剑灵烟也在一旁。闻言即思索起來。第一时间更新 却不能肯定中间是否真的有什么差错。是故沒有作声。 千云罗心头却是一颤。默然不语。起身走到门口。望着门外。雨水不止。 上官镜独自一人行去小竹林。一路上雨声清晰可辨。林中的枝叶尤其更能让雨声具体起來。但上官镜沒有去注意这些事情。上官镜心里想着的全是如何告诉洛蓝。。事情已经过去了。 上官镜脑中又浮出那个傍晚的场景:他拦住名嫣的去路。并且沒有意识到还有第三者在暗中偷听了他与名嫣的对话。 那个人是洛蓝。 “那么洛二哥岂不是可以用我的矛來刺我的盾。” 上官镜的脚步渐渐地沉重起來。 若非是自己一时怀恨和私心。岂有今天诸多变故。 上官镜忽然一阵苦笑。兀自长叹一声道。“我们被算计在仇与恨中而不自知。安适啊安适。你所摆布的‘棋子’岂不正是‘大宗师’。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我们竟一直是他手里的牌码。” 上官镜走到小竹林已是昏黄时分。洛蓝已恢复往日的容貌。让上官镜一眼就认出眼前人是洛蓝而非川老头子。小竹林四周全是竹子。黄昏雨歇的天气本就平添几分阴冷。竹子的冷峻面容又使其更甚。上官镜见到洛蓝。只觉洛蓝的脸上蒙着一层灰暗。 洛蓝也看见了上官镜。并且认出他來了。与上官镜看到的蒙着灰暗的形象不同。洛蓝脸上稍稍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清风和畅。笑呵呵地迎了上來。川父川母如同往日一般憨憨地笑。 洛蓝将上官镜请入竹屋里。笑称上官镜正赶上了时间。川母端上一杯茶。笑着又注备去摆上一桌饭菜。 洛蓝笑道。“不知贵客远來。未备丰盛。还望上官莫要见怪。” 上官镜连连还礼道。“洛二哥客气了。这里四人当中。小弟实在是个晚辈。便是客也是登门请教。何况夏日唯二事。野饮与清风。小弟腆冒而來讨食分羹。甚是惶恐。” 洛蓝哈哈笑道。“洛二哥是很久沒有人叫了。看來上官是被我这二哥带见外了。我要自罚三杯。自罚三杯。來來來。” “请。” 洛蓝方见到上官镜便知有事。只是未斟详透。川父川母自也识得上官镜是不常会出现的贵客。必是找洛蓝有要事。吃过饭便早早退下。张罗自己的事情去了。 洛蓝和上官镜你斟我酌。寥寥絮语。终是谈到正題上。 上官镜试探道。“洛二哥。这几日白衣可有回來探望。” 洛蓝心中稍稍已有些谱。笑道。“莫说白衣了。连子歌也不见人影。我本以为大宗师着实难缠。但听上官之言。白衣似乎是游刃有余了。哎呀。你提起白衣。我忽然挂念得紧了。不知他可好。” 上官镜闻言不禁大奇。思忖道。“洛二哥话语之间倒是很关心白衣。但依洛二哥有话直说的性子。这番倒是太不符合。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上官镜百思不得其解。低沉道。“白衣的情况算不得好。有些麻烦。” “哦。”洛蓝眉头微微一皱。“这么说我是高兴得早了。大宗师还是难缠。” 上官镜更奇了。道。“洛二哥不知道外面的事情么。” 洛蓝闻言也奇。“我在竹林里未曾移步。有何神通知道外面的事。我不出去是因信得过白衣和子歌。又听说上官你也出來助阵。更是不忧了。但不知上官何故作问。难道外面有什么令人费解的事。” 上官镜直言道。“洛二哥果真不曾出去。” 洛蓝这时已知事情与自己有关。却不知到底是何事需要反复试探。直性道。“你何必遮遮掩掩呢。有话直说吧。” 上官镜不禁暗忖道。“难道是我弄错了。这怎么会。” 上官镜望着洛蓝那双眼睛。却看不出有任何做作。“洛二哥。你可知大宗师。。便是名夫人。” “是她。”洛蓝很是意外。问道。“白衣作何因应。” 上官镜心中疑惑。斟了一杯酒与洛蓝对饮。道。“看來洛二哥确实不知。” 洛蓝道。“愿闻其详。” 上官镜却道。“洛二哥现在知道大宗师是谁。可有什么想法。” 洛蓝道。“自打白衣再出。我就听他的了。如今既知大宗师是名夫人。我相信白衣和子歌都有对待这件事情的想法。” 上官镜道。“洛二哥果真是这么想。” 洛蓝沉默许久。毕竟不免唏嘘。“白衣和子歌都已经长大了。我也只有他们两个至亲之眷。还有什么放不下。非要计较生事呢。” 上官镜听出言外之意。一阵惭愧。长揖道。“原來是我误会了洛二哥…惭愧。” 洛蓝见上官镜久久不敢抬头。伸手扶起上官镜。“上官不必如此。你快把事情说明白了。。名夫人是大宗师。又为何扯到我的身上。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上官镜暗暗心苦。兀自又道。“原來这都是我的错。” 上官镜不再试探隐瞒。即从知道大宗师是名夫人开始。一直到发现洛白衣与名嫣的恋情及名嫣真实年龄和被逼出走的经过一一说了。 洛蓝听完大为震撼。接着却是摇头不已。叹声连连。久久才道。“你当真和我以前一样糊涂。” 洛蓝遥想往事。一阵懊悔。 上官镜知道“一样”里的包含。惭愧道。“枉我聪明一世。却净做蠢事。” 洛蓝道。“不必懊悔了。解铃还需系铃人。你当回去。” 上官镜却摇摇头道。“怕是來不及了。安适已不知所踪。” 洛蓝沉默一阵道。“白衣现在的动向呢。” 上官镜不知洛白衣路上变故。回道。“怕是还在找安适的下落。”上官镜忽然又长舒一口气。 洛蓝沉默良久。忽道。“依你推断。排除了我。还有别的人么。你说名嫣能赢你。现在却是输了。难道沒有可疑之处。” 上官镜却平静地摇摇头。 洛蓝不再说话。 上官镜道。“洛二哥。这件事都怪我了。回去之后。我会尽力寻找安适下落。但白衣之事。还望洛二哥也多多想想办法。看看有什么周全之策。” “这个是自然。只是…”洛蓝其实不大明白上官镜说周全之策的意思。“这件事除了找到名嫣。难道还有其他办法么。” 上官镜闻言也是疑惑。但很快想通了。道。“也怪我沒说明白。洛二哥。你可知当初我逼走安适。除了怀恨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洛蓝问道。“什么原因。” 上官镜道。“在此之前。白衣和多海已经确立了关系。” “多海丫头。”洛蓝大惑。“白衣他。” 上官镜点点头。回道。“我也不清楚他们是如何便确定了关系的。但多海患有同命锁之疾。武脉被锁。白衣恰是同命锁。” 洛蓝道。“而你插手进來。很大一个缘故。便是因为多海丫头是你的外甥女。” 上官镜承认。 洛蓝轻叹一声。想说什么。却是又叹了一声。 上官镜道。“所以麻烦洛二哥也想想办法。” 洛蓝心中颇有起伏。点点头。又道。“你说名嫣会赢。也有这个缘故吧。” 上官镜承认。 洛蓝又叹一声。道。“名嫣却走了。难道也是因为这个缘故。” 上官镜说不准。也就摇摇头。 翌日清晨。吃过早饭。上官镜即告辞。 雨水已停了。上官镜一路上却步履沉重。左右四顾。四周的竹子都是那么干净清晰。低头一看。竟是泥泞。 上官镜心中纠结。兀自低沉道。“二十年前我袖手旁观。二十年后我棒打鸳鸯。难道这都是我的错么。都是我的错么。” 上官镜想及名嫣留给剑灵烟的那封信。恍然道。“我错了。安适是引我去找洛二哥。 “安适一面为我掩饰。一面以‘亦非奸恶’示我。其中幽怨。不言而喻。她引我去见洛二哥。是想让我知道从头到尾所谓的阴谋者只有我一个。又故意构造一个不存在的幕后之人。让白衣无可追索。” 上官镜左思右想。“但若依安适原來的性子。她必不会如此选择…想不到这些年她竟变化如斯。却是因何。” “安适心系白衣安危。必不会说走即走。可如今却是果断决绝。其中缘由。除了有意放手。必也是确认白衣安全了…这是相信我。也是…安适啊安适。”上官镜一叹。“你这一走。我该如何呢。该如何呢。我怎么面对云罗。” 上官镜一时想不出方法。脚步不知不觉地放慢下來。 “不可直言是我逼走了安适。倘不说小猗。恐怕飞絮也难以理解。若生误会。难免留下阴影…不可再添恨事。” 上官镜已然打定第一个主意。 “但白衣回來。终究是瞒不下去。我也不能说另有其人。”上官镜纠结依旧。“云罗对我当年袖手旁观之举本就有所怨怀。对安适更是怜惜至深。那日云罗以为幕后另有其人时流露出稍微的缓和。可如今…岂不是要让她肝肠寸结。” 病有千种医法。情之一字。难矣。 上官镜想不出周全之策。竟有了颓唐之态。 本书首发来自,! ... 162章 错综真相 上官镜拖着颓唐之躯一路而行。不知不觉已到孤落山下。进入孤落客栈。上官镜面对众人已恢复从容之姿。淡淡笑道。“这次我带回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们要先听哪一个。” 谢猗举手抢道。“当然是好消息。” 川江夜也道。“不知道是什么好消息。” 上官镜笑了笑道。“洛二哥很好。” 众人闻言都很高兴。川江夜尤为振奋。 谢猗却道。“咦。那坏消息呢。” 上官镜摇摇头。笑道。“难得小猗这么开心。坏消息就先不说了。” 谢猗羞羞地轻哼一声。忽又笑道。“哈。我知道了。上官世伯肯定是哄人。根本沒有坏消息。” “噢。”谢猗转念一想。又道。“谁是洛二哥呀。” 谢飞絮帮忙解释道。“就是川伯伯呀。” “川伯伯。”谢猗惑道。“为什么去看川伯伯呀。川伯伯怎么会不好呢。哎呀。上官世伯。你不说了是去看习叔叔的么。怎么…” “哦。。哼。又骗我。”众人看着谢猗的可爱模样皆忍俊不禁。谢猗却不知道其他人心里还有一层心事。第一时间更新 又问道。“上官世伯。那你有去看习叔叔么。这么多天应该去了吧。雀斑和他那个师弟好不好啊。” 越歌诗上來调戏道。“小猗。那天叫你一起去你又不去。看來一副惊怕的样子。现在见不到人又关心起人家好不好。你这是不想人家呢。还是想人家呢。” 越歌诗眼珠子骨碌碌的冒出邪气。谢猗连招架都不敢。只得无赖道。“哎呀。这个我哪里知道嘛。” 上官镜道。“都很好。不过现在。我们先在此等白衣回來。” 谢猗“恍然”道。“哦。上官世伯原來是去探听师父的消息了。哈哈。” 谢飞絮看着被蒙在鼓里而自顾兴奋的谢猗。心中不免泛起酸涩。但见谢猗高兴。心里又很温暖。 温暖酸涩。几番滋味。竟把谢飞絮的神情弄得颇为僵硬。 谢猗已在幻想着洛白衣还有几步脚就可回到客栈。一日不回。就绕着上官镜转一日。越歌诗想把谢猗引开。谢猗却不上钩。嘿嘿一笑。转头又跟在上官镜身边。 谢猗黏着上官镜。倒不是因为她觉察到了什么。而是她觉得上官镜会有很多洛白衣的消息。 越歌诗却也猜不到谢猗这层心思此。心里纳闷。索性强迫谢猗。 谢猗忽地眉头一皱。摸着肚子假装道。“哎哟。歌诗姐姐。我今天肚子疼。” 越歌诗忍住笑。回道。“啊。肚子疼好啊。你忘了姐姐另一个身份了。來。让姐姐把一把。给你开副药。保证药到病除。” 越歌诗一把拉过谢猗。谢猗则一个劲要挣脱。 谢飞絮上來劝道。“小猗。生病便要及时医治。” 越歌诗见缝插针。连连道。“正是正是。肚子疼。姐姐便要摸一摸你的肚子。在这里不方便。快來。” 谢猗胡诌的借口反让自己深陷其中。一时又挣不脱。急中生智。忙道。“哎呀。这是在波澜台也发过的病。只有上官世伯能医。” 谢猗回头呼救。“上官世伯。你快救救我。” 上官镜还沒有想好应对之策。正乐意谢猗围着自己转悠。听到谢猗呼喊。不露痕迹地解围道。“小猗有什么症状非得世伯出手才能医。世伯怎么不记得了。” 谢猗趁机挣脱越歌诗。跑去拉住上官镜道。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世伯你太健忘了。这样要小猗怎么说谢才好呢。你帮我把把脉。就记得啦。” 谢猗使劲递着眼色。 上官镜何乐而不为。捏起谢猗小手。闭目探听一番。众人看见谢猗粗糙的演技。反倒不忍心强行把谢猗支开了。 谢猗不管其他。看着上官镜配合自己。满心欢喜。待上官镜睁开眼睛。即道。“上官世伯。是不是很严重。來。我们坐下來慢慢说。嘿嘿。” 众人无不忍俊不禁。又不免有些心疼。上官镜和谢猗坐下。谢猗问道。“上官世伯。上次在波澜台你留下师父。为的是师父手中的兵器。师父后來跟我解释说他手中的兵器叫天器。和地器古狮镂都是上官世伯打造的。上官世伯。那我就要问了。你是用什么东西打造的啊。还有啊。上官世伯。你既会铸剑术。跟飞卿姐姐的师门铸剑谷有什么关系。还有还有。地器叫古狮镂。天器却沒有名字的么。” 谢猗连连发问。最后一个问題。让上官镜为之一讶。谢猗眼尖瞧见。觉得气氛不对。左右四顾。一个恍然。笑道。“上官世伯你看。大家都想知道呢。你看你看。” 上官镜看了看众人。笑道。“天器的名字已经失传了。” 川江夜、凌尺素、慕容花城和谢飞絮闻言。始知道那个秘密所牵系的。正是天器。 千云罗、剑灵烟和越歌诗虽然早已知道上官镜身负着一个秘密。却也才知道这项秘密关乎天器。 谢猗只想知道洛白衣的事情。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又问道。“上官世伯。师父说天器是师父的师父传给师父的。那师父的武功是不是也是师父的师父传给师父的。” 上官镜呵呵笑道。“你全都知道了还问世伯。不过有一样你不知道。是该问。” 谢猗兴奋道。“是什么呀。” 上官镜怅望一阵。不知在想什么。直到谢猗催问。才回神道。“你师父的师父你应该叫他师祖。” 谢猗闻言一窘。转即嘻嘻笑道。“是哦。” 谢猗似乎并不认为自己表现得已经很明显了。犹是东拼一句西凑一句。担心被别人发现自己本來的意图。 上官镜一面回答。一面思考。 千云罗在上官镜说带回了一个坏消息而不提时就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她不想打乱上官镜的节奏。看见凌尺素乘隙叫川江夜去散步。暗自留心。 凌尺素与川江夜步出客栈。下山。 两人慢慢走着。 凌尺素一直琢磨着该如何开口。直到川江夜先开口。“尺素。你叫我出來。是有什么话要说么。” 凌尺素抬头看了看川江夜。问道。“那天灵烟说只有那个人和嫣姐姐知道秘密。但如今看來。灵烟应是早已知道水镜先生也知道。却为何避而不提。” 川江夜稍作思索。回道。“剑子不说。或是担心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小猗是无意中问到。而水镜先生回避这个问題。加之之前水镜先生强调这个秘密的严重性。我认为天器带有一个…” “咳咳。”川江夜说到此处。猛地袭來一阵不适。 凌尺素不免大惊。挽住川江夜道。“川大哥。你怎么了。” 川江夜更加认定心中猜测。但见凌尺素紧张的模样。微微笑道。“我沒有事。你不用担心。” 凌尺素道。“我们该如何做。” 川江夜果断道。第一时间更新 “绝不能让白衣追问天器的來历。” 凌尺素即道。“现在叔父已洗去嫌疑。恐怕只有水镜先生知道秘密了。这样的话…我们何不建议水镜先生以云游之类为由暂时离开一段时间。好让白衣无从追问。” 川江夜顿觉这是最好的方法。但沒有立即赞成。 “不用着急。”川江夜道。“其实我在想。既然不是叔父。那就另有其人。水镜先生避而不谈。一方面是因为小猗在场。另一方面水镜先生应该是有自己的打算。我们等水镜先生自己來说吧。” 凌尺素正想回应。却听到一个声音道。“我赞成江夜的想法。” 川江夜和凌尺素闻声回头。却是剑灵烟和越歌诗一齐來了。 越歌诗笑盈盈的。道。“其实从一开始。灵烟大哥和我就知道水镜先生和水镜夫人有诸多苦衷了。” 凌尺素迎道。“歌诗。不妨详细说一说。我有很多地方弄不懂。” 越歌诗道。“首先。这次水镜先生带回來一个好消息。推翻了我们之前的推断。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題。” 凌尺素惑道。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是一个怎样严重的问題。” 越歌诗笑道。“直到今天为止。我和灵烟大哥以及水镜先生都被误导了。这问題不够严重么。” 凌尺素心知越歌诗有意缓和气氛。而且确实也被越歌诗缓和了心绪。微微摇了摇头。嘴角抿起。即又望着剑灵烟。想听听剑灵烟有什么看法。 剑灵烟和越歌诗走近。四人便一起往前继续漫步。 剑灵烟道。“现在知道洛前辈沒有嫌疑。却最让人不得不多想。” 凌尺素道。“为何。” 剑灵烟解释道。“名嫣留下那封信。让我误以为幕后之人是洛前辈。排除了栽赃陷害这个可能。那就只剩下故意误导。如此精心的布局。名嫣必能算到我们被误导之后下一步会是让水镜先生去找洛前辈。” “如此一來。答案呼之欲出。”剑灵烟着重道。“她这个局。就是要让水镜先生和洛前辈见面。” 越歌诗笑道。“玄机也在这里面。” 凌尺素道。“玄机。” 剑灵烟和越歌诗闻言双双一难。 越歌诗却很快又笑道。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注意。不是百媚璇玑。是嫣姐姐的动机啦。” 剑灵烟接道。“这其中或牵扯着许多伤心旧事。不能鲁莽。另外。方才我听到尺素的建议。我认为不妥。” 凌尺素不解。“这又为何。” 剑灵烟道。“白衣曾经见过水镜先生。恐怕也早已起疑心了。水镜先生若离开。无疑是告诉白衣所有疑点都在水镜先生身上。” 四人察觉有人走近。回头一看。却是千云罗。 千云罗走近道。“我赞成灵烟的说法。当初圆缺诳走白衣。白衣因为紧张安适才一时上当。现在该清醒了。那么圆缺诳人的动机。白衣也一定会有所想法。回來若不见圆缺。便会更笃定他的某些不该有的猜测。” 剑灵烟四人看到千云罗在此时出现。心知她有话要说。都静静等待。 千云罗凝眉酝酿。果然说道。“其实第一个人是圆缺。” 凌尺素乍闻之下。失声道。“怎么会。” 千云罗微微摇了摇头。回道。“因为那个时候的圆缺对安适是有恨的。他跟安适说了一些严重的话。安适不得不听。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但圆缺除了恨。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多海。” “多海。” “是。多海。”千云罗肯定。又道。“圆缺与其说是威胁安适。不如说是跟安适打了一个赌。。圆缺知道最后必输无疑。因为安适暂时的离开。不过是担心白衣安危一时乱了阵脚。安适冷静下來后便会回來。” “圆缺也不可能真的会怎样。可安适还是离开了。因为以上缘故。圆缺才判断错误。以为还有幕后黑手。”千云罗继续道。“我知道圆缺回來后为什么一直不说坏消息。我全都知道。圆缺沒有想到这前前后后原來只是他做了一件难以挽回的事。圆缺不是个不敢坦诚的人。我知道他担心什么。” 剑灵烟道。“夫人。那你觉得名嫣为何还是选择离开。” 千云罗想起那日洛白衣不相信名嫣会离开的情态。想起也是为此才跟着肯定名嫣不会离开。想起她推断名嫣会去白可人墓地。忽然一震。苦楚道。“那日我说安适可能是因为多海而离开。推断安适会回到白可人墓地。之后白衣真的就在那里遇见安适。我就该想到安适已决定离开。并且不是因为圆缺的威胁。” “可我为什么却宁愿相信安适是被另一个人逼走的。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千云罗直摇头。又道。“安适为什么要走。为什么要走。很多事情不是可以好好计议么。” 川江夜见千云罗郁苦。上前安慰道。“夫人。这一切还只是猜测。也许真的藏着一只幕后黑手。我们还沒有看到而已。我们会有好的对策。不用太忧心。” 千云罗当然知道这是安慰自己的话。点点头。表示接受。 越歌诗接过话头。“我觉得时下最值得思考的是嫣姐姐为何会选择离开。” 千云罗道。“当时我跟白衣说安适会离开。是因为多海的关系。可那时我是实在沒有别的办法安慰白衣才这样说的。依安适的性子。她绝不会介意或者担心这种关系。也不会理会外界的非议。可如今… “可以肯定的一点。安适的离开与多海有关。但绝不只是退出那么简单。一定是有什么更严重的事情发生了。” 剑灵烟道。“如果水镜先生确定沒有幕后黑手。那么我跟水镜夫人站在一处。” “圆缺现在需要点时间。”千云罗忧愁颇深。“并且不能让飞絮和小猗知道圆缺在这件事里扮演了另一个角色。她们若生误会。会很难解释清楚。” “尤其是小猗。她对白衣的感情已经到了痴绝的地步…”千云罗不知为何一叹。随即又道。“小猗呀。” 凌尺素也跟着有些忧郁。 越歌诗却笑道。“我相信小猗。”说了这句又道。“不能让飞絮和小猗知道。但要让水镜先生知道我们已经知道。不然我总觉得会怪怪的。” 千云罗知道越歌诗的意思。也微微抿了抿嘴。回道。“圆缺看见我出來。就已经知道会发生什么了。歌诗不必担心会怪怪的。” 川江夜道。“现在只等水镜先生一句话。我便能确认白衣是不是完全安全。那么余下之事。我会更有信心。” 渺孤峰上。 上官镜在舞剑台上踱步。好半天才似自言自语地问道。“这就是舞剑台。” 谢猗一奇。即又道。“哦。上官世伯还是第一次上來。” “对啊。这就是舞剑台。”谢猗情不自禁。满心喜悦。“我跟师父会在这里度过很长一段时间。” 谢猗话一出口。补充道。“我的意思是等我学成出山要很长一段时间。我悟性不好。嘿嘿。” 上官镜“噢”地应了一声。笑道。“可我看小猗很不差啊。” 谢猗连连摆手。“不行不行。小猗很差的。差极了。姐姐才不差。” 上官镜又笑了笑。 谢猗又道。“上官世伯。照你刚才说的。师父确实已经无碍。很好很好了。” 上官镜说是。 谢猗笑靥如花。轻快道。“哈哈。好极了。” 谢猗正高兴。一转身。猛然看见前面站着一个人。正是千云罗。即道。“水镜夫人。上官世伯说师父好极了。” 千云罗淡淡一笑。摸了摸谢猗脑瓜道。“小猗这么高兴。不用说夫人都知道。” 千云罗看了一眼上官镜。又道。“小猗。夫人想跟世伯单独说几句话。好么。” 谢猗回头一看。半晌才道。“哦。那我先下去了。” 谢猗说着急急迈步跑开。 千云罗在后喊道。“小猗。别急。慢点。” 谢猗答应一声。旋即飞下渺孤峰。回到客栈。 上官镜和千云罗來到小亭。 伫望云天。上官镜徐徐道。“云罗。你恨我么。” 上官镜说着侧过身子。望着千云罗。 千云罗也转过身子。望着眼前这个男人。心中袭來一阵难以解释的情愫。摇了摇头。回道。“我不要恨。不要怨。也不要愧疚。这些。我都不要。” 千云罗又转过身去。抬眼望着远天低声道。“我要快乐。要快乐的生活。大家都快乐的生活。” 上官镜闻言情愫涌动。几乎要冒出眼泪來。走近搂住千云罗。千云罗顺势依偎。两人心中释然。不想再说半句多余的话。 本书首发来自,! ... 163章 如何之 洛白衣、柯灵秀、洛无心转去大雪山。一路轻快。不知不觉已进入大雪山地界。 三人在雪里客栈外面见到一人背着他们在洗马。正自好奇。洗马的人却已先停下手中的活转过身來。洛无心看见那人蓦地一喜。叫道。“啊。三师兄。” 洛无心跑过去。欢喜道。“三师兄。你怎会在此。 “诶。飞卿和逝烟呢。” 洗马的人正是月灵风。 月灵风在此等候已有一段时间了。回身看见洛白衣三人。亦是一喜。见洛无心跑过來问话。也不回答。笑着将洛无心抱住。 直待柯灵秀走近。月灵风才又去抱了抱柯灵秀。放开柯灵秀。又抱了抱洛白衣。放开后望着洛白衣又笑道。“白衣。你憔悴了许多。” 洛白衣猛然一阵惭愧。 洛无心指着马肚子旁边的两桶水道。“三师兄。你这是哪里來的水。” 月灵风回头一看。回道。“附近有一条雪溪。水极清澈。我是在那里打來的水。” 洛无心道。“带我去。” 月灵风即带洛无心去雪溪。洛白衣和柯灵秀自也在后跟上。 洛无心与月灵风并排走在前面。打量了月灵风许久。笑道。“三师兄。你这身打扮真是像极了马夫。” 月灵风哈哈一笑。道。“无心师妹。你可别说得那么轻松。做个马夫不容易。马儿们都说要嫁给我。我不知道要做哪匹马儿的夫婿才好。” 洛无心脚步一滞。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洛白衣。 洛白衣其时也是一滞。看见洛无心回过头來。即摇摇头笑道。“看來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洛无心一笑。打了一拳月灵风。心知月灵风已知道外面的事。问道。“三师兄。是谁也來大雪山了么。” 月灵风点点头。笑道。“是琴子和百媚。啊。不对。现在应该叫璇玑。” 洛无心乐道。“果然是他们。第一时间更新 ” 月灵风得意道。“另外还有一个。你们必定猜不到。” 洛白衣道。“是一帆么。” 月灵风微微觉得不可思议。一笑。“哈。你这回有点不讲道理。” 洛无心赞成。“白衣。你是怎么一猜便猜到的。” “我之前去过大竹林。”洛白衣回想之余。心中更是矛盾。 四人已行至雪溪边。只见雪溪两岸参差。汩汩而流。水色清浅。沙石洗净。 洛无心看见如此清澈的溪水。赞叹不已。随即蹲下身子。弯腰探水。溪水浸润肌肤。带着雪山特有的丝丝冰凉。洛无心心情爽朗。将手洗过。又掬起一捧溪水敷在脸上。闭上眼睛再享受一番。 柯灵秀和洛白衣走过來。洛无心意犹未尽。迅速脱去了脚上的鞋子。撩起裙脚。涉水入溪。说是要摸鱼。 月灵风稍稍一思。也“踏踏”下了水。一面道。“无心师妹。第一时间更新 你沒有听过么。‘水至清则无鱼’。终古以來。都是浑水摸鱼。在这里你哪能摸到鱼。” 月灵风涉水到缓流处。弯腰摸了摸。随即嘴角轻抿。转身回到洛无心跟前将手中一物递给洛无心。并笑道。“无心师妹你看。这是什么。” 洛无心仔细一看。开心道。“啊。是鱼。” 月灵风得意一笑。说道。“它叫雪山石滑鱼。附在石头底下。狡猾得很。” 洛无心伸手抓來。不料石滑鱼竟从指缝滑出掉回溪中。洛无心“哎呀”一声。放开了提着裙脚的手。裙子自然滑落。免不了弄湿。洛无心却顾不得。俯下身子。要找石滑鱼。 月灵风也俯下身子。指着水底一处。低声道。“你看。在这里。” 洛无心看见“哈”的一声笑道。“真的耶。它怎么沒跑。” 月灵风道。“这里是雪山清静之地。人迹罕至。它应该沒想过要逃跑吧。” 洛无心听出弦外之音。第一时间更新 抬头对上月灵风。当即一笑。 月灵风又道。“不过我会把它放回原处。” 柯灵秀和洛白衣一直在岸边看着。也听着月灵风和洛无心的交谈。听到月灵风说出这样一句话。心中都生出不解之惑。 柯灵秀心道。“此时让白衣回去好么。” 洛无心笑道。“那在此之前。我先要与它嬉戏一番。” 洛无心说的是直话。沒有弦外之音。 嬉戏之后。月灵风先上了岸。笑道。“这身衣服却是借來的。” 洛无心在后跟上。问道。“可是那店主人家的。” 月灵风“嗯”了一声。又道。“这下全弄湿了。回去换下。” 洛无心笑道。“这下可好。我们甚是想念那个摇着扇子悠哉悠哉的三师兄。” 月灵风爽然一笑。“洗马天山下。摸鱼雪水中。哈哈。好说了。” 洛白衣望着月灵风一身雪山气息。不禁赞道。“灵风可做得雪山主人了。” 月灵风却“诶”了一声。道。“我做不得。雪山主人是雪猫子。” “雪猫子。” “不错。雪猫子。”月灵风笑道。“雪猫子通体雪白。极富灵性。如今已认主多海。相处融洽。真是令人欣慰。” 月灵风有意感慨。为的是让洛白衣安心。 洛无心添道。“多海和大家想必都很好。三师兄却为何独自在此。” 月灵风摆摆手。指着前方道。“到了。稍后再谈。” 四人回到雪里客栈已是午时之末。店主人家看见月灵风回來。出來迎道。“几位远道而來。不知用餐否。” 月灵风闻言一拍脑袋。“哎呀。是我疏忽了。店主人家。抱歉抱歉。有劳了。” 月灵风知道店主人家用餐时间。第一时间更新 不尴不尬。正是洛白衣三人刚來之时。这回必是等到现在也未进食了。 店主人家笑道。“马公子客气了。小店可从來沒有像马公子这样的好客人。” 洛白衣三人听到店主人家口称“马公子”。皆是一愕。洛无心笑道。“店主人家。这你真说对了。我这位马师兄是有名的好客人。还特爱马。” 洛白衣和柯灵秀朗然而笑。 月灵风摇摇头。跟店主人家说道。“店主人家。我的衣服弄湿了。要去换一身再來。就不帮忙了。” “看你说的。”店主人家笑道。“马公子今天可真客气。” 月灵风抱抱拳。拉着洛无心道。“走吧。我们换衣服去。” 洛无心脸微微一红。挣脱道。“我还沒拿衣服。” 月灵风又拉过來道。“走吧。那里不是还杵着一个人么。” “呃。正是。这么湿着。怕会着凉。”柯灵秀反应过來。转身去马车上拿衣服。 洛无心被月灵风拉着进入月灵风的卧房。 洛无心惑道。“换衣服怎么來这里。” 月灵风放开洛无心。拿了自己的衣服。道。“无心师妹。我可想不出你在外面换衣服的情景。你就在此更衣。等会二师兄会送衣服进來。我先出去了。” 洛无心也不说话。待月灵风出去了。兀自呢喃道。“难道是外面换衣服的地方太过简陋么。” 洛无心偷偷一笑。褪去湿裙子。只等柯灵秀敲门。柯灵秀敲门进來。洛无心道。“怎么这么久啊。” 柯灵秀不无郁闷道。“我去那边只看见三师弟。” 洛无心扑哧一笑。接过衣物。柯灵秀便又出去。 洛无心换好衣服出來。月灵风拿起桌上的茶壶茶杯倒了一壶茶。一面道。“这是雪山岩茶。味道浓郁。极长精神。” 柯灵秀微微笑道。“这在店主人家上茶之时已经解说过。” “无心师妹沒有听到。”月灵风将茶递给洛无心。 洛无心接过轻轻一闻。眉头即一皱道。“哇。这味道太过特殊了。我有点着不住。”说着已笑了。将茶又递回给月灵风。 “诶。不忙。”月灵风推道。“你多闻几次。便习惯了。” 盛情难却。洛无心只好又硬着头皮凑近茶杯去闻。随即又被浓郁的茶味轰开。无意间却嗅到一丝难以言说的美妙气息。便不由自主。又凑近去闻。 人是有趣的。当你偶然触碰到一丝若即若离、若隐若显的灵感或别的美妙之后。为了寻找、捕捉。再次获得。据为己有。便会视险阻为乐趣。闻怪味以享受。 洛无心在三番五次的尝试之后。终于也能随意获得那丝美妙。而之前闻之而觉不适的味道。早已一去不复返。 店主人家与婆娘很快将饭菜做好端出。甚是丰盛。 洛无心起身谢道。“能得主人家如此款待。幸甚。无心在此谢过了。” 店主人家笑道。“原來姑娘名唤无心。” 洛无心才想起沒有介绍。便道。“嗯。是的。主人家。这两位是柯公子、洛公子。” 见过礼。店主人家又道。“今日诸位不是打尖吃饭。是真正的宾客。欢迎之道。三位不用客气。” 洛无心抱抱拳。坐了下來。 席间温言细语。颇为融洽。谈到野店。洛无心问道。“这里地处偏僻。店主人家可有不便。” 店主人家笑道。“沒有不便。若说跌打损伤、感冒风寒。我跟老婆子自有法子。其余诸事早已习惯。” 洛无心不见店主人家膝下子女。欲相询。又怕藏有故事。笑了笑。不再问。 店主人家却又道。“无心姑娘觉得这饭菜可还好。” 洛无心连连点头赞道。“好极了。鲜笋嫩脆。野鱼清香。令人胃口大开。” “那无心姑娘要多吃点。”店主人家一笑。转头又跟月灵风道。“马公子。可不能教三位朋友客气。” 月灵风夹了一根竹笋给洛无心。道。“雪沫乳花浮午盏。蓼茸蒿笋试春盘。人间有味是清欢。快吃。” 洛无心咯咯一笑。夹了一根放到柯灵秀碗里。又夹了一根给洛白衣。并笑道。“你们快吃啊。快快快。” 原來洛白衣和柯灵秀两人频频饮酒。很少夹菜。洛无心早已留意。 洛无心亲自夹菜。洛白衣和柯灵秀自不敢推辞。何况菜是果真味美。对望一眼。摇头一笑。夹起竹笋吃了。 洛无心笑道。“嗯。这才好。” 午餐吃好之后。洛白衣四人又各自提了一壶酒來到溪边。望着清澈流水。洛白衣忽感怆然。饮下一口酒。兀自吟道。“有生必有死。早终非命促。昨暮同为人。今旦在鬼录。魂气散何之。枯形寄空木。娇儿索父啼。良友抚我哭。得失不复知。是非安能觉。千秋万岁后。谁知荣与辱。但恨在世时。饮酒不得足。” 洛无心听了心里咯噔一下。忧而气道。“白衣。你怎么说起丧气话來。” 洛白衣摇头笑道。“南山静野。采菊悠然。遥想元亮。一时感慨。放心。我沒有事。灵风。你说要放它回原处。却是为何。” 月灵风亦觉洛白衣所吟过悲。诗中又有“娇儿”字眼。月灵风不觉心中怅失。但猜测洛白衣并不知道尘多海怀孕。不然不至于犹滞留在此。回道。“外面的事情解决了么。” 闻此一言。洛白衣三人皆一滞。 过了一会洛白衣才道。“沒有。” 月灵风道。“雪莲已有初蕾。但到可用时。还要一段时间。” 洛无心闻讯大喜。“那我们先去看一看吧。” 月灵风却道。“不好。” “为何。”洛无心去看洛白衣。才发觉洛白衣喜中有忧。神情并不开朗。 月灵风道。“山上还有逝烟。我们之前瞒住他们说白衣在外面正与大宗师周旋。今天若是见到二师兄和无心师妹。我不知道要如何圆场。 “说大宗师败退。却不见白衣;若白衣也上去。多海思念白衣。白衣还要走么。外面之事又要如何解决。更何况琴子现在对白衣心里还有一道坎。事情未解决之前。我看还是先不见面为好。” “琴子。”洛无心惑道。“在波澜台琴子已经知道这件事。那时并沒有任何芥蒂。怎么会呢。” 月灵风说漏了嘴。忙道。“也许见到多海。便想多了。” 洛无心沒有话。洛白衣也不说话。 月灵风咬咬牙。又道。“我们出去尽快把外面的事情解决。对你们。对逝烟。对多海和…和我们。都好。” 洛白衣心中矛盾。轻轻问道。“多海她。好不好。” 月灵风淡淡一笑。道。“多海很好。她收到了了你的信。很开心。” 洛白衣希望得到这样的回答。 但得到了。却更觉不安。 洛白衣拧着眉头。良久。毅然道。“我们回去吧。” 洛无心刚想阻止。却被柯灵秀轻轻拦住。 柯灵秀道。“那么走吧。莫要耽误了。” 柯灵秀抬脚先走。 月灵风即跟上。 洛白衣不知在想什么。望着雪山方向伫立不语。直到洛无心上來轻轻一握。洛白衣也才转身。和洛无心一道。缓步离开了。 本书首发来自,! ... 164章 惊风吹鸿鹄 谢飞絮近來几日身子不适。越歌诗开了几副药。却也只是有所好转。谢猗盼望洛白衣回來。心思已忽上忽下。这回谢飞絮又病倒。更是想得多。 谢猗每日练功之后。依旧在渺孤峰上眺望。不过情绪激涨。乃因了上官镜之言。谢猗确信洛白衣“便”要回來了。 洛白衣和柯灵秀、洛无心、月灵风刚刚出现在孤落客栈的上山路口。谢猗就已经迎面扑來。“嗯”地一声抱住洛白衣。“师父。你终于回來了。” 谢猗抱住洛白衣。千言万语难诉。而谢猗其时发育完备。曾是初见丰满的**如今已满如银月。洛白衣前胸猛地一下被谢猗**顶着。自也一个恍然:小猗毕竟也长大了。 洛白衣双手轻搂谢猗脑瓜。轻轻拍打几下。 谢猗陷入个人情愫。丝毫沒有察觉到“贴身”这件事而觉尴尬。倒是又哭又笑。不知如何倾诉相思。被洛白衣轻拍许久。谢猗好歹平复了。放开洛白衣。又胡乱擦了擦眼泪。拉着洛白衣笑道。“师父。你跟我來。” 洛白衣只由谢猗拉着。快步甩开了柯灵秀三人。上來客栈也不及打声招呼。即被谢猗拉着來到七楼一个房间里。 谢猗这时松开洛白衣。跑去将窗户一把推开。回头一望。旋即又指着对面的渺孤峰。兴奋道。“师父。小猗已能飞过去了。” 洛白衣稍稍一讶。笑道。“果真。” “嗯。”谢猗回了一句。跃上窗台。飞了出去。 洛白衣吃了一惊。慌忙跟上。在后面仔细顾着。 飞到渺孤峰上。谢猗跳了跳。嘻嘻笑道。“师父。怎样。” 洛白衣点点头。称许道。“进步很快。” 谢猗俏皮道。“以后有师父带着。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小猗进步更快。” 洛白衣闻言神情一难。 谢猗自能看出其中奥妙。还未学会掩饰。一个尴尬。忙又笑道。“师父。你知道小猗为什么要把你抢來这里么。” “抢。”洛白衣不解此字含义。问道。“为什么。” 谢猗凑近洛白衣耳边悄悄道。“小猗是怕川大哥会教训师父呢。嘿嘿。” 洛白衣闻言微微一怔。旋即一笑。谢道。“那师父要谢谢小猗了。” “我…”谢猗脸色一变。。她不要洛白衣说谢。却又不敢说。话头一转已是。“哦。对了。师父。小猗做了蜜制木瓜。呃…那个。木瓜。木瓜…蜜制的…” 洛白衣但见谢猗支支吾吾。心中疑惑。笑道。“怎么脸红了。怕做得不好么。” 谢猗却羞羞涩涩。不敢应声。 洛白衣话音刚落。脑海里即浮上几句诗: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洛白衣霎时心神一荡。忙又道。“哦。在哪里。” 谢猗转羞为喜。笑道。“师父等着。我去取來。”说着即匆匆离开。 洛白衣望着谢猗背影。收敛心神。 “师父。你千万不要声张啊。”谢猗拿着一个小瓶子。上來便显得神神秘秘。洛白衣点头了。谢猗才又解释道。“这可是上好的蜂蜜。是小猗千方百计才弄來的。少得可怜。不够分的。嘿嘿。” “毕竟孩子气。”洛白衣欲摇头一笑。却点点头。 谢猗将洛白衣拉到小亭这边。拧开瓶盖。用准备好的竹签刺了一片递给洛白衣。甜甜笑道。“师父。你吃。”谢猗目不转睛地望着洛白衣。洛白衣笑了笑。将木瓜接过。放入嘴里。谢猗看着洛白衣吃下一口。更多更快章节请到。迫不及待地问道。“师父。甜么。” 洛白衣应道。“甜。” 谢猗听着语气异样。脸一红。怯道。“太甜啦。” “小猗怕是把全部蜂蜜都灌进这小瓶子里了。”洛白衣暗暗一笑。回道。“是很甜。不过师父喜欢甜食。” 谢猗顿时满目喜光。又问道。“香么。” 洛白衣忍不住哈哈一笑。连连称赞。“香。很香。” 谢猗便又问。“好吃么。” 洛白衣道。“好吃极了。” 谢猗又刺了一片。递给洛白衣。“师父。还要再吃一片么。” 洛白衣却沒有接。倒是自己刺了一片。递给谢猗。笑道。“我们一起吃。” 洛白衣笑容疏朗。眼神却流露心事。 谢猗的注意力全在洛白衣递给自己的木瓜上。哈哈一笑。放下左手端着的瓶子。接过木瓜。又将右手中的那片木瓜递给洛白衣。笑道。“师父吃。小猗当然也吃。” 洛白衣闻言猛然一怔。接过木瓜道。“好。” 一小瓶木瓜很快便不见了。 谢猗收起笑容。嗫嚅道。“师父。小猗…小猗想问你一件事。你可不能生气啊。” 洛白衣心疼道。“师父不会生气。” 谢猗便问道。“师父。小猗前不久问上官世伯师父找到嫣。嫣姐姐沒有…”谢猗说到这里停下看了看洛白衣的反应。洛白衣淡淡一笑。示意但说无妨。 “上官世伯说找到了又走失了。是不是这样啊。” 洛白衣只点点头。 “那师父…”谢猗说着已泪光盈盈。“师父是不是很快又要走了。” 洛白衣微微一怔。沒有即刻回答。伸手将谢猗的眼泪抹去。恰是这一抹。谢猗的双眼便如开闸一般。滚圆的泪珠不住地往外冒。随即沿着脸颊似水流一般淌下。 洛白衣将谢猗抱入怀里。轻轻道。“师父定要找到嫣儿。” 谢猗只不住地哭。 洛白衣显然知道谢猗情根深种。他不想说道教言。不想自作主张撮合谢猗跟另一个人成为一对。但或许会想哪天自己成家立室。谢猗便会走出去。 即使这样的想法或许更幼稚。 谢猗哭过一遍。脑海里浮荡的满是抱着洛白衣的画面。忽觉幸福已极。嘴边不觉露出笑意。这时再看洛白衣。谢猗竟羞涩难忍。不敢再碰洛白衣的手。走开一步道。“师父。这几日以來。姐姐都感不适。恐是思念师父操劳的。我们去看看姐姐吧。” 洛白衣见谢猗褪下忧伤。应道。“好。” 谢猗趁机拉住洛白衣。与洛白衣一齐飞下渺孤峰。两人翩然而下。对此情此景。谢猗心中油然生出许多幻象。其中又参杂着第一次见到洛白衣时洛白衣从无常楼高楼飞下时的记忆。。这是她一辈子也忘不了的。 谢猗侧头去看洛白衣。旋即闭上眼睛。用幻象去享受一碰便会醒的短暂的现实。 两人落在孤落客栈外面。 谢飞絮看见洛白衣下來。上前叫了声“洛大哥”。藏不住千般情意。 洛白衣应了声。又笑道。“我听小猗说你身子不适。有好转了么。” 谢飞絮瞅了谢猗一眼。见谢猗偷偷在笑。却是双眼红肿。显然痛哭过。本想轻责谢猗多嘴的话。却变成了。“有歌诗医者在。必然是全好了。洛大哥莫要信小猗胡说。第一时间更新 ” 洛白衣去看越歌诗。越歌诗被看着。调皮地闪开。便见川江夜在后面。兄弟两人互相呆呆地立着。 越歌诗忽将川江夜一推。笑道。“好了川大哥。别杵着啦。” 洛白衣唤道。“大哥。” 川江夜拧了拧眉头。忽然轻轻一笑。道。“好了。都别杵着。到客栈里说话。”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便齐齐一笑。跟着川江夜进入客栈。 “快走啊。师父。” 洛白衣被谢猗一拉。也迈开步子。 进入客栈。洛白衣即问道。“水镜先生和夫人呢。” 上官镜和千云罗此时正在漫步。商量着洛白衣找上门时要如何应对。 “圆缺。我们既知道白衣必会找來。何必要离开。事情终须面对。小猗再见白衣必然不会轻放。也是让她知道一些事情的时候了。” “也许是我想多了。也低估小猗了。”上官镜停下脚步。不无感慨道。“小猗毕竟也长大了。” 千云罗亦喜亦忧道。“小猗是难得的好女孩。” 川江夜见洛白衣神情憔悴。不确定他是否完全安然。问道。“白衣。你怎么知道水镜先生在这里。” 洛白衣沒有回答这个问題。而是又问道。“大哥。他们去了哪里。” 川江夜淡淡一笑。道。“水镜先生來跟我们说你和灵秀、无心一道。却不知你们去了哪里。现在既然和灵风一起回來。必是去了大雪山。 “雪莲花开了么。” 洛白衣闻言一愕。良久才道。“我…”忽然转身道。“我要找水镜先生。他一定知道嫣儿为什么要走。我要尽快找到嫣儿。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洛无心见洛白衣突然心魂不宁。忙上前拉住洛白衣道。“白衣。你怎么了。” 这时上官镜和千云罗已出现在视野里。洛白衣快步走出客栈。來到上官镜跟前。众人也同时追了出來。 “水镜先生。你告诉我。嫣儿在哪里。。”洛白衣一阵绞痛。“那个人是你对不对。嫣儿呢。” 众人都颇感讶异。谢猗更是一头雾水。眼睁睁地看着洛白衣莫名其妙。 “师父。你在说什么。”谢猗上來拉住洛白衣。“上官世伯怎会知道嫣姐姐在哪里。若不然我们就不会是在这里等师父的消息了…哦不是。还是要等的…师父。师父。你在听小猗说话么。” 洛白衣被叫回神。忍痛道。“水镜先生。你知道嫣儿为什么离开。对么。” 上官镜总算可以说话。“首先我必须告诉你。我不知道安适为什么离开。而那个人也不是我。” 上官镜说到这里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谢家姐妹。又道。“其次我要告诉你。那个秘密已不再是秘密。而安适…恐怕不会再回來了。” “啊。”谢猗惊呼一声。看了洛白衣一眼。质问道。“为什么。” 洛白衣闻言大为震动。心中有无数个为什么却再也问不出。只见洛白衣捂着胸口突然整个身子一弓。随即吐出一口血。 “啊。师父。”谢猗抢先惊呼一声。欲上前扶住洛白衣。 洛白衣却一摆手。踉踉跄跄继续往前走。“不要跟來。师父要去找嫣儿。” 洛白衣走出一步。猛然一滞。随即往前倒下。众人齐慌。此时距洛白衣最近的千云罗抢上一步将人抱住。 “白衣。”千云罗伸手一探。第一时间更新 倒抽一口冷气。惊得说不出话來。 “啊。师父。师父。”谢猗冲上來摇着毫无知觉的洛白衣。“啊。这是怎么了。师父啊。师父。” 众人也顿时骇住。却很快反应过來。各有行动。 再观谢飞絮。竟是一动不动。整张脸苍白得无一丝血色。不知是病着还是惊着。蓦地摇摇欲坠。 慕容花城看见。猛然一骇。连忙将人扶住。唤道。“飞絮。飞絮。” 谢飞絮被唤动。回神一霎忽地一软。跟着昏死过去。 慕容花城自又是骇得大呼。谢猗才闻声回头一看。跑过來又哭又叫。“啊。姐姐啊。姐姐啊。你又怎么了啊。姐姐啊。姐姐啊。” 洛无心当时也惊呆了。回过神來。看见谢猗慌慌张张。手足无措。上前拉住谢猗连连安慰道。“小猗莫慌。莫慌。快让众人扶他们回客栈。好让歌诗姐姐诊治。” 谢猗却反过來抓住洛无心。一直摇头。一直摇头。神智似乎有些不清。不知道她想做什么。洛无心猛然一痛。将谢猗抱进怀里。不能说话。 洛白衣和谢飞絮被各自抱到一个房间接受诊治。 谢飞絮恍惚醒來。瞧见慕容花城面带喜色。一时莫名。虚弱地问道。“凤皇。我这是怎么…啊。凤皇啊。洛大哥呢。” 谢飞絮倏然清醒。急欲起來。却被慕容花城一阻。“歌诗已经为白衣诊治了。白衣…人虽犹在昏迷。但已无大碍。” 谢飞絮已经清醒。并不戳破慕容花城。只挣扎着要去看洛白衣。并道。“洛大哥虽在昏迷。但一定可以感觉得到。凤皇。你扶一扶我。我要去看洛大哥。如果我不去。洛大哥会伤心的。洛大哥伤心… “洛大哥伤心会对病情不利。咳。咳咳咳。” “好好好。我扶你去看。你不要说那么多话。要多休息。”慕容花城无法。只得扶着谢飞絮出了房门。 看着谢飞絮苍白的笑容。慕容花城难忍心痛。“你从來就不曾想过这样会对你的病情不利么。” 谢飞絮忽又问道。“小猗呢。小猗她…” 慕容花城一个晃神。连忙回道。“小猗已经平复下來了。你放心。” 谢飞絮由慕容花城搀扶着來到洛白衣的病卧。守在旁边的凌尺素、洛无心和谢猗察觉人來。皆回头一看。 谢猗看见是谢飞絮。慌忙过來搀扶。又责道。“姐姐。你身子不好。怎么乱跑。” 谢飞絮感情本就脆弱。此时又病弱。更是不胜。加之一进门口便望见洛白衣无声无息地躺卧着。心中一酸。眼泪就止不住往下掉。回道。“姐姐來看师父。怎么是乱跑。” 谢飞絮知道自己一哭。谢猗就难以支持。但毫无办法。 谢猗果然跟着抽抽噎噎。却只是抽抽噎噎。压抑着不敢放声痛哭。 谢飞絮被搀扶着走到洛白衣跟前。跪在床边。将洛白衣露在外面的手贴在脸上。眼泪汩汩而下。“师父。你怎么了。你要快点醒來啊。飞絮和小猗还要你教最上乘的武学。还要你…” “啊。姐姐啊。姐姐啊。” 谢飞絮竟又一次失去知觉。 慕容花城心中大为疑惑。抑制悲情。将谢飞絮抱回房间。 谢猗惊得哇哇大哭。惊动了在外面商讨的众人。众人赶來问明情况。原來不是洛白衣出了意外。都松了一口气。 谢猗却哭不停。突然道。“刚才还高高兴兴的啊。第一时间更新 ”说着扑进洛无心怀里。反反复复又低声泣道。“洛姐姐。刚才都还高高兴兴的啊。刚才。就在刚才。师父还把我送给他的木瓜都吃完了。都吃完了。呜呜呜…” 洛无心根本不能出言安慰。 被惊动的众人此前正在商讨洛白衣的病情。越歌诗诊治之后。与众人说道。“洛大哥突然昏迷。并不单纯…我认为。” 越歌诗小心道。“要找明月哥哥。” 川江夜已由悲转哀。“你的意思…” 越歌诗点点头。又道。“另外洛大哥似乎一直压制着内伤。现在洛大哥人已昏迷。恐不宜颠簸。” 上官镜听得此言。猛然一震。脸色为之一变。懊悔道。“那晚安适说要将什么药带回去给白衣。难道白衣沒有服用。这…” 川江夜虽然乱。却道。“名嫣给的药。白衣绝不会不服用。只恐怕是药物的效用终究有限。” “现在当务之急是请明月哥哥來为洛大哥诊治。”越歌诗看了看烟月二人道。“灵烟大哥。我要留下來为洛大哥疗伤。你和灵风的轻功最好。这番就由你们跑一趟观星海。” 柯灵秀自然知道越歌诗故意不提自己。为的便是让他留下照看洛无心。但柯灵秀自有打算。 “大师兄。三师弟。我们一起去。”柯灵秀轻道一句。又跟千云罗道。“夫人。无心和小猗便有劳你费心了。” 柯灵秀了然洛无心对洛白衣的情意。而波澜台一会。深知千云罗位置特殊。故而出言请托。千云罗自也明白柯灵秀此番之意。应承下來。 商议既定。剑灵烟、柯灵秀和月灵风三人动身前往北天观星海一请微生月。一路追风赶月。不在话下。 柯灵秀建言三人同行。第一时间更新 便是考虑到自己和两位师兄弟这段时间各自处在不同的位置。三人会聚可以更全面的分析。 月灵风一路上很不轻松。剑灵烟和柯灵秀又岂会不知原因。 剑灵烟问道。“三师弟。仓仓促促。我还沒來得及问。你们找到神株雪莲了么。” 月灵风怀有心事。只点点头。 剑灵烟转向柯灵秀又道。“阿秀。你们去找名嫣。为何会在中途转去大雪山。” 柯灵秀回想道。“这是白衣的意思。当时我受水镜先生之托尽力避免白衣与幕后之人冲突。所以白衣突然要去大雪山。我便沒有多想。” “现在想來。白衣一路上神色纠结。恐怕别有心事。”柯灵秀问道。“大师兄。你们找到什么线索了么。为什么水镜先生说安适恐怕不会再回來了。” 剑灵烟闻言一叹。回道。“直言一事是大家商量出來的结果。不料…” 剑灵烟即把误判、名嫣留信离去等经过一一说了。 柯灵秀和月灵风始见全貌。不胜唏嘘。 月灵风叹道。“这么说來。犹是旧时恩怨。” “但水镜夫人坚信名嫣不会轻言放弃。水镜先生的威胁又并非毫无转圜。名嫣的离去有更深的原因。”剑灵烟苦叹一声。“只是我们无从知晓。” 柯灵秀回思道。“去大雪山是白衣的意思。我们赶到雪山下虽是被三师弟阻拦。但说要回來的也是白衣。” “白衣神色郁结。这很奇怪…”柯灵秀忽道。“对了。三师弟。你不让我们上雪山。仅仅是出于那天所言及的考虑么。” 月灵风回道。“我确实是希望外面的事情解决了再去见多海。第一时间更新 我不想让多海面对一个心有郁结的白衣。所以我开口便问外面的事情是否已解决。” 月灵风摇摇头。语气中不无懊悔。“如果知道会这样。即使要多海面对一个心有郁结的白衣。又有何妨呢。” 剑灵烟和柯灵秀安慰道。“事已至此。不必纠结。” 柯灵秀问道。“雪山上究竟还有何事。” 月灵风忽然微微一笑。回道。“多海怀孕了。” 乍闻得如此消息。剑灵烟和柯灵秀双双被震住。猛地停下脚步。 月灵风笑了笑。又补充道。“是和白衣的孩子。” 剑灵烟讶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月灵风回道。“我们也是到了大雪山才知道。若让白衣知情。他绝对会留下。也一定会心神不宁。那多海必定会忧心。与其拖拖拉拉让多海一日复一日地忧心。更甚者让白衣在沒有准备的情况下道出真相。弄得无法收拾。不如一次解决。” 剑灵烟和柯灵秀对视一眼。看了看月灵风。一阵心疼。 月灵风笑道。“但我想多海和孩子都会很好的。两位师兄不必担心。北天路远。我们快些赶路吧。” 剑灵烟点点头。又寻思道。“难道名嫣早就知道。所以才选择离开。可是…” 柯灵秀清楚剑灵烟的疑问。接道。“不错。白衣都不知道的事情安适又是如何得知。另外白衣如此犹豫。亦是反常。” 剑灵烟道。“难道白衣是察觉到了什么。” 三人心神一摄。 “不会。”月灵风否决。又道。“大师兄。二师兄。不必把事情往坏处想。好不容易又聚在一起。我们好好聊聊。” “无论如何。我们要有所准备。”柯灵秀缓缓说了一句。 三人达成共识。柯灵秀将话題一转。道。“大师兄。我们已有一段时间不见邪子了。不知他如何。” 剑灵烟应道。“我跟歌诗打算在事情告一段落后便回去看望姥姥。和邪子。不过说到邪子。倒让我想起了老酒鬼。也是许久不见。也沒有消息。” “哈。老酒鬼么。也不知道他的酒葫芦又装了多少酒。又倾了多少酒…”月灵风思念挚友。悠然道。“那日他送阿虚谷回北临山。沒有再回來么。” 剑灵烟道。“许是找褚师兄去了。” 月灵风但觉奇怪。“褚师兄自下了北天观星海便不见人影。不知发生了什么。” “恐亦不过情字。”柯灵秀摇了摇头。跟月灵风说详细。 月灵风听了。颇为感慨。 尘多海压制许久。这次不能支持。洛白衣突然昏死。尘多海也毫无预兆地倒下。当时尘多海正与名逝烟谈笑。突然的变故骇得名逝烟大失本色。皇甫飞卿等人闻得名逝烟连连呼唤。纷纷赶來。 尘琴子为尘多海探脉循阴。毫无症结可循。一股怒气沸然而生。 名逝烟待尘琴子探脉后即问道。“是怎么了。” 尘琴子压制住怒气道。“也许…是那边出了状况。” “兰大哥。”名逝烟担忧道。“外面究竟是什么情况。” 尘琴子却道。“待多海醒转。我便出去看看。 “我实在不放心。” 曲一帆接道。“是应该要更多的帮手。到时我也出去。” 名逝烟每到这种时候却都选择了沉默。 尘多海醒來时已是许多天之后。她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少天。而这些天众人无法给她喂食。只用雪水滋润。一面忧心她。一面忧心她肚子里的娃娃。 尘多海一觉醒來。只觉肚子很饿。口很渴。想要饮食。上官璇玑和皇甫飞卿自然都已准备好。 尘多海并无大碍。只是身子很虚。另外很担心洛白衣。想说又不敢说。只怕引來众人更多的担心。于是笑道。“一觉醒來。顿感身心俱畅。” 皇甫飞卿将一勺子补汤递到尘多海嘴边。笑道。“我看你还是乖乖休息。來。喝一口既解饥又解渴的雪鸡汤。” 尘多海温顺地把勺子里的汤喝了。接着一勺又一勺。直到喝完。笑道。“你们都光顾着看我喝汤。真让人有些过意不去。哈哈。” “喝完了才说。” “哦。原來你真的想抢我的汤。” “当然了。那么香。” “哈。看你装模作样像似真的。但我知道你本就真心想抢。哈哈。” 尘多海这么一拆。众人齐齐发笑。 尘琴子笑道。“你只喝了一碗。飞卿却熬了一锅。不怕喝完。只是这大补的雪鸡汤。我倒担心逝烟喝了要流鼻血。” 众人又是一笑。 尘琴子接道。“多海。你这次情况似曾相识。哥哥回去看看。让你放心。好不好。” 尘多海心事被点破。娇羞道。“我哪有不放心。哥哥你又乱说。” 曲一帆微微笑道。“我却有不放心。所以也一并回去。” 尘多海诧异道。“曲大哥也要回去么。” 曲一帆别有打算。回道。“嗯。白衣出状况。恐怕是要更多的帮助了。”尘琴子看看曲一帆。曲一帆又道。“这里有逝烟和飞卿照顾。曲大哥完全放心。” “啊。”尘多海不免更诧异。“这么说姐姐也要回去。” “嗯。”上官璇玑笑道。“姐姐的用处可又更大。一同回去是最好不过。但我们很快便会回來。或者说不定你们早一步摘到雪莲。自己就回了。” 尘多海却道。“雪莲让她好好生长便可。你们要快去快回。” 众人听得此言。便知多海果然心系白衣甚紧。言语之间。情不自禁。 尘多海也察觉说漏了嘴。微微低下了头。 本书首发来自,! ... 165章 惊风吹鸿鹄 尘琴子和上官璇玑、曲一帆离开大雪山。行到中途。尘琴子终是道。“一帆。你何必一定要跟來。” 曲一帆看了看上官璇玑。并不正面回答。笑道。“那么你又何必要回去呢。” 尘琴子回道。“我不能放任白衣那么做。” 上官璇玑闻言道。“琴子。我站在你这边。” “我知道你们的心思…”尘琴子却是无奈。“罢了。我们赶路吧。” 上官璇玑和曲一帆对视一眼。跟上尘琴子。 尘琴子三人别去后。名逝烟和皇甫飞卿自将尘多海细细照顾。尘多海容光不鲜。两人便决计不许尘多海出去走动。生怕多海体虚染寒。 尘多海也有顾虑。乖乖听话。 皇甫飞卿要去熬雪鸡汤。名逝烟想跟着出去。却被尘多海拉住。“逝烟。你等一等。我有话跟你说。” 名逝烟只得停下。却道。“我去帮忙。飞卿一个人怕忙不过來。” 尘多海不依。“姐姐忙得过來的。” 名逝烟难住。 皇甫飞卿笑道。“逝烟。你就留下吧。我一个人可以。” 名逝烟这下不好推脱了。只得留下。 皇甫飞卿转身出去。尘多海便唤道。“逝烟。你坐着。” 名逝烟依言坐在床沿。 尘多海又道。“逝烟。你來坐在床头。我想枕着你。” 名逝烟便又坐过床头去。 尘多海将头枕在名逝烟腿上。 尘多海轻轻搂住名逝烟。闭上眼睛了。 尘多海一直不说话。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也沒有要说话的意思。 名逝烟终于开口了。“兰大哥会照顾好她的。” 尘多海默默地点了点头。 “逝烟。我好爱你。” 名逝烟闻言一愕。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低头望着尘多海一脸不容置疑的神情。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多海。你…” 尘多海凝视着眼前这个不离不弃的伴侣。泪珠滚滚坠下。重又枕在名逝烟腿上。似梦呓般幽幽陈说。“逝烟。我已经拒绝不了你。你的付出。你的爱…我本应拒绝的。。可我好爱你。我好爱你。…” 尘多海抱住名逝烟呜呜地哭了起來。“逝烟。对不起。是我的私心作怪。我知道只要我叫你离开。你便会离开。你离开了。便不用再为我虚耗光阴。可我叫不出口。我怕。我怕…我也知道你想念名夫人。可我…” 这已经是尘多海第二次跟名逝烟说对不起。 名逝烟也更清楚尘多海为了自己的这份爱承受了很多。但终于是得到了爱人的回应。名逝烟几乎喜极而泣。 名逝烟却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候不该喜极而泣。于是笑道。“傻丫头要当妈妈了。这可怎么办呀。” 名逝烟抱着呜呜而哭的尘多海安慰道。“可要我说。与所爱共同度过的时间不能算是虚耗光阴。如果是。我不敢相信人们苦苦相爱原來竟只是为了消磨岁月。” 名逝烟哈哈小笑一声。充满眷恋道。“我也不瞒谁。我确实很想念我娘。可我也并不担心她。我知道兰大哥会保护好她。” 名逝烟也趁机表明态度。第一时间更新 “我会在这里一直等到雪莲花开。” 皇甫飞卿其时已在门外面站了许久。她在月灵风那里得知一些事情。此时听了名逝烟的话。心中酸楚。走进來打断道。“这是怎么了。逝烟又惹多海哭了。要罚哦。” 尘多海抬头來看。泪眼汪汪。 名逝烟即起身來。将位子让给皇甫飞卿。笑道。“飞卿要为多海出头的话。逝烟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皇甫飞卿坐下。让尘多海枕着自己。又回答名逝烟道。“打哭了骂哭了怎么办。你们若双双哭成泪人。我可招架不住。” 尘多海头枕着皇甫飞卿。扑哧一笑。道。“姐姐。你怎么变讨厌了。” 皇甫飞卿轻轻地摇了摇头。笑道。“还不是你言传身教的。” 尘多海竟答不上。名逝烟直笑。 五色池已经解冻。名逝烟为此特地做了一张木筏。木筏奇大。 名逝烟笑称。“我们这叫不行道。乘桴浮于湖。驭风饵水。好不快哉。” 尘多海咯咯笑道。“这可以让十个人在上面随意走动了。不能称之为桴。何况‘乘桴桴于湖’。拗口得舌头也打结啦。” 名逝烟将木筏撑向湖心。一面道。“那叫筏。乘筏筏于湖。” 皇甫飞卿听了也咯咯笑道。“逝烟小公子。你的官话真利索。” 尘多海也笑不住道。“好了好了。我们说点别的。”尘多海走到筏缘照着湖面一看。却又是扑哧一笑。忘乎所以。看着一个不小心就要掉进湖里。 皇甫飞卿赶忙过來将尘多海拉了回來。责道。“多海。你笑什么。这么不注意。” 尘多海回道。“我照见自己挺着个大肚子。当真好笑。” “啊。”名逝烟一讶。旋即笑道。“多海你果真乐天。这也能让你大笑不止。” 皇甫飞卿接道。“哎呀。多海这般倒让我想起一个古人來。” 尘多海道。“什么古人。” 皇甫飞卿道。“陆云。” “陆云。” “对。”皇甫飞卿笑道。“陆机造访太常张华。被问到为何不见陆云。陆机便称云有笑疾。见奇便笑。恐怕失礼。不敢贸然相见。张华则称不会介意。 “要说那张华呀。也是独有品味。”皇甫飞卿谑道。“他蓄有胡须。并且喜欢将胡须用丝帛缠起來。” 尘多海笑道。“胡子也要扎起來。太滑稽了。哈哈。” “所以陆云进來看见。当即大笑不止。”皇甫飞卿道。“可这还算轻的。在此之前。陆云曾着孝服上船。看见自己水中的倒影。竟因大笑落入水中。若非有人将他打捞起來。不免水难了。” 名逝烟听了会心一笑。 尘多海遐想之余。偷偷乐道。“若是姨父也将胡子缠起來。那才好玩。哈哈哈。有趣有趣。” “哈哈哈。” 自有了木筏。尘多海三人便多了一项活动。三人常常划至湖心垂钓。这样日子也过得更为精彩了。 只是雪猫子不再下來。多海也不能频繁去看雪莲。多数时候是名逝烟去代为观察。跟雪猫子聊上几句。 尘琴子一心以为洛白衣也已经苏醒。生怕洛白衣又走得无影无踪。匆匆赶到孤落客栈时。正看见洛白衣匆忙步出客栈门口。 洛白衣也从未料到会碰到尘琴子几人。愣了一下。旋即微微一抿。有些尴尬道。“琴子。” 尘琴子不知洛白衣其时才刚刚苏醒。而在此之前已昏睡二旬有余。 洛白衣床边经常立着三人。自是洛无心、越歌诗和谢猗。洛白衣突然一醒。竟把三姝惊了一跳。谢猗愕然之余。猛地扑上去笑道。“师父。你醒啦。” 洛白衣有些不知所以。“小猗。…噢。小猗。这已经是几天了。啊。水镜先生呢。” 洛白衣跳下床來。欲往门口走。“我得去找水镜先生。” 谢猗心一疼。当即泣道。“师父。你不瞧瞧小猗么。” 洛白衣闻言回头一看。只见谢猗眼眶里打着泪花。正想安慰。 “师父。你昏睡了好久。小猗怕你醒來肚子饿。准备了一碗粥。”谢猗擦擦眼泪。即转身去端來一碗粥。 洛白衣将目光移到谢猗手里捧着的那碗粥上。心中一动。想起此前昏迷时名嫣也是如此熬着粥等他醒來。 洛白衣眼眶瞬即一热。视线便有些模糊。微微张开了嘴。 越歌诗每天照顾洛白衣。料不到洛白衣苏醒得如此突然。自是莫名。不过此时她沒有多想这些。而是笑道。“洛大哥既然醒了。一切便都好办。明月哥哥來了也不会急得六神无主。 “洛大哥。这碗粥可是费了小猗不少的工夫。你不要尝一尝么。” 洛白衣果然收拾情绪。从谢猗手中接过粥。笑道。“谢谢你。小猗。” 谢猗当即破涕为笑。只顾点头。 洛白衣吃了一碗。才觉肚子饥饿。便问道。“还有么。” 谢猗闻言看了看洛无心和越歌诗。三人皆是一喜。谢猗转身去抱了一锅粥來。 洛白衣又吃了两碗。毕竟心系名嫣。见谢猗不再低落。便又要去找上官镜。上官镜和千云罗恰好又不在。洛白衣带着三姝下來。正好撞见尘琴子几人。 尘琴子见洛白衣神色匆忙。气色不差。心中已是一恼。又见洛白衣唤自己时神色颇为尴尬。猛然以为洛白衣原來早已知情。此番更是恼恨。奋起一掌。倏地拍向洛白衣。 众人遇此突变。皆是一惊。都不及出手阻止。 月灵风防范最严。出手之时。竟也慢了一拍。 月灵风为何突然出现在此。 原來洛白衣先前一愣。便是因为还看到了微生月和黄裳。烟秀月三人将人请到。一行五人正是在上山路口碰到尘琴子三人。 月灵风见到尘琴子那一瞬心中便已有提防。又瞧见尘琴子面色不佳。一副阴郁之色。与久前他曾见识过的有琴生如出一辙。更是倍加留心。 但他也沒料到这一掌來得如此突然。 尘琴子奋力一掌拍去。洛白衣却是不闪不避。这倒吓得尘琴子面色一变。慌乱中急欲收回掌势。却已迟了。 随着“砰”的一声。洛白衣整个身子轻飘飘地飞入客栈。砸在桌上又翻下來。众人抢进去看时。洛白衣已然又失去了知觉。 洛白衣并非不愿躲过这一掌。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却是有心无力。他深知自己系着尘多海。又怎会不爱惜自己的身子。 尘琴子其时也料定洛白衣会闪躲。一掌拍去。只为宣泄愤怒。然而洛白衣出了状况。不过隐瞒着众人罢了。他迟迟才苏醒。便是一个解释。 但众人并不知道。 意外突生。此时客栈外愣着两个人:一个是尘琴子。一个是谢猗。 尘琴子回过神來。也要进入客栈时。却见谢猗双手一拦。“你不许进去。我不许你进去。你要打师父。我不许。” 谢猗自然焦心师父的伤势。她本该第一个冲进去。但在此紧急之际。她却抢先考虑到要拦住“发狠”的尘琴子。不让师父再受损伤。 上官璇玑和洛无心闻声跑出來。却见谢猗慌慌张张。张着双手拦住尘琴子去路。 尘琴子则左移右挪。不得其门。 洛无心方才看得真切。知道尘琴子并非真要打一掌。便算果真要打一掌。半路欲收回掌势的情态洛无心也是看得分明。洛无心心中悲伤。便劝谢猗道。“小猗乖。不怕。尘大哥不会打师父的。快不要拦着了。” 谢猗却张着双手直摇头。眼泪哗哗。死活不让尘琴子进入。 上官镜和千云罗、川江夜、凌尺素四人偕行而归。见此情形。满腹疑云。 “小猗。你怎么拦着尘大哥。”川江夜不待谢猗回答。又转向尘琴子问道。“琴子。怎么回事。你怎么回來了。” 尘琴子茫然不知回应。眼神满是懊悔。 谢猗指着尘琴子跟川江夜道。“川大哥。他打死了师父。”说着眼泪大滴大滴落下。却不敢哭出声來。 川江夜心中更是怪异。却瞧见客栈里围着许多人。心知不妙。跑了进去。 微生月正为洛白衣疗伤。 川江夜愣在一旁。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 “这是怎么回事。” 川江夜也不知是在问谁。 众人都听到问话了。但谁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川江夜往众人脸上看去。最终把目光落在黄裳脸上。“黄裳。你跟我说。” 黄裳回道。“方才弱大哥醒了。现在又昏迷了。川大哥。我们先为弱大哥治伤。回头再说。好么。” 川江夜不再说话。 客栈外面。尘琴子既懊悔又焦心。却被谢猗死活拦住。始终不得进入客栈查看洛白衣伤势。 上官镜看着眼前情况。不得已将尘琴子引开道。“琴子。你暂且先静一静。”转又跟上官璇玑道。“璇玑。你陪琴子去走走。爹爹进去看看情况。” 上官璇玑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将尘琴子带走。 上官镜进去。谢猗也不放下双手。洛无心和千云罗上前安抚。谢猗也只是摇头。看着尘琴子走下山去。才转身奔入客栈。 走下孤落山。尘琴子不停步。闷声直走。上官璇玑在后面跟着。终于快走几步。赶在尘琴子面前一拦。“琴子。你不要这样。” 尘琴子停下。愣了愣。随即又快步走开。 “琴子。” 上官璇玑在后头又喊一声。第一时间更新 尘琴子走到一棵树下。抡起拳头便打。 上官璇玑看着。忽然从后面抱住。“琴子。够了。不要再打了。” 尘琴子也沒有办法了。眼泪终于止不住。 “琴子。你不必自责的。我们都看见了。我们都看见了。现在这个样子。我们大家都不想看到。” 纵使上官璇玑如何宽慰。尘琴子始终说不出话。他心里更想着尘多海。但他不敢提到哪怕是跟尘多海有关的一个字。。 他觉得沒有资格。他这个哥哥做得太过失败。 纵然失败的只是洛白衣。 微生月出來自是先跟众人陈说诊断结果。“白衣确有内伤。却并不严重。如今状况。怕是另有他因。” “是什么原因。” 谢猗不知内情。开口便问。 微生月自是疑惑。开口正欲回答。却见洛无心使了一个眼色。即改口道。“白衣近來操劳过度。加之内伤未愈。才会有如此情况。我会尽快将白衣的伤治好。到时候白衣自然便会醒來。沒事了。” 谢猗听得好话。自然完全相信。越歌诗虽于心不忍。但也沒奈何。只跟微生月说另一件事。“明月哥哥。你來了万事都好。现在白衣无事。我们去看看飞絮吧。” 众人见越歌诗说到谢飞絮。都表示确该如此。 越歌诗又道。“飞絮这几日來都迷迷糊糊。看起來却沒什么症状。明月哥哥。你去再看一看。” 微生月点点头。心里却道:能难倒歌诗。这可奇了。 慕容花城本在照顾着谢飞絮。听到外面动静。两人都紧张起來。慕容花城担心谢飞絮又要起身。连忙站起。说道。“我出去看看。” 谢飞絮不好要求。只得乖乖躺着。 慕容花城出來了解情况。这时听到越歌诗的话。便将微生月带到谢飞絮房间。越歌诗和黄裳也跟在身后。 谢飞絮看见微生月來到。心中欢喜。正要起身询问。却被慕容花城抢先拦住。微生月也示意不可妄动。 谢飞絮便由慕容花城扶着坐起。整个人很虚弱。却挣扎着露出一丝笑容。问道。“明月医。师父是不是沒有事了。” 微生月点点头。笑道。“弱白衣只是积压了太多伤病。不碍事。倒是你呀。怎么弄得这么虚弱。” 谢飞絮不好意思道。“飞絮身子不争气。劳大家费心了。” 微生月笑道。“來。让我看看。” 谢飞絮露出玉腕。微生月轻轻一捏。心中大疑。思忖道。“这个状况跟弱白衣相似。难道世上还有第二例同命锁。” 微生月苦思未果。不能确诊。只道。“飞絮体虚來得怪异。歌诗。阿黄。你们去药箱里取一颗护心丸和一颗回魂丹來;凤皇。你去准备些温开水。一碗等下便端來与我。一碗黄昏时分备好。” 慕容花城依言照办。越歌诗和黄裳听到“回魂丹”三字。心中已经了然。微微一讶。也出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 谢飞絮问道。“明月医。师父真的沒事么。” 微生月闻言一讶。掩饰过去。笑道。“怎么。你不相信你师父么。” 谢飞絮被问住。第一时间更新 道。“飞絮只是担心师父。” 微生月安慰道。“放心。放心。” 微生月其时有些不知所措。因为他不知道洛白衣为何会这样。而黄裳曾经戏问微生月一个问題。“阿月。为什么弱大哥一有风吹草动。你整个人就变了。变得六神无主。” 微生月也不清楚。 所以在面对洛白衣时。微生月不免怀疑自己因为心神不宁而有失水准。 在施展同命探魂术之后。微生月确认谢飞絮沒有患上同命锁之疾。也不似南宫水一般天生病弱。虽暂时弄不清楚具体原因。但确信谢飞絮本无大碍。 有了微生月的诊断。慕容花城安心许多。依旧留下照顾谢飞絮。谢飞絮因极度虚弱而不得不躺下休息。 微生月三人一起出來时。天气已近昏黄。越歌诗细问道。“明月哥哥。飞絮真的并无大碍么。” “也许有一些我们不能掌握的事情。”微生月言辞闪烁。转而笑道。“但飞絮的状况是我们能掌握的。” 越歌诗哼了一下。骂道。“你还有心情说笑。” 微生月看了看越歌诗。不答话。 三人走到洛白衣病房门口。守在洛白衣身旁的谢猗听到动静。慌忙回头。见是微生月三人。似乎放心了。却还是跑到门口张望片刻。 微生月他们自然知道谢猗在防什么。看着谢猗令人心疼的模样。大家各自心照不宣。不提有关的任何一字。 房间里还有凌尺素和洛无心。 凌尺素见到微生月。询道。“小神龙。飞絮可好。” 谢猗听到问话。眼眶又湿了。只望着微生月。希望能听到好消息。 微生月回道。“很好。” 谢猗闻言难得一喜。又不无忧心道。“姐姐为什么会病倒。” 微生月道。“飞絮只是劳心过度。好好休养很快便可恢复。” “那师父呢。”谢猗追问道。“师父什么时候能醒來。” 微生月依然从容。答道。“不会很久。” 谢猗忽道。“那我能做什么。明月医。你快说。我都能做到的。” 微生月笑道。“好好照料弱白衣。这样有难度么。” 谢猗大喜。干脆道。“沒有。一点都沒有。” 微生月走近病卧。捏着洛白衣左腕探了探。起身又道。“我们先出去吧。让白衣自己好好休息一阵。” “小猗。你也该休息一下。” 谢猗不知如何拒绝。望着洛无心。 洛无心了然微生月的建议。也了然谢猗的盘算。洛无心心疼谢猗。但在附和微生月让谢猗去休息和出言帮助谢猗留下这两者之间。洛无心选择了后者。 洛无心微微笑道。“让小猗留下照看吧。” 谢猗连忙点头表示赞同。 洛无心转又跟谢猗道。“小猗。等会你要出來吃晚饭么。” 谢猗摇摇头。 洛无心便道。“那姐姐将晚饭送來。你要好好看着师父。也要好好休息。知道么。” 谢猗点点头。 黄裳补充道。“弱大哥若醒來。要第一时间通知我们。知道么。” 谢猗连连点头。 孤落山下。林中沙路。微生月凝望落日。神色颇为苍凉。 “阿月。你在担心什么。” 微生月闻声转头。望着黄裳却无语。 黄裳便又道。“阿月。我也想知道弱大哥什么时候能醒來。” “再看几天。”微生月苦苦一笑道。“沒有月回生之术的资料。我也不能彻底弄清楚此禁术。只能先让白衣的伤势恢复。再看情况。” 微生月言罢。心中一阵空落。 “有时候难免会遇到一些出人意表之事…”黄裳说到一半。转道。“阿月。小猗看來还是不许琴子靠近白衣。” 微生月闻言一叹道。“小猗受惊不小。这般反应也实属正常。” 微生月想着这几日的事情。又道。“琴子虽焦心如焚。却坚持要在小猗守着房间时才尝试进入。无奈小猗偏不让步。” “琴子无心之过。毕竟打伤了弱大哥。他想得到小猗的谅解。心知不能直闯。”黄裳黯然道。“然而小猗年幼。要她冷静思考实是有些困难。飞絮又病倒不在身旁… “若事情发生时飞絮在场。恐怕不至于此。小猗不许众人跟飞絮提起外面的事。要解小猗心结。恐怕只有弱大哥才行。” 黄裳提到谢飞絮。微生月想着每日探视洛白衣见到的情形。唯有心疼。 “灵风在观星海提到之事…” 黄裳试探着说起另一件事。 “灵风闭口不谈。应是别有打算。”微生月道。“我想此时大家情绪紧绷。实在不宜听到这个消息。即使这本该是令人欣喜的消息。” “那嫣姐姐呢。她会去了哪里。”黄裳这话倒像是自言自语。因为对于名嫣的行踪。微生月不会比黄裳更清楚。 “名嫣留信说是浮海去了。也不知是哪片海。”微生月不无无奈。“弱白衣自第一次受伤之后。每次有关他的消息都让我紧张。待他醒來。我须得教训他一番才行。” 黄裳微微一笑。“到时候再说吧。别激动得哭鼻子就阿弥陀佛了。” 微生月一个尴尬。驳道。“我早便改了。” 两人却同时笑了。 本书首发来自,! ... 166章 不得相追随 黄裳与谢猗回到孤落客栈。依着谢猗也搬到了渺孤峰上去住。黄裳上來渺孤峰。转了一圈。大觉心旷神怡。呼吸吐纳。笑问谢猗道。“小猗。你平日都在此处习武么。” “嗯。” “真是个好地方。” “黑衣姐姐。你沒上來过么。” “嗯。”黄裳一怔。即又望去远天。惘然若失道。“不曾。” 谢猗自豪道。“师父也不常带人上來的。” 黄裳笑了笑。并不答话。又问了谢猗许多关于渺孤峰和洛白衣的事。谢猗也乐于细细回答。每每情不自禁。眉飞色舞。 黄裳暗暗感慨。教习谢猗练武。过了十日。便又去探望谢飞絮。在此期间。众人早已分拨去追洛白衣。 丘答伊和屠名在此期间也來到拜访。两人上得山來。瞧着客栈空无一人。心中纳闷。等了数日。只见着谢猗和黄裳回來。了解情况后。丘答伊和屠名也不急着回落叶门。陪着双姝等候。 上官璇玑和尘琴子、曲一帆向望海楼而去。行程匆匆。却不忘字条之事。 上官璇玑拿出字条递给尘琴子。并道。“这是小猗说要转交给尘大哥的。希望尘大哥不要恼师父了。” 尘琴子不料谢猗连字条也给了上官璇玑。本以为上官璇玑能出面了解清楚已是难得。此时见了字条。不由得微微一怔。 听了上官璇玑学着谢猗的口吻解释。尘琴子心中波澜翻涌。前时的愁怨也化作了烟云消散。 尘琴子接过字条看了。一声微叹道。“秋发已种种。所为竟无成。君亦不得意。高歌羡鸿冥。” 上官璇玑听着落寞。往四周看了看。原來天气入秋。竟悄然不觉。 “琴子。我们这回到望海楼。要去…我的意思是…”上官璇玑打了一个手势。并沒有明说出來。 上官璇玑对尘无幻可谓好奇已久。但问起相关的话來犹是忐忑。因为她知道对尘琴子而言。所有关于尘无幻的事情都是痛。。她常常在尘琴子看着自己的时候也能看见尘琴子心中的那一层痛。 尘琴子却道。“小舍地处偏静。我们现在的时间仓促…” 不知不觉。三人却已來到小舍。 映入眼帘的景象。却让三人大感诧异。 尘琴子在路上已难掩心伤。“也不知又生了几多杂草。” 上官璇玑问道。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望海楼的弟子不來修葺的么。” 尘琴子道。“无幻不喜别人來打扰清静。” 尘琴子望着上官璇玑。恍惚出神。 不知谁是墓中人。谁是世上人。 良久。尘琴子才说出一句。“难道是他。” 他。指的是洛白衣。 洛白衣赶到钱塘。专门來拜祭尘无幻。两人相逢杳然。相识相知仓促。还沒來得及多看一眼山水。知心知意。尘无幻便像谜一样消失了。 “伤心崖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來。” 都不知。谁是惊鸿。 洛白衣悔恨难抑。颓然坐在地上。倚着墓碑。哀哀追思。低低吟哦。悲绪所触。缅怀极深: 春花容易谢。都如行看云烟。只一霎。光颜飞灭。倩谁可怜。天公造物。是浮想联翩。如此人。都不得。三十年。 知音何必绝。都來湍急流芳。只一见。黄垆酣酒。邈若山湘。徽之既痛。若无事何妨。了不悲。都不哭。琴俱亡。 过了许久。洛白衣突然振奋起來。动手将墓地里的杂草拔去。整饬完毕笑道。“你喜静。亦喜净。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忽然又一荡。似乎发现了什么大秘密。整个人都激动起來。 “嗯。”上官璇玑因为尘琴子出神凝望。自己也遐思起來。心想琴子定是把自己当作表姐了。这般想着。尘琴子突然一句反倒让她一时反应不过來。旋即惊醒。道。“你是说洛大哥。” 尘琴子点头。又心道。“白衣一直耿耿于怀。” 尘琴子走近墓碑。也忽然一震。俯身细细一看。抬头道。“这是才发生的事。” 上官璇玑和曲一帆同时一愣。都蹲下摸了摸什么。上官璇玑吃吃道。“这。这果真是极新的痕迹…那。那洛大哥…” 曲一帆道。“说不定还在城里。” 尘琴子忽觉一阵悲凉。心却一横。夺步第一个离开小舍。上官璇玑和曲一帆心中自是了然。在后跟上。 三人寻出钱塘城。却到处找不见洛白衣踪迹。几番波折。终于在行人口中得知。“确有一名神神叨叨的白衣公子向北去了。不知可是你们要找的人。” 尘琴子三人自不怀疑。确定那便是洛白衣。 尘琴子道。“向北去便是铸剑谷。再往北即是波澜台。白衣这是干什么。难道他认为名嫣一定在这条线上。” 上官璇玑脆声道。“不管洛大哥为何会觉得大姐姐会出现在这条线上。我们得先追到洛大哥。” “正是。”曲一帆道。“不知灵风能否截住他。” 上官璇玑不无忧心道。“算算时间。灵风已经在往回走了。” “我们快些罢。” 三人却并不同路:尘琴子和上官璇玑往东北赶去海边。曲一帆往西北迂回。 上官璇玑与尘琴子赶往铸剑谷沿海一带。酝酿许久。终于还是问了一个很不出意外的问題。“琴子。表姐她…是个怎样的人。” 尘琴子听到问话微微失神。随即放慢脚步。渐渐越來越慢。以至停下。 “沒有镜子。”尘琴子转身看着上官璇玑。又指着自己。“你看着我的眼睛。” 尘琴子极其认真。上官璇玑不知是被唬住还是一时反应不过來。不懂尘琴子此举究竟是什么意思。机械一般凑近去看尘琴子的眼睛。突然一退。气恼道。“琴子你…” “无幻是这样的一个傻丫头…多海也是这样的一个傻丫头…”尘琴子一阵心痛。摇了摇头。不知是怨是恨谁。又道。“为什么我的妹妹都这么傻。” 上官璇玑一时默然。走过去牵住尘琴子。 “在你的心里。以后会不会只有我。” 上官璇玑沒有这样问。因为她知道答案。 “此身行作稽山土。犹吊遗踪一泫然。” 多情的人总比寡情的人好。对别人有情何尝不是最正常的事。于情一字。世上本就只有那些“他(她)只属于我”的人才会因之痛苦。他们不知道沒有人是属于别人的。属于别人的人本质上与玩偶无异。 洛白衣果然是去了铸剑谷一带继续找寻名嫣的踪迹。查无所获。便悄悄去徐沐容安息之地祭拜一番。出來之后。又欲赶往波澜台一带。 尘琴子和上官璇玑在后追來。都祈望月灵风能截住洛白衣。 月灵风彼时恰好便在铸剑谷以东往前更近海边一带。 要达到月灵风的择友标准是一件难事。加之月灵风风流秀曼。便给人一种不敢或近的高人之感。 但月灵风并非这样的人。更何况之于路上行人。月灵风沒有择友的闲情逸致。便不用拿出择友的心态。 月灵风本是个活泼之人。 月灵风手里握着一把扇子。嘴角始终挂着微笑。不停形容、询问。这日已來到往东的最后一个小镇。 镇上颇为热闹。月灵风的到來即刻吸引了许多目光。 月灵风拦住一人问道。“这位朋友。请问近日以來你有沒有见过一名白衣公子。像我这般令人印象深刻的。” 那人颇觉受宠若惊。脸上飞红。吞吞吐吐道。“沒。沒有。” 月灵风微微诧异道。“我不是坏人。我是好人。好人。难道不像么。” “像…” 月灵风又问了几个人。都是年轻女性。都沒有肯定的回答。月灵风用扇子拍着手掌。终于问了一个男人。“有沒有见过一名白衣公子。像我这般的。” “是那个么。” 洛白衣不知为何晃神。抬头看时。猛然看见一袭白衣。细细一瞧。白衣上耀眼的红色月形纹饰让洛白衣大大一惊。转身正想离开。却被一个人快步拦在前面。 “白衣。你果然在这里。” 月灵风由着路人一指。回头正看见洛白衣转身欲走。 洛白衣被月灵风拦住。避无可避。未等月灵风继续说话。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封住月灵风身上几处穴道。“得罪了。” 洛白衣说了一句便抛下月灵风。离开了。 月灵风本不该轻易被制住。却已是事实。上一次是因为担心洛无心。冷不防被洛白衣困在树林里;这次却是立在大街上。月灵风暗暗叫苦。 月灵风沒有想通自己为何会大意。 街上行人似乎被这突如其來的一幕冲击得有些蒙了。望着月灵风不敢轻易靠近。都只站在远处偷看。 月灵风此时动也动不得。说也说不得。甚为尴尬。加之洛白衣用足了劲。月灵风只感浑身麻痛。不刻便大汗淋漓。 旁人只觉得这秋爽天气。何至于此。 不知不觉围了许多人过來。像月灵风这样“容色艳且鲜”的美男子本就少见。而这样的美男子当街铸成雕像一般让人参观。更是见所未见。观者指指点点。议论纷纷。都很难理解月灵风为何如此。 月灵风对路人只能皱紧眉头。他本想保持微笑。乐得从容。但他的嘴型却停在“里”字上一点也变不得。 越來越多的人靠近來看他。月灵风暗暗苦道。“看杀我也。” 终于有人壮着胆子问月灵风本人。而非与别人交头接耳。“公子。你很热么。为什么不扇一扇。” 有人便给月灵风扇凉。 月灵风哭笑不得。只想有人能助他解开穴道。自己再将那痛苦化去。 “阿娘啊。这位大哥哥他流了很多汗。你帮他擦擦吧。”这时忽然有个稚气的声音恳求道。 “啊。这不行。这。这位大哥哥是自己想这样的。我们不要多事。”被叫阿娘的年轻妇女不知怎地脸上羞红。拉着女儿走了。 “你不会动么。” “你不会说话了么。” 月灵风不管对谁的问话都毫无反应。就这样过了一个时辰。突然人群松动。开出一条道來。原是救星到了。 尘琴子和上官璇玑追着洛白衣赶到。正撞见有人议论街上怪事。两人闻讯赶來。瞧见许多人围着。推开进來一看。大感诧异。 “灵风。你这是在干什么。” 尘琴子上來即问道。 即有人代答道。“他被一个一样好看的白衣公子在身上点了几下。第一时间更新便站在这里不动。也不说话了。 “还流了满头的大汗。喏。” 尘琴子和上官璇玑相顾一眼。心照不宣。尘琴子捏指运劲。在月灵风身上游走一番。探清脉路随即猛点几下。意外的是月灵风依旧如故。 尘琴子稍稍一怔。道。“璇玑。助我。灵风。准备好了便眨一眨眼睛。” 月灵风眨了眨眼睛。 穴道顺利解开。却见月灵风猛咳一声跪倒在地。尘琴子和上官璇玑同时抢上。月灵风却摆了摆扇子。示意无碍。 月灵风回劲半刻。站了起來。 上官璇玑见月灵风沒事。即问道。“是不是洛大哥。” 月灵风点点头。苦笑道。“下回我要连本带利讨回。” 上官璇玑微微一笑。道。“我帮你。” 月灵风回到正題。“我方才正要说多海的事。却被他抢先封住穴道。想必他知道会被我们的话动摇。故而不让我有机会说话。” 月灵风摇摇头又道。“白衣到底有什么心事。” 上官璇玑似想说什么。却是眼眶一红。沒能说出來。 月灵风又岂会猜不到。轻轻一叹。道。“白衣封了我的穴道便匆匆离开。距现在已有一个多时辰。也不知是哪个方向…” “噢。对了。”月灵风突然一转。“你们怎么跑來这里。” 尘琴子回道。“他出现在寒山小舍。我们就追來了。他果然又出现在这里。说明我们之前的判断是正确的。” 上官璇玑接道。“洛大哥下个方向会是波澜台。我们沿着这个方向追去。” 月灵风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便走吧。详细情况路上再谈。” 三人沿海赶往波澜台。路上未见洛白衣身影。也无消息。 “洛大哥怕是有意隐藏踪迹。” “他的目的却沒有改变。”月灵风道。“所幸白衣并不知道名夫人已经出海。莫不然哪里去找。” 上官璇玑奇道。“你觉得大姐姐一定出海了么。” 月灵风摇摇头。笑道。“但若白衣看了信。就不得了了。” 上官璇玑忽问道。“若是父亲沒有在波澜台截住洛大哥。又已往客栈而去。我们又该如何。” 尘琴子答道。“不必再赶去观星海。只回客栈等小神龙和江夜的消息。” 上官璇玑颇感失望道。“我们來回花了许多时间却一无所获…” 上官璇玑猛地又忧心起來。“还來得及么。” 月灵风轻笑道。“至少我们知道白衣还很有精神。四处走跳。” 尘琴子也道。“小神龙倘若也沒有消息。那么白衣必是往回追索了。这样我们的范围也收缩许多。这是好消息。” 月灵风笑道。“小神龙有消息那自然妙极。若沒有。说明我们现在的路线正是白衣的路线。这也是好消息。” 上官璇玑也笑了。“有这么乐观果然极好。” 三人來到波澜台沿海一带。果真寻不到洛白衣的踪迹。随即转去波澜台。被半伯告知上官镜和千云罗早些时候已经离开。三人不作逗留。按计划回追。 洛无心和柯灵秀去往望海楼以南沿海一带。当然查无所获。但是并非毫无风波。回程之路洛无心几次胸闷发怔。一次比一次严重。这使得柯灵秀十分焦急。 柯灵秀却不敢表露出紧张來。只笑道。“不必太担心。我们沒有线索。说明他们更有机会了。” 洛无心却忍不住。鼻子一酸。又不哭。低声道。“我怕來不及。” 柯灵秀心头“砰”的一下。他最担心的便是洛无心如此低沉地说出这样的话。他知道用什么手段都不能阻止。何况他不会用什么“手段”。 但若明言不可如此说话。岂非等同于自己便说了同样的话。 柯灵秀淡淡一笑。伸手抚了抚洛无心额头。柔声道。“明天会像今天一样晴朗。何况还有许多明天。我们何故担心來不及呢。” 洛无心茫然地点点头。忽又觉得柯灵秀说得在理。不觉一笑。道。“对。我相信任何一丝努力都在冥冥中呼应着任何一丝机会。” 这绝非只是自我安慰。 柯灵秀“嗯”了一声道。“我们继续努力。” 不过现实是两人回到客栈也沒有听到洛白衣的消息。更莫说寻到洛白衣的踪迹了。而在他们之前。剑灵烟和越歌诗最先回來。 越歌诗上來孤落山。不料瞧见丘答伊和屠名两人。即笑道。“你们两个当真有良心。是什么时候知道小猗只有裳姐姐独伴的。” 屠名道。“我掐指一算。便知晓一切。” 越歌诗黠笑道。“那你说说我们中间谁会找到洛大哥。” 谢猗道。“是洛姐姐。” 越歌诗稍稍一怔。即摇摇头道。“为诗不会掐指。唯有小屠知道。” 谢猗这才知越歌诗戏弄屠名。恼道。“歌诗姐姐。你又使坏。” 屠名也道。“对。占我便宜。” 越歌诗轻轻一笑。但任是谁也看得出來。这并不自然。原來越歌诗不知为何突然担心别的人也沒有洛白衣的消息。进而担心谢猗把玩笑话当真。到时候恐怕便更要失望。如此一來。岂非弄巧成拙。自己当真成了骗人的坏人。 “白衣吉人天相。我们本不必过多担心。”越歌诗的思索被这声音打断。“何况大家都还沒到齐。应该乐观才是。” 谢猗笑道。“剑子大哥说的是。” 本书首发来自,! ... 167章 相思若烟草 黄裳与谢猗回到孤落客栈。依着谢猗也搬到了渺孤峰上去住。黄裳上來渺孤峰。转了一圈。大觉心旷神怡。呼吸吐纳。笑问谢猗道。“小猗。你平日都在此处习武么。” “嗯。” “真是个好地方。” “黑衣姐姐。你沒上來过么。” “嗯。”黄裳一怔。即又望去远天。惘然若失道。“不曾。” 谢猗自豪道。“师父也不常带人上來的。” 黄裳笑了笑。并不答话。又问了谢猗许多关于渺孤峰和洛白衣的事。谢猗也乐于细细回答。每每情不自禁。眉飞色舞。 黄裳暗暗感慨。教习谢猗练武。过了十日。便又去探望谢飞絮。在此期间。众人早已分拨去追洛白衣。 丘答伊和屠名在此期间也來到拜访。两人上得山來。瞧着客栈空无一人。心中纳闷。等了数日。只见着谢猗和黄裳回來。了解情况后。丘答伊和屠名也不急着回落叶门。陪着双姝等候。 上官璇玑和尘琴子、曲一帆向望海楼而去。行程匆匆。却不忘字条之事。 上官璇玑拿出字条递给尘琴子。并道。“这是小猗说要转交给尘大哥的。希望尘大哥不要恼师父了。” 尘琴子不料谢猗连字条也给了上官璇玑。本以为上官璇玑能出面了解清楚已是难得。此时见了字条。不由得微微一怔。 听了上官璇玑学着谢猗的口吻解释。尘琴子心中波澜翻涌。前时的愁怨也化作了烟云消散。 尘琴子接过字条看了。一声微叹道。“秋发已种种。所为竟无成。君亦不得意。高歌羡鸿冥。” 上官璇玑听着落寞。往四周看了看。原來天气入秋。竟悄然不觉。 “琴子。我们这回到望海楼。要去…我的意思是…”上官璇玑打了一个手势。并沒有明说出來。 上官璇玑对尘无幻可谓好奇已久。但问起相关的话來犹是忐忑。因为她知道对尘琴子而言。所有关于尘无幻的事情都是痛。。她常常在尘琴子看着自己的时候也能看见尘琴子心中的那一层痛。 尘琴子却道。“小舍地处偏静。我们现在的时间仓促…” 不知不觉。三人却已來到小舍。 映入眼帘的景象。却让三人大感诧异。 尘琴子在路上已难掩心伤。“也不知又生了几多杂草。” 上官璇玑问道。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望海楼的弟子不來修葺的么。” 尘琴子道。“无幻不喜别人來打扰清静。” 尘琴子望着上官璇玑。恍惚出神。 不知谁是墓中人。谁是世上人。 良久。尘琴子才说出一句。“难道是他。” 他。指的是洛白衣。 洛白衣赶到钱塘。专门來拜祭尘无幻。两人相逢杳然。相识相知仓促。还沒來得及多看一眼山水。知心知意。尘无幻便像谜一样消失了。 “伤心崖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來。” 都不知。谁是惊鸿。 洛白衣悔恨难抑。颓然坐在地上。倚着墓碑。哀哀追思。低低吟哦。悲绪所触。缅怀极深: 春花容易谢。都如行看云烟。只一霎。光颜飞灭。倩谁可怜。天公造物。是浮想联翩。如此人。都不得。三十年。 知音何必绝。都來湍急流芳。只一见。黄垆酣酒。邈若山湘。徽之既痛。若无事何妨。了不悲。都不哭。琴俱亡。 过了许久。洛白衣突然振奋起來。动手将墓地里的杂草拔去。整饬完毕笑道。“你喜静。亦喜净。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忽然又一荡。似乎发现了什么大秘密。整个人都激动起來。 “嗯。”上官璇玑因为尘琴子出神凝望。自己也遐思起來。心想琴子定是把自己当作表姐了。这般想着。尘琴子突然一句反倒让她一时反应不过來。旋即惊醒。道。“你是说洛大哥。” 尘琴子点头。又心道。“白衣一直耿耿于怀。” 尘琴子走近墓碑。也忽然一震。俯身细细一看。抬头道。“这是才发生的事。” 上官璇玑和曲一帆同时一愣。都蹲下摸了摸什么。上官璇玑吃吃道。“这。这果真是极新的痕迹…那。那洛大哥…” 曲一帆道。“说不定还在城里。” 尘琴子忽觉一阵悲凉。心却一横。夺步第一个离开小舍。上官璇玑和曲一帆心中自是了然。在后跟上。 三人寻出钱塘城。却到处找不见洛白衣踪迹。几番波折。终于在行人口中得知。“确有一名神神叨叨的白衣公子向北去了。不知可是你们要找的人。” 尘琴子三人自不怀疑。确定那便是洛白衣。 尘琴子道。“向北去便是铸剑谷。再往北即是波澜台。白衣这是干什么。难道他认为名嫣一定在这条线上。” 上官璇玑脆声道。“不管洛大哥为何会觉得大姐姐会出现在这条线上。我们得先追到洛大哥。” “正是。”曲一帆道。“不知灵风能否截住他。” 上官璇玑不无忧心道。“算算时间。灵风已经在往回走了。” “我们快些罢。” 三人却并不同路:尘琴子和上官璇玑往东北赶去海边。曲一帆往西北迂回。 上官璇玑与尘琴子赶往铸剑谷沿海一带。酝酿许久。终于还是问了一个很不出意外的问題。“琴子。表姐她…是个怎样的人。” 尘琴子听到问话微微失神。随即放慢脚步。渐渐越來越慢。以至停下。 “沒有镜子。”尘琴子转身看着上官璇玑。又指着自己。“你看着我的眼睛。” 尘琴子极其认真。上官璇玑不知是被唬住还是一时反应不过來。不懂尘琴子此举究竟是什么意思。机械一般凑近去看尘琴子的眼睛。突然一退。气恼道。“琴子你…” “无幻是这样的一个傻丫头…多海也是这样的一个傻丫头…”尘琴子一阵心痛。摇了摇头。不知是怨是恨谁。又道。“为什么我的妹妹都这么傻。” 上官璇玑一时默然。走过去牵住尘琴子。 “在你的心里。以后会不会只有我。” 上官璇玑沒有这样问。因为她知道答案。 “此身行作稽山土。犹吊遗踪一泫然。” 多情的人总比寡情的人好。对别人有情何尝不是最正常的事。于情一字。世上本就只有那些“他(她)只属于我”的人才会因之痛苦。他们不知道沒有人是属于别人的。属于别人的人本质上与玩偶无异。 洛白衣果然是去了铸剑谷一带继续找寻名嫣的踪迹。查无所获。便悄悄去徐沐容安息之地祭拜一番。出來之后。又欲赶往波澜台一带。 尘琴子和上官璇玑在后追來。都祈望月灵风能截住洛白衣。 月灵风彼时恰好便在铸剑谷以东往前更近海边一带。 要达到月灵风的择友标准是一件难事。加之月灵风风流秀曼。便给人一种不敢或近的高人之感。 但月灵风并非这样的人。更何况之于路上行人。月灵风沒有择友的闲情逸致。便不用拿出择友的心态。 月灵风本是个活泼之人。 月灵风手里握着一把扇子。嘴角始终挂着微笑。不停形容、询问。这日已來到往东的最后一个小镇。 镇上颇为热闹。月灵风的到來即刻吸引了许多目光。 月灵风拦住一人问道。“这位朋友。请问近日以來你有沒有见过一名白衣公子。像我这般令人印象深刻的。” 那人颇觉受宠若惊。脸上飞红。吞吞吐吐道。“沒。沒有。” 月灵风微微诧异道。“我不是坏人。我是好人。好人。难道不像么。” “像…” 月灵风又问了几个人。都是年轻女性。都沒有肯定的回答。月灵风用扇子拍着手掌。终于问了一个男人。“有沒有见过一名白衣公子。像我这般的。” “是那个么。” 洛白衣不知为何晃神。抬头看时。猛然看见一袭白衣。细细一瞧。白衣上耀眼的红色月形纹饰让洛白衣大大一惊。转身正想离开。却被一个人快步拦在前面。 “白衣。你果然在这里。” 月灵风由着路人一指。回头正看见洛白衣转身欲走。 洛白衣被月灵风拦住。避无可避。未等月灵风继续说话。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封住月灵风身上几处穴道。“得罪了。” 洛白衣说了一句便抛下月灵风。离开了。 月灵风本不该轻易被制住。却已是事实。上一次是因为担心洛无心。冷不防被洛白衣困在树林里;这次却是立在大街上。月灵风暗暗叫苦。 月灵风沒有想通自己为何会大意。 街上行人似乎被这突如其來的一幕冲击得有些蒙了。望着月灵风不敢轻易靠近。都只站在远处偷看。 月灵风此时动也动不得。说也说不得。甚为尴尬。加之洛白衣用足了劲。月灵风只感浑身麻痛。不刻便大汗淋漓。 旁人只觉得这秋爽天气。何至于此。 不知不觉围了许多人过來。像月灵风这样“容色艳且鲜”的美男子本就少见。而这样的美男子当街铸成雕像一般让人参观。更是见所未见。观者指指点点。议论纷纷。都很难理解月灵风为何如此。 月灵风对路人只能皱紧眉头。他本想保持微笑。乐得从容。但他的嘴型却停在“里”字上一点也变不得。 越來越多的人靠近來看他。月灵风暗暗苦道。“看杀我也。” 终于有人壮着胆子问月灵风本人。而非与别人交头接耳。“公子。你很热么。为什么不扇一扇。” 有人便给月灵风扇凉。 月灵风哭笑不得。只想有人能助他解开穴道。自己再将那痛苦化去。 “阿娘啊。这位大哥哥他流了很多汗。你帮他擦擦吧。”这时忽然有个稚气的声音恳求道。 “啊。这不行。这。这位大哥哥是自己想这样的。我们不要多事。”被叫阿娘的年轻妇女不知怎地脸上羞红。拉着女儿走了。 “你不会动么。” “你不会说话了么。” 月灵风不管对谁的问话都毫无反应。就这样过了一个时辰。突然人群松动。开出一条道來。原是救星到了。 尘琴子和上官璇玑追着洛白衣赶到。正撞见有人议论街上怪事。两人闻讯赶來。瞧见许多人围着。推开进來一看。大感诧异。 “灵风。你这是在干什么。” 尘琴子上來即问道。 即有人代答道。“他被一个一样好看的白衣公子在身上点了几下。第一时间更新 便站在这里不动。也不说话了。 “还流了满头的大汗。喏。” 尘琴子和上官璇玑相顾一眼。心照不宣。尘琴子捏指运劲。在月灵风身上游走一番。探清脉路随即猛点几下。意外的是月灵风依旧如故。 尘琴子稍稍一怔。道。“璇玑。助我。灵风。准备好了便眨一眨眼睛。” 月灵风眨了眨眼睛。 穴道顺利解开。却见月灵风猛咳一声跪倒在地。尘琴子和上官璇玑同时抢上。月灵风却摆了摆扇子。示意无碍。 月灵风回劲半刻。站了起來。 上官璇玑见月灵风沒事。即问道。“是不是洛大哥。” 月灵风点点头。苦笑道。“下回我要连本带利讨回。” 上官璇玑微微一笑。道。“我帮你。” 月灵风回到正題。“我方才正要说多海的事。却被他抢先封住穴道。想必他知道会被我们的话动摇。故而不让我有机会说话。” 月灵风摇摇头又道。“白衣到底有什么心事。” 上官璇玑似想说什么。却是眼眶一红。沒能说出來。 月灵风又岂会猜不到。轻轻一叹。道。“白衣封了我的穴道便匆匆离开。距现在已有一个多时辰。也不知是哪个方向…” “噢。对了。”月灵风突然一转。“你们怎么跑來这里。” 尘琴子回道。“他出现在寒山小舍。我们就追來了。他果然又出现在这里。说明我们之前的判断是正确的。” 上官璇玑接道。“洛大哥下个方向会是波澜台。我们沿着这个方向追去。” 月灵风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便走吧。详细情况路上再谈。” 三人沿海赶往波澜台。路上未见洛白衣身影。也无消息。 “洛大哥怕是有意隐藏踪迹。” “他的目的却沒有改变。”月灵风道。“所幸白衣并不知道名夫人已经出海。莫不然哪里去找。” 上官璇玑奇道。“你觉得大姐姐一定出海了么。” 月灵风摇摇头。笑道。“但若白衣看了信。就不得了了。” 上官璇玑忽问道。“若是父亲沒有在波澜台截住洛大哥。又已往客栈而去。我们又该如何。” 尘琴子答道。“不必再赶去观星海。只回客栈等小神龙和江夜的消息。” 上官璇玑颇感失望道。“我们來回花了许多时间却一无所获…” 上官璇玑猛地又忧心起來。“还來得及么。” 月灵风轻笑道。“至少我们知道白衣还很有精神。四处走跳。” 尘琴子也道。“小神龙倘若也沒有消息。那么白衣必是往回追索了。这样我们的范围也收缩许多。这是好消息。” 月灵风笑道。“小神龙有消息那自然妙极。若沒有。说明我们现在的路线正是白衣的路线。这也是好消息。” 上官璇玑也笑了。“有这么乐观果然极好。” 三人來到波澜台沿海一带。果真寻不到洛白衣的踪迹。随即转去波澜台。被半伯告知上官镜和千云罗早些时候已经离开。三人不作逗留。按计划回追。 洛无心和柯灵秀去往望海楼以南沿海一带。当然查无所获。但是并非毫无风波。回程之路洛无心几次胸闷发怔。一次比一次严重。这使得柯灵秀十分焦急。 柯灵秀却不敢表露出紧张來。只笑道。“不必太担心。我们沒有线索。说明他们更有机会了。” 洛无心却忍不住。鼻子一酸。又不哭。低声道。“我怕來不及。” 柯灵秀心头“砰”的一下。他最担心的便是洛无心如此低沉地说出这样的话。他知道用什么手段都不能阻止。何况他不会用什么“手段”。 但若明言不可如此说话。岂非等同于自己便说了同样的话。 柯灵秀淡淡一笑。伸手抚了抚洛无心额头。柔声道。“明天会像今天一样晴朗。何况还有许多明天。我们何故担心來不及呢。” 洛无心茫然地点点头。忽又觉得柯灵秀说得在理。不觉一笑。道。“对。我相信任何一丝努力都在冥冥中呼应着任何一丝机会。” 这绝非只是自我安慰。 柯灵秀“嗯”了一声道。“我们继续努力。” 不过现实是两人回到客栈也沒有听到洛白衣的消息。更莫说寻到洛白衣的踪迹了。而在他们之前。剑灵烟和越歌诗最先回來。 越歌诗上來孤落山。不料瞧见丘答伊和屠名两人。即笑道。“你们两个当真有良心。是什么时候知道小猗只有裳姐姐独伴的。” 屠名道。“我掐指一算。便知晓一切。” 越歌诗黠笑道。“那你说说我们中间谁会找到洛大哥。” 谢猗道。“是洛姐姐。” 越歌诗稍稍一怔。即摇摇头道。“为诗不会掐指。唯有小屠知道。” 谢猗这才知越歌诗戏弄屠名。恼道。“歌诗姐姐。你又使坏。” 屠名也道。“对。占我便宜。” 越歌诗轻轻一笑。但任是谁也看得出來。这并不自然。原來越歌诗不知为何突然担心别的人也沒有洛白衣的消息。进而担心谢猗把玩笑话当真。到时候恐怕便更要失望。如此一來。岂非弄巧成拙。自己当真成了骗人的坏人。 “白衣吉人天相。我们本不必过多担心。”越歌诗的思索被这声音打断。“何况大家都还沒到齐。应该乐观才是。” 谢猗笑道。“剑子大哥说的是。” 本书首发来自,! ... 168章 相思若烟草 翌日上午。洛无心和柯灵秀也回到。洛无心前脚刚踏在客栈外的平地上。便跟迎出來的越歌诗打听消息。却听说沒有消息。洛无心转身欲走。看见走在后头的柯灵秀。即又转回來。显得有些莫名其妙。 不过细细一思。便知洛无心是焦心洛白衣。。听到沒有消息。心血一涌。转身欲下山寻去。但转身之后。心里又想:这般沒一点有用之处。徒然增添小猗的不安。 因此一思。所以又转回來。 这么一转一回。却漏了情绪。洛无心怕谢猗多心。转回來后顺势拉住谢猗的手。开口引开谢猗的注意力。询道。“小猗。姐姐好点了么。” 谢猗其时已经被洛无心莫名之举搅得扑腾不安。茫然地摇了摇头。 “我们…”洛无心想说去探望谢飞絮。毕竟心慌意乱。总得找个借口消散。然而还未吐出几个字。又担心离开后偏又有洛白衣的消息。一时不敢轻言离开。生生把话噎住。 洛无心左顾右虑。心要人好。却只让人看见无意间的慌乱。洛无心自也觉察到气氛的微妙。知道大家都被勾得有些乱了。如此更是缭乱。回头看了看柯灵秀。 柯灵秀不用洛无心看他。目光早已在洛无心身上。此时微微笑道。“无心。我们先进客栈歇一歇。常言说得好。要做一个说好消息的人。。挺难。但准备准备。做个听好消息的人。。哈。想必不会太难。” 洛无心顺势微微一笑。牵起谢猗道。“我们都听柯大哥的。” 谢猗糊里糊涂地也跟着笑道。“对。我们都听柯大哥的。” 又过了两三日。上官镜和千云罗也空手而回。千云罗一路寻來。不止忧心洛白衣。更牵念名嫣。心情纠结。怎么也轻松不起來。第一时间更新 到了客栈。已颇显憔悴。 谢猗看着揪心不已。屠名倒是机灵。端了两杯茶來。上官镜和千云罗接过慢慢饮去。也不说他话。 谢猗忍不住。上前询道。“上官伯伯。你们也沒有师父的消息么。” 上官镜回道。“我知道白衣并不在海边。” 谢猗闻言一喜。声音不觉提高。笑道。“那师父在哪里。” “安适在波澜台留信离去。白衣感觉对了。便会在那一带出现。只是…”千云罗暗暗神伤。脑海里浮着洛白衣的面孔。反反复复。却摸不到那张神秘的脸。“白衣还不想我们找到他。所以隐匿行迹。” 谢猗听了这番话。重又燃起许多希望。憧憬起來。 上官镜望着千云罗。却是有千般感慨。懊悔无用。心中愧道。“云罗总还是怨着我。不然何故幽幽的。又强调安适在波澜台留信离去。” 上官镜沉思之间。不觉低下了头。抬头正碰到千云罗的目光。竟是说不尽的情。 上官镜猛然一震。悲道。“分明只有我在抱怨。上官镜啊上官镜。二十年都过去了。你还悟不透、看不透么。” 上官镜这般一想。忽觉通畅许多。立起身來走出客栈。不到半个时辰。尘琴子和上官璇玑、月灵风也一齐回到。 这回可是有了实打实的好消息。 不用他们三人开口。只要回想这几拨人回來时的情景。凭着尘琴子三人面色容和便能看出底细。 洛无心也为此将回程一直有的不安情绪压了下去。 月灵风绘声绘色地重述经历。又将路上与尘琴子和上官璇玑一起做的分析托出。料定洛白衣已离开海边往回寻觅。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谢猗笑道。“方才上官伯伯也这么说。嘿嘿。” “哦。”月灵风故作惊讶。“果真。” 谢猗连连点头。认真道。“果真。”旋又跃跃欲试道。“这次我也要出去。肯定就能找到师父啦。” 谢猗刚兴奋不多会。忽然却眉头一皱。又道。“不对啊。风大哥。你既见了师父。怎么…怎么…” 谢猗以为月灵风是在唬人。不然如何见了人又不一起回來呢。但谢猗吞吞吐吐。不敢直说。 月灵风重述经历。唯独略去尴尬一幕。只用一句“我见了白衣却沒能及时拦住”搪塞过去。谢猗注意力都在洛白衣身上。沒多细思月灵风的话。。沒能及时拦住。自然便不能一起回來。 月灵风略去尴尬一幕。倒不是不好意思在众人面前自嘲。只是瞧见洛无心也在。不知怎的就略过去了。 “风大哥虽然遇见了洛大哥。不过洛大哥却趁风大哥不备封住了风大哥的穴道。所以沒有一起回來。”上官璇玑但见谢猗忧心。笑着戳破故事。同时不忘宽慰。“洛大哥看來很好。” 谢猗惑道。“可是师父为何要封住风大哥的穴道呢。又为何不肯回來呢。师父难道是怕小猗…怕…” 谢猗说到此处不知何故满脸羞红。。恐是又多情了。 黄裳知道谢猗为何脸红。笑道。“弱大哥是心里有事吧。小猗不用担心。” “那有什么事呢。”谢猗忽然聚着淡淡的愤愤不平。 黄裳还是衔着淡笑。回道。“心事啊。” 屠名接过话头帮腔道。“对啊。就是心事。心事这东西。主人是不会说的。别人则是很难猜出來的。不然你猜猜我这位大师兄现在有什么心事。” 谢猗瞧了瞧屠名。一脸不屑。顺着屠名手指方向。又瞧了瞧丘答伊。脆声道。“我怎么知道。” “你再闹。教训你不得。” 屠名眉目轻飘。正想继续。却被丘答伊低声喝住。登时吐吐舌头。嬉笑着退开。心里却道。“大师兄怎么生气了。真怪。” 跟在月灵风三人后面回到的是曲一帆。曲一帆的说法是。“我按照计划迂回。如此如此。打听到琴子已往波澜台而去。我便想果如我们所料。即自作了主张。再次迂回。这样周折一番。却犹是无功而返。” 曲一帆随后听了遭遇之事。与众人一样暂时轻松许多。 话说回头。有趣的是。无论是剑灵烟和越歌诗。还是柯灵秀和洛无心。或者其他人。对丘答伊和屠名出现在客栈都沒有一丝诧异。 直到皇甫飞卿在暮色中出现。众人才齐齐万分地诧异起來。 “卿儿。”月灵风乍以为是梦。待看到皇甫飞卿笑得轻盈真实。人已“扑”的一声将皇甫飞卿抱入怀里。想极念极。开口却是。“怎么是你。” 皇甫飞卿被抱得紧紧。但觉幸福如海浪般涌來。一股一股地拍击着身子。禁不住眼眶泛热。却一副从容道。“如何不是我。” 其他诸人只立在远处静静地看着。心中阵阵感动。谢猗更是眼冒泪花。不知要怎么办才好。 皇甫飞卿瞧着众人。即在月灵风耳边轻轻道。“风大哥。大家都看着呢。” 月灵风又岂会介意。却一个激灵。将皇甫飞卿放开。 月灵风突然意识到皇甫飞卿回來必有原因。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故而放开日思夜想之人。 众人走近。皇甫飞卿喊了一声“姐姐”。抱住洛无心。差点哭出來。当下不敢留恋。放开洛无心。叫歌诗。又叫千姐姐、裳姐姐… 尘琴子等不及。问道。“飞卿。你怎么回來了。多海呢。” 皇甫飞卿与月灵风目光一撞。月灵风即思道。“卿儿回來。那又少了一个照顾之人。看來必是多海百般要求。” 果不其然。皇甫飞卿说道。“自从尘大哥离开雪山之后。多海每日想念。眼看一天天过去。犹是沒有音信。多海想极念极。尤其是…是洛大哥。多海嘱托我回來一看。我抵不过她。这便匆匆赶了回來。” “我明天便要回去的。”皇甫飞卿突然又补充一句。 月灵风不舍。“这么快。” “哦。”皇甫飞卿似从暂忘中记起一件很重要的事。突然“哦”了一声。整个人无端兴奋起來。四处望了望。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不觉抬高音量。问道。“洛大哥呢。” 却沒有人立时回答皇甫飞卿。 皇甫飞卿扫去疑惑。轻快一笑。兀自跑进客栈。一面喊道。“洛大哥。你在么。”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皇甫飞卿为何只找洛白衣。 月灵风追进去道。“卿儿。白衣不在。” 皇甫飞卿却快速又文道。“去了哪里。” 月灵风奇道。“卿儿。你这么兴奋是有什么有趣的事么。” 皇甫飞卿娇视一眼。嗔道。“你先告诉我洛大哥在哪。” 月灵风道。“风大哥不是在雪山跟你提到过了么。” 皇甫飞卿一怔。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旋又笑道。“那是多久的事了。” 月灵风道。“说來话长。我们又把白衣弄丢了。如今还沒有找到。” “可是…”皇甫飞卿出乎意外地震动。这已泣道。“可是多海怎么办。” 月灵风心头也是一紧。抱住皇甫飞卿道。“多海怎么了。” 此时众人也都跟了进來。却见皇甫飞卿莫名地哭。又莫名地说一些沒头沒尾的话。都似月灵风一般摸不着头脑。 皇甫飞卿却道。“为什么偏是洛大哥不在。” 众人更奇了。尘琴子一个晃神。忽地抓住皇甫飞卿。激动道。“是不是多海…她。你快些说。多海她。她怎么了。” 皇甫飞卿难掩悲伤。哽咽半天。才失神道。“多海…”皇甫飞卿越想越伤心。又兀自喃喃道。“为什么洛大哥不在。” 众人不由得一齐紧张。 谢猗微微道。“师父他有事…出去了…”忽又近前大声道。“飞卿姐姐。你不要哭。师父很快就回來了。真的。” 尘琴子震动半晌。越想越奇。又抓住皇甫飞卿道。“飞卿。你快把话说清楚。多海…你为什么…多。多海怎么样了。” 皇甫飞卿有些恍惚道。“还沒有名字呢。” “啊。”尘琴子似有些惊讶。 皇甫飞卿擦了擦眼泪。喜道。“多海说要洛大哥的主意。”气氛忽然一滞。皇甫飞卿四处看了看。又问道。“洛大哥呢。” 众人都呆住。 月灵风急忙上來。拍了拍皇甫飞卿。忐忑不安道。“卿儿。” 皇甫飞卿愣了愣。突然“哇”的一声扑进月灵风怀里。第一时间更新 痛哭起來。 众人一时哀哀。任凭皇甫飞卿去哭。 待到皇甫飞卿平复下來。说明原委。众人方松了一口气。 尘琴子试探道。“那么天明你就回去么。” 皇甫飞卿摇摇头。回道。“多海和逝烟都还未知道外面的事。我本來以为这次回來能见到洛大哥。可如今…我空手回去。怎么跟多海交代。” 皇甫飞卿想了想又道。“我在路上其实也有担心。不想…洛大哥不是在找名夫人么。为何这么长时间都沒有消息。” 月灵风越听越悔。若非他拦下洛白衣。也不至于有今天这段悲情。 “卿儿。我…” “飞卿。”洛无心突然打断道。“这话说來可长了。我看明天你先不要走。等川大哥他们回來。把所有线索整合整合。我们找到了白衣。再一起去大雪山。” 上官镜一直未言。心中却已想到了些不寻常之处。此时道。“明日我们齐去寻找。可集中在一个方向。至于江夜。只须留信一封。他回來看到信之后。自能领会。” 千云罗看了看上官镜。暗觉微妙。却起身张罗。笑道。“这样也好。天色已晚。大家都还沒吃饭。有谁要一起去张罗的。” 皇甫飞卿虽在低落之中。却第一个开口要去。 洛无心和越歌诗几个也都跟去。 入到厨房。洛无心微微笑道。“飞卿。你方才可真把姐姐吓坏了。” 皇甫飞卿不好意思道。“姐姐。我哭得很夸张么。” “哈。”越歌诗沒好气地一推皇甫飞卿。笑道。“飞卿。你这就不对了。” “啊。” 越歌诗瞅了瞅谢猗。戏道。“小猗老是说:歌诗姐姐你最坏啦…” “哎呀。歌诗姐姐。你又要拉上我。” 越歌诗咯咯一笑。又道。“我看飞卿才是最坏。把我们吓出了一身冷汗。这回竟装傻充愣。” 皇甫飞卿羞道。“好了。是我不好了。我沒想到会哭得那么厉害。” “哦。你…” “歌诗。不要为难飞卿了。” “好啊。洛姐姐。你偏心飞卿。”越歌诗嘴一撅。“我吃醋了。” 洛无心咯咯笑道。“你嘴巴厉害嘛。不明真相的人看到都会觉得是你欺负人。” “无心姐姐。”皇甫飞卿尴尬道。“你这是在帮我还是帮歌诗呀。” 洛无心一愣。“耶。” “我來说。”谢猗抢道。“洛姐姐。你方才说不明真相的人看到都会觉得是歌诗姐姐在欺负人。可你是知道真相的。这不就等于在说飞卿姐姐在欺负人嘛。” 千云罗看到大家难得欢笑。也附和道。“小猗这次说得完全正确。” “嗨。”谢猗被称赞。倒有些飘飘然了。 洛无心抱歉道。“失言失言。” “啊。洛姐姐。你这也太明显了。我不玩了。” “哈哈哈。” 笑过一阵。谢猗鬼头鬼脑道。“飞卿姐姐。你方才说來说去。始终沒说多海姐姐生了男孩女孩。我好奇怪大家也都沒问耶。” “你悄悄跟我说。”谢猗说着把耳朵凑到皇甫飞卿嘴边。 皇甫飞卿得势一亲。谢猗吓了一跳。沒來及回神。皇甫飞卿即又笑道。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是个…” “啊。”谢猗大急。“飞卿姐姐。” “來。”皇甫飞卿将谢猗招到嘴边。轻轻说了。 谢猗听得。嘻嘻笑道。“飞卿姐姐。你不要再说。他们问起。都要问我。” 皇甫飞卿应承。 在场的人若用武功。自不难将悄悄话听去。 越歌诗虽然滑头。但见谢猗开心。也沒去使坏听了秘密。这便好奇道。“小猗。快跟姐姐先说。” 谢猗坏坏一笑。凑到千云罗耳边呢喃几个字。对着越歌诗又笑。 越歌诗张口又欲追问。谢猗又凑到洛无心耳边说了几个字。随即又瞅着越歌诗笑。 越歌诗大大不忿。威胁起來。谢猗却不怕。直到做好了晚饭。众姝端菜出门。越歌诗又道。“小猗。你再不说。歌诗姐姐可要生气了。” 谢猗嘴一撅。笑道。“就不说。” 越歌诗暗暗苦道。“这小妮子气煞我也。回头给她好看。”嘴上却甜笑道。“小猗。你为什么不肯告诉姐姐呀。” 谢猗但见越歌诗可怜兮兮。心一软。笑道。“我们这里七个。” “啊。哈呀。这好。” 越歌诗大笑一声。这才欢欢喜喜。一起出去了。 翌日清晨。 众人起來准备妥当。欲去铸剑谷和波澜台中间及以西一带再追寻洛白衣。下到山口。洛无心又觉心痛。脚步一滞。 柯灵秀见了。两股担忧并生。扶住洛无心。欲建议洛无心回到客栈歇养。又怕洛无心不依。便道。“无心。你怎样。坚持得住么。” 剑灵烟闻言回头。正中柯灵秀眼色。即道。“师妹。你回去歇息一阵。” 洛无心愁道。“大师兄。我…” 剑灵烟严肃起來。“你不听大师兄的话了么。” “我…” “师妹放心。”剑灵烟握住洛无心双手宽慰道。“我们方向明朗。你好转了便与阿秀追來。不会耽误。” 洛无心不敢拒绝。 剑灵烟又道。“若川大哥几人赶上。你们便可一道。” 洛无心点点头。望着众人远去了。转身即走。洛无心又怎不知柯灵秀的小把戏。是以心里有些责恼柯灵秀搬出大师兄來阻她。 柯灵秀见洛无心转身便走。笑了笑。抢到前面拦住洛无心道。“我背你。”说着转身蹲下唤道。“來。” 洛无心心里正有不忿之气。急需纾解。被柯灵秀一拦。正要使性儿。不料遇上柯灵秀后背。猛然一阵酸涌。即伏在柯灵秀背上。 柯灵秀将洛无心背起。感觉到洛无心在哭。脚步不由自主地滞了一下。很快又向山上走去。同时轻轻笑道。“无心。你知道为什么会有‘心上人’这个词么。” 洛无心在柯灵秀背上摇摇头。 柯灵秀笑道。“这里面有一个很美的故事。据说很久以前有一个男子。他爱上了一个女子。有一次女子生病了。沒办法自己去看大夫。男子就來背她。女子很感激。说谢谢你在我生病的时候肯背我。男子回答说。我不是因为你生病了才肯背你。女子惊讶道。那你是为什么肯背我。男子回答说。因为你是我的心上人。” 洛无心虽被逗笑。却刁难道。“都说好男儿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假若女子不是男子的心上人。男子便不肯背着女子。要女子爬着去看大夫了么。” 柯灵秀回道。“女子也是这么问男子的。你猜男子怎么回答。” 洛无心摇摇头。诘道。“怎么回答。” 柯灵秀道。“男子回答说。当然不会了。我家还有一架驴车。” 洛无心咯咯一笑。戏道。“那这男子好生奇怪。放着驴车这么舒坦不用。反倒把自己弄得气喘吁吁。” 柯灵秀笑道。“那女子也这么说。” 洛无心微微讶道。“竟有这么巧。” 柯灵秀“嗯”了一声。又道。“不过她是心疼男子。她说。你真傻。为什么要这般死脑筋。你累了么。累了我们便休息一会。” 洛无心难道。“男子又怎么回答。” 柯灵秀道。“男子说。我不累啊。不过。。要我说啊。驴车才死脑筋呢。你看它吱吱呀呀只会走现成的路。你若要它陪你爬山涉水。它便会说:哎呀。这万万不行呐。” 洛无心只伏在柯灵秀背上笑。 柯灵秀将洛无心带到渺孤峰上。倒让洛无心有些惊讶。 柯灵秀看着洛无心大惊小怪的模样。轻轻笑道。“我知道你向來喜欢到这里來。” 洛无心看着柯灵秀呆了半晌。回神一时着慌。吞吞吐吐道。“我觉得飞卿这次回來有古怪。你觉得呢。” 柯灵秀点点头。回道。“是。” “你早就觉察到了。” “是吧。” “那你怎么看。” “多海刚生孩子。飞卿怎会轻易被支走。我看必是多海百般恳求…”柯灵秀把话題转入正轨。“而你近段时间以來心慌频繁。极不寻常。水镜先生似乎也已想到了什么。但却未说。” 柯灵秀想了想又道。“无心。你对白衣…” “我…”洛无心本想避开即來的话題。是以打断柯灵秀的话。可很快又望着柯灵秀点了点头。 “第一次看到他的脸、他的眼。我便放不下了。”洛无心细细道。“我们奔出树林。找了客栈投宿。因为我病倒了。二师兄…” “嗯。” 洛无心突然叫二师兄。柯灵秀反应不及。呆呆地应了一声。 洛无心却摇摇头。笑了笑道。“我不是在叫你。我只是想说。因为我病倒了。整个人恍恍惚惚的。看着白衣时。脑海里反复冒着二师兄灵秀二师兄灵秀…我自始至终都沒怀疑过白衣竟不是你。 “白衣悉心照料我。我以为一切都回來了。当我知道白衣不是二师兄时。我迷惘了。我分不清楚。我提醒自己白衣只是个意外。 “可每当回想起这次意外。我都避不开白衣的眼神。他好像在很久很久之前就已经爱上我。” “我不知道原因。但我不得不承认。我爱上他了。”洛无心望着远天幽幽一叹。“可我知道。我们相遇。本就不在对的时间。 “当我又见到二师兄。我渐渐清醒。直到白衣爱上多海。深恋着名夫人嫣姐姐。我才明白。白衣是因为把我错当成嫣姐姐才错爱于我。他爱的只有嫣姐姐。就算又爱上别人。也是无幻和多海… “可我从一开始。就不单纯爱的是他身上的你。我也爱真实的他。” 柯灵秀待洛无心稍稍平复。轻轻道。“古人有言: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殊不枉也。三师弟常说自己风流倜傥。却不知自己用情唯深。白衣早有风流盛名。岂是空穴來风。依我看。白衣对你之刻骨。并不亚于多海和安适。” 洛无心心魂一震。痴痴道。“是么。” 柯灵秀道。“白衣看你的眼神和我看你的眼神是一模一样的。你沒有发现么。” “我…”洛无心目光痴痴。盯着柯灵秀。良久才道。“灵秀。你为什么…” “我为什么不生气。” “嗯。” 柯灵秀摇头笑道。“为什么要生气呢。你可知道。在这个世间。会舍命保护你的人。有大师兄、三师弟、白衣…” 柯灵秀沒能把话说完。洛无心已紧紧抱住柯灵秀。泣道。“只有二师兄不离不弃。只有二师兄。只有二师兄…” “我听过一句话。它说:世间总有一件事、一个人。是唯一的、永恒不变的。我相信这句话。因为二师兄此生也有惟一的珍宝。”柯灵秀拥着洛无心。感慨万端。 柯灵秀想尽方法。只为能让洛无心卸下心上的包袱。。所有的包袱。现在不知做到了沒有。 那日在观星海沒有说的话。现在说了。 “无心。你可好。” 洛无心已然泣不成声。不知言语。哭过之后。已是疲乏。柯灵秀只一抱。便将洛无心抱在身前。慢行到房里。安置睡下。 洛无心睡了又醒。柯灵秀似是寸步未移。桌上却添了一锅香粥。 洛无心欲起來。柯灵秀拦道。“不许动。” 柯灵秀起身去盛了一碗粥。坐回洛无心床边。悉心喂食。一面又道。“自那次以后。你感应到事情每每心痛。又找不出病症…” “多海和白衣同命相连。倒说得过去。放在你身上。”柯灵秀微微摇了摇头。“实是古怪。” 洛无心亦有同感。却不知如何接话。 柯灵秀兀自道。“不过我们也不要太过疑虑。妄自猜测。你虽不时感到不适。可白衣还是好好的… “也许真是我们想多了。待你身子好些。我们便追去。” 洛无心却摇摇头道。“总有一股难以名状的压迫使我无法安心。” 柯灵秀心中也沒有谱。却犹从容应道。“先不说了。待吃好了我们出去散散步。总不要闷着才好。” 洛无心只点点头。 本书首发来自,! ... 169章 历乱无冬春 上官镜和千云罗一行既有了方向。即浩浩荡荡而去。谢猗已是再次行动。不过前次是与谢飞絮和慕容花城去名域山庄枯守。而此番绝非如此。心情自然大为不同。 “上官世伯。我们这次真能找着师父么。”谢猗心情激荡。总想找个话題唠唠。这便缠着上官镜追问。 上官镜哪里敢说有十二分的把握。只是意味深长地笑道。“小猗难道对世伯也沒有信心么。” 谢猗怎敢说不。便又跑到剑灵烟跟前。道。“剑子大哥。你说呢。” 越歌诗打发道。“你要他说。我偏不依。” 谢猗想着昨晚之难。嘻嘻一笑。也不敢交锋。又跟黄裳道。“黑衣姐姐。你对小猗最好了。你怎么看。” 越歌诗笑道。“呵。吃了几片木瓜。嘴里也会吐蜜了。” 谢猗乍听到这话。猛地一惊。瞧着越歌诗好歹反应过來。脸一红。即因羞着恼。跑过來便要抓着打。越歌诗自不让她得逞。谢猗又哪里肯放。穷追不舍。一并气恼道。“你…你…你偷看。你…你这个坏蛋。你这个坏蛋。你…” 谢猗不知如何继续。只得道。“你坏死了。坏死了。大坏蛋。” 众人听到越歌诗说什么木瓜。便猜出必有故事。又见谢猗反应之甚。便都知与洛白衣有关。再观谢猗既羞又憨情态。当下都笑起來。只这一笑。便让此次行动显得势在必得。 再看谢猗追着越歌诗。一不专注。已去得远了。 越歌诗平日里瞧见谢猗形迹可疑。追查到谢猗藏着蜜木瓜。却始终只是藏着。并不拿出來分享。今日胡闹说出來。却不料谢猗竟羞红了脸。越歌诗聪明机警。即时了然。当下借势而逃。将羞恼的谢猗引将去。 自忖众人不能轻易跟上。越歌诗一个转身。“嘿”的一声反将谢猗抱住。笑道。“抓到你了。看谁打谁。” 谢猗料不到反被制住。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极力挣扎。好歹挣不脱。便道。“你放开我。我便不打你。” 越歌诗“哎哟”一声道。“连姐姐也不叫了。” “我…”谢猗本也是个古灵精怪、说话能让人噎死的人物。在越歌诗跟前却莫名地沒了折腾。“你…你坏嘛。快放开我。莫不然我不客气了。” “方才当着众人的面追着我打可算客气。” “已经很客气了。快放开我。” 越歌诗思忖着后面的人來了。谢猗犹是急红着脸。这可不妙。便放开谢猗。 谢猗顿觉一松。心也一空。呆呆地看着越歌诗。猛地又羞得不行。哪里敢让越歌诗再瞅着甚或再刁难几句。一把便将越歌诗抱住。硬着头皮恳求道。“歌诗姐姐。你不要再说了好不好。小猗。小猗…” “好好好。”越歌诗心疼。连连答应。又笑道。“姐姐本來只想逗逗你。你…” 越歌诗差点口快吐出“你自己倒暴露了”这样的话。猛地刹住。改口道。“你倒认真起來。搞得姐姐都不知如何是好了。” 谢猗“咦”了一声。暗暗一喜。放开越歌诗。天真道。“姐姐是胡乱说的。” “诶。”越歌诗眉眼轻挑。“你这个意思。” “啊。沒。”谢猗伸手一摆道。“沒意思。” “哦。” “莫要乱动心思。” “好。”越歌诗瞅着谢猗。笑道。“但若不是乱动的心思呢。” “你…” “这是我们的秘密。” “什么秘密。”谢猗不知道越歌诗知道多少秘密。也不知道越歌诗口中的“我们的秘密”具体又是什么秘密。是以心中忐忑。一脸茫然。 越歌诗上來双手往谢猗脸上一拧。“你看着姐姐像呆子么。” 谢猗依旧茫然。第一时间更新 摇了摇头。 越歌诗见谢猗如此。忽觉有些过。心中一空。差点掉泪。忙错开话題道。“姐姐就是个呆子。神经大条。方才都是姐姐胡言乱语。万可不要放在心上。” 谢猗懵懵懂懂。笑道。“我一早就知道歌诗姐姐是在拿小猗穷开心了。我都不会放在心上。” 越歌诗怜爱地望着谢猗。笑了笑。忽觉要忍不住了。当即将谢猗抱入怀里。谢猗但觉温存。却看不见越歌诗伤感之情。毕竟感受到了。 “歌诗姐姐。你怎么…”谢猗沒敢说出“哭了”两字。 越歌诗瞒也瞒不住。回道。“小猗惹人喜欢。姐姐才忍不住逗弄。其实姐姐每次看见小猗被逗得跳上跳下。姐姐都觉得好幸福。” 谢猗倒是糊涂了。有些忐忑道。“姐姐…是因为小猗刚才凶姐姐才伤心的么。姐姐你误会了。小猗才沒有生气。小猗一点都沒有生气。小猗…” “姐姐知道。”见谢猗越说越急。越歌诗怕谢猗陷入伤情。打断谢猗的话道。“姐姐知道。姐姐沒有伤心。姐姐是觉得幸福。这才哭的。” “哦…” “姐姐沒有误会什么。你知道的。人在感觉到幸福的时候也会哭的呀。有时候还哭得很凶呢。” 越歌诗忽又觉得想笑。 谢猗迷迷糊糊。也不知越歌诗到底如何了。 行到一个镇上。众人投宿。因为一行数人特点显著。除了上官镜和千云罗外都是年轻才俊。行人便都以为是司空见惯的哪个门派行走江湖。如此见过则罢。沒什么好说。无奈一行数人个个神英俊采。也不由得不多看几眼了。 谢猗怀上一件心事。暂时竟比获得洛白衣的消息更要偏重。。她弄不懂越歌诗为什么突然会哭。又为什么笑。。 一路上左右前后地观察。到底无甚收获。苦恼之余。谢猗把心思转到剑灵烟身上。却也难抓到机会。 越歌诗但见谢猗对剑灵烟关注渐多。心中起疑。越歌诗虽然机警。可毕竟谢猗的心思与众不同。越歌诗一时也猜不透谢猗在打什么主意。 谢猗好不容易抓到落单的剑灵烟。正是在出了小镇很远的一片林子里。众人继续匆匆而行。剑灵烟却突然被谢猗一拉。停下道。“咦。小猗。怎么了。” 谢猗犹豫半天。猛地凑到剑灵烟耳边低声又快速地说道。“歌诗姐姐哭过。”说完即匆匆跑开。赶上了众人。 剑灵烟愣了好久。被越歌诗叫唤。这才回神追了上去。 众人急急赶路。只因听到洛白衣的消息。但赶到消息來源之处。才知是误会。镇上人所说的白衣男子确是洛白衣。不过已经是久前的事了。 众人虽未寻到人。却更见希望。继续往既定的方向追寻。按下不说。 剑灵烟自从谢猗口中得知越歌诗曾伤心哭过后。甚为疑惑。因他前时只见越歌诗轻松乐观。全不像有心事的模样。 剑灵烟相信谢猗不会拿这种事來恶作剧。自此每日留心。但见越歌诗乐观如故。越思越奇。便觉得必有心事了。 何况谢猗多次使來眼色。剑灵烟找不到时机。竟有些缭乱了。 千云罗接触剑灵烟以來。从不曾见过剑灵烟举足失措的模样。此次无意中发现。料定事情与越歌诗有关。便走近与剑灵烟闲聊。 剑灵烟心不在焉。每每失神。两人渐渐落在后面。千云罗切入正題。“灵烟。你可是担心歌诗么。” 剑灵烟闻言一怔。这才领会千云罗本意。点点头道。“小猗跟我说歌诗曾伤心哭过。我都不知。” 千云罗直言道。“歌诗哭过。这倒让人疑惑了。” “嗯。” “你不觉得歌诗最为乐观么。”千云罗笑了笑道。“小猗的原话是怎样的。可以告诉我么。” “原话。” 千云罗笑道。“对。原话。因为你方才的话。我听着不像是小猗会说的。如果是因你多心而把原话曲解了。我想帮忙。也无能为力哦。” 剑灵烟略略尴尬道。“小猗的原话是‘歌诗姐姐哭过’…” 剑灵烟又把经过说了一遍。 千云罗笑道。“事情应该发生在歌诗跟小猗嬉闹之时。你说小猗说完慌忙跑走。以我之见。我倒觉得小猗才有问題。莫不是小猗觉得是她把歌诗弄哭的。” 剑灵烟听得云里雾里。“怎么说。” 千云罗其时已猜到越歌诗为什么哭、谢猗又为何觉得是自己弄哭人家。牵扯到洛白衣和名嫣。千云罗心念翻涌。不觉默然。 过了许久。千云罗才勉强安慰道。“灵烟。你尽可放心。歌诗沒有事。你若不信。直去问歌诗。不用担心触到歌诗心事会使她伤心。” 剑灵烟闻言心道。“夫人连我的顾忌都已猜到。真真了不得。” 千云罗见剑灵烟眼神对着自己。焦距却在九天云外。便知剑灵烟在想什么了。 果不其然。剑灵烟回道。“夫人也须放宽心。” 千云罗闻言一笑。点了点头。 皇甫飞卿路上忧心最多的还是洛无心。她起先并不知道为何总觉得空空的。在月灵风多次提起洛无心时。才忽然明白了。 皇甫飞卿牵念洛无心。夜里睡不着。出來透气。 是夜繁星点点。中天一弯明月。皇甫飞卿边走边思道。“此遭回來竟换了无心姐姐病倒。多海可是心有灵犀才…” “洛大哥有事。洛姐姐每每感应。何况同命。”皇甫飞卿闻言回头看时。越歌诗踱着细步已走近了。并笑道。“飞卿你睡不着。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却把我惊扰了。该不该罚。” 皇甫飞卿也笑道。“要怎么罚悉听尊便。” 越歌诗过來坐在皇甫飞卿身边。抬眼望星道。“多海会怎么罚。” 皇甫飞卿道。“多海自然是要靠着姐姐入睡。” 越歌诗笑道。“不如你罚我好了。我打扰了你的雅兴。” 皇甫飞卿难得开怀。倒入越歌诗怀里。细细道。“不知洛姐姐如何了。” 越歌诗回道。“定然都好了。” 皇甫飞卿沉思一阵。忽道。“对了。这次回來竟不见凤皇和飞絮。那时不曾询问。歌诗你倒跟我说说。” 越歌诗自然将事情说來。 皇甫飞卿听得飞絮有恙。叹道。“不料飞絮竟更甚。”转又怆然一笑道。“多海苦苦嚷我回來。却不是为了洛大哥。” 越歌诗忽觉心堵。想抓住根头。又沒了。 在孤落客栈。柯灵秀看着洛无心睡下。自己也盘腿入定歇息。 烛光微弱。半夜里洛无心突然从床上坐起。慌慌张张。念着“白衣。白衣”。柯灵秀听到动静。跃起快步來到床边。扶住洛无心。猜想洛无心是做了噩梦。“无心莫慌。只是梦而已。一切都好。” 洛无心面色憔悴。新旧泪痕斑驳可辨。在微光里更显凄凉。柯灵秀看了心中难过。又见洛无心眼神迷离惊慌。更是难忍心疼。 洛无心惊魂甫定。呆呆地望着柯灵秀。也不知眼里瞧见的人到底是谁。抱住柯灵秀。忍住哭。都不敢大声说话。只哑哑道。“白衣…为什么要这样就走了。为什么…为什么都丢下我不管。丢下大家不管…” 柯灵秀不知洛无心究竟做了怎样的梦。情绪竟会波动如斯。只听着洛无心那让人心碎的说话声。强自安慰道。“白衣沒有丢下我们不管呀。我们很快就能找到他了。听话啊。莫怕。” “可是…”洛无心犹是哑哑道。第一时间更新 “可是我刚才梦见白衣。他…” “呜呜呜…” 洛无心想到梦中情境。终忍不住。哭出声來。再也说不出话。 柯灵秀眉头一拧。心疼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定是白天忧心过多。所以才做了噩梦。莫怕。莫怕。” 柯灵秀见洛无心犹是哭不止。想了想又道。“那。你听话。明日二师兄便带你赶上众人。好不好。” 洛无心果然稍歇了。 柯灵秀心中一动。暗道。“无心根本不想留下來。我却…” 柯灵秀正懊悔。忽然发觉怀里的人竟又开始哭了。情况看來又更糟。柯灵秀怔了怔。正欲开口。却收住了话头。心道。“无心必是以为又伤了我…” 柯灵秀想及此。只轻轻抚着洛无心。眼中却分明泛着泪光。 “傻师妹呀傻师妹。你再这样下去。二师兄也要沒办法了。你知道么。”柯灵秀暗暗说了一句。又宽慰道。“莫哭。莫哭。我们很快就能找到白衣了。找到白衣。二师兄便再不许他造次、说走便走了。好不好。” 洛无心只在柯灵秀怀里胡乱抽动着。似回应。又分不出是抽噎还是点头。 翌日清晨。两人都早早起來。洛无心心里有事。醒來便下了床。柯灵秀又岂不知这是何意。在做早餐时。柯灵秀便跟洛无心道。“无心。你好多了么。” 洛无心呆了呆。转而略略点了点头。 柯灵秀便又笑道。“我看江夜和小神龙回來这里还需时日。我们不等他们了罢。你看如何。” 洛无心看了看柯灵秀。又点点头。 柯灵秀又道。“那便如此。我们快做了早餐。” 洛无心闻言一悦。道。“逗留了一天一夜。水镜先生和大师兄他们都走远了。第一时间更新 我们可要快些才行。” 洛无心一面说着。一面出手帮忙。柯灵秀自能感觉到洛无心的喜悦。不过还是拦住洛无心道。“你跟我抢着做。可是要耽误不少时间。” 洛无心笑道。“这点时间不打紧。” 看似轻描淡写的一句。在此时此刻说出。意义却大为不同。便算是冷花儿怕也能听出其中深意。 柯灵秀只与洛无心照一照眼。便莫逆于心。 两人吃过早餐不多时便下了山。追着剑灵烟众人疾行而去。 川江夜和凌尺素、微生月三人不巧在第二日才回到。來到山下。觉得气氛不对。三人上得山來。果然瞧不见几个人影。 玉吹烟不知为何却在。此时拿了一封信递给川江夜。 川江夜接过信道。“吹烟。名女。步师兄。你们怎会在此。” 玉吹烟笑道。“我们想出來会会朋友。來时却不见一人。正自纳闷。见桌上压着一封信。想來你们也分散出去了。却不知所为何事。便在这里等了一夜。” 玉吹烟看着回來的三人神情不轻松。又道。“大师兄。究竟发生了何事。一帆也数月不曾回來。” 自与凌尺素、微生月一道出去。直到此时才有消息。川江夜的郁闷可想而知。 川江夜拆信看完。多少冲散了一些郁闷情绪。“信里说明已有白衣的线索。我们追去与众人会合。不克耽误。”又道。“吹烟。你方才所问之事说來话长。路上详说。” 川江夜迈步疾走。玉吹烟三人心知事情紧急。各与微生月作了揖。也不说他话。跟着离开。 洛白衣那日來拜祭尘无幻。为尘无幻讨了干净的天地。兀自说着思念的话。却忽然似发现了什么大秘密。 原來无幻墓边有一种草是长年生长的。便是那棺材草。洛白衣手里经过虽不算多却也不算少的杂草。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无意中与棺材草对比。惊觉它们竟比棺材草鲜嫩许多。当即想到曾有人在近日里也來吊祭过。 洛白衣不作他想。因他正在寻觅名嫣的踪迹。事情往往如此。当我们的希望渺小到看都看不见时。一点蛛丝马迹我们都会咬定“一定是”。甚至不用咬定。。 我们会变得狭窄。看见天地间只有一条路。这条路通向即使远沒有想象中那么乐观的目的地。我们却完全乐观。 洛白衣认定是名嫣來过。拜别尘无幻。离开望海楼地界即向北追寻而去。洛白衣甚至沒有一丝迟疑:嫣儿若南向而去。 來到铸剑谷地界。洛白衣沒有办法不去拜祭徐沐容。当年若不是自己乱了心性。逼迫徐沐容回念不堪往事。世间便不会轻易失去这样一条性命。 洛白衣却不知徐沐容早已了断尘缘。若非眷念门下弟子。她岂会听人摆布。当日亲见洛白衣手刃妖魔。一切便结束了。 但这一切都是洛白衣所不了解的。 临墓凭吊。洛白衣心中郁结。难以纾解。 洛白衣有此郁结。行出來时不免恍惚。一路凭直觉而行。正撞见月灵风。 洛白衣本该不用见到月灵风便能觉察到不一样的气息。然而他心神散漫。便与普通人并无差分。 洛白衣半夜不告而辞。便已想到会有此番遭遇。是以虽因徐沐容之故郁结晃神。却能在月灵风追上拦截时急中生智。料定月灵风急着拦截。自己不走反而会使他放松。 月灵风也果然大意放松了。 月灵风半天想不通自己为何会大意。在街上困了许久。也终于想通。。这无非是欲擒故纵的戏码。。洛白衣若转身逃去。以自己的轻功和身法。足以缠住洛白衣;若论武功。洛白衣岂会出手伤人。 洛白衣撞见月灵风独独一人。很快想到众人必已分散了追寻。再串联细思。即意识到自己的直觉和方向正好。按照既定计划望波澜台寻去。 洛白衣越行越急。在波澜台一带沒有寻到蛛丝马迹。整个人便有些颓唐。 离开波澜台。洛白衣沒有继续往北走。。他觉得一定是忽略了什么。或者太过着急而错过。其实嫣儿就在附近。 洛白衣折回來。在波澜台和铸剑谷中间地界徘徊不去。又考虑到众人都已出來。是以极力隐藏踪迹。徘徊数番。洛白衣又往东行去。 行到一片竹林里。洛白衣目光所及。不觉触动心事情。思念起远在大小竹林的叔父和玉吹烟数人。一个一个。洛白衣情绪猛然泛滥开來。忘情之余。抽出天器恣意挥洒。一招一式。尽显狂乱。 “你究竟要带我去哪里。去哪里。”洛白衣大吼一声。招式猛地停住。一个人。望着天器竟呜呜大哭起來。 洛白衣突然大哭一阵。令人莫名其妙。不过好歹收拾了情绪。匆匆又往东行进。 黄昏时分。洛白衣來到一处小镇。他已不知是哪里。却无端紧张起來。镇上行人忙着行脚。步履匆匆。洛白衣的到來虽鲜奇。却也沒有多少余暇观顾。皆是匆匆一眼。 洛白衣进入米面小摊。也不点吃的。问道。“店主人家。我跟你打听一个事。你可有见过一个穿白衣又有点绿的女子。她的…” 店主人见洛白衣进了店里却不点吃的。颇有些不耐道。“也许有。也许沒有。我不记得了。就算记得。穿白衣服的女子甚多。我也不知公子要找的是哪个。” 洛白衣心中萧索。也不想追问。道了一声多谢。转身离开。 “哦。等等。”店主人却不知为何叫住洛白衣。“等等等等。你先别走啊。” 洛白衣不知为何竟大喜。回身道。“你可是想到了。” 店主人点点头。叹道。“哎。你不來问。我老早忘却了。唉。你这人一样奇怪。这么一问。倒又让我想起了旧前一件奇怪的事。” 店主人咽了咽口水。又道。“要说特别有印象的。我心底还真有一个。” “你快说。”洛白衣心急。猛又怕店主人使性。促促吐出三个字。听着不尴不尬。 店主人微抬下巴。回忆道。“那天是清晨时候。有个白衣女子问我落日之巅叫什么。我告诉她之后。她却往相反的方向去了。” “是什么方向。” “喏。那边。东海方向。倒跟公子你的方向一样。哎。好生奇怪。” 洛白衣表情隐恻。看不出是喜是忧。又听着店主人唉声叹气。心道。“他是怕我不吃他的米面么。说一件无关自己的旧事又何以哀叹连连。” 洛白衣心中忽又翻涌起來。望着东行之路。目中凝着无端的不舍之情。 “公子。你要吃一碗面么。”店主人见洛白衣兀自沉思。打破沉默。 “好。大碗。”洛白衣捡了个座位坐下。又问道。“店主人家。请问那落日之巅又是什么所在。” “喏。。”店主人指向落日之巅道。“便是那座山了。” 洛白衣顺着店主人的指示远远望去。暗叹自己沒有留意这难得一见的孤高山峰之余。只见一轮圆日挂在峰上。极其苍凉。 洛白衣不忍多看一眼。转头又向店主人问道。“店主人家。那白衣女子可有什么其他特点。” 洛白衣其时已确定那是名嫣。却觉杳深渺远。便想通过店主人的描述去亲近。 店主人不知为何心情很是激荡。似乎洛白衣能坐下要一碗面吃是极了不起的事。听得洛白衣问话。即满脸喜庆地回道。“要说特别。第一那只能是她的气质。不过她带着一顶纱帽遮住脸蛋。不知是不是烧坏了脸不好看…” 店主人意快口快。说漏了嘴。见洛白衣眼神一变。自己一怔。跌声道歉。“哦。该死该死。不意妄自揣测了。呃…” 洛白衣微微笑道。“那第二是什么。” 店主人即又道。“第二便是她的怪。呃…” “哈哈。无碍。但说无妨。” 洛白衣竟已开怀而笑。 店主人这才完全壮了胆。毫无顾忌。“她很怪。公子可有见过一个人问了方向却扭头向别处去的么。反正我是沒见过。” 洛白衣微微摇头。纠正道。“问了方向却走向别处去的事情我确是从未见过。店主人倒是见过一次。” “哦。对对对。我倒忘了。”店主人呵呵笑道。“那第三处便是她走路很轻。大晚上遇见那可要命。” 洛白衣笑道。“那第四呢。” “第四则是她的嗓音。她的嗓音极为动听。若她开口。当能救回一命。” 洛白衣觉得有趣极了。哈哈大笑起來。笑过之后又问道。“那第五呢。” 洛白衣不觉已是穷追猛打了。只要店主人能回答。他便会问下一个。 “这第五是她…”店主人欲言忽止。只因他无意间觑见洛白衣腰间也有一根箫。不觉猜想洛白衣许是那名女子的情人。当下不敢口快。生怕造次。 洛白衣见店主人瞥了自己腰间一眼话声即戛然而止。心中明了。笑道。“店主人家尽管说出來。无论什么我都喜欢听一听。” 店主人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却不知两人中间发生了什么。但见洛白衣和颜悦色。心想应无甚大事。无非善男信女闹别扭。便也笑道。“她腰间也有一根箫。想必与公子是箫上的知己。” 店主人到底不敢像之前那般大大咧咧。有话直说。却是试探着。 洛白衣闻言一怔。旋即黯然起來。兀自又道。“她确是我的知己。” 店主人自觉果真说错了话。却又不知是哪里。望着洛白衣桌上之面道。“公子。秋风飒凉。面吹凉了便不好吃了。” 洛白衣话却未说尽。他心里还有一句话。一个人。箫上的知己。 “嗯。”洛白衣微微回了一个“嗯”字。又吩咐道。“店主人家可有什么饼。有的话与我十个包好。” 店主人回答有。便去准备。 洛白衣也低头开始吃面。 洛白衣吃好。拿了十个大饼。向店主人又讨了些物什。将身上银两全给了店主人便往东行去。 洛白衣阔绰之举让店主人大吃一惊。店主人心中惶恐。哪里敢接。推辞道。“哎呀公子。需不得如此之多。何况公子还须赶路…” “我还有。”洛白衣打断道。“一碗面自然当不得这许多。我酬谢方才趣谈。店主人家只管拿着。莫要忸怩。” 店主人只得接过。望着洛白衣向东而去。叹道。“你们若真是情人。也算得上是天造地设。哎。” 往东行去只是原定计划。在听了店主人一番话之后。洛白衣心中澄澈。“嫣儿必是在山上待了一夜。下山才相询。致使店主人家误会。” 洛白衣又知自己之“怪”已经引动店主人的猎奇心。若明着往回行去落日之巅。难免会有被打扰之虞。 店主人心中所重乃是养家糊口的生计。若非如此。自问一句“前面并非无投宿之所。他何以要了十个大饼呢”。再经简单推理。便能想到一些显然的东西。 店主人照旧营生。第三日清晨來了一名食客。要了一碗面。坐下等待的时间跟店主人聊到一些所遇。“昨日傍晚我绕过那山(指着落日之巅)突然听到有箫声。” “哦。”店主人一怔。很快想到了什么。回道。“箫声很动听吧。” “嗯。” “哦。沒什么。我随口问问。” “是很好听。不吵耳。”食客道。“我來回那条路已经多次。以前从不曾听到过。” 店主人稍稍收拾莫名的情愫。打趣道。“我也活了几十年。在这里打理小生意。进门出门。也是來來回回。在你初次坐在这里吃面以前。我也从不曾见过你哇。” “哦…哈哈哈。说的也是。说的也是。”食客笑道。“日子在走的嘛。”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打发时间。食客吃好离开。店主人照样迎着新的食客。黄昏入夜。店主人想着前日遇到的怪人。却不觉一叹。 也只是一叹。 本书首发来自,! ... 170章 同归无早晚 洛白衣向东行去不远。即神不知鬼不觉。已折回來到落日之巅峰顶上的平落处。日已西沉。洛白衣按孔吹奏。竟是那曲《淮海秋风》。继之又是一首《国色天香》。不觉银月已吊在空中。 洛白衣停下箫声。望月怀远。神情冰凉。不见欢忧。“这里果然有嫣儿的气息。” 洛白衣微微一笑。心绪种种。不外如是。 接下來的日子并不多长。洛白衣每日屏息打坐。静心修习。一时寂静无声。唯余山涛树籁。鸟歌风吟。到了黄昏落日。箫声又起。白衣随风轻拂。天地与人俱寂。 正是:一曲又一曲。绵延尽何日。箫声从兹去。江湖故人事。 箫声忽止。 洛白衣转头一看。却是谁。 “多海。”洛白衣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洛大哥。” 这一声“洛大哥”。呼唤得人心憔悴。洛白衣确认之后。紧抱來者。久久说不出话。 “你还好么。” 洛白衣声泪俱下。 “我很好呀。我听说洛大哥打败了大宗师。开心极了。怎么会不好呢。” 來者不是别人。正是本该远在大雪山的尘多海。 洛白衣抱着尘多海。百感交集。放开尘多海后凝视许久。吻了上去。尘多海沒有一丝羞涩。同样享受着这一刻。 两人分开后许久。犹自相望不收。不知到了何时。洛白衣突然拉起尘多海道。“哦。你饿了么。洛大哥去买点吃的回來。” 尘多海拉住洛白衣。摇着头。“洛大哥。我不饿。我不要你离开。” 洛白衣鼻头一酸。笑道。“那我们一起去。不吃的话…” “洛大哥。”尘多海打断洛白衣的话道。“洛大哥。不用了。我知道你这里有吃的。我吃一点就够了。不用下去折腾。” 洛白衣又欲哭。忍住“嗯”了一声。摇着头又道。“我们不下去了。” 两人坐下。山风吹來。洛白衣虽不觉得寒凉。却将外套脱下披到尘多海身上。 尘多海望着洛白衣暖暖一笑。又藏着一丝悲凉。问道。“洛大哥。你见到我…为什么不问雪莲花开了沒有。” 洛白衣闻言一怔。稍许才笑了笑。又摇了摇头。沒有说话。 尘多海也忽然一笑。“洛大哥。你为何独自在此。” 洛白衣又是一怔。随即脱口道。“哦。那你怎么知道…”洛白衣戛然收住话头。转而将话題撇到另处。微微叹道。“洛大哥沒有打败大宗师。也永远打不过她了。” 尘多海却不惊讶。笑问。“为什么。” 洛白衣有些奇道。“你也知道了。” 尘多海摇摇头道。“我不知道。我只听他们说洛大哥在外面打败了大宗师。可惜沒能一举歼灭。不过局势占了主动。” 尘多海说着幽幽一笑。又道。“我相信洛大哥能够打败大宗师。我也知道他们都有事瞒着我…和逝烟。逝烟也知道。” 洛白衣问道。“你独自离开大雪山。是怎么…” “怎么办到的。对么。”尘多海嘻嘻笑着。转瞬却又黯然。“我骗飞卿姐姐说我想念洛大哥。直想得快要发疯了。我要飞卿姐姐无论如何回客栈一趟带回洛大哥的讯息。不然我便会茶不思饭不想。日不能行夜不能寐。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逝烟帮我说服了姐姐。可姐姐一走。我就抛下逝烟独自离开。逝烟…洛大哥。我爱逝烟。我却一再利用他。伤害他。怎么办。怎么办…” 尘多海矛盾伤感。抽噎饮泣。 洛白衣只抱着尘多海。心痛不已。 大雪山上。八月飞雪。名逝烟独守孤儿。独候佳人。望着漫天之雪。思念之切。分别之景。历历在目。 合力诳走了皇甫飞卿。名逝烟默然舒了一口气。只等尘多海托出下一步计划。 尘多海决意出去。又不敢告诉名逝烟真相。因为怕來不及。 尘多海心中矛盾。自然不敢直言。假装笑道。“为了延寿而在这里枯守。真不如出去轰轰烈烈一场。哪怕只有一个月也好。” 名逝烟笑道。“多海。你若是觉得枯燥。出去走走也无非不可呀。我在这里守着。” 尘多海一怔。眼眶瞬即湿了。。她不问名逝烟值不值得。这无疑是一种否定;她不想在可以避免的情况下去伤害眼前的这个人。哪怕是一点点。。 她爱他任何一点。却沒有遇在正确的时间。 名逝烟依旧笑着。暖融融的。心里头想的只有两件事: 第一件是很刻骨的:用我一年枯守。换你十年无拘无束。无病无痛。真若有如此幸福之事。换一年作终生。我也甘愿。 第二件是很无奈的:我爱她。她甚至已经说出來让我知道。她也爱我。可她还是不能跟你在一起。又有什么法子。你应该是什么办法都沒有的。你只能忍受。然后继续爱着你所爱的人。无怨无悔。 名逝烟轻轻一笑。洒脱道。“去吧。不用担心。但务必答应我。要一起回來。” 名逝烟想尘多海不用背着包袱离开一段时间。该是最好。 名逝烟等着尘多海点头。尘多海却抱住名逝烟哭了起來。 名逝烟忍住眼泪。安慰着怀里痛哭的人。 名逝烟只是想着让尘多海放松。。去吧。快去快回。 不错。名逝烟想了许许多多。许许多多该想的事。但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 如果此去将成永诀… 尘多海离开了。。忍心抛下一个刻骨铭心的爱人。一团撕心裂肺的骨肉。 名逝烟知道外面的事不简单。也觉察到跟自己有关。却一直不愿说破。 “多海。你放心不下兰大哥。我又何尝不挂心我娘。可我不敢说。不能说。你会要我离开。我会无法留在这里陪伴着你。守护着你。无法。。 亲手摘下那朵雪莲花。” 尘多海哭泣一阵。虽然平复了许多。犹自幽幽道。“洛大哥。我找到这里。全凭冥冥的牵引。你知道的。你…洛大哥。你为什么要独自到这里來。为什么不來找我。” 洛白衣愧疚、伤痛、矛盾。种种情绪。避而不答道。“那日在九方楼。你问洛大哥是何时动心的。洛大哥也许早就动心了。只是一直不敢承认。那你呢。” “我倒愿意明明白白地告诉洛大哥。我爱上洛大哥是初见惊鸿。我…”尘多海只说到一半却又顿住。 “怎么了。” 尘多海黯然起來。“姐姐是一代琴仙。妹妹自然不得已也略通音律…” 洛白衣道。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你通音律。大家都知道。不过你从不摆弄。琴子和无幻也不戳穿。大家也都心照不宣。” 尘多海低声道。“姐姐说我在箫上极具天赋。可我不争气…我的气不足。我全身都是毛病。学什么都差一口气。偏偏牵羊手和轻功却是一学就会。一学就精。 “爹爹为此很讨厌我。说我不学无术。天生废桩。除了点穴手。只会偷鸡摸狗之能。我当然不服气了。越是骂我。我越是嘻嘻哈哈…” 洛白衣抚着尘多海。“现在知道原因。也解开了…” 尘多海点头笑道。“嗯。那日我听到洛大哥的箫声。我不知道是怎么个心情。有沒有动心。有沒有一见钟情。我都不清不楚。哈哈。” 尘多海傻笑。洛白衣更是心疼。然而避不了的。终究要來。 尘多海望着洛白衣微微笑道。“洛大哥。轮到你说了。” 洛白衣沒有直言。而是道。“洛大哥天性风流。害了许多人……多海。其实在爱上你之前。洛大哥…” “洛大哥已经爱上无心姐姐。”尘多海打断道。“我知道。大家都知道。我们还知道无心姐姐也爱上了洛大哥…” “不对。”尘多海突然一转。“无心姐姐她…她怎么了。洛大哥独自出來。是和无心姐姐有。有…可是…” “不是。”洛白衣心中酸涩难忍。只说了一个“不是”。起身走到平落处崖边。望月一声浩叹。久久不再说话。 尘多海开始领悟到事情有些微妙。沒有上來追问。 洛白衣回头道。“他们都沒跟你和逝烟说出真相。是怕你和逝烟接受不了。洛大哥在你之前。除了无心。还爱着一个人。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是…姐姐。”尘多海试探着。“姐姐…还活着。” 洛白衣痛苦地摇摇头。 尘多海又想到了一个人。退了两步道。“是表姐。可。可…” “不是。不是。”洛白衣回來扶住尘多海。“多海。你不要胡思乱想。” “那。那会是。是…”尘多海一片空白。好长一段时间才出现“逝烟”二字。整个人浑身一震。猛然惊道。“啊。是。是…这…这…这不可以。不可以。只有这不可以。” 尘多海挣开洛白衣。慌乱道。“不可以的。这是不可以的。不可以…不。不对。不可能的。这是不可能的。洛大哥。你快说。这是假的。这又是我胡思乱想。是不可能的。你快说啊。” 洛白衣沒有办法。抱住尘多海道。“多海。你不要激动。” 尘多海挣脱洛白衣。带哭腔道。“不行。你先说不是。” 洛白衣表情痛苦。道。“对。你说对了。你都说对了。不是。名夫人是大宗师。不是逝烟的娘亲。” 尘多海猛然愕住。 洛白衣又道。“你知道大家为什么瞒着逝烟了么。” 尘多海愕然不动。半晌才“哇”地一声扑进洛白衣怀里。痛哭起來。她完全不能接受这个事实。至少暂时完全不能。 平静之后。尘多海蜷卧在洛白衣怀里。也许是千里迢迢赶來太累。也许是想得太多太吃力。也许是哭得太凶太伤神。尘多海困极倦极。等不到洛白衣细细解释已沉沉睡去。只留洛白衣独自沉思。明月半倚光秋… 拂晓时分。尘多海迷迷糊糊醒來。听到有烧火的声音。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正披着洛白衣的外套卧在松软的地上。更多更快章节请到。细细一看。发现身子下面垫着一件中衣。尘多海掀开中衣一看。发现下面是松针。不待微笑。想起昨夜之谈。整个人忽地完全清醒了。 尘多海披上外套。循着烧火声來到东面。看见洛白衣盘腿坐着。而洛白衣前面不远处烧着一小锅水。 尘多海走过去。将外套披在洛白衣身上。自己也坐下偎着洛白衣。 洛白衣睁开眼睛。在尘多海额头吻了一下。问道。“肚子饿了么。” 尘多海默默地点点头。 洛白衣安排尘多海睡好。想着尘多海一晚伤情哭泣。之后便沉沉睡去。沒來得及吃点什么。醒來肚子必然要饿。就去准备伙食。 想到秋天的早晨寒凉。吃冻食如何也使不得。洛白衣烧了火。只待尘多海醒來。 尘多海偎着洛白衣。一时温暖袭身。伴着催眠的烧火声。竟又起了睡意。即轻摇着头喃喃道。“我想再睡一会。” 说着即又睡去。 尘多海醒來就着温水吃着热乎乎的饼。便觉有万般幸福。因为旁边就是她日思夜想的洛大哥。 尘多海吃着吃着。眼泪不觉大颗大颗掉落。 洛白衣看见。心中一酸。拨起尘多海俏脸。笑道。“怎么又哭了。” 洛白衣其时强忍悲绪。问了一句即不能再言。 尘多海眼泪如流。猛然抱住洛白衣哭道。“为什么。为什么。洛大哥。我舍不得你。舍不得你。” 洛白衣背着尘多海。闭上眼睛深呼吸着。柔声道。“沒事啊。沒事。洛大哥也舍不得多海。洛大哥从今以后不会离开半步。我们永远不再分开了。好么。” 尘多海哭着点头。 平复下來。尘多海抱歉道。“洛大哥。我昨晚不该乱激动不听洛大哥解释。你跟我说说名夫人吧。这里面的故事。你们是缘何相爱。名夫人又缘何竟是大宗师。多海很想了解分明。” 尘多海望着洛白衣凄凄一笑。又道。“洛大哥。说完这段故事。我也有好消息要告诉你呢。不过你从现在开始不许好奇。只管讲我要听的故事。不然我便反悔。” 洛白衣好奇尘多海有什么好消息。依言道。“故事要讲好久。你须得一心二用。一面专心听讲。一面不可让自己忘了之后你的好消息。” 尘多海答应。洛白衣便从初见名嫣开始讲。讲到云天一隅阴谋。讲到名嫣身世。讲到初遇洛无心的误会。讲到进入名域山庄的经历。讲到神九方口称冷花儿本姓白。讲到名嫣所作所为的目的。等等等等。 尘多海期间不插一句话。只把想要问的事情记在心中。 时间已经來到午后。洛白衣沒能把故事讲完。两人歇下吃了些饼。休息片刻。洛白衣正欲继续。尘多海却拦道。“等等。洛大哥。我先问几个问題。因为我怕都忘了。” 洛白衣笑道。“好。” 尘多海问道。“名夫人那日见到兰时雨的错愕。原來不仅是因为兰时雨的美。更因为名夫人一眼就认出了洛大哥。对不对。” 洛白衣点头。 尘多海笑道。“原來名夫人一早就认出洛大哥了。好险啊。如果名夫人真是我们以前不知道真相时想象出來的那个大宗师。我们一个都跑不了。” 尘多海与洛白衣笑了一阵。第一时间更新 又道。“我最意外的却是老酒鬼真的跟名夫人深有渊源。那日我跟老酒鬼一起见名夫人。名夫人和老酒鬼都失神了。原來如此。” “哈哈。老酒鬼要是知道自己有个这么美的姑姑。一定会笑开花的。哦…”尘多海突然想起什么。转而问道。“洛大哥。老酒鬼知道么。” 洛白衣摇摇头。想着名嫣只身离去。不觉黯然。“嫣儿不想让老酒鬼知道真相。如果老酒鬼不來追究身世。嫣儿是不会说的。” 洛白衣看着尘多海。轻轻又道。“我本來打算找到嫣儿再去找你。如若找不到嫣儿。我会一人离开。避开众人。也是为此缘故。” 尘多海此时已经能理解洛白衣为何作此决定。微微一笑。依偎着洛白衣。脑海却浮现一张凶横的面孔。 尘多海心中一动。问道。“老酒鬼呢。他在哪。” 洛白衣摇头苦道。“你去雪山那日。老酒鬼送阿虚谷回僧庐。便不曾再回來。” 尘多海忽觉杳然。眼睛一濛。道。“老…冷大哥他。他不见了。” “嗯。” “那谁陪他饮酒呢。” 洛白衣摇摇头。伤感道。“他许是去找褚师兄了。” “褚师大哥。” 洛白衣点头。将褚师铃的故事说个大概。又道。“也许我们不知道。。事情远比我们知道的要更悲伤。” 尘多海怅然发怔。不知她是望着谁人谁物。轻轻吟道。“昨夜落霜露珠寒。当年意气景阑珊。垂杨系马恣狂态。论酒街头剖胆肝。大笑饮愁新丰店。豪言吓破小儿酣。忽忆新丰无酒徒。冷月照花不堪看。” 此情此景。洛白衣亦不胜唏嘘。但见尘多海沉陷。便道。“多海。冷大哥会很好的。不用如此伤怀。你快说一说你的好消息。洛大哥快等不及了。” 尘多海闻言果然转悲为喜。颇有些激动道。“洛大哥。你先猜一猜。” 洛白衣知道不是雪莲花。绞尽脑汁却猜不出其他。只得道。“难不成雪莲花开了。” 尘多海点点头。笑道。“雪莲花确实开了一个苞。不过我要说的不是它。” “那是谁。”洛白衣脱口而出。发觉入套。转念一思。大为震动。心道。“嫣儿独自离开。原是为了这个缘故么。” 洛白衣瞧着尘多海嘻嘻笑脸。眼前一濛。差点哭出來。 “洛大哥。你…你猜到了。” 尘多海有些吃愣。 洛白衣忽将尘多海抱入怀里。又悔又恨。无法自拔。 “洛大哥。”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洛白衣低低吟着。不知有无终止。尘多海瞬时泪眼朦胧。任凭洛白衣无尽倾诉。 “洛大哥。她是女孩。还沒起名字呢。”尘多海轻轻道。“我想叫她天香。小名就叫天香鱼。” “落天之香。不属凡俗。”洛白衣一笑。又道。“为什么小名要叫天香鱼。” 尘多海哈哈笑道。“因为天香鱼是大雪山最美的味道。” 洛白衣道。“这道菜定是你做出來的。” 尘多海娇羞难耐。道。“是我们。我和洛大哥。” “怎会是洛大哥。”洛白衣只想着那道真正的菜。沒反应过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笑道。“必是逝烟的手艺。” 尘多海更羞。嗔道。“洛大哥。你怎么变得这么笨。” “啊。” “不说了。” “噢。” 尘多海气鼓鼓的。看见洛白衣恍然又略略尴尬之态。“噗哧”一下笑了。洛白衣跟着摇头轻笑。 尘多海不曾想过洛白衣竟也会如此迟钝。打趣道。“洛大哥。若是按你说的。名夫人定然年长洛大哥有五六岁之多。你们怎会爱上对方呢。” 洛白衣反问道。“洛大哥也比多海年长五六岁之多。又怎么解释。” 尘多海本想打趣洛白衣。不料自己着了道。狡道。“不用解释啊。” 两人轻轻絮语。时间不觉又推移千步万步。尘多海忽道。“噢。洛大哥。你这把兵器似剑非刀。它有名字么。” 洛白衣闻言微微一怔。旋即淡淡道。“洛大哥以前也不知道。现在我想我知道了。。它叫缺月。。 古狮望月。” “古狮望月。” “嗯。”洛白衣点点头。“天器地器。各有名字。水镜先生曾极力隐瞒。谎称古狮镂是敷衍的名字。我也信了。” “灵秀凭吊神龙时曾悲吟太白《春日宴桃花园序》之句: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而浮生若梦。为欢几何。古人秉烛夜游。良有以也。”洛白衣将话題引开。起身怅吟。向前踱着步。回头带着一丝苍凉。笑道。“洛大哥心中有一个斑斓的世界…” 洛白衣忽然动情道。“多海。为洛大哥吹奏一曲罢。” 尘多海愣了一下。即接过洛白衣递來的竹箫。暗运虚字诀。盘开双腿。将竹箫斜插在两腿之间。抬头问道。“洛大哥。你要听什么。” 洛白衣落拓道。“洛大哥已很久沒有快意起舞了。你吹一曲《笑傲江湖》可好。” 尘多海闻言心中一动。想起当年旧景。颇觉伤怀。却应道。“好。” 箫声既起。舞衣飞动。 洛白衣听着箫曲。脑海里浮现着一幕幕旧年故景。 挥洒之间。一句一式: 起首一句“快意恩仇刀剑”。刀光剑影。斩叶劈空。快意自如;接着一句“悲欢狂笑大江”。霎时虎豹临关。狮吼震巅。江流不止;转而徐徐。一句“行及穷处木乘凉”。有无尽之悲。欲说还休;满腹之恨。付诸一句“谁解个中真象”。 一阕既毕。一阕又起。忧生之意。缓缓流出。是“水随繁华流去”。是“月如烟尘怜光”;天阴而不觉。细雨沾衣。尘多海箫声转凄。不能自控。洛白衣情生一句“潇潇冷雨暗花香”。而后眉目一挑。四目相对。有涯无涯。终归“一往情深不变”。 天器缺月。泠泠响动。竹箫之音。回韵无穷。 秋风猎猎。衣裳振振。 一舞既毕。洛白衣收回缺月。微闭着眼睛。一时不言。不感。不慨。不叹。 尘多海收起竹箫。望着洛白衣笑道。“悲欢狂笑大江…洛大哥。这大江两字用得好。苏子亦有大江东去之句。” 洛白衣也笑道。“还有什么大江之句。” 尘多海摇头一笑。猛然道。“淮海秋风…” 洛白衣闻言脸色微微一变。 尘多海看见。道。“洛大哥。怎么了。” 洛白衣却不回答这话。接着吟道。“淮海秋风。冶城飞下扬州叶。兰舟催发。倾酒留君别。倒卧金壶。相对天涯客。阳关彻。大江横绝。泪湿杯中月。” 洛白衣吟罢微微一笑。幽然怀念道。“那日我们去找齐先生。入无常楼前洛大哥吹了这一曲《淮海秋风》。无心和歌。” 尘多海遐思不已。叹道。“看來我跟无心姐姐真是心有灵犀。” 洛白衣微微颔首。寒烟带愁道。“提到无常楼。洛大哥便想起飞絮來。飞絮近來身子不好…” “都会好的。”尘多海起身与洛白衣漫步來到平落处。 微雨已歇。两人闭目相偎。静静相守。 “洛大哥你看。是落日。”尘多海睁开眼睛。忽见落日。即指着云开之处。淡淡吐出一句。 洛白衣闻言睁眼望去。一轮红日。其光微弱。让人看得极分明。风吹云散,愈加明朗。渲染所及。树树秋色。山山落晖。远处一条金黄色的河流在野地穿行而过。 尘多海低头望着河流更生忧伤。轻轻又道。“洛大哥。你看那远处的山。你看。还有那条江流。似乎淌着黄金…洛大哥。你说我们的故事会不会随江水留到后世。后世的人们还会记得我们么。” “会。”洛白衣微微一笑。又道。“洛大哥曾从某部古籍里看到。据说…到时候风会捎來最重要的话。我们不妨听听。” 洛白衣又一笑。扭头回來。望着落日悠悠吟道。“好风吹落日。流水引长吟。同归无早晚。此水有清源。” 洛白衣吟罢。又轻轻闭上眼睛。 尘多海侧头看了看洛白衣。轻快道。“洛大哥听到的最重要的话一定是我说的。我要一直说个不停了。” 尘多海想了许久。兀自低吟一声。笑道。“洛大哥问我何时动心。我仔细想了一下。应是在歧路城的小店里。 “在此之前。我寻寻觅觅。彷徨之际走入小店。洛大哥忽然叫我的名字。洛大哥…” “洛大哥。” 尘多海见洛白衣只露笑意却不搭话。又叫了几声。不见回答。伸手挽住洛白衣。又轻轻拉过靠在自己的肩头。忽然嘤嘤地哭了起來。 不知过了多久。 尘多海擦了擦眼泪。竟又微微笑了起來。闭上眼睛幽幽道。“白衣。洛大哥…这些风來去无踪。极是神秘。想來真的知道很多东西。该仔细听听它说些什么。” 两人相偎相靠。不再说话。 本书首发来自,! ... 171章 化作云烟客 风声。夕阳已沒鸟儿的啼叫声。让人心乱。让人不知所措。赶到落日之巅的众人唯见洛白衣和尘多海相偎而坐。背对着众人静静而坐。 沒有人不停下脚步。是惊是愕是伤是痛是…除了谢猗。谢猗冲上去几步又停下。回头望着众人。右手却指着洛白衣和尘多海。道。“你们怎么都不过來。师父和多海姐姐都在那里。” 皇甫飞卿道。“小猗。洛大哥和多海姐姐都累了。让他们好好睡一会吧。”说完捂住嘴巴。 谢猗微微一笑。兀自道。“师父睡着了。噢。师父睡太久。要叫醒他才好。” 谢猗好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慢慢走近洛白衣。 其时她不哭。让人更痛。 谢猗慢慢靠近。众人依旧站着看着。谢猗却又停下。回头茫然四顾。整个人突然慌张起來。左右快速张望。忽然跑到排成一行的众人跟前惊慌失措道。“姐姐呢。姐姐。姐姐不见了。姐姐不见了。” 洛无心上來将谢猗一抱。道。“小猗莫慌。姐姐在这里。姐姐在这里。”说着再也忍不住。泪流成河。 此情此景。众人为之鼻酸哽喉。千云罗、黄裳、上官璇玑、越歌诗、皇甫飞卿众姝则皆已捂嘴而泣。 此时却有个人脚步不稳。踉踉跄跄脱出队伍。失魂落魄。“是我。是我。…是我害死了多海。我…” 众人闻声看去。分明是尘琴子。 “我打了白衣一掌。我…是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尘琴子忽癫狂如斯。众人皆自紧张起來。却又不敢上前。 尘琴子情绪溃乱。回头对着众人却看不清一张脸。眼中噙着泪。伤心欲绝。“我自以为是。你们知道么。我自以为是。我…我以为让无幻去客栈就会好起來的。我以为无幻和白衣在一起就会好起來。我以为…我是为多海出气。可结果…你们知道了。我该死。我真该死。” 尘琴子说着不能自控。冲向悬崖。 当此之时。剑灵烟和柯灵秀同时抢出。在悬崖边将尘琴子拉住。顺利将尘琴子抢回安全地带。 有惊无险。众人却已惊出一身冷汗。 剑灵烟将尘琴子抢回安全地带。骂道。“琴子。你疯了么。这件事已经无法挽回。你要做什么。那一掌根本不是原因。你…你难道看不出來。这是同命锁…” 剑灵烟其时亦是百般强忍。这时戛然而止。撇开头。良久才又转回來。黯然道。“你这么冲动。璇玑怎么办。” 尘琴子受到剑灵烟喝问。好歹有些回神。听到璇玑二字。抬头看去。迷迷糊糊。映入眼帘的。。不是尘无幻。却又是谁。 “无幻。”尘琴子轻喃一声。不敢相信。 众人奇中带惊。 上官璇玑更是脱口道。“琴子。” 尘琴子得到回应。目光涣散。却犹能一亮。挣开剑灵烟和柯灵秀。 “无幻。我…” 尘琴子要冲过來。却脚步一滞。“噗”的一声吐出一口血。。长年压抑着的情绪一旦爆发。 尘琴子再也支撑不住。昏死过去。 众人又是一惊。剑灵烟和柯灵秀距离最近。自也最先去扶住尘琴子。 上官璇玑惊慌中冲上來。不知是何情绪。跪在地上直唤着一个名字。 越歌诗犹能冷静。上來把脉。 “尘大哥是伤心过度。怕…”越歌诗意快嘴快。“怕”字方一吐出。猛又收住。 上官璇玑却已听进去。拉住越歌诗慌道。“歌诗。你想说什么。你…琴子怎么了。你快说。你快说啊。” 越歌诗回道。“璇玑莫惊。尘大哥并无大碍。是歌诗大惊小怪了。我们先带尘大哥到山下治疗。好么。” 上官璇玑跪在地上。心中矛盾痛苦。她想陪着多海和洛大哥。眼看是不能。甚至不忍转头去看一眼。怕自己纠结不止。只闭上眼点点头。 剑灵烟便将尘琴子抱起。与上官镜和千云罗道。“水镜先生、夫人。灵烟先下去。这里有劳了。” 千云罗虽听了话去。却答不上话。连点头示意也不能。 上官镜则微微颔首道。“天色已晚。路上小心。” 剑灵烟答应。抱着尘琴子即下山去了。 越歌诗和上官璇玑跟在后头也一齐下了山。 三人护着尘琴子來到镇上。找了家客栈。客栈不大。却有一个后院。院里有左右里三间房。剑灵烟将后院包下。安置好尘琴子。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又跟越歌诗道。“诗诗。所需药材。你且罗列明细。我去抓來。” 越歌诗依言将所需药物一一罗列。 剑灵烟记在心上。临出门时又宽慰上官璇玑道。“璇玑。万事有我们众人。无需过多担忧。好生照顾。” 剑灵烟说出“好生照顾”便无下文。转身出了门。 剑灵烟匆匆出去。匆匆回來。 剑灵烟路上所思让他更显得匆忙。“江夜与小神龙尚未追來。想必是因无心师妹转了方向暂有迷失。这般也天意。然而迟早要來。我须想个应对之策。” 剑灵烟提及洛无心转了方向。。 事情原是如下: 柯灵秀和洛无心匆匆追上队伍。众人彼时已在落日之巅地近。却并不知道洛白衣就在落日之巅上。只是洛无心越來越紧张。众人便都自然放慢脚步。仔细打听。 盘旋在心中的疑云挥之不去。洛无心偷偷拉住皇甫飞卿。与众人分开一段距离。 皇甫飞卿很高兴洛无心追上。却见洛无心脸色并不好。一直跟在洛无心身边。此时被洛无心拉住。即问道。“姐姐。怎么了。” 洛无心皱着眉头。促促道。“飞卿。多海叫你回來时可有异状。” 皇甫飞卿闻言细细回想道。“倒沒看出多海有什么异状。不过…” “怎么了。”洛无心见皇甫飞卿皱眉思索。催促道。 皇甫飞卿也觉得有些古怪了。“逝烟好像不太一样。” “怎么说。”洛无心心跳狂乱。 皇甫飞卿注意到洛无心情绪的变化。担心道。“姐姐。你…” “我沒事。你快说。” “哦。”皇甫飞卿跟着紧张起來。道。“因为逝烟以前总会担心自己一个人对付不了多海。这次却帮着多海劝我。沒有一丝犹豫。这很不像他。他就算嘴上说沒事。我真的要长时间离开。他都会按捺不住紧张的。” 洛无心紧紧按住胸口。 皇甫飞卿慌道。“姐姐。” 洛无心却突然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皇甫飞卿大惊。大喊着追了上去。前面众人回头看见。匆匆折回。 洛无心轻功超凡。此时匆急。又在前头。自无人能追上。剑灵烟和柯灵秀确保跟着。不让众人失去方向。 洛无心跑进一片竹林时猛地停下。柯灵秀和剑灵烟追到。正要询问洛无心发生何事。映入眼帘的景象。。 两人都屏息不出声。 竹林里有动武的痕迹。一招一式。正是洛白衣那日伤心之作。洛无心眼泪涌出。凭着直觉。带领众人赶到落日之巅。 剑灵烟回到小栈。进入后院。找了炉子瓦罐。即在院里生火煎药。 上官璇玑和越歌诗依然在房里照顾尘琴子。不多时。上官璇玑微微道。“歌诗。你去帮剑子大哥吧。这里有我。沒事的。” 越歌诗往外看了看。摇摇头道。“尘大哥随时会需要。我得第一时间应对。灵烟大哥那边无需我去帮忙。第一时间更新 ” 上官璇玑闻言愁道。“歌诗。是不是很严重。” 越歌诗心想上官璇玑应以平复许多。默认。又笑道。“不过你放心。明月哥哥很快会赶來。一切尽在掌握。” 越歌诗言罢笑容不有自控地消却。 上官璇玑担忧道。“我们跟着无心岔开了方向。川大哥和小神龙能找到我们么。” “当然能了。我们…”越歌诗正欲说什么。却突然捂住嘴。好一会才仰头道。“明月哥哥和川大哥來了…该怎么办呢。” 上官璇玑见越歌诗仰着头不敢低下。眼中闪着泪花。好不容易才平复不少的情绪又被触动。眼睛朦胧。欲哭又不能哭。 越歌诗猛然低头。伸手在脸上擦了擦。抬头看着上官璇玑强笑道。“璇玑。你不要太难过。也许。也许…一切都会好起來。是吧。谁说不是呢。” 上官璇玑噙着泪。微微摇了摇头。眼泪随之坠落。 剑灵烟在外头听得一清二楚。心中悲楚。却只看着炉火。佯装不知。 药已煎好。尘琴子却无法吞服。 剑灵烟即将药交给上官璇玑。又叫越歌诗扶住尘琴子。运功为尘琴子导气吞咽。好歹帮尘琴子服了药。 安置好。剑灵烟便走出房门。静立在院子中间。 越歌诗将人交给上官璇玑。也出到院子里。但见剑灵烟伫立不言。也沒有上來搭话。看了一阵又回到房里。与上官璇玑一同守着尘琴子。 剑灵烟此时心中所想。只川江夜和微生月两人。 上官璇玑担心川江夜和微生月找不到方向。不无道理。至于越歌诗话说到一半又捂嘴而止。是因她想说的只是。“我们当时已在范围之内。寻到洛大哥只是快慢问題。” 如此一來。越歌诗即想着尘多海和洛白衣。是以忽生悲痛。不能再说下去。但心里却翻滚着;又想川江夜和微生月是洛白衣平生最重要的两个人。这两个人又视洛白衣为最重要之人。是以仰头自问这两人來到该如何应对。 越歌诗矛盾之情。简单难表。 川江夜、凌尺素、微生月、玉吹烟、步东亭和檀名女一行六人依照信中指示追赶。一切本该顺利。却因洛无心的转向生了变故。 川江夜和微生月六人几乎就要赶上众人。却迷失了方向。好不容易摸到方向。天已经黑了。 一行六人其时并不知道落日之巅上发生了什么。像洛白衣之前那样绕过落日之巅。來到小镇上找投宿之所。 六人偏巧选中了同一间客栈。一进门。掌柜的借着烛光即打量起來。果然又闻到一股淡淡的药香。却暗暗疑道。“方才那公子吩咐说若是一行三人來投宿。闻到其中一人身上有药香便说后院里是他们要找的人。如今药香是有了。却有六人。这如何是好。” 掌柜的正自纳闷。川江夜已问道。“掌柜的。我向你打听一个事。近來可有看到一行十数人从这里经过。” 掌柜的回道。“经过沒有。倒是有十数人还滞留在此。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后院的公子说他也许是你们要找的人。” 川江夜眼睛发亮。“后院怎么走。” “那里进去。” 掌柜的一指。自己却不想带路。生怕遇事。 川江夜和微生月几人精神为之一振。不管如何。掉头步进后院。 走在前面的是预料之中的两人。 川江夜和微生月迎面正撞见剑灵烟森森立着。不待搭话。剑灵烟的招式倏然已临身。川江夜和微生月猛吃一惊。双双出手对上剑灵烟冷不防的左右双掌。 砰然一声。力道十足。 这惊动了在房里的上官璇玑和越歌诗。两人自是疑惑。对视一眼。即跑了出來。映入眼帘是难以置信的一幕。 剑灵烟快招相逼。不容川江夜和微生月喘息辩解。凌尺素和玉吹烟四人一时也懵了。只呆呆地看着局势发展。 上官璇玑回过神來。猛然一动。欲上前拉架。却被越歌诗一阻。“璇玑。灵烟大哥自有想法。不会有事。” 但上官璇玑见剑灵烟出手不留余地。哪里放心得了。还欲上前。越歌诗又拦住。强自镇定道。“不用怕。灵烟大哥现在徒手以一对二。毫无胜算。” 话虽如此。越歌诗心里已是哭道。“灵烟大哥。你是怎么了。快停下啊。” 剑灵烟招式凌厉。似欲置人于死地而后快。 凌尺素惊得脸色发白。玉吹烟却瞧见越歌诗拦住上官璇玑。心里已有几分底数。知道事情并非眼前所见这般莫名其妙。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便宽慰凌尺素道。“莫要担心。大师兄和小神龙已处在不败之地。” “可打不下來。” “剑子攻势凶猛。大师兄一时难以脱身而已。莫慌。” “可是…” “情况未明。我们不宜插手。” 步东亭也道。“吹烟说得不错。我们静观其变吧。灵烟非是不讲道理之人。此番举动必有深因。” 剑灵烟在九方楼见过川江夜和微生月联手。深知两人默契。是以出招毫无保留。变招又极尽刁钻。不让川江夜和微生月轻易抓到破绽。 川江夜和微生月越打越奇。剑灵烟攻势汹涌猛烈。不得已要全力应付。出手却又诸多忌惮。轻了难以制服。重了必然伤人。如此纠缠不休。三人渐渐力疲。 剑灵烟奋力一掌。“啵”的一声却是打在地板上。地板登时凹陷。泥尘冲起。剑灵烟吁吁喘气。又断断续续。泪水杂着汗水低落地坑。 川江夜六人见此情状。深为讶异。越歌诗和上官璇玑却了然于心。不禁也哀哀欲泣。 川江夜自已察觉有异。先前的无名恼火也消了大半。拖着疲惫之躯趋前道。“剑子。究竟发生何事。” “白衣…走了。” 剑灵烟用气吐出四字。眼泪刷刷为止。未见抬头。 川江夜猛然愕住。忽又跌退数步。被步东亭扶住。回神看时。上官璇玑和越歌诗早已捂嘴而泣。 “不可能。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川江夜脱口喊道。“假的。” 忽然一人猛地弯腰。呕吐不止。 正是微生月。 微生月乍闻洛白衣已亡噩耗。霎时如五雷轰顶。不觉神魂出窍。入了伤情太过之宫。回神瞬时。当即呕吐。 川江夜始知剑灵烟用意。來不及悲伤。转身去顾微生月。 “我还有办法。”微生月手一摆。却不要川江夜來扶。 “弱…白衣。白衣人呢。”微生月抬头四顾。目光定在上官璇玑和越歌诗身上。突然踉踉跄跄便冲进病房。 却见躺着的是昏迷不醒的尘琴子。 “琴子。怎么是琴子。”微生月迷迷糊糊。回头问跟进來的上官璇玑和越歌诗。不待回答。自己又捏着尘琴子的手腕。一阵过后。眼泪刷刷而下。 越歌诗上來喝道。“明月哥哥。你莫要如此。” “白衣呢。”微生月忍住眼泪。望四周看了看又道。“其他人呢。” 越歌诗伤心道。“他们在落日之巅。” “灵烟大哥…”越歌诗回头沒有看见剑灵烟。走出门口。却见剑灵烟依旧里在院子中央。又叫道。“灵烟大哥。你过來。” 剑灵烟走过去。越歌诗快速擦了擦眼泪。又道。“灵烟大哥。你带他们去找洛大哥。这里有我就够了。” 玉吹烟三人呆在院门口。似乎不敢相信。檀名女眼中噙着泪。同时摇着头。 剑灵烟却道。“随我來。第一时间更新 ” 越歌诗和上官璇玑留在院里。微生月六人随剑灵烟举火前往落日之巅。七人匆匆赶到半山。却被一人拦住。 这个人似乎已等了许久。 “阿黄。”微生月乍然看见黄裳。不禁一怔。道出两个字后。似乎已知道黄裳拦在半山腰的用意。不再说话。 黄裳哀哀道。“我不许你冲动。” “我不会啊。”微生月哀乐转变之间。犹豫了半秒。 黄裳让开路。 八人登顶。玉吹烟看见曲一帆。心知其事。 事情却依旧沒有变化。。 “白衣。”微生月走近唤了一声。突然抬头望天。凄然笑道。“好天。” 明白的人都明白。 “阿月。”黄裳摇着头。 微生月也跟着摇头。 毕竟是:西风带湿。一连下了三天的雨。 这是三天后的事。 而现在。就在黄裳与微生月相对哀伤之时。上官镜拿出一封信与川江夜道。“江夜。这是白衣留给你的信。” 川江夜快速接过信。拆开: 吾兄在上。弟白衣顿首。白衣不肖子孙也。莫欲多辩。然亦有不可不说之事。今笔录在此。所托大哥也。 一者亲与仇。白衣无能。自诩伟力。欲调解纷争。平武林乱象。不料中途变故。失察一也。大意二也。轻敌三也。累四累五。不忍卒表。而幸得众人不我弃。犹能前行无阻。及遇嫣儿。大宗师之事乱矣。然时也命也。白衣不敢苛责。亦无悔也。亲仇之事。愿随我风烟散去。了无踪迹。 二者无幻也。人生而得知己者有几。我得而失之。……悔矣恨矣。惆而怅而。愿一缕青丝可为相伴。望大哥为弟周全。 三者逝烟也。白衣用情。不有专一。所系数人。顾此失彼。逝烟钟情不有二言。白衣追嫣未曾回顾。两厢较之。白衣不称也多。然不称之人越得爱。钟情之子越艰难。诚天命多乖。无可奈何也。今逝烟与多海不知外事。是吾之责耶。或天之命耶。吾今去也。所料若无差池。雪山之上。送多海之人唯飞卿逝烟也……呜呼哀哉。雪莲雪莲。不怜我命。亦不怜多海命耶。呜呼哀哉。 四者嫣儿。吾命在天。卿命在渊。永隔也。 五者小猗。大哥临信之时。不知小猗在旁否。若在。可与之言。“乃师此命实乃多海之命。乃师彼命已崩于未见之时。不足为伤。”吾知小猗痴情。不欲强其。吾今苦思之。答伊既亦有此情。若有转机。望大哥见机行事。为小猗托良媒。 川江夜滴滴眼泪滑落。翻过一页又看。却是一滞。转身唤了一声“无心”。洛无心走过來。接信看來: 无心。衣错意生情。是命耶。而卿能感我之伤。亦命耶。盖世事如此。不须伤心忧思。当视我今此去。是寻无幻而觅知己。人生乐事也。灵秀人中之龙。宽容广怀。非衣能比。相期以來。默然深爱。卿之宝物也。卿得有灵秀。我甚欣然。噫。无心。吾今去矣。愿莫为薄命忧。且为长命营。 洛无心已泣不成声。将信递回给川江夜。川江夜接过信又翻一页。详尽读了。又翻了一页继续: 余者叔父吹烟。先生夫人。凤皇飞絮。灵烟歌诗。琴子璇玑。灵风飞卿。褚师花儿。东亭吹雪。天姥邪子。不有余时一一详尽。唯寄大哥传意。嗟乎。人生者。短途也。稼轩词亦有云。“吴楚地。东南坼。英雄事。曹刘敌。被西风吹尽。了无陈迹。”而况吾一介白衣。大哥了悟之人。转告叔父及众。应知人间哀乐。传相寻也。万望大哥原囿白衣不告而辞之举。言尽矣。弟白衣再顿首。 白衣本不欲祝。恐大哥愈伤。然思來想往。不可不祝。今弟白衣祝大哥与尺素:相期相望。白头共老。江湖风波既定。须知平生几两屐。佳处可去矣。 白衣未料多海至。雪山之上。竟唯逝烟与天香相依。临纸涕零。不胜其悲。 弟白衣绝字。 川江夜将信读罢。垂手呜咽不止。微生月突然过來将信抢去。川江夜阻之不及。只得作罢。 川江夜翻下一页。即是洛白衣写给微生月的话。然而川江夜担心微生月看信或将承受不住。于是自顾读了。不想读罢伤心过甚。忘了微生月。 微生月先前见川江夜将信递给洛无心。早已按捺不住。抢过信翻阅。看來果是:吾友明月医。平生相遇。白衣之福。曩者白衣之命忝系重。今武林暂平。白衣之命当归于一人之命。吾友之命则仍是天下人之命。不可不察也。不当有偏轻舍重之举。呜呼。当知生缘既浅。吾友环视。可见黄衣。岂能不珍视之。临纸笔录。当值明月在天。中秋之期。白衣有兴。为吾友赋一词以寄托: 二十五年。生百四之一。点检形迹。秋江秋水无穷树。直上晴空如碧。据梦无畏。星辰灿烂。渠说在北国。尘缘澄澈。月中桂影历历。 雁去招手难留。物类邈迥。化作云烟客。一点相思红泥火。煮霜煨雪之夕。古往今來。狂歌乱舞。抟角垂天翼。高楼独上。何事偏传邻笛。 微生月按心强止悲痛。然滴滴冰凉。是泪。亦是雨。洒落云巅。 黄裳立在月旁。同感哀哀。 本书首发来自,! ... 172章 如露亦如电 纵使所有人都沉浸在悲痛中。悲痛得不愿吃、不愿喝。一切却都是暂时的。因为时间在流逝。。逝者已矣。活着的人要继续活着。 映入眼帘的是两男两女四个人。 他们都在行走。 其中一个男的刚道。“此去大雪山…” 另一个便道。“只怪我…” “三师兄。”其中一个女的打断话头。语中含哀道。“就算我们那日上去。又有什么更好的结局。” 另一个女的跟着道。“若所有事情我们都能早一步知晓。便不会有今日变故。就连…连无幻姐姐也不会… “洛大哥身为当事人尚且迟迟。我们又能如何。…” 这人说着不禁垂泪。又自慢慢行路。 此四人正是柯灵秀、月灵风、洛无心和皇甫飞卿。一行四人以柯灵秀为首。匆匆行在去大雪山的路上。欲将名逝烟召回。 月灵风听了洛无心和皇甫飞卿之言不再出言自怨自责。然而眼中隐隐约约。闪着难以舒解的泪光。 大雪山漫漫长路。令人烦忧。 柯灵秀四人为何会出现在去大雪山的路上。既出现。又为何只有他们四人。 原來洛白衣写了两封信。一封是给川江夜的。另一封。。众人依照洛白衣遗言将后事处理完毕。分散各处。各有自己的事情去做。 柯灵秀、洛无心、月灵风和皇甫飞卿四人是一路。 其余各人。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后续慢表。 大雪山上。雪花飞扬。 婴儿哭声缭绕。不愿进食。名逝烟手忙脚乱。碎碎念道。“哦不哭不哭。乖…嗯…该叫你什么好呢。妈妈很快就回來了…噢。还有爸爸。爸爸妈妈给你带个好名字回來。你说好不好。哦不哭不哭。不哭了啊。你看你这么哭。天…” 名逝烟望着洞外风雪。本是要逗婴儿说天公看你哭得凶老不服气。在跟你斗呢。却是一滞。灵光一闪。激动道。“哦。有了。逝烟爸爸叫你天香好不好。喔。叫天香鱼。妈妈最爱天香鱼了。哈。就这样定了。” 名逝烟一阵欣喜。转又可怜兮兮起來。“哦哦。乖天香喔。快不要哭了啊。逝烟爸爸虽然沒有奶给你吃。可逝烟爸爸做的雪鱼浓汁也不错的呀。你怎么不爱吃呢。逝烟爸爸好委屈呀。吃一点喔。好不好呀。” 天香鱼却不管不顾。哇哇直哭。名逝烟无奈之下。又生一计。舀了一勺浓汁递到自己嘴边作欲吃状。“天香鱼不吃。逝烟爸爸可要吃咯。哇哇。真香啊。啧啧。逝烟爸爸快忍不住了。我要吃了啊。真的吃了啊。你不來抢么。妈妈就喜欢抢的啊…” “哦哦哦。不哭不哭。逝烟爸爸在和你开玩笑呢。逝烟爸爸怎么会跟天香鱼抢吃呢。你真傻。哈…”名逝烟的笑容突然散去。不知是被什么东西撞入心怀。 “喵呜。” 名逝烟猛地听到猫叫。抬眼望去。竟是雪猫子。 名逝烟见到雪猫子。眼睛一亮。即又笑了。指着雪猫子道。“天香鱼。你快看。是你的猫叔叔耶。猫叔叔來看你了耶。” “喵呜。” 雪猫子又叫一声。转身欲走。却又转回來看着名逝烟。 名逝烟一奇。自语道。“咦。” 名逝烟抱起天香鱼。雪猫子果然转身即往外走。名逝烟走到门口。看着门外风雪。停下步子。 雪猫子也停下。转身又跑回來。 名逝烟思忖道。“雪猫子是要带我去找什么东西么。” “噢。”名逝烟忽地醒悟。“是雪莲花开了么。” 名逝烟呼哧一下。将天香鱼抱回石洞床上。天香鱼竟也很配合地不再哭了。喝了一些雪鱼浓汁。不刻便被哄睡。 名逝烟确定天香鱼睡去。出门。掩门。随即径直往雪莲开处奔去。 雪猫子却咬住名逝烟裤脚。 名逝烟纳闷道。“哎呀猫兄。你咬我裤脚做什么。” 雪猫子放开名逝烟跳出几步。回头又看着名逝烟。 名逝烟失声惊呼。“不是雪莲。” “喵呜。” 雪猫子拔腿奔走。 名逝烟一愣。忽地喜道。“你找到天香鱼爱吃的食物了是不是。” “等等我呀。”名逝烟喊了一声。快步跟上。 只见一人一猫在雪地里奔驰。很快來到一处颇为险峻之地。 名逝烟跟着雪猫來到一片雪岩之下。只见雪猫子麻利地钻入一个洞里。不一会带出來一块**石。 名逝烟惑道。“这是什么。” “喵呜。” 雪猫子用嘴舔了舔**石。 名逝烟纳闷之余。雪猫子已将**石推到名逝烟脚边。接着咬住名逝烟裤脚往下拽。名逝烟悟出意味。蹲下将**石拿到手里也舔了舔。香甜之极。 名逝烟还有些迷糊。忽又发觉**石被手指按住处微微润湿。恍然之间。腾然大喜。跃起笑道。“这是**。” “喵呜。”雪猫子欢跳而起。似在赞赏名逝烟开悟。 名逝烟又道。“有这好东西。以前你竟不说。” “喵呜。”雪猫子欲辩不能。突然垂头丧气。 名逝烟忽觉造次。连忙道歉。“噢。你必也是才找到的。我真笨。”名逝烟说着做了个揖道。“我向你赔礼道歉。” 雪猫子即刻欢呼雀跃。“喵呜”个不停。 名逝烟拿着**石道。“我们快回去。” 雪猫子当前。名逝烟在后。一人一猫。疾奔回山洞。 名逝烟将**石放在小碗里温热融开。**四溢。天香鱼梦中闻香。不刻醒來。如此妙极。名逝烟即试着用**喂给天香鱼吃。天香鱼小口一张。将一小羹**含去。 “哈哈。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棒。太棒了。”名逝烟大喜过望。望了雪猫子一眼。 雪猫子喜悦无以言说。“喵呜”迭迭。 有了**。名逝烟和小天香都得以捱过无奶之苦。然而莫名的怅惘。名逝烟也不知其來由。每当哄小天香入睡。名逝烟便会來到雪莲开处怅望一阵。 一阵风或一阵雪使人猛然回神。名逝烟又匆匆赶回山洞。。有时仅仅只是出神一会。名逝烟回神恍惚之余也以为过了大半天。自然而然地担心小天香醒了无人照料。 名逝烟思念朋友。风日雪夜。却毫无消息。。 他不知道外面早就换了一个世界。 上官镜从找到洛白衣开始便不太多说话:他极力隐藏秘密。以洛白衣性命为忧。逼走名嫣。以尘多海幸福为忧。到头來却似一事无成。空有两鬓成霜。 上官镜伤心难言。与千云罗下山后便与众人辞别。说是要回波澜台。但究竟有沒有真的回波澜台却不得而知。 据说有人曾看到他们出现在去无常岭的路上。也有人说看到他们回到了波澜台。不过随即又浮舟出海了。 两者或都可信。但就后者而言。他们深知洛白衣选择停驻在落日之巅。并非胡乱择栖之举。而是因为那里有名嫣的气息。 洛白衣其实并不知道名嫣的去向。也从未曾有过明确的方向。 剑灵烟和越歌诗依约同回亭台山。亦悲亦喜。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心情自与他人不同。越歌诗对剑灵烟那夜的怪异举动虽为不解。今日却也不问。只与剑灵烟谈着妙邪子。 要再见妙邪子。剑灵烟很高兴。一扫心中抑郁。又知越歌诗有心事。问道。“诗诗。在想什么。可以跟灵烟大哥说说么。” 越歌诗笑了笑。摇摇头道。“也沒什么。想些杂事。” 剑灵烟颇有些歉意道。“那夜是不是吓到诗诗了。” 越歌诗脚步一滞。望着剑灵烟。终于微微点了点头。 剑灵烟抱歉道。“灵烟大哥那夜需要诗诗和璇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才能配合好。是以突然。” 剑灵烟解释道。“江夜和小神龙若识破计谋。不能将情绪精力转移。一旦听到噩耗。必然动乱。小神龙在分神于我的情况下听到噩耗尚且哀毁过度。若全心系在白衣身上。必然要…” 越歌诗看着剑灵烟一蹙一笑。把话说得很轻松。不觉隐隐心疼。心知剑灵烟彼时若非艰难郁陶。不至如斯。 越歌诗却并不戳破。岔开话題道。“诗诗都理会得。如今尘大哥由曲大哥和璇玑护送回寒山小舍。诗诗祈盼尘大哥快快好转。” 剑灵烟点头道。“小神龙和裳姑娘也在陪护照料。诗诗尽管放心。” 越歌诗“嗯”了一声笑道。“咱们也要见到姥姥和邪子大哥了。诗诗一走数月。当真思念得紧。” 剑灵烟赞同道。“我也甚是想念。” 两人來到亭台山脚已是黄昏。第一时间更新 越歌诗嗅着山上气息静谧。自笑道。“邪子大哥还在外面采药么。” “嗨。”越歌诗嗨了一声。快步跳上山径。 剑灵烟在后笑道。“邪子要反客为主。我们偏不让。待邪子回來看见我们。必然吃惊不小。” 越歌诗虽赞同。却微微羞道。“不错。邪子大哥极有可能认为诗诗这个野脚之人不会轻易回來。。不料诗诗却是恋家之人呐。” 两人说说笑笑。忘了前忧。上來药庐。果然只见越天姥**秋晚。 越天姥听到越歌诗笑声。已知是丫头回來。待见到越歌诗露面。才微微道。“丫头。回來了。” “是啊姥姥。我回來了。” 越歌诗跳到越天姥身旁。本是高高兴兴。就近瞧着越天姥脸色神态。淡泊宁静。忽地一悲。 越天姥竟似知道越歌诗心事。叹了一声道。“丫头啊。别难过了。” “嗯。” 越天姥转身向剑灵烟招了招手道。“烟儿。为何不过來也扶着姥姥。你怕姥姥看见你掉泪么。” 剑灵烟恍然回神。擦了擦眼角即走过來。唤了一声“姥姥”。 越天姥摇摇头。笑道。“都不要难过了。陪姥姥散散步吧。” 剑灵烟走到越天姥左手边。与越歌诗一同搀着越天姥來到歌诗亭。远望落日。越歌诗不解道。“姥姥。你是怎么知道的。” 越天姥闻言不禁一叹。久久才回道。“那日月儿又來问姥姥月回生之术。姥姥便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了。” 越歌诗眼中噙泪。“那日明月哥哥听到噩耗突然呕吐。姥…” 越天姥摇摇头。不无无奈道。“月儿遇到白衣便方寸大乱。任是有神仙手恐怕也无力回天。这是月儿作为医者的唯一的缺点。 “月儿來问我。其实心中有数。只是不愿承认。既有暗悲。积郁数日以至累月不散。外显之时。即激发呕吐之症。”越天姥面容淡静。其实心中悲凉。“暮晚望日唏嘘。是悲其将落矣。” 落日消沉。山边一抹嫣红。 剑灵烟忽道。“姥姥。邪子怎还不见回來。” 越歌诗猛地也想起这茬。接道。“对啊。邪子大哥去采个药也要这么慢慢吞吞么。看这天都黑了。” 越天姥转身道。“我们先回药庐吧。” 剑灵烟和越歌诗但觉奇怪。互看一眼。搀着越天姥回到药庐。又被越天姥吩咐去烧水做饭。两人只得将疑问暂且收住。 待到用餐。剑灵烟和越歌诗都耐不住了。越歌诗盛了四碗饭放好。随即与剑灵烟坐下等待。以此向越天姥摆明态度。 越天姥端起饭微微一笑。夹了一口菜吃去。赞道。“丫头的手艺有进步呀。” 越歌诗娇道。“哎呀姥姥。” 剑灵烟不敢造次。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也端起饭來吃。越歌诗虽跟着。却不服道。“姥姥。邪子大哥到底是去哪里了嘛。” 越天姥道。“食不言。寝不语。” “食不言寝不语是圣人的乐趣。”越歌诗皮道。“我等凡姑俗女。反倒被弄得菜不思饭不想。” 越天姥笑道。“烟儿。你赞不赞成。” 剑灵烟正扒着一口饭。冷不防被问话。咽下回道。“姥姥。烟儿愚鲁。又只顾着咽菜送饭。不知姥姥所问缘由何起。是以不知该如何回答。” 越天姥摇头一笑。道。“好了。姥姥跟你们说便是。” 越歌诗一喜。“这才对嘛。” “这丫头哟。”越天姥怜爱地望着越歌诗道。“邪子已遵循姥姥之命出外游医。暂时不会回转。” 剑灵烟一愕。即道。“那邪子…” “邪子大哥如今在哪里。” 越天姥道。“自是天下地上。无处不在咯。” “啊。” “做么如此惊讶。你们要知道邪子去向。是打算飞鸽传书给他么。还是抛下姥姥出去寻他。”越天姥笑了笑。又道。“邪子在医道上的天赋直可与月儿媲美。但月儿曾随太史漂泊闯荡。遍识疑难杂症。积累了无数经验。这是邪子所缺乏的。邪子经历过。方有大成之日。” 剑灵烟为不得与妙邪子一见颇觉遗憾。听得越天姥之言。又为好友适逢其时难耐心中喜悦之情。高兴道。“也妙哉。邪子不愧其名。” 越歌诗既笑且惑道。“不是妙也哉或妙哉也么。” 越天姥呵呵笑道。“丫头还差一成。” “姥姥。你都看不起诗诗了么。” “哈哈哈。” 三人谈笑。按下不叙。 至于下了落日之巅之后其他人的去向。在此不一一细表。只略略一述。 玉吹烟、步东亭、檀名女三人转回大竹林。川江夜和凌尺素却沒有同行。川江夜心情纷杂。却也觉得不宜将此事即与洛蓝说了。又知凌尺素思家心切。便和凌尺素一同回江南凌家。 丘答伊和屠名自又回落叶门。并跟习有风说了落日之巅之变。习有风获悉变故后颇感不适。又听说上官镜如何如何。更觉爽然。一二日后即只身一人离开了落叶门。 丘答伊遵照师嘱管教门徒。已是自然。 凌尺素当年同时身染重疾。无法抽身。诸事无不是有心无力。忽听闻噩耗。更是病上加病、雪上加霜。凌父凌母为此不少提心吊胆。 凌尺素卧床日久。眼看红颜枯落。凌父哪有耐心陪着女儿去等什么“洛大哥”。何况凌尺素天生丽质。上门求亲者如过江之鲫。挤破了脑袋。门当户对的也不在少数。凌父更觉不忿。心想自己的宝贝女儿还沒有出嫁就要为一个不知死活的落魄之人枯守。第一时间更新 。上邪。何其难忍也。 凌父主张结婚。凌尺素自是极力反对。所幸有母亲支持。得以与凌父拉锯。但凌尺素心知事情不在掌控。自己若持续卧床不起。难免失去主动。 凌尺素于是努力餐饭。身体渐渐好转。凌父以为凌尺素改变心意才会有此效果。催逼更甚。不料凌尺素病愈后突然与凌父摊牌。只身出走。 凌母为此终日以泪洗面。每每见到凌父都要抱怨凌父太过独断。从不为女儿考虑。不曾站在女儿的位置上考虑问題。 凌父心中虽有懊悔。却也恼怒。恼的是凌尺素不孝。怒的是凌尺素“不争”。故每每驳道。“如此不孝之儿。就当我凌水阔不曾生过她。哼。那人十有**活不成了。这不是活受罪么。” 凌母则哭得更甚。“你就是见不得女儿好是吧。我就知道你。我就知道你。” “你知道什么。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你知道么。”凌父懊极恼极。忽又转圜道。“好了好了。别哭了。我不是一直在努力打听素儿的消息么。” “那找到了么。找到了么。” “这…素儿有心躲着。我也沒有办法啊。” “早知道这样。当初何苦逼她來着。” “唉你。…唉。我说不过你。不说了。我走了。” 凌尺素又疼又痛。最割舍不下的便是母亲。待她突然站在门口时。惊得家丁和丫头们一个个目瞪口呆。。简直难以置信。 凌尺素贴身的那两名丫头回神一瞬即跑将过來拉住凌尺素。小姐长小姐短追询问候。一个忽然侧头跟另一个道。“蝴蝶。你快去。你快去。” “呃。呃…”蝴蝶茫然呃呃几声。才反应过來道。“哦。我这就去。刚好员外和夫人都在内里…我这就去。我这就去。” “蝶儿且慢。”凌尺素拉住蝴蝶。目中噙泪。微微笑道。“你们随我一同进去。不用报道。” 蝴蝶高兴道。“正是正是。小姐又不是客人。哪里用得着传话呀。哎呀。蜻蜓你火急火燎地作甚。把我也弄糟乱。” 蜻蜓却道。“可小姐好…” “咳。”蝴蝶猛咳一声。截道。“小姐当然好了。可什么可。你是要小姐不好才得意是不。” 蜻蜓脸色急红。“死蝴蝶。你又挑拨。” 蝴蝶吐舌头一笑。 凌尺素笑道。“穿花蝴蝶深深见。点水蜻蜓款款飞。当初叫你们蝴蝶蜻蜓。看來还算颇有眼光。母亲现在何处。你们快快带路。” 蜻蜓忽却嘻嘻笑道。“小姐。这位是。” 凌尺素猛然回头。才记起身后的川江夜。忙道。“这是川大哥。” 蜻蜓即上前。偷偷给蝴蝶打了一个眼色道。“蜻蜓见过川公子。” “见过川公子。” 蝴蝶见礼。眉头却皱着。不知在想什么。 却说凌水阔气呼呼快步出來。正撞见凌尺素。不禁一愕。懵然道。“素儿。” “父亲。” 凌水阔鼻头一酸。双手一张。忽却收回。凌厉道。“你还知道回來。你可知你娘为你终日忧心。” “娘呢。” “素儿。” 凌母闻声赶來。不敢相信真是女儿。惊呼一声。再欲上前时却忽然晕倒。 川江夜眼疾手快。扶住凌母。下意识道。“岳母大人。” 这话把凌父和蝴蝶蜻蜓两名丫头齐齐愕住。 凌母晕晕乎乎。凌乱道。“你是。” 凌尺素上來解释道。“娘。他是川大哥。是素儿的…素儿的川大哥。” “唉。”凌父突然一叹。又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当年若依我的。又怎会弄到如此光景。让你娘为你操心至斯。” 凌母却微弱道。“子歌。你是子歌么。是我素儿的子歌么。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发生了什么事。” 川江夜回道。“岳母大人。小婿川江夜。您…” 凌母似沒听到川江夜说话。轻摇着头。兀自呢喃道。“回來便好。回來便好。” 凌父看看川江夜。又看看凌尺素。仰天不语。眼中分明噙着一滴泪。。 事至如今。一切都不必再追究了。 远离尘嚣。在久违的天外楼里。有两个人正慢饮美酒。幽幽絮语。与风同约。 “你为何离开。” “我曾以为我很了解师父。原來大错特错。世间最可怕的并非丑恶。因其明目张胆;伪善藏而不露。欲讨伐又苦于师出无名。贸然行动反而落入他们的圈套。” “他们是谁。” “真正死了的又死不尽的人。可怜兮兮。站在受害者的位置博取同情的人。” “你要去哪里。” “云游也许是我的宿命。” “小花呢。” “他会有自己的路。” “饮酒罢。” ... 173章 如梦幻泡影 开门白水。侧近桥梁。小姑所居。独处无郎。 这日天清气爽。在一字渡口闯进來一个渔樵打扮的年轻人。年轻人被一字渡口俊秀的风景吸引。一步一吟。悠然快哉。却忽然一滞。脚步也跟着猛然停住。 映入眼帘。是一名女子躺倒在地。 年轻人一时讶异。暗道。“此处人迹罕至。何以有女子独身在此。她躺在地上。莫非出了什么事故。” 年轻人思及此处。慌忙跑到女子近旁。唤道。“姑娘。” 沒有反应。 年轻人好奇更甚。蹲下又连唤数声。依旧不见回应。不觉忖道。“地上潮湿。恐怕对姑娘身子不好。” 年轻人皱了皱眉。毕竟道。“男女授受不亲。我也该抱她入屋里。姑娘。得罪了。” 年轻人躬身闭眼。在动手欲将女子翻回身子抱起之前。暗暗起誓。 “凤皇。” 突然闻得一声轻唤。年轻人一个激灵。睁眼看时。不禁呆住。 原來在年轻人起誓心无贪念之时女子恰好自己醒來。看见年轻人即唤了一声。 女子见年轻人状色奇怪。又道。“凤皇。你…为何这般看着我。” “咦。”女子忽然似看见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凤皇。你怎么这身打扮。” “噢。我怎么躺在这里。” 年轻人乍然回神。忽地起身。慌道。“姑娘。小可并非有意冒犯。小可只是看见姑娘躺倒在地。担心姑娘。是以…” 女子正是曾卧病的谢飞絮。她不知眼前景象是因何缘故。但见年轻人恭恭谨谨又慌慌张张。样子煞是好玩。即笑道。“好了凤皇。不要闹了。小猗呢。” “小猗。”年轻人疑惑之余。见谢飞絮沒有怪罪之意。微微笑道。“姑娘。小可姓赵名询。一介书生。半个渔樵。姑娘缘何却似认得小可。姑娘口中的小猗又是何人。” 谢飞絮咯咯一笑。摇摇头道。“好了凤皇。我已经被逗笑了。快來扶我。我要去喝一杯水。” 谢飞絮言罢伸出一只手。 赵询却似痴了。一动未动。 谢飞絮笑道。“凤皇。你愣着做什么。” “哦。无事无事。”年轻人惊神回道。“姑娘。小可姓赵名询。不是凤皇。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谢飞絮神情霎时转迷。望着赵询忽觉很远很远。心中落寞。心道。“原來天底下真有如此相似之人。” 谢飞絮想起众人说千百媚与尘无幻生得一模一样。但到底不曾见过尘无幻。是故有此心言。 谢飞絮自己站起身來。揖道。“赵公子。多有误会。见笑了。不知赵公子在路上可有见过一人。他与赵公子长得极似。” 赵询笑道。“姑娘。在这里能见到人已是难得。再见到一个跟小可长得极似的人岂非天下奇闻。哈…” 赵询忽见谢飞絮满脸愁容。猛然收住笑声。 谢飞絮淡淡道。“赵公子想必还未去过附近的花城。花城慕容世家的公子就与赵公子长得极似。也是为此缘故我才认错了。” 赵询神情骤然一变。问道。“姑娘。你在这里多久了。” 谢飞絮见赵询神色大异。也吃了一怔。道。“有一段时间了。不过凤皇出门应还未过四五日…” “四五日。”赵询大为惊奇。又询道。“姑娘何故來此僻静之地。又何故昏倒在这草地上。” 谢飞絮更是疑惑。应道。“我也不知何故会躺在地上。我明明是被凤皇…你…凤皇。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你扮得…” 赵询连连摆手。“不不不。姑娘。想必这里头大有误会。你听我说來。” 谢飞絮已经糊涂。不知眼前人到底是何身份。不敢造次。“好。” 赵询定了定神。将思路略略一捋。说道。“在附近确实有个花城。但姑娘口中的慕容世家早在四五年前便搬走了。如今已了无音踪。而慕容世家将慕容宅赠与剑绝。即是如今风闻天下的秋水山庄。” “剑绝。秋水山庄。四五年前。” “是。” 谢飞絮不信。“这怎么可能。” “姑娘若是不信。小可愿意陪姑娘去探个究竟。” “不可能。不可能。”谢飞絮连连摇头。念着念着。突然抓住赵询。慌道。“凤皇。你不要在玩了。我…我害怕。我真的害怕了。” 赵询被谢飞絮一抓。砰然一动。却慌忙挣开谢飞絮道。“姑娘。虽然小可也算是大方之人。但毕竟男女授受不亲。” 谢飞絮忽感一阵悲凉。不愿相信却也不得不相信。眼前之人绝非凤皇。谢飞絮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慕容花城现在身在何处。 谢飞絮神情淡漠。问道。“赵公子。你方才提到的剑绝和秋水山庄。不知他们是什么來历。” 赵询遭遇谢飞絮。但觉事情离奇。却也百思不得其解。见谢飞絮问话。便放下彼端。专心照顾这端。回道。“剑绝乃当今天下第一剑客秋水剑闻人秋水的称号。秋水山庄则是剑绝居所。” “天下第一剑客。”谢飞絮闻言大感不悦。“除却洛大哥。谁敢称天下第一。” 赵询惑道。“洛大哥。” “对。洛大哥。”谢飞絮听到师父被贬。语气之中不觉添了几分不忿和凌厉。第一时间更新 “剑葩无影洛白衣。你沒有听过么。” 赵询看出來也听出來了谢飞絮不悦。谨慎回道。“剑葩无影只是传说中的剑客。谁也沒有见过。姑娘…” “罢了。”谢飞絮不客气地打断赵询的话。又道。“那么烟秀月三公子呢。难道他们也是传说的剑客了。” 赵询道。“却果真是。不过姑娘。你的话让我相信他们似乎并非只是传说了。” 谢飞絮道。“我倒想会会那个闻人秋水。” 赵询只觉谢飞絮言行古怪。经历离奇。无奈地笑了笑。 谢飞絮忽又道。“赵公子。你谈吐有度。想必非是简单的过路渔樵、书生。” 赵询微微一讶。道。“姑娘谬赞了。小可平日读书。只为考取功名。砍柴捕鱼。乃是家父之命。硬要小可做的。不过日久生情。小可如今倒也乐在其中。青山秀水…” “何时开考。” “呃…本月廿一日。各艺已考**。只待殿试。” “殿试。”谢飞絮轻笑道。“不知当今圣上姓甚名谁。” 赵询无奈道。“姑娘心直口快。小可却为难了。” 谢飞絮道。“是么。” 赵询点点头。又道。“不如这样。小可念一首诗出來。姑娘自己揣测。” 谢飞絮道。“你要考我可以。不过考完之后。我有许多问題…” “姑娘尽管问。小可知无不答。”赵询笑了笑。即道。“野有蔓草。澪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赵询以古诗暗指当今圣上。又借以表明心迹。是一语双关之法。 谢飞絮假装不知。只道。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好诗。不过这与当今圣上姓甚名谁的有何关联。还恕飞絮愚钝。不知其意。” 赵询颇有些尴尬道。“原來姑娘名唤飞絮。” 谢飞絮点点头。 赵询为解窘境。岔开话題道。“飞絮姑娘让小可想起了一则小故事。” 谢飞絮道。“愿闻其详。” 赵询念道。“郑人有薪于野者。偶骇鹿。御而击之。毙之。藏诸隍中。覆之以蕉。不胜其喜。俄而遗其所藏之处。遂以为梦焉。” 谢飞絮四顾一眼。低叹一声。“这里的气息全不似以往了。” 赵询即道。“那我们离开这里。” 两人行着。忽闻吵嚷。却是有两个人为一死鹿争执不休。问清曲折。赵询和谢飞絮都不禁一愕。 赵询更是不由自主。惘然太息道。“鹿乃我击杀也。蕉叶覆之。寻而不得。以为不过一梦耳。而覆鹿生于他梦。求而实得之。以是。若以梦为虚者。罔也。” “哈。不料天底下真有这种奇事。”赵询轻轻一笑。向谢飞絮看去。 谢飞絮嘴角微微一动。看不出情绪。又自行路。 “飞絮姑娘。你不去秋水山庄么。” “不了。我想去一趟观景楼。” 两人同登东來峰观景楼。赵询未料谢飞絮身姿轻盈。竟是深藏不露。 “飞絮姑娘好脚力。” “谬赞。” 从东來峰下來。谢飞絮只感物是人非。嗅不到一丝慕容花城的气息。又不能从赵询口中问出任何一个故人的消息。便向赵询辞别。“祝望赵公子功成名就。飞絮告辞了。” 赵询竟不知如何挽留。“姑娘保重。” 谢飞絮深深望了一眼“凤皇”。强忍悲绪。揖道。“保重。” 谢飞絮转身疾走。忽闻得一声“飞絮姑娘留步”。停下步子。转身待赵询跑近。 “赵公子还有何事。” “飞絮姑娘。你我萍水相逢。”赵询为自己的不舍找理由。“却有同游之谊。” 谢飞絮黯然道。“确实。” 赵询将早已拿在手中的一本册子递到谢飞絮跟前。“这本册子里抄录了一些小可平日游玩时所作的诗词小令。虽然鄙陋。还望姑娘收下。” 谢飞絮接过册子道。“好。我收下了。多谢。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谢飞絮匆匆离去。虽思念谢猗。但苦于不知谢猗去向。一时彷徨无依。 中秋梦落之山。一名女子在峰顶平落处凝望落日。悄然寂然。夜幕降临。在女子身后忽然多出了一名男子。 峰顶女子。迎风望日。乃是武林风头人物梦落。又被称为天女。 身后男子。则是唯一一个能上峰顶之人。 两人却只交谈过一次。 那是男子第一次來的时候。 “你來这里干什么。”梦落也许很讶异。因为这个人竟能闯入自己的剑场。而且并不艰苦。她本该出招教训。却竟然沒有。 “赏月。”男子淡淡道。“姑娘在这里做什么。” 梦落不答。 “我來时听说这里不允许任何其他人上來。不知在下可否。” “你甚至能留下。但看你的造化。” “这令人激动。请赐教。” “姓名。” “复姓闻人。双字秋水。” “落叶。”梦落心生一丝莫名。情绪忽有些烦乱。回头看了一眼男子又道。“你可以留下。但从此不许开口。若不然我会…” “慢。”闻人秋水慌忙截道。“在你说出惩罚之前。在下问最后一个问題。” “问。” “在下以后每个中秋都來此赏月。可否。” “噤声。” 闻人秋水在梦落身后做了一个揖。走到梦落身边立住。梦落纹丝不动。待月出來。不觉泪光滢滢。 闻人秋水不知为何來此。更不知身边人为何会如此。闻人秋水解下腰间的一壶酒饮了一口。把酒递给梦落。 梦落竟然接过。也饮了一口。又递回给闻人秋水。 闻人秋水心中一动。喜悦之情不知从何而來。但见梦落目不斜视。又将笑收回。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无言。不语。饮酒。赏月。 翌日清晨。闻人秋水便离开了。 谢飞絮茫然之间。抬头一看。竟是已來到秋水山庄庄外。谢飞絮本不想來的。也不知为何本不想來。却來了。 “请问庄主人在么。” “庄主人不见客。”守门庄人回了一句。语似谢客。却又道。“不过姑娘若寻他庄主比剑。还望依照规矩与姚某试招。” “试招。”谢飞絮奇道。“如何试招。” 守门庄人回道。“十招之内能败得了姚某。姑娘自可进入。” 谢飞絮道。“不知先生雅号。” 守门庄人笑道。“姑娘客气。在下姚千羽。” 谢飞絮一揖道。“千羽先生。请赐教。” 姚千羽道。“姑娘不用剑么。” 谢飞絮心道。“此人不似拦门试招之人。且不管了。” “飞絮以心为剑。”谢飞絮微微道。“千羽先生出剑吧。” 一招。 姚千羽怔住许久方回神道。“不知姑娘师承。” 谢飞絮道。“洛大哥。” “嗯。” “千羽先生。我可以进去了么。” “呃…请进。” 谢飞絮进入秋水山庄。由姚千羽带路谒见闻人秋水。其时闻人秋水正在水方阁。不料有客闯入。稍稍有些讶异。 闻人秋水背对访客道。“姑娘。请回吧。” “剑绝大名鼎鼎。傲慢也是应当。” 闻人秋水闻言转身。忽见谢飞絮容颜。竟是一怔。 谢飞絮则已脱口而出。“答伊。是你。” 闻人秋水猛然回神。恢复气派。“姑娘。在下闻人秋水。不知有何见教。” 谢飞絮猛地趋近一步。“答伊。你怎么…” 姚千羽上前道。“姑娘。他便是你欲寻之比剑的庄主人…” 谢飞絮忽然亢道。“你是什么人。我哪里是要比剑。” 姚千羽猛地一愕。一时不知所措。 谢飞絮也一晃。却弄不清楚自己为何情绪大乱。歉道。“千羽先生。飞絮莽撞。还望勿怪。” “无事无事。”姚千羽从错愕中回过神。连连摆手道。 谢飞絮转又跟闻人秋水道。“答伊。你快回答我。小猗呢。” “小猗。”闻人秋水忽见谢飞絮情绪突变。第一时间更新 又对好友无礼。也是大奇。更奇的是好友竟不生气。此时谢飞絮又问“小猗”。闻人秋水大为疑惑。“飞絮姑娘。你且冷静。在下闻人秋水。不知飞絮姑娘…” “又是。”谢飞絮恼道。“比剑。” 闻人秋水与姚千羽又双双一愕。姚千羽暗暗又道。“原來你也有惊愕的时候。” 闻人秋水欲拒不能。只得道。“秋水得罪了…” 谢飞絮即刻出招。以指御气为剑。闻人秋水与姚千羽对视时。已知谢飞絮深浅。当下不敢大意。一招一式极为谨慎。 拆至十招。谢飞絮忽道。“落叶剑法。你还骗我。” 闻人秋水听得谢飞絮乱改自己剑法之名。却不生气。回道。“飞絮姑娘。此是在下的秋水剑法。姑娘何故叫它落叶剑法。” 谢飞絮罢斗。飞退数步道。“好个秋水剑法。那你看看这是什么剑法。” 谢飞絮时快时慢。一招一式。分明是落叶剑法精绝之法门。 闻人秋水和姚千羽又是一愕。 谢飞絮停下厉声诘道。“说。这是什么剑法。” 闻人秋水大愕。回道。“姑娘方才演练的正是秋水剑法精绝之处。不知姑娘…” “这分明是落叶剑法。”谢飞絮忿道。“答伊。你怎么了。你怎会在这里。” 闻人秋水越发奇了。问道。“飞絮姑娘。暂且搁下我不说。不知姑娘是何來历。师承何人。姑娘使的秋水剑法不在我之下…” “有过之而无不及。”姚千羽补充道。“秋水。我放她进來。便是有这隐约的又莫名的熟悉感啊。” 谢飞絮看着闻人秋水悲道。“答伊。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么。我是飞絮。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我的师父是洛大哥啊。你。你还记得小猗么。小猗。记得么。” “我看秋水只记得梦落天女一人。”姚千羽见闻人秋水愣住。帮腔道。“姑娘口中的洛大哥和小猗。想必也都是绝妙之人。不过…” “剑葩无影只是传说中的剑客。谁也沒见过。”谢飞絮猛地想起这话。截道。“梦落天女。她是谁。她现在何处。” “她…” “飞絮姑娘。此中必有误会。” “对。我弄错了。”谢飞絮决然道。“你告诉我梦落身在何处即可。” “天女与飞絮姑娘确有几分相似。性情亦近。也许她能解开天女之谜。”闻人秋水想及此处。回道。“天女在梦落之山峰顶。秋水与她有约。现在不能同往。我将方向说与姑娘知晓。姑娘可自行去寻她。” 谢飞絮得了讯息。即告辞而去。 姚千羽在谢飞絮离去后微微一叹。 闻人秋水责道。“千羽先生。你何故放她进來。” 姚千羽叹道。“你这池秋水早该生起波澜了。飞絮姑娘言行离奇。却也证明我的选择是对的。” “噢。”姚千羽突然折道。“她在门口只用一招便将我收拾了。” 闻人秋水闻言哈哈一笑。“是全力一招么。” “这便不得而知了。”姚千羽也一笑。“但愿是罢。哈。” 谢飞絮疾步走出秋水山庄。即欲向梦落之山而去。忽又停下脚步。 谢飞絮寻路回到谢家。却是更痛。谢家不复是谢家。竟成赵家。谢飞絮亦得知赵询即赵家之子。却不见赵询。即又匆匆离去。 原來赵询送别谢飞絮。心中寥落。又去了一字渡口。 睹物思人。而人不在。 “茂陵多病后。尚爱卓文君。酒肆人间世。琴台日暮云。野花留宝靥。蔓草见罗裙。归凤求凰意。寥寥不复闻。” 赵询心绪徜怳。不觉吟诗自遣。 梦落之山。天女依旧凝望落日。 沒有谁能轻易靠近梦落之山。就像沒有谁能靠近渺孤峰一样。遑论登顶。 谢飞絮走近。天女才察觉。。她回头了。她看见了一张似曾相识的脸。却是一张岁月流失的脸。“你找我。” 谢飞絮看见的则是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只是这张脸上曾经有过的天真和幼稚都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韶华暗换之后的成熟与寡淡。 “小猗。” 谢飞絮料不到眼前人会轻到淡漠地吐出那三个字。抑制不住悲伤。 天女一脸疑惑。 “小猗。你不认得姐姐了。” 谢飞絮几乎要哭出來了。 天女虽不认得眼前之人。忽也觉得心中一阵阵生疼。淡道。“我叫谢猗。无人知晓。你却为何开口就叫我小猗。小猗…小猗是师父才这样叫我的…” “洛大哥。” “嗯。” “你的师父是不是叫洛白衣。” “我不知道师父叫什么。”谢猗竟笑了笑。“也许我长得很像你的一名故人…” “你…好象很伤心。” “小猗。”谢飞絮终是抑制不住。眼泪滚滚而落。上前抱住谢猗道。“我不是什么故人。不是。我是你的姐姐啊。” “姐姐。” 谢飞絮看着谢猗背的一把名器。腰间系的一根竹箫。突然激动道。“你背上的名器是浑白的。你腰间的竹箫是洛大哥的。对不对。” 谢猗闻言。惊异得目瞪口呆。 眼前的陌生人竟知道外人永远不会知道的秘密。这太不可理喻。 “不错。我背上的名器是浑白的。叫缺月。但这根竹箫…”谢猗将竹箫解下。却紧紧握在手中。“是师父的。” 谢猗想了想又道。“这些。都是师父的。” 谢飞絮眼神迷离。盯着谢猗。 “谁是洛大哥。” 谢猗忽又发问。 谢飞絮忽又将谢猗抱入怀里。低泣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谢猗人似痴迷。 “小猗。你怎么什么都忘了。”谢飞絮伤心得无以名状。“你什么都可以忘掉。但你为何枯守在这落日之巅。你总该知道吧。” “落日之巅。”谢猗不解。“你为何知道。” 谢猗冷静得令人心碎。“如果我只是长得像你的一名故人。你不会知道得这么多。。也许…也许我们以前真是相识。” “可我记不得了。我什么都记不得…”谢猗突然捧住头。“姐姐。我头疼。” 谢飞絮慌忙放开谢猗。“不能疼。姐姐不许你有事。” “我又不疼了。”谢猗勉强一笑。安慰道。“这样吧。我叫你姐姐。姐姐。以后你若想见我。就來这里。我一刻都不会离开的。” 谢飞絮流着泪。 谢猗想了想又道。“我为何会守在这里。这个连我自己也不清楚。可是在这里我觉得很开心。” 谢猗说着向远天望去。“这里的落日有着宿命一样的冲击之美。让人眷恋。” 谢飞絮哀伤欲绝。 “姐姐。师父他叫…他叫洛白衣么。” 谢飞絮的心几乎要碎掉。强忍着悲痛答道。“是。是。” 谢猗很心疼。却笑道。“姐姐。你跟我讲讲以前的事吧。特别是师父。也许我能因此想起些东西來。” “好。”谢飞絮就怕谢猗不愿纠缠旧事。连忙答应。却又道。“可是从哪里讲起呢。从哪里讲起呢。” 谢飞絮伤心太深。竟不知从何而起。 谢飞絮跟谢猗讲了几天几夜。谢猗的反应却告诉谢飞絮一个事实。谢飞絮不能将谢猗劝下山。也不能留下就此作罢。 她要追溯。 谢飞絮舍下谢猗。下了落日之巅。先是绕道拜访名域山庄。 琼柯却道。“主人远游未回。” 谢飞絮兜兜转转。却一无所获。 累极倦极。谢飞絮悲不能绝。“既然只有我。既然凤皇不再是凤皇。既然小猗什么都不再记得。我还追溯什么。哈哈。把这一切也都忘了岂不全好了。” 谢飞絮却又兜回落日之巅。欲上山。终是作罢。 落日之巅的树林虽已染上了许多红色和黄色。却显得更加寂冷、而淑清。谢飞絮只影萧索。漫无目的地行走在树林里。望着浩浩荡荡凋落着的叶子。嘴边划过一丝凄然。 谢飞絮心情萧瑟。以为“这些叶子都要落入尘埃。埋进地底。满覆枯苦”。如此不忍逗留。抽步匆匆离去。 谢飞絮惶然來到一片池塘的岸边。对影照视。猛然瞧见一枚叶子正落在自己的领子上。。若依她所叹。她本应将叶子拨去。但不知是因为恋上了这枚叶子独特的美。还是出于别的什么原因。。谢飞絮将叶子轻轻摘下。拿出随身携带的一本已不知读过了多少遍的小书册。。里面的字句都有着莫名熟悉的气息。。小心翼翼。把叶子夹了入去。 “花叶随流水。流水去何方。消逝所來厌。共与西风狂。”谢飞絮凝眉愁吟书册中的诗句。唯见戚然。沉寂良久。谢飞絮回神顾影一视。神情苍凉。不觉又叹道。“世事若能尽归尘土。人间如何是江湖。”此句一出。谢飞絮又忆起赵询。苦笑一声。又道。“旧友只樵人。新交惟野鸥。” 谢飞絮一步一吟。彷徨失落。正是:风入松下清。露出草间白。故人不在此。而我与谁适。 江湖风浪。一波平焉一波起。谢飞絮随后亦不知所踪。据有人说在鹿门山里出现一名奇女子。飘忽幽美。却不得一见。缘悭之意。溢于言表。世人遂谓之“梦幽”。并与梦落之山天女齐名。 |||||||| (全书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