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懒女倾城》 第1章 悲催的‘勤快\\’! 叶铃惜斜靠在椅子上,晃荡着小腿,嘴角瘪了瘪,一脸的菜色,双眼苦哈哈的盯着那些七嘴八舌的嘴脸,她眼一眯,嘴一张,“啊!那什么?你们说什么,我刚正和周公下棋下得正欢来着,你们继续,继续啊。我也继续去,要知道,这下棋,一步错,是满盘皆输滴。”然后笑的好无害的对着一群目瞪口呆的三姑六婆,拍拍**,起身进房,倒头就睡。 三个女人你看看我,我望望你,均是一脸没反映过来的窘迫,一见叶母来了,个个起牢骚来。 “叶太太啊,你看你家女儿,感情我们这说了半天,她竟一字儿都没听进去?” “就是!想我张大妈,还没被这般对待过!” “是啊,是啊,叶太太啊,你得好好劝劝她啊!俗话说得好,这女子养久了,就养成仇了啊!到时候,只怕她嫁不到好人,要怨死你了。” 叶太太连连道歉,好不容易送走了她们!瞬间,杀气腾腾的冲入女儿房间! 狠狠瞪着睡的正香的女儿,一把上前,揪住她的耳朵,狮子吼道:“叶铃惜!老娘警告你!你今天不去找个男人来!今年不把自己嫁出去!老娘我就剃当尼姑去!” 叶铃惜迷糊的张了张嘴,最后,憋红了一张小脸,讪讪道:“不是,不应该我当尼姑去吗?怎么您去当尼姑呢……”声音越说越小,眼见老娘又要威,叶铃惜胸一挺,连忙改口道:“您老放心!为了老爸往后的‘性福’生活,我一定今年把自个儿嫁出去!你看成不?”见老妈缓和了脸色,赶紧讨好的笑道:“那,能麻烦您老高抬贵手,放过我怜的耳朵不?” 大太阳底下,被赶出家门来寻找‘好夫婿’的叶铃惜手拿一只冰淇淋,粉女敕的舌头舌忝了舌忝,眯眼瞧了瞧太阳公公射放出的强烈光线,不太感兴趣的想着,她是不是该庆幸她长了张晒不黑的脸? 大大的双眼滴溜溜的看着一个接一个走过的人,吃完了冰淇淋的叶铃惜,眸眼半眯,小小的嘴巴张了张,小手伸出拍了拍,哈欠连连。 肿木办,这‘好夫婿’还没找到呢,刚从床上爬起来没多久的叶铃惜,郁闷的现,自己又想睡了,哭~~~ 然后,偌大的广场,只见树荫底下,一身运动装的女孩坐在长椅上,小脑袋时不时的低两下,最后啪的一声,趴在了桌上,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睡饱的叶铃惜朦胧的擦了擦眼,随后,又擦了擦了嘴角的口水,这才舒服的伸了个懒腰,惬意的四处望了望。 随即,伸直的手臂一僵,抬头看了看头顶,哪还有太阳公公的影子哇,然后,人们便看到一女子,慌张的把桌上杂七杂八的东西往单肩包里一塞,飞快的跑了起来,高高扎起的马尾跟随着抖动一跳一跳的。 正走到一条巷子的叶铃惜,郁闷的抓了抓头,哎呀,怎么办?她睡过头了啦,呜呜,老爸,女儿不孝,把你后半生的‘性福’给输了! 突然一阵旋风闪过,叶铃惜被撞的‘哎哟’一声惨叫,摔倒在地,只见前面一男子飞快的跑着,还时不时的往后瞄了瞄。 叶铃惜郁闷的瘪了瘪嘴,尼玛,这人倒霉了傻事都来欺负你!嘴里嘟囔着,手脚也不闲着,一手撑地的爬了起来,刚站稳,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又是一阵旋风袭过,叶铃惜狼狈的又被狠狠的撞倒,连圈几个圈,‘砰’的一声摔倒在地,痛的她龇牙咧嘴,抬眸,头晕眼花的看着好几个身穿黑色西服的男子疾奔而去。 叶铃惜气的怒骂,“草!没见这有个人吗?” 哪知,人家鸟都不鸟她,叶铃惜仰天‘哧’了声,无比郁闷的爬了起来,一手揉着被摔疼的小屁屁,一边骂骂咧咧的往家里走去。 刚走到小胡同那里,便见刚刚那几个穿黑色西装的男子,齐齐围住那一身时尚装扮的男子,眸眼一眯,脑海里‘黑社会’三个字一闪而过。 眼见几人一齐动手,叶铃惜心中难得的冲动火苗升起,靠!四个打一个,太不人道了!手把单肩包一拉,飞快走过去,一脚踢了那准备偷袭的男子,还不等别人反映过来,又是一拳揍向另一个男子,嘴里骂道:“哼!要你们跑步不看路,撞了老娘!”嘴里挨个数落着,说到哪个,拳头、侧腿便挥向哪个。 金哲文看着不知打哪冒出的女子,嘴角狠狠抽了抽,眼见她一人转眼便解决了四个,更是惊愕的瞪大了瞳眸。 叶铃惜拍了拍手,看着地上哀嚎乱叫的几名男子,戏谑道:“还敢跑步不看路不?再不看,老娘打得你们满地找牙!” 闻言,几个男子均有些恐惧,这小女孩好大的强劲,不管是挥拳还是踢腿,都收放自如,这分明是高手才有的级别。一名男子微微有些委屈,弱弱道:“先前绊倒你的,明明是他不是吗?为什么,你不打他?”几个男子看着他手指着金哲文,不禁都点了点头,就是,为什么只打他们。 叶铃惜眸眼扫了金哲文一眼,完全没有被他打架过后,俊脸滴着汗水的诱惑样吸引,挑衅的挑了挑眉,“想知道为什么?” 男子看着她那邪魅的样子,不禁打了个冷颤,暗自懊恼,自己堂堂一个大男人,怎能被一个小女人给欺负了去。虽然,已被她打的浑身疼痛,但也决不能丢了自己男人的尊严不是,想着,很慎重的点了点头。 叶铃惜嘴角一勾,眸眼一禀,素手一拳揍在他肚子上,娇笑道:“当然是因为人家比你帅了!笨死了!” 男子痛的‘哎哟’一声惨叫,另三个男子不禁同情的看着他。 叶铃惜眉眼一扬,敏感的听到有人走来的声音,忙道:“还不快走,还向被打一顿不成?” 几个男子连忙摇头,狼狈的爬起来,相互搀扶着走出去,只见刚被叶铃惜揍了一拳肚子的男子大叫道:“你们几个臭小子,不管我了!” 叶铃惜‘扑哧’一笑,几个男子又快速的回来,扶起他,急步离去,真tm的丢脸!被一个小女孩修理的抬不起头来! 待他们几人都走了,叶铃惜单肩包一扯,看也不看金哲文一眼,慢慢渡步望家里走去。 金哲文见她头也不回的离去,微微一愣,刚刚扬起的轻蔑瞬间消失,他以为她是哪个热衷的粉丝想着法子要接近他,所以才冲过来帮忙的。 金哲文急步上前,一把拉住叶铃惜的手臂,“小姐,你救了我,我还没谢谢呢。” 正郁闷自己不该多管闲事的叶铃惜一时不慎,被他拉的踉跄后退了好几步,险先没站稳,见是刚子帅的不像话的男子,不禁愣住,疑惑道:“还有事?” 金志文见她看着自己眼中全无痴迷,不禁也是一愣,呵呵,有趣了,她这是欲擒故纵吗?一双桃花眼一扬,嘴角挂起笑容,俯身在她耳边吹了口热气,魅惑道:“你救了我,我是不是该以身相许,嗯?” 叶铃惜错愕,刚欲拒绝说不用了,随即想起老妈的话,不禁眉眼扬笑,一把推开他,高兴道:“好啊好啊!走走!我现在带你回家去!” 金志文一愣,还来不及反映,就被她拖着跑了,挣扎了半天,却见她纹丝不动,不禁惊愕不已,刚刚见她一人一下子就解决了四个大男人,以为她不过只是运气好罢了,不想,她竟真的这般有实力。 金志文心中一跳,眸眼眯了起来,出其不意的一手快速的出击,叶铃惜不慌不忙的接了他的招,手腕一翻,回眸低声嬉笑道:“你不太老实噢!不是你自己说要以身相许的吗?” 金志文见自己的招式被轻而易举的化解了,突然恼怒起来,一把挥了她的手腕,开始进攻,叶铃惜一愣,一边躲避他的招式,一边急道:“你神经病啊!” 金志文心中赫然,自己已用了五成功力,却连她的衣服都沾不到,心中一狠,拼劲十成的力道,拳头也是越来越快。 叶铃惜眼看他招式越来越狠,且不留余力,不禁也火了,也不再一味避让,快速的出拳揍向他的脸,金志文微微侧身躲过了她凌厉的掌风,正在这时,叶铃惜捉住机会,曲腿一踢,正中**,金志文被踹的踉跄后退了好几步。 弯腰撑膝,深深喘着气,该死的!这哪来的怪异女子,手法与众不同不说,出拳更是凌厉毫不迟疑,这等快的速度,绝对不止高手那般简单。 叶铃惜瞪着他凌厉的视线,耸了耸肩,“真是的!你自己说要以身相许的,我又没逼你,你干嘛动手?” 金志文嘴角狠狠一抽,这该死的女人,都快把自己男人的尊严踩到地上去了!一听她这话,仰头嗤笑,轻蔑道:“凭你?还想让我以身相许?” 叶铃惜一愣,随即吐出了一句气死人不偿命的话,“你很了不起吗?不过,了不起也就那样。”说着大眼从头到脚,扫了扫他狼狈的身子。 金志文呛的咳了起来,随即像是想到什么,惊愕道:“你不认识我?” 叶铃惜嘴角一憋,“你还真以为你了不起了,每个人都要认识你?” 金志文嘴角又是一抽,怀疑的看着她,怎么也不相信,她会不认识他这个红遍亚洲的影视大明星。 叶铃惜见他沉默的盯着自己。半晌不说话,嘴角一扯,又扯了扯自己的单肩包,转身离去,切,白白浪费我的时间。 好吧,她承认,其实,她在第一眼看到他时,就打定了主意,今晚把他带回家去交差,谁知道自己救了他,他不感谢也就算了,还跟自己动手。想着不禁往后鄙视的扫了他一眼,见他惊愕的瞪大瞳孔,不禁又是一阵不爽,正欲骂他几句,突的,一阵刺耳的车笛声伴随着他一声惊恐的怒吼:“喂!女人!小心身后!” 然后,她就华丽丽的被撞飞了,扭头之际,分明看到驾驶座上,刚刚那几个男子中的一个嘴角挂起阴狠的笑。 呜呜~~好疼! 昏迷的前一刻,叶铃惜郁闷的只差仰天长啸了,不禁狠狠鄙视了自己一把!果然,这勤快人还是做不得…… 嘎嘎~~~ ( 第2章 一举成名 将军府里,人仰马翻,因为他们家将军夫人挺着她那大肚子十个月了,如今,终于要生了。 紧闭的房里,只听见女子凄厉的喊痛声,屋外,一青衣男子焦急的走来走去,双手不停的搓着手,只见他眉宇宽阔,浓眉大眼,平白增添了一股凶狠,他便是堰禧国赫赫有名的大将军,南征北战,立下无数悍马功劳,当今圣上龙颜大悦,特赏赐将军府,封他为统领全*马的大将军——叶海生。 他在战场上,风靡全敌,令敌人闻风丧胆,朝中大臣大多对他,敢怒不敢言。只因当今圣上与他乃八拜之交,他的妹妹又是当今皇后,如此一来,谁还敢得罪! 是,现在的他,不过是个担心焦虑的丈夫、父亲。叶海生双眸紧紧盯着那扇紧闭的门,突的,一阵凄厉的叫声又起,叶海生再也顾不得避嫌不避嫌,一脚踹开门,急步走到里间,接生婆一见将军进来,瞬间惊愕道:“将军!女子生产,男子不进来,而且,你们男子见不得血光,否则会不吉……”话还未说完,叶海生狠狠一瞪,“我的妻子,如何见不得!”接生婆还欲说什么,床上女子又是一声惨叫。 叶海生心一紧,忙奔了过去,跪在床边,大手轻轻拭去女子额头的汗水,心疼道:“茹儿,加油!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唐茹儿心一暖,刚扯了唇角欲给他个微笑,不料,月复中又是狠狠一痛,忙咬紧了牙关,叶海生怕她咬破舌头,忙伸了手进去,柔声道:“咬着我的手!”转身又是一记怒眼瞪过去,怒吼道:“该死的!你还站在哪里干什么?没听到夫人在喊痛吗?” 接生婆嘴角一抽,郁闷的走了过去,这生孩子的,哪个不是这般痛过来的!见他一脸怒容,又不敢多得罪,谁让人家是大将军,而她不过一小小老百姓。 时间一点点过去,伴随着接生婆一句又一句的“深呼吸,深呼吸”,一声清脆的哭声,响遍了整个将军府,瞬间屋外早已备好的烟花,齐齐点燃,家仆们一声高过一声的呼喊,响彻云霄。 然后,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他们伟大的将军,他的夫人终于生了,且是一位千金! 然后,各家各户把早已备了良久的烟花点燃,瞬间,整个天空烟火一片,煞是好看。 然而,为我们带来百家欢喜色彩的小主人,正在呼呼大睡,对她从一出生便红遍了整个国家之事,完全不知晓。 叶铃惜睁开眼眸,映入眼帘的实物,教她小嘴一咧,嘿嘿,这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麽? 照看她的奴婢瑾儿,看到小姐一个人咧着嘴傻笑,这一惊不得了,打翻了茶壶,也不急着收拾,跌跌撞撞的奔出去,大声嚷道:“将军!夫人!小姐…小姐…”奴婢瑾儿跑得气喘吁吁。 叶海生眉峰一紧,呵斥道:“那么慌张做什么?没看到夫人在休息吗!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瑾儿身子一抖,弱弱的不敢吭声,暗暗拍了自己额头一记,这脑子怎么就这么不记事!明明知道将军在照顾夫人来着,以将军疼爱夫人的程度来讲,怎么会允许她们大呼小叫,吵着夫人。 叶海生见她有了悔改之意,隧也不在多说,转身掩了掩夫人的被角,双眸满是宠溺的盯着那张沉睡中的小脸,一眨不眨。 瑾儿暗暗叫苦,将军怎么又自顾看夫人去了!呜呜…… 瑾儿眼一闭,不管了,豁出去了!提了提胆,弱弱道:“将军!小姐刚刚一个人笑了。” 叶海生头也不会,淡淡道:“笑就笑了呗!有什么好稀奇的!”双手抬起,刮了刮茹儿的脸颊。 瑾儿一愣,随即眉眼染笑,果然,“等等!你刚说什么?”叶海生急转身形,急声问道。 瑾儿抿唇一笑,她就知道,将军一旦遇上夫人的事,总是会慢半拍。这下也不怕了,大声道:“将军!奴婢说,刚刚小姐一个人笑了!” 叶海生满脸震惊,片刻,眼里全是喜色,急步走出去,边走边说:“你这丫头!这么大的事!怎么不早说!做事拖拖拉拉,说话吞吞吐吐,像什么样!” 瑾儿嘴角一抽,愣是无语,将军,明明是您不让奴婢吵着夫人来着,这会急起来,倒是怨奴婢不早说了。 还未从‘还活着’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的叶铃惜,就看着一穿着古装女孩惊喜的扫了她一眼,然后就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叶铃惜微微错愕,古装?什么情况?不过,那女子怎么这么高大,害她刚刚仰着脖子看她,累死了! 不过片刻时间,就冲进来了一群人,其中一青衣男子,双唇颤抖,眼里盛满惊喜,叶铃惜更郁闷了,怎么又是古装?难不成,这在拍电影?还是古装片? 不待叶铃惜细想,叶海生看着女儿那乌黑的大眼滴溜溜的转着,不禁心一暖,手伸进摇床上,把她抱了起来,一张刚正的脸上竟是疼爱之色,柔声道:“来,乖女儿,笑个给爹爹看看!” 叶铃惜正在疑惑,他怎么一下把自己给抱起来了,就见他说是自己的爹爹?不禁一愣,这人…不会有毛病吧? 或者是烧,烧糊涂了?想着,欲伸手模模他的额头,然后,她惊恐的看着自己小小的手,张了张唇,欲开口说话,出口的却是咿咿呀呀,最后,叶铃惜悲催的眸眼一闭,谁来告诉她,到底生了什么事? 她不是被车撞了吗?为什么没死,反而到了这?还成了婴儿,最重要的是看着各色各样的古装,叶铃惜郁闷了,‘穿越’两个字,蓦然撞进了脑海。 老天爷,你要不要这么玩我,活了二十五年,现在竟然要我重新活过?这是不是太戏剧性了点? 不管是戏剧还是不戏剧,总之叶铃惜认栽了。 是,认栽不代表认命,她赌气的和谁都不互动,整日整日的睡。除非饿的不行了,才哭涕涕的醒来。然后,现自己还在这具身体,于是,哭的更大声了。 最后,整个将军府都知道了,他们家小姐是个小睡货,一天到晚只知道睡,睡醒了后就哭!谁哄也没用! 做完月子的唐茹儿见女儿如此,心疼的几日不和叶海生说话。 唐茹儿气结道:“刚出生的孩子,怎经得起你这般折腾!你实在太过狠心,硬是不让我们娘俩儿见面。” 叶海生急声道:“茹儿,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好!怕孩子闹腾你,让你月子没做好!所以,才让如此做的嘛!” “那你也不该瞒着我,不让我知道女儿只知道傻睡,睡醒就只知道哭!”唐茹儿看着女儿那张沉睡的小脸,心一痛,又是狠狠瞪了丈夫一眼。 叶海生憋屈了一张俊脸,郁闷的瞅着对面抱着孩子的唐茹儿,眼也不眨下。 唐茹儿轻轻抖着女儿,见她还不醒,不禁抽泣道:“女儿这般睡下去,若日后有个什么好歹,你叫我怎么活!” 一见妻子流眼泪,叶海生急红了眼,一步跨过去,低声哄道:“茹儿,你别哭了,哭的我心都疼了!”轻轻擦去她面颊上的泪,“你别听奴才们瞎扯,刚出生的孩子只知道睡,是正常的!”见唐茹儿眯起眼,不信的瞅着他,叶海生急道:“真的!我问过那些妇人了!” 见丈夫这般心急,竟拉下了大男人的脸面,去询问那些妇人,唐茹儿心里的气这才消了去。 娇慎的瞪了他一眼。 叶海生心一喜,凑上去,亲了亲她嘴角,这段日子,憋死他了! 唐茹儿娇羞一笑,忙阻止了他,“哎,等等。” 叶海生嘴角一扯,俊脸跨了下来,委屈唤道:“茹儿……” “女儿还没起名字呢!”唐茹儿哪能不知他要干嘛,这段日子也着实憋坏了他!这女儿都出生个把月了,还没起名字呢! 叶海生哀怨的刮了她一眼,唐茹儿忍俊不禁,‘噗嗤’一笑,见他更是黑了一张脸,忙道:“快取名字。” 叶海生见唐茹儿如此,也知不取名字,怕是没戏了,正了正脸色,苦思起来。 眼眸一扫,刚好看着女儿脚上的铃铛,展颜一笑道:“叫叶铃惜,好?” 唐茹儿低低念了几遍,露齿一笑,“叶铃惜,甚好!” 叶海生瞬间被迷了双眼,一把抱过女儿搁置摇床上,倾身搂了唐茹儿,便吻了起来,两人滚躺在床上,最原始的侵略开始续写它的篇章。 转眼,小铃惜快满一岁了,除了她那微微长大的身子,其他的依然一成不变。 满周岁宴席时,众人只见将军抱着熟睡的女儿满场跑了个遍,每个人逗着,闹着,企图把她吵醒,结果,每个人都失望而归,均是疑惑不已,如若不是她吃饭时自动醒了,众人都要以为她是不是个活人了。 皇帝一来,见小铃惜憨态掬,五官端正,煞是爱,一喜之下,封了她‘睡郡主’的称号,瞬间,百官又是羡慕,又是嫉妒,恨不得自己也去生个出来。 如此一来,全国都知道了,他们国家有一个‘睡郡主’,是堂堂大将军的独生女,自出生时,百家烟火响彻了一整晚,满周岁后,又被皇帝封了‘睡郡主’,老百姓们,日日讨论的都是这个才满一周岁的女孩。 然而,叶铃惜自第一眼睁开,笑过后,如今,一年过去了,她仍是吃了睡,睡了吃,彻底挥了她懒女的本质! 天大地大,睡觉吃饭大!反正她现在是小孩子!没人管! ( 第3章 成长之旅 光阴悠转,日月如梭,时光匆匆划过,转眼,叶铃惜来这儿已经十年有余了。 什么都在悄悄改变,唯一没变的便是那嗜睡成痴的习惯,如今,整个将军府只有找不到小姐,大伙便集体出动,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她肯定又在哪个地方睡的不省人事了。这种状况几乎每天都会上演一两次。 这不,大大的将军府,瑾儿一路小跑着,挨个询问,满脸焦急:“你们有看到小姐?” 一个丫鬟摇摇头后,也不用瑾儿多说什么,转身一个接一个问道:“小姐又不知去哪睡去了。大伙快去找找。”众人一听,忙放下手中工作,围着偌大的将军府转悠。 瑾儿一愣,随即也快速的跑来跑去的寻找,呜呜,小姐怎么这么爱跑,她不过转个身,转眼她便不见了踪影。 “瑾儿姐,你们是在zhao小姐?”竖着两个马尾的丫鬟问道。 “嗯,也不知道小姐又跑去哪儿了?你有看到?”瑾儿担忧的双眸左顾右盼着。 小丫鬟眉眼扬笑,脆声道:“瑾儿姐,奴婢方才见小姐一人去了花园那,你们以去哪儿看看。” 瑾儿一喜,急忙道谢:“谢谢你了。” 小丫鬟一笑,也不多话,转身离去了。 瑾儿忙往花园奔去,心里暗暗嘀咕:这小姐委实太过喜爱睡觉,一天十二个时辰,几乎有十个时辰是在睡觉中度过的。 还记得当年小姐五六岁时,仍是如此,急坏了将军和夫人,请了诸多大夫,唯恐是身体哪有不适,就连皇上都派了御医前来查看,最后,证实了小姐只是爱睡,身体并无任何不妥时,皇上哈哈大笑,说是这个‘睡郡主’当真是名副其实! 诸如此类的笑话,小姐闹出了不少,加上平时她又不喜说话,当时还以为小姐是个哑巴,结果,小姐在七岁时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愣是没把将军给气死。 那年守岁,大伙烟花炮竹,放了一整夜还不消停,个个兴奋的睡不着觉,然后,他们那年仅七岁的小姐,挣月兑了丫鬟的管制,跑到大厅,看着一群疯闹的家仆女乃生女乃气道:“你们不困?好吧,你们不困,我困,咱不放了成不?” 她现在还记得,当时,大伙震惊的表情,直到小姐小小的步子步入了房间,将军才缓过神来,瞪着那小背影,气急败坏道:“臭丫头!你爹你娘辛苦把你养那么大,你开口第一句话竟然不是叫爹喊娘?” 结果,小姐扭了扭小身子,头也不回,脆声道:“爹爹,您不用那么大声,女儿这不叫了嘛!”说着打了个哈欠,又道:“大家新年快,晚安!”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门,睡觉去了。 想到这里,瑾儿‘噗嗤’一笑,她家小姐实在是爱。 在将军府的奴婢奴才,为找叶铃惜忙的人仰马翻时,叶铃惜翘着二郎腿,躺在草坪上,眯着双眼,看着蓝蓝的天空。 小手枕在脑后,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教身后寻到人的瑾儿嘴角一抽,小姐这姿势…也太…好吧,她都不知道怎么形容好了。 叶铃惜嘴角轻轻扯了扯,幽幽一叹,一张女圭女圭脸上,竟是惆怅,来这儿已经十年了,从最开始的无法接受,到现在的随遇而安。 想到现代的父母,不禁鼻子一酸,老妈整日催着自己相亲结婚,操了不少心,以前甚是无奈,如今,却是十分怀念老妈那大嗓门。唉,不过也好,省的老妈日日不得安宁,而她也不用整天被逼出门了,只是怜了老爸,后半生的‘性福’不保。 走至小姐身旁的瑾儿见小姐,那张小脸上一脸的老成,整个身子仿佛沉浸在忧伤里般,不禁心一疼,她自十二岁,小姐出生便一直照顾着她,直到现在。虽然她爱调皮了点,懒了点,却从不曾见过她这番模样,一时之间,心中实在无法接受。 也不计较她又躲开自己,柔声道:“小姐,你怎一个人睡在这儿了?” 叶铃惜一愣,见瑾儿不像往日般,一通噼里啪啦的讲道理,不禁微微疑惑,抬眸扫了她一眼,“爹爹又交给你什么任务了?” 瑾儿额头黑线划过,她怎么能觉得刚刚小姐忧伤孤单呢,真是不理喻。眨了眨大眼,道:“新请来的夫子来了,将军让小姐你过去看看,若没任何问题的话,明日小姐便要随着夫子开始学习了。” 叶铃惜一听,一手撑地,一蹦而起,急声道:“你说什么?夫子?学习?明天开始?”不是吧,老爹也太…孜孜不倦了吧,上任夫子是什么时候走的?貌似是个把星期前吧? 瑾儿被小姐那灵活的起身方式吓了一大跳,还没缓过神,就听了一连串的问话,顿时头冒金星,晕乎乎的。良久,才傻愣的点了点头。 叶铃惜眉峰一跳,一把甩了紧抓瑾儿的手,小脸气的红,“开什么国际玩笑!前世十来年的教育还不够学的吗?” 瑾儿一愣,“什么前世十来年的教育?” 叶铃惜也是一愣,一摆手,打马虎眼道:“哎呀,你听错了!我是说,我才十岁,不用这么急吧?” 瑾儿了解的点了点头,不过并不认同,“十岁也不小了,有的孩子七八岁就开始学习了,将军是宠着小姐,这才放任小姐这么久。”当然,如果不是小姐你一连气走了数位夫子的话,想必这会儿,该在学堂里念书来着。不过,这话,她不敢说出来。 叶铃惜一听,嘴角一瘪,一张小脸皱的快哭了。老天,你不是吧?我自问前世二十五年来没得罪你啊,要不要这么搞我?又学习?十岁开始的话,少说歹说,怎么着都要学个七八年吧?一想到那漫长的七八年,叶铃惜嘴角一扯,愣是想‘哇’的一声,痛哭出来。 瑾儿见小姐难得出现这般郁闷的神情,暗暗偷笑,又加了句,“这次,夫人也会在旁边盯着小姐学习哦。”嘿嘿,这下小姐只怕没招使了吧。 预料之中的看着小姐瞬间跨下来的脸。呵呵,也不知何故,小姐不怕人人惧畏的将军,却独独怕性子柔和的夫人,只要夫人开了口,小姐定当会老老实实,服服帖帖的。 她哪知,叶铃惜完全是受了现代老妈的影响,对于她来说,只要是妇女,一定都是怕的,不管性子再柔和,她也不敢违抗一下、多说一句。所以说,习惯真的是个很怕的东西。 叶铃惜瘪了瘪嘴,不管如何不愿,她却是不忍伤她那柔弱似水的娘的,一来是怕老爹劈了她,二来,也是心中有愧,毕竟,前世二十多年来,她,总没能好好的听老妈的话,这也算是一种另类的补偿吧。 一进自己院子,就听到爽朗的笑声传来,叶铃惜一愣,怎么是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夫子,不该都是白苍苍的老人麽? 对着瑾儿疑惑的扫了扫里面,瑾儿神秘一笑,讪讪道:“小姐,这次的夫子有些不同……” 古怪的扫了她一眼,一脚踏进去,嘴里嘟嚷道:“搞什么鬼,神秘兮兮的…难不成来了外星…”话语戛然而止,愣愣的张大瞳眸,看着屋内或坐或站的男子,小嘴吐出最后一个“人”字。 只见园中或站或坐,或是聊天对弈,或是武剑弹琴,或是与娘亲侃侃而谈。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一园子的男的,无一次品,都是翩翩面若的俊俏公子。 叶铃惜脑海里‘相亲’两字一闪而过,纳闷的走到唐茹儿面前叫了声娘亲。唐茹儿笑着点了点头,“惜儿,你过来。” 叶铃惜见自己一进来,他们均停下了动作,一致向她看来,更是浑身别扭的尴尬起来,加上现代的二十五年,自己好说也是活了三十来岁的了,还不曾被这么多帅哥齐齐注视的。 唐茹儿满意的看着女儿露出郁闷尴尬的神色,不禁暗暗偷笑,哼,她就说,找他们六个来,定能让惜儿有所改变的,至于后期的教育工作,就交给他们几个人解决了。 唐茹儿对他们六人挥了挥手,柔声道:“各位舟车劳顿,想必都累了,客房已为大家准备好了,你们先稍作休息,等会,我们便携带小女,大家再一块儿认识认识。” 几人或是一笑,或是微微点头,相继走了出去。 叶铃惜本就心存疑惑,见他们都散了去,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娘亲,他们干嘛的?” 唐茹儿见女儿如此,笑容越甜蜜起来,拉了叶铃惜的手,柔声道:“惜儿,这是娘亲和你爹爹为你寻的夫子,你看如何?” “什么?夫子?还六个?”叶铃惜猛的震惊道! 唐茹儿嘴角委屈一瘪,“惜儿不喜欢吗?” 叶铃惜顿时头大了,仰天‘哧’了声,不说话。不行!绝对不能屈服在这张柔弱的伪装下!这关系到自个儿今后的自由生活! 唐茹儿见这招没效,心中焦急,真巧见叶海生走来,暗暗心喜。立马小脸一皱,大眼噙泪,委屈道:“夫君,惜儿不喜欢我给她安排的夫子!呜呜~~”说着抹着眼泪,扑到叶海生怀里,抽抽嗒嗒的哭了起来。 叶铃惜额角黑线划过,她这娘亲实在是太过狡诈! 叶海生一见妻子哭,顿时慌了神,虽明知道她是假哭,仍然配合道:“乖!夫人别哭!”然后,眸眼一瞪伫立在那里的女儿,道:“你说说,为何这次,你又不喜欢了?” 叶铃惜白眼一翻,爹爹真是典型的妻奴! 眼见爹爹又要吼人,叶铃惜忙脸色一正,讪笑道:“不是,爹爹,六个,是不是多了点?” 叶海生一沉思,刚想说也对,结果,腰月复被狠狠一掐,他暗暗吃痛,低头见怀中妻子警告的盯着他,大有他说句对,便立马掐上来的趋势。忙脸色一沉,道:“不多!怎么会多呢!武功、医术,琴棋书画,刚刚好!不多不少!” 叶铃惜瞳孔张大,吃惊道:“虾米?” 叶海生眯眼一瞪,叶铃惜识相的闭了嘴。 眼角扫到娘亲胜利的笑容,叶铃惜更郁闷了,嘴角扯了又扯,最后,一脸讨好的笑道:“爹爹…女孩子家家的…武刀弄抢的…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一代女侠,劫富救贫,多好啊!”不待叶海生说话,唐茹儿一脸羡慕的说道,叶海生附和着点了点头。 叶铃惜嘴角一抽,女侠?劫富救贫?这是要演武侠剧吗?不过见爹爹一脸宠溺的笑容,嘴角一瘪,不敢说出来。 随即,叶铃惜大眼滴溜溜的一转,怜兮兮道:“那那,医术就不用学了吧?整日救死扶伤的,会累死的,你们忍心吗?” “没事没事,自个儿会医术,以后身体也会很好的。” 叶铃惜嘴角又一抽,这是什么说法?她怎么不知道了? 嘴角一瘪,有气无力道:“那琴棋书画了,我才十岁,现在学…会不会太早了点?” 唐茹儿伸手扯了扯女儿的小脸,笑眯眯道:“惜儿,你不知道,这琴棋书画,要打小培养吗!话说回来,你五六岁时,便该让你学的!”想着,不禁惋惜懊恼的摇了摇头。 叶铃惜双肩一跨,就差仰头咆哮了!为什么,为什么没人告诉她,古代的教育这么开放? ( 第4章 初识良辰佑 叶铃惜瘪着一张小嘴,郁闷的看着笑的一脸甜蜜的唐茹儿,转过头,背对着众人,做了个鬼脸。 叶海生见女儿如此,不免有些好笑,这丫头也就怕她娘亲,不敢多加忤孽。想到此,有些无奈,想他征战沙场,统领千军万马,谁人见了他不说害怕,最起码几分畏惧还是有的。偏偏她这女儿,打从出生,就只见他时常与自己抬杠,更别说怕自己了。 盯着女儿小小的后脑勺,心生一计,笑的有些狡猾。 “瑾儿,你快带小姐去换身衣服,待会,去见见众位夫子。”唐茹儿唤着在外的瑾儿。 瑾儿一脸笑容的应了,再看着小姐憋屈的小脸时,更是低头强忍住笑意,这下,小姐只怕要好生折腾了。 叶铃惜瞪了眼双肩拼命抖动的瑾儿一眼,愤愤的走了出去。 瑾儿向将军夫人告退后,忙小跑着跟了上去。 一见叶铃惜走的不见人影,唐茹儿脸上笑容一跨,凝眸注视叶铃惜离去的方向,双眼竟是惆怅,良久幽幽一叹,道:“夫君,你说,惜儿的命格会改吗?” 叶海生也是一叹,轻轻上前,拥住唐茹儿微微颤抖的身子,“茹儿,我们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日后,要靠她自己的造化。” 唐茹儿鼻子一酸,眼眶红了起来,埋在叶海生怀里,抽泣道:“惜儿这么聪明爱,老天一定不会让她二十五岁死于非命的!对不对?” 叶海生拍了拍激动的妻子,眼眶也是一红,紧了紧手臂:“不会的!老天不会这么残忍的!而且我们也遵循老道长的话,为她寻了这六个命格独特的男子,只要,日后他们好好相处,能够相知相爱,惜儿一定会好好的!” 唐茹儿点了点头,想到女儿小小的年纪便有如此怪异的事,虽然疑惑,是为了女儿能平安的过一生,就算日后被别人说是有违伦理道德,她也会坚持到底! 叶铃惜慢吞吞的走在树茵小道,时不时的瞪一眼强憋住笑意的瑾儿。 “瑾儿,你是不是看着小姐我受苦,很高兴?”叶铃惜也是有气无处了,所以看着忍笑忍的小脸通红的瑾儿悠悠道。 瑾儿扯了扯唇角,憋住笑意道:“小姐,奴婢,奴婢没这意思。” 叶铃惜白了她一眼,“要笑就笑,笑死你!” 瑾儿‘噗嗤’一笑,一看小姐那气呼呼的样子,再也忍不住,笑的身子乱颤,还是这样的小姐好!方才花园里的小姐,实在是不太像个十岁的小女孩。 叶铃惜郁闷的瘪了瘪嘴,走的飞快,一把撞到一堵肉强,痛的她‘哎哟’一声,退后了几步,小手揉着额头,气呼呼的瞪向来人,真是人一倒霉了,走路也能摔跤。 这一瞪,便惊讶的张大了小嘴,半天无法合拢,只见面前男子一袭蓝袍,两缕丝贴着耳际,额头饱满,薄唇微微上扬,一双桃花眼半眯,手中一把扇子轻轻摇摆。 在她打量良辰佑的时候,良辰佑一双桃花眼也把她全身扫了个遍。嗯哼,很普通的五官,看那小身子,也不过十来岁,不过,身材倒是以展展。 见她小嘴微张,紧紧盯着自己,扯唇一笑:“小丫头!没人告诉你如此盯着一个人看,会太过唐突?” 叶铃惜缓过神来,听闻他的话,嘴角一抽,揉了揉疼的鼻子,一翻白眼道:“莫不是,你这张脸长的不是给人看的?”好吧,她承认这家伙很帅,是,她现在对这群夫子一个头两个大,实在是提不起好脾气。 良辰佑眉峰一挑,“自然是给人看的。” “那我就看不得了?” “自然看得。” 叶铃惜眉稍一扬,皮笑肉不笑道:“那如何唐突了?” 良辰佑一愣,随即又是一笑,有趣,真是有趣。想他被世人誉为‘能说会道’天下第一公子,这会儿竟然词穷了。呵呵,看来日后的教学也不会太无聊了。 叶铃惜绕过他,走了几步,随后,又停下向后办了个鬼脸,原本以为,他定然离去了,不想他还站在原地,恰巧看到她的鬼脸。叶铃惜动作一僵,讪讪放下作怪的手,转身若无其事的走了。 徒留原地的良辰佑一时无法忍住,‘哈哈’大笑起来。 那笑声大的叶铃惜嘴角又是一抽,更郁闷了。 “小姐,刚刚那位公子是六夫之一吗?”瑾儿紧随着叶铃惜小小的身子背后,兴匆匆的追问道,心中念叨那公子好生俊俏。 叶铃惜仓惶急走的小步伐一顿,瑾儿一时不差,差点撞上,拍了拍惊魂未定的胸口,嗔怪道:“小姐!好好的,干嘛突然停下嘛!” 看着瑾儿那粉红的小脸,叶铃惜仰天‘哧’了声,这丫头真是越来越来无法无天了。伸出小小的手指,指着瑾儿的胸口擢了擢,脆声脆语道:“瑾儿,你小姐我还没出嫁,哪来的‘六夫之一’之说?嗯?” 瑾儿一愣,片刻,小脸越通红,娇羞的跺了跺脚,唤道:“小姐!”叶铃惜鼻子一皱,转身就走。实在是怨不得她如此反感‘夫’这个字,想到那即将生的犹如度日如年般难熬的学习路程,她就一个头两个头,尤其是刚刚那拽小子,该死的!她誓,刚刚那小子的眼神绝对是玩味的,就像要开始一个恶作剧般,满是期待的光芒。 仿佛还能听到那肆意的大笑般,叶铃惜小小的步子迈的更快了,恨不得就这么直接走了出去得了!天大地大,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是,想是想这般想,当脑海里闪过娘亲那张怜兮兮的娇容时,怎么也无法真的那般做。好吧,她承认,她叶铃惜算是栽了。 不过嘛!,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要教是吧,没关系,不就是一个教一个学嘛,了不起你教你的,我睡我的,咱互不得罪,多好。嘿嘿,这办法行。叶铃惜自顾想着,小小的嘴巴便咧了个大大的笑容,显得特无赖。 瑾儿一头黑线的看着脸色不断变化的小姐,不知何故,浑身打了个冷颤,搓了搓手臂上要起的鸡皮疙瘩,心中默默祈祷:愿上天保佑这几位夫子吧!她是见识过小姐整蛊夫子的手段的,但愿那几位公子不要被整的太没面子。毕竟他们都太过俊俏,她,她,实在是不忍心…… 良辰佑摇摆着手中的花扇,渡步走入院子,见院中或抚琴,或书画,或舞剑,各自忙的正欢。扇子‘咔嚓’一收,嬉皮笑脸道:“诸位好兴致,莫不是唯恐学艺不精误了将军的千金学习不是?” 画画的笔端一顿,濮阳莫羽浅浅一笑:“素问天下第一公子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一不精,不知何故,将军既已请了你,为何还大费周章请尔等泛泛之辈?” 几声几不闻的浅笑传出,良辰佑薄唇一抿,“姓濮阳的,你别太嚣张,你我究竟谁能教导好那小丫头,得到那本秘籍,如今都还是个未知数。” “随你。”他本不在意这些东西,反唇相讥,也不过只是见不得他如此狂妄罢了。 “秘籍?难不成你们也是为了秘籍而来?” “是那本将军毕生所学的秘籍吗?” “只怕是了,当初将军相邀时,曾说过,如若让他的女儿出落大方,有个大家闺秀的样子,他便亲手奉上《幻雨神功》。”莫羽微微皱了皱眉,沉声道。 井上末忧眸眼一禀,停下御剑的手,锋锐的剑尖划过地板出‘呲呲’的声音,“想不到,我们竟是为同一个目的而来。”右手轻甩剑把,猛的插回剑箫。 抚在琴弦上的葱尖玉指,轻轻一拨琴弦,随着‘铮’的一声响,雪落尘带有磁性的嗓音低声道:“我总觉得此事没那么简单。” 此话一出,众人都陷入了沉默,是的,雪落尘说的没错,此事决不像表面那么简单。如若一个大家闺秀,琴棋书画须精通倒也没什么,怪只怪在连医术和武术也要精通,却是有些说不过去了。就算叶海生是个大将军,不拘小节,但能几日之内将他们几人集聚一堂,并共同授学,实乃不易。 各怀心思的四人不曾现,院子外,一袭白衣,一身绿袍,随风飘逸。白衣男子薄唇噙笑,淡淡的语气如沐春风般席卷了心,让人瞬间温暖了起来,“我只道此事定然有变,却不知,将军竟有这等耐心,请了诸多能人异士来。” 绿袍男子邪魅一笑:“怎么?怕了?还是认输了?” 白衣男子温和轻笑道:“锦瑟,世事难料,你如何这般有信心,你便不会爱上那丫头片子?” “哈哈!笑话,我南宫锦瑟爱上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绝尘,你会不会太开玩笑了?” 绝尘轻轻摇了摇头,“凡事莫太过肯定,这情爱之事,绕是你我二人懂得茅山之术,知晓占卜医治,也不见得能够参透悟渗。” 南宫锦瑟狂妄一笑,“本座此生最爱的是超过你,其他一切,对于本座来讲不过都是那些痴傻人的执念罢了,你说,本座岂能是那些愚昧之人比拟的?” 绝尘又是一笑,却也不在言语,孰是孰非,日后便能见分晓,如今,多说无益。只是,眼眸微闪,绝尘心中暗衬:也不知他与锦瑟的这个赌,究竟对还是不对,为何心中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也曾给自己卜过一卦,奈何自那日应了将军来府中授学起,他便再也算不出来什么。犹记得,那几日,他不死心的算了一遍又一遍,然卦中始终显示一片朦胧,看不真切- ( 第9章 太子来了 昱日清晨,枫兰阁里,只见一名丫鬟抓耳挠腮,一张清秀的脸硬是被皱成了苦瓜脸。 眨了眨双眸,看向窗外已然乏白的天空,忽而,哀怨的眸光直直射向床上睡得好梦正憨的人儿,一阵挤眉弄眼,煞是古怪。 突然,被中人儿翻了个身,睁开眼,楞楞的看着檀木床顶。 瑾儿一喜,拿着手中帕子,迎了上去,“小姐醒了?是要起?” 人儿揉了揉双眸,竟是难得的未赖床,轻轻‘嗯’了声,揭了薄被,露出雪白的亵衣亵裤,径直下了床。 直视着自个儿穿衣的小姐,瑾儿愣了愣,准备了一箩筐的话,竟是被硬生生的给憋了回去。砸吧了下嘴巴,见小姐准备把内衫穿在外面,忙一把上前,助她整理着衣衫,时不时抬头看看面无表情的人儿,想问又不敢问,憋得好是辛苦。 接过瑾儿手中的帕子,洗漱好的叶玲惜,斜倪了一眼纠结的瑾儿,眸中笑意闪过,臭丫头,憋死你,看你还敢不敢再如昨日那般没义气。枫兰阁外的假山上,斜靠着一身浅蓝衣袍的修长身形,只见他左腿曲起,眼眸半眯,嘴角弧度更是轻微扬起,淡淡询问自那双紧抿的薄唇溢出,“如何?” 来人弓了弓身子,犹犹豫豫,“禀公子,不太安宁……” “哦?”闻言,男子挑了挑眉。 “二皇…”‘子’字还未吐出,便被男子厉眼一瞪,忙改了口,“二公子趁您不在,在朝中大肆笼络臣子,眼下,先前支持公子的一大部分人,不是被二公子利诱,就是被他威逼,如今,怕是七零八落,溃不成军。” 像是早已料到,男子轻轻一笑,“呵,他没阻止?” 来人自然知道男子所指的‘他’是谁,摇了摇头,“圣……呃…那位像是不知此事。”暗暗惊了身冷汗,他不敢对着‘他’如此不敬,就算不唤尊称,也万不敢直呼‘他’字。 男子冷哼一声,“你回去吧。”不知此事?他只怕是睁只眼闭只眼,由着他去折腾吧? “那……” “静观其变,必要的时候助他一把。”爬得更高,才能摔的更惨,不是吗? 来人一听,应了是,随即人影一闪,便没了踪影。 男子瞧着不远处抖动的花丛,隐去眸里的狠厉,轻笑道,“还不出来?” 花丛里,正扯着衣裙尾端的叶玲惜身子一颤,“你以为我不想出去吗?”说罢,郁闷的又扯了扯,瞬间一声极轻的‘撕拉’传来,顿时一阵头皮麻,不敢再扯了。 闻言,良辰佑一愣,挪步走了过去,剥开紧密的花丛,赫然迎上一双无奈中带丝愤怒的大眼,霎时,‘噗嗤’一笑。 叶玲惜白眼一翻,“笑屁啊,还不快帮帮忙!” 良辰佑笑意不减,身子倒是弯了下去,伸出大手准备解开那缠绕着花枝的衣裙,解了半天,仍不见丝毫月兑落,一时不耐,正欲强行扯掉,却见人儿横眉竖脸瞪着他,忙忍下冲动,与那薄薄衣料继续奋斗着。 斜眼倪着他那认真的俊逸侧脸,眨了眨亮若黑宝石的大眼,“诶,你是皇子啊?” 浅浅一笑,辰佑仍自顾解着衣裙,全无丝毫被听到秘密的恼怒,“辰佑不知,小姐竟还有偷听的喜好?” 叶铃惜瘪了瘪嘴,好不郁闷,“你以为我想听啊?若不是你偏选在我院门口,我如何能听得到?又如何能怕被你现我在这儿,而故意躲在花丛里?还被花枝缠住了衣裙?”说罢,斜了眼已然解开的衣裙。倒不是她舍不得这件才穿的新裙子,实在是这般出去,委实不妥,所以才半天未动。 解开了衣裙,大手抚平衣裙上的褶皱,听着她满月复抱怨的话语,抬眸扫了扫不远处的门匾,不是她的枫兰阁麽。摇头笑了笑,选这儿不过是图这儿清净,无人打扰,且有假山遮掩,不料竟会碰到欲出门的她。 见他只盯着门匾不语,叶铃惜起身,搙了搙微乱的头,又再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下次选地儿,选个好点的。这假山虽隐得了形,隐不了声。”说罢,也不看他,转身便走。 良辰佑狭长的窄眸紧紧凝视着人儿离去的背影,耳边回荡着她的话,不禁哑然失笑。她虽将他们的话听了去,却又不曾多加询问,只是隐晦的提醒他,她不问,不代表别人若听到会不会猜疑。 因着她这一翻插曲,方才低落的情绪也缓了些。收回凝视的目光,正欲转身回去,却见树枝上缠绕着些许乌黑丝,心念一动,拾了丝,细细缠绕起来,掏出随身携带的荷包,装了进去。 徒步悠闲的叶铃惜细细回想方才那两人的对话,柳眉是紧了又紧,皇子?哪个国的皇子?还有,既是皇子,又何故来这儿将军府当什么鸟夫子?难不成只为了来祸害于她。摇了摇头,小脸皱成了一坨,这群夫子,怕是没有一个省油的! “小姐,您去哪儿?”瑾儿气喘吁吁,小脸乏红,像是一路跑来。 被瑾儿打断了思绪,叶玲惜模了模鼻子,索性不想了。“怎么?是不是爹爹又找我干嘛了?” 瑾儿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你这点头又摇头,是几个意思?” “奴婢点头是的确是将军找你,摇头是不是将军找你有事。” 皱了皱眉,“你能不能一次性把话讲完?”说一半留一半,这不存心折腾人嘛! 瑾儿暗暗嘀咕:‘奴婢倒是想说来着,是您一直打断奴婢的话嘛!’ “你说什么?”柳眉一挑,这丫头,越的无法无天了! “没!嘿嘿……没说什么!” 叶玲惜白了她一眼,抬步离去。 瑾儿一楞,瞅着已然走远的叶玲惜,忙疾步追了过去,“小姐!等等我诶!”—— “你说什么?太子来了?”叶玲惜猛的一个急刹车,转身对着方才吐出雷死人不偿命话语的瑾儿一脸急切。 掏了掏快被震聋的耳朵,这小姐与将军真像,连吼人的嗓门都一样,大的吓人!当然,这话打死她,她也不敢说出来。轻点了点头,随即又有些疑惑,“小姐,您忘了,昨个儿夫人有交代过你的啊?” 交代?什么时候? 细细回想,小脸顿时一白,貌似,能,好像是昨晚她快入睡的时候,娘亲似乎有进屋来对着她说过些什么,只是她实在困得不行,模模糊糊应了她,便沉沉睡去。 看着小姐那副震楞的模样,瑾儿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小姐定是全然不记得夫人说过些什么。 “先别管夫人和您交代过什么了,还是解决现下的问题比较重要……” 一听这话,叶铃惜柳眉蹙的更紧了,太阳穴更是一跳一跳,疼的要命。有股不好的感觉蹭蹭的从脚底冒了上来。果然,还未细想,便听瑾儿一脸讨好,“那个…方才忘了告诉小姐,夫人一大清早便去礼佛去了。” 心底不安的感觉越明显,“那我爹爹呢?” 好不尴尬的看着一脸黑包公的小姐,瑾儿挪了挪步伐,往后退了退,越显得尴尬,“呵…呵呵…将军也陪着夫人去了!” “婵相寺离这儿很远吗?”她就说怎么一大清早起来,眼皮便直跳,敢情是没好事生。 吞了吞口水,“不…不远,也就半个时辰。” “那需要两人一起去?” “那个…夫人这不怕……” “得了,你与他们一丘之貉。”摆了摆小手,打断了瑾儿的解释,眼下,实在是没心情听她说下去。 瑾儿扁了扁嘴,闭了口,不敢多说。 “小姐,太子已到府门口了。”闻言,叶玲惜才淡些的怒火‘蹭’的一下冒了上来,转身眯着眼死死瞪着传话的家仆,随即眼狠狠一闭,深呼了一口气,一挥衣袖,往门口走去。 家仆被瞪的不明所以,抬眸看着一脸尴尬的瑾儿,好生不解。 瑾儿眨了眨眸,弯眉笑得有牙没眼,“那个,小姐心情不好,呵呵…你莫怪,莫怪。”说罢,唯恐家仆会问些什么她答不上来的话,一把绕过家仆,往叶玲惜方向小跑过去。也不知小姐小小的身子,怎么走路就这么快,害她总是得小跑着才能追到她。眼见小姐到了大门口,却转头毫不犹豫的向后门而去,顿时心中涌起不好的预感。颤巍巍的跟了上去,懦懦唤道,“小姐……” “闭嘴!你若再开口,我便把你卖到四季如春里去!”知道她要说什么,叶玲惜先一步开口,成功的堵住了她的嘴。 闻言,瑾儿小脸一白,双手死死捂住小嘴,唯恐泄露了什么音符出来。要知道,四季如春是镇里最大的妓院,她若被卖进去,这一生也就完了。然而她哪知,叶铃惜不过也就唬唬她,哪能当真把她卖到那火坑里去。 见此,叶玲惜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任由她继续在后面跟着,自个儿仍自顾向后门走去。 紧随着小姐不急不慢的碎步,瑾儿急得额头出了一身冷汗,却又不敢说什么,心中呼喊,这次,老爷回来非扒了她的皮不!呜呜…小姐这是在公然藐视太子哇,而她却是在助纣为虐。越是如此想瑾儿心中便越慌,越慌便越怕,急得白了一张小脸。 待走到后门口,叶玲惜突然停住前进的步伐,转身看着一脸惨白的瑾儿,笑得一脸灿烂,“瑾儿,你说藐视太子,该当何罪?嗯…是轻则五十军棍,还是重则……”说罢,用手在脖子处做了个‘咔嚓’的手势。 “小…小姐…”瑾儿本就怕得不行,闻言,更是吓得身子一颤,哆嗦的软了脚,竟是一把跪在了地上。 叶玲惜笑的有牙没眼,拉起她,安慰着,“当然啦,小姐我是不会让你如此的。” 被搀扶着站起身的瑾儿心一松,不料却听那张小嘴又道:“不过……” 瞬间又提起了一颗心,紧张不已,“不过什么?” 见鱼儿已上钩,叶玲惜狡點的双眸紧紧锁着她,食指勾了勾。 瑾儿连忙附耳过去,叶玲惜便在她耳边一阵嘀咕,只见瑾儿眉头紧了又紧,最后终是一脸纠结,“小姐,这样行吗?” “当然!”叶铃惜说得是一脸笃定,瑾儿却是扁着嘴,一脸郁闷。 叶铃惜又眨了眨那双狡點的双眸,转了身形,向后挥了挥手,“瑾儿要加油哦!小姐相信你一定行的!” 满是纠结的瞅着远走的小身影,见她独自出了后门,急问出声,“小姐!您要去哪儿?” “自然是去没有太子在的地方。” 皱了皱眉,一脸不解,“那是哪里?”呜呜,她也想去呀! 轻声笑了笑,“你方才避之不及的地方。”说完,不再搭理瑾儿,渡步走了出去。 徒留原地的瑾儿思索着叶铃惜的话,嗯…,避之不及的地方?那会是哪儿?随即像是想到什么,惊恐的瞪大了瞳眸,脑海中‘四季如春’四字一闪而过,哆嗦着双唇,白了一张小脸。 ( 第10章 花魁献艺 将军府后门,一名锦衣华服的男子从树丛跃出,凝视着叶铃惜远去的小身影,嘴角噙笑,貌似她这个表妹似乎不太待见他啊。 睨了一眼院内急步离去的瑾儿,男子丰润的唇瓣抿了抿,唤了亲信过来,“你去与叶将军说声,本宫有事,先行走一步。”来人应了是,小跑着去向前门候着的叶子墨通报去了。 眼见小道上那抹小身影越来越远,堰睿风眼中闪过一抹玩味,轻点了下足尖,纵横在树丛里,借助树枝的力道,脚下不停的悠闲掠去。方才与园外便已听到她与丫鬟的所有对话,故也不急着赶上她,反正他知道她是去四季如春。待会到了镇上,先行她一步进去,自是不担心会落她身后。 惜园居里,圆形的石桌上摆着各色各样的水果,石桌一边是绝尘与良辰佑下着棋,时而见绝尘浅笑盈盈,时而又见良辰佑紧蹙眉宇。另一边则是坐着一袭蓝袍的雪落尘,只见他修剪分明的圆润指尖,缓缓拨动着琴弦,带来阵阵燎燎余音,煞是动听。 绝尘盯着棋盘,也不看良辰佑,落下一子,缓缓道,“你若有事,便去忙去,省的心不在焉与我在这下着棋,倒是显得像是我绊住了你一般。” 轻轻‘呃…’了声,低眸看向棋局,霎时窘了俊脸,他方才想事想的太过入神,竟是一子落下去,堵死了自个儿一大片棋子。 旁边一直观看棋局的锦瑟闻言,嘴角轻勾,颇有些幸灾祸,“你还不知他,今日本是他授学来着,结果硬是被那突如其来的太子给抢了人去,难为他这会儿还坐得住。” 抬眸白了他一眼,自顾收了白棋,“来来,再下一局。” 哪知,绝尘浅浅一笑,“不了,与你下棋,好生没劲。”说罢,仍收着黑棋。 良辰佑俊脸黑了黑,“我认真便是。” “去去,容我与他下一盘。”不等绝尘说话,锦瑟一把挤开良辰佑,坐上他的位置,收拢了白棋,挑着眉道,“如何?咱俩来一局?” “今日怕是没时间了。”闻言,众人不解的看着他。 “绝尘公子,绝尘公子。”由远而近的女音传来,锦瑟睨着一派镇定自若的绝尘,敛眉微蹙。 浅浅一笑,也不多加解释,看着在他面前气喘吁吁的瑾儿,嘴角弧度始终未变,“不知瑾儿姑娘这般急呼在下,所为何事?” “绝尘公子,太子突然来到府上,而将军与夫人又一大早便去了禅相寺礼佛,这会儿不在府里。故此,小姐特命奴婢前来请公子过去。”眼睁睁看着小姐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面前,瑾儿又气又无奈,眼见着这太子都要到门口了,只得收了思绪,急往惜园居奔来,照着小姐的话,一字不落的说与绝尘听。 “噢?不知小姐现在何处?”呵,她倒是信得过自己,竟把这包袱踢给他。 闻言,瑾儿小脸一白,支支吾吾,“那个…婢子也不知…” 半晌不语的雪落尘刮了刮琴弦,出一声‘铮铮’的声响,淡淡道,“你是她的贴身丫鬟,你若不知她的去向,还有谁会知道?” “雪公子说笑了,婢子只不过是一奴婢,哪能管主子的去向。”尴尬的搓着小手,垂首站立,不敢抬头看任何人。 “你若不说小姐的去向,那恕在下不能去。” 瑾儿一愣,猛的抬头傻呆呆的看着那一脸俊儒的男子,欲哭无泪,呜呜,小姐不是说几位公子中,数他最好说话了吗,怎这般难请的动。 扁了扁嘴,没敢吱声,实在是不敢出卖小姐,不然以小姐的性子,指不定会怎么整她。 良辰佑见她左顾右盼,懒得多费唇舌,直接下了一剂猛药,“再耽搁下去,这太子若是到了这儿来,届时,这藐视太子的罪名,怕是要坐实了。” 瑾儿身子一颤,想到小姐方才的那翻话,再也顾不得是否会被小姐修理,老老实实交代道,“小姐恼将军与夫人一道出去,由她一人去接待太子,满心不愿,离了府邸,去了四季如春。” “你说什么?她去了四季如春?”闻言,锦瑟顿时炸毛,那地方且能是女子去得?还是一个十岁小女孩? 瑾儿被吼的脖子一缩,身子越抖得厉害,这会儿,竟是觉着去四季如春比在这儿好多了,起码不用提心吊胆,片刻不得安宁。 绝尘窄紧的黑眸闪烁,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际,“佑,你且去一趟四季如春,定要将小姐找回。”良辰佑本就心急的很,绝尘话一出,忙急不待的走了出去。这小丫头,委实太过调皮了。 凝视着急步远去的良辰佑,绝尘深吸了口气,这以后只怕要好生折腾了。倪了眼瑟瑟抖的瑾儿,摇了摇头,“瑾儿,你随我去迎接太子。” 眼见他们都走了,剩下锦瑟与雪落尘面面相觑。良久,锦瑟模了模鼻子,睨了一眼棋盘,对着一直未说过话的莫雨道,“诶,要不,咱俩来一盘?” 一阵风吹来,掀起白纸的一角,“我不好棋。” 嘴角抽了抽,锦瑟自讨没趣的收了棋子,往屋内走去,与这一个画痴、一个琴痴相处,好生没趣,不如回房睡觉去,省的心烦。 熙熙攘攘的街道,一名粉色衣装的小女子,流连各个小摊处,一会模模玉器,一会瞅瞅簪,不正是出了府邸的叶铃惜。 待闲逛了好一会,瞅着这天色已晚,再不去四季如春,怕是要被那人死骂一顿了。如此一想,仿似耳边能听到他咆哮的嗓音般,叶铃惜浑身打了个寒颤,忙不敢在耽搁,疾步往四季如春而去。 这会儿刚过申时,离酉时不到两盏茶时间,四季如春里已是人声鼎沸,欢声笑语,好不快活。 走进里面,更是气氛活跃的很。只见大厅中央设有一个圆形的主台,四边树立着须几人合抱方能抱住的四个大柱子,柱子上缠绕着梦幻般的罗莎,五彩缤纷,煞是好看。 主台中间又镶着半截高的小型台,正好够一人在上面旋舞。两条长长的丝绸带自屋顶上方自然垂落,直达主台地面,沿着上楼去的扶手,更是朵朵繁花正茂,开得极好。 屋内无一丝胭脂俗粉的味道,各个姑娘身上仿似飘着一缕幽香,不深,且甚是好闻,迷人的紧。路过的小二、侍女,皆是笑脸迎人,举着盛满五颜六色的酒,热情的很。 风格也不似其他青楼普通,竟是全场铺着大红的地毯,隔几条小道,便有一座水池,时不时便有缓缓的池水流淌,池里摆着清晰见的石子,透过灯光的反射,折射出不同的颜色,教人仿佛进入仙境般,久久不愿离去,当真是店如其名,四季如春那! “你怎才来?”叶铃惜一路疾奔,绕过熙攘的人群,自后门翻墙进到屋内,还未缓过神,便听一声润耳的男音传来,扁着嘴,斜睨了一眼面前身穿一身白衫女装的‘他’,“你倒是让我喝口水,缓缓再说。” ‘男子’急忙倒了一杯茶水递于她,见她额头渗出细汗,微微心疼,“你若少逛些时辰,又何须这般赶。” 被说中的叶铃惜面色微窘,于桌下踢了他一脚,“你又不是不知我每月也仅得这一次才会出府,哪能不趁这个时候,多逛逛,解解馋。” 男子不以为意,挑了挑纹路清晰的眉宇,“哪天改了你那嗜睡成痴的习惯,这逛街的日子还怕没有?” 叶铃惜杏眼一瞪,正欲反驳,房门被撞开,却是妈妈进来,一脸急色,“哎呦!我的祖宗诶!你怎么还未换衣,这都什么时辰了。”说罢,一把拉起她,推着走到梳妆台去,一把按了她坐下,唤了人来给她换衣。 揉了揉酸痛的**,叶铃惜对着妈妈的背影一阵挤眉弄眼,煞是古怪。 见此,白衫衣袍的‘女子’低低一笑,踩着莲花步移到叶铃惜身前,接过侍女手中的木梳,“下去吧,我来便。”这时出声,却是极其婉转动听的女声。 细细梳着那如墨般乌黑的丝,随意挽了个鬓,趁她不注意时,自怀中掏出一把白玉簪,插于丝,眸中含着柔情,与镜中那双清澈见底的黑瞳对上,浅浅一笑。 叶铃惜忙捂了双眼,“笑不得,笑不得,你这一笑,倾国又倾城,我自问没这个定力步能保持淡定。”说罢,还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 闻言,‘女子’又是痴痴一笑,还未说话,便听那张小嘴嘀咕道,“老天太过不公平,明明是个男子,偏生了这么一副漂亮的面容,教人好是羡慕嫉妒。” 再也忍不得,‘女子’笑得身子微颤,她自个儿长了副平凡之貌,便见不得别人比她貌美,实在是霸道的很。 听着他压抑的笑声,叶铃惜瘪着嘴,见他拿了眉笔欲画眉,忙握了他的手,阻止道,“别别,你别给我涂这玩意儿,我怕待会挥失常,到时砸了你的台子,莫怪我没提醒你。” 闻言,男子一顿,随即放下眉笔,轻轻一叹,“也不知你是不是女子,怎就偏生不喜这些红妆。” 叶铃惜大眼闪了闪,“我若不是女子,难不成你是?” 男子一愣,瞪了她一眼,含羞带却,煞是迷人,“你就不能不拿这事编排我。”自她知道他本是男子,却着一身女装后,便是逮着机会就编排他,唯恐他不自知般,然她倒是此不彼。 叶铃惜鼻子哼了哼,“你要是告诉我为何男扮女装,我如何会对这事紧追不舍。” 男子眸中一抹苦涩闪过,牵了牵唇角,终是未语。 “欢迎大家来参加四季如春每月一次的花魁献艺,想必大家等得够久了吧。”主台上,妈妈一身花赏,看着底下一群眸若豺狼的男子们,笑得合不拢嘴。 “妈妈,你就别卖关子了,有这时辰不如让如梦早些出来,多为我们舞几曲,大伙说是不是?”这人似是常客,显然很清楚游戏规则。 闻言,大伙一块儿起哄,“是啊,是啊,叫如梦姑娘出来吧!” “如梦姑娘出来!如梦姑娘出来!” “出来!出来!” 眼见局势越不好控制,妈妈脸色一正,高举一只手来,立即人群都安静了下来,静凝着妈妈,不敢在言语。 妈妈笑了笑,见无人再吵,这才缓缓道,“好好,竟然大伙今日都这般殷勤,我也不好驳了大伙的意。”说罢,拍了拍手掌,瞬间四周灯光暗了下来,只余中间那盏大灯,白光摇曳,不停的闪烁着。 这时,自二楼跃下一抹倩影来,两手卷着丝带,缓缓旋转,一头墨自然垂下,片刻,琴声响起,婉转缠绵。旋转的女子身子不停,一素白幕离遮着面颊,只留一双狐媚的眸子波光粼粼,暗送秋波。 随着琴声缓慢的悠扬,那隔着幕离的薄唇轻启: 一曲离殇吟,含咽无语诉,寒星明灭,青灯碎孤心 桃花初放声,袖起琵琶弹,隐隐绕残香,凄凄殇意浓 却将心事付千锺,谁知红颜曲中泪, 孤影难自舞婆娑,惟留悠悠清泉声 素手绾青丝,玉簪隐花钿,冷雨戚戚,烛泪落千行 梧桐叶惊落,帘卷西风残,濯濯玉樽空,岁岁断愁肠 谁将情丝寄西凉,空惹心事梦成殇,从此长夜影凭栏,惟有琵琶声声弹 大漠孤烟冷,风吹沙无痕,黄沙漫漫驼铃,阵阵遥古道 剑歌沙场笑,烽火战鼓嚎 多少将士恨,多少英雄魂,已成无数枯骨破东风 多少红颜悴,多少相思碎 惟有血染墨香哭乱冢 女子嗓音燕语莺声,娓娓动听,随着琴音极轻的一个收尾,女子缓慢落地,霎时满天花瓣飞舞,一袭白衣的他,显得犹如天女下凡般,迷了众人眼球,痴痴注视,久久不能回神。 眼见底下男子痴迷的目光,女子隐去眼里的厌恶,娇羞一笑,“莫不是如梦今日这曲唱的不好?” “好!非常好!”底下一片附和声。 女子勾眉掩面,眸里盈光闪闪,欲泣不泣,“那为何没有掌声呢?” 男子们哪能受得这般勾引,顿觉心中软了一片,霎时,雷鸣般的掌声,响彻云霄。 二楼包厢里,一双修长的手指端起茶,轻酌了一口,堰睿风窄紧的黑眸,紧紧盯着台下那顾盼回眸的女子,深不见底的眼里一片高深莫测,教人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另一边包厢里,良辰佑却是急躁得不行,于台下演绎的女子丝毫未觉,一双犀利的眸眼,细细扫视着那底下一片乌黑的头颅,唯恐错了哪一个,便寻不到叶铃惜。 直到琴声响起,方震愣不已,这弹琴之人好高的意境,若与雪相比,不知谁更甚一筹?然于那轻轻吟唱的女子,却不过轻轻点了点头,总觉得,这女子怪怪的,令人浑身不舒服。 角落处,被珠帘遮掩着的叶铃惜,扫了扫台上浅笑盈盈的人,眸光暗了暗,抱了琴,细细用锦布裹了,方才起身往里间退去。 台上女子见她离去,隐了眸里的痛意,于底下那群豺狼虎豹,却是笑得越撩人勾魂。 叶铃惜离去,对于其他人,自然是没什么,是对于紧紧盯着这边的堰睿风,却是瞬间亮了眸子,嘴角挂起一丝若有若无的戏谑,丢了一锭金子在桌上,便往窗户外疾快跃去。 ( 第11章 冤家 叶铃惜抱着长琴走在走廊里,突然停下了步子,侧耳听了听。极轻的脚步声,夹杂着男子一深一浅的呼吸声传来,叶玲惜唇角轻勾,淡淡斜了一眼身后,步伐不停,仍自往前而去。 在走廊拐角处,身影一转,闪进了一间房子侧边的角落缝里,屏住了呼吸。 堰睿风追到这里,却没了她的身影,往日淡定的黑眸紧了紧。 “客官,这里是后堂,您若要寻子得去前厅。”竖着两条麻花辫的小姑娘见堰睿风一人在此兜兜转转,忙出声提醒道。 隐在暗处的叶玲惜一听,‘扑哧’一,过后方觉不妥,忙捂住小嘴。然堰睿风是何等人物,以他的听力,方圆十里,稍有一些风吹草动便能察觉的人,更何况不过几步之遥的低笑。 淡淡扫了眼叶玲惜藏身的地方,嘴角噙了笑,“你去忙吧,我即刻便走。”侍女点了点头,便忙活去了。 叶玲惜暗骂妈妈管教不严,怎不告知侍女们,这后堂是客官们万万来不得的地方。想着又恼侍女太过听话,竟是说走便走了。 随着侍女离去的步伐,堰睿风一步一步往叶玲惜躲藏的地方走去,‘踏踏’的脚步声一声声敲打着叶玲惜的心,吓得她越屏紧了呼吸。不禁想抽自己一巴掌,真是的,有什么好笑的,要笑也得等没人时,想咋笑便咋笑。这下好了吧,苦了自己了。 “还不出来?”堰睿风距她一步之遥,停了下来,沉声问道。 不出去,打死都不出去,谁知道你一路追着我,有何企图。 见此,堰睿风喉间溢出一声低笑,缓缓伸出手往前探去…… 叶玲惜吓得魂飞魄散,一把抓住他的手,与黑暗中一点一点挪了出来,对着面前俊逸的少年,笑得要多尴尬便有多尴尬…… 抽回她紧握的手,弹了她额头一记,“你就这般不待见我?”竟得知他已到了府邸,还偷跑出来。 叶玲惜拼命摇头,“哪能啊!我怎么会不待见太子哥哥你呢!”每次你来总没好事,我如何能兴高采烈的待见你,躲你还来不及呢!当然,这话她也只敢在心里说。 盯着她滴溜溜瞎转的大眼,堰睿风挑了挑眉,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眼,“你是不是该解释解释?嗯?” 叶玲惜扁着嘴,不欲回答。一双大眼贼兮兮的东张四望,突然眼尖的现良辰佑的身影飘过,顿时喜得忘了形,从来没有现,见到那痞子男,自个儿会如此高兴。 一把跳了起来,拼命挥着手,“唉,夫子夫子,我在这儿那!” 闻言,良辰佑循声望来,见到是她,一时竟是愣在了那儿。 叶玲惜挣月兑堰睿风的手,小跑过去,小手揪住他的衣袖,一脸的讨好,“夫子,你是接学生我回去的吗?” 良辰佑皱了皱眉,似是见不得她这般狗腿模样。 叶玲惜绉巴着一张脸,这傻呆子,这会怎么不痞了? 堰睿风一语不的看她一人卖力的演着,凌厉的黑眸直直看向那名伟岸的少年。剑眉微蹙,呵,将军这次选的夫子竟是个少年麽? 察觉他紧逼的目光,良辰佑收回看叶玲惜的视线,转向站在那着一袭华衣锦袍的堰睿风,眉宇又是一紧,突然,转头瞪向叶玲惜,“你这丫头竟知胡闹,走,快随我回去。”说罢,牵起她小小的手,往院外走去。 叶玲惜心中一喜,忙不失迭的跟上他的步子,这会只要离了堰睿风那月复黑男,自然万事都好!如此想着嘴角裂开了一朵花,也不计较痞子男凶她了。 倪着越走越远的一高一矮两个身影,堰睿风嘴角又是一勾,思索片刻,也徒步走在他们身后,悠闲得很。 走着走着,良辰佑眉宇皱的越紧了,侧目倪了叶玲惜一眼,“那人你认识?”那名男子一语不都能让人感到他强烈的存在,还有他那双犀利的眸,怕不是个好惹的人物。 闻言,叶玲惜微微向后扫了一眼,鼻子哼了哼,拉着他的手,走的越快了,“快点快点,我还等着夫子你今个儿教我书法呢!” 将两人的话一字不落的听了去,堰睿风嘴角噙着的笑越动人了些,呵,有意思。 眼见这都到了将军府,堰睿风仍是不急不忙的落他们身后一两步。 “这位公子留步,不知公子追了我们一路,是有事?”良辰佑终是无法再忍,出声叫住了也欲进府的堰睿风。 闻言,叶玲惜大大的双眼狠狠一闭,这傻愣子哪壶不开提哪壶。再睁开,硬是挤了抹特讨好的笑容,“两位慢慢聊,呵呵……慢慢聊,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说完,撒腿便想跑,是小腿跑了半天,仍是呆立原地。 挣扎了半天无果,叶玲惜认命的叹了口气,耷拉着瘦小的肩膀,看向紧拽住她衣领的月复黑男。 良辰佑眸子一紧,隐约猜到什么,抱了膀子,索性观看着两人,不一语。 叶玲惜‘嘿嘿’一笑,“太子哥哥想必渴了吧,不如进屋先喝口水?” “我不渴。”堰睿风心中好笑,这丫头,一肚子的鬼点子。 叶玲惜又是嘴角一扬,“呀,太子哥哥一定累了吧,要不,咱进屋坐坐去?” “呵,我也不累。”他倒要看看她还能想出什么花招来。 闻言,叶玲惜耸拉的小肩膀越矮了下去。“好吧,你这次来又有何贵干?”他是典型的无事不登三宝殿,若好端端的,他且能来寻她? 堰睿风倪着她那耸拉着脑袋的后脑勺,松了她的衣领,剑眉微蹙,“瑞江樊家村一带,近日洪水之事,你知晓?” “不曾听闻……”话落,又疑惑的看向他:“洪水这般大的事,为何京都一丝风声都未听到?” 堰睿风鼻子一哼,“那群酒囊饭袋,平日阿谀奉承极是积极,到了正事,却一个个抱病欠殃,称是卧躺在床,不便劳碌。上报回来的消息也是模棱两,当不得真。” 叶玲惜小小的柳眉皱了皱,这自古当官的,哪个不懂得明哲保身。放任那因洪水而流离失所的百姓不顾,却着实不该。 “你打算怎么做?”他来寻她,必然是已想好对策。 闻言,堰睿风淡淡扫了眼抱臂站立在那一语不的良辰佑。 循着他的视线也望向良辰佑,见他眼皮耸拉,身子斜靠在门边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嘴角一抽,“你只管当他是木头人就好,无须多加理会。”一听这话,良辰佑轻轻挑了挑眉,却是未否认她的话。 堰睿风先是讶异了一下,接着低低一笑,“我只需你帮我缠住皇女乃女乃一月即。” “你要亲自去?” “少则半月,多则一月,我定然赶回来。”也不否认她的猜测,堰睿风直直看向她亮若黑宝石的大眼。 叶玲惜微微皱了皱眉,“我若不答应你呢……”哼,他便这般笃定自个儿会每次屈服与他? 又是一声低笑,堰睿风像是随意撇了一眼她怀中紧紧包裹的檀木琴,意有所指道:“今日在四季如春听的那曲儿煞是好听,不知这弹奏之人……”说到此,故意停了停。 叶玲惜脸色一变,“呵呵…呵呵…太子哥哥您放心去吧,惜儿一定会去‘好好’陪皇女乃女乃的!”咬牙切齿的吐出这句话,叶玲惜笑得嘴角抽蓄,双眸却是直勾勾盯着堰睿风那张俊脸。 见她允了,堰睿风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伸手揉乱她的鬓,“你乖乖的,回头太子哥哥便给你带礼物回来。” 叶玲惜笑容一僵,所以她是小狗吗? 堰睿风心中隐隐笑,面上却不动声色,“我这便走了。” 叶玲惜听了,心中一喜,走吧走吧,巴不得你早点走。然嘴里却恭维道:“太子哥哥不留下吃个晚膳?” 堰睿风哪能不知她的心思,看着她讨好的小脸,突然起了捉弄之心。反正去樊家村不急这一晚,明日起早点赶路,断不会耽误行程。轻点了点头,“也好,正好我也饿了。”说完,抬步欲往大厅步去。 “啊,你真留下来吃啊?”饿了?他不是才从四季如春出来麽。 “嗯哼,福嫂的手艺是堪比大厨的,我既然来了,哪能不凑一顿去?” 眼见他真的往里面走去,叶玲惜暗暗怒骂自己自讨苦吃。他走就走吧,干啥要多句嘴,如今悔得肠子都青了…… 不过眨眼,已没了他的身影,叶玲惜认命的耸拉着小肩膀往屋内渡去。 良辰佑缓缓睁开半眯着的双眸,望着堰睿风离去的身影,若有所思。 见叶玲惜有气无力的往里走,追上她的步子,与她一高一矮前行,微微侧目倪着她无比郁闷的侧脸,随口问道,“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叶玲惜一听,突然驻步,转过身一脸认真的直视着他。良辰佑愣了愣,也停下了步子,看向她,心中暗暗打鼓,莫不是他俩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两人对视良久,被她看的不好意思了,良辰佑往后退了一步,轻咳了声,尴尬道:“呃…你若不方便说……” “冤家!” “什么?”被突然打断了话,良辰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我跟他的关系,冤家!”说完,不再理他,继续往前走。 独留原地的良辰佑满脸错愕,冤家?有冤家相处还笑得一脸灿烂,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吗? 惜园居。 绝尘一袭白衣坐在方桌上,面前摆满了黑白相间的棋子。白皙的手指轻捻起一子,淡淡落下后,方低低问道:“小姐是回了?” 伫立在旁的婢女福了福身,“回公子,回了。”说完,有些欲言又止的倪向俊儒的他。 “怎么?” “回公子,小姐回是回了,不过同行的除了良公子,还有…还有太子。” 没有丝毫惊讶,绝尘轻轻‘嗯’了声,又自顾落下一枚黑子。 婢女柱着不敢走,怯弱弱的看向地面。 突然,管家急忙忙跑来,看了婢女一眼,暗暗奇怪,却也未多问。 尴尬的搓着手,看向那仿似从未被打扰的男子一眼,“绝公子,那个…太子突然随小姐一道回来用晚膳,是府中没有准备……”这本是他应解决的问题,实在是不知如何办才好。反正老爷已将府中一切交于他打理,如今来问他,倒也合乎情理。 又自落下一枚白子,“把晌午我写给福嫂的清单拿给厨房,叫她们照着上面准备的菜肴上桌即。” 管家闻言,眉梢一扬,吩咐了下面的人去解决。再折身回来时,看向绝尘眼里闪过一丝敬佩,“绝公子早知太子会来?” 绝尘淡淡一笑,又落下了一枚黑子,片刻,堵死了一大片白子,胜负已出。“不过以防万一,备着罢了。” 他与瑾儿去大厅接见太子时,却只见叶将军一人在那等候,问过方知,太子说去如厕,最后竟一去未回,让随从来报说是突然有急事先走了一步。 然而,去如厕必经将军府后门,那时又恰是叶玲惜与瑾儿交代过后,独自一人出府之时,如此一翻想来,绝尘又哪能不知太子这突然有了急事是所谓何事。 管家暗暗称赞,这男子年纪轻轻,便有如此处世之道,也难怪老爷将偌大的将军府交由他看管了。 想到老爷,眸光暗了暗,这一别,不知还有机会再见。 ( 第12章 一走了之 管家与婢女散了后,寂静的院子只听得到‘啪啪’的落子声。 绝尘手指捻着一枚黑子,迟迟未落下,脑海里闪过将军那张刚正不阿的脸。 昨日夜里,刚敲过三更,看书看的乏了的他,正准备熄灯就寝,却迎面挥来一掌,他侧身险险避过,疑惑的黑眸看向嘴角噙笑的叶海生。 叶海生勾了勾唇角,“小子,比试比试?” 绝尘眸里闪过一抹幽光,“好。”话语刚落,极快的挥出一掌,直扣对方面门。 叶海生一声低笑,错身而过,双脚不断变化着步伐,两人你来我往,不过片刻,便已过了数十招。 最后,在叶海生险现落败时,绝尘一个侧身,收了手中力度,与他两掌相击,凌厉的内力震的两人皆往后退了一步。 叶海生喘着气,笑着赞道:“你这小子,倒是有点能耐。” 闻言,绝尘亦是浅浅一笑,“将军过奖了,晚辈多有冒犯之处,还望莫怪。” 叶海生哈哈一笑,掀了半边衣袍,坐在圆木桌前,自己动手斟了一杯茶,一口饮了。饮过后,又自顾倒了一杯,斜了一眼伫立的绝尘,慢慢酌了口。喝过后,又翻了个茶杯斟了满满一杯,看向他,“要不要来一杯?” 绝尘也不拘束,一把坐了下去,端起茶极优雅的小饮了口。 叶海生只是淡淡笑看他饮茶,一言不。 绝尘也不多问,一口接一口,转眼这杯子便见了底,却仍不见叶海生开口。深邃的双眸看向似笑非笑的叶海生,足足半晌。 良久,终是轻轻摇了摇头,罢了,若有事他必然会开口。如此想着便也不急,自己将茶壶提起,又给自己满满斟了一杯。 见此,叶海生眸里闪过赞赏,“你助我打理这府上四年,我助你解了你心中那事,如何?” 闻言,绝尘眸色微微一变,“绝尘无能,怕有负所托?” “呵,你还未试,便知不能吗?” 绝尘抿了抿唇,未语。 叶海生挑了挑斜眉,“十年前,未央家族一夕之间,除了自幼便在山中学艺的幼子外,全家老少上百口人全部身首异处,时至今日,仍未能找到凶手。你此番下山,难不成不是抱了彻查此事之心?” 绝尘端起茶杯,细细抿了口,“绝尘不知将军此话何意?” “你本复姓未央,取名绝尘,因自幼体弱多病,才被送到鹤山与玄紫真人学艺。”说到此,叶海生也微抿了口茶,双眸直直射向绝尘淡定的黑眸,“你便是未央家族里那个侥幸存活的幼子,而玄紫真人便是你师傅,不知老夫说的有错?” 绝尘浅笑,“将军日理万机,还费尽心思打听绝尘的事情,实属有心了。” “呵呵……以你目前的势力,想查出当年之事,难如登天。但你若于我合作,却能事半功倍,不是吗?” “小姐,小姐,您等等我!”瑾儿由远而近的声音传来,绝尘收回飘远的思绪,微微抬眸看向来势汹汹的人儿。 叶玲惜不过是回房换了身衣服,却见床上搁着一封信笺,却是爹爹的亲笔书信,顿时,一股不好的预感涌入心间。 信中只有寥寥几笔: 惜儿。 爹爹与你娘亲去过几年清净日子,府中事由已安排妥当,无须操心,有事找绝尘。待你学艺有成,便是相见之时。勿念,一切安好。 爹爹亲笔。 再也顾不得其他,披头散便往惜园居跑,一路跌跌撞撞,摔倒几次,手肘被石子刮破了皮也不理会,瑾儿一声急过一声的呼喊也不听,如今,实实在在站在他的面前,霎时眼眶红了起来。 惜园居几位除了被雪落尘强拉过来的莫雨,以及正在大厅陪着太子的良辰佑外,皆闻讯赶来,堵在门口倪着两人。 叶玲惜小手死死拽紧手中信笺,双眸通红的看向淡定如常的绝尘,“我爹爹他们去哪儿了?” 盯着她小手里已然褶皱的信笺,绝尘竟不忍直视她的双眼,“我不知……” “不知?”叶玲惜挑了挑眉,将手中的信笺扔在他身上,面红耳赤道:“爹爹将一切事物交由你打理,你会不知他们去了哪儿?” 她不是那种矫情的人,只是相处十年,难免有了感情,平日任凭她如何打闹,他们都是纵容着、宠溺着,如今这不打一声招呼便一走了之,饶是她再坚强,也无法控制得住那源源不断涌上来的酸楚…… 绝尘看向她故作坚强的小脸,弯腰捡起她方才置在他身上掉落在地的信笺,摊开大略看了一眼。幽幽叹了口气,“将军确实未说他们去哪儿,但是承诺过每隔几日,定然会捎一封书信回来,你若思念他们,便好好学艺,如此也早日于他们相见。” 听了他这话,叶玲惜也知他定然是真不知情。想着那无良的老爹竟真是说走便走,终是鼻子一酸,眼眶红的吓人。突然一转身形,朝来路快步而去。 经过莫雨身旁时,分明有一滴泪滑落,滴在莫雨的手上。 手背传来的湿润,教莫雨低头看向那滴泪珠,又抬眸看向前方走的笔直的小身影,敛眉微蹙。 瑾儿愣了半晌,见小姐一人走的飞快,不禁埋怨的刮了绝尘一眼,这绝公子真是,也不肯哄她一哄,跺了跺脚,扭头也追着叶玲惜而去。 锦瑟眸光闪烁,倪了一眼远去一前一后的身影,抬步走到房间里,看着垂着眼帘的绝尘,那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他眸里的所有情绪,“生什么事了?” 闻言,绝尘抬眸,一一看过屋内三人,“将军与夫人不知去了何处游,只说近几年不会回来。” “那…那丫头……”雪落尘一听,眉宇轻皱。 “呵…只怕将军的用意就在这儿了。”绝尘还未说话,莫雨接了话幽幽道。 绝尘淡淡一笑,点了点头算是赞同,“他本意便是任我们各凭本事,又唯恐我们不在意,故来个一走了之。而我们与他有协议在先,定然不能弃那丫头于不顾。” “所以他如此狠心,只为了让我们对那赌注认真对待?”末忧不禁砸舌,宠女儿到如此地步的,非将军莫属了。 呵,这几名男子,年龄虽小,却个个聪颖,只需提点一二,便能猜对全情。“所以,我们要尽快教她,方能趁早月兑身。” 几人面面相觑,各怀心思。 叶玲惜走着走着,索性跑了起来,一口气跑到假山上,深深喘着气,屈膝弯腰的坐在了地上。突然看着面前开的极茂盛的花,伸手扯了一大把,一片一片摘下,每摘下一片,便低骂一句“坏爹爹,臭娘亲。” 骂来骂去,也只得这一句,待扯下的数十朵摘完,她还是只骂这六个字。 隐身在假山后面的堰睿风终是忍不住,‘噗嗤’一笑,徒步走了出来,“好好的花,竟被你给毁了。” 叶玲惜也没看来人,鼻子一哼,“毁便毁了,姑娘我心情不好,没放一把火烧了已是很不错了。” 听着她的壮语,堰睿风低低一笑,也一把坐在地上,曲起一条长腿,“毁要毁有所值,你这只会这六字,骂来骂去,不说我嫌听得累的慌,这花儿也着实毁的不值。” 闻言,叶玲惜一个没忍住,竟是‘扑哧’一,扭头看向他,“你这人委实会编排,若让爹爹领教了你的瞎掰,定然不会觉得我是在胡扯了。”话语刚落,才亮起的眸子又暗了下去,近几年,怕是再也听不到爹爹的教训了。 堰睿风看着她暗淡下去的小脸,伸出手狠狠弹了她额头一记,“这般模样不适合你。” 叶玲惜抬眸白了他一眼,今日实在是没心情与他开玩笑。 见此,堰睿风低低一叹,“你明知将军一走了之,不外乎是在逼你学艺,你又何苦给自己添堵。尽早学好,便尽早见到他们,也了了将军多年的夙愿,岂不很好?” “他们也不该不吱一声,便一走了之啊。”越想越火,爹爹这明摆是在报复她那日不帮衬他。 “呵,若真与你当面说了,以你的性子,会让他们走吗?” 闻言,叶玲惜耸拉了头。他说的没错,若她真得知他们弃她不管,两人去潇洒快活的话,不说她会不让他们走,怕是缠着他们闹腾也得闹腾数日,才肯放行。 “太子哥哥…对不起,本来是准备让你好好吃一顿饭的。”想通了的叶玲惜突然想起某个人还未吃饭,不免有些不好意思。 堰睿风一笑,显露出浅浅的酒窝来,叶玲惜顿时像现新大陆似的,“嘿,我竟没有现你有酒窝诶?快说,啥时候长出来的?”说罢,去了愁容,伸出小手去戳他俊脸上的小酒窝。 堰睿风险险避过,听着她的话却是一阵低笑,“你自个儿不关注我也就罢了,还埋怨我不告知于你,这世上岂有你这等不讲理的女子。” 叶玲惜一听,不禁恼怒,起身挠他痒痒,“我就不讲理了,你能奈我何?” 堰睿风被她耍赖不止一两次,早习惯了。与她嬉闹,不过是想转移她的注意力,让她心中好过些罢了。 草坪上,两人嘻嘻闹闹,好不快。 不远处,因听瑾儿说她找不着时,而心急跟着跑出来的绝尘,素身而立,深邃的黑眸看向那一大一小耍闹的人,担心她情绪波动的那颗心,终是停了下来。 瑾儿于他并肩而站,视线也是紧随着不远处的人儿,眼里盈光闪闪,“太子殿下,似乎总有办法让小姐开心起来。” 闻言,绝尘眸光一暗,“太子与惜儿自幼便认识吗?” “不是的,小姐也是在两年以前,也就是小姐十岁那年才认识的太子。” “据我所知,太子虽不过十六,却是长年在外习武,不在京都。不知惜儿怎于他相处的这般融洽?” “融洽?”瑾儿‘噗嗤’一,“绝公子有所不知,小姐与太子自相识起便不曾和睦过,两人拌嘴的次数远远超过融洽的时候。” “那为何……”,绝尘视线转向那仍在嬉闹的两人。 瑾儿随着他的目光望去,微微皱了皱眉,“我也不知何故,自去年小姐大病了一场后,太子便不再与小姐胡乱打闹,凡事好像让着了她不少,只是有事没事,便让小姐去给他当跑腿。” “大病了一场?”绝尘收回视线,剑眉微蹙。 “嗯…那一病急坏了将军和夫人,就连太子也是彻夜守在房里,听大夫说,小姐那时险先活不过来。” “你知是何病?” 瑾儿摇了摇头,“不知道,只说是因得了风寒引起的。”突然瑾儿像是想到什么,急声道:“对了,绝公子,你切记一定不能让小姐染上风寒,这是将军自小姐那一病之后特意下的命令。” 还记得,有一日她允了小姐半夜起来弹琴,结果第二日小姐便有些咳嗽,当晚将军得知后,硬是要将她军法处置,如若不是小姐顶着病阻拦,这世上怕是再也没了她这人。 “风寒麽……”绝尘低低念道,眸里一片深沉,教人一眼望不到底。 ( 第17章 两个人的午膳 叶铃惜拿着画作,跟在婢女身后,往枫兰阁而去,走至一半,看了看面前的池塘,突觉不对劲,“这是去哪儿?”她即便再路痴,却也记得去枫兰阁的路上没有这个小池塘。 婢女福了福身子,回身道:“回小姐,是去绝公子屋里。” 她柳眉轻皱,“去他哪儿干嘛?”不是说去用午膳吗? 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婢女解释道:“绝公子将午膳设于他的房里,特命奴婢过来邀小姐您过去。” 叶铃惜虽不解,却仍是点了点头,“没事了,你继续带路吧。” 婢女应了是,便继续往前走。 不过一会儿,便到了惜园居门口,婢女将叶铃惜领至绝尘的院子里,指着门口对叶铃惜道:“小姐您快进去吧,绝公子等了您好半晌了。”说罢福了福身,便自行退了下去。 叶铃惜嘴角瘪了瘪,这是几个意思? “既然来了,怎不进来?”还没踏进去,绝尘的身影自里屋而来,嘴角噙着一贯的浅笑,漆黑的双眸专注的看着站在门口伫立不进的叶铃惜。 被他灼热的视线看着,叶铃惜顿觉浑身不是滋味,紧了紧手中的画作,“我哪有不进去,不过是才到而已。”说完绕过他的身形,往里屋渡去。 绝尘又是低低笑了笑,转身掩上了门,也走了进去。 叶铃惜本以为他们几个都在,然看着满大桌子的菜,却只有两副碗筷,不禁错愕,扭头看向身后的他:“就我们两个人?” 绝尘点了点头,“怎么?小姐是觉着人多了?” 叶铃惜拼命摇头,“不不不,不多。”然小脸却闪过一丝鄙夷,这人真是月复黑的很,明知她是觉着人少了,却偏那般说。这儿只得她和他两人用餐,若她觉着人多了,岂不是在变相的说他是多余的吗? 将她的鄙夷收进眼底,绝尘也不点破,只是挂着始终如一的浅笑,“快坐下来吃吧,这菜上了有一会儿了,再不吃怕是要凉了。”说着将凳子拉开了些,侧目睨着叶铃惜。 叶铃惜不禁咂舌,这人若生在二十一世纪,铁定是一个极好的绅士。 方才离得有些远,只看得到满桌的菜色,这会儿坐下,竟现大部分菜都是她极爱的,心中暗道他也是有心了。偏了偏头看向坐在她身侧的他,乌黑的大眼里闪烁着复杂,他究竟是谁,为什么要栖身在这将军府,以他处理张剑之事,不难看出是个人才,不然爹爹也不会将府中事物全权交由他搭理。 “小姐无须猜测我是谁,只需知道,绝尘绝不会害你便。”叶铃惜看他看的出神,听了他兀然出口的话,方知自个儿竟是将心中所想给说了出来。 面色窘了窘,睨着他夹到碗里糖醋鲫鱼,索性也不胡乱猜测,抬眸看向他,“你为何要来将军府?” 绝尘优雅的吃了口饭,又夹了口菜塞到嘴里,待嚼碎了方才看向紧紧直视着他的小女子。见她眸里是少有的坚定,终是叹了口气,抬手加了一筷子菜到她碗里,“你今日练了一上午的画画,不饿吗?来,我们先吃饭。” “难道你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叶铃惜只是淡淡看了一眼碗里堆成小山的菜,又抬眸直逼着他。 “没有。” “那你为何不愿说?” 绝尘放下碗筷,迎上她紧逼不放的眸子,“你对其他几位也是这般咄咄逼人?” 她眨了眨长而卷翘的睫毛,“什么?” “来历。小姐对来教书的夫子,都这般咄咄逼人的询问来历?” 叶铃惜眸光闪烁,隐隐有着心虚,错开了他灼热的视线,“我不过问问,你若不愿说,便不说就是了。”说完,端起碗筷,将头埋在碗里,拼命的扒着饭,不再言语。 绝尘皱了皱眉,似是对她的任性有些无奈何,“慢点吃。”抬手准备轻拍她的背脊。 她眼光扫到他抬起的手,下意识的微微向旁边侧了侧身子,嘴里塞着饭菜,含糊不清的‘嗯’了声。 绝尘手里落了个空,眸光暗了暗。突然极轻的叹了口气,昨夜好不容易建起的信任,又被瓦解了。 听到他略显无奈的叹息,叶铃惜扒着饭菜的手一僵,长长的睫毛掩下,遮住了乌瞳里淡淡的失落,绝尘,你若不能敞开心扉对我,又怎能奢望我对你真心实意。 两人经过那番插曲,明显气氛冷却了不少,各自吃着饭,不再搭理彼此。 绝尘盼着她能开口说句话,叶铃惜盼着他能出声解释解释,然两人都等了半晌,自至各自吃完午饭,也仍不见有一方开口,叶铃惜闪了闪眸,终是自嘲一笑。放下碗筷,低着头道:“我吃好了,先回去了。”说罢,也不等他吱声,便转身往屋外走去。 绝尘深邃的黑眸注视着远去的小身影,眸里闪过复杂。叶铃惜一人兜兜转转,走到一处院子时,传出一缕琴声出来,叶铃惜顿下步伐,看向庭院石桌上坐着的一名青色衣袍的背影,嘴角瘪了瘪,这群夫子,貌似都极喜爱青色系列的衣裳,刚刚那个也是一身青色,眼前这个又是一身的青色。不过,这男子的琴倒是弹得极好,只是琴声幽怨,像似迷茫、又像似怨恨。 叶铃惜被琴声里的缠绵诉念感染,不禁鼻尖酸痛,身子不受控制的一步步走过去,待站在男子身后,方止住步伐,细细注视着他略显清瘦的背影,只是默默聆听,不一语,像是唯恐惊扰了他。 一曲终了,雪落尘缓缓睁开双眸,先是满眼迷惘,待傻愣了半晌后,方才逐渐恢复清明。淡淡睨了一眼身后,见是叶铃惜,窄紧的眸子闪过一抹讶异,不过转瞬即逝,起身将摊在桌上的锦布细细将琴裹了,叶铃惜不出声,他便也不会开口问,待裹好了琴,便欲往屋中走去。 叶铃惜张了张口,却并未出声,只是默默看着他进去,直至看不见他的身影。 幽幽叹了口气,爹爹究竟给她找了一群什么样的夫子,为何每个人都像是有着很多的秘密,将人看不透,也走不进,生生急的不行。 “小姐,您回了。”一进枫兰阁,瑾儿的声音便传来,叶铃惜懒懒的应了声,便自顾走进里屋,一把将自个儿丢到床上,闭起了双眸。 瑾儿心中纳闷,瞅着小姐那番疲惫,又不敢多问,只是隐隐心疼。她是看着小姐长大的,以往的她不是整人,就是睡觉,就算被将军责罚时,也能谈笑风生的跟她开玩笑,几时见过她这番低落的模样。 挥退了其他婢女,自桌上倒了一杯茶,走到床前柔声道:“小姐要喝口茶?” 叶铃惜眼皮动了动,瑾儿以为她要起来,然只见她轻轻出声:“瑾儿,你说爹爹与娘亲现在在何处?” 瑾儿闻言,只道她是思念将军夫人,鼻尖一酸,将茶搁在茶几上,拉过被子盖住她的身子,“小姐,将军不是说了吗,待你学成之时,便是相见之日。而小姐自幼便天赋异禀,定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学成,并与将军夫人团聚的。” 叶铃惜幽幽一叹,“若只是学艺,爹爹们何须不告而别,怕就怕,此事没那么简单。” 瑾儿眼眶一红,低低唤了声“小姐…”,却又不知如何安慰。 叶铃惜像似没听到,继续道:“奈何他们几个心思颇深,我百般试探,也得不出什么结果。” 瑾儿擦了擦落下的泪,哽咽着又唤了一声:“小姐…” 叶铃惜这才缓缓睁了睁眸,看着哭的像个泪人儿似得瑾儿,浑身打了个颤,一把翻身坐起,“我又没欺负你,你哭的这么伤心难过干嘛?” 瑾儿两眼裹着泪,傻愣愣的看着叶铃惜,不解刚刚还心情低落的她,怎一下子就恢复了? 倪着那张将疑问尽数写在脸上的她,叶铃惜嘴角狠狠抽了抽,她方才想事想得太过出神,不过低低问了几句罢了。估计这丫头以为她是思念过甚,所以哭了个稀里哗啦。摇头轻笑,伸出小小的手,擦了擦她脸上的泪痕,“行了,别哭了,这么大个人了,还哭的跟个孩子似得。” 瑾儿面容僵了僵,睨着小姐那副小大人的模样,心中不禁念叨,明明自个儿才是个小孩,偏搞的她才是个小孩儿似得。如此想着,竟是抬眸哀怨的刮了她一眼。 叶铃惜嘴角又是一抽,伸出手弹了她额头一记,这丫头越没大没小了。 瑾儿模着吃痛的额头,睨着兀自躺下去,又闭上了眼睛的叶铃惜,好不委屈。哀怨的目光注视着叶铃惜半晌,然人儿翻了个身,不过片刻,均匀的呼吸声便低低传来。 瑾儿瘪了瘪嘴,小姐这睡着的速度越的快了。 突然像是想到什么,睁大了瞳眸,摇了摇叶铃惜的身子,“小姐,小姐,你快醒醒,瑾儿还有话没给您说。” 叶铃惜拉过被子蒙住耳朵,“有什么事等我睡醒再说。” “是,等你睡醒就来不及了。”瑾儿硬着头皮,继续扯着被子。 叶铃惜抵不过她的拉扯,又是一把坐了起来,乌瞳略带怒气,直直看向因哭泣而眼眶乏红的瑾儿,像是在说,你最好有什么重要的事,否则定不饶你。 瑾儿尴尬的笑了笑,“那个…小姐,今日宫里来了话,说是要你明日进宫住几日。”瑾儿将叶铃惜没回来之前,宫里来的公公说的话,大略讲了一遍。 叶铃惜抓了抓头,低低骂了句:“该死的月复黑男。” “小姐您说什么?”瑾儿怕被叶铃惜骂,特意将身子离得远些,所以没能听到叶铃惜说些什么。 叶铃惜淡淡倪了她一眼,一语不的又躺了下去,“知道了,明日我会去的。”说完,又兀自掩上了眼帘。 瑾儿传达了话,知她心中烦闷,也不再烦她,起身准备出去,走至门口时,听到人儿略带困倦的嗓音传来,“对了,日后不论午膳还是晚膳,设在自家院子就好,无须另设地方。” 瑾儿虽疑惑,却也未多问,只道是今日在绝公子那用膳不愉快,才有此一说。点了点头应了是,便掩上门走了出去。 ( 第18章 入宫 叶铃惜坐在撵车里,随着撵车一波一波的颤动,她小小的身子也跟着抖来抖去,然乌黑的眸子却是直直盯着对面气定神闲,闭目养神的末忧,一想到早上的情形,就一肚子的气。 她本在睡梦中睡的极舒适,突然感觉面前不时有冷气袭来,本不欲理会,实在忍不得那*luo的视线,终是翻身坐起,眯着双眼吼道,“瑾儿!” 瑾儿在旁边急急应了声,叶铃惜微微疑惑,睁了睁睡眼惺忪的眸子,眼底一双黑色靴子映入眼帘,刹那去了睡意,抬眸看向来人。只见末忧抱着膀子,臂弯里夹着一把剑,眸里闪烁着冷冷的寒意,直直盯着她。 叶铃惜缩了缩脖子,望向旁边伫立着一脸讨好的瑾儿,白眼翻了翻,“今日我要去宫里,不劳烦夫子教学了,所以夫子请回吧。”她以为今日是他教学来着。 末忧眸子闪了闪,“今日不是我。” “那你一大清早的站在我床前扰我清梦?”叶铃惜闻言,扭头瞪着他。 末忧看了她半晌,就在她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突然动了动唇道:“现在是巳时初。” 闻言,叶铃惜脖子一僵,听到瑾儿隐隐传来的浅笑声,小脸一红,“即便如此,你一个男子也不该站在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床前吧。” 末忧心中好笑,这丫头万事都不服输,扫着她丁点大的身材,摇了摇头,这分明还是个孩子。 然叶铃惜见他扫了一眼她全身,而后又摇了摇头,只道他是鄙夷她的身材,顿时面显怒色,“你那是什么眼神?本小姐现在还小,等长大了定然不会是这般。” 末忧嘴角扯了扯,淡淡“嗯”了声,像是极不在意。 叶铃惜哪能容得人这般侮辱,气得面红脖子粗。该死的,想她以前也不见这般容易怒,为何碰着这几个男子,终是控制不住自个儿的情绪。 末忧只当没看见她的怒容,眼见天色越来越灼热,扫了一眼站在身后的瑾儿,“快服侍小姐更衣,这不过一会儿宫里的撵车便来了。” 瑾儿应了是,忙唤屋外候着奴婢们将洗漱水拿来,她又自箱子里将稍显隆重一点的衣裳拿出来,几名婢女围着叶铃惜忙活开了,叶铃惜顿觉恐惧,往床里面缩了缩身子,“天哪,你们这是要干嘛?” 末忧见此,嘴角露出一抹浅笑,转身步了出去。也不走远,双臂抱胸,屈着腿斜靠在门框旁,抬眸望着天际,眸子暗沉,一眼望不到底。 一身青色衣袍的绝尘迎面走来,末忧只是淡淡倪了他一眼,又兀自看向天际,不一语。 绝尘自他身前站定,看了他一眼,听着屋内传来叶铃惜死活不愿上妆的声音,眸里隐隐带了笑意,“宫里比不得府中,务必看好小姐,切莫让她惹是生非。” 末忧也循着声音看了一眼屋里,听到绝尘的话,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两人静站了会儿,各自沉默。 不一会儿,婢女打开房门,向两人福了福身子,绝尘微微摆手,几人便各自退了下去。 又等了一会儿,瑾儿领着着装好的叶铃惜出来,煞时,两人眸里闪过一抹惊艳,末忧闪了闪眸子,垂下了头,不再看她。明明一张平凡的脸,打扮起来,倒是出奇的惊艳。 倒是绝尘浅浅笑了笑,走至叶铃惜的面前,抬手刮了刮她秀挺的鼻尖,“我的惜儿打扮起来,倒不失一个小美人呢。”叶铃惜闻言,略施粉黛的小脸煞时通红,瞬间为她那一袭火红的衣袍增添了几分美感。绝尘一愣,盯着她不禁微微出神。 末忧似是看不过去,鼻子轻哼了声,“再不走,怕是外面的公公要进府里了。” 绝尘淡淡倪了他一眼,末忧尴尬的移了视线,不敢与之对视。他那一眼仿佛看透了你的心思一般,令人慎得慌。 绝尘也未多问,转回视线,看向叶铃惜,嘴角乃至眸里,皆是笑意,“这次进宫,恰巧是太后寿辰,届时宫里定然会隆重举办,你且好生照顾好自己。” 叶铃惜愣了下,抬起诧异的乌瞳看向他略带担忧的眸子。 绝尘轻笑着摇了摇头,伸手又刮了她鼻子一记,“就知你定然不记得了,不过你也无需担心,将军已将礼物备好。你自幼便讨她老人家喜爱,所以趁这次进宫,好好陪陪她就是。” 叶铃惜轻轻点了点,望着他柔和的双眸,垂了眼帘,他于昨日之事,像是全不在意。想到此,心底隐隐有些失落。 随从自门外进来,“绝公子,宫里来接小姐的撵车已经到了。” 绝尘点了点头,将叶铃惜垂落耳际的一缕丝搙到耳后,“去吧,有末忧跟着你去,我也放心不少。” 闻言,叶铃惜身子一颤,往后退了一步,惊讶道:“什么?那个面瘫男也去?” “面瘫男?”绝尘斜了一眼隐隐有些怒的末忧,剑眉挑了挑。 见末忧面色越寒冷,叶铃惜自知理亏,鼻子哼了哼,没敢再言。 绝尘见此,低低笑了笑,“好了,你们快去吧,省的公公们在外久等。”说罢,示意瑾儿在前带路。 就这样,她便与这面瘫男坐在了一辆撵车里。睨着他雕刻般的俊脸,越想越是不舒坦,脚下装作一个不经意,踢了踢他的脚。末忧微微睁了睁眸子,淡淡扫了对面怒气冲冲的人儿一眼,见她挑衅的挑着眉,嘴角抽了抽,又自顾掩上了眼帘。 叶铃惜气的鼻子重重一哼,抱了放在旁边的软被,索性盖住自己的头,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听着声响,末忧缓缓睁开眸子,看着对面裹着像粽子一般的人儿,眼里盛满了笑意,再次闭上了眼,准备睡一觉。 马车‘哒哒’的声音,伴随着两人一深一浅的呼吸,在这窄小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的静谧。 “郡主,到了。”撵车停了下来,外面公公压低着嗓音出声唤道。 末忧睁开眸子,看了看不知何时睡在他身上,东倒西歪的小女子,本想轻唤她起来,耳边却突然响起先前她叫他面瘫男的声音来,顿时面色变了变,一把站起身。叶铃惜本是裹着被子趴伏在他腿上,他这突然一起身,自然就滚到了地上。 叶铃惜轻‘嗯’了一声,缓缓睁开惺忪的眸子,后脑勺隐隐传来疼痛,皱了皱柳眉。抬眸略带诧异的看了一眼面前站得笔直的修长身形,暗叹他怎么睡一觉起来,长了这么高。 想起身时却见自个儿竟躺在撵车的地板上,揉了揉后脑勺,估模着是在软席上摔了下来,索性裹着被子,并未摔疼。慢慢起身,眼眸扫向他时,分明见他眸里闪过一抹讥讽。 叶铃惜心中怒火升起,“你这人,明明见我摔在地上,不把我扶起也就算了,怎还一脸幸灾祸的样子?” “小姐将在下的腿当枕头枕了一路,在下双腿麻木,不过起身活动活动罢了。” 叶铃惜面色一变,“你若起身,唤我起来便,至于任我摔在地上吗?” “在下倒是想叫来着,只是某人睡的太死…。” 闻言,叶铃惜俏脸红了红,狠狠瞪了他一眼,自顾下了撵车,不管怎么说,任凭自个儿像狗一样滚在地上,就是他不该。 末忧看了一眼她扔在地上的软被,眸光闪了闪,也随着她下了撵车。 一路走来,宫廷戒备森严,倒是见不得几个人。他紧随着她的身侧,侧目看着人儿一脸的肃静,不像平日的慵懒,倒是有几分皇家风范。 到了宫里专门为她准备的宫殿,叶铃惜一进屋便挥退了侍从,对着末忧刹那去了肃静,一脸的怒色,“你且先在这儿歇息,我去见过皇女乃女乃。”说完,转身便走。 末忧静静凝视着人儿离去的小身影,眸里闪过一抹幽光,但愿这几日,风平浪静,不出什么事端才好。 叶铃惜两手拢紧衣袍,睨了眼在前方走的端正的婢女一眼,不禁暗暗咂舌,这宫里当真不是人呆的地方,瞧那宫女,不过也就十一二岁,却整的像二十五六一般,老成的很。 “郡主,慈宁宫到了。”她自出生满月之时,便被皇上封了‘睡郡主’之称号。因自幼便极受太后喜爱,太后觉着一名女子被封号为‘睡’极其不雅,故将其‘睡’改为‘悦’,其意是日后万事悦心悦意,不受烦心之苦。 叶铃惜在府邸时,大伙习惯了叫她小姐,这突然到了宫里,被人唤着郡主,顿觉不适应。叶铃惜正欲叫她别那么喊,转念一想,这些被教的一板一眼的宫女们,定然不会改了称呼。模了模鼻子,终是闭了嘴。抬眸看了一眼上方悬挂着金鱼堂皇的‘慈宁宫’三字,叶铃惜拍了拍脸,挤了抹笑容,渡步走了进去。 刚踏进去,便见一身华贵衣裳的太后,卧躺在软塌上,半眯着眼,像是已然入睡。 婢女见是最得太后喜爱的悦郡主,忙准备行礼,叶铃惜眼疾手快的在唇瓣做了个“虚。”的动作,眼神扫了扫软塌上的太后一眼。 婢女心领神会,福了福身子,算是行过礼。 叶铃惜走进软塌前,极小心的轻唤了声:“皇女乃女乃…”,见她并无反应,心中一喜,转了身形,猫着腰,一步步往门口挪去。她已经来过了,只是太后睡着了,她自知不便打扰,所以先行离去。嘿嘿,这样太后醒来,也怪不得她没请安。 一只脚已跃过门槛,眼看另一只脚也要踏出去,突然自身后传来一身极轻的叹息声:“唉,月娘,这群孩子们一个个都不将我这老婆子放在眼里喽,枉哀家自他们打小便这么疼着、宠着。”叶铃惜顿时背脊一僵,慢慢将脚收回来,极缓慢的转身看向那闭着双眸的太后,嘴角瘪了又瘪,一脸哀怨的瞅着她虽已年过半百,却仍保养的极好的面容上。 ( 第19章 御花园险撞阴谋 叶铃惜万般不愿的往里走了几步,心中暗叹那外面的自由世界与自个儿终究无缘。待站在软榻跟前,这才懦懦行了个礼:“皇女乃女乃,惜儿来给您请安了!” 太后微微掀了掀眼帘,淡淡倪了她一眼,又兀自闭上,“你这没良心的丫头,若是老婆子我今个儿不叫人去请你来,你是不是都忘了老婆子的存在?” 叶铃惜白眼翻了翻,又来了,每次都来这招。然嘴里却讨好道:“哪有!倘若皇女乃女乃今个儿不去叫惜儿,惜儿也准备过来来着。只是皇女乃女乃与惜儿心灵相通,惜儿这还没来呢,皇女乃女乃就派人去接了!” 太后闻言,低低一声轻笑,睁了眸子,“你当真有这份心?” “那当然啦!”说着一把坐到她的软榻上,小手伸出一轻一重的揉着她的纤肩,“再过几日,皇女乃女乃您的寿辰便到了,惜儿早估模着来宫里住几日了。” 见她有这番举动,太后心中欣喜,这孩子委实会讨人喜爱,半眯着眼,舒服的享受着她的揉捏,“你这张嘴啊,打小便会哄哀家开心。” 叶铃惜笑得有牙没眼,“那是皇女乃女乃宠着惜儿,才觉惜儿令您心喜。” 太后又是轻轻笑了笑,笑过后又有些惆怅,“哀家那几个孙女,若有你一半懂事,也不枉哀家疼她们一番了。” “姐姐们大了,自然有自个儿的想法,但这喜爱皇女乃女乃的心却是万万不会变的。” 太后冷哼一声,她是过来人,那群人心中想些什么,她哪能不知。只是惜儿这丫头,小小年纪便懂得这般善解人意,着实不易。 抬手拍了拍她按捏的小手,“哀家有你这份孝心,已是足矣。” 叶铃惜嘿嘿一笑,对这位打小将她宠到心坎里的人,是极其喜爱的。当然如果没有堰睿风那事,她也是蛮喜欢来看望她老人家的。 俗话说的好,越是怕啥它便越是来啥。 只见太后突然问道:“对了,风儿那小子去哪儿了,你知晓?”那小子近日都不见他人影,这眼看都到她生辰了,仍不见他露个面。想着他俩自两年前便甚是要好,便随口问了一句。 叶铃惜拿捏的动作一僵,面色也是徒然变了变,“惜儿不知。” 太后是何等人也,自然能感觉到她的僵硬,然只是笑了笑,又问:“听侍从说,前几日他去了府邸?” “嗯。呆了一会儿便走了。”叶铃惜自知太后聪颖,且又到处都是她的眼线,索性也不隐瞒,实话实说。 “那他没提近日要去哪儿?” 叶铃惜边按捏,边摇了摇头,“不曾提过。” 太后见她不像撒谎,掩了眼帘,“那小子又不知去了哪儿游,待他回来哀家非得收拾收拾他不!” 见太后不再询问,叶铃惜暗叹有惊无险。听着太后的话,不禁赞同的点了点头,嗯,是该好好收拾收拾,哼,谁让他一天到晚就只知欺负她来着。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家常。聊到叶海生携妻一走了之之事,太后不禁心疼,将她的小手握住,紧了紧,“这海生也太过狠心,竟是说走便走,难为你这么小,能理解他们。” 叶铃惜垂了眼帘,一声不吭。 太后只道她心中难过,“要不,这过了生辰之后,你便留在哀家这儿?” “不了,爹爹说我性子顽劣,特请了几位夫子到府邸授学,并承诺惜儿学成之时便是相见之日。” 太后虽然略微遗憾,却也能理解叶海生的心思,这丫头打小便懒,整日不学无术,于府中邀请的夫子,不是被她整蛊走了,就是一脸叹息,说此女朽木不雕。然这叶海生又是个疼人儿的主,将她保护的极好,那些流言蜚语尽数被他阻挡在外,硬是没能让她听到一丝半点。这眼看再过几年便及竿了,她仍是这般,这海生怕也是被逼急了才想了这么一招。 而于她府中那几个夫子之事,也是略有所闻。听说皆是一群样貌极美的少年,心中暗道海生胡闹,却也能明白若是请一群顽固的老夫子,怕是斗不过眼前这只狡猾的小狐狸。 轻轻点了点头,“你爹爹既然能将整个将军府交由他们打理,自然是信得过他们的为人。你且好生学习,切莫再如此顽劣了!” 叶铃惜闻言,轻轻点了点头,显得有些无精打采。 太后以为是自个儿言语不对,让她难过。想想也是,她虽聪颖懂事,却也终是个孩子。 安慰的拍了拍她的小肩膀,“当然,若有人欺负你,只管来找哀家,哀家定然不会让你受了委屈。” 叶铃惜闻言,心中一暖,这皇女乃女乃真的是打心底里疼着她。展颜笑了笑,“皇女乃女乃无须担心,惜儿一定在最短的时间内学好。” 见她如此看得开,太后也欣慰,低低笑着骂道:“傻丫头。” 叶铃惜模了模鼻子,又是嘿嘿一笑。 自慈宁宫走出来,已近午膳,若不是她称有夫子随行而来,这会儿还未吃饭,太后怕是不会轻易放她离去。 实在不喜身后时时刻刻跟着一个人,叶铃惜打了婢女,自行一个人往来路走去,大不了到时寻不着路,找个人问问就是。 晕头转向的走了半天,抬眸瞅着这‘御花园’三个金灿灿的字,叶铃惜习惯性的模了模鼻子,呃,方才信誓旦旦对婢女说不会迷路的那个人,铁定不是她。 环看了下四周寂静无声的假山,皱了皱眉,这大中午的,怕是不会有人来这儿。 想了想,终是提了步子,望花园渡去,看能不能好运碰到人。 这御花园她小时因宫中举办什么盛宴的,来过几次,不过每次都是靠在那假山上的大树底下睡觉。因那地儿安静,没人打扰。 这次误打误撞的既然进来了,索性便看看去。 还未到假山上,便听到隐隐娇媚的低吟传来,叶玲惜眸光闪了闪,又自往里走了几步。 只听一名男子略带喘息的声音传来:“郡主,想不到你这么热情。” 女子像是不满男子突然的停顿,听了他的话后,娇媚中竟参杂了几分怒气,“做你的事,那么多话干嘛!” 男子似存心挑战她的极限,一个力挺,女子又是一声极重的媚吟声传来。 叶玲惜隐身在假山后,小脸红了个透,没吃过猪肉,不代表没见过猪跑啊。这一番听下来,她哪能不知人家是在干什么事! 不禁暗恼自个儿做啥那么好奇,如今这会儿被困在这儿,留也不是,走也不是,生生憋的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又过了半晌,隐隐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呼……终算是完事了。 琢磨着两人定然要离去了,却闻一声极好听的女声道:“过几日太后生辰时,你别忘了答应我的事!” 男子笑道:“一定一定!郡主的身子如此迷人,在下又岂能翻脸不认人?” 女子像是极不喜那男子,压低着略带厌恶的嗓音道:“最好是如此!否则,我父王一定不会饶你!” “在下惶恐!只是不知朝中能人如此诸多,为何颜亲王偏偏选择在下?” “哼,因为你与太子是除叶子墨之外,最为亲密的人,然叶子墨是个忠心的主,定然不会苟同我们,所以只能选你了。” 男子半晌无言,只是本是平缓的呼吸明显加重,像是在强压着怒火。 女子只是轻蔑一笑,“你放心,若事成之后,我当真当了太子妃,定然不会亏待与你。” 闻言,男子有些窃喜,“郡主此话当真!” “当然!” 男子阴狠一笑,还欲说什么,不远处却传来一声极轻的“嘎吱”声,顿时面色一变,“什么人?” ( 第20章 遇叶子墨相救 (已修改) “什么人?”一句凌厉的男音传来,叶铃惜无比郁闷的瞪着脚下那根树枝,像是在说:都是你,这下好了吧,被现了吧。想是这般想,却仍是微微弓着身子,极轻的挪开绣花鞋,吓得越屏紧了呼吸。 男子与女子两人本就做贼心虚,相互对视了一眼,男子又转向叶铃惜藏身的地方,沉着声音道:“是何人在那里?”然叶铃惜自知理亏,哪还敢出声,只是看着男子隐隐约约的身影往这边挪动,她顿时惨白了脸,完了,这下死了。 就在男子已走到叶铃惜面前时,叶铃惜眸眼一闭,罢了,死便死吧!正准备伸头走出去时,却突然被人一把拉了身子,纵身一跃,便跃到了假山高处的缝隙上。 男子走到叶铃惜方才待至的地方,却空空如也,心中暗叹奇怪。不相信的又自往里处转了一圈,待仍只看得到花草时,这才转了身形,纳闷的看向一脸紧张的女子。 女子本来怕的不行,毕竟这不是什么见得人的事,但见他一脸纳闷的回来,往他身后瞄了瞄也不见有其他人的人影,便放下了一颗心。皱着细眉看了他一眼,“哼,一点风吹草动也能把你吓成这样。” 男子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于她所说也不反驳,只是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不放心的又往后看了几眼,仍是不见人影,终是笑了笑,许是自个儿多心了,这大中午的,谁会来御花园。 假山那只容得下两人的缝隙上,叶铃惜睨着远去的两人,乌瞳闪了闪。估计老天都见不得她闲着,你说好不容易来这皇宫准备舒适几日来着,却撞上了这事。模了模鼻子,好吧,谁让他们动谁的注意不好,便动她最亲密的两个人的注意。嗯,说来说去也只能算他们太好运了,不但挑错了人,还挑错了地方,且让她逮了个正着。 叶子墨侧目看着窝在他臂弯里的小姑娘,只见她死死睨着远去的两人,面色不断的变换来变换去,煞是精彩。叶子墨唇角勾了勾,睨着她的小脸,不禁好奇她怎能不断的变换,且速度如此之快。 叶铃惜想着想着便起了呆,呆愣了一会儿,突觉一道极灼热的视线死盯着她,微微疑惑,扭头看向身侧。只见一名男子,斜眉微挑,唇瓣勾笑,一双黑眸隐隐透着兴趣的光芒闪烁。 叶铃惜习惯性的皱了皱柳眉,“你这般看着我做啥?” 叶子墨闻言一愣,耳廓竟是缓缓溢出粉红色,一把揽住她的纤腰,脚尖一个轻点,便跃了下来。待站在了地上,极快的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方才情急之下多有冒犯之处,还请小姑娘多多见谅。” 叶铃惜被他一本正经的道歉吓得先是愣了愣,继而却是‘噗哧’一,“我是问你那般看着我做啥?你怎回答这个?莫不是在暗示我方才是你救了我?” ‘呃’叶子墨出了个单音,瞅着面前浅笑盈盈的人儿,眸光暗了暗,这小女孩的五官长得不怎么样,笑起来倒是挺迷人的。只是见她方才还是一副略带疑惑的面容,这刹那便变了个笑脸,心中暗叹她变化着实是快。 叶铃惜瞅着她那副傻呆子样,轻笑了笑,“诶,你是谁?怎么会在这儿?”倘若今日不是没有他,估计今日她有架打了。 “在下闲逛迷了路便逛到这儿来了。” 他在说谎!叶铃惜紧紧盯着他回答时微微缩了下的瞳孔。如若没记错,他方才听他们谈话时有明显加重了呼吸,像是隐隐透着怒气。叶铃惜眨了眨乌瞳,这人要不就是与太子有关联,要不就是个忠臣。 如此想着,眸里染了笑意,不管是哪种,如今她都需要。 “你知道怎么出去吗?”叶铃惜转了身形,扭头看了看前方一眼望不到头的路,又转过头问他。 他轻点了点头,“知道,不知你要去哪儿?” “悦惜殿。”如若他是朝中之人,便定然知道悦惜殿里住着谁。 果然,叶子墨一脸差异的先是看了她半晌,突然单膝跪地,“末将惶恐,不知您是悦郡主。” 叶铃惜摆了摆手,弯腰扶起他,“无妨,不知者无罪,你快起来。”她还是不习惯别人动不动跪来跪去。 就着她的小手,叶子墨起身,却垂下了头,低眉顺眼。先前只当她是哪个宫殿的宫女,这下得知她是最受宠的悦郡主之后,哪还敢再随意瞄她。 叶铃惜也知晓古代人主仆之分分的格外清楚,也不强求,“走吧,前方带路吧。”说着,模了模瘪瘪的小肚子,委屈道:“一大清早被人拉起来,这眼看都过了午膳,我却是滴米未进,快点快点,不然都要饿死了的说。” 叶子墨听着她夸张的话,轻轻笑了笑,身为半个皇室中人,还能保却这份童心率真,着实不易。也难为太子虽常年在外,却仍是将她惦记于心。 叶铃惜耳朵极其灵敏,听着他的轻笑,本已转身的她,又回眸瞪了恰巧抬起头的他一眼,见他傻愣看来,吐了吐舌头,“愣着干啥,快前面带路啊。” 叶子墨这才醒悟,‘哦’了声,便绕过她走到前面。 叶铃惜追上他的步子,侧目睨着他一本正经的俊脸,“你是哪个将军的手下?”他方才自称末将,那定然是哪个将军的人,只是不知是不是自家爹爹的手下。 “不是哪个将军的手下……。” “那是太子的手下?” “不是…”话未说完,一名侍从急急跑来,因叶铃惜站在他的身后,也没看到她。对着叶子墨道:“叶将军,皇上等候多时,还请将军快快到金銮殿去。” 闻言,叶铃惜挑了挑眉,看向略带窘迫的他,呵,难怪不是手下,原来是个将军。 叶子墨面色略微红了红,“悦郡主,末将还有事,要不让侍从带您回去?” 侍从闻言,这才看向叶子墨身后,霎那白了脸,一把跪在地上,“奴才该死,竟没看到悦郡主,请郡主赎罪。”想到未能及时行礼,更是吓得冷汗直流。 叶铃惜皱了皱眉,未语。 叶子墨瞬间屏住呼吸,紧张的看向她,唯恐她罚那侍从,“郡主,是在下方才挡住了您,不管他的事。” 叶铃惜闻言,看了急急解释的他一眼,这才道:“起来吧,若要赎罪,便送我回悦惜殿吧。” 话音刚落,明显感觉到叶子墨松了口气的声音,不禁翻了翻白眼,她有那么怕吗,至于为这点丁大的事惩罚那侍从吗? 她哪知,叶子墨不过见惯了那些仗势欺人的郡主们,故此自然不会觉得她是个例外。 ( 第25章 试探 京都最大的酒楼酒景轩里,已近午膳,人声鼎沸,极其热闹。 二楼雅间门口,小二端着菜,面露苦色,迟迟不敢进去。 不怪他怯弱,实在是里面那俩客官委实不好招惹。尤其是那一脸愤怒之色的小姑娘,别看还小,那乌瞳大眼里闪烁的怒火却是能将你整个人都烧起来。只是怜了那面容刚毅俊俏的公子,生生受着那怒气燃烧。 雅间内,只见叶铃惜着一身粉色连身衣袍,屈着一条腿,卧坐在凉椅上,面色如常,眼角偶尔刮两眼坐得端直端正的叶子墨身上。 于她这番痞子模样,叶子墨只是轻笑着摇了摇头,端起茶壶给自个儿斟了满满一杯茶,“郡主一大早便怂恿子墨带您出宫,这眼看都过了一个时辰了,郡主仍是不一语,子墨愚钝,怕是猜不透郡主心中所想。” “猜不透?”叶铃惜冷哼一声,“我看叶将军是聪明的很,连以陷害本郡主从而使自个儿月兑险的法子都能做的出,怎么会猜不透铃惜此时此刻心中在想些什么?” 叶子墨抿了口茶,又笑了笑,“郡主过奖了,子墨不才,竟不知在何时无意得罪了您,实属罪过…罪过…” 听了他这话,叶铃惜再也忍不得,一把放下去屈起的那只脚,“姓叶的,你少给我装蒜,昨夜若不是你故意将话转到我私自出宫寻你之事,我如何能三更半夜被末忧逼问?还险些……”说到这儿,叶铃惜闪了闪眸,转了话语,“哼,你敢说你昨夜那番话不是故意而为?” “郡主,这事真不能不赖我。”也不点破她未完的话,叶子墨轻笑着摇了摇头,这小女子,委实太会胡扯,“倘若你未半夜三更夜访我府,我又怎会在末公子面前询问你出宫寻我的来意。” “哼,你以为我想来啊!”叶铃惜瘪了瘪嘴,一把坐了下去,端起茶狠狠灌了口,说来也火,她本意也就有火无处,有意训斥他两句,奈何人家跟人精似得,脑子转的极快。 “哦?郡主倒不妨说说,子墨愿闻其详。”她这番无赖姿态,甚是爱得紧,叶子墨心中隐隐有些忍俊不禁,然面上却不为所动。 叶铃惜直直看了看他似笑非笑的眸子,思索再三,终是问了出来:“你对太子怎么看?” “不知郡主指的是人还是处事?”叶子墨眸里闪过赞赏,这小女子任性是任性了些,却是极其聪明的。她明明是想问对那日之事,他怎么看,却偏偏拐了弯问及太子,轻声笑了笑,幸好她还小,不然定是个玲珑之人。 是的,早在昨夜见到她一身夜行衣时,他便已猜到她定然是为那日之事来寻他,只是他无意她卷进来,刻意避了过去,以为末忧会挡住她些时日。奈何这人性子委实霸道了些,竟是说来便来,饶是他再聪明,倘若她使用身份压制,他也终是拿她丝毫没法子。 “自然都指。” “若为人,是极好相处的,若论处事,自然也是个佼佼者。只是子墨不知郡主问及太子,究竟是所谓何意?” 唯恐他是误会她是太子派来试探他的人,叶铃惜忙解释道:“叶将军别误会,铃惜不过是好奇在他人眼中,睿风是个什么样的人罢了,绝无他意。”叶铃惜说得有点紧张,心中暗暗打鼓,不能在这事儿上帮了他,却又在他们两人之间生起了间隙,那就得不偿失了。 ( 第26章 商议对策 “郡主多心了,子墨并无他意。”外人都说她与太子极其不合,想来都是以讹传讹,就她今日这番举动而言,怕是对太子也是极其上心。 叶铃惜闻言,暗暗松了口气,不动声色的转了话题,“那日你怕不是巧合之下救了我吧?” “郡主,做个糊涂人,不好吗?”叶子墨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收了戏笑,脸色微微有些凝重。 “倘若于他无关,我自然得做个糊涂人。”叶铃惜坦然迎上他深邃的黑眸,一脸的倔强。 叶子墨直直看了她半晌,良久,终是幽幽一叹,移了视线,“罢了,你想怎么做?” 见他松了口,叶铃惜知他是允了她参与此事,喜得眉梢上扬,谈起正事,却是少有的认真:“颜亲王他们近日有什么举动?” 闻言,叶子墨眸里的赞赏更加浓烈了些,似笑非笑的睨着她:“郡主怎知子墨会知晓他们的一举一动?” 叶铃惜一愣,随即眨了眨长而卷翘的睫毛,“难不成那日偷听,你当真是迷了路才瞎逛到那处?”哼,他若开口说是,她便连昨夜的仇一并找他解决得了。 低低一笑,叶子墨暗道她有心,竟仅凭他是太子的人,便猜到他是刻意跟踪,而并非信了他胡口扯了的那句迷路。 抿了口茶,叶子墨终是卸了心防,不再隐瞒,一一道来,“太子出去樊家村时,便吩咐末将务必盯好颜亲王父女,唯恐他们趁他不在,生出什么事端来。” “他一早便得知颜亲王的用心?” “所有亲王中,怕是属颜亲王最为狡猾,他三番两次联合那些大臣打压太子,明里暗里的小动作更是不尽其数,倘若不是他如今越的张狂,太子又怎会狠了心,不再顾念那薄弱的叔侄情分。” 叶铃惜皱了皱眉,“是亲王中,他的地位最高。光吃俸禄都荣华富享用一生都不尽,更何况他又是年过半百之人,难不成还能反了太子自个儿当皇帝不…唔。”叶铃惜话还未说完,叶子墨一个上前,用手死死捂住她的唇瓣,压低声音一脸的严肃:“隔墙有耳,切记,今日这些话,当着我的面说说也就罢了,万不再言。” 叶铃惜被捂着唇瓣,两只小手握住他紧捂她唇瓣的大掌,眨着那双乌瞳的大眼,轻轻点了点头,叶子墨见她乖乖应允,这才放了手,这丫头的胆子委实是大,什么话都敢讲。 他一松手,叶铃惜得了呼吸,深深吸了两口气,顿了会儿,睨着他又道:“既然不是想那啥,那他想干嘛?”既然做皇帝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不能说,那用‘那啥;两字代替总行吧。 “哼…”,叶子墨鼻子冷哼一声,“如今太子已过了弱冠之年,再加上平日又是战功显赫,颇得皇上器重。那些藩王亲王、王公大臣的,哪个不想将自个儿的女儿嫁到太子府来。”那群人的心思,又有哪个不是昭然若见。 “是,皇上还健朗,这以后的事,谁说的准,倘若日后太子未能继位,那么那些嫁去的女儿,岂不冤枉?”一入宫门深似海,日后若是觅得良人,也终将无缘。 听了她这话,叶子墨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自古女想当凤凰,男想做高官。倘若这些适宜女子今日不嫁,日后过了年岁,却是再也没了能。与其做个无谓的等候,倒不如放手搏一搏。”话至此处,叶子墨眸光隐隐闪过一抹疼痛,转瞬即逝。 叶铃惜听了此话,默默垂下了头,她熟读很多历史,深深知道那些入了宫门的深闺女子最后苦等一生的凄凉。只是人各有命,倘若自个儿看不透,旁人劝慰再多也是枉然。 深深吸了口气,甩掉脑海里那些杞人忧天的思绪,叶铃惜变了变脸色,“此事皇上与太后怎么看?” “这个……”叶子墨噤了声,不敢随意开口。 “你且但说无妨,有任何事都有本郡主承担。”知他顾虑什么,叶铃惜不禁月兑口保证。毕竟这事大小,弄不好丢了职是小,赔了命就大了。 叶子墨闻言,眸光暗了暗,他叶子墨几时是个贪生怕死之人。只是这话对她说不得,静默了会儿,终是垂了眼帘,罢了,任由她误会吧。 “太子已年过十六,按理来说早该纳妾,只不过皇上碍于太子自个儿反感这事儿,再加上太子又常年在外,这事也就提提,没人当一回事。” “那颜亲王他们预备拿什么作文章?”既然太子本人都不当一回事,其他人怎么能兴奋作浪的起来。 叶子墨低低笑了笑,再聪颖,她也终是个孩子。“郡主,生在皇家比不得百姓家里,一切任君定夺,倘若他们联合上奏弹劾太子,倒时便由不得太子娶于不娶了,而是非娶不。” 叶铃惜闻言,浑身一颤,一张小脸刹那没了血色,“你的意思是说,他们会在太后寿辰之日,当着所有文武百官及外来使者面前,联合上奏,要求皇上给太子选妃?” “不,不是选妃。”叶子墨轻轻摇了摇头。 叶铃惜抬起疑惑的双眸看向他。 “准确来说,是赐妃。”叶子墨直视着她惨白的小脸,眸里闪过一丝不忍,这些宫中险恶之事,本不该让她知晓得这么早的,毕竟她才十二,奈何她卷进了这场是非,与其一知半解,倒不如让她彻底了解。 ( 第27章 顶撞皇后 叶铃惜耸拉着头,看着脚尖,闷闷不的往悦惜殿渡去。 自与叶子墨说了那一番话,叶铃惜心中颇不是滋味。身为皇家之人,当真这般没人权,连自个儿的婚姻大事都只能看其他人的意思? 她虽与太子相处不过短短两年,却也知道他是个极其霸道的人,倘若颜亲王计谋得逞,那她不敢想象他去娶一个完全不爱的女人,是何种凄凉。 “悦郡主,奴婢算是找到你了。”叶铃惜闻言抬起眸,愣愣看向身旁气喘吁吁的婢女,眸里尽数迷茫。 “您一大早去了哪里,把末忧公子急坏了。”叶铃惜微微侧目倪了她一眼,见她一脸打抱不平之色,转了眸,暗恼末忧拈花惹草,竟迷得一个宫女还敢质问主子的去向。 轻摇了摇头,这般不懂得分寸之人,迟早有天会吃亏。又看了她一眼,这才抬起步子,径直往悦惜殿而去。 一到悦惜殿,赫然见门口跪了一群宫女奴才们,心中一跳,急步越过他们,往大厅奔去。 到了大厅,只见地上也是宫女奴才的跪了一地,独独末忧一人一袭黑袍,站在中间,面色看不出喜怒,只是浑身散的寒气,显得越逼人了些。 叶铃惜看了他一眼,他仍是不动声色,终是移了眸子看向主堂上坐得雍容华贵的皇后,提了裙摆,往她面前而去。 这皇后虽是她的嫡亲姑姑,因她与太后相处的时日远比跟她相处的要多,再加上皇后一天到晚处理后宫繁琐之事,已是极其疲惫。又因太后本就心疼她每日三处地儿请安,故特意允了倘若没什么事,她进宫只需向她请安问好既,无需去向皇帝皇后请安。她一听,自然的自在,也就没有三天两头的往皇后那处跑。 这会儿见皇后面容祥和,不见有怒的迹象,门口跪着的那群人,却叫她提起了心,不敢如平日那般撒娇,规规矩矩的向她行了礼,心中暗暗猜测莫不是她是因她这几日来了皇宫未去向她请安,所以特意来兴师问罪? 皇后戴着长长的尖锐指甲,翘着兰花指,端起茶细细抿了口,像是没听到叶铃惜的请安。 叶铃惜弯着小小的身子,心中越忐忑起来,她对她这姑姑也是有些了解的,她虽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却也是个极其严肃之人,眸里容不得半点沙子,对任何人又都是平平淡淡,不露喜厌之色,但她就是能感觉到她也是极其宠爱她的。 就像现在,她明明就已有怒的迹象,她却将怒火尽数在那群无辜的宫女奴才身上,也未开口指责她一言半句。 室内静的出奇,末忧倪着那弯了近一刻钟腰的叶铃惜,双手紧握成拳,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隐隐有怒火逐渐加深。 又过了一刻钟,皇后终是抬了抬手,宫女奴才们陆续而起,行了礼,皇后又摆了摆手,她们方才逐一退了出去。 待屋中只剩末忧、叶铃惜,皇后及她身边的婢女时,皇后这才搁下茶杯,轻柔却不失威严的嗓音传出,“你知罪?” 叶铃惜仍是弯着腰,维持着请安的姿势不变,听闻皇后的话,不卑不亢道:“惜儿愚钝,还请姑姑直言。” “你当真不知?”皇后顶着凤冠,挑了挑纹路清晰的细眉。 叶铃惜心中跳了跳,却仍是一口否定,“不知。”说罢,抬起执幼的乌瞳直直看向皇后略带锐利的凤眼,毫不畏惧。 “哼,你这丫头倒是一如既往的顽固,你知纵容太子,令其玩物丧志,该当何罪?”皇后言辞犀利,紧逼的眸子略微带了几分严肃。 “玩物丧志?”叶铃惜低低念了一句,唇角勾勒出讽刺,“不知皇后所谓的玩物丧志是个什么意思?惜儿自幼不学无术惯了,怕是听不懂皇后的话述。” “放肆!”皇后见她连姑姑都省了,直称她为皇后,瞬间变了脸。吓得身旁伫立的贴身婢女一把跪在了地上,身子簌簌抖。 既然已经惹她了怒,叶铃惜索性也不虚伪的应付,嚯得一下站直了身,昂着头仰视着她,“皇后打小看着惜儿长大,惜儿的秉性想必您也是了解的,倘若待会儿直言直语冒犯了皇后您,还望您莫怪的好。” “你!”皇后气得一把站了起来,美丽的凤眸里竟是怒火翻腾,脸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紫,极其精彩。 叶铃惜只当没看到她的怒火,挥手拍掉身后拽她衣袖的大掌,乌黑的瞳孔里同样一片怒火,“您虽贵为一国之后,您更是太子哥哥的母后,身为其母,不为其劳心也就罢了,偏偏他分明是为民解忧去了,却被您硬是说成玩物丧志?倘若今个儿惜儿承了您的话,那明日儿皇上是不是就得鞭挞太子哥哥的不是了?” 此话一出,满室皆寂,皇后更是惨白了精致的面容,身子微抖,薄润的唇瓣轻颤,伸出纤长的食指颤颤巍巍的指着那张倔强的小脸,最后,终是一把跌坐在了太师椅上,一只手紧扣桌沿,深深喘着粗气。 跪在地上的婢女吓得魂飞魄散,连忙趴扶过去,“皇后,皇后,您怎么样?”说罢转头对着屋外一阵急吼,“来人啊!快传太医,快传太医!” 叶铃惜眸色变了变,突然扭头便跑。 末忧见状,看了皇后一眼,终是一个转身,追叶铃惜而去。末忧一出门,便见不少宫女奴才鱼贯而入,忙侧了身子,欲绕过她们,人数过多,不易走动。眼见前方的小身影越走越快,急红了眼,也顾不得这是在皇宫,一把纵跃起身,踩过几位奴才的肩膀,飞跃到叶铃惜的面前站定,扯过她的小胳膊,急吼道:“你要去哪儿?” 被他拉扯的往后退了一步,叶铃惜偏过了头,不敢直视他。 末忧眸光幽暗,正准备说她太过鲁莽,怎公然这般顶撞皇后,却见她侧着脸的秀挺鼻尖通红,心中一颤,双手握住她的双肩扳过来,赫然见她眼眶泛红,顿时百般不是滋味。 她得知父母一走了之时,也不过是怨他们不告而别的弃她于不顾,然第二日便恢复如常,而今竟是眼眶泛红。倘若他没追上来,是不是待会她便梨花带雨了? ( 第28章 孽缘 叶铃惜头次被人*luo的视线盯着极不自在,趁末忧不注意时,一把甩了他的手,往太医院方向疾奔。她虽见不得皇后那般不待见太子,却也终不忍心对她不敬,抛却她对太子的成见,她对自个儿确是极好的。想到方才自个儿竟将她气得面色白,喘气不断,不禁恼怒自个儿太过分,再怎么着,她也是打小宠她、疼她的嫡亲姑姑。 末忧不过一个晃神,便没了她的身影,四处望了望,不禁皱了皱眉剑眉。 叶铃惜使用的虽不是轻功,但功夫底子还是不弱的,自然是先宫女一步到了太医院。 一进太医院,便吼道:“太医呢?太医在哪?快出来!” “哎哟!我的小祖宗,来了来了。”叶铃惜打小进太医院便没安分过,每次不是捣蛋整蛊那些学童,便是将他们炼制的药丸尽数揉得畸形怪状,以至于太医院总管听到她的声音就寒毛竖起,坐立难安。 “老头,快点,快随我去救人。”叶铃惜一见是太医总管出来了,也顾不得什么规矩了,一把拉起他欲行礼的身子,拖着他的衣袖便往外带。 “哎哟,我的小祖宗,您慢点,老朽这把老骨头经不得您这般折腾。”太医总管暗叹她小小的身子,怎力气如此之大,竟能拖得动他随着她一块儿走。 “老头你快点,我姑姑不舒服,你快去给瞧瞧!”叶铃惜见他推拉不动的,因打小便没少招惹他,知他是个慢性子,急红了眼,只得道了实情。 太医总管布满皱纹的脸微微讶异了下,“咦?皇后的身子向来极好,怎会……?”话未说完,便见叶铃惜耸拉着脑袋一脸的愧疚,瞬间了然于心。轻笑着摇了摇头,“你啊,明知皇后因你和风儿之事,对你极其不满,你又何故去给她添堵,惹她心中不快。”太医总管边往前走去,便一路碎碎念道。 这俩孩子,虽说他们两个是近两年才认识,他是看着两人长大,一个是皇后的外甥女,一个是皇后的亲生儿子,两人是表亲,按理早该认识,奈何,天意弄人,想到此处,太医总管晦涩的眸子暗了暗,孽缘,孽缘啊。 当年这丫头出生时,他作为太医总管,曾被皇上给遣了过去当稳婆的下手。恰巧那日她出娘胎之时,便有道士算出此女乃外世之人,魂魄不齐,命中带煞,定然活不过二十五,且生来便带有毁灭王朝之忧。当时皇后作为将军的妹妹,也是在场,听了道士的话,心中忐忑,唯恐涉及太子,便打小将太子遣了出去学艺,常年不在宫中。人算不如天算,岂知两人竟于两年前意外相识、相知。皇后怒及天意难违,而太子又因自幼便不予她亲近,自然生疏不少,几番下来,皇后心中梗着一口气,吞不下、吐不得,哪能对她没怨。 叶铃惜闻言,越垂下了头,近两年,她不是感觉不到姑姑对她的疏远,而每次她和太子哥哥在一块儿,姑姑总会怒斥太子哥哥,她看不过去,有顶撞过几次,然每次都不得而终。唯这次实在忍不得,不想竟惹得她身体不适。 太医总管虽年过半百,身子还算健朗,走得飞快,毕竟人命关天,况且又是一国之后。待到了悦惜殿,微微侧目看了一眼本是带路的叶铃惜一眼,“怎么停下来了,你不进去?” 叶铃惜乌瞳闪了闪,随后轻轻摇了摇头,“不了,怕是我进去,她越不得好了。” 太医总管闻言,幽幽一叹,便提起步子迈了进去。 见太医总管进去了,叶铃惜这才一个侧身,斜靠着门框,垂下了眼帘,直愣愣的盯着自个儿的脚尖出神,垂落耳际的两缕乌随风在胸前左右摇摆。良久,直至太医总管刻意提高的声音传来,“皇后您没有大碍,只不过气火攻心,造成一时的晕眩,老臣开几副药,服下后方痊愈。”这才长舒了口气 正准备抬步今个儿去四季如春过一夜来着,却远远见太后的贴身婢女月娘款步而来,她微微怔愣,停下了步子。 “月娘给悦郡主请安。”月娘到底是个老宫女了,一来便行了个规规矩矩的宫廷礼。 叶铃惜连忙上前扶住她,“姑姑不必多礼,您是看着惜儿长大的,给惜儿下跪行礼,岂不折煞惜儿。” 月娘就着她的手起身,听闻她打趣的话,‘呵呵’一笑,“难为太后总惦记着您,实在是您这张嘴甜的很。”月娘拍了拍她的小手,隐约中像是在暗示什么。 “哪里,是皇女乃女乃与月姑姑宠着惜儿罢了。”叶铃惜松了扶住她的手,这里人来人往,叫其他人看到她屈身扶一个宫女,怕是又要生出好些事端出来。 月娘也是个聪明人,自然明白她此举是何用意,赞赏的点了点头,这丫头越懂事了,“对了,皇后怎么样?”说着,用眼斜了斜悦惜殿里面。 “太医说无大碍。”提起这事儿,叶铃惜又露出了那副愧疚之色。 “没事便好。”月娘微微点了点头,顿了顿,又道:“对了,太后命奴婢过来请您去慈宁宫,晚膳已备好多时,就等您过去了。太后还命人将您小时住的寝房又重新更换了一遍被褥,说是让您今个儿就别回了。” 知太后是怕今晚儿皇后会迁怒于她,特意要她留宿慈宁宫,若是换成以往,或许她非常愿意,此时此刻,经了白天叶子墨那一番言语,她如今是一刻也不愿在宫中多呆。 “月姑姑,您知惜儿任性,但惜儿今日想回家看看,还劳烦您告知皇女乃女乃一声,待她寿辰之日,惜儿必定赶来祝寿。”思索再三,终是由了性子来。 “这……”月娘面露难色。 “月姑姑放心,所有一切后果,惜儿甘愿一人承担。” 盯了她固执的眸子半晌,月娘终不过她的强硬,轻点了点头,“罢了,你且放心去吧,太后那边我会去说的。” 叶铃惜闻言微微欣喜,“谢谢月姑姑。” 月娘见她露出笑容,也是欣慰,浅浅笑了笑,“快去吧,莫耽搁了出宫的时辰。” 叶铃惜点了点头,心中暗道,倘若是耽搁了,她也会出去的。自个儿虽抵不上叶子墨早上带她飞檐走壁出宫的那绝顶好功夫,翻翻墙什么的,对自个儿来说,还是游刃有余的,只不过需略微冒一番险罢了。当然这话她没说出来,瘪了瘪嘴,向月娘道过谢后,便一人来到了宫门口,掏出太后的腰牌,堂而皇之的走了出去。等到出宫多时,方想起宫中还有一个末忧被她遗忘了。 ( 第33章 三人行 酉时刚过没多久,四季如春早已人来人往,好不热闹。眼瞅着这还未到时辰,雅座便被尽数订了去,又见门口络绎不绝进来的人快要将那门槛给踏破了,妈妈轻掩嘴角,笑得越眯了眼。 “你今日怎么有兴致逛这地方?”二楼雅间,良辰佑站在窗口,将底下情形尽收眼底。 只见绝尘一袭青色衣袍,端坐在凳子上,嘴角挂着淡淡的浅笑,抬手为锦瑟斟了一杯茶,“今日怕是就属这儿最为热闹了,而近日在府中呆着竟觉乏闷,难得偷得浮身半日闲,出来逛逛。” 还未等良辰佑说话,锦瑟端起茶微抿了口,“怎么?只许你自个儿潇洒活,就不许我们也享享?” 良辰佑放下珠帘,渡步走至桌前坐下,“许,怎能不许。只是来这儿无非寻欢作,辰佑倒是见惯了,没什么,就怕绝公子…”说着,眼角斜了他一眼。 绝尘还好,只是淡淡饮着茶,像是全然不管他们说了些什么,倒是锦瑟看不过去,一个眼神扫向良辰佑,示意他适而止。良辰佑自知两人也是个不好惹的主儿,模了模鼻子,侧着身子,向外面拍了拍手。 然后便见妈妈带着几名貌美女子推门进来。 “哎哟,锦公子是好久没来我们这儿了?怎么着,还是找那春姑娘?”妈妈喋着嗓音,紧挨着锦瑟,就差整个身子给贴上去了。锦瑟顿时浑身一僵,装作不经意的往旁边挪了挪身子,随即宽袖提起,掩了掩鼻,自打那次带着一身的胭脂味儿回去,被叶铃惜撞见且嫌弃后,他是能离这些女子远些便远些,今个儿若不是绝尘说有好戏看,怎么着他也不会过来。 妈妈笑容一僵,眼神瞄到绝尘虽嘴角挂着浅笑,但却是淡淡饮着茶,坐在那儿不一语,忙一个转身便搭了上去,“哟,这位俊俏公子第一次来?以前没见过啊。” 锦瑟见此,皱了皱眉,眼见妈妈放肆的手都快抚到绝尘脸上去了,顿时面色一沉,冷着声道:“滚。” 妈妈顿时身子僵硬,辰佑忙收了嘴角看戏的笑,走到妈妈身旁,将一锭银子塞到她手中,低着声,“妈妈莫怪,我这两朋友鲜少来这儿地方,还劳烦你叫人送些酒菜上来即。” “好好,妈妈这就叫人去安排。”掂了掂手中沉甸甸的银子,妈妈笑得合不拢嘴,一个手势,那几名貌美女子便随着她一道出了去。 良辰佑坐回凳子上,突然一个软身便靠到锦瑟身上,学者妈妈方才喋着的嗓音道:“哎哟,锦公子是好久没了,怎么着,是要找那春姑娘作陪?” 闻言,锦瑟嘴角一抽,微微侧目斜了一眼趴在他肩头的他,“我近日研制出一种新的毒药,正愁没找到人试药,要不,你来试试?” 良辰佑嘴角的笑容僵了僵,‘嗖’的一下坐直了身子,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的讨好,“嘿,别当真,开玩笑,我开玩笑呢。” 锦瑟淡淡憋了他一眼,转回了视线,不再搭理他。 良辰佑自讨没趣的模了模鼻子,顿了顿,又道:“话说回来,听妈妈这意思,仿似你还是个常客?你几时与这儿这般熟的?”话音刚落,便赫然见锦瑟的俊脸放大在眼前,顿时吓了一跳,但见他眸中怒火升腾,只得乖乖噤了声。呃,好奇心害死猫,这话说得真是个理儿。 然于他们的打闹,绝尘只是淡淡笑了笑,这番情形着实难得。独自起身走至方才良辰佑待的地方,掀了半边珠帘,见底下人群拥挤,欢声笑语不断,嘴角笑容越闪人了些。 后堂厢房,只听一名女子略带稚女敕的嗓音,“真要这般出去?” “当然。”另一名稍显成熟的女子一口回答,声音满是笃定。 屋里,叶铃惜端坐在铜镜面前,伸手扯了扯垂落面前的几缕青色,扁着嘴,眼露哀怨,“我怎么有种掉入狼窝的感觉。还有,这万一出去被人骂成疯子咋整?” 手中拿着一堆花花绿绿衣裳的如梦,见她这番模样,‘噗嗤’一,将衣服搁在屏风后面,走至她的面前,伸手搙了一把青丝放在手中,“你啊,就甭操心了,有我在,绝对万无一失。”说罢,拉起她,推着她的后背,往屏风走去。 “喏,这是登台的衣裳,时辰快到了,快去换上。” 叶铃惜看着手中花花绿绿的衣裳,顿时面色青青紫紫霎时好看,最终一咬牙,“罢了,死便死吧。堰睿风啊堰睿风,姑娘这次为你是牺牲大了。” ( 第34章 惊鸿一瞥 “来来,大伙安静一下,安静一下。”妈妈仍是一袭华裳,站在舞台中央,高举着手,试图让底下的人群安静下来。 众人霎时一片静谧。 妈妈顿觉自豪,清了清嗓子,“想必大伙也知道今个儿是咱们家如梦,本月的第二次登台。你们又都是常客,多余的话妈妈我也不多说了,上次因特殊原因,未能让大伙尽兴,今儿个大伙定要擦亮眼睛,好好欣赏欣赏!” “好好好!”一连的叫好声,响彻整个四季如春,就差掀了那屋顶。 妈妈得有牙没眼,拍了怕手,瞬间整个大厅灯光骤然暗了下来,正当人群开始躁乱不安时,只见舞台投射出一抹极淡的幽光,大伙紧张的屏住了呼吸,直愣愣的盯着舞台,眼都不带眨的。 一名娇小女子自后堂走出,怀中抱着琴,一头乌随意的披散在肩头,遮着幕离的脸颊左右各留了两小撮,随着小女子的步伐,前后摇摆。她遮着幕离,又自始至终低着头,教大伙想看清她的一丁点模样也不行,生生磨煞死人。 她将琴搁置在地上,席地而坐,抬起纤纤玉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拨动着琴弦,传来阵阵余音回绕,众人越屏紧了呼吸,唯恐露出声响惊扰了她。 就当众人以为她要开始弹奏时,突然感觉头顶有衣裙飘过,还来不及回头,便见一名白衣女子脚尖轻点,自他们头顶掠过,径直飞向舞台。 女子手中持剑,飞身过去时,剑尖竟直指地上坐着的女子,众人瞬间出一声‘惊呼’,但见女子剑尖在距离小女子幕离前停下,方暗暗松了口气。心中叹道,这四季如春的表演当真是越精彩了,步步紧扣你的心弦,叫你欲罢不能。 白衣女子同样遮着幕离,只是她轻轻一个回眸,眸中带媚,既妖娆又性感,众人顿时沸腾了,一声声的‘如梦’便已喊了出来。能只靠一个眼神便做出那种妩媚妖娆的动作,除了如梦,还有谁能做的如此*。 如梦勾了勾唇角,抬起食指递于唇边,做了个‘嘘’的动作,人群霎时安静了下来。 在二楼观看的良辰佑不禁吹了个口哨,“啧,这女子够*的。” 锦瑟白了他一眼,“上次花魁你不也在,怎么不见你将她拐入你的红颜之中?” 良辰佑搬了个凳子,坐在窗口,用手撑着下巴,淡淡睨了一眼锦瑟,“我倒是想啊,只是那日只顾找那丫头去了,哪还有心思看这儿个。”再说,他总觉得那个女子给人的感觉极其别扭,具体又说不上是什么。 锦瑟抱着膀子,斜靠着窗框,目光扫向绝尘,但见他只盯着那坐着的女子看,不禁疑惑,用胳膊肘撞了撞他,“这就是你说的好戏?” “急什么,这才刚开始。”绝尘看了他一眼,嘴角噙着的笑越柔和了起来。 坐在底下的女子素手搭在琴弦上,几个音符弹出,白衣女子随着琴声缓缓挥舞着手中的剑,脚步也是跟着剑旋转跳动,这时,底下的女子轻轻启唇: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 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此情无计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却上心头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此情无计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却上心头 小女子声音婉转动听,一字一句,咬得格外清晰,隐隐带着一种古典的美,就连舞剑的如梦也停下最后一个旋转,直直看着她。他只听过她哼这首歌的调子,本是觉着这调子她哼出来极其好听,却从不知这首歌还有这么美的词,更不知她竟将它唱的这么荡气回肠。 众人先是怔愣,而后便是雷鸣般的掌声接踵而至的响起,大伙连连吼道:“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二楼雅间,绝尘隐隐有些失落,他以为那个地上坐着的女子是她,结果…,眸子暗了暗,转身准备往里面走去,却不知为何,突然回了眸,霎时惊鸿一瞥,只见那双清澈的乌瞳氤氲一片,朦朦胧胧中夹杂着几缕忧伤,蛊惑人心。绝尘心尖微微一颤,先是惊喜,喜过后是浓浓的愤怒。突然转身一挥衣袖,“我还有事,先走一步。”说罢扭头便往台下步去,该死的,她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底下的叶铃惜本是准备起身,二楼方向,总感觉有人灼热的目光死死盯着她,尤其是方才弹奏时更甚,她幽幽抬眸,眸里方才为唱那曲儿特意酝酿的感情还未泯退,就那么直直迎上了楼上绝尘窄紧的双眸,霎时肝胆俱裂,瞳孔瞬间张大。不知为何,她虽然遮了幕离,就是感觉到他认出了她。顾不得与如梦解释,连琴也顾不得拿,一个弯腰撑地便起了身,底下众人以为她是在表演功夫,顿时叫好一片,叶铃惜离去的步伐一僵,嘴角抽了抽,终是抬了步,撒腿便往后堂急奔而去。 ( 第35章 绝尘发怒 “不知小姐急急忙忙,是要去哪儿?”叶铃惜刚跑出后院门口,就见绝尘斜靠着一棵大树,俊脸虽不见有怒色,但眸里却是清晰见的怒火升腾。 叶铃惜步伐一僵,“公子是认错了人?小女子还有事,就不打扰了。”说完,转身便走。 “哦?不知姑娘方才有看到一名与你一般大小的女子从舞台上跑下来?” “实在对不住公子,小女子方才走得匆忙,不曾留意过。”叶铃惜硬着头皮,准备来个打死不承认。哼,只要她一口咬定自个儿不是叶铃惜,他还能上前掀了她的幕离不成? 还未得意一会儿,只见面前人影晃动,隐隐带来一丝微风拂面,拂面?不对,她遮着幕离,怎会感觉微风拂面?叶铃惜抬手抚脸,模到的却是自个儿白白净净的小脸,顿时嘴角一僵,她怎么也没想到,平日稳重得体的他,竟会主动上前掀她的幕离。 绝尘嘴角噙了笑,手中拿着幕离,“小姐能否为绝尘解释解释,此时应该在宫中安然歇息的您,怎会在这儿?还演了一番如此出众的表演,当真是叫绝尘刮目相看。” 叶铃惜伸手扯过他手中的幕离,继续带在自个儿的脸上,唇瓣带了讥笑,“本小姐也想知道,为什么本该在府中处理事务的绝公子,怎会逗留在这儿烟花之地?莫不是寂寞难耐,故出来寻欢作?” 她本是在宫中受了委屈,虽说她也有错,如今爹娘均不在府中,他算得上是她唯一信赖的‘家人’,他不问明原因也就罢了,偏还一副审人的模样,以叶铃惜如此自傲的性子,怎受得这般屈辱。 绝尘气得一笑,“你尚知道这是烟花之地?那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怎能在众目睽睽之下登台献艺?”一想到方才她弹曲唱歌时,那群豺狼虎豹的男子们垂涎三尺的嘴脸,他的怒火便不受控制的冒了出来。怪她的如此不自爱,更恨自个儿竟没能阻止,眼睁睁看着这事在他眼皮子底下生。 “登台献艺怎么了?我一没作践,二没偷窃的,怎么就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唱歌弹曲了?”叶铃惜听着他字里行间的鄙夷,怒火也是‘噌’的一下冒了上来,睁着那双乌瞳大眼,死死瞪着他。 “你!”绝尘面含怒容,死死瞪着她。 叶铃惜微微往后退了一步,昂着头,也是毫不退缩的回瞪着他。 良久,绝尘垂下眼帘,幽幽一叹,“你知,倘若被有心人认出你来,对将军府而言,是个极大的麻烦。”她本就年岁颇小,又涉世太浅,怎知那些王公大臣以及藩王们,有多少有心之人在窥视着将军府,就等着她犯一丁点错,便置将军府于死地。然这些话,打从将军跟他说的那刻起,便千叮咛万嘱咐,万不将此事告知于她。 绝尘看了看她那眼含怒火,披头散的模样,心中划过一丝无奈,罢了,她还是个孩子,与她计较这些,实属无意。 他上前两步,叶铃惜忙跟着后退一步,绝尘顿时身子一僵,睨着她眸里闪过的警惕,眸光黯然。一把绕过她站于她的身后,双手握住她的肩膀,感觉她一瞬间的瑟缩,低低喊了声,“别动。” 见她乖乖的不动,绝尘这才淡了眸里的怒火,伸手穿过她如瀑布般披散在肩头的乌,将其整个挽起,拔掉他束的簪,插向她的间,“以后万不再如今日这般胡闹。” 他的手指修长,动作极其温柔,指月复接触头皮带来的温热依在,叶铃惜眨了眨浓密的睫毛,不明白他怎么前一刻明明是面含怒容,后一秒便恢复如常。 听闻他的叮嘱,也只是傻愣愣的点了点头。 绝尘看她乖巧,不再横眉竖眼,心中也欣慰,她虽顽劣任性,却终是识得轻重。手指滑下,握了她的小手,“走吧,我们先回府。你这一声不吭的说失踪便是失踪一天一夜,怕末忧给急坏了。” “末忧回来了?”叶铃惜侧过身子,斜睨着他。 绝尘浅浅一笑,“你道你失踪一天一夜,他还能在那宫中若无其事的呆着?” 叶铃惜收回视线,淡淡‘哦’了声,她走时太过匆忙,竟是把他给忘了。 “你既不喜在皇宫待,那便回来在家呆个几日,反正距太后寿辰还有三日,倒时提前一天过去便。省得你在宫里自个儿给子自个儿添堵不说,还闹出宫来。”不在宫中呆着也好,这几日宫中怕是不得安宁。 “嗯。”叶铃惜耸拉着头,闷闷的应了声,眼睛直直盯着他的大掌包裹着她的小手。 绝尘只道她心中受了委屈,故才闷闷不,紧了紧握住她的小手,眸中隐隐闪过担忧之色。 ( 第36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去为小姐备点浴汤。”绝尘牵着叶铃惜的小手,对着站在门口一脸局促不安的瑾儿道。 瑾儿看了看叶铃惜,见她低着头不语,心中打了鼓,微微福身,应了是,便下去准备去了。 绝尘继续牵着她,往里屋渡去,自始自终叶铃惜未一语,任凭他安排。 迎面撞上末忧,只见他眸中染着血丝,耳际两缕丝紧贴俊颊,额头隐隐有细汗渗出。气息也是及其不稳,像是一路跑来。 末忧眯着双眼,倪着向绝尘身后躲的小女子,从头到脚,细细打量着她,见她毫无损,终是暗暗松了口气。 又自顾盯了她一会儿,却只见她越心虚的往绝尘身后瑟缩,眸光暗了暗,突然转了身形,扭头便往惜园居而去,从头到尾,都不曾说过一言半句。 绝尘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你不该躲着他。” 叶铃惜自他身后挪出来,“我没躲,只是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绝尘侧目深深看了她一眼,“昨夜你只身离去,他只当你出了事,急得不行,倘若不是太后留了心,派人去知会了一声,昨夜他非得掀了皇后寝宫不。” 叶铃惜心中一动,看向他逐渐消失的背影。 “先去沐浴,洗洗风尘,昨个儿担惊受怕了一天,今个儿什么都别想,好好休息。”绝尘依然牵着她的手,走到她厢房门口方才停下。 叶铃惜轻轻点了点头。 绝尘淡淡笑了笑,伸手抚过她的软,“乖,一切有我。” 闻言,她微微怔愣,抬眸倪着他。 “罢了,进去吧。”绝尘摇了摇头,并不多说。 “小姐,你怎独自一人回来?”瑾儿摇着瓢,时不时便一瓢一瓢的往浴桶里加点热水。 “嗯。”叶铃惜全身浸泡在浴桶里,水刚好掩过她的锁骨,只见她微闭着眼,明显不想多说。 瑾儿看她似是及其疲惫,也只得乖乖噤了声。默默往桶里添加热水,试图让她泡的舒适温暖,好缓缓疲劳。 约模过了半个时辰,门外响起敲门声,叶铃惜微微蹙了蹙眉。 瑾儿搁下瓢,起身开了条缝,自个儿挤了出去,随手带上了门。 不一会儿,便传来她刻意压低的声音,“怎么了?” “小姐是还在沐浴?”丫鬟也随着她压低着嗓音。 “嗯,还在泡着呢。” “绝公子说做了点夜宵,是端过来还是小姐过去吃?” “绝公子也没吃?” “没有,几位公子都没有吃,绝公子这才吩咐了福嫂,让其煮的。” 瑾儿了然的点了点头,“端过来……”话未说完,木门‘吱呀’一声开了,叶铃惜拢着亵衣,随意披着外套,一头乌散落,月光淡淡笼罩着她全身,隐隐渡了一层柔光,迷煞了丫鬟的眼。 丫鬟过了好一会儿方福了福身子,“奴婢给小姐请安。” 叶铃惜倪了她一眼,“起来吧。”说罢又转头对瑾儿道:“去他们那儿吃吧。” 瑾儿楞楞看着她步入房间,良久才傻呆呆的点了点头。 惜园居 “我说怎么看着看着突然就回了,敢情是接佳人去了。”良辰佑灌了口酒,眼角斜了一眼抿着茶的绝尘。 绝尘又是浅浅一笑,“听闻后面花魁又献唱了一曲儿,反响极好?” 良辰佑‘呃’了声,自知理亏,端起酒又喝了口,没再提这事儿。 绝尘走后,大伙硬是要那花魁再来一个,而他贪恋那花魁的舞姿,愣是拉着锦瑟,意犹未尽的又看了一场,这才拖了点时辰,回来的晚了。 锦瑟见状,低低笑了笑,却遭来良辰佑的白眼,顿时嘴角的笑容越灿烂了些,手指扣着酒碗,仰头灌了一口。 雪落尘依旧懒散散的拨动着琴弦,眼瞅着这都坐了有一会儿了,几人均都是闲话家常的打趣,也没见说什么方才唤他来时说的要事。 又等了等,终是抱了琴起身,“若没事,我先回了。” 良辰佑一愣,起身走过去拉过他,摁在石桌旁坐下,“那莫雨这般性子也就罢了,怎你也这般冷性子,莫不是与他处的久了?” 雪落尘侧目瞪了他一眼,将琴搁在石凳上,“大半夜的不睡觉,就为了在这儿月下畅饮?” 良辰佑随之坐下,给他倒了一碗酒,自个儿端起碗酌了口,“这酒是个好东西,据说能解千愁!” “什么好东西,还能解千愁,让我也尝尝!” 几人循声看去,只见叶铃惜一袭白纱衣裙,千万丝只于背后随意绑在一块儿,缠了个结,嘴角隐约噙着笑,款步而来,迷煞了众儿郎。 ( 第41章 子墨献计 自书房出来,叶铃惜便一个人慢悠悠的走在树荫小道上,低着头,偶尔踢了踢路上的小石子。 路过假山时,望了望前面的枫兰阁,终是弃了回去的想法,转了身形,步入假山。 走到由石子砌成一个圆弧里遮掩的花丛,倪着那些即将凋零的花,眸光暗了暗,上次来这儿时,记得那花儿还开得极好。 提了裙摆,弯腰席地而坐,信手捻了一朵还算艳丽的,放于鼻尖嗅了嗅,顿时一个‘喷嚏’打来,顿时将花拿远,心中暗衬,果然这越是美丽的花越是碰不得。 “我这儿为寻你费尽心思,陷先丢了命,你倒是有兴致,还在赏花?”富有磁性低沉的男音传来,叶铃惜眉梢一扬,扭头看向来人,眸里刹那绽放惊喜,“你怎么来了?” 叶子墨一袭月白衫,嘴角噙着笑,自假山山顶跃下来,仔细看,还能现他衣袍下摆有些尘土,耳际两缕丝也是微微有些凌乱,额际隐隐有细微的薄汗。 被他这番窘迫模样惊到,叶铃惜瞬间瞪大了瞳孔,“你这是打哪儿去打了一架不成?” 叶子墨白眼一翻,“你这妮子好生过分,倘若不是为了来给你报最新消息,我何苦来这将军府,还差点被你府中暗卫当刺客给一刀解决了!” 叶铃惜模了模鼻子,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了咳嗓子,“那个,什么最新消息?” 料定她不会有所心疼,叶子墨自讨没趣的哼了声,掀了半边衣袍,一把坐在地上,曲起一条长腿,手臂随意搭在曲起的腿上,面色正了正,锐利的眸眼竟是严肃,“昨晚暗卫来报,颜亲王近两日笼络了他国来祝寿的皇子,还花了大把银子贿赂了朝中一些大臣,暗中计划要一起在太后寿辰上,联合给皇上施压,迫太子选妃。” “什么?他竟敢如此明目张胆,就不怕皇上对起猜疑之心吗?”叶铃惜横眉竖眼,乌瞳里隐隐有两撮怒火,忽明忽暗。 叶子墨冷哼一声,“他打着为那些皇子接风洗尘的名义,光明正大的在四季如春看歌舞,赏歌姬。就算有什么企图,众人也只道他们喝酒喝高了,纯属酒后的胡言乱语,哪能当得真。” 闻言,叶铃惜转回视线,微微蹙紧了眉,手中把转着花朵,脑海里已是几个想法飘过,又被自个儿逐一否决。 “你打算怎么做?”想了想,终是问了出口,他既已知晓这事儿,铁定想了应对之策。 “先斩后奏。”叶子墨眸里闪过一抹阴霾,稍纵即逝。 叶铃惜瞳孔绽放亮光,“你是说……” 点了点头,叶子墨嘴角挂着浅笑,这小女子当真是灵颖的很。 “那你大费周章的来寻我做啥?” “不知郡主明日午时有时间?”叶子墨也不隐瞒她,既然已决定让她参与这事儿,就不该藏着掩着,况且这事儿有她,成功的几率将事半功倍。 叶铃惜眸眼染了笑,“需要我做什么?”就知道他无事不登三宝殿。 “传闻颜亲王有个世子,极其喜爱留恋花丛之地,对四季如春的花魁更是念念不忘已久。” “那你该去找那花魁,找我有何用。”叶铃惜转了头,错开了他的视线。 “郡主,子墨凡事坦诚相告,难道郡主不该也是如此?”叶子墨盯着她的侧脸,眸光幽暗。 叶铃惜折了花,扭头看向他,“你何时得知的?” “昨夜四季如春那曲儿,令人魂牵梦萦,词儿唱得更是极好,郡主如天籁般的嗓音,令子墨永生难忘。”说罢,还略带了几分回味无穷之色。 叶铃惜被他的模样逗,“呵,你这人倒是个衷心的主儿,为了打探消息,谓绵绵之乡也照撞不误。” “咳,让郡主笑话了。”叶子墨俊脸微红,隐隐有了窘迫之色。 叶铃惜嗤笑了声,终是松了口,淡淡问道:“说吧,要我怎么做?” 谈起正事,叶子墨又恢复了那严肃的面孔,“郡主否将那花魁约出来?” “怎么?你不想在四季如春?”叶铃惜挑了挑眉。 受不得她似打趣的戏谑,叶子墨又是尴尬的轻咳一声,“那个,毕竟人多口杂,子墨就怕隔墙有耳。” “先说好,我就试试,倘若他不愿,咱们还是得另寻法子。”别人不了解他,她是对他不陌生,倘若让他去讨好一个猥琐男,他只怕会狠狠埋汰了她一番。 叶子墨闻言,喜得露出了浅笑,伸出手抱了抱拳,“只要约出来就好,剩下的交给子墨便。”本以为会费番唇舌,不想竟如此好解决。 ( 第42章 被迫弹琴 “听清楚了?” “回公子,千真万确。” “……”良久的沉默后,绝尘敛紧眉宇,对伫立在门外一脸欲言又止的管家道:“吩咐下去,叫福嫂将每位公子的晚膳都做到这儿来,小姐的也是。”绝尘并未抬眸看他,所以也没能看到管家一脸的急色。 “公子这是要……”收敛了暗暗着急的心,管家毕恭毕敬问道。 “设宴。”绊住她,当然后面三个字没说出来。 绝尘眸里幽光闪烁,尚不说叶子墨独自约她出去一事儿,就连叶子墨的为人,他们也只得一知半解,怎能轻易就任由她随他去。 管家点了点头,行了礼便下去安排去了。 管家走后,房中便只得绝尘以及暗卫两人,暗卫抱了抱拳,“属下告退!” “等等!” “公子还有何吩咐?” “今夜倘若那叶子墨来,你们含蓄一番便放他进来,但是不能让他看出你们是故意放之。” “是!” 绝尘手指轻轻扣着桌面,深邃的黑眸直盯着书案一角,眸里一片幽暗,深不见底,嘴角亦是隐约噙了笑。 送走叶子墨后,叶铃惜往枫兰阁而去,一路上见婢女们匆匆忙忙,暗暗疑惑,拉过一个从她身边急步而去的婢女,“诶,你们这般慌慌张张,是要去哪儿?” 婢女见是她,福了福身子,“回小姐,听说前些日子被关押的张剑,今个儿逃了。” “逃了?”叶铃惜皱了皱眉。 “对啊,管家怜他,将他放在自个儿身边好生照顾着,他不知恩也就罢了,竟还将管家所有积蓄尽数给卷跑了!” 叶铃惜额头青筋跳了跳,当初就不该纵容了他,伸手揉了揉作痛的额际,这下怕是有得折腾了! “小姐若没事,奴婢便过去了,管家还在盘查大伙。”婢女见她微蹙柳眉,吓得屏紧呼吸,距离集合时间又快到了,只得小心翼翼向她开口。 “为何要盘查你们?”这时候不是该去追那张剑吗? “管家怀疑府中有人暗中帮衬他,不然以他一人之力,不能逃得过府中众多侍卫的耳目。” 点了点头,叶铃惜松了她的手,“你去吧。”婢女闻言,福了福身子,忙一溜烟的跑开了! 叶铃惜往前走了两步,突然转身向她们离去的方向快步走去,走至一半,又顿住了身形,罢了,这事儿就由着他们去解决吧,自个儿插手万一又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就麻烦了。 “小姐,你回来了!”一进门,瑾儿便迎面走来。 叶铃惜嬉皮笑脸的冲着她了,“瑾儿,晚膳好了吗?我饿了!” “还没呢,小姐。”瑾儿摇了摇头,上前帮她月兑着外袍。 甩掉外袍,自桌上倒了一杯茶灌了,嘴唇微嘟,“这福嫂近日越偷懒了!连个晚膳都不能按时提供了!”说着,坐在凳子上,趴伏在桌角,眼露哀怨。 瑾儿将她的外袍搭在屏风上,“小姐这是误会福嫂了,是绝公子吩咐今晚在他哪儿设宴,福嫂便去做那边的菜去了。” “他设宴?那我吃什么?” “自然是一道去吃。” 叶铃惜撑着下颚,倪了一眼忙活着往浴桶里加热水的瑾儿,“我不是说过,今后将菜送到自个儿房里来便好吗?” “小姐,水好了。”一边帮起身过来的叶铃惜解着衣裳,一边又道:“这不是明个儿十五了嘛,绝公子寻思着自相识这段日子以来,还不曾聚聚,然后择日不如撞日,便选在今个儿了。” 叶铃惜下水坐在浴桶里,轻笑了声,“这番话,是绝尘教你这么说的?” 瑾儿微红了脸,“绝公子怕小姐不愿,便让婢子照这番话说于您听。” “哼……”叶铃惜鼻子哼了哼,热水缓解了疲惫,叶铃惜舒服的眯了眼。 瑾儿琢磨不透这是允了还是没允,又不敢开口再惹她烦忧,张了张口,终是闭了嘴,自将军走后,小姐便一日教人不懂一日,仿似逐渐成熟了不少,让她既欣慰又心疼。 磨不过瑾儿的碎碎念,沐浴过后的叶铃惜随意穿着一袭白纱裙,还未干透的披肩长拢在一块儿,用一根束带缠了,便来了惜园居。 一踏进门,便闻到阵阵香味儿,顿时肚子‘咕噜’一声,这一声虽不大,在座儿郎均是习武之人,哪能听不到,眼见众人或是唇角轻扯,或是眸里闪过浅笑,叶铃惜瘪了瘪嘴,厚脸皮的走到座位上坐下。 这一坐,才觉他们竟都是未动筷子,似乎是在等着她。 想到自个儿故意磨蹭着时间,叶铃惜微微红了脸,一一扫过众人,赫然觉竟是全部人都在,就连那性子极冷的莫雨也在。 “小姐既然来了,大伙便开动吧,怕是都饿了。”绝尘嘴角噙着笑,看了一眼叶铃惜。 叶铃惜闻言,喜悦爬上眉梢,拿起筷子便去夹菜,早点吃也早点散,她晚上还有事。 众人一语不的默默吃着碗里的菜,除了时不时与良辰佑抢几筷子菜,还将旁边末忧的脚当作是良辰佑的,狠狠踩了一脚外,这顿饭倒是吃得安然无恙。 晚膳过后,不知谁提了句,“对了,今个儿小姐与你学琴,学得如何?” 正擦着唇角的叶铃惜动作一僵,狠狠刮了一眼开口询问的锦瑟,眼里警告意味颇浓。 雪落尘淡淡看了一眼正朝着锦瑟作鬼脸的叶铃惜,叶铃惜顿时面色一变,向他投去讨好的笑。 然雪落尘只是轻轻瞥过她,唇瓣轻启,“还行。”此话一出,叶铃惜顿时松了口气。 “还行?那是如何?”良辰佑不怕死的又来了一句。 还未等雪落尘说话,绝尘浅笑道:“想知道如何,让小姐这会儿弹首,大伙听听不就知道了。” “我……”叶铃惜刚准备拒绝,只见莫雨对身边的侍从轻声道:“将我房里那琴拿来。” “诶……”叶铃惜看向那疾跑而去的侍从,张了张口,还未说出来,末忧又道,“啧,你那琴是上等的好琴,舍得拿出来用?” “好琴也是要觅得良人,才能挥它的作用,否则也只不过一个摆设罢了。”莫雨淡淡看了一眼浅笑的绝尘。 良辰佑胳膊撞了撞雪落尘的胳膊肘,刻意压低嗓音,“嗨,她若不行,你便去来一首,省的浪费了莫雨的心意不说,还白白糟蹋了那琴。” 叶铃惜本就听力敏锐,又离得近,自将他们的话一字不落的听了去,顿时乌瞳燃起两撮怒火,皮笑肉不笑的看了一眼良辰佑。 良辰佑顿时打了个哆嗦,抱着膀子,伸手搓了搓。 ( 第43章 隐患 不过一会儿,侍从便将锦布包裹着格外严实的琴抱来,“回公子,琴取来了。” 莫雨点了点头,接过琴后,又看向绝尘。 “小姐不想试试这琴?”绝尘只是淡淡瞥过莫雨手中的琴,嘴角挂着浅笑,倪着叶铃惜。 自打那琴被侍从拿来,叶铃惜便不曾移过视线,凡是喜爱弹曲之人,必定对琴有着极大的癖好。就好比她的檀木琴,虽称不上绝顶,却也是爹爹煞费苦心得来的上等檀木制作而成。 听闻绝尘的话,暗自咽了咽口水,眸里绽放着夺目的光芒,直直盯着莫雨手中的琴,那是一种跃跃欲试的急切。不等自个儿反应过来,已是一声‘好’便月兑口而出,待反应过来时,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射了。 绝尘见人儿上钩,嘴角笑容越深了些,与莫雨对视的瞬间,黑眸隐隐有些感激成分。 叶铃惜丢掉懊恼,坐在石桌上,将裹琴的锦布掀开,一把光泽鲜亮的紫檀木琴便映入眼帘,她伸手细细拂过那光滑的琴身,目中绽放狂喜,同是檀木,着紫檀木比她那檀木好了不知多少倍,怎么着也是有个百把年的历史了,光看它那打磨的隐隐光的表面,便已是让她极其喜爱了。 伸出柔荑,缓缓拨动一个音符出来,瞬间传出一声“铮”的声响,琴弦弹出回转,叶铃惜覆手搭上琴弦,让它止了音,随后竟是深深摒住了呼吸,唯恐懈怠了这把好琴。 雪落尘亦是个极其喜爱琴的人,锦布被她掀开时,他本是懒散的眸子霎时光芒四射,但见叶铃惜那般抚模的样子,黑眸闪过疑惑,今日教她弹琴时分明不见她有所爱琴,这会儿竟是对那把上等的紫檀木琴一副恍若珍宝的怜爱样。雪落尘静静凝视着微闭眸眼,深深吸着气的她,止了自个儿雀跃的心,突然觉对她一点也不了解。 “如何?弹首?”绝尘一一看过众人略带期待的神色,再次睨着叶铃惜提醒道。 叶铃惜缓缓睁了眸子,面色平静,心中却是一波强过一波的暗恼传来,呃,只怪她对琴太过讲究,竟是见到这檀木琴便失了理智,这下好了,一弹岂不承认了她上午故意不学无术了吗? 侧目狠狠刮了一眼绝尘,这男子当真是月复黑得很,竟使出这法子逼她就范。 绝尘只当没看懂她的意思,回眸给予一抹浅笑,霎时迷了叶铃惜的眼,最后竟是面色微红,尴尬的移了视线。 正当叶铃惜抱着死便死的心态,准备遂了自个儿其实也极其想弹的心思,弹一首来着,便被急匆匆而来的管家打断了,心中暗暗窃喜,然看着那手指下的琴弦,又难免生出几分失落。 “绝公子,老奴冒昧打扰,实属无奈。”管家见绝尘面色微变,弓着身子一脸的尴尬。 绝尘淡淡看了一眼隐隐窃喜的叶铃惜,转眸对着管家道:“怎么了?” “回公子,张剑…张剑逃了。”管家老脸窘迫,眉宇间竟是恨铁不成钢。 “逃了?”锦瑟闪了闪眸。 管家福了福年迈的身子,老脸涨的微红,“回…回锦公子,今个儿过了午膳没多久,他便逃了出去。”那日,张剑出事时,锦公子曾说过,不得留他在府,然他终是软了心,硬是将他留到现在,如今生了祸根,他一张老脸已是没法再这儿将军府呆下去了。 “当时不是说将他遣散出府的吗?”对于张剑因果蔬菜办贪污一事,良辰佑也是有所耳闻。 管家突然一把跪了下去,竟是老泪纵横,“都是老奴心软,总巴望着他不过一时鬼迷心窍,本想将他留在身边好好教导一番便作罢,哪知他竟这般泯灭了人性。” 绝尘微微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叶伯,你先起来。”终是叶铃惜看不过去,起身过去扶起他,“听说他还偷了你的银子?” “小姐,银子算不得什么,我只怕他会再来祸害将军府。”管家语带梗咽。 “无碍,你且先下去,这事儿交给他们就好。”毕竟是看着她长大的叶伯,她实在不忍心见他一年过半百的老人为这事又是伤心又是劳累。 “这…”,管家看看绝尘,又看看其他众位夫子,举棋不定。 “既然小姐叫你莫管此事了,管家便下去休息吧。”绝尘仍是一派浅笑。 管家默了默,寻思着自个儿也帮不上忙,倒不如远离些,省的公子们处理时,还顾念着他几分,倒显得局促,惩不了大戒。“老奴盘查过府下众人,未见有疑之人。但是,老奴断定张剑定然有帮伙。” “何出此言?”锦瑟蹙了蹙眉,早知留下那张剑是个祸害,当初就该直接手刃了他,省的今儿个生生给府中多了个隐患,也许他自个儿都未觉,他竟已对这府中事物逐渐上了心。 “回公子,他旧伤未愈,且昨日盘查时,得知近段日子,他与府中众多下人反复接触。老奴只当他是为了解闷,如今细细想来,怕是寻求帮伙是真。” “管家费心了,这消息对我们追查他,十分有利。”绝尘见管家这次也是铁了心,眸中欣慰了不少。 管家神色暗了暗,“是老奴不该心软,如今差点酿成大错,还望公子们寻到他,给他个了断,切莫再惹出事端,造成无法弥补的后果。” 见绝尘点了点头,管家福了福身子,便退了下去。 叶铃惜注视着他瞬间老了十几岁的卑躬身子,脸色亦是暗淡无光。 管家走后,绝尘淡淡说道:“小姐既然放了管家离去,又不喜绝尘插手,不如这次小姐来查这事?”这是个极好绊住她的法子,且这一绊,没过一两日怕是得不出她也月兑不得身,然两日过后,便是太后寿辰,时间上刚刚好。 叶铃惜闻言,极快转身,睨着他那张似笑非笑的脸,面色青了又白,白了又紫,极其好看。突然气的咧嘴一笑,“绝夫子客气了,你是府中管事的,铃惜哪敢越权啊。”这番话说的咬牙切齿,叶铃惜乌瞳死瞪着他,该死的!这绝尘分明是故意的! ( 第44章 保她无恙 “绝尘近日身子不适,恐难胜任。”绝尘对着叶铃惜扯了扯唇角,侧目对良辰佑道:“佑,这次你便帮着小姐追查张剑一事。” 良辰佑刚欲拒绝,却被锦瑟拉了衣袖,扭头看了他一眼,终是闷闷应了声“嗯”。绝尘见状,嘴角略带笑容,转眸看向咬着下嘴唇的叶铃惜时,眉宇微微紧了紧。 “我回了。”莫雨睨着那仿似被遗弃的紫檀木琴,目光暗了暗,起身而去。 叶铃惜本是对着绝尘一脸怒气,但见莫雨略带黯然的神色,突然狠狠瞪了一眼绝尘,转了身形,一把拾过石桌上的琴,用锦布仔仔细细的裹了,抱着它便追莫雨而去。 他那性子本就极冷,这会儿好不容易拿出自个儿的‘千里马’出来,结果却未能遇到伯,唯恐他心中不好受,叶铃惜咬了咬牙,终是弃了与绝尘争辩,几步上前,追上莫雨。心中不忘暗暗嘀咕:她就说那绝尘是个极其月复黑之人,果然不错。 绝尘睨着她离去的背影,嘴角扯出一抹苦笑,端起茶,微抿了口。 他俩一走,霎时气氛便冷了起来,良辰佑望望绝尘,又看看锦瑟,终是憋不住,“你们到底在整些什么?”为何他们几人都是云里雾里的,毫不知情。 锦瑟抬眸淡淡撇了他一眼,“想知道我们在整些什么,这两日好好守着那丫头,保你晓得的清清楚楚!”端起酒碗,狠狠灌了口,那丫头实在是没良心,他们这为她担忧不已,她倒好,事事隐瞒也就算了,偏偏还一副事不关己的不领情样,想想就窝火。尤其是她方才看着莫雨那担忧的神情,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说的轻巧,你方才没见她那不情不愿的样子,我这追着她一两日,岂不活活遭罪受?”良辰佑白了他一眼,方才那丫头分明是想拒绝,倘若不是追着莫雨去了,今夜怕是与绝尘有得闹腾。 雪落尘若有所思道:“那也不一定,她虽不愿,这事关将军府的安危,她又岂会胡来。” 闻言,良辰佑一个凌厉眼神瞪过去,伸手自石桌上拿了个苹果狠狠咬了一大口,仿似那苹果是雪落尘般。 雪落尘握拳掩住唇瓣,轻咳了咳,刻意忽略他杀人的目光,起身做了个辑,“我也先回去了。”见绝尘淡淡点了点头,便起身往自个儿房间而去,算是彻底无视了良辰佑。 死死瞪着他远去的背影,良辰佑又是狠狠一口苹果咬下去。 受不得他这般,锦瑟斜睨了他一眼,“这苹果又不是他,你咬的再狠,他也不会觉着痛。” 良辰佑嚼苹果的姿势一僵,顿了顿,刮了他一眼,含糊不清道:“要你管。” 锦瑟摇了摇头,实在对他这番幼稚举动不敢恭维,侧目看了看默默不语的绝尘,“要是没什么事,我也先回去了。” “嗯,多谢。”直视着他的双眸,绝尘点了点头,道出诚恳的谢意。 闻言,锦瑟嘴角挂了一抹讽笑,“我也有自个儿的私心。”说罢,徒留他们三人,起身便走了。 良辰佑边啃着苹果,边时不时的看看绝尘,又倪倪末忧,半晌后,扔了苹果核,用手帕擦了擦手,“这下没人了,说罢,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这里面数你的轻功最好,近两日你好好守着小姐。”末忧也不拐弯抹角,直视着他吊儿郎当的眸子,一脸的凝重。他虽不赞同绝尘让他这个纨绔子弟跟着叶铃惜,他们几人当中,又只得他轻功最好,若想不被叶铃惜现,由他跟着确实是最为妥当。 “好说。是你们这是在监视她,还是保护她?”良辰佑嘴角挂着戏谑,左右睨着两人。 “叶子墨这人你曾了解?”绝尘避开了他的问话,转了话题。 良辰佑看向他似笑非笑的眸子,“不曾打过交道。只知是个极其好的武将,听说是太子手下的将领,怎么?这事与他有关?” 绝尘自顾抿了口茶,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良辰佑一头雾水,越不懂了,侧目看向末忧,“他这点头又摇头,到底是几个意思?” “照目前看来,怕是与他月兑不了干系,我们终是不知他们到底是所谓何事,只能逐一调查。”末忧微微蹙了蹙眉,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打从那日质问她开始,她便不曾与他说过一句话,哪怕是一个眼神都不曾给。想到此,末忧垂下眼帘,遮住了眸里淡淡的失落。 良辰佑斜坐着身子,把玩着手中的折扇,“你们这般遮遮掩掩的,不说个清楚,我不愿去做那吃力不讨好的事。” “你!”末忧了怒,起身怒目而赤。 绝尘拉过他,硬是将他摁坐在石凳上,轻声笑了笑,“末忧,这事是咱们考虑不周。” 末忧倪着良辰佑那吊儿郎当的样子,气得鼻子重重一哼,别过了头,不再看他。 “下午叶子墨寻过惜儿,他们约好今夜一起出去。惜,暗卫怕被现,离得较选,没能听清他们究竟是要去干什么。”绝尘娓娓道来,这事儿若想他点头帮忙,还是告诉他事末的好。 良辰佑闻言,眸子闪了闪,“所以你今夜非得使她弹琴,只为了绊住她?”难怪今日这般不放过弹琴一事,他道他是真心想听她弹来着。 摇了摇头,“也不全是。只是今夜决不能让她去。” “呵,怎么?你怕他俩日久生情不成?”话刚落,却遭末忧一记白眼,尴尬的模了模鼻子,轻咳一声,“其实,我说让她去了更好,我再尾随其后,这样什么事儿都一清二楚了!” 此话一出,末忧、绝尘两人都陷入了沉默,良久,绝尘嘴角噙着浅笑,深深看向他的黑眸,“我所做的一切事,不在乎都是保她无恙,倘若这事儿她有一丝一毫的危险,我便不会让她陷入半分!” 闻言,良辰佑浑身一颤,相处数月下来,他一直都是那般漫不经心的样子,这是头次,他在他的眸里看到认真,极其执着的认真。 ( 第449章 这样也行?(已修改) 叶铃惜还想说什么,却被叶子墨纵身飞来,一把提了领子,带到了树干上,茂密的枝叶将两人掩的严严实实。 叶铃惜站稳后,颇是哀怨的刮了叶子墨一眼,扁了扁嘴,不吱声。 “你这是什么表情?”叶子墨被她那哀怨眼神整的莫名其妙,挑了挑眉,斜看着她。 “哎,到手的鸭子飞了……”叶铃惜摇了摇头,小脸上竟是惜之色。 “几个意思?”叶子墨看了他一眼,又看向亭中那欣长身姿,唔,蓦然觉那‘女子’好高。 “就是我那个钱……”刚吐出钱字,立马住了口,模了模鼻子,对着他讪讪的笑了笑。扭过头,微吐了吐舌头,呼,好险,差点被他套出了话。 叶子墨听出苗头,深邃的黑眸闪了闪,方才因她们两个女子讲话,未避免尴尬,特意离得较远,也没能听到她们说些什么。还想再问点什么,这时,那世子已然到了亭中。忙敛了心思,专注的看向亭中。 只见那世子一袭白袍,手中拿了一把折扇,一双桃花眼眯得只剩一条缝,脸上的笑容极其灿烂,在看到如梦只身一人时,眼里骤然闪过一抹亮光。 如梦坐在凳子上,只当没看见他垂涎三尺的模样,端起茶壶,翻了个空杯子,为他满上茶,“想不到世子如此守时。” 被佳人夸奖,世子心中暗喜,挑眉一笑,走到她面前坐下,“让如梦姑娘久等,实属罪过,本世子岂能当得?” 如梦低低笑了笑,刹那迷了世子眼球,满脸桃花,又等了会儿,终是按捺不住,一把伸手欲搭上她拿着茶壶的手,然如梦早知他有此举,刻意在他手伸来之际,抬手搙了搙耳际的垂落的乌,“世子怎还带了个人过来?” 世子尴尬的收回手,转了手,假装倒茶水,听到她的询问,手中一僵,茶水滴了两滴在桌上,“如梦姑娘不知,那侍从打小便跟着我,从未离开过我半步,所以便忽略了如梦信中所示的只身一人,是我的不对。”转头对那侍从怒道,“你且先回去,不要妨碍本世子和如梦姑娘幽会。” “是……”侍从犹犹豫豫,不敢走,要知道这个世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也甭想活命了。 见佳人已有不耐之色,世子狠了狠心,怒斥出声,“本世子让你回去你就回去,哪那么多废话!” 侍从颤了颤身,福了福身子便弯腰退了出去。 世子见碍事的人一走,咧着笑,挪了挪**与如梦挨着坐,“你看,如梦姑娘,现在没人了……” 如梦偏了偏头,对着他笑了笑,强行压制开始搭上他双腿的手,嘴里更是磨碎了一口银牙,心中将树上那两人骂了个遍。 等了又等,仍是不见他们下来,只得克制怒火,一把抓住他的手,狠狠用了力,世子一个惊呼,“啊!疼!”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如梦不是故意。”眨着那双邪魅的双眸,如梦嘴角的笑越阴深了些。嘴里连连道着歉,然手上却是丝毫未放一丝半点。哼,该死的变态男,疼死你! 听着亭中的惨叫,叶铃惜模了模鼻子,用胳膊肘撞了撞叶子墨的手臂,“哎,你怎么还不行动?” “呃,时机未到。”叶子墨眸里闪过一抹心虚,但仍是强自镇定的说道。 叶铃惜侧目斜了他一眼,眸里透着古怪,转眸淡淡‘哦’了声,心中默默替那世子祈福,但愿他的手日后还能使。 如梦边捏着他的手,边拿眼瞅着树上,突然手中拾了银针,极快的往树上射去,那男子方才能飞跃过来带走叶铃惜,那么武功定然是不错的。 银针快速飞去,直往叶铃惜门面杀去,叶子墨心一紧,惊的肝胆俱裂,然银针如离玄的箭,他的身子与她又离得太近,想要接住已是没了能,一声“小心”惊呼出声,面色刹那白如纸。 ------题外话------ 洛妃非常的抱歉,近日身子灰常跟我作对,所以更新不稳定,亲们多多见谅,洛妃好了便会恢复正常更新!谢谢大家的支持! ( 第第50章 我们打劫 就在这千钧一的时刻,只见叶铃惜一只手扶住旁边树枝,另一只手协助身体,整个向后弯去,银针从她险险避过的身子直射过去,叶子墨惊的冒了一身汗,见她相安无事,一颗提起的心终是放了下来。 然就在两人都松了口气时,薄弱的树枝根本撑不住她如此用力的拉扯,只听‘啪啪’两声,叶铃惜的面色瞬间变白。 叶子墨还未来得及反应,她已如流星般往下坠落,还来不及思索,便提了口气,纵身飞下,在她落地之前,伸长手臂一把将她拦腰抱紧,脚尖轻点地面,一个翻身,抱着叶铃惜稳稳落在了地上。 叶铃惜在听到那声树枝折断的声响时,便想着死定了,好在不是面朝下,否则这副平凡之姿,怕是再也没了看头,心中稍显安慰了些。 坠落时,只觉腰间一紧,自己便被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紧闭的眸眼待感觉不到风的吹拂时,偷偷睁了一只眼,映入眼帘的是叶子墨嘴角轻扬的俊脸,霎时一阵恍惚,隐约觉着这笑似乎打哪儿见过。 这时,再想拖延出去的时间,已是不能。 转眸只见亭中世子瞪大着眼,嘴巴张大,傻呆呆的看着两人抱着的姿势。 如梦嘴角噙着浅笑,手中把玩着茶杯,杯中的水似是感觉到主人的怒气,荡漾晕开,一波又一波。 叶铃惜察觉到强烈的视线,一把拂开叶子墨的手,瞬间直起了身,对着目瞪口呆的世子,咧了咧大白牙,挤住一抹笑,“嗨,世子,你好!” 此话一出,叶子墨嘴角一抽,如梦握着杯子的手指轻颤。倒是世子恢复了趾高气昂的模样,质问道:“你们是谁?” 叶铃惜嘴角扯的笑一僵,呃,她似乎忘了这世子并不认识她。 叶子墨懒得多费唇舌,刻意浑身散出戾气,目光更是禀烈的直视着他,隐隐有些不怒而威的姿态。 世子吓得身子一抖,但毕竟也是见过世面的,一把将如梦护在身后,轻声道:“如梦姑娘别害怕,我会保护你的!” 说完又扭头对着叶子墨道,“你们想干什么?” “我们劫……”叶子墨话未说完,便被叶铃惜一把掐住了窄腰,霎时疼的他倒吸了口冷气,侧目死死盯着笑魇如花的她。 “我们打劫!”叶铃惜掐他的姿势不变。 “打劫?”坐在石凳上的如梦低问了句。 “对,打劫!”叶铃惜眨了眨眸,说得甚是笃定! 世子本还不恐慌,一听是打劫,刹那变了脸,惊恐的捂住前胸,唇瓣颤颤巍巍,“你们……你们劫什么?不要……不要劫我的色……” 闻言,叶铃惜白眼一翻,顿时无语了。然对着他却是笑的越灿烂了些,“我们不劫色。”那语气像是在安慰小朋友。 “呼……还好,只要不劫色就好。”一听不劫色,世子长舒了口气。 叶铃惜见状,与他身后的如梦对视了一眼,嘴角又是一抽,扭头看向叶子墨,挑了挑眉,紧咬住牙齿挤出话来,“就这草包世子,你到底要他干嘛?” 叶子墨看了一眼正兀自欣慰的世子,用唇语回道,“我拿来自然有用。” “哼。”叶铃惜鼻子哼了哼,耸了耸肩,两手一摊,“随便你。”话落,叶铃惜目光突然变了变,“不过,不能让他知道我们是刻意为之。” 叶子墨白了她一眼,没搭理她。抬步朝那世子一步步走去。 叶铃惜模了模鼻子,刻意忽略他方才那像看傻子的一禀。也不能怪她多个心,实在是近日生的事太多,让她想不留点心都难。 “你是颜亲王的儿子?”叶子墨走至世子的面前,刻意压低了嗓音。 “你当本世子傻啊,为什么要告诉你。”世子插着腰,鄙夷的斜了他一眼。 跟随而来的叶铃惜一个没忍住,‘噗嗤’一,这世子倒没有想象中那么草包。 叶子墨扭头瞪了她一眼,又开口道:“听说太后寿辰,你们颇是有心的准备了惊喜?”刻意咬住‘惊喜’二字。 听到他夸奖,世子骄傲的甩了甩头,“那当然!我父王为此是精心准备了多时,就连那些藩王亲王也都很支持!” “哦?这么厉害?听说还有不少使者也很支持吧?”叶子墨嘴角噙了笑,逐一逼问。 “那当然……”话刚落,突然像是想到什么,顿时变了脸,警惕道:“你是谁?打听这些干嘛?” ( 第梦51章 如梦搅了局 “咳咳……”一时心急,便问的太急,叶子墨轻轻咳了咳。 叶铃惜见状一双乌瞳滴溜溜的转了转,一把上前,将世子拉着坐到石凳上,又抬手为他倒了一杯茶,笑的煞是无害,“那,我们这不是对颜亲王慕名已久嘛,所以一时好奇也是在所难免。” “嗯,既然是慕名,那么问的详细,也算是情有原!”世子点了点头,接过叶铃惜手中的茶,慢慢饮了口,倒是有几分皇家子弟的风范。 唯叶铃惜一人点头如捣蒜,拼命符合着,其余两人则是狠狠抽了抽嘴角,实在不敢恭维。 “所以说啊,那世子你知道那些赞赏你父王的大臣们有哪些麽?” 世子一个警惕,“你打听这个干嘛?” 叶铃惜尴尬一笑,“不是……我这不慕名颜亲王嘛,然那些赞赏你父王的人想必与我等是同道中人,那我等自然想结识一番。” “哦……想不到你一个小小的女子,竟有这等胸怀。”世子放松了心,嘴角便挂了戏谑。 叶铃惜咧着唇角笑了笑,抬手拭了拭额际的薄汗,与这草包说话,着实要死好多脑细胞! “那有哪些人,你知道吗?”叶子墨等不及两人唠嗑来唠嗑去,一把坐在叶铃惜身旁,急问出声。 世子斜了一眼他,又看向叶铃惜。叶铃惜‘呵呵’一笑,拍了拍叶子墨的肩膀,“那个……同道中人,同道中人……” 见他了然的点了点头,叶铃惜嘴角硬是扯了个弧度,而小脚却是与桌底下狠狠踩了叶子墨一脚,对着他,挤眉弄眼的打着哑语:“我来问就好!” 叶子墨吃痛,哀怨的刮了她一眼,但也知道事情轻重,转了头,不再理他们。 “来,世子再喝点?”见他识相,叶铃惜这才松了脚。又自顾看向世子,挤了抹讨好的笑,为他再续了杯茶,顿了顿,假装无意道:“不过,颜亲王是不是谈事儿一般不带世子,不然世子怎么连有哪些人支持颜亲王都不知道呢!” “谁说的!本世子是父王最得宠的儿子,他去哪儿都会带着我!这次若不是有左丞相一力支持,那些见风使舵之人,哪能这么快服了软……”话还未说完,如梦一个手刀劈向他的脖颈,顿时,他整个人便软绵绵的趴在了石桌上。 正听到最重要的,却被如梦搅了局,叶铃惜顿时一个惊呼,“如梦,你干什么?” 叶子墨也是一脸疑惑的倪向他,眸光闪烁,方才他出银针欲射他们,迫使他们不得不下来时,他便已察觉到此人不简单,如今只一个手刀便将人给劈昏了过去,又怎能是一个青楼女子所有的魄力。 如梦捂住唇瓣轻咳了咳,邪魅的双眸竟是委屈,“怎么了?他该说的不是都说了吗?倘若我方才不劈昏他,若他领悟过来,咱们是套他话来着,那咋办?” 闻言,两人都噤了声,虽说是这么个理儿,但努力了半天,结果却什么也没捞着,叶铃惜略微有些气馁,一把趴在了桌上,手臂枕着下颚,“那现在怎么办?白做了这么多功夫了……” “怎能算白做?不是得了一个最有力的消息吗?”叶子墨挑了挑眉,嘴角带着几分谑笑,提醒着她。 叶铃惜眸里刹那闪过亮光,“你是说左丞相?” 叶子墨唇角勾了勾,但笑不语,但眸里的意思却是显而易见。叶铃惜瞬间亮了眸子,一把直起身站了起来,一改方才的气馁,倒显得斗志昂昂,“走,我们现在就去!” “你见过当贼的大白天的去别人家里偷窃吗?”叶子墨抬眸白了她一眼。 “呃……”憨憨的模了模鼻子,一**又坐了下去。 “笨蛋……”她这番憨样,着实少见,叶子墨唇瓣噙着笑,低低骂了句。 叶铃惜先是愣了愣,随即对着他皮笑肉不笑的咧了咧大白牙,脚下一个用力便向他的黑靴子踩过去。 然人家早有准备,轻轻抬了抬脚,便避了过去。 倪着她气的面色涨红的娇容,叶子墨挑了挑眉,“这亏吃一次是不知罪,吃二次是无知,吃第三次便是傻子,我岂能做那傻子?”说完,嘴角的笑容越深了些。 叶铃惜狠狠刮了他一眼,嘀咕了一句,“小气……” 两人自顾打闹着,丝毫未觉如梦越阴沉的眸子,仔细深看,竟有抹淡淡的杀机,若隐若现,像是被他刻意压制着。 ( 第 52章 痛楚 三人分道扬镳后,由叶子墨满心不愿的将那世子拖回家去,叶铃惜与如梦两人则并肩往四季如春而去。 “你有心事?”叶铃惜挑了挑眉,斜倪着他,这一路上,他只顾低着头专心走路,自始自终一言不。 “没有。”他薄唇轻启,自喉间低低溢出两字。 叶铃惜微微皱眉,这时已到了四季如春后门口,但见他不愿多说,也不好多问。轻轻‘哦’了声,“那你进去吧,我先回了。” 闻言,如梦终于有了反应,抬起眸看向正准备转身离去的她,“你不进去坐会儿?” “不了,出来有一会儿,该回去了。”她抬眸望了望天色。 “哦……”如梦垂下眼帘,遮住了眸里淡淡的失落。 直到她离去的步伐渐行渐远,这才抬了眸看向路上她逐渐隐没的黑点。 眸里闪过复杂,这小女子长大了,却也越教人看不懂了。 “无霜。”沉着音,低低念了句。 不过瞬间,一抹黑影飞来,一把跪在地上,“主上!” 只见如梦面若寒霜,自怀中掏出一枚令牌,抛给他,“传令下去,调配一部分精英混入宫中。” 无霜接过令牌,摊开一看,心中刹那一震,急唤了声,“主上……”隐隐竟是有些焦急。 他与主上自幼相识,又哪能不懂主上的心思,今日一旦利用这令牌进宫,到时他与那叶家小姐怕是再也没了能。 如梦寒光一禀,“照我说的做!” “是……” “闭嘴!”无霜还想说点什么,如梦冷着音,一把打断道,“下去!” “属下遵命!”无霜又看了一眼令牌,只见令牌后面‘悦惜’两字闪闪光。无霜咬了咬牙,向如梦抱了抱拳,几个纵身跳跃,便没了他的踪影。 待彻底不见无霜的影子,如梦这才浑身瘫软,一把斜靠向门框,闭了闭眸,手掌紧握成拳,面色竟是痛苦。 无霜隐晦的提示他又岂能不懂,只是,明日便是太后寿辰了,而他们又在步步紧逼的查这件事,倘若不用这个法子,死的便是他们!眸光暗了暗,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伸手自怀中掏出一物,赫然是枚白玉簪,这白玉簪本是一对,那日他趁她不注意时将另一枚插与她的间,如今这几日见她,也不曾见她戴过,怕是早不知搁哪儿去了。 苦涩的扬了扬唇,将簪子拽紧,眸里闪过一抹极深的痛楚。 将军府 “小姐回了。”瑾儿远远瞧见叶铃惜回来,忙小步跑来。 “嗯。绝尘在哪?”叶铃惜点了点头。 “不知道。”瑾儿扁了扁嘴,低着头,闷闷不。 叶铃惜走了几步,突觉不对劲,扭头看向她,“怎么了?” “小姐都不需要瑾儿了……”瑾儿抬起头,眸里骤然蓄了泪。 “此话怎讲?” “小姐以前去哪儿都会带上瑾儿,如今三天两头往外跑,不带瑾儿不说,回来了也只顾问他们几位公子。”越说越委屈,瑾儿眼眶乏红,越的难过了。 “呃……”叶铃惜模了模鼻子,貌似最近事较多,好像是将她给遗忘了。 “明日进宫我一定带你去!”受不得她梨花带雨的委屈样,叶铃惜揉了揉额际,一口应道。 “真的?”瑾儿睫毛上还滴着泪珠,瞳孔里却绽放出喜悦。 “真的。”叶铃惜点了点头,转而又走至她面前,将她脸上的泪珠拭去,轻笑了笑,“这么大个人,还哭鼻子,丢不丢人。” 瑾儿瞬间破涕而笑,也不知怎么回事,一遇到小姐,她便总是不像个大人,倒是年纪轻轻的小姐像个小大人,时常安慰她。 一主一仆两人往惜园居而去,瑾儿眼眶仍然泛红,嘴里却是止不住好奇,“小姐平日不是不待见绝公子吗?这会儿怎特意来找他?” “我哪有!”叶铃惜扁了扁嘴,心虚的反驳,呃,她有表现的这么明显吗? “就有!小姐忘了上次……”话还未说完,便见叶铃惜虎着眼瞪着她,顿时捂住唇瓣,摇了摇头,表示不再言语。 见她识相,叶铃惜嘴角染了笑,转身继续往前走去。 瑾儿暗暗拍了拍自个儿的额头,瞧这不长记性的脑袋瓜子,竟会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在?”叶铃惜站在绝尘院子里望着那侍从,皱了皱眉。 “是的小姐,绝公子一大早便外出了,这时还没回来。”侍从福了福身子,毕恭毕敬的回道,眼里隐约闪过一抹心虚。 “他有说去哪儿?”得,吃了个闭门羹。 “不曾。”侍从摇了摇头。 叶铃惜略微有些失落,“等他回来,务必告知他去我那一趟,就说我寻他有事。” 待侍从应了是,叶铃惜又再三叮嘱了番,这才与瑾儿一起又原路折了回去。 直至看不见叶铃惜的身影,侍从这才进了屋,掩上了门。 屋内,贵妃软塌上,赫然躺着一抹纤长身影,他手中执着一卷书,恰好遮住了俊逸的脸庞。 “走了?”只见他一双紧抿的薄唇轻启。 “回公子,走了。”侍从弯了弯身子。 “你怎么说的?她有信?”沉默了一会儿,他又问道。 “奴才说您一大早便出去了,这时还未回来,小姐并无不信。” “呵……”低笑了声,“她有说些什么?” “小姐嘱咐奴才,若公子回来了,务必去她那一趟,说是寻您有事。”侍从一五一十的将方才的话尽数说给他听。 “嗯,我知道了,有劳你了,下去吧!” 侍从福了福身子,恭敬的退了出去。 绝尘深邃的眸眼晦暗不定,隐约见里面藏着几分无奈,几分痛楚。 惜儿,这事,你既已插了手,我便帮不得。 静默了半晌,终是搁下书卷,轻拍了拍手,再看时,屋中赫然多了一抹青色身影。 “属下参见公子!”青色男子单膝跪地,脸色极其严谨。 “近日,务必寸步不离的保护好小姐!必要时以先下手为强!”绝尘眸里闪过一抹狠厉,凡是伤害她的人,他,绝计不会放过! “属下遵命!” ------题外话------ 懦懦的问句,亲们为啥总不书评?是因为文文没有看点? ( 第57章 怕他 天微微亮,绝尘坐在书房里的太师椅上,白光透过窗户折射进来,他略微不适的闭了闭酸涩的双眸。 木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一名暗卫进来,单膝跪地,“绝公子。” “怎么样?”绝尘抬了抬眸,倪着他。 “昨夜,他们与那丞相府侍卫大战了一番。” “大战?小姐有受伤?”绝尘眸里闪过担忧。 “小姐没有受伤。” “小姐没有?那是叶将军受了伤?” “也不是。”暗卫摇了摇头。 绝尘紧了紧眉,身子往后靠向椅背,“你与你家将军说话都这般说一半留一半?” 绕是暗卫再淡定,这会儿也呛的轻咳一声,“叶将军没有受伤,是雪公子为救小姐受了伤。” “府里的雪公子?” “是的。小姐他们成功偷了名单后,在出门之时,碰到刺客装扮的雪公子,因小姐要去凑热闹,故几人凑在了一块儿。” 闻言,绝尘嘴角扬起一抹略有所思的浅笑,静默了一会儿,突然又道,“你有现身?” “属下唯恐被小姐认出,不曾现身过。只是在小姐进丞相寝房时,放了一只猫进去,助了小姐一臂之力。” “嗯,我知道了,辛苦你了,退下吧。” “是。”他起身走到一半,突然又折了回来,“公子,要查雪公子吗?” “不用,静观其变,你只需保护好小姐便,倘若他们一旦有威胁,便……”说到此,眸光骤然闪过一抹杀意,然稍纵即逝。 “属下遵命!”暗位抱了抱拳,这才退了下去。 绝尘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转着白玉笔,嘴角扯了抹浅笑,深邃的黑眸忽明忽暗,教人看不懂他在想些什么。 另一边,天际转亮,叶铃惜他们辞别叶子墨后,便并排携往将军府而去。 一路上,叶铃惜乌瞳时不时的看向雪落尘俊逸的侧脸,唇瓣张张合合,硬是没能挤住一言半句。 雪落尘眼角挂着她焦急的模样,嘴角轻扯了个弧度,继续往前渡着步,只当没看见。 眼看都到将军府了,叶铃惜终是憋不住,一把拉住他的衣袖,“等等再进去。” 雪落尘站定身形,先是低眸看了看她紧拽他衣袖的素手,继而又抬起头,直视着她闪闪亮的乌瞳,心中微微一阵荡漾,“怎么?” “那个……”叶铃惜尴尬的搓了搓手,“昨夜的事,还请雪夫子保密。” “为何?”雪落尘轻挑了挑眉。 “呃……”叶铃惜顿时词穷。 “我俩只不过起了个早,去外溜达了一圈,别人会问些什么?既然不会问,我又何须保密些什么?”雪落尘低低笑了笑,转身步了进去。 听了他那话,叶铃惜先是楞了一会儿,待领悟过来,突然眉梢上扬,嘴角也是扯了个大大的弧度,小跑上前,追上他的身影,撞了撞他没受伤的那只胳膊,“那,咱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你不能出卖我。” 雪落尘侧目看了一眼兴高采烈的她,“你爹爹又不在府里,这府中横竖你都是主子,何故这般畏畏缩缩?” 闻言,叶铃惜刹那垮了脸,哀怨的瞅了他一眼,“你又不是不知,爹爹将府中一切事由交给绝尘打理,又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万不给他添乱,如此一来,我哪还敢招惹他。” “怎么?你怕他?”雪落尘侧耳听到不远处极轻的脚步声,扭头倪了一眼她哀怨的模样,眸里隐约带了抹戏谑。 “怕?怎么能?”叶铃惜顿时咋呼,侧目白了他一眼,“只不过他委实是个笑面虎,指不定他对你笑盈盈时,其实是笑里藏刀呢!” “噗……”雪落尘一个没忍住,噗嗤一笑,侧耳听到那脚步声越来越逼近,眸里的戏谑越的深了些,“说白了不还是怕他?” “哼!我才不怕他那只笑面虎呢!”叶铃惜鼻子一哼,打死也不承认她是畏惧他的温柔。 “谁是笑面虎?”叶铃惜也没细听,以为是雪落尘故意耍她,一个转身,“除了那绝尘还有谁,你这不是明知故……”只见她张大着瞳孔瞪着面前俊儒依旧的面容,“问吗……”最后两字自嘴里吐出。 突然叶铃惜对着绝尘咧了咧大白牙,挤住一抹讨好的笑,“绝夫子,早。” 绝尘浅浅笑着,负手而立的倪着她,“绝尘懒惰,没有小姐起的早。”笑面虎吗?原来自己在她心中是这番模样。 “咳咳……那个,睡不着,锻炼锻炼……”叶铃惜好不尴尬。眼神一个劲的向雪落尘瞄去,只望他能替她圆几句,人家直顾看着地面,像是有什么好东西吸引他似得,一动不动。 瞬间气的叶铃惜素手紧握,面色铁青。然对着绝尘,又是一脸的讨好。 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绝尘嘴角的笑容越深了些,“这么早便锻炼回来了,莫不是小姐昨个儿夜里便去锻炼去了?” “呃……”叶铃惜眸子转了转,突然咧着笑,“也没有昨个儿夜里便出去,只是天蒙蒙亮去的,但去了又没了性质,这才早早的回了。” “咳咳……”雪落尘实在听不得叶铃惜睁眼说瞎话的胡茬,轻咳了声,“我先回去了。” “雪这也是一大早便去锻炼去了?”只见他刚走了两步,绝尘淡笑着倪着他。 雪落尘眸里闪过一抹幽光,转瞬即逝,“落尘不过出去买了些东西。” “嗯,天还早,早些回去歇息片刻,以后若想买些什么,吩咐下人去便好。”神情自若的直视着他的双眸,绝尘话里有话,隐隐像是在暗示什么。 “知道了。”两人对视了半晌,就在叶铃惜以为两人要含情脉脉的演上一场伉俪情深时,雪落尘轻点了点头说罢,转了身往惜园居走去。 叶铃惜霎时面色一急,“诶,你不管我了啊!” 然只看到他逐渐远去的背影形成一个黑点,直至消失不见。 “没义气……”叶铃惜泄气的垂下了头,嘴里暗暗嘟囔着。 “我就这般怕?”绝尘微微有些挫败。 叶铃惜只顾看着脚尖,没敢说话。 良久,绝尘幽幽一叹,眸里闪过一抹黯然,“罢了,小姐若这般畏惧绝尘,那绝尘日后少出现在小姐面前就是,省的给小姐心中添堵。” “我没有……”细如蚊子的声音自她嘴里吐出,绝尘眸里刹那染了笑意,却仍是故作没听到,“你说什么?” “我说我没有怕你。”叶铃惜抬起头,赫然见他嘴角噙笑,眉宇间骤然都是戏谑,这才知道自己被他耍了,霎时变了脸,瞪了他一眼,绕过他往自个儿院子走去。 “小姐,那是去惜园居的路。”刚跨出步子,身后传来绝尘带着笑意的话。 叶铃惜步伐一顿,小脸刹那变得通红,扭头又瞪了他一眼,“我喜欢走这条,不成吗?”这月复黑男就知惹不得。看吧,这才多久,便已戏谑她为,这长此下去,那还了得。 “行。只是小姐要加快时间,尽早回房沐浴洗漱,这宫里的辇车怕是过不了多久便来了。”也正是因为宫里来了话,他这才来这条她必经之路截住她。 叶铃惜皱了皱眉,“去那么早干嘛,寿辰宴不是晚上才开始吗?” “听说这次还兼带了给太子选妃一事,而小姐也在受邀之列。”说到此,绝尘眸中暗了暗。 “我也要参加?”叶铃惜面色变了变,想不到那颜亲王倒是有几分聪慧,竟知道先斩后奏。 “是的,据说是太后之意。” “是我还没到及竿之日。”这不纯属开玩笑麽,一个十二岁的少女去“相亲”?还是表兄妹相亲? “照太后的意思,倘若被选上了,便待你及竿之日再行封妃典礼,只是得先把这事定下来。”绝尘倪着她并无喜怒之色的娇容,一时也猜不出她这是对那太子妃之位无意,还是对那太子之人有意。 叶铃惜也不看他,默默转了身往与惜园局相反的方向走去。 太后的心思,她多少是有些了解,姑姑为何未阻止这事,皇上又是个什么态度,她却一无所知。 低着头,斜长的刘海遮住乌瞳里的惆怅,以前只道她生在将军之家,定然不会有那些宫中身不由己之事,自听了叶子墨那番话,再加上今日之事,她再想装傻,却也终是明了,自个儿这算是踏进了一只脚进了那宫门,倘若她再得了那太子妃头衔,怕是这一辈子,都甭想再月兑离那宫门一步。 不,这不是她想要的。她得好好想想办法,怎么躲过今夜选妃一事。 呃,装病表演不了节目?念头刚起,又忙摇了摇头,不行,太后那么精明,一定会猜到,搞不好会亲自过来瞅瞅她。 说自己什么都不会?反正自个儿不学无术已是世人皆知了的。 唔,也不行,太后若铁了心要她做太子妃,怕是她打个滚,太后也会说成她跳了一支舞。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叶铃惜郁闷的抬眸看了看天空,叶子墨啊叶子墨,姑娘以后还能不能自由自在的生活,全靠你了。 ( 第58章 不愿做太子妃 “有事?”末忧打开门,倪着站在门口束身而立的绝尘。 “惜儿终是个孩子,尚不知事,你不该与她计较。”绝尘一袭青色衣袍,面色不见喜怒,微风拂来,掀起他梳馆整齐的乌,于空中飘荡扬起,又自然垂落。 末忧闻言,眸色暗了暗,垂了眼帘,“我没有……” “那你为何对她不闻不问?”绝尘轻挑了挑眉。 “……” 沉默,寂静的沉默,末忧只是偏过了头,半晌未语。 过了片刻,终是忍不得他*luo的视线,抬了眸,略带了几分不悦之色,“你一大清早过来,就只是为了责问我对她不闻不问吗?” “是,也不是。”绝尘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末忧敛眉微蹙,“几个意思?” “太后寿辰又牵扯了太子选妃一事,你曾知晓?”绝尘转了身,双手交叉,背于身后。 “听过一些。” “依你看,照太后喜爱惜儿的情分而言,她会不会成为太子妃?” 末忧搭上门框的手蓦然紧了紧,“你的意思是太后会从中作梗,让小姐做那太子妃?” 绝尘轻摇了摇头,嘴角牵扯了抹苦笑,“作不作梗,我不知道,也不敢妄自揣摩,是,倘若我们不设法阻止,一旦她成了太子妃,那我们与将军的赌约便是一张废纸,再也没了作用。” 末忧沉默了一会儿,“你想我做什么?” “今日务必要陪郡主进宫。”绝尘转回身,直视着他,缓缓吐出自己来的目的。 见他从‘惜儿’改成‘郡主’,末忧隐隐也觉着事态的重要性,仍是有些不解,“为何偏偏是我?” “呵,悦惜郡主进一次宫,便随身跟着一位俊少年,且每次的人都各有春秋。你是想这些流言蜚语满天飞,然后郡主彻底做个京都无用女?”绝尘轻笑一声,娓娓而道。 上次是他,所以这次只能是他。上次他与郡主又闹了不愉快,唯恐他心中添堵,从而使得事情适得其反,不如将问题一一讲述于他,想来他也是个有故事的人,自然不会意气用事。 “什么时候出?”末忧迟疑了半晌,终是妥了协。她再惹他怒,惹他气,他也不能置她于不顾。 绝尘闻言,眸里染了笑意,“你心中还有在怨怪她?”若他心口不一,届时只怕会雪上加霜,越不得好。 末忧白了他一眼,“末忧再不济,然心中却也是知晓轻重的。” 有了他这句话,绝尘心中彻底放了心,“那你准备准备,估模着宫里的辇车不一会儿就来了。” 末忧点了点头,轻轻‘嗯了声’,见绝尘转了身准备离去,他才掩上门,却见绝尘又折了回来,“对了,昨日我让锦瑟替你卜了一卦。” 放下搭上门的手,末忧斜靠向门框,挑了挑眉,“哦?卦中怎么说?”他本不信这些东西,只不过他既然有这份心,他自然也不会薄他的情。 对于他一脸不信的样子,绝尘微蹙了蹙眉,却仍是一脸凝重道:“卦中显示你最近会有牢狱之灾,不过并无性命之忧。” “哦。”末忧哦了声,便没了下文。 “你不担心?”呵,有意思。这还是头次有人将算卦一事,不当一回事的。 末忧双手环抱着胸,剑眉轻挑,“你不也说了,卦中还显示并无性命之忧吗?既然性命无忧,如今我又何苦庸人自扰。” 绝尘低眸轻笑了笑,“说的也是。倒是我多虑了。” 顿了顿,又道:“不过,近日你还是万事多加小心。” 他的关心溢于言表,末忧眸色变了变,略带尴尬的点了点头。 知他是不好意思,这一院子的几个男儿,哪个没有些故事在身,但凡是经历过些什么的人,性子总是与常人不同。 绝尘扯了扯唇角,轻笑了笑,“慈宁宫中有个太监,名唤小卓子,若遇困难,找他,他会联系我。” “你的人?” “前几日你们进宫,我们不知你们的消息,唯恐惜儿调皮闹事,心中终日忐忑,这才买通了那太监,如此一来,今日你们进宫,我们也好有个照应。”这事,若不让他知晓全因,怕是他不会全身心信任那小桌子,所以,绝尘也不隐瞒,一一道来。 “嗯,有心了。”末忧倪着他俊儒的自若模样,终于明白为何他们六人中,将军独独选了他做这府中管事,实在是此人心思着实缜密的很。 绝尘压下心中的不安,“那你去准备吧,府中还有好多事物未处理,待会我就不去送你们了。” “好,我会告诉小姐的。”末忧知他事物繁多,轻点了点头。 绝尘顿了顿,一时不知说什么,良久才幽幽一叹,“此次入宫,怕是有得折腾,你们切记照顾好自己。” 末忧终是忍不住,蹙紧了眉,“今日你这是怎么了?唠叨个没完。” “呵,许是昨夜没睡好,现在便有些晕乎。那没事我先回了。”绝尘略微有些尴尬,说完便转了身往他的院子渡去。 其实,他没有告诉他,他的心中极其不安,往往他有这番不安时,通常都会有什么大事生,而他总觉得,此次入宫,怕是会有一场恶战来临。 凝视着他远去的清瘦背影,末忧模了模鼻子,颇是疑惑。 枫兰阁 “小姐,打从你回来,便闷闷不,是有心事?”瑾儿一边帮叶铃惜梳着,一边嘴里碎碎念道。 只见叶铃惜趴伏在铜镜前,镜中模糊印出她柳眉微蹙,薄唇粉嘟的哀怨模样,“你说,怎么才能不参加今夜的选妃比赛呢?” “做太子妃不好吗?”瑾儿不懂,为什么人人都梦寐以求的事,唯独她家小姐却避之不及。 叶铃惜鼻子冷哼一声,“谁爱做谁做去,反正我不要。”姑且不论她喜不喜那太子妃之位,单凭他与太子哥哥那层表亲关系,她也不能接受。 抬手揉了揉痒的鼻子,更何况,她一来不喜太子哥哥,二来不愿入那宫门,种种原因加起来,已足够让她厌恶选妃一事了。 “小姐是不喜欢太子?”瑾儿束好鬓,猜测道。 “谈不上喜不喜欢,我不想选妃,跟他这个人没有关系,只不过不愿做那金丝雀罢了。”倪着铜镜中,那略施粉黛的小脸,配上高高耸起的鬓,叶铃惜嘴角噙了笑,这副面容,打扮一番,却也是极其精致,半点不见平凡之姿。 瑾儿懵懂的摇了摇头,“婢子愚钝,不懂……” 叶铃惜抬起头,转眸看着她,伸手敲了敲她的额头,“你需要懂这么多作甚,莫不是我们家瑾儿想要嫁人了?” “小姐!”瑾儿一听,小脸刹那转红,对着她那不正经的模样,跺了跺脚,满是羞怯。 “嘿,脸红了。唉,女大不中留啊,改明儿便让人替你张罗一番好的亲事,趁早嫁了去,否则时间久了,岂不埋汰我这小姐太不识抬举!”边说边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 瑾儿一张红脸瞬间变白,一双大大的双瞳刹那聚了泪,“小姐这是不要瑾儿了吗?” “哎呀,傻丫头!我不过跟你开个玩笑,你咋还哭起来了!”眼见她眼眶乏红,像是要哭,叶铃惜霎时也变了脸,一把站起身,抬手擦掉她说掉便掉的泪。 “呜呜……我…嗝…我以为小姐不要我了……” “傻瓜!”叶铃惜哧骂一句,嘴角噙了笑,“别哭了,再哭就没人要了。” “小姐!”瑾儿破涕为笑,“没人要了更好,婢子正好服侍小姐一辈子。” “嘿,你别,小姐我不能做那恶人。”叶铃惜眉眼带着笑。 两人闹腾闹腾,叶铃惜心中惆怅去了不少。 “小姐,宫里的撵车已经到了。”门外的侍从声音响起。 叶铃惜才好的的情绪瞬间降低,面色一垮,一把坐了下去,实在不愿搭理。 瑾儿知她心中烦闷,对着门口道:“你先回吧,小姐稍后便出门。”待门外应了是,退下去后,瑾儿走至叶铃惜的面前,挺着红红的鼻尖,“小姐,你若不愿做那什么太子妃,便不做就是,难不成太后还能逼你不成?” 闻言,叶铃惜骤然亮了眸子,“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只要我不愿,以太后宠我的性子,铁定不会为难我,倒是自然有其他人来做。”只是一想到其他女子做太子哥哥的妃子,与他并肩而站,为何她的心中会觉得颇不是滋味儿,像是梗着一口气,吞吐不下,极其难受。 “小姐,小姐。”瑾儿连唤了几声,叶铃惜这才反应过来,“啊,什么?” “小姐在想什么,想的这么入神,瑾儿都唤好几声了,也不见还魂。”瑾儿收拾着叶铃惜穿的宫廷装。 “没事……”叶铃惜摇了摇头,看向她手中的宫廷装,紧了紧眉,“要穿这个?” “嗯,绝公子特意吩咐的,说是太后要求的。”瑾儿拉起那衣裳搁在床上,便解开叶铃惜的外袍,准备给她换上。 叶铃惜张开手臂由着她折腾,心中却是越来越没底,着代表身份的宫廷装?话说,太后到底想要干什么?还能不能一起快的过寿辰了? ------题外话------ 掉了好些收藏,洛妃很难过。是洛妃写的不好吗? 另外,洛妃每晚十二点下班码字,要码到2~3点,所以,要是写的不足的地方,亲耐滴们多多提醒。洛妃感激不尽。 ( 第59章 暗波汹涌 “小姐好了吗?”门外传来末忧醇厚的嗓音,叶铃惜伸直的手臂一僵,与瑾儿使了个眼色,刻意压低着音,“他怎么来了?” 瑾儿倪了一眼紧闭的房门,茫然的摇了摇头。 “冤家路窄。”叶铃惜模了模鼻子,暗暗嘀咕了句。 “回末公子,小姐不曾出来过,怕是还没好。”门外又响起丫鬟恭敬的回答。 刹那,门外静了下来,良久,直到叶铃惜以为他们离去了,刚舒了口气,门外又响起“叩叩”的敲门声,敲了两下,便听末忧提高了音量道:“瑾儿,小姐好了吗?宫里的撵车一直候在门口,来了好一会儿了。” 闻言,叶铃惜变了脸,示意瑾儿问他,是不是他也去? 瑾儿抵不过她的强硬,硬着头皮扯了扯嗓子,“末公子,小姐马上就好,这次进宫,您也去吗?” “嗯,我与你们一道。” 眼瞅着叶铃惜骤然变难看的脸,瑾儿吞了吞口水,“那个,末公子先去撵车里稍等片刻,小姐马上就来。” “那你们快点。”末忧不放心的嘱咐了番便踏着步离去了。 待听不到他的脚步声,叶铃惜一个转身将身子抛向床,使劲锤了锤软被,“为什么要跟他一起去,为什么,为什么……” “小姐……对末公子有偏见吗?”瑾儿问的小心翼翼。 “哼,说来话长。”叶铃惜哀怨的叹了口气。 那小气男,上次进宫惹了他不快,近日他竟是不曾出现在她面前一次,委实是太过小气…… 因这次是去参加太后的寿辰,期间又得为争夺太子妃而表演,特意穿束整齐的她,娇容遮了幕离掩面,只露出一双狡點聪慧的乌瞳。 低着头靠着撵车的末忧,听闻脚步声,抬眸向她看去,只见她小小的身子被繁重华丽的宫廷装遮的严严实实,平日调皮的眸子这会竟是一片漠然,因遮着幕离,也看不清她的神情。 以为她定然会与他娇嗔怒瞪一番,然她连看他一眼都不曾,只是在瑾儿的搀扶下,进了撵车。 末忧收回欲扶她的手,眸里骤然闪过一抹黯色。紧接着上前两步,一手牵了缰绳,一把翻身跃马。高头大马上的他,薄唇紧抿,面色竟是比平日更多了几分冷然之气。 待马车渐渐远去,良辰佑方自门后走出,轻轻摇着手中折扇,侧目斜了一眼眉宇紧锁的锦瑟,眸里满是戏谑,“嘿,这绝尘好是偏心,与她独处的机会竟被他与末忧两人得了去,那我们还怎么与他们比?” 锦瑟白了他一眼,“你以跟去。” 良辰佑将扇子一收,“啧,我倒是想去,只不过那宫里实在是个呆不得的地方,还不如去那四季如春的好。” “流氓。”锦瑟薄唇吐出两字,转了身,往院子里渡去。 “这叫人不风流枉少年。”良辰佑站在原地,对着他的背影道。 “那你便去风流去吧!到时被小姐踢出了局,别后悔。”锦瑟边走边举起手挥了挥。 良辰佑闻言,鼻子哼了一声,抬手模了模鼻子,好吧,他突然想起那日的酒还未拿去给莫雨尝尝,今个儿就不去四季如春了,嗯,打死也不承认他是因为怕被她踢出局。 自我安慰一番后,良辰佑抬了步往惜园居而去。 路过假山时,突然向后倪了一眼,霎时眸光一禀,不动声色的径直往前走了两步,一个闪身到了假山石缝边上,低沉着嗓音道:“出来吧!” 话音刚落,一抹黑影几个跳跃便到了他的面前,单膝跪地,“属下参加二公子!禀二公子,大公子来堰禧国了!” 良辰佑身子斜靠着假山石,垂下了眼帘,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眸里所有的情绪,浑身的气息也是骤然变得肃然。听了他的话,也不做声,只是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扇子。 他没话,黑影也不敢问,直到跪的双腿有些麻,这才听他道:“他曾知道我在这儿?” “回公子,怕是不知。” “很好。你派人跟着他,近日他的一举一动务必及时告知我!”良景啊良景,这次算不算咱俩首次交锋? “是!”黑影应过后,唇瓣动了动,面色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良辰佑挑了挑眉。 “大公子与堰禧国的颜亲王扯在了一块儿。” 良辰佑紧了紧眉,“知道他们在干些什么?” “听说是颜亲王拉拢大公子,令其在太后寿辰时,迫皇上为太子纳妃。” “迫太子纳妃?”良辰佑低低重复了句。 黑影点了点头,“回二公子,是的。是不知怎么回事,竟变成了选妃,对了,好像叶小姐也在受邀之列。” “你是说叶铃惜这次去皇宫,不单单是去参加太后的寿辰,还去参加太子选妃一事?”难怪今日的她着宫装,面遮幕离,敢情是为了去选妃。 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滋味儿,只是觉得极其不舒服,像是候间梗了什么东西,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影卫搜集的资料是这么写的。” 静默了半晌,良辰佑抬了眸,“你去查一查,为什么本是被迫纳妃却变成了如今的选妃。” “是!” “要快,一个时辰我便要结果。”良辰佑面色肃然,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另一边,马车缓缓往宫里驶去,期间不曾听她说过一句话。 末忧骑在马上,眸光暗了暗,眼见这都到了宫门口,她随着瑾儿下了撵车,依然是遮着幕离,也依然是乌瞳一片肃然。 她自他面前走过,也不曾有过只言片语,末忧提起的一颗心,终是变了变,罢了,她都不计较他有没有生气,他又何故给自己找不快,巴望着她能给个解释。 将缰绳给了奴才,也随着她进了宫门,前两日来时,两人还逗逗闹闹,那时他总觉着她太过呱噪,然这次她安安静静了一路,他倒是百般不是滋味儿。 到了悦惜殿门口,叶铃惜将瑾儿搭在她身上的狐裘解下,递给伫立在门口的宫女,“你将它收进去,顺便将末公子带到屋里,好生伺候着!” 宫女不知那末公子是何人,但见悦惜郡主如此在意,自个儿暗暗提了个心,“奴婢遵命。”说罢行了个宫廷礼。 略微不适应的皱了皱眉,叶铃惜终是什么都没说,“我去趟太后那,告知末公子无需等我。”说罢带着瑾儿便跟着前面公公,往另一条路走去。 她前脚刚走,末忧后脚便到了,倪着安安静静的悦惜殿,微蹙了蹙眉,眼角看到门口的宫女手中拿着的熟悉狐裘,眉宇越的紧了。 上前两步,“这狐裘怎么在你手里?” 宫女远远见他走来,就已猜到他便是那末公子,闻他话,忙弓了弓身子,“回末公子,郡主去太后那了,特嘱咐奴婢务必告知您,她不回来用膳了。” “就这么急麽……”,末忧低低念了声,心底划过失落。 静默了半晌,伸手接过婢女手中的狐裘,“给我,你退下吧。” 婢女迟疑了会儿,终是给了他,抬眸的刹那,赫然娇红了面颊,这男子好生俊俏,就是面色太冷,让人不敢直视。 瑾儿紧随着叶铃惜身后,小姐小时,没少与她一块儿来宫里,后来小姐略微大了些,这才少了许多。 “小姐,你怎么把狐裘解了,这快过秋的天气,变换不定,你身子不好,小心着凉才是。”方才见她将狐裘解下,她便想说了。 这会儿看她仅着那宫廷装,冷风迎面扑来,面颊还能觉着几分凉意,只见她微微瑟缩了子,霎时便越不满了。 “我没事……咳咳……”话刚落,一阵冷风吸进肺部,刹那咳嗽了起来。 瑾儿面色带了焦虑,小手拍着她的背脊,不敢说小姐,只能催促公公:“公公,劳烦您走快点,这冷风吹的我家小姐有些不适。” 这悦惜郡主染不得风寒一事,他多少还是知道些,见她穿的虽是宫廷装,却也是极其凉薄,不敢怠慢,“回郡主,奴才走快点,您跟上。” 叶铃惜轻笑着点了点头,瞪了一眼大惊小怪的瑾儿。 不过今年的冬天似乎要提早来了,这几日越的冷了。 “等等。”到了慈宁宫门口,叶铃惜叫住准备通报的公公。 “有劳公公了,我自个儿进去就好,您忙您的去吧。” 公公福了福身子,应了是。待公公退下后,叶铃惜眨了眨眸,一把拉过瑾儿,“走。” 瑾儿被她拖着走的飞快,大眼里是满满的不解,“小姐不是去向太后请安吗?怎么到了门口要跑?” “别问那么多,现在有比去向太后请安更重要的事。”叶铃惜回眸一笑,眸里竟是深意。 瑾儿茫然的看着兴奋的她,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只得怀着一个不安的心,跟着她跑,心中抛却了不安,竟隐隐有些期待。 “舞房?”瑾儿念着那龙飞色舞的两个大字,眸里疑惑更甚,“小姐,这不是宫里舞姬待的地方吗?我们来这儿干嘛?” 叶铃惜推开门,扭头对着她,露出浅浅一笑,“我自有用处。” ( 第60章 命煞孤星 “惜儿那丫头呢?不是说早就到了宫吗,怎么都这会儿了也不见人?”软塌上,雍容华贵的太后微眯着眼,淡淡询问了声。 月娘看了一眼下方坐的端正的皇后,见她面色如常,这才对太后道:“回太后,悦惜郡主一来便去了舞房,想必是准备去了。” 太后微挑了挑眉,“哦?她何时这般勤快了?” “呵呵,怕是上次被皇后教育了番,这会儿懂事了。”月娘又看了眼皇后,意有所指的笑了笑。 “嗯…你做的甚好,你哥哥近日不在,惜儿那丫头你便多上点心。”前一句是对着月娘说的,后一句是对着皇后说的。只见太后微微掀了掀眼皮,倪着皇后,嗓音温柔又不失威严。 皇后点了点头,“儿媳谨遵母后教诲。”说罢起身福了福身子,“母后若没事,儿媳便告退了。” 太后微微額首,“哀家这次寿辰,着实是辛苦你了,去吧,估模着这会儿怕是有好多事等着你忙。” “儿媳惶恐,为人子女,为父母筹办寿辰,本应天命,何来辛苦一说。”皇后稍作惊恐,福了福身子,面色骤然白了白。 太后欣慰的点了点头,轻轻掩上了眼帘,“跪安吧。” “是。”皇后弯了弯腰,恭敬的退了下去。 月娘倪着皇后远去的身姿,上前两步,将搭在太后身上的毛毯提了提,“太后如此煞费苦心护悦惜郡主周全,不怕皇后心生怨满,与悦惜郡主越不得好了吗?” 太后闻言,惆怅一叹,“这事,她怨不得。”倘若当年不是叶海生夫妇,如今哪来皇上高枕无忧的稳坐江山。 做人不能不知恩图报,她活了一辈子,斗了一辈子,岂能不懂那叶海生将妹妹嫁于皇上是何用意。 如今,撮合惜儿丫头与风儿小子,一来算是完全笼络了叶海生,二来也算是对叶家的弥补。 只是这本该两全其美的事,无奈她那平日如此聪明的儿媳,竟是死活不肯软了态度。唯恐她会对惜儿做什么,她只能越表露宠惜儿之心,如此一来,她即便再怨满,却也该顾念她几分,断然不敢肆意妄为。 月娘是跟着太后一步步走过来的人,多少也能猜透几分太后的心思,见太后面露哀色,知她心中难受,默默静了声,不再扰她。 皇后自慈宁宫出来,面色便极差,紧抿着丰唇,冷着一张精致的娇脸,一语不。 贴身宫女小洋颤颤巍巍的跟着,突然小心翼翼的开口,“要派人去舞房?” 话一出口,皇后步伐一顿,小洋以为是自个儿说错了话,立马一个俯身跪了下去,身子瑟瑟抖,不敢再开口。 皇后渡来渡去,见她跪着颤抖的身子,心中更加烦闷,“起来吧。” 小洋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并无怒的迹象,这才起了身,恭敬的站在她的身侧。 顿了半晌,皇后挑着凤眉,面露疑惑:“你确定今日得来的消息千真万确?” “回皇后,婢子亲耳听到皇上与太后说今夜为太子选妃一事,绝不曾有假。”婢女惨白着脸,心底的不安逐渐扩大。 皇后又静默了会儿,像是在深思,“你且细细详说,将皇上的表情以及说的每一个字,都一五一十的告诉本宫。”皇上明明知道她的心思,不能无缘无故便为太子选妃,此事定然有蹊跷。 “是。”宫女小洋福了福身,开始娓娓道来:“昨夜子时,婢子本是去准备将皇后您做的糕点送至皇上,一进去,便见太后与皇上对面而坐。” “婢女行过礼,道了来意,才搁下糕点,便听太后道‘选妃哀家没有意见,只是哀家有个要求,惜儿必须参加。’,皇上起先还挺犹豫,然婢女已将糕点放好,再没理由逗留,故也听到他们又说了些什么。” “应是背对着皇上,没能看到皇上的表情。只是婢女看到太后面色似是不满,而后又转为淡然。” 听了宫女小洋的话,皇后微微往前走了两步,柳眉紧锁,面色却是逐渐好了些,不见方才的焦虑。 “你派个靠点的人,去舞房候着,看惜儿弄什么名堂,倘若只是排排舞,便由她去了,万不打草惊蛇。”思索再三,终是想出了这个缓兵之计。 “是。”宫女领了命,便退了下去。 徒留原地的皇后眸色变了变,她无意伤人,只是她绝不容许有任何一丝一毫能威胁太子的存在。 将军府 惜园居的石桌上摆着一副棋盘,上面摆满了黑白相间的棋子,绝尘坐在石凳上,纤长的手指捏着一枚白棋,嘴角依旧挂着浅笑。 “啪”落下一枚白子,“这儿就数咱俩最老,然你这整日足不出户的,是不打算继续那赌注?” 沉思了半刻,莫雨也是纤长的手指夹着黑子落下棋盘,“你明知我不过寻个清净,你又何苦非要扯上我。” “呵……我倒是想让你清净,这棋瘾犯了,然这府中,能与我下的尽兴的,也非你莫属了。”说着又落下一枚白子。 莫雨又自顾落下一枚黑子,眉眼不抬,“你就巴巴惦记着我。” 闻言绝尘浅浅一笑,“趁这几日有得时间要多缠缠才是。” “怎么?是有什么事生?”莫雨抬了抬眸,倪向他。 “前几日夜观天象,现空中骤然多了颗极其璀璨的星星,只是它忽亮忽暗,一时占卜不出是吉是凶。”说到此,绝尘眸里隐隐闪过一抹挫败。 “有什么问题吗?”善于夜观天象,本是他们学占卜之术必备的习惯,然这般被他刻意说出来,却又是不一般的感觉,让他心中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绝尘眉宇紧了紧,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你曾记得当年我师傅为你卜的那一卦?” “记得。”薄唇吐出两字,缓缓落下一枚黑子,莫雨眉宇间骤然染了几分苦涩。 当年他不过十岁,那时绝尘师傅带着年仅也是十岁的绝尘来到府里做客,他师傅曾为他卜过一卦,断言他是命煞孤星之人,此生都不会有姻缘相伴。 也因这一卦,自此他的人生便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那些回忆刻苦铭心。如今想起,仍是心中极度悲凉。莫雨微微扯了扯苦涩的唇瓣,罢了,那些终成过去。 知他心中各种滋味,绝尘低眸又看向棋盘,棋局上,黑棋占了一大半,胜负已分。 只见他弃了白子,抬了眸,“近日又为你卜了一卦,现你红鸾星大动,丝丝缕缕的情丝骤然变得极其闪亮。” “呵,你输了。”莫雨落下最后一子,抬眸迎上他的目光,显然是未将他方才的话放在心底。 绝尘只是淡淡倪了眼棋局,胜负早已分晓,他并不惊讶,瞅着他不在乎的模样,微微紧了紧眉,唤出以往的称呼,“雨,你别不当一回事。” “绝尘,我八年过来了,早已将那些当作与我毫无瓜葛之物,你若念在儿时情分,就不要再哄我。”他的心思,他又哪能不理解,只是失望了那么多,他早已不抱任何希望。 “我……”绝尘还想说什么,然莫雨起了身,“我还有事,先回了。”说罢也不等绝尘说,转了身往自个儿的院子渡去。 倪着他远去的背影,绝尘眉宇越紧了些,当年师傅为他占的那一卦,几乎毁了他整个人生,师傅对此一直耿耿于怀,直至辞世,也未能释怀。 如今好不容易现他不是命煞孤星之人,然他却早已不信这些。 抬眸望了望出现那颗星的地方,眸里闪过一抹沉思,其实不但莫雨一个人的命格改了变化,就连那几颗围着那星星转的小星星,也均是被突然改了命格的人。 只是他想查出那些人时,卦中总是一片模糊,就像前些日子一样,卜不出任何的东西来。 “怎么样?”仍然是在假山上,良辰佑屈着一条长腿踩着后面的石头,眸眼微闭。 黑影单膝跪地,身躯挺直,“回二公子,是皇上的意思。” “皇上要求给太子选的妃?”良辰佑轻挑了挑眉。 “是的。不过叶小姐参加却是太后的意思。” “怎么?皇上不愿她参加吗?” “倒不是皇上,似是皇后极其不满。”黑影想了想,还是觉得如实以报。 “皇后?”良辰佑睁了眸子,低低念了句,皇后不是叶铃惜的嫡亲姑姑吗,表亲关系,亲上加亲,她怎会竭力反对呢? “回公子,是的。”黑影点了点头。 “……” 沉默了半晌后,良辰佑突然一脸慎重道:“派人盯着皇后,一有突状况马上联系我!” “是!”黑影抱了抱拳。 “记住,切记要护她百分之百周全。”良辰佑不放心的又嘱咐了句。 另一边皇宫里,许久不见叶铃惜回来,末忧终是忍不住,出了门,欲去寻她。 也不知什么时候起,他竟是这般不习惯她不在眼前,少了她叽叽喳喳的声音,突然觉所有的声音都失了趣味儿。 ( 第65章 选妃开始 珠帘遮掩了主台,外面的人看里面情形只觉若隐若现,极其梦幻。 隐约见一名曼妙女子的身影,她素手轻抬,缓缓拨动着琴弦,时而低沉,时而哀怨。 皇后微不见的蹙了蹙眉,底下众人也是面面相觑,窃窃私语。 一曲儿终了,皇上轻咳一声,“众卿觉得如何?” 霎时底下鸦雀无声,众人面色变了几变,谁也不敢再开口。 没人知道那珠帘里的人是哪家闺女,倘若是说错了话,撕破了关系,这日后若想相安无事,怕是极其困难。 叶铃惜站在后台,倪着那群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回话的众臣,嘴角勾了抹讽笑。 她早知皇上会有此一问,故才特意命人将那主台缠了珠帘遮掩,一来是让其变得梦幻,教人看不清又心痒难耐。二来则是为防他们官官相护,使这比赛变得不公平。 如今看来,这群见风使舵之人,定然不敢乱说。 “怎么不做声?莫不是弹的不好?”皇上威严的声音又起,终是丞相忍不住,一把开口道:“皇上,此曲哀怨凄凉,丝毫未听喜悦,如此女子怎能担得太子妃一位?” “哦?众卿觉丞相之意如何?”皇上微眯着眼,眉宇挑了挑。 底下众臣又是面面相觑,但丞相既已话,众臣倒也不萎缩,一名大臣符合道:“皇上,臣觉得丞相言之有理。” 皇上眯着眼倪着底下的众臣,嘴角扯了扯,“既然爱卿们都如此认为,那……传下一个。” 叶铃惜眸眼闪了闪,那名女子起身,缓缓自她身边而过,她面遮幕离,一身浅白,与她擦肩而过时,分明见她眸子里闪烁着激动雀跃,叶铃惜抿唇而笑,原来这太子妃也不是人人都想当。 下一位上去,仍然是幕离遮面,一袭红纱衣裙显露玲珑身材,露在外面的双眸一派盛气凌人。 女子一上去,将琴搁下后,微微福了福身,“小女子连橙,见过太后,见过皇上,见过皇后,见过诸位大臣。” 叶铃惜闻言,唇角弯了弯,这女子倒是聪明,唯恐到时不被认出,这会儿自报家门,倘若届时被认出,众臣念其父,怕是也会对她衡量顾念几分。 不过片刻,台上琴声响起,曲音环环绕绕,扣人心弦,时而澎湃,时而平缓。 “小姐,这连橙是丞相之女。”叶铃惜身旁,瑾儿将打听的消息说与她听。 “哦?”叶铃惜侧目看了看她。 “听闻她的琴弹的极好,令人魂牵梦萦。”瑾儿看了眼场中的女子,娓娓道来。 叶铃惜还未说话,月姐姐却是一脸的紧张,“那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叶铃惜微蹙了眉。 “……”月姐姐默默垂下了头,神情哀怨低落。 叶铃惜终是惆怅一叹,“月姐姐,不要与他人攀比,保持好自身便。” 月姐姐略微一思索,望着叶铃惜的乌瞳,猛的点了点头,眼神骤然变得信心满满。 叶铃惜嘴角噙了笑,只要她自个儿不气馁,这比赛,她便成功了一半。 又看了一会儿,叶铃惜为避免太后寻她,找了个理由退了出去。 待确定那些灯火摇曳看不到时,她深深呼了口气,那里面气氛着实是压抑的很。 低着头,徒步慢慢走着,待回神时,望着这熟悉陌生的地方,轻扯嘴角笑了笑,上前两步,伸手拂过秋千藤蔓,幽幽一叹。 “你不在前面好好你的表演,怎有闲情逸致来这儿寻子?”突然被一道熟悉的男音吓了一跳,叶铃惜扭头,却不见人。 “我在这儿。”末忧靠坐在树枝上,低着眸倪着她。 叶铃惜循声抬眸望去,“你怎么在这儿?” “里面太闷,出来透透气。”末忧说完,顿了顿,又道:“倒是你,怎么也出来了?” 叶铃惜闪了闪眸,“随你一样,出来透气儿。” “走吧。”末忧眉宇紧了紧,一把翻身跃下,“估模着待会便是你了。”说罢也不等她回答,转身便走。 走了几步,却不闻她的脚步,顿足往后斜倪着她,“怎么了?” 叶铃惜低着头,小手握住衣袖,捏了又捏,良久,才自嘴里幽幽吐出一句,“我没有参加……” “你说什么?”末忧闻言,心中一跳,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我……我把机会给别人了……”叶铃惜本就觉得此事欠缺考虑,心中早已忐忑不安,总觉得会生些什么事,这会儿被他一问,更是面色白了白,说话也是支支吾吾,吞吐不清。 末忧先是愣了愣,继而却是面色刹变白,两步并作一步走到她的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让人了?让谁了?” 叶铃惜被他紧逼的目光盯着极不自在,微微往后退了一步,“月……月姐姐……” “哪个月姐姐?” “宫里的舞姬。” “你让一个舞姬去选太子妃?”末忧音量顿时拨高,面色青青紫紫,煞是精彩。 叶铃惜被吼的身子瑟缩了下,但终是个硬性子的主儿,哪能容他这般对她大呼小叫,更何况,她本不觉得追求一个喜欢的人,有什么不对。 如此一想,自然也就有了底气,昂着头,毫不示弱的回视着他,“舞姬怎么了?舞姬难不成便没有追求幸福的权利了?” “哼……”末忧冷哼一声,“幸福?不知郡主所谓的幸福是什么?” “我……”叶铃惜张了张口。 “坐上太子妃,高枕无忧的殊荣?还是日后当上皇后,一辈子勾心斗角的利欲熏心?”末忧一步步逼近她,眸色冷的慎人。 “才不是!”叶铃惜跟着一步步后退,被他眸里的冷然惊到,叶铃惜面色骤然变得极其难看。 “不是?”末忧挑了眉,“你知,一入宫门深似海?你又知,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人进去,无疑是自掘坟墓?” “太子不是那样的人!”叶铃惜赤红着脸反驳道。他的话字字珠玑,声声敲进她的心底,让她瞬间揪紧了一颗心。 她怎能不懂那些宫廷的丑陋,是,她竟亲手将别人推进去,什么成全她,什么给她机会,不外乎是在为自个儿不愿入宫找借口,越想越恼,越恼越悔,叶铃惜一张脸,瞬间变得惨白。 “不是那样的人?”末忧冷着音反问一句,突然紧紧握住她的肩膀,赤红着眼,“我也曾一度以为他不是那样的人,结果她却生生被气死在那深宫中!” 叶铃惜的肩膀被他握的生疼,面色极其痛苦,然见他眸色赤红,再仔细看,竟是深深的怨恨及杀气,这一刻,她彻底明了,这个男子对皇室那极深的仇恨。 她紧咬着贝齿,生生忍下了了钻心的疼痛。巴望着他快些恢复神智,然他眸里的怒火不减反增,终是忍不住,闷哼一声。 末忧这才被惊醒,看着面前肤色惨白如纸的女孩,眸子愧疚懊恼一闪即逝。 手上的力度减轻,眸里的怨恨也逐渐退下,然怒火却仍是烧的火旺,突然一把放开她的肩膀,鼻子冷哼一声,“你们这些皇家之人,没一个好东西。” 叶铃惜被推的踉跄后退一步,抬手揉了揉被他拽的生疼的肩膀,听闻他的话,抬眸狠狠白了他一眼,“你什么疯!我姓叶,不姓堰!” “哼……”末忧冷哼一声,别过了头,虽说他自知方才失了控,但终是她不对在先,怎么着他也拉不下脸跟她赔罪。 “神经病。”叶铃惜边揉着肩膀,边低低骂了句。 末忧只当没听到,顿了顿,这才道,“你快去阻止你那月姐姐,否则后果不看设想!” “什么意思?”不就是舞姬参加比赛吗,了不起就是被打了下来。 末忧终是忍不住,回了她一记白眼,“平日挺聪明的一人,这会儿怎么如此愚钝。” “面瘫男!”叶铃惜闻言,顿时炸毛,一记刀眼瞪过去! “咳咳……”末忧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扬,然才扬起又低下,从什么时候起,他竟对着她能如此快的将心情平复下来。 “欺君满上,她纵然有十个脑袋也不够掉的!” “欺君满上?”叶铃惜白了他一眼,真心觉得他有些小题大做。 知她不信,末忧面色变了变,“你知,选妃中有一点,不私自替换参赛名单?倘若一旦更改了,轻则惩戒,重则……”他直直看着她,黑眸极其认真。 “你说的当真?”叶铃惜闻言,心中一跳,不安的预感瞬间蔓延全身,一张小脸白的再没血色。 末忧微敛着眉,只是看着她,不语。然眸子里的凝重却是越深了些。 叶铃惜本还存侥幸的心刹那垮了垮,眼帘垂下,浓密而卷翘的睫毛掩住了乌瞳里所有的情绪。 倘若当真有此一项,她如此做,无疑不是将她推去火坑。 “小姐,小姐,不好了,不好了!”瑾儿由远而近的声音传来,叶铃惜霎时心中一沉。 “怎么了?”叶铃惜扶住气喘吁吁的她,柳眉蹙紧。 瑾儿边喘着粗气,边断断续续道:“小姐,不好……不好了……” 叶铃惜拍了拍她的背,与末忧深邃的眸子对视一眼,这才转了头对瑾儿道:“别急,好好说。”然心中的不安,却是一波又一波,自心底荡漾晕开。 ( 第66章 失去资格 瑾儿稍稍缓了缓,待不再喘的厉害,这才道:“本来月姑娘表演的好好的,不知为何那连橙非得说那不是小姐,众人一唱一和,皇上便命人上台掀了珠帘。珠帘掀开,只看得到月姑娘的脸色惨白如纸,皇上和太后的脸色也是极其难看。” 叶铃惜心中蓦然一沉,紧紧的拽住瑾儿的手臂,“那月姐姐现在怎么样了?” “月姑娘跪在地上,舞姬房里的几位姑娘皆被视为同党,现在主台上跪了一地的人,瑾儿看情况不对,只得先出来寻小姐。”手臂传来的疼痛逐渐加重,瑾儿知她心中难受,咬了咬硬是没吱声。 叶铃惜闻言,彻底白了脸,突然放开她的手臂,扭了头便往来路跑。 末忧面色也是变了变,眼疾手快的抓住她,“你现在去,无疑是自找死路。” “放手。”叶铃惜低垂着眉宇,低低呵斥了声。 末忧非但不放,反而拽的更紧,一双深邃的黑眸此时慎重的吓人,“你若现在去,她只会死的更快。” “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去承了这些,皇上定然不会再为难她。”叶铃惜急的红了眼。 “你冷静点!”见不得她这般慌了阵间的模样,末忧紧握住她的瘦肩摇了摇,试图让她冷静下来。 “你叫我怎么冷静!那是一条人命,一条活生生的人命!是我!是我的愚昧无知害了她!”终是抵不住那股强烈的自责愧疚,叶铃惜赤红着眼吼了出来,神情已近崩溃。 “不是你的错!”末忧心中蓦然揪疼,一把将她摁在怀里,“不是你的错!” 瑾儿站在旁边,眼泪刷刷的掉了下来,她从没见过这样的小姐,如此悲哀无助,如此难过。一直以来,她要不是调皮捣蛋的整人,要不就是慵慵懒懒的睡觉,几时见过她这般模样。 过了许久,叶铃惜的情绪才逐渐平复下来,缓缓推开他的胸膛,虽仍是赤红这眼,然神情却是已然恢复如常,张了张唇,低低问道:“怎么以救她。” 若不是离得近,他几乎听不到她说些什么。末忧心中兀然酸楚,他与她相处数月,几时见过她如此颓废的模样。 喉结滑动,他嗓子紧的疼,“做太子妃。” “什么?”叶铃惜抬眸倪向他,眸子里竟是诧异。 “太后做了这么多,无非不过是想你做那太子妃,如今闹出这事,她心中定然不好受。” 说到此,末忧直视着她的乌瞳,顿了顿,又道:“但以太后宠你的性子,想必不会太过为难你。倘若你再遂了她的意,此事她也便不会再追究。” “你的意思是……” “让太后出面帮你,在皇上面前替你辩护。”末忧言语简明扼要,语气慎重,一张俊脸此时冷然一片。 “如果皇上不听呢?”这不得不是她关心的问题,倘若皇上不听太后的,那么月姐姐仍是救不了…… “所以你不能出面!”末忧眉宇肃然,本就冷的脸色此时更加冷了几分。 “什么意思?”叶铃惜心中隐约猜到了什么,然却不敢说出来。 “只要你不出面,那么,哪怕最坏的结果,如你方才说的,皇上若是不信,我们也将一切事情推到那舞姬身上。”这是万不得已的办法,他本不想走到那一步,但如若皇上当真不信,他只能保她无恙,不受牵连。 此话一出,叶铃惜瞪大着乌瞳看着他,良久,才对着他翻了一记白眼,拂开他紧握她手臂的大手,鼻子冷哼一声,“我叶铃惜纵然愚钝,却也做不来那苟且偷活之人!” 说罢也不待他回答,径直往来路走去,她的步子迈的极快,唯恐去晚了,会生什么让她无法预料的事。 瑾儿看了眼眉宇微蹙的末忧,终是提了裙摆,追叶铃惜而去。 徒留原地的末忧敛紧眉峰,一张俊逸的脸上竟是担忧不安。 思索再三,转了身与她反方向而行。 “来人啊!将此等欺上瞒下的舞姬打入宗人府,听候落。”叶铃惜一来,便恰巧听到皇上威严的嗓音,顿时面色猛的变白。 “等等。”终是忍不得,几步上前拦住了那些押她们侍卫。 “惜儿……”月姐姐抬眸看向她,低低念了句,眸子氤氲一片雾气。 “月姐姐。”叶铃惜扯了扯唇,对她安慰的笑了笑。 笑过后,这才对上皇上微眯的眸子,双膝一弯,直挺挺的跪了下去,一张小脸上,竟是严肃,“皇上,此事是铃惜的欠缺考虑,与月姐姐没有任何关系。” “哦?欠缺考虑?”皇上挑了挑眉,微眯的眸子里赫然闪过一抹杀机,然转瞬即逝。 “铃惜本想让月姐姐先表演一场,为太后祝寿,而后才是铃惜表演,参加太子选妃,没想到……”下面的话,她没有再说,只是目光扫向一旁候着的几位女子,想来那几位女子定然是入选之人。 皇上哪能不懂她的意思,只是皇上轻咳一声,沉了沉音:“如此说来,倒是朕没有弄清缘由了?” “铃惜惶恐。”她嘴上如此说,然面上却不卑不亢,小小的身板挺的笔直。“是铃惜没有说清楚,铃惜本来是想给太后一个惊喜,没想到却让太后有惊无喜。”说罢,一双乌瞳倪向太后,眸子里愧疚显而易见。 对其他人她以不闻不问,问心无愧,然对着太后,她却做不来如此坦荡,毕竟是她不对在先,估模着这次怕是伤碎了太后的心。 不等皇上话,那袭红衫女子犀利的开口,“即便如此,那为何都已宣布了入选结果,你却仍是迟迟未现身?”她本还存着侥幸,必胜无疑。 结果来了个颜亲王的郡主不说,还凭空冒了个人出来,且造诣比她更甚,让她情何以堪。 好不容易有人特意过来告诉她,这珠帘遮掩的里面不是叶铃惜,而是一名舞姬,怎还能忍得住。原本以为,揭穿她的面目,她必然不会再是对手,眼见这都要成功了,却被叶铃惜一下子给搅了,霎时胸中憋着一口气,不上不下,难受的狠,说什么也忍不住。 闻言,叶铃惜转眸看向她,是她。那个一袭红衣表演的还行的进橙,然因她遮着幕离,她也不知她的表情如何,只能看到她一双眸子里隐约闪烁着的妒忌。 “回皇上,铃惜因昨个儿吃坏了肚子,今早起来身子便有些不适,眼看着还有好一会儿才到我,实在忍不得,这才去了趟茅厕。”叶铃惜见皇上也不说话,想必也是想知道,索性只对着他说,顿了顿,突然乌瞳看向假寐的太后,“这事,太后也是知情的。” 如今她只能赌,赌太后对她的宠溺,赌皇后对叶家的情分。 “是吗?母后知此事?”皇上微微侧了侧目,倪向睁开眸子的太后。 终究是过来人,这些人的心思,她又岂能不了解。千防万防,唯恐皇上对叶家起猜忌之心,如今看来,怕是他早存了这份心,哎…只是怜那还是个孩子的惜儿。 太后担忧眸子与叶铃惜的乌瞳对上,她蓦然鼻子一酸,这太后是打心底儿里将她宠着,疼着。 “哀家只道她身子不适,并不知她是吃坏了肚子。”太后幽幽吐出,转了眸,看向皇上,用只有两人能听得见的声音道:“皇帝,适而止,她若出了事,这与叶家的关系怕是再也没了弥补的机会。” 皇上面色一沉,脸色极其难看,却终是抿着唇不一语。 眼见众人都不说话,连橙面色变了变,再如此下去,这事儿怕是会被不了了之,“皇上,没有证据,只听她与太后一面之词,实在难以让人信服。” 此话一出,满世皆寂。 叶铃惜唇角勾了勾,“小姐这是在质疑太后所说的话?” “哼!你明知本小姐指的是你,何故扯上太后。”连橙气得都白了娇容。 “铃惜素来愚钝,倘若直言不讳,铃惜尚懂得一二,若是拐弯抹角,铃惜实在听不懂。”她突然现这不学无术着实好用,不论何时何地,都能将它拿出,挡挡那些心胸狭隘之人。 “你!”连橙气的面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紫,一时青青紫紫,煞是精彩。 “小姐莫要太紧张,当心闪了舌头!那太子哥哥会多难过呀。”倪着她气的面红耳赤的娇容,叶铃惜嘴角勾了抹讽笑,她从不是个善类,我不犯人人不犯我,人若犯我我必十倍还之。显然这个连橙接二连三的挑衅,已经生生惹怒了她。 “哼!好个伶牙俐齿的丫头!”一直保持明哲保身的大臣中,突然冒出一声冷哼。 叶铃惜循声看去,见是丞相那老匹夫,柳眉轻挑,啧,不愧是父女。 “行了,这事适而止,莫要再提。”皇后柔美中带了几分威严的嗓音传出,众人霎时静了声。 连橙更是面色刹那惨白如纸,她竟忘了这皇后,乃当朝的一国之后,且还是叶铃惜的嫡亲姑姑。她双腿软,险些站不住。 “惜儿既说,这月姑娘表演是为太后祝寿一事,然这比赛第一轮已经结束,如此说来,惜儿便是失去了这次选妃资格。”皇后一字一句,说得极其响亮。 犹如投了一颗石子到平静的湖里,霎时惊起众人心中一片波澜。 ( 第67章 刺杀 皇后言语平淡,眸子却是异常的认真,太后略带不悦的倪了她一眼,张了张口,终是什么都没说。倒是皇上,抿着唇,嘴角隐隐有着浅笑,像是在看好戏。 叶铃惜跪着的身躯挺得笔直,一双乌瞳此时深不见底,抬眸毫不畏惧的直视着皇后的眸子,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滋味,淡淡的,浅浅的,道不出的缱倦疼痛,绵绵的缠绕着心弦。 她终是不懂,为何皇后对于她和太子一事,如此计较。 “灯怎么熄了?”不知谁说了一句,随后整个火光尽数熄灭,底下一些沉不住气的女眷,早已惊叫起来。叶铃惜闪了闪疑惑的双眸,自个儿站了起来,将月姐姐也拉了起来。 “护驾!护驾!快来护驾!”皇上的贴身太监尖着鸭嗓子一声高过一声。 叶铃惜面色变了变,紧了紧拽住月姐姐的手,对着四周唤了声:“瑾儿。” 不远处被挤着推搡来推搡去的瑾儿急急应道:“小姐,这儿呢,瑾儿在这儿。” 叶铃惜循声看去,拉着月姐姐往她那走去,透着月光看向瑾儿,“怎么样?没有受伤吧?” “没有,小姐有没有受伤?”瑾儿摇了摇头,说罢又急忙看向她,担忧的在她身上东模模,西模模。 “我没事。”叶铃惜拉过她检查的手,“瑾儿,你先带着月姐姐她们远离这里。”边说边将月姐姐推到瑾儿那边。 “那小姐呢?” “我去看看太后。”虽说皇上一定会护太后周全,但她心中不知何故,总有股不好的预感,未防他们没有照看好,只能自个儿去一趟,方能安心。 “是…”瑾儿扁着嘴,还想说什么,然叶铃惜却是一把打断道:“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 瑾儿眼眶乏红,月姐姐拉住她的手,对着她摇了摇头,瑾儿这才噤了声,不敢再惹她生气,“惜儿,你自个儿注意安全。”月姐姐面色微白,眸子里的担忧显而易见。 叶铃惜抿着唇,露出一抹安抚她们的浅笑,“快走吧,你们切忌要注意安全。” 瑾儿虽是泪眼汪汪,却也识得轻重,咬了咬牙,带着她们几个绕过那些乱串乱逃的人,径直往外面而去。临走时,月姐姐突然回眸看了叶铃惜一眼,面*言又止,眸子里隐隐闪过一抹晦暗,却终是什么都没说,浅浅一笑,扭了头离去。 叶铃惜顾不得猜忌她那饱含深思的一禀,转了身往高台处疾步走去。 好在这个主台搭建她一直都在,也幸好主台上已有几名太监将灯笼点燃,她才能准确无误的步到太后身边,才靠近太后身处,便腾空飞来一抹黑衣人,手持一剑直直刺向皇上,皇上身边侍卫众多竟是没一个顶用的,眼见那群侍卫张牙舞爪,乱成一锅粥,皇上面色铁青,一把推开挡在他面前的侍卫,自身旁侍卫的身侧抽出利剑,双手抬起挡住黑衣人那致命一击。 带了几分力度的冲击,黑衣人落地之时略微往后退了一步,一双鹰一般的眸子透着浓浓的杀意,“狗皇帝,明年的今天便是你的忌日!”说罢手腕翻转,又是一剑刺去,然这时已是又诸多侍卫涌了上去,将他团团围住,皇上退居侍卫身后,手中仍是握着利剑,听闻他的话,嘴角扯了抹讽笑,“就凭你还想取朕的性命?” 话音刚落,便见皇上抬手一挥,众侍卫纷纷上前,黑衣人‘呸’了口,又骂了声‘狗皇帝’便提起剑与众侍卫厮打起来。 叶铃惜站在太后身侧,见皇上这边没有大碍,悬起的一颗心终是放了下来,折了身看向被婢女包围的太后,“皇女乃女乃,您怎么样?有没有事?” 太后倒还镇定,轻摇了摇头,“哀家没事。”顿了顿又道:“你呢?有被吓到?” “惜儿没事。”叶铃惜才说完,身侧的婢女突然尖叫了起来:“啊,皇后!” 叶铃惜眉心一跳,赫然见不远处不知什么时候又冒出了一名黑衣人,此时正手持一剑快速往皇后身上刺去,霎时变了脸,脑子还未反应过来,身子已如离弦的箭般往皇后那边驶去。 那声尖叫也让面色镇定的皇上向皇后那边看去,眼见那剑尖就要刺到皇后的身子,皇上霎时面色白,没了方才的镇定,拳头紧握成拳,然距离太远,他想过去救已是完全不能。 叶铃惜飞奔过去,一手握住黑衣人持剑的手腕,一手揪住他的后衣领,待黑衣人微愣之际,手上扳着黑衣人的手腕用力一个翻转,黑衣人手中吃痛,剑尖在距离皇后一厘米处停了下来,随即‘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趁黑衣人还未反应过来,叶铃惜抬脚踢起地上的剑,松了拽紧他手腕的那只手接住剑,倾身向前,锐利的剑身直直刺向黑衣人的脖颈,“你是谁?谁派你来的?” 黑衣人闻言,冷哼一声,“凭你一个黄毛丫头,还不配知道我是谁。” “是吗?”叶铃惜勾了勾唇,手上用力,剑身又往前逼近了一分,只见黑衣人的脖颈开始渗出血丝,“这剑是你的剑,想必它有多锐利,你也是清楚的,怎么?想尝试尝试这利剑割破你喉咙的滋味儿?” 黑衣人脖颈吃痛,睨着这个面色无害,然嘴里却吐出狠话的女子,眸眼变了变,却仍是没说话。 叶铃惜眸里闪过一抹赞赏,啧,这人倒是个有骨气的,惜却是处在敌对一方。她又往前倾了倾身子,随着她的倾身,剑身又逼近了几分,黑衣人明显感觉到冰凉的利剑划破肌肤的痛楚。 “怎么?说不说?”叶铃惜手中下了几分力度,她自个儿还是清楚的,只不过划破肌肤,不会有什么大碍,但倘若一直流血下去,他也会因失血过多而亡。 黑衣男子冷哼一声,“想我说,做梦!”说完扭了头对着皇上‘呸’了口,“狗皇帝,今日取不了你的性命,他日一定取你首级!”话音刚落便见黑衣男子掏出一团粉末撒向叶铃惜,距离太近,叶铃惜想躲已是不能,只得偏了偏头,待她回神再扭头时,赫然已经没了那黑衣人的影子。 只听到不远处他阴冷的声音传来,“魑魅,我们撤!” 另一名与侍卫打斗的黑衣人闻言,也是一团粉末洒出,霎时,侍卫们乱成了一团。 叶铃惜正奇怪他们怎么说走就走,没道理冒着生命危险就来晃了这么一会儿,而且他们既然手中有粉末以扰乱我们的视线,方才挟持他时为何不用?让她刺破他的肌肤,白白受些皮肉之苦。 柳眉紧锁,将他们出来时欲行刺的人一一列举出来,先是皇上,再是皇后,还有…突然灵光一现,叶铃惜暗道一声不好,明白这是调虎离山之计,忙折身往太后那边飞奔过去,一边奔跑,一边对着守着皇上的那些侍卫吼道:“快去保护太后!” “哈哈哈哈…晚了,狗皇帝,本座要让你尝尝失去最亲的人是什么样的滋味儿!”随着又一名黑衣人的话音刚落,只见一枚飞镖直直射向太后,饶是叶铃惜速度够快,也抵不上那注入内力的飞镖快,而太后身边,均是一群胆小懦弱的宫女,身无功夫,使得众人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枚飞镖射向太后的胸前。 眼见太后受伤,叶铃惜急红了眼,再也顾不得隐藏自身的武功,几个跳跃便到了太后跟前,一把扶住太后倒下的身子,“皇女乃女乃!” 太后面色白,不过一会儿,竟是慢慢变黑,叶铃惜心中一跳,转了视线看向她胸前的飞镖,霎时一张小脸惨白如纸,“不好!这飞镖有毒!” 皇上赶来,太后已然昏迷,平日威严的他,此时竟也是面色铁青,深邃的眸子一片痛楚,“母后,母后!”唤了几声,终是再也忍不得,扭了头对着那群战战兢兢的侍卫、宫女太监们怒吼道:“给朕传太医!快传太医!” 众人见皇上怒,惶恐的跪了一地,没一人敢吱声。 此时四周灯骤然被点亮起来,底下的大臣女眷们也是跪了一地,连眼都不敢抬。 颜亲王伏跪在地上,偏着头对身侧的丞相投去赞赏的一禀,用唇语道:‘干的好。’ 丞相不明所以的皱了皱眉,不解他这一禀是何意,更不解他这一句‘干得好’是几个意思? 颜亲王也未在多问,只是眸里的喜悦却是藏也藏不住,于丞相的疑惑只是淡淡笑了笑,他只当他是不愿承认罢了。 慈宁宫 太后寝房里,太医们进进出出,时不时便见宫女们端着一盘盘的血水走进走出。 皇后面色焦急,睨着走来走去的皇上,眸子里竟是心疼,终是忍不住,抬步走至他的面前,伸手握住他略显颤抖的大手,皇上扭头看向她,她安慰的捏了捏他的手。 皇上僵硬的扯了抹笑,张了张口,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萎缩在一角的叶铃惜将两人的举动尽收眼底,她垂了眼帘,一直都道皇上与皇后相敬如宾,如今看来,却也并非如此,只怕是皇上为保护姑姑而特意做出的疏远吧。 “属下参加皇上!”一名着将军盔甲的男子进来,单膝跪地向皇上行了礼。 “起来吧,有追到他们?”皇上垂下手,宽阔的袖摆遮住了他与皇后紧握的手。 “启禀皇上,属下追出去时,已不见他们的身影。”男子说完,顿了顿,面*言又止。 皇上眉宇紧了紧,“是现了什么?” 男子转了视线看向抬眸看过来的叶铃惜,面色怪异,“属下在他们飞身离去时,捡到了这个。”说罢自怀中掏出一枚太后御赐金牌。 皇上接过,眉宇蹙得更紧,翻转一看,背后‘悦惜’两字极其闪耀。 ( 第68章 神医 叶铃惜站的较远,只觉着那金牌极其熟悉,还未来得及细想,便见皇上向她看来,面色煞是难看,顿时心中一沉,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惜儿,这金牌你认得?”念头刚起,耳边便响起了皇上威严的声音,叶铃惜抬眸,迎面抛来一物,她伸手接过,垂眸看向手中沉甸甸的金牌,只觉心中的不安越扩散了些,又抬了抬眸,清澈的乌瞳里此时一片疑惑,但见皇上紧抿着薄唇,她心中沉了沉,翻面一看,刺目的‘悦惜’两字映入眼帘,骤然变了脸。 “你有什么要解释的?”皇上嘴角扯了抹讽笑。 叶铃惜稳了稳思绪,眸子恢复镇定,“惜儿自认没做过这些事,问心无愧,还请皇上明察。” “问心无愧?”皇上冷哼一声,“那你告诉朕,为何太后昔日赠送你,随意进出宫的金牌,会在今夜的刺客身上掉下来?” 沉默了会儿,叶铃惜面色变了变,“惜儿不知。”她甚至不知这金牌什么时候丢的,又是在什么时候那群刺客拣去的。 “不知?那朕是不是以理解为你联合外人,企图弑君?”皇上面色一沉,言语骤然犀利起来。 屋里的宫女太监见皇上怒,均是全身颤抖,一把跪了下去,个个伏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叶铃惜也是单膝跪了下去,“惜儿惶恐,只是惜儿确实是不知此事,何来这弑君一说。” “你!”一直都知她顽强任性,以前只道他们以讹传讹,今日看来,他人所言非虚。 “皇上,臣妾也觉着这事太过蹊跷,先不论惜儿弑君的动机是什么,但凭她年仅十二岁,恐也难作出那事。”皇后柳眉紧了紧,睨了一眼单膝跪地的叶铃惜,对着皇上劝慰道。 “皇上,属下也觉着此事太过诡异。”着盔甲的将军也是看了叶铃惜一眼,眉宇微蹙。 “此话怎讲?”皇上闻言,面色逐渐平复下来,紧了紧眉,皇后求情他倒是能理解,但这奉上证据之人也觉着蹊跷,他便不得不再重新审视这事。 “那刺客掉落金牌时不曾寻找过,只是回眸看了一眼便扭头离去,像是刻意留下那金牌。”将军将反才追捕刺客时的举动细细回想了遍,越觉得此事蹊跷。 “你的意思是有人刻意栽赃陷害,好嫁祸给惜儿?”皇后柳眉蹙的更紧。 “启禀皇后,属下不敢断言,但此事确实有待查证。”将军抱了抱拳头,不卑不亢道。 语落,静默,死一般的静默。 皇上背手走来走去,过了好一会,才转了身对着他一脸严肃道:“朕给你三天时间,务必彻查此事,万不姑息养奸,纵然了那些为虎作伥之人。” “属下遵命!”将军报了抱拳,“若皇上没有其他吩咐,属下告退!” “退下吧。”皇上边轻点了点头,边挥了挥手。 待将军退下后,皇后又看了一眼跪得笔直笔正的叶铃惜,终是见不得她受委屈,“皇上,既然此事还有待查证,不如让惜儿先起来吧……”皇上闻言,也睨向她,但见她只是单膝跪地,霎时面色变了变,冷哼一声,一挥衣袖走进太后寝房,似是不愿再搭理她。 睨着皇上步入进去的黄色身影,皇后面上微微有些哀怨,终是什么都没说,幽幽一叹,走过去扶起叶铃惜的身子,这才对着那些跪着的宫女太监们,“你们都下去吧。”挥退了众宫女太监,皇后凝视着低眉顺耳的叶铃惜。 良久,又是幽幽一叹,“你的金牌怎么会丢了?”她联合众人弑君这事,打死她她也不会相信,她不相信,不代表皇上不相信,伴君如伴虎,倘若这事查不清楚,惜儿乃至整个将军府都将没有活路。 叶铃惜低着头,一双小手死死揪紧衣角,眸色闪过一抹晦暗,“惜儿不知…” 皇后半信半疑,“当真不知?” 点了点头,叶铃惜垂着的头越低了下去。 “罢了,这几日你便在宫里呆着,好好想想,这金牌落在什么地方,将你这几日去过的地方都细细想想,总能想出些眉目。”皇后见她神色有异,只当她是被惊吓到了,劝慰一番后,便不再逼问。 “嗯。”叶铃惜点了点头,浓密而卷翘的长睫毛遮住了眸里的痛楚,心中苦涩的直冒酸水,试问我待你不薄,为何你偏要这般陷害与我? 过了半晌,皇后像是突然想起些什么,又问道:“对了,你何时学的功夫,怎么以前不见你爹爹提过?”方才她疾奔过去救她的情形还在她心间跳动,那速度如此之快,像是练了些日子,以前似乎也不曾听过她学过功夫。 闻言,叶铃惜面色一变,嘴角僵硬的扯了抹笑,“近日爹爹请的夫子教了些,再加上平日胡乱挥舞时,爹爹也会指点一二,所以便懂些皮毛。” 皇后点了点头,她说的并无漏洞,“你先去歇息片刻,待太后无碍了,我派人去告知你。”今个儿劳碌了一天,方才又经了那番战斗,唯恐她小小的身子受不住,不管如何,她终是自个儿的侄女,又哪能当真舍得她受劳累。 然叶铃惜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姑姑,惜儿不累。”说罢睨了一眼珠帘遮掩着的寝房,乌瞳里盛满了担忧,“我想亲耳听到皇女乃女乃无碍。”皇女乃女乃现在身死未卜,她哪能安心歇息。 皇后又摇了摇头,“随你吧,你爹爹娘亲不在身边,自个儿多注意身体,凡事让瑾儿去操劳便好。” “惜儿知道。”叶铃惜又点了点头,内心终是涌起了感动,这姑姑终究是疼她的。 “混账东西!给朕治!治不好太后,朕要你全家陪葬!” 两人才静默了会儿,寝房内便传出皇上怒极的呵斥声,皇后与叶铃惜对视了一眼,两人心中均是一沉,再也忍不得,折了身往寝房内走去。 一进屋内,便见地上跪了一地的人,皇上站在那群太医中间,面红耳赤,胸膛剧烈起伏。 两人又对视了一眼,皇后率先走了进去,“皇上,怎么了?” “你让他说!”皇上踢了一脚那太医,面色铁青,平日里眸子的威严不在,只剩一片怒火翻腾。 太医被踢得身子倒向一旁,又忙起身趴伏在地上,整个身子都在瑟瑟抖。 皇后凤眉紧了紧,心中的不安一波一波的散开,“李太医,母后怎么样了?” “回皇后,太后虽年迈,身子骨还算硬朗,倘若只中了一枚飞镖,怕是没有什么大碍,修养一阵子便好,偏偏那飞镖染了剧毒,老臣无能,解不了太后所中之毒。” 皇后闻言,面色一白,睨了一眼同样面色如纸的叶铃惜,“那是什么毒,有法子解它?” “这毒极其罕见,老臣从未闻过。” “那该怎么办?” “只得找到下毒之人,令其配出解药。”李太医一张老脸囧红,他行医数载,却是对此毒闻所未闻。 “太医总管去哪儿了?”皇后静默了会,突然在那群太医身上寻了一遍,却不见太医总管,顿时心中染起了一撮希望的火苗,这太医总管的医术也是相当了得的,一些疑难杂症难不倒他,想必这毒他定然也有法子。 “回皇后,太医总管早在数日前告假回家访亲去了。”另一名太医答道,现在有皇后在,皇上的怒气也减了不少,众人这才敢吱声。 “回家访亲?”皇后低低问了句,转了眸见皇上轻点了点头,凤眉又是一紧,“倘若快马加鞭去请他回来,你们有法子稳住太后的毒,不让其恶化?” 众太医面面相觑,终是以李太医为首,“回皇后,怕是行不通,先别说请太医总管回来这一路上花去的时间,单说稳住太后的毒性便是极其困难,太后所中之毒每隔半个时辰便恶化一次,脉搏时缓时慢,令人捉模不透其毒性的厉害性,此举怕是不妥。” 话音刚落,皇上面色一沉,“这不行,那也不行,朕留你们何用?” “皇上饶命!臣等该死!”众太医又是齐齐跪倒,个个面色白,唯恐皇上一个怒,便是满门抄斩。 “皇上息怒,如今想法子解母后的毒才是要事。”皇后挪步走至皇上的面前,睨了一眼床榻上面色青紫的太后,眸里竟是担忧。 “皇上,此事也并非毫无转机。”就在这时,一名跪在最后面的太医道。 闻言,本就失望不已的叶铃惜,眸色骤然一亮,“你有什么法子?” 皇上淡淡倪了她一眼,却是什么都没说。 太医看了一眼皇上,见他微微頟首,这才缓缓道:“江湖传闻有一名神医,但凡是他接手的病案从不曾失过手,不论是毒亦或是疑难杂症,他都能一一破解。” 皇后面色露出喜悦,与皇上对视了一眼,“那他在哪儿?朕马上派人去请他来!”皇上也是面露激动。 “但是此人有个毛病,行踪不定,没人知道他在哪儿。”太医说到此,面色略微尴尬。 “他叫什么名字?能不能派人去打听打听他的下落?”叶铃惜看了一眼床榻上的太后,一张小脸上竟是愁色。 ------题外话------ 谢谢你们的关心以及支持,洛妃会很坚强,漓儿说的对,每一个作者都是亲妈,没有一个亲妈会舍得抛弃自己的孩子。洛妃再不济,也会努力认真的写好它。 另外,亲们,国庆快! 洛妃马上将俺们家的帅哥放出来让众姑娘们尝尝鲜好? 其次,洛妃很忙,你们是知道的,虽然洛妃也很想多码点字来庆祝国庆,洛妃的工作实在是与你们背道而驰,一到节日便忙的要死,想来爱洛妃的亲们一定能了解的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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