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今生不悔的羁绊》 随记 ·圣十魇 有一种觉悟叫不问归期 有一种信仰叫吾王唯一 有一种无情叫背身为敌 无关背叛,无关逃离 是我们将世界抛弃 无关的人你们死去吧死去吧 没有关系 我们是王的骑士也是黑暗的皇帝 狂袭看天地恸哭的没有意义 花开荼蘼 我心难觅 情愁无迹 ·千年城空 千年夜 碧心如叶 追忆无关心术邪 只道爱很难写 不懂得的背影,世界倾斜 只叹杀戮黄昏的残阳如血 无关生天的拜帖 纠缠错乱的死结 念此一错千年劫 空城冷色 痴人不赦 何乐?谁乐? 呵 已然不见她过劫后笑靥 怨是此劫 缘是死结 翩跹已是千年夜 ·凌空樱 纷飞雪,模棱月 散曲一阕 莫尽离别,难说决绝 笙箫罢尽的长街 谁的长发谁的笑靥 谁的天真无关妖邪 引魂蝶 招摇相思结 迷惘镇魂乐 不晓阴晴圆缺 深渊泉冷谁还记,笑时约 樱空月 樱,空约霰雪 密系花铃缠死结 无声潇湘乐 谁言相悦 ·无关韶华 秋叶纷零成画 诉说无知葬繁华的乱尘浮夸 那夜谁为谁添灯点蜡 悸动了谁的似水年华 一盏心字伴冷茶 应了谁的空话 负了谁的信守天涯 指间沙 叹白马 倾落谁的韶华 映了谁的嫁纱 斑白谁的相思长发 许你一柱心檀泪如雨下 世间流离只当无关韶华 谁人梦尽了残山遍地生繁花 半醉半醒刹那 流年成画 ·安魂曲 暮归笛。天涯觅。道是芳草送别离,无关暗泣。 潇湘曲。红尘序。道是杨柳弄飞雨,无关理绪。 断肠草。月下箫。道是痴情难逍遥,无关地老。 彼岸花。倾世画。道是血染点朱砂,无关韶华。 鬼擎火。浮世说。道是妄念成碧落,无关契阔。 ·三段曲 一朝一夕启明红。 清风送。造化弄。 飘于晴空。 何谓苍穹, 何谓玲珑? 不懂。 何以肆纵, 何以对咏? 途穷。 双蝶双飞轻絮遥。 华梦杳。 柳庄聊。 不周旧谣。 何谓遥迢, 何谓破晓? 莫道。 何以笙箫, 何以倾笑? 今宵。 三生三世韶华负。 浮生苦。 叹不服。 流息怎恕。 何谓束缚, 何谓救赎? 沉浮。 何以平怒, 何以共度? 难书。 ·人物角色 黄泉路忘川江水寒【零修】 叶知秋不知繁华乱【水遗痕】 长夜恨难唱罢笙箫奈何情痴缠【歌悲】 醉叹花满楼终究阑珊【藩洛迦·暮飔】 宿命绊莫说回首晚【冰璃】 不明缘只道是离散【矢冰翊】 飞花天抚弦暗把心轻弹【樱源雪】 暗魇殿空守千年怨【冰·艾格诺依·姳】 霰空晴明无时看【祢沧·瀮】 苍野碧倾无心算【筠錦·舜】 叹上弦暗鸦无关牵绊【影之罂魇】 倾尽韶华映蔻丹【末月·辰】 年少不更不堪盼【泠·泫暝·岚】 望满城烟雨梦里谈残山【玖幽·翎】 爱恨长难诉悲欢【冰影·暄】 旧怨难酬不了眠【咎野·飔】 无悔花满楼终究阑珊【羁绊众员】 ·痴 莫笑世间儿女痴心遍 叹弱水三千迷离 书一行不尽的相思作情丝 斩不断的执念 当初的一纸契阔说永远 幻想会和你共度到天荒 爱是伤,恨是伤,怎躲受伤 乱世火烧尽悲凉 说不尽,世间纷飞扰的儿女情长 理不清,那段千秋缠绵 叹无言,经年后你我落地已成宾 经不住的地久天长 说不尽,世间纷飞扰的儿女情长 理不清,那段千秋缠绵 叹无言,经年后你我落地已成宾 经不住的地久天长 莫回首看谁脸上泪比潇湘 ·半生错过 缘起缘落终究是躲不过 愿把痴心系向青萝 那夜窗前谁的泪眼婆娑 烟火缠绵终究成落寞 瘦尽灯花只等得碧心倾落 好一幕彻骨隔岸火 有缘无缘都已是半生错过 说不出的送别酒浊 逃不开重重千秋索 应允不了与子成说 几度花开妄断繁华成祸 天地无棱也并无契阔之说 红线被斩断的偏是你我 谁都逃不过那句岁月蹉跎 一叶知秋道说相思凉薄 最见不得烟雨江南白马过 厚土葬落花的一点相思破 有缘无缘其实都无分对错 独自莫凭栏的千秋残说 放不下你朱砂绫罗 念说是前世无因今生无果 谁将心事付藤萝 惹得了了愁绪千指皆错 沾不得的红尘夜火 初记笑谈风月再见却无措 昔别今顾流年添墨 昔别今顾流年成陌 昔别今顾流年说莫 唯独悟不得如此一指禅说 九过溟濛无关痴人执着 唯独看不懂世人为何情多 三渡红尘无关梦人承诺 打白马窗前过不知芳心暗夺 青灯古祠彻夜隔雨听佛 清辉满地你我已非牵托 有缘无缘都已是半生错过 痴人说梦叹离索 梦人说痴笑缘落 冷茶,不过一盏,却已品尽了世间离散,道说灯火已阑珊 残月,不过一弯,却已映尽了世间痴缠,道说所念未归还 惘雨,不过一场,却已濯尽了世间虚意,道说爱恨始迷离 红颜,不过一点,却已染尽了世间水墨,道说相思难点破 心字,不过一盏,却已燃尽了世间幽怨,道说深情遇浅缘 黛墨,不过一抹,却已涂尽了世间浮生,道说红尘亦倾城 青莲,不过一朵,却已撼尽了世间迷惘,道说碧心解彷徨 落英,不过一地,却已铺尽了世间繁荒,道说花雨释离殇 天光,不过一方,却已凉尽了世间惆怅,道说青柳笑红妆 长堤,不过一痕,却已刻尽了世间惆怅,道说轻舟怎载愁 避 不及 道相思 荏苒往昔 莫将流年忆 潇湘水月犹记 纷飞愁绪不堪理 夜来雨不知东风意 瘦尽灯花谁把红豆系 万生谁主沉浮配尽流离 对月折菊独酌笑灵犀 痴心碧落彼岸难觅 弱水三千繁华地 何日卷书执笔 三生烟火迷 更迭朝夕 落花寂 不弃 惜 看 远山 绛花繁 娇盛一端 判似红颜乱 道说天机难算 何时见繁华尽染 抚琴一晌冷茶两盏 谈千秋皆负何来委婉 葬断江山为谁一笑嫣然 流离幻境怎得一刻安 莫笑世间儿女痴缠 欲破相思系青檀 奈何十指蔻丹 无言将泪弹 曲终人散 夕阳残 阑珊 叹 记 燕泣,莺啼 箫曲断,千影稀 天水冥蒙,花落冷溪 莫道潇湘泪,三生诉别离 九泉黄良断肠,奈何彼岸舞起 叹尽红尘亘古光,此玉生烟笑天寂 笑 无言,今宵 书未了,待今朝 心字成灰,红泪香消 磬竹也难书,梦蝶自逍遥 青冢黄昏路远,不辞风雪寂寥 雁书蝶梦皆成杳,不及江南音飘渺 乱 红颜,江山 千里骑,菩萨蛮 笛音踏碎,何处求安 九十九场繁,不若血阳残 年少不知更事,回首道说太晚 莫笑红颜乱江山,怎奈英雄过情关 楔子 梦萦之夜 有些人不是你可以去拥抱的,即使你们的生活有过交集,即使你们曾相爱过,你们仍然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你知道吗?这个世界里,我们都带着伪装生活着。当我们握住剑的那一刻,就注定了前方是铺满鲜血的道路,我们用尽一切来武装自己的时候就该意识到的,浑身带刺的我们已经无法拥抱在一起了。坚持逆行的我们终究只会是落得个遍体鳞伤的下场罢。 …… 杀戮者是不该拥有感情的,感情,终究会害死我们的。呐,就像现在那样,我们都被害死了。那个名为“命运”的东西才是我们的敌人啊,但我们打不过它啊,我们输了,一败涂地…… “暄儿……” “暄儿……” 谁在吵?什么暄儿,这里没有暄儿啊。还在吵?你好烦啊……冰璃翻了翻身,继续睡着。梦里的那个声音纠缠了她一些时日了,每当夜阑人静时就会响起。 “暄儿,你为什么不见我?是我还不够强大吗?我不配你吗?只要你说,我可以为你变得更强……暄儿……”少年的声音,背景有“卅卅”的声音,下雨了。那是一个冷雨的夜晚,少年跪在雨幕中,被雨水浸透的衣袍紧贴在他的身上,勾勒出少年完美的身体线条。十步之遥,那座构造奇异却带着惊心的美感的宫殿大门紧闭着,透出阵阵的寒意。 你好烦啊,活该你的暄儿不见你啊!冰璃皱了皱眉,这个男生的声音想索命鬼一样不时地响起,不过无法否认,是个很好听的声音。 又是一个雨夜,泼墨一般的天幕泛着一抹血红的光晕,示意着今夜的不平常。这是一个肃杀的夜晚,空气中弥漫着血意的疯狂以及罪孽的腥甜。“暄儿,为什么连救你的机会都不给我?就算死,你也不愿意跟我在一起吗?!”少年的话中混合着痛苦不甘以及无可名状的怒意。 雨幕下,少年手持着长剑,金色的长发在雨水的粘合下无力地垂在身上却未见狼狈。泛着寒光的剑面上沾染着丝缕猩红,示意着他作为杀戮者的肆意疯狂。少年俊美的面容在雨中显出残忍的美好,一双凌厉的凤眸上挑,金色的眼瞳溢出肃杀的凛然。他忽而一笑,纤薄的唇单向勾起一个妖冶孤傲的弧度,恍若死神。渐渐*近的敌人也不禁狠狠地打了个冷战,在绝对的压迫下,唯有群战的优势在鼓动着他们前去追杀这个号称第一驭魇士的少年。 “泠·泫暝·岚,你杀人太多,又企图弑神逆天,已经无法被世界容纳。接受制裁吧。”赤发的男人从天而降,烈焰一般的血眸象征着他曜靥之王的身份。“哼,制裁?”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金发的少年不屑地笑笑,挥动长剑,甩掉剑身上的血,“凭你……们?”少年轻佻的话语着实伤人自尊,在场的人却没敢反驳。确实,眼前这个嚣张的少年是个难得一遇的奇才,没人知道他的力量到达了怎样的程度,只说他是杀人如麻的恶魔,是暗魇的战神,有着不败的纪录。“你本该有很好的发展,可为什么要自甘堕落?”赤发的男人以长者的语气说道。“堕落?什么是堕落?只要能变得强大,怎样也没有关系!”金发的少年说着,笑得扭曲而疯狂。他疾速地舞动手中的长剑,长剑在空气的摩擦中迸溅出火花,剑身变异得不规则,冰镭剑终极形态——鬼臼!他轻轻地摸了摸额头上系着的玄色编织绳,十二芒星的线条闪现出微弱的蓝光汇聚于其间的逆十晶体,中心的“魇”字象征着少年暗魇圣十驭魇士的身份,这是驭魇士发动攻击的信号,表示他们以骑士的名誉去战斗。反应过来的围观者默默握紧手中的武器,准备迎接这个近乎疯狂的少年的进攻。但在这压倒性力量的攻击下,他们大多数都只能生生的被撕成碎片,腥红的液体在空中飞溅。少年在人群中穿行,手起刀落见间,血肉横飞,仿佛地狱修罗场。 赤发的男人没有闪躲,也不加防御,只是看着这一切的发生,没有慌张,没有担心,在他俊逸的脸上,透着淡淡的漠视。他也是个漠视生命的人,自己的臣民在眼下被虐杀也无动于衷。他看着少年闪跃的身影,如若行云般流惯的动作伴随着电掣的疯狂。男人一袭白袍立于其间却未沾半丝血色,仿佛置身于杀戮之外观看一场隔岸火一般坦然自若。没有人注意到,这个男人其实并非曜靥之主,他被某个人的残念控制着,所以才会如此漠视地看着这场杀戮。 金发的少年在千军之间穿行,密集的剑雨朝他咆哮,但几次都只绞断了他的丝缕长发。少年右手持剑,左手控着雷电,电舌在这方昏暗的空间里映照出他罗刹一般的残忍杀意。他手中的剑贯穿了一人又一人,血色溅上了他煞白的脸,添了一份妖异的美感。他看了看没完没了的对手,燃烧的金色眼瞳有了一丝倦意,他不屑和这些人战斗,他累了,从心底里,累了。但他并不想死在这些眼中定义为弱者的手上,这会让他感到耻辱。 赤发的男人冷冷一笑,挥了挥袖,众人退下。他向少年走去,在十步的距离处,再次挥袖,半空中冰蓝色的魔光凝结成一柄冰刃,刃面上流离着少年熟悉不过的纹案——九重琉璃混沌纹!少年睁大了双眼,终于认识到眼前之人是她!少女的面容渐渐取代了男人的脸,“暄儿……”少年梦呓地唤了一声,冷冽的眼眸竟流露出暖阳般的温柔。“哧!”悬在半空的巨大冰刃贯穿了少年的身体,喷溅的血如若盛开的雪莲花。 “能杀你的,只有我。”赤发的男人带着少女的影子对少年缓缓道,唇边的冷笑竟变得温柔,“你后悔吗?” “后悔什么?” “爱上我。” “不后悔。” “为什么?” “不为什么,你就是我今生不悔的羁绊…… 暄儿……下一辈子……说,你爱过我……”少年浅笑着,看向天空,那双美丽的眼眸如若天幕坠落的星辰,变得黯淡…… 破碎的梦境刺痛着冰璃的心,她蓦然起身,用手摸了摸脸,竟然流泪了。她茫然地坐在床上,看向窗外,长夜已有了尽头,天际渐吐白,是梦吗?这样悲伤的梦太真实也太揪心,就像是种子一般,在心底扎根了。 不过这样的梦已经不奇怪了,她从小就有梦见别人记忆的能力。这样说来,她,其实并没有拥有过自己的梦呢。只是这次的梦中,那个金发的少年确乎给了她很大的震撼,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在梦中感到心痛,第一次呢。她把手放在胸口上,心底竟有一丝空落。 “暄儿?”她轻轻念着这个在梦中出现多次的名字,心脏分明的两下跳动,似乎是对她回应。冰璃冷不防的抖了抖,她可不愿相信自己心里还住着另一个灵魂。 “怎么醒了?我的主人。”天使揉了揉睡眼。“待会就要上学了,该不会兴奋过头了吧?”恶魔笑了笑,露出两颗小巧的獠牙。“没事,睡吧。”冰璃拍开凭空出现的两只小萌物。她没有为两只小东西的出现惊讶过,一直认为这只是自己幻想出来的幻象,她是个喜欢幻想的孩子。 还有两个多小时就要上学了,是初中生活的开始,她确实是有些紧张的。不知新同学会是怎样的呢?她是个念旧的人,换了新环境,难免会觉得心里空洞。不知以前的同学怎么样了呢?说好了暑假要一起出来玩的,但谁也没有找过她。就在这样的等待中,暑假已经到尽头了,这个夏天,终究是在漫长的孤寂中落幕。但,那个夏天过得怎样已经不重要了,现在,是新的开始! 冰璃重新躺在床上,抱着被子蜷缩着靠在墙边,睡一下吧,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就会看见新的太阳!她是个选择性乐观的人,又是缺乏着安全感的人,这样的人,注定着是要受伤的。不过,受伤也是没关系的,她也是个习惯受伤的人。 爱做梦的孩子往往是把现实的愿望寄托于黑夜,但有这么一爱做梦的个孩子,她看见的永远是他人的梦境,就算无关自己,她还是会欣喜地想着,下一个梦境是谁呢?看似天真的愿望,却透露着她并不安分的天性,看着别人的梦,总会有一种支配着别人的感觉,其实她是喜欢这种支配的感觉,对权力与生俱来的欲望以及未发觉的力量。她不是温顺的小猫啊,她只是只睡梦中的怪物,等待着在某个时刻,醒来…… 一千年了,所有可以放下的仇恨都可以放下了,但终究会有一些爱恨纠葛太沉重太折磨人,就算已经破碎成千千万万片,在命运的纺线下还是扭曲的拼凑在了一起,成为下一场风云聚变的起始。 在未知的领域,谁人半眯着紫眸,一袭玄纱如夜,唇边衔着的鬼擎火开得正艳。他的身边,淡金色长发的女生掩唇浅笑,手腕上缠绕的红丝线坠下两个游离着精巧纹案的赤金小铃,碰撞间发出悦耳的声音,每一丝音律都像是来自遥远的心境。身后站着的三名男女皆静默不语,似乎要与这方空蚀的天地融为一体,他们是潜匿在黑暗深处的黑暗。着玄纱的少年取下鬼擎火,放在眼前,蓦然,那朵花燃烧起来,化成少年眼角边的一抹光焰,他勾了勾唇角,轻语浅说。 “呐,混沌之子啊,你在等什么呢?我呆滞的小孩……” part 1:命运·遇见 呐,你知道命运吗?命运让我们在某个时空某个地点的某个刹那遇见。遇见你,很美,不是吗?美到日后回想起的时候,都是道道的心伤。 “翊,该上学了。”凌月晔推了推还在睡的矢冰翊。“嗯……”矢冰翊翻了个身,显然是不想起床。凌月晔知道,他是在逃避,他不想上学,那里有太多太美的记忆,而此时,和他们一起制造美好回忆的人走了,再到那个地方去也是图添伤感。凌月晔也不想上学,可他不可以再任性了,人都该长大,被感情牵绊而堕落的人生也不是那个人想要看到的结果。 “起来吧。我们都该有新的生活。”凌月晔拉起矢冰翊,伸手揩去他残留在眼角的泪,“你居然还哭了啊,少见呢。”“不是因为他哭的,只是做了个梦。”矢冰翊打了个哈欠,只看见凌月晔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喂,你那是什么表情?”“你不是伤心着么?”凌月晔双手支着下巴,道。“他是要走了,我也没办法,难道他死了我就得痴狂的给他殉情啊?我和他的关系还没到那种程度!”矢冰翊站起来,拿起床头的校服穿上。好吧,这其实是个没心没肺的死小子,凌月晔扶额。 那个人死了,矢冰翊都觉得自己会很伤心的,但真正接到这个消息时,他却没什么感觉。不过从小到大他也一直如此,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没心没肺。这种人看上去是很快乐的,但,没人能懂得他们,因为根本没有谁能真正走进他们的心里去。倒是昨晚的梦,不知怎的,居然让他流泪了。梦中的少年太痴情,那个少女又太绝情,那个故事也太揪心。可,他人的纠缠,为什么会让他感到心痛呢?是那种感觉太熟悉了吗?他不禁捂住自己的胸口,似乎这里还有着个什么人。 “泠·泫暝·岚……”矢冰翊轻轻念着这个梦中出现的名字,他没有看清那个少年的脸,只是莫名的感到熟悉。他照了照镜子,不经打理的头发已经齐肩了,他随手拿起一把剪刀“嚓嚓”几声,金色的发丝应声落下,如若被绞碎的阳光。虽说是随意的修剪,却不乏美感,半遮眼的刘海下上挑的凤眼带着几分凌厉的霸气,金色的眸子流转着极具诱惑力的光彩。“啊,我真是太帅了。”他满意的笑笑,纤薄的唇单向翘起一个妖冶的弧度。 每当这种时候,凌月晔都很想拍死他,死自恋狂!他腹诽着,却不去说什么,今天,他的脾气似乎特别好。自从昨天参加了那个人的葬礼后,他就觉得自己变了,变得和那个人一样温柔而又耐心。也许这就是人们所说的,一夜长大了吧。他笑着摇了摇头,面对某些东西的失去,谁能不长大呢? 总感觉今天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冰璃一边啃着面包,一边收拾东西。从起床以来,她的眼皮就总在跳,左边跳完右边跳。她临出门前还看了看日历,万事大吉,她才放下心来。“喂,你用得着那么迷信么?”姐姐鄙视道。“这叫谨慎。”冰璃说着,又扯了一块面包咬在口中出门了。姐姐很无语地扶了扶额,也接着出门了。 冰璃和冰凌两姐妹年龄差着六年,难得今年两人都上同一所学校。樱晨是一所合初中和高中为一体的学校,今年冰璃上初一而冰凌上高三,一个初进门,另一个就即将离开。一路上,冰凌看着冰璃骑着车半晃着都觉得心惊肉跳,难得冰璃还能骑得安然自若。冰凌追上冰璃,想让她把车控好一点,可当她看见冰璃时,突然就很想扔一板砖过去。“骑车的时候不要睡觉啊笨蛋!”冰凌有些抓狂。“哈——安~”冰璃捂口打了个哈欠,还顺势地伸了个懒腰,再看向冰凌,“啥?”一脸茫然。夸张也有个限度啊,敢情你知道你在骑车么?“装呆个毛线啊!控车啊笨蛋!”冰凌有些炸毛,总觉得这个妹妹脱线时很疯狂,少看管一下就会出事。“啊咧,我在骑车了哦……”冰璃看了看四周,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那你就没打算准备刹车么?前面是红灯了。”冰凌尽量平静地说,看着这样一个妹妹,她感觉很脱力。放暑假之前还不是这样的,每次放完假冰璃都会进入一种可称为“呆滞”的状态,不过,过一段时间又会变得正常,所以家人们都见怪不怪。可冰凌还是觉得,妹妹身上有着很多秘密,不被发现。“不用啊,绿灯了。”冰璃拍了拍手,指了指前方。“啊,我知道啦,但,你能不能先用手控制一下你的车,骑车不是这么骑的。”冰凌摇了摇头。“哦哦。”冰璃点了点头,像个受教的孩子。但她已经十三岁半了啊,这点常识都得一次一次地说明,这个孩子确实有点问题。冰璃是个缺乏安全感却又是个无视安全法则,没有一点安全意识的死小孩。 虽说是同一间学校,但不在同一区域,在进入校门后,冰璃就和姐姐分道而行。“沿这条路直走,最后左拐就是初一级的课室了。”冰凌指着路,道,“还有,没人陪着,就别乱走,免得迷路啊。”“哦哦。”冰璃点头。冰凌有种错觉自己是在教导一个幼稚班的小朋友,是不是太罗嗦了点,其实冰璃也没那么冒失吧。计算没错的话,冰璃在今天应该会恢复正常了吧。 冰璃独自走在那条种着一排白千层的小道上,因为来的比较早,道上还没多少人。樱晨是一所植被覆盖率较大的学校,微凉的早晨的风迎面而来,空气中混合着不知名植物的芳香。并连着的几个篮球场上悉数有些打球的学生,所以,不时地有篮球飞出来是常见的事,嗯,常见…… “砰!” 没想到刚入学就中了头彩,冰璃还没反应过来,只是愣愣地站着,感觉刚才什么东西撞了自己的头,有些晕眩。打球的几个男生有些慌,又不知道该动好还是不动好,也愣在那里。冰璃以为他们在等自己把球还回去,便弯腰把球捡起,走到球场上。“没……没事吧……?”其中一个男生上前接过球,森林一般秀绿的眸子里满是歉意,他看见冰璃的脸色似乎并不好。其实是因为太久没和其他人说话,她的思维没能适应,自然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她理所当然地说了一句,“你认为这种力度能把我打伤么?”真是毒舌的女孩,男生一阵语塞,敢情您是在鄙视我们?这是*裸的挑衅啊!不过,冰璃不作任何表情的时候,她的脸确实使人有种“生人勿进”的压迫感。 “你吓到他了,我的主人。”天使捂脸。“笑啊,微笑……”恶魔提醒道。冰璃摇了摇头,旋即冲男生浅浅一笑,“啊哈,没事的。”“这……这就好。恕我直言,你刚才吓到我了,呵……”男生见冰璃笑了,才敢套一下近乎。“是吗?”冰璃笑了笑,“你胆子真小。”男生一脸黑线,围观的几个同伴一阵哄笑,男生心想,你当真不是上天派来黑我的?“我先走了。”冰璃见场面有点冷,便转身离开。 看着冰璃离开的背影,男生呆滞了一会儿,脑中浮现出一些画面。“王……”记忆中他是这样称呼某个女生的。王?那是谁呢……男生微微仰头,墨色的刘海间一缕绿丝格外显眼,略显青黛色的睫毛下绿色琉璃般的眸子显得失神。“舜,怎么了?”另一个男生走来,夺过筠錦·舜手中的篮球。“瀮,你对‘王’有印象吗?”筠錦看向祢沧·瀮,脸上少有的认真。“嗯,是个强大而美丽的女生,但见得最多的是她的背影,冷艳而孤单。”祢沧回忆着,黛蓝的眸子如若静谧的深海,不带一丝光彩,那是一双没有聚焦的眼睛,“不过,那不是梦吗?”“这么巧我们会梦到同一个人吗?”筠錦白了他一眼,“而且,见到刚才那个女孩,我就感觉是见到了那位王。”“从外貌上看,不像。”祢沧摇了摇头,“不过就她的背影和气场来说,我和你有同感。”两人默契地对视着,空气中弥漫着阳光和植物的芳香,晨风把两人的思绪交缠在一起。什么时候,有那样一个冷艳孤傲的女生,她坐在寒冰雕的皇座上,玉手轻挥间便是腥风血雨……谁呢……我们的……王。 冰璃照着姐姐的话,直走再左拐,可是,这坑爹呢……前面那里是教学楼,这不是小卖部么?冰璃一脸黑线,还是硬着头皮继续前行,看看有什么人可以问一问路。不过,这里还真是清静呢,鬼影也不多只,小卖部还没开门呢。“要不原路返回问一问刚才打球那群人?”天使建议道。“可是我想到处看一看。”冰璃说。幸好附近没人,不然那人一定会觉得冰璃有点问题,无缘无故地自言自语总让其他人感觉到阵阵凉意。“你不会是想彻底的迷路吧?我的主人。”天使无语地扶额,“好奇害死人啊喂。”“少年爱冒险的心是无法阻挡的,去吧少爷,吾辈势必支持。”恶魔挥动着膜翼,执着三叉戟指向前方的分岔口。“死恶魔,你这是在坑主人呢!”天使也扑棱着羽翼和恶魔持平,“你不知道主人是个路痴吗?”路痴……哈……冰璃一阵中枪。“放心,只要这里还是学校,没有坏人,少爷就不会走失。”恶魔摆了摆手,冲天使坏笑,“你现在就像一个啰里吧嗦的欧巴桑。”只见天使铁青着小脸,恶魔赶紧上前安抚,“小锘乖哦,少爷不会有事的,刚才我的话伤到你的话,抱歉哦。”“梵……”天使看着恶魔,表示自己原谅他。然后……“不过你的自尊心也太脆弱了吧?哈哈哈……”恶魔顺势揉了揉天使的脸蛋。果然,恶魔都是玩弄人心的混蛋。天使有种咳出血的冲动,“泥垢!”冰璃很无语地看着这一幕,这是自己的幻想么,怎么感觉那么真(keng)实(die)? 最后,冰璃还是听了恶魔的话,继续进入了那个分岔口。似乎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指引着她前进,她如若着魔一般无法自拔地向前走着。丛生的树木营造出一片神秘的氛围,草叶窸窣作响,空气微凉。 迎面走来的两个少年下意识地扫了一眼这个陌生的女孩,本该就这么扫视而过的,但就在某一个刹那,女孩的目光和其间一个少年的目光交集在一起,似乎时间也为他们的对视放慢了脚步,阳光微醺,气息醉人。再长久的对视也有了尽头,少年和女孩擦肩而过,淡淡的茉茶香纷飞在那个短暂的瞬间,扰人心弦。 “你刚才这么看人家好像不太好。”凌月晔推了推矢冰翊。“哈?分明是她先看上我的美色好不好?”矢冰翊反驳。冰璃一脸黑线,心想你是故意说给我听的吧?不过,那个人……为什么会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两人间隔十步之遥的时候,竟默契地停下了脚步。矢冰翊下意识地捂住胸口,他感觉心脏跳动的声音正充斥着他的脑海。他回头看了看刚才的女孩,发现那女孩竟也停了下来,这算什么?心灵感应吗?他兀自走向前方停下的人,随着距离的拉近,矢冰翊感觉到愈见强烈的窒息感。“翊?”凌月晔疑惑地看着他,又看了看那女孩,心想呃,我不是当电灯泡了吧?不可以早恋啊喂,你姐知道会玩死我的!不过凌月晔还是很有兴趣当一下观众的,他这个人其实很八婆。 “喂。”矢冰翊还是惯用痞子式的勾搭方式,一手搭在冰璃的肩上。曾经他的这个动作会把女生们迷得心花乱坠,可是,现在…… “啪!”不知冰璃哪来这么大的力气抓着矢冰翊的手顺势来了个过肩摔,连做观众的凌月晔也惊呆了。矢冰翊吃痛地站起来,不可思议地看着冰璃。“抱歉。”冰璃意识到自己又潜意识地伤到人了,只是她的道歉毫无诚意,目无表情的脸让她看起来生人勿近。“我说你这是故意伤人啊。”矢冰翊见她道歉,觉得虽然脸是冷了一点,但应该还是好欺负的新生的样子。“这是潜意识,千万不要在我背后碰我,除非我知道是谁,不然结果就会像刚才那样。”冰璃解释道。“好吧,我们现在也算认识了吧,我叫矢冰翊,你呢?”矢冰翊第一次感到无力,从这个女孩身上似乎找不到可虐的地方。“冰璃。”冰璃道。“我说,你还有别的表情吗?”矢冰翊自来熟地捏了捏冰璃的脸,呆萌的脸蛋不捏一捏都对不起自己。“等我适应集体生活后就好了。”冰璃笑笑,“一个人久了,我会变得迟钝,过些日子就好了。”不知为什么,看着这个女孩的笑,矢冰翊感觉到阵阵的心疼。 “叮铃、叮铃”两声铃响,在静谧的空间中显得突兀,况且,这两声铃响并不像人间的声音,似乎由遥远的冥河畔传来,带着几分寒意。矢冰翊和凌月晔警惕地看向四周,矢冰翊对此是不知情的,他们都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本能地做出反应,而凌月晔则是从小知道人界之外的事情,他意识到这铃声的古怪之处。但对于冰璃而言,那个声音并没有危险,反倒是觉得熟悉和安心。“醒来吧,我呆滞的小孩,变回原来的样子。”冰璃恍惚的听见这样一个声音,是一个很好听的声音。“谁在说话?”冰璃下意识地说了一句。“没人说话啊。”矢冰翊有些莫名其妙。凌月晔大概知道了,那声铃音是要传达给冰璃的,只是他们的感知太强才听到了这声铃响。不过,矢冰翊也有这种能力吗?还有,冰璃到底又是什么身份?凌月晔思索着。“那个人说什么了吗?”他走向冰璃,问道。“她让我醒来。”冰璃如实道。“呃?你不是醒着么?”矢冰翊不解,却被凌月晔拉住了。“你看她的眼睛。”凌月晔小声道。矢冰翊半疑地看了看冰璃的双眼,黑曜石一般的眸子显现出幽蓝的色泽,比起之前,这对眸子多了几分光彩。冰璃注意到矢冰翊的目光,皱了皱眉,她不喜欢被人盯着看。“啊,她会皱眉了耶!”矢冰翊惊呼。冰璃毫不留情地白了他一眼。凌月晔都觉得矢冰翊的“光明正大”很不好意思了,没见到妹子正在厌恶脸吗?你这看动物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凌月晔腹诽。 “変態!”冰璃顺口掷下一句日文,扬长而去。留在原地矢冰翊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她说什么了?”“她说你变态。”凌月晔偷笑,“活该,谁让你这样看人家来着。”“不是你叫我看的吗?”矢冰翊感觉被耍了。“算了,你这个粗线条。”凌月晔无奈地摇了摇头。“什么嘛……”矢冰翊依旧不解。 “请问一下,初一级怎么走?”抱着万分无语的心态,冰璃再次走了回来,问凌月晔。“啊啊,还是个小路痴啊。”矢冰翊笑道,唇角单向翘起一个弧度,标准的坏笑。冰璃稍稍愣了一下,觉得他笑得很好看,但是,还是觉得他好讨厌!她没有注意到,其实那是心意悸动的感觉。“来,小妹妹,学长问你一个问题哦,你觉得这位学长比较帅呢,还是我比较帅?”矢冰翊夸张地半蹲下身子表示他和冰璃平视。冰璃的脸色变得铁青,“你可以站起来。我没那么矮!”“啊啊,你有一米六哦。”矢冰翊比了比身高,“这么小巧的一米六身高哦。”冰璃总觉得他是故意来黑她的!“死、冰、翊。”冰璃握紧了拳,她讨厌别人说她矮,“我会长高的!”“你念错了,是矢冰翊哦,不过你要叫学长哦。”矢冰翊笑道,他似乎还觉得这个女孩是个无害的萌物。“泥垢!”冰璃牵住凌月晔就走,不再理那个金色头发的变态。 “喂,怎么看都是我比较帅吧?她怎么跟你走?”矢冰翊追上凌月晔。“其实我也很帅的。”凌月晔笑道。对,凌月晔也有着一张俊逸的脸。以前凌月晔还是混混的时候还没发现他的脸有多好看,他属于那种温雅王子型的美男,以前不良少年的形象委实不适合他,只是没发现,一夜间竟可以使一个人变至如此吗?矢冰翊暗暗失神。 其实冰璃对美没有什么概念的,看着顺眼就好。不过她偷偷打量凌月晔的时候觉得,他长得硬是很好看。墨色的碎发间游离着几缕湖蓝,正好映衬出他面容的恬静,诱人的桃花眼中,宝蓝色的眸子里仿佛隐藏着醉人的阳光,一种很是柔和清秀的美。在路口处冰璃停了下来,她就是在这里不知道方向的,她看向凌月晔。凌月晔也看向她,不禁轻浅一笑,反牵住冰璃的手,“跟我走吧。”“嗯。”冰璃点了点头,把目光移向别处,她不喜欢和别人对视,不过她对温柔的人有着特别的好感。她看了看凌月晔牵着她的手,那双节骨分明的手暖暖的,像是大哥哥的感觉。 “妹妹你是哪个班的?”凌月晔尝试打破沉默。“初一(1)。”冰璃回答。额……又回归沉默了。“我不喜欢别人叫我妹妹。”良久,冰璃说道。“这样啊,你喜欢别人叫你什么呢?”凌月晔心想终于有话题了。“哥哥。”冰璃道。“咦?”凌月晔感觉石化了,敢情你是想我叫你哥哥?“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冰璃问。“我叫凌月晔。”凌月晔笑道。“凌酱啊。”冰璃念道。“啊?”不是叫月晔哥哥或者凌学长什么的吗?你在后面加个酱是怎么回事?凌月晔内心吐槽着。“噗,凌酱哎~”矢冰翊忍不住笑出声,“凌酱真是个温柔又可爱的人对吧?”冰璃点了点头,“像邻家姐姐一样。”“纳尼?”凌月晔有些中枪的感觉,不是邻家哥哥才对吗?为什么是邻家姐姐?还有,你们不是刚互不理睬吗?怎么看法那么一致!冰翊你是故意的! “哥哥你好像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哎,我比较帅还是他比较帅?”矢冰翊牵起冰璃的另一只手。矢冰翊泥垢!凌月晔捂脸,居然真叫哥哥……“我觉得啊,你……”冰璃笑道。矢冰翊得意地看了看凌月晔。“我觉得你,比较,衰。”冰璃补充道。矢冰翊感觉中枪了,无力地咳出血来,“小孩你不要那么腹黑。” “这里就是初一级了,要我们送你上去吗?”凌月晔停下来,问。“不用了,谢咯,凌酱。”冰璃笑道。凌月晔有些无语,但还是接受了这个可爱的称呼。“你们是哪个班的?”冰璃问。“高一(8)。怎么?要来找我们玩吗?”矢冰翊答道,捏了捏她的脸。“死冰翊泥垢,不许捏我的脸!”冰璃双手拍在矢冰翊脸上。“真是不可爱……”矢冰翊捂脸。“呵,待会儿放学我们在这里等你吧,要我送你回家吗?”凌月晔大约地知道小路痴的意思。“我有骑车来,你陪我到车场就好。”冰璃说着,不禁佩服凌月晔的细心,居然知道自己是在担心迷路。“嗯。”凌月晔笑笑,最终还是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冰璃的脸,真是好玩的娃。“拍他啊,拍他啊!”矢冰翊在一旁念叨着,可冰璃一直没下手,弄得他心里老不平衡了。 “你叫什么名字啊?”初次见面,班上所有的人都是以这句话开头的,简单而直白,不带任何修辞和过度,但这样才显得真实。冰璃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正愁着怎么跟别人打招呼,身边的同学就开始自来熟地跟她搭话。“我叫戴紫薇,你呢?”后座的女孩问道。“我叫冰璃。”冰璃回过头打量着这个和她搭话的女孩。女孩长得很好看,瓷娃娃一般精致的面容,白皙的脸上透出少女的红润光泽,那双水灵的眸子如若闪烁的星辰。“我叫戴芸桦。多多指教。”又一个女孩坐到冰璃旁边的位置上。女孩很文静的样子,声音倒是挺精神的,总觉得是老师的声音。 “啊,同学们来的都挺早的呢。”想到老师,老师就到了。余月打量了一下座位上的同学,脸上一直保持着亲切的笑意,尽量在同学们心目中形成一个“亲切近人”的好老师形象。冰璃对她倒是有一点好感的,觉得日后的中学生活应该挺愉快的。余月看着聊得正嗨的大家,虽然这样冒昧地打断众人的兴致是很不好的,但这乱糟糟的位置并不利于管理协调。再三等待下,她终于是说话了,“同学们,打断一下,我们先按身高调整一下位置吧,待会再聊好吗?”“好的。”同学们虽嘈杂着,也是注意到老师的。 换了位置,冰璃也很快的融合到新的氛围里,这与她半小时前的状态截然不同。这才是真实的她,其实准确的说应该是常见的她。“我叫瞿杏,你呢?”同桌是一个开朗的女孩,和冰璃来自同一个家乡,那个名为“桑岁”的地方。“我叫冰璃。”冰璃冲她笑笑,“哎,我叫你杏仁好么?”“不行。”瞿杏一把拒绝。“嘿,讨论别名吗?”后座的女孩拍了拍冰璃,力道颇大。冰璃稍稍前扑,稳住身子后,回过身,打量着后面的同学。“我叫季贤。”后座的女孩说道,指了指她的同桌,“她是贝依,古月贝依。”季贤的同桌是个美女,冰璃一眼相中。墨色的长发被梳成干练的马尾,齐眉的刘海下是诱人的桃花眼,黛粉色的眸子里闪烁着她独特的魅力气场。注意到冰璃的目光,古月贝依动了动唇,露出皓月一般皎洁的兔齿,“嗨,你看什么呢?”“看美女呢。”冰璃下意识地回答道,季贤他们一阵喷笑。古月贝依有些无语,第一次被同龄的女生这样说呢。 “嘿小子,眼光不错嘛!”季贤后座的男生笑道。“自然是。”冰璃得意地笑笑。“我叫季桀。”那个男生说道,“你叫啥来着?”“冰璃。”冰璃今日第若干次上报名字。“哎,你小学时有别名吗?”季贤问。“嗯,有的,他们叫我肥牛。”冰璃倒是大方的回答了。“噗!”众人面对这女孩的坦白表示想喷。“难得你也肯被别人这么叫啊?”季桀的同桌笑道。“不好么?”冰璃瞥了瞥那个男生,略见幽蓝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严肃。这个别名是她最好的一群伙伴给取的,她一直很大方地告诉别人她有这么一个别名,于此她想要让自己记住,她曾经有过这么一群伙伴,好朋友。“没……”那男生显然是被吓了一跳。“哈哈,炎赫你的表情像死老鼠见了瞎猫!”季贤夸张地捂住肚子狂笑。“你才死老鼠!”炎赫压住怒意,嗔笑道。冰璃也很无语,谁是瞎猫啊?还有,不是瞎猫遇上死老鼠么?不过这句俗话也不是这么用的啊。冰璃内心狂吐槽着,以她见来,这个叫季贤的女生是个很大的槽点。“对了,你的别名呢?”冰璃反问。“啊啊,你猜。”季贤狡黠地笑笑。“和她的名字的谐音有关。”古月贝依提示道,她觉得这个傻气中又有一点蠢蠢的认真的女孩挺好玩的。“季贤么?鸡咸?”冰璃猜测着。“作死啊,谁鸡咸啊!”季贤怒笑。“是咸鱼啦。”古月贝依笑道。“哦哦。”冰璃点了点头。“哈哈,你的别名起的真好啊,咸鱼!”季桀和炎赫喷笑着。“死季桀,看你这猴样,你就叫死猴子吧!还有你炎赫,学号49的你就叫死狗吧!”季贤翘起手。“真是生动形象啊。”冰璃笑道。“彼此彼此啊。”季桀无语地摊了摊手。“喂,就这样默认啊你!”炎赫推了推季桀。“认就认呗,犬兄。”季桀深情地看看炎赫。“去死吧。”炎赫一把推开季桀,暗红的眸子里写满了“坑爹”的字样。 “看来我们这个小组还真是好玩呢。”瞿杏笑道。“因为都是自来熟的二货啊。”古月贝依无语地看了看季贤。“咦,贝依的别名呢?”冰璃突然想到。“就叫小白兔吧,也挺生动形象的,对吧?”季桀建议道。“不要,我属虎的。”贝依一口回拒。“不管属相事啊,只是按形象而已,我挺认同的。”冰璃打量着贝依,不禁再次肯定了这个别名的准确性。“同在一个二货堆里,你想要逃到哪儿去?领个别名一起当傻*吧。”季贤拍了拍古月贝依的肩膀。“……”贝依一脸黑线,黛粉色的眸子里写满了“噢,不,这是神马状况”的字样。“喂,死狗,你今年贵庚了?”季贤看向炎赫。确实,炎赫长得比较像高中的人,无法用初进中学的小孩子来形容,在班上,他大概就是能被一眼认出的人。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被任命为班长吧……“啊?十六了,怎么了?”炎赫习惯地抓了抓刘海,不解的看着季贤。“噢,犬兄,你真老……”季桀吐槽。“不就是比你们大两岁而已,用得着那么鄙视地看着我么?我没留过级,只是上小学有些迟而已。”炎赫莫名地把所有众人还未打算问的问题全回答了。我们没问你为什么会这么大才上初中啊,也没有觉得你是留过级的笨蛋啊……虽然都真的是打算问啦,但是你也太敏感了吧犬兄……众人内心交集着。 “嘛,大家聊的都挺高兴的嘛。还记得下午要什么时候回来学校吗?”余月再次打断众人的交谈。“记得啦。”大家七嘴八舌的,都是传达着这一个意思,声音逐渐弱下后,偏偏有一个声音特别突出,“不知道!”众人差异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一阵哄笑。那个被注视的男生倒是很坦然地接受大家的注视,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老兄,开学第一天你就不知道时间了吗?“呐,我们是下午2:10前集中的,大家调整好时间,不要太早也不要太迟哦。”余月很是耐心地解说道,但是她怎么灿烂的微笑冰璃总觉得她的目光想要把那个“直率”的男生狠狠地教训一遍,无奈那个男生还是一脸无所谓……冰璃看向那个男生的方向,无意间注意到他前面的女孩。女孩出色的面容有一种火焰一样姣好却隐匿着不安分的美,赤色的眸子呈现出血一般的色泽。似乎是注意到冰璃的目光,那个女孩也看向冰璃,两人的目光在某个刹那对碰,这次冰璃倒是罕见的没有躲闪,两人对视许久,像是相识多年的旧友。 冰璃说不出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感觉是什么牵引着她,又或许是那个女孩的美吸引着她,也可能是……她没反应过来……静下心来感受的话,她可以感受到这个班上有着几股不同的力量气息,和冰璃自身并无排斥,但这些力量却该是相互排斥的,也许是太弱了所以大家并没有察觉到。无来由的想起那个梦,那个赤发的男人,和这眼前的女孩竟有着几分相似!冰璃摇了摇头,尽量让自己不去想这些,再喜欢幻想也不该这么成狂的。 “好了,放学了,大家回家吧。”余月的话将冰璃纷飞的思绪拉回。她收回视线,随着贝依他们走出了课室。一个失神,冰璃撞到贝依的肩上,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贝依,我说个奇怪的事,你不要觉得我是疯子啊。”冰璃凑近贝依,轻声道。“说吧,以你这个状态,顶多是个傻*。”贝依毫不留情地捅刀。“……”冰璃无语了一阵,接着说,“我觉得你身上有一种不属于常人的气息。”古月贝依稍稍一愣,旋即笑着掩饰,“你属狗吗?”“我属兔。”冰璃纠正。“我是说你的鼻子像狗一样……”贝依擦了擦汗。“嗯,从科学的角度,属相跟身上的特征没有什么关系的。”冰璃解释道。古月贝依默默扶额,这货是太呆还是太天然?不过,她是能感觉得到我身上的气息的?贝依想着,捉住了冰璃的手,心念着咒语,把一丝力量渗入冰璃体内,。“怎么没有反应?”贝依喃喃。“什么?”冰璃问道。“没,没什么。”贝依收回手,干干的笑了几声,心想我是多心了? “怎么比我们还晚?”矢冰翊看见冰璃走来,顺势地捏了捏她的脸,终于在冰璃要杀人的目光下缩回手。“是你们太早了吧。”冰璃拽了拽背包,道。“嗯,是我们早了。在某人的催促下,我们是逃课溜出来的。”凌月晔笑着看了看矢冰翊,“对吧?”“逃课?”冰璃不可思议地看着凌月晔,这厮明明是好学生的样子吧?一定是矢冰翊教唆的吧!冰璃想着,看向矢冰翊。“催促是我催的,可逃课是他想出来的!”矢冰翊指了指凌月晔,“别看他现在的样子单纯啊,他可是当初称霸初中的混混啊!”见到冰璃一脸“谁会信啊”的表情,矢冰翊有些中枪,看向凌月晔,“你又耍我!”他用眼神道。“谁叫你长得像坏人。”凌月晔用眼神回敬。“……”想拍死这小子。矢冰翊暗想着,磨了磨牙。 “凌酱以前真的是混混吗?”路上,冰璃轻声地问道。“嗯。”凌月晔倒是挺坦然的,“你会讨厌吗?”“没有,只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凌酱是这样温柔的人啊,又挺大姐姐的。”冰璃说道,一旁的矢冰翊一下子喷笑出声。“……是,是吗?”凌月晔很是无语,被说成大姐姐还是第一次呢,以前哪有人敢这样说? “送到这里就可以了。”冰璃看见不远处的停车场,冲凌月晔他们摆了摆手。“真的可以了吗?不会再迷路了吧?”矢冰翊还是有点担心。可在冰璃听来,总觉得他是在挖苦自己。“ok的。”冰璃比了个手势。“那,再见咯。”凌月晔用指尖揩了揩冰璃的眉心,浅笑道。“再见。”冰璃笑着应声。 “真没问题吧?”冰璃骑上自行车后,矢冰翊还是不放心。“啊啊,你怎么变得那么大妈了?”凌月晔挖苦道,“要不要追上去一路上护她周全啊?”矢冰翊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好主意!”“……”凌月晔扶额,心想别告诉别人我认识你……这货是太呆还是太天然啊? “呀,回来啦,快煮饭吧。”回到家,姐姐的声音传来。“……”冰璃无语,心想你回来得比较早为什不煮饭?莫不成我煮的饭会比较好吃?啊,也许真是这样呢!冰璃认真地淘着米,用淘米水浇花,这些动作她重复过无数遍,却一直怀有莫名的自豪感,啊啊,我真是厉害呢…… “对了,你恢复正常了吧?”饭后,冰凌看向妹妹。“我很正常好不好。”冰璃挥汗。“那行,记得骑车是要用手控车啊。不然姐会担心的!”冰凌忍不住再重复一遍。“得了,我洗碗对吧?”冰璃收拾着桌子。“我什么都没说哦。”冰凌嘟起嘴小声地说道。“跟你这么多年我会读不出你每句话里的与字面不符的意思吗?”冰璃白了她一眼。“啊啊,不要太了解你姐噢~”冰凌摆了摆手指。“……”泥垢,卖萌个毛线啊!冰璃心里吐槽着。 part 2:命运·暗魇 下 “怎样?感觉到什么吗?”凌月晔看着妹妹。“冰翊哥身上似乎是有一种魔力的气息,可是很微弱,感觉不出他的属性和能力。要么是因为他体内的力量未苏醒,要么这丝魔力只是偶然进入他体内的,人间有很多这样偶然的事件。”凌月贞细说道。“所以你认为他是个偶然?”凌月晔问。“认为只是认为,他会不会是人间的魔法能力者还是再观察一段时间才能断定。”凌月贞用吸管搅了搅可乐中的冰块。“那你觉得冰璃呢?”凌月晔举起杯子,轻抿了一口咖啡。“还没跟她接触过,而且我们班上这种魔力的气息似乎挺多的,不单独接触的话,分不清谁拥有哪种气息。”凌月贞努了努嘴,吸着可乐。“你注意着你班上的人,以我的感知力,在楼下都可以感觉得到你班上的魔力气息,我觉得,你班上还藏着大角色。”凌月晔认真道。“好的。”凌月贞笑道。 魔法能力者都聚集到一起了,众人拥簇的地方,两种势力正在一点一点壮大。父亲这样对凌月晔说,他是家族新一代的长子,肩负着守护家族的重任。但是他是不稳定的,他体内住着恶魔,父亲告诉他,若果有一天他入魔堕落,那么他将被抹杀。而凌月贞这是为此存在的。 魔界人族分为曜靥、间魂、暗魇三大族。其中,暗魇是魔界中错误的存在,那里都是在堕落边缘的人,千年前,他们是由混沌之子的冰影暄统领的,自暗曜之战后,曜靥重伤暗魇,冰影暄亡,从此暗魇便没了声息。而近些年来,暗魇的人又开始活跃起来,整个魔界都流传着“混沌重生,暗曜之战将再度爆发”的说法。各方势力的人间分部都开始出动,寻找在人间的能力者,以及,两位在人间的王。间魂虽说是中立的族群,可还是比较偏向曜靥那边的,明里暗里的给予曜靥帮助。暗魇这个堕落的族群是邪恶的象征,人们憎恨他们也惧怕着他们。 凌月晔有些失神,有一天,他堕落了,他是会选择在妹妹的剑下死去还是……加入暗魇呢? “可以和你说两句吗?”晚自习上学路上,一个男生挡住了冰璃的去路。那里是穿过车场的小路,时间还比较早,没有什么人走过,情况上看并不乐观,在不知敌友的情况下最好是不管这个搭话的人。“可以。”冰璃居然答应了那个人的请求。这也出乎了那个男生的意料,本来他是准备在冰璃说不可以的时候直接将她拐走的,以他能力,可以不被发现地捉走一个人。冰璃感觉到他身上的危险,但并无恶意。 那个人把她带到小巷的角落,幽亮的光线下,冰璃静静地打量着眼前的男生。苍绿色的长发末梢呈现灰白,刘海半掩着的墨绿眸子沉淀着冰冷的气息,右眼角下是一个黑色的锲形纹案,鼻翼一侧还钉着大小不一的两颗银色鼻钉。这是一张很是出色的脸,就是脸的主人太过冷。“吾辈藩洛迦·暮飔,暗魇第二驭魇士,见过吾王。”男生右手放在胸前,单膝跪地行礼道。冰璃有些懵了,“呃?”“难道王还没知道自己的身份吗?”藩洛迦·暮飔站起来,稍稍蹙眉。“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冰璃无奈地摊了摊手,“你会不会找错人啦?”“不会错的,就算混沌之能被封印了,吾辈还是能感应得到王的气息。你就是我们的王,在人间徘徊了千年,终于是找到了。”藩洛迦·暮飔严肃道。 千年……?冰璃被噎住了。这厮是高烧烧傻了吗?冰璃伸手贴上他的额头,冰凉冰凉的,没有发烧啊。藩洛迦·暮飔下意识后退,单膝跪地,“是末下哪里做的不好吗?末下领罪。”“……”冰璃很是无语,怎么一副我要杀了你的样子,我就这么可怕吗?“你出门没吃药吗?”冰璃忍不住问了一句。“末下无需吃人间的药品。”藩洛迦道。“你不是人间的?”冰璃无奈地顺着他的思维问道。“末下是魔界暗魇圣十魇之一,不属于人间,只是为了追寻混沌之能的下落而来到这里。”藩洛迦认真地回答。冰璃感觉和他对话有些费力,她尽量尝试着相信这个人所说的话,并去了解。“你先起来。”冰璃抿抿唇,上前把他扶起。“请王跟末下回去暗魇。”藩洛迦说道。“啊?”冰璃一愣,开什么玩笑?好吧,看他的脸确乎不像是在开玩笑……“可以不去吗?如果我不是你说的王,进到那里会不会挂掉啊?”冰璃擦了擦汗。“普通的人类强行进入魔界的话,会被「门」的戒律抹杀掉。但是你是王,不会有事的。”藩洛迦说。“万一我真死掉了呢?”冰璃汗颜。“死掉了的话,就说明你真的不是我们的王,那就无所谓了。”藩洛迦如是道。冰璃的嘴角抽了抽,这是可怕的恶魔啊。不行,万一就这样挂掉了就完了! “我不会跟你去的!”冰璃说着,撒腿就跑。“你必须去。”藩洛迦·暮飔冷冷说道,掌心汇集的墨绿色荧光化成线,向冰璃缠去。“呃!”荧光里的微量毒素渗入冰璃的体内,她在挣扎半分钟后昏迷了过去。“十分抱歉,要用这种方法带您回家。”藩洛迦·暮飔走到冰璃身边,行了个礼。 “你还不可以带她回去。”身披黑袍的少年走来。“你是谁?”藩洛迦·暮飔站起来,打量着来者。“你不认识我,但我也是暗魇的一员。暂时不要动王,这是祭司的意思。”少年淡淡地说道。“我怎么相信你?”藩洛迦依旧保持着警惕。“确实没找到理由让你相信我,但是你若强行带王离开,我是不允许的。”少年还是淡淡的语气。“是么?凭你?”藩洛迦冷冷一笑。“是。”少年回应道。 “滋——”瞬间,两种能量在半空僵持。结界在两人默念的咒语中生成,包围住这个空间。“砰!”平持的能量终于破裂,对手是暗魇的第二驭魇士,少年显然力量不及。他被扩散开来的魔能*得连连后退,最终单膝跪倒在地上,唇边一缕妖艳的红。“认识到你的弱小了吗?就算是在人间待了千年,我还是拥有打败你的能力。”藩洛迦走到少年跟前,稍稍弯腰用手指勾起少年的下巴。“我是不会让你带走她的。”少年说着,依旧是云淡风轻的语气。“是吗?可是你现在连反抗我的力气都没有了,就算我对你做什么过分的事你也无力反抗不是吗?”藩洛迦邪邪一笑。少年没有说话,只是侧过脸。“走吧,小子。”藩洛迦松开手。少年有些诧异,就这样就放行了? “我已经很久没有回去了,相必那里的情况并不太好,不然也不会让你这么弱的人来保护王,我还是先回去打理一下再来迎接我们的王。”藩洛迦说着,打开了结界。少年目送着藩洛迦·暮飔离开,这就是暗魇的第二驭魇士,狠心又护主的强硬派男人。其实在千年的时光中,他几乎用尽了自己的魔力,只为了坚持到找到王的那一刻,即使现在,这样,就可以回去魔界。他所剩下的魔力也只能勉强把他带回魔界。人间和魔界是不同的,不具有源源不断的魔力气息供能力者补充能量,在人间,魔力用完了,就再也回不到魔界了。他一直保存着最后一丝力量想要带王回去,现在只能带自己回去了。回到魔界他只是个普通人类,需要静养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力量,这段时间里,任何人甚至野兽都可以要了他的命,但这个男人还是选择了独自回去。这就是驭魇士的骄傲与倔强。 少年站起来,走到冰璃身边,“你快点变得强大起来啊,这样就算我们不在,你也可以保护自己啊。”他轻语着,话中竟有一丝宠溺。他把冰璃扶起,驭动魔力给她化解身上的毒。见冰璃苍白的脸有了血色,少年才放下心来。“你是谁?”没想到冰璃会这么快醒来,少年还未来得及离开。“以后小心一点。”少年压低声音说罢,起身离去。不等冰璃反应过来,少年已经不见了踪影。这个人,我认识……冰璃一阵失神。 “看来我也得回一趟魔界了。”少年在另一边的黑暗角落里喘息着。他身上的力量也近乎到底了,没有聚焦的眸子有一丝倦意。 “诶诶?才上了一天学你就要请一个星期假?”筠锦·舜不可思议地看着祢沧·瀮。“我也不想啊,家里临时有点事。这个星期你自己睡吧,上床下床都是你的。”祢沧收拾着东西。“这样我会空虚寂寞冷的吧?”筠锦叹气道。“呃……你确定这些词是这样用的?”祢沧擦了擦汗。“办完事要快点回来哦,不然就没人给我虐了!”筠锦压到祢沧身上,使劲地揉着他的脸。“死开啊!”祢沧推开他,脸上一片绯色,“再跟你待下去,我会变猪头的。”“猪头多好,那样就没人要你了,学妹们就归我了。”筠锦笑道。“……”祢沧懒得跟他废话了。 “喂,瀮,睡了吗?”半夜,筠锦伸脚踢了踢上床。“还没,怎么?”祢沧爬到床的边缘,探下头看了看筠锦。“你下来陪陪我。”筠锦腾出旁边的位置。“好吧。”祢沧抓着床缘一个翻身轻轻落到下床。“瀮,你会不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筠锦问道。“怎……怎么这样问?”祢沧有些惊讶。“没,就是想问一问。我们同寝室快三年,你都没跟我说过什么,就想问一下,我是不在意这些啦,可是还是想要了解你多一点。”筠锦静静地说道,夜色下,他琉璃一般的眸子荡漾着罕见的柔光。祢沧稍稍愣住,他从未想过神经大条的筠锦·舜会这样说,更没有想过要怎样回答。 “不想回答的话就算了,当你想要告诉我的时候再说吧。”筠锦笑笑。“嗯。”祢沧应声。“说真的,你要快点回来哦,不然我会很想你的。”筠锦轻声道,伸手拨开祢沧半遮眼的刘海,贴住他的脸。祢沧怔住,这样轻柔的动作还真是有点不习惯呢,想来自己可能患上被虐症了。“嗯,我会的,一个星期就回来。”祢沧把手覆在筠锦的手上。“回来给我虐啊。”筠锦再次展现了劣根性,使劲揉着祢沧的脸。“……”祢沧很是无语,为什么身边都是虐人狂? “王……”有人呼喊,声音很轻,像是来自缥缈的天际。怎么又来了,这些奇怪的梦还有番外吗?冰璃翻了翻身。一片浓重的雾气氤氲了世界,迷茫的梦境呈圆弧状扩展开来,像是坠入湖面的水滴漾起的涟漪,没有了边际一般蔓延着。 冰璃站在梦境的中央,周围什么都没有,蓦然,参杂着玄色物质的雾岚中纷乱起几尾流萤,散发着幽紫色的微光。面对近乎死寂的梦境,冰璃毫不担心地站在原地,看向四周,像是视察自己的领地的君主。“你很淡定呢,不打算找出口吗?”雾岚中逐渐出现一个修长的身影,那人一袭衣袍翩然,长发凌乱出一个又一个潇洒的弧度,恍若神祗。“这里是梦,只要醒来就可以出去了。”冰璃真没紧张,不过这倒是她第一次在梦里用自己的身份和别人对话。“若是醒不来了呢?”那人饶有兴趣地笑笑。“是梦的话,就一定会醒来的。”冰璃很是自信地说,又暗暗失神,所以才有些人那么痛苦啊,梦是会醒来的。“真是可爱的孩子,我带你看一个地方吧。”那人说着,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冰璃身边。就算近在咫尺,冰璃还是没能在雾气中看清楚那人的脸。 渐渐地,梦境开始晃动,像是平静的水面再起波澜,令人有一种惆怅的眩晕感。晃动的幅度正在变小,眼前的风景变得清晰。那是一个被黑暗笼罩的王国,空气也是冻伤人的低温。心脏无来由的一阵抽搐,冰璃下意识地捂住胸口,这里有一种很是熟悉的气息,这种气息带着冰冷的伤感。情景再次更替,寒冰覆盖的城门打开来,偌大的殿堂最深处,美丽的女人静静地坐在中央王位的一侧。冰制的锁链缠在她的身上,如若孤傲的藤蔓,禁锢住那个如若蔷薇的女人。“你是谁?”冰璃轻轻问道,仿佛只要她稍稍用力,眼前的女人就会碎掉。“吾辈是暗魇的祭司,冰·艾格诺依·姳。欢迎您回家,王。”女人如是道,碧蓝的眸子满是期待。冰璃一点一点地向着中央的王位走去,冰·艾格诺依·姳给她细细地讲解着这个国度的一切,明明只是几步之遥,冰璃却感觉这段路很漫长,像是永远也走不完。无尽的黑暗,浅薄的光明,光与影的纠葛缠绵,祭司所述说的云淡风轻都是曾经的翻云覆雨,于冰璃这更是一场隔岸火。可这场隔岸火,要烧到自己了…… part 2:命运·暗魇 下 “怎样?感觉到什么吗?”凌月晔看着妹妹。“冰翊哥身上似乎是有一种魔力的气息,可是很微弱,感觉不出他的属性和能力。要么是因为他体内的力量未苏醒,要么这丝魔力只是偶然进入他体内的,人间有很多这样偶然的事件。”凌月贞细说道。“所以你认为他是个偶然?”凌月晔问。“认为只是认为,他会不会是人间的魔法能力者还是再观察一段时间才能断定。”凌月贞用吸管搅了搅可乐中的冰块。“那你觉得冰璃呢?”凌月晔举起杯子,轻抿了一口咖啡。“还没跟她接触过,而且我们班上这种魔力的气息似乎挺多的,不单独接触的话,分不清谁拥有哪种气息。”凌月贞努了努嘴,吸着可乐。“你注意着你班上的人,以我的感知力,在楼下都可以感觉得到你班上的魔力气息,我觉得,你班上还藏着大角色。”凌月晔认真道。“好的。”凌月贞笑道。 魔法能力者都聚集到一起了,众人拥簇的地方,两种势力正在一点一点壮大。父亲这样对凌月晔说,他是家族新一代的长子,肩负着守护家族的重任。但是他是不稳定的,他体内住着恶魔,父亲告诉他,若果有一天他入魔堕落,那么他将被抹杀。而凌月贞这是为此存在的。 魔界人族分为曜靥、间魂、暗魇三大族。其中,暗魇是魔界中错误的存在,那里都是在堕落边缘的人,千年前,他们是由混沌之子的冰影暄统领的,自暗曜之战后,曜靥重伤暗魇,冰影暄亡,从此暗魇便没了声息。而近些年来,暗魇的人又开始活跃起来,整个魔界都流传着“混沌重生,暗曜之战将再度爆发”的说法。各方势力的人间分部都开始出动,寻找在人间的能力者,以及,两位在人间的王。间魂虽说是中立的族群,可还是比较偏向曜靥那边的,明里暗里的给予曜靥帮助。暗魇这个堕落的族群是邪恶的象征,人们憎恨他们也惧怕着他们。 凌月晔有些失神,有一天,他堕落了,他是会选择在妹妹的剑下死去还是……加入暗魇呢? “可以和你说两句吗?”晚自习上学路上,一个男生挡住了冰璃的去路。那里是穿过车场的小路,时间还比较早,没有什么人走过,情况上看并不乐观,在不知敌友的情况下最好是不管这个搭话的人。“可以。”冰璃居然答应了那个人的请求。这也出乎了那个男生的意料,本来他是准备在冰璃说不可以的时候直接将她拐走的,以他能力,可以不被发现地捉走一个人。冰璃感觉到他身上的危险,但并无恶意。 那个人把她带到小巷的角落,幽亮的光线下,冰璃静静地打量着眼前的男生。苍绿色的长发末梢呈现灰白,刘海半掩着的墨绿眸子沉淀着冰冷的气息,右眼角下是一个黑色的锲形纹案,鼻翼一侧还钉着大小不一的两颗银色鼻钉。这是一张很是出色的脸,就是脸的主人太过冷。“吾辈藩洛迦·暮飔,暗魇第二驭魇士,见过吾王。”男生右手放在胸前,单膝跪地行礼道。冰璃有些懵了,“呃?”“难道王还没知道自己的身份吗?”藩洛迦·暮飔站起来,稍稍蹙眉。“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冰璃无奈地摊了摊手,“你会不会找错人啦?”“不会错的,就算混沌之能被封印了,吾辈还是能感应得到王的气息。你就是我们的王,在人间徘徊了千年,终于是找到了。”藩洛迦·暮飔严肃道。 千年……?冰璃被噎住了。这厮是高烧烧傻了吗?冰璃伸手贴上他的额头,冰凉冰凉的,没有发烧啊。藩洛迦·暮飔下意识后退,单膝跪地,“是末下哪里做的不好吗?末下领罪。”“……”冰璃很是无语,怎么一副我要杀了你的样子,我就这么可怕吗?“你出门没吃药吗?”冰璃忍不住问了一句。“末下无需吃人间的药品。”藩洛迦道。“你不是人间的?”冰璃无奈地顺着他的思维问道。“末下是魔界暗魇圣十魇之一,不属于人间,只是为了追寻混沌之能的下落而来到这里。”藩洛迦认真地回答。冰璃感觉和他对话有些费力,她尽量尝试着相信这个人所说的话,并去了解。“你先起来。”冰璃抿抿唇,上前把他扶起。“请王跟末下回去暗魇。”藩洛迦说道。“啊?”冰璃一愣,开什么玩笑?好吧,看他的脸确乎不像是在开玩笑……“可以不去吗?如果我不是你说的王,进到那里会不会挂掉啊?”冰璃擦了擦汗。“普通的人类强行进入魔界的话,会被「门」的戒律抹杀掉。但是你是王,不会有事的。”藩洛迦说。“万一我真死掉了呢?”冰璃汗颜。“死掉了的话,就说明你真的不是我们的王,那就无所谓了。”藩洛迦如是道。冰璃的嘴角抽了抽,这是可怕的恶魔啊。不行,万一就这样挂掉了就完了! “我不会跟你去的!”冰璃说着,撒腿就跑。“你必须去。”藩洛迦·暮飔冷冷说道,掌心汇集的墨绿色荧光化成线,向冰璃缠去。“呃!”荧光里的微量毒素渗入冰璃的体内,她在挣扎半分钟后昏迷了过去。“十分抱歉,要用这种方法带您回家。”藩洛迦·暮飔走到冰璃身边,行了个礼。 “你还不可以带她回去。”身披黑袍的少年走来。“你是谁?”藩洛迦·暮飔站起来,打量着来者。“你不认识我,但我也是暗魇的一员。暂时不要动王,这是祭司的意思。”少年淡淡地说道。“我怎么相信你?”藩洛迦依旧保持着警惕。“确实没找到理由让你相信我,但是你若强行带王离开,我是不允许的。”少年还是淡淡的语气。“是么?凭你?”藩洛迦冷冷一笑。“是。”少年回应道。 “滋——”瞬间,两种能量在半空僵持。结界在两人默念的咒语中生成,包围住这个空间。“砰!”平持的能量终于破裂,对手是暗魇的第二驭魇士,少年显然力量不及。他被扩散开来的魔能*得连连后退,最终单膝跪倒在地上,唇边一缕妖艳的红。“认识到你的弱小了吗?就算是在人间待了千年,我还是拥有打败你的能力。”藩洛迦走到少年跟前,稍稍弯腰用手指勾起少年的下巴。“我是不会让你带走她的。”少年说着,依旧是云淡风轻的语气。“是吗?可是你现在连反抗我的力气都没有了,就算我对你做什么过分的事你也无力反抗不是吗?”藩洛迦邪邪一笑。少年没有说话,只是侧过脸。“走吧,小子。”藩洛迦松开手。少年有些诧异,就这样就放行了? “我已经很久没有回去了,相必那里的情况并不太好,不然也不会让你这么弱的人来保护王,我还是先回去打理一下再来迎接我们的王。”藩洛迦说着,打开了结界。少年目送着藩洛迦·暮飔离开,这就是暗魇的第二驭魇士,狠心又护主的强硬派男人。其实在千年的时光中,他几乎用尽了自己的魔力,只为了坚持到找到王的那一刻,即使现在,这样,就可以回去魔界。他所剩下的魔力也只能勉强把他带回魔界。人间和魔界是不同的,不具有源源不断的魔力气息供能力者补充能量,在人间,魔力用完了,就再也回不到魔界了。他一直保存着最后一丝力量想要带王回去,现在只能带自己回去了。回到魔界他只是个普通人类,需要静养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力量,这段时间里,任何人甚至野兽都可以要了他的命,但这个男人还是选择了独自回去。这就是驭魇士的骄傲与倔强。 少年站起来,走到冰璃身边,“你快点变得强大起来啊,这样就算我们不在,你也可以保护自己啊。”他轻语着,话中竟有一丝宠溺。他把冰璃扶起,驭动魔力给她化解身上的毒。见冰璃苍白的脸有了血色,少年才放下心来。“你是谁?”没想到冰璃会这么快醒来,少年还未来得及离开。“以后小心一点。”少年压低声音说罢,起身离去。不等冰璃反应过来,少年已经不见了踪影。这个人,我认识……冰璃一阵失神。 “看来我也得回一趟魔界了。”少年在另一边的黑暗角落里喘息着。他身上的力量也近乎到底了,没有聚焦的眸子有一丝倦意。 “诶诶?才上了一天学你就要请一个星期假?”筠锦·舜不可思议地看着祢沧·瀮。“我也不想啊,家里临时有点事。这个星期你自己睡吧,上床下床都是你的。”祢沧收拾着东西。“这样我会空虚寂寞冷的吧?”筠锦叹气道。“呃……你确定这些词是这样用的?”祢沧擦了擦汗。“办完事要快点回来哦,不然就没人给我虐了!”筠锦压到祢沧身上,使劲地揉着他的脸。“死开啊!”祢沧推开他,脸上一片绯色,“再跟你待下去,我会变猪头的。”“猪头多好,那样就没人要你了,学妹们就归我了。”筠锦笑道。“……”祢沧懒得跟他废话了。 “喂,瀮,睡了吗?”半夜,筠锦伸脚踢了踢上床。“还没,怎么?”祢沧爬到床的边缘,探下头看了看筠锦。“你下来陪陪我。”筠锦腾出旁边的位置。“好吧。”祢沧抓着床缘一个翻身轻轻落到下床。“瀮,你会不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筠锦问道。“怎……怎么这样问?”祢沧有些惊讶。“没,就是想问一问。我们同寝室快三年,你都没跟我说过什么,就想问一下,我是不在意这些啦,可是还是想要了解你多一点。”筠锦静静地说道,夜色下,他琉璃一般的眸子荡漾着罕见的柔光。祢沧稍稍愣住,他从未想过神经大条的筠锦·舜会这样说,更没有想过要怎样回答。 “不想回答的话就算了,当你想要告诉我的时候再说吧。”筠锦笑笑。“嗯。”祢沧应声。“说真的,你要快点回来哦,不然我会很想你的。”筠锦轻声道,伸手拨开祢沧半遮眼的刘海,贴住他的脸。祢沧怔住,这样轻柔的动作还真是有点不习惯呢,想来自己可能患上被虐症了。“嗯,我会的,一个星期就回来。”祢沧把手覆在筠锦的手上。“回来给我虐啊。”筠锦再次展现了劣根性,使劲揉着祢沧的脸。“……”祢沧很是无语,为什么身边都是虐人狂? “王……”有人呼喊,声音很轻,像是来自缥缈的天际。怎么又来了,这些奇怪的梦还有番外吗?冰璃翻了翻身。一片浓重的雾气氤氲了世界,迷茫的梦境呈圆弧状扩展开来,像是坠入湖面的水滴漾起的涟漪,没有了边际一般蔓延着。 冰璃站在梦境的中央,周围什么都没有,蓦然,参杂着玄色物质的雾岚中纷乱起几尾流萤,散发着幽紫色的微光。面对近乎死寂的梦境,冰璃毫不担心地站在原地,看向四周,像是视察自己的领地的君主。“你很淡定呢,不打算找出口吗?”雾岚中逐渐出现一个修长的身影,那人一袭衣袍翩然,长发凌乱出一个又一个潇洒的弧度,恍若神祗。“这里是梦,只要醒来就可以出去了。”冰璃真没紧张,不过这倒是她第一次在梦里用自己的身份和别人对话。“若是醒不来了呢?”那人饶有兴趣地笑笑。“是梦的话,就一定会醒来的。”冰璃很是自信地说,又暗暗失神,所以才有些人那么痛苦啊,梦是会醒来的。“真是可爱的孩子,我带你看一个地方吧。”那人说着,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冰璃身边。就算近在咫尺,冰璃还是没能在雾气中看清楚那人的脸。 渐渐地,梦境开始晃动,像是平静的水面再起波澜,令人有一种惆怅的眩晕感。晃动的幅度正在变小,眼前的风景变得清晰。那是一个被黑暗笼罩的王国,空气也是冻伤人的低温。心脏无来由的一阵抽搐,冰璃下意识地捂住胸口,这里有一种很是熟悉的气息,这种气息带着冰冷的伤感。情景再次更替,寒冰覆盖的城门打开来,偌大的殿堂最深处,美丽的女人静静地坐在中央王位的一侧。冰制的锁链缠在她的身上,如若孤傲的藤蔓,禁锢住那个如若蔷薇的女人。“你是谁?”冰璃轻轻问道,仿佛只要她稍稍用力,眼前的女人就会碎掉。“吾辈是暗魇的祭司,冰·艾格诺依·姳。欢迎您回家,王。”女人如是道,碧蓝的眸子满是期待。冰璃一点一点地向着中央的王位走去,冰·艾格诺依·姳给她细细地讲解着这个国度的一切,明明只是几步之遥,冰璃却感觉这段路很漫长,像是永远也走不完。无尽的黑暗,浅薄的光明,光与影的纠葛缠绵,祭司所述说的云淡风轻都是曾经的翻云覆雨,于冰璃这更是一场隔岸火。可这场隔岸火,要烧到自己了…… part 3命运·宿敌 上 世界上,会存在这样一个人,他和你的关系很是密切,你们的相识是一场最美丽的意外。我身边也有这么一个女孩,她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之一,可是,他们告诉我,她是我今生的宿敌啊…… 命运的旋转,才有了所谓的希望,可命运的旋转又太过繁复,那些未能解开的爱恨纠葛纠缠至今,终成为极端的死结。从千年前就是一场错,为何一定要一错再错…… “嘿,璃小肥。”刚进校门口,矢冰翊便缠上了冰璃。璃小肥?你叫谁呢!冰璃的嘴角抽了抽,“别乱给别人起别名啊!”“啊啊,这可不是别名,别名是给众人叫的,这可是爱称,只有我可以这样叫你。”矢冰翊解释道,似乎是要把冰璃定义为自己的东西。冰璃可没有注意到这种细节,她摆了摆手,“随你了。”“怎么不太精神啊?”矢冰翊打量着冰璃的脸色。“连续做了几夜奇怪的梦,弄得我都变得奇怪了。”冰璃叹了口气。“教你一个防噩梦的方法,”矢冰翊凑近冰璃的耳边,轻声说着,“就是……不要睡觉。”“……”冰璃的额角拉下一排黑线,这是正常人类的解决方法吗?“只有这样的话,我宁愿继续做那奇怪的梦。”冰璃推开他。 “嗨,小帅哥。”洛璟琝赶上两人,拍了拍冰璃的肩膀。“早啊。”冰璃回应道。“你们认识了?”矢冰翊嘴角抽了抽。“没啊,不过现在认识了。”洛璟琝笑了笑,看向冰璃,“我叫洛璟琝。”“我叫冰璃。”冰璃浅笑,带着晨光的细碎美好。矢冰翊稍稍失神,脸上闪入一丝浅绯,心想璃小肥你对一个同性微笑留情个毛线啊。还有……“璟琝你干嘛移情别恋?”矢冰翊把挡在他和冰璃中间的洛璟琝拉到右手边。“哪有!我可没说过喜欢你吧,这可不算移情别恋,是有人自作多情哎。”洛璟琝毫不留情地说道。“……”矢冰翊顿时语塞。冰璃看着他像是吞了蟑螂的表情,不禁偷着乐。“不许笑!”矢冰翊撞了撞冰璃。偏偏冰璃笑得更厉害了,还和洛璟琝相视再笑。别*我啊!矢冰翊的眼角抽搐着,握紧了拳。“别生气啦。”冰璃轻轻推了推矢冰翊,在矢冰翊眼中这是标准的撒娇架势啊!这种情况见多了,可为什么这次会有想要流鼻血的冲动?矢冰翊你真是傻了! “别生气啦……”冰璃见矢冰翊没有反应,有加大力度推了推他。矢冰翊看向冰璃,正打算说我没生气啊或者你亲亲我我就不生气之类的话。然而冰璃也看向他,略显幽蓝的眸子像是干净的夜幕,那不是呆就是萌的表情把矢冰翊弄得负罪感满满,顿时说不出话来。冰璃冲他一笑,“我本无意抢你的粉丝,只怪你的魅力不如我,不过别生气啦,长成这个样子又不是你的错对吧?”什么长成这样?我现在长得很难看吗?!我可是一等一的妖孽男子啊喂!你不动心就算了,居然还踩我!矢冰翊心里炸毛着,欲哭无泪,再看向冰璃,居然还是乖乖的表情,泥垢! “噗!”洛璟琝喷笑,向冰璃竖了竖拇指,“点赞。”“啊?我又说了什么话弄得你不高兴了吗?抱歉哦。”冰璃又看向矢冰翊。矢冰翊本想说要惩罚冰璃来着,可是冰璃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继续说着,“我没想过你的自尊心也是那么脆弱哦。”“……”感觉不会再爱了……矢冰翊泪奔而去。“啊啊啊!小孩你真是太卡哇伊啦!”洛璟琝忍不住捏了捏冰璃的脸。怪阿姨……咧……路人无语地飘过。 晨风轻拂,洋溢着初秋早晨的美好。干爽的秋天,是相遇的季节,他们的此刻欢愉,无关别离。 魔界,暗魇王殿。 “祭司,想不到你还在这里啊。”藩洛迦·暮飔走进这栋他曾熟悉不过的建筑,藏青的衣袍染上了大片的乌红。“暮飔,你也回来了啊,有些狼狈呢。”冰·艾格诺依·姳打量着殿堂上的人,轻浅一笑。“啊啊,是呢,没有魔力,解决一群赤雪狼有些费力啊。”暮飔毫不在意她的轻视。两人之间没有旧友重逢的喜悦,始终冷冰冰的。这里是暗魇,他们是暗魇的一员,冷是他们的特征。杀手不需要多余的感情,这是他们的信仰,这是一个由信仰连接的国度。“你见到王了吧。”冰·艾格诺依·姳看向他。“嗯,见到了。像以前刚接任王位的上代王那样,对这里一无所知,但胆子倒是挺大的,一点也不怕生。”藩洛迦盘膝坐下,借助着魔界中独特的空气恢复着自身的魔力,“你呢?”“啊,我也见过她了。托六魇的能力所赐呢,我在梦中给王讲解了这里的事。”姳浅浅一笑冷漠的眸子里渗入了一丝温柔。“六魇?呵。那个离家出走的继承人也回来了?他的家长允许吗?”藩洛迦轻蔑地笑笑。“他就是家长了,是玄幽族的大家长呢。你忘了吗?当年的暗曜之战,你们不是放下了玄幽族的众位长辈吗?”姳也笑笑,那血腥的往事被他们云淡风轻地述说着。“啊啊,是呢。”藩洛迦应声。 “对了,你派来的那小子是哪来的?”藩洛迦问道。“他?是个孤儿,三年前独自闯进这里。这孩子挺好的,做事情很干净,也很尽责。我是很放心让他去寻找王的,怎么,你遇到他了?”姳说着,脸上多了一份柔和。“嗯,遇到了,确实是很尽责啊……”藩洛迦轻声感叹,回想起那小子倔强又冷淡的脸又不禁笑笑。“你不是对那孩子有意思吧?你这个专虐少年的禽兽。”姳轻蔑道。“啊啊,是有点呢。”藩洛迦笑道,“那小子居然还长了一张女人似的脸。”“你可别打他的主意,他是个好孩子啊,待会儿还说回来看我呢。”姳说道。“是回来补充魔力罢了。”藩洛迦摇了摇头,嗤笑。“怎样都好,是那孩子来了之后我才感觉我还是个人。那一千年来,是要了我的命的寂寞啊。”姳不介意他的嘲笑,彼此讽刺是很常见的事。 “为什么不打破这锁呢?就算她的力量再强大,她走了这么多年,这样的束缚魔法对于你也是可以轻易破解的吧。”藩洛迦转移了话题。“嗯,是可以挣脱出来,当初她下束缚的时候也没打算真的囚禁我一辈子。不过,既然她希望我帮她看住这座城,我就一直留在这里吧,这枷锁也是她唯一留给我的东西了。”姳轻轻地说着,碧蓝的眸子里温柔溢于言表。”“想不到祭司竟是这般重情之人,她是这般对你,你还是那么死心塌地啊。”藩洛迦说着,站起来,“我先回房了。”“有什么办法呢?她是我唯一的亲人啊……”姳喃喃着,默然神伤。 世界上就是有这样的人,他待你万分不好,而你偏偏对他死心塌地,这些感情不是时间可以斩断的啊,那就是刻骨铭心的羁绊。有些人的表面可以万分冷漠,但在说道心爱的人,总会眼波留情。这些人很重情,同时,他们的心很脆弱。他们可以为什么执着,也可能会为此成魔。揪心最不过是我爱你。 “我们所信仰的王啊请您睁开双眼看看我们至少让我们知道您的眼中曾出现过我们的身影……” 冰·艾格诺依·姳轻声唱着,双眼氤氲,像是薄雾笼罩的仙湖。王,回家吧…… “牛牛,这道题喵不会~”“牛牛,喵有吃的~”“牛牛,死肥佬欺负喵~”“牛牛……” 自从和苏璃同位后,这样的话题每天不厌地上演着,对,就是那个曾被冰璃一眼相中的女孩。这是冰璃和苏璃同桌的第三天,两人的依赖程度一丝都没有减少,反倒不断增加,连上厕所都前脚不离后脚。 剧情没有跳跃的太快啊,只是啊,时间就是这样一点一点地走掉了,像是指间的沙。三个星期换一次位置,在苏璃的力争下,余月终于同意让她后退一个位置,坐在了冰璃的旁边。两人见面,苏璃首先惊呼,“你就是他们说的魔王馄饨之子!”作为曜靥的王,苏璃有着极强的感知力,即使冰璃体内的混沌之能还处于封印状态,她还是在接触到冰璃的刹那感应到了。不过……馄饨你妹咧!冰璃的嘴角抽了抽,“是混沌啊。”“是馄饨之子啊。”苏璃抓了抓刘海,一脸无辜。不要以为卖萌就可以念错我的称号啊!冰璃心里吐槽着,嘴上却很欠地说了一句,“随你啦。”“我听他们叫你肥牛,我就叫你牛牛咯。”苏璃很是自来熟地趴在冰璃的肩上,像是认识了很久的朋友,“我是狗狗哦,喵~”“唉?”冰璃听着她的话,头上滑下一排黑线,你是狗啊,喵……?“不过,你是曜靥的王,是我的敌人啊。”冰璃想起什么,她在了解暗魇的过去后,也很快地注意到眼前的女孩身上所蕴藏的是属于曜靥的魔力,苏璃是曜靥的王,夙·荨·珑月。“靥王和魇王是敌对没错,可是,我现在是苏璃,你是冰璃,我们没必要敌对吧?”苏璃很坦然地说道。“也是。”冰璃赞同的点点头,“我就叫你阿苏吧。”“好哒。”苏璃笑着回应道,“对了,为了纪念我们相识,等有机会我给你捎个馄饨回来,牛肉馅的怎样?”为什么是用馄饨来做纪念……冰璃吐槽。 这样就算是朋友了,为什么要想那么多呢?我与你有缘,凭他什么千年恩怨纠葛,负遍江山也要与你结友。不是江山不重要,是羁绊太过重要。冰璃和苏璃之间似乎是有这么一种无形的物质在牵引着,看不见,摸不着,若非要给这个物质一个定义的话,我们都称它为“命运”。我们以命运之名在此相遇,但绝不会随着命运终结,以王的名义起誓。 “牛牛,我给你买了馄饨,你同类的馅哦~”晚自习前,苏璃把一个塑料盒展示在冰璃眼前。“你还真买来啦?”冰璃擦了擦汗。“来,牛牛,快趁热吃。”苏璃正打算放下那碗馄饨,然而事情总是那么多的意外……“苏打,你们在玩什么?”冰璃后座的雷振宇突然说道。“哇啊啊啊!”苏璃一阵惊吓,手中的塑料盒腾空而起,热汤汁在半空形成无奈的半弧…… 雷振宇很明显没有反应过来,而苏璃已下意识用双手掩住了双眼,只有冰璃清清楚楚地看到了整一悲剧的过程。像是放了慢镜头一般,各种细节分析开来。汤汁溅到雷振宇身上还混着几个馄饨,经过反弹后,汤汁溅到四周,馄饨也无可避免的落在地上……总之最后雷振宇的造型就是手上挂着几个馄饨,头上还反扣着那个塑料盒,丝丝水蒸气还隐隐可见。雷振宇同学的表现倒是挺镇静的,不急不忙地把手中的馄饨放回塑料盒中,还清理了地面,再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走向洗手间清洗,一副云淡风轻见惯风浪的样子。整个课室顿时被黑线压住…… 雷振宇清洗回来后,本来是想算账的,结果…… “死姨妈!(雷振宇被代号为大姨妈,详情略)”苏璃站起身,亮出利齿一副要咬人的样子,“赔我馄饨!”相如超级赛亚人的雷振宇顿时惊住,抱住同桌的穆斌雄,弱弱地看着苏璃,“怎……怎么赔?”“givememoney!”苏璃少有的念出一口流利的英文。“多……多少?”雷振宇连忙掏出钱包,一副希望破财挡灾的样子。“打个折,就三十吧。”苏璃见他诚心诚意地递出钱包,便随口说了个数字,一手夺过了他的钱包,取走了一张五十,“如果我还记得的话,我会还你剩下的二十块的。”“哦……”想不到雷振宇竟是如此大方之家,点点头就算了。苏璃也只是和他玩玩而已,待会儿就把那五十块还给了雷振宇,钱?她有的是。 “对了,你有没有觉得我们班上似乎有着不少能力者。”我小心地对苏璃说。“嗯,刚上学的时候就注意到了,有正式的,也有还不稳定的。”苏璃点点头。“你说他们知道我们的身份了吗?”我问。“若是曜靥的人就会我的身份,不过你的身份应该还没有多少人知道,我也没有跟我们那边的人说,这样的话,我们还是可以一直当死党的。”苏璃说着,浅浅一笑。“那你觉得班上谁是?”我再问。“炎赫是,他的族名为修罗·曜,是曜靥修罗家的。古月贝依是间魂族的,季贤也是。那个也是,叫什么名字来着?”苏璃说着,指了指第一行的中间位置。那个女孩一头乌色的长发,眸子是近乎天空的澈蓝,眉眼和凌月晔有几分相似。“她是我‘妈’,凌月贞。”冰璃说。开学第二天,凌月贞就来找过她,聊着聊着不知怎么的两人就成了‘母子’,还在接下来认了个‘老爸’巫洛凌……“啊啊,怎么没有我这边的。”冰璃向四周观察着。“不是啊,季桀那死monkey身上的不稳定气息很有可能是暗魇的。”苏璃说。 季桀身上确乎是有着和大家截然不同的微弱气息,气息之所以微弱,要么是能力没苏醒,要么只是个血统极其不纯的能力者后代。无论是哪一种,现在来看,季桀都是毫无用处的。“没其他的了吗?”冰璃有些失望,怎么没有女生?“没了。”苏璃很肯定地说道。“还有,牛牛,你千万不要和其他能力者说你的身份,就算是暗魇的人也不要说。在你的能力觉醒之前,混沌之能只会让你受到他人的迫害。”苏璃拉住冰璃的手,认真道。“嗯。”冰璃点点头。作为当事人,她自然是知道这件事的险处。她并不是冰影·暄的转世,准确的说,她是继承了冰影·暄的混沌之能,成为现代的混沌之子,就算是暗魇的人也可能会对她造成伤害,她并不是像冰影·暄那样被暗魇成员承认的王,在她可以被承认之前,她必须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但是,冰·艾格诺依·姳并没有告诉她应该怎样使用自身的力量。她现在能做的,就只有尽最大努力来隐藏自己的身份。 说来也有些可笑,一个王居然弱小到需要隐藏自己的身份,不被承认就算了,还要躲躲藏藏。在这种时候,最可以信任的,居然是被定义为敌人的另一个王。不过这也没什么要紧的,隐藏什么的,她最擅长了,冰璃自认为是如此。有必要的话,她甚至可以假装成自己根本不知道魔界的事,这样的假装就算是用读心术也解读不出来的,像是真的一样。这是她一种自然生成的保护能力,只要她想,就可以很快地假装自己不知道哪一件事,仅仅是假装不知道,并不是彻底遗忘,这份记忆会封印在心底沉淀,有很多事很多人就这样被她深深地藏在了心底。这样,她就可以放下不开心的事情,一直一直地当个快乐的小孩。 part 3命运·宿敌 下 今天学校门口的壁画窗更新了图画作品,体育课的自由活动时间里,冰璃迫不及待地赶来看画。苏璃因为被穆斌雄惹火了,正在实施“报仇”,所以没有陪冰璃。壁画窗前也站着一些看画的人,不时地大声谈论着,说这幅画我喜欢,那幅画不好看等等。冰璃独自在一角看着那幅画,看了很久都没有移开视线。那幅画以浓重的雾气为背景,边框处透出黑暗的实景,雾气的阴影变化使其具有立体感,细看下,那些雾气竟是在呈圆周扩散状起伏着运动。一个很熟悉的场景。画面上还出现了一只巨大的眼睛,一只极其出色的眼睛,深紫色的眸子里浮离着一缕幽蓝,瞳孔呈六芒星的形状,显得诡异而神秘。让我熟悉不过的不是那只眼睛,而是那只眼睛倒映出来的身影。女孩长发翩然,赤着脚丫站在那片迷雾中,打量着那个诡异的世界,显现出君主般的冷静。冰璃顿时懵了,那个女孩是她,梦境中的她! 这算什么?有人窥探到她的梦境吗?冰璃心底一阵恶寒,压抑住的不安顿时爆炸开来,充斥了她跳动着的心。“很少人会看着这幅画入神呢,你,到底看到了什么?”身后传来一把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冰璃下意识地转过身去,眼前是个形貌昳丽的男生,他穿着樱晨的校服,是这所学校的学生。“没什么,只是觉得很好看,所以有些入神。”冰璃笑笑。男生眯了眯那双美丽的眼睛,微微蹙眉,旋即又舒展开来,笑笑。“你觉得这幅画怎样好看?”“我……”冰璃一时也说不出来,有些语塞,脸因为窘迫而稍稍发烫。 “玖幽殿,你的新作我们都很喜欢呢!”一旁看画的三个女生跑过来,挡在了冰璃跟前,和玖幽·翎对话着。“谢谢大家的支持呢。”玖幽·翎笑着退后几步。“呵呵,忘记了要保持三步距离了。”为首的女生不好意思地笑笑。“下一次要记住哦。”玖幽点了点自己的额角。“嗯。”女生们连忙点头,又看了看冰璃,“是打扰了吗?”“啊,是呢,那么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离开呢?”玖幽浅笑着说。“抱歉,马上离开!”其中的女生说着,都稍稍鞠躬,快步离开了。弄得冰璃有些负罪感了。 “介意说说你对这幅画的看法吗?”玖幽·翎上前几步,明显打破了刚才那女生所说的三步距离。“这幅画里藏着另一个世界,是这片浓雾外的世界。”冰璃说着,眼睛情不自禁地看向地面。“藏在哪里呢?”玖幽·翎饶有兴趣地继续问道。“藏在眼睛的眼睛里。”冰璃说着,声音不觉的降低了。“你为什么不看着我说话?”玖幽勾起冰璃的下巴,稍稍凑近,“是这双眼睛里吗?”冰璃看着玖幽的双眼,那双妖孽的凤眼中,深紫色的眸子渗入着丝缕的幽蓝,一双神秘魅力的眼。冰璃看见玖幽的眼瞳中倒映出自己的眼睛来,依然是带着君主般的镇静,可是自己的心是分明地紧张着。“呵,说了奇怪的话呢,抱歉。”玖幽松开冰璃,浅浅地笑笑,“我叫玖幽·翎,你呢?”“冰璃。”冰璃回答道。“很高兴认识你。”玖幽笑道,“你是个有趣的孩子,但也太警惕了。” “还是警惕一点好的。”冰璃很快地恢复了往常的状态,笑道。“有兴趣看看我其他的画吗?”玖幽换了个话题,再这么下去,很难交得成朋友了。“嗯。”冰璃点点头,她喜欢画作。“肥牛,过来做我双打的搭档好么?”古月贝依走来,递给冰璃一个羽毛球拍。“好的。”冰璃爽快地回答道,接过球拍,转身冲玖幽·翎笑笑,“陪美女是第一位,下次再见时再看你的作品吧。”玖幽·翎无奈地笑笑,做了个“ok”的手势。 冰璃很明显地感觉到了,玖幽·翎身上所涌动的不属于普通人的力气息,那双仿佛看透一切的眼瞳中,是不分敌我的妖异。在无法确认自身安全的前提下,她愣是再喜欢他的画作也不会随其前往。她其实也很少这般警惕,不知是最近知道得太多让她不经意地明白这个世界的危险,亦或是,那个人的眼神,看透一切的眼神,彻底的触及了她内心的不安。 不安,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词,却出奇的贴切。 现在的她,对一切都怀着不安,感不知何来,却值此深固。 “叮铃——”魅音铃的声音再次响起,那是从彼岸深处飘忽人间的声音,“你缺少的是力量,因为你一直相信的只有力量。”铃声中,有个声音回荡着。冰璃心头一震,手上玩弄着的羽毛球拍冷不防的掉落下来。“怎么了?”古月贝依察觉到冰璃的神情的变化,稍稍蹙眉,刚才,她也听到了那声浅铃,很诡异的一声铃响。“……”冰璃沉默着,蓦然搭住贝依的肩,“成为我可以相信的人,好吗?”“嗯?”贝依是有些懵了,这孩子说的什么话啊。“正常人都该相信身边的人的吧,我……我也应该是这样的吧,相信身边的人,而不是自己……”冰璃咬了咬唇,“我也是正常人类吧,所以,我也想有可以相信的人。”“你今天没吃药?”贝依感觉跟不上这孩子的节奏,这孩子一直都不是属于地球的吧orz。 “不过,我是可以让你相信的人,只要你愿意相信我。”古月贝依抿了抿唇,浅浅一笑,下午微醺的阳光透过重叠的枝叶绞碎在她此刻的笑靥上,显得醉人般的美好。面对冰璃的眼神,她只是毫不犹豫地认为,这个孩子需要她的肯定,冰璃需要一种信念,一种可以让她相信这个世界的美好的信念。不知是否,贝依觉得冰璃和混沌之子有着什么关联,直觉告诉她,冰璃不是坏人,但她很危险。“嗯,我相信你。”冰璃有些激动,心突然就跳得很快。可以相信的人,真是美好的存在,只为此一句话,她便决心,眼前之人是她要倾尽一生去守护的人,就像和苏璃的约定一样,要守护,我们所珍视的一切。 “你认为你是相信她么?”那个声音饶有趣味地响起。 “是的。”冰璃心念。 “傻孩子,人是会背叛人的,你应该知道这句话而不是说什么人该有自己可以相信的人。” “无关背叛,我可以承受得起。” “呵,傻孩子,其实你相信的还是你的力量,你是个狂妄的家伙。” “我相信她。” “好吧,你相信她。你的一切终将毁在你那可笑的感情中,我可爱的傻孩子。” “随便。” 是不是真心相信对方,就不会换回背叛?答案当然是不。冰璃很清楚这一点,很清楚。但她依然选择相信别人,因为只有相信别人的时候,活着,才不会感觉到累。她已经不想再去猜疑谁了,尤其是重要的人。 晚自习前,冰璃独自在学校里转着。虽说是路痴,但也得熟悉这里的结构,审视一切才会让她感觉良好。 来到学校边际的一处草木丛,那座安静的小公寓显得奇怪,什么房子居然起到学校来了。好奇心的驱使下,冰璃走近那座小公寓,一点一点的靠近,体内的什么因素竟随之呼应,那股稍带压抑又熟悉的力量。公寓的门没有关,依稀的从里面传来对话声,冰璃自认为有比常人更良好的听力,她能听到被屏蔽的声音甚至是不属于人间的声音。 “你找到混沌的转世了对吗?”男生的声音。 “……是。”女生明显地沉默了一阵才作出回答,似乎是有点不情愿。 “为什么不报告?”男生问,语气中倒是没有责怪的语气,始终是恭恭敬敬,像是属下。 “我就是不想报告,你咬我啊?”额……这女生明显应该被称之为女孩。 “公主是想隐藏混沌?”男生叹了一口气,“你们可是宿敌啊亲。” “管她什么宿敌,只要她一天不用剑指着我,她就一直是我的朋友,我的羁绊。” “羁绊……这两个字别乱用啊,你知道什么意思么?” “我又不是文盲,你这是在鄙视我的智商么!我咬你啊!”女孩有些激动,一边偷听的冰璃抽了抽嘴角。 “好好,公主殿下英明神武。” “我和她是羁绊没错,既是宿敌也是宿友,这还不是羁绊么,是命运牵扯出来的羁绊啊。” “……”男生沉默了,也许是认同女孩的说法,也许是在担忧女孩会不会被骗会受伤。他知道自己的话无法让女孩远离并敌对那个混沌之子,也许是真的,王的朋友,只有另一为王。 冰璃知道,那个女孩是苏璃,从一开始就知道,那种气息是她身上的,半带压抑又感觉到友好的强大力量。 “羁绊”这个词的意思…… 我们真的懂得吗……? 深夜,啊,又是那个梦境吗? 寂寞的城,冰冷的人,苍白的记忆。 “王,晚好。”冰·艾格诺依·姳依旧坐在那张枷锁遍布的王座上,脸上一丝浅笑,似乎那就是这个世界仅有的一丝温度。“祭司,晚好。”冰璃回了一句。“不知最近王过得可好?”祭司问道,“没有遇到对您不利的人吧?”“不利,你是想说谁?”冰璃大概知道她想说什么,无非是苏璃的事。“臣下无意冒犯,只是夙·荨·珑月这位曜靥的公主,确乎不是您应该交的朋友。”祭司缓缓说道,说是恭敬的语气,却倒是一副长者教导后辈的模样。 果然,对于这对“命运的朋友”,双方臣属都给两人尽量进行洗脑。冰璃嘴角抽了抽,刚看完苏璃被这样劝说,现在就到自己了么……“无关要紧,我自己的事会处理好的……”冰璃说道。“请不要说那样的话,我的王。”祭司打断道,“我们是为王而存在的人,请保留我们的价值。”“那你想怎么样?”貌似问题没有那么好解决,冰璃不禁蹙眉。“我代表未能在这里集合的诸位驭魇士恳请吾王回归暗魇并与曜靥的人保持距离甚至敌意。”祭司还是不缓不慢的语气。“我否定。”沉默的数秒后,冰璃冷冷地说道,罕见的直视冰·艾格诺依·姳。祭司稍稍一震,那个眼神……呵,这就是所谓“王”么,无法否定的让人绝对服从。 “既然你说得一句我是你们的王,那我为何非要在你们的监视下生活?若是非要强制我的思想,于你眼中我又岂是算作为‘王’?我是力量没复醒,不是没有灵魂的木偶,别给我输入那些只有你们认可的程序。”冰璃低低的说着,声音却像是怒吼,幽蓝色的眸子似乎迸溅出幽色的火焰,要将反抗者燃烧殆尽。祭司是怔住了,沉默了,无论是冰影·暄还是冰璃,都是她无法掌控的。也许自嘲,为自己的自以为是,也许欣慰,为冰璃的成长,祭司轻轻一笑,枷锁中的她似乎是要碎掉一般。 “抱歉,我的王。”祭司道,“不过,我们给你输入的,并非程序,而是记忆,你作为王必须拥有的记忆。我们是阻止不了你和曜靥的人交朋友乃至结成羁绊之类的,作为王,你应该明白自己的使命,但这些还远着,当你掌握力量的时候,你自然就会明白。”冰·艾格诺依·姳始终保持着浅笑,她从来不对别人这般笑过,此生就只两人。 掌握力量的时候,就会明白么?明白什么呢……王,到底应该怎么做,连王自己都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讽刺呢? 梦境散去,睁眼已是半透晨光,长夜已央。散去的终归散去,化不开的,弥漫成灾。 无关为王,我想要的不过回首莫道太晚,结局并非尽离散。 所谓宿命,所谓宿敌,所谓宿友……其实一直就没有逃离过那个名为“羁绊”的轮回。 会忘的是记忆,忘不了的也是记忆。 该放下的是记忆,放不下的也是记忆。 你说,这,又是算什么呢……? “过去的一千年,血染的记忆他已忘却未醒的驭魇士啊快把一切都想起来那些人视我们为怪物,将我们杀戮快把一切都想起来我们的王正在迷途等待我们为他指路但我们都该知道我们所走的路名为‘不归’……” 飘渺的吟唱从临界传送到人间,睡梦半醒的聆听者应声睁开双眼,金色的眸子在昏暗的空间里透着诡异而妖魅的光,像是溢出的阳光,却无关温暖。 一千年前你不让我救你,你不后悔。 一千年前你杀了我,我不后悔。 那么一千年后的你和我,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最痛不过一个“忘”字…… “泠·泫暝·岚……矢冰翊……”金色碎发的少年无力地扶住额头,“我,到底是谁……?” “能杀你的,只有我……” “若有来生,我们还是不要在一起……” “我是你今生无法触碰的人,来生也一样,只要我一刻为王……” 无数心痛的声音纠缠着,把一把又一把锐寒的刀子送进他的心里,血肉模糊。矢冰翊把手覆在胸膛,刘海遮住了他的双眼,没有水知道他下巴凝聚的水滴不知是汗还是泪,或者都有。“哧。”蓦然失笑,唇角翘起一个短暂而悲伤的半弧。 “荒谬的故事,在不在一起的,与我何干?我是矢冰翊啊……” 所谓命运,所谓诅咒,所谓君臣……其实一直就没有逃离过那个名为“逃避”的轮回。 会忘的是记忆,忘不了的也是记忆。 该放下的是记忆,放不下的也是记忆。 你说,这,又是算什么呢……? part.4 失乐园的白色恶魔 四 “如此了么?真是弱小呢,人类。”影之罂魇不屑地看了看手中长剑剑刃上幻化成黑雾的血,玄质以极其妖冶之姿环绕着,与长剑融合着。玄昼,那柄剑的名字,象征没有光明的白天,沾血生烟,烟呈玄色,为剑所用。愈见扩散的玄质,让人有绝望的感觉,想要死去的窒息感。 刚才发生了什么?无法抵制的狂袭,绝对的压倒性。啊啊,原来自己这么弱么?拜托,别丢人啊,给力一点啊,矢冰翊。 矢冰翊艰难地睁开双眼,金色的眸子眼神涣散,全身的力气正在流失,渗血的伤口上萦绕着丝缕玄烟,绝望的玄质正要把他的决心和斗志吞噬到一干二净,连理性都不要留下。坐以待毙?你倒是动手啊,别只是看着,我可不是小丑啊,可恶的家伙。矢冰翊暗暗想着,想要站起来,他的每一次用力都会牵扯到撕裂开的皮肉,尖锐而无法躲避的疼痛刺激着他的神经。不可以睡过去,就算要靠着疼痛来维持神智也不要那个人的力量来侵占自己的身体。矢冰翊咬了咬牙,握紧手中的剑,手中的剑还在,性命还在,那我有什么可畏惧的?斩杀。我可不会坐以待毙,死也不会。 站起来了啊,人类。 为什么要站起来呢?装死的话我就放过你了啊。 为什么还能站起来呢?在强过你的我的攻击下,你应该死去才对。 一切都脱离轨道了啊,从今天起,一切都不再是理所当然了…… “这是……什么感觉?”影之罂魇稍稍失神。“你即将死去的感觉。”矢冰翊全力挥剑,那柄尘封千年的魔剑在半空划出一道刺目的半弧,疾速驰走。影之罂魇回过神来,下意识挥手阻挡,长袖翩然间,鬼魅四出,妖冶的玄质形成一面屏障,抵住光弧。即使是速度上的决胜优势,但从力量上,矢冰翊根本毫无胜算。 放乱的沙,癫狂的风,像是发了疯一般,竞道驰走。黑暗,已是极致,力量,不断喷涌,神智,不清。疯狂如他,矢冰翊早把承接魔法时的教条忘得一干二净。在人间,魔力会受到限制,消耗殆尽,就再也回不到魔界了。其实对于矢冰翊,回不回到魔界都是无所谓的,他本是人类罢。只是,失去力量的曾经的能力者,被仇人杀掉,是不过平凡的事。对,从掌握力量的那一刻起,你就只能不断变强,不断积累自己的力量,因为失去力量的时候,便是你的死期。现在还不能死啊,明明有很重要的人还没有找到,明明有美好的一切还没有看够……但这样想着,理智就更不清了啊。 力量还在僵持着,影之罂魇半眯着眼睛,幽碧的眸子不起一丝波澜,只是,他深深的知道,自己的魔力存留也已告急。而另一边,矢冰翊已是徘徊在崩溃边缘,瞳孔失去了聚焦,像是一具势要斩杀一切的傀儡。 “喂,用我的力量吧,我的力量是不会和你一起死在这副弱小的躯壳中的,所以我这么说也只是为你好啊。”泠·泫暝·岚的声音再度响起。“才不要……”矢冰翊始终拒绝。他不是真的很倔很倔的死要面子而不去用泠·泫暝·岚的力量,他只是害怕去面对使用力量后的结果,对于不确定性的东西,他一直是选择退避的。 “轰——” 爆裂。天际轰动,风云俱烟。 这场疯狂的厮杀结束了吧……影之罂魇看了看倒下的矢冰翊,眼前有些发黑,差点自己也要完了。 弱小的人就该乖乖倒下啊,真是的。 “真是没用呢,我们圣十魇之首的力量继承者。经过千年的轮回,不仅力量变得如此弱小,连理智也变低下了么,呵。”藩洛迦·暮飔坐在摩天轮上,冷笑着看着地面的战斗,仿佛在观赏一场无趣的打闹,冰冷的脸上似笑非笑。不知刚才的发疯,魔力有没有用尽呢,魔力告罄的话,你体内的那份强大的力量就永远和你锁在一起了,泠·泫暝·岚就不复存在了。 “只会在一旁偷窥的家伙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对坐的少年披着惯例的黑色斗篷,宽大的兜帽遮住了他的大部分面容。 “呵,偷窥的家伙,你不也是这样么?”藩洛迦把视线转向少年,幽幽一笑,“对讨厌的家伙见死不救,是我们暗魇的传统啊。”“那王呢?”少年侧过脸,虽然兜帽遮住了他的脸也隔住了藩洛迦的视线,但感觉还是很不自在。“王是不会有事的,那个银发的小子杀不了她。”藩洛迦注意到少年的小动作,不禁一笑,识趣地看向窗外。“什么意思”少年问。 藩洛迦只是翘了翘唇角,没再说什么。他很会观察人,一举一动。他清楚地看到,那个银发少年看冰璃的目光,已然少了那份杀意。只要动了感情,无论起初的目的多么清晰,都已是注定了失败。那时候,那个人是这样说过的吧:杀手,不该拥有感情。 有些人,你在这一刻杀不了他,你便会失去了杀他的勇气。 “把她,还给我。”死一般的静寂中,他还是这一句话。 血泊中,他用剑支撑着自己,刘海半掩着的眼眸,眸子像是燃烧着的金焰,带着压倒性的威压。 再一次站起来了,带着不容侵犯的威严,即使徘徊在死亡边缘…… 影之罂魇微微失神,这个人明明有强大的魔力在体内却不用,反倒死硬压制体内的力量。“用你微弱的力量来跟我战斗,你是想说明什么?”影之罂魇问道,幽碧的眸子里依然是不见波澜。“我只是在说明,来救她的是我矢冰翊,而不是什么泠·泫暝·岚。”矢冰翊和他对视着,答得理所当然。“是么,那是说你救不了她,也不会让别人来救她对吗?”影之罂魇淡淡地反驳道。“……”矢冰翊顿时语塞,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他是个自负的人,失败的结果,他从来不会去想,狂妄的人呐。 “也罢。”影之罂魇不经意地冷笑,转身间挥剑斩断了冰璃身上的枷锁,径自离去。 如同失去支点的木偶,冰璃蓦然倒下。矢冰翊下意识地丢掉了手中的剑,以疾速接住她。丢下了剑……矢冰翊突然想到什么,又把冰璃抱紧了些,尽量用身体挡住她。现在有人偷袭的话,我已经无法抵挡了,但至少你有我挡着。矢冰翊想着,无力地闭上了双眼,重重的向地面倒下,对不起啊,把你的衣服弄脏了…… “为什么不杀了?”黑暗中,有人问道。 “因为杀不掉。”影之罂魇淡淡地说。 “什么意思?”那人问。 “拥有那样强烈执念的人,又岂是现在的我能杀的?” 王的执念,骑士的荣耀,这些都是沾污不得的。 “看来没事了呢,收工。”藩洛迦·暮飔挥了挥袖,摩天轮的电力恢复供应,卡在最高处的缆厢开始缓慢的下移。“不知和我在摩天轮的最高层共处了那么长的时间,在人类世界生活过拥有人类感情习性的你是怎么想的呢?”藩洛迦不经意地调侃道。对坐的少年微微一怔,又恢复了常态,“无聊。”语罢,便幻化成一缕荧光消失了。 “真的只有无聊么,冷漠的小鬼。”藩洛迦看向窗外,上翘的唇角依然恢复平整,脸上冷若冰霜。 我的王啊,你总是那么令人担忧呢,所以我们才会如此对你忠诚吗? 为何对敌人放下戒心,弱小又不警惕的你,怎么能不让自己受伤呢? 一旁的树林里,谁暗暗看着刚才的一切。宽大的斗篷遮住了她美艳的身姿,兜帽下,朱唇浅抿。 “那些人啊,些许太弱小,些许太无情,些许太不清,他们怎么能保护好你呢?”那人向冰璃走去,想要把她抱起,怎知矢冰翊竟把冰璃抓得那么紧,怎么也不松手。那人只好放弃,蹲下来,看了看矢冰翊,“不过看来,如此弱小的他们还是能把你救回来的。”王啊,你什么时候能醒来呢?但是,你醒来的话,我就要走了。你不应该看到我的,所以,我一直会在你背后。 讨厌啊,有人来了……真是希望能够这样看着你的时间一直没有尽头啊。 那人站起,看了看逐渐明朗的天空,“没事了呢,王。” 魅蓝色的影子再次在树林里穿梭,这次没有人看见,谁都不会发现,那人斗篷之下,惊艳的面容竟可在魔法形态后重新变得素洁如兰,娇若天仙。她理了理情绪和衣冠,融入已恢复正常的一切中。 好像做了一场梦,梦醒了,却发现那就是现实。 冰璃揉了揉吃痛的太阳穴,刺目的阳光让她下意识地闭上了双眼。闭着眼睛看太阳,世界一片赤红,带着残忍的美丽。适应光线后,冰璃打量着四周,阳光,草地,还有巨大的游乐设施,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但,明明一切都不是了。恶魔变成的天使消散了华丽的羽翼,象征着罪恶与堕落的失乐园却被阳光所包裹,空气中是草木掩盖的血的气息。 血?冰璃惊讶地看了看掌心,指尖上分明的沾着血渍。“啊,你醒了。”凌月晔走过来,终于松了一口气。“嗯,怎么了?”冰璃问道。她感觉到的,在她昏迷的时候有人用过大规模的魔法,大概是用于删改刚才的记忆。不可以暴露身份的话,就不应该记得刚才发生过什么事情,是这样对吧?所以说,眼前的这些人,都是使用魔法的能力者吗?冰璃看了看一旁不语的大家,除了樱源·雪和洛璟琝是刚刚醒过来的以外,一起来的人居然都是能力者。他们也要瞒着吗?他们都是好人吧。冰璃低下头,默默思索着。 冰璃站起来,看了看矢冰翊,是你来救我的吗?她很想这样问,但她不能,只感觉指尖的学渣有些发烫,这样的气息,是他没错。不过说不说又有什么关系呢?根本就没有这个必要。 注意到冰璃的目光,矢冰翊暗暗一笑。 我说过的,保护你的,是我。不需要别人啊。 “对了,我们怎么睡着了?”洛璟琝问道。“是太累了吧。”凌月晔牵强的解释令人无语,话说你会因为太累就直接倒下睡觉的么?还有,你见过几个人同时睡下来的么?冰璃默默腹诽。“那,我们是要回去了?”洛璟琝居然接受了这个牵强的解释!“也好,我看雪也累了。我送她回去,你们跟翊回去吧。”凌月晔再次找到机会。我去!哥,你节*呢?凌月贞擦了擦汗。“璃小肥,待会儿我送你回去。”矢冰翊笑笑。“贝依,我送你们回去。”冰璃完全没有注意到矢冰翊的话,直接奔向古月贝依和季贤。“带上我带上我。”洛璟琝举手。“那也不介意一起走吧。”凌月贞也凑过来。 “喂,矢冰翊,你不走么?”洛璟琝冲他挥了挥手。“……”感觉在风中凌乱。我存在感就这么低么? “那你们也得等等我啊!”矢冰翊跟了上去,感情自己才是那个多余的…… “祢沧,刚才是看到天使了么?”筠錦·舜晃了晃脑袋。“你是做梦了吧?”祢沧笑笑。除了能力者,不会有其他人会记得刚才发生的事,游乐场还是游乐场,只是传说中的天使大概不会再在这里出现了吧。“是梦吗?咦,我居然就这样睡着了吗?”筠錦回过神来,从祢沧·瀮背上跳下来,“我刚才还在吃着什么吧?”祢沧有些无语,“我背你走了那么久,你醒来居然就是关心刚才吃了什么东西吗?”“不是关心刚才吃了什么,是关心我睡着的时候正在吃的东西有没有浪费掉。”筠錦认真道。拜托,不要用那么认真的表情来讨论这么奇怪的事情啊。祢沧捂脸,你个吃货! “祢沧。”筠錦唤着,看向祢沧,“真的是看到了天使哦,只不过是假的天使。如果有一天,你也变成假的,那我该怎么办呢?”很认真的语气,不是开玩笑,其实他大概的都知道一点的。筠錦身上的力量气息是残缺的,但这残缺的力量带给他的记忆却是真的,不是没心没肺,只是不想认真。“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是假的?”祢沧只是笑笑,有些时候,他也看不透筠錦的心思。“没什么了。你给我买雪糕吧。”筠錦伸出手。“……”祢沧捂脸,认真的样子你能维持久一点么,你个吃货! 一切还是一切,不变的只有“一直在变”。这个世界有太多人,太多人有太多秘密,太多秘密太悲伤。 很多时候我们都会选择不去提起,怕是伤害别人,也怕是伤害自己。 美丽的东西,褪去了华丽的舞衣,终究是狰狞的残忍,那是谁都不能触碰的阴霾。 黑色的天使和白色的恶魔,你会选择依靠谁?不,谁都不能依靠,若想要在这样特殊的情况下活下去,你就只能是孤身一人。人不该相信恶魔,恶魔也不该相信人,无论是怎样,都会使他们步入毁灭。 谁都不是谁的救赎,因为谁都是如此不堪,这便是道为“魔”。 我们的王正在明白这些事实。 我们的王即将成长。 成长到足以和我们共谈杀戮…… 第三章 不能相拥的人们 ·圣十魇 有一种觉悟叫不问归期 有一种信仰叫吾王唯一 有一种无情叫背身为敌 无关背叛,无关逃离 是我们将世界抛弃 无关的人你们死去吧死去吧 没有关系 我们是王的骑士也是黑暗的皇帝 狂袭看天地恸哭的没有意义 花开荼蘼 我心难觅 情愁无迹 ·千年城空 千年夜 碧心如叶 追忆无关心术邪 只道爱很难写 不懂得的背影,世界倾斜 只叹杀戮黄昏的残阳如血 无关生天的拜帖 纠缠错乱的死结 念此一错千年劫 空城冷色 痴人不赦 何乐?谁乐? 呵 已然不见她过劫后笑靥 怨是此劫 缘是死结 翩跹已是千年夜 ·凌空樱 纷飞雪,模棱月 散曲一阕 莫尽离别,难说决绝 笙箫罢尽的长街 谁的长发谁的笑靥 谁的天真无关妖邪 引魂蝶 招摇相思结 迷惘镇魂乐 不晓阴晴圆缺 深渊泉冷谁还记,笑时约 樱空月 樱,空约霰雪 密系花铃缠死结 无声潇湘乐 谁言相悦 ·无关韶华 秋叶纷零成画 诉说无知葬繁华的乱尘浮夸 那夜谁为谁添灯点蜡 悸动了谁的似水年华 一盏心字伴冷茶 应了谁的空话 负了谁的信守天涯 指间沙 叹白马 倾落谁的韶华 映了谁的嫁纱 斑白谁的相思长发 许你一柱心檀泪如雨下 世间流离只当无关韶华 谁人梦尽了残山遍地生繁花 半醉半醒刹那 流年成画 ·安魂曲 暮归笛。天涯觅。道是芳草送别离,无关暗泣。 潇湘曲。红尘序。道是杨柳弄飞雨,无关理绪。 断肠草。月下箫。道是痴情难逍遥,无关地老。 彼岸花。倾世画。道是血染点朱砂,无关韶华。 鬼擎火。浮世说。道是妄念成碧落,无关契阔。 ·三段曲 一朝一夕启明红。 清风送。造化弄。 飘于晴空。 何谓苍穹, 何谓玲珑? 不懂。 何以肆纵, 何以对咏? 途穷。 双蝶双飞轻絮遥。 华梦杳。 柳庄聊。 不周旧谣。 何谓遥迢, 何谓破晓? 莫道。 何以笙箫, 何以倾笑? 今宵。 三生三世韶华负。 浮生苦。 叹不服。 流息怎恕。 何谓束缚, 何谓救赎? 沉浮。 何以平怒, 何以共度? 难书。 ·人物角色 黄泉路忘川江水寒【零修】 叶知秋不知繁华乱【水遗痕】 长夜恨难唱罢笙箫奈何情痴缠【歌悲】 醉叹花满楼终究阑珊【藩洛迦·暮飔】 宿命绊莫说回首晚【冰璃】 不明缘只道是离散【矢冰翊】 飞花天抚弦暗把心轻弹【樱源雪】 暗魇殿空守千年怨【冰·艾格诺依·姳】 霰空晴明无时看【祢沧·瀮】 苍野碧倾无心算【筠錦·舜】 叹上弦暗鸦无关牵绊【影之罂魇】 倾尽韶华映蔻丹【末月·辰】 年少不更不堪盼【泠·泫暝·岚】 望满城烟雨梦里谈残山【玖幽·翎】 爱恨长难诉悲欢【冰影·暄】 旧怨难酬不了眠【咎野·飔】 无悔花满楼终究阑珊【羁绊众员】 ·痴 莫笑世间儿女痴心遍 叹弱水三千迷离 书一行不尽的相思作情丝 斩不断的执念 当初的一纸契阔说永远 幻想会和你共度到天荒 爱是伤,恨是伤,怎躲受伤 乱世火烧尽悲凉 说不尽,世间纷飞扰的儿女情长 理不清,那段千秋缠绵 叹无言,经年后你我落地已成宾 经不住的地久天长 说不尽,世间纷飞扰的儿女情长 理不清,那段千秋缠绵 叹无言,经年后你我落地已成宾 经不住的地久天长 莫回首看谁脸上泪比潇湘 ·半生错过 缘起缘落终究是躲不过 愿把痴心系向青萝 那夜窗前谁的泪眼婆娑 烟火缠绵终究成落寞 瘦尽灯花只等得碧心倾落 好一幕彻骨隔岸火 有缘无缘都已是半生错过 说不出的送别酒浊 逃不开重重千秋索 应允不了与子成说 几度花开妄断繁华成祸 天地无棱也并无契阔之说 红线被斩断的偏是你我 谁都逃不过那句岁月蹉跎 一叶知秋道说相思凉薄 最见不得烟雨江南白马过 厚土葬落花的一点相思破 有缘无缘其实都无分对错 独自莫凭栏的千秋残说 放不下你朱砂绫罗 念说是前世无因今生无果 谁将心事付藤萝 惹得了了愁绪千指皆错 沾不得的红尘夜火 初记笑谈风月再见却无措 昔别今顾流年添墨 昔别今顾流年成陌 昔别今顾流年说莫 唯独悟不得如此一指禅说 九过溟濛无关痴人执着 唯独看不懂世人为何情多 三渡红尘无关梦人承诺 打白马窗前过不知芳心暗夺 青灯古祠彻夜隔雨听佛 清辉满地你我已非牵托 有缘无缘都已是半生错过 痴人说梦叹离索 梦人说痴笑缘落 冷茶,不过一盏,却已品尽了世间离散,道说灯火已阑珊 残月,不过一弯,却已映尽了世间痴缠,道说所念未归还 惘雨,不过一场,却已濯尽了世间虚意,道说爱恨始迷离 红颜,不过一点,却已染尽了世间水墨,道说相思难点破 心字,不过一盏,却已燃尽了世间幽怨,道说深情遇浅缘 黛墨,不过一抹,却已涂尽了世间浮生,道说红尘亦倾城 青莲,不过一朵,却已撼尽了世间迷惘,道说碧心解彷徨 落英,不过一地,却已铺尽了世间繁荒,道说花雨释离殇 天光,不过一方,却已凉尽了世间惆怅,道说青柳笑红妆 长堤,不过一痕,却已刻尽了世间惆怅,道说轻舟怎载愁 避 不及 道相思 荏苒往昔 莫将流年忆 潇湘水月犹记 纷飞愁绪不堪理 夜来雨不知东风意 瘦尽灯花谁把红豆系 万生谁主沉浮配尽流离 对月折菊独酌笑灵犀 痴心碧落彼岸难觅 弱水三千繁华地 何日卷书执笔 三生烟火迷 更迭朝夕 落花寂 不弃 惜 看 远山 绛花繁 娇盛一端 判似红颜乱 道说天机难算 何时见繁华尽染 抚琴一晌冷茶两盏 谈千秋皆负何来委婉 葬断江山为谁一笑嫣然 流离幻境怎得一刻安 莫笑世间儿女痴缠 欲破相思系青檀 奈何十指蔻丹 无言将泪弹 曲终人散 夕阳残 阑珊 叹 记 燕泣,莺啼 箫曲断,千影稀 天水冥蒙,花落冷溪 莫道潇湘泪,三生诉别离 九泉黄良断肠,奈何彼岸舞起 叹尽红尘亘古光,此玉生烟笑天寂 笑 无言,今宵 书未了,待今朝 心字成灰,红泪香消 磬竹也难书,梦蝶自逍遥 青冢黄昏路远,不辞风雪寂寥 雁书蝶梦皆成杳,不及江南音飘渺 乱 红颜,江山 千里骑,菩萨蛮 笛音踏碎,何处求安 九十九场繁,不若血阳残 年少不知更事,回首道说太晚 莫笑红颜乱江山,怎奈英雄过情关 随记 ·圣十魇 有一种觉悟叫不问归期 有一种信仰叫吾王唯一 有一种无情叫背身为敌 无关背叛,无关逃离 是我们将世界抛弃 无关的人你们死去吧死去吧 没有关系 我们是王的骑士也是黑暗的皇帝 狂袭看天地恸哭的没有意义 花开荼蘼 我心难觅 情愁无迹 ·千年城空 千年夜 碧心如叶 追忆无关心术邪 只道爱很难写 不懂得的背影,世界倾斜 只叹杀戮黄昏的残阳如血 无关生天的拜帖 纠缠错乱的死结 念此一错千年劫 空城冷色 痴人不赦 何乐?谁乐? 呵 已然不见她过劫后笑靥 怨是此劫 缘是死结 翩跹已是千年夜 ·凌空樱 纷飞雪,模棱月 散曲一阕 莫尽离别,难说决绝 笙箫罢尽的长街 谁的长发谁的笑靥 谁的天真无关妖邪 引魂蝶 招摇相思结 迷惘镇魂乐 不晓阴晴圆缺 深渊泉冷谁还记,笑时约 樱空月 樱,空约霰雪 密系花铃缠死结 无声潇湘乐 谁言相悦 ·无关韶华 秋叶纷零成画 诉说无知葬繁华的乱尘浮夸 那夜谁为谁添灯点蜡 悸动了谁的似水年华 一盏心字伴冷茶 应了谁的空话 负了谁的信守天涯 指间沙 叹白马 倾落谁的韶华 映了谁的嫁纱 斑白谁的相思长发 许你一柱心檀泪如雨下 世间流离只当无关韶华 谁人梦尽了残山遍地生繁花 半醉半醒刹那 流年成画 ·安魂曲 暮归笛。天涯觅。道是芳草送别离,无关暗泣。 潇湘曲。红尘序。道是杨柳弄飞雨,无关理绪。 断肠草。月下箫。道是痴情难逍遥,无关地老。 彼岸花。倾世画。道是血染点朱砂,无关韶华。 鬼擎火。浮世说。道是妄念成碧落,无关契阔。 ·三段曲 一朝一夕启明红。 清风送。造化弄。 飘于晴空。 何谓苍穹, 何谓玲珑? 不懂。 何以肆纵, 何以对咏? 途穷。 双蝶双飞轻絮遥。 华梦杳。 柳庄聊。 不周旧谣。 何谓遥迢, 何谓破晓? 莫道。 何以笙箫, 何以倾笑? 今宵。 三生三世韶华负。 浮生苦。 叹不服。 流息怎恕。 何谓束缚, 何谓救赎? 沉浮。 何以平怒, 何以共度? 难书。 ·人物角色 黄泉路忘川江水寒【零修】 叶知秋不知繁华乱【水遗痕】 长夜恨难唱罢笙箫奈何情痴缠【歌悲】 醉叹花满楼终究阑珊【藩洛迦·暮飔】 宿命绊莫说回首晚【冰璃】 不明缘只道是离散【矢冰翊】 飞花天抚弦暗把心轻弹【樱源雪】 暗魇殿空守千年怨【冰·艾格诺依·姳】 霰空晴明无时看【祢沧·瀮】 苍野碧倾无心算【筠錦·舜】 叹上弦暗鸦无关牵绊【影之罂魇】 倾尽韶华映蔻丹【末月·辰】 年少不更不堪盼【泠·泫暝·岚】 望满城烟雨梦里谈残山【玖幽·翎】 爱恨长难诉悲欢【冰影·暄】 旧怨难酬不了眠【咎野·飔】 无悔花满楼终究阑珊【羁绊众员】 ·痴 莫笑世间儿女痴心遍 叹弱水三千迷离 书一行不尽的相思作情丝 斩不断的执念 当初的一纸契阔说永远 幻想会和你共度到天荒 爱是伤,恨是伤,怎躲受伤 乱世火烧尽悲凉 说不尽,世间纷飞扰的儿女情长 理不清,那段千秋缠绵 叹无言,经年后你我落地已成宾 经不住的地久天长 说不尽,世间纷飞扰的儿女情长 理不清,那段千秋缠绵 叹无言,经年后你我落地已成宾 经不住的地久天长 莫回首看谁脸上泪比潇湘 ·半生错过 缘起缘落终究是躲不过 愿把痴心系向青萝 那夜窗前谁的泪眼婆娑 烟火缠绵终究成落寞 瘦尽灯花只等得碧心倾落 好一幕彻骨隔岸火 有缘无缘都已是半生错过 说不出的送别酒浊 逃不开重重千秋索 应允不了与子成说 几度花开妄断繁华成祸 天地无棱也并无契阔之说 红线被斩断的偏是你我 谁都逃不过那句岁月蹉跎 一叶知秋道说相思凉薄 最见不得烟雨江南白马过 厚土葬落花的一点相思破 有缘无缘其实都无分对错 独自莫凭栏的千秋残说 放不下你朱砂绫罗 念说是前世无因今生无果 谁将心事付藤萝 惹得了了愁绪千指皆错 沾不得的红尘夜火 初记笑谈风月再见却无措 昔别今顾流年添墨 昔别今顾流年成陌 昔别今顾流年说莫 唯独悟不得如此一指禅说 九过溟濛无关痴人执着 唯独看不懂世人为何情多 三渡红尘无关梦人承诺 打白马窗前过不知芳心暗夺 青灯古祠彻夜隔雨听佛 清辉满地你我已非牵托 有缘无缘都已是半生错过 痴人说梦叹离索 梦人说痴笑缘落 冷茶,不过一盏,却已品尽了世间离散,道说灯火已阑珊 残月,不过一弯,却已映尽了世间痴缠,道说所念未归还 惘雨,不过一场,却已濯尽了世间虚意,道说爱恨始迷离 红颜,不过一点,却已染尽了世间水墨,道说相思难点破 心字,不过一盏,却已燃尽了世间幽怨,道说深情遇浅缘 黛墨,不过一抹,却已涂尽了世间浮生,道说红尘亦倾城 青莲,不过一朵,却已撼尽了世间迷惘,道说碧心解彷徨 落英,不过一地,却已铺尽了世间繁荒,道说花雨释离殇 天光,不过一方,却已凉尽了世间惆怅,道说青柳笑红妆 长堤,不过一痕,却已刻尽了世间惆怅,道说轻舟怎载愁 避 不及 道相思 荏苒往昔 莫将流年忆 潇湘水月犹记 纷飞愁绪不堪理 夜来雨不知东风意 瘦尽灯花谁把红豆系 万生谁主沉浮配尽流离 对月折菊独酌笑灵犀 痴心碧落彼岸难觅 弱水三千繁华地 何日卷书执笔 三生烟火迷 更迭朝夕 落花寂 不弃 惜 看 远山 绛花繁 娇盛一端 判似红颜乱 道说天机难算 何时见繁华尽染 抚琴一晌冷茶两盏 谈千秋皆负何来委婉 葬断江山为谁一笑嫣然 流离幻境怎得一刻安 莫笑世间儿女痴缠 欲破相思系青檀 奈何十指蔻丹 无言将泪弹 曲终人散 夕阳残 阑珊 叹 记 燕泣,莺啼 箫曲断,千影稀 天水冥蒙,花落冷溪 莫道潇湘泪,三生诉别离 九泉黄良断肠,奈何彼岸舞起 叹尽红尘亘古光,此玉生烟笑天寂 笑 无言,今宵 书未了,待今朝 心字成灰,红泪香消 磬竹也难书,梦蝶自逍遥 青冢黄昏路远,不辞风雪寂寥 雁书蝶梦皆成杳,不及江南音飘渺 乱 红颜,江山 千里骑,菩萨蛮 笛音踏碎,何处求安 九十九场繁,不若血阳残 年少不知更事,回首道说太晚 莫笑红颜乱江山,怎奈英雄过情关 第三章 不能相拥的人们 ·圣十魇 有一种觉悟叫不问归期 有一种信仰叫吾王唯一 有一种无情叫背身为敌 无关背叛,无关逃离 是我们将世界抛弃 无关的人你们死去吧死去吧 没有关系 我们是王的骑士也是黑暗的皇帝 狂袭看天地恸哭的没有意义 花开荼蘼 我心难觅 情愁无迹 ·千年城空 千年夜 碧心如叶 追忆无关心术邪 只道爱很难写 不懂得的背影,世界倾斜 只叹杀戮黄昏的残阳如血 无关生天的拜帖 纠缠错乱的死结 念此一错千年劫 空城冷色 痴人不赦 何乐?谁乐? 呵 已然不见她过劫后笑靥 怨是此劫 缘是死结 翩跹已是千年夜 ·凌空樱 纷飞雪,模棱月 散曲一阕 莫尽离别,难说决绝 笙箫罢尽的长街 谁的长发谁的笑靥 谁的天真无关妖邪 引魂蝶 招摇相思结 迷惘镇魂乐 不晓阴晴圆缺 深渊泉冷谁还记,笑时约 樱空月 樱,空约霰雪 密系花铃缠死结 无声潇湘乐 谁言相悦 ·无关韶华 秋叶纷零成画 诉说无知葬繁华的乱尘浮夸 那夜谁为谁添灯点蜡 悸动了谁的似水年华 一盏心字伴冷茶 应了谁的空话 负了谁的信守天涯 指间沙 叹白马 倾落谁的韶华 映了谁的嫁纱 斑白谁的相思长发 许你一柱心檀泪如雨下 世间流离只当无关韶华 谁人梦尽了残山遍地生繁花 半醉半醒刹那 流年成画 ·安魂曲 暮归笛。天涯觅。道是芳草送别离,无关暗泣。 潇湘曲。红尘序。道是杨柳弄飞雨,无关理绪。 断肠草。月下箫。道是痴情难逍遥,无关地老。 彼岸花。倾世画。道是血染点朱砂,无关韶华。 鬼擎火。浮世说。道是妄念成碧落,无关契阔。 ·三段曲 一朝一夕启明红。 清风送。造化弄。 飘于晴空。 何谓苍穹, 何谓玲珑? 不懂。 何以肆纵, 何以对咏? 途穷。 双蝶双飞轻絮遥。 华梦杳。 柳庄聊。 不周旧谣。 何谓遥迢, 何谓破晓? 莫道。 何以笙箫, 何以倾笑? 今宵。 三生三世韶华负。 浮生苦。 叹不服。 流息怎恕。 何谓束缚, 何谓救赎? 沉浮。 何以平怒, 何以共度? 难书。 ·人物角色 黄泉路忘川江水寒【零修】 叶知秋不知繁华乱【水遗痕】 长夜恨难唱罢笙箫奈何情痴缠【歌悲】 醉叹花满楼终究阑珊【藩洛迦·暮飔】 宿命绊莫说回首晚【冰璃】 不明缘只道是离散【矢冰翊】 飞花天抚弦暗把心轻弹【樱源雪】 暗魇殿空守千年怨【冰·艾格诺依·姳】 霰空晴明无时看【祢沧·瀮】 苍野碧倾无心算【筠錦·舜】 叹上弦暗鸦无关牵绊【影之罂魇】 倾尽韶华映蔻丹【末月·辰】 年少不更不堪盼【泠·泫暝·岚】 望满城烟雨梦里谈残山【玖幽·翎】 爱恨长难诉悲欢【冰影·暄】 旧怨难酬不了眠【咎野·飔】 无悔花满楼终究阑珊【羁绊众员】 ·痴 莫笑世间儿女痴心遍 叹弱水三千迷离 书一行不尽的相思作情丝 斩不断的执念 当初的一纸契阔说永远 幻想会和你共度到天荒 爱是伤,恨是伤,怎躲受伤 乱世火烧尽悲凉 说不尽,世间纷飞扰的儿女情长 理不清,那段千秋缠绵 叹无言,经年后你我落地已成宾 经不住的地久天长 说不尽,世间纷飞扰的儿女情长 理不清,那段千秋缠绵 叹无言,经年后你我落地已成宾 经不住的地久天长 莫回首看谁脸上泪比潇湘 ·半生错过 缘起缘落终究是躲不过 愿把痴心系向青萝 那夜窗前谁的泪眼婆娑 烟火缠绵终究成落寞 瘦尽灯花只等得碧心倾落 好一幕彻骨隔岸火 有缘无缘都已是半生错过 说不出的送别酒浊 逃不开重重千秋索 应允不了与子成说 几度花开妄断繁华成祸 天地无棱也并无契阔之说 红线被斩断的偏是你我 谁都逃不过那句岁月蹉跎 一叶知秋道说相思凉薄 最见不得烟雨江南白马过 厚土葬落花的一点相思破 有缘无缘其实都无分对错 独自莫凭栏的千秋残说 放不下你朱砂绫罗 念说是前世无因今生无果 谁将心事付藤萝 惹得了了愁绪千指皆错 沾不得的红尘夜火 初记笑谈风月再见却无措 昔别今顾流年添墨 昔别今顾流年成陌 昔别今顾流年说莫 唯独悟不得如此一指禅说 九过溟濛无关痴人执着 唯独看不懂世人为何情多 三渡红尘无关梦人承诺 打白马窗前过不知芳心暗夺 青灯古祠彻夜隔雨听佛 清辉满地你我已非牵托 有缘无缘都已是半生错过 痴人说梦叹离索 梦人说痴笑缘落 冷茶,不过一盏,却已品尽了世间离散,道说灯火已阑珊 残月,不过一弯,却已映尽了世间痴缠,道说所念未归还 惘雨,不过一场,却已濯尽了世间虚意,道说爱恨始迷离 红颜,不过一点,却已染尽了世间水墨,道说相思难点破 心字,不过一盏,却已燃尽了世间幽怨,道说深情遇浅缘 黛墨,不过一抹,却已涂尽了世间浮生,道说红尘亦倾城 青莲,不过一朵,却已撼尽了世间迷惘,道说碧心解彷徨 落英,不过一地,却已铺尽了世间繁荒,道说花雨释离殇 天光,不过一方,却已凉尽了世间惆怅,道说青柳笑红妆 长堤,不过一痕,却已刻尽了世间惆怅,道说轻舟怎载愁 避 不及 道相思 荏苒往昔 莫将流年忆 潇湘水月犹记 纷飞愁绪不堪理 夜来雨不知东风意 瘦尽灯花谁把红豆系 万生谁主沉浮配尽流离 对月折菊独酌笑灵犀 痴心碧落彼岸难觅 弱水三千繁华地 何日卷书执笔 三生烟火迷 更迭朝夕 落花寂 不弃 惜 看 远山 绛花繁 娇盛一端 判似红颜乱 道说天机难算 何时见繁华尽染 抚琴一晌冷茶两盏 谈千秋皆负何来委婉 葬断江山为谁一笑嫣然 流离幻境怎得一刻安 莫笑世间儿女痴缠 欲破相思系青檀 奈何十指蔻丹 无言将泪弹 曲终人散 夕阳残 阑珊 叹 记 燕泣,莺啼 箫曲断,千影稀 天水冥蒙,花落冷溪 莫道潇湘泪,三生诉别离 九泉黄良断肠,奈何彼岸舞起 叹尽红尘亘古光,此玉生烟笑天寂 笑 无言,今宵 书未了,待今朝 心字成灰,红泪香消 磬竹也难书,梦蝶自逍遥 青冢黄昏路远,不辞风雪寂寥 雁书蝶梦皆成杳,不及江南音飘渺 乱 红颜,江山 千里骑,菩萨蛮 笛音踏碎,何处求安 九十九场繁,不若血阳残 年少不知更事,回首道说太晚 莫笑红颜乱江山,怎奈英雄过情关 随记 ·圣十魇 有一种觉悟叫不问归期 有一种信仰叫吾王唯一 有一种无情叫背身为敌 无关背叛,无关逃离 是我们将世界抛弃 无关的人你们死去吧死去吧 没有关系 我们是王的骑士也是黑暗的皇帝 狂袭看天地恸哭的没有意义 花开荼蘼 我心难觅 情愁无迹 ·千年城空 千年夜 碧心如叶 追忆无关心术邪 只道爱很难写 不懂得的背影,世界倾斜 只叹杀戮黄昏的残阳如血 无关生天的拜帖 纠缠错乱的死结 念此一错千年劫 空城冷色 痴人不赦 何乐?谁乐? 呵 已然不见她过劫后笑靥 怨是此劫 缘是死结 翩跹已是千年夜 ·凌空樱 纷飞雪,模棱月 散曲一阕 莫尽离别,难说决绝 笙箫罢尽的长街 谁的长发谁的笑靥 谁的天真无关妖邪 引魂蝶 招摇相思结 迷惘镇魂乐 不晓阴晴圆缺 深渊泉冷谁还记,笑时约 樱空月 樱,空约霰雪 密系花铃缠死结 无声潇湘乐 谁言相悦 ·无关韶华 秋叶纷零成画 诉说无知葬繁华的乱尘浮夸 那夜谁为谁添灯点蜡 悸动了谁的似水年华 一盏心字伴冷茶 应了谁的空话 负了谁的信守天涯 指间沙 叹白马 倾落谁的韶华 映了谁的嫁纱 斑白谁的相思长发 许你一柱心檀泪如雨下 世间流离只当无关韶华 谁人梦尽了残山遍地生繁花 半醉半醒刹那 流年成画 ·安魂曲 暮归笛。天涯觅。道是芳草送别离,无关暗泣。 潇湘曲。红尘序。道是杨柳弄飞雨,无关理绪。 断肠草。月下箫。道是痴情难逍遥,无关地老。 彼岸花。倾世画。道是血染点朱砂,无关韶华。 鬼擎火。浮世说。道是妄念成碧落,无关契阔。 ·三段曲 一朝一夕启明红。 清风送。造化弄。 飘于晴空。 何谓苍穹, 何谓玲珑? 不懂。 何以肆纵, 何以对咏? 途穷。 双蝶双飞轻絮遥。 华梦杳。 柳庄聊。 不周旧谣。 何谓遥迢, 何谓破晓? 莫道。 何以笙箫, 何以倾笑? 今宵。 三生三世韶华负。 浮生苦。 叹不服。 流息怎恕。 何谓束缚, 何谓救赎? 沉浮。 何以平怒, 何以共度? 难书。 ·人物角色 黄泉路忘川江水寒【零修】 叶知秋不知繁华乱【水遗痕】 长夜恨难唱罢笙箫奈何情痴缠【歌悲】 醉叹花满楼终究阑珊【藩洛迦·暮飔】 宿命绊莫说回首晚【冰璃】 不明缘只道是离散【矢冰翊】 飞花天抚弦暗把心轻弹【樱源雪】 暗魇殿空守千年怨【冰·艾格诺依·姳】 霰空晴明无时看【祢沧·瀮】 苍野碧倾无心算【筠錦·舜】 叹上弦暗鸦无关牵绊【影之罂魇】 倾尽韶华映蔻丹【末月·辰】 年少不更不堪盼【泠·泫暝·岚】 望满城烟雨梦里谈残山【玖幽·翎】 爱恨长难诉悲欢【冰影·暄】 旧怨难酬不了眠【咎野·飔】 无悔花满楼终究阑珊【羁绊众员】 ·痴 莫笑世间儿女痴心遍 叹弱水三千迷离 书一行不尽的相思作情丝 斩不断的执念 当初的一纸契阔说永远 幻想会和你共度到天荒 爱是伤,恨是伤,怎躲受伤 乱世火烧尽悲凉 说不尽,世间纷飞扰的儿女情长 理不清,那段千秋缠绵 叹无言,经年后你我落地已成宾 经不住的地久天长 说不尽,世间纷飞扰的儿女情长 理不清,那段千秋缠绵 叹无言,经年后你我落地已成宾 经不住的地久天长 莫回首看谁脸上泪比潇湘 ·半生错过 缘起缘落终究是躲不过 愿把痴心系向青萝 那夜窗前谁的泪眼婆娑 烟火缠绵终究成落寞 瘦尽灯花只等得碧心倾落 好一幕彻骨隔岸火 有缘无缘都已是半生错过 说不出的送别酒浊 逃不开重重千秋索 应允不了与子成说 几度花开妄断繁华成祸 天地无棱也并无契阔之说 红线被斩断的偏是你我 谁都逃不过那句岁月蹉跎 一叶知秋道说相思凉薄 最见不得烟雨江南白马过 厚土葬落花的一点相思破 有缘无缘其实都无分对错 独自莫凭栏的千秋残说 放不下你朱砂绫罗 念说是前世无因今生无果 谁将心事付藤萝 惹得了了愁绪千指皆错 沾不得的红尘夜火 初记笑谈风月再见却无措 昔别今顾流年添墨 昔别今顾流年成陌 昔别今顾流年说莫 唯独悟不得如此一指禅说 九过溟濛无关痴人执着 唯独看不懂世人为何情多 三渡红尘无关梦人承诺 打白马窗前过不知芳心暗夺 青灯古祠彻夜隔雨听佛 清辉满地你我已非牵托 有缘无缘都已是半生错过 痴人说梦叹离索 梦人说痴笑缘落 冷茶,不过一盏,却已品尽了世间离散,道说灯火已阑珊 残月,不过一弯,却已映尽了世间痴缠,道说所念未归还 惘雨,不过一场,却已濯尽了世间虚意,道说爱恨始迷离 红颜,不过一点,却已染尽了世间水墨,道说相思难点破 心字,不过一盏,却已燃尽了世间幽怨,道说深情遇浅缘 黛墨,不过一抹,却已涂尽了世间浮生,道说红尘亦倾城 青莲,不过一朵,却已撼尽了世间迷惘,道说碧心解彷徨 落英,不过一地,却已铺尽了世间繁荒,道说花雨释离殇 天光,不过一方,却已凉尽了世间惆怅,道说青柳笑红妆 长堤,不过一痕,却已刻尽了世间惆怅,道说轻舟怎载愁 避 不及 道相思 荏苒往昔 莫将流年忆 潇湘水月犹记 纷飞愁绪不堪理 夜来雨不知东风意 瘦尽灯花谁把红豆系 万生谁主沉浮配尽流离 对月折菊独酌笑灵犀 痴心碧落彼岸难觅 弱水三千繁华地 何日卷书执笔 三生烟火迷 更迭朝夕 落花寂 不弃 惜 看 远山 绛花繁 娇盛一端 判似红颜乱 道说天机难算 何时见繁华尽染 抚琴一晌冷茶两盏 谈千秋皆负何来委婉 葬断江山为谁一笑嫣然 流离幻境怎得一刻安 莫笑世间儿女痴缠 欲破相思系青檀 奈何十指蔻丹 无言将泪弹 曲终人散 夕阳残 阑珊 叹 记 燕泣,莺啼 箫曲断,千影稀 天水冥蒙,花落冷溪 莫道潇湘泪,三生诉别离 九泉黄良断肠,奈何彼岸舞起 叹尽红尘亘古光,此玉生烟笑天寂 笑 无言,今宵 书未了,待今朝 心字成灰,红泪香消 磬竹也难书,梦蝶自逍遥 青冢黄昏路远,不辞风雪寂寥 雁书蝶梦皆成杳,不及江南音飘渺 乱 红颜,江山 千里骑,菩萨蛮 笛音踏碎,何处求安 九十九场繁,不若血阳残 年少不知更事,回首道说太晚 莫笑红颜乱江山,怎奈英雄过情关 第三章 不能相拥的人们 ·圣十魇 有一种觉悟叫不问归期 有一种信仰叫吾王唯一 有一种无情叫背身为敌 无关背叛,无关逃离 是我们将世界抛弃 无关的人你们死去吧死去吧 没有关系 我们是王的骑士也是黑暗的皇帝 狂袭看天地恸哭的没有意义 花开荼蘼 我心难觅 情愁无迹 ·千年城空 千年夜 碧心如叶 追忆无关心术邪 只道爱很难写 不懂得的背影,世界倾斜 只叹杀戮黄昏的残阳如血 无关生天的拜帖 纠缠错乱的死结 念此一错千年劫 空城冷色 痴人不赦 何乐?谁乐? 呵 已然不见她过劫后笑靥 怨是此劫 缘是死结 翩跹已是千年夜 ·凌空樱 纷飞雪,模棱月 散曲一阕 莫尽离别,难说决绝 笙箫罢尽的长街 谁的长发谁的笑靥 谁的天真无关妖邪 引魂蝶 招摇相思结 迷惘镇魂乐 不晓阴晴圆缺 深渊泉冷谁还记,笑时约 樱空月 樱,空约霰雪 密系花铃缠死结 无声潇湘乐 谁言相悦 ·无关韶华 秋叶纷零成画 诉说无知葬繁华的乱尘浮夸 那夜谁为谁添灯点蜡 悸动了谁的似水年华 一盏心字伴冷茶 应了谁的空话 负了谁的信守天涯 指间沙 叹白马 倾落谁的韶华 映了谁的嫁纱 斑白谁的相思长发 许你一柱心檀泪如雨下 世间流离只当无关韶华 谁人梦尽了残山遍地生繁花 半醉半醒刹那 流年成画 ·安魂曲 暮归笛。天涯觅。道是芳草送别离,无关暗泣。 潇湘曲。红尘序。道是杨柳弄飞雨,无关理绪。 断肠草。月下箫。道是痴情难逍遥,无关地老。 彼岸花。倾世画。道是血染点朱砂,无关韶华。 鬼擎火。浮世说。道是妄念成碧落,无关契阔。 ·三段曲 一朝一夕启明红。 清风送。造化弄。 飘于晴空。 何谓苍穹, 何谓玲珑? 不懂。 何以肆纵, 何以对咏? 途穷。 双蝶双飞轻絮遥。 华梦杳。 柳庄聊。 不周旧谣。 何谓遥迢, 何谓破晓? 莫道。 何以笙箫, 何以倾笑? 今宵。 三生三世韶华负。 浮生苦。 叹不服。 流息怎恕。 何谓束缚, 何谓救赎? 沉浮。 何以平怒, 何以共度? 难书。 ·人物角色 黄泉路忘川江水寒【零修】 叶知秋不知繁华乱【水遗痕】 长夜恨难唱罢笙箫奈何情痴缠【歌悲】 醉叹花满楼终究阑珊【藩洛迦·暮飔】 宿命绊莫说回首晚【冰璃】 不明缘只道是离散【矢冰翊】 飞花天抚弦暗把心轻弹【樱源雪】 暗魇殿空守千年怨【冰·艾格诺依·姳】 霰空晴明无时看【祢沧·瀮】 苍野碧倾无心算【筠錦·舜】 叹上弦暗鸦无关牵绊【影之罂魇】 倾尽韶华映蔻丹【末月·辰】 年少不更不堪盼【泠·泫暝·岚】 望满城烟雨梦里谈残山【玖幽·翎】 爱恨长难诉悲欢【冰影·暄】 旧怨难酬不了眠【咎野·飔】 无悔花满楼终究阑珊【羁绊众员】 ·痴 莫笑世间儿女痴心遍 叹弱水三千迷离 书一行不尽的相思作情丝 斩不断的执念 当初的一纸契阔说永远 幻想会和你共度到天荒 爱是伤,恨是伤,怎躲受伤 乱世火烧尽悲凉 说不尽,世间纷飞扰的儿女情长 理不清,那段千秋缠绵 叹无言,经年后你我落地已成宾 经不住的地久天长 说不尽,世间纷飞扰的儿女情长 理不清,那段千秋缠绵 叹无言,经年后你我落地已成宾 经不住的地久天长 莫回首看谁脸上泪比潇湘 ·半生错过 缘起缘落终究是躲不过 愿把痴心系向青萝 那夜窗前谁的泪眼婆娑 烟火缠绵终究成落寞 瘦尽灯花只等得碧心倾落 好一幕彻骨隔岸火 有缘无缘都已是半生错过 说不出的送别酒浊 逃不开重重千秋索 应允不了与子成说 几度花开妄断繁华成祸 天地无棱也并无契阔之说 红线被斩断的偏是你我 谁都逃不过那句岁月蹉跎 一叶知秋道说相思凉薄 最见不得烟雨江南白马过 厚土葬落花的一点相思破 有缘无缘其实都无分对错 独自莫凭栏的千秋残说 放不下你朱砂绫罗 念说是前世无因今生无果 谁将心事付藤萝 惹得了了愁绪千指皆错 沾不得的红尘夜火 初记笑谈风月再见却无措 昔别今顾流年添墨 昔别今顾流年成陌 昔别今顾流年说莫 唯独悟不得如此一指禅说 九过溟濛无关痴人执着 唯独看不懂世人为何情多 三渡红尘无关梦人承诺 打白马窗前过不知芳心暗夺 青灯古祠彻夜隔雨听佛 清辉满地你我已非牵托 有缘无缘都已是半生错过 痴人说梦叹离索 梦人说痴笑缘落 冷茶,不过一盏,却已品尽了世间离散,道说灯火已阑珊 残月,不过一弯,却已映尽了世间痴缠,道说所念未归还 惘雨,不过一场,却已濯尽了世间虚意,道说爱恨始迷离 红颜,不过一点,却已染尽了世间水墨,道说相思难点破 心字,不过一盏,却已燃尽了世间幽怨,道说深情遇浅缘 黛墨,不过一抹,却已涂尽了世间浮生,道说红尘亦倾城 青莲,不过一朵,却已撼尽了世间迷惘,道说碧心解彷徨 落英,不过一地,却已铺尽了世间繁荒,道说花雨释离殇 天光,不过一方,却已凉尽了世间惆怅,道说青柳笑红妆 长堤,不过一痕,却已刻尽了世间惆怅,道说轻舟怎载愁 避 不及 道相思 荏苒往昔 莫将流年忆 潇湘水月犹记 纷飞愁绪不堪理 夜来雨不知东风意 瘦尽灯花谁把红豆系 万生谁主沉浮配尽流离 对月折菊独酌笑灵犀 痴心碧落彼岸难觅 弱水三千繁华地 何日卷书执笔 三生烟火迷 更迭朝夕 落花寂 不弃 惜 看 远山 绛花繁 娇盛一端 判似红颜乱 道说天机难算 何时见繁华尽染 抚琴一晌冷茶两盏 谈千秋皆负何来委婉 葬断江山为谁一笑嫣然 流离幻境怎得一刻安 莫笑世间儿女痴缠 欲破相思系青檀 奈何十指蔻丹 无言将泪弹 曲终人散 夕阳残 阑珊 叹 记 燕泣,莺啼 箫曲断,千影稀 天水冥蒙,花落冷溪 莫道潇湘泪,三生诉别离 九泉黄良断肠,奈何彼岸舞起 叹尽红尘亘古光,此玉生烟笑天寂 笑 无言,今宵 书未了,待今朝 心字成灰,红泪香消 磬竹也难书,梦蝶自逍遥 青冢黄昏路远,不辞风雪寂寥 雁书蝶梦皆成杳,不及江南音飘渺 乱 红颜,江山 千里骑,菩萨蛮 笛音踏碎,何处求安 九十九场繁,不若血阳残 年少不知更事,回首道说太晚 莫笑红颜乱江山,怎奈英雄过情关 随记 ·圣十魇 有一种觉悟叫不问归期 有一种信仰叫吾王唯一 有一种无情叫背身为敌 无关背叛,无关逃离 是我们将世界抛弃 无关的人你们死去吧死去吧 没有关系 我们是王的骑士也是黑暗的皇帝 狂袭看天地恸哭的没有意义 花开荼蘼 我心难觅 情愁无迹 ·千年城空 千年夜 碧心如叶 追忆无关心术邪 只道爱很难写 不懂得的背影,世界倾斜 只叹杀戮黄昏的残阳如血 无关生天的拜帖 纠缠错乱的死结 念此一错千年劫 空城冷色 痴人不赦 何乐?谁乐? 呵 已然不见她过劫后笑靥 怨是此劫 缘是死结 翩跹已是千年夜 ·凌空樱 纷飞雪,模棱月 散曲一阕 莫尽离别,难说决绝 笙箫罢尽的长街 谁的长发谁的笑靥 谁的天真无关妖邪 引魂蝶 招摇相思结 迷惘镇魂乐 不晓阴晴圆缺 深渊泉冷谁还记,笑时约 樱空月 樱,空约霰雪 密系花铃缠死结 无声潇湘乐 谁言相悦 ·无关韶华 秋叶纷零成画 诉说无知葬繁华的乱尘浮夸 那夜谁为谁添灯点蜡 悸动了谁的似水年华 一盏心字伴冷茶 应了谁的空话 负了谁的信守天涯 指间沙 叹白马 倾落谁的韶华 映了谁的嫁纱 斑白谁的相思长发 许你一柱心檀泪如雨下 世间流离只当无关韶华 谁人梦尽了残山遍地生繁花 半醉半醒刹那 流年成画 ·安魂曲 暮归笛。天涯觅。道是芳草送别离,无关暗泣。 潇湘曲。红尘序。道是杨柳弄飞雨,无关理绪。 断肠草。月下箫。道是痴情难逍遥,无关地老。 彼岸花。倾世画。道是血染点朱砂,无关韶华。 鬼擎火。浮世说。道是妄念成碧落,无关契阔。 ·三段曲 一朝一夕启明红。 清风送。造化弄。 飘于晴空。 何谓苍穹, 何谓玲珑? 不懂。 何以肆纵, 何以对咏? 途穷。 双蝶双飞轻絮遥。 华梦杳。 柳庄聊。 不周旧谣。 何谓遥迢, 何谓破晓? 莫道。 何以笙箫, 何以倾笑? 今宵。 三生三世韶华负。 浮生苦。 叹不服。 流息怎恕。 何谓束缚, 何谓救赎? 沉浮。 何以平怒, 何以共度? 难书。 ·人物角色 黄泉路忘川江水寒【零修】 叶知秋不知繁华乱【水遗痕】 长夜恨难唱罢笙箫奈何情痴缠【歌悲】 醉叹花满楼终究阑珊【藩洛迦·暮飔】 宿命绊莫说回首晚【冰璃】 不明缘只道是离散【矢冰翊】 飞花天抚弦暗把心轻弹【樱源雪】 暗魇殿空守千年怨【冰·艾格诺依·姳】 霰空晴明无时看【祢沧·瀮】 苍野碧倾无心算【筠錦·舜】 叹上弦暗鸦无关牵绊【影之罂魇】 倾尽韶华映蔻丹【末月·辰】 年少不更不堪盼【泠·泫暝·岚】 望满城烟雨梦里谈残山【玖幽·翎】 爱恨长难诉悲欢【冰影·暄】 旧怨难酬不了眠【咎野·飔】 无悔花满楼终究阑珊【羁绊众员】 ·痴 莫笑世间儿女痴心遍 叹弱水三千迷离 书一行不尽的相思作情丝 斩不断的执念 当初的一纸契阔说永远 幻想会和你共度到天荒 爱是伤,恨是伤,怎躲受伤 乱世火烧尽悲凉 说不尽,世间纷飞扰的儿女情长 理不清,那段千秋缠绵 叹无言,经年后你我落地已成宾 经不住的地久天长 说不尽,世间纷飞扰的儿女情长 理不清,那段千秋缠绵 叹无言,经年后你我落地已成宾 经不住的地久天长 莫回首看谁脸上泪比潇湘 ·半生错过 缘起缘落终究是躲不过 愿把痴心系向青萝 那夜窗前谁的泪眼婆娑 烟火缠绵终究成落寞 瘦尽灯花只等得碧心倾落 好一幕彻骨隔岸火 有缘无缘都已是半生错过 说不出的送别酒浊 逃不开重重千秋索 应允不了与子成说 几度花开妄断繁华成祸 天地无棱也并无契阔之说 红线被斩断的偏是你我 谁都逃不过那句岁月蹉跎 一叶知秋道说相思凉薄 最见不得烟雨江南白马过 厚土葬落花的一点相思破 有缘无缘其实都无分对错 独自莫凭栏的千秋残说 放不下你朱砂绫罗 念说是前世无因今生无果 谁将心事付藤萝 惹得了了愁绪千指皆错 沾不得的红尘夜火 初记笑谈风月再见却无措 昔别今顾流年添墨 昔别今顾流年成陌 昔别今顾流年说莫 唯独悟不得如此一指禅说 九过溟濛无关痴人执着 唯独看不懂世人为何情多 三渡红尘无关梦人承诺 打白马窗前过不知芳心暗夺 青灯古祠彻夜隔雨听佛 清辉满地你我已非牵托 有缘无缘都已是半生错过 痴人说梦叹离索 梦人说痴笑缘落 冷茶,不过一盏,却已品尽了世间离散,道说灯火已阑珊 残月,不过一弯,却已映尽了世间痴缠,道说所念未归还 惘雨,不过一场,却已濯尽了世间虚意,道说爱恨始迷离 红颜,不过一点,却已染尽了世间水墨,道说相思难点破 心字,不过一盏,却已燃尽了世间幽怨,道说深情遇浅缘 黛墨,不过一抹,却已涂尽了世间浮生,道说红尘亦倾城 青莲,不过一朵,却已撼尽了世间迷惘,道说碧心解彷徨 落英,不过一地,却已铺尽了世间繁荒,道说花雨释离殇 天光,不过一方,却已凉尽了世间惆怅,道说青柳笑红妆 长堤,不过一痕,却已刻尽了世间惆怅,道说轻舟怎载愁 避 不及 道相思 荏苒往昔 莫将流年忆 潇湘水月犹记 纷飞愁绪不堪理 夜来雨不知东风意 瘦尽灯花谁把红豆系 万生谁主沉浮配尽流离 对月折菊独酌笑灵犀 痴心碧落彼岸难觅 弱水三千繁华地 何日卷书执笔 三生烟火迷 更迭朝夕 落花寂 不弃 惜 看 远山 绛花繁 娇盛一端 判似红颜乱 道说天机难算 何时见繁华尽染 抚琴一晌冷茶两盏 谈千秋皆负何来委婉 葬断江山为谁一笑嫣然 流离幻境怎得一刻安 莫笑世间儿女痴缠 欲破相思系青檀 奈何十指蔻丹 无言将泪弹 曲终人散 夕阳残 阑珊 叹 记 燕泣,莺啼 箫曲断,千影稀 天水冥蒙,花落冷溪 莫道潇湘泪,三生诉别离 九泉黄良断肠,奈何彼岸舞起 叹尽红尘亘古光,此玉生烟笑天寂 笑 无言,今宵 书未了,待今朝 心字成灰,红泪香消 磬竹也难书,梦蝶自逍遥 青冢黄昏路远,不辞风雪寂寥 雁书蝶梦皆成杳,不及江南音飘渺 乱 红颜,江山 千里骑,菩萨蛮 笛音踏碎,何处求安 九十九场繁,不若血阳残 年少不知更事,回首道说太晚 莫笑红颜乱江山,怎奈英雄过情关 楔子 梦萦之夜 有些人不是你可以去拥抱的,即使你们的生活有过交集,即使你们曾相爱过,你们仍然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你知道吗?这个世界里,我们都带着伪装生活着。当我们握住剑的那一刻,就注定了前方是铺满鲜血的道路,我们用尽一切来武装自己的时候就该意识到的,浑身带刺的我们已经无法拥抱在一起了。坚持逆行的我们终究只会是落得个遍体鳞伤的下场罢。 …… 杀戮者是不该拥有感情的,感情,终究会害死我们的。呐,就像现在那样,我们都被害死了。那个名为“命运”的东西才是我们的敌人啊,但我们打不过它啊,我们输了,一败涂地…… “暄儿……” “暄儿……” 谁在吵?什么暄儿,这里没有暄儿啊。还在吵?你好烦啊……冰璃翻了翻身,继续睡着。梦里的那个声音纠缠了她一些时日了,每当夜阑人静时就会响起。 “暄儿,你为什么不见我?是我还不够强大吗?我不配你吗?只要你说,我可以为你变得更强……暄儿……”少年的声音,背景有“卅卅”的声音,下雨了。那是一个冷雨的夜晚,少年跪在雨幕中,被雨水浸透的衣袍紧贴在他的身上,勾勒出少年完美的身体线条。十步之遥,那座构造奇异却带着惊心的美感的宫殿大门紧闭着,透出阵阵的寒意。 你好烦啊,活该你的暄儿不见你啊!冰璃皱了皱眉,这个男生的声音想索命鬼一样不时地响起,不过无法否认,是个很好听的声音。 又是一个雨夜,泼墨一般的天幕泛着一抹血红的光晕,示意着今夜的不平常。这是一个肃杀的夜晚,空气中弥漫着血意的疯狂以及罪孽的腥甜。“暄儿,为什么连救你的机会都不给我?就算死,你也不愿意跟我在一起吗?!”少年的话中混合着痛苦不甘以及无可名状的怒意。 雨幕下,少年手持着长剑,金色的长发在雨水的粘合下无力地垂在身上却未见狼狈。泛着寒光的剑面上沾染着丝缕猩红,示意着他作为杀戮者的肆意疯狂。少年俊美的面容在雨中显出残忍的美好,一双凌厉的凤眸上挑,金色的眼瞳溢出肃杀的凛然。他忽而一笑,纤薄的唇单向勾起一个妖冶孤傲的弧度,恍若死神。渐渐*近的敌人也不禁狠狠地打了个冷战,在绝对的压迫下,唯有群战的优势在鼓动着他们前去追杀这个号称第一驭魇士的少年。 “泠·泫暝·岚,你杀人太多,又企图弑神逆天,已经无法被世界容纳。接受制裁吧。”赤发的男人从天而降,烈焰一般的血眸象征着他曜靥之王的身份。“哼,制裁?”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金发的少年不屑地笑笑,挥动长剑,甩掉剑身上的血,“凭你……们?”少年轻佻的话语着实伤人自尊,在场的人却没敢反驳。确实,眼前这个嚣张的少年是个难得一遇的奇才,没人知道他的力量到达了怎样的程度,只说他是杀人如麻的恶魔,是暗魇的战神,有着不败的纪录。“你本该有很好的发展,可为什么要自甘堕落?”赤发的男人以长者的语气说道。“堕落?什么是堕落?只要能变得强大,怎样也没有关系!”金发的少年说着,笑得扭曲而疯狂。他疾速地舞动手中的长剑,长剑在空气的摩擦中迸溅出火花,剑身变异得不规则,冰镭剑终极形态——鬼臼!他轻轻地摸了摸额头上系着的玄色编织绳,十二芒星的线条闪现出微弱的蓝光汇聚于其间的逆十晶体,中心的“魇”字象征着少年暗魇圣十驭魇士的身份,这是驭魇士发动攻击的信号,表示他们以骑士的名誉去战斗。反应过来的围观者默默握紧手中的武器,准备迎接这个近乎疯狂的少年的进攻。但在这压倒性力量的攻击下,他们大多数都只能生生的被撕成碎片,腥红的液体在空中飞溅。少年在人群中穿行,手起刀落见间,血肉横飞,仿佛地狱修罗场。 赤发的男人没有闪躲,也不加防御,只是看着这一切的发生,没有慌张,没有担心,在他俊逸的脸上,透着淡淡的漠视。他也是个漠视生命的人,自己的臣民在眼下被虐杀也无动于衷。他看着少年闪跃的身影,如若行云般流惯的动作伴随着电掣的疯狂。男人一袭白袍立于其间却未沾半丝血色,仿佛置身于杀戮之外观看一场隔岸火一般坦然自若。没有人注意到,这个男人其实并非曜靥之主,他被某个人的残念控制着,所以才会如此漠视地看着这场杀戮。 金发的少年在千军之间穿行,密集的剑雨朝他咆哮,但几次都只绞断了他的丝缕长发。少年右手持剑,左手控着雷电,电舌在这方昏暗的空间里映照出他罗刹一般的残忍杀意。他手中的剑贯穿了一人又一人,血色溅上了他煞白的脸,添了一份妖异的美感。他看了看没完没了的对手,燃烧的金色眼瞳有了一丝倦意,他不屑和这些人战斗,他累了,从心底里,累了。但他并不想死在这些眼中定义为弱者的手上,这会让他感到耻辱。 赤发的男人冷冷一笑,挥了挥袖,众人退下。他向少年走去,在十步的距离处,再次挥袖,半空中冰蓝色的魔光凝结成一柄冰刃,刃面上流离着少年熟悉不过的纹案——九重琉璃混沌纹!少年睁大了双眼,终于认识到眼前之人是她!少女的面容渐渐取代了男人的脸,“暄儿……”少年梦呓地唤了一声,冷冽的眼眸竟流露出暖阳般的温柔。“哧!”悬在半空的巨大冰刃贯穿了少年的身体,喷溅的血如若盛开的雪莲花。 “能杀你的,只有我。”赤发的男人带着少女的影子对少年缓缓道,唇边的冷笑竟变得温柔,“你后悔吗?” “后悔什么?” “爱上我。” “不后悔。” “为什么?” “不为什么,你就是我今生不悔的羁绊…… 暄儿……下一辈子……说,你爱过我……”少年浅笑着,看向天空,那双美丽的眼眸如若天幕坠落的星辰,变得黯淡…… 破碎的梦境刺痛着冰璃的心,她蓦然起身,用手摸了摸脸,竟然流泪了。她茫然地坐在床上,看向窗外,长夜已有了尽头,天际渐吐白,是梦吗?这样悲伤的梦太真实也太揪心,就像是种子一般,在心底扎根了。 不过这样的梦已经不奇怪了,她从小就有梦见别人记忆的能力。这样说来,她,其实并没有拥有过自己的梦呢。只是这次的梦中,那个金发的少年确乎给了她很大的震撼,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在梦中感到心痛,第一次呢。她把手放在胸口上,心底竟有一丝空落。 “暄儿?”她轻轻念着这个在梦中出现多次的名字,心脏分明的两下跳动,似乎是对她回应。冰璃冷不防的抖了抖,她可不愿相信自己心里还住着另一个灵魂。 “怎么醒了?我的主人。”天使揉了揉睡眼。“待会就要上学了,该不会兴奋过头了吧?”恶魔笑了笑,露出两颗小巧的獠牙。“没事,睡吧。”冰璃拍开凭空出现的两只小萌物。她没有为两只小东西的出现惊讶过,一直认为这只是自己幻想出来的幻象,她是个喜欢幻想的孩子。 还有两个多小时就要上学了,是初中生活的开始,她确实是有些紧张的。不知新同学会是怎样的呢?她是个念旧的人,换了新环境,难免会觉得心里空洞。不知以前的同学怎么样了呢?说好了暑假要一起出来玩的,但谁也没有找过她。就在这样的等待中,暑假已经到尽头了,这个夏天,终究是在漫长的孤寂中落幕。但,那个夏天过得怎样已经不重要了,现在,是新的开始! 冰璃重新躺在床上,抱着被子蜷缩着靠在墙边,睡一下吧,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就会看见新的太阳!她是个选择性乐观的人,又是缺乏着安全感的人,这样的人,注定着是要受伤的。不过,受伤也是没关系的,她也是个习惯受伤的人。 爱做梦的孩子往往是把现实的愿望寄托于黑夜,但有这么一爱做梦的个孩子,她看见的永远是他人的梦境,就算无关自己,她还是会欣喜地想着,下一个梦境是谁呢?看似天真的愿望,却透露着她并不安分的天性,看着别人的梦,总会有一种支配着别人的感觉,其实她是喜欢这种支配的感觉,对权力与生俱来的欲望以及未发觉的力量。她不是温顺的小猫啊,她只是只睡梦中的怪物,等待着在某个时刻,醒来…… 一千年了,所有可以放下的仇恨都可以放下了,但终究会有一些爱恨纠葛太沉重太折磨人,就算已经破碎成千千万万片,在命运的纺线下还是扭曲的拼凑在了一起,成为下一场风云聚变的起始。 在未知的领域,谁人半眯着紫眸,一袭玄纱如夜,唇边衔着的鬼擎火开得正艳。他的身边,淡金色长发的女生掩唇浅笑,手腕上缠绕的红丝线坠下两个游离着精巧纹案的赤金小铃,碰撞间发出悦耳的声音,每一丝音律都像是来自遥远的心境。身后站着的三名男女皆静默不语,似乎要与这方空蚀的天地融为一体,他们是潜匿在黑暗深处的黑暗。着玄纱的少年取下鬼擎火,放在眼前,蓦然,那朵花燃烧起来,化成少年眼角边的一抹光焰,他勾了勾唇角,轻语浅说。 “呐,混沌之子啊,你在等什么呢?我呆滞的小孩……” part 1:命运·遇见 呐,你知道命运吗?命运让我们在某个时空某个地点的某个刹那遇见。遇见你,很美,不是吗?美到日后回想起的时候,都是道道的心伤。 “翊,该上学了。”凌月晔推了推还在睡的矢冰翊。“嗯……”矢冰翊翻了个身,显然是不想起床。凌月晔知道,他是在逃避,他不想上学,那里有太多太美的记忆,而此时,和他们一起制造美好回忆的人走了,再到那个地方去也是图添伤感。凌月晔也不想上学,可他不可以再任性了,人都该长大,被感情牵绊而堕落的人生也不是那个人想要看到的结果。 “起来吧。我们都该有新的生活。”凌月晔拉起矢冰翊,伸手揩去他残留在眼角的泪,“你居然还哭了啊,少见呢。”“不是因为他哭的,只是做了个梦。”矢冰翊打了个哈欠,只看见凌月晔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喂,你那是什么表情?”“你不是伤心着么?”凌月晔双手支着下巴,道。“他是要走了,我也没办法,难道他死了我就得痴狂的给他殉情啊?我和他的关系还没到那种程度!”矢冰翊站起来,拿起床头的校服穿上。好吧,这其实是个没心没肺的死小子,凌月晔扶额。 那个人死了,矢冰翊都觉得自己会很伤心的,但真正接到这个消息时,他却没什么感觉。不过从小到大他也一直如此,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没心没肺。这种人看上去是很快乐的,但,没人能懂得他们,因为根本没有谁能真正走进他们的心里去。倒是昨晚的梦,不知怎的,居然让他流泪了。梦中的少年太痴情,那个少女又太绝情,那个故事也太揪心。可,他人的纠缠,为什么会让他感到心痛呢?是那种感觉太熟悉了吗?他不禁捂住自己的胸口,似乎这里还有着个什么人。 “泠·泫暝·岚……”矢冰翊轻轻念着这个梦中出现的名字,他没有看清那个少年的脸,只是莫名的感到熟悉。他照了照镜子,不经打理的头发已经齐肩了,他随手拿起一把剪刀“嚓嚓”几声,金色的发丝应声落下,如若被绞碎的阳光。虽说是随意的修剪,却不乏美感,半遮眼的刘海下上挑的凤眼带着几分凌厉的霸气,金色的眸子流转着极具诱惑力的光彩。“啊,我真是太帅了。”他满意的笑笑,纤薄的唇单向翘起一个妖冶的弧度。 每当这种时候,凌月晔都很想拍死他,死自恋狂!他腹诽着,却不去说什么,今天,他的脾气似乎特别好。自从昨天参加了那个人的葬礼后,他就觉得自己变了,变得和那个人一样温柔而又耐心。也许这就是人们所说的,一夜长大了吧。他笑着摇了摇头,面对某些东西的失去,谁能不长大呢? 总感觉今天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冰璃一边啃着面包,一边收拾东西。从起床以来,她的眼皮就总在跳,左边跳完右边跳。她临出门前还看了看日历,万事大吉,她才放下心来。“喂,你用得着那么迷信么?”姐姐鄙视道。“这叫谨慎。”冰璃说着,又扯了一块面包咬在口中出门了。姐姐很无语地扶了扶额,也接着出门了。 冰璃和冰凌两姐妹年龄差着六年,难得今年两人都上同一所学校。樱晨是一所合初中和高中为一体的学校,今年冰璃上初一而冰凌上高三,一个初进门,另一个就即将离开。一路上,冰凌看着冰璃骑着车半晃着都觉得心惊肉跳,难得冰璃还能骑得安然自若。冰凌追上冰璃,想让她把车控好一点,可当她看见冰璃时,突然就很想扔一板砖过去。“骑车的时候不要睡觉啊笨蛋!”冰凌有些抓狂。“哈——安~”冰璃捂口打了个哈欠,还顺势地伸了个懒腰,再看向冰凌,“啥?”一脸茫然。夸张也有个限度啊,敢情你知道你在骑车么?“装呆个毛线啊!控车啊笨蛋!”冰凌有些炸毛,总觉得这个妹妹脱线时很疯狂,少看管一下就会出事。“啊咧,我在骑车了哦……”冰璃看了看四周,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那你就没打算准备刹车么?前面是红灯了。”冰凌尽量平静地说,看着这样一个妹妹,她感觉很脱力。放暑假之前还不是这样的,每次放完假冰璃都会进入一种可称为“呆滞”的状态,不过,过一段时间又会变得正常,所以家人们都见怪不怪。可冰凌还是觉得,妹妹身上有着很多秘密,不被发现。“不用啊,绿灯了。”冰璃拍了拍手,指了指前方。“啊,我知道啦,但,你能不能先用手控制一下你的车,骑车不是这么骑的。”冰凌摇了摇头。“哦哦。”冰璃点了点头,像个受教的孩子。但她已经十三岁半了啊,这点常识都得一次一次地说明,这个孩子确实有点问题。冰璃是个缺乏安全感却又是个无视安全法则,没有一点安全意识的死小孩。 虽说是同一间学校,但不在同一区域,在进入校门后,冰璃就和姐姐分道而行。“沿这条路直走,最后左拐就是初一级的课室了。”冰凌指着路,道,“还有,没人陪着,就别乱走,免得迷路啊。”“哦哦。”冰璃点头。冰凌有种错觉自己是在教导一个幼稚班的小朋友,是不是太罗嗦了点,其实冰璃也没那么冒失吧。计算没错的话,冰璃在今天应该会恢复正常了吧。 冰璃独自走在那条种着一排白千层的小道上,因为来的比较早,道上还没多少人。樱晨是一所植被覆盖率较大的学校,微凉的早晨的风迎面而来,空气中混合着不知名植物的芳香。并连着的几个篮球场上悉数有些打球的学生,所以,不时地有篮球飞出来是常见的事,嗯,常见…… “砰!” 没想到刚入学就中了头彩,冰璃还没反应过来,只是愣愣地站着,感觉刚才什么东西撞了自己的头,有些晕眩。打球的几个男生有些慌,又不知道该动好还是不动好,也愣在那里。冰璃以为他们在等自己把球还回去,便弯腰把球捡起,走到球场上。“没……没事吧……?”其中一个男生上前接过球,森林一般秀绿的眸子里满是歉意,他看见冰璃的脸色似乎并不好。其实是因为太久没和其他人说话,她的思维没能适应,自然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她理所当然地说了一句,“你认为这种力度能把我打伤么?”真是毒舌的女孩,男生一阵语塞,敢情您是在鄙视我们?这是*裸的挑衅啊!不过,冰璃不作任何表情的时候,她的脸确实使人有种“生人勿进”的压迫感。 “你吓到他了,我的主人。”天使捂脸。“笑啊,微笑……”恶魔提醒道。冰璃摇了摇头,旋即冲男生浅浅一笑,“啊哈,没事的。”“这……这就好。恕我直言,你刚才吓到我了,呵……”男生见冰璃笑了,才敢套一下近乎。“是吗?”冰璃笑了笑,“你胆子真小。”男生一脸黑线,围观的几个同伴一阵哄笑,男生心想,你当真不是上天派来黑我的?“我先走了。”冰璃见场面有点冷,便转身离开。 看着冰璃离开的背影,男生呆滞了一会儿,脑中浮现出一些画面。“王……”记忆中他是这样称呼某个女生的。王?那是谁呢……男生微微仰头,墨色的刘海间一缕绿丝格外显眼,略显青黛色的睫毛下绿色琉璃般的眸子显得失神。“舜,怎么了?”另一个男生走来,夺过筠錦·舜手中的篮球。“瀮,你对‘王’有印象吗?”筠錦看向祢沧·瀮,脸上少有的认真。“嗯,是个强大而美丽的女生,但见得最多的是她的背影,冷艳而孤单。”祢沧回忆着,黛蓝的眸子如若静谧的深海,不带一丝光彩,那是一双没有聚焦的眼睛,“不过,那不是梦吗?”“这么巧我们会梦到同一个人吗?”筠錦白了他一眼,“而且,见到刚才那个女孩,我就感觉是见到了那位王。”“从外貌上看,不像。”祢沧摇了摇头,“不过就她的背影和气场来说,我和你有同感。”两人默契地对视着,空气中弥漫着阳光和植物的芳香,晨风把两人的思绪交缠在一起。什么时候,有那样一个冷艳孤傲的女生,她坐在寒冰雕的皇座上,玉手轻挥间便是腥风血雨……谁呢……我们的……王。 冰璃照着姐姐的话,直走再左拐,可是,这坑爹呢……前面那里是教学楼,这不是小卖部么?冰璃一脸黑线,还是硬着头皮继续前行,看看有什么人可以问一问路。不过,这里还真是清静呢,鬼影也不多只,小卖部还没开门呢。“要不原路返回问一问刚才打球那群人?”天使建议道。“可是我想到处看一看。”冰璃说。幸好附近没人,不然那人一定会觉得冰璃有点问题,无缘无故地自言自语总让其他人感觉到阵阵凉意。“你不会是想彻底的迷路吧?我的主人。”天使无语地扶额,“好奇害死人啊喂。”“少年爱冒险的心是无法阻挡的,去吧少爷,吾辈势必支持。”恶魔挥动着膜翼,执着三叉戟指向前方的分岔口。“死恶魔,你这是在坑主人呢!”天使也扑棱着羽翼和恶魔持平,“你不知道主人是个路痴吗?”路痴……哈……冰璃一阵中枪。“放心,只要这里还是学校,没有坏人,少爷就不会走失。”恶魔摆了摆手,冲天使坏笑,“你现在就像一个啰里吧嗦的欧巴桑。”只见天使铁青着小脸,恶魔赶紧上前安抚,“小锘乖哦,少爷不会有事的,刚才我的话伤到你的话,抱歉哦。”“梵……”天使看着恶魔,表示自己原谅他。然后……“不过你的自尊心也太脆弱了吧?哈哈哈……”恶魔顺势揉了揉天使的脸蛋。果然,恶魔都是玩弄人心的混蛋。天使有种咳出血的冲动,“泥垢!”冰璃很无语地看着这一幕,这是自己的幻想么,怎么感觉那么真(keng)实(die)? 最后,冰璃还是听了恶魔的话,继续进入了那个分岔口。似乎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指引着她前进,她如若着魔一般无法自拔地向前走着。丛生的树木营造出一片神秘的氛围,草叶窸窣作响,空气微凉。 迎面走来的两个少年下意识地扫了一眼这个陌生的女孩,本该就这么扫视而过的,但就在某一个刹那,女孩的目光和其间一个少年的目光交集在一起,似乎时间也为他们的对视放慢了脚步,阳光微醺,气息醉人。再长久的对视也有了尽头,少年和女孩擦肩而过,淡淡的茉茶香纷飞在那个短暂的瞬间,扰人心弦。 “你刚才这么看人家好像不太好。”凌月晔推了推矢冰翊。“哈?分明是她先看上我的美色好不好?”矢冰翊反驳。冰璃一脸黑线,心想你是故意说给我听的吧?不过,那个人……为什么会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两人间隔十步之遥的时候,竟默契地停下了脚步。矢冰翊下意识地捂住胸口,他感觉心脏跳动的声音正充斥着他的脑海。他回头看了看刚才的女孩,发现那女孩竟也停了下来,这算什么?心灵感应吗?他兀自走向前方停下的人,随着距离的拉近,矢冰翊感觉到愈见强烈的窒息感。“翊?”凌月晔疑惑地看着他,又看了看那女孩,心想呃,我不是当电灯泡了吧?不可以早恋啊喂,你姐知道会玩死我的!不过凌月晔还是很有兴趣当一下观众的,他这个人其实很八婆。 “喂。”矢冰翊还是惯用痞子式的勾搭方式,一手搭在冰璃的肩上。曾经他的这个动作会把女生们迷得心花乱坠,可是,现在…… “啪!”不知冰璃哪来这么大的力气抓着矢冰翊的手顺势来了个过肩摔,连做观众的凌月晔也惊呆了。矢冰翊吃痛地站起来,不可思议地看着冰璃。“抱歉。”冰璃意识到自己又潜意识地伤到人了,只是她的道歉毫无诚意,目无表情的脸让她看起来生人勿近。“我说你这是故意伤人啊。”矢冰翊见她道歉,觉得虽然脸是冷了一点,但应该还是好欺负的新生的样子。“这是潜意识,千万不要在我背后碰我,除非我知道是谁,不然结果就会像刚才那样。”冰璃解释道。“好吧,我们现在也算认识了吧,我叫矢冰翊,你呢?”矢冰翊第一次感到无力,从这个女孩身上似乎找不到可虐的地方。“冰璃。”冰璃道。“我说,你还有别的表情吗?”矢冰翊自来熟地捏了捏冰璃的脸,呆萌的脸蛋不捏一捏都对不起自己。“等我适应集体生活后就好了。”冰璃笑笑,“一个人久了,我会变得迟钝,过些日子就好了。”不知为什么,看着这个女孩的笑,矢冰翊感觉到阵阵的心疼。 “叮铃、叮铃”两声铃响,在静谧的空间中显得突兀,况且,这两声铃响并不像人间的声音,似乎由遥远的冥河畔传来,带着几分寒意。矢冰翊和凌月晔警惕地看向四周,矢冰翊对此是不知情的,他们都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本能地做出反应,而凌月晔则是从小知道人界之外的事情,他意识到这铃声的古怪之处。但对于冰璃而言,那个声音并没有危险,反倒是觉得熟悉和安心。“醒来吧,我呆滞的小孩,变回原来的样子。”冰璃恍惚的听见这样一个声音,是一个很好听的声音。“谁在说话?”冰璃下意识地说了一句。“没人说话啊。”矢冰翊有些莫名其妙。凌月晔大概知道了,那声铃音是要传达给冰璃的,只是他们的感知太强才听到了这声铃响。不过,矢冰翊也有这种能力吗?还有,冰璃到底又是什么身份?凌月晔思索着。“那个人说什么了吗?”他走向冰璃,问道。“她让我醒来。”冰璃如实道。“呃?你不是醒着么?”矢冰翊不解,却被凌月晔拉住了。“你看她的眼睛。”凌月晔小声道。矢冰翊半疑地看了看冰璃的双眼,黑曜石一般的眸子显现出幽蓝的色泽,比起之前,这对眸子多了几分光彩。冰璃注意到矢冰翊的目光,皱了皱眉,她不喜欢被人盯着看。“啊,她会皱眉了耶!”矢冰翊惊呼。冰璃毫不留情地白了他一眼。凌月晔都觉得矢冰翊的“光明正大”很不好意思了,没见到妹子正在厌恶脸吗?你这看动物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凌月晔腹诽。 “変態!”冰璃顺口掷下一句日文,扬长而去。留在原地矢冰翊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她说什么了?”“她说你变态。”凌月晔偷笑,“活该,谁让你这样看人家来着。”“不是你叫我看的吗?”矢冰翊感觉被耍了。“算了,你这个粗线条。”凌月晔无奈地摇了摇头。“什么嘛……”矢冰翊依旧不解。 “请问一下,初一级怎么走?”抱着万分无语的心态,冰璃再次走了回来,问凌月晔。“啊啊,还是个小路痴啊。”矢冰翊笑道,唇角单向翘起一个弧度,标准的坏笑。冰璃稍稍愣了一下,觉得他笑得很好看,但是,还是觉得他好讨厌!她没有注意到,其实那是心意悸动的感觉。“来,小妹妹,学长问你一个问题哦,你觉得这位学长比较帅呢,还是我比较帅?”矢冰翊夸张地半蹲下身子表示他和冰璃平视。冰璃的脸色变得铁青,“你可以站起来。我没那么矮!”“啊啊,你有一米六哦。”矢冰翊比了比身高,“这么小巧的一米六身高哦。”冰璃总觉得他是故意来黑她的!“死、冰、翊。”冰璃握紧了拳,她讨厌别人说她矮,“我会长高的!”“你念错了,是矢冰翊哦,不过你要叫学长哦。”矢冰翊笑道,他似乎还觉得这个女孩是个无害的萌物。“泥垢!”冰璃牵住凌月晔就走,不再理那个金色头发的变态。 “喂,怎么看都是我比较帅吧?她怎么跟你走?”矢冰翊追上凌月晔。“其实我也很帅的。”凌月晔笑道。对,凌月晔也有着一张俊逸的脸。以前凌月晔还是混混的时候还没发现他的脸有多好看,他属于那种温雅王子型的美男,以前不良少年的形象委实不适合他,只是没发现,一夜间竟可以使一个人变至如此吗?矢冰翊暗暗失神。 其实冰璃对美没有什么概念的,看着顺眼就好。不过她偷偷打量凌月晔的时候觉得,他长得硬是很好看。墨色的碎发间游离着几缕湖蓝,正好映衬出他面容的恬静,诱人的桃花眼中,宝蓝色的眸子里仿佛隐藏着醉人的阳光,一种很是柔和清秀的美。在路口处冰璃停了下来,她就是在这里不知道方向的,她看向凌月晔。凌月晔也看向她,不禁轻浅一笑,反牵住冰璃的手,“跟我走吧。”“嗯。”冰璃点了点头,把目光移向别处,她不喜欢和别人对视,不过她对温柔的人有着特别的好感。她看了看凌月晔牵着她的手,那双节骨分明的手暖暖的,像是大哥哥的感觉。 “妹妹你是哪个班的?”凌月晔尝试打破沉默。“初一(1)。”冰璃回答。额……又回归沉默了。“我不喜欢别人叫我妹妹。”良久,冰璃说道。“这样啊,你喜欢别人叫你什么呢?”凌月晔心想终于有话题了。“哥哥。”冰璃道。“咦?”凌月晔感觉石化了,敢情你是想我叫你哥哥?“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冰璃问。“我叫凌月晔。”凌月晔笑道。“凌酱啊。”冰璃念道。“啊?”不是叫月晔哥哥或者凌学长什么的吗?你在后面加个酱是怎么回事?凌月晔内心吐槽着。“噗,凌酱哎~”矢冰翊忍不住笑出声,“凌酱真是个温柔又可爱的人对吧?”冰璃点了点头,“像邻家姐姐一样。”“纳尼?”凌月晔有些中枪的感觉,不是邻家哥哥才对吗?为什么是邻家姐姐?还有,你们不是刚互不理睬吗?怎么看法那么一致!冰翊你是故意的! “哥哥你好像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哎,我比较帅还是他比较帅?”矢冰翊牵起冰璃的另一只手。矢冰翊泥垢!凌月晔捂脸,居然真叫哥哥……“我觉得啊,你……”冰璃笑道。矢冰翊得意地看了看凌月晔。“我觉得你,比较,衰。”冰璃补充道。矢冰翊感觉中枪了,无力地咳出血来,“小孩你不要那么腹黑。” “这里就是初一级了,要我们送你上去吗?”凌月晔停下来,问。“不用了,谢咯,凌酱。”冰璃笑道。凌月晔有些无语,但还是接受了这个可爱的称呼。“你们是哪个班的?”冰璃问。“高一(8)。怎么?要来找我们玩吗?”矢冰翊答道,捏了捏她的脸。“死冰翊泥垢,不许捏我的脸!”冰璃双手拍在矢冰翊脸上。“真是不可爱……”矢冰翊捂脸。“呵,待会儿放学我们在这里等你吧,要我送你回家吗?”凌月晔大约地知道小路痴的意思。“我有骑车来,你陪我到车场就好。”冰璃说着,不禁佩服凌月晔的细心,居然知道自己是在担心迷路。“嗯。”凌月晔笑笑,最终还是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冰璃的脸,真是好玩的娃。“拍他啊,拍他啊!”矢冰翊在一旁念叨着,可冰璃一直没下手,弄得他心里老不平衡了。 “你叫什么名字啊?”初次见面,班上所有的人都是以这句话开头的,简单而直白,不带任何修辞和过度,但这样才显得真实。冰璃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正愁着怎么跟别人打招呼,身边的同学就开始自来熟地跟她搭话。“我叫戴紫薇,你呢?”后座的女孩问道。“我叫冰璃。”冰璃回过头打量着这个和她搭话的女孩。女孩长得很好看,瓷娃娃一般精致的面容,白皙的脸上透出少女的红润光泽,那双水灵的眸子如若闪烁的星辰。“我叫戴芸桦。多多指教。”又一个女孩坐到冰璃旁边的位置上。女孩很文静的样子,声音倒是挺精神的,总觉得是老师的声音。 “啊,同学们来的都挺早的呢。”想到老师,老师就到了。余月打量了一下座位上的同学,脸上一直保持着亲切的笑意,尽量在同学们心目中形成一个“亲切近人”的好老师形象。冰璃对她倒是有一点好感的,觉得日后的中学生活应该挺愉快的。余月看着聊得正嗨的大家,虽然这样冒昧地打断众人的兴致是很不好的,但这乱糟糟的位置并不利于管理协调。再三等待下,她终于是说话了,“同学们,打断一下,我们先按身高调整一下位置吧,待会再聊好吗?”“好的。”同学们虽嘈杂着,也是注意到老师的。 换了位置,冰璃也很快的融合到新的氛围里,这与她半小时前的状态截然不同。这才是真实的她,其实准确的说应该是常见的她。“我叫瞿杏,你呢?”同桌是一个开朗的女孩,和冰璃来自同一个家乡,那个名为“桑岁”的地方。“我叫冰璃。”冰璃冲她笑笑,“哎,我叫你杏仁好么?”“不行。”瞿杏一把拒绝。“嘿,讨论别名吗?”后座的女孩拍了拍冰璃,力道颇大。冰璃稍稍前扑,稳住身子后,回过身,打量着后面的同学。“我叫季贤。”后座的女孩说道,指了指她的同桌,“她是贝依,古月贝依。”季贤的同桌是个美女,冰璃一眼相中。墨色的长发被梳成干练的马尾,齐眉的刘海下是诱人的桃花眼,黛粉色的眸子里闪烁着她独特的魅力气场。注意到冰璃的目光,古月贝依动了动唇,露出皓月一般皎洁的兔齿,“嗨,你看什么呢?”“看美女呢。”冰璃下意识地回答道,季贤他们一阵喷笑。古月贝依有些无语,第一次被同龄的女生这样说呢。 “嘿小子,眼光不错嘛!”季贤后座的男生笑道。“自然是。”冰璃得意地笑笑。“我叫季桀。”那个男生说道,“你叫啥来着?”“冰璃。”冰璃今日第若干次上报名字。“哎,你小学时有别名吗?”季贤问。“嗯,有的,他们叫我肥牛。”冰璃倒是大方的回答了。“噗!”众人面对这女孩的坦白表示想喷。“难得你也肯被别人这么叫啊?”季桀的同桌笑道。“不好么?”冰璃瞥了瞥那个男生,略见幽蓝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严肃。这个别名是她最好的一群伙伴给取的,她一直很大方地告诉别人她有这么一个别名,于此她想要让自己记住,她曾经有过这么一群伙伴,好朋友。“没……”那男生显然是被吓了一跳。“哈哈,炎赫你的表情像死老鼠见了瞎猫!”季贤夸张地捂住肚子狂笑。“你才死老鼠!”炎赫压住怒意,嗔笑道。冰璃也很无语,谁是瞎猫啊?还有,不是瞎猫遇上死老鼠么?不过这句俗话也不是这么用的啊。冰璃内心狂吐槽着,以她见来,这个叫季贤的女生是个很大的槽点。“对了,你的别名呢?”冰璃反问。“啊啊,你猜。”季贤狡黠地笑笑。“和她的名字的谐音有关。”古月贝依提示道,她觉得这个傻气中又有一点蠢蠢的认真的女孩挺好玩的。“季贤么?鸡咸?”冰璃猜测着。“作死啊,谁鸡咸啊!”季贤怒笑。“是咸鱼啦。”古月贝依笑道。“哦哦。”冰璃点了点头。“哈哈,你的别名起的真好啊,咸鱼!”季桀和炎赫喷笑着。“死季桀,看你这猴样,你就叫死猴子吧!还有你炎赫,学号49的你就叫死狗吧!”季贤翘起手。“真是生动形象啊。”冰璃笑道。“彼此彼此啊。”季桀无语地摊了摊手。“喂,就这样默认啊你!”炎赫推了推季桀。“认就认呗,犬兄。”季桀深情地看看炎赫。“去死吧。”炎赫一把推开季桀,暗红的眸子里写满了“坑爹”的字样。 “看来我们这个小组还真是好玩呢。”瞿杏笑道。“因为都是自来熟的二货啊。”古月贝依无语地看了看季贤。“咦,贝依的别名呢?”冰璃突然想到。“就叫小白兔吧,也挺生动形象的,对吧?”季桀建议道。“不要,我属虎的。”贝依一口回拒。“不管属相事啊,只是按形象而已,我挺认同的。”冰璃打量着贝依,不禁再次肯定了这个别名的准确性。“同在一个二货堆里,你想要逃到哪儿去?领个别名一起当傻*吧。”季贤拍了拍古月贝依的肩膀。“……”贝依一脸黑线,黛粉色的眸子里写满了“噢,不,这是神马状况”的字样。“喂,死狗,你今年贵庚了?”季贤看向炎赫。确实,炎赫长得比较像高中的人,无法用初进中学的小孩子来形容,在班上,他大概就是能被一眼认出的人。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被任命为班长吧……“啊?十六了,怎么了?”炎赫习惯地抓了抓刘海,不解的看着季贤。“噢,犬兄,你真老……”季桀吐槽。“不就是比你们大两岁而已,用得着那么鄙视地看着我么?我没留过级,只是上小学有些迟而已。”炎赫莫名地把所有众人还未打算问的问题全回答了。我们没问你为什么会这么大才上初中啊,也没有觉得你是留过级的笨蛋啊……虽然都真的是打算问啦,但是你也太敏感了吧犬兄……众人内心交集着。 “嘛,大家聊的都挺高兴的嘛。还记得下午要什么时候回来学校吗?”余月再次打断众人的交谈。“记得啦。”大家七嘴八舌的,都是传达着这一个意思,声音逐渐弱下后,偏偏有一个声音特别突出,“不知道!”众人差异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一阵哄笑。那个被注视的男生倒是很坦然地接受大家的注视,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老兄,开学第一天你就不知道时间了吗?“呐,我们是下午2:10前集中的,大家调整好时间,不要太早也不要太迟哦。”余月很是耐心地解说道,但是她怎么灿烂的微笑冰璃总觉得她的目光想要把那个“直率”的男生狠狠地教训一遍,无奈那个男生还是一脸无所谓……冰璃看向那个男生的方向,无意间注意到他前面的女孩。女孩出色的面容有一种火焰一样姣好却隐匿着不安分的美,赤色的眸子呈现出血一般的色泽。似乎是注意到冰璃的目光,那个女孩也看向冰璃,两人的目光在某个刹那对碰,这次冰璃倒是罕见的没有躲闪,两人对视许久,像是相识多年的旧友。 冰璃说不出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感觉是什么牵引着她,又或许是那个女孩的美吸引着她,也可能是……她没反应过来……静下心来感受的话,她可以感受到这个班上有着几股不同的力量气息,和冰璃自身并无排斥,但这些力量却该是相互排斥的,也许是太弱了所以大家并没有察觉到。无来由的想起那个梦,那个赤发的男人,和这眼前的女孩竟有着几分相似!冰璃摇了摇头,尽量让自己不去想这些,再喜欢幻想也不该这么成狂的。 “好了,放学了,大家回家吧。”余月的话将冰璃纷飞的思绪拉回。她收回视线,随着贝依他们走出了课室。一个失神,冰璃撞到贝依的肩上,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贝依,我说个奇怪的事,你不要觉得我是疯子啊。”冰璃凑近贝依,轻声道。“说吧,以你这个状态,顶多是个傻*。”贝依毫不留情地捅刀。“……”冰璃无语了一阵,接着说,“我觉得你身上有一种不属于常人的气息。”古月贝依稍稍一愣,旋即笑着掩饰,“你属狗吗?”“我属兔。”冰璃纠正。“我是说你的鼻子像狗一样……”贝依擦了擦汗。“嗯,从科学的角度,属相跟身上的特征没有什么关系的。”冰璃解释道。古月贝依默默扶额,这货是太呆还是太天然?不过,她是能感觉得到我身上的气息的?贝依想着,捉住了冰璃的手,心念着咒语,把一丝力量渗入冰璃体内,。“怎么没有反应?”贝依喃喃。“什么?”冰璃问道。“没,没什么。”贝依收回手,干干的笑了几声,心想我是多心了? “怎么比我们还晚?”矢冰翊看见冰璃走来,顺势地捏了捏她的脸,终于在冰璃要杀人的目光下缩回手。“是你们太早了吧。”冰璃拽了拽背包,道。“嗯,是我们早了。在某人的催促下,我们是逃课溜出来的。”凌月晔笑着看了看矢冰翊,“对吧?”“逃课?”冰璃不可思议地看着凌月晔,这厮明明是好学生的样子吧?一定是矢冰翊教唆的吧!冰璃想着,看向矢冰翊。“催促是我催的,可逃课是他想出来的!”矢冰翊指了指凌月晔,“别看他现在的样子单纯啊,他可是当初称霸初中的混混啊!”见到冰璃一脸“谁会信啊”的表情,矢冰翊有些中枪,看向凌月晔,“你又耍我!”他用眼神道。“谁叫你长得像坏人。”凌月晔用眼神回敬。“……”想拍死这小子。矢冰翊暗想着,磨了磨牙。 “凌酱以前真的是混混吗?”路上,冰璃轻声地问道。“嗯。”凌月晔倒是挺坦然的,“你会讨厌吗?”“没有,只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凌酱是这样温柔的人啊,又挺大姐姐的。”冰璃说道,一旁的矢冰翊一下子喷笑出声。“……是,是吗?”凌月晔很是无语,被说成大姐姐还是第一次呢,以前哪有人敢这样说? “送到这里就可以了。”冰璃看见不远处的停车场,冲凌月晔他们摆了摆手。“真的可以了吗?不会再迷路了吧?”矢冰翊还是有点担心。可在冰璃听来,总觉得他是在挖苦自己。“ok的。”冰璃比了个手势。“那,再见咯。”凌月晔用指尖揩了揩冰璃的眉心,浅笑道。“再见。”冰璃笑着应声。 “真没问题吧?”冰璃骑上自行车后,矢冰翊还是不放心。“啊啊,你怎么变得那么大妈了?”凌月晔挖苦道,“要不要追上去一路上护她周全啊?”矢冰翊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好主意!”“……”凌月晔扶额,心想别告诉别人我认识你……这货是太呆还是太天然啊? “呀,回来啦,快煮饭吧。”回到家,姐姐的声音传来。“……”冰璃无语,心想你回来得比较早为什不煮饭?莫不成我煮的饭会比较好吃?啊,也许真是这样呢!冰璃认真地淘着米,用淘米水浇花,这些动作她重复过无数遍,却一直怀有莫名的自豪感,啊啊,我真是厉害呢…… “对了,你恢复正常了吧?”饭后,冰凌看向妹妹。“我很正常好不好。”冰璃挥汗。“那行,记得骑车是要用手控车啊。不然姐会担心的!”冰凌忍不住再重复一遍。“得了,我洗碗对吧?”冰璃收拾着桌子。“我什么都没说哦。”冰凌嘟起嘴小声地说道。“跟你这么多年我会读不出你每句话里的与字面不符的意思吗?”冰璃白了她一眼。“啊啊,不要太了解你姐噢~”冰凌摆了摆手指。“……”泥垢,卖萌个毛线啊!冰璃心里吐槽着。 part 2:命运·暗魇 下 “怎样?感觉到什么吗?”凌月晔看着妹妹。“冰翊哥身上似乎是有一种魔力的气息,可是很微弱,感觉不出他的属性和能力。要么是因为他体内的力量未苏醒,要么这丝魔力只是偶然进入他体内的,人间有很多这样偶然的事件。”凌月贞细说道。“所以你认为他是个偶然?”凌月晔问。“认为只是认为,他会不会是人间的魔法能力者还是再观察一段时间才能断定。”凌月贞用吸管搅了搅可乐中的冰块。“那你觉得冰璃呢?”凌月晔举起杯子,轻抿了一口咖啡。“还没跟她接触过,而且我们班上这种魔力的气息似乎挺多的,不单独接触的话,分不清谁拥有哪种气息。”凌月贞努了努嘴,吸着可乐。“你注意着你班上的人,以我的感知力,在楼下都可以感觉得到你班上的魔力气息,我觉得,你班上还藏着大角色。”凌月晔认真道。“好的。”凌月贞笑道。 魔法能力者都聚集到一起了,众人拥簇的地方,两种势力正在一点一点壮大。父亲这样对凌月晔说,他是家族新一代的长子,肩负着守护家族的重任。但是他是不稳定的,他体内住着恶魔,父亲告诉他,若果有一天他入魔堕落,那么他将被抹杀。而凌月贞这是为此存在的。 魔界人族分为曜靥、间魂、暗魇三大族。其中,暗魇是魔界中错误的存在,那里都是在堕落边缘的人,千年前,他们是由混沌之子的冰影暄统领的,自暗曜之战后,曜靥重伤暗魇,冰影暄亡,从此暗魇便没了声息。而近些年来,暗魇的人又开始活跃起来,整个魔界都流传着“混沌重生,暗曜之战将再度爆发”的说法。各方势力的人间分部都开始出动,寻找在人间的能力者,以及,两位在人间的王。间魂虽说是中立的族群,可还是比较偏向曜靥那边的,明里暗里的给予曜靥帮助。暗魇这个堕落的族群是邪恶的象征,人们憎恨他们也惧怕着他们。 凌月晔有些失神,有一天,他堕落了,他是会选择在妹妹的剑下死去还是……加入暗魇呢? “可以和你说两句吗?”晚自习上学路上,一个男生挡住了冰璃的去路。那里是穿过车场的小路,时间还比较早,没有什么人走过,情况上看并不乐观,在不知敌友的情况下最好是不管这个搭话的人。“可以。”冰璃居然答应了那个人的请求。这也出乎了那个男生的意料,本来他是准备在冰璃说不可以的时候直接将她拐走的,以他能力,可以不被发现地捉走一个人。冰璃感觉到他身上的危险,但并无恶意。 那个人把她带到小巷的角落,幽亮的光线下,冰璃静静地打量着眼前的男生。苍绿色的长发末梢呈现灰白,刘海半掩着的墨绿眸子沉淀着冰冷的气息,右眼角下是一个黑色的锲形纹案,鼻翼一侧还钉着大小不一的两颗银色鼻钉。这是一张很是出色的脸,就是脸的主人太过冷。“吾辈藩洛迦·暮飔,暗魇第二驭魇士,见过吾王。”男生右手放在胸前,单膝跪地行礼道。冰璃有些懵了,“呃?”“难道王还没知道自己的身份吗?”藩洛迦·暮飔站起来,稍稍蹙眉。“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冰璃无奈地摊了摊手,“你会不会找错人啦?”“不会错的,就算混沌之能被封印了,吾辈还是能感应得到王的气息。你就是我们的王,在人间徘徊了千年,终于是找到了。”藩洛迦·暮飔严肃道。 千年……?冰璃被噎住了。这厮是高烧烧傻了吗?冰璃伸手贴上他的额头,冰凉冰凉的,没有发烧啊。藩洛迦·暮飔下意识后退,单膝跪地,“是末下哪里做的不好吗?末下领罪。”“……”冰璃很是无语,怎么一副我要杀了你的样子,我就这么可怕吗?“你出门没吃药吗?”冰璃忍不住问了一句。“末下无需吃人间的药品。”藩洛迦道。“你不是人间的?”冰璃无奈地顺着他的思维问道。“末下是魔界暗魇圣十魇之一,不属于人间,只是为了追寻混沌之能的下落而来到这里。”藩洛迦认真地回答。冰璃感觉和他对话有些费力,她尽量尝试着相信这个人所说的话,并去了解。“你先起来。”冰璃抿抿唇,上前把他扶起。“请王跟末下回去暗魇。”藩洛迦说道。“啊?”冰璃一愣,开什么玩笑?好吧,看他的脸确乎不像是在开玩笑……“可以不去吗?如果我不是你说的王,进到那里会不会挂掉啊?”冰璃擦了擦汗。“普通的人类强行进入魔界的话,会被「门」的戒律抹杀掉。但是你是王,不会有事的。”藩洛迦说。“万一我真死掉了呢?”冰璃汗颜。“死掉了的话,就说明你真的不是我们的王,那就无所谓了。”藩洛迦如是道。冰璃的嘴角抽了抽,这是可怕的恶魔啊。不行,万一就这样挂掉了就完了! “我不会跟你去的!”冰璃说着,撒腿就跑。“你必须去。”藩洛迦·暮飔冷冷说道,掌心汇集的墨绿色荧光化成线,向冰璃缠去。“呃!”荧光里的微量毒素渗入冰璃的体内,她在挣扎半分钟后昏迷了过去。“十分抱歉,要用这种方法带您回家。”藩洛迦·暮飔走到冰璃身边,行了个礼。 “你还不可以带她回去。”身披黑袍的少年走来。“你是谁?”藩洛迦·暮飔站起来,打量着来者。“你不认识我,但我也是暗魇的一员。暂时不要动王,这是祭司的意思。”少年淡淡地说道。“我怎么相信你?”藩洛迦依旧保持着警惕。“确实没找到理由让你相信我,但是你若强行带王离开,我是不允许的。”少年还是淡淡的语气。“是么?凭你?”藩洛迦冷冷一笑。“是。”少年回应道。 “滋——”瞬间,两种能量在半空僵持。结界在两人默念的咒语中生成,包围住这个空间。“砰!”平持的能量终于破裂,对手是暗魇的第二驭魇士,少年显然力量不及。他被扩散开来的魔能*得连连后退,最终单膝跪倒在地上,唇边一缕妖艳的红。“认识到你的弱小了吗?就算是在人间待了千年,我还是拥有打败你的能力。”藩洛迦走到少年跟前,稍稍弯腰用手指勾起少年的下巴。“我是不会让你带走她的。”少年说着,依旧是云淡风轻的语气。“是吗?可是你现在连反抗我的力气都没有了,就算我对你做什么过分的事你也无力反抗不是吗?”藩洛迦邪邪一笑。少年没有说话,只是侧过脸。“走吧,小子。”藩洛迦松开手。少年有些诧异,就这样就放行了? “我已经很久没有回去了,相必那里的情况并不太好,不然也不会让你这么弱的人来保护王,我还是先回去打理一下再来迎接我们的王。”藩洛迦说着,打开了结界。少年目送着藩洛迦·暮飔离开,这就是暗魇的第二驭魇士,狠心又护主的强硬派男人。其实在千年的时光中,他几乎用尽了自己的魔力,只为了坚持到找到王的那一刻,即使现在,这样,就可以回去魔界。他所剩下的魔力也只能勉强把他带回魔界。人间和魔界是不同的,不具有源源不断的魔力气息供能力者补充能量,在人间,魔力用完了,就再也回不到魔界了。他一直保存着最后一丝力量想要带王回去,现在只能带自己回去了。回到魔界他只是个普通人类,需要静养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力量,这段时间里,任何人甚至野兽都可以要了他的命,但这个男人还是选择了独自回去。这就是驭魇士的骄傲与倔强。 少年站起来,走到冰璃身边,“你快点变得强大起来啊,这样就算我们不在,你也可以保护自己啊。”他轻语着,话中竟有一丝宠溺。他把冰璃扶起,驭动魔力给她化解身上的毒。见冰璃苍白的脸有了血色,少年才放下心来。“你是谁?”没想到冰璃会这么快醒来,少年还未来得及离开。“以后小心一点。”少年压低声音说罢,起身离去。不等冰璃反应过来,少年已经不见了踪影。这个人,我认识……冰璃一阵失神。 “看来我也得回一趟魔界了。”少年在另一边的黑暗角落里喘息着。他身上的力量也近乎到底了,没有聚焦的眸子有一丝倦意。 “诶诶?才上了一天学你就要请一个星期假?”筠锦·舜不可思议地看着祢沧·瀮。“我也不想啊,家里临时有点事。这个星期你自己睡吧,上床下床都是你的。”祢沧收拾着东西。“这样我会空虚寂寞冷的吧?”筠锦叹气道。“呃……你确定这些词是这样用的?”祢沧擦了擦汗。“办完事要快点回来哦,不然就没人给我虐了!”筠锦压到祢沧身上,使劲地揉着他的脸。“死开啊!”祢沧推开他,脸上一片绯色,“再跟你待下去,我会变猪头的。”“猪头多好,那样就没人要你了,学妹们就归我了。”筠锦笑道。“……”祢沧懒得跟他废话了。 “喂,瀮,睡了吗?”半夜,筠锦伸脚踢了踢上床。“还没,怎么?”祢沧爬到床的边缘,探下头看了看筠锦。“你下来陪陪我。”筠锦腾出旁边的位置。“好吧。”祢沧抓着床缘一个翻身轻轻落到下床。“瀮,你会不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筠锦问道。“怎……怎么这样问?”祢沧有些惊讶。“没,就是想问一问。我们同寝室快三年,你都没跟我说过什么,就想问一下,我是不在意这些啦,可是还是想要了解你多一点。”筠锦静静地说道,夜色下,他琉璃一般的眸子荡漾着罕见的柔光。祢沧稍稍愣住,他从未想过神经大条的筠锦·舜会这样说,更没有想过要怎样回答。 “不想回答的话就算了,当你想要告诉我的时候再说吧。”筠锦笑笑。“嗯。”祢沧应声。“说真的,你要快点回来哦,不然我会很想你的。”筠锦轻声道,伸手拨开祢沧半遮眼的刘海,贴住他的脸。祢沧怔住,这样轻柔的动作还真是有点不习惯呢,想来自己可能患上被虐症了。“嗯,我会的,一个星期就回来。”祢沧把手覆在筠锦的手上。“回来给我虐啊。”筠锦再次展现了劣根性,使劲揉着祢沧的脸。“……”祢沧很是无语,为什么身边都是虐人狂? “王……”有人呼喊,声音很轻,像是来自缥缈的天际。怎么又来了,这些奇怪的梦还有番外吗?冰璃翻了翻身。一片浓重的雾气氤氲了世界,迷茫的梦境呈圆弧状扩展开来,像是坠入湖面的水滴漾起的涟漪,没有了边际一般蔓延着。 冰璃站在梦境的中央,周围什么都没有,蓦然,参杂着玄色物质的雾岚中纷乱起几尾流萤,散发着幽紫色的微光。面对近乎死寂的梦境,冰璃毫不担心地站在原地,看向四周,像是视察自己的领地的君主。“你很淡定呢,不打算找出口吗?”雾岚中逐渐出现一个修长的身影,那人一袭衣袍翩然,长发凌乱出一个又一个潇洒的弧度,恍若神祗。“这里是梦,只要醒来就可以出去了。”冰璃真没紧张,不过这倒是她第一次在梦里用自己的身份和别人对话。“若是醒不来了呢?”那人饶有兴趣地笑笑。“是梦的话,就一定会醒来的。”冰璃很是自信地说,又暗暗失神,所以才有些人那么痛苦啊,梦是会醒来的。“真是可爱的孩子,我带你看一个地方吧。”那人说着,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冰璃身边。就算近在咫尺,冰璃还是没能在雾气中看清楚那人的脸。 渐渐地,梦境开始晃动,像是平静的水面再起波澜,令人有一种惆怅的眩晕感。晃动的幅度正在变小,眼前的风景变得清晰。那是一个被黑暗笼罩的王国,空气也是冻伤人的低温。心脏无来由的一阵抽搐,冰璃下意识地捂住胸口,这里有一种很是熟悉的气息,这种气息带着冰冷的伤感。情景再次更替,寒冰覆盖的城门打开来,偌大的殿堂最深处,美丽的女人静静地坐在中央王位的一侧。冰制的锁链缠在她的身上,如若孤傲的藤蔓,禁锢住那个如若蔷薇的女人。“你是谁?”冰璃轻轻问道,仿佛只要她稍稍用力,眼前的女人就会碎掉。“吾辈是暗魇的祭司,冰·艾格诺依·姳。欢迎您回家,王。”女人如是道,碧蓝的眸子满是期待。冰璃一点一点地向着中央的王位走去,冰·艾格诺依·姳给她细细地讲解着这个国度的一切,明明只是几步之遥,冰璃却感觉这段路很漫长,像是永远也走不完。无尽的黑暗,浅薄的光明,光与影的纠葛缠绵,祭司所述说的云淡风轻都是曾经的翻云覆雨,于冰璃这更是一场隔岸火。可这场隔岸火,要烧到自己了…… part 2:命运·暗魇 下 “怎样?感觉到什么吗?”凌月晔看着妹妹。“冰翊哥身上似乎是有一种魔力的气息,可是很微弱,感觉不出他的属性和能力。要么是因为他体内的力量未苏醒,要么这丝魔力只是偶然进入他体内的,人间有很多这样偶然的事件。”凌月贞细说道。“所以你认为他是个偶然?”凌月晔问。“认为只是认为,他会不会是人间的魔法能力者还是再观察一段时间才能断定。”凌月贞用吸管搅了搅可乐中的冰块。“那你觉得冰璃呢?”凌月晔举起杯子,轻抿了一口咖啡。“还没跟她接触过,而且我们班上这种魔力的气息似乎挺多的,不单独接触的话,分不清谁拥有哪种气息。”凌月贞努了努嘴,吸着可乐。“你注意着你班上的人,以我的感知力,在楼下都可以感觉得到你班上的魔力气息,我觉得,你班上还藏着大角色。”凌月晔认真道。“好的。”凌月贞笑道。 魔法能力者都聚集到一起了,众人拥簇的地方,两种势力正在一点一点壮大。父亲这样对凌月晔说,他是家族新一代的长子,肩负着守护家族的重任。但是他是不稳定的,他体内住着恶魔,父亲告诉他,若果有一天他入魔堕落,那么他将被抹杀。而凌月贞这是为此存在的。 魔界人族分为曜靥、间魂、暗魇三大族。其中,暗魇是魔界中错误的存在,那里都是在堕落边缘的人,千年前,他们是由混沌之子的冰影暄统领的,自暗曜之战后,曜靥重伤暗魇,冰影暄亡,从此暗魇便没了声息。而近些年来,暗魇的人又开始活跃起来,整个魔界都流传着“混沌重生,暗曜之战将再度爆发”的说法。各方势力的人间分部都开始出动,寻找在人间的能力者,以及,两位在人间的王。间魂虽说是中立的族群,可还是比较偏向曜靥那边的,明里暗里的给予曜靥帮助。暗魇这个堕落的族群是邪恶的象征,人们憎恨他们也惧怕着他们。 凌月晔有些失神,有一天,他堕落了,他是会选择在妹妹的剑下死去还是……加入暗魇呢? “可以和你说两句吗?”晚自习上学路上,一个男生挡住了冰璃的去路。那里是穿过车场的小路,时间还比较早,没有什么人走过,情况上看并不乐观,在不知敌友的情况下最好是不管这个搭话的人。“可以。”冰璃居然答应了那个人的请求。这也出乎了那个男生的意料,本来他是准备在冰璃说不可以的时候直接将她拐走的,以他能力,可以不被发现地捉走一个人。冰璃感觉到他身上的危险,但并无恶意。 那个人把她带到小巷的角落,幽亮的光线下,冰璃静静地打量着眼前的男生。苍绿色的长发末梢呈现灰白,刘海半掩着的墨绿眸子沉淀着冰冷的气息,右眼角下是一个黑色的锲形纹案,鼻翼一侧还钉着大小不一的两颗银色鼻钉。这是一张很是出色的脸,就是脸的主人太过冷。“吾辈藩洛迦·暮飔,暗魇第二驭魇士,见过吾王。”男生右手放在胸前,单膝跪地行礼道。冰璃有些懵了,“呃?”“难道王还没知道自己的身份吗?”藩洛迦·暮飔站起来,稍稍蹙眉。“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冰璃无奈地摊了摊手,“你会不会找错人啦?”“不会错的,就算混沌之能被封印了,吾辈还是能感应得到王的气息。你就是我们的王,在人间徘徊了千年,终于是找到了。”藩洛迦·暮飔严肃道。 千年……?冰璃被噎住了。这厮是高烧烧傻了吗?冰璃伸手贴上他的额头,冰凉冰凉的,没有发烧啊。藩洛迦·暮飔下意识后退,单膝跪地,“是末下哪里做的不好吗?末下领罪。”“……”冰璃很是无语,怎么一副我要杀了你的样子,我就这么可怕吗?“你出门没吃药吗?”冰璃忍不住问了一句。“末下无需吃人间的药品。”藩洛迦道。“你不是人间的?”冰璃无奈地顺着他的思维问道。“末下是魔界暗魇圣十魇之一,不属于人间,只是为了追寻混沌之能的下落而来到这里。”藩洛迦认真地回答。冰璃感觉和他对话有些费力,她尽量尝试着相信这个人所说的话,并去了解。“你先起来。”冰璃抿抿唇,上前把他扶起。“请王跟末下回去暗魇。”藩洛迦说道。“啊?”冰璃一愣,开什么玩笑?好吧,看他的脸确乎不像是在开玩笑……“可以不去吗?如果我不是你说的王,进到那里会不会挂掉啊?”冰璃擦了擦汗。“普通的人类强行进入魔界的话,会被「门」的戒律抹杀掉。但是你是王,不会有事的。”藩洛迦说。“万一我真死掉了呢?”冰璃汗颜。“死掉了的话,就说明你真的不是我们的王,那就无所谓了。”藩洛迦如是道。冰璃的嘴角抽了抽,这是可怕的恶魔啊。不行,万一就这样挂掉了就完了! “我不会跟你去的!”冰璃说着,撒腿就跑。“你必须去。”藩洛迦·暮飔冷冷说道,掌心汇集的墨绿色荧光化成线,向冰璃缠去。“呃!”荧光里的微量毒素渗入冰璃的体内,她在挣扎半分钟后昏迷了过去。“十分抱歉,要用这种方法带您回家。”藩洛迦·暮飔走到冰璃身边,行了个礼。 “你还不可以带她回去。”身披黑袍的少年走来。“你是谁?”藩洛迦·暮飔站起来,打量着来者。“你不认识我,但我也是暗魇的一员。暂时不要动王,这是祭司的意思。”少年淡淡地说道。“我怎么相信你?”藩洛迦依旧保持着警惕。“确实没找到理由让你相信我,但是你若强行带王离开,我是不允许的。”少年还是淡淡的语气。“是么?凭你?”藩洛迦冷冷一笑。“是。”少年回应道。 “滋——”瞬间,两种能量在半空僵持。结界在两人默念的咒语中生成,包围住这个空间。“砰!”平持的能量终于破裂,对手是暗魇的第二驭魇士,少年显然力量不及。他被扩散开来的魔能*得连连后退,最终单膝跪倒在地上,唇边一缕妖艳的红。“认识到你的弱小了吗?就算是在人间待了千年,我还是拥有打败你的能力。”藩洛迦走到少年跟前,稍稍弯腰用手指勾起少年的下巴。“我是不会让你带走她的。”少年说着,依旧是云淡风轻的语气。“是吗?可是你现在连反抗我的力气都没有了,就算我对你做什么过分的事你也无力反抗不是吗?”藩洛迦邪邪一笑。少年没有说话,只是侧过脸。“走吧,小子。”藩洛迦松开手。少年有些诧异,就这样就放行了? “我已经很久没有回去了,相必那里的情况并不太好,不然也不会让你这么弱的人来保护王,我还是先回去打理一下再来迎接我们的王。”藩洛迦说着,打开了结界。少年目送着藩洛迦·暮飔离开,这就是暗魇的第二驭魇士,狠心又护主的强硬派男人。其实在千年的时光中,他几乎用尽了自己的魔力,只为了坚持到找到王的那一刻,即使现在,这样,就可以回去魔界。他所剩下的魔力也只能勉强把他带回魔界。人间和魔界是不同的,不具有源源不断的魔力气息供能力者补充能量,在人间,魔力用完了,就再也回不到魔界了。他一直保存着最后一丝力量想要带王回去,现在只能带自己回去了。回到魔界他只是个普通人类,需要静养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力量,这段时间里,任何人甚至野兽都可以要了他的命,但这个男人还是选择了独自回去。这就是驭魇士的骄傲与倔强。 少年站起来,走到冰璃身边,“你快点变得强大起来啊,这样就算我们不在,你也可以保护自己啊。”他轻语着,话中竟有一丝宠溺。他把冰璃扶起,驭动魔力给她化解身上的毒。见冰璃苍白的脸有了血色,少年才放下心来。“你是谁?”没想到冰璃会这么快醒来,少年还未来得及离开。“以后小心一点。”少年压低声音说罢,起身离去。不等冰璃反应过来,少年已经不见了踪影。这个人,我认识……冰璃一阵失神。 “看来我也得回一趟魔界了。”少年在另一边的黑暗角落里喘息着。他身上的力量也近乎到底了,没有聚焦的眸子有一丝倦意。 “诶诶?才上了一天学你就要请一个星期假?”筠锦·舜不可思议地看着祢沧·瀮。“我也不想啊,家里临时有点事。这个星期你自己睡吧,上床下床都是你的。”祢沧收拾着东西。“这样我会空虚寂寞冷的吧?”筠锦叹气道。“呃……你确定这些词是这样用的?”祢沧擦了擦汗。“办完事要快点回来哦,不然就没人给我虐了!”筠锦压到祢沧身上,使劲地揉着他的脸。“死开啊!”祢沧推开他,脸上一片绯色,“再跟你待下去,我会变猪头的。”“猪头多好,那样就没人要你了,学妹们就归我了。”筠锦笑道。“……”祢沧懒得跟他废话了。 “喂,瀮,睡了吗?”半夜,筠锦伸脚踢了踢上床。“还没,怎么?”祢沧爬到床的边缘,探下头看了看筠锦。“你下来陪陪我。”筠锦腾出旁边的位置。“好吧。”祢沧抓着床缘一个翻身轻轻落到下床。“瀮,你会不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筠锦问道。“怎……怎么这样问?”祢沧有些惊讶。“没,就是想问一问。我们同寝室快三年,你都没跟我说过什么,就想问一下,我是不在意这些啦,可是还是想要了解你多一点。”筠锦静静地说道,夜色下,他琉璃一般的眸子荡漾着罕见的柔光。祢沧稍稍愣住,他从未想过神经大条的筠锦·舜会这样说,更没有想过要怎样回答。 “不想回答的话就算了,当你想要告诉我的时候再说吧。”筠锦笑笑。“嗯。”祢沧应声。“说真的,你要快点回来哦,不然我会很想你的。”筠锦轻声道,伸手拨开祢沧半遮眼的刘海,贴住他的脸。祢沧怔住,这样轻柔的动作还真是有点不习惯呢,想来自己可能患上被虐症了。“嗯,我会的,一个星期就回来。”祢沧把手覆在筠锦的手上。“回来给我虐啊。”筠锦再次展现了劣根性,使劲揉着祢沧的脸。“……”祢沧很是无语,为什么身边都是虐人狂? “王……”有人呼喊,声音很轻,像是来自缥缈的天际。怎么又来了,这些奇怪的梦还有番外吗?冰璃翻了翻身。一片浓重的雾气氤氲了世界,迷茫的梦境呈圆弧状扩展开来,像是坠入湖面的水滴漾起的涟漪,没有了边际一般蔓延着。 冰璃站在梦境的中央,周围什么都没有,蓦然,参杂着玄色物质的雾岚中纷乱起几尾流萤,散发着幽紫色的微光。面对近乎死寂的梦境,冰璃毫不担心地站在原地,看向四周,像是视察自己的领地的君主。“你很淡定呢,不打算找出口吗?”雾岚中逐渐出现一个修长的身影,那人一袭衣袍翩然,长发凌乱出一个又一个潇洒的弧度,恍若神祗。“这里是梦,只要醒来就可以出去了。”冰璃真没紧张,不过这倒是她第一次在梦里用自己的身份和别人对话。“若是醒不来了呢?”那人饶有兴趣地笑笑。“是梦的话,就一定会醒来的。”冰璃很是自信地说,又暗暗失神,所以才有些人那么痛苦啊,梦是会醒来的。“真是可爱的孩子,我带你看一个地方吧。”那人说着,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冰璃身边。就算近在咫尺,冰璃还是没能在雾气中看清楚那人的脸。 渐渐地,梦境开始晃动,像是平静的水面再起波澜,令人有一种惆怅的眩晕感。晃动的幅度正在变小,眼前的风景变得清晰。那是一个被黑暗笼罩的王国,空气也是冻伤人的低温。心脏无来由的一阵抽搐,冰璃下意识地捂住胸口,这里有一种很是熟悉的气息,这种气息带着冰冷的伤感。情景再次更替,寒冰覆盖的城门打开来,偌大的殿堂最深处,美丽的女人静静地坐在中央王位的一侧。冰制的锁链缠在她的身上,如若孤傲的藤蔓,禁锢住那个如若蔷薇的女人。“你是谁?”冰璃轻轻问道,仿佛只要她稍稍用力,眼前的女人就会碎掉。“吾辈是暗魇的祭司,冰·艾格诺依·姳。欢迎您回家,王。”女人如是道,碧蓝的眸子满是期待。冰璃一点一点地向着中央的王位走去,冰·艾格诺依·姳给她细细地讲解着这个国度的一切,明明只是几步之遥,冰璃却感觉这段路很漫长,像是永远也走不完。无尽的黑暗,浅薄的光明,光与影的纠葛缠绵,祭司所述说的云淡风轻都是曾经的翻云覆雨,于冰璃这更是一场隔岸火。可这场隔岸火,要烧到自己了…… part 3命运·宿敌 上 世界上,会存在这样一个人,他和你的关系很是密切,你们的相识是一场最美丽的意外。我身边也有这么一个女孩,她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之一,可是,他们告诉我,她是我今生的宿敌啊…… 命运的旋转,才有了所谓的希望,可命运的旋转又太过繁复,那些未能解开的爱恨纠葛纠缠至今,终成为极端的死结。从千年前就是一场错,为何一定要一错再错…… “嘿,璃小肥。”刚进校门口,矢冰翊便缠上了冰璃。璃小肥?你叫谁呢!冰璃的嘴角抽了抽,“别乱给别人起别名啊!”“啊啊,这可不是别名,别名是给众人叫的,这可是爱称,只有我可以这样叫你。”矢冰翊解释道,似乎是要把冰璃定义为自己的东西。冰璃可没有注意到这种细节,她摆了摆手,“随你了。”“怎么不太精神啊?”矢冰翊打量着冰璃的脸色。“连续做了几夜奇怪的梦,弄得我都变得奇怪了。”冰璃叹了口气。“教你一个防噩梦的方法,”矢冰翊凑近冰璃的耳边,轻声说着,“就是……不要睡觉。”“……”冰璃的额角拉下一排黑线,这是正常人类的解决方法吗?“只有这样的话,我宁愿继续做那奇怪的梦。”冰璃推开他。 “嗨,小帅哥。”洛璟琝赶上两人,拍了拍冰璃的肩膀。“早啊。”冰璃回应道。“你们认识了?”矢冰翊嘴角抽了抽。“没啊,不过现在认识了。”洛璟琝笑了笑,看向冰璃,“我叫洛璟琝。”“我叫冰璃。”冰璃浅笑,带着晨光的细碎美好。矢冰翊稍稍失神,脸上闪入一丝浅绯,心想璃小肥你对一个同性微笑留情个毛线啊。还有……“璟琝你干嘛移情别恋?”矢冰翊把挡在他和冰璃中间的洛璟琝拉到右手边。“哪有!我可没说过喜欢你吧,这可不算移情别恋,是有人自作多情哎。”洛璟琝毫不留情地说道。“……”矢冰翊顿时语塞。冰璃看着他像是吞了蟑螂的表情,不禁偷着乐。“不许笑!”矢冰翊撞了撞冰璃。偏偏冰璃笑得更厉害了,还和洛璟琝相视再笑。别*我啊!矢冰翊的眼角抽搐着,握紧了拳。“别生气啦。”冰璃轻轻推了推矢冰翊,在矢冰翊眼中这是标准的撒娇架势啊!这种情况见多了,可为什么这次会有想要流鼻血的冲动?矢冰翊你真是傻了! “别生气啦……”冰璃见矢冰翊没有反应,有加大力度推了推他。矢冰翊看向冰璃,正打算说我没生气啊或者你亲亲我我就不生气之类的话。然而冰璃也看向他,略显幽蓝的眸子像是干净的夜幕,那不是呆就是萌的表情把矢冰翊弄得负罪感满满,顿时说不出话来。冰璃冲他一笑,“我本无意抢你的粉丝,只怪你的魅力不如我,不过别生气啦,长成这个样子又不是你的错对吧?”什么长成这样?我现在长得很难看吗?!我可是一等一的妖孽男子啊喂!你不动心就算了,居然还踩我!矢冰翊心里炸毛着,欲哭无泪,再看向冰璃,居然还是乖乖的表情,泥垢! “噗!”洛璟琝喷笑,向冰璃竖了竖拇指,“点赞。”“啊?我又说了什么话弄得你不高兴了吗?抱歉哦。”冰璃又看向矢冰翊。矢冰翊本想说要惩罚冰璃来着,可是冰璃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继续说着,“我没想过你的自尊心也是那么脆弱哦。”“……”感觉不会再爱了……矢冰翊泪奔而去。“啊啊啊!小孩你真是太卡哇伊啦!”洛璟琝忍不住捏了捏冰璃的脸。怪阿姨……咧……路人无语地飘过。 晨风轻拂,洋溢着初秋早晨的美好。干爽的秋天,是相遇的季节,他们的此刻欢愉,无关别离。 魔界,暗魇王殿。 “祭司,想不到你还在这里啊。”藩洛迦·暮飔走进这栋他曾熟悉不过的建筑,藏青的衣袍染上了大片的乌红。“暮飔,你也回来了啊,有些狼狈呢。”冰·艾格诺依·姳打量着殿堂上的人,轻浅一笑。“啊啊,是呢,没有魔力,解决一群赤雪狼有些费力啊。”暮飔毫不在意她的轻视。两人之间没有旧友重逢的喜悦,始终冷冰冰的。这里是暗魇,他们是暗魇的一员,冷是他们的特征。杀手不需要多余的感情,这是他们的信仰,这是一个由信仰连接的国度。“你见到王了吧。”冰·艾格诺依·姳看向他。“嗯,见到了。像以前刚接任王位的上代王那样,对这里一无所知,但胆子倒是挺大的,一点也不怕生。”藩洛迦盘膝坐下,借助着魔界中独特的空气恢复着自身的魔力,“你呢?”“啊,我也见过她了。托六魇的能力所赐呢,我在梦中给王讲解了这里的事。”姳浅浅一笑冷漠的眸子里渗入了一丝温柔。“六魇?呵。那个离家出走的继承人也回来了?他的家长允许吗?”藩洛迦轻蔑地笑笑。“他就是家长了,是玄幽族的大家长呢。你忘了吗?当年的暗曜之战,你们不是放下了玄幽族的众位长辈吗?”姳也笑笑,那血腥的往事被他们云淡风轻地述说着。“啊啊,是呢。”藩洛迦应声。 “对了,你派来的那小子是哪来的?”藩洛迦问道。“他?是个孤儿,三年前独自闯进这里。这孩子挺好的,做事情很干净,也很尽责。我是很放心让他去寻找王的,怎么,你遇到他了?”姳说着,脸上多了一份柔和。“嗯,遇到了,确实是很尽责啊……”藩洛迦轻声感叹,回想起那小子倔强又冷淡的脸又不禁笑笑。“你不是对那孩子有意思吧?你这个专虐少年的禽兽。”姳轻蔑道。“啊啊,是有点呢。”藩洛迦笑道,“那小子居然还长了一张女人似的脸。”“你可别打他的主意,他是个好孩子啊,待会儿还说回来看我呢。”姳说道。“是回来补充魔力罢了。”藩洛迦摇了摇头,嗤笑。“怎样都好,是那孩子来了之后我才感觉我还是个人。那一千年来,是要了我的命的寂寞啊。”姳不介意他的嘲笑,彼此讽刺是很常见的事。 “为什么不打破这锁呢?就算她的力量再强大,她走了这么多年,这样的束缚魔法对于你也是可以轻易破解的吧。”藩洛迦转移了话题。“嗯,是可以挣脱出来,当初她下束缚的时候也没打算真的囚禁我一辈子。不过,既然她希望我帮她看住这座城,我就一直留在这里吧,这枷锁也是她唯一留给我的东西了。”姳轻轻地说着,碧蓝的眸子里温柔溢于言表。”“想不到祭司竟是这般重情之人,她是这般对你,你还是那么死心塌地啊。”藩洛迦说着,站起来,“我先回房了。”“有什么办法呢?她是我唯一的亲人啊……”姳喃喃着,默然神伤。 世界上就是有这样的人,他待你万分不好,而你偏偏对他死心塌地,这些感情不是时间可以斩断的啊,那就是刻骨铭心的羁绊。有些人的表面可以万分冷漠,但在说道心爱的人,总会眼波留情。这些人很重情,同时,他们的心很脆弱。他们可以为什么执着,也可能会为此成魔。揪心最不过是我爱你。 “我们所信仰的王啊请您睁开双眼看看我们至少让我们知道您的眼中曾出现过我们的身影……” 冰·艾格诺依·姳轻声唱着,双眼氤氲,像是薄雾笼罩的仙湖。王,回家吧…… “牛牛,这道题喵不会~”“牛牛,喵有吃的~”“牛牛,死肥佬欺负喵~”“牛牛……” 自从和苏璃同位后,这样的话题每天不厌地上演着,对,就是那个曾被冰璃一眼相中的女孩。这是冰璃和苏璃同桌的第三天,两人的依赖程度一丝都没有减少,反倒不断增加,连上厕所都前脚不离后脚。 剧情没有跳跃的太快啊,只是啊,时间就是这样一点一点地走掉了,像是指间的沙。三个星期换一次位置,在苏璃的力争下,余月终于同意让她后退一个位置,坐在了冰璃的旁边。两人见面,苏璃首先惊呼,“你就是他们说的魔王馄饨之子!”作为曜靥的王,苏璃有着极强的感知力,即使冰璃体内的混沌之能还处于封印状态,她还是在接触到冰璃的刹那感应到了。不过……馄饨你妹咧!冰璃的嘴角抽了抽,“是混沌啊。”“是馄饨之子啊。”苏璃抓了抓刘海,一脸无辜。不要以为卖萌就可以念错我的称号啊!冰璃心里吐槽着,嘴上却很欠地说了一句,“随你啦。”“我听他们叫你肥牛,我就叫你牛牛咯。”苏璃很是自来熟地趴在冰璃的肩上,像是认识了很久的朋友,“我是狗狗哦,喵~”“唉?”冰璃听着她的话,头上滑下一排黑线,你是狗啊,喵……?“不过,你是曜靥的王,是我的敌人啊。”冰璃想起什么,她在了解暗魇的过去后,也很快地注意到眼前的女孩身上所蕴藏的是属于曜靥的魔力,苏璃是曜靥的王,夙·荨·珑月。“靥王和魇王是敌对没错,可是,我现在是苏璃,你是冰璃,我们没必要敌对吧?”苏璃很坦然地说道。“也是。”冰璃赞同的点点头,“我就叫你阿苏吧。”“好哒。”苏璃笑着回应道,“对了,为了纪念我们相识,等有机会我给你捎个馄饨回来,牛肉馅的怎样?”为什么是用馄饨来做纪念……冰璃吐槽。 这样就算是朋友了,为什么要想那么多呢?我与你有缘,凭他什么千年恩怨纠葛,负遍江山也要与你结友。不是江山不重要,是羁绊太过重要。冰璃和苏璃之间似乎是有这么一种无形的物质在牵引着,看不见,摸不着,若非要给这个物质一个定义的话,我们都称它为“命运”。我们以命运之名在此相遇,但绝不会随着命运终结,以王的名义起誓。 “牛牛,我给你买了馄饨,你同类的馅哦~”晚自习前,苏璃把一个塑料盒展示在冰璃眼前。“你还真买来啦?”冰璃擦了擦汗。“来,牛牛,快趁热吃。”苏璃正打算放下那碗馄饨,然而事情总是那么多的意外……“苏打,你们在玩什么?”冰璃后座的雷振宇突然说道。“哇啊啊啊!”苏璃一阵惊吓,手中的塑料盒腾空而起,热汤汁在半空形成无奈的半弧…… 雷振宇很明显没有反应过来,而苏璃已下意识用双手掩住了双眼,只有冰璃清清楚楚地看到了整一悲剧的过程。像是放了慢镜头一般,各种细节分析开来。汤汁溅到雷振宇身上还混着几个馄饨,经过反弹后,汤汁溅到四周,馄饨也无可避免的落在地上……总之最后雷振宇的造型就是手上挂着几个馄饨,头上还反扣着那个塑料盒,丝丝水蒸气还隐隐可见。雷振宇同学的表现倒是挺镇静的,不急不忙地把手中的馄饨放回塑料盒中,还清理了地面,再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走向洗手间清洗,一副云淡风轻见惯风浪的样子。整个课室顿时被黑线压住…… 雷振宇清洗回来后,本来是想算账的,结果…… “死姨妈!(雷振宇被代号为大姨妈,详情略)”苏璃站起身,亮出利齿一副要咬人的样子,“赔我馄饨!”相如超级赛亚人的雷振宇顿时惊住,抱住同桌的穆斌雄,弱弱地看着苏璃,“怎……怎么赔?”“givememoney!”苏璃少有的念出一口流利的英文。“多……多少?”雷振宇连忙掏出钱包,一副希望破财挡灾的样子。“打个折,就三十吧。”苏璃见他诚心诚意地递出钱包,便随口说了个数字,一手夺过了他的钱包,取走了一张五十,“如果我还记得的话,我会还你剩下的二十块的。”“哦……”想不到雷振宇竟是如此大方之家,点点头就算了。苏璃也只是和他玩玩而已,待会儿就把那五十块还给了雷振宇,钱?她有的是。 “对了,你有没有觉得我们班上似乎有着不少能力者。”我小心地对苏璃说。“嗯,刚上学的时候就注意到了,有正式的,也有还不稳定的。”苏璃点点头。“你说他们知道我们的身份了吗?”我问。“若是曜靥的人就会我的身份,不过你的身份应该还没有多少人知道,我也没有跟我们那边的人说,这样的话,我们还是可以一直当死党的。”苏璃说着,浅浅一笑。“那你觉得班上谁是?”我再问。“炎赫是,他的族名为修罗·曜,是曜靥修罗家的。古月贝依是间魂族的,季贤也是。那个也是,叫什么名字来着?”苏璃说着,指了指第一行的中间位置。那个女孩一头乌色的长发,眸子是近乎天空的澈蓝,眉眼和凌月晔有几分相似。“她是我‘妈’,凌月贞。”冰璃说。开学第二天,凌月贞就来找过她,聊着聊着不知怎么的两人就成了‘母子’,还在接下来认了个‘老爸’巫洛凌……“啊啊,怎么没有我这边的。”冰璃向四周观察着。“不是啊,季桀那死monkey身上的不稳定气息很有可能是暗魇的。”苏璃说。 季桀身上确乎是有着和大家截然不同的微弱气息,气息之所以微弱,要么是能力没苏醒,要么只是个血统极其不纯的能力者后代。无论是哪一种,现在来看,季桀都是毫无用处的。“没其他的了吗?”冰璃有些失望,怎么没有女生?“没了。”苏璃很肯定地说道。“还有,牛牛,你千万不要和其他能力者说你的身份,就算是暗魇的人也不要说。在你的能力觉醒之前,混沌之能只会让你受到他人的迫害。”苏璃拉住冰璃的手,认真道。“嗯。”冰璃点点头。作为当事人,她自然是知道这件事的险处。她并不是冰影·暄的转世,准确的说,她是继承了冰影·暄的混沌之能,成为现代的混沌之子,就算是暗魇的人也可能会对她造成伤害,她并不是像冰影·暄那样被暗魇成员承认的王,在她可以被承认之前,她必须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但是,冰·艾格诺依·姳并没有告诉她应该怎样使用自身的力量。她现在能做的,就只有尽最大努力来隐藏自己的身份。 说来也有些可笑,一个王居然弱小到需要隐藏自己的身份,不被承认就算了,还要躲躲藏藏。在这种时候,最可以信任的,居然是被定义为敌人的另一个王。不过这也没什么要紧的,隐藏什么的,她最擅长了,冰璃自认为是如此。有必要的话,她甚至可以假装成自己根本不知道魔界的事,这样的假装就算是用读心术也解读不出来的,像是真的一样。这是她一种自然生成的保护能力,只要她想,就可以很快地假装自己不知道哪一件事,仅仅是假装不知道,并不是彻底遗忘,这份记忆会封印在心底沉淀,有很多事很多人就这样被她深深地藏在了心底。这样,她就可以放下不开心的事情,一直一直地当个快乐的小孩。 part 3命运·宿敌 下 今天学校门口的壁画窗更新了图画作品,体育课的自由活动时间里,冰璃迫不及待地赶来看画。苏璃因为被穆斌雄惹火了,正在实施“报仇”,所以没有陪冰璃。壁画窗前也站着一些看画的人,不时地大声谈论着,说这幅画我喜欢,那幅画不好看等等。冰璃独自在一角看着那幅画,看了很久都没有移开视线。那幅画以浓重的雾气为背景,边框处透出黑暗的实景,雾气的阴影变化使其具有立体感,细看下,那些雾气竟是在呈圆周扩散状起伏着运动。一个很熟悉的场景。画面上还出现了一只巨大的眼睛,一只极其出色的眼睛,深紫色的眸子里浮离着一缕幽蓝,瞳孔呈六芒星的形状,显得诡异而神秘。让我熟悉不过的不是那只眼睛,而是那只眼睛倒映出来的身影。女孩长发翩然,赤着脚丫站在那片迷雾中,打量着那个诡异的世界,显现出君主般的冷静。冰璃顿时懵了,那个女孩是她,梦境中的她! 这算什么?有人窥探到她的梦境吗?冰璃心底一阵恶寒,压抑住的不安顿时爆炸开来,充斥了她跳动着的心。“很少人会看着这幅画入神呢,你,到底看到了什么?”身后传来一把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冰璃下意识地转过身去,眼前是个形貌昳丽的男生,他穿着樱晨的校服,是这所学校的学生。“没什么,只是觉得很好看,所以有些入神。”冰璃笑笑。男生眯了眯那双美丽的眼睛,微微蹙眉,旋即又舒展开来,笑笑。“你觉得这幅画怎样好看?”“我……”冰璃一时也说不出来,有些语塞,脸因为窘迫而稍稍发烫。 “玖幽殿,你的新作我们都很喜欢呢!”一旁看画的三个女生跑过来,挡在了冰璃跟前,和玖幽·翎对话着。“谢谢大家的支持呢。”玖幽·翎笑着退后几步。“呵呵,忘记了要保持三步距离了。”为首的女生不好意思地笑笑。“下一次要记住哦。”玖幽点了点自己的额角。“嗯。”女生们连忙点头,又看了看冰璃,“是打扰了吗?”“啊,是呢,那么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离开呢?”玖幽浅笑着说。“抱歉,马上离开!”其中的女生说着,都稍稍鞠躬,快步离开了。弄得冰璃有些负罪感了。 “介意说说你对这幅画的看法吗?”玖幽·翎上前几步,明显打破了刚才那女生所说的三步距离。“这幅画里藏着另一个世界,是这片浓雾外的世界。”冰璃说着,眼睛情不自禁地看向地面。“藏在哪里呢?”玖幽·翎饶有兴趣地继续问道。“藏在眼睛的眼睛里。”冰璃说着,声音不觉的降低了。“你为什么不看着我说话?”玖幽勾起冰璃的下巴,稍稍凑近,“是这双眼睛里吗?”冰璃看着玖幽的双眼,那双妖孽的凤眼中,深紫色的眸子渗入着丝缕的幽蓝,一双神秘魅力的眼。冰璃看见玖幽的眼瞳中倒映出自己的眼睛来,依然是带着君主般的镇静,可是自己的心是分明地紧张着。“呵,说了奇怪的话呢,抱歉。”玖幽松开冰璃,浅浅地笑笑,“我叫玖幽·翎,你呢?”“冰璃。”冰璃回答道。“很高兴认识你。”玖幽笑道,“你是个有趣的孩子,但也太警惕了。” “还是警惕一点好的。”冰璃很快地恢复了往常的状态,笑道。“有兴趣看看我其他的画吗?”玖幽换了个话题,再这么下去,很难交得成朋友了。“嗯。”冰璃点点头,她喜欢画作。“肥牛,过来做我双打的搭档好么?”古月贝依走来,递给冰璃一个羽毛球拍。“好的。”冰璃爽快地回答道,接过球拍,转身冲玖幽·翎笑笑,“陪美女是第一位,下次再见时再看你的作品吧。”玖幽·翎无奈地笑笑,做了个“ok”的手势。 冰璃很明显地感觉到了,玖幽·翎身上所涌动的不属于普通人的力气息,那双仿佛看透一切的眼瞳中,是不分敌我的妖异。在无法确认自身安全的前提下,她愣是再喜欢他的画作也不会随其前往。她其实也很少这般警惕,不知是最近知道得太多让她不经意地明白这个世界的危险,亦或是,那个人的眼神,看透一切的眼神,彻底的触及了她内心的不安。 不安,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词,却出奇的贴切。 现在的她,对一切都怀着不安,感不知何来,却值此深固。 “叮铃——”魅音铃的声音再次响起,那是从彼岸深处飘忽人间的声音,“你缺少的是力量,因为你一直相信的只有力量。”铃声中,有个声音回荡着。冰璃心头一震,手上玩弄着的羽毛球拍冷不防的掉落下来。“怎么了?”古月贝依察觉到冰璃的神情的变化,稍稍蹙眉,刚才,她也听到了那声浅铃,很诡异的一声铃响。“……”冰璃沉默着,蓦然搭住贝依的肩,“成为我可以相信的人,好吗?”“嗯?”贝依是有些懵了,这孩子说的什么话啊。“正常人都该相信身边的人的吧,我……我也应该是这样的吧,相信身边的人,而不是自己……”冰璃咬了咬唇,“我也是正常人类吧,所以,我也想有可以相信的人。”“你今天没吃药?”贝依感觉跟不上这孩子的节奏,这孩子一直都不是属于地球的吧orz。 “不过,我是可以让你相信的人,只要你愿意相信我。”古月贝依抿了抿唇,浅浅一笑,下午微醺的阳光透过重叠的枝叶绞碎在她此刻的笑靥上,显得醉人般的美好。面对冰璃的眼神,她只是毫不犹豫地认为,这个孩子需要她的肯定,冰璃需要一种信念,一种可以让她相信这个世界的美好的信念。不知是否,贝依觉得冰璃和混沌之子有着什么关联,直觉告诉她,冰璃不是坏人,但她很危险。“嗯,我相信你。”冰璃有些激动,心突然就跳得很快。可以相信的人,真是美好的存在,只为此一句话,她便决心,眼前之人是她要倾尽一生去守护的人,就像和苏璃的约定一样,要守护,我们所珍视的一切。 “你认为你是相信她么?”那个声音饶有趣味地响起。 “是的。”冰璃心念。 “傻孩子,人是会背叛人的,你应该知道这句话而不是说什么人该有自己可以相信的人。” “无关背叛,我可以承受得起。” “呵,傻孩子,其实你相信的还是你的力量,你是个狂妄的家伙。” “我相信她。” “好吧,你相信她。你的一切终将毁在你那可笑的感情中,我可爱的傻孩子。” “随便。” 是不是真心相信对方,就不会换回背叛?答案当然是不。冰璃很清楚这一点,很清楚。但她依然选择相信别人,因为只有相信别人的时候,活着,才不会感觉到累。她已经不想再去猜疑谁了,尤其是重要的人。 晚自习前,冰璃独自在学校里转着。虽说是路痴,但也得熟悉这里的结构,审视一切才会让她感觉良好。 来到学校边际的一处草木丛,那座安静的小公寓显得奇怪,什么房子居然起到学校来了。好奇心的驱使下,冰璃走近那座小公寓,一点一点的靠近,体内的什么因素竟随之呼应,那股稍带压抑又熟悉的力量。公寓的门没有关,依稀的从里面传来对话声,冰璃自认为有比常人更良好的听力,她能听到被屏蔽的声音甚至是不属于人间的声音。 “你找到混沌的转世了对吗?”男生的声音。 “……是。”女生明显地沉默了一阵才作出回答,似乎是有点不情愿。 “为什么不报告?”男生问,语气中倒是没有责怪的语气,始终是恭恭敬敬,像是属下。 “我就是不想报告,你咬我啊?”额……这女生明显应该被称之为女孩。 “公主是想隐藏混沌?”男生叹了一口气,“你们可是宿敌啊亲。” “管她什么宿敌,只要她一天不用剑指着我,她就一直是我的朋友,我的羁绊。” “羁绊……这两个字别乱用啊,你知道什么意思么?” “我又不是文盲,你这是在鄙视我的智商么!我咬你啊!”女孩有些激动,一边偷听的冰璃抽了抽嘴角。 “好好,公主殿下英明神武。” “我和她是羁绊没错,既是宿敌也是宿友,这还不是羁绊么,是命运牵扯出来的羁绊啊。” “……”男生沉默了,也许是认同女孩的说法,也许是在担忧女孩会不会被骗会受伤。他知道自己的话无法让女孩远离并敌对那个混沌之子,也许是真的,王的朋友,只有另一为王。 冰璃知道,那个女孩是苏璃,从一开始就知道,那种气息是她身上的,半带压抑又感觉到友好的强大力量。 “羁绊”这个词的意思…… 我们真的懂得吗……? 深夜,啊,又是那个梦境吗? 寂寞的城,冰冷的人,苍白的记忆。 “王,晚好。”冰·艾格诺依·姳依旧坐在那张枷锁遍布的王座上,脸上一丝浅笑,似乎那就是这个世界仅有的一丝温度。“祭司,晚好。”冰璃回了一句。“不知最近王过得可好?”祭司问道,“没有遇到对您不利的人吧?”“不利,你是想说谁?”冰璃大概知道她想说什么,无非是苏璃的事。“臣下无意冒犯,只是夙·荨·珑月这位曜靥的公主,确乎不是您应该交的朋友。”祭司缓缓说道,说是恭敬的语气,却倒是一副长者教导后辈的模样。 果然,对于这对“命运的朋友”,双方臣属都给两人尽量进行洗脑。冰璃嘴角抽了抽,刚看完苏璃被这样劝说,现在就到自己了么……“无关要紧,我自己的事会处理好的……”冰璃说道。“请不要说那样的话,我的王。”祭司打断道,“我们是为王而存在的人,请保留我们的价值。”“那你想怎么样?”貌似问题没有那么好解决,冰璃不禁蹙眉。“我代表未能在这里集合的诸位驭魇士恳请吾王回归暗魇并与曜靥的人保持距离甚至敌意。”祭司还是不缓不慢的语气。“我否定。”沉默的数秒后,冰璃冷冷地说道,罕见的直视冰·艾格诺依·姳。祭司稍稍一震,那个眼神……呵,这就是所谓“王”么,无法否定的让人绝对服从。 “既然你说得一句我是你们的王,那我为何非要在你们的监视下生活?若是非要强制我的思想,于你眼中我又岂是算作为‘王’?我是力量没复醒,不是没有灵魂的木偶,别给我输入那些只有你们认可的程序。”冰璃低低的说着,声音却像是怒吼,幽蓝色的眸子似乎迸溅出幽色的火焰,要将反抗者燃烧殆尽。祭司是怔住了,沉默了,无论是冰影·暄还是冰璃,都是她无法掌控的。也许自嘲,为自己的自以为是,也许欣慰,为冰璃的成长,祭司轻轻一笑,枷锁中的她似乎是要碎掉一般。 “抱歉,我的王。”祭司道,“不过,我们给你输入的,并非程序,而是记忆,你作为王必须拥有的记忆。我们是阻止不了你和曜靥的人交朋友乃至结成羁绊之类的,作为王,你应该明白自己的使命,但这些还远着,当你掌握力量的时候,你自然就会明白。”冰·艾格诺依·姳始终保持着浅笑,她从来不对别人这般笑过,此生就只两人。 掌握力量的时候,就会明白么?明白什么呢……王,到底应该怎么做,连王自己都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讽刺呢? 梦境散去,睁眼已是半透晨光,长夜已央。散去的终归散去,化不开的,弥漫成灾。 无关为王,我想要的不过回首莫道太晚,结局并非尽离散。 所谓宿命,所谓宿敌,所谓宿友……其实一直就没有逃离过那个名为“羁绊”的轮回。 会忘的是记忆,忘不了的也是记忆。 该放下的是记忆,放不下的也是记忆。 你说,这,又是算什么呢……? “过去的一千年,血染的记忆他已忘却未醒的驭魇士啊快把一切都想起来那些人视我们为怪物,将我们杀戮快把一切都想起来我们的王正在迷途等待我们为他指路但我们都该知道我们所走的路名为‘不归’……” 飘渺的吟唱从临界传送到人间,睡梦半醒的聆听者应声睁开双眼,金色的眸子在昏暗的空间里透着诡异而妖魅的光,像是溢出的阳光,却无关温暖。 一千年前你不让我救你,你不后悔。 一千年前你杀了我,我不后悔。 那么一千年后的你和我,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最痛不过一个“忘”字…… “泠·泫暝·岚……矢冰翊……”金色碎发的少年无力地扶住额头,“我,到底是谁……?” “能杀你的,只有我……” “若有来生,我们还是不要在一起……” “我是你今生无法触碰的人,来生也一样,只要我一刻为王……” 无数心痛的声音纠缠着,把一把又一把锐寒的刀子送进他的心里,血肉模糊。矢冰翊把手覆在胸膛,刘海遮住了他的双眼,没有水知道他下巴凝聚的水滴不知是汗还是泪,或者都有。“哧。”蓦然失笑,唇角翘起一个短暂而悲伤的半弧。 “荒谬的故事,在不在一起的,与我何干?我是矢冰翊啊……” 所谓命运,所谓诅咒,所谓君臣……其实一直就没有逃离过那个名为“逃避”的轮回。 会忘的是记忆,忘不了的也是记忆。 该放下的是记忆,放不下的也是记忆。 你说,这,又是算什么呢……? part.4 失乐园的白色恶魔 四 “如此了么?真是弱小呢,人类。”影之罂魇不屑地看了看手中长剑剑刃上幻化成黑雾的血,玄质以极其妖冶之姿环绕着,与长剑融合着。玄昼,那柄剑的名字,象征没有光明的白天,沾血生烟,烟呈玄色,为剑所用。愈见扩散的玄质,让人有绝望的感觉,想要死去的窒息感。 刚才发生了什么?无法抵制的狂袭,绝对的压倒性。啊啊,原来自己这么弱么?拜托,别丢人啊,给力一点啊,矢冰翊。 矢冰翊艰难地睁开双眼,金色的眸子眼神涣散,全身的力气正在流失,渗血的伤口上萦绕着丝缕玄烟,绝望的玄质正要把他的决心和斗志吞噬到一干二净,连理性都不要留下。坐以待毙?你倒是动手啊,别只是看着,我可不是小丑啊,可恶的家伙。矢冰翊暗暗想着,想要站起来,他的每一次用力都会牵扯到撕裂开的皮肉,尖锐而无法躲避的疼痛刺激着他的神经。不可以睡过去,就算要靠着疼痛来维持神智也不要那个人的力量来侵占自己的身体。矢冰翊咬了咬牙,握紧手中的剑,手中的剑还在,性命还在,那我有什么可畏惧的?斩杀。我可不会坐以待毙,死也不会。 站起来了啊,人类。 为什么要站起来呢?装死的话我就放过你了啊。 为什么还能站起来呢?在强过你的我的攻击下,你应该死去才对。 一切都脱离轨道了啊,从今天起,一切都不再是理所当然了…… “这是……什么感觉?”影之罂魇稍稍失神。“你即将死去的感觉。”矢冰翊全力挥剑,那柄尘封千年的魔剑在半空划出一道刺目的半弧,疾速驰走。影之罂魇回过神来,下意识挥手阻挡,长袖翩然间,鬼魅四出,妖冶的玄质形成一面屏障,抵住光弧。即使是速度上的决胜优势,但从力量上,矢冰翊根本毫无胜算。 放乱的沙,癫狂的风,像是发了疯一般,竞道驰走。黑暗,已是极致,力量,不断喷涌,神智,不清。疯狂如他,矢冰翊早把承接魔法时的教条忘得一干二净。在人间,魔力会受到限制,消耗殆尽,就再也回不到魔界了。其实对于矢冰翊,回不回到魔界都是无所谓的,他本是人类罢。只是,失去力量的曾经的能力者,被仇人杀掉,是不过平凡的事。对,从掌握力量的那一刻起,你就只能不断变强,不断积累自己的力量,因为失去力量的时候,便是你的死期。现在还不能死啊,明明有很重要的人还没有找到,明明有美好的一切还没有看够……但这样想着,理智就更不清了啊。 力量还在僵持着,影之罂魇半眯着眼睛,幽碧的眸子不起一丝波澜,只是,他深深的知道,自己的魔力存留也已告急。而另一边,矢冰翊已是徘徊在崩溃边缘,瞳孔失去了聚焦,像是一具势要斩杀一切的傀儡。 “喂,用我的力量吧,我的力量是不会和你一起死在这副弱小的躯壳中的,所以我这么说也只是为你好啊。”泠·泫暝·岚的声音再度响起。“才不要……”矢冰翊始终拒绝。他不是真的很倔很倔的死要面子而不去用泠·泫暝·岚的力量,他只是害怕去面对使用力量后的结果,对于不确定性的东西,他一直是选择退避的。 “轰——” 爆裂。天际轰动,风云俱烟。 这场疯狂的厮杀结束了吧……影之罂魇看了看倒下的矢冰翊,眼前有些发黑,差点自己也要完了。 弱小的人就该乖乖倒下啊,真是的。 “真是没用呢,我们圣十魇之首的力量继承者。经过千年的轮回,不仅力量变得如此弱小,连理智也变低下了么,呵。”藩洛迦·暮飔坐在摩天轮上,冷笑着看着地面的战斗,仿佛在观赏一场无趣的打闹,冰冷的脸上似笑非笑。不知刚才的发疯,魔力有没有用尽呢,魔力告罄的话,你体内的那份强大的力量就永远和你锁在一起了,泠·泫暝·岚就不复存在了。 “只会在一旁偷窥的家伙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对坐的少年披着惯例的黑色斗篷,宽大的兜帽遮住了他的大部分面容。 “呵,偷窥的家伙,你不也是这样么?”藩洛迦把视线转向少年,幽幽一笑,“对讨厌的家伙见死不救,是我们暗魇的传统啊。”“那王呢?”少年侧过脸,虽然兜帽遮住了他的脸也隔住了藩洛迦的视线,但感觉还是很不自在。“王是不会有事的,那个银发的小子杀不了她。”藩洛迦注意到少年的小动作,不禁一笑,识趣地看向窗外。“什么意思”少年问。 藩洛迦只是翘了翘唇角,没再说什么。他很会观察人,一举一动。他清楚地看到,那个银发少年看冰璃的目光,已然少了那份杀意。只要动了感情,无论起初的目的多么清晰,都已是注定了失败。那时候,那个人是这样说过的吧:杀手,不该拥有感情。 有些人,你在这一刻杀不了他,你便会失去了杀他的勇气。 “把她,还给我。”死一般的静寂中,他还是这一句话。 血泊中,他用剑支撑着自己,刘海半掩着的眼眸,眸子像是燃烧着的金焰,带着压倒性的威压。 再一次站起来了,带着不容侵犯的威严,即使徘徊在死亡边缘…… 影之罂魇微微失神,这个人明明有强大的魔力在体内却不用,反倒死硬压制体内的力量。“用你微弱的力量来跟我战斗,你是想说明什么?”影之罂魇问道,幽碧的眸子里依然是不见波澜。“我只是在说明,来救她的是我矢冰翊,而不是什么泠·泫暝·岚。”矢冰翊和他对视着,答得理所当然。“是么,那是说你救不了她,也不会让别人来救她对吗?”影之罂魇淡淡地反驳道。“……”矢冰翊顿时语塞,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他是个自负的人,失败的结果,他从来不会去想,狂妄的人呐。 “也罢。”影之罂魇不经意地冷笑,转身间挥剑斩断了冰璃身上的枷锁,径自离去。 如同失去支点的木偶,冰璃蓦然倒下。矢冰翊下意识地丢掉了手中的剑,以疾速接住她。丢下了剑……矢冰翊突然想到什么,又把冰璃抱紧了些,尽量用身体挡住她。现在有人偷袭的话,我已经无法抵挡了,但至少你有我挡着。矢冰翊想着,无力地闭上了双眼,重重的向地面倒下,对不起啊,把你的衣服弄脏了…… “为什么不杀了?”黑暗中,有人问道。 “因为杀不掉。”影之罂魇淡淡地说。 “什么意思?”那人问。 “拥有那样强烈执念的人,又岂是现在的我能杀的?” 王的执念,骑士的荣耀,这些都是沾污不得的。 “看来没事了呢,收工。”藩洛迦·暮飔挥了挥袖,摩天轮的电力恢复供应,卡在最高处的缆厢开始缓慢的下移。“不知和我在摩天轮的最高层共处了那么长的时间,在人类世界生活过拥有人类感情习性的你是怎么想的呢?”藩洛迦不经意地调侃道。对坐的少年微微一怔,又恢复了常态,“无聊。”语罢,便幻化成一缕荧光消失了。 “真的只有无聊么,冷漠的小鬼。”藩洛迦看向窗外,上翘的唇角依然恢复平整,脸上冷若冰霜。 我的王啊,你总是那么令人担忧呢,所以我们才会如此对你忠诚吗? 为何对敌人放下戒心,弱小又不警惕的你,怎么能不让自己受伤呢? 一旁的树林里,谁暗暗看着刚才的一切。宽大的斗篷遮住了她美艳的身姿,兜帽下,朱唇浅抿。 “那些人啊,些许太弱小,些许太无情,些许太不清,他们怎么能保护好你呢?”那人向冰璃走去,想要把她抱起,怎知矢冰翊竟把冰璃抓得那么紧,怎么也不松手。那人只好放弃,蹲下来,看了看矢冰翊,“不过看来,如此弱小的他们还是能把你救回来的。”王啊,你什么时候能醒来呢?但是,你醒来的话,我就要走了。你不应该看到我的,所以,我一直会在你背后。 讨厌啊,有人来了……真是希望能够这样看着你的时间一直没有尽头啊。 那人站起,看了看逐渐明朗的天空,“没事了呢,王。” 魅蓝色的影子再次在树林里穿梭,这次没有人看见,谁都不会发现,那人斗篷之下,惊艳的面容竟可在魔法形态后重新变得素洁如兰,娇若天仙。她理了理情绪和衣冠,融入已恢复正常的一切中。 好像做了一场梦,梦醒了,却发现那就是现实。 冰璃揉了揉吃痛的太阳穴,刺目的阳光让她下意识地闭上了双眼。闭着眼睛看太阳,世界一片赤红,带着残忍的美丽。适应光线后,冰璃打量着四周,阳光,草地,还有巨大的游乐设施,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但,明明一切都不是了。恶魔变成的天使消散了华丽的羽翼,象征着罪恶与堕落的失乐园却被阳光所包裹,空气中是草木掩盖的血的气息。 血?冰璃惊讶地看了看掌心,指尖上分明的沾着血渍。“啊,你醒了。”凌月晔走过来,终于松了一口气。“嗯,怎么了?”冰璃问道。她感觉到的,在她昏迷的时候有人用过大规模的魔法,大概是用于删改刚才的记忆。不可以暴露身份的话,就不应该记得刚才发生过什么事情,是这样对吧?所以说,眼前的这些人,都是使用魔法的能力者吗?冰璃看了看一旁不语的大家,除了樱源·雪和洛璟琝是刚刚醒过来的以外,一起来的人居然都是能力者。他们也要瞒着吗?他们都是好人吧。冰璃低下头,默默思索着。 冰璃站起来,看了看矢冰翊,是你来救我的吗?她很想这样问,但她不能,只感觉指尖的学渣有些发烫,这样的气息,是他没错。不过说不说又有什么关系呢?根本就没有这个必要。 注意到冰璃的目光,矢冰翊暗暗一笑。 我说过的,保护你的,是我。不需要别人啊。 “对了,我们怎么睡着了?”洛璟琝问道。“是太累了吧。”凌月晔牵强的解释令人无语,话说你会因为太累就直接倒下睡觉的么?还有,你见过几个人同时睡下来的么?冰璃默默腹诽。“那,我们是要回去了?”洛璟琝居然接受了这个牵强的解释!“也好,我看雪也累了。我送她回去,你们跟翊回去吧。”凌月晔再次找到机会。我去!哥,你节*呢?凌月贞擦了擦汗。“璃小肥,待会儿我送你回去。”矢冰翊笑笑。“贝依,我送你们回去。”冰璃完全没有注意到矢冰翊的话,直接奔向古月贝依和季贤。“带上我带上我。”洛璟琝举手。“那也不介意一起走吧。”凌月贞也凑过来。 “喂,矢冰翊,你不走么?”洛璟琝冲他挥了挥手。“……”感觉在风中凌乱。我存在感就这么低么? “那你们也得等等我啊!”矢冰翊跟了上去,感情自己才是那个多余的…… “祢沧,刚才是看到天使了么?”筠錦·舜晃了晃脑袋。“你是做梦了吧?”祢沧笑笑。除了能力者,不会有其他人会记得刚才发生的事,游乐场还是游乐场,只是传说中的天使大概不会再在这里出现了吧。“是梦吗?咦,我居然就这样睡着了吗?”筠錦回过神来,从祢沧·瀮背上跳下来,“我刚才还在吃着什么吧?”祢沧有些无语,“我背你走了那么久,你醒来居然就是关心刚才吃了什么东西吗?”“不是关心刚才吃了什么,是关心我睡着的时候正在吃的东西有没有浪费掉。”筠錦认真道。拜托,不要用那么认真的表情来讨论这么奇怪的事情啊。祢沧捂脸,你个吃货! “祢沧。”筠錦唤着,看向祢沧,“真的是看到了天使哦,只不过是假的天使。如果有一天,你也变成假的,那我该怎么办呢?”很认真的语气,不是开玩笑,其实他大概的都知道一点的。筠錦身上的力量气息是残缺的,但这残缺的力量带给他的记忆却是真的,不是没心没肺,只是不想认真。“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是假的?”祢沧只是笑笑,有些时候,他也看不透筠錦的心思。“没什么了。你给我买雪糕吧。”筠錦伸出手。“……”祢沧捂脸,认真的样子你能维持久一点么,你个吃货! 一切还是一切,不变的只有“一直在变”。这个世界有太多人,太多人有太多秘密,太多秘密太悲伤。 很多时候我们都会选择不去提起,怕是伤害别人,也怕是伤害自己。 美丽的东西,褪去了华丽的舞衣,终究是狰狞的残忍,那是谁都不能触碰的阴霾。 黑色的天使和白色的恶魔,你会选择依靠谁?不,谁都不能依靠,若想要在这样特殊的情况下活下去,你就只能是孤身一人。人不该相信恶魔,恶魔也不该相信人,无论是怎样,都会使他们步入毁灭。 谁都不是谁的救赎,因为谁都是如此不堪,这便是道为“魔”。 我们的王正在明白这些事实。 我们的王即将成长。 成长到足以和我们共谈杀戮…… part.4 失乐园的白色恶魔 二 今天的阳光带着草木的清新,凉风带甜。是个出游的好日子。冰璃嗅了嗅空气,只是,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的样子,带着被芳甜掩盖的阴霾气息。这样的感知,未免显得她太过敏感。不过大家难道出来玩,心情倒是很不错的,人多热闹嘛。 不过并不是每个人都是这么想的……虽说人多热闹,可是,这里一起来的人未免也太多了……矢冰翊默默数了数人数,凌月晔和樱源·雪,冰璃和贝依搭上季贤,凌月贞和碰巧遇到的洛璟琝,算上自己,足足十人。这跟起初设定的不一样啊喂!谁来解释一下这么多人什么时候乱入的?矢冰翊默默懊恼。 走着走着,凌月晔和他喜欢的樱花女孩樱源·雪很巧妙地脱离了人群,成功走向二人之旅。剩下的人,则以冰璃为中心,在各种小吃店前扫荡,当然,他矢冰翊只是个负责买单的。本以为带上一个吃货就算了,没想到居然扯上了一群吃货,完了,这次游玩的意义被完全篡改了。这是出来玩增进感情的戏码么?明显是美食出行好么!矢冰翊一边走一边吐槽。 “好了,就在这里停下吧,听说中午十二点,天使就会降临,现在也差不多了。”古月贝依看了看钟塔的时间。“嗯。”季贤和洛璟琝点了点头,倒是冰璃还是看着前面的冰糖葫芦小摊,没做相应。矢冰翊暗自笑笑,机会来了。“你们在这里等等吧,我们去买个冰糖葫芦,待会就回来。”矢冰翊看了看冰璃。“恩恩。”冰璃冲贝依点点头。喂……你真的不饱么?贝依有些无语。“要是错过了就没有了哦,那可是天使啊。”洛璟琝坏坏笑道,她知道矢冰翊打得什么主意,我家小璃是你可以随便带走的么?“错过了就算了呗,反正我又不是来看天使的,除非天使能给我好吃的,不然就继续吊在半空当鸟人吧。”冰璃的毒舌技能潜意识使出。不带你这么黑天使的……众人有些无语。矢冰翊暗暗想,这次要不是因为冰璃答应跟贝依出来,是不是就不会跟自己出来了。这么说来今天还得感谢这帮女生了……不过这样说的好像自己一点地位都没有的样子…… 不过,洛璟琝,你一定是故意的,回去就收拾你!矢冰翊瞪了瞪洛璟琝。 “璃小肥,我问你哈,我们是朋友吗?”矢冰翊拉着冰璃的手,尽量慢慢地走,生怕这段路走完了话还没说完。“嗯。”冰璃舔了舔冰糖葫芦,应了一声。给吃的都是朋友。冰璃的朋友标准。“那你说话为什么都不看我?”矢冰翊问,趁现在,想问的都问出来!“不习惯看着人说话。”冰璃答道,果然和凌月晔的猜想一样。“为什么?”矢冰翊接着问。“额,你是觉得所有的人跟你说话都要看着你么?”冰璃反问。“不都是这样么,这是礼貌啊。”矢冰翊说。“礼貌不能吃。”冰璃下意识回答。“……”话题已尽,矢冰翊有点血槽空的感觉。 “你相信有天使吗?”难得的,冰璃主动聊起话题。“那你相信吗?”矢冰翊反问。“我相信啊。所以这样的世界也一定会有恶魔吧。”冰璃看向天空。现在离天使出现还有五分钟。“你见过?”矢冰翊笑笑,这孩子想象力倒是挺丰富的。“嗯,不知道那算不算恶魔,如果我所见到的是恶魔,那么恶魔所找的我,也是恶魔吧。”冰璃浅浅地说着。矢冰翊隐隐察觉到什么,但冰璃身上倒是不见有魔力的流动,为什么会见到所谓的恶魔呢?不过要是说起恶魔,自己好像也是吧,矢冰翊沉默了。他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恶魔,但身体里的那种力量,分明的显现着乖戾的杀气。 突然间,感觉这游乐园的氛围有点奇怪啊。之前搜查过的资料,发现,除了关于天使的流言以外,并没有搜查到关于这游乐场的修建什么的,没有主办方,没有管理员,像是一幢打开的城堡,等待着谁的到来。矢冰翊想着,不仅皱了皱眉。 “璃小肥,你站着别动,我有事离开一下,很快回来。”矢冰翊按住冰璃的双肩,郑重道。“好吧。”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隐约觉得并不是自己能够帮忙的,冰璃点了点头,看在吃的份儿上,当一回听话的孩子。矢冰翊有些诧异冰璃的顺从,也没说什么转身离开了。她也是知道的,以她的感知力看,这个游乐场正被什么力量包裹了,即使是晴空万里,冰璃所看到的还是黑暗游离。有声音传来了,有什么人也来了…… “贝依。”季贤用眼神示意着古月贝依。“嗯。”贝依点点头,不过还是不要管了,这不是我们能阻挡的。剩下的话,贝依用心灵传达告诉季贤。“怎么还没回来?都快到点了。”洛璟琝看了看钟塔。“额,你要去找一找么?”贝依指了指前面的冰糖葫芦小摊,明显刚才去的两人都不在。“好主意,我去找找。”洛璟琝点点头,径直跑去。 别想脱离视线啊……这里很危险的。 一旁的树林里,魅蓝色的光在穿梭着,不知哪个摄影爱好者的捉拍中,镜头上出现的人影一身黑色斗篷,宽大的兜帽盖住半张面容,只是一个剪影,都感觉到此人的美貌。 另一边,广场边上。 “瀮,怎么突然想来游乐场啊?”筠錦·舜舔了舔冰淇淋,看向祢沧·瀮。“没什么,就是出来走一走,听说这里会有天使出现。”祢沧笑笑,在空洞的眼神下,他无论笑的多温暖都觉得带着些许残忍,是看见的人觉得自己残忍的负罪感。幸好筠錦倒是从不注意这些细节,大大咧咧又没心没肺,不然那还能和祢沧相处那么久?“额,天使有什么好看的,你是少女情怀泛滥了么?”筠錦毫不留情地捅刀。“某些人不还在吃粉色系列的冰淇淋么?说什么粉色的看起来好棒啊的是谁啊?”祢沧白了他一眼。“你不也在吃吗?”筠錦鄙视道。“至少我不会吃得一脸冰淇淋来等人给舔掉。”祢沧笑笑。“咦?我脸上有?”筠錦有些尴尬,“帮我擦擦。”“呵。”祢沧笑着伸手抹去筠錦唇边的冰淇淋,揩到他唇上。“还真是节约粮食呢。”筠錦舔掉唇上的冰淇淋,吐槽道。“因为没空余的手拿纸巾,又不知弄到哪里好,想了想循环利用就最方便了。”祢沧摸了摸下巴,正经道。“我来帮你腾出一只手来吧。”筠錦探过头,朝着祢沧手上的冰淇淋咬去…… 果然不该带吃货来游乐场,该玩的没玩到,该跟的跟丢了,没预算吃的倒是都给他买了一遍。祢沧·瀮扶了扶额,真是够! “看,天使!”筠錦·舜指向天空。“喂,某人的少女情怀一展无遗了喂。”祢沧抽了抽嘴角。 半空飘起白羽,众人所等待的天使以高冷的姿态,在双翼的庇护下缓缓将临。逆光的方向,看不清天使的脸,只觉此人判若神祇。难怪流言会这么火,这天使,可谓倾城。惊艳的气场让人感觉到微许眩晕。 远方有乐声。不对!那不是乐声!是铃声…… 不属于人间的声音从未知的冥河河畔传荡而来,是迷乱,是叹息,也是震慑。 等等!别去看他!那不是天使! 祢沧下意识抓住筠錦的肩膀,刚想说话,只随着筠錦和其他人一样倒在了地上。他们都沉睡过去,没有征兆地,让人联想到了死亡。祢沧躺在筠錦身上,本身的力量没能支撑自己多久,越发的眩晕。恍惚间,他看见了,那飘落的白羽正在墨染成玄…… 别睡啊,你的任务还没完成呢…… 祢沧艰难地半睁着眼睛,踉跄地走到一旁的树丛。 天使张开了翅膀,逆光的方向,他幽碧的眸子里溢出冰寒的光焰,黑色的羽翼遮住了苍穹曜日,四周飘荡着安魂铃的声音,却使她怎么也安定不下来。听得见,风中,翅膀悲伤作响的声音。 那不是天使啊,是恶魔,吞噬人心的白色恶魔。 part.4 失乐园的白色恶魔 三 “你,为什么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睡着呢?”他翩然落下,背后的翅膀化成无数片黑羽随风而逝。在一片沉睡者中,冰璃和“天使”相持而立,终于,看到了。所谓“天使”的倾城之颜。冰冷的面容如同罂粟一般美丽诱人却参杂着死亡的血腥,致命的美丽东西真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存在。“你不说话是因为害怕了,还是说,你就是我要找的人?”“天使”走到冰璃跟前,带着死神一般令人窒息的残忍。“你不是天使。”冰璃说。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说,只是本能的,打量着眼前的人。“我当然不是天使,我是恶魔,是玩弄人命的恶魔。”少年道,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也许是小说看多了,印象中的恶魔都应该是妖魅的存在,可这人,干净的面容,除了太过冰冷,怎么看都不是坏人。冰璃抿了抿唇,“你为什么是恶魔?”哈?这女孩秀逗了么?少年有些无语,哪有人会问恶魔为什么是恶魔啊……那我可以问你为什么是人么?不对,再跟她废话下去,变数就会更多。“你不用知道这么多,你只要记着,我叫影之罂魇,是来杀你的。”影之罂魇隔空幻化出一柄长剑,冷冷道。不会弄错的,就是这个人,他要杀的,就是这个女孩。和自己体内的某种力量有着共鸣,不受安魂铃影响的,就仅此一人而已。见冰璃不再说话,影之罂魇看了看她,“你害怕么?我这个恶魔要来杀你。”没有看见猎物求饶和恐惧的样子,真是有点不习惯。 “你是恶魔我也不会害怕,你要杀我我也不会害怕。我只是会怕,你要杀的我无力反抗就会死去,无法战斗到最后一刻的自己是我害怕的,因为那样的话,就算是杀掉我的你也不会记住我的吧?”冰璃如是道,握紧了拳,“所以,不要用魔法的力量结束我,至少给我,反抗的机会,好吗?” “咚咚。”心脏跳动的声音。 怎么回事?心里有什么东西被牵引着。这个女孩的话,为什么会对我造成影响?影之罂魇只感觉手有点颤抖,下不了手,就是这样的感觉吧,从来未有过的感觉。真是莫名其妙!想着,握紧了手中的剑。 “你刚才问我为什么是恶魔对吧,啊,我突然想起来了,我为什么是恶魔,那都是拜你所赐啊,混沌之子。我用了17年来锻造自己,让自己变成恶魔,就是为了杀你啊。如今你的一番话让我想要罢手是算什么?讨同情么?你认为三言两语就可以拯救自己么?”影之罂魇蓦地就抑制不住情绪,此生以来说的最长的一句话。冰璃愣住了,自己居然和别人有这么大的仇恨么?明明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都想要来杀我呢?冰璃有些无名火。 “我不知道我的什么因素让你成这副模样,我的话也没打算是会讨得你的同情。无论我做过什么,都不会是故意针对你,也无论我说过什么,都不会是向你求饶。我只是想说,你要杀我,我会反击。仅此而已。”冰璃正色道,“我知道我不够你强大,但我不认为不够你强大的我一定会在这里死去。我答应过别人,会保护好自己,在自己一无所用的时候。” “咚咚。”还是心脏跳动的声音。这次,被牵动的不是情绪,而是那些已经不复存在的曾经…… “我不会想你们求饶的!”摔得浑身是血的孩子从地上站起,再次把剑指向面前的几个男生。我为什么要求你们?我不够强大,但我也不会是懦弱! “罂魇,别只顾着玩啊,有空就修一修自己的魔法啊,你这么弱,以后该怎么办呢?”空旷的草地上,面容相像的两个男孩相对着,一个在练剑,另一个在追兔子。“不怕不怕,有哥哥啊。哥哥会保护我的对吧?”追兔子的男孩笑道。“万一我不在你身边呢?我不能总跟在你后面保护你吧?”练剑的男孩摇了摇头,收起剑,“来,答应哥哥,你要学会自己保护自己。”“嗯。”追兔子的男孩回到哥哥身边,点了点头。 我答应你,会好好保护自己。 那个倔强的孩子,和眼前倔强的女孩,竟一时间重叠在一起。 这样算是动感情么?太危险了。 杀手的敌人不是那些要杀的人,而是让自己动感情的人。拥有了感情的杀手,无论是爱还是恨,都将会让自己走向毁灭的结局。手中的剑是放不下的。心有波澜,则生祸患。这是他成为恶魔前就有人告诉他的。 要把她杀掉,影之罂魇心里有这么一个声音。 不能让他杀掉,冰璃心想着,趁着影之罂魇失神之际,竟一拳迎向了他的脸,结结实实的落下。 为什么会在这里倒下了?矢冰翊摇了摇头,用手支撑着从地上站起,有些乏力。刚才发生什么事了么?他看向四周,一片死寂。昏暗的天际,颓废的游乐设施,枯死的树木,无人的旷野,这里的一切都似乎在述说着“久远”二字。这是穿越了么?矢冰翊揉了揉吃痛的太阳穴,一时无语。 “这里是一个异界交接点,目测是链接人界和冥界的零界点。”有人说道。矢冰翊警惕地转过身,什么都没有发现,凭空而出的声音委实有些难以接受,特别是那些近在咫尺的声音,熟悉得诡异。“你是谁?”矢冰翊依旧保持着冷静,自身的狂妄支撑着他的精神世界。“这个游乐场只是个障眼法,人类有太多的盲点,太容易被骗,所以才会有一些所谓正义的家伙说要拯救世界,只是看看就觉得很是可笑。你说是吧?”那个声音再次响起,没有回答矢冰翊的问题。“你到底想要说什么?”矢冰翊没有耐心听这个什么东西说什么奇怪的话,他现在只想要回到正常的维度看看发生了什么。 “容易情绪化也是人类的致命弊点,当然,就算不是人类也会有这样的问题,不过,那么弱小又无能的你就算让你遇见什么极度气愤的事情你又能做些什么?这便是弱小者的悲哀。”那个声音还是没有理会矢冰翊的心情,自顾自地说着。 “外面的世界就算已经毁灭,在乎的人已经死去,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完结,无能为力的你又能做什么?哭泣吗?还是祈求在这里活下去,就算这里什么都没有。你认为你会选择死去,但其实你会选择活下去,是懦弱,是无能,在某一方面来说也是勇气。害怕死去所以有了活下去的勇气,害怕失去所以不顾一切的想要挽留,这就是万生的无能而执着,可笑得可爱。 你不用知道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总有一天你会自己悟出这番话来。你想要守护的,想要找寻的,想要得到的一切最终都逃不过一句‘悲欢散场’。没有什么会永恒,所以这残忍的一切才会显得如此美好。我有很多话想要跟你说你,但你一定也不愿意听我说,你是个狂妄的家伙,比当年的我更甚。 你现在会想我说的话很莫名其妙,当然,这些话是我打算留在以后再跟你说的,但我发现以后我跟你说话的机会并不会多,你更不会听我说,所以趁这次机会一并告诉你。你很弱小,但想要守护的人太过强大,狂妄的你若是不能把拔出的剑收回剑鞘,你终究会被命运毁灭,不堪入目。 好了,题外话说完了,回归正题。想要出去,你就必须自己醒过来,当然,这对于人类来说比较困难。你可以借助我的力量,但你要知道这份力量不属于你,所以使用后会发生什么事情也是不能确定的。和你说话的是我为数不多的理性,我不是好人,我是恶魔,能给予你想要的力量,也能摧毁你的一切。不过你有魔族的血统,就算不用我的力量也是有使用魔法能力的,这一点你应该知道的比我清楚。只是你那弱小的力量能有什么作为我自然也是不看好的,逃出了诅咒的混血儿。” 那个声音一直在说,矢冰翊有些愕然。很多话他都无法理解,也只是默默的记下,他不喜欢这个人,但他不能不相信这个人。他是那么狂妄却那么弱小着。 “你到底是谁?”矢冰翊回过神来。“我的力量在你的身体里,你说,”朦胧间有人影出现在他面前,熟悉不过的脸,金色的长发纷扬,“我是谁呢……?”矢冰翊再次愣住了。泠·泫暝·岚。 开什么玩笑,我是我啊,凭什么侵入我的身体……矢冰翊暗暗想着,昏暗的世界竟出现了裂痕,破碎。 才不需要你的力量,要守护她的,是我。 有什么东西在他心里扎了根,不知为何,竟错误地成长着。等到发现的时候,已是无法回头。 人类啊,总是能因为什么而是自己最初的执念变得扭曲,就算走向毁灭也无怨无悔。他们以为是掌握了命运,却不知,这只是命运的玩笑罢了。黑暗深处,谁似笑非笑。 “我杀过很多人,从未有过那样的感觉,你说,这算是不忍吗?我对你。”影之罂魇收起手中的剑。“不知道。”冰璃大概也累了,也没有再想影之罂魇会不会再次向她出手,直接坐到地上。像是有什么东西把两个人紧紧地联系在一起,奇怪的感觉,莫名的安心,作为敌人的两人竟安然地呼吸着同一方寸间的空气。“我听人类常说什么救赎,你会给我救赎吗?”影之罂魇清浅地说着,幽碧的眸子里竟柔和了棱角。不知是自语还是请问,那轻柔的话语确实是使冰璃心里泛起了涟漪。 “我无法给你救赎,因为我,同样不堪。”冰璃把视线落在身旁的草地上,很轻很轻的一句话在那阵突来的风中飘散了。不知影之罂魇有没有听到,大概是没有听到吧,不然,那幽碧的眸子又怎会还有那种叫“希望”的东西存在?冰璃暗暗想着要不要说清楚一点,免得影之罂魇日后又纠缠,但,还是算了。 影之罂魇浅浅一笑,果然,我还是无法得到救赎呢,我这个恶魔…… “抱歉,我只在你一个人面前想要当天使,但是,现在有人闯进来了。”影之罂魇翻过身,看向冰璃。冰璃感觉满世界都在旋转着,眼前的人,面容冰冷如初。就算期望着救赎,这个人,还是恶魔啊。 半昏暗的天空愈加黑暗,狂啸的风中,鬼魅百出,哀嚎夜行。 空旷的草地上,黑暗的玫瑰荆棘架成的十字架上,幽蓝色长发的女孩安静地睡去,银色长发的少年靠在十字架旁边,美丽到令人窒息的面容透出冰冷的寒气,刺入土地半截的长剑靥动着诡异的玄色物质,像是恶魔的召唤。若是细心的人就会发现,那密集的荆棘竟没有伤到女孩分毫,温柔的玫瑰交映绽放。 是光,有光闯进来了。 金色的光中,那个男生走来,手中的长剑,把阻挡的去路的一切,斩杀。 金色的光,却不是阳光,没有温暖的感觉,反倒是冰冷得让人心慌。 “把她,给我。”第一句话,他是这样说的,愤怒,狂妄,凌桀。 影之罂魇抿了抿唇,忽而翘起唇角,似笑非笑,“来抢啊。” part.4 失乐园的白色恶魔 四 “如此了么?真是弱小呢,人类。”影之罂魇不屑地看了看手中长剑剑刃上幻化成黑雾的血,玄质以极其妖冶之姿环绕着,与长剑融合着。玄昼,那柄剑的名字,象征没有光明的白天,沾血生烟,烟呈玄色,为剑所用。愈见扩散的玄质,让人有绝望的感觉,想要死去的窒息感。 刚才发生了什么?无法抵制的狂袭,绝对的压倒性。啊啊,原来自己这么弱么?拜托,别丢人啊,给力一点啊,矢冰翊。 矢冰翊艰难地睁开双眼,金色的眸子眼神涣散,全身的力气正在流失,渗血的伤口上萦绕着丝缕玄烟,绝望的玄质正要把他的决心和斗志吞噬到一干二净,连理性都不要留下。坐以待毙?你倒是动手啊,别只是看着,我可不是小丑啊,可恶的家伙。矢冰翊暗暗想着,想要站起来,他的每一次用力都会牵扯到撕裂开的皮肉,尖锐而无法躲避的疼痛刺激着他的神经。不可以睡过去,就算要靠着疼痛来维持神智也不要那个人的力量来侵占自己的身体。矢冰翊咬了咬牙,握紧手中的剑,手中的剑还在,性命还在,那我有什么可畏惧的?斩杀。我可不会坐以待毙,死也不会。 站起来了啊,人类。 为什么要站起来呢?装死的话我就放过你了啊。 为什么还能站起来呢?在强过你的我的攻击下,你应该死去才对。 一切都脱离轨道了啊,从今天起,一切都不再是理所当然了…… “这是……什么感觉?”影之罂魇稍稍失神。“你即将死去的感觉。”矢冰翊全力挥剑,那柄尘封千年的魔剑在半空划出一道刺目的半弧,疾速驰走。影之罂魇回过神来,下意识挥手阻挡,长袖翩然间,鬼魅四出,妖冶的玄质形成一面屏障,抵住光弧。即使是速度上的决胜优势,但从力量上,矢冰翊根本毫无胜算。 放乱的沙,癫狂的风,像是发了疯一般,竞道驰走。黑暗,已是极致,力量,不断喷涌,神智,不清。疯狂如他,矢冰翊早把承接魔法时的教条忘得一干二净。在人间,魔力会受到限制,消耗殆尽,就再也回不到魔界了。其实对于矢冰翊,回不回到魔界都是无所谓的,他本是人类罢。只是,失去力量的曾经的能力者,被仇人杀掉,是不过平凡的事。对,从掌握力量的那一刻起,你就只能不断变强,不断积累自己的力量,因为失去力量的时候,便是你的死期。现在还不能死啊,明明有很重要的人还没有找到,明明有美好的一切还没有看够……但这样想着,理智就更不清了啊。 力量还在僵持着,影之罂魇半眯着眼睛,幽碧的眸子不起一丝波澜,只是,他深深的知道,自己的魔力存留也已告急。而另一边,矢冰翊已是徘徊在崩溃边缘,瞳孔失去了聚焦,像是一具势要斩杀一切的傀儡。 “喂,用我的力量吧,我的力量是不会和你一起死在这副弱小的躯壳中的,所以我这么说也只是为你好啊。”泠·泫暝·岚的声音再度响起。“才不要……”矢冰翊始终拒绝。他不是真的很倔很倔的死要面子而不去用泠·泫暝·岚的力量,他只是害怕去面对使用力量后的结果,对于不确定性的东西,他一直是选择退避的。 “轰——” 爆裂。天际轰动,风云俱烟。 这场疯狂的厮杀结束了吧……影之罂魇看了看倒下的矢冰翊,眼前有些发黑,差点自己也要完了。 弱小的人就该乖乖倒下啊,真是的。 “真是没用呢,我们圣十魇之首的力量继承者。经过千年的轮回,不仅力量变得如此弱小,连理智也变低下了么,呵。”藩洛迦·暮飔坐在摩天轮上,冷笑着看着地面的战斗,仿佛在观赏一场无趣的打闹,冰冷的脸上似笑非笑。不知刚才的发疯,魔力有没有用尽呢,魔力告罄的话,你体内的那份强大的力量就永远和你锁在一起了,泠·泫暝·岚就不复存在了。 “只会在一旁偷窥的家伙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对坐的少年披着惯例的黑色斗篷,宽大的兜帽遮住了他的大部分面容。 “呵,偷窥的家伙,你不也是这样么?”藩洛迦把视线转向少年,幽幽一笑,“对讨厌的家伙见死不救,是我们暗魇的传统啊。”“那王呢?”少年侧过脸,虽然兜帽遮住了他的脸也隔住了藩洛迦的视线,但感觉还是很不自在。“王是不会有事的,那个银发的小子杀不了她。”藩洛迦注意到少年的小动作,不禁一笑,识趣地看向窗外。“什么意思”少年问。 藩洛迦只是翘了翘唇角,没再说什么。他很会观察人,一举一动。他清楚地看到,那个银发少年看冰璃的目光,已然少了那份杀意。只要动了感情,无论起初的目的多么清晰,都已是注定了失败。那时候,那个人是这样说过的吧:杀手,不该拥有感情。 有些人,你在这一刻杀不了他,你便会失去了杀他的勇气。 “把她,还给我。”死一般的静寂中,他还是这一句话。 血泊中,他用剑支撑着自己,刘海半掩着的眼眸,眸子像是燃烧着的金焰,带着压倒性的威压。 再一次站起来了,带着不容侵犯的威严,即使徘徊在死亡边缘…… 影之罂魇微微失神,这个人明明有强大的魔力在体内却不用,反倒死硬压制体内的力量。“用你微弱的力量来跟我战斗,你是想说明什么?”影之罂魇问道,幽碧的眸子里依然是不见波澜。“我只是在说明,来救她的是我矢冰翊,而不是什么泠·泫暝·岚。”矢冰翊和他对视着,答得理所当然。“是么,那是说你救不了她,也不会让别人来救她对吗?”影之罂魇淡淡地反驳道。“……”矢冰翊顿时语塞,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他是个自负的人,失败的结果,他从来不会去想,狂妄的人呐。 “也罢。”影之罂魇不经意地冷笑,转身间挥剑斩断了冰璃身上的枷锁,径自离去。 如同失去支点的木偶,冰璃蓦然倒下。矢冰翊下意识地丢掉了手中的剑,以疾速接住她。丢下了剑……矢冰翊突然想到什么,又把冰璃抱紧了些,尽量用身体挡住她。现在有人偷袭的话,我已经无法抵挡了,但至少你有我挡着。矢冰翊想着,无力地闭上了双眼,重重的向地面倒下,对不起啊,把你的衣服弄脏了…… “为什么不杀了?”黑暗中,有人问道。 “因为杀不掉。”影之罂魇淡淡地说。 “什么意思?”那人问。 “拥有那样强烈执念的人,又岂是现在的我能杀的?” 王的执念,骑士的荣耀,这些都是沾污不得的。 “看来没事了呢,收工。”藩洛迦·暮飔挥了挥袖,摩天轮的电力恢复供应,卡在最高处的缆厢开始缓慢的下移。“不知和我在摩天轮的最高层共处了那么长的时间,在人类世界生活过拥有人类感情习性的你是怎么想的呢?”藩洛迦不经意地调侃道。对坐的少年微微一怔,又恢复了常态,“无聊。”语罢,便幻化成一缕荧光消失了。 “真的只有无聊么,冷漠的小鬼。”藩洛迦看向窗外,上翘的唇角依然恢复平整,脸上冷若冰霜。 我的王啊,你总是那么令人担忧呢,所以我们才会如此对你忠诚吗? 为何对敌人放下戒心,弱小又不警惕的你,怎么能不让自己受伤呢? 一旁的树林里,谁暗暗看着刚才的一切。宽大的斗篷遮住了她美艳的身姿,兜帽下,朱唇浅抿。 “那些人啊,些许太弱小,些许太无情,些许太不清,他们怎么能保护好你呢?”那人向冰璃走去,想要把她抱起,怎知矢冰翊竟把冰璃抓得那么紧,怎么也不松手。那人只好放弃,蹲下来,看了看矢冰翊,“不过看来,如此弱小的他们还是能把你救回来的。”王啊,你什么时候能醒来呢?但是,你醒来的话,我就要走了。你不应该看到我的,所以,我一直会在你背后。 讨厌啊,有人来了……真是希望能够这样看着你的时间一直没有尽头啊。 那人站起,看了看逐渐明朗的天空,“没事了呢,王。” 魅蓝色的影子再次在树林里穿梭,这次没有人看见,谁都不会发现,那人斗篷之下,惊艳的面容竟可在魔法形态后重新变得素洁如兰,娇若天仙。她理了理情绪和衣冠,融入已恢复正常的一切中。 好像做了一场梦,梦醒了,却发现那就是现实。 冰璃揉了揉吃痛的太阳穴,刺目的阳光让她下意识地闭上了双眼。闭着眼睛看太阳,世界一片赤红,带着残忍的美丽。适应光线后,冰璃打量着四周,阳光,草地,还有巨大的游乐设施,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但,明明一切都不是了。恶魔变成的天使消散了华丽的羽翼,象征着罪恶与堕落的失乐园却被阳光所包裹,空气中是草木掩盖的血的气息。 血?冰璃惊讶地看了看掌心,指尖上分明的沾着血渍。“啊,你醒了。”凌月晔走过来,终于松了一口气。“嗯,怎么了?”冰璃问道。她感觉到的,在她昏迷的时候有人用过大规模的魔法,大概是用于删改刚才的记忆。不可以暴露身份的话,就不应该记得刚才发生过什么事情,是这样对吧?所以说,眼前的这些人,都是使用魔法的能力者吗?冰璃看了看一旁不语的大家,除了樱源·雪和洛璟琝是刚刚醒过来的以外,一起来的人居然都是能力者。他们也要瞒着吗?他们都是好人吧。冰璃低下头,默默思索着。 冰璃站起来,看了看矢冰翊,是你来救我的吗?她很想这样问,但她不能,只感觉指尖的学渣有些发烫,这样的气息,是他没错。不过说不说又有什么关系呢?根本就没有这个必要。 注意到冰璃的目光,矢冰翊暗暗一笑。 我说过的,保护你的,是我。不需要别人啊。 “对了,我们怎么睡着了?”洛璟琝问道。“是太累了吧。”凌月晔牵强的解释令人无语,话说你会因为太累就直接倒下睡觉的么?还有,你见过几个人同时睡下来的么?冰璃默默腹诽。“那,我们是要回去了?”洛璟琝居然接受了这个牵强的解释!“也好,我看雪也累了。我送她回去,你们跟翊回去吧。”凌月晔再次找到机会。我去!哥,你节*呢?凌月贞擦了擦汗。“璃小肥,待会儿我送你回去。”矢冰翊笑笑。“贝依,我送你们回去。”冰璃完全没有注意到矢冰翊的话,直接奔向古月贝依和季贤。“带上我带上我。”洛璟琝举手。“那也不介意一起走吧。”凌月贞也凑过来。 “喂,矢冰翊,你不走么?”洛璟琝冲他挥了挥手。“……”感觉在风中凌乱。我存在感就这么低么? “那你们也得等等我啊!”矢冰翊跟了上去,感情自己才是那个多余的…… “祢沧,刚才是看到天使了么?”筠錦·舜晃了晃脑袋。“你是做梦了吧?”祢沧笑笑。除了能力者,不会有其他人会记得刚才发生的事,游乐场还是游乐场,只是传说中的天使大概不会再在这里出现了吧。“是梦吗?咦,我居然就这样睡着了吗?”筠錦回过神来,从祢沧·瀮背上跳下来,“我刚才还在吃着什么吧?”祢沧有些无语,“我背你走了那么久,你醒来居然就是关心刚才吃了什么东西吗?”“不是关心刚才吃了什么,是关心我睡着的时候正在吃的东西有没有浪费掉。”筠錦认真道。拜托,不要用那么认真的表情来讨论这么奇怪的事情啊。祢沧捂脸,你个吃货! “祢沧。”筠錦唤着,看向祢沧,“真的是看到了天使哦,只不过是假的天使。如果有一天,你也变成假的,那我该怎么办呢?”很认真的语气,不是开玩笑,其实他大概的都知道一点的。筠錦身上的力量气息是残缺的,但这残缺的力量带给他的记忆却是真的,不是没心没肺,只是不想认真。“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是假的?”祢沧只是笑笑,有些时候,他也看不透筠錦的心思。“没什么了。你给我买雪糕吧。”筠錦伸出手。“……”祢沧捂脸,认真的样子你能维持久一点么,你个吃货! 一切还是一切,不变的只有“一直在变”。这个世界有太多人,太多人有太多秘密,太多秘密太悲伤。 很多时候我们都会选择不去提起,怕是伤害别人,也怕是伤害自己。 美丽的东西,褪去了华丽的舞衣,终究是狰狞的残忍,那是谁都不能触碰的阴霾。 黑色的天使和白色的恶魔,你会选择依靠谁?不,谁都不能依靠,若想要在这样特殊的情况下活下去,你就只能是孤身一人。人不该相信恶魔,恶魔也不该相信人,无论是怎样,都会使他们步入毁灭。 谁都不是谁的救赎,因为谁都是如此不堪,这便是道为“魔”。 我们的王正在明白这些事实。 我们的王即将成长。 成长到足以和我们共谈杀戮…… part.5 所谓王,不过虚名 一 王,是类很极端的生物,他们要么*控别人,要么就被别人*控;要么执掌生死,要么等待毁灭。 是梦吗?矢冰翊打量着周遭,像是什么诡异贵族的大殿,光洁的地面上反射出幽森的凉光,带着伤人的寒气以及莫名的悲伤。那份不属于自己的记忆中曾无数次出想过这个地方,细致到每一个人谁忽视的角落都如此清晰明了。他太熟悉这方空间了,不,一概说是那个人的熟悉,像是驻扎在生命里的无法逃离。 这里是暗魇殿,毫无温度可言却又令人深怀感情的地方。微弱的流光依稀把这里映得虚幻,王座上被冰锁束缚的女人,面容恬静,有着隔世一般的美感。殿上余下的十三张椅子零散的坐着两个人,还有一个人是站着的,在女人的旁边。除了那个站着的人是披着斗篷遮住了相貌外,其他人脸上都是相同静默又不屑的样子。真是讨厌的家伙,矢冰翊暗暗想着,他也大概知道这几个人是谁,也同样看他们不爽。 自开学以来,他就一直在做着那些梦,冰冷的地方,冰冷的人,以及,冰冷的绝望。但显然,这次的梦境是有人特意安排的。殿上殿下的几个人,相互观察着,谁都没有出声,似乎想要一直维持着这个静谧的氛围。 你们倒是说话啊,看个毛线啊!矢冰翊脸上还是保持着桀骜的表情,其实一直在腹诽着。怎么还没到天亮啊?是梦的话醒来就好了,快醒啊!啊啊,又不见得以往会睡得那么安稳不会半夜梦醒,现在这个梦是要维持到多久啊?我的脑袋是抽了么?快醒来啊!我快崩溃了……一直在吐槽着。 玖幽·翎有些无语,他真的不是故意要去听矢冰翊的心声的,洞察力太强也是一种烦恼。“咳咳。”玖幽清了清嗓子,忍住了方才的笑意。矢冰翊禁不住再次吐槽,你咳个毛线啊。“你够了。”玖幽瞪了他一眼。哇咧?居然知道我在想什么?矢冰翊抽了抽嘴角。什么鬼啊,居然窥测他人的内心! “你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吧。”玖幽不再理会矢冰翊内心的吐槽,冷冷道,不是问句而是肯定。“身份?我就是我啊,什么身份不身份的。”矢冰翊终于说了一句话,感觉空气也清新了些许。“你是泠·泫暝·岚力量的附体,自然是如今新生界的圣十魇之首。你应该清楚一点的是,所谓圣十魇,就是为了守护王而存在的骑士。你现在也知道我们的王是谁了吧?”玖幽无视矢冰翊的小倔脾气,兀自说着。“知道,又如何?”矢冰翊抄起双手,感觉和这些家伙说话有点费力,完全不理会别人的感受么?“那么今天早上发生的那件事,你想怎么解释?你不用岚的力量而去硬拼的事。”玖幽道,像是在问罪。“我说过,我只是我,无关其他人,我想要保护的人,由我来保护就够了。”矢冰翊稍稍扬起脸,纤薄的唇单向翘起一个妖冶的弧度,标准的不屑坏笑。 “说得真好呢,直接而霸气,我们的第一驭魇士大人。”玖幽·翎也是一笑,尽显妖邪。他从座位上站起,翩然向殿下走去。 “你的骄傲成就了你的一切,但你若放不下你的骄傲,你终究会失去现在,失去未来。作为驭魇士你很出色,但作为王的骑士,你是不及格的。自己没有能力救王,也不让别人出手相救,你认为那是尊严,于我看来不过幼稚得很。”玖幽·翎缓缓道。似笑非笑,深紫间蓝的重瞳中覆盖的是与之容貌不恰的深邃和稳重。经过千年的洗礼,变化的是他的心境和力量,那令人着迷的容颜美艳如初。其实对于他,这世界上的一切都是如此幼稚。 “要是我的话,不如自刎谢罪罢了。”殿上,藩洛迦·暮飔戏谑道。无论是前世的泠·泫暝·岚还是力量附体的矢冰翊,对于这张脸和这个身份他就十分不爽。那个女人和站着的少年依旧是冷眼看着,不为所动,不仔细看,还以为是用来观赏的木偶。但是哪有木偶如此精致和冰冷得真实? 本以为矢冰翊会被训得低头无言,谁知……啊啊,还反毒舌呢…… “那你就去自刎啊,反正你就那么喜欢谢罪吧?”矢冰翊不屑地笑笑。“你……”藩洛迦有些恼。“啊啊,对了,你们这些地位不够我高,也未曾出面保护过她的人有什么资格说我的不是呢?”矢冰翊慵懒地眯了眯双眼,反驳道。 不紧不慢,不失场面,这一代的人啊,真是狂妄得可爱。可爱又可笑,可笑又可怕……玖幽·翎暗自笑笑。 part.5 所谓王,不过虚名 二 “你相信世界上有另一个世界吗?”晚修后,冰璃和古月贝依一同走着,蓦然,冰璃问道。幽暗的校园小路上,来来往往的各色情绪的学生,橘黄色的灯光慵懒地看着一切,似笑非笑,没有一丝温度。“怎么突然这么问?”古月有些没反应过来,只是心头一颤,你不会真的是什么魔法能力者吧?“有些事情放在心里久了,想说一说,你会听我说吗?”冰璃看向古月,眸子里是认真的,不是开玩笑。“好吧,你说吧。”古月贝依对于她的眼神毫无抵抗力,那种像小动物那般无辜有敏感的眼神。而且,适当的话,增加一个同伴也是极好的。 “那个世界啊,分成了三个国度,曜靥,间魂,暗魇。曜靥和暗魇是死敌,所以他们的王也注定是宿敌。可是今世的两位王,竟成了好朋友,一个强大,一个却连力量都没有觉醒,但一直相安无事。那个无能的王,一次又一次地在梦境回到她应该去的黑暗的国度,臣民称她为王,其实却是在看一个玩笑。那里没有感情啊,甚至连温度都是窒息的冰冷。我不想再去了。”冰璃缓缓说道,古月贝依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个暗魇的王,是你?”古月不相信地再次确认。“是我,暗魇王混沌之子。”冰璃认真地答道。 “哦,啊,这样吗。嗯,我有些事,先走了,明天见。”古月稍稍低了低头,很快又恢复状态,笑笑。“要是觉得我的话很奇怪,可以忘掉的,当我什么也没说过吧。今天没吃药。”冰璃抿了抿唇,也是笑笑。“可是你是不会当什么事都没发生的吧?”古月贝依转身的刹那,冰璃浅浅的说了一句,像是在问,却只是自言。古月的脚步顿住,假装没有听见她的似问非问,扯了扯肩上的挎包,继续向着夜色更甚处走去,消失在橘黄色的没有温度的灯光中。 啊,到底是为了什么想要说这样的话啊,不说出来的话,谁都不会去在意的吧。但也许是因为谁太重要了,所以才会想要去告诉她心里的秘密吧,怕是主动权不在自己手上,结局又是如此的时候,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了吧。早说着,当是个心理准备也好啊。冰璃握了握拳,掌心一抹浅紫的光。那是古月身上跃动的魔力气息,带着光的味道,这不是冰璃那边的人。其实冰璃这完全是在作死啊……也许冰璃不知道,或者是没有意识到,她把自己的身份告诉别人,其实是等同于把自己的生命交给了谁。现在的她啊,是无论哪个仇者都能轻易解决的。那样弱小的,未长大的魔王。 “依儿,怎么这么晚才出来?”校门口,来来往往的行人中,男人一身正装格外显眼,继而显眼的便是他自己的脸。古月贝依愣住了,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那般,几乎要瘫软在原地。“看到我很惊讶?呵,依儿还是那么害怕我吗?”男人笑笑,走到古月贝依身边,以长辈的姿态摸了摸她的头,又凑近她的耳边轻语,“还是说,你知道了什么东西又不想告诉我,像之前那个幻化成人形的罕见魔兽一样。”瞒不住了吗?可是我才刚刚知道的消息啊……古月贝依的心脏疯狂的跳动着,这个男人,好可怕。 “好了,我们回去再说吧,你也累了吧?”男人见贝依不说话,勾了勾唇角,拉起贝依的手。纤细的手泛着冰凉,微微渗出细汗。男人看了看贝依,橘黄色微暗的灯光下,女孩的眸子折射出些许光,恐惧的光。你还是不会说谎,也不会掩饰自己,这样的你可以知道很多东西,却永远也守护不了那些谁愿意告诉你的、很重要的秘密。 “来,喝杯水。”回到家,男人自然而然地给贝依倒水,像是在自己家中一般,很容易就让人颠倒了主次。贝依接过杯子,杯子很轻,里面什么都没有。贝依倒是按照男人的意思,把杯子放到唇边,轻轻上抬,像是真的喝到水一般,咽了咽。对,只要是那个人说的,就得这样做,他说有水,她就得喝。 “别紧张,你先说一下吧,你是谁。”男人坐到贝依对面,可亲的笑容于贝依看来却是如此冰冷虚假。“我叫古月贝依,父亲是古月彻鸣,我是古月家的传承人。”贝依缓缓说道,一字一字的咬音清晰。“好,那你的使命是什么?”男人继续问道。“收集访问者所需要的情报,不可增添个人感情在任务中。”贝依依旧答道,声音却有些发抖。“很好,那你说吧,你今天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信息?”男人收起了笑容,变得严肃。“我……”贝依说着,“嘭!”男人猛地拍了拍桌子,贝依一惊,手中的被子掉落在地上,破碎。“回答,是或者不是,别带上个人感情。”男人冷冷地说,浅紫近乎透明的眸子在灯光下折射出凛冽的光。“是。”贝依本能地回答,却意识到自己又闯祸了。“是什么?”男人幽幽一笑。“混沌之子,找到了。”贝依闭上了双眼,回答道,心里是无数遍的“对不起”。“好,告诉我,是谁。”男人满意地笑笑。 “够了,我不会说的。”贝依低下头。“你要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身份,你是家族的现代王女,你有义务为家族献上有价值的情报。”男人再次收敛笑意。有义务,义务吗……因为出生在这里,所以要受人掌控吗?不是说我是家族的主人吗?呵呵,你们真是够了……“那么请您也记清楚自己的身份,辈分上您是我的叔父,但从家族地位上,您是我的家臣,请不要再强迫我说我不愿意说的事情,我已经受够了。”第一次,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了,毫无征兆地,出乎意料。贝依从沙发上站起,转身离去。“依儿。”男人叫住她。即使敢这样跟男人表明了自己的决心,但是听到他的声音还是会觉得害怕,深入骨髓的恐惧,莫名其妙。古月贝依顿住脚步,稍稍侧过头,“别*我。会死的。”男人不再说话,任由她离开。 畏缩在家臣身后的家主终于开始反抗,这是算长大了吗?还是说,是遇到了此生的致命点?感情,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谁*你了啊?*你的,是你自己的感情。是啊,会死的。呵。男人摇了摇头,点燃唇边的香烟,家臣……大哥你真是有个好女儿,说话越来越像你了。你倒是好,有个家庭,而我却要接过你这烂摊子维持这个你所抛弃的家族。“呼……”什么时候我也可以什么都不管呢?男人闭上双眼,幽色的碎发在灯光下呈现出迷离的紫色。 放心吧,冰璃,这一次,我不会再出卖朋友了。 这一切,都够了……是啊,这么多年,从记事起,她就一直在背叛间游走,很多人因为她而被寻仇之类地被杀。她天生的是一个情报集中体,每一天都会知道很多事情,别人甘心告诉她的,莫名而来的出现在记忆中的,用自己的魔法侦查到的,不计其数。其实古月作为间魂族,也是偏于邪恶的组织了吧,说是中立,却是最要命的组织。他们所售卖的情报大多以某些人的资料和行踪为主,这样有很多暗杀者来光顾,继而古月家才得以延伸。这是个建立在死亡之上的家族。 part.5 所谓王,不过虚名 三 校运会了,这样奇怪又平常的日子原来已经持续半个学期了。冰璃看着*场上表演的队列,心里有些走神。不过近些天来,都没能和贝依好好说一说话呢,有这么忙么,贝依?还是说,你在躲我?冰璃纳闷着,果然不应该这么早地告诉她自己的身份吗?可就算是对立一方的苏璃也没有因为自己的身份而要疏离我啊,你就这么在意么?冰璃想着,继续啃着面包。 “你的表情略丰富啊,璃小肥。”一旁的矢冰翊委实忍不住吐槽了一下,这小家伙自坐下以来就一直在啃面包,不说话还皱着眉头,幽蓝的眸子游离着矛盾的感情,你到底在脑补些什么啊?矢冰翊闷得发慌才跑来找冰璃逗一逗,可是现在看来貌似更无聊了啊。“别吵,我在思考人生。”冰璃一掌贴在矢冰翊脸上,把他推开,还是啃面包。“好吧,思考人生,看你的思考必备工具快没了,我去帮你充值,别走开啊。”矢冰翊看了看冰璃手上的面包,你可算是吃完了,吃了那么久我还以为你病了,居然吃这么慢。矢冰翊心里默默吐槽着,站起来。“哦。”冰璃应了一声,又看向*场。你看多我一眼会死吗?矢冰翊嘴角抽了抽。 矢冰翊离开后,冰璃也跟着也站起来,心想你可算是走了。她看了看周遭,刚好贝依也要离开座位。现在你可不能再说作业多,很忙什么的了吧?冰璃锁住贝依的位置,跟着走去。 “贝依,你最近是在躲我么?因为我上次说了奇怪的话让你感到莫名其妙,然后觉得我有病对吗?”冰璃跟上古月贝依,很是较真地说着,想要解释清楚。“不是啊,我有躲你吗?哈哈,怎么会呢?”古月笑笑,眼神显然有些躲闪。她躲冰璃,真的如此。不是因为觉得冰璃说的话太离奇而不相信,而正是因为她相信冰璃的话,她知道冰璃说的是什么意思,所以才要躲她。她们不是同一个队伍的人,在一起相处久了,对谁都是无益。古月对这点很是清楚。而且,她越是凑近冰璃,冰璃就越危险,这样很容易会被那个人发现的,她已经把混沌之子出现的事情告诉了那个男人,接下来谁跟她走得最近就最有嫌疑,会怀疑到冰璃身上的。 “那就好,下午的100米预赛要下场给我加油哦!”冰璃也是笑笑,并没有太在意古月方才眼神中的躲闪意味。有什么不想说的话就算了吧,那些我不该知道的事情你就继续瞒着我吧。冰璃心想着,苦涩地抿了抿唇。她并不是不知道古月贝依的不寻常,古月身上有魔力的存在,这是冰璃很久之前就注意到的。大概是各有使命吧,你不说,我也会知道,你说了,我还是会保护你。 “嗯,好啊,下午要加油哦。”古月贝依拍了拍冰璃的肩膀,走开了。就算魔籍上的身份有冲突,此刻的我们还是最普通不过的好朋友吧。仅此而已。 “喂,我不是叫你在原地等我吗?怎么又跑出来了,真是不安分啊。”矢冰翊回去的路上,发现了冰璃,这个不听话的小东西。“我又不是小孩子,走一下又不会走丢。”冰璃嘟囔着,动作十分熟练地躲过矢冰翊手中的零食。“谁知道呢,听说某人是个大路痴呢。”矢冰翊戳了戳冰璃的,笑道。“别作死啊。”冰璃说着,狠狠地咬住了矢冰翊的手指。“吃你的零食去,别咬我。”矢冰翊揉了揉冰璃的脸,把手指抽了回来。 我可是很担心你会走丢啊,要是在某些家伙的暗算下,你走丢了就是一辈子了。别把世界想得太美好了,现实可是很残忍的,璃小肥。什么时候你可以乖乖地待在我身边安分地接受我的保护呢?矢冰翊想着,抿了抿唇。 下午,准备要去检录的时候,发现古月贝依神情有些不安,虽然时间快到了,但冰璃还是想要跟上去看看。可是这样会不会被觉得烦呢?果然还是好矛盾…… 好奇心下,冰璃还是偷偷地跟上古月贝依,吓她一下也好。可是,这倒是把自己吓到了。 “依儿,我知道混沌之子就在你接触的这些人之中,说出来吧,免得我把这些人的身份都锁住,这样的话,以后会有事的就不只是一个人了。”凭空出现的男人靠在树干上,幽幽地说。“如果我说出来了,你们会把她怎么样?”古月贝依问,明明这样的问题毫无意义,却还是想要问。“我们自然是不会对她怎么样,我们只是搜集情报的魔法使,这你得问买情报的人会怎么做。”男人摊了摊手。“不行,她会死的。”古月贝依退后一步。“傻孩子,别闹了。混沌之子的力量要是觉醒了,后果可不是谁可以承担的。或者,你也可以往好的方面去想,知道混沌之子的情报的人中会有他们那边的人,暗魇的人总会保护她的吧。而且,这消息迟早是会被知道的,你守不住的。”男人试图说服她。“那就等它顺其自然吧,至少现在,我不会说的。”古月贝依低下头,看了看手表,“有些事,先走了。别再跟踪我了,很烦。”她低低地说着,兀自离开。 “古月贝依!”男人喝住她,“我从小就叫你要以家族为重,不可以感情用事,你怎么可以这般任性?”“为了家族而把别人的生死置之不顾。你们怎么可以这般残忍?就是因为这样,我父亲才会放弃这里的一切宁愿当个普通人的吧。”古月贝依再一次顶撞了这个曾经不敢忤逆的长辈。她也是有脾气的,也是有感觉的,怎么可以如此麻木?已经,不想再回去了。男人沉默了许久,继而又说,“可你是这个家族的王女,是唯一的继承人,你想要看着家族因为得不到情报,被别人视为包庇谁而寻仇吗?”“所以就要出卖朋友吗?”古月贝依说着,声音颤抖着。“……”男人不再说话,也许是在思索着什么。“我明白了,我想先冷静一下,再见。”古月贝依转身离去,步伐有些飘忽,已经很累了。很累了,在罪孽感和使命感之间…… 冰璃愣住了,不敢动弹,连呼吸都几近消失,全身的血液像是凝结了一般。贝依,我竟是让你如此难做么?不知觉间,她贴住树干的五指竟抓进了树皮,没有一丝感觉。这算什么?身份会被公开,然后死掉吗? 不知道。不想知道…… 呵,说好的友谊,至亲的骨肉,谁都难以决绝的吧。 也对,谁会愿意去拥抱恶魔呢? 谁都不应该拥抱恶魔的…… part.5 所谓王,不过虚名 四 赛场上,冰璃有些魂不守舍。刚才的一下发令枪差点让她吓倒在地上。 “你还好吧?”祢沧·瀮扶了扶冰璃,好看的眉微微一皱。“没事,就是有点紧张,哈。”冰璃笑笑,“都跑的很快的样子,我想我连决赛都进不了吧,哈哈。”“刚才跑的是高一级的,自然是比你们要快的。别紧张,你一定行的。”祢沧没有注意太多细节,只是安慰着冰璃。“咦,你在这里的话,待会儿是舜要跑吗?”冰璃看了看四周,没有发现筠錦·舜的身影。“嗯,他的短跑是强项。”祢沧笑道,指了指赛道,“在那儿呢。”注意到祢沧和冰璃的目光,筠錦也招了招手,“第一是我的!”他说着,也毫不在意同一年级的其他选手的怒视。他就从来没输过,也不会刻意要对别人说“啊,你好厉害,我跑得不够你快,你让一让我,你是第一了吧”之类的客套话。那种东西太假,想要拿第一就是要拿第一,怎么不敢说?“少自恋!不是第一就虐死你!”祢沧喊道。“我就没有一次拿不到第一,你还是回去等我虐吧!”筠錦回应道,又看看冰璃,“加油啊!”“嗯。”冰璃点点头。 加油啊,真是好的一句话。让人知道,自己还不是一个人……却不会太明显地让人分得清楚,是真心还是敷衍。真是很好用呢。 祢沧到终点去接筠錦了,好像看到了温暖的颜色,但那不是属于她的温暖啊。 冰璃,属于你的温暖呢?你的温暖一直就在啊,你为什么不认真看看呢? “璃小肥,终于找到你了。”矢冰翊跑过来。“找我干嘛?”冰璃淡淡地说着,向预备区走去。自己班的人都不来给加油的话就自己上场吧,也没什么关系,反正最后在赛场上,也是只有自己一个人罢了。“喂喂,怎么这么冷啊,谁惹到你了?”矢冰翊搭住冰璃的肩。“没事。”冰璃回应道,摘下眼镜,“帮我拿,到终点等我。”“哦。”矢冰翊接过眼镜,手触碰到冰璃的时候,分明的感觉到了冰凉,既是紧张,也是不安。矢冰翊看了看四周,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握住冰璃的手,想要把温度传递给她,“我会到终点等你,你知道的,我的目光只为你一个人转移。”“嗯。”冰璃只是点了点头,微张的唇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又沉默着。 不知道为什么,对着这个人她就是说不出“谢谢”这两个字。冰璃有些懊恼。赛道上,她默默握紧了拳,掌心还弥留着方才的渗入的一丝温度。谢谢你陪着我啊,可是,这样不够啊。不够啊……想要首先看到的人,没有来啊。 冰璃,属于你的温暖呢?你的温暖一直就在啊,你为什么不认真看看呢? 有些人啊,就是太过于执着某些感情的温暖,所以才会忽略了自己其实就处身于所寻找的温暖中啊。 但这就是人的通病,不是么?因为身陷其中,所以看不到。因为看不到,所以不以为然,所以一直错过。 那样的错过,经年之后,我们把它称为,不以为然的错过。 “各就各位——”发枪令的小哥喊着,“嘭!”示意的红旗落下,枪声响起,扬尘。跑啊,向终点跑啊,把身边的人都甩下去。如果我有这样的能力的话,你们的目光是不是都会看向我?贝依,你是在终点等我了吗?苏璃,你会不会也在?冰璃咬了咬牙,闭上眼,到底有多少人在终点等我呢?只是想想,也会觉得有动力。自欺又确实管用的方法。 “叮铃——”又是魅音铃的声音。怎么了?别来吵着我啊,快要到终点了。冰璃有些不安,心绪躁动着。 “叮——”时间静止了。 “你等待的人不在哦,还要这么拼命吗?”戏谑的声音却是那么悦耳。明明那么讨厌讽刺,却一直对无法这声音产生排斥的情愫。到底对方是个倾城的美人吧。不在?冰璃在这方静止的空间中看向终点,定格在呐喊欢呼的这么多人中,着实没有那些熟悉的面容。苏璃太活跃了,大概是又跑到哪里去玩了吧,这只喵,就是这样的,待会儿回去的时候就会蹭过来道歉说“喵去捉老鼠了”之类萌萌的话了吧。贝依刚刚和家里闹了,难免是不开心吧,待会儿回去要安慰一下她才行。季贤估计是不来了,班上也有其他同学在参加同时进行的项目,她去摄影了。季桀不用说,和这货不熟。啊啊,现在才发现,原来自己和班上的人还不熟悉啊。难怪连拿眼镜这种小事都要找其他班的人来帮忙。想了这么多,其实不过是总结出了一句,没有人在等我。 “不对,不是没有人等我啊!”冰璃猛然想起。“呵,你不是不在意么?”那声音幽幽道。“只是没有发现而已,如果有温度的存在,谁不会去捉紧?把时间恢复啊,我要完成比赛。”冰璃说着,那人轻轻笑笑。“叮铃——”又是一声铃音,时间恢复。 刚才一直停留在跨步的动作,时间恢复的瞬间,突如其来的落地让脚踝有些难受。不能倒下啊。冰璃尽量保持着平衡,只是从脚跟传达来的刺痛让她眼前有些发黑。 “我会到终点等你。”…… “加油哦。” 呵,我当然会拼进决赛啊。这样,你们就可以再一次陪伴我,对吧? 轻笑间,那条清晰的白色界线甩到了身后。终于到了啊,这条跑道真是长呢,长到让我觉得见到你们都感到感动。哈哈。 矢冰翊接住脚步有些飘忽的冰璃,他不知道为什么一场100米赛可以让她累成这个样子,这个平日力量惊人的孩子居然也会有要借助他人才能站起来的时候。当然会累啊,时间是静止的,但意识确是持续的,自然会比别人更累。 “喵喵喵!比赛要开始了,你怎么了?”苏璃蹦着来到冰璃跟前,摸了摸她的额头。“……”冰璃有些无语。“比赛已经结束了,只会喵喵叫的小猫。”矢冰翊替冰璃回应。“纳尼?不是现在才开始么?”苏璃揉了揉自己的脸,一副“oh,no!”的表情,“还有,喵可是会喵喵叫的汪汪,喵!”苏璃怒瞪着矢冰翊。“……”冰璃已经恢复力气了,之所以没说话,是因为真的很无语。这只喵真是……冰璃抓了抓苏璃的刘海,笑笑,“下次再记错时间就喵死你。”“咦!”苏璃再次惊恐表情。心想,卧槽,你干嘛笑着说这种话,吓死喵了惹…… “小璃,你进入决赛了哦。”一直消失在人群中的筠錦·舜突然出现,拽着发型有点乱的祢沧·瀮,跑来。“不错嘛。”矢冰翊拍了拍冰璃的肩。他自然是不敢拍冰璃的头的,谁知道她现在恢复了体力会不会给他一个过肩摔啊。“呵,这是我预料中的事情,有什么要紧的。”冰璃摊了摊手。“你什么时候这么自恋了?”矢冰翊戳了戳她。“任何时候。”苏璃自然而然地接过话。“你是自家喵么?”冰璃捏了捏苏璃的脸。“天气不错,喵去捉老鼠哈,哈哈。”苏璃抓了抓刘海,默默遁走了。这是什么喵?冰璃的嘴角抽了抽。“你朋友真好玩。”筠錦笑笑。“我也觉得。”冰璃点点头。 “咦,祢沧你怎么了?”冰璃看向一旁没有说过话的祢沧。虽然祢沧给人是一种很安静的感觉,可也不至于一句话也不说的。“没什么。”祢沧回过神来,仓促一笑。矢冰翊稍稍皱眉,这个人的身影,在哪里见过?刚才的话,是因为感觉到了苏璃身上的魔力气息么?这个祢沧,也是魔界的?若是如此,掩饰的真好呢。 靠近着学校的居民楼上,披着斗篷的少女,默默看着。魅蓝色的荧光飞旋着在她的身边,宛若夜妖。“还以为是我错觉了呢,真的是你啊,一直在上任王背后的神秘的第四位祭司。”楼梯走道上缓缓而来的少年微微一笑。“除了暄,居然有人知道我?”少女转过身,也是一笑。“铮铮铮——”两道不同的魔光在有限的空间里凶狠地碰撞纠缠着,却点到即止地同时消失了。两个都是理性的人,理性而强大的人,想想就觉得是如此可怕。 “第六驭魇士,玖幽·翎对吧?”少女理了理斗篷,兜帽在方才的气流中垂落,露出她精致艳美的容颜。“正是。”玖幽应声。“你居然是活过来了啊,叛逆的审判者。”少女也不掩饰自己在人间的身份了,因为对方想知道的话是轻而易举的,“啧啧,活了一千多年居然还要在人间当学生么?”“你不也是一样吗?”玖幽看了看少女身上的樱晨校服,笑笑,“居然是校友呢,真巧。”“是啊,因为王也是在这里的。”少女说。“两位王都在呢,所以这里才会这么热闹呢。”玖幽看向窗外。少女看了看他,俊美的面容早已不再是当年的稚气,更不在有那是年少的冲动。这样冷静而深邃如他。呵。少女忽而一笑。 人啊,总是带着假面的。你永远也看不清他们的内心,所以最后,连自己也会变的虚假不真实。都说初心不改初心不改,其实一切都是会改变的吧。因为自己的心啊,也会背叛自己呢。 part.5 所谓王,不过虚名 五 真实往往和虚假相联系,真的虚假,假的真实,这便是所谓的造化弄人了吧? 身份是真的,名号却是假的。血统是真的,力量却是假的。自由是真的,随心却是假的。呵,这算是什么嘛。冰璃想着,不禁失笑,这样的存在不就是个笑话么?可是她笑不出来啊,就算笑了也是自嘲,讽刺如是,因为她就是这个笑话。 这样的夜晚,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连云也未曾看见。那寂籁的存在,仿佛就是为了把这个笑话映衬得分明。 黑暗的更深处,魅惑人心的鬼魅游离着。不要和陌生人说话啊,这个世界安稳却暗藏杀机,除了自己,你无法断定谁会是绝对的可以信任。但其实啊,有些人就是愿意相信着别人,就算是梦是骗局,也总比自己一个人的好。 “还不睡么?”影之罂魇蓦然出现,毫无征兆的,又似乎一直在那里,在那无尽的黑暗之中,他就像是鬼魅,带着罂粟花那般令人沉醉的美的鬼魅。对于他的出现,冰璃竟是毫不惊讶,似乎两人从一开始就一直共处着。 “快了,等我想要睡觉的时候吧。”冰璃答道。像是最普通不过的朋友对话,但他们不是朋友啊,两人都同样心思不安着。只是在这样极端的黑夜之中,谁都没有看得见,两个人,都带着刀,就看谁先动作,举起,亦或是放下。一个是恶魔,而另一个也同样流淌着恶魔的血液,都非善类啊。 “那你什么时候想要睡觉呢?”影之罂魇笑笑。“等你放弃要杀我的时候。”冰璃如实道,也是一笑。影之罂魇愣住了,不对,你不应该有那样知晓一切而半带杀意的笑容。他是真的来杀冰璃的,在无声无息的黑暗中死去,是他最仁慈的杀人手段,在梦境中笑着死去。但是,竟这样就被看穿了。 两人都沉默着,死一般的寂静。 “我走了,你去睡吧,至少今晚,我是不会杀你的。”影之罂魇说道,抱了抱冰璃。这就是人类的身躯,脆弱而温暖,竟让冷漠如他也无法下手。他最终是放下了刀,败了。 他拥抱冰璃,因为他不想让她也变得冰冷了。即使是最好的伪装也无法完全掩饰冰璃只是个弱小的孩子这个事实,是孩子,就终究是会害怕的。在影之罂魇抱住冰璃的一瞬间,她最终是哭了,放下了刀,败了。 弥漫着罂粟花气息的夜晚,鬼魅潜行,述说着温柔而残忍的故事。 这天晚上,冰璃又来到了那个冰冷诡异的梦境,这样被*控的时间,已使她毫无感觉。只是这次,她不禁暗暗吃惊,身边竟多了个人,而且这个人……冰璃打量着身旁的少年,金色的眸子在这方黑暗中显得幽冷,却是这里最为耀目的光。 “啊啊,平时也不见你这么认真地看我一眼,怎么在梦中就这么迷恋我了?”矢冰翊单向勾了勾唇角,露出象征式的坏笑。殿上的几人蓦然黑线满布,你之前不是很狂妄的吗?你的高冷呢?我们的第一驭魇士继承者?“别不要脸,我只是在想怎么看都是我比较帅。”冰璃白了他一眼。殿上几人嘴角抽了抽,我们的王,请求你拿回你的高(jie)冷(cao)吧。 “咳咳。”冰·艾格诺依·姳轻轻暗示两人安静,对,快结束你们毫无价值的对话吧。 “今天是来给王介绍一下我们的第一驭魇士继承者,这样也算是让王在人间有个依靠。”玖幽·翎缓缓说着,看向矢冰翊,“虽然作为骑士的他还是不及格的,但我想这些缺点他会在日后慢慢改善。”“你是想说既然我已经有了同一阵营的同伴就可以和不是同一阵营的其他人离远一点了对吧?”冰璃看向玖幽。“是。”玖幽干脆地答道,这个人从不拖泥带水,也不屑用婉转的语气,这种性格让人喜欢也很让人讨厌。矢冰翊静静地看着场面变得僵冷,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心想我的地位果真没有那群女孩的地位高,不过你说这话让我好别扭,挺嫌弃的样子呢,璃小肥? “那我也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我不。”冰璃抿抿唇,说道。“我可以理解你对朋友的心意,但是现在如此弱小的你想要和未知势力一共相处,居然还把自己的身份都说出来了,你想要在这个世界被闻名一方吗?现在的你未免也太不自量力了吧。”玖幽·翎依旧是毫不留情地捅刀,那双似乎看穿一切的双眼沉淀着冰冷而半带嘲笑的光。这个人,很讨厌。这里的人,都很讨厌。 闻名一方?呵,我居然会是那种人吗?我在你们心里,到底是有多么不堪啊?冰璃感觉背部一阵尖锐的刺痛,一阵燥热不安,似乎真是做错了什么事。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我没有做错啊。你们凭什么干涉我的生活? “不自量力的不是我,一直说我拥有强大力量的不是我!我现在的一切都是被冠上‘王’的虚伪现实。没有那份力量又不是我的错,一切都是你们所说。有时候我都不禁会想,我到底是我自己还是你们所说的不存在的虚幻的‘王’。根本就没有这个人吧!”冰璃这样说着,有些气愤,有些委屈,感觉是想要哭了,但哭不出来。王是不应该流泪的,特别在别人面前。即使没有那份力量,她全身流动的还是高傲的不容侵犯的王的血液。殿上,一片沉默,把回音也显得格外震撼。他们共同不语,共同沉思着,各有所思。这里的都是千年前没有死去的暗魇骨干。他们从未想过冰璃会有如此反应,也未曾顾虑过冰璃的感受。毕竟,冰影·暄是绝对不会闹这种脾气也绝对不需要闹脾气的。 不过也是,不是每个人都能是冰影·暄,那位王,是绝对巅峰又极端的存在。 “很有独到的见解呢,王。”玖幽·翎笑笑,打破了周围的沉默。他走向冰璃,妖异的重瞳像是要把一切都看透。“作为王啊,你还是太脆弱了,脆弱而幼稚着。我的王啊,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也许当你有一天看到亲近的人背叛你,而不会再去问那个人为什么要伤害你的时候,你就能动用你强大的力量了呢。”玖幽笑着,目光变得锐利,解剖着人的情感和理性。只是从目光上看,这个人都是个极其恐怖的存在。 作为王还是太脆弱也太幼稚了……么? 呵,这算什么,被嘲笑了么?也是啊,自从到这里以来,哪一次不是被嘲笑的呢?如此无能的王,什么都做不了。 冰璃握了握拳,旋即松开,“是啊,我还是那么弱小着,无论从力量还是心理上,都无法适应这个世界呢。”她失笑了,笑得自然而然,像是让看见的每一个人都有负罪感。玖幽·翎微微愣住,也是沉默了,气氛再一次冷了下来,这一次,谁都不会去打破沉默了,是不敢。 矢冰翊失神了,心脏有些刺痛。璃小肥,你竟然是背负着这么纠结的感情吗?你是哪里来的勇气才敢在人间毫无畏忌地放声大笑呢?你刚才的笑容啊,为什么会使我感到心痛?因为那个才是真正的,如此脆弱的你吗? 冰璃径直走出了大殿,刺目的光如若破碎的镜面,把这里的一切划得面目全非。已经够了,为什么非要听那几个不认识的人的安排?为什么他们说什么我就应该是怎么样?这样的闹剧已经够了。这一次,是她第一次自己打破了梦境,干脆而直接。她狂妄,即使这个特征被人类的感情掩藏得很好,但她确实是反逆而不受控制的人。 矢冰翊微微一笑,没关系啊,我会保护你,守护你。你继续欢笑吧,我不会让这里的人和感情阻碍你回到真正的幸福所在。你说,我会不会成为你及格的骑士呢?让我莫名动心的小东西。 part.5 所谓王,不过虚名 六 下雨了,浅浅的一层纱,凉凉的,愈见冷冽。 接力赛还要继续。“什么啊,都下这么大雨居然不暂停比赛。”赛场上,选手们成群地围着埋怨。“下雨了,你能跑么?不如我来吧。”“虽然头好晕,不过我还是想跑下去。”有人对话着。表面上是这样的话语,可是冰璃分明地听到了另一种声音。“下雨了你这么娇滴滴的能跑么?回去站着当逃兵吧。”“才不要回去,那么丢人,不过淋了雨怎么还不见头晕?算了装一装吧,就算待会跑慢了也好有个借口。”……那是什么声音,好烦。冰璃皱了皱眉,好恶心。 冰璃拉着苏璃,两个人就这么站在*场中心。秋天的雨总是带着寒意的,现在两人所剩下的温度大概就是紧握住的手心的温暖了吧。这么大的雨,除了比赛的运动员之外,其他人都在遮蔽物下站着,看着。不知怎的,冰璃竟觉得那些目光是如此讨厌。她从小就是一个很敏感的人,对于某些氛围始终是保持着敌意,就像是现在,在分不清好意坏意的笑容和目光之下,尖锐的声音,起哄的人群,似乎一切她所不喜欢的东西都在这一瞬间在她的身边徘徊,恶意的徘徊。在人多的地方,她总是容易失去自我意识,完全沉沦在那些莫名而来的别人的内心黑暗之中,温度一点一点地从她的身体剥离。 “牛牛,你怎么了?”苏璃觉得旁边的人不太对劲,她侧过脸看了看冰璃,对上了一双失去了聚焦的眼睛,心头蓦然一冷。“好吵。”冰璃幽幽地说着,脸上却无一丝的表情变化。“吵喵?平时都是这样啊喵。”苏璃抓了抓刘海。冰璃没有再说话,苏璃越来越觉得她不对劲,两人牵着的手也逐渐变得冰冷。“牛牛,别这样,快醒一醒,比赛要开始了喵喵喵!”苏璃双爪挠着冰璃的手,希望摩擦能带给她热量。“喵?”冰璃似乎有了反应,幽蓝的眸子微微一漾。“是喵是喵。喵!”苏璃松了一口气,“走吧,到我们了。我去第三棒交接地了,你在这里接第四棒喵。”冰璃点了点头,虽说有了一点意识,她还是处于呆滞状态,目光涣散。 “王怎么了?”结界内,穿着斗篷的少年皱了皱眉。“传说混沌来源于人类心中的黑暗,即是说,两者是相连的。善知天下心,是混沌之子的能力,只是这种能力她还没办法很好的掌控或者是,这一任的混沌之子比上一任的能力更要可怕。只是,现在无法控制力量的她,那么脆弱又无助,想来也觉得很违和。”藩洛迦·暮飔笑笑。少年握了握拳,“那有什么办法让她冷静下来?”“用不着让她冷静,也许这个状态的她更容易觉醒起她的力量。”藩洛迦缓缓道,墨绿色的眸子始终是可怕的冰冷。对生命漠视的男人,仿佛一切都无关于他,只是,你就真的没有在乎的东西吗?少年抿抿唇,“她真的是我们的王么?”“是啊,至少血统上是的。”藩洛迦说着,看向少年,“我知道你说的什么意思,你说我对王没有尽到责任对吧?可是你也得知道,除了保护未长大的王以外,我们还有让王变得强大的任务,我们不可能一直守在她身边的。”那个人说着,眸子里竟没入了一丝柔和。 就算没有感情的基础,怎么说那个女孩也是当代的王啊,用生命去守护自己的王,不正是骑士的职责吗?虽然这种传承有点莫名奇妙,但这正是所谓的羁绊吧,谁都逃脱不了的,要再一次遇见和守护的羁绊。 少年拉了拉兜帽,想要离开结界,虽说对这个男人没有那么讨厌,可和他在一起做任务还是觉得不自然。这么多年来独自一人的,谁不是呢?所谓搭档啊,有时候可以简单地解释为负担,就是这样。 “别想出去帮她什么的,你什么都做不了。”藩洛迦捉住他的手,拉了回来。“放开!”少年很敏感地推开他,瞬间而发的利刃划破了藩洛迦的手背,留下一道骇人的鲜红色长痕。空气像是冻结了一般,氛围变得尴尬。“呵,有时候我真的想知道你是女生吗?”藩洛迦收回手,舔了舔手背的伤口,笑笑。“我不喜欢别人碰我。”少年淡淡地说着,抛给藩洛迦一颗冰蓝色的小果实,“这是解药。”“居然还放毒了啊小东西?”藩洛迦接过那颗带着炽热气息却看似冰冷的果实,稍稍愣了一下,马上服下。解药是寒炽子的话,那么他中的毒便是失落已久的三十葬,这种毒药以中毒后三十秒毒发身亡的剧毒性闻名一时。这小子,那里只是冷漠寡言,他分明是棵毒花啊!藩洛迦嘴角抽了抽。 “安心在这里待着吧,只要她是我们的王,她就不会有事。”藩洛迦说着,看向外面。这是个空间结界,他们此时其实就在冰璃身旁。明明是伸手之间的距离,但作为骑士我们能做的却只有就这么看着。 “阿藩,你知道所谓王到底是什么吗?”那个拥有倾城美颜的少女缓缓地说着,一袭冰蓝色轻纱在风中靥舞着,勾勒出少女妙曼的身姿。“啊,不知道呢,我的王。”墨绿色碎发的男生单膝跪在地上,回答道。“你也不知道吗?还是说,你也不敢说呢?”少女说着,冰蓝色的眸子里溢出冰冷的美感,带着和她年龄不相符的深邃,“明明你们都知道的吧,偏要孤自己来猜测你们的心思吗?”“不敢。”藩洛迦·暮飔低下头,答道。“不敢么,真是个好回答呢阿藩。”少女笑笑,“因为是臣下所以一定要对王很恭敬,你真是做的一个好臣子呢。可是,这样的臣子孤可是有很多呢,你说孤赋予你第二驭魇士的名号是因为什么呢?”“末下愚昧,不知。”藩洛迦一直不敢再抬头,虽说眼前的只是个少女,可这不是普通的女孩子啊,她可是暗魇的王啊,那位年少已沾满血腥的王。她有强大的力量,以及,强大的内心。这里的都是怪物,理性而强大的怪物,所以才会如此冰冷的吧。 “因为我看得到啊,我看到你悲伤的过去以及对此若无其事的你。这样理性得让人害怕的生物,我可是很欣赏呢。不对,你那已经不算是理智了吧,你呀,根本就是无情啊。”少女点了点藩洛迦的眉心,散开一片冰凉。终年没有温度的双手,如冰玉一般美丽却刺骨。少女坐到地上,与藩洛迦平视着,“阿藩,我跟你说吧。我们杀戮者啊,是不应该有感情的。”藩洛迦稍稍抬头,小心地看着少女。“所以要记住了,杀手,是不应该有感情的。无论是爱还是恨,都会使我们崩溃,灭亡。”少女如是道,撩起男生遮住半边容颜的刘海,“我们不会比任何人差,我是恶魔,无所畏惧却有所牵挂,所以才无法飞翔。我希望你能够飞翔,替我好好看看这片土地,看一看为什么我们不能被世界所容纳……” “是的,我的王。”藩洛迦回应道。 冰冷的夜色下是冰冷的大地,冰冷的大地上是冰冷的人们,人们啊,告诉我吧,什么算是罪孽,恶魔怎样才应该生存?不说话吗?那就别说话了…… 王啊,我至今仍未能飞翔,可是啊,我看到了这个世界,不是我们不被容纳,而是我们已经站在巅峰。 藩洛迦闭上眼,回忆着,真是一个美好又可笑的夜晚呢。 “加油啊!”准备接棒的瞬间,终于听到了想要听见的呐喊。人群中,雨中,冰璃看不见她,但是,听到了,从心底里听到了,清醒了,这个吵杂的世界似乎也安静了下来。她不知道,此刻的宁静是因为自己的心安定下来了啊。贝依,我会加油的!冰璃暗暗想着,想转身看看苏璃到了没,毕竟已经和别人落后一截了。 “对不起啊喵喵喵!牛牛快跑啊!”回身的一瞬间,苏璃一接力棒捅到冰璃的肋骨,居然还有时间说话这不科学!冰璃抖了抖接过接力棒,下意识地说着“没关系。哦”然后开跑,一个脚滑险些把她绊倒。以后接力赛可以不聊天吗?另一个空间里,穿着斗篷的少女扶额。我还是换好衣服待会儿给王带点吃的好做安慰吧。少女想着,消失在玄影之中。 我们的小孩啊,你还是太容易被这个世界所迷惑了,所有好的坏的喜的悲的,这一切对于你都太危险了……因为天气带动的心情变化让你你无法控制自己变得冷漠,失去意识。这样无能的你能否一直保持着本性长大呢?这一刻你守不住的是窥测,下一刻,你守不住的便是你的罪孽。 也好,快点醒过来吧,把这黑暗的冰冷的一切都看清楚。好好看看吧,混沌所创造的世界…… part.6 倔强的执着 一 倔强和执着其实并没有什么必要联系,只是,倔强的人很傻,执着的人也很傻,倔强会害死人,执着也会害死人,然后我们就很顺然而然地把它们联想在了一起。那么,倔强又执着的你,到底该有多傻亦或是,明白其中的你该有多可怕? “咦,没拿到牌啊?”回到班的聚集地,炎赫带着季桀把叮当作响的各色奖牌在冰璃和苏璃等一行的女生面前晃了晃。“啊啊,是啊没拿到呢。为了下次能拿到奖牌,不如你们给我练练手吧。”冰璃嘴角抽了抽,压了压拳,笑得鬼畜。“喂喂,校运会没有拳击赛之类的啊,你找我们也练不了啊。”季桀说着退了几步。“还说什么呢,逃啊!”炎赫扯住季桀的围巾跑路。“窒息啊……”季桀一路惨叫。炎赫松开了手,急速地解下季桀的围巾,继续拽着他一路跑开。这么一场奇怪的闹剧自然不过的引起众人观望,一旁的几个女生窃窃笑着,一副貌似看到了什么了不起的东西的表情,炎赫看了看一脸茫然的季桀,嘴角抽了抽,貌似也明白了那些女生在笑什么,默默捂脸,心想我去,很丢脸啊!我以后怎么拿脸混饭吃啊?! 冰璃在斜坡上看得挺爽,满意地笑了笑,心想,啊啊,居然敢嘲笑我是吧,看谁笑得起啊,哈哈。古月贝依看着冰璃诡异的笑容有些发愣,不禁抖了抖,你真的是我认识的肥牛吗?你真的是那个傻缺呆萌的冰璃吗?你是吗?是吗?……此人已疯狂…… “我们待会不如出去吃饭吧。”古月贝依恢复常态,看向冰璃。“好啊。”冰璃也很快地换掉表情,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笑道。这孩子有点人格分裂,嗯,鉴定完毕。古月贝依默默点头。 “加我一个。”矢冰翊神出鬼没般混进圈子。“加一!”洛璟琝随后赶上,矢冰翊嘴角抽了抽,这丫头什么时候吊在自己身后的?真是走到哪里都看得到她。“加喵!”苏璃反应过来,默默意识到:举爪等于等饭吃!“不行,今天有事情商量,回来。”那个男生幽幽地从苏璃身后飘过,拽住她的猫耳连帽。“喵!讨厌!”苏璃有些炸毛。冰璃愣愣地打量着这个突然的来者,上挑的凤眸,绿色的瞳仁,银白的长发,如玉的面容,这一切都是如此似曾相识。影之罂魇,这是她第一时间联想到的。不对,这个人不是影之罂魇。冰璃抿了抿唇,这个味道,不是他。虽说自己和影之罂魇只见过两次面,但印象倒是挺深刻的,尤其是那深渊般的罪恶感。只是,世间竟有面容如此相似的人,一个大约是守护天使之类的,另一个却如深渊恶魔。世事唏嘘,命运弄人吧,那样相似又分外极端差异的存在,如若是有着交集的话,在哪里都只会是个悲剧。冰璃默默想着,叹了一口气。 她总是喜欢想得很远很远,似乎要把全局都猜测出来,亦或是,把全局都掌控在猜想之中…… 愣住的还有矢冰翊,他与影之罂魇交战过,一瞬间也是把这人当成了影之罂魇,下意识地想要攻击。掌心汇聚着魔能,蓦然,一旁的洛璟琝伸手撞了撞矢冰翊,看似无意,却击散了矢冰翊手心的魔能,把他的思绪待会现实中。矢冰翊稍稍摇了摇头让自己保持清醒,又细细认证了一番,想来是认错人了。这家伙和上次那小子不是同一个人,他抿抿唇,默默懊恼自己竟如此冲动,似乎是潜意识之间的不安和怒意。只是,刚刚洛璟琝是感觉到什么还是……大概是无心吧,矢冰翊看了看洛璟琝,这个面容清秀的女孩脸上并无一丝波澜。 表面上的东西总是完好无损着,正因为如此,表里不一的人和事啊,才得以隐匿。 “咦,你们怎么都盯着我看……”那个男生注意到两人的目光,脸有些不自然地发烫,心想你们看个毛线啊,我知道我很帅,也不要看的那么明显啊!公主你那是什么朋友,目光很严肃的样子!还有那个金发的小子,你居然还是驭魇士?喂喂,我可是没有攻击你们啊,你刚才的魔力运行是怎么回事?煴·霙靥心里猛地吐槽,与表面的淡定截然相反。 “不知道。”冰璃和矢冰翊说着,还是继续盯着煴·霙靥。居然还神同步了……“额,我们还是先走吧。”煴·霙靥狂汗,拎起一旁画圈圈的苏璃走人。 “公主,那就是你想要保护的恶魔吗?我知道她了,是那个幽蓝色眼睛的女孩吧。”路上,煴·霙靥问道。“她不是恶魔,她叫冰璃,是我想要保护的好朋友。”苏璃纠正道。“是的,我的公主。”煴·霙靥轻轻放下怀中的人,行礼道。 可是,那个女孩,并不只是表面上那么简单啊,内心居然一点声音都没有,竟能把自己隐匿得如此完好,这人能信任么?还有她身边的人,都非善类啊。怎样才能守护好你呢,我可爱又单纯的公主? “对了,你刚才为什么那样盯着那个男的?有什么问题吗?”古月贝依看向冰璃。“没,只是觉得他和我的一个朋友长得很像。”冰璃笑着说。矢冰翊倒是阴沉了脸,“啊啊,是那个会拿你性命的朋友吗?”“息怒息怒,一个称呼而已。”洛璟琝拍了拍矢冰翊的肩膀。“你又不知道是谁,别插话。”矢冰翊弹了弹她的眉心。“他才不会害我。”冰璃抄起手,“别没完没了的。”“说的好乱啊,算了,还是先吃饭吧。吵架伤和气。”古月贝依擦了擦汗,拉住冰璃。 “额,你说吵架?”矢冰翊扶了扶额,看向冰璃,“我们刚才有吵架吗?”“没有啊。贝依大概是觉得我应该多注意她一下吧。”冰璃小声的说着。古月贝依一脸黑线,“我听得见的!”这两个人真是够了,到底是怎么相处得这么和睦的? 当然会和睦啊,毕竟是曾一起度过生死呢。 我不会想和你的关系变冷,也不会有这种因素可以使我们疏远,在你面前我可以放下尊严,就算被说是厚脸皮都好也要在你的身边。而且啊,我们是羁绊是吧?由一个人的守护支撑的,羁绊。矢冰翊默默想着,璃小肥,总有一天你会发现你的世界里会有我的踪迹,一点一滴。 part.6 倔强的执着 二 那个一千年过去了,充满讥笑却是无声的世界,流离的尽是众生的悲寂哀叹。你能听得到,无数的日和夜里,我对你的思念与幽怨,爱慕与憎恨,扭曲生长的声音吗?你不知道吧…… 未知的某一空间中,枯叶纷飞,每一片泛黄的叶子都像那主人泛黄的心事。 “床前语,枕上花,黄泉一去无牵挂。 冷屏画,陌上花,来年秋倒空盏茶。 枕上陌上怎成花,尽把咫尺说天涯,留我相思无话……” 一袭白衣倚青冢,谁的面容半是柔和半是残忍,扭曲如斯,判若两人。 “祭司,其实我们究竟还有多少成员?”藩洛迦·暮飔坐在那属于自己的殿上座上,背靠着一边的扶手,修长的腿则弯曲着撑在另一边的扶手上,很傲慢的坐姿。但在这里,他可以如此傲慢地坐着,看着,他是暗魇的第二驭魇士,他拥有强大的力量及不可忽视的权利。在这里,他不必对任何人说规矩,没有王的王国,权力总是分散在了他们这样的人的手上。 “你是想问圣十魇的情况吧。”王座之上,冰·艾格诺依·姳浅浅地说着,看了看藩洛迦,又收回视线,“如你所见,就这么几个死不去的了。”“这小子也是?”藩洛迦指了指一旁的少年,这个孩子真是一直都戴着这么大的帽子,就这么想玩神秘?“现在还不是,还需要等王回到暗魇之后给他封号。”祭司回答,“经你这么一提,我才想起原来那些人已经不在了。因为就算是在以前也是冷冰冰的样子,并没有太多的存在感啊。”说着,竟露出了一丝苦笑。藩洛迦自然是注意到了这女人细微的表情,空气中没入苦涩的味道,带着久远的古老陈杂,啊。是啊,原来大家已经不在了…… 以前一直就没有太注意这个问题吧,存在与否,其实也没什么不同,那冰冷的,不带一丝感情的国度,无趣的,不带一丝温暖的人们。只是,现在回想起来,心中竟是有失落的。不是为何所起,也只能是一笑而过吧。 “曾经风雨一时的圣十魇,现在就只剩下你们俩了,仿佛那别离还是昨天的样子呢。”冰·艾格诺依·姳微微叹息,千年的空寂给她带来太多的沧桑,化不去她的容颜却空蚀了她的心,把那曾经的坚冰也模糊了。人总应该有感情才会活在这个世界上,魔界中人也不例外。散着寒气的冰锁缠在她身上陪她度过了一千个年头,困住她的却一直都不是这锁链。能把人困住的,是感情啊,无声无色,无法自拔。藩洛迦看着这女人,也不再说话,只是心想你居然也会说这样的话? “回祭司,不只是我们两个人,四魇也还活着。”第六张殿上座上,玖幽·翎突然说道。他现在也是闲着,家族的事情他不想管,人间也没有什么好玩的,似乎他的人生就这么无趣地持续着,等待终结。“阿痕吗?也在呐,怎么都不见他来过这里?”祭司有些意外。“嗯,他一直都在他那地方待着呢。”玖幽弯着身压了压腿,就这么坐着也累啊。殿后,那少年也默默地伸了伸腰,都不知道这些老古董们怎么都喜欢一直待着不动。 “那他知道了吗,王的事情。”祭司问。“嗯,前些日子我跟他联系过,告诉他了。”玖幽回答,“不过他似乎有点……”“什么?莫不是太久没和外界接触患了失心疯?”藩洛迦戏笑着。“我想也差不多吧。”玖幽说着,也是笑笑。这两没心没肺……少年默默腹诽着,这暗魇的人到底是有多黑啊。“安排他和王见面么?”祭司皱了皱眉,这死人妖不会伤到冰璃就好,管他疯到什么程度呢。“他说他自己安排,他的次元界跟人界很容易交接。”玖幽说。 总感觉有点不对劲。一直未出声的少年托着下巴,暗暗想着,蓦然起身。“沧,你要走了?”祭司注意到身后的声响。“嗯,我的魔力补充得差不多了,也该回去了。”少年回答着,走到祭司面前,行了个礼。“我送你啊。”藩洛迦站起来,伸了伸腰。“不劳,我自己可以回去,我想这比你送我回去更安全。”少年转身离开。 “真是没礼貌的小鬼。”藩洛迦摸了摸下巴,笑笑。“你似乎很喜欢这个孩子呢。”玖幽取笑道。“是啊,他和某个人很相像。”藩洛迦浅浅地说着。“呵?你居然还惦记着那个人吗?”玖幽走到他身边。这个冰冷的男人,原来也会有惦记的人啊。那么自己呢?是否真的可以忘记呢?那些明明是那样彻骨的往昔。 人是应该有感情才活在这个世界上啊……所以我们才一直无法到达王所说的那个巅峰吧? 所以在悲伤面前毫无反抗之力…… “雪,你相信这个世界之外有另一个世界吗?” “我想有的。”女生笑颜姣好,在日光下有着不真实的美感。 “如果我说我会魔法你信吗?”男生继续问着。 “我信啊,但我不希望你所说的是真的。”女生说着,收敛了笑容,她显然是看见了男生掌心飞旋的流萤。紫色的光芒带着晦暗的本质,虽然是那么温柔的光之能,但女生分明地知道,这样的紫色,是沾染了冥烟的效果。 “我可以坦然相待,我希望你也可以这样直白的面对我,面对我体内的不知能量。”男生浅浅地说着,委婉若浮生。 “好……”女生应声,声音有些哽咽。 “不要离开我,就这样在我的身边,到我生命的最后一刻吧,如果这是你的使命的话……”男生说着,闭上黯淡了的双眼。指尖的温度渐渐失去,血的鲜红燃烧了整个天际。 女生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化作烟云消失在风中,纷落了一地的繁花要将她淹没。 “跟我走。”不知是谁,拉住了女生的手,那个声音是那么熟悉又让人安心着…… 樱源·雪从梦中惊醒,脸上竟不觉留下了泪痕。这种强烈的不安感觉,让她窒息。故事最后的那个人,是谁呢? “你会死在你所爱的人手上。”…… 什么时候,那个老古板说的什么鬼预言又浮现出来了。凌月晔揉了揉吃痛的太阳穴,什么奇怪的话啊……就这么随意的就让人如此不安。果然我这么怕死吗?凌月晔狠狠地鄙视了自己一番,接着就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照常作息着,准备出门。 因为太不在意,所以最后才会不知所以。 你会死在你所爱的人手上…… “肥牛,我说你真的认得怎么去哪间奶茶店的路吗?”古月贝依跟着冰璃走着,随后的季贤怀疑地问了问。“我就没说我认得路……是你们非要我带你们来的。”冰璃表示无辜地看了看随行的两人。听说附近有家奶茶店店内设计和茶点质量很不错,古月贝依和季贤也想着去玩一玩,怎知……你们居然找了个路痴带路吗? 这种越走越荒凉然后越来越撞邪的设定让脑洞很大的季贤冷不防的抖了抖。“不如回去了。”古月贝依也感觉到冰璃的不靠谱,也打算是放弃去玩的念头了,奶茶店多的是嘛。“好啊,你们带路吧。”冰璃像是接到了解放通知,松了一口气。三人同时转身,倒吸了一口凉气,我去,真的撞邪了! 四周不知觉间竟换了环境,依然不是城市里的样子,仿佛,连人烟都不会遇见。果然,跟着冰璃是不会有好结果的啊!古月贝依默默地腹诽,不会是遇到什么仇人了吧?如果是我,能打得过那人呢吗?还是说,我说我是间魂族的人只是路过的然后那人会放过我们?额……貌似都没太大可能。唔,也许想象一下冰璃可能会因为这次事故一下子觉醒了力量救了我们的几率会高一点吧。她看向冰璃,冰璃也看了看她,“完蛋,还没吃饭,怎么走得出去啊?”果然还是当她刚才的想法没有存在过吧。古月贝依擦了擦汗,一个临危只会想到吃的人,你想让他帮得什么忙! 不过从这里的环境看,应该是次元界吧。找到连界点的话,也许就能出去了呢。古月想着,果然还是自力更生比较实际! part.6 倔强的执着 三 吃了季贤给的巧克力,冰璃开始打量着周遭。这里的一切仿佛有着生命,呼吸之间膨胀的悲伤填充着冰璃的心,窒息的忧伤感混着口腔中粘稠的巧克力,渐渐地,她的世界没入一丝苦涩,不属于她的苦涩。这是在盗窃吧,虽是无心,但她着实是盗取着别人的心事,她是这样认为的,有些不安。脚下踩着的,仿佛是心头伤,不太尖锐,却是惆怅,无限扩散开。 苍白的枝桠擎起一树荒凉,每一片泛黄坠落的叶子,都像是这里的主人泛黄的心事,零落在地上,不被提起。步行在黄叶铺落的幽径上,总是不自禁地放轻步子,听落叶细碎的破裂声,做最后的呐喊。心事很浅,看不见,才会变得如此沉重。于这里,心事便是这个世界,等待着某人到来给予支离破碎的黄昏世界。 “这里氛围太诡异,还是回到刚才我们来的地方看看连界点在不在吧,回去了。”古月贝依拉了拉冰璃,示意她不要继续深入这个世界,总感觉,隐隐不安。一般来说,异界门是不容易通过的,不同的异界会有不同的权限,这平日无故地通到这里来,难免会是陷阱。更何况,冰璃这般敏感的身份,若是仇者来寻仇,必然是强手,这可不是她古月贝依可以应付的。不过见冰璃这个样子,也许是熟人的地盘吧?“等一等,这里居然侦察不到连界点的所在!”一旁,季贤已尽全力发散自己超乎常人的感知力透析着这方空间,可一直没有收到魔灵的回峰——这里没有尽头! 异界次元可以由魔界之人用魔力开辟,大小情景由此人的自身情况决定。而此时这大得离谱的空间设定,它的主人到底是多么可怕的怪物啊? “开玩笑的吧……”古月贝依滞住了,要知道,怵休家族出身的季贤是拥有间魂界最敏锐的侦视能力,若她都找不到连界点,那么……脱离了古月家族保护的未长大的家主,又能如何在这里的主人面前自保并且救下身边的这两人呢……找不到突破口,就连一丝魔力也无法传露到外界去,更何况是人间的电子信号?贝依无奈地看了看手机上发送中的符号,一直等不到结果,又默默叹了口气,把手机揣进口袋。这玩意儿现在不过一块废铁罢了,啊,这样说来现在她怎么说也不是“手无寸铁”了呢。想着,古月贝依的额角不禁滑下一排黑线,什么鬼啊…… “我看得到的。”冰璃冷不防地说了一句,狠狠地吓了身边的两人一跳。“我知道在哪里。”没等两人反应过来,冰璃就拽上她们向着深林的更深处走去。“若是心事的话,除了直面深渊,别无出路。所以,出口就在最深的地方。”散落的心事中,有这样一段话。记忆中,那个女生面容姣好,带着冰冷却温柔着。冰璃看到了,也听到了,心里却乱套了。这才不是她的记忆啊,却如藤蔓般缠上了她,一片悲凉。快走啊,再不走,就会哭了。我才不要,在别人面前哭啊! 听故事的人,听尽了悲伤,经常把自己代入了故事,却无法挣脱出来了。无法遗忘,所以才会心伤。 “床前语,枕上花,黄泉一去无牵挂。 冷屏画,陌上花,来年秋倒空盏茶。 枕上陌上怎成花,尽把咫尺说天涯,留我相思无话……” 蓦然,流水一般溢出的歌声回荡在这方空间,颤抖了每一片落叶,瑟凉了每一点心事。袅袅天音,声声带诉,曲曲断肠,装载了一整个悲秋的相遇与离索。 “一千年了吧,在人间。”以冰璃感知的空间中心,那人一袭白衣靠在那华美又荒凉的冢上,侧卧而坐,妖魅如他,正用一柄木梳理着那银白色的长发。如瀑的银发间,一缕湛蓝格外显眼,顺着额角,垂在胸前。见怪不怪的冰璃自然不会开口就一句“你cosy啊”这样的话,听过那声音自然也不会觉得这人会是个女的……心想着这么妖魅居然是个男人!“人妖。”冰璃不知不觉间想到了这个词,顺便脱口而出了,对,毫不留情地捅刀真的只是她的潜意识。别太坦白啊!身后,古月贝依和季贤捂脸,肥牛你帅爆啊!白衣男子的眼角抽了抽。 “她的死,仿佛还是昨天的事呢。我看得见,血液从她柔软的身体溅出,肢体破碎成零星在半空爆裂,我都记得清清楚楚。但她是在笑着的,你说……”男子丝毫不受刚才小插曲的影响继续说着,故意把尾音拉得长。轻浅的话语挠得人心痒痒的,“这是,为什么呢?”还是平缓的语调,那人在话音落下的瞬间驭风到冰璃跟前。话语落在冰璃的耳根,有些发烫,但冰璃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心底是凉的,悲凉,亦或者,惊凉。 “我不知道。”冰璃后退几步,和古月她们想靠着。毋庸置疑,这个人杀意很浓!冰璃的唯一感觉如是。连界点就在对面的数十步之遥,但此时的她们却连三步都无法再向前。这个如同水魅般的男子,死死地守着。明明是会唱出那么温婉歌声的人,为何会在顷刻变得如恶如邪?无法理解。 “是么?你也不知道啊。”那人笑笑,却没有半丝温度“你是她的继承者吧。来,看看我为她建的坟墓。”那人试图靠近冰璃,冰璃潜意识地带着贝依和季贤后退。“呵,别那么抗拒啊,这个坟无法将她留住,但现在,这里可以成为你的家了,只有你才可以在里面长眠哦。”那人笑意更尽了。好可怕,这人好可怕……冰璃咬了咬牙,“她们可以走是吗?”不知为何,她什么逃生的办法都不想了,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不能让任何人因为自己而受到拖累,这是她自从知道这个世界后一直在想的事情。 “嗯?打算一个人死去以换来朋友的生存吗?”那人玩弄着胸前的长发,笑笑。在他抬头的瞬间,笑容变得扭曲,“可是那样不行哦。”“为什么?”冰璃第一次反应得那么快,找到目标了也不能放过无辜的人吗?“你应该意识到的,自从你和他们接触的那一刻起,你就把他们带进了漩涡之中了。恶魔的朋友,是没有好下场的。”“是吗……”冰璃低下头,“这样啊……”“嗯。”那人对冰璃的变现很满意,但不应该这样才对,你为什么不反抗?两同伴即将陪同自己死去也没有关系吗?命令我啊,你是王啊!你有这个权利的!那人思想跳跃着,不过,现在看来,你已经丧失这个权利了。我才不要臣服在这样一个废物之下! “这样说来,只好把你解决掉了。”在那人正欲挥手间,冰璃抬起头,笑得诡异。那人一愣,竟从心底里产生了恐惧,这废物也配让他这样?他想着,如风一般,他的脸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几步踉跄后也是稳住了平衡。一出手就是大脸,你到底是有多腹黑啊?一旁,古月贝依和季贤围观着,准备随时出手。虽然季贤没有攻击性魔法,但若结合两人的魔力也是能来个瞬间转移让三人绕过这该死的人妖到达连界点,然后逃回人间的。 “呵,你觉得你能摆平我么?”那人把手停在脸前,湖蓝色的萤光在手心飞旋,把他的脸映得动人,只是现在,谁还有心思去欣赏恶魔的美?恶魔的美丽啊,是给即将死去的人看的。“无能的君主啊,什么才可以治愈你那被世俗淹没的愚昧?弱小如芥子的你,是应该说出这样的话吗?”那人说着,带着极度的戏谑和挑衅。他笑得轻狂,内心却是苦涩。他已经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做什么了,似乎从一开始就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干什么。这是他的王啊,再弱小,也是同他流着等同血脉的王啊。他嘲笑她,一如当初那位王嘲笑他,这么直白而且尖锐。冰璃紧握着拳,似乎有什么,要燃烧,燃烧她的理智。 part.6 倔强的执着 四 “肥牛,牛?过来!”古月贝依拉着季贤的手示意着旁边略见呆滞的冰璃。能量已经汇聚得差不多了,可以实施计划了可是冰璃却似乎没有听见一般,静默着,对贝依和季贤接下来的几多暗示视而不见。现在可不是生气的时候啊,逃命要紧啊亲!古月贝依咬了咬牙,试图上前强行拉着冰璃离开。那男子大约也知道了这两丫头的意思了,半眯着眼,随时准备给予她们绝望和死亡。不过现在他倒是对冰璃的反应感兴趣,是真的没有注意到朋友的呼唤吗?还是精神已经崩溃了?人类真是脆弱啊,从外在到内心都是不堪一击。“你们先走吧。”冰璃终于是回过神来转过身,却出乎意料的推开了贝依搭过来的手,淡然道。那一瞬间,古月贝依愣愣地看着冰璃,她看到了,什么东西在燃烧,燃烧仅有的生天。 竟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各种劝说的话语都被冰璃的眼神*了回去,退到心脏,心里一片闷塞的感觉,古月贝依退回原地,没有再靠近冰璃。她自己也无法相信自己竟会这么平静地接受了冰璃这个几乎等同于自杀的想法。但,就是因为那个是冰璃,所以她更愿意去相信,她们都会活下去! “溯世音,破天!”古月贝依举起右手,手指指天招雷,娴熟而干净的动作,反手间,将雷舌掷向那男子。她攻击了,按照她现在仅有的魔力来算是没有可能再使用高速的转移了,也说明她放弃了原先逃离的计划,这几乎等同于放弃了自己的生命,以及季贤的生命。在仅剩下的魔力殆尽之后,与冰璃和季贤一同面对或生或死的结局,这未免是最愚蠢的决定,但,她无悔。她是古月家族的王女,失去家族庇佑的她也同样是冰璃和季贤的好朋友,放下朋友,她不能。只是……连累你了,贤。古月贝依看向季贤,季贤早也想到她会这样做,应声:“我的选择一直和你是一致的。”怵休家族是隶属古月家的分支,缔结在家世关系上的两人自然是有着羁绊的情谊。谁都不会放下谁,谁都不会怪谁,因为我们的心意是一致的。季贤笑笑。 “你知道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吗?”古月的雷似乎毫不起作用,攻击在那人如胶的半透明蓝色防御圈上消失,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那人幽幽地问着。这人,是人格分裂么?冰璃皱了皱眉,看着他,没有说话。那人湛蓝的眸子如若深海班的不可测,此时如他,竟变得平静。未见波澜可不见得是好现象啊,他那上挑得尽致的眼角分明流露出戾气,隐藏的杀意在玩味中潜伏,是那该死的玩弄世间的妖邪韵味。冰璃盯着他右眼角下那水滴状的乌泪痣有些入神,好生妖魅,不对,这点泪痣竟带有迷幻心智的元素!冰璃摇了摇半带眩晕的脑袋,继续与那人敌对着。 这就是魔么?美丽,强大,危险,又令人沉沦。 “你一定也拥有她的力量吧,继承者?”那人凑近冰璃,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不如这样吧,你用她的力量把我杀死,你们就可以出去了。”“我若是有这样的力量自然会这样做。”冰璃也没有再惊慌,冷冷地回应,“我没有她的力量。”“啊,这样啊,那你们可以去死了呢。”那人如是道,缓缓地,平静地。他那玩味般的杀意演绎着他的麻木和扭曲。 不是同一族的人么?为什么不是同伴?不是王的骑士么?为什么想要杀我?虽是这样想着,但冰璃不早就知道了他会这样回答了么?不过啊,为什么是要我们去死而你不去死一死呢?冰璃看向那男子,鬼畜的笑容使她的脸有些病娇的扭曲。是啊,你一直在说让我们死啊什么的,未免也太狂妄了吧?我才是王对吧?冰璃反握住那人的手,莫名而来的气场竟*着那人一步一步地后退,她笑着。理智在顷刻间燃烧殆尽,她是冰影·暄的力量继承者,但就算有力量在她体内流动那也未必是冰影·暄所遗留下的混沌之能啊,谁晓得那力量受不受控制。忘记了自己是弱小的定义,只剩下杀意在支撑着她前进,现在,她就像是恶魔。 也许是千年的纠怨太让人扭曲,也许是倔强的执念太让人疯狂,相持着的两人举步维艰。古月贝依担忧地看着局面的发展,她不知道冰璃竟会变得如此冰冷,方才无意间的对视也可以让人心生寒烟,那才不是她所认识的冰璃呢,不是……吧?她不清楚冰璃是否有能力保护自己并扭转局势,但眼前的两人已然疯狂,两个疯子间的事情,谁能管? “跟我对持了那么久,你还能干些什么呢?”那人咬了咬牙,尽量让自己不被冰璃的气场所击溃,心理战也是很重要的。冰璃不说话,也没办法说话,现在的她,连理智没有了,能说些什么?“好了,停止你无谓的反抗吧,带着你的所谓倔强,去死吧。”那人笑着,说道。他是对冰璃说的,手心飞旋的魔能却掷向了古月她们,湖蓝色的光中凝结成无数根细针,以压倒性的趋势*向毫无准备的两人。“地音·牢!”古月贝依尽量快速地驭动魔能,略见紫色的雷光以疾速从地底迸发,交接成网,乱舞的雷蛇绞碎着突来的冰刺。虽然冰刺的攻击是拦下来了,但剩下的那压倒性的魔能冲破了那肆意的雷网,把只能做抵御的两个女孩掀到低空,狠狠地摔下。力量悬殊的反噬让古月贝依猛吐了一口鲜血,突然而来的撞击近乎把她的内脏摔得粉碎,一旁,已无魔力防身的季贤陷入了昏迷。 原来,力量悬殊的这么厉害么?古月贝依用手支着地面,艰难地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那样的能力了,果然平时就该在修好魔法的同时好好锻炼一下身体。啊,貌似已经帮不了什么忙了……她咬着唇,可不可以不甘心,我还不想死啊…… 为什么要攻击她们?那两个女孩坠落到地面的那一瞬间,什么东西把冰璃的思绪拉回到现实,她懵了,慌了,不知所措了。人类很脆弱啊,这样摔下来会死的,你为什么要攻击她们?你杀我啊……“你杀我啊!”冰璃怒吼着,抬脚间顺着那人的脖子把他踹倒在带上,继而一膝盖跪在他的背上,猛地打他的头,往地上打,往死里面打,每一次拳头的落下都带着必杀的决心!疯了,这次真的是疯了……此时的冰璃,心里只有一个声音,你去死吧,去死吧!拼尽全身的力气,拼尽自出生以来所有的勇气,夹杂着愤懑的泪水,在这个恶魔身上打出一片妖媚的红。 “啧。”那人吃痛的叹了一声,好狠,这根本是个疯子!居然毫无防备地被一个人类打到流血了!当你开始全面进攻的这一瞬间起,我就不会再手下留情了。那人的长发沾上了血,糊在脸上显得有些狼狈,魔界的人就是比较耐打,这副身躯被罢了这么打居然还是只留了一点血罢了。那人驭动魔能,不知何来的水流将冰璃死死地缠绕,将她包裹,像是一个巨大的茧,悬在低空。冰璃开始还是挣扎的,接着就没有了声息,茧里面充斥着是水,人类在那里面,只能窒息,死亡。 “我*纵的水茧很干净,没有杂物,没有出口,所以你不用挣扎,就这样安静地死去吧。”那人从地上站起,头部的伤在自动复原,只剩下几抹即将干涸的血迹。他笑笑,温柔而扭曲。 part.6 倔强的执着 五 谁要这样死去啊……冰璃微微睁开双眼,本能地想要用力挣脱,可在这一片清幽得感到失重的水域中,完全感受不到体能力量的流动,就这样漂浮着,动弹不得。水,是很干净的水啊,透过水幕可以看见外面被枯叶遮蔽的天空透过的柔光。死亡之前的世界都是最纯净的,是这样吗……不想闭上眼睛啊,不想,就这样睡去,再也醒不来……氧气一点一点地从体内剥离,流动着的水准备着填充这个女孩正在失温的身体。 谁,无论谁都好啊…… 救我吧……救救我…… 王的呼唤吗?很是熟悉的感觉呢,是什么时候存在于吾的身躯里的呢?能让血液也随之沸腾的,羁绊……呵。一千年了,吾辈终于又听到了汝的声音。吾等尊敬的王啊,是何等蝼蚁敢于如此放肆打扰汝?无碍,王不必烦扰,臣下这就来为汝将其,斩杀! 等同未知的空间中,谁人从幽深的潭底浮出水面,他*的身躯在微暗的氛围中透出清幽的水纹,他向岸边走去,水线从胸膛一直退到脚踝,赤色的长发随意地粘附在他身上,像是神秘的符文。“沙朗——沙朗——”金属的碰撞声回荡在这方空间中,突兀而悲伤。拴在那人四肢以及脖子的金属链条断开了,垂在地上任他拖行着。那锁住他千年的枷锁啊,原来如此不堪一击,那么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而甘愿就这样被囚禁了这一千年呢?那人看了看身上破碎的锁链,莫名地笑笑,露出那带着兽的本性的锯状齿牙,散出幽冷的光。他下意识看向胸前闪烁着幽蓝色光芒的混沌封印纹,这种颜色,好像和之前不太一样了呢。 “翊,你怎么了?”饭堂里,见矢冰翊有些走神,凌月晔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好像,出事了。”矢冰翊执住筷子的手冷不防的抖了抖,掉在餐桌上,发出清脆的几声响。他回过神来,按住凌月晔的双肩,“璃小肥出事了。”“啊?”凌月晔有些不明状况,这家伙该不是神经过度紧张短路了吧?但迎着矢冰翊的目光,不会是假的,那样带着恐惧与不安的心情,打自心底里紧张。没有再问些什么,“我们走吧。”凌月晔反抓住矢冰翊的手,离开了饭堂。不愧是带了我三年的兄弟,晔,现在也只有你才能那么冷静又相信地听着我的话,告诉我应该怎么做了。矢冰翊稍稍安心,仿佛,世界都安静了下来了,一切都会迎刃而解的。 不过,等等……晔,知道我在想什么的你难道也不是普通人吗?矢冰翊突然想起,自己并没有向人界的其他人提起过自己和魔界的事情,刚才他只是说了一句“冰璃出事了”,凌月晔就能联想到是什么很严重的事情吗?他冷静下来,通过与凌月晔接触的手感知着凌月晔身上所流动的力量,血液流动的声音,以及那突兀的,魔界因子跳跃的感觉。不过这又算什么天大的事情呢,矢冰翊自己不过也是这样吧。他想着,摇了摇头,自己究竟在在意些什么啊,现在救人要紧吧。 凌月晔感觉到了,在矢冰翊感知自己身上的能力的时候他自身也会有所共鸣,矢冰翊不是个偶然的魔界子,他体内有强大的力量,象征着他身份的不寻常。而听凌月贞之前所猜测的,冰璃也许是混沌之子的推论在此时也得到了验证。是的,现在他身边的这些人,举止之间,都牵系着世界,这是在预示他的未来不会平坦还是他们的友情即将走向离散?不,不会的,自己,本身就是那么不普通的一个人了吧,和同样不普通的一群人在一起也许会不错吧。“你体内封印着的,是恶魔。”无来由地又想起家族族长的话,凌月晔心里五味杂陈,吐息之间都是所背负命运的无奈。 你说命运啊,是种什么东西呢?让人挣脱不能,又似乎让人习惯这样的挣脱不能…… 望着凌月晔和矢冰翊离开的转角,那个女生捂着心脏,起身想要跟上。“阿琝,待会儿我们一起出去喝杯东西,听说学校附近开了间新的奶茶店,环境不错。”旁边的女生拉住洛璟琝的手,一脸期待。“啊,嗯。好吧。”回过神来的洛璟琝习惯性地应了声,该死!我怎么就答应了呢?洛璟琝暗暗伤神,现在无缘无故地又改口说不去似乎不太好吧。可是……她在召唤我啊……洛璟琝抚了抚胸膛,又看了看身旁的好友,似乎两边都不应该被爽约。莫弥珈,这个拉着她的手的女生,是她在人间最亲密的人类朋友了吧,不忍心辜负,这是一种什么感觉……是不想被怀疑自己的身份吧……?只是这样么? 究竟谁会是第一个到达然后解救被困的王呢?骑士们在王的召唤下来到王的身边,打败了囚禁王的恶魔,救下弱小的人类之躯的王,圆满结局是吧。可这样的话却真是无趣的故事啊……无尽的黑暗中,那人幽幽笑着,紫色的眸子里溢出诡异的火焰,宛若妖魅。这个故事,可不能变的那么无趣哦。 冰璃终究是无法继续在这水茧里屏息了,氧气的大量消耗让她本能地张开呼吸道,这样的话,就真的要走到尽头了吧……她想着,却没有了紧张的感觉,仿佛是淡然了死亡吧。可是,偏偏的,她活下来了。流水没有倒灌进她的身体,反倒是可以呼吸了。她自然没有意识到作为混沌之子的自己竟有这样的技能吧,对一切纯净的元素力量夸张的适应能力呢。就是因为这样的水,太干净了,所以不会伤害到她。这是一种依附在血液里的,混沌之子独有的技能。 混沌之能是承认她了吗?承认了这个无能的小女生?*纵着水茧的男生看着冰璃,分明地感受到了自己的魔法正向这个女孩收敛了杀意。“不可能的,我不会承认的!”他摇了摇头,挥手间撕碎了那清澈的水茧,水花四散。“如此弱小的人怎么配做我的王?”他紧握着拳,喊得撕心裂肺,扭曲了,他的世界,他的感情,都扭曲了。从一开始,就变得很奇怪。到底是为什么,如此抵触这个女孩? “对了,冰影·暄曾经说过的,我们是不应该有感情的,若果你能放下感情,也许就会变得强大吧?”那人突然想到什么,“这样吧,我现在要把你的那两位朋友撕裂,你就这样站在这里看着吧,然后笑出声音来跟我说,‘弱小的人就该死掉’这样的话吧。这样第四驭魇士水遗痕,我就会承认你就是我们的王。”他说着,手心汇集着能量。水遗痕,他的名字吗?很忧伤的名字吧,可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我才不会同情你呢。冰璃咬了咬牙,“你给我适可而止吧!笨蛋!”“当然会适可而止,等我把她们杀掉,我就会停止。”水遗痕笑着看向冰璃。“那我去陪她们。”冰璃向着古月她们走去。 “你是真的觉得我奈你不何了吗?”水遗痕按住冰璃的肩,死死地拽着。“呵,是呢。”冰璃回过头,应声道。真是狂妄啊。水遗痕加大了手上的力度,似乎想硬生把这个不安分的小孩撕碎。“那你试着再向前一步啊。”蓦然,他松开了手,笑笑。冰璃有些怀疑,但此时的她有什么可想的呢?明明什么也做不到,什么忙也帮不上,还害贝依和季贤她们遇险。向前一步能怎么样,反正也不会有什么更坏的事情了吧。冰璃是这样想着,继续向前走…… 动不了?!冰璃诧异地打量着自己的四肢,幽幽地缠着水元素幻化成的弦丝,什么时候被缠上的?她尝试挣扎开,可是一动手脚弦丝就缠得更紧了,“嘶。”冰璃不禁叹了一声,强行向前估计会被撕碎。“很痛吗?安吧,我劝你别挣扎,不然,会死的很惨的。”水遗痕抚着冰璃的脸,轻声道,“来,好好看着吧,让自己变得麻木真是最好不过的办法了。”“不可以,不要碰她们!”冰璃挣开他的手,用头狠狠地撞向水遗痕。“喂喂,你不怕痛我也是会痛的。”水遗痕揉了揉额头,没有再挑逗冰璃,走到古月贝依和季贤跟前。 “我说,你们到底死没有死啊?”水遗痕蹲下身子,看向倒地的两人。“当然,没这么快死啊……”古月贝依用手支撑着自己,把季贤护在身后,“我是她们之中唯一会攻击魔法的人,当然会战斗到最后一刻!”“啊啊,说的这是漂亮呢。”水遗痕拍了拍手,这是在嘲笑,讽刺的笑意。“真是讨厌啊。”季贤咬了咬牙,凑到贝依身边,“虽然我不会攻击魔法,可我还是会攻击的。”“啊啊,这样啊,不妨试试啊。”水遗痕笑笑。“贤,小心。”古月贝依拉住季贤。“当然。”季贤应了一声,向水遗痕挥手。“也打算物理攻击吗?”他不屑地退后一点,就着距离看是不会挨打的。可是…… “真是阴险啊。”水遗痕皱了皱眉,这小妮子居然拿着刀片!“落雷·天弓!”古月贝依自然也是趁着这一下子的空隙反击。带着紫色光芒的雷电在这一方空间里持续释放着,这一下,古月也是拼了。在这样极端的情况下,谁都会疯狂的吧,肆意的杀意蒙蔽理智,活下去,要和大家一起,活下去!就算现在双手会沾上鲜血,也不算是罪吧…… “噗!”落雷中,水遗痕猛地喷了一口血,这丫头是疯了吗?不过,想跟我同归于尽,你还是不够火候呢!啧,这下攻击还真够带劲的……水遗痕稳住步伐,“泫·逆刺!”即使千年没有再使用过攻击魔法,他还是那个在暗曜之战上杀人如麻的恶魔啊,碧蓝色的水刺以绝对的压倒性撕破雷阵,而且还游刃有余地向古月贝依攻击。飞溅的血色如若空中纷乱的绯色花瓣,妖艳、美丽。 “不要伤害她们啊……”冰璃说着,像是在自语,隐隐带着可怖的气息。似乎理智再一次受到临界考验了,这孩子啊。 在生与死面前,人总是会崩溃掉理智而获得突然的力量,这便是人界生物的保护意识吧。 冰璃还是不安分地想要挣断这些纤细却意外锋利的弦丝,管它会痛还是会断手断脚,不试一下怎么会知道到底是绳子比较厉害还是这副人类之躯比较厉害?“嚓!”被弦丝勒住的皮肤发出细微的撕裂声,听得让人害怕,但作为经历者的冰璃倒是不觉得有多恐怖。但是,该死的,很痛啊!冰璃咬着牙,反抓住那被固定在水遗痕手中的弦丝,想要用自己的力气将其扯断。但一切徒劳,弦丝一点一点地没入到她的皮肉里,惹出如注的鲜血,顺着水元素的弦丝流动着。 part.6 倔强的执着 六 你认为你能*控命运吗?在生死一线,戏剧性的绝地反击…… 会是这样的吧,要是,我的话……冰璃咬着牙,如果我是他们所说的那位王,我就,不会就这样死去……现在的我,只需要不低下头,不低下头地反击,亦或是更简单的前进就可以了…… 他应该惧怕的,如果我是,他们唯一的王。 只要我不会死,我就不会让我所重视的人死掉……想要伤害贝依她们的话,我,不允许! 水遗痕再次走到已经不省人事的古月和季贤身边,过了千年,自己居然就只能对两个弱小的女孩下毒手了吗?听着很可笑呢,水遗痕,还圣十魇之一?是感情啊,感情让他成为恶魔,无论爱还是恨,都会将他摧毁。莫名而来的感觉,自己仿佛在走向灭亡?什么嘛,莫名其妙。 他侧过身,想要看冰璃此刻的表情,到底是一如既往的恐惧担心,还是愤怒,亦或是已经麻木?很想知道呢,这个小丫头除了迫不得已地被关进这个地方,就似乎一直不曾在他的预料之内,行为以及思想,都格格不入啊,和王这个称呼。 震惊,可以这么形容他此刻的心情吧。那个女孩的眼神,是凌驾于暴戾之上的给人以震撼的视觉冲击,若不是没有魔力跳跃的迹象,水遗痕肯定是会觉得那是冰璃使用了神经系的瞳术魔法。脆弱而不堪一击的身躯,如何承载着这般凌厉而执着的心? “我,不许你伤害她……们……不允许!”冰璃竭力看向他,幽色的眸子似乎燃烧着火焰,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是燃烧着的海洋吧,深沉与领悟。束缚住长发的发筋早已崩断,她纷乱的发丝在风的吹拂下被流淌着的血液糊在脸上,有些狼狈,却不失有异样震撼人心的倔强的美。她前进的步伐变得缓慢,举止之间都是剜心之痛,在她身上早已分不清泪水,汗水和血。魔力幻化成的弦丝如若一张残忍的网,缠住了挣扎的猎物,想要继续将其扼杀。鲜红在这片水元素中流走,将本是晶蓝色的弦丝染得绚烂,蔓延开,像是谁展开的血色羽翼,美丽却触目惊心。 “求我吧,用你卑微的灵魂低声乞求,我想我会放过你们。”水遗痕回过神来,笑笑。他唇角的弧度显然是收敛了,心里似乎有着什么感情发生了变化,奇怪的感觉。 “不,这次是命令。”冰璃没有再退让了,因为当初的退让所以才会显得可欺。谁要给你低头啊……冰璃勾了勾唇角,笑的有些牵强,但足以将那个恶魔狠狠地鄙视一番。有些时候,退后是无法解决问题的,譬如生与死。她依旧是向前,哪怕她现在是动弹分毫也困难。“你认为你可以命令我吗?”水遗痕有些恼怒,脸有些发烫,在这个女孩的目光下,仿佛自己才是那本当卑微的灵魂。他是这样说着,心里却是怯了,有些慌。他害怕了,他最后终究是没想要害死她吧……如果让冰璃退缩已是不可能,那么之该是自己罢手吧……可是啊,虚荣作怪。 “弱小不是我的错,我也不是错误的存在,你们可以说我懦弱,但我觉得自己已经很勇敢。至少我敢站出来保护他们而你只会用伤害别人来麻木自己,我敢承担而你只会用麻木来欺骗自己,我敢战斗而你只会用欺骗来掩埋自己,最后你终究会死去会腐烂然后一无所有。”冰璃在血泊中,挣扎,拼上作为王的尊严与倔强。缠在她身上的被鲜血染得刺目冷弦正在颤抖,不是不忍,没有感情的武器只会因为恐惧而颤动,就像是现在,在一位王面前,作为臣下的他应该臣服。 当然,水遗痕自然是可以继续战下去的,对于此刻的冰璃,从力量上他有绝对压倒性的优势,毕竟对手只是个毫无反击之力的弱小的人类。放手吗?放开手,放了冰璃他们?不对,他不正是要把冰璃抓住吗?把她,把拥有那个人身影的她留在身边,就算是变成断肢残体也没关系,就算把她埋进这座等待了千年的青冢里也没有关系,他会一直在这里陪着她。嗯。这样很好。可是……这真的是他所想要的吗?他是暗魇的第四驭魇士,是要一直守护王的骑士对吧?可是现在他居然会想到要把王杀掉吗?这还是他吗?好吧,这就是他,他就是这么变态又麻木的人,可这暗魇里谁都是这样的吧。这里没有感情,没有温度,没有人会告诉他这样做不对,这样是错的,他在那漫长的岁月与等待中可以肆意地杀人,任凭鲜血一遍又一遍地染红自己苍白的衣襟…… 但是现在的话,放手吧……再不放,她会死的,拥有冰影·暄身影的她会死的,要再等个一千年等她轮回,亦或是,再也看不到了。这样根本是毫无意义的循环吧。*控着弦丝的指尖微微颤抖,主人的内心潮起潮落。 “你会死的”水遗痕抿了抿唇。危在旦夕的是她,但害怕的是他。 “嗯,我知道。但我说过会保护她的,不管死去还是活着,我都会选择就她们……不计后果,不论代价……”冰璃说着,眼前的景物已经开始模糊,似乎连感觉都正在消失了。有时候,感受不了疼痛比疼痛更能让人痛苦。 “你赢不了我。”水遗痕看着左手五指尖所*纵的弦丝,那绚烂的颜色近乎要爬上他的手心了。就算不等她的身体碎裂,她也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去。现在的她可不是怪物啊,和自己不一样,是会死的……想着,他指尖微微颤抖。 “不,我赢了。”冰璃清浅地说着,跪倒在地上。 束缚着冰璃的弦丝消失了,听见冰璃的声音方才知道,原来自己已经放开了手。就是这样,本能地臣服于她的倔强与看着很可笑的执着。他想自己是心甘情愿了,这一点他很清楚,因为他在这个弱小到不屑一顾的人类面前,下跪了…… “为什么我会输?”水遗痕梦呓一般,看向冰璃,手心汇集着莹蓝色的流光。 “你没输,只是我赢了。这场较量,谁都没有输,我们都还活着。”在水遗痕的水系治愈魔法下,冰璃的脸也渐渐恢复血色。 “我想我知道我为什么会败给你了。”水遗痕浅笑道。不是一开始就该料到的吗?从这个女孩倔强的眼神中,就该知道的,这是我的王,一个我永远打败不了的人…… 有些微妙的感觉,想来,这便是人类所说的羁绊了吧…… 其实感情这种东西,总是会有的,无论爱抑或是恨。 这一天啊,水遗痕再一次看见了那澄澈半透明的天空,以及,他还未曾见过的笑容。 要守护啊,我的王…… part.7他们的故事所欠缺的 八 你听说过彼岸花的故事吗?那可不是一个能令人开心的故事呢。 像血一样妖艳的花儿,分明是柔弱的,却分外刺眼,其实真正感到刺痛的不是眼睛,是心。每次见到这花,连呼吸也会变得刺痛了。但我却疯狂地迷恋上了这种花,喜欢它在我的记忆里旋步绽放,喜欢它就是我的世界,喜欢它凝聚了生命一般的血的颜色。 愁是能消愁的,在你死去之后。 可是你什么时候才会死去呢?你若死去,不急着轮回的话,不如来找我吧。我在彼岸花海中等你哦,我心爱的小孩。 呐…… 谁幽幽地笑着,在黑暗中的黑暗,宛若深渊中的妖花。 “小雪,放学了,去图书馆吗?我们再讨论一下昨天那道数学题,现在都没解出来有点不安。哈哈。”凌月晔跟上樱源·雪的脚步,自顾自地说着。“不了,今天我约了人,改天吧。”樱源浅浅地回应道。“啊啊,没事,那下次吧。”凌月晔干笑了几声,挠了挠那头在阳光里泛出澈蓝光泽的及肩碎发,像是轻风撩过的海洋,欢笑里的落寞。看着樱源离开的背影,凌月晔稍稍皱眉,澈蓝的眸子里光彩微微漾动,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啊咧,我们的邻家大姐姐被丢下了?”矢冰翊拽着冰璃去食堂的路上,不忘回头戏侃一下死党。“去你的!”在只有矢冰翊看得到的角度,凌月晔狠狠地比了比中指。“喂,你那过去的劣根性不要暴露了哦,现在的邻家食草系。”矢冰翊用肩膀撞了撞凌月晔,唇角扬起坏笑的半弧。“那是当然不会,麻烦操心了。”凌月晔微微一笑,像是隐蕴了一抹阳光的全部美好。那才不是什么善意的笑容呢……矢冰翊默默吐槽,神经还不由自主地抖了抖。这家伙是纯恶属性的!想当初……不想当初了,不堪回首! 似乎感受到矢冰翊凌乱的内心线条,冰璃懵然地看了看这两人,不由想到了什么。 对。饿了。冰璃提了提手中的饭盒,怨念地看向矢冰翊,汤匙在饭盒里碰撞出声音来。矢冰翊这才发觉自己居然忘了给这小家伙开饭…… 如果那时候,凌月晔的视线没有经过樱源的眼睛,那流露出樱紫色的眸子里的不安与冷漠,他也许不会发现有些不对劲,那么他就不会偷偷跟上去,然后接下来的事情就不会发生吧。但事实终究是没有如果的,有些真相,有些人,你终究要面对。 樱晨学院最大的樱花树生长在后山的生物园,凝重的铁栏门即使是在岁月里变得锈迹斑斑,却依旧带着不可忽视的威严。这里是学院少对学生开放的地方之一,难免会滋生了各种校园鬼故事传言。这样的传言反倒让这里成为了某些人集聚的好地方,安静,偏僻。 “樱,你果然还活着,现在我终于是找到你了。”樱源·雪的对面,那女生悬坐在半空,魅蓝色的流萤给她做着支撑。气流之中,那女生的那蓝色的长发末梢是火焰一般的红,在半空划出凌厉的半弧,像是游步的蛇,吐着魅惑的信子。她侧卧着,用手支住她美得妖娆的脸,魔化了的瞳孔变异成三瓣,像是深渊之花,她就是用这样一双诡异的眸子,冷冷的打量着樱源·雪,藏着笑意,却令人分不出笑意背后的是阴谋还是柔情。 “你所说的‘樱’已经死了啊。”樱源·雪笑着,轻轻放下手中的书,动作像是触碰一朵娇嫩的花儿那样轻柔,而她,则更美于这片山林的每一朵花儿。“我是冥王的暗杀死侍之首,代号‘魌’。”樱源缓缓地站起身来,唇边的笑意变得失温。她看向那个女生,身边疾速飞旋着风流,墨色的长发末端在风中纷扬成樱花一般的浅绯色,她本深色的眸子愈见变得透明,瞳孔涣散开来,透着樱花瓣的色泽,银白的睫毛像是扑闪的蝶翼,恍若天使。只是她那精致的脸上竟多了两道墨色的裂纹,贯穿眼睑。 “噢?那你为什么还有停留在现任暗魇王的身边呢?”悬空的女生蹙了蹙眉,显然对樱源的回答很不满意。“这是冥王的意思。我只听从冥王的指示。”樱源淡淡地回答道,已然听不出任何温度,似乎连这个女孩的灵魂也是变得这般冰冷。其实这副身躯也早已不具有生命。 “呵,你的伪装倒也是极好的。”那女生笑笑,回落到地面,“我们的好学生,凌月晔的恋人,樱源·雪?” “你不也是一样么,他们眼中的好朋友,洛璟琝?”樱源·雪缓缓说道。 part.7 他们的故事所欠缺的 二 平息一场伤害的最好方法不过宽恕,让人宽恕的理由不过时间。 你可以选择放下吗,宽恕这一切? 很多人都会知道,只有放下才可以平息伤害,但正是因为放不下,才会痛。这个世界啊,没有永恒的伤,只有一厢情愿的痛。对,都只是一厢情愿。 “有什么东西来了?”次元界内,在水遗痕的水系治愈下疗愈的冰璃感觉脑波有一瞬被扰乱。她说是“东西”,因为她无法判断那高速移动着的究竟是人亦或者是野兽,那家伙,似乎没有人类所具有的可以思考的感觉。说不清楚,就是感觉有些不安。 “别动,危险的事情你大可不必担心,既然我已承认你,那我自然会保护好你……和你的朋友。”水遗痕继续给这个警惕的女孩疗着伤,他自然不会惊讶冰璃的感知力,怎么说这个女孩身上流淌着的是天生为王的血液。他把对冰璃的保护扩散至那两个昏迷的女孩身上,他自然也是深深知道的,只有朋友的安全也一并得到保障,冰璃才会安心。让自己的王感到担忧的话,这未免太过失礼。水遗痕心想着,抿了抿唇,不过现在他当真需要*心一下,这来者不善啊…… “轰!”随着防御结界的破碎,这个黄昏梦境一般的空间剧烈地抖动了一下,有一种想要坍塌的欲坠感。冰璃感觉是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眼前发黑,突如其来的眩晕让她有一种恶心感。她身体中心前倾,整个人栽在了水遗痕怀中,恍惚间,她是见到了鲜红的颜色,像是一朵血莲花绽放在眼前这个宛若妖魅的男子唇边,蔓延,浸染了他的雪白的衣襟。防御结界的破碎给这个强大得一度令人恐惧的男人带来了一定程度的反噬破坏,这个来者,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冰璃心里想着,却没有害怕和紧张的情愫起伏,潜意识下没有危险感觉的话,那么这个“东西”的敌意不是冲着自己的。 “你没事吧?”冰璃才回过神来,双手搭在水遗痕的双肩上打量着。“没,这点出血量还不足以为患。”水遗痕表现得轻松,笑笑,“你是担心我吗,我的王?不过如果我说有事的话你能帮到我什么呢?”冰璃不再说话,默默懊恼。对,她什么也帮不上。 “撕碎……让王感到烦恼的人……撕碎……”出现了,那东西。幽幽地从那骤起的烟雾之中传来声音,那东西悄然向两人*近。那东西,放慢了脚步,却加重了杀气,像是幽深的潭水,也像是游离的鬼魅,令人发惊,冷不防地颤抖。 “什么鬼!”水遗痕擦去唇边的血渍,挥袖间,澈蓝的魔光撕裂愈见*近的烟雾。水遗痕死死地盯着此刻的每一细微变化以及环境的转变,以免受视觉干扰。他知道情况是不妙的,就算拥有被称为怪物一般的自愈能力的第四驭魇士,在这样大规模的反噬下也是需要时间来调节的。他感觉到被模糊得不成样的内脏碎片正在一点一点地回归到原来的位置,重合,那蠕动的恶心感让他稍稍反胃,自然那只是一种感觉,他的胃也正在修复中。 那浑浊杂闷的黑暗向切口两边退散,微醺的光倾洒在其间的少年身上。突如其来的光让他有些不适,半眯着那双上挑得凌厉的眼,他稍稍咧嘴,露出锯齿一般的牙,像是野兽,拥有着俊美面容的野兽,可这个少年分明的是有着人类的躯体,囚犯似的,四肢上分别扣着半截断链。 冰璃稍稍惊讶,那竟然是个人吗……那近乎野兽一般的心智。充满血腥的原始兽性。 part.7 他们的故事所欠缺的 三 “死——”那个少年停在距离冰璃和水遗痕不到十米的地方,紧咬住的牙缝间透出一个音节,有些模糊,更准确地说应该是带着夹生的感觉,他是一个近乎不会说话了的人。他长至脚踝的头发在魔力流动下悬浮着飘在低空,像是游离的鬼魅,一缕黑雾恰当好处地给他蔽体。 “铮铮铮——”在那少年魔力的控制范围内,十二柄形态各异的影剑以他为中心作圆周运动,剑身微微颤抖,像是亢奋的悲鸣。不等冰璃了解情况,那十二柄带着暴戾气息的凶剑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袭来,除了耳边传来风的撕裂声以及迎面而来的窒息感,什么都没有注意到。水遗痕瞳孔骤然紧缩,好快的速度,完全不留别人思考的余地,或者说是给猎物反抗的机会?可恶啊!谁允许你如此放肆了!水遗痕咬了咬牙,眼眸半眯着,半空腾起的水流在某种力量下变得柔韧,同样是肉眼无法抓查的速度,与敌方作厮杀。 最可怕的厮杀不过无声,作为普通人,你看不见,躲不过,看不见的死亡无疑令人恐惧。冰璃暗暗揪住胸前的衣服,抓出深深的褶皱,像是此时那方撕裂的天际。现在,她无法相信水遗痕能够保她周全了,眼前的他,分明又是那个初见时的恶魔,这是一场两只恶魔的厮杀。 冰璃下意识地蹲下身,抱住古月贝依和季贤,想要在这片令人窒息和恶寒的战斗中寻找一寸温暖与安心,但这显然无效。冰冷依旧折磨着她作为普通女孩的心智。她不是神,无法在任何场面下淡然若泰山,此时的她甚至连保持平静都不能。 “跟我走。”有人在她的耳边低语。冰璃猛地睁开双眼,对上一双蕴藏了一整个太阳般美丽而炽热的眼瞳。那是光啊……她无力地笑了笑,晕阙过去。 她无力地笑,笑得无力,像是预言了关于她与他未来的迷途。 “你是谁?”魔力的高速驭动下,水遗痕还是腾出空子来弄清情况。他身体结构的修复近完成,内部的蠕动的恶心感也愈见减弱,真是突然就精神多了。虽然今天魔力消耗得比较多,但托这破碎空间残存的能源的福,他还是可以正常发挥自己怪物一般的能力以及破坏力。“伤害王的人,死!”那人只是一直重复着这句话,口齿不算清晰,但声声有力,带着令人窒息的杀气。这是怪物吗,似乎连正常思考都无法进行!水遗痕伸展双手,大范围地驭动着空气中的水元素魔力,像是宇宙黑洞一般营造出一个噬空的环境,澈蓝色的魔纹在他的身边展开,按一定的规律转动着,与那噬空的黑暗光影相映。 如果沟通已经成为不可能,那自然我也是不介意在我们这位新生的王面前开杀戒。水遗痕眯了眯眼,眸子里的大海翻腾出一场巨浪,比起水魅,此刻的他反倒是像大海的战神。他右手翻转间带动起七环魔纹,向着那少年挥舞,“泫刃,肃杀!”伴着光点的魔力攻击呈扇面冲击,像是天际女神偶然飞扬的裙摆,而细看下,却是无数片锋利的刀刃,每一片刃面与空气发生摩擦而微微颤抖着氤氲开的光华都折射出他女子一般艳美的容颜以及那双浸泡在一片海里的眼瞳。 “呵,终于有点圣十魇骑士的样子了。”战斗未波及的一棵树上,有人幽幽一笑,他支住树干的左手上,透出墨绿色光芒的奇异纹案。 在光束下无法适应的那个少年如若无力的鬼魂,蜉蝣一般迎上了这冰冷的光芒。 其实不是无法反击,只是想起了谁,也同样拥有这样干净又冰冷的颜色。潜意识地,不去阻挡,任由这样的光,肆意地将自己切割,铺天盖地…… 他想啊,他终究是个人吧…… 会被那无谓的感觉所拖累,他终究只是个人类啊…… part.7 他们的故事所欠缺的 四 一个人如果拥有野兽的灵魂,那会变得怎样?我不知道。我只是用千年的时光印证了一件似乎很是愚蠢的事情:人性再如何磨灭都不会成为野兽的灵魂…… 所以,我被抛弃了呢…… 在什么时候开始呢,对那样冰冷的光,会失去抵抗的力气。 “没有必要就不要选择死亡,那样很愚蠢,我讨厌蠢人。”女生纷扬的长发像是澈蓝的天空,和她美丽的眼瞳一样,干净又冰冷。冰影·暄张开双手,数个冰蓝色的魔纹圈将她托起,“我不需要奴隶,但我是个很坏的人,所以你败给我的代价便是自由。你的性命现在已经归我了,你无权让它消失,也无权借助它离开这里。”她淡淡地说着,双手结印,指向幽潭中央的男生。男生诧异地看着冰影·暄,瞳孔紧缩,这算什么?失去自由,这是什么概念?会比失去生命更加难受吗?他不懂,只是没有反抗地,任由那沉重而冰冷的枷锁缠绕着自己。 “那你需要什么?我可以充当吗?”男生问。“呵,你充当不了啊。我现在只需要可以与我缔结契约的混沌兽,而你不过是魔界里的一介尘民罢了。说实在,我讨厌人啊,而且是非常讨厌那种。我讨厌这一切,但我不会选择死亡。”冰影·暄笑笑,转身离去,不带一丝温度,仿佛在她呼吸之间就只会是遍地凝寒。 “我可以成为魔兽的,”男生冲着女生的背影喊道,“为你……” 有什么方法可以使人变成野兽吗? 真的只有成为你的契约兽才能留在你身边吗? 你真的就这样带着我的自由走了吗? 你不会回来了吗? 你是已经忘记我了吗? 会被这样的感情所牵绊,我又如何能变成一头野兽呢…… 我无法看见你的温暖,但我愿意让我的自由去守护你的冰冷。 我想我已经是不会说话了,连你的名字也不知道的我究竟是为什么而愿意被这样的把戏囚禁在这里的啊?我不会说话了,但我的心绪一刻也没有能停止纷乱,我终究只是个人吧……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冰璃醒来,骤然而来的日光刺得她的眼睛生疼,回想片刻后,她揉了揉吃痛的太阳穴问道。“因为我们弱小的王发出了求救信号啊。”矢冰翊玩味地笑笑,表面上倒像极了是个顽劣的孩童,暗自里却是松了一口气,心想还好这丫头没出什么事。“去你的!不许损我!”冰璃一手拍飞矢冰翊搭在她头上的手,站起来。 “唔……”古月贝依也是休息够了,在凌月晔的照顾下醒来。“咦,得救了吗?”季贤摇了摇头,打量着身边的情况,风平浪静,嗯。“对,我救的你们。”冰璃和矢冰翊同时转过身抢着说。“你们居然默契到自恋都神同步去了喂……”凌月晔捂脸。“好,我肯定我们的成功得救绝对是因为老天庇佑。”季贤看了看贝依,两人相视着也很是赞同地点了点头。 “不信我是吧?”冰璃单手叉着腰,右手擦着裤缝线划过一道有力的弧,“我现在就去把那人妖也救出来!”她站的位置有点背光,从古月贝依坐着的角度看不清冰璃的表情,自然是分不清她是开着玩笑还是认真说的,只是莫名地觉得好帅?不!是好奇怪才对…… 古月贝依摇了摇头,怎么看到了另一个影子似得……错觉吧。那一瞬间,她是看到了,一个陌生却似乎熟悉已久的影子,在与冰璃此刻的身影微微重合错位间,冲击着已经不属于她的记忆。那时候的古月贝依不会知道,这个影子与曾经的自己,悲颜与泪水浸染了整片三途河。那是一个很久以后才知晓的故事了,现在的孩子们,谁都不会知道的悲伤,就让它放着吧。 “你犯什么中二病……”矢冰翊眼角抽了抽,伸手想要拉住冰璃,手上没有握住的感觉,扑了个空。矢冰翊心里一阵跳跃,你就不能乖乖地站在我身边让我保护你吗?等他回过神来,冰璃已跑开一段距离,虽然不太远,但他总有一种要追不上了的感觉。什么鬼感觉啊……矢冰翊咬了咬牙,还是跟了上去。 “呵,我们的王真是很有活力啊。”神秘如他,玖幽·翎缓缓走来,看着冰璃和矢冰翊消失的方向笑笑,他打量着这几个狼狈的后辈,幽蓝中溢出一缕深紫的眸子里神采稍稍跳跃,他用修长的手指轻轻抵住唇瓣,“唔,那人难得的没有来呢……” “你是谁?”凌月晔护在两个女孩身前。“冰翊那小子没跟你介绍过么,想来他也是把有关暗魇的事情都收着没告诉你吧。真是个谨慎的好孩子。”玖幽·铃笑笑,“我是暗魇王座下的圣十驭魇士之一,玖幽·翎,在人界里我还是你们的师兄呢。”他指了指衣服上的樱晨学院校徽,半眯着的双眼分明地是在说:不要试图做出伤害王的事情,包括利用、出卖或者戏弄,我都知道的。玖幽是看着凌月晔的,然而古月贝依心底一阵恶寒,她知道这个眼神是给她看的。 古月贝依稍稍低下头,躲开玖幽的视线,好可怕的眼神,她暗想着,不禁握了握拳,被捏住衣角的褶皱顺着纹路愈发明显,像是它的主人泛起涟漪的心事。我,到底,是为什么会感到心慌呢……古月贝依想着,微微颤抖着的的睫毛下的眸子呈现出迷离的樱花色,流转着不明与彷徨。 玖幽侧眼瞥了瞥古月贝依,暗自一笑,祸水的末月之女吗?呵。 凌月晔皱了皱眉,这个人,究竟是经历过什么才可以让他一直用着云淡风轻的态度去预示未来?仿佛他的笑意便是你下一秒的死讯。真是平静得令人害怕。更可怕的是,你不会知道他的笑究竟是因为看见了未来的生与死,亦或是因为他*控了未来的生与死? part.7他们的故事所欠缺的 五 “今天可真是够狼狈了……”水遗痕揉了揉微微作痛的太阳穴,喃喃着。莫名其妙地想要自言自语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啊,像个弃妇一般。他想着,自嘲地笑了笑。尘雾向两边散去,水遗痕双瞳紧缩,逆光的方向,那个野兽一般的身影,缓缓站起! “嘻嘻——”那人诡异地笑了笑,疾冲向水遗痕,“要撕碎啊……”毫无预兆地,干净、利落。水遗痕愣了愣,只感觉胸前燃烧一般的灼炽,是体肤被撕裂开的感觉,鲜红的血液喷溅而出,在半空中像是怒放的彼岸花。那少年在他的身后停住,舔了舔沾染着血色的指尖,宛若捕获猎物的野狼,半眯的双眼中是孤傲的迷惘。 “啧。”水遗痕暗自一叹,真是轻敌了呢。他丝毫不去理会身上的伤,为了忍住切肤的疼痛,他紧咬住的唇瓣也开始滴血。才不会让你们知道堂堂暗魇第四驭魇士会怕疼!他转过身,脚下绽放开数道魔纹圈,所涉之处冰花丛生,似乎嵌入地表的几道长锁纹案肆意地游走,像是被触怒的游蝰。“狂妄芥生,为你的嚣张祭献出你的性命吧!”水遗痕驭动着空气中以及大地上的水元素,作为他对对方极度不满的攻击。他讨厌无法预料的一切。 腾空的游蝰带着不可抗力的窒息寒气闯进了少年的攻击和防守范围,少年咧了咧嘴,露出锯齿一般令人胆颤的牙齿。他用锋利的爪牙与之厮杀,做最原始的战斗。水遗痕皱了皱眉,现在才发现这个人居然没有使用过魔法,这恐怕是连魔兽都无法与之媲美的攻击力究竟是怎么修炼来的?水遗痕继续操纵着游蝰,没有了次元界的魔力提供,他体内仅剩下的魔力根本无法支撑他做消耗战。什么鬼,怪物啊。 “唔,魔界居然还藏着这样的怪物没有被冰影·暄收到暗魇么?”树上观战的男子皱了皱眉,“还是说,是被流放了?”他自语着,摸了摸下巴,不需要魔力就可以和驭魇士抗衡的魔族人,这可是难得的料子啊。他想着,笑笑,“水遗痕,你先耗一耗吧,找到时机我再出手。” “真是冷漠呢,亲爱的二魇阁下。”男子耳边出现一个魔印,传来戏笑声。“玖幽吗?呵,如果是你在场的话,你又会怎么样?”藩洛迦·暮飔摘下兜帽,冰冷的面容像是对一切的谑笑。“啊啊,我啊,要是我的话,我会走到四魇阁下的战斗圈旁围观,跟他说‘加油,输了的话我会帮你收尸的,所以请放心。’拜家族教诲所赐,我可是很有礼貌的。”玖幽·翎的声音缓缓地传来,莫名的令人发寒。“到底谁比较冷啊?”藩洛迦冷哼道。 “对了,二魇阁下,刚才我们的王和待定的一魇阁下向战斗的方向跑去了呢,你要好生看住她啊。”玖幽不理会他的戏谑,认真道。“好,我知道了。”藩洛迦浅浅地应声。他心里是很不爽的,“待定一魇”么?这显摆是告诉他不用竞争了,你只能是二魇。玖幽这家伙……真是每句话中都带着刺呢。讽刺。 “璃小肥,你跑这么快干什么!”矢冰翊终于是逮住这个小东西了,死死地拽住她的手。“因为心里很痛,两种不同的疼痛在碰撞,你知道那是怎样的感觉吗?”在矢冰翊强行将她拖回去之前,冰璃终于是开口了。矢冰翊愣住了,他稍稍诧异地看着眼前这个女孩,不知沉默了。冰璃在光下显出幽蓝色的眸子,像是不知名的深渊,看不清,反倒感觉一丝触动,那双似乎填充了整个宇宙眸子让矢冰翊莫名地无力反抗。他也许不明白冰璃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但他似乎是感觉到了,冰璃所说的那种感觉。心疼的窒息。 “为什么会痛?”矢冰翊回过神,依旧是紧握着冰璃的手。“不知道。但我闻到了空气中有血的味道,他们受伤了。”冰璃浅浅地说着,没有看向矢冰翊,她不喜欢和别人对视。“你可以跟我说啊,看着我,跟我说,‘冰翊哥哥,救救他们吧’。”矢冰翊注意到她眼神的躲闪,有些无奈。冰璃咬了咬唇,说不出来。是太紧张了吗,亦或是,心里的沉闷感已经到达了极点? “咚咚——”心脏跳动的声音…… 冰璃一阵错愕,怎么回事?她捂住心脏,胸口下,似乎有什么在翻涌着。像是大海,将她淹没,淹没在苦涩的冰冷之下。 这是记忆,不属于她的记忆,但最终都将由她自己面对。 “璃小肥?”矢冰翊按住冰璃的双肩,轻轻摇晃着,试图唤醒她的神智,但冰璃的双眼还是一点一点地翻白了过去。 “你的性命现在已经归我了,你无权让它消失……蜉蝣。”冰璃混混沌沌地呢喃着,像是与谁的对话。 “好,我明白了。”矢冰翊单手将冰璃抱起,右手执着剑,向着这片地域的中心疾冲。如果你的愿望是守护,那我也愿意去守护你的守护…… “哧——”在疯狂窜走的无数游蝰下,那少年终于是被压制住了。穿透了他手臂的游蝰噬咬着他的血肉,他依旧是冷静得令人发寒,竟一口咬住了自己的手,活活地将那游蝰咬碎吞下,他毫不顾忌地撕裂开自己的皮肉,将刺入体内的游蝰一一扯出并且撕碎!水遗痕看着,头皮发麻,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果真是把自己当做是野兽了么?即使是杀人如麻的恶魔也为之颤抖…… 树上,藩洛迦冷冷地笑着,野兽吗?真是敢拼敢搏啊……只是,若是野兽的话,用铁笼困住,也就无法挣脱了吧?囚中兽,似乎挺有趣呢。 “暗飔流·囚!”藩洛迦·暮飔熟练地念动着近乎千年没有使用过的魔决,手臂上的墨绿色纹案隐隐浮动着,透出诡异的光。虽然同为圣十魇,但作为第二驭魇士的他自然和四魇水遗痕不是同一个阶级的,压制这个野兽一般的男生自然不在话下。 “居然出手了啊,我还以为你会等到我断气之前才会下来跟我说‘我会帮你报仇兼收尸的,放心吧’这样的话呢。”水遗痕丝毫没有感激之情,他很早就知道了这场战斗有一个极其恶劣的围观者。“欸,在你们眼中我就真的只是这样了吗?”藩洛迦从树上驭风而下,风流掀起了他墨色的长袍,像是飞旋的夜幕,而他则是站在夜幕中的死神。 水遗痕白了他一眼,转身看向被魔纹束缚住的男生,理智未清的小子,居然差点要了我的命吗?水遗痕握了握拳,这怪物可是留不得啊……他想着,心里下了杀意。 part.7他们的故事所欠缺的 六 “你想要做什么?”藩洛迦·暮飔握住水遗痕的手。水遗痕稍稍抬头,与他对视着,海一般湛蓝的眸子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类似于恐惧与扭曲的摩擦。藩洛迦皱了皱眉,怎么回事?他还从未在这个妖魅一般的男人脸上见过这般表情呢。一种想要虐杀的极端的扭曲却是那样美丽的表情,至于美丽也许只是因为做出这样表情的人长相的缘故。藩洛迦也是看着水遗痕,直至从他的眼中看出攻击的轨迹。瞬间,冰蓝与墨绿两种色的魔光相持着,在两人的视线之下的小斗,酝酿了别样的情愫。两位魔界暗顶端的存在,正在暗斗! “我想要杀他。”水遗痕缓缓道,显然花费了很大力气。“非杀不可?”藩洛迦·暮飔皱着眉,像是在看倔强的小孩非要把叮咬自己的虫子拍死一般,其实也无关自己痛痒吧。“嗯。”水遗痕应声道。“好,你干吧。”藩洛迦伸开手在魔光飞旋的中心上下一动,像是抽出一段丝绸一般,魔光瞬间消失了。这家伙,刚才就一直在让着自己吧……水遗痕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不开心,感觉这个世界都不在自己的掌控之内,整个世界都在把他当做弱者。 嫉妒啊…… 令人疯狂。 是因为我们的王回来了,所以害怕再一次被夺走吗?似乎谁都比我强大,那这样的话,王是不会看多我一眼的吧。水遗痕咬住牙,“嘁!” 王……那个小鬼……似乎今天的一切都是被她所打乱的呢。这个可怕的家伙是来找王的,估计是不知道冰影·暄已经殁了。要杀吗……他也是怪可怜的。 不过,既然如此可怜可悲,不如趁早解决了吧。同情心,他才没有那种东西呢!威胁到自己地位的家伙,就送到地狱里去吧。 他就一直不是什么好人。 水遗痕双手向前挥动,做指挥的手势,交叉,再向下划开,动作很是优美却带着凌厉的残忍,像是死神的步伐。他如若冷玉雕刻成的指尖周遭扩开数圈魔纹,魔光隐约间,弦丝乱舞着,泛着窒息的寒气。“弦丝,刺!”话音落下间,方才看似如发丝般柔韧飘逸的弦丝幻化成致命的刺,荆棘一般的弦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那野兽一般的少年袭去。 被束缚住的少年因挣扎而面容狰狞,锯齿一般的牙齿狠狠地噬咬着囚禁自己的墨绿色魔纹,但显然成效不大。 “你的性命现在已经归我了,你无权让它消失。”这样的一句话,一直支撑着他的意志已经早已疲惫不堪的身体。这是一个魔咒吧,蛊惑着他,活下去! 我应该怎么做呢?我有危险的话,冷漠如你,你会来救我吗?王…… “我会来救你。”谁的声音,穿过了死亡的阴霾,传达至此,恍若来自深渊,却是带着温暖的感觉。 可是啊,整个声音,不是那位王的呢……可是我啊,还是觉得,很是开心……少年停止了挣扎,面容变得平静,他那已经是变异了的楔形瞳孔也变得柔和。 金色的光包裹了全部的他,像是天神张开的羽翼,为这个面临死亡的孩子支撑起一片神圣的天与地。他看得见,踏着光辉而来的少年,拥有俊逸的面容,那双流转着淡漠的金色眼眸令人窒息,他怀里歇息的女孩微微颤抖着被光照映得生辉的睫毛,露出一双略见幽蓝色的眸子,像是装载了整个宇宙的悲伤与宽恕。 她不是我的王啊,可是为什么,我会停住视线,想要记住她的脸…… 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弄错了,你为什么会救我? 我忘记了这些字的音节是如何的,所以我有很多想要跟你说的话都无法说出口。如果我只会发出野兽般的声音,你会不会愿意花费时间来尝试去理解我所说的世界。我的世界里啊,有一个人,和你很是相似,却又截然不同。我已经忘记了她的面容,但此刻我却已然记住了你。伸出手来救我的不是你,但我想这一定是你的意思。你的圣骑士面无表情,我想他不会喜欢我的。 我到底在想了些什么啊…… 我…… 想要追随你……? 那我的王呢?她是叫什么名字来着呢…… 我忘记了她,忘记了那个将我囚禁了千年的人,但我记住了你。 “好了,不必杀他。”矢冰翊缓缓地说着,“这是,璃……”他顿了顿,稍稍改口,“这是王的意思。”真是拗口的名称。他暗暗吐槽。“好,我明白。王她现在是,怎么了?”水遗痕看着这个未见过面的后辈,倒是没有半丝陌生感——矢冰翊和泠·泫暝·岚有着神似的面容。“没,我刚才睡了一下。”冰璃从矢冰翊怀中挣脱,“果然还是脚踏实地比较安心。” 冰璃舒了一口气,都没事真是太好了。她稍稍打量了下众人的表情,“额,没什么事就散了吧。想来在这里耗太长时间了,我还要上学的。”“不用急的,璃小肥,已经是迟到了。”矢冰翊勾了勾唇角,“所以,安心继续逗留,反正你这个学期的全勤是没有了。”冰璃嘴角抽搐着,“你真是够!” “放了他吧。”冰璃看向藩洛迦·暮飔。“呵,你倒是知道是我绑的他。”藩洛迦伸手,向那少年的方向一划,束缚解开。“你绑过我啊……”冰璃的嘴角抽了抽,话还未说完,就被谁抱入了怀中,突如其来的冲击让她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小子欠揍呢?”矢冰翊一手揪住那少年的头发往外拉。他本是不屑会去揪别人的头发的,可这家伙压根儿就没穿衣服,没有什么衣领可以给他揪。 “王……你是王吗?”那少年丝毫不理会矢冰翊的拉扯,生硬地发出几个音节。“我叫冰璃,我不是你的王哦。”冰璃瞪了瞪矢冰翊,示意他住爪。“带我……揍……?走。”那少年很努力地回忆着每个字的发音,含糊地说着。“你想去哪儿?”冰璃轻轻地问,她不敢动了,感觉自己再动一下这个人就会把自己的肋骨都勒断。 “暗魇。”少年如是道,这两个字的发音倒是记得很清楚。刻在心头。 part.7他们的故事所欠缺的 七 似乎是个揪心的故事,她无法想象一个人到底要有多少执念才能忘记一切包括生命和未来,来去守护另一个人。等待,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会寂寞吧,会悲伤,还是会存在卑微的希望与欢愉? 冰璃握了握胸前的衣服,紧闭的双唇微微动了动,“可我不认识路……” 好生煞气氛…… “嗯……”那少年愣了愣,失落地点点头,“没关系。”依旧是挺清晰的字音,显然这些字的发音他一直重复记忆着。没关系。 他曾无数次幻想着哪一天,那个囚禁自己的女生会再一次回到那片冰凉的水域,依旧是冰冷的直接的语气,“你可以跟我走了,怎么,是受什么伤了么?”说到这里,那女生会轻轻蹙眉,虽然疏远的感觉若隐若现,但那如冰雕出一般的脸却微微显露出担心。那时,他会这样回答,“没关系。”那一定是很美好的一天,他会凭此记念一生吧。每次做梦都会笑,痛的呼吸也会变得甜蜜呢。可是啊,这一天,已然无期。 “看来事情已经解决了呢。”玖幽·翎走来,打破了冷僵的氛围。“看了你看戏也是看够了。”水遗痕白了他一眼。“好久不见呢,阿痕。”玖幽跟水遗痕接了个手势,有点亲密的样子,但更多的是冰冷。暗魇是个冰封的城,城里的是寒冰一般拒人于千里的人,他们大多强大并且美丽,但他们都是冷血种。没有集体就无法生存,但在这里,更多的偏重于“人终究会背叛人的”。每个人都在看着别人的戏,逢场作戏。 “把衣服脱下。”冰璃示意玖幽·翎。“哈?”玖幽有些懵,什么鬼!但毕竟是王的命令,玖幽下意识地解下斜边的扣链,褪下那件华美的大衣放入冰璃伸出的手中,接着继续解着里衬的衣扣。“好了,可以了。”冰璃示意他停止,还真是听命令到了极点,她默默吐槽。 “我是不知道路,但他们一定是知道的,这样吧,你先把衣服穿上,跟他们走吧。”冰璃把玖幽的外衣套在那少年身上,扶他起身,“那里挺冷的吧,感觉是这样。所以要保暖哦。”少年难以置信地看着冰璃,凤眸里隐隐地波动了一下,流溢出生动的光彩。冰璃轻轻撩开遮住他的脸的长发,稍稍发呆,少年长得挺标致的,若不是他周遭总是笼罩着一层阴霾,谁都不会把这样一个孩子当做野兽的。 “你不会说话吧,没关系的。你所想的,我会知道的哟,我是,很厉害的!”冰璃笑笑,看向矢冰翊,“对吧?”矢冰翊显然没想到冰璃会看向他,直到玖幽用手肘撞了撞他,他这才稍稍回过神来,看了看冰璃,又看了看那少年,笑笑,“嗯,那当然……”摇头……“死冰翊砸我场!”冰璃嘴角抽了抽。“谁叫你半吊子还逞强来着。”矢冰翊毫不留情地捅刀。貌似无言以对…… 少年不禁笑了,很久,都没有,和别人相处了呢…… 遇见这个女孩,便是又一个转折点了吧。总感觉这次不会再迷惘了呢,我要活下去,就算不为那个约定,也要想着这个女孩的笑容,活下去。 我可以适应一切的,连人性都可以放弃的我,也愿意为你再一次改变。 “其实啊,她一直就没有想要害你的。”冰璃突然这样说,拉住了那少年的手。“?”少年有些不知所措,本就苍白的脸上,那一抹绯色便是格外显眼。“你们都是笨蛋吧。一个用了错误的方法去守护,而另一个则又理解错了方法去守护想要守护的人。其实她只是单纯的想要你活下去的,在我看来。”冰璃继续说道,叹了一口气,“你说,人为什么会如此纠结呢?为什么就不可以坦诚相待呢?说一句‘我喜欢你,所以请你活下去’又不会怎样吧。” “我……喜欢……你……”少年跟着说着。“啊,我不是在教你说话,你不用跟读的。”冰璃擦了擦汗,“回到暗魇,你可以让祭司教你说话。”少年摇了摇头,“我,喜,欢。你。”一字一顿,“活,下,去。”“嗯,你终于只要要活下去就好了。”冰璃笑道,做了个手势示意藩洛迦·暮飔带这个男生回去。 水遗痕稍稍扶额,“我们的王情商真低呢……”然而一旁,矢冰翊默默低气压着,竟无言以对。没有,这只是很单纯的感觉罢了。野兽的感情,其实很单纯,简单得令人心痛。这也是后来才有深刻体会了。后来,真是一个漫长而揪心的存在。 part.7他们的故事所欠缺的 八 你听说过彼岸花的故事吗?那可不是一个能令人开心的故事呢。 像血一样妖艳的花儿,分明是柔弱的,却分外刺眼,其实真正感到刺痛的不是眼睛,是心。每次见到这花,连呼吸也会变得刺痛了。但我却疯狂地迷恋上了这种花,喜欢它在我的记忆里旋步绽放,喜欢它就是我的世界,喜欢它凝聚了生命一般的血的颜色。 愁是能消愁的,在你死去之后。 可是你什么时候才会死去呢?你若死去,不急着轮回的话,不如来找我吧。我在彼岸花海中等你哦,我心爱的小孩。 呐…… 谁幽幽地笑着,在黑暗中的黑暗,宛若深渊中的妖花。 “小雪,放学了,去图书馆吗?我们再讨论一下昨天那道数学题,现在都没解出来有点不安。哈哈。”凌月晔跟上樱源·雪的脚步,自顾自地说着。“不了,今天我约了人,改天吧。”樱源浅浅地回应道。“啊啊,没事,那下次吧。”凌月晔干笑了几声,挠了挠那头在阳光里泛出澈蓝光泽的及肩碎发,像是轻风撩过的海洋,欢笑里的落寞。看着樱源离开的背影,凌月晔稍稍皱眉,澈蓝的眸子里光彩微微漾动,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啊咧,我们的邻家大姐姐被丢下了?”矢冰翊拽着冰璃去食堂的路上,不忘回头戏侃一下死党。“去你的!”在只有矢冰翊看得到的角度,凌月晔狠狠地比了比中指。“喂,你那过去的劣根性不要暴露了哦,现在的邻家食草系。”矢冰翊用肩膀撞了撞凌月晔,唇角扬起坏笑的半弧。“那是当然不会,麻烦操心了。”凌月晔微微一笑,像是隐蕴了一抹阳光的全部美好。那才不是什么善意的笑容呢……矢冰翊默默吐槽,神经还不由自主地抖了抖。这家伙是纯恶属性的!想当初……不想当初了,不堪回首! 似乎感受到矢冰翊凌乱的内心线条,冰璃懵然地看了看这两人,不由想到了什么。 对。饿了。冰璃提了提手中的饭盒,怨念地看向矢冰翊,汤匙在饭盒里碰撞出声音来。矢冰翊这才发觉自己居然忘了给这小家伙开饭…… 如果那时候,凌月晔的视线没有经过樱源的眼睛,那流露出樱紫色的眸子里的不安与冷漠,他也许不会发现有些不对劲,那么他就不会偷偷跟上去,然后接下来的事情就不会发生吧。但事实终究是没有如果的,有些真相,有些人,你终究要面对。 樱晨学院最大的樱花树生长在后山的生物园,凝重的铁栏门即使是在岁月里变得锈迹斑斑,却依旧带着不可忽视的威严。这里是学院少对学生开放的地方之一,难免会滋生了各种校园鬼故事传言。这样的传言反倒让这里成为了某些人集聚的好地方,安静,偏僻。 “樱,你果然还活着,现在我终于是找到你了。”樱源·雪的对面,那女生悬坐在半空,魅蓝色的流萤给她做着支撑。气流之中,那女生的那蓝色的长发末梢是火焰一般的红,在半空划出凌厉的半弧,像是游步的蛇,吐着魅惑的信子。她侧卧着,用手支住她美得妖娆的脸,魔化了的瞳孔变异成三瓣,像是深渊之花,她就是用这样一双诡异的眸子,冷冷的打量着樱源·雪,藏着笑意,却令人分不出笑意背后的是阴谋还是柔情。 “你所说的‘樱’已经死了啊。”樱源·雪笑着,轻轻放下手中的书,动作像是触碰一朵娇嫩的花儿那样轻柔,而她,则更美于这片山林的每一朵花儿。“我是冥王的暗杀死侍之首,代号‘魌’。”樱源缓缓地站起身来,唇边的笑意变得失温。她看向那个女生,身边疾速飞旋着风流,墨色的长发末端在风中纷扬成樱花一般的浅绯色,她本深色的眸子愈见变得透明,瞳孔涣散开来,透着樱花瓣的色泽,银白的睫毛像是扑闪的蝶翼,恍若天使。只是她那精致的脸上竟多了两道墨色的裂纹,贯穿眼睑。 “噢?那你为什么还有停留在现任暗魇王的身边呢?”悬空的女生蹙了蹙眉,显然对樱源的回答很不满意。“这是冥王的意思。我只听从冥王的指示。”樱源淡淡地回答道,已然听不出任何温度,似乎连这个女孩的灵魂也是变得这般冰冷。其实这副身躯也早已不具有生命。 “呵,你的伪装倒也是极好的。”那女生笑笑,回落到地面,“我们的好学生,凌月晔的恋人,樱源·雪?” “你不也是一样么,他们眼中的好朋友,洛璟琝?”樱源·雪缓缓说道。 part.8混沌无爱 序 她是被诅咒的,所有人都这样说。 但,没有谁会知道,所有的爱与恨都是她自己幻想出来的,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吧,所以到了最后选择死去,也是如此不知所以。 没有人会懂她,她也不会知道自己其实只是一个被操纵着变得精神失常了的木偶。她是一个失败品。 是的,冰影·暄,你是一个失败品。 不堪入目。 “说吧,为什么接近王。”洛璟琝收敛了笑意,冷冷地说着。“这是我的事情,无必要向外人透露。”樱源·雪回应着,同样是不带半丝温度。像是两柄冷剑,她们是被锻造得恰当好的绝世凶剑,足够锋利,足够无情。她们是面向交谈着的,而以两人为中心扩散开的无数道锐利的气流相互碰击着,惊心动魄。魅蓝与黛粉两种极为安静的颜色在次方空间变得扭曲,像是踏碎了一地的温柔,残忍得可怕。 “是要我把你打哭才肯如实说出吗?”洛璟琝冷哼着,双手上飞旋的魔光卷席起不尽气流,像是要吞噬整片天幕。“那你也要有那个本事才行啊,阿洛。”樱源·雪倒是轻浅一笑,眼角的墨色裂纹显得妖异而鬼怖,美得惊心。一场是暴风,一边是妖花,撕扯间,翻云覆雨。 阿洛,你倒是叫得顺口,你若不是我的樱,又怎会让我有一种熟悉的错觉?一千年,到底可以让多少人和事变得面目全非……你不要用那样的笑容对我说话啊,很讨厌,就像我一千年前那样,深深讨厌着你。讨厌,什么都比我强,又无法令我憎恨的你。 part.8混沌无爱 一 “我的王,您可知道世界上有一种感应比血缘联系还要紧密的吗?”王座之后,那抹阴影幽幽道,很是清浅的语气,像是一阵风,容易令人忽视。 “会有这种东西吗?不过都一样吧,在我看来,所有的情,都是一样的,是不需要的。”王座上的女生稍稍垂眸,梳理着她那泛着冷光的冰蓝色长发,明明这样美丽的头发正是一位少女所有的美好,而于她却是显得如兵刃一般残忍。 “我的王,你太强大也太冷漠,所以才会忽略了您背后之人的存在。”阴影里的女生暗暗垂眸,王座幽冷的光泽在她的瞳仁中稍稍隐闪,像是悲伤,但却平静得出奇。 “背后的人……只需要看着我的背影就行了。”王座上的女生稍稍停顿,继而缓缓说道,她抿了抿唇,幽幽一笑,湮灭了她姣好的面容所透出来的所有关于美好的幻想。幻想,那种东西啊,在这里可是很不必要的存在。 “那是当然,我的王,吾等正是为此存在。”阴影里,那女生应声道,也是不带一丝多余的感情,干净也干脆。 “所以说,你刚说的那种感应是什么?”王座之上,那人依旧没有回过头去看向阴影里的人儿,估计她连那阴影中的人的长相都未曾知道。这样羁绊不免有些心酸。 “我的王,你果然还是想要知道的。”阴影里的声音如此道来,“那便是暗魇的骑士与王您的感应啊,不仅是骑士能感应到王,连尊贵的王也会感应到吾等臣下,这是魔界乃至六界的唯一。” 驭魇士与他们的王之间,明明脆弱却一直坚韧的,羁绊。 呵……? “好像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冰璃抚了抚胸口,感觉体内有什么东西正与外界发生着共鸣。“没事的。”矢冰翊小声地应答说,那些不安稳的事情啊,都与你无关,你只要乖乖地留在我身边被我保护就好了。他想着,浅金色的眸子流溢出异样的色彩,是冷漠,也是溺爱。他可以对除了身旁这个女孩以外所有的人残忍,不为什么。 “唔,我吃饱了,去透透气。”冰璃站起身。显然,这个女孩可以只对矢冰翊一个人残忍,似乎也是不为什么。奇怪的两个人。“等等。不要出去。”矢冰翊下意识拉住冰璃的手。“为什么?”冰璃有些不解,这个是管家婆么orz。“因为会很麻烦。”矢冰翊把她拉回座位上,“听着,璃小肥,不要再管与你无关的事情了。我,不允许。”“什么事情算是与我无关?我的事情又与你何干?胡说八道的时候也给我一个可以让我乖乖听话的理由啊。”冰璃白了他一眼。好烦好烦好烦的…… “……”矢冰翊沉默了,是啊,自己凭什么管别人的事情呢。 冰璃离开了饭堂,今天的风,似乎格外炽热,带着令人窒息的沉重感。也许,只有冰璃自己这样认为吧。有心事的人总是对周遭格外敏感,一丝一毫的变化,都分外清晰。 是谁呢,谁在召唤我?似乎很熟悉的感觉,又似乎,想不出来,那人的面容。冰璃想着,摇了摇头。不过自己究竟是为什么对这不安的感觉如此上心,用矢冰翊的话来说,这分明是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吧?谁呢…… 所谓混沌啊,感知一切,预知一切,所以才会逃不过这名为“一切”的劫。 无法逃脱啊。 “那便是暗魇的骑士与王您的感应啊,不仅是骑士能感应到王,连尊贵的王也会感应到吾等臣下,这是魔界乃至六界的唯一……” 风中,传来遗散了千年的谁的声音,阴影中,那人的面容始终未露出来过。 “背后的人……只需要看着我的背影就行了。” 不是,那才不够呢……冰璃咬了咬牙,向着那自己从未前往的校园后山跑去。路过的戏侃着的学生都不会发现,这个奔跑着的女孩,那被风吹散的泪光,像是飘渺的星屑。 那不是她的悲伤啊…… 只是莫名地会想要哭出来。 part.8混沌无爱 二 像是要下雨,昏沉的天幕委实令人感觉烦躁。 啊,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变得讨厌下雨了呢?樱源·雪握紧了手中的【樱悯】,看了看天空。【樱悯】是一柄形状类似于隋唐陌刀的长剑,这柄约莫等同于她自身身高的长剑在她手里显出一种宁静的窒息感,那是一柄没有灵魂的剑,更没有温度,像是一具尸体。 樱源看向被九颗亡灵钉钉在那棵樱花树树干上的洛璟琝,幽紫色的暗质从亡灵钉里溢出,蚕食着她的身躯和灵魂。“再过三刻钟,你就不属于魔界了,你会死去,成为死侍,和我一样,成为冥王的死侍吧。”樱源浅淡地说着,近乎透明的樱花瞳不起波澜,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当然。“怎么可能……作为驭魇士啊,我是……神行俱灭也不会……跟从另一位主上的……”亡灵钉上,洛璟琝无力地回应道,魅蓝色的眸子变得空洞。“不应该的啊……不应该。”樱源摇了摇头,有些惘然。什么地方出错了吗?不应该啊。 你不应该还有神智的,阿洛。从第一颗亡灵钉刺入你的身体,你就应该变得安静才对,不应该有力气反击我,当第九颗亡灵钉落下,你就应该等待死亡到来才是,不应该有力气反驳我……不应该啊。什么地方出错了……吗?樱源抿了抿唇,很讨厌啊,阿洛。我讨厌你,就像我一千年前那样,深深讨厌着你。讨厌,什么时候都总是会超出我的预算,又无法令我憎恨的你。 要下雨了啊…… 樱源走到方才放书的地方,弯腰去把书捡起的瞬间,她触碰到了一丝温度,然后感觉到那丝温度一点一点地消失掉。凌月晔握着那本书,指尖与樱源的手交叠在一起,触电一般,樱源褪去了身体的魔化状态。 “你不应该变回原来的样子,这样至少我还可以骗自己说,眼前的怪物不是我的雪。”凌月晔淡淡地说着,往日天空一般澈蓝温软的眸子变得冰凉,带着令人心痛的窒息,是伤感,也是迷茫。感觉像是,有一片阴霾,笼罩在了这段感情之上,不散开了。 “哦,这样吗。”樱源垂下眼睑,微微扑闪的睫毛底下,那双眸子变得透明,“没什么关系啊,反正,你也是要死的了。”她睁开眼,看向凌月晔,脸上并无一丝表情,像是精致的木偶。凌月晔瞳孔一缩,只感觉肩胛被什么刺穿了,然而痛楚却是在心里传来。“什么感觉?”樱源抬起头,对上凌月晔那隐蕴了一片天空的悲伤的眼神,她透明樱花色的眸子竟流出一丝涟漪。 那是什么感觉? 被昔日的恋人毫不留情地贯穿,心脏似乎碎裂的,是什么感觉?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笑。 “你不会想杀我的。”凌月晔一点一点退后,在【樱悯】纤长的剑身上移动,那一寸又一寸的切肤之痛竟没能令他皱眉半分。樱源没有动,愣愣地看着凌月晔走出了【樱悯】的穿刺,看着那鲜红的液体,从【樱悯】的剑身流动,跌落。 “我不会想杀你,什么意思?”樱源回过神。“你还是需要‘樱源·雪’这个身份的吧,不然你不会想要捡起这本书,不会在被人发现的时候马上变回原来的样子。”凌月晔走到她身旁,把书放在她手上,“我不会告诉别人的,你的身份。”“我凭什么相信你。”樱源这样说着,也是把【樱悯】收了起来,显然已经淡去了灭口的想法,“凭,你也是个‘怪物’?”凌月晔稍稍一愣,怪物,这样被称为怪物的自己可是除了自己,没什么人会知道呢。听着有点奇怪。“嗯,你也可以这样想吧。”凌月晔说着,右手上飞旋的淡蓝色荧光将身体上血的痕迹清理得一干二净。“那只是普通的障眼法吧,对你的伤一点用处都没有。”樱源笑笑,“真是弱小的‘怪物’。”“啊,是呢。因为是怪物,所以不允许学习过多的魔法。”凌月晔无奈地笑笑。 “呵,那你倒是赶紧走啊,你处在这里,我可是很不方便呢。帮我带回去吧。”樱源把书塞给凌月晔,浅浅一笑,和往常一样,清新而简单。但是啊,这段关系,已经截然不同了啊。那些感觉,不会再一样了。回不去了。 “嗯。”凌月晔也是笑着,转身离开。 我的雪啊,就算我不是怪物我也不会跟别人说关于你的身份的。你凭什么相信我吗?凭我是那样深深爱着你呢……你真的是,不知道吗? “樱,你才不会相信任何人呢。”只感觉脖子一阵阴凉,樱源·雪心里一缩,怎么会?“你怎么逃出来的?”樱源转身看向洛璟琝,丝毫不介意脖子上被那四寸蝴蝶刀划出一道口子来。“我怎么逃出来?作为驭魇士里王的近身暗杀者,你认为那几颗亡灵钉真的能对我的精神和灵魂造成什么致命的影响么?”洛璟琝甩开手,刀刃在半空做短暂的飞旋后甩去了血液,变得和初始一般干净而冰冷,“我不会永远都在你之下的,樱。我是驭魇士啊,我可不会,背叛王。” “驭魇士不需要有太多的感情,不然会变得弱小而无能。所以我不会有弱点,因而你是不可能打败我的,早已被感情戏弄得体无完肤的你。”洛璟琝转了转蝴蝶刀的刀身,吻住刀刃,魅蓝色的眸子半眯着,像是无限的讽刺。 “我的洛啊,你真是很了解我呢。不过啊,你应该知道的吧,我最讨厌别人说我过去的事情了呢。”樱源浅浅一笑,银白的睫毛扑闪着,像是不安的蝶儿。 “我当然是……知道的啊。故意的呢。”洛璟琝甩开手,那不过四寸的蝴蝶刀竟分解开继而重组成四尺有余的锯齿长刀。那是【黯牙】,传说初代暗魇王从一头远古魔兽身上剔出来的骨架锻造而成,冰影·暄当王的时候将这把刀赐给了她手下的一名暗杀者,这是一种荣誉,一种樱源·雪记忆里未曾获得的荣誉,甚至连肯定都未曾拥有。那个女生,就从来未正眼看过她一次,冰影·暄。 很讨厌啊。阿洛。 part.8 混沌无爱 三 人在很多时候会失去理智,无论嫉妒还是愤怒,那些不必要的东西啊,总是一点一点地侵蚀了一个人的灵魂,直到只剩下躯壳。 究竟为什么会走到这个地步呢,我们?压抑了千年的哀息,终于是爆发了。没有爱也没有恨,其实什么也没有。支配驭魇士的,永远只会是力量,以及他们一直会忽略的,悲伤。 天幕彻底地拉黑了,为这哀息,为这不明。那些不明的,似乎都不会明了了。 少女翻旋的步伐,帅气连贯的动作像是一场舞,舞着不安与不甘。她们修长的手指间握着的是冰冷的剑柄,也是彼此的生命与感情,她们纠缠,纠缠也利索。火光,魔光混杂在一起,空气中愈见传来燃烧的气味,夹杂着不知名的植物的浅香,有些违和。 “我不会再输给你了。”洛璟琝旋步一个跳跃,连续地挥动着【黯牙】,那巨大的锯齿长刀在半空划开数道半弧,一刀一刀地想要斩裂对方。魅蓝色的光缠绕在她的周遭,像是游动的蛇,吐着腥红的信子,像是要吞食对方,也像是要吞噬自己。洛璟琝疯狂地驭动着风元素,混合着【黯牙】的刀刃,制造出一个锋刃乱舞的空间,她肆意地狂笑,但不见一丝顺心。因为在这方空间里,樱源·雪依旧平静地躲开了那如雨的刃面,像是一片雪,不沾落尘,在半空飞舞,依旧是简单连贯的步伐。“不会再输吗?我还以为一直就只有我在说这句话呢。原来你也一样。”樱源·雪咬了咬牙,说着,也开始反击。修长的【樱悯】在樱源不断的提速前进中开始接触到【黯牙】,碰撞,交旋。魅蓝和浅樱色的魔光碰撞着,那两股强度以及怨念都近乎相等的力量在半空僵持了。 谈话已经没有了必要,两人的心早已被那名为“嫉妒”的东西所封闭了,麻木了也疯狂了。暗魇其实是一个由疯子组成的国度,他们张狂而却是脆弱,强大而却是易碎。吵杂的风声,树木枝桠破碎的声音,沙石在空气中摩擦的声音,刀剑碰撞的声音,好吵,真是好吵。 给我一个毁灭吧…… 其实,她们都是这样想的。那是一场带着自暴自弃性质的战斗,莫名而起,就让它也莫名而去吧。纠结了千年的感情,太扭曲了。 【樱悯】和【黯牙】同时高举,正准备着做最后的也最痛心的接吻。 “够了。”明明四周是如此吵杂,有风在嘶哑,树叶在狂舞,那样喧嚣着的世界里,她们却把这样突然的一句话听得很是清楚。 够了。 那个女孩说。 一切都安静了,在那句话落下之后。像是一位君主的威压,万生于这样的威压之下的绝对臣服。莫名其妙的,都停止了厮杀。半空中刀剑高举的两位少女回落到地上,愣愣地看向说话的女孩。让她们停止动作的不是言灵的魔法,毕竟没有什么人可以有如此强大的魔力来支撑操纵两位首席驭魇士的言灵魔法。更何况,这一路跑来的女孩还在喘息着,显然体力资质平庸。 “我说,你们终于是不打了吧……”冰璃一手支着树干,浅浅地说道。不是她想这样温柔地说话,而是她现在委实是没有气力说话了,肺活量太差就是她的错……她没有抬起头来,这样反倒更显出她是在生气什么的,似乎存在着低气压。对面的两位少女咽了咽口水,抿唇,动作是神同步!王……吗? part.8混沌无爱 四 传说,人界是被初代混沌神所守护的地方。虽然没能拥有魔法的庇护,但也因为这样而不会有魔法带来的伤害。异界禁条中,有这样一项解说:魔者入人界,则自身能源消耗将无法复原,当能源殆尽,则永留人界,不得归返故土。 所以魔界之人进入人界到自己能源消耗到一定程度便要会到魔界从而调养体息,而在回复身体魔能的这一段时间与常人无异,这对于往日结怨过多的能力者是致命的。这样的调节使得魔界之人无法在人界肆虐,而魔法在人界的伤害力也是相对减弱的。 那位神啊,深深地眷顾着人间,到底是为什么呢?没有人知道,那个传说啊,被当做是一场梦,当作是一次笑谈,如风,没有人会去深究。不会有人知道,神的眼泪如何在折碎的右翼碎片里,在冗长的年岁中化作星光,就算是悲伤啊,神也一直看着人间,守护着人间。 是的,神一直在注视着人间,把那些欢愉与罪孽都看得清楚。 “为什么要残杀,为什么想要死去,为什么?”冰璃恢复了气力,抬起头来,看向樱源·雪和洛璟琝。冰璃认出来是她们,稍稍一愣,原来自己身边的都是不寻常的人了吗?突然有一种被监视了的恶心感,什么啊。 “因为讨厌,所以残杀,因为很累,所以想死,我的王。”洛璟琝微微行礼,低垂的睫毛遮住了那双魅蓝色眸子的波动,她如是道。“你们觉得那是讨厌吗?”冰璃皱眉,看向樱源·雪,示意她回答。“是的,暗魇的王。”樱源·雪行礼,回应道。怎么可以如此麻木,这些人,都太过疯狂了,以至于对一切绝望。冰璃握紧了拳,错了。她在心里喊着,却发不出声音来。“所以请王不必操心吾等之事,于礼说,不当。”洛璟琝始终低着头,直视王的眼睛是影侍的大忌,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洛璟琝比冰璃高出许多…… “我自然是不会无缘无故地想要干涉你们的私事,但我容不得我身边的人受伤。你们可以继续打啊,阿琝要打小雪的话我帮小雪挡,小雪要伤阿琝的话我帮阿琝挡。我不会让我身边重要的人受伤,不会……!”冰璃走到两人中间,“就算是作为朋友,让我,保护你们……” 洛璟琝愣住了,樱源也是如此,心脏狠狠地抽搐了一下。这个,不只是王啊,她也是冰璃,那个一直说自己很厉害可以保护身边的女孩子们的傻瓜。 蠢死了,你以为你真的能保护得了谁吗?明明是那么弱需要这么多人来保护的无能者而已,为什么可以说出那样的话,你的自信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啊?樱源·雪抿紧了唇,头部因为混杂了过多的情绪而愈发疼痛,她是死侍,不应该再拥有这些感情的,像是毒素,这些情愫会在她体内产生不好的影响。 “可以告诉我吗,你们的恨与不甘。”冰璃见气氛有些缓和,轻轻说着。谁都没有作出回应,不过这也是意料之内的,毕竟刚刚才要想打想杀着,怎么会突然就成为可以谈心的对象。“对了,听说有些事情不经过打斗是解决不了的。这样吧,我们三个打一场吧,一边打一边回答我的问题怎样?”冰璃笑笑。这个白痴,要干嘛?洛璟琝扶了扶额,又很好奇这个二缺的孩子接下来要干什么。和王打架?开什么玩笑。你这么弱……洛璟琝想着,不禁地笑笑,又马上掩饰了笑容。 “我开始咯。”冰璃说着,话音未落,便给樱源·雪伸过一拳。樱源回过神来,向后一弓腰躲闪而过,从风的声音里听出,这可不是日常里开玩笑的挥拳。喂,你不是说真的吧,真要打吗?樱源在心里喊着,但不知怎地,脑部的疼痛感减轻了,像是甩开了一块巨石。“我怕会打死你啊。”樱源挡住冰璃的进攻,不用费太多心,因为冰璃的动作并不是那么快,只是力气倒是结结实实的。“别逗,我还在怜香惜玉呢,”冰璃笑笑,“开始回答问题吧,你的真名和身份是?”“荼醺·樱,现在是冥王坐下的死侍之首,代号【魌】。”樱源回答着,用手臂赢生接了冰璃一拳,心想你哪门子的怜香惜玉了,这么重手。正想回击来着,冰璃一个转身又闪到了洛璟琝身旁。 “你的真名和身份?”冰璃同样是挥拳,不给对方反应的余地。“玖琝·洛,暗魇王殿后影侍之一。”洛璟琝回应着,动作有些生硬。回头间,洛璟琝发现一旁的樱源暗暗笑着,“你个王奴。”她知道樱源的嘴型是这样说的。王奴怎么了?哼!洛璟琝愤愤着,竟无意识地把气撒在了冰璃头上,回击速度又加快了不少。见冰璃有些招接不来,樱源赶紧出手,心想,阿洛你疯了啊!趁着樱源和洛璟琝交上手的瞬间,冰璃扭过身来反倒向着樱源出手。 背部一阵撞击,樱源下叉钩腿扫开洛璟琝,正面冰璃。“你为什么讨厌阿琝?”冰璃问着,反手扭住樱源的右手。 这样很好,按照计划进行中。我会保护好你们的,前提是让你们都乖乖听话。冰璃想着,笑笑。莫名的觉得好开心呢。 part.8 混沌无爱 五 最后是变成什么样子了呢?像是在做梦,那到底是一场雨,还是她们浸染了千年的泪?分不清楚的,是爱也是恨,是恨也是羁绊。其实真的没有什么是不可饶恕的。 也许玖琝·洛和荼醺·樱无法成为人类世界中所谓的好朋友,甚至连朋友都不至于。但她们是相连的,不靠着表面的感情,而是羁绊,是经历过生死和捶打的羁绊。在风雨之后,在泪水洗礼之后,至少作为洛璟琝和樱源·雪的话,她们还是可以成为朋友的吧。 作为洛璟琝,作为樱源·雪,作为……人类。 冰璃给自己盖了被子,稍稍翻过身,怎知着习惯性的动作却牵引着她傍晚撞伤的筋骨皮肉,硬生是疼得厉害。方是那并不长的一段时间打斗,就已经带来了那么无法忽视的痛楚,一直战斗着的他们究竟是有多少的血与泪水未曾与他人倾诉而默默舔舐伤口?冰璃闭上眼,紧握着被子边缘的手心,像是攒着满满的心疼。但她并没有意识到,于他人心中,自己不正也是这么一个不愿与他人说出自己痛楚的人么?这便谓是人类交往圈里的感情循环。复杂,却莫名是单一。 “别人的生死真的那么重要么?”床头边上,传来谁熟悉的声音,清浅,而不带一丝温度。影之罂魇。冰璃稍稍一愣,没有感觉到杀气,也缓过神来,抚了抚胸口,没事,不紧张。她抚平自己的情绪,和这个曾经追杀自己的“恶魔”静处在同一方空间。“那你觉得杀人完成任务真的那么重要么?”冰璃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影之罂魇静默了,几次欲言又止,是啊,有这么重要么,他这样连存在都不知道为了什么的人,为何如此执着于他人的命令呢?想着,他兀自地摇了摇头,“重要,也不重要。我不知道。”他看向冰璃,“那你可以告诉我你的答案了吗?” “看来我们一样呢。我的答案,‘重要,也不重要’。”冰璃闭上眼,“我不是圣人,也没有拯救世界的远大志向,我就是一个很普通的人,普通到没有了别人就无法生存。我很胆小的,害怕失去,只要是身边的东西,我都不喜欢让它们被什么因素弄坏。所以我愿意为和‘我的东西’待在一起而做出努力,甚至是牺牲。” “【魌】是冥王的人,也可以定义为你的‘东西’么?”影之罂魇问。“啊,她曾经也是暗魇的人吧,也算是半个‘我的东西’,而且啊,人心自然是要收买的,你不正是这样一个例子么?”冰璃笑笑。“为什么每次和你说话都感觉你很可怕却又感觉你很可怜?”影之罂魇扶了扶额,有些乏力。“因为你要找的是暗魇王,而不是冰璃啊。暗魇王就该是高冷一点的吧,我觉得甚是合当。”冰璃道。“那你就不能以冰璃的身份和我说话么?”影之罂魇坐在床缘边上,斜卧着用手支着下巴,幽绿色的眸子在夜色中流溢着令人窒息的冰冷,而此时,却是冰冷而无奈。 “否定,你是以杀手的名义来的,找的自然是暗魇王,我怎么可以用冰璃的身份来回应你?”冰璃似乎有心逗弄他。“我单纯是以影之罂魇的身份来的。”影之罂魇扶额。“你三更半夜用魔法闯进我房间,怎样也不算是人类的做法吧。”冰璃忍住没笑,继续说着。“那我现在离开,再不用魔法爬上你家窗台进来总行了吧?”影之罂魇说着,向窗户走去。“停……”冰璃有些抓狂,“想到这样的办法就足以证明你非人类的身份。” “那你说吧,我怎样才可以成为你的朋友?”影之罂魇回到床边,蹲下。“你为什么要想成为我的朋友?”冰璃饶有兴趣。“我喜欢和冰璃聊天,我不找暗魇王了,我想见冰璃。”影之罂魇认真道。“噗。”冰璃忍不住笑了,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好吧,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刚才逗你玩呢。”影之罂魇稍稍愣住,就这么简单?朋友……就是这样了么?毫无戒备吗? 你这样做,我很容易就会再起杀心了啊……影之罂魇沉默了,夜色中,他宛若夜妖,来得无声,去也无声。 你,为什么,可以相信一个想要杀你的人? “因为我是冰璃了。”冰璃缓缓道,闭上双眼,在已经又变回独自一人的空间中,她像是在自语。没有人听到。 part.8 混沌无爱 六 “当初,他们两个是一起到这个世界来的,走到这片被黑暗诅咒了的黑土大地。那个女孩精致得像瓷娃娃一般的面容,比我们认知的每一位神祗都要漂亮,只是她紧绷着脸,冰晶一般澈蓝的眼眸里是君主一般的威严。男孩随在她的身旁,幼小的身躯和他手上执着的巨剑形成对比,呈现出一种不成熟,但这孩子的身形并没有能掩盖住他已是杀手的事实,稚气,是无法隐藏杀气的。那本该是恶魔一般的存在,冰冷的面容,冰冷的剑刃,那两个孩子,冰冷地审视着这个世界,像是看地上的蝼蚁,他们用漠视的态度嘲笑我们。 我想起来了。我是知道那个女孩的。那冰雪一般美丽而冰冷的面容,还有那无法退散的君主一般的傲气,那个孩子啊,是我的妹妹呢。”冰·艾格诺依·姳缓缓地说着,在那千年的寒气中近乎透明碧蓝色瞳眼半眯着,透出一种鉴于温柔和病态的神情。她在梦境中给冰璃讲着往事,让这个懵懂的痴儿也稍稍理解一下暗魇这个世界。改变冰璃的世界观,是现阶段说服冰璃成为暗魇王从而完成复仇的唯一方法。 冰·艾格诺依·姳所说的,是一段冰璃还未曾获知的记忆,她今晚表示出莫大的兴趣。其实是不是因为这段记忆太无趣所以才没有在以往的梦境中出现呢?额,无趣的故事也要听吗?显然,冰璃的答案是——是。谁都无法抵御住“好奇”二字。“继续说啊,然后呢?”见祭司停了话音,冰璃动了动盘得有些发麻的腿,催促着,“你妹妹为什么会和那男孩从另一个世界回来呢?他们回来要干什么呢?”“呵。别急啊,人老了,说话自然是要慢一点的。”冰·艾格诺依·姳笑笑,这熊孩子真是。冰璃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颜值高到爆表的你这算老? “冰影·暄,我的胞妹,和我一点都不相似,她仿佛是来自一个未知的世界,在这里,她就是位注定的君主。我们本是魔界黑土大地上的一户人家的婴孩,虽说日子过得卑微,但得以生存本就是上天赐予我们莫大的恩泽。 所谓黑土大地,便是被混沌神创界时所遗忘的地方,太阳无法照亮,神明无法庇佑,一个近乎外面世界隔绝的地方。年岁流转,黑土大地便成为了恶魔隐匿潜行的地方,为了方便管理和杜绝黑暗污染,后代的神诅咒了这里,说是什么‘此生黑土人,负罪不翻身’。哈,真是荒诞,他们就这样把住着普通子民的这片土地变成了圈养恶魔的巢穴。 不公平是吧,生长在这里的我们,就算变得强大,可以杀死所有隐匿在黑土边界的恶魔,走到外面的世界,也没有谁会瞧得起。我们在这方土地的中央,是天神玩物的玩物,从小就被教会弱肉强食的道理,用血洗礼。但即使如此,我们也是想要活下去的,我们还是有彼此,有家人,有朋友,我们不知道什么是幸福,但只是觉得每天醒来还能见到重要的人就会莫名的好开心、那挺好的啊,但是,那一天后,一切都变了。 那天,村里闯进了一头魔兽,它要求村子献上一个孩子以供食用,它,也可以说是他,那时候的魔兽啊,已经是进化到可以化成人形状态的了。没有人是它的对手,村里的人只得从了,弱肉强食的原则便是,与其满盘皆输,不如牺牲小我。那时候村里的孩子并不多,作为村长的老爹便选了打小就不讨喜的妹妹作贡品。我和阿娘极力反对啊,可是并没有什么用,村里的人把老爹当圣人一样膜拜,把我们分开来。 我想我那时候如果足够强大就好了啊,我就可以保护我的妹妹,保护我们的小村。阿娘被老爹的几句话也蓦地不再反对,其实啊,他们一直就觉得妹妹是多余的,不应该存在这里的人。我不知道他们是有多绝情还是多伟大,老爹和阿娘拉着妹妹的手,小心翼翼地走向幻化成人形的魔兽,说是要给妹妹送最后一程。 我记得很清楚,当老爹和阿娘拉起妹妹的手的时候,妹妹是笑了,她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跟我说,‘他们终于肯拉我的手了,可是我不爱他们,我只爱你,我的姐姐。姐姐,再见。’我就这样看着他们,一步一步地,走向地狱。 听说地狱的入口开满了红色的彼岸花,像是迸溅的血一样,有很漂亮的红色。然后我真的看到了。那仿佛燃烧着的炼狱。 妹妹拉着老爹和阿娘的手绽放出数道我未曾见过的魔纹,像是展开的魔神的双翼,将他们的身体贯穿,搅碎成肉屑,从远处看,像是绽放的彼岸花。而站在中央的我的妹妹,则是披着光辉的恶魔。她对我们所有人说,‘神不会眷顾我们,只有恶魔能引导我们,所以,请继续弱肉强食吧。’她是笑着的,少有的笑容出现在她的脸上当真是极好看的,但我很清楚,我是不应该迷恋恶魔的微笑的。她被那魔兽带走,用残存的力量展开魔域杀死了村子里的数十人,无规则展开的魔域令人防不胜防,但就算毫无规则的路径也只有一个特点——妹妹的魔域从来就不会以我为猎物。原来,一直都只是妹妹在保护无能的我罢了。 我不知道妹妹为什么这样做,也许是不甘,也许是怕寂寞,怕一个人不敢上路吧。可是她为什么不拼尽全力和魔兽战斗而去攻击大家呢,后来我才知道,那根本就是她计划好的啊。她在审判我们,我们的君主,在审判我们……” part.8 混沌无爱 七 “待尔等成为孤的子民,孤将引领尔等征讨这片大地。”她是这样说的。冰影·暄,那个自称为王的不幸女孩,用她卑微却高傲着的灵魂作出了承诺。姳微微低下头,她相信自己的妹妹拥有这样的力量,但她不认同妹妹的做法,那样的无情,又与囚困他们的恶魔何异,又与这残酷的世道何异?然而,这并不是最为可怕的,真正的可怕,叫做麻木。对生命麻木,对人性麻木。 “剩下来的各位都是有实力的人吧,可是啊,安于现状的话,又与弱者何异?”她眯了眯眼,缓缓说道,“弱者啊,是不配当暗魇的臣属的。”她举起右手,缠绕着她身上的蓝莲色火焰盘旋着扩散开来,像是展开的恶魔的翅膀。冰冷的火焰,却把这片黑土大地灼烧成了灰烬,混合着“弱者”的尸体与怨恨,一座永恒的冰雪之城,就此拔地而起。 “我的妹妹用剑指着我,让我跟随她的脚步。所以我问她啊,‘你是在害怕,连与自己有着相同血缘的我也要离你而去吗,我的妹妹?’我不知道她是否还愿意回复我,因为我知道她其实可以不在乎我的想法。‘你只需回答孤,从,亦或是不从。’她果然是绕开了话题。我的妹妹,从小就不会骗人,也不做丝毫掩饰。 ‘我若不从呢?’我缓和着近乎崩溃的神智,在面对死亡与他人的死亡,人总是会恐惧,是本能也是本性。但此刻,我放下了所谓本性,一步一步地走向她的剑刃。我看着她的剑开始颤抖,最终她还是收回了剑。‘我会囚禁你,因为我不会杀你,更不允许你叛变和离开,我的姐姐。’她说着,是无可奈何,也是唯我独尊。不给予我死亡,也不会给予我自由,这便是我的妹妹。可恶又可怜。 我知道的,她是在害怕,害怕从今以后便一无所有。 无论如何,我终究会臣服于她,臣服于我的妹妹。‘你大可不必威胁我,就算你一无所有,我也会成为你最忠诚的臣下。不因为你的力量,仅因为你是我的妹妹。’我跪下,向她行礼,是对君主的敬畏,也是对过去的祭奠。我知道的,她不会再在乎我们的血缘关系,感情,会令她有所牵绊,作为君主,这是致命的。 ‘你可曾知道,今日跪下以后,孤便只会是你的王。’她说,彻底地幻灭了我所有的美好幻想。干净利索,这便是我们的王。‘是的,我的王。’我含着泪,咬紧牙,我自然是知道的,也是无悔的。只要可以在你身边,我又有何所谓? ‘既是如此,你就无法回头了,成为恶魔的臣下,就一起万劫不复吧。’她握住剑,用剑刃抵住我的眉心,‘今后,你便是暗魇的祭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孤赐予你【冰】之义,艾格诺依这一氏,也只留你为传承罢,冰·艾格诺依·姳,便是汝之名。’她挥剑割开自己的手心,将炙烫的血液滴在我的眉心,完成了这仅三人的王国的册封礼。 ‘他是我的剑,而你,只需要待在我的身边,在我仗剑可以守护的地方,就可以了。’她将剑交给那个陪同她回来的孩子,背对着我,说道。 ‘是的,我的王。’我行礼,告诉自己,我叫冰·艾格诺依·姳,是唯一连接着关于王的过去与未来的人。” 祭司说着,闭上了眼,也许是累了。冰璃动了动压得有些发麻的腿,听了一个晚上故事,居然还没有睡着。“我的故事就讲到这里了,你有什么想法没?”祭司忽而睁开眼,看着冰璃笑笑。“唔,也许我理解不了。简单概括,不知所以。嗯,就是这样。”冰璃毫不留情地捅刀。没心没肺吗?只是看多了他人的哀怨情仇,其实谁都会麻木的吧,冰璃抿了抿唇。因为看多了,所以无动于衷……吗?其实,冰影·暄,会不会也仅是这样而已。背负了太多,没有谁能知道的悲伤,所以变得不知所以了。 啊啊,谁管呢…… 神明的游戏啊,真是讽刺又可怕。往后无退路,走下去,也只是步步错。这样的残酷,造就了麻木。在这样的设定下,谁,又能初心不改呢? part.8 混沌无爱 八 我不明白。 在遥远的最初,混沌啊,是天神而不是恶魔。她爱着苍生爱着整个世界,她用伴生能量分开了六界,主着万生共存,她把左翼的轻羽散落在人界的高空,庇佑着没有获得魔力的人类。只是,一直以来啊,混沌都是被诅咒的。【混沌无爱】这生生世世的诅咒将伴随枯骨与轮回,支配着混沌的情感。 嗯,你问那是在什么时候? 是在很远很远的年代了,遥远到,回首也无法看见的尽头,像是过了另一个世界了……有一天,她背叛了神,爱上了恶魔,从此便是万劫不复。 我不明白。 爱是没有错的,但为何作为天神,混沌就不应该瓜分自己的爱予一个恶魔?在诸神看来,混沌是无法控制的,她感情的一丝变化都会使世界进入一轮新的更替。可这也不应该怪罪于她啊,混沌她,已经很努力了。努力地,不去怨恨。她只是倾听着他人的悲伤,替那些悲伤的故事落下天神的泪水,化作甘霖。她没有错,只是因为拥有那样的力量,所以要被诅咒,不公平啊我想。如果是你,你会如何想? 是吧,你也这么认为啊。该死的,是天啊…… 可是,她不恨。不恨这样的世道。 我不明白…… 夜空中巡走的神呓语着,身边浮游的空气尾随着鼓动着未知的神与黑夜几乎融为一体的衣摆,像是靥舞着的夜妖。明明是看不见任何东西,却分明地感受到了什么在那一片安详的墨色中露出诡异的笑容。 呐,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吗?亦或是,在不寻常事件面前,你只能联想到恶魔? 阑白的床单上被谁辗转翻折出道道褶皱,遗落在地上的湛蓝色薄被在倾泻的月光映成银面,像是哪个顽童遗忘的游戏。矢冰翊背靠着床,坐在地上。他保持着看向前方的地板,那块类半月形的透明晶石正占据着地板的方寸空间,奇异的力量下,晶石接触的地面竟凝结出一层冰晶,泛着幽冷的光芒以及令人无法漠视的窒息的悲伤。 “我不是他,不会是你的主人。”良久的静默后,矢冰翊说道。像是与谁的对话,可周遭却分明的没有他人。自然,回应他的终究还是那骇人的死寂。这样的夜晚,连心跳和呼吸都听得清楚。愈是安静的氛围,就愈是无法掩饰内心的挣扎和恐惧。与其说是害怕这样的黑夜,不如说是害怕夜里偷偷哭泣的无能的自己。因为只有一个人,所以连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的话,就永远也得不到宽恕。原谅,那个懦弱的自己…… “你为什么不肯接受你的命运?”心底的声音,在这没了边际的黑夜中显得清晰。“没有人能安排我的命运,我又何须接受?”矢冰翊用手捂住变得炙烫的双眼。等身镜中映出他的恨和惧,眼角溢出的淡金色火焰仿佛是来自天神的指引,然而,对于他,这只是恶魔的召唤。他体内住着恶魔,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你是他的轮回。你那天神一般的令群魔畏惧的面孔,不正是按着他的脚步变得更加美丽吗?”仿佛有什么抚摸着他的脸,矢冰翊冷不防的掉落下来抖了一下,咬住牙。 无法否定,矢冰翊的存在确实是倒映着千年前的泠·泫暝·岚的影子,影子的命运自然也是按部就班地走向被操控好的目的,走向和岚一样高傲又可悲的宿命终结。像是木偶,看着舞台,却只能跟着纵偶师的指尖完成他人的玩笑。不然,你认为挣脱了纵偶线操纵的木偶,还可以有所动作吗?倒在地上的话,连这个舞台也无法看得清楚了呢。 可是,不甘啊…… 矢冰翊睁开眼,伸手将那类半月形的晶石攒入手心。晶石因为有了某种力量的确认而被注入了湛蓝的颜色,像是踏着月光星辉的大海,也是璀璨神秘的夜空,是宿命,也是未知。 要活着,要守护,所以选择被控制。这样到底是对,还是错呢? 啊啊,谁管啊…… 神明的游戏啊,真是讽刺又可怕。往后无退路,走下去,也只是步步错。这样的残酷,造就了麻木。在这样的设定下,谁,又能初心不改呢? part.9 放逐 一 什么是诅咒?连牵手也会丧失勇气。 什么是不可以?我们可以不勇敢却不可以不放弃。 什么是一辈子?错过了,就是一辈子…… 呐,我说,我们可以变得疯狂,化身恶魔杀人如麻漠视苍生,可为什么却无法面对彼此?难道说,你才是魔鬼,我才是魔鬼,我们用獠牙让彼此成为彼此的傀儡? 我想逃走,但你却停留。这场充满着异样情愫的游戏我无力放逐。 最终是谁放开了谁的手让谁在忘川河畔独自游走,是谁忘了谁的许诺让谁在尘世不再依托,是谁断了谁的思念让谁的魂魄在轮回流连…… 亲爱的那不是戏中戏,我们终将被放逐。 “阿瀮,你最近请假的次数真是越来越多了,现在居然还想逃课……唔?”筠錦说着,被祢沧一手捂住了嘴,“嘘,别说话。”筠錦鼓了鼓腮帮子,不再说话。却是,这里并不是什么可以聊天的地方,他们的每一句轻声对话都会在楼道里回荡成诡异的音效,骇得慌。不过在这样的地方却不能吐槽也委实太难为筠錦了…… 樱晨学院操场旁边的一栋居民楼里,近乎荒废了的楼梯走道泛着丝丝凉气,空气中混杂着窗外植物以及走道内尘埃和木质腐朽的气味,有种说不出的窒息感。祢沧和筠錦就趴在走道平台的窗口上,在这个角度很容易就把学院内的操场范围看得清楚。但,就算要偷窥还是侦查什么的,在学院内不也可以做得到么,为什么非得翻过院墙跑到校外的额……老居民房里看呢?阴森森的,不是来捉鬼吧?想着,筠錦冷不防地抖了抖。虽然是抱怨,但刚才也是自己问也不问地跟着别人跑了出来,能怪谁? “——嘶铃——”有风铃的声响,清浅得像是飘雨,在静谧的楼道中荡出了涟漪。 祢沧瞳孔一缩,一把拉住筠錦的手就往楼下跑。“诶?”筠錦还没有反应过来,踉跄了几步稳住重心后也跟着祢沧跑了起来。“喂,你无缘无故地跑出来不会就是为了等着被人追杀吧?”跑出了楼道,筠錦近乎抓狂地问道。逆流的风将他的声音吹得间断,祢沧突然刹住车,筠錦因为被祢沧拉住的手而惯性地往后倒,又是几步踉跄才停了下来。“阿舜,你听我说。”祢沧看着筠錦,近乎透明的眼瞳在阳光的照射下呈现出淡金的色泽,似乎极具魔力。筠錦咋这严肃的气氛下怔住了,咽了咽口水,点头。“是的。”祢沧说道。“呃?”筠錦似乎又没能反应过来,“什么是的?”“你问,我是不是跑出来等人追杀,我的回答是,是的。”祢沧解释道。 他说我们是跑出来等人追杀的。 他说我们是跑出来等人追杀的。 他说我们是跑出来等人追杀的……?! 筠錦的嘴角微微抽搐,“那还不快跑?你停下来个毛线啊!”终于是炸毛了,筠錦吼着,一手把祢沧扛在肩上,一路狂奔着。你个杀千刀的天然呆,关键时候别掉链子啊!筠錦一路腹诽,好端端的跑出来等人追杀你是想自寻短见还是无聊到想作死啊? “放我下来,喂!”祢沧按住筠錦的头,使劲地揉着他的头发。“干什么啊,不是要逃命么!”筠錦放慢脚步。“逃什么命啊,我只是找个隐秘的地方解决一些无关要紧的人。”祢沧从筠錦身上跳下来,抚了抚胸口,一路颠簸,现在胃里有点不舒服,“现在已经跑得够远了,停下来也没有所谓。”“听你的口气,最可怕的人是你才对……”筠錦扶额。 “你不问我是什么人?”祢沧看向筠錦,稍稍诧异于他体力的惊人,速度很快以至于后面的那群家伙还没有追得上来的不用说,而且他居然不用喘气,状态和初始时一样!“啊?有什么好问的,只要是敢欺负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筠錦笑笑。“什么啊,可我才是坏人啊。”祢沧对筠錦什么都不知又什么都不会去问的态度有些不解,“难道说,我就真的那么值得你去相信吗?”“没事,反正我挺喜欢你的,像个女孩子一样。”筠錦稍稍一愣,也只是笑笑。“够了,别再提女孩子的事了!”祢沧有些抓狂,当然,脸上还是目无表情。筠錦吐了吐舌头,“追杀你的人到了哦。”“我知道了啊。”祢沧转过身,“你一边歇儿去吧。” 筠錦把双手束在脑袋后,走到旁边的树荫底下。他知道的,就算他不走开,祢沧也不会让他看到接下来的画面的。好像什么时候,也是这样的画面呢。谁保护着谁呢?还是谁都想要保护着谁呢?谁知道呢。 你就那么值得我去相信吗? 我的回答也是,是的。 part.9 放逐 二 轻风吹拂着暖阳,微醺的光在枝桠的纠缠下碎成无数瓣碎片铺落在了这方土地,像是孩子手里散落的弹珠子,透着异样的美好。已经步入冬天了,可窗外的阳光丝毫不曾迟到,依旧是和大地的孩子相约着一个拥抱的承诺。时光静好,说的不过如此光景吧。风平浪静啊…… 可是不应该啊。 因为太过平静,所以才更无法隐藏背后的汹涌诡谲啊。正如死神的微笑,令人流连,却是致命。美丽的东西,总是可怕,所以才有了世间所谓痴怨。 冰璃靠着窗,抬头看了看天空。很是很高的天空,很远也很蓝,但于冰璃眼中,却像极了是谁囚困住谁的最美丽的囚笼。丝缕浮云游弋在天幕,像极了女神轻舞的裙摆,妙曼的舞姿翩飞起一段不曾掀开的悲伤过往。 唔,思绪又飞远了。冰璃摇了摇头,将心思拉回到课堂上去。“有没有感觉最近很安静的样子?”苏璃戳了戳冰璃,小声道。“呃?……啊,嗯,我刚才还在想来着。”冰璃回想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按照这反射弧,估计够她挂个千万遍了。“可是据我了解,现在有些族门开始到人间寻找【混沌之子】了,遗散在人间的力量继承人也开始苏醒,作为命运选中的【源】,樱晨学院这里不应该如此安静啊。”苏璃难得的一本正经地说了一段话。“什么是【源】?”冰璃问。虽然作为暗魇的王,但并没有人告诉过她现在世界的状况,她所了解的都只是过去的历史,就像是不合格的容器,在变得有用之前先要让它明白自己的用途。 “【六界预言书】中提及,在暗曜之战后的一千年间,新晋的混沌之子将诞生于人间,当命运的齿轮运行到恰当时刻,遗散在人间的千年前的战士灵魂和力量在轮回中重新聚集在一起,而这个聚集点便成为【源】。”苏璃说着,还不忘自带悬疑的口气。冰璃点了点头表示明白,继而又叹了一口气。一直觉得苏璃吊儿郎当的,自己也没有再理过魔界的事情,但今天这样一比起来,原来就只有自己不知道那些事情。不过,这也不是冰璃应该叹气的原因,现实应该是…… “现在我来提问一些同学。”生物老师余月从讲台上走下来,一脸笑意地看向冰璃和苏璃,“来,课代表先带头吧,苏璃。”“诶?为什么!”苏璃一个激灵,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像是被揪了尾巴的猫。“因为我觉得你好像很明白的样子啊。”余月笑笑,脸色在只有苏璃才看得见的角度显得狰狞。“老师,这道题我不知道答案。”苏璃倒是诚实地回答了。谁知余月笑意更深了,“可是啊,老师还没开始问问题呢。”“……”苏璃黑了脸,心想耍喵呢! “来,同桌来补答吧,冰璃。”余月把魔爪伸向了冰璃,看似亲切的搭肩膀动作让冰璃毛骨悚然。雾草(神马情况)?雾草(点我名字了)!意识过来后,冰璃从椅子上蹦起,和苏璃刚才的状况极度的相似。“老师,问吧……?”冰璃瞥了瞥苏璃的嘴型,不确定地说着。“咦?我刚才说提问的时候已经把题目说过一遍了啊,你这么快就忘了?”余月笑着,可在冰璃看来却狰狞无比。“你刚才不是说还没问问题么?”苏璃扯了扯唇角,怎么感觉好坑。“刚才试试你反应而已。”余月用手指敲了敲苏璃的桌面,“没听课啊。”继而,她又敲了敲冰璃的桌面,“你也是啊,两个人在聊什么呢,下课再聊。”“……”耍牛呢!冰璃的嘴角微微抽搐着。 “铃——”幸好时间总是眷顾着这两位年少的不靠谱的王,兴许也只是看不惯余月这样绕着圈子来逗弄两个学傻,嗯,下课了。 “噗哈哈……你真逗!”矢冰翊听着冰璃说下午课堂上发生的蠢事,一个没忍住就伸手揉了揉冰璃的头,放肆地笑着。冰璃铁青了脸,一手拍飞矢冰翊停留在自己头上的爪子,“你应该说是老、师、真、逗!”本以为矢冰翊会说是的是的,然后继续恢复正常地走路,可是该厮偏爱作死。“果然,我还是觉得认为是老师很逗的你很逗啊。”矢冰翊思索了一下,正经道。“但是我觉得认为感觉老师很逗的我很逗的你才更逗吧?”冰璃不假思索地回复道,话里不带一个标点符号,听着令人很是崩溃。“现在我更觉得认为感觉老师很逗的你很逗的我很逗的你才是最逗的。”矢冰翊难得的反应很快,可是你根本不需要绕这么多个弯来描述冰璃啊! “得,你们都是逗比。”古月贝依扶了扶额,搭住冰璃的肩膀,“到后门口了,先走啦。你们继续。”说罢,古月拉起还在和炎赫、季桀拌嘴的季贤走向门口。“等等,你们都给我加油,让我辩赢这个家伙!”冰璃指了指凌月贞、古月贝依、季贤、季桀和炎赫,都是自己班的人,自然应该支持自己!额……你认为这真的是能辩出个结果来吗?都是什么逻辑啊这两人……众人相互瞅了瞅,一脸无语。 “唔,一定是阿璃你最厉害!”凌月贞点点头。“对,支持你!”古月贝依比了比拇指。“加一。”季贤踹了踹刚想说话的季桀,抢着跟尾道。炎赫这货没反应过来,被季贤一手捏住手臂才回过神来,“嗯,你厉害!”说到这里语调和意思貌似就开始变化了……最后,季桀的话是这样的,“当然你厉害,你最逗了!”“……”一众人顿时石化,只有季桀一个人还觉得没有哪里不对。说好的打气呢,你确定不是来砸场子的?冰璃嘴角抽搐着。 “说错话啊笨蛋!”古月一手拍在季桀的头上。“不,你的话是正确的!”矢冰翊拍了拍季桀的肩膀,勾了勾唇角。不只是因为这坏笑的弧度还是什么鬼原因,季桀竟有些发懵。“?”季桀一脸无辜。然后莫名其妙地就是一次混战…… 这是青春的冲动和孩子气吗? 别往小清新的方向想!不是美好!显然不是!只是二缺而已…… 眼见着放学高峰期的孩子纷纷投来“这是猴子派来的吗?”的目光,一旁的凌月晔和凌月贞默默超过冰璃和矢冰翊等人的步伐,特意地捂脸绕开一段距离,心想我不认识这一群傻逼…… 还可以追逐打闹,还可以拥有大家的笑容,这样,还有什么可不满足的呢? 冰璃放开发型被揉乱了的矢冰翊,伸手理了理他的衣服,不由得一笑。“喂,笑什么……”矢冰翊有些窘迫,胡乱地挠了挠后脑。这孩子,阴晴不定,这样没来由地笑得令人发寒。“你快放人哈。”冰璃指了指被矢冰翊死死扯住衣领的炎赫。“嗯啊,不然都要被人告你那什么骚扰了。”季贤喷笑着看着香肩微露(雾……)的炎赫以及在两个不同方向扯住炎赫的矢冰翊和季桀。“强抢民女呢你!”季桀瞪了瞪矢冰翊。“他是男的,应该算是强抢民男吧。”古月贝依轻声提醒道,简直丢人喂!“错,分明是强抢民犬嘛!”冰璃白了季桀一眼,“不是狗么他。”“好像好有道理……”季贤默默赞同。“汪汪汪汪汪!”被吊在中间的炎赫终于是忍不住了,发出了愤怒的咆哮,嗯,咆哮。你们都把我当做什么了啊?! 继而,季贤和古月贝依也忍受不了路过的孩子好奇又诡异的目光,捂着脸跑了,心想我不认识这一群傻逼…… 矢冰翊,季桀,炎赫,三人齐刷刷地看向冰璃,依旧保持着刚才尴尬的趋势。“没事,我挺你们,你们继续撕!”冰璃拍了拍手,一脸诚挚。不对,一开始我们是要干嘛来着……感觉进行的方向不太对啊……季桀和炎赫两两对望,得出一个结论——被耍了…… 好平静啊,可是没有谁去了解过,这样的平静,究竟是谁用了什么代价换取回来的。不过被遗忘也没有关系啊,反正,吾等,都只是王,您的影子啊。请求您的停留,让吾等可以再保护您久一些…… 不知是谁,在谁都看不见的空间穿行,像是亡灵,又像骑士。 part.9 放逐 三 利器割破空气的声音,冰冷而骇人,每一击都带着凌锐的杀气,不带半丝的感情,像是单纯的,兵器的战斗。祢沧·瀮利索地几次瞬移避开那群披着斗篷的家伙,像是踏着风,被这轻风所钟爱的他凌驾在刀锋上,像是倾世的舞女。他那近乎透明的瞳眼在阳光下折射出迷离的神色,似乎有着奇异的力量能把人拉进他眼里的深渊。只可惜啊,这些对手都不算是“人”啊。 筠錦打了个哈欠,张手伸了伸懒腰,有点无聊呢。“阿瀮,还要多久?”筠錦躺在树杈上,他看着透过稀疏枝叶落在指尖的阳光,弯了弯手指,像是在拨弄女孩子吹散的发丝,动作轻柔得和着浅光一般安静。 “很快,等我一下。”祢沧笑笑,反手间将那柄弯曲的匕首刺入攻上来的黑衣人胸膛,在血液飞溅的刹那瞬移到那人的背后,“我可是有点洁癖呢。”“你那叫有点儿?分明是相当严重的洁癖啊。”筠錦在找到话题后变得精神,从躺着的姿势变成坐着,只是丝毫没有想要偷瞄祢沧那边状况的迹象。天晓得他怎么可以这么没有好奇心。“喂,你就不怕跟我说话会害我分心然后被杀掉?”祢沧挥舞着手中的匕首,银蓝色的魔光在刃面上得到延伸,撕割着杀意,也疯狂着杀意。疯狂的人,表面上总是格外平静。“没这么弱吧?虽然你看上去挺弱的。”筠錦说着,不知怎的听上去有些喘息,“不过你还能和我瞎扯淡一定也没事吧。”不过祢沧倒是没有注意到这细微的变化。没心没肺的家伙啊,祢沧抽了抽嘴角,狠狠地一反手用那诡异的莹蓝色刃光将偷袭的敌人撕斩开来,像是在近地绽放的一朵赤蔷薇。 每天都有来学院里打探的人,而且是各种来者不善,这样会令我们的王很危险所以也让我很困扰啊。不过也无所谓,我的存在就是为了抵御王身边的一切不利因素,所以闲杂人等啊,就让我祢沧·瀮将你们尽数斩杀吧!随着银蓝色的魔光领域进一步扩散,披着黑斗篷的无名者们也被消灭得差不多了,地面上很干净,飞溅的血肉在冷却的片刻后也化作飞烟消散。正因为来的家伙不是“人”,所以才不用清理现场。在人类世界,杀戮的麻烦不在于敌人的强大,而更在于最后的残局以及无法避免的感情牵扯。在人类的认知中,同类相残,是罪无可恕的。 “好了,都清理完毕了,下来吧。”祢沧伸了个懒腰,朝筠錦刚才的方向喊道。然而,许久都没有人给予他回复,凛冽的风像是对他的嘲讽。午后的阳光里,有植物的浅香,风声逐渐被吹到很远。祢沧低下头,啊啊,难怪如此好应付呢,今天的渣滓。他默默攥紧了拳头,“喂,不是说我看着很弱么,怎么倒是你先出事情了呢?啊啊,好安静呢,你不在。挺好啊。挺好……”他轻轻说着,突然一拳砸在地面,龟裂开几道狰狞的裂痕。 一个瞬移,祢沧站在筠錦方才歇息的树下,一双似乎没有聚焦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地上的几缕血渍,“我不应该同意你跟我出来的,你还没有问我这一切的缘由经过呢,你怎么可以不问呢。你明明就很好奇不是吗?舜,你为什么可以相信我,相信一个恶魔……” part.9 放逐 四 撕裂般的疼痛冲击着他的神经,剧烈的心跳在这方沉寂的空间里显得清晰,连鲜血滴落在地表的声音也被无限扩大开。“滴答——”鲜红的血粒落在地上,像是在召唤着什么,地表上旋转着展开一圈魔纹,幽绿的色泽在血色退散开后隐隐闪动,像是深渊的鬼魅,蠢蠢欲动。 一直都很讨厌黑暗又安静的地方,因为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的懦弱与恐惧就会被窥探得清清楚楚。不仅是不想被他人发觉自己的恐惧,更是自己无法面对那样无能的自己。真是超级讨厌的呢。“滴答——”听见,鲜血从体内剥离的声音,还有风从伤口灌进体内的声音,稍微的,有些可怕。害怕死亡。 筠錦动了动手指,“嘶——”不忍得发出轻叹。啊啊,这就是地理老师说的什么“牵一发而动全身”吧?可恶啊,这里是个什么地方?右眼已经被额头上流下的血糊住了,他只好艰难地睁开左眼,打量着周遭。 “铮——” 蓦然一阵蜂鸣,以中间向两边渐小的七个圆按照半弧状排列开,像是天际的星耀,充当着这片黑暗世界的光源。面对突然的光亮,筠錦吃痛地闭上眼睛。 “铮——” 又是一阵蜂鸣,光亮消失了。他眨了几下眼睛缓和方才的光线冲击,眼前还是有些发昏。眼皮眨动间有牵扯到撕裂的肌肉,筠錦狠狠地皱着眉,不禁有些恼,心想这是故意的吧! “歧途,你醒了?”幽幽的传来一声,老妇嘶哑的声音像是锯木一般,令人头皮发麻。歧途,什么啊,虽然我不算是好学生,但也不至于走入歧途啊。筠錦内心一阵吐槽。“没想到这一辈子,你还是这般容颜呢。”那老妇用她枯木一般的手轻轻抚摸着筠錦的脸,那张枯瘦的脸在兜帽遮掩的阴影里显得诡异。“嘁!”筠錦扯了扯嘴角,把脸别向另一边,“滚开,死老太婆。”老妇愣了愣,苦涩一笑,“对待阿婆要有礼貌啊,这不是你们人间的礼仪么?”“啊啊,居然还了解过人间的事情啊,可是您,算是个人吗?”筠錦顾不上脸上的伤口,有话说就噼噼啪啪地说个不停。“年轻人,我来给你科普一下,就算是魔界的住民,也是算个人的……”老妇咳嗽了一下,说道。“我连老师讲的课都听不进去,又怎么会听你说这些有的没的东西啊,快放我走吧,阿婆!”筠錦嘟囔着,这娃是个末期的耐心废。 “看来你还是没搞清楚状况吧,我能把你从那群黑衣人手中救出来带到这里,又怎么会就这样放你走呢?”老妇笑笑,手心凝聚着幽绿色的光芒。“那你想干嘛?”筠錦深吸了一口气,手脚虽然被束缚得有些发麻,但身上的伤口确实在缓慢痊愈着,这个不算是坏人。方才,在被追着祢沧的黑衣人发现后,也正是这老妇将血肉模糊的他才救了回来。不过刚才这老妇明明就在案发现场候着,偏偏等到他伤得差不多无力反抗了才出手相助,看来也不算是什么好人。 “我想,你给我的梦境一个结局。”老妇双手拉下裹住面容的兜帽,幽绿的魔光中像是有着让时间逆流的魔法,眼前的她,美貌如前。筠錦看着眼前的女生,脸上不禁一阵潮红。这是个世上少有的美人儿,银白色渐变幽绿色的睫毛扑闪着,像是覆盖在一对绿宝石眼瞳上的轻羽,一双宛若精灵般汇聚了灵气的双眸是筠錦到现在见过的第二美丽的眼睛。“真是看脸的时代,年轻人,你刚才可不是这样的眼神。”那女生笑笑,声音如若出谷黄莺,充盈着青春与朝阳的清新。筠錦只感觉鼻腔里一阵燥热,什么东西正在蠢蠢欲动,喂,这可是很恶劣的……他吸了吸鼻子,“我怎么听不懂你说的话。”女生将手覆在筠錦的胸膛上,“你自然是不懂。”她莞尔一笑,“你是这么笨啊。”脑回路翻转几次后,筠錦才反应过来,我去,这是在嘲笑我呢! “我不会占用你太长时间的,我的生命即将走向尽头,当我死去,你便可以走出这方境界。”女生勾了勾手指,束缚住筠錦的藤蔓松懈开。“我要怎么做?”筠錦见伤口好得差不多,大胆地活动了下发麻的四肢,转了转脖子“咔吧”两声,“可不是什么要求我都能做到的,你要知道,我是全级出名的学渣。”“没事,我的心愿,只有你能做到。你也要相信自己是独一无二的。”女生笑笑,伸手从筠錦头上拔下一根发丝缠在小指头上,“进入我的梦境,在适当的时机找到我,跟我说……”女生说着,凑近筠錦的耳边轻语了什么。筠錦双瞳一缩,心里微微发颤,仿佛有锐器在心头挥舞,“我答应你。”他低下头,缓缓道。 part.9 放逐 五 进入别人的世界,看见冰冷,看见杀戮,却竟然有熟悉感,这会不会很可怕?因为自己都不知道的,体内是隐匿着一个曾经在这片土地上用鲜血洗礼的恶魔吗?对杀戮熟悉,对冷漠熟悉,对麻木熟悉,唯独忘却了自己。筠錦抚了抚胸口,血液一遍又一遍流经这个地方,心脏的每一次律动都伴随着一丝能量的闪现,像是在召唤。他咽了咽口水,愣愣地看着那个近在咫尺的男生,幽绿色的碎发在墨色的风流中纷乱着,充满血丝的双眼以及暴戾的杀气无不述说着他是个恶魔的事实。恶魔其实不可怕,筠錦从来不把那些吓唬人的玩意儿放在心上,只是,眼前的恶鬼,分明和自己有着相同的面容! 骗人的吧。筠錦打量着四周,那个女生所希冀的梦境,竟会是这番光景? “我叫泱央,一千年前的这片土地,便是我的家。他的名字是歧途,魔界暗魇族的第七驭魇士,这里是他出征的最后一个战场。他说他会回来的,所以我用了最卑微的方法逃避了这场战役,保全了性命。我一直都在这里等待,等待他回来。可是太久了,久到我再次感觉到他的气息便是看见了你,一个新的轮回了。如果那场战役,我随他去了,就算是死,也不会像是现在这样存在遗憾的吧?人生真是可笑,对吧?”泱央伸手触碰着幻境里的那个恶鬼一般的男子。 “其实那时候,你是知道他会战死的。”筠錦皱了皱眉。“暗曜之战,伏尸百万,有得几人得生?此行一去凶多吉少,我又何尝不知?”泱央眼瞳一转,像是流离了一千年的悲伤,“可是他必须出战,那是作为驭魇士的觉悟与荣耀。除了对王的绝对信从,不应该有多余的感情。他那句会回来,也只是让我走罢。”“那你为什么不跟着去?”筠錦问着,将双手反翘在脑袋后。“人啊,想要保全性命也是合符情理的吧。”泱央白了他一眼。“那你也没多爱他啊。”筠錦笑笑。“错了,正是因为爱他,所以才不敢轻易死去。就算只有一丝希望,我就会坚信奇迹,我可以和他一起活下去。”泱央点了点筠錦的眉心,“只会想到殉情可不是什么好习惯。我们驭魇士,最信仰的便是奇迹。” “好了,细节我就不说了,有兴趣的话,待会儿你可以自己留意幻境。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很强烈!”泱央皱了皱眉,拉住筠錦的手,“记住你的任务,除此之外千万不要插足里面的情节,不然,会死。”什么啊,明明是你在啰嗦这么多而已。筠錦腹诽着。 “铮——”蜂鸣声里,筠錦脚下展开一道圆轮术式,魔纹从暗淡变得幽绿,像是得到了认可一般,逐渐扩展开来。 “祭司说,你自生下来便拥有那可以穿行于任何空间的能力,这可是一种可怕的力量呢,被家族遗弃并想要毁灭也是理所当然吧。”王座上的女孩说着,手上凝聚的湖蓝色光芒幻化成一柄长剑,像是翅膀缠绕的剑柄象征的是枷锁,被天神囚禁的不幸。她举着剑,缓缓走向单膝下跪的少年,长裙飘摆,像是天际洒下的一抹微光。“不过没有关系,将你那禁忌的力量献给暗魇吧,你不会再受到他们的追杀,因为,你已经回家了。”女孩将长剑抵在少年的头上,“忘记过去吧,从此刻起,你的名字是歧途。” part.9 放逐 六 人们都说,在暗魇聚集的是恶鬼,但他们往往会忽略,在恶鬼变得可怖之前,他们曾经也只是那些被所谓“正义”所追杀的可怜儿罢了。无法被包容,所以被放逐。如果流浪是天意而无法避免,那么至少请把选择家的权力留给我,就算那里是最寒冷的地方,就算这样的道路走下去是万劫不复,我也曾经有过依靠。 那个少年将祭司手上的玄色编织绳系在额上,十二芒星的线条闪现出微弱的幽绿色光芒汇聚于其间的逆十晶体,晶体中心是一个“魇”字,这象征着少年暗魇圣十驭魇士的身份,这便是他的荣誉与归宿。而此时的他,愧对这份荣誉——未经过鲜血洗礼的双手是无法拥有足够紧握手中剑的信念的。 “如果我给你足够强大的力量,你会选择去报仇吗?将那些以‘恶魔之子’罪名把你放逐并试图虐杀的人,那些人里可是包括你的家人呢,你会去报仇吗?”冰影·暄回到王座之上,一如她当初审视这片黑土大地,她冷眼看着那个新晋的驭魇士。“不会。”歧途说道,站起身来,“我会让他们看着我一点一点地成为真正的‘恶魔’,然后畏惧我。”他笑笑,阴冷而可怕,那不应该属于任何一个他这个年龄段的孩子。“那种想法很好,请你务必记住今日一番话,对于以后,会有用的。”一旁的祭司微微颔首。泯灭所谓“天真”与“依赖”,这正是成就恶魔的必经途径。 “关于你的天赋【通行】,有个孩子和你是相对的,你们也许可以成为很好的搭档。”祭司说着,驭动水流将殿下的一个孩子送了上来,“泱央,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的天赋是【封锁】,那么今后就让我们看看,暗魇到底是先有无法破解的阵,还是有无法阻挡的钥匙吧。”“所以我们应该是对手吧。”歧途打量着被送到身旁的小女孩,女孩银色睫毛下的那双如若绿宝石的眼睛像是隐蕴了一个宇宙的星光,星光里的魔法让人无法挣脱。“错了,是搭档。”泱央笑笑,“请你帮助我成为世界上无法破解的阵法。”歧途微微怔住,明知道自己应该是会成为破解她幻境之人,却还会是不禁会被那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微笑迷住。下意识地,他看了看王座之上的冰影·暄,自然王也是看着他的,王的眼瞳里倒映出戏谑的意味,这让势要成为恶鬼的歧途也不禁胆颤——那个人,分明看得见未来吧。 将不应该碰撞的两个人都安排在一起成为搭档,除了磨练之外,更深的意思是,两人之中必须有一个人成为更强大的存在将另一人杀死。那时候他还不懂,这样残忍的安排与操纵,正是这个诡异国度的“羁绊”。因为不懂,所以走错了路,所以啊,冰影·暄她一定是知道未来的吧,所以她才给这个男孩取名为【歧途】。 要想培养一只强大的恶魔,就必须先选好可以为此祭献的人。虽说执念能让人疯狂,但只有鲜血才能给予恶魔挣脱。那位王,审视着,可以成为恶魔的候选人们,她想要建造的不是万物共生的新世界,而是堕落的失乐园。相比于上古诸神的愤怒与诅咒,这个孩子拥有更可怕的执念与疯狂。她容纳所有被放逐的罪人,因为她不想让世界知道,其实由始至终,错误的人就只有她。 part.9 放逐 七 冰璃抬头看了看天空,操场上的喧闹声似乎变得遥远。空气中有血的味道,愤怒的味道,以及……悲伤。 新生代的王,以怜悯的审视这个世界,然后她看到了不安与倔强就是守护。正如当初的王,以不甘审视这个世界,然后她看到了冷漠与杀戮就是解脱。两个截然不同的态度,却走着相同的道路。可怜又可悲。 “哟,在干嘛呢,小白脸儿?”藩洛迦·暮飔走到祢沧身旁。他方才在樱晨附近巡视,感觉到这里的幽暗气息越发严重便走来看看到底是来了个什么样的敌人,原来是自家人。额,这自家人的概念怎么来的,藩洛迦扶了扶额。气氛不太对,虽说藩洛迦不屑于别人的看法,但在人间流浪了这么多年,“识趣”这个概念他还是懂的,他无奈地笑笑,“啊,你慢慢沉沦在你的低气压里吧。” “帮我一个忙。”祢沧突然开口。“哈?”藩洛迦回过身,饶有趣味地看了看低下头的祢沧。“我说,帮。我。个。忙。”一字一顿,祢沧抬起头,清晰地咬着发音。“为什么帮你?”藩洛迦用双指夹住祢沧的下巴,棱角分明的脸透出一种无法挣脱的寒意。“条件随你。”祢沧别开脸,淡淡地撂下几个字。“别以为长了一张好脸就可以这么冰冷地对待别人啊,特别是有时想求的人。”藩洛迦稍稍弯下腰,将鼻尖抵在祢沧的肩膀上,“你身上,有一种很好闻的味道。”“……我求你。”祢沧愣了愣,停止了本能的挣扎,狠狠地咬着牙,双唇有些发抖,发出几个字。“哈,不接受。”藩洛迦将手放在祢沧的脖子上轻轻捏住。祢沧不禁握紧了双拳,推开那个如同坚冰一般冷漠而可恨男人。 “放不下,得不到,莫须求。”藩洛迦看了看手心,其间祢沧留下的温度愈见散去,“你……”刚想说什么,藩洛迦愣住了。那个始终高傲着的少年,跪在他跟前。“藩洛迦大人,我求您,我求您啊……”他在颤抖,愤恨、不甘、无可奈何。像是被折枝的蔷薇,在干燥的容器中垂着头祈求一滴水的滋养。藩洛迦握了握拳,自己到底在干什么?想看他崩溃?疯狂?愤怒?还是像现在这样变得可怜?不知所以。不过这也没有什么所谓的,对人性的淡漠,对人格的践踏,这不是他一直以来在干的事情吗? “听闻您可以掌控人的生死,那我可不可以求您救救我哥哥?”那时候,那个女生是跪着拉扯着他的衣角,额头上磕出来的伤口正在淌血。“我只管死,不管救活。”藩洛迦不屑地甩开女生拉扯着自己衣角的手。“您一定有办法的……我求求您,大人,救救他吧……”女生在满是砂砾的地面上猛地磕头。没有记错的话,那时候,他是动摇了。自从进入暗魇得到新生以来,他便执着于“无情便是道”,说是冷漠,其实也是不敢再受伤了。不想看见所谓感情,因为自己不曾拥有过,从小就被诅咒与驱逐,暗魇的恶鬼们,自身都是强大而脆弱着。 “我可以救他,可是要用你的性命作交换。”被放逐到人间的藩洛迦冷冷地说着,这无疑是恶魔的条约。见过人世间的繁华与落寞,似乎一切都有些无趣,唯独人性,倒是一种可以把玩与嘲笑的玩意儿。女生愣住了,看着身前这个高大而具有寒冰一般气息的男人,眼眶里含着的泪水不禁流下,混合着额角滑落的血,有些冷。“害怕,就走吧。放不下,得不到,莫须求。人类呵……”藩洛迦冷冷地笑笑。“我愿意……”正在藩洛迦转身离开的刹那,那个女生拉住了他的衣角,“我愿意用我的生命作交换。”藩洛迦有些不知所措了,他下意识看向女生的脸,被血和泪模糊的眼睛依旧是清澈着,像是装载了一片湖泊的空灵,绝望与希望混杂流转着。 “如果我帮你了,你的性命就是我的了。”藩洛迦最终是答应了。他不应该答应的。他的任务是寻找下一任的暗魇王,在人间,尽量保持自己的魔力不被消耗,因为自暗曜之战后,他被魔界放逐到人间的期限还有数百年。若在这些年间,他耗尽了体内残留的魔力,将无法再次回到魔界,回到暗魇,回到家。 人间的繁华和落寞都散去之后,他所不知道的,他正在被这里的人和事改变着。然而时间才是世间最无情之物,它不作停留,不作停留地将世人所珍视之物一一夺去。时间唤醒了藩洛迦,让他再次想起,自己不应该在“情”上面动摇,对于杀手来说,这是致命的。 “谢谢您当初选择帮助我,谢谢您没有把我杀掉,但是很抱歉,我还是要离开人世了……大人啊,您果然还是想当初一般美丽呢……”她已经活得算久了,在那个年代,活到六十岁也是上限了。女生从年轻变得苍老,她用干枯的手指触碰藩洛迦的脸,眼角的泪水在年岁的褶皱里漫开,瞳眼里清澈如初。“谢谢呢……”她一直重复着这一句,直到心跳停止。“谢谢……么?”藩洛迦苦涩一笑,真是愚蠢。突然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失去。呵。 明明已经淡忘的谁的面容,再次漫上心头,在心头留下凶狠的一刀,火烧一般的疼痛。那时候应该选择放下的,原来一直无法放下。眼前这个少年,和当初的女生,有着如此相似的面容呢。 “我帮你。”藩洛迦单膝跪下,按住祢沧的头。他在说什么?他是藩洛迦·暮飔,那位高高在上的暗魇第二驭魇士大人,漠视一切的恶魔,可为什么,恶魔要帮助别人?得到承诺,祢沧甩开了藩洛迦的手,“根据这血渍,找到这个人的所在,马上。”蔷薇还是蔷薇,就算被折下,还是踩着枝干,他的美丽与尖刺依旧高高在上。“翻脸真快。”藩洛迦叹了一口气,也马上恢复了状态。 藩洛迦走到血渍旁,厌恶地看了看,还是驭动魔力将其恢复液态,从地表上抽起。深红的一滴血在半空停留,从藩洛迦手心向指尖蔓延开几道术式魔纹,释放出,以血滴为中心水平展开一个圆,逆时针缓慢转动着。伴随着藩洛迦的魔阵展开,四周的灵气像是被恶鬼牵制住了,往阵眼的方向涌去。祢沧猛地跪在地上,他捂着心脏,脸色有些难看——全身的力气正在某种强硬的外力下被抽离! part.9 放逐 八 “飒飒——”不知是风的缘故,树叶森森作响着,像是隐匿着诡怪的兽,蠢蠢欲动。少年独自走在森林径道,一袭斗篷将他包裹得严实,像是飘忽的鬼魅。他在练习鬼移,暗魇中一种跟踪技巧,与魔界大多数跟踪魔法不同,鬼移纯属的只是动作上的技巧,无需魔力的支持,这可以避免目标的预早感知。加上他独特的天赋,假若练以时日,他便可以无声息地潜入任何空间结界从而追踪并且击杀任何目标。 “别跟着我,我不需要什么搭档。”歧途牵住斗篷的一端,一个转身,利用斗篷甩开的力度挡住从树上窜下来的泱央。毫无准备地,泱央狠狠地被摔在地上,吃痛地揉了揉屁股,“可是王是这样分配的啊。”“被总是拿王来压我,她可没说过让你跟着我一起做任务是命令。我可以选择无视的。”歧途完全不理会还在地上坐着的泱央,继续走着,“别跟着我了,我一个人也可以完成任务。”说罢挥了挥手,继而消失在地表展开的幽绿色魔纹之中。泱央叹了一口气,站起来小声嘀咕,“没有我,你是无法得到突破的。” 锁与钥匙,若是没有过交集与摩擦,就不会产生任何价值。锁再坚固,也需要钥匙的检测并由此变得更加坚固;钥匙再强大,没有遇见锁,就不会知道自己究竟应该向哪方面捶打磨练。双生双克的两个人,在分离之前,在一方将另一方吞噬之前,不都应该在一起的吗?所以才有了所谓羁绊啊。 歧途没有给泱央靠近的机会,他用自己的能力打开了目标所处的结界,强大的空间结界将两人分隔开。泱央躺在树上,上抛玩弄着今天带着出门的苹果,美丽的面容带着几分稚气,在斑驳的阳光下呈现出淡淡的冰冷气质。她也是暗魇的一份子,自然也有孤身一人奋战的觉悟,不需要感情,又何必追着歧途那小子。她只是不习惯,想要看住的人在自己身边再次受伤和死去。不习惯,而已。 “你不够强大,所以只能死去。”冰冷的声音在幽暗的空间里扩散开,无了止境一般四处奔走,森然。 结界之内,歧途的任务似乎干得并不漂亮,即使可以毫无声息地潜入,却无法足够强大地给予目标死亡一击。冰影·暄向来不会给新手一个简单的任务作磨练,更何况是她首肯的第七驭魇士。 歧途面对的,是已经可以幻化为人形的高阶魔兽【泽马】。泽马这种魔兽的生性与它的名字可是机具反差的,暴躁,凶残而且嗜血。自然,像这样高阶而且吞噬过无数生灵的魔兽的灵核则是提升一名魔力驭动者修为的圣品,所以,歧途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捕杀这一头魔兽,取得灵核,完善自己。而捕杀幻化成人形的高智慧魔兽,除了足够强大的力量之外,更重要的是对一切生物抱有一视同仁的猎杀态度,无论动情亦或是恐惧,都是致命的。但显然,以恶魔之名而存在的歧途已经具备了猎杀“人”的觉悟这样强大的心理,可是,论力量,他还是远远不及泽马的。 歧途利用他出色的天赋潜入了泽马的巢穴,通过了反噬性极强的数道结界,而且一路来都没有留下一丝魔力痕迹可以让目标警惕。他是个出色的暗杀者,但首先他应该学会成为一名优秀的猎人。没有猎人会愚蠢到直接用物理攻击来袭击具有极好听力的泽马……果然有时候过分自信会害死人。 当歧途急速挥动匕首刺向午睡中的泽马的心脏,刀剑距离目标心脏还有不足一公分的那一瞬间,泽马睁开了双眼,潜意识的防御结界从他愤怒的血红色瞳眼释放出,极强的排斥力将歧途手中的匕首硬生掰碎了。不等歧途反应过来,那飞溅的刀刃碎片在他俊秀的脸上划开数道细小的口子,微微渗出血来,而泽马也以兽类的强劲潜意识向歧途反击,带着蓝色火焰的拳头像是能把冰冷与炽热都带给敌方。几乎在同一瞬间,歧途也作出了攻击——隐藏在手腕处的刺针飞夺而出,刺针上汇聚的幽绿色魔光像是鬼魅,深深地扎进了泽马的胸膛,诡异的,竟不带一丝血光。而泽马的攻击也实实在在地将歧途打翻在地上,蓝莲色的火焰燃烧着他的心智。只是心智,因为泽马是幻境类的魔兽,擅长的自然是迷失人心智的攻击,无法痊愈,所以痛苦。 part.9 放逐 九 狂傲的风像是咆哮的兽,撕咬着领域范围内的每一个猎物。他像是操纵着这头野兽的人,可是,这样的操纵手法背后付出的代价,却是自己对自己的恐惧——当魔力达到最高层次,吞噬的能力将开展到极峰,吞噬风云,吞噬自己。被自己的魔力所杀死,不正是像驯兽师死在自己饲养的野兽口下那般可笑么? 这样的恐惧持续到了他遇见那位王的一瞬间。那位美丽而高傲的王,微笑着嘲笑他,“与其恐惧自己,不如放纵自己,放纵你的天赋,至少你最后一定只能死在自己手上。” 因为那位王的一句话,他成为了魔界风靡一时的传说,只是他不是英雄,而是恶魔。快活而无所拘束的恶魔,他那本被自己视为不详的技能,将是他驰骋沙场的铠装。 除了寻找与保护轮回的新生代的王是重点任务外,自己究竟多久没有如此认真对待一件事情了,藩洛迦暗自摇了摇头,再次将注意力集中于眼前的魔阵之中。其实他是不习惯在非目标人物的附近驭动自己的魔法的,他与生俱来的是一种诡异的能力【吞噬】。只要他驭动魔力,方圆魔力强度之内的生灵就会被吞噬自身的力量。若是在战场,这样的附加能力确实是能帮上不少的忙,可是现在这样的能力对于最近魔力消耗较大的祢沧来说,就只能用危险来形容。 “走开一点啊,没听说过我驭动魔力时的附加技吗?吞噬啊,滚开一点!”藩洛迦突然想起祢沧还在自己身旁,回过头去吼道。冷冰冰的话语,却是他作为恶魔最温柔的相待。“没听说过啊,之前我又不认识你,倒是你有自知之明又不告诉我。”祢沧白了他一眼,小心地驭动着剩余的魔力与这强大的吸力作斗争着,艰难地往后退。“也许你该好好地了解我一下的,小白脸儿。”藩洛迦哭笑不得,说着,他暗里驭动风流将祢沧推出吞噬范围之外。祢沧狠狠地摔在地上,稍稍发愣,本就没有聚焦的眼神更是迷茫,像是一团雾,无声地占据着心头的一席之地。 “找到了。”藩洛迦挥了挥手,空气中的扭曲力量随之而散,像是驯兽师斥退野兽一般优雅而且危险。一个人究竟要有多强大的心理与执着的信念,才能将自己逼迫在野兽的血盆大口下行走并且从容处世?祢沧抿了抿唇,可是这些他无心去理会。暗魇的生存规则,不关己,莫要理。 “在哪里?”祢沧搭住藩洛迦伸出的手,站起来。“一个,以你现在的力量攻不进去的地方,不过,看情况,你要找的那个人并无生命危险。”藩洛迦打量着祢沧,道。“你是在嘲笑我?”祢沧将手抽出来,白了他一眼,不过知道筠錦没事也随意和藩洛迦扯一扯。“不,不是嘲笑,是说出事实而已。毕竟你是那么弱,对吧?连大面积的搜寻魔法都无法控制。”藩洛迦翘起双手。“滚!我只是对感知方面有些弱罢了。”祢沧有些愤愤。他自小就没有感知天赋,这对于一名魔法能力者来说,是残缺的。他需要耗费更多的心思去领会各种魔法与元素力量,不过还好他具有过目不忘的天赋,他的成绩在各个学术方面都是妥妥的。这好像就印证了那句“万物皆有相生相克”。 不过闲扯就算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去救出筠錦。毕竟自己并不能得知捉走筠錦的究竟是敌还是友,不过其实敌人和朋友在暗魇里也没有明确的界线划分,在那冰冷无情的王国里,所有的规则都指示着,除了自己,其他的一切都得以毁灭。可是他一直无法理解,一个如此以自我为中心的族群,又是怎样缔结起如此紧密的羁绊呢?那位传说中的王,真是一位伟大的人呢。 part.9 放逐 十六 谁都不应该在我不允许的情况下带走我要保护的人,无论你有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我都会不顾一切代价抢回他! “你用了那份力量……”来自心底的声音,是每个“人”变成“鬼”的指路人。“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祢沧。”那个声音回荡着,充斥了他早被腐朽得空洞的心,像是游行的鬼魅,死死地扼住了人的咽喉。“你知道那样做的代价吗?痴儿。你的双眼已经被恶魔所诱惑,恶魔将会把你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下。哈哈哈——” “知道吗,他是歧途,让你走进歧途的恶鬼啊——那张面孔,吾过了千年都会认得!”像是怨灵,那个声音一直扰乱着祢沧的心智。歧途,歧途…… 才不是呢!他是筠錦,筠錦·舜,他是我的舜啊!你给我滚,恶心的东西!祢沧咬着牙,手中的剑在意念下附上了诡异的淡蓝色光芒。心底里在嘲讽的声音究竟来自于谁,他已经忘记了。连同他自己的过去与出身,都像是幻化的云烟,被时间的风吹去,不留痕迹。 祢沧·瀮,你为什么如此肯定那个男生的存在呢?筠錦只是那个人的一个容器罢了,他终究是那个恶鬼啊,当他再次睁开那邪魅的眼瞳,当他再次扼住你的咽喉,当他再次死神一般地冲你微笑,你真的还能逃离吗?你被放逐的屈辱真的是所谓友情可以冲刷掉的么? “祢沧,其实你一直都没有放下吧,对那个人的仇恨。” 胡说。 祢沧闭上眼,手中的长剑早已贯穿了那个本该无法撕裂的空间。身旁的藩洛迦微微愣住,此时的祢沧,像是一位战神,周遭规整的气流就是他的战袍,他的意念成为了他的剑,真准备着斩杀这世界。 他可以进去救筠錦了,可是为什么,心里会有犹豫呢?让他停住脚步的,到底是什么?执念,还是夙愿…… 他轻叹了一口气,狠狠地蹬了蹬地面,跃进了那个破碎的结界。我相信友情真的可以将一千年的屈辱都冲刷掉。他握紧的双拳,指尖掐进了掌心,却没有一丝感觉。 祢沧冷冷地看着筠錦一步一步地走向那个未曾见过的女人,就像真的是一千年前的那个名为歧途的恶鬼。你的名字是泱央么?并不是什么好名字啊。也罢,带着你本就注定是残缺的梦境,回归虚无吧。他挥舞长剑,将这个装载着时间的独一无二的【阵】连同阵的持有者贯穿了。他看见那个女人眼里的不甘与悲愤,只是他不屑,世俗痴儿愚笨的执着,不屑一顾。 “你怎么了?”祢沧看着从结界里出来后就一直不吭声的筠錦,就算是惊吓过度也不应该是这样的反应。沉默,对于筠錦来说简直是反常至极。“我没完成她的愿望。”筠錦良久才缓缓回答道,“她是带着遗憾走的。”祢沧稍稍一愣,他那时候没来得及问清楚状况就强行打破了环境,将筠錦的魂拉回现实同时也一手将那瞑目而坐的女生的心脏贯穿了。筠錦的遇险给他极大的神经冲击,他发疯似得消耗了大量魔力找到了筠錦的所在,哪里还管筠錦是自愿进入梦境还是什么的,杀死启动魔法阵的人便是最简单快捷的方法。没想到自己的冲动反倒给了筠錦心理后遗症吗……额,虽然听着好像挺不靠谱的。旁边的这个人是筠錦·舜啊,那个没心没肺的野小子……居然会因为别人而感伤吗? “抱歉,我……”祢沧抿了抿唇,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什么时候自己会去注意别人的想法了……“其实她怎样我不会去管的,我又不认识她,莫名其妙地跟我说什么愿望,结果还没完成自己就这么弱被人秒掉了,哈哈。这样也挺好,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这么满足地离去对吧,我帮了她也不见得有谁来做我最后的救赎对吧?可是还是觉得自己……”筠錦终于说话又变得利索了,不停地说着,但和以往不同,祢沧分明地感觉到筠錦内心的颤抖频率,是悲伤没错的。 “好了。”祢沧双手搭住筠錦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两人对视着,像是从眼瞳里便能将彼此看透,“已经足够了。刚才的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回来吧,筠錦·舜。”筠錦紧抿的唇微微发抖,最终化成一道清浅的半弧,“嗯,我从来啊,就不懂得所谓感情,所以才会被迷惑吧。哈哈。”“要不是我同意你跟我出来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祢沧皱了皱眉,“下次别再跟来了。”“这可不行,正是因为这次出来,我才想起了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呢。”筠錦一手按住祢沧的脸,凑近他的耳边,“原来我拥有那样的力量,和你一样的,可以支撑我去杀戮的力量。”祢沧心里一怔,寒意,那一瞬间,他感觉到了从筠錦身上传来的犹如深渊一般的寒意。 他是恶鬼,放逐与千年的轮回终究无法洗刷他给予人的恶寒…… part.9 放逐 十一 这场战斗没有如何的激烈惨状,反倒安静得可怕。歧途和泽马处在同一方空间,像是多年的好友,平静地交谈。也许是在生与死边缘的时候,人总是比往常更为平静吧。 在不同空间看着这一幕的筠錦不禁唏嘘,恶魔也该是有同类的,即使他们是敌人,也可以惺惺相惜。好与坏,在这里是没有太多明显界限的。在这样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又有谁能逃过自己的心魔保持清醒的理智呢?谁都无法初心不改。谁都将走上歧途…… “那是【尸姒】一种作用类似于蛊虫的魔器,当它进入你体内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你的死亡。你很会捉住人心,可是,你自身也满是漏洞,狂妄自大而愚不可及。”歧途看着双眼溢出鲜血的泽马。像是听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泽马彻底崩溃了。尸姒,那种像是来自恶鬼深渊一般的戾器,外形与普通的细针无异,刺入生灵体内能瞬间溃散开来,顺着血液流经全身,其毒无人能解,就算以极快的速度被救回,中毒者也与废人无异。那种东西,不应该只存在于传说中吗,为何会……不甘心……泽马咬了咬牙,口腔里充斥着血的腥甜气味,眼前的景象变得灰暗,意识也在流逝,啊,已经,要结束了吗? 无趣的生活,无趣的修行,无趣的人……好像有谁,曾经拥抱过我,他怀里白色铃兰的香气,淡淡的,像是他唇边淡淡的笑。“疼痛会过去,幸福即将到来,你看见了吗?”那个人总是那样说,像是个老头子那样啰嗦烦人。我,看不见啊,那都是什么啊。 我总是很喜欢玩弄他的头发,银白色的长发,像是夜幕下倾洒而出的月华,美得不像话。我已经不记得他的容貌,只记得他和那白色铃兰一般清新美丽,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男子。是他把幼儿形态的我从那凶险的森林里抱了出来,他照顾我,像是人们所说的父亲那般,可是那时候他还不知道,我可是一头刚幻化出人形的高阶魔兽啊。像是流传的蛇与农夫的故事,我想总有一天我会用我日益磨得锋利的牙齿将他咬死。野兽是没有人性的,就算修炼出与人一般的躯壳,也只是多了一种相貌而已,我始终是嗜血的。可在他的怀里,我愿意当一只驯服的兽,当他的孩子,听他说“疼痛会过去,幸福即将到来”,看他淡淡的微笑,看他一次一次地教我剑术的动作,看他为我的进步高兴,看他为我的淘气无奈…… 本该是很安静但并不觉得乏味的生活的。直到那一天,真相暴露在众人的目光之下——在第十三个月圆之夜,我的头上长出犄角…… 人们都知道我是野兽了,他们惧怕我,也憎恨我。他不再对我微笑,他举起了用来教我剑术的长剑,那柄我曾熟悉无比的长剑,刀锋上凝聚着寒冷的光,我最后看见的是,他那如月华倾洒的长发纷扬在我胸腔溅出的血液之中。我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是厌恶还是愤怒呢?我不想知道。身体有被谁拥抱的触感,但我已无力触摸他的脸庞。 我恨他,我恨人类。因为他们会背叛,他们不讲理。我没有想要害过谁吧,就算在那片可怕的森林里,我也未曾伤害过路经的人类,可是他们不去听我的哀求,哀求他们不要杀我。我以为我可以成为温驯的兽,就算被同类所嘲笑,我也愿意这般委屈地活着,可是人类的一声“怪物”,就将我判定为死刑。哈哈,真讨厌呢。真讨厌,也真遗憾,你们没有彻底将我杀死啊,所以接下来就让我将你们送入无止境的痛苦之中吧。我那时是这样想的,可是我似乎从来没有想过,那天我究竟为何没有彻底死去…… 又想起他的笑了,淡淡的,像是白色铃兰。他说,“疼痛会过去,幸福即将到来。”我一直都没有再懂得这句话。直到最后,亦就是现在似乎有点明白,但一切都太晚了吧。 “想要成为恶鬼的少年啊,其实你心中已经有了别的破绽了,那是情……”泽马笑笑,说着,口中的鲜血随着说话的气流喷出,“你的劫也是你的情,你的情,也终究成为你的孽,哈哈……”歧途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等待着泽马死去,他已经没有力气了,从自己的心魔里逃出了耗费了他打量的心力。从未像这般疲惫。 看着泽马的眼睛最终合上了,歧途从他的身上站起,理了理衣衫。尸姒,一种破解生灵执念并令其在遗憾中死亡的戾器,本被封印在魔界与冥界交集的【谶河】之中,歧途以自身独特的血液破解了封印,将其收为自己的武器。他不喜欢圆满的故事,所以他不会给敌人圆满的结局。他只是钥匙,作用就是破解而已,无关成全。 歧途擦去唇边的血渍,拾起地上泽马唯一留下的晶核,匆匆地离开了这即将坍塌的结界领域。我的劫吗?我便不信呢。一个“情”字能耐我何? part.9 放逐 十二 魔界的风,只要远离了暗魇这个冰雪城就会变得很炽热,盛夏里的等待因为这温度而变得漫长。泱央将如瀑的长发盘起,纵身下了树。她走到歧途消失的结界旁,防御着,将途径的威胁一一清除。早已经经历过第一次任务的泱央自然知道,完成任务后的人便会无力抵抗接下来的任何攻击,就算是逃跑也是极其费力的。她不希望见到骄傲的歧途变得狼狈的样子。嗯,只是不希望看到而已。 风吹鼓着风,天边的流云像是在笑着年少的他们。 “呀,你还没死啊!”从结界里出来,歧途被突然的一声惊叫吓住了,微微向后退了几步。看清眼前之人,歧途不住翻了个白眼,“你就这么想我死?”“哈哈,怎么会想你死呢,我只是表达一下我的惊讶和对你的佩服而已。”泱央笑了笑,将手中的苹果扔给歧途。一道漂亮的抛物线后,歧途稳稳地接住了毫无预兆就飞了过来的苹果,看也不看就咬上了一口,像是默契搭档了许久的同伴间的交流。他只是独自执行了第一个任务,却好像换了个人似的,开始接受泱央的存在。 “你都不擦一下就往嘴里塞啊,脏鬼。”泱央似乎并没有诧异歧途的变化,又或者她一直都相信着歧途跟自己的联系是羁绊。“你已经帮我擦过了吧?”歧途说着,又是清脆的一口。“你这么肯定?”泱央笑着,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你刚才没带我,我可是记仇的。”“若是真记仇,你又何必在这里等我?又何必给我果子?你应该不是这么多此一举的人吧?”歧途奇怪地看着这个女孩,怎么这么喜欢问明明自己都知道的问题。“啊,是这样吗……哈,还没想到呢,你是这样回答的。”泱央挠了挠后脑,笑得有些牵强。这个呆子啊……“啊,你想我怎么回答啊?”歧途没有留意泱央的表情,自顾自地啃着苹果,咽下,“难道要我跟你说,因为你是我的搭档,所以我如此相信你吗?”“诶……?”泱央的脸稍稍发烫,干嘛这么直接!这个呆子啊…… “胡说!谁要你那样的回答啊,快,快走啦!回去向王复命了。”泱央转过身,径自走在前头。“?”歧途有些搞不懂泱央的想法,只是继续啃着苹果,跟着回去了。 看着这一幕,筠錦不禁捂脸,本来想说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可是想想自己,突然发现自己完全没有立场说这样的话…… “喂,我说,如果以后真的发生什么要你死还是我活的,我一定首先选择保你周全的,就像今天那样。”歧途轻轻地说着,虽然语气还是一贯的恶劣,但也明显有了些缓和。“混小子,说什么糊话呢……”泱央咬了咬唇,发出的声音有些发颤。她扶着满身是血的歧途,一步一步地走向那个冰封的王国。幽暗的森林隐匿着不知名的兽,风捶打着植物的茎叶,发出骇人的悲鸣声。支撑这两个筋疲力尽的孩子前行的是路途尽头的微光,冰冷的蓝色光点是家的方向。 “没有人可以在恶鬼眼皮底下伤害他要保护的人,哈……”歧途看了看泱央,那个女孩眼睛里的星辰是他此时唯一的依靠。今天的任务是将一个冒充暗魇名义到曜靥杀人的组织清除掉,是暗杀任务,所以除了歧途和泱央以外,没有任何人力支援。“要想变强就得到鬼门关走一走,反正不死掉的话就一定会有所进步,若是死掉,则只能说明你是无能的废物,既然是废物,迟早也是要死的,对吧?所以,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们两个了。”冰影·暄的原话是这样的,不带一丝温度,冷冷的语调以及极其不负责任的态度不像是君主,反倒是像混混的头目。真是个可怕的女孩……想到这里,歧途冷不防地抖了抖。他现在是从鬼门关走回来了,流失的魔力在魔界是有补给的,再过一下,等他们的魔力再恢复一点,就可以用空间转移回去了。不过在此之前,不想成为森林里魔兽的晚餐或者宵夜什么的,就不得不徒步前行了。 “你不应该把我的魔力封印的。”泱央有些心疼,要不然我们现在就不需要这样一步一步地走回去了。“我不把你的魔力封印,你能这么安分地待在我身后被我保护吗?”歧途哼哼着,像是做了很是正确的事情,“看你现在丝毫不伤的,不都是我决策的准确么?”啊啊,你倒是很得意嘛……泱央有些无语。“可是我今天没有遵守暗魇的规矩了,就算只剩下一口气都要和敌人厮杀到底啊……要是被祭司知道了,肯定又要挨罚了。”泱央尽量想着话题集中歧途的注意力,尽量不要让他睡着,谁晓得他会不会一睡不醒了,“你也不应该把我拘束起来的。使用【封锁】我又不需要魔力,我可以试着封锁对方的行动或者展开防御结界啊,为什么不让我帮你。”“我也是使用过天赋的,我知道等级悬殊会产生反噬效果,你这么弱,又怎么能封锁这么多人的行动?而且,那个地方太过杂乱,也不适宜展开防御。”歧途编着理由,“至于没有参加战斗,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这事情?”“啊啊,你想要隐瞒事实?包庇可是重罪。”泱央假装正经,又不禁笑笑。“罚就罚呗,又不会死。”歧途倒是坦然。 “可是,我不弱啊。”泱央摇了摇头,作为暗魇的一员,她的力量就一定是足够强的。而且根据加入暗魇时间的长短来看,泱央的实力分分钟比歧途更强。“你为什么要保护我?”见歧途没有回应,泱央继续问着。“因为我不相信我会死在你手上,会死在‘情’字上……”歧途迷糊地说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无力,他的声音难得的变得温柔,像是夜色下的一潭水,游弋着不知名的鱼。泱央稍稍愣住,干笑几声,“哈……哈,是这样啊……没事的……”她感觉有些缺氧,不知是到了暗魇边界的缘故,还是心跳的加速,“没事的,我们都会活下去。” 四周安静得像是一片坟,夜色里潜行着不知名的兽,风在悲鸣。泱央挥了挥手,幽绿色的眼瞳染上了一层赤红,她像是夜里的鬼魅,死死地缠住了蠢蠢欲动的危险。没有一丝魔力的起伏,那是她的天赋【封锁】,封锁行动,封锁心智,封锁她想要封锁的一切。当然,若不是能力不够,她想要封锁这时间,这样,她可以一直拥抱着歧途的温度,她可以让这一刻永恒。但她的愿望永远也无法实现,就算只在梦中也…… part.9 放逐 十三 那么冰冷的一座城,就算是主宰它的王离开,却依旧是保持着冰雪环绕的凄荒状况,甚至是更为冰冷了。没有人懂得这座城的变化混杂了多少什么人的执念,就像没有人懂得冰影·暄最后选择的结果是为何一般,很多事情都随着时间的沉淀而被遗忘,再也没有答案。 被放逐了一千多年的战士们流离失散,暗魇王的骑士啊,在命运的召唤下正在朝着彼此靠近。那是作为怪物被烙下的同伴的牵引,是罪孽的羁绊,谁都无法逃脱。曾经疯狂与遗憾,没了边际地继续蔓延开,像海,像天,像地,他们,同感同觉。 “你说舜在暗魇?”祢沧有些吃惊,能进入魔界门的话,那筠錦他就是……“嗯,不会错的,那小子应该也是被放逐在人界的魔界力量继承者。”藩洛迦摸了摸下巴,饶有兴致地看向祢沧,“你和他接触这么多,居然没感觉么?你的感知力真是差到什么地步了啊?”“……”说我渣就直说啊,看我打不打你……祢沧狠狠地咬了咬牙。 “是谁捉的?”祢沧看了看这片冰雪拥抱的大地,问。居然是同族的人带走的,没有杀意,所以说筠錦是暗魇的人?可是这样祢沧和筠錦之间的关系就会变得奇怪了,是哪里变得奇怪了呢,一时间,祢沧也没能给个说法,只是隐隐地,感觉不安和难受。“泱央。前任六魇歧途的搭档,是个对除了王和祭司以及歧途以外所有人都很冷淡。”藩洛迦说着,看向那栋高耸的建筑,“那个女人的结界,被誉为‘魔界最强’,你说,你能闯进去么?” 这个男人很冷漠,但似乎还能感受到他对昔日战友的怀念与对过去的感概。不经历过生死,是无法真正懂得身边一切人事的美好。那个男人的眼睛里,被冰封起来的不都是感情么? “你只需要带我去她在的地方就行了。”祢沧叹了一口气,虽然心里很没底,但还是要尽人事去闯一闯。毕竟,能在暗魇的,有谁不是拥有强大到变态的力量的恶魔?藩洛迦没有说话,只是皱了皱眉,示意祢沧跟着他走。这个少年,有非去不可的理由,这样认真又任性地肆意妄为,真令人怀念呢。藩洛迦揉了揉生痛的睛明穴,总觉得,暗魇,是要回来了,跟着这些新生代的脚步。可爱得有些令人讨厌呢。 “歧途殿下,您在干什么?”旁边的人轻轻唤了一声。筠錦稍稍一愣,对歧途这个名字并不敏感,差点没反应过来,“你看得见我了?”他有些紧张,毕竟自己只是个乱入的,在这个谁都说是疯狂的国度,谁晓得下一刻被发现身份会不会被秒杀?“六魇殿下在开什么玩笑呢,一魇殿下已经召集圣十魇了,您怎么还不去集合?”那人单膝跪在地上,一直没敢抬起头,估计是个阶位较低的暗魇战士。“我……”本来想说待会就去的,但想起要切合角色性格,筠錦改了口吻,“我做事,莫不是要向你汇报?”“末……末下不敢!”那人把头压得更低了。真是个悲催的阶级制度体系,筠錦默默吐槽,不过还挺爽的。 “哟,歧途,在干什么呢!”不知谁在身后拍了拍筠錦的肩膀,这么一拍,就把筠錦差点弄散架了。“我还以为只有我不想服从岚的命令,原来你也这样啊?怎么,你的小跟班呢?”那人笑笑,貌似对有人和他一起缺席表示高兴。“唔……哈。”筠錦回过身,看了看偷袭自己的人,继而倒吸一口凉气,长相好冷的一个人,而且看来很不好惹。“你今天有点奇怪。”那人收敛了笑意,细细打量着筠錦。完了……筠錦心里一惊,将心中的吐槽一字不漏地说了出来,“看什么啊,都是老爷儿们的看个毛线球啊,哪儿来哪儿待着去!”说完,筠錦被自己的话吓得猛然撞向旁边的树,树干竟断裂开来,轰然倒下。“嘛,看个玩笑而已。”那男生摊开手表示无辜,虽然这个无辜的表情还是挺吓人的…… 这里都是什么怪物啊…… part.9 放逐 十四 空气中弥漫着血的气息,单向的杀戮展开了。只是,在这里的恶鬼们,对这样的味道都不以为然了。那样的麻木,真是让人作呕。 不过,那也无所谓啊。谁叫这里,是暗魇呢?一个诞生于死亡之上的国度…… “喂,走了吧。”那个男生拍了拍筠錦的头。“你不是说不想服从他的命令么?”筠錦甩开他的手,心想,我怎么可能跟你一块去集中!那个正牌的歧途肯定已经在集合地点了啊!“我只是不想服从,没说我真的要跟他对着干啊,谁敢跟那个怪物作对?”那个人翘起手交在胸前,“除了战死沙场,我可是很爱惜生命的。”筠錦一丝惊愕,眼前这个恶鬼般的男生,居然还有惧怕的对象?突然想起进入幻境前,泱央说的话,“幻境里的是历史,你若是在历史中死去,就永远死在幻境之中了。”这样想来,怎么有种被坑进了火坑的感觉……筠錦冷不防地抖了抖。 怎么可以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被困在这种地方!筠錦握紧了拳,稍稍抬头看向跟前这个高大的男生,先发制人,先把你做下!像是意识到筠錦身上的杀气,那个男生眯了眯眼,看上去更不好惹了。“王!”筠錦突然喊着,单膝跪下。“!”那个男生显然入套了,也马上转过身行礼。在这一瞬间,筠錦发挥了他强大的跑步技能瞬间消失在这片树林里。 小兔崽子……那个男生眼角抽了抽,握紧了拳。不过啊,想在我眼皮底下耍花招啊,还是嫩了点呢。他站起来,抹了抹唇角,半眯的眼眸里是危险的冷光,像是出鞘的利刃,不带一丝掩饰的杀意。歧途他,可是从来不会给碍着他的人活路呢…… “藩洛迦,在看什么呢。”冰影·暄突然走了,顺着男生的目光看去。“禀告吾王,并没什么,一只小狗而已。”藩洛迦将手放在胸前微微鞠躬,浅浅说道。“随他吧。”冰影·暄转过身,像是一阵风,只是那样的寒冷,倒更像是一场雪。“是,吾王。”藩洛迦点点头,声音低沉得也像是那风雪中的冰石。 刚走出那片树林,筠錦彻底崩溃了。他愣在那里,久久地没有再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虽然很清楚地知道这里是个恶鬼的世界,但这样突然就见血了,筠錦还是无法接受。那个站在血泊中心的男子,幽绿色的短发因为沾上了血而被黏在脸上,额头上编织成的带子象征着他是暗魇圣十魇的身份,一双野兽般的眼瞳泛着血光。他甩了甩手,收起了手中的畸形大刀,打量着突然出现的筠錦,没有一丝惊讶。 怎么会有如此凶戾的人,也许是因为沾上了血气,所以才会觉得眼前的这个人才更为危险。似乎下一秒,血泊中的男生就会冲向前,将自己撕成碎片。那个眼神,仿佛来自深渊,冰冷而且麻木。其实这些也是无所谓的,最令筠錦作呕的是,那个恶鬼,居然与自己有着相同的容颜! “你是谁?”显然这就是泱央要求筠錦找的人,但是一开口,筠錦就忘记了泱央叫自己传达的话,下意识地问了一句。“喔?”那人饶有兴致地看了看筠錦,忽而一笑。那样的笑容,让人很容易就联想到了死亡。他缓缓地走向筠錦,伸手捧起他的脸,“真是一模一样呢,如果我说我不知道我是谁的话,你也一定也知道答案的对吧,嗯?” part.9 放逐 十五 没有人躲避他的目光,直白而且炙热,像是燃烧的森林,那个眼神所散发出来的热量足以令人死亡。幽绿色的瞳眼像是鬼魅,引领着迷路的旅人走向歧途……传说,那个是魔界暗魇王赐予第六驭魇士“歧途”之名的缘由。 如果把眼前之人当做是镜子中的自己,是不是就不会害怕?筠錦揪着胸前的衣物,那个人的眼神正给予他无止境的威压与高温,像是猎人注视自己的猎物一般,是玩虐与杀戮的眼神。窒息感,让筠錦无法再说出一句话,他只是愣愣地看着,看着这个与自己拥有相同容颜的恶魔将要如何剐碎自己。 “别愣着啊,来说说,”歧途愈发凑近筠錦,炽烫的呼吸轻轻打在筠錦的脸上,“我,是谁呢?”筠錦的眼瞳收缩着,剧烈的心跳让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他无数次想要说出泱央叫他转述给歧途的话,可是颤抖的双唇就是无法发出音节来。歧途扼住了筠錦的脖子,指尖狠狠地摁住他的大动脉,“会死的。你是在想这个吗?”筠錦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放……开……我……”“哈,原来你会说话。”歧途用额头抵住筠錦的眉心,“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自己的脸呢。” “你应该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吧?”歧途勾了勾唇角,“不解释一下你是谁吗?我的耐心可是很有限呢,我会杀人哦,就像刚才那样,你都看到的吧?”第一次,想要哭了。筠錦使劲转了转眼睛,尽量不让眼泪流出来,很丢脸啊,被自己(可以这么称呼的吧)吓哭。歧途稍稍皱眉,不至于吧,自己都没有哭过,可是现在却分明看到自己的脸挂着眼泪,这种感觉真别扭! “你……你滚开一点啊!”筠錦终于是忍不住了,一把推开歧途。其实他的力气很大,从一开始就可以将这个男生推开的,只是脑袋抽了没了动力。“哈,是你一直没有说话而已,我一向很尊重人的意见。”歧途后退几步,笑笑。“我……我话只说一次……咦,那个怎么说来着……”筠錦好不容易找回主动权,结果貌似忘词了。歧途揉了揉生痛的睛明穴,“慢慢来,我不急。”看见这么多表情这么蠢的另一个自己,真是好奇怪的感觉啊。 “我……我就是你。”筠錦指着歧途,“你……你爱她!”虽然话说得有些结巴,但至少还是一字不漏地说了出来。“哈?”歧途不可思议地笑笑,“脑袋烧了吧,我这一生就没有‘爱’这个字的存在,没有人会爱我,我也不会爱上任何人。我可是不会死在‘情’字上。”什么啊,那种像是听见了什么可笑的话一般的表情,真是令人讨厌。 原来,他不爱她。 筠錦无力地跪在地上,“那你快去集合啊,留在这里干什么?”“什么集合?”歧途显然没有收到任何消息,杀人的时候真是获取信息的盲点时刻呢。“一魇的集合令啊,刚才有人来跟我汇报来着。”筠錦白了他一眼,心态好像也恢复正常了,他知道,他应该执行下一个任务了。“诶?你帮我收了信息我怎么可能知道!”歧途扶额,转身便跑进了树林,“完了完了完了……会被削的!”歧途一路碎碎念地离开了筠錦的视线。 这个人,到底是人,还是鬼呢?还有,自己,又是什么啊…… “找到那时候的你,对他说‘你爱她’,如果他有一丝的动摇,你就代替他出战,让他跟我一起逃避这场战役。当然,如果是这个结局的话,那么幻境就会在你出战的前一刻终止,你不会死的。如果他没有反应,那么请你找到那时候的我,在我死去之后,拥抱我,对我说,‘我回来了,不走了’。”那时候,泱央是这样说的。其实是一个很简单的要求,对于筠錦来说,并不难为。 她一直都是一个不敢有太多奢求的人,对于歧途如此,对于这个后生也如此。她只是想要一个简单而温暖的结局,不至于,黄泉一路都只有那千年的寂寞与寒冷作伴。一个拥抱而已,可还是不能得到吗…… 泱央在幻境里走上了暗曜之战的战场,最后被反噬了倒在那棵枯死的长生树下。如同当初所设定的幻境剧情一样,筠錦代替歧途找到了濒死的泱央。他张开手,微张的嘴唇像是要说着什么,可惜风声太大了,她听不见。她微微地眯着眼,等待着最后的拥抱。 可是为什么,那个等待了千年的温度还是没能传到自己心中?只见,刀光横贯了整个结界,不知是谁闯了进来,带走了筠錦,而在泱央眼中,那个人带走了她的歧途,带走了她最后的眷顾。她倾尽一生铸造的这个时间的幻境正在崩塌,下一刻,这个残忍的美好就会支离破碎。就像当初歧途不屑地离开筠錦回到队伍之中一样,筠錦最后也在找到泱央的那一瞬间被救走了。那个长相厮守或者是拥抱,都没有能留下来。其实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的。 只差那么一点点啊,连触碰都无法做到。再小的心愿也是心愿啊,就这样被划上句号真是很不甘心啊…… 泱央看着筠錦被这个闯入的男生从自己身边拉开,空荡荡的心头没入一丝寒意,明明心脏都已经死去了啊,可为什么还是会痛?她微启的唇,似乎想要说着什么,又或者只是想要最后一次呼吸这一方与那个人共存的空气罢了。她眼角含着泪,像是夏木里的流萤微光,隐蕴了这一整片荒凉的感伤与遗憾。 part.9 放逐 十六 谁都不应该在我不允许的情况下带走我要保护的人,无论你有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我都会不顾一切代价抢回他! “你用了那份力量……”来自心底的声音,是每个“人”变成“鬼”的指路人。“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祢沧。”那个声音回荡着,充斥了他早被腐朽得空洞的心,像是游行的鬼魅,死死地扼住了人的咽喉。“你知道那样做的代价吗?痴儿。你的双眼已经被恶魔所诱惑,恶魔将会把你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下。哈哈哈——” “知道吗,他是歧途,让你走进歧途的恶鬼啊——那张面孔,吾过了千年都会认得!”像是怨灵,那个声音一直扰乱着祢沧的心智。歧途,歧途…… 才不是呢!他是筠錦,筠錦·舜,他是我的舜啊!你给我滚,恶心的东西!祢沧咬着牙,手中的剑在意念下附上了诡异的淡蓝色光芒。心底里在嘲讽的声音究竟来自于谁,他已经忘记了。连同他自己的过去与出身,都像是幻化的云烟,被时间的风吹去,不留痕迹。 祢沧·瀮,你为什么如此肯定那个男生的存在呢?筠錦只是那个人的一个容器罢了,他终究是那个恶鬼啊,当他再次睁开那邪魅的眼瞳,当他再次扼住你的咽喉,当他再次死神一般地冲你微笑,你真的还能逃离吗?你被放逐的屈辱真的是所谓友情可以冲刷掉的么? “祢沧,其实你一直都没有放下吧,对那个人的仇恨。” 胡说。 祢沧闭上眼,手中的长剑早已贯穿了那个本该无法撕裂的空间。身旁的藩洛迦微微愣住,此时的祢沧,像是一位战神,周遭规整的气流就是他的战袍,他的意念成为了他的剑,真准备着斩杀这世界。 他可以进去救筠錦了,可是为什么,心里会有犹豫呢?让他停住脚步的,到底是什么?执念,还是夙愿…… 他轻叹了一口气,狠狠地蹬了蹬地面,跃进了那个破碎的结界。我相信友情真的可以将一千年的屈辱都冲刷掉。他握紧的双拳,指尖掐进了掌心,却没有一丝感觉。 祢沧冷冷地看着筠錦一步一步地走向那个未曾见过的女人,就像真的是一千年前的那个名为歧途的恶鬼。你的名字是泱央么?并不是什么好名字啊。也罢,带着你本就注定是残缺的梦境,回归虚无吧。他挥舞长剑,将这个装载着时间的独一无二的【阵】连同阵的持有者贯穿了。他看见那个女人眼里的不甘与悲愤,只是他不屑,世俗痴儿愚笨的执着,不屑一顾。 “你怎么了?”祢沧看着从结界里出来后就一直不吭声的筠錦,就算是惊吓过度也不应该是这样的反应。沉默,对于筠錦来说简直是反常至极。“我没完成她的愿望。”筠錦良久才缓缓回答道,“她是带着遗憾走的。”祢沧稍稍一愣,他那时候没来得及问清楚状况就强行打破了环境,将筠錦的魂拉回现实同时也一手将那瞑目而坐的女生的心脏贯穿了。筠錦的遇险给他极大的神经冲击,他发疯似得消耗了大量魔力找到了筠錦的所在,哪里还管筠錦是自愿进入梦境还是什么的,杀死启动魔法阵的人便是最简单快捷的方法。没想到自己的冲动反倒给了筠錦心理后遗症吗……额,虽然听着好像挺不靠谱的。旁边的这个人是筠錦·舜啊,那个没心没肺的野小子……居然会因为别人而感伤吗? “抱歉,我……”祢沧抿了抿唇,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什么时候自己会去注意别人的想法了……“其实她怎样我不会去管的,我又不认识她,莫名其妙地跟我说什么愿望,结果还没完成自己就这么弱被人秒掉了,哈哈。这样也挺好,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这么满足地离去对吧,我帮了她也不见得有谁来做我最后的救赎对吧?可是还是觉得自己……”筠錦终于说话又变得利索了,不停地说着,但和以往不同,祢沧分明地感觉到筠錦内心的颤抖频率,是悲伤没错的。 “好了。”祢沧双手搭住筠錦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两人对视着,像是从眼瞳里便能将彼此看透,“已经足够了。刚才的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回来吧,筠錦·舜。”筠錦紧抿的唇微微发抖,最终化成一道清浅的半弧,“嗯,我从来啊,就不懂得所谓感情,所以才会被迷惑吧。哈哈。”“要不是我同意你跟我出来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祢沧皱了皱眉,“下次别再跟来了。”“这可不行,正是因为这次出来,我才想起了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呢。”筠錦一手按住祢沧的脸,凑近他的耳边,“原来我拥有那样的力量,和你一样的,可以支撑我去杀戮的力量。”祢沧心里一怔,寒意,那一瞬间,他感觉到了从筠錦身上传来的犹如深渊一般的寒意。 他是恶鬼,放逐与千年的轮回终究无法洗刷他给予人的恶寒…… 第四章 缔结羁绊的骑士 序 暗魇并不能称作为国,而更像是一个家。 暗魇的王叫冰影·暄,那个年轻的美丽女生并不是一位好的国主,或者说根本不配称作为王,无情无义冷血麻木,这样的词语一直是世人给予她的标签。她不在乎自己的国土是否时刻遭受着天灾还是人祸,甚至也不屑理会族人的求助去给予支援。她灌输给暗魇族人的理念是“足够的强大与足够的无情”。 然而这样一个可怕而冰冷的人,却一直对加入暗魇的人说着同样一句话,“欢迎回家。”不厌其烦,像是一种仪式,从任务里活着回来的,都是英雄,值得全族人民去为他接风。不过,与其说像是一种仪式,不如说是家人的碰头礼节。不被天地所容纳的恶魔,却有“人”的习惯,真是有些愚蠢的可笑。 可是,对于我们来说,王一直说的那句话就是我们的信仰。我们要回家,回到,一个接纳我们的家,尽管冰冷,尽管未知前路。 誓死守护我们的王,并将此作为骑士的荣耀,这便是暗魇子民的一生。 part.10 我们都不被容纳 一 怪物。 那是我觉得最可笑也是我听到的最多的的词语。自以为正义的人们微笑着看着我,他们白色的衣袍像是落雪,泛着微微的凉意以及让我恐惧却也为之兴奋的杀意。他们举起了泛着冷光的长剑,温柔地唾骂我,他们吟唱的诗文像是一座坟,将我困住,困在这暗无天日的绝境。 “若你在此死亡,便是你罪恶一生的救赎。”穿着白色长裙的少女双手合十,微微睁开的双眼像是天河,她看着我,看着我在那些白袍人的长剑之下被刺穿。她嘴上说着的是怜悯,眼睛看着的却是虐杀。我想她的内心一定是很美的,懂得欣赏死亡的美感的人,心里难道会不美吗? 怪物。 谁才是啊…… “水……水。”少年翻了个身,伸手扯着水遗痕的衣服。“刚睡下啊我,要拿水就自己去拿啊……”水遗痕拍开少年的手,打了个哈欠,在床上翻了个身继续睡。 窗外的白罂粟开了,空气中有浅淡的露水味道,这里是暗魇城忘忧阁——第四驭魇士水遗痕的居住地。很久没有回来了,这里的每一寸空间都充盈着熟悉的味道,花香,水的气息,以及那永恒的冰凉。 若不是王的命令,他想他一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魔界,是个装载着他不愉快记忆的地方,象征着他的坟的地方,再美也是虚设。床下躺着的这个小子,是冰璃捡来的,也算是王的宠物吧,再不喜欢他也不能对他怎么样。水遗痕对于要好好照顾这个半兽种似的男生这个事实,也是认命了。关于这个来路不明的男生的名字,水遗痕曾经回去过人界征求冰璃的意见,不知是不是选的时间点不对,半瞌睡中的冰璃挥了挥手就给批了一个奇怪的名字,“牙”。 而这个王的宠物现在还是口齿不伶俐,语言能力低下状态。除了“冰璃”这个名字,其他人的名字一个都没能完整地念出来。冰璃嘲笑说,“是你们人品的问题!”简直令人伤心。 “水……”见水遗痕并没有理会他,牙从地上跪起来,爬上水遗痕的床,继续扯着他的衣角。“啊啊,服你了。我给你拿水……”水遗痕也是被磨得没有脾气了,翻身起了床。“水……”牙拦住水遗痕,把头埋进他的怀里,“我想她了。”“冰璃吗?”水遗痕扶了扶额,这货不是要拿水,他是在叫自己的名字,水遗痕。“嗯。”牙应了一声,他还是没有适应和人相处,只是秉着兽的习惯往温暖的角落蜷缩。 “你想她的话就干想一想好了,我们年幼的王啊,可是连魔界的【门】都没有跨进过呢。没有魔力的觉醒,她也是无法回家的,暗魇这个等待了她千年的家,哈。”水遗痕说着,语调愈见低沉。明明知道王的存在,却无法经常见到她,一个家若是缺少了中心,就算其他的人都回来了,这个家都是残缺的。有些伤感呢,突然这样无缘无故地觉得。“找,找她。”牙抬起头,看着水遗痕,夜色里他黑曜石一般的眼瞳流离着一层生涩的冷光,像是月色下的深潭,氤氲着湿润的雾气。“啊,你倒是提醒我了。既然藩洛迦那家伙都可以在人界待命,那我也可以去玩一下吧。”水遗痕推开牙,伸了伸懒腰,“好,收拾收拾,待会儿出发!” part.10 我们都不被容纳 二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userid:,当前用户名:''''封印破除的一千年到来了,深渊的恶魔们撕碎了残缺的锁链,如若向往光的蜉蝣一般寻找着重生的恶魔的王。强大的恶魔放弃了长久生命来到人间,用最极端的杀戮与绝对的服从去守护罪孽的羁绊。因不知由何而来,扭曲了他们的认知的纪年后,步步皆是错。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ng不被容纳的,究竟是谁呢?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ng那位王挥手而出的冰封之城,是那片黑土大地的终结,也是那场无了终结的宿战的开始。一人造就的开始,赔上了所有人的鲜血与性命,值得与不值得,其实也并没有一个评论的标准。信仰,其实是很可怕的一种东西。可是,他们都无法逃脱疯狂的悲伤结局……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ng“哟,难得见你独自一个人出来打饭呢。”筠錦轻轻拍了拍冰璃的肩。“哟。”冰璃应了一声,脑海里迅速地搜索着关于眼前这个男生的信息,唔,是叫筠錦·舜吧。反射弧已经绕地球一圈……“你今天也难得的独自一人啊。”冰璃看了看周遭,没有见到祢沧的身影。“咦,好……好像也是呢。”筠錦挠了挠后脑勺,“自从昨天过后,阿瀮就一直没有理我。好像是生理期了?”“哦,这样啊。”冰璃点了点头,“没事,今天我陪你。”额,周遭排队领饭中的人看了看对话中的冰璃和筠錦,默默无语,难道这两个人对刚才话中的槽点都没有发觉的么?“嗯,我人缘果然是妥妥的。”筠錦笑笑,对于祢沧的想法,他总是不去过问的,就当做是祢沧累了吧,过些时间就会好起来的。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ng“小璃,我跟你说一件事。”找了一个安静的位置坐下,筠錦凑近冰璃,轻声说着。“嗯。”冰璃捧着她特大型号的木碗,像是在期待一场电影的开场一般,扒着碗里的饭菜。“我觉得你给我的感觉很熟悉,我们是不是在梦里见过?”筠錦小心地问着,唯恐被当成神经病患者。“啊?有可能,你说说你的梦吧。”冰璃说着,又往嘴里塞了一勺饭。筠錦有些小激动,他长这么大,除了祢沧,难得的有人相信他说那样奇怪的话并且对这个话题感兴趣。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ng“梦里那个人一直都是背对着我,像天空一般蓝色的长发在半空飞扬着很是漂亮。如果没有感觉,我想我会一辈子都看着那个画面不再醒来。只是那里太冷了,连呼吸都艰难。梦里我叫她做‘王’,她点了点头,用剑贯穿了我的胸膛,说,‘暗魇的骑士,都应该死在自己的王手上,所以我来送你离开了。’然后梦就醒了。”筠錦说着,下意识抚摸着自己的胸口,似乎这里真的曾经被贯穿开一个血洞,灌进凛冽的风流。冰璃稍稍愣住,她想她知道筠錦所说的那位王是谁了。那样吞噬人心的冰冷,除了冰影·暄,又还能有谁呢?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ng那位王,才是真正玩弄人心的恶魔啊……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ng“咦,你怎么了?”筠錦见冰璃的脸色不太好,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没事,吃饭噎住了。”冰璃咽了咽口中的食物,干笑几声。“对了,刚才我说的话你会不会觉得很扯?”筠錦将水递给冰璃。“不会啊,是梦的话,如何都不能说是扯的,那是自己的心啊。”冰璃接过水杯,握在手里并没有喝,她看着筠錦,隐约呈现幽蓝色泽的眼瞳流露出罕见的认真。“舜啊,我想我,就是你说的那位王……”冰璃轻轻地说着,早已把祭司所说的“不要轻易向别人说出自己身份”的事情忘记了。为什么不可以被别人知道呢?冰璃一直无法理解,就算是混沌之子,没有干过伤天害理之事的她又何须躲躲藏藏?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ng年少不更事。冰璃现在无法理解的事情很多,而这每一处小细节都牵系着整个魔界的命运。她当然不知道,就算没有伤害的历史,她自身也拥有着伤害的根源。无论是曜靥、间魂还是暗魇,混沌的力量一直都是禁忌的存在。就算是同族,也难免有憎恨冰影·暄的人存在,他们憎恨她也畏惧她。到底谁才是怪物呢?其实谁心中都有了答案……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ng筠錦一丝惊愕,俊气的脸上有一丝不属于他的神情存在,是悲伤,也是遗憾,以及恐惧。也许此时的他才理解到了祢沧为什么最近都没有再理会自己——有些东西变了。不过究竟是什么东西变了呢?人心,还是感情……?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ng“舜,你怎么了?”冰璃感觉到气氛不太对,放下了手中的碗筷,侧身看着筠錦。“小璃,我们以后会变成恶魔吗?”筠錦凑到冰璃耳边,轻声问道。说不会,那是没有把握的事情。冰璃深知,体内的基因与记忆终究是会将自己走回过去,见证了生与死,人道与残虐,又有谁真的能保证初心不改呢?她无法做出肯定的回答。看着筠錦的眼眸,冰璃的目光稍稍撇开,“如果我们都变成恶魔,我们一定不会伤害彼此,好不好?”冰璃只能这样安慰筠錦,她看得出,筠錦的不安来自于自己的身份。她不想伤害任何人,过去、现在以及未来,包括身体与精神。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ng“我是不是很没用?”筠錦的情绪渐渐平复,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不过啊,我真的很害怕死亡。”“不会啊,我也很害怕死亡,死去,就什么都不再拥有了,所爱之人以及爱我之人。”冰璃笑笑。“可是你说得很轻松啊。”筠錦有些好奇,这个女孩和自己年纪相仿,外表同样是阳光积极,可是内心却是意外的很沉重。“哈哈,不知道呢。”冰璃挠了挠头,也许是经历过生与死,相聚与别离吧,比任何人都要感知过多的她比同龄的人群都要早成熟。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ng谁都无法从这个女孩的眼睛里看出她的世界,她是混沌,感知一切,释怀一切却最终被一切所牵绊。那都是后话了,现在的年少,就让它继续被阳光熏染着吧。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ng其实,你和我梦里的那位王,一点也不相似啊……筠錦稍稍叹气,不知道为什么,与千年前的歧途相比,自己感觉好幸福呢。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userid:,当前username:'''' part.10 我们都不被容纳 三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userid:,当前用户名:''''想尽一切办法改变自己,想要甩开一切约束自己已久的错误羁绊,继而缔结另一份容许自己选择的羁绊,未尝是一种救赎吧。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ng痴儿。你又怎知你的选择是正确的呢?神在未知的领域睁开了淡漠世事的左眼,审视着下界的人。他伸手拉扯着那幅倾世巨画上纠缠着的红线,微笑着,在线上绑上了一个死结。一步错,步步错。痴儿,你若是牵扯上那千年的恩怨,便就此没了去路了……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ng神的视线之下,影之罂魇侧过脸看着冰璃的睡颜微微笑着,渲染上了一片午后阳光的微醺醉人。我跟你说过的,罂魇,你不可以跟神接触,他们的血液会让你疯狂。所以啊,我的那个女孩,她也不是你能触碰的人呐……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ng“罂,你终于是向我下手了啊。”屏风后的男生缓缓说着,幽暗的灯光下看不清他的面容,而这黑夜却无法掩饰他诡异的笑意,可怕得像是死神。“我没有杀她,你也总会动手伤害她的。你这个,鬼。”影之罂魇向着地面甩开剑上的血,不屑地看着软榻上侧卧着的男生。也许是时间的微妙扭曲,刚才影之罂魇的那一剑并没能刺中他的心脏,不过锋利的剑身也贯穿了他的胸膛,在那个被称为“鬼”的少年身上翻出了一个森然的血洞,如注地淌出血液来。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ng“你对我,总是那么冷淡呢又绝望呢。”那个男生从软榻上站起,舔舐着沾染上自己血液的指尖,像是没有痛感一般,冰冷得像是一条蛇。“别用那种口吻跟我说话,恶心。”影之罂魇眯了眯眼睛,他对这个自称为神祇的男生并无好感也无交情。“好吧。”男生勾了勾唇角,上半边脸的鎏金面具在微光下泛着冰冷的光,和他的危险一般若隐若现,“你今天还是没能杀死我,你怎么办呢?”“等你杀我啊,你不还手,我就走了。”影之罂魇收起剑。“真是无趣,你难道不能换一种表情跟我说话么?”男生掐住影之罂魇的下巴,方才沾上血的拇指轻轻地往他的唇瓣上抹下一道血渍,并肆意地将指尖深入到他的口腔。腥甜的味道刺激着舌尖的味蕾,影之罂魇瞳孔一缩,推开那男生,仿佛沾上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迅速将唇上的血渍抹去,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还真是剧烈的反应呢,你很害怕呢?”男生笑笑,看着影之罂魇恼怒的脸,他莫名地有种快感,“即使已经是被称为‘恶魔’的你还是害怕会成为没有理智的嗜血怪物,真是奇怪啊。”“你给我闭嘴。”影之罂魇压制住怒气,狠狠地说道,每一个字的发音都咬得清晰。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ng他当然会害怕自己变成怪物,因为不知踪迹了的那个人留下来的封印很脆弱,脆弱到味觉一沾染上那些自称为神祇的人的血便会丧失理智地想要得到更多血液的补给。神祇……哈?满手鲜血的人,居然自称为神,真是可笑啊。他甚至不怕死亡,却会恐惧变成怪物,不也是如此可笑么?影之罂魇想着,不禁笑笑。他讨厌眼前的男生,因为这个男生就拥有着他所惧怕的所谓“神祇的血液”,这个弱项,一直被这个男生死死捉着呢。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ng“你真的不再帮我去杀她了吗?”男生稍稍皱眉,面具所没遮住的一双异色瞳里却是满满的不在意。他不在意影之罂魇是否去会杀掉混沌之子,似乎他的目的并不是要消灭混沌,而是要将所有的人都推向一个谁都看不见的局。“不去。无论多少次都是这样回答。”影之罂魇握紧了拳,将腰间佩戴着的一串由特制绳结编织的黑曜石链扔在地上,“还有,从此刻起,我便不再是冥界的人,你无权再命令我。”“呵,这可真是烦恼了啊。阿零走之前还叮嘱我要看好你的。”男生挥了挥手,驭动着空气将地上的黑曜石链收到手中,递给影之罂魇,“这可是离身不得的啊,罂。”影之罂魇稍稍犹豫,鉴于是那个“阿零”说的话,还是收回了黑曜石链。“这才听话嘛。”男生勾了勾唇角,坏笑的弧度像是知晓着所有人的想法并由此玩弄他人。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ng一秒钟都不想做多停留,影之罂魇闭上眼,消失在鬼魅一般的幽光里,没有一丝声息。心里一阵起伏,是因为终于摆脱了那个男生的控制的舒畅,还是因为可以本着自己的想法待在冰璃身边的兴奋,亦或是,解开同冥界那个人的羁绊的不舍……?又或者是,什么都没有,没有感觉。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userid:,当前username:'''' part.10 我们都不被容纳 四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userid:,当前用户名:''''有的人总是讨厌风平浪静的。这类人往往更清楚得明白自己的脆弱与恐惧,因为弱小所以不安。不安地认为是否世界都与自己为敌了。猜忌,顾虑,将牵引他们走向歧途。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ng冥冥之中存在着一串齿轮,牵引着不同道路的人儿走向被选中的中心。谁都不知道的戏中戏,谜中谜,正在将他们死死缠住,像是落入蛛网的蝴蝶。只是,他们并不是猎物,是玩物啊,神的玩物。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ng“你们都是我要送给我最心爱的小孩的礼物啊……”那个一直停留在未知领域的男生冷冷一笑,“我会赐予你们欢愉与死亡。杀戮是迎接一位新生的神的最好仪式。”“可是,您这样做,那位未觉醒的神大人真的不会责怪您吗?”身后的女子娇娇地笑道,银铃一般的声音可谓蛊惑至极。“呵,当真害怕她会生气呢。不过啊……”王座上的男生抚了抚怀中猫咪的下巴,单向上翘的唇角弧度像是那令人恐惧的黑色阴谋,“我们是这天与地之间最亲的人啊。就算轮回多少次,我们还是会彼此相依的,就算会怨恨,她也是绝对不会离开我们的。”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ng那是一场神的游戏,他们迎着光辉的羽翼下是血色的杀戮。未知前途的人儿,欣然前往,可笑得可爱。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ng冰璃从午睡中醒来,好像,有什么人来到了。而她要做的便是,走向那些人,走向命运。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ng“阿痕,你怎么跑出来……”冰璃看了看楼下等候着的人的背影,有些惊讶,“了……?”额,认错人了。“啊啊,阿魇,哈,真巧呢,你怎么在这里?”冰璃马上改了话题,尴尬地挠了挠后脑。“不巧啊,我是在这里等你的。”影之罂魇撅了撅嘴,结果冰璃肩上的背包,“你刚才叫我什么?阿痕?”“没有,你听错了,哈。”冰璃摆了摆手,认错人如此愚蠢的事情怎么可以在自己身上发生!“听错什么,我可是都听见了,你在叫我吗,小丫头?”就是如此戏剧性地,水遗痕就在这时候一手扛着牙出现了。“雾草,你们又来干嘛……”冰璃捂脸,今天怎么了,好生热闹的感觉。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ng“你这家伙是谁?”影之罂魇皱了皱眉,打量着突然出现的来着。“我还没问你小子是谁呢?”水遗痕也是一脸不屑。一瞬间,空气中迸发了一阵浓烈的杀意。“牙儿,我来教你,人与人之间的初次见面呢,应该先问好。呐,这两位是错误的示范,千万不可以学啊。”冰璃稍稍踮起脚尖,搭住牙的肩膀在他耳边道。“嗯。”牙点了点头。“不过这两位的身形还真是很相似啊,难怪有些没头脑的人会认错人呢。”不知什么时候,矢冰翊站在冰璃的身后,幽幽地说道。“……”习惯了各种突然乱入的人打扰的冰璃,见怪不怪地往矢冰翊脸上狠狠地来了一拳。“打脸伤感情啊喂!”矢冰翊揉了揉吃痛的面颊。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ng“咦,怎么那么多人?”踏着自行车过来的筠錦稍稍吐槽,他在车上稍稍站起来向冰璃招了招手,“阿璃午安,还看得到我么?”“哟,午安,看得到你的!”冰璃挥了挥手,看着筠錦踏着自行车在下一个路口拐角消失。“喂,别看了,上学了。”矢冰翊骑上车,勾了勾唇角,水遗痕和影之罂魇中间狠狠地穿了过去,一个刹车,他回过身来向两人打了个手势,“抱歉啊,貌似打扰到你们了。两位继续吧。”好想弄死他!水遗痕和影之罂魇同时握紧了拳,连嘴角抽搐的弧度都惊人地相似……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ng这么多人,热闹啊。冰璃不禁笑笑,如果可以将这样的时光停留,我愿意我的力量永远也不再苏醒,就这样被他们照顾着守护着。可是,命运之所以残忍,就是会夺人所爱啊。如果知道此时的温暖蜜酿会是最后的毒药,相聚在一起的人儿又是否还会欣然喝下呢?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userid:,当前username:'''' part.10 我们都不被容纳 五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userid:,当前用户名:''''午后的微风带着阳光的温热,肆意在暖冬的街道上。拐过街角,穿过人群,最终还是回归到了阳光的怀抱。阳光蒙尘,空气里有青春的味道,夹杂着路边不知名植物的香甜。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ng那个人并非是天生的阳光,他不是天神,他的羽翼之所以光彩流离,是因为他心中的黑暗需要被隐藏。那抹枯涩的阳光,耗尽了三生三世的力气,只为成全谁人的温暖残梦。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ng樱源·雪走在校道上,看见迎面走来的凌月晔,本打算假装看不见就路过了的。“雪,午安。”凌月晔微笑着向她招了招手。“啊?嗯。午安。”樱源仓促地笑笑,理了理被风吹得凌乱刘海。她无法理解为什么知道她的身份后,凌月晔还可以这般若无其事地与她相处,就好像,那一天的偶遇只是一场梦。“你去教导处吗?我陪你去。”凌月晔走到樱源身旁,脸上依旧是那如同那阳光般温暖的微笑。“不……”樱源正想拒绝来着,却被凌月晔一手扳着肩膀,向着前方的教导处走去,“不需要害怕会麻烦到我的,我现在也是闲着。走吧”凌月晔总是能将自己的力气控制得很好,既没有让樱源感到难受,也恰当好地让樱源无法反抗。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ng“月,作为人性中潜在恶魔的你,是怎么看待同类的?”樱源终于是沉不住气了,轻轻地问道。“同类,我觉得就是可以相互依靠的种群,因为所谓同类便是彼此可以理解彼此的一群人吧。”凌月晔笑笑,看向樱源。“错误啊。月。你错得很离谱呢。”樱源没有理会他的视线,只是自顾自地停下了脚步,看向天空,“人的同类也是人,而人总是会背叛人的。同类便是彼此牵制的存在。不应该对彼此留有依赖的幻想的。我希望你能明白。”“所以你会把我当成敌人吗?”凌月晔撅了撅嘴,还是微笑着,似乎看着他就能一直拥有阳光。“会的。”樱源冷冷地说着,“说实话,我没有理由相信你。我最近一直在想,我觉得之前你所说的‘同类’并不足以成为我们的联系支撑点。”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ng“我这个人啊,其实很害怕死亡的,第一次体检抽血的时候都会害怕自己会不会死去……”凌月晔说着,将系在脖子上的晶石扯了下来,交到樱源手上,“这个是我的伴生晶石,是唯一牵制住我体内恶魔力量的东西,简单来说就是可以控制我生死的东西。现在这颗晶石归你了,你只要将它捏碎,我就会因为恶魔的释放而被家族设下的封印抹杀。”凌月晔的家族,早就已经在他体内设下了阻止他与生俱来的恶魔潜意识苏醒过来的封印,对于普通人来说,就等于在心脏里埋下了一颗定时炸弹。樱源稍稍愣住,“你给我这个干什么?”“筹码,我用我的生命来与你作交换,交换的条件就是‘你相信我’。”凌月晔笑笑,他像是一直被阳光所眷顾的神祗,无论何时都是自带着光辉的羽翼,似乎依偎在他的身边就是永恒。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ng“那我又是如何值得让你相信的呢?”樱源将手心的幽紫色晶石轻轻攒住,生怕它会在顷刻破碎。第一次,她真实地握住了一个人的生命,残留着凌月晔的体温的晶石,在阳光下映射出一层淡淡的光纹。“……”凌月晔说着什么,途径的旅风将他的声音吹散开,只留下他唇边的弧度映着一寸阳光的温度。世界变得异常安静,风也变得烦躁而炽热,樱源的眼瞳微微一缩,空荡荡的心头似乎有什么东西疯狂了一般地生长,蔓延开。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ng凌月晔的回答,除了樱源·雪与那风中夹杂着的不知名花的香气,这片天与地之间,任何东西都无法知晓半分。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ng我们之所以会觉得彼此是同类并不是因为我们都是恶魔,而是同为恶魔的我们都是如此可怜又可悲。我以前一直在想,那样充满了可悲的命运为何要持续呢?也许,在今天我找到了答案——我们活下去,就是为了遇见彼此。我不相信你,因为我不敢让你相信我,无法掌控自己思想的我,不值得你去追随守护。这样的选择之中,是我懦弱了,月……樱源将掌心的晶石系在自己的脖子上,就像是他们的命运被紧紧地扣在了一起,从此便无法分开。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userid:,当前username:'''' part.10 我们都不被容纳 六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 就算已经步入冬季,操场的热闹依旧。像是无法浇灭的火焰,年少的生命在这片天地之间闯荡着,不知疲惫。 “加入暗魇,哈哈,你是在说笑话吧?”水遗痕看了看影之罂魇,不禁笑笑,在脸部肌肉的牵引下,那颗水滴形状的泪痣更是显得妖魅,“很成功的一个笑话呢,哈哈。”女子一般出色的面容,却安上了一个很是欠揍的表情,冰璃皱了皱眉,利索地往水遗痕脸上来了一拳。“打脸伤感情啊……”水遗痕夸张地捂着脸,有些不满。冰璃吐了吐舌头,“活该。”“牙,看到了吗,这叫落井下石,也是不好的示范。”水遗痕转头盯向一旁玩弄着不知哪里搜来的魔方的牙。“嗯。”牙点了点头,便又将注意力回归到魔方上,似乎这个人间的玩意儿可以给他带来无尽的乐趣。他像是幼儿,以最简单的目光感知着这个万千世界,仿佛,他那已经过去了千年的生命至今才是开始。 “我从来不说笑话。”影之罂魇依旧是冰冷着脸,似乎这眼前的一切都无法令他在意。只是,与初见时相比较,影之罂魇的冷漠明显收敛了,以往他眼中那对世间的麻木与令人窒息的黑暗感都连同着他那恶魔的羽翼,一同消散了。“呵,完全不知情的后生啊。你为何想要进入暗魇呢?我听得见啊,你在觊觎着什么呢?”玖幽翎从冰璃的身后走来,稍稍弯腰,伸手捏住了对坐的影之罂魇的下巴,“你身上有着,不属于魔界的气息呢。”这个男生,似乎自带着神秘感而来,那双深紫色的眼眸里,漂浮着一缕幽蓝,像是天生的魔术师,玖幽对人的精神有着极强的震慑力。影之罂魇的眼瞳里有一丝颤动的痕迹,在那一双眼睛的注视下,他的心跳加速得极快,空洞的窒息感,仿佛自己的一切都被那一双眼睛看透了。是愤怒,也是羞耻。“啊啊,别紧张,我没有恶意的。你现在的表情很紧张哦。”玖幽松开手,故作烦恼地站直了身,轻轻揉了揉眉心,“没有将你的生命都坦白在‘家人’的目光下的觉悟,可是无法成为一名符合资格的驭魇士的哦。” “哈,小玖今天难得狗嘴里吐出了象牙啊。”水遗痕站起身,搭住玖幽的肩膀。“咦,你见我的牙吗?被你这个人妖似的家伙这样说还真是令我毛骨悚然呢。”玖幽笑笑,捏住水遗痕的脸,“这么美的一张脸怎么就这么欠揍呢,啊啊,这一定时主人的问题。”“……”水遗痕的脸色变得难看,“去死吧。”他推开玖幽,顺手给了他一巴掌。“不知道刚才谁说的‘打脸伤感情’来着。”玖幽只当做是乐子,完全不在意脸上一片火辣。“不知道呢。哼。”水遗痕比了比中指,坐回座位上,狠狠地将桌子上的水一口喝尽。 “如果我要加入暗魇,要通过什么考验么?”影之罂魇冷冷地打断了刚才的无厘头对话。难得的,骄傲而美丽的他,那双幽绿色的眼瞳中竟是谦卑的神情。“喔,好苗子。”玖幽拉开空着的椅子坐下,冲影之罂魇打了个响指,继而看向冰璃,“考验嘛,自然是王说了算。”“……?”还在和牙玩着魔方的冰璃下意识地打出一个问号的表情,显然是被魔方的难缠折磨得有些犯迷糊了。“叫你出题目呢。”水遗痕将手里玩弄的折扇一收,轻轻地敲打在冰璃的头上。“喔喔喔,知道了。”冰璃坐正身来,看着影之罂魇,“我问你,你是谁?”“哈?”水遗痕显然对这样的题目感到不满,不等影之罂魇回答,便打断了话题。“拉下去。”冰璃的眼角抽了抽,瞥向玖幽。“遵命。”玖幽稍稍行了个礼,微笑着走向了水遗痕。“喂,干嘛……”水遗痕险些从椅子上摔下来,站好身子又连连后退了几步。“拉下去!”牙突然喊了一声,从椅子上跳起来,跟着玖幽和步步后退的水遗痕离开了。 “呐,现在安静了。”冰璃笑笑,“我重复问题,你是谁?”“我的名字是影之罂魇,我本是魔界的一名弃子,被收留在冥界,是冥王坐下的杀手。而现在,我只是影之罂魇。”“你,被抛弃?”冰璃稍稍皱眉,她讨厌“抛弃”这个词,让人看着仿佛自己是个垃圾,任人摆布。“是的,只是那些事,不提也罢。”显然,影之罂魇并不想与人分享这一段被视为“可怜”的过去。他不希望在这个自己认为值得追随的女孩眼中也看见那种名为“可怜”的东西,这会让他感到自己的卑微,令自己恶心。“虽然我很喜欢听故事,但我更希望自己能守护这些故事,守护拥有这些故事的人。”冰璃握住影之罂魇的双手,尽量将自己的温度传达给这个始终冰冷着的人,她笑笑,“而守护这些故事和人的最好方法,便是保持沉默。我相信你是真心想要加入暗魇的,我也相信我们之间的沉默可以保持到你愿意与我分享故事的那一天。” 有些人的出生,仿佛就是为了给世间上的某个人救赎的。他们也许未能身披羽翼,但他们都是天使,只为降落在某个人的世界而诞生。他们的微笑是天神的祝福,赐予罪恶之人光与温暖。影之罂魇的视线久久地,在一个人的瞳眼里做了停留。 影之罂魇并未知道暗魇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但那些都是不重要的。就算暗魇是魔界最悲怆最残忍的地方,但只要那里也有他想要追逐的光芒,那就足够了。 人的贪欲是无止境的,然而当一切都回归到最初的地方时,你会发现,自己想要的其实并不多,“不敢奢侈”这种心理其实流淌在每一个人的血液中,与生俱来…… “现在,你已经是暗魇的驭魇士了。如果说我所在的地方便是象征着暗魇,那么……”冰璃从椅子上站起,向影之罂魇伸出手,“阿魇,你已经回家了。”“是的,吾王。”影之罂魇单膝跪在地上,牵住冰璃的手,轻轻吻住她的指尖。人类偏暖的体温总是令人沉迷,像是生长在骨子里的一种对彼此的依赖,一种无形的牵绊,像是藤蔓,紧紧地联系着。 冬天里落日的天空总是带着一丝悲悯的惨淡,比泼墨要浅,又比清水要深沉,像是没完没了的悲寂,又微微氤氲开一阵微妙的幸福来。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part.10 我们都不被容纳 七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 “你把他招进来了?”虽然已经是摆明了的结果,但是从冰璃口中听见肯定的答案,水遗痕还是反应大得夸张。“有什么问题吗?我觉得阿魇挺好的啊。”冰璃毫不留情地白了他一眼。“祭司同意么?这个是从冥界过来的曾经想要伤害你的人啊。”水遗痕怨念地瞪着影之罂魇,而影之罂魇虽说并不在意,但出于某种心理也是清浅地回瞪了水遗痕。“怎么都知道……”冰璃揉了揉太阳穴,啊啊,忘记了自己已经近乎没有隐私权了。 “喂,我说,我才是王吧?在没有君主立宪的情况下,我应该有权利选择同伴的吧?”冰璃突然想起什么,抛给水遗痕又一个大大的白眼,“而且,我不仅允许阿魇进入暗魇,而且还要将他封为圣十魇之一。”“噗——”刚喝着水想给自己降降火气,水遗痕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得将口腔里的水全数喷了出来,站在对面的影之罂魇一脸铁青地抹去脸上的水。“你够了哈,今天怎么都这么大反应,别老是一惊一乍的。”冰璃给影之罂魇递过纸巾,嗔怪地看着水遗痕。这个曾经令她害怕的麻木恶魔,现在似乎已经安分地融入了她的生活,成了不可或缺的同伴。“这个事情很重大喂!咦,小玖,你怎么没有反应?”水遗痕晃了晃旁边站着的玖幽翎。“噗——”玖幽出其不意地喷了水遗痕一脸水,“其实我的反应也很大的,只是形象问题啊,不过既然刚才你都没注意形象,我也无需介意了。”“……”我要杀了这小子……水遗痕的眼角抽了抽,脸上的水瞬间化成了无数细小的冰晶四散开。 “王,你招他加入暗魇已经是很破例了,毕竟先前并没有过跨界的例子。”玖幽开启讲解模式,“你真的清楚圣十魇的身份意味着什么吗?这可不是任何人都能当的位子啊。”“圣十魇是暗魇最强大的驭魇士,是王坐下的骑士吧。有什么问题么?”冰璃看了看影之罂魇,点点头,“这货的实力很强啊。目测比阿痕厉害。”“哈?”水遗痕有些不满,双手捏住冰璃的脸,凑近道,“别逗了,我已经是暗魇的第四驭魇士了,除了前面那三个强大到变态的家伙,已经无敌了啊。而且,现在我前面就只有阿藩那死鬼了……”水遗痕一直碎碎念着,银色的长睫毛一直够着冰璃的睫毛。“信不信我一把火烧了你的睫毛!”冰璃一手捂住水遗痕的脸,推了回去,“别怀疑我的观察比对能力,我说阿魇比你厉害就一定是这个结果!不服去开一场!”冰璃说着,眼神稍稍示意着影之罂魇。“好的,我们来干一场吧,前辈?”影之罂魇走到水遗痕跟前,弯下腰行礼。这小子怎么突然这么好礼貌……?!当水遗痕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扛在肩上带走了…… “你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王?”玖幽忍俊不禁,回过身来看向冰璃。“如果我梦见的就是千年前的历史的话,那么,成为圣十魇时要签订的血契是存在的吧。”冰璃说着,脸上的笑意消失了,少有的见到她认真严肃的样子。“是的。”玖幽点头,唇边还是一抹似有非有的笑意,仿佛可以看透一切的双眼里倒映出冰璃的模样,“所以刚才你说要让影之罂魇成为圣十魇只是想看看我们的反应对吧?你啊,我们善良的王,可不忍心让一个不知情的小子为自己的一念之间付出多么沉重的代价呢。”“你,拿捏人心,还挺准的。”冰璃嗤笑一声,抬头看了看近乎入夜的天幕,“我,并不想看到他像过去的一千年里的你们那般迷失自己。我只是个人类而已,就算以后我的力量真的会觉醒来,也并没有足够长久的寿命来带领你们。突然觉得,这一切会不会也只是一个梦而已啊……”玖幽没有作出回应,只是静静地看着冰璃,这个女孩,明明幼稚得很,却又有一种莫名地成熟,她是一个令人无法做出准确评论的孩子。 圣十魇与暗魇王的血契,内容是:“共融一滴血,生做驭魇士,死也甘做王下骑。”很短的一句话,却是一个要用生命作为代价的承诺。血契说,圣十魇和暗魇王经过交换一滴血液以平分两人的寿命期限,这个代价在冰影暄那个统治时代是不成问题的,因为魔界人的寿命都是相当的,可是如今,冰璃是人间的凡子,平摊寿命,会令魔界人的他们失去大半的生命期限。 “你们知道我想要重新编排圣十魇,这么大的反应,是因为担心吗?担心,我会夺取掉你们的生命期限。”冰璃笑笑,看向玖幽。“你认为,会加入暗魇并坚守到现在的我们真的还会介意生死吗?”玖幽稍稍皱眉,这个孩子究竟对一切有多么晦暗的思想啊。“那你们,为什么那么想要反对我的安排呢?”冰璃低头看了看相扣着的手指,玩弄着水遗痕方才弄的冰环,冰在指尖的温度下渐渐融化,像那易逝的世间万物。 “对我们来说,圣十魇,是一个荣誉的象征,是站在离王最近的地方。你认为,这样的地位,我们会想要让给别人吗?而且还是一个刚入门下的新人。”玖幽揉了揉冰璃的头,“王啊,有时候,别总是往会令自己失落的地方想问题,作为驭魇士,我希望你能一直开心着,只是在现在,你可以对我微笑吗?”冰璃稍稍诧异,这是第一次她与玖幽的近距离接触,眼前这个人的温度正透过他的掌心传达到冰璃的大脑,冰璃不禁笑笑,就算被称作为恶魔,他们也是拥有着温暖体温的人啊。这样的触碰,让她觉得,若是个梦的话,有未免太过奢侈了。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part.10 我们都不被容纳 八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 “你看我很不爽啊。”影之罂魇看了看指尖从脖子上揩下的血,冷冷地说着。“我讨厌别人碰我,尤其是我看不惯的人。”被影之罂魇狠狠地摔下的水遗痕驭动着水流缓缓站起,流动的水像是飞扬的流苏,在偏冷色调的炽光灯下美得一塌糊涂。“你,像是个女人一样闲话多呢。”影之罂魇舔舐着指尖的血,眼角瞥向水遗痕,他脖子上那道被水遗痕割开的细长切痕在周遭如若雷舌一般的黑色物质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什么啊,被一个晚娘脸的家伙这样说,还真是让人生气呢。”水遗痕从在半空四散的水流中抽出一对刀,有着自己独特曲线的镂空对刀,刀身在路旁灯光下泛着冷光。樱晨总是有着不少盲区,刚好适合这些非常人的打斗与秘密监视。 “在这种地方支开空间屏障,估计你被我折磨得奄奄一息的时候,那丫头也没办法赶回来救你呢。”水遗痕看了看牙,示意他打开空间屏障,他打量着影之罂魇,唇边单向勾起一个弧度,邪魅如他,像是怨念的鬼,“那样会有很多乐子啊,正好我憋了一千年没地方撒气呢。”“这话说得真早啊,前辈。”影之罂魇不屑地笑笑,挥手从腰间向背后水平抽出一柄长剑,动作连贯得像是宣纸上绽出的一抹水墨。 “峥——”金属碰撞的一瞬间,一玄一蓝的两道魔光纠缠在一起,发出刺耳的蜂鸣,仿佛来自炼狱。他们银色的长发在风流中妙曼地翻飞着,相对峙着的他们,赫然是两个鬼。 “我们暗魇的每一个人,都不敢对王有除了效忠以外的任何想法,而你竟直接以接近王为目的闯进了暗魇,我很是戒备呢。”水遗痕利索地接住影之罂魇的剑法,并一步步地将他逼回去。“那是你们的问题,与我何干?”影之罂魇以退为进,一个起跳翻到水遗痕的背后,利索地用剑光在水遗痕的后背划下一击,喷溅的血液像是绽放开的一朵彼岸花。“啧。”水遗痕轻轻地叹了一声,“动作很利索啊。不愧是冥王座下的杀手。”虽然刚才没能躲过那一剑的攻击,但他也极快速地回过身来在影之罂魇的腹部划下一击,然而双刀距离影之罂魇偏远,暴戾的剑气只能轻轻在影之罂魇的衣服上划开两道长长的切口。“拜这么多年来的磨练所赐,我的剑法自然要比已经千年没有再接到任务的前辈自然许多。”影之罂魇狠狠地反嘲笑道。 “你还真是个,”水遗痕笑笑,没有理会背上的伤口,继续投入战斗,“混蛋啊——”自然,在水遗痕强大的自愈基因下,那道骇人的伤口早已恢复得差不多了。“连自己的想法都不敢透露半分,过去的暗魇的思想还真是封闭得很啊。”影之罂魇淡淡地说着,用剑抵住水遗痕的双刀,刀面上反射出的光在他的脸上打下淡淡的一层微光,一双幽绿色的眼瞳如若夜里的鬼火,稍稍掠出一抹幽光。“虽然你说得没错,可是我还是很讨厌有人对过去的我们指指点点呢。”水遗痕用力压下影之罂魇的剑,摩擦间划开一串火花,“在暗魇,王就是我们的信仰,就等同于启明星一般的存在,你会想要摘下太阳或者月亮么?什么都不知道的幼稚的你啊……”水遗痕说着,沉溺着一个海洋的深邃的眼眸泛起一丝波澜。 影之罂魇稍稍愣住,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手下的动作缓了下来。你会,想要摘下太阳或者月亮么……?哈……那时候,他就是那么不自量力地想要采撷那夜里的启明星吧,然后至今都没能再见到那个人。 明显觉得对方的势力弱了下去,水遗痕稍稍皱眉,“别分心啊。”狠狠地,在影之罂魇的胸膛上又是两道切痕。影之罂魇在剑气的压迫下紧贴着地面摩擦滑行着退后,体肤撕裂的剧烈疼痛感让他清醒过来,这是在战斗啊,是任何感情都不应该被牵涉到的战斗啊。“不劳费心。”影之罂魇稳住脚步,在半空挥剑,混合着魔力的剑气撕割开这战场的空气,以压倒性的趋势斩向水遗痕。那是冥界独有的噬空技法,可以将实力在挥剑者实力相当及以下的对手的魔力暂时封印住,这样的技法能凑效,显然是影之罂魇实力比水遗痕的实力更强的有力证明。 “哧——”血液迸溅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显得可怕。“暗魇啊,又来了一个新的怪物呢……”水遗痕后仰倒在地上,痴痴地笑笑。“你也很是可怕呢,前辈。”影之罂魇也是倒在了地上,右臂和左肩都分别被水遗痕的双刀贯穿了,血染透了两人阑白的衣衫和长发。 “我告诉你啊,我不允许你和我的造型相撞啊,这样会有碍于王日后对我的印象记忆。”水遗痕无力地说着,等待着肌体的自行修复完成,“我们的王啊,是个人界的凡子,若是她老了,记不住哪个是你哪个是我的样子怎么办呢……”“哈,你还真是爱操心呢。”影之罂魇不由得一笑,“居然是为这种事情讨厌我么?”“我就是这样的啊,我当了一千多年的骑士,都没能换取那位王的正眼一看呢,想想都不由得伤心。”水遗痕抬手捂了捂脸,手因为无力而被迫放下。 “你觉得我们长得像么?”影之罂魇嗤笑。“不像,谁要像你这晚娘脸啊。”水遗痕看向地面,“可是今天下午啊,那傻丫头就把你认错当成我了……都不知道她的脑回路怎么长的,这样都会认错。”“呵,我都不在意,反倒你介怀了。”影之罂魇有些无语,“不过啊,我觉得,你倒是比我长得更要好看呢。”水遗痕不禁脸一红,喂喂,说什么呢,犯规了啊……“与我相比啊,你长得更像女人,哈哈。”影之罂魇说着,突然笑出声来。“我以为我是欠揍够了,没想到你比我更欠揍啊,新人。”水遗痕的眼角稍稍抽搐着,本就因为缺血而泛白的脸色变得更为可怕。 我们拼死相斗,最终释怀。原来,见过血的关系真的会变得明朗和深厚。那个静谧的封闭空间里,我们相约着永远都不能够想要采撷我们共同的启明星……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part.10 我们都不被容纳 九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 众叛亲离是什么感觉? 当你被扣上罪恶的枷锁,爱人是你的刽子手,亲人为你的死亡点燃火把,同伴们将你死死地禁锢住,谁都没有拯救你,你所认为的爱你的人都是这场阴谋的布局者。生死一线,你究竟是无止境的愤怒还是无止境的绝望? 那个人,从血泊中爬起,暗红色的长发末端像是被悲伤侵蚀而染成墨色,那样令人窒息的黑色,一直蔓延到了他的头发根部,以至于脸部。他沾满了鲜血的脸上,渐渐氤氲开墨色的花纹,像是浸入清水中的一滴墨,飘忽而显得诡异。黑质,彻底地侵蚀了他的右半边身躯,裂动的风云缓缓相缠着在半空幻化成他的翅膀,像是雷舌的黑色物质便是他的羽翼,单边的恶魔翅膀是对世间的审判以及对自身的嘲笑——他本不是恶魔,无法拥有完整的双翼,在被背叛之后还是只能变得残缺和可怜。被烈火焚烧的身躯在漂浮在四周的黑雾中恢复,他踏着枯败的火焰火把走下了这个属于他的刑场,赤身裸体,象征着于过去的决绝与此刻的新生。 “你们为什么要杀我?”他望着以他为圆心散开站着的人们的尸体,痴痴地笑,“那时候,我还不是怪物啊,你们要送我上刑场。而当我真的成为恶魔的时候,你们倒是无法将我判罪了呢,哈哈……”他操纵着风云,翻涌的天空降下滂沱大雨,像是他无止境的愤怒和无止境的绝望,雨水在他的脸上混合着血液最后凝结成了无止境的悲伤。 “残缺的恶魔啊,跟我走吧。”从虚空中走出的女生轻轻地说道,在她周遭的屏障中,这世界飘摇的风雨丝毫没能浸染她半分,那如若虚幻的蓝莲色裙摆靥舞着,像是天空的帘,悲伤的帷幕。“哈,走?走去哪里?”他没有看向女孩,似乎脚底下的悲伤才是他的归宿,而身前的凉光丝毫不能让他依赖。“除了家,你无处可走。所以,我们是要回家啊。”女生的话语像是飘羽,坠落在沉寂的湖心,泛起微澜来。“真是狂妄的话呢,普天之下,还哪有怪物的容身之所?”他嗤笑,心里却是有什么东西动摇了,像是火星,微弱却又真是存在着。“这天下没有,我便用己身之力开拓出怪物的容身之地!”女生眯了眯眼,冰冷如若坚冰的眼瞳里却分明隐匿着阳光这样的东西。 “什……什么啊。说出那样的话,你还是幼稚得很的啊……”他握紧了拳,“你根本什么都不懂啊——!”他吼着,背后像是火焰一般翻动的云翳化作无数锋锐的长刺,刺穿了女生的身体。并没有血液迸溅的声音,长刺穿过的女生留下的残影扭曲消失在虚空之中,而女生则安然无恙地站在稍远的地方,冷漠的神情依旧不见波澜,似乎一切都在她的预计之中。长刺在魔力的支撑下继续向女生袭去,然而因为速度的微妙差异,那骇人的刺矛只能刺中女生瞬移过程中的残影。 “你,太慢了,连我的脚步都无法跟稳呢。”他感觉耳边有人说话,毛骨一寒。他侧过脸,对上女生冰雪一般淡漠而冰冷的视线,背后的云翳在女生驭动的冰气流中化作冰晶碎成屑消散掉。“我说,其实你到底是不相信我的能力,还是不相信你自己还可以拥有未来呢?”女生凑近他的脸,淡淡地问着,那双眼睛像是深渊的潭水,令人沉沦。那是一种君主般审视世间一切的眼神,令人臣服与莫名地想要相信眼前的这个人。 到底是不相信这个单薄的女生的能力,还是不相信自己还可以拥有未来?是不相信还是,不敢相信……他愣住了,右半边身体上向全身蔓延的黑色花纹渐渐退散开。“你为什么要找我?”他无力地跪在地上,轻轻地说着,疲倦的眼瞳充斥着血丝。“因为啊……”女生笑笑,天幕蓦然绽放出一抹晴光,风雨在顷刻间消散,除了地上的湿漉,方才的风暴竟没有留下一丝痕迹。她张开手,掌心向着天空,苍穹洒下的清光轻轻铺在她的身上,恍然若神祇,“我们都不被这个世界所容纳。”女生说着,用眼角的余光看向他,极度的令人沉沦,对于绝望的人来说,他们已经并不需要希望了,只是,若是能够拥有信仰,他们就可以活下去。 “我们是同类吗?” “不,我们是同伴。”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part.10 我们都不被容纳 十六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 当注定到来的命运愈是接近你,你就会变得莫名紧张和敏感。每个人的脑波里都存在着对周遭事物的时空感应,而魔力的存在,就更是能使这种感应变得强烈,这便是人们常说的天赋,【预知】。 玖幽翎揉了揉吃痛的太阳穴,最近他也是被家族里那群闲着没事干的老妖精们闹得烦。作为间魂者大宗的玖幽一族被称为魔界的审判者,而玖幽翎更是当代审判者之首,可在私下,他却依旧是暗魇的第六驭魇士。他终究是无法割舍两个对立层面的牵连,成为了家族史上最狼狈也最叛逆的一位继承者。当然,作为极为叛逆的少年,他曾经也离家出走过,代价就是家族所有战斗成员一同在暗曜之战里将他和他带领的下阶骑士团打败,除了他以外,队里没有人能幸免死亡的结局。那时他是恨的,可是现在,经过了千年的洗礼,也没有什么感觉了。 他在那一千年里终于是尽到了族长的责任,将玖幽一族打理得规整,因为暗魇早已是名存实亡的境况,所以家族里的老妖精们还是没有组织他去搜集关于下一代暗魇王的事情。而如今的情况是,老妖精们发觉他开始联系以往的暗魇成员,并开始为其他的事情而分散处理家族事务的精神。用人类的概念来说,显然,玖幽的成绩下降了…… 我是魔界将军啊,又不真是人类学生,我干嘛非要对人类学的知识全然了解啊!看着亮起了红灯的挂科成绩单,玖幽内心也是崩溃的。 “我说你怎么老拿着这张纸在看啊。”藩洛迦一把夺过玖幽手上的成绩单,习惯地往他身旁一坐,开始打量起这张被玖幽视为“大麻烦”的纸张来。“别看别人的隐私啊。”玖幽有些恼,将成绩单抢了回来,收到抽屉里。“喔,了解。”藩洛迦举起双手,表示识趣。“还有,三米距离,你给我挪开一点。”玖幽指了指藩洛迦坐着的位置。藩洛迦刚想说什么,却发现玖幽四周的几个座位都是空座,在人类的世界里还是那么狂妄呢,这小子。 藩洛迦摇了摇头,无奈地退开些距离。要想长时间和玖幽交流,就必须保持三米距离,这样的规则被他身边的所有人都默默接受着。藩洛迦知道,这是因为玖幽所具有的天赋的副作用,【预知】所带给他的可不仅是预知未来的能力,更重要的是他具有时刻读心的能力。在三米的感知范围内,玖幽的读心能力达到最强,可谓是有心必知。而这样的能力带给他的便是杂乱心神的危险,将别人在自己心中读取,稍有不慎便会被恶念所控制。这也是玖幽一族的族长向来不长寿的原因,一旦被人类的恶念所侵蚀,便会立即被家族抹杀。这样看来,玖幽翎在每个地方都应该是格格不入的啊,每个地方,每个行走在这片土地上的人,都有执念。 这样想来,我们还真是不被这个世界所容纳呢。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part.10 我们都不被容纳 十一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 我的名字是炽迦冥,是在烈火中重生的残缺的恶魔的意思。给我起了这个名字的人已经死去,在一千年前,她在我的面前破碎,始终保持着冰雪一般冷艳的骄傲。继而,我离她而去,我对自己说,当重要的人都死光了,我便再无家园…… “牛牛,你怎么好冷的样子?”苏璃伸爪子拍了拍冰璃的肩膀。“我……那个老师……额,算了。”冰璃有些吞吞吐吐,纠结地皱了皱眉,叹气道。“你想说他身上有不属于人间的味道对吧?”苏璃凑近冰璃的耳边,小声道。“啊,是这样的,我还以为自己感觉错了呢。”冰璃舒了一口气,她对自己的感觉并没有很相信,似乎从一开始她就没有相信过自己的身份一般。“虽然他掩饰得很好,但是只要感知力强一点的人就会察觉到,不过估计现在全班就只有我们两个感觉到了。”苏璃说着,环视了班上已知的能力者的反应。 冰璃点了点头,其实她并不觉得这个老师的不寻常气息很弱,现在的她,分明的感受到了整个学院里都充斥着不寻常的气息,而且每个方位的力量强弱以及正邪都能分得清楚。现在,“感知”对于她来说,已经不是一种技能,而是一种潜意识了。 “这位同学,你过来一下。”自由活动时间,炽叫住冰璃。冰璃心里一惊,这个显然来自异界的人莫不是又发现自己的身份了么?她看了看周遭,苏璃听到“解散”的时候早就跑没影儿了,而古月贝依她们也到一旁的长椅上坐着聊天去了,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竟是只有一个人在闲荡着。“咦,你在发呆吗?”当冰璃回过神来的时候,炽已经走到了她的跟前,伸出手指轻轻弹了一下她的眉心。“!”冰璃瞳孔一缩,下意识地一拳砸在了炽的脸上。“……” “这位同学,你下手好狠啊。”炽揉了揉吃痛的嘴角,指尖竟抹出一丝血渍来。“啊啊,抱歉,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冰璃尴尬地看向地面。“嘛,没事的。”炽伸手揉了揉冰璃的头,笑笑,“我只是见你一个人在这儿转圈,有些好奇,你怎么不跟大家玩?”冰璃忍住没有再补多一拳给这个揉她头发的人,指了指贝依她们所处的方向,“我不喜欢坐着。” “这样啊,那我陪你走走吧。”炽总是自来熟地牵着别人往别处跑。冰璃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离开了人群。这可不是一个好征兆啊……怎么总是遇见这种事情啊喂……冰璃内心有一大群草泥马奔腾而过。“哈哈,你怎么这个表情?好像我是什么怪兽一样。”炽一手捂住冰璃的脸,按着她后退了几步才停下来,“放心吧,我是教体育的,不会给你做什么作业的。”“那你捉我出来干嘛?给我投食吗?”也不管他是不是什么老师的了,冰璃白了他一眼,“我可是有节操的动物,可是不接受陌生人给的食……”这样说着,冰璃还是一口咬住了炽手上隔空变出的彩色波板糖。“啊啊,原来一根糖就把你解决了啊。还真是轻松呢。”炽有些无语,转手又变出了那个黑框眼镜,架在鼻梁上。 “看你现在安分了许多,我来问你一个问题吧。”炽看了看冰璃,不禁忍俊,好像在哪里见过呢,很久之前,有个邋遢的小馋鬼也是这样啃着糖才安分下来的。“问吧。”冰璃丝毫不介意炽的目光,大方地挥了挥手。“你能看出我与其他人不同的地方么?”炽婉转地问着,他感觉,刚才的队伍中有人对自己使用了感知识别,以及他靠近这个女孩的时候,血液里有什么东西在共鸣着。“嗯,比别人帅。”冰璃也是很巧妙地避过了问题的锋芒。“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哈哈,有眼光啊。”炽笑笑,按了按冰璃的头,突然想起,重点不对啊!orz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来这里当老师吗?”炽再次问。“赚钱养家啊。”冰璃再次一针见血。“对啊,就是这样……诶,才不对咧!”炽摇了摇头,差点又被牵着走了。这个孩子,深藏不露啊。“我啊,在找一个人,听说是在这间学院里的。”炽看向天空,酒红色的眸子里倒映出一丝苍凉的光,微醺醉人。“那你找到了吗?”冰璃侧脸看着炽,轻轻问道,好像什么时候,她也这样看过一个人。高大的身影足够挡住天空的光芒,而那双美丽的瞳子也是那样流离着她看不透的苍凉。当记忆与现实发生重叠,就会使人难免地有一种穿越的感觉,那种感情跨越了时光。 “还没找到呢,你说,”炽说着,看向冰璃,“你会是我想要找的那个人吗?”两人的视线交集在一起,仿佛跨越了一个宇宙的距离。冰璃略显示出幽蓝色泽的眼瞳微微荡漾,像是一片深潭有了一丝涟漪,倒映出的那个人的眼睛,悲伤而动人。是的,我就是你要找的那个人。冰璃心里是这样说的,但是她无法说出口,也不敢说出口。在牵涉到她的那个未知的世界,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太危险了。而且,在眼前的这个人心里,他想要找的只是冰影暄,而不是冰璃这个混沌后生代转世啊。她有什么资格说那句“我就是你要找的人”呢? “我觉得我见过你啊。”意识到氛围有些奇怪,炽换了个话题,干笑几声。“啊啊,那可能就真的见过了,我也有同感。”冰璃伸手挡住那只有想要凑到她头上来的那只手。“你也不喜欢别人摸你的头么,和我以前见过的一个小屁孩很想啊。”炽将手缩回,但还是忍不住往冰璃脸上捏了捏。“哟,真是有个性的小孩子,一定长得很好看(和我一样那么帅)!”冰璃摸了摸下巴。“额,你这是什么脑回路啊……”炽有些无语,他扶了扶额,“只是,因为一些原因,我已经记不得他的样子了,甚至我都不知道他是男是女。”莫不是人妖?冰璃内心吐槽道,吐了吐舌头。“那你还记得他的名字么?”冰璃看着啃完的波板糖的棍子,有些出神。 “修儿,我就得我是这样叫他的。”炽说着,看向冰璃,“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冰璃,冰淇淋的冰,琉璃糖的璃。”冰璃说着,兀自咂了咂舌,又看向炽。“喂,你才刚吃完我的糖诶。”炽搂了搂衣服,坐直了身体,“还想吃的话,我现在就只有豆腐了,不过吃我豆腐是不可以的哦。”“滚,谁要吃你豆腐!”冰璃一爪子在半空挥下一道弧度,有些炸毛。这家伙的自恋程度都比我更变态了,冰璃的眼角抽了抽。“……” 最后,炽还是给冰璃弄来了一个冰淇淋。自己究竟是在干什么啊,好像完全都偏题了啊……炽的内心也是崩溃的。这种感觉真是既令人炸毛也让他几分怀念。他坐在冰璃旁边,看着她专心地吃着冰淇淋,然后将冰淇淋酱沾得满嘴都是。像是那个邋遢的小馋鬼…… 一千年前,我走,离开了家,一千年后,我回来,找不到家了。 可是我好像找到了其他可以让我感到安静与安心的东西……只是我弄不懂啊,那究竟是什么呢?弱小的人类,在这个世界上能得以生存,是在说着一个什么样的道理吗? 我一直啊,都不太懂……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part.10 我们都不被容纳 十二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 我有一个一直都不想再想起来的人,那个,残缺的恶魔。从他离开了暗魇的那一刻开始,我想我会恨他的。他是个被背叛过的人,可是最后,他也背叛了暗魇——那个被他曾经称为“家”的地方。真是可笑的人。 玖幽翎从初中的办公室里出来,笑得苦涩,午后的阳光在他的脸上打下一层微光,美好得有些虚幻。他闭上眼睛,还是将远久的事实回想着,像是咀嚼一朵苦涩的花,知道是悲伤却无奈地又无法自拔…… “老师请你吃东西?哪个老师?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老师降临不是加作业的。”矢冰翊半信半疑地戳了戳冰璃的太阳穴。“我人品好啊,谁像你,老师一看见你就喜欢给你加作业。hhh~”冰璃习惯地夺过矢冰翊手上的冰淇淋。“老师都希望我成才,你以为谁都像你,一看就知道朽木不可雕也,然后就只知道吃吃吃啊!”矢冰翊死死地将冰璃的头往冰淇淋的方向按。“滚!”冰璃以自身强大的倔力忍住没将脸埋在了冰淇淋里,一个挥手将矢冰翊扇倒在地上。 “我说啊,那个什么老师,应该是冲着你的身份来的吧。”从地上爬起,矢冰翊理了理衣衫,神转折地换了个话题,像是换了一个人,他的眼神变得锐利。“啊啊,我也觉得是这样。”冰璃咬住挖冰淇淋的勺子,看向矢冰翊,略显得幽蓝的眸子里也是少有的认真。这两个人的脑回路真是神一般的相似啊……“那你还接近他。”矢冰翊有些不满,“你就这么想死?”“什么话,我就是不想死才要更努力地去活下来啊,躲避可不是什么好办法。”冰璃白了他一眼,继而垂下眼眸,“我讨厌躲避,从我认事的时候开始,就很讨厌。”“那你要怎么办?弄清楚对方的身份了吗?”矢冰翊只感觉心里一阵剧烈的收放,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被强行掩饰了。 如果有足够强大的能力,那时候,我也不想要逃避呢。我……有些可笑啊。矢冰翊咬了咬牙,尽量没让冰璃看出什么端倪。只是,空气中闪现过的悲伤就会留下苦涩的气息,而捕捉这样的气息,也是冰璃的潜意识。她没有看矢冰翊的表情,只是继续低头挖着雪糕。我无心窥探你的世界,因为无能的我,无法成为每个人悲伤过去的救赎。 “还没办法确定那个人的意图,但没有感觉到敌意,他似乎也不能确定我的身份。”冰璃分析着,手中的小勺子一晃一晃的,“他的身上不仅有魔界的气息,还混合了一种腐败的气息,虽然他极力控制和掩饰自己的力量流动,但我还是能感受到他体内有非常可怕的东西在涌动着,两个字来形容,‘恶魔’”冰璃说着,还自带了悬疑气氛,两人的距离在潜意识下一下子缩短了不少。冰璃的呼吸轻轻地打在矢冰翊的脸上,当矢冰翊回过神来的时候,不觉脸有些发烫,“喂,你再不吃完,冰淇淋要融了……”“……”不要用这么无厘头的话题来衔接这么严肃的气氛啊! “你刚才说的那种腐败气息可能是来自冥界。”不知什么时候,玖幽翎再次诡异地出现。“你走路没声音啊!”矢冰翊还是无法接受有人突然地出现并接着话题插话。“我又不是鬼,走路自然是有声音的,只是你反应迟钝,没有发现罢了。”玖幽毫不留情地捅刀,瞥了瞥矢冰翊,“作为暗魇的一员,连同伴的脚步都无法分辨,你还是太过弱智啊。”“……”这是矢冰翊很少搭理暗魇的人的原因,似乎每个人都无时无刻地鄙视着自己。 “听说初中组来了新的体育老师,在这种关键点上的消息我总是没有办法不在意呢。”玖幽不客气地坐在矢冰翊的旁边,稍稍推开他,双手交叉着支撑着下巴,直面着冰璃。“所以你已经查到什么情况了吧?”冰璃笑笑,两人的对话似乎不觉地将矢冰翊排除在外了。“嗯,虽然他的容貌稍稍和以往有些不同了,但我还是能确定他以前是暗魇的人,而且还是一位颇为备受瞩目的人。”玖幽缓缓说着,眉头稍稍紧锁,似乎有什么事情没有想明白,“我刚才去找他了,但是,他居然没有认出我来,甚至我偷偷对他示意杀气,他都无动于衷。就像是在……”“刻意隐瞒。”冰璃接过玖幽的话。“对,就是这样。”玖幽点点头,“不过他身上确实没有存在任何敌意,就好像是无意来到这里一样,甚至连魔力的流动都隐藏得极好。”“那你说他是以前暗魇的谁?”冰璃停下了挖冰淇淋的动作,习惯地咬着那段木勺子。“暗魇三祭司,炽迦冥。”玖幽说着,像是装载了一个星空的眼瞳里没入了一丝凉意的光,像是回归的彗星扫过的痕迹。 那天,我们的王从外面带回来了一只新的恶魔——她总是会在接任务的时候顺手带回来的我们的同伴。那个浑身是血的怪物,用王的斗篷遮蔽身体,我无法想象他此时的感觉究竟是冰冷还是温暖,但我并不喜欢这个人,任何靠近王的人,我都不喜欢,我想在这暗魇殿上的每个人都是这样想的。我们都是王征讨世界的武器,相互排斥,又相互怜悯和相知。 “你的名字是炽迦冥,是在烈火中重生的残缺的恶魔的意思。”王如是说,继而授予那个男生祭司的名号。祭司,我不知道那个人是有什么能耐可以担任如此重要的职位,但我知道,当上祭司的他,比暗魇殿上的我们都更要与王相靠近。而此时,这个男生是暗魇的第三位祭司,我以为祭司的数量会继续增加,也许有一天,作为审判者却背叛了家族的我也可以成为祭司。可是,王说,炽迦冥是暗魇的最后一位祭司。 在我的印象里,大祭司泊枫是善用各类失落魔法的被称为“暗魇毒者”的强大男人,二祭司冰·艾格诺依·姳是通晓各类魔法特性的被称为“王的盾”的智者,而这个三祭司,无论是多么强大,在这样两位已经全能了的祭司之下也是没有什么作为的人吧。三祭司是一个虚设的职位,我一直是这样觉得的。可是我错了,错得离谱。 我经常向独自一人的他表示敌意,但是他一概视而不见。当那一天,我真的向他出手的时候……啊啊,那时候我貌似被打得半条腿踏进了轮回了,不知在床上躺了多少天,我才恢复过神智来。迷糊间,我只记得是他将我送回暗魇,照顾我直到我醒来。和那天那个黑色的死神完全不一样,明明那一场战斗,他完全可以将我杀死,以他的身份以及是我先发动的战斗作为理由,就算我死了他也不会受到任何制裁。倒在血泊中的那一刻,我看见他,在风云昏暗的半空展开了单边的黑色翅膀,他是被背叛过的残缺的恶魔,所以才无法成为驭魇士的啊。这样的恶魔,比任何一个驭魇士都要强大,也更容易失控,所以我们的三祭司就是作为核心自爆武器的存在。那不是虚设的职位,他关系着最后的暗曜之战成败,之所以是最后一个祭司,那一定是因为王不希望再有另外一个以牺牲为前提加入这个家庭的人了。 “喂,我说你为什么放过我?暗魇的人都是我的同类,可是你并不算是我的‘同类’吧?”我尝试着再次惹他做出生气的表情。他只是笑笑,给我递过那天的晚餐,说“我自然不是你的同类,但我答应过王,我会是你们的同伴。”这算什么答案啊……我觉得有些无趣,无趣又莫名地感到温暖。像个傻子一样。 他是暗魇的三祭司,他叫炽迦冥,是在烈火中重生的残缺的恶魔的意思。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part.10 我们都不被容纳 十三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 风雨的狂暴之所以被人敬畏着,是因为风雨之前的安静总是格外令人无法自拔。绝望的深渊之前,会是光明的希望,这就是,这个世界的定律。下一刻,谁都不会知晓是谁的死亡亦或者是谁的新生。我们的魔王,等待着觉醒…… “饼子,饼子。”自从和那个炽老师聊过天后,这个人似乎总是喜欢跟着冰璃,这不,又来了。“干嘛给我起一个这么奇怪的外号……”冰璃捂脸。不过还好,炽总是在校外才会跟冰璃过分亲近。“什么奇怪的外号,你这是昵称。听说叫昵称会让两人的关系亲一些。”炽将手交叉着架在脑袋后,跟着冰璃去了车棚。“冰淇淋不好么,我比较喜欢吃冰淇淋。”原来冰璃关心的重点不是老师叫学生的昵称,而是表示对这个昵称不满意orz。“冰淇淋很绕口啊,饼子多好听,还这么可爱。”炽笑着,轻轻拍了拍冰璃的头。“……”冰璃抛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拉了拉背包的带子,利索地解开自行车的锁。敢情你是在笑我脸圆还是脸大? “哟,这不是新来的体育老师么,这么负责任,还要送学生回家啊?”矢冰翊推着自行车走了过来,车的脚踏板故意地倾向炽,“嘭”一声,便撞上了,“抱歉,擦到你了。”“没事,对于你诚恳的道歉,我是打算原谅你的。”炽微微一笑,向矢冰翊招了招手。“还真是会讨人心呢,老师。”矢冰翊将自行车推给冰璃,用手肘轻轻撞了撞炽的肩胛,他唇边单向翘开的弧度显然带着坏意。“如果这是夸奖的话,谢谢。”炽还是微笑着,毫不介意矢冰翊的无理。 “讨厌wer。”被挤出圈子的冰璃有点不满,“别以为长得高就可以无视我啊……”“啊啊,这么不满的话那你就快点长高啊。”矢冰翊的笑意更尽了,一双妖冶的凤眼魅惑至极。“真是的,竟然这样说话。”冰璃的低气压也彻底展开来了,伸手握住炽的脖子,借着自行车的力爬上了炽的肩膀,动作利索得像是游窜的蛇,透着一丝凉气。“我讨厌你们都比我高这么多啊喂。”冰璃缓缓道,她微微笑着,突破高楼阻挡的阳光在她的脸上凝结成寒气,“你们就这么想要挑战我的耐心么?”“不敢……”矢冰翊和炽难得的居然同步了。 “好了,直白说吧。你的来意究竟是如何?”三人最终决定在附近的一家奶茶店停了下来,有了食物热量补充的冰璃冷静下来,和矢冰翊并排坐着,看着对坐的炽。“喔,原来我的身份这么快就被揭穿了啊。”虽然这样说着,但是炽对此并没有太在意,似乎自己一开始就不打算隐瞒自己的身份。“不是你的掩饰太失败,只是我太厉害而已233.”到了这地步,冰璃还是不忘自恋一番。“……”矢冰翊扶额,眯眼盯着冰璃。“先前我还不能确定你的身份,而现在看来倒也没有疑问了。我的王。”炽笑笑,将沙冰里的果肉挑出来添到冰璃的碗里去,细心如他,只挑芒果肉和凤梨肉——冰璃只喜欢这两者。“然后呢,找到我,然后想我接你回来,还是,”冰璃停下舀沙冰的动作,浅笑着看向炽,“杀掉我呢?” 你还真是敢说呢……矢冰翊心里一惊,紧握的手心早已闷出了一层细汗,他小心地观察着空气中每一丝气流的起伏,唯恐漏掉了任何一丝杀意的潜行。他已经想好了,若是眼前的男生真的心怀不轨,在此刻开战,那么现在能保护冰璃的就只有他了。气氛在时间的一分一秒累积中变得愈加凝重,像是一点一点风干的混凝土,令人窒息和难熬。多次,矢冰翊宁愿在下一秒就开战,用长刀切割开这方尴尬的空间。 “我的王,你真是很可怕啊。”炽呼了一口气,用手肘撑在桌面上,额前的长刘海被他用手指梳起支持着,露出光洁的额头令他看上去更近人一些。“有吗?分明是明明拥有强大的力量却依旧需要隐藏自己实力的人更可怕吧。我讨厌猜测,也懒得猜测,你们的心思。”冰璃用小铁勺敲了敲瓷碗的边缘,继而又习惯性地放在嘴边咬着,半眯的双眼带着几分复杂的傲慢与不明因素。“我有点怀疑我在和谁对话了……”炽笑笑,继续盯着冰璃看,“你和之前不太一样。”“那是当然,我现在是作为暗魇的王,审判你。”冰璃说着,又咬着勺子。“喔喔喔,这样说得好严重的样子啊,王。”炽坐正了身体,“你是把我当叛徒了吧?哈,翎那家伙真是……”“我从来,就不会受别人的影响去判断一个人。我只相信我自己的认知。”冰璃打断炽的话,“我只是想知道,你是怎么看待暗魇,怎么看待现在的我的?” 从来不转弯抹角,冰璃总是爱不加修饰地问问题。这样的个性,也是她要么很难找到交情深的朋友要么找到朋友感情都是极其的好的原因,她是个极端的人。 气氛再度陷入僵局。变得冷漠的冰璃,未知来意的炽,警戒的矢冰翊,三个人,一片空间,似乎下一秒就能翻天覆地。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part.10 我们都不被容纳 十四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 人性究竟是怎样的一种东西,这千万亿万年间的轮回啊,他都未能看得清晰。未知世界里的神大人,始终半眯着他慵懒而美丽的眼眸,观望着人世间的场场闹剧。他单向翘起的唇角却没有笑意,像是夜里微微绽开的妖花,“我的小孩,你审视世界的目光总是那么迷人呢。隐藏了卑微的灵魂后的你啊,就是我的命,我的终结……” 总是有被人监视的恶寒感呢,冰璃厌恶地皱了皱眉,在灯光下映出幽蓝色泽的眼瞳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感情,又被极力地压了回去。 “我在冥界待得有一段时日了,现在似乎有点不知如何与人相处了。”炽尽量保持平静的心情,笑笑。“没有啊,从这几天的观察来看,你似乎对人的影响力还挺深的。你,很善于揣测人的内心,对于我来说,是个危险的存在。”冰璃试着循着他的话题去获得其他的信息或者达到放松他人警惕的效果。展开了心理战的两人,像是点燃的两颗炸弹,随时准备着将这片空间甚至整个世界都燃烧掉。他们愈是这样平静,矢冰翊就愈是紧张,一直看着两颗定时炸弹在碰撞,他的心理承受能力有了很大的提高呢…… “如果我说,我一直都没有背叛暗魇,你会相信吗?”炽知道自己今天铁定了是无法避开这个关于自己的立场的问题了,虽然并不想这么快就暴露自己的全部信息,但在这个女孩面前,他似乎又别无选择,这种感觉,似乎什么时候也曾经让他困扰过呢。“给我一个相信你的理由。”冰璃淡淡地说着,认真地看向炽。“没有理由。我叫炽迦冥,是暗魇的三祭司。”说罢,炽叹了一口气,抬头对上冰璃的目光,“这一次,我愿意将全部的生命都交给暗魇,交给你,我的王。”这样的理由于他人眼中简直是莫名其妙的,可在冰璃眼中,炽刚才说的那一句“是暗魇的三祭司”就已经足够让她去相信眼前的这个什么信息都不愿意向她多透露的神秘男人。会下意识地将自己在暗魇里的定位和身份挂在嘴边并将自己的使命视作为己性命的人,就一定是真正的暗魇骑士。 “虽然我不是冰影暄,但我想我现在还是拥有做一件事情的资格,”冰璃向炽迦冥伸过手,微微一笑,“欢迎回家。”“家……?”面对气氛的突然转变,炽有些发懵,完全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他如若红宝石一般的眼瞳里微微泛着复杂的光芒。似乎很久没有听到过这样的字眼了,家……他稍稍闭上眼,回忆着时光里没有被啃噬完的残渣。 在一千年前,赐予我名字的那个女生在我的面前破碎,始终保持着冰雪一般冷艳的骄傲。继而,我离她而去,我对自己说,当重要的人都死光了,我便再无家园……再无家园……吗? 原来不是啊。炽迦冥睁开眼睛,握住了冰璃的手。 “虽然这里并不是魔界,但祭司跟我说过,作为暗魇的王,我所立足的地方,便是暗魇的疆土,也是所有暗魇子民的家。”冰璃说着,下意识也握住了一直停留在自己身旁的矢冰翊的手,侧过脸向他笑笑。突然传来的温度让神经一直紧绷着的矢冰翊有些不知所措,他缓了好久才回过神来,只觉得心里一阵沸腾。什么鬼啊,矢冰翊别扭地挣脱开冰璃覆在自己手背上的手,一个反手将冰璃的手握在手心,忽而唇边勾起一抹坏意的笑容,“我说璃小肥啊,手指短就不要学人家握手啊。”“……滚。”冰璃的眼角微微抽搐,虽然嘴上说着讨厌,但是这一个瞬间,冰璃难得的没有甩开矢冰翊的手。三个人共同的温度,莫过于来着共同的信仰。和谐而温馨的小时光,谁又能知晓会不会只是一场伪装起残忍的局呢?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part.10 我们都不被容纳 十五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 “我曾经以为自己被世界抛弃,然而事实上却并不然,我所厌恶的命运让我遇见了我最爱的你。” “那都是假的,枫。” …… “宸,如果死亡不是终结,那么你希望我们在下一世应该是如何再次相遇?” “我愿是,若相遇,不相恋。” “宸,你有没有曾经一瞬间发觉我的懦弱?” “我懂得你所有的恐惧和软弱,但那一切都将得到终结,枫。” …… 冰冷的刀光下,炽烫的鲜血像是绽放开的赤红花卉一般,清浅地碎落在少女的胸口上,染透了她阑白的纱裙。她闭上了时常流露着幽怨的双眸,此刻的安宁像那遥远冥河畔的茜空一般,是稍纵即逝,却也是永恒。少女身旁,琥珀色长发的少年深深地跪着,将没有了血色的脸埋在低垂的发丝间,他紧握的双拳关节泛着可怕的青色,掌心被指甲掐开的伤口淌出血来,滴在这片悲鸣的土地之上。 空气中是迷迭香独特的味道,带着几分温度的感觉。那样残留着她的故事和气息的香气,从弥留到消散,也只是一阵风的时间罢了。未来,究竟还有多远?所谓尽头,究竟是在哪里?少年狠狠地咬着下嘴唇,直到口腔里透着淡淡的血的腥甜。最后,他还是选择了站起来,重新将那条象征着他的荣誉和使命的缎带系在额间。 少年毅然地走向那座被冰雪覆盖的城池,糅合了墨绿和浅金两种颜色的瞳仁里倒映出业火肆虐摇曳的影子。以他为中心盘旋而起的气流微微带动起他那挣脱了缎带束缚的长发,琥珀色的长发末梢被什么物质染成墨色。被染得漆黑的究竟只是长发还是谁早已在心中迷乱的羁绊,亦或者是谁注定了走向毁灭的结局? 迷迭香一定是少女设下的一个局吧——那一段名为“想我”的毒引,最终是在穷途末路之际,成就了他理想中最轰烈的毁灭。少女说—— “重新回到你的征途上吧,枫。现在,这世上已经再没有让你分出多余牵挂的人和事了。我遇见你的时候你是风,所以啊,请你代替被囚禁了一生的我的双腿永远地奔跑下去吧……” “宸,如果死亡不是终结,那么你希望我们在下一世应该是如何再次相遇?” “我愿是,若相遇,不相恋。” …… 季桀愈见沉重的眼皮和疲乏的精神牵扯着他的头往桌面一磕,“咚”的一声在安静的课堂上显得格外突兀。季桀很快地回过神来,然并卵,当他抬头看向讲台的时候,在全班的窃笑声中,老师已经冲他微笑了……什么鬼霉运!季桀的眼角微微抽搐,牵扯下一排黑线。 当课堂回到正常轨道上的时候,季桀继续不死心地开小差,用手支撑着下巴看着前面古月贝依的背影出神。这种越看越觉得有缘的感觉是什么情况?季桀摇了摇头,回味起刚才的梦来。那样唯美的梦显然不是应该存在于他潜意识中的类型,他,并不是那种会停留在情感上的人。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part.10 我们都不被容纳 十六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 当注定到来的命运愈是接近你,你就会变得莫名紧张和敏感。每个人的脑波里都存在着对周遭事物的时空感应,而魔力的存在,就更是能使这种感应变得强烈,这便是人们常说的天赋,【预知】。 玖幽翎揉了揉吃痛的太阳穴,最近他也是被家族里那群闲着没事干的老妖精们闹得烦。作为间魂者大宗的玖幽一族被称为魔界的审判者,而玖幽翎更是当代审判者之首,可在私下,他却依旧是暗魇的第六驭魇士。他终究是无法割舍两个对立层面的牵连,成为了家族史上最狼狈也最叛逆的一位继承者。当然,作为极为叛逆的少年,他曾经也离家出走过,代价就是家族所有战斗成员一同在暗曜之战里将他和他带领的下阶骑士团打败,除了他以外,队里没有人能幸免死亡的结局。那时他是恨的,可是现在,经过了千年的洗礼,也没有什么感觉了。 他在那一千年里终于是尽到了族长的责任,将玖幽一族打理得规整,因为暗魇早已是名存实亡的境况,所以家族里的老妖精们还是没有组织他去搜集关于下一代暗魇王的事情。而如今的情况是,老妖精们发觉他开始联系以往的暗魇成员,并开始为其他的事情而分散处理家族事务的精神。用人类的概念来说,显然,玖幽的成绩下降了…… 我是魔界将军啊,又不真是人类学生,我干嘛非要对人类学的知识全然了解啊!看着亮起了红灯的挂科成绩单,玖幽内心也是崩溃的。 “我说你怎么老拿着这张纸在看啊。”藩洛迦一把夺过玖幽手上的成绩单,习惯地往他身旁一坐,开始打量起这张被玖幽视为“大麻烦”的纸张来。“别看别人的隐私啊。”玖幽有些恼,将成绩单抢了回来,收到抽屉里。“喔,了解。”藩洛迦举起双手,表示识趣。“还有,三米距离,你给我挪开一点。”玖幽指了指藩洛迦坐着的位置。藩洛迦刚想说什么,却发现玖幽四周的几个座位都是空座,在人类的世界里还是那么狂妄呢,这小子。 藩洛迦摇了摇头,无奈地退开些距离。要想长时间和玖幽交流,就必须保持三米距离,这样的规则被他身边的所有人都默默接受着。藩洛迦知道,这是因为玖幽所具有的天赋的副作用,【预知】所带给他的可不仅是预知未来的能力,更重要的是他具有时刻读心的能力。在三米的感知范围内,玖幽的读心能力达到最强,可谓是有心必知。而这样的能力带给他的便是杂乱心神的危险,将别人在自己心中读取,稍有不慎便会被恶念所控制。这也是玖幽一族的族长向来不长寿的原因,一旦被人类的恶念所侵蚀,便会立即被家族抹杀。这样看来,玖幽翎在每个地方都应该是格格不入的啊,每个地方,每个行走在这片土地上的人,都有执念。 这样想来,我们还真是不被这个世界所容纳呢。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part.11 同类与异类 一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 与自己相异便为之异类,与自己相悖便为之毒物。可是,异类与异类又成了同类,毒物与毒物之间便是平等……众生六道,天地人间所谓轮回不过只应了那句“六道终是归一”。披着光辉的慈爱的善人们啊,你们所说的邪恶究竟是为了判定谁的罪? 我凭着这世间唯一的温度与光亮前行,可最终我还是只能来到恶魔的领域。在那之前,我记得,有看不清面容的圣洁的神厌恶地告诉我,我和这黑土大地之上的你们因为等同被遗弃而相聚,那,我们之间又算是什么呢?亲爱的同行者们啊,请挥动你们的长剑,用冰冷的剑刃亲吻我的心脏,然后告诉我,我们究竟算是同类吗? “我说,你的魔力封印怎么还不解除啊,你个战五渣。”矢冰翊戏谑地笑笑,看向被魔力束缚着吊在树上的冰璃,还不忘驭动气流晃了晃冰璃。“泥垢!快放我下去(我畏高啊……)!”冰璃的内心有些崩溃,嗯,我们本来就因为能力没有觉醒而很弱小的王还是个畏高的小鬼。“不行啊,祭司不是说过了吗,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是突破轮回魔力封印的最好时机,我这是在给你机会啊。”矢冰翊翘起手,看向树上,纤薄的唇单向翘起一个坏笑的半弧。“死冰翊,你给我记住了,要是我下去了就有你好看……”冰璃说着,声音有些发抖。天气转凉的初冬,在极度的惊吓和树大招风的风吹下,冰璃显然有些吃不消,不时汲着鼻涕。“啊啊,你这么说,我还怎么敢放你下来啊。”矢冰翊故作地皱了皱眉,又是一笑。 “我看你被吊了这么久还很精神的样子啊,不过还是没有感测到魔力的流动哈,一定是刺激不够吧,还是说你看见我觉得太安全了呢?”矢冰翊再次进入花样作死阶段,驭动着魔力揉了揉冰璃的头,“不如我让你做一次自由落体运动吧,在这个高度应该不会要你性命的。”“你……”本来想说“你敢?”来着,话还没说完,冰璃只觉得身体一轻,整个人都不好了……死冰翊,你个丧心病狂的变态,我恨你——! “呼——”冰璃只感觉自己被另一股力量包裹住了,继而便是靠在了谁的怀里,淡淡的冰凉的不知名浅香。“得救了……”冰璃缓过神来,抚了抚胸口,“谢了,阿魇。”影之罂魇稍稍一愣,“你认得出是我?”他一直看着冰璃,显然冰璃刚才并没有见到他的模样。“认得,你们每个人身上的味道和温度都不一样啊。”冰璃笑笑,记住一个人的温度和感觉对于她来说是毫无难度的,潜意识地感知周围本来就是她的日常。 “很讨厌啊。”矢冰翊扶了扶额,被抢先一步了呢,这剧情打开的方式不对吧,明明应该是自己去接住冰璃的啊……他撅了撅嘴,收回迈出的脚步,看着两人落地后,又恢复了唇边的坏笑,就像是个安于本分的坏角色。“我说过,我下了后是不放过你的吧。”脚尖刚碰到地面,冰璃便开始发作,和被吊在高空的时候判若两人。你还是乖乖的样子比较好玩啊……矢冰翊捂脸。 “啊啊,记得啊,不过你想怎么样啊,你个战五渣?”矢冰翊走到她跟前,狠狠地弹了弹冰璃的眉心。冰璃的嘴角抽了抽,伸手示意着影之罂魇,“阿魇,帮我清理门户。”“好的。”影之罂魇稍稍点头,悬浮在四周的黑色物质像是游走的鬼魅,蠢蠢欲动。“喔,练手吗?”矢冰翊唇角的弧度愈见深意,上挑的眼角诠释着“妖冶”与“危险”两个词。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part.11 同类与异类 二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 她是深刻懂得,在力量主控的世界里,弱小之人的立场便只能是无能为力。在初次遇见水遗痕的那一天,她曾奔跑着迎向死亡,但她终究没有明白,那一天令水遗痕停止攻击的究竟是自己的执着,还是自己的身份,亦或是自己的脆弱?依靠脆弱而被对手同情苟且活命的人是无能的,静谧的空间里,冰璃握了握拳。可是……就算我是如此无能,你们也不用二话不说就把我抛在原地啊!冰璃看着矢冰翊和影之罂魇“咻”的一下消失在荧光里,嘴角有些抽搐,啊啊,无法使用魔法的她被隔离在屏障之外了。 数秒钟之前是这样的。 “璃小肥,拉住我的手啊,不然你进不去屏障另一边的,”矢冰翊帅气地一甩手,冰璃就看着他的手搭在了影之罂魇的手上。“?”影之罂魇也是茫然的,看向冰璃,刚想说什么来着,就被矢冰翊头也不回地拉进了魔力打开的屏障之内,就这么干脆利落地消失了。你倒是拉我的手啊……刚反应过来的冰璃脸上写满了“卧。槽”……让你别乱耍帅来着吧,居然看都不看自己拉的是谁的手就走了……冰璃一阵腹诽,内心也是崩溃的。 “咦,怎么是你?”屏障之内,矢冰翊有些凌乱。“啊,是我啊,你还要拉着我的手到什么时候呢?”影之罂魇有些无语,翻了个白眼。“咳咳,要干架就快啊,璃小肥估计要在外面哭了。”矢冰翊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失误,推开影之罂魇的手,尴尬地撇开话题。“那是当然。”影之罂魇说着,不等矢冰翊反应过来便是迎面一刀。“还真是不懂谦让啊。”矢冰翊本能地驭动着气流瞬移开,勾了勾唇角,右手心凝聚的金色雷光幻化成一柄长刀,抵挡住影之罂魇早已准备好的第二次进攻。“谦让是在平等的立场上才有的,我现在,是在替我的王修理一个不懂规矩的家伙。”影之罂魇一个跳跃,在空中半翻身越到矢冰翊的身后,狠狠地划下一道长痕。 “金色的……?”影之罂魇稍稍惊讶,挥刀阻隔开迎面而来的雷舌。金色的翅膀,他想说的是。刚才的攻击,矢冰翊并没有回身抵挡,而是驭动雷的气流将影之罂魇的攻击绞碎了。金色的雷舌在气流中肆意地舞动着,像是迎风的羽翼。一瞬间,狂风,强光支配着这个世界。 “喂,我说,你为什么非要缠在她的身边呢?”冷不防间,矢冰翊的刀刃已经抵在了影之罂魇的颈窝处,一改昔日慵懒的形象,他一双上挑的凤眼里似乎漾出一种类似于“王气”的东西。这个样子的矢冰翊,真是令人有些不敢逼视呢。影之罂魇心里一怔,随着矢冰翊近来魔力驭动能力的愈见熟练,自己已经无法像之前那样轻松地解决这小子了,不过,这样的进步也太作弊了吧。影之罂魇咬了咬牙,所谓天赋啊,就是他人无法用努力来相提并论的。 “这种奇怪的力量流动,这孩子也是那种东西吗?”被黑色斗篷遮住容颜的女生看向旁边同样裹着兜帽的男生,指了指矢冰翊和影之罂魇所处的方向,他们和冰璃是处在同一个空间层的,却观望着屏障之内的景象。“嗯,不过他的直属权不是我的。”男生笑笑,看向冰璃的方向,“我的那个小孩,会拥有这一切。”他一袭黑袍在诡异的风流中飘摆,像极了蠢蠢欲动着游走的魑魅魍魉。 这个男生所带的气场,很容易就让人联想到了死亡和黑夜,像是未知领域降临的神大人。他的面容被兜帽半掩着,逆光的角度不难看见他一双眼瞳里溢出虚无的白色光焰。“我们终将相见,在你的力量觉醒的那一天,我的,修儿……” 空间隐隐扭曲,方才谈话的两人消失在空间的尽头。 “叮铃——”冰璃还是抓住了最后一丝灵魂的波动,回头望去,还是晚了一步,她看向的地方什么都没有。她稍稍皱眉,隐隐感觉,有什么东西从另一个世界潜进来了。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part.11 同类与异类 三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 没有输也没有赢,又或者说,谁都输了。反正就是没有获胜者,因为两人都已经没有再出手了,相同的沉默默契得有些诡异。矢冰翊和影之罂魇各据着一方落脚,相视的两人各怀心事。 矢冰翊卸去了魔力操控的一切防御,像是临近一芥子不起眼的微尘,他走到影之罂魇身侧,将手搭在罂魇的肩上,凑近说了一句什么,继而唇角单向勾起一个不明的弧度,径直离开。影之罂魇的瞳孔急剧收缩,莫名地感受到从心底里翻出来的一股恶寒,像是被鬼魅缠住了四肢一般,无法动弹,寒意撕割着他的理智。“矢、冰、翊、吗……哈?”影之罂魇一字一顿的唤了一句,梦呓一般,并没有人作回应。矢冰翊早已离开了结界,方才的打斗就像只是那个嚣张的小子主动掀起的一场嘲笑,用来嘲笑和威胁影之罂魇的一场闹剧。 影之罂魇用魔力维持的空间随着他情绪的起伏骤然降温,冰霜像是失去了控制的荆棘,以空气中的水分为基底肆意地蔓延了在这方空间。像有白色的无脸鬼魅包围了自己,影之罂魇挣扎着捂住了自己的脸,无力地跪倒在地上。白色的鬼魅,咧着血红的大口疯狂地嘲讽着他的世界,那样尖锐的声音,像极了十年前的无央之夜。 “白色的恶魔啊,你为什么不睁开眼睛看看我们呢,我们才是你的同类啊……”“我们等同肮脏,等同被遗忘……”吵杂的声音疯狂着,刺激着他的每一寸曾受过伤的神经。“很吵啊,真是讨厌……”影之罂魇咬了咬牙,猛的挥动右手,结界的穹顶撕裂开一道长痕,汩汩地,从外面的未知世界灌进来不明的黑色物质,沿着长剑的剑刃漫上了他的身躯。从他左手指尖的间隙中可以看见他捂住的双眼从最初的幽绿色变得赤红,斑驳的黑色碎片铺散在深红至少,像是恶魔在炼狱中的剪影…… “自以为是的人,你凭什么猜测我的世界!”影之罂魇仰头看向穹顶,表情有些狰狞。其实,矢冰翊并没有想过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毕竟,他并不是那种有脑筋懂得动用心理战术的人……可影之罂魇隐藏的阴暗面确实被挑衅着出来了。 “小影怎么还没有回来?”这是冰璃第三次问了,显然这孩子是个急性子,她狠狠地踹了踹矢冰翊,“你都干什么了!”不对啊,以影之罂魇的实力,不可能会被矢冰翊这个菜鸟级打伤啊。冰璃想着,摇了摇头。“我哪能对他干了什么,干了一架大家都没伤我就跟他打了个照面就走了啊。”矢冰翊说着,满脸的“那小子玩什么失踪真讨厌弱爆了”。“啊啊,我好像跟他说了一句话来着,他不是有什么心理阴影了吧……”矢冰翊突然想起什么,嗯,其实他就是口贱说多了一句话而已,纯属无心啊。额……说着,矢冰翊看了看冰璃,你一脸嫌弃是什么鬼他这么弱真的不是我的错啊……矢冰翊内心有些崩溃。 “你对他说了什么?”冰璃有种不祥的预感,从她认识影之罂魇以来,她就知道罂魇是个内心很敏感的孩子,虽然冰璃并没有问过关于罂魇的过去,但她一直知道罂魇的过去一定充斥着不安的情愫。看见冰璃的表情变得认真,矢冰翊咽了咽口水,虽然不爽,但还是老实地交代了,“我对他说……” “你果然不可以算是个人吧,肮脏的虫子啊,你只是个怪物。”他是这样说的。真是讨厌的人类。肮脏吗?……“我,很脏吗?”结界之内,影之罂魇笑笑,“其实我啊,挺爱干净的啊……”他的脸上悄然滑过一道银线,滴落,然后消失不见。 “你闯祸了啊……”冰璃揉了揉吃痛的太阳穴,瞪了矢冰翊一眼。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part.11 同类与异类 四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 人的内心可是很敏感的啊,甚至有点脆弱。所以亲爱的无知者,你可曾知道,你的每一句话都可能是对某一个人的谋杀? 那个结界已经开始崩塌了,在极度的寒冷与极度的悲伤下,零星的碎片开始散落。冰璃跟着矢冰翊来到这里,浑噩的漆黑里似乎并不见那个熟悉的背影。“小影?”冰璃轻轻呼唤着这个昵称,像是在尝试着走到谁的心里世界。虽说心病还须心药医,但显然冰璃并不是什么了解心理学的人,谁晓得她下一秒会不会再次说错话而刺激到潜伏在这片混沌中的影之罂魇。 “别躲着啊,我刚才那句话有没有什么别的意思,你别扭个什么……”矢冰翊刚说着,一道冰冷的刃光顺着他的眉梢擦了过去,刺刺地痛着,“咧?!”果然,某人总是能一语激怒他人。然而在这种情况下,冰璃不禁捂脸,咧个毛线啊,你个猪队友…… “我很讨厌你啊,矢冰翊。”伴随着轻羽一般的话音,那个人从黑暗的另一端走来,空气中似乎有羽翼伸展的微弱声音,恶魔的翅膀与罪恶的绝望等同绽放。“小影,冷静点。”冰璃走向影之罂魇,却被矢冰翊一手扳住了肩膀,硬生拉了回来。“干什么?”冰璃极度不满意矢冰翊每次都要把她塞到背后藏起来,这个动作在他人看来是霸气的暧昧但于冰璃内心则是极其伤自尊的。“你没看见他的样子都变了吗?现在的他,可是真正的,怪、物、啊。”最后几个字,矢冰翊冷冷地加了重音,上挑的眼角迸出金属一般的光,他握了剑。 “你还真是了解我呢。”在矢冰翊驭动的几缕光线下,影之罂魇的全貌开始呈现出来,他幽幽地笑着,上翘的唇角里是道不明的苦涩。“不过放心,理智我还是有的,在我最后一丝希望都被没收之前,我不会在王面前伤害任何所谓的同伴。”影之罂魇将手中的长剑收起,幻化成黑色漂浮带状物质的长剑像是藤蔓,缠在他的手臂上,蠢蠢欲动。影之罂魇侧过身面向冰璃,方才与矢冰翊对峙的冰冷笑意变得柔和,冰璃看到,隐蕴在这个少年眼睛里的是空洞的绝望以及充斥着绝望的希望。 “如果我不再与冥界纠缠,只寻你的命令,你是否愿意接受一个怪物?”影之罂魇说着,向着冰璃的方向踏进了一步,“你可以拥抱我吗?在见到我最可怕的模样之后……”他最终没有再向前,因为他看见冰璃眼里有迟疑,他等不了思量,他希望冰璃能在第一时间拥抱他然后告诉他,她不介意与一个怪物同行。影之罂魇不禁笑笑,赤色的双眸里,斑驳铺染的黑色剪影宛若绞碎了一地的谁的悲伤。“看吧,你害怕了,我的王,你迟疑了。”他说着,声音里有些颤抖,像是无尽的深水里,无力挣扎的人最无力的呼唤。 不是的,我不是迟疑。我想在第一时间拥抱你,告诉你我不介意与怪物同行。我在想我该如何拥抱你才能让你安心,让你知道我是认真的而不是一场虚构的欺骗与同情。冰璃内心挣扎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也许是面对的事情并不算多,她还是没有足够的信念去支撑他人的世界,她还是懵懂,还是对于他人的悲伤无法自拔和无能为力。太脆弱了。想罢,冰璃握紧了拳,任由指甲压迫掌心的疼痛令自己清醒与保持思考。 矢冰翊注意到冰璃的异样,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他现在能做的便只有陪在这个女孩身边,陪伴她度过每一场人生的思考。女孩想要把自己的力量传达给他人,那么他便成为支撑起女孩信念的人就行了。可是我啊,又该怎样让你明白你所经历的一切也不只是一场虚构的欺骗与同情呢?矢冰翊黯然,也许,想要成为他人依靠的他也还是不够成熟,还是不够强大呢。未能拥有可以保护身边的人不受伤害的强大的力量。 “我曾经也是人类,也拥有无比脆弱的内心,所以我会恨你。”影之罂魇突然看向矢冰翊,阑白的长刘海里露出锐利的视线,“是你让我变成这个样子的,因为你的一句话你的嘲笑,我的伪装都毁了。既然你们都见过我最可怕的样子,不如都葬身在这里吧!”他说着,表情变得狰狞而扭曲,像是悲恸的鬼发出最尖锐也最痛心的吼叫。究竟是什么让你变得如此不理智?真的是因为一句话吗?不是的,让你崩溃的是你自己的内心才对。冰璃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咽了咽口水,四肢的肌肉因为过度紧张而微微抽搐着。你究竟还在等什么啊?你在顾虑什么呢?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他啊……冰璃的内心矛盾愈见激烈。而影之罂魇右手手心飞旋着的黑色流萤已幻化成一柄长剑,那是【污昼】,寓意为被污染的白昼,是他的配剑,也是他的内心。有时候,人和剑的性质是一样的。 矢冰翊握了握手中幻化出的魔剑,随时准备着将眼前的对手斩杀。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同类与异类 五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 呐,你记得我曾经说过吗,作为一个接受了任务而找到一个人的杀手,你如果在初见的时候没能亲手杀掉那个人,那么这一辈子你都不可能忍心杀死那个人了。是什么时候开始,你每一次萌生杀意的时候都会习惯地给对方留下一线生机? 每一个黑暗的角落,总是潜行着不知来意的人或者怪,他冰冷的眼瞳里溢出淡淡的光亮,唇角的笑容是另一个深不见底的谜团。“不知道你会怎样解决现在的情况呢,混沌?”他按了按脸上的面具,“我的罂啊,可是脆弱而且疯狂的,要么你将他捏碎,要么他将你撕碎。无论是哪一个结局都会很美丽吧。哈。” 冰璃冷不防地抖了抖,总觉得今天有很多视线在监视着自己一样,那种毛毛的感觉真令人发寒。要快点离开这里了。这件事情,是时候该终结了。她看着影之罂魇挥剑的动作,从矢冰翊的身后站出来,一个向前离开了矢冰翊所能掌控的范围。 “璃……”矢冰翊下意识地想要拉住这个冲动的女孩,指尖偏偏擦过了冰璃的手背,没能捉住她啊。矢冰翊心里一阵抽搐,是紧张也是为着什么理由刺痛起来。他现在已经无法保护这个女孩了,他就这样看着冰璃向着影之罂魇跑去,向着那可怕的剑刃跑去。人与人之间到底是拥有怎样的感情,才能让一个人如此安心地迎向另一个人赐予的死亡?我不懂啊,璃小肥。 “结束吧。”冰璃迎上了影之罂魇的剑刃,作为人类的身躯穿过了那柄环绕着黑色雾岚的长剑,拥抱他,“你的不安与悲伤,都结束吧。”比起千言万语,最简单的拥抱更能令人感到安心,冰璃闭上眼,微微一笑,看来这次选对安慰人的方法了啊。她深深地呼吸,身上并没有疼痛的感觉——【污昼】在冰璃迎上来的那一刻已然幻化成千万碎片,像是谁内心卸下的防备。 浸染过泪水的眼瞳,溢出无法言喻的动容与不明。结束了,以他脸上划过的泪痕为分界,迷惘如他终于真正迎来了新的人生了吧,在希望与绝望交集之后。“你不怕死吗,刚才我的剑可是差点……”影之罂魇顿了许久,方回过神来,挽住冰璃的后背。他感受得到,这个女孩也曾极度紧张——她的心跳至现在还未平缓过来。“阿影的剑是不会刺向我的,永远也不会。你说过你会守护我的啊,而我只是给予你的承诺最基本的信任而已。”冰璃笑笑,伸手捧住影之罂魇的脸,“等我也变得强大,我也会保护你的。那个时候,我们谁都不要背叛谁,好吗?”“嗯。”影之罂魇微微一笑,他双眼里的赤红像是退下的潮,氤氲着散开,幽绿如同流连着微风的深潭。 那时候谁都没有懂得,恶魔之间的承诺,与天使之间的谎言,究竟是哪个的结局更令人唏嘘呢?奔跑向未知前途的少年们,他们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去探寻那个或者遥远或者临近的答案。 同行者啊,只要是你说的话,我可是都相信着呢。这样深信着你的我,你是不会忍心斩杀的对吗?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part.11 同类与异类 六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 人是需要沟通的生物,但沟通的方式中,比起语言表达,肢体表达往往更直接而且准确。 亲爱的人啊,天冷了吗?那么请拥抱我吧,至少我的温暖愿意与你分享。你问我们之间算是什么?是同伴吧。但愿这两个字能将我们紧紧联系着,直到最后都不要分开。 “我看你是一脸不爽的啊。”冰璃探过头打量着矢冰翊,伸手撞了撞他的手肘。“我当然是不爽的啊,刚才某人可是差点挂掉了呢。”矢冰翊将手指伸入发间,金色的碎发在阳光下透出煜煜的光辉,恍然若神祗,“我说你既然对一切都这么不警惕却其实对一切都那么有掌握的话,我们所谓的‘骑士’究竟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啊?”本是慵懒的声音愈见因为情绪的莫名高涨而显得激愤。矢冰翊叹了一口气,走到冰璃的跟前,搭住她的双肩,他似乎有很多话想要说,深呼吸着,又似乎还没想清楚应该怎样表达自己的话语。从刚才冰璃对影之罂魇的劝解中,矢冰翊似乎已经开始检讨自己的情绪化,他也想要做出一点改变了,如果认定了自己日后一定会追随在这个女孩的身后,那么就应该站在“王”的立场上做出理智成熟的判断。 安静的时间里,两个人都没有再找到说下去的话题。这是冰璃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看矢冰翊的脸,逆着阳光,眼前这个少年的面容轮廓变得清晰,冰璃不禁放慢了呼吸——这是一张极其出色的脸。他上挑得恰当弧度的凤眼里,那对如若落日一般的眼瞳在认真的时候会变得水一般的恬静,似光似火,是热却也温柔。相处这么久,冰璃却一直没有发现这家伙居然还戴着鼻钉,鼻翼左侧,大小各异的两颗黑色鼻钉似乎透着一种莫名的诱惑力。不过好看归好看,你这是违反校规的吧……想着,冰璃还是忍不住吐槽了。不过现在想来,其实之前矢冰翊的自恋也不是没有资本的啊,所以说恬不知耻的只有自己一个人吗……冰璃愈见无聊,似乎已经开始将思绪抛向了很远很远…… “喂,你这不吭声的,是知道自己错了么?”矢冰翊实在禁不住冰璃的视线,太直接了!拜托你下次神游之前把眼睛移开好不好!他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心想这孩子看够没啊,虽说自己很帅(其实自恋程度很高),但相处这么久你不可能现在才注意到吧……然而事实还真是这样……不过,被这孩子注视到有些羞耻感了喂!“你让我很不爽啊,璃小肥。”矢冰翊再次叹气,整理了一下意识,明明是自己想要给这个不听话的孩子一个教训,结果教训的话一句都没说得出来就被冰璃的视线看了回去,甚至现在连意识都难以保持清醒,孩子,你是懂得催眠的吧?还是说,怪着氛围实在太过暧昧了?什么啊…… “我说你啊,究竟是有没有当君主的觉悟呢?一边渴望着活下去,却又一边如此轻视自己的性命,是为什么啊?”矢冰翊终于清醒过来,脸上的表情缓了缓,勾了勾唇角。逆光下他的脸,带着坏气的妖魅,像是森林里潜行的妖孽,等待着猎物。“还是说,你其实是把这一切当做一场游戏而已?”他的笑意更尽了,唇角的弧度有挑衅的意味却又毫无恶意。本以为这样说冰璃会生气的,不过比起冰璃的不理不睬,让她生气应该也是挺有趣的,让她说出她很重视这一切这样的话,想想好像是漫画里面的情节呢。然而这次,冰璃没有反应。她没有反应。她没有反应!矢冰翊心里一咯噔,完了,这完全是意料之外的走向啊! “啵。”毫无防备,冰璃一个踮脚挽住了矢冰翊的脖颈,往他的眼角亲了一下。某人当场就懵了……神马情况?你这是作弊啊!当矢冰翊回过神来的时候,冰璃已经逃逸了……什么啊,莫名其妙……矢冰翊伸手轻轻触了触眼角,嘴唇有些颤抖,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是笑呢,还是笑呢,还是笑呢好…… 才不是不重视自己的性命呢,而是因为,大家的性命也很重要啊,比自己的,更加重要。不知跑了多久,冰璃停下了脚步。她看向天空,“我又怎么会把所有人的性命当做一场游戏呢?”说着,她笑笑,大大咧咧地张开双手躺在草地上。我对你们所有人的感情,想要守护的决心,所谓捍卫的尊严,那才不是游戏呢。不过啊,话说得多漂亮,都比不上行动吧。要以最简单的方式告诉大家我的心意,可是不能用问答的形式进行啊。笨蛋矢冰翊。她伸出手,掌心向着天空,“其实,只要有同伴在身边,这个世界的主宰权归谁又有何意义呢?哈……”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part.11 同类与异类 七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 “新人,你貌似很危险呢。”藩洛迦用手撑在墙上,自带的身高优势更是轻而易举地截住了影之罂魇的去路。他稍稍弯下腰,墨绿色的长发自然地披散开垂在罂魇肩上,两人之间呈现的,是一个美丽而又极其危险的距离。谁知道,在魔界之内魔力充足的情况下,这两个站在暗魇前端的恶魔究竟能将这片黑土大地造成几万点的伤害亦或是直接毁灭几次什么的。“说得好像,你不危险一样啊,前辈?”影之罂魇抓住藩洛迦撑在自己的脸旁边的手,一点一点地掰开。 “果然这一辈的新人都是如此狂妄啊。”藩洛迦也懒得跟他费劲,识趣地将手收了回来,寒冰一般的面容没有一丝波澜,是深不可测抑或也是无所谓。“你体内藏着的那种东西,究竟是什么呢?你的前辈我,可是很感兴趣呢。”藩洛迦将手交搭在胸前,打量着影之罂魇,用那种刀锋一般的目光,撕割着他的体肤。“那并不关你的事。”影之罂魇警惕地皱了皱眉,撇开视线。“既然以后是需要共同侍奉同一位君主,有些事情还是大家都清楚一点较好。”藩洛迦说着,伸手指向影之罂魇的锁骨,修长的手指伴随着他的视线一直往下,向着罂魇的心脏移动。 虽然隔着衣物甚至还保持着分毫的距离,但影之罂魇依旧能感觉到,眼前之人如若死尸一般的冰冷的体温,令他很是恶心。“那只是无关重要的事情,所以还是,请不要深究。”罂魇咬了咬牙,半眯的幽绿色眼瞳中隐匿着触怒的兽,美丽而致命。说罢,他绕过藩洛迦,径直消失在前方的极度黑暗之中,迷离如他。 藩洛迦死死地盯着那刺入掌心的黑丝荆棘,他眯了眯眼,不禁一笑,“还真是不懂得克制自己情绪的孩子啊。”他用左手将掌心的荆棘抽出,那不规则的小刺撕裂着他的皮肉,那声音在静谧的空间里更是显得骇人。荆棘段每移动半分便带动着一次血的迸溅,那妖艳的液体从他的伤口处跌落,随在了冰冷的地面上,像极了那旋转着绽放的曼珠沙华,是盛开也是破裂,是美也是残忍。这个男人竟连眼睛都未眨过半分,仿佛那蔓延至了全身的疼痛并不属于他。 “利索,直接。果然是个不错的人才。”另一端的黑暗里,玖幽翎缓缓走来。“可若,这人才只是副躯壳,又未免太可惜了。”藩洛迦揣摩着那段从掌心抽离的荆棘,丝毫不介意伤口还淌着血。“那可和一般的容器不一样,那副躯壳里至少拥有两个灵魂,作为研究的话,一点也不浪费呢。”玖幽笑笑,上挑的眼角透出一缕危险的意味。“你还真是个人渣。”藩洛迦哼出一句,看着玖幽的样子便又想起了什么,只感觉头皮发麻。 “没事,我不会动他的,毕竟我不觉得我能控制得了后果。”玖幽翻了个白眼,“话说,你还真是不讨新人喜欢呢,这都是第几个人一见你就攻击了?”“得了吧,不就是说我欠揍么。”藩洛迦伸过手,往玖幽的方向袭去。“别用你那死尸一般的冰凉的手来碰我啊,我挺怕冷的。”玖幽往后一退躲过了那没有敌意的攻击,却下意识地握住了藩洛迦的手,“就算不会让你死亡,你也稍微注意一下自己的伤口啊。都多少年了,还改不了这种习惯。”他叹了一口气,驭动着魔力给藩洛迦治愈着伤口。“啊啊,你还是那么喜欢照顾人呢。”藩洛迦勾了勾唇角,因为身高的微妙差异,他微微低头,用额角碰了碰玖幽的头顶——这是暗魇族表示亲切友好的动作。其实即使是恶鬼,也还是会有所谓羁绊这样的感情。再冷漠的人,偶尔也是需要温暖的,毕竟,那个一千年啊,已经让暗魇的恶鬼们失去太多了。 “不过,那小子对我们的王很忠心的吧。虽说他两次危及到王的性命,但他的眼睛里看得出,这个灵魂对王没有恶意。甚至可以说,他比我们都热衷于守护王。”藩洛迦收回手,将话题回归正主。“你居然还会相人?”玖幽笑笑,抄起双手,“可惜啊,关于影之罂魇这个灵魂是衷心于王,可他身体里面的其他灵魂可不一定呢。”“所以啊……”藩洛迦刚想说着什么,又被玖幽抢过了话。接上,“所以你刚才是在测试他的忍耐程度。”玖幽唇角的笑意更尽了,“其实你,很在乎王的事情呢,虽然嘴上说着不管而且行动也表现得慵懒的。”“谁让你说这么多了。”藩洛迦扶了扶额,这个男人,其实很细心。“哈,不过啊,以后的事,又有谁能知道呢?”玖幽抬了抬手,为了应付学校的什么鬼引体向上测验,最近他也是挺累的了。“你,不是知道得一清二楚么,呵。”藩洛迦讪讪地调戏道,“窥探者,玖幽翎。”“真是令人怀念的称号呢。”玖幽稍稍一愣,挠了挠后脑,“不过这个话题结束,再见。”“啊啊,你们就这么讨厌和我说话啊?”藩洛迦摸了摸下巴,看着玖幽的身影远去,然后周遭再次变得死寂。 所谓恶鬼,也是很寂寞的呢。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part.11 同类与异类 八 .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ntentpcite{y:none;visibility:hidden;} 祢沧瀮,作为杀手而站立在暗魇的那个少年,在没有人得知的过去里冷漠而矛盾着。高傲如他,纠结如他,最近关于他的一切啊,都开始莫名其妙。莫名其妙地,变得很烦躁呢。 “阿瀮,附近新开了家烤肉店……”筠錦一边收拾着桌面上的书本,一边说着,却又没了下文。放学后,同学们都走得差不多了,筠錦见气氛还是沉默,便携上背包站起,他回过身看了看旁边似乎在思考题目的祢沧瀮,叹了一口气。已经很久没有交谈了,此刻两人之间冰冷的气氛似乎每说一句话都会显得多余。明明是很近的距离,堂上是同桌,课后是室友,可自从知道彼此都拥有着象征毁灭和不详的力量后,他们之间便有了一层微妙的隔膜。 “你自己去吧。”祢沧在草稿本上计算着题目,竭力克制着自己的视线不去看筠錦,“我补补功课。”“哦,了解。”筠錦兀自翻了个白眼,天晓得祢沧是骗人的。和祢沧相处这么久,这天才若是真的有花费过一丝努力去钻研习题就不至于被其他人羡慕嫉妒恨至想掐死他的地步了,更何况,你在草稿本上算的数根本就不对应你现在看的这道题啊!筠錦瞄了一眼祢沧的动作,眼角有些抽搐。当然,这样想着的筠錦舜似乎也没有立场这样评价别人,因为他自己也是个比较奇葩的鬼才——就是那种在考试场上睡着了也能考个好成绩的人。嗯,这一对位似乎就是自带光芒的存在……“啊啊,我刚好也想补作业了呢,从上个星期开始各位老师就轮着来催我作业,烦的。”筠錦丝毫不理会祢沧的故意避让,自顾自地坐回到座位上。 “叭!”祢沧手中的铅笔断成两截,他笑笑,更像是咬牙切齿,本就像是深渊的眼瞳更显示出要吃人的气势,满满的不明低气压,“你还是快去吃东西吧,我怕你晚走一步都会饿死啊。”“不是有你救我么?”筠錦用双手捏住他的脸,一如先前,亲切得过分的话语和动作似乎,两人之间从未出现过间隙,依旧是不可分割。“你个蠢货。”被强制看向筠錦的双眼,祢沧咬了咬唇,说话的声音有些发颤。“哈,阿瀮应该不是第一天知道我是蠢货吧,明明以前经常叫我的啊。”筠錦挠了挠后脑,笑罢,他看向祢沧,夕阳的余晖下,少年的双眼被映得生辉,像是漾动的黎明破晓。 “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这么久才找你说话的,别哭哈。”筠錦揉了揉祢沧的头,指尖轻轻地撩过他稍稍过眼的刘海。有些人,永远不会向任何人低头,所以啊,总会有另外的人去承担前者所有的过错。祢沧抿了抿唇,将内心翻涌的情绪狠狠地压下,挣脱开筠錦的手,“谁要哭啊,这些天没有你吵着,我可是超自在的……”显然,他的挣扎并没有什么用,筠錦总能用恰当的力度将他控制在掌心。“啊呀,阿瀮居然说出这么绝情的话,我都要哭了!”筠錦笑笑,双脚踏着地面一个助力扑向了祢沧,挽着他的脖颈向后倒去。“woc?”丝毫没有反应过来的祢沧在推力下被压倒,脊背在课室桌椅的棱角上撞得疼痛,这货有没有考虑过别人的处境啊!“呐,我说,以后的任何事情都让我来承担吧,将你的担忧和顾虑,都告诉我吧。两个人,总会比一个人好。”不等祢沧吐槽,筠錦伸手捂住了他的脸,凑到他耳边轻声道。为什么要捂住祢沧的脸?当然是因为要保持自己没心没肺的形象啊,这么认真兮兮的,才不会是筠錦舜呢。其实他也是,不想让任何人看见自己认真的样子,而莫名地有所期待。筠錦总能给人一种温暖和安全的感觉,但他自己并不喜欢给人有所依赖,因为,自己还没有那样能够保护身边之人的能力,已经,失去过了。“哈。”祢沧应了一声,脸上的微妙触感,稍微的有点令人沉沦呢。他闭上眼,不禁笑笑,这样的感情,有些复杂呢。原来自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习惯了两个人的相处,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彼此再也离不开彼此。想和他共同呼吸在同一片空气之中,可是,这样的想法不是和当初作为杀手而存在的他的意志相悖了么?真是讨厌啊,这样矛盾的,命运。 不可以相信任何人,也不可以依赖任何人,不可以留恋温暖,更不可以希冀未来。可是,如今的我,若是失去了那份温暖,就无法活下去了吧。祢沧抿唇,但是啊,若能一直拥有这个人的笑容,死亡其实也没有什么可畏惧的吧?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part.11 同类与异类 九 <>.ntp*{:-:-;t:;}.ntp;n;} “在你彻底背叛我之前,我都是会相信你的。喔,你问我何谓之彻底背叛?那当然是彻底地杀死我啊。”隐匿在黑暗里的那位神侧过脸,幽幽一笑,“我可是很害怕被背叛呢,所以我是死不去的,无论你多少次拼尽全力地攻击。呐,真遗憾,这辈子你都无法背叛我。”他站在深夜的尽头,是最夜的黑,最黑的夜。轻缈的磷火闪跃,带着刺骨的薄凉,他魅惑而诡测的眼瞳里似有不知名的植物缠绕的剪影,乌色的红,血色的牢笼。银白的光焰似一抹轻纱,从他的瞳孔里曳舞而出,明暗飘忽见,他瞬移到站在他对面的人身后,伸手捂住那人的双眼,动作轻盈得不似人间之物。 神驭动着气流,像是无了地心引力一般,他的身体缓缓腾起,仅以挽住那人的脸方才有了支撑,他松垮的黑色衣袍舞动着,这个空间弥漫着浅淡的一层鸢尾花的气味。“吶,我说,你应该知道接下来该做些什么了吧?”神用额头轻轻触碰那人的眉心,莞尔一笑,“炽?”“是的,大人。”炽迦冥应声,只觉得心里有哪一种情感在隐隐反抗着,但那样的力量微弱得无可奈何。 “呵,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不肯称呼我作‘王’呢,明明已经在冥界这么久了,就没有一丝感情么?”一直无法看清面容的那位神大人笑笑,松开了手,臣服于他的控制下的气流将他稳稳地托起。“在末下彻底背叛暗魇王之前,末下并不会承认另一位,不知所谓的王。”炽迦冥虽说行为规范,但曾经作为暗魇人的他也是倔得要命,口头上可真不会跟任何人客气。“喔,不知所谓是你对我的印象吗?还真是不怎么好听呢。”神扶了扶额,“可是你的行为早已和你的想法不一致了呢。徘徊在冥界与魔界之间的你,无论对于哪一方,都只是一个叛徒啊,炽。可怜而可哀,你又何必欺骗自己依旧隶属于曾经的所谓‘荣耀’呢?”“无妨,我就是喜欢,这样的虚假。”炽迦冥顿了顿,苦涩一笑,继而消失在这样的黑暗之中。 “啊呀,那个小叛徒还不知道他要对付的当代混沌之子,就是七年前与他共度过生死并许诺要以生命去守护的那个孩子吧。”不知何时,又一人从黑暗中走来,女生身上披着淡淡的一层薄光,将她的面容衬得无限姣好,她捂嘴笑笑,“这么多年了,他还是对那种东西念念不忘呢。”“呵,他可不是叛徒呢。”神大人托着下巴,“虽然大家都这么评论他,不过啊,我可是清楚得很,他从来都是向着暗魇的,这一千年来,他还真是没有为我做过一件与暗魇无关的事情,虽然他自己对此也一无所知。他也是一直把自己当做叛徒而满满的负罪感呢,不想办法拖延住他的愿望的话,他会死的,我听见,他一直都在乞求着死亡啊。”“那他为何要帮你取【混沌之能】?对方可是他当世的王啊。”女生揉了揉吃痛的太阳穴,果然有心思的人理解起来就是费力。“虽然他对自己想要的东西很执着,但他是不会完成这次任务的。”神抿了抿唇,笑笑,“而且啊,他这次的任务其实和他想要的东西也没有什么干系,只是稍微的,我想要开个玩笑而已。”“啊啊,王你又耍他呢,真是个危险的玩笑。”女生扶额,天晓得这位神大人为何总是如此有兴致地挑弄人间的蝼蚁们。“不过啊,这次也是给我的修儿一次考验吧,如果她太弱而死掉了就不可以算是我相中的人了。”神说着,半眯着的双眼露出危险却宠溺的神色,隐隐地,有泪光的闪跃。还真是诡异而扭曲的感情啊,女生想着,不仅摩擦着双肩。“呐,王,那个孩子是叫冰璃吧,修儿这个称呼究竟是,如何来的?”女生倒是有些好奇。“嘘,这是命运啊。”神捂住了她的嘴。 相信吗,我的修儿?看着并操纵着这场隔岸火的我,内心可是烈火焚烧着一般的很痛呢。明明流着泪,他又勾起了唇角,呐,都聚集到命运之下吧,聚集到我的掌控之下……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part.11 同类与异类 十九 <>.ntp*{:-:-;t:;}.ntp;n;} 女孩空灵的眼瞳里有幽蓝的光泽,像是夜色下的深潭畔跳跃着的精灵,明明是幽暗的颜色,却隐蕴着阳光也无法媲美的温暖。是镜面的反射吧,还是结界里的光亮让她的双眼都变得天空一般澄明?像是未知的世界未知的未来一般,那样的眼神令人期待。可是,还是不可以…… 不可以啊。男生握紧了手中的剑,心里被点燃的名为希望的物质再次陷入了死寂。抱歉呢,我的王,我啊,全身的血液都在告诉我,我不能在这里停留。我既不需要通往未来,也不会重回过去,我只希望手中的剑,能将自己的执念葬送在那位神应允我的梦境里。我是个自私的人,仅此而已。 “抱歉啊……”在心里循环了千万遍之后,炽终于是念出来这句话,他看向冰璃,被面具覆盖着的他的脸,将他所有的温柔都掩盖在了冰冷与绝望之下,像是他所有的残忍与决绝,“我已经是怪物之中的怪物了,身上流淌着修罗的血液的我,已经回不去了……”“为什么会觉得回不去了呢?”冰璃有些不解,果然自己还是没能正确地了解到炽吗,她揉了揉吃痛的太阳穴,这样的情况可不太妙啊。不能正确地判断局势,胡乱妄为的任性的王啊,你的道,就到这里结束了吧。心底里有这样一个声音,它说,用力量去征服吧,用枷锁束缚也好,用死亡驱逐也罢,无论如何,你都不应该于此停留。这个世界都是属于你的。冰璃一阵错愕,这是混沌之能在跟她对话吗?沉睡在身体里的被视为不祥和禁忌的混沌之能,在跟自己对话,带着恶鬼的本性,那份力量教自己去杀戮了…… “啧。”炽伸手接住了冰璃打出的拳,他反手一推,将冰璃击退回去。“哐啷”玻璃破碎的声音,冰璃狠狠地摔在了满地的玻璃碴上,像是倔强的小孩,她无视着伤口渗出的血液站起。散开的长发遮住了她的脸,与那双眼睛一样透出幽蓝色泽的她的长发,带着温驯而柔和的感觉。女孩发间沾着细碎的玻璃屑在灯光下像极了在春季带上的细雨,迎面而来的画面里,有雨水的气息混杂着泥土和青草的清香,莫名的,炽感觉到了熟悉的感觉,“我们以前一定是见过的吧?”想着,他不禁低语。“什么?”冰璃没有听清他的话,毕竟她所有的感知都正在对周遭的环境起着反应。“没什么了,我要来取你的混沌之能。”炽回过神来,深呼吸着,“呐,既然你今天是有了死亡的觉悟才跟我单独外出的,那么现在,你可以安静地带着你的觉悟让我在你的心脏开一刀么?” “……”冰璃稍稍愣住,松开了手里藏着的玻璃碎片,涩涩一笑,“什么啊,今天的赌,我输了么?”“是的,你输了,因为我,没救了。”炽说着,一步一步地向着冰璃走去,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那个男生的脚步下倒映着死神的笑意。可是我并不那么觉得啊,炽。冰璃呼了一口气,“呐,炽,你真的会杀了我么?”你就对我的决定这么怀疑吗?难道我在你的心里还是如此值得你去信任吗?你的这个问题,似乎已经问了很多次了呢,我的王。炽摇了摇头,“说实在,我并没有那样想过,我,只是想要你的混沌之能而已,只要……”“你果然还是要杀我的。”冰璃笑笑,“祭司跟我说过的哦,混沌之能便是我的生命啊,如果将夺取混沌之能这个任务的名称改为将我杀死,你还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吗?”女孩是笑着的,睫毛上却沾上了溢出的泪水,像是星辰一般,干净而闪亮着。炽心里一震,嘛,夺取混沌之能与将你杀死都是同样性质的呢,可是为什么你说这样的话我会莫名地为你心疼呢?“如果这个任务是将你杀死的话,我……”我不会哦,如果那个人如此地给我下达命令,也许我会一口否决的吧,可是为什么,我还是答应了要取混沌之能这样荒唐的任务呢?我,果然,也很荒唐呢……我……“对不起。”心里很是纠结,但他只能这样回答了,他举起了手中的长剑,“我还是会如此送你长眠,我的王。” 因为我,没救了…… 四周有野兽鳞爪厮磨的声音,像是金属的摩擦,却比冷兵器的厮杀更为骇人。冰璃闭了闭眼,那一定不会是结束的。她如是安慰自己。胸膛里跳跃的心脏开始不规律地运动,呼吸也因为大脑的缺氧而变得急促,面临着死亡的她作为人类本能地畏惧着,却同样作为被命运选中的人而莫名地期待着。有可怕的东西混入了这个僵持的氛围。 “它们是在催促你吧。”压抑住心里的不安,冰璃笑笑,在极度恐惧的情况下她保持着最初的镇定,若能在此劫里安然度过,这孩子必然能成长为一位出色的王吧。“它们?”炽皱了皱眉,果然,因为情绪的紧张与纠结,他竟没有留意到自己已经被没有思维可言的怪物包围了!“这样吧,我来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冰璃站直了身体,脸上的笑意消失了,变得严肃的她,身边笼罩了一层肉眼不可见的威压。 “炽,如果我也应允赐予你你所想要的梦境,你愿不愿意在那之前陪我一同再看一场最盛大的改革,陪我,将暗魇带回光明能够眷顾的地方,我们的三祭司?”冰璃说着,深呼吸之后,她张开了双手,像是举行一场神圣的祭献仪式,她闭上了双眼,“你不用说话,用你的剑告诉我你的答案吧,杀死我,还是,守护我?”炽稍稍愣住,面具遮挡之下,他那如同死灰的眼瞳重新燃起了一丝光亮,像是跳跃的一点星光。他举着剑,向冰璃挥去…… 空气中充斥着血的腥咸气息,稍微的,令人有些兴奋。 冰璃睁开了眼,如若穿越了一个宇宙的时间,她再一次呼吸着。她转过身,用眉心触碰男生身上冰冷而坚硬的铠甲,“谢谢你最后选择了我。”炽回过神来,看着地上被剑撕斩掉的数头野兽尸体,汩汩而出的血液联汇成一张巨大而蛛网。他身上的铠甲破碎开,心脏里被刺入的晶石也破碎在地面,一瞬间他似乎见到那位神的影子,他说,“你解放了哦,从我的阴影下离开吧。果然,到最后,你还是没有背叛暗魇,即使别人不认同,但我还是清楚地知道,你是一个真正的驭魇士,一直都是。呐,陪在她身边吧,那个孩子,你总会想起来她曾经跟你有过一段故事的。” 这算什么?炽有些懵,那个人说他还是个真正的驭魇士,哈,该高兴吧?莫名其妙。自己已经做出选择了啊,在潜意识下,我果然还是想要作为骑士守护在王的身边,无论你那时有没有许下赐予我梦境的承诺。 生命中那些你无法挥刀相向的人,最终成为你愿意以生命相守的人。呐,与我同行的怪物们,我们算是同类么?你不回答我也没有关系,我都知道的,总能知道的。 炽拉住冰璃的双手,将她拉入怀里,像是拥抱泡沫,他的动作温柔而宠溺。“并不是我选择了你,而是我应该感谢你到最后依旧选择相信叛逆的我,是你选择了我啊。”他用下巴抵住冰璃的头,轻轻稳住女孩的眉心,“我还没有见过天使的样子呢,不过,我想此刻给予我重新回到家的机会的你,便是我此生的天使吧。” 我才不是天使呢……冰璃心里吐槽,却始终没忍心打破这样安详的画面。我没有你们那般强大的力量,没有你们那般魅惑的外貌,但你手中的剑亲吻我却没有给我带来疼痛与死亡,它说,我们都是这个世界上的异类,但我们也非同类,为什么呢?因为啊…… “我们是同伴啊。” 我不会是天使,而即使是拥有着翅膀的天使,也总可能会变成恶魔。我们暗魇不存在天使的概念,我们的暗魇,只有彼此是彼此同伴,仅此而已。同类与异类之间,一直都没有清晰的界线啊,在家的定义下,我们又何必为自己设下异类的标签呢? 那个女孩如是道,她的眼瞳里装载了一整个宇宙,她的任性最终由她的骑士们一起守护。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part.11 同类与异类 十一 <>.ntp*{:-:-;t:;}.ntp;n;} 明知道这样的故事没有结局,相遇的人终将分离,可是为什么你依旧不肯停下踏向深渊的脚步,为什么你依旧选择走向毁灭?你说你相信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可以很温暖,但是你不知道人心与人心之间相隔着两个世界的凶险。你走的路是错误的,你们走的路是错误的。不过这回头看来,似乎我走的路也是错误的呢,似乎在每一条路的尽头,依旧只有是深渊绝境而已…… “呐,我说,这个周末你要跟我去玩吗?”炽托着腮,看向对坐的冰璃,似乎已经找到与冰璃和睦相处方法的他将一盘小炒肉推到冰璃眼前。“哪里?”矢冰翊一把捉住冰璃举起叉子的双手,将其固定住,他警惕地打量着炽,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这个人并不可靠。“哪里都好,就是不带你。”炽自然知道矢冰翊的戒心,但是他不能紧张,他知道自己稍微的心情起伏都会引起更大的怀疑,不过掩饰情绪对于他而言已经不是什么有难度的事情了。他轻松地笑笑,把矢冰翊的警惕当做玩笑,把心底的阴谋当做玩笑。他直视矢冰翊的双眼,甚至带有顽劣的挑衅,红宝石一般的眼瞳底下沉淀着絮絮阴影,将他所有的紧张与不安都遮盖住。这样的神情,让矢冰翊生气,但无奈的是这个人确实令人看不出一丝敌意。 “怎么样,我们去玩吧,就我们两个~”炽用叉子挑起一块肉递到冰璃嘴边,“包三餐中途有零食,怎样?”“约。”冰璃想都不想,一口咬住了递到眼前的肉。俗话说,送上嘴边的食物不吃是愚蠢。不过嘛,这送上门来的诱惑后的阴谋,究竟是不是自己能吃得消的呢,谁知道呢。冰璃慢慢思索着,将所有的感情起伏掩埋在散涣的视线中,谁都看不出来她的想法,正如谁也无法在海面上看清楚这片海底。回答得如此爽快是因为,冰璃感觉到周遭的那份杀意里,没有敌意。没有敌意的杀意,还真是个矛盾的存在。冰璃不住笑笑,轻松却带着丝缕晦涩,注意到她细微表情变化的矢冰翊稍稍皱眉,跳动的眼皮似乎预示着有什么可怕的事情要发生了,而他作为骑士,无法看见,更无法阻止——就算是吃货,也不会如此轻率地跟着食物走的,我的王啊,你一定又看到了什么吧? “你绝对不可以跟着来哦。”炽伸过手指戳了戳矢冰翊的眉心,“老师不喜欢不听话的学生哈。”“woc?你又不是教我的老师!讨好你干什么?”矢冰翊一手拍开炽的爪,又看向冰璃,“喂,你真的不需要我跟着去吗?”“作为我学院生活的移动粮食仓,周末确实没有你什么事了。”冰璃搭住矢冰翊的肩膀,另一只手比了个大拇指。“……”矢冰翊的眼角抽了抽,原来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一个定义么?哈……还真是嘴上不饶人呢,璃小肥。 “你觉得那家伙可靠么?”矢冰翊侧过脸看向冰璃,不安心地问道。回学校晚自习之前的一段时间,矢冰翊总是带着冰璃到所谓的“学院禁地”里闲逛,据说是散步,实则是,额,遛一遛吃饱了撑着的冰璃。“没有什么可不可靠的说法啊,那种东西谁知道呢。”冰璃将手交叉着抬到后脑,“虽然我总是会有意无意地带给你们很多麻烦,但如果是家人的话,再麻烦我们也可以一起解决不是吗?”冰璃看向矢冰翊,忽而一笑,一瞬间,像是有花香,轻轻地在心头漂浮着一缕。“你傻不傻啊,真的要把那些恶魔当做家人吗?”矢冰翊别过脸,遮挡住泛上红晕的面颊。“你傻不傻啊,当我也成为恶魔的时候,我的家人不就只有他们了么?”冰璃停下脚步,伸手捂了捂矢冰翊的脸,低下头,“我知道的,我终究会成为恶魔。”你对自己就如此绝望吗?你不相信奇迹吗?还是说你不相信跟你述说着会有奇迹发生的我们?矢冰翊一时间有些迷惘。 “不一定啊,拥有强大力量的,也可以成为天使吧。”矢冰翊握住她的手。“哈哈,被恶魔守护的天使吗?那还真是个美丽的设定呢。”冰璃踮脚摸了摸矢冰翊的刘海,“可那一定是个悲伤的结局,落得个两两相望。我,并不喜欢那样的结局。”“喔,你的想象力还挺丰富的,都联想到结局了么?”矢冰翊扶额,天晓得这个女孩怎么有这么多想法,又或许是自己真的是想得太简单?“自从我接受自己成为暗魇王以来,我一直都回忆着前代的结局,我们此刻的立场也是印证着前代的结局,所以说,结局是个很重要的环节啊,我们的结局就决定了下一辈的未来吧。我可是不希望下一辈也如同此刻的我们一般面临着危险而诡测的未来。”冰璃比划着,手上握着不知什么时候捡的树枝,一只在半空划着图案,像是一场指挥。你考虑的问题这么多,究竟是适应了王的身份而考虑周全了,还是你考虑和犹豫的太多而并不适合成为恶魔的王呢?矢冰翊很想这样说,但他并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才不会显得唐突——他这是在质疑他的王。 “呐,你不会死吧。你不会,突然地就从我的世界里消失,吧?”矢冰翊握了握拳,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这样说,就像是预示着未来的诀别。“你傻不傻啊?”冰璃笑笑,那样轻松而干净的笑靥似乎能将所有的忧虑都冲刷干净,矢冰翊抿唇,似乎是松了一口气,这可以算是冰璃对自己许诺会好好活着么?然而并不。依旧是那样干净的笑靥,美好而残忍的是,“你以为生死诀别,是我们所能控制的么?我若是要离去,你们谁都无法挽留。”冰璃如是道。明明是温暖的笑,却足以将矢冰翊的心冻得绝望。确实,以自己卑微的力量,根本无法护着任何人的周全。可恨你生而为王,强大而脆弱,可恨我世代为臣,卑微而无能。矢冰翊攒紧了拳,咬紧的牙关让自己有些窒息,他咳了一下,扯出一抹坏笑,“那我誓死追逐,会不会能够永远跟随你的脚步呢,王?”他单膝跪下,冰璃稍稍停顿,将手覆在他伸出的手心。“谁知道呢。”冰璃笑笑,“反正如今,我们不还是在一起的么,同行者?家人?”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part.11 同类与异类 十二 <>.ntp*{:-:-;t:;}.ntp;n;} 一个人并不会因为愚蠢而被他人一次又一次地设计,他们也许早已认清了事情的本质,但有时候,面对特定的某一些人和事,我们依旧愿意一次又一次地踏入设计好的圈套,等待着一次又一次地感受深渊下的寒冷,然后告诉自己,下一次我依旧愿意如此重复。题中题,局中局,我们终究逃不过的是,沉浸在悲伤里的同感同觉。 让我死去并不困难,因为是你所以我愿意。让我愿意并不困难,只要我死去的瞬间你能为我心疼。呐,高举你的长剑吧,被撕去羽翼的你,沐浴在血里哭泣的恶魔哟…… 他从睡梦中醒来,手指埋进发间轻揉着因为神经的过度绷紧而吃痛的头皮。午后透过双层挂帘而铺落在木质地板上的阳光如若晕开的染料,梦幻得不似人间。并不平整的墙面上,齿轮交杂着运行的机械钟发出规律的金属摩擦声,像是一首亘古绵长的曲,染着时光的痕迹。男生掀开被褥,踏着并不冰凉的地板走到窗前,伏动的帘子像是温婉的兽腻腻地蹭着他光洁的身躯,赤色的碎发发梢缠住他的脖子,乍一看像是跃动的火。时间似乎变得很长很长,但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又觉得自己经历的一切已经在太晚之后。 炽翻了翻桌面上的台历,嘛,明天就是周六了。他抚了抚心脏的位置,自嘲地勾了勾唇角,“这里是冰冷的吧?哈……”他握了握拳,依旧是平淡的表情,却不知在什么时候变得泪流满面。 “吼吼吼,今天是周五咧!”季贤拍了拍冰璃的肩,“明天想不想跟我们一起去浪浪浪?”“当然想啊。”冰璃转过身面向着季贤和古月,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兴奋的脸塌了一半,“不过我貌似只能想想……”“额,什么事耽搁了么?还是说,你有门禁?”古月贝依有些无语,作为冰璃的好朋友,除了上学外她们还从未一起出来玩过,古月的每一次认真思考过背过台词一般的邀请都被冰璃三两下就拒绝了,冰璃似乎有着数不尽的理由在假期不外出……“哈哈,抱歉啦,这个周六有约。”冰璃轻轻戳了戳古月的脸,“下次吧。”“喔,你还真忙咧。”古月故作生气,抄起双手把脸别向另一边。“咦……”冰璃有些慌乱,拽着季贤的双肩猛地深呼吸,嘴边还念叨着“怎么办啦哩啦噜”之类的,季贤一脸黑线地打量着这个沟通白痴,心想你是真不知道贝依没有生气咧? “她……”季贤终于是忍不住了,想要告诉冰璃什么,然而冰璃就在同一瞬间窜到了古月面前。只见冰璃在胸前用手指比了一个心形,推到古月眼前,“喏,我的心都是你的,不知将它撕碎了能否解你此时的怒气呢?”一旁的季贤不禁捂脸,woc你这是什么沟通方式,你确定这样合适吗?你到底哪里看来的桥段?自从认识冰璃之后,季贤觉得自己的吐槽等级已经飞升了好几个境界以致于时刻都不住地要吐槽了……“哟,我接受了。”古月贝依向着冰璃的手势伸过手,握拳,嗯,似乎是有心碎的声音了。这真的有用吗?季贤扶额,差点被这两货坑得晕厥过去。“喔,那我们待会儿放学到哪里吃东西好咧?”冰璃挽住古月的手。“我不要跟你去吃烤肉,有没有饮食均衡一点的店呢?”古月顺势跟着冰璃的脚步走。被抛弃在后头的季贤默默地画着圈,喂,你们真的不觉得漏了一个人么?喂?我可是会生气的哦……好吧,我还是跟上好了……季贤的心理剧烈变化着。 “星期天的晚修,我们一定还能再见吧。”古月贝依突然停下脚步,看向冰璃。“?”冰璃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对,古月的思维跳跃太快了,明明刚才她们还在讨论吃什么来着。“我似乎听见了,最近的空气里环流着的不安气息,我的每一次呼吸都能够将你的危险听得清楚。”古月抿了抿唇,凭着对周遭信息过度敏感的天赋,她隐隐感觉到了那所谓的命运的脚步,“你刚才说的周六有约了,究竟是要去干什么?”“你知道的,我是暗魇的王,所以啊,你觉得我应该是去干什么呢?”稍作思考,冰璃回应道,突然地对这个问题的答案很是感兴趣,暗魇这个被视为恶魔的称呼,以及与暗魇扯上莫大的关联的自己,在古月贝依眼里,究竟算是个什么东西? 古月长舒了一口气,正视着冰璃,铺染着粉紫色的眼瞳如同霓虹一般美丽,她早就应该告诉冰璃自己对她的看法的,正好冰璃现在也是想知道这个答案了吧。“我并不知道你要去干什么,但我相信那一定不是伤天害理的事情,如果你是王的话,你主宰的那个世界一定不会是可怕的。”古月如是道,微微一笑,“所以啊,为了让暗魇能够变得不再可怕,你一定要活下去……”话没说完,冰璃将她拥入怀中。“好文艺的回答诶~”冰璃稍稍吐槽,松开古月,“不过,谢谢你的回答。我许诺哦,我一定会活着的。虽然我已经有了赴死的决心,但我并不是为了死亡而去赴约的啊。”“呐,我收下了,暗魇王的承诺哦。”古月用拳头轻轻捶了捶冰璃的肩胛。 那个女孩的眼睛里有光芒,隐蕴了一个宇宙的星光与希望。这样的人,真的会成为恶魔吗?神呐,我并不相信如此。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part.11 同类与异类 十三 <>.ntp*{:-:-;t:;}.ntp;n;} 期盼着奇迹的人一定没有见过真正深渊一般的恐惧与绝望,因为没有见过能将自己杀死能将一切毁灭的恶魔,所以才会抱有幻想,愚蠢的幻想。而我,宁可变得愚蠢呢,在遇见你之后。奇迹吗?你能让我看见那种东西吗,我的王? “咦,你怎么在这里等我……”冰璃刚下到楼梯口,那抹熟悉的红色便闯入了她半是朦胧的双眼。虽说已经洗漱完毕,但冰璃似乎还含糊着睡意,如果我不来的话你是想以半梦半醒的状态独自走到约定的地点吗?天晓得你会在哪里扑通一声睡倒在地上咧!炽扶了扶额,内心稍稍吐槽。“唔,姓矢那家伙告诉我的让我在你家楼下等你的。”炽伸手揉了揉冰璃的脸,又不住打了个哈欠,今天凌晨半夜矢冰翊就给他通过电话罗里吧嗦了一堆,嗯,详细的就不说了,总之就是他没睡好。 “阿嚏!”在家里用厚被子包裹着的矢冰翊冷不防地打了个喷嚏,心想谁在念叨我咧,嗯,通宵扰乱了某人的睡眠也许能降低某人的危险性。他对自己的想法很自信,以致于一时兴奋在夜里着了凉现在重感冒状态…… “还真是蠢呢,一魇殿下。”玖幽翎推开房门,微微一笑。矢冰翊眼角一阵抽搐,这谁带你进来的,你这是私闯民宅你知道么?!腹诽归腹诽,玖幽毕竟也算是他的前辈,这样的吐槽他可不敢当着玖幽的面说出来。后面跟着的凌月晔搔了搔头,跟矢冰翊打了个照面,“嘛,他说是你的朋友,我就放进来了,哈,你们慢慢聊。”在矢冰翊被打扰后而产生的低气压中,凌月晔“嘭”的一声将房门带上了便闪了,天晓得矢冰翊这种人还能交到怎样的同性朋友?而且,那个叫玖幽的人,体内隐蕴着异常强大而无法掌控的能量呢。凌月晔想着,不觉已经远了脚步,没事的,那个氛围虽然有些紧张,但没有敌意。 “你刚才说我什么来着?”矢冰翊卷着被子坐在床上,宛若一头被大雪覆盖的熊,莫名地戳中了玖幽的笑点。“说你蠢呢,一魇殿下。”玖幽笑道,不等矢冰翊生气,兀自走到了他的床头坐下。还真是个自来熟的家伙。矢冰翊愤愤,也没说什么。“自来熟,嗯,这个算是褒义词还是贬义词呢?”玖幽托着下巴,看向矢冰翊。“你,能看到我在想什么?”矢冰翊心里一凉。“喔,我没有向你认真介绍过自己吗?能够读懂人心,读懂未来……”玖幽努了努嘴,旋即又是一笑,唇角的弧度像是一弯月,丝丝的透着寒气,“我,暗魇的第六驭魇士,是窥探者的玖幽翎啊。”他说着,冰凉的手指覆在矢冰翊的脸上,令矢冰翊与他对视着。 矢冰翊咽了咽口水,还是第一次清醒的时候和男人的脸凑这么近呢……不得不赞叹这是一张漂亮的面皮,之前没有注意到是因为比起玖幽的面容,这个男生的双眼更为出众,那双眼睛的美丽足以遮盖所有人对他面容的注视——深紫色的眸子像是混沌的宇宙,其间漂浮着的像是女神垂下的面纱一般缀着星光的,一抹幽深的魅蓝,中心的瞳孔变异成六芒星的形状,晕着乳白的光华,那样一双眼睛,又怎似地上人能拥有的? “呐,请问你是看着我的眼睛入迷了吗?”玖幽稍稍皱眉,退开一些距离,“温馨提示,在我眼睛的影响下入梦的话,可是醒不来了哦。”“……”矢冰翊隐隐地听到玖幽这么说着,可是却控制不住自己的神经,依旧与玖幽对视着,着魔一般。“啪!”清脆的一声巴掌落下,嗯,矢冰翊算是缓过神来了。“冒犯了。”玖幽甩了甩手,脸上带着恶作剧一般俏皮的笑意。“下手可真狠。”矢冰翊从被窝里伸出手抚着生痛的面颊,打脸伤感情喂!“呵,我可不是水遗痕,那小子再妖魅看多几眼也不会死,而我,可是别人看多几眼就会死在梦境了哦,我这是在救你啊。”玖幽站起来,翻弄着旁边书桌上的杂志,“哟,和我们的王一样追漫画呢。”“喂,别乱翻别人的东西啊。”矢冰翊起身想要阻止,只觉上身一阵刺凉,敞开的被褥间露出他胜雪的肌肤,然而这应该不要紧的,矢冰翊依旧上前将桌面上的漫画收好。玖幽一脸黑线,心想你在别人面前能注意点形象么,你以为双方都是男生就可以这么随意吗…… “罗里吧嗦了一堆,你今天来找我是想干什么?”矢冰翊拉起搭在椅背上的衣物穿起,动作干练而帅气,带着一股阳光的气息。“看来你的起床气也消得差不多了,那好,开始正题吧。”玖幽笑笑,似乎掌控着一切。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part.11 同类与异类 十四 <>.ntp*{:-:-;t:;}.ntp;n;} “那个从地狱回来的人并没有迷失方向,但是他的灵魂没有选择回归,反倒逆着回家的路,渐行渐远。对于这样可恨又可悲的人,我们习惯了隔岸观火,亦或是,我们成为这场火中的纵火者——将反叛者毫不犹豫地斩杀,便是暗魇恶鬼内部的正义。 千年前那样我们漠视他的到来与存在,像是看待怪物一样我们与他面面相视着,千年后我们漠视他的叛离与回归,像是对待无关紧要的罪人将其斩杀。这便是暗魇内部的自我调整,也是我今日找你的原因。”玖幽翎熟练地操作着那套自磨咖啡器具,他悠哉地说着,似乎再凶险再罪恶的过往都只是云淡风轻。 迷雾氤氲开,周边冰冷的器具壁面上有一层水汽蔓延着。他利索地酌了两杯咖啡,将其已分给一旁静候的凌月晔。接过咖啡的凌月晔稍稍错愕,杯口氤氲着的香气俨然与平日自己磨出来的不同,细腻里又带着几分直爽的简约,就像是眼前这个深不可测的男生,带着亲切的味道却让人难以靠近。玖幽瞥了瞥失神的凌月晔,不禁勾了勾唇角,没有留心的笑意是他不屑的嘲笑,对世人思量己身与他人异同的嘲笑——只有弱小的人才会一直比较着自己与强者的区别。他转过身,给矢冰翊倒了一杯白开水,“你并不是那种懂得欣赏咖啡味道的人吧,况且你现在感冒,多喝点开水吧。”矢冰翊比了比中指,将玖幽推到他面前的水一饮而尽。 面对矢冰翊,玖幽的笑意已然变得爽朗,两种截然不同的待人方式,在同一个时间同一个人身上交替着。究竟是专攻心理的恶鬼呢? “你是想让我去干掉那个炽?”矢冰翊回味起刚才玖幽说的话。“凭你现在的力量?别开玩笑了,我的待定一魇殿下。”玖幽差点把抿着的一小点咖啡给喷了出来,他抽过纸巾擦了擦嘴边。“你也是够了喂!”矢冰翊的眼角稍稍抽搐着,手里握着的空玻璃杯似乎也在发出阵阵的悲鸣,“那你说你来找我是干什么咧!不会就想告诉我要引以为戒不可以产生背叛的念头而已吗?”“哦,你还能有这样的觉悟呢。”玖幽比了比大拇指。“滚——”矢冰翊将拇指逆时针转了个一百八十度。 “呵,不逗你了,不过你倒真是比我想象中的要有趣。”玖幽抿了一口咖啡,雾气氤氲中,他双眼 里的宇宙似乎变得遥远,他们之间的距离感也如此变得无限遥远,“接下来的话题,你是首先想听关于杀戮的呢,还是关于杀戮后的处理手法的呢?”气氛活生生变得僵冷,矢冰翊不禁咽了咽口水,连坐在靠远的凌月晔心里的感觉也从尴尬变得凝重,一瞬间,似乎连这方空气都胶着了。是问题太沉重了,还是问的人,城府太深? 凌月晔凑着杯口叹了一口气,任由雾气将眼前的视线模糊开,似乎这样能让自己觉得有了些许安全感。凌月晔并不属于任何一方势力,但生为间魂族的人,他被暗魇族人鄙视着。而此时,与两个暗魇族人共处同一方空间,更是感觉压迫,似乎他的每一丝偏动都能引来那个恶鬼的剐杀。可不由得,凌月晔此时最担心的偏偏是矢冰翊,谁晓得这个莽撞的暗魇后辈会不会因为一个回答而走错了方向……他皱了皱眉,心想这沉闷却令人抓狂的气氛究竟要持续多久?若不是与玖幽对阵的不是矢冰翊,他凌月晔早就遁了,谁想要在这样的场景下练就临危不惧的本领还是锻炼心理能力咧? “哪个重点听哪个呗。先说好不许长篇大论,不然我会睡着。”经过沉默的一段时间,矢冰翊似乎开始在这样的氛围里找到了突破口——不就是自己的回答么,有什么好掂量这么久的,反正这个人也是要循着自己的意思走吧。“你是存心不让我说呢,待定一魇殿下。”玖幽扶了扶额,“不长篇大论可是很费神的。”气氛又平缓下来,却又在凌月晔松了一口气的瞬间,玖幽冷不防地走到了他身后,伸手挽住了他的肩膀,“而且啊,不说得详细一点,我怎么能让新的恶魔更加蠢蠢欲动呢?”玖幽的手像是蛇一般冰凉,狠狠地在凌月晔身上吃了一大片温度。 “什么意思?”矢冰翊皱了皱眉,从高脚椅子上站起,“他并不是暗魇族的人,并没有必要将他牵涉进来吧。”说着,他走到凌月晔身旁,一把将愣住在沙发上的凌月晔拉起来,挣脱开玖幽的禁锢。惯性下,凌月晔手中的杯子掉落在地毯上,深蓝色花纹的手工栽绒地毯上泼墨一般散出一块咖啡渍,瓷白的杯子晃荡两下安静地躺下了,只有他的心依旧剧烈地跳动着。 “我听见了,你体内的恶魔有些兴奋呢。”不理会矢冰翊,玖幽指了指凌月晔的左胸,“这里第四根肋骨往里一寸,如果我用尖刀刺下,你会死吗?”凌月晔下意识抚了抚心脏的位置,会死……吗?正常人一定会死的吧,可是自己呢?那种事情自己又怎么会知道啊,我又没……凌月晔循着玖幽的思路走,越渐怀疑自己的性质。被预言说体内住着恶魔的自己,究竟算是个什么呢?凌月晔的双眼变得晦暗,像是想要熄灭的灯火,飘摇不定,那样微弱的光亮,根本不足以支撑起自己的世界里的光明。充当着他人世界里的温暖阳光的他,竟然迷茫在寻找自己的光里,这是不是很可悲?如果你这样想,我很开心。玖幽笑笑,当你对自己的存在产生质疑的念头,那么你就具备了成为我们的同类的条件。啊,同类是什么定义?很早就说过了啊,恶魔的同类,你是恶魔啊。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part.11 同类与异类 十五 <>.ntp*{:-:-;t:;}.ntp;n;} 我听见了,你在我背后高举起的长剑正在悲鸣。我继续前行,依旧是开始时的速度未曾改变。当你内心的执念疯狂奔跑的速度赶上了我的脚步,那么我便等待你手中的剑与我的心脏作最悲恸的亲吻,然后我们之间的距离又变得亲近无比。至少让我有能力,将最后的温度传达给你,给送我入眠,陌生而熟悉的你…… “嘛,逛到游乐场来了……”炽挠了挠头,若不是脚跟发着烫,他似乎也并没有察觉他们已经走了这么长的一段路,近乎从市中心逛到了郊区,这真的是随便逛逛吗?“喔。”冰璃也刚回过神来,抬头看了看跟前巨大的吉祥物雕塑——以乌鸦为原型的丑萌游乐场吉祥物“幺幺”举着那根七彩的波板糖指向游乐场入口。又是这里吗?冰璃稍稍费神,自己的每一次被追杀都会在这里展开吗?她揉了揉吃痛的太阳穴,又不禁一笑,这就是所谓命运?还真是巧合得令人恐惧咧。 “那我们玩些什么?”炽稍稍弯腰,用额头触碰冰璃的眉心,宠溺而自然。这样的温柔就像是冬日里的阳光,灿烂着却无法阻挡冬日里本质的寒冷。“从大门口进去,一直玩到尽头吧,把所有游戏设备都玩一遍。”冰璃豪迈地挥了挥手,炽干干地笑笑,他似乎隐约听见了一大笔开销取下的声音……“万一我没带够钱呢?你的要求来得还真是不客气啊。”炽扶了扶额。“那你就把自己卖掉吧,砸锅卖铁都要供我在这里玩个遍。”冰璃戳了戳炽的肚子。“那你不吃东西了?”炽突然想起,自己是说着要带冰璃吃喝一天的,可是打路上来,就没有听见冰璃提过一点关于吃的东西。“我又不是只会吃!”冰璃的嘴角抽了抽,抬脚就想往炽的小腹上踹,狠狠的,一个假动作而已。“那是那是,除了吃,你还特别会蹭吃。”炽说罢,没等冰璃反应过来便已经逃开了。“……噫!”冰璃盛怒,追着炽跑向了游乐场的第一站——旋转木马。 “这么幼稚你也要玩?”虽然这样说着,但炽手里早就捏着买好的票子。“幼稚归幼稚,我没玩过这是事实,趁着这个木马还能载得起我,当然要玩一次。”冰璃接过票子,又不住白了他一眼,“你自己不也买了自己那份票么?”“我这是陪你,陪你而已!”炽含糊地说着,拉着冰璃走向了那个光华而梦幻的设施。男生脸上的绯红迅速掩饰在了旋转变换的五光十色里,天旋地转里,他只看着女孩眼瞳里闪烁着的光点入了迷——灯光下,冰璃眸里的幽蓝色泽显得清晰,就像是落了一幕星光的夜空。如果是你祈愿的最后欢愉,那么我愿意陪伴你直到离去。炽捂了捂心脏,念罢。 “暗魇的入门课是找到搭档,以往是王作安排的,但如今我们的王显然比你们更懵,所以祭司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我。”玖幽摸了摸鼻尖,“嘛,我刚才是没有恶意的,是你们反应太大了而已。对了,补充一下,对他人的话语反应如此大可是个坏习惯,这会将你的心理活动暴露得一清二楚,在有心人手上,这便是你们的致命点哦。”“……”矢冰翊一脸黑线地看着这个语气和神态都在时刻变化着的男生,嘛,现在又变成先生说教形式了么?“你们人间不是有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苦口婆心是为你好√”玖幽显然针对上了矢冰翊的腹诽,笑道。“谢谢指教。”凌月晔倒是乖乖地点了点头,嗯,毕竟是个好学生。 “所以你给我挑的搭档就是他?”矢冰翊用手肘指了指凌月晔。“正解……”玖幽刚说着,矢冰翊一口反驳,“我反……”“反对无效。”也没等矢冰翊说完,玖幽便再次接过了话。你敢让我把意见说完在反批吗?矢冰翊握紧了拳,青筋暴动着。“观察过你们之前的行动,我觉得这小子和你挺搭的,更重要的是,你这种性格估计也只有他能忍受了吧。”玖幽伸手搭住了凌月晔的肩膀,“能理性思考,能一定程度地约束你的冲动行为,嘛,样貌也不赖,你没有理由不喜欢他做你的搭档啊。”说着,他又勾了勾凌月晔的下巴细细端详,直到矢冰翊一爪将他的手拍开。 “他只是我的死党,是我作为普通人类的死党,不可能是我的搭档。”矢冰翊坚决反驳,“更何况,他是间魂族的人,不应该被暗魇所牵连。”“哟,想不到你还会为他人着想呢?”玖幽戏谑,转眼看向凌月晔,“那你有没有听过别人的意见呢?一味地替他人反对安排,却没有注意过他人的感受吧?为什么不问问,你的晔是怎么想的?”矢冰翊一阵语塞,他抿了抿唇,稍稍歉意地看向凌月晔,似乎一直以来,他都理所当然地管理着凌月晔的一切,而从未问过死党的真实想法,这样想来,自己还真是幼稚得很呢。一味将就着幼稚的自己,晔,你会不会有一瞬间厌倦我了?矢冰翊有些失神。旋即,他又注意起凌月晔的回答上来。晔,作为间魂者,你是否会为了一个被称为死党的驭魇士而放弃家族的一切,成为暗魇的一员? “翊,我好像还没跟你说过关于我的家族呢。”凌月晔突然笑笑,话题偏开了。玖幽呼了一口气,背过身走到阳台外。“我在魔界的名字是皓月凌·晔,皓月凌家族是一个时代除魔的家族,我们的家规就是正义为上。到我这一辈已经是第七百零四代了,作为嫡长子,我是要继承家族长的。翊啊,有没有觉得我的前途是一片光明咧?哈哈……”凌月晔说着,坐到了沙发上,希冀着沙发的触感与支撑能够让他感到安心。“所以啊,你没有必要放弃你所能拥有的未来来换取我完成一个所谓的入门任务。”矢冰翊听着,心里一沉,虽然他这样说着,但他已经感觉到凌月晔的答案了,那个死党想要抛弃自己的一切来跟随他这个朋友。 “我才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伟大,如果命途顺畅,我根本不会遇见你,更不会跟着你去走你们口中所说的没有未来的路。”凌月晔笑笑,澈蓝色的眼瞳在淡薄的阳光里沉淀出一抹忧伤,与之年岁不符的忧伤,“我啊,身体里住着一只恶魔呢。一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来的,活生生的恶魔。哈,你会不会觉得好恶心,不过没事,迄今那只恶魔都未曾出现哦,我还是很干净的,哈。”他的笑容单薄而无力,无力支撑自己的信念,更无法支撑他人对自己的希望。“这可就与家规相斥了啊,那个家的一切,都与我无关啊。甚至,我的父母都未曾愿意见我一面,哈。”凌月晔努了努嘴,向矢冰翊伸出手,“所以啊,比起那些有的没的家族牵连,我更希望能够在你身边,成为你的搭档,就算会在战乱中死去,也总比在这个家族设定好的囚笼里等待死亡来得让我高兴吧。” 矢冰翊只觉得心里一塞,隐隐地传来沉重的压抑感。其实你对自己很绝望吧,对每一个人都温柔的你,对待自己真是无比的残忍呢,晔。我觉得,我并不了解你啊,我一直,都没有认识过你吧,晔?为什么有些人可以如此成熟,而有些人终究只能习惯地继续幼稚? “快拉住我的手吧。不是你也要嫌弃我吧?”凌月晔扬了扬举起的手,“虽然已经习惯了要被嫌弃,但,我可是会伤心的。”“突然想起那个人在生时说过我们很像,可是我觉得啊,我们一点都不像啊,晔。”矢冰翊叹了一口气,握住了凌月晔的手,另一只手握拳像是要向着他的脸打下去,却在距离凌月晔的眼睛还有几公分的时候停住了动作。凌月晔眼睛都没眨一下,像是一种无形的默契,也是一种无奈的习惯,他笑笑,这样的笑容再次染上了一丝温度,他伸出另一只手包住矢冰翊的拳,“就算我们不是同类,我们还可以是同伴嘛。”“哟,再说就恶心了哈。”矢冰翊抬脚用膝盖撞了撞凌月晔的小腹。 呵,同伴吗……?一旁,玖幽笑了笑,美丽的眼瞳里罕见地带了一丝空洞的失落。 同伴那种东西,在经历生与死之后,不也还是会分离吗?何况时光荏苒,所谓同伴之间的羁绊也会被遗忘得干净吧。他抚了抚胸口,只觉得这里空缺的一块,再也无法补全。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part.11 同类与异类 十六 <>.ntp*{:-:-;t:;}.ntp;n;} 他们走到了摩天轮的最高点,在整个游乐场的中心与最高点,静谧空间里的两人各怀心事。在高处透过玻璃窗看到的世界是渺小的,连地上行走之人的灵魂都会显得单薄而卑微。琉璃珠一般女孩的眼睛微微折射出太阳的光散,迷离出谁都看不清楚的神色,没有喜悦或者忧伤,也不算是冷漠淡然,似乎什么也没有表达出来,却又似已然反映出了全部的世界。 世人皆说生命可贵,可这普天生灵若离去了珍视己身的同类,变无了所谓可贵一说了吧。对于一个人来说,认识到生命的可贵,是因为我们都共同走过了太多的路,在这个世界上有了自己想要守护的人,有了太多羁绊,然后变得不舍。 所以啊,在我们彼此都变得不舍而且纠结之前,我希望我能亲手送你永眠,可以吗?炽托着下巴,静静地看着对坐着似乎有些失神的冰璃,心里念着。他希望自己的内心可以一直保持着作为恶魔的冷漠与残忍,一直提醒自己眼前的这个孩子将由自己毁灭,可是为什么有一个声音一直在纠缠?那个声音啊,说着什么呢,它说,“再等一下,再等一下……我想要,稍稍地再看看这个女孩……看她继续在我身边好好活着,活着,久一点……” “还真是难得的很安静呢,你。”临近摩天轮降至地面,炽倏尔一笑,伸过手用指尖轻轻蹭了蹭冰璃的脸。“……”冰璃稍稍一愣,回过神来,看了炽一眼,脸上浮出一丝绯红又迅速别过脸去。炽有些懵,还以为是这个小女孩看的爱情小说多了对摩天轮有了一些想法所以有些害羞,这样想来还真是个不坦诚的孩子呢,想着,他不禁又是一笑。直到吊缆的门被打开,尾随着炽走出吊缆的时候,冰璃贴凑着炽的背才小声说了一句,“我畏高啊……”“你畏高?”炽习惊讶地重复了一遍冰璃的话,音量稍稍有些高,一旁的人不禁捂嘴笑笑。炽习惯性地回过头,没等他看到冰璃的表情,便感觉被谁踹了一脚,直直地向前扑去,然后狠狠地摔在了铁栅栏上,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再转过身的时候,冰璃已经向着下一站跑去了。喂,我说,并不是每个人的思维都可以跟着你跑这么快的……炽扶了扶额,无奈地笑笑。 “畏高还要玩跳楼机吗,这个略过吧。”炽打量着眼前的巨大游乐设施,虽然这些游乐设施对于懂得驭空的魔界人来说不过是过家家一般,可是听着人们的尖叫声还是让人头皮发麻。“略什么略,再这么大声暴露我畏高我就踹死你!”冰璃拽住炽的肩膀,猛地晃着他的头。“明……明白。”炽兀自白了一眼,孩子,你是想要作死吧,待会儿你害怕起来抓我的手我就—— “啊啊啊——”随着机器的急速下冲,炽惨烈地喊着。“鬼哭什么?你丢不丢人啊!”冰璃倒是很淡定地丢了他一句。“你不是都没睁开眼睛么?!”炽有些抓狂,“而且是你抓我的手抓得太用力了啊!”“我……我畏高啊啊啊啊——”随着情绪的高涨,冰璃最终还是忍不住喊了出来,管它的丢不丢人咧,眼泪都飙出来了orz。 回到地面,炽死死地瘫在了一旁的长椅上,任冰璃怎么拖都不动。看着冰璃终于放弃了马上起程到下一个游乐设施而跑去了那个被装饰得斑斓的小卖部,炽终于是松了一口气。他揉了揉被冰璃抓得发麻的整只手,开始怀疑自己今天是不是应该放弃刺杀计划而回家卧病一天再提此事……这根本不是人能够承受的游玩计划啊……我要回家……炽内心挣扎着,欲哭无泪。 “喏。”冰璃揣着两个冰淇淋回来,递给炽一个。“累,不吃了。”炽从长椅上坐起来给冰璃腾了个地方,他努了努嘴,打算继续休息一下看看能否恢复一下体力。“浪费食物是可耻的。”冰璃说着,也没有管他。背对着冰璃,炽有些恼,要不是没力了,其实我也很想吃啊……欲哭无泪。“你是打算自己吃完两个冰淇淋吗?会闹肚子哦。”炽靠着椅背,连回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那当然啊,我肠胃很好的,放心。”冰璃回应。“……”好吧,你慢慢吃,待会儿我有力气了再买咯……炽想着,却觉得越发心痒。越想越难受喂……“喂,我说……”炽最终还是忍不住了,回过身去,“唔?”“话还真多,喂你咯。”冰璃将手里的冰淇淋塞到炽口中,“乖啊,别吵,我吃东西的时候喜欢安静。”这是你咬过的吧……炽心里虽吐槽着,但他的脸上还是飘上了感动的红晕,莫名地好暖是怎么回事?有人,愿意照顾自己的感受,会让自己很高兴吗? “凑过一点啊,蹭到脸了。”炽含糊地说着,希望能够破坏现在过分怪异的氛围。“哦。”冰璃换了个位置。你还挺会照顾人的嘛。炽想着,没有说出来,在这之前,他一直认为冰璃理所当然地是给别人照顾的类型。“哈,我果然很会照顾人吧。”像是听见了炽的心思,冰璃自己倒是得瑟起来了。炽白了她一眼。 “我有一个很过分的愿望,就是照顾好身边的每一个人。”冰璃没有理会炽,自顾自地说着。自己的冰淇淋已经吃完了,她可不喜欢没有东西吃的安静氛围,她是个隐藏属性的话唠。“为什么,觉得过分?”炽以为这个孩子说错的形容词,笑笑。“在照顾一个人的时候,如果无法切实他的想法,就会变成束缚这个人了啊。束缚一个人的自由,我觉得是罪大恶极的,至少我自己,并不喜欢被束缚。”冰璃说着,叹了一口气,“所以我,还是喜欢看着大家,就在一边,看着你们幸福就好了。”炽心里的感觉有些复杂,对于这个孩子,他从同情变成难过。 冰璃,你为什么要去理会这么多?那些明明与你无关的事情,不去想,这样自己不是能更开心吗?这样想来,我们其实也并不相似呢。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part.11 同类与异类 十七 <>.ntp*{:-:-;t:;}.ntp;n;} 像是绽放的花儿,那片天空染上了温暖的橘色光,宠溺着这个寒风里的世界。相较温暖的坐南之城,倦鸟知还的画面依旧上演。盘旋的飞鸟没有鸣唱,它们挥动的翅膀上沾染了太阳的光,像是得到眷顾的天使,煜煜生光。喧嚣的人间,在朦胧的傍晚里走进了安宁。无形的手轻轻推动着那样朦胧的画意,等待着谁能够为这苍穹再添上一笔嫣红。 “这是今天的最后一程了,在那之后,你一定要好好地跟我道别哦。”女孩突然回过头来,背着落日时分的光芒,她的笑容没有一丝阴霾。“说……说什么呢……”炽愣了愣,心里没入了一丝苦涩,像是滴入清水里的一点墨,无限扩散开。他将视线转移到地面上,不去看女孩的眼睛,那样带着星华光辉的眼瞳,看多一眼都觉得自己罪恶万分,何况他本就是一个罪人? “如果我没有道别,你会生气吗?”炽突然问了一句,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在意这种东西。“诶?”冰璃显然也没反应过来,或者她刚才说的话根本就没打算让炽做出什么反应,更没有想过炽会这样反问回来。“没事了,刚才顺口说多了,哈。”炽挠了挠后脑,快步超过冰璃的步伐走在前头,希望能够用自己的背影缓冲掉自己的不自然。“哦。”冰璃跟上他的脚步,将双手交叉着翘在脑袋后,眯眼看了看天空,“不过啊,就算你没有跟我告别,也没有什么关系啦,毕竟我并不喜欢,在告别之后真的是再也不能相见。为了别离而说再见,那样的告别根本就没有意义啊。”说着,她看向炽,微微一笑。披着霞光的女孩的睫毛,像是扑闪在花间的蝶,将她琉璃珠一般的眼瞳深深护着。有这么一瞬间觉得,如果就这样世界毁灭,是不是就可以永远停留在这样暖心的时刻不离开?炽稍稍失神,闭眼的一瞬间似乎看见了全部的末日。 游乐场的最后一个点是“镜子迷宫”,由无数面镜子围成的迷宫隧道,在各色光的散射下显得梦幻而晕眩。“不小心可是会迷失自己哦。”冰璃念着入口的一句话,旁边站着艳色的小丑,脸上永远是滑稽的笑容。小丑手上提着一篮苹果,红艳的苹果像是欲滴的鲜血,泛出一层幽冷的光,小丑看着冰璃,厚涂的眼影下,一双紫色的眼瞳格外出众。 注意到小丑的目光,冰璃冷不防地抖了抖,瞥了他一眼,恍惚地感觉到一种熟悉的氛围。风里有鸢尾花的香气,与这天空的光线一般,那个人的眼神里也带着令人沉溺的温柔。站在冰璃身后的炽皱了皱眉,他握紧了拳,紧闭的双唇克制着没有说什么。小丑注意到炽的表情,不禁一笑,随着他脸上的笑妆,这样的一张脸就更显得阴森。“别看我啊,你会吓到我的。”冰璃捂脸,走进了迷宫。 “不小心可是会迷失自己哦。”在冰璃看不到的视角,小丑搭了搭炽的肩,凑近道。“自然,不会。”炽一字一顿,烙在心头沉重的印记。“那,就要让她,永远留在这座迷宫里哦。亲手送她长眠吧。”小丑递给炽一个苹果。“是的,大人。”炽低头,伸手接过苹果。小丑脸上的妆容正在燃烧,滑稽的服装也燃烧着褪去,露出少年如若神祗的面容,他一袭黑纱像是无尽的夜,是无尽的黑暗与绝望。 那位大人笑笑,“这个果子可是杀不死目标的,它是用来,杀死你心中的顾虑的。”说罢,他手中的红苹果幻化成一颗血色晶石,燃烧着,像是绽放的彼岸花。“倏!”一瞬间,那如若从炼狱回归的赤色嵌入了炽的心脏,伴随着剧烈的疼痛,那个男生的双眼蒙上了赤红,像是杀戮的恶鬼,冰冷的盔甲覆盖了他的身体,他的面容,他的一切。 迷宫里的女孩心里一阵跳跃,她倏尔一笑,回过头,“呐,炽,我终于感受到你的杀意了。”无数面镜子折射的影像模糊了两人的空间距离概念,四周都是彼此的影子,四周都是死亡的脚步。“你知道是我?”炽稍稍出奇,镜子里的自己分明将面容掩饰的严实,分明是恶魔,为什么你还能够对着这样的恶魔喊出我的名字,我的王?“你傻不傻啊,此刻在我身边的,不就只有你吗?”冰璃摸了摸旁边的镜子,镜子里的对方,已然不是人类的样子,连心跳,都变得冰冷。 “你为什么愿意跟我出来?你知道我要杀你。”炽问着,显然在下手之前,他还是很在意冰璃的想法。一位王,对背叛的部下的想法,或者是,一个朋友,对背叛的朋友的看法。“因为我相信在杀我之前,我能先破解你心里的执念。”冰璃笑笑,“这样听着有些跑火车呢。不过,如果我真的拥有成为王的命,我就应该有这样的能力去理解每一个我不愿放弃的臣民。我不会放弃你哦,我也不会让任何我们的同伴,将你杀死。”“荒唐。”炽一拳砸碎了玻璃,破碎的玻璃像是坠落的星光,凄惨而美丽,落在地上,倒映出无数的你和我。“没有很荒唐啊,只是,我稍微的有点任性而已。”玻璃努了努嘴,“但我并没有打算,就这样被你杀死哦。”说着,她从地上捡起一块较大的玻璃碎片,“我有武器的话,你就可以毫无顾虑地攻击了对吧?那么,炽,战斗吧。”她将玻璃的尖端对着炽,隐隐地,似乎有一种诡异的气流盘绕在她的周遭。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part.11 同类与异类 十八 <>.ntp*{:-:-;t:;}.ntp;n;} 冰冷的镜面隔绝了外界传入的薄弱温度,这方死寂的空间里,连彼此愈见急促的呼吸声都听得清楚,像是被死神扼住了咽喉,退却不能。地面不觉已经生起了寒气,镜面表层也隐隐地覆上了冰霜,突如其来的冻气像是为谁披上的战甲,带着最凌厉的气势与最轻柔的触感。 “她的力量已经觉醒了吗?”站在迷宫入口的人又多了一位,有着标致脸庞的女生裹着一身黑袍,一袭金发好似从神话的黄昏裁下的一幕霞光,泛泛的光泽充盈着生命的气息。她的双眼被月白银绣花纹的飘带蒙住,不知是视觉的缺陷还是个人的执念,只为她的不凡平添了一抹神秘。恍然若神祗的她,却带着妖物一般魅惑的音色,依旧是美,惊心动魄。“以她现在的执念,是不足以唤醒自身体内的力量的。毕竟当年我赐下的封印可是有着可以连同她的生命一起封印的力量。”一直站在入口的少年不知何时又恢复了原来小丑的模样,给女生递去一个苹果。女生稍稍弯腰,将脸凑近小丑手中的苹果,像是在感知着什么,她好看的眉头皱了皱,侧过脸向着小丑。“这个是真的苹果。”小丑用苹果轻轻撞了撞女生的额头,塞到她手中,“你居然怀疑我咧,我好难过。”女生扶额,可怕的家伙,我不怀疑你难道要检验一下自己的生命力够不够强大啊? “那刚才那不规律的力量流动是什么?这不可能是炽制造出来的吧,只有初学者和力量暴走者才会出现这种现象啊。”女生把玩着手中的苹果,又从小丑的篮子里取出另一个苹果比较着,动作流畅得不似视觉有障碍之人。“呵,那自然不是炽能够拥有的力量,刚才不安着的,是混沌之能啊。”小丑伸手夺回女生偷偷取出的另一个苹果,“混沌之能,在本能地防御着敌人,在脱离那孩子的意志下,那种力量想要攻击了啊。”说着,他咬下一口苹果,“咔吧”一声,旁边的女生冷不防地缩了缩肩膀,只觉身边的寒气又加重了,不知是谁惹起的呢。 冰璃有些懵了,迷宫里的她明明是被逼到了墙角面临着成为刀下魂的下场,可是身前的人像是遭到了猛烈的攻击,右肩胛上破开一个血洞,骤然失去力量的手松开了那柄长剑,“哐当”一声响得吓人。明明是很近的距离,但对方的血也未能溅到自己身上,像是有一面屏障,替无能如她支撑起了一片安稳的天地。冰璃打量着自身,心脏的位置透出银色的光纹,随着她的每一次心跳而变幻着纹案。她感觉到,心脏上的那份力量有着独立的生命,甚至有着独立的思维,总之就是自己无法控制这份保护着自己却与恶魔无异的力量。 “混沌……之能?”炽向后连退了数米方才稳住脚步,他咬了咬唇,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醒来了?随着自身魔力的流转,他肩胛上的血洞正在愈合着,顾不上疼痛,他驭动力量将地上的剑收回手中,准备第二次攻击。感应到杀气的流向,混沌之能渐渐形成肉眼可见的虚像,像是展开的六翼,银蓝色的光从冰璃的后背迸溅而出。“啧。”炽不禁叹了一声,这还真是麻烦了呢,天晓得这混沌之能可以耗多久呢,或者,下一次攻击就足够要了自己的性命? “哧!”有体肤撕裂的声音,冗长的一声,惊心动魄。炽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冰璃竟借着背后破碎的镜面在后背划开一道血痕,继而,覆盖着冰璃上方的羽翼破碎开,连同她心脏之上浮现的纹案也消失不见。炽也许能感觉到那是怎样的一种痛,但面对在伤害自己依旧没吭一声的冰璃,他不懂得自己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心疼。“为什么?”炽将手中的剑放下,剑刃触着地面,发出金属碰撞时独特的蜂鸣。“因为攻击你,并不是我的意志啊。我并不想要你死去,不然,我又何必单独一人来面对你?”冰璃无力地笑笑,因为失血,她的脸色变得苍白,似乎连象征着生命的温度都在迅速地流失着。“你说你也不是为了死而来见我的。”炽咬了咬唇,口腔里漫开一阵血的腥甜。“我不会死的,你们,不都说我是怪物的首领吗,哈……”冰璃扶着镜面,走向炽,“呐,我说,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杀我呢。明明好好的,为什么,非要,杀我啊……你们,这些……渣。” 炽下意识抱住了因重心不稳而向前扑倒的冰璃,此刻的他清晰地看见,女孩背后的那道近乎翻出白骨来的长痕,心脏以至指尖电流一般摄入一阵刺痛。趁现在就取出混沌之能,那么他的任务就完成了啊,可是,他还是没能下得了手,潜意识地,他给这孩子止了血,甚至消耗着自己的魔力替这孩子愈合伤口。也许,他想要,给这个一直信任着他的孩子一个解释?还真是讽刺,明明自己就已经抛弃了人类的良知,为什么,要作为一个恶魔而且给猎物死前的安慰?这样毫无意义的事情,他居然做得理所当然了。只是,这样做的同时,他感觉全身似乎有高伏特电流通过,燃烧着他的每一寸神经,从心脏里发出的咒念,估计便是方才那位大人种下的毒。 没等冰璃恢复活动能力,炽狠狠地推开她,双手握着剑刃狠狠地割出血来——疼痛能够让他的理智保持清醒。他体内的咒念最终会代替他的执念,将他变成无法自控的怪物,在那之前,他必须把这一切都解释清楚。这也算是,了了他作为人类,作为炽,的一个信念。 “你一定没有体会过令深渊恶魔都为之畏惧的绝望吧。”炽背对着冰璃,似乎不面对着目标,体内的咒念反噬就会稍稍弱下分毫,而这在他能够控制范围内的咒念影响,便是他把这千年来的执念都告诉眼前这个女孩的保障。 “那天,我到达了那个地狱,嗜血的魔物啃噬因战争而死的人的灵魂,比我所见证的任何一场杀戮都更残忍——死去的灵魂不会再死,它们只能在复原后再次被虐杀,如数循环。我在地上的肉体与潜入冥界的精神分离后以近乎消亡,而我的灵魂在与魔物的厮杀里也经历了数百次的死亡和重生,直到最后我发现自己已经迷上了血的感觉,魔物们便不再攻击我,因为啊,我已经跟它们同化了,它们在我身上嗅到了同类的味道,哈,那还真是讽刺呢。”他说着,幽幽一笑,是扭曲,也是绝望,那双血色的眼瞳黯淡近乎死寂。冰璃抿了抿唇,从前方的镜子里她看见炽的脸,心里凉了半截,这个人身上,有太多的悲伤与绝望,但是,这一定不是全部的他,我所认识的炽啊,并不是一个只剩下绝望的人,昔日里他的微笑,并不是虚假的幻像啊。 “那你为什么要下去冥界?按你之前跟我说的,你应该逃离了暗曜之战而安稳地生活啊。”冰璃揉了揉被摔得吃痛的肩膀,从地上站起,“或者说,你为什么要背叛?”“我没有背叛!”炽突然吼道,像是被触怒的野兽,猛地回过头来,而手里的剑一甩更是在地表留下了一道冗长的裂痕。“我才没有背叛呢……”第二次念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声音软了下来,混杂着颤音——他哭了。 “我以为我无法释怀他们只将我作为武器使用,我以为我害怕死亡,可是最后我才发现,脱离了暗魇的恶鬼,我根本不能再在这世上存活下去,我已经,离不开他们了啊……作为驭魇士,不能为暗魇的荣誉战死沙场,我早就已经丧失了存活的意义……”他跪在地上,厚实的战甲下,他的一颗心愈见突出而脆弱。“然后你到冥界寻找死去的他们?”冰璃觉得有些头疼,果然暗魇的人思想都这么扭曲么?“你知道吗?”炽突然抓住冰璃的双肩,“冥王答应我会编织一个永恒的梦境让我与过去的大家一起重聚并永远地生活在一起。只要,我能得到,混沌之能。”他说着,直到最后,他的语气变得冰冷。“啪!”冰璃不知哪来的力气,竟一掌扇开了紧紧拽住自己的炽。“没有意义啊!既然还活着为什么要寻求死亡里的快乐?即使在梦里,那些为你死去的同伴也不会是真实的啊,你个,笨蛋!活着啊,和我们一起活着吧……暗魇不会散的,我们还是家人。”冰璃伸出手,“你愿意活下去吗?”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part.11 同类与异类 十九 <>.ntp*{:-:-;t:;}.ntp;n;} 女孩空灵的眼瞳里有幽蓝的光泽,像是夜色下的深潭畔跳跃着的精灵,明明是幽暗的颜色,却隐蕴着阳光也无法媲美的温暖。是镜面的反射吧,还是结界里的光亮让她的双眼都变得天空一般澄明?像是未知的世界未知的未来一般,那样的眼神令人期待。可是,还是不可以…… 不可以啊。男生握紧了手中的剑,心里被点燃的名为希望的物质再次陷入了死寂。抱歉呢,我的王,我啊,全身的血液都在告诉我,我不能在这里停留。我既不需要通往未来,也不会重回过去,我只希望手中的剑,能将自己的执念葬送在那位神应允我的梦境里。我是个自私的人,仅此而已。 “抱歉啊……”在心里循环了千万遍之后,炽终于是念出来这句话,他看向冰璃,被面具覆盖着的他的脸,将他所有的温柔都掩盖在了冰冷与绝望之下,像是他所有的残忍与决绝,“我已经是怪物之中的怪物了,身上流淌着修罗的血液的我,已经回不去了……”“为什么会觉得回不去了呢?”冰璃有些不解,果然自己还是没能正确地了解到炽吗,她揉了揉吃痛的太阳穴,这样的情况可不太妙啊。不能正确地判断局势,胡乱妄为的任性的王啊,你的道,就到这里结束了吧。心底里有这样一个声音,它说,用力量去征服吧,用枷锁束缚也好,用死亡驱逐也罢,无论如何,你都不应该于此停留。这个世界都是属于你的。冰璃一阵错愕,这是混沌之能在跟她对话吗?沉睡在身体里的被视为不祥和禁忌的混沌之能,在跟自己对话,带着恶鬼的本性,那份力量教自己去杀戮了…… “啧。”炽伸手接住了冰璃打出的拳,他反手一推,将冰璃击退回去。“哐啷”玻璃破碎的声音,冰璃狠狠地摔在了满地的玻璃碴上,像是倔强的小孩,她无视着伤口渗出的血液站起。散开的长发遮住了她的脸,与那双眼睛一样透出幽蓝色泽的她的长发,带着温驯而柔和的感觉。女孩发间沾着细碎的玻璃屑在灯光下像极了在春季带上的细雨,迎面而来的画面里,有雨水的气息混杂着泥土和青草的清香,莫名的,炽感觉到了熟悉的感觉,“我们以前一定是见过的吧?”想着,他不禁低语。“什么?”冰璃没有听清他的话,毕竟她所有的感知都正在对周遭的环境起着反应。“没什么了,我要来取你的混沌之能。”炽回过神来,深呼吸着,“呐,既然你今天是有了死亡的觉悟才跟我单独外出的,那么现在,你可以安静地带着你的觉悟让我在你的心脏开一刀么?” “……”冰璃稍稍愣住,松开了手里藏着的玻璃碎片,涩涩一笑,“什么啊,今天的赌,我输了么?”“是的,你输了,因为我,没救了。”炽说着,一步一步地向着冰璃走去,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那个男生的脚步下倒映着死神的笑意。可是我并不那么觉得啊,炽。冰璃呼了一口气,“呐,炽,你真的会杀了我么?”你就对我的决定这么怀疑吗?难道我在你的心里还是如此值得你去信任吗?你的这个问题,似乎已经问了很多次了呢,我的王。炽摇了摇头,“说实在,我并没有那样想过,我,只是想要你的混沌之能而已,只要……”“你果然还是要杀我的。”冰璃笑笑,“祭司跟我说过的哦,混沌之能便是我的生命啊,如果将夺取混沌之能这个任务的名称改为将我杀死,你还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吗?”女孩是笑着的,睫毛上却沾上了溢出的泪水,像是星辰一般,干净而闪亮着。炽心里一震,嘛,夺取混沌之能与将你杀死都是同样性质的呢,可是为什么你说这样的话我会莫名地为你心疼呢?“如果这个任务是将你杀死的话,我……”我不会哦,如果那个人如此地给我下达命令,也许我会一口否决的吧,可是为什么,我还是答应了要取混沌之能这样荒唐的任务呢?我,果然,也很荒唐呢……我……“对不起。”心里很是纠结,但他只能这样回答了,他举起了手中的长剑,“我还是会如此送你长眠,我的王。” 因为我,没救了…… 四周有野兽鳞爪厮磨的声音,像是金属的摩擦,却比冷兵器的厮杀更为骇人。冰璃闭了闭眼,那一定不会是结束的。她如是安慰自己。胸膛里跳跃的心脏开始不规律地运动,呼吸也因为大脑的缺氧而变得急促,面临着死亡的她作为人类本能地畏惧着,却同样作为被命运选中的人而莫名地期待着。有可怕的东西混入了这个僵持的氛围。 “它们是在催促你吧。”压抑住心里的不安,冰璃笑笑,在极度恐惧的情况下她保持着最初的镇定,若能在此劫里安然度过,这孩子必然能成长为一位出色的王吧。“它们?”炽皱了皱眉,果然,因为情绪的紧张与纠结,他竟没有留意到自己已经被没有思维可言的怪物包围了!“这样吧,我来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冰璃站直了身体,脸上的笑意消失了,变得严肃的她,身边笼罩了一层肉眼不可见的威压。 “炽,如果我也应允赐予你你所想要的梦境,你愿不愿意在那之前陪我一同再看一场最盛大的改革,陪我,将暗魇带回光明能够眷顾的地方,我们的三祭司?”冰璃说着,深呼吸之后,她张开了双手,像是举行一场神圣的祭献仪式,她闭上了双眼,“你不用说话,用你的剑告诉我你的答案吧,杀死我,还是,守护我?”炽稍稍愣住,面具遮挡之下,他那如同死灰的眼瞳重新燃起了一丝光亮,像是跳跃的一点星光。他举着剑,向冰璃挥去…… 空气中充斥着血的腥咸气息,稍微的,令人有些兴奋。 冰璃睁开了眼,如若穿越了一个宇宙的时间,她再一次呼吸着。她转过身,用眉心触碰男生身上冰冷而坚硬的铠甲,“谢谢你最后选择了我。”炽回过神来,看着地上被剑撕斩掉的数头野兽尸体,汩汩而出的血液联汇成一张巨大而蛛网。他身上的铠甲破碎开,心脏里被刺入的晶石也破碎在地面,一瞬间他似乎见到那位神的影子,他说,“你解放了哦,从我的阴影下离开吧。果然,到最后,你还是没有背叛暗魇,即使别人不认同,但我还是清楚地知道,你是一个真正的驭魇士,一直都是。呐,陪在她身边吧,那个孩子,你总会想起来她曾经跟你有过一段故事的。” 这算什么?炽有些懵,那个人说他还是个真正的驭魇士,哈,该高兴吧?莫名其妙。自己已经做出选择了啊,在潜意识下,我果然还是想要作为骑士守护在王的身边,无论你那时有没有许下赐予我梦境的承诺。 生命中那些你无法挥刀相向的人,最终成为你愿意以生命相守的人。呐,与我同行的怪物们,我们算是同类么?你不回答我也没有关系,我都知道的,总能知道的。 炽拉住冰璃的双手,将她拉入怀里,像是拥抱泡沫,他的动作温柔而宠溺。“并不是我选择了你,而是我应该感谢你到最后依旧选择相信叛逆的我,是你选择了我啊。”他用下巴抵住冰璃的头,轻轻稳住女孩的眉心,“我还没有见过天使的样子呢,不过,我想此刻给予我重新回到家的机会的你,便是我此生的天使吧。” 我才不是天使呢……冰璃心里吐槽,却始终没忍心打破这样安详的画面。我没有你们那般强大的力量,没有你们那般魅惑的外貌,但你手中的剑亲吻我却没有给我带来疼痛与死亡,它说,我们都是这个世界上的异类,但我们也非同类,为什么呢?因为啊…… “我们是同伴啊。” 我不会是天使,而即使是拥有着翅膀的天使,也总可能会变成恶魔。我们暗魇不存在天使的概念,我们的暗魇,只有彼此是彼此同伴,仅此而已。同类与异类之间,一直都没有清晰的界线啊,在家的定义下,我们又何必为自己设下异类的标签呢? 那个女孩如是道,她的眼瞳里装载了一整个宇宙,她的任性最终由她的骑士们一起守护。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part.12 圣十魇 序 <>.ntp*{:-:-;t:;}.ntp;n;} “有一种觉悟叫不问归期, 有一种信仰叫吾王唯一, 有一种无情叫背身为敌。 无关背叛,无关逃离, 是我们将世界抛弃。 无关的人你们死去吧死去吧, 没有关系。 我们是王的骑士也是黑暗的皇帝, 狂袭看天地恸哭的没有意义。 花开荼蘼,情愁无迹,眼中唯你……” 时而高亢时而低沉的吟唱,像是黑白世界里回荡的挽歌,没有天使的祝福,甚至背负着诅咒。那些声音,时远时近,渺茫得如若烟雾里的一握随风去的沙。 “你愿成为我们的王,我们的希望,那么我们也一定能让你成为世界的王,世界的希望。约定了哦,我们圣十魇,即使轮回千万次,最终也会回到王的身边,是王永远的棋子。”黑暗里看不清那些人的面容,只觉得他们是微笑的,然后远去,消失不见。 传言暗魇王,能得到的最珍贵的东西便是她身边的名为【圣十魇】的十名骑士,但她最先失去的也是这可悲的圣十魇。以生命相守,究竟是谁先提出的对谁的承诺呢?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part.12 圣十魇 一 <>.ntp*{:-:-;t:;}.ntp;n;} “王能够接纳的背叛,就不算背叛。” “呐,炽,你能明白王的心意吗?你还能够成为真正的暗魇一员吗?” “……” 烈火深处,被枷锁束缚的男人一言不发,热浪的气流卷起他每一缕缀着火星的发丝,火焰的灼痕在锁链接触的皮肤漫开,像是拥有着生命而生长绽放的藤蔓花卉。那并不是真是的火焰,魔界的火属性咒法,能够带来比火焰更令人痛苦的神经破坏。 “你为什么不回答?”玖幽叹了一口气,“你并不是喜欢逃避的人。说实话,我相信你是没有背叛的。”他背过身,“王下令不允许我们对你执行严刑。在我看来她的判断还是太过幼稚,但她的内心与意志,我完全认同。所以,她所接受的你,一定也继承了某一种意志吧?你一直不在我的否定范围之内,但你也是个幼稚的人。和我们的王一样。” “火刑审判会在一周后解除,在那之后你会得到自由。我希望,下次见到的你,是同伴。”他说着,扬了扬手,消失在火舌舔舐不到的地方。 同伴……呐。 “对炽迦冥的惩处就到这里吧,我们来讨论下一个问题。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要回家族一趟,所以……”玖幽甩了甩手,隔空取出几根长签,握住签子的一头,“抽签吧,签头有红色墨水的人就接替我的任务。”“嗯,我是很乐意接替你的任务,但是我……”水遗痕抽过一根签,“没这个运气哦。”他笑笑,“其实我觉得我是最佳人选的,真不知道要是其他的人接了这个任务会是什么表情咧,我们的王是那么……嗯。”“也不是我。”影之罂魇取过签子,稍稍失落,他不理解为什么要抽签决定,发自本心地去完成任务不是能有更好的效果吗? “他们说的是什么任务啊?”初次参加会议的筠錦舜用手肘推了推旁边的祢沧瀮。“就是监督王的周末而已。”祢沧轻描淡写道。“那有什么难的?”筠錦有些不解,凭直觉,这里大多数人都不希望自己会抽到这个任务。“你这么不小心,会死得很早的。”祢沧直言,“祭司跟王下的约定是,只要王能靠自己的力量杀死或者搞残监督者就允许她外出了。所以,依据王好动的天性,监督者这个职位……简直呵呵哒。”“怎么会,你们把冰璃想得太凶残了。”筠錦笑笑。“当然,如果不小心让王溜了出去,监督者也会被祭司杀死或者搞残。”祢沧点了点头。“……”筠錦不再说话,这个满是怪胚的地方,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冷得可怕…… “大家都领到签子了吧,那么辛运儿是……?”玖幽望了望大家,人群里毫无声息。“喔,那我知道是谁了。”玖幽冲着藩洛迦笑笑。“……”藩洛迦死死地盯着手心那根染了红墨水的签子——这算什么啊? 居然是我留下来照顾王吗?藩洛迦扶了扶额,用手指梳起刘海,露出光洁的额头。“这样看起来应该精神一点……”他用手肘撑住镜面,打量着镜中人,“可这刻印还真是……”他兀自烦恼,额角那道狭长的墨绿色风形纹案,委实在人间太过令人误会。虽然是满脸的不乐意,心里却迫不及待地想要做到最好。还真是不坦率呢,我们的恶鬼啊。 “咚咚……”门外似乎传来了存在很久又很轻的敲门声,冰璃在床上翻了个身,半眯着睡眼,她一直把这个敲门声当做幻听,但不至于,幻听的持续时间会这么长吧?可这个时候,着实不应该有人来敲门的啊。虽然还是不相信,但她还是从床上滚了下来,半跪半爬着出了房门,就着家庭摆设的支撑走到玄关。也不问问对方是谁,她直接开了门。“哟,早啊。”果然是有人敲门,冰璃下意识地打了个招呼,又觉得哪里不对,不等对方回应,便“轰”的一声关了门。 刚才那是冷面鬼吗?大清早的,一大群草泥马在她心里奔腾而过……冰璃从未了解自己有如此速度洗刷完毕穿戴整齐。额,又好像有哪里不对,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惊慌?论地位,自己才是最高的吧……冰璃拍了拍自己的脸,深呼吸着。继而又到猫眼处确认刚才出现的不是幻觉,嗯,门外,藩洛迦依旧耐心地等待着,冰霜覆盖的脸上并没有生气的意思。 “呀咧,阿藩居然会以人类的方式敲门哩,哈……”冰璃终于开门将藩洛迦接了进来。“因为王是人类啊。”藩洛迦有些无语,他扶了扶额,想必冰璃已经习惯了暗魇的人随意出现在她家的客厅里了吧,自己居然还会蠢到为了不吓着冰璃而干正常人类的事情去门外敲门敲了半个小时…… “这个周末,会由末下陪你,所以,王有什么想要干的事情吗?”藩洛迦弄了弄被修短了许多的刘海,果然没有刘海遮住视线的感觉还真是不太习惯咧。冰璃这才发现,这个被她和矢冰翊暗地里称呼为冷面鬼的藩洛迦,居然为了融入自己的日常生活而去换了个新造型——原来长至腰际墨绿色长发修剪至及肩,零碎的发尾用编制的亚麻色长绳束着,斜过眉梢的刘海已然没有再遮住他的双眼,一对褐绿色的眼瞳隐隐地似乎没有想象中的冰冷了。注意到冰璃毫不掩饰的视线,藩洛迦不觉将脸往脖子上围着的长围巾蹭蹭,视线转移开。偶尔,我们的二魇阁下很具有反差萌的潜质呢。冰璃忍不住嗤笑,伸出手示意藩洛迦低下头,揉乱他那本就不整齐的头发。藩洛迦稍稍愣住,没发觉,两人的距离拉近了。从未感觉过的温度,这就是人类吗? “带我去玩吧。”冰璃缩回手,笑道。自从上次和炽外出后,祭司就下了门禁,不许冰璃再独自外出,甚至连上学都要派洛璟琝或者矢冰翊陪着。不过她可不是笼中鸟啊,也无数次尝试外出,但是结果都被似乎无处不在的玖幽翎笑着送了回来……这次由藩洛迦来陪她,不过是因为玖幽有事情忙,没有时间监察这位任性的王而已。女孩深色的眼瞳里透出隐匿的幽蓝光泽,与她那头深色的长发一般显着神秘的颜色,错觉吗,感觉这个女孩身上的幽蓝色稍微开始明显了。藩洛迦抿了抿唇,“这个拒绝,到了人群难免会有追杀者从中作乱……”但似乎在女孩满是期待的目光下,他这句话有些难为。天晓得之前玖幽是怎样将这个女孩哄回家里,或者是如何将她吓住留在家里?接下来是尴尬的沉默。拜托,别再看我了……藩洛迦别过脸。 “好吧,我明白了。”藩洛迦叹了一口气,转过身看向冰璃,“不过待会儿一定要拉住我的手,不许跑远。”他是妥协了,扶了扶额,又不禁一笑,这算什么啊……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part.12 圣十魇 二 <>.ntp*{:-:-;t:;}.ntp;n;} 世间有数不尽的联系,人与人之间似乎有着看不见的丝线连接着,所以最后心意相通的人们会回到彼此身边。而能够让一直奔跑着的你最后回到这个名为“家”的地方的东西,就叫做羁绊了。 “无论你跑到多远,我为守护你而存在的身影一定也能够跟随你至今。” “你跟不上的,暮飔。连我的脚步都看不清的你,是无法跟随我到最后的……” “……” 遥远的千年,遥远的记忆。我变得强大,只愿不再失去任何一缕与你相似的气息。藩洛迦·暮飔叹了一口气,解下绑在手臂上的墨绿色缎带,一头系在自己的手腕上,另一头系在冰璃的手腕上。“虽然有点失礼,但出于你的顽劣性,我必须对你的行动制造一些束缚。”藩洛迦牵了牵缎带的一头,提了提冰璃的手,意思是你别想趁待会儿人多而偷偷逃跑了啊。“谨慎的阿藩,还真是可靠呢。”冰璃扬了扬手腕上的缎带,笑笑,“很好看啊。”“啊,唔。”从未对任何人流露过太多感情的藩洛迦感觉不习惯,他在冰璃的注视下撇过视线,白皙的脸上稍稍拂过一丝浅绯。确实,没有多少人能够以平等的角度看待他,看待一个可怕的恶鬼,更何况是给予他这般干净的信任。 “我会照顾好你的。”下意识,藩洛迦说了一句,连自己都感觉不可思议的稍微肉麻的话。“哈哈,既然你这样说了,我可是不会照顾你的钱包啊。”丝毫没有注意到藩洛迦的微妙情感,冰璃大咧地拍了拍他的背——嗯,在藩洛迦站立着的情况下,冰璃再怎么伸手也只能拍到他的背而已。 天空不算是晴朗一类,稍稍的,似乎有点想下雨呢。但是空气倒是清新着,夹杂着沿路小吃店传来的各种诱惑的香味。只要冰璃安分地跟在他的身边,他倒是一点都不介意冰璃还能吃多少东西还需要花费多少钱——反正资金都是玖幽提供的。甚至,自己也陪着冰璃一起吃上一份。 如果这样的时光再长一点,也许当初杀人如麻的恶鬼也会忘记杀戮的天性呢。想着,藩洛迦不自禁地笑笑,原来,安静的时光比孤独更漫长,比血液飞溅更具有暖意。 “下一站要到哪里呢,王……”藩洛迦说着,转过身去,视线之内并没有冰璃的身影。嘈杂的人群逐渐在他的世界里变得苍白,死寂。“王?”他再次呼唤,死寂的世界继而陷入黑暗。他看着左手腕上系着的丝带,齐整的切口似乎是对他极大地嘲讽,风声如妖孽狂肆,它们说,“无能的人,你又把她弄丢了,再一次……” 藩洛迦愣住了,眼前是千年前的战场,那位王微笑着跟他道别,从他身旁走过,便是一去不回。说好的,是我来守护你呢?王。 他握紧了拳,紧咬着的唇瓣滴出血来,刺目狰狞。 “你看他的样子,傻愣了,哈!”那人笑着,尖锐的声音似乎比刀尖更为刺人。用魔光支撑起的影像里是藩洛迦永远覆着冰霜的脸,黯淡的眼瞳惨若死灰,似乎还是很冷静的模样,但冰璃知道,这个男人的内心已经崩溃了。那样绝望而恐惧着的眼神,根本无法被他的冷漠所掩饰。不应该有这样的表情啊,阿藩。冰璃抿了抿唇,身上环着的数个魔纹圈以各自的速度与轨迹转动着,在不知道多少重束缚下,此刻的她动弹不得,甚至能够感觉到自己作为人类的体力也随着时间而流失着。 你是暗魇的第二驭魇士,冰冷的恶鬼,你不应该感到绝望亦或者存在伤心,愤怒,你应该愤怒的。你一定能够找到我所在的位置,然后解决眼前的敌人,在那之后你可以放肆地训斥我的任性,或者你要求祭司彻底将我禁足也没有关系……啊,抱歉啊,又给你添麻烦了……冰璃闭上眼,不再看影像里那双积聚着千年之久的悲伤的眼瞳——悲伤是会传染的。也许,我现在应该再努力一点,我也想要自己走回去,回到你的身边,告诉你,我刚才只是不小心走开了一下,我什么事都没有…… “真有趣,你们现在的样子还真是像呢。”那人捏住冰璃的下巴,笑笑。透过魔纹散出的微光,冰璃看见将面容隐藏在兜帽里的这个女人,右眼角有一道骇人的伤疤,像是龟裂开的大地,乌黑色的纹路触目惊心。“你,究竟是恨我,还是恨阿藩?”冰璃冷静下来,作为人类来说,也许沟通能够稍微控制一下局面。“恨他。”那人笑笑,扼住了冰璃的脖子,“也恨你。”像是无脸的鬼魅,那人根本无法用语言来进行沟通!冰璃噎住,虽然那人手上的力度并不至于能掐断人脖颈的肌肉,但她那刃片一般的长指甲着实令人心慌。随着那人手势的变换,冰璃感觉到有无数刀片在戏谑自己的神经,她的脖子上显出数道浅痕,渗出细密的血珠。 “虽说你只是混沌的转世,但你的自信还真是和冰影暄一样呢,一样的令我讨厌!”那人松开手,挥手间带下了兜帽。冰璃惊愕——那是一张破碎的脸!左半边脸精致如若备受宠溺的人偶,而右半边脸则堪比深渊之鬼,缺少的那只右眼似乎是被强行剜走的,所以在眼角还留下来那道骇人的伤痕。“那是,阿藩干的吗?”冰璃皱了皱眉,似乎能够想象到当时血腥的画面。不过,这应该也是她能够理解到的,毕竟那个一千年里,暗魇的恶鬼正是如此凶残,与此时她见到的美好与亲切无关。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part.12 圣十魇 三 <>.ntp*{:-:-;t:;}.ntp;n;} 人在最疯狂的时候,不是愤怒,而是在自己的悲伤之中灭亡。呐,拥有着不完全伪装的脆弱的人类之心的你啊,会选择灭亡吗?暗魇的恶鬼啊。 “你不可以死去,暮飔。你要将我的意志,清醒地,继承下去。告诉下一次带着我的力量回归的那个孩子,带着暗魇走上这个世界的巅峰,回到阳光里去,回到自由的天空。” “你是唯一一个没有被这个世界的黑暗而扭曲的人。” “暮飔……” 愈是遥远的声音,就愈是令人沉沦,愈是令人迷惘。千年前的那位王说,她所缺失的感情,这一代的王一定能够补全予所有的驭魇士。在这一代的王清楚地明白自己的任务之前,他藩洛迦便是上一任王与今代的唯一联系。唯有他,唯有上一任王所信任的他,才拥有将意志传达给冰璃的权利。 可是,他把冰璃弄丢了。他的世界开始变得迷惘,在他呆滞的时间里,他们的敌人也许已经把冰璃杀了千万遍,直到最后他能够找到并且拥抱的也许就只有这位尚未继位的王的尸体。只要想到这里,他就更是不知所以。他停止了,他的时间停止了,他的思维停止了,这样的情况下,他是等同于死了。 “我是抱着希望来到暗魇的,可那位高高在上的王,一句话就将我的所有都抹灭了。”黑暗里的女人打了个响指,四周开始亮起冰冷的光,“我至死都不会忘记,冰影暄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已经不及格了,把她处理了吧。’哈,原来所谓容纳怪物存在的暗魇就着这般对待投诚者的。”有这样的情况吗?不应该啊。冰璃抿了抿唇,据她的印象,冰影暄绝对不是那样武断的人,即使残忍,她也是极度维护自己的臣下。“那一定是你自身的问题。”处于对暗魇的维护,冰璃忍不住说了一句。“我?”那人突然闪现在冰璃面前,扭曲的面容更是狰狞,“我只是受到了污染在身体里滋生了可怕的能力而已,可暗魇就是收留这类人的地方啊?他们都是罪孽的,都是被世界抛弃的,我来到这里,有何错?” 污染?还有这样的变异途径吗?可污染,是人为造成的啊!冰璃突然想起先前玖幽给自己教授的魔界知识——有些心术不正的魔族人会通过索取妖邪之力来完善自己的技能,而妖邪之力会在寄体里产生精神病原,这类人迟早是死在自己手里的,这种嫁接妖邪的技术,就叫做【污染】。这样说来……“你本来就不应该被任何地方接纳。暗魇的怪物定义,是命运,而污染中走出的你,只有罪孽。”冰璃皱眉。“这些我可不管,那时我只是想要尽快变得强大而已,你知道吗,那时候我是一心想要加入暗魇才去做了那种禁术的啊,可是,那个人就这样将我否决了!”那人说着,笑笑,“那时候,我是如此敬爱那位王,甚至连家族都放弃了,甚至连世界也放弃了,为什么,为什么这样的我却没有资格与她站在同一片土地?”扭曲的泪水从她破碎的脸上划过。玻璃似乎能够感觉到眼前这个人的绝望与扭曲了的悲伤,可是,她依旧无法认同这个人。 “她没有杀死你,不是么?”冰璃看着女人的脸,那道长痕应该就是切除妖邪时的产物吧,那样压倒性的攻击,若是藩洛迦收到了冰影暄杀无赦的指令,那么眼前这个女人根本就没有能力活到现在了。这样看,冰影暄也只是想要将这个女人送回那个属于她的世界里而已啊。“她是没有杀死我啊,可是我恨她,也恨当初我苦苦哀求却没有得到救赎的藩洛迦·暮飔,那个男人和冰影暄一样,是个冰冷的恶鬼,我明明也在他身上见到深厚的罪孽,可为什么他能够得到冰影暄的信任,为什么他就能够成为暗魇的一员?哈,我不甘心。”女人揪住自己的脖子,划开数道血痕,“所以,我恨透那些人了,暗魇的人,都该死的啊!” 不是这样的,暗魇,从来就没有想要害死你,是你自己害死了自己。冰影暄一定不会想到,当初她出于好心让藩洛迦切除了这个女人身上的妖邪,却忘记了消灭她心中的妖邪。那样晦涩的邪念,经历了辗转的千年,早已将这个人作为人类的心智侵蚀得干净,这个女人,已经成为妖邪本体了。 “我可怜你。”冰璃勾了勾唇角,披散开的长发遮住了半边面容,四周冷光投下的阴影隐匿了她所有的情感,没有一丝温度,又或者只是不知冷暖。“什么意思?”那人皱眉。“恨意没能被时间冲淡,因为无法释怀而去作恶,你是可怜又可悲的。何况当初你本是被妖邪侵蚀才被暗魇制裁,本是万恶不赦又如何怨天尤人?”冰璃说着,看向那人,昔日总是平淡而安静的眼神变得锐利,像是审判者手中的长镰,冰冷而决绝。那人不禁后退了一步,在突然的威压下,她莫名恐惧。 “可惜啊,接下来你会比我更可怜!”那人双手颤抖,笑得牵强而疯狂。她摊开的掌心出现一柄曲齿匕首,用刀身贴在冰璃的脸颊,一寸一寸地下滑,带着刺骨的寒凉。“今日你若在此将我剐碎,你会就此放弃向暗魇的任何一个人寻仇么?”明明很害怕,但冰璃首先想到的是这样一个问题,很是可笑的一个问题。正如你问一只捕猎回来的野兽说,“吃完这顿,你可以不再捕猎不伤害其他小动物么?”那人稍稍一顿,又勾起了唇角,“当然,不啊。”她在冰璃的锁骨上划下一个十字纹案,动作轻巧得像是切割水流的一尾鱼,却给予了冰璃莫大的痛楚。“我在你身上留下足够令你蒙耻的伤痕,这可象征着暗魇王的妥协呢。接下来,我还要利用你,将暗魇的鬼全部都剐碎了,在你的面前。”她如是说。 疯了,这人疯了!冰璃竭力地咬住自己的唇,不吭一声,作为王,可不能哭哭啼啼地求饶呢,甚至连痛苦的感受都不能透露给敌人。她闭上眼,试图思考其他事情以用来转移神经对痛感的注意,也尽力让自己在切肤之痛中保持清醒的神智。也不对,只要她一闭上眼,心中便生起了愤怒,极度的愤怒亦或是——杀意!她起了杀意,让她自己也感到恐惧。每当她的生命受到威胁时,她都会有杀心,但每次,她都能够抑制住那种她不喜欢的感觉。而此时,突来的杀意混杂着零碎的痛感,麻痹了她的自主神智,加上想要保护大家的决心,她这次,没有逃避那种力量了。 冰璃低下头,垂下的长发发梢在不明的力量下稍稍摆动,渐渐在空气中悬浮起来,像是蜿蜒着的剧毒的蛇。从发尾开始,她的头发逐渐变得幽蓝,缥缈的蓝,是冷的颜色,却是火焰的姿态,缠住了她的身体,缠结成了她日后的命运。她醒来,带着强大的力量,以及绝对压倒性的杀意。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part.12 圣十魇 四 <>.ntp*{:-:-;t:;}.ntp;n;} 血液在指尖沸腾,是怎样的感觉?黏稠的,带着腥涩的甜腻,是杀戮,也是兴奋。人,总是不能逃过成为恶鬼的。毕竟每个人的心里都住着一只鬼吧。 冰璃握了握拳,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可以看到浮现出的幽蓝色纹路,而每一条纹路上都缠着无数细小的近乎可以忽略的紫色符文。极强的光在她的身上凝聚,最后,似乎有枷锁破裂的声音,幽蓝色纹路上的封印消失了。她的眼瞳里显着一个繁复的花纹,白色的光迸溅出,此刻的她虽若神祗,又似恶魔。 冰璃看向束缚着自己的魔轮纹,瞳孔的纹案突然闪烁,继而,她身上所有的枷锁都消失不见。她看向对面的人,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甚至连同她作为人类的特征都消失不见。那是死神。披着天神光辉的死神。 环成圆的无数把形状不一的短刃出现在那女人的上空,它们环旋着,像是一场无声的审判,又或者是一场注定的刑罚。冰璃眯了眯眼,那些短刃同时向那个悲哀的女人刺去。一刀一刀地切割,肌肤撕裂的声音清脆而有力,血液像是拥抱着绝望而绽放的花,倾洒了一地。冰璃下意识地勾了勾唇角,似乎对这样的画面很是欣赏。 “你是不合格的,从你伤害这副身体的那一刻开始,你已经死了。”冰璃缓缓地说着,抬起了手。她皮肤上的纹案已经消失,而此刻她的手臂上却燃起一束蓝莲色的火焰,躁动着,带着绝对零度的傲气。 【冰姬之火】,传说中冰影暄驭动混沌之能将地狱深渊灵魂凝练而出的火焰,虽名为“火”,却比绝对零度的物质更具有冻杀的能力。它有着一个优雅的名字,却有着暴戾的性子,被火焰缠上的猎物是完全没有反抗能力的,直至骨肉都燃成灰烬,这团火都不会熄灭。按常理说,这种禁忌的火焰是只属于冰影暄的,但这新生代的混沌子居然在力量恢复的第一时间就掌控住了这团暴戾的火,似乎这样的禁忌技能本来就是属于她的,或许,她正是禁忌的本身。 “呵,原来你比冰影暄更可怕呢,我一直以为那位王已经是怪物的顶峰了,哈,怪物……”女人这样说着,她的声音逐渐隐埋在狂躁的蓝色火焰中。下一秒,她便属于黄泉。 像是曾经经历过无数次这样的场面,冰璃神态自若地清理着周遭的一切。明明没有人教过她治疗伤口的技能,但与生俱来一般,她驭动着似乎永远都不会枯竭魔力为自己疗伤,即使这样独自舔舐伤口一般的动作看着有些令人心疼,但这便是她作为王必定历经的成长。拥有力量后,她就不能再往回看——她的脚步必须走在悲伤之前,才不会悲伤。 她将依旧燃烧在那悲哀的人的灰烬上的【冰姬之火】收回,那蓝莲色的火焰宛若臣服的鬼魅,亲吻着女孩无了血色的手腕,继而化作一道缠绕在腕上的墨色纹案愈见消隐在女孩的肌肤上。种种,她始终表情冷漠,像是极地深渊里与那坚冰共生的灵魂。仿佛,她天生就是个杀手,干净而利索。她在思考,当理智恢复后,她便一直在回忆方才的每一个细节,甚至连对手的肌体在火焰中爆裂的声音也回忆得清楚。她刚才在虐杀对手的时候,感到兴奋了,是类似于快乐的感情。她下意识地勾了勾唇角,又拼命捂住了嘴,刚才感到高兴的灵魂,不是自己吧?冰璃的心剧烈地跳动着,恐惧,充斥整个封闭空间。是对力量的恐惧,也是对自己的恐惧。她甚至能想到所有人在她手上死去的情景,简直丧心病狂……这就是力量吗?与先前想象的并不一样啊,有力量所能及的地方,便是杀戮能够达到的地方,这样的她,谈何守护,又究竟守护了什么? 冰璃看着自己的掌心,突然觉得,这样不知道是因守护还是解恨而觉醒的力量,有点不想要呢。原来,我并没有足够强大的信念,接受自己成为恶魔的事实……她闭上双眼,紧咬着的唇滴出血来。 “叮铃——”久违的银铃声传来,结界的上空裂开一道长痕,氤氲着生起那幅黄泉彼岸之境构成的穹顶,缥缈烟云,弥漫在无尽的空间之内,像是无尽的谜团,也像是谁难酬的心愿。美丽而令人沉沦的幻影,是鬼神的见面礼吧?虚幻之中,身着玄纱的少年悬在半空,以倒吊的姿态挽住了冰璃的双肩,随风而去,他的指尖穿过冰璃的长发,继而,关于这诡异的一切,消失不见。 冰璃愕然,久久才回过头去,发觉靠近右耳边的一缕头发上缠着一抹红色。那是绽放至极点的彼岸花,在冰璃想要伸手触碰的一瞬间,那花儿也随着最后一丝风凋零破碎。 “你还是没能触碰我呢,所以,你的力量还没到应该觉醒的时候,让它继续沉睡吧。你,也是如此希望这吧?我的小孩……”停止了的时间里,有一个声音,陌生又熟悉。冰璃沉睡过去,难得的,这次没有做梦了呢,因为,刚才自己经历的可怕,就是一个梦吧……梦是假的,现实也是假的,那么,我们所追寻的真实,又算是什么?只是那可怕的力量再次进入沉睡,真是太好了。冰璃念着,她的灵魂正在分裂——在这幅躯壳里,她并不是全部。 醒来,天已经入暮,消融了的结界述说着今天的闹剧已经落幕了。冰璃从地上站起,极度的体力透支下,她趔趄地后退了几步。扶着墙,她一点一点地向着心里的方向走去,手腕上系着的红色丝绳虽然断了,但她似乎依旧能够凭着这切断的联系回到最初分开的地方。她从未感觉作为路痴的自己居然能够如此自信地定位一个人的所在,应许那便是所谓“羁绊”吧?冰璃笑笑,有些无力,垂落的发丝迎着最后的夕阳散出橘红的光色,方才因不明力量而改变的头发颜色已经恢复正常。若不是身上还沾染着刺目的血渍,她自己都怀疑方才的一切是否真实发生。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part.12 圣十魇 五 <>.ntp*{:-:-;t:;}.ntp;n;} 找到了。 在绝望的边缘找回了依旧微笑的灵魂,不知我是正在透支着多少辈子的运气来获得能够拥抱你的机会。 藩洛迦的视线再次捕捉到那个并不出众的身影,蒙着夕阳的余晖,女孩像是出逃了乐园的天使,误落人间。女孩的脸上沾着血渍,印象里高高绑起的马尾散开,发丝在风里勾勒着一个又一个好看的弧度。是委屈的味道,她的眉梢稍稍颤着,眼瞳氤氲着被压抑的雾气。 “抱歉,阿藩,我刚才走开了……”回想着早已念着的自己觉得最帅的话语,冰璃此时却有一股哭的冲动,以至于刚才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发颤的音调。是害怕,也是委屈,似乎顷刻之前的虐杀与她丝毫无关。“抱歉,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为什么事,都没有,我……”呐,原来已经说不下去了,漫上心头的压抑控住了女孩的言行。怎么回事,刚才还被敌人困着的时候,她不是早已经想好了要跟藩洛迦说的话了吗,告诉他自己很好,刚才的表现很帅,原来自己很厉害什么的……她没有必要感觉到多余的感情啊,可是为什么会想哭?为什么……她想不明白。在她泪水夺眶而下的前一刻,她被拥入怀中。 像是被风拥抱着,藩洛迦的动作有些笨拙,冰凉的衣物隐去了对方的体温,唯有那结实的依靠感令人心安。“欢迎回来,王。”藩洛迦的声音,从未有过的温柔,甚至连说话的本人也为自己的改变感到惊讶。似乎连同那空气也被染上了柔和的颜色,王与她的骑士紧紧相拥。 拼命忍耐的泪水最终在突来的温柔里决堤。不管冰璃在找到藩洛迦之前心里想了多少让自己坚强的话,说得再没有关系,最后还是妥协在莫名地情感冲动上。她开始放肆,像是个孩子,狠狠地哭,抱着藩洛迦的手的力气似乎比预计中更大一些,那是她最后的气力。“你一定好好地保护自己了吧,我的王。”藩洛迦轻轻抚着冰璃的背,他不知道该用怎样的动作相待,或许是感觉怀中人的脆弱,或许这样的氛围不应该有多余的动作,他们一直沉默着,似乎连同那时间也静止了。 歇够了,冰璃似乎昏昏欲睡,从小便是哭完即睡的毛病,她松开了抱着对方的手,整个人瘫软下来,似乎,这次消耗的体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呢。藩洛迦下意识将她拉了回来,他弯下腰,用额头点住冰璃的眉心,银色渐墨绿的魔轮纹从两人接触的皮肤间展开,转瞬消逝,像是瞬间绽放的透明花卉。高纯度的魔力能够转变成能够融入人类身体的体力,但是在人间,有限的魔力相当于纵魔者的生命。既是如此,他还是毫不犹豫地使用了魔力外输帮助冰璃恢复力量,就相当于与他人共享自己的生命。冰璃作为混沌之子,与生俱来的恢复力应当是她的优势,但人间的空气压制了她的优势以致于她恢复体力的时间要更长一些,而作为圣十魇之一的他,一刻也不愿见到自己的王虚弱地倒在自己的跟前。一千年前,他看着自己的王在自己面前死去,那样的悲痛与绝望,他不想要重新遇见。 他不知道冰璃方才究竟经历了什么,有什么力量可以激活她的力量却又让她的力量重新封印——刚才有一瞬间,藩洛迦真实地感受到了一丝属于混沌之能的流动。虽然不明原因,但他深深了解,凭自己的能力突破轮回禁锢而使用魔力的这个孩子,已然是暗魇此代当之无愧的王。 有点麻烦,又太过倔强,与“王”这个身份格格不入。但无论如何,他开始喜欢这个女孩,在摆脱冰影暄的影子之后。当然,这个狼狈地回来,还不忘耍帅的小孩,与当初近乎完美的冰影暄完全不像呢。这样的冰璃,比冰影暄更具有“人”的温度。人,应该是喜欢人多一点的吧。不过恶魔,其实也是比较喜欢人呢。 我的王,你是自由的,但我绝对不容许自由带着危险与你共存。那寂寞得如若死去一般的一千年,我再也不想要回去。藩洛迦闭眼,心中封锁的印记释放开,没有人注意到的,他的胸前绽放开一朵妖异的墨色六瓣花纹,也没有人知道的,他再次用生命许下绝对守护的诺言,直到不知什么时候他的死亡……那个一千年他没能为了守护死去,成为了骑士里尴尬的存在。所以这一次,他绝对不会让自己停留于王的身后了。他会成为能够抵挡在王身前的绝对防御,即使是禁忌的力量,也无所谓,魂消魄散也好不复存在也好,都无所谓的。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part.12 圣十魇 六 <>.ntp*{:-:-;t:;}.ntp;n;} “所谓六界之内的生灵都是被囚禁的。被谁?神啊……我们都被神囚禁着,用审判的枷锁。”那时候她是这样跟我说的。我喜欢和她谈话,我喜欢通过谈话一点一点地将这位王的内心看透,我希望我是那个能够站在与她最靠近的地方去了解她的人。可惜我们的对话时间每次都很短暂,那样安静的时间与暗魇终年飘雪的天幕映衬着而显得卑微。 她说这一段话的时候暗是魇正式成立那天,冰影暄冠冕成王。那时的暗魇已经是一个很完善的国度,除了过分冰冷,这里的一切与外界并无不同。我以为那便是她的终点,我以为她会在这个王座上永久地停留,在魔族人漫长的生命里,她会是我们永恒的王。以为只是以为,永远不会成为“是”。她冠冕那日,也是她走下王座之时。原来她从未对这样的眼前安逸有丝毫依恋,她的脚步从未停止——她向曜靥宣战了。向那个魔界正统存在一般的,象征“正义”的强大国度,宣战了。 “短暂安逸不是我们所需要的,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放过我们的概念。想要骄傲地飞翔就必须站在最高的地方脱离一切束缚地起跳,纵使结局可能是摔得支离破碎。”她说话的时候眼睛总是不看人的,她的眼里没有别人,她永远只看那更远处的天空,看她的骄傲。我喜欢她的骄傲,骄傲而美丽,美丽而带着剧毒一般的野望。为此,我愿意成就她的野望,或者是痴想。 藩洛迦·暮飔望着对坐的冰璃,看她馋猫儿似的吃着眼前的食物,甚至不安分地将藩洛迦的那份也偷偷勺去几些,直到最后冰璃吃饱了伸了伸手很不顾形象地打了个嗝儿。藩洛迦笑笑,这就是你的满足了吗?他将方才发散开的思绪收起,摇了摇头,“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他伸手用纸巾擦去冰璃嘴角的汤汁。莫名地,想要在今天做一件事情,想要给过去的自己一个交代吧,也希望在这一位王未成长得像冰影暄那般固执之前,稍微地左右一下她的思想,教她有些事情,不必做得太死,给自己一条活路,给世界也一条活路吧。善良而未懂得太多悲伤的你,应该能够理解吧,冰璃? 他们来到城市最高的建筑顶层,此时夜幕已经降下来了。城市的霓虹隐去了繁星的光芒,让这样的天空过分安静了。入冬的晚风有些刺骨,冰璃偷偷搓了搓手,她知道藩洛迦应该是颇为期待带她来这里的,若是让藩洛迦知道自己觉得冷,他一定会忍住扫兴带自己离开的。她从来就不是一个喜欢扫别人兴的人,何况,这样刺凉的感觉似乎已经开始因为神经的麻痹而削弱了。 “听祭司说你很喜欢听故事……”终于下定决心说话的藩洛迦说着,却被打断了……“所以你是要给我讲故事吗?”因为刚才沉默了太久,所以当藩洛迦开始话题的一瞬间,冰璃就抢过了话题。“啊啊,你能让我把话说完吗?”藩洛迦扶了扶额,心想你个小屁孩把我酝酿的情绪都捣乱了。冰璃打了个ok的手势,示意他继续说。“我的故事并不重要,今天我是想听你的故事啊。”气氛已被打乱无法重塑,以至于藩洛迦绕过准备了许久的开篇语直接奔主题了。“喔,这个倒是新鲜,印象里还真没人跟我说想要听我的故事呢。”冰璃抿了抿唇,她摸了摸下巴似乎稍稍犯难,“我,好像没有故事……”想了许久,冰璃终于说出一句,突然,气氛莫名伤感了。喜欢听故事的人,居然自己没有自己的故事吗?藩洛迦心里慢了一拍,心想自己是不是戳到别人痛处了。 “不过我可以编一个给你嘛。”冰璃突然笑笑,似乎对方才气氛的转换毫无留意,又或许刚才她的话里其实也没有不开心的意味。不过……“为什么要编一个?”藩洛迦皱眉,编故事,是敷衍的意思吗?“因为我以前也总是缠着别人给我讲故事,我可是好期待的呢,不过他们没故事说的话就不会搭理我,这样我会很失望啊。我不想阿藩也和听不到故事的我一样失望,但我也不想骗阿藩,所以要说清楚啦。”冰璃噼里啪啦说了一堆,不知为何,藩洛迦觉得这个女孩的过去也许并没有她表面上呈现出来的那么开心愉快。 “从前从前啊,有一只可爱的小恶魔,他有尖尖的小獠牙,尖尖的小耳朵,尖尖的小犄角和尖尖的小尾巴,偶尔还会从背后伸展出红黑色的膜翼,除此之外,他与村子里的人类没有不同。他喜欢吃人类的食物,喜欢看人类的笑容,每天他都坐在角落里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看他们或许开心或许难过地交谈,看形形色色的人和天天都不同的日出日落……”冰璃一边说一边用手比拟着,似乎她就是那只小恶魔,安分而可爱。听着开头应该是个可爱的故事,有几分童话的味道,果然是故事书看多了吧,藩洛迦想着,不禁笑笑,只愿你眼里的世界真的如此美好。 “有一天,小恶魔喜欢上了一个人类,他天天都给这个人类送吃的,送花,等等,他将自己认为最好的东西都送给这个人类。不过他为什么会喜欢这个人类呢?小恶魔的同类问他。小恶魔说,因为这个人类的笑容像是有阳光的天空一样干净而美丽,他很喜欢。但是这个人类不喜欢小恶魔,因为恶魔跟人类是不同的,恶魔是邪恶的象征,他们的尖角獠牙丑陋而可怕。得知人类的看法后,小恶魔很难过,所以他决心要成为一个人,从外貌上开始转变。他拿起身边一切能用的工具,磨平了尖尖的小獠牙,修了自己尖尖的小耳朵,割去了尖尖的小犄角,剪去了尖尖的小尾巴,甚至连同背后的膜翼也撕下了,完成造型的改变后,小恶魔倒在了血泊中,只是剧烈的疼痛,他没有死亡。”说到这里故事的画风似乎有些变了……藩洛迦不禁搓了搓手,现在才发现这里原来挺冷的。 “第二天,洗干净血渍后的小恶魔又开开心心地跑去找那个人类玩,他说自己已经不是恶魔的样子了,他是个人了。那个人类看着小恶魔,觉得小恶魔太残忍了,竟然面不改色地往自己身上动刀子,这也说明小恶魔是具有危险性的。于是,这个人类永远地搬离了存在,离开了小恶魔。小恶魔很伤心,他再次回到街上的角落,伤心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独自承受着伤口的疼痛。小天使知道这件事后,来到存在找到了小恶魔,帮他治愈了伤口。小天使也有与那阳光一般的笑容啊,而且也很善良,所以小恶魔也喜欢上了小天使。小天使也喜欢傻傻的小恶魔啊,可是小天使最终还是要回到天国里去的,而此时的小恶魔已经没有翅膀可以支撑自己去飞翔了……”冰璃说着摸了摸后肩,叹了一口气,似乎她就是那只悲伤的小恶魔。“如果小恶魔能够早一点遇到小天使就好了,那时候他还拥有翅膀,还能去飞。”冰璃又兀自说着。 藩洛迦看着眼前的女孩,稍稍呆滞,不能飞翔吗……不对,就算没有翅膀,我也可以带你飞翔,到更高的天空去!他似乎找到冰影暄的心结了。不是被世界抛弃而不能飞,我们本都有可以站在天际的力量,只是缺少带自己飞翔的心。如果当初的我早一点明白,如果当初我能带你飞翔,我们之间会不会少一些遗憾?想着,他不禁苦笑,谁都是有感情的,当初你教给我的观念,我开始不懂了。 “想飞就飞吧。”藩洛迦凑到冰璃耳边唤了一声,抱起冰璃,纵着身体向建筑的边缘跳下。没反应过来的冰璃就这样被带了下来,心中一阵翻天覆地,风流充斥了她的世界,她的情感,她看见自己方才眼角残留的泪在半空中远去。她的脚下是如海的霓虹,光影朦胧间,很容易就想到了乐园。乐园里,都是恶魔吧,带着失真梦境存活着的恶魔。身边是,冰冷无情却又带着温柔可爱的,恶魔。冰冷心想着,笑了。什么啊,他们才不是恶魔。至少在拥抱我的时候,他们作为人类而温暖着。 这就是人间女孩的身体,拥抱时温暖而柔软的触感,似乎比用利刃斩碎时感觉好一点。这样脆弱的皮囊躯体居然会让自己想要去爱惜吗?藩洛迦看了看冰璃,在这样的角度,他可以肆意地看女孩的眼睛,期望着有一瞬间两个人的视线能够重叠在一起。女孩的眼瞳在夜光里折射出幽蓝的色泽,似乎荡漾着一整个宇宙的星辉。唇边的笑意,是你的满足吗?你一定会比冰影暄幸福的,因为作为人类的你,懂得了满足。 “嗡——嗡——嗡——”半空展开数个缓慢旋转着的魔纹圈,游离着墨绿与银白的光,包围着两人。魔纹缓冲了下坠的冲击力,像是张开了翅膀,两人停留在静谧的夜空,这算是飞翔了吧。而此时,冰璃依旧不敢乱动,虽然知道藩洛迦一定能够保她周全,可天晓得注定要上天下地的她天生畏高咧!美了美了,爽也爽了,是时候该回到地面了吧?冰璃无声地吐槽,极煞了着有着不明情感的氛围。 即使不到最高的地方,我们依旧可以迎风飞翔,你为什么会不知或者是假装不知?我不懂。那时候,即使你停留在王座上不再探寻更高的地方,我们也会很幸福,我们暗魇,不就是为了短暂的安逸而存在的吗?你为什么会忘了或者假装忘了?我不懂。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part.12 圣十魇 七 <>.ntp*{:-:-;t:;}.ntp;n;} “我的世界令我窒息,惆怅与那悲伤如同深夜的浪潮向我袭来,漫天盖地,无处可逃。祭司,你说,这算什么?”冕衣加身,年轻的继承者如是问道。“解梦一说,你不是更为擅长么?我们的窥探者,玖幽翎。”被唤作祭司的曼妙女子冷淡地笑笑,一双蔚蓝色的眼瞳是净水一般安分却带有极度尖锐的味道。“我自是能看见他人的心,可于我自身,并不能知悉全局。”玖幽稍稍低头。 暗曜之战,暗魇战败后,他便妥协回到家族当这个古老家族的今代继承者。本来过两年才到规定的继承年龄,不过真不巧,暗曜之战里,这个有着天才读心能力的逆子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父亲,上一代的玖幽家主,所以,只能提前就位了。冠冕仪式是在昨天结束的,次日便回到了暗魇城。这个曾经为患一方的国明明已经散了,却用空荡荡的王座苟延残喘。旁边被囚禁在桂座上的大祭司,似乎等待着什么。似乎,这样死寂的王国,还能有重新崛起的一天。 他是家族的大宗主,却向异族的祭司行礼。他敬佩这位祭司。 “告诉你也无妨,只管你信不信罢了。”祭司提了提手,寒冰锻造的枷锁发出类似于金属碰撞的“唦啷”声,夹杂着几声清脆的“叮铃”响着,“你,最终死在自己的阴影里。”祭司的表情变得严肃,那样紧绷着的眉眼,像极了已殁的那位王。 “那还真是不知是喜是忧呢。”玖幽浅浅地勾了勾唇角,似乎祭司谈论的并不是自己的命运一般,云淡风轻。“连生死于自身也淡然得不似个人了呢,玖幽殿下。”稍作惊讶,祭司旋即也是一抹浅笑,“我总是想啊,你屈身于暗魇第六驭魇士这个称号,未免太可惜了。要知道,这衣冠下的禽兽,可是比任何怪物都凶猛可怕呢。”祭司指了指玖幽那一身华衣,饶有趣味。 “你这样说,我可是不会开心的,祭司。”玖幽挥了挥宽大的袖子,打量着自己的衣袍,片刻,“这一身冕衣,并不是我追求的极点啊,相反,可笑得很。”他自嘲地笑笑,褪下这一身华服,紫色的焰火绕着他的手腕蔓延到提着的衣物上,烧了个彻底。 “呀啦,还真是大逆不道你,玖幽家族大宗的逆子。”这样批评的口吻说着,祭司依旧是赞许的目光。她很相中这个名为玖幽翎的男生,比起玖幽那天才的能力,她更心水这孩子那理智得可怕的心思。她一直坚信,理智的怪物是最可怕的,何况这怪物还是个天才。如果说玖幽当初加入暗魇只是一时意气,她甚至不敢想象若这个男生想要回到自己的家族里为所谓“正义”来攻打暗魇,会是怎样的结果,也许这样就没有暗魇此刻的苟延残喘了吧? 危险的人身边,总是有着更危险的人。我们的王,当初是如何的疯狂才会想要这样引火烧身呢?当然,那位王也着实是恰当好处地引火自用了,但,这性质终究是在玩火啊。人总是会背叛人的。祭司眯了眯眼,如海如天的一片蓝里,沉淀出无尽的念想和悲伤。这样的感情最终会在时光里染上沧桑的味道,最后腐朽成泥,谁都不会想起。 “祭司,我就不打扰你了,谢谢刚才的解梦,告辞。”见那女人有了倦意,玖幽背过身径直离去,蓦然回过头,“就算是逆子,为了达到某种目的也是要装出一个好宝宝的模样呢,我果然很厉害吧?”说罢,他连同他那不知意味的笑靥也消失在空间的断层里,成为稍作扭曲的一道光。 对,你还真是你家族的好宝宝……祭司摇了摇头,苦笑,玖幽家族千代家业,传到你这一代还真是活见鬼了呢。 即使是一千年前事情还是能够记得,甚至连同交谈双方的每一个表情细节,都能还原得清晰。于他看来,记忆这种东西,有着极其强大的生命力,并不是说丢就能丢的吧。又或者,只是对于他而言是如此,对于天才的他而言是如此……玖幽翎摇了摇头,那扇死沉的雕花城门为他打开来。这多少年岁以来,似乎连同这死物都生了灵魂,那么我们的王的灵魂,又会在什么时候觉醒呢? “难得,你迟到了呢,玖幽,你莫不是留恋着你的家族赐予你的人类的身份吧?”坐在最顶端位置的女人如是道,蔚蓝色的眼瞳是净水一般安分却带有极度尖锐的味道。 “啊啊,是呢,抱歉。天才的我似乎对人类的知识理论完全不通呢。”玖幽揉了揉吃痛的太阳穴,确实,天晓得精通天文地理的他居然会被人类所创的数学理论所难倒。“不说这个,嗯,我们的候补一魇呢?还没来吗?”玖幽看了看出席会议的人,没有那抹嚣张的颜色,难怪这么安静。“他,大概没有必要参加这次的会议,嗯,或者说,他没有这个能力执行这次分配的任务。”祭司解释着,笑笑,“不过你倒是只注意到矢冰翊没来,而没有发现筠錦和祢沧他们也没在场么?”“喔,也许他们的存在感一直都不高。”玖幽抄起手,“那么就请祭司分配任务吧。” “关于我们当代的王,她似乎是被赋予了太多人间表面的情感,而一直抗拒着自身的力量呢,这也许是混沌的能力一直没有觉醒的原因。我曾一直对她灌输‘感情是多余的,你因该面对自己的力量’这样的思想,但是效果似乎并没有多少。所以我想到了,”祭司缓缓地说着,也许是漫长时光的禁锢的影响,这个女子的心平静了不少,少了浮躁,“若是不能去除她那多余的感情,不如我们就用我们的感情去感染她吧。既然我们的王是善感的人,那么长时间的故事洗脑,也未尝不可。” “故事?我似乎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水遗痕挠了挠头,“你是要我们给她讲故事吗?”“嗯,是很简单的任务呢。”祭司笑笑。“啊啊,还不如让我去猎杀恶鬼呢。”水遗痕转身撞到藩洛迦的肩膀上。“明知道撞不死你,你又何必如此幼稚呢?”藩洛迦扶了扶额,“不就是讲一个故事么。”“喔,不是一个故事哦,你们轮流着值班,每天都给我们的王讲一个关于暗魇恶鬼们的故事,让我们的王爱上恶鬼,并在那样纠结的情感里成为恶鬼,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祭司提醒道。“明明可以使用精神系列的技能篡改她的思维,你却要求用这样温和的手法来改变我们的王,祭司你还真是当了一回好人啊。”玖幽笑笑。 “如果可以,我宁可不复辟暗魇,也不会允许你们伤害她分毫。”祭司唇角的笑意消失了,她可以很平静地说一些嘲讽的话,但在“王”这一话题上,她不允许分毫的不敬出现。“好吧,我明白了。一个星期轮流一次,这个星期,就让我先将我的故事带给我们的,王,吧。”玖幽叹了一口气,欠身。 被庇护着的王啊,就让我将你那充满着多余幻想的内心世界,涂满黑色吧。我们,都不应该憧憬光明的。他蓝紫混色的眼瞳里,装载着一个宇宙的冰冷。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part.12 圣十魇 八 <>.ntp*{:-:-;t:;}.ntp;n;} 在你降临在这片大地之前,这个世界是死的。 当你想要主宰这个时空的时候,这个死了的世界就一定会是属于你的。未曾远离的我如此相信着。我相信你的死亡不会是那个承诺的结束,所以,我会替你苟且地活着,然后摘下这片天。 呐,你知道吗?我的王,你是唯一一个站在这个世界上的怪物,因为我们都是跪着的,跪在命运面前的我们仰望着骄傲的你,看着你连哭泣都不被允许。你不会知道吧,最终抛弃你的,正是从未被你放在眼里的所谓命运啊。 说要斩断命运的人,却被命运抹杀了。这是可悲吗?你留给跪拜你的我们所留下的,也是可悲吗? 玖幽翎摇了摇头,脚下踩着的白色毯子用金丝绣出繁复的花纹,与这片落雪的天幕相映衬,像是一场给予谁的厚葬。讨厌的白色,似乎在说着,你的一切都得以重来,应当感谢命运。他冷不防地笑笑,走在长毯上的他已是家族的准继承人,下一步,他将走进那古奥的建筑,着上那一身为他量造的冕衣,成为家族的大宗主。容纳叛逆的族人回来继承首位,所谓不公平,就是这样吧。看着我吧,卑微的你们啊,看着无论做出任何事情都能够被赦免罪名并且得到最高荣耀的注定为贵的我吧。我就是你们用公正堆砌的不公平,哈…… “曾经我也是那样仰望着你呢,但是现在你已经不在了啊,我也这样被仰望着,什么感觉呢?什么感觉都没有啊。我的心,不在这里啊……”玖幽走上那阶梯,一步一步,自语着,又似乎是与谁的对话。 “暗曜之战结束,前宗主为了家族贯彻的宗旨而捐躯,实属大义。冰影暄及其率领的暗魇族的罪恶之名将永远载入审判的一环,暗魇的恶鬼都是不允许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至少在有光明的地方,他们就没有存在的价值……”大祭司说着,被绷带缠住的脸上无法看出他的心态。你在高兴吗?玖幽嗤笑,一边听着大祭司的主持,一边被伺候着穿上那华丽的冕衣。 听见了吗?冰影暄。主持正义的善人为你冠上“罪恶”之名,明明你什么都没有留下,可他们却用古奥的文字,永远留下了扭曲如你的罪孽。你曾以君主的目光审视世界,而今,肮脏的自以为披着光辉的人们也审视你。以绝对的正义与邪恶划分世界,那种自欺欺人的玩意儿便是“审判”。仲裁之下,我们皆为罪人,我们都将死亡。 可是现在不一样哦,现在的我,可以改写所有的罪恶。俊美的少年勾了勾唇角,深紫色的眼瞳里浮着一缕幽蓝,述说着蠢蠢欲动的什么情愫。他握了握拳,不,现在我还是无法为我们的暗魇摆脱尘世的罪孽,但至少,现在我能替你此时的怨气,发泄一下? “哧!”血液喷溅的声音。少年挥舞那柄有着繁复镂空雕花的长镰,刀刃的冷光在微暗的穹顶下展现开一道美丽的光弧。 玖幽站在家族的顶峰,微笑着用手中的长镰勾出来家族大祭司的心脏。暴露在空气中的人心迅速衰竭,旋即在刀刃的特质溶解下化作乌黑的一滩稠水,积凝着浓重的血腥。心脏的主人依旧站立,俨然是不瞑目的形象,似乎还在述说着他方才大义畅谈的公正人道。 审判家族玖幽嫡系继承者玖幽翎,他冠冕的那一天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导师,殿堂之上没有一人阻止,甚至连惊讶愤怒的神色都没有流露出,沉默得似是黑压压的一群死人。因为从玖幽身披冕衣的那一刻起,他所执行的一切便是全部的伦理正义,是审判,是绝对。 “他们是那样愚蠢,妄图用绝对的罪恶掩埋你。而我,将用绝对的正义,埋葬他们。”回到自己的寝殿,玖幽轻轻抚着墙上与这宫殿等高的画作。他的眼睛在看画中人的时候是安静的,似水的温柔,又似天空般澄澈,是无害的孩童。但是他脸上那样洞悉一切的笑容,是与他年纪所不相符的诡测,不禁令人心寒——究竟是拥有执念的他扭曲了绝对的审判,亦或是审判的权利扭曲了他的执念。画面上的美丽女子一脸漠视,那双湖蓝的眼瞳,似乎依旧审视着这世间,嘲笑这世道。 玖幽笑着,就着墙身瘫坐在冰凉的地上。翻过身,他跪在画像前,俯身靠近地面,他用手背抵在额头接触地面的上,继而亲吻自己的手背。有水滴落。像是跪拜他的神,跪拜一位象征悲哀的神。他叹了一口气,回到殿内的床榻上,用手掩住了双眼。他想要睡眠,却不知是为了麻痹自己的痛楚而入睡,亦或是为了在梦里能见到逝去的从前…… “你的身体似乎先天带着缺陷,武斗并不是你的强项,为何仍去苦练?”说话的女生站在月桂树下,挽起耳边垂下的一缕发丝,没有笑容,但阳光倾洒在她的脸上显得无限美好。 “因为你留下了我。你不会明白我,我的阐述于你亦无意义,王。”稍稍惊讶于自己竟没能发觉有人靠近,玖幽很快回过神来——那是力量在自己之上的王啊。但他并不想要与这位王有太多的交谈,毕竟他并不是为了沟通而加入暗魇的,他可不只是叛逆离家出走的小孩子啊。他是理智的,拥有极缜密的思维。 冰影暄稍稍叹了一口气,走上前,“我唯一相中的,便是你那可怕的心智。可你的理性,大可不必向我伪装。” “与生俱来,我的血液不允许我放下理性。”年少轻狂如他,对谁都带着几分放肆。 “是吗?其实偶尔,你也可以冲我撒个娇的,”冰影暄伸过手,用冰冷的指尖触碰少年的眉心,微微一笑,“这是被我允许的。”我们的王,刚才笑了……有阳光倾洒在他们的身上,被阳光眷顾着的人,还未知道自己也被死亡钟爱着。 但是那样挺好的,只是,回忆那种东西,他是不会忘记的。是那样转瞬即逝的一抹微笑,让他开始追求于生活的乐趣,让他能够邂逅未来。邂逅,同样悲伤的,残缺的未来。 “我的存在,也是被你允许的……吗……” 允许我的存在,究竟当初你是拥有怎样的想法才会说出那样狂妄的话呢?似乎你是我的天与地,似乎又是你一点也不可爱的承诺与约定。无所谓,你早已是我的天,我的地。我的王。我的,绝对无上。 他闭目而眠,只觉得,濡湿的枕,难以支撑这长夜的睡眠。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part.12 圣十魇 九 <>.ntp*{:-:-;t:;}.ntp;n;} 站在公示栏前的男生一头略见幽紫色的碎发在风里飘着,像是幻灭的丝缕烟云。深紫色的眼瞳里一缕幽蓝显得神秘,他是出色的存在,连那冬日的阳光都为他逊色黯淡。额,或者说,是他的存在并不能给人一种阳光的气息,像是沉溺的枯枝,是暗鸦。 我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你可以让我将你的世界通通抹黑吗? 我可以,让你的世界也和我的一样变得腐烂黑暗不堪吗…… 喂,我的王? 哈,还真是控制不了情绪,那可不行,我现在是作为“人”存在的呢。即使是黑暗,我也用最灿烂的阳光粉饰后再呈交予你……哈。 “诶?睡前给我讲故事?可是我没有这个习惯啊……”冰璃抓了抓额头。“看得出,你是直接倒下就睡的那种,圆滚滚的小猪。”一旁,矢冰翊用手指戳了戳女孩的太阳穴。下意识就是抬脚向后甩去,估计也是经过了多次的考验,矢冰翊也练就了根据空气中一丝的情绪流动判断出冰璃的攻击方向,他交搭着手抵住冰璃的脚,退后几步准备迎接冰璃一贯的必定会有后续的连击。 “明明还没有掌握控制魔力的能力,我们的王已经学会体术攻击了,真好呢。”玖幽翎说着,稍稍侧过脸望向身后不知什么时候来到的影之罂魇,“你在想为什么我会发现你对吧?你的隐藏技能,很优秀啊。”“前辈……”影之罂魇心里漏了一拍,这个人的读心术还真不是一般的强呢,明明自己已经用冥界特有的屏蔽结界封住了情绪的流动。是【天赋】吗,天生的窥探者。 “叫我玖幽就好了嘛,我没有水遗痕那种癖好,喜欢给自己戴高帽子。”玖幽笑笑,“我是个奇怪的人,并不好相处,但我是唯一一个跟每一个暗魇的人都有交情的人。”“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罂魇瞥了瞥冰璃的方向,其实那样的打闹每天都会发生,他知道的,那是矢冰翊在引导那个女孩学会搏斗术。每个驭魇士都在尽自己的能力去教导这位被说是无能的王呢,然而自己,似乎并没有能够做点什么。 “没有啊,见到不喜欢说话的人,我都会习惯地去调戏一下。”玖幽伸过手搭住罂魇的肩膀,因为,每一个不喜欢说话的人,都想是一个多年前的自己。“你果然很奇怪。”罂魇扶额,将他推开,“那个,你会跟冰儿说什么故事?”“冰儿?是在说我们的王吗?哈,还真是个独特的称呼呢。”玖幽调侃,“不过故事的内容保密哦,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听的,我也是会害羞的。”“……”影之罂魇呆了一下,心想这个人是有精神分裂的吧,为人,处事,判若两人。 “阿翎阿翎,我刚才想到一个好玩的主意,不如你们把故事弄成舞台剧给我看吧,这样更有真实性。”冰璃跑回来。“好啊,不过我们的二魇殿下可是一点都不会配合呢,你可以劝说一下吗?”玖幽愣了愣,反应过来,笑笑。“二魇,是阿藩吧,没问题,我去找他。”冰璃倒是很爽快地答应了,拽着矢冰翊就跑了。 “她似乎觉得,暗魇的故事是个好玩的东西呢。”玖幽看着女孩离开的背影,笑笑。“那究竟是怎样的?”影之罂魇有些好奇,来到暗魇有段时日了,但他并不了解那些过去的恩怨什么的。“一群鬼的故事,你觉得,会是怎样的呢?哈。”玖幽摸了摸下巴,“从冥界来的你,很清楚吧。” 鬼的故事……那是个,怎样的过去,才会与地狱扯上关联? 影之罂魇沉默了,他见过恶鬼,他们是扭曲的,连面目都狰狞得不成形。那样的故事,你们真的要告诉你们的王吗?告诉我还什么都不懂的冰儿,说,她也是这样的鬼…… “你明明知道那是场闹剧吧?还跟他们一起疯,这样的你还真是傻气呢。”藩洛迦自若地拉开玖幽座位前的椅子,坐下。环视了课室一周,他稍稍皱眉,真是规矩而无生气的建筑呢,人类的幼崽们就在这里成长的么? 我们的王的速度果然是妥妥的,显然藩洛迦已经知道那奇怪的舞台剧的事情了。“人太聪明可是会很无趣的,而我,并不希望被讨厌。”玖幽笑笑,没有理会课室里其他人诧异的目光,继续算着那本厚厚的题集,“如果你还是习惯我那种语出必伤人的性格,那么,你现在是在吃醋什么之类的吗,二魇,不,现在应该是叫,小暮飔,对吧?”“把小字去掉,你个恶心的家伙。”藩洛迦觉得头疼,白了对方一眼。 “不过你似乎很喜欢这个人类身份呢,装成人的样子还真是哪里都敢进出咧,拜托刚才进学校的时候跟我打声招呼啊,别人会把你赶出去的。”玖幽停下手里的笔,望向藩洛迦,“不过,这身打扮我给九分哦,这么出色的一张脸,被刘海遮住就太可惜了。”说着,他伸过手似是要撩起对方的刘海,却只是指尖碰到了,停住,“啊啊,我忘记了呢,阿飔的脸上还留着一道可怕的痕呢,毕竟是那位王捡回来的恶鬼啊。”“别碰我!”藩洛迦打去对方的手,将刘海整好,“我也是疯了才会习惯你那鬼畜的风格。” “所以啊,我现在作为人类,隐藏知道一切的自己,是个很难的修行呢。不过,我很喜欢人类的身份,作为人类去看周遭,能看到更多的颜色呢。”玖幽托住腮,看向藩洛迦,“呐,就像我现在看你,也觉得我们的阿飔可爱了不少。我们这新生代的王还真是厉害呢。”藩洛迦的脸稍稍泛红,“你说得真恶心。”“呵,阿飔是在害羞吗?真是夭寿了。”玖幽的笑意更尽了,可他眼里的温度却是愈见冷却了,“所以说,我对我们这位王有些不满呢。”“?”藩洛迦稍稍错愕,这画风转变得太快了吧。 “她不应该把她作为人类看到的颜色带到暗魇。你们都忘了吗?杀手是不需要感情的,那种多余却又无法均衡的东西,会让我们的恶鬼发疯发狂。以上,不是冰影暄一生的教训吗?”似乎是对藩洛迦的表情很满意,玖幽伸手捏住他的下巴,稍稍抬起,“你,不是号称与冰影暄沟通最多的人吗?你,又岂会不知?‘你是鬼啊,能够无误地传达杀意的恶鬼……’她是这样说的吧,阿飔?” “啊啊,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令人无法喜欢呢。你总是,”藩洛迦的面容再次恢复昔日一贯的冰冷,他将手伸向玖幽的衣领敞口,一点点划下,割出两道不至于切断肌肉的痕,“在看透一切的同时,给自己找死呢。你该不会,真的想要死一死,去喝那黄泉水吧?” “真疼。”玖幽抓住藩洛迦的手腕,这个疯子一定不会介意在人群里制造纷乱,但他不可以让这样的纷乱出现,他还需要这个人类的身份继续存在。“疼就对了,你就继续用你那冰冷的理论埋葬自己吧。”藩洛迦站起身来,离开。 你在对自己的意念感到迷惘的时,总是选择离开去逃避呢,阿飔。你,真的配“鬼”这个名号吗?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part.12 圣十魇 十 <>.ntp*{:-:-;t:;}.ntp;n;} “只要你想着要见我,我就会马上赶来哦,我,是很好使唤的。” 记得某个自恋鬼是这样说过的吧,冰璃咬了咬唇,将扼住自己脖子的鬼兵徒手撕裂开了。“骗子,我想了这么久让你过来救场,你人影都没个啊!”女孩继续奔跑,她不知道自己在什么时候体力变得这么好了,手撕傀儡,长途追逐战……或许,在生死一线,谁都会变得不一样吧,玖幽给她的那柄蓄着魔力的匕首已经在途中丢失了,现在的她,除了徒有一个王的名义,便与常人无异。不过如果有时间考虑自己的死法,不如尽全力去活命吧,即使只为多呼吸一口气,活多一秒钟,看多一眼这个世界。 过了这么长时间,冰璃还是没能学会引动体内的魔力,或者说,她的魔力仍在沉睡之中。这让她在遇到危险的时候非但不能逃脱,甚至连召唤其他人来帮忙都不能够。最近一个星期应该是玖幽来保护她的,然而玖幽偏偏也是个不喜欢走动的人,他抛给冰璃一把匕首便当是作了人事。 跟在身后的鬼的钩爪几次擦过她的衣角,情况危急得让人窒息。不过冰璃也庆幸追着自己的怪物是并无思维的傀儡,她熟悉这些怪物,思维不会转弯的鬼兵并不能跟着目标一起改变惯性下的路线,这样她只要沿着直线一直跑,然后一个急转弯就能够将他们甩掉。但似乎,这次并没有那么幸运…… 冰璃一个急转弯,woc,这边早有另一队伍的鬼兵在等待了……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冰璃刹住脚,后退几步,刚才追着她的那一队鬼兵已经撞散在墙上了,这样她还是有地方逃的,但是她的体力已经明显下降。在过逃亡生活之前,冰璃一直就不是个能够有持久力的人,她能够在短跑中称霸,却只能在长跑中认孬。现在她已经是极限状态了。鬼兵一步一步地靠近,冰璃继续后退着。 “死冰翊你给我滚出来啊!——”冰璃踹开撞上来的鬼兵,终于是喊了出来。呐喊是很耗费体力的,然而她现在却极需要找到一个发泄口亦或者是一个精神依托。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第一反应是喊是矢冰翊的名字,但她每次喊他的时候,那个看着并不那么靠谱的人总会出现。 “刺啦——”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握着长刀的少年在地上划下绝对防御并且攻击的半弧。伴随着风与尘,他的到来总是急迫而及时。 “哟,我来了。”矢冰翊向倒在地上的冰璃伸过手,习惯性地单向勾起唇角,是有点欠揍的表情。“看后面!”冰璃一把拽住矢冰翊的手将他甩到自己身后,继而又是对着鬼兵的致命一击。“额,你到底有没有给我出现的立场啊……”矢冰翊的眼角抽了抽,揉乱冰璃的头发,“下半场该我了。”被按了头有点不爽,冰璃憋了一口气,瞪着矢冰翊的背影。“在我到来之后,你就负责安心就行了。没有东西能够在我仗剑之下伤害你。”矢冰翊突然回过头说着,反手将冲向前的鬼兵斩裂开。冰璃稍稍愣了愣,这么久了,成长的也不只是自己啊。大家都在变强,冰璃抿了抿唇,看向自己的手心,这双手什么时候也能驾驭那被视为强大到禁忌程度的力量呢?自己很努力了啊,可是,他们的成长太快,让她觉得自己还是在原地踏步而已…… “喂,璃小肥,傻了么?”矢冰翊收起了刀,将手放在冰璃眼前晃了晃。“滚。”冰璃下意识地拍开他的手,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溅到自己脸上,带着妖艳的颜色与不详的味道。“你受伤了。”冰璃皱眉,握住矢冰翊的手,“真弱。”冰璃取出随身带着的止血绷带,给矢冰翊包扎着。“哦,你还挺关心我,原来你也是有心的啊?真感动。”矢冰翊吐了吐舌头。 “那当然,我的心又没被你吃掉。”冰璃点了点头。“什么意思?我隐约觉得你在损我。”矢冰翊嘴角微微抽搐,传说良心都是被狗吃的,你几个意思?“别把我想得那么毒舌腹黑,我很纯良的。”冰璃突然冲他笑笑,这人畜无害的笑容还真是有够祸患的。不觉地,矢冰翊的脸上竟稍稍泛着红晕,“报告,我能捏一捏你的脸吗?”“……”冰璃心想你还真是变得有礼貌了呵呵哒…… “上来。”矢冰翊半屈着膝盖,指了指自己的后背。“干嘛?负重练习吗?那你应该等我吃完饭的。”冰璃的脑洞也不是盖的。“我背你回去啊,你确定你现在还能走吗?”矢冰翊忍住没捏这个孩子的脸。“我怎么不能……”冰璃似乎并不相信自己的行动能力有受到限制,她向前蹦了一下,“woc?”原来维持站立真的已经是她体力的极限了,虽然刚才站着的时候并没有感觉疲惫,但当她先前一步时显然中心都把握不住了,向前栽去。“拉倒吧璃小肥,就你那点少得可怜的体力还不如省省留着待会儿陪我聊天呢。”矢冰翊一手将她拉了回来,用背接住。 “我还没嫌弃你刚才非让我喊才肯出现呢。”冰璃撇了撇嘴,当全身有了支撑后,困意与疲倦感瞬间侵蚀了她的神经,她打了个哈欠,将头靠在矢冰翊的肩膀上。“那当然要等你喊啊,不然哪知道你是不是想要我去救?万一你想见的是藩洛迦那个冷鬼呢?或者是筠錦和祢沧那对西皮呢?还有还有……这么多人看着你呢,都等你的命令。我们都不能确定你会不会突然想跟那些鬼兵玩一玩锻炼身体什么的,哈哈哈……咧!”矢冰翊吧啦吧啦地说着,一直到被冰璃一口咬在他的肩胛上。嗯,手没力了,口还是能攻击的。 “说起嫌弃,你嫌弃我,我还没说你怎么就老碰到这种麻烦事呢?”矢冰翊忍不住吐槽,回过头望了女孩一眼,“麻烦诶!”“又不是我愿意的,谁晓得这么多人想要我的命啊!”冰璃涨红了脸。确实,到现在为止,已经有太多人为她受伤了。 “如果我也能变得更强,谁想要麻烦你们啊,明明……”冰璃攒紧了矢冰翊后背的衣服,“明明应该是由我来保护你们才对啊……”矢冰翊没有察觉,自己怀中的这个将自己伪装得坚强的女孩哭了,无声无息,却莫名地感觉心情沉重。 “没事的,我们都愿意这样麻烦地保护你这个小麻烦。”矢冰翊呼了一口气,笑笑,“至少我说过的,只要你想着要见我,我就会马上赶来哦,我,是很好使唤的。” 冰璃稍稍动容,略见幽蓝的眼瞳里流溢出类似于感动亦或者是莫名悲伤的复杂情绪。只是她的声音依旧是很平淡,甚至还能开玩笑,“要是你死了呢?我可不想召唤一只鬼回来。” “那我活了再回来。”矢冰翊侧过脸,用额头碰了碰女孩的脸,“不过即使我变成了鬼,你也不需要害怕啊,因为我的力量只为守护你而存在。” “你是不是傻?”冰璃没能忍住,笑了笑,刚才的眼泪鼻涕一同糊在了矢冰翊的衣服上。 “我是傻,你也不用对我做一些奇怪的事情吧?”矢冰翊哭笑不得。 “咦,你的话信息量真容易被扭曲……” “那是你本来就心术不正。” “……” “虽然还是很弱,但他还是能完成任务,评分就合格吧。”半空展开的空间结界里,洛璟琝打量着地上的一幕。“你还真是每次都来救场呢。明明王能使唤的人挺多的,你还是这么爱粘着王。”樱源雪笑笑,接过洛璟琝手中对各位驭魇士的评估报告,翻弄着。“不是每次,我之前缺勤过的。你这么夸我我会不好意思的。”洛璟琝捧着脸摇了摇头。“泥垢!”樱源雪扶了扶额,心想你这个曾经被称为心里扭曲情绪性黑化小魔女的人会做出这样的动作说出这样的话,果然是在人间待久了被染上奇怪的风气了么? “我们的王,会有很多人去保护,她的骑士们都有足够强大的力量让她不受伤害,所以,这一次就算我不去救场也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啊,如果每个人都这样想的话,我们与我们的王之间就不算拥有至死不渝的羁绊了。”平静下来,洛璟琝笑笑,将自己的面容裹在兜帽下的阴影中,逆光的微晕光芒里,她的眼瞳没入了一丝与其杀手身份不当的温柔,“我们的王是个人类,所以现在的我最希望的便是能在成人之道上走得更远一点。不放过任意一个机会,这是我在人间学到的。” 樱源雪稍稍愣住,这个曾经妒忌自己的女生,在千年的洗礼中,成长了。懂得与他人互换角度思考,这不就是为人之道了么?所以到最后,也只是剩下我在妒忌你了吗,琝?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part.12 圣十魇 11 .;;it;}.n;} 那一天来得很突然,梦境与现实衔接起来,天堂与地狱相交融,截然不同的世界正在重合。那是混沌。 曾有预言说,当她分不清现实与梦境的时候,便是她的一切都觉醒的时候。 “你愿成为我们的王,我们的希望,那么,我们必也能让你成为世界的王,世界的希望。”梦里,祭司这样对她说,亲吻她的眉心。她用冰影暄的眼睛看见了千年前的暗魇殿,在王的骑士们未化作尸骨之前,这里也曾辉煌灿烂。所有人都给她行礼,被敬畏着,被仰望着,被憧憬着,这就是王。 冰璃睁开眼睛,从另一个世界回来,她开始把自己的梦称作“另一个世界”,因为比起梦境,她觉得自己所看到的一切比真实更要真实得可怕。她摸了摸自己的眉心,似乎还感觉到有人亲吻过的温度。她叹了一口气,习惯性地伸手触摸透过窗帘爬进来的那一抹阳光。 “不是吧?”冰璃自语着,揉了揉眼睛,不知是没有戴眼镜的缘故,她竟看到自己接触到阳光的手正冒出雾气来!这是在搞笑吗?灰飞烟灭吗??她握了握拳,不是皮肤接触的感觉,自己的手似乎是被什么物质包裹着。她下了床,戴上眼镜,发现眼镜似乎没什么作用了,或者说,她的视力恢复了!什么情况?有些慌,冰璃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发觉杯子里的水正在凝结…… 她的手被冻气包裹了。 其实这不是一件坏事,毕竟证明她的力量正在苏醒,以后她就不是战五渣了,她也可以驭动魔力去战斗了,不需要保镖了什么的。可是,冰璃现在一点都高兴不起来——这魔力控制不了啊啊啊啊! 她很努力地回想着祭司给她说过的关于魔力操控的知识,据说是要用意念控制,然而,意念又是个什么鬼?她想了无数次收收收,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她现在甚至连打电话求助都做不到,万一把电话也封住了怎么办,冰璃发现她这份力量制成的冰并没有办法用日常原理来对付,譬如火烧不融,刀砸不开,堪比金刚石……很奇怪的是,她自己的身体却感觉不到这冻气的冷感,似乎是,与这份寒冷融为一体,她成为了冷的本身。 她开始有奇怪的想法,如果用刀去斩自己的手,到底是刀子先被冻结,还是手先被划伤,然后她居然真的动手了……“啪啦”一声之后,有金属落到地上的声音。冰璃睁开眼睛,发觉手中握着的刀,刀刃已经碎裂了,刃的碎片在地上作出短暂的悲鸣后和着冰晶消失了。“怪……怪物咧?”冰璃擦了擦额角的汗。她一开始会把暗魇的人定义为怪物,而现在,她自己也在怪物的队伍之中了。 “不不不,别这样说自己嘛。”不知道什么时候,玖幽在冰璃身后出现,搭住她的肩膀,“你现在只是小怪物而已。”“……”冰璃稍稍无语,回过头将自己的手伸到玖幽面前,“帮我弄掉。”“你是想要我的命吧?”几乎在同一瞬间,玖幽后退几步,摸了摸自己的脸,已然有几分寒意。他很清楚被那份化作冻气形式存在的力量是多么可怕,即使是无心的触碰,都可能会造成我们来世再见的结局。 “那现在怎么办?我饿了。”冰璃抄起手,将自己的两只手都束缚起来。“嗯,你的处境让我想起了一个童话故事。”玖幽笑笑。“那个可以将触碰到的东西变成金子的皇帝的那个故事?还真是个好故事呢,皇帝最后也变成了金子……你想说什么?”冰璃白了他一眼,肚子放肆地来了一声吼叫,“咕噜噜……”“……”玖幽挠了挠头,这位王还真是,特别,嗯,暂时就用特别这两个字来形容吧。 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下厨。玖幽拿着不知从哪里取出来的书看着,将书中的步骤一步一步地实施到现实中。“你还真是很喜欢看书呢。”冰璃稍稍吐槽,她将玖幽翎定义为行走的百科全书,然而这位百科全书先生其实真的在身上带着很多书以致足够应付各种问题。“书是人类进步的阶梯,懂?”玖幽笑笑,将书扣在冰璃的头上,腾出手来进行下一步的食材处理。而冰璃已经饿到连脸色都懒得展示了,她咽了一口气。 “你平时都不煮饭吗?现在才来看公式书。”冰璃继续套着话题,现在手又不能乱动,她有些无聊。“我啊?你觉得我需要煮饭吗?”玖幽想了想,反问道。确实,祭司好像说过,魔力足够强大的人甚至可以用魔力代替食粮,而且,魔界人摄食本来就少,所以你很难在魔界里找到一个胖子。“不过你在人间啊,魔力不能当饭吃吧?”冰璃撇了撇嘴,魔力在人间会受到局限。“你以为佣人是拿来干什么的?”玖幽笑笑,又拿起冰璃头上的书看了几眼。差点忘了,怎么说玖幽家也是个大家族,即使在人间应该也有十分强硬的支援。 “好了,还能看得过去吧?”再过会儿,玖幽已经将所有菜都装盘了端上。冰璃内心一咯噔,这哪里是还能看的过去啊?简直是很看得过去啊!要不是她见证了玖幽是看公式书的过程,她简直无法相信这是一个新手,一个可能连瓦斯都不会开的新手…… “甜。”冰璃吃第一口就觉得自己产生了错觉,怎么每一种菜都是甜的?“哦,我觉得我刚才可能将糖和盐弄错了,不过将就着吧。”玖幽翻了翻书,“它们长得真像,对吧?”“像……泥煤咧!”冰璃的眼角抽了抽。果然,你一定是个新手,一个连糖和盐都能很狗血地弄混的新手!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part.12 圣十魇 12 .;;it;}.n;} “进入魔界的时候会经过异次元空间,你要跟紧我,不然会在幻境里迷路的,那时候我也救不了你。”出发到魔界前,玖幽翎这样叮嘱着。“要系根绳子吗?”冰璃看了看自己的手心,依旧被冻气环绕着,似是浮动的轻纱。“没用的,先不说绳子可能会被乱流割断,即使是你担心的你会不会将我也冻结掉,我只能说,即使隔着绳子,你的冻气还是会作用在我身上的。”玖幽笑了笑,“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又不是普通人,又怎么会这么快被冻结呢?”半信半疑地,冰璃抱住了玖幽伸过来的手。 一瞬间,冰璃能够感觉到玖幽抖了一下,这个微笑着说没事的男生,整个灵魂都颤抖了。怎么可能会没事?冰璃稍稍低头,“我一定会学好控制魔力的方法的,我会弄好你的。”她弱弱地说了一句。“好啊,那你加油啊。”玖幽抚了抚女孩的头,在进入异次元的黑暗领域前,他始终保持着笑容。他能够驭动魔力来抵抗冻气的侵蚀,但薄冰依旧开始覆盖他的手。 “其实我很开心啊,王的力量,能够再次威胁着我的身体。”玖幽尽量说话,来舒缓这个女孩的紧张。异次元空间里,不单只是对进入者魔力的测试,更是对其心理的测试,这样压抑的环境里,容易使人崩溃。面对第一次来到这里的冰璃,他要好好保护着,从身体到精神。而这次,冰璃没有回答。“王?”玖幽轻轻呼唤着,心里有些不安,若不是依旧能够感觉到冻气的存在,他简直要怀疑是不是把冰璃弄丢了。 他抚了抚冰璃的脸,女孩依旧没有反应,玖幽能够感觉到,这个人没有了呼吸,眼睛也是直直地睁着。毫无疑问,是被幻境迷住了。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事情的玖幽不知道,其实每个人初次进入异次元都是注定被幻境迷惑的,只是玖幽本来就是精神控制系的高阶能力者,幻境于他并没有作用。所以,他现在也没有解决的方法,他只能凭感觉一直抱着冰璃往出口的方向跑。 在冰璃无意识的情况下,冻气缠住了她的整副身躯,玖幽抱着她等同于进入了极具有攻击性的冻气之中。仅是一秒钟的距离,应该不至于死的。玖幽咬了咬牙,终于是带着冰璃走进了魔界。他稍稍打量着自己的身体,脚还是能动的,至于手,已经被冻住了。冰璃还是没有醒过来,兴许是强行让她脱离幻境而使她的精神受到了损伤,玖幽稍稍懊恼,自己这次失职了。 魔界的入口的落脚点是魔兽出没最频繁的地方,魔兽充当着看门人的角色,将不合格的侵入者咬杀。而现在,玖幽和冰璃就处于这样的环境之中,而且,现在的玖幽毫无对抗魔兽的能力。玖幽现在能使用的只有精神系的攻击,然而对付没有思维意识的魔兽,他毫无胜算。他在用精神传话给藩洛迦,估计援兵很快就到了。他用脸抵住冰璃的眉心,希望能够用精神系的力量来对抗幻境的影响。 “刺啦——”冷不防地,身后有利爪攻击的声音。太不谨慎了,他居然没有感觉到自己已经被魔狼群包围了。不过,他身上覆盖上的那层冰倒是帮了大忙了,防御力强到炸天啊。然而现在也不是赞叹的时候,玖幽发觉,自己的脚也开始被薄冰覆盖,动弹不得了。 “听说过英雄救美吗?”突然,怀里的人这样说。“嗯?”玖幽稍稍没有反应过来,接着突然想起一句话,你永远无法叫醒一个假睡的人…… “喔,玖幽你姿势真特别。”藩洛迦赶来之后,似乎没有东西需要他收拾的了。现场很干净,一滴血都没有看见。“来给我一刀。”玖幽没有理会他的调侃。“王呢?”藩洛迦举起刀,真的就这样不假思索地砍下去了。“要命了。”冰没碎,然而巨大的冲击力让玖幽稍稍吐血了,地上也开裂来,“王去送那些魔兽回家了。”藩洛迦给他擦了血,玖幽才继续说着。“还真是可怕的力量。”藩洛迦摸了摸下巴。 “别感慨了,快继续,我觉得在这样下去,王可能会迷路。”玖幽催促着。“喔,我可以理解为你被虐上瘾了吗?”藩洛迦笑笑,退后几步助跳着再补了一刀,金属碰撞的声音震得玖幽有些难受,“还有,我可以对你的担心作出判断,我相信王,她,肯定会迷路……”“……”还真是可爱的信任咧,玖幽稍稍无语,毫不在意自己的内脏都被震得近乎碎裂。 “有点难搞。”藩洛迦打量着这层看着很薄的冰,竟然只是在他的攻击下开了一点裂痕,“不过,我好像找到一个好玩的差事了,虐玖幽,据我了解,除了上代王,暗魇里还没有人虐过你对吧?”“你的反应还真人渣。”玖幽有些不祥的预感。“疼的话就大声喊出来吧。”藩洛迦勾了勾唇角,握紧了手中的刀,连续地攻击。这是连喊疼的间隙都没有留给他啊!玖幽有些崩溃,等我出去了,有你好受的,藩洛迦·暮飔……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part.12 圣十魇 13 <>.p*{;;it;}.n;} “野兽和女孩落入了同一个深渊,那里没有光,一兽一人都分不清彼此的身份,他们就这样一直同行着,寻找着共同的出口……”玖幽的声音在讲故事的时候就显得十分出色了,似是天生的说书人,与他自身的神秘相符,他声音里的难测意味充盈了整个故事意境。 找到山林里迷路的冰璃后,已经很晚了。玖幽翎不知道冰璃是怎样在这个被称为死亡之地的林子里存活这么久,或者是她天生的王血所成,或者是她的力量强到甚至连那隐匿的魔兽都惧怕着。不过现在,冰璃的魔力已经因为她身体的疲惫而弱下了。玖幽抱起这个过分好动的女孩,在藩洛迦的护航下回到了暗魇的根据地。 回到暗魇城的时候是魔界的夜晚,这里的天,似乎要比人间的暗得要早一些,冰璃在时差下并不觉得困,于是,玖幽开始了他的讲故事工作,只是这位任性的王似乎很不给面子…… “野兽不是有夜视能力吗?”弱弱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冰璃探出半个脑袋,打量着暗里的四周。她眨巴着眼睛,即使没有灯光,她似乎已久能够感觉到床头坐着的人的模样。“胡闹,说好的不许说话呢?”玖幽驭动气流轻轻拍了拍女孩的头,给她掖好被子,“你就当那是一个连夜视都做不到的深渊。”“可怕咧。”冰璃吐了吐舌。 “野兽通过灵敏的嗅觉,开始觉察到身旁的同伴是个可以用于果腹的人类,而女孩对野兽的企图一无所知。女孩将野兽定义为同伴,一次又一次地想要去牵它的手,但是一次又一次地,野兽躲开了。野兽觉得,这样的黑夜能够将彼此的信息隐蔽,却不知何时会有尽头,若此时被识破了身份,它难免会控制不了自己而吃了女孩,那么接下来的漫长路途,它会寂寞而死的。这样想着,野兽收起了利爪和尖牙,继续与女孩前行着。 这条路,他们走太久了,和平相处直到那一天,野兽饿了,女孩也饿了。出于对死亡的抗拒,无论人还是野兽,都将成为疯狂的恶魔。野兽伸出了锋利的爪,女孩握紧了隐藏在背后的匕首,在沉寂的最深点,蠢蠢欲动。 从一开始便只是利用对方成为自己的精神支撑,这样定义而存在的同伴还真是讽刺,他们自身也很清醒地明白这一点,他们的关系其实很脆弱。所以现在,是时候与对方诀别了……”声音减弱下去,没有道明结局的故事走到了尽头。 “是个很黑暗的故事,对吧?作为睡前故事还真是考验心理素质呢,王。不过你,应该很好地睡着了吧?别做噩梦哦。”玖幽伸手探了探冰璃的额头,只觉有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指尖,“什么啊,你还没睡。”玖幽费神地按了按自己的眉心,无奈地笑笑。 “你还没有说完结局呢。”冰璃确实已经困了,只是有些强迫症发作了。“嘛,结局对你的身心发育不好,毕竟你的身体发育已经不怎地了,万一心理发育也不好,那你就废了。”玖幽轻轻弹了弹她的眉心,抽回手。啊啊,还真是善解人意着毒舌呢。冰璃内心吐槽着。 “还有,你再不睡着的话,我就要采取外力手段了。”玖幽起身离开,还不忘补上一句,他似乎能够透过夜晚的温度看见,冰璃现在近乎炸毛的样子。不禁一笑,带上了门。 那个结局,我并不希望在你身上再发生一次,我的王。 “女孩举起刀在野兽身上砍下,用剧烈却不致命的疼痛阻止了想要自尽的野兽,然后女孩用到解剖了自己,用自己的血肉喂饱了野兽,最后死去。倒在血泊里的女孩对野兽说,‘请你代替我自由得行走在这世间,去飞,去看那同样开始眷顾你们的阳光……’ 后来,天就亮了,在女孩的尸体冷却之后。女孩到死的那一刻都没有见到阳光,野兽将女孩全部吞下了,消失在传说之中,不想再看到阳光。”走廊上传来另一个声音,“嘛,是这样的结局吧,你刚才所说的故事?” 玖幽的脸骤然冷却,一双美丽的重色眼瞳格外凌厉,“啊,接得真好呢,故事确实如此。”“那是,暗魇里,谁都会接。那可是,我们悲哀的上一代王,和我们这些野兽恶魔的故事呢。”那人靠在栏杆上,没有再继续靠近。“啊,这样说也没错。可这三更半夜的,你背着这么一口大弯刀,徘徊在王的寝室附近,是要干什么呢?驱蚊子吗?”玖幽冷冷地说着,眼底的杀气丝毫不被掩饰,“叛走的九魇阁下,继城。” “喔,想不到六魇阁下还记得末下呢。”被唤作继城的男子笑笑,摘下从右边额头延伸到左脸面颊的银制面具,露出完整的一张脸,而这张脸却是破碎的——他左半边脸被一道骇人的长痕贯穿了,衬着他的右半边依旧俊秀的面容而显得扭曲。 “我说怎么这么吵呢,原来你回来了。”藩洛迦从后方的黑暗处走来,透过月光,有他冰冷的面容以及冰冷的杀气。“是啊,我回来了。可是,我究竟是友,还是敌呢?你们是在这样猜测吧。”继城丝毫不动摇于被两名高阶驭魇士所夹持的状况,嗯,或者说是有三名——藩洛迦身后,是一直没露脸的水遗痕。 “阿痕,你也在,真好。是来欢迎我吗?”继城笑笑,“来,你去告诉他们,我究竟是同伴,还是敌人……”他单向翘起的唇角似是埋下了千年的蛊,一发成毒。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