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月记》 楔子 @@“连祖帝莲喜男风,与一宗亲皇甫殒月来往密切。尝与殒月邀游御花园,一月夜,祖趁其酒性,与百官前揽殒月道: 卿之色,值朕倾国!“ ——摘自《连野史》 最新全本:、、、、、、、、、、 @@ 第一章 幼子结义 荆国。\.qΒ5//国都大京辰武宫外。 月色甫降,一锦衣男子驰马而来,衣袂翩翩,彩袍华艳,勾龙绣风,镶金腰链,叮铃不绝,纤纤玉指,纸扇慢摇,好一悠闲姿态。 辰武宫,荆国女帝——炎帝办公就寝之地守卫森严堪称荆国之最,是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在辰武宫外骑马漫步?! “来者何人?”一年轻侍卫持枪喝道。 马上人摇了摇纸扇,勾出一抹笑,“是我。”温和的声音微哑,却带有一种慵懒。 这时,这侍卫一看周围,才发觉除了自己其他的侍卫早已跪地行礼。侍卫长见他还站着,连忙低喝:“还不快跪下!”年轻侍卫呆呆的跪下了,却听那锦衣男子笑道:“不用多礼了,我不喜欢的。”一挥扇让众人起身。 “谢廉王。”众人道。 “呀呀,不用了。”被称为“廉王”的男子笑的愈发迷人了,“不用招呼我了,我进去一下就出来。” “是!” 廉王下了马,摆摆手,踱入宫门。待廉王走远那侍卫还未回过神来。 “他、他难道就是那个……”侍卫指指廉王消失的地方,语不成句。 普天之下只有两个人能不用通报就进入辰武宫,一个是当今炎帝之女翠絮公主——下任女帝,另一个就是廉王季允歌。 “就是他,他就是那个廉王。”侍卫长淡淡道,魂也未从刚才离开的佳人身上回来。 嗅嗅身边的空气,好象还残留着那人的香气。 廉王季允歌,无实权,是当今左丞相及已逝雪公主——炎帝之姊的独子,以其美貌闻名天下。曾与天下第一艳姬共赴一宴,却硬是将那艳姬比了个无盐,后被喻为是当今唯一能与有连国“镇宫之宝”之称的国师皇甫殒月相媲美的美人。 允歌走在宫中,忽见廊边一花艳丽出奇,配着这月夜华宫,更显其不凡,只是遗世独立,孤芳自赏,“这花儿似我不?”声音有着说不出寂寞,“再美的花儿也要有人赏啊……魏公公您说是不?”允歌淡淡道,面对刚跑至自己身后的年长宫人。“几月不见,公公愈发精神了呢。”见魏公公还在急转喘,遂迎上前去,帮魏公公抚胸顺气。 “廉`廉王您倒是闲适,还在这儿赏起花来了。”魏公公责怪道。魏公公自十三岁进宫至今已有四十余载,为人厚道又恪守尽忠,深受炎帝信任。“今儿个可早过初三了。” 允歌心知怕是炎帝已得知他入宫,特派魏公公来寻他,这速度啊,若是用在为民办事上不知该多好,允歌笑的无奈,“这日子过的太快,一个不留神就过去了。” 每月初三之前进宫一次是他与炎帝定下的约定。因他无实权,所以可免去每日早朝,但炎帝对他这个侄子的喜爱天下皆知,未免他长年在外、久不归家,特与他定下了这“初三之约”。 “唉,不是老奴多嘴,廉王,您今年也不小了,该定下了。前几年皇上赐您的府邸您还没住进去吧!” “恩,我比较喜欢住左丞相府,廉王府太无聊了。” “您啊,还是孩子心性……左丞相为我朝鞠躬尽瘁,一入朝就是三十年,回想起来当年丞相他呀也曾像您现在这样玉树临风,要不然雪公主为什么会嫁与你爹呢……时间过的真快呀,一晃您也到了成婚的年纪了,奴才也老了,左丞相今年也五十好几了吧!” “您的记性真好。”允歌依旧笑的好脾气。 看着允歌的笑,魏公公又叹口气,“您啊到底用这笑容骗了多少人呢……左丞相已经不年轻了,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老奴知道您还不定性,喜欢结交江湖朋友,更和一位青楼女子来往密切,可您也该为左丞相想想啊,他又怎会不希望自己膝下儿女成群呢,更何况您可是他失而复得的儿子啊!” 失而复得……吗?允歌的笑容淡去,抬起左手,黄金镶玉的手环在月光下晕出淡淡的光辉。允歌触触手环,又一次勾唇笑了,凤眼中漾起了浓的化不开的温柔。“那个人啊……”允歌看向魏公公,突然笑的很可爱,“其实早已存在了哦!”趁魏公公还在迷茫之际,快速离开了。 早就……存在了?!那到底左丞相在担心些什么呢?魏公公挠挠头,实在想不出来。 是啊,到底为什么呢? ……谁知道呢…… ````````````````````````````````````````` “为什么才来?” “抱歉……我想在未来半年之内我们都不会再见了。” “为什么!” “因为时间到了。” 时间到了……?“终于……到了么……” `````````````````````````````````````` 自千年前,大地由混沌之中被分为东西两地,而这东大地上陆续建起了国家。至今,共有大大小小一十九个国家,其中以连国和荆国最为强大,其它小国多为此二国的附属国。东大地之中有一块苍凉土地——链土,而连荆二国便是以此为界,将东大地分为了两个部分。连国以平原和丘陵为主,多巨林峦山,雨水为冬夏两季较为丰沛。而荆国多为盆地,其中江河广布,长年雨水充沛,只是四季不甚分明,季节多湿暖。两国地势各有其长短,而朝野之中两国均不乏有志之士,如此一来两国虽对对方虎视眈眈,但却因实力相当谁也无法吞并谁,两国君主不断扩张自己的势力,加强实力,这倒也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百年前,两国君主为保本国实力,遂定下了互不侵犯条约——《链土条约》,此条约一直延续至今。 连。金予十三年雪依然下着,在这腊月里。这一年,连国整整下了两个月的雪,一直未间断的。虽说朝廷早已发出公告,要百姓做好准备,但凄清悲绝之色仍笼罩整个连国。 刚刚推脱了王老县知府的邀请,殒月在护卫的陪同下离开了小镇。坐在马车上殒月就着摇曳的烛光看着刚刚交到他手上的急件。他心知这些急件无非是说河西无粮江北起义,就算知道他也必须奈着性子把这些批阅完,因为他知道这里面有他想要的更详细的讯息,只有了解清楚他才能制定解决之法把伤害降到最低。揉揉眉心,殒月闭上眼,皇上他不关心政事的……是不是我太放纵他了呢?想起那个温柔到懦弱深情到懦弱的男人,殒月头又痛了起来,将一旁冷掉的茶一口饮尽。 “国师,前面的小河旁有一个孩童。”一个声音突然在车外响起。他的侍卫们都了解他的,知他素喜孩童,所以每次见到看来不甚“好”的孩子必会告之于他。 殒月淡淡的应了声,他知道众人在等待他的指示,“下车。”将文文本本都放到一边,殒月掀开车帘,一侍卫忙伸来手想扶他下车,又似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伸到一半的手僵在了空中,殒月瞟了一眼,自顾自的下了车。 这侍卫收回手,尴尬的笑了两声,他也没想起什么,只是想起他们这个神秘高贵又冷冰冰的国师讨厌与人有身体上的接触。 顺着小河看去,殒月果然看到一个孩子坐在河边,就身型看来不过五六岁。“在这里等我。”殒月依旧淡淡的说道。 “是。”众侍卫不敢阻拦,呆在一旁任由殒月离去。 “不用保护吗?”一个新来的侍卫好奇的问道。那可是他们连国独一无二的国师皇甫殒月耶!国师他看起来那么柔弱,连脸看起来都象女人一样,不去保护好吗? “不用不用!”众侍卫齐声答道。开玩笑,那个男人可是他们连国独一无二的国师皇甫殒月耶!一般的宵小哪能在他那儿讨到便宜啊! 殒月走近孩童,见这孩童紧闭双眼、呼吸渐浅,立刻自腰间锦囊中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一颗药丸喂给孩童吃了下去,直到孩童的气息有了恢复的迹象这才安心的坐到孩童身边。一个乞儿,殒月看着孩子想着,拿出一条帕子,去河间沾了水,帮孩童擦净脸,这是一张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脸,方正朴实,殒月甚至可以想象到二十年后这张脸会变成什么样子,一张完全不会让人产生怜惜的脸啊!却不知道为什么殒月却有种想将他摇醒的冲动,殒月深信这孩子还会给他一个惊喜…… “笔墨伺候。”殒月淡淡的说道。 “是。”立刻有人将笔墨端上,另一人弓着背方便殒月书写,殒月草草写了几句便放下笔,将纸吹干,又扯下腰上系着的一块玉佩,用红绳穿过挂在孩童的脖子上,“拿袋碎银来。” “是。”一侍卫自身后的包袱内取出一袋银子递给殒月,“国师,银子。” “恩。”接过银子殒月把银袋塞进孩童的衣内。 “国师,时候不早了,您该起程了。” “恩。”殒月应了声,摸摸孩童的头,快醒来吧,孩子……希望我们还会相见,不要让我失望啊…… 殒月走后不久,那小乞儿缓缓睁开了眼,摸摸自己的脸似有些不敢置信。 ……为什么我还活着?连天也不收我么?自嘲一笑,乞儿看着面前的小河似在思考这河是否有能力将他小小的身子吞没。看了一会儿后乞儿叹了口气,缓缓站起身,目的很明显是那条河,走了两步又停住,似觉身体有异,往怀里一摸才发现那“异”便是一个钱袋,一个装满了银子的钱袋,虽然他只有五岁,但他也明白这白花花的东西的意义。 一整袋的碎银,里面还有张纸,小乞儿打开来一看笑了,这纸上只有六个字——京城、皇甫殒月。 注意到脖子上挂着的玉佩,那玉通体晶莹,温润诱人,一看便知是极品。将玉拿在手中把玩,乞儿却没有露出惊叹或贪婪,只是淡淡的,不明喜怒。 皇甫殒月,连国国师,其余一概不知。乞儿明白殒月的意思,殒月要他去京城找他,投靠他,如果他无处可去的话。……无处可去吗?的确,举目无亲的自己…… 要去吗?去吧!小乞儿再看看手中的纸,突然笑出声。他怎么这么有把握我能看懂他写的东西啊! ````````````````````````````````````````` 自那日决定离开王老镇,上京投靠殒月大国师已有旬日,揣着前两日从一位好心的姑娘那儿讨到的馒头继续前行。虽急着赶路但看到天色已晚,再不愿也得找个地方露宿了。环视这片林子忽然看到隐隐的火光,心想着一个人总比不过和别人一起,而且自己又是如此装扮,样貌更是不讨喜,倒也不怕有人对自己起歹心,如此想着便向火光处走去。 小乞儿还未走近便闻得一阵要命的肉香,看看怀中的馒头不觉厌恶,遂步子又迈大了些,绕过一棵大树小乞儿便看到了正在烤肉的人儿。 一抹火红的背影。 小乞儿盯着那个背影,看着一双手灵活的翻转着木架上的野兔。兔肉已烤的金黄,肥油滴在火堆中发出“啪哧”的声音。小乞儿看着看着就觉得自己的口水快要落下。 好想吃……好象很好吃呢!小乞儿这么想着,无意识的咬了自己的手一下,“哎哟”一声忙缩回手。 那人好象看的到乞儿的一举一动似的,“呵呵”的笑起来。“想吃就过来吧!”乞儿还在迟疑,却闻那人不耐的催促道:“你要是再不过来,这肉可就不好吃了!”说着用匕首从野兔身上划下一块肉来,放入口中使劲的嚼了两下,故意大声称赞,“啧,真好吃,够嫩,够味!” 小乞儿再也禁不住诱惑,冲上前,也不怕烫,就手扯下一块肉,大啖起来。那人见小乞儿如此无礼,也不恼反倒递来一个水囊,“喝!”小乞儿也不推辞,接过来就大灌一口,可刚入口就被小乞儿吐了出来。 “这是什么啊!”小乞儿涨红了脸,喝道。也就到了这时小乞儿才算是真正注意到了这人。 一个少年啊!小乞丐在心中如此感慨。 一个不过十三四岁的少年,穿着一件火红的袍子,脸颊消瘦,凤眼细长但稚气不再,留有的不过是成人的精明与睿智。这少年发色偏红夹杂着几根银丝,在火光下跳跃着金色的光芒。整个人虽然沉浸在红色中却给人一种即使是在烈火中也是烧不起来的感觉。 “……你长的真好看……”小乞丐低声叹道,先前的火气已不再。 少年只是默默的喝着水囊中的液体。“不好喝的……”小乞丐小声说着。 少年看了小乞丐一眼,“那是因为你还小,”割下兔腿递给小乞丐,“这可是百年难得的佳酿……是我师父赏给我的……” “我不喜欢!”小乞丐郑重的说道。 “我知道。”少年笑了,虽然只是淡淡的一勾唇。“你以后也会喜欢的。” 少年说的太绝对,这让小乞丐迷惑了。……真的吗? “你是一个人吗?”少年又问道,态度依旧漫不经心。 “恩。”小乞丐点点头,“小哥哥呢?” “我叫肖萧,你可以叫我萧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柯儿……”声音含糊似包在了嘴里。 “柯儿吗……那姓呢?” 小乞丐摇摇头,“不知道啊!柯儿是一个人啊,娘死掉了。”表情淡的看不出情绪。 不知道他将悲伤藏在了哪里。肖萧这么想着。“我啊,也是孤儿,我是被师父养大的,师父说当初捡到我的时候我身边有一块刻着肖字的玉和一支萧,所以给我取名为肖萧。”一转头见柯儿正羡慕的看着自己不禁失笑。罢了,毕竟我还知道自己的姓氏啊!“你要不要当我的弟弟,随我姓肖呢?”肖萧含笑问道,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如此卤莽,轻率的开了口,可他不后悔的。 认萧哥哥为哥哥……?“这样可以吗?”柯儿一脸迷惑。 “有何不可呢?只是给你一个亲人罢了……”肖萧说着垂下了眼“跟我一起回去见师父,让他收你为徒,教你武功,以后报效朝廷,可好?” “学武功?我可以吗?” “当然。”肖萧答的肯定,“你以后就叫肖柯吧。从今往后我都会保护你的!”肖萧发誓似的说着,摸了摸柯儿的头。 “恩!”柯儿重重的点点头,“柯儿以后就跟萧哥哥姓肖,当萧哥哥的弟弟!” 肖萧又摸摸柯儿的头,凤眼中有了宠溺…… “和我一起回家吧,柯儿…… 最新全本:、、、、、、、、、、 第二章 初入豪府 “恩,回家……”柯儿笑了。/、qΒ5\而这时肖萧才发现原来他这位刚认的弟弟虽平日貌不惊人,但一笑起来却让人看的无比舒畅,只想让这笑持续到永远。 “原来你也是凤眼。”肖萧笑了,这次是真的笑了,眉眼弯弯,那周身的冷冽骤然远去,剩下的仅是年少的畅快。柯儿看着肖萧,过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幽幽的说道:“那真是太好了。” 肖萧不明就里,却也不追问,劝柯儿多吃些后,铺了衣袍也不在乎柯儿衣污,抱了柯儿一同睡下了。这一闭眼等柯儿再睁眼已到次日清晨。已多久没有如此睡过了呢?一夜无梦的……思绪被肖萧的催促声打断,柯儿应了声随肖萧上路了,再无心想其它。看着前面的身影,柯儿突然露出一个的笑容,那笑不知为何竟掩住了他的平庸,似大地回春百花齐放。 他可以信任吧,娘……这孩子真是安静的过分。肖萧审视怀中的孩童。此刻他们已又走过了两座城,而他也将寄放在客栈的爱马“赤萧”取回,二人并坐一骑。回想前两天柯儿第一次看见赤萧时的情景,肖萧微眯双眼。 “这是……”柯儿眼带赞叹的盯着肖萧牵着的马儿。那马儿毛色褐红,高大强健,一看便知是一良驹。 “我的马。因它毛色偏红,又被赐于我,遂取名赤萧。”肖萧一脸骄傲的解释道。 “真是一匹万中选一的好马!”柯儿似着了迷,小手轻抚马身,小声叹道。 “你说什么?” “不,没什么。”柯儿笑了,回过头看着肖萧,“柯儿可以骑它吗?” “当然!”说着肖萧便将柯儿抱上了马,自己坐于柯儿身后,“坐稳了!” “恩!”柯儿重重一点头。肖萧抿唇一笑,一夹马肚,赤萧便如离弦箭般飞奔起来。 黄土阵阵,赤发飞扬,畅笑不绝,快意人生。收回思绪,肖萧直视前方,他到底遭遇了什么,在什么样的地方长大,是什么样的人能教出像他这么沉默的孩子啊。 “萧哥哥。” “恩?”突来的叫唤让肖萧再次回过神,“怎么了?” “我们要去哪里?” “京城。” 京城?这个名词让柯儿一震,难道……“萧哥哥的师父到底是?” “国师……”肖萧顿了一下,“皇甫殒月。” 果然。柯儿掩住激动,点点头。 过了半晌肖萧又开口了,“柯儿你……你来自哪里?”等了好一会儿仍等不到柯儿的回应,心下奇怪,低头一看,才知柯儿已睡了过去,无奈一笑,罢了,等他醒了再问吧。 二人驰马兼程,不出旬日已到了朴水城——距京城竟城只剩五六日路程了。 进入朴水城后,肖萧挑了家还算干净的客栈住进去。入夜后,柯儿睡的迷迷糊糊的,却被一阵粗重的呼吸声惊醒。柯儿警觉的睁开眼睛,屏息等待半晌却发现对方未有异动,遂胆子大了些,转过头去想要看个清楚明白。 房间黑黑的,柯儿只得眯了眼去,只见一个身影靠在门边,身形正剧烈的起伏,柯儿坐起身,也不知怎么的,开口问道:“是萧哥哥么?” 那人似想说什么,一张口却咳出血来,柯儿一看便急了,毕竟还是个孩子,也不去确定此人是否无害,翻身跳下床跑上前,“你没事吧!” 那人摇摇头,拭去嘴边的血迹似怕吓着孩子,然后才抬起头,就着月光柯儿看清了此人的样貌,正是他的义兄肖萧。 “萧哥哥你怎么了?”关怀之情满溢。 肖萧摇了摇头,哑着嗓子道:“我受了点伤,你去帮我把我的包袱拿来好吗?” “恩!”柯儿连连点头,点了灯,赶忙把肖萧的包袱取了放在桌上,又吃力的将肖萧扶到凳子上,这时柯儿才看清肖萧的伤势。肖萧的腰间被划破,周围浸染了好大一片,赤衣变成褐色。柯儿转身出了房间,不一会儿又回来了,只是手中多了一盆清水。柯儿小心的帮肖萧脱下衣服,虽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肖萧的伤真真正正的呈现在柯儿面前时柯儿仍眼前一黑,差点两眼一翻昏死过去。只见腰腹处潺潺的红液不住的往外涌,伤口处皮肉外翻,隐约间竟可见其白骨。 柯儿见此,身形晃了晃却也再无其它。咬住唇,拧了布巾,仔细的帮肖萧擦拭血迹,又自肖萧的包袱中取出金创药,小心的撒在了伤口上。 这金创药倒也奇效,不过片刻工夫血已止住。柯儿见此才稍露笑容,又仔仔细细的为肖萧包扎了去。帮肖萧换了件干净的里衫,扶肖萧在床上躺下,盖好被子。“萧哥哥,柯儿就在这儿,如果你有哪儿不舒服的或者需要什么只管吩咐柯儿,好吗?” 肖萧看着柯儿,看着看着,才轻轻一声叹息逸出。“为何不问我?” 问你?柯儿一愣,随后笑了,“柯儿不问的,萧哥哥不是糊涂人,心中自有打算,柯儿何必多此一举。”柯儿垂下眼帘,抿了抿唇,月光柔柔的散在柯儿身上,不知为何肖萧竟觉此时的柯儿很美,甚至可与自己那个被称为“镇宫之宝”的师父相比。我的天,他是柯儿啊!肖萧在心中呻吟。 柯儿自是不知肖萧的想法,顿了一会儿终是开口了,“只是……”柔柔的两个字将肖萧的魂儿拉了回来。“只是萧哥哥莫要忘记此时已不比往日,现在有柯儿相伴,若萧哥哥有任何的闪失,那柯儿……”说到此柯儿已言语微咽,抬起头,一双凤眼中含着晶亮的液体,那一瞬间竟迷了肖萧的眼。“那柯儿便又是孤身一人了。”闭上眼,泪水就此滑落,留下两道银痕。肖萧楞住了,他所认识的柯儿是坚强的,不会落泪的……肖萧不禁暗骂自己莽撞,心下愧疚,眼神便更加温柔了。 用手擦去泪痕,让柯儿的头靠在自己胸前,少年的胸膛单薄却也结实。柯儿听着肖萧强有力的心跳,不禁松了口气。 “柯儿。”肖萧的声音自头顶传来,柯儿轻轻哼了声算是回应。“相信萧哥哥,萧哥哥不会死的,因为和柯儿约好了呀,说好了会保护柯儿的,还要带柯儿去见师父呢!柯儿这么乖巧,又聪明,相信师父一定会喜欢柯儿的。” 见柯儿还只是哼哼,肖萧加深了笑容。他本是不爱笑的,虽才十四岁,但正如柯儿所说,他不是普通的少年,他的心智早已逾越成年男子。从小在师父的教导下,他忘了如何去笑,他们是不允许有太多情绪的,过多的情绪只会带来负面的效果,如果想活下去就只有扼杀自己的感情。连他自己也想不起在认识柯儿之前最后一次笑是在何时,是一年前,还是两年前?可是不知为何眼前这其貌不扬的孩子却总能轻易勾起自己的情绪,看着他笑自己也就笑,见他为自己担心,自己也会想笑……这便是被人喜欢,被人全心全意依赖的感觉吗?肖萧抚着柯儿的头想。在他们相识数天后,肖萧便帮柯儿购置了数套衣物,也让柯儿好好的梳洗了一翻,样貌虽不甚俊俏,却也看的舒服,只是最让肖萧惊讶的是柯儿竟有一头如墨的长发,那发乌黑透亮细腻婉若女子肌肤,只是不知为何柯儿总将头发藏于帽中,再不就是用布巾将头发绑个结实。这不,今天也是用布巾包着,而且连睡觉时也不曾解开。 肖萧一时手痒,将那布巾解开,只见一头如云的墨发瞬间披泄下来,月光下更显其柔美。肖萧明显感觉到柯儿身子一僵,肖萧心中突的生起一股恶作剧的快感。“柯儿?” “恩?” “生气了?” “没有。”柯儿闷声答道。 “抱歉……可是萧哥哥喜欢柯儿的头发。”肖萧说着又摸了两把。 柯儿叹了口气,“若萧哥哥喜欢,那柯儿再不束发便是。” 肖萧想着别人盯着柯儿看的画面,心生不悦,忙道:“不成!不成!柯儿这么可爱,怎么能让别人看到!” 可爱?柯儿奇怪的瞟一眼肖萧,摸摸自己的脸,手中陌生又熟悉的感觉让柯儿不自觉的自嘲一笑。这皮相可爱么?恐怕普天之下也只有这肖萧会如此说了罢。“那萧哥哥要柯儿如何?” “恩……”肖萧皱眉想了一会儿,才说道:“以后你只在我面前散发好么?”说着还露出一个自得的笑。 如果可以我不希望在任何人面前散发。柯儿苦笑,轻轻一颔首算是答应了。肖萧见了便又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柯儿又伏在肖萧胸前,他发觉自己很喜欢听这心跳声,强有力的……还活着!不自觉的勾出一个笑。 活着真好,不是吗?……娘…… 次日,清晨,天空微白,朴水城的古道上寥寥几人,冒着热气的锅炉后是是一张张朴实的脸,声声的叫卖为这古城的新的一天拉开了序幕。城南几人高的铜门缓缓开启,突的一阵尘土扬起,守城士兵还来不及反应,只见一人一马变消失在了城外的官道上。一人一马?不,只是柯儿太过瘦小,坐在肖萧之前而不易看到罢了。话说肖萧带着柯儿离开了客栈,狂奔了三天三夜,连身上的伤也无暇去管,不过也因此,在第四日肖萧二人已到达京城——竟城。 三日来肖萧只是凭着一口气硬撑着,如今一见京城,眼前一黑便坠下马去,柯儿见了,心下顿时慌乱,跳下马,一探鼻息,见其微弱却仍在,想着他的伤虽深却未伤及要害,不由的一阵感激。 心是放下了,但一抬头,这京城之地繁华似锦,门院重重,街道曲回,深不可测,自己一介孩童,来自外乡,身边又有一伤患,纵是那国师府再大再出名,自己也难以寻到。思及此,小脸又黯淡下去。 “喂!” 一声叫唤让柯儿回过神,转过头,却看见一个身着铠甲手持长枪的士兵正立于自己身后,且一脸不善。 “叔叔……” “你们挡在城门口做甚?想蹲牢房是吧!” “不是的!”柯儿心急的解释,“是我哥哥他……” “本军爷不管这些,你快拖着这尸体走开!”说着还朝肖萧虚弱的身子踢了几脚。 “不要!”柯儿惊愕的喊道,小小的身子趴在肖萧身上,想为他挡下伤害。 “哟,现在的兵爷可真是越来越有能耐了,竟欺负起小毛孩子来了!”戏谑的男声让柯儿满怀希望的抬起头。 刚才还气焰嚣张的士兵像耗子见了猫似的,顿时只有颤抖的份。“笛、笛二少,筝三少,嘿嘿,您们怎会大驾光临!” “废话!你真当这儿是你的地盘啊!”另一个声音如此道。 “哟,现在的兵爷可真是越来越有能耐了,竟欺负起小毛孩子来了!”戏谑的男声让柯儿满怀希望的抬起头。 刚才还气焰嚣张的士兵像耗子见了猫似的,顿时只有颤抖的份。“笛、笛二少,筝三少,嘿嘿,您们怎会大驾光临!” “废话!你真当这儿是你的地盘啊!”另一个声音如此道。 “两位哥哥!”柯儿如遇救世主般,冲上前拉住其中一人的衣袍,他也知自己此举不妥,但一时情急却也是无他法可行。“请两位哥哥救救我哥哥!萧哥哥他……” “萧哥哥?!”两声诧异同时出口,少年们面面相觑,似不敢置信,而后默契十足的看向赤马旁的身影。又一次同时惊呼——“萧!”冲上前去,一左一右的将肖萧扶起。 “小鬼,这是怎么回事?萧老大为什么会伤的这么重!”绿衣少年大吼。 “我……”柯儿害怕的瑟缩一下,“不知道……” 绿衣少年听此双眼一瞪似要发作,却被褐衣少年拦住。“笛。”褐衣少年微一摇头,“莫和孩子计较,也许他是真的不知道。我想与其在这发脾气还不如立刻将老大带回府去,你说可好?”绿衣少年沉默了一会儿,将肖萧背起,走时不忘回头瞪柯儿一眼,然后几个起落消失在了柯儿的视线中。 我何辜!柯儿不禁苦笑。 “我们也走吧!”褐衣少年笑着说着,将柯儿一把抱起,翻身上马,尾随其后。 顺着大道七拐八弯的,柯儿早已头晕的不知所措,迷茫中却觉得马停住了,定睛一看发现眼前赫然是一座红砖绿瓦的府邸。朱门前立着两尊石狮。那石狮高大威猛,气势不凡,柯儿看得不禁一怯。褐衣少年似感觉到了,安抚的拍拍柯儿的肩,然后抱着柯儿翻身下马。 “好了,到了。” 到了?!柯儿一愣,视线终于落到了朱门之上,一块镶金的门匾上赫然写着三个字——国师府。 国师府……柯儿笑了。终于,终于来到这儿了。跟在褐衣少年之后,柯儿进入了花厅。让柯儿坐下后,少年也挑了张椅子坐下。 看着少年一脸闲适的品茗,柯儿终于按耐不住了。“请问萧哥哥他……” “他没事,你不用担心。”少年微微一笑,打断柯儿的问话。 “怎么可能没事!萧哥哥他、他……”柯儿神色黯淡的垂下眼睑,“他倒下了呀!”从来没有见过那般虚弱的萧哥哥……他一直那样的从容,那样的潇洒! 少年似良心发现般,走到柯儿身边,将柯儿抱到自己腿上坐下。“放心吧,萧老大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而且这府里有一大群的大夫,更何况还有笛在,他一定会好好‘督促’那些名医的!” “真的吗?”柯儿求证似的看向少年。 “当然,我保证。”少年信誓旦旦的说。 柯儿信了,只因他在少年的眼中看到了与自己相似的关心,少年只是不说罢了!柯儿笑了,他知道肖萧会没事的,一定。 乖乖,这小鬼看来不怎么起眼,没想到笑起来还真是他妈的要命的好看!少年挑起眉,有些诧异的盯着柯儿。 被少年看的有些不自在,柯儿摸摸脸,“我脸上有什么吗?” “没!”少年笑答,“你叫什么名字?”很显然,柯儿那一笑已成功的引起了少年的兴趣。他从没想过一张朴实的脸竟能笑的如此美丽,如此风情无限,简直就像是专为笑而生的。这个小鬼才多大,若再过个十年,恐怕天下有一大半人都要败于这笑容之下了。少年如此想着,颇有兴味的勾起唇。“我的名字是林筝,肖萧的三弟。刚才穿绿衣服的是我二哥杨笛。我们还有一个四弟羽笙,他穿的是黑衣服,以后你见了他一定能认出的。” “你们是兄弟?” “不,是师兄弟。我们四人以乐器见长,所以师父称我们为‘四音’。” “你们师父?” “国师皇甫殒月。” “你们师父只有你们四个徒弟吗?” “怎么可能!”林筝嗤笑,“我们之上还有‘四影’,我们之下谁知道还有什么呢!师父最近出去了一趟好象又带回不少小鬼。” “你……不喜欢?” “谈不上喜不喜欢,反正又见不到,国师府这么大,能遇上的机率实在低的可以,不过……如果是你的话我倒是可以接受哦!”林筝顿了顿,玩味的说道。 “为什么?”柯儿反射性的问道。 “因为你很有趣!”林筝愉悦的说道,完全不在乎被说的人正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 突然林筝敛住笑容,站起身,柯儿又一次迷惑了,完全搞不懂林筝的行为模式,不过一会儿之后便全明白了。 柯儿隐隐听到一阵有序的脚步声,速度不快,甚至有点像是散步,但柯儿直觉的认为这群人中有他一直想找的人。 柯儿也站起身,想看个清楚,在他急急的盼望下,一群人终于出现在花厅之外。 为首的是一个身着月牙长袍,腰束金带,头戴金冠的男子,这男子身姿轻盈,气质傲然,面覆白玉面具。 柯儿的凤眼瞬也不瞬的盯着这人,不知为何这人竟让他有种莫名的熟悉。他便是国师皇甫殒月吧! 像是回答柯儿的疑问般,林筝上前几步,在男子面前单膝跪下,“弟子林筝见过师父。”神色是一反常态的严肃。 “起来吧。”淡淡的嗓音清冷无比,可柯儿听得却是一震。 听过……我听过……好熟悉的声音…… 待柯儿自思绪中回过神来,却见男子正立于自己身前,一脸审视,深邃的眼神让柯儿不自觉的后退。 “你……” 柯儿只是一脸错愕的盯着男子。 “你来了……我等了好些日子了。”音调平淡的简直可以称为冰冷,可是不知为何却令柯儿有了落泪的冲动。 柯儿自怀中拿出钱袋,又取下挂着的玉佩,“这是你留给我的?” “恩。”男子却看也不看柯儿手中的东西。 “那玉佩不是……”林筝一见柯儿手中的东西不禁惊诧,却在男子的眼神下收声。什么时候师父把贴身的玉佩送给那个小鬼了,那玉佩可是皇上送的啊! 林筝听二人的语气似不相识,可又想不通他师父的玉佩为什么会到柯儿手中……想不通!林筝撇撇唇。 “这一路还好吧。”男子坐在柯儿身边道。 “恩。”柯儿乖巧的点点头,“你就是国师皇甫殒月,也是萧哥哥的师父,对吗?” “恩。”殒月淡淡的应了声,“萧儿受伤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伤的不重,只是体力透支。这一次辛苦你了。”殒月的目光走了一圈,最后仍落到柯儿身上。果然没有让我失望。殒月眯起眼,太像了……真的是……太像了……那双眼睛。伸出手触触柯儿的脸。真好……热热的……“你叫什么名字?”声音不自觉的柔了下来。 “肖柯。” “肖?”殒月微诧,“是萧儿的肖吗?” “恩!萧哥哥认柯儿为弟弟了。”柯儿笑着说道。真是个媚丽的笑容……若再过个十年,这笑……无法想象啊!殒月沉思。 “柯儿你愿意住下来吗?” “恩!柯儿要陪在萧哥哥身边。” “我要人安排你住在离萧儿最近的房间可好?” “恩!”柯儿扩大了笑容。 殒月微一抽气,似惊似怒,最后才说道:“不过我有条件。” 条件?柯儿一愣,“国师有什么条件呢?” 显然“国师”这个称谓令殒月不悦,殒月一哼,才缓缓道:“第一,你必须叫我的名字,第二,如果我要见你你必须随叫随到,第三……” “第三?”柯儿歪着脑袋望着殒月。 “不,没有第三。”殒月睨柯儿一眼,“现在,叫我的名字来听听。” “哦。”柯儿依旧一副乖巧模样,但在众目睽睽之下无法喊出口,试了多次仍以失败告终,最后柯儿放弃了,“为什么大家都盯着柯儿?” 废话!当然是因为“殒月”这两个字就连当今圣上都不能叫,却被你一个小毛孩子占了便宜,大家当然要来凑个热闹罗!殒月淡淡一扫众人,众人顿时“轰”的一声作鸟兽散去。“可以叫了么?”殒月甚至有些期待。 “殒月!”这次柯儿终于叫出口了,而且还附赠一个甜甜的笑。 殒月盯着柯儿看了许久,才轻轻叹口气,将柯儿单手抱起,“走吧,我带你去挑房间。” “咦?现在吗?” “有什么问题吗?”面具下的眼无波澜的看着柯儿。 “……没有。”柯儿的眼却看向周围。“这儿真美。” “你喜欢就好。”殒月淡淡的说道,约莫半盏的功夫,殒月在一个院落前站定。“就是这儿,萧儿他们四个就是住在这里。里面还多几间房,你随便挑好了。” “随便?” “恩。” 柯儿看了很久才摇摇头,“柯儿不想一个人。” “派人照顾你?” “不要!” “那你想怎样?” “想和殒月一起!” “和我?”平淡的声音中多了惊讶,“为什么?” 柯儿却不回答,只是伸出小手摸着殒月的面具,“殒月和柯儿一样啊!都好寂寞……不是吗?” “何以见得!”殒月冷笑。 柯儿摇摇头,“萧哥哥啊,虽然也是一个人,但是却很快乐,只是他不知道而已……殒月你不快乐的……” 殒月收紧了手臂,柯儿注意到他的另一只也已握成拳,柯儿却笑了,那笑中有一种得逞的快意。 “殒月也会生气呢!”似发现了宝藏般,满是愉悦。 “……” “殒月……不快乐对吗?”柯儿又问了,这次问的很轻,很淡,仿若风一吹便会飘散似的。 殒月似有些无奈,沉默了一会儿,转身将柯儿抱离了院落。“现在去哪?”柯儿抱紧殒月的脖子。 “我的院子。” 最新全本:、、、、、、、、、、 第三章 皇甫殒月 竹林,国师府的一隅。全//本//小//说//网 林口,一块石碑悍然而立,上面刻着几个大字—— “擅入者死”。 而此刻殒月二人正立于此林前。 “擅、入、者、死?”柯儿一字一顿的念着这几个字,转头看向殒月,“为什么?” “我讨厌人声。” “可是……死?”柯儿微一瑟缩,满脸不情愿。 “我从没有因此杀过人……没人来。”殒月淡淡的补充。 柯儿闻言松了口气,“既然这样,那不如把这碑撤了,好吗?” “这是警告。”殒月只是丢下这几个字,然后抱着柯儿往林中走去。殒月走的很慢,像散步一般,柯儿发现殒月一直是如此走路的,步子永远轻轻巧巧的,只不过,柯儿发现殒月却也走的很快,脚不沾地的,两三步却已走了一丈多远。柯儿就这样满是惊奇的看着,很快他们就到了。这次柯儿真真切切的吃了一惊。他从没想过这位名满天下的连国国师住的地方竟然不是亭台楼阁,深宅大院,而是在一座竹屋。 竹屋外是一圈篱笆,透过竹屋可以看见屋后有一池湖水。 看着这般清幽静雅的居住之地,柯儿不禁心生欢喜,扭了身子要下地去,殒月也不阻拦,将柯儿放到地上,看着柯儿欣喜的跑进屋去。微一凝也进屋了。坐在厅中喝着凉茶,看着柯儿跑进跑出的小小身影,回答柯儿无数的问题,心中竟升起一种空前的满足。 满足……吗?殒月自嘲一笑,我还配有这种感情吗? 就在殒月发呆之际柯儿却没了踪影,待殒月发现,却已过去一个时辰。 那个小鬼去哪里了?殒月不知自己会烦躁不安。不想理会异样的心绪,起身忙着找寻柯儿的身影。竹屋里里外外已被找了遍,却仍未找到,殒月头疼的想捏捏眉心,却发现面具还在脸上,一把扯下面具扔在桌上,殒月决定去后院找找。 顺着青石小路走去,在湖边,殒月看到了那抹小小的身影,小人儿坐在湖边的一块大石上,一派悠闲。殒月觉得自己躁动的心平静了。走到柯儿身后,见柯儿只是呆呆的望着前方,悬与湖上的脚丫无意识的摇晃着。殒月觉得自己不得不开口了,照时间算来,柯儿在这儿坐了也有大半个时辰了。 “柯儿?”殒月探过身子,轻唤。 “恩?”很明显柯儿还没回过神来,只是反射性的回答。 “你在看什么?”殒月也不急,淡淡的问。 “……”柯儿沉默了很久才开口,“这些是莲花吗?”小手指向前方,这湖中满是莲花,此时明明还是深冬,但不知为何这儿的莲花开的甚是娇艳,粉嫩嫩的衬着绿绿的叶子更显其姿丽不俗。 “恩。”殒月依旧淡淡的,眼却不由自主的停留在这一池莲花上。这些莲也是此处成为禁地的原因之一。 “呐,殒月……” “恩?” “殒月为什么要叫殒月?” 殒月愣住了。为什么要叫殒月……?为什么……?殒月也学柯儿的坐到石头上,将脚悬于湖上。 “大概是因为……当那朵莲花逝去,月亮也就死了吧。” “当那朵莲花逝去,月亮也就死了……?”柯儿重复着这一句,“月亮也死了吗?”仰头看着殒月,柯儿这才发现身边人早已除去面具。大大的凤眼瞬也不瞬的看着殒月。“月亮是心死了么?” 殒月没有看柯儿,也很久没有回答,柯儿却不介意,只是一直看着殒月,“殒月你真好看,比萧哥哥他们还好看!” 皇甫殒月,连国国师,年龄不详,喜好不详,何时出现在连国的政治舞台上亦不详。皇甫殒月之名简直就是“神秘”二字的代名词。 不知从多少年以前,连国,不,是整个东大地上都流传着皇甫殒月貌美无双的流言,称之为连国“镇宫之宝”。不过话说回来,这“镇宫之宝”的头衔套在殒月身上却也是只小不大。 殒月看起来不过二十岁上下,但其间的气质含韵却内敛深刻,让人捉摸不透,浑身上下透着股神秘。 古人云:“花为貌,鸟为声,月为神,玉为骨,冰雪为肤,秋水为姿,诗为心,是谓美人。” 这皇甫殒月肩若削成,腰若约素,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目,艳辅承权,其形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貌春松,仿佛兮若清云之蔽日,飘飘兮若流云之回雪。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身着素衣,腰坠金饰,衣袂翩翩,更显其清丽绝尘。 果真是从头看到脚,风流往下跑,从脚看到头,风流往上流。论风流,如水晶盘内走明珠,语态度,似傲梅枝头落霜晨。神清如长江皓月,貌骄似太华乔松,不可谓一个清,冷,绝。 殒月任由柯儿放肆的看着。他从不知道天下竟有人有如此勇气!眨眨眼,殒月笑了,只不过,笑的只有眼睛。 转过头去,殒月看着柯儿,“笑”着。指向自己的胸口,道:“这里死了……很久以前这里就死了。” 柯儿愣了,望着殒月,许久许久以后才伸出小手,捧住殒月如玉的脸,突然笑了,笑的风情万种,其美竟丝毫不逊于殒月。“我们都还活着……真好!” 活着……?“我实际上早就该……” “你、活、着。”柯儿打断殒月的话,一字一顿。小小的头颅贴着殒月的,“相信我,你活着。”轻轻的吐出这几个字,坚若誓言。 殒月放弃了,放弃了内心的挣扎,闭上眼,一滴泪水悄无声息的滑落,落到唇边,滑入口腔,殒月尝到了液体的苦涩与淡淡的香甜。他任由自己沉浸在柯儿的美丽谎言中,这是他一直想要听到的,可是从来没人如此对他说过,抱紧柯儿,殒月许久以来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还活着。“我……活着。” 我们都活着……真好!不得不说柯儿这个小鬼实在聪明的紧,几句暧昧不清的话就轻易收买了皇甫大国师,而国师对他的宠爱与日俱增,虽说其义兄肖萧回国师府后不过两日便醒了,五日后便又能活蹦乱跳了,但直到十天过去两人才得以见上一面,不过见了也只有寥寥数句。 “柯儿!” “萧哥哥!” 遥遥相见的兄弟俩如牛郎织女般冲破重重阻碍走到了一起…… “师父他……对你可好?” “恩!萧哥哥身体好些了吗?” “恩,已经好了。听说师父很喜欢你……” “……殒月待我很好,呵呵,我……” “柯少爷还有事,萧大少,奴才们告退。”一个尖锐的声音突然插入,生生的打断二人的对话,然后一大群家丁如众星拱月般把柯儿带走了。 “柯儿!”肖萧依旧不死心的大喊。 “萧哥哥要保重哦!柯儿会再来找萧哥哥的!” 然后两人便又如牛郎织女般的挥泪告别。 “还看什么看啊,人都走了!”一个凉凉的声音自肖萧的身后响起,当然是他三弟林筝不做他人想。 “你管我。”肖萧瞬间收起沮丧,睨了身后人一眼以示不满。 “你看我做甚,跟你抢弟弟的是师父又不是我。”林筝继续不怕死的火上加油,“依我看你还是死了那条心吧!师父想得到的东西又怎会让你又机可趁,老大你不如就此放手,顺水推舟的做个人情,这样啊师父说不定还会给你些好处。反正那柯儿也是你顺手拣来的……” “说够了话就给我滚!”肖萧怒极的低喝。林筝吐吐舌,见好就收的离开了,反正他目的已经达到了。 和师父抢人啊!真是越来越有趣了!林筝愉悦的吹起口哨。柯儿啊柯儿,今日小小的国师府可以因你而乱,十年后整个江湖恐怕也会因你而风云再起吧……哈哈,有趣的很,有趣的很! 虽然林筝私心的惟恐天下不乱,想着一观风云,但事实却与他所想完全相反。 在家丁的簇拥下柯儿不断的回头,看着肖萧越来越小的身影,心中泛起苦涩,众人只道殒月他疼我宠我怜我,可谁又能知他只是透过我看另一个人呢?我对他所说的不是我想说的,而是他想听的,倘若有一日我不再说他想听的话,他还会如此疼爱我么?他依旧会弃我如敝屣吧。 柯儿神情凝重的回到竹屋,先前的家丁们将他送到林口便不再前进,柯儿知道,擅入者——杀,他们不敢违抗的。他此时还想起另一个更让他郁闷的事情,老实说,他真的真的没想过堂堂国师居然、居然……居然要自己动手烧火弄饭、洗衣打扫…… 天呐!柯儿在心中哀嚎。最重要的是殒月从来就没能完完整整的做过一件事。且不说他在持家方面能力有限——他绝不敢告诉别人原来他们心中完美的无所不能的国师大人居然连地都不会扫——而且每次,有时是水烧到一半,有时是柴砍到一半,居然就会有人到林外紧急求见殒月,然后殒月自然不能推辞的随他们去了,最后倒霉的还是他,因为他不仅吃不到饭还要帮殒月收拾残局,待他收拾干净了吃饭的时间也过了,所以只得饿着肚子等殒月回来,因为殒月每次出门回来是总会带一些点心零嘴。不过好在他是个孩子,光是那些零嘴就够他填饱肚子了。原来当过乞丐也是有好处的,至少不怕饿肚子。有时柯儿会如此自嘲的想。“他以前到底是怎么生活的啊!”柯儿却又忍不住如此呢喃。 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竹屋,却发现殒月居然一反常态的坐在厅中饮茶。柯儿发誓,这绝对是他第二次殒月在这里悠哉的品茗,第一次便是他刚来竹屋那天。 悠闲?不!一点也不!柯儿敏锐的发现空气中压抑的气氛,而这种压抑便来自坐在上座的人。 “殒月?”柯儿试探性的轻唤,走上前扯扯殒月的衣服。殒月依旧一张冷冰冰的脸,见到柯儿孩子气的动作也不说话,放下茶杯,将柯儿抱在自己腿上坐下。 “等会儿和大家一起吃饭,可好?” “咦?可以吗?”话语中的欣喜令殒月莞尔。 捏捏柯儿的鼻子,“小鬼,你还真是不加掩饰啊。”语调虽平淡,但其间的宠溺却也自然流露。 见殒月的态度与平日无异,柯儿暗暗舒口气,“那今天还有没有零嘴?”心情一轻松立刻便问起与自己切身利益相关的事来。 “小谗鬼,今天有饭吃不好么?” “哦。”柯儿失落的耷拉着脑袋。 殒月失笑。“我已经让人买了些零嘴放到你萧哥哥那儿了。” “咦?真的吗?那我不是还可以见到萧哥哥!”柯儿兴奋的搂住殒月。 殒月的眼神变了变,良久才问道:“你喜欢萧儿吗?” “当然罗!”柯儿笑的好不甜美。 “那……殒月呢?” 与殒月相处旬日以来,柯儿从未听过殒月问过这个问题,他一直以为殒月不在乎的……柯儿愣住了,随即又旋起笑,“柯儿当然也喜欢殒月!” “那……萧儿和殒月你比较喜欢谁?” 这次柯儿真的笑不出来了。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就象现在这样不好么?为何一定要说破呢?殒月你为何要做这种傻事呢?聪明如你怎会问出这种问题?更何况……答案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殒月,你怎么了?怪怪的。” “没事。”殒月转过头去,不让柯儿触碰,“柯儿,和萧儿住好吗?” “为什么!”柯儿大惊失色,再次拉住殒月的衣袖不依的嚷嚷:“不要,殒月,柯儿不要离开!是柯儿做错了什么吗?殒月为什么不要柯儿了呢!” “不是。”殒月握住柯儿的小手,“我过些日子会很忙,可能不回府了,你一个人我不放心,所以准备把你送到萧儿那儿,让他照顾你。” 什么嘛!柯儿嘟起嘴,“小题大做!” 殒月摸摸柯儿的头以示安抚,“柯儿,把手伸出来。” 柯儿歪着脑袋,奇怪的看着殒月从旁边拿出一个锦盒,瘪瘪嘴,不情愿的伸出右手。殒月从锦盒中取出一个黄澄澄的东西,见柯儿伸出的是右手,“啪”的打了一下。“是左手。” “哦。”柯儿摸摸被打的地方,然后才兴趣缺缺的伸出左手,看着殒月将那个黄澄澄的东西戴到自己手腕上。等到完全戴好了柯儿才看出来原来是一个手环,金铸的嵌上蓝色宝石,相映生辉,美不可言。也不知这手环是如何设计,偌大的一个手环戴到自己一介孩童腕上竟不嫌大。 “你说过不喜欢这个伤的。”见柯儿疑惑的看着自己,殒月指指他的左手腕解释道。“这个手环名为‘锁情’,可以任意调节大小。”指着手环一边的一个栓子道,“喜欢吗?” 柯儿望着殒月,良久才点点头,握着殒月衣衫的手紧了紧。锁情、锁情……纵是你不在我身边了我依旧要想着你么?殒月,你为何如此?你想证明什么?何苦如此……柯儿低下头,不让殒月看见自己苦涩的表情。 殒月以为柯儿是在高兴,拍拍柯儿的肩继续道:“萧儿说过你想学武功的,等你去了萧儿那儿,我会让他先教你内功心法,可好?” “……恩。”柯儿重重一点头,“殒月,你为什么对柯儿这么好?”此刻,柯儿终于明白了刚才殒月为何会问自己那个问题了,明白是明白了,只是……心情不同吧!柯儿嘲讽的扯扯嘴角。 “小傻瓜,”殒月抱紧柯儿,“当然是因为喜欢柯儿啊!” “我又不好看。”柯儿闷闷的声音自胸前传来。 “你错了。”殒月微一叹息,“你的眼睛很美。” “那也只有眼睛啊……” 见怀中的小鬼钻起牛角间,殒月将柯儿拉出怀抱,“柯儿,人的皮相并不代表一切,最重要的是心。” “心?” “恩。若是真心待你,喜欢你的人一定会看到你的美好,即使只有眼睛出众,他们也会认为你好看的。” “真的吗?” “骗你做甚!”殒月佯怒的瞪大眼睛。 柯儿这才笑了,“殒月最好了!”说着又往殒月怀中钻去。就算你骗我又如何呢?^^^喜欢吗? “就会灌迷汤。”殒月爱怜的捏捏柯儿的小手。“柯儿,答应我,好好的活下去。” “恩?”柯儿不明就里,抬起头似想从殒月脸上看出些端倪。 “答应我!”殒月加重了语气。 柯儿虽奇怪,但仍点了点头,殒月这才松口气般的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这么多天来,这是柯儿第一次见到殒月笑,真正的笑。柯儿知道的,殒月从来不笑,所有人都以为殒月没有心,没有感情,可是柯儿知道,并且坚信殒月不是没有心,没有感情,只是他忘了而已,忘了如何去表达。 如今,终于,柯儿终于见到殒月的笑了,丰唇微抿的勾出一条清冷的弧线,眼却如冬日的阳光闲闲散散零零碎碎的一路撒来,然后心停住了,忘记呼吸的看着笑意爬上他的冷眸,瞬间四季倒转的只剩春情画意,美不胜收。 柯儿定定的看着殒月,殒月的笑,绝美的笑,这笑如春暖,却也如冬凉……柯儿如此想着。“这笑容……柯儿一定牢牢的记住,永生永世的……”在殒月的错愕中,柯儿落下了泪,然后软软的倒在了殒月的怀中。 “为什么……为什么你也如此说……”隐约间,他听到殒月如此说道,话语中满是绝望与希冀。柯儿却勾唇笑了。 原来你还没有忘记…… “这笑容……朕一定会牢牢记住的,永生永世的……” 最新全本:、、、、、、、、、、 第四章 宫廷旧忆 秋。/、qВ5\\ 肃飒的秋。 连国的秋天不知为何总给人一种萧瑟苍凉之感。 一玄衣男子于殿宇之前,百梯之上,手负于后,迎风而立。 “大人。”一宫衣少年拱手曲身站于其后。 “什么。”男子似回过神,转过头来露出惊世的容颜,其神淡然,仿若天下无事可立其心,其色萧索,好似世间悲情皆藏其间。 “大人,回去吧,天冷了,您要保重啊。” “不用。”男子一挥手拒绝了少年的好意。 少年无奈的低叹。“大人,奴才知道您心里一定不好过,可是,现在皇上倒下了,若是您也倒下了,那岂不是朝中无人了吗?而且,若是皇上醒来见到您如此不爱惜自己定会心疼死的,所以您不为自己也要为皇上着想啊。说句要杀头的混帐话,皇上就是皇上,天下都是他的,他在乎什么呢?不就是您吗?皇上怜您宠您都到心坎儿里了,您也是个明白人,又怎会不知呢!所……” “够了。”男子打断少年的叨念,“我进去就是了。”说着转身走入宫殿。 太虚宫,连国国君的寝宫,位于皇城正中,左右是给嫔妃们住的宫殿,主要的有四座——凤翔宫,此宫离太虚宫最近,本乃皇后的寝宫;琉虹宫,四宫之次,贵妃之殿;浮香宫和凝脂宫分别为一般嫔妃的住所。这本该是香飘四里繁华若梦的地方,可是现在却是苍凉戚戚,只因这国君宠爱一人,为他废除后宫,更为他而励精图治,早起晚睡,在那人的督促下竟也完成几件大事,于是从此连国的历史上那位以美著称的皇帝也有了“明君”名号。 男子走进太虚宫,绕过重重幔幕,男子的眼紧紧的盯着龙床上的人儿,看着他原本细致的脸庞失去光泽,看着他原本红艳的唇变的苍白,看着他原本一头如云的墨发变的枯黄。 男子坐在床沿上,销瘦的手轻抚着床上人的脸蛋。这个人便是名动天下,艳名远播的连国国君帝莲——皇甫帝莲。 你啊,最是爱美,如果见到这样的自己你总会失态了吧。男子这样想着,不禁笑起来。我真的好期待在你那永远笃定、戏谑的眸子里看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哦!指腹轻柔的勾勒着帝莲的唇形。人人都道薄唇寡情,可是为何惟独你是如此的多情、深情呢?快醒来吧,莲……我真的好想念你…… “不好了……大人,不好了!”一个尖细的声音从殿外直直的传来。 男子一滞,站起身看着一个年轻宫人慌慌忙忙的跑进来。“发生了什么事?”男子觉得自己的声音在颤抖,握紧了拳,指甲深深的嵌入肉中也不自知。 “回、回禀大人,周丞相的千金周月蓉自杀了!” “你说什么?!”男子再难自制的一把抓住宫人,“周小姐不是就在侧殿吗?我派那么多人去保护她,又怎么会死了?你胡说!” 周围的宫人都是在帝莲身边伺候了多年的心腹,何曾见过男子如此失态,他们的记忆中男子永远轻轻柔柔的,偶尔带点醉人的笑容,那样一位如风轻柔,如月皎洁的男子此刻居然会失态的对一个无辜宫人发怒,可见事态果真严峻了。 “别对无关的人发脾气啊。”本该清华悦耳的男声此刻却分外刺耳。和男子一般身着玄衣的少年自帷幔后走出,在场众人之中竟无人能说出着少年是何时进来的,少年的脸一如男子的清丽,只是大大的凤眼中饱含讥讽,少年小巧的红唇轻启——“你输了”,然后大笑着离开了,反观男子却一脸绝望的软软坐到地上,两行清泪毫无预警的滑落,不断的喃喃自语。 “不、不、不会的……”过了许久男子才站起身,走到床边,“莲,怎么办,我输了,我输了……我输了,你怎么办?回答我好不好?”男子执起帝莲的手,放到唇边轻轻印上一个吻。床上人似乎听见了男子的呼唤,浓密的睫毛动了动,然后缓缓睁开,那是一双让人惊叹的眼睛,上挑的凤眼眨了眨,乌黑的眼珠清澈的仿若孩童,眼波慢慢流转自男子,缓缓的却又暗含着无限风情。 “……月卿?”原本微懒的男声此刻却粗哑的像鸭子,帝莲显然被自己难听的声音吓到,不禁皱眉。 男子听到这两个字两颗银珠又滑落,帝莲伸手为他拭去,“怎么了,谁欺负你了?”男子只是低着头猛掉眼泪,帝莲叹口气,想开口说点什么却被男子阻止。男子从宫人那儿取过茶碗放到帝莲嘴边示意他喝下去,帝莲也不推辞,就着男子的手一口又一口的喝下去。终于喝完了,帝莲依旧不懈的问着他最在乎的事,“谁欺负你了,还是有人惹你生气了?” 看着凤眼中藏不住的关心,男子微微一笑,“没有人欺负我,也没人惹我生气。”拉起帝莲的手抚着自己的脸,“是你一直不醒,我担心你。”男子说着微撅唇,嗔怒的瞪了帝莲一眼,虽然是瞪,可是在帝莲看来那绝对是一种纯真的诱惑。 帝莲哈哈一笑,声音已恢复成那魔魅的低沉,“那真是朕的不是了,让月卿你担心了,不过……”凤眼深深的凝视着男子,“若是朕病倒能让月卿你变的爱撒娇的话,朕倒期望自己的病永远都不要好了。” “不准胡说!”男子用手捂住帝莲的嘴,帝莲嘻嘻一笑,拉着男子的手在手心重重一亲。 “以后绝不胡说。”帝莲原本抚着男子脸颊的手改为去勾男子的下颚,轻轻拉近自己,“好香,月卿……” 男子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因两人之间的近距离而微颤,看着帝莲靠近自己,薄唇慢慢覆上自己的,感觉帝莲的舌轻轻勾勒自己的唇形,牙齿轻啃唇瓣,似在催促自己,男子在心中叹息,顺应帝莲要求的张开嘴,唇微启便被帝莲长驱直入,仿入无人之境般在内肆意的舔舐,不断挑逗自己,男子闭上眼,任由帝莲将自己吻的无法呼吸,突然唇上一阵刺痛,男子微睁眼,便对上帝莲不满的眼。原来是在怪自己不专心,男子啼笑皆非,咬咬帝莲的薄唇算是道歉。 许久之后帝莲才放开男子,看着男子被自己啃咬的微肿的红唇帝莲的眼神变了变,“月卿……”声音是说不出的暗哑慵懒,见男子一脸戒备的看着自己,帝莲握紧了男子的手,“我想要。”不知道为什么,帝莲总觉得若是自己再不抓紧时间,他就在也没有机会触碰他最爱的人儿了,所以帝莲打定主意,纵是他的月卿不答应,他也要不折手段的让他一直在自己身边,半步也不准走开。 打定了主意,再看向心上人,却见男子沉默了许久,才缓缓点点头,帝莲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从没想过他害羞的情人会有应允如此要求的一天,此刻他不得不在心中哀嚎自己过去的愚笨,若早知道他会对大病初愈的自己这么好,他就该早些如此做嘛,何必在那跟他软磨硬磨的浪费时间精力口水啊! 男子看着帝莲懊悔的眼神便知他在想些什么,若是往日他定然会生气,可是现在不会了,因为已经没有时间了,看着窗外,夜色渐渐降临,男子抿唇笑了,“时候不早了,让他们伺候你吃了晚膳我们就休息可好?” 天呐!帝莲高兴的嘴角几乎要咧到脑后,笑的傻子般。 这个男人也只有在我的面前才会如此吧。男子如此想着,唤来宫人伺候帝莲用膳,不多时帝莲便酒足饭饱了,将宫人们打发下去,偌大的殿宇中瞬间只剩下他们二人。原本猴急的帝莲此刻却只是一脸高深莫测的坐在床上。 “莲?”男子见帝莲盯着自己又不吐一字,不禁奇怪,过了许久帝莲才眨眨眼。 “月卿,你可是有事瞒朕。”语中无奈大过质问。 “我……臣不敢。” “你每次有事不愿说的时候就自称臣。” “皇上!” 帝莲笑笑表示自己不在意,拍拍床沿示意男子坐下,见男子表情别扭的磨噌着,最后在帝莲催促的眼神下才不得不坐下——坐在最边远的沿子上。帝莲失笑,伸手将男子拉近,一个踉跄,男子倒在了帝莲身上,男子愕然的抬起头,优美的唇瓣瞬间被攫获,酥麻的快感令男子不安的扭动身躯,“恩……莲……” 唇舌嬉戏许久帝莲才依依不舍的放开男子,“月卿,答应朕,不要什么都一人承担,你要记住朕一直在你身边,偶尔依靠朕一下也没什么……” “莲,”男子打断帝莲的话语,“时间不早了,我伺候你休息吧。”说着也脱鞋爬上床,一双柔荑缓缓替帝莲褪去衣衫,帝莲自是不会打断,微眯着眼享受男子难得的温柔,衣衫慢慢褪去,露出帝莲精壮的胸膛,帝莲注意到男子的抽气声,满意的勾起唇。 “月卿为何惊讶,又不是第一次看到。” 揶揄的口气将男子从惊叹中拉回,惩罚性的一咬帝莲的胸膛,感觉到身下人的战栗,男子微微一笑,正得意之际却闻帝莲微懒的说道:“朕可以把月卿此举当成邀请吗?” 男子一滞,“当然不……”行字还未出口便一阵天旋地转,一个温热的躯体覆上自己,这下战栗的人换成了男子,男子眉微蹙,暗怪自己自掘坟墓,但下一刻男子便无暇再想些什么杂七杂八的了,一阵拥吻过去,感觉胸口微凉,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已与帝莲一般赤身**,顿时一片红霞染上清冷的面颊。美色当前帝莲自是不愿放过,低下头,唇舌开始在如玉的身躯上肆掠,男子软着身子倒在被絮中,突然一阵清凉感进入后庭,异物的入侵让男子不适的扭扭身子,“不,莲……” “乖,别动,我在帮你润滑。”修长的手指终于退出菊穴,男子松口气的舒展身子,下一刻却又被猛然贯穿,男子一僵,不可遏止的发出一声类似猫叫的悲鸣,帝莲心疼的亲亲男子的唇,过了一会儿帝莲见男子脸上的不适感消退不少,反倒是那醉人的红霞再次慢慢占据这副身子,帝莲心知时候到了,也不迟疑立刻抽动起来,速度慢慢加快,然后带领男子一起攀上**的高峰。 将灼热的种子撒入男子体内,帝莲满足的轻喟。拨开被汗水濡湿而紧贴男子脸颊的发丝,帝莲笑的温柔,“还好吗?”男子淡淡扫了帝莲一眼,用鼻子哼了哼,挪挪身子便不再言语,帝莲却笑的更畅快了,他的美人儿也只有在此时才会耍性子,那种慵懒风情实是平日难求。 帝莲心情大好,不由的笑出声,男子抬起头,神色复杂的望着帝莲,良久才轻启朱唇,“莲,若是将来有一天我背叛了你,你会恨我么?” 帝莲却只是奇怪的瞟了男子一眼,“不会。” “为什么?” “第一,你不会背叛我。” “这么肯定?” “对!谁叫朕又美,性子又好,最重要的是对月卿你死心踏地,月卿这么聪明又怎会舍得背叛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朕呢?”此话一出肋下立即挨了一下,帝莲哈哈一笑,随即又敛住神色,“第二是因为,朕相信月卿你纵是背叛也定是缘于你的忠诚。” “生我者父母也,只我者皇上也。”男子眼眶微红的抱紧帝莲。 “哈哈,谁叫朕心里只有你一人!”帝莲如此说着,也将男子搂的更紧,现在的他不知为何竟不再笃定怀中的人儿会永远呆在他的身边了。 男子抿唇笑了,闭上眼,用低不可闻的声音喃道:“莲,月亮果真只为你皎洁……莲啊,我的皇上,殒月永生永世只爱你一人,只爱你一人……” ………… …… 最新全本:、、、、、、、、、、 第五章 柯不由己 柔柔的阳光闲闲散散的洒在地上,大敞的门窗迎来了阵阵春风,带着花鸟的香喂,床上睡的安稳的小人儿突然不适的动动鼻子,长且密的睫毛微扇了两扇,然后缓缓的睁开凤眼,乌黑的眼珠先是无意识的盯着床幔,许久以后才慢慢转过头,首先入眼的便是一颗头颅,红发之中掺杂着缕缕银丝,在阳光下跳跃着金色的光晕,如此特别,不是肖萧又是谁。\。qΒ5.c0m\\ 柯儿见有几缕发丝顽劣异常,遂动了玩念,伸出小手追逐起那耀眼的红发来,虽只是一个小小的动作却已令肖萧惊醒,肖萧抬起头,狭长的眼正与柯儿对视,柯儿一脸茫然的看着肖萧,完全没想到肖萧竟这么快就醒了,一手还扯着一缕红发,见肖萧奇怪的看着自己,尴尬的呵呵一笑,讪讪的松开手。 “你醒了啊,萧哥哥。”柯儿见肖萧依旧看着自己,不得不开口打破沉默。 “这是我要说的话吧!”肖萧环胸睨着柯儿,“你知不知道你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昨天师父把你抱来的时候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心啊,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肖萧一脸余悸的说道,伸手将柯儿抱在怀中,“我真以为你惹师父不高兴,师父就……” “就什么?”柯儿睁着乌亮的眼看着肖萧,肖萧一脸狼狈,而后才道:“你不知道,师父他、他没有感情,没有心!” 柯儿大感意外,他虽然知道外人是如何评价殒月的,但是从肖萧的口中听来却有另一种心惊,“难道萧哥哥你讨厌殒月?”一句话脱口而出。 “……不是。”沉默许久后吐出的话语听起来似乎特别艰难。“我本是孤儿这你是知道的,师父一直冷冷淡淡的这你也清楚,如果不是师父,我早就死了,可是,这并不能说明师父有多么慈悲,虽然他给我们吃穿,也用心教导我们,但你又怎么知道我们这些孩子是如何长大的呢!”说到此肖萧明显激动起来,“他的确对我们因材施教,但是学成后的我们不是被派去当奸细,就是当杀手,我才十四,可是我已经是杀手中年纪大的了!有的孩子出门的时候才七八岁!” “……殒月为什么要你们这么做?” “你不用担心,师父此举并不是为了自己……正因为不是为了他自己我才火大啊!他把我们这些由他亲手养大的孩子派去为国效力,他……他总是以大局为重……永远也不在乎自己的感受,所以才会有人说他无情啊!”肖萧的声音满是无力,柯儿却笑了,双手学肖萧的将肖萧抱了结实。 “别担心,殒月啊,一定会找到他失落的感情的。” “你怎么知道?” “秘密!”柯儿得意的说道,哪知得意之色还未消退肚子中便唱起一曲叽里呱啦,当下柯儿红了脸,肖萧愣了一会儿笑的好不大声,见柯儿羞的快无地自容了,体贴的收敛了笑容,站起身说是帮柯儿拿吃的去,然后消失在了门外。 随着肖萧的离开柯儿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淡了,起身下床,赤着脚走到铜镜前坐下。 “我……到底是怎么了?”伸手解开头上的布结,看着一头长发就此散开,手指在镜上勾勒出自己的容貌。 为什么我会梦到殒月?还有那个“莲”?皇上……吗?眉紧紧的锁着,柯儿觉得自己的头越来越痛,捂着头,柯儿觉得自己的头好象要裂开一样,然后眼前一黑又陷入昏迷,昏迷中他听到一个声音不断在告诉自己——“不要想起!不要想起!如果想起了……幸福就没有了!” 柯儿发觉自己笑了,他知道自己为何笑,……幸福?会没有?那么我现在就拥有吗?镜花水月的温暖啊……不如不要! 再次醒来已是深夜,扇扇长密的睫毛,柯儿眯起眼,恍惚了好一会儿才看清屋里的情形,满屋子站着穿着管事或丫鬟服饰的人,个个脸上难掩焦急,柯儿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事让他们这么忧虑。隐约间柯儿觉得自己好象听到了肖萧的声音,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依赖的声音……可是现在肖萧的声音却很大很焦虑,看情形肖萧现在应该就在屋外。 “萧哥哥……”柯儿张开嘴过了好久才艰难的吐出这几个字。 立于床边的一个婢女听到柯儿的话语立刻欢喜的嚷嚷起来:“柯少爷醒了!柯少爷醒了!”一声呼喊刚落整个房间利马像是开了锅似的,沉闷的空气又有了流动,柯儿一脸迷惘的看着欢天喜地的人们,满心疑问也在他们喜庆的气氛中一一淡去,擒着笑,柯儿觉得自己很喜欢这样的感觉。不过这喜庆却在肖萧踏入是微微一滞,但随后却是更加热切的氛围。这使柯儿更加迷惑了,一双凤眼清亮无比,直直的望着肖萧。 柯儿看到肖萧身后还跟着一群穿着儒衣老少不等的男人,只见那群人看到自己醒来纷纷露出惊奇的表情,柯儿不快的皱眉,他不喜欢别人把他当成什么新奇事物上下打量。注意到柯儿眉间的抑郁,肖萧大步走上前,探身询问,“柯儿,你可有什么不适?” 柯儿看了肖萧一眼,然后转向了别处,肖萧奇怪何事竟能吸引柯儿的全部心神,转身一看,门口处立着三个少年,握笛者长裳湖绿,怀筝者衣衫倚褐,拭笙者劲袍近墨…… 红衣肖萧,绿裳杨笛,倚褐林筝,近墨羽笙,名曰“四音”。 杨笛林筝柯儿都见过,惟有四弟羽笙今晨刚回府,柯儿不识。肖萧一笑,“黑衣的是我四弟羽笙,他性子淡,不爱说话。 柯儿听着,眼却半点没望向肖萧,这样一来肖萧不禁有些吃味,招来身后的人,“还不来帮柯儿看看!” “是是是!”一群人连忙应和,其中最为年长的老者走上前,拉过柯儿的手将指按在其上,沉吟起来,这时柯儿才明白原来这些人是大夫。 收回看向羽笙的视线,柯儿终于如了肖萧的愿,神情却有丝淡然,吞了吞口水,开口说了自醒来后的第二句话,一句肖萧一想不到不到的话,一句让肖萧听了几乎抓狂了话。 “……殒月,他还好吗?”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的有些难看。“发生了什么事?”柯儿敏锐的捕捉到一些讯息。 大家你望望我,我看看你,似有什么难以启齿。“萧哥哥?”柯儿最后无奈的只得求助与肖萧。 “没事。”殒月殒月,这个小鬼被师父洗脑了吗?只知道殒月,那他自己呢?就可以不管了吗?肖萧气归气,但神色一如平常,温和一笑,摸摸柯儿的头,因手底的顺滑而情不自禁的多摸了两下,眼睛别见那老大夫已经收回手,立刻站起身,“胡大夫,借一步说话。”转身就往外走。 “萧哥哥?”柯儿不明白为什么肖萧的脸一下变的很严肃,挣扎着要起身,他心里明白有事,有什么事他不知道,可是他必须知道,而且……一定要! “你最好不要起来。”清冷的嗓音让柯儿有了一瞬间以为是殒月出现的错觉。柯儿的动作就像定住了一般,愣在那儿,看着墨衣少年朝自己走来,乖巧的任由他把自己扶上床坐好,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清秀脸庞,看着一排睫毛投下的阴影,柯儿突然有了想哭的冲动。 “告诉我……殒月怎么了?他是不是……”柯儿说到这儿突觉喉咙一甜,但硬生生的咽下,眼却不有自主的红了,“他是不是不要我了?”声音竟带着轻微的颤抖。 羽笙似有些不快,沉声道:“想那么多做什么。” 柯儿捉紧羽笙的衣摆,“告、告诉我!”眼中不知何时充血,大大的眼中布满血丝,全身无法遏制的颤抖着,被紧咬的下唇渗出血来,似在隐忍什么。 羽笙见情况不对,连忙点了柯儿几大穴,柯儿瞬间软软的倒在羽笙的怀中。本在一旁看戏的林杨二人也凑上前来。“喂喂,小鬼,你拯作一点!我马上叫胡大夫他们进来!”林筝这么说着,然后离开了,而杨笛羽笙一人拉住柯儿的一只手,柯儿只觉有两股温热的气流自两手缓缓进入身体,可是,这气流流经心脉时竟受到抵抗,柯儿隐忍多时的不适,这时却全数爆发,“哇”的声,伴随着的是满溢的鲜红液体。 肖萧踏进房间时所看到的便是柯儿吐血的场面,“柯儿!”除了这撕心裂肺的叫唤肖萧只能立在那儿。 柯儿问言抬起头,朝肖萧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容。低头看着满衣的红渍,清澄的眼中已失去了初识的孩童天真,满满的苦涩似要流溢。“到底……有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了?殒月呢?他是不是不要我了?我是不是快死了?” 羽笙琥珀色的眼淡淡一扫全场,“我来告诉你。” 柯儿笑了,没了美丽,没了娇艳,剩下的只有认命的垂危,“我……知道的,最后也只有你会告诉我……告诉我吧!”柯儿抿唇看着羽笙,“看我能否如你所愿的被打击到。” 什么意思?肖萧几人面面相觑,搞不懂柯儿和羽笙在打什么哑谜,可是他二人心里在清楚不过。 “不行!柯少爷的身体不能承受过大的情绪波动!”一个苍老却坚毅的声音适时的响起,肖萧顿时感到一阵塌实,朝胡大夫投去感激的眼神,但是下一刻心却又被吊起。 “我有权利知道!”第一次柯儿如此说话,威仪的,目空一切的,高高在上的,也是第一次,肖萧不得不重新评价自己的义弟,原来,他一直以为他的义弟平凡却又美丽,乖巧而且聪慧,每一声萧哥哥都软腻的直冲他的心坎儿,让他以为他的柯儿是全天下最惹人疼爱的可怜的孩子,可是…… “呵呵。”羽笙低声笑起来,“你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柯儿斜睨着羽笙,“我不是狐狸,更没有尾巴,我只是肖柯,一个孤儿,曾经更是一个乞儿,我现在坐在这儿只是因为我的运气比较好罢了。”羽笙哈了一声,“一个人太聪明并不一定是件好事,尤其是对一个孩童而言。”肖萧几人听出羽笙话语中的杀意,心一惊,暗自运功以待。肖萧心情复杂,但身体却又做出了最诚实的反应,肖萧了然一笑,管他是谁,有何目的,既然自己认柯儿为弟弟,就该信任柯儿,不是吗? 柯儿也似感到了肖萧心情的转变,朝肖萧一笑,伸手抹去唇边的血迹,苍白着脸看向羽笙,憔悴中隐隐透着一股高贵。 那的确不是一个普通孩童会拥有的……肖萧想道。“如你所愿,我就告诉你好了。”羽笙双臂环胸,“不过你现在还不能死,若死了,我上哪儿再找个肖柯回来赔给师父。”挑起好看的眉,羽笙的淡泊少了,怨怼多了,但是,不管如何,羽笙像个人了。肖萧几人如此安慰自己。 “虽然我是真的很想杀你,但是……”羽笙一瞟身后的肖萧,“恐怕很难得逞,而且,你就快死了,和一个死人争有什么意思呢!” 看着羽笙撩发的动作,柯儿露出一个放心的笑容,“这样看来,殒月没有不要我罗!殒月没事,只是我快死了是吗?” “你怎么好象很高兴?” “当然罗!”柯儿笑的愈发灿烂了,“因为先前我说了一些殒月不喜欢的话,我以为他生气了!现在听到你说殒月没生气我当然开心!!!” “原来如此!”突然林筝飞来一笔。 “什么意思?”果然引起了柯儿的关注。 “是这样的,那天师父把你抱来流香小筑的时候什么都没交代,恍恍忽忽的放下你就走了。” “……流香小筑?是这里吗?” “废话!”林筝轻嗤,“流香小筑,我们师兄弟四人住的院子,只不过现在多了一个你。” 柯儿点点头,沉吟了一会儿才又开口,“我还有多久时日?” “多则三年,少则今日。”羽笙闲闲的说道。 “笙!”肖萧怒吼,柯儿却一脸泰然。 三年……吗?“那就是说我随时都有可能死,是吗?” “柯儿,”肖萧走上前来,半跪在柯儿床边,“其实……刚才你能醒来已是奇迹。” “我明白的,”柯儿朝肖萧甜甜一笑,“很早我就知道我活不了多久的……萧哥哥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吗?” “当然!” “可是你知道吗?其实,在你我相遇之前殒月和我见过,那时,我就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可是我却活下来了,我不知道殒月是怎么救活我的,但是,若不是殒月,我是断然活不到今日的。”柯儿顿了顿,“萧哥哥!殒月什么时候会回来?他说要过一阵子,那大概是多久以后?柯儿想努力看看,看能不能等到殒月回来,再见上殒月一……”话语未尽,却突然被拥进了一个火热的怀抱。 “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恩。”柯儿笑着靠在肖萧怀中,“萧哥哥,告诉我,殒月会回来吗?”感觉到拥着自己的躯体一僵,柯儿顿时惶恐起来,“萧哥哥!告诉柯儿,殒月会回来是不是!萧哥哥!”带着哭腔的话语令人动容,肖萧扯出一个笑脸。 “当然罗!这里是国师府,师父工作完了当然会回来啦!” 闻言,柯儿放松了绷紧的肢体,将头靠在肖萧肩上。其实……我知道的,我也许见不到殒月回来了……也有可能,殒月不会再回来了……永远也不……柯儿在肖萧怀中沉沉的睡过去,可揪紧的眉却再也没有平复过。 这一夜柯儿睡的分外不安稳,不断的梦吟着,可是断断续续的让人摸不着头绪。 “谁?是谁在那儿?”柯儿发觉自己站在一个类似山崖的地方,这是哪儿?我……是在做梦吗?云雾缭绕间隐约见到一个人影在晃动,柯儿遂如此喊道。 “你是在做梦。”如冰清冽无情的男声缓缓响起。 “你到底是谁?” “你不用管我是谁,你只要记得我告诉你的话就好。”那声音依旧毫无情感而言,不快不慢不急不缓不冷不热,“听着,已你现在的情况只有两年多可活,若想活下去就必须照我说的做。” “要怎么做?” “我会给你一册武功秘籍,你要照着上面的练,”柯儿隐约见到那人影手上有什么东西,然后这东西就这么到了自己手上。柯儿奇怪的翻开来一看,见这本泛黄的古书上全都是生涩难懂的文字,其中又有一部分画着一些图,柯儿横看竖看也看不懂那些人在干什么。“可我看不懂……” “那就是你的问题了。”那人的声音依旧清冽冰冷,“这里还有一瓶续命丸和金菩提。”柯儿见到那人扬扬手,果然,再一低头自己手中便又多了两样东西,一个青花瓷瓶,一个竹棒样的东西,柯儿奇怪,抬头看向人影,又听那人说道:“瓷瓶中是续命丸,竹棒里是金菩提。金菩提是配合你的武功进度来吃的。秘籍内的内功心法你练至第三成时方可食用,每日运行一周天,每三个月服一粒,三年之后方可停止,瓶中还多十粒,以备你的不时之需……” 柯儿不断的点头,直到声音便的飘渺,才猛然回过神来,“喂,你别走!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呢!……喂!” “喂!别走!”柯儿惊慌的嚷道,坐起身子发现自己却在房中,柯儿惊愕的看着肖萧靠在床边休憩的脸,轻拍自己的脸,柯儿发现自己脸上竟覆有薄汗,原来是梦,真的只是梦……柯儿呆呆的坐在床上,一时也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喜还是忧,动动身子却发现床的内侧有异物,掀开棉被,果然看见一个布包,小心的打开来一看,却着实吓了一大跳,布包中的三件物品不正是自己刚才梦到的吗?书、瓷瓶、竹棒。 “恩……”肖萧不适的挪挪身子,柯儿当即吓的不敢动弹,静默了一会儿发现肖萧还未醒来,又将东西包好塞到棉被中。老实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梦中的东西会真的出现在自己身边,但是,柯儿却很清楚,虽然他不知道那个人究竟是谁,但他可以很肯定的说,那个人是真的想帮他,所以柯儿理所当然的接受了。 “也许……我还是应该问问他为什么会帮我……”柯儿笑了,下次吧!总有一天回再见的!柯儿如此相信着。 擒着满心的希望,柯儿在这流香小筑住下了,在肖萧的关怀中,杨笛每日的怒吼中,林筝戏谑的神情中,以及……羽笙的敌意中。日子过的很快,一个月就这样过去了,柯儿遵从大夫的要求好好休息,遵从梦中人的要求好好习武,然后,柯儿刻意忽略掉心中的不安,快乐的笑着……可是,有一天他发现自己错了,而且错的很离谱,原来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是假装没有就不会发生的,他发现,原来平静的生活只不过是镜花水月……错了,他错了,而且错的太离谱了! 他再也没有见到过殒月,肖柯再也没有见到过殒月,在之后的十年了,那个唯一的笑一直一直跟着他,一如他的誓言般,记得牢牢的,永生……永世…… 最新全本:、、、、、、、、、、 第六章 舍身坠崖 “金予十三年,五月十五日,夜,竟城城南国师府突起大火,着场火一直持续了三天三夜,直至府中无梁可立,无瓦可遮方止。/。qВ5\所幸府中家丁逃避及时,竟无一人伤亡,实属不幸中的大幸。” ——摘自《连史。金予帝》 以上是官方的记录,但是柯儿却知道事实并非如此。他清楚的记得那是他进入国师府的第四十五天,距最后一次见到殒月有一个月零两天。那夜,他正熟睡,却突然被肖萧摇醒,不明所以的出了房,一转身发现府中东南方火光冲天、,刹时,柯儿如坠冰河,撒开腿朝那个方向跑去,所有人都没能制止的了他,回想起来的时候,他知道那时他心里只想着一件事……那是殒月的竹林,那里有他和殒月共同生活的回忆,说好了殒月会回来的,再一次回到那里…… 他记得他跑到林边,却因火势过大而不得不止步,而这时肖萧赶来,见柯儿失魂落魄的立在那儿,肖萧激动的抱住柯儿,感谢他的无恙。 “柯儿,我们走吧!快点离开这儿!” “可是殒月……” “着本来就是师父的意思,他派人传来口信,说京中将会大乱,要我们全部撤离国师府,。” “那……他呢?……他还会回来吗?”这才是柯儿真正在意的事情,“殒月说过他回来找柯儿的,然后再和柯儿一起生活……如果柯儿走了,殒月回来看不到柯儿怎么办?”柯儿摇摇头,“柯儿不走,萧哥哥自己走吧!”说着便找了一块大石坐下。 “柯儿!你要知道师父他不会回来了!”肖萧拉住柯儿细瘦的手臂,若是往昔他决不会如此说,可是现在……没人知道外面的情况如何,有多少人正在追杀他们,留在府中只是自寻死路,肖萧决不能放任柯儿在这凶险之地自生自灭,咬牙道:“这火就是师父派人放的!” “……你的意思是说殒月真的……再也不会回来拉?”柯儿抬起头,大眼中蓄满了晶莹的液体,好象只要肖萧一点头那液体便会落下来似的。 肖萧见了好不心疼。柯儿啊柯儿,你当真把师父重视至此?为师父喜,为师父悲么?那么我呢?萧哥哥在你心中可占有一席之地?……罢了,再想下去也只会落得暗自神伤的结果,“柯儿,”肖萧放柔了声音,“我们走可好,过一阵子就会没事的,师父一定会来找柯儿的!柯儿这么聪明伶俐,惹人疼爱……” 柯儿却摇摇头,“谢谢你,萧哥哥,柯儿没事的。”咬住唇将眼泪逼了回去,然后又一次旋起笑脸,“我们走吧。” “恩。”肖萧以为柯儿想通了,抱起柯儿健步如飞的离开了。 趴在肖萧的肩头,看着身后的火光,柯儿闭上眼,殒月殒月,你……为何要如此待我?我们当真还有机会见面么?没有了啊!没有了啊……你可知、我……不要让我再恨你……殒月,我的殒月,你又骗了我啊…… 柯儿突然喷出一口血,那血溅的他们二人的衣衫上到处都是,柯儿朝肖萧愧疚一笑,两眼一翻,再次昏死过去。 “柯儿——” 柯儿隐约间听到肖萧焦急的呼唤,勾唇笑了。 若是……就这样死去……就好了……对不对,殒月……~~~~~~~~~~~~~~~~~~~~ “金予十三年,五月十七日,金予帝被毒害于太虚宫,卒年二十又八。” “金予十三年,六月二十七日,叛臣李忠贤,王德等人于竟城北门斩首示众。” “金予十三年,七月十日,国师皇甫殒月迎回太子连鸾轩。” “金予二十年,二月三日,天降神旨,太子连鸾轩奉旨登基,称鸾轩帝,自此年号改鸾轩,此日起为鸾轩一年。” ——摘自《连史。金予帝》 以上,便是关于这场宫廷政变的记载,最后以国师皇甫殒月的胜利而告终。史上评金予帝为人敦儒厚道,之于政事无甚见解,可说无功亦无过,只可惜遇上了李忠贤的狼子野心,王德的卤莽冲动,遂殒于王座,这不是命运,亦是命运。 当然这些昏迷中的柯儿不会知道,而疲于拒敌的肖萧也不会知道,一拨又一拨的杀手令肖萧无暇分心,并且不止一次的以为自己和柯儿将会死于这刀光剑影中。实际上肖萧年纪轻轻,但武功卓越,本不碍事,只因他们离开太晚,而他背上又多了一个柯儿,所以,说他是被柯儿拖累了也不为过。 其师皇甫殒月于那夜传来的命令是要他把柯儿带走,前去荟奁的红叶庄,但在惠丰一隅的多情崖再遭埋伏,此次袭击的约有二十人上下,其中更有八人可跻身武林前五十的高手,肖萧双拳难敌四手,不多时便多处负伤。背着柯儿,肖萧要注意不让刀剑伤到柯儿,以至手脚多有束缚,但黑衣人也好不到哪去,估计他们接到的命令是活捉肖萧,所以他们一面要抵抗肖萧的殊死抵抗,一面又要注意不能杀了肖萧,一时间竟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平衡。 时间渐渐流逝,黑衣人的耐心也所剩无几,肖萧暗自着急,眼看这崖顶坚实陡立,处处怪磷,唯一的出路只有黑衣人后的一条小径,肖萧一瞟身后的断壁心中不禁惶恐。 逃是肯定逃不掉的,除非有飞天遁地之能,他倒是无所谓,出生入死的日子他过贯了,早就不把自个儿的命放在心上了,可是柯儿呢?他还是个孩子…… “萧哥哥,你莫要忘记,你现在已有柯儿陪伴,若是萧哥哥有什么闪失,那……柯儿便又是孤身一人了……” 不知为何肖萧脑中却突然响起那夜柯儿对自己说的话,瞟瞟身后昏睡的柯儿,肖萧心中不禁一喟,我到底是救了他还是害了他? 就在肖萧胡思乱想之际,几个黑衣人已逼近他,趁他不备,一剑刺向他,肖萧反射性的一避,向后退出几步,哪知后面就是万丈深渊,肖萧一个不稳落了下去,可是反手将他的长萧插进山壁,柯儿却缓缓自肖萧的背上滑下,肖萧伸出另一只手将柯儿险险拉住,冷汗一滴滴自肖萧的俊脸上落下,手臂上的伤口裂的更大,血顺着手流到柯儿的衣衫上,而柯儿便在这滴滴液体的召唤下醒来。 凤眼朦胧的睁开,柯儿反射性的朝肖萧一笑,见肖萧脸色苍白的望着自己,微一转头,见到的却是山崖断壁,向上是猎猎黑衣,向下是阵阵云雾,周边山峦若隐若现,柯儿却只是轻轻一哂,“好美。” “柯儿!” “嘘!”柯儿伸出小手轻点肖萧的薄唇,“我知道的。” 肖萧虚弱一笑,“你啊,有什么不知道!”话语的宠溺令柯儿莞尔。 小手攀上肖萧的手臂,慢慢的移到胸前,“谢谢你……” “柯儿?”在肖萧的错愕中,柯儿反手轻拍肖萧,肖萧只觉一股热流自胸前传来,然后觉得身子一轻,人竟腾空而起,望着急速下落的柯儿,肖萧惊讶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反倒是柯儿再次露出笑容,第一次肖萧觉得柯儿的笑是那么飘渺,遥不可及……柯儿灿笑如花,望着肖萧,我啊,终是要死的,此刻死了反倒干净……“活下去……萧哥哥……柯儿……”一丝血自唇角滑落,柯儿微一哽咽,“柯儿最喜欢萧哥哥了!” “柯儿——” 听着那撕心裂肺的哭喊,柯儿放松身子,尽情感受飞翔的感觉。 ……殒月……你听的到吗?柯儿啊,也喜欢殒月哦!比喜欢萧哥哥还要喜欢……对不起,那天没有告诉你……对不起……殒月,今生,我依旧、依旧……会恨你吧! ……相见不如不见…… “柯儿——”肖萧伏在崖边悲戚的呼喊,可是他呼唤的人儿再也不会回到他的身边了…… “走吧。”冰冷如冬的嗓音却突然在肖萧的身后响起。 “我决不跟你们走!”肖萧愤怒的转过身来,却发现那些黑衣人不知何时已经倒下了,肖萧愣愣的看着面前的玄衣少年,“你是谁?” 少年身形消瘦,衣袍猎猎,明明近在咫尺,肖萧却奇异的发现少年身边竟似有什么阻隔着,让他看不清少年的容貌。“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少年依旧清冷,“上马,我带你与你的师弟们汇合。” 肖萧这才发现不远处有一匹骏马,“可是柯儿他……”少年不奈的一拂袖,肖萧瞬间软倒,少年提起肖萧扔到马背上,转头看看崖边,然后转身策马离开。 保重……帝莲…… ~~~~~~~~~~~~~~~~~~~~~~~~~~~~~~~~~ 殒月……殒月…… “谁?”殒月转身喝道,却只见两名心腹立于身后。 殒月…… …… “……国师?” “什么?” “您……怎么了?” 怎么了?殒月不明就里的看着这名心腹。 “您……哭了。” 哭了?殒月一摸脸颊,果然摸到了一片濡湿。我哭了?为什么?望向窗外,天空一派晴朗。是谁? “柯儿……吗?” 最新全本:、、、、、、、、、、 第七章 天地忘忧 密云迷晚岫,暗雾锁长空。\、qb5//群星与皓月争辉,绿水共青天同碧。 忘忧谷,四面环山,其间一条绿河缓缓流过,山林秀美,河水澈涤,涓涓流长,四季如春,丽色不减,分外诱人,仿若不老红颜。 河边白沙长滩,一纤丽身姿立于其间,阵阵微风撩起他的衣摆,摇曳之中不知为何竟让人有一种他会随时被吹跑的感觉。 “柯儿!”一声轻唤令那人一凝,那人缓缓转过身来,一张朴实到极至的脸,方正脸形,宽额高骨,塌鼻厚唇,竟与一般庄稼汉子无异,唯一双凤眼轻灵媚态,顾盼生姿。此人不做二想,正是七年前应坠崖身亡的肖柯是也! 柯儿朝来人一笑,那笑不再颠倒众生,不再妖娆媚惑,有的只是轻柔淡然的仿若风吹可散的离世。“柳心姐姐。”十三岁的少年正处于变声期,可柯儿受上天眷顾的只是清脆甜腻上多了点暗哑。 柯儿看着被他称为“柳心姐姐”的女子,十五岁的韩柳心粉雕玉琢,美貌绝伦,那柳眉似远山含黛,明眸似寒潭映月,粉腮红艳似三月桃花,朱唇微翘勾起无限风情,眼神无惧,仿若磐石。身上红底紫纹金边扣着莺花,脚蹬着紫绫高底,款款走来,又若红梅,雪中绽放,丝丝挑衅,更添其诱惑! 一个如凤的女子啊!柯儿含笑想着。 回想起来,七年前便是八岁的柳心救了自己…… 那时,柯儿真的以为自己不行了,随着“轰”的一声,柯儿的意志随着滔滔巨流远去,恍惚间好象听到有人在说话,但他不认为那样的激流中会有船只,并且刚好就在自己附近,可是事实上他活了下来,睁开眼的第一件事便是接受柳心的一阵炮轰,原本有些恍惚的大脑就在那时正式停摆,眼一翻便再次昏死过去,也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只是再次醒来时见到了两个奇怪的男子,一个身着黑衣,神色冷淡,柯儿盯着看来一阵,心中不禁大翻白眼,想不通为什么无论他走到那里都会遇到冷冰冰的男人。黑衣男子身边坐着,不,应该是靠着,一个身上穿的大红大绿的男子将头靠在黑衣男子肩上,这男子有一张出人意料的清秀脸蛋,眼中的戏谑让柯儿下意识的提高警惕。 这个男人很危险,柯儿如此告诉自己。 见到柯儿看着自己,花衣男子勾唇一笑,“感觉怎么样?”语气是让柯儿有些不适的熟络,柯儿许久不答,见那男子一直看着自己,只得点点头,这时黑衣男子却开口了。 “他的身体不能随便动。”这句话自然是对花衣男子说的,“我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懂吗?” 黑衣男子的声音低沉悦耳,如古琴一般音留三日,柯儿本想点头,后来又想起这人刚说要自己不要动的,于是改点头为眨眼。男子满意的“恩”了声。“你叫什么?” “……肖柯。” “是原名啦!”花衣男子插嘴道,却被黑衣男子一眼横过而收声。 柯儿神色一暗,道:“我忘了。” “忘本的小鬼。”柯儿听到花衣男子如此嘀咕,当然,又被横了一眼,男子不快的努努嘴。 “你娘可是名为荆雪?” 柯儿闻言一震,“你们到底是谁?”无论他们是谁,柯儿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他们很了解他,是敌是友?柯儿敛下眼眸,瞬间脑中已闪过无数念头。 “我是州奇,他是我的师弟扁怪。”黑衣男子介绍道。 州奇、扁怪?柯儿诧异的抬起头,这时又听州奇道:“我们是荆雪的师兄,你娘在来连之前应该跟你提过我们。” 柯儿凝视州奇,过了一会儿又瞧瞧扁怪,似在思量他的话有几分可信,然后才才轻叹一口气,“我凭什么相信你们?” “天地为证。”州奇淡淡的说道,撩起袖子,精瘦的臂膀上光滑一如女子,州奇握紧拳,不一会儿,手臂上便显现出一个“奇”字,青经暴起的臂上奇字却泛着荧荧的红光。 “天家医绝地上难寻,地家纹绣天下无双,天地为证。”柯儿的红唇里慢慢吐出这句话。 “哈哈!你果然就是我们要找的人!”扁怪欢喜的嚷道,“这可是只有我们这些天地两家的关门弟子才配说的话!” 柯儿心里知道,天家地家,三十年前震惊江湖的两个怪杰,一个称“天家”,医术卓越,直到三十年后的今天仍没有一位医者能出其右,天家医绝,江湖人如此叫唤他,另一个是“地家纹绣”,本来是绣布锦,后来却绣到了活物上,与一般纹绣不同的是,地家只绣武林中人,而那绣图只有在运功的情况下才会显现,在他叱刹武林的十年中只绣过五幅,其间飞龙秀凤,只对其弟子才绣上其名。 天地两家同出同进,之后更是徒弟一起收,功夫一起教,所以,州奇、扁怪、荆雪算是师出同门,只是专精不同。 柯儿下意识的摸摸左手腕,手腕一空,柯儿顿时一阵心惊,抬起手,却发现那“锁情”就在身侧,不禁安下心来,看着手腕上的一处婉若火烧过的伤痕,没人会想到那伤会幻化为一只艳蝶。“你们是因为这个……” “不完全是!”扁怪摇摇手指,“其实是我占卜得来的!”说着自腰间一枚钱币,在柯儿面前晃了晃,柯儿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一瞟州奇,果然州奇的脸色臭的可以,一把夺过钱币塞回扁怪的腰间。 “你给我够一点!”州奇低喝。 柯儿在心里叫好,哪知扁怪却道:“骂吧骂吧,看我晚上怎么收拾你。” 柯儿听的一头雾水,却见州奇僵硬的坐在那里,过了好一会儿才红着脸小声道:“别在孩子面前讲这些!”扁怪无所谓的耸耸肩。一转头见柯儿正直愣愣的看着自己,瞬间红潮又冲上刚平复的俊脸。柯儿见了有趣,不由自主的朝州奇甜甜一笑,只见州奇就这样定在那里,柯儿心生奇怪,也不作声,等着州奇开口,果然州奇过了一会儿便说话了,“你娘呢?”手轻轻抚上柯儿的脸。 柯儿淡淡一笑,“死了。” “难过吗?” “不。”柯儿却答的异常坚定,“死,有时候反而是一种幸福,一种解脱。”州奇听了这话似有些动容,将柯儿拥入怀中。 “留下来,和我们一起生活,好吗?……柯儿……” 不留下来我又能去哪儿呢?柯儿苦涩一笑,“恩,柯儿愿意留下来。” “乖孩子!”州奇摸摸柯儿的头,拉开柯儿,仔细观察柯儿的脸,“真是几进完美……你的易容术……”柯儿又笑了,“是娘教的好。” 州奇点点头,“你的身世可还有人知晓?” “肯定没有罗!”扁怪却突然道,一把将柯儿二人拉开,神情不悦,“小鬼,你抱太久了!” 柯儿一愣,却见州奇由羞红了脸,柯儿何等聪慧,眼珠一转,碍于有伤在身,只得堆起自以为最真挚的笑,忙道:“是柯儿失礼了,还望叔叔海涵。” “柯儿!”州奇气道,只可惜没人理会。 扁怪一哂,“小老头儿,你说话怎的这么酸?” 柯儿却一脸不认同,“此话差矣,我娘说,这叫家教。”扁怪一听顿时火大,只因着柯儿竟变着法子说他没家教!扁怪正准备修理柯儿一翻,哪知却听得州奇“扑哧”一笑,柯儿二人奇异的回头看去,只见这笑瞬间软化了线条略显钢硬的俊颜,眉眼疏懒,薄唇红滟,神情软腻的仿若三月春风,哪里还有半点冰冷。 柯儿见此淡淡一喟,道:“叔叔好福气。” 扁怪可得意了,将身子僵硬的州奇揽进怀中,神情不无骄傲,“那当然!”只有当事人的州奇闷着一张脸,脸上的颜色咋红咋绿煞是好看。 待扁怪自得够了,州奇这才再次开口,“柯儿,你体中的内力……” 柯儿闻言身子一僵,警惕的看着州奇,脑中满是要如何瞒过州奇,州奇也似看出柯儿的意图,心知再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索性不再问,只是从扁怪那里取过两本发黄的书,放到一旁的矮几上。“你的身子弱,这两本武功秘籍就给你的,你和柳心一起练吧,有什么不懂的也可以问她,我已经吩咐柳心好好照看你,那丫头机灵好动,对什么都只有三分热度,惟独对医术倒是兴趣十足,依我看,十年之后必定不下于我。”其间的骄傲显而易见。 柯儿明白的点点头,他知道州奇是在宽他的心,怕柯儿以为他将他交于一个不过**岁的孩子是把他的生命当成儿戏,柯儿聪明绝顶又岂会不知。“柳心姐姐仁心仁术,加以时日必成大器。”这句赞美之词倒是含有千分诚意万般真心,柯儿还记得他刚醒的时候,虽然柳心再骂他,可手上的功夫可半点都没有含糊,语气间自然流露的侠气更是令柯儿折服。 州奇听此,甚是愉悦,朝柯儿笑笑,“今日起,你便是我天地两家的关门弟子,柳心便是你的师姐,你可有异议?” 柯儿摇摇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柳心姐姐可会易容之术?” 州奇了然一笑,“她对易容半点兴趣也没有,你脸上的伤是我治的。”见柯儿松口气般的闭上眼,州奇再次笑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好象只要和柯儿在一起就很容易放松,不自觉的就照着他的步调来走了,为他喜,为他悲。州奇拧眉,这么想着。 看见柯儿明显的倦容,州奇又有些心疼了,帮柯儿掖了掖被子,轻声道,“柯儿,奇师父先走了,以后再来看你,你啊,要好好活下去!”然后,拉着扁怪的手,轻手轻脚的离开了。 你啊,要好好的活下去……柯儿涩然的笑了。 殒月,你可有好好的活下去? 至少,应该比我好吧……谁叫你是个无心的人呢…… 没有心的月亮啊! 虽说州奇承诺会再来看柯儿,但那已是几年后的事了,于是在这临河的庐屋中,一个六岁的男孩和一个八岁女孩开始了他们长达近八年的共同生活。在庐屋中住了半年后柯儿终于可以下床走动,柳心在那时便将附近村落的孩子介绍给了柯儿认识,那时柯儿才知道他们师徒在这谷中的地位,淳朴的村民多受过州奇三人的恩惠,对几人更是敬若神明,因为州奇扁怪不住在村里,于是村民们便把对州奇二人的尊敬喜爱全数转移到了柳心身上,他们一听柯儿是州奇二人新收的弟子,遂对柯儿也是喜爱有加,听闻柯儿身体不好,三天两头便杀鸡宰羊的给柯儿进补,柯儿心中虽无奈,却也不愿拂了众人好意,只得苦笑的全数收下。 柯儿虽一直知道柳心气韵不凡,心宽气长,是难得的人中龙凤,年纪不大,却已初绽其芒,但知道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又是另一回事,见到村中孩童少年,上至十三四,下到两三岁都对柳心言听计从,一呼百应,柯儿还是不禁在心中暗自吃了一惊。 柳心将柯儿介绍给众人,山中的孩子质朴无尘,热情而且缺少心眼,见柯儿性子温润,总是含笑待人,又有一张憨厚朴实的脸,不自觉中就对柯儿产生了亲近之心,加之柯儿又是他们最崇敬的州奇二人的徒弟,对柯儿更是真诚,见柯儿总是面带病容,心中不禁惋惜,遂待柯儿愈发诚挚,处处维护,加上柳心的刻意保护,一时间,整个谷中不加州奇扁怪共六十八人竟全围着柯儿转动,在这样的温馨氛围下,柯儿安心了,不为别的,只是因为他不用再去揣测别人的想法,在这里,没有人会伤害他…… 话说那日州奇二人走后,柯儿一觉醒来便见到柳心疲惫的小脸,见柯儿醒来了,疲态顿时全消,粉雕玉琢的脸蛋绽放出绚人的光彩,开心的拉着柯儿讲扁怪的不是,柯儿含笑听着,过了好一会儿,柳心提起了州奇留下的两本秘籍,拿来一看见书卷上赫然写着四个字-——《九天凰引》。 九天凰引?!柳心与柯儿面面相觑,想不通怎么会有武功叫这么,咳,诗情画意的名字,而后,柳心总结道,一定是扁怪擅自改的,其实这本秘籍原来也有一个很响亮,很威风的名字!哎,他们哪里知道这《九天凰引》实乃武林中少有的上乘武功,数十年前,它也是引起一次武林浩劫的祸首之一。这《九天凰引》招招巧妙,博大精深,剑法配上它的独门步法,步步算计,变幻无穷,与四象八卦相结合,相映生辉,纵是同学此功的人也未必能算出下步走势,而且此功对学者资质要求甚高,普通人若是练至四层便是极限,但是,这四层却也够他跻身武林高手之列。 将如此功夫交于柯儿二人州奇自是有他想法,柳心虽资质甚高,想将此功练至**层本不是问题,只是柳心不甚定性,对武学疏于练习,如此看来,将来柳心纵是医术过人,只怕也只有自保之力。 柯儿年纪尚小,身体之弱却已犹如风中残烛,能存活至今不过是靠着体内的两股内力护着。一股较强的内力只是牢牢的护住柯儿的心脉,州奇猜测着是柯儿之母荆雪传与他的,而另一股内力却来的蹊跷。那内力似阴似阳,此消彼长,就如龙凤奔腾,却情意绵绵,力量霸道却也不失温柔。扁怪发现自己竟看不出这是哪门哪派的内功心法,猛的看上去觉得应算的上名门正宗,但其间的阴柔之势却又过于强大,与阳力相持,却又两不相抗,扁怪发现,这心法修炼时缓慢且收效甚微,时间相反要耗上许多,但是,一旦进入第四层,功力便可一日千里,只是若要大成,没个一二十年却也是休想,这等内功到了柯儿身上也就落没了,顶多一个保命的份。说起这《九天凰引》却也是个亦正亦邪的主儿,在这点上倒和那奇异内力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只是《九天凰引》原本的心法,扁怪一直嫌它太过正派,以至不能完全发挥起全部实力。这会儿倒好了,阴差阳错的得了那等内功心法,连扁怪也不得不抱着也许柯儿不仅能活下去,而且还会有所大成的希冀!不过说起来,将这秘籍交于他二人,州奇私心里还希望因为柯儿的关系,柳心也能练上数层,不仅自保,而且还能保护柯儿。 柯儿虽不知这秘籍的价值,但也猜到州奇二人的心思,不忍忤逆的拉着柳心一道学习,软磨硬套的让柳心也好好学了一番,柯儿、柳心二人聪明绝顶,心无旁骛,加上又有扁怪这一武学怪才的从旁指导,八年之后,二人已将此功习的差不多了,只可惜柯儿先天不足,后天气殒,纵是调养了十年,也只能说是勉强保住了性命。 谷中的生活乏味却也宁静,柯儿惬意的过着这样的每一天,他想就这样老去,死去,这时,他真的没想过,有一天,会有一个人将他强行带出谷去,让他再次过上颠沛流离的生活……` 最新全本:、、、、、、、、、、 第八章 初遇香河 “柳心姐姐。\\.qΒ5//”柯儿含笑道。 一条潺潺河水细且长,悠悠远远的满载空灵,一眼望不尽的山峦沟壑环伺其边,细碎的沙石岸上雪白衣襟猎猎作响,人儿眉宇间淡淡的离世令柳心心疼不已。 凝视着柯儿消瘦却方正的脸庞,柳心发现,那脸还是十年前的脸,只是人却已不是了。她发现,原来那个人小鬼大,一脸天真,眼底却暗含犀利的柯儿已经不见了。而自己竟连那抹犀利是何时消失的都不知道! 温润如玉,这便是柯儿现在的写照。身着素袍,过大的袍子被风撩起,身形瘦弱的仿佛随时都有可能翩飞上天。脸上永远是好脾气的温柔笑容,性子也愈发的淡了,果真离世一般,对什么都不挂心了。村里的二柱说,柯儿天生没脾气,可是柳心知道不是,她曾见过柯儿除了笑以外的表情,那就是悲伤! 一天夜里,她曾见柯儿坐在河边,手紧抓着左手的手腕。柯儿一直拿布套包着左手腕,别人不知道,以为只是因为那里有烧伤的痕迹,可是她却清楚的记得,当她将柯儿从河中救起时就是他的手腕引起了自己的注意——一个黄金所铸的手环,蓝色的宝石镶嵌其中,美丽异常。 当她看到柯儿对着那手环露出悲伤的表情时,柳心知道了,那手环不是幸福,只是一种痛苦的遗留。 不去注意并不表示就会不在,或是消失,它们依旧的在那里,以自己的方式继续着……柳心曾听柯儿以一种奇异到让她无法形容的语气说出这句话,听的时候柳心不懂的,可是现在想想,又觉得,“原来如此……” 柯儿是个谜,一个让人不忍揭开谜底的谜,因为,一旦揭开了,幸福……也就不在了…… 看着柯儿的笑脸,柳心突然醒悟—— 原来,他的心,不在这里…… “柯儿,你不在屋里,跑到这儿来做什么?” “看风景。”柯儿看着身侧的河流,如此道。“这河让我想起了那条香河。” “香河?” “恩,以前进京的时候见过。”柯儿转过脸来看向柳心,方正的脸上写满了回忆的美好,“香河好美!不愧是连国第一大河呢!” “是啊!”柳心也赞同的点点头,“而且,它还有一个很美丽的传说!” “传说?什么传说?” “是关于香河名字来源的传说。”柳心突然一顿,接着问道,“你可知连祖帝莲?” “帝莲……”柯儿只是小声的重复着,也不回答,一双凤眼紧紧盯着柳心,柳心知道,这是柯儿催她快讲的意思。 柳心也不卖关子,继续道:“这香河啊,名为‘香’却不是因为它真的有香气,这上午一种余韵!” “余韵!?” “恩!据说几百年前,被称为‘连国史上第一美人’的连祖帝莲曾入此河沐浴过,而且连祖素爱美,身上香熏从未断过,入河沐浴时将香气带入河中,后来为了纪念那位英年早逝的美人而将此河命名为香河。” “……纪念?” “是啊!你想啊,那位连祖既然被称为‘史上第一美人’,自然就有他的过人之处!可是他不到二十六岁就死了诶,这很可惜啊!所以纪念一下也不为过嘛!”说罢柳心又摆摆手,“不过传说就是传说,不可尽信!” 过了好久,久到柳心以为柯儿已经睡着了,柯儿才突然道,声音低沉的仿若自语,“不,这是真的啊。”神情哀戚。 “什么?!”柳心惊讶的转过头,看到的却是柯儿微微摇晃的身躯,伸手想要扶住,柯儿却已软软倒下。“柯儿!”柳心大骇,忙上前探他的鼻息,见他气息微乱,尚无生命之忧,遂放下心来。 多久了呢?柯儿已经有好几年没有晕倒过了,到底是为什么呢? 香河……吗? 柳心将柯儿瘦弱的身子扶回庐屋,刚踏进门,见到的却是州奇那张震怒的脸。 “奇师父?!” ~~~~~~~~~~~~~~~~~~~~~天色渐缓,暮云满布,一轮红日斜斜的落到了江的另一边去,随着滔滔江水,红日长河,这幅暮江图美虽美矣,只是多了分寂寥,少了分狂妄,算不得宏壮大气。 瑟瑟江边一辆八匹高头大马拉着的绸黄马车在众多侍卫的保护下缓缓驶来,马车上处处雕繁画丽,同色的缨穗垂在车顶四边…… “今天就在此过夜可好?”一个少年的声音从车中传来,声音清亮却又带着无限慵懒。 “是!”侍卫长闻声立刻应声答道,跳下马指挥众人搭棚露宿,车上人轻轻一哂也跳下车来。 再一看,这少年粉面油头,朱唇皓齿,脸上桃花,秋波斜睨,其娇其媚更胜那二八少女。 少年身着一媚紫华服,信步踱到河边,面对浩浩长河,眉眼却显出一种前所未有的萧索,这少年看来年纪不过十五六,不知为何竟似已尝尽天下寥寂。 “殿下。”一旁的伺童拱手轻唤。 “恩?”少年只是淡淡的应着,很明显的心不在焉。 “您在想些什么呢?”伺童不在意的笑问。他服侍这七皇子已有五个年头,五年的时间已足够他摸清他今生的主子的性情,他很清楚,眼前这被皇上皇后宠的的无法无天的七皇子虽然容貌天下无双,但性情温和,甚至可以说是懦弱,总是一副无欲无求的模样,其他几位皇子像是吃定他一般,私下里常常将七皇子整的凄惨不已。 七皇子无能,空有一张好脸皮,所有人都如此道。可是,他知道不是,真龙总会飞天,他相信七皇子只是缺少一个契机……所以,他笑了。 “殿下,这河好么?” “……好。” “您可喜欢?” “……喜欢。” “您不想拥有它么?” 七皇子终于回过神般侧过脸看向身边的伺童,“弄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眉宇间的忧郁更深,转过头去,“我不想要。” 弄晴微一愣,然后又恢复了先前的笑脸,“弄晴逾越了。” 七皇子有些愧疚的拍拍弄晴与自己一般瘦弱的肩膀,他怎会不知,更着他,他的伺童吃了不少苦……“这河水轻浅,我喜欢的紧,想入河沐浴,你帮我准备一下吧。” “是。”弄晴不再多言,拱手退开去,不多时河边便围起了一圈布幔。七皇子见准备妥当,当下褪下华服,在弄晴的服侍下入河沐浴,见河水竟泛着淡淡的清香,心中欢喜无比,遂拉着弄晴嬉戏起来。 玩兴正高,忽闻马蹄声,弄晴顿时一阵警觉,得人报告,来者两人。只听一人道:“一定又是一些王孙公子在此游玩,有甚好看!”声音是让七皇子一阵心悸的清冷欲敛。 另一人道:“反正我现在刚好想洗澡,找他们行个方便也好。”说着说着,这二人便已驰到河边,视众侍卫为无物。跳下马来,跃入幔帷的范围,看清河中人物不禁一滞,随后又旋起了自以为俊美的笑容,“啧啧,好一个绝色!”一顿狂笑后又道:“贤弟,看来今日运气不错,遇到了一个如画似玉的美人儿!” 而后,另一个人影也翩然而至,若不是在这种情况下,弄晴敢打赌,他定会为此人的绝代风姿迷倒。那是一种与他家殿下完全不同的美,遗世独立,孤傲高洁。 只是这二人行事神情却甚是放肆,毫不掩饰自己眼神的上下打量被弄晴护在身后的少年。 “大胆狂徒!你们还不快快退出去!”弄晴愤怒的吼道,无法忍受竟有人如此无礼的对待他的主子。 听到布幔外已是一片兵戎之声,眼看护卫们就要冲进来,一个轻缓却高贵的不容质疑的声音适时的自弄晴身后响起。 “全都退下。” “殿下!”弄晴不敢置信的转身看着少年。 七皇子抬手示意弄晴住嘴,听闻幔外已回复先前的宁静,七皇子这才笑道:“若是二位不介意,也可入河沐浴。” “那当然!这河又不是你的。”先进的俊挺男子如此道,这又引起弄晴的一阵不满。男子三两下脱去衣袍,着里裤大踏步走入河中,那清冷男子轻轻一挑眉,也脱衣入河。 “你叫什么?”清冷男子突然对七皇子道。 显然七皇子没想到他会如此一问,奇怪的看着男子,也不答话,只是轻轻抿唇一笑,这一笑勾起无数娇艳,洒落万千风流,巧笑倩兮,眉目盼兮,其间绝色看的另外二人一愣一愣的,“你还没有自我介绍一翻呢!”只见那清冷男子的脸色愈发冷冽。 “你是七皇子。”语气笃定更带有丝丝不屑。 娇艳面容顿时一僵,脸色微变,只是一会儿之后便又回复先前的谈笑自若,温文有礼,淡淡一点头算是肯定了男子的话语,“不知公子又如何称呼?” “皇甫殒月。”声音僵硬,一听便知是答的不情不愿。 皇甫?七皇子微讶。难怪如此放肆,原来也是我皇族人。回想起男子刚才说的自己的名字,殒月,殒月……心中念叨着,不自觉的说出声来,“殒月啊……死去的月亮?”突然抬起头来,凝视皇甫殒月冰冷的面容,“为什么呢?” “没有心的月亮又何曾活过!”皇甫殒月冷哼,七皇子闻言笑容更甚。 “我给你心可好?” 皇甫殒月不答,只是冷眼睨着七皇子,七皇子也不恼,继续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甚至瞧不起我。”如指控的话语令殒月诧异,不过这是事实,殒月不可置否的耸耸肩,七皇子走近殒月,看着殒月线条优美的颈项和锁骨,介于少年和男人之间的脆弱而又苍劲的美,七皇子的眼中有什么一闪而逝,快的让殒月抓不住,殒月微恼的看着眼前的少年,只见七皇子伸手一撩发,撩落的依旧是倾国倾城的美艳,勾唇一笑,这笑不再温文尔雅,不再娇艳动人亦不再天真烂漫,有的只是闲适的笃定,志在必得的邪肆,满满的艳丽魔魅的骇人。薄唇微启,少年的嗓音清脆却带有独特的软腻风情,不知为何,这声音竟让殒月有了逃跑的冲动,殒月这时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他已吵醒了一头沉睡的猛虎!而现在,这头猛虎的目标就是自己。 只听七皇子如此道:“天下人都可以瞧不起我,惟独你不可以!”突然眼神一变,竟有些稚儿的娇憨,小脸纯洁的仿若未沾半分尘世,可嘴里吐出的话语却让殒月发悚,七皇子语调轻快,似十分愉悦,弄晴有些傻眼的看着自家主子从未有过的愉快神情,然后也露出相似的笑容——蒙尘古玉终于要大放异彩了! 只闻七皇子道:“我相信不久之后,你啊,一定会明白一个词的!” “什么词?”同来的俊挺男子忙问,表情满是幸灾乐祸。 七皇子朝他甜甜一笑,“自投罗网罗!” “你——”殒月冷颜开口,却被七皇子打断,“你不是想知道我的名字吗?你啊,一定要牢牢的记住哦!我的月卿……我的名字是——帝莲。” 皇甫帝莲…… 帝家唯一的莲花…… 最新全本:、、、、、、、、、、 第九章 明夕毁琴 “奇师父!”柳心微讶的低唤。\\.qΒ5//注意到州奇的怒颜,柳心不禁一瑟,“您怎么来了?” 州奇却不答话,接过柯儿,将他扶回房,“等会儿再跟你算帐!” 柳心委屈的撇撇嘴,什么嘛,柯儿又不是我弄晕的,那么凶!朝州奇扮个鬼脸,却突闻一阵笑声,那声音狂放至极,州奇冷峻,扁怪邪妄,柯儿温润,村里的小子各个憨头憨脑,柳心实在想不出这谷中有谁会笑的如此这般。 柳心虽武功不弱,只是生活的环境过于单纯,从未想过戒备什么,遂,自己屋中多了好几个人也不自知。 柳心一转头,堂屋中或坐或立的四人中,只有那抹大红大绿的身影犹为熟悉,柳心略过扁怪,看向另外三人,父子三人,柳心如此猜测。坐在椅子上的中年男子相貌清矍,不威而怒,只是眼中偶尔闪过的狂妄之气让柳心颇为不悦,心知刚才那阵讨人厌的笑声定是此人的杰作,柳心在心里将此人骂了个千百遍。看看那人身侧的两个少年,两人倒是和那男子有七八分相似,柳心发现较年长的少年在自己的注视下竟然红了脸,不禁大乐,反观年纪小的那个就……太不可爱了! 大概比柯儿大上一岁吧!柳心揣测,见那少年一直东看看西瞧瞧,就是不曾正眼看过自己一眼,心中不禁一阵气闷,心想自己居然比不过那些个花花草草!偷偷瞪了那少年一眼,柳心这才心里舒坦一点。 “咳咳!”一阵轻咳引起柳心的注意,转头看去,明眸终于直视她那可怜被人忽略的师父。见柳心看着自己,扁怪立刻端起谄媚的笑,“小柳心!” “干嘛!”柳心一脸戒备的看着向自己走来的男人。 “肚子饿了!”扁怪指指自己的肚子,可怜兮兮的说道。 “柯儿在里面。”柳心不悦的冷哼。明知她的厨艺不佳居然还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出来,存心让她难堪嘛! “总比我强嘛!”扁怪不依的嚷道,唉,他家的大厨为了照顾自个儿心爱的徒弟,连他这个爱人都被撇到一边了。两位大厨都不在,他只好委屈自己的肚子,退而求其次啦! 柳心环视一周,见那中年人好象根本没注意到这边有人一样,只是悠哉的喝茶……喝茶?!柳心又一次不禁冒火,我都没有,他哪来的茶啊!再看他身边的两个少年,一个正幸灾乐祸的瞅着自己,另一个则是一脸殷切,柳心不禁没形象的翻翻白眼,你殷切个什么劲啊,神经! “扁兄弟,”终于,那个自以为是的中年人开口了,“不如让凡儿帮忙吧!”此话一出,那年长些的少年立刻点头如捣蒜,一双晶亮大眼直勾勾的看向柳心。扁怪玩味的勾起唇。 “这样也好。”一把拉过柳心往少年身边一放。“来,柳心,怪师父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骆家庄的庄主骆尹。” 当今武林英雄辈出,其中实力最强的莫过于骆、韩两家。东骆庄,西韩亭,武林之中谁能不知。 柳心闻言微诧的轻挑眉,当下拱手道:“柳心见过骆大侠。”虽不喜他,但面子还是要给的,谁叫自己是个无名小辈罗! 骆尹站起身,“柳心姑娘不必多礼。”说罢又哈哈大笑起来。柳心不悦的蹙眉,笑笑笑,笑死你! 只听扁怪又道,“骆尹,柳心是韩老头的么女,你可不准欺负她!”语气满是维护,柳心心下才满意的点点头。还算你有良心! “为曳兄的?”骆尹诧异的看着柳心,柳心只是一撇唇。 她爹好象就是叫韩为曳诶!唉,都十几年了,自己哪还记得那些个爹啊娘的。和州奇扁怪在这谷中生活了十几年,柳心早就将她的两位师父当了爹娘,师弟当成弟弟,现在说起她的亲生爹娘,柳心反倒有种疏离,与己无关的淡然。 “柳心,他们是骆明凡和骆明夕。” 明夕?柳心睨着那一脸高傲的少年,你也配叫这种好名字!注意到柳心鄙视的眼神,骆明夕转过脸来,回了一个相同的鄙视眼神。韩柳心?你也配当韩伯伯的女儿! 看出对方的意思,两人默契十足的同时“哼”上一声,撇过头去。扁怪哈哈一笑,推着柳心和一直沉默的骆明凡往厨房的方向去。 “柳心啊,明凡的厨艺可好了,你要向人家好好学习啊!”横了扁怪一眼,柳心不再言语,带骆明凡往厨房走去,有人牺牲小我,完成大我,她和乐而不为! 嘿嘿!欺负不了那小子,欺负一下他的哥哥也好啊! ~~~~~~~~~~~~~~~~~~~~ 天空微白,忘忧谷今日依旧平静着,平凡着。绿林摇曳,飞鸟翱空,一缕白烟袅袅升起,幽静河边,空悠之地,婉约琴音徘徊而上,其悠远,其绵长,其空灵足令万物动容,天地动摇。缓缓的,平静的,仿若无心的,却又似载入太多,让人分不清,这抚琴人到底是喜是悲,是嗔是怒,是无心是多情,是……太多的揣测反倒显得这琴音平静了,寂寥了,宽大的足以包容天地了…… 而骆明夕就是在这琴音的召唤下醒来,披了件袍子就出了房门,寻琴音而去,想知道能弹奏出这样琴音的到底是何种人物。在河边他看到了一抹临江而坐的纤细身影,宽大的袍子被风吹的猎猎作响,齐腰的长发未被束起,随风飘舞的竟似含有无数风情,虽心知那是男子,但仍忍不住一阵心悸,踏前一步想一窥那纤细人儿的庐山真面目,而这时琴声嘎然而止,骆明夕不禁心下懊恼自己卤莽,忙抱拳道:“在下骆明夕,冒昧前来打扰了兄台的雅兴,还望兄台海涵。”虽如此说着,眼却紧紧的盯着那人。 骆明夕想过这人的千百种反应,就是没想过,那人会无视他的存在而去梳头?! 人影闻言,身子微一滞,而后拿出一把木梳,对着河水梳起头来,理顺了然后拿出布巾将长发绑了个结实。见此,骆明夕心中一阵惋惜,那般美景啊…… 心中憧憬这那人的惊世容貌,可是……他失望了,彻彻底底的失望了。那人站起身,缓缓转过来面对骆明夕。那是一张平凡到不能在平凡的脸,方正的带着憨厚,骆明夕不敢相信这就是刚才那拥有绝代风姿的人的真面目! 怎么回事?骆明夕傻眼的看着那人朝自己走来,在自己五步前停住,质朴的脸上扬起柔柔的笑容。 在这一笑之下,骆明夕惊奇的发现,自己升腾的怒气就这样慢慢消失了,静静的沉溺在这笑容之中。骆明夕听到面前的人儿如此说道:“小弟肖柯,扰了骆二公子的清梦,还望恕罪。” 不知为何,那声“骆二公子”听来格外刺耳,骆明夕不悦的皱眉,“叫我明夕就好了。” 面前的人儿似乎有些惊讶,这让明夕愈发不高兴了,“怎么,你有什么不满吗?” “柯儿不敢。”人儿如此道,“只是昨天听师姐说二公子你不太……平易近人。”表情有些隐忍。 “韩柳心?”明夕这才发现眼前的这人正是昨天被韩柳心扶回来的少年,“你就是昨天那个快要死了的小鬼?!” 小鬼?柯儿有些奇怪的看着明夕,“二公子也只长柯儿一岁吧。” 闻言一愣,明夕有些恼羞成怒,“反正我比你大,我说你是你就是!” 柯儿却不生气,反而笑的愈发柔美。性情虽嫌暴躁,却不失赤子之心,暗暗评定,心知只要与此人无交恶,相识一番倒也无妨,只是不知为何,看着明夕的脸,心中竟生起一种异样。 见柯儿含笑看这自己,明夕这才发现面前这张平凡到不行的脸上竟有一双极不相称的勾魂凤眼——如果在别人脸上的话,放在这张脸上,明夕第一反应便是四个字,暴、殄、天、物!只是,看的久了,竟发觉自己的眼再也离不开这张脸,这个人,看着凤眼中映出自己的身影,心中一阵紧缩,激动的不能自已,仿若拥有了天下般,欣喜若狂。 两人若有所思的对望着,打断这奇异的凝视的是柳心雀跃的笑脸。 “柯儿,吃早饭了!”柳心三步并作两步的朝柯儿跑来,拉起柯儿的手就往屋里去,“真是看不出来,骆明凡那小子那么有能耐,居然能做出那么好吃的饭菜!” “柳心姐姐好生偏心,柯儿为姐姐做了这么些年的饭菜,从未听姐姐如此夸过柯儿!”柯儿状似撒娇的说道。 柳心娇艳的脸上顿时再添丽色,“那、那人家是客人嘛……”说到最后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红着脸瞅向柯儿,见柯儿一脸揶揄,顿时又摆起脸,“柯儿,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取笑你师姐我,你皮痒了是不是!”一双狼手立刻袭上柯儿敏感的腰侧,柯儿笑着讨饶。 “好姐姐,你、你就放过柯儿这一回吧!柯儿年纪小,不懂事,姐姐大人大量,饶了柯儿吧!” 两人玩闹的声音将屋中少年也引了出来,英俊的脸上是最阳光的笑容,愉悦的看着嬉笑是人儿,“早饭都做好了半天了,再不吃可就凉了!” 柯儿看了柳心一眼,笑道,“就来,未来姐夫!” 这句话理所当然的引起柳心更加不满的娇嗔,及明凡更加愉悦的笑声,柯儿也好生欢愉,小跑着向前,忽然想起什么,转过头,却见明夕往河边走去。“明夕,你要干什么啊!”被柳心二人如此一搅和,柯儿对他们的疏离感顿时少了许多,“明夕”二字也就那么顺口的叫了出来。 明夕闻言向前的步子顿了顿,“我帮你把琴拿回来。” “不……”用麻烦……柯儿的话语梗在喉中,说不出来,看着明夕略嫌单薄的身子,柯儿忽然发现原来这个少年……也是寂寞的…… 让柳心二人先进屋,柯儿站在门口,等着明夕,从明夕手中接过稍嫌残破的古琴,“有劳了。”朝明夕露出一个明丽的笑容,看着明夕惊讶的神情,柯儿伸出手,拉着明夕温暖的手往里面走去,也任由明夕死死的拉住自己的手,再也不肯放开。 既然,这个少年如自己一般,我又何不对他好些呢? 柯儿笑了,对着明夕笑了,笑的倾国倾城,美艳无双,笑的柳心、明凡目瞪口呆,笑的明夕白皙的脸上慢慢染上红晕…… 柯儿叹口气,抽出自己的手,覆在明夕的手上,“我们会是朋友。”看着明夕又泛白的脸,柯儿明白,他懂了自己的意思。 我们只能是朋友…… 明夕惨白着脸一掌拍碎一旁的古琴,看着柯儿无奈的眸子,转身跑了出去,明凡一脸尴尬的说着自己一定会要明夕向柯儿道歉,也一定会还一把琴。柳心只是扯着明凡的袖子大骂明夕的不是,明凡也只得苦笑着应承下来。他何辜! 只有柯儿依旧看着明夕刚才身影消失的地方,叹口气,淡淡道,已经失去了东西,就算再回来,也已经不是原来的样子了…… 那时柯儿脸上的悲伤竟似壮志未酬杜鹃啼血,哀戚得好象已经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他,应该不会再回来了……再也不会见我了……”自语般,如此说到。柳心与明凡面面相觑,不懂,为什么今早刚认识的两人便会如此! 柯儿知道自己很残忍,他也知道自己伤的那个少年很深很深,他想着那个寂寞的少年再也不会愿意见到自己,可是他错了,那个少年的确走了,可是他又回来了,并且发誓要带他离开谷中,柯儿一笑置之,他绝不离开,他如此告诉自己,可是他又错了,他让那个寂寞的少年发现了弱点,虽然他的弱点让少年不悦,可是,少年已经学会了忍耐,将不悦全数咽下,只是牢牢的抓住那可以逼他出谷的弱点。 他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因为,那个弱点是柳心,那个疼他,宠他,怜他,惜他,待他亲如弟弟的美丽女子。 他认栽了……柯儿苦笑。 最新全本:、、、、、、、、、、 第十章 持匕离谷 一眨眼,半个月就这样过去了,这天中午州奇师徒四人,骆尹父子二人,共六人又一次坐在了这临河的小屋中,只是这次,屋中少了一个高傲到寂寞的少年,在座六人的表情或喜或悲,或抑郁,或惆怅,唯一人面色如常,那便是肖柯。\、qΒ5\ 柯儿心里清楚,这顿午饭过后,这对父子便要走了,骆尹是州奇扁怪的好友,州奇二人常年隐居于此,好不容易来了一个旧友,这会儿要走了,心里多多少少有些难过,那柳心就更不用说了,好不容易看上了一个英俊少年,两人郎有情妹有意的,半个月下来就差私定终生了。两人的感情柯儿一直一直看着,这半个月里,说是三人结伴玩耍,到最后还不是变成他们两俩在那儿浓情蜜意,柯儿只是在一边看着。他们玩去了,柯儿也就闲下来了,闲下来了,也就意味着可以胡思乱想了。 这些日子,柯儿养成了一个他自以为很好的习惯,喜欢躺在河边,仰望天空。过去的十年里他都没有这样做过,不是他不愿意,是柳心太过紧张他,怕他吹了风,着了凉,现在,有明凡在,她那里还有心思管他在干什么,在什么地方干什么啊!想到这里,柯儿不禁一阵感激,但思及等会儿明凡就要走了,那以后……唉,柯儿发现自己终于有了一丝悲伤。 手指无意识的摆弄着,柯儿又想到河边去了,那把被明夕砸毁的琴已经被修好了,只是音色大不如前了,想到这里,柯儿不禁轻叹一口气,那琴跟了他五六年了,还是自己耍赖撒娇死皮赖脸要死要活的从州奇那里要来的,前些日子州奇见了那把坏琴,柯儿原以为州奇会骂上自己一骂,哪知他只是叹口气,轻道:“罢了罢了。”然后就走了,为这事,柯儿心里着实不舒坦了好些时日,本来准备让那把琴束之高阁算了,结果这样一来,柯儿竟发了狠的硬是将那破琴修好了,不过也没办法,若是不修好,自己也没第二把琴可以弹,只是,果真……失去了东西就算回来了,也不再是原来的样子了…… 柯儿环顾众人,实在受不了这种愁云惨淡的气氛,五人中只有扁怪一人神情愉悦,说是愉悦还是含蓄的,他笑的那个欠扁啊……柯儿知道,他现在心里一定欢喜的不得了,打扰他和州奇二人世界的碍事者终于走了,他没放鞭炮庆祝已经是够给面子了! 柯儿撇撇嘴,站起身,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如此道:“屋里有些闷,我心里有点慌,想出去透透气。”柯儿身体不好是众所周知的,如此说来,没人会反对,更何况,他们现在也没有心情去反对,于是,柯儿一脸愉悦的出了房,信步踱到河边,躺到地上,手边便是那把古琴。细长的柔荑缓缓抚摩琴弦,那动作是说不出的温柔动人。闭上眼,柯儿空白着大脑,享受着难得的全然放松,也不知过了多久,被人注视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柯儿迫于无奈的张开眼,看到的却是一张近在咫尺的俊秀脸庞,这是一张出乎柯儿预料的脸,柯儿微抬头,然后发现来人的身子将自己完全压住,柯儿不喜欢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皱起眉,“可不可以请你挪开一些,我胸口有些难受。”又是这一招,不过很管用,百试不爽。果然,来人挪动了……两分。 柯儿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不断安慰自己现在总比刚才舒服,感觉自己杀人的**减弱了很多后才又开口了,“你怎么回来了?” “我不可以回来吗?”来人恶狠狠的说道。柯儿再次皱眉,真是糟蹋了上天给他的好皮相。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爹和明凡决定今日就走,你却现在回来了,我当然会惊讶。”柯儿无奈的说道,见明夕的表情可以称为平静了,柯儿才小心翼翼的开口,“你真的好重。” “如果……你把头发放下来,我就考虑一下。” 考、考虑一下?!柯儿这次真的翻了个白眼,伸手推压在自己身上的身躯,推了半天,人没推动,倒是自己累的气喘吁吁,柯儿不禁埋怨的横了明夕一眼,想不通明明只相差一岁,人家的身子就坚如磐石,自己的嘛……就和豆腐渣差不多,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 柯儿还在自艾自抑,却觉头上一松,原来是某人趁他不备将他绑头发的布巾拆了去,看着明夕赞叹的眼神,柯儿不高兴的一拢那如云的长发,完全没想到自己此刻的动作有多么风情万种。见明夕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对,却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加上身子又被禁锢了,柯儿挫败得觉得自己只有动嘴皮子的份。“你……”未尽的话语全消逝在了四片紧贴的唇中,柯儿只觉脑中一片空白,张大了眼睛看着明夕放大的俊脸。感觉到唇瓣被一个软软湿湿的东西来回舔着,柯儿觉得自己的身子越来越僵硬,任由明夕将自己抱紧,愣愣的,直到被柳心的尖叫惊醒。“骆明夕你在干什么!?” 如此气急败坏的声音自然是出自柳心,柯儿回过神来,猛的推开明夕,踉跄着后退,捂着嘴,一脸不敢置信,然后被拥进一个温暖的怀抱,柯儿狠狠的反抱住柳心,“柳心姐姐……”带着哭腔轻唤着,顺便还唤起了柳心更大的愤怒,正待开口,却闻得一个闲闲的声音如此说道。 “夕儿,你的手脚比你哥的还快啊,为父真是欣慰。” 欣慰你的头!柳心冲骆尹直翻白眼,上梁不正下梁歪!柳心真的想不通如此惊世骇俗的人怎么会是骆家庄庄主,又怎么会是那个温文有礼,进退有度的骆明凡的爹?!可是她忘了她的两位师父与那骆尹比起来也是不遑多让。 骆尹哈哈大笑一阵,“州奇,你看你的两个徒弟,就这么勾走了我的两个宝贝儿子!”州奇神色奇怪的瞟了骆尹一眼。 “让明夕放弃比较好。” “怎么,你怕我们家明夕欺负你的爱徒?还是你怕你徒弟会是在下面的那位?” 如此言语州奇自动略过,良久后才道:“如果陷得深了,到时难过的只怕是明夕。” “什么意思?”见州奇如此认真,骆尹也不得不敛起轻浮之色。 州奇叹口气,“你可知自古多情最无情?不可否认柯儿的确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多情种子,只是,若是柯儿他爱上的是别人呢?以柯儿的性子,一定不会接受除那人以外的人……至死方休!若是如此,明夕情何以堪?而且他竟然……” 骆尹也皱起眉,“夕儿此举的确太过卤莽。” “我想,明夕……你要明夕放弃柯儿吧,老实说,我的确有私心,你可知柯儿已经练了《九天凰引》……” “什么?!那他……”骆尹皱眉看着柯儿虚浮的步子,那么虚弱哪里有半点练过这等绝世神功的样子。 “柯儿他本该……死了的,他早在十年前就该死了的,只是不知得了何人相助,好运的活到现在,问他他也不说,可是,至少……他活到了现在,只是以柯儿这般身子骨……他是不可以动气更不能动情的啊!若是明夕执意如此,那他等于在杀柯儿!”说到此州奇不自觉的提高了音量,见柯儿望向这里,州奇不自在的朝柯儿勾唇一笑。 我想保护这个可怜的孩子,连同他娘的份…… 感觉腰上一紧,抬头便撞上扁怪担心的眸子,宽慰一笑,又转头看向柯儿,倒是柯儿见州奇神情微样,放开柳心就要往这边走来,哪知才走了不到三步,纤细的身子便又被扯进了一个与柳心的柔软完全不同的温暖怀抱,“明夕,放开我……”柯儿觉得自己好象就要被他揉进身体一样,难受的紧。 “不放!死都不放!”回答他的是更紧的桎梏。 柯儿只觉自己眼前发黑,然后听见自己断断续续的说道:“你要是再、再不放开我,我就要晕倒了……” 感觉抱着自己的身子一僵,然后放松一些,柯儿心中对明夕这次的深明大义感激不尽,只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软在明夕怀中大口大口的呼吸,想缓上一缓,只可惜成效不佳,看来老天注定要他在今天晕菜一次,于是,他很顺应天命的两眼一翻昏死过去,只是,好象,他好象听到有一个人这么说着—— 为什么是你?为什么你不能在普通一些?我决不放开你!决不! 待柯儿醒来已是三日之后的事了,一睁眼看到的便是州奇疲惫的脸,见到柯儿醒来州奇的脸色才算好看一点。从一旁取来一个木盒,柯儿打开来一看,却是一把上好的古琴。 “明夕那些日子就是去取这个去了,他说是赔给你的,希望你能收下。” 柯儿抱着琴不言不语,垂着眼睑。 “柯儿……”州奇叹息着,“你可怨他?” “怨他?为什么要怨他?他也只不过是个为情所累的可怜人罢了!”柯儿幽幽的叹口气,“这世上有太多我所无法把握的事情,他对我……我只是觉得他很可怜啊。” “明夕说想要你随他出谷,我帮你回绝了。” “……恩,师父,柯儿不想离开你们,离开这里。” “我明白,”州奇摸摸柯儿的头,“可是,终有一天你会离开,忘忧谷并不是你的归宿,你的未来明明可以在更宽广的天地……” “奇师父!”柯儿将头靠在州奇肩上,“柯儿宁愿放弃……柯儿只想永远无忧无虑的活下去……” “傻孩子!”州奇叹口气,“这个世上有谁能真的无忧无虑呢?柯儿,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只希望真你能如你所说的过下去吧!” “奇师父……” 奇师傅,柯儿又何尝不知道……终有一天必须去面对!今生,我便是为此而来的啊…… 后来州奇告诉柯儿柳心已经和骆明凡走了,说好三个月后才回来,要柯儿随他一同在山里住,柯儿当然无异议的跟着他到了州奇扁怪二人居住的山里,柯儿虽不是第一次去,却是第一次住在里面,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观察,他看着这偌大的空间,曲折蜿蜒的通道,心中不禁猜测他们不会是把这座山给掏空了吧! 州奇给柯儿收拾了一间石室,于是,在后来的两年柯儿一直住在这石室中。三个月后柳心的确回来了,只是不到三日便又起程离开了,而后的两年柳心也甚少回来,柯儿问州奇柳心是不是不喜欢这里了,州奇笑了,告诉柯儿“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柯儿黯淡的垂下眼睑,这句话他明白的…… 于是,柯儿一次又一次的看着柳心策马而去的身影,看着那个古灵精怪的,常带着一丝娇憨,一丝天真的少女变的越来越坚挺,越来越意气风发,柯儿知道,柳心还是一如小时侯的对自己好,每次回来都会带些有趣的玩意,每次都会私下里问州奇自己身体的情况,可是柳心不再为自己把脉了,不再喂自己吃药了,也不会在自己吃了药后拿出一颗糖了哄自己了……柯儿依旧站在山坡上,遥遥的看着柳心远去的身影…… 柯儿几乎没有出过石室,只有每年正月十五时才下山,到村里和大家一起吃吃喝喝,然后吃的很饱的回到山里,也只有这天州奇不会责怪他回的太晚。 柯儿没有再到河边去,躺着看天,坐着抚琴,他在自己石室旁发现了一个花园,一个在山里面的花园,有潺潺的流水,有无数的奇花异草,他又喜欢上了坐在溪边发呆,什么都不想在坐在那儿,只是呆呆的望着遍地的花草,他喜欢这种好象自己已经不存在的感觉! …… 明天又是正月十五了,柯儿拢了拢身上的狐裘,想着明天又可以吃到什么好东西,心里不禁一阵期待,巴不得明天快点到来。 “柯儿!” 是奇师父!柯儿扬起笑,“奇师父!” “怎么了这么高兴?”州奇笑笑走过来。 柯儿摇摇头,“没事,倒是奇师父怎么有空来找柯儿?怪师父呢?” 州奇瞪了柯儿一眼,柯儿缩缩脖子,州奇见了不禁一笑,“都十五六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习惯的摸摸柯儿的头,“今儿个和奇师父怪师父一起吃饭可好?” “当然!”柯儿笑眯了眼,“走吧,走吧!”说着便拉着州奇往外走。 “你这孩子怎么说风就是雨!”州奇依旧宠溺着,这么道。 柯儿笑的愈发欢快,只是,他太过高兴而忽略的州奇眼中的一丝阴郁,柯儿那时怎么也想不到,原来一餐饭也会改变他的一生,而逼他面对现实的正是他最信任的两位师父! 吃的好好的却突然眼前一黑,然后倒下了,待他再次醒来,看见的便是柳心愈发美丽的脸,是她告诉柯儿这个残酷的现实——“我们已经出谷了!”然后拿出一把匕首交给柯儿,那匕首通体黝黑,薄如蝉翼,煞气逼人,一看便知这是把绝世好剑,柳心又说:“这把匕首的名字是‘荆雪’。” 然后柯儿哭了。 我明白的奇师父,怪师父……娘…… ~~~~~~~~~~~~~~~~~~~柯儿,你已经醒来了吧!不要怨奇师父啊,柯儿……你已经长大了,昨天便是你十六岁的生日……你是正月十五生的,奇师父又怎会不知?就让你娘陪你一道走吧! “奇!” “恩?” “柯儿已经走远了!” “恩。” “别再哭丧着脸了,变丑了怎么办?” “变丑了你会不要我吗?” “当然不会!” “怪……” “什么?” “你说柯儿可会怨我?” “当然不会!” “为什么?” “因为他心里清楚这就是他的命运,我们只是帮他做了决定而已。” “呵呵……怪,有时我真的很佩服你!” “哦?” “因为……你永远比我看的透彻……” ~~~~~~~~~~~~~~~~~~~~鸾轩四年,消失近百年的奇剑“御天”突然重现江湖,立刻,连国江湖上掀起以白道骆、韩两家,和以魔教靳泫宫为首的两大势力的拼死抢夺,顿时风云再起,江湖上再次血流成河,死伤无数。 鸾轩四年,河东灵鹫山顶,御天剑由一肖姓少年夺得。 鸾轩五年,这肖姓少年突然携剑失踪。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最新全本:、、、、、、、、、、 第十一章 聚会斋渌 连国国都竟城位于连国的西南部,城后是广大的青雪平原,之所以取名“青雪”,不过是因为此平原每逢春夏两季青青绿野,而冬季必降雪,更无枯败之时,遂取名“青雪”,有祥瑞之意。全/本\小/说\网 竟城后是这“青雪”,“青雪”后却是连国第一大河——香河。顺着香河前行千里便是斋渌城。这斋渌城不大,地方不大,但是它的名气却大,江湖中人人提及均是一脸敬畏向往,为什么?其因有二,一,简单,因为此城所处之地乃是香河分泾之处,九省通衢,水路之塞,城中繁华似锦,处处温柔软哝,似遍地黄金,所以,它出名,因为它富有!其二,这就更简单了,因为骆家庄,骆家庄不仅富有,而且,它还是江湖上唯一能跟韩亭相比的侠义之家。 斋渌城日日繁华,夜夜笙歌,而今日自是不例外,只是最近城中多了不少提刀佩剑的江湖人士,城中百姓虽依旧过着与平日无异的生活,只是心却暗暗紧了起来,他们感觉到,也知道有什么事就要发生了,可是,他们坦然着,因为他们更明白,他们骄傲的本钱又要增加了! 近年来,江湖上出现了一个手段残忍至极的采花大盗,传言这采花大盗容貌俊美,武艺高强,行事诡异,所见之人但凡容貌俊丽者不问男女均沾污,至今毁与此人魔爪之下的女子已有数十人,而男子更是有苦难言,只得哑巴吃黄连的闭嘴不出。 此人一出,江湖上立刻掀起悍然大波,各大小门派多次派人围剿追杀未果,更有甚反被那贼人侮辱,因此骆家庄主骆尹骆大侠于年前发出英雄帖,邀请各路英雄与二月初七前来骆家庄一聚,共商擒贼大计。 二月的天气依旧冷飕飕的,虽已有绿绽枝头。城西的码头今儿个也不知怎的特别安静,河上的船只都有续的靠岸停制了,宽阔的河道上忽然悠悠的行来一只船,这船上雕栏画栋,幔帷层层,一看便知船主定是风雅讲究之人。 再一转头便闻码头上一阵整齐的脚步声,齐唰刷的在码头道边站定,然后一小队人马策马而来,身后跟着几辆马车,来人领头的是个穿着锦衣的中年男子,其余的均是二十五六,他们跨下的马儿神勇非凡,马是好马,那车却也是极为考究。车后插着一面紫色的旗子,旗上是个龙飞凤舞的“骆”字,众人一看便知这是骆家庄的人马,只是不知他们今日如此慎重,究竟是何人有如此殊荣? 那华船慢慢靠岸,然后一个少女从船舱中走出,那少女容貌秀丽,顾盼间自有英姿飒飒,见到岸上为首的男子,朝他一笑,然后立到到舱门的一边,少女之后却是一位英武男子,这男子看来不过四十上下,身上穿着一件墨蓝古袍,颇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保养得宜的脸上挂着一抹浅笑,若是不说,相信世上断无人会知道此人便是与骆家庄同名的韩亭山庄的庄主韩为曳,更无人会相信这谪仙的人儿竟有一妻二妾五女?! 韩为曳一生风流,却膝下无子,而他的五个女儿也是良莠不齐,长女韩芙蓉,姿容上等,性情温顺,只是单纯易骗,懦弱无主;次女韩蔷薇,容貌艳丽,身姿火辣,却心狠手辣,视人命如草芥;三女韩海棠较之前两位更为美丽,且娇且媚,只是水性扬花,令人不齿;四女韩牡丹,相貌平凡,待人温和,但贪图享乐,娇逸奢华;惟一么女韩柳心乃是天地两家的关门弟子,医术高超,仁心仁术,加上她绝艳无双,娇艳中透着一丝纯真,柔弱中有隐现一股侠气,自两年前与骆家庄大公子相携出现在江湖,他二人策马江湖,行侠仗义,所作所为均令世人称道,而刚才率先出来的少女便是韩柳心。柳心今年也不过十**,却已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女侠,天下人尊称她为“玉手医绝”! 韩为曳看了柳心一眼,然后向岸上走去,“劳烦骆平兄前来,韩某实在惶恐。”嘴是这么说,可神色之间实在看不出哪里惶恐了。 骆平跳下马,暗暗打量韩为曳,见着韩为曳眉宇间的一抹狂妄,心想怕是天皇老子来了,这人依然会故我吧!罢了,也只有这种人才能成为他家主子在至交吧!朝韩为曳拱手道:“韩庄主名震八方,骆平能前来相迎韩庄主实乃骆平之幸!” 韩为曳哈哈一笑,二人又互相恭维了一翻,不一会儿船上的人十有**都下来了,骆平看着越来越空的船,眼中焦急之色渐渐浮现,看了韩为曳一阵,又看看柳心,过了许久才开口道:“不知我家二少爷这么还没出现?” “你怕我吃了你家二少爷不成?”柳心嗔道,骆平哪敢对这位未来的大少奶奶无礼,心中微涩,也只得硬着头皮应承下来。柳心虽在外游历了几年,却仍是赤子心态,刀子嘴豆腐心,见骆平真急了,也不逗他了,道:“你家少爷正在船舱里和人打仗呢!” “打仗?!”骆平心中一惊,想不出在小小的船舱之中怎么会有地方让他打仗。 柳心又补充道:“是口舌之仗。”见骆平依旧一脸雾色,眼睛瞥见一抹身影,又道,“就是那么回事罗!” 骆平见船舱之中走出一人,一个十七八的少年,穿着赭色缎面衣裳,腰间佩着一把长剑,面容清秀俊雅,这不正是他在找寻的二少爷,骆尹的次子骆明夕! “平叔!”明夕朝骆平招招手,骆平也微微一笑,可这笑刚上脸便僵在那里了。 骆平不敢相信的看着明夕占有性的拉着一人的手腕走下船。“这、这位是?”骆平呆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勉强凑出这几个字。 “我的妻!”明夕献宝似的举起二人交握的手,呃,准确来说是明夕强硬的握着人家的手。 “我是男子。”身后的人轻轻叹息着,如此道,声音软腻的却又带着三分清冷,然后自明夕身后走出。那是一张平凡到极至的脸,方正的脸庞,过高的颧骨,过宽的鼻翼,外翻的嘴唇,脸上的每一分都是方方正正的,平凡平凡还是平凡,惟有一双眼睛灵动过人。 虽说容貌一般,但气质却是一等一的好,身姿嬴弱,一身素袍,外裹狐裘,江风阵阵,翩飞入仙。 “这位公子……” “肖柯,我爹的义子,我的师弟。”柳心解释,走上前,将柯儿的手自明夕的魔爪中拉出,握在自个儿手中一阵揉搓,而后还拿出一个小盒子,挖了一些膏药慢慢揉散,“骆明夕,我警告你,不准再那么用力的捏柯儿的手,不,不光是手,任何地方都不准捏,……干脆你最好有多远就走多远,明知柯儿皮薄,随便碰一下便会青一块紫一块!” “韩柳心!” 柳心充耳不闻,转脸对柯儿笑道:“柯儿,我们坐马车可好?这辆马车可是我特地吩咐明凡要他一定派来的,你身子弱,不要吹风!” 柯儿柔顺的点点头,任由柳心将自己拉上马车。 坐在车上,看着柳心熟悉的脸庞,柯儿不禁想起半个多月前…… 半个多月前他被师父下药,被迫离开忘忧谷,再睁开眼已是在前去韩亭山庄的路上,后来他又昏睡了几日,直到到达韩亭。 在韩亭的日子里,柯儿轻易的得到了韩为曳的喜爱,韩为曳膝下无子,见柯儿乖巧聪慧心中欢喜,便收柯儿为义子。后来柯儿才从柳心那里知道近来江湖上所发生的一些事,直到骆明夕到达韩亭,并送来英雄帖,柯儿虽不愿与明夕相处,却也不得不在他的陪伴下前来骆家庄。 这一路着实称不上舒心,明夕简直无孔不入,外加耍赖纠缠,柯儿再好的性子也被磨的差不多了,幸好在他崩溃前已经到达了斋渌城。不过,也庆幸明夕对柯儿并未做出除了拉手以外的轻薄之事,否则,恐怕,此刻柯儿早已被气晕多次只得竖着来来横着出了!片刻之后一行人便到达骆家庄,柯儿一下车看到的便是一扇黑色的大门,浓浓的肃杀之气,此刻门大敞着,一锦衣公子当门而立,此人宽背蜂腰,眉目含神,一等一的风姿,柳心见了此人,连忙迎上前。 “明凡!” 骆明凡,骆家庄的长公子。 明凡朝柳心温柔一笑,朝韩为曳作揖行礼,“小侄明凡见过韩世伯,因为长洋金刀门门主和菩弥寺的了觉大师突然到访,家父一时分身乏术,因此特命小侄前来迎接,并替家父在此先行赔罪,不周之处还望世伯见量。”几句话便将其父未能前来的原因交代的清清楚楚,有理有俱,纵是有火也发不出了,更何况韩为曳本来就是从不在乎这些的人,只是笑笑,摸摸胡子,任由明凡在前带路。 骆家庄的结构布置与韩亭截然不同。韩亭多奇石怪磷,以五行八卦为本,处处布阵,而骆家庄大开大合,雄壮远矍,通过了几个庭院后便到达被明凡称为“怀远堂”的厅堂之中。堂中坐着三男一女,一男一女坐主位,另外两人则分别坐其下手处。韩为曳大踏步走上前,便与在坐几人寒暄起来,相互介绍了一番后,跨金刀的中年男子和大师纷纷起身告辞,骆尹也不挽留,派人带两位回房休息了。 几人落座继续叙旧,尤其是骆尹与韩为曳,柳心与明凡最为热络,明夕也不说话,只是守在柯儿身边,坐于主位的女子衣饰简单,相貌出众,虽以年介四十,但风韵犹存,眉间的侠气更是不减分毫,此人正是骆尹之妻,明凡、明夕的娘亲,年轻时名震江湖人称“火凤凰”的薛菲儿薛女侠,不过自从嫁于骆尹后便退出江湖,一心在家相夫教子,所以,现在,人人只称她为骆夫人。 骆夫人一直未开口,只是一个劲的盯着明夕身边的柯儿瞧,柯儿自入府后一直低眉顺眼,乖巧的立在一边,心中也是打定主意的不自找麻烦,可是骆夫人的视线太过明显,想假装不知道都不行,柯儿认命的叹口气,抬起头朝骆夫人柔柔一笑,见到骆夫人眼中一闪而逝的笑意,柯儿再次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 “肖公子。”温柔的嗓音缓缓想起,骆夫人笑着招手要柯儿过去,相比明夕的兴奋,柯儿的态度就太过平淡了。柯儿站起身,踌躇着该不该上前,明夕见柯儿不动,心中着急,轻轻的推推他。 “柯弟,快去啊!” “不要叫我柯弟。”柯儿虽然明知就算说了,明夕还是会依然故我的如此唤他,但柯儿还是不死心的一再重申。 “柯儿!”柳心唤道,一边还和柯儿打眼色,催促柯儿快些上前去。 柯儿点点头,走上前,“骆夫人。” 骆夫人拉起柯儿的右手,“你的手摸起来真舒服。” 柯儿抿唇一笑,“是师父,柳心姐姐,还有义父们照顾的好。” “你生的也好。”骆夫人却如此添上一句。 柯儿的脸色变了变,但很快又平静下来,因为他知道,其实骆夫人什么也不知道,只是想这么说说而已,柯儿明白,所以低下头,依旧柔顺的应道:“谢夫人夸奖。” “我家夕儿喜欢上你了,你可知道?” 柯儿回头看了明夕一眼,见到了明夕的雀跃,柯儿回过头来,“柯儿知道。” “那你可愿意接受他?” 柯儿沉默了,他想说写什么,可是他什么也没有说。 “我可以叫你柯儿吗?”见柯儿点了点头,骆夫人继续道,“你很乖,很听话呢!”柯儿仍旧只是笑笑,终于骆夫人叹了口气,“你为什么这么沉默呢?”深深的凝视了柯儿许久,才道,“你沉默是因为你有话想说,却知道不可以说,既然不能说,你也就学会了沉默……我说的对吗?” 柯儿突然笑了,与先前不同,笑的明艳动人,一双凤眼中却满怀深意,“明夕有位好母亲。” “那……你的母亲呢?”骆夫人听出了其中的羡慕之意,于是问道。 “死了,很久以前就死了,柯儿是孤儿。”柯儿垂下眼睑,淡淡的说道。 “……你把悲伤藏在了哪里!”话一出口骆夫人就后悔了,她这是在挖一个孩子的伤疤,她怎能不悔!她看见柯儿抬起眸子,眼中有慌乱一闪而过,可是更多的却是满满的怀念。 你把悲伤藏在了哪里……柯儿想起曾经有一个红发少年看着自己的眼中流露出一种怜惜,他知道,当时,那个少年是如此想的,想问自己——你把悲伤藏在了哪里…… 柯儿依旧笑着,“不用悲伤啊,那是一种不敬。母亲死了,对她而言是种幸福,是种解脱,所以,当时我没有救她……看着她笑着死去……” “你,不怨她么?是她害了你!她如此的自私……” “不恨的,更不怨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自己的决定,我不会去要求别人为我留下,为我牺牲,而且,再自私她也是我娘,我啊,认了!”柯儿灿笑如花,骆夫人却哭了。 “夫人悲悯天人,柯儿服了。”柯儿退后两步,深深作揖。 骆夫人抹抹泪,“你身子差,先下去休息吧!” “是。”柯儿又拱拱手,随着领路的婢女离开了,所以他没有听到骆夫人下面的话。待柯儿走后,骆夫人一整脸色,“夕儿!” “孩儿在。” “今天当着你韩世伯的面,我把话说清楚,你也听个明白。” “是的,娘。” “从今往后,你再不准打柯儿的主意。” “为什么!” “因为你配不上柯儿!而且……”而且,也许柯儿他心中早就有人了…… 放弃吧,我的儿啊,他肖柯不是你碰的了的啊!何苦……何苦…… 最新全本:、、、、、、、、、、 第十二章 花海重逢 骆家庄雄壮大气,但它的花园却是柔美至及,花圃层层叠叠,其间石径隐现,鸟蝶翩飞,意境非凡!骆家庄的钟瑚院便在花园的附近,钟瑚院是骆家庄专门用来招呼客人的,平日一直闲置,不过近日却是越来越热闹,连带的这花园也就热闹起来了,而南岳人来的时候便见到几个小婢女正围在一人身边,也不知在争抢些什么,南岳人有趣的看着中间的那个瘦弱的白衣少年被缠的脱不开身,只得一脸愁苦的立在那儿。\、qb5.c0m/ 南岳人不明白那个少年既不俊,又不美,到底有何魅力竟让一群小丫头如此疯狂,再定睛看去原来是一块锦帕,这下南岳人愈发不懂了,于是看看一旁守着的家丁,“小兄弟,请问一下,他们这是在干嘛?” 那家丁呵呵一笑,如此答道:“南公子有所不知,中间那位小公子,姓肖,单名柯……” “肖柯?!”南岳人身边的一人重复着。 南岳人这下更奇怪了,心想自己不过是问发生了什么事,这和那个少年姓啥名谁有什么关系呢?总感觉一到这儿一切就都变了似的,于是愈发催那家丁快些讲。 “柯少爷是韩为曳韩大侠的义子,柳心姑娘的师弟,也是天地两家的关门弟子,只是身子骨弱,不宜习武,所以只学了地家纹绣的功夫,前些日子刚来的时候送了一幅绣图,夫人一看乐坏了,连连称好,小的那天有幸瞅上一眼,那绣的哟可真是一个字——绝!就凭那幅纹绣柯少爷红了,现在想求柯少爷帮忙绣图的人多的几乎可以从这儿排到香河上游了!可是柯少爷身子不好,柳心姑娘不准,这不,柯少爷的锦帕污了,说要扔了去,那些丫头啊就抢了起来,柯少爷没辙着呢!” 南岳人听着正要开口问问同来的好友,突然听到婢女们发出一声尖叫,回头一看却见一条白绢朝他们这儿飘来,南岳人一手接住,摊开来一看,白绢的一角绣着一朵欲开的红莲,本来是极好的帕子只是上面溅了好些血漠星子,糟蹋了!南岳人在心中惋惜,却听身边人低吼道:“你都咳血了居然还敢在外面吹风?!” 南岳人有些错愕的看着好友极少的怒容,然后转身看到那少年看着这边,脸上浅浅的无奈慢慢变成笑容,一种惊喜,凤眼璀璨含晶,平凡的脸上绽放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美丽,南岳人吃吃的看着少年往这边走来,看着少年叹息的站在好友面前,白皙的小手轻轻抚上好友的脸庞,泛白的唇轻启,“萧哥哥……” 然后南岳人有些眩目的看着少年纤细的身子被拥进了一个结实的怀抱,他恍惚间听到好友带着哭腔的低语:“柯儿,柯儿,你没死……你没死真的是太好了!” 南岳人看着相拥的两个人,看到少年脸上一闪而过的哀戚,南岳人迷惑了,然后,心,悸动了……待柯儿想起什么的时候,一抬头便被吓了一跳,不知何时一大群婢子家丁围在面前,盯着自己和肖萧,柯儿顿时大窘,推推肖萧,哪知眼前是这群家伙居然七嘴八舌的说要他继续,不要在意他们?!柯儿一时气的差点两眼一翻昏死给他们看,可是一想到肖萧,柯儿硬生生的把这种**压下,只是咬牙切齿的继续听着身边的奴仆们废话。 只听一人道:“唉,我还在想当初柯少爷为什么不肯下嫁于二公子,想我家二公子相貌堂堂,能文会武,想嫁给二少爷的姑娘多到数不清,可是柯少爷怎么也不肯点头,不过现在终于知道了!” “知道什么?” “唉唉,当然是知道柯少爷不肯嫁的原因啦!原来是因为柯少爷心有所属!” “原来如此!”一群人轰笑起来。 肖萧感觉怀中的身子一僵,然后挣扎着退出来,不可否认少年的身子的确柔韧无比,抱着舒服,肖萧一直以为柯儿在那时就……毕竟没人会想到一个生命垂危的孩子坠下万丈深渊还能活命的,更何况底下是急流暗礁,纵是掉下去时未死,在那样的河流中也是活不久的。 失而复得的狂喜让肖萧有一瞬间的模糊,害怕这是一个梦,梦醒了,怀中的少年也就消失了,真的,这十年来,他常常做这种梦,狂喜的看着当年的那个孩子向自己走来,在就快抓到的时候,孩子消失了,他冷汗淋漓的坐起身,这才发现原来是梦,一个永远都无法实现的梦,那个会笑会跳,活泼却孱弱的孩子,会用他那软软甜甜的声音喊着“萧哥哥”的孩子已经永远也不会再回来了,也不会再在他身边哽咽着对他说“如今萧哥哥已有柯儿在身边……” “柯儿……”肖萧哑着嗓子将柯儿抱的更紧,柯儿又怎会不知肖萧的想法,曾今他也是如此想法啊,想着肖萧虽然被自己推了上去,可是高手环伺,纵是上去了也可能是死路一条,心下是担心的,只是他早已看淡生死,所以心中微苦却也可强颜欢笑,让自己尽量放松,慢慢的忘却,可是那忘又岂是说出来的?一直以为自己不在意,可是到了现在看到肖萧本尊,松了一口气,这才明白,原来自己从没有一天忘记过眼前的男子…… 柯儿笑了,微微挣扎,见肖萧只是将自己抱的更紧,不禁暗暗好笑,柔声道:“萧哥哥,你放开柯儿好吗?就一会儿,柯儿有话要对他们说。” 肖萧微一沉吟,缓缓松开手,柯儿这才跳出来,深深息了口气,转身对几位婢女道:“几位姐姐,可否请你们做些小菜送到我的房里?” “是,柯少爷!”柯儿在韩骆两家的身份极为特殊,虽并非韩为曳,洛尹的儿子,但,地位却与两家的少爷小姐一般高,所以柯儿吩咐,下人们纷纷应“是”。 “牛哥。” “小的在。”先前带南岳人、肖萧前来的家丁忙走上前。 “萧哥哥的房间选了么?” “回柯少爷的话,没有,正准备去的呢!” “那好,萧哥哥就和我住一块了,可以吗?” “是,小的明白了。” 柯儿见该交代的都差不多了,瞧瞧南岳人,朝南岳人一笑,然后拉着肖萧的手就往花园外走,倒是肖萧回过神,“南兄,晚饭是再见。”南岳人点点头,神情有些恍惚的任由家丁将自己带往另一个方向。“柯儿,我们现在要去哪?”肖萧望着两人交握的手,心中不禁一阵温暖,随口问道。 “吟龙小筑。”柯儿突然停下,指着面前的大门,肖萧一看,门匾上正是“吟龙小筑”四个大字。 “这个院子只住了我,义父和柳心姐姐,很安静,柯儿很喜欢呢!”柯儿高兴的拉着肖萧进去,肖萧这才发现原来这“吟龙小筑”是由几个独立的小院主成的,而柯儿的小院则是在最里面。“萧哥哥你累不累?我要他们准备香汤好不好?” “也好。” “那你等一会儿!”柯儿让肖萧坐下,然后唤道:“兰姐姐!” 不一会儿一个大概二十岁的女子跑进来,“柯少爷,您叫奴婢?”见到一旁的肖萧,兰儿掩嘴笑起来,“若是二少爷知道您带了个男人,而且还是个这么俊的男人来咱们这院子,一定会很生气!” “兰姐姐!”柯儿不依的唤道,“兰姐姐,他是我的义兄肖萧,这几天他都会住这儿,萧哥哥刚来,赶了好久的路一定累了,所以赶快要人准备香汤,好让萧哥哥梳洗。我已经跟其他几位姐姐说了,等会儿她们应该会送些酒菜过来……恩,反正到时也要麻烦姐姐帮忙安排一下。” “是,柯少爷!”兰儿一笑,退了出去。 “萧哥哥,我带你去寝室。”说着,又拉起肖萧的手往里走去,也没两步就到了,帮肖萧把包袱整理了一下,兰儿便在门外叫唤,柯儿应了声,拿来衣袍给肖萧,告诉他兰儿会告诉他在哪洗浴,然后便把肖萧推了出去。 等到听不到肖萧的脚步声,柯儿才放纵自己软绵绵的躺在床上,然后睡了过去…… ~~~~~~~~~~~~~~~~~~~~~~~~~~~~~~~~~~~~~~~~ 天野三十一年,冬,正月三日,夜,帝国太祖皇甫烈锦卒于太虚宫。 天野三十一年,冬,正月五日,太七皇子皇甫帝莲初登大宝,改年号天元,称“莲帝”,史称“连祖”。 天元二年,圣旨降临竟城城北的神启府…… 这圣旨一来,长久沉寂的神启府顿时热闹了起来,热闹?不,应该说是喧闹。 “神启”一职一直是个尴尬的存在,所谓“神启”就是接受神的旨意启导皇室百姓国家。自古以来东大地的韩、张、秦三国的“神启”乃至周围几国的“神启”都是在皇甫一族中选取的,每国的“神启”都悉心为自己所服侍的国家服务,改善国家的制度,改善了百姓的生活,所以,在百姓心中“神启”就是神的化身,他们虔诚的信奉“神启”。的确,神启们的确悲悯天人,可是世人都忘了皇甫一族并不是都是“神启”,几国的大权几乎都集中在自己族人的手中,当国家富强百姓和乐的时候神启们自然毫无怨言的诚心的服侍自己的主人,但是,当君主昏庸国家凋敝的时候呢?神启们又怎会眼睁睁的看着百姓们痛苦! “皇甫是神也是鬼!”当时人们是这么说的。 短短三年时间,东大地的政治格局几乎有了根本的变化,韩、、张、秦等七国被皇甫一族控制,神启们割下了自己君主的头颅,然后族长之子,那时年仅十八的皇甫烈锦坐上了皇帝的玉座,建立了皇甫帝国,年号天野。 可是,神启们都死了,在他们献上自己主人的头颅的当天便死了,服下一种名为“望归”的绝顶毒药,“神启”里有一个规定,一个谁都不能打破的规矩,那就是每位“神启”一生只能服侍一位君主,他们必须忠诚,君主生神启生,君主死神启死! 一下子损失了七位“神启”,皇甫一族不可谓是损失巨大,可是却也定下了从今往后皇甫一族一代只选出一位“神启”的规矩,随着皇甫烈锦的去世,这代的“神启”自然随之而去了,新帝即位,依照惯例,“神启”必须前去皇宫与皇帝见面,然后在皇宫住下,随时侍奉皇帝左右,只是今昔不比以往,虽说“神启”一职仍在,但大地上对“神启”已不是过去完全信奉的态度,当然,百姓自是没甚怨言,只要有饭吃、有衣穿谁当皇帝都一样,可是手握大权的官吏们不会如此想啊。 “神启”处处为百姓着想,可是官吏却是以自己的利益为重,所以,两者之间永远都不会有共通之处,只是虽然对立,但“神启”是留是废却不是他们所能掌控的,决定权仍在那天子手中。 新帝处登大宝,此时降旨“神启”谁也说不准是福还是祸。 其实这圣旨也没说什么,只是要此任“神启”前去皇宫面圣,可是却也没提到是否会继续保留“神启”这一职务,顿时神启府中又喜又愁,喜皇帝还没忘记有“神启”,忧皇帝可能此次是为了诱杀“神启”,唉,难啊! 相对与众人的又喜又忧,圣旨的主角就显的有些淡漠,接过圣旨只淡淡的问了句“公公,何时进宫?” 那公公却不答话,只是笑,倒是公公身边锦衣配剑的年轻男子开口了,“神启大人可否还记得在下?”见“神启大人”一脸茫然,男子再次好心提点,“四年前在香河见过,”见对方神情依旧淡漠,男子终于打消想要让此人寻回记忆的念头,“在下于弄晴,现任御前侍卫统领。在下奉皇上之命迎接神启大人进宫。自四年前香河一别,皇上甚是思念大人,好几次都想亲自前来神启府看望大人,只可惜政务缠身,今日皇上本来也想亲迎大人,但朝中几位大臣突然上奏,皇上不得以才派在下前来,皇上思念大人之心甚重,还望大人能够早些起程。” 许久之后才见“神启大人”缓缓的点点头,“那现在就走吧。” “您……不收拾一下么?” “没什么可收拾的。”“神启大人”拿起一旁的琴,用布包好,然后转身向外走去,弄晴迷惑的看着那抹瘦弱的身影。 四年前不懂他,四年后愈发不明白了!弄晴撇撇嘴,也跟着走了出去。在上车的最后一刻,弄晴不由自主的回头再看看这神启府,有些破败的府邸,但其间的强势依然可窥之一二。 也许……“神启”这一名词便会终结在此人的手上……那一瞬间,弄晴突然这样想到。 最新全本:、、、、、、、、、、 第十三章 莲绽太虚 一辆绸黄的马车匆匆的进入皇城,不多时便在内城的南门被拦下,一位身着宫服的年轻宫人钻入车内,一上车便开始抱怨。\\.qΒ5.c0m/ “于大人,您怎么接个人都这么慢啊,皇上都派人催了好几次了,这不,见您还没把人带来,才派奴才守在宫门口。” “四年都等了,还会在乎这么一会儿吗?皇上也真是的。”弄晴哈哈笑道,“我这不是把人给他带来了么!” 也到了这时,年轻宫人才注意到弄晴身边沉默不语的人儿。到底是怎样的人才能让他们那眼高于顶的皇上如此念念不忘啊!揣着好奇,宫人轻轻一瞟那人,顿时惊为天人,他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有幸看到这样一位美人,虽说每天都有看到自家皇上那绝美容颜,但见到此人时仍就忍不住小小失神了一下。 如果说他家皇帝是太阳,那么这个人一定是月亮没错!这人看来不过二十岁上下,不过他知道此人的年纪定然不会如此年轻,所有人都知道“神启”一向驻颜有术,就算已经年过半百,但是看起来也不过三十多岁。 如月皎洁,如风轻柔,脱俗绝尘,清肃淡定,飘渺的仿若风吹即散,身上穿着历代“神启”所穿的玄色长袍,腰间系着紫金宽带,一块红玉坠于一边,玉上用繁文刻着一个字,隐约可以看出是一个“月”字。男子墨发轻轻挽起,束成高髻,三根玉簪斜斜插入,偶有一两缕发丝滑落,衬着那赛雪的肌肤甚是动人。 “他便是此任‘神启’皇甫殒月?”宫人小声问道,然后,他便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宫人也不知自己是高兴还是难过,扯出一个笑容对着殒月,可殒月一直看着窗外,恍若未觉,宫人自讨了个没趣,撇撇唇也不再言语。 时间在沉默中前进,但,目的地终是到了。 殒月随着两人下车,看到的却是挂着“太虚宫”三个字横匾的广袤宫殿。傻子都知道太虚宫是皇帝的寝宫,殒月不知为何突然想起四年前那个美艳的少年笑得一脸天真的吐出四个字——自投罗网,身上顿时一阵恶寒,停下脚步不愿移动半分。 似看出殒月的踌躇,弄晴问道:“神启大人为何不走了?” 殒月看了弄晴一眼才淡淡的道:“皇上现在在……太虚宫么?” “当然!”弄晴笑了。 “不能换个地点么?”殒月还在挣扎,只可惜弄晴一点也没看出殒月的不愿,淡淡吐出四个字将殒月的希望完全粉碎。 只听弄晴道:“皇命难违。” 殒月闻言便如打了霜的茄子,认命的迈开沉重的步伐走上白玉阶梯。可是出乎殒月意料的是,当他跨过那道红槛时,本该出现的那人反倒没了踪影,宫人大吃一惊的拉住一个宫女问皇上到哪里去了,宫女颤颤兢兢的说刚才皇上回宫不久便又传来消息,又有几位大人突然上奏,然后皇上便走了,还说皇上吩咐了如果神启大人来了的话,便让他坐着等一会儿。 闻言,殒月觉得自己终于可以松口气了,果真不再客气,找了张椅子坐下等皇上,在他看来,只要不是龙椅其它的都可以随便坐,只是看着他此举的两人着实为他捏了一把冷汗,却又不好多嘴,只好立在一旁暗自着急。 三人各自揣着自己的心思等待天子的归来,岂料这一等便是几个时辰,从红日当空等到银月微悬。年轻的宫人早已宫里宫外跑了不知几十遍了,弄晴也有些耐不住的在殿里来回跺着步子,惟有皇甫殒月一人恍若未觉的坐在一旁,那般气定神闲简直气煞旁人。 终于,宫人回来了,还带回了一个对殒月绝对算不上好的消息。“皇上已吩咐传膳,并邀请大人一同用膳,所以现在还要劳烦大人移驾。” 他可以说不吗?殒月无奈的想,站起身跟在宫人身后穿过弯曲的走廊,大约花去了一刻钟的时间后,几人终于在一间殿宇前打住,宫人帮殒月理理微乱的衣衫,然后朗声道:“神启大人皇甫殒月觐见。” 隐隐听到殿内有一个声音说着“宣”。殒月不知为何有些失落,好生冷漠!殒月如此想着,而后又为自己的想法而感到好笑,那个人是皇帝,是自己未来的主子,他纵是杀了自己,难道自己还能有怨言不成?跟在宫人身后,殒月有些恍惚的走了进去。 “你们都下去吧!”恍惚间听到一个慵懒魅惑的男声如此说着,然后有人从自己身边经过,殒月也不知自己神游到哪重天去了,直到宫人推着自己走上前,殒月这才回过神,愣愣的任由宫人将自己带到桌前坐下。 “爱卿,用膳吧!”对面的人儿温文尔雅的说道,“小卓子,还不快替爱卿布菜?” “是,奴才遵旨。” 原来他叫小卓子,殒月淡淡一勾唇,想不到自己到了现在居然还有这份儿闲心想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隐约间听到抽气声,而后便听皇上说道:“朕改变主意了……小卓子,你先下去。” “是。”小卓子弓身退了出去,并细心的带上门,瞬间,殒月嗅到了危险的讯息,僵着身子坐在那儿,警惕的看着面前的男子。 桃花眼,芙蓉面,殒月有些挫败的发现四年前的那个少年不仅没有落没,反倒愈发精明了。依旧是当年的温文尔雅知书答礼,只是那抹犀利淡了下去,殒月知道那不是消失,只是被藏的更深罢了。 少年长大了,脸角的轮廓明显了,可是那少年的天真和柔软仍在,夹杂在少年和男人之间,那脸,那身子明显散发着一种让人难以抗拒的魅惑,而殒月呆呆的被蛊惑了一杯接一杯的喝下那明显不怀好意的辛辣液体,直到完全完全倒下为止。 迷迷糊糊的睡下,又迷迷糊糊的醒来,睁开眼,人又着实受了不小的惊吓——他、他、他居然和那个皇帝躺在同一张床上,而且两个人居然都没有穿衣服?! 隐约间见到年轻皇帝颈项上密布的红红紫紫的小点,殒月呻吟一声,不敢想象自己昨天晚上做了什么……好吧,他得承认他的确觉得皇上很好看,也知道皇上对自己有那么一点意思,加上昨天又被灌了酒,酒后乱性是常有的事情,可是这并不表示他就可以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啊,再怎么说这个人都是当今天子,他的主子啊! 殒月的烦恼还在继续,可是他身侧的人儿早就醒来,一脸兴味的看着殒月陷入自我厌恶的表情,皇甫殒月变脸实在是qb5难逢的好戏,皇上也看的欲罢不能,只是时间实在是不早了,不得已之下才开口了,“月卿,时辰不早了,你伺候朕穿衣吧。” “呃?”殒月明显没想到皇上已经醒了,吃惊的往后挪了挪,“皇、皇上,您什么时候醒的啊……” “刚醒。”皇上含笑道,刚醒当然是假的,只是他不忍让殒月更窘困罢了。 “是、是吗!”殒月松了口气,随即又想起一件更重要的事,“皇上,昨天、呃、昨天我们……” 皇上当然知道殒月要问什么,旋起一个温柔的笑,“以后没人的时候你就叫朕的名字吧,叫朕莲,好么?”似乎受了蛊惑,殒月傻傻的点了头。皇上——也就是帝莲——笑的愈发柔媚,“走吧,时辰不早了,该上朝了,在这儿等朕回来好么?朕希望回来的时候能第一个看到你!” 望着帝莲殷切的眼,殒月觉得一阵口干舌燥,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却发现帝莲的眼神闪了闪,殒月有些愣忡,看着帝莲越来越近的脸庞,殒月身子无力的任由帝莲抱住,闭上眼感觉帝莲的气息,那种熟悉,殒月知道昨晚…… “月卿,朕喜欢你。”感觉帝莲的气息喷洒在耳边,酥麻的让他想逃,“月卿?” “皇上……昨天我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你要朕怎么说呢?月卿你做了不少呢,还差点伤了朕,不过你放心,朕不会像女人一样追着要你负责的,不过……”帝莲敛下眼睑,柔柔的满是娇羞,纵是殒月也不禁心悸。 “不过?” 帝莲抬起头看了殒月一眼又立刻垂了下去,“不过朕是真心喜欢月卿你,所以希望月卿你能忘记过去与朕不太愉快的相处,让我们重新开始好么?” 浓浓的乞求意味,纵是再铁石心肠的人都不禁为之动容,更何况是殒月,傻愣愣的点了头,然后迷失在了帝莲再次绽开的绝艳笑容之中,看着帝莲在自己脸上印上一个轻吻,殒月一直一直看着帝莲远去的背影,直到消失,仍旧坐在那里,傻傻的…… ~~~~~~~~~~~~~~~~~~~~~~~~~~~~~~~~~~~~~~~~~ 一滴晶莹的泪珠静悄悄地自眼角滑落,柯儿缓缓睁开眼,被泪水沾湿的睫毛使他的视线有些模糊,恍恍惚惚的好象看见殒月的身影,柯儿绽开一个美艳而凄绝的笑。 “柯儿?”关怀的叫唤,柯儿知道,原来是肖萧,他的义兄,敛起笑,柯儿伸手擦擦眼角,“柯儿,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柯儿看着肖萧的脸,想说些什么,可是又不知该说什么好,最后只得摇摇头,走下床要兰儿把吃食都送进来,然后拉着肖萧在桌前坐下。 “快吃吧,萧哥哥。”说着还夹了一大筷子的菜,肖萧险险接过,也不多说什么,埋头苦吃,老实说,他也着实饿了,一路从京城赶来完全没好好吃过一顿,虽然也有满心的疑问,不过吃饭皇帝大,有什么问题还是等他吃饱喝足后再说吧! 如螳螂过境般将桌上的饭菜一扫而空,肖萧摸着微微鼓起的小腹,一转头见到的便是柯儿失魂落魄的坐在那儿,一双筷子不停的戳着碗里的饭。 “柯儿?” “恩?” “你在想什么?” “想什么?”柯儿看向肖萧,“萧哥哥,刚才柯儿做了一个梦,一个很美很美的梦哦!” “是怎样的美法?” “……那是一个美丽的开始……”柯儿又一次陷入恍惚,突然又象想起什么似的,开口道:“如果……所有的事情都停留在开始的瞬间就好了……” “柯儿……”肖萧突然觉得很不安,好象柯儿随时会消失一样,长臂一勾便将柯儿紧紧抱在了怀中,“柯儿,不要再离开,不要再消失……萧哥哥一定会保护你的!答应萧哥哥好吗?” 柯儿不再言语,只是反抱住肖萧。萧哥哥,如果世间的一切均停留在开始的瞬间就好了……萧哥哥,你已不再是那个坐在火堆旁烤肉的少年,柯儿也不再是怀中揣着冷硬馒头的小乞丐……如果你不是殒月的徒弟,如果我不是“我”,也许我们便真能如你所愿的永远在一起,只是现在……那“永远”果真只是梦想了…… “柯儿……最喜欢萧哥哥了……” 柯儿轻吻肖萧的脸颊,看着肖萧的呆楞,柯儿好心情的“咯咯”笑起来,站起身离开了房间。我知道,你就快来了…… 殒月,我的月卿…… 最新全本:、、、、、、、、、、 第十四章 柯解缠绵 日子过的很快,再过三天便是二月初七,群雄聚首的日子了。。qb5斋渌城也越来越热闹,大凡收到请贴的江湖人士几乎都已到达,只等着三日后了,当然,群雄中也不乏互看不爽了冤家,不过看在骆家庄的面子上也都隐忍了下去,所以,近半个月斋渌城虽处在爆发边缘,却也一直相安无事。 以上说的是收到请贴的人士,那么没有收到的呢?有的暗中等待,伺机报复,有的却光明正大的登门拜访,这不,说着说着便来了一批。 话说几日前肖萧突然拜访骆尹,说他的三个师弟还有一位……师兄过几天也要来。武林人皆知“四音”,红衣肖萧,绿裳杨笛,倚褐林筝,近墨羽笙,肖萧排行老大,三个师弟也就是“四音”剩下的三人罗,不过,那个师兄嘛……不明白!肖萧说他的师兄名为黄月,看他说话时的语气态度,骆尹几人实在好奇到底是怎样的人竟然让肖萧这样的青年侠士如此尊敬,老实说,他们也算是老江湖了,可是从来就没听过黄月这号人,于是这黄月二字立刻变的神秘起来,在好奇心的驱使下骆尹便决定同肖萧一同迎接他的几位师兄弟的到来,当然他还顺便拖了韩为曳下水。 一群人呆呆的立在骆家庄的大门口,好在都功力深厚,不在乎吹吹风,只是等待的滋味的确难熬,在数双眼睛的期盼下终于大道上出现一群人。一、二、三、四、五……数数,咦?不止四个耶! 众人立在那里,不知是该进还是该退。愣愣的看着大队人马朝他们冲来,虽然移动的速度很快,可是队伍却完全没有丝毫混乱。 整个队伍是由里外两层组成,外面一圈全都是身穿锦衣腰跨大刀头戴斗笠的大汉,领头的人稍有不同,没有戴斗笠而是铜制的面具,这一点倒是和里圈的人有丝相同。相对于外圈的单一,里圈的衣着颜色倒是花俏很多。三个人,绿、褐、黑三色,外系披风,脸覆铜面,坐骑均是黑色良驹。 两个圈内的一辆马车,一辆很普通的马车,在街上随处都可以见到。 人马在骆家庄门口停下,为首的人跳下马,自腰间取下一块玉牌,对洛尹道:“捕快明四。” 捕快明四,正四品的官员,当今圣上面前的红人,传言凡是他经手的案子没有破不了的! 骆尹和韩为曳交换了个眼神,然后抱拳寒暄,“原来是鼎鼎大名的明爷,失敬失敬!” “骆庄主客气了。”明四淡淡道,“在下此次是奉了皇命,前来协助各位擒住那采花贼。” 骆尹点点头,“有明爷您在,相信那小贼定然不会嚣张的太久。”又瞅瞅那辆马车,“那马车上的是……” “是我师兄。”没想到竟是肖萧答话。径自走上前,马上众人纷纷跳下来。 “萧大少。” “萧!”杨笛三人也跳下马,朝肖萧喊道。 肖萧对他们笑笑,走到马车前,“师……师兄。”好险,差点就喊成师父了!肖萧轻抒一口气。没错!那“黄月”就是皇甫殒月。正所谓“树大招风”,殒月自然不会蠢到以国师之名出行在外。 殒月走下车,本来期待的众人变的失望,还指望能看到什么与众不同的人呢,结果最不同的就是他脸上的面具,银灰的面具泛着金属的光泽,一闪一闪的有着高贵的冰冷。 穿着普通的长袍,有些飘渺,有些虚幻,淡然的走到骆尹的面前。“骆庄主,打扰了。”太过平淡的语气让骆尹有些恍惚,震慑于殒月的高贵,骆尹只是嘿嘿一笑,转身领着殒月一行人进入骆家庄。 在花厅,柳心一直盯着殒月,此时除了殒月其他人都以摘下面具或斗笠。明凡有些不解,他知道,柳心虽然有好奇心,可是那些不足以让她变的如此无礼。 “柳心,你怎么了,为什么一直盯着黄公子?” “你不觉得这个黄公子和柯儿有些像?” “你是指?” “气质神韵。”柳心答道。那种飘渺,那种淡然,些微的寂寥,让人心痛的孤寂……“真的很像呢……和柯儿。” “柯儿?”自从那句“骆庄主,打扰了”之后就再没开过口的殒月在听到“柯儿”两字后终于有了反应。老实说,不是殒月仗着内功深厚就偷听人家将悄悄话,而是那“悄悄话”实在是讲的太大声,想假装没听到都很难。 “师兄,韩姑娘说的就是柯儿,我的义弟。”肖萧高兴的说道。 “他不是死了?”略带敌意的话语让众人一滞。 “你说什么啊!什么叫‘他不是死了’?”柳心怒喝,别说柳心,就连骆尹都皱起了眉头,爱子成痴的韩为曳更是气的冷哼连连。 当然,这话自是出自羽笙之口。 “本来就是,一个小鬼跳了崖还想活下去,这几乎是不可能的。”羽笙却是火上加油,又扔出这么一句。 “笙,你……” “笙儿,道歉。”冷淡的四个字瞬间让羽笙冷却下来。 “可是……” “道歉。” 羽笙撇撇唇,不情愿的道了歉,殒月冷哼一声,“这比帐先搁着,等回去了你再领罚。” “……是。” 小小的插曲暂时告一段落,久久未奉上的茶终于到了众人手中,哪知肖萧却突然道:“师兄,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 殒月看了肖萧一眼,将茶碗放到案几上,缓缓摇了摇头。虽然殒月一言未发,仍让骆尹几人看出了端倪。韩为曳朝柳心使了个眼色,柳心了解的点点头,起身拿了一盏茶仔细端详,然后放下,也摇摇头。骆尹见了顿时发难,“在我骆家庄竟然发生这等事,黄公子,你们放心,骆某定当将此事调查清楚。都是骆某管教无方才让各位受到惊吓……” “骆庄主,此事与你无关,当然也与骆将庄其中任何一人都无关,这茶是冲着我来的。”殒月说着,眼再次瞟向自己的茶碗。 “到底是何人如此歹毒,竟然对你使用‘化骨缠绵’?”柳心奇道。 化骨缠绵,当今武林七大奇毒之一,这毒无色无味,但是极为霸道,凡是中此毒者均会失去内力,并且全身酥软,只能任人摆布终生卧于床,生不如死。 殒月正待答话,却突然听住,侧头盯住门口,过了好一会儿骆尹、韩为曳二人才了然,骆尹开口道:“什么人在外面?” “是奴婢。”远远的听见有个细柔的女声如此答道。 “进来。” “是。” 一会儿之后两个婢女装扮的妙龄女子款款步入花厅,两人微福了身子。翠绿衫子的女子嫣然一笑,“老爷好功夫,您刚才问是谁的时候奴婢还在院外呢!” 骆尹不自在的干咳了一声才道:“不是我,是这位黄公子最先听到的。” 翠衫女子明显吃了一惊,顺着骆尹的视线看向殒月,“没想到黄公子年纪轻轻,却以练成如此功力,果真是英雄出少年!” 肖萧几人听了差点没笑出声来,但是殒月仅是淡淡一瞟,几人的脸又迅速恢复成先前的石像状。 “多谢姑娘夸奖。” “我说兰儿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骆尹实在按奈不住,主动开口了。 原来这翠衫女子就是兰儿。兰儿自小被卖入骆家庄,聪明伶俐,长相讨喜,嘴又甜,加上骆尹和他的夫人都是典型的江湖儿女,自是不拘小结,不仅没有因为兰儿是他府上的奴婢就压榨她,反而因为两人只有两个儿子,而把兰儿当女儿疼爱,所以兰儿才敢如此大胆,当然,得宠是一回事,在自个儿的工作是兰儿向来是尽职尽责,只是少了一般婢女的卑微。 柳心注意到兰儿和她身后女子手中的托盘,托盘上放着十几只酒杯,仔细数下来发现竟与殒月一行人的人数相同,“兰儿,柯儿呢?” “柯少爷正在休息。” “这些酒杯是?” “是柯少爷要兰儿拿来的,说是给诸位贵客的茶里少了一味,如果少了这一味诸位一定不会喝的,诸位连夜兼程的赶来骆家庄却连一口茶水都喝不上,柯少爷说这是不对的。奴婢也搞不懂柯少爷在说什么,所以奴婢就问柯少爷,换一碗呢?柯少爷却说,就算换十碗,百碗都一样,始终都是缺一味的,所以奴婢就来了。” “那还不给各位将那一味加上?” “是。”兰儿笑盈盈的将酒杯中的澄黄液体倒到茶碗中,只见那澄黄液体一与茶水接触立即翻滚起来,沸水一般鼓动个不停,众人看的心惊,唯柳心一人面露晦色。 见水色变成暧昧的猩红,这便是“化骨缠绵”的本来面目……众人如此想着。 水不再翻滚,猩红慢慢无力的淡了下去,茶色显现了出来,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所有人都面露喜色,只有两个人例外——柳心和殒月。 殒月是一直没有表情的,而柳心的神色却是越来越灰暗。 “柳心,怎么了?”依旧是明凡最先发现柳心的异样。 柳心神情有些疲惫,“我不敢相信……柯儿他怎么会……” “柳心?” “韩姑娘。” 有些错愕,柳心抬起头看向说话的人,“黄公子,你有什么事吗?” “黄某有一事想向姑娘请教。” “请教不敢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也许你不相信,但是我真的不知道,这解药的确是柯儿给的,手法也是本门惯用的,可是我和柯儿相识十年,却从未听说柯儿会制解药,柯儿他一向对医药不甚感兴趣的。” 盯了柳心半晌,在那双美丽却冰冷的眸子的注视下,纵是柳心这般胆大之人都忍不住有些不适了。终于殒月闭上了眼,点了点头,“我相信你。” 不为别的,只是因为柳心有双不会说谎的眼睛。 殒月不明白自己为何感觉有些气闷,自从听到那个十年前就消失在自己耳际的名字,而且每一次听到心中都会一滞,分不清那是一种痛苦还是狂喜……狂喜?殒月有些愣住,为何肖柯这孩子每次都能勾起他以为已经消失的感情呢?老实说,当年当他赶到红叶庄被告知肖柯那个乖巧的让人心疼,偶尔会说出一些很贴心的话语的孩子,那个有着一双晶亮凤眼,明明长的很平凡,但一笑起来却又美丽的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孩子坠崖死了的时候他的确听到了什么崩裂的声音,等他明白过来,他才知道,原来那是他的世界,他最后的情感破碎了消失了的声音,连他自己都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时候那孩子开始变的那么重要,重要到……有那么一瞬间简直可以和“他”媲美……? “师兄?” 在肖萧的召唤下殒月猛然回神,他突然很想见到柯儿,想看看柯儿是不是还是那个样子,一张平凡的脸上有一双漂亮的凤眼……“我可以见见柯儿么?” “可是兰儿说柯儿休息了。”柳心有些奇怪,她刚才似乎在这个男人的眼中看到了一种迫切,可是她不相信,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这个男人没有感情,也许他有世上所有人向往的一切,比如金钱、地位,可是他却没有作为人所必备的感情,而且……不知为何她总有种感觉,也许当他和柯儿再次相遇的时候她的师弟就会消失,消失到一个她再也接触不到的地方,她不要!可是……命运是无法阻止的……终有一日,他们会相遇的,那时,也许,她的师弟终于会摘下长久以来戴着的面具,以最真实的他站立在他们面前……其实,无论柯儿变成什么模样对她而言都一样,他肖柯是她师弟的事实不会变,他们共同生活在忘忧谷里许多年的事实是不会变的,她的师弟曾经甜甜的叫她柳心姐姐的事实是不会变的!是啊,既然这么都的事实不会改变,那么她还在担心什么呢?难道说这就是人们所说的“杞人忧天”?柳心笑了,突然想起了什么,小声道,当然,她知道殒月听的到,“柯儿左手的手环是你送的吗?” 殒月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怎么了?” “没事,”柳心摇摇头,“晚饭时就能见到。” “多谢。” 多谢什么了,柳心苦涩的扯扯唇角,我是为了柯儿,不想让那个可怜的孩子伤心啊,柯儿……柯儿他是那么的想念你,十年来……殒月早已忘记如何表达自己的感情,可是,虽然周身依然散发着冰冽的气质,内心却期盼着晚上的到来,他想念柯儿,他不得不承认,可是他失望了。 到了晚饭时柯儿依旧没有现身,殒月有些焦急,于是在肖萧的带领下前去吟龙小筑,当他看到空荡荡的庭院,整齐的床铺,漂亮的蝴蝶兰,他呆楞了,他那时在想,原来,十年前,柯儿就是已这种心情看着竹林被烧,国师府被毁的啊,那种不敢置信,那种不甘心,那种怨怼…… “殒月,你为什么对柯儿这么好?” “小傻瓜,当然是因为喜欢柯儿啊!” 突然想起曾经与柯儿的对话,那时他为什么没有注意到柯儿神情的哀戚? 殒月突然发现,他一直以为自己无所不知,可事实上,原来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是他自己! 注意到书桌上放着一块方巾,拿来一看,却是绣着几行字。 “留人不住,醉解兰舟去。一棹碧涛春水路,过尽晓莺啼处。 渡头杨柳青青,枝枝叶叶离情。此后锦书休寄,画楼**无凭。“ 随后跟来的柳心看着殒月手中的方巾,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男人的眼中会有种悲哀,一字一句念来,然后将方巾塞回殒月手中,“此后锦书休寄,画楼**无凭……他,不想见你。” “我知道。”打开方巾,这才看到方巾的左下方没有落款,有的,是一朵半绽的紫莲,“……紫莲?韩姑娘,这莲花?” “那个啊,是柯儿的习惯,他从小就喜欢再他的衣服鞋子上绣莲花,以前是花苞,现在是半开的莲花,也许以后就是完全绽放的呢,咦,你去哪?喂——”看着殒月匆匆离去的背影,柳心突然觉得心情变好了。 自求多福啊,柯儿! 话说殒月匆忙走进大厅,命令明四立刻派人在城里城外搜索柯儿的下落,柯儿身子不好一定还没有走远,殒月如此安慰自己。 “筝儿。” “是,师兄。” “你也去找柯儿,要是没找到就不要回来。” “怎么这样!”林筝不依的叫唤,被殒月一瞪,摸摸鼻子,慢腾腾的走了出去。 听闻柯儿留书出走,骆尹也派了不少人出去寻找,只是庄中忙乱,实在是没有什么效率。不过两日后,南岳人,肖萧的好友给众人在回了一个噩耗——柯儿被那个采花带走了?! 于是,本来就忙作一团的骆家庄众人此刻愈发忙乱了。果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最新全本:、、、、、、、、、、 第十五章 被掳花劫 话说柯儿留书出走的第三天,也就是骆尹召开武林大会的那天,虽然殒月一干人等心中着急,但依旧别无它法的与群雄同聚一堂,殒月一向没什么表情,更何况他还有个面具挡着呢,只是苦了其他人,明明心里急的慌,可是表面是还要维持风平浪静的文雅笑容。/.qВ5/ 就在众人愁眉不展的时候,事情有了转机,林筝带回来了一个算不得好消息的消息——柯儿被掳,而唯一知晓情况的便是尚在昏迷中的南岳人,于是肖萧就见到了两日前就消失无踪的好友南岳人。躺在床上的南岳人看起来很虚弱,柳心坐在一旁为他把脉。 “南兄他怎么样?” “你放心,他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被点了一晚上的穴,血气不通很正常,更何况还躺在野地里吹了一晚上的风,没有染上风寒已经是他祖上积德了。” 柳心什么都好,就是一张嘴不饶人。明凡有些无奈的想。 “他什么时候会醒?”很显然肖萧没什么心情听柳心评论南岳人的祖宗,径直问道。老实说他很急,很急很急,他是听说南岳人知道柯儿的下落才这么快的赶来的,不是他不关心自个儿兄弟好友的死活,只是比起南岳人的身体微恙,柯儿的生死未卜才更令他担心。 林筝说他是在城郊发现南岳人的,见到南岳人被点穴,躺在草地上,当他解开南岳人的穴道时,南岳人只说了句话就昏死过去——“肖柯被采花贼抓走了!” 此话一出效果可不是一般的好,派人回庄里报了个话,等抬着南岳人回来的时候,庄里可谓早木皆兵! 殒月现在被一群老头子拖着走不开,所以让林筝简略的报告了一下之后便派肖萧前了看望南岳人,当然,看望是其次的,想问出柯儿的下落才是重点。 “听着,如果事实果真是柯儿落到了采花贼的手里,你就立刻动用我所有的势力,就算他们到了天涯海角也要把他们找到,一定要确保柯儿的安全。” 在他来之前殒月是如此对他说的。今年他已经二十五了,而他的师父也养育了他二十五年,在他二十五年的记忆中他从来不曾见过殒月如此迫切的话语,隐约的,他知道柯儿对他的师父,那个没有感情的男人很重要,那种特殊超过了他们所有人! 肖萧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南岳人却已经醒来。 “肖老弟……” “南兄,你醒了。”肖萧朝南岳人笑笑,“你知道柯儿的下落么?” 南岳人摇摇头,“我只知道肖柯被掳走了……被采花贼。” “可以告诉我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么?” “当然,其实昨天我真的是无意中发现肖柯的……” ~~~~~~~~~~~~~~~~~~~~~~~~~~~~~~~~~~~~~~~~~ 英雄大会的头一天,街上喧闹异常,南岳人神色匆匆的在人群中穿梭,得知柯儿不辞而别的消息后,他一直心神不宁,在骆家庄的日子里他已经知道一些事情,比如说柯儿在骆韩两家受尽万千宠爱,比如说柯儿的身体很差,如果没有柳心在一旁照顾也许他早就死了…… 他不担心柯儿过的不好,只是怕其他的大夫治不好柯儿,他知道柯儿性子好,惹人疼,真的,这么好的一个孩子若是死了岂不可惜?!心里想着柯儿的事情,眼睛却无意中瞟到一抹纤细的身影,那身影是那样的熟悉,那不正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么?是柯儿啊…… 南岳人想着柯儿,一边混混噩噩的跟着柯儿,等他回过神来时他已经跟着柯儿走出了城,他没想到一大片丛林后是漫漫的荒野。看着空旷的草地,南岳人突然明白柯儿为何会出现在城中,在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离开的时候。 柯儿一直站在那儿一步也不曾移动,好象雕像一样,南岳人知道他在等人,而那个人就是他,柯儿已经发现他了,南岳人了然一笑,索性不再遮掩直接站出来。 “肖公子。” “原来是你一直跟着我。”柯儿说道,习惯性的勾出一个温文的笑。 南岳人突然觉得也许柯儿并不记得他,因为他们至今也只有一面之缘。“你……认识我吗?” “我的记性一向很好。”柯儿又笑了,“你是萧哥哥的朋友,南岳人,对吗?” “你记得我的名字?”南岳人有些受宠若惊。 “当然啊,萧哥哥还跟柯儿讲了很多和南公子你有关的事情呢?” 许久之前柯儿曾无意间向肖萧谈起南岳人,然后肖萧将南岳人的事情详细的介绍了一翻,原来南岳人是韩为曳的小舅子,他原配夫人南娟的弟弟,只不过姐弟二人之间相差了十几二十岁。 因为南家只剩下南娟二人,所以南娟当初便就是带着南岳人嫁进韩家的,不过南岳人聪明绝顶,韩为曳甚是喜爱,对南岳人可谓倾囊相授,南岳人倒也没让韩为曳失望,十七岁时便已经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青年侠士。那时韩为曳还曾因为自己没有儿子而准备就让南岳人当他的接班人,成为韩亭山庄的下任庄主。只可惜天不从人愿,在他十八岁那年遇见了一个人,他们一见如故,再见倾心,忘却一切的相爱了,而且是疯狂的。他们花前月下海誓山盟,告诉对方海枯石烂此情不渝,可是他们的爱情是不容于世的,因为他们两个都是男人……韩为曳出面和那个男人谈了一次,告诉他他们是不可能,那个男人很干脆的离开了,留了一封信告诉南岳人他们不再相见,他、离开了!可是、可是,谁也没想到至此便是天人永别,那个男人被南岳人拖累,南岳人的仇家得知他们的关系后,看准那个男人落单的时机将他杀了,当他的尸体抬到南岳人面前时南岳人疯狂了!他抱着那具冰冷的躯体离开了,然后一去便是十年,直到这次的英雄大会他才再次出现,因为他知道因为那个采花贼有许多人失去了自己的最爱,所以他愤怒了,然后出现在这里。 如果南岳人没有遇见柯儿也许他现在依然愤怒,可是他遇见了柯儿,在柯儿温和的笑靥中,他平静了,内心的痛苦在不经意中消失了,每每想起柯儿的笑,南岳人就觉得自己被救赎了,所以他知道自己爱上了柯儿这个小自己十二岁的少年,他没有忘记那个自己深爱的男人,只是柯儿的出现让他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这次他发誓一定要保护柯儿,不再,让悲剧重演! “我可以叫你柯儿吗?” “当然,你是萧哥哥的朋友嘛!” 只是因为我是肖萧的朋友吗……南岳人当然不会傻到将这个问题问出口,他还清楚的记得那天在花园中,当奴仆们说起骆家二公子时他眼底淡淡的讽刺。“那么,柯儿,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 “恩。” “你为什么要离开呢,难道你不喜欢和肖萧在一起吗?大家都很担心你,那位黄公子也派人在四处找你。” 柯儿沉默了很久,才幽幽的叹口气,开口的话语却不是回答,倒像是自言自语,“他做什么要找我呢?何必呢……” “柯儿,你不想回答我决不勉强你,不过我想不通,大家都以为你已经离开了,怎么你现在却还在斋渌?” 柯儿却狡黠一笑,“就是因为你们都以为我已经离开了,所以我才更要呆在这里嘛!” 原来……南岳人也笑起来,“你真聪明。” “呵呵!”柯儿毕竟还是个孩子,听到人夸奖不禁有些得意,也掩嘴笑起来。两人都因这而放松了两日来的紧绷神经,所以他们忽略了一个致命的危险—— 突然一阵怪风袭来,南岳人抬袖阻挡,却瞬间僵直,然后直挺挺的倒下了,点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南岳人有些懊恼自己居然会放松紧惕。 “南……”柯儿见南岳人倒下心中不禁一慌,刚开口便觉眼前一黑,然后软软的倒入一个怀抱,让他厌恶的……那种人。 柯儿晕倒了,可是南岳人还清醒着,他看到一个黑衣人将柯儿圈在怀中,蒙了黑布的脸只看的到一双如狼似豹的眼,听到那人“嘿嘿”的笑了两声,“没想到斋渌竟有如此绝色!”说着还用手抚摸柯儿的脸颊,那种迫不及待让南岳人心惊,突然明白原来这个人就是被群雄追捕的采花贼。 真是讽刺啊,所有人在城内商讨伐贼大计,而贼人却就在城外掳人,而自己居然完全没发觉此人,那种功力……柯儿难道凶多吉少么?看着采花贼远去的身影,南岳人突然想到,原来无论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他都没有能力保护他在乎的人……一次又一次的……看着肖萧担忧的侧脸,南岳人突然很想哭…… “贤弟,你……柯儿他可能已经……” “不!不会的,柯儿长的那么丑才不会被、被……”说到此,肖萧也没办法再说下去,因为他知道柯儿已经逃不了了,逃不了那种命运了! 柯儿,柯儿…… 柯儿…… …… 肖萧将自己从南岳人那里听来的话一五一十的重复给了殒月,他一点也不知道殒月心心念念的只是那句“没想到斋渌竟有如此绝色”。 如此绝色?殒月有些迷惘,绝色,是指柯儿么?突然想起那天地两家有一门绝学却已失传,那就是易容术……心境一片清朗。 原来从一开始就是假的……肖柯啊肖柯,你到底是谁……到底,是谁……虽说心里疑惑柯儿的真实身份,但是手头的工作却没有因此减速半分。接到羽笙刚刚送来的密函殒月顿时一阵头疼,让羽笙将这份密函也交于骆尹韩为曳几人一看,并且吩咐明四通知少数武功较高又还滞留斋渌的群雄再次一聚。 其实密函上也没说什么大事,也就是采花贼又在昆泽作案了。斋渌属西南,昆泽属东南,两地之间何止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前几日明明还在斋渌,这会儿却又到了昆泽,而要造成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 殒月轻呷一口茶,浑不在意茶水早已凉透,只是一迳思忖。 其一,那采花贼从一开始便是两个人,只是不知这次怎么没有协调好而造成了如此漏洞;其二,便是那采花贼武功卓越,轻功更是超群,而且也许正在被什么人追捕,或者只是在躲着谁,本来一路逃亡相安无事,可能到了昆泽本性复发,让人抓着了蛛丝马迹。 殒月如此想着,在群雄聚会上便将自个儿的想法说了出来,当然,得到的依然是部分的钦佩部分的嫉妒还有部分的又嫉又羡。这些向来不在殒月思考的范围之内,殒月在意的只有柯儿的安危,他现在只想早日救回柯儿,然后问他——你,到底是谁? 听完殒月的分析,骆尹与韩为曳相视而笑。“啊,黄公子啊……”韩为曳敛须笑道。 “叫我黄月就可以了。”殒月朝韩为曳点头示意。 “恩,咳,那么黄月,你倒是说说看你认为此事该如何应对。” 此话一出摆明了骆韩二老对殒月的肯定,座上自然有人不服,首先发难的自是些江湖经验不足的少年侠士。 “没错,黄公子惊才绝世,一定会有非常之计。”一黄衫少年拍掌冷笑。 “的确,以黄公子的智谋想出来的计策一定是天上有地下无!”又一人朗笑附和。 自殒月出现在众人面前到现在,除了知道他是“四音”的师兄外,其余一概不知,所以纵是骆韩这等一代宗师也未出声阻止,抱持观望态度,他们也是一心想试出殒月实力的深浅。 见骆韩二人都没有面露不快,在座众人便愈发大胆,轮流上阵的对殒月进行冷嘲热讽,倒是“四音”奈不住了,羽笙一拧眉就准备开口喝止,肖萧眼明手快的将羽笙拉到一边,阻止了羽笙。 “萧!” “嘘!”林筝示意羽笙不要开口。要知道羽笙这小子平时是很冷静没错,但那是和他们师父皇甫殒月没扯上关系的前提下,只要是和殒月沾了点边儿就一定变的和杨笛一般——火爆异常!这会儿要是让他开口,那还不打起来。打起来倒不要紧,但是等他打够本了师父可就又要罚他了,从小到大就他和杨笛被罚的最多,要知道师父可是最讨厌莽撞轻浮之人的啊! “恐怕这次要让各位失望了,”肖萧淡笑道,“我师兄一向不喜欢太过繁复的事情,所以自然也不会想出什么华丽无双震惊天下的法子,不过,在下一直认为,只要能做成事,达到目的,过程倒是可以不用计较那么多,俗话说的好,‘不管黑猫白猫,能抓耗子就是好猫’嘛!” 众人有些愣忡,惟有殒月朝肖萧投去赞许的眼神。 “萧儿。” “是,师兄。” “那你倒说说看,你认为什么法子才是最实际、没有半点花哨的?” “回师兄的话,萧儿驽钝,不敢妄自揣测师兄的意思,倒是四弟聪明绝顶,倒不如让四弟来猜,不知可否?” 殒月沉吟了一会儿,肖萧此举摆明了是帮羽笙求情,还记得,刚到骆家庄时羽笙当堂的出言不逊,殒月倒也不是真的想罚羽笙,再怎么说羽笙也是他一手养大的,不过现在肖萧提出来了,自己倒不如顺水推舟,如了他们的意,如此想着,于是淡淡一点头。“也好,就让笙儿说好了,若是对了,回去之后我也就不罚他了。” “谢师兄!”“四音”听此立刻拱手谢恩。 而羽笙更是迫不及待的站出来,道:“师兄一定在想要找一个绝色的人儿出面将那采花贼引出来!” 此话一出,顿时犹如投石入湖,涟漪阵阵,众人先是一喜,然后一忧,最后还是由东道主骆尹代表发言。 “黄月,你的办法的确不错,可是,那个人上哪儿去找呢,而且纵是找到了也不知人家肯不肯呢?这可怎么看都是个赔本的主儿啊!” “骆庄主说的不错,所以在下也有在下但是思量,那采花贼男女不论,所以在下建议找个男子。” “绝色的男子?那岂不是更难找?”洛尹听此愈发发愁。 “骆伯伯,既然黄公子敢说出来,一定是早有人选,您老不妨继续听下去。”柳心适时出声,不可否认她也是抱有私心,能够让她那个风轻云淡的师弟避如蛇蝎,柳心想知道他黄月到底有何过人之处。 “韩姑娘说的不错,在下心中的确有一个适合的人选。” “是谁?” 众人侧耳倾听。 “我。” 什么?! “我说,那个诱饵就由我来当。” 风轻云淡的嗓音风轻云淡的说出足以令人绝倒的话语,这次,就连“四音”也都傻在那里。 不要问我为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唯一知道的就是我就是因此而来的。 在众人呆滞的目光中起身走出大厅。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柯儿你……你对我而言已经重要至此了么?……下次,告诉我,你到底是谁好么? 告诉我,你,是他么?那朵由我亲手毁掉的莲花…… 最新全本:、、、、、、、、、、 第十六章 狄毓者二 顺着香河的支流淮水走上十天半月便到了被称为“连之花冠”的祈城。\。qb5/祈城处在东野平原之上,气候宜人,土壤肥沃适宜种植花草,所以祈城遍植奇花异草,然后驰名大地。 距离“斋渌大会”已经过去两个多月,而现在武林中所有的话题都围绕在四月十七日,祈城栖凤楼所举行的拍卖会上。当然拍卖的古物价值连城是一点,还有更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江湖上突然出现了一个俊逸非凡的男子,这个男子行踪成迷,不过却明确表示自己会出席这次的拍卖会,说是其中有一件自己寻找已久的东西,于是在宝物美人的双重诱惑下,此次的拍卖会异常火暴。明明距离拍卖会还有十余天时间,可是这祈城早已人满为患,此情此景一点也不输给那“斋渌大会”。 十几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倒也不短,不过,不管长短日子照过,转瞬已到了四月十七,拍卖会当天,天微亮,栖凤楼已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个水泄不通,当地官府还特地派了数百名官差守在楼外。 此次能进入楼内参加拍卖会的人全都经过严格的盘查,从全国各地选出近五百有名之士,凡是受到邀请的人均有邀请函一封,凭函入内,认函不认人! 既然宾客都是经过严格筛选,却又说认函不认人,不明所以的众人更是看的一头雾水。原因很简单,这是诱敌之策,露出一个巨大的破绽让贼人找到,制造机会让他现身! “他真的会上当吗?”一锦衣少年有些紧张的问,这少年容貌俊秀,正是骆家庄二公子骆明夕。 栖凤楼本为酒楼,与一旁的妓院吟凤阁、赌坊朽凤坊相连,均为一家产业,此时栖凤楼停业,成为举办拍卖会的场所。栖凤楼共有三层,二楼是中空的,而举办点也是在一二楼。一楼靠左搭建了一个算不上大的台子,台下规规矩矩的摆放着几十张桌子,桌上放了些卤味碗碟。此时宾客已来了八成,而临台的一桌最为显眼。 本来,如果没有中间的那个人的话,这一桌只能算是普通的显眼,可是多了那个人之后,这一桌便成了楼中最显眼的一桌。 那人白衣如雪,坐在桌边,低眉敛目,墨发披泄,静如处子。纤手玩转茶碗,偶一抬头,却是丰神如玉,飘逸似仙!纤细的身子后面如鬼似刹的站立四人,分别是红、绿、褐、黑四色,然后面覆铜制面具。见此阵仗,本来还在猜测那人身份的众人也明了了,原来是“四音”的“师兄”黄月,也就是近两月来被传地姿胜瑶仙的绝世美人。 而殒月身边依次坐着的是南岳人、韩柳心以及骆家兄弟。几人与殒月之间都隔了一个位置,给人看了大有泾渭分明之感,“四音”立于其后,气势惊人是一个原因,更重要的是殒月本身散发出的冷冽气息足以让人倒退三尺。所以,到现在为止有胆子上前搭讪的无聊人士几乎为零,当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在座的各位都是在各行各业有头有脸的人物。 殒月抬眼瞟了明夕一眼,“不知道。” “不知道!?”明夕有些错愕的重复殒月的回答,其他几人也有些懵了。 “我……我以为你有把握的。”柳心有些艰难的吞吞口水。 “凡事都有意外,如果采花贼死了或者被谁囚禁了怎么办?就算他想来也来不了啊!”羽笙说道,话语中满是幸灾乐祸。 “老四,你要知道,师兄可是为了抓住这个采花贼,连色相都牺牲了,如果没抓到,那师兄岂不亏大了。”林筝又开始兴风作浪了。 羽笙听此为之一滞,“你说的也有道理。” 肖萧倒是暗暗一笑,羽笙聪明是聪明,只不过太单纯,只要抓住他的死穴,对付起来就轻松了,而他的死穴就是皇甫殒月,他们的师父。 杨笛一向迟钝的可以,到现在还不知道原来他的四弟倾慕他们师父呢!听到这里,抓抓头,“我觉得师……师兄长的那么赏心悦目,要是一直不戴面具就好了。” 哇!他说出了众人的心声咧! 可是话刚落便被殒月瞪了一眼,那一瞪倒是煞气尽出,顿时,本来对他抱有轻薄之心的众人又生退却。开玩笑,美人固然重要,小命更加要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嘛! 在众人的期待中拍卖大会终于开始了,这次的拍卖大会为期三天,第一天除了拍卖之外还有一个小型的开幕仪式,在仪式结束之后殒月便离开了,只留下肖萧及杨笛,到了第二天殒月干脆整天都不见人影,于是柳心便开始不客气的漫骂殒月临阵退缩胆小怕事无情无义自我中心表里不一……当然这些肖萧几人可不敢向殒月报告,开玩笑,要是说了他们还不被殒月瞪死! 终于到了第三日,殒月吩咐明四将守卫在楼外的官差全都调走,换上他们的人,并且下令凡是有人硬闯一律不许阻拦,然后将周围三里的百姓全部撤走。原本的五百宾客也锐减到不足一百。 “这个陷阱这么明显,谁会上当啊!”柳心不悦的嘀咕。 殒月却全然不予理会,转过头,“南公子。” “是,黄兄有何吩咐?” 虽然殒月看来不过二十,但是却让人不由自主的遵循他的意思来行动。南岳人少年成名,现在以近而立,但面对殒月却也是中规中矩,不敢有丝毫不敬! “我们所有人中只有你见过采花贼,如果再见到,你能认出他吗?” “可以。”南岳人点点头,就算他认不出也要认出,那个采花贼是唯一知道柯儿下落的人啊!无论是生是死,总要有个结论才能安心啊!更何况那贼人的眼睛……那种有些疯狂的眼睛,如何能够忘记!每夜一闭上眼,眼前便晃过那双眼睛,然后是柯儿淡淡的笑容。那样乖巧伶俐的孩子……上天怎能如此残忍! 殒月不再理会南岳人,“萧儿。” “是,师兄。” “你去确认过了吗?” “是的,师兄,刚才萧儿去向主办方确认过了,‘蝉漓’的确是今天的第五个拍卖品。” “明四呢?把他叫来。” “是。”肖萧听命退去,不消一会儿,便与明四一同回来了。 “大人。”明四朝殒月一拱手。 “明四,你和‘四音’换一下,让羽笙守楼外,萧儿、笛儿和筝儿去守仓库。”仓库中存放着拍卖的物品,此时已有重兵把守,但殒月依旧不甚安心。 “师兄!”羽笙第一个不依,抗议的嚷嚷。 “闭嘴。你们要知道,那琴和我的命一样重要。我要你们去守着,如果琴有了丝毫闪失你们就不要来见我了!”第一次,殒月第一次如此激动的命令他们,而只是为了一把琴。羽笙的俊脸有些黯淡。这让他们情何已堪! 殒月也注意到自己太激动,微一整脸色。唉,好象只要是遇到和“他”有关的事自己就特别容易激动。想到“他”,殒月也神色黯淡下去。 “你们听着,‘蝉漓琴’对我很重要,其它的东西怎么样都好,惟有‘蝉漓’一定要帮我守住。”闭上眼,殒月突然觉得很累,“如果‘蝉漓’都被拿走,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要怎么面对他了……” 他?几人面面相觑。 “他”是谁?羽笙敏感的以眼神问众人。 不知道。众人齐摇头。拜托,他们是和殒月相处了二十几年没错,可是这并不代表他们就了解殒月啊!在他们看来殒月就像一个谜,一个他们永远也解不开的谜…… 谜……?柳心突然想起另一个也让她看不透的少年,在谷中,立在河边仿佛风吹即飞的白衣少年,一个飘渺的让她抓不住、留不住的少年。柳心突然想不起自己可曾真正接近过他,就算他的躯体倒在自己怀中,凝视那苍白刚毅的面孔……这才想起,原来,他除了心,就连灵魂也不曾在她身边驻足过,不,也许有,只是,自己放弃了,放弃了靠近他的机会…… 柳心突然很想哭,看看坐在自己身边的俊逸男子,嘴边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现在才发现自己爱的是你……是不是很悲哀? 是的,我早已放弃与你相守的机会,在我懵懂的过去……也许,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机会,因为你的心太小太小,只容得下一个人,而我……不是那个人…… 看着在众人环簇下的殒月,一滴泪突然滑落。 “柳心?你怎么了?”明凡惊慌的用手拭去柳心脸上的泪水,却发现怎么也擦不完。 “对不起。”柳心淡淡的说。 明凡不明白,可是他感觉到了,他知道他深爱的女子不再属于他了。伸出的手僵在那里,明凡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别说对不起,无论如何,我对你的感情不会变。” 柳心笑了,对明凡,她愧对的男子,然后,她又笑了,泪水没有流出,隐藏在了眼眶下。她的笑,是对着殒月绽放的,笑的那样淡,那样轻。那笑突然让殒月想到许多年前…… 许多年前有一个孩子,他捧起他的脸,对他说“我们都活着……真好”,那张平凡的小脸突然笑的风情万种……可是为何现在想起来,却觉得那笑是那样的苦涩?那时……他还是个孩子啊! “我不知道你是谁,可是我知道,柯儿他喜欢你。锁情,锁情,你锁住了他的情,他的心里就再也容不下别人……如果,如果你也喜欢他的话,请你好好的怜惜他,他、他是个好孩子!如果你见到他的话请帮我告诉他,柳心姐姐永远都是柯儿你的姐姐……永远都是……”站起身,朝众人淡淡一点头,再看一眼明凡,柳心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红袖翩飞,果真如一只火凤,傲然的,高贵的,盘旋着,然后消失了…… 将柯儿,她最珍视的人交予殒月,然后潇潇洒洒的离开了众人的视线,同时,也消失在了武林……柳心离开不久,明凡也借故离去,没人挽留他,因为,他的心已经不在这里,当然,也不在任何地方了,遗落在了某个角落,只是那个角落早就有人了……今宵风月知谁共,声咽琵琶槽上凤。 人生无物比情浓,海水不深山不重。 “四音”早已各就各位,明四在殒月的示意下坐到一旁,须臾间,前四项物品已经拍卖完,终于轮到古琴“蝉漓”。 “接下来我们拍卖的是连祖帝莲曾经用过的古琴——蝉漓!”司仪如此道,然后揭开身边方桌上的红布。红布下是一把琴。那琴通体黝黑,似由玉石铸成,琴弦七根,根根透亮,光影折照间竟隐见红光,虽是琴,却是把嗜血的宝琴。稍有武学常识的人都知道此琴是个可遇不可求的宝贝。 只是,众人只知此琴之好,却不知此琴之煞! “现在开始竞拍,价高者得,底价十万两!”此时司仪再次道,可是殒月眉宇却隐见忧虑。 已经过了几百年了,可这“蝉漓”还是煞气依旧,殒月真不知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 “十五万两!”第一位竞标者出现了,然后接二连三的有人竞标了,价位一下子飙升到了七十万两。 最后一位竞标者是一位姑娘,她叫价八十万两。别人都认出那位姑娘是竟城首富狄不怅的的独生女狄毓。那狄大小姐年纪不大,脾气却是一等一的大!所有人都忌惮于她身后的财力和她本身的脾气,所以纵是心里想要的不得了也只得闭嘴退下。 狄毓见没人与她争了,心里高兴的不得了,哪知突然一个声音从天而降。 “我出一百万两。”那声音清冷绝伦,甚是好听。 是哪个混蛋敢和本小姐争!?狄毓气呼呼的站起来想一瞧是谁与她争她想要的东西。轻灵的水眸看到了一双平静淡然的眼,噢,多么漂亮的眼睛啊!狄毓有些傻愣的盯着那个男人。突然觉得袖子被拽了一下,一回头就见自己的贴身小婢正对自己猛使眼色。狄毓猛然回神,自己还在和这个人竞价呢! 好险好险!狄毓拍拍胸脯,差点就中了他的美人计了,真是太阴险了!想着想着便狠狠的瞪了那人一眼。 哇!居然敢瞪师父。躲在台后的杨笛赞赏的瞟瞟那位少女。 “一百二十万两!”狄毓道。 “一百五十万两。” “两百万!” “三百万。” 好哇,算、你、狠!本小姐今天就和你杠上了!狄毓双眼冒火的盯着殒月,想看看自己能不能用眼神在殒月的身子上烧出一个大洞来。“五百万!” 天呐,五百万两!?在座众人开始怀疑这两个人到底是在竞标还是在斗气。 殒月也意识到这一点,好看的眉微蹙,站起身朝狄毓微一拱手。再争下去对他二人均无益处,正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两败俱伤又是何苦!“这位姑娘,在下黄月。” 人家都自报名号了,自己好歹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也不好意思不应承,哼了两声,“本姑娘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竟城狄府狄毓!” “黄某也是京城人士。”殒月破天荒的居然和人拉起关系来?! “所以?”狄大小姐可拽了,鼻子都翘到天上去了,人家给她服软,她还不抬抬自个儿的身价岂不浪费? “看在大家都是老乡的份上,姑娘退一步可好?” “为什么是我退?”狄毓不快的说道。 “姑娘有所不知,这‘蝉漓’对在下意义非同小可,所以……” “这把琴对本小姐也是非同小可啊,本小姐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样东西呢!你说是不是非同小可啊?” 殒月听此只得在心中苦笑,他怎么就忘了“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和女人,尤其是不讲理的女人最难沟通啊。“那在下送姑娘另一把琴可好?那把琴也是把万中选一的好琴。” “不要!本小姐不稀罕,除了‘蝉漓’本小姐一概不要!”狄毓却答的决绝。 殒月觉得自己又头疼了。突然听到楼外有骚动,殒月警觉的看向大门处,当然,他也没有忽略掉狄毓脸上一闪而过的懊恼。因为他吩咐过不准阻拦硬闯栖凤楼的人,所以来人来的格外迅速,不过,这二人倒是大出殒月的意外。 进来的两人中竟有一人与那狄毓长的一模一样?! 只见那个少女对着狄毓嚷道:“你这个混蛋居然敢扮成本小姐的摸样在外面招摇撞骗!” 众人在两个“狄毓”之间来回扫视,怎么看都觉得两人是一模一样的,于是,所有人都懵了!——包括殒月,我们连国最伟大的国师大人! 最新全本:、、、、、、、、、、 第十七章 栖凤夺琴 静谧的夜,一个黑影迅速的穿过皇宫侍卫的防护,瞅准一扇门轻手轻脚的踏了进去。全/本\小/说\网刚一入内便觉不对。 有人?!黑影微一迟疑,瞬间房间便亮了起来,也并不是很亮,只不过对于大半夜都处于黑暗中的殒月来说一时半会儿还真适应不了。殒月眯起眼,隐约可以看见一个轮廓,紫袍华贵,金黑九龙更是天下之大只此一家,殒月此刻连猜都不用了,“皇上,您怎么还没歇着?” “歇着?”帝莲淡淡一哼,“爱卿你没回来,朕怎么可能睡得着!” “皇上……” “叫我莲!” “……是。” “唉!”沉默片刻后,帝莲轻叹,“爱卿用过晚膳了吗?” “没有。” “那正好,陪朕用膳吧!” 殒月看看已深的夜,再看看帝莲有些疲惫的容颜,淡淡的点了点头,走到桌边坐下,看着满桌子冷掉的菜肴,殒月也叹了口气,“以后不要再等我了。” “没你陪着朕吃不下嘛!”帝莲递给殒月一双银箸,嘟着嘴道,“快吃吧,朕都饿死了!”说着举筷朝着菜肴大举进攻。 纵然知道桌上的饭菜已经凉透,早已不复美味,不过想着帝莲特地等着自己,殒月心中滑过一丝甜蜜,吃了一口饭,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也饿的不行,于是不再多想,学着帝莲的也狂卷饭菜来。 不多时,桌上犹如螳螂过境,菜碟中连残羹也没的剩下,招来宫娥将碗碟撤下,殒月有些疲惫的揉揉眉心,却见帝莲皱着眉,面露不快的坐在一旁。 “莲,怎么了?”有些担心帝莲问起自己今夜的去向,但依旧问了,心下舍不得他的一个皱眉呵! 帝莲哀怨的瞟了殒月一眼,依旧坐在那里不吭声。 “你到底怎么了?”殒月有些无奈。帝莲指指放在床边的东西,殒月眯起眼仔细一瞧,这才发现那东西竟是帝莲甚是喜爱的古琴,而此刻那琴断成两截,零零散散的躺在那里。“这琴……怎么会坏成这样?” 帝莲撇撇唇,“还不是那个死丫头害的!” 死丫头?!殒月面露不解,“你说的是……” “哎哟,事情就是今天下午朕坐在树上面弹琴,结果突然看见一个小丫头像掉了魂儿似的往湖边走,朕当然很好奇她要做什么罗,所以朕就不小心看的用心了点,结果那个弄晴突然在树底下大喊大叫,朕吓了一跳,然后琴就掉下去了,还刚好砸在弄晴的头上!” “那弄晴他怎么样了?” “晕了呗!”帝莲毫不在意的说道,“也不知他的脑袋是什么东西做成的,琴往上面一砸居然就‘咯啦’一声断了!” “那……那位姑娘呢?” “跳湖了!” “你救了她没?” “当然救了!”帝莲没好气的说,“弄晴叫的那么大声,我想装不知道都不行。” “他叫了什么?” “恩……‘舒心,我对你是真心的’什么的。” “所以你救了她?” “对啊,而且还是踩着弄晴的身子去救的!”说到这里帝莲终于忍不住笑起来。见帝莲舒终于展眉,殒月也放松下来,突然,帝莲又皱起眉来。 “又怎么了?” “琴……”帝莲好不哀怨,“那把琴是父王送给朕的礼物啊,朕与它已经相伴十年之久了,现在却……” “所以呢?”殒月叹口气,他很清楚帝莲现在一定又在想什么鬼点子,与其等他拐弯抹角的说出来,倒不如自己开口问来的快些。 “月卿,你把你的‘蝉漓’送给朕好不好?当然当然朕是一定不会让月卿你吃亏的!”说着便从身上解下一样东西递给殒月,殒月接过一看,竟是一把通体乌黑的软剑?! “这是?” “这把‘清风’和朕的‘琉华’本是一对,”帝莲说着又从另一边拿出一把剑。那剑与殒月手中的不同。比起“清风”的古朴煞气,“琉华”却是极尽华丽,剑柄由黄金所铸,上面竟还镶嵌了数颗水钻!不过这剑华丽归华丽,该有的冰冽还是丝毫不差的,这样看来,这剑倒是和它的主人一样,美则美矣,不过却是朵沾不得的带刺蔷薇。 “月卿,‘清风’很厉害哦,削铁如泥,用‘蝉漓’来换你一点也不吃亏的……” “我知道。”殒月含笑打断帝莲的聒噪,帝莲的心思他又怎会不懂!“‘蝉漓’从此以后就是你的了,还有……我答应你,从今往后,除非必要,我皇甫殒月绝不再杀一人!绝不……再用‘蝉漓’杀人……” 将还泛着血色红光的“蝉漓”交给帝莲,小心翼翼的将“清风”置于身侧,殒月不断重复着这一句——从今往后,我绝不再用“蝉漓”妄杀一人…… 不再……杀人…… ~~~~~~~~~~~~~~~~~~~~~~~~~~~~~~~~~~~~~~~~~~ 看看展台上的“蝉漓”,再看看两位狄毓,殒月有些惊奇自己竟会在这种非常时刻忆起那么久远的事情。 ……莲……柯儿…… 出乎众人的意料,那位先前还在与殒月竞标的不亦乐乎的狄毓突然吃吃的笑起来,而声音却也变成了众人所不熟悉的少年嗓音。 “呵呵呵呵……”“狄毓”掩嘴笑起来,“毓儿姐姐真是讨厌,本来只要再晚一会儿就好了嘛~~好没耐性哦!”说着又朝狄毓眨眨眼,“小心将来嫁不出去哦!” “我嫁不嫁的出去关你什么事!”狄毓气的差点当下就举剑朝“狄毓”刺来。 “狄毓”又柔柔一笑,宠溺的神情好象长辈对待一个无知的孩童……若现在还忍的住,那狄毓就不是狄毓了!只见狄毓提剑朝“狄毓”冲来,而“狄毓”居然面不改色心不跳,还闲闲的朝她抛过一个媚眼。“毓儿姐姐真的舍得伤害蝉漓么?” 此话一出,在座各位立即看到了一个惊人的转变——狄毓怒气升腾的小脸慢慢变的平静,然后又变的谄媚…… “好蝉漓,乖蝉漓,是毓儿姐姐不好,蝉漓这么聪明伶俐,又善解人意,一定可以理解毓儿姐姐的一时冲动的,对不对?”狄毓笑的艳丽的慢慢走近自称“蝉漓”的“狄毓”。 殒月有些傻愣的看着两人一来一往,好半晌才找回自个儿的声音,“你说,你叫蝉漓?” 蝉漓奇怪的瞟了殒月一眼,“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不过,还真是有缘。”殒月有些僵硬的说道。 “对嘛,可是这是我娘帮我取的,所以人家也没办法罗!”极为哀怨的语气令众人发笑,可是唯独殒月没有笑,不是因为他忘记如何去笑,而是他看到了一件本不该在此时此刻发生的事——他分明看到那“蝉漓”的左手腕上戴着一个金铸镶玉的手环…… 他绝不会认错,那是他送给柯儿的手环,名唤“锁情”的手环!当然,不仅是他,另外在场的“四音”也都认出来了,羽笙更是不客气的大吼出声。 “肖柯你没死就不要在那里装神弄鬼好不好!要知道这两个月我们为了找你……” “笙儿,退下!” “师……” “你是柯儿,对吗?”殒月完全不理会羽笙抗议的话语,径直走近“蝉漓”。 “我不是。”“蝉漓”笑的轻柔。可是殒月却敢肯定眼前的这个“狄毓”就是柯儿,那个让他时刻挂念的孩子! “柯儿,你骗了我,骗了我们,十年,你骗了我们十年……你为何一直不肯以真面目示人呢?” “以真面目示人?”大眼滴溜溜的一转,“蝉漓”笑的妩媚动人,“还不是怕吓到你们罗!” 不正经的语气严重刺激到羽笙,他怎能眼睁睁的看着有人在他最崇敬的师父如此不敬!?于是,他朝“蝉漓”嚷起来,“你那么丑的时候我们都见过了,还会怕你的真面目?” “蝉漓”笑着摇摇头,“不是怕你接受不了,毕竟你的神经之粗堪称天下之最,我是怕跟你完全相反的纤细的某人接受不了。”说着还瞟瞟身边的白衣青年,提示意味甚浓。 很明显,羽笙已经气晕了头,冷哼一声,“开玩笑,谁会啊!也只有你会这么认为了!有本事你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人皮面具撕下来啊!” “蝉漓”笑眯了眼,可是却有一丝冷酷在他的眼底一闪而过,“你的提议实在是不错,只不过——”“蝉漓”拖长了音节,戏谑的神情好象正在逗耗子的猫儿,“要我撕下面具的代价可是很大的哦,就怕到时你不肯付。” “你这个臭小子,你倒是说说看那个代价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能够拦住我!” 看着羽笙骄傲的侧脸,再看看一旁的殒月,那双漂亮的眸子清冷的让“蝉漓”突然一阵发寒。 死死盯着那双眼,“蝉漓”有些挑衅的说道:“我要皇、甫、殒、月。”一字一顿的让听者心惊。 皇甫殒月?开玩笑,那可是他们连国的支柱!这个搞不清楚状况的小鬼在说什么疯话啊!要国师大人?!他现在就去重新投胎比较快! 看着众人纷纷射来的冷箭,“蝉漓”倒是不以为意,只是呆呆的望着殒月,“你……愿意以你自己换得我的真正容貌吗?” 殒月皱眉,他不懂眼前的女装少年到底想要自己什么,在还不确定他就是“他”之前,殒月觉得自己什么也不可以做,所以他选择沉默。 “蝉漓”似乎有些无奈,勾起唇,淡淡的笑了,“为什么你就不能笨一点呢?总是那么聪明,那么清楚,而且,每次都……”每次都该死的看透我!“蝉漓”有些懊恼,可是,那些转瞬即逝,然后又恢复到了先前的温柔软语。“算了,反正你就这德性,我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你,今天也就不和你争了!不过老实说,其实,我也蛮期待今天的,我啊,真的好想看着你对我变脸呢!”伸手将头上的饰物一一扯下,任由一头微卷的墨发落下,取出一根绸带将头发绑住,然后拉起殒月的手,引导他找到面具与颈项粘合的地方,闭上眼,感觉殒月近在咫尺的轻浅呼吸,那微颤的手,有些冰凉的触着自己的肌肤。 “蝉漓”突然笑了,又笑了,那是狐狸一样阴险的笑容,阴谋得逞时的胜利笑容……殒月又傻了,他突然发现,好象只要和眼前的小鬼沾上边,无论什么时候,什么事,他都只有发愣发份儿! 愣愣的听着“蝉漓”在自己耳边轻语:“你输了,国师大人!”然后愣愣的发现自己的身子已经不能动弹,听着周围突来的安静,感觉众人愤怒的视线,殒月苦笑,他怎么也想不到柯儿竟然把自己当成诱饵,并且让他完全失去防心…… 感觉到紧扣在腰际手纤薄却又孕满力量,殒月又有些好笑,看着明明比自己要矮上大半个头的少年却已一副占有者的姿态将自己圈禁在他单薄的怀中……殒月淡淡的笑了。有多久了呢?这种自己还活着的感觉自己又有多久没有感觉到了呢? 是你吗?是你回来了吗?莲,我的莲花…… 上天啊,虽然我有罪,但是,恳求您,让他再一次来到我的身边吧!即使……这次,他化身为索魂使者…… “各位是不是觉得觉得自己身体很难动弹,而且也不能说话啊!”“蝉漓”,也就是柯儿戏谑的说,刻意不去看肖萧几人忧伤的表情,也自动忽略掉羽笙愤恨的目光,柯儿依旧笑的妩媚。大眼扫视一周,很满意的看到众人要动不动的尴尬肢体,“各位不用担心,本公子只是用了点药让大家暂时不能动而已,而且本右公子保证,这种药对人绝对不会造成负面影响的!一个时辰之后各位就可以动了,可能刚开始有写血脉不畅,不过这是正常现象大家不用担心,只要……” 谁来让这个小子闭嘴啊!羽笙已经青经暴跳了。 “……柯儿……” “咦!你还可以说话啊!不愧是……啊!”关于殒月的名字,柯儿倒是非常讲义气的自动跳过。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殒月不想和他浪费体力,直接问道。 “目的有两个。”柯儿倒也不含糊,“第一,夺琴。” 话语刚落,一个人影从天而降,自台上拿了“蝉漓”,并将之装入带来的木盒中,然后朝柯儿走过来,将木盒双手奉上。 “您的琴,蝉漓右使。”那人笑嘻嘻的说道。 右使?!众人吃惊,猜不出柯儿到底是哪家的右使。只是南岳人却不在意这些,他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那个黑衣人。 就是他!他就是那天将柯儿的采花贼!南岳人的双眼几乎冒火,很显然,他还不知道假冒狄毓的人便是柯儿。 知道被人认出来了,那贼人倒也不惊慌,依旧立在柯儿身边,笑嘻嘻的。 “第二个目的就是交上那采花贼的尸体。” 什么意思?殒月已眼神询问。 柯儿淡淡一笑,“付映言,你自杀吧。” “是,右使。”付映言依旧在笑,掏出匕首,当胸一刺,鲜血潺潺流出,付映言缓缓倒下,而脸上的那抹笑始终没有消逝,反倒,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笑,似乎愈发明艳,长久的刺激着众人的视线…… “拿回去交差吧。”柯儿也笑着,殒月突然觉得那笑十分碍眼! “你……是在可怜我吗?” “不敢不敢!”柯儿还在笑,“你要琴又要抓人,而我只要琴,人既然在我手上,我顺水推舟的卖你一个人情也不错啊!” 看着眼前的柯儿,殒月觉得自己的呼吸有些困难,“他……也是个人啊……” “不过却是个罪无可恕的坏人!”柯儿笑嘻嘻的接口。往怀中一摸,然后拿出一张纸,“这张纸上面记录了付映言所有的罪行,底下还有他的签名画押。”将纸塞到殒月手中,“要留好哦!” “右使。”先前坐在柯儿身边的一名婢子站起来,拱手道,“时候不早了,请您早点起程,方才左使已经派人催促了。” 柯儿点点头,“我知道了,拈香姐姐,你先带她们走吧,我和这位黄公子再叙一会儿旧就来。”看着拈香将人都带离楼中,柯儿这才转过来,见殒月眼中有着许许多多的疑惑不解,勾唇一笑,“你是不是想问我到底现在是已什么身份站在这里?不过呢,我是不会告诉你的,你那么聪明一定可以猜到……”突然拉下殒月的头,让殒月与他平视,两人鼻尖对着鼻尖,呼吸纠缠,可是殒月分明看到柯儿黑白分明的大眼中充斥着灼痛他心的浓浓恨意!“不过,我劝你,最好不要来找我,因为我怕自己会一个控制不住……杀了你……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不想那么快就杀了你,我啊,要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把你毁掉,就像,你,对我做的一样!我,亲爱的月卿。” ……月卿?!殒月纤细的身子微震,原来,真的是你,是你回来了…… “莲……” 柯儿突然放开殒月,任由殒月以一种奇怪的姿势站立,看着那双平静无痕的眼突然盈满泪水,柯儿突然有一种将他撕碎的冲动……“不要再让我在你的嘴里听到这个字,你,早已失去叫唤这个名字的资格了!”看见殒月有些心碎的目光,柯儿一阵惬意,“其实这也不能怪我,谁叫你是个该死的背、叛、者呢?” 一滴泪轻轻滑落,殒月觉得自己的心好痛,他知道此刻的自己一定十分难看,可是,柯儿却笑了,柯儿猖狂的笑了,一阵阵的笑声狠狠的创击着殒月,殒月发现,原来,柯儿真的就是莲,他的莲花……原来,他真的是恨他的,纵是已过了几百年……就如同“蝉漓”的煞气一般…… 原来,凡是沾上了他的颜色之后,无论什么,人或琴都再也找不回他(它)原来的颜色了…… 柯儿离开了,临走时轻轻一挥袖,众人都缓缓倒下了,殒月也不可避免的软倒…… 到底是什么刺痛了我的心?是他,还是我? 殒月迷惘着,一抹似有似无的苦笑挂在唇边。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不是吗?那么为什么,当自己真正见到那浓浓的恨意时,心却依旧无法遏止的轻颤起来…… 原来,我自以为刀枪不入的心还是这般脆弱…… 原来,我依旧软弱如昔…… 帝家的莲花啊,请你这次真真正正的杀死月亮吧!没有光辉的月亮还如何能称之为月亮呢! 所以,这次,就请结束一切吧……结束掉这错误的一切…… 最新全本:、、、、、、、、、、 第十八章 再遇莲阁 这是哪里?我在做什么?啊——!为什么我的手里拿着“清风”?!我这是要去哪里? 恍惚的看着自己走近龙床,恍惚的看着自己的剑插进床上人儿的身体,感觉着剑划过骨肉带来的恶心,看着手上、脸上、衣物上怎么洗也洗不干净的血的印记,还有那张到死都无法忘记的……帝莲充满怨恨的脸…… 你在说什么? ……朕恨你…… 不……不要恨我!……莲…… ……不要来找我,因为我怕自己会一个控制不住……杀了你……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不想那么快就杀了你,我啊,要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把你毁掉,就像,你,对我做的一样!我,亲爱的月卿…… 柯儿……为什么连你也…… ……因为我就是莲……因为朕就是柯儿……因为我就是莲……因为朕就是柯儿……因为我就是莲……因为朕就是柯儿……因为我就是莲……因为朕就是柯儿……因为我就是莲……因为朕就是柯儿…… ……不……不要在说了!不要再说了!不——!!!“不要————!”殒月突然坐起身子,周围的漆黑让殒月瞬间回神——他现在和“四音”、明四一同借住在祈城府尹的一座别苑中。。qΒ5\\ 伸手抹去额上的汗珠,殒月有些松口气,“……原来是梦……” “你……作了噩梦吗?”突来的嗓音清冽如冰。 殒月微愣的看着床幔外的身影,“你一直都在外面?”声音是难得一见的温和。 “一步未曾离开。” 伸手撩开布帘,示意人影进来,“过来陪我睡一会儿吧……我一个人会觉得好冷……”话语未尽便已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殒月有些安心的将头靠在那消瘦的肩上。 “我抱着你,你就不会作噩梦了,好了,乖乖睡吧!”轻拍殒月的头,示意殒月快些睡觉。 殒月顺从的闭上了眼,不过片刻之后就听见“切”的一声,殒月没有睁眼,“谁在外面?” “属下明四。”房外传来回答。 “有事吗?” “回大人话,勇三刚刚赶来,此刻正在门外候着呢。” “啧,根本就不让人休息嘛!” “嘘!”殒月有些好笑的看着身边人发难,“别这样。” “哼!”那人孩子气的将头撇向一边。 殒月有些无奈的摇摇头,“让他进来。” “是。”明四应答后,不多时便带着另一个人进入房内。 “勇三参见大人。” “你有事要报?” “是。” “说。” “属下刚刚查出那个‘蝉漓’的身份和行踪。上个月靳泫宫悬匿已久的右使之位突然空降一人……” “右使?” “是。据探子回报,那右使之名正是蝉漓。” 殒月突然觉得一阵目眩,右使?莲你……为什么你偏偏是靳泫宫的右使?“……然后呢?” “那蝉漓鲜少出现在众人面前,而且甚受靳泫宫宫主的喜爱,凡是见过他的人都说那蝉漓的容貌艳丽过人,堪称天下无双,所以武林中知情的人都认为他是以色待主。” “胡说!”殒月猛的一拳砸向床板,只闻轰的一声——床塌了一半。勇三、明四当然有些傻眼,有些惊讶于自家主子竟然有如此激烈的一面。殒月披了衣服,从废墟中走出,拉了张椅子坐下。“继续。”音调低沉仿佛含有浓浓的怒气,哦,不是仿佛,而是事实上。 莲他……他才不会这么做……以色待主?笑话!他那么骄傲,才不会允许自己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来!这么想着,殒月的脸色稍缓,见勇三还杵在那儿,“还不说?” “啊,是。”勇三如梦初醒,“属下还查出蝉漓可能此时正住在吟凤阁内。” 吟凤阁?这个名字怎么那么耳熟?“吟凤阁是什么地方?” 勇三、明四二人面面相觑,不敢说出实情,可是又不得不说,深吸一口气,勇三硬着头皮道:“回大人话,吟凤阁其实是祈城有名的妓院。” “什么?!妓院?!”果然,殒月听此,立马提高了声量,“这又是怎么回事?” “是、是这样的,属下查出那吟凤阁的老板就是靳泫宫的左使。” “左使?” “左使屏雀。” “他就是吟凤阁的老板?” “是。蝉漓住在吟凤阁,并且是吟凤阁的琴师。” “……见他……难吗?” “难。”勇三想都未想就答道。“蝉漓只有在花魁薰阑燕归出席表演的那天才担任琴师一职,平日都是呆在莲阁,并且足不出户。” “下一次表演是在什么时候?” “回大人话,三日后。” “退下吧。” “是。”两人朝殒月拱拱手,缓缓了退出去。 居室再次回复冷清,黑影自幕后出来,“你在想什么?”殒月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并不答话,人影却浑不在意,“如果我没猜错,你准备去吧。” “恩。” “和谁?” “……萧儿。” “为什么?” “……” “因为他不会躲他吗?” “……” “帝莲……喜欢肖萧吗?” “……我……不知道……” 是的,我不知道。莲他是恨我的,对萧儿……他舍不得伤害萧儿,这点我很清楚,所以我才决定要萧儿和我一同去,可是……为什么……我的心里如此苦涩呢? 我怎么会不知道……恨我的是莲,喜欢萧儿的是柯儿,可是,无论是莲或是柯儿,他们都是恨我的,因为……是我负了他们…… 火光冲天的国师府,一同生活的竹林竹屋,还有屋后的一池莲花……呆立于林前不肯离去,执意要等我回去再次于他一同生活的柯儿……为了萧儿而选择坠崖的柯儿……带着无尽怨恨的落了下去……一切一切,不都是我的错么?柯儿柯儿柯儿…… 这夜,月黑风高,两条人影迅速的向吟凤阁移动,避过守卫,略过前院的觥酬交错,他们在莲阁前停下。 “师父,您听。” 不错,这两人正是肖萧和他的国师师父皇甫殒月。 虽隔着一堵墙,可是声音实在是太大了一些,不知为何,院中不时的传来哀号和漫骂之声。殒月点点头,“上檐。” “是。” 两人纵身一跃,跳上了房檐。定睛一看,却被这阵仗吓了一跳。院中奇花异草生长茂盛,就连一条小道都没有了,而数人正被困在其中,或跪或立或躺,他们周围,不,准确来说是整个院子都弥漫着一种紫色的气体,仿佛只要将脚踏入其中,就会再无见日之时。 此时,阁中突然响起铮铮的琴声,琴音冰冽的带有丝丝凄绝,然后唱喏着: “自别后遥山隐隐,更哪堪远水粼粼。见杨柳飞绵滚滚,对桃花醉来年醺醺。透内阁香风阵阵,掩重门暮雪纷纷。怕黄昏忽地又黄昏,不消魂怎地不消魂!新啼痕压旧啼痕,断肠人忆断肠人。今春,香肌瘦几分,搂带宽三寸。” 唱者嗓音微沉软腻,语调而柔,句句哀怨,字字刻心。在场众人听了都不禁停滞在那儿,直到有人回过神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快放了我!”一个锦衣大汉怒吼。随着此人一声怒吼,其他人也纷纷效仿,叫嚣起来。 “蝉漓,本公子慕名而来,你却用毒阵待我,到底是何居心!” 只闻阁中传来沉沉的笑声,“见我也是要有规矩的,哪有像你们这样乱闯的!”微一顿,又接着道:“更何况,我啊,正在等一位贵客,自然只好怠慢各位了。” “师父。” “救他们出去。” “是。”肖萧飞身出去,抽剑斩断缠在众人身上的草茎。 “什么人!”随着话语的传出,一件暗器“嗖”的朝肖萧射来,肖萧叫了声“好险”,侧身避过。 “……原来,已经来了。”只见阁中烛火摇曳,一个人影一晃,门便被打开了,一个纤细的人儿持扇半倚在门边。“还不快进来!”人儿娇嗔道。 众人不知他到底在与谁说呢,只闻他的淡笑,“我等你好久了,月卿。” 月卿?谁?众人相觑,唯肖萧一人甚是紧张。 “师父!” 回答他的依旧是那清冽嗓音,“把人都救走,不用等我。”然后只见白影一晃,门便关了。 刚才背光,看的不甚清楚。进了屋,一回头,便见着一个人儿关了门,倚在一边。 烛光依旧晃个不停,却也足够让殒月将他看个清楚了。 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单薄的身子,穿着红色的绸衣,宽边金绣,斜斜的披着紫色的绸纱。敞开的衣领下,可以看清那白色的里衣,衣边依旧是殒月再熟悉不过的半绽紫莲。 纤细苍白的手捏着把描金绸扇,扇面上细细的描了莲开之象。左手拽着另一只手的袖角,滑落的衣袖露出了黄金镶玉的手环,蓝色的玉石在烛光下摇曳生辉。 再往上看,却是那张几乎夜夜出现在殒月梦中的艳丽容颜,凤眼、挺鼻、薄唇。 只见柯儿墨发披泄,风扇过处,发丝纷飞,襟口半敞,项间玉链,圆丽亮眼,足面白皙,脚环叮当。合上绸扇,脸上是颠倒众生的媚笑。单凤斜挑,眼波流转的暗带着风情月意,眉浓细短,邪邪的似含有雨恨情愁。虽说“薄唇寡情”,但那上勾的唇却笑得温和,似冬去春来,乍暖时候。 纤腰袅娜,拘束的燕懒莺慵,姿容绝艳,犹胜那羞花照月,牡丹盛放。 “莲……真的是你……”殒月甚是激动,上前两步,却又突然想起什么,尴尬的停在那里。 柯儿偏了头,笑的好不可爱。“你不问我,为什么我知道你是今日而不是明日来么?” 的确,明天才是他——蝉漓奏琴之日。其实殒月又何尝不是临时改的主意呢!原因……?大概是,他,等不了那么久吧。 殒月深深的看了柯儿一眼,“你一直都很聪明。我,猜不出。” 柯儿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了许久才停下,拭拭眼角的泪,柯儿拉着殒月在桌边坐下。 “其实啊,我也不知道呢,只是突然这么觉得。” 听此,殒月却不知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 “莲……”见到柯儿疑惑的眼,殒月突然想起柯儿曾经告诉他,他已经没有资格叫他“莲”了,苦涩一笑,“柯儿,我希望你离开靳泫宫。” “我是不会离开的。”柯儿如此答道,倒了两杯茶,一杯递给了殒月。 “柯儿……” “不,也不是不会离开,只是时间还没有到,我还会再当这个右使一段时间。” 殒月垂下眼帘,“只要你会离开就好了,我知道,我没有资格在你面前说些什么,可是我希望你相信,我、我是真的担心你。”我知道的,你又怎会相信我是为了你好,毕竟,曾经,就是我,亲手将你……将你…… 殒月突然很想哭,几百年来,几百年来,一直一直等待着今天,期待着他和莲的重逢,不断的在脑中演绎,推测着将会发生什么,莲又会用怎样的态度对待他,老实说,的确,他曾幻想着莲能够再次温柔的对待他,告诉他,他,原谅了他,他,不恨他…… “……莲,你是恨我的吧……” “恩,是你背叛了我。”柯儿平静的说着,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如此平静,一直以来,他都知道,并且再清楚不过——他,恨他,深深的恨着那个曾经背叛了他的人,并且……呵呵,皇甫帝莲不正是又他亲手杀掉的吗?那么,为什么,又是为什么,此刻这个让他恨的咬牙切齿的男人却又摆出这样一副无辜受伤的姿态……他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此刻竟然有种将他拥入怀中的冲动?! “殒月为什么要叫殒月?” “大概是因为……当那朵莲花逝去,月亮也就死了吧。” 为什么突然想起这句话?他发现自己都忘了当时自己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情问那句话的,那么,殒月又是以怎样的心情回答的呢? “殒月啊……死去的月亮……为什么呢?” “没有心的月亮又何曾活过!” “我给你心可好?”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想起?为什么要想起?想起那样悲伤的话语……还有,他说这些话时忧郁的神情…… 恨他,是的,我恨他!既然恨他,就不要再为过去所累,尽情的,尽情的,报复他吧! 柯儿敛下眼睑,一抹幽光在他的眼底一闪而过,可是,殒月注意到了,所以,他笑了,淡淡的,风吹即散的,有着些微寂寥的……还有,丝丝的满足…… 柯儿突然就愣在那里,僵直的坐着,然后想起…… “这笑容……朕一定会牢牢记住的,永生永世的……” …… “月卿……” “恩?” “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杀我……不,是帝莲。你为什么要杀皇甫帝莲,你的主人?” 这次,换殒月呆住了,愣愣的看着柯儿,看着他绝艳的容颜,闭上眼,那让他撕心裂肺肝肠寸断的过去再次浮现在眼前。 “莲……如果我说,我不是真的想杀你的,你会相信吗?如果,我说,我其实是真的爱你,直到现在也是,并且,对你的爱……这几百年来,一刻也未曾间断过,你,会相信吗?” 迎上殒月清澈无痕的眼,柯儿突然很想相信,可是……“告诉我吧,把我所不知道的一切,全部全部都告诉我吧!我……不想再继续恨下去……” 告诉我吧,月卿,然后,让我继续爱你,永远永远…… 最新全本:、、、、、、、、、、 第十九章 帝月温情 “……莲,你可还记得那个由西将军带来的孩子?” “你是说,十三皇子络岚?” “是,正是十三皇子皇甫络岚。\\.qВ5、c0m\”殒月垂下眼睑,语音清冽悠远,忆及那让他避之不及的往事,他的身子有些颤抖,突然,一个温热的躯体靠近他,将他冰冷的手暖暖的包住,一抬头,便对上了一双晶亮的凤眼,柔媚的眼后是掩不住的关心。殒月瞬间有些恍惚,仿佛又回到了过去,回到那个让他心醉的过去,身边一直有一个人一直一直那么关心着他,疼他,怜他,宠他,爱他…… 他何德何能?是他……毁了那个本来可以君临天下的人儿……如果没有他,那么,那个人,那个惊才绝世艳丽无双的人儿一定可以站到天下的顶端……是他…… 我,是一个罪人…… “莲……算我求你……你知道我从没求过你什么,可是,现在我求你,杀了我,好吗?”殒月怯怯的抬起头,果然,柯儿正一脸震惊的看着自己,殒月再次低下头,“你……说过要杀了我的……” 柯儿挑起殒月的下颚,让殒月抬头看着他,“杀不杀你是由我做决定,而不是你。” 殒月听此,张了嘴却一时找不到该说的话,眼泪却快一步的流下。“哭什么?”柯儿伸出另一只手温柔的抹去殒月脸上的晶莹泪珠,哪知眼泪却越抹越多。“怎么回事?”柯儿拧起秀气的眉,端出一副狠相。 “我……我也不知道……”殒月有些哏咽,偏过头不让柯儿看见自己如此丢脸的一面。真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明他不是一个爱哭的人啊,明明他已经觉得自己够坚强了的啊,可是为什么,在柯儿面前,他竟然管不住自己的眼泪……“对不起,我……” 柯儿却打断殒月的话语,一把将殒月抱入怀中,手还安慰性的轻拍殒月瘦弱的背脊。“有话等你哭够了再说。”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柯儿的这句话,殒月突然再也忍不住,反抱住柯儿,深深的埋在柯儿的怀中,闻着柯儿衣衫的淡淡清香,心中突然涨的满满的,真的,几百年来,他,真的是太孤独了……不敢和别人有太多的交集,因为他怕当他失去他们的时候自己会承受不住,而且……一个人的时候,就算寂寞的想要自杀,可是依旧做不出,只会,呆呆的坐在那里,看着月亮,看着整个夜空只有一轮很亮很亮的月亮,非常非常寂寞的挂在那里,就像他一样……那时,他总会想,原来,这个世上连让我哭的地方,都没有…… 他很孤独……柯儿看着怀中的人儿突然如此想到,其实,这一点早在十年前他就知道了……明明很软弱却又要装出一副坚强的面孔,明明寂寞孤独的想要用自杀来了解一切,明明想要放声大哭却又将声音含在嘴里,只是淡淡的轻轻的呜咽,让他该死的心痛到不行! 柯儿想不通,这样一个倔强别扭又害羞的男人到底哪点好!凭什么过了几百年,而且还是他亲手杀了他的前世皇甫帝莲,并且他的心里还很清楚,可是可是该死的就是对他狠下心来……手移到殒月纤细的颈项,感觉动脉的鼓动……明明就可以很轻易的了结了他,可是,他竟然下不了手?! “莲,若是将来有一天我背叛了你,你会恨我么?” “不会。” “为什么?” “第一,你不会背叛我……第二是因为,朕相信月卿你纵是背叛也定是缘于你的忠诚。” “生我者父母也,只我者皇上也。” 突然想起这些,柯儿淡淡一笑,原来……答案早就出现了,只是他没有注意到而已,而他的月卿……真的是一个笨拙到可爱的人啊,呵呵。 看着殒月颤抖的身子慢慢平静下来,柯儿又将殒月抱紧了些,“莲?”殒月有些疑惑的声音自怀中传来,柯儿勾唇笑了。 “对不起。” “什么?”殒月猛的直起身子,柔美的脸上还留有泪痕,柯儿伸手帮他将泪抹净。 “我说对不起。” “……为什么?”殒月的声音有些颤抖。 “你纵是背叛也定是缘于你的忠诚……这本是帝莲说的话,帝莲还说过,就算你背叛了也不会恨你,可是,我失言了,而且,还让你孤独的度过了几百年……难道,我不该对你说对不起么?” “你……想起来了?” “不,是从来就没有忘记过,只是悲哀的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你……不恨我了么?” “恨?”柯儿笑了,笑的倾国倾城,笑的艳丽无双,“我啊,哪里真的恨得起来……真的,从十年前我还是个五六岁的孩子的时候,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喜欢上你,所以,当你抛下我的时候,我才会愤怒!我讨厌你欺骗我不重视我,讨厌你……离开我……” “莲……我……” “我知道你是无心的,听说我被掳,你派了很多人找我,这些我都知道,而且很高兴。” “可是……对不起,我……” “嘘!”柯儿将一根手指竖在殒月唇前,“听我说,我们再也不要说对不起了,好吗?就算扯平了,怎么样?” “可是……” “没有可是,月卿。来,现在你来继续跟我讲那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好吗?” “……恩。”殒月依旧有些忧郁,垂着头,柯儿却有些不悦。 “月卿,抬起头看着我。” 殒月依言抬起头,迎接他的却是时隔了几百年的吻。就像他记忆中的那样,温柔又霸道,深情却也戏谑……殒月深陷其中不可自拔,那种酥麻将他的神经麻痹掉,就连最后一丝理性都消失殆尽。 一个吻慢慢的变了质,这种超出柯儿控制的情况让一向镇定自若的柯儿慌了手脚,他一直以为殒月是一个清心寡欲的人,不是以为,而是事实,殒月太好面子,对于床地之事是绝不会采取主动的……只是,没想到…… 罢了罢了,柯儿温柔一笑,示意殒月将他抱到床上去,看着殒月略显粗暴的撕扯他的衣物,在他的颈项留下密密麻麻的吻痕,柯儿突然哭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眼泪突然就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 “……莲?”晶莹的液体让殒月有了瞬间的回神,看见躺在他身下的柯儿,想起自己在做什么,俊脸瞬间刷白,拿起一旁的衣服想将柯儿包起来,“对不起,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 “别慌。”倒是柯儿先冷静了下来,“我没事。”轻轻勾唇一笑,趁着殒月失神的片刻,下床从柜子中拿出一个瓷瓶,交给殒月,“把这个沾到手指上。”殒月有些恍惚,依言将那晶莹浓稠的液体沾到手指上。柯儿拉着殒月的手找到自己的菊穴然后慢慢放进去,突来的满涨感让他不适的皱起眉。 殒月终于明白柯儿要他做什么,脸又慢慢升起红晕,着急的想要将手抽出来,柯儿却拉着他的手阻止,“不要动,我难受……”语调有些虚弱。 “莲,我……你、你不用……” “少废话!”柯儿狠狠的瞪了殒月一眼,“告诉你,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你要是不做的话可不要后悔!” “可是你会痛……” “我知道!真是,你到底要我丢脸到什么程度才开心啊!”此言一出殒月才发现柯儿早已一丝不挂,而自己却衣冠整齐的跪在他的两腿之间,手还插在他的那儿……看着柯儿少有的娇羞之色,心中又涌起一种冲动,着了魔似的将手指抽出,又慢慢放进去,然后有加进一根,体内冰凉的液体让柯儿变的稍微舒服了一点,液体中的催情之物也渗入,随着殒月加进第三根手指,微微转动,柯儿无法遏止的轻哼出声,“月……” “莲,你等一下。”殒月小心的抽出手指,一边快速脱去衣物一边俯身亲吻柯儿的唇,轻吻柯儿光滑的胸脯,轻轻撕咬他胸前的两颗红果,果然,刚刚褪下的红潮又一次回到柯儿身上。 将柯儿的腿分的再开些,殒月将自己的分身抵在柯儿的后庭,“可以吗?”见柯儿几不可闻的点了点头,殒月屏息的将自己的分身缓缓送了进去,到一半时已被里面的紧窒感弄的快要发疯,“莲,我、我忍不住了……” 柯儿瞧了殒月一眼,叹了口气,伸手拨开因汗水而粘在殒月脸颊上的发丝,“进来吧……”话语刚出殒月就迫不及待的将柯儿贯穿,然后毫不留情的抽动。柯儿分明听到撕裂什么的声音,感觉身体好象被劈成了两半,心知……毁了,未来的几天自己都别指望能下床了…… 天灰蒙蒙的,带着丝丝光亮,而室中的人儿已经悠悠醒来,一睁眼,有些想不起此刻自己身在何处,直到看到身边微陷的床褥以及床上的……血迹?! 殒月瞬间回神,我的天!昨天我到底做了什么?莲他……我居然伤了他!环顾四周都没有发现柯儿的身影,殒月有些紧张,披了件衣服就准备出去寻找柯儿,哪知他刚走两步,柯儿便在一个少年的搀扶下走了进来,见殒月醒了,柯儿露出一个笑容。 “你醒了?” “恩。”殒月上前几步,自那少年手中接过柯儿,“你到哪儿去了?” “清洗了一下身子。”柯儿有些艰难的挪动步子,拉了张椅子放了软垫,然后慢慢坐下,“小问,麻烦你把床单拿出去洗一下。” “是,公子。”小问迅速的将脏掉的床单拉了,换上干净的,“公子,您还是躺到床上吧。” “恩。”柯儿轻轻一点头。 “我抱你过去吧。”柯儿看了殒月好一会儿才笑着点点头,倒是殒月被看的有些不自在,“你在看什么啊!” 柯儿俏皮的眨眨眼,“良心受谴责了?” “我……抱歉,把你弄伤了。”殒月看起来有些拘束。 “这位公子,”小问突然开口道,并且气势十足,“你既然后悔弄伤我家公子,那你从一开始就应该温柔的对待我家公子,我家公子本来身体就不好,再多来几次公子还不早早升天!” “呃……”殒月本就不善言辞,如今又被小问的气势压住,再加上心中有愧,所以愈发是只有发愣闭嘴的份儿。 见殒月不说话,而自家公子又没有面露不悦,小问便愈发来劲,“小的看您也是一表人才,怎的做起事来却是分外的欠考虑!小的是不知道您是位怎样的人物,也不知道您是怎么爬上我家公子的床的,但是也要请您稍微体谅一下我家公子吧!真是的!” 见殒月已经窘困的快要自杀谢罪了,柯儿轻笑几声,“好了,小问,不要再说了。” “可是,公子,他……” “你也知道我不是那么随便的人,既然愿意和他发生关系当然是因为在我心里觉得他值得,所以你就放过他吧!” 小问却甚是不悦,“公子你貌美无双,走到哪里不是被人捧在手心里,怎么可以被这种人糟蹋了,老实说,比起这个人,小问倒觉得孤泓宫主还要好些。” “好了,越说越不像话。”柯儿冷哼,“你先下去,我还要再躺会儿。” 小问迟疑的看了看柯儿,又再看看殒月,似在评估让殒月与他家公子共处一室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小问,还杵在这儿做什么?还不快下去。”最后,在柯儿眼神的威胁下才不得不移动尊脚,出了门还不忘交代,表达他对殒月的怀疑—— “公子,小问就在外面,要是有人不老实,您就叫小问,小问一定会冲进来救你的!”说完不等柯儿有所表示便将头缩了回去,顿时弄的殒月哭笑不得。 看着殒月脸上堪称复杂的表情,柯儿掩嘴笑的好不愉悦,“莲!”可怜的殒月只能怒吼来表达他此刻的愤怒。 柯儿见殒月真的生气了,吐吐舌,拍拍床铺,示意殒月坐到身边来,殒月撇撇唇,“我看我还是坐远些好,免得等会儿又被人说居心不良。” “哎哟,你还真把那小子的话当真了。”柯儿暗暗好笑。 “我本来就伤了你啊。” 原来……柯儿不小心笑出声来。 “莲!”果然又换来殒月不满的叫唤。 “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误会,我只是觉得你真的是一点也没变,还是这么,这么的……”看到殒月眼中的杀意,好象只要他说了一个不中听的字就要将他就地正法似的,柯儿加深了笑容,“我只是觉得你还是可爱到让我爱不释手,”柯儿努力撑起身子,伸手将殒月拉到身边坐下,纤手慢慢抚摸殒月的俊脸,“月卿,你要记住,我啊,是心甘情愿的,只要是为了你,没有什么是我不能忍受的。” “莲……”殒月将头靠在柯儿瘦弱的肩上,声音有些哏咽,“你怎么老是说些话……”让我这么感动的话……殒月又哪里看的到柯儿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 “月卿,你知道的,我是真心喜欢你,所以,让我们忘掉那些不愉快的过去,重新开始好不好?” “不过朕是真心喜欢月卿你,所以希望月卿你能忘记过去与朕不太愉快的相处,让我们重新开始好么?” 想起两人当初在太虚宫的第二次见面,想起帝莲曾经出国同样的话,殒月笑了。 “笑什么?” “没什么。”殒月摇摇头,“只是想起,你曾经对我说过同样的话。” “恩,我也记得。” 殒月笑的越发明艳,“你这个混蛋老是骗我!” “说脏话不好哦!”柯儿也笑道。 殒月将柯儿抱的更紧些,“可是你知道吗,我啊,心甘情愿被你骗……” “呵呵,”干笑两声,不知为何,柯儿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脑中冒出一个词——“秋后算帐”。 “不过,关于那个孤泓宫主,你不觉得自己需要向我解释一下吗?什么叫做那个孤泓宫主还要好些啊!” 见殒月换了副晚娘面孔,一副不问清楚誓不罢休的架势,柯儿在心里将小问以及小问的祖宗八代都问候了一遍,叫苦不迭,小心的赔着笑脸,“那个,月卿,你不觉得这件事应该先缓上一缓吗?更何况该你解释的事情也还没有解释清楚啊,不如,你先解释……” “我、要、你、快、点、给、我、解、释!” “可是……” “没有可是!那些重要,最重要的是你快点解释你和那个孤泓的关系!” 什么叫那些不重要!柯儿撇下了唇,那可是我死亡,啊,不对,是皇甫帝莲死亡的真相啊,哪里不重要!看着殒月有些扭曲的俊脸,唉,他怎么就忘了,他的月卿爱吃醋、别扭的性子可是和他的容貌一样有名啊!叹口气,柯儿有些无奈,以后有得烦了。“好了啦,你冷静点,我告诉你就是了嘛!如果要说的话,事情就要从我被付映言掳走说起了……” 最新全本:、、、、、、、、、、 第二十章 柯忆靳泫 话说当日柯儿被那采花贼付映言强行掳去之后,也不知过了多久,被付映言从后面敲晕的柯儿幽幽醒来,却发现自己衣冠整齐的躺在一间房里,摸摸脸发现自己的人皮面具已被摘去。/.qΒ5环视一周,柯儿发现他现在所处的房间并不破旧,却也是他最为不喜的简陋,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四把长凳外加一个夜壶?! 柯儿虽然生活简朴,却也不曾受过如此待遇,是,是简朴,可是并不是简陋! 柯儿看到敞开的窗户外是根根让他心碎的铁栏,走下床,推推门,却也该死的被锁死了!柯儿有些冒火,这分明就是软禁。 觉得身子还有点虚,柯儿想着自己暂时应该还不会有什么危险,当下便又和衣沉沉的睡去,隐约中听到了一个好听的声音在他耳边说些什么,可是他却怎么也集中不了注意力,恍恍惚惚的考虑着那个人是谁的问题,然后继续睡着…… 当他再次醒来时敏锐的发觉房内还有人,柯儿倒也不急,慢吞吞的睁开眼,然后坐起身,缓和了一下自己有些发昏发黑的头脑,停顿了许久,感觉血气顺畅了,然后转过头,朝坐在床边的人露出一个有些虚弱却善意十足的笑容。 光是耐心等待他而不发火的那份儿修养就已经博得了柯儿的好感,虽然明知道这个人也是害自己此刻身陷囹圄的祸首之一。很清楚这个人一定已经将自己里里外外的打量过许多遍了,柯儿倒也不甚客气,笑眯眯的也将眼前的人儿打量了个遍。 好一个蕙芝兰心秀外慧中温柔娴熟的……男人,柯儿在心中如此感叹。那些全都是形容女子的词汇,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柯儿在看清他的第一眼便就想到这几个词。 这个男人大概不过二十二三,容貌勉强称的上上等,只是眉过细,眼过大,鼻过挺,唇过柔,这些在别人看来求都求不到的优点,不知为什么到了这个男人的脸上就变成了缺点,这张脸本来称不上柔和,甚至有种莫名的煞气,只是不知道是因为他眼角下方的那颗泪痣,还是他眼中无害的柔和软化了那点刚毅那点冷煞,所以,这个男人又变的温柔了,如同春风般的让人心动了,看着男人也露出纯善的笑容,那么柔和,那么美丽,如同一枝在风中瑟瑟开着的洁白百合,明明纯洁的却又该死的陷在世俗,慢慢的白色的花瓣变的暗哑了,可是却也更惹人怜惜了,莫名的就是自体内升腾起一种保护他的**,把他护在身后,然后抓紧他的手,发誓再也不松开…… 柯儿知道,在他熟睡时就是这个男人一直在他身边,在他耳边说着什么,声音悦耳的。 “肖公子,”男子开口了,对于柯儿有些无礼的打量,男子淡淡一笑,“在下屏雀。” “靳泫宫左使屏雀?”这次柯儿真的被吓到了,可是他的诧异也仅是在他的眼底一闪而过。 “是的,”屏雀微颔首,“我知道你有许多的疑问,可是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希望你能忍耐。” 柯儿沉吟了,“……如果,我拒绝呢?” “……宫主他,不会放过你的,”屏雀的表情不知为何突然变的痛苦,敛下眼眸,“你……好自为之吧。”然后便径自离去,留下仍旧一头雾水的柯儿。自屏雀那日离开后已经过去好几天,可是仍然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但是,柯儿很清楚这种等待,要么是一种麻痹,让他以为自己安全了而卸下防心,要么就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愈是平和的表象下面的风起云涌惊涛骇浪就一定愈发惊人。 感觉就像一个死囚在等待自己的死期到来一样,彷徨不安。 整日整日的见不到人,只有到了吃饭的时间才会有人自房门旁的窗口送进饭菜。这样无聊的生活足可以将人逼疯,不过,柯儿更清楚,如果抓他的人十分关注他的话,那么,只要他没有疯,那么疯的人一定就是那个人,现在只不过是耐力的比拼,谁先沉不住气谁就输了,纵然知道当那个人出现的时候也就是自己危险的时候,不过,柯儿坚信天无绝人之路,也许……那就是契机! 这日,柯儿依旧在午憩,突然听见开锁的声音,坐起身,看着一个男人悠闲的踱进来。 柯儿愣愣的看着他走进来,发现原来这个男人是和屏雀完全不同的人,霸道,狂妄,高傲,孤僻,他的每一步好象都带着来自地狱的最深沉的烨火,毁灭的,烧尽一切的……疯子! 柯儿知道他就是那个主使人——靳泫宫宫主孤泓一剑。孤泓一剑穿着黑色的衣服,头发被轻轻的束起,然后有些桀骜不逊的舞动。今天又飞雪了,随着他开门关门的动作,原本就不甚暖和的房间瞬间又冷下几分。柯儿看着孤泓一剑,然后轻轻一笑,起身下床,款步而来,乖巧的帮孤泓一剑脱下披风,再帮他拍落发上的雪花,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一分,柯儿甚至闻的到孤泓一剑呼吸中的麝香。 突然,孤泓一剑轻挑起柯儿的下颚,面对高大的孤泓,柯儿只能勉强踮起脚,注视孤泓,柯儿有些不适,“孤泓宫主……” “肖柯?” “……是?” “你很美,成为我孤泓一剑的人可好?和屏雀一起辅佐我。” 明知不该,可是柯儿仍旧说了,“不……”声音变的微弱,只因孤泓本来勾颚的手移到柯儿的颈部,收紧五指,柯儿的脸慢慢涨的通红,在柯儿以为自己会这样死去的时候,孤泓突然又放开手。 柯儿跌坐到地上,抚着自己的脖子不停咳嗽,孤泓却毫不怜香惜玉的抓起柯儿扔到床上,看着柯儿有些惊恐又倔强的眸子,孤泓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好,好你个肖柯,如果你可以反抗的话就尽管来好了,我孤泓一剑等着你呢!” 柯儿的回答却只是敛下眼眸,乖巧的坐在床上,这下换孤泓疑惑了,不过,这并不能阻止他走向柯儿的脚步。一把拉过柯儿,双手微使劲柯儿脆弱的衣衫就瞬间粉碎,只剩下少年单薄却又诱惑的身子在空气中瑟缩着,胸前的两点在孤泓眼中格外耀眼,孤泓低下头狠狠的咬住一颗红果,柯儿吃痛的抽了一口气,孤泓却仿若未觉,轻舔撕咬,柯儿皱着眉看着在自己胸前蠕动的头颅,一种恶心在胃里翻腾,伸出手将嘴捂住,害怕自己会一时克制不住就这么吐了出来,但是还不行,如果吐了,那么他就输了,而且用无翻身之日!可是柯儿捂唇的此举却被孤泓理解为舒服到想要呻吟却又不好意思。 “我要听你的声音!”一把拉下柯儿的手,孤泓霸道的说,柯儿却只是使劲摇头,“你!”孤泓微怒的伸手去撕扯柯儿的长裤,一抹精光在柯儿眼中闪过。 “孤泓宫主。” 孤泓抬起头,看着柯儿淡笑着靠近,柯儿很清楚,没有人可以抗拒他的笑容,从来没有,更何况是一个对他有着深沉**的男人!这笑就是最好的催情之物。迷惑他,易如反掌! 柯儿有些颤抖的唇就这样靠近孤泓,轻轻贴上孤泓的,慢慢滑动,他不急,因为他知道,有人比他急。果然,孤泓一手压住柯儿的头颅,张开嘴,急切的舌不停轻舔柯儿,柯儿乖巧的张开嘴,任由孤泓缠着他的舌嬉戏逗弄。 伸手将发簪取下,墨发瞬间披泄下来,美不胜收,孤泓有些迷茫的看着此刻的柯儿,突然身体一阵抽搐,孤泓痛苦的弓起身子,却见柯儿慢慢举起簪子。孤泓警惕的将所剩无几的内力聚于右手,想着如果柯儿再靠近些,他就一掌劈了他!可是柯儿却没有再靠近。 举起手,孤泓看着柯儿将簪子狠狠的扎进自己的胸膛,可他明明听到柯儿虚弱却坚定的如此说道:“你已经中毒,半月之内如果没有解药你、你就死定了……不想死的话……就、就救活我……呵呵……” 看着柯儿缓缓倒下的身子,孤泓突然觉得一阵惋惜,却全然没有怨恨,来不及细想,孤泓也痛苦的倒下,当然,他还不忘叫人来救命,“来人……救肖柯……” 就如同柯儿的要求一样,孤泓一剑让人救活了他,当然,孤泓他自己想要活下去是一个原因,而救活一个肖柯对他而言也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再加上,也的确如他所说,他孤泓一剑的确想让柯儿臣服于他,征服永远是男人孜孜不倦的课题,更何况是像孤泓一剑这样男人——王者的胜利永远来源于征服,征服别人,如果有一天被别人征服了,那么,他也就失败了! 不可否认,柯儿虽然只有十六七岁,却已可以称的上是个好的对手,明明美貌无比,而且拥有一副好脾气,只是周身的狂霸之气却是他如何掩饰也去不掉的!柯儿虽然不是王者,却会是未来的王者,孤泓自然知道,柯儿的出现是他的危机却也是一个极具意义的挑战,若是征服了柯儿……孤泓明白,那可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啊! 柯儿自也明白孤泓的想法,所以才敢下那一险招。 缓缓睁开眼,柯儿有些恍惚的看着再次坐到他床边的屏雀,柯儿依旧朝他露出一个虚弱却善意的美丽笑容,可是屏雀却没有笑,拨拨柯儿额上的发,神情却是分外悲伤,还有丝丝的心疼。 “你……这又是何苦?” 柯儿又笑了,朝屏雀伸手打了个喝水的手势,只是移动又扯痛胸口的伤势,柯儿疼的龇牙咧嘴了好一会儿,屏雀掩嘴直笑,然后才在柯儿微带怨恨的眼神下收敛了去,起身帮柯儿到了杯茶,一勺一勺的细心喂给柯儿喝下去,直到柯儿开口说够了。 “肖柯,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宫主,你不知道宫主这些日子简直快疯了,好几次都想杀了你。” “可我现在还活的好好的,不是吗?”柯儿却不甚在意。 “肖柯!” 看着屏雀因气愤而变红的脸,柯儿又挂起了他习惯的淡笑,“屏雀,你真的是靳泫宫的左使吗?” “什么意思?” “这么喜欢关心你们的囚犯。” “不……”屏雀的声音变的有些窒息的破碎,“你是特别的……我知道。” 柯儿却不高兴了,闭上眼,屏雀以为柯儿睡着了,可是柯儿没有,“……屏雀,你知道吗,我想活下去,虽然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活下去,可是至少,现在我还不想死,我还有事情没有办完……你明白吗?” 屏雀轻抚柯儿白皙的脸颊,“我明白的,所以……你,为什么不从了宫主呢?” “你真的希望我从了孤泓一剑?”柯儿突然睁开眼,直直的看入屏雀毫无防备的眼,闯入他毫无防备的心,屏雀有些狼狈的撇开脸。 “……只要宫主他希望……” “一点说服力也没有。”柯儿哼哼。“屏雀,你也许奇怪为什么我会知道你和孤泓一剑的事,……也许该说成你对孤泓一剑的感情,你可知道一个人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每次提起那家伙你的眼神就会不由自主的颤抖,那是一种又爱又恨的痛苦……其实……我又何尝不是呢?若不是为了躲他我又何必出走……我……不知道啊,该如何面对他……”……月卿…… “肖柯。”屏雀又露出怜惜的眼神。 “是不是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柯儿哈哈一笑。 “为什么你笑的出来?” 柯儿飞快的瞟了屏雀一眼,“不知道……也许,是因为这里没有可以让我哭的地方吧!” “……” “你呢?想哭吗?”屏雀却只是摇头,“为什么?” “这么大的人了还哭,很丢脸的!” “切,浅见!”柯儿一脸鄙视,“只要找到了那个地方,管它是哪里,先哭个痛快再说!” “……你还是个孩子。” “是啊是啊,你们逼童为娼啊!”柯儿无所谓的耸耸肩。 “肖柯……” 耳边依旧是屏雀愧疚的声音,柯儿淡淡勾唇,“我不会成为男宠,绝不!伤了孤泓一剑,在你看来也许是认为我疯了,可是我很清楚,我没有,而且是再清楚不过,我也不怕你把这些话告诉孤泓一剑,老实说,我是故意的,不是说至之死地而后生吗?他逼我,我也逼我,两条命都掌握在我的手里,却也是掌握在他的手里,而我只是让他选择罢了,选择生死,选择是要我效忠于他,还是让我成为他姬妾中的一员,我想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告诉我,当初在骆家庄,是你解的‘化骨缠绵’,这是真的吗?” “是。” “你有解药?” “这个毒是我师父研制出来的。” “谁?天地两家?” “恩。” “……原来……” “我不在乎你们是怎么拿到‘化骨缠绵’的,只是,我不懂,你们为什么将目标定在黄月他们身上。” “黄月?你难道不知道吗?那个黄月就是国师皇甫殒月。” “你们要抓国师?”柯儿挑眉道,努力摆出平静的神态,心中却在打鼓,阵阵心惊。 “听闻国师是个难得的美人……” “你们疯了!他是国师啊!你们是想和整个朝廷为敌吗!” “孤泓不会善罢甘休的!” “那家伙疯了!”柯儿恨恨道。 “……你不要紧吧?” “要紧的是你们!真是……国师知道是你们做的吗?” “应该不知道,我们下手都很隐秘。”偷偷瞧了柯儿一眼,“……肖柯,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说。” “为什么你听到是我们做的却一点都不吃惊?” “本来我是应该吃惊的,但前提是没有被你们抓来,既然你们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时间太巧合,想猜不到都很难……真没想到,采花贼居然是靳泫宫的人,而那采花贼也不过是个幌子,只是为了帮他家主子抓美人而已。” “也不是,只有像你这样的绝顶美人付映言才会交给宫主。” 原来他叫付映言……“那可真是我的荣幸啊!” “……呵呵。”除了干笑,屏雀还真想不出自己现在该用什么表情。 柯儿也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瓶子,取出一粒药丸交给屏雀,“这是解药,你拿给孤泓一剑吃了,还有我听说你们这儿有个右使的位置一直空着,你跟他说,这个位置我要了。” “可是……” “别可是了!有空不如快点去找那个家伙。”柯儿一脸厌恶的说道,挥挥手,让屏雀出去,别碍着他休息,当然那一动便又牵动伤口,柯儿蒙在被子里,阵阵晦涩。 屏雀有些心惊的将柯儿的话带到,本想孤泓会大发雷霆,哪知,却仅是一脸兴味的点头同意,于是江湖有名的魔道之首靳泫宫悬匿多年的右使就此诞生,顺便一提,柯儿也不知突然发什么疯,坚决要改名叫“蝉漓”,自然这些都由了他了…… 最新全本:、、、、、、、、、、 第二十二章 不是莲花 “。.qВ5\\#¥%—*#……以上就是我的解释。”柯儿手舞足蹈的讲述着他在靳泫宫所发生的事情,然后如此总结道。 殒月有些狐疑的看着柯儿,总觉得其中有些地方有点不对,可是一时间又找不出来……“他……我是说孤泓一剑他就这么放过你了,什么也没有发生?” “什么叫什么都没有发生啊!”柯儿不满的怪叫,“我可是拼死才保护了我的贞操啊!差点就给阎王做女婿了耶!真是!也不想想我这么辛苦是为了谁。” “为了谁啊?”殒月依旧一脸漫不经心,柯儿看的几乎捉狂。 “你!就是你!就是为了你皇甫殒月!” “你那时不是还在恨我吗?”殒月瞟瞟柯儿,柯儿瞬间呆滞。 “那、那是……我……虽然我恨你,可是还不是因为我太爱你了!” “我明白了,原来,从头到尾都是我的错……” 见殒月又露出那种有些忧伤的表情,柯儿顿时慌了手脚,“不是不是!与你无关,是我太笨了还不成么!” “你如果笨,那我还真不知道这个世上还有谁可以称的上聪明了。”殒月依旧幽幽的。 “月卿!”柯儿有些无奈,一把将殒月抱在怀中,“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也怨你自己,可是,真的,相信我,我……我说恨你其实都是骗你的……” “骗我?” “恩,骗你的。” “……为什么?” “骗你,也是骗我。” “骗你?”殒月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被绕晕了。“你到底是想骗谁啊!”柯儿却轻笑起来,只是不知为何,那笑听到殒月耳里竟是万般苦涩,“莲?” “骗你,骗我,骗尽天下人……找到成千上万的理由来恨你,你可知就是因为你,我变的不再是我,我……不是,是皇甫帝莲,皇甫帝莲明明只想当一个无忧无虑的皇子,他不在乎天下人对他的看法,打他骂他他都不在乎,可是他遇到了你,是你将他又拉回到那个污浊的尘世,他很努力很努力的学习如何成功,成为一个帝王,勾心斗角的永无翻身之日,可是他无怨无悔,你可知他是为了什么,为了谁?是为了你!他不希望你瞧不起他,他希望将你束缚在他的身边一步也不离开!……他真的是疯了……爱你爱到疯狂了!‘这笑容……朕一定会牢牢记住的,永生永世的……’你可还记得这句话?” “……记得。” “你记得是吗?是,你又怎会忘记,这……这句话可是在你的剑刺进他的胸膛的时候他说的啊!” ~~~~~~~~~~~~~~~~~~~~~~~~~~~~~~~~~~~~~~~~~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月卿?”帝莲的脸不知为何平静的吓人,仿佛被刺的人不是他,也许,他早就被疼痛折磨的麻木了,和那种痛苦比起来,这又算的了什么呢! “……莲……莲,不要问我……不要……”相较与帝莲,殒月却颤抖的不象话,眼泪不知怎么的也跑出来凑热闹。 “……别哭……”帝莲有些艰难的抬手帮殒月抹净眼泪,“你希望我恨你?” “……恨我……恨我,求你恨我,一定要恨我!莲……恨我吧,求求你……” “恨你什么?恨你杀了我?”帝莲露出虚弱却依旧美丽的笑容。 “……我背叛了你,杀了你,还有……不再爱你……”殒月轻轻的吐出最后几个字,然后他分明看到帝莲美艳的脸庞变的扭曲。 “……骗人……” 殒月撇过脸不再看帝莲,“是,我是骗你,你也骗你自己吧,然后骗尽天下人,告诉他们,告诉所有人,你恨我。” “……好,我答应你,我骗你,骗自己,然后骗尽天下人,告诉他们……他们……我、我恨你……”帝莲的身子有些抽搐,眉轻轻皱在了一起。月卿,为什么要我恨你呢?不过,无所谓了……只要是你的希望,我,就一定会办到,如你所愿的…… 一定要恨我啊,莲,我的皇上…… “月卿……”帝莲伸手轻抚殒月的脸颊,“再笑一次,好吗?” “……恩。”殒月点点头,轻轻一勾唇露出了他依旧清丽淡雅优美绝伦微有幽涩的笑容。 然后帝莲也笑了,“这笑容……朕一定会牢牢记住的,永生永世的……”那个美艳无双的男人这样说道,再然后,他闭上了眼睛,渐渐冰冷在他今生最爱的男人的怀中。 “……莲……你一定要恨我啊!如果你不恨我,我要怎么活下去?来生……你又怎么会找到我?……怎么,杀掉我……” “为什么……为什么不是真的恨我!”殒月有些怨怼的看着柯儿。 “……是你叫他骗人的,他骗了我,然后我再来骗你……” “我不明白!明明,明明我如此待他,他为什么……为什么还只是假装恨我。” “因为他爱你,爱你爱的就连自尊都不要了,在他的脑子里,除了爱你再也没有其它的人或物……我真的很想恨你,可是我做不到,我一直在徘徊,我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恨你,真正开始恨你是因为你离开了我,离开国师府,我知道那是形势所逼,可是我已经决定了要恨你,只是,皇甫帝莲阻止了我,不,或许说是你们之间的对话,那些记忆阻止了,我很痛苦,想要杀了你,相信我,我真的对你动过杀念,可是我逃了,因为我下不了手……宁愿杀了自己也不愿杀你……该死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这么的懦弱,婆婆妈妈的像个女人!” “……莲……”殒月紧紧抱住柯儿,“对不起,我没想到会让你这么痛苦!” “……你知道为什么我让你叫我莲吗?” “……为什么?”殒月有些奇怪,看着柯儿勾起一个冷酷的笑容,殒月变的恍惚,他发现自己好象突然变的不认识眼前的这个人了,可是,他分明感觉到了柯儿的颤抖,那种压抑的痛苦,殒月发现自己的眼睛又有些涩涩的了。 “因为……帝莲死了,而我,活着。” 好象有什么击中大脑似的,殒月觉得自己有那么一瞬间懵了都!“什么叫帝莲死了,而你活着啊!” 柯儿拍拍殒月的脑袋,有些好笑,“你还没有发现我为什么这么痛苦迷惘吗?”殒月傻愣的摇摇头,柯儿笑的愈发畅快,“哈哈哈哈哈哈……你真的是国师皇甫殒月本人吗?不会是什么人假扮的吧!呵呵。”柯儿突然敛起笑,“你为什么没有发现,我是肖柯,我只是继承了皇甫帝莲的记忆,可是我并不是他。” “骗人!” “骗人?”柯儿歪着头笑的好不可爱,“我也希望是在骗人呢!你明白吗?我为什么逃跑,为什么害怕见到你?为什么想着伤害你?因为我很痛苦!”柯儿突然抓紧殒月的双肩,神情变的疯狂,“明明和你纠缠不清的是皇甫帝莲,为什么我要被卷进来,我本来想要理智的解决你和他的问题,杀了你,了却你的心愿,可是我后来才发现一切都不对了!我竟然和他一样爱上了你!居然该死的爱上了你!为什么!为什么我居然又步了他的后尘!我就是不想这样才……才选择逃避的啊!”然后柯儿又笑了,看着殒月惊讶的脸,笑了,如同当初在香河初遇时一样,娇艳无数,风流万千,殒月仿佛又看到了那个笑着对他说“你一定要牢牢记住我的名字是皇甫帝莲啊”的绝色少年。 殒月有些颓败,“你在开玩笑,你骗我,你明明就是莲,怎么会不是呢?莲,你怎么会不是莲呢?如果你不是,那么我的莲花又到哪里去了呢?”殒月反手抓住柯儿,发了疯似的摇晃他,“告诉我啊!如果你不是,那么莲他到底去了哪里!他抛下我去了哪里!我这几百年来的等待又算什么!你说啊!告诉我啊!……求求你,告诉我……告诉我……” 柯儿张大了眼睛,抬起头,有些空洞的看着屋顶,“月卿……你回答我几个问题好不好?”不等殒月回答,柯儿径自说道,“皇甫帝莲他是皇帝,自私、霸道、疯狂、爱嫉妒、喜欢捉弄人、老是骗你耍你、压榨你让你永无翻身之日,可是他爱你,疯狂的爱着你,但是……他会让你上他吗?” “……” “他会为了不让你杀人而用剑换你的蝉漓,却从没为你弹奏过一曲……” “闭嘴……” “他不会忘记他是帝王,是天,是你的主子,即使他再爱你都一样,你们从一开始就不是平等的……” “闭嘴!”殒月一把扯住柯儿的衣襟,“闭嘴闭嘴闭嘴!你给我闭嘴!” “你在怕什么?”柯儿淡笑着道,“我说的都是事实,不是吗?” “啪!”清脆的声音不断在柯儿耳边回响,柯儿摸着红肿的脸颊有些不敢置信。 “你……打我?” 殒月痛苦的皱起细眉,“是,我打你……” 门突然被推开,小问的脑袋伸了进来,“公子,发生了什么事吗?”看到柯儿高高肿起的脸颊,呼吸瞬间一滞,慌慌忙忙的跑进来,“公子,您的脸怎么……”再看看殒月,顿时骂咧起来,“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公子哪里得罪你了,居然这样对待我家公子!你……” 殒月一挥手打断小问的叽叽歪歪,“肖柯,我不想再见到你……不要再让我见到你……你,好自为之。”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殒月走了,柯儿却笑了,他坐在床上狂笑着,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却还在笑,“哈哈哈哈……咳咳,哈……哈哈……” “不过,我劝你,最好不要来找我,因为我怕自己会一个控制不住……杀了你……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不想那么快就杀了你,我啊,要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把你毁掉,就像,你,对我做的一样!我,亲爱的月卿。” 想起自己就在不久前也说过这样的话,柯儿瞬间笑的更加疯狂,不要找我,不要来找我……不再相见……“哈哈哈哈……好笑,太好笑了!这算是报应吗?来的好快啊!难道这就是人们所说的现世报?哈哈哈哈……咳咳、咳咳……” “公子?公子您没事吧!”小问有些着急,看着柯儿不断的咳血,小问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不如,小的去找左使!”小问猛的想到屏雀。 “不准去!”柯儿一把拉住小问的手,凶狠的语气吓了小问一跳。 “可是,公子,万一您出了什么事……” “什么事?最多不就是个死?”柯儿轻嗤,“不准去,坐在这里陪我,我现在不想一个人,你知道吗?呵呵。” “……为什么?”小问有些迟疑,但是仍旧问了。 “……大概是怕会哭出来吧!哈!” “想哭就哭啊!” “可是,可以包容我眼泪的地方已经消失了……我忘了……” “忘了?” 柯儿转过头看着小问,“是啊,我忘了,忘了……原来,我不是那朵莲花……” “什么?!莲花?” “是啊,莲花……” “公子,您别逗笑了,您是个人,又怎么会是莲花呢!” “……也对,我是肖柯啊,我活着,可是他死了,莲花早就死了……月亮也死了,哈哈……哈哈……月亮也死了,心死了,那颗只为莲花跳跃的心也死了……我不是莲花,所以没法儿让月亮的心再次跳动起来……我啊,到底是……”柯儿感觉熟悉的晕眩再次袭来,这次他连抵抗的机会都没有就倒下了,顺便也吓倒了小问,那个才十三岁的孩子。 隐约间,他这么想着…… 我啊,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来到这世间的呢?月亮他……不需要一朵假的莲花啊……不需要啊…… 情何以堪……我,肖柯…… ~~~~~~~~~~~~~~~~~~~~~~~~~~~~~~~~~~~~~~~~~ “这是哪里?”柯儿迷茫的看着周围的山崖断壁,隐约间总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我又是在做梦吗?” “是,你是在做梦。” 熟悉的对话,柯儿立刻想起原来自己真的在梦中来过这里,是十年前,那时的他也快死了,三年,期限是三年,可是他该死的又活了十年,是那个人救了他,可是,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谢谢他,他一直一直活的太痛苦…… 死去就好了…… “我是不是又快死了?” “是。”依旧是柯儿记忆中的清冷如冰,柯儿笑了。 “你又是来救我的?” “是。”说着来人的手中就多了一个手掌大的锦盒,“这里面有三颗丹药,每天一粒,很快你就会好起来的。” 果然,然后锦盒就到了柯儿手中,柯儿凝视锦盒,“……我不会吃的。” “你说什么?!”那人突然提高了声量。 “我说我是不会吃的!”柯儿猛的将锦盒扔到地上。 “肖柯!” “肖柯?”柯儿有些痴傻的向那人走去,“我是肖柯?我不是帝莲吗?” “你不是。” “我不是?不是帝莲?……那、那我是谁?” “你是肖柯。” “肖柯?我是肖柯?那肖柯是谁?我是谁!是谁!……他……需要的不是肖柯,是帝莲……我不是帝莲,那我做什么活着?死了……岂不好?”柯儿抬头看着那人,“你说对不对?” “……” “你睡着了吗?为什么不说话?”柯儿用手戳戳那人,哪知却被那人用力拉到了怀中。 “……不,你不要这样……无论你是帝莲还是肖柯,或者都不是对我而言都不重要,我只是不想看到你这样痛苦的样子……我好心疼,肖柯,我好心疼,你知道吗!” “你……到底是谁?”那人轻轻拉开柯儿,让柯儿看清他的容貌,“原来是你……”柯儿伸手轻抚他的脸颊,“你也没有死……为什么?……真的一点没变啊。” “肖柯。” “恩?” “活下去。”那人的身影渐渐模糊,柯儿想要伸手抓住,可是他的手却一再的穿过那人的身体。 “活下去……” “不要走!不要!” “……活……下去……” “不要走!……络岚……” 络岚……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活下去……肖柯……只有活下去你才有希望……所以,请你活下去…… 最新全本:、、、、、、、、、、 第二十二章 心分莲柯 “……蝉漓!蝉漓!” 谁?是谁在叫我?我?对了,我是蝉漓……蝉漓……哈哈,蝉漓,我还是蝉漓……原来我还是蝉漓……讽刺,真的是太讽刺了……呵呵…… “……蝉漓……” 好吵哦!柯儿皱起眉,“吵死了……”声音粗哑的令他乍舌。\\.qΒ5//柯儿睁开眼,看到的依旧是屏雀温柔而又憔悴的面容,“屏雀……是你啊,刚才是你在叫我啊!” “蝉漓……” “怎么了?这么悲伤的表情?”柯儿打趣的勾起屏雀的下巴,“你不适合这种怨妇的表情哦!” “你居然还开玩笑!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差点就死了啊!”屏雀一把打开柯儿的手。 讪讪的收回手,注意到房间里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许多大夫打扮的老者,柯儿撇撇唇,“当然知道啊,这种事我已经经历过无数遍了,每次都差点死掉,然后又被救活,没意思!” “不准胡说!”屏雀使劲摇晃柯儿,“什么叫做没意思啊!要是有意思你不就死了吗?你就那么想死么?” 看了屏雀两眼,柯儿笑了,“哎呀,被发现了,呵呵。” “你……你说的是真的吗?蝉漓,你到底是怎么了?这不象是你会说的话啊!” “我会说的话?我会说的话……我会说些怎么样的话呢?”柯儿的神情又一次变的恍惚,“屏雀,你说,要是我的话,我都会说些什么啊!” “不要这样,蝉漓,算我求你,不要这样……”屏雀却哭了,抱着柯儿哭了,“蝉漓,快点回来,不要变成这样,否则、否则你会被他毁了的呀!” “他?” “宫主啊!你会被宫主毁了的呀!” 看到屏雀眼中的恐惧,柯儿笑了,“屏雀……你被他毁过吗?” “……是,我被他毁过,我爱他,所以,我心甘情愿,可是他冷酷无情,所以……所以我不得不恨他……” “那现在呢?” “现在?……现在,我也不知道了,应该还是爱他的吧。” “……他伤害你的时候你有想过死吗?” “当然!”屏雀平静的说道,“那时好恨好恨他,可是又下不了手伤害他,所以想死了,然后了结一切。” “可是你活下来了。” “大概是不甘心吧!总觉得如果死了我就输了,所以无论他如何待我我都咬牙承受下来。” “……你真的好坚强,屏雀。” “你不是也是吗?” “我?不,我现在……现在就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坚强?好遥远的一个词啊!” “蝉漓,到底……到底是谁伤你如此之深?……那天的那个男人到底是……” “他呀,我小的时候他曾经救过我,他的徒弟肖萧是我的义兄,你说他是谁?” “……国师……皇甫殒月……?” “就是他老人家罗!” “你喜欢的人是他?为了他甚至和宫主作对?” “喜欢?”柯儿斜睨了屏雀一眼,“不,是爱,爱他爱的不可自拔……” 因为……我的心里,装着的是两个人对他的爱……帝莲,还有……肖柯…… ~~~~~~~~~~~~~~~~~~~~~~~~~~~~~~~~~~~~~~~~~ 太虚宫,天子之寝,金龙床,芙蓉帐内,一纤柔俊美男子垂头而坐,白皙的脸上红潮泛滥。 “皇上,昨天、呃、昨天我们……” 皇上当然知道殒月要问什么,旋起一个温柔的笑,“以后没人的时候你就叫朕的名字吧,叫朕莲,好么?”似乎受了蛊惑,殒月傻傻的点了头。皇上——也就是帝莲——笑的愈发柔媚,“走吧,时辰不早了,该上朝了,在这儿等朕回来好么?朕希望回来的时候能第一个看到你!” 望着帝莲殷切的眼,殒月觉得一阵口干舌燥,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却发现帝莲的眼神闪了闪,殒月有些愣忡,看着帝莲越来越近的脸庞,殒月身子无力的任由帝莲抱住,闭上眼感觉帝莲的气息,那种熟悉,殒月知道昨晚…… “月卿,朕喜欢你。”感觉帝莲的气息喷洒在耳边,酥麻的让他想逃,“月卿?” “皇上……昨天我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你要朕怎么说呢?月卿你做了不少呢,还差点伤了朕,不过你放心,朕不会像女人一样追着要你负责的,不过……”帝莲敛下眼睑,柔柔的满是娇羞,纵是殒月也不禁心悸。 “不过?” 帝莲抬起头看了殒月一眼又立刻垂了下去,“不过朕是真心喜欢月卿你,所以希望月卿你能忘记过去与朕不太愉快的相处,让我们重新开始好么?” 浓浓的乞求意味,纵是再铁石心肠的人都不禁为之动容,更何况是殒月,傻愣愣的点了头,然后迷失在了帝莲再次绽开的绝艳笑容之中,看着帝莲在自己脸上印上一个轻吻,殒月一直一直看着帝莲远去的背影,直到消失,仍旧坐在那里,傻傻的…… 可是不久以后殒月才发现那个满脸娇羞的男子不过是骗自己的,什么叫“差点伤了朕”…… 殒月看着身上满满的青紫印记,一股愤恨涌上心头,再看看那个罪魁祸首,居然还一脸理所当然,大摇大摆的躺在那儿,殒月觉得这是个非常严重的问题,为了自己今后的“性福”和身为男人的尊严,他必须和眼前这个正笑的好象一只偷腥成功的猫,欠扁至极的男人好好谈一下。 “莲。”殒月尽量平静的开口,因为他很清楚,只要他的情绪稍微有一点漏洞,这个男人就会把他带着跑,到最后他都会忘了自己要说的到底是什么,再等他想起来也就晚了,就像这会儿,被那个总是装的纯良无害的男人骗了,顺便还被吃干抹净,连骨头渣儿都没给他留下一点儿。 “恩?”帝莲懒懒的应着。 “我有话要跟你说。” “什么话?”帝莲又扬起他最最迷人的笑容,可是殒月依旧不为所动,真的,他发誓,在他和帝莲谈完这个问题之前他都会坚持不被帝莲的笑容迷惑。 帝莲见到殒月没有一如平常的被他的笑容迷惑掉,心里也开始打鼓,并且明白过来殒月将要和他谈的一定是有关他的“民生大计”的重要问题,看来必须小心应对!否则只怕会功亏一篑的永无翻身之日啊! “……我记得在我们第二次见面的时候,第二天一早,你告诉我我们之间发生一点小意外,而我又差点把你伤了,是吗?” “哈哈,好象是那样没错。”帝莲干笑着附和。 “照那天的情形的看来应该是我在上面吧。” “这个……此一时彼一时嘛!”帝莲的眼珠滴溜溜的直转,心中正在琢磨着怎么把这一关度过吧! “我看不是吧,你根本就是计划好了的,从一开始就是在骗我!就连那天的酒也是你灌我喝的,我不相信你会没有在里面动什么手脚,老实说,你是不是骗我!” 我的天!帝莲突然升起一种想哭的冲动,后悔自己怎么就看上这么个冰雪聪明的人儿啊!悔不当初,悔不当初啊! “那个……月卿啊,其实朕也不是存心欺骗你的……” “这么说你是承认了罗。”那声音之寒啊……简直可以媲美冰山……好冷!帝莲缩缩脖子。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筹划的?恩?” “呵呵,也不长,就是去年……”啊!惨了!看着殒月越来越阴沉的俊脸,帝莲几乎可以预见自己未来几天的惨状了,不,也许不止几天,说不定长了会达到十几二十天呢! “哼哼,去年?”殒月挑高眉,“看不出来,我一个小小的皇甫殒月居然值得让皇上您如此费心,微臣是该对您说‘微臣罪该万死’,还是‘谢主隆恩’?” “都、都不用。”帝莲赶紧摆手,“只要月卿你明白朕的一番苦心就好了。” “回皇上的话,微、臣、驽、钝,实、在、是、无、法、体、会!”殒月咬牙切齿的说道,“微臣告退。”说着就准备着衣下床,完全不顾自个儿现在就连站都站不稳的身体状况。 “别别!月卿,现在可不是你该耍性子的时候!”帝莲险险抱住殒月一时发软的身子,把他又抱到床上,“月卿你就不能冷静下来,听朕给你解释么?” 殒月不甘心的睨了帝莲半晌才讪讪的开口,“臣,洗、耳、恭、听。” 好生怨恨。帝莲打了一个寒战,“月卿,你看,如果朕一开始不那么做的话你会注意到朕对你的感情吗?你会让朕接近你吗?如果不从一开始就让你对朕心存愧疚你会放任朕对你乱来吗?如果朕一开始不诱惑你,让你喜欢上朕,你觉得你会让朕碰你吗?” 面对帝莲连续四个发问,殒月悲哀的发现他的回答竟然都是“不会”,天呐!殒月皱起两条好看的眉毛,“照你说来,岂不是你做的很对了?” “那个……在朕看来真的是这样啦。” 殒月哼哼两声,“那好吧,既然如此,我就不追究你骗我的事情了。” “真的吗?” 看着帝莲雀跃的脸庞,殒月慢慢勾出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容,“不过……” “不过?”这回换帝莲傻眼了。 “不过,你不觉得我们两人的位置搞反了吗?” “位置?……你是说……”帝莲非常含蓄的在两人之间来回指着。 “没错,位置。为什么我会是在下面的那个啊!” “那是……”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皇上你应该比微臣我小上四岁吧!照一般来说不是应该我在上面的吗?”而且还长的那么祸国,怎么看都应该是在下面的那一位……当然,这句话殒月可没敢说出来。 “可是……月卿啊,你忘了朕是皇帝吗?如果朕在下面,被人知道了朕真的会威严扫地的啊!你……你就不能看在朕是皇帝的分儿上让朕这一回吗?” 帝莲可怜兮兮的说道,果然,殒月冷硬的容颜瞬间有了软化,帝莲见此,立刻再接再厉的说道:“你想啊,大家都知道朕被你压在下面,那朕治国的时候说不定就会有人对朕指手画脚的,那样的话朕就当不了名君了,那样的话,月卿你不是会很失望吗?……所以,月卿你就稍微委屈一下,好不好?” 殒月沉默了很久才缓缓的点了点头,然后帝莲灿笑如花,殒月也似被帝莲影响,淡淡勾出一个笑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好象差点什么,心里空空的,凉凉的…… 那是一种深沉的失落,它在殒月的心里徘徊着,久久不散…… 久久不散…… “皇甫帝莲他是皇帝,自私、霸道、疯狂、爱嫉妒、喜欢捉弄人、老是骗你耍你、压榨你让你永无翻身之日,可是他爱你,疯狂的爱着你,但是……他会让你上他吗?” “他会为了不让你杀人而用剑换你的‘蝉漓’,却从没为你弹奏过一曲……” “他不会忘记他是帝王,是天,是你的主子,即使他再爱你都一样,你们从一开始就不是平等的……” 殒月不知为何脑中突然跳出那天在莲阁柯儿对他说的话,那样让他不知所措的话语,好象好象只要他一认同也就意味着他和他所一直坚信的帝莲的感情就会消失掉一样…… “我明明叫他闭嘴了啊!明明就要他闭嘴了,为什么他就是要说呢?难道他不明白吗?他没有听到吗?柯儿他……”殒月有些恍惚的说道。 “师父,师父,您还好吧!” 耳边传来的是熟悉的声音,殒月张大了眼想要看清楚到底是谁在说话,可是,为什么眼睛一直雾雾的?是什么模糊了他的眼睛?殒月伸手轻抹了一下眼睛,沾在手上的是温温热热的液体。 “我……哭了?”殒月抬起头,有些求救的看着他,“我为什么又哭了?为什么?”伸手抓住他,像抓住一株救命的稻草一样,死死的绝不放开,“告诉我……他也会哭吗?柯儿他们会哭吗?” “柯儿他们?”突来的冰冽声音有些模糊,好象很近又好象很远。 “莲……和柯儿……” “他们是两个人?两个不同的人?” “……恩,柯儿是这么告诉我的。” “我现在要的是你的想法,不是什么‘柯儿告诉我的’,你明不明白!”一个少年紧紧抓住殒月的双肩,“你怎么可以打他!你怎么可以在深深的伤害了他之后一走了之!?”清冷冰绝不再,少年的嗓音尖锐的好象能够刺穿殒月的脑袋,殒月痛苦的抱住头。 “是他骗了我!他骗我他是莲!他怎么可以骗我!我一直是那么的……那么的相信他……” “帝莲也他骗了你,骗你耍你捉弄你,而且不止一次两次,他总是在这样,不是吗?!不要告诉我,你忘记了!不会,你永远都不会忘记!你总是原谅了他,甚至纵容他!那么为什么现在要如此苛刻的对待肖柯?!为什么!” “不要问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不知道……”殒月卷曲着身体,呢喃着,“我也不知道……不要问我……” 少年心疼的抱住殒月,“为什么一个两个,一次两次都是这样呢?不要再错过了,好吗?殒月,你们,不要再错过彼此了,这一次,绝对不要再错过……” “告诉我,我该怎么做……络岚……” “……其实,你知道吗?殒月,柯儿他很可怜哦!” “为什么?” “因为啊,他明明只有一颗心却要承受两个人的感情。” “两个人的感情?” “是啊,帝莲的,还有……肖柯的……” 最新全本:、、、、、、、、、、 第二十三章 云起京城 伸手抚摸少年的脸颊,一直以来,自己在面对这个人时都是那样的矛盾,他分不清自己到底对他是恨还是爱,可是纵然如此,他们依旧一起走到了现在,一同度过了寂静无聊的几百年,总觉得他面前的这个少年就是他曾经以人的身份生活过的证据,他和他的君主皇甫帝莲相爱过的证据……可是,却也是因为这个少年,才让他们生离死别,让他尝尽痛苦。\、qΒ5\ 无数无数个夜晚,他都孤寂的躺在空旷的房间里,看着窗外的月亮,看着摇曳的莲花,独自垂泪至天明……可是,这个少年却也常常来到他的房间,抱着他,告诉他有他在,他就不会再感觉孤独,然后,他就真的在少年单薄的怀中沉沉睡去…… 皇甫络岚,他是皇甫帝莲的么弟,当时的十三皇子,也是唯一和他一起生活到现在的人,可是,没人知道,就连帝莲也不知道,原来,皇甫络岚差一点就成为了那代的神启——最后的一代神启。 “你……还爱他么?” “爱他?”络岚有些奇怪的看着殒月,好象殒月说了什么他听不懂的语言一样,然后过了很久才缓缓点了点头,“恩,我和你一样,对他的爱从来就没有停止过。” “……那肖柯呢?”殒月也看着络岚,想要将络岚看穿一样,一直一直凝视着,半分也不愿挪开。“你也爱肖柯吗?” 络岚依旧停顿了很久,但是还是点了头。 “那你,没有把他们看作一个人过吗?或者说是把柯儿当作莲来看?” “……有。我曾经和你一样把他们看作一个人,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把他们分开来看……可是,事实上,我们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我们都太自私了,这对肖柯不公平,可是,他是个贴心的孩子,一直以来,他都是以我们所有人希望的样子出现,乖巧伶俐,让所有人都心疼的孩子,甚至装做帝莲的样子,只因为你的思念,你的思念传达到了他的心里,他爱你,心疼你,想要靠近你,可是他却背负着帝莲的感情,在爱你和恨你之间徘徊……我们都忘了,他还是个孩子,一个十六七岁的孩子,纵然他拥有帝莲的记忆又如何?那也只是增加他的痛苦而已。” “……从什么时候起你不再把他们看作一个人的?” “当他再次出现在世人面前的时候……十六岁的懵懂少年,乖巧的,文弱的,却拼命的挣扎着想要活下去,并且身怀绝技,让所有人都不敢小觑。你没有发现吗?他的王者之气已经渐渐显现出来,再过不了多久,他一定就能成为一方霸主……只要他愿意。” “我知道……”殒月闭上眼,“我有些累了,络岚,不要离开……陪我……” “恩……”殒月,你身边有我的陪伴,可是他呢?肖柯呢?除了你,还有谁能够走进他的心,让他安心入睡呢?……快点……再快点……快点找到他,然后在一起,发誓永远也不再分开…… 可是,络岚的呼唤没有传到殒月的心里,殒月没有听到,所以也没有那样做,混混沌沌的度过了半年。 呆在国师府里,在京城里,没有离开。京都繁华似锦,安宁静谧,可是,京外却早已一片兵戎,草木皆兵! 那样的动乱与不安,居然只是为了一把剑,一把上古宝剑——“御天剑”。御天剑本是连国皇宫的国宝,却不知为何流落江湖,销声匿迹,此次突然重现,顿时,刚平静不久的江湖再次混乱起来。鸾轩三年,十一月的天气又凉了下来,距离栖凤大会已经过去了半年之久,这半年来,江湖中最常被讨论到的便是一物一宫一人。 物,便是古剑“御天”。御天剑重出江湖,江湖中人个个磨拳檫掌,信心百倍的想要将之占为己有,只是那御天剑的所处之地却依旧无人可知。 宫,却是让江湖中正派人士头疼不已的魔道之首的靳泫宫,那靳泫宫本在连国东南,只是近年突然逼近,势力爪牙竟然伸及京城等要地。 说到那人却是也是个让众人吃惊不已的人物,半年多前还是个名不经传的小人物,蝉漓。没错,正是蝉漓,公子蝉漓,八个月前刚刚成为靳泫宫的右使,至今也不过是个未及十七的少年。靳泫宫能在短短几个月内势力壮大至此却也多是蝉漓之功,若是没有蝉漓的智谋和傲人的手腕,又如何让那些从来不服靳泫宫管教的大帮小派乖乖听话呢?稳固了自身的实力,确定了自己的势力范围才能更好的更快速的扩展势力啊! 也许有人不服,想着纵是他蝉漓再如何厉害也不过是靳泫宫的走狗,只可惜,他错了,蝉漓虽出道时候不长,也为靳泫宫做了不少的事情,保命之术更是为江湖人所不齿的使毒,可是他却是个极为自律的人物,当然,也并不是说他有多仁慈,相反,他的处事甚至可以称的上冷酷,江湖中多传他曾经为了得到那把“蝉漓琴”,笑咪咪的让采花贼付映言当着众人的面自刎。 传言那蝉漓长得一张倾国倾城的美艳脸庞,其娇媚更胜女子,就连靳泫宫主孤泓一剑也为他心动不已,更曾对他用强的,哪知,那蝉漓性子极烈,竟然取簪自刎,本想他是活不成了,甚至不少人都开始感叹一绝代美人的香消玉殒,可是事情的结果却大出众人意外,孤泓不仅出手相救,不怪罪蝉漓下毒害他,反倒让蝉漓当上了靳泫宫的右使。 这蝉漓不仅长的好,虽说性子烈了些,平日里却是温文尔雅知书答礼的俊俏公子,不知多少千金小姐江湖侠女想着要与那蝉漓共效与飞呢!所以说,这蝉漓倒也是毁誉参半的人物。 当然,这些事对于离开了江湖是非之地的国师皇甫殒月来说几乎是不具任何意义的,所以,他也不知道,可是他不知道并不代表就所有人都不知道不在意啊,时间的齿轮依旧在不懈的转动,那两个人终究是会再次相遇的,只是,这次,却是定在了他们都熟悉无比的——京城!距京城十多里处有座供路人歇息的茶棚,别说这茶棚不大,里面的人物却是三教九流一应俱全,这不,现在这会儿便又进去了三女一男。 “小二!”年轻男子偕三女入内拣了张空桌坐下,然后便招来茶棚的伙计。 “几位需要点什么?”那伙计给四人倒了杯茶,热络的问道。 “几个肉包子,再来碟卤味,恩……有酒没有?” “当然有!” “那好,就再来壶酒。” “好咧!”伙计说着便转身朝后屋喊着:“一碟卤味、几个肉包、一壶酒!”,没一会儿便又折了回来,手中自然多了他们四人点的吃食,放下后又转向别处了。 四人也不说话,各自吃起来,没吃两口,又有两人进来了,那两人一看这屋,却已经没有空位了,有些无奈的立在门口,哪知却突然听到有人叫唤他二人。 “南大侠,骆二公子,如若不嫌弃,可以来与在下挤一挤。” 原来,这两人竟是南岳人和骆明夕。 南、骆二人朝那人看去,顿时脸上挂起了笑容,“原来是沈大侠。”南岳人首先迎了上去。看看一旁的三女,“狄大小姐。”朝一旁的狄毓拱拱手。 “自上次栖凤楼一别,已经过了半年之久,想不到竟然在此地相遇,真是有缘啊!”被南岳人称为“沈大侠”的男子,名为沈逸,年纪不过三十有二,是狄毓狄大小姐的舅舅,闯荡江湖多年,无功亦无过,武功平平,只是江湖人习惯恭维,只要不是什么人人得而诛之的江洋大盗或魔道妖人,见了面,都少不得要叫上一声大侠少侠什么的。 沈逸起身让南岳人和明夕坐下,自己则和狄毓挤在一起,“不知两位到京城是……” “找人。”明夕冷淡的答道。 他和南岳人从半年前就开始找人,这已经不是什么新闻了,既然还是有人会问起,他也不在乎多答一次。 “……还没有找到么?”看来,沈逸也听说了此事,“你们这样漫无目的的找下去也不是办法啊!怎么不向情报贩子打听一下?” “去过了,可是至今呀没有半点线索,柯儿他的容貌普通,除了会纹绣之外几乎毫无技能,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几乎不能称为江湖中人!”南岳人有些沮丧。 “算了,正所谓吉人自有天向,南大侠你急又有何用。” 南岳人点点头,叫来小二,也点了些吃食,胡乱吃了些,沈逸几人却先行告辞了。 话说沈逸四人离开茶棚后却不急着进京城,反倒朝着香河边的十里亭行去。明明只要穿过前面的树林就可以到达了,哪知却在半路杀出一些登徒子来。那些无赖流氓欺他们多是女眷,竟然将几人隔开,虽然几位姑娘会点拳脚,只是,那些无赖多欺她们的胸臀之处,弄的她们一时竟放不开手脚,让他们占尽了便宜。 三人又羞又急,可惜沈逸双拳难敌四手,到后来竟只有自保之力,对几位姑娘果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好在正在这时两个面容紧肃的年轻男子如同天神般突然出现,将一干流氓打的落花流水,个个哭爹喊娘跪地求饶。 两人整整衣装,将三位姑娘从地上扶起,见沈逸伤的不重,也就罢了。 “你们听着,我家公子最讨厌别人持强凌弱,如果再让我家公子得知你们调戏良家妇女,公子他定不轻饶。”反手抽剑,轻轻一划,那碗口粗的树儿就这样断成两截,“再做这种事,这树就是你们的榜样。你们听到没有?” “听、听到了……”所有人都战战兢兢的答道。 两人也不再多说,收了剑,“沈大侠,狄小姐,我家公子恭候多时了。”然后一前一后的带着四人走出林外。 果然,刚出林便见到滔滔的长河,还有河边那略显渺小的亭子。一行人走近了,才发现亭中只有一个年纪看来不过十三的少年,那少年扑在石桌上,石桌上还摆着一把古琴,一个香炉,炉内香烟袅袅。江风过处,烟散雾绕。 “你家公子呢?”沈逸有些奇怪的看向一旁的两个侍卫。 “在那里。”狄毓指着前方道。果然,众人循着她指的方向看到了一个临江而立的人儿。 那人紫衣翩飞,宽大衣袍,猎猎作响,静静而立,仿若谪仙。长长的微卷乌发畅快摇曳,紫衣墨发更衬的那人俊美不凡,只是不知为何,那精致的眉宇之间竟留有丝丝挥之不去的忧郁。 狄毓愣愣的看着那少年,而那少年愣愣的看着香河,许久之后,那少年才回过头来,朝狄毓露出一个有些无奈的笑容。 “毓儿姐姐为何这样看我?”声音依旧是狄毓所熟悉的软软柔柔,带有无限娇媚风情。 就在他转头的刹那,那两位一直沉默不语的女子顿时忘记了呼吸,眼里,心里都是他满溢悲伤的眸子。 其中一位竟然捂着嘴嘤嘤的哭起来,少年有些奇怪的看着两位少女,“这位姐姐,你做什么哭啊?” 粉衣少女扑到绿衣少女的怀中,双肩不住的颤抖,少年看着绿衣少女,突然露出了然的笑,“是刚才被那些地痞流氓吓到了么?现在已经没事了。”转过头来,“毓儿姐姐也吓到了吗?” “死小子,就凭他们能吓到本小姐吗!”说着伸手敲了少年的头一下,“时候不早了,我和舅舅要先进城了,她们就交给你了……”看着少年,狄毓欲言又止,扯扯少年的衣袖,“蝉漓……你要好好保重自己,孤泓一剑对你不安好心,你……还是早点离开他比较好。” “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这一点我早就知道了,可是我还不能离开。”蝉漓,也就是肖柯,靳泫宫新任的右使淡笑着说道。 “为什么?”回答她的却是柯儿招牌的温柔淡笑,狄毓一愣,“我怎么忘了,你是绝不会做无意义的事情的人啊!” “毓儿姐姐,你知道吗,你好象我认识的一个人,从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这么认为了。” “那个人是谁?” “我的师姐。” “咦?从没听你说过你还有个师姐啊!” “恩!可是我有好久都没有见过她了,我想……即使现在我在她的面前她也认不出来了吧……” “为什么?” 柯儿只是淡淡的摇了摇头,“快走吧,如果被你爹的人看到你和我在一起,你又要挨骂了。” “你再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走。” “你问。” “你喜欢她吗?你会娶她吗?” “……这好象是两个问题耶!” “少废话,我要你回答我!” “……我想我应该可以这样回答你,如果有一天我必须娶一个女人的话,我想,我会选择娶她。” “……原来……”狄毓低低的笑了,“我先走了。”然后潇洒的转身离去,沈逸朝柯儿微拱手也离开了。 柯儿看着狄毓离去的背影,猛然想起他的师姐,那个如凤的女子,它也是这般潇洒的选择离开……栖凤楼的那一幕他又怎会没有看到,也许离别才是最好的选择。 时间是最好的良药,不是吗? 如果有一天我必须娶一个女人的话,我想我会选择娶她……呵呵,可是不会有这样的一天的,永远也不会!永远! 离开孤泓?我又何尝不想!可是我不能啊! “柯儿,我希望你离开靳泫宫。” 我想离开啊!月卿……当初我留下是因为我想要活下去,现在……在得知孤泓也将你当作目标之后我又如何能走呢?不能啊……我不能…… 最新全本:、、、、、、、、、、 第二十四章 薰阑燕归 “两位姐姐,陪我在这儿坐一会儿再走好吗?”柯儿转过身来,朝两位少女说道。\.qΒ5\ 粉衣少女抬起头,用衣袖拭了拭眼角,朝柯儿嫣然一笑,“如果公子你不嫌弃的话。” “自然不会。”柯儿道,也不生分,伸手拉着两位少女往亭子走去,“坐。” “是。”两女低低的应了声,挑了石登坐下。 先前扒在石桌上睡觉的少年早就起身让开,几人坐下不一会儿,便沏了一壶茶端上桌来,这时两女才发现这侍童打扮的少年竟也长了副好脸孔,剑眉入鬓,水漾眼眸,唇红齿白,明摆着一个美人胚子,相信几年后也定是个男女通杀的俊美郎君。 少年小问将茶倒入杯中,递给在座三人,然后乖巧的退到柯儿身后,柯儿端起茶盏,轻呷一口,“说起来,毓儿姐姐虽然说了要我照顾两位姐姐,但是我还不知道两位姐姐的名字呢!”说着又扬起艳笑,“小弟蝉漓。” “蝉漓?公子莫非就是靳泫宫的新任右使蝉漓公子?”两女对望一眼,粉衣少女开口道。 “正是小弟。”柯儿微欠身,看着两女,依旧在等她们自报家门。 粉衣少女也明了,抬眸道:“奴家姓庄,闺名梦蝶。” “庄生梦蝶?”柯儿微诧的睁大眼睛,“姐姐名好,姓也好。” “公子夸赞了!”梦蝶掩嘴轻笑起来,指着绿衣少女道:“她是我妹妹,庄雾遥。” “雾遥?”柯儿看向绿衣少女,“这位姐姐的名字也好呢!” “好从何来?”雾遥冷冷的睇了柯儿一眼。 “雾遥雾遥,雾蒙蒙兮遥遥路不见……”柯儿儒生般的摇头晃脑,“自己的命运由自己掌握……不好么?”话语中竟藏有浓浓的羡慕之意,雾遥有些呆滞,然后忙道:“你的名字也很好啊!” “哦?”柯儿挑眉看着雾遥,竟学着雾遥先前的,说道:“好从何来?” 雾遥微滞,想了好一会儿才道:“好……好听啊!” “好听?”柯儿明显愣住了,许久之后才“噗嗤”一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好有趣!好听?绝!绝!好一个庄雾遥!好一个好听!哈哈哈哈……” 这笑好象没有止尽一般,笑得雾遥面红耳赤,笑得梦蝶不明所以,雾遥觉得自己大脑里有一根弦好象就要那么断了,她忍耐忍耐……可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啪”的一声,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就那么断了。 “我说……你这个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有什么好笑的啊!居然让你笑到现在!你……”雾遥伸手一把抓住柯儿的衣领,死死的盯着柯儿看。 “抱歉。”淡淡的道歉声打断了雾遥的叫嚣,雾遥呆呆的看着柯儿,看着柯儿轻轻的掰开她的手,“抱歉,让你难堪了,只是,真的,好久都没有这么开心的笑过了……抱歉。” 柯儿的头埋得很低,脸部完全浸在阴影中,叫雾遥看清柯儿的表情,可是那么哀伤的声音,雾遥的心就这样软了,觉得心疼了,害怕柯儿的皱眉,连忙摆手,“啊……没事,真的,没关系的,你不用道歉啦!是我太小器了,呵呵。” “……恩,你的确蛮小器的。” 臭小子!刚刚放松的拳瞬间又握紧了,雾遥不悦的看着眼前的艳丽少年,“可是……”淡淡的声音却神奇的在一瞬间浇灭了她心中的怒火,“可是很好啊,像这样,真的非常的幸福呢!”抬起头,众人看到的依旧是他们所熟悉的明丽笑靥。 “是……是吗?”雾遥求救的看向梦蝶,梦蝶也朝雾遥甜甜一笑。 “公子……” “恩?” “梦蝶冒昧,可否问公子一个问题呢?” “当然。” “公子,你讨厌自己的名字吗?” 柯儿沉默了好久,“……我的名字是蝉漓。” “……是?” “蝉漓,缠离,缠又离,离又缠,缠缠离离,终究不过落得一个苦字……” “……真的讨厌吗?” 柯儿露出笑容,那笑容苦涩却又甜蜜,深刻而又淡然,是那样的矛盾又是那样的浑然天成,仿佛自盘古开天以来就一直一直理所当然的存在了,存在在那里了,在他的脸上……“讨厌?不……我,甘之如饴。” “果真‘情’字扰人啊!没想到像公子这般的人物竟然也会受困于一个‘情’字。” “神仙尚且视情劫为一大劫,更何况是蝉漓一介凡人呢!梦蝶姐姐高估蝉漓了。” “不过,梦蝶猜想,那位一定是个不输给公子你的女中豪杰吧!” 女中豪杰?呵呵……哈哈……“恩……他啊的确很厉害……非常的……” 看着柯儿沉浸在了过去的记忆中,雾遥拉拉梦蝶的水袖,“姐姐……” “怎么?” “我好想知道他喜欢的人到底是谁,你也顺便问一下好不好?” “不好!”震耳的声音却是来自本应站在柯儿身后的少年,而此刻他却站在两女的身后,而她们甚至都不知道小问是何时来的。 “你……”庄家姐妹双双指着少年,僵硬在那里,“你、你做什么听我们讲话!” 小问双手抱胸,“你们以为我喜欢听啊,女人就是这样,八卦的要死,公子喜欢谁,和那个人的结果如何都与你们无关!”鄙睨着两女,小问继续道:“虽然当时在狄小姐的信中没有提到你们到底为什么会走投无路,又是被何人所逼,公子也不是多事的人,不会问你们,我们也能够猜到你们以前是大小姐,但是,现在跟了公子,你们就不再是什么小姐了,而是公子身边的小小婢女!” “你!” “你什么你!”小问依旧激情无限威严十足的训话中,“公子他人好,脾气好,肯定是不忍心对你们这对落难姐妹落井下石的,但是!既然你们来了,就必须做你们该做的事情!公子不说,就由我来说,我是公子的侍童,你们可以叫我小问,刚才救你们的两个人是煦天和页岩,他们是公子的侍卫。你们以后的工作就是和我一起照顾公子。”大眼瞪着两女,“听着,我现在要说的是你们如果想留下来就必须做到的事情,那就是忠诚!如果你们有任何的不轨行为被发现了的话,我第一个就不放过你们!听到了没有?” “恩……不过,我想知道,你为什么那么卫护你家公子呢?” “是我、们、家的公子!”小问纠正道,“真是的!我和你们一样都是在走投无路的时候被公子救了,是公子他给了我新的人生,我现在生活的非常幸福,只要是能够呆在公子身边我就觉得足够了!”明丽的笑容,那样的动人,梦蝶和雾遥对望一眼,不自觉的都轻笑出声。“喂!你们笑什么啊!” 面对小问因愤怒而生动许多的小脸,梦蝶伸手轻轻摸了小问的头,“明明是小孩子,做什么装的这么老成?一点都不可爱了。” 小问愣了一会儿,才“啪”的打开梦蝶的手,“我、我才不需要你来教训我咧!” “小问。” “做、做什么?”小问一时间还难以适应两女正经八百的脸庞。 “从今以后,让我们也来……帮你守护公子,好吗?” “什、什么帮我啊!你们本来就应该……” “嘴硬的小鬼!”雾遥无奈的摆摆手。 “你才是小鬼!”小问脸红的怒吼。 “呵呵,”柯儿依旧挂着淡笑,“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上路了,小问?” “是,公子。”小问瞬间敛住自己过多的表情。 “你让煦天把马车准备好。” “是,公子!”小问点头应道,转身往亭外走去。 “啊,还有……” “是?” 柯儿也伸手摸摸小问的头,“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别忘了,你现在是小问,而且只有十三岁……还是个孩子……” “……是!”小问点点头,又转身走了出去。 “公子,你,还有话要说吧……对小问?” “恩。”柯儿笑着看着梦蝶,“你真的好敏感。” “这算是夸奖吗?” “当然!”柯儿使劲点点头,“其实……我是想说,太过早熟只有痛苦……不希望他,和我一样。” 黯淡的凤眼怎能不让人心痛,梦蝶上前一步,“小问一定能够明白的,他那么聪明。” “……也许。” ~~~~~~~~~~~~~~~~~~~~~~~~~~~~~~~~~~~~~~~~~ 不甚清楚柯儿入京是要做什么,当然她们姐妹也无权过问,只是当她们发现原来她们的目的地是京城最大的妓院怀凤阁的时候,那两张原本堪称美丽的脸庞瞬间变的扭曲。 “公、公、公子,我们是要到这里面去吗?”站在妓院门口,梦蝶有些口吃的问道,她多么希望她的公子能够摇头,对她说“不是”啊!可是,该死的,那个美艳到无以复加的少年只是含笑看着她,那确定的眼神不正是在告诉她,没错,他们现在就是要到里面去! 梦蝶觉得一阵头疼,而且她还发现,她的宝贝妹妹居然一脸兴致盎然?!“公子,我们姐妹都是云英未嫁的姑娘家,去这种地方好象不太好。”梦蝶尽量温和的说道,其实她是多么的希望能够现在就拉着所有人离开啊! 男人果然还是男人,走到哪里都是不忘一个“欲”字,梦蝶忿恨的想。还说有心爱的人呢!这会儿都要去**了,难怪他的心上人不喜欢他了! 光看梦蝶的神色就知她在心里骂他呢,可是柯儿只是淡淡一笑,“进去吧。”说完也不等梦蝶反应,径自走进去,其他人也鱼贯而入,梦蝶不得以也只得入内,可是进去了才发现那楼内除了几个正在扫除的婆子再无他人。 从来不来这种地方,她当然不知道这里的热闹可是从夜深开始的,现在这会儿太阳还热腾腾的悬在天上,自然不会有人罗! 跟着柯儿穿过大堂,左拐右拐的便进入了一个独立小院,那小院扶花绿柳,小桥流水,雕廊画栋,更是自成一体,没人会想到在妓院这等淫糜之地竟会有这种清幽的地方,梦蝶、雾遥这次算是开了眼界。 “这怀凤阁是我靳泫宫的产业,”柯儿终于开口解释,“这个院子是给宫主、左右使还有花魁准备的。” “公子,不过梦蝶还是不懂,你入京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是靳泫宫旗下妓院的专用琴师,此次进京是应繁锡王爷的邀请,在他的寿宴上现艺。” “就你一人?” “怎会。”柯儿失笑,“当然要有美人起舞才行。” “咦?”梦蝶姐妹不名就里的看着柯儿旋起一个温柔的笑,然后便听到了一个柔媚的几乎可以掐出水来的女声缓缓响起,“右使,您可真迟,不是说过午就可以回来的吗?怎么这会才回?害的妾身好等。” 姐妹俩一转身,便见一人倚在门边,那女子竟单着里衣,绸衣服帖,更显她的柔媚身段,乌发也仅是随意的挽了个髻,随意中透着一份洒脱,脸若傅粉,色若桃花,眼若秋水,唇若施脂,顾盼转辗之间优雅多情。 女子跑出房来,也不顾忌众人目光,一把拉住柯儿,“快跟妾身进去。” 看着梦蝶姐妹惊讶的神情,柯儿有些无奈,“姐姐,你莫吓坏了人家,她们都是好人家的姑娘。” 女子也不答话,只是拉着柯儿进房,柯儿自是不会反抗,而庄氏姐妹也随即跟进,想要一探那美丽女子的究竟,哪知,一进门便被吓住了,那满屋子的衣物饰品扔在地上桌上椅凳上。两名侍婢垂头立在一边。 柯儿无奈的叹口气,“薰阑,你怎么又……唉!”随手招呼那两名侍婢前来收拾。 薰阑燕归,靳泫宫旗下最受人追捧的花魁。 “哎哟,她们笨手笨脚的,根本就不会打扮嘛!”薰阑燕归倒是毫无悔意,扯着柯儿的衣袖撒娇的说道,“蝉漓,我知道你对你薰阑姐姐最好了,你快点帮我打扮嘛!你看你,都还没有打扮?恐怕连沐浴都还没空对不对?”见柯儿点了头,薰阑有些心疼的摸摸柯儿的脸颊,“哎哟,你这人就是这样,老是把别人是事也压在自个儿的身上,”说着还瞟瞟梦蝶二人,“明明身子骨那么差,还总是东奔西跑,难道真想累死自己?” “让蝉漓来帮你打扮吧!”柯儿依旧不答话,拉着薰阑燕归往里走,“小问。” “是,公子。” “你叫人准备香汤,我等会儿也要沐浴更衣。” “是。”小问领命退下,柯儿也斥退了那两名侍婢,将梦蝶两人叫到身侧,帮薰阑选了衣物,伺候她穿上,然后梳了个望仙三鬟髻,插上发簪,细细的描了脸,再配上通花汗巾儿袖口边搭刺,低挂香袋,纽扣重重,浣纱红艳,香喉之下,微露稣胸。鞋儿白绫高底,步香尘偏衬登踏,红纱漆裤扣莺花,行坐处风吹裙裤。 口儿里常喷出异香兰麝,樱桃口笑脸生花。果真是人见了魂飞魄散,卖弄杀俏冤家!瑰姿艳逸,仪静体娴,柔情绰态,媚于言语。 “好美!”梦蝶情难自禁的赞道,雾遥也是一副赞同的笑脸,此时柯儿已经去了别屋沐浴。 薰阑瞟了屋外一眼,“也只有你家公子才能将我打扮的如此美丽。” “真是看不出来呢!”雾遥摇摇头。 “而且,姑娘你天生丽质,即使只是稍加打扮也会艳惊四座的!”梦蝶也道。 薰阑轻笑,“我天生丽质?那你家公子那是什么?” 我家公子?姐妹俩面面相觑,“再怎么说公子他都是男子啊!” “一个值得倾国以待的绝美男人。我啊一直在想,只要他愿意,恐怕没有谁是他得不到的,以他的容貌和手腕,想要什么不成?江山美人……” “你错了,薰兰。”柔柔的嗓音突兀的响起,所有人都侧过看他,看着那个美艳无双的少年启唇,红滟滟的令人心动,勾魂的凤眼慢慢眯起,柔和潋滟得竟突的闪过一丝悲哀,“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 弱水三千,我,只取你一瓢饮,月卿…… “此行吉凶难测,小问,若是天亮之时我还未回来,你就带着梦蝶和雾遥离开,一刻也不要耽搁。” “公子……” “答应我,保全自己。” “……是。” 柯儿笑了,依旧美,依旧艳,却也多了份本不该属于一个少年的深沉的悲哀。 孤泓,你真是给我出了一个好大的难题啊!哈! 最新全本:、、、、、、、、、、 第二十五章 王府受辱 华灯初上,夜色撩人,空气中弥漫着欢喜的味道,还听的到街上孩童的嬉笑,妇人的低语,祥和宁静的度过着每一刻,一辆马车在青石路上缓缓驶过,可是,此时马车里却弥漫着一种让人窒息的紧滞。\.qВ5。c0m/ 明明只是普通的琴师和花魁,繁锡王爷却还派人专门接他们,本该觉得受宠若惊的两人脸上却揣着不安。 近几个月来靳泫宫势力直逼京城,没错,孤泓一剑的下一个目标就是在京城建立分堂,那怀凤阁也不过是他的探路小兵,只是,京城重地又怎能容他们这些山野莽夫肆意为之,所以若真想在京城站稳脚跟就势必要倚靠他人力量,而这个时候孤泓一剑便想到了那位繁锡王爷楚繁锡。 连国自建立以来,皇室人口日见单薄,到了先帝金予帝时便唯他一人,金予帝性淡薄,更不近女色,当时也有传言说金予帝喜男风,更是倾心于国师皇甫殒月,当然我们现在讨论的重点不在此。金予帝唯有一子,他便是现在的鸾轩帝,连国共有四位王爷,郡王乃是世袭,只不过全都是异姓王。 这位繁锡王爷对朝野不甚感兴趣,倒是对于经商颇有建树,活用他家在朝中的人脉,再加上他的手腕,年仅三十就已经是连国最富有的商贾,当然,为了表示他对王朝君主的忠心,每年他都会纳上大把大把的税银。繁锡王爷于孤泓本是旧识,一个在朝一个在野,两人互帮互助便都混到了今日的地位。此次扩张势力,想在京城立足,孤泓首先想到的便是繁锡王爷,所以在繁锡王爷提出要柯儿、薰阑在他的寿宴上现艺的时候孤泓才会特别批准,只是…… “蝉漓。” “恩?” “你知道的吧……” “什么?” “关于那个繁锡王爷……他喜欢男人……不,是少年,漂亮的少年的事,你知道的吧!” “恩,小问打听到了的,后来也告诉我了。” “你呢?你打算怎么做?是从还是……老实说我觉得你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宫主他没再对你用强的,是他对你有兴趣,觉得你对他还有利用的价值,这些你都该是知道的,可是繁锡王爷,对他而言你只是一个可以让他欢度一夜的少年……宫主又怎会不知道他的心思,可是他还是让你来了,这说明了什么!宫主他……” “和他的皇图霸业比起来,我蝉漓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小棋子,这一点我当然知道。” “我……蝉漓,我不希望看到你受苦,你若是真的不愿意……你现在就逃吧!我帮你!” 柯儿抬手阻止薰阑有些激动的话语,“姐姐,谢了,我心里有数,对于那位王爷我自有办法,你不用替我担心。” “可是……” “姐姐,如果我逃了,你要怎么办呢?我不能害了你啊!而且,现在的形势还没有严峻到我应付不过来,”柯儿勾唇,扯出一个笑容,那笑容却是薰阑从未见过的笃定与自信。 薰阑突然觉得自己无话可说,面对着眼前的艳丽少年,无奈一笑,“抱歉,因为你太美,我总是忘了你也是个男人……啊,不,是未来的男人,现在啊充其量不过是个少年!你……不需要女人的保护,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总有一天你会强大至此的!” 柯儿依旧只是笑,真的,依旧是那样的勾魂摄魄,只是现在,那笑里充满了霸道与自信,那种与生俱来的高贵倨傲。 原来软腻淡去,留下的便是无尽的锋利啊! “你……知道你现在的眼神像什么吗?” “像什么?”柯儿饶有兴味的问道。 “像一把出鞘的刀,锋利到了极至。” 柯儿却拿出那把描金扇,“啪”的打开,满是风流的扇了两扇,“姐姐你可以把它理解为成长,呵呵。” 马车适时的停下,有人为他们撩起车帘,柯儿收起扇子,抱了琴跳下车去,留下薰阑一人在车里,看着那张雍容美艳的脸上慢慢露出一种奇异的笑。 “成长啊……”笑容愈发明显,“那还真是让人期待呢!蝉漓……” ~~~~~~~~~~~~~~~~~~~~~~~~~~~~~~~~~~~~~~~~~ 繁锡王府富丽非凡,广袤无垠,王爷本身就是巨富商贾,再加上皇帝的偏爱,今夜,这位王爷的三十寿诞无论是朝中重臣还是商场钜子都悉数到场,所以向来就门庭若市的繁锡王府眼下更是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当然,这宾客多了,侍卫家丁自然也不会少,而且就是因为人太多,王府更是从三日前开始招雇短工,是以,今夜,纵是侍卫再生警戒还是被溜进了小猫两三只。 这不,在王府西侧的厨房内,三名男子正压低帽檐穿梭在众人之间,一派忙碌。 “有没有搞错,为什么就只有我是打杂的!”青衣少年忿忿的摘着手中的菜叶,见没人回应顿时心中怒火再生三丈,猛的回头,乖乖,这不回头还好,一回头可就厨房里的半数人口都忘了手中动作,更有大婶当下流起口水来了,嘴里还不断念叨“作孽、作孽”。 那少年也不过十七八,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鼻如悬胆,睛若秋波,虽怒时而似笑,即嗔视而有情,虽是只穿了普普通通的粗布灰衣,其间风流却也是倾泄无漏,此人不作它想,正是为了寻找肖柯而来到京城的骆家庄二少爷骆明夕是也! 身后掌勺的两位高大男子相视一笑,蓝衣男子一脸平淡的指出问题中心所在。 “小少爷,你连厨房都没有进过,不打杂那你能干嘛?坐着等人伺候吗?” “你!”明夕咬牙,“啪”的撇断手中无辜的青菜。 那男子似还嫌刺激的不够,见此又道:“哎哟,那菜是要做给外面的宾客吃的,你弄成那副样子还怎么端出去啊!” “南岳人!”明夕低吼,像只小野兽,龇牙咧嘴好不凶恶,当然,看在南岳人的眼里却是构不成半分威胁。 依旧是一身红衣,肖萧有些好笑的看着斗嘴的两人,摆勺将菜起锅,“你们两个不要在那里闹腾了行不!”惹眼的红发被小心的藏于帽中,想着与他一般死心要寻肖柯的两人当时突然找上他的情景。 两张容貌俊俏,虽年龄不同,但焦急的神情无二的脸突的在他眼前放大。骆明夕对柯儿存的什么心思他不是不知道,但总觉得是小孩子的固执,并不认为他有多真心,柯儿刚被掳走的那会儿他也没有见到明夕的人影,所以对于明夕放言喜欢柯儿的事情便被他扔到了脑后,但是没想到,事隔半年后,这个少年居然找到了京城,而且是与自己的好友南岳人结伴而来。 对于南岳人非要寻得柯儿,肖萧将它归结于对于那时没能救下柯儿的愧欠。 肖萧一直都在不懈的寻找,只是他寻找查探的对象是靳泫宫的新任右使蝉漓,当然,他并不知道蝉漓和柯儿就是一个人,但是,他直觉的认为蝉漓一定和柯儿之间有着一种联系,所以他一直在找寻着蝉漓,只是因为殒月常常有任务交于他,所以并不能很好的查探,但是这次,蝉漓居然到了京城,而他又刚好也没有被派出去,所以自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几天前一听说繁锡王府要招人,立刻动用一切关系进了这厨房当厨子,但是没想到明夕和南岳人居然会在这个时候找他,刚好厨房还缺两个人,便把他们两人也拉来了。他和南岳人长期东奔西跑,常常要自己照顾伙食,所以对下厨都略知一二,而明夕却是从小就娇生惯养,虽然这半年来也是饱经风霜,但吃食却一向由南岳人打点,所以,他至今还是分不清盐与糖来。 事实上,肖萧一直十分的在意,非常非常的在意,直觉告诉他,可能蝉漓就是柯儿,可是,即使是在祈城的吟凤阁,他也因为逆光而没有好好的看清过蝉漓,但是,在栖凤楼的时候,那假的狄毓左手露出的“锁情”手环,却必是柯儿无疑!只是那手堪称一绝的使毒功夫,还有冷酷戏谑的话语,这些都不是他所熟知的柯儿啊!后来他与师父同去吟凤阁,而他的师父皇甫殒月的却彻夜未归,以及归来后的失魂落魄,还有那个不知突然从哪里冒出来的名叫“络岚”的少年,居然当众打了他的师父一个耳光,而他的师父居然没有生气,还抱着少年嘤嘤哭泣?! 还有那些关于蝉漓的传言,传言他的容貌,传言他和靳泫宫主关系暧昧…… 肖萧觉得自己快要疯了,他的脑子里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关于蝉漓的传言,而他居然该死的分不清孰是孰非!!不过,正因为他看不清,所以,他现在身在这里,打定主意,等一会儿要绕到前厅去将那个蝉漓看个清楚。 前厅缺人手,而打杂的明夕自然成了上前厅帮忙的不二人选,肖萧二人也随便扯了个理由遁掉了。根据肖萧前两日查探的路线,两人轻而易举的晃到了前厅,而那会儿蝉漓和薰阑燕归才刚刚在繁锡王爷期待的目光下步入前厅,一切一切都巧合的让肖萧心惊不已。 烛光摇曳,长长的一条宫灯将前厅照的如同白昼。无数下人在酒桌间来回穿梭,直到那两人款步走入前厅,顿时,空气如同瞬间凝结了一般,安静的就连落针之声都一清二楚,所有人都屏息以待,生怕他们所看到的只是一纸梦幻,待到梦醒以后落得暗自神伤。 那女子浣纱层层,浓妆艳抹,神情妩媚却举止高贵,随意一瞟,半数男人的心儿也就跟着飞了。 身侧的少年怀里抱着琴盒,也是一身红艳,只是那红穿在他的身上,艳而不妖,更有一种摄人的高贵优雅,随意搭了件媚紫的披肩,长长的坠到地上,随着他的移动,满是迤俪,碧玉腰带细细缠绕,纤细腰肢顿时显现。依旧未着罗袜,细嫩的足面若隐若现,那环佩之声听在众人耳里却胜过温存软语。 少年低垂着脸,跟在薰阑身后,找到放琴的长桌,看了薰阑一眼,“铮铮铮”,柔若无骨的纤手放于琴上,瞬间便摆弄起来,低眉敛眼,白皙的颈项微现,便又闻一阵抽气声。一边的薰阑也款弄身姿,妙曼起舞水袖翩飞,那般的柔美,那般的妩媚,果真是恍似嫦娥离月殿,犹如神女到筵前! 琴声柔媚,舞姿妙曼,一曲《良宵引》终了,众人恍有意犹未尽之感,看着两人缓缓走到主桌前,朝繁锡王爷福身施礼。 “王爷今日大寿,我们姐弟借这一曲《良宵引》,祝王爷寿与天齐。”薰阑柔声说道。 王爷呵呵一笑,命人带薰阑下去,薰阑心中微急,却又不便表露,暗自捏了柯儿手心一下,算是安抚。 “蝉漓公子,你坐这里。”王爷一指他右手边的位置,这时众人才注意到旁边的空位。王爷的左手边坐着王妃张氏,一般人都会以为那空出来的位置应该是什么重要人物的位置,哪知,居然是留给一介琴师的。 柯儿的头垂的更低,不用看也知道那位王妃正在用多么怨恨的表情看自己,真的觉得自己很无辜,柯儿偷偷一撇唇,声音却还是那般柔顺软腻,“王爷,蝉漓不过是一介琴师,怎敢坐到您的身侧。” “本王让你坐你就乖乖坐下!”王爷有些不悦的说道,看着王妃那张嫉妒却又强忍的表情,柯儿心里清楚恐怕那位王妃也是在府里毫无地位的吧!只不过是个传宗接代的工具罢了!而繁锡王爷竟敢当着这么多人面要他坐到他的身边……果真传言不假啊! “是。”柯儿低低的应了声,乖巧的坐下了,可是刚一坐下,身子猛然一震,肖萧几人看的奇怪,也只有王爷和柯儿心里清楚,那繁锡王爷居然悄悄握住柯儿的手。 “蝉漓。” “是,王爷。”柯儿依旧维持表面的柔顺。 繁锡王爷贴近柯儿的耳后轻轻吹气,柯儿的身子又猛的一震,繁锡王爷似乎很享受柯儿生涩的反应,“呵呵,看来孤泓还没有把你调教的很好。” 柯儿微微侧了侧身子,不自在的说道:“宫主他并没有对蝉漓做过什么。” “哦?”繁锡王爷却愈发靠近柯儿,竟然伸手将柯儿纤细的身子圈禁在自己怀中,“孤泓居然会放过你这般的绝色?” “是啊。”柯儿朝繁锡王爷扯出一个笑容,心里却在盘算自己还能够容忍这个男人多久。就算他肖柯定力惊人,忍耐超凡,但是,这个家伙实在是太超过了!强忍厌恶,柯儿依旧要与面前的这个男人虚以伪蛇,他还必须忍耐,找到反击的机会,否则……就毁了!一双凤眼滴溜溜的一转,想着凭自己的轻功是否有能力逃出升天,哪知转着转着突然注意到一点,薄唇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更是把那位**熏心的王爷迷的分不清东南西北。 嘻嘻,有希望! “那是怎么回事?”南岳人看着越来越靠近的两人,突的心生不悦。 肖萧却不答话,只是想着,刚才他觉得柯儿似乎朝他们这里望了一眼,是错觉还是……?只是,在他看来,若真的是柯儿,那么凭柯儿的武功修为应该是难以发现的啊! 他……到底是谁? 再说柯儿,他一不小心朝繁锡王爷笑了一下,那个色王爷居然拉着他的手去摸弄他的那话儿,柯儿当时就想顺手将那色王爷给阉了!抽回手,还在思考机会在哪里,哪知,正在这时,繁锡王爷突然伸手猛灌了柯儿一杯,柯儿呛的说不出话来,但是那直冲下腹的热量让柯儿清楚的明白一件事——酒中下了药! 心中狂笑数声,柯儿软着身子让色王爷抱住,任由他命下人将自己架离。 最新全本:、、、、、、、、、、 第二十六章 兄弟情谊 被人架到一间厢房,柯儿软软的躺在床上,任由身子里的欲火乱窜,听到下人们离去的脚步,柯儿突然生龙活虎的坐起身,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倒了粒药就着水吞下,面颊依旧绯红,只是那春药的药效不再。/。qb5。c0m 闲适的靠在床上,感受身体内的细微鼓动,柯儿扳起指头数着他从前厅到这儿一路上到底碰到了多少侍卫,其中好象还有几个高手吧!柯儿细细的想来,薄唇勾起一个恶意的弧度。 现在我还扳不倒你,但是,假以时日,我定会将你给我的百倍奉还!习惯性的抚着左手的“锁情”,柯儿淡淡的想着。的确,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什么事能够让他激动或挂心,除了那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国师大人! 他知道殒月没有再记挂他,关心他,仿若他肖柯从来没有在他的生命中出现过一般,那般的冷漠,冷漠得让他寒心,可是他清楚,他的月卿终究是会回来的,回来找他,他相信,非常的! 他一直都清楚殒月接受不了的是什么,他是肖柯,不是帝莲!但是他知道,殒月是爱他的,在他还不知道肖柯就是皇甫帝莲的转世的时候,早在十年前,在那初遇的河边,当殒月将那块御赐的玉佩塞入他怀中的时候,在他们住在那竹屋的时候,恍惚的还记得那时他呆呆的问殒月为什么要叫殒月,然后殒月用一种悲寥寂灭得让他心口发疼的声音回答说“大概是因为……当那朵莲花逝去,月亮也就死了吧”…… 记得殒月在听到他说“相信我,你活着”的时候淡淡落下的泪水,那泪水晶莹剔透,让他仿佛在那一瞬间见到了殒月的真心似的,真实得让他也想嚎嚎大哭一番,那是他所见过的最美丽的珍珠,那时在他心里,真的认为,普天之下再也没有什么会比那一滴泪更加贵重的了! 他也不会忘记那朵在殒月唇边瞬间绽放,让天地万物都失色的美丽笑花,那是他认为的唯一能够与那滴珠泪相媲美的事物! 总觉得自己输了,而且是一败涂地,永无翻身之日的!输给了殒月,也输给皇甫帝莲,他的前世!他不甘心,挣扎过,也放弃过,可是终究,即使是在殒月挥袖离开,给了他痛彻心扉的一个耳光之后,他悲哀的发现,他真的输了,而且输的心甘情愿,输的甘之如饴,输在殒月的手上,他认了。 为了保全殒月,他强迫自己继续呆在一群豺狼虎豹中,发誓绝不将殒月交给孤泓一剑那个疯子,绝不! 他是诱饵,并且是个值得让孤泓一剑为了他而放弃皇甫殒月,那个被称为连国“镇宫之宝”的俊丽男人,柯儿一直都很清楚此时自己所扮演的角色。 有时候他常常在想这是不是就是他的命运?可是,他不是别人,他是肖柯,纵然这就是他的命运,他也要搏上一搏,他不甘心,如果就此和殒月再不相见,他纵是死了也是不肯瞑目的!只是他一直都找不到机会…… 柯儿无聊至极的打量他此刻所在的房间,他不是笼中鸟,一个靳泫宫又岂会是他肖柯的安身立命之地,然而,纵是天下之大,他想呆的地方却永远只有一处,那就是殒月的身边。 也该是结束这场追逐游戏的时候了,若是再放任下去,只怕他的月卿会真的把他给忘了,那可就的不偿失了! 现在,契机就在眼前,也该好好利用一番才是,否则岂不辜负了繁锡王爷的美意! 薄唇依旧勾出一个诱人的弧度,柯儿瞬间敛去过多的情绪,收起那狂霸自信,他还是一个孩子,一个乖巧美丽的少年。 当微醺的繁锡王爷踏入房间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副景象,面颊酡红的绝艳少年仿若无骨的靠在床边,因为自己毫不掩饰的注视而微微颤抖,那如同惊兔一般的瑟缩更加激起繁锡王爷的怜爱之心。 眼前的少年让他想起多年前的一个夜晚,当他刚刚踏入房间时一个瑟缩着显得楚楚可怜的娇柔少年就那样坐在他的床上,未着寸缕的身子引诱着他,然后他疯狂的占有那副身子,纵是后来知道那个少年并不是自愿的,他依旧没有后悔! 想起那个让他至今还眷恋不已的少年,繁锡王爷的眼里多了一丝柔情,缓缓走向柯儿,“蝉漓,你可知道天下虽大,但是懂我的却只有一人,那就是孤泓一剑。我与他相识了十几年,他只送过我两样东西,不,应该说是两个人,八年前他送了我一个少年,八年后他又给我送来了一个少年,可是无论是你还是那个孩子,都是那么的让我心动,让我迷恋!”脚步不稳的倒在柯儿身上,繁锡王爷努力的汲取柯儿身上的那丝若有若无的香味,“屏儿,屏儿,这些年你在孤泓身边过的好吗?我真的……真的好想你……” 屏儿?柯儿瞬间呆滞,屏雀?他说的是屏雀?!难道说……“王爷,屏儿是?” “左使屏雀啊!” “你们……也……” “恩。孤泓他……他把屏儿给我了……可是、可是屏儿后来又走了……他回到孤泓身边去了……呜……”说到最后繁锡王爷竟然抱着柯儿痛哭起来。 柯儿觉得自己没由来的一阵气闷,手指不易察觉的动了动,看着怀里的繁锡王爷,柯儿只是一动不动的任由他抱,反正,他占了他多少便宜,等会儿就让他加倍的还回来!无所谓,反正是他赚了。 哭了许久,繁锡王爷终于觉得有些不对,抬头看着柯儿依旧满布红晕的脸颊,“你……没事?” 柯儿突的笑开了,银铃般的笑声刹时间在房间里回荡,久久不散,看着繁锡王爷愣忡的脸,柯儿点点这个男人的额头,丝毫不在意他的身份是尊贵的王爷。 看着繁锡王爷慢慢涣散的眼瞳,柯儿勾出一个满意的笑,“你要乖乖的啊,否则人家就不疼你哦!呵呵!”稚嫩如孩童的话语缓缓荡起,在这过于安静的房间,这话语显的那样的诡秘,让人心惊…… “嗖”的一声,一块碎石从窗外射进来,正好打在繁锡王爷的睡穴上,三个人从窗口翻进来,柯儿面露惊色的看着这三人,不正是肖萧一行么! “你们……”推开陷入昏迷的繁锡王爷,柯儿起身,却被肖萧一把拉住,左手腕的“锁情”瞬间露了出来,肖萧拧眉,“我不管你是不是柯儿,就冲着这‘锁情’,我们救你出去!” 坚硬的话语却是那样的温暖,想起肖萧过去待自己的种种,千般怜爱,万般娇宠,虽他二人并非血肉至亲,却胜似兄弟,只因幼年时两人的约定,十年分隔却没有隔断两人的情谊,当今世上,真正待他好,对他真心的又有几人,而那肖萧便属一个。 心中有些愧疚,本想着不让肖萧知晓自己身份的柯儿,听到这句话,不由的想起自己来到这世上也不过短短十几年,却已尝尽世间的人情冷暖,悲从中来,听着这般话语,冷硬的心也不禁一软,动情的轻唤了一声“萧哥哥”,然后看着面前的七尺大汉突然哭的一塌糊涂,将柯儿紧紧的抱在怀中,不停的唤着“柯儿柯儿”,明夕和南岳人也湿了眼角,对视一眼,南岳人却突然一把抓住明夕的手,顿时明夕红了脸,想甩又甩不开,只得妥协。 看着他们,柯儿笑了,“这样也不错。” 轻轻的话语却让牵手的两人都红了脸,站在那里手足无措,明夕逞强的嚷了一声“我还是喜欢柯弟你”,结果换来一个大熊式的拥抱,结结实实的,让明夕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弃械投降了。 柯儿掏出那绣着紫莲的帕子,帮肖萧擦去涕泪,轻轻叹了口气,“萧哥哥对柯儿恩义无数,这叫柯儿如何还清!” “你是我的弟弟,我保护你关心你是应该的!”肖萧一本正经的说道。 柯儿依旧在叹气,“……逃吧。” “恩!”另外三人对视一眼,肖萧更是拦腰将柯儿抱住往房外跑,“兵分两路,天亮十分城郊树林见。” 骆南二人点点头,瞬间湮没在了沉沉墨色之中,转眼便再无踪迹,心里盘算着逃离的几率,肖萧也拉着柯儿毫不示弱的避过王府的侍卫和暗桩。 王府里高手众多,在柯儿他们离开那房间之后不出一会儿便发现他家王爷被制,那琴师蝉漓消失无踪,疑是蝉漓做的却也有人推断有外人闯入,一时间众说纷纭,但是,也因为都是些老江湖,纵是心中有疑,却依旧做出了最正确的判断,兵分几路的仔细搜查王府,凡是微有嫌疑的外来人口一律拿下再说,顿时整个王府陷入兵荒马乱之中,侍卫统领更是不遗余力的大力追捕,没办法,居然让可疑人物进入王府,而且还让他家主子被点穴,这么大的罪他怎么担当的起,还是赶紧抓人,图个将功补过才是上策! 看的出来,如果不是蝉漓点的王爷的睡穴,那么,来人既然没有下手伤害王爷,目的很明显只有一个,那就是救或是抓蝉漓,这淌混水没人愿意趟,但是,大家都知道他家王爷对那蝉漓可是喜欢的紧,头两日就一直在念叨着蝉漓蝉漓的,寿宴上更是跌破众人眼镜的让蝉漓一介琴师坐到他的身边,席间更是百般呵护! 为了不在他家王爷醒来后雷霆大怒导致自个儿的脑袋搬家,所以,王府里人人自危的只想赶紧找到蝉漓了事。 心里清楚王府中人的想法,又衡量了一下自己与柯儿逃出去的可能性有多少之后,肖萧依旧遵循那句老话“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又将柯儿带回了先前几人相见的房间,而房内的繁锡王爷早就被移架到他自个儿的房间休息去了! 虽然还是有些担心会有人想到他们会藏在这里,但是,此时已不允许他再做多想,拉着柯儿躲到床角,看着柯儿有些疲倦的脸庞,一阵怜惜涌上心头,虽然心里有诸多疑问,但是,肖萧依旧体贴的让柯儿靠在他的肩上休息一会儿,迎上柯儿感激的眸子,肖萧莞尔,在他的心里,柯儿还是柯儿,还是那个让他无限怜惜的孩子,从来就没有改变过。 看着柯儿娴静甜美的睡颜,不禁又想起十年前那个在梦中总是无声哭泣的孩子,那个一定要自己紧紧搂着才能安心入睡的孩子,觉得什么都没有变,可是事实上什么都变了,除了他,原来止步不前只有自己!呵呵。 柯儿长大了,坚强了,再过不久也会成为能够独当一面的大人,心里有了淡淡的失落,想着柯儿可能会有一天会携着他心爱的人离开他,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心中一紧,柯儿,你是萧哥哥唯一的亲人,是我的弟弟……明知不该开口的,可是,他还是说了,他想着,柯儿已经睡着了,不会醒来,所以,偷偷的说出来应该没有关系吧! “柯儿,永远也不要离开……萧哥哥承受不起,你的离开……不要再离开,答应我……” “不会的,除非萧哥哥不要柯儿了,否则柯儿绝不离开,柯儿要一直一直的呆在萧哥哥的身边!”抬起头,那双勾魂的凤眼在这夜里显得格外明亮,更是好象有一丝晶亮的液体在眼眶里滚动,又将头靠在肖萧的肩上,猫儿似的蹭了蹭,嘴里依旧重复着许多年前的话语,“因为柯儿最喜欢萧哥哥了!” “原来你没有睡。”肖萧笑道,握紧了柯儿的手,静静聆听柯儿均匀的呼吸,一股温暖宜人的气氛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肖萧衷心的希望时间能够就此停住,他们两人能够就这样一直一直这样下去,再也不改变!可是心中的疑虑却是只增不减。 “柯儿,萧哥哥有个问题想要问你,你一定要老老实实的回答萧哥哥好不好?” “恩……柯儿知道萧哥哥想问的问题是什么,柯儿可以告诉你答案是‘是’。” “你……那天师父彻夜未归,真的是与你在一起?”肖萧有些不敢置信,依旧还是问出口了。 柯儿还是那一个字“是”。 “柯儿,你是真的喜欢师父么?” “恩。”柯儿点了头,神情显得有些冷漠,“我爱他。” “可你还只是一个孩子!”肖萧低吼。 柯儿却笑了,“你知道连祖皇甫帝莲吗?” 肖萧有些愣忡,有些意外柯儿突然提起这个,但依旧点了点头,柯儿轻轻“恩”了一声,“你了解皇甫殒月,你的师父吗?” 不了解,怎么会了解!肖萧有些烦躁,皱起眉头,他的师父可是神秘到难以言喻的人啊! “史书将那段关于皇甫帝莲和皇甫殒月的记录删去了,可是我却是死也不会忘记的……萧哥哥,今夜我与你说的话你切不可以相第三人提起,你,可以答应我么?” “自然可以。”肖萧沉吟了一会儿之后吐出了这四个字。 柯儿淡淡一点头,“帝莲和殒月本是世间少见的恩爱情人,可是后来他们之间发生了一些事情,以至于殒月亲手杀了帝莲,殒月受到惩罚,拥有了不老不死的身体,于是他一边辅佐国君一边等待帝莲的转世,当他们再次相遇的时候本应是殒月的殒命之时。” “那你……” “是,如你所想,我就是皇甫帝莲的转世。我本应杀了他,可是,我还是爱上了他。”看着肖萧依旧有些难以相信的表情,柯儿阖上眼,不再置一辞。 两人就这样沉默的依偎着直到天微明,看着从窗缝里透进的几丝光亮,柯儿在心里叹气,时间终归是到了。听到窗外略显凌乱的脚步声,肖萧紧张的握紧了柯儿的手,紧得生疼,可是柯儿却笑了,看着冲进来的大队人马,也回握肖萧,“会没事的,我保证。”迎上那自信的眸子,肖萧这时才针对明白原来他的柯儿,那个乖巧得惹人怜爱的孩子真的已经不在了! 被押着出了房,看见繁锡王爷怒火四溢的脸,柯儿的脸上又摆上那副无害温和的笑容,可是肖萧分明看见了柯儿眼里一闪而过的恨意,肖萧疑惑了,却也明白自己阻止不了。 看着突然来报的总管大人一脸惶恐的样子,柯儿低下了头,小问,你果真没有辜负我!这次,干的好! 最新全本:、、、、、、、、、、 第二十七章 和好如初 再次抬头时便看到了一身风尘仆仆的丽人。\\、qВ5/ 在所有人都诚惶诚恐的时候,柯儿却站直了腰肢,任由小问及庄氏姐妹帮自己松绑。一派风流姿态的将描金扇“啪”的打开,迎着晨曦,温文尔雅的扇着,那般的自信与闲适,一瞬间竟让殒月迷了眼,恍惚的以为自己又看见了那个君王,可是……殒月敛下眼眸。 “繁锡王爷,这两人我要带走,你没有意见吧。”依旧戴着那白玉似的面具,一双清冽如冰的眸子直直的看到繁锡王爷的眼里,那般冰冷。 “是是。”繁锡王爷卑躬屈膝的不断应声,要知,他现在的那点儿成就多是有殒月在撑腰,不为别的,只是殒月觉得他楚繁锡还有那么三分的用处,如果在此时为了一个男宠般的人得罪了殒月,那才叫得不偿失! 殒月点点头,转身就要离开,可是走了两步却发现他真正要救的人却杵在那儿,脚下还未移动半分,转过身,殒月有些奇怪的看着柯儿。 想起先前,不过三更时候,突然三人闯入他的书房,当时真的有些吃惊,因为那三人中刚好就有一个少年是自己曾经在那吟凤阁见过的孩子,小问,他记得当时柯儿是如此称呼那个孩子的,可是,此刻那孩子却出现在他的面前,奇怪的互相打量一番,那三人才屈膝行礼,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但是却发现自己的身子僵硬的不像话,于是只得坐在那里,等着小问的下文。 只见小问轻叹,“你果真是国师大人。”也不答话,依旧看着那孩子,而那孩子突然朝他猛的磕头,这着实吓了他一跳,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起身将小问拉起来,可那死心眼的孩子还在一个劲的给他道歉,说着以前多有得罪,希望他不要记恨的话,有些愣忡,心知只怕是柯儿出了事,否则这个心高气傲的孩子怎会轻易的朝自己低头。而且,转念又一想,这孩子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相信柯儿也未曾向他提过,却全凭自个儿的猜测在国师府找到了他,心下不禁一跳,想着,若是他猜错了,如此莽撞行事,一个失足岂不是会害了他自个儿?有些心疼,将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孩子抱在怀里,向他身后两个侍卫打扮的青年问清事情的来龙去脉,想着柯儿至此只怕已经…… 有些犹豫,但也是不愿放弃,隐约猜到柯儿依旧留在靳泫宫不肯离开的原因,心疼着,也不再多想,立刻带了人往繁锡王府冲,但是真到了门口,反而踌躇不前了,知道那人就在这扇门后,不敢想象他此刻的境况,心,瞬间疼的好象就要死掉一样,左磨右磨的,终于小问的耐心耗尽,上前去使劲拍门,想来这王府里今夜只怕也不太平静,没一会儿就有人把门打开了,朝府里的人讲明来意,然后便被带到了这楼边,听着王府总管的意思,原来府里昨晚有人侵入,将那琴师带跑,不过刚刚被找到了,还好还在府里。殒月知道,他们是担心如果柯儿不在了自己会不肯就此放过他们,的确,一想到那繁锡王爷居然觊觎柯儿,心中一把无名之火顿时点燃,有种想要将繁锡王爷千刀万剐挫骨洋灰的冲动,但是,想想,自己也没什么立场,有些晦涩。 跟着那总管,没一会儿便到了那楼边,老远的就瞧见了那抹火红的身影,依旧那样的艳,那样媚,可是他却发现自己就连看那个人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一路上听那总管的描述,猜到出手救柯儿的人就是肖萧,他的徒弟,明明自己是同时见到两个红衣人相伴而立,那么远的距离,可是他却真真切切的看出了哪个是柯儿,有些苦涩,想着,原来,那个孩子早就在他的心里了,只是自己一直不愿意承认罢了!“你终归还是来了。”见殒月看着自己,柯儿笑了,风清云淡的,细细看来,却见其间更有丝无奈,有丝宠溺。 心疼的想要靠近柯儿,却想起半年前的尴尬之事,一时间竟手足无措,不知自己到底是该进还是该退。 两个人,两种心境,此时却都是一种态度,相视而立。即使面覆面具,殒月依旧感觉得到柯儿眼神的热度,觉得自己的脸有些发烧,侧过脸,“走吧。”努力维持着自己冰冷平静的声调。 柯儿走近两步,突的将殒月拥进怀中,不管在场众人如何惊讶。听到小问和肖萧的惊恐叫唤,柯儿缓缓回眸,看向此时已无人站立的树间,唇向上扬起,吃吃的笑了。 薰阑燕归,你伤了我,我倒要看你要如何跟孤泓解释,呵呵。 顺着众人的眼光,殒月轻易的看到那嵌入柯儿背部,仅露出根部的短镖,有些愣忡,眼泪却先理智一步的滑落。 感觉到肩窝的湿润热度,柯儿将殒月拉开,果然看到那双清冷迷人的眼已被泪水侵占,隔着面具,柯儿伸出手,感觉身子有些无力,想着那泪水流下的路线,颤巍巍的沿着面具,指腹缓缓滑过,注视殒月的凤眼里盛满了醉人的温柔,知道殒月在自责,柯儿笑了,“别哭了,也别怪自己……”血气有些翻腾,心知那暗器恐怕是喂了毒,既然是想要暗杀国师自然不会用些搬不上抬面的小玩意儿,不过,他却不介意,他知道,这毒药顶多让他难受几天,却也伤不了他,反正只要殒月没有受伤,那么他也就没什么好不满的了。 越过殒月,柯儿看见了那个与殒月如出一辙清绝离尘的玄衣少年,玄色衣物是“神启”的标志,想来,也许络岚还未丢弃自己的身份,即使,他早已不是!朝他微微示意自己不会有事,又转回来,看着殒月的眼有了一丝模糊,这才惊觉自己就要倒下了,想要开口却觉得心有余而力不足。 “看见你哭……我、我知道你……你心里是有我的……这就够了……”最后,想要宽殒月的心似的,努力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心里还在琢磨自己平时怎么没觉得笑是件这么难办到的事儿,然后便毫不迟疑的闭眼倒下了,任由殒月如何叫唤也没有醒来。 看着柯儿缓缓的闭上双眸,看着那含笑的唇角缓缓滑落的殷红液体,心里不知怎么的就是觉得有一股抑郁,好象自己已经不属于这个世间了一般,只是抱着怀中的躯体,摸摸,还是热的,心里好高兴,想要笑一下却发现身子好沉重,就连牵个唇角都重逾千斤,有些迷茫,僵硬着身子抬起头,看向络岚所在的位置,却只见络岚愈发冰冷的脸。 张了嘴,却悲哀的发现自己好象失去了声音一样,无论如何都说不出话来,求救般的看着络岚,想是络岚看懂了自己的意思,死死的瞪了自己一眼,然后才清清喉咙。 “殒月。” “……恩?” “我限你在半柱香的时间内把他送回国师府,否则,他‘又’死了我可不负责。”加重了“又”字的读音,满意的看到殒月瞬间收缩的瞳孔,然后潇洒的转身走掉,微一提气,络岚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殒月依旧愣忡的抱着柯儿坐在地上,久久才反应过来,睁大了眼望着众人,眼神有些疯狂,“他……又要死了么?又要……离开我了么?……又要留下我一人了么……”声音低低的近似呢喃,可是,他分明是想要得到能够救孰他的答案……“呵呵,除了络岚谁也……谁也给不了我答案!给不了的……” 肖萧等人张了嘴想要说些什么,只是殒月已经抱着柯儿一阵风儿似的离开了,所有人呆愣的望着殒月离开的地方,这时才明白自家师父的轻功原来这么高,风儿似的来无影去无踪! 一行人回到国师府,却发现府里呈现出的竟是一片低靡压抑,心下有些明白,向总管问了殒月,他们伟大的师父大人的去处,得知是在国师大人现在住的凰月楼后便集体前往,结果刚到楼边便被挡回来,再一看,才发现竟是“四影”,渐一、钧二,勇三和明四,他们四人是殒月身边的影士,除了明四,其他三人也长期潜伏在朝野的某处,除非必要否则殒月不会把他们招回来,这会儿见到他四人,众人心知,恐怕柯儿是凶多吉少吧! 没人出声说些什么,互看一眼便散了,依旧只留下“四影”留守在楼外。 所有人都默契十足的交换着时间来凰月楼转转,侥幸的想要得到什么不一样的讯息,可是他们都失望了,三天过去了,无论是他们的师父还是那个名叫络岚的玄衣少年都没有踏出楼内半步,这些无疑让原本就忐忑的众人更加彷徨,心焦的,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发泄!直到第四天,那个少年才一边打着呵欠一边往外走,那般的散漫,哪里有半点悬壶济世救死扶伤的大夫之感,但是,他的散漫却又告诉了所有人,柯儿没事!那个孩子没事! 当然,其中最高兴的自然是肖萧,他几乎是飞奔的朝着凰月楼跑去,而此时“四影”也不再阻拦,闲闲的退开去。肖萧兴奋的跑进屋,心里还是有一丝紧张,害怕他那一向不喜别人奔跑吵闹的师父会给自己一个如冰的眼神,哪知,进去后,却只是看到两个毫无生气的人儿,一个脸色苍白,仿若逝去的安然躺在床塌上,衬着红衾薄被更显得冰冷!而坐于床边的素衣人儿也早已除去了那碍人的面具,任由一头长发柔顺的披下,面如白玉,那般的动人,却也那般的冻人!仿若老生坐定般的坐在床边,牢牢的,瞬也不瞬的望着不知还有没有气息的人儿。 看着这样凝滞的画面,原本确定的心又再次揪起,过了好久肖萧才算是找回自己的声音,“师父……” “恩?” 极少听到殒月不算冰冷的声音,虽然依旧清澈,还有些动情的含糊,一丝的不稳更让肖萧忐忑,心呐,七上八下的跟打鼓似的,吞咽了一口口水,肖萧才又开口,“您……还好吧?” 哪知殒月竟幽幽的叹了口气,那般柔情,却又似有无限的幽怨,“他一天不醒我又哪里好的起来。” “那……柯儿他……没事吧!” 殒月懒懒的瞟了他一眼,然后又继续盯着床上的柯儿看,“柯儿他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本来身子骨就差,而且那枚暗器上还淬过毒,络岚已经尽力挽救他了,剩下的就要靠他自己了。”说到最后,殒月的声音竟又有了些冷意,还有数不尽的沧桑与疲倦。 肖萧迟疑了很久,但依旧开口了,“师父……你与柯儿的事柯儿都同我说了。” 殒月微侧过脸听着,怎知一句话完了,可是还是没有听出重点来,于是不禁开口,“所以?” 心里有些奇怪殒月听到这句话为什么没有半分惊讶,又听见殒月向自己讨答案,肖萧不禁急红了脸,可这红却被殒月理解成了另一种意思,只见殒月微微抿唇,“情事本来就不由人,你也用不着替我们害臊,虽然两名男子在一起是有些有违伦理,但是现今各国都男风大胜,尤其是在高官贵族之间更是流行。”殒月言语微滞,看了肖萧一眼,“你反对吗?” 清越的嗓音一时间竟让肖萧失了神,他这时才真的有了他的师父和他的弟弟相爱的真实感,不知该说什么,肖萧还是只得站在那里,继续看着他的师父盯着柯儿,一个望一个的,房间里弥漫着让人烦躁的低气压。 猛然的想起柯儿曾经的宠溺笑靥,想起柯儿柔和的嗓音,还有说起他的师父时那深情的眼神,突然觉得松了口气,不禁笑了,迎上殒月探究的眼,肖萧笑的更加愉悦,“师父,萧儿现在真的要好好考虑一个问题了。” “什么问题?”殒月依旧有些漫不经心。 “萧儿以后是继续叫您师父,还是改口叫您弟……夫!”有些恶作剧的快感,不再理会殒月不敢置信的表情,肖萧快速的退出房去,立在门口,肖萧一改先前的玩世不恭,声音低沉的满载柔情,“师父,萧儿想,若是有您在的话,柯儿他一定不会觉得寂寞了!有您守护着他,萧儿也就放心了!所以……”勾起一个坏坏的笑容,肖萧孩子似的大声道:“现在,萧儿就要去告诉其他人师父与萧儿要亲上加亲罗!”大笑着离开只留下微显落寞的殒月。 帮柯儿掖掖被角,殒月淡淡的笑了,手轻轻的抚摸那如丝光滑的脸颊,“柯儿,快些醒来吧,别留下我一人啊!我啊,才不想一个人被那些小子们笑话呢!”俊美的容颜带着丝丝的娇嗔,万种平日难见的柔婉风情到最后都化为了唇边的无奈叹息。 “早些醒来吧,我一个人真的太寂寞了……” 兴许是听到了殒月的请求,到了第五天,柯儿便幽幽的醒来了,一睁眼,对上的却是殒月关怀的眼神,清冷的脸上瞬间布满了银色的泪珠,一颗颗的让柯儿的心生疼,想要帮殒月抹去,却悲哀的发现自己就连手指都动不了,最后只好扯出一个安慰的笑容。 “殒月,我……没事啊!” 然而回答他的却是殒月愈发大声的哭泣,哭的肝肠寸断撕心裂肺,仿佛要把自己所有的不安都宣泄出来似的。结果,等“四音”他们来时,见到的就是他们家那个高傲孤僻的师父嚎嚎大哭的场景,眼,瞅见柯儿朝他们投来的无奈神情,均识相的做鸟兽散去,最后,只留下那两个有情人。 看着殒月的脸,柯儿笑了,那般的宠溺,那般的温柔,那般的眷念,“月卿啊,”声音软腻的好象能够将人融化,“从今以后,只要一天你需要我,我便不再离开,永远……永远的呆在你的身边……”吃力的执起殒月的手,淡淡的笑了,“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未尽话语全都消失在了殒月主动送上的红唇中。 这一天,屋外阳光明媚,鸟语花香,屋内大地回春,美不胜收! 最新全本:、、、、、、、、、、 第二十八章 如此真相 天灰蒙蒙,刚刚有了一丝的光亮,房中的人儿已经醒来,轻手轻脚的下了床,穿戴好衣物后又万分眷恋的凝视了还躺在床上睡得沉静少年许久,心里盘算着要是再不走,恐怕真的会迟了,然后毅然的举步离去。/。qΒ5\\待到人儿离去,床上的少年才幽幽的睁开眼。 “啧,不过是去上个早朝,用得着一步三回头吗?搞的像是什么生离死别似的!” 面对房中略显突兀的清亮嗓音,少年却完全没有任何惊讶,只是淡淡的抬眸瞟了一眼坐在窗棂上的玄衣少年。 “不要不理我嘛,柯儿!”玄衣少年好象完全没有注意到柯儿的冷脸似的,跑上前去扯扯他的袖子。 柯儿轻轻拉开络岚的手,“我还未梳洗,你等会儿再来找我好吗?” 络岚不满的撇唇,“不要,再等会儿你那个恋弟成痴的萧哥哥就要来了,到时我还怎么跟你说悄悄话啊!” 距离柯儿醒来,时间已过去半个月,先前为薰阑燕归所害的伤已经好了大半,现在,只要不去刻意的触碰,或是剧烈的运动就完全不会疼痛,柯儿也早已行动自如,不用再躺在那闷死人的床上了。只是让络岚最为不满的就是殒月要求肖萧每天必须片刻不离的呆在柯儿身边,虽然柯儿已经有了两个身手非常的侍卫,却依旧被殒月软磨硬磨的强制执行了,而肖萧更是络岚怎么赶也赶不走,害的络岚想要和柯儿说些秘密的话都不成,所以,这会儿,他便在殒月刚走,而肖萧还没有出现的时候来找柯儿了。 柯儿有些无奈,他怎会不知络岚的心思,知道络岚终于要开口讲正题了,耽搁了好些日子,就连他这个一向耐性十足的人都快要憋不住了,何况是过了几百年依旧是孩子心性的络岚,那个被迫长大的可怜孩子! “这是正经事,一天不说给你听我一天就难得安心,但是殒月他……”络岚有些委屈的咬唇,虽然知道殒月要肖萧留下来保护柯儿只是纯粹的出于自己的关心,并不是要特地的防他,但是,整日整日的见得到柯儿却怎么也说不上两句贴心的话,怎么想都心里不太舒坦!叹口气,络岚不禁笑自己小气,“没办法,真的是有点怕了那个肖萧了,像防贼的整天守着你!” 柯儿听此也不禁想起肖萧把他宝贝的跟什么似的,稍微有点什么风吹草动就紧张的要死,生怕他又一眨眼就消失无踪了!心下好笑,点点头,“萧哥哥他真的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起身随意的披了件衣服,“小问,你在吗?” “小问在。”门外清晰的传来小问稚嫩清脆的声音。 “我要梳洗,你让梦蝶她们进来,等会儿我和络岚公子在房里一起用早膳,你去和萧大少说,今天我不出房,和络岚公子有事要谈,让他不用来找我了。” “是。”小问低低的应了一声,随后两个如花似玉的小美人推门进来,笑盈盈的伺候柯儿梳洗,络岚看着看着,不知怎么的突然轻啐:“真是,走到哪里都有美人在侧,也不知怎么就那么好运!” 听此,房里房外的人都笑开了,两位美人更是被逗笑的花枝乱颤,乐呵呵的捂着唇离开了。 两人沉默的吃完早膳,小问更是贴心的送上一壶上好龙井,两盘糕点,然后乖巧的退下了,走时还不忘帮他们带上门。见此,络岚又开口了,“老实说,你到底是从哪里找到的这么乖巧伶俐的小子的啊!” 柯儿呵呵一笑,径自取了茶碗轻呷一口,神态悠然,络岚不禁傻了眼,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整个人都似沉浸在了过去的记忆中。 “柯儿,老实说,如果不是我知道你是柯儿,你说你是柯儿,我真的分不出你和帝莲来!你们都是一样的自信,无论什么时候都摆出一副悠然自得,对什么都不上心的样子,很容易让人恨的牙痒痒,可是……却又不得不承认,你们鄙睨天下的狂妄气质真的是非常的吸引人!”语调一转,竟是让柯儿也吃了一惊,“我是‘他’的弟弟,可是我仍旧认错了你和‘他’,更何况的是等了‘他’几百年的殒月……你,会气他么?” 柯儿愣忡半晌才悠悠的笑了,摇摇头,“气他?那还不如气死自己。”语调那般的无奈,络岚却笑了。 “我怎么就忘了,就算你什么都不记得,却依旧会爱上他!更何况……你还拥有帝莲的记忆,帝莲的感情。对他,你是真的认栽了吧!”不待柯儿开口,络岚却又一整脸色,“我该向你澄清,当年的背叛,最无辜的不是皇甫帝莲,而是殒月。” “当年,我进宫时刚刚十三岁,而那个时候你已经和殒月很亲近了,你知道吗,我那时真的好嫉妒殒月,你一定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你可知,事实上,如果没有殒月我就会成为那一代的‘神启’,虽然知道,可是在进宫之前心里除了有些不服气之外也并没有别的了,但是,当我第一次见到皇兄时,当他朝我露出笑容时,到最后发现他的目光穿过我落到殒月的身上,那种将我忽略的彻底的视线将我最后的一丝理智完全抹杀,我疯狂的嫉妒他!我一直一直深陷在那丑恶的情感中无法自拔……直到西将军再次找上我……”络岚闭上眼,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那是噩梦,对他来说依旧是一个无论如何都醒不来的噩梦,十五岁年纪,还是个孩子,却亲手扼杀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 “你还记得西将军裴西吗?”见柯儿点了头,络岚又继续道,“帝莲并不知道,那位看起来忠心耿耿的裴西将军竟然和宰相大人周乙相互勾结,想要一举推翻我们皇甫王朝(注:皇甫王朝是还未改国号”连“之前的说法),你也知道‘神启’的职责就是辅佐君主,所以,殒月自然被他们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但是,一方面帝莲丝毫不掩饰自己对殒月的偏袒,当时几乎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帝莲对殒月极为重视,这样的坦然反而让那些居心不良的人有了忌讳,猜不透帝莲的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另一方面,殒月的‘神启’一职果真做的十分出色,上知天文下通地理,面冷心善的事事以天下、以百姓为先,完美的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来,那两位大人心知殒月人气正胜,不能和他硬碰硬,所以想出了一招借刀杀人,而那刀……”络岚又笑了,那般的惭愧,轻笑的全是自己的年少无知!“而,那刀便是我,帝莲的么弟,皇甫络岚。” ~~~~~~~~~~~~~~~~~~~~~~~~~~~~~~~~~~~~~~~~~ 那年,西将军裴西突然来到络岚的寝宫,并且开门见山的说明了来意,算准了络岚不会拒绝似的半点也不去掩饰他们的狼子野心。 深知络岚对殒月恨意非常,所以唆使络岚参与他们的计划,年轻气胜的络岚定力不坚地立即投入他们的营阵,他们开出的条件真的是让络岚十分心动——皇甫殒月丧命,皇甫帝莲从此被囚禁于络岚的寝宫,永远的陪伴他,让帝莲的眼里除了他再也容不下别人! 依照计划,络岚将周乙宰相给他的毒下给了帝莲,自此,帝莲便陷入昏睡,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帝莲倒下了,殒月便真的慌了,而这时,络岚出现在殒月面前,告诉殒月他有办法让帝莲复原,不过,首先殒月必须做到三件事,这是赌局,三盘两胜,如果殒月输了,他便将永远的失去帝莲。第一件事是要殒月去歼灭国南长岭的山贼,只是,殒月纵是再强却也赢不了那与宰相等重臣勾结的山贼啊!反而还被他们狠狠的羞辱了一番。那皇甫殒月是何等的骄傲,却为了帝莲不得不忍气吞声! 第二件事是让帝莲与女人交欢,并且怀上龙种。这一项,殒月做到了,可是他的心也再次的碎了满地。 第三件事是保护那个女人顺利的产下龙种,只是,这阴险狠毒的连环计让殒月心力交瘁,千防万防的依旧棋差一招,三局两败,败得撤撤底底,永无回头之日。 输了,他输了,输了自尊,输了骄傲,最重要的是他输了掉了皇甫帝莲,他最爱的男人!依照约定,络岚为帝莲救治,而殒月离开皇宫!当然,不用想也知道殒月离开皇宫之后会遇到什么样的事情。正当络岚自得于一切的顺利无阻,变数却突然出现了,周乙给的解药居然救不醒帝莲,面对这样的变故,殒月满是忧心的拒绝离开皇宫,甚至放言若是帝莲一天不醒他便一日不离开! 然后,殒月看到了每天夜里痛苦辗转的帝莲,那样的痛苦让殒月的心都碎了,找到络岚,狠狠的抓住络岚,抓着络岚瘦弱的双肩好象是抓着帝莲的性命一般,紧的让络岚直想昏死过去,不过顺便也让络岚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络岚不得不前去找到裴西,哪知得到的却又是一个让络岚心碎的答案——那毒本就是无药可医的!自服下那药开始前三十天会常常陷入昏睡,然后会在晚上悬月之时开始感到万蚁蚀体之痛,每过一天疼痛的时间就会加长一柱香,并且会渐渐无法吞食食物,直到最后身体被拖垮为止,然而,最让人无法接受是,最让帝莲无法接受的那人到死的时候会面目全飞,残不忍睹! 想那皇甫帝莲是何等骄傲之人又怎能接受如此死法!且不说帝莲如何想法,他的枕边人,殒月夜夜见着帝莲受苦却束手无策,心里又怎是一个苦字便能说的清。也算是祸首之一的络岚虽然心里是怨恨的,但终是因为爱他,所以知道帝莲无药可救的事实,也不禁心生愧疚,两人一般的担心,到最后竟然促使他们站到了统一战线,运用所有的人脉,请到了无数的神医,但是,所有人的答复都是一样的,这毒早以绝迹多年,当年前人又未有留下关于此毒的任何记载,所以直到殒月将裴西和周乙送进天牢为止帝莲依旧徘徊与生死痛苦之间,看着帝莲日渐消瘦的脸颊,唇变得苍白干裂,微卷的乌发也失去了它往日的光泽,一切一切都说明了一个绝代美人即将香消玉殒…… 终于有一天,太虚宫,这座帝王的寝宫迎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贵客,而这时,听闻皇甫王朝的帝王皇甫帝莲一病不起,四边各国多打起了趁机侵吞王朝的主意,掌握王朝生机命脉的神启大人殒月虽然明知帝莲命不久矣,却一直不愿提及立储一事,天下人皆知那皇甫帝莲专宠殒月一人,后宫更是空无一人,又何谈子嗣?不过先帝却有十三个儿子,虽然已有好几位皇子英年早逝,不过当年先帝跌破众人眼镜的废掉太子而改立帝莲,有几位皇子早以心存不满,现在帝莲倒下了,各位王爷个个磨拳擦掌的想要一举夺下帝王一位,虽说几位王爷都英武不凡,实乃人中龙凤,但能够担当如此大任的却也是屈指可数,而此次前来太虚宫的便是那少数人中的一人——九王爷皇甫嘉希。 络岚回忆道:“当时九哥突然来找殒月,我也想要听却被九哥赶了出来,本来还以为他们应该会谈很久,哪知没过多久九哥就出来了,然后,当天晚上殒月便杀了……他……” 柯儿有些奇怪,“你……没有问他?” 络岚却笑了,“当然问了,可是殒月只是告诉我他不想再见到帝莲痛苦的表情,既然帝莲终是逃不过一死,倒不如由他来动手……那时我真的想不通为什么殒月下得了手,直到九哥即位,一杯毒酒送到了我的面前,那时我才知道原来到最后我们仍旧是在为他人做嫁衣,而殒月的心里终是将江山放到了第一。我不知道殒月喝了那酒没有,我只知道我喝了以后就失去了意志,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看见了坐在我身边的殒月,然后殒月告诉我距离我所知道的年代已经过去了五十年,而这时九哥也已经死去多年了,走出那座陵墓,真正重见天日时我才真正的觉得一切已经物非人非了!” ~~~~~~~~~~~~~~~~~~~~~~~~~~~~~~~~~~~~~~~~~~ “帝莲者,是连祖,连太祖之七子,深受太祖喜爱,遂传位于帝莲,连国原不为‘连’,实为‘皇甫’。帝莲逝后,其弟九皇子皇甫嘉希登基,改国号‘连’,自姓连,这便是嘉希帝——连嘉希。” ——摘自《连史》 最新全本:、、、、、、、、、、 第二十九章 身现京城 转眼已经是腊月,殒月身为国师,繁重的公务几乎让他日日留宿宫中,虽然这些年已经比以前好太多了,比起金予帝的时候,现在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太平盛世,百姓都能够吃的饱穿的暖,见快过年了,大街小巷车水马龙,人人怀里抱着,肩上扛着满满的年货,脸上都洋溢着喜悦,而各商家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天寒地冻的,淡淡的红日缓缓消失在了天的一角,转而天空开始了零零碎碎的飘落雪白的固体,轻轻柔柔落在众人的身上,好似情人的呢喃,可是人们却已无心去欣赏这冬韵,加紧了回家的脚步。全本小说网 依旧是那青石路,依旧是那青蓬车,轱辘轱辘的行在路上,缓慢的好似散心一样,和它周围的众人形成了万般鲜明的对比,可是却没有人对这辆有些突兀的马车置上一词,毕竟,回家要比去关注一辆马车有吸引力多了。 马车停在了一家酒楼门前,伶俐的小二赶紧走了出来,车夫下了车,挑起车帘,一个清秀可爱的少年从车上跳下,小二看那孩子身着锦衣,气质一派雍容,料想这也是位小主子,说是“也”,是因为今天也不知是吹的什么风,来的竟都是些少年少女,一个个才大气粗,没一个能够得罪的,想来这位少年虽然没有他们的排场,但衣着上等,举止尊贵,应该也会是位小公子吧! “小公子,您是想住店还是吃饭?” 少年仅的睨了店小二一眼,然后才又挑了车帘,躬身道:“公子,到了。” 啊?小二一时反应不过来的立在那里,公子?敢情这位小公子还只是一个下人? “小二哥。” “啊?是,您有什么吩咐?”虽然知道这个少年也不过是个下人,但是仍旧忍不住对他用上敬语,当然,同时就更加好奇他的主子到底是何种的风流人物。 “我家公子与人约在这里见面,还要劳烦你领着我们去,是天字一号房。” 天字一号房?小二脑中回想起三天前突然来到的那个神秘人物,那种摄人的气势至今都还让他心有余悸。“啊……是的,请随我来。”小二后退几步,好方便那马车中的人下车。 “公子。” “恩。”有些慵懒的声音传来,车上人没有去抓少年伸出的手,径自温温柔柔轻轻巧巧的下了车,宽大的狐裘披在他那纤细的身子上,抬腿步入酒楼,进去了才抖抖狐裘上的雪花,并且将之脱下,露出了那裘衣下的艳丽华服,也露出了他那比华丽衣物更加艳丽的容貌,而那小二此时此刻所想到的是——那真的是男人么?公子……? 明显听到所有人的抽气声,那人勾起唇角,伸手拨开了垂下的发,朝众人微一颔首,然后依旧一派风流姿态的转身朝里面走去,哪知去被个不识进退之度的少年拦住。 一把长剑横在那人面前,那人有些疑惑的抬起头,这时所有人才真真正正的看清他的长相,令众人吃惊的是这人竟似与他们在座众人一般大小,甚至比一些人还小上一两岁。 “有什么事吗?”那人声音和他的人一般,温柔魅惑。 挡在前面的少年有些恍惚,愣愣的看着那人,直到身边的人咳嗽一声才将魂拉回,一整脸色,开口道:“在下华山陆少焦,阁下可是靳泫宫右使蝉漓?” 蝉漓,也就是柯儿,歪了头,一脸疑惑的看了陆少焦,然后才一脸了然的笑了,笑眯了眼,“你们……”凤眼巡视了在座的众人,“是特地来抓我么?” 不知为何,众人心惊的发现自己竟然在柯儿轻描淡写的目光下倍感压力。 陆少焦看了微缩的众人,皱起英眉,挺起胸膛,持剑而立,“没错!我们此次前来就是为了铲除你这魅惑武林的妖人。” 妖人?柯儿有些意外的瞠大了眼,不过短短半年时间,没想到自己竟然已经成为了武林中人人得而诛之的魔头?!扯出一个嘲讽的笑,“我到底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竟然惹来了这么多的少侠?” 一说到此,便见众人的脸变的难看并且充满了怨恨。 “铮铮铮”的只见众人将自己的兵器自鞘中抽出,闪着危险的银光,见此情景,本来还人声鼎沸的酒楼霎时间就走的一干二净,店小二和掌柜的也都躲入了柜台之后,恐受波及,心里还在惋惜自己的识人不明,将恶魔看成了财神! 一片银光将柯儿和小问团团围住,小问紧张的将柯儿护住,却被柯儿阻止,听着陆少焦大声朝众人说道:“小心这妖人使毒!” 并不诧异他知道自己的那点保命把戏,负手而立,神态的闲适仿若自己此刻并不是在一片恶意的刀剑包围下,而是在庭院中赏梅赏雪!“我劝你最好束手就擒,这对你我都好。”陆少焦大义凛然的说道。 心下好笑,想在殒月的地盘上抓他?他又不是傻子,会任他们带走?束手就擒?哈!翻个白眼,柯儿又露出了他的招牌笑容。 “你们是受了谁的……恩……拜托吗?”本想说指使,可是看他们口口声声的说是想捉“妖人”,好似正义的使者,那他也不好说他们是受谁的指示,毕竟不管怎么看好象都是自己比较象他们口中的妖人!真的觉得自己很无辜,所以神态也是一派的无辜乖巧。 “受盟主的委任。”另一个年约二十的青年说道。 见这人的神态中少了那股怨恨,柯儿想着自己也许没有得罪过他,歪了头,问道:“盟主?什么盟主?” “东陵盟主端木辰。” 端木辰?柯儿认真的想了好久,然后很确信自己并没有听过这个人,疑惑的看向小问,只见那个清秀俊美的少年也超没形象的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公子,自从您在王府受了伤之后您已经有近两个月没有涉足武林了,现在武林的形势那么复杂,您不清楚也是正常的啊!” 对哦!柯儿霎时突生茅塞顿开之感,赞赏的看了小问一眼,小问开心的仰高了头,好不骄傲! “够了。”陆少焦明显的不悦于柯儿太过闲适的态度,将剑指向柯儿,气氛霎时间变的浓重,一触即发的危险,可是柯儿却依旧将那明晃晃的剑尖视若无物,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是那位东陵盟主告诉你们我今天会到这里来的吗?” 有些愣忡,过了好久陆少焦才会过神来,“你、你少在这里拖延时间,我是不会上当的!” 这关上当什么事啊!柯儿有些无奈的撇撇唇,“陆少侠,你们今天是来抓我的,而我现在又在你们的包围之下,甚至于我的性命可以说是掌握在你们的手中,就算是死囚也能够在行刑前吃顿饱饭,所以,我想,我也又权利问清楚到底我是输在了哪里,不是吗?”一段话有理有据的让人无话可说,而且在座众人多是初出江湖的少年侠世,江湖经验明显的不足,自然是无法和柯儿这整天和生死打交道古灵精怪的小鬼相比了! “你会出现在这里的确是盟主告诉我们的。”回答柯儿的依旧是刚才的那位青年。 “那……他有告诉你们我到这里来是做什么吗?”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陆少焦才肯肯巴巴的答说:“这里是酒楼,你来这里当然是吃饭罗!” 柯儿依旧是笑,摇摇头,似在嘲笑众人的幼稚,“如果是吃饭,那么为什么不是昨天或是明天要你们来呢?非要挑到今天。” “那……当然是因为……也许你是和人约好了的。” 柯儿又点点头,唇边扬起的是赞赏的笑,见到柯儿赞许的神情,陆少焦不能自已的扬起雀跃,只是稍后才发觉自己居然又跟着柯儿走了,于是亡羊补牢的立刻严肃面对,“你少在这里耍花样了!立刻跟我们走!” 皱眉看着陆少焦,然后眼神落到了楼上的拐角处,看向众人的神情带着一丝怜悯,叹口气,“你们快走吧,如果他出来了,到时你们想走也走不了啦。” “他?” 柯儿却不回答,拉过小问穿过人群,那种尊贵让众人不自觉的让出一条路,傻傻的看着两人离开。然而,就在他们即将穿过人群的时候,一个重物凭空出现,眼看即将打上陆少焦,柯儿突然飞身而起,抽了身边一人的剑,横向一劈,那物体刹时被分成两半,直到那东西落地,众人才看清楚……一阵呕吐声暴起,柯儿也皱眉看着那东西。 一颗被劈成两半的头颅,女人的头颅。 柯儿不会忘记,这个女人,她曾经想要伤害殒月,然而却伤了他,然后便消失了,没想到,今天再见却是这种状况。 有些不忍,侧过脸,“你不是一直都很宠她的么?薰阑姐姐她……” “宠她?”有些阴森邪妄的声音自楼上传来,众人抬起头,看到了那个足以让他们夜夜生魇的可怖男人——靳泫宫宫主孤泓一剑! 悠然自得的走下楼来,所有人都不自觉的向后退了几步,因而将柯儿暴露在了孤泓一剑的面前,轻佻的摸了一把柯儿的脸蛋,光滑的手感令他满意不已。 “薰阑燕归居然敢枉故我的命令擅自动手,而且还伤了你……和你相比,莫说是一个薰阑燕归,就算是十个我也是不会眨一下眼的。” 嫌恶的打开孤泓的手,柯儿有些不奈的撇开脸。“哦~~一段时间没有见,你的胆子大了不少嘛。”一脸兴味的看着柯儿,像是在看什么稀有物似的。“你刚才想要救这些小鬼?” 瞟了孤泓一眼柯儿却不再言语,倒是孤泓开口了,“我的记忆中你并不是这么仁慈,悲悯天人的人啊!” 柯儿笑了,“所有人都以为我是,可是你却说我不是,看来,原来最了解我的人却是你啊!”双手环胸,神情显得有些冷淡了,“你说的没错,如果不是在京城,我不会在乎他们的死活,只可惜这里是京城,我不能让他们在这里出事,特别是不能让他们在我的面前出事,否则……他会不高兴的。” “他?” “与你无关。” “是吗?”孤泓也学柯儿的双手环胸,“听说你当时在繁锡王府事实被国师救了?” “只是顺便而已。” “可是我的听闻却不是这样的!” “那又如何?” 一把将柯儿扯进怀里,狠狠的吻上去,感觉唇上一阵刺痛,血的腥味不仅没有让孤泓退缩,反而激起了他的征服心理,想着他怀里的人儿躺在别的男人的身下却拒绝自己的求欢,心下更是气愤,于是越发用力的吻着,不断辗转糅隶那两片娇艳甜美的唇瓣,两人你来我往的哪里还有半点旖旎,根本就是意气之争! 最新全本:、、、、、、、、、、 第三十章 疑女拈香 将孤泓推开,柯儿拿出巾帕猛的拭着嘴,拉了小问就要离开,却被孤泓拦住。.qb5 “让开!”柯儿不耐的低喝。真的,他已经厌恶当那个乖巧的孩子了,真的讨厌了!想要大声的说讨厌,狠狠的推开任何人的怀抱,真的,只想要和他的殒月在一起,好几天殒月都不曾回来了,说不担心当然是假的,可是他却不愿去束缚他,他只希望有一天他们可以离开这世俗之地,悠闲的隐居起来,过着那种只有他们两个人的生活…… 在国师府住了好些时日,和殒月更是同吃同住,加上他的容貌,现在那说国师大人专宠一个男宠的流言漫天飞,就算肖萧怎么遮也是没有用的啊!虽然早就知道到后来一定会变成这样,但是,知道是一回事,去面对却又是另一回事了啊!每天每天都面对别人的白眼,再有修养的人都不可能不生气啊!更何况他肖柯本来就不是那种会委屈自己的人,当初一个人,殒月不在身边自然还有所顾忌,但现在,他最重视的人就在身边,触手可及,他又怎会继续虐待自己呢?毕竟想要一个心比天高的男人乖乖低头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啊!到现在为止他的谦逊……那只是假象,而现在,他真的想要撕破这面具,还自己一个真正的自己了。 “你……”孤泓的眼神深沉的可怕,“几个月前在莲阁,那一夜……是他对吗?那位被传的神乎其神的国师大人?你的姘头?或者说是你的男人?”口不择言的说着,但看到柯儿眼中一闪而过的痛苦,孤泓惊诧的发现自己居然心软了,伸出手想要摸摸柯儿的头,却被柯儿偏头避过。有些气愤,“你要知道,我想要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就算我得不到,我也会毁了他,不会让别人得到!” “所以?”柯儿眼神毫无波动的直视孤泓,在那样的视线之下,孤泓第一次有了会输这种念头。“你想要强暴我吗?” “我说过,如果不是你自愿,我是不会强迫你的。” “是吗?”柯儿显然不信,扯出了那极具讽刺意味了笑容,但是依旧顺着他的话,“那么现在就请你让开,我要走了……我真的疯了才会来赴约。”摇着头,柯儿举步离开。 “你……你就不关心屏雀吗?” “屏雀?”柯儿依旧没有回头,只是站在了那里,“他……是真的爱你,不要伤害他,否则,总有一天你一定会后悔的。”淡淡的说完便准备离开,却又突然停住,指着周围已呆若木鸡的众人,“他们就交给你了,别杀了他们,他们……也不过是被人利用了,抓我?唉……” “你最好不要回去。” “啊?” “我送了一份大礼去了国师府,如果你们是真的……相爱……”“相爱”二字,孤泓觉得自己咬的分外艰难,那种不甘几乎将他逼疯。记得曾经他的右使说他是个疯子,但是和现在比起来,他那时真的是太正常了!“如果你们真的是……我劝你最好不要回去。” “你送了什么?”柯儿终于回头,可是眼神却是众人从没有见过的坚硬冷酷,凤眼冷冰冰的看着孤泓,好象如果孤泓说出任何不该说的话,他便会立刻扑上去吃了他似的! 沉默很久,孤泓才开口说了两个字——“拈香。” 在听了这两个字之后,柯儿的脸渐渐浮现出一种极其复杂的神情,是怨恨,是愤怒,是不甘,是……种种加起来,柯儿却笑了,笑得甜美乖巧,一时间众人觉得柯儿又变成了以前他们所熟悉的那个柯儿,那个右使,那个蝉漓公子…… 可是柯儿却吐出了一句与他的绝美容颜极不相符的话语。 “那么,就请你回宫等候,我一定会派人将那个女人的人头送回……”转过身去,脸瞬间变的阴晦。 杀了她,我一定要杀了她…… 没有人再去阻止他,真的,因为所有人都看出来了一件事,那个总是带笑的绝艳少年这次真的气疯了! 顺利的回到国师府,面对肖萧微焦的面容,柯儿选择了沉默。从肖萧那里知道一个时辰之前的确来了一个藏头露尾的女人,大大的披风将她包的严严实实,就连一根头发都没有露出来,得知那个女人自从进了殒月的书房后就没有出来,柯儿转身就想去见殒月,走了两步却又突然停住,“小问,你让他们立刻给我准备香汤,我要沐浴更衣。” “是。”小问领命退下,没一会儿便回来了,原来,那香汤总管早就准备妥帖。 柯儿极爱净,这一点经过两个月的相处府中人早已一清二楚,那性子竟是与他们的国师大人极为相似。 让小问及梦蝶姐妹守在外面,柯儿款步走入房中,感觉身上似是沾染了孤泓的气味,嫌恶的皱眉,快速褪下衣衫,将那些衣服扔到一旁,优雅的滑入水中, 而殒月步入房中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幅美人沐浴图。 洒满瑰丽花瓣的木桶中一个绝色丽人倚靠在桶边,烟雾缭绕的,隐隐可以看到被热水浸泡过的身子泛着可爱的粉红,微卷的墨发柔柔的披泄下来,那原本微现邪气的凤眼隐隐的闭起,长长的睫毛在他白皙的脸庞上投下一层暧昧的阴影,精细的鼻翼微微张合显得万般的可爱。薄柔的唇习惯性的勾出了一个漂亮的弧线,沾染了水色的唇散发着媚惑的气味。看着一滴晶莹剔透的水珠顺着他优美的颈项滑下,然后没入了水中,那样的勾魂摄魄……殒月觉得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虽然早就知道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是个世间难寻的绝色,那种妩媚勾引高傲邪妄就是他最吸引人的地方,但是真正的见到,那颗脆弱的心脏依旧不受他控制的猛烈跳动! 愣愣的看着水中的少年,奇怪着为什么明明是长了一张比女人还要漂亮的的脸孔,却又骄傲的怎么也不愿屈于人下……想到这里,殒月不能遏止的想起那个在莲阁的疯狂的晚上,但是一想到自己事后的所作所为,殒月觉得自己就好象被一桶冷水从头浇到脚,瞬间冷却了! 立在那里,直到那少年开口唤着自己。 “殒月?” “恩?” 伸出那比白玉还要白嫩光滑的手臂朝殒月招了招,“过来,殒月。”着魔似的朝柯儿走去,结果一个不留神便被那个比狐狸更狡猾的少年拉到了水中。 “柯儿,你做什么?!”惊恐的看着那张绝色的脸庞渐渐靠近自己,一个又一个湿热的吻不断的落在唇边,然后慢慢向下,感觉那灵动的舌一一挑开衣扣,轻挑慢捻的辗转在自己的颈边,舔舐着隐隐鼓动的动脉,温存的满蓄深情。酥麻的颤栗让殒月无力的靠在柯儿身上,阵阵的快感将殒月的理智几乎吞噬殆尽,仰起头无力的喘息着,不能遏制的从喉咙深处溢出一两声破碎的呻吟。 “恩……莲……” 莲……?晶莹的凤眼霎时危险的眯起,“你说,那个贱人在哪里?” 感觉到柯儿瞬间转变的心境,那般的嘲弄冷硬,殒月有些呆愣,满腔的激情霎时化为乌有,“你说的是拈香姑娘?” 扯出一个讽刺的笑,“除了她还会有别人吗?” “你……找她?” “她在哪里?” “还在花厅……” 面色不愉的将殒月拉开,起身穿着完毕,然后气势汹汹的开门出去,直到肖萧的声音从房外传来,殒月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一直以来,不,应该说是好久了柯儿都没有再用那种冷淡的神态面对自己了,今次再见,真的是恍如隔世,勾起的是往事的辛酸,对现实的警惕,回想起来,刚才自己好像说了一个本不该出现的名字,莲…… “师父!” “……什么?” “柯儿他……” “柯儿?” “柯儿说他要杀那个女人!”肖萧的情绪有些绪乱,然后感觉一阵风从自己的身边拂过,奇怪的转过身,然后就看到了一抹熟悉到不行的纤细身影飘忽的消失在了小径的尽头。当殒月赶到花厅的时候早已没有了柯儿及那个名叫拈香的女人的身影,旋身看到一旁的柯儿的一干侍卫侍女时,心里虽然泛起浓浓的不安但是仍旧相信柯儿不会真的对那个女人做什么…… “国师大人,正所谓虎毒不食子,公子他悲悯天人,自是不会伤害自己的孩子的!”梦蝶如此道。却无人看见小问年轻的脸上泛起的不符合他年纪的阴晦还有那淡淡的嘲讽。只因为所有人之中,只有他才知道,那个看起来无辜至极的女人是何等的不择手段!那样的经历……是侮辱和伤害啊!而且永远都抹不去……公子…… 最新全本:、、、、、、、、、、 第三十一章 一纸挑战 鸾轩四年,极其普通的一日清晨,一封单薄的书信打破了这份宁静…… 皇甫殒月: 五月七日,河东灵鹫山一决生死。、qΒ5\\ 孤泓一剑 只是如此一张薄纸,短短数字,却无论是在朝,还是在野都引起了巨大的波澜,当今天子更是在早朝之时大发雷霆,怒斥江湖草莽的行为怪僻。 不知情的人道是江湖人想要插手朝廷的事儿了,是起事的开端,而知情的人却明白这不过是两个男人之间的争斗罢了,只是为了那名为“蝉漓”的人儿只是这斗争因为两人的身份而上升到了阶级斗争的高度。 皇甫殒月,连国最为神秘尊贵的国师大人。 孤泓一剑,江湖上令人望而生畏的魔道之首,靳泫宫宫主。 一个冰冷孤傲似那天山上的不败雪莲,一个狂肆邪妄得仿若来自地府的索命阎王。 如此特殊的两人,天下人都想不通,到底是什么让那两个从不在乎世俗一切的人变得倒戈相向,是“蝉漓”么……? ~~~~~~~~~~~~~~~~~~~~~~~~~~~~~~~~~~~ “公子,公子!”一抹嫩黄的窈窕身影朝着绿湖迅速的奔跑着,来到湖边,看着临湖而立的红衣男子,那种淡然慵懒,那种不识烟火让女子瞬间收敛音量,“公子?”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几个月前公子带着那位“拈香姑娘”出门以后,等到再回来的时候,那位拈香姑娘变成了哑巴,而公子也变得沉默寡言,就连他原先最常挂在嘴边的笑容都消失了,现在看到公子,总觉得有哪里不一样了,可是又说不出来! 后来,萧大少才偷偷的告诉他们,原来公子在靳泫宫的朋友左使屏雀死了,而且是公子失手杀的,从悬崖上掉到香河里,到现在都还没有找到他的尸体,当然,这些事情,萧大少说是他从他的师父,国师大人那里听来的。 雾遥歪着头,她实在想不通,为什么那两个人明明是相爱的,却一再的错过,明明处在同一个屋檐下,心却隔的很远…… 前些日子,府里遭了贼,拈香姑娘也失踪了,可是公子一点也不在意,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个孕妇啊!拈香姑娘总是说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公子的,可是公子一点也不相信,还和大人约好了等拈香姑娘将孩子生下来以后再做决定,决定留不留拈香姑娘的命…… “雾遥?雾遥?” 柯儿的叫声让想得出了神的雾遥猛然回神,心中一直藏匿的疑问却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拈香姑娘的安危您不担心吗?” 见到柯儿瞬间愣忡的脸,还有那慢慢浮现的愤恨,雾遥也愣了。 “她是我的耻辱。”最后,柯儿依旧选择了平静的语气,甚至可以说有些冷淡。 “公子……” “对了,你这么急找我做什么?” 又来了,雾遥有些无力的想着,以前公子一定不会用这么不客气的对她说话的,可是现在……“大人答应了孤泓一剑的挑战。” “什么?”柯儿皱眉看着雾遥,“殒月他……他居然答应了?”说着便朝殒月的书房走去。 “公子!”雾遥一把将柯儿拦住,“您现在不可以去啦!” “为什么?”冷冷的睨着雾遥,好像雾遥要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便要将雾遥碎尸万断似的。 “呃……那个……大人他现在有客人……” “有什么客人是我不能见的吗?”柯儿冷哼一声,拨开雾遥,朝着花厅走去,他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居然是自己不能见的!然后在府中人都劝说无效的情况下,柯儿顺利的闯进了花厅,然后在厅中两人错愕的神态中,柯儿僵化在那里,居然……居然他在……繁锡王爷楚繁锡?! 柯儿无法遏止的颤抖起来,面对依旧错愕的繁锡王爷,还有殒月阴沉难测的眼…… “你出来做什么?”殒月神色冰冷的问道。 总是这样,多久了呢!柯儿看着那个一脸高贵得不可侵犯的男人,虽然戴着面具,他依然能够在那清冷的眼神之下看到难以掩饰的厌恶! 不,不该是这样!他是谁?他是肖柯!国师皇甫殒月最宠爱的人啊!不是吗?为什么他所看到的事实却不是这样呢?总是总是一副冰冷的神情,让他觉得好像就算是走近一些都是无法饶恕的错误!为什么会这样?本来的计划并不是这样的啊!难道……他…… 慌乱的凤眼对上殒月的,瞬间又垂了下去。 “你怎么来了?”顿了一下又加了一句,“而且还没有通报,我说过,不要让我丢脸。” 柯儿俊秀的脸庞霎时乍红乍白,看得繁锡王爷一阵阵的心疼,忍不住开口打圆场:“国师啊,您大人大量何苦和一个孩子计较呢,这蝉漓容貌天成,少不得会持宠而骄,您只要回头将他好好调教一番不就成了?要是您想不到‘适合’的法子来整治他,本王倒是能够给您提供一二。” 冷冷的睇了繁锡王爷一眼,殒月露出一抹嘲讽,“王爷,这是我的家务事,照说用不着王爷您来操心才是。” 被狠狠的泼了面子,繁锡王爷纵是再厚脸皮,也觉得有些难堪,斜了嘴角,牵强的扯出一个难看至极的笑,“话也不是这么说……”刚想解释两句却被殒月抬手打断。 “王爷,你我之间的事已经谈的很清楚了,接下来我还有家、事要解决,就不送了。”将“家事”二字咬牙切齿的说出,随手招来总管,要他送客,繁锡王爷无奈的看了柯儿一眼,只得乖乖的跟着总管离开了去,毕竟他才是求人的那个! 待送走了繁锡王爷,殒月才软了身子,轻呷一口茶,“说吧,你找我到底是要做什么?”语气不自觉的也软了下来,毕竟面对着那张脸孔,他还是做不到真正的冷酷无情,虽然他的心里真的是恨得牙痒痒! 见“柯儿”还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想起那人的交代叮嘱,殒月叹了口气,指了一边的坐椅,“坐吧,你身子不好,别老站着。”见着“柯儿”眼中一闪而逝的惊讶,殒月淡淡的笑了,清冷的眸子微微眯起,却显出了他那与生俱来,绝不轻易显露的绝代风华,当然,还处于惊讶状态的“柯儿”并没有注意到。 有些愣忡的坐下,“柯儿”沉默的直到他找回魂为止,“我听说你答应了孤泓一剑的挑战。” 殒月挑眉看着“柯儿”,“所以?” 在殒月凌厉的眼神下,“柯儿”无法遏制的颤抖起来,“所以……我担心你,就……” “担心我输?然后你必须跟着孤泓一剑离开?”有些嘲弄的说道。 “不!并不是!”“柯儿”激动的站起来。 “你可以回去了,这是我和孤泓一剑之间的事,与你无关。” “可是……” “回去!” “……恩。”有些挫败的离开,走出了花厅,离开了殒月的视线范围,“柯儿”才觉得舒坦一点。 宫主……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这和自取灭亡有什么不同呢?您……并不是如此鲁莽的人啊!难道蝉漓真的对您而言重要至此? ~~~~~~~~~~~~~~~~~~~~~~~~~~~~~~~~ 直到“柯儿”走出了殒月的范围,殒月才缓缓的吐出一口郁结之气。 柯儿,你现在在那里呢?你可知我每天面对着这个冒牌货有多么痛苦吗?更何况他还处心积虑的想要伤害你!要不是你预先识破了他的计谋,也许现在……我们真的的已经阴阳永隔了! 杀害左使屏雀?!这真的是一个好大的笑话! 神情有些阴晦看着“柯儿”消失的方向…… 若不是柯儿的千叮万嘱,我皇甫殒月又岂会留你这危险人物的性命?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掩住了那双清冷的眼。要知道,普天之下可是只有一个人够资格让我在意的啊! 柯儿…… 最新全本:、、、、、、、、、、 第三十二章 不解繁锡 闭上眼,再睁开时,那双清澈无垢的眼中早已没了先前的些微失落…… 长密的睫毛轻轻的扇了扇,不意外的看到面前站立的颀长身影。\\、qb5 “大人。” “恩……你回了,钧二。” “是的,大人。” 看了钧二欲言又止的脸一眼,“有话就说,我可不记得我有这么教导你们的。” “是。徒儿刚才回来的时候看到了繁锡王爷,徒儿不知道那王爷现在出现在国师府到底是何用意。”而且……据他所知,就在去年,他的师父大人还曾为了柯少爷和繁锡王爷撕过一次脸,现在怎么却……当然,这些话他是不会笨到说出来的,几乎府中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师父大人对那位少爷可是倾心不已,而现在呆在身边的也不过是个冒牌货,而正主儿还不知道在哪里逍遥快活,此时再当面提起,那岂不是无异于自寻死路?!想来,虽然他已经习惯了腥风血雨的生活,可是蝼蚁尚且偷生,又何况是他一介凡夫呢! 果然如此!殒月有些无奈的想道。 “他来找我要净流的运营权。” 净流,香河的七大支流之一。 “那么交换的条件呢!”虽然他家师父看起来不食人间烟火,但是,事实上,所有人都知道国师皇甫殒月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想要净流的营运权?行,只要你能够拿出足以让他家那挑剔的师父心动的价码来! “把净流给他也没什么啊。” “可是……” “你不要忘记……”殒月神色冷淡的打断他,“净流那一块儿多的是绿林大盗,朝廷每年派军队去镇压,那些辎重粮草还有军饷,林林总总算下来,还超过通过那条水运所得到的利润,那净流就是块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现在既然繁锡王爷提出来了,我又何乐而不为呢?” “不。”钧二摇摇头,“徒儿只是不相信大人您会只有这点儿要求,而且虽然别人不知道,您原先可能也不知道,可是,事实上,繁锡王爷的确是和靳泫宫宫主交往甚密,据徒儿查探,他们相识已有十几年。孤泓一剑刚刚向大人下了挑战书,满朝上下均是不满,尤其是皇上,而繁锡王爷竟然如此大胆,在这个节骨眼上来向大人讨净流?!徒儿真不知道他到底是……看样子,繁锡王爷也指望趁这个机会好好的捞一笔!”一抬头,迎上殒月赞许的目光,钧二知道自己猜对了。 “你分析的不错,在利益面前任何的事物都会显得苍白无力……”冷淡的神色中顿时多了些不自然的失落…… 在利益的面前……吗?是啊,柯儿他有一天也会如此么?……到底有谁可以告诉我呢? “师父,徒儿相信,对柯少爷而言,您一定是个值得让他放弃一切利益、财富、地位、名利的人!”自从十四岁出师以来,已有近二十年没有唤过殒月“师父”,可是这会儿,心里一急竟然将旧时的称呼喊出,看来年纪超过殒月近二十的钧二不能不说是当下尴尬万分! 明白钧二的不自在,殒月只是淡淡的吐出一口气,“你说的我又何尝不明白,只是,我真能如此自私么?明知道他并非池中之物,却还残忍的要求他留在我的身边,哪里也不准去?” 比起“四音”,殒月似乎更愿意向“四影”吐露心声,当然相处时间久些是一个原因,然而更重要的是,比起“四音”不成熟的态度,“四影”看来要可靠很多。 肖萧冷静有余,细腻不足;杨笛性情冲动,行为莽撞,最重要的是他……很迟钝!林筝为人冷静,感情细腻,没有莽撞之缺,而且很敏感……对于身边人的事情,但是,他却是十成十的坏心眼,唯恐天下不乱的老想着挑起事端,然后在一旁看好戏!对于羽笙,不能说他的心中对他没有丝毫的愧疚,羽笙对他的感情他不是不知道,也知道私下里羽笙也常常找柯儿的麻烦,知道柯儿应付的过来,所以他也未曾差过手……叹口气,殒月有些悲哀的发现自己真正能够说得上话的人居然是少之又少! 见殒月的眼神愈发黯淡,钧二不禁出言,“大人……” 抬手阻止了钧二未尽的话语,“算了,不谈这些了。”话锋一转,话题又回到了先前的地方。“对繁锡王爷而言,没有什么是比他的利益更重要的,我是不知道他的打算,但是,他若是在孤泓一剑失势之时再补上一脚,那岂不是天助我也?而且与他的交易中,每年向朝廷纳税自是当然的,不过最重要的是他愿意提供‘御天剑’的下落。” 御天剑,一把传说中削铁如泥的绝世宝剑,相传,更曾是连祖皇甫帝莲的贴身兵刃。 御天剑本是皇室之物,但不知为何突然从皇宫里消失了,但更令人觉得匪夷所思的是朝廷竟然没有派人大肆的查找,但是,虽然朝廷不找,却并不代表皇甫殒月不找。 也许“四音”不知道,但是“四影”却是一定知道的,从很早以前他们就知道了他们家的师父对于那把传说中的宝剑有种难以言喻的奇怪执着,更是费尽财力人力物力的不断派人寻找那把剑的下落。 照理来说,他家师父武功修为深不可测,就如同他的人一样,而且府中多的是神兵利器,譬如他们这些徒弟出师的时候,他们的师父便会送他们一样兵器,而那些兵器清一色是少有的上等货色,所以,在他们看来,那把剑对于他们的师父大人应该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才是啊!可是…… “师父,恕徒儿斗胆,徒儿一直想不通,您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对那把剑如此的执着?” “……我啊,只是想要物归原主罢了。” “是……他?” “恩,就是他……” 就是柯儿啊…… 莲花啊,我的那朵莲花啊! ~~~~~~~~~~~~~~~~~~~~~~~~~~~~~~~~ 夜,寂静的夜。 三月的夜,凉风习习,微带刺骨的冰凉。 月,冰凉的月。 尖锐的月,清清冷冷,满是皎洁的透明。 静静的坐在房中,太过相似的场景,殒月不禁想起几个月前…… 几个月前的那天夜里,也就是柯儿在盛怒之下带走拈香姑娘的那天,本来还想着柯儿会回来的,带着完整无缺的拈香姑娘,可是,直到深夜他还是没有回来,而他,便在月光下,倚在窗边,等待那个孩子的归来。 然后,他等到了,那个孩子,那张美艳得令天地失色的脸孔突然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呃?” “发什么呆呢?在等我吗?殒月。” “……恩。” “担心我对拈香不利?” “恩……” “你知道了吧,那个女人怀了我的孩子。” “……” “是她告诉你的?” “……是我猜的。” 殒月的脸越来越低,柯儿有些忧心,又有些啼笑皆非,伸手勾起殒月的下颚,“别这样,殒月,你的表情让我好心疼……今天我是不是把你吓到了?” 垂下眼睑,掩盖住自己真实的情绪,殒月微微勾了唇,“还好,只是有点惊讶罢了。” 觉得眼睛有些酸酸的感觉,殒月心里苦涩泛滥……皇甫殒月,不论怎么说你也是个男人,居然会吃一个小姑娘的醋……该死的! 月光下的脸孔显得万般的温润诱人,上翘的唇似最美丽的诱惑,柯儿有些着迷的看着它,然后缓缓靠近,可是殒月却转头避过。面对柯儿的错愕,殒月有些想笑。 “对不起,可是我……”明明想笑,那滚烫的液体却不小心自眼眶中落下,然后吓坏了柯儿。 “殒月,你……怎么了?是不是你生气了?因为我……拈香……”凌乱的话语被殒月伸手捂住。 “抱歉,我明明告诉自己……我不该怪你的……我……我明明知道你也一定是受害者……”抽回手捂住自己的嘴,声音听来是那般的模糊和委屈,“我……可是我还是……” 一把将殒月纤细的身子拥入怀中,那滚烫的液体似乎也烫伤了柯儿的心,“殒月,我的月卿!我知道你生气,你打我骂我都可以,可是不要什么都憋在心里,你知不知道,我每次看见你哭,我的心就会好痛好痛!不要哭了,好么?算我求求你!” “……对不起……” “天呐,殒月你……”柯儿似有些挫败,“好吧,我现在就来告诉你,我会和拈香……上床……是因为他和孤泓一起设计我,给我下了药,可是我没有想到她居然怀了我的孩子!不过,现在还不能确定那孩子到底是不是我的,我准备暂时留那个女人一命,想要等到孩子生下来了再说,你说可以吗……” “……我有权说不么?” “有。”柯儿闻言,异常坚定的答道,“只要你一个‘不’字,我立刻杀了她,今天……我是真的想要杀了她!” “不可以!那个女人……她和你一样不是吗?也不过是个孩子啊!如果她不爱你,她又怎么会……毕竟对女人来说,没有什么是比自己的名声和贞操更重要的东西了啊……放过她吧。” “我明白了,”顿了顿,柯儿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还发生了什么事吗?” “恩,殒月,我今天收到了屏雀给我的飞鸽传书。” “所以?” “你听我说,我想此去定然风险万千,所以我希望你……” 过了许久,柯儿交代完了所有的事情便离开了,然后,几天后那个“柯儿”便来到了国师府,顺便还带来了靳泫宫左使屏雀的死讯…… 最新全本:、、、、、、、、、、 第三十三章 解惑之一 话说那日…… 怒气冲冲的带着拈香离开了国师府,驾了辆马车,驶进的却是竟城一隅的清幽院落,而这里正是先前提过的,靳泫宫旗下的产业怀凤阁。\.qΒ5、c0m\\ 难以言喻的冰冷怒气让拈香不禁颤抖,她记忆中的蝉漓一直是轻言笑语,温柔缱绻,即使是当初他们…… 抱紧了身子立在一旁,水眸微微敛起,也许,我真的错了…… 她记得的,当她依照命令到了国师府,然后见到了那位被传得神乎其神的国师大人,当她告诉他,她是为了蝉漓右使来的时候,在他注意到她隆起的肚子的时候,她分明看到了国师大人清瘦的身子直直的僵硬在那里,然后……虽然他戴着面具,她仍旧可以非常清楚的说,她真的见到了,他冰冷高贵的神情瞬间变得低靡,那种深深的痛苦让她也不禁开始想到,也许她错了! 当初虽然是宫主的命令,想要通过让右使沉溺肉欲而达到打击他心神的目的,最后让他乖乖归顺宫主,也清楚自己不过是他们游戏中一枚无足轻重的棋子,但是,她才十八,依旧是个怀着幸福梦想的少女啊!蝉漓的温柔,蝉漓的刚烈,蝉漓的不屈,蝉漓的狡黠……一切一切都让她心动不已,所以,当宫主要她……说真的,当时,她真的心里还有着无限的期待和雀跃! 可是,当一切都发生的时候,当她从疲惫中醒来,当她看到一脸冰冷,坐在窗边的那个美艳少年是时候,她知道,她的梦破碎了,而且再也回不去了,她真的……就连留在他身边的机会都没有了! 她以为少年会打她,至少也要骂她,可是,他只是冷冷的睇了她一眼,告诉她,你走吧,永远也不要再让我见到你! 然后她就真的再也没有见到过那个少年……可是,世事真的是难料的,她居然在后来发现,她怀了他的孩子!这个事实真的是让她欣喜若狂,可是同时也想到,这个孩子注定是痛苦的,他将是个没有父亲的孩子! 她小心翼翼的保护着她和他的孩子,可是,却依然被宫主发现了!其实她一直都知道的,当时那个少年是用了多大的克制力,才让她活着走出那个房间的,而她也知道,就算他放过她,宫主依旧不会轻易的放过她,可是她没有想到,原来,她可怜的孩子也在牺牲的范围里…… ~~~~~~~~~~~~~~~~~~~~~~~~~~~~~~~~~~~~~~~~~ “右使?” 微弱如同猫叫的呼唤引起了柯儿的注意,这时,他才再次真正的正视这个让他招受奇耻大辱的女人。 看着拈香怯弱的神态,柯儿不禁叹气。当初他刚到靳泫宫的时候,一开始就是派了拈香来伺候他,那时他真的是把她当作一个可以说话的人儿,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时,拈香好奇的俏皮神情,还有在自己注视下渐渐烧红的脸颊,那时,他真的是很喜欢这个毫无心机的少女! 可是,他没有想到,到最后将自己推入痛苦境地就是她!这个看来天真纯洁万分的少女! 刚才说是要杀了她……呵呵,当初都忍了下来,现在,自己又怎么可能会反过头来再要杀她呢?更何况她现在有了身孕…… 眼神不自主的飘到拈香隆起的肚子上。 “是我的孩子?”忆起自己的态度实在是太过伤人了些,事实上,他的那些怒气实际上是针对殒月的那句“莲”的啊,可是,怎么样他也没法朝殒月发火,所以……但是回头想想,欺负一个女人,还不如去找殒月把话讲清楚! 将前后想了清楚,柯儿的态度顿时软了许多,只是刚想开口,突兀的敲门声却响起,咚咚咚的吓了两人一跳。 “进来。” 原来是阁中的麽麽。 “有什么事?” “回右使的话,是左使传来的书信。”说着递来一个蜡丸,这是飞鸽传书惯使的工具。将信包在蜡丸中,等到要打开的时候再轻轻捏开就可以了! “恩,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妇人缓缓的退下。而柯儿伸手将蜡丸捏碎,抽出其中的小小布条,看了许久,然后取出火折子将之烧毁,再然后,他依旧在不明意义的发着呆,直到红日西沉,柯儿才仿若刚刚回过神的,凝视了拈香许久,扔下一句“我晚些回来,你留在这里”,然后又一阵风似的离开了!至于去了哪里,自然是国师府罗!只不过,中途也顺便处理了一些事情,所以等到他再见到殒月的时候早已过了二更了! 待到柯儿回到怀凤阁的时候,天已泛起鱼肚白,当他翻身进入院子的时候,那抹纤细的身影却分外的惹眼,而更惹眼的却是她脸上的那深沉的担忧…… 皇甫殒月冷情,虽然两人已经相知相许,但是,皇甫帝莲依旧是殒月难以忘却的过去,心里的愧疚并没有因为他的原谅而消失,而且总是突然冒头,让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假装不知道…… 他知道,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牵动着殒月的心,如果他稍微表现出一点一样的情绪,殒月就会变的惊慌失措,变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这……并不是他想要的。 拈香欺骗了他,可是也让她自己陷入了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但是,看看她此刻的神情,他想大概没人会认为她在等待的人是他,这个曾经说要杀了她的人! 被人等待的感觉真的很温暖,想着肖萧在他们重逢之时的那个火热的拥抱,在繁锡王府再见南岳人和明夕时他们所散发出的喜悦……他知道殒月才是一直等待他的人,几百年的时光是那样的孤寂苦闷,可是他熬下来了,为的不就是再见上一面?可是…… 真的不能够怪他的,殒月他…… 柯儿不禁苦笑,殒月一直都是如此冷情的不是吗?他不在了,殒月会担心,会寻找,见到他的时候也会告诉他,他想念他。 但是,这样不够啊!只是这样是完全不够的啊!他希望……他希望,有一天,他的月卿也能够像他一样……为了他而疯狂……疯狂的爱他,告诉他,他爱他,爱的发狂! “……您回了!” 一抬头迎上拈香欣慰的眼神,柯儿的心顿时一紧,“你……” “什么?” 你爱我么…… “不,没什么,早些休息吧!明天一早我们就要去见屏雀。” “去见左使?” 声音有些难以察觉的颤抖,可是柯儿却发现了,有些不明就里,看着拈香,看着她堪称美丽的眼睛里泻出的丝丝恐惧。 “发生了什么事吗?” “……”看着柯儿,拈香的唇困难的动了动,良久才吐出一个字,“……不……” “不?” “不要去!” “为什么?”有些急迫的追问,拈香却只是更加闭紧双唇,柯儿淡淡一笑,“因为屏雀他……” “不要说!”紧张的大叫,过后才发觉自己的行为实在是有够愚蠢,再看看柯儿了然的神色,拈香更加确定自己的愚蠢,“……右使……” “我不会再是右使蝉漓,以后,你还是叫我……肖柯吧!虽然……肖柯也并不是我真正的名字……” 最新全本:、、、、、、、、、、 第三十四章 情断命损 “天亮了……”长发被高高的束起,一副妇人打扮的女子看着缓缓升起的红日,叹息道。/.qΒ5 “……是啊,我们也该起程去见屏雀了。”红衣少年也说道。 “右使……” “是肖柯啊!”柯儿再次纠正道,“走吧!” “……肖柯……”一只小手拉住柯儿的衣角。 “怎么?” “您……可以答应拈香一件事么?” “说来听听。” “无论如何,拈香都希望您能够保证自己的安全……”手抚上肚子,“拈香不期望您会认这个孩子,可是,即使是只有一个盼头也好,拈香希望以后这孩子问起来,拈香还能够告诉他,他的爹还在……他,不是个没爹的孩子!” “……没爹的孩子……”有那么一瞬间,柯儿觉得自己变的恍惚了…… ~~~~~~~~~~~~~~~~~~~~~~~~~~~~~~~~ “……歌儿…………歌儿…………” “歌儿……答应娘……算娘求你……” “别……别回去……你爹他……你爹他……你、你就当他死了……答应娘……” 娘啊…… 抬起手,看着左手腕处的黄金手环,看着在旭日下闪烁着美丽光辉的蓝色宝石,觉得那附有纹绣的地方仿若被烈火焚烧,灼热得让他想哭…… 总觉得那个恶梦又回来了! 那个有着一双幽怨的眼的女人又回到了他的身边,紧紧的拉着他的手腕,要他发誓,发誓……永远也不回到本该是他那被称为家的地方…… “……肖柯?……肖柯?” “……恩?” “您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不,没什么。”回过头来,表情依旧是拈香所熟悉的温和笑靥,“我们走吧!”不再等待拈香回答,柯儿径自举步离开,任由身后的女人小碎步的追赶。 驾车赶了许久的路,然后,终于在烈日当头之时,那辆青蓬马车在一处山林前停下,留下拈香在车里,柯儿下了车,远远的便见着了那抹身影。 “屏雀!” “你来了,蝉漓。”淡淡的笑从唇边泛开,那眼角下的泪痣却是那般的累人,时时提醒着他那个古老的传说——泪痣是不祥的象征,凡是拥有泪痣的人永远都别想得到幸福…… 看着那泪痣,柯儿还记得曾经,他们在月下,同坐一桌,同饮一壶酒,他抚琴,而他吟诗…… 他曾经问他,“屏雀,你觉得你能够得到幸福吗?” 他还记得,这个男人淡笑着,看着他,告诉他,“……我不相信,可是我期待,实际上,现在我能够呆在他的身边,这就够了啊!” 还记得他那俊秀的脸上缓缓浮现的一丝满足,那种不奢求的幸福……曾经是那么的让他敬佩,可是现在…… 看着屏雀眼中一闪而逝的阴鸷,柯儿不禁在心中叹息,我们的情谊也走到尽头了吧! 心中虽然万般感慨,脸上却依旧是甜甜的笑,这是屏雀最常见到的表情。 “屏雀,你这么急的找我来有什么事吗?还要我把拈香也带来。” 屏雀却只是摇摇头,“你看你后面是什么?” 后面?柯儿闻言回过头,顿时觉得有些脚凉,身后不远处是断崖,风声啸啸,还听得到那下面香河的滚滚徜徉。有些不确信,看向屏雀,却被屏雀突然伸来的手吓得倒退三步。面对屏雀疑问的眼,柯儿笑得尴尬。 “怎么?怕我推你下去?” “当然不是啦,哈哈。” “我只是想抓住你的手,怕你一不小心掉下去而已。”说着又伸出了手,“来,抓住我的手。” 思忖着这一抓可是凶吉过半,世事难料,但是,不抓铁定是死。他绝不会乖巧的以为屏雀是一个人来的,恐怕,此时拈香已经落入了他的掌控。若是抓……深沉的眼落在面前的手上,但是半闭的眼将一切的思考都掩盖住了,然后,柯儿也伸出手,拉住屏雀的,“……拈香……” “我会帮你照顾她的。” “这就好了,拈香无论怎么说都是无辜的,别为难她……”虽然这么说,心里却明白屏雀是决计不会留下她的性命的,毕竟他还是会害怕那中“春风吹又生”的情况啊! “放心吧!”轻拍柯儿几下,“我会善待她的,所以……”破风之声霍霍逼来,柯儿想退,却发觉自己不知在何时被点了穴道,心里明白大限将至,心境却反而变得清明了。 随着阴冷的掌风打在自己的身上,霎时间身子不可遏制的飞起,仰头看着湛蓝的天空,有些想笑……但是张口却只是喷出了那他熟悉到不行的殷红液体。感觉身体在急速的下降,明明身边剩下的全是冰冷的劲风,但是,讽刺的却是无比清晰的听到那个男人比风更冰冷的语言——“所以,你安息吧,蝉漓右使!不……今天死的是左使屏雀啊!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心中在狂笑着,身子却有些无力,你疯了啊,屏雀…… 屏雀啊……从此以后,若是我今次未死,那么下次相见之时便是你我刃见之日…… 割袖断情,划地为界,你我二人将再无半分情谊……再无半分……情谊…… ~~~~~~~~~~~~~~~~~~~~~~~~~~~~~~~~ “我说,你还要睡多久?”有些凶恶是声音在耳畔突兀的响起,柯儿有些恍惚的张开眼,果然是她!他那消失了近一年的师姐,那个如凤的女子! “师姐……”沙哑的声音来自他的喉咙,有些不满,但依旧执着的开口唤着。 将手中的药碗放到桌上,柳心冷哼,“你还知道有我这个师姐啊!”反身过来一把揪住柯儿俊美的脸庞,“你不是准备瞒我一辈子的吗?怎么现在又主动攀起关系来了!恩?” 脸颊有些生疼,可是心里清楚他面前的这个女人是绝对不会伤害自己的,心中对她也有些愧疚,所以只得涎着笑脸,期望他家师姐突然良心发现的给他减缓刑期,但是,就此放手的话也就不是那个泼辣之名更胜医名的韩柳心了!下手的力道越来越不客气,柯儿有些受不住的开口讨饶。 “好师姐,漂亮师姐,可爱师姐,您大人大量就放过柯儿一回吧!柯儿再也不敢了!” 柳心狐疑的看着柯儿,似想评判柯儿的话语到底有几分可信,然后才歪着头道:“真的再也不敢了?不再让师姐再为你担心了?也不再骗师姐了?” “真的真的真的!”柯儿一见事情有了转机,连忙答道。 “真的?” “真的!”柯儿大声应答,就差拍胸脯发誓了。 “……真的?” “哎哟,是真的啦……”有些不耐柳心的一再追问,耐着性子继续应答,哪知话语未尽便被拥进了一个温暖的胸怀,这怀抱是那样的熟悉……还记得那时他们还小,两人一起住在河边的草屋里,刚开始的时候他总是在夜间哭着醒来,然后就睁大了眼睛不敢再睡,每天每天他总会梦见那双幽怨的眼,那深深的幽怨似还在向他述说她的痛苦,她的不甘…… 有的时候他会害怕的大哭,然后便会被一个称不上温柔的声音叫醒,轻轻的问他,你又做恶梦了? 他会抱着她,不再说话,虽然柳心总是会骂他是娇贵的小鬼,可是,然后她会将他抱在怀里,笨拙的拍着他的背,唱些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小调,可是尽管如此,他还是会就此陷入沉沉的甜甜的睡眠,可是在十三岁之后柳心离开了忘忧谷,他便再也没有被柳心抱过了。 他曾被狄毓问过“如果他要娶一个女人的话,他会娶谁”,然后,他回答说应该是他的师姐。 当时他的确是这么想的,可是,只可惜,他永远也不会娶她了…… 最新全本:、、、、、、、、、、 第三十五章 原来允歌 “说起来这次我又昏迷了多久?” “不久,也就三天。\\。qb5、c0m//” “哦……”柯儿不断点头,“看来计划好了还是有些好处的!” “老实说,你怎么会想到找师父他们帮忙的?” “呵呵,当然是因为只有师父他们才会不在乎世人对我的看法,全心全意的帮我啊!”顿了顿,柯儿露出的是信赖的笃定,“毕竟,他们是最早知道我底细的人啊!” “……这些都是你事先就计划好的……对吗!” “当然啊,要不然现在我可真成了孤魂了,呵呵。” “你是怎么会猜到我回谷了?” “姐姐你也知道是猜的嘛!你想啊,你离开了之后,江湖上就再也没有关于你的传闻了,以师姐你的性子,绝对是不可能不安静得象消失了一样,江湖就是这种地方,就算是一点风吹草动也会在一时半会儿的就能弄得人尽皆知,所以,我想,也许你回谷了。毕竟你能够去的地方也就那儿了啊,而且当时你独自离开,如果说你回过头去找你爹,恐怕……” “你说的都没错,如果我当时回去找我爹,我爹一定会立刻要我嫁给明凡的,所以我没有回去,而去找师父了。” “不过说起来,当时我寄信回谷,其中也不乏侥幸的心情,直到那日在崖边看到你做下的标记我悬着的心才算是踏实了。” “柯儿。” “是?”看着柳心有些犹豫的眉眼,柯儿有些摸不着头脑,可是依旧敏感的嗅到了风雨的味道。 “你可知是谁救的你?” “救我?” “……你试着运气看看。” 狐疑的看了柳心一眼,柯儿依旧照着做了,直到体内真气顺畅无比的运行了几周天,柯儿才不敢置信的看向一旁静候的柳心。 从小到大,他的真气从没有向今天这般充沛,好像开闸的洪水一样源源不断,运行几周后整个人都觉得轻松许多,过去,运功觉得艰难不说,而且每次运功完后,人都象是脱虚了一般,浑身无力,所以久而久之,他也就疏懒了练功,可是今日……如得神助的感觉真的将他迷住了,爱煞了那种舒展! 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欣喜! “这、这是……” 照理来说,他的两位师父武功都属上层,可是,他们也拿他的身子没辙,殒月的武功修为也是极高,却也似是认定了他的身子虚似的,从来也没拿出个能帮他改善身体状况的法子来!不过,说起来,怪还是怪得到络岚的身上,明知道他身子差,也给了他那么多的药,可是吃来吃去却也不见有效,而殒月……还真是不能够怪他,对于细节方面的事情……殒月真的迟钝到极点,和他生气只会气死自己啊! 既然是这样,而且就连他自己都放弃了,到底是谁竟然能够…… 看着柳心,柯儿急于知道答案,可是,心里又有丝犹豫,不安的,想着,也许这一问,他现在还算是单纯快乐平静的生活就会没有了…… “柯儿……”柳心的呼唤唤醒了柯儿的沉思的大脑,一抬头看到的却是柳心少有的严肃神色。 “姐姐……” “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来自哪里?你是谁的儿子?你爹和你娘到底是谁?” “……姐姐,这些重要吗?”看着柳心,凤眼中也出现了少有的严肃,还有……闪烁着好多不知名的东西,可是柳心看懂了,她知道,她伤害了这个孩子,这个被自己呵护着宠着、怜着长大的孩子,这个让自己无法自拔的深深的爱上的孩子! “柯儿……” 柯儿笑了,笑得疏离,笑得悲哀,笑得眼睛干涩得就连眼泪都流不出了,“柳心姐姐,你要是想要知道的话,就让柯儿告诉你吧!”薄唇扯出了一个柔柔的弧度,“我不是肖柯,我的名字不是肖柯,柯儿不过是我当初随口编的一个名字,我的名字其实是允歌,季允歌。” “我的名字是季允歌,荆国已逝的当今炎帝的胞姐荆雪公主和丞相季年殊的独子。” 嘲讽的神情让柳心千般万般的骂着自己的鲁莽…… “姐姐,你不用自责,其实……”纤手缓缓抚上自己的脸,“就如同这脸一般,我终究是要让姐姐你知道的……”突的露出一个明艳的笑容,瞬间的迷晃的柳心的眼,如同叹息般的问着……“……不是吗?姐姐……” “柯儿,我……姐姐不是……” “我明白的。”眼儿笑得眯成一条缝儿,“姐姐还没有告诉我,到底是谁救了我呢!” “……是……端木……” “端木?谁?”在他的记忆中好像并没有姓端木的人啊,不过……端木……好像在哪里有听过……“端木辰?”试探的开口道,但是,一见柳心震惊的神情,柯儿就知道他猜对了,“真的是他?东陵盟主端木辰?” “恩……” “为什么呢?”柯儿又笑了,俊秀的脸转向门外,“可以为在下解惑么?端木盟主。”笃定的话语后紧接的是来自门外的朗朗笑声。 “哈哈哈哈……不愧是季丞相的公子,这么快就猜出来了。” 一个蓝衣青年大步步入房中,一身恢弘的气度令人折服,不过,柯儿自然不在那群人之中。 抬手朝柯儿一辑,英俊的脸上满是暖暖的笑意,“区区这厢有礼了,季公子!” “久仰大名,端木盟主。”微微颔首,“在下有一事不明,端木盟主与季丞相相识吗?” 却见端木不赞同的摇着头,“季公子,就算离家十数年,你也不该如此生疏的和我们一般称你爹为丞相啊!”见柯儿一脸高深,一时也猜不明白柯儿的想法,端木辰倒也是圆滑的将话转了回来,“不过,话说回来,毕竟你也在外漂泊了十数年,对自己的爹也难免会表现的生疏了些,没关系,等你回到你爹身边,和你爹在享天伦之时再找感觉也不迟啊!毕竟是父子天性嘛。” “你和我爹是什么关系?”柯儿从善如流的说道。 “我本是乞儿,是天怜我,让我遇见了丞相,丞相悲悯天人,收我为义子,亲自教导我读书习字,还送我外出习武,一心想要不我培养成材。丞相是我端木辰的恩人,今生作牛作马都无以为报!”一番话字字入骨,情真意切,柳心虽在早些时候就见过端木辰,也与端木辰谈上一二,可是却不知原来这个看来光彩逼人的男子也曾经有过如此际遇呢!盈盈水眸顿时就浮上一层怜惜。 却见柯儿淡然的开口了,“看来,我们兄弟二人倒还真是有些像呢……在际遇上。” “这么说来……” “我啊,在遇见殒月国师之前也曾是个乞儿,在我危难之际是殒月出手相助,救了我,然后又遇到了萧哥哥……哦,萧哥哥是我的义兄。” “你的义兄?” “当然啊,其实我和你一样都吃惊的很呢!我啊也以为我只有一个兄长,没想到今天又冒出来了一个!呵呵。”压抑的笑声让端木心惊不已。 在他找到柯儿,并且肯定他要找的人就是柯儿的时候,他自然的对柯儿的一切做了十足的准备,可是,却从来没有听到肖柯性情捉摸难定的消息啊! 最新全本:、、、、、、、、、、 第三十六章 端木姐弟 在于所有人见过之后,就如同柯儿预想的一样……不,现在应该称呼他为允歌了,季允歌,荆国丞相的公子。\\.qΒ5、c0m\ 他那自称义兄的端木盟主一再的要求他与他一同回国,可是,允歌又怎会应允?! 不过,说起来那端木辰的行事作风倒是多有诡异之处,常常会有一些男男女女前来找他,而且每次都是藏头露尾的,行迹诡秘。多是马脚,以允歌的头脑,不用想也知道里面有问题吧!而且后来是一些日子,端木辰也有要他回荆国与他爹重逢,但是却不再提自己与允歌一同回国,想来恐怕端木辰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完成,但却又怕被允歌知道…… 临江的楼宇缥缈得似乎并不是真正的存在于这个世间,而仔细看来,一个飘然欲仙的身影却一派静寂的立在阑干旁,变暖的天气,轻灵的衣袍只是愈发显现出那人的遗世独立…… 一辆乌蓬马车轻轻巧巧的停在了楼外,然后两个身影快速的步入楼中,向着楼中人行来。 合上手中的纸扇,含笑看着两人。 纤细的身影微一驻足然后便轻轻退下,独留另外两人的相顾无语。 相比主人的风流姿态,来人则显得木纳僵硬。 “你……拿到净流的运营权了?” “……是。” “国师大人可有刁难你?” “没有。” “他的条件呢?” “税款和‘御天剑’的下落。” “哦?”挑起眉,看着呆立在自己面前的男人,“你查到了御天剑的下落?” “有线索。” “是什么?” “灵鹫山,龙渊。” “有多少人知道?” “现在只有孤泓一剑和皇甫殒月。” “查到这件事的人呢?” “死了。” “……很好。”玩味的勾起唇角,一把描金扇在纤手中玩转不停,“你立刻将这件事散播出去,不过地点要改成殒月和孤泓决斗的地方。” “是。” “你要立刻将净流的人尽数吸纳过来,我不希望以后出纰漏。” “是。” “你可以走了。” “是。”呆呆的应了声,然后先前的那个少年立刻前来将人领走。 “等一下。”主人突然开口。 迎上少年疑惑的眸子,主人淡淡一笑,一直存在的深沉算计霎时灰飞烟灭的好像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你……帮我好好的照顾殒月,他……他一直都不是很会照顾自己,我有些担心……我这些日子不在他的身边,他一定会担心,你回去以后要记得帮我多宽他的心。” “公子,解铃还需系铃人,小问纵是说上百句又如何?终究还是抵不上您的只言片语啊!您若是真的怜惜大人,那就快些回来吧!” 将殒月的思念深深看在眼里,渐渐的开始心疼起那个不懂得示弱的单薄男子了,小问一改半年多前对殒月的敌视态度,叹息着说道。 也无奈的叹了口气,挥挥手让两人离去。 我……又何尝不想回去呢? 抱紧了自己的身子,想像着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男人正在他的怀里,淡淡的馨香好像立刻盈满鼻间。 月卿,月卿……我真的好想你,月卿…… 还记得那日,在他的屋里,他们热情拥吻,交换的是今生的不变誓言,还记得他对他的月卿说…… “从今以后,只要一天你需要我,我便不再离开,永远……永远的呆在你的身边……”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可是今日…… 他的身份被道破,身为荆国公主与丞相的独子……他如何还能够任性的说不离开,不回去?他与端木姐弟一样啊,一旦身份被揭穿,便是奸细之说,再加上身份显贵,愈发是难以平安渡过啊! 这几日仔细想来,恐怕端木辰不肯立刻离开的原因就是那把御天剑,可是怎么说御天剑都是连国之物,若是光明正大的拿那是一定难以到手的,所以才准备秘密进行,而且得知他与国师皇甫殒月交情甚笃,怕他会出手阻止吧! 眯起凤眼,眼中流露的是志在必得。 端木辰,你恐怕做梦也不会想到,我才是最想得到那把剑的人吧!而且……普天之下还有谁比我更有资格拥有御天剑呢! 御天,御天,御天剑本是雌雄二剑,雄为御天?琉华,雌为御天?清风。 琉华原为帝莲所有,而清风则是被赐予殒月,只是在帝莲死后,本该赔葬的御天琉华却不见踪影,而沉睡了五十多年的殒月、络岚就越发不知道了,于是费尽人力物力的前去寻找,只是几百年下来却依旧是石沉大海,音讯全无,哪知现在却……果真是世事弄人啊!偏偏就在他出现之后,这让人不得不相信世上真的有巧合一说呢! 御天琉华,蝉漓,还有这卷发,凤眼,薄唇…… 眼,淡淡的看向楼外,看着滚滚的长流,翻滚不平静得好像他此刻的心情一样。 寂寥的神情,心里却愈发的冰凉。 突然的想起…… 想起……他的一切一切都和帝莲,那个他前世的身份一摸一样,不是吗?还有谁会说不是呢?手抚上自己的身体,修长的苍白的柔韧的,无论怎么看都是个极品啊!和皇甫帝莲一样的啊! 美丽的,强健的,骄傲的,目空一切的…… “我到底是一直在执着什么呢?为什么曾经是那样的执着于我与他的不同呢?明明……明明就是同一个人啊!”淡淡的呢喃着,出神的望向远方…… 一样的美丽,一样的强健,一样的骄傲,一样的目空一切,一样的……深爱着他,那个名叫皇甫殒月的男人…… 有些颓败的低下头,允歌悲哀的发现,原来回头看去,他的所作所为竟是那般的愚不可及! 可是,可是,到最后,他伤害的人却是他最爱的人啊!殒月啊! 仿佛又忆起那日,在祈城,在莲阁,在他告诉殒月,他不是帝莲的时候,殒月眼中盛满的不信,那种震惊,那种不敢置信,那种深深的伤害……而他当时还雪上加霜的不再与他相见! 他……殒月,这个冷情的男人等了他几百年啊!等待他的出现,等待他的归来…… 殒月本不懂情的,是他,是帝莲将殒月那天上的皎月拉下了凡尘,让他也尝尽了人世间的爱恨痴嗔,两人纠缠在一起,生生世世的!他……没有后悔! 殒月也没有后悔过! 可是,他们却在世事的玩弄下不断的相互伤害,明明……他们是真心的相爱啊! 最新全本:、、、、、、、、、、 第三十七章 临江回望 在于所有人见过之后,就如同柯儿预想的一样……不,现在应该称呼他为允歌了,季允歌,荆国丞相的公子。\.qΒ5// 他那自称义兄的端木盟主一再的要求他与他一同回国,可是,允歌又怎会应允?! 不过,说起来那端木辰的行事作风倒是多有诡异之处,常常会有一些男男女女前来找他,而且每次都是藏头露尾的,行迹诡秘。多是马脚,以允歌的头脑,不用想也知道里面有问题吧!而且后来是一些日子,端木辰也有要他回荆国与他爹重逢,但是却不再提自己与允歌一同回国,想来恐怕端木辰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完成,但却又怕被允歌知道…… 临江的楼宇缥缈得似乎并不是真正的存在于这个世间,而仔细看来,一个飘然欲仙的身影却一派静寂的立在阑干旁,变暖的天气,轻灵的衣袍只是愈发显现出那人的遗世独立…… 一辆乌蓬马车轻轻巧巧的停在了楼外,然后两个身影快速的步入楼中,向着楼中人行来。 合上手中的纸扇,含笑看着两人。 纤细的身影微一驻足然后便轻轻退下,独留另外两人的相顾无语。 相比主人的风流姿态,来人则显得木纳僵硬。 “你……拿到净流的运营权了?” “……是。” “国师大人可有刁难你?” “没有。” “他的条件呢?” “税款和‘御天剑’的下落。” “哦?”挑起眉,看着呆立在自己面前的男人,“你查到了御天剑的下落?” “有线索。” “是什么?” “灵鹫山,龙渊。” “有多少人知道?” “现在只有孤泓一剑和皇甫殒月。” “查到这件事的人呢?” “死了。” “……很好。”玩味的勾起唇角,一把描金扇在纤手中玩转不停,“你立刻将这件事散播出去,不过地点要改成殒月和孤泓决斗的地方。” “是。” “你要立刻将净流的人尽数吸纳过来,我不希望以后出纰漏。” “是。” “你可以走了。” “是。”呆呆的应了声,然后先前的那个少年立刻前来将人领走。 “等一下。”主人突然开口。 迎上少年疑惑的眸子,主人淡淡一笑,一直存在的深沉算计霎时灰飞烟灭的好像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你……帮我好好的照顾殒月,他……他一直都不是很会照顾自己,我有些担心……我这些日子不在他的身边,他一定会担心,你回去以后要记得帮我多宽他的心。” “公子,解铃还需系铃人,小问纵是说上百句又如何?终究还是抵不上您的只言片语啊!您若是真的怜惜大人,那就快些回来吧!” 将殒月的思念深深看在眼里,渐渐的开始心疼起那个不懂得示弱的单薄男子了,小问一改半年多前对殒月的敌视态度,叹息着说道。 也无奈的叹了口气,挥挥手让两人离去。 我……又何尝不想回去呢? 抱紧了自己的身子,想像着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男人正在他的怀里,淡淡的馨香好像立刻盈满鼻间。 月卿,月卿……我真的好想你,月卿…… 还记得那日,在他的屋里,他们热情拥吻,交换的是今生的不变誓言,还记得他对他的月卿说…… “从今以后,只要一天你需要我,我便不再离开,永远……永远的呆在你的身边……”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可是今日…… 他的身份被道破,身为荆国公主与丞相的独子……他如何还能够任性的说不离开,不回去?他与端木姐弟一样啊,一旦身份被揭穿,便是奸细之说,再加上身份显贵,愈发是难以平安渡过啊! 这几日仔细想来,恐怕端木辰不肯立刻离开的原因就是那把御天剑,可是怎么说御天剑都是连国之物,若是光明正大的拿那是一定难以到手的,所以才准备秘密进行,而且得知他与国师皇甫殒月交情甚笃,怕他会出手阻止吧! 眯起凤眼,眼中流露的是志在必得。 端木辰,你恐怕做梦也不会想到,我才是最想得到那把剑的人吧!而且……普天之下还有谁比我更有资格拥有御天剑呢! 御天,御天,御天剑本是雌雄二剑,雄为御天?琉华,雌为御天?清风。 琉华原为帝莲所有,而清风则是被赐予殒月,只是在帝莲死后,本该赔葬的御天琉华却不见踪影,而沉睡了五十多年的殒月、络岚就越发不知道了,于是费尽人力物力的前去寻找,只是几百年下来却依旧是石沉大海,音讯全无,哪知现在却……果真是世事弄人啊!偏偏就在他出现之后,这让人不得不相信世上真的有巧合一说呢! 御天琉华,蝉漓,还有这卷发,凤眼,薄唇…… 眼,淡淡的看向楼外,看着滚滚的长流,翻滚不平静得好像他此刻的心情一样。 寂寥的神情,心里却愈发的冰凉。 突然的想起…… 想起……他的一切一切都和帝莲,那个他前世的身份一摸一样,不是吗?还有谁会说不是呢?手抚上自己的身体,修长的苍白的柔韧的,无论怎么看都是个极品啊!和皇甫帝莲一样的啊! 美丽的,强健的,骄傲的,目空一切的…… “我到底是一直在执着什么呢?为什么曾经是那样的执着于我与他的不同呢?明明……明明就是同一个人啊!”淡淡的呢喃着,出神的望向远方…… 一样的美丽,一样的强健,一样的骄傲,一样的目空一切,一样的……深爱着他,那个名叫皇甫殒月的男人…… 有些颓败的低下头,允歌悲哀的发现,原来回头看去,他的所作所为竟是那般的愚不可及! 可是,可是,到最后,他伤害的人却是他最爱的人啊!殒月啊! 仿佛又忆起那日,在祈城,在莲阁,在他告诉殒月,他不是帝莲的时候,殒月眼中盛满的不信,那种震惊,那种不敢置信,那种深深的伤害……而他当时还雪上加霜的不再与他相见! 他……殒月,这个冷情的男人等了他几百年啊!等待他的出现,等待他的归来…… 殒月本不懂情的,是他,是帝莲将殒月那天上的皎月拉下了凡尘,让他也尝尽了人世间的爱恨痴嗔,两人纠缠在一起,生生世世的!他……没有后悔! 殒月也没有后悔过! 可是,他们却在世事的玩弄下不断的相互伤害,明明……他们是真心的相爱啊! 最新全本:、、、、、、、、、、 第三十八章 救命凰草 心情郁结的回到端木为他找的宅子,面对端木意气风发的脸,允歌不禁冷笑在怀。、qΒ5\\ 很快端木就能够得到御天剑的消息,虽然那只是他所布下一个局。 勾起一个冰冷的笑,看到州奇不赞同的眼神,允歌却只是摇了摇头,说出的是令众人错愕不已的话语—— “我决定回荆国了。” 面对端木姐弟的欣喜若狂,州奇扁怪的不敢置信,柳心的忧喜参半,允歌却只是置身事外的冷淡。 当一切都照着自己的计算进行时,人生真的就再也没有半点意思了,现在唯一还值得他期待的却是…… 知道州奇在担心自己,也知道自己最近实在是太反常了些,可是,少了殒月在侧,真的就像曾经那个女人所说的,他就是一把出了鞘的利刃,锋利,冰冷,而且毫无感情…… “你……真的决定回荆国了吗?”有些迟疑的开口,端木辰问出了所有人此刻的心声。 原先死活都不肯离开的人,这会儿却突然自己提出来,任谁都会觉得奇怪啊! 被无数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允歌却依旧是勾起柔柔的笑,叫人无从下手一窥他的心思。 “不好吗?”诧异的语气配着无辜乖巧的神态,然后他的师父师姐们都陷入了恍惚,仿佛他们又回到的几年前,回到了他们共同生活的忘忧谷,那里有搞怪的怪师父,沉默却脸皮薄得厉害的奇师父,活泼艳丽的师姐,以及……乖巧得让人心疼的小徒弟,那个长相平凡至极却有着一双魅惑勾引的晶亮凤眼的孩子…… 可是……他的两位师父却没有因此忽略掉允歌眼中一闪而逝的奇异光芒。 允歌的实力如何,相信这个世上再也不会有人比他们更清楚了!允歌是他们精心养育大的,允歌在那十年里学了多少东西,他们真的是再清楚不过了!以前允歌受到了身体的限制,可是自从他被端木辰救回来了之后,他的身子的状况真的是一日千里的精进。 两双眼睛不自觉的瞟向依旧保持一脸震惊的端木辰,而允歌自然是明白他两位师父眼神之中所隐含的意义。 的确,是端木辰,这个自称他义兄的男人救了他,后来他也知道了,他的身子能够变成现在这么健康的样子真的是花了端木……不,应该说是荆国皇室不少的精力! 还记得在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在他被殒月抛下,然后倒下,那时他真的是快要死了,可是在梦中,他被救了。后来他知道了是络岚,皇甫络岚,皇甫帝莲的十三皇弟,络岚交给了他续命丸和金菩提,是续命丸延长了他的生命,然后在忘忧谷,在两位师父的怜惜下,他更是不断的灌入了各种珍贵补药,什么灵芝人参更是在当饭吃,可是依旧不见好转,直到那棵凤凰草…… 凤凰草,性烈,长于极热极干的沙漠地带,凡是食用者,真可谓药到病除,除了解毒治病强身健体外,更让武林人士心动的是,服用一株便可增加一甲子的功力,自行打通任督二脉! 那凤凰草说是草,其实又不是,凤凰草通体红色,还带有朵朵艳如红殷的小花,其叶宽大,远远看来一如火凤翔天。事实上凤凰草好寻,但是能够救命的凤凰草却是少之又少!凤凰草本身沾有剧毒,见血封喉得叫人退避三舍,不过,若是找对了,那么这凤凰草倒是真的是连那些个灵丹妙药都比不上的。 可救人的凤凰草与普通凤凰草无异,只是草根处多了一丝绿线,那绿线浅短精细,非仔仔细细的寻找不可,而且最令人无奈的是这凤凰草虽然长在沙漠,其本身却是娇弱无比,只要离了沙地,断是活不过一柱香的时间的,所以,若是想要救人就只有两个法子,其一,把要救的人搬到草旁边,就地服用,其二就是将草用千年寒冰保存起来,不过无论是哪种,这差使都是不简单的! 想来,荆国竟然费尽千辛万苦的将凤凰草寻到,又让他带到连国来给自己救命…… 每每想到这里,允歌都不禁觉得好笑,若是说为了什么的话,大概就是因为他是现在荆国仅剩的两股血脉中的一股吧! 现在急着将他带回国不过的想要多一个王位的继承人罢了! 虽然他一直处在连国,但是,即使他一直告诉自己不要在意,却依然会下意识的将关于荆国的点点滴滴都牢记在心,再加上允歌天生丽质,聪慧无比,将幼年时候的丝丝记忆与现在的形势加以糅合,细细一分析,大体的情况倒真的是可以侃侃谈来! 荆国与连国在某些地方还真的是很像呢!尤其是就子嗣来说。先帝连金予清心寡欲,到最后也只有连鸾轩一个儿子,现在鸾轩帝害怕重蹈先帝的覆辙,大肆的扩建后宫,三千嫔妃更是日日临幸,不过控制得当,并未让人留下多舌的空隙,反观荆国就真的是生出了些悲凉之意来了! 荆国现在是位女王,炎帝。 炎帝,名为荆炎,与允歌的娘荆雪是亲姐妹,不过两人相差了十岁之久。二八之时曾经嫁与当朝左丞相的内侄,新婚一年后驸马于一次狩猎中不慎坠马身亡,而那时,还是公主的炎帝已有了三个月的身孕,大悲导致婴儿早产一个不足八个月的女婴,那女婴便是现在名动各国的萃絮公主,荆萃絮。 炎帝现在还可算是徐娘风韵,而萃絮公主仅只十岁,虽是女帝,但细细想来也不过是孤儿寡母。炎帝独坐高位,手腕圆滑,喜恶分明,赏罚并重,深得人心,但是,玉座冷暖又有谁知! 朝廷上下总的看来风平浪静,但是,身处其中才会觉得那是暗潮汹涌,毕竟是女帝,国中上下少不得有些看不过眼的人,若不是文有左丞相季年殊,武有右丞相赵韦,恐怕她也早是白骨一堆,被那些卫道人士诛杀殆尽! 而现在,连国新帝继位,一改先前的闭关自守,积极开拓,而荆国的日渐衰弱更是激起鸾轩帝的野心,心有余而力不足的炎帝只好转而向外求援,而那个“援”便是他——荆雪公主和左丞相季年殊的独子,季允歌! 最新全本:、、、、、、、、、、 第三十九章 终回大京 一旦决定了什么事情就难以改变的允歌少爷自从那日的惊爆发言之后便身体力行的不断催促众人快些上路。\\。qb5、c0m// 将有些不请愿的端木揣上了马车之后,正主儿却留下一句要他们先走,他还有要事,过几天就赶上来,然后一嗤溜的跑得不见踪影,只留下一脸不明所以的众人。 但是就在他们即将跨出连国国境的时候,一辆华丽张扬的马车朝他们飞驰而来。 是……谁? 众人面面相觑,看着驾车在外的那两名俊挺男子,直到车中人跳下马车,依旧一派风流的走到众人面前,这时众人才真正的确定原来这个男人便是他们的允歌大少爷! 有些奇异于允歌放弃了他一直在穿的红艳华服,反而将卷发高高束起,仅着蓝灰色的绸衣,宽大的袍子被边疆的劲风吹得猎猎作响,那张艳丽无双的脸庞似乎有些模糊,唯有嘴角的那抹熟悉的勾起让众人明白,原来,真的是允歌啊…… 一般的将过去的柔媚风范抛诸脑后,简洁的装束,一举手,一投足间英姿飒爽,那张绝艳的脸却没有使他的潇洒变得多余,反而更增添了他的魅惑勾引! “柯儿,你怎么现在才赶上来?”柳心蹙眉问道,其间的担心大于责怪。 迟疑了一会儿,允歌终究还是决定说出实情…… “因为女人大着肚子跑不快嘛!” 调笑的语气令人不快,可是那话中的含义却更令人心惊。敏感的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氛,柳心却首先克制不住她的好奇心。 “女人?是谁啊?为什么会大着肚子?” 面对柳心接二连三的问题,允歌却只是淡淡的一勾唇,但是吐出的话语却是让柳心心碎到想要立刻了结了自己! “她的名字是拈香,是我当初在靳泫宫时服侍我的女侍,不过,现在她怀了我的孩子,我怕把她留在国师府会有危险,而且她也快临产了,所以我还是想把她带到身边比较好。” “她……怀了你的孩子?!”尖锐的声音似是刺透了层层云雾,直达天际。“你说她怀了你的孩子?!怎么会!” 不敢置信的表情令允歌失笑,虽然他早就料到柳心的反应,可是心里还是有些晦涩,看着奇师父皱紧的眉,允歌知道,他们对自己失望了,可是……他又怎么能够对他们说出实情呢!那是耻辱不是吗? 不再理会柳心的歇斯里底,允歌径自回到马车上,催促他的侍卫们快些驾车前进。 穿过滚滚沙漠,绕过链土五城,然后在一个月后到达了位于链土另一边的荆国。 一路上众人同吃同住,对于允歌带来的名为拈香的女子很是好奇,毕竟能够怀上允歌这个有着惊天震地容颜的少年的孩子,众人真的很想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但是,当他们见到那个女人之后,他们都失望了! 不是拈香不美,只是,她的美,她的清纯到了允歌的面前就便得无足轻重了!注定了要被湮灭在允歌的万丈光芒之中…… 看着如同受惊的小鹿,在众人惊异的眼光之中瑟缩得叫人心疼的女人,允歌却突然善心大发的将她解救了出来,面对拈香不敢置信的惊喜神情,允歌本想再挑侃两句的唇不自觉的抿紧了。 他……狠不下心来伤害她,伤害这个跟他一样身不由己的女人…… 可是…… “拈香。” “是,公子……” 想起自己曾经不下数次的要拈香叫他的名字,可是这个女人依然故我得让允歌觉得挫败,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允歌决定不再纠缠于她对自己的称呼。 “我们就要回到荆国。” “是。” “我希望你记住,你并不是我的妻子。”虽然神情温和,可是这并不能减轻话语带来的痛楚。 只见那张柔顺的小脸瞬间变得煞白,晶莹的水眸滑下颗颗豆大的珠泪,就在众人惊讶于允歌的冷酷之时,允歌却好像嫌不够似的又开口道:“我还是会给你名分,你肚子里的孩子也将会是我唯一的孩子,你完全不用担心你以后的日子会难过,只是,你要记住,从踏进荆国开始,我就不仅是肖柯,更不会是靳泫宫的右使,我是季允歌,是丞相和公主的儿子……你要记住谨言慎行,如果闯出了什么祸……”后话被隐于优美的唇瓣之后,可是意思却是完完全全的传达了出来。 所有人都以为拈香会稍微显示一点她的不满,可是,她依旧是低眉顺眼的,微微的点了头。 “公子,只要您不赶拈香走就好了。”凄楚的说出内心深藏的话语,眼泪却渐渐止住,其间的刚强不言而喻。 赞赏的挑了眉,允歌终于又露出了他那勾魂摄魄的笑颜,“记住,我不会是你的丈夫,可是却可以是你的朋友,如果有一天你改变了主意,或是遇到了值得你托付终身的男人,和我说就成,我会为你准备丰厚的嫁妆的。” 心中五味复杂,可是却也明白,她的公子原谅她了,他们又可以和从前一样了…… 感情百转千回,可是到了最后,却只是化为了嘴边的一声轻叹,“……是,公子。” 与拈香摊牌了之后,众人又一如计划的迅速的进入荆国,并且马不停蹄的朝着荆国京城大京行去。 与连国的高山低谷连绵平原不同,荆国多河流湖泊,气候温和宜人,处处鸟语花香,文人墨客多游戏湖上,诗情画意惹人钦羡。 沿途的城市如此,大京就更是如此了。 与连国的尚武之风不同,荆国以文士占风,与连**事管理不同,荆国的治理多了人情与浪漫,在连国诸城多是日出开门,日落关门,而荆国,尤其是大京却是从不闭门,厚重的朱色大门永远到朝着外面敞开! 不过,日落之后,门口的盘查会相对严苛。 而允歌他们到达大京时,红日早已掩去,但是,就算是隔着城墙,隔着重重的士兵,众人依旧可以清晰的听到从城内传来的喧闹之声。 迎接士兵的盘查,可是,华丽马车上的人儿却毫无动静,直到听到大队策马而来的声音的时候,马车才算是有了动静。 听到声音停在自己的马车前,听到车外的人说道:“里面的可是季允歌季公子?” 懒懒的挑开车帘,将柔媚的脸庞隐藏在一片昏暗的阴影之中,允歌轻轻的笑了,“是啊。” “可否让本官验明正身?” 好无礼的人啊!在场众人不禁为之咋舌。 “大胆!”允歌的侍卫却也不是摆设,页岩冷冷的喝道。 “这里荆国,荆国有荆国的规矩,谁又知道车上的人是真还是假!”来人也好不退让的说道。 “那么你要怎么证明我家公子就是你要找的人呢?”煦天淡然的问着,允歌却笑得愈发大声了。 不明所以的朝车里看来,煦天却挫败的发现,他也不过是水雾上脑的人中一个罢了。 “你笑什么?”来人或些不悦的喝道。 “当然是笑你啊!”似是想到了什么更好笑的事情,允歌拿扇掩嘴笑得更厉害了…… 最新全本:、、、、、、、、、、 第四十章 归乡情怯 “你笑什么?”被允歌莫名其妙的笑声弄得有些焦躁,来人恼怒的大吼。/。qΒ5 “我笑什么?!”故意用惊疑的语气掩嘴道,满意的看到车外的男子渐渐憋红的脸,允歌终于决定不再戏弄他,只是,他接下来说的话却更令男子颜面无存。 “我不过是想起某人在我离开这里之前……那个时候我们还很小很小,在我家的后花园里,某人还拉着我的手说长大以后一定要娶我当妻子,结果后来知道我和他一样是男孩子的时候居然被吓到昏倒的事情罢了。” 被人毫不客气的抖出小时候的糗事,男子指着允歌,双手还极具效果的颤抖着,“你、你……” “难道说你忘记了?”又一次摆出惊疑的神情,允歌好笑的看着男子越来越红艳的脸,最后……这次是真的决定放过眼前的这个儿时玩伴了! “别摆这个脸了,我回来了不好吗?”挑帘跳下车,终于让整张脸暴露在夜空之下,可是在多束的火把照耀下,那张惊艳的脸印着火红的火光,柔媚的容貌,风流的举止,缥缈的身姿依旧依旧让众人忘了呼吸。 看着儿时玩伴见鬼般的惊艳神情,允歌笑了,笑得那样的温和无害,温润如水的嗓音如此说着: “我回来了,冀千。” 赵冀千,当朝右丞相赵韦的二儿子,年仅二十,却已经战功赫赫,曾多次为王朝肃清二心者,现在已是位居三品,封号“骁骑将军”。 与左丞相季年殊不同,右丞相赵韦是以赫赫战功立足于荆国。虽说荆国尚文,可是对于赵韦却也是相当的敬重! 赵韦有三子,但是唯有二儿子继承了他的衣钵,成为让当今各国闻名丧胆的一代名将,而其他两子却投入季年殊的旗下,在文官中占有了不小的分量。虽说三子各有所长,可是私心里若是要问赵韦更与谁亲近些的话,那自当是现在站在允歌面前的赵冀千。 “我回来了啊,冀千,歌儿回来了。”明丽的笑容在火红的光亮中显得那样的虚幻,可是却又那样的温暖…… “该死的!”感觉眼睛里有种热热的液体将要流出,赵冀千低骂一声,别过头伸手狠狠拭了一下眼睛,然后端起了笑容。身手利落的跳下马,走到允歌面前,当胸狠狠捶了允歌一下。 “你这个混小子还知道回来啊!真是一去就是十几年。” 挑眉看着这个毫无心计的男人,允歌不禁开口,“你……不怀疑我了吗?”语气却满是揶揄。 “哼!”哪知男人竟然只是重重的哼了声,“你这个臭小子从小到大都是一个德性,专门顶着一张漂亮的脸骗人,看你那个贼得跟只狐狸似的的笑容就知道了!” “冀千兄,你是不是说错了什么啊!”兴味的加深了笑,“应该说是你被我骗得只要见到我的笑容就……”特意拉长的话语果真是让冀千背脊发凉,还不等允歌说完,冀千就举手投降了。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成了吧!”拍了允歌看来单薄的肩膀,方正的脸上堆满了真诚的笑容,“走吧,季丞相还等着你呢!” 点点头,允歌依言再次回到马车上,只是在偶一间隙却看到了本以为不会出现的人……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着那左丞相府行去,一路上,咱们的冀千大将军就在那儿不停的关心允歌的生活,然后再趁机调侃一下,弄得允歌哭笑不得,这一路可真是说说笑笑,众人兴致高扬,可是,只有拈香知道,允歌并不若表面的那般开心…… “公子。” “恩?” “您……不开心吗?” 面对拈香水一样的眸子,允歌却涌出了想要哭泣的冲动,不自禁的点了头,苦涩的心情徘徊着唇边,如何也化不开去,“拈香……” “是,公子?” “你知道吗,我……好想他……” “他”是谁,拈香在允歌说出的那一瞬间想到了一个人,那个高洁傲然,仿若皎月的男子,可是,她没有问,只是点点头,等待着下面的话语。 “我……可以抱抱你吗?” 有些惊愕于允歌的要求,可是欣喜却在瞬间淹没了她……不过,在之后,她又想起,她并不是那个让她的公子心心念念的人,她……只会是替身…… 可是,纵是如此,她也满足了…… “当然可以。”笑着抱住允歌单薄纤细的身子,奇怪着这个身子到底是哪里来的勇气竟敢与宫主对抗…… “公子,您知道吗,拈香一直一直都觉得您……真的很厉害……” 将这个女人抱得更紧些,允歌笑了,咸咸的液体顺着脸颊流入口腔,允歌却笑得更加明艳了,“傻女人……” 对不起…… 拈香,对不起…… 没有花费多少时候,一行人便在一幢雄伟壮观看来辉煌富贵却又不失典雅优美的宅子前停下。 体贴的扶着拈香下了车,看着从府里冲冲涌出的大批家丁护卫,凤眼敛去了过多的情绪,手腕转动的取下了从小就没有离过身的“锁情”,将之交给拈香,然后便双膝一曲,大出众人意外的跪在了那朱漆大门外——荆国左丞相府的大门外! “允歌你……”冀千,端木辰姐弟,拈香以及……韩柳心,这个与允歌相识相处了十年的女子都惊讶了!他们重来都没有见过允歌这个骄傲到不行的孩子心甘情愿的低下头过,更遑论是下跪?! 只是,州奇扁怪的眼中闪过的却是深深的嘉赏。 不去理会众人各异的神色,允歌朝着门内重重的扣了三个响头——当然,这一路上都没有半个人影,毕竟,他们都还没有嫌命太长,敢接受那季允歌的叩拜。 径自叩首磕头完,允歌又朗声道:“不肖子季允歌扣见爹爹。” 回应他的依旧还是众人屏息的沉静。 允歌淡淡一笑,依旧重复着那一句——“不肖子季允歌扣见爹爹”,然后还是三个响头,如此重复不断,直到第十遍的时候,终于,那丈余的朱漆大门内出现了一个人影…… “歌儿,够了。” 那个不怒而威的声音如此淡然的说道。 最新全本:、、、、、、、、、、 第四十一章 家门不幸 “够了,歌儿。.qb5” 那人说道,威严的声音甚至让人产生了冷淡的错觉,可是…… 真的,直到众人看清那个人之后才明白,原来,允歌那般的绝色便是这样来的啊! 与连国繁复缀重的服饰不同,荆国的衣物飘逸中带着潇洒,,而那人绝对是属于可以再把这身衣服穿出俊挺坚毅的意味来的少数人中的一个! 季年殊,四十又二,正值壮年,身形气质却不是众人印象中文人该有的瘦弱斯文,那精矍中隐隐透露的却是无尽的霸气狷狂! 略显秀气阴柔的五官并没有使他与生俱来的霸气减弱半分,反倒增加了其间的诡秘难测。 只是,此刻,本应冷淡的脸庞却出人意料的扭出了一副颤微惊诧……惊喜到想要昏倒的表情! “够了,歌儿!”双手颤抖的将还跪在地上的允歌扶起,眼,却瞬也不瞬的看着允歌,而允歌自也是乖巧的立在那里,任由他的爹爹季年殊端详。 “回来了,回来了就好!回来就好!”男人颤抖着,就连唇瓣都不能幸免。 对男人柔柔一笑,允歌又一次在瞬间就夺得了他爹爹的全部喜爱。 “歌儿回来了,爹爹……”平稳的语气有丝令他诧异的不稳,突来的感情犹如江河一般将允歌一向冷静的面容冲得四分五裂,微红的眼眶让允歌有些无以适从,本想一路温润平滑归家的少年突的改变了主意,张臂抱住他的爹爹,俊美异常的脸颊紧紧靠在男人肩上,不再遏止他心中泛滥的感情。 他,回家了…… 娘……歌儿终是回来了…… 手不自觉的摸上腰间,那里有一把匕首,是他的师姐给他的,说是他的两位师父交予的,而那把匕首的名字就叫做……“荆雪”! 在场所有人都认为允歌是离家十年,心情澎湃难抑,事实也的确如此,只是,只有允歌知道,事实却也并非如此。 被季年殊一路牵着往府里走,恍惚间好像又回到了十几年前,那个时候他还是个孩子,常常,他就这样被这双大手牵着,一步一步满是蹒跚的前进,他会踉跄,可是却不担心会摔倒,因为,他知道,他前面的这个男人不会让他摔倒,他的手会永远牵着自己,永远,永远也不会放开,他们会就这样一直一直的走下去…… 可是…… 可是,他当时想错了,他忘记了,无论是如何的喜欢,如何的难以忘却,如何的不愿舍弃,到最后……他依旧会舍弃了,选择忘记,宁愿当一个冷情薄义的人,就算被骂不孝也只是无所谓的笑笑。 他真的以为他可以不在乎了,记得和母亲说好了的,和母亲约好了的啊,答应了不再踏进荆国半步,说过绝不踏进政治中心的啊!可是,事实总是和期望相反的…… 与殒月也是,他喜欢殒月,他们两情相悦,可是世人并不能理解,他们认为他是个男宠啊,流言飞语时时都不忘钻进他的耳中,他志比天高,如何能够对这类中伤置若罔闻?! 可是,无论是他娘临终前的遗言,还是帝莲遗留的记忆,都时时刻刻的提醒着他,拥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利之后就一定会失去些什么,而最有可能的就是失去他最爱,最在乎的人,失去殒月…… 他不要啊! 他如何能够承受失去殒月的痛苦?!对殒月的爱恋早就深入他的骨髓,让他难以自拔了啊! 殒月的冷,殒月的艳,殒月的无情,殒月的多情,殒月的泪,殒月的笑……无论什么时候总是在他的心里脑力徘徊不去。 好想就这样丢下一切,不顾一切的回去,回到殒月的身边…… 直到离开了,他才再次的体会到相思是多么的折磨人,如何的惹人发狂。 好想抱抱他,亲亲他,看他嗔怒的眼神,看他挑起的眉,看他似笑非笑的唇…… 前行的脚步突然停下,抬头看着正用疑惑的眼神望着自己的男人,虽然知道不可以,可是他依旧说了。 “爹爹,抱歉。” “歌儿?” 朝季年殊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允歌抽回自己的手,瞬间失去可以依赖的温度,允歌的心中不禁一凝,但,随即又将感情压下。 “爹,再给歌儿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时间就好!” “柯儿?!”发出诧异惊叫的依旧他那如凤的师姐,那个宠他,怜他了极至的女人,可是…… 看着柳心有些神经质的表情,允歌知道,他的那个不被世俗,不会为任何事情牵绊的师姐已经不在了。 她……变了…… 为了他…… “柯儿……”紧紧将允歌抓住,好象一个放手就会让她喜欢到心坎里的师弟突然消失掉一样,“柯儿,你为什么?你明明好不容易才回家的啊,为什么还要离开?你到底是想要去哪里?” 被抓得生疼,可是允歌依旧没有露出丝毫的痛苦神色,轻轻拉下柳心的手,“姐姐,柯儿只是想起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没有做完,现在想要做完……” “你骗我!”柳心的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大眼里满是心痛,“你骗我……柯儿,你变了,以前的你是绝对不会骗姐姐的!你……是要去见他,对不对?”突的想起那个如月皎洁,孤傲俊美似谪仙的男人。她记得,那个男人……是那个男人使她的师弟变得让他不再认识了?眼,瞬间眯起…… “是他,对不对?” “歌儿,到底……这位姑娘说的人倒底是?他……对你很重要么?” 不再理会柳心,虽然她眼中奇异的光芒让他心惊,但是,他依旧选择忽略,至少现在是……他不认为,隔着这千山万水,他不认为柳心能够伤害他的月卿。 抬起头,允歌直视着他的爹爹,荆国伟大的左丞相,“是的,他对我很重要。”坚定的神情让季年殊有丝恍惚。 “那个人是……” “皇甫殒月,连国国师,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同时也是我深爱的男人。” 说完令人惊叹的发言,允歌不再理会众人,径自跳上一匹马。 “你在吗,络岚?”轻声的问道,依旧在众人的错愕之中,一个少年是声音自屋顶传来。 最新全本:、、、、、、、、、、 第四十二章 知足长乐 仰起头,看着屋顶上的少年,就连州奇扁怪都有些惊奇,想不起这个少年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在那里的。/.qВ5/ 面对众人疑惑的神情,少年却只是径自跳下来,走到允歌面前,“你……真的要回去?” “你好像很惊讶。”挑眉看着络岚,有些好笑的看着少年迷惘的眼。 “我不认为你会为了见他而……”偏了头想着该用什么词来形容,到了最后才……“这么的义无返顾。” “你是这么认为我的?”伸手摸摸络岚的头,看着少年惊诧的神情,还有那瞬间涌起泪…… 好像从很久以前他就一直想要这么做了……心里突的涌起这样的想法,不惊讶络岚的感动,身体似有自我意识的将少年单薄的身子拥入怀中,明明两人的身材相差无几,可是允歌却硬是生出了这个少年很脆弱的想法…… 想想都觉得好笑!摇摇头,将这个荒谬的想法弃之脑后,允歌放开了少年,看着少年与自己相似的凤眼,深深的叹了口气,“你知道吗,络岚,我想他,好想好想他……”轻轻的水雾迷蒙了允歌的眼。 将允歌还放在自己肩上的手放下,转身牵了两匹马,率先跨上,俯视允歌纤细的身子,嗤笑允歌的呆滞,“你还不上马?不是说要去见殒月吗?” “啊?……呵呵,是啊,要去见殒月啊!”接过另一匹,翻身上马,“爹爹,允歌很快就回来的,您不用担心。”朝他的两位师父拱拱手,“师父保重,还要拜托两位师父帮徒儿照顾拈香了。” “快去快回。”州奇依旧寡言少语,只是这样一句却相当于答应了允歌的请求。 扬起感激的笑,允歌狠狠一抽马肚,与少年飞驰而去,飞扬的尘土却无法迷了柳心的眼,快步追上,想要伸手抓住允歌,即使只是一片衣角也好,可是,迅速离去的两个人却毫不留情的将她抛下,柳心只能挫败的看着她的师弟渐渐消失了身影…… “柯儿……回来啊!柯儿!不要抛下柳心姐姐……不要抛下我……”清幽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柳心心灰意冷的缓缓软倒,却被另一个柔软的怀抱温暖。 回头看去却发现竟然是那个曾经让她嫉妒不已的女子,拈香。 “你……” 拈香笑着看着柳心,“韩姑娘,公子他走远了。”将柳心扶起,温柔的神情让柳心想起她的师弟……那个孩子他一直都是噙着温柔的笑看着她,温柔的叫她“柳心姐姐”…… “为什么你还能够笑得出来?”柳心似是抓住救命稻草的紧紧抓住拈香,“告诉我,为什么?!我不相信你不爱他!他……柯儿他是那么的美好……那么的温柔,那么的乖巧……”想着过去在忘忧谷的快乐相处,就算那时的他没有绝世的容颜,可是她还是偶尔会迷失在他艳丽的笑容之中…… “为什么……看着他离开,看着他离开你,你还可以笑得出来?”恍惚的将拈香抓得更紧,却无视了拈香因为吃痛而紧皱的眉头。 她没有注意却不代表其他人也没有注意,页岩、煦天忧心的看着这一幕,最后逼不得已的开口阻止,“韩姑娘,您抓痛拈香姑娘了!” 一话一出,柳心才发现自己正紧紧抓着这个温柔的女子,完全枉顾了她的感受,可是这个女人却还是以一种包容的神情看着自己…… “抱歉,我……” “没有关系的。”伸手捏捏柳心的手,“韩姑娘,你知道拈香有多么的羡慕你么?” “怎么会……” 拈香却只是摇摇头,打断柳心的话语,“你知道么,每次你和公子在一起的时候,你们之间总是会让拈香产生一种怎么也插不进去的感觉,温暖的,和谐的,那是相处了十几年才会有的特有的默契,拈香……拈香却……”眨眨眼,将即将溢出的滚烫液体逼回,旋起微涩的笑,“拈香只是公子的累赘,永远也没有资格和公子站在一起。” “拈香姑娘……” “韩姑娘,看着你我同样为公子忧喜的份儿上,请听拈香一言,放手吧,我们都该放手了……我爱他,所以……”柔美得让人难以言喻的圣洁笑容在拈香略显清瘦的脸上缓缓绽放。 “韩姑娘,人啊,要知足长乐……” 公子,拈香记得的,记得那句…… 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不得强求……不……强求…… 依旧是月夜。 屋外的一池莲花摇曳生姿,依旧不在意现在也不过是冬末春初,绿叶红花,艳丽过人。 明月,莲花,整个国师府都沉浸在一片寂静中。 太过寂静的气氛让殒月不由自主的想起就在一个多月前,那个艳丽绝伦的少年,在自己想念他的时候突然出现,而这次……他还会突然出现吗? 柯儿……你现在哪里呢?你可有像我这般……万般的想念你? 柯儿…… 最新全本:、、、、、、、、、、 第四十三章 两情牵引 静默寂寥的夜却突的被一个少年的声音打破—— “干嘛一副被人抛弃了的可怜样?这可不像是我认识的殒月哦!”戏谑的话语让殒月心头一紧。.qb5 抬起头看着立于一旁围墙上的少年,话语却不自觉的带了一丝颤抖,“络岚……我不是让你陪在柯儿的身边的吗?怎么你……”看着少年脸上闲闲的笑,心中突一震,一个让他惊喜不已的念头瞬间串入大脑,“难道……”眼已不自觉的想四周观望,“柯儿他……” “是啦,是啦,他的确回来了,不过不在这里,走吧,我就是来接你去和他见面的!”不请不愿的说着,两片薄唇翘得老高,“什么嘛,你们两个浓情蜜意,可是却老折腾我这个可怜人,让我跑老跑去的,好累的呢!” 无奈的听着络岚的抱怨,心里也知道络岚依旧是个孩子心性,并不是真的抱怨,可是……听着听着还真的是觉得很有趣呢!不过,也许是知道再过不久几可以见到他朝思暮想的那个人,所以心里特别的轻松,毕竟,真的,除了在那个少年的身边,他真的没有办法得到真正的放松,一直一直的都是一个人,背脊不得以的挺得直直的,半点也弯曲不得…… 他是国师啊…… 可是,他也是皇甫殒月啊…… 原本弯起的唇瞬间又垂下,清澈如水的眼变得冰冷,“络岚……” “恩?” “你说,我是不是太过依赖他了?”抬起头,俊秀的脸庞上满是彷徨,冰冷的眸子却有着深沉的悲哀。 “我……已经不能够被称为人了啊!” “那我呢?”回答他的却是冰冷更甚与他的话语。 猛的看向络岚,殒月知道自己失言了,“络岚,抱歉,我……” “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抬手打断殒月的话语,少年般稚气的脸上却不禁露出了与殒月相似的痛苦。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可以活到现在,为什么一直都没有死掉,我不知道,到底那个时候九皇兄他给我们吃的是什么药,竟然让我们活到了现在,一直活着,看着身边的人死去,而我们却还得藏头露尾的活下去,以前的人,死去了……死去了就死去了,可是他不一样,他是帝莲的转生,我们怎么能够忍受他再次的离去?现在……现在的幸福越多,将来,当我们面临分别的时候,我们就会愈发的痛苦,而且……我们怎么能够忍受眼睁睁的看着他慢慢的变老?慢慢的死去?” 两行清泪顺着脸颊落下,配着明月莲花,络岚,这个曾经的十三皇子看来是那样的俊美异常,可是,那刻骨的痛却该死的愈发明显,真的,好像真真切切的传到了殒月的心里,也许,此刻,太过相似的心理让他们心灵相通了吧! 将络岚一把拥入怀中,殒月无法遏止的颤抖着,心里却是满满的愧疚,“对不起,络岚,对不起……” 对不起,络岚,若不是我与他相爱,现在……也许你应该也是位名留青史的王爷吧,无尽的名誉,也不会生生的尝遍人世间的痛苦…… 对不起,络岚,明明知道你爱他,可是你却永远也无法得到他,我却还说这些,我…… “络岚,对不起……” 络岚却只是粗鲁的一抹脸,接着一脸紧张的察看殒月的脸,然后才送口气的说道,“还好,还好,你没有哭,要是你哭了,他啊一定又要说我了!” 扯出一抹笑,“怎么会呢。” “谁说不会啊!他啊都把你宠到心坎里了!生怕你的一个皱眉,更何况是哭呢!那他还不劈了我!” “你说的太夸张了。” “哼,夸不夸张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不再多说什么,毕竟夜是很短的,如果不尽快将人带回去,恐怕“那位”真的就要发火了!抓住殒月,运气跳起,几个起落来到国师府外的一个小巷,将殒月塞进一辆马车,然后策马狂奔。 当天空开始露白,马车终于在一幢看来普通至极的院子前停下,挑开帘子走下来,殒月切甚是清楚,这座府宅却是他偶尔想要清静一下,才特地买的,除了络岚谁都不知道。 “他……在里面吗?” “恩。”帮殒月推开门,络岚指指里面,“你快进去吧,他一定等不急了!我就在外面,有事就叫我。”不待殒月回话,径自离开了去。 看着少年毫不留恋的身影,殒月顿时五味复杂,迟疑了半晌,最终还的决定进去。 空无一人的院子安静得令人心惊,殒月缓缓的踱到一间房前,推门走了进去。 他并没有听到任何的响动,可是,他却依旧直觉了认为他的柯儿就在着扇门之后。 但是,他千想万想却是绝对没有想到刚刚踏进房,迎接他的却是一个炙热得让他几乎想要就此融化的怀抱,还有满是侵略气息的吻,那种急切的占有让殒月有些想笑,可是却也踏实了…… 他,回来了…… 真的回来了…… ……虽然,他终要离开…… 最新全本:、、、、、、、、、、 第四十四章 再现莲音 屏着呼吸,静静的听着房外细碎轻巧的脚步声,他很清楚,这个脚步声是属于他的月卿的,无论是他的人,还是脚步声,都是那样的轻柔骄傲到让他心硬硬的生疼! 听着殒月走到房门口,允歌发现自己的手心居然紧张到沁出汗来,有些嘲笑的勾起嘴角,他没想到,现在的他竟然仅是听到他的脚步声就紧张到这步田地…… 在殒月推开的门的瞬间,允歌一把抱住殒月纤细的身子,灼热的呼吸吞吐在来人敏感的颈间,满意的感觉来人微微的瑟缩,闻着他身上诱人的清香,他还记得,怀中人所用的香料正是自己特地为他调的。/。qb5。c0m\\ 温暖的躯体让允歌不由自主的忆起他们曾经的激情,无论是他和殒月,还是帝莲和殒月的。 身体叫嚣着想要得到怀中的人儿,理智还在做最后的挣扎,身体却先一步吻上那两片他垂涎已久的唇瓣,温润的触感让他爱不释手,不断的磨搓心爱之人的唇,感到怀中人的僵硬,然后随之而来却是令他欣喜若狂的温柔顺从,舌长驱直入的滑进殒月不自觉开启的唇,开始肆无忌惮的攫取其间的甜蜜汁液,霸道的气息一直围绕他的月卿周围,久久不散! 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而一向清心寡欲的国师大人更是快要晕过去了,允歌才善心大发的放过殒月,只不过,这只是为了更加顺利的完成他接下来的色心…… 至少,在殒月听到允歌后来说的话的时候,他会这么轻啐! “月卿,我的月卿……”呢喃的把殒月抱得更紧,甚至让殒月有些生疼。 “我在这里。”明白允歌的不安和激动,殒月安抚的回答着。 黑暗中,只有两颗心脏急剧跳动的声音,可是,此刻听来却是这样的安心,暧昧无限…… “月卿,我想要你,可以吗?” 礼貌的开口问道,可是那双手却似是有自我意识的开始解殒月的衣带。有些无奈允歌的急色,可是依旧没有阻止,大概,现在的他也急需要这样的肌肤之亲来安定他那颗彷徨的心吧! 微微点了头算是应允,只是在允歌看不到的地方,白皙的脸庞不自觉的蒙上一层艳丽的红晕。 就着月光,允歌依旧敏感的发现了怀中人的变化,线条优美的颈项旁徘徊不去的晕黄光影隐隐的现出了那动人的媚色。动情的印上一吻,感受殒月依旧生涩的瑟缩,真的感觉他的珍宝回来了…… “月卿。” “恩?” 将殒月抱得更紧,“你看,我已经和你一样高了!”雀跃的神情令殒月不禁莞尔,转过头看着已经与自己一般高的少年。 “是啊,好快,你都和我一样高了!”叹息的捧起允歌的脸,轻浅的呼吸吞吐在允歌的脸上,凝视允歌愈发美艳的脸庞,“柯儿,你真的好美。” “你喜欢吗?”魅惑的勾起唇,一把把殒月抱起,朝着房中的那张雕花木床走去。 将殒月放在床上,允歌却突然笑起来,笑得殒月一头雾水,不明所以,疑惑的看着允歌,良久允歌才停止了笑声,“殒月,你知道吗,我啊只是想起就在一年多前,在莲阁,那个时候可是你在上我在下哦!” “是啊,我还害你受伤了……” “受伤”一词一出两人的脸色都变了,同时想到了那个人…… ……帝莲…… 看着允歌阴晦的神色,殒月自知失言,“恩……柯儿……” 允歌却抢先打断了他,“殒月,你怎么不叫我莲了?” “咦?可是你不是……”愈发疑惑的瞅着允歌,猜不透他这会儿又是想唱哪出,小心翼翼的说道:“你不是不高兴我叫你莲吗?” “可是柯儿现在想要月卿叫柯儿莲了嘛!”无辜的神情,撒娇的话语,若不是殒月清楚允歌曾经对“莲”这一叫法的憎恶,他一定会真的以为允歌有多么的喜欢自己被叫做“莲”呢! 可是事实上,他面前的少年不仅称不上喜欢,相反还厌恶得很。 明白殒月此时的想法,允歌却还是笑了,“别奇怪了,你只要还是像以前一样叫我就好了,我还是你的莲,还是会爱你,怜你,宠你,我的誓言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 坚定的眼神让殒月不禁一阵心悸。 “可是……” “没有可是!”狠狠的吻住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手亦不甘落后的开始在身下的这具完美无暇的躯体上肆虐,将殒月这高傲如天上月的男子也拉扯下了凡尘,深深的品味**之乐! 最新全本:、、、、、、、、、、 第四十五章 纸笺卜凶 允歌与殒月在那宅子里狠狠的耳鬓厮磨了五日,到了第六日允歌却在殒月还在好憩之时翩然离去,而那个玄衣少年也被留下了…… 日夜兼程的回到荆国大京,一进门面对的就是他那伟大的左丞相爹季年殊的句句“家门不幸……”还有他两位师父的离去,他分明看到他的师姐离去时的隐隐委屈,还有那一丝肆然。。qΒ5 他知道,他的那个如凤的师姐又回来了!没有埋没消失在茫茫情海中。果然,在不久之后,她的“玉手医绝”之名再次响彻连国大地,连带的,忘忧谷也成了江湖人士渴望一入的神圣之地。 当然,这是后话了,但是,将柳心的思想转变的拈香倒也是不能不说。一来一回两个多月的日子,拈香的肚子却是更大了,神情间本来还留有的一抹天真烂漫却也由沉静温柔所取代。 而允歌回来的第一件事却不是回应荆国皇帝炎帝的传唤,而是确定拈香的地位,好好的筹办了一个喜宴,虽然没有宴请宾客,但是自家人热热闹闹的也算舒心,被左丞相承认了拈香的唯一的妾室的位置。在拈香温柔的目光中,允歌坐上了前去皇宫的马车。 第一次见到炎帝是在她的御书房,有些诧异于炎帝慈祥仁慧的目光,后来转念一想,才知道,原来炎帝摒去了皇帝的威严冷峻,换了一种家人的目光在看他。 当炎帝提出要封允歌为王爷的时候,却被允歌一口拒绝,但是,炎帝的一句话就让允歌告饶投降了! “听说,你在前些日子跟你爹说你有心上人了?”依然是温和的态度,但是,允歌却觉得犹如芒刺在背,身上不自觉的发冷。 知道炎帝是在以此要挟,一边暗骂自己鲁莽,一面又只得点头应承下来,答应了炎帝要派他随同“骁骑将军”赵冀千一同前去荆国的附属国——长焉——镇压反叛军。虽说答应了炎帝去当那个什么“督军”,王爷的封号收是收了,还取了个允歌最能接受的“廉”字,但是他却是怎么也不答应炎帝别的“赏赐”,到最后,除了那个封号和督军一职允歌再也没有得到什么……当然,这些不过是外人的看法,而实际如何也只有炎帝和允歌两人清楚! 在回丞相府的路上允歌一直还在琢磨着自己的这笔帐到底是赔了还是赚了。七年,从现在开始七年为皇帝做事,直到七年之后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带着他的月卿离开官场,甚至离开连荆两国,找一个安静悠闲的地方隐居起来! 噢,是的,他的希望,所有人都不会相信的,他季允歌最大的梦想竟然是带着他的月卿离开世俗,隐居起来?!他是那样的风华绝代,那么的美,那么的年轻,可是他心心念念的却是隐居! 可是,这是事实啊!他一直在偷偷的怀念着当初在忘忧谷的日子,那么的快乐,无忧无虑! 现在再想这么多有什么用呢!允歌勾出一抹自嘲的笑,现在,他没有退路不是么? 三月一日,晨,荆国的救援军浩浩荡荡的从大京出发了。 三月十二日,荆国五万大军到达长焉。 三月十七日,“骁骑将军”赵冀千协同督军“廉王”季允歌,还有长焉王同叛军同席长谈,时长三日。 三月二十日,这处于长焉中心的长谈结束,尔后叛军无条件投降,正可谓兵不刃血,而所有人都在那个时候知道了,他们那位漂亮得不似人的王爷不仅仅只是漂亮而已! 三月二十一日,荆国大军应长焉王的邀请,留下庆功三日。 三月二十一日夜,“廉王”季允歌消失在了长焉皇宫。 说起那让廉王大人只身离开的原因竟然只不过是由连国寄来的一封信笺,打开看来上面只有一个朱笔写的香字,而信笺下方却是随手勾勒的一朵兰花。 “允歌,这是……”看着允歌脸色瞬间变的难看,冀千有些胆寒的轻声问道。对于这个幼年时的玩伴,他真的是越来越不懂了,明明长得艳丽无双,好像很需要别人保护似的,可是,等你走近,朝他伸出手的时候,他只会魅惑的朝你笑笑,那笑不是示弱,,而是占有,让你心甘情愿的跟随他的脚步,虽然明白他并不若表面的柔弱,却仍然想要为他献上自己的一切,包括生命! 将信笺放在烛火下缓缓烧尽,忽闪的阴影让允歌绝艳的脸庞变的阴晦难测,“拈香有难。” “咦?是你的那个小媳妇儿?”冀千想起当初他们离开的时候,那个隐藏在人群中的一抹纤细身影,还有她脸上隐隐浮现的哀戚…… 不再理会冀千,允歌径自走出门去,“我先回去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淡淡的话语好像还漂浮在空中,微哑的轻柔嗓音就如同他的人一般让人遐想无限,可是,那抹身影却早就消失在了长焉! 一路马不停蹄的赶往大京。 允歌知道那张信笺是谁寄给他的,也知道是谁告诉他,拈香,那个也曾经不幸的女人将要遭恶的! 是络岚,皇甫络岚,那个纵是明白永远也不可能得到“神启”一职却始终不肯放弃玄色衣衫,永远保持着十六岁少年模样的孩子。 纵是没有成为“神启”,比起殒月依靠“神启”身份得到的占卜力量,络岚却是完完全全的依靠自己,所以允歌相信络岚所说的。 非常浅显的暗示,香是拈香,朱色带表血光…… 仅用七日时间就回到大京,可是面对的却是满宅子惊慌的人,还有那个已经虚弱得随时都会消失的可怜女人…… 最新全本:、、、、、、、、、、 第四十六章 香消玉殒 策马飞驰的回到左丞相府,推门进去看到的却是满目零乱,心中的不安却愈发的明显,一颗心鼓动的,剧烈的。\\.qВ5.c0m 眼尖的看到端木辰,一把拉住,“发生了什么事?”强制镇定,可是话语的一丝颤抖却泄露了他的紧张。 端木一向飞扬的脸此刻却只是淡然的,甚至还带了些无奈,是更深沉的,嘲弄的,无能为力的…… “到底……”允歌抓紧了端木的胳膊,端木有些吃痛,想要喊痛,却强制压下,拍拍允歌还略显瘦弱的肩。 “拈香夫人她……”支吾了半天仍旧没有办法说出,一咬牙,反手拉了允歌朝更里面走去,只是越往里面走允歌越觉得心惊,成群的仆人将一盆盆血水从一间房里端出。 “这……到底是……拈香她现在到底……”有些无措的站在一群忙碌的人中,允歌一双眼牢牢的盯着那扇紧闭的门扉。 “歌儿。” 清凉的嗓音依旧不能减轻那话语中的忧心,突来的唤声让允歌回神,转过头来看到了却是他爹那有些苍白的脸。 “爹……” 奇怪允歌为什么现在出现在这里,可是现在却没有人愿意去追究,毕竟这里每一个人心里挂着的都是那个笑得一脸沉静的女子。 “放心,没事的,歌儿,你的妻子还有孩子都会没事的。”伸手摸摸允歌的头,嘴上虽是这么说,可是一双晶亮的眼却渐渐被水雾遮挡。 突然女人一声急促的尖叫声划破了天际,允歌被惊的一震。然后紧接着是婴儿的啼哭,顿时沉寂许久的府宅喧闹了起来,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孩子生下来了,在奋斗了两个时辰之后生下来了! 但是就在所有人都松懈下来了时候,允歌却皱紧了那两条好看的眉,一个旋身串进了房间。一进门对上的却是拈香虚弱到好像随时都会消失的脸庞。注意到依旧流血不止的下体,允歌有了那一瞬间的恍惚,“拈香……” 虚弱的脸转向了允歌,涣散的眼有了焦距,拈香朝允歌露出了一个安心的笑,“公子,您回了……是、是个儿子……” 胡乱的点了头,允歌走上前,轻轻拨开拈香脸上因汗水而粘住了发,“辛苦你了。”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允歌突然有了一种落泪的冲动,他知道,他面前的女子活不成了,很快就会消失…… “拈香……”握住拈香的手,这时允歌才骤然发现拈香的手是那么的小,那么的柔软,和他的,或是殒月的都不同,这是一双属于女人的手,“……对不起。” 摇摇头,拈香依旧笑的温柔,“公子……” “恩?” “拈香想要看看……看看孩子……”快速流失的生命让拈香不得不喘息。 “当然可以。”笑着让稳婆将刚刚喜干净的孩子抱过来,递给拈香,看着面前的女子吃力的抱住孩子,颤微的双手让允歌有那么一瞬间以为孩子会从她的臂间摔落,可是他很快就发现,纵然那双手臂瘦弱让他心惊,可是抱住孩子,那种平稳却让他知道纵是天塌了,这双手臂却是不会被撼动分毫的! “公子……” “恩?” “孩子……我们的孩子……他的名字叫慈儿好吗?” “慈儿?” “恩……雪慈儿……季、季雪慈……”仰起脸看着身侧的男子,拈香的眼笑的眯起,月芽儿般的可爱。 “好。”伸手摸摸婴孩的脑袋,允歌心中也不禁涌起无尽感慨,幸好……幸好他那时没有杀了她…… “……公子……可以帮拈香一个忙吗?”在允歌不解的目光中拈香只是静静的听着允歌的回答。 点点头,允歌顺着拈香的话在房里书案的抽屉里找到了一个制作精美的锦盒,伸手将他打开,出乎允歌意外的,盒子里竟然是一只耳环,莲花的模样,血红的翡翠被制成莲心,周围是用黄金制的片片莲叶,莲花下是长长的红缨穗,这红黄相间,妖异妩媚却也煞气十足,金色的质地却也和允歌左手手腕处的“锁情”相映生辉! “……这是?” “呵呵……咳咳……是拈香……拈香……”拈香伸手抓住允歌的手,顺着手缓缓向上,最后停在允歌的左耳垂上,轻轻的抚摸,“拈香从第一次见到公子的时候就在想……就在想公子一定……一定很适合莲花……” 喘息声不断的加大,允歌有些紧张的看着拈香,看着拈香的眼瞬间变的晶亮,好像想起了什么好的事情,可是那其中的异样神采让允歌有了不好的预感,果然…… “公子……您就像是一朵莲花……”手又抚过允歌的脸颊,温柔的声音却渐渐的低了下去,“拈香一直就……一直就是这、这么觉得的……” 伴随着这渐低话语的是拈香逝去的生命…… “拈香……拈香?拈香……”握紧了怀中的手,看着在母亲怀中不知什么时候熟睡的孩子,允歌在女人的额头上印上了一个轻柔却满蓄深情的温。 “对不起……拈香姐姐……” 对不起…… 公子,公子,您还记得您与拈香的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的情景吗?没关系的,就算您忘记了也没有关系,因为拈香记得的,那记忆是那样的美好而深刻,深入骨髓的…… 还记得那个时候突然被宫主点到名,说要拈香去伺候一位宫主的客人,拈香以为会是什么男宠之类的,毕竟,拈香以前就是伺候他们这种人的,可是,那个时候,在那间屋子,拈香看到了公子,公子站在窗前,还记得那天下了雪,不大,好像情人密语一样的雪,甚至会给人一种温柔的错觉…… 那雪就像公子的话语一样,仁慈的,温柔的…… 拈香记得您发现了拈香,朝拈香露出了一个美丽到让人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笑容,那个笑容好美好美……就像那漫天飞舞的皑皑白雪一样。 “你是谁?”清亮却又魅惑的嗓音让拈香有了深深的失神,直到公子把手伸到拈香的眼前晃来晃去,拈香才回过神来。 “姐姐,你是谁?”您又问了一次,“姐姐”这个称呼真的让拈香觉得好羞人,所以拈香脸红了,可是拈香好高兴,因为拈香听到了公子的笑声,清亮无垢的笑声…… 公子,也许您会认为拈香很傻吧,可是拈香没有办法忘记,忘记那天,在那个雪天,您的的笑,您的话,还有那情人般仁慈的雪…… 雪慈,雪慈…… 我的孩子啊,雪慈儿…… 最新全本:、、、、、、、、、、 第四十七章 五月启后 时间飞逝,如同白驹过隙,五月的天气早已褪去了冬日的冰寒,春日的暧昧,剩下的是初夏的柔软…… 可是,那被人们称为“江湖”的地方却是半点也不柔半点也不软啊!各地都是沸沸扬扬,就像那刚下了锅的饺子,片刻也是安静不得!若是你问为什么,保管会被在场众人送上“你有没有搞错?”的眼神,若是你再不耻下问的再问上一句,“到底是何事竟让诸位如此……呃,热情?” 保管你会再次受到众人眼神的凌迟!那眼神就是那么一句—“你真的是蠢到无可就药了!” 好吧好吧,既然知道了你没药可救,那么大家也就不为难你了,发个善心告诉你吧! 其一,众所周知数月前靳泫宫宫主孤泓一剑曾经给咱们伟大的连国国师大人皇甫殒月下过一个战帖,上面说的是五月七日河东灵鹫山。全/本\小/说\网 五月七日,算算,距离今日也不过五日光景了!孤泓一剑身为江湖黑道之首,却贸然向那个高傲如月,一向行事神秘至极,就连真面目都吝于示人,而且不是因为他长的很难看,相反还是因为他太好看,怕因此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从很久以前就被众国人称为连国的“镇宫之宝”的男人挑战,而那个一向不惹尘事的男人居然点头应允了?!要知道当初我们的连国国君鸾轩帝还因此在朝堂上大发雷霆,可是,皇甫殒月依旧同意了! 很多人都不明白为什么皇甫殒月贵为国师却会应允孤泓一剑如此荒谬的要求……江湖上,朝堂中,隐隐的流传着他们是为了一个人,一个男人,或者更准确的说是一个还未及冠的少年,一个年纪不过十八的少年,那个少年的名字是蝉漓,和一把曾经也在江湖上引起轩澜大波的琴同名,他是靳泫宫的右使,传闻他容貌冠绝天下,既妖且媚,而且手段非常,心机深沉,更是让国师大人和孤泓宫主都为他痴狂,可是他的性子却又是极烈,曾经为了保住自己贞操不惜以命相拼,而且也曾经为江湖除过付映言这个恶名昭彰的采花贼,而这些又铁一般的摆在众人面前,让那些卫道人士既恨又无从下手。 再加上就在几个月前,也不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左右使竟然自相残杀起来,然后右使屏雀丧命香河,这是别人的家务事,江湖自然是不会多言,不过却是乐得在一旁看好戏,毕竟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力嘛!他们自己人斗的越厉害,对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就越有利啊,不是吗? 左使屏雀死了,就相当于断了孤泓一剑的左臂,而后右使蝉漓也“弃暗投明”的奔向了国师的怀抱,这下子孤泓真的是该欲哭无泪了,也难怪他这么积极的想要夺回蝉漓! 还有就是早在几年前便有传闻那把惊世古剑“御天剑”重现江湖,至于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却是没有半个人知道,直到最近…… 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放出来的消息,说是那御天剑就在灵鹫山。如此一来,所有人都有志一同的发出一声感叹,“原来这就是他们把决斗地点定在灵鹫山的原因啊!” 不过,虽然他们决斗的地点是在灵鹫山没错,可是那御天剑到底是在什么地方,依旧还是没有人知道啊,本来既然知道了那剑就在灵鹫山,要找起来就要简单很多,再加上那灵鹫山还有个以“险”和“绝”闻名于世的“龙渊”,大多数人都将眼光投在了那里,可是到现在还没人能够将那把剑占为己有的原因有二。 其一,那龙渊果真是奇险无比,寻常人难以攀爬。 其二,那灵鹫山上住的人家不是别人却是那名震武林的韩亭山庄!韩亭山庄庄主韩为曳,韩柳心的爹爹坐镇龙渊,谁能擅自靠近?! 说起韩为曳,还真不能不说这韩柳心,这可是和为什么江湖最近如此不平静有着十分密切的关系的啊!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韩柳心在消失了一段日子之后,再次名声大噪,然后居然接受了骆家庄大少爷骆明凡的提亲,并且将婚期定在五月七日! 也就是说,在诸位看倌看完了那精彩绝伦的对决之后,还有丰富的大餐等您享用!你说,这能不让人期待顺便食指大动吗? 不,不能! 所以,江湖继续躁动着,为了两天之后的决斗和……婚宴! 天色见晚,山涧小径,了无声响,灵鹫龙渊,深幽难测,见者胆寒。数道黑影,隐秘其中,叶摇树曳间突的穿梭而过,驾轻就熟的顺着断崖边系好的藤蔓轻巧的下去。 “公子。” 待到所有人都下到渊底的时候,早已等在低下的人拱手轻唤。 “找到了吗?”那被称为“公子”的男子低声询问。 “是的,公子,属下们都已经准备就绪,就等着您来了。”另一个男子拱手答道。 “是吗?”形状优美的薄唇淡淡的勾起,露出一个令人疯狂的绝美笑靥,随着几人来到潭边,“页岩,煦天,你们两个陪我下去,其他人就留在这里守着,记住,谁都不准进来这深潭。” “是!” 满意的点点头,随后,三条颀长的身影瞬间没入了那莫测的碧绿水宴中…… 最新全本:、、、、、、、、、、 第四十八章 韩亭序幕 鸾轩四年,五月,七日,晴。\\。qΒ5。c0m// 晨,巳初,风微起,阳未骄。 灵鹫山,韩亭山庄。 韩亭山庄隐秘在灵鹫山中,绿林红花之间若隐若现,仿若害羞的处子,可是,走近却发现那更是一匹披着羊皮的野兽,紧紧的抿着嘴不将那骇人的獠牙显露在外,然后在你企图靠近它的时候突的张大了嘴,将掉以轻心的你一口吞食,就连一点骨渣都不留下! 所以,虽然外界都一直传言说这韩亭山庄富可敌国,遍地黄金,可是真正能够进去而且安全出来的却是一个都没有! 韩亭山庄与骆家庄虽然各自称霸东西武林,两家的大家长更是莫逆之交,但基于两人性格上的差异,这两庄也是风格迥异的很呐!骆家庄建筑上大开大合,而韩亭山庄却是满部暗桩,多有奇门遁甲之术。 而这日,韩亭山庄却硬是打破了多年未变过分毫的规矩,原因却不仅仅是他的么女将要出嫁这么简单,还有一个更加重要的原因…… 照理来说,他韩为曳嫁女儿当然地点应该是定在他那冤家的家里,可是,现在却……虽说他与骆尹关系仿若兄弟,两人在江湖的地位也几乎无差,谈不上谁高攀了谁,再加上大家都是江湖中人,常人道,江湖儿女不拘小节,所以他心里倒也没有太多的不快,但那让大多数人都不明白韩为曳为什么坚持在自己的韩亭办婚宴的原因倒是与那个正坐在他花厅主位上的人儿有关! 古人说“林中散士过,月下美人来”,而那美人不就正是那个正正襟危坐于上位的男子? 一个如月的男子啊! 那男子一身月牙白的长衫,素面质朴,腰间的系带却是乌黑透亮,其下坠上碧玉红缨,满是说不出的高雅清俊,纵是没有那华贵衣物的装饰却也显得高人一等,唯一让人不愉的是他面上的那张面具,那张银制的面具,完美的契合与他的面部,仿佛那就他的另一张脸!金属光泽冷冷的闪进在场所有人的眼里,让所有人在感叹他的超凡绝尘的同时又不得不想起,他,是皇甫殒月,连国唯一的国师! 皇甫殒月,是的,他就是那个伟大的国师大人,现在正被人们传得沸沸扬扬的决斗的主角之一。 在他身边的依旧是“四音”,一字排开的站在他的两边,看到这幅场景,相信就算是傻子也该知道了,一年前的那位自称肖萧师兄的“黄月”便是我们伟大的国师大人皇甫殒月了吧! 至少,在场的韩洛两家人都是这么想的。 大家或多或少都吃了一惊,唯独那韩柳心,我们的新嫁娘却是面无异色,老实说,当她在荆国听到她一直心仪的师弟开口说他喜欢的人是国师皇甫殒月的时候,她就隐隐猜到了那个当初以绝尘之姿出现在江湖上的男子就是他们那神秘至极的国师大人,而现在只不过是肯定了她的猜测。 看着面具下的如水眸子轻轻闪动两下,柳心不能自已的想起这个男人面具下的惊世容貌。 那个时候他轻轻的在所有人面前说他愿意以身涉险,引那采花贼出来,当时所有人都惊诧于他的胆大妄为,想他怎么就这么有把握他就能够有那个能力把那采花贼引出来呢?他有什么能耐?可是事实上,一切都如他所说的一般,他果真有让所有人——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迷恋的资本!唯一的变数便是那个时候所有人都认为已经遭了毒手的她的师弟。 可是总的说来,他成功了不是吗? 现在想来,她的师弟,那个有着惊世容貌,艳丽无双的少年恐怕才是迷恋这个男人最深的人吧! 皇甫国师,你到底是有什么妖术,竟然让柯儿,那个原本乖巧至极的孩子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呢? 一把将那面具拿下,露出完美的令人嫉妒的脸孔,柳心想,恐怕是他想我们都早已看过他的脸了,所以那些隐藏都可以直接省略掉。 两日前,肖萧拿着拜帖——当然是以国师使者的身份——来到韩亭,说是国师大人想要借他们这里住上一日,等待两日后的决斗,她的父亲当然是不能拒绝的,于是恭恭敬敬的请了那位国师大人进门,但是进门后这位高贵得让人吐血的国师大人就没有开过口,甚至之后就连他的房门都没有出过,直到今天,现在。 许久没有开过口的人却突然说话了,“我……要走了。” 柳心闻言从她的世界里走了出来,见殒月看着她,于是露出一个虚假的笑容,极为不敬的表情,可是殒月却只是淡淡的看着她,末了才轻轻叹息出声。 “抱歉。” 有些冷淡的话语,可是却令柳心身子一颤,挺起胸看向殒月,这个时候她才不管这个男人是谁,她只是疯了般的想要问“你凭什么说‘抱歉’?你以为你是谁?” 挑衅的神色换来的却是殒月微微升温的眼神,宽容的,仿佛她的怒气不过是小孩子在闹脾气,这让柳心愈发的不能忍受! “我不用你讨好!”不顾她爹制止的眼神,狠狠的说道。 果然,迎接她的是她爹的怒吼,和他身边三人不赞同的眼光,和那个墨色男子的呵斥“放肆”。 殒月一抬手打断墨衣男子接下来的话,站起来,“我该走了。”神色自在,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将要去决斗的人,也不知他是太过自信还是什么。目光跟着那个男人移动到门口,心中的疑问再也忍不住。 “你……知道他是谁么?” 那个“他”在场的有半数的人都不知道,可是,殒月知道就够了,不是吗? 殒月看了柳心半晌,然后摇摇头。 “那……你不想知道吗?” 回答柳心的依旧是沉默的摇头。 “为什么?” 这次,回答她的却是如同大地回春般的俊逸笑容,浅浅的,淡淡的,好像随时都会消失掉一样,让人心里不禁一紧,可是心中却在不经意间被那笑中的温暖填满。 “我唯一要做的就是等他回来……” 随着笑容消逝的是他清越悦耳的声音,看着男人略显纤细的背影,柳心的心里却是一阵不知名的酸涩…… 最新全本:、、、、、、、、、、 第四十九章 龙虎枝颠 在“四音”的簇拥下,就如同殒月所预料的那样,刚刚踏出韩亭山庄的大门,迎接他们的就是那些自谓正义人士的大侠少侠们。\、qb5/ 看到未着面具的殒月,众人明显的吓了一跳,他们万万没有想到那位神秘莫测的国师大人居然舍弃了那个简直可以称为他的标志的面具?!更没有想到的是那位国师大人的真面目竟然会是他——黄月! 一时间所有人都懵了,不知道到底是该叫黄月还是皇甫国师…… “大人。”立于人群中的一个素衣男子见到殒月出来,走出人群,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中朗声道,立即的,打破了那尴尬的静默。 “你也来了。”淡然的嗓音十分符合众人对殒月的印象,只是令人惊讶的,殒月虽然嘴里说着“你也来了”,可是神色上却是半点惊讶都没有,仿佛他们,早就约好了似的。 “大人,孤泓一剑已经在枝颠了。” 枝颠,灵鹫山除了龙渊以外的另一个让人却步的地方。灵鹫山之颠,长年云遮雾绕,所以其上毫无可借力立足之地,就连草木都难以存活,只是惟一绿枝竟能独树一帜,顽力生长,长年不衰,顾名曰“枝颠”。 “你已经去过了啊。” “是。” “我知道了,你和‘四音’在这里等吧,我一会儿就回。”轻轻拍了男子的肩膀,殒月依旧淡然的仿若于己无关。 所有人刚刚从他的容貌的震惊中回来,迎接他们的竟然便是殒月那就如在讨论天气如何的平常语气在说他很快回来?!拜托,他再强,他的对手可是那个恶贯满盈武艺超群的孤泓一剑啊! “是,大人。”单膝点地,男子仰起头目送殒月离去。 就算对手是孤泓一剑又如何?要知道,那个男人可是皇甫殒月,连国的支柱! 不再理会在场所有人,也忽略掉那个如同芒刺的属于那个少女的目光,微微运气,提足几个起落消失在了世人的视野。 接下来是属于他的战斗,不是对政敌,不是对犯人,只是……只是…… 他……绝对不允许有任何的存在阻止他和他的那朵莲花在一起! 果然在枝颠下面看到了大队人马,神色不善,衣着特异,容貌……忽略…… 只是其中的一人成功的引起了殒月的兴趣。 停下来,走到那人面前,眼神却愈发冰冷。 “他……也来了?繁锡王。” 楚繁锡诧异的看着殒月,嘴动了动,却怎么也没有说出什么,殒月倒也是奇异的没有异议,继续道:“你不说也没有关系,我知道他一定来了。” “你……是你软禁了他!”楚繁锡突然爆出这么一句,原本堪称英俊的脸……虽然因为长期的养尊处优而被称的有些变形,可是,事实上,他的脸变得扭曲,被称为怨恨的表情在他的脸上展现无疑。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他?!他不是你的奴隶!你没有资格这样对他!” “繁锡王爷。”冷清的神色瞬间冰冻了楚繁锡的怒火,满意楚繁锡表现出来的冷静——至少表面上,“你知道吗?他已经不是你说认识的那个古灵精怪,让人心疼不已的蝉漓了。” “……什么?” 回答他的却是殒月走远的背影…… 他……还不可以说,现在,还不是时候,他答应了那个艳丽无双的少年,除非时候到了,否则,他,不可以说,也不可以去伤害那个“柯儿”,那个“蝉漓”…… “该死的!” 我等你回来……可是,你什么时候才能够回来?莲…… 可笑啊可笑,我皇甫殒月,身为过去的“神启”,现在的国师,可是,无论是现在还是过去,无法改变的依旧是沉默等待的命运,什么时候都只能够等待! “皇甫国师?” 轻佻邪妄的语气不做他人想,虽然没有见过面,但是却也是知道的…… 静静的站在枝颠,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殒月知道,他,就是孤泓一剑! 那个曾经一度害得他们不得不分开的男人…… “孤泓宫主。”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但是这个男人显然还觉得不够,“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你不觉得应该更加激动点吗?” 轻柔的将手中的长剑请出鞘,映着冰冷的剑身,那表情是那般的邪气逼人。“不管怎么说,我们之间可以争的东西真的是太多了,比如江湖?比如……蝉漓?”越来越轻柔的语气,仿若情人间呢喃的语气让殒月瞬间头皮发麻,那种厌恶感怎么也挥之不去。 最新全本:、、、、、、、、、、 第五十章 一诗败北 “除了蝉漓……不,是肖柯,我不认为除了他还有什么是值得我去争的。\\。qΒ5。c0m\” “哦……想不到我竟然能够从我们尊贵的国师大人的嘴里听到这种话。”挑起眉,孤泓一剑戏谑的看着殒月,阴沉的眼片刻不离的看着殒月,似想从他万年不变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来,可是他失望了。 除了那句话,殒月再也没有开过口,只是淡淡的,冷冷的看着孤泓。 将剑挽了个剑花,直直的指向殒月,“你怎么不继续说了呢?说你和蝉漓的事啊?你们是怎么上床的?你是如何好好的疼爱他的?他在床上是如何的放荡**?他是怎么张开腿央求你进入的?你怎么不说……” “闭嘴!”殒月突来的暴喝将孤泓的话语打断。 “怎么?我说错了吗?” “孤泓一剑,”殒月深深的吸了口气,强制自己压下胸口奔腾的怒气,“不要伤他,如果你是真的喜欢他就不要这样侮辱他,说这种伤害他的话。” “你……心疼了?” 唇角扯出一个无奈的弧度,“他本来就是一个让人心疼的孩子啊!”宠腻的神情却成功的激起孤泓的怒气。 “他不是你的!”青锋一斜,宛若游龙,孤泓猛的提气,朝殒月刺来,殒月偏身避过,银剑却弃而不舍的追击而来,斜斜一划,剑气震天,殒月却依旧不紧不慢,气定神闲的负手飘开。 白衣胜雪,长发如墨,身姿轻盈,翩若惊鸿,狂风骤起的将那墨发吹起,衬得那男子愈发的面如冠玉,俊逸非常。 “他是我的。” 清亮的嗓音淡淡的陈叙着一个事实,“所以……”白皙的手摸向腰间,缓缓的抽出一把通体乌黑的软剑,随着“铮”的一声,白衣男子一向淡定的脸上慢慢浮现出一种名叫决绝的神情。 “我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妨碍我们,不管是谁!” 玄黑的软剑闪烁的是那夜神甫降,月华大地,冷逸如闪电拂光,手腕翻转,软剑柔情似水舒卷如江海凝光,脚步堪堪移动,犹如乘风御龙,一人一剑契合得仿佛自上古便在,身姿柔韧若凌波,轻轻巧巧的每一式都蕴涵的是令孤泓心惊不已的强劲内力,一个旋身,在孤泓还未回神之时,那把玄黑软剑已经直指他的眉心。 惊诧在张大了眼,看着面前的男子,孤泓第一次明白,清清楚楚的知道,他……赢不了!不管是武功还是……决心…… “从现在起……”孤泓呆呆的看着眼前的那两片薄唇如此说着,“四招之内,你必输。” 什么?!大脑震惊的无法吸收这个消息。 不要开玩笑了!他是谁?他是孤泓一剑,靳泫宫的宫主,江湖上闻名丧胆的魔头孤泓一剑!他怎么可能会输! “你做梦!”提起剑狠狠的朝殒月刺过去,却和先前一样,就连殒月的一片衣角都没能刺到,反倒是殒月借机反手朝孤泓划来,瞬间,孤泓感觉到了剑划破他的皮肤的冰凉感,还有那随即而来的强大内力!就连一丝抵抗能力都没有的被打退好几步。 “曾经沧海难为水……” 如同吟唱的低沉声音令孤泓一阵恍惚,“……为什么你能够为他做到这个样子?” “他为我做的却是我无论怎么做也比不上的。”白衣男子一脸温柔的说着,但他手中剑却是依旧犀利,以万钧之势连续刺来,整整三十刺,一刺不少一刺不多! “……除却巫山不是云……” 勉强的撩开殒月的攻势,但依旧中奖了,血浸透了他的衣衫,孤泓喘着气,支起身子,“……蝉漓……蝉漓是我的!”长剑横扫,飞雾骤起,当空一刺,就在孤泓庆幸自己即将到来的成功的时候,那把软剑就像是一个他怎么也赶不走的梦魇一般,稳稳的缠上了他的腰,然后如同他所预料的一样,自己被狠狠的摔了出去。 果然,那吟唱又一次环绕在了这狭小的枝颠。 “……却决花丛懒水顾……” 将剑支地,孤泓咳嗽两声,将肺中的淤血咳出,掏出一粒药丸吞下,然后他听到了那个男人的话语,“屏却呢?你把屏却放在哪里?” “……他已经死了。” “你相信吗?蝉漓杀了屏却?你的那位左使?” 错愕的看着殒月,眉却皱起,“可是他已经……” “也许死的不是屏却呢?” “怎么可能?!” 说话说的好好的人儿,身形突的暴涨,软剑竟然直直的朝孤泓劈下,孤泓连忙举剑抵挡,可是为时已晚,那软剑锋利异常,竟然硬生生的将孤泓的佩剑斩断。 孤泓在心中大呼“糟糕”,正准备闭眼受死,哪知等了半天却没有下文,反倒是身前多了一抹他所熟悉的气息! 睁开眼,看到的却是那个红衣少年,那卷发,那纤细的身影,只是,刚才殒月的话还萦绕耳边,孤泓暗暗端详,倒是真的觉得有些不一样! “你终于肯出来了?”神情淡漠的开口,看着面前的“柯儿”,殒月再怎么勉强自己也没有办法掩饰那深深的厌恶。 最新全本:、、、、、、、、、、 第五十一章 三足鼎立 “是,我来了。/、qВ5\\”红衣少年缓缓的说着,“大人,放宫主一马吧!就算我求你。” 就在少年开口的瞬间,孤鸿明白了一件事——他不是那个让他牵挂不已,心动不已的少年! “屏却。” 果然,少年闻言转身,那双凤眼中隐隐流转的不正是他常常在那个人眼中看到的?一把抓住,狠狠的摇晃少年的身子,“说!他在哪里?蝉漓在哪里?你把他怎么了?”撕下少年脸上的那张薄薄的面具,在看到屏却那张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时,孤鸿终于崩溃般的一把推开屏却。 转身离开完全不在乎自己的伤势,反倒是屏却紧张不已,死死的拉住孤鸿,“宫主,您身上的伤需要处理啊!” 反手给了屏却一个响亮的耳光,看着屏却痛苦的脸,孤鸿眼中闪烁的却是那名为“残酷”的东西。 “屏却,你听着!”捏住屏却秀美的下巴,大力的好像要将它捏碎一样,屏却难受的皱起眉,可是身体的痛却是怎么也比不上心上的痛苦的! “你听着,如果让我知道蝉漓因此受到任何一点伤害的话,我就杀了你!” 甩开屏却逐渐无力的身子,孤鸿大步的走下枝颠,殒月没有开口阻止,因为……没有这个必要不是吗?除了他之外,多的是人想要他孤鸿一剑的命啊! 看着孤鸿毫不留情离去的身影,屏却闭上眼,晶莹的液体不住的往外涌,那震天的嫉妒不断的啃噬着他的内心,心里不断的不断的在重复一句话——“蝉漓,你该死,你该死,你果然该死……哈哈哈哈哈哈哈……” 疯狂的大笑着,秀美的脸庞扭曲的不再具有平日的沉静,不再有允歌最喜欢的洒脱…… 如同殒月所想的,这可怕的笑声,还有孤鸿的离去果然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拉着陷入半疯狂状态的屏却,殒月缓缓步下枝颠,一入眼的便是泾渭分明,大有两军对垒气势的两拨人马,神色不善的静静凝视对方,流动在他们之间的是一触即发的火爆。 围绕在枝颠周围的,自然是孤鸿带来的靳泫宫宫人,而对垒的自然是以骆尹、韩为曳为首的武林白道。 甫下枝颠的孤鸿就立在两阵之间,纵是输给了殒月,他的狂妄却也没有丝毫的收敛。冷冷的看着骆韩二人,因为他很清楚,如果他今天想要安全的离开这里,首先要过的便是这两人的一关。 可是,他是孤鸿一剑,他怎么会把他们放在眼里?! 负手就要离开,两方人马也有了动静,眼看冲突就要起,第三方人马的加入却硬生生的将这暴虐打断! 一群男女风尘仆仆的策马而来,在两方中间站定,那为首的男子年纪不大,也不过二十四五,一身雍容优雅,相貌俊美又不失阳刚,举手投足间流露的大将之风摄人心弦,当真是世间难寻的瑶池之物! 殒月疑惑的看着这人,他不知道,可是其他人却是知道的,尤其是骆韩二人,以及孤鸿…… 男子翻身下马,率先朝骆韩二人拱手,“骆庄主,韩庄主!” 有些诧异于男子的到来,韩骆二人依旧扬起熟络的笑脸迎上男子,“端木贤侄,想不到你也来了!” 没错,此人正是端木辰,我们允歌少爷的义兄! 端木辰?殒月轻轻皱起形状好看的眉,纵是没有见过,却也是知道的! 端木辰,东陵盟主。东陵,连国边远之地,与链土相连,多产金属,所以,虽远,却也是一块上好的肥肉!当然,这件事朝廷知道,别人也知道,于是,东陵原主受人煽动起心分离出连,自立为王倒也是合情合理。只是,这在敌国看来合情理的事在连国上下却是分外的不合理!哪知,就在皇帝陛下决定出兵之时,这风波已经无声无息的平静下去了,唯一知道的就是在那之后有一个年纪不过二十的男子成为了东陵江湖人共同推举的盟主! 江湖中人都道那端木辰重情重义,是难得的磊落汉子,可是…… 殒月冷冷的睇了端木一眼,也许所有人都不知道,可是他却是知道的,朝廷,不,准确来说是皇上,皇上已经盯上他好久了,就等着他露出他的狐狸尾巴,然后一把揪住! 端木辰的身上一定还藏着什么……他和皇上都是如此认为的! 但是,到底是什么呢?真的不能不说这个端木辰着实厉害,无论什么事居然都能做到滴水不漏,让他无从下手,可是太过完美却也是最大的不完美不是吗? 最新全本:、、、、、、、、、、 第五十二章 枝颠之下 迎风而立的刚毅男子背影是那般的萧索,殒月着魔般的看着他,突然明白他的莲为什么要他放过屏雀,那个要将他爱入骨髓的莲花置于死地的男子! 那背影是在哭泣吧! “孤泓……” 闻言回过头来看向他的却不止是那个名叫孤泓一剑的男人,各种眼神交杂的让人心烦意乱,可是他不是别人,他是皇甫殒月,连国国师,一个站在顶端的男人!他本来可以永远摆出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态,高傲得不将一切放在眼里!可是……他没有!如果要问原因的话,大概就是因为他爱上了一个人,一个少年,一个绝色的少年,所以,他有了抛弃自己那要命的骄傲的勇气……吧! 孤泓,那个高傲一如他的男子询问的眼神将他拉回尘世,拉离了那个他日夜都思念的绝艳笑靥。//。qΒ5\\ “……屏雀,屏雀他你要怎么办?” 知道这个问题不是他该问的,也知道多话一向不是他的风格,可是,他依旧问了,不是关心屏雀,那个他知道也是为命运所捉弄的可怜男子,而是为了他的那朵莲花!他知道他的莲花想要知道,而那个答案一直都是柯儿,他的莲花想要知道的! 他什么也没有帮那个孩子做,虽然明知道那个孩子为了他舍弃了多少,甚至可以说,那个孩子已经将他当作了自己的全部!用他的生命在爱他!可是他…… 不可否认,他的确是害羞,内敛,甚至有些守旧的人,骄傲却也卑微,冷酷却又软弱,他是害怕别人知道的,知道他爱上了那个孩子,害怕别人指着他的鼻子,质问他,他凭什么!可是,他知道,那个孩子不在意的甚至想要向所有人大声的宣布,他们相爱…… 两个人想要毫无忌惮逍遥自在的在一起,他知道,他的莲,那个绝色的少年是这样期望的,可是,就连向肖萧他们承认都是他鼓起了好大的勇气……他做不到,做不到那样的潇洒,就算他已经经历了几个一百年,可是他依旧是软弱的!软弱到令人发笑…… 至少……要做些什么……为了他…… 殒月如此告诉自己,纵使他知道,其实他什么也做不了…… “……屏雀你要把他怎么办?” 回答殒月的却是那预料中的沉默…… “该问的不是孤泓想要怎么样,而是屏雀想要怎么样!”清亮悦耳的嗓音突兀却也不显突兀的出现。 抬起头,一直平静无痕,仿若一潭死水的墨色瞳孔突然收缩,强烈的诧异充斥其中,就像生命力的突然回归!人性化的表情,那种难以言喻的惊喜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不禁抬头看向发声处。 逆光使人看不清那站在高处的景象,只能隐隐约约的看出那是几个人,三个?或者更多……只是中间站立的那抹身影却是该死的让韩骆两位年近半百的男子大惊失色,那是他们以为再也不会出现的人! 他们曾经以为那个孩子已经不在了!乖巧,安静得令人疼惜的孩子…… 而同样为知失色,并且绝对称不上喜悦的还有那个端木盟主,端木辰。 “你、你、你……”抬起的手直直的指向那纤细的人儿。 “你你你什么啊你!”自高处走下的少年狠狠拍掉端木的手,如水荡漾的凤眼危险的眯起,“端、木、盟、主,您发病了吗?”一字一顿的瞬间让端木辰弃械投降,乖乖闭嘴退到一边,惟有那双眼泄露了他的惊讶。 诧异的看着刚刚上演的一幕,韩骆二人犹为震惊,他们以为的是那个长相平凡却有着惊人笑容的少年,但是,待到云雾散去,阳光射入时,看到的却是那个可以说是引起这次比武的罪魁祸首——靳泫宫右使蝉漓?! 但是,为什么那身型,那神态,那语气却和那个让他们深深愧疚的孩子如出一辄?! 两位经历了半辈子风雨的可谓是东西武林的泰山北斗的男子这次真的是迷惑了! 因为那个少年,艳丽无双的蝉漓…… 最新全本:、、、、、、、、、、 第五十三章 再受重创 身姿娉婷,一步一顿的款步走来,红衣摇曳,满泄迤俪…… 那绝色少年灿笑如花,凤眼柔柔的眯起,流露的依旧是骆韩二人熟悉不已的乖巧无辜。\、qb5.c0m/ 呆楞的看着少年愈走愈近,两人面面相觑,想着,这个孩子到底是谁? “我……是谁?我到底是谁?和那肖柯又有什么关系?”少年突然说道,看着两人面露惊讶,少年加深了笑容,“我……是蝉漓,是靳泫宫的右使,可是,在那之前,我还是肖柯。” “你……是肖柯?!那个柯儿?!”韩为曳韩庄主开口了,满满的惊讶倾泻而出,“可是柯儿不是……”未尽的话语全沉溺在了允歌柔媚的笑容中。 “义父,柯儿不孝,让您担心了。”屈下了他高傲的膝盖,不改温柔风范的朝韩为曳盈盈拜倒,韩为曳也似有不信的伸手阻了少年的叩首。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就是肖柯?” 允歌笑了,“如果柯儿说孤泓宫主可以证明,义父您一定是不会信的吧!” 韩为曳点了点头,“那是自然。” “那……如果是由皇甫国师来作证呢?” “皇甫国师为人正直,做事不偏不倚,如果是由皇甫国师来的话,韩某自是无话可说。” “那好。”允歌也点了头,转身看向还立在一旁的男子,那个高傲如月的男子,看着男子眼中的惊喜,允歌不由自主的笑眯了眼,和刚才那宛若面具的笑容不同,这笑且艳且美,原本柔媚的五官瞬间蒙上了一层坚毅,却是更显温柔,满满的爱怜让人看得一清二楚,眉眼间隐隐透着狂霸! “月卿?”伸出的手向着殒月的方向,无言的邀请,那浓浓的爱意让殒月迷蒙了双眼,着了魔的朝少年走去,缓缓将手放在了上面,交付一切的…… 握紧的痛感让殒月一瞬间相信了,那个孩子,那个让他牵肠挂肚魂牵梦萦的少年回来了回到了他的身边!“……你回了?” 轻柔的语气,仿佛害怕如果再大声一点就会将这如同梦境的现实震毁!猜测到了殒月的想法,允歌不禁将殒月的手握的更紧些。 “你没有在做梦啊,我真的回来了!”拉着殒月的手轻轻贴上自己的脸,“你看,是热的,我是真的站在你的面前哦!”伸手帮殒月整整微乱的衣襟,任由那略显冰凉的手胡乱摸索自己的脸,因为他知道,他的月卿在害怕…… 是他的错…… “……对不起……” 话音未落的便被男子搂进怀中,紧紧的,密密的,不留一丝空隙,知道在场的人有大半都会被吓到,可是,他不在乎,他在乎的一直都是这个现在正紧紧抱着他的男子!他清清楚楚的听到这个他爱到骨子里的男人在这么说着…… “不是不是!你没有错!不要对我说对不起!永远也不要……”颤抖的哭音狠狠的揪住了允歌的心。 伸手抹去那令他迷恋不已的脸颊上的泪痕,“我……”话语却被殒月以唇封缄,疯狂的唇舌纠缠,就在这时,允歌才真正的明白,他的月卿,在经过了这么这么久以后,终于想通了!决定了要抛开一切的和他在一起! 这次的比武是,这个吻也是! 明白了他情人的想法,难以言喻的巨大喜悦冲击着他单薄的身子,短短的愣忡之后,他反客为主的狠狠啃噬这个男人的唇瓣,想要传达什么的狠狠吻住,万般的激烈,却,也温馨。 这是一种回归,重聚,却,也是另一个开始,对他们两人而言“好极了”的开始! 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拥吻,啃噬着孤鸿一剑内心的是那丑陋的嫉妒。 在遇到允歌之前,他从来都没有想过,未来有一天他会为了另个男人而嫉妒,并且嫉妒得快要疯掉! 身体比思维快一步的拔剑向前,可是有一个人比他更快!不是那人比他功夫高,他很清楚,因为那人是屏却,他亲手调教出的人儿。 只见屏却快如闪电,那速度本不是屏却可以拥有的,那是超越了极限的速度,孤鸿明白,这一击是屏却抱了必死决心的一击,是屏却今生最后的璀璨! 孤鸿明白,一直隐匿人群的楚繁锡,繁锡王爷也明白。 其实,一直,一直一直繁锡都是不明白的,屏却在他看来是可以被孤鸿一剑当作礼物随意送人的男人,是他在多年前曾经共渡一宿的男人,他们曾经有过最亲密的身体接触,最后,他依旧没有能够读懂在他波澜不惊的神情下,那个可怜的男人到底在想些什么……可是,这次,现在,就在现在,他竟然读懂了那个男人的想法,可是他来不及为之庆幸…… “住手!屏却……”戛然而止的话语沉寂在了那嵌入允歌身体的匕首中。 伴随着厉刃穿透人体发出的暗哑得令人恶心的声音的是屏却仿若疯狂的尖叫,那持续不断的呐喊—— “为什么你还没有死?为什么你还没有死?为什么你还没有死……” 最新全本:、、、、、、、、、、 第五十四章 左右对决 “为什么你还没有死?为什么你还没有死?为什么你还没有死……” 哭喊的疯狂嗓音狠狠的震住了在场所有人,惊愕于事情出乎意料的发展,尤其是韩骆二位大侠,他们近乎呆滞的看着那个孩子的受创,但是更令所有人吃惊的却是允歌那毫不在乎的神态,仿佛被刺的人并不是他,淡然的笑一直留在他的唇边,被他抱在怀中的男子是在场唯一没有看到这个聚变的人,可是,从少年突然紧绷的身体他明白了,他挣扎着想要看得清楚些,却只是被抱的更紧! “莲……” “没事。、qb5//” “可是……” “没事,我没事,别看,好吗?”轻柔的语气瞬间夺去了殒月的语言能力,他呆滞的点点头,他想看,可是他不可以,他怕他看了,哪怕只是一眼,只是一眼他都会忍不住哭出来,抱着这个一直让他心疼不已的少年哭出来!他……不可以,所以,他不看的…… “莲,我……不看的……”抬起头,他直直的看着面前的少年,“快点,再快点,我……在韩亭山庄等你,等你……回来!”温柔的笑靥绽现在殒月俊美一如天上月的脸庞上,让那孤傲的男子也多了无数……人性! 潇洒的转身,他还没有忘记,就在刚才,他的莲花说了,要他为他证明,他,便是肖柯,那个命运坎坷的让人心疼,让人怜惜的少年! “韩庄主,骆庄主。” “……国师有话请讲。”怎么说也是这里的东道主的韩为曳拱手道。 “他……”看向少年的眼瞬间变的温柔多情,“他的确是肖柯,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本官可以保证。” 韩为曳的唇动了动,始终却没有说什么,许久后才点头,“韩某知道了。” “那么本官就先回韩亭了,还等着喝令千斤的喜酒呢。” “是……恭送国师。” 点点头,殒月不再做丝毫停留的离开了。 他在害怕,害怕若是再多呆一会儿,也许就在下一秒,他也许便会控制不住的奔向那个少年,可是……他不可以,他知道,柯儿,他的莲花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解决,如果他在的话,他会分心的!他知道,他会的! 所以,他选择回避。 轻轻推开还站在身后,已陷入懵懂的屏却,伸手想要将那碍事的利刃拔出,紧随他来的几个俊挺男子立刻惊愕的出声阻止—— “公子!不可以……” 姿态悠闲的睇出一眼,收效极佳的看到几人乖乖闭上嘴。 手,微一用力,匕首便被拔出,而那鲜艳的液体也如泉涌的奔出,一声咒骂突的自他身后传来。 “该死的,你没事做什么这么糟践自己?”嘴里虽骂着,手却温柔的接替了他的工作,将允歌的衣衫扯看了些,散了白色的药粉到伤口上,然后手脚利落的帮他包扎好,全然无视再次因他的突兀出现而呆滞的众人。 “谢谢。”笑得一脸无辜的朝着面前明显有着怒容的少年道谢。 清秀少年盯了半晌,最后才认命似的叹了口气,“你就是吃定了我是不是?” “不要这么说嘛,络岚。”好笑的看着过了几百年依旧是少年模样皇甫络岚皇子殿下夸张的叹气表情。 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络岚带着一脸“鬼才相信”的表情几个起落,再次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随着络岚的消失,允歌脸上的轻松表情也渐渐褪去,转过身,话语却还是平常的温柔缱绻,“屏却……” 轻轻松松的朝屏却跨进一步,屏却却不由自主的后退…… “屏却,你……曾经后悔过吗?在那把我推下悬崖之后,你可曾后悔过?就算只是一瞬间?” 沉默,回答他的依旧是屏却的沉默。 允歌却笑了,那笑,不媚,不艳,细细看来,却发现,其中……原来是淡淡的悲伤……就像允歌这个人一样,明明是不幸的,却依旧会笑着,甚至闹着,可是沉寂下来之后却是深沉的悲哀……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允歌没有再笑,伸出手来,向着随同他来的人,“剑来。” “是。” 一人从肩上卸下一个长盒,开来看,众人这才看清,原来,这个盒子里装着的真的是一把长剑,一把黄金为鞘,华丽至极的长剑。 优雅的将剑缓缓取出,允歌似是抚摸情人的温柔轻拭,开始吐出的话语却是分外的阴寒。 “说吧,最后,你还有什么要求。” “……宫主,不要为难宫主。”屏却接过允歌随手扔过去的一把剑,缓缓说道,那神态,那语气,仿佛又他们二人又回到了当初在靳泫宫的日子。 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日子…… 当时,他看着屏却一脸心疼的问他,“……为什么你笑的出来?”然后他回答说……也许是因为……这里没有能让他哭的地方吧…… 可是,那,只是“仿佛”,让他该死的疯狂的“仿佛”…… 只是“仿佛”而已…… “……屏却……蝉漓是真的喜欢你……”哀戚的神情令人心惊,“可是……我却不仅是蝉漓而已!”伴随着话语而出的是那长剑冰冷的光芒! 最新全本:、、、、、、、、、、 第五十五章 笑歌折屏 突然绽现的冰冷光芒硬生生的炫了屏却的眼,他愣忡的看着面前的少年鬼魅般的身影,仿佛游戈的闲适…… 他一直都知道的,他知道这个曾经与他同伺一人的少年并非凡物,他那耀眼的光芒总有一天会照遍这片大地,可是他没想到会是这么的快,竟然就在现在?! 现在,他知道,少年已经褪去了他青涩且柔弱的外衣,展现的是另一种逼人的绝代风姿…… 还记得薰阑燕归,那个已逝的可怜女人,她曾经告诉他,蝉漓不会永远都是蝉漓,等待他的是蝴蝶般美丽的蜕变,那是一种完完全全由内自外的散发,很快,蝉漓的锋利便会显现出来了! 她说,左使,蝉漓是障碍,若想除去他就得尽早,绝不可有半点的妇人之仁! 然后,那个女人死了,死在了宫主……他们誓死跟随的宫主的剑下!为了他…… 而现在……轮到他了…… 缓缓转过身,看向那个他恋了一辈子,恨了一辈子的男人,那个他以为在这个世上绝对不会有人能够将他捕获的男人,那个绝不会被世间的情爱所困的男人,那个……对他冷酷到了及至的男人! 可是他靠近了他,靠近了那个男人,他一伸手就触摸到了他,他曾经幸福的以为他会是世上离他最近的人,他甚至以为他们就会这样永永远远的过下去! 然后他错了! 错的离谱的! 他漏算了一个人,那就是蝉漓,一个自称“肖柯”的孩子! 那孩子顶着一张平凡的脸庞,惟独一双凤眼勾人相思,他聪明至极,游戏般的将所有人玩弄在他小小的手掌之间!他,他们所有人没有一个能够逃过。\\、qb5// 他真的下了杀手,想要杀了他,可是,在他以为成功了以后,在他顶着那张由少年亲手打造的人皮面具进入国师府之后…… 今天,从殒月,还有众人的态度中明白了,原来,被他撒的网困住的人只有他!原来……只有他……而已! 环顾四周,原本死守在他们这边的人马不知何时,也许是在见到皇甫殒月拉着他下来,知道靳泫宫败势已定,也许是见到蝉漓的突然出现,更加笃定他们宫主的命不久矣的时候悄然退去,一如潮水的落败!屏却悲哀的发现除了他,竟然再没有人能够誓死的保护他们的宫主!!! 不…… 不,还有一个人……还有一个人! “蝉漓……” “什么?” “那个赌局……你赢了。” 面对屏却哀戚的脸,允歌只是淡淡的挑了眉,仿佛早就知道屏却会怎么说似的。“所以?” “……你该明白的。”沉默许久,屏却才干巴巴的吐出这么一句话。 然后允歌笑了,笑的百媚横生,笑的端木辰连连冷哼,笑的韩骆二位前辈心中大叫“糟了糟了”,笑的在场所有人失魂数刻…… “出招吧!”柔柔的笑着,笔直的接下屏却的全力一击,看着屏却眼中浓浓的诧异,然后笑的愈发愉悦了,“我的身子好了,屏却不为我高兴吗?” 话语的顷刻间,允歌的利刃毫不客气的狠狠刺穿了屏却的身体,抽出的剑带着浓稠的殷红液体,允歌轻易的接住了屏却软倒的身体。 “屏却……” 还是记忆中的温和嗓音,只是多了一丝焦急,屏却扯了嘴角,不能否认,在这个时候,知道这个孩子还会为自己担心,尽管只有一点点……他还是觉得开心的! 毕竟,他曾经是真的想要杀了他啊! 他们心里都清楚,再清楚不过了,在他推他下悬崖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断情绝义了!可是现在,这个孩子却还是…… “蝉漓……你还是不够狠心……” “我知道啊!”轻快的语气听起来是那么的牵强,屏却抬头看向允歌,看向这个曾经让他头疼不已的孩子,看着这张越来越美艳的脸庞,还有那双凤眼中流露的关切,屏却第一次后悔…… 为什么…… 为什么他爱的人不是他? 为什么当初他下的了手伤害这个孩子……? 为什么他没有在刚才,这个孩子问他有没有曾经后悔伤害他的时候告诉他,他后悔过…… 一直一直…… 一直一直一直以来…… “蝉漓……你……你知道吗,其、其实我……”太低的声音让允歌不得不将身子压的更低些,屏却抚摸着允歌先前被他割伤的地方,因为刚才的打斗,尽管只有几招,可是伤口依然裂开了,白色的绷带上浸染的是和他流满全身的液体相同的颜色,他笑了,几欲断气的笑了,可是他依旧坚持着说完他想要说的话语,一直一直以来他想要告诉这个现在抱着他的孩子的…… “……我一直都在后悔……可是……可是……” 可是,到最后他依旧没有说完他想要说的最后一句话,不过没有关系,允歌却是知道的! 睁大的眼直直的盯着允歌,可是那颗火热的心脏却已不再跳动,带不走的是他未完的话语,咸湿的液体滑入允歌嘴里,面具般的笑容有了明显的龟裂,手缓缓将屏却的眼皮抚下,轻柔的声音帮屏却说完了那未完的话语。 “……我知道的,你想要告诉我,只有我死了你才能后悔,而我……也只有你死了才能这样抱着你,不是吗?”抬起头,直视孤泓一剑的眼又回复了平日的戏谑冷静。 “拿下。”冰冷的两个字被平静的吐出,无视孤泓瞬间睁大的眼,然后一把将屏却的身体抱起,转身离开了,路过韩骆二位大侠时微一顿,笑容又是众人所熟悉的无懈可击。 “义父,骆前辈,柯儿还要处理些事情,等会儿办完了一定会去参加柳心师姐和明凡哥的婚礼的。” 待到韩骆二人点了头,允歌留下了那笑,翩然离去了…… …………………………………………………………………………… 待到日落西山,允歌才依旧一派风流姿态的进入韩亭,并且不是走正门! 一个轻跃,允歌翻墙进入院子,他知道这是谁的院子,是他师姐的,那个如凤的女子的。 他知道,其实这个时候他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很快,吉时就要到了,而此刻,他出现在这里是真的分外不妥,可是,他依旧来了,他知道,他的月卿还在等他,可是…… 他已经辜负了一个女人,伤害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甚至因他而……不可否认,他是自私的,在他的心里,从来就没有一个人能够跟他的月卿相比,他……习惯了利用和被利用,他不在乎利用别人的感情,伤害别人的感情,为了他,为了殒月,为了达到他的目的,他一直都是不择手段的! 可是,这个女人不是别人,她是他的师姐,唯一的师姐,陪伴了他近八年的师姐,相识了十年之久的师姐,疼他宠他到了极至的师姐,在危急时刻出手救了他无数次的师姐…… 或者说,如果没有拈香是命殒在先,也许他并不会注意到原来……原来人的生命是这么的脆弱…… 可是现在…… 他知道他的师姐曾经是抱着怎样的目光在看他,或者说也许现在依旧有着那种的残余,可是…… 至少,他想要用自己的手保护她,保护那个女人,用自己的眼去确定她的存在,保证那个女人不会突然的消失……从他的生命中! 循着那条曾经他走过无数次的青石路,允歌轻车熟路的来到今天的新嫁娘的房间,轻轻的叩了门,然后毫无意外的从里面传来了他熟悉的声音,推门走了进去,面对的却是一室的清冷,以及……一个身着素衣,被门而坐的女子?! 从女子面对的铜镜中,允歌到的依旧是他熟悉到不行的他的师姐的面容,她依旧如记忆中的美丽动人,只是往日的张狂为沉静所取代。 “……柳心姐姐?” “恩?” “为什么……”没有人…… 转过身,柳心看向允歌的眼神依旧如夕的温柔宠溺,“你要来,有外人不方便啊!” “咦?”有些讶异柳心居然猜中了自己的想法,但是,随即又笑了,“柳心姐姐,原来你也是懂柯儿的!” “……怎么不自称‘允歌’?” “呵呵,因为,在这里的是‘肖柯’啊!” “……呵呵,是啊,因为你现在的肖柯啊!”淡淡的光线照在柳心的脸上,投下的阴影让允歌看不清她的表情,那黯然到让允歌心惊的语气却突的转为欢快,“柯儿,快来帮姐姐装扮一下,姐姐可是知道的,你在这个方面可是个行家!一定要拿出你压箱底儿的绝活,把姐姐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然后嫁到你骆伯伯家!” “……是。” 走近柳心,允歌开始细细的描绘柳心原本就艳丽无双的脸庞,描着描着,一行清泪突的在允歌面前落下,错愕的看着柳心哀戚的脸,允歌第一次语塞,不是他不知道柳心为什么哭,而是理由原因太多了,反而一时找不到该从哪个原因下手安慰。 “……姐姐?” “柯儿,姐姐知道你是王爷,你是季允歌,可是他不知道……” “……他?姐姐说的是殒月吗?” 最新全本:、、、、、、、、、、 第五十六章 韩柳伏歌 “除了他,还会有谁?”柳心笑了,淡淡的笑了,“柯儿,姐姐知道你,懂你,他也是懂你的,而且比姐姐更加的懂你,你……可知道爱上你是如何的一种挑战吗?他是下了抛弃一切的决心和你在一起的啊!他是国师,是我们连国唯一的国师,是我们连国的支柱,他有名有利,你可有想过,如果他跟你在一起,他会失去多少吗?他会一无所有……除了你,他会一无所有!” “我知道。\\.qВ5\” 冷静的语气惹笑了柳心,“我想说的是……”抬起脸,深深的凝视着面前的少年,似是想将少年的容貌印刻在心里,“我只是想要说,请你不要像辜负我和拈香一样辜负了他。” “姐姐放心。”允歌也笑了,他的笑容依旧美的无以复加,一如柳心记忆中的笑容。“我不会的,不管我是肖柯,还是季允歌,对他,我一直都是真心诚意的,并且……此生不变!” 神色复杂的看着面前的少年一脸郑重的表白,许久之后,柳心才轻轻的舒了一口气,“那就好!”拍拍少年的头,“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帮姐姐上妆?” 苦笑的摸着被打的地方,允歌认命的继续完成上妆的艰巨任务,一刻中之后,允歌宣告完成的轻轻为柳心盖上喜帕,而这个时候,外面也传来了喜娘的叫唤声,吉时到了! “姐姐……让柯儿背你去拜堂好么?” 依照连国的婚嫁习俗,新娘子在出嫁的时候是该由自家兄弟背伏的,脚不着地,直到拜堂的时候才可放下,再由新郎官牵引。 而韩家,柳心之上只有四位姐姐,故,允歌有此一问。 有些惊讶允歌的话语,她本已经找了南岳人代替兄长的…… 罢了…… “好。”手搭上了允歌已经准备好了背脊,稳稳的伏在了允歌背上,“你可要小心,莫要把我给摔下来了啊!”打趣的这么说着,然后感觉到了允歌自胸腔传来的隐隐震动。 低沉的笑声流泻而出,允歌暗笑柳心的多心,“不会的姐姐,你好歹也该相信一下自己的师弟吧!” “哼哼,这种事可说不准,谁知道你小子安的是什么心啊!” 无奈的摇摇头,他的师姐一向难缠,他怎么就给忘了呢?除了讨饶难道他还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好姐姐,您就饶了柯儿吧!” 回应他的是不绝于耳的笑声…… 仿佛…… 仿佛他们又回到了那个时候…… 那个时候他们才与骆家兄弟相识…… 那个时候他们都还是孩子,天真烂漫…… 那个时候他们姐弟的情谊还未曾变过…… 那个时候…… 曾经的曾经,他以为,他们会永远永远的停留在那个时候,可是,现在,他是荆国的廉王爷,而她是名震连国武林的“玉手医绝”…… 永远……永远都回不去那个时候了…… …………………………………………………………………………… 待到允歌背着柳心来到喜堂的时候,面对他们的依旧是允歌熟悉不已的惊愕表情。 回想起来,刚才,在那房外,看到的也是南岳人和明夕的这般表情!诧异的神情一如遇了鬼,笑着向他们解释了一番,其中自然也包括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韩亭…… 柳心放下,稳稳的交给了新郎官,然后乖巧的退到一边,退到了他的月卿的身边,一室沉默的看着仪式的进行,最后将新人们送入洞房,在场数人的疑问才得以宣泄,首当其冲的便是韩骆二位前辈。 “柯儿。”威仪的话语依旧是出自韩为曳之口,而骆尹不改其性的作壁上观。 “是?” “你……当年你不是被那该死的采花贼抓了去么?那采花贼后来在栖凤楼伏法,而且的假以一个被称为‘右使’的男扮女装的少年之手。那你……” “回义父的话,那个人就的柯儿啊,说起来,当时与柯儿直接交了手的也只有国师大人一人呢!”温柔的笑靥向着殒月绽放,这对阔别许久的情人又一次的陷入了深情无限旁若无人的凝望之中。 见此情境,再挡在两人中间似乎太不人道了,众人这么想着,可是有些问题却也是不得不问! “柯儿,你可容骆伯父问个问题?” “自然是可以。”笑着道,只是眼神却没有从殒月的脸上移动分毫。 “你先前用来……杀那屏却左使的剑是……” 从先前允歌对屏却的态度看来,傻子都知道他们是朋友……所以骆尹在提起屏却的时候便不自觉的停顿一下。 可是骆尹的不自在却没有被允歌所接受,他那副无所谓的样子让人不禁怀疑先前那个悲伤至极的人并不是他,而只是一个跟他容貌相似的人罢了! “屏却啊……”停顿了一下,接着的便是让人不禁恨的牙痒痒的欠扁笑容,“杀屏却的那把剑到底是什么剑,什么来历,伯父不是早就猜到了吗?柯儿能说的就是,骆伯父猜对了!” 这、这、这不是说了等于没说吗? 枉故所有人在听到这样的答案后一副焦急的模样,允歌径自搂了他的美人,再次飘然去了…… 虽然躲得了别人的纠缠,对于他的情人的疑问,允歌却是决计不会隐瞒的,而且,他也没有想过要在他的月卿面前隐瞒什么! 将殒月带到他原先住在这里时住的院子,面对满园新芽,允歌不待殒月开口便主动招供了—— 温柔无限的美丽笑靥依旧只为了他的月卿绽放,面具般的神情得不到完完全全的释放,想要安他的情人的心似的,平稳一如平日,“我刚才杀了屏却,用的剑是帝莲的御天。琉华,屏却便的死在琉华之下……” 可是他却低估了他的情人,他的情人是谁?他是皇甫殒月,是连国不可或缺的国师大人!他……同时也是这个世上最爱这个连真实的名字都不敢现在就公布于世的少年的人! “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紧紧的抱住允歌瘦弱的躯体,那预料之中的微微颤抖令殒月心疼不已,依稀露出的白色绷带上渗出的血迹如同一只枯槁的双手,紧紧的抓着殒月的心,紧得生疼的,“你刚刚才受了伤……屏却的死不是你的错!……别折磨你自己好吗?要知道,就算没有你,也会有别人,如果,你不动手,我也是会动手的!莲……莲,你知道吗?我有多担心你,你真的知道吗?你真的知道吗……我有多么的担心你?莲?” 声声的疑问,声声的呐喊每一声都狠狠的敲击在允歌的心上,而这个时候允歌才发现,他一直以为自己最了解,最上心,最期望保护的人儿却在自己无意之间受到了伤害…… 该死的,还是他害的! 所有的歉意,那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却化为了一声浅浅的叹息,“……对不起……” 笑着扶允歌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看着他放松的轻吐出一口气,殒月终于松开了一直纠结在一起的眉,把少年的身子抱进怀里,让他可以依靠般的偎着他,“你……一个人辛苦了!” 然后回应他的是紧窒的双臂,允歌将他抱的那样紧,想要把他嵌入自己身体似的紧紧抱住,脸深深的埋进他的怀里,殒月感觉的到允歌愈加剧烈的颤抖,浓重的呼吸,还有周围弥漫的浓浓的悲伤…… 殒月知道允歌一定遇到了什么,可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允歌一开口说的却是他一直想要极力忘记的事情! “……月卿,孩子,那个孩子生下来了,是个男娃娃。” 这是一个喜讯,殒月知道他其实该说声恭喜的,可是,他张了好几次,却怎么也没有办法开口,怎么也没有办法对他深爱的少年说出“恭喜”两个字! 可是,允歌却也从来没有想要从殒月的嘴里听到这两个字,迷惘的声音缓缓倾泄而出,殒月是心伤的,可是却也不由的欢喜,他知道,这个少年是不会轻易的将自己的脆弱暴露在人前的!可是他现在却在自己的怀中告诉他,他很脆弱…… “你说,这……算的上是个好消息吗?其实,我知道,对许多人来说是的!就象对我爹,还有……还有好多好多人……可是…… 那个时候我在外面,而络岚他还在她的身边,是我要他留在家里的,然后……有一天,他寄来了一封信笺,一封急件,然后,我看了……然后……我回家了……“突然,允歌抬起了头,”络岚呢?他不是回来了吗?我不是让他回来找你的吗?不是说了让他陪在你的身边的吗?刚才我还看到了他的,现在……现在他人呢?“ 张皇失措的神态吓了殒月一跳,随即又冷静下来,他知道这个孩子吓坏了,能够安抚他的,在这个世上,除了他,再也找不到更适合的人选,可是…… “莲,你冷静点,络岚他一直都有陪着我啊。”冷静的话语是真的想要安抚这个少年,这个总是一副坚强到不需要人帮助的少年,可是…… 最新全本:、、、、、、、、、、 第五十七章 恍月忧情 “那么……那么他有没有告诉你?” 求救的眼神,那清澈的眼神却正是殒月所害怕看到的,他害怕起了他的莲花的信任,那对他是种伤害,他甚至不愿意承认,其实,他是嫉妒的,嫉妒那个突然出现的,他只见过一次的女人! 他知道他是个男人,到到地地货真价实的男人,而且……活了好久好久,时间快要将他那仅剩的热情消磨干净…… 热情……?他有这个东西吗?他从来就不是那种很会表达自己感情的人啊!就算再爱,就算再痛,再苦再累……他、他又会说什么呢?他其实知道的,他早就不能被称为“人”了啊,这世上有哪个人能够活这么长的时间?长到足够看尽朝代更迭,时代变迁? 他早已失去资格呆在这个他深爱的少年身边,当初,他一直活着的理由不正是想要等到那个曾经被他深深伤害过的男人来亲手手刃他吗?那么为什么到了现在他却是恬不知耻的以他的情人自居,甚至为了一个女人在这里暗自神伤呢? 殒月摸着允歌的发,淡淡的笑了,可是那笑却是比哭还要让人心酸,“他……什么也没有告诉我,因为我想要听你亲口告诉我,关于你的一切我都希望能从你的嘴里听来,你明白吗,莲?” 莲,其实我不想听的,你知道吗?我在害怕,我没有竞争的资格,我能够做的只是卑微的在这里等待,等待你的偶一回头,看看你寻找的眼神就够了! 求求你,不要让我听到你和那个女人……你和那个女人在一起……你们一家团圆的消息好吗?不要、不要告诉我……我害怕自己会承受不起…… 骗子……其实我才是骗子…… 殒月摸着少年的额头笑着,莲,我知道自己一定受不了的,可是就算知道,我也只想要你来告诉我,听你亲口告诉我……无论好坏…… “……” 沉默,还是沉默。、qΒ5\\ 然后,殒月感觉到了允歌的头颅轻轻的点了一下,话语也接踵而来。 话语的开头是冷静的,殒月知道他的莲花已经找回了属于他的冷静自持,可是,他的心却是悲伤的,没有任何改变!“我回家了,然后,她死了,生下了孩子之后,拈香她死了,死在了我的怀里。” 平静的叙述着,手不自觉的摸向左边的耳朵,上面的莲样耳缀闪着妖艳的光芒。仰头看向他的月卿,看着月卿脸上的难以置信,笑容又挂回了他艳丽的脸颊,温柔的捧起殒月的脸,宠溺的语气是那样的温馨,“傻瓜,你那是什么表情,照理来说,拈香死了,最高兴的人应该是你不是吗?你做什么摆出这样的脸啊!” 他……殒月垂下眼睑,他是高兴啊,可是……面对笑得如此痛苦的少年的脸,他又如何能笑呢?他……能够吗? “……为什么不哭?” “啊?”殒月突来的问话让允歌错愕不已,张了嘴,呆楞在那里。 “我问你,我在这里,你的月卿就在这里,在你的身边,为什么你还是不肯哭呢?你想要守着你的这张笑虚伪的面具到什么时候呢?我问你,如果说在我面前你都戴着这张面具,你准备到什么时候才要摘下来呢?你倒是告诉我,除了我的怀中,这个世上还有哪里能够让你放心的哭泣呢?” 亲亲允歌的薄唇,殒月的泪却先一步滑落,“莲,是你告诉我,你爱我,只想要我,是你曾经握着我的手对我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你可知从那一刻起,我便认定你是我的天,是我的丈夫,我的妻子,是我生存的意义,难道,在你的心里,不是这样定义我的存在的吗?” 满意的看着少年不断应承的“是”,还有那急切的眼神,殒月再次展现的是让允歌最最心动的温柔笑容,那消融一切冰冷的笑容,温暖他心中一切愤慨的笑容…… 轻柔的话语是最好的催眠曲,神智渐渐模糊,但是他在朦胧中隐约听到他的月亮是这么说的—— “告诉我,莲,除了你的月亮的怀中,这个世上,还有哪里是莲花的归宿?还有哪里……能够让莲花放心的哭泣?” 求求你,莲,求求你,月亮求求你,请你让自己活的更加轻松些…… 然后……我们可以肆无忌惮的一起欢笑,或者……一起哭泣…… 你说,这样……好吗? 莲……? …… 好啊,月卿,好啊…… 还在隐约中,允歌听到自己的是声音,不断的应承着的是那个他心中默念千百遍的“好”字,不过他是真的想要放松啊!他的月卿说的对,他啊是真的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了,毕竟…… 毕竟,他真的是太累了…… 毕竟,除了他的月卿的怀里,他真的再也没有可以放心哭泣的地方了…… …………………………………………………………………………… 一觉醒来已是破晓时分,满足的看着睡在他怀中的男子俊美依旧的睡颜,支起身子想要起来,却发现他的月卿压住了他宽袖的一角,自身后抽出匕首,想要将那片衣角划下,却猛的想起一个词语——“断袖”! 断袖,断袖,允歌第一次觉得这个词语是那样的柔情缱绻…… 手起刀落的将衣角划下,翻身离开了这温暖的床塌,小心翼翼的没有惊动他的睡美人。 离开小院没多久,满是怨怼的话语便自一旁的树丛中传来,“人家在这里等了您一整个晚上,您倒是好,跟大人浓情蜜意,都有些乐不思蜀了吧!” 心里欢喜是事实,虽然昨天以他的昏睡作结,但是相拥而眠一整晚却也稍解了他的相思之苦,而因此误了他与众属下的约定时间倒也是事实,是他理亏,所以一时间,除了乖乖听少年的抱怨也无他法。 絮絮叨叨了许久,终于在少女的嬉笑中停止,“好了啦小问,你没看到公子都惭愧的连头都抬不起来了吗?”粉衣少女接到允歌投去的感激眼神,不禁笑的愈发娇俏可人,“你看你,有时间在这儿叨念,倒不如赶快把该办的事儿办了,该说的话说了呢!” 小问努了努嘴,不甘心的朝允歌半了个鬼脸,才忿忿的率先离去,倒是梦蝶和雾瑶有些过意不去,连忙的解释,“公子,您也莫跟小问计较,他还是个孩子这您是知道的,而且呀,您这一去便是好几个月,又不让我们几个跟着,把页岩煦天给带去了,小问一门心思的想着伺候您,您倒是干脆,把我们几个丢给了国师大人,您说说这小问会怎么想,我们姐妹又会怎么想?” 愧疚的笑笑,允歌呆呆的看着这对姐妹粉嫩的脸庞发呆,手不自觉的摸上的腰侧,那里是一个瓷瓶,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瓷瓶,可是那却是…… “你们……”你们不想回家吗? 话语到了嘴边却怎么也没有办法说出来,叹息着随着小问刚才离开的地方去了,思绪却不自觉飘到了几个月前,那个时候他还只是刚刚回到他的家乡,荆国大京。 那个时候他看到了一个他意料之外的男人,那个男人他只见过一次,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可是却给他留下了深刻至极的印象,他还记得与那个男人的第一次相遇是在连国的京城,那天他应孤泓一剑的邀请去一家酒楼相见,而那个时候,在他踏入了那家酒楼之后他就后悔了,他并不想招惹谁,可是,明显的那一群人是冲着他去的,还口口声声的说要抓他,虽说后来他想通了,怕是端木辰想借这些少年的手将他带回去,然后将他带回荆国,只是每次想到这里,允歌都忍不住想笑,端木辰找了一堆似乎想要将他千刀万剐的孩子抓他啊,难道他端木辰就不怕如果他们真的把他抓到了,在路上的时候就把他给宰了,然后再来个提头去见?不知端木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不过,允歌却也不想去深究! 只是那个时候有一个人让允歌记忆深刻,毕竟,在一群饱含恨意的人中突然出现一个没有敌意的不是很突兀么?所以说想要让允歌忘记都难啊! 想这种人不是心机深沉,就是另有目的,然后,允歌猜对了,那个男人的确是另有目的。 而,他的目的也着实让一向喜怒不行于色的允歌有了失色之嫌。 那时在丞相府门口看到他,允歌的心里就有了底,要知道,他或者端木辰的身份在连国都是说不得的秘密,但是那人却能够从连国跟到荆国,更是在他们之前就到达,这就说明,首先,他一定是端木辰的心腹,不过,允歌依旧没有因为自己的这个猜测而安心,反而愈发如履薄冰,整日的惶惶不安,毕竟有一个自己完全捉摸不到底细的人在时时刻刻的注视着自己,这种感觉怎么也是好不起来的呀! 等了许久,也派人调查了许久,甚至拉下脸面的朝端木辰套话,可是得到的结果都是一样,那个男人名叫槐城,两年多前在荆国靠近链土的附近受伤,频死之际却为偶遇的端木辰所救,然后就顺理成章的留在了端木辰身边,成为了端木辰的心腹,至于他的来历,没有人知道,就连端木辰也不知道,没有办法,端木辰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教条的最高信奉者,对于他下属们的来历,只要人家不愿说,他就算是憋死却也是不会问的。 对此,允歌除了了无奈的叹气之外再无他法。 但他知道,总有一天,那个男人会主动来找他的! 然后,在他来连之前的一个月,槐城果真来找他了,单刀直入的告诉他,他要小问和庄氏姐妹?! 最新全本:、、、、、、、、、、 第五十八章 素问公子 记忆还停留在那个时候,还依稀记得自己在听到那个男人说出这话时露出的惊讶到极点的表情…… 而召唤回允歌神志的却是那记忆中的低沉男声。\\。qb5、c0m// “允歌少爷?” 猛的抬头,看到的果然是槐城。 “槐城公子。”允歌淡淡的点了头,他没有忘记自己就在那天是如此回复这个男人的—— “请让他们自己选择。” 然后,他与他就约定,在这韩亭,在他们所有人的面前,告诉那个少年和庄氏姐妹,让他们自己来选择。于是,有了今天这个晨曦之约。 偌大的花园中,清晨的雾气淡淡弥漫,恍惚徘徊一如众人此时的心情,偶一鸟鸣平地而起,竟是声声扣人心弦,不明就里的三人看着对峙而立的两人,心中不自觉的惴惴起来。 “页岩,煦天。” “公子。”一白,一蓝的两道身影突的出现在众人面前,恭敬的对允歌拱手静待。 “守好这花园,莫让闲人进来。” “是。”简短的应答完,两人又一如来时一般飞掠而去。 “公子,这是……” 面对梦蝶疑惑的神情,允歌轻轻的摇了摇头,“听他说吧,仔仔细细的听了,这可是关系到你们三个未来的。”然后转过身去,不再看三人。 再然后,他听到了槐城的声音,淡然的,成稳的,让人不自觉想要依靠的…… “素问公子,梦蝶小姐,雾遥小姐,请恕槐城斗胆,想要接三位回城。” “回城?!”果不其然,三人同时惊叫出声,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由小问接下了发话权。 “回什么城,我们都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扬起眉,怒视着他面前的这个可以称为“不速之客”的男人。 可槐城毕竟是槐城,再多的推脱在他看来也不过是无谓的挣扎,他明白,若是这三人答应与他一同离开,那么他们今后的生活绝不会一如现在这般安逸无忧,可是,他却必须将他们带走,为了这个目的,他心甘情愿的呆在端木辰身边为他做牛做马,花费了多少时间,现在,他终于找到了他们,而且居然是一起找到,真可谓是“皇天不负苦心人”! 想到这里,槐城更加坚定了要将三人带走的决心,似笑非笑的睨着小问,“冰素问公子,在下相信你一定还没有忘记你的名字是冰素问吧!在下也衷心希望你的记忆力不会在短短的两年时间里就变得差啊!” “你!” “冰素问,你身为链水城的少城主,在冰城主逝去之后突然消失无踪,弄得到链水城到处人心惶惶,直到现在仍是群龙无首,在链土五城之中,声名每况愈下,千年基业就快毁于一旦,而那叛贼钧城更是手握大权,仅凭一己好恶,把链水城弄的乌烟瘴气,百姓怨声载道。 冰城主尸骨未寒,你身为少城主,不仅不以身作则手刃叛贼,反而贪图享乐,流连忘返,现在更是六亲不认全盘否认,你如何对得起你死去的爹,宠爱你的叔伯,还有链水城里敬你如神明的城民?“ 声声的控诉将小问步步逼退,直到退无可退,少年单薄的身子无法遏止的剧烈颤抖起来,眼前不断浮现的是分飞的噬人火焰,以及那人狰狞的可怕嘴脸,仰起脸,看着眼前的魁梧男子与那人的身影不断不断的交替重叠…… 紧逼的步伐让这个幼年遭劫的少年更加慌乱,猝不及防的将槐城狠狠推开,晶莹的泪珠就这样暴露在了众人的面前,少年颤抖的身躯看起来是那样的脆弱,槐城眼中划过一丝不忍,想要揽住少年的手僵在半空中,然后硬生生的收了回去,他在心里告诉自己—— 绝对、绝对不可以心软,绝对不可以…… “我……”颤抖的想要找一个可以依靠的怀抱,小问缩着身子,朝着允歌的方向跌跌撞撞的走去。 “素问公子……” 犹如鬼魅的声音又在小问的身后响起,小问似是再也无法忍受的抱头痛哭起来,“不要再追我了,不要在追问儿了……放过问儿……钧城叔叔,求求你放过问儿吧……问儿会乖乖的,会很乖很乖的……” 从没见过这个一直坚强傲气的孩子露出过这种恐惧的神情,众人都不敢去想象,在他遇到允歌之前,在他成功的逃离链水城之前他到底遇到过什么…… 再也看不下去的允歌终于出声阻止,“槐城公子,我只是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劝他们,但不是让你这样劝。”向来柔和的眉眼刹时间散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冷肃,没有人能够想象得到原来当那个柔软温和的孩子在敛去柔媚之后竟是这般的冷酷决绝! 走到小问身边将少年纤细的身子抱起,允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看着那个绝色少年的背影,庄氏姐妹淡淡的笑了,“槐城公子,你刚才对小问使的法子在我们姐妹的身上可是行不通的啊!”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雾遥从不是一如她名字的温柔不懂反击。 “不过呢,我们姐妹还是会好好的考虑你的提议的。”梦蝶笑道,只是那笑却是万分的疏离冷淡。 而这时,槐城才明白,原来,从一开始他就用错了方法! 他一直以为那季云歌应该是不会拒绝他的提议的才对,那对他而言是百利而无一害的提议,他知道,那个年轻的王爷想要,并且也急需要权利,多几个同盟军不是坏事,多一个筹码便是多一分胜算,以那皇甫国师在连国的声望看来,连国皇帝是决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就让他带走人的,而现在,代价只是几个对他来说无足轻重的下人,照理来说,他应该是诚惶诚恐的应承下来才是啊,可是为什么他却在那个时候就说要他们自己决定? 他看得出来季允歌是有野心的人,而凡是有野心的人都是抵不过权利的诱惑的,难道说……难道他是在欲擒故纵?!眼瞬间危险的眯起,可是片刻之后又否定的摇摇头。 不对,若是如此,素问少爷和梦蝶小姐他们是决不会对这人如此死心塌地的,那到底是…… 怎么也想不通的槐城将眉越皱越紧,烦恼至极,而此刻,允歌四人早已回到了允歌昨日住的院子。 “络岚,小问他怎么样了?”见络岚放开了小问的手,允歌忙上前急声问道。 看着此刻神态安详的睡在床塌上的少年,允歌轻蹙眉,适才将小问自花园抱回来,小问却还一直处在恍惚中,眼泪不断的惹人怜惜,怎么哄也没办法,最后只得将络岚请了来,一帖安神的药便让那受惊的人儿安生了。 轻轻的睨了允歌一眼,“莲,你昨日儿个睡得好,可不代表所有人都同你一般睡得香甜,我才刚睡下一会儿你就又为了这点小事把我从被窝里拖出来,太不人道了吧!” 尴尬的笑笑,允歌无话可说的立在那里,站了会儿,还是殒月看不过眼,开口帮忙解了个围。 “络岚,你也别怪莲了,他也不知道你是刚刚才睡下,刚才那么急的情况,他不找你还能找谁?总不能把他师姐找来吧。” “怎么不能啊!他师姐可是名满江湖的‘玉手医绝’,医术总比我这个无名的庸医好吧!”少年依旧不依的闹腾着。 “师姐她新婚燕尔,我总不能为了这个就跑去找她吧。”允歌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 “你就只知道关心别人,那我呢?”气不过的少年狠狠掐了允歌的手背,顿时白皙的肌肤就变得通红。 “络岚!”责难的看了少年一眼,殒月便伸手自允歌身上取来一瓶软膏,把那清凉的药膏轻柔的涂抹在泛红的地方。“疼吗?” 允歌摇了头,反手握住殒月的手,“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说说话好吗?”不待两人回答,允歌便交代庄氏姐妹待在呆在这里照顾小问,然后率先离开了。 所谓的说话的地方,依旧不过是他与殒月昨夜休憩的房间,只是令他吃惊的是里面竟然早已有人,而且还是“四音”! 刚踏进门,抬头看去,却是炫了他眼的火红发丝,一如他记忆中的飞扬俊逸,昔日少年的脸庞早已褪去了生涩,展现的是成熟的坚毅。 “萧哥哥?!”自动忽略了其他几人,允歌在看到他分别多日的义兄时不禁惊叫出声,无限惊喜的缓步向肖萧走去,看着肖萧脸上慢慢浮现的宠溺,允歌笑了,伸手将他的哥哥,这个伟岸的男子抱住,微微失序的心跳是那样的让他安心。 这个男人是和他的月卿完全不同存在,没有激情,没有患得患失,没有一切的迷惘彷徨,有的是无限的安心,总觉得,无论他将来走到了哪里,这个男人都会是他最坚强的后盾,让他不会害怕失败挫折,如果事情可以重来,如果他不是那个帝王的转世,如果他没有与殒月生死相许,也许他…… 也许他…… “……萧哥哥……”一切的也许都不过是也许啊!允歌淡淡的叹息着,回答他的也是肖萧呢喃般的呼唤。 “柯儿。” 微微颤抖的手臂,紧窒的怀抱无一不说明了他此刻的激动心情,似面对他失而复得的宝物般,肖萧的怀抱是那样的小心翼翼,摸索的,怀疑的,甚至是矜持的! 最新全本:、、、、、、、、、、 第五十九章 皇子络岚 肖萧抬头看去,面对的是他师父微愠的脸庞,可是他一时在乎不了这么多,他现在只是想要确定,确定他一直珍惜怜惜,舍不得伤害分毫的宝贝回来了,又回到了他的怀抱。\\。qВ5\\ 多年前,在那片树林,在他将那个一身褴褛的孩子招到身边共食共饮时,在他认那个孩子为弟弟时,他便下了这样的决心,他想要保护那个孩子,那个身后一定有着浓浓悲哀的故事的孩子,他期望自己能够给他一个不一样的未来,虽然到后来他才发现,原来,那个孩子根本就强悍到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甚至最后与他的师父,那个冰冷如仙的男子誓与厮守! “小子,你不觉得抱太久了吗?” 最后开口抗议的却是那个一直游走在允歌和殒月之间的玄衣少年。 错愕的看着少年开口闭口的“小子”,众人顿时不解,这个少年看来不过十六七岁,却为何…… 而且他们的师父也是并未阻止…… 这到底是…… 允歌好笑的推开肖萧,看向少年,“络岚,不要这样。” “不要这样?”挑眉看向允歌,少年不驯的哼哼两声表示抗议,“我都不能随便抱你,他又凭什么啊,而且他那么明目张胆的抱你,要把他的师父,你的月卿置于何地啊?” 伸手敲敲少年光洁的额头,允歌甚感无奈,“他是我的义兄,我与他多日未见,突然相见,情绪上激动一些也是情有可原,更何况殒月都还没说话呢,你怎么比正主儿还要激动啊?”微一顿,一双凤眼似能看透人心的清亮勾人,“恐怕是你觉得自己没能抱到,心有不服吧。” 既然被识破,络岚倒也不含糊,一把将允歌纤细的腰肢抱住,“是啊是啊,我就是不服怎样!”说着还挑衅的看了肖萧一眼。 眼看着这话越说越偏离主题,殒月也顾不得去吃味什么的,赶紧开口道:“莲,你说有事要与我们说,到底是什么事要弄得这么神秘?” 哪知话语一出,允歌原本带笑的脸瞬间为忧愁取代,蹙眉的忧郁神情的确引人遐思,可是,殒月却是更加在乎允歌未出的话语。 “莲?” 轻轻的看了殒月一眼,允歌摇摇头,见此,殒月却心有灵犀的明白过来,不过是人多没法儿说,淡淡一笑,也不在乎这一笑吓着了他多少徒儿,伸手将所有人一一推出门外,再将门关上,转过身来,展露的是愈发温柔的笑靥。 白皙的手轻轻搭上允歌的,“莲,有什么事就说吧,我跟络岚都在你的身边,没什么好害怕的知道吗?” 沉默许久,直到络岚,这个百年来依旧保持着少年模样的孩子郁闷得开始在心中盘算着自己是不是该拿块豆腐撞了或者拿面线上吊也成的时候,允歌终于开口了,“我……承受不起,任何一点会让你们有闪失的可能我都不愿它发生……”展开双臂将两人紧紧的禁锢在少年单薄却火热的怀中,“无论是月卿还是络岚对我而言都是无法取代的存在,所以……不管怎么样我都没有办法眼睁睁的看着你们走向一个我没有办法预料的未来,可是我却也不能……”沮丧的将头埋在殒月的肩头,少年特有的脆弱让另外两人心疼不已。 “莲,别这样,至少你应该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什么让你变得如此彷徨,游移不定。” “是啊,莲。”络岚也应和的说道,“天下没有什么事情是解决不了的,你先不要这么悲观嘛!” “可是人的生老病死却是没有办法控制的!”哪知回来的却是允歌的一句怒吼。 络岚与殒月面面相觑,不好的预感在心中扩大。 “……莲,你刚才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你可以再说一遍吗?还是你知道了什么……” “……如果你们想听,我说多少遍都可以啊。”僵硬的扯动唇角,“你们可知,我下到龙渊去寻御天?琉华时还找到了什么吗?”见两人一脸迷惑,允歌又笑了,“你们一定奇怪,为什么整个武林都知道御天在龙渊,为何却只有我一人找到了,对吗?那么如果我告诉你们,其实从一开始这个消息就是我让放出来的你们相信吗?”看着两人惊讶的睁大了眼,允歌加深了唇边的笑痕。 “月卿,你可知就连你从楚繁锡那里得来的消息也是假的。” “你怎么知道是从……” “傻瓜,我自然是知道的,就连孤泓那里也是我授意人去说的,如果没有你们的比武去吸引那么多人,让他们误以为你们是为争夺御天而不敢贸然出手,我又如何能如此轻易的将剑取出呢?” “原来你……” “原来你是在利用殒月和那个疯子?!”络岚猛然惊叫,直直的将殒月的话语打断。 点点头,允歌看向殒月,“月卿,你可有气?” “自然是有的,可是……”温柔的笑靥,羞煞百花的绝美笑靥缓缓自允歌面前绽放,“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是站在你这边的,我知道你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有原因的,你有你的想法,而我并不能每件事都帮你,甚至不能做到时时刻刻都陪在你身边,无论什么时候你都是一个人,你的肩上已经背负了太多太多,可是我却不能帮你背负一些,所以,如果多利用我一些能够减轻你肩上的重量,那么请你尽情的利用吧!”将笔直坚挺的身子软了,轻轻的偎进红衣少年的怀里,“……请你,至少让我知道自己对你而言不止只是累赘,让我知道,原来我对你而言还是有价值的,好吗?” 将怀中的男子抱得愈发紧些,少年早已泣不成声,而那玄衣少年已缓缓退去,见到此情景也只是更加肯定了那两人之间绝对没有自己可以插足的余地,既然如此他倒不如离去。 是啊,反正,那莲要说的话他已经猜到了,伸开手掌,看到却是一个样式普通的青色瓷瓶,这正是先前允歌紧紧揣在怀中的那支?! 再次握紧了它,络岚知道,这个瓷瓶里装的是他们未来的命运…… 回眸看去,满园春色,却让少年猛的想起那个已逝的温柔女子,那个名为拈香的女子她曾经那样温柔的说着,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是夜,月光如水,温柔的倾泄而下,大地上全是金色的碎片,零零散散的满是绝美的凄清。 一抹纤细的身影迅速的穿梭在斑驳夜影间,却突然停下,只因不远处早有一人在静静等待,那火红的身影在这月夜煞是惹眼,原本就俊美无双的脸庞浸着这月光愈发的柔美婉约,一双凤眼中的忧伤更是藏也藏不住。 “莲。”少年轻轻的叫唤了一声,相似的脸庞上也隐带愁绪。 “络岚,解药呢?” 听见允歌的问话,络岚笑了,满是讽刺的笑了,“你确定那是解药?或者你一定要用‘解药’这个词来叫它?” 络岚的异常神态让允歌心惊,“络岚……” “不要说!”络岚猛的打断允歌的话语,“什么也别说!”从怀中拿出那个瓷瓶扔给允歌,然后见允歌摇晃那个瓶子却发现里面竟然只剩一颗而脸色大变,想要开口时,络岚却跑上前一把将少年抱住,手紧紧的捂住少年的唇,温柔的仰起头,贴着少年的耳,“莲……”轻缓的呼吸吞吐在允歌的耳畔,“我知道你没有告诉他,没有勇气告诉他,可是没有关系,等会儿我会帮你告诉他,别担心,药,我拿了一颗,我只是想要告诉你,请让我自由选择吧,是要干脆的死去还是永无休止的活着……莲,你要记住,我是爱你的,我,皇甫络岚,皇甫王朝的第十三皇子自几百年前,第一次在那御花园见到你时便爱上了,无法自拔的爱上了!” 愣忡的听着这个高傲的皇子第一次却也可能是最后一次的告白,然后毫无反抗,并且无法反抗的被他点穴,笔直的立在那里。 “别怪我。”手轻轻抚上允歌的脸颊,沿着那让他着迷不已的五官缓缓勾勒着,倾注了他所有的爱情的。“我知道你百毒不侵,所以我肯定不能拿mi药把你迷昏,不过你不用担心,三个时辰之后穴道自然就会解开了,而那个时候……” 小脸暗淡了下去,话语之后是他们两人都不敢想象的事实…… 伸手扶允歌躺下,然后转身离开…… “络岚……” 一直都未开口的红衣少年却突然开口了。 玄衣少年抬起的脚步又落下。 “有事?” “……吻我,好吗?” 伸手脱下玄色外衣披到允歌身上,那衣角的紫色兰花在月光之下闪着的是幽幽的清艳。络岚的一张小脸似早已哀戚得麻木了,有些呆滞的开口,“别可怜我,莲。我,是皇甫络岚!” 是的,他是皇甫络岚,他也曾经是皇子,即使他的名字应该已经在历史上消失,即使曾经他也做过堪称疯狂的事情,即使他也愿意因为这个他爱入骨髓的男人抛弃一切,可是,回头看去,他仍然是皇甫络岚,皇甫王朝的第十三皇子! 他依然有骄傲,有尊严,他从没有一日忘记过,他是皇甫络岚。 最新全本:、、、、、、、、、、 第六十章 一心望归 “扣扣。全本小说网” 轻柔的敲门声在这月夜响起,“进来。” 殒月淡淡的说道,坐在铜镜前的身子却动也未动,静静的等待来人,一头如云的长发更是温柔的披泄着,那风情却凝滞着,满溢忧伤。 “殒月。” 少年抬脚轻入,一身白色单衣在夜里看来分外的单薄,惹人怜惜。 “络岚,你怎么只穿这么一点儿?”诧异于络岚的单薄,忙招手让络岚走近些,想要起身找件衣服给他披上,却为少年阻止。 “殒月,我没事,不过,如果可以的话,你就借我一件你的衣服吧,要白色的,或者什么颜色都好,只要不是黑色的,好吗?” “……为什么?” 殒月不会忘记,玄色是“神启”的颜色,就算他们在服下那毒药之后,在他们已经确定了自己的罪行之后,在他们被定义为罪人之后,这个永远都保持着少年模样的皇子都没有舍弃那身玄色衣物,可是为何现在却…… 然后,络岚幽幽的笑了,“我啊,以后都不会再穿玄色了。” “……络岚,你……” “我没事。”再次重复这一句,望着殒月无奈的眉眼,络岚笑了,伸手接过殒月手中的玉梳,“就让我……让我帮你梳吧。”轻柔的拾起殒月的发,缓缓梳理起来,“殒月,我该走了,” “什么?!你……” “嘘!”伸手点住殒月的唇,“静静的听我说,好么?……殒月,好些事,莲他……他对你说不出口,你可知道?” 感觉到殒月的颔首,络岚加深了笑意,“你们两个真的好厉害,他没法跟你说,一直憋在心里,你却也不会去问,去逼他说,只是等,一直一直的等着,等着他开口告诉你,你这也是种体贴我知道,可是你自己不难受吗?就算你不难受,难道他就不难受吗?什么都憋闷在心里,什么都不说,一直一个人承担着,难道你都不会心疼吗?” “不是,我只是……” “别开口,就让我说吧,也许,过了今日,我便不会再与你说些什么了。莲他……他一直都是那么的惹人心疼,从小的时候起就是,那时他还不过是个五六岁的孩子,可是他的身上已经背负了那么多,那些包袱是那么的沉,他一个人又是怎么承受得起呢?” “听我一句好吗?你就伸手帮帮他,在这个世上,除了你,没有人能够靠得近他,这一点我们大家的心里都清楚,就算是那肖萧,他是谁?就算他是莲认的义兄,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在他的心里,你与肖萧的地位孰轻孰重。肖萧是他的义兄,你却是他的生命,他的意义……他爱你,恋你,依赖你……你都没有感觉到吗?” “……我知道,可是我……” “可是你?是啊,就算你明明知道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你依旧会战战兢兢的,是吗?因为你的心里还记着他是莲,是皇甫帝莲的转世,是你的主子,他,不仅仅是你的情人,可是你可有明白他的苦心,他一直都知道你的顾忌,你以为他为什么突然允许我们又称呼他为‘莲’?是他一时的心血来潮吗?不是,他是为了你!你该知道的,他是从来都不会去做毫无意义的事情的啊!” “他爱你,在乎你,心疼你,他一直都在害怕自己会在无意中伤害你,他知道你还是很在意你曾经亲手杀了帝莲的事,可是他不希望你一直这样背负着这个‘罪人’的名字下去,他希望你能够自己走出来,不在乎别人眼光的走出来,所以他要你叫他‘莲’,他用他的行动告诉你,他,不介意,不在意那段历史,他在乎的只是现在与你的相爱,与你的厮守,他已经踏出了那一步,然后就是你了,可是你呢?你枉顾他的苦心,依旧摆出一副随时都会退出,害怕受到伤害的态度,这怎么能不让他心寒,仔细的想想吧,到底谁才是那个无时无刻都不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人?是他,是莲!” “我……” “放过他吧,殒月,人啊偶尔也要退后一步看看,放过他,也放过你自己,别再折磨他了,若是真的爱他,怜惜他,就放过他吧!……就算我对你的唯一的,也是最后的请求。你,可是知道,我爱他,一如你一般的爱他?可是……”秀致的脸庞轻轻仰起,看向的却是满溢月色的窗外。 “我爱他,却得不到他的回应,可是我却是无悔的,我从来就没有后悔过曾经爱上他,爱上了那朵莲花,曾经连正眼都不曾看过我的莲花,虽然……我唯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初听信了他人的谗言,害得你我……我们三人沦落至如此境地,给你们两人的人生带来了无法磨灭的伤害!” “……殒月,你可有怨我?” “……曾经……我是怨你的,可是在与你一同度过了这几百年之后,再多的怨恨也都消磨干净,回头看看,你不也是受害者吗?毕竟,那个时候你也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啊!……是我们,是我还有莲太自私,我们在一起时是那么的自然,几乎没有任何阻力和障碍的,所以我们忽略了其他人。是我们害了你……” “殒月,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直都在想,如果当初他在香河遇到的人是我,他会爱上我吗?他会因为想得到我,想将我禁锢在他的身边而那般的渴求强大的权利吗?甚至到最后……赔上自己的生命还无怨无悔吗?” 少年的凤眼柔和的眯起,绽放的是宠溺而又无奈的笑容,“现在,就在今天,我发现,即使当初先遇到他的人是我,他也一定不会爱上我,你知道是为什么吗?”不待殒月开口,络岚继续道,“因为……我不是你,我不是皇甫殒月,纵使我是叫皇甫殒月,可是,不是你却也是不行,皇甫殒月……因为你是皇甫殒月,他,那个眼高于顶的帝王才会爱上皇甫殒月!” “我……做不到你的大度,你的无悔,你的牺牲,即使,在回到皇宫之前我不过是个常常被人骂做‘杂种’的乡下小子,可是,我却没有办法忘记我的名字,我是皇甫络岚,是一个皇子,总有一天会回到皇宫,成为正统的,为百姓景仰的皇子,甚至……也许会成为皇帝!是‘皇甫络岚’禁锢了我……而我,走不出去,甚至心甘情愿的为它所禁锢。” “络岚,你……” “殒月,我希望你们两个都能够得到我所得不到的幸福,只要看到你们幸福,我……也就满足了。” “不!络岚,请不要这么说,我和莲也是希望你……” “我是时候离开了。” “不!络岚!不要走……” “殒月,接下来就是你们的事情了,莲的身体也已经好了,不会随随便便就病倒了,你也可以放心了,他的羽翼也快要丰满了,到时候他一定会带你离开,离开连国,然后找一个山明水秀的地方隐居起来,过上那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的,而你接下来需要依旧只是等待,等待他的再次归来,等待他朝你伸出手来,然后,你们就可以解脱了……从这尘世中。” “络岚,我知道我这么说会让你觉得有些矫情,可是我还是希望你能留下来,留下来和我一起等待,等待他的归来,等待他朝我们伸出手,我们三个人一起……不好吗?” “……呵呵,殒月,我还是不要了,挡人情路可是会被天下人唾弃的!” “胡说!” “哈哈,我就是在胡说啊!”朝殒月戏谑的眨眨眼,络岚的脸多了些许情绪,“莲他有好些话都没有办法对你说得出口,他太想保护你了,可是我却觉得,他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 “你……不是别人,你可是皇甫殒月啊!这世上还有事情是你所接受不了的呢?与其那么躲躲藏藏的,倒不如开诚布公的说出来。” “……所以?” “我来代替他告诉你,在他拿到那把‘御天?琉华’的时候还得到了一样东西。” “什么?” “‘望归’的解药!……虽然,那并不一定真的能够救我们。” “‘望归’的解药?!难道我们当初被迫服下的是……” “应该就是专门为‘神启’所研制的死药‘望归’没错。” “可是既是死药,那为何你我不仅没有死,反而……” “关于这一点你就得去求教于他了,不过,不是现在。” 仰头看着络岚,殒月淡淡的勾了唇,“我知道,那解药……除非他先提起,否则我绝不会找他要的,我等他!” 满意的笑了,络岚朝殒月点了头,“殒月,希望你能够永远记住这一点,纵是莲花……也只会在月光下绽其美丽!” 纵是那朵惊世绝艳的莲花,也只会在月光下绽起美丽…… 也只有那朵莲花……才会在皎洁的月光之下,绽放出丝毫不逊色的美丽啊…… 抬头看去,那天上的一轮明月却是愈发的清亮。 那抹高洁无垢真的就如那人一般。 “……殒月,莲花……就交给你了……” 我啊,终究是要离开的…… 毕竟,那“解药”……到底是“解药”还是“毒药”总是要有人先试了才知道,不是吗? 不是吗……莲…… 最新全本:、、、、、、、、、、 第六十一章 决议已下 月光轻轻洒落,金色的碎片扑天而来,繁花紧蔟的花园中,一人仰面而卧,闲适非凡。\\.qВ5.c0m 允歌看着天上的那轮圆月,身上所覆的玄色衣物还残留着那个孩子的温度,还有一丝属于那人的,淡淡的幽香。 那是……兰花的香味。 回想刚才,在那个少年模样的男子朝他出手的时候,其实他……其实他是可以避开的……可是,他却没有,只是呆在那儿,仿佛毫无知觉般的任由那孩子将自己点倒。 他知道,是他……懦弱了。 他觉得自己没有办法去面对,没有办法亲口告诉他的月卿,那个他一直想要珍藏在怀中的男子,告诉他,也许,他会死,而他……没有办法救他。 就像,他明明知道那个孩子就要离开了,甚至想要以身试药,而他却没有开口阻止…… 他是自私的,他的能力是那么的有限,和无数的现实摆在一起,他的一切所为都显得那般苍白无力。 他能够保住人是那么少…… 甚至一个都没有…… 即使他明白自己也许会就此牺牲了络岚却也……没有回头,没有后悔。 可是……他却是真真正正的恨着这样的自己! “……莲。” 抬起头,那伫立在月光之下的人儿不正是他的月卿么? 殒月走近允歌,伸手解开了他身上的穴道,“莲,就这么躺着会生病的。” “月卿……” “恩?” “络岚……络岚他人呢?” “……走了,刚才走了。” “……是吗……”淡淡的语气在这月夜听来却是那般的无力。 “莲?” 伸手将殒月拉到身边坐下,“月卿,我记得你有说过,要我在你面前摘下一切的面具的吧。” “恩!” “那么,抱紧我吧,现在,请你抱紧我吧,不要松手的抱紧我。” 殒月柔和了眉眼,依言将允歌抱了满怀,密密的不留一丝空隙,然后他听到了允歌的哭声,嚎嚎大哭得像个孩子,再也没有魅惑,再也没有娇艳…… 有的,是全然的悲伤,失去亲人,剜去肉骨的痛苦…… 殒月却笑了。 络岚,你瞧,莲他哭了,为了你哭了,这次,他的目光真的没有在你以外的人身上停驻,这下子……你也该满意了吧! 所以……请你不要在外面停驻太久,早些归来吧! 虽然,殒月却是清楚的,络岚……那个几百年来一直保持着少年模样的孩子会回来的几率几乎……是零…… ………………………………………………………………………………… 披着殒月略显宽大的外衣,络岚静静的徘徊在这府邸。 不可否认,他,是留念的,甚至,他侥幸的希望会有一个人来阻止他,并且阻止得了他! 可是,这却也是绝对不可能的! 心里盘算着自己也该真的离开了,却在听到一声细小的咽呜声后改变了主意,循着那声音走去,想要探个究竟。 若是平日,他是绝对不会如此多事的,可是,今日,也许是想到自己以后……自己再也没有以后了,所以…… 轻巧的翻墙而入,看到的却是一抹卷曲着的纤细身影,只是…… 只是……那身影怎么凭的熟悉? “……是谁?”轻柔的开口了,等了半晌却得不到半点回应,本来就耐性不佳的前皇子殿下猛的走上前将那人一把拉起,可是,看到的却是那个少年,那个直到今天才知道的,全名是“冰素问”的十五岁少年?! “是……你?!” 诧异的看着小问,络岚皱起了好看的眉,“你做什么哭啊?” 豆大的泪珠还挂在眼角,小问愣愣的看着眼前少年模样的男子,呆滞的立在那里,仿若失了心志的娃娃,却在听到络岚的问话时,原本停顿的泪又快速落下。 “你……” “走开……” 蠕动的唇瓣在络岚看来是那般的脆弱,只是过低的声音让他不得不靠近些,“你说什么?” 回答他的却是少年突来的歇斯里底的叫喊,狠狠将络岚推开,少年哭喊着“不要靠近我,不要靠近我……”,然后狼狈的逃开,络岚由先前的愣忡转为兴味,也连忙尾随而去。 他知道这个少年是那朵莲花的侍童,两年前在允歌刚到靳泫宫的时候无意中救下的少年,从那时起他便一直跟着允歌,成为了允歌的心腹,得力助手。可是,他知道,允歌也是知道的,这个少年一定也是有着过去的,有着一个他不愿回忆的过去。 如果那个名叫槐城的男人没有出现的话,他相信,这个少年一定会一直一直的守着那个他曾经的名字到永远……一直一直的守着,死死的守着,不会让任何人发现分毫,可是……那个男人还是出现了。 那个男人出现了,态度强硬的要求他立刻做出选择,是走,还是留。 “喂,冰素问……”终于将少年抓住,络岚有些气闷的开口,却猛的被少年打断,“我不是冰素问!不要叫我冰素问!冰素问早就死了!早就死了……我……不是……不是……我……” 冰……素问? 络岚呆楞的看着那晶莹的泪水再次占据少年的眼,脆弱的少年…… 原来……他也是一如自己这般的啊! 想要忘记,强迫自己忘记,忘记自己是谁,曾经是谁,在乎的只是在未来的每一天自己是否能够安然无恙的生活下去,徘徊的,迷惘的,渐渐的失去了信心,每天每天都只是行尸走肉的活着! “……小问……”伸手将少年的身子拥入怀中,想要用自己仅剩的,也是唯一的温暖安抚少年彷徨无措的心,“你……可知道你是幸运的?” 少年瞬间僵直了身子,却引来了络岚的笑意,少年仰起头,看着现在正抱着自己的少年模样的人,看着那张与他的公子容貌有着七分相似的脸渐渐绽出笑意。 在他的记忆中,对这个人,除了“神秘”,他再也找不到更加贴切的词来,或许,那位国师大人是神秘的,可是,比起眼前这人的来去无踪,却又人性化的多,不是吗? 即使到了现在,他依旧都不知道这人的名字,只是常常听到他的公子和大人叫唤着声声的“落兰……” 是“落兰”吗? 还是……别的? 为什么,他要说自己是幸运的呢?话,到了嘴边,小问却被这人眼中的浓浓哀戚所震慑,张开的嘴凝固在了那里,最后,喉咙干涩的吐出几个音来。 “……你的名字是什么?” 成就感无限的看着这人的诧异,心中的痛苦却也在不自觉中减淡了,心情突然大好! “喂,你到底叫什么?见了你好多次了,却一直都不知道呢!” 感慨万千的看着少年瞬间恢复元气的脸,络岚暗叹自己的多事,唇却依旧深受少年影响的勾起,“络岚。” “落兰?飘落的兰花?” 飘落的兰花?络岚呆住了,“我……有那么好,那么美吗?”看着少年纯真的眼,络岚留下轻叹,“小问,你是冰素问,我不该左右你什么,可是,我却依旧想要说,你还是回去吧!” “……为什么?”哭泣后的后遗症就是面部表情变得呆滞缓慢,少年的表情还在慢慢凝固,话语却先一步吐出。 “因为……我希望你能够找到自己的价值。” 我的……价值?! 被他们当作破布一把甩开的自己会有价值?!小问想要发笑,却发现面部的肌肉依旧僵硬。“……我没有……” “你有的,只是你没有发现而已,或者说,如果你没有试着去做的话,你又怎么知道自己没有价值呢?” 沉默的听着络岚的话语,少年第一次发现,原来,人生并不是只有等待和悲哀而已…… “那你……有试过吗?” 然后,这个十五岁的少年看到了他这辈子想都没有想过的事情…… 他看到他面前的这个少年模样的男子那未被束起的长发在狂风中飞舞摇曳,一丝一丝,一缕一缕的便得斑白,不复墨色。 而那“落兰”也注意到了自己的变化,神情却远比小问来得冷静,沉静的面容取代了笑意,他没有回答小问的问题,却也似回答了,“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回去,去找到自己的价值,而我……”侧过头看向小问,那神情老练哀怨,哪里有半点少年的纯真模样,可是,那眼中的一丝诡异亮光却深深将少年吸引…… “我啊……也该去实现自己最后的价值了。” 最后的价值?难道说……“你……” 后面的话语还来不及说,络岚却径自离去,迎着那天上的月色去了,留下的是他那略显单薄的的凄怅背影。 最后的价值……吗?小问的脸瞬间黯淡了下来,所以……你说我是幸运的吗?你……你到底是谁? 落兰……? 还是…… ……………………………………………………………………………… “公子。” “恩?” “小问决定回去了。” “……” “小问最后只是想问,‘他’是谁,‘他’叫什么名字。” “他?” “‘落兰’。” “络岚吗?……他的名字是皇甫络岚,络线晓岚。” “……原来不是飘落的兰花,而是缠绕的晨雾……吗!” “小问,你问这是……” “公子不用担心,小问只是想知道自己的恩人的名字罢了。” “恩人?” “恩。是他告诉了小问,原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值的。” “……那你?” “小问决定去寻找自己的价值!” 终有一句话小问怎么也没有说出口,那句…… 如果可以,小问还能够见他吗? 因为……小问知道,那络岚要实现的自己的最后的价值只怕是……要牺牲掉自己的性命的罢! 可是无论如何他却依旧…… 依旧期望着在将来的某一日,他与他能够再次的相逢,并且…… 最新全本:、、、、、、、、、、 第六十二章 进退维谷 五月十日,就在我们的季大公子与殒月再次相逢的第三日清晨,众人还在睡梦中之时,在络岚之后,槐城携小问以及庄氏姐妹也相继离开了! 其他人走了倒也不打紧,反正都是在允歌知情的情况下,而且,本也是在允歌的管辖之下,络岚更是平日里就来去一如无人之境,只是那槐丞的贸然离去却是大大的不妥,而且…… 刚刚睡下没多久,允歌便在院外的一片嘈杂之声中醒来,有些恍惚的听着迅速向着自己这边而来的声音,允歌慵懒的眨了眨眼,低头看向怀中正好睡的人儿,一向完美如面具的俊秀脸庞上褪去冰冷,柔和了线条,唇角微微的勾起,神情是那般的满足眷恋。。qb5 只是…… 皱眉的看着怀中人儿在吵闹声中悠悠转醒,看着那双翦翦双瞳中的可爱迷惘,允歌依旧顺应自己感情的低头吻住,狠狠的吻住殒月的唇,热情的挑拨殒月的所有感官,虽然昨夜里,他也曾一时忍不住而……咳咳,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事实就是,他勾引了他的月卿,耳鬓厮磨的直至破晓,而后才沉沉的睡去,相拥而眠。 轻轻啃咬殒月的唇瓣,那甘甜的味道真的让允歌欲罢不能,只是,来人们毫无规矩的进入将允歌渐渐远离的神志强制拉回。 不悦的眼眸冷冷扫向这群不速之客,然后对着那个迅速与自己划清界限的人儿摆出一副委屈的面孔。 “月卿,你不至于因为有人在就离我这么远吧,真的很伤心呢我!” 哪知殒月却置若罔闻般,只是手脚利落的跳下床套上早就放在一旁的外衣,那冷漠的神情根本就似与允歌从来就没有认识一般。 那个打击啊,对允歌而言真的不可谓不大。 “月卿,就算‘捉奸在床’你也用不着这么大的反应吧,弄得像是不认识柯儿似的,好伤人呐!” 闻言,飞来的却是一记冷刀,如刀般阴冷的眼神! “闭嘴。”随手扔了件衣服给还呆在床上,衣衫不整的某人,“把衣服快点穿上。”然后,便见床上的那人露出了简直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笑容,那笑容的欠扁程度啊…… “还不快穿上!”忍住一时的心率不齐,殒月故意又狠狠丢过一记眼刀,一个转身便不再理会允歌,平静的眼静静看向这群强行闯进来的人,“你们有事?” 虽是用的“你们”,眼却看着为首的端木盟主,端木辰。 哪知,端木辰却绕过殒月,直接走向允歌,一把拉开原本就半垂的帘帐,“你知道吗,孤泓一剑死了,昨天晚上在牢里自杀了,而且,槐城也走了,这些都是今天早上发现的,你的那些侍童侍女呢?他们也走了吗?” 就这样看来,这是两个问句没错,可是,端木辰的眼却不是这么说的。 当初,在那枝颠之下,孤泓是在遭受到屏却的死亡,允歌的背叛后被允歌带去的人轻易拿下,几乎是没有一丝抵抗的,然后就被带到韩亭山庄的柴房严加看管,所有靠近他的人一开始都是战栗的,可是后来发现孤泓却格外的乖顺,每天都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完全没有丝毫的反抗或是想要逃走的迹象。虽然众人都在心里告诉自己这可能只是孤泓一剑用来迷惑敌人的手段,可是,行为上却依旧放松了下来,只是,谁都没有想到昨天夜里,孤泓一剑居然自杀了! 说实话,没有人会相信孤泓一剑,那个魔道的枭雄会在失败之后选择自杀,可是若是他杀,然后犯人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而造成了孤泓一剑自杀的假象,那范围也就太广了些,在整个武林中,要说有谁没有杀掉那孤泓一剑的心思那是假的,可是就是因为想要杀他的人太多了,所以反倒让众人摸不着头脑了。 虽然,的确还有那么一种说法,也许是他孤泓一剑无法容忍自己将像鱼肉一样摆在刀俎之下任人宰割,所以选择亲手结束自己的生命,可是,端木辰却是怎么也没有办法相信,那个孤傲不驯的孤泓一剑居然会自杀?! 猛然的,却想起了他那个完全不甩他的美艳义弟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然后,他开始相信,这一切,一定与他的义弟,荆国廉王季允歌有关。 没错,如果说孤泓一剑真的是允歌真心想要除去的人的话,他知道,在那个时候,允歌就绝对不会放过孤泓,可是,在枝颠之下,他却只是让人将孤泓带走,还有那个时候,那个名叫屏却的男人,他对允歌说的话,什么是“赌约”,什么叫做“赌约赢了”? “我知道你一定知道什么,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够给我一个能够令人信服的解释。”端木辰用只有他们两人才听得到的声音这么说道,可是,允歌却只是笑,一味的笑,那笑深邃得让他的义兄大人完全摸不着头脑。 穿好衣服,推开还挡在面前端木辰,径自取了水梳洗起来,慢腾腾的弄了半晌,就在端木辰快要爆发的时候,允歌终于完成了将自己打扮得美美的工程,转过身来,目标却不是等待许久的端木。 展露的又是面具般完美的温柔笑靥,款步依依的却是走向了跟随端木而来的一个少年侠士,可是,允歌却不会忘记自己曾经可是在京城见过他的,而且,那孩子当时还口口声声的说要为民除害! 想来还有些好笑,那孩子哪里知道自己竟是被最相信和尊敬的人给利用了,那时幸好没有伤了他,否则事情哪里会有那么好解决啊,现在见了,又哪里还能摆出笑容来。 “又见了啊,陆少侠。” 千锤百炼的妖娆笑容轻易让那个还未及冠的少年红了脸,想起两人曾经的尴尬,陆少焦赧羞的朝允歌点了点头,见此,允歌又加深了唇边的笑痕,“陆少侠,当日在京城多有得罪,还望少侠不要挂怀。”说着,还抱拳施礼。 这便是季允歌。 他行为处世永远都是将一些错误先揽到自己身上,当然,仅限于对待面皮较薄,或是甚为知书答礼的人,因为他知道,在他这么做之后,一定会有人比他更加诚惶诚恐的接下“有罪”的担子。 果然,陆少焦听了,连忙打躬作辑,声声说着是自己罪该万死。 只是,陆少焦江湖阅历浅,他所跟的人却是不浅,又岂会看不出允歌的那点手段,一挺身将陆少焦拉下,“允……肖柯你别太过分了!”那句“允歌”硬是在允歌的瞪视下硬生生的改成了“肖柯”。 允歌只是满意的眨了眨眼,完全无视端木辰气得冒烟的脸孔。 而端木辰更是气愤自己的不争气,做什么这么宠着他面前的这个无法无天的混蛋小子,仗着自己那张漂亮的脸到处坑蒙拐骗,甚至还让他算计到了自己的头上,打乱了自己的全盘计划不说,本来是来兴师问罪的主儿,这会儿却又变成跟着他瞎闹起哄了!真是…… 这两人之间的暗地交流骗得了别人,却是决计骗不过殒月的。拧眉看着这两人“眉来眼去”,殒月更加确定了自己当初的想法。 可是……那端木辰底细不明,而柯儿与他看起来又似有一副“不得为外人道也”的关系啊,难道柯儿他…… 不,不会的,柯儿一定不会是与端木辰一路的,这其中一定还有其他的原因!握了握拳头,殒月不断的如此告诉自己。 “过分?” 允歌的话语将已经走神的众人心思又拉回,可是话语的尖锐却大出殒月的意外,“端木盟主,什么叫做过分?你我的作为相比起来到底是谁比较过分呢?当初,你明明知道我就是你要找的人,你却让槐城他们来京城找我,还是以捉拿妖人的理由前来,不要告诉我这是你一时是疏忽。” 京城……?此话一出,房间里就像开了锅似的,所有人立刻吵闹起来,而殒月也想到了几月前,那个名叫拈香的女人来到国师府的那日,以及后来“四影”向他报告的那日在那家酒楼的冰冷对峙。 “呃……” 这番义正严词湖话语一出,端木辰瞬间就像是被猫叼了舌头一样,硬生生的哽在那里,上不得下不得,过了好半天才缓过气来,“那……那时的确是我的不对……”啃啃巴巴的勉强拼出这么一句,回头看去,面对的却是来自陆少焦等少年侠士的愤怒眼光,进退维谷的处境让端木辰一时间冷汗淋漓,他本身做贼心虚,利用了这些少年对自己的信任和崇拜是事实,可是他一向都是处理得当游刃有余,也没有特别把谁的心情放在心上,说起来的话,反倒是对这个一直不认他的义弟颇为上心,毕竟当初要不是季丞相在危难之际救了他,他也不会有今日的成绩和地位,可是现在是什么情况! 那些心思单纯的孩子们在别人的挑拨下突然对他怒目相向,而那个“别人”还该死不是别的阿猫阿狗,而是他的义弟,不肯叫他一声“大哥”的义弟! 这义弟他打不得骂不得,说不得教不得,面对他,说话要小心,做事要谨慎,态度要诚恳,姿态要放低?!要知道,在以前,他端木辰好歹也是丞相府的大公子,何时受过如此委屈,就算是到了这连国,他也一直是前呼后拥众星拱月,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是可是,自从奉他义父的命令来到连国找那失散多年的季府正牌公子,并且找到之后,他的生活就全变了,且不说在连国,就算是在荆国,在丞相府,别说他了,就连他那当总管的苦命的姐姐都得对允歌言听计从,伺候周到不敢有丝毫的闪失,可是他呢!那季允歌呢!他、他…… 那个混蛋小子根本就是持宠而骄,每天挑三拣四,丝毫不管别人过得有多痛苦!!! 真的真的……他真的想要现在把他季允歌的真实身份点破,报复报复他,可是…… 他们现在可以算是栓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一容俱容,一损俱损,他……说不得啊! 最新全本:、、、、、、、、、、 第六十三章 海誓山盟 吸气,吐气,再吸气,再吐气…… 就此重复数十遍以后,端木辰终于又找回了平日里的沉着冷静。\、qb5.c0m/ “柯儿……” “柯儿?!”哪知刚开口了,却又遭到他那难伺候的义弟的冷酷抨击,“端木盟主,‘柯儿’这两个字我好象也没有说过你可以叫吧!做人可不要这么主动,否则会被人嫌弃的,我相信端木盟主不会连这点规矩都不知道吧!” 又是一顿对端木辰而言是莫名其妙的狂轰滥炸,这次真的是炸得端木辰理智全飞,青经暴跳不止!“该死的,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我怎么做怎么错,怎么说怎么错!你倒是说说看,你到底想怎么样!到底是想让我怎么做!!!” 一把揪起允歌的衣襟,端木辰已经毫无风度可言,而这卤莽的行为更是令在场所有人大吃一惊,所以一时间居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解围?! 但是,殒月却是清醒的,丝毫没有为局势所乱,只是立在一旁,静观其变,因为,他知道,允歌一定是有目的的,如果没有原因,没有利益,他是绝对不会去激怒任何一个人的,而这个道理他也懂,毕竟人生的际遇都是难以预料的,没准哪天走到一起,而自己又刚好有所求,如果这个时候面对的是自己曾经得罪过的人,那真的就是想都不用想了! 永远不会让自己走进死胡同也是允歌的人生原则之一啊! 果然,允歌突然面对端木辰灿笑如花,那叫一纯真,那叫一可爱,那叫一该死的让人下不了手,开不了口!端木辰呆楞的任由允歌将自己的手拉下,任由允歌的手轻轻抚上自己的脸颊,当那抹温热碰上自己的时候,端木辰真的不能否认,那一瞬间,他真的醉了,觉得自己恍惚了,神游天外,只有那抹温暖一直牢牢的将他锁住。 满意的看着自己所造成的效果,趁着端木辰还在迷惘之际,允歌笑道:“端木盟主,其实从一开始,我的目的就很明显,可是你一直都没有发现!”委屈的声音的确博人同情,可是那脸上笃定的笑容却又完全不是那个事了! 收回手,一双眼犀利的没有忽略掉端木辰因为骤失的温暖而一闪而逝的失落表情,依旧展开自己最具杀伤力的纯真笑容,拉起端木辰的手,可以说是立刻的,一副哥俩儿好的场景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对于御天剑的事情,小弟真的十分抱歉,虽然我知道你也想要,我也知道你费了很多的心思,可是,对于那把剑我真的放不了手,它对我很重要,对殒月也很重要,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理解的……对吧,辰哥。” 面对那张笑脸,面对那句“辰哥”,端木辰纵是有再大的火也发不出来了啊!一切的不满全都在一瞬间消失在了允歌刚刚拿出的,他准备已久的杀手锏上了。 毕竟,这种待遇是端木辰做梦也没有想过自己能够得到的啊! “这、这件事情我……为兄就不于你计较了!” “是吗?这样的话就太好了!”允歌也应景的笑得更加可爱,可是,脸又突然黯淡下来,如此巨变理所当然的引起了他那保护欲过度的义兄的注意。 “允……柯儿?” 低下的头又突的抬起,满是忧愁的脸看来是那般的楚楚可怜,允歌动了动唇,欲言又止,如此反复几次,弄到最后端木辰耐性全失,而就在这个时候,允歌终于开口了,“可是……辰哥,小弟还有事情想要拜托辰哥你,可是……” “可是?可是什么?” “可是又怕辰哥你不肯。” “有什么事情会是我不肯的,是杀人放火还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倒是说啊!” “是……是关于我和殒月的事情……” “你们?你们的什么事情啊?”从未接触过男女情爱的端木辰真的摸不着头脑了。 “就是……我、我与殒月在一起了的事情啊!”一转身,原本缓慢的话语突然变得急促,气势磅礴的让端木辰毫无招架之力。 “辰哥,我与殒月是真心想要在一起的,这你是知道的对吧!可是爹那里总是不好交代的,我原先就与他说过,可是爹的反应好激烈,他一直都希望我能够再娶妻,希望我能够帮家里开枝散叶,可是我又怎么、怎么可能办得到呢!我的心里已经有人了啊!可是……可是爹就这么一直逼我,我真的觉得好苦!……辰哥,柯儿真的觉得好苦好苦……”急切的眼神就似地狱的烨火一般狠狠的燃烧着端木辰的心,其中的无助更是深深的吸引了他,让他甩不开,摆不脱。一时昏了头的做出了一个他将来会悔恨一生的决定—— “这、这件事情你放心,为兄一定会与义父帮你说清楚的!反正你也有慈儿了,也算对你爹有个交代,没事,你保管放一百个心吧!”拍拍胸脯的大力保证道,在允歌算计下的一时自我膨胀让一向精明的端木辰糊了脑袋,以至于没有看到允歌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 哀怨的脸在得到端木辰的保证之后万分戏剧化的由阴变晴,还是万里无云骄阳万丈的大晴天?! “柯儿就知道辰哥不会见死不救的!那么柯儿相信辰哥也一定舍不得挡在这里害柯儿不能和殒月独处吧!”不待端木辰开口,允歌便笑眯眯的将所有人送出了房,那扇雕花木门就这样“碰”的一声在众人面前关上了。 面面相觑的众人到最后也不得不在门扉紧闭的房前离去,只是到最后端木辰都没有理会过来自己竟然在无意间被允歌狠狠的算计了一把! “……你与端木辰熟识?” 终于问出了心里最想要知道的话,殒月紧紧的盯着允歌,看着允歌闲适的倒了茶去,再闲适的喝了,心中的不安正在迅速扩大,可是,允歌却又放下了茶杯,“月卿,过来好吗?” 柔顺的走到允歌身边,却被允歌一个大力的拉到腿上,殒月脸皮薄的瞬间红了脸颊,扭着身子想要起身,允歌却抓得死死的,任由殒月怎么挣扎都没有用,最后殒月只得告劳投降了。 “莲……放开我好吗?” 无奈的口气令允歌莞尔,眼神欣赏的注视着殒月脸上的诱人红晕,压在腰上的手暧昧的轻轻游移起来,“莲!”不知节制的态度让殒月恼火,不由得提高了声量。 “月卿,你这么在意我和端木辰的关系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我没有怀疑什么……”游移的眼神无疑是告诉允歌“他的确是在怀疑什么”,见此,允歌却只是笑得愈发温柔。 “月卿,对此我很抱歉,因为我让你不安了。”面对殒月惊讶的眼,允歌露出歉意的笑容,“可是我还不能告诉你,至少现在我不能告诉你,一切的谜底都还没有到揭露的时候,可是我可以向你保证,关于我和端木辰的关系绝对不会危害到我们的关系,他反而还会对我们有无限的帮助。” 睨了允歌半晌,殒月突然笑出声来,“我就奇怪你为什么一直都对那端木盟主那么冷淡呢,原来——”拖长了话音,挑起眼角看向允歌,其中忽然闪现的妩媚风情令允歌的心突的一跳。 “原来你是在以你的温和态度来钓他上钩啊……”未尽的话语全都埋没在了允歌突然凑上的唇瓣中,突来的热情令殒月几乎招架不住,可是昨夜尝尽**的身子却更快一步的接纳了允歌,将嘴张得更开些,门户大开的迎接允歌的侵入,两条火舌尽情的纠缠起舞,熟悉的酥麻感直侵两人的大脑,殒月感觉有些晕眩,身子不由自主的有些软倒,可是那双一直紧紧禁锢住他腰肢的手臂却如同铜墙铁壁一般,瞬间担负起了殒月的全部重量。 允歌喘息着轻轻拉开了一点与殒月的距离,任由殒月软着身子依靠在自己的胸膛,暗哑着满是**的魅惑嗓音缓缓自殒月耳边想起,“月卿,怎么办……我又想要你了!” 几乎是嗔怒的瞪了允歌一眼,可是看到允歌此刻完全迥异于平日的深邃目光,脸却不争气的又红了些,低下头算是默许了允歌的放肆,而深知殒月的允歌又岂会不明白殒月如此神态所暗含的意思呢!一把将殒月拦腰抱起,突来的举动换来的是殒月诧异的火热双臂,紧紧的扣在允歌修长的颈项,而这无异于投怀送抱的举动自然令允歌愈发的欢喜。 加紧了前往那依旧弥漫着淡淡**气息的雕花大床的脚步,感受着怀中心爱人儿的身子越来越柔软顺服,自下腹一波紧接一波的冲击几乎让允歌站不稳脚步,明明平日里三两步的距离,此刻却变得分外遥远,而这份遥远几乎都要让允歌弃械投降,就在这青石板上要了他的月卿,要不是顾忌到殒月的身子…… 都不知道他费了那么大的功夫学武功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到这会儿允歌着急到要用轻功时脑中忽然闪现出了这样的奇妙念头。 可是,再奇妙的念头也在他的月卿的温柔面孔前消失无踪了,眼里脑里充斥的都是殒月的柔美笑靥,那份从来再没有第二个人看过的娇羞神情……每每想到这一点,允歌都会激动到不能自已,满满的幸福感充斥心中。 可是,此刻,允歌还不知道自己尚未达到幸福的极至,直到殒月开口了,说出了那一句话,说出了那句允歌做梦都没有想过自己能够从他的月卿的嘴里听到的话语—— “莲,你可要仔仔细细的听了,我……只会说一遍啊……” 深深的凝视着殒月俊秀的脸庞,在两人同时达到快乐的极至之后,殒月将头枕在允歌的肩窝里,温柔的说道:“上穷碧落下黄泉,我皇甫殒月都跟定你一人!” 仰起脸,向来都处于被动的人儿却突然发威了,一个翻身将允歌压到身下,坚定的眼直直的看向允歌,看着允歌渐渐湿润的眼,殒月又笑了,伸手轻轻拨下因汗水粘在脸颊上的发丝,额头抵上允歌的,“这……是我的誓言。” 再次抬起头,那被告白的人儿却已经收起了软弱的保护色,坚毅的眼也是毫不避讳的直视殒月,在殒月的额上印下一个吻,没有激情,没有占有,有的,是全然的爱恋,满满的爱恋。 “月卿,我心亦然……我爱你。” 幸福的泪水自殒月眼中滑落,落到允歌唇边…… 这个经历了数百年的男人第一次觉得自己解脱,又一次活过来了,孤独,寂寞,痛苦……全部全部都离开他了。 他知道自己有什么不一样了,因为他身边的这个男人。 他知道……他的心又一次的开始跳动了。 这个男人真的做到了,做到了那在数百年前给自己下的承诺,重新给了他一颗跳动的,鲜活的心! 低下头,听着身边男人不断重复的呢喃爱语,心,从所未有的感觉被什么涨满了,被……幸福!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月卿,我定与你患难与共,不离不弃!” 羞煞天地的清艳笑颜悄然绽放,幸福的眉眼柔和一如殒月的心。 ……我……也爱你…… 最新全本:、、、、、、、、、、 第六十四章 向众明志 就在允歌幸福的与殒月山盟海誓私定终生之后,没想到一直都毫无动静几乎为众人所遗忘的韩骆两位德高望重的庄主突然朝允歌发起了攻击。\\。qΒ5。c0m\ 而这会儿他们便是命人强行将允歌“请”到了韩亭的议事大厅。大出允歌意外的是居然就连他那两位神出鬼没的师父都在其中。 心情稍微有些不平衡啊,在看到殒月高高端坐在大厅首席,而自己却被迫以人下之人的姿态立于厅中之后。 真是没良心!允歌狠狠瞪了一直在暗地里朝他扮鬼脸的羽笙之后,眼又移到了他的两位师父身上。 “奇师父,怪师父近来可好?”深深一拜后,允歌道。 “自然是好的。”一向疼他的州奇开口答道,“我与你怪师父本是要来参加你师姐的婚礼,途中却因为一些琐事而耽搁了行程,直到今天才来。”顿了顿,州奇与扁怪交换了一个眼神后又道,“你师姐已嫁为人妇,有她夫家管束她,想她也在出不了什么乱子……”说着还转头看向和新婚夫婿坐于厅末的柳心,这么一看倒是把柳心看得挺不好意思的,毕竟还是初为人妇,脸皮薄些也属正常,红着脸嗔了声“讨厌”,惹来众人的哄笑也就罢了。 一向巾帼不让须眉的柳心何表现过如此娇态,若是以前,允歌定会以此取笑他的师姐一番,可是现在,他的师姐已是别人的妻子,他与她只是师姐弟,岂可再有越轨之举!所以,在众人哄笑之时,允歌只是有风度的抿唇一下,可是回给他的却是柳心有些忧心的眼神。 知道眼前的阵仗并不是那么好摆平,可是,允歌心里却是清楚的,这事却是早晚都该发生的,毕竟在这世上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得到他两位师父那样宁静的幸福,尤其他与殒月都是身份敏感的人。 也知道他的义父韩为曳,骆庄主骆尹这次摆出如此阵仗其实也是为了他好,心里有些感激,却也有些不悦,毕竟,感情的事终归是他和殒月之间的私事事情,像这样被众人毫不留情的摆在青天白日之下,被监管的感觉犹如芒刺,甚是碍眼,可是却也拔不得,只因将来也许还要借助他们的力量呢! 身为小辈,他无话可说,认了,忍了! “柯儿有些不明白,义父,骆伯伯,您二位这么匆忙的找柯儿来到底所谓何事?而且……”一双凤眼环顾四周,“而且还摆弄得如此正规?若是为了帮柯儿的两位师父洗尘也不至于如此,所以……” 不待允歌说完,韩为曳便开口了,看样子他也是隐忍多时了。 “柯儿,义父知道你幼年丧母,又背井离乡,直到前些日子才回到你爹的身边,你爹多年未与你相见,现在见了,自然无暇去管你的一些私事,可是,我既认你做义子,那么,我也有义务教导你。”喝了口茶,接着道,“前两天,在枝颠之下,你的所作所为你可知已经被江湖上的有心人士传成什么样子了吗?” “……传成什么样子了?”开口问话的不是咱们那被教训的主角允歌少爷,而是国师大人皇甫殒月。 还是那张毫无情绪的脸,冷酷到完美的脸庞,冰冷的话语听不出半点的起伏,可是,众人却不会忘记,这个世上还是有一个人能够调动他的情绪,那个人正是现在被训的允歌少爷……哈! 面对殒月,韩为曳近乎自然的放下了自己的姿态,态度虔诚的低首回答,“外面盛传,原靳泫宫右使蝉漓为情与左使屏却互相残杀,由爱生恨的反将孤泓一剑抓了,只是却想不到孤泓一剑竟然自杀,而后,孤立无援的蝉漓便利用国师您的仁慈用狐媚手段勾引了您,找了您做靠山……” “荒谬!”话音还未落,便被殒月的怒斥打断,站起身,殒月怒不可遏,一掌劈在了一旁的茶几上,于是可想而知,这张可怜又无辜的茶几就此阵亡了,请默哀三秒先…… “国师?” 殒月的愤怒令所有人都错愕不已,而原因只是关于允歌的事情被误传?! 殒月却丝毫不理会众人疑惑的眼光,径自走到允歌面前,看着允歌依旧闲适的笑容,好看的眉轻蹙,“你一点也不惊讶……难道你早就知道了?” 看着眼前的艳丽少年依旧闲适的点头,殒月觉得自己快要爆发了,“……你、你明知道外面把你传成这样你居然还无动于衷?!你到底把自己当成了什么?你以为自己是谁?下贱的男妓吗!”气到口不择言的殒月大吼起来,但是,在看到允歌露出的那抹无奈的笑容后,惊觉了自己的失言……“莲……抱歉,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依旧笑着,摸摸殒月的发,“我知道,你只是在生气,生气我不爱惜自己,不会照顾自己,让自己进入了一个进退两难的尴尬境地,是吗?” “……” 伸手将殒月坚挺的身子拥入怀中,允歌在殒月耳边轻轻述说,“月卿,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男妓也好,小倌儿也罢,只要你知道我不是就好,我还是我,并不会为流言所击倒的,不是吗?关于这一点,你应该选择相信我,而且……”清亮的笑声倾泻而出,“而且,有月卿你帮我生气,这就够了不是吗?哈哈……” 无奈的叹口气,殒月觉得自己真的是败给这个男人了。 转过头,“韩庄主,虽然你是柯儿的义父,可是,你可以选择问一下他,就算他爹逼他,他是否就会乖乖回头,乖乖娶妻生子,我想,他的回答一定是否定的。” “……国师,您这又是何苦?您不也是有大好的前程吗?” “前程?我已经是连国的国师,你的意思是说要我废了皇帝,自己跑去当吗?” “……这、这……草民万万不敢!”惶恐的跪扣道。 “你起来,我问你,你可知道,到今日,我已经活了多少年了吗?” “……国师尊贵,草民不敢枉加揣测。” “是吗?那好,我就告诉你,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活了多少年,今年到底多少岁了,我只知道自己活了很多很多年了,几百年来,我一直都行尸走肉的活着,赎罪的活着,虽然,我常常忍不住的想要了结了自己,可是,我还是活下来了,因为我在等一个人,一个能够改变我命运的人,不管好坏都好,我就是一直在等他……你,知道我在等谁吗?” “……是柯儿。” “是,是他。肖柯,一个名字并不是肖柯的孩子……我甚至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他真正的名字,可是,我不在乎,从来都没有在乎过,我只是单纯的想要和他在一起。”宽袖下的两只手渐渐靠近,十指相扣的紧紧握住…… “我与莲是二世情缘……是他的二世……”眼又看向众人,“曾经,我亲手杀了他,是我将风华正貌的他毁了彻彻底底的毁了,他的美丽,他的生命,他该死的被毁在了我的手里!”眼神有些迷离,殒月恍惚的握紧了手,握紧了他的,也握紧了允歌的,过大的力量令允歌皱眉,可是,他还是笑了,用另一只手将殒月的脸扳向自己,笑容可掬的问道:“月卿,我是谁?” 刻画在心里,深深刻画在心里,怎样都难以抹去的一笔一划,那一笔一划慢慢拼凑成的却是那几百年来他一直一直都没有忘却过的名字,在一个个孤寂难眠的夜晚不断低吟的名字,就在刚才,他还躺在那个人的怀里一遍又一遍忘情呼唤的名字……他……深爱的男人…… “莲……” 莲……如同雷击的惊诧,殒月在轻念出这个字的时候,他忽然明白了,明白了络岚,那个带着永远的遗憾潇洒离去的男人曾经对他说过的话—— “你以为他为什么突然允许我们又称呼他为‘莲’?是他一时的心血来潮吗?不是,他是为了你!你该知道的,他是从来都不会去做毫无意义的事情的啊!” “他爱你,在乎你,心疼你,他一直都在害怕自己会在无意中伤害你,他知道你还是很在意你曾经亲手杀了帝莲的事,可是他不希望你一直这样背负着这个‘罪人’的名字下去,他希望你能够自己走出来,不在乎别人眼光的走出来,所以他要你叫他‘莲’,他用他的行动告诉你,他,不介意,不在意那段历史,他在乎的只是现在与你的相爱,与你的厮守,他已经踏出了那一步,然后就是你了……” “莲……你真的不介意吗?不介意那段历史吗?” “你认为我会介意吗?” “……” “月卿,你知道的,在这个世上我最在乎的是什么,是谁,是你,对吗?” 受蛊惑般的点了头,殒月微微抬起头,看着面前这个不知在何时已经长的高过自己的少年,看着那张艳丽无双的脸庞,静静的聆听着少年的话语,温柔魅惑的嗓音永远如同他记忆中的让人难以忘怀。 “我害怕因为我的原因而让你受到一点伤害,曾经,你用你的名誉,你的命运保护了我,你保护了我的尊严,让那个‘我’得以保住骄傲,可是我不会忘记,在我重新拾起那遥远的记忆的时候,我清清楚楚的知道,是那个‘我’将你拉下凡尘,让你初尝情爱,用那名为‘爱情’的东西将你紧紧的捆绑在身边,诏告天下般的对你宠爱有加,让你一时间成为了众矢之的,就是从这个时候起,‘我’就错了,‘我’以为拥有天下就行了,就能保护你,就能和你永远在一起了,然后,‘我’倒下了,‘我’输了,输了天下,也输了你,你……也输了,输给了命运。” “曾经,络岚在找我向我解释当年的事情的时候,在他向我坦白了一切之后,你知道他对我说了什么吗?他告诉我,‘我’有罪,而你却是无辜的,在那场变乱中,你才是最无辜的人!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真的释怀了,我告诉自己,我爱你,所以我不会再让你因为我而受到半点伤害,我绝对不会再让历史重演,当初,是你保护了我,那么,这次,就让我来保护你吧!” “月卿,也许我还很幼稚,也许我的肩膀还不够坚硬,也许我的胸膛还不够宽广,也许我的背脊还不够笔直,可是,我还是想要保护你,用我的一切保护你,我说过,总有一天我会再次出现到你的面前,带你离开这里,然后找到一处山明水秀的地方隐居起来,过上那神仙眷侣般的生活!你……相信我吗?相信你的莲吗?” 惊愕的表情转为平静,丝毫不吝啬自己的惊世笑颜,依旧是冰冷化去,冬去春来,俊颜为笑容所变柔,霎时间风情无限,哪里还有平日里那冷冰冰的国师模样! “还要我再说一便吗?刚才不就与你说过吗,我的誓言……上穷碧落下黄泉,我,皇甫殒月都跟定你!” 伸手将殒月纳入怀中,紧紧的契合在一起,幸福的笑颜也在少年脸上绽放,“不够不够,月卿你的誓言怎么听都听不够!我还想要听,一直一直听下去!听到我们的头发都百了,牙齿都掉光了,脸上长满皱纹了,一点也不美了,不俊了也不够,一起躺到棺材里也听不够!” ……生同寝,死同穴…… 柯儿,你是这个意思吗? 韩为曳难以置信的看着厅中忘情相拥的两人,深深为允歌话语中的坚定所折服。 “柯儿。” 习惯忽略他人的两人终于想起还有一大堆叔叔伯伯,姐姐阿姨的人在,允歌好心情的分了一点目光到他那已经习惯被人忽视的义父身上,“义父有事请说。” “你们……” “我们?” 凝视两人许久,韩为曳突然长叹一声“罢了”后便甩袖而去,留下在座众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最后,还是州奇率先开口了,“柯儿,看来你义父已经同意你与国师大人的事了。” “那……奇师父你呢?”俏皮的眨眨眼,允歌笑问。 “恩……”顾作深沉的拉下面皮,那冷酷的神情的确又将在座小辈们吓出了一身冷汗,哪知,允歌他那一向以严谨著称的奇师父却大跌众人眼镜的也朝允歌眨眨眼,“为师才没空管你的那些一二三呢!” 师徒俩对视一会儿后突然爆出一阵大笑,那笑声瞬间将今日的种种不愉扫荡一空,不过唯一不爽的就是扁怪了,不过,他的爱吃醋也是出了名的了,也难怪众人见了他的死人脸色也是毫不畏惧了啊! 最新全本:、、、、、、、、、、 第六十五章 离别之夕 见着师徒三人截然不同的表情,再冷情的人也会忍俊不住,绽出笑来,而殒月自是也不例外……其实也是例外的,毕竟若是平日里,即使遇到了再好笑的事情他却也是绝不会轻易展颜的,可是,现在,他在他最最心爱的莲花身边,他哪里还有任何的顾忌,该笑的,该哭的他一样也不会落下,因为啊……也只有在他的莲的身边他才能真正的感觉到自己心脏的跳动,血液的流动,能够理直气壮的告诉自己,他,活着! 殒月的异常平易近人着实令人诧异,而诧异的人自然还包括今日才与之相见的允歌的两位宝贝师父。全\本//小\说//网 猛的咳嗽一声,扁怪几乎的报复性的大声道:“你……就是国师皇甫殒月?我们家柯儿的情人?” 轻佻而直接的问话的确容易令人生厌,更何况殒月一向高傲,哪里容得他人在他面前如此放肆,面色一沉就要发作,可是转念一想却又缓和了厉色,毕竟,他此刻面对的是允歌的师父,虽说他贵为国师,可是从私事上讲,他却也得礼让与他二人。 虽说殒月在心里盘算着要退让一二,可是他却忘了他的情人对他的维护可是几乎都要到人神共愤的地步了!哪里还会让人用如此话语对待他,即使那人是允歌自己的师父! “怪师父!”嗔怪的嚷了一声,允歌伸手一把将殒月拥入怀中,占有的姿态令所有人瞬间倍感压力,可是,他这一拥却拥出了某些人的不满。 “我说,肖柯,刚才你义父他们在的时候你对师父动手动脚我也就不追究算了,现在人都走了你在巴着不放,你烦不烦啊!” 自然的,这刻薄的话语当然是出自那一直与允歌不对盘的羽笙的,那话中的酸味几乎让众人掉牙。 故意气他般的,允歌又将殒月拥紧了些,可是,很不巧的,羽笙的话打动了殒月,的确,以殒月脸皮薄的程度看来,他能够在刚才,大庭广众之下主动牵上允歌的手就已经是殒月所能够接受的极至了……呃,如果当初在枝颠之下的热情拥吻不算的话…… 轻轻将允歌的手自肩上拿下,面对允歌抱怨的眼神,殒月只是安抚性的微微一笑,见此,得意的可是羽笙啊,那“哈哈”的狂笑声一时间传遍了整个山庄,可是,殒月的一句话也将他打回了原形—— “笙儿,老实说你笑起来真的没有柯儿好看。” 这句话翻译过来就是:你笑的又不好看,所以拜托你别老跑出去吓人了。 本来,这句话也没什么,真是没什么,很平常,很普通的话,可是!坏就坏在这话是出自殒月之口,要知道,一向谨慎冷静的殒月,咱们伟大的连国国师何时说过这种算是调侃的话啊! 刹时,所有人都呆住了,呆楞的看着殒月大美人含笑自众人面前走过,惟留余香…… 良久,扁怪才满是感叹的说道:“柯儿,你竟能够让皇甫国师为你做到这种程度……厉害!” 的确,在这一句简简单单的话语之后隐藏的却是殒月的苦心。 一句话分散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一句话打断了允歌师徒欲要发生的争执,一句话逼回了羽笙接下来可能会说出的伤人之语,一句话也打破了他多年来辛苦营造的形象…… 听到扁怪的赞叹,允歌只是露出了一抹笑,可是笑中却是满满的骄傲与自豪,“怪师父,你错了,不是我厉害,而是月卿他太善解人意了!” “还磨蹭什么,还不赶快过来!”原本已经走出大厅的殒月突然转过身来说道。声音不大却能够让所有人听到,当然,他说话的对象却是没有会有疑问的。 “来了!”笑盈盈的回了一句,朝在场众人微微点头致意后也尾随殒月而去,留下的依旧是扁怪、州奇的声声叹息。 “看来柯儿这次是真的陷进去了。”终于有点做师父的样子的扁怪如是说。 “可是……他终是将自己圆满了,不是吗,怪?” 伸手将自己心爱的人儿搂紧,扁怪笑的温柔,“那你就赶快祈祷他们的未来也能一如我们这般幸福,少些坎坷吧!” “我也如此希望,可是……” 大家都心知肚明啊,他们那二人的未来是绝对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么简单就得到幸福的啊…… 幸福……真是的太难以得到了啊! 与殒月十指相扣,允歌一脸愉悦的的漫步在山庄后的绿林远山之间,离他们不远处的是一条不宽,却清浅的小河,潺潺的流水却似人的记忆,人的感情,悠远而又细长…… 静谧的林间只有偶尔爆出一两声鸟鸣,惊咋其近却又绵长似远。 而那一红一白的两抹身影只是缓缓移动在这河边。 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允歌渐渐拉近了他与殒月的距离,侧过头,看着心爱之人的俊美脸庞,心中升起的是难以言喻的满足感,可是…… 可是……这难得的宁静难道就要在他的突兀中消失殆尽吗?这……难得的宁静…… 还在踌躇着,可是,果真如他所说的,殒月真的是变的“善解人意”了啊,轻轻拉了下允歌的手,看着允歌的回首,清冷的脸庞上印着斑驳的树影,一时间竟令允歌生出了一丝恐惧……一丝害怕离别,害怕被人看透的恐惧! “月卿?” “你……该回去了吧。” “回去?”抬头看看四周,允歌笑的单纯,“时候还早,我们玩会儿再回去吧!” “……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是说,我该……该回家了吗?离开你,回去?” 沉默许久,殒月终是点了头,“是,你该回去了。”转过身,殒月再也不看允歌,“为了御天剑,你应该提前许多天就来了吧,算算时间,你的家人也该催你回去了。” 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被他的月卿摸的一清而楚,允歌便也不再装傻,“我……明日一早便走。” “你这次又想学上次趁我睡着的时候走吗?”平淡的语气却也掩不住其中的怨怼。 “……可是,你醒着不是吗?当时,我离开你的时候你是清醒着的不是吗?” 既然把话都说开了,允歌倒没什么可顾忌的了,淡然的反问着。他并不是想要他的月卿难堪或是什么,只是想要殒月明白,其实,长久以来,他们所担忧的,害怕的都是同样的事情。 他……与他其实没有什么不同……他们都是害怕离别的,害怕他们其中任何一人的离去…… 一个转身,殒月猛的扑进允歌怀中,而后,嘤嘤的哭声自允歌胸前传来,允歌有些无奈,更多的是对即将到来的离别的抗拒,可是……他抗拒不了,就像他抗拒不了命运,选择了与他的月卿再次相爱一样。 “月卿,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我说过,要你等我,等我的再次归来,等我带你离开,等我带你到一处山明水秀的地方,然后我们隐居起来,过上与世无争的平静生活,你还记得吗?” 感觉到怀中的头颅点了点,允歌满的怜惜的摸着殒月的发,“也许我会离开很久,可是我不会忘记我对你说过的话,而你曾经对我说过的话我也是不会忘记的,我会遵守约定来接你,所以……所以,请你等我好吗?” 轻轻的吻上殒月的发顶,允歌的眼中溢满的是傲人的坚毅,伸手将殒月拉离,抬起殒月的下颚,深深的凝视他最爱的男人,“你……会等我对吗?” 受蛊惑般的,殒月点了头,双臂环上允歌的颈项,精致的脸庞靠在允歌的胸膛上,听着那规律的鼓动,“我会等你的……”柔情似水已经不足以形容殒月此刻的神情,那种信任,那种依赖,那是就连允歌都不曾见过的! “莲……” “恩?” “是你改变了我,所以,我会等你回来,就算是等一百年,两百年,或者更多也好,总之,我会一直一直的等下去,等到有一天你再次的出现到我面前,等你再次朝我伸出手,听你对我说‘我的月卿,我来给你心了’,等你来圆满我……”仰起头,殒月看着允歌线条优美的颈项、下颚,动情的印上一个吻,“……好么?” 收紧放在殒月腰际的手,允歌情难自已,将脸埋在殒月的颈窝,闻着殒月身上的淡淡清香,“月卿,为什么你能够做到如此地步……我季允歌到底何德何能竟能得到你这神仙般人儿的如此青睐?” “……原来你的名字是季允歌。” 有些愣忡的听着殒月的话语,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竟说出了那还不该说出的秘密…… 还不能公布于世的秘密…… 知道允歌是因为对象是自己才会一时放松说漏了嘴,淡淡一笑,“别担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在时机成熟之前。” 感动于殒月贴心的同时,允歌也暗暗嘲笑自己的多心,这个世上,若是连他的月卿都不能相信的话,那他还能够相信谁呢? 将殒月抱的更紧些,允歌又笑了,那笑是久违了的魅惑勾引,眼角上挑的满是春情画意,薄唇上勾的流泻娇艳风流,将唇凑到殒月耳边,清亮的嗓音刻意压低,暗哑的引诱着他的月卿,“月卿,我们现在回去吧!” 看着殒月疑惑的眼,还有脸颊上慢慢飘上两片红云,允歌加深笑容,晶亮的凤眼微眯,其间流转着愈发浓郁的**邀请,“今天,我让你做,做到你高兴为止……可好?” 然后,他便看到他的月卿俊美无涛的脸庞上那两片红云瞬间烧成燎原大火…… 眼游移着,可是就是不敢看向允歌,过了许久,像是思想斗争结束了般,殒月终于开口了,“……真的可以吗?你明天不是还要……” “管那些做甚?今朝有酒今朝醉,要知道,月卿,你若是错过了这次,等到我再次开口,那可是不知道猴年马月了,你……确定要就这么放过?” 慢慢抬起头,殒月朝允歌露出一抹笑容,挑衅的笑容! “这可是你说的,你可是不准反悔!” “才不会。” “那我们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回去!**一刻值千金的。” “呃……” 摸摸鼻子,允歌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把他那脸皮比纸还薄的月卿给带坏了,都懂得“**一刻值千金”了的说! 最新全本:、、、、、、、、、、 第六十六章 少年之终 纵是千不甘,万不甘,离别的时刻终归还是来到了。\\、qВ5// 再次毫无节制的纵欲之后,殒月第一次亲自为咱们娇贵的允歌少爷着了衣,那一刻的温顺模样简直让见者动容,闻着流泪啊! 如果你要问为什么,那么答案也就只有一句话—— “因为他是皇甫殒月!” 这……那么这又与他是皇甫殒月有何干系呢? 怪只怪他是皇甫殒月,连国唯一的尊贵的国师大人。 他是国师,他高贵,他高傲,他如天上星,他是水中月,他飘渺优雅少尘绝世,可是,他下了凡尘,他更是爱上了一个人中龙凤,然后,他用那颗他从那个男人那里得到的心,重新的,信心满满的立于了这世间,他渐渐低下了他高贵的头,弯下了他笔直的背脊,并且……甘之如饴! 也许,有人会惋惜,想着,那该死的情爱毁了那高洁一如谪仙的俊美人儿,可是,人各有命,命该如此,上苍帮他决定了,注定要他栽在那个一如莲花艳丽的人儿的手上,如此这般,他早已深深沦陷,就连一丝的挣扎都没有的沉沦了,自愿溺毙在那双永远盛满了醉人的温柔的凤眼中。 蹲下身亲自为少年穿上绣鞋,帮他抹平衣上的皱折,然后扶了少年起来,有些迷惑少年换下了他一直穿着的艳红衣衫,反而穿上自他十六岁之后就没有再碰过的素色长衫。 体贴的让允歌依靠着自己站立,看着允歌有些不稳的双腿,殒月暗地里叹了口气,责怪自己真不该听信了昨日里允歌的谬论,跟着他荒唐了一宿,今日可好了,站都站不稳了还谈什么离开啊! “莲。” “恩?” “昨天……都是我,要不是你今天也不会……” 允歌笑着打断殒月的话,“月卿,你可知道我倒还希望自己的身子再疼些,疼的再久些……好象那样的话就能感觉月卿你一步也没有离开我了吧!” “……莲……” “哎,你瞧我的这点儿出息,都还没离开呢就想着这后面的事儿了,哈哈!”打着哈哈,允歌仰起头,企图逼退的是眼底的丝丝脆弱。 “莲!” “恩?” 一转头,允歌迎接的却是殒月的吻,柔情万种的舔吻,顺着额头慢慢向下,轻轻的吻着,吮着,舔着,那骨子认真的劲儿像是在吃什么山珍海味似的,可是,不是,他只是在用自己的唇想要更加深刻的记住他深爱的人儿的每一个细节。 允歌也是善解人意的,柔柔的立在那儿,任由殒月摸索,感觉着殒月又有些凌乱的呼吸,似是想起了两人昨日的疯狂难得的红了脸,然后也红了眼。 而这时自屋外响起的催促声也让两人不得不再次面对现实,即将离别的现实…… 再多的缠绵,再多的甜言蜜语也无法抚平离别的伤痛,即使他们一直都是分离多过相守,可是,可是这次却是不一样,他们是真的相知相许了,他们是真的山盟海誓了,他们也真的要再次放开对方了…… “莲,莲,莲莲莲莲莲莲莲……”将允歌抱得再紧些,殒月情难自已的唤着。 “公子,时候不早了,您该起程了。” 这次催促的人换了,不再普通的下仆,而是煦天,允歌的侍卫。 温柔而低沉的声音却是愈发的催人泪下,可是,终归房中的两人都没有落泪。殒月又深深的吻了允歌的唇,在允歌还没有喧兵夺主之前就撤离了,纤长的手再帮允歌理了理衣襟,然后,依旧是在允歌没有作出反应之前将他推出了门。 雕花的木门在允歌的身后猛的关上,允歌也随着这声音,身子猛的震了下子,可是,有些软了身子却又一下子挺直了,“等我回来……” 依旧是宠溺的,温柔的声音,说着再普通不过的话语,对家人,对妻子,对丈夫说的话。然后,这个有着一张艳冠群芳的凤眼少年踏着坚定的步子,一步一步的渐离了那扇门。 在院外还有许多人等着,允歌扬起了他招牌似的轻柔笑靥,那双凤眼坚定的,似是比他的脚步更加坚定的向着前方,路过气氛有些压抑的众人,允歌依旧是一马当先…… 可是,就在他踏出山庄,正气势昂扬的准备登车时,从那山庄中,那院落中,清清楚楚的传来了琴声,凄凄切切,哀哀怨怨的琴声,那是首不成调的曲子,它的音太不准,它的音太颤抖,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众人的心却硬是被那琴声给紧紧的揪住了,像是条绳索怎么也挣不开,像是梦魇怎么也醒不来。 像是为了衬托众人的迟缓呆滞似的,允歌却手脚利落的攀上了车,然后还开口催促众人该做什么还是早些做什么去吧! 众人讶异之余也不便多说什么,也只得眼睁睁的看着数辆马车扬尘而去,直到没了马车的踪影,众人正松了口气,这才注意到不知什么时候琴声已经停了,可是一回头,早已有一个面如冠玉的俊俏郎君一脸狼狈的立在那里,没有哭红的眼眶,也没有隐隐可见的泪痕,可是,那翦翦双瞳中真真切切映出的悲苦之色却也是真真的让众人不禁动容,哀戚,围绕着这个一直以来被众人所追捧的国师大人。 在今日,他再次自己亲手打破了原本属于他的那无敌的神话,可是,在那悲苦之下,他却依旧是那四个字——甘之如饴。 莲……我等你回来…… 等你回来…… 繁华事散逐香尘,流水无情草自春。 日暮东风怨啼鸟,落花犹似坠楼人。 ——《金谷园》 马车在官道上飞驰,听着车外渐渐淡去的哀戚琴声,允歌抿了抿唇,笔直的坐着,垂着眼,却是怎么也不敢回头再看顾些什么似的。 是的,他不敢。 那琴声他知道是出自于谁。 是殒月,他的月卿,那个他爱入骨髓,一如天上皎月的男子。 那琴却是他的“蝉漓”,他曾经在殒月手下抢下的古琴,被他借用过名字的古琴,被他曾经解释为那么一句“蝉漓,缠离,缠又离,离又缠,缠缠离离,终究不过落得一个苦字……”的古琴,那琴也是曾经见证过他与他之间的爱情的东西啊! 最终,他还是将那琴留下了,留给了他的月卿,还有那把“御天?清风”。 “你不回头看看吗?” 平淡的话语自身边传来,允歌却恍若未觉,许久之后才幽幽的叹了口气,而那“之后”却也是在完全听不到那扰乱他心思的琴声之后。 转过脸来,允歌一反常态的没有露出他那堪称招牌的笑容,只是淡然的看着同坐车中的另一人。 也许,若是这里还有其他人在,那么他们一定会惊讶的叫出声来,不是惊讶这本该只有允歌一人的车厢中又多出一人来,而是惊讶于那本该已经死去的人却又死而复生的出现在了这里?! 是的,这人便是那曾经叱咤江湖却又在韩亭中自杀身亡的靳泫宫宫主孤泓一剑! 天下人也许都会惊讶,可是,却也有一人不会惊讶,是谁?是季允歌。 毕竟,谁会对本来就是在自己的安排下被偷天换日而出,然后又命人将之偷渡到自己车中的人感到惊讶呢? “你看什么?”有些不悦的皱起眉,孤泓实在是被允歌的眼神看到背脊发毛了。 “你说,我能够回头吗?” “……” “孤泓,你输了。” 笃定的话语,而话中的深意却让孤泓本来纠结的眉渐渐舒展开了,暴戾阴郁的神情得到缓解,却又像是一种解脱。 一直徘徊在心里的那句问句却怎么也没有被说出…… 在那枝颠之下,在屏却,那个他明知道那个爱他入骨的男子发狂般的伤了那个让他心动的孩子之后,在那个孩子却突然大出众人意料的反而将屏却杀了之后,他就知道,他输了。 所谓的输赢,所谓的赌局都不过是他们三人之间的一种的斗争,斗智,斗勇,然后,他,屏却都输了,屏却死了,而他,生不如死。曾经的曾经,面对他孤泓一剑的疯狂掠夺,面对屏却暧昧的敌友不分,在他们都以为自己掌握了整体局势的时候,允歌,不,当时他还不过是个寄人篱下,处处受制于人的人下人,那时的允歌突然提出要与他们,或者说是与整个靳泫宫赌上一把输赢。 所谓赌局,所谓输赢,那却是真真让人摸不着边儿,看不透心儿的东西,他们小瞧了那孩子,第一局,他们赢了,利用拈香那个无辜的女子,他们赢了,真的打击到了那个当时还是很脆弱的孩子,可是,后来的局势却已经不是他们所能够控制的了! 那孩子离开了他们,转而投入了国师皇甫殒月的怀抱,当时他真的气疯了,他曾经这样想——若是他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可是,那个他曾经也一度颇有兴致的男人打破了他的妄想,竟然只是一伸手就得到了,而且还是两情相悦?!所以,当他得知原来拈香因为那夜的风流而怀了孩子之后,他便将拈香送了去,送去了国师府,当作一份大礼给送去了,计划着定要搅乱那一池的春水。 那个时候,他知道,那个孩子一定恨死他了,所以,那孩子在那枝颠之下亲手杀了屏却之后,他知道,他输了,彻底的输了。然后他毫无反抗的任那孩子下令将自己拿下,他知道,他想着那孩子一定也会杀了自己,可是,在他被关了两日之后,那孩子却突然来了,将还陷在惊愕中的自己带走了,然后便是现在,被这孩子的侍卫偷偷藏了几日之后,又被带到了这车上。 终于感觉到车轮的轱辘,孤泓没有过多的猜测也知道他们现在是要离开这里,而这个一手陷害自己被掳的孩子却又救了自己,从那些假仁假义的人手中救了自己。 原先一直徘徊与他嘴里的问句怎么也没有办法问出来,现在见到了这孩子,他突然明白了些什么…… 为什么不杀他,为什么要救他,这些都曾经是他的疑问。可是,现在他没有疑问了,他知道这孩子定是不会做那些个对自己可以说是毫无意义的事情的。 他输了……是的,他输了。 曾经,他们三人互相许诺,输的那一方将永远臣服于另一方,忠心耿耿,致死方休。 而现在到他实现自己诺言的时候了。 “我……该怎么做。” 听到孤泓这算得上了然于胸的问话,允歌甚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说好了的,效忠于我,你不再是靳泫宫的宫主,你将只是‘孤剑’,我季允歌的孤剑,天下唯一的一把只为我而锋利的孤剑,你可做得到?” “……愿赌服输。” 深深看了孤泓一剑,不,是孤剑,深深看了孤剑一眼之后,允歌终于扯出了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笔直的背脊终于软了下来,“孤剑,你知道么,七年之后我还会回来的……” 看着允歌依旧单薄的身子,孤泓一剑发现自己心中的戾气似乎淡了些,惊诧于自己竟然会这么想着:也许从头开始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你要是累了,就躺一会儿吧!” 有些讶异孤剑的温柔,随即又柔和了眉眼,自发的将头轻轻放在了孤剑腿上,当雄师被驯服的时候,那么它也就不过是只体格较大的猫罢了……允歌这么想着,渐渐加深了笑容,然后便静静的睡了。 此时车内一片祥和,而那素衣少年也依旧保留着孩子的柔顺,可是,没有人会想到,就在这小小的马车内,沉睡着的却是七年之后会将这东大地搅和的一团乱的荆国廉王爷——季允歌! 最新全本:、、、、、、、、、、 第六十七章 七年之后 七年之后—— 荆国?国都大京 辰武宫外。/。qΒ5\\ 月色甫降,一锦衣男子驰马而来,衣袂翩翩,彩袍华艳,勾龙绣风,镶金腰链,叮铃不绝,纤纤玉指,纸扇慢摇,好一悠闲姿态。 辰武宫,荆国女帝——炎帝办公就寝之地守卫森严堪称荆国之最,是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在辰武宫外骑马漫步?! “来者何人?”一年轻侍卫持枪喝道。 马上人摇了摇纸扇,勾出一抹笑,“是我。”温和的声音微哑,却带有一种慵懒。 这时,这侍卫一看周围,才发觉除了自己其他的侍卫早已跪地行礼。侍卫长见他还站着,连忙低喝:“还不快跪下!”年轻侍卫呆呆的跪下了,却听那锦衣男子笑道:“不用多礼了,我不喜欢的。”一挥扇让众人起身。 “谢廉王。”众人道。 “呀呀,不用了。”被称为“廉王”的男子笑的愈发迷人了,“不用招呼我了,我进去一下就出来。” “是!” 廉王下了马,摆摆手,踱入宫门。待廉王走远那侍卫还未回过神来。 “他、他难道就是那个……”侍卫指指廉王消失的地方,语不成句。 普天之下只有两个人能不用通报就进入辰武宫,一个是当今炎帝之女翠絮公主——下任女帝,另一个就是廉王季允歌。 “就是他,他就是那个廉王。”侍卫长淡淡道,魂也未从刚才离开的佳人身上回来。 嗅嗅身边的空气,好象还残留着那人的香气。 廉王季允歌,无实权,是当今左丞相及已逝雪公主——炎帝之姊的独子,以其美貌闻名天下。曾与天下第一艳姬共赴一宴,却硬是将那艳姬比了个无盐,后被喻为是当今唯一能与有连国“镇宫之宝”之称的国师皇甫殒月相媲美的美人。 允歌走在宫中,忽见廊边一花艳丽出奇,配着这月夜华宫,更显其不凡,只是遗世独立,孤芳自赏,“这花儿似我不?”声音有着说不出寂寞,“再美的花儿也要有人赏啊……魏公公您说是不?”允歌淡淡道,面对刚跑至自己身后的年长宫人。“几月不见,公公愈发精神了呢。”见魏公公还在急转喘,遂迎上前去,帮魏公公抚胸顺气。 “廉、廉王您倒是闲适,还在这儿赏起花来了。”魏公公责怪道。魏公公自十三岁进宫至今已有四十余载,为人厚道又恪守尽忠,深受炎帝信任。“今儿个可早过初三了。” 允歌心知怕是炎帝已得知他入宫,特派魏公公来寻他,这速度啊,若是用在为民办事上不知该多好,允歌笑的无奈,“这日子过的太快,一个不留神就过去了。” 每月初三之前进宫一次是他与炎帝定下的约定。因他无实权,所以可免去每日早朝,但炎帝对他这个侄子的喜爱天下皆知,未免他长年在外、久不归家,特与他定下了这“初三之约”。 “唉,不是老奴多嘴,廉王,您今年也不小了,该定下了。前几年皇上赐您的府邸您还没住进去吧!” “恩,我比较喜欢住左丞相府,廉王府太无聊了。” “您啊,还是孩子心性……左丞相为我朝鞠躬尽瘁,一入朝就是三十年,回想起来当年丞相他呀也曾像您现在这样玉树临风,要不然雪公主为什么会嫁与你爹呢……时间过的真快呀,一晃您也到了成婚的年纪了,奴才也老了,左丞相今年也五十好几了吧!” “您的记性真好。”允歌依旧笑的好脾气。 看着允歌的笑,魏公公又叹口气,“您啊到底用这笑容骗了多少人呢……左丞相已经不年轻了,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老奴知道您还不定性,喜欢结交江湖朋友,更和一位青楼女子来往密切,可您也该为左丞相想想啊,他又怎会不希望自己膝下儿女成群呢,更何况您可是他失而复得的儿子啊!” 失而复得……吗?允歌的笑容淡去,抬起左手,黄金镶玉的手环在月光下晕出淡淡的光辉。允歌触触手环,又一次勾唇笑了,凤眼中漾起了浓的化不开的温柔。“那个人啊……”允歌看向魏公公,突然笑的很可爱,“其实早已存在了哦!”趁魏公公还在迷茫之际,快速离开了。 早就……存在了?!那到底左丞相在担心些什么呢?魏公公挠挠头,实在想不出来。 是啊,到底为什么呢? ……谁知道呢…… 推门进入辰武宫,偌大的宫殿中灯火摇曳,黯淡难测,斑驳的阴影一块一块的映照在那端坐于鸾金龙椅上的纤细身影之上。 允歌依旧含笑的望着座上的人,拱手作辑,“皇上。” 此人正是荆国现任女帝荆炎。 “你来了。” 自座上传来的是带着深深疲倦的柔和嗓音。 可是允歌不会忘记自己当初就是被这嗓音迷惑而签下了那“丧权辱国”的“七年之约”,可是,又没有关系了,因为……时间到了! “是,允歌来了。”按捺住自己的兴奋,允歌依旧一派平静斯文的答道。 “为什么才来?”那微倦的嗓音又一次传来,只是这次其中多了不满还有怨怼。 明白女帝的不满,允歌也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实在是有失诚信,可是,就算是他在找借口好了,他是真的很难在每月初三准时来这辰武宫报到啊!而且就在今日之后…… “抱歉……” “抱歉?” “七月初七的‘链土之会’,允歌希望能够代表荆国参加。” “所以?” “我想我们才半年之内都会见面了……”沉默许久之后允歌吐出了那个让炎帝最难以抗拒的称谓——“炎姨。” 炎姨?!你终于肯叫我炎姨了么?而且还是为了他? 此时,一束月光淡淡的照进宫殿,而座上人儿的容貌也就此暴露在了一片皎洁之中。那是一个看来不过三十五六的女子,就现在看来,其容貌就算在年轻十岁也并不能称之为美丽,充其量也不过是清秀罢了,可是,深深吸引众人目光的却是她那双眼中浓浓的厌世——那不是一个如此年纪的女人该有的! 可是,她却有了这样的目光,看透一切,洞悉一切的目光。 看的太多了,看的太深了,所以,她累了,倦了…… 可是,可是,此刻在她面前的是她在这个世上仅剩的两个亲人之一,是她已逝的姐姐的独子,也是她这七年来爱若亲子的侄子季允歌啊!……所有人的离去她都可以不在意,惟独他的!……惟独他的……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一遍遍的“为什么”一直一直徘徊于宫殿上空,久久不肯散去,那话语中的萧瑟一时间紧了允歌那他自认为“铁石心肠”的心,可是,最终,他依旧笑了。 “因为时间到了!” 时间到了? “终于……到了么……” 闻言,炎帝也笑了……低低的笑了…… 一瞬间,允歌发现,原来,他们也是相象的,原来,他们都是没有哭泣的资格的,原来,他们都是一直用笑声来掩盖自己的哭声的…… 嘴,几欲张了,却还是停住了,静静的立在那大殿之上,等待那座上人的旨令,半晌,才听那人淡淡的开口。 “罢了,你去吧,照你喜欢的方式去做吧!七年了……我也该放你自由了……” 是“我”,而不是“朕”,这家人的语气却是允歌的最爱,薄唇弯出一抹好看的弧度,允歌又弯下了他那一直都挺得笔直的背脊,深深的作辑却不是献给他的炎帝,而是炎姨! “谢炎姨。” 不待炎帝再摆手,允歌立起身子,稳稳的退出了辰武宫,退出了一直束缚他的华丽牢笼,而在那之外,迎接他的却会是一个美不胜收的宅子,一个自由的山林,以及他心爱之人的温暖怀抱! 最新全本:、、、、、、、、、、 第六十八章 连之鸾轩 在这片东大地之上,说起来,今年倒也是自二十年来最为喜庆的一年,若是问原因为何,那自当是因为今年的“链土之约”! 说起“链土之约”,这还得追溯到百年前呐! 一百年前,荆国与连国便已是这东大地之上的两方霸主,而那个时候,他们两国英明的先主们便及时的签定了对两国来说,甚至是对整个东大地来说都是美事一件的“链土条约”,甚至为了约束后人,更是规定每过二十年大地各国都要派使臣前来参加在链土五城举行的为期一个月的庆典,而这次便轮到了链土城。全/本\小/说\网 第五次的庆典……一百年了,整整一百年了! 第五次,或是一百年,对于普通的百姓来说是没有特别的意义的,没有经过过战乱的百姓们也是不会明白这百年的安宁又是多么的难得…… 可是,却也是有人知道的,他身居高位,他悲悯天人,他爱民如子,他神秘莫测,他永远都是用一张薄薄的白玉面具拉开了他与众人的距离,他姿态高洁一如天上月,背脊却流露出几乎将他压弯的悲切寂寞…… 他是谁? 他是国师,连国唯一的,也是不可或缺的国师大人。 “……国师。” 酷似记忆中那人的温和嗓音一瞬间让殒月恍惚的觉得自己又回到了那个人的身边,有那人的神情相伴…… 可是,终归是他的错觉……心下明白这一点的殒月轻轻叹了口气,转过身来,白玉面具下的眼又回复到了平日的波澜不惊。 注视着眼前的俊秀男子,殒月开口了,“皇上,抱歉,臣刚才恍神了,没有听清你在说什么。” 皇上,是的,此刻站在殒月面前的便是十几年前由他亲自推上皇帝宝座的连国现任皇帝——鸾轩帝,连鸾轩。 鸾轩帝无奈的撇撇唇,“国师大人,朕的好老师,好太傅,朕拜托您不要再神游天外了!今儿个早朝你也是,本来商议事情的好好的,突然就没了神志,真是吓了朕一大跳!” 早朝?殒月皱眉想着皇帝的话,然后,他终于想起来了,他记得当时他们开始讨论关于这次“链土之约”前去赴约的人该由谁去比较好,然后他突然想起来,原来……已经快七年了…… 然后他想起来,七年前,那个如莲花般温柔魅惑的少年曾经在那韩亭向他许诺,说着七年之后他会来接他…… 那少年可还记得?可是一如他这般思念难解?又或者他早已将他忘却,新人在怀的享受着那本就该属于他的正常生活? 种种的揣测几乎将他压垮,可是,特却没有办法离开,只想早一些,再早一些的见到那个少年,想要亲耳听到那个少年对他说,他没有爱上别人,他也一直想着他,念着他…… 看着眼前光滑无限的面具,年轻的皇帝陛下几乎要抛弃形象的翻白眼。 又来了,每次说话说的好好的,他的国师大人就会突然失神,跑回了他自己的世界,而且这种情况在最近是越来越严重。 头疼的捏捏眉心,连鸾轩决定放弃他那徒劳无功的招魂行动。 直直的盯着面前的孤傲男子,鸾轩突然笑了,他喜欢这样看着这个男人,看着他稳如泰山的样子,看他玉冷冰清的样子,这样的他让他想起十几年前,当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当他跟他娘,陷入生活的困境的时候,在他几乎就要绝望的时候,这个男人突然出现了,救世主一般的出现了,顺便还散落了一片的日月星辰…… 那时,还是孩子的他被迷惑了,虽然他并不知道这个男人是谁,而他的将来又会便成什么样子,他依旧毫不犹豫的将手放到了男人朝他伸出的手里,那是第一次,他觉得,原来,在这个世上还有能够让人感觉温暖的冰山啊! 后来,他知道了,原来这个男人就是一直被人们传的神乎其神的国师皇甫殒月大人…… 后来,这个男人成为了他的太傅,成了他的老师,他一直是仰望着这个男人的背影长大的,可是,他那个时候还不知道,要成就这样独一无二气质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只是想着一个人能够不老不死多好啊……可是,最终他还是长大了,他开始读懂那孤傲之下噬人的孤独,他开始明白,原来永生并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往往普通人的生老病死却是他最深层的期待,只是那种羡慕被这个骄傲贯了的男人深深埋藏在了心底,任其腐烂毁坏,最终成为了一道道怎么也磨灭不去的伤痕,可是,这个男人的身体,他的心永永远远都是禁止人随意进出的,所以,别人再怎么想要靠近他都是看不到他的伤痕的…… 可是,现在,他知道,这个男人已经不一样了,已经不再是那个任由伤口腐烂变质的的皇甫殒月了,已经出现了一个人,一个能够帮他治疗伤口的人…… 他曾经听说了,这个男人答应了一个江湖浪子的挑战。原因有一大半竟是出自一个被人们传得甚为不堪的少年琴师?!当时他是震怒的,他不能明白这个一直在他看来玉洁冰清得容不下半点污秽的男人怎么会放纵自己至此!当时他要他不要去赴约,好吧,他承认当时他的话是说的重了一些,可是,他的太傅,他的老师竟然当场拂袖而去,只因他说了那个少年的一个不字?! 不过,这几年下来他也看开了,毕竟,好不容易才等到了一个能够将他的老师救赎的人啊,他皇甫殒月本就不是什么循规蹈矩按理出牌的人啊,那他又何必扰人情路呢!只不过让他分外在意的一点就是为什么在他的国师大人在比武回来之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整日失魂落魄心不在焉的,莫非是那个孩子…… 算了算了,及时遏止住自己想要插手上去的想法,鸾轩真的算是服了他的老师了! “国师?国师?” 又在经过无数次的努力之后,殒月总算是从他是世界里回过神来,可是,刚稳住便又听到一个对他不知道到底是好还是坏的消息——“国师,你好好准备一下,下个月与朕一同起程前去链土城!” 于是,在这苍茫的决定中,隐隐约约,殒月感觉到,他的命运也许早就被决定了,而现在他能够做是事情也许也只有接受了…… 最新全本:、、、、、、、、、、 第六十九章 龙临甾机 甾机(zaiji)城位于连国东南方,与链土相接,更是链土五城与连国贸易交流的重要地段,虽位边境,其繁华却也是为众城镇所望尘莫及的,既然如此,照理来说,这甾机城的知府定是千人追万人捧的红差,可是,知情之人都知事实却是相去甚远,这甾机城知府在短短七年之间已经换过的五个,任期最长的不过两年,最短的却连两个月都没有到,而现在这任田知府已经是第八个了! 不过,若是问起这原因来,连国众官员也就只留下叹气的份儿了! 原因?自是因为此地居民多是由外地迁入,野性难驯,虽然这甾机城商业兴盛,但其文化修养比起其它大城要差上许多却也是明摆着的事实。\\.qb5// 自然的,咱们连国的皇帝大人也对这甾机城甚为恼火,于是,在这次前去链土城的路上顺便就来到了这甾机城看上了一看,不看还好,这一看可是把那田知府给看的心惊胆战,在那几天的晚上都没有好好合过眼! 于是,这日,在鸾轩帝怪异的目光中,田知府顶着两个大大的熊猫眼恭恭敬敬把鸾轩帝以及随行的大小官员请进了甾机城。 因为鸾轩帝依旧算是微服出巡,所以,没有着明黄的龙袍,没有戴高高的龙冠,只是穿着普通富贵人家的锦袍。 在田知府的安排下,众人在甾机城最高档的酒楼好好的养精蓄锐之后手里拿着一把描有山水的纸扇,悠哉悠哉的在众臣的陪伴下漫步甾机城。 看着城内一派祥和繁荣的景象,鸾轩甚是满意的擒着笑容,于是,傻子都知道,他们的皇帝大人此时分外的高兴。田知府战战兢兢的抹着额上汗珠,心里想着老天保佑的没有出什么该死的状况! 可是! 可是就在他刚刚放下一直高高提起的心之后,他最害怕的状况发生了—— 远远的瞧见前方似有些骚动,又一次满头大汗的田知府连忙遣了身边的人前去查看,哪知,人还没走几步,便被突然冲出的一个人影给撞倒,还来不及张嘴大骂,却被眼前的景象给震住了! 那人影在撞倒他后又跌跌撞撞的朝皇上跑去,反射性的叫了一声“保护皇上!” 于是,那人便被迅速建成的人墙给拦住了,那声叫嚷已是极为大声,可是这街上的人却都似恍若未觉,先前一直追赶这人的一群大汉却是随后便至,不由分说的拉住此人便又是一阵毒打。 不明就里的皇帝众人也不知此时该开口询问还是乖乖的绕道走开去,等到明日再看田知府能够给他弄个什么说辞来。就在众人踌躇之际,眼前的局面却又发生了变化,在又加入了两个人之后,被打的人被拉开了,打人的人却被人打了,而且还是乖乖立在那里让他们打,仔细看来,那突然出现的却是两个年岁不过十四的少年,只是看那一拳拳打在人身上的狠劲竟是让他们这些大男人都有些发竦,想着幸好那拳头没有落到自个儿身上。 那两个少年打够了,将一群大汉狠狠摔到地上,少年青涩的嗓音微喘的说道:“愣在那儿做什么,还不快向皇帝道歉!又当街打架,找死啊你们,前两天被我们教训的还不够是不是啊!”说着又踢了最近的大汉一脚。 “……他们是?”蹙着眉,鸾轩招来田知府。 “回、回皇上话,他们是住在城东的高尚、高董兄弟,他们两人自小学武,这会儿大了便帮着衙门里做事,有的时候遇上像今天这样的事便出面处理一下……” 后面的话语被皇帝立起的纸扇打断,“田大人,你不必再说了,还有什么疑问,朕自会问他们的。” “是、是。”应诺着,田知府无奈的向后退了两步。 “你们是何人?”高高在上的姿态,自然流露的尊贵令兄弟俩一愣,随即开口回答。 “草民高尚。”着蓝衣的少年答道。 “草民高董,是高尚的弟弟。”灰衣少年抱拳道,只是由始至终他们兄弟两人都没有丝毫避让过鸾轩分毫,两双少年的眼甚至可以说是无礼的直视着鸾轩帝! 而这份异样引起了的一直立在一旁未置一词的殒月的注意,当然,鸾轩也注意到了,可是,这意味着什么鸾轩却没法子说个清楚明白…… “你们……是从何时开始帮衙门做事的?” “两个月前,皇上。” “哦?为什么?” “学以置用。” “以后……您们兄弟俩想当官儿?” “不想。” “为什么?” “我兄弟二人只是看不惯这儿的一些土匪恶霸,并不想入仕为官。” 很好,条理清晰的回答说明他二人必是读过书的,只是太过简短冷淡的回答容易引起人的反感,而一向高高在上惯了鸾轩帝更是不满的蹙起了眉头,被殒月暗地里扯了袖子,才不得已压住涌起的怒意。 “那么你们兄弟以后想要做什么呢?”深吸几口气之后鸾轩帝又旋起了笑容。 只是,在这之后,他再也咽不下怒气的拂袖而去! 为何? 只因那两个少年不甩皇帝大人的垂青也就罢了,居然在鸾轩问最后一个问题的时候摆出了一副“干卿底事”的欠扁态度! “皇上。” 淡淡的叫唤令鸾轩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看见的却是国师那白玉的冰凉面具。 “国师何事?” “皇上请留步,臣还有话想问这两个孩子。” 凝视了殒月半晌,最后鸾轩无奈的叹了口气,“那你就问吧!” “谢皇上。”淡淡回了句,装过身来,泛着冰凉的面具着实令高氏兄弟打了寒战,“你们可知我是谁?” “白玉覆面,您定当就是国师皇甫大人!”笃定的说道,殒月却有些诧异的在这两人眼中看到了尊敬。 “我不喜欢拐弯抹角,你们可否做到毫无保留的回答我的问题?” 对于殒月突然提出的要求,两兄弟有些讶异,对视一眼后又欣然同意,“国师大人,有什么疑问您只管问我们兄弟就好。” “那好,我问你们,是谁告诉你们皇上会来这里,是谁要你们两人以这种形式出现在皇上面前,在你们背后的人是谁?” 一连三个问题将在场所有人的神志几乎炸飞,只是那两个少年似乎早就料到殒月会这么问似的,仅是微微一愣后便微笑着朝殒月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你的问题,高尚觉得还是由那人自己给您回答会更好些。” 挑眉看着面前的少年,殒月欣然同意,朝两人说了句“稍等”后转向了鸾轩,“皇上,臣去去就来。” “国师……”看着殒月坚定的眼,那阻止的话语硬是哽在了喉咙,没有办法再吐出半个字来……深深的叹了口气,鸾轩依旧无奈无限的朝殒月挥了挥手,“去吧,不过要带上侍卫。” “是,皇上。” 招手带上了两个侍卫,殒月转身随高氏兄弟而去…… 最新全本:、、、、、、、、、、 第七十章 破宅公子 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竟然这么确定这两个孩子不会对他做什么伤害的事情…… 看着走在他身前的两个纤细的身影,殒月有些随意的想着。\\.qВ5\ 也不知这两个孩子到底是怎么的在左拐来右拐去的,竟然在穿过了无数小巷之后突然立在了幢大宅之前。 高尚上前轻轻将朱门推开,与高董一人站一边,“请。” 抬脚跨过高高的门槛,入眼的景象却是大大的出乎殒月的意料,心里一直认为这背后的人所居住的地方必定不俗,毕竟那人能够想出让两个孩子来接他,在那之前还上演了一处出好戏将他那少的可怜的好奇心完完全全的勾起……可是…… 眼前这满是断壁颓垣,杂草丛生,到处弥漫着荒凉凄清的宅子就是那人的屋子?! “这是……” “师父,小心有诈!”近身低声提醒的是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三十岁左右的样子。 “为师知道。”淡淡的点了头,“笙儿你自己也要小心。” 原来此人竟是那“四音”之四的羽笙! “未儿,你也是。”转过身看向身后站着的另一个男子,范未,殒月十多年前收养的孩子,今年不过二十又二。 “是,师父。”恭敬的拱手应答。 “国师大人,请随我们来。”依旧是高尚开口,不过这次不待殒月等人开口,便转身径自朝里走了去。 穿过那颓败的大屋,突来的耀眼鳞光令殒月几人几乎睁不开眼,过了好半晌殒月才放下宽袖,然后,他看到了那片开满莲花的碧湖! 着了魔般的循着那条斑驳的长廊,步步拖沓的似是满溢着那近乡情怯…… “师父……” 恍若未闻的走到湖边…… “这里竟然有这么大一片莲花!”惊叹的语气一反平日的清冷,可是羽笙却是明白的,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是与“那人”有了一丝的联系,他们的师父,那伟大的国师大人便会变的不是他了,变的……那么的有人性!该死的有够有人性!! 就在众人的思想“各自为政”的时候,打断他们的却是一首音色飘渺却略显大胆的诗词—— “素为(注:第二个字打不出来,因为不想误人子弟,所以在此提一下)多蒙别艳欺,此花端合在瑶池,无情有恨何人见,月晓风清欲堕时。”(陆龟蒙,《白莲》) 殒月有些不快于此诗中的轻薄之意,只是,羽笙却快他一步的大喝起来,“什么人!净是藏头露尾,是好汉的只管现身!” 哪知,过的半晌,人影半点没有见到,反倒又惹来了一首诗! 慢悠悠的话语却满是嘲讽,听的羽笙更是火冒三丈! “……乱条犹未变初黄,倚得东风势变狂,解把飞花蒙日月,不知天地有清霜……”(曾巩《咏柳》) 这根本就是在说羽笙目光短浅,自视甚高,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你说说这高傲惯了羽笙能够咽的下这口气么?听着听着便直想冲上去将那一直将自己藏得好好的人抓出来狠狠打上一顿! “笙儿,不可冲动。” 淡淡的话语立即令羽笙发热的头脑冷却下来。 “是,师父。” 见羽笙真的冷静下来的,殒月才开口,“在下皇甫殒月,不知这位高人可否先身一见,或是给我们师徒三人指条明路,好让我们见上高人一面,一解心中的困惑。” 这话莫说是出自殒月之口,纵是出自一般人之口也已是极为尊敬,那人似是对于殒月突来的尊敬有些推让,虽没有正面说出,却也立刻给出了答案—— “海浪如云去却回,北风吹起数声雷,朱楼西面钩疏箔,卧看千山急雨来。”(曾巩《西楼》) 这、这是什么意思啊! 范未有些不明就里,看着羽笙,羽笙似也有些迷惑,正想找先前给他们带路的那两个少年,哪知,他们早已不知所踪,只留下他们师徒三人面对这称得上诡异的情景,当然,会如此想的只是他们两人,而殒月听此后仅是将此地环顾一周后抬腿就走,循着流出的湖水向西走去,在一座钟楼前停顿了片刻又向前走去,最后,绕过了无数的残枝败树后在一间屋子前停住。后至两人的迷惑在抬头看到那红屋上的额匾之后得到了答案! 那用金字写着的正是“千山急雨堂”几个字。 原来……如此! 那首诗写的正是到达这里的方法。 “海浪如云去却回”指的正是那莲花湖,顺着长廊,那湖为活水,有来自有去,而那句说的便是湖水走了又回,顺着看来自是向西。然后“北风吹起数声雷”说的正是他们刚才遇到过的钟楼,北风吹来,“朱楼西面钩疏箔”是要他们向西看,这依旧说明了他们应该向西走,最后的“卧看千山急雨来”就是他们现在所看到这间屋子了! 瞬间想明白的两人有些崇拜的看向殒月,可是他们的师父大人依旧冷着一双眼,走上前,想要推门而入的时候,门却自动滑开了,一个红衣少年自屋内走出,那是一张斯文俊秀的脸,年纪看起来也不过十三四岁,比那兄弟两人还要小些,只是,那来自周身的清冽气质却是高氏兄弟所望尘莫及的! 也许是身子还未发育完全的缘故,这红衣少年的容貌除了俊秀之外依旧还带有那一丝女娃儿的清丽,晶亮的大眼盛满是醉人的烂漫,行为举止却进退得宜,温柔姿态的朝殒月三人微微作辑,“红儿奉公子之命前来请国师大人进屋,至于羽大侠和范少侠请随红儿去前厅梢作休息。” 轻柔温和的嗓音带着让人无法拒绝的深意,侧身给殒月让出一条路来,“国师大人,请。” 有趣,真的很有趣!殒月满是兴味的挑眉看着眼前的少年,先是武艺高超的高氏兄弟,破败的园子,用诗将他们引来,现在又出现这么个美的雌雄莫辨的少年来,有趣,真的很有趣! 他真的对这个红儿口中的“公子”非常的好奇了呀! 抬手阻止了羽笙两人的劝阻之语,举步朝那向着他敞开的木门走去。 只是,他太相信自己了! 太相信他的心的坚硬程度了! 在他看到那背门而立的娇小身影时,他那冰冷的心被狠狠的揪起,那一道道他本以为已经愈合的伤口又一次裂开了,鲜血就那样奔涌而出…… 双手捏的死死的,在他完全没有意识的时候,他狠狠咬住了自己的唇,真的完全没有发现他的手,他的唇都已经被自己虐待的血迹斑斑了,只是,他却是害怕的! 他害怕他会失态……他其实是知道的,知道这个孩子一定不是他心里一直存在着的那个孩子,可是,他依然没有办法遏制住自己那该死的颤栗…… 莲…… 不,你不是莲…… 那么,你是谁呢? 不是莲,你……是谁呢? ……是……谁呢…… 最新全本:、、、、、、、、、、 第七十一章 引诗问情 背门而立的是个孩子,一个就个子看来不过六七岁的孩子。/.qВ5/ 那孩子身着月牙白的锦袍,腰束镶玉腰带,微风过处,宽袖似白蝶翩飞,这将袖子上印染的花纹衬得愈发活灵活现,恍若有生! 一头黑亮似绸的发被高高束起,轻柔的飞舞在这个孩子的身边…… 殒月愣愣的,甚至可以说的贪婪的看着孩子的背影。 他还记得,在二十多年前,曾经有一个孩子在他的身边,那个时候,那孩子酷爱白衣,常常嚷着要穿与他身上一般的白袍…… 他还记得,那个孩子也一如这个孩子一般的娇小,也有着这么一头乌黑的发,那小小的身子永远都是挺得如此笔直,只会在他的面前有一丝放松…… 尽管那孩子在那个时候隐瞒真相的没有揭开他那张薄薄的人皮面具下的绝世面容,可是,他依旧会偶尔迷失在那孩子的艳丽的笑容中…… 这个孩子只是静静的立在那儿,静静接受殒月的注视,静静感受殒月透过他的思念。 许久,孩子开口了:“京口瓜洲一水间,钟山只隔数重山。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王安石《泊船瓜洲》)” 明月何时照我还……? 殒月在面具下的唇勾起一个艰难的笑,苦涩的等待,那被无形的牢笼所监禁的感觉又岂是别人所能够明白的! 明月何时照我还…… 是啊,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呢?他的莲花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来接他啊! 似是明白殒月的苦涩,孩子转过身来,轻轻移到一旁的圆桌边,伸手执起桌上的一个酒壶,优雅至极的为桌上的两个酒杯倒满酒。 抬起他一直隐藏的脸,轻述:“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白居易《问刘十九》)” 说着拿起一杯伸到殒月面前,看到殒月惊讶的眼,以及紧锁在自个儿脸上的目光,孩子了然的笑了,“国师大人吃惊吗?慈儿的脸?” 是的,现在摆在殒月面前的是一张比他记忆中那孩子还要平凡的容貌。 五官倒是秀秀气气的,分开看来也算是精致,大小适中却有神的眼,小巧可爱的鼻,丰满的红唇,只是这份精致却在合在一起时消失殆尽,变的普通至极! 殒月没有回答孩子的问题,可是他的眼神已经回答他了。 伸手取下依旧覆在脸上的面具,殒月不再掩饰自己的痛苦,他总有种感觉,面前的这个孩子会给他一个答案,一个让他心安的答案。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殒月答了这么一句,一撩袍,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视慈儿手中的东西为无物。 慈儿却笑了,那笑清淡如水,却自有其独特的芬芳。 “得即高歌失先休,多愁多恨亦悠悠。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罗隐《自谴》)” 殒月却道:“一泓清可沁诗脾,冷暖年来自有知。流向西湖载歌舞,回头不似在山时。”慈儿……你不是我,有怎会明白我的苦呢?若是饮酒便可将“他”驱逐出我的脑海,我还会如此痛苦么?每日每日都行尸走肉的活着啊!! 可是殒月却错了,他以为这个孩子不明白,可是,这个孩子却是该死的那样明白! “红酥手,黄滕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杯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邑鲛绡透。桃花落,闲地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陆游《钗头凤》)” 错,错,错! 莫,莫,莫! 是啊,他与他何尝又不是错呢?只是到了现在,再来谈对错岂不是太晚了么? 殒月突然改变主意的伸手接过慈儿还拿在手上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不多会儿那好看的红霞便爬上了殒月白玉般的脸庞,哪知慈儿看了,却似笑非笑的说了句:“真是月仙下世来,便是千金也难买。” 斜斜的睨了慈儿,笑了。 一如那酒般火辣的热烈的,却也是悲切的笑了。 “繁花事散逐香尘,流水无情草自春。日暮东风怨啼声,落花犹撕坠楼人!(《金谷园》)” 七年了,七年了,我便是依旧守着七年前我们的约定又如何,又有谁可以保证不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呢? 若是没有我……他……莲他定然也是无情人啊! “国师,‘劝君莫惜金镂衣,劝君惜取少年时。花开花折直需折,莫待无花空折枝(《金镂衣》)’。” 你……是在提醒我要把把他抓紧么?殒月摇了摇头,“去年今月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题都城南庄》)” 人……都不在了,你教我如何去抓呢? 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啊,我如何能够将他束缚住,死死的将他绑在我的身边呢?现在的我除了相信他我还能够做什么呢? 听的殒月的话,慈儿竟似明白了殒月一直以来的踌躇,所有的不安,还有那淡淡的脆弱…… 沉默了半晌,慈儿终于开口了,“自君之出矣,不复理残机。思君如满月,夜夜减清辉。(《赋得自君之出矣》)” 好笑于这样的思君之诗竟然出自一个孩子之口,殒月抿唇,绽出了第一个到此后的轻柔笑靥。 “生亦惑,死亦惑,尤物惑人忘不得。人非木石皆有情,不如不遇倾城色。”话是这么说,却也是反话,说到底依旧是那四个字——甘之如饴! 慈儿小小的脸庞上也溢上了满满的动容之色,睁的大大的眼直直的看向殒月,似是有千言万语想要说,只是到最后却化为唇边的一声叹息。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龙鱼舞。蛾儿雪柳黄金镂,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青玉案?元夕》)” 国师,您可听懂了?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等待吧!继续的寻找吧! 您的答案就要近了…… 他……一直都在等您哦! 一直一直……从没有一刻忘记过啊…… 别问我为什么…… 因为,我是雪慈儿……他的雪慈儿…… 最新全本:、、、、、、、、、、 第七十二章 月慈协议 就在两人一言一语的激烈对答中,似有一种东西在两人之间快速滋长…… 殒月明白,面前的这个孩子是在安慰他,宽他的心,他已经可以非常确定的说,这个孩子对他是好的,不带任何异心的。\\。qb5 他不知道这个突然出现的孩子是谁,他知道这个孩子是知道他的一切的,可是,他不在乎,因为他实在是孤独的太久了,络岚离开了,莲离开了,最后在这连国还是只剩下他一个人,就连曾经容纳过他冰冷身躯的那个岁他来说略显窄小的怀抱也不见了,消失了! 在每个冰冷的夜晚,即便是炎炎夏日,躺在那张雕花大床上,他依旧只有用自己冰冷的双手环住身子才能面前遏制住自己的颤抖…… 孤独是他漫长的人生中的重要伙伴,可是,他却是害怕孤独的…… 就像他害怕自己的脆弱一样…… “你……叫慈儿?” “恩!”慈儿仰起小脸,眼中的清明与睿智却是连大人都难以达到的。 “你的家人呢?” “在链土城。” “那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哪知慈儿先是嘻嘻一笑,朝殒月招招手,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待到殒月将耳朵靠近了,慈儿才小声的说:“嘻嘻,慈儿是偷偷跑出来的!” “就你们四个孩子?” “四个?不啊,就我跟红哥哥。” “那高尚、高董……” “他们啊……呵呵,他们本来就是这里的人啊,就是跟我比较投缘罢了!” 看着慈儿笑弯了的眼,殒月明白事情绝不仅仅如这个孩子所说的那般简单,可是,他却没有再问,毕竟,有的时候,即便是糊涂些,也是好事啊! 不过,虽然话是这么说,可是殒月更明白,慈儿这么明白的把他是偷跑出来的事情讲给他听无非是想要他带他上路,反正他也寂寞的太久了,现在这个小人儿这么贴心,他又何乐而不为呢! “慈儿,你可愿随我去链土城?” 慈儿却不答,只是笑,凝视殒月的笑着,最后伸出双臂勾住殒月的脖子,“如果殒月发誓以后都对慈儿很好很好的话,慈儿就跟殒月走!” 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会打蛇上棍的孩子呢! 亲昵的刮了刮慈儿的鼻子,殒月笑的有些无奈,“真不知道像你这样的孩子到底是怎么样家庭才能养出来啊!” 慈儿抿了抿唇,“告诉你哦,其实我是商人的儿子哦!” 殒月…… 你可知道……他为了你舍弃天下…… 你可知道……他为了你退出朝廷,不碰政治…… 你可知道……他为了你成为了满是铜臭味的商人…… 士农工商…… 因为你,他,荆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成为了那该死卑下的商人…… 即使,他已富可敌国! 链土城,链土之地东南方,比起呆在链土另一头的连国来,自然还是离荆国近些!而与链土其它四城比起来,它却更加贫穷些!先不说它链土城每年盛产铁等贵重金属,就是普通耕地依然不比别的城要少,所以它会在五城中排到第四倒真的跌破众人眼镜,于是,不明就里的人就会问原因了啊! 不过若真说起来,那可就不得不说说他们现任的城主了!坎嵊(sheng),一个年过古稀的老头子,性格古怪,喜欢研究药毒,更是每年都不惜在各国招寻愿意为他试药的人,因为这种愿意白白送掉自己性命的人,所以不得不提高加码,也因此给链土城但上了一个沉重的负担。 再加上坎嵊常年游走在外,对链土城长期不加管理,纵是链土城富可敌国,却也是经不起如此折腾的! 不过,虽然说链土城是穷,但与一般城镇比起来还是要富有许多的,要不然,它又怎么担得起均衡荆连两国的重任呢! 这不,各国首脑来了这链土城,该有的排场真的是一点儿也没有落下!弄得本来还有些忐忑于自己可能会遭遇风吹即倒的房子,或是每餐只能啃树皮的中大佬们都松了口气。 因为这“链土之约”主要就是针对连荆两国,所以鸾轩帝一行人也算是早到的了,只是让所有人疑惑的是,对于荆国,他们除了见过那名满荆连的丞相季年殊之外就再没见过其他人,可是链土城的人却说,那荆国公主翠絮,以及那个以其容貌响彻这片东大地的唯一的王爷——廉王爷季允歌早已到达了呀! 可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七月的天气艳若妖姬,七月的链土城却柔和一如出水仙人,火红的太阳悬挂在天上,可是凉风却阵阵袭来,吹淡了那股炙热。 而一向怕热的范未却依旧觉得难受的以袖当善,不停扇着。 伸手将额上微微溢出的汗水擦去,心里不停的嘀咕着,“搞什么嘛,皇上也是的,想要请那个什么翠絮公主和廉王爷吃饭为什么不派别人去请呢?偏偏要派他去,明知道他最怕热了,还让他在中午的时候去请,真是该死!而且那个什么公主,还有什么王爷也真是太过分了,我们皇上可是皇上啊,他们算什么东西,就算那个公主以后会当皇帝,但那也是以后的事,那个什么鬼王爷也是,以为长的漂亮些就可以这么拽了啊!……” 就这么想着,范未便来到了荆国来使所下榻的星园。 见大门敞开着,范未虽然觉得蹊跷却仍旧动手拍了拍朱门上的门环,“哐哐哐”了好几声却依旧没人应声,范未本想扭头一走了知,只是,人性的劣根性却在此时冒出头来,好奇的朝里面走去,里面的景色与他们所住的“菲园”差不多,只是与他们的人声鼎沸不同,这里安静的出奇,而且就连一般的虫鸣都没有! 探头探脑的继续走着,心里还在思索着这个园子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一个人都没有?难道他们都……到遭遇意外了?! 这个突然袭上大脑的想法吓了范未一跳,哪知就在他拍着自个儿胸口安慰自己这是不可能的时候,突然从天而降了一个不明物体,而且还刚好砸到了范未的脑门儿上! 被那东西砸得七晕八素的范未在回过神后摸着脑袋,捡起了那个掉在了地上的物体——一只女鞋。 脸色怪异的盯着这只女鞋看了许久,一阵爱娇的笑声自上面传来,“嘻嘻嘻,你这个呆子还不把我的鞋子还来?” 闻言,范未“嚯”的一下抬起头,刚才他一直都没有察觉到人的气息,所以一时忽略的没有向上看,可是,这会儿又是怎么会多出了个人来呢?而且听声音还是个年纪颇轻的女人! 只是,他又错了,在那树上悠闲的坐着,纤长的双腿顽皮的晃荡着的不仅是个年轻的女人,而且还是个容貌娇艳,古怪精灵的美丽少女!!! 最新全本:、、、、、、、、、、 第七十三章 浸池美人 真的非常惊诧于这样一个花样少女居然会这么没规矩的坐在树上,更诧异于少女的美丽,范未有些呆楞的看着少女。\、qb5.c0m\ 无礼的注视不仅没有惹恼少女,反而令少女笑得愈发开怀,“呆子,你怎么这样看我呀!” 这话将范未问得有些尴尬,挠挠脑袋,范未有些羞涩的笑了,不过眼却没有离开,只是将其间的惊艳收了起来。 “姑娘,请问你是住在这‘星园’的人吗?” “是啊!” “那请问这园子里怎么都没有人?” 少女撅起了嘴,“我不是人吗?” “不不,在下不是这个意思,在下是问这园子里的其他人都到哪里去了。” 少女睨了范未一眼,“你……有事?” “是,在下是奉命前来请荆国翠絮公主和廉王爷明日前去凤来酒楼一聚。” “哦……是请吃饭的呀。”少女有些无精打采的说道,似乎对于范未带来的消息一点也不感兴趣,只是不多会儿大眼滴溜溜的一转,一抹堪称狡诈的笑容在其嘴边绽放,只是一心担心的范未没有发现…… “唉,看你这么可怜,本姑娘就告诉你该怎么找到廉王爷吧!”施恩样的口气也没有引起范未的反感,反倒真是被施以大恩一样,瞬间对少女千恩万谢。 “谢谢姑娘!” “你一直朝北走,到了被篱笆围着的地方就进去,廉王爷就在里面,不过我提醒你哦,廉王爷很讨厌别人吵他的,你一定要记得保持绝对的安静进去哦!” “谢姑娘提点!那么在下就先告辞了!”朝少女拱了拱手,范未二话不说的转身朝北走去。 谢我提点?!少女待到范未的身影完全消失之后张狂的笑起来,呆子啊呆子,要怪就怪你来得太不是时候…… 一想到廉王爷将会有的表情,少女又一次忍俊不住的笑起来,哼,谁叫你都不让我出去玩呢……臭表哥! 依着少女的指示,范未果真不多会儿便找到了那围着篱笆的地方,小心翼翼的踏了进去,可是越往里面走,里面却愈发的多雾,而且温度渐渐升高,范未想破头也想不明白怎么会有这样的地方,而且还有人愿意呆在这种地方……他都不会热吗? 再走近些,范未终于明白了…… 泛着白雾的一泓温泉…… 可是,再近些,范未却再也移不开他的眼睛! 他看到了一个人,一个美人,一个倚在池边闭眼休憩的美人! 美人如玉,那是一个男人,一个不会让人弄错性别的男人,可是他却美丽到让女人都嫉妒的地步!! 美人如玉,那个男人静静倚在池边,长长的墨发披泄下来,一缕缕散开在水中,柔柔的飘在水面……净白的脸上满是水痕,一双眼轻轻阂起,长长的睫毛一根根卷翘浓密的就像一把羽扇,高挺的鼻下那是一张诱人品尝的嘴,被水沾染过的唇散发着一种奇异的勾引,微微上翘的唇角显示着这人正在一个好梦中。 他……在梦些什么呢?随着男子的笑,范未在揣测,深深的凝视着男子…… 在刚才,他遇到那个少女的时候,他还能够控制住自己的思绪,可是现在对象换成了眼前的男子,他却…… 沿着水池慢慢向男子走去…… 你便是廉王爷了吧,那个以美貌名扬四方的廉王爷吧,可笑他就在刚才还在嘲笑这个男人恃宠而骄,现在看来,原来古时那些为美色而误国的君王却也是情有可缘! 如果是他…… 轻轻跪在男子身后,凝视着男子艳丽无双的脸,“……若对象是你,我也愿意啊……” 叹息般的呢喃着,小心的俯身向前,唇小心的贴着男子的,哪知,就在他触唇的瞬间一阵扑天盖地的冷肃气息直射他心房! 急急退开去却发现男子已经醒来,一双好看的凤眼正直愣愣的盯着他,范未暗叫一声不好,转身就跑,再也不敢看身后人的表情…… 一口气跑到大街上,范未才敢梢做休息,一手抚着胸口,叉着腰频频回看星园的方向,虽然当场被人抓住了有些尴尬,可是私心里却也是希望那人追来的…… 思绪颇乱的走在街上,完全不分东南西北的胡乱走着,直到日落西山了才猛然发觉原来已经这个时候了,连忙转身朝着菲园跑去。 最新全本:、、、、、、、、、、 第七十四章 东窗事发 远远的便瞧见菲园门口非比寻常的热闹,不明就里的范未想了想便加快了脚步,想要一探究竟。.qb5 泾渭分明的两拨人马对垒而立,范未看出靠门的那拨是他们的人,只是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竟然连他的羽笙师兄也惊动了,蹙着一双好看的眉,似是发生了什么让他都觉得棘手的问题呢! “羽师兄!”远远的喊着,然后成功的引起了羽笙的注意,可是令他不解的是羽笙在看到他以后原本就纠结的眉变的更加难解难分了。 “师兄,你怎么了?”有些忐忑的走近了些,看着羽笙严厉的眼,心里真的开始打鼓: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竟然让师兄这样看我…… “未儿……” “是?” “下午的时候是你去的星园吧!” “是……” “我问你,你老实告诉我,可是你轻薄了廉王爷?” 这、这……突然被提及此事,措手不及的范未“刷”的一声羞红了脸,可是还来不及开口,却被另一个声音抢先回答了—— “就是他!” 稚嫩娇柔的女声突兀的自身后想起,范未反射性回过身,看到的却是那个在星园看到过的少女。 “姑娘,你……” “怎么知道”几个字还没来的及开口,却被羽笙伸手拦在身后,“翠絮公主!” 翠絮公主?!范未的脑中瞬间就如惊雷落地,“轰”的一声,傻眼的站在那里,过了半晌才转动起他的脑袋,“原、原来过真是你故意陷害我!” 闻言,翠絮却只是冷冷一哼,“本公主有要你轻薄他吗?你明知道他是谁,你居然还敢如此待他,你……就不怕死么?”最后一句她说的很轻,似是在害怕什么,可是,范未却在其中听到了一丝关切! “他……真的会杀我?”瞬间想起在那一刻那人的冰冷,范未似是相信了那人来自骨子里的冷酷…… “未儿。” 冷淡的叫唤让范未回了神,看向立于门口的那抹亮白身影,范未纠结的大脑终于在那一刻停摆,只是求救的看着殒月,“师父……廉王爷要杀我……” 廉王爷季允歌…… 即使心里已经明白,这……便是他,可是在听到别人叫唤那人的名字或称号的时候,他仍旧无法自已的会微微一滞…… 走到范未面前,殒月几乎不能克制他那滔天的愤怒! 这个孩子居然敢……居然敢碰他! 该死的!! “你……” “师父……” 看着眼前这个孩子可怜兮兮的神情,殒月却心软了,毕竟这个孩子也是自己的徒弟啊,哪里又狠的下心看他受苦呢? “未儿,你真的做了吗?” 范未看着殒月面具下冷静的眼,几乎是反射性的点了头,从小他就的诚实的,忠心的,对于他的师父大人! 呼吸因为这个意料之中的答案而凝结…… “为什么?” 有些怪异师父今日这近乎呢喃的问语,范未依旧回答了,“师父,未儿喜欢他!未儿喜欢廉王爷季允歌!” 宣誓的回答狠狠的撞击着殒月的大脑——他喜欢他,他喜欢他的莲花,他居然喜欢他的莲花,他居然还敢说出来?! 大脑也被这个答案绞得一塌糊涂,失神的看着前方,哪知,就在他还徘徊在这个打击里的时候,一声惊呼将他拉回现实—— 在羽笙的惊呼中,殒月看见一个身着媚紫宽袍的高挑身影正背对他,立在范未身旁,渐渐抬起的左手那优美到极至的弧度在他看来竟是那样的危险,凭感觉知道这个人的武功修为根本就不是范未所能够应付的来的…… 大脑还来不及思考,人已经几个虚步站到两人中间,一提气,硬生生的接下了那人的巨大掌风,微微退后两步却发现那掌风内却还有文章,不给他思考的时间,身体已经又一次做出了忠实的反应,在一阵晕眩之后软软滑倒,耳边还听着羽笙的惊慌叫喊,殒月想笑却怎么也扯不动那僵硬的嘴角。 随着胸腔渐渐减少的空气,还有发黑的眼,殒月知道自己是中毒了,而且还是致命的毒药……那个人是想杀了未儿啊! 突然轻笑出声,幸好是我,幸好是我啊……反正,我也已经活得够久了……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却觉得那么不安?那么空虚?他的莲花会记得他么?他会为他伤心么? 莲……你会伤心么? 莲……你看,我都听到你的声音了,我听到你在说,醒醒,月卿,醒醒…… 这是我第一次听见你这么慌张的声音哦!是为了我么…… 呵呵,你看我都傻了,你才不会发出这样的声音呢!你呀永远都是那么的笃定,那么的闲适……在这个世上又有谁能够轻易的摘下你那坚强的面具呢? 我啊……一定是太想你,才会听到你的声音…… 我想,我就快要死了吧……可是,如果我死了,以后还有谁能够分辨你的笑容的真假呢?还有谁能分辨你的眼泪的真假……呢…… 恍惚的思想终于完全进入黑暗,于是,他便不知道……原来,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就在他的身边啊! 在一遍遍的喊着:“月卿,请你醒来!醒醒啊,快醒醒啊……月卿……” 最新全本:、、、、、、、、、、 第七十五章 歌月之情 “……月……卿……” “……月卿……” “月卿……” 谁…… 是谁…… 谁在叫我…… ……月卿?那……是谁? 是我么? 我……是月卿……么? 啊……我是啊,我是他的月卿啊…… 是莲的月卿啊! 莲…… 是你么…… 是你在叫我么……? “……莲……” 微弱的话语刚刚传出,在瞬间的平静之后却爆出了一阵惊人的欢呼! 殒月有些迷迷糊糊的的听着…… 是谁在这里?是谁这么的吵?讨厌的人……我的莲在哪里?他在哪里?我只想见他!我……只想见他……见莲…… 见……我的莲…… “莲……” “师父、师父,你醒了?你说什么,说大点声!” 说……大点声?是谁?是谁这么讨厌……我只想听他说话啊!他的声音……为什么我都听不到他的声音?是谁把他从我身边带走了?为什么……莲……你为什么会离开?为什么会离开七年?七年了……你……为什么还不回来? “……回来……莲……回来吧……莲……” “师父、师父,您说的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啊!您到底是想见谁啊!” 我……听出来了,是未儿的声音……未儿…… “未儿……” 果然,身边那人在听到殒月的话语后立刻将头凑的更拢,“师父,您有事尽管吩咐!” 殒月却睁开了眼睛,缓慢的睁开了他的眼,乌黑的眼珠准确的找到的范未的位置,“……未儿……” “是,师父!” 见到殒月醒了,范未离开更加精神百倍的回答。\.qВ5。c0m/ “你……吵死了!”皱着眉看着范未听到自己话语后立刻挎下的脸,“我没有死吗?” “国师自然是没事的!” 回答他的却是一个清亮温和的男声,殒月知道,这是属于他的连国皇帝的! “皇上。”殒月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身体一点力气也没有,于是,这让这位已经习惯了强大的国师大人有些难以适应,沮丧的看着站到面前的年轻皇帝。 “臣身体不便,无法起身迎驾,望皇上恕罪。” “哈哈,国师早日将身体养好就行了!”鸾轩帝甚是爽朗的笑道。 “是啊,只要月卿快点把身体养好就行了!” 温柔得似掐的出水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明明就是突兀的出现,可是殒月却发现似是没有人奇怪,可是,这个时候殒月却也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探究为什么没有人惊讶,而只是贪婪的看着缓缓自门外步入的人…… 那一身华丽媚紫的人儿巧笑着走进房中,嘴里却似是而非的抱怨着,“真是的,我才不在多大会儿啊,月卿就把自个糟蹋成了这样……” 话还未说完便被鸾轩打断,“这话廉王爷怕是说的不对吧!这下毒之人不正是王爷么?” 哪知允歌听了这话,不仅不恼,反倒笑的更加开怀,风流姿态的款款朝殒月床边走近,将手中的托盘放下,“连皇上,月卿的武功那么高,他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我哪里停的住手啊!”说着还温柔的给了鸾轩帝一个令他毛骨悚然的白眼! “不过,话又说回来,幸好我带着解药,而且月卿内力深厚,要不然啊——”拖长了话音,允歌笑着看向还躺在床上,毫无生气的殒月,“要不然允歌真不知要怎么办才好呢!” 虽然在笑着,殒月却不能在允歌的眼中找到丝毫的笑意…… 冰冷的眼神似是带有无限的愤怒! “月卿……”坐到床边,允歌伸手轻轻执起殒月散落的发,轻轻的印上一个吻,话语也是那样的温柔,可是,依旧只有殒月看得到那双凤眼中的浓浓不悦——“月卿,我刚刚命人煎了药,你喝一些吧!”放下发,转身将托盘上的瓷碗拿到手中,不待众人反应,将虚弱的殒月纳入怀中。 “你……”范未有些激动的想要阻止允歌,却被允歌的眼神杀退。 “不想死的就给我滚远点!” “莲!”抗议于允歌如此直白的厌恶,殒月觉得不妥的皱眉。 哪知,允歌只是将碗拿得更近些,“喝药!” 直觉的知道允歌生气的原因,有些无奈,殒月就着允歌的手一口一口的将那漆黑的药喝下,可是不意外的,入口的不是那为众人所熟知的苦涩,而是淡淡的清甜…… 他知道,他的莲即便是生气了,却也是不忍心伤害他的,不忍心真的生他的气的! “莲……”放松身体,轻轻靠在允歌怀中,淡淡的笑容来到了殒月的脸上,闭上眼,感受着身后人的强劲的心跳,满足的感觉是那样的强烈!! “莲,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可是,未儿是我的徒弟,我必须要保护他……”轻轻执起允歌的手,“不要生气了,好吗?” 转过头,朝允歌绽出一个令天地为之失色的笑,“好吗?莲。” 然后,瞬间的,他被拥的紧紧的,温热的呼吸吞吐在他的颊边,殒月却笑了,伸手牢牢将这个男人的腰抱住。 “莲……我等你好久了!你终于……来了……” “对不起!对不起!月卿,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莲,不要说对不起啊,一切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有什么对不起呢,呵呵…… 莲……莲…… “莲……只要你回来了,就……好了,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了……” 七年了…… 莲……你终是回来了…… 你可还记得那池莲花么…… 它还在国师府哦…… 还是一池的摇曳…… 可是,我已经不想再回到那里…… 那单薄的美丽……那冰冷的美丽……那没有你的美丽…… 莲,你可还记得七年前我的誓言? 我曾说过的啊……上穷碧落下黄泉,我皇甫殒月跟定你…… 现在,你可是来让我履行诺言的……呢? 什么时候……你才要将我带走呢? 什么时候……呢? 最新全本:、、、、、、、、、、 第七十六章 再叙旧情 第一次看到自个儿师父除了面无表情以外的表情,而且还是那样美丽的笑容……可是,看着那相拥的两人,范未却不得不承认,这真的是一副刺眼的景象! 他不明白,为什么今天刚见面的两人突然就变的这么亲热,事实上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们便已经认识了么?看他们之间那么热切的拥抱,还有他们两人之间那淡淡流淌的温馨,一切一切的事实都说明了此刻他面前的两人绝对关系匪浅! 想起先前,他的师父大人在那千钧一发的时刻突然冲到他的面前,帮他挡下了那会要他命的毒粉,可是,他的师父却万分不幸的倒下了,不可否认,他是胆小的,那时,他根本就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看到他那一直都强大得骇人的师父突然倒下了,那就像一种影象,是那样的不真实,他就这样呆呆的看着他的师父倒下了,可是,他没想到那施毒的廉王爷会突然发疯似的将他的师父抱起来,一副慌乱到不行的样子,若不是羽笙师兄的提醒,恐怕廉王爷还不会想起在这个世上还有解药这种东西吧!而且这东西还就在他自己的身上。\\。qb5 他看着廉王爷慌乱的把那颗乌漆抹黑的药丸塞进了师父的嘴里,他更觉得奇怪的是他羽师兄对王爷的态度,师兄不是一向不会让人随便靠近师父的吗?那为什么在王爷给师父喂完药之后还让他把师父抱进房呢? 这是不是说明他的羽师兄也是与廉王爷相识的呢? 可是,廉王爷生气的样子好可怕,师兄他都不怕的吗?竟然还敢吼廉王爷…… 还在想着,却隐隐听到自个儿思考的主角似是谈论到了他的身上,连忙敛神听来。 “莲,你可还生未儿的气?” 生气?是啊是啊,王爷他还在生他的气么?他……还会要杀他么? 允歌淡淡的瞟了呆立在一旁的男子,然后又看看殒月,最后,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你都舍命救他了,我还敢对他动杀心么?” 温柔而无奈的反问惹笑殒月,将允歌抱的再紧些,“让你担心了,真的很抱歉。” “下次……不要再这样拿自己的命开玩笑了,你可知当时看到你倒下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的心跳也跟着停止了!不要再这样吓唬我,你知道我可是先天不足后天养成的,虽然与七年前比是要强些,却也是惊不得吓的!” “我……不会再吓你了,我发誓!”殒月笑着道,伸手轻轻抹平了允歌眉间的皱摺,“莲,你今天会留在这里吗?” “当然……” “不可!” 果然,无论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总会有人看不过眼的给他们找茬儿,这不,咱们高贵的连皇帝开口了。 浓情蜜意的两人疑惑的看向鸾轩帝,“为什么?”允歌问出了两人的心声——也是在场所有人的,只是这句“为什么”在众人心中的意思却是不同的。 咳嗽一声,鸾轩帝尽量严肃的说道:“廉王爷贵为荆国王爷,不便在国师的房间过夜。” “你是担心殒月的名声?” “……也算是吧!”看着允歌那艳若桃花的脸,那轻蹙的眉,鸾轩都有些不忍。 “哦——我明白了,那等会儿晚些了我便回星园吧!” 这么好说话? 鸾轩都有些难以相信。 说实话,若说他没看出来这两人之间有些什么那也是绝对没有人会信的,可是,他必须帮他的国师拒绝,不为别的,只是,他皇甫殒月是他们连国唯一的国师大人! 他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他的眼皮底下,若只是普通人也就罢了,可现在对象却是荆国的廉王爷,那个艳名远播,毫无实权的廉王爷,他们的结合并不能给他们连国带来什么利益,相反,这个王爷还有可能将他们唯一的国师大人给带走,带到他们所有人都无法触及的地方,所以,在这种情况发生之前,他必须阻止! 为了连国,也是为了……他! 静静的看着鸾轩,那柔和却深邃的眼神却似是将鸾轩的想法看透,这让鸾轩有些狼狈,再咳嗽一声,移开视线,“既然朕在这里,干脆就让朕送王爷出去好了。” “现在就走?”挑眉看了鸾轩,然后又答应了,“也好。” 听此,鸾轩松口气的正准备叫人摆驾,一转身却被允歌的动作给吓住。 也不知道允歌从哪里弄来一件袍子,把殒月包了个严实,然后伸手将殒月抱起,“鸾轩帝,可以走了,我准备好了!” “什么准备好了!”见此情境,鸾轩几乎要破口大骂,“你把朕的国师抱起来做什么,你想把他带到哪儿去?立刻把国师放下!” “放下?想要我放下,可以,那我就留下,我必须亲自照顾殒月,否则我不放心。” “胡说!我连国难道连个照顾国师的人都没有了吗!就算你嫌其他人卑下了,那朕亲自照顾总是可以的吧,哪里轮得到你!” 哪知允歌听此却只是冷笑一声,“连皇上,莫说你的一国之主,从小锦衣玉食,哪里来的伺候人的经历,好,就算你有,可是你可知殒月喜欢吃什么,现在身体微恙他又能够吃什么,现在天气炎热,晚上睡觉,殒月希望棉被厚度几分?若是睡到一半,他口渴了,你又知道他是想喝茶还是水,若是茶要什么茶,若是水,又是几分热度?” 一大串的问题把鸾轩问的晕头转向,到最后只能支着手指着允歌,“你、你……” 冷冷一笑,允歌丝毫不把鸾轩的话放在心上,正准备抬腿走人,却被一个突来的声音震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强行带走国师大人?” 那是一个沉稳的坚硬无比的声音,听在允歌耳里却如雷霆之音,他细细的分辨这这声音的不同,与几年前的不同…… 除了更低沉,更让人想依靠一些之外几乎和七年前,他记忆中的一摸一样! 他知道……允歌颤抖的想着,他知道这是谁的声音! 这是肖萧的,他义兄肖萧的! 感觉到允歌的颤抖,殒月笑了,“莲,放我下来,你看,萧儿来了,你该到门口见见他,你与他也有七年没见了吧!” 顺着殒月的话,允歌将殒月放回床上,转过身来,那刚才还在门外的人儿已经踏进房来,看着肖萧那熟悉的眉眼,允歌绽出了那数十年来一直为肖萧最熟悉的清艳笑容。 那百花绽放艳丽无双的笑容依旧杀伤力无限,看到肖萧呆滞的神情,允歌笑的愈发艳丽了。 “七年不见,别来无恙?” 然后,他看到这个威武男子眼中的晶莹液体,允歌笑了,收起了他的娇艳,淡淡的笑了,走上前,轻轻为肖萧抹去那液体,手顺着肖萧的脸颊摸下来,这眉,这眼是那样的熟悉,却又那样的陌生…… “做什么哭呢,萧哥哥?柯儿不是回来了么?傻哥哥……” 然后,他便又一次的被拥进了那个他即熟悉又陌生的怀抱,然后允歌傻傻的想:为什么每一次的拥抱都是那么的短暂,为什么每一次的分离都是那样的漫长? 他……是他的萧哥哥啊! 曾经救孰了他的萧哥哥啊! 曾经让他一度迷惘的萧哥哥啊! “柯儿,你终于来了!你终于来了……” “恩,萧哥哥……柯儿来接月卿……接他回家了!” 最新全本:、、、、、、、、、、 第七十七章 父子之一 轻轻放开怀中依旧如七年前般略显纤细的身子,肖萧的眼中还带有一丝依恋。/.qΒ5 “刚才是你要带走师父?” “恩,我想带殒月去星园,那样方便我照顾。” “星园?那不是廉王爷……”似是领会了,肖萧才一脸的恍然,“你就是廉王爷?”看到面前的艳丽男子轻轻点了下头,肖萧笑了,“为兄早就该知道你……柯儿,你本就不像寻常人家的孩子,只是我没想到你竟然是……” “不,萧哥哥,柯儿想要请你记住一件事情。” “什么事?” “无论什么时候,你我又是何种身份,萧哥哥永远都是柯儿的义兄,而柯儿也是萧哥哥的弟弟!” “……” “而且,萧哥哥不是已经贵为连国的大将军了么?说来,柯儿这无实权的王爷倒算的上是高攀了!” 被允歌的话语逗笑,摸摸允歌的发,那因允歌身份被点破的尴尬瞬间消失无踪,肖萧再无顾忌,“你这小子,从小就一张嘴甜死人!” 回给肖萧的依旧是清丽无边的笑容…… 过了会儿,肖萧似是想起什么,赶紧往门外看去,却怎么也没有发现那本该在他身后的身影。 “萧哥哥,你在找谁?” “翠絮公主。” “翠絮公主?!”发出惊讶之声自然是鸾轩帝以及在场众人。 “翠絮公主怎么会跟你来这里?”鸾轩追问。 “回皇上话,翠絮公主说国师大人会中毒她也有一份责任,所以要微臣带她来看看国师。” “那她现在人呢?” “刚才公主和犬子还在,可这会儿却……” 听到这里,鸾轩帝再也坐不住了,“来人!” 一个侍卫装扮的男子立刻出现在门外。 “皇上。” “立刻带人去找翠絮公主!” “等等!”哪知,允歌却突然出声。 鸾轩一脸莫名的看着允歌,“王爷有何事?” “别紧张,我只是想说,这位大哥或许并不知道翠絮公主的模样,这要他们从何找起?”说完,允歌便得到了来自那位侍卫大哥感激的眼神,微微一笑,允歌继续道,“不如我也派几个人跟他们一起找吧!翠絮这丫头贼得很,若是存心与人玩捉迷藏的话,恐怕……” “朕明白了,就依王爷所言吧!” “谢连皇帝。”朝鸾轩微颔首,“雾晴,霞锁!” 话音刚落,两个妙龄少女从门外进来。 “爷,您叫我们?”柔媚的少女转溜着一双桃花眼,嬉笑道。 “哟!爷,你可真过分,这里面儿有这么多位爷,您也不事先提点我们姐妹一声,这下好,咱们给您掉面子了吧!”另一位少女见了屋里的人,也开口嗔道。 被两个小丫头责怪了,允歌却只是好脾气的笑笑,“两个鬼丫头,你们快去把翠絮公主给我找到,一柱香时间找不到你们就自个儿散了吧!” “要我们散了?爷您也真是狠心,都不懂得什么叫怜香惜玉,居然为了这么点儿事就要赶咱们姐妹走!”跺跺脚,两个少女噘着嘴离开了去。 嘴里随是这么说着,可是脚下可没有半点的放松,果然,就在一柱香的时间内,她们真的将翠絮给带了回来。 只是,还一同带回来的却是令在场所有人都吃惊的人——三个孩子,准确说是两个孩子和一个少年。 那个穿灰色衣物的孩子,允歌知道,那个孩子是他义兄的孩子。 “萧哥哥,他便是你的儿子吧!”指着那个孩子,允歌道。然后他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走到那孩子面前,允歌蹲下身子。这个孩子有一双和他父亲一样坚定的眼,一样的火红发丝,轻轻抚摸孩子的发,允歌笑了,“你叫什么名字?” “回王爷话,草民肖颉(jie)。” 冷静的神情,肖颉直视允歌的眼。 允歌笑得愈发欢快了,仰头看向肖萧,“萧哥哥,你的颉儿真好,乖巧聪慧,哪像我家那小子!” “你家那小子?” “是啊!”说着,允歌指向一旁站着的孩子,那孩子依旧如同殒月第一次见时一般,穿着月牙白的小小衣袍。 “他?”肖萧疑惑的看着允歌,“慈儿?他怎么了?” 哪知,允歌却在这时转过头看向殒月,“殒月,这孩子是你带来的?” “……是啊。” “他有没有告诉你,他爹是谁?” “……他爹……是谁?”眼,在允歌和雪慈之间来回巡视,殒月清楚的知道那答案就是—— “是我。”笑着揭露答案,允歌走向雪慈。 “慈儿,我的雪慈儿,见了爹你怎么都不知道要叫一声啊?哑了吗?恩?” 在允歌问了这话之后,在场所有人都清楚的看到雪慈的颤抖,只是,感觉到允歌身上瞬间降低的温度,没有人开口说句什么,而那冷肃的气氛却被那娇小的公主大人打断。 一下子站到雪慈身前,挺起胸,翠絮道:“表哥,你做什么呢,这么吓他,小慈就是贪玩罢了,你至于这么严肃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儿呢!” 哪知,允歌却不理会翠絮咄咄逼人的话语,径自问道,“刚才你和肖颉不见了就是因为这小子?” 这种时候,傻子也知道不能说“是”,聪明绝顶的公主大人又怎么会不知,利马摇头,“怎么会呢!是我刚才看就见了一只猫咪,觉得好玩就追了过去,哪知猫儿追丢了却见到了小慈!” 那股真诚劲儿真的让人看不出来这些都是她随口编的,可是,允歌却是不相信她的说辞的。 一把拨开翠絮,“慈儿,擅自离开,还跑到国师那儿,你可知错?” “……慈儿知错。”呐呐的声音小的一如蚊子。 与雪慈相处了这么些日子的众人何时见过一向神采飞扬的雪慈这般过,尤其是殒月,更是为此心痛的不得了。 那个乖巧的孩子啊! 不可否认的,在刚听到允歌承认这孩子是他的孩子的时候,他几乎是无法遏制自己的,在心里泛起了浓浓的苦涩,浓浓的嫉妒…… 他是个男人…… 一个永远没有办法生育的男人! 最新全本:、、、、、、、、、、 第七十八章 父子之二 看着那个孩子,他便想起了多年前,曾经有个名叫“拈香”的女子出现在他的面前,挺着那刺眼到极点的肚子! 他知道,那肚子里的是他最爱的莲花的孩子…… 是他的莲花的…… 所以……他将那苦涩生生的咽下,眼睁睁的看着自个儿的心上又多了那么一道伤口…… 他学会了遗忘,遗忘一切的痛苦,他只想要记得他与莲的快乐,他们的幸福,即使只有那么短短的幸福…… 可是,现在,他才体会到了,那生生将伤口撕开的痛苦! 想要死去的痛苦…… 莲……我是男人啊! 我……是男人啊…… 泪水就那么毫无预警的落下,滴答一声,似是滴到了允歌的心上。\。qb5/允歌一回头,看到的便是他最心爱的月卿的眼——-悲切的,悲哀的眼! 那眼神他永远也忘不掉,那泪水是殒月的血,那眼里的哀戚,浓浓的自责和嘲讽…… “……月卿?” 殒月扯动了嘴角,“莲……我皇甫殒月可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哦!”轻快的语气掩盖不了殒月心中的痛苦。 允歌却笑了,伸手为殒月将那泪水抹去,“我也是啊!傻瓜,我们两个都是货真价实的男人啊,我们彼此……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如果不是心中的苦涩太甚,殒月保证他一定会脸红,可是,现在,他没有那份闲情。 他知道,他的莲不仅仅是在调笑,而是想宽他的心,可是,他的心还是好痛好痛! 他……也想能够……能够为了他的莲花…… 可是,可是,他是个男人,他永远也做不到啊!永远也…… 他……好嫉妒! 好嫉妒那个女人! 可是……可是…… “月卿?” “恩?” 将殒月紧紧抱在怀中,让殒月感受他的战栗,“不喜欢的话,我可以把他送走,送到很远很远的地方,我们永远也见不到他,你说好吗?” 话音不大,可是所有人都听到了,透过允歌的肩膀,殒月清楚的看到那个还不满八岁的孩子脸上渐渐浮现的是一种就连大人也无法看懂的,一抹奇怪的笑容。 那笑容就像是刻上去的,宁静的停驻在那张小小的脸孔上,空泛的,就像面具一样,只是,现在那面具有些扭曲了,淡淡的,甚至没有丝毫怨恨的扭曲了! 殒月突然心软了,怜惜的心情突然又回来了,轻轻推开允歌,“慈儿,你过来。” 听话的慢慢走近,殒月伸手轻轻抚摸雪慈的脸,“慈儿,别听你爹的,他一向口没遮拦惯了,以后,若是你爹再说不要你,你便过来找殒月,殒月一定要你,啊!” 这,是一种允诺,雪慈知道,从今以后他爹不会再不要他了,再不会说要赶他走了! 笑容扩大了,可是,那珍贵的液体却也滑落了,这是第一次,殒月第一次看到这个坚强的孩子哭泣……放声的哭泣! 轻轻将孩子的身体纳入怀中,手有节奏的拍着孩子的背脊,“傻孩子,哭什么呢!你不记得了吗,当初在你的‘千山急雨堂’我们不是便说好了,殒月要对慈儿很好很好,然后慈儿才会跟殒月在一起……慈儿忘了吗?” “没有,没有!”孩子急急的摇着他的脑袋。 擦干雪慈脸上的泪痕,殒月用着前所未有的严肃表情看着孩子,“慈儿,你记住,是我和你爹负了你娘,伤了你娘,虽然你娘的死并不是我们亲手造成的,却也难逃干系,我从来都不想推卸什么,只是单纯的想把我的想法讲给你听,你恨我也罢,怨我也罢……” “慈儿才不会怨殒月!” 孩子急急的否认着。 殒月却叹了口气,“你何苦骗我,难道我就真的看起来那么的好糊弄吗?你怕你爹,可是到底是什么促使你竟敢偷偷跑到离荆国之外万里的地方来见我呢,是好奇吗?也有那么一点原因,可是更多的是挑衅,你想知道那个令你爹心心念念的男人到底有哪点比的过你娘,虽然你没有见过你娘,可是在世人看来,再怎么样一个女人也要比男人好吧,更何况是像我这样除了发号施令什么都不会了男人呢!” “平心而论,除了我的样貌比起你娘来要好上一些,还真的是一无是处了呢!无论怎样努力,我都是不会让人产生‘家’的感觉的男人,死要面子的男人,我古板迂腐,懦弱,并且愚蠢,信守‘君子远庖厨’,从来不会让自己靠近厨房那种东西,更不要提洗衣之类的家事了,可是,即使是这样,我依旧占据你爹的全部思念,也许你会觉得我不配,实际上我也是这样认为的,他太完美,我……又有什么资格那样大摇大摆的呆在他身边呢!可是……我爱他,想要尝试着呆在他的身边……”微微露出一抹苦笑,殒月那慢慢溢出的淡淡苦涩紧紧的将在场每个人的心抓住。 “虽然我真的是没有太多的自信。” 看着慈儿仰起的小脸,殒月俯下身在他光滑的额头上印上一个温暖的吻,“如果可以,就让殒月来代替慈儿的娘吧,让殒月来代替慈儿的娘来好好疼爱慈儿吧!慈儿,好么?”温柔似水的眼,温柔似水的话,柔软了慈儿的心,让那个带着丝丝狡黠,缕缕愤懑的孩子变得柔软……那原本面具般的笑容变得灿烂,变得那般的鲜活! 因为笑容,那平凡的容貌刹时间散发出令人屏息的美丽!“好!”慈儿笑着,大声应道,然后转过身,看向他爹,那个容貌艳丽,内心却冰冷的男子,满眼的是小心翼翼的询问,“可以吗,爹?” 然后,他得到了允歌的首肯,这个还不满八岁的孩子第一次体会到了那想要手舞足蹈的兴奋,跳到允歌身边,拉起允歌的手,欢快的跳着,“谢谢爹,谢谢爹,慈儿也终于有娘了!慈儿终于有娘了!” 似是被慈儿单纯的快乐所感染,允歌也笑了,伸手一把将孩子抱起,看着孩子瞬间愣忡的脸,允歌明白,这个孩子吓傻了——七年多了,除了他娘死去之前他曾经抱过他之外,七年来他就不再靠近过这个孩子,他吝啬他的语言,他的爱,他甚至不愿多看这孩子一眼,他把这个孩子当作普通的,就像他庄子养的那么多的孩子一样,只是当作别人的孩子,他将来事业上的助手在养着,冰冷的,无情的。 他用他的行动告诉这个孩子,他是他心中永远都没有办法拔除的一根刺!让他心痛的刺! 漠视了七年,带着对拈香那个可怜女子的愧疚,他对这个孩子甚至比对一般的孩子还要严格,因为他始终记得,事实上,这个孩子就是他的儿子,是他季允歌的儿子,他的名字叫雪慈,季雪慈! 每次每次,当他想到这个事实,他就想杀了那个孩子!那个事实上无辜的可怜的孩子,比他娘还要可怜的孩子! 可是每次每次……他都想……杀了他…… 想要……杀了……他的孩子! 最新全本:、、、、、、、、、、 第七十九章 殒月是娘 可是,他心中的戾气在他的月卿的缓缓的话语中,神奇的消失无踪了! 他是第一次知道,他的月卿竟然是那样的计较那些细微末节,他从来没有想到他的月卿竟然是那么的自卑,是那么的渴求他安定的爱! 事实上他也是害怕的,害怕他月卿因为这个孩子,生气了,不要他了,他已经背叛过一次他的月卿对他的爱了,他没有办法再重来一次,在他的月卿和雪慈之间,毋庸质疑的,他一定会选择他的月卿! 他……爱他,用生命在爱他,他……绝对不能没有他!没有他的月卿! 可是,他的月卿原谅了他,并且接受他的儿子,接受了他的慈儿。\\.qΒ5、c0m\ 他的月卿是那样的仁慈,他第一次感谢起他的仁慈……在过去,他都觉得“仁慈”这种东西是多余的,不必要的!第一次,他感谢“仁慈”这东西! 把孩子抱起来转两圈,看着雪慈因此兴奋的小脸,允歌突然叹气了,这个孩子是无辜的……曾经,不过五岁的他被他那贵为公主的娘带离了他的爹,那个曾经在他看来高大的永远不会倒下的男人,他娘强迫他忘记温暖是什么,强迫他忘记什么是“爹”,允许他记得的是“娘”,可是,他娘却还是错了,人再强大却依旧是赢不了天的,上天什么时候要收回人的生命,那么那个人就一定会消失掉,不管他曾经是什么人。 然后,他娘死掉了,带着将他紧紧束缚了多年的怨恨…… 女人在这个时代都是无奈的,她们永远都没有办法只属于自己,她们的命运一直都是掌握在别人的手里,就算他娘是公主也一样! 带着她唯一的孩子,离开那令她憎恨的丈夫…… 可是,她依旧被上天收回了她短短的生命,留下了他,那时才五岁的孩子! 说他冷酷也好,说他现实也罢,他真的是为她高兴,终于解脱了,不是吗?虽然是另一种方式,不过,又有谁知道,这不就是她所希望的方式呢?所以,从那个时候起,他就知道,女人,就算是母亲,也是自私的,自私到令人作呕! 他不喜欢女人! 可是,男人也是。 他……爱的只有他的月卿! 因为,他的月卿是那样的无私,而他,是自私的! 将孩子放下,允歌低垂着眼。 这个孩子……是他的孩子…… 那么,至少,对这个孩子,他……还是仁慈些吧!这个孩子的娘也是那么善良,天真的女子,那该死的纯白映衬着的是他的黑暗。 利用了那么多人,对那么多人自私了,轮到他的孩子了,至少……放过这个孩子吧,让他的月卿来救孰这个孩子吧,就像救孰他一样! “月卿……” “恩?” “谢谢你。” 朝允歌绽出一抹笑,“傻瓜,跟我你还说什么谢不谢的!” “是啊,爹,你跟娘道谢多不好!” 一声“娘”叫的众人一愣,也叫红了殒月本来就不厚的脸皮。 “慈儿,别叫我娘,我可是个男人。” 轻斥,带着诱人的无奈。 可是,慈儿却唱反调的嚷嚷,“不管不管,明明是娘刚才说要当慈儿的娘的!娘不能反悔!” 一口一个“娘”的叫的好不快活,完全不在乎殒月俊美的脸颊几乎起火。 “慈儿。”冷冷一哼,那孩子便像没了利爪的猫儿,垂着脑袋,一双眼可怜兮兮的瞅着允歌。 “爹——” “叫什么?殒月要你不这么叫,你就不准叫。” “什么嘛!慈儿才不相信爹你听到慈儿这么叫殒月会不高兴呢!” 这……允歌的确不能否认在听到他家小子叫殒月“娘”的时候真的很开心,可是…… “不准惹殒月生气!” 狠狠瞪了慈儿一眼,允歌才不会承认呢! 撇撇唇,允歌看了一眼在场的众人,“连皇帝,今天我离开也可以,不把殒月带走也可以,可是现在我还有一些体己的话要与殒月说,可否请你们都移动一下尊体呢?” 有些踌躇,可是,在殒月默许的眼神下,鸾轩虽是千万个不肯,却依旧答应了——他一向对他的国师大人都是千依百顺的。 待到旁人都离开了,偌大的房间只剩下歌月二人,在殒月的注视下,允歌慢慢朝床边走去,巧笑倩兮的在床边坐下,轻轻执起殒月的手。 “感觉好些了吗?” 在那白皙的手背上印上一个吻,允歌道。 听到允歌的问话,殒月一愣,随后笑了,反手握住允歌的,“本来没觉得什么,可是现在听你这么一问,我觉得喝了你给我的药之后,感觉好多了,力气也恢复了一些。谢谢你。” “说什么谢谢,那毒可是我下的,害你这么难受。” “这不是我自找的吗?”殒月调笑着,可是他的那丝戏谑在允歌凝重的注视下渐渐消失无踪。 手轻轻抚上面前这张完美光滑一如白璧的脸庞,那细腻的触感令殒月发出一声叹息,“怎么了,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是担心我吗?”抚摸着允歌的脸颊,“傻瓜呀你,我不是都没事了吗?” 殒月知道,他一直都是知道的,知道他的莲花是放肆的,是自我的,是不在乎别人的目光的…… 可是他却不是这样的,他没有办法活的像他的莲花那样肆意飞扬!他的世俗真的是让他自己都厌恶不已!可是,在他没有发觉的时候,他的莲花已经习惯了迁就他,为他考虑,无论什么时候都把他摆在第一位,就像刚才…… 在刚才,他明明清清楚楚感觉到了他的莲花的恐惧,莲花的愤怒,可是,除了那碗药,除了那个久违了的胸膛,他的莲花再没有在众人面前轻易靠近他。 他知道,这是他的莲花更加成熟的表现,更加在意他的表现,莲花知道他太好面子,虽然他的心里是真的期待着莲花的火热的拥抱,火热的吻! “莲……你,怨我么?” 哀愁的语言,哀愁的神色,果然,他的莲花在他话音刚落的时候便把他拥进怀中——他思念已久的怀抱! 然后他听到了他的莲花气急败坏的话语自他头顶传来。 “混蛋!月卿你真是个混蛋!你知不知道当你突然冲到我的面前,然后在我面前倒下的时候,我有多么的害怕!多么的害怕……害怕你再也不会醒来……我……好怕,好怕!” 湿热的液体滴到殒月的脸上,又沿着他的脸颊流下,心微微抽痛,殒月也抱紧了允歌,“是我……是我莽撞了,下此……不,没有下次了,一定!” 但是回答他的却是允歌摇晃着的头颅,“不是,不是,月卿,我……到了今天我才知道,当初你是用什么样的心情来面对我……” “面对你?” “面对我……一次次的重伤濒死……” 最新全本:、、、、、、、、、、 第八十章 他爹年殊 “月卿,今天我是第一次明白,你在以前到底是以怎么样的心情来面对我的每次濒死。//。qb5//” 看着殒月因为惊讶而瞬间张大的眼,允歌笑了,震动的胸膛摩搓着殒月的耳,痒痒的,也令殒月笑出声来。 轻轻捶了允歌的胸膛一下,仰头斜睨着允歌,“笑什么呢!” 轻轻刮了殒月高挺的鼻,看着殒月瞬间的瑟缩,还有染上脸颊的红霞,允歌贴着殒月的耳,笑道:“真的觉得很可惜,好不容易见面了,而且只剩我们两个人,可是……唉!”无限哀怨的抱怨着,“为什么月卿你的身体却……而且还是我下的手,果然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啊!人还真是做不得坏事呢!” 笑着将头倚在允歌的胸膛,握住允歌的手,“莲,其实只要你明白我心情就好了,不要太在意,今天的事情你我都有责任的,你不用太自责,而且……”把允歌的手放到颊上,轻轻蹭着,猫儿一样的乖巧温顺。 “实际上我甚至还希望,以后的每件事都能是我们两个人共同的责任,这说明,至少,我们是在一起的,对吗?我们没有分开,一起面对每一件事情。” “月卿……” “叫什么呢!感动了吧你!”抬头看着允歌,看着允歌温柔的笑靥,殒月也不由自主的绽出笑来,“莲,你知道吗……”眼深深的凝视着允歌的脸,就像一个皇帝巡视自己的王土一样,一丝一寸也不放过,顺着额头,眉,眼,鼻,再到嘴唇,恍惚的看着那红艳的薄唇,看着那淡淡的水色,殒月放任自己沉沦的吻了上去,伴着那呢喃般的话语—— “你知道吗,其实,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觉得很幸福很幸福了!” 只要……你在我的身边我就很幸福了…… 所以,莲,乞求你,留下吧,留在我的身边…… 不要再离开了!不要再……追求权利那东西了! 权利……那该死的东西! 在那一吻之后,允歌便离开了,在那之前告诉殒月,明日一早他便来看他。 可是,第二天一早,头一个出现的却不是允歌,而是允歌的爹爹——荆国丞相季年殊?! 脑里不断想着的是允歌的事情,本该好好休息的殒月却几乎是一夜未眠,直到天明才迷迷糊糊的睡了会儿,可是,哪想,刚刚休息一会儿,便听到了未儿上报,说季丞相来了,要见他! 披了件外衣,斜斜的倚在床边,殒月就是以这样一副慵懒姿态迎接了那个男人的到来。 没有面具,没有掩饰。 在季年殊踏进这间房的时候,他看到便是这样的皇甫殒月。 在那一瞬间,季年殊有些愣忡,看着素衣素颜的殒月,心中竟然不自觉的泛起这样的庆幸——“幸好,他是允歌的所爱!” 幸好,那个人是皇甫殒月! 幸好,这个人是皇甫殒月! 幸好……幸好…… 早已习惯了别人在初见他时的恍惚,殒月好脾气的等待着季年殊的回神,不过,季年殊,终究是季年殊,那恍惚只维持了短短一瞬,然后便又回复了常态。 基于殒月在整个东大地的德高望重,季年殊先开口,“皇甫国师,年殊今日前来实在冒昧,可是小犬昨日竟然伤了国师大人,年殊心中有愧,整夜辗转反侧,终不得眠,遂今日特地前来代小犬请罪。” 年殊?小犬? 殒月挑眉听着季年殊的话语,那句自称的“年殊”将他们扯为平辈,又口口声声的称允歌为“小犬”…… 这是在提醒他,他是“长辈”吗? 有些想笑,难道这位季丞相认为就着短短的几个称呼就能改变他的态度?改变他对允歌的感情?这……到底是他季年殊太天真了,还是他皇甫殒月看起来太软弱可欺了呢? 罢了,既然他季丞相想装傻充愣,那他陪他玩玩又何妨呢? “季丞相,昨日令公子已经把解药给我服下了,是我学艺不精,而且当时情况紧急,也怪我想的不周到,盲目上前逞匹夫之勇,结果救人不成,反倒害了自己,不过话又说回来,那错的一开始却是我的徒儿,那范未平日里安分守己,哪里晓得昨日竟然做了那等大逆不道之事,真的是令我好生难过,对于廉王爷,我倒真的是非常愧疚。” 面对年殊那可能会没完没了的“真心表白”,殒月不耐的将他一阵抢白,把该他说的,不该他说的全一股脑儿的倾倒出来,他倒是要看看,这些个废话都说完了,他还进不进入正题! 看着季年殊一阵红一阵白的脸孔,殒月暗地里吐吐舌,看来他是真的惹毛了这位丞相了,虽然他真的是有恃无恐啦,可是,他也算的上是“老人家”,知道对于老人家真的不能用气的! 这位季丞相年纪大了,不像他老的只有心,怎么说他也其实应该用更温和的态度来面对这位丞相的,可是……唉! “季丞相,您这么早来应该不是只想说那几句话才是,可是还有什么更重要的吗?” 试探的问了一句,老实说,他真的很累了,他想要休息休息了,真的不想再浪费时间在大眼瞪小眼上了,现在只求这位丞相大人速战速决,不过很明显,这位大人没有听到殒月的心声,憋了半天,也就憋出了那么一句令殒月吐血的话——“年殊还给国师大人带来了一支千年老参,以望调理国师您的身体。” 说着还叫人把那参拿了进来,看了看,殒月命人把参拿下去收好,“丞相大人破费了。” “哪里哪里,一点小小的意思,了表年殊对您的歉意,” 完全没有发觉殒月渐渐不耐的神情,继续与殒月打着哈哈,直到殒月打破着虚幻的平和。 “季大人,”将身子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殒月将衣服裹紧了些,抬眼,淡淡的看着季年殊,“听说这次各国公主都到了,丞相你可知是为什么?” 不惊讶殒月会知道这些,而且他本来就没有想要隐瞒什么,闻言,季年殊也收起了他的谦卑,现在,他不是丞相,而是荆国廉王爷的父亲! “国师明察,那些公主是为了小犬准备的,七月八日的赏花宴上,歌儿便会从中选出一个皇妃。” “哦?那……不知允歌对于此事是何种态度呢。” “歌儿对此事并不知情。” “这么说,丞相你是想把他骗去?” “国师此话差矣!我是他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约之事自古就由父母,歌儿自是不会反抗,再说,我也是为了他好。” “是吗?可是,若是允歌他拒绝呢?” “这……这正是我此次来找国师的原因。” 果然……“说来听听。” “我希望国师能够劝劝我们家允歌,我知道,国师在歌儿心中地位非同寻常,相信只要国师你开口,歌儿他一定会应允的。” 要我去劝他娶妻?面露嘲讽,殒月却依旧神色平静的开口,“恐怕殒月要有负丞相你的期望了。” “为何?” “……我,不愿意。” “国师大人,难道你就忍心看着我歌儿就这么错下去吗?” “错?那么丞相大人,你告诉我,你怎知道在允歌心中,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这、这……你们两个男人在一起本来就……” “两个男人在一起就是错?为什么?我与他在一起是你情我愿,我们又没有害过什么人,没有损害过谁的利益,这本来就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你们有什么资格来对我们评头论足,说我们是对是错!” “可是你们一个是连国国师,一个是荆国王爷!你们本该对立的!你们是绝对不会幸福的!长痛不如短痛,我感谢你在多年前对歌儿的救命之恩,可是,也就仅此而已,现在,我希望你能够放过他!放过我的歌儿!” 最新全本:、、、、、、、、、、 第八十一章 来势汹汹 放过他? 那谁来放过我呢? 谁……来……放过我呢? 一行清泪顺着殒月俊美的脸颊流下,抿抿唇,殒月尝到了那苦涩,曾经让他甜蜜的苦涩,可是此刻却如同千万把利刃不断绞着他已经伤痕累累的心脏…… 好苦…… 好苦…… 恍惚的,他听到了他的莲花的声音,感受到了他那温暖的怀抱,他听到了他的莲花的怒吼,他知道,他的莲花发怒了…… “莲。//、qВ5\\” “恩?”果然是允歌,那记忆中的艳丽脸孔。 一双眼冰冷的扫视在场所有人,不知什么时候,除了允歌,就连皇帝也来了,还有范未…… 仰起脸,轻轻抚摸允歌的脸,想象着此刻季丞相的表情,殒月心中竟然升起了一种报复的快感,可是,他笑不出来,所有的轻快却转化为了那滴滴累人的泪,悲切的…… “莲……你说,如果我放过你,那谁来放过你呢?” “什么?!” 情人的温柔突然转变成彻骨的冰冷,允歌呆楞的看着怀中的人儿瞬间释放的冰冷,愣愣的被推开,看着心爱之人的唇,听着那冰冷的话语—— “季允歌,我不想见到你,出去。” “……什么?” “我说,现在我放过你!你可以滚了!” 见允歌还立在那里,殒月淡淡一扯嘴角,从床塌上颤巍巍的站起来,动身往外走,可是,却被允歌一把拉进怀中。 “放开我!” 奋力的挣扎,抬头看到的却是允歌比他更冷的脸,冻结一切的愤怒。 那冰冷的火焰烧得殒月一愣,有些颤抖,想要离允歌远些,却怎么也徒劳无功,他只得乖乖的在他怀中,直面允歌的怒火。 可是,那怒火是那样的冰冷,没有一丝的热度…… “月卿,你刚才说的话我听不太懂,可以请你给我好好的解释一下吗?”依旧是那温和暧昧的嗓音,可是殒月却颤抖的更厉害,那是恐惧,是他长期压抑的痛苦。 鼻头一酸,殒月便哭了出来,边哭边狠狠的捶打允歌单薄的身子,“混蛋!混蛋!季允歌你这个彻头彻尾的混蛋!……为什么我会爱上你这个混蛋……你总是丢下我一个人,然后消失的无影无踪,每次都留下我一个人,还要我等着你回来!你以为你是谁啊,凭什么那么确信我就一定会乖乖的等你回来啊!我……你……你儿子都生了,还想要娶妻子,娶王妃,那我呢!我到底算什么啊!难道连那些女人都不如,任由你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竟然……竟然还要我劝你娶老婆!你做梦去吧!我是绝对不准你娶的,你娶一个我就杀一个,你娶十个,娶一百个,我就去烧了你的王爷府!!!” 哭到最后,殒月已经是咬牙切齿,看着眼前允歌白皙的颈项,竟是不解气般一口狠狠咬上去,直到感觉到那铁锈的腥甜,殒月才离开些许,抬起眼,狠狠的看着允歌,却被允歌那温柔似水的眼神给震住,傻傻的问了句:“你不气了?” 哪知允歌听了,哈哈一笑,霸气十足的答道:“有月卿你气,我还要气什么?我不是只要哄好你就成了吗!” 闻言,殒月只是呐呐的应了声,看着自己一时冲动,在允歌身上烙上的印记,那还渗着血的伤口……叹息的将唇贴上,“疼吗?” “只要你不离开我,什么苦我都愿意受。” 听着允歌的表白,殒月笑了,轻轻敛去了那早已渗入心扉的苦涩,“傻瓜,你怎么就这么傻?你可是荆国唯一的王爷,拥有继承皇位资格的人啊,何苦为了我这个不人不鬼的人浪费了自己的大好前途呢?而且……” 而且……你不是也渴望权利吗?渴望那至高无上的权利…… “月卿!”皱眉看着伏在肩头的头颅,允歌有些不悦,“我早就说过了,在这个世上,对我来说,没有什么人会比月卿你更加重要!” 轻轻推开允歌,殒月笑的温柔,“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拨动着允歌的发,仿佛漫不经心的玩弄着那缕卷曲,“只要你说的话我都相信,从来都没有怀疑过。” 怀疑……他敢么? 一旦怀疑了,那他还能够呆在这个男人的身边有上一时半刻的时间么? 不,到那时,他,以及他都没有了!没有了相守的资格! 他将会失去这个男人,失去呆在他身边的资格。 他明白,这个男人是那样的厌恶怀疑和欺骗! 所以,他不敢……他没有那个勇气……赌上他们的未来! 那原本就坎坷崎岖的几乎看不到未来的未来! 季年殊是对的,他是连国不可或缺的国师,而他却是荆国的王爷——一个前途无量且有机会成为皇帝的王爷! 他已经老了,可是他还年轻…… 他有什么理由赖在他的身边呢?就因为他是皇甫殒月? 不,他不相信! 他,不相信! 抬头看着允歌脸上绽出的满意笑容,殒月却悲哀的想放声大哭。 “……莲,我们以后都不提关于你娶妻的事好么?” “这自然是好的。” “……我现在突然想出去看看,我听萧儿说这儿的吃食很不错,你愿意与我一同去吗?” 莲,莲,若是终究要分开,那么,就让我……就由我来退让吧,让我来斩断些什么吧!让我……以连国国师是身份来助你一臂之力,让你早些得到你所想得到的吧! “好啊!”笑着执起殒月的手,允歌说着就要出门,那张艳丽无双的脸在艳阳的照耀之下竟是半点都不逊色,一样的刺的人几乎睁不开眼! 可是,没有人注意到了允歌眼中的那丝阴晦,一转头,刚好看到了季丞相不赞同的脸,皱起眉,丢过一个杀人的冰冷的眼神,完全不在乎他爹因为这个突来的冰冷而愣忡许久,以及回神后那深深的难以置信! 爹……别怪歌儿啊,若是您再到月卿面前说三道四,那歌儿可就会真的生气了哦,不过……歌儿其实很怀疑,您到底有没有能力承受歌儿的愤怒呢! 啊啊,忘记告诉您了,歌儿可是一向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推崇者哦!而且还是加倍奉还…… 爹啊,您要记住,凡是让月卿生气的人,歌儿都会很“温柔”、很“温柔”的对待他们的……您,可是准备好了? 准备好……接受季允歌的……款待……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 最新全本:、、、、、、、、、、 第八十二章 找歌茬儿 拥着殒月离开那菲园,允歌的脸上依旧挂着那令人赏心悦目的淡淡笑容。\\。qΒ5\\ 只是没有人知道,他此刻是何等的愤怒。 他爹…… 哈!他爹! 该死的! 紧了紧搭在殒月肩上的手,看着殒月疑问的眼,允歌展颜一笑,“月卿,你刚才说你想尝尝这里的吃食,不知道你可有适合的地点?” “恩,听说城东的‘客广来酒楼’的吃食可以称的上这链土城的一绝,我们就去那里吧!” “好是好,可是不知你是否愿意接受两个多余的人。” “多余的人?”诧异的重复一遍,顺着允歌的眼,殒月看到了那从马车里伸出的小小头颅,那灿烂的笑容是那样的熟悉,灿烂到让他的心都疼了。 “慈儿?” “恩,那小子非要跟我来,但是我没让他进去找你。” “那你把他留在外面又是什么意思?难道你……” “被你猜出来了,哈哈,他非吵着要去逛街,所以我答应他把你也叫上,一起玩玩。” “……是吗……”叹息着,殒月踏上了车,迎接他的是雪慈大大的笑脸,还有红儿那招牌式的清丽笑容。 抱着雪慈,被允歌从后面拥着,就这样亲亲密密的上路了! 由于是一大早就像逃命似的出来了,时候还早,于是众人就商议先把这链土城好好再逛上一圈,说好了就两个时辰,哪知,这雪慈就跟从来没出过门般的,雀跃的跟个什么似的。当然,说雪慈没出过门自然是不可能的,可是,若真说起来,怕是还没有跟着他爹,那个冷情的季大王爷单独的,像普通人家一般踏青般的出过门吧! 还是个孩子啊!看这孩子的脸,殒月不自觉的这么想着。 想要补偿什么般的,殒月擒着纵容的笑,看着那满街跑着的小小身影,忘记了时间…… 于是,在殒月允歌两人的刻意纵容下,他们整整晚了原定计划的半个多时辰才到那“客广来酒楼”,而那时,这酒楼早已人满为患,纵是他们一个贵为国师,一个身为王爷也没有那个能耐再从这些人中弄张桌子出来! 不过,他们真的是多虑了,要知道,所谓美人,就是无论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都会有一群人屁颠儿屁颠儿的为他们解决一切问题,而且即使那美人摆谱摆到天上了,也只会换来更殷勤的伺候以及一句“有个性”这么无厘头的评价! 当然,这是只是说一个美人,如果是两个大美人,而且还是两个美到天地无光,日月失色的的超级大美人,那那家酒楼还能够顽强的立在那奔涌的人潮中,除了一个字“强”,似乎也就没有更适合的评价了! 神情自在的携殒月三人进入酒楼,顺便让车夫把车牵离开去,“四、四位……” 跑堂的小二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美人,而且还一次来两个,见那红衣公子的目光朝向了自己,小二一向灵巧的舌瞬间打结,只能愣愣的看着那张艳丽的脸孔,反倒是那人笑了,开口道:“小儿哥,你们这儿可还有空位?我们四人听闻你们这儿的吃食可称得上链土一绝,今天是特地来见识一番的……哦,没空位也没有关系,不过要劳繁你帮我们问上一问,看是否有人愿意给我们搭个座儿。”说着,还塞给小二一锭碎银。 还沉浸在这人温柔的话音中,愣愣的接过银子,感觉那银子上还带有这红衣公子的温度,瞬间回过神来,“哦哦,没问题!您在这儿等一会儿,小的这就给您问去!”说着便转身,那行动看样子的恢复了平日的灵活,只是眼却还是定定的瞅着那抹红色的身影。 安静的大堂却因为允歌的几句话便像翻了天的,人人都抢着招呼允歌几人坐到自个儿这边。可是随着“碰”的一声,所有人的眼睛瞬间集中在了小二的身上,只见那小二因为过于专心的看允歌而撞上了一个人,狠狠撞上之后倒退了几步,一个踉跄的便被摔到地上,一抬头,看到的却是一个高大的男人,那人正用噬人的眼神看着他,哆嗦着,小二连忙从地上爬起,点头哈腰的朝那人赔罪,哪知那人连看也没看他一眼,径自走向了立在大堂中间的允歌几人。 “喂!” 居高临下的朝允歌喊着。 懒懒的抬了眼,允歌笑了,“有事?”依旧是无害的笑,艳丽的笑,可是,那笑却令那个男人冷到骨子里的打了个寒战。 “……我家主子喜欢漂亮的少年,你虽然年纪稍微大了点,但是……”眼,上下扫视着允歌,似是在评估允歌的容貌到底在他家主子的心中能够够得上一个什么样的档次。末了,终于迸出了一句——“反正还行,你就跟我走吧!” 说着就要伸手拉允歌,但是,允歌哪里会肯,反手把男人的手狠狠一撇,顿时便听到“喀嚓”一声,想是那人的手已经断掉了吧! 任谁也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温温柔柔,甚至有些瘦弱的男人,一瞬间便废掉了那个高大男人的手…… 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沉默的气氛沿着允歌,瞬间散开了去,一时间众人都不知道自己该留还是该走,而那小二早已颤抖的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用难以置信的恐惧眼神看着允歌。 一抿唇,允歌也不想自讨没趣的拉那个明显不会让他靠近了小二,虽然说他个人还是比较不讨厌这个小二。一敛眉,允歌狠声问道:“你的主子是谁?” “哼!”早被疼痛折磨的冷汗直冒的男人却只是一撇唇,看都不看允歌一眼。 不想再废话,允歌松开手,转身就要走,却被一个戏谑的声音拉回。 只听那个男声大笑着,自楼上传来,“大鲁啊,王爷帮我教训你,你还不快点磕头谢恩?” 殒月皱眉看着楼梯口,这个声音他明明就觉得很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好象……好象是很遥远的记忆…… 随着话音,那人终于出现了,普通的兰色长袍,普通的深褐腰带,再配上一双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黑靴,这身装扮真的是普通的丢到人堆里就怎么也找不着,可是,穿在了这个人身上,这衣服却是那样的适合,那过于柔和的兰色却恰恰衬托了他的气质——冷漠高贵,却也年轻的气质! 这张脸…… 记忆中的……记忆中,这个人还是个孩子啊,那个时候他还是个孩子啊!那眉,那眼…… “小问?”轻轻的开口了,殒月小心翼翼的似是在害怕什么……害怕这也是个梦,因为和他的莲花在一起,而做的梦! 这个孩子也长大了啊,已经不再是他记忆中那柔弱的模样了啊! 被询问的人儿却只是笑开了他那一向少有表情的俊美脸庞,“大人,就是小问。” 小问——冰素问,链土五城水城现任城主。 刚开始听到下面的人报告的时候,殒月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或者是与小问同名同姓的人呢,那个时候还在想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呢,小问,一个小小的侍童又怎么会摇身一变就成为了一城之主呢! 现在看来,原来,都是真的呢! 转头看向允歌,不是他怀疑他,可是他真的不相信,他的莲花会不知情! 他的莲花是绝对不会做没有利益的事情的! 他一直都相信这一点。 最新全本:、、、、、、、、、、 第八十三章 鹰眼男子 相对于殒月隐性的激动,允歌可就自在多了,眉一挑,便朝素问发起难来。\、qb5// “小问,他……”指指地上趴着的大汉,允歌面露不愉,“他是你的人?” “恩。”仿佛没有见到允歌露骨的怒气,径自走下楼来,将那人拉起,“大鲁,你先回去,把你的手给治治。” “喂。”阴沉沉的叫喊似是提醒,素问一转身拉住了允歌的手臂,“大哥,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放了那小子吧!” 讨好的说着,顺便还涎起谄媚的笑,“大哥,您看您的名气那么大,我几个同行的朋友听说你来了,都拉着我,说是想见上大名鼎鼎的廉王爷一眼呢!您就行行好,陪小问上去吧!” 哪知,允歌却甩也不甩,径自朝一脸惊讶于素问的那声“大哥”的殒月解释,“月卿,这几年我一直都与这小子有联系,他现在贵为一城之主,我自然不好让他像以前一样叫我公子,所以就干脆让他认做大哥了。” “……那么,你很早就知道他的水城的城主?” “哈哈,当然不可能,当时的我怎么可能知道呢!是后来他们五城派人来接他们……” “他们?” “恩,说来也巧,狄毓姐姐当初托付了我两个姑娘,那时小问已经在我身边了,哪知道,那两姐妹也的五城的人,所以当时那个人就把他们一起接走了!恩……说起来,狄毓姐姐好象就是萧哥哥的妻子吧!” 的确,那狄毓,连国竟城首富狄府的大小姐就在允歌离开连国的第二年便嫁给了他的义兄肖萧,只是因为他一直很忙,以至于到现在都没有机会再见上那个曾经也对他喜爱有加的女子一面! 虽然,就在前几日,他连她儿子都见过了! 殒月淡淡的应了声,可是心里却想着的是别的事情——狄毓竟然会嫁给萧儿…… 那两个人之间本来是没有交集的,唯一的交集却是现在站在他身边的允歌,那么,到底是什么促使他们走到了一起呢?但是,若真说起来,他们却也算的上是门当户对,狄毓是商人的女儿,虽然是首富,可是地位却也只能算的上平民,若是想要攀上贵族的高位,与贵族联姻的确是最好也是最快的途径,而他的萧儿虽然那时还不过是个侍卫,可是,他是他皇甫殒月最喜爱的徒弟,再加上肖萧本身实力强劲,将来可说是前途无量,为人也诚恳认真,是丈夫的最好选择,只是……他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只要是与他的莲花有关的事情,他都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好好思考其中的玄机! 因为,他真的不能相信他的莲花会仁慈的做一些没有任何目的的事! 他季允歌一直都是习惯算计和利用的!从小的时候起就已经习惯把人玩弄在股掌了,不是吗? 还想再思考,却被素问的急切打断,“大人,您就答应了小问吧!要知道,若是您不点头,大哥也是绝对不会跟我走的!您就应了小问吧!就当是多年没见,小问请您们两位吃饭,为你们接风洗尘成不?” 大人们说着话,本是与奶娃娃无关的,可是,被人忽略许久的雪慈却抗议似的开口了,“爹,殒月,慈儿想要吃啦!这里好香好香哦!慈儿好喜欢喜欢的!”奶声奶气的话语引笑了几人,那淡淡弥漫的压抑瞬间消散,允歌赞许了瞟了雪慈一眼,哪知雪慈却只是朝允歌努努嘴,示意允歌往楼上看,允歌见了,果真抬头,然后,他便见着了几个男女,都是一副戏谑的神情盯着他们,也不知他们到底看了多久了。 见允歌看到了他们,也不回避,其中看起来像首领的男人还朝允歌扯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见此,允歌却是半点也不恼了,先前那种盛气凌人的尖刻瞬间消失殆尽,还朝那人露出了一个惊艳绝世的柔美笑容,看得那几人也是一阵愣忡,似是很满意他们的反应似的,轻轻抿了下唇,转头朝殒月道:“月卿,既然人家都到门口迎接咱们了,咱们也不好拂了人家的面子,就去看看小问要我们见的究竟是什么豺狼虎豹吧!” 说着,挽了殒月的手一同踏上楼去! 二楼的雅间与一楼的嘈杂简直有天壤之别,环境幽雅,装潢别致,甫一上楼,便有一阵淡淡的菜香。旋起轻柔的笑,允歌跟在素问之后走进了左手拐弯的厢房。 进门了便见着了先前看到的那几个男女。 自宽袖中拿出一把描金绸扇,允歌朝几人微微颔首。 随从模样的少年命人添上了四副碗筷,然后殷勤的请允歌几人入坐,允歌也没有推让,一屁股就坐下了,见殒月还似颇有几分顾忌,便轻笑几声把殒月拉到身边的位置坐下,这一番动作平常至极,可是允歌做来却是别有风味,那爽朗的态度完全颠覆了先前众人所见到的阴狠,却也不似常人所传言的以色待人,只让在场众人觉得这人除了容貌生的格外显眼外,也不过是个普通的男人罢了! 只是,在看到允歌为殒月分外殷勤的擦拭杯碗之后,又见这个与允歌一同的沉默男人长的也是俊美异常,不禁在心里揣测起这两人之间的关系来! 毕竟,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这位廉王爷可是曾经在连国把连国朝堂和江湖同时弄的浑浊不堪的人!而且那两位身份在各领域都是地位颇高的人,竟然为了还是少年时候的廉王爷而兵戈相向! 最最重要的就是,那几人可都是货真价实的男人!! 只是……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人呢? 廉王爷的新宠?还是说廉王爷是这个男人的禁脔? 说起来,现在临近“链土之约”的七月初七,各国权贵纷纷赶至链土城,而这个男人……看他的衣着打扮也定不是寻常人,那么……他,到底是谁? 所以人的大脑都在高速运转,以至于一时间这厢房中竟然沉默压抑。 把允歌几人请进来的是素问,自然的这主人的角色由素问担起。又添了几个菜后,素问笑着与允歌拉起家常。 “大哥,庄姐姐她们过两日就到了。” “庄姐姐?”睨了素问一眼,允歌笑了,现在都已经是槐夫人了,还庄姐姐呢!“ 这本是殒月所不知了,哪知殒月还没有开口,那个自允歌进了门一双鹰眼就没有离开过允歌的男人竟然突然开口了。 “原来廉王爷你还与槐家的两位俏夫人相识啊!” 似是惊讶于允歌的人际之广,可是那话语中隐隐的轻薄之意却令人皱眉——虽然那轻薄的对象不是在座之人! 最新全本:、、、、、、、、、、 第八十四章 盘根问底 素问皱眉似想发作,也被允歌拦下,点了点头,允歌好涵养的依旧笑容满面,“是啊,曾经与两位槐夫人相处过一段时候。\.qВ5\\”转过身,又对殒月道:“还记得以前在我身边呆过的庄氏姐妹吗?她们原先都是五城的贵族,后来因为一些原因逃到连国,被狄毓救了,然后塞给了我,那个时候槐城就是来接她们的,结果后来连小问也被他接走了,前几年,她们两人嫁给了木城的两位少城主,现在那槐家兄弟都已经贵为城主,兄弟齐心的想着让木城再创高峰呢!” 笑盈盈的把一段过往叙述出来,顺便也讲出了那将自己藏的很深的槐家兄弟的野心。 斜斜的看了一眼,殒月笑着拍拍允歌的脸,“这你都知道?知道也就算了,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啊!嫌现在的生活太无聊了是吧,想把水再搅的更浑些你就觉得好玩了是吧!真是!”白了允歌一眼,看着那艳丽无双的脸上瞬间浮现出完全不搭调的可怜兮兮的表情,殒月再也忍俊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见殒月笑的,允歌似是安心了,吐出了长长的一口气,拍拍胸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太好了,你终于笑了!” 见殒月又用疑惑的眼神对着自己,允歌笑道:“自从我爹去你那儿闹了以后,虽然后来你摆出开心的样子,可是你的眼神却出卖了,明明就是不开心的,却还是强颜欢笑,真不知你是怎么想的。”责难的看了殒月一眼,顺手将殒月散落的发里到耳后,“别担心,我爹那儿有我呢,我会解决好的,不会让他再去寻你的晦气,你也别把他的话放在心里,以后见了他别理他就好了,几次之后他就会觉得没趣了。” 深深叹了口气,殒月竟不知道他自以为天衣无缝的掩饰看在允歌眼里却是破绽百出,真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摇了摇头,殒月却不能否认自己在听到允歌宽慰时的感动。 抬眼柔柔看了允歌一眼,笑了,“我没事,你别担心。” 不过这笑看在允歌眼里还是不满意,正想开口,却被素问打断。 “大哥,说起来,你可知道在七月七之前,还有一个百花宴?” 百花宴,此词一出,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耳朵。 允歌听了,冷冷一哼,明显还在记恨早上他那位伟大的爹拿这件事气他的月卿的事儿呢! “听说了,那又如何?” 这边话音刚落,那边那个鹰眼男人却大笑起来。 素问奇怪道:“你在那里笑什么?”隐下的话是:没看到这里有几个人都因为这件事儿犯愁呢! 那男人道:“我是笑,这廉王爷明知道那百花宴说是赏花,可是这链土城干巴巴的,哪里有什么花儿好赏的,三天之后赏的还不是那些个美人儿,而那些美人这次千里迢迢的来这鸟不拉屎的链土就是为了成为你季允歌的老婆,所以我笑啊,笑你这个宴会的正主儿不去准备到时候怎么吸引那些莺莺燕燕,却在这里讨好一个永远也成你了你老婆的男人……这么好笑的事情我怎么能够不好好的笑上一场呢!” 瞬间敛去笑意,男人直勾勾的看着允歌,“不管你是谁,我也不管你旁边的男人是个什么角色,你该去准备准备了,廉、王、爷!” 素问皱了眉,想不通友人此刻的话语又是为了哪遭。 哪知,允歌依旧轻柔的笑了,只是原先眼中的冷淡隐去,看了殒月一眼,缓缓道:“允歌此生的挚爱就在身边,我要那些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做什么?” 其余几人见允歌如此落落大方的当众表白,一时间都不知道摆上什么样的表情比较应景,只得木然了脸,静静的观看局势的发展。 素问听了也是没多大表示,只是偷偷的翻了个白眼,心里期望那位大人不要也跟着他的大哥发疯! 要知道,这两个人最大的共性可就是不分时间地点的上演一段十八禁的亲热戏码! 还好,这次没发生素问担心的事情,因为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鹰眼男人的身上。 “你……喜欢男人?”表情有些疑惑,男人踌躇了会儿,终是问出了口。 相对于男人的局促,允歌却又是一番怡然的景象,“不,我可是很挑的!”伸手把殒月的手拉住,笑道:“除了他,我谁都不要!” “天仙美女?” “女人再美也不会比我美!男人再英俊也不会有我的月卿英俊!”自负的说道,允歌皱皱鼻子,加了一句,“我们在对方的心里都是无法替代的存在。” 句句笃定,这令男人不自觉的有了一丝恍惚,“那……百花宴你准备怎么办?” 闻言,允歌扬起的却是鄙睨天下的气势,胸有成竹的笑了,朝男人眨眨眼,“让她们知难而退如何?” “……你都准备好了?” “哈哈,若是连这种小事情都处理不好,我凭什么得到我的月卿的青睐?月卿的挑剔程度不下于我,若我只是个空有皮囊的草包,月卿还不早把我踢的远远的,哪里还会容得我在他身边晃来晃去?” 话是这么说,可是表情却完全相反,满是自得的幸福,那原先握着殒月柔荑的手也放肆的改搂腰,见殒月没有拨开,骚扰的行为更加露骨。 有些看不下去的素问狠狠咳嗽一声,却只换来允歌的一个白眼!不过,那行为倒真的是收敛了许多,只是轻轻将殒月环在怀里,让殒月贴着他的胸口。 别人以为允歌这是色心犯了,可是只有殒月明白,是允歌在害怕了。 男人犀利的问题句句直点中心,即使是允歌这般古灵精怪之人也有些吃不消了,越问下去,心里越是没底,可是表面上却是愈发的镇定自若。 心下突然一阵怜惜,这个孩子,在这七年里到底又经历了什么,竟然让他又有了长足的进步——这骗人的把戏玩的是越来越娴熟了! 虽然立刻就想把这个引得自己怜惜无限的男人抱在怀里狠狠安慰一番,却也明白,此刻正是关键的时刻! 对允歌也好,对那个男人也好……甚至与对他…… 最新全本:、、、、、、、、、、 第八十五章 又得虎将 听了允歌的话,男人突然又恢复了先前的自若,狂妄的放声大笑起来,而允歌竟也笑起来,虽不似男人那般笑法儿,却也笑的甚为愉悦。//.qΒ5\\ 男人笑了半晌,看了允歌,奇道:“我笑也就罢了,你笑个什么?” 允歌依旧是笑,“怎么你笑得,我就笑不得呢?” “好,那你说说你笑些什么!” “凭什么我先说,你怎么先不说呢!” “好,我说就我说,我妹子不用嫁给你了,我高兴,自然要笑,那你又笑什么?” “呵呵,允歌是笑,炀城主你就要与允歌成为自己人了,允歌自然也是要笑的!” 炀城主?! 所有人瞬间齐唰唰的看向允歌,然后又转过头看着男人,上上下下的打量男人,心中不禁疑惑,这个人就是那个火城城主?那个土匪窝的老大? 而男人似也吃了一惊,手指着允歌,半晌过去,才崩出那么一句——“你……怎么知道我就是炀爰(yangyuan)?!” 话说链土五城排名最末的链火城,本身一无丰富水源肥沃土壤以供他们城人自给自足,二无什么金属矿产可挖掘依靠,唯一所有的不过是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要地势,而链火城人本就狂放不羁,于是在上上代他们城主的带领下成为了称霸这链土要塞的一匹狡狼! 而到了这代城主,更是变本加厉,这炀爰更是个视教条伦理为无物的个主儿,在位不过五年,却硬是把那些能抢的不能抢的都给抢了个遍儿,见着了美人更是不留余地,所以,到了现在,这链火炀爰倒真是成了这链土一霸,令人闻风丧胆。 虽然众人都知,这场庆典炀爰是决计不会缺席的,可是,这会儿忽然就见着了那传闻的正主儿,都不禁一愣,心里还直犯嘀咕,当初自个儿听到那传言的时候怎么就把这炀爰想成了个三头六臂的怪物呢,现在见了,也就不过是个煞气重点儿的男人罢了! 面对炀爰的惊讶,允歌依旧只是好脾气的笑笑,“炀城主,且不说你话语中的种种,就看在你竟然与素问同行……素问的为人你我不用明说也是知道的,他冷淡惯了,能够近的了他身的算去算来也就那么几个,而在这链土,算的上与他亲厚的几人,除了你炀城主我可是都见过的,所以……允歌斗胆认定你就是炀爰。” 沉吟许久,炀爰才缓缓开口:“世人皆道你廉王爷聪明绝世,今日看来果真如此。” 也不管炀爰这赞美是真心还是假意,但是,允歌却真的算是找到突破口了。拿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呷了一口,“城主,明人不说暗话,我不相信对于今天你我的‘偶遇’你真的不存在半点怀疑……”话还未说完,殒月轻轻拉了他的袖子,回头看去,却听得殒月道:“我先出去,你们慢慢谈。” “等等!”将殒月拦下,允歌笑了,“没有什么好隐瞒你的,你也不要想着避嫌啊。” “可是……” 点点殒月的鼻,亲昵感不言而喻,“可是什么啊,想想你是我的什么人,你可是我独一无二的月卿啊!我有什么事是你不能知道的,我知道你不会说出去,而且你自己不是也说了,如果我有什么需要你的地方就要与你说么?如果你都不清楚我做的事情,到时候要是到了需要你帮忙的时候,你都不知道要怎么帮我那怎么办呢?所以……” 看允歌的神情,殒月就知道自己逃不掉了,无奈的叹口气,不待允歌说完便又坐回了先前的位置,端起茶杯沉默不语。 见殒月乖乖落坐,允歌也不再迟疑,走到炀爰身边,伸手放下一张绸布,然后拍了拍炀爰的肩,大有一副“自己看着办”的意思。 哪知炀爰看了那绸布,神色骤然大变,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背对他,迎窗而立的允歌,“这、这是……” 玩转着手中的茶杯,允歌笑的闲适,“我听说你跟我们荆国负责对外商贸的李基大人有点过节,这上面的运送货物的时间……”笑着回过头,凤眼中的残酷转瞬即逝,“这些货物应该够你们链火城挥霍几年了吧!” “……为什么?” “我需要你,需要链火城的地位。” “你希望我怎么做?” “不需要,你们只要照着自己的步调走下去就好,我不需要你们做出多大的牺牲,可是我希望……到了必要的时候,你们能够站在我这边。你,能够答应我么?” “……只是这样?” “只是这样。” “那你可以告诉我那个时候到底……” 挥挥手打断炀爰的话,“我知道你们链火城一直都是入不敷出,你为了你们城的生计也算是搅尽脑汁,刚才给你的就算是我的见面礼,以后我也是决计不会亏待你的,我只希望你记住,除了我,你不用再向任何人低头,荆国也好,连国也好……我会帮你在这链土站稳脚的。” 再次沉吟,炀爰依旧有些不信这世上真的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看看允歌,又看看素问,咬咬牙,炀爰不再犹豫,“好,我答应你!”反正结果再坏也不会比现在坏,如果季允歌骗他,那么……一丝阴鸷一闪而过。 似是很满意炀爰的识时务,为自己和炀爰的茶杯注满茶水,“既然如此,允歌在这里以茶代酒敬炀兄,愿你我能相持久远,共同繁荣!” 清脆的撞杯声久久不散,短短半个时辰,允歌便又得到了一个有力的盟友,笑容依旧的目送炀爰等人离开,请小二重新上了菜,这房里便又只剩下允歌四人。 相比允歌的春风得意,殒月却愈发的沉静纠结。 “怎么了?” “……莲,我不懂,你为什么会把……” 竟然要炀爰抢他们荆国?这怎么可能!再怎么样,莲他依旧……依旧的荆国的王爷啊! 莲,我是不懂你,不懂你为什么要唆使别人对你的荆国不利,你是荆国的王爷啊!莲……到底你想要做什么,想要得到什么,难道我之前都猜错了,其实你并不是想要得到王位,而只是想要毁掉荆国?可是,这又是为了什么呢? 最新全本:、、、、、、、、、、 第八十六章 歌月相左 相对与殒月的凝重,允歌看来却是愈发的云淡风轻。\\。qΒ5/ “月卿,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是,我要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 “什么消息?” “呵呵,我可不仅只对荆国出手了哦!” “难道你……”惊讶的瞪大了眼,殒月几乎是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眼前的男人,他不相信……他不相信这个男人竟然已经有能力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搞鬼,而且他竟然毫无察觉?! 拍拍殒月的手,允歌笑了,“月卿,不用担心,什么都不用担心,一切有我,只要他们不与我相左,我是断不会出手的。” 他们……殒月垂下眼睑,不用想也知道允歌口中的“他们”是谁,可是他没有办法不担心啊,要知道,往往政治斗争下的牺牲品是那些无辜的平民百姓啊!他怎么能够……怎么能够视若无睹呢?更何况这事与他也是有着无比密切的关系的啊!他……做不到! “莲,我问你,你……可否放过那些百姓呢?” “那就要看他们的皇帝会不会放过我们了!” “莲!”怒气突长,殒月呵斥出声,此举着实吓了允歌一跳,愣愣的看着殒月,半晌才开口。 “月卿,你……” “我不准你动他们!百姓是无辜的!” “可是,月卿,你想想,若是鸾轩帝他们不肯放你,那我怎么办?我等待了这七年,岂不是都白费了!” “七年!是啊,你等了七年,可是我呢?我又等了多久!”心里的无名之火越烧越旺,殒月明知道自己此刻的话语并不是……他并不想说出来,却像是着了魔一般,怎么也收不了口! “几百年了,我皇甫殒月等待了你几百年,我一直怀着对你的愧疚守着这个国家,我一直担负着这个国家!为了这个国家,我付出了多少,我愿意一直以面具覆面,也没有离开过这个国家的政治舞台半步,难道就为了带我走,你忍心毁掉我这么多年的心血?!” 就像堤坝开了口,那汹涌的洪水再怎么阻挡却也依旧会越堤而出,奔腾的朝着那汪洋而去! 怎么也……怎么也停不了! 只想……只想把这个男人所不知道的……这个男人所不理解的都说给他听…… 想告诉他—— “你真的只是想要带我走吗?也许就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你只是想要享受那掠夺的快感,那赶尽杀绝的快感……也许你只是喜欢大权在握的感觉,你只是想要做皇帝,想要成为那玉座的主人!我不希望你把带我离开当作你残害百姓的借口!” “不……” “不是什么,你敢说你不渴望权利?我受够了你那副鬼迷心窍的样子!不喜欢你老是把我当成你争取权利的借口!你明明只是自己想要得到权利!你现在是,以前皇甫帝莲也是!你们都只是把我当成你们向上爬的阶梯,然后再把我狠狠的抛弃,却依旧装出一副爱我爱到愿意为我去死的面孔!你们不要太过分了……啊!” 一个狠狠的耳光终于制住了殒月失控的话语,那火辣辣的疼痛不断的提醒着他就在刚才他到底说了什么,抬起脸,他看到的是他的莲花那泫然欲泣的哀戚神情。 伸出手想要抱住允歌,可是却怎么也移动不了半分,手,垂在那里,无力的看着那抹令他熟悉到心痛的身影决绝却又悲哀的消失在房门口。 扶着圆桌坐下,殒月盯着那木门,久久都没有会过神来。 僵硬着挺在那里的身躯看起来是那样的单薄脆弱。 雪慈叹息着想要安慰两句,却无从开口,房间里压抑的气氛令他迟缓的难以开口,可是就在那声深深的叹息声中,两行清泪缓缓自殒月颊上滑落。 滴答滴答的响彻这个静谧的空间! 七月初四,晴,有微风。 宜,嫁娶、訂盟、納采。 忌,安葬、行喪。 七月初四,链土城,星园。 七月初四本是个平常的日子,可是,在那荆国丞相发出“百花宴”的请贴之后,这个平凡的日子却又变的不平凡了,不仅不平凡,而且还重要非凡! 各国本该深闺不出的公主小姐都纷纷赴会。问起原因,却是众人都心照不宣的答案——季丞相为他那已经二十有五的儿子荆国唯一的王爷季允歌择媳!所谓的“百花宴”看的不是花,而是那些争奇斗艳的各家公主小姐。 而槐鸢儿随着她的两位嫂嫂来到这星园时,这本就不宽敞的园子门口早就被一辆辆马车占满,就连一丁点儿的立足之地都没有。 遣了丫鬟去报上家门,立刻的就从里面迎出了一位看来像是管事的男人,心里还在奇怪,她又不是什么公主,而且这里还真有那么多的公主在门口等着呢,她又凭什么呢!直到被人领进了园子,心里依旧没个塌实,可是,当那个一身红衣的少年出现在她的面前的时候,款款朝她的两位嫂嫂一拜,她才明白,原来,她也不过是运气好,摊上了两位好嫂嫂! 那个红衣少年有一个和他十分相称的名字——红儿。 那个孩子的眼睛很清澈,清澈的过分,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闪烁一如黑幕上的繁星,颊边还有两个梨涡,浅浅的一如他这个人。 除了温和甜美,他几乎不会给人再留下别的印象,感觉上是个很好的孩子,可是槐鸢儿却认为这个孩子定然也是有一个属于他自己的故事的。 见槐鸢儿盯着红儿,两位槐夫人吃吃的笑了。 “鸢儿还是个孩子呢!”大夫人庄梦蝶轻轻的说。 “是啊,现在见着这个孩子就没了魂儿,要是等会儿见着了正主儿,那还不……”话还没说完,二夫人庄雾遥便也笑起来。 轻轻的看了两位嫂嫂,槐鸢儿也笑了,“嫂嫂们真的认识那位廉王爷?” “自然是认识的,我们与他相识的时候,他也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孩子。”带着回忆的神情,梦蝶道。 “是啊,虽然我们与他在我们姐妹回了五城之后一直都有联系,可是,真正说起来,最后一次见面依旧是在七年前,他还不过十八岁的时候!” “那么廉王爷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有些好奇,瞟瞟身边的红儿,想着,能够驾驭这样的孩子的男人到底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哪知,她的两位嫂嫂一直谈笑自若的神情突然变的肃穆,甚至有些卑微——倾慕的卑微! “鸢儿,你不需要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们是不会告诉你的,不过若是你真想知道,你不妨用自己的眼睛去看,去认识他,可是我要提醒你的是,他,季允歌绝对不是你能够驾驭的了的男人!而且……他是绝对不会再娶任何女人的!如果,有一天你嫁给了他,那么我可以确定的告诉你,你的悲剧也就开始了!” 最新全本:、、、、、、、、、、 第八十七章 初见相思 她的悲剧也就开始……了?! 诧异的听着雾遥嫂嫂的话,看向梦蝶嫂嫂,希望这个一向正经,极少开玩笑的嫂嫂能够告诉她,刚才的话不过是雾遥嫂嫂在吓唬她,可是,私心里却又矛盾的希望这句是事实。\.qΒ5、c0m\\ 看着梦蝶嫂嫂有些沉重的表情,鸢儿笑了。 “嫂嫂,廉王爷他非寻常人,对于这百花宴,鸢儿相信王爷心里自有打算,鸢儿自知能力有限,而且这里还有这么多才貌双全的姐姐,鸢儿又哪里有机会,只是,早在几年前,鸢儿就对这位充满了传奇色彩的王爷心生好奇,这次答应哥哥们来,也不过是想一偿鸢儿多年的心愿,看看传言以外的他。” 笑着说道,鸢儿率先走到那些莺莺燕燕之间,神态一片坦然。 庄氏姐妹有些无奈的对视一眼,这位小姑从以前就很有自己的想法,而且也不知道为是就是对那位季大王爷兴趣甚浓,本以为她也不过是听了江湖朝堂之上的那些个虚虚实实的传言,盲目崇拜,可是照这会儿槐鸢儿的意思,竟然也不过的对那王爷有些欣赏,以至另眼相看罢了! 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姐妹俩儿眼随鸢儿坐下。 她们此刻所在的是专门为今日各国公主小姐准备的偏厅之一,静静的坐了会儿,陆续的那些个公主也被请进来了,空旷的厅堂顿时变的拥挤,可是,各家公主小姐虽然几乎是比肩而坐,却也只是矜持的静静坐着。 可是可是,就在鸢儿无聊的快要睡着的时候,一阵骚动将她惊醒,想不明白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让这些矜持的有些做作的大家闺秀们惊慌失措。 随着众人伸长脖子,看到的却是一位前呼后拥的盛装女子。 她到底是何人? 这是众人的心声,要知道,即便是一国公主,所能够带来的奴仆数量也有限,到底是谁竟然敢无视这星园的规定? 那女子款款朝鸢儿走来,哦,准确来说是走向她身边的两位嫂嫂。 “槐大夫人,槐二夫人。”说着便盈盈拜倒,却被梦蝶伸手拦下。 “姑娘怎行如此大礼。” 那女子顺着一扶便站了起来,反手拉了梦蝶的手,似真似假的抱怨起来,“两位姐姐,你们不让相思行礼,若是爷等会儿问起来,相思可就又有一顿好训。”声声婉转一如那枝头黄鹂,清亮却又不失柔媚。 相思?! “你就是那被喻为‘天下第一艳姬’的玉相思?!”有些激动的问道,鸢儿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居然有幸见到这位被世人所追捧的名妓!! 那玉相思听了鸢儿诧异的话语,转过头来,柔柔一笑,那一笑真可谓是令百花失色,天地黯然!水嵌般的眸子幽幽的,如泣如诉,丝丝情思伴着她那令众家小姐惭愧的嗓音缓缓飘散开来。 自古以来,美人从来都是不少的,就算当今,就算在场的,那美人都是最最不缺少的东西,而这玉相思,不可否认的,她的那张脸的确够资格艳冠天下,可是,让她远远超越众女的却不是她的脸,而是那眼,那情! 有些被迷惑的瞅着相思,直到那“扑哧”的笑声将她的魂儿招回。 “玉……相思……” “槐小姐,您可不要再这么看着相思,相思的脸皮可是薄的很呢!”调笑的道,转眼却又换了一副正经的面孔。 “槐夫人,相思奉爷之命前来知会两位夫人一声,一切将按计划进行。”完全不在意身边还有那近百号的人,自顾自的说道,轻轻一撩发,“唉唉,好忙好忙啊,相思一会儿还得去伺候姑娘梳妆打扮呢!”相思朝庄氏姐妹福了福身子,自言自语般的呢喃着,莲步轻移的退了出去,临走时,却被叫住,只闻梦蝶道:“是爷还是王爷?” 爷不就是廉王爷吗? 王爷不还就是廉王爷吗? 这有什么区别吗? 鸢儿疑惑的看着梦蝶,哪知相思却只是笑,柔柔的笑,那笑竟有那么一瞬让梦蝶以为自己看到了那个孩子,那个总是用艳丽的笑容掩饰一切的孩子。 相思还是笑的,转身离开了去,远远的,伴着她身上的淡淡清香,她那银铃般的嗓音也传入了众人耳里……心里! “什么爷,什么王爷,呵呵,相思从来认识的都只是爷一人而已!” 本来巳时就该开始的百花宴结果一直拖到了午时都没有开始,众家公主小姐各个养尊处优惯了,何时受过这种折辱,纷纷派了贴心的人儿前去打探宴会一直拖延不开始的原因,而他们回来的结果却着实令众家公主小姐气红眼睛——那宴会的主角廉王爷季允歌竟然迟迟没有现身! 主角不在,这宴会还开的成么? 这个疑问带着千斤的重量徘徊在众人心间,久久不去,可是,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的,就在众人迷茫的不知何去何从的时候,那廉王爷竟然派人传来了口信,说他们尽管开始没有关系,他有些事情一时间还脱不开身。 于是,这个从一开始就有些不伦不类的相亲宴会就在红日当空之时正式拉开了帷幕。 也许是因为主角不在的原顾,这相亲宴更像是才艺的展示,或者用“比拼”会更恰当些!不过也许是为了不落其他公主之后,也可能是冲着在场的其他皇亲国戚王孙贵族,总之,众家公主都是卯足了劲儿的拼命展示自个儿! 琴棋书画都是当家本领,可是更令在场众人哭笑不得的是竟然还有位不知名的小姐表演的是民间杂耍,气的那位小姐的爹亲一干人等几乎当场就破口大骂,准备撩衣袍上演一场大义灭亲的感人戏码,可是,那火气还没有飙到最高点,就被一个柔似溪水的声音打断,生生的把那怒火压回了他们的将军肚! 偌大的庭院内,隐在那姹紫嫣红中,一抹柔媚到极致的纤细身影款款朝众人走来,步步生花的羞煞众人! 被另一人小心的搀扶着,以扶风若柳之姿。双手恭恭敬敬的抱着一个长扁木盒,可是殒月在看到那木盒的时候却微微一颤,他怎么会认错,那盒子里……那盒子里装的正是那证明着他与允歌纠缠的古琴蝉漓啊! 在那七年里,无数个夜晚,在他孤枕难绵之时,都是那盒子,那琴陪着他,在朦胧的水雾中缓缓入睡,带着那还未干透的泪痕…… 可是在那日他与允歌不欢而散之后,第二天,他却派人来将那琴取回,他以为…… 他以为…… 可是,这会儿为什么这琴又到了这个姑娘的手里? 莲他……到底是在想什么呢? 似是看出了殒月的疑惑,雪慈仗着个子小,行动灵便,硬是从荆国席位那边窜到了他这儿,不副小大人的模样,带着一脸的高深莫测,“娘……” 低低的叫了声,他可不敢忘记他与他爹之间对于这个称呼之间的协议,绝对不可以在人多的地方喊出来,不能让别人听的! “慈儿,你怎么跑过来了?” “是爹叫我传话给您的。” “传话?”殒月笑,虽然戴着面具,可是雪慈依旧从殒月胸膛的鼓动感觉出了殒月在笑。“他叫你传话?有什么话不能当面出呢,还用你专门跑过来?你不怕等会儿你爷爷又训你?” “不怕不怕,有爹顶着我不怕!爹他现在在忙,没有办法跟您说,所以才要慈儿给您传个话儿,宽您的心的。” “宽我心?那到底是什么话呢,你赶快说与我听吧!” 雪慈却只是深深的看了殒月一眼,缓缓道:“连祖帝莲喜男风,与一宗亲皇甫殒月来往密切。尝与殒月邀游御花园,一月夜,祖趁其酒性,与百官前揽殒月道:”卿之色,值朕倾国!‘“ 最新全本:、、、、、、、、、、 第八十八章 一琴一舞 闻言,殒月的身子猛的一颤,这、这是《连野史》中描写的……一次……当年,在那个伴着帝莲的,疯狂的年岁里,在一次的夜宴,帝莲突然拉着他告诉他,他的价值,在他皇甫帝莲心中的价值,他是值得他倾国以待的人! 那个时候,他心里是甜蜜的,一边为帝莲的疯狂感到担忧,却又舍不得离开帝莲悉心编织的浓密情网,可是,月圆则亏,水满则溢,这是恒古不变的真理,所以,在他们爱到难舍难分的时候,上天给他们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然后,他们真的天人永隔了,没有丝毫的转圜。\。qΒ5.c0m\\ 在是他月莲心中的伤痛,可是,为什么莲他竟然在现在要慈儿说这个给他呢?他……想要做什么? 难道说…… 只是他的思绪却被那女子手中的琴给紧紧抓住,再也没有办法静下心来好好研究他的莲花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 只见那女子来了,走到庭院中间,丝毫不在意自己正在被无数人从里到外的研究着。 “相思见过各位大人。” 不错,此女正的玉相思。 “相思”此名一出,立刻在众人中引起了极大的反应。 玉相思成名极早,而在她还是得接客的时候,在场的几乎都还没有爬到现在的位置,所以大多数都只是闻名而没有见面! 可是,即便多年过去了,“玉相思”之名在世人眼中却也只是愈发高贵,视若神女。 他们就几乎都没有想过自己竟然还能够见到这已经隐退多年的第一艳姬,可是,今日竟然就见到了,这怎能不让众贵人喜上眉梢呢! “你……你就是那位玉相思玉姑娘?”一人道。 相思却只是浅浅一笑,不再言语,拍拍手,立刻,两个童子样的孩子走到相思身边,相思瞧了两个孩子一眼,将木盒交给了其中一个,淡然吩咐道:“侍琴。” 那孩子乖巧的接下琴,竟是像平日就干惯了般的,转身将琴搁到一旁早已准备好的案几上,焚了香,然后一左一右的跪坐在了案几旁。 “姑娘可是要弹琴?” 瞬间,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要知道,这玉相思少年成名,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她的才艺,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那样都是信手拈来,令人难望起其项背,且不说这玉相思突然出现的蹊跷,就现在看来,若这为廉王爷选亲,当真以女子才艺为侧重点,那在场所有人都不得不说甘拜她玉相思的下风,虽然有可能因为她而阻了他们的前路,可是私心里却又希望自己真能有幸一听她的琴音。 “不是。”相思婉笑道。 听此,众人送口气的同时又有着浓浓的失落。 “可是……” 可是?一词又将众人的好奇吊起。 “可是什么?”一人追问。 “可是相思会为那人伴舞。” 伴、伴……伴舞?! 众人惊愕,要知道这玉相思的舞艺可是比琴艺还要高上一筹啊,今日,今日他们真的能够看到她的舞么?激动之余却有些疑惑,到底……到底是什么人竟然邀的动她玉相思为她伴舞呢? 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呢?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之中,那人终于出现了。 可是,让人大失所望的却是那人竟然以斗笠见人,厚厚的黑纱将她的脸蒙了个严实,而她竟然还不怕热的披了件深色斗篷,,这下,除了那人的点点风姿,就连身材也是不得而知了,唯一知道的是,那个女人很高,几乎和男人一样高,可是却很纤细,瘦弱的让人心疼。 她走到案几边坐下,值得注意的是,她的行为很优雅,行云流水的优雅,轻轻抬起手,露出了那里面的艳丽颜色。 修长的双手温柔的,几乎像是对待情人一样温存的轻轻放到琴上,拨动琴弦,铮铮两声之后,朝相思微一颔首,然后,琴声响起,旋律轻柔如烟,随手拨弄,曲调缠绵有情,低低咽呜,听来却是那曲《鸳鸯锦》! 这边,相思抛出一条长长的绸带,衣袂翩迭,广裙翻飞,便是飞燕在世,孙娘起舞!绸浪间隐约的眉眼如画,粉妆玉琢,腰肢纤柔,翩若惊鸿,风姿绰约,婉若游龙!素手拈花般的轻轻一扯,那长长的绸带便回到了身边,一个扭腰,那执琴人的身影便又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依旧是斗笠披风,严严实实的不透半点春光,可是,那轻巧拨弄的十指荧荧的透着白玉般的光泽,十指之下,却是婉如最厉害的魔术师一般,点点滴滴的用七根琴弦演绎出一段刻骨铭心的琴音。 那琴音空灵飘渺却又如情人的倾诉,久久萦绕在众人耳边心头,不肯散去! 不消半刻,那舞便停了,曲便终了,可是众人眼里心里的却还是满眼的风流舞姿,还是满耳的动情曲调! 殒月却是与人不同的,只是激动的死死盯着那案几后的身影,他……他所知道的,除了那个人,还有谁能够弹出这样动人的曲子呢! 除了……他…… 半晌奇异的沉默之后,季年殊便恍神归来般的站起身子,“不知玉姑娘身后的这位到底是哪家千金?” 其意已经很明显了,面对那女子的高超琴技也是佩服不已,主动开口询问,可是听此,殒月师徒几人却是诧异的望着季年殊,交换一个眼神,然后低头敛神。 他……居然没有让他爹听过他的琴…… 若是到时揭开,他爹……又会是何等尴尬神色。 ……那个视琴如命的孩子啊! 哪知相思却是不答,反问道:“丞相大人,相思听闻此次为廉王爷选妃是以才艺为基准?” “恩,我儿酷爱雅韵之事,不喜朝堂,老夫遂想为他选得一巧媳,好与他共效于飞,双宿双栖。” 相思却是不耐,径自问,“那依丞相之见,我家姑娘可是够格成为王爷的新妇?” “这……”季年殊却是踌躇。 相思见他半天不答话,于是对在场众公主小姐道:“刚才相思的舞,我家姑娘的琴,各位可有不服,认为自己更强些的尽管出来,若是有些别的引以为傲的本事却可尽管说出来,与我家姑娘比试一下。” 众人面面相觑,想要看看可还有别的什么人能够前去一站,哪知,一个清亮又奶声奶气的声音突然响起。 “依我看,根本就不用再比了!” 众人的目光瞬间转移到了那个大胆到站到了桌子上的孩子身上。 是雪慈,季雪慈! “慈儿,你看看你成什么体统,居然站到了桌子上,还不赶快给我下来!”季丞相气急败坏的喊道。 雪慈倒也乐的听命,由一旁的侍卫将他抱下桌子,牵着红儿的手走到庭院中间。 “爷爷,慈儿认为不用比了,根本就不可能有人比他强!” “你……你喜欢她?”丞相大人像的不相信般的问道。 雪慈大声道:“那是自然!” “为什么?” 哪知雪慈只是狡黠一笑,“爷爷,您不是早知道慈儿喜欢爹的吗?” 最新全本:、、、、、、、、、、 第八十九章 纹绣之争 “爷爷啊,您不是早知道慈儿喜欢爹的吗?”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qb5.c0m/ 这……是什么意思? 季年殊有些难以置信的指着那人,再看看雪慈,“你是说,他、他是……” “是,他是。”笑咪咪的回答,雪慈却不再看季年殊,直直的走到那人面前,而那案几边跪着的小童立刻起身,恭身唤道:“公子。” 点点头算是回应,走到案几边,“爹。” “恩。”淡淡的应着,那声音果然是季年殊所熟悉的嗓音,“雾晴,霞锁。” 轻唤之后,已经久候多时的两位俏婢应声而出,轻手轻脚的帮那人除去斗笠披风,果然,在那掩饰之下的正是令季年殊头疼不已的独子,季允歌。 未束起的微卷墨发柔顺的披泄下来,只在其中一缕扎上了一个黄金镶玉的发饰,相互映照的是允歌耳上那莲花造型的耳环,长长的红穗顺着发搭到肩上,而那墨色的若隐若现之间,流露的是允歌那令人过目不忘的清冽凤眼,看似清澈却深沉的令人找不着边儿的凤眼!半垂眼帘,长长的睫毛扑扇着在掩饰什么…… 再次抬眸,清清楚楚的让人看见了那眼帘下的一池醉人泓液,薄唇微勾,一柔笑,春点杏桃红绽蕊,一撩发,风欺杨柳绿翻腰。 这季允歌,未语先笑的迷煞了在坐一干人等。 站起身来,由着身边的女侍帮他抚平紫衣上的皱摺,伸手取过红儿双手承上的镶玉描金扇,“啪”的一声打开,风流自在的摇扇起来。 这一番动作柔媚中带着飒爽,飒爽中又满是贵气,令人不自觉的折服在了他的魅力之下,呆楞的看着他慢条斯理的做完一切准备工作,只是,值得关注的是季丞相那气到发青的脸色。 颤抖着手指着允歌,这个时候,就连殒月都不得不可怜起这位大人来了。 有些不忍睹视,可是殒月却没有转开脸,只是更加全神贯注的看着中间的局势发展,若是说先前还有些怀疑的话,那么他现在是真真切切的明白了,明白了他的莲花的决心,明白了莲他要慈儿带来那些话的意思了。 是……准备效仿吗?然后以此向你爹表明你的决心吗? 莲…… “歌儿,你是想气死爹吗!”终于缓过气来,老丞相怒视着允歌说道。 闲适的把玩纸扇,“爹,您该不会忘记这‘百花宴’是为我所办的吧!” “我当然记得。” “也就说是我要娶妻是吧!” “……当然。”迟疑了片刻,季年殊依旧是答了。 “那么,要成为我的妻子,至少应该要通过我吧!” “歌儿……”老丞相皱着眉想要反驳,却不被允歌打断。 “爹,歌儿敬重您,所以,这个选妻的游戏,歌儿还是依照您的规矩玩下去吧!” 一个“游戏”,一个“玩”完全挑起了在场众人的反感,公主们几乎是怒视着允歌,先前的好感荡然无存,可是,允歌却是不在意的,环视一周后笑着道:“现在,可有哪位小姐想要与允歌一战?什么都好,若是赢得了允歌,呵呵,那么那廉王妃的位置便归她莫属了!” 似是受了允歌挑衅的语气的挑拨,竟然真有一位姑娘应声而出! 脆声声的嗓音就这样大胆的响起,“你说的是真的吗,什么比试都可以吗?” 闻声看去,却是一个穿着浅绿色襦裙的少女俏生生的立在了众女之中,一双眼睛熠熠生辉。 那是出生牛犊不畏虎的挑衅! 面对允歌高傲的战帖,那位姑娘的眼里明明白白的写着,“这战帖,她接下了!” 有那么一瞬间的愣忡,转瞬间换上的是浓浓的兴味,还有淡淡的赞赏。收扇,拱手朝姑娘一作辑,“请问姑娘是……” “小女子槐鸢儿。”那少女也不扭捏,当下朝允歌还礼,答道。 瞟瞟少女身边的两位夫人,允歌笑的愈发温和,“原来的链木城城主的么妹,鸢儿小姐,久仰。”客道的说着,那少女回了句“不敢”,然后便一分也不耽搁的。 “不知小姐想要比什么。” “听闻王爷的纹绣工夫冠绝天下,鸢儿不才,想要讨教一二。” 或许乍一听来,真的认为这槐鸢儿有些不知轻重,可是,细细想来却又不是,要知,当年庄氏姐妹同时嫁与链木槐氏兄弟的时候,允歌便是亲手锈了一幅“百子千孙图”送与她们作为新婚贺礼。 若是别人绣的,这礼便算不得什么,可是,这是他季允歌绣的,其价值却是大大的超乎常人想象,别说是千金,便是万金也是难以买到一幅,只因这纹绣太过伤神,早年身体孱弱,无法常年坐与绣台前,现在身子强些了,却也为了避免伤身而少动手,所以,东西少了,价值自然就高了! 鸢儿静静的等待允歌的答复,心里想着的却是她这些年来的努力,自从见了那幅“百子千孙图”后,她就一直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将那样一幅平常至极的图案绣得那般的与众不同,她想要知道,那廉王爷的手是不是有什么魔力,为什么能够做到寻常人努力一辈子也做不到的事,本来只是钦佩的她,却在日日的钦佩中生出一种想要与那人一争高下的豪气,也想要做到! 这六年多来,她日夜努力,请了多位师傅教导她,不断研究他的纹绣,直到近日,她终于完成一幅她自认为不输他“百子千孙图”的作品,想着在这次的宴会中交与他,希望得到他的指点,虽然现在与初衷有些不同,却也不碍!鸢儿从婢女手中拿过那装着她绣图的盒子,亲自递到允歌手上。 “请指教。”神色淡然的说道,可是,只有她自己心里知道,她此时的心跳到底有多快! 打开木盒,只见那红色绸布上赫然精心绣着一朵并蒂紫莲——一如此刻的他! 眉,不易察觉的挑了挑,允歌笑了,“小姐好技法。”转手递与下人,示意他们将此佳作拿给众人传阅,果然,那绸布所到之处莫不是一片惊叹之声。 入耳的尽是赞美之词,可是,鸢儿要的并不是这些,大眼依旧注视着允歌,她知道,他的作品一定会让她输的体无完肤,可是她不在乎,她只是想要看看,迫切的想要看看,看看他的作品,可是,她做梦也没有想到,她等来竟是两件喜服?! 最新全本:、、、、、、、、、、 第九十章 连之阻挠 允歌拍拍手,没一会儿,便有一群侍女鱼贯而出,手中托盘上放的却是整整两套喜服,以及那些个装饰物。、qb5// 这不像是纹绣作品的展示,反倒像是为新婚做准备! 可是令鸢儿不解的是,虽然这百花宴是为他选妻准备的,却也不应该猴急的现在就准备好了喜服啊! 侍女们动作迅速的将两件喜服展开挂起,这下不止鸢儿,几乎所有人都惊讶的再也合不拢嘴了,只因为那两套喜服竟然都是男装的样式?! 鸢儿不敢置信的揉揉眼睛,不断的揉着眼睛,可是也没有见到其中一套变成女式的! “你、你这是……” 虽然,不可否认的,这两套喜服不管哪一套都是难得的上品,那一针一线体现出的是执针者付出的无数心血。 红的绸布上,一套的细细绣着盛开的紫莲,穿插的金色丝线更显得其贵气非凡,另一套虽然绣的也是莲花,却是不同与前一件的柔媚贵气,反倒是充斥清明皎洁,许是用的是银线的缘故,鸢儿这么想,可是,不难看出,在这件上所倾注的心血更甚前者。 鸢儿明白,那一件是为他自己准备的,而这一件才是为他心中的那人准备的! 瞬间终于明白,先前嫂嫂们叮嘱的话语,那犹在耳边的话语——“如果,有一天你嫁给了他,那么我可以确定的告诉你,你的悲剧也就开始了!” 原来……如此! 难怪他要扮女装与她们争风,难怪他还要与她们再战,难怪他故意惹怒众人……原来……原来都是为了他心中的那个人! 虽然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可是,他何其有幸,不是么? 柔柔一笑,鸢儿明白,她的梦,破了。 碎了。 有些洒脱,有些肆意,鸢儿学男子一般,朝允歌拱手道:“王爷天纵英才,鸢儿甘败下风!” 允歌笑了,朝鸢儿颔首,示意鸢儿可以离开了,可是,鸢儿却在允歌看似云淡风清的眸子里看到了淡淡的苦涩,有些心疼,却也明白,从现在开始,就真的再也与她无关了。 看着鸢儿回到众女中间坐下,允歌才淡笑着,走到喜服旁边,仿佛对待情人般的轻轻用脸磨擦,神情却是那样的眷恋…… 许是他所眷恋的并不是这两套衣物,而是,那他期待能够穿上这衣物的人吧!众人心中同时浮现出这样的想法。 “这……这两套衣服,我花了七年时间,整整七年,每次在我想他想到难以入眠的时候我就会绣这衣服,绣着绣着便恍惚觉得,其实我没有离开他,他还在我身边……触手可及。”忧伤的话语就这样毫无预警的倾泄而出,或许所有人都想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在这里说出这样一些话来,可是,却也明白,这话本就不是对他们这些局外人讲的! “七年前,我曾与他约好,终有一日我会回去接他,带着他远远离开那些个凡尘俗事,而这一天终究还是让我等到了!”平淡的语气中多了一分狂热,一种不好预感慢慢沁进所有人心里,总有中感觉——事情绝对不会像表现出来的这么简单,定有后招还未显现! 扯下那件喜服,允歌小心翼翼的将衣服捧在手上,像是捧着什么稀世珍宝一般,步步稳妥的朝连国大臣坐的地方走去,可是,知情人都知道,他只是朝着他的月卿走去。 捧着喜服,允歌依旧淡笑着,垂着眼,瞬也不瞬的看着手中的喜服,“我答应过他,要与他找一处安静的地方隐居起来,所以我捡了个僻静的地方建了座庄子,我知道他爱赏莲,所以我还在那里种了许多的莲花,满池满池的莲花,尤其是到了夏天,伴着清晨的雾气,那庄子红莲绿叶,艳丽非凡,婉若仙境!”顿了顿,允歌抬起头来,一双凤眼晶亮亮的望着殒月,似是想要透过那面具看清殒月此刻脸上的表情,深情款款的问着:“那里什么都不缺,就是少了主人,只是不知道他肯不肯放下他的身份,屈就一个小小的山庄,与我一起,成为那里的主人呢?” 心,不经意的颤了颤,殒月几乎要开口答应,可是鸾轩帝骤然紧捏他手的痛楚让他清醒过来,现在,他还不可以。 不可以答应! 继续正襟危坐,可是眼却难以控制的看着离他不过几步之遥的允歌。 似是早已猜到他的月卿不会在这时就应了他,不是不爱他,不是不想要离开,而是阻挠太多,为了他,为了他们,他……不敢答应,不能,答应。 朝一旁的鸾轩帝温和一笑,“连皇帝,您的定立真让允歌佩服。”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鸾轩帝滴落一脑门儿的冷汗,可是依旧维持威仪的哈哈一笑,“能够得到廉王爷你的赞赏,朕真是受宠若惊。” “是吗?”淡淡的反问一句,可是这次,鸾轩帝却似真的坐不住了,干笑着不住点头。 “连皇帝,您知道,后院起火,而正主儿还在前亭风流快活,那下场会是什么吗?”不待鸾轩帝反应,允歌继续道:“您是聪明人,相信允歌不用点破,您也明白,允歌现在与您说这些,不过是想要您明白,其实允歌想要的并不多,可是……”话锋一转,允歌煞气尽出,“允歌却也是决计不会放过挡道之人的,因为……”一语未毕,允歌的语音又回复先前的温柔缱绻,可是,这温柔听在一些人耳中却无异于催命魔音——“因为,允歌,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啊!早些放行,对你我都好,不是吗?” 威逼利诱,花样百出,可是,在听完允歌的一席话之后,鸾轩帝反倒没了先前的惶恐,镇定下来,淡然道:“廉王爷也是聪明人,也该明白,这是不可能的,不要说国师地位尊贵,乃是我连国的中流砥柱,不可或缺的人才,而且王爷你是荆国之人,又有谁能够保证你的要求,你的深情不过是政治上一种手段呢!朕是断不会让朕的国师冒这样的险的。” 既然鸾轩挑明了一切,允歌倒也不再隐瞒什么,坦白道:“我与月卿会立即隐居起来,我更是可以答应你绝对不碰触朝堂之事。” “可是,王爷你好象忘记了一件事,你一直就没有在荆国获得什么不得了的高位,荆国女王并没有重用你,你不觉得,用你一个毫无实权的王爷来换我们连国重要的国师,我们很吃亏吗?” 几乎把殒月称斤算两的估算,这令殒月的几位爱徒几乎当场掀桌子,叫骂两声!可是终是没有,因为他们讨论的正主儿还没有开口呢,又哪里轮的到他们指手画脚! 最新全本:、、、、、、、、、、 第九十一章 连荆之劫 “说够了么?”清冷的嗓音淡然却适时的响起。\、qb5.c0m\ 所有人的视线“唰”的一下看向那出声的人儿,不管面具下的表情许是如何精彩,至少表面上,在所有人火辣辣的注视下殒月依旧旁若无人,潇洒自如的拨弄袖口,好似刚才的话语并非出自他之口,可是,许久之后,淡淡一抬眼,淡淡一瞟视,所有人都不自觉的缩缩脑门儿,好冷…… 最后,视线停留在了还在对视的两人身上,“我还没有死,你们不用这么快就争着我到底该葬在哪里。” 这惊世骇俗的话语自是惊起了那两人的抗议,可是,他们的抗议依旧没有对殒月起到任何实质上的作用,“皇上,臣以为您已经收到消息,以繁锡王爷为首整个净流的绿林汉子已经在五日前起义攻到香河中下游附近,想不用一个月时间便能够攻到京城了。” 这爆炸性的消息一出,顿时,这原本安静的过头的园子立刻沸腾起来,谁也不知道,连国的皇帝这会儿在这里悠闲的品茶赴宴,而实际上,国内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听闻鸾轩帝年轻有为,治国有方,更是在前些日子大放阙词的说不出三年连国就能够成为这东之第一大国,现在看来,哼哼,原来是把希望放在了重新建立的一个政权上了,哈哈!” 几乎是出与本能的,季年殊立刻开口讽刺道。连荆两国虽是签订了《链土条约》愿保两国甚至是东之大地的安稳,可是私下里哪次不是相互打击,绝对不放过任何一次打击对方的机会,现在听到这样的消息,荆国之人还不立刻举国相庆?可是,这喜庆没有维持半刻,便硬生生的把欢喜变成了悲愁—— 只闻殒月继续道:“季丞相,我也听闻,就在几日前,贵国的多家钱庄突然关门倒闭,以至经济萧条,而现在贵国的经济应该已经到了垮台的边缘……”说着,看了季年殊一眼,顿时,一阵冷汗从季大丞相的额头哗啦啦的往下滚。 看着气势不再的鸾轩帝和季丞相,殒月哼了声,然后便不再理会,直直的看着允歌,“是你做的。”笃定的语气。 “是。”同样的简短,许是不想隐瞒,许是没有必要隐瞒,允歌答道。 “你知道,你这样做会害死多少人吗?我说过,我不希望你通过牺牲百姓来达到你的目的!” “那么……你愿意答应我么?” “答应你?答应你什么?” “你……可愿意与我指天为誓,滴血为盟,成结发白首之约?” “你疯了?”几乎是立刻的,殒月不敢置信的惊道。 可是允歌却是郑重其事的将手中的喜服递到殒月面前,“我想要与你在一起,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与你在一起,我,不要你受到任何的委屈,也不要你受到任何的诋毁,我会保护你,现在的我……已经做的到了!” 定定的看着殒月,看着殒月那白玉面具下的眼,清澈一如琉璃的眼,“今天几乎天下所有的权贵都到场了,我们便请他们作为我们的见证人,你说好么?” 似乎有些受不了允歌的跳跃性思维,殒月头疼的压压眉心,“莲,别这样,从古自今,从来就没有两个男子结为夫妻的前例……” “没有的话就让它有好了。”允歌淡然一笑,满不在乎的说道。 “没有人会同意的。” “那就看看到底有谁反对好了!”依旧笑着,允歌转身扫视全场,挑眉道:“我今日要与皇甫国师结为夫妻,你们可有异议?” 不用说,连荆两国的人几乎都立刻举手反对,可是,那之外的却都只是面面相觑,似是保留意见。 自信的撩了发,允歌勾起一个诡异的笑,转过身来面对殒月,可是薄唇中吐出的话语却是对着那在座众人,准确的说是对反对他的人,“月卿,你知道吗,今日,若是你不答应我,那么,这里所有人可都是没有办法全身而退的!” “什么?!”众人惊呼,顿时慌作一团,而鸾轩帝更是立刻怒吼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可是,这一吼之后,却是立刻的软软倒在了他那宽大的龙椅上,他带来的御前侍卫拔出刀剑对准允歌,想要上前将允歌拿下,可是,却闻允歌道:“还不倒下!”立刻的,所有侍卫哗啦啦的倒了一地。 这时,再傻的人都知道,他们中毒了! “你……”在看到季丞相也倒下之后,鸾轩帝气的直颤,“你还有没有人性?他是你爹,你竟然都下得了手!你、你……” 淡淡的瞟了一眼,允歌道:“连皇帝,我劝你最好不要动气,那样药效会更猛,说不定等一会儿你连话都说不出了!” “莲!”见此,殒月叹口气,他所担心的终究还是发生了,伸手扯扯允歌的袖子。 “不用担心!”几乎是利马的,允歌的话语变的温柔缱绻,哪里有半点对待鸾轩帝时的尖刻,“我只是对他们下了普通的软经散,过两个时辰就没事了。” “那就好。”放下心来,看着也倒下的肖萧,殒月又不禁叹起气来,“为什么连你萧哥哥也……”话语出口便明白了,是为了肖萧好啊!“莲,算了好吗,你已经害了那么多的百姓,又何苦再伤他们呢!在怎么说,这其中有的是你的家人兄弟和朋友啊!” 哪知,允歌听了却嘻嘻一笑,“谁叫月卿你那么疼百姓呢,甚至为了那些都不知道是谁的百姓把我骂的那么凶呢!我也是想要讨好你啊!而且,那个时候你都没有听我说完呢!”轻搂了殒月的腰,坐到主位上,完全无视从四面八方射来的冷冽目光,闲适万分的说道:“楚繁锡那里,我可是专门派了人却协助他,顺便严肃军纪的,那些草莽早就在这几年变的比正规军更有规有矩了!根本就不会做扰民那等没品的事情。” “……你到底是从几年前就开始策划这件事了的啊!” “也没有很久啊,也就是五年前嘛!” 那还不叫久啊!殒月无奈的翻个白眼,“那繁锡王爷呢,你是怎么说服他的?” “说服?”像是听见什么好笑的事情,允歌突然大笑起来,一阵狂肆到了极点笑声听的众人发竦,末了,才听见他说,可是那短短几个字却似咬牙切齿,溢着仇恨——“死人还用的着说服吗?” 什么?!“什么意思!”有些惶恐,殒月睁大了眼,“莲,你是什么意思?” 手,来回抚摩着殒月的面具,似是在抚摩殒月的脸颊,“月卿,你知道蛊吗?一种活物,可以寄生在人的体内。” “……蛊?什么蛊?” “傀儡蛊。” 闭了眼,殒月几乎可以肯定,他快要疯了,他快要发疯了,“……你把那东西养在体内?什么时候开始的!为什么呢!”伸手抓紧允歌的襟口,殒月激动的问。 “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了,是我找奇师父要来的,一开始的时候也把我给折磨的死去活来呢,可是后来就好了,而且越到后来,越觉得这东西好用呢!” “……你养了多少?” “也没有多少,一只母蛊,十三只子蛊。” 转过头,殒月几乎是眼神呆滞的盯着前方,“你控制了繁锡王爷,你……是存心要他死,是吗?明知道这起义最终的结果会是失败的,却依旧要他送命,是吗?” “月卿,你可知道,在我眼里,他楚繁锡早已是个死人。” “为……什么?” “屏雀……谁叫他碰过屏雀呢!” 最新全本:、、、、、、、、、、 第九十二章 许会憾恨 完全没有想到答案竟然是这样。//。qb5/ 似乎明白了些什么,毕竟,那屏雀是他的朋友,毕竟,屏雀是他亲手了结的。 所以,不愿意有任何人将屏雀亵渎了,是吗? 想要,在屏雀死后还他一个清白,是吗? 莲…… 可是,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事过境迁,你居然在这个时候把它又搬了出来,忍了这么多年,终究是出手了…… 第三次叹了气。 莲,你……你的心机到底有多深,你的城府到底有多深? 可是,为什么这么喜欢算计,任何时候都不忘记算计人的你却是那么的惹人怜惜? 以身养蛊,你说的轻巧,你真当我不问世事便什么都不知道了么?那蛊在畜养之初便是以身为饵,先是与它们相处半月,在进入身体后半月继续以身体为养剂,与那蛊磨和,直到完全驯服,可是其间,日夜钻心的疼痛却是令人难以忍受的,若是一个不慎,被那蛊主导了神智,便真的是神仙也救不活了,只能等着身体被吞噬成一副白骨…… 这样想着,殒月几乎激动的不能自已,可是,理智却告诉他,不可以! 深呼吸了几次后,殒月扯出一个淡笑——虽然没有人看的到。 “莲,那么荆呢?经济垮台,那又会饿死多少百姓!” “没事,我派了人在各个灾情严重的地方救济他们,至少能够保证他们不会饿死。” 听此,殒月心中的大石算是落了一半。“既然如此,那你又对他们下药做什么?” “同意我们啊,我知道,若是你的那位鸾轩帝不答应你离开,你是绝对不会跟我走的,所以我把他留在这里啊!你想啊,再多留一两个月,我估计,那连国算是要易主儿了,那你也不用听他的了,多好,到时就没有人能够阻止我们了!哈哈!” 听此,鸾轩帝的脸变的一阵青一阵白,“卑鄙!” “卑鄙?”听此,允歌却是冷冷一哼,“连皇帝,不要告诉我,你没有想过若是我动真格儿的要把月卿带走,你不会先下手为强的把我杀了!”不待鸾轩帝反应,径自朝还立在一旁的相思道:“都准备好了吗?” “回爷的话儿,都准备好了。” “什么准备好了?”殒月好奇的问,现在听了允歌的那些话儿,心里的大石是真真切切的放下了,原来,他的莲花并没有真的那般无情…… “喜堂啊!拜堂的话没有喜堂那怎么行!”一本正经的说道,心情极好的笑了,“雾遥,梦蝶。” 轻声唤道,从一地“尸体”中应声而起的是那陪在鸢儿身边的两位夫人打扮的女子,那巧笑倩兮的模样却也是为殒月所熟悉的。 “爷。”福了福身子,庄氏姐妹笑着看向允歌。 “你们家的相公呢!” “爷,您的就记性怎么变差了呢,相公和小叔帮您找坎老爷子去了呀,顺便把您的那位白朴先生也给找回来呀。”梦蝶道,“这会儿应该已经在喜堂候着了,依妾身看,您还是快点和大人去准备准备吧,这儿有我们姐妹呢,而且,还有素问和其他几位城主,难道您还怕您的两位最重要的证婚人跑了么?” 此言一出,这效果丝毫不差于先前殒月所说的连荆两国此刻的窘况,照那话语中的意思,竟是说这链土五城的尽数以被这廉王爷收服,唉唉,到底是哪个混蛋说他廉王爷只是个以色待人的主儿? 若真是如此,又哪里能够令那几乎全是怪人的五城城主全都臣服呢! 要知道,这五城的城主可是没一个容易糊弄的主儿啊! 点点头,允歌道:“既然槐家兄弟在喜堂那边,相思。” “是,爷。” “你命人把我爹和连皇帝弄过去。” “是。” “素问。” “大哥,请吩咐。” “让这些不相干的人都散了,但是不能随意出门走动。” “素问明白。” “坎城。” “在,王爷。” 瞟了那坎城一眼,允歌站起身,“坎老爷子的令牌在你那里吧,等会儿你把命令下了,封了城门,没有坎老爷子的手谕,谁都不能顺便进出。” “是!”坎城拱手退去。 “啊,还有……” “是?” 衣袖一摆,身影已经消失在了那上位,只余下那身上淡淡的熏香,“记住,季允歌那位王爷是做不来这等事的。” 这……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所有人都不称呼他为“王爷”,而仅是“爷”,为什么说,王爷做不来这等事?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带着疑问,坎城,链土城的第二把交椅弓着身子退开了去,心里想着,若是见着了他们的城主,一定要问个清楚才行! 带着沐浴后的馨香,殒月仅着里衣的从那潭温液中回到专门为他准备的房间。推门进去,却发现他的莲花已经装扮好了。 伸手牵了殒月,温柔的为殒月穿上那由他亲手缝制的喜服,温柔的为殒月束紧腰带,一切的动作都是那样的小心翼翼,那样的温柔缱绻,直到殒月伸手拉住允歌,阻止了他的动作。 “月卿?” 有些无奈的笑笑,“莲,我又不是什么易碎的瓷娃娃,你不用那样小心,还是说……”神色一敛,殒月想到的是那件让他们两人都避之不及的事情,看着神色同样僵硬起来的允歌,殒月知道,他,猜对了。 何必言语,他与他不早就知道了的吗,他……还不算是个人啊!七年前,他的莲花曾经答应他,在他们真正的在一起之后,那“望归”的“解药”便会给他服下,不管那“解药”到底最后解的是什么…… 现在,七年过去了,他与他就要成为夫妻了,那么,当初的那个约定呢?他们终归是要履行的啊! 许是在今日,许是…… 一个炙热到让殒月想要落泪的拥抱打断了殒月的思绪,殒月知道,知道他的莲花想要说什么,可是…… “莲,把那药给我吧!”侧过头,看着允歌,笑了,“当做你给我的聘礼吧!” 颤抖着的将手伸进衣衫,缓缓掏出一个小巧方正的锦盒,殒月这时才知道,原来他的莲花一直将这药带在身边,无时无刻。 伸手接过,却被按下。有些错愕,“莲?” “你可以拿去,可是,你……”将殒月再次纳入怀中,那一直高高在上的人儿蹙了眉,话语中带着的是深深的乞求——“拜托你……再等等,再等等……” 莲…… 推开允歌,拍拍允歌的脸,脸上却是无懈可击的幸福神色,“原以为我此生只会说一遍,却没想到要说上三遍。”嘀咕的抱怨着,一抬首,将额头与允歌的相抵着,静静享受着这呼吸交缠的亲密,“你忘了我曾经的誓言么?我曾经说过啊,上穷碧落下黄泉,我皇甫殒月跟定你啊!” 将殒月抱的更紧些,“我没有忘记,一刻也没有……”一个低头狠狠攫取了殒月的唇,那时隔了七年的吻在这一刻终于实现,可是,这两人却只是再次深刻明白,原来,他们真的是没有办法走到一起,没有办法……相守! 他们的爱他们的幸福就如同那午夜的昙花,转瞬即逝,刹那间的释放了他们所有的美丽,最终,落得的也只有那深深的憾恨……憾恨天地!! 最新全本:、、、、、、、、、、 第九十三章 终之序章 因为两个人都是男人,而且都是权利大过天的男人,所以,这个婚礼并没有太多的拘束……呃,如果不谈那两个被束在主位上的人的话! 不过,总的来说,这个婚礼也算的上是宾主尽欢了,虽然允歌因为太高兴了而多喝了两杯,然后是被殒月打横抱给弄回房间的,再然后两个人就再没有出现过,至于他们做什么去了嘛,哈哈,自然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咯! 不过,把那两个平时都正经八百的人的偶尔出格行径当作一个茶余饭后的笑料还是满有意思的,所以在场众人一点也不介意,在主人离开之后便自己找乐子的好不快活,其中几个城主和与坎老爷子一起来的年轻男人更是笑的比谁都大声,不过这是自然,要知道,机会就这么一次,今天晚上,只要他们不闹洞房,怎么笑他们那个比鬼还可怕的主子才不会理会他们呢! 此时不闹,更待何时! 自然,这些人的行为在第二天一早便在有心人士的帮助下正确无疑的传到了他们那比鬼还可怕的主子的耳朵里,而那一向脸皮薄的厉害的殒月也是红了脸——气一半羞一半。//、qb5、c0m// 原是想这允歌的人也太失礼了些,结果见了那人,才觉得,那人的潇洒不羁正是魅力所在! 新婚的第二日,应殒月的强立要求,允歌只得为了满足殒月好奇心的把他的人全都招集起来,让殒月,他的夫好好的认识一番。 相思他是见过的,可是相思那如影随形的侍卫殒月却是一直好奇的紧,仔细端详了才知那人竟也是个女子,只是容貌被毁了,秀气的脸上纠结的是深深浅浅的褐色伤疤,乍看之下真的有些骇人,只是,那女子的沉默寡言着实令人心疼,所以也明白了允歌为何对那女子格外的温柔。 另外一些俊侍美婢,为了避免自己胡思乱想,殒月就直接跳过了,然后便见到了那个被人传,说昨晚笑的最为大声的男人,李擒澜。 南琴北朴,连荆武林中最有声望的两人,连国的李擒澜,荆国的白朴。 李擒澜琴艺冠绝天下,被称为“南琴王”,而白朴知识渊博,晓古通今,早些年家底丰厚更是常常济穷布施,得了“朴圣人”之名。这两人成名极早,只是同样的在数年前便消失于江湖。 听传闻,殒月一直以为这两人应该年纪早过不惑,可是,今日见到了才知,原来,这李擒澜竟然也不过三十?! 只是有些好奇,这奇人为何会甘心依附允歌,后来,那擒澜听此问,大笑三声,说他曾不自量力的向允歌挑战琴艺,结果一败涂地,后来允歌问他要不要跟他,他想自己闲着也是闲着,便答应了。 向殒月介绍完了他那一帮子的不肖下属,允歌便有迫不及待的把殒月带回了房,美其名曰保护老婆免受荼毒,当然,那“老婆”二字一出立刻遭到殒月一阵不留情的爆扁! 因为允歌的霸道,殒月没有能够参加那七月七的庆典,可是,比起那无趣的庆典,显然的与允歌的耳鬓厮磨更要诱人些,可是没有想到的是,这被允歌霸占的日子一拖便是半个月,更让殒月没有想到的是,连荆两国的人竟然甚有默契在庆典之后立刻离开了链土城,不过话说回来,允歌在两国所做的事情也足够令两国手忙脚乱好一阵子了,先前为了面子而勉强留在这里,这会儿好不容易那该死的庆典完了,他们不立刻回去收拾乱摊子,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令殒月比较在意的一点是,荆国便也算了,可是,为什么鸾轩帝明明知道国内那些麻烦的罪魁祸首是允歌,却除了大声叫嚣之外就没有了其它实质上的动作,转念一想,难道说允歌他有鸾轩帝的什么把柄?可是…… 许多的疑问却在旬日后得到了答案。 虽然每日每日都和允歌在嬉闹玩耍,似是忘却一切烦恼,可是,心底的不安却是一日大过一日,每每一觉醒来,看着身侧的魅惑容颜,那安静恬美的睡颜,那仿佛下一刻便会失去的痛楚将他压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小心翼翼的逃避着,忘却凡尘俗事的夜夜笙歌,想要用尽自己生命般的缠着允歌,他的莲花…… 可是,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七月十七日,这是一个清爽的日子,至少,在殒月的眼里是的,至少,在肖萧去而复返的回到链土城,回到殒月身边时是这样的。 天还未亮,殒月已经睁开了眼,手摸着身旁还留有那人余温的床铺,就在半个时辰之前,他的莲花告诉他,他要为他摘下不远茕山山顶上的一株雪莲,说他傍晚便回来,他笑着应了,告诉他,他等他回来,然后仰头承接了他的莲花的吻,然后,他的莲花离开了。 他笑着看着他出门,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其实是在哭的…… 当一个时辰之后,允歌身边的那两个俏婢前来为他外梳洗,顺便告诉他,他的徒弟肖萧,连国的肖将军回来了的时候,殒月不易察觉的笑了,命她们告诉肖萧到城外的一片树林去等他,随后,他也动身了,怀里,揣着的是那个在新婚之日从允歌那里拿来的锦盒——那不是解药的解药! 待到殒月到达那树林的时候,肖萧已经到了,立在那林中,一身如火的红衣在绿林中格外的显眼。 见殒月到了,肖萧立刻上前,“师父。” “萧儿,你这么急的来是有什么事么?” “师父,皇上已经下令要人带您回去,顺便……” “顺便什么?要取季允歌的人头是么?” “您……您都知道了?” 未着面具的俊秀脸孔上缓缓绽出一个笑,一个讽刺的笑,“你忘了,鸾轩帝可我一手带大的,他的想法难道我会猜不到?” “……师父,您快点和柯儿逃吧!” “逃?逃到哪里去?萧儿,老实告诉我,皇上派来的是谁?” “……是我。” 深吸一口气,殒月拍拍肖萧的肩,“皇上长大了,他知道要拿你来威胁我了,你还有妻子……很好……很好。” “师父!” “师父,皇上他……” “萧儿,他告诉你要活的还是死的?”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肖萧艰难的重复着他的皇帝大人的命令,一边是主子,一边是师父,一边是国家,一边是家庭……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皇上押了你的儿子?” “毓儿也……” 听到这里,殒月脑中一闪而过的念头惊醒了他,他终于明白了,明白他的莲花为什么会将狄毓介绍给肖萧,而不是别什么女人了!“ 狄毓是谁,是京城首富的独生女。京城首富狄不怅是什么人,那个男人能够白手起家,只用短短五年的时间就成为了京城首富,并在之后不断积累财富,那不是一个无能之辈所能够做到的,那个男人从来都是认钱不认人的,这次净流的起义绝对是个发国难财的好时机,他不认为那个男人会轻易放过,只是既然敢做,那么也该有不怕被追查到的手段,想来…… “萧儿,我想,你的妻儿定然已经无事……或者说,你的妻儿从一开始就没有被牵扯进来。”鸾轩鸾轩,你先机已失啊! “师父,您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抬首看着他亲手教养大的孩子,笑了,“萧儿,你的弟弟你不明白么?他……会让你的亲人陷入危险么?”就算……他一直都没有从危险中离开过半步! 似是想明白了,肖萧也笑了,“师父说的是。”肖萧正想作揖撩君一笑,可是,殒月却突然一整脸色。 “萧儿,你应该有带人马来吧。” “是的,不过徒儿把人都留在城里了。” “有联系的方式吗?” “恩,烟花为号。” “那好,你就放吧。” 虽然心里还有些疑问,可是,肖萧早已习惯了遵从殒月的命令,毫不迟疑的点放了烟花,虽然是在白日,可是那特制的烟花依旧释放出了难以言喻的美丽。转过身,看到的却是他的师父拿着一个小巧精致的锦盒在把玩,只是那淡淡悬挂的笑却是那样的刺眼! “师父……” “嘘!”殒月朝肖萧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看着远方,“来了。” “什么来……”一句还未问完,那来自远方的整齐的震动回答了他,抽出剑,肖萧剑锋点地,静静守在殒月身边。、 不多时,一群人迈着整齐的步伐来到了殒月二人面前,令肖萧大吃一惊的是那带队之人竟然是多年前曾经有过几面之缘的,他的义弟的另一位义兄?! 反衬肖萧的惊讶的是殒月一脸“早知如此”的笃定。 端木辰,在他将允歌完整无缺的带回荆国之后,便顺理成章的抛弃那个端木盟主的身份,正式成为了荆国的一位将军,在这七年之中,他的才华得到了充分的发挥,一跃而成为了与荆国的另一位将门之后的骁骑将军赵冀千平起平坐的大将军! 自马上一跃而下,朝殒月拱手道:“皇甫国师,多年不见依旧风采过人啊!” 神色有些冷淡,殒月只是淡淡一颔首,“端木将军夸奖了,只是不知将军此次前来找我是为何事。” “国师,明人不说暗话,你我之间本就没有什么间隙,只是我义父季丞相对于你与我义弟的婚事十分不满,遂派了我前来与国师您再议,若是您应允,将那婚事当作笑话笑过便罢,那我们连荆两国依旧可以与以前一般,相互之间毫无芥蒂的和平往来。” “若是我不应?” “……那么就休怪辰剑下无情!” “又一个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么!”殒月轻哼,“端木将军,我记得,好象在上次我们见面的时候,你曾答应允歌要一起劝服季丞相的,怎么到了今日却依旧是和丞相一个鼻孔出气?” 此言正是说中的端木辰的心病,本来他对他那义弟便是三分敬来三分怕,虽说当日答应了要同允歌一同说服他那顽固至极的义父,可是他与他姐姐的荣华却是完全掌握在他的义父的手里,说穿了,他也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外人,他有什么资格却开口呢!心里这么想着,便也是少在那父子二人为这事争吵时开口帮腔。 只是这次要毁掉殒月的命令一下,选中的居然是他,刹时间他便懵了,那时便明白了,他与允歌所做的协议原来他的义父全都看在眼里…… 那两人纵是再怎么吵骂却依旧是父子啊! 端木有些晦涩的想,虽是两人争吵,可是,义父他知道自己明明答应了允歌,却没有做到,恼了吧! 明明知道,若是他真对这皇甫殒月下手了,他与他义弟就真的算是完了,可是,破罐破摔的,他领下了一个差事。 恨……就恨吧! 最新全本:、、、、、、、、、、 第九十四章 枷锁不再,歌月轻盈 一咬牙,端木做下了决定,可是殒月,那撩拨他想起这么多不愉快的正主儿却仿若没事一般,依旧把玩着手中的锦盒,过了许久才对他身边的肖萧道:“看来你带来的人和他的人搅和上了。\。qΒ5.c0m\\” 闻言,所有人俱是一惊,肖萧惊是想自己没了援军,怕他的师父缢于他之前,而端木惊却是想不到殒月在这链土城并不若允歌那般手握大权,却依旧能够知晓,荆国来的人并不是只有他这一批,另一批就是到城中去拖延连国人了。 一直以为只有他的义弟运筹帷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扮猪吃老虎的把所有人都玩弄在股掌之间,今天,才知道,原来,他面前的这个人也是算计一切的,只是一个算计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另一个算计却是为了保全他所有的…… 他……一直都小看了这个男人! 难怪,他皇甫殒月能够以不明之身立于连国朝堂数百年,难怪他那眼高于顶的义弟非他不可,他……有的不仅仅是那张脸而已! 惊愕的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端木第一次开始面对自己的渺小。 “端木将军。”殒月唤道,“我知道你很想带我的人头去见季丞相,可是,恐怕很难如你的愿了,”指指身旁肖萧,“皇上也派人来要我的命呢!再怎么说我皇甫殒月好歹也是连国的人,所以,至少,我的尸体也该埋在连国才是!”打开那锦盒,拿出了那颗红似血的药丸,自言自语般的说着:“也不知道这药到底是会让我变成什么样子……望归让我成了不老不死的怪物……这个呢!”说着便将那药放入了嘴里,淡淡的苦涩味道立刻充盈了他的唇齿,一瞬间殒月竟有了一种解脱的快感——一直不敢做的,犹豫的,想要再拥有更多些的将这药收的好好的……可是今日,在这个时候,或许是形势所逼,或许是他真的再也承受不了更多……他……终于选择了…… 他选择面对,面对他早已就该面对的一切…… 一切的一切都和他所预想的一样,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他那本以为要到晚上才会回来的莲花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了,入眼的是他的莲花脸上那从未有过的焦急。扯出了一抹允歌所熟悉的笑,似是安心了。 莲……你终究还是来了…… 这样……不管是生还是死,我……都无憾了! 还想要笑的更加愉悦些,可是身体却背叛了他的意志,一**噬人的热浪在他体内翻腾,似是置身于地狱的烨火之中一般,难以忍耐…… “莲……”一个简短的呼声却已经耗费他所有的心力,殒月模糊的看着那人焦急的身影,腿一软,跌在了那人紧急扑来的怀里,冷汗一滴滴的落下,殒月咬紧了牙想要摆脱痛苦,让自己以更精神的样子面对那人,可那该死的疼痛却已经开始腐蚀他的神智。 “月卿!”他的莲花的呼喊声将殒月游离的神智叫了回来,闭紧眼听着那人的话语,那让他想要落泪的温柔话语,一如平日一般,“月卿,你为什么不肯等我回来?不过还好,幸好我回来了,你曾经说过要跟着我,可是,我不要你跟了,从现在开始,由我跟着你,你到哪里我也到哪里,再也不要把背影留给你,不要你等待……我知道,其实你早就厌恶了等待,所以,这次就换我在你身后了,跟着你……” 一直所害怕的事情终于发生在自己的眼前,允歌反而觉得一切都好象没有那么可怕了,抱着殒月,看着殒月极力忍耐痛苦的样子,除了心疼竟然还有一丝诡异的解脱感。 可是,他却是明白的,明白……他与他早已明白。他,与他绝不会有人独生! “上穷碧落下黄泉……”允歌亲了亲殒月的唇,“我也跟定你!”一遍遍的重复起殒月曾经给他的诺言,将他的爱,他的决心一遍遍的传达给他的月卿,顺便也传到了在场所有人的心里。 “月卿,几百年来,你一直都是寂寞的,一直是在等待,可是这次不会了,我会与你一起走,不会让你再孤独下去了,我知道,当你习惯了快乐的之后,是没有办法再溶入到孤独中去的……不过,我会在你身边的……络岚他先我们走了一步……不,也许他还在的。”允歌淡淡的笑了,“可是,这次我们还是得丢下他了……”抱紧了殒月,仰起脸,不想让他的月卿看到他的泪,带着凄迷的笑,说着:“如果他看到我们在一起,一定又会闹脾气了,说我们没义气,没良心……呵呵,不过,从一开始,我便是欠了他的了,以后……下辈子我们再一起还给他……”低头看看殒月,“月卿,你说好不好?” 看着允歌的笑,殒月觉得自己似乎也有了一点力气,点了点头,笑着含住允歌的唇瓣,允歌轻轻允吸着那主动贴上的唇,唇还是他所熟悉的香味,可是温度却在快速流失,将殒月抱的更紧些,却听殒月道:“……莲……今生……死在你的怀里……我终究是无憾……了……” 朝允歌绽放出了他几百年的生命中最后的笑,殒月,那皎洁一如天上月的男子终于安静的,在他深爱的男人怀中,闭上了眼。 一阵微风吹过,撩起了他束起的发,鬓边的发飞舞的在他的颊上亲吻,唇边的笑是那样的艳丽,伴着那渐渐冰冷的身躯,那红色的唇,那黑色的发,那笑…… “噗——” 喉中一甜,那被阻挠在嘴里多时的猩红液体就这样喷洒在了殒月那月牙儿白的衫子上,缓缓扬起了那最为殒月所喜的笑靥,允歌看着怀中的人儿,呢喃着,不知是问谁,不知那消失掉了的人儿可否听见……可否再次笑着与他回答…… “月卿,你……可有心了?” 你……可有心了…… 月卿……希望你没有…… 那样,下次……下辈子……我就可以去找你了。 然后问你,殒月,死去的月亮啊,我,给你心可好? 下辈子……请你一定要等我,等我给你心啊!我的……月卿…… 再也抑制不住胸口翻腾的两股气流,允歌再次呕出一大口血,转头看向端木,“凰草凰草,辰哥,想是谁也想不到,我季云歌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曾经救我一命的凰草今日也不过是我的催命符罢了,不过……”再回头看看殒月,最后再看上一眼…… “终归还是要谢谢你……让我可以……可以与他一同上……路……” 在几年前还是非常熟悉的黑暗再次拥抱了允歌,只是这次,允歌他真的再也没有丝毫的留念了…… 安心的,沉入了黑暗…… 沉入了他与他的月卿的幸福世界…… 被那哀戚到骨子里的气氛所迷惑,在场所有人都只是呆楞的看着面前那两个交叠在一起的身影…… 静谧到诡异的氛围,直到相互纠缠的连荆两国的人马来到时才在荆国另一位将军赵冀千夸张的哭喊声下慢慢瓦解。 还有些恍惚的不想承认眼前所看到的就是事实的肖萧看着那个将允歌身体抱在怀里痛哭流涕的魁梧身躯,终于回过了神,摇晃着朝他的师父走去,指间所触及的却是那噬人的冰冷…… 细细的端详了,看到的却是殒月那恍若生活的面容上挂着的淡淡笑容,看看被赵冀千抱着的允歌,那艳丽的容貌上的却也是解脱般的笑,着魔般的伸手去拉了允歌的手,却意外的发现那薄薄的皮肤下竟还有浅的难以发觉的波动——允歌没有死! 他的柯儿还没有死! 这个发现无疑是振奋人心的! 肖萧神色淡然的看着荆国的两位将军手忙脚乱的把允歌抱上马,可是,那追随两国之人而来的允歌的侍卫婢女却将人带走了…… 仿佛是局外人的看着一切的进行,直到所有人都走净了,肖萧才将被荆国人遗落般孤独的躺在地上的殒月抱起,接过手下递来的一件披风将殒月从头到脚的包了个严实。 利落的旋身上马,肖萧终于难掩痛苦的放声大笑起来……在这林中,伴着那阵阵狂风被吹的很远很远…… 师父,师父,您看您这是为了什么呢! 您那满足的表情是种讽刺啊,这不是……到最后,您与柯儿依旧是劳燕双飞,天人永隔啊! 荆国……这笔帐,我肖萧记下了! 狠狠的想着,可是缓缓飘来的呼喊却止住了肖萧飞驰的脚步。 迎面飞奔而来的人影飘忽难定,可是那话语却是真真切切的传到了肖萧的耳里——“爷他一定会来接国师的,相信我!” 擦身而过的飞掠而去,可是,肖萧却再次着魔的相信。 或许,柯儿真的会来接他的师父……接他的师父到他们两人心中的一直向往的地方…… 然后,两个人真的能够再无遗憾的永永远远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最新全本:、、、、、、、、、、 第九十五章 生若死不如死还生,歌月终曲 三日之后,连国国师皇甫殒月服毒自尽,荆国廉王爷季允歌殉情未遂,此刻重伤昏迷,生死未卜的消息传遍了东之大地。//。qΒ5\\ 这一死一伤的两人引起了天下人的注意,更是被有心人士透露了迫害这二人的正是连荆两国的掌权之人,顿时,虽说这些人都是人上之人,却仍旧受到了天下百姓的唾弃,一时间连荆官员俱是颜面全无的纷纷躲避。 对于还来不及称幸的季丞相而言,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但是,允歌的昏迷不醒也无时无刻的提醒着他的另一个错误,但是,真正将这位季丞相打击到一夜白发的却是来自允歌的两位师父交给他的一把匕首。 那把匕首就是化成灰他也是认的出的!那是荆雪公主,他那早逝的妻子的贴身之物,可是,在州奇将那暗阁弹出之后,他才是真真正正的难以站立。 原来……原来他都是知道的…… 原来……从一开始歌儿就知道……知道他不是他的儿子,他不姓季,他本不该叫季允歌的! 他不是他这个小小的丞相的儿子…… 看着那自小小匕首中拿出的那张皱巴巴的纸。 上面只写着短短八个字——“蝴蝶寄情,年殊不是”! 蝴蝶……是的,蝴蝶。 有多少人知道,允歌那身完美的肌肤上却突兀的出现的那快似火灼伤的丑陋痕迹是如何而来?那是烧伤?不,那不是,在那丑陋之下的是只振翅欲飞的艳丽蝴蝶! “……天家医绝地上难寻,地家纹绣天下无双,天地为证。”默默的念着这句话,年殊回想起了那位在自己设计下一步步走向毁灭的美丽女子。 当年的他太急功近利,竟然设计了与他情同手足的荆雪公主,只是为了打击那连国的上位者!让荆雪公主以一介纹绣师的身份接近那个名叫连金予的男人,看着那个男人与荆雪公主的感情日见加深,他又强行将已经怀有身孕的公主接回了荆国,娶了公主。 如他所料的,那金予帝气疯了,而一气之下居然就一病不起了,甚至到最后还把注意力放在了那将连国一肩挑的皇甫国师身上,到最后都没有再宠幸任何女人。 可是,他却忘了,像荆雪公主这样的游弋于武林奇女子又是怎会心甘情愿受他人的摆布呢!竟在他的不经意间,逃出了荆国,可是,奇怪的,却也没有去找金予帝,只是带着那离开时还不到两岁的孩子在连国安家,生活下去,就算到最后弥留之际也没有要她的孩子回到荆国来,狠心的任由那还只有五岁的孩子行乞的苟延残喘! 而更令他没有想到的是那本应没有子嗣即位的金予帝却硬是被那皇甫殒月给从民间找到了一位皇子?! 事过境迁的十年过去了,当时的功利之心已经淡去,反倒是现在身居高位,可是心中的孤独之感只是日见增加,常常想起自己年轻时的荒唐,自己的无情,心下愧疚了,于是便命人开始到连国寻找当年的那个孩子。 侥幸的想着那个孩子在当初离开时还不过两岁,应该没有什么关系,在迎接那个孩子回来的时候,看着那双酷似荆雪的眼,他真的想……他牵紧那个孩子的手,那个孩子没有拒绝,然后,他真的喜欢上了那个孩子,如果说先前还只是愧疚,那么在那之后,他是真的开始疼惜那个孩子了。 可是,那个看似乖巧的孩子却一直让他难以掌握,最后居然告诉他,他想要与那个皇甫殒月成亲,可是不管他是如何的威逼利诱,那个孩子都不肯松口,到最后,那个孩子竟然向皇上讨了圣旨,离京做了他的悠闲王爷!! 可是,可是,他还是忘记了,当他真的把那孩子当作自己的孩子的时候,他还是忘记了,有可能那个孩子都是知道的……知道他的丑陋和自私。 可那孩子却没有一丝的表示,直到最近,这个孩子开始暗示他,他还侥幸的以为那是意外,他始终不相信一个不过两岁的孩子能够记住什么,一个五岁的孩子能够明白什么。可是,他失算了。 他最最害怕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那个孩子是真的记得! 这个时候,他才知道,原来,他小看了他,小看了那个被仇恨浸泡了二十五年的孩子! 不说,不代表不知道。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个孩子永远都不会对他轻易的开口。 是怕让他知道……他的娘要他恨他吧! 连带的,恨着整个荆国! …… 待州奇、扁怪走后,季年殊在允歌的房里坐了整整一夜,末了,在那红日东升之后,他在允歌的床边重重叩头,然后,便进宫面圣了,两个时辰之后,这位身在高位数十年的丞相大人仅带了一个老仆人两袖清风的离开了大京,离开了他奋斗了数十年的朝堂…… 相比季丞相的辗转,而连国皇帝也是在肖萧将殒月的身体带回连国之后消沉数日,甚至一度下令要出兵攻打荆国,为他们的国师报仇!可是一个意外打断了鸾轩帝的愤怒。 那夜,一个白色的身影如入无人之境的轻易进入了专门为国师大人准备的奢华的灵堂。 轻轻巧巧的抱了殒月的身体就要离开,却不经意间被一个侍卫发现,不多时那人便被一层层的包围住。 直到鸾轩帝也被惊醒,前来查看。 可是,在点点火光下,鸾轩帝看到的却是那个他的密探刚刚向他报告说还躺在床塌上生死未卜的廉王爷?! 丝毫没有面对身处险境时应该有的恐惧。那人只是淡淡一勾唇,“鸾轩帝,收回你的军令,收回你的杀手,对于你唯一的弟弟,你不该杀他。”嘲弄的一笑,那人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末了还留下那恨的人牙痒痒的话语——“皇甫殒月,我就带走了!” 短短的一句话却霎时间在连国朝堂掀起了一阵噬人的波涛! 弟弟?是的,弟弟! 不用问也知道那人说的是谁,是季允歌,那个来去无踪的男子口中的“他”就是季允歌,那个他下了杀心的男人! 可是,弟弟?到底……这是…… 思绪混乱的鸾轩帝疑惑的派人开始秘密查探这件事,可是,事情久远,而且当初与先帝有关的人几乎都在当年的政变中成了刀下亡魂,可是事情的转机往往就是那样的出人意料! 给鸾轩帝带来答案的竟然是他那早已不问世事的太后娘亲?! 他的娘亲,现在的太后,在当初殒月找到他的时候也把这位宫女出生的准太后带回了皇宫。 在经历那样穷困日子的时候,他的娘虽然曾经告诉他,他是皇子,而她,只是与那皇帝有过一夜风流的宫女,可是,他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娘会与皇帝有了那一夜风流,更不明白,他的娘为什么要离开皇宫,并且隐瞒了他的存在! 回想当时太后找到他的时候,带着满满的无奈看着他的时候,那缓缓道来的真相几乎将他逼疯!! 原来,那一夜的风流是场意外,一场有预谋的意外,他的娘处心积虑的想要获得荣华富贵,可是,在那一夜,那个男人在激情之中呼唤的名字……他娘知道自己永远赢不了,她知道的,她深爱的,想要利用的男人心里已经有人了。 那破碎的呼喊声中,她隐约的听到的是个“月”字,一经打听,才知道,原来那个时候,皇上已经喜欢上了一个名叫“月娘”的纹绣师。 金予帝是个深情的人,这就是他的娘爱上那个无为的父皇的原因。 当时良心未泯的太后不忍伤害那个脆弱的男人,于是选择了离开,然后,没几年,金予帝便被乱党毒害了! ……月娘? 鸾轩帝看着桌上呈放着的一堆机密情报,这是他命人在私下收罗的情报,可是,越看就越可疑。 那荆雪公主的画像越看怎么就越觉得熟悉呢? 熟悉?! 是的,是熟悉,那冷若冰霜的气质,那气质他从来就只在一个人的身上看到过! 月娘……吗? 是的,这一切都不是巧合,而是预谋,一个可怕预谋! 为的就是打倒他那并不坚强的父皇。 月……是殒月,皇甫殒月!他的父皇,那个懦弱的男人真正爱的是他的国师大人,他已逝的国师大人! 什么月娘,什么冷若冰霜,这些都不过是要他的父皇转移注意力让他们好利用的方法! 可是,一开始的算计到了后来已经变质了,荆雪公主也许是真的爱上了他的父皇,所以为他的父皇生了个儿子,甚至偷偷的跑回了连国,可是,却没有来找他的父皇……她也是知道的吧,知道,她不过是个替身,所以,终究还是没有带着那个孩子回到京城,没有让那个孩子成为连国的皇子。 这……应该是那个女人的骄傲吧! ……最后的,骄傲。 一切的迷题都解决了。 看着那窗外的月,鸾轩帝有些好笑,轻嗤了一声。 想是所有人都没有猜到,到最后,得到皇甫殒月的心的却是他父皇的儿子,他的弟弟,荆国的廉王爷。 只是……现在一个死一个生…… “皇上!肖将军急奏,荆国廉王爷昨夜亥时去了!”小太监的话语咋然自门外响起。 听此,愣了半晌,然后鸾轩又轻轻的嗤笑了。 “看吧,他们现在是真的在一起了!” 不自觉中,那咸湿的液体就那样突兀的,却又似本该如此的滑过了鸾轩帝俊美的脸颊,那丝凄凉的晶莹,映着窗外灿亮的月,真的…… 真的……美的惊心动魄! 时间慢慢流逝,可是这东大地上却是没有一日的安宁。 自皇甫国师,廉王爷的双双逝世还不过半年,就在那东大地之南的南说国之南的南帜城之南的南阙山之南的南基湖边,一幢山庄巍峨耸立。 那山庄里有满池满池的莲花。 那满池满池的莲花一到夏季,尤其的清晨时,淡淡的烟雾缭绕,美若仙境。 因此,那山庄被喻为“幻莲”——幻莲山庄! 常常,到了那个时候,总有两个相互依偎的身影漫步在湖边。 那两人男人,一个妖艳,一个清丽。 他们都有一个符合他们容貌气质的名字,就如同他们身后的山庄般。 当地人都欢喜的称呼他们为……莲爷,月爷。 而今天。 想,他们也会漫步在那婉若仙境的湖边。 说着那体己的话语,伴着清脆笑声,伴着艳丽的笑靥,就这样……伴着对方的,永永远远的幸福的生活下去。 再也,没有人能够拆散他们。 再也……没有…… 没有…… 最新全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