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本扶摇》 第四十四章 赵世宗来访 “啊?”苏毓卿闻言,不由一愣,一双杏眼不由睁得更大,黑亮的眼睛中隐隐带着几分懊恼。 邢氏见状,倒是先笑开了,没好气的又在苏毓卿的**上拍了一下,故意板着脸道:“怎么?你不愿意去?不愿意去就算了,祖母我带着辰哥儿去就够了……” “愿意愿意!祖母也带我我去吧,卿儿保证乖乖的,绝对不乱跑,就守在祖母身边陪着祖母。”去庄子避暑可比上街有趣多了,苏毓卿自是打心底一万个乐意,忙腻在邢氏身边一个劲儿的递着好话,正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上了年纪的邢氏被苏毓卿一通马屁拍得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线。 突然,苏毓卿又想起一个问题,忙又抓着邢氏的胳膊问道:“祖母,这次咱们要去哪个庄子避暑呢?姨娘们和几位妹妹也跟着去吗?”。 “这次咱们去你母亲在燕子山的那座庄<子,祖母记得,你母亲的这座庄子上有一眼四季皆流的清泉,很是凉爽快意,你母亲在时,祖母还同你母亲一同去过,而今已是好多年没去了,眼下正好借着机会,让你熟悉熟悉你母亲留下的庄子,至于西院那几个,愿意去的就带着去,不愿意去的就在西院呆着就是。” “……知道了”苏毓卿点点头,对于邢氏的决定没有丝毫的异议,就算再不喜欢同苏毓芳一起,苏毓卿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说什么,她是苏家嫡长女,这点肚量还是有的。 苏毓卿和苏毓芳的过节,邢氏是知道的,见苏毓卿并没表现出任何抗拒来,邢氏不由满意的点点头,她邢氏栽培出的孙女就是应该这样,该计较的时候分毫不让,该容人的时候容人,进退有度,才不会失了大家嫡女的风范。 邢氏终是年纪大了,加上这两日天气炎热,邢氏食欲不振吃的稍,才陪苏毓卿坐了一会儿,保养还算得当的面容便露出几分疲惫之色,歪在竹榻上,半合着眼,一副迷困的模样。 苏毓卿见状,忙识趣的起身告辞道:“祖母,你先睡会儿,卿儿不吵您了,卿儿这就回缀锦阁收拾东西,明日也好早点赶路。” 邢氏温柔着冲苏毓卿笑着点点头,挥挥手,示意苏毓卿赶紧去后,便在杨嬷嬷的服侍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在竹榻上合眼睡去。 苏毓卿直看着邢氏睡着,又交代杨嬷嬷好好看照着邢氏后,才领着茱萸撑着一把素色纸伞径直出了邢氏的院子,往自己的缀锦阁慢慢走去。 一出邢氏的院子,还没走几步,就见长廊上站着一男一女以及身后的主仆若干,男的正是多日不见的郡王世子赵世宗,而女的,则是苏毓芳苏家二姑娘是也。 此刻的苏毓芳一身新作的女敕黄纱裙,外罩一件淡粉色的撒欢小褂,站在赵世宗身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苏毓卿看着这一幕,面上暮然一冷,原本秋水盈盈的一双眼眸已经满是冰冷冷的恨意,前世所有的一切又如潮水一般涌了出来,苏毓卿以为这么长时间了,可以将以前的一切都看淡,而今开来,却是大错特错,上一世,她之所以会那么悲惨,全部都是拜这二人所赐,而今看着苏毓芳言笑晏晏的站在赵世宗身边,苏毓卿竟然觉得异常的刺眼。 嘴角默默地勾起一抹冷笑,苏毓卿不躲也不避,莲步轻移,面色如常的朝着赵世宗和苏毓芳的方向走去。 看到苏毓卿和茱萸,赵世宗面上明显闪过一阵喜色,以及一抹解月兑,也不顾身边一直朝着他献殷勤的苏毓芳如何想,连忙欣喜异常的跨着大步朝着苏毓卿走来。 还没走近,周世宗便一脸欣喜的对着苏毓卿高兴的道:“毓卿妹妹,好几不见,你又长高了,嘿嘿,这回我可是给你带了好东西来,毓卿妹妹见了一定喜欢。” 看着赵世宗如此热情的对待苏毓卿,与刚刚和自己说话时的模样判若两日,苏毓芳心中的妒意和怒火一下子就涌了上来,一双眼睛直直的瞪着苏毓卿,恨不能将苏毓卿撕成碎片生吞活剥了。 不过顾念着赵世宗在场,苏毓芳强自掩饰着心中的怒火和深深妒意,面上仍是一副言笑晏晏娇俏可人的模样。 瞥一眼赵世宗故作庶女模样的苏毓芳,苏毓卿心下一阵冷笑,接着面上也跟着便露出欢喜来,睁着一双水汪汪瞪谁谁心软的大眼睛,望着赵世宗软软的道:“真的么?世子哥哥可是好久没来了,祖母都念叨世子哥哥好几回了,世子哥哥今日怎么有空呢?” 苏毓卿的声音软软糯糯的,落在赵世宗耳中,就像有一根轻柔的羽毛轻轻扫过一般,再看苏毓卿精致并带着几分婴儿肥的小脸上梨涡浅笑,赵世宗只觉得心下软成一片,周围的一切都成了衬托。 赵世宗一张英俊的面庞忍不住一红,有些不好意的的挠挠头,赵世宗忍不住傻笑道:“嘿嘿……毓卿妹妹笑起来真好看,那个,那个前两日父王看的紧,一时没得空,今日一得了空,便特意跑来看老太太和毓卿妹妹,对了,我娘还让我捎了话给老太太,毓卿妹妹,老太太这会儿可有空?” 话到最后,赵世宗便想起临来时,母亲对他说的话,一张俊脸不由的又红了起来。 苏毓卿莫名其妙的看着顾自红脸的赵世宗,也没追问,只是笑着应道:“哦,祖母刚刚睡下,要不我去帮世子哥哥把祖母叫醒?” 赵世宗闻言,忙摆摆手温和的道:“不用了,老太太年纪大了,我等晚辈还是将就着老太太一点的好,左右也没什么急事,毓卿妹妹就先让老太太睡一会吧。” 见赵世宗如此,苏毓卿从善如流的笑着道:“既是这样,世子哥哥便到我的缀锦阁小坐片刻吧,世子哥哥可是很久没来我的缀锦阁了,近来我新开了一片牡丹花田,正想也让世子哥哥看看我新栽的牡丹。” 嘤嘤嘤……大桃子发烧了,头痛欲裂,大姨妈也疼,不过庆幸的是,总算把今天的码出来惹~~嘤嘤嘤~~想哭~~~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一章 受辱而死 东靖朝,顺启四十六年秋。 盛京皇城北郊五十里外的罗堂庵内,苏毓卿衣衫单薄而破旧,手里握着笔,凝眉抄默着案上的佛经,寒风自破落的窗棂吹入,烛光摇曳,映衬得苏毓卿那张疤痕斑驳的脸如夜鬼一般极为瘆人。 “咳咳咳……”又是一阵猛咳,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一般,每咳一下,胸口处都是一阵剧烈的疼痛。 手捂着胸口,苏毓卿缓缓地顺着气,嘴角却忍不住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终于要结束了吗?如此,也好…… 待到胸口痛意稍退,苏毓卿将原先滴了墨汁的一页佛经拿掉,重新执笔,正要重头抄起时,不想屋门被人从外推开,紧接着便见一锦衣华服的明艳少妇目光阴沉的走进来。 苏毓卿抬眼一看,目光不由变得冰冷,挺直了脊背,只生冷的道了句“你来了”便撇过头去不再看她。 见此,苏毓芳便觉一股无名的怒火的冲上心头,正因为这个贱人是嫡女,所以即使面对已是郡王世子侧妃的她也依然骄傲如此,真是可笑! 苏毓芳银牙暗咬,抬眼环顾四周,瞥见墙上挂着几幅粗略装裱却画风不俗的水墨画,莫名的,苏毓芳眼里的恨意更深,脸色阴得几乎能滴出水了,贱人就是贱人!跟她那短命的娘一样下贱!再有才华又怎样,还不是贱命一条! 不过转瞬间,苏毓芳脸上又挂起一丝嘲讽的笑容,信步走到苏毓卿对面娇笑道:“,多日不见,妹妹我很是想你呢,这不,妹妹我连夜赶来,就为了跟聊聊天呢,咯咯……” 苏毓卿冷笑一声,道:“我与你有什么可聊的。”语毕便挺直脊背,继续抄写着佛经,不去看苏毓芳那虚伪的嘴脸。 苏毓芳也不恼,依然凑上前来娇笑道:“呵呵……是啊,聊什么好呢,不如就聊聊你的脸是怎么伤的,辰哥究竟是怎么死的……” 苏毓卿猛地抬起头,目光森冷的盯着苏毓芳。 苏毓芳见状,知道戳到了苏毓卿的痛处,不由地笑得更欢:“咯咯……,你还不知道吧,七年前那场大火是我派人放的呢,**大选,妹妹我自认没长得好,才情什么的就更不如了,不想点法子,岂不是要坐以待毙任挡了妹妹的前程,只是没想到你恁的命大,那么大一场火竟然没把你烧死,不过这样更好呢,啧啧啧,好,烧的真好!” 苏毓芳看着苏毓卿脸上那如烙印一般狰狞可怖的疤痕,眼里满是得意。 “咳……咳咳……毒妇!”苏毓卿剧烈的咳嗽着,胸口也跟着剧烈起伏着。 真没想到苏毓芳竟然如此恶毒,闭上眼,七年前那场滔天的火海仿佛就在眼前,刻骨而熟悉的绝望让她窒息,她是逃出来了,但她的茱萸和乳嬷为了救她被大火烧的焦黑如碳,而火后留下的狰狞伤疤让世人避她如恶鬼,就连自小便信誓旦旦说要娶她的世子哥哥也对她避如猛虎,极尽厌恶,呵呵……她还傻傻的以为一切都是天意,却原来……再睁开眼,苏毓卿眼里满是冰冷的恨意和不甘。 苏毓卿瘦如细杆的手紧紧捂着胸口,极力压抑着胸中那股翻腾,眼睛狠狠地盯着面前笑得得意的苏毓芳,恨不能撕碎那张嚣张的嘴脸。 对此,苏毓芳却不在意,只是冷笑道:“呵呵……毒妇?妹妹我若是不毒又怎么会有的了今天,哼!要怪就怪你和你娘那个贱人!到死都霸着正室的位置,要不是你和你娘那个贱人,嫡位便是我的!我又怎么可能只是个侧室!世宗哥又怎么会另娶世子妃!” 苏毓卿气急,“你住口!不许你这么说我娘!”话音未落,却迎面挨了苏毓芳一巴掌。 苏毓芳用的力道极大,苏毓卿一个踉跄便被她打翻在地。 紧接着头皮一阵巨疼,却是苏毓芳扯着她的头发将她的额头狠狠地往地上砸去。 苏毓卿被她压制着手脚动弹不得,只觉得额头一阵阵钻心的剧痛与晕眩,一股温热自额际流下,苏毓卿倔强的紧咬牙关不让自己痛出声,她知道,她越痛得大呼,苏毓芳便越开心,庵里的人早已被苏毓芳母女俩收买了,即使她叫也不会有人站出来帮她。 看着苏毓卿倔强的模样,苏毓芳更为恼火,冲着苏毓卿的腰眼狠狠地踢了一脚,猛地揪住头发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冷笑道:“蠢货,你知道辰哥是怎么死的吗?我告诉你,辰哥根本不是你害死的,是我娘花高价让人寻来的毒蛇,又让人放在田庄里把辰哥咬死的,哈哈哈……你个蠢货,还以为是你害死的辰哥,为我和我娘背了那么多年黑锅,哈哈……我是不是不该告诉你啊,哈哈哈……” 话到最后,苏毓芳张狂的笑声充斥在苏毓卿的耳旁,往事历历在目,苏毓卿仿佛又听到小小胖胖的亲弟糯糯的喊她,贱人!辰哥当年还那么小,她们竟也下得了手,想到辰哥因为中了蛇毒无药可医,痛得四周抽搐她却无能为力,苏毓卿心都在滴血,眼泪不自觉的滑落,终是没忍住,一口鲜血喷射而出,眼里却是怒火与恨意在交炽。 “贱人!人在做,天在看,你们母女俩丧尽天良,定会有报应的!”苏毓卿看着面前那明艳而张狂的笑脸,恨不能扑上去食其血肉饮其骨髓。 “报应?哼!要说报应也该是你的报应!是你和你娘那个贱人欠我的!” 想到明日自己心爱的男人就要另一个当世子妃,而自己只能是个侧室,说好听点是个世子侧妃,说难听点不过跟她娘一样是个妾!苏毓芳将所有的一切都归因在苏毓卿身上,姣好的面容因为深深的怨恨而扭曲。 只因她是庶出,世宗哥便要另娶正妃,看着苏毓卿已然面目全非的面容,苏毓芳仍不解恨,左右开弓,对着苏毓卿的脸一阵猛扇,直打得手腕累的酸痛才肯作罢。 末了,苏毓芳又贴着苏毓卿的耳边阴阴的笑道:“,你还没尝过男人的味道吧,咱们姐妹一场,也叫妹妹我替了却一桩心愿,如何?” 闻言,苏毓卿心中警铃大作,强撑起身子厉声道:“苏毓芳,你要干什么!” “待会儿就知道了,咯咯……”言罢,整整衣衫,娇笑着踏出门去。 就在苏毓芳出去不久,便有七八个乞丐一脸喜色争先恐后的挤进屋来,待看到苏毓卿的样子,显然都吓了一跳。 但见其中一长相猥琐邋里邋遢的男乞丐颇为嫌弃的对着身边一乞丐道:“大哥,这娘们也太丑了吧,跟鬼似的,我怎么干啊。” 那被称作大哥的乞丐抬腿踹了他一脚,恶狠狠地道:“吵吵啥!待会儿扯块破布盖上脸不就得了,快月兑衣服,完事领了银子,咱再去杀猪巷找俩水灵丫头好好玩玩。” 苏毓卿眼睁睁的看着那七八个乞丐急哄哄的月兑着身上的破衣服,耳边听着他们的不堪入耳的yin秽话语,心下一片冰冷,无声的捡起苏毓芳刚刚打碎的一碗片,抬脚对着案脚奋力一蹬,案上的烛台顺势倒下,案上的经书瞬间引燃。 那七八个已然月兑得赤条条的乞丐显然吓了一跳,大叫着就要往门外跑,谁料屋门早已被苏毓芳令人上了锁,窗户也被从外钉死,为的就是防止苏毓卿逃跑。 待他们反应去扑火时,火已燃到了后面竹榻。 “苏毓芳,我死后化为厉鬼也不会放过你!”瞥见那群乞丐面色狰狞的靠,苏毓卿举起手中的碎瓷片,果断对准自己的脖颈用力一划,鲜血便喷涌而出。 偏这时,院内院外,乃至盛京周边的百花芳草皆都抖抖簌簌,似地动又不似地动,竟有自断根系之象,不消片刻,原本还算晴朗的夜空便变得阴沉沉的,乌云低垂,只让人喘不过气来。 忽而又有天雷阵阵,天地变色,继而大雨倾盆而下,刚刚还抖抖簌簌的花草皆都变得低眉垂首,似嘤嘤而泣,天地一片哀鸿之色。 随着苏毓芳前来的丫鬟婆子都吓了一跳,皆都暗自以为是自家主子造孽太深,苏家大姑娘当真化为厉鬼来讨债,手和腿都忍不住哆嗦,有胆子小的当场就被吓得尿湿了裤子,只一个劲儿的暗自求神祝祷。 倾盆的大雨压住了熊熊的火势,但屋内依然浓烟滚滚,就在那些个浑身上下光溜溜的乞丐四处乱窜,哭爹喊娘地奋力拍打着门窗时,苏毓卿的意识渐渐模糊,颇为不甘的闭上眼,耳旁似乎传来一声低低的叹息:“唉……万花狂怒,却为这般,也是个可怜人呐……” 第二章 重生 痛,真的好痛,苏毓卿只觉得无边而沉重的痛在牵扯着的自己不停的下坠,意识也是模模糊糊昏昏沉沉的。 挣扎着勉强睁开眼睛,望着头顶上那蔓青色的帐顶,再看周围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一切,苏毓卿有些愣神,脑子里一片空白,感官上只觉得喉咙干的颇为难受,抬手想去揉揉还在隐隐钝痛的眉心,当看到自己的手时,苏毓卿一下子愣住了,半天都没缓过神来。 这……这……怎么会……怎么会这么小?!现在的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看着手腕上戴着的那串紫乌牙的手串,苏毓卿更加惊奇,张大了嘴,差点没惊呼出来,这手串不是祖母在她九岁生辰的时候特地让人给她寻来的紫乌牙宝石珠子串成的,后来被眼馋已久的苏毓芳抢去了吗?怎么又回到了她的手上? 还没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苏毓卿便感觉到一~只手抚上她的额头,紧接着便听到一声清脆而又充满惊喜的声音,“醒了醒了……嬷嬷快看,姑娘醒了!” 茱萸? 苏毓卿闻声,忙激动的循声望去,映入眼里的的确是茱萸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圆脸,而茱萸的身旁坐着的正是她的乳母姜嬷嬷。 见苏毓卿醒来,姜嬷嬷明显喜极而泣,一脸关切的扑到苏毓卿面前,抓着苏毓卿的手梗声道:“姑娘,姑娘,你可算是醒了,多谢保佑,多谢保佑啊……” 苏毓卿怔怔的看着面前的一切,她是死了对吗?要不然为什么会看到当年为了救她被大火烧死的茱萸和姜嬷嬷呢?可是姜嬷嬷手心传来的温热又是那么的真实,对了,辰哥,辰哥呢? 苏毓卿急忙环视一周,正见自己唯一的胞弟此刻正依偎在蘅芜的怀中,扑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站在她的床边怯怯的看着她。 见苏毓卿看他,苏毓辰自蘅芜怀中出来,趴在苏毓卿面前,软乎乎的手掌附在苏毓卿的手背上,一双漆黑的带着孩子特有童真的眼眸便撞入苏毓卿的眼里,那带着浓浓依赖的眼神又直直撞到苏毓卿的心里,一时间,苏毓卿只觉得心里软软的,说不出的心疼,说不出的满足。 辰哥,真的是辰哥,苏毓卿闭上眼睛,用手朝着自己的大腿狠狠的一掐,钻心的痛立马传了上来,不是梦,她会痛,说明她还活着!她唯一的弟弟辰哥也还活着!她重生了,重生在一切悲剧还未发生的时候。 上一世因为她的无能,让辰哥,茱萸和姜嬷嬷等人为她而死,这一世,她拼尽全力也定要护的她所在乎的人一世安稳。 小小的苏毓辰眼里闪着几分不安,不待苏毓卿开口,但见这孩子软糯的怯怯道:“,嬷嬷说是累了才会睡那么许多天都不醒的,阿辰知道,其实是病了,像娘亲一样生病了,可是娘亲睡了那么许多天后却没再醒来过,嬷嬷说,娘亲是到天上做神仙享福去了,也要到天上去做神仙吗?可不可以不要去,阿辰不想去……” 苏毓卿的鼻子募的一酸,看着男孩小小的身子红着眼睛抿着嘴倔强的站在自己面前,不算很胖的小脸上满布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该有的忧思,苏毓卿的心里又是感动又是心疼,不由自主的伸手将可怜的辰哥揽在怀里,嘶哑着嗓音哄道:“辰哥乖,不会丢下我们辰哥的……” 若说她最在乎的也就这唯一的弟弟了,这是她的责任,也是母亲留下的唯一念想。 苏毓卿正揽着辰哥暗自感慨不已时,耳边却传来蘅芜那如沐春风一般温和好听的声音:“姑娘刚醒,嗓子一定很干,喝点水吧。” 苏毓卿面色暮的一沉,眼眸深处闪过一丝冰冷,蘅芜,若不是苏毓芳告诉她,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蘅芜会被沈氏收买!那个温婉如春,对她忠心耿耿的蘅芜会在姜嬷嬷死后,偷偷将她母亲的房契地契交给沈氏!她甚至怀疑,当年辰哥被沈氏买的毒蛇咬伤,她是不是也插了一手。 苏毓卿眼里的冰冷和恨意一闪而过,快的让人根本抓不住,面色如常的就着蘅芜的手将杯子里的温水缓缓饮尽,拍拍苏毓辰的手,眼神却投向茱萸问道:“祖母呢?” “老太太前阵子得了风寒,这几日身子一直不爽利,这会儿正在东院暖阁里歇息呢,姑娘可是要找老太太?” 闻言,苏毓卿掩住眼底的思绪接着问道:“可是请了郎中给祖母瞧过了?” 茱萸只当自家主子是心急老太太的病,便笑着安慰苏毓卿道:“老爷已经请郎中给老太太看过了,郎中也给老太太开了药,只是老太太毕竟年纪大了,是以需要多费些时日才能好全,姑娘不必担心的,还是好好养好身子,也免得老太太挂念。” “扶我起来,我想去看看祖母。”苏毓卿猛然记起,上一世,祖母就是因为这一场风寒迟迟不好,才拖垮了身子,最终撒手人寰,而今想起,祖母的死也透着股蹊跷,在这苏家,祖母可以说是她和辰哥唯一的依仗。 想到这,苏毓卿哪里还趟得住,不顾姜嬷嬷等人的阻拦,硬是让茱萸蘅芜伺候着她穿好衣服,领着小毓辰往邢氏所在的院子走去。 邢氏的院子离着苏毓卿姐弟俩的院子很近,转过回廊便是,就这短短的几步路,苏毓卿却走得异常慢,看着穿花长廊上那熟悉的一花一木,回想前世,一切仿佛做梦一般—— 她本是盛京翰林院侍读苏启林的嫡长女,父亲是个五品的文官,而母亲则是当时盛京有名的世家之女,外公是从四品的内阁侍读学士,母亲惊才艳艳风华绝代,奈何却因为儿时的一纸婚约嫁给了父亲。 可叹父亲他心里装着的是另一个,想娶为正妻长相厮守的也是那个,许是迁怒,母亲作为父亲的嫡妻并不为父亲所爱,连带着她和辰哥也不受父亲宠爱,记忆中,父亲从来不曾抱过辰哥和她一下,她甚至怀疑,父亲心里从来就没有她和辰哥,否则又怎会轻而易举的信了沈氏的话,连辰哥一起远远打发到漳州庄子上。 说不恨是假的,幼年对父爱的期待早已被一次一次的失望所浇灭,苏启林之于她只不过是父亲这么一个称谓而已。 犹记得,母亲还怀着辰哥的时候,他不知何故将母亲的庶妹也就是后来的沈姨娘抬进门,母亲那样才华横溢如天仙一般的人儿本是该被人捧在手心中悉心呵护的,奈何父亲如此冷落,终是让母亲在生下辰哥后不到一年便郁郁而终,那年辰哥不到一岁,她也不过五岁,然而对母亲的死,父亲何曾表现出一丝丝的愧疚! 相较于冷血无情的父亲,祖母对他们就疼爱多了,母亲走了,祖母便将她们姐弟俩待到自己身边养着,一边压制着沈氏,一边护着他们姐弟俩成长,这一护便护了五年,五年的时光转眼逝去,祖母也因病而终,没了祖母的庇佑,也没有父亲的宠爱,他们姐弟俩的生活因为沈氏的压制而窘迫不已。 祖母死后不到半年,她因一场夜雨得了伤寒,又因为祖母离世时她伤心过度,这一病却是怎么也好不起来,而苏毓芳的生母沈姨娘不顾刚满两个月的身孕,坚持衣不解宽没日没夜的伺候她,后来却因为伺候她太过劳累小产了,为此,苏毓卿还曾深深自责过,真是可笑,沈氏这般做作,不过借着她生病在做戏,做戏给苏启林看,给苏家上下看! 而沈氏那个可恶的根本就没有怀孕,她也根本不可能怀孕,祖母对沈氏早就不满,大家出身的祖母又怎么会不知道沈氏的心思,奈何沈氏进门的时候是有了身孕的,祖母不愿意对孩子动手,为了维护她和苏毓辰的嫡室地位,祖母决定,若是沈氏生的是,那她便亲手了解了沈氏,早拔了祸根,若是女儿,便让她再无法生育,一个,若无傍身,就算再怎么折腾也翻不出大浪来,可惜沈氏生了个苏毓芳,白白的捡回了一条命。 然而当时还年幼的她又怎么会知道这些,更不会想到沈氏会用假怀孕这招来陷害她,更可恶的是,当年她的风寒总也不好,却是沈氏偷偷使人换了药,为的就是让她死! 只可惜她命硬的很,硬生生的拖了两个月,渐渐露出好转之势,沈氏这才想出这招,让苏启林迁怒与她,又借着盛京天寒,不利于养病为由,说服了苏启林将她们姐弟俩远远地打发到了母亲的老家漳州。 沈氏觉得,此去漳州少则也得一个多月,又见苏毓卿病恹恹的药水难进,只怕活不到漳州,苏毓辰又小,这一路上颠簸远行风餐露宿的也不见得能活下来,任他们自生自灭,也省的自己动手,到时候苏启林要是问起,全部推到苏毓辰身边几个奴才身上便是了。 只有苏毓卿和苏毓辰走了,沈氏才能在后院一家独大,才能牟取苏毓卿母亲留下来的嫁妆,要知道苏毓卿的母亲本是嫡亲的姑娘,嫁妆中房产甚多,而她这个小小的庶妹在进门的时候一片瓦片都没有! 沈氏打得一手好算盘,只是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苏毓卿的母亲会把嫁妆单子以及房契地契交给姜嬷嬷这么一个下人,而不是她的夫君苏启林。 呵呵……苏毓芳也没想到她会重活一世吧,说起来还真该感谢苏毓芳呢,要不然她又怎么会知道这么多真相。 沈氏,苏毓芳,还有赵世宗以及所有负过她的人,她都不会放过!这一世,她定要为她前世所受的凌辱和虐待讨回一个公道,且看着吧…… 第三章 把你的手串给我! 苏毓卿牵着苏毓辰的小手走在前面,低垂着眼眸,一路沉思,不知不觉中便转过那条穿花游廊,来到邢氏所在的院子。 一进月亮门,迎面便见苏毓芳领着丫鬟秋歌面色不虞的从邢氏房里出来,看见苏毓卿姐弟俩时,苏毓芳先是明显讶异了一下,待瞥见苏毓卿手腕上戴着的那串紫牙乌手串时,眼里闪过一丝嫉妒和阴狠。 但见那颗粒饱满的紫牙乌宝石珠子在阳光的照射下更显透亮温润,衬得苏毓卿的手腕白生生的,很是好看。 苏毓芳撅着嘴,眼睛却阴沉沉的盯着苏毓卿手腕上的紫牙乌手串,心里暗骂道:“死老太婆就是偏心!有什么好东西都紧着苏毓卿这个贱人!都是苏家的女儿,我却什么都没有!贱人!都是贱人!” 姜嬷嬷见状,有些不悦的站到苏毓卿姐弟俩身边,却没有说什么,只拿眼紧紧盯着苏毓芳,时刻防备着苏毓芳主仆。 苏毓卿倒是没有姜嬷嬷那般紧张,安慰的拍拍姜嬷嬷的手,嘴角噙着一抹淡笑,就那么淡淡的看着苏毓芳那因为嫉妒和怒火而明显扭曲了的圆脸。 这里是邢氏的院子,苏毓卿倒不怕闹出点什么,再说,她是嫡,苏毓芳是庶,嫡庶有别,她会慢慢的让沈氏母女俩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嫡庶有别,什么是真正的蝼蚁! 苏毓卿那淡淡的笑落在苏毓芳眼里,仿佛在无声的嘲笑自己一般,竟是刺眼的狠,苏毓芳恨不得冲打掉苏毓卿脸上的笑容。 该死!苏毓卿这个有娘生没娘养的贱种什么时候敢这样笑她了!看来,不给她点颜色瞧瞧她都不知道自己有多贱! 就在苏毓芳满面怒容,眼看就要撒泼的时候,猛然想起沈氏的话语,嘴角不由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趾高气扬的走到苏毓卿姐弟俩身边指着苏毓卿手腕上的那串紫牙乌手串,霸道的道:“把你手上的这串手串给我!” 理所当然的语气充满了不容置疑。 还不待茱萸她们说什么,苏毓卿忍不住轻笑一声,轻蔑的瞥一眼还在洋洋自得的等着她乖乖褪xia手串给她的苏毓芳,直接牵着苏毓辰的手往邢氏的屋内走去,理都不理那如跳梁小丑一般脑子明显被猪蹬了的苏毓芳。 呵,前世她是怎么被苏毓芳这种没脑子的人欺压的死死的,简直不可思议。 苏毓芳毕竟年纪小,被苏毓卿这般轻视,还没有得到她心心念念的那串紫牙乌手串,气急败坏间早把沈氏交代的话语忘到了九霄云外。 只见她三步两下便追上苏毓卿,堵在苏毓卿面前,恶狠狠的道:“苏毓卿,你听到了没有!我让你把你手上的手串给我!” 苏毓芳的声音尖利,苏毓卿秀气的眉头不由一皱,年纪小的苏毓辰更是被吓得往苏毓卿怀里一缩,眼里闪过几分不耐烦,安抚的模模苏毓辰的小脑袋,苏毓卿冷笑着看着挡在她面前的苏毓芳道:“手串是祖母给我的,我凭什么给你?” 见苏毓芳这般无理取闹,护主的茱萸早就看不下去了,也跟着气愤的大声道:“对啊,这手串是老太太给我们姑娘的生辰礼,我们姑娘戴的好好的,为什么要给二姑娘你啊?”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来教训我?”苏毓芳本就因为苏毓卿而窝火,此刻,见苏毓卿身边的丫鬟也敢跟自己顶嘴,不由的更为恼火,想也不想,扬起手来就要朝茱萸脸上扇去。 却不想,那一巴掌却没落下,而是在最后时刻被苏毓卿抓住了手腕硬生生扯住了,苏毓芳面色不善的瞪着苏毓卿尖声道:“怎么?如今我连个顶嘴的丫鬟都教训不得吗?”。 苏毓卿越是要护着茱萸,苏毓芳越想要狠狠教训茱萸一顿,好挽回一点面子,也好叫苏毓卿知道自己是不好惹的,只是她没想到,平日里胆小懦弱的苏毓卿这次是铁了心的要跟自己过不去,挣了几次,竟没挣月兑苏毓卿的手。 苏毓芳眼珠子转了转,也不挣着去打茱萸了,只笑着凑到苏毓卿面前腆着脸道:“姐,要不这样吧?你把这手串给我,我就给姐一个面子,不教训茱萸了。” 这下苏毓卿简直无语了,她真不知道苏毓芳小小年纪脸皮竟然会这么厚,苏毓卿挂念邢氏的身体,不想在这个时候和苏毓芳过多纠缠,遂不咸不淡的对着自以为抓住苏毓卿短处的苏毓芳道:“二妹妹,我的丫鬟我自会管教,不劳二妹妹动手,至于这紫牙乌的手串,是祖母花重金托人帮我寻来的,是不可能给二妹妹的。” 纠缠了这么许久,苏毓卿竟然软硬不吃,苏毓芳再也按捺不住火气,跳起来指着苏毓卿的鼻子尖声骂道:“贱人!你跟你娘一样都是贱人!别以为祖母能护得了你一辈子,我娘说了,祖母很快就要“……” “芳儿!” “啪!” 沈氏在屋里听到动静,出来一看,正好听见苏毓芳的话,不由吓得面色煞白,忙出口拦住苏毓芳的话头,只是与此同时,苏毓卿也扬起手狠狠的打了苏毓芳一巴掌。 沈氏正好看见,一时也呆住了,一双好看的丹凤眼晦暗不明。 “苏毓芳,无论是我还是我娘都不是你一个庶出的姑娘有资格侮辱的,这一巴掌,正好让你知道什么事嫡庶有别!” 苏毓卿稚~女敕但清冷无比的声音落在众人耳朵里,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呆住了,谁也没想到平日里胆小怕事唯唯诺诺又不受宠的大姑娘会如今日这般强硬。 苏毓芳先是一愣,不敢置信的看着苏毓卿那满是寒霜的脸庞,脸上火辣辣的痛让苏毓芳彻底失去理性,“嗷”的一下就要扑上去厮打苏毓卿。 “苏毓卿你个该千刀万剐的贱种!你敢打我!我要杀了你!”苏毓芳原本白~女敕的圆圆脸蛋因为极度的愤怒扭曲着,嘶哑着嗓音叫嚣着,像极了街头村尾打架的泼妇。 茱萸姜嬷嬷等人当然不会让苏毓卿吹亏,齐齐上前死死抱住已接近癫狂的苏毓芳,不让她靠近苏毓卿姐弟俩半步。 看着这闹哄哄的一片,沈氏眼里闪过一丝厉色,正要收场,就听一声明显气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住手!都在干什么?” 沈氏回头一看,正见邢氏在杨嬷嬷的搀扶下一脸怒容看着院子里正如泼妇一般撒泼的苏毓芳道:“反了反了,都反了天了,你们都愣着干什么,还不把那疯丫头给我绑起来!” 松鹤院里的丫鬟婆子见状,忙上去帮忙按住还在发疯的苏毓芳,当然,没敢真绑,只是死死地抱住,好声劝着。 对于邢氏,苏毓芳终究是有些顾忌的,见邢氏发火,苏毓芳也没再敢像先前那般泼妇,只用眼睛狠狠剜着面无表情苏毓卿。 第八章 沈氏有孕 早膳依然有苏毓卿姐弟俩最喜欢的糖蒸酥酪,苏毓卿捧着碗,吃了个肚子溜圆,身子歪在邢氏的榻上,苏毓卿好看的一双大眼睛似猫咪一般惬意的眯着,一脸幸福的小模样。 邢氏见状,也不怪她没坐像,在邢氏的观念里,只要苏毓卿不在外人面前失了礼数,私底下只要不过分,怎么折腾都好。 至于苏毓辰,毕竟才五岁,正是贪玩的年纪,一用过早膳就想出去玩,邢氏也不拘着她,叮嘱了几句后便让茱萸和苏毓辰的女乃嬷嬷带着苏毓辰四处去耍,原本都是让蘅芜和苏毓辰的女乃嬷嬷带着苏毓辰去耍的,如今是万万不能再让蘅芜跟苏毓辰离得太近了。 看着苏毓辰在茱萸和王氏等人的看照下出了院门,邢氏瞥一眼苏毓卿懒洋洋的小模样,好笑的点点苏毓卿小巧的鼻子,从炕桌下拿出一个黑漆彩绘的乌木匣,上面还上着一把铜锁。 将木匣放在苏毓卿面前,邢氏又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钥匙,将铜锁打开,招呼苏毓卿来看。 “卿儿,你来看看,这是你娘留给你嫁妆,至于辰哥那份,是另放着的,今儿个,祖母把这些都交给你,你也不小了,趁着祖母还在,把该教的都教给你,日后祖母不在了,你跟辰哥也可以有个倚仗。” 经过这次,邢氏也显然意识到自己已经老了,所谓岁月催人,邢氏活了一辈子,倒不是怕死,她唯一放不下的便是苏毓卿姐弟俩,苏毓辰打一岁起就养在邢氏身边,邢氏早已把苏毓辰当成了自己的心尖肉。 苏毓卿拿着邢氏递的那一沓房契地契以及茱萸等人的卖身契,心里隐隐有几分兴奋,两世为人,她早已明白一个道理,钱财紧缺,必然受制于人,沈氏之所以总是觊觎苏毓卿母亲的嫁妆,说到底为的还是钱财二字。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苏毓卿不会像沈氏一般不择手段的谋夺他人财产,她会任人唯贤,尽自己所能积攒财富,沈氏和苏毓芳不是眼红她,觊觎母亲留下的产业吗?那她就让她们眼红个够! 苏毓卿早就想好了,找机会让母亲生前的大管事连荣去漳州一趟,她记得,漳州是盛京最大的贸易港口,来往商船众多,连荣又在经商方面有很大的天赋,人也忠心,若不是因为连荣对母亲忠心的很,沈氏也不会因为始终收买连荣不成而起了杀心。 苏毓卿正为本钱发愁,不想邢氏在这个时候将苏毓卿母亲留给苏毓卿的产业一并给了她,当真解决了苏毓卿一个大问题。 翻看手上的那标志着所有权的房契地契和卖身契,苏毓卿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虽然这房契地契以及丫鬟婆子们的卖身契早晚回到她手上,但她还是很高兴。 但看到最后两张田庄的房契和地契时,苏毓卿愣住了,疑虑的看着邢氏,苏毓卿有些不确定的拿着那两张房契地契讷讷道:“祖母,这……”她不记得母亲有这两座庄子啊。 邢氏看一眼苏毓卿手上拿着的那两张房契地契,笑着道:“这是祖母提前给卿儿备下的嫁妆,她们谁也不知道,你这两座,辰哥那也有两座。” 看见邢氏像提前交代后事一般慢慢的叙述着,苏毓卿眼底渐渐潮湿,心里突然涌上一阵恐惧,忍不住扑到邢氏怀里,紧紧抓住邢氏的衣襟“哇”的一声哭的伤心。 邢氏是这世上除了辰哥以外她唯一在乎的亲人,哪怕重活一世,面对她在意的人,她也不敢肯定命运就一定会为此而发生改变,她怕邢氏会像前世一般因为一场风寒或其他什么不可抗力的因素而撒手人寰。 重活一世,苏毓卿第一次哭的那么突然,那么肆无忌惮,仿佛要把天都哭塌了一般,边上的姜嬷嬷和杨嬷嬷都下了一跳,扎着手都不知道怎么哄是好。 谁也不知道的是,就在苏毓卿抱着邢氏的手臂哭的正伤心的时候,一道勃勃的生机自苏毓卿的左臂以肉眼不见的形式源源不断的注入邢氏的体内,而苏毓卿左臂上的那个粉色牡丹花记也在衣服的掩盖下闪闪发光。 这一切邢氏和苏毓卿都没有察觉,只见邢氏慈爱的将苏毓卿揽在怀中,像哄辰哥一般,一边轻轻拍着苏毓卿的后背一边打趣道:“瞧瞧,瞧瞧,越大越不知羞,辰哥都不会这般哭了,不,辰哥哭起来也没你这般厉害,眼看祖母这房顶都要被你给顶起来了。” 确实,苏毓辰哭起来是那种抽抽搭搭小声的哭,而苏毓卿哭起来则是那种惊天动地能掀翻房顶的哭。 苏毓卿被邢氏说的渐渐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收声止住眼泪,不过还是抽抽搭搭的将脸埋在邢氏怀里不肯出来。 就在苏毓卿红着脸躲在邢氏怀里不肯出来的时候,忽然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紧接着一个圆脸的丫鬟进来禀报道:“回老太太,刚刚老爷派人来给老太太报喜,梨香院沈姨女乃女乃有喜了。” 那圆脸丫鬟话音未落,苏毓卿和邢氏面上皆是一凛,就连邢氏边上的杨嬷嬷面上也闪过一丝疑虑。 半饷,邢氏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吩咐身边的杨嬷嬷道:“庆元家的,你亲自去找个郎中到梨香院去,亲自看着郎中给沈氏再诊一次脉,得了结果,立马回来告诉我。” 当初那样的虎狼之药下去,按理沈氏是不可能再有身孕,而今十多年了,沈氏若真的在私底下偷偷调养过身子,也不是没有可能,对于沈氏是否真的怀孕,邢氏也不敢肯定,为今之计,只有等着杨嬷嬷回来告诉她结果。 邢氏向来不会对子嗣下手,这是她的原则,也是她的底线,若沈氏当真怀了苏启林的孩子,很多事情就会变得不一样,这一点,连邢氏也无法控制,摩挲着手上的佛珠,邢氏一言不发的等待着杨氏的消息。 相较于邢氏的平静,苏毓卿漂亮的小脸蛋布满了疑虑,她如果没记错的话,苏毓芳曾说过,沈氏的那次怀孕是假的,若沈氏这次怀孕也是假的,时间上又不对,而且,苏毓卿也知道,邢氏在沈氏一生完苏毓芳的时候就给沈氏下了绝孕的药,难道沈氏又要故技重施? 苏毓卿不可能将这些经历告诉任何人,苏毓卿心下暗暗计较着,同邢氏一起静静等待着杨氏的归来。 第九章 验证 杨氏动作很快,但因为要出府请坐堂大夫,还是费了不少功夫,等杨氏回来时已经了一个多时辰。 杨氏一进门,邢氏便摒退了了所有下人,还让可靠的人专门在外面看着,不让任何人靠近邢氏的屋子,蘅芜有心想要偷听一二,奈何半点机会都寻不到,不由十分懊恼。 杨氏看一眼坐在邢氏身边的苏毓卿,有些欲言又止。 邢氏见状,摆摆手道:“无妨,卿儿也不小了,很多事情也是时候跟着好好学学了,庆元家的,你但说无妨。” “是”杨氏答应一声,接着道:“老太太,那沈姨女乃女乃这次是真的有了身孕,郎中说,依沈姨女乃女乃的身子能怀上孩子着实千难万难,日后若不好好养着,这孩子很难保得住,老太太,你看……。” “你请的是哪位郎中?”杨氏话未说完,便被邢氏打断。 +.++“回主子,老奴请的是济安堂的李郎中,李朗中的为人老太太最是信得过,适才李朗中给沈姨女乃女乃把脉的时候,老奴一直在一旁看着,想是出不了错的。” 听到杨氏的话,邢氏和苏毓卿都陷入了沉默,苏毓卿忽然感觉,冥冥之中有些事变得不一样了。 过了好半响,邢氏才开口道:“罢了,就随她去吧,不管怎样,子嗣是头等大事,让瑞珠亲自去一趟梨香院,就说沈氏的禁足免了,既然怀了身子,就好好养着,另外,再让她派人去把二丫头接。” 活了一辈子,邢氏不想因为这件事落人口实。 邢氏看一眼目光沉静的苏毓卿,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这样的苏毓卿她很满意,不骄不躁,沉着冷静,仿佛一夕之间,她的卿儿也长大了,再不是之前?*??ㄐv率卤蝗似鄹毫艘膊桓腋??档男」媚锪恕Ⅻbr /> 邢氏想过了,将苏毓卿姐弟俩保护的太好未必是件好事,她们的成长需要经历,尤其是苏毓卿,日后若是嫁人,要面对的何尝不是这些。 想到这,邢氏一脸正色的看着苏毓卿问道:“卿儿,以前祖母总认为你和辰哥还小,所以很多事情祖母都不愿意告诉你们,也不愿意你们过早的去经历,而今不同了,有些事情是你必须要经历的,祖母总不能护着你一辈子,从开始,祖母会叫杨嬷嬷她们教你管家,至于其他的也会慢慢教你,卿儿,你只要记住祖母的一句话,凡事三思而后行,任人而为信,这后宅院里的弯弯绕绕要比你想象的复杂的多,跟着杨嬷嬷她们好好学,日后会有大用场的。” 苏毓卿认真的将邢氏的话记在心里,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满是凝重。 邢氏见苏毓卿将自己的话都听进去了,不由感到十分欣慰,将那沓房契地契以及丫鬟婆子们的卖身契重新放回木匣并用锁锁上,放到苏毓卿手边,邢氏又交待道:“这是钥匙,好生放着,对了,你身边那个叫蘅芜的丫头就不要再用了,过两日,祖母另给你寻一个可人心的丫头来。” 闻言,苏毓卿先是讶异了一下,接着便推月兑道:“祖母,蘅芜那丫头我想留着。” 奇怪,祖母怎么知道蘅芜投靠了沈氏? “卿儿,听祖母的话,蘅芜那丫头就交给祖母吧,祖母日后定给你寻一个比蘅芜更好的丫鬟。”邢氏还以为苏毓卿舍不得蘅芜那丫头,遂耐心的劝道。 苏毓卿知道邢氏误会她了,忙摇摇头道:“不是的祖母,卿儿不是舍不得蘅芜,卿儿其实早就知道蘅芜有了外心,之所以留着她,是因为蘅芜还有用,祖母就先让我留着蘅芜吧。” 这下,倒是轮到邢氏惊讶了,邢氏知道苏毓卿一向看重蘅芜,而今看苏毓卿云清风淡的样子,竟似早就有所算计了一般。 这下邢氏就放心了,拍拍苏毓卿的手,邢氏温和的笑道:“你是个好孩子,蘅芜的事就随你。” 因为沈氏这一出,苏毓卿在邢氏那里耽搁了不少时间,想起今天来时的目的,苏毓卿猛地从炕上跳了起来,又扎着手扑到邢氏怀里,腆着脸撒娇道:“祖母祖母,卿儿差点忘了,卿儿想求祖母一件事!” 邢氏被苏毓卿这突然的一下子吓了一跳,这孩子,以前没这么跳月兑啊,最近是怎么了,不轻不重的在苏毓卿的小**上拍了一巴掌,邢氏没好气的对着苏毓卿道:“你这孩子,怎么一惊一乍的,说吧,什么事?瞧你这小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的那么欢,肯定没好事。” “嘻嘻,祖母,卿儿想上街,卿儿保证!就去一个时辰,午膳之前肯定回来。” “小孩子家家的,上街干什么?”邢氏显然不赞同。 “卿儿昨晚画了幅画,想拿到字画店里去让人装裱,顺便再买点颜料画笔,对了,还要再到江记给祖母带份祖母最喜欢的粉蒸首乌糕,祖母,卿儿都好久没出去了,祖母你就让我去吧……” “你这孩子,祖母还不知道你,之前祖母特意请人教你琴棋书画,你倒好,平日里老实巴交的,一见到师傅,那小脸就苦哈哈的,坐也坐不住,今儿个竟然主动要去买颜料画笔画画,还要去字画铺装裱,哎呦,庆元家的,你快看看,这还是咱们苏家的大姑娘吗?哈哈哈……” 邢氏显然被苏毓卿的理由逗乐了,回想起苏毓卿小时候的囧事,邢氏笑得越发的不厚道。 难得见邢氏笑得这般开怀,杨氏也跟着在一旁眯着眼笑。 “祖母!”被邢氏这般揭老底,苏毓卿有些不乐意的,撅着小嘴抗议道,“祖母,那是以前,现在不一样,卿儿现在就是想画画,祖母不是说了吗,那句女子无才便是德根本就是忽悠人的,卿儿现在想学了,祖母不该支持吗?”。 苏毓卿厚着脸皮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无耻的扮着女敕,女敕吧女敕吧,使劲儿的女敕吧,只要能让她出府溜达一圈,怎么样都行! “嗨,感情在这里堵着祖母呐,行,你要什么样的颜料画笔,我让人到你爹库房里去拿,你爹那最不缺的就是这个。” 见邢氏提起苏启林,苏毓卿有些不满的嘟着嘴小声道:“我才不要用他的!” 苏毓卿想好了,要是邢氏真的不同意,那她就偷偷跑出去,重活一世,她再不能像以前一样活得那般无趣。 邢氏不松口,苏毓卿就抱着邢氏的胳膊一个劲儿的磨,最后,邢氏被苏毓卿难得的赖皮劲磨的没办法了,只好妥协,让杨氏给苏毓卿寻了张五十两的银票,邢氏虎着脸叮嘱苏毓卿道:“去是去,可有一条,午膳前必须回来,丫鬟婆子必须带着,不许离了丫鬟婆子半步,还有,你带着丫鬟婆子们去就好了,辰哥还小,就不要带着了,要是做不到,那就不要去了。” 见邢氏松口,苏毓卿哪有不答应的道理,忙接过银票信誓旦旦的保证着:“去去去!卿儿一定在午膳前回来!祖母最好了!银票和地契什么的就先放在祖母这吧,等我回来再找祖母来取,卿儿走啦!” 话一说完,便见苏毓卿“嗷”的一下从炕上跳下来,如飞鸟一般欢快的奔出门去,嚷嚷着让姜嬷嬷等人跟她出门去。 邢氏听着苏毓卿那如银铃般清脆的欢笑声,不由笑着对身边的杨氏道:“你说这孩子,自打这病一好,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咋咋呼呼的,你说我以前怎么就没这丫头这么能闹腾呢?你看那磨人的劲,我都为她脸红。” 邢氏嘴里抱怨着,眼角却带着笑。 “依老奴看,大姑娘这样更好呢,这样才像个孩子,以前的大姑娘未免显得沉闷了些,而今开了窍,想是菩萨显灵了吧。” 见识到苏毓卿磨人的功夫,杨氏也有些无奈,然而更多的却是欢喜,她和邢氏都不是迂腐之人,孩子太过沉闷死板总是不好。 嗷嗷嗷~~~桃子又来打滚求支持啦~~~抱大腿~~蹭蹭蹭~~~各位小主,就收了桃子吧~~眼泪汪汪求票票~~~求收藏~~~ 第十章 再遇郡王世子 且说苏毓卿一出了邢氏的屋子,便嚷嚷着让姜嬷嬷到缀锦阁拿了昨晚她画的那幅野狼图,揣着邢氏给的五十两银票,直奔大门而去。 因为有邢氏的同意,到了大门也没人拦着,苏毓卿的轿子顺顺利利的出了院门,苏毓慧闻讯赶来时,连个人影都没看到,站在二门处懊恼了半天。 因为要去字画店,苏毓卿直接命人将轿子抬到东华门御街,到了街口,苏毓卿便下了轿子,打算步行到字画铺子。 相较于前朝,东靖朝的民风还是比较开明的,并没有闺阁女子不许出门上街的说法,街上随处可见来往的闺阁小姐同苏毓卿一样在丫鬟婆子的陪同下出入各商铺,东靖重农不抑商,这也是东靖商业经济繁华的重要原因。 东华街两旁商铺林立,多是些笔墨字画或珠宝绣衣类的铺子,苏毓卿母亲留下的绣楼锦绣阁就在东华街的~中心位置,而连荣没事也在铺子里当值。 苏毓卿这次出来,除了要去字画店以外,最主要的是想看看母亲留下的锦绣阁,前世沈氏将母亲的锦绣阁占为己有,并有意毁了母亲最为在意的锦绣阁,害得背井离乡的师傅们流离失所,现在作为锦绣阁的所有人,她自当义不容辞的想方设法让锦绣阁再上一层楼。 字画铺在锦绣阁的前面,是以苏毓卿先带着茱萸她们走进了一家名为邃雅斋的字画铺子,一进门,便有机灵的小厮迎上前来—— “这位小姐,可是要装裱字画?” 苏毓卿笑着点点头,从茱萸手中接过那幅野狼图,交给那小厮道:“这位小哥,劳烦帮我把这幅画装裱一下,裱好了就送到前面的锦绣阁连管事那里,仔细些,千万不要弄坏了。” “好嘞!这位小姐尽管放心,我们邃雅斋师傅的手艺都是个顶个的,万不会坏了小姐的芳作的。”利索的接过苏毓卿递的画轴,那小厮又热情的询问道,“小姐可还需要些别的?我们邃雅斋的笔墨纸砚也是极好的。” “嗯,那就带我去看看你们的颜料和画笔吧。” 其实苏毓卿最爱的还是工笔画,工笔画虽然耗时耗力还费颜料,但苏毓卿就是喜欢工笔画的那份栩栩如生。 “哎!小姐请随小的来。” 那小厮见又有生意做,更加热情的招待,一脸笑容的领着苏毓卿主仆往放着颜料画笔的地方走去。 苏毓卿正要随着那小厮前去挑选颜料画笔,冷不防身后一道声音叫住了她。 “毓卿!” 苏毓卿回头一看,却是郡王世子赵世宗,她那青梅竹马的好哥哥,再见赵世宗,苏毓卿以为自己会恨,而今却是半点感觉都没有,赵世宗于她,从来都只是无关紧要的一个人罢了,以前是,现在也是。 赵世宗还是同往常一样,带着温和的笑意,几步走到苏毓卿面前,如大哥哥一般关心的道:“毓卿妹妹,你怎么在这?前阵子听说你病了,一直没来得急去看你,本来打算明日就去看你的,没想到在这碰到毓卿妹妹,毓卿妹妹可是大好了?” 相较于赵世宗面上明显的喜意,苏毓卿则显得平静多了,闻言,只是礼貌的笑道:“有劳世子挂怀,我已经好全了,今日还特意央了祖母让我出来逛逛。” 虽然不在意,但要是让她像以前一般,甜甜的再叫赵世宗一声“世子哥哥”是万万做不到了。 赵世宗是郡王世子,盛京各大商铺的掌柜都认识他,见赵世宗上门,邃雅斋的掌柜忙从柜台后面转出来,一脸恭敬地招呼道:“世子大驾光临,小的有失远迎,还望世子多多包涵,只是不知这位小姐是……” 闻言,赵世宗一脸温和的向着邃雅斋的掌柜介绍道:“童掌柜客气了,这是翰林院侍读苏大人家的嫡小姐。” “原来是苏大人家的千金,适才多有怠慢,还望苏大小姐见谅,见谅哈,善书,快给世子和苏大小姐上茶去!” 做了这么多年掌柜,这邃雅斋的童掌柜早就老成精了,见少年模样的赵世宗一眼不错的盯着苏毓卿,嘴角含笑,心下已经了然,这样的事,他看得多了。 邃雅斋的掌柜一边吩咐之前负责招待苏毓卿的小厮给苏毓卿和赵世宗上茶,一边笑容可掬的将赵世宗请进专门接待像赵世宗这样的顾客用的雅间。 苏毓卿无法,只得带着茱萸和姜嬷嬷跟了进去。 刚一落座,就见那叫善书的少年手脚勤快捧来三杯热茶,茶的香气四溢,一闻就知是上好的雨前龙井,苏毓卿不由自嘲一笑,有权有势还真不一样,逛个字画铺子还能有这待遇。 “世子光临寒舍,可是有什么需要?小的这就让人去给世子拿过目。” “无妨,童掌柜太客气了,只前阵子听说邃雅斋得了两幅好画,特意看看,不想却遇到毓卿妹妹。” 赵世宗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苏毓卿看着就闷,她实在不想和赵世宗再有什么牵扯,又不能当众落了赵世宗的面子,只能干坐在那里,期待着那童掌柜赶紧啰嗦完,赵世宗赶紧走,要知道,祖母就给了她一个时辰,回头要是晚了,下次出了又要费功夫了,想到这,苏毓卿忍不住微微嘟起小嘴。 一直关注着苏毓卿的赵世宗见苏毓卿嘟着嘴,隐隐有些闷闷不乐样子,俊颜浮现一丝笑意,笑着问道:“毓卿妹妹可是有什么急事?” “不瞒世子,这次出来,祖母就给了毓卿一个时辰,若是晚了,祖母定会责骂,世子若是有事,可以先忙,毓卿自己到大堂买些颜料画笔就好。” 见赵世宗开口,苏毓卿赶紧借着机会就坡下驴,她可不想陪赵世宗在这耗时间。 “也好,我陪毓卿妹妹去。”赵世宗说完,站起来就陪着苏毓卿往大堂去。 苏毓卿暗自咬牙,只得悻悻的道:“那就多谢世子了。” 苏毓卿等人重新回到大堂,因为赵世宗的关系,苏毓卿兴致缺缺的随便指了几个常用的颜料让伙计包起来,又选了套画笔也让伙计包起来。 见苏毓卿显然对颜料和画笔很是了解的样子,赵世忠不由十分诧异,忍不住好奇的问道:“毓卿妹妹,是不是老太太又让你学画了?” 赵世忠的话让苏毓卿忍不住“噗嗤”一笑,对赵世宗的不耐也消了大半,不得不说,赵世宗对她还是很了解的。 也不解释,苏毓卿笑着掏出邢氏给的银票就要去结账,连装裱带颜料和画笔一共三十八两银子,看在赵世宗的面子上,掌柜的又给苏毓卿免了三两的零头,直接算三十五两,苏毓卿谢过童掌柜后,笑着递过银票,却被赵世宗挡了下来。 “毓卿妹妹,还是我来吧,就当是我庆祝毓卿妹妹身子康复的礼物,等过两日,我再帮毓卿妹妹寻见更好的补上。” 苏毓卿怎么可能让赵世宗帮她付银两,忙推拒道:“使不得的,祖母若是知道了,一定会骂毓卿不懂规矩。” 见苏毓卿实在坚持,赵世宗倒也没强迫,心底虽然有股小小的失落,却也没多想,赵世宗只当是邢氏教导的严才会这般。 没有了赵世宗的阻拦,苏毓卿利索的付清了银两,将颜料和画笔交给茱萸她们拿着,再次谢过赵世宗还有童掌柜后,苏毓卿转身就要往锦绣阁走去。 赵世宗本想送苏毓卿,却被苏毓卿拒绝了,苏毓卿直言自己要去锦绣阁找连荣办正经事,赵世宗也不好跟着,尽管他不相信苏毓卿一个十岁出头的孩子能有什么正经事,完全忘记了,自己也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少年郎。 第十一章 继苏毓芳之后的又一极品 锦绣阁位于东华街中间略偏南的位置,苏毓卿进去时,店里只稀稀拉拉几个客人,而连荣则是站在柜台后面拨动着算盘核算着什么。 听见声响,连荣正要招呼店里的伙计去招待,待他抬头一看,见是苏毓卿等人,忙从柜台后面转出来,快走几步来到苏毓卿面前恭恭敬敬地行礼道:“小的连荣见过大姑娘。” 连荣是母亲生前最看重的大管事,对她也是忠心耿耿,苏毓卿侧过身,只受了半礼便脆生生的道:“连叔,你又客气了,我这次是出来买作画用的颜料和画笔的,顺便看看,对了,柳师傅呢?” 苏毓卿口中的柳师傅是锦绣阁的绣娘一把手,在她七八岁的时候就开始教她针黹,可惜她不像娘亲,什么都能学得那么好。 连荣还未来得及回答,便听楼上一道爽利的笑声传来,接着便见柳氏身着一件素淡的月w@白撒花洋皱裙,清清爽爽的从楼上走下来。 “哟,才几天没见着,咱大姑娘就这么想我了,怎么,大姑娘可是决定要跟琼娘好好学针黹了吗?”。柳氏是个爱开玩笑的,张口就戳中苏毓卿的痛脚。 柳氏话音一落,茱萸和姜嬷嬷等人就忍不住“噗嗤”一笑,就连一向不苟言笑的连荣也跟着表情松动,眼里隐隐有了笑意。 苏毓卿感觉到耳尖热乎乎的,小脸微红,有些不好意思的抗议道:“师傅!你又吓唬我,我就是来看看铺子里的生意,顺便跟连叔说点事,不是来跟你学针黹的。” 闻言,柳氏给了苏毓卿一个我就知道的眼神,苏毓卿原本白女敕的脸蛋红晕更浓,不由暗自庆幸,还好这个时候客人不多,客人也都没注意她们这边,要不然,她这脸就丢大了。 相较于连荣的拘谨,柳氏跟苏毓卿的关系明显要熟络的多,况且,柳氏和姜嬷嬷连荣他们不一样,姜嬷嬷和连荣以及茱萸等人都是签了卖身契的,柳氏却没有,柳氏因着苏毓卿母亲的情分,一直坐守着锦绣阁,若要论起来,柳氏也算得上是苏毓卿的半个长辈,就算苏毓卿叫柳氏一声姨母也不为过,况且,苏毓卿还正儿八经的拜了柳氏为师,是以,柳氏敢在苏毓卿面前托大,别人却不敢。 看看时辰,苏毓卿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怕晚了邢氏会担心,便嘱咐连荣道:“连叔,祖母就给了我一个时辰,我要了,明日你抽空来找我一趟,我有事要跟连叔商量。” 连荣闻言,沉声答应道:“是,明日巳时一刻小的就。” 事情办妥,苏毓卿辞别了柳氏和连荣等人,一出了门,便坐进轿子,特意嘱咐轿夫绕到北边的江记给邢氏买了两包粉蒸首乌糕后才打道回府。 苏毓卿的轿子从苏家侧门抬进,抬到二门后,轿子停下,不再往里去。 苏毓卿在茱萸的搀扶下钻出轿子,刚一抬头,就见苏启林从后院出来,苏毓卿脸上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避无可避,苏毓卿只好站在二门处,等到苏启林再走近几步后,才略行一礼,漠然的叫了声:“父亲。” 苏启林显然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苏毓卿,看一眼轿子边上站着的四个轿夫,以及茱萸姜嬷嬷手中抱着的颜料和画笔,苏启林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神情有些不悦,张了张口,训斥的话却没说出口,只生硬的问道:“出去了?” 苏毓卿点点头,不置可否。 苏毓卿没话说,苏启林也没话说,半饷,才听苏启林依然生硬的道:“既然如此,就快些吧。” “是,毓卿告退。”面无表情的行礼告退,苏毓卿挺直脊背径自从苏启林身边经过,往自己的缀锦阁走去。 苏启林望着苏毓卿挺直的背影,神色复杂,刚刚苏毓卿脸上那因为见到他而瞬间僵硬的笑容苏启林不是没有看到,苏毓卿眼里的淡漠和疏冷他也不是没有感受到,苏启林突然觉得,这十多年来,他好像从来都不曾了解过他这个大女儿,而今被苏毓卿这般疏离,苏启林的心情莫名有些沉重。 “走吧。” 暗叹一声,苏启林抽回思绪,大阔步的往大门外走去,身后的长随赶紧跟上。 一路无话,苏毓卿打算先回到自己的缀锦阁放下颜料和画笔,再去邢氏那,刚一进屋,就见苏毓慧和苏毓琳在缀锦阁的厅房等着。 见苏毓卿回来,苏毓慧眼睛一亮,跳着朝苏毓卿奔—— “姐,你回来了!” 苏毓卿无奈的看着双眼放光像苍蝇一般赶上来的苏毓慧,心底隐隐有些不耐烦,怎么哪都有她! 尽管心底再怎么不耐烦,苏毓卿还是笑着回答道:“恩,刚回来,四妹妹有事吗?”。 “没事,我就是听姐出门了,特意在这等姐回来,想看看姐买了什么好玩的。”看着茱萸和姜嬷嬷手上满满当当的包袱,苏毓慧眼睛不由更亮,上前一步,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接过茱萸手中的包袱,茱萸一个不防,被她抢了。 将包袱就近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苏毓慧一边伸手去解包袱,一边笑着冲苏毓卿抱怨道:“姐上街也不带着我和五妹,我跟五妹都等了姐好久了,姐下次再出去,一定要带着我和五妹哦,我先看看姐都买了些什么好玩的。” 见苏毓慧这般,茱萸脸都气绿了,红着脸就要跟苏毓慧理论一番,却被蘅芜拉住了。 苏毓慧手上动作很快,三下两下就解开了包袱,扒了扒,见全是用纸包包着的颜料,苏毓慧一张笑脸立刻垮了下来,瞥见姜嬷嬷手上的包袱,苏毓慧还想去拿姜嬷嬷手上的包袱,却被苏毓卿拦住了。 正所谓,泥人都有三分脾气,苏毓慧这般肆无忌惮的扒拉她的东西,苏毓卿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懊恼了,真当她还和以前一样任人拿捏吗? 抓住苏毓慧的手腕,苏毓卿明显不悦的道:“四妹妹,你从哪学来的坏毛病,未经主人允许,随便翻看别人的东西,这若传出去,世人岂不是要笑话我苏家是个不懂礼数的?我不过出去买些作画用的颜料画笔,四妹妹有什么可好奇的,时候也不早了,我还要去祖母那,四妹妹若是无事,就吧。” 话一说完,就甩开苏毓慧的手,吩咐茱萸将买了的颜料和画笔妥善放好后,自己提着那两包江记的粉蒸首乌糕,同姜嬷嬷一道往邢氏原来走去,看也不看尚不死心的苏毓慧。 今天早上起来,一看多了一个收,桃子一激动,竟忍不住掉下泪来,满满全是感动,桃子盼了那么久,终于有了一个收,桃子觉得所有的努力,所有的等待都值得了!这种感觉大家可能很难体会,但对于一个默默无闻的新人来说,能得到大家的肯定,哪怕只有一个读者,桃子都是幸福的!真的很感谢,谢谢大家对桃子的支持和肯定,天道酬勤,只要努力,大家一定会喜欢桃子的!加油!!! 第十六章 不安分的沈氏 闻言,邢氏也很惊讶,也有些不相信的道:“先生莫不是瞧错了,我这病一直都是先生你给瞧得,从来没有什么高人不高人的。” 那李朗中闻言,模着胡须十分肯定的摇头道:“老夫行医这么多年,有病没病还是分得清的,照老太太的脉象来说,老太太的身体确实健康,一点病症都没有,行医这么多年,老夫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奇了,当真奇了。” 再看邢氏一脸茫然地样子,不像是在故意隐瞒什么,那李郎中只能摇摇头,不再追问高人不高人的问题,又交代了几句,连个药方都没留,便收拾收拾药箱领着药童回济安堂去了。 那李朗中一走,邢氏便高兴地双手合十虔诚的道:“阿弥陀佛,真真是佛祖显灵,菩萨保佑了,不行,我要去佛堂好好上柱香,卿儿,你也来。” 邢氏话一说完,便兴冲冲的拉着苏毓卿往佛堂走去。 苏毓卿也很惊讶邢氏的身子为何一夜之间就好了个完全,连之前一遇阴天就浑身疼痛的旧毛病也一并好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她重生后,上天附赠的大礼吗? 疑虑归疑虑,邢氏身子能健健康康的,再不用受那些陈年旧病的困扰,苏毓卿还是很开心的。 苏毓卿并不排斥邢氏拉她去佛堂,若真有佛,无疑,她是受了佛祖眷顾的,罗堂庵十多年的幽居,让苏毓卿明白,佛家文化的底蕴远比世人想的要深厚的多。 自沈氏被诊出身子以后,表面上倒是安分了许多,邢氏不让她来请安,她也不往别处去,整日呆在梨香院里,就连苏毓芳也安分了许多,苏毓卿以为,她让苏毓芳吃了那么大的亏,苏毓芳定会来寻她麻烦的,没想到苏毓芳倒是老实,偶尔碰见了,顶多只会恨恨的瞪她一眼,并不会像以前那般主动撒泼找事。 没有沈氏苏毓芳等人的烦扰,苏毓卿的小日子过得悠闲又自在,整日里不是画几幅画,给锦绣阁画花样子,就是看看书,再不就是去邢氏那溜达溜达,实在无聊了,便缠着邢氏让她上街溜达去。 时间就在苏毓卿如鱼得水般的小日子里悄悄流逝,转眼间三个月就了,沈氏的肚子也刚刚显怀,况且,沈氏的胎像也稳定了下来,花园里时常可见沈氏抚着肚子四处闲逛的身影。 眼下正值开春的四月初,锦绣阁的生意越发的好了起来,特别是锦绣阁绣制的春衫罗裙之类的,苏毓卿针黹功夫不行,设计衣服的款式却极有天赋,画出的花样子也跟别家的绣楼不同,一时间,锦绣阁的绣品,春衫罗裙之类的衣物一时有些供不应求。 眼看着锦绣阁的生意一天忙过一天,人手渐渐有些不够,苏毓卿忙给远在漳州的连荣写了一封信,让他回来时,从南边带几个手艺好的绣娘回来,南方的姑娘心思细腻,手也够巧,更重要的是,南方的刺绣工艺确实要比北方更胜一筹,宫里许多绣娘都是从南方甄选出来的。 是日,苏毓辰在前院跟着先生念书,苏毓卿在缀锦阁画完最后一幅花样子后,便起身往母亲生前所在的院子走去。 苏毓卿母亲的院子在正南面,是苏家的正院,只有正室才能住,自苏毓卿的母亲死后,这院子便一直空着,院子里有两株海棠,是苏毓卿母亲的最爱。 眼下正是海棠初开的季节,而苏毓卿母亲院子里的那两株海棠又是有名的西府海棠,初开时似胭脂点点,开后又渐变粉色,有如晓天明霞,一开便是一簇,迎风峭立,花姿明媚动人,楚楚有致,这样的好景致苏毓卿又怎么能错过,让茱萸拿着纸笔画板,苏毓卿兴冲冲的直往南边的正院走去。 苏家后宅的中心有一弯面积不小的池塘,是老太爷当年命人挖的,苏家的老太爷喜荷,特地令人挖了这方池塘种上荷花,一到了夏天便可见满池的荷花摇曳,微风一吹,便可闻见阵阵的荷香,倒也是十分怡人的一副景致,只是各院来往之间都要经过几段蜿蜒石桥小路。 眼下荷花未开,荷叶尚绿,苏毓卿刚到踩着石桥来到池塘中间的荷花亭中,便见石桥的另一头,沈氏和她的贴身丫鬟春燕还有谷氏三人慢慢的朝这边走来。 很显然,沈氏也看到了苏毓卿,脚下一顿,便继续朝着苏毓卿这边走来。 石桥本就狭窄,苏毓卿见沈氏挺着她那还不是很大的肚子,便站在亭中不动,眼里满是冰冷。 但见沈氏扶着肚子,踩着小碎步小心的走过石桥来到苏毓卿面前,在离苏毓卿三步远的地方站定,脸上挂着沈氏一贯美好的笑容,向苏毓卿打招呼道:“哟,可是有段时间不见大姑娘了,不知大姑娘最近可好?芳儿可是一直记挂着大姑娘你呢。” 苏毓卿冷笑一声,不去理会沈氏眼里的得意和挑衅,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容,直视着沈氏的眼睛冷声道:“不劳姨娘和二妹妹挂念,姨娘有那时间,不妨呆在梨香院好好养着,没什么事别往水边上去,万一出个什么事,可就得不偿失了,至于祖母那里,我会跟祖母说的。” 如今的苏毓卿可不会跟沈氏母女客气,沈氏被苏毓卿的话气得面色一滞,目光阴冷的瞪着苏毓卿,一时间,亭子里的气氛变得剑拔弩张。 苏毓卿就那么淡淡的看着沈氏,片刻之后,沈氏突然粲然一笑,对着苏毓卿道:“呵呵……没想到大姑娘这般挂念妾身肚子里的孩子,大姑娘的话,妾身定会谨记于心,时候不早了,妾身先回梨香院了,大姑娘请自便。” 说完,沈氏便朝着苏毓卿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举步往苏毓卿来的方向走去,在经过苏毓卿身边时,突然一个踉跄扑在春燕身上,最后连同春燕一起扑倒在地。 沈氏哀嚎一声,靠在春燕身上,用手紧捂着肚子对着苏毓卿大声质问道:“大姑娘!你这是何意,你为何要伸脚拌我!” 沈氏一倒在地上,谷氏便紧跟着咋呼:“唉呀,姨女乃女乃!快来人呐,沈姨女乃女乃跌倒了!来人呐……” 一时间,桥上乱作一片,沈氏和谷氏的声音很大,不多时,便见有丫鬟婆子往这边奔来。 苏毓卿冷眼看着这一切,她就知道沈氏不是那么安分的,一有机会就跟野狗似的咬着她不放,她就不明白了,沈氏这么折腾就不怕把孩子折腾掉了?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十七章 再打苏毓芳 沈氏煞有其事的坐在地上,神情痛苦,就像真的摔到了一般,不多时,便有丫鬟婆子来扶沈氏。 看着那些匆忙跑的丫鬟婆子,苏毓卿再次忍不住冷笑一声,呵,看来沈氏下定铁心要要赖她一下,再看匆忙跑来的那几个丫鬟婆子,大多是梨香院的奴才,苏毓卿已经了然。 就在苏毓卿不动声色的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的时候,西院的人也听到动静,一个个探出头来遥遥望着。 西院离这不远,而沈氏的梨香院又离这最近,苏毓芳听到动静从梨香院出来一看,便见亭子里嘈嘈杂杂的,最要紧的是她看到了苏毓卿站在那里,憋了太久没找苏毓卿麻烦的苏毓芳见状,忙兴冲冲的跑上前去,不想跑到石桥小道中间正见沈氏坐在地上,周围好几个丫鬟婆子围着。 苏毓芳顿时大怒,暴呵一声:“苏毓卿!你对我娘做了什么!~我要打死你这个贱人!” 说完,便气冲冲的几步冲上前去,张着手就要去抓苏毓卿的脸,沈氏曾说过,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是她们娘俩的希望,能不能顺利扶为正室就看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了,是以,苏毓芳才会这般在意沈氏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也能解释前段时间苏毓芳为何能隐忍着不去找苏毓卿的麻烦。 基本上,苏毓芳已经认定,只要沈氏能给她生下个弟弟,那她就一定能顺势成为苏家的嫡女,再也不会因为这个落苏毓卿一头了。 而今看到这样的场景,苏毓芳自然而然的认为是苏毓卿想害沈氏肚子里的孩子,才会对沈氏做了什么,一想到自己的嫡女地位,苏毓芳怎么能不怒,新仇旧恨交织在一起,下起手来自是毫不惜力。 苏毓卿本就生的比苏毓芳好,一张酷似沈氏的脸蛋更是女敕的能掐出水来一般,看着就让人嫉妒,苏毓芳恨不能就此抓坏苏毓卿的脸,抓瞎苏毓卿的眼。 茱萸自是不会让自家主子吃亏,气愤的将手上的纸笔画板扔到一边,茱萸上前一把抱住扑上来的苏毓芳,苏毓芳的贴身丫鬟秋歌见状,也跟着上前厮打茱萸,亭子里一时乱哄哄的,各种叫嚣的声音充斥在凉亭中。 “啪!” 就在苏毓芳在秋歌的帮助下,挣月兑茱萸的牵制,奔上前来就要去抓苏毓卿的脸时,一个不防,被苏毓卿狠狠地打了一巴掌,直接一个踉跄差点栽到地上。 苏毓卿揉揉被震得有些发麻的手掌,轻蔑的看着苏毓芳,对于苏毓芳这样的人,以暴制暴也不失为一种简单有效的好方法,苏毓卿的耐心已经被沈氏和苏毓芳母女磨得差不多了。 苏毓芳捂着被打的脸不可置信的尖叫道:“啊……苏毓卿,你又打我!你个贱人竟然还敢打我!啊啊啊,我要杀了你个贱人!” “啪!” 苏毓芳话音未落,又是一个巴掌挨在脸上,苏毓卿用的力气很大,苏毓芳的半张脸顿时肿的老高。 苏毓芳正和苏毓卿闹腾的时候,沈氏早已被人扶起,见苏毓芳两度被打,沈氏气得脸色铁青,扶着腰装作一副委屈的样子,正要上前理论,苏毓卿却抢先冷声开口道:“苏毓芳,你一口一个贱人是在叫谁?哼,我若是贱人,那你一个小小的庶女又算什么东西!区区一个小小的庶女,也敢对着我作威作福,别说你娘还没被扶正,就是被扶正了又怎样,在我娘面前也得行妾礼!你屡次三番辱骂嫡姐,今天我便是把你打个半死,旁人也不敢说半个不字!” 苏毓卿冷冷的话语以及高高在上凌然不可侵犯的姿态正戳沈氏的痛点,沈氏眼里闪过一丝狰狞的恨意,转眼间,却挤出两滴泪来,颇为委屈的抽抽搭搭道:“大姑娘这是何意?妾身走得好好的,不想大姑娘却伸脚将妾身绊倒,而今又说出这般话语……” 沈氏话未说完,便被苏毓卿冷冷的打断道:“事情到底是怎样的,相信沈姨娘自己最清楚,这里又没有旁人,沈姨娘又何必惺惺作态,我劝沈姨娘和二妹妹一句,识相的话,最好别再惹我,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 沈氏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苏毓芳抢先道:“姨娘,你跟她费什么话,她想害姨娘肚子里的弟弟,还打我,我们去找爹爹,让爹爹给我们做主!” 苏毓芳在苏毓卿这里讨不到好处,便想着去找苏启林告状,不想苏毓芳话音刚落,亭子里便传来苏启林的满是不悦的声音—— “吵什么,都在吵什么!” 紧接着苏启林的身影便出现在凉亭中,待看见沈氏捧着肚子一脸隐忍的样子以及苏毓芳那肿起的半边脸时,苏启林又不悦的问道:“芳儿,你说,这都是怎么回事,你的脸是谁打的?” 苏启林一来,凉亭里的下人皆都缄口不言,老实的站在一边,生怕苏启林的火烧到自己身上。 而沈氏和苏毓芳不同,苏启林一开口,沈氏便先戚戚哀哀的哭起来,眼泪顺着脸颊一个劲的流,怎么看怎么像被人欺负了又不敢多言的模样。 苏毓芳见沈氏哭得伤心,也跟着红着眼睛扑倒苏启林身边,指着苏毓卿恨恨道:“爹,是她!是她打得女儿,姨娘也是被她绊倒的,女儿找她理论,她就打了女儿两巴掌,爹,你要帮女儿做主!” 苏启林本就是个耳根子软的,听了苏毓芳的话,再看沈氏梨花带雨哭得好不委屈的模样,苏启林心下竟已信了大半,有些不高兴的沉声道:“卿儿,芳儿说的可是真的?” 苏毓卿冷眼看着这一切,忽然感觉苏毓芳、沈氏和苏启林才是一家,她和苏毓辰就是个多余的,冷笑一声,苏毓卿高傲的仰起头沉声道:“呵呵……我若说不是真的父亲会相信吗?沈姨娘是不是我绊倒的沈姨娘自己心里有数,至于二妹妹,父亲为什么不问问二妹妹都做了什么?她一口一个贱人骂着,还想抓我的脸,难道我就该任她骂任她抓坏我的脸?哼,天下哪有那样的道理。” 苏毓卿的声音满是冰冷,一双黑白分明璀璨动人的眸子里满是讥讽,当着这么多下人,苏启林的面子有些挂不住,寒着脸训斥道:“放肆!芳儿骂你是她的错,但你作为芳儿亲也不该动手打她,传出去像什么样子!再说,沈氏是你姨娘,她肚子里怀的也是你弟妹,你……” 苏启林训斥的话语还没说完,苏毓卿便倔强的看着苏启林的眼睛,冰冷的道:“父亲大人,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苏毓卿至始至终只有辰哥一个弟弟,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苏启林直接被气了个倒仰,指着苏毓卿骂道:“混账!我苏启林怎么就生出了你这么个逆女,忤逆长辈,目无尊长,毫无半点身为女子该有的贤良淑德,你,你简直不可理喻!从今天起,你哪也不许去,就呆在缀锦阁,好好学学女戒!”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十八章 南禅寺之行 一 苏毓卿毫不在意苏启林的怒火,冷冷一笑,看也不看苏毓芳那得意洋洋的脸,领着茱萸径自往自己的缀锦阁走去,如果可以,她宁愿离开苏家,再不看这一张张虚伪可憎的嘴脸,可是她知道,她不能,如果真的离开苏家,沈氏和苏毓芳便可称心如意,日后也会更加的嚣张,而她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沈氏和苏毓芳称心,况且,在这个苏家,还有苏毓辰和邢氏。 苏毓卿一言不发的领着茱萸往自己的缀锦阁走去,对于沈氏诬陷她的事她不想辩解,更不想跟苏启林辩解,既然苏启林一开始就不相信她,她又何必做那无谓的争吵,哼,敲闷棍谁不会?且看着吧。 看着苏毓卿倔强的背影,苏启林心底突然有些无力,是他忽略苏毓卿太多,才使他从来未了解过这个唯一的嫡女。 再看自家二女儿望着苏毓卿一脸愤恨很是不甘的表情,苏启林突然感觉异常的烦躁,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每天尽是些杂七杂八的事,挥挥手,苏启林也跟着离开,并未像往常一般将沈氏送回梨香院。 沈氏愣愣的看着苏启林远去的背影,细长的眉眼若有所思。 对于苏启林的情绪,苏毓芳倒是没有多大的感受,只顾着在一旁摩拳擦掌想着怎么报复苏毓卿。 尽管被沈氏摆了一道,苏毓卿却不打算拿沈氏肚子里的孩子说事,沈氏虽然可恶,但她肚子里的孩子却是无辜的,善恶有报,沈氏和苏毓芳做的孽自有沈氏和苏毓芳自己去承受,苏毓卿不会动沈氏肚子里的那个孩子,但也不会轻易放过沈氏和苏毓芳 回到缀锦阁后,苏毓卿还是像往常一样该做什么做什么,一点也没把苏启林的话放在眼里。 第二天一早,便按原来就计划好的,让人驾着马车,直奔盛京北郊昆嵛山的南禅寺而去,每年的这个时候,苏毓卿都会去南禅寺一趟,到佛前烧一炷香,再添一份香油钱,算是给早逝的大沈氏祈福。 因为苏毓辰还要跟着先生念书,苏毓卿便没带苏毓辰,嘱咐好苏毓辰身边的女乃嬷嬷后,苏毓卿便带着茱萸和姜嬷嬷,乘着马车直奔南禅寺而去,至于蘅芜,则被留了下来,美名其曰看家护院。 苏毓卿对蘅芜的冷落已经不是一天两天,整个缀锦阁都看在眼里,是以,蘅芜最近几月在缀锦阁的日子很不好过,时常还要受到下面二三等丫鬟的排挤,对于此,蘅芜自然暗暗怀恨在心,但也无可奈何,只等着日后翻身再慢慢算计。 苏毓卿出门是邢氏许可的,是以,苏毓卿的马车一路畅通无阻的出了苏家大门,苏毓卿的马车还没驶出城外,听到消息的苏毓芳便气得砸坏了不少花瓶茶具。 苏毓芳本以为苏启林会禁苏毓卿的足,没想到苏毓卿第二天早上便大摇大摆的出府给她娘那个短命鬼添香油钱去了,这岂不是等于她又白白挨了苏毓卿两巴掌? 一想到这,苏毓芳的肺都要气炸了,暴怒的将屋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个一干二净。 就在苏毓芳气咻咻的坐在屋里盘算着怎样扳回一局的时候,苏毓卿的马车已经驶出城外,又用了不到一个时辰就来到了昆嵛山脚下。 南禅寺在昆嵛山的山顶上,南禅师向来香火鼎盛,来往香客众多,加之山道又不宽阔,还是石阶,越往上走越是狭窄,是以苏毓卿的马车只能停在山脚下。 好在山脚下有不少供来往香客乘坐的软轿,苏毓卿戴着帷帽从马车上下来,只花了不到一两银子便雇了三顶软轿,主仆三人一人乘坐一顶,由轿夫抬着上山,倒也悠哉。 眼下正值初春时间,山道两边入眼皆是新绿,随处可见新开的野花,柔软的春风拂面而过,苏毓卿嘴角弯弯的,到处可见三三两两出来踏青的游人。 一路上来,苏毓卿仿佛感受到了这昆嵛山上蕴含的无限生机,周身都洋溢着欢快的气息,只是苏毓卿不知道的是,这昆嵛山上的勃勃生机正以一种肉眼不见的形式源源不断的输入到苏毓卿体内,滋润冲刷着苏毓卿身上的每一个细胞,而苏毓卿胳膊上的那个牡丹花记也因为这不断注入的生机而再次闪闪发亮,别样的娇艳动人,同时又神秘无比。 越往上走,来往的香客越多,轿夫抬着软骄,一路来到南禅寺的山门前面,停下轿来,不再往前走,苏毓卿由茱萸扶着下了软轿,又付了轿夫银两后,便熟门熟路的朝南禅寺的庙门走去。 南禅寺坐落于昆嵛山的山顶,并不像其他寺院一般建筑规整,依山造势,巧夺天工,利用昆嵛山的东面为背,西面为面,天台作首,化城为月复,一路雄踞在封崖陡壁之上,山门两侧则是茂密的树林翠竹,移步换景,足见当初建寺者的巧妙工心。 苏毓卿在前面走着,茱萸和姜嬷嬷在后面紧紧跟着,主仆三人自山门而入,一进庙门,便有小沙弥来领,苏毓卿一愣,以前来时并没有这待遇啊,瞥一眼四周,见其他香客都没有小沙弥来领,苏毓卿顿时更纳闷了。 见四周投的视线越来越多,苏毓卿赶紧道一句“阿弥陀佛”谢过那小沙弥后,便在小沙弥的引领下,一路来到大雄宝殿,上过香添上香油钱后,姜嬷嬷看着边上的签筒便想让苏毓卿抽一签。 苏毓卿本不想抽,又不想拂了姜嬷嬷的好意,便乖巧的接过签筒,跪在佛前闭上眼睛状似无比虔诚的颠着手上的签筒,只三两下,便从签筒里掉出一只签来。 捡起来一看,上面用小篆写着十八,拿着签,跟着小沙弥来到解签处,解签的是个老和尚,眼皮皱褶趿拉着,接过苏毓卿的签,浑浊的双眼在苏毓卿面上一扫,又对一眼手上的签文,就在大家都以为那老和尚要睡着的时候,那老和尚才突然开口问道:“求什么?” 苏毓卿怔了怔,最后还是开口道:“就求平安吧。” 解签的老和尚又看了苏毓卿一眼,合眼道:“旺夫旺子,一世荣华,命格难得清贵。” 老和尚说的很慢,在场的人都听得明白,不少人投来了羡慕的眼神,姜嬷嬷更是欢喜异常,见自家姑娘俏生生的站在大厅上,怎么看都像个有福气的。 姜嬷嬷在苏毓卿的吩咐下,又去添了一份香油钱后,找来一块红布,将苏毓卿的签文细细收好,像老和尚再道一声谢后便随着苏毓卿往殿外走去。 就在苏毓卿主仆走出大殿不久,便见一同样戴着帷帽,衣着华贵的妇人吩咐身边的一嬷嬷道:“去,查查那是谁家的姑娘。” 啦啦啦~~~大桃子又蹦出来求各位美人的怜惜啦~~~美人们,大桃子决定啦,收藏每满50就给大伙加更一章,推荐票每满50也给大伙加更一章,来把姑娘们,大桃子需要大家的鞭挞,来吧! 嘤嘤嘤~~~大桃子在努力,求评~~求收~~求票票~~~ 第十九章 魂魄不定 一出大雄宝殿,就见那小沙弥双手合十对着苏毓卿道:“阿弥陀佛,敝寺方丈有言,今日必有一位有缘人登山门造访,特嘱小僧在此迎接,方丈在后殿等候女施主已久,还请女施主移步,随小僧到后殿一趟。” 对于小沙弥的邀请,苏毓卿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惊讶,从一开始,小沙弥来帮她们引路,苏毓卿就有了心理准备。 南禅寺的方丈慧觉大师是个远近闻名的得道高僧,苏毓卿突然想起前世师傅说过,她是个有佛缘的,而今看来,似乎真的有一场机缘在等着她。 今天来南禅寺的香客很多,不时有过往的香客将好奇的目光投向这边,苏毓卿见状,忙对着那小沙弥还礼道:“阿弥陀佛,多谢小师傅,还请小师傅前面带路。” 苏毓卿的声音清脆悦耳,却稍显稚女敕,看着自家主子一本正经的对着那小沙弥道“阿弥陀佛”,茱萸怎么看怎么觉得有些不伦不类,一时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姜嬷嬷瞪了茱萸一眼,茱萸赶紧收住脸上的笑容,也跟着一本正经的眼观鼻鼻观心,老实的跟着苏毓卿的后面随着那小沙弥往后殿慧觉大师所在的禅院走去。 不多时,苏毓卿主仆三人便在那小沙弥的引导下来到了慧觉大师的禅院,一到院门,那小沙弥便就此站定,对着苏毓卿恭敬地道:“阿弥陀佛,贫僧只能送到这了,方丈就在院子里等候,女施主自己进去吧。” 说完,便对着苏毓卿再行一礼,转身往来时的方向走去。 苏毓卿谢过那小沙弥后,抬脚便往院子里走去,一进院门,便见东面一葡萄藤下摆着一张石桌并两个石凳,其中一个凳子上正坐着一个须发尽白,身上披着红袈裟的老和尚,而他的对面则坐着一个年轻男子。 但见那男子一身玄青色织锦弹花暗纹刻丝云柳团花箭袖长袍,脚蹬素面黑缎青底朝靴,腰系同色祥云宽边锦带,上面挂着一块玉质极佳古朴沉郁的墨玉,苏毓卿只觉得扑面一股肃杀之气,忍不住轻皱了下眉头。 脚下微顿,苏毓卿面色如常的继续朝着慧觉大师走去,虽说讲究男女有别,苏毓卿身边有茱萸和姜嬷嬷跟着,倒也没什么,况且现在的她只不过一个尚未及笄的孩子,太过死板倒显得她矫情了。 看见苏毓卿,正在和那年轻男子对弈的慧觉方丈放下手中的棋子,站起身来,对着苏毓卿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女施主有礼了。” 见慧觉大师站起身来,那年轻男子也不好坐着,也跟着站起身来,站在慧觉大师的身边神情淡淡的看着走的苏毓卿主仆。 直到这时,苏毓卿才看清那男子的长相,约莫十七八岁的年纪,个头足足比娇小的苏毓卿高出两个头还要多,苏毓卿不由暗叹一声好气魄,好相貌! 五官轮廓分明,眉毛不粗不喜,却浓黑如墨,斜斜的直入两侧鬓中,一双少见的丹凤眼黑白分明,黑色的瞳仁漆黑如玉,深邃渺然,一眼望去,端的是英气逼人,直让人移不开眼。 苏毓卿微微垂下眼帘,不再看他,这样的男人给人的感觉太危险,她还是不要招惹为妙。 摘下帷帽,苏毓卿对着慧觉方丈还上一礼,语气温和而恭敬的道:“阿弥陀佛,大师客气了,不知大师叫小女子前来所为何事?” “阿弥陀佛,老衲适才女施主身影略显模糊,神思有些不属,实为魂魄不定所致,然观女施主面色又红润有光,不见半分憔悴之色,着实怪异。”慧觉大师一手扶着禅杖,一手抚着花白的胡须,不紧不慢的说道。 魂魄不定? 苏毓卿忍不住一愣,没想到这慧觉大师的确有些本事,这都能看出来,魂魄不定?苏毓卿自嘲一笑,她本就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莫名其妙的重生,魂魄不定倒也是有可能的。 苏毓卿还在神思,边上的茱萸就已经着急道:“大师,我家姑娘前阵子得过一场大病,昏睡了好长时间,险些连命都没了,莫不是因为这个姑娘才会魂魄不定?大师德高望重,向来以慈悲为怀,您可要帮帮我家姑娘,求求您了……” 一旁的姜嬷嬷也是被慧觉大师的话吓得不轻,回过神来,也跟着茱萸苦苦哀求着,希望慧觉大师能出手相助。 听见茱萸和姜嬷嬷几乎带着哭腔的声音,见那陌生的年轻男子正皱着眉看着她们主仆,苏毓卿淡然一笑,等待着那慧觉大师的下文。 果然,不多时,那慧觉大师又不紧不慢的接着道:“阿弥陀佛,正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女施主天生福命,冥冥之中自有我佛庇佑,老衲这里有一串定魂珠和一只青玉镯,皆是老衲的师傅留下来的,说是要传给有缘人,而今正好与女施主有缘,便赠与女施主,这也是老衲让人领女施主前来的原因,青玉有灵,还望女施主好生相待。” 话一说完,便见慧觉大师自怀中掏出一串暗红色的珠链和一只古玉手镯递给苏毓卿。 青玉镯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淡淡的青绿,触手温润光滑,竟是难得的温玉,镯子的样式古朴大方,细细一看,但见镯身内壁上刻着古老而神秘的铭文,至于内容,苏毓卿也看不懂说的是什么意思,再看那串定魂珠,珠珠相串,珠子是暗红色的,与青玉镯一样刻着苏毓卿看不懂的铭文,青玉镯与定魂珠颜色对比如此鲜明,放在一起竟不会显得突兀。 苏毓卿看看自己白女敕的小手腕,再看一眼手上暗红暗红的定魂珠,怎么看怎么觉得老气,一想到要戴着这玩意九九八十一天,苏毓卿有些无奈的撇嘴,好吧,好歹是慧觉大师的一番心意,暗红就暗红吧,只是无功不受禄,更何况那青玉镯又是难得一见的温玉。 “大师,无功不受禄,这……”苏毓卿不是贪心的人,真白要了人家的东西,她会觉得特别不自在。 “呵呵……无妨无妨,钱财珠宝乃身外之物,况我出家人四大皆空,女施主不必挂怀,既是与我佛家有缘,理当相赠。”老和尚目光如炬,自是看出了苏毓卿的顾虑,乐呵呵的安抚苏毓卿道。 闻言,苏毓卿也不再推辞,再谦让就显得矫情了,粲然一笑,大方的将那定魂珠和青玉镯直接戴在手腕上,苏毓卿对着慧觉大师真心道:“多谢大师,大师日后若是有用得到小女子的地方,尽管差人去东华街的锦绣阁找那的管事就好,为表谢意,小女子会让锦绣阁做一千套僧衣赠与宝寺,还望大师不要嫌弃。” 闻言,那慧觉大师双手合十行一佛礼对着苏毓卿谢道:“阿弥陀佛,女施主果然慈悲为怀,老衲在此先谢过女施主了。” 啦啦啦~~~大桃子今天迎来了在点点的第一次推荐,听说这次推荐很重要很重要~~~对手指~~~大桃子有点忐忑,特别紧张,就怕成绩不满意,以后再难出头,大桃子会很努力很努力的写文,姑娘们能否对大桃子多一点爱,多一点支持,就把眼巴巴的大桃子收了吧~~~~阿弥陀佛~拜托了! 对啦~~晚上还有一更哟~~~ 第二十四章 入瓮 翌日一早,梨香院内的小厨房便开始忙碌起来,准备着沈氏和苏毓芳的饭食,因着沈氏有孕,她的饭食都是由她的小厨房自己来做,一应食材皆由大厨房来供。 这日,苏毓芳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睡到日上三竿,而是早早的起来,在秋歌的伺候下穿戴齐整后,便将一众丫鬟连同秋歌都打发了出去,然后一脸兴奋的从枕头下模出一个鼓鼓的信封,仔细一看,正是蘅芜昨夜里从苏毓卿的小书房内偷走的那个信封。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蘅芜已经将苏毓卿的房契地契以及姜嬷嬷和连荣等人的卖身契给了苏毓芳。 想到以后苏毓卿的一切便都是自己的了,苏毓芳忍不住一脸的激动,忙将信封小心的揣在怀中,也不叫秋歌跟着,一路小跑,便来到沈氏房里。 苏毓芳到时,沈氏也不过刚刚起来,正在小丫鬟的伺候下梳头,瞧][].[].[]见苏毓芳一脸兴奋的跑进来,沈氏脸上露出一个宠溺的笑容,笑着道:“怎么了?今天怎么不多睡会儿?” 苏毓芳走到沈氏面前,看一眼那正在给沈氏梳头的丫鬟道:“娘,你先让她们下去,女儿有事要跟娘说。” 嗔怪的看了苏毓芳一眼,沈氏有些不满的责怪道:“什么事这么着急,就不能等娘梳完头再说,这么大了,还这么毛毛糙糙的,以后找了婆家可怎么是好。” 苏毓芳可不管沈氏责怪不责怪,腻在沈氏身边扭着身子撒娇道:“娘,你就让她们下去吧,女儿真的有正经事要跟你说,很重要的!” 沈氏禁不住苏毓芳这般纠缠,只好就此妥协,扬声对着屋里的丫鬟婆子道:“行了,你们都下去吧,一会儿再进来伺候。” 屋里的丫鬟婆子应声退下,只留谷氏在沈氏和苏毓芳身边。 见屋里的丫鬟婆子都下去了,沈氏自己拿起梳子对着镜子慢慢的梳着,一边顾影自怜,一边对着苏毓芳道:“好了,屋里没旁人了,有什么你就说吧。” 闻言,苏毓芳从怀里拿出那鼓鼓的信封,放到沈氏面前,得意的道:“娘,你看,这是沈碧晴那个贱人留给苏毓卿的田产铺子,还有茱萸姜嬷嬷那些人的卖身契,如今都在这里了,娘,我们是不是可以动手除掉苏毓卿那个小贱人了?” 听到苏毓芳的话,沈氏手中的木梳“啪”的一下掉在地上,猛然转过头来,对着一脸期待的苏毓芳厉声问道:“芳儿!你老实告诉娘,这东西你是怎么得来的?” 苏毓芳被沈氏的反应吓了一跳,有些不安的绞着手指小声道:“是女儿让蘅芜给拿来的,女儿知道,祖母前阵子把房契地契还有丫鬟婆子的卖身契都给了苏毓卿,娘不是说,那些都该是我们的吗?而且,那个该死的小贱人最近越来越嚣张了,女儿想……” 听到这,沈氏的脸已是沉得能拧出水来,厉声打断苏毓芳道:“你想怎么着,你到底有没有脑子!谁给你胆子让你擅自做主在这个时候让蘅芜把这些拿来的,你知道不知道这会招来多大的祸事,你!” 沈氏气得举起手来就想给苏毓芳一巴掌,但终究没舍得落下去。 苏毓芳被沈氏举起的手吓得一缩,但还是强自辩解道:“娘,你不是说祖母她活不长了吗?那个老太婆都死了,我们还怕苏毓卿干什么!反正她也是快要……唔……” 苏毓芳话还未说完,一旁的谷氏便赶紧捂住苏毓芳的嘴,好声道:“哎呦我的小祖宗哟,这话可说不得,小心隔墙有耳,传出去你和都担不起啊。” 沈氏的脸色已经被苏毓芳气得铁青,阴沉着脸恨铁不成钢的指着苏毓芳骂道:“蠢货,真真是个蠢货!怎么就不能再多等几日,非要在这个时候下手,万一东院的找上门来,我看你怎么办!去,赶紧把这东西给蘅芜送去,让她务必找机会再放。” 闻言,苏毓芳很不甘心,跺着脚还想再说什么,不想被沈氏瞪了一眼,逼迫道:“去啊!还等什么,等人家找上门吗?蠢货!” 沈氏话音未落,院外就传来一阵喧杂声,沈氏和谷嬷嬷心里都“咯噔”一下,对望一眼,各自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担忧。 果然,不多时便有丫鬟来报,说是苏毓卿院里丢了极要紧的东西,邢氏大怒,正派人来搜,各房各院都派了人去,而今负责到他们梨香院来搜的已经到了门口。 直到这时,苏毓芳面上才闪过一丝慌乱,不知所措的望着沈氏,此刻,沈氏和谷嬷嬷也顾不得苏毓芳如何了,四下扫了一眼,股嬷嬷眼明手快的将那信封塞到沈氏的衣襟里,而今沈氏的肚子刚刚显怀,衣服也比较肥大,加上穿的也比旁人厚实,那厚厚的一沓文书塞着沈氏怀里倒也不容易被瞧见。 为了保险起见,谷嬷嬷又拿过一个温热的手炉让沈氏抱着,眼下虽已是初春,但还是有些料峭春寒,沈氏因怀了身子,手脚有些冰冷的事也是众人皆知的,是以,沈氏抱着个手炉旁人也不会怀疑什么。 等这些都做好后,邢氏派来的人也到了屋门口,沈氏给了苏毓芳一个安心的眼神,镇定自若坐在梳妆台前,等着邢氏的人进来。 不消片刻,便见一个婆子并两个小丫鬟走了进来。 但见那婆子径自走到沈氏和苏毓芳面前,屈膝行礼,不卑不亢的道:“老奴给沈姨女乃女乃请安,给二姑娘请安,今早得老太太的令,帮大姑娘寻一件极要紧的东西,老太太说了,各房各院都要查,得罪之处,还请沈姨女乃女乃和二姑娘海涵。” 那婆子话音刚落,苏毓芳便跳着脚大声道:“姐丢了东西关我们梨香院什么事,难不成怀疑是我们梨香院偷了姐的东西不成?” 什么叫贼喊捉贼,大抵就是如此了。 啦啦啦~~~大桃子来啦~~~先送上热气腾腾的一章,还有一章正在努力的赶~~~大家继续支持大桃子哟~~么么哒~~~ 第二十五章 收网 第二十六章 辩解 那两个婆子的动作很快,不多时便又带着谷氏回到堂屋,一进屋门,其中一个婆子便将手里的油纸信封交给邢氏,而谷氏则是被另一个婆子强压着跪在苏毓芳旁边。 看到这,沈氏心存的最后一丝侥幸也跟着破灭,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庞越发的苍白如白玉一般,薄薄的嘴唇更是淡如水色。 邢氏接过那厚厚的信封打开一看,正是前阵子她刚给苏毓卿的房契地契还有下人们的卖身契,邢氏大怒,将那沓契约文书重重的拍在边上的茶几上,指着沈氏对着一旁的苏启林愤怒道:“看看,看看!这就是你口口声声夸赞的那个贤良淑德的沈氏,还有你那乖巧懂事的二女儿!平日里她们怎么对卿儿和辰哥的,府里的人都看在眼里,就你这个当人父亲的看不见!如今倒好,一个小小的姨娘也敢买通卿儿身边的大丫鬟,本事倒是不小,今日是偷卿儿母亲留下的嫁+.++妆,明日是不是该害了卿儿的性命她沈氏好一家独大,再到后来就该轮到我老太婆了!” 邢氏话音一落,沈氏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滴下来,手心里也是汗津津的,邢氏这话若是传出去,且不说日后她再没机会被扶为正室,苏启林就是立时将她赶出苏家也是有可能的,想到这,沈氏面上闪过一丝狠绝,低着头继续默不作声作柔弱状。 苏启林面上也很不好看,阴沉着脸盯着跪在堂屋中央的沈氏和苏毓芳,一言不发,那种被欺骗的感觉再次涌了上来,而今他是越来越看不清沈氏了,再看一眼跪在那里仍是一脸怨愤的苏毓芳,苏启林突然感到一阵厌恶。 邢氏训斥完苏启林后,还没来得及发话,就听跪在堂屋中央的苏毓芳大声辩解道:“祖母,你怎么就那么肯定蘅芜说的就是真的,说不定是姐故意让蘅芜这么做的,然后又让蘅芜演出这么一招苦肉计,目的就是为了陷害我和我娘,蘅芜是姐身边的大丫鬟,最得姐器重,岂是我和我娘说能买通就能买通的呢?” 若论起强词夺理的本事,苏毓芳还真难找到对手,短短几天,苏毓卿已经见识到了苏毓芳这颠倒黑白无赖至极犹如市井泼妇的功力,她就不明白了,前世她怎么会被这样一个人算计的如此凄惨。 苏毓卿还没说话,在一旁滴溜溜的转着一双大眼睛看热闹的苏毓慧便插话道:“哟,姐好好地为什么要害你啊,我看分明是你嫉妒母亲留给姐的产业,才会让蘅芜帮你去偷,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一直都是你在欺负姐,不过,你偷姐的房契地契干什么,姐的房契地契没了还可以去官府补办嘛。” 苏毓慧说完,便用一副看白痴的表情看着苏毓芳。 苏毓芳被苏毓慧明显挑衅的眼神气得面色通红,瞪着一双几欲喷火的眼睛望着苏毓慧犹自强辩道:“谁知道,说不定是姐看我姨娘怀了小弟弟,以后姨娘扶了正会威胁到她的地位,才会用这卑鄙的手段来陷害我和我姨娘的,前天她还把我姨娘故意绊倒了呢。” “嘁,谁信?”苏毓慧本想再说两句,猛地被孙氏在后腰上拧了一把,扭过头去,不再去看苏毓芳。 苏毓芳振振有词,沈氏则捏着帕子跪在一旁抹眼泪,见此,尽管邢氏早有心理准备,还是被气了个倒仰,苏毓卿安抚的拍拍邢氏的手背,一双水眸带着浓浓的嘲讽,望着苏毓芳冷笑道:“呵呵,那依二妹妹之言,我这一身的家当为什么会在谷嬷嬷怀中搜出,谷嬷嬷又为什么揣着我的房契地契还有姜嬷嬷她们的卖身契急于出门呢?假如当真如二妹妹所言,那谷嬷嬷是不是也被我收买了呢?” “那可不一定!”苏毓卿话一说完,苏毓芳便想也不想的顶道。 谷氏顿时面色大变,忙趴在地上大呼道:“二姑娘慎言,老奴冤枉啊!老奴侍奉了姑娘和姨女乃女乃这么久,何曾有半点二心,这信封确实是大姑娘身边的蘅芜所给,当时蘅芜并没有说明信封里面装的是什么,只是拜托老奴出府时捎给她的家人,她在大姑娘身边走不开,正好听说老奴今早要出门给姨女乃女乃请郎中,便让老奴帮这个忙,蘅芜是大姑娘身边的大丫鬟,老奴不敢得罪,是以才揣着蘅芜的信封出门,谁料事情竟然会是这样,姨女乃女乃和二姑娘都是被冤枉的,还请老太太明察,老奴愿意以死明志!” 谷氏说完,便抬起一张老泪纵横的脸起身往离身边最近的一根柱子上撞去,虽被身旁一眼明手快的婆子拉住,但还是结结实实的撞了上去,顿时,鲜血就顺着谷氏的额头流了下来,一看就撞得不轻。 见状,苏启林的表情有些松动,到如今,苏启林也分不清孰真孰假孰是谁非了。 沈氏一直偷偷关注着苏启林,见状,忙跟着掉眼泪,委屈道:“老太太,妾身确实不知道这档子事,谁知大姑娘会……” 沈氏话未说完,便又扯着帕子“嘤嘤嘤”的哭了起来,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苏毓卿在故意设局陷害她和苏毓芳。 苏毓卿笑了,直接让人将蘅芜抬进来,对着意识尚存的蘅芜冷声道:“蘅芜,我向来对你不薄,也给过你改过的机会,如今是生是死就看你自己了,你将刚刚说的话再仔仔细细的跟沈姨娘和二妹妹还有谷嬷嬷说一遍,如若有半分不实,就别怪姑娘我心狠了。” 听到苏毓卿的话,蘅芜眼里闪过一分怨恨,抬起一张因为过度的疼痛而满是汗珠异常苍白的脸,望着邢氏和苏启林哀声道:“回老太太、老爷的话,是姑娘,是姑娘逼奴婢这么做的,姑娘说,只要帮姑娘除掉沈姨女乃女乃和二姑娘,就把奴婢的卖身契给奴婢放奴婢出府,还许给奴婢一百两银子,奴婢若是不从,便将奴婢卖到,卖到勾栏院里去,奴婢无法,只能按姑娘说的做,而今姑娘却是要让人将奴婢也活活打死,奴婢不把实话说出来,怕再也没机会说了,老太太和老爷若是不信,我这还有姑娘给的卖身契。” 说完,蘅芜便半趴着身子从怀里取出一张写着自己名字的卖身契给苏启林看。 “爹,你看吧,蘅芜都承认了,就是姐诬陷我和我姨娘的!”听到蘅芜的话,苏毓芳眼睛一亮,忙指着苏毓卿对着苏启林指控道。 眼下形势急转,苏启林看向苏毓卿的眼神已带了几分不悦,显然对蘅芜和谷氏的话语已有了几分信服,邢氏见状,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是没说出口,只冷冷观望着众人,她想看看苏毓卿怎么处理,或者说,她想磨练磨练苏毓卿的能力,等苏毓卿实在解决不了了她再出头吧。 第二十七章 重创沈氏 第三十二章 罗钰来搭讪 第三十三章 海东青阿肥 “苏姑娘可否让我看一眼?” 闻言,苏毓卿倒是很大方的直接将怀里的小胖鸟放在罗钰的手心上,并好心的提醒道:“嗯,罗小心,它的爪子可厉害着呢。” 罗钰点点头,先是看了看小胖鸟的尖嘴,后又仔细瞧了瞧小胖鸟锋利的爪子,便开始用手不停的抚模着小胖鸟漆黑油亮的羽毛,起初还有些疑虑,而今却是肯定这小家伙是难得一遇的极品玉爪纯色海东青,万鹰之王! 盛京是东靖的皇城,物阜民丰,市井繁华,贸易往来甚多,定是有人从西北捉了这只小家伙将其带到盛京,只是没想到中途会被这只小家伙逃出来,因翅膀受了伤落在这里,这才被苏家小姑娘捡到,要说这苏家小姑娘当真是运气好的出奇,只是这可遇不可求的鹰王落在一个闺阁姑娘家手里,未免可惜。 罗钰先将小胖鸟还给苏毓卿,略一思索便盘算着开口道:“苏姑娘,你可知这是一只什么鸟?” “……不知道。” 苏毓卿有些戒备的睁大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抱着小胖鸟看着罗大官人后退一步,坏了,这厮八成是看上她家小胖鸟了。 看着苏毓卿抬着一张还带着婴儿肥的脸蛋警惕的看着自己,罗钰一时有些尴尬,活这么大,他还是头一次盘算一个小姑娘的东西,只是这雏鹰若真留给一个小姑娘当宠物鸟逗着玩难免有些可惜,想到这,罗钰一咬牙,拉下面子语气温和的哄道:“苏姑娘,不瞒你说,你怀里抱着的是极品玉爪海东青,乃塞北大漠万鹰之王,海东青本就难得一见,而这羽毛漆黑如玉,不带一丝杂毛的玉爪海东青更是可遇不可求,这小家伙本该生长在塞北大漠,而今流落至此,有幸被苏姑娘所救,也算是幸事,苏姑娘,这小家伙还小,尚不能完全适应盛京的气候,苏姑娘不如将小家伙交给罗某,罗某再让人寻几只温顺逗趣的八哥儿鹦鹉什么的给苏姑娘逗趣,以此作为交换,苏姑娘觉得如何?” “……哦,小家伙来头倒是不小嘛,小看你了。”苏毓卿爱怜的给海东青顺顺毛,她知道罗钰说的有道理,既是万鹰之王就该翱翔天际,养鹰不只是喂它吃饱那么简单,她没条件也没法给它提供广阔的空间,可是看着这小小胖胖的家伙,苏毓卿就是舍不得将它送人。 罢了,苏毓卿暗叹一口气,抬起头,一双黑白分明如黑宝石般璀璨的大眼睛满是认真的看着罗钰的眼睛道:“罗,你说的有道理,但我真的很喜欢它,而今它翅膀受伤了,我先抱它包扎伤口,过些时日再让人给你送吧……” 罗钰见苏毓卿一脸不舍的样子,心里不由升起一抹愧疚,但还是双手抱扇,对着苏毓卿真心谢道:“多谢苏姑娘成全!日后若是有用的上罗某的尽管开口,罗某定当在所不辞。” 一旁的高培盛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家主子爷,暗自惊奇自家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彬彬有礼?!就算是真看上人家的什么又怎样,凭爷的身份何需这般,更离谱的是自家爷竟然还对着人家姑娘一直笑?! 跟了罗钰这么久,高培盛还没见过罗钰对着人家姑娘笑得这么的招摇,高培盛忍不住抬头看看天上的日头,默默无语。 不得不承认罗钰笑起来还是很好看的,只是看惯了罗钰的扑克脸,突然来这么一下子,苏毓卿还真有些不习惯。 “罗、罗,我先给小家伙包扎伤口哈,告辞!”话一说完,苏毓卿抱着海东青就要走,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罗钰笑得春风和煦的一张俊脸,苏毓卿就忍不住一阵胆颤,总感觉怪怪的,还是先撤为妙! 苏毓卿正要走,突然,罗钰又拦住苏毓卿:“苏姑娘莫急,其实罗某还有一事相求,还望苏姑娘成全!” 吓!苏毓卿吓了一跳,这厮又要干什么?! 罗钰看着苏毓卿如受了惊的小兔子一般,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侧开挡着苏毓卿去路的身子,安抚道:“苏姑娘莫怕,罗某并无恶意,再过两月便是家母的生辰,苏姑娘是锦绣阁的所有人,罗某想拜托苏姑娘费心,卿锦绣阁的大师傅给家母绣上一幅观世音菩萨的画像,摆在佛堂供养两日后好给家母当做生辰礼,至于酬金什么的都好说……” 见罗钰这样说,苏毓卿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罗钰的随从高培盛却瞬间瞪大了他那原本就不大的眼睛,惊惧的看着自家主子爷,不明白自家主子又在搞什么。 苏毓卿并没有注意到高培盛的异样,只是笑着应道:“罗客气了,我回府后便差人按罗的要求开始绣制,两月之后,苏差人到锦绣阁取便是。”她的锦绣阁是开门做生意的,送上门的生意不做白不做。 “如此多谢!苏姑娘慢走。” “……罗告辞!”苏毓卿再次辞别了罗钰,抱着海东青快步往回走,茱萸和姜嬷嬷随后跟上,苏毓卿今天穿了一件水绿色百褶长裙,外加一双精致小巧的绣花鞋,随着苏毓卿步速的加快,但见曳地长裙翻飞,远远望去甚是好看。 茱萸和姜嬷嬷跟在苏毓卿后面,趁着罗钰不注意,茱萸回头狠狠瞪了高培盛一眼,罗钰气场强大她不敢惹,只能拿苏培盛撒撒气——哼!都是些什么人呀,好不容易遇到主子喜欢的,这货就来抢!主仆二人没一个好东西! 得了一记秋波的高培盛莫名其妙的看着茱萸远去的背影,模模鼻子,暗自寻思着:自己貌似没惹这丫头吧。 一路回到厢房,苏毓卿让姜嬷嬷找来纱布和金疮药,细细的给海东青包扎伤口。 包扎完伤口上,苏毓卿将海东青放在茶几上,自己则坐在旁边椅子上苦恼的思考着海东青的名字。 唉呀,叫什么名字好呢,豆豆?点点?嘟嘟?阿黑? 擦!苏毓卿感觉自己满脑门子都是汗。 看着海东青圆滚滚的身子站都站不稳,苏毓卿忍不住一阵好笑,用手戳戳海东青胖乎乎的身子,苏毓卿喃喃自语道:“还万鹰之王呢,看你这胖嘟嘟的样,这不知道你是怎么飞起来的,难道是低空滑翔?!” 苏毓卿突然被自己的想法娱乐到了,忍不住咯咯的笑个不停,好半响,苏毓卿才停住笑,戳着海东青肥胖的身子笑道:“你这么肥,以后你就叫阿肥好了,咯咯咯……” 哇~~自己真是太有才了!赞一个先! 茶几上刚被命名为阿肥的海东青好似听懂了似的,哀怨的瞅了苏毓卿一眼,随即转过头去,拿**对着苏毓卿以示抗议。 苏毓卿大乐,小家伙还挺聪明的嘛,竟敢嫌弃她起得名,伸手将撅着**无视她的阿肥转,苏毓卿半威胁半商量的对着它道:“嘿嘿……敢嫌弃本姑娘,再敢那**对着我,我就把你**上的毛统统扒光!让你变成秃尾巴鹰!叫阿肥多好啊,跟你圆滚滚的身子多应景啊,阿肥你记住了,以后你去了罗钰那,除了阿肥不管他叫什么你都不要答应,要不然我就把你喂得更肥!让你飞也飞不起来!” 阿肥不满的对着苏毓卿的手背轻轻啄了几口,苏毓卿手背一疼,缩回手一看,但见手背上有几处红红的,嘿哟,小东西嘴倒是挺尖利的嘛,看我今晚不喂你一肚子青菜萝卜! 手背虽然还有些红,但是已经不疼了,苏毓卿没怎么在意,茱萸却在一边看得心疼。 “姑娘!” “没事,阿肥跟我闹着玩儿的,它没使多大劲。”苏毓卿不在意的冲茱萸摆摆手,回过头来看着那正瞪着一双无辜的大鸟眼看着她的阿肥,苏毓卿又犯愁了,“唉~阿肥貌似不吃素的,可这里是寺庙,我上哪给你弄肉吃去啊,要不你今晚凑合着吃点果子?” 话音未落,但见阿肥自顾自梳理着羽毛,理都不理她。 “好吧,真是个麻烦的小东西。”苏毓卿精致的小脸皱成一团,坏心眼的戳戳阿肥圆滚滚的肚子,又惹得阿肥不满的啄了她两口。 苏毓卿正愁着怎么给阿肥弄肉吃,就见姜嬷嬷从外面进来,手上还提着个食盒。 “姑娘,这是罗刚刚派人送的。” 苏毓卿接过食盒,打开一看,竟是一盘切好的山鸡肉,苏毓卿顿时乐得见牙不见眼,赶紧的招呼茱萸拿竹签签着喂给小阿肥吃。 也是饿得很了,不到一会儿的功夫,阿肥竟是将整盘鸡肉都吃了个干净,连个碎肉渣都没剩下,苏毓卿目瞪口呆,这少说也得一只**,模着阿肥被撑得更加圆滚的肚子,苏毓卿别过脸去,不敢想它长大后要吃多少。 啦啦啦~~~今天是那啥啥节日哈~~大桃子就祝愿天下有**终成眷属,还没有主的更是桃花朵朵开~~哎v8迪都哈皮~o(n_n)o~~ 第三十四章 樱桃 喂饱阿肥后,苏毓卿嘱咐青荷将盘子收好,不要让外面的僧人看到了,毕竟是佛门之地,慧觉大师还好心送她东西,她还是给人家留点面子的好。 苏毓卿刚喂过小胖鸟,就有慧觉派来的小沙弥来请她去慧觉的院子对弈,苏毓卿吓了一跳,怕身上有肉味,特地细细的洗干净了手又换了一身衣服后,才随着小沙弥往慧觉的院子匆匆走去。 在慧觉那陪着慧觉下了两盘后,天色已然擦黑,苏毓卿辞别慧觉后,便直接往邢氏的厢房走去。 颜氏的厢房离苏毓卿的只隔几个房间,没走几步就到了,门口守着的婆子见是苏毓卿,也不需通报,便笑呵呵的将苏毓卿迎进房。 “大姑娘回来了,老太太正要派老奴去请大姑娘用点心,可巧大姑娘就来了……” 苏毓卿含笑道一声谢便往屋里走去,一进屋,就见邢氏正端着一盘鲜红欲滴晶莹剔透的大樱桃喂给苏毓辰吃,见苏毓卿回来,邢氏笑得越加和蔼,忙招手让苏毓卿—— “卿儿快来,适才有小沙弥送来些新下的红樱桃,祖母知道你最喜欢吃这个,特地给你留了一盘,说来也怪,之前没见这北禅寺还给留宿的香客送瓜果的呀,今年是怎么了?” 听到邢氏的话,苏毓卿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转瞬即逝,快的让她抓不住,苏毓卿摇摇头,没怎么在意的顺势坐在邢氏身边,一边捏起一颗饱满红女敕的大樱桃往嘴里送,一边不在意的随口玩笑道:“嘿嘿,说不定是寺里种的樱桃今年丰收了,慧觉大师他们吃不掉,特地让我们帮他们吃掉,吼吼~~” 苏毓卿话音刚落,头上就挨了邢氏一下,只见邢氏嗔怪的对着苏毓卿不赞同的道:“休要胡说,你这丫头真是什么都敢说,要是被佛祖听见可是要怪罪哩。” 苏毓卿撅撅嘴,不再说话,又捏了一颗樱桃丢到嘴中,轻轻一咬,一股酸甜的滋味便沁入心田。 “唔……”真的好甜,苏毓卿忍不住幸福的眯起了双眼。 邢氏好笑的看着苏毓卿娇憨的模样,又让人洗了一小盘端了上来。 与此同时,北禅寺后殿东面离慧觉大师的院子不远的一间带院子的厢房内,罗钰坐在案桌前,漫不经心的冲身边的高培盛问道:“那篮子樱桃可送去了?” 高培盛忽的被自家主子这么一问,先是一愣,不过瞬间便回过神,躬着身子恭敬的回答道:“回爷,都送去了,小的按爷的吩咐,特意找了个小沙弥送去的,并没透露爷的身份。” 高培盛原本以为罗钰会再问什么,没想到罗钰只淡淡的“嗯”一声,便不再理他,只一心看着手上的账册,仿佛刚刚的一幕根本没发生一样。 对于这一切,早已被吃占据了理智的苏毓卿并不知道,也没去细想,直将盘里的樱桃都一扫而空后,才满足的洗了手,又陪着邢氏说了一会儿话后,才领着同样吃了个饱的苏毓辰回到自己的厢房。 一进屋,见阿肥正窝在角落里闭目休憩,脚上绑着的绳子还好好的,苏毓卿放心了。 “,大鸟……”小毓辰显然对圆滚滚的阿肥很感兴趣,但没敢靠近,只拽着苏毓卿的手站在离阿肥三部以外的距离一眼不错的看着。 听见声音,阿肥睁开眼睛,“啾啾”的叫了两声便不再理会苏毓卿等人。 苏毓卿模模小毓辰的头,柔声的问道:“辰哥儿喜欢阿肥?” 阿肥?小毓辰秀气的皱起小眉毛,满脑门子都是问号。 “哦,阿肥就是这只小胖鸟啊。” 小毓辰又盯着阿肥看了几眼,半饷过后,竟是摇头道:“黑黑的,不好看,阿辰不喜欢……”。 被嫌弃的阿肥竟是听懂了似的睁开眼睛,黑豆似的鹰眼不屑的瞥了小毓辰一眼,那表情怎么看怎么像是在嘲笑小毓辰的不识货。 “哈哈哈……”苏毓卿再也忍不住,抱着肚子笑得滚在一边。 年纪尚小的苏毓辰哪里会知道自己被一只还没长大的鹰嘲笑了,只歪着脑袋奇怪的看着莫名傻笑的自家阿姐。 顾忌着门外还有人在,苏毓卿没敢太放肆,强忍着笑意从椅子上起来,拉着小毓辰的手往里间走去,时间不早了,明日还要早起,她还是先哄着苏毓辰睡了为正经。 翌日一早,跟着邢氏做完早课后,苏毓卿便亲自抱着小胖鸟阿肥,戴上帷帽,按茱萸事先打听好的罗钰的厢房位置,径自带着茱萸往东面走去。 尽管再不舍,苏毓卿还是决定忍痛割爱,将小胖鸟阿肥送给罗钰养,既然她没那个条件驯养阿肥,倒不如趁早给罗钰送去,她怕阿肥在她这呆的时间越长,她就越舍不得。 罗钰的厢房在东面,离这还是比较远的,苏毓卿戴着帷帽手里抱着阿肥走了近一炷香时间才到达罗钰所在的厢房。 罗钰的厢房是单独院落式的,离着慧觉老方丈的禅房非常近,苏毓卿到时,高培盛正往院外走,见到苏毓卿主仆俩,先是一愣,紧接着便向苏毓卿打了个千,转身便飞奔着前去通告,那风风火火的样子哪看得出平日里的半点稳重。 不到一会儿,那高培盛便又从屋里出来请苏毓卿进屋去。 除了有个院子,罗钰的厢房倒跟苏毓卿等人的没什么区别,进了屋,正碰上刚要迎出来的罗钰。 苏毓卿摘了帷帽,将怀里的阿肥一咬牙递给罗钰,万分不舍道:“罗,阿肥我给你送了,你定要好好待它,拜托了!”说完,苏毓卿便郑重的向罗钰行了一礼。 “阿肥?”罗钰小心的抱着怀里的阿肥,不解的问道。 “嗯,阿肥是我刚给它起的名,它挺喜欢的……”没了阿肥,苏毓卿的情绪很是低落,低着头也不看罗钰,瓮声瓮气的回答道。 看苏毓卿这般不舍,罗钰心中也有些过意不去,罢了,阿肥就阿肥吧,谁让它先摊上这么个主人。 “咳咳咳……”君子不夺人所好,罗钰一时有些尴尬,“君子不夺人所爱,罗某此举倒是有违君子之常了,苏姑娘若是实在舍不得,罗某便先替苏姑娘养着,等它略微大一点,能适应这盛京的气候了,罗某再派人给苏姑娘送,如何?” 苏毓卿仍低着头,低声拒绝道:“不用了,就让阿肥跟着罗吧,我一闺阁女子,阿肥若是跟着我,倒是埋没了。” 苏毓卿面上淡淡的,心里却将罗钰问候了十八遍! 擦!还苏姑娘!姑娘你大爷!阴险的小人!等阿肥长大了还能认识她是哪根葱哪根绿蒜苗啊!就是真给她了,她也养不住了啊,真当她是十岁的小姑娘不知道事儿啊! 罗钰哪里看不出苏毓卿心里的小九九,薄唇勾起,罗钰眼里带了些许笑意,柔声许诺道:“也好,改日我让人寻个温顺逗趣些的小宠给苏妹妹送去,算是罗某的一点心意。” 不知为何,苏毓卿听到罗钰这样和她说话,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时没忍住,竟是当着罗钰的面抖了一下,紧接着便连忙挥手道:“不用不用,我也就一时兴起,这会儿就不再稀罕了,出来有一会儿了,我该了,罗告辞。” 话一说完,苏毓卿便手脚麻利的重新戴上帷帽,逃也似的转身就走,罗钰给她的感觉越来越怪异,越来越危险,苏毓卿只盼望着自此以后她和这个男人再无瓜葛才好。 第三十五章 青龙卧墨池 苏毓卿今天穿的依然是曳地的水绿色百褶长裙,白色绣领裘皮的短褙子,裙角随着苏毓卿的步子哗啦啦的翻飞,遍地生莲,头上玉钗衔着的那几颗珍珠也随着前后飞荡,远远看去,袅袅婷婷,倒是颇为活泼俏~丽。 罗钰看着苏毓卿逃也似得背影,一双摄人心魄的丹凤眼微微眯着,周身又开始散发着冷气,哼,他倒是不知道他几时这般讨人厌了。 就在苏毓卿主仆拐过一处石雕,往回走的时候,不曾不远处的一座佛塔中有一道阴鸷的目光正望着苏毓卿远去的背景若有所思。 “刘四儿,去打听打听那姑娘是哪家的?跟罗钰是什么关系?”眼见着苏毓卿主仆的背影渐渐远去,直到看不到人影,站在佛塔第七层的那名男子才对身后跟着的另一名男子吩咐道,语气如他的目光一样阴冷,不带任何感情。 那个叫刘四儿的恭敬地领命而去,独留下那名男子嘴角噙起一抹残忍的笑。 苏毓卿一回到厢房,便被邢氏让人叫了去,邢氏在佛前诵经,而苏毓卿则在邢氏边上的小案上抄经。 苏毓卿凝神坐在小案前,温和的阳光细碎的透过窗子撒在苏毓卿的身上,让苏毓卿整个人仿佛笼罩在一层淡淡的金光里面,乌黑的发折射着耀眼的阳光,一眼看去,竟是让人怎么也移不开眼。 时间就在苏毓卿一笔一划抄默着佛经的过程中悄悄流逝,在邢氏厢房内用过午膳,又抄默了一卷经后便陪着邢氏用过斋饭,往自己的厢房走去。 此刻正是戌时刚过,此时的太阳已经落山,天将黑未黑,万物朦胧一片,远处山峰影影重重,抬眼可见归巢的鸟儿飞过,竟是难得一见的好景致。 苏毓卿兴致一上来,也顾不上累,便让茱萸找来笔纸,如此好景,如此心境,错过就可惜了。 夜色渐浓,烛光越加显得明亮,闻着寺里的檀香,苏毓卿的心情无比的祥和,笔锋运转,纸上的黄昏山色轮廓渐成。 苏毓卿正专注着眼前的画笔,便听厢房外有人敲门。 青荷打开门一看,却是罗钰罗大官人身边的高培盛,茱萸一愣,快言道:“是你?这么晚了,你来这干嘛?” 门一开,高培盛就见茱萸一手叉着腰,一手扶着门瞪眼看他,高培盛一时觉得面上热热的,将手上捧着的花盆往茱萸手上一塞,匆忙的道一句:“这是我家爷在方丈那得的,特地差我送给苏姑娘的!”话一说完,便逃似的奔走了。 “哎!话还没说完呢,你跑什么呀?”茱萸莫名其妙的看着高培盛的背影快速消失在夜色中,看一眼手上沉甸甸的花盆,茱萸不由暗暗惊奇,这花怎么黑黢黢的,长这么大,茱萸还没见过开黑色花朵的花呢。 重新关上房门,茱萸捧着花盆,朝里间走去。 姜嬷嬷见茱萸捧着这么一株花繁叶茂的花来也是吓了一跳:“茱萸,这花哪来的?” “那个罗身边的高总管刚刚送来的,说是罗送给咱家姑娘的,嬷嬷快搭把手,这花盆还挺沉呢。”茱萸从花后探出个脑袋,吃力的道。 姜嬷嬷从茱萸手中接过花盆放在一旁的案几上,听到动静,苏毓卿放下手里的画笔,往旁边的案几看去。 青龙卧墨池?这不是慧觉大师的宝贝吗? 苏毓卿一愣,走上前去细细观看,但见这株牡丹枝繁叶茂,花朵硕大,花朵颜色黑中透红,黑紫发亮,雌蕊呈绿色卧于花心,周围是墨紫色的多层花瓣,似一青龙盘卧在墨池中央,正是慧觉大师院子里那株青龙卧墨池。 苏毓卿看着面前难得一见的稀世珍品牡丹,一张精致的小~脸却皱成一团,这罗钰到底要干嘛? 皱着眉,苏毓卿沉声对着姜嬷嬷吩咐道:“嬷嬷,你跟茱萸跑一趟,将这盆牡丹给罗送吧,毕竟男女有别,我与罗非亲非故的,这花是万万收不得的,若是祖母知道了,定会责怪我不懂规矩的。” 对于苏毓卿的话,姜嬷嬷也觉得有理,闻言,二话不说便答应一声,找了顶灯笼,同茱萸一道抱着花出门往罗钰院子走去。 且说茱萸和姜嬷嬷二人一路打着灯笼,脚下步子飞快,很快便到了罗钰的厢房,将那盆牡丹交给高培盛,交代一句后,便又径自回到苏毓卿的厢房。 高培盛看着手上沉甸甸的花盆,一脸的苦相,这都是要闹哪样啊,适才天都黑了,爷还非要让他跑腿给人姑娘送什么黑牡丹,这下可好,他这还没回来呢,又让人给送回来了,得,他还是头一次见爷给人家姑娘送东西还被人退回来的呢,这位姑女乃女乃也是个能折腾的。 高培盛苦着脸将花盆抱进屋,果然,那罗钰一见高培盛把那盆他从慧觉那得来的黑牡丹抱回来了,一张俊脸顿时冷了下来,目光森冷,就那么一言不发的盯着高培盛怀里抱着的那盆黑牡丹。 很好!这丫头果然是不待见他,甚至急于和他撇清任何关系,他倒不知道他罗钰何时得罪过她苏毓卿了,让这丫头一见到自己就如见到猛虎一般对自己退避三尺。 罗钰身上散发的冷气越来越浓烈,高培盛站在那里,大气不敢喘一下,直到脚都快站麻了,才听罗钰冷冷的开口道:“先放那吧,给我磨墨。” 闻言,一直僵直着身子站在那里的高培盛偷偷松了一口气,忙将花盆放到不显眼的地方,回到罗钰身边小心伺候着。 是夜,夜凉如水,皓月当空,此刻已是亥时,除却几声虫鸣,整个北禅寺都是静悄悄的,而苏毓卿等人也早已熟睡。 就在苏毓卿酣然深睡间,一袭黑影悄然无息的模~到苏毓卿所在的厢房门外,打量了下四周后,就见那黑衣人自靴筒抽~出一把匕首,轻轻巧巧的插~进门缝,没两下便轻轻松松的将门后面栓着的门闩扒拉开了。 但见那袭黑影直奔苏毓卿的床前,掀开纱帐,对着尚在深睡的苏毓卿的脖子就是一记手刀,将苏毓卿敲晕后,便动作迅速的用苏毓卿盖着的薄裘将苏毓卿整个人抱起来扛在肩上重新出了房门,那袭黑影身形很快,几个起落间便消失在夜色中,因着苏毓卿不喜欢睡个觉还得要个丫鬟婆子在床前守着,是以整个过程中竟是无人知晓无人察觉。 那黑影背着苏毓卿直奔山下,就着朦朦月光,就见山脚下停着一辆青灰色的马车。 “快走!”掀开车帘,将肩上还在昏睡的苏毓卿一把丢进车厢后,那黑衣人便跳上马车,粗声催促着负责赶车的人。 第四十章 叫我罗钰 苏毓卿在屋内踱了几步,感觉到自己的身子恢复的差不多了,四肢也有了力气,苏毓卿便想着早点回到邢氏身边,毕竟这里是罗大尾巴狼的院子,她一闺阁女子,留在一男子的院落之中多少有些不方便。 苏毓卿正思虑着让婆子带她去找罗钰,便听到屋外有脚步声传来,门帘一掀,罗大尾巴狼清冷的身影就出现在苏毓卿面前。 苏毓卿暗自黑线,这罗大尾巴狼还真是不禁念叨,说曹操曹操就到,不过这样也好,反正她正好要找他,苏毓卿现在只盼望着早点离开,省的这罗大尾巴狼总不把她当外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一点男女大防的意识也没有。 苏毓卿忍不住偷偷白了罗钰一眼,还没说话,就见罗钰仗着腿长,几步来到苏毓卿面前,二话不说便拉起苏毓卿的手,翻看苏毓卿的手掌心,看完手掌心,罗钰如古井般幽深的眸子划过.+du.一丝波澜,之后又径直撩起苏毓卿的衣袖去看苏毓卿的胳膊,拉着苏毓卿的小手,罗钰一张棱角分明的俊脸依然冷冰冰的没什么表情,活像苏毓卿欠他八百两银子没还似的。 苏毓卿一下子就愣住了,罗钰离得很近,他身上特有的男性气息萦绕在苏毓卿的鼻尖,苏毓卿甚至能感觉到罗钰那只握着她的小手的那只大手掌上因为练剑留下的老茧。 苏毓卿只觉得“轰”的一下,整个脸都烧了起来,面上一阵阵的烫的厉害,苏毓卿反应,忙抽回自己的手,低垂着眼睑不再看罗钰。 苏毓卿温热的小手软乎乎,握在手中感觉异常的小巧,看着陡然一空的手掌以及那瞬间抽离的温热,罗钰心里暮然闪过一丝失落。 罗钰抬眼去看苏毓卿,正见苏毓卿一张精致的小脸红得像煮熟的虾米一样,面色含春,一双精致如画的眉眼都带着几分醉人的羞涩,罗钰只觉得一颗心被狠狠地撞了一下,心已不自觉的软成一片。 罗钰很不习惯这种感觉,皱着眉坐在茶几旁的太师椅上,沉着脸也不说话。 苏毓卿被罗钰气恼了,呵,合着他拉了她的小手占了她的便宜他还吃亏了不成?看罗钰这一脸不爽的模样,苏毓卿更加不爽,但终是没敢跟罗钰对着干,毕竟这是罗钰这臭不要脸的窝,不是她的地盘,她还是忍一忍不要惹恼了这大尾巴狼的好。 苏毓卿连呼了三口气,才堪堪压住那股喷涌而出的怒火,没好气的白了一眼仍坐在那不说话的罗大尾巴狼,苏毓卿尽量将语气放平和的道:“承蒙罗照拂,小女子的身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未免祖母她老人家挂怀,还请罗再费心,少时派人将小女子送到祖母身边,待回到苏府,小女子定会送上重礼,以答谢罗救命之恩。” 听苏毓卿说要走,罗钰面上闪过一分不虞,一双如古井般波澜不惊的眸子募的看着苏毓卿的眼睛,声音清冷又伴含着威压的开口道:“叫我罗钰。” 吓!这厮又在抽什么疯? 苏毓卿被罗钰这突然的一句下了一套,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神经病似的直直的盯着罗钰看。 罗钰见状,面色更沉,就那么一眼不错的看着苏毓卿,周身已经开始散发着冷气。 苏毓卿敏锐的感觉到这个时候的罗大尾巴狼心情很不好,小心的后退一步,苏毓卿缩起尾巴,老实的窝在一边作乖巧状。 看着苏毓卿如受惊的小兔子一般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站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机警的看着他,罗钰眼里忽然闪过一抹笑意,撤掉身上的威压,语气难得温和的好声道:“叫我罗钰,你我也算是老相识了,罗罗的太生分了,爷我听着别扭。” 苏毓卿一听,顿觉罗大尾巴狼的尾巴终于露出来了,暗暗撇嘴,小声的嘀咕道:“哼,咱俩本来就不熟,就不叫!” 罗钰自小习武,耳力本就较一般人要强,是以苏毓卿的话全都一字不露的钻进了罗钰的耳朵。 罗钰面色又是一沉,咱俩不熟?罗钰突然有一种想把苏毓卿这颗大生米立刻煮熟了的冲动,不过看看苏毓卿还没发育成熟的小身板,罗钰又嫌弃了,太瘦,咯牙! 冷眼看着苏毓卿趁他不注意一眼一眼的拿眼剜他,罗钰突然觉得自己对苏毓卿太有耐心了,只见他突然放下手中的茶盏,阴沉着脸看着苏毓卿冷声道:“叫我罗钰!别叫我再说第四遍!” 坏了,这大尾巴狼真的要炸毛了,苏毓卿连忙识趣站直身子,乖乖的叫道:“是,罗,罗钰,罗大哥,小女子知道了……” 其实苏毓卿是想喊叔叔来着,但是没敢,她怕她一个叔叔刚一出口,罗钰便把她的小命灭了,识时务者为俊杰,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苏毓卿面上一副乖巧讨喜的模样,心下却已经把罗钰的十八代祖宗挨个儿问候了个遍。 看着苏毓卿不满的撅着她那红润的小嘴唇,罗钰忽然觉得心情大好,又接着得寸进尺道:“嗯,卿妹妹也改了称呼吧,私下里没那么多规矩。” 擦!罗二你个叉叉!苏毓卿一口气差点没上来,看着罗钰勾着唇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苏毓卿差点没忍住一个飞身扑上去咬罗大尾巴狼一口,之前她怎么就没,这罗大尾巴狼还有这么厚的脸皮呢? 苏毓卿的小脾气也上来了,双手叉腰,竖着眉对着罗钰再次娇声要求道:“罗钰!我要回家!” 喵的,她就知道是个披着人皮的大尾巴狼,表面风轻云淡生人勿近,内里却是一肚子的坏水,卿妹妹,卿妹妹你妹!她和这厮又不熟,都可以当她叔叔的人了,至于欺负她这么个小姑娘吗?伪君子!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苏毓卿再不走,怕她真会一个忍不住扑上去狠狠的咬罗大尾巴狼一口解解气。 罗钰好心情的看着苏毓卿瞪着一双大眼睛,虎视眈眈的看着他,很是娇俏可爱活力满满的样子,一时也笑了,“哗”的一下打开手中的折扇,罗钰微眯着一双丹凤眼,薄唇勾起一抹煞是迷人眼的笑容,对着苏毓卿一字一顿的吐出两个字:“不可!” “为什么?”这下苏毓卿彻底炸毛了,跳着脚立时反驳道。 对于此,罗钰也不恼,看着苏毓卿跳脚炸毛的样子,罗钰竟有一种很享受的感觉,很是欠扁的摇着手中的折扇,罗钰面上却是一本正经大仁大义的缓缓开口道:“今日肯定不行,你若不想引得世人皆知,最好安分的在我这再呆上一两日,等到邢老预定的斋戒期满,我自安排你回府,保证万无一失。” 罗钰话毕,苏毓卿一时之间竟是找不到理由反对,罗钰说的没错,东靖虽是民风开放,但女子的名声还是一样的重要,苏毓卿被掳的事若是被有心人知道了,不知又是一种怎样的风波,苏毓卿不贪图名利,但也不会傻傻的任自己的名声被人糟蹋,所谓谣言可谓,自古便是如此。 第四十一章 归府 眼见苏毓卿妥协,罗钰满意了,又在苏毓卿哀怨的小眼神的下坐了半饷后,才起身辞别了苏毓卿,自去做自己的事了,因为怕苏毓卿无聊,还特意贴心的让人给苏毓卿送来了几本书册解闷。 自那日罗钰走后,苏毓卿就再也没见过罗钰,直到又在罗钰的别院住了一天一晚后,罗钰才又出现,亲自将苏毓卿送到了邢氏的马车上。 说不担心是假的,因为没见着苏毓卿,加之对罗钰也不是很了解,这两天邢氏的心一直吊着,直到看到苏毓卿完好无损的回来,邢氏的一颗心才算落了下去。 罗钰之前早就派人跟邢氏说过,言明苏毓卿是被人贩子所掳,而将苏毓卿掳去的那帮歹人也已经被正法,对于这个说法,邢氏还是信服的,这两日,邢氏也派人回苏家后宅悄悄探查过,并没沈氏等人的异样,而今因为出了上次的事,苏家后宅一时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加之邢氏对后宅各房各院都看得很紧,是以,只要沈氏等人有任何动静都逃不过邢氏的眼,而苏毓卿被掳之前,苏家后宅各房各院都没有任何动作,因此,邢氏也相信,这件事应该不是后宅争斗的手笔。 邢氏虽恨,但也无奈,眼下掳走苏毓卿的那几个歹人已被正法,而且苏毓卿也平安无事的回来,这事也算了了,加之罗钰在里面出了力,苏毓卿被掳的这件事终是轻轻松松的压了下来。 苏毓卿一上马车,邢氏便拉着苏毓卿的手细细的看了又看后,才彻底放下心来,又拉着苏毓卿的手问了几句关于罗钰的事后,总算彻底放下心来,交代苏毓卿回府后要守口如瓶后,才彻底放下心来,不再追问。 这两日因为苏毓卿的事,邢氏睡得都不怎么踏实,而今看到苏毓卿好生生的回来,邢氏紧绷的弦一放松,整个人都显出一抹疲劳之态,邢氏终是年纪大了,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马车壁上稍一放松,便感觉一阵阵瞌睡,没多时,就靠在马车壁上睡着了。 邢氏睡着之后,还紧紧抓着苏毓卿的手不放,苏毓卿心下一阵感动,差点掉出泪来,这么多年了,邢氏一直用心庇佑着她们姐弟,若非如此,她不敢想象她和苏毓辰而今又会是怎么样的境地,上天虽是给她一次重生的机会,终是邢氏护她们周到在前。 苏毓卿也不抽回手,就那么任邢氏握着,直到马车进了城来到苏家大门,杨嬷嬷才轻轻叫醒邢氏。 邢氏和苏毓卿下车时,正见苏启林正领着孙氏和薛氏等一众女眷在大门口等着,至于沈氏和苏毓芳,因为还在禁足,是以打一下马车就没见沈氏和苏毓芳的身影。 邢氏年纪大了,一路颠簸也是累了,不想跟孙氏等人虚以委蛇,也不喜欢太多的繁文缛节,只跟苏启林说了两句话后便自侧门而入,带着苏毓卿和苏毓辰往后宅院去了。 苏毓卿跟在邢氏后面进了二门后,便被邢氏打发到自己的缀锦阁,回到缀锦阁,苏毓卿看着茱萸抱着被她退的那盆青龙卧墨池,不由一脸黑线,忙指着茱萸抱着的那盆沉甸甸的牡丹花对着茱萸问道:“茱萸,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是让你和姜嬷嬷退了吗?”。 茱萸抱着花盆,本就吃力,光洁的额头上都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听苏毓卿问起,茱萸也是一脸苦相,苦哈哈的回答道:“姑娘你不知道,这花是,是咱们回来时,高培盛给送来的,罗说了,这牡丹本来就是给姑娘的,姑娘要就要,不要就一把火烧了便是,也不用给他送了,那高培盛留下话就走了,奴婢无法,只得把这盆牡丹给抱回来了。” 苏毓卿无奈的看着茱萸抱着的那盆黑牡丹,心下涌上一阵阵的无力,真没想到,这罗大尾巴狼不光脸皮厚心眼多,还是个属毛驴的,脾气那叫一个倔,罢了,她不跟这样的人斗气,倒是时候上火难受的还是她。 茱萸见苏毓卿态度软了下来,也是松了口气,跟着进屋找了个地儿,将那盆黑牡丹小心翼翼的放下后,茱萸转头去看苏毓卿,一双眼睛一下子就变得通红,顾忌着屋里还有其他的丫鬟,茱萸终是没敢多言,只是通姜嬷嬷一样,红着眼默默地跪在苏毓卿面前。 屋里其他伺候着的丫鬟婆子见状,皆都吓了一跳,这又是怎么了?因着前两日出了蘅芜背主那档子事,缀锦阁上下皆都战战兢兢的,就怕一个不小心惹了苏毓卿不高兴,而今看到苏毓卿最看重的茱萸和姜嬷嬷皆都一言不发的跪在苏毓卿面前,屋里屋外伺候的丫鬟婆子们又是好奇又是害怕,好奇的是茱萸和姜嬷嬷犯了什么事惹得苏毓卿不高兴,害怕的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苏毓卿会迁怒与她们。 苏毓卿感受到四周不时投来的好奇目光,面上露出一分威仪,沉声将屋里的其他丫鬟打发出去后,苏毓卿扶起地上跪着的茱萸和姜嬷嬷,柔声道:“嬷嬷快起来,这事不怨你们,是我不让你们给我守夜的,再说,嬷嬷跟茱萸都是手无寸铁的一介女流,就算当时在又怎样,一样斗不过那几个歹人,好歹我现在平安回来了,快收了眼泪吧,免得让人晓得了又多生事端。” 茱萸和姜嬷嬷听了,也不说话也不起来,就那么跪在地上一个劲的抹眼泪,苏毓卿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暗叹一声,终是妥协的道:“好了好了,以后不管什么时候我都让你们给我守夜可好?” 听到苏毓卿这话,茱萸和姜嬷嬷才破涕为笑,重重的点头,忙从地上站起来,围着苏毓卿转。 苏毓卿暗自扶额,她算是明白了,这茱萸和姜嬷嬷就是在这等着她,要的就是她这句话,看看茱萸和姜嬷嬷这几日明显清瘦的脸庞,苏毓卿心下一软,也不计较这些,心想找机会再添个大丫鬟顶替蘅芜的位置,要不就茱萸一人,实在累了些,只是一时间,苏毓卿还找不到可心的丫头。 苏毓卿不是个愿意将就的,大丫鬟这种事多少还是要看缘分的,自蘅芜之后,邢氏倒是给苏毓卿安排过几个,不过都让苏毓卿拒绝了,究其原因,不过是不得眼缘罢了,一来二去的,邢氏也不再过问了,任苏毓卿自己折腾,不过最后成不成,还得她邢氏点头。 第四十二章 沈氏临盆 因着北禅寺这一变故,苏毓卿再想出门,却是难上加难,邢氏一回府便勒令门房不许私放苏毓卿出门,这回邢氏是正被吓怕了,一朝被蛇药十年怕井绳,铁了心不愿意再放苏毓卿独自出府,这回老太太心性坚决的狠,任苏毓卿怎么磨怎么撒泼打诨都不松口。 时间就在苏毓卿一日无聊过一日中悄然而逝,天气也是一日热过一日,转眼间就到了沈氏临盆的时候。 沈氏发动时正是盛夏最炎热的时候,此刻天色已黑,自荷塘传来的蛙鸣声一阵高过一阵,苏毓卿只穿一件水绿色的牡丹挑绣肚兜外加一条白色棉布亵裤躺在床上,屋里四角放着冰块,苏毓卿翻着肚子躺在床上,活像一直绿皮青蛙翻着肚子躺在那里,如藕节一般圆润可爱的胳膊就那么暴露在空气中,吹弹可破雪白玉润的肌肤更衬得苏毓卿左侧胳膊上的那枝粉色牡丹花印更加的娇艳动人栩栩如`生。 这夜,天空阴沉沉的,不见星月,苏毓卿躺在床上觉得闷热无比,正闷烦的时候,就听屋外突然传来一声惊雷,几道闪电划破天空后,便听一阵急促的雨声砸在地上,苏毓卿正要起身让茱萸去将苏毓辰抱来,就听门外有小丫鬟急急来报,说是沈氏被惊雷吓到,而今正在发动,看情况,怕是有些不好,至于苏启林和邢氏,此刻已经在梨香院了。 苏毓卿闻言,只道一声“知道了”便不再说什么,找了件薄些的中衣穿在身上,苏毓卿仍让茱萸去苏毓辰的屋里把小毓辰抱来,至于沈氏如何,不需要苏毓卿的关心,自己父亲的小妾生孩子,何需她一个嫡女到场,平白降了自己的身份,反正到时候,她只要知道沈氏生的是男是女就行了。 不多时,苏毓辰便被茱萸抱了,看苏毓辰缩在茱萸的脖子里,稚女敕的小脸满是不安的样子,苏毓卿温柔一笑,招手让茱萸将苏毓辰放在自己床上,一边用手轻轻拍着苏毓辰的背脊,一边柔声哄道:“在呢,咱辰哥不怕不怕……” 苏毓卿的声音又轻又柔,在这瓢泼的雨夜之中,苏毓卿那轻柔婉转的低吟让人听了异常的心安,不一会儿,苏毓辰那双大大的眼睛又渐渐有了睡意,双眼一合,便又安心睡去。 哄着苏毓辰睡着之后,苏毓卿听着窗外的雨声,原本烦躁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没多时,也跟着有了睡意,交代茱萸注意着梨香院的动静后,苏毓卿便躺在苏毓辰身边沉沉睡去。 相较于缀锦阁的一夜好眠,此刻的西院却注定是一个难眠夜,邢氏只在沈氏的梨香院坐了一会儿后便起身回到自己的东院,只留下杨嬷嬷在梨香院看着。 雨势越来越大,沈氏的声音也越来越大,渐渐有些难产之势,一时间除了瓢泼的大雨声,整个西院上空都回荡着沈氏歇斯底里的叫声以及苏毓芳嘶哑的哭声,煞是热闹。 沈氏产子,苏毓卿和邢氏都没觉得有什么,西院的孙氏和薛氏却异常看重,孙氏更是不停的暗自祈祷,盼望着沈氏千万不要生下个带把的,最好能来个难产一尸两命呜呼哀哉,不同于正在自己院子念念叨叨求生念佛的孙氏,薛氏却没有这么恶毒的心思,沈氏生不生皆都是命,是她的命,也是沈氏的命,违背不得。 许是孙氏的念叨真的起效了,沈氏又嚎了几嗓子后,渐渐没了声音,不多时,便见产房一婆子惊慌失措的跑到苏启林面前焦急道:“老爷,稳婆说沈姨女乃女乃难产了,差老奴来问保大还是抱小?” 听到这婆子的话,苏启林面上一愣,也是为难了,沈氏虽是可憎,但毕竟陪了他这么多年,真要沈氏死,苏启林也不忍心,不过一想到自己而今已过而立之年,总共才苏毓辰这么一个,子息着实薄弱了些,思及此,苏启林心下一硬,面上闪过一丝坚韧,沉吟半饷,背着手沉声吐出两个字:“保小!” 话一说完,苏启林朝着沈氏的屋子望了一眼后,便收回目光,吩咐管家周明路留在这好生看照着后,苏启林便独自撑着油纸伞往前院走去。 一旁的苏毓芳听到苏启林的话,无疑是晴天霹雳,只觉得周身冰凉,眼前一阵阵发黑,直接愣在原地,直到苏启林的身影消失在雨夜之中后,苏毓芳才发出凄厉的一声哀嚎,哭着喊着便往沈氏的产房钻。 苏毓芳怎么也不会想到一向疼她爱她的苏启林在这个时候会选择去母留子,保小的,苏毓芳从来都没有这么绝望过,她不敢想象没了沈氏后她的生活会是怎样一种凄惨的光景。 周明路当然不会让苏毓芳在这个时候进去捣乱,直接吩咐一力气大的婆子上前拉住苏毓芳,苏毓芳被那婆子拉住,挣月兑不得,不由哭闹的更凶,又蹬又踹,那婆子一个不防,被暴怒的苏毓芳蹬了好几脚,饶是被苏毓芳蹬的生疼,那婆子也不敢撒手,只死命的拉着苏毓芳,现在这个时候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弄不好,自家姨女乃女乃一个不好那就是一尸两命,连苏启林要保的小的也保不住,到时候她们整个梨香院都得跟着吃挂落。 这边梨香院还在焦头烂额着,那边沈氏难产的消息便传遍了苏家后宅的每一个角落,听到消息,孙氏不由一阵狂喜,直道老天有眼,就连苏毓慧也是一阵欣喜的模样,相较于孙氏和苏毓慧的狂喜,苏毓琳则显得平静的多,只是一双酷似苏启林的大眼睛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至于薛氏,在听到沈氏难产的消息后,不免生出几分唇亡齿寒的悲痛来,暗道一句“阿弥陀佛”后,便呆呆的坐在那里不再言语,对于苏启林的自私,同为苏启林的薛氏感到一阵阵心寒。 就在众人都以为沈氏过不去这坎儿的时候,沈氏又不知从哪里找来的力气,硬生生的将孩子平安生了下来,吊着最后一分力气,沈氏强撑着让稳婆将孩子抱给她看,待看见那男孩特有的一根把后,沈氏面上满是掩饰不住的激动和狂喜,又恋恋不舍的看了那尚未睁开眼睛的男婴一眼,沈氏便沉沉的睡去,许是了了一桩心愿,沈氏即使在昏睡中,嘴角还挂着一抹得意的笑容。 见沈氏平安生下了个带把的小,梨香院上下顿时转悲为喜,苏毓芳更是欣喜异常得意无比,隐隐有种扬眉吐气的雀跃感。 孙氏在听到沈氏平安生了个后,气得差点咬碎一嘴银牙,冲着梨香院的方向很是不甘的“啐”一口后,孙氏便气冲冲的扭身回屋,吹灯睡觉,至于睡不睡得着,自是另当别论。 沈氏生子,几家欢喜几家忧,一时间苏家后宅的风向又在悄无声息的改变着。 第四十三章 筹划八宝阁 翌日一早,天气晴朗无比,雨后的早晨充满泥土的香气,苏毓卿缀锦阁内新开的那片牡丹花圃被昨夜的大雨砸的啃啃哇哇的,很是狼藉。 苏毓卿刚一睡醒,就听茱萸说沈氏昨夜生了个男婴,相较于茱萸的一脸担忧的样子,苏毓卿则表现的轻松的多,一脸事不关己无所谓的样子。 苏毓卿看一眼身边还在熟睡的苏毓辰,嘴角不由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黑亮的眼睛里也满是温情,沈氏如何与她无关,沈氏和苏毓芳只不过是个小角色,她重生而来,的确是要报仇,但也不会让沈氏和苏毓芳这样的人物充斥着自己的一生。 要说继苏毓辰之后,沈家已经近十年没有再添新丁了,对于这个,苏启林还是很喜欢的,得到消息后,当场就给这孩子起了个名,叫做苏毓安,因着这孩子差点没生下来,苏启林希望这个最小的能够平平安安的。 许是因为当日沈氏难产时,苏启林放弃了沈氏,要求保小,苏启林对沈氏一直有种愧疚之情,自沈氏产子后,苏启林一从翰林院回来,便会到沈氏的梨香院看看沈氏以及新出生的安哥儿。 一时间,梨香院又渐渐活跃起来,看着沈氏再度受宠,梨香院上下又渐渐恢复到了往日的得意,至于许久不曾出门的苏毓芳,在沈氏生子后,也开始频繁出现在后花园中,若是遇上苏毓卿,学乖了的苏毓芳还有几分顾虑,若是遇到苏毓慧苏毓婉等人,嚣张跋扈更是强于之前,尤其是在遇到苏毓慧时,新仇旧恨交织在一起,自是一番番的争闹不休。 沈氏也是个会哄人的,自一出了月子,苏启林便连续好几晚歇在梨香院内,如此一来,沈氏再度得宠已然成为事实。 苏毓卿冷眼观望着这一切,邢氏不让自己出门,苏毓卿就安心的宅在自己的缀锦阁中,专心为锦绣阁提供着各种样式独特而精美的花样子以及思虑着八宝阁的筹备。 苏毓卿自小便喜欢精美的宝石玉器之类的东西,尤其是海外舶来的一些五光十色的宝石水晶天珠之类,一经加工修饰,镶嵌于金银玉器之上,便是一件件十分漂亮惹眼的珠宝首饰,苏毓卿一直想开一间属于自己的珠宝阁,早期让连荣去漳州寻这些货的门路,为的也是这个。 珠宝首饰这一行,虽然利润极高,但需要的成本也是巨大的,因为是海外走货,要承担的风险也是不小,而今货源的问题还待解决,工匠师傅的人手也还在筹备,苏毓卿是个谨慎的,没有完全的准备,苏毓卿不会贸然下手。 对于创建八宝阁,并不是苏毓卿的一时兴起,而是经过深谋远虑的,而今的锦绣阁虽说是蒸蒸日上,供她一辈子吃穿是没问题,但这毕竟是母亲的手笔,苏毓卿也想通过自己的双手亲手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天地,到时天大地大任而飞翔,再不用整日拘束在这小小的一片后宅之院,与一群争风吃醋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无聊一辈子。 至于沈氏,苏毓卿是不担心的,且看着吧,好戏还在后头呢。 时间就那么缓缓而过,出了七月便进了八月,天气变得愈加炎热起来,自打邢氏上次勒令苏毓卿不准出府后,苏毓卿便一次也没能出去过,整日往返于缀锦阁和邢氏的东院,苏毓卿只觉的生活都能淡出鸟了了。 这日,盛京的天气还是一样的炎热,天空屋里乌云,仿佛连一丝风都不见,屋外树上的知了一直鸣叫个不停,这般炎热的天气,尽管屋里四角上都摆放着冰盆,苏毓卿还是觉得热的慌。 手里拿着一本不知名的书册,苏毓卿随意的翻着,没翻几页,就见苏毓卿难得暴躁的将手中的书册“啪”的一下拍在桌子上,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大跨步的往邢氏的院子奔去。 苏毓卿被邢氏憋了这么许久,早就已经受不了了,苏毓卿决定了,邢氏要是再不肯放她出府,她就算偷偷溜也要溜出府去,再这么憋下去,苏毓卿感觉自己迟早会憋出病来。 茱萸被苏毓卿的一惊一乍吓了一跳,见苏毓卿就这么好不防护的出门,茱萸连忙找了一顶纸伞追上,撑在苏毓卿的头顶,替苏毓卿挡住炎炎的夏日。 苏毓卿走得飞快,不一会儿便转过回廊,来到了邢氏的东院。 一进门,苏毓卿便苦着一张明显清瘦不少的脸,一下子扑到邢氏的面前,抱着邢氏的胳膊哀嚎道:“祖母,卿儿要出府!现在就去!整天呆在院子里,卿儿都快闷死了……” 都说女孩天生都是会撒娇的,一向不怎么撒娇的苏毓卿撒起娇来也是直让人受不住,只见此刻的苏毓卿像一只无赖的小猫一般,抱着邢氏的胳膊扭着身子一个劲儿的说着好话,期间,还不小心将脸上还未来得急擦去的细密汗珠蹭在邢氏的身上。 对于苏毓卿这突然增强不知多少倍的磨人功力,邢氏又是无奈又是好笑,知道这俩月当真是将苏毓卿这只野猴憋坏了,瞥一眼身上素白衣服上被苏毓卿蹭到留下的两处汗渍,邢氏嫌弃的将苏毓卿推到一边,假面上却越发疼爱的假意训斥道:“去去去……真是个坐不住的皮猴,瞧瞧辰哥儿都比你听话,祖母一直惯着你,都让你把性子玩野了,这才俩月就呆不住了,这以后要是嫁了人可怎么办哟…… 见邢氏越扯越远,苏毓卿连忙娇声打断,不依不饶的继续纠缠道:“祖母,祖母,卿儿的好祖母,你就让卿儿出去玩一会儿吧,天实在是太热了嘛,卿儿在屋里真的坐不住……” 苏毓卿抹一把脸,为了再次获得出府权,也是豁出去了,边说边抱着邢氏的胳膊将各种撒娇招式全用上,两世为人,苏毓卿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丢人过。 邢氏被苏毓卿缠的厉害,感觉一身的老骨头都要被苏毓卿摇散架了,没好气的在苏毓卿还在扭动的小翘臀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一掌,邢氏无奈的答应苏毓卿道:“好啦好啦,莫要再摇了,再摇下去,祖母这把老骨头都要被你摇散了,本来你不来,祖母也要差人去跟你说的,而今这天越发的炎热,祖母打算明日便带着你们去别庄避暑……” 第四十八章 燕子山下的庄子 二 此刻,庄子的大门已是早早的打开,庄头正领着几个人在门口等着。 听姜嬷嬷说,庄子的管事是苏毓卿母亲一个陪嫁丫鬟的林大兴,因着苏毓卿的母亲见他老实能干,便将自己的陪嫁丫鬟吴氏配给他,并留他们夫妻二人在这漳州看照着这个庄子。 苏毓卿等人的马车依次停在庄子门口,苏毓卿和邢氏的马车在最前头,待马车一停稳,邢氏和苏毓卿便各自在丫鬟们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后面的苏毓慧和苏毓琳等人也跟着雀跃的从马车上下来。 看着面前这座大庄园,众人神色不一,苏毓婉还是那副老实木讷的样子,一双眼睛低低的垂着,也不敢乱看,至于活泼一些的苏毓慧,则是一下了马车便叽叽喳喳的,一双眼睛滴溜溜的忙活个不停,不时还要发出惊叹的声音,满眼都是羡慕,而苏毓慧的双胞胎妹妹苏毓琳则是打一出府便是一副不吵不闹格外乖巧的模样。 苏毓芳不屑的瞥一眼犹在羡慕不已的苏毓慧,张了张嘴,终是顾忌着邢氏在场,没敢像以前一样刺苏毓慧,再看一眼那气派的庄院大门,苏毓芳脸色就有些不好,苏毓卿的母亲是嫡女,所以会有这么好的庄子做陪嫁,而自己的娘亲出嫁时连块像样的地都没有,真不公平! 就在众人神色不一的时候,庄子的管事已是领着一家老小迎了上来。 “小的林大兴给老请安,给大姑娘请安,给各位姑娘请安。” 邢氏看着跪在面前的林大兴和吴氏,笑着亲手扶起二人,十分客气的道:“都起来吧,这里不比盛京城内,用不着这么多礼,大兴家的,这么多年,庄子上的事都是你跟大兴两口子帮忙操持着,子我替卿儿她娘谢过你们了。” 邢氏话音一落,林大兴和吴氏面上都露出惶恐的神色来,忙摆手推拒道:“不不不,老太太此言真是折煞小的了,小的和孩子他娘本就是太太的人,这些都是小的应该做的。” 苏毓卿看那林大兴一身粗布麻衣,面容憨实,身量不高却甚为壮实,说话间,不论是对邢氏还是对她和苏毓辰的态度都很是恭敬,再看那吴氏,亦是一身的粗布麻衣,约莫三四十岁的年纪,头发也只简单的挽了一个发髻别在脑后。 对于像林大兴这样忠厚本分的老实人,邢氏向来都是很看重的,将一旁的苏毓卿拉到身边,邢氏又指着苏毓卿对着林大兴和吴氏夫妇道:“这是你们大姑娘,这庄子我按着卿儿母亲的意思给了卿儿,以后卿儿便是这庄子的主人,日后再有什么事,你们直接报给卿儿便是,不用再来告诉我了。” “姑娘……” 吴氏看到依稀有着沈氏年轻时模样的苏毓卿,神色间不由大为激动,大跨步就要上前去,忽又意识到此行不合礼数,忙又止住步,兀自望着苏毓卿流泪。 吴氏和姜嬷嬷本就是姐妹,二人阔别多年再见,不曾想却是这般境地,见吴氏落泪,姜嬷嬷也忍不住湿~了眼眶。 许是周围的氛围太过压抑,尚不经人事的苏毓辰有些怯怯的拉着苏毓卿的衣襟,小小的身子紧紧依偎着苏毓卿。 吴氏抬眼瞧见,眼里闪过一丝惊喜,也忘了礼节,径自跑到苏毓辰面前,含泪欢喜道:“这……这便是小少爷吧,哎呀,都长这么大了,老奴还是头一次见到,好,好,好啊……哎呀,看我这老糊涂,见着我们姑娘和少爷竟只顾着高兴,忘了给姑娘和小少爷见礼了,老奴愚钝,还望老和姑娘原谅则个。” 说完,吴氏和林大兴就要给苏毓卿姐弟俩专门见礼。 苏毓卿赶忙拦住,说话间见有一七八岁的瘦弱女孩扑闪着一双大眼睛切切的躲在林大兴身后。 吴氏见状,忙将那女孩推至苏毓卿面前,道:“姑娘,这是老奴的小闺女,今年刚刚十岁,倒是比姑娘要小一岁呢,她前头还有个哥哥,眼下正是农忙的时候,大兴惦记着地里的庄稼,让他去地里看庄稼去了,这才没来给姑娘见礼,还望姑娘莫要见怪。” 苏毓卿莞尔一笑:“吴嬷嬷不必如此挂怀的,这粮食的事本就是大事,我又怎么会怪罪呢,不妨事的。” “是是是……姑娘说的是,外面风大,老太太,几位姑娘和小少爷一路舟车劳顿,想必定是累的狠了,老奴和大兴已经给老和各位姑娘以及小少爷准备了饭食和热汤,老请随老奴来,咱们进屋歇息去。”见苏毓卿面上并无责怪之色,吴氏一边连连称是,一边拥着邢氏和苏毓卿等人进屋。 苏毓芳阴沉着脸跟着众人进了庄子大门,看着众人对苏毓卿的奉承以及苏毓卿所拥有的一切,苏毓芳恨不能立刻将这一切全部夺才好。 走在旁边的苏毓琳看着苏毓芳眼里的恨意和深深地嫉妒,嘴角不由微微上扬,露出一个让人不易察觉的微笑。 饭菜是早就准备好的,是以,邢氏和苏毓卿等人一进正屋,便有小丫鬟端来盆清水伺候邢氏和苏毓卿等人洗手用膳。 饭菜种类繁多,多是农家现摘的新鲜菜蔬,虽不如盛京大厨房的师傅们做的精致,味道却是极为鲜美的,邢氏和苏毓卿等人只是早上出发时简单的用了点早膳,挨到这个时候,肚子大多饿了,是以见了这满桌的菜肴,也没见谁挑拣,拿起筷子便在邢氏的示意下开动起来。 待到众人皆都停下筷子时,桌上的饭菜也所剩无几,足见邢氏和苏毓卿等人也真是饿狠了。 茶足饭饱之后,邢氏开始给苏毓芳和苏毓婉等人分配房间,按着长幼顺序,苏毓芳和苏毓婉一个房间,苏毓慧和苏毓琳一个房间,四人皆住在主院边上的兰雪堂内,至于邢氏和苏毓卿以及苏毓辰自然是留在主院之内。 对于这个安排,苏毓芳倒没什么意见,跟苏毓婉这木头疙瘩住一起总好过跟苏毓慧她们住一起强,苏毓芳心里惦记着沈氏的吩咐,是以,这一路上,并没见苏毓芳过,倒是省了邢氏不少的心。 嗷嗷嗷~~大桃子发烧反反复复的总是不好,最近感冒发烧多发,姑娘们可要注意保暖,千万别冻着~~多喝水!多锻炼!美丽还不感冒!渣桃就是锻炼的太少了,所以抵抗力直线下降,稍不留神便中枪了~~不说了~滚去吃药了~~ 第四十九章 燕子山下的庄子 三 因着沈氏生的安哥儿满月添盆,是以这次邢氏和苏毓卿等人这次出来不像往年一般在庄子一住便至少一个多月,这次她们出来等多也就住能住个七八天,过上七八天后,邢氏便要回到盛京,苏毓安满月添盆时,沈家也会来人,沈家也是苏毓卿母亲的娘家,邢氏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用过午膳之后,苏毓卿实在受不了这一身的汗腻,同邢氏和苏毓辰一回到主院后,苏毓卿便急急地让人帮她准备洗澡水,她好洗掉着一身的汗腻。 庄子上的热水是早就备好的,是以,苏毓卿一吩咐下去,便有两个婆子手脚麻利的抬进一桶热水,兑好水温后,苏毓卿照例不要茱萸等人在身边伺候,自己褪去身上的衣物后,便急急地跨进大浴桶。 一入桶底,那稍微带着温热的清水便一下子莫过苏毓卿的肩部,苏毓卿不由舒服的叹了一口气,将头上的发髻也一并拆开,任那乌黑油亮的千倾发丝滑落在水中。 苏毓卿洗去一身的汗腻,从浴桶中~出来,擦干身上换上衣裙,又让茱萸帮着绞干头发之后,日头已是偏西,苏毓卿坐了一路的马车,也是累了,便没同苏毓慧和苏毓琳她们一起出庄子去逛,只是在屋内铺一张画笔,继续她的九美人图。 前段时间,苏毓卿突发奇想,突然想画九副风格各不相同的花草山水美人图,到时再让人送到锦绣阁去,让柳师傅帮自己绣在屏风上面,等绣完了就往自己的屋里一放,那感觉苏毓卿想想都觉得美滋滋的。 在庄子的第一天便在苏毓卿的画笔中缓缓而过,这次苏毓卿画的很细心,直到夜幕十分,要入睡的时候,她的海棠美人图才初现人形,对于此,苏毓卿倒是不急,这是要绣出来摆在自己屋里的,苏毓卿花的心思自是比平常要多好几倍。 放下画笔,吩咐茱萸将画笔洗净后,苏毓卿也在姜嬷嬷的伺候下梳洗一番,自去上床睡觉不说。 庄子周边的丘陵上皆栽着大~片大~片的果树,微分一吹,便凉风习习,较之盛京着实要凉爽怡人的多,这一夜,苏毓卿睡得很好,一夜安安稳稳的连个梦都没做,一觉醒来便是天明。 苏毓卿是在一阵一阵鸡鸣中醒来的,听着不远处村庄里不时传来的几声鸡鸣狗吠还有牛羊的叫声,苏毓卿只觉得整个山庄都充满了祥和,居住在这里,整颗心都变得宁静起来,人也跟着放松不少。 看看窗外,见天色已经大亮,苏毓卿左右也睡不着,便起身让茱萸伺候着自己梳洗。 清晨,山间的空气总是最清新的,望着远处一片片浓密的山林,苏毓卿嘴角弯弯,显然心情很好的样子,苏毓卿没想到这燕子山上的庄子是个这么好的去处,看来以后还得多来。 梳洗过后,苏毓卿便先去苏毓辰的屋里看了看,见苏毓辰还没醒,苏毓卿便当先去了邢氏的屋里,入了屋里一看,便见苏毓婉和苏毓慧以及苏毓琳已早早的起来,正在邢氏的屋里给邢氏请安。 见到苏毓卿前来,苏毓慧便当先高兴道:“姐!你起来啦?今天咱们去哪玩儿?” 苏毓婉和苏毓琳虽都没说话,只一双眼睛却亮晶晶的望着她,苏毓卿不由莞尔一笑,温和的笑道:“一会儿用过早膳问过吴嬷嬷再说吧,吴嬷嬷是庄子上的老人了,这里她最熟,几位妹妹也不用拘束着,出来玩便是要放松的,你们想去哪玩,尽管让下人们带着你们去便是,可有一点,身边不能离了下人伺候,要不然,祖母可是要不愿意了。” 邢氏今天心情明显也不错,听苏毓卿这么说,也是笑着点头好声道:“你们姐说的对,难得出来一趟,你们也不用总在祖母面前窝着,一会儿用完早膳,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就这几天,不用再祖母面前拘着了。” 听到邢氏和苏毓卿都这么说,苏毓慧不由欢呼一声,双眼亮晶晶的,只等着吃完早饭好好地出去转一转。 一时间,屋里其乐融融的,邢氏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几个孙女围坐在一起俏生生的模样,感觉自己也跟着年轻了好几岁。 正说话间,忽然有人来报,却是苏毓卿身边曾经的大丫鬟蘅芜,蘅芜一进门,屋里的气氛便一下子冷了下来,苏毓慧和苏毓琳等人都不说话,只睁眼看着低着头进来的蘅芜。 蘅芜进屋时,先是朝着苏毓卿的方向看了一眼,接着便又迅速低下头,神情怯怯的迈着步子走到邢氏面前恭声道:“给老太太请安,给大姑娘请安,回老太太,我,我家姑娘昨日车马劳顿,到今天还没休息,特意吩咐奴婢来跟老太太说一声,以免老太太担心。” 因着上回蘅芜帮着苏毓芳偷苏毓卿房契地契的事,邢氏看蘅芜本就不痛快,若不是苏毓卿说蘅芜留着还有用,早被她下令乱棍打死了,此刻看着面前的蘅芜,邢氏原本和颜悦色的脸一下子便阴了下来,瞥一眼仍跪着的蘅芜,邢氏不耐烦的挥手打发蘅芜道:“好了,我知道了,你且下去伺候你那新主子去吧。” “是”蘅芜闻言,忙应生退下,自始至终都没敢再抬眼看过。 蘅芜一走,邢氏对着瑞珠吩咐道:“瑞珠,你去看看辰哥儿睡醒了没有,要是睡醒了就带一块用早膳,要是没醒,就别吵他,让他接着睡便是了,平日里要跟着先生学功课,难得睡个饱觉,就让他睡个够吧。” 看着瑞珠应声退下,邢氏便让杨嬷嬷让人传膳,同时又招呼苏毓卿和苏毓婉等人道:“来,咱不等他们了,咱们先吃着,一会儿吃完,你们便自己去庄子里头转转吧,也好体会体会这乡野的乐趣,免得让人说我们苏家出来的姑娘,都是个五谷不分的。” 第五十章 圆滚滚的小狼狗崽儿 待到苏毓卿几人用过早膳,邢氏便将她们都打发了出去。 一出屋门,苏毓慧便嚷嚷着要去后山抓鸟看风景,问了苏毓卿一句,见苏毓卿不去后,便自己领着丫鬟婆子拉着苏毓琳一道往后山去了。 见苏毓慧和苏毓琳带着丫鬟走了,苏毓婉腼腆的看一眼苏毓卿,小声的道:“姐,这……” 见苏毓婉一副拘谨的样子,苏毓卿脸上挂着一副温和的笑意,对着略显不安的苏毓婉脆生道:“三妹妹,你若无事,便随姐到庄子里转转吧。” 闻言,苏毓婉点点头,算是同意。 见苏毓婉点头,苏毓卿对着苏毓婉温和一笑,当先带着茱萸在吴嬷嬷的引领下,往庄子外面的田野走去。 正走着,还没出庄院大门,就见吴嬷嬷的小女儿林巧儿连同一个身量和她差不多,一身粗布衣裳农家模&}.{}样的女孩也朝着庄院外面走去。 看到苏毓卿和吴氏,林巧儿脚步一停,随即便乖巧的走,对着吴氏轻声叫了一句:“娘……” 吴氏责怪的瞪了林巧儿一眼,皱眉训斥道:“这么大了,还一点礼数都不懂,还不快给大姑娘和三姑娘见礼。” “哦”林巧儿闻言,顺从的按照吴氏前些日子交给她的方式,双手交叠于身侧,像模像样的对着苏毓卿和苏毓婉各行一礼,略显紧张的道,“林巧儿给大姑娘三姑娘请安,大姑娘三姑娘安好。” 看到林巧儿紧张的样子,苏毓卿抬手扶起仍屈着双膝的林巧,精致的小~脸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对着林巧儿安抚道:“起来吧,不用如此多礼,我跟三妹妹就是到庄子上转转,巧儿,你可知着庄子上有什么好玩的去处吗?”。 苏毓卿的笑容带着一种难以言抒的亲和力,被苏毓卿这么一问,林巧儿的紧张渐渐散去。 “好玩的去处?”一听苏毓卿问道好玩的,林巧儿一双漆黑的大眼睛一下睁得老大,怯怯的看一眼吴氏,见吴氏面上并没什么不悦之色后,林巧才又大着胆子道,“好玩的去处很多啊,可以去河里抓鱼逮螃蟹,也可以去山上找鸟窝掏鸟蛋采野果,要是有机会,还可以跟着阿梅上山捉蛇,就是,就是我娘说上山下水都不安全,不让我去……” 看林巧儿眼睛亮亮的,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苏毓卿不由好感倍增,不由一脸兴趣的接着问道:“哦?捉蛇?那你跟这位姑娘这是要去哪儿呢?适才看你们兴冲冲的样子,可是要去捉蛇?” “不是的,东村王阿婶家有一窝从山上抱来的小狼狗,我爹说那是家里的土狗和山上的野狼生的,我和阿梅想去瞅瞅,不去捉蛇的。”眼见苏毓卿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高高在上难以接近,林巧儿的胆子慢慢的放开了,说话的声音也渐渐响了起来。 “小狼狗?”苏毓卿闻言,不由更有兴趣了,嘴角笑意盈盈的望着那个叫阿梅的女孩温和道,“阿梅,我教你阿梅可好?我和我三妹妹想同你们一起去看看那小狼狗,不知阿梅姑娘可愿意领我们一同前往?” 苏毓卿谦和的态度让那个叫阿梅的感到有些受宠若惊,忙摆摆手,不伦不类的学着林巧儿刚刚的模样给苏毓卿行上一礼,拘谨的道:“不妨事,不妨事的,东家想去,尽管随我们来便是,只是那小狼狗凶得很,我怕吓着东家。” “不碍事的,我不怕,嬷嬷,左右无事,你便随我跟三妹妹去一趟吧。” 吴氏闻言,哪有不从的道理,忙应一声,领着苏毓卿和苏毓婉以及林巧儿和阿梅一同出了庄子,往东村老王家走去。 顺着乡间的小道,苏毓卿一边走,一边听着林巧儿介绍这乡野的趣事,一边看着田野中劳作的佃户,耳边还时常传来老牛低沉的叫声,舒情惬意,好不乐哉。 穿过两条乡间小道,吴氏便领着苏毓卿来到一处庭院门前,只见一座坐落在小丘阳坡小的茅草屋,四周柳树成荫,柳墙东南有一条小水沟,清澈的流水正缓缓的向东流去,院落虽然不是很大,但却被收拾的规规整整的,一派宁静。 院子大门敞开着,吴氏也不敲门,直接带着苏毓卿等人走了进去,一边走一边向里吆喝着:“她婶儿,在家吗?我带东家来看看你家的小狼狗啊。” 吴氏话音刚落,便从屋内急急地跑出一个四十来岁的妇人,见着衣着华贵和画上的年女圭女圭一般白~女敕可人的苏毓卿和苏毓婉,那妇人明显一愣,紧接着便很快反应,手不是手,脚也不是脚的对着苏玉琴和苏毓婉不伦不类的行礼:“小,小妇人给东家请安,东家,那个,那个屋里坐,屋里坐……” 看着苏毓卿和苏毓婉两个,王氏也不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东家,只一个劲儿将苏毓卿和苏毓婉往屋里迎。 吴氏见状,笑着摆手道:“他婶儿,屋里我们就不去坐了,这不,听说他叔前阵子在山上抱回来一窝小狼狗崽儿,我家姑娘就想来看看,你快领我们去瞅瞅吧。” “哎,好嘞,那窝小狼狗崽儿我给放牛棚里了,牛棚里脏,东家现在外面等着,小妇人这就去给东家抱出来。” 一听吴氏说苏毓卿等人是来看小狼狗崽儿的,王氏连忙钻进院子边上的牛棚,帮苏毓卿她们抱小狼狗崽儿去了。 苏毓卿看着王氏钻进牛棚,没一会儿便出来了,怀里还抱着一个草筐,筐子底下是三个毛色棕黄的小土狗。 苏毓卿看着筐子底下那三个颜色相近浑身圆~滚滚的小女乃狗正吃力的扒着筐子要往筐子外面跑,短小的四肢,圆~滚滚黑黢黢的大眼睛,再加上肉嘟嘟的身子,嘴里还不甘示弱的”旺旺……“的叫个不停。 苏毓卿对这种圆~滚滚的小东西最没免疫力,苏毓卿看着其中一只小狼狗因为跌倒而露出的圆~滚滚的肚子,一双好看而明媚的大眼睛不由弯成了一道月牙,伸出白~女敕女敕的小手指,苏毓卿忍不住戳了戳那小女乃狗的肚皮,不想却被那小黄狗的狗爪蹬了一下。 吴氏惊呼一声,就要阻拦,却已是来不及,苏毓卿收回手,对着吴氏安慰道:“不碍事的,它没蹬着我,嬷嬷,我挺喜欢着小家伙的,我想抱一只养。” 第五十一章 罗大尾巴狼来了 吴氏闻言,还未来得及说什么,边上的王氏便大方的开口道:“嗨,这有啥,东家喜欢尽管捉一只便是,能跟着东家,也是这小东西的造化,东家看上哪一只了,我给东家捉出来。” 苏毓卿闻言,眼睛不由笑的更弯了,白~女敕的手指直接指向草筐中间那爬筐子爬的最欢实的小胖狗,语气格外轻快的道:“就这只,劳烦王婶儿帮我捉出来。” “哎,好嘞。”王氏爽朗一笑,弯腰从草筐中将苏毓卿指定的那只小胖狗给抱了出来,小心的放在苏毓卿怀中。 吴氏看着那四肢乱~蹬挣扎不已的小狗崽儿,不由有些担心,狗崽儿虽小,但怎么说也是凶狠成性的小狼狗,吴氏生怕苏毓卿被那小狼狗崽儿伤着,忙伸手要帮苏毓卿将小狗崽儿抱—— “大姑娘,还是老奴来抱着吧,这小东西凶得很,可别让它伤着你。” * 苏毓卿稍一侧身,躲过吴氏伸的手,笑着对吴氏道:“吴嬷嬷,不打紧的,左右我是要养在身边给我看家护院的,嬷嬷就让我抱着吧,吴嬷嬷放心,它伤不到我的。” 苏毓卿话音一落,便见刚才还挣扎不已“汪汪……”叫个不停的小狼狗崽儿渐渐在苏毓卿的抚模小安顺下来,老实的趴在苏毓卿怀中,很是享受的样子。 吴氏见劝不住苏毓卿,只能作罢,只一双眼睛却仔细的盯着苏毓卿怀中的那只小狼狗,生怕那小狼狗突然性起伤了苏毓卿。 苏毓婉胆子可没苏毓卿大,自打王氏一抱出那草筐,看到那三只小狼狗时,苏毓婉的一张脸便有些发白,不自觉的退后两步。 眼看苏毓卿如获至宝一般抱着一只毛色不是很漂亮的小土狗,苏毓婉很想劝苏毓卿打消念头,但看苏毓卿一脸笑眯眯的样子,苏毓婉快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苏毓卿欣喜的抱着那只小狼狗崽儿,示意茱萸掏出一只装着银锞子的荷包递给王氏,算是答谢。 王氏却是连连摆手,一脸诚意的推拒道:“东家,这我可不能收,这窝小狼狗本就是孩子他爹在山上抱回来的,我们东村承蒙东家这么多年的恩情,不但地租收的底,还不要银子的把耕牛白借给我们使,我要是要了东家着银子,往后出门,可是抬不起脸来哩。” 看王氏一脸坚决,说什么也不收的样子,苏毓卿的心不由被王氏的淳朴所打动,即便是住着茅草屋,却因为记着东家的情而不愿意接受苏毓卿给的银锞子。 一时间,苏毓卿的心暖洋洋的,伸手从茱萸手中拿过那只装着银锞子的荷包,苏毓卿亲自递到王氏手中,温婉的笑道:“王婶儿,这是我的一片心意,王婶儿若是不收,我这心里便有些过意不去,总不能让叔和婶儿白辛苦一回吧。”这点银锞子,对她来说根本不值一提,可对王氏一家来说,应该不算小数,至少能帮让王氏一家将家里的茅草屋翻一翻新。 王氏还要推辞,边上的吴氏便当先开口道:“他婶儿,大姑娘让你收下你便收下吧,莫再推辞了。” 听吴氏这么说,再看苏毓卿一脸和善的样子,王氏便也不再坚持,再三谢过之后,便顺从的收下苏毓卿递的那只装着银锞子的荷包,面上一片感激之色。 眼见王氏收下荷包,苏毓卿便笑着同王氏道别,小心的抱着那只小胖狗,转身出了院子以后,便往庄子走去。 至于吴氏的小闺女林巧儿却没有跟着,而是跟吴氏和苏毓卿说了一声,便跟着那个叫阿梅的女孩往村子西边去了。 苏毓卿眉眼弯弯的抱着怀里圆~滚滚的小狗崽,一路上脚步轻快,显然心情很好的样子。 一边走,一边单手抚模着小狗崽略显粗~硬的毛发,苏毓卿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想起那只同样身材肥肥被罗钰要去的海东青阿肥,也不知道阿肥现在怎么样了,还记不记得她这第一个主人。 想到阿肥,苏毓卿便自然而然的想到了罗钰那只大尾巴狼,嘴角不由一撇,然后又赶紧抛开,心道她怎么无缘无故的想起那厮来了。 苏毓卿正怨念着,便听前面大道上一阵马蹄声传来,苏毓卿抬头看去,正见罗钰一身利落的绛紫色竹叶纹织锦箭袖衣袍,袍内露出金丝镂空团花的镶边,腰系一条白玉镶金扣的腰带,蹬着一双素面青缎粉底的朝天靴,骑着马朝她奔来。 看到罗钰那越来越近万年不变的寒冰脸,苏毓卿一时呆住了,眼睛一下子睁得老大,难不成这罗大尾巴狼还真是属曹操的?说曹操曹操就到。 吴氏和苏毓婉等人也明显看到了罗钰和高培盛主仆二人,不过除了苏毓卿和茱萸以外,却是没人认识罗钰,只当罗钰是过路的,一行人站在路边,只等着罗钰主仆二人,苏毓婉甚至侧过身用帕子遮住了自己的脸。 苏毓卿面色复杂的看着罗钰骑着马停在自己身边,然后一个利落的翻身,罗钰从马上下来,将缰绳递给身边的高培盛,罗钰幽深的眸子直对着苏毓卿,不喜不怒的冷声道:“苏姑娘,咱们又见面了,可否借一步说话,罗某有些事情要同苏姑娘说道说道。” 看罗钰寒着一张脸,周身散发着一股肃杀之气,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似的,苏毓卿想也没想便跳脚拒绝道:“不要!我跟你不熟!” 苏毓卿话音刚一落下,便清楚的看到罗钰幽深的眼眸一缩,周身散发的冷气更为强烈,站在原地一言不发的望着苏毓卿。 因着罗钰身上这强大而陌生的气息,苏毓卿怀中的小胖狗开始不安的躁动起来,对着罗钰便是“汪汪汪……”的一阵狗吠。 吴氏和苏毓婉等人看着苏毓卿和罗钰明显认识的样子,面上皆都闪过一抹讶异,看罗钰一身贵派哥的打扮,吴氏不敢大意,但也不能看着苏毓卿吃亏,只好硬着头皮站出来好声道:“这位可是与我家大姑娘相识?我家老太太就在庄园里头,这位要是不嫌弃的话,便请随我家大姑娘到庄园里坐一坐,喝杯茶如何?” “不用,罗某跟苏姑娘说两句话便走,请恕罗某还有要事在身,就不进去叨扰老太太了。”罗钰谢绝了吴氏的邀请,只一言不发的望着苏毓卿,眼里已开始有了警告。 “好吧好吧,那就借一步说话。”罗钰的气场太过强大,苏毓卿最终还是很没出息的妥协了,在罗钰那养伤的时候,苏毓卿就见识过罗钰的乖张不羁,此刻,苏毓卿当着吴氏和苏毓婉等人的面,还着不敢惹恼了这条大尾巴狼。 罗钰满意的看着苏毓卿撅着那红艳艳的小~嘴唇,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转身自顾自的往不远处的一个路边田埂走去。 苏毓卿对着罗钰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噘~着嘴不满的跟了上去。 喵呜~~罗大尾巴狼来了~~亲们猜猜罗大尾巴狼干啥来惹~嘿嘿~~不知为何,一写到罗大尾巴狼和我家的卿卿,大桃子就好兴奋~~嘎嘎嘎~~ 那啥~大桃子好久都没求收藏求推荐啦~~今天上来求一求~强推期间,大伙儿别让大桃子死的太惨,点点鼠标~收了大桃子吧~嘤嘤嘤~~抱大腿蹭~~咩~~~ 第五十六章 沈园探亲 二 苏毓卿正陪着颜氏说这话,便听外面有下人来报: “太太,大回来了,同来的还有萧,说是来拜见太太的。” 颜氏赶忙叫人请进来,望着颜氏脸上露出的喜色,苏毓卿想了想,便问颜氏,她是不是应该回避一下。 颜氏不在乎的摆摆手道:“无妨,这里不比盛京规矩多,况且,那是你元朔表哥和我那外甥,都是自家人,现在见见也好,不用回避了。” 外面传来靴子声响,以及桂嬷嬷的说话声,不一会儿,便有两个年轻男子入得门来。 只见当先入得门来的一身月白长袍,衬得男子更加温润如玉,一笑便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而后进来的则是一身挑绣菱花的天青色窄绣冰丝长袍,腰系玉带,身子欣长,眉眼细长微微上挑,一双桃花眼微微眯着,嘴角恰到好处的扬着,露出一个十分好看的笑容,可是不知为什么,苏毓卿总感觉这男子的笑容根本未达心底。 男子进门时,微不可察的朝苏毓卿这边看了一眼,眼里迅速掠过一抹诧异,接着又转瞬即逝。 饶是如此,苏毓卿还是敏锐的觉察到了这一眼,不同于罗钰给她的感觉,男子这一眼让苏毓卿无端的觉得有些阴冷,苏毓卿敛下心中的疑虑,不动神色的站起身来,等待着颜氏给她引见她这位表哥。 “好衍哥儿,快起来,今天怎么有时间,你母亲可好?”后面那人一进来便给颜氏请安,颜氏赶忙将他扶起来,眼里尽是喜悦。 “劳颜姨母挂怀,母亲一切安好,只是甚为挂念姨母,特意让我看看。” 萧衍抬起头来,看样子有十八九岁的年纪,身材足足比娇小的颜氏高出两个头,相貌倒是长得不错,尤其是那一双多情的桃花眼,只是给人的感觉却不是很舒服。 “元朔,来,这是你晴姑母家的表妹跟表弟,往后你要多多照拂毓儿丫头和辰哥儿小子。”苏毓卿正微低着头神游,不提防突然听到颜氏的话语,忙领着苏毓辰向着颜氏手边的穿着月白色长袍的男子盈盈而拜。 颜氏满意的看着苏毓卿姐弟俩和沈元朔相互见过礼之后,又拉着苏毓卿的手指着那桃花眼男笑着道:“卿丫头,这是我妹妹家的独子,是盛京大理寺少卿萧家的,单名一个衍字,正好比你大八岁。” 苏毓卿闻言,冲着那叫萧衍的男子屈膝行上一礼,从善如流的道:“毓卿见过萧。” 苏毓卿面上一副乖巧天真的模样,眼睛里却如清水一般清澈无痕,半点波澜不见,萧衍眼里的兴味更浓,玩味的看着苏毓卿,萧衍望着苏毓卿,礼貌而温润的还礼道:“苏姑娘有礼。” 引见完苏毓卿和萧衍后,颜氏又拉着苏毓卿的手嗔怪道:“毓儿丫头,你上面还有个表姐,跟你元朔表哥是双生子,只是莹儿那丫头被我和你舅舅给宠坏了,而今你舅舅不在庄子上,更是无法无天,一大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等莹儿那丫头回来了,我再引你们姐妹俩相见。” “娘!你又说我坏话!谁说我不乖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颜氏话音刚落,便听门外一声清脆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便见一跟沈元朔一般,同样穿着一件月白色锦衣长袍的翩翩美入得门来。 苏毓卿先是一愣,再细细一看,便了然于胸,不由暗暗失笑,却原来是个女扮男装的,虽然身材要较一般男子瘦弱些,但搭眼一看,还是透着股英气,神态间也颇似有钱人家小的纨绔之态,显然不是扮过一两回了。 沈元莹一进门,便腻在颜氏怀里撒娇,直哄得颜氏眉开眼笑的。 颜氏嗔笑着拍了她一巴掌,道:“臭丫头,尽作怪,这是你晴姑母家的表妹表弟,还不快去见礼。” 闻言,苏毓卿忙又拉着苏毓辰跟沈淑慧相互见礼后,才得以重新坐下,几人一起说这话,大多数时候都是沈元莹在说,苏毓卿和罗钰偶尔答上几句,气氛倒是融洽的很。 萧衍坐在沈元朔对面,借着揭茶盖的动作,又状似无意的瞥了苏毓卿一眼,确定无疑后,萧衍嘴角不由露出一个满是兴味的笑容来——呵呵,还真是巧啊,罗钰若是知道这姑娘是他姨母的外甥女,不知会怎么想呢,小姑娘命倒是挺大,竟然能安然无恙的从薛瑞手里逃出来,也是个不简单的。 萧衍抿一口清茶,放下手中的茶盏,视线再次望向颜氏,不再看苏毓卿,只一双桃花眼透着股让人捉模不透的兴味。 苏毓卿等人正陪着颜氏说这话,不想沈元莹突然将目光转向苏毓卿,脆着声音道:“表妹,我听说,四姑姑刚生了个小弟弟,我还听说,四姑姑要被姨父扶正了,是不是真的呀?” 四姑姑?那说的不就是沈氏?苏毓卿抬眼,正见沈云莹睁着一双大眼睛,毫不顾忌的望着她,苏毓卿淡淡一笑,还未说话,便听边上的颜氏皱着眉对着沈元莹训斥道:“莹儿!休得胡言!” 被颜氏当着萧衍的面训斥了,苏元莹清润的小脸一垮,顿时就有些不高兴起来,望一眼一边坐着喝茶的萧衍,沈元莹嘟着嘴喃喃自语道:“不问就不问嘛,干嘛凶人家……” 一时间,屋里的气氛有些冷场,苏毓卿望一眼孩子模样的沈元莹,也不生气,笑着出来岔开话题道:“表,我院子里新置了一个牡丹园,里面有几株品色极佳的牡丹花魁,因着养护不同,到现在还开着呢,等回盛京,表跟二舅母一起来看看吧。” 听苏毓卿说起牡丹,沈元莹兴致不是很大,颜氏听了,却是兴趣满满,忙拉着苏毓卿的小手惊奇的问道:“卿丫头,你说的可是真的?而今都八月份了,当真还有牡丹开?” 按正常来说,牡丹花的花季是四五月份,一过了五月,牡丹便相继败落,如今听到苏毓卿说她院子里的牡丹依然开得正好,颜氏和沈元朔都露出惊讶的表情来,就连一边的萧衍闻言,也不禁抬头看了苏毓卿一眼。 苏毓卿见颜氏等人都看她,面上露出一个恬淡的笑容,轻轻点头,对着颜氏肯定道:“是真的,二舅母若是不信,等养好了身子,尽管去卿儿院子里看看便是,只是卿儿也不知道这花还能开多久。” 苏毓卿这两株牡丹是靠着她的催生异能才维持到现在,天道有常,苏毓卿确实也不知道这牡丹可以维持开花多久。 听到苏毓卿的话,颜氏面上的惊讶之色更加明显,不由好奇的惊叹道:“啧啧,卿丫头,你从那学的这般好的本事,竟然能让五月就败得牡丹开到八月,真是奇了,唉,要不是我这身子出不得门,我恨不得立时便回盛京,到你院子里去看一看,要知道,舅母旁的花不爱,就喜欢那艳冠群芳的大牡丹。” 苏毓卿当然不会告诉颜氏真相,只笑着将事情的原委都推到北禅寺慧觉老和尚头上—— “是跟北禅寺的慧觉大师学的,机缘巧合下,卿儿从慧觉大师那得了一盆上好的牡丹,慧觉大师怕我照顾不好那株牡丹,这才教我的。” 北禅寺的方丈慧觉大师颜氏是知道的,听到苏毓卿说是从他那学来的,颜氏不再追问了,只一个劲儿的说苏毓卿运气好,能得慧觉大师的眼。 坐在一旁的萧衍听到苏毓卿提到北禅寺的慧觉大师,不由又多看了苏毓卿一眼,一双桃花眼带着深不见底的探究。 苏毓卿感受到了萧衍的视线,精致的眉头微不可察的轻轻一皱,但又很快平复,尽量不去看那视线的来源之处。 喵呜~~今天是9号,11号大桃子就要上架啦~一路走来,大桃子最大的感受便是忐忑,好在大桃子不是寂寞的,大桃子还有你们的支持和鼓励,要上架了,也就意味着大桃子在点点又进了一步,大桃子真心希望接下来的路,还能得到大家对大桃子的支持,让大桃子这颗小树苗能够在大家的支持和鼓励下茁壮成长!谢谢大家了! 第五十七章 后山 因着颜氏身子不爽利,苏毓卿也没多做停留,在桂嬷嬷的安排下,用过午膳后,苏毓卿便辞别了颜氏,并在桂嬷嬷的相送下,领着苏毓辰径直往庄外走去。 出了角门,就见马车已经在庄院门口等着了,苏毓卿又同桂嬷嬷寒暄了几句后,才拉着苏毓辰的小手上了马车。 待到茱萸和姜嬷嬷等人也跟着上车坐好后,赶车的车夫挥动手中的马鞭,驾着马车缓缓往苏毓卿的庄子赶去。 就在苏毓卿坐着马车刚走不久,萧衍和沈元朔也一前一后出了庄子角门,望着苏毓卿马车远去的背影,萧衍嘴角再次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接过小厮递的缰绳,萧衍翻身上马,朝着与苏毓卿相反的方向驾马奔去。 时间倒是过得挺快,从来到庄子那天开始,不知不觉中,三天时间就这么了,从颜氏那回来,苏毓卿就一直在琢磨沈元莹的话。 沈家多年不曾和苏家来往,这次突然示好,苏毓卿总感觉有些什么,沈家也是在朝为官,而且位居苏家之上,但也不排斥沈家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而帮助沈氏上位的可能,毕竟现在沈家的家主是她的大舅,而非她的外祖。 八月,正是夏天最热的时候,燕子山有一眼清泉,正好在苏毓卿庄子范围内,泉水冰凉舒透,潺潺不觉,顺着燕子山山体的一侧,顺流而下,而燕子山的这一侧地形又相对复杂,沟谷曲折悠长,随着山阶,一潭连着一潭,潭潭有水,九瀑飞挂,九泉相连,当初苏毓卿的母亲就是因为看上这一点,才央的外租买下这一片山地,建造了山下那座庄子。 苏毓卿对于此,先是不知道,而今知道了,哪里还坐的住, 这日,苏毓卿一用过早膳,便吩咐茱萸找了顶帷帽给她戴上,遮住外面的太阳,同邢氏说了一声后,便领着茱萸和苏毓辰,以及一众丫鬟若干,兴冲冲的直奔后山,去找那眼馋已久的九龙池去了。 同行的还有苏毓婉以及吴嬷嬷的小闺女林巧儿和那个叫阿梅的女孩,之所以带着林巧儿和阿梅,是因为苏毓卿觉得这两人是在庄子上长大的,山上有什么好玩的去处,林巧儿跟阿梅应该是最清楚的。 至于苏毓慧和苏毓琳,因着上次去过一次了,这次却是没再跟着,而苏毓芳则是从一开始便没见到人影,苏毓卿也没管她,只带着苏毓辰和苏毓婉以及茱萸等人一路往庄子的后门走去。 因着要上山,苏毓卿给自己和苏毓辰各换了一身利落的衣裳,出了庄子的后门,便是通往后山的石阶,一路拾级而上,荆棘树杈什么的虽是不少,但也没怎么挂到苏毓卿和苏毓辰的衣服。 从庄子到后山的石阶只铺了一段,到了亭子之后,再往上走,便是实打实的山道,山道的两边浓荫蔽日,杂草乱生。 林巧儿和阿梅手中各拿一根竹棍在前面领路,苏毓卿和苏毓辰以及苏毓婉则在后面跟着,刚穿过一片林子,便见一条溪水清澈的小溪流潺潺流过,顺着溪流的方向,苏毓卿站在山道上,甚至可以看到山脚下一座人工修造的水库,而这溪流的水,正好流进山下的水库,然后又从水库中流出,一路向东,顺流而下。 燕子山四周群山环绕,远远近近,入眼的皆是大片大片的山林,此时虽是夏天最热的时候,但站在这一片浓荫之下,苏毓卿倒不觉有多热,置身在这片生机勃勃的山林之中,苏毓卿感觉身上那股熟悉的欢愉再次充斥着自己的四肢百阖。 苏毓卿连忙闭上眼睛,站在一棵绿荫华盖的大树之下,放松整个身体,任这绿野之中的生机源源不断悄无声息的涌入自己体内。 经过多次的验证,苏毓卿知道,她胳膊上的这块牡丹花记不仅会催生花草树木,而且还会吸收花草树木之间的生机注入自己体内,滋养自己的全身,同时将自己体内的毒素全部排出体外。 这大半年以来,苏毓卿一身雪白玉女敕的皮肤是越来越好,当真算得上是真正的肤如凝脂,吹弹可破,为此,苏毓芳还特地问过蘅芜,想问问蘅芜,苏毓卿私下里是如何保养自己的皮肤的。 只是,这牡丹花印并不会天天都帮苏毓卿吸收四周花草树木的生机注入苏毓卿的体内,一般只有在生机旺盛的山林之中,苏毓卿胳膊上的牡丹花印发光发亮,吸收周围的生机注入苏毓卿体内。 此刻的苏毓卿安静的闭着眼,站在大树之下,阳光透过树叶之间的间隙,细碎的洒在苏毓卿身上,让苏毓卿整个人都沐浴在晨光之中,同时又在苏毓卿那浓密的睫毛下投下一层阴影,随着睫毛微微跳动,那层阴影也在微微晃动着。 一时之间,苏毓卿便像来自山林之中的仙子,出尘不染,祥和宁静,一旁的苏毓婉等人不由看呆了。 待到苏毓卿重新睁开双眼,就见茱萸和苏毓婉等人,皆都在睁大眼睛看她,苏毓卿一愣,心道:莫不是刚才生机注入的时候,露出端倪了。 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就听林巧儿睁着一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快言道:“大姑娘,你真好看!你刚才站在树底下的样子,就像我娘说的神仙一样!” 听到林巧儿这么说,苏毓卿心下也不敢断定适才到底有没有露出端倪,只是笑着扯谎道:“咯咯……巧儿这小嘴莫不是抹了蜜了,适才我只是觉得这山间的空气清新无比,这才站在那里感受一下,哪有什么神仙不神仙的。” 林巧儿还想在说什么,苏毓卿却当先打断她道:“好了,我知道巧儿在夸我呢,回头下山,让你茱萸给你一个大大的荷包,现在,快点跟阿梅一起带路吧。” 第五十八章 蛇 第五十九章 蛇含草 就在苏毓卿阴沉着脸不说话的时候,就见阿梅突然凑到苏毓辰身边,使劲煽动着鼻翼在苏毓辰身边嗅着什么。 树底下的气氛一时有些凝重,众人都不由自主的屏着呼吸看着阿梅。 但见阿梅在苏毓辰身上嗅了没两下,便指着苏毓辰的衣服对着苏毓卿道:“东家,我知道这蛇为什么冲着小少爷去了,原来小少爷衣服上有蛇含草的甜味,这蛇闻着味就来了,可是,这蛇不应该出现在这啊?” 话到最后,阿梅一张稚女敕的小脸再次纠结起来,她就不明白了,这生长在南边的竹叶青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而苏毓卿在听到阿梅的话后,忍不住再次问了句:“蛇含草?这是什么东西?” “蛇含草就是蛇莓,山上多得是,山里的蛇都爱藏在蛇含草下面,不过蛇含草也是一味药材,爷爷经常采来晒干,拿来制药的,挖蛇含草的时候,还能逮到大蛇,掏了蛇胆,放锅里一顿,那味道可香了,可惜这竹叶青肉太硬了,不好吃,要不然就可以拿让爷爷给我炖蛇羹吃了。” 阿梅说完,忍不住瞥一眼被她掏了蛇胆扔在地上的那条青蛇,一脸可惜的样子。 看到阿梅这明显意犹未尽的样子,再想到那滑腻腻的蛇,一旁的苏毓婉等人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就连苏毓辰看阿梅的眼神都带了几分惊惧,不由自主的往自家怀里缩了缩,生怕阿梅再靠。 苏毓卿将苏毓辰往怀里抱了抱。看一眼一旁的苏毓婉以及其他的丫鬟婆子,苏毓卿故意对着茱萸训斥道:“茱萸。莫要胡说!快去收拾东西,一会儿咱就下山。” 苏毓卿训斥完茱萸之后。便别有意味的扫一眼剩下的丫鬟婆子,眼下的苏毓卿岁只有十岁,但那冰冷的眼神却似来自寒冰地窖里的一般,冰冷的吓人,众人被苏毓卿这么一扫,皆都不自觉的低下了头,小心的站在一边,生怕一个不慎引起苏毓卿的注意。 被苏毓卿训斥,茱萸也不恼。对着苏毓卿道一声“是”后,便到一旁收拾东西准备回庄子,其实她们来时,也没带什么东西,除了苏毓卿摘下来的帷帽,便是些装水用的竹筒之类的小东西。 茱萸向来是个手脚麻利的,不一会儿便将收拾妥当,将那些装水的竹筒交给一个婆子拿着后,茱萸自己拿着苏毓卿的帷帽。回到苏毓卿身边,帮苏毓卿戴在头上。 见一切都收拾齐整,又灭了刚刚生起的篝火之后,苏毓卿才领着苏毓辰沿着来时的路。往山下庄子走去。 下山的时候,还是林巧儿和阿梅拿着一根竹棍在前面领着,看着阿梅瘦小的身子。苏毓卿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想法,接着便对着前面和她只有一步之远阿梅真诚道:“阿梅。适才你救了辰哥,我还没谢谢你呢。要不是你,兴许辰哥就被那青蛇咬了。” 阿梅闻言,却是不在意,回过头来,对着苏毓卿摆摆手道:“不要紧的,嘿嘿,正好我也得了一个青蛇胆,这玩意儿可是好东西,一会儿拿回家,爷爷看了,铁定夸我。” 一想到被自己爷爷夸赞,阿梅整个人都笑眯眯的,脚步轻快,略显枯黄的小辫随着阿梅轻快的脚步一跳一跳的,明显心情很好的样子。 看到这样的阿梅,苏毓卿突然想起刚才在大树下阿梅徒手抓蛇时熟练的用匕首将一条剧毒之蛇的蛇胆轻轻巧巧的挑出来的那副场景,看那熟练的程度,明显不是一次两次,然而,最能吸引苏毓卿的是,阿梅竟然可以嗅出苏毓辰身上蛇含草的味道。 就在刚才,苏毓卿还特意闻了闻苏毓辰的衣服,的确有一股淡淡的甜香,但却很难闻出来,阿梅能有这样的嗅觉,对药材一类,定然有一定的了解。 通过阿梅的只言片语,苏毓卿觉得阿梅的那个爷爷定然也是个精通药理的,想到这,苏毓卿眼睛不由一亮,突然萌生了一种将阿梅带在身边的想法。 不过,苏毓卿想归想,到底还是没有贸然开口,阿梅跟林巧儿不一样,只是东村里的农户,要想将阿梅带在身边,苏毓卿还得经过阿梅爷爷的同意,毕竟跟着她,便要同茱萸姜嬷嬷一样,没有现在这般自由自在了。 想到这,苏毓卿又突然开口,像拉家常一样对着阿梅问道:“阿梅,你爹娘呢?” 阿梅闻言,脸上不由闪过一丝黯然,望着苏毓卿低低的回答道:“我爹娘早死了,听爷爷说,我爹和我娘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死了,我都不记得我爹和我娘长什么样子了。” 听到阿梅这话,苏毓卿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阿梅同她一样,也不过十来岁的年纪,却经历着同龄人没有经历过的经历。 就在这时,林巧儿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只见她拉起阿梅的手,对着阿梅安慰道:“阿梅,没关系,反正我会对你好的!” 听到林巧儿的话,感受着林巧儿手心传来的温度,阿梅面上的低落一下散去,很快又明朗起来,握着林巧儿的手,阿梅望着苏毓卿贴心的道:“东家,一会儿回到庄子,还是把小少爷身上的衣服月兑下来洗洗吧,这蛇含草可容易招蛇了,可别到时候再把其它蛇引来了,东家不知道,村子北边的麦田里,就有蛇呢,虽然那蛇没毒,但是被咬一口,也是怪疼的。” “嗯,我知道了,真是多谢你了,阿梅,你回家以后,跟你爷爷说,往后你家的地租交一成就好了。” 苏毓卿闻言,真心谢过阿梅的善意之后,便开口免了阿梅一家一成半的地租。 其实,苏毓卿本想将阿梅一家的地租都免了的,但考虑到附近村子里的其他佃户,苏毓卿终是没有这么做。 谁知,苏毓卿话音刚落,阿梅便瞪大眼睛望着苏毓卿道:“那怎么行,东家收的地租已经够低了,爷爷说,东家收的地租比附近几个庄子要低一两成呢,爷爷还说了,做人要知恩图报,我咋能还让东家减地租呢。”(未完待续……) 第六十四章 做贼心虚的沈氏 是夜,盛京城内苏家后宅梨香院内。 沈氏正一脸阴沉的坐在屋内的圆桌边上,屋内东南方向摆放的案几上的香炉正徐徐的冒着袅袅青烟,满屋皆香,这香气闻上去淡淡的,是沈氏最喜欢的那种兰花香。 此刻,沈氏的屋内异常的安静,除了烛台上的灯芯燃烧时发出的几声轻微的“啪啪”声,一时间,屋子里安静的甚至能听到沈氏的呼吸声。 而那烛台上的燃着的蜡烛足有婴儿的手臂那般粗,两大根刻着福喜的大红蜡烛并排站立在烛台之上,发出的烛光将整个屋子都照的亮如白昼。 在这样的烛光映照下,但见沈氏脸上的阴郁越来越沉,一双眼睛频频的望向门外,不知过了多久,眼见外面的夜色越来越浓,而被她派去打探消息的贴身丫鬟春燕却迟迟不见身影—— 该死!难道这次有没有得手,又让苏毓辰那个小贱种躲了?贱人,贱人!统统都是贱人! 此刻的沈氏不禁又想起了被苏启林下令杖责儿死的谷氏,一想到这次花了这么大的本钱,谋划了那么久,还没有得手,沈氏渐渐变得有些不安和烦躁起来,忍不住拿出一只小巧的玉佛握在手中,口中念念有词,暗自祈祷着什么。 然而,入手冰凉的触觉却没有像往常一样让沈氏躁动不安的心平静下来,相反,沈氏只觉得一阵阵的心慌,说实在的。沈氏以前从未觉得时间会过得这么漫长,仿佛每一瞬都是煎熬。 随着时间渐渐地推移,而今的沈氏已经不奢望派去的人能够得手。她只希望别让苏毓卿和邢氏就此抓~住把柄就好,如今老天开眼,她好不容易借着安哥儿利用苏启林对她的愧疚之情重新得宠,若是让苏毓卿和邢氏得到证据,捅到苏启林身边,她不敢想象苏启林会怎么对她。 经过上次难产,沈氏也彻底见识到了苏启林的薄情。虽然心痛,可是那又怎样呢,这个男人对沈碧晴那个贱人不也是一样的无情吗? 想到苏毓卿的母亲。沈氏嘴角又浮现出一抹轻蔑的笑容,将手中已经握的有些温热的小玉佛放在桌案上,沈氏起身就往门外走去。 就在这时,天黑以前就被沈氏派出去打探消息的春燕正好从外面进来。看到进门来的春燕。沈氏面上闪过一丝愠怒,望着面前的春燕,沈氏皱着眉不悦的开口训斥道:“没用的东西,怎么去了那么久,怎么样,有消息了没?” 春燕本就性子弱,被沈氏这么一骂,立时便缩了起来。低着头,春燕小心翼翼的回答道:“回。奴婢,奴婢也是刚刚才得到信儿,事没成……” 春燕说完,便把头低的更狠了,生怕这个时候沈氏发怒,拿自己出气。 而沈氏在听到春燕的话以后,一张涂了脂粉的脸立时就难看起来,深吸一口气,沈氏极力压制着胸口几欲喷出的怒火,沈氏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春燕,咬着牙道:“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有没有留下什么端倪!” 虽然早已猜到是这个接过,可是亲耳听到后,沈氏还是忍不住想要发飙。 春燕被沈氏面上阴冷的表情吓了一跳,“噗通”一声便跪在地上,颤着声道:“奴婢,奴婢也不知道有没有留下端倪,奴婢在后门等了好久才见到让我等的那个王赖子,那王赖子只跟奴婢说了一句,说他说了,事儿没办成,不过他让放心,他还会再找机会的。” “废物!一群没脑子的废物!还找什么机会?等着别人下套往里钻吗?春燕,你现在就去跟王赖子说,让他告诉他,这事不忙着动手,让他和他立刻出去躲躲!”沈氏闻言,脸都被气青了,强忍着怒火,沈氏当下就指派着春燕再去找那王赖子通信儿。 而今夜色正浓,春燕想起王赖子那尖嘴猴腮却一脸凶相的嘴脸,心下忍不住一苦,当着沈氏的面,终是没敢表现出来,从地上爬起来,春燕小声的道一声“是”后,便转生往外走。 提着一盏灯笼,刚走出院子,便听沈氏的声音在后面喊道:“春燕,回来!” 春燕闻声,赶忙又转了回来,一进屋,便又听沈氏问起:“春燕,你可知今夜老爷歇在何处?” 听沈氏问起苏启林的踪迹,春燕忙垂首老实的回答道:“回,适才奴婢回来时,看到薛姨女乃女乃院子里的红灯笼挂了出来,想必老爷今晚应该是歇在薛姨女乃女乃那。” “行,我知道了,你自去办自己的事吧。”沈氏闻言,面上并没有表露出太多的一样来,经过了这么多年,沈氏早已习惯了这种生活。 烦闷的看一眼腰上因为怀~孕而多出来的肉,沈氏转身往梳妆镜面前走去,沈氏扬声叫来一个小丫鬟,正要让那小丫鬟伺候自己卸妆梳洗,突然,隔壁屋内传来一阵响亮的婴儿哭声,正是沈氏刚生的苏毓安。 听到这如魔音穿耳的哭声,沈氏也顾不得让小丫鬟帮她卸妆梳洗,忙疾步往隔壁屋走去。 因为担心苏毓安,沈氏走的很快,没几步便来到苏毓安的屋子,一进屋,就见苏毓安的女乃嬷嬷林氏正抱着苏毓安柔声哄着,而尚在襁褓之中的苏毓安则是躺在女乃嬷嬷的怀中闭着眼睛一个劲儿的哭闹着。 看到这,沈氏的眉头再次皱起,望着林氏,沈氏口气不是很和善的开口道:“怎么回事?安哥儿之前还不是好好地吗?”。 林氏看到沈氏一脸不悦的看着自己,忙开口回答道:“许是小少爷梦魇着了吧,奴婢哄哄就好。” 对于这个理由,沈氏却不慎认可,瞥一眼正抱着自己的林氏,沈氏没好气的道:“瞎说,他一个刚刚满月的孩子,哪里会梦魇,来,给我抱吧。” 沈氏伸手从林氏怀里抱过犹自哭的震天响的苏毓安,抱在怀里一摇一摇,嘴里还轻轻哼哼着一支不知名的小曲。 此刻的沈氏哪有刚才的半点阴狠,怀中抱着尚在襁褓中的苏毓安,沈氏整个人都柔和起来。(未完待续……) 第六十五章 打道回府 或许是因为感受到母亲的气息,刚才还在林氏怀中苦恼挣扎的苏毓安渐渐便的安静起来,被沈氏抱在怀里,苏毓安睁着一双清澈无暇的大眼睛直直的望着沈氏,一只养的肉嘟嘟的小手握成拳头,正努力的放在嘴边啃咬着,口水顺着嘴角流了出来,不一会儿便又浸~湿了一张布巾。 沈氏看着这个她好不容易才生下的孩子,适才阴郁的心情顿时一扫而空,抱着苏毓安,沈氏在心里低声的道:“娘的好孩子,你放心,娘一定会给你一个堂堂正正的身份,以后这苏家一切也只会是你一个人的,你就看着吧,看娘怎么为你夺过这一切。” 就这样,沈氏又抱着苏毓安哄了一会儿后,直到又哄着苏毓安睡着,沈氏才轻轻地将苏毓安放在为他特制的婴儿床~上,又嘱咐林氏好生看着苏毓安之后,沈氏才又重新回到自己的房间,在小丫鬟的伺候下,拆了头上的<发髻,卸了面上的妆容,洗漱一番后,才一个人躺在床~上准备入睡。 只是当沈氏躺在床~上的时候,却怎么也睡不着,春燕得来的消息不清不楚的,她也不知道苏毓辰为什么没有中招,想到这,沈氏突然又开始担心起来,别人她倒是不担心,她担心的事苏毓卿,自从苏毓卿醒来以后,她就越来越看不透苏毓卿了,总感觉现在的苏毓卿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再也不是之前她可以随意愚弄的那个无知小女孩了。 就在沈氏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时候,靖安侯府内。高培盛轻轻叩开罗钰的屋门。 走进屋子,就见罗钰正拿着一张地图坐在案桌前聚精会神的看着,高培盛放轻脚步走了。站在罗钰身边,高培盛轻声叫了句:“爷,苏家大姑娘那边出了点事。” 听到高培盛提起苏毓卿,罗钰放下手中的地图,挑眉望着高培盛,示意高培盛继续说下去。 高培盛将刚才得来的消息一字不差的都说给罗钰听,其中还包括苏毓卿吩咐连荣去办的事也一字不差的说了出来。 罗钰在听到高培盛的话语。起初的表情是严峻的,到后来听到高培盛说到苏毓卿吩咐连荣去办的事,罗钰面上的寒冰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温和而宠溺的笑容。 看一眼边上的高培盛,罗钰好心情的对着高培盛吩咐道:“这事就按她说的做,只要她玩的开心就好,有什么不到位的。你暗中再推一把。” 高培盛望着罗钰面上的笑容。忍不住打了个颤,知道自家主子对那苏家大姑娘有多不同,高培盛不敢懈怠,恭敬的应一声“是”后,便又开口道:“爷,二更了,小的伺候您歇息吧?” 高培盛话音刚落,外面便想起打更声。罗钰点点头,吩咐高培盛将手中的地图收好之后。罗钰便当先出了书房的门,往正房走去。 这一夜,对沈氏来说,注定是个难眠之夜,可是对于苏毓卿等人来说,却是一夜好眠。 自昨夜开始,苏毓卿不放心再放苏毓辰一个人睡,便让苏毓辰睡在自己屋中,至于之前从苏毓辰衣服箱子里找出的那些被沈氏坐了手脚的衣服,苏毓卿也没让浆洗婆子抱下去洗,而是妥善的收了起来,等着的时候,让邢氏找机会去跟苏启林说。 之后的这几天,倒是异常的平静,再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苏毓卿趁着最后的这几天,带着苏毓辰和茱萸跟着林巧儿和阿梅那孩子满山庄的蹦跶,甚至还有一次趁着邢氏不注意,亲自光着脚丫在稻田里模了一回鱼虾螃蟹之类的,跟着林巧儿和阿梅她们很是疯玩了一阵。 时间就这么缓缓而过,也就是一转眼的功夫,三天的时间就了,这日一早,吃过早膳之后,苏毓卿和邢氏以及苏毓辰苏毓婉等人便坐着来时的马车回盛京去了。 只是与来的时候不同的是,这次她们却是多带了三个人,一个是阿梅和阿梅的爷爷,另外一个便是吴嬷嬷的小闺女林巧儿,值得一提的是,就在阿梅的爷爷答应让阿梅跟着苏毓卿的那一天晚上,便由着邢氏做主将林巧儿也一并要了,顶替了原来蘅芜的位置,给苏毓卿做起来一等大丫鬟。 对于此,吴氏虽然不舍,但却因为自己的女儿能够做苏毓卿身边的一等丫鬟而高兴不已,要知道,能做主子身边的大丫鬟可比她陪着林大兴在乡下给主子看庄子体面多了,以后苏毓卿要是嫁得好,巧儿跟,那身份可比一般人家的小姐身份还要体面。 因着这一桩,吴氏还特地将林巧儿关在自己屋里好好教导了一番,将那重复了不知道多少遍的话语再次重复了好几遍后,吴氏才不舍的放林巧儿离开。 望着邢氏和苏毓卿等人的马车渐渐离开,吴氏站在庄门外远远的望着,直到林大兴叫她,她才回过神来,跟着林大兴和自己的大往庄子里面走去,这几天,因为庄子内一直住着苏毓卿等女眷,吴氏的和林大兴一直都没再庄子上住,而是跑到庄子外的一户农家住了下来。 苏毓卿等人的马车行驶在官道上,往来路人不是很多,苏毓卿靠在马车壁上,一双如秋水般盈盈有光的水眸出神的透过马车上的纱窗,望着远处蜿蜒的山峰,思绪却飘向了远方—— 这此苏毓安的洗三宴上,沈家一定会有所表示,外租外婆都已逝世,现在沈家的家主是她的大舅舅,对于这个大舅舅,苏毓卿还真不敢恭维,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上一世沈家就是因为她这个大舅舅贪污受贿,被人~弹劾,继而落得个抄家并发配边疆的下场。 就像祖母说的,沈氏虽是沈家的庶女,但不管怎么说,都是从沈家出来了,沈氏若是能被顺利扶正,无疑对沈家是有一定好处的,有一句话说的好,叫做肥水不流外人田,其实,促使沈家的某些人不顾自己的母亲,愿意帮助沈氏扶正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自己父亲近两年来越来越受上面的器重,沈家想趁此机会,再次与苏家交好。(未完待续……) 第六十六章 言明 马车赶得很快,用了不到两个时辰,苏毓卿一行人的马车便驶进了盛京城内,一入城,马车的速度变明显慢了下来,看着车窗外渐渐躲起来的来往行人,感觉到越来越多目光看,苏毓卿便直接吩咐茱萸将车窗上的帘子放下来,不让外面行人好气的目光看进来。 车厢外,赶车的车夫小心的驾着马车穿行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中,一路往东边苏家大宅驶去。 约莫又过了两柱香的时间,只听车夫“吁……”的一声长腔,马车便缓缓地停在苏家大门外。 下了马车,就见苏启林如同以前一般,提早就在大门外等候着,而在苏启林的身后,则是一次站着沈氏薛氏孙氏及一众奴仆,只见沈氏身穿一件银红色的文锦素面挑花缎子裙,怀中抱着一个大红色的襁褓,站在苏启林的身边,一脸的柔和。 苏毓芳和苏毓婉依然乘坐着同一辆马车,只见车帘一掀,苏毓芳当先从马车里钻了出来,也不让丫鬟扶,踩着脚踏便从马车上下来,直直的奔向站在苏启林身边的沈氏,娇声的道了句:“娘!我回来了!” 话一说完,苏毓芳便踮起脚尖去看襁褓中的苏毓安,沈氏见状,柔柔的一笑,将怀里抱着的苏毓安放低一些,好让苏毓芳看到,自始至终,沈氏面上都带着她那堪称完美的笑容,真是好一副慈母的表象。 苏毓卿站在邢氏身后,冷眼看着沈氏在众人面前努力塑造着她的温柔娴淑。心底不由一阵冷笑。 要说,自沈氏生产以后,苏毓卿还是第一次见到生产后的沈氏。许是因为生苏毓安的原因,此刻沈氏的身材看上去可比之前圆润了不止一点半点,原本尖尖的下巴明显变得圆润,就连沈氏之前一直引以为傲的腰身也变得粗壮起来,然而,最让苏毓卿注意的是,沈氏身上穿着的那件银红色的文锦素面挑花缎子裙。以及沈氏眼底那用脂粉也难以遮盖的灰暗。 苏毓卿看着沈氏穿着的那件价格不菲的缎子裙,眼里的轻蔑更盛——沈氏不过一个妾室的身份,是没有资格穿大红的。大红象征着正统地位,在这个朝代,只有正室或嫡室子女才有资格穿。 而沈氏此刻穿着的银红也不是一般妾室能穿的,能穿这一类颜色的衣服。要么极为得宠。要么在府中的地位不低,如今,沈氏穿上这么一件和她气质肤色根本不相配的银红衣裙,显然是在向众人昭示着什么。 苏家的府邸临着大街,街上行人往来众多,邢氏只看了一眼苏启林之后,便亲自拉起苏毓辰的小手往大门边上的角门走去,对于沈氏怀里抱着的苏毓安。邢氏连看也不看。 苏毓卿见状,淡淡的看了沈氏一眼后。便带着阿梅和阿梅的爷爷快走两步,跟上邢氏。 苏启林平白得了自己母亲一记白眼,正纳闷的时候,就见邢氏已然带着苏毓辰和苏毓卿走进了角门,正一言不发的往二门走去。 苏启林望着邢氏和苏毓卿等人的背影,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下意识的看了眼苏毓芳,苏启林也跟着神色不悦的朝着邢氏追去。 看到这一幕,孙氏和薛氏都觉察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在她们记忆中,邢氏虽然对她们不肯不热的,可是从来没有对苏启林冷过脸,而今看邢氏这样,显然是在省苏启林的气。 就在孙氏和薛氏两人对望一眼,暗自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候,沈氏的心却是“咯噔”一下,面色一下变得惨白惨白的,心神不宁的抱着苏毓安,沈氏跟着苏启林的步伐往内院走去。 就在沈氏惴惴不安的时候,苏启林已经追上了邢氏和苏毓卿等人,邢氏见状,也不说话,在经过苏毓卿的缀锦阁的时候,邢氏停住脚步,对着苏毓卿道:“卿儿,祖母要和你父亲说几句话,你先带着辰哥儿和邹先生到你的缀锦阁去歇息片刻。” 说完,邢氏又一脸歉意的望着阿梅的爷爷道:“邹先生,你和阿梅先跟着卿儿去卿儿的院子歇一会儿吧,我先跟大郎说几句话,一会儿便给先生安排接风宴,然后就给邹先生安排院子,邹先生觉得如何?” “无妨,老既然有事,便先去忙吧,老朽先到大姑娘院子里喝杯茶。”阿梅的爷爷闻言,却是一脸不在意的样子,撸着山羊胡子,阿梅的爷爷爽朗的对着邢氏道。 苏毓卿知道邢氏要和苏启林说什么,乖巧的道一声“是”,苏毓卿便领着领着阿梅和阿梅的爷爷以及林巧儿等人往另一条长廊走去,不多时,便来到自己的院子。 直到看着苏毓卿等人的走远,邢氏才转过身来,望着苏启林,邢氏面色不是很和善的道:“大郎,你跟我来,娘给你看几样东西。” 说完,邢氏便当先抬脚往自己的院子走去,苏启林见此,心下更加疑虑,直觉不会是什么好事,俊朗的眉宇不自觉的皱起,苏启林连忙恭敬的跟在邢氏身后,同邢氏一起往东院走去,而在邢氏和苏启林的身后,除了杨嬷嬷以及苏启林身边的随从周明路,最显眼的便是那两个粗壮婆子抬着的一个大箱子。 邢氏的院子离着这本就没有多远,不一会儿,邢氏和苏启林便来到了东院,吩咐后面那两个粗使婆子直接将箱子抬进正厅,邢氏顾不得歇息,直接带着苏启林往正厅走去。 一到正厅,邢氏二话不说,直接将屋子里伺候的丫鬟婆子全部打发了出去,只留杨嬷嬷在身边伺候着。 邢氏坐在她那张乌木太师椅上,沉声吩咐杨嬷嬷将苏启林面前的那只大木箱打开,邢氏指着箱中的那一大堆衣服以及苏毓辰的那只枕头和香囊,对着苏启林缓缓地道:“大郎,你自己看看吧,这些全是辰哥儿在庄子上要穿的衣服,还有辰哥儿枕着的枕头,还有床角挂着香囊,如今全部被人做了手脚,被人熏上了蛇含草的香气,蛇含草最是能吸引蛇虫之类的毒物,这次在庄子上,若不是因为有贵人相助,你以为你现在还能看到辰哥儿?”(未完待续……) 第六十七章 言明 二 听到邢氏的话,苏启林的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望着邢氏,苏启林不确定的问道:“娘,你说的可是岚娘?” 苏启林口中的岚娘便是沈氏,沈氏原名苏碧岚,跟苏毓卿的母亲是同父异母的姐妹。 邢氏闻言,冷笑一声,望着站在自己身边的大冷声道:“哼,这话娘可没说,真真是好狠毒的心,好缜密的心思,先是瞒过我和卿儿,把辰哥儿的衣裳,枕头还有香囊都熏上香,然后又从南边大山里专门逮来一条竹叶青,趁着卿儿带辰哥儿出去玩耍的时候,放在辰哥儿附近,她以为这样做,便可以天衣无缝瞒天过海了吗?真真是可笑之极!你也是当爹的,就辰哥儿那么一个正儿八经的嫡子,辰哥儿若真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就不信你能一点都不在意,不过这事究竟是谁做的,娘也就不说了,没有直接的证据,娘也不能把她怎么着,之所以把这件事告——诉你,就想让你心里有个数,至于这件事,查还是不查,都看你自个儿了,娘最后只想说一句,卿儿和辰哥儿都是你的孩子,这俩孩子打小就没了娘,你若不在乎他们,在这苏家,就真的没人会敬重他们了。” 话到最后,邢氏不由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被岁月侵蚀而留下皱纹的脸满是失望。 看着这样的邢氏,苏启林只觉得一股深深的愧疚突然涌上心头,将手中拿着的苏毓辰的那件衣裳重新放回箱子里。苏启林恭敬的站在邢氏身边,一脸坚定的对着邢氏道:“娘,这件事是不对。不过娘你放心,说什么也要把这毒妇找出来,绝不姑息!” 看到苏启林当真发了狠了,邢氏面上才堪堪露出一个还算满意的笑容,招招手,让苏启林坐到自己身边,邢氏又对着苏启林语重心长的接着道:“来。大郎,你坐娘身边,娘再跟你说件事。” 苏启林依言。恭敬的坐在邢氏的身边,顺从的道:“娘,你说吧,都听着呢。” 要说苏启林对苏毓卿和苏毓辰虽然不怎么样。但是对邢氏还是真心孝顺的。对于邢氏的话,苏启林大多时候都是言听计从的,从来都不会忤逆邢氏。 邢氏看着自己这个已经是而立之年的,不由感慨万分,这一刻,邢氏的脸上已经没有了怒容,再次幽幽的叹一口气,邢氏望着苏启林一脸凝重的问道:“大郎。娘来问你,若是娘想给你再娶一门亲事。你心里可有中意的人选?” 苏启林显然没有想到邢氏慧会突然提到这茬,一时之间也是楞了一下,接着便回过神来正色道:“娘,你看着满意就行,都听娘的。” 这么多年了,佳人已然嫁作他妇,他娶谁还不是一样,至于沈氏,若不是因为出了这么多事,苏启林还真会考虑直接将沈氏扶为正室,而今却是绝不可能的了。 虽然邢氏并没有明说这件事到底是不是沈氏所为,但在苏启林心里,已经把沈氏列为第一怀疑对象。 苏启林面上那一闪而过的暗色没有逃过邢氏的眼睛,邢氏看了看苏启林,心底不由涌上一股苦涩,她就不明白了,那个到底有什么好的,可以让自己念念不忘这么多年,为了这么一个根本不可能嫁入苏家的,竟然不惜冷待似卿儿娘那般难得的女子。 在邢氏心中,她一直都觉的苏启林亏欠苏毓卿的母亲太多,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当初才会让邢氏不畏辛苦将苏毓卿和苏毓辰姐弟俩接到自己身边养着。 想到苏毓卿的母亲,邢氏面色一正,对着苏启林语重心长的道:“大郎,如今卿儿她娘已经去了那么多年,为娘顾念着卿儿和辰哥儿,才一直没给你张罗着续弦,既然你心里没有合适的人选,那就再让娘给你寻一个好的姑娘,不过,未免节外生枝,这事先不妨跟西院的说吧。” “但凭娘~亲做主,都听娘的,娘,要是没有其他事,先去前院一趟,这箱衣服就劳烦嬷嬷派人帮我送到我院子里去吧,娘也累了半天了,还是早些歇息吧。” “嗯,你先去忙吧,一会儿娘给邹先生准备的接风宴要是好了,便派人去叫你。”邢氏闻言,点点头,又叮嘱了一句后,才看着苏启林离开后。 眼见苏启林出了屋门,邢氏也跟着站起身来,在杨氏的搀扶下走出正厅,往自己的屋子走去。 换了身衣服后,邢氏顾不上休息,便吩咐厨房为阿梅和阿梅的爷爷准备接风宴,之后,便径直来到苏毓卿的缀锦阁,亲自去给阿梅和阿梅的爷爷安排住宿的院子。 这次阿梅入府,是以苏家远房亲戚的身份进来的,这样一来是为了堵人口舌,二来也是为了行~事方便,毕竟邢氏是女眷,贸贸然住进一个老爷子,不找这么一个借口,也是怕外人说闲话。 在苏家后院东北角上有一个叫竹园的院子,小小巧巧的,一应家具俱全,里面约莫有十来间房屋,前厅后舍都有,院内种着一片青竹,清清爽爽的,倒也别致,这院子虽是一直空闲着,却常年有婆子负责打扫,另外,这院子还有一门通向外面的胡同,阿梅和阿梅的爷爷住在这里,可以直接出入院门,着实方便的很。 而且,在竹园的还有一个月亮形的角门,出了角门,便是一个夹道,从夹道里出来以后,便是苏毓卿缀锦阁的东面,往来极为便利。 对于此,阿梅和阿梅的爷爷都很中意,院子虽然偏僻了些,但胜在清静这样,阿梅的爷爷本就是个喜欢清静的,住在竹园,他可以随意摆~弄自己的草药。 帮着阿梅和阿梅的爷爷安排好院子之后,苏毓卿便细心的让人给阿梅和阿梅的爷爷各准备好一套新的铺盖,又让人将那竹园细细的打扫了一遍。 等一切都安排妥当之后,给阿梅和阿梅爷爷准备的接风宴也准备好了,邢氏又让人到前院请了苏启林之后,这才领着阿梅和阿梅的爷爷往正厅走去。(未完待续……) 第七十二章 败露 看着气急败坏的苏毓芳,孙氏却不以为然,没好气的瞥一眼苏毓芳,孙氏不置可否的道:“嘁,谁信?捉,你倒是一下子捉这么多蛇试试,都捅了蛇窝了还嘴硬……” 孙氏话还没说完,便被苏启林烦躁的打断:“都给我住嘴!再多说一句,就都给我滚!” 孙氏到底是不敢惹苏启林的,见状,只能悻悻的瞪一眼苏毓芳,噘着嘴站在那里不再说话,至于苏毓芳,也不甘示弱的回瞪一眼,扭过头去,不再看讨厌的孙氏。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的站在一边的春燕突然一个颤栗,颤抖着喃喃自语道:“是报应,一定是报应,是让人去庄子上害大少爷的,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啊……” 春燕说完,便“啊”的一声发出一声尖叫,仿佛疯了一般挥舞着双手,一脸的惊恐不安。 春燕的声音不大,但=.==却清楚地落在众人耳朵了,沈氏只觉得全身一阵冰冷,额头上忍不住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也顾不得再在苏启林面前装可怜,沈氏连忙抬起头,望着苏启林急急地道:“林郎,不是的,妾身没有害大少爷,这都是春燕疯魔了瞎说的……” 不过,奈何沈氏怎么解释,苏启林都没有相信沈氏的话,望着沈氏,苏启林眼里全是冰冷冷的厌恶,皱着眉,苏启林对着犹自辩解不停的沈氏冰冷的道:“沈氏,你莫不是以为大家都是傻子。她都这般了,如何骗的了人,之前我问你。你还不承认,如今我看你还有什么话可说,明日一早,你便回沈府去吧,我苏家不敢要你这样的毒妇!” 苏启林的声音除了冰冷便是满满的厌恶,沈氏听到这话,只觉得天旋地转。一下子坐在地上,愣愣的看着眼前那石青色的袍子一角。 而苏毓芳在听到苏启林的话,也是愣住了。茫然的看着瘫在地上的身上,苏毓芳根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只知道一早,沈氏便要被送回沈家。 苏毓芳就算再不懂事。也知道一个妾室被送回娘家意味着什么。反应,苏毓芳一下子慌了起来,扑倒苏启林身边,苏毓芳哭着道:“爹,芳儿求你了,不要把娘送走,娘真的没害辰哥儿,呜呜呜……” 苏启林烦躁的看着哭哭啼啼的苏毓芳。再看一眼此刻已经被雄黄圈在墙边的蛇群,眉头不由皱的更深。只觉得一阵阵心烦,半夜突然冒出这么多蛇,不管是人为,还是真的是天怨,都不是什么好事,传出去,苏家的名声势必要受到影响,苏启林现在只能想方设法将这影响降到最低。 思及此,苏启林一脸阴郁的抽回自己的胳膊,交代几个家丁好生看着梨香院内的蛇群,不让蛇群跑出梨香院外后,苏启林便让薛氏抱着沈氏的小苏毓安,跟着自己往薛氏的院子走去。 至于沈氏和苏毓芳,苏启林连看都没看一眼。 眼睁睁的看着苏毓安被薛氏抱走,沈氏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不过终是没有开口,她知道,这个时候,她说什么苏启林都不会听,只会让苏启林更加讨厌自己罢了。 回想起刚刚苏启林那冰冷冷不带一丝感情的话语,沈氏突然觉得胸口一阵阵疼得厉害,仿佛有千万把刀子在割一般,在一起十多年,沈氏怎么也没想到苏启林会这么的无情,仿佛自己之于他,只不过是一件无关紧要的玩物,或者一件衣服,之前声苏毓安的时候,苏启林可以毫不犹豫的放弃自己,而今又可以毫不犹豫的将自己赶回沈家,她算什么,她到底算什么! 想到苏启林的无情,以及自己做梦也想得到的正室地位,沈氏忍不住坐在地上低低的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就跟着流了出来。 看到这样的沈氏,孙氏本想再借着机会好好嘲讽沈氏一番,不过张了张嘴,终是没说出话来,撇撇嘴,孙氏又望了地上的身上一眼后,才拉着苏毓慧和苏毓琳举步往自己的院子都去。 孙氏走了,薛氏和苏启林也走了,漆黑的夜晚,只剩下沈氏和苏毓芳和梨香院的几个丫鬟婆子留在梨香院外,一脸呆愣。 其实这些蛇都是没有毒的,要不是这样,沈氏早就毒发身亡了,饶是如此,沈氏还是觉得身上的伤口火辣辣的疼,不过这些痛和她心里的痛一比,全都不值一谈,感受着四周的静寂,沈氏突然又生出一种墙倒众人推的悲愤感,强撑了那么久,沈氏终是眼前一黑,晕了。 至于那个已经疯了的春燕,早已被苏启林下令绑了起来,让人带了下去。 正所谓,人在做天在看,沈氏之所以走到这一步,全部都是她咎由自取,根本不值得别人同情。 经过这么一件事,西院的人顾忌没有几个人能睡着,第二日一早,事情便传到了东院以及苏毓卿的缀锦阁内。 东院的邢氏在听到消息后,眉头不由皱了皱,在得知苏毓安无事之后,邢氏暗叹一声,便不再提这件事,同时也下了死命,苏家院内的任何人都不能再议论此事,否则当中杖责三十。 三十大板,打下去没有几个人能撑下来,一时间,苏家宅院上下都战战兢兢的,但是有句话说的好,叫做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邢氏虽然下令,不准苏家上下再谈论这件事,可是私下里还是有丫鬟婆子悄悄的聚在一起说上一两句。 这一来,苏家后宅闹蛇的事很快就在街坊之中传遍,成了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就连茶馆里说书的先生也纷纷将这件事添油加醋的当成段子说给茶客听,一时间,盛京的这些茶楼很快就生意大增。 尤其是,众人在听到那蛇群只闹沈氏的梨香院,而不闹其他任何院子时,众人觉得更奇了,街坊之中大多都是市井小之妇,都是些迷信鬼神之说的,而今听到这个传闻,都道沈氏一定是个心思歹毒丧尽天良的恶妇,坏事做多了,才会招此天谴。(未完待续……) 第七十三章 所谓折腾 苏毓卿在缀锦阁听到消息时,这件事情已经在大街小巷传的沸沸扬扬,并且还越传越玄乎,好在整件事情的矛头全都指向了沈氏,对苏毓卿和苏毓辰等人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影响。 不过,在听完茱萸的描述之后,苏毓卿忍不住皱了皱眉,她貌似没让连荣弄那么多蛇吧,顶多也就十几条的模样,哪里会有这么多蛇呢? 就在苏毓卿皱着眉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苏启林从外面进来了。 一进门,苏启林便看见东窗下,苏毓卿安静的坐在案几旁,清晨的阳光洒在苏毓卿身上,让苏毓卿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层淡淡的金光之中,静谧而美好。 看到这样的苏毓卿,苏启林也不相信昨晚那件事会是苏毓卿主导的,在他看来,苏毓卿还只不过是个孩子,那样的阵仗不可能是一个孩子能鼓捣出来了,而且还是悄无声息不留一丝破绽的。 可是,联想这件事的前后起因,苏毓卿报复的可能性很大,除了苏毓卿,苏启林实在想不出第二个人选来。 就在这时,苏毓卿也看到了苏启林,将茱萸打发到一旁,苏毓卿起身对着苏启林行上一礼,神色淡淡的直接开门见上的道:“爹爹多日不来女儿这,今天前来,可是为了昨夜梨香院的事?” 苏启林倒没想到苏毓卿会这么直截了当的提出来,闻言,只是点点头,走到苏毓卿案几旁边空出的一张椅子上坐下。自己动手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两口后,苏启林才斟酌的开口问道:“卿儿。你老实告诉爹爹,昨晚的事和你有关系吗?”。 苏毓卿闻言,嘴角突然绽放出一抹笑容,只是这笑容却根本未达心底,眼里满是冰冷的凉意,将手边翻了一半的书册放到一边,苏毓卿直直的望着苏启林的眼睛一本正经道:“爹。如果我说是我做的,爹会相信吗?”。 苏毓卿的眼睛清澈如水,眸子里不见半分情绪的波动。苏启林看着面前这个被自己忽略已久的大女儿,突然有种看不透的感觉,若是放在平日,苏毓卿以这样的态度和自己说话。苏启林肯定会大怒。但是现在,苏启林却一点也生不起气来,说到底,终究是自己欠了他们的,若是他对苏毓卿和苏毓辰能多一些重视,或许这些事就不会发生。 一时间,苏启林有些默默无语,屋子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凝重。就在茱萸以为苏启林要发火,担心的在苏毓卿身边拉着苏毓卿的衣袖时。苏启林突然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声,将视线重新投向苏毓卿,苏启林望着苏毓卿定定的道:“卿儿,庄子上的事为父都知道了,让你和辰哥儿受委屈了,为了以绝后患,为父这就让人将沈氏那毒妇送回苏家!” 苏启林说完,便要吩咐周明路去办,苏毓卿连忙拦住苏启林道:“爹,还是算了吧,毕竟安哥儿还小,若是就此没了娘亲,也是怪可怜的。” 开玩笑,柳氏马上就要入府了,这个时候,沈氏还不能被送走,沈氏要是被送走了,她安排的这场好戏就没人看了,既然沈氏三番五次的来挑战她的底线,那就别怪她不客气。 苏毓卿低下头,不让苏启林看到自己眼里的冷意。 苏启林倒是没想到这个时候苏毓卿会为沈氏求情,皱着的眉头终于松了下来,心底无端生出几分宽慰,暗自庆幸自己的大女儿还是个懵懂无知心思纯净的孩子,不过沈氏还是要送回沈家的,如今外面已经传遍了,若不将沈氏送回沈家,不然整个沈家的声誉都要因为一个沈氏而受到影响。 苏启林哪里会知道苏毓卿所经历的一切,重生归来,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心思单纯毫无害人之心的苏毓卿了,沈氏母女与她之间的恩怨,注定只有用报仇雪恨才能化解。 就在苏启林打算叫周明路去叫人将沈氏送回沈家的时候,院外突然有一个眼生的小丫鬟来报,说是沈氏悬梁自尽了,眼下正生死未知,出了这样的事,薛氏不敢善作主张,只好让人来请苏启林前去定夺,至于邢氏那边,也有丫鬟前去告知。 听到小丫鬟的话,苏启林面上明显掠过一丝不耐,抬脚就往沈氏暂居的院子走去。 苏毓卿见状,嘴角不由勾起一抹冷笑,这沈氏还真是能折腾,她倒要看看,这次沈氏又会折腾出什么新的花样来,思及此,苏毓卿眸子里的嘲讽不变,跟着苏启林一同往沈氏所在的院子走去。 苏启林和苏毓卿走的很快,没用多长的时间,便来到了西院一个闲置的小院子,自从沈氏昨晚晕倒以后,梨香院的人便被暂时安置在这里。 众人还没进院子,便听到苏毓芳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娘,娘,你醒醒,你醒醒啊,你死了,让芳儿怎么办……” 苏毓卿从未听苏毓芳哭得这般伤心,这么悲切过,脚下不停,苏毓卿直接跟着苏启林走进院子,来到沈氏暂居的屋子。 一进门,就看见沈氏闭着眼睛直挺挺的躺在东边临窗的一个炕上,面色苍白而又略带青紫,脖子上有一条肉眼可见的颜色淡粉的勒痕,房梁上还挂着一条打了结的棉布单。 而在一旁的圆桌上,还放着沈氏写在锦帕上的一封血书,但见那锦帕上的血迹还未完全干透,上面只写着寥寥几句话—— 苏家沈氏,生是林郎的人,死亦是林郎的鬼,而今妾身蒙不白之冤,唯有以死明志,维今之愿,只盼林郎善待吾儿,岚娘绝笔。 苏启林本就是个念旧之人,看到沈氏写下的这封血书,冷峻的面孔上还是出现了一丝动容。 看着躺在炕上生死未知的沈氏,苏启林的眉不由皱的更深了,原本以为,沈氏是为了不想被送回沈家,才会使出这市井泼妇常用的手段,一哭二闹三上吊来威胁他,不想沈氏却是真的悬梁自尽。 就在苏启林站在炕前愣神的时候,刚刚还嚎啕大哭的苏毓芳抬眼看见苏启林身后的苏毓卿,顿时大怒,愤怒的站起身,苏毓芳指着苏毓卿的鼻子不管不顾的大骂道:“你个贱人!你还敢来,就是你害死我娘的,我要杀了你给我娘偿命!”(未完待续……) 第七十四章 苏毓芳再挨打 苏毓芳说完,便红着眼模起手边的一个茶壶冲着苏毓卿的脑门扔了,不过,苏毓卿没打到,却是打在了苏启林的胳膊上。 苏毓卿抬眼看去,原来是苏启林伸手帮她挡住了苏毓芳扔的茶壶,小巧的紫砂壶应声落下,一下子便摔成了碎片,里面的茶水也溅的到处都是。 苏启林大怒,从昨晚到现在,隐忍的怒气再也按捺不住,反手对着苏毓芳的脸便是狠狠的一巴掌,紧接着,苏启林便铁青着脸指着苏毓芳骂道:“逆女!事到如今,还不知悔改,来人,把这个逆女给我关到祠堂去,三天不许给她饭吃!” 苏启林显然是被气狠了,苏毓卿站在苏启林的旁边,能清楚的看见苏启林脖子上因为愤怒而暴起的青筋。 苏毓芳突然挨了这么一下子,半边脸瞬间就肿了起来,捂着脸,苏毓芳一双眼睛瞪得老大,望着苏启林 ,苏毓芳不可置信的道:“爹,你打我?你竟然打我!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护着她,明明就是她抓蛇来害我们梨香院,我娘就是被她害的,坏人明明是她,为什么你们还要来怪我!” 贱人,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她不甘心,她真的不甘心,苏毓芳的眼睛愤愤的瞪着苏毓卿,眼里满是嫉妒不甘以及深深的怨恨。 看到这样的苏毓芳,苏毓卿忍不住冷笑一声,傲然的挺直身子。苏毓卿如墨玉一般幽深沉静的眼眸就那么直直的望向苏毓芳,语气冰冷甚至带着几分轻蔑的对着苏毓芳冷笑道:“呵呵,二妹妹。你梨香院打的什么主意别当我我不知道,正所谓福祸无门,唯有自招,善恶终有报,我只劝二妹妹和沈姨娘一句,莫要再在我和辰哥儿身上枉费心机玩火自焚。” “就是你害的!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娘就要被扶正了。你担心我娘抢了你娘的位置,所以才这么害我娘的!爹,你相信我。姐真的是不安好心,她看我们梨香院不顺眼很久了……”苏毓芳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忙拉着苏启林的手振振有词的指责苏毓卿。 对于苏毓芳和沈氏,苏启林早已经没了耐心。厌烦的甩开苏毓芳的手。苏启林直接对着周明路吩咐道:“你去请竹园的邹老先生前来看一下,有什么事,再来禀告,至于这个逆女,沈氏一醒,就给我关到祠堂去。” 话一说完,苏启林转身便往屋外走去,对于苏毓芳。他连看都不想再看一眼。 苏毓卿轻蔑的看一眼已经愣在地上的苏毓芳,缓步走道苏毓芳面前。苏毓卿居高临下的看着苏毓芳冷冷的道:“二妹妹,姐劝你一句,要是聪明的,以后就不要再来惹我,否则……” 苏毓卿最后似笑非笑的看了苏毓芳和沈氏一眼,也接着转身出了屋门,顺着来时的路往自己的缀锦阁走去。 苏毓芳恨恨地看着苏毓卿渐渐远离的背影,恨不得立刻扑上去将苏毓卿撕成碎片,刚才那一眼,不仅包含着警告,更是夹杂着浓浓的轻蔑和嘲讽,苏毓芳最受不了的就是苏毓卿用这种眼神看她。 重新从地上爬起来,苏毓芳紧紧拉着沈氏还带着几分温热的手,委屈的泪水一下子掉下来,一颗一颗的砸在沈氏的手背上。 她原本以为,娘亲生了小弟弟,就会被很快扶为正室,到时候,她就跟苏毓卿一样,也是堂堂正正的嫡女了,而今看来,似乎有些不大可能了。 一想到沈氏被扶为正室的事情可能就此变成泡影,苏毓芳心中的那抹不甘和对苏毓卿的恨意就像洪水一般涌上心头,再看着眼下生死未知的沈氏,苏毓芳只觉得前方一片黑暗,眼泪不由得掉的更多了。 苏毓卿出了沈氏和苏毓芳暂居的院子,路过梨香院的时候,正见里面有人拿着一个窄口的粗麻袋在抓蛇,苏毓卿忍不住站在院门口看了一眼,但见院子四周都点着雄黄,撒着雄黄粉,将蛇群围在院墙边上,只一眼,苏毓卿就头皮发麻,难怪昨夜的动静会这么的大,原来是阵仗整大了,可是,连荣是从哪弄来这么多蛇的呢,要知道,这里不是南方,那么短的时间内,跟不可能弄到这么多的蛇。 苏毓卿按下心中的疑惑,继续往自己的梨香院走去,现如今,沈氏是死是活对她来说都没有任何意义,苏毓卿觉得,以沈氏的个性,根本不可能就这么死了,沈氏是聪明人,她知道自己若是因为谋害嫡子被送回沈家,面对她的将会是什么,是以沈氏才会使出这么一个苦肉计,既可以插科打诨逃掉被送回沈家的命运,还可以利用苏启林的心软重新博取到苏启林的一点怜惜之情,可惜沈氏算准了一切,却没算准后面会有一个柳氏占据苏启林全部的宠爱。 回到缀锦阁,还没进院子,便从院子内跑出来一个圆滚滚的身影,正是苏毓卿前段时间在庄子上抱回来的那只小狼狗崽儿赛虎,如今赛虎跟着苏毓卿,伙食质量直线上升,原本就圆滚滚的小身子变得更加圆润,摇着尾巴,赛虎兴奋的围着苏毓卿直转,时不时的还要倒腾着小短腿往苏毓卿身上扑,嘴里更是“汪汪汪”的叫个不停。 看着在自己腿边绊来绊去的小赛虎,苏毓卿亲切的蹲去,模模小赛虎的脑袋,瞥见小赛虎爪子上的泥土,苏毓卿伸出一个小手指,在小赛虎圆滚滚的身子上点了点,故意寒着脸道:“赛虎,你是不是又去我的牡丹园扒土玩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赛虎平日里没事就喜欢往苏毓卿的牡丹园里钻,还经常将它吃剩下的骨头棒子埋在牡丹园里,苏毓卿在给牡丹翻土的时候,经常会从土里翻出一根骨头棒子,对此,苏毓卿也是很无奈,都说猫喜欢买东西,这狗怎么也跟着凑热闹? 要说赛虎也是挺有灵性的,见苏毓卿板着脸,连忙伸出舌头讨好的舌忝着苏毓卿的手心,尾巴也摇的更欢实了。(未完待续……) 第七十五章 后来 苏毓卿只觉得手上一片湿热,无奈的戳戳赛虎圆滚滚的小身子,起身便往院内走去,后面的赛虎见状,连忙摇着尾巴跟上,一人一狗,倒是其乐融融。 回到屋子以后,巧儿便打来一盆清水让苏毓卿洗手,苏毓卿刚用巧儿打来的水将手洗干净,还没坐下,便听外面有人来报,说是沈氏已经醒了,眼下已经没有了生命危险。 苏毓卿闻言,嘴角再次勾起一抹冷笑,她就知道,沈氏不会这么轻易的死掉,之所以这么做,只是不想被送回沈家罢了。 事到最后,沈氏到底还是留了下来,但是,她好不容易生下来的苏毓安却是被苏启林抱给了薛氏,自此养在薛氏的名下。 沈氏本就是个妾,苏毓安被抱走,她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刚一醒,便被送到了苏家的家庙严加看管了起来,就连苏毓芳,也被送到苏家祠堂面壁思过。 就在苏毓芳被关的这三天,除了清水,当真一口吃的都没给,等苏毓芳从祠堂里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走路都有些不稳。 苏毓慧早就等着这一天,有这么好的机会,她怎么可能放弃,是以,一大早,苏毓慧用过早膳之后,就早早的等在祠堂门口。 随着那声沉重的开门声,苏毓芳终于从祠堂中走了出来,三天不吃不睡,苏毓芳整个人看上去都憔悴无比,身上的衣服也是皱巴巴的。看到苏毓芳如此狼狈的模样,苏毓芳只觉得心情空前的舒畅,蹦跶的跳到苏毓芳身边。苏毓慧斜着眼,挑衅的看着苏毓芳,嘲讽的道:“呵,这不是二吗?不过三天没见,二整么弄成这幅样子,啧啧,简直跟街上的叫花子似的。一身臭味!要说某些人可真够不要脸的,做了那样昧良心的事,还有脸活着。要是我,早就找个没人的地儿抹脖子上吊了。” 苏毓慧话一说完,便捂着嘴“咯咯”的笑,一边笑。还一边拿着眼睨着苏毓芳。一脸的鄙视和得意。 蘅芜在苏毓芳的身后,担心的看一眼苏毓芳,深怕苏毓芳中了苏毓慧的圈套,跟苏毓慧闹起来,如今梨香院不比以前了,苏毓芳再闹下去,只会让苏启林更加厌恶,到时候。连她也要跟着受连累。 然而,出乎苏毓慧和蘅芜意料的是。苏毓芳只看了苏毓慧一眼后,便在蘅芜的搀扶下往自己的梨香院走去。 苏毓慧本想趁着机会,好好羞辱苏毓芳一番的,最好能按苏毓琳说的,让苏毓芳闹起来,闹到苏启林面前,谁知苏毓芳像个软皮球似的,打下去也听不见一声响,让她讨了个没趣,苏毓慧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忍不住朝着苏毓芳离开的地方呸了一口,一跺脚,也跟着悻悻的往西院走去。 如今的梨香院没了沈氏和苏毓安,一下子变得冷冷清清的,就俩打扫院子的粗使婆子都变得懈怠起来。 对于这一切,苏毓刚仿佛没看到一样,一声不响的回到自己的屋子,换了一身衣服后,便在蘅芜的伺候下,简单的吃了些清粥小菜,苏毓芳饿得太久了,一下子也不敢吃的太油腻。 填饱肚子之后,苏毓芳便独自一人躺在床上,不让任何人伺候。 接下来的几天,苏毓芳都一直窝在梨香院内,半步院门都不出,终日捧着一本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佛经,在沈氏的屋子内一遍又一遍的抄着。 得知苏毓芳的变化,苏毓卿沉静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深色,沉默半响后,苏毓卿淡淡一笑,轻转柔腕,继续笔下那还未完成的九美人图。 这几日,坊间关于梨香院闹蛇的话题仍然盛行,虽然整件事情的矛头都像有人在暗中控制一般,全都指向沈氏,可是苏毓卿还是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出门,事情走到这一步,已经完全出了她的掌控,她只有等事情告一段落,风波了平淡之后再出门。 这期间,除了连荣和锦绣阁的柳师傅以及北郡王府赵世宗来过两次后,苏毓卿其他时间几乎都窝在她的小书房内,专心致志的画着她的九美人图。 苏毓卿的九美人图,分别涵盖了虞美人、杏花、水仙、牡丹、芍药、菱花、茉莉花、杜鹃以及海棠九位各有特色的落花美人。 如今,九幅美人图已经完成了八幅,只剩下中间一幅牡丹美人图了,苏毓卿喜爱牡丹,是以对这幅牡丹美人图下了十二万分的心思,就连那牡丹仙子面上的表情都刻画的十分细腻,现在,底稿已经完成,剩下的就是上色了。 上色也是破费时间好考验耐力的一件事,如此,苏毓卿又花了一天的时间,才将这栩栩如生宛若天女降世的九美人图全部画完。 第二日一早,苏毓卿就兴冲冲的拿着画卷,坐着轿子,直奔自己的锦绣阁,一想到自己好不容易画出来的九美人图将被绣成屏风放在自己屋里,苏毓卿就兴奋的一刻也坐不住,二话不说,便抱着装着那九幅画卷的乌木长盒到锦绣阁找柳师傅去了。 要说苏毓卿可是好多天都没有出府了,坐在轿子里,苏毓卿掀起帘布的一角,可以清楚的看见两旁往来行走的路人,以及街道两旁那一排排熟悉的街铺。 盛京城的街总是热闹的,整条街道都熙熙攘攘的,苏毓卿坐在轿子上,感受到这市井特有的气息,心情不由变得更加明朗。 就在苏毓卿兴致勃勃的一边看着沿途的风景,一边坐着轿子往锦绣阁去的时候,一道目光紧紧地锁住轿子中的苏毓卿。 坐在茶楼上,罗钰望着苏毓卿的轿子渐行渐远,原本还冷着的脸一下子变得温和起来,嘴角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罗钰起身,丢下一块银子后,对坐在他对面的一个同样衣着华丽的年轻哥道了一句“抱歉,我还有事,先行告辞!”之后,便起身往楼下走去。 赵铭盛什么时候见过罗钰这样,闻言,连忙站起身来对着罗钰的背影急急地道:“哎我说,你干嘛去呀,着急去见小娘子吗?”。(未完待续……) 第七十章 听说 听到柳氏几乎要奔溃的话语,苏毓卿直觉有些不好,也顾不得尴尬了,连忙抬起头蹦到柳氏身边,脸上再次挂上一副讨好的笑容,抱着柳氏的胳膊甜着嗓音娇~声道:“师傅师傅,你看这也不是很多嘛,卿儿都是照着简单额样子来画的,一点都不繁琐,师傅绣起来肯定很快的。” “既然如此,你怎么不绣?”柳氏那描画精致的峨眉依然紧紧皱成一团,并不为苏毓卿的话语所动。 苏毓卿听柳氏这么一说,那刚刚褪去的红晕再次悄悄袭上脸颊,瞥一眼身旁正看着她们不说话的罗钰和 赵铭盛,苏毓卿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细女敕的手指无意识的交缠在一起,噘撅嘴,苏毓卿索性破罐子破摔,重新扬起一张小~脸,苏毓卿望着柳氏耍赖皮的道:“师傅!你给不给我绣,不给我绣,我就天天来缠着你,不光缠着你,我还要去找连叔,让连叔来跟你说!” 柳氏对连荣有情,苏毓卿也是在前世知道的,那时候,连荣已经被沈氏母女害死,柳氏在连荣身边守了这么多年,终究还是错,这一世,苏毓卿有心想撮合连荣和柳氏,只是她还不知道连荣心里是怎么想的。 柳氏可不知道苏毓卿是怎么想到,听到苏毓卿再次提起连荣,柳氏那精致的峨眉一下子便竖了起来,叉着腰,柳氏看着面前还不到自己肩膀高的苏毓卿,有些哭笑不得道:“嘿。我说你这丫头的胳膊肘子怎么老是往外拐,我是你师傅,你向着连荣那闷呆~子干什么?罢了罢了。我是磨不过你的,这次不答应你,你下次还要来烦我,唉,你可真是我的小祖宗,我算是怕了你了。” 无奈的瞥一眼案几上的乌木长盒,柳氏只觉得世界一片昏暗。她是绣娘不错,可是也架不住被人这么压榨劳动力啊,九幅大图。九扇屏风,柳氏觉得自己接下来的几个月都有的忙了,唉,算了。谁让苏毓卿是她的小东家呢。拿着这笨徒弟的俸酬,就得给这笨徒弟办事。 眼见柳氏松口,苏毓卿顿时欢呼一声,不顾罗钰和赵铭盛在场,腻歪在柳氏身边,很是不要脸的眨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甜兮兮的的道:“师傅,你真好。师傅果然是最美的!” 看到苏毓卿一脸天真无邪的腻在柳氏身边撒娇的娇俏模样,罗钰在一旁看的有些发呆。心里的那根弦再次被拨动,脑海里眼里全是苏毓卿那笑靥如花的精致小~脸。 就在罗钰一动不动的看着苏毓卿的时候,赵铭盛很不合时宜的插了进来,腆着脸,一脸讨好的望着苏毓卿商量的道:“嘿嘿,那个苏家妹妹,我听你这意思,是想让柳师傅将这九幅美人图绣成屏风,要是这样的话,你看能不能劳烦柳师傅多绣一套?” 听到赵铭盛的话语,苏毓卿和柳氏不由齐齐转过头来,很是一致的望着赵铭盛默契的一同拒绝道:“不能!” 苏毓卿之所以拒绝是因为这九美人图虽说不一定是什么绝对的珍品,可是却是苏毓卿耗费不少心思画成的,绣成屏风,不仅是为了放在屋里好看,更是为了收藏,收藏这份独一无二的别致,赵铭盛虽是裕亲王的三,但是跟苏毓卿等人相处起来却是半点架子都没有,相反让苏毓卿有一种特比好相处的感觉,况且眼前又有罗钰着大尾巴狼在场,是以,苏毓卿也不怕赵铭盛生气,拒绝的话想也没想的就说出来了。 至于柳氏,之所以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拒绝赵铭盛,全是下意识的抵触,等话一出口才觉得不妥。 庆幸的是,赵铭盛并没有为此而恼怒,相反,在听到苏毓卿和柳氏铁板钉钉的话语后,一张脸立时垮了下来,桃花眼一眨,赵铭盛对着苏毓卿抛了一个自以为感觉很好的媚眼后,便继续腆着脸可怜兮兮的对着苏毓卿道:“别呀,苏家妹妹,柳大师傅,咱再商量商量,我娘平日里最喜欢这些花花草草的,我要是能把这屏风抬,我娘一定会非常高兴,到时候我父王再教训我,咳咳咳……” 说到这,赵铭盛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一时面上有些尴尬,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望向苏毓卿等人。 罗钰怎么会不知道赵铭盛的心思,无非是想借花献佛,借着苏毓卿这座绣着九美人图的屏风讨好裕亲王妃,这样,自己再被裕亲王追着满王府跑的时候,裕亲王妃会出面阻挠一下,一想到平日行~事稳重待人亲和的裕亲王满王府追着打赵铭盛的场景,罗钰便有些莞尔,可是在那双如夜空中的星辰一般深邃的眸子深处,却是无尽的落寞,甚至还有一丝丝的渴望。 就在众人都不注意的时候,苏毓卿敏锐的感觉到罗钰身上突然多了一层淡淡的哀伤和落寞,让人莫名的有些心疼,苏毓卿也不知道怎么了,看着罗钰眼眸深处那一闪而过快得几乎让人抓不住的落寞,苏毓卿的心也跟着莫名的一抽,刹那间,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滋味涌上心头。 不由自主的望了罗钰一眼,苏毓卿忍不住在心底暗叹一声,唉,罗钰这厮也是可怜人啊,她不久前才知道,原来在罗钰如此强硬和冷情的外表背后,隐藏着这么多的故事,父亲生前名震朝野的骁勇大将军,后来不明不白的战死了,母亲也跟着殉情而亡,小小年纪,便承受着失去双亲的痛苦,后来,继祖母以姨娘身份成功上~位,成为靖安侯府后宅院的掌权人,罗钰的生活就不好过,处处都要受继祖母的拿捏和牵制,当然,这些都只是听说,具体怎样,连邢氏都不知道。 在外人看来,罗钰只是个没有任何作为处处受继祖母拿捏的富家哥,没有任何的前途可言,除了一张脸长得英俊无比之外,别无长处。 苏毓卿从来没想到罗钰在坊间的传言会是这样的,难怪上次在庄子上,苏毓芳看到罗钰时,嘴角会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原来是为这般。(未完待续……) 第八十一章 答应我 第八十二章 做客北郡王府 心情复杂的望着罗钰渐渐走远,苏毓卿忽然自嘲一笑,收回目光,苏毓卿那一双如秋水般莹润的眼眸再不见任何波澜。 现在苏毓卿已经可以百分百的肯定,她的缀锦阁或者苏家后院内一定有罗钰的人存在,否则,罗钰不可能事无巨细的知道她的一切,连她的出行安排都了如指掌,联系其前段时间梨香院发生的那件事,苏毓卿突然想明白一件事,罗钰既然对她的起居生活都了如指掌,那她要对付沈氏的事,罗钰也一定知道,并在其中掺和了一把,否则,但凭连荣,想不动声色的做到这一切,终归有些不大可能。 苏毓卿对这种感觉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她知道罗钰不会害她,甚至是在帮她,可是这种被人放在眼皮子底下的生活着实让苏毓卿欢喜不起来,看来,她真该找个时间跟罗钰那厮好好谈谈了。 从一开始,苏毓卿就知&}.{}道罗钰是个绝对招惹不得的,为此,苏毓卿尽量不让自己跟罗钰有太多的交集,可是,有些人,即使你不去招惹,也是逃不开的,现在的罗钰对苏毓卿来说,便是这样的人。 闭上眼,苏毓卿慢慢梳理着心中那繁杂的思绪,半响之后,苏毓卿才缓缓睁开双眼,只是再睁开眼时,苏毓卿的眼里已是恢复到一片清明。 就在这时,柳氏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但见柳氏手拿着一只苏绣的兰草帕子,半掩着嘴。笑呵呵的打趣苏毓卿道:“哎哟,难怪世人都说,一家有女百家求。我这笨徒弟还没及笄呢,就被人给惦记上了,啧啧,年轻就是好哇……” 柳氏一边打趣着苏毓卿,一边感慨的摇头,随着柳氏的动作,柳氏头上的步摇也跟着一晃一晃的。明闪闪的,只闪人眼。 苏毓卿被柳氏打趣了,也不羞也不恼。只是将案几上装着那九幅美人图的乌木长盒“啪”的一关,扣上锁扣,顺手推到柳氏面前,然后对着犹自感慨伤春的柳氏笑眯眯的道:“呵呵。两架屏风。不谢!” 话一说完,不顾目瞪口呆的柳氏,苏毓卿潇洒的转身,径直出了厢房的门往楼下走去,一路上,苏毓卿都是眉眼弯弯的,显然心情很好的样子。 这次出府,虽然发生了一点小插曲。可是苏毓卿的主要目的还是达到了,出了锦绣阁。苏毓卿并没有直接坐着轿子回苏府,而是领着茱萸和巧儿徒步沿街走去。 盛京的街总是繁华的,苏毓卿带着茱萸和林巧儿穿梭在人群中,一路上,看到别致的,别会停下来,让茱萸掏银子买下来,就这样,苏毓卿走走停停,一路下来,茱萸和巧儿手里已经提溜了不少苏毓卿买的东西,其中,大多是苏毓卿给苏毓辰买的吃食。 闲适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不知不觉中,两天的时间眨眼便过,这日,是邢氏和北郡王妃约定好的日子,苏毓卿要早早的起来,跟着邢氏到北郡王府去作客。 本来,按照北郡王妃的意思,是要在八月十六那天去的,那天,北郡王府还有一个早秋宴,可是因为出了梨香院这档子事,坊间议论颇多,邢氏便没有领着苏毓卿等人前去赴宴,邢氏知道北郡王妃在打什么主意,正想着怎么推辞呢,可巧就出了这么一档子事,邢氏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理由,况且,早秋宴上,北郡王妃不可能只请他们一家,盛京的大小官妇定然会请不少,苏家的姑娘一露面,必然会受到众人的指点,邢氏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这点。 这么一来,苏毓卿以为这件事便会就此作罢,谁知,就在邢氏和苏毓卿暗自庆幸的时候,北郡王妃竟然再次派人上门,说什么长时间没见过面了,想邀请邢氏带着苏毓卿以及苏毓婉苏毓慧等苏家姑娘小聚一下。 对于此,邢氏和苏毓卿也是无奈,都不知道那一向眼光高于头顶事事要强的北郡王妃会这么的执着,要是按照平日,苏家出了这样的事,北郡王妃短时间内,断然不会再跟苏家来往,更不会在这个时候找邢氏提及苏毓卿和赵世宗的事,而今看来,北郡王妃此举倒是有些不按常理出牌了。 不管怎么样,北郡王妃的邀请函,邢氏还是要接的,这一日,不光苏毓卿老早就被叫起来,就连西院的苏毓慧苏毓琳等人也早早的起来,都在丫鬟的伺候下,精心打扮着,当然,这其中也包括一直没跨出梨香院院门苏毓芳。 不过,毓苏毓慧苏毓婉等人相比,苏毓芳的着装较之以往要素淡了很多,也低调了很多,不过细心一看,会苏毓芳的着装虽然简单,却很精致,搭配的也很巧妙,一看便是花过心思的,一袭软烟罗的淡雅粉色长裙,外罩一件鹅黄撒花小褂,头发很是精巧的梳成两个双环髻,上面只简单配着两只花钿并一直小巧可爱的兰花簪子,端一看,很是恬可人,与苏毓卿往日咄咄逼人嚣张跋扈的性格很是不符。 就在西院的刘氏等人挖空心思打扮着自己的女儿时,缀锦阁内的苏毓卿却表现的淡定多了,寻一件平时她最喜欢穿的水绿曳地长裙,外面再穿一件樱草色碎花坠边撒花绸面的掐腰对襟短褂,头上戴一只金丝八宝攒珠髻,既不失庄重,也不会显得太扎眼。 等一切都收拾齐整,穿戴好之后,苏毓卿看着镜台上罗钰给她的那块玉牌,一时有些出神,过了好半天,苏毓卿才回过神来,拿起镜台上的那块玉牌,亲自挂在自己的腰侧。 温润的玉触手有些微凉,苏毓卿突然不自觉的想起了那带着些许凉意的手指以及那萦绕在鼻尖似有若无的香气。 收回已然飘远的思绪,苏毓卿定定神,径自出了缀锦阁的院门,往邢氏的东院走去。 苏毓卿到的时候,邢氏也已经穿戴齐整,正坐在堂屋里喝着早茶。(未完待续……) 第八十三章 做客北郡王府 二 刑氏看见苏毓卿进来,面上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来,放下手中的茶盏,刑氏对哦这苏毓卿招招手,温和的道:“卿儿,来,到祖母身边来,祖母正好有件事想要问问你。” 苏毓卿闻言,乖巧的走到刑氏面前坐下,等着刑氏的问话。 刑氏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慈祥的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苏毓卿,不由觉得苏毓卿像花骨朵一样,越看越好看,刑氏脸上的笑容变得越发的和蔼,怜爱的抬手将苏毓卿头上那支有些歪了的发簪重新插好,刑氏突然望着苏毓卿的眼睛,一脸凝重的问道:“卿儿,你老实告诉祖母,你觉得北郡王府世子这个人如何?若是北郡王妃让你嫁给郡王世子,你可愿意?” 刑氏说完,便一眼不错的盯着苏毓卿看,生怕错过苏毓卿脸上的任何表情。 屋子里的气氛一时有些凝重,苏毓毓没想到刑氏会这.+du.么直接的问起这个,回想起前世,苏毓卿的眼神渐渐变得清冷起来,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望着正看着自己的刑氏,苏毓卿声音清冷却异常坚定地对着刑氏回答道:“祖母,我不愿意,无论为妃为妾,卿儿都不愿意。” 刑氏并不是没有看到苏毓卿脸上那一闪而过的嘲讽,虽然不知道赵世宗和苏毓卿之间发生了什么,可是刑氏能感觉到苏毓卿对赵世宗态度的变化,如今听到苏毓卿的话。刑氏不由松了口气,说实话,她也不希望自己好不容易养大的孙女嫁到北郡王府那样的虎狼之地。面对北郡王妃那样厉害的婆婆。 刚才她仔细看了,在提及嫁给赵世宗为妃的时候,苏毓卿脸上连半分小女儿家应有的羞涩都不见,表情始终淡淡的,甚至有些冷然,这下刑氏放心了,只要苏毓卿对那赵世宗是真的没有那些小女儿的情分。她就不担心拒了这门亲事后,苏毓卿会因此而不开心。 瞧着时辰差不多了,刑氏慈爱的拍拍苏毓卿的手。起身对着苏毓卿道:“时间也差不多了,咱们走吧。” 刑氏说完,便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抬脚往东院外走去。苏毓卿见状。连忙起身跟在刑氏身边往二门走去。 到了二门,就见西院的苏毓慧苏毓琳苏毓婉以及刘氏薛氏等人正站在二门外等着刑氏和苏毓卿到来,看见刑氏,众人连忙给刑氏行礼问安,那模样要多安分就有多安分。 苏毓卿站在刑氏身后,淡淡的看了一眼站在角落之中正随着大家低眉顺眼的给刑氏行礼的苏毓芳,不得不说,多日不见。苏毓芳的确变化了很多,或许因为整日在梨香院抄佛经的原因。此刻的苏毓芳身上竟然有了种淡淡的书香气,人也清瘦了许多,站在角落里安安静静的模样,跟平日的她完全判若两人。 看到这样的苏毓芳,苏毓卿心底一阵冷笑,她倒是小看苏毓芳了,小小年纪便懂得韬光养晦等待时机,这份心思倒是不容小觑。 苏毓卿只瞥了苏毓芳一眼后,便收回目光,不再去看角落里的苏毓芳,这个时候,马车已经准备好了,苏毓卿先扶着刑氏上了马车后,自己也跟着钻进马车。 苏家宅院虽然离着北郡王府没有多远,但是因为去的人多,坐轿子多少有些不方便,所以众人还是三四个人一辆马车,一同往北郡王府赶去。 苏毓卿也不是第一次跟着刑氏来北郡王府,对于北郡王府说不上太熟悉,也说不上陌生,等到了北郡王府,众人下了马车,递了帖子,便有穿着体面的嬷嬷来领。 北郡王府在盛京皇城的东面,住在这条街上的大多是皇城贵胄,苏毓卿要是没记错的话,靖安侯府离着北郡王府的宅子隔着不到两条街。 不知为什么,苏毓卿突然就想起了罗钰那清冷的身影,就在苏毓卿的思绪不知不觉的飘向远方的时候,赵世宗突然从角门内出来。 看见站在刑氏身后的苏毓卿,赵世宗嘴角上扬的弧度更大,连忙走到刑氏面前恭敬的道:“老太太,毓卿妹妹,你们来了,快进来,我带你们去见我娘。” 一想起苏毓卿即将成为自己的未婚妻,赵世宗整个人都变得神采飞扬起来,走路都有些打飘,嘴角挂着笑,赵世宗有些迫不及待的将刑氏和苏毓卿等人外王府内领。 刑氏看着赵世宗脸上的笑容,突然觉得有些不忍,要说赵世宗也是她看着长大的,自小到大,赵世宗对苏毓卿都一直很好,可惜,耳根子是个软的,又有个那么厉害的娘,苏家的姑娘若是嫁进来,必然会受到委屈。 暗叹一声,刑氏不动声色的跟着赵世宗往角门内走去,身后的苏毓卿和苏毓慧苏毓芳等人见状,皆都乖巧的跟在刑氏的后面,一进王府,除了苏毓卿和苏毓芳,苏毓会和苏毓琳等人皆都被眼前的气派所惊叹,一双眼睛不听的盯着两旁富丽堂皇的建筑,尤其是苏毓慧,打一进王府,一双眼睛都觉得不够用的,所到之处,眼里全是赞叹和羡慕。 趁着刑氏和苏毓卿等人不注意,苏毓慧悄悄拉拉旁边苏毓琳的衣袖,对着苏毓琳仅用她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声道:“小妹,这北郡王府可真气派啊,你说,咱以后要是能嫁进这样的地方该多好?” 想到这,苏毓慧眼里不由满是憧憬,苏毓琳闻言,眼睛不由自主的看向前面的苏毓卿,一双眼眸晦暗不明,红唇轻抿,苏毓琳对着身边的苏毓慧小声的警告道:“姐,你别再看了,好好走路,别一会儿让人看见了笑话。” 被苏毓琳这么一说,苏毓慧心里有些不高兴,面上多少有些挂不住,脸一沉,苏毓慧故作不屑的道:“嘁,我看看还怎么了,真是的。” 苏毓慧嘴上虽然这么说,可一双眼睛却不再乱看。 自己这个同胞是什么性格,苏毓琳再清楚不过,闻言,也不气恼,只是安分的跟在苏毓卿等人的身后,往北郡王妃的院子走去。 亭台楼阁,雕廊画壁,加上蜿蜒曲折的精致回廊,一处又一处的花园,越往深处走,苏毓慧眼里的艳羡就更多。(未完待续……) 第八十八章 我不愿意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卿本扶摇》更多支持! 就在苏毓卿惊惧的看着对面不知道在抽什疯的罗钰时,罗钰再次一脸认真的看着苏毓卿补充的道:“苏姑娘,我知道你听得懂我在说什么,我说娶你就一定会娶你。” 即便是说着要娶她的话,罗钰的声音还是一贯的清冷,只除了那一双丹凤眼眸里多了几分不一样的华彩外,苏毓卿并没有在罗钰脸上看到什么特别的表情。 罗钰的认真反倒让苏毓卿沉静下来,坐在罗钰的对面,苏毓卿突然勾唇一笑,沉静的眸子定定的望着圆桌另一边的罗钰,苏毓卿终是缓缓的沉声开口道:“为什么?罗就那么肯定我会嫁给你?如果我说我不愿意呢?父母之言,媒妁之命,婚姻大事,岂是儿戏,罗此行此言,若是传出去,我苏毓卿便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还望罗慎言慎行,若是没有别的事情,罗就请回吧。” 苏毓卿说完,便不再看罗钰,起身就要往里屋走去,摆明了是不想看见罗钰。 就在苏毓卿经过罗钰的身边时,一个不防,手腕突然被罗钰抓~住,稍一用力,苏毓卿便被迫调转身子,面对着罗钰。 此刻的罗钰面色有些不好,周身的冷气又开始弥漫,只见罗钰抓着苏毓卿的手定定的道:“这件事。即使你不愿意也不行,你我之间已然有了肌肤之亲,除了我之外。你不能嫁给别人,只能嫁给我,况且,你已经收了我罗家的传家玉牌,收了我罗家的传家玉牌,便要做我罗家的媳妇,过段时间。我便会让人上门提亲,至于什么时候过门,我可以再等两三年?” 罗钰这话差点气得苏毓卿背过气去。敢情在这等着她呢,现在她终于明白罗钰为什么指明要让她戴着他的玉牌去北郡王府了,原来这是一种宣告,是在间接告诉认识这块玉牌的人。她苏毓卿同这块玉牌的主人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而那北郡王妃明显是认识这块玉牌的,只是让苏毓卿依旧不明白的是,北郡王妃为什么在看到罗钰的玉牌时,会有那么一点点的忌惮,虽然北郡王妃掩饰的很巧妙,但是苏毓卿还是敏锐的感觉出来了,如今想来,让北郡王妃忌惮的根本不是这块玉牌。而是罗钰这个人,想到此。苏毓卿不由深深看了罗钰一眼,然而罗钰如古井般深邃的眼眸根本看不到底,整个人都透着一股令人难以捉模的气息。 其实在白天的时候,苏毓卿便有想过这个问题,但是最终她还是毅然决然的戴上了罗钰给的这块玉牌,或许,在罗钰和赵世宗之间,如果真的一个都逃不开的话,那她宁愿选择罗钰,这就是为什么早上她会戴上罗钰的玉牌去北郡王府的原因了吧。 可是不管怎样,苏毓卿都不喜欢在这件事情上受人挟持,哪怕是于她有救命之恩的罗钰也不行,甩了甩手,没甩开,苏毓卿冷笑一声,对着握着他的手不放的罗钰冷然道:“罗,你给我玉牌就是为了这个?不愿意就是不愿意,玉牌你还是拿吧,这件事到此为止,时间不早了,罗还是请回吧。” 苏毓卿的态度很坚决,罗钰的态度更坚决,紧紧握着苏毓卿的手腕,罗钰抿着嘴坚定地道:“不行!什么事都可以依你,但是这件事却由不得你,如今就算我收回玉牌,你也是逃不掉的,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想过放你走。” 苏毓卿没想到罗钰会如此的固执,说话间,根本没想过现在的她,只是一个十多岁的女娃,思及此,苏毓卿突然福至心灵,一双漂亮的心眼瞬间瞪得更圆,万分惊恐的看着面前的罗钰,苏毓卿一脸戒备的问道:“罗,你别告诉我,你跟薛家的那个一样,也有那么个癖好?” 薛家的?那不是有恋~童癖的那个薛瑞吗? 罗钰听见苏毓卿的话,再看苏毓卿戒备的小眼神,顿时想吃了苍蝇一样,脸色铁青,过了好一会儿,罗钰才恨恨地对着苏毓卿道:“胡说什么,没有的事,夜凉了,你好好休息,爷改日再来看你。” 话一说完,罗钰便直接站起身来,翻窗户走人。 看着罗钰轻飘飘的动作,苏毓卿算是彻底无语了,模~模还湿乎乎的头发,苏毓卿扬声将屋门外的茱萸叫了进来,让茱萸帮自己把头发一点一点的绞干。 而罗钰在出了苏毓卿的屋子之后,一个起落,便见一抹黑影划过,接着便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之中,苏家的宅院本来就不是很大,没用多大功夫,罗钰便来到了苏家宅院的后墙处,照样提气飞身,一个起落,罗钰便翻过了苏家宅院的后墙。 高培盛看见自家那一向英明神武的主子爷竟然也会为了一个姑娘干这翻墙揭瓦的事,嘴角就忍不住直抽抽。 眼见罗钰出来,高培盛赶紧驾着马车,马车一停,等罗钰上了马车之后,高培盛便重新赶着马车往大道上走去,一想到日后还要帮罗钰干这种翻姑娘家墙头的事,高培盛便是一脸的苦涩和无奈。 且说缀锦阁内,茱萸一进门,便眼尖的看见圆桌上摆着两只明显用过的茶杯,不过,茱萸聪明的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找来一块棉布巾,细心的帮苏毓卿擦着头发。 时间缓缓而过,转眼就了半个多月,自从那晚之后,罗钰便再也没出现过,这不由让苏毓卿长长的松了口气。 时至九月,苏毓卿手头上的事情越来越多,特别是她精心筹备的八宝阁,眼瞅着就要开张,越是这个时候,苏毓卿手上的事情就越多,渐渐地,苏毓卿已经将这件事抛在脑后,只是一心一意的谋划着她八宝阁开张事宜。 充实的生活总是忙碌的,就在苏毓卿忙着筹备八宝阁的时候,苏家宅院内发生一件算不上很特别的是,那就是柳氏入府了,比上一世早了三年还要多,并且还做了苏启林的第四房姨娘,终日被苏启林宠爱着,对于此,苏毓卿倒是没有什么多大的反应,毕竟柳氏能够与苏启林提早相遇,还是她安排的。 不过,西院的那些人心里怎么想就不得而知了。(小说《卿本扶摇》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第八十九章 续弦娶新妇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卿本扶摇》更多支持! 十月二十六,宜嫁娶。 这一日,是苏启林续弦的日子,一大早,苏家宅院便张灯结彩,四处挂着喜庆的披红。 新妇姓张,乃是盛京一户五品官员家的庶女,身份虽然低了点,但是听刑氏说,是个性子安分好生养的,正因为好生养,邢氏才会为苏启林聘了。 因着苏启林娶妻,苏家来往宾客胜多,前院里熙熙攘攘的,人多嘈杂,苏毓卿不耐烦跟着邢氏应付这些,况且现在是他的父亲在为她娶后娘,对于此,她不反对,但也不会眼巴巴的凑上去。 就在前院嘈杂不已的时候,苏毓卿安静的窝在自己的缀锦阁内,或写或画,再或捉着苏毓辰在身边,手把手的教`苏毓辰围棋之术,独自守着自己这一方小天地,一时倒也舒适安逸,丝毫不受外院的干扰。 约莫巳时的时候,只听前院突然传来一阵敲敲打打的声音,接着便是一阵高过一阵的鞭炮声响,苏毓卿知道,这该是吉时到了,新妇过门了。 新妇过门,自是热闹非凡,抛糖撒果,一群孩子闹哄哄的围着,看着就让人觉得喜气。 就在前院热热闹闹的时候,苏家宅院西北角的一处紧锁的宅院内,沈氏一身素淡的衣装。头上只戴着一只简单的银簪子,站在破旧的窗前,沈氏一脸阴沉的望着前院方向。嘴角噙着一抹冷笑,一双眼晦暗不明,不知过了多久,沈氏突然转身,一言不发的坐在苏启林特意让人为她设的佛像前,沈氏拿出一本大悲咒,一页一页的翻着。 争来争去。谋划了这么多年,结果却落了这么个结局,沈氏现在开始后悔当初动作太慢。没有及时除掉邢氏和苏毓卿了,正所谓,一步错步步错,而今木已成舟。正室的位置已然有人。再说这些已经来不及了,唯今之计,只能看日后了。 张氏过门这一天,苏毓卿并没有露面,直到第二日敬茶的时候,苏毓卿才看见张氏的模样,只见那张氏果真如邢氏所说的一般,看上去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脸如圆盘,五官生的却是不错。一看就是个有福气的,只是不知道邢氏所说的能生养是从哪看出来的,难道是看屁~股?可是苏毓卿趁着众人不注意,对着张氏的屁~股看了半天,也没绝的张氏的屁~股有多大的。 正纳闷的时候,张氏已然跪在邢氏的身边,开始给邢氏敬茶了—— “娘,请喝茶。” 张氏的声音温而不细,就如她给人的感觉一般,温婉而安分。 邢氏喝了张氏敬上来的茶,给了张氏一封红包后,只训诫了几句后,便不再说话,由着孙氏薛氏刘氏以及后来的柳氏给张氏见礼,而沈氏的话,无非便是恪守妇道尽早为苏启林开枝散叶之类的话。 时间如水,缓缓而逝,转眼间,离张氏过门已经有大半个月了,这大半个月来,张氏当真和她表现出来的一样,安分而温婉,即使面对极为受宠的柳氏,也不见张氏表现出任何的嫉妒和不满,对苏毓卿和苏毓辰,也从来没有摆过继母的谱,就那么不远不近的对待着,默默地守着自己的本分。 本来,刘氏还指望着张氏入府能够和柳氏掐起来,谁知张氏就像个软皮球一样,奈何你怎么挑拨,她都不闻不动,仿佛那天天睡在柳氏院子里的男人不是她的似的,张氏如此,不禁让不少府内府外存了心思看热闹的人大失所望。 生活就这么不咸不淡的过着,没有鸡飞狗跳,也没有激烈的勾心斗角,不过一转眼的功夫,时间就到了十一月。 十一月,正是百花凋零菊~花争相吐露芬芳的时候,因着菊~花这气节,很多高门大户都喜欢摆~弄些菊~花盛宴,邀请亲朋好友前来一同观赏,说是观赏,实则是大户人家相互往来走动的一种形式,苏毓卿最不耐烦的就是这个,觥筹交错间,又有几个真心实意的,不过家室门第之间的比较罢了。 赏花吃酒,吟诗作对,只要在盛京稍微数得上的人家,都会举行一场赏菊宴,大宴宾客,当然,这其中也包括北郡王府。 只是让苏毓卿没想到的是,北郡王妃竟然会给他们苏家也送来了一张花帖,邀请苏家的姑娘以及张氏等人前去参加北郡王府举行的赏花宴,原以为,经过上一件事后,北郡王妃不会再跟他们苏家往来,而今看来,倒是她想的复杂了。 如今苏家有了正室,出去应酬什么的,便需要张氏带着,这一日,天清气爽,万里无云,苏毓卿早早的起来用过早膳之后,便同张氏还有苏毓芳苏毓慧等人坐着马车慢悠悠的往北郡王府走去。 张氏本就年龄不大,到了北郡王府,一下马车,身后清一色跟着四个俏生生的小姑娘,看着就像一个姐领着四个小妹妹似的,着实引人眼球。 对于北郡王府,苏毓卿和苏毓芳等人都不是第一次来,但张氏却是第一次来,之前,张氏只不过是一个五品小官家的庶女,平日里跟着嫡母出门,很少有机会参加这样的大宴会,刚一下马车,看着北郡王府大门上那明晃晃的牌匾,神色间难免有些紧张,不过,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张氏脸上露出来的那抹紧张就很快消失。 腰身挺直,面上端着得体的笑容,张氏径自上前递了帖子,领着苏毓卿等人往北郡王府后院走去,步态沉稳,仪容大方,不论谈吐还是动作,还真透着股当家主母的风范。 苏毓卿领着茱萸和巧儿两个丫鬟跟在张氏的后面,看着走在前面的张氏,一双漂亮的杏眼不由闪过一抹深色。 北郡王府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举行一场赏菊宴,不光赏菊,还要吟诗作对画画比才情,对于此,苏毓卿却是不屑一顾的,赢了又怎样,声名于她来说,根本无关紧要,她也不在乎这些。(小说《卿本扶摇》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第九十章 再临北郡王府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卿本扶摇》更多支持! 递了帖子,进了角门,便有专门的小丫鬟领着苏毓卿一行人往后花园走去,这一次,来北郡王府的客人很多,人来人往的,很是喧闹。 张氏从容的领着苏毓卿和苏毓芳等人跟着负责引路的小丫鬟一路来到后花园,还没走近,老远便看见后花园内一簇接着一簇颜色正好的秋菊,而离着花园不远处的一座亭阁内,已经坐了不少人,苏毓卿打眼一看,全是来参加这次宴会的小姐,此刻,那些官家太太全都三五成群的坐在一起,话着家常。 这里面的很多人张氏都不认识,不过,身为苏家的正室,张氏还是挺直了身子,面上带着得体的笑容,脚下一顿不顿的往亭阁内走去。 随着张氏和苏毓卿等人的走进,已经有很多人注意到这边,看着年纪轻轻的张氏带着五个年岁都不大的小姑娘,不禁有人好奇的问道:“这是哪家的?之前怎么没见过?” “是翰林院侍读苏家的。” “哪个苏家?” “还有哪个苏家,盛京还有几个苏家,当然是后院闹蛇的那个苏家!” 听妇人这么一说,亭阁内的其他人大多露出了然的神情,再次惊讶的朝着张氏和苏毓卿一行人看了一眼后,众人再次恢复到原来的状态。该聊天的聊天,该吃茶的吃茶,对于进入亭阁的张氏和苏毓卿等人仿佛没看见一般。 对于此。张氏倒也不在意,抬眼瞥见东面的一块空处,张氏言笑晏晏的走了,一路上,步履平稳,丝毫不见任何不妥的地方。 就在张氏带着苏毓卿等人刚一坐下,便听见一道脆生生的声音传来—— “表妹?娘。真的是表妹耶!” 苏毓卿顺着声音望去,正见沈元绥一脸惊喜的跑,而在沈元绥的身后。则是苏毓卿的二舅母颜氏,看见苏毓卿,颜氏面上带着温和的笑容,也跟着向苏毓卿这边走。 苏毓卿见状。连忙起身迎了上去。对着颜氏恭敬的行上一礼,乖巧的道:“卿儿见过二舅母,见过表。” 张氏和苏毓芳苏毓慧等人见状,也不好就那么坐着,一个个都站了起来,其中苏毓芳苏毓婉以及苏毓慧和苏毓琳见了颜氏,也都跟着苏毓卿对着颜氏行礼问好。 颜氏见状,连忙扶起苏毓卿。对着苏毓卿以及苏毓卿身后的苏毓芳四人一脸笑意的道:“好孩子,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客套。” 颜氏说完,又对着站在苏毓卿身后的张氏道:“想必这位就是张家妹妹了,卿儿和辰哥都还小,往后就交给张家妹妹了,还望张家妹妹多多费心。” 张氏闻言,笑着点头应是,神态不卑不亢,一脸的温婉笑意。 张氏虽是庶出,这一身的气度倒是不错,颜氏不由深看了张氏几眼,又跟张氏客套了两句之后,颜氏便寻了一处地方坐下,并未和张氏以及苏毓卿等人坐在一起。 颜氏一走,沈元绥便像月兑了线的蚂蚱一样,兴奋的腻在苏毓卿身边,将苏毓卿拉到一旁,沈元绥瞥一眼张氏,撇着嘴对苏毓卿道:“表妹,这就是姑父新娶的?看着也不怎么样啊,连姑姑的一般都不到!” 沈元绥的声音不大,但也足够让坐在不远处的张氏听见,苏毓卿看着沈元绥一副天真不知事的模样,大大的眼睛闪了闪,对着沈元绥沉声道:“表姐不可乱说,长辈终归是长辈,我们做儿女的,不可以妄议长辈。” 看着苏毓卿一脸的肃穆,沈元绥突然觉得有些没意思,转眼瞧见自家嬷嬷在冲自己招手,沈元绥同苏毓卿说了一声后,便转身往颜氏身边奔去。 就这样,众人在亭阁里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北郡王妃,倒是把北郡王妃身边的钱嬷嬷给等来了,只见那钱嬷嬷进来就跟大家告罪一声,说是宫里面来了贵客,北郡王妃正在院子里招待,暂时过不来,让大家先行赏菊,一会儿等诗会开始了,她再跟大家凑个热闹。 听钱氏这么一说,亭阁内,有不少人的眼睛皆是一亮,隐隐之中,还藏着几分兴奋之色,苏毓卿冷眼看着这一切,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微笑,面上却是淡淡的。 等钱氏一走,这些在亭阁里歇息的小姐便三三两两的出了亭阁,往花园内走去,花园内,摆着上百盆形态姿色各异的名贵菊~花,眼下已是深秋,花园内的花草树木皆都凋零,四周一片枯黄,就连池中的清水都透着几分寒意,唯独这一簇簇的菊~花迎风而立,开的正傲,平白为这寂寥的深秋添了几分倔强而独特的颜色。 怪不得许多文人骚客都喜爱这秋天的菊~花,称它为高风亮节,就冲着这股倔强,也值得世人去敬佩,不过说起来,苏毓卿最喜欢的还是她的大牡丹。 此刻,苏毓卿等人也随着张氏走出了亭阁,不得不说,北郡王府的后花园真的很大,前前后后都有他们苏家半个宅院大了,刚一出亭阁,扑面便是一股菊~花特有的香气,很是怡人,闻着这菊~花的香气,苏毓卿突然想起前世喝过的一种叫菊~花酿的小酒,入口带着些许的涩意,但却绵延醇厚,回甘无穷,后劲也不大。 想到这,苏毓卿忍不住砸吧砸嘴,再看面前的开着正好的菊~花时,眼神都变了,仿佛自己看到的根本不是什么菊~花,而是一坛坛已经酿好的菊~花酒,再配上几只秋蟹,那滋味,嘶~~ 不行了,不能再想了,再想口水都要出来了,苏毓卿赶忙转开眼去,不再去看面前那簇金灿灿的波斯菊。 要说苏毓卿也是个人来疯,一想到什么,特别是吃的方面,就根本停不下来,要是一时半会吃不到,就会老惦记着,不知不觉中,苏毓卿觉得自己已经越来越像个十岁的孩童,怪丢人的。 不过,现在的苏毓卿可不管丢人不丢人,一会儿回了苏家,她第一件事要做的便是让茱萸去给她弄一坛上好的菊~花酿来,赶明儿在让人去集市上买两只肥螃蟹,蒸了下酒吃。 就在苏毓卿琢磨着她的菊~花酿肥螃蟹的时候,张氏却突然吩咐苏毓卿和苏毓芳等人自行带着丫鬟去耍,原来张氏知道苏毓卿和苏毓芳几个小丫鬟跟在自己身边多少有些拘谨,这才开口放她们自己去逛,不过,张氏到底还是不放心,认真交代了苏毓卿和苏毓慧身边的几个丫鬟几句之后,张氏才算放心的让苏毓慧她们离去。(小说《卿本扶摇》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第九十一章 即使你不愿意也是不能的 一 后花园里的多是些女眷,一个个锦衣华服,花枝招展,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各自观望着自己喜欢的菊花。 园里的这些少女苏毓卿没几个认识的,看着她们身上穿着锦绣阁绣制的衣裙华裳,苏毓卿隐隐有种骄傲感油然而生,现在的锦绣阁已然成为盛京成内第一绣楼,苏毓卿打算在八宝阁稳定下来之后,便再开一家锦绣阁的分店。 苏毓卿虽是官家嫡女,但说白了也不过是个从四品的文官之女,在盛京,从四品的文官根本上不得台面,而这次北郡王妃请的有多是名门贵胄,对于苏家的这几个不过十来岁的小女孩,倒是没几个人在意,不过因为那一次苏家梨香院闹蛇的事,还是有不少好奇的目光投。 苏毓卿不喜欢这种感觉,皱着眉,苏毓卿寻着人少的地方走去,穿行在鹅卵石铺就的小道上,苏毓卿突然被道边一簇名为紫龙卧~雪的墨菊所吸引,但见这簇墨菊花朵硕大,吐出的花丝上金下紫,无形之中给人一种刚柔并济的感觉,很是好看。 就在苏毓卿仔细端详着面前这簇墨菊时,不想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 “怎么?喜欢这簇墨菊?” 苏毓卿回头一看,正见罗钰站在她身后,长身而立,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就那么好整以暇的看着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的苏毓卿。 苏毓卿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罗钰,冷不丁的一声。倒是把她吓了一跳,没好气的白了罗钰一眼,苏毓卿转头去看一直跟在她身边的茱萸和巧儿。按理说,罗钰出现,茱萸和巧儿应该提醒自己的呀,可是,就在苏毓卿转头望去的时候,正好瞥见不远处正苦口婆心的对着茱萸和巧儿说些什么的高培盛。 看见苏毓卿望,茱萸一把推开拦在自己面前的高培盛。拉着巧儿朝着苏毓卿这边奔。 来到苏毓卿面前,茱萸愤愤的指着正一脸苦色的望着罗钰的高培盛委屈的道:“姑娘,他……” 茱萸本想告高培盛一状的。可是看到苏毓卿身边长身而立的罗钰,茱萸终是没有接着说下去,只是噘着嘴,一脸委屈的望着苏毓卿。 看茱萸这幅模样。不知道还以为高培盛将茱萸怎么了呢。再看高培盛一脸的苦瓜相,苏毓卿突然不厚道的笑了出来,抬眼看了看摆明一副事不关己的罗大尾巴狼,苏毓卿对着一脸不忿的茱萸和巧儿吩咐道:“不碍事,都是熟人,我跟罗说几句话,茱萸,你和巧儿到道口看着。以免婉儿她们来找,看不到我们。” 茱萸闻言。再次不满的瞪了正一脸讪讪的高培盛一眼,应一声“是”,同巧儿一起往道口走去。 这条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两边是两排足有一人多高的蔷薇花墙,眼下已是深秋,蔷薇花早已枯败,只剩些细密的枝梗缠绕在花架之上,除了这盆不知因何原因放在这里的秋菊,倒真没什么看头,或许正是因为这样,这条小路才鲜少有人经过。 苏毓卿看着茱萸和巧儿随着高培盛走远,脸上的笑意也跟着慢慢消息,站在原地,苏毓卿神色淡淡的望着面前的罗钰,等着罗钰开口。 自从上一次罗钰从她的缀锦阁离开之后,便一直都没有露过面,也并没有真的像他说的,派官媒上前提亲,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这,苏毓卿竟然会有一丝淡淡的失落划过心底,刚才还笑意盈盈的脸立时便沉了下来。 看着面色明显不是很好的苏毓卿,罗钰眼里划过一丝宠溺,出去这么多天,眼前的这小妮子貌似长高了不少,一张小脸也越发的精致可人,强忍着不让自己伸手去捏苏毓卿肉呼呼的小脸,罗钰负手而立,对着苏毓卿温声道:“矿山那边出了点问题,我带着高培盛去了一趟,昨夜才刚刚回京,再过两日,我便命官媒上门提亲,这件事,不能再耽搁了。” 这算是跟她解释吗?解释这段时间他为什么会突然消失不见? 听到罗钰的话,苏毓卿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抬眼望着罗钰,苏毓卿如秋水般清澈的眸子就那么定定的望着罗钰冷声道:“罗,我还是那句话,我不愿意,现在不愿意,以后也不愿意,还望罗日后不要在小女子身上费心了。” 说完这句话,苏毓卿突然觉得胸口有些闷闷的,这种感觉,就算上一世她知道赵世宗纳了苏毓芳为侧妃的时候,都不曾有过。 或许她对罗钰多少还是有些情分的,可是这又能如何,到头来,还不是一场蹉跎一场空。 看着苏毓卿面上的落寞,再听着苏毓卿冰冷冷的话语,罗钰面上也是一冷,两次三番被面前的小人拒绝,罗钰很想扛起苏毓卿直接带走。 罗钰虽然性情冷了些,但是一旦认准了心意,便不会再变,苏毓卿虽然还没及笄,过了年也不过十一岁的年纪,可是在东靖,十一岁的姑娘已经不是个懵懂无知的孩子了,特别是大户人家的姑娘,从小就生活在尔虞我诈的后宅院中,对于男女婚嫁,虽是不言,但是心里面都是极清楚的。 而今的苏毓卿虽然还是半大姑娘,可是那一双沉静如水仿佛经历过时间沉淀的眸子,让罗钰总是忽略苏毓卿的年龄,那时不时透露出来的一抹哀伤,总是让罗钰忍不住想要站在她身后,替她遮风挡雨。 北禅寺一见,早已注定这一世的牵绊,罗钰本来是打算等苏毓卿长大一些再说的,谁知在得知苏毓卿真的戴上他的玉牌去北郡王府的消息后,罗钰便突然很想见见苏毓卿,鬼使神差之下,罗钰第一次翻了女孩子家的墙,第一次翻窗进了女孩子的闺房,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进屋的时候,苏毓卿竟然正在沐浴。 虽知不是君子所为,但是罗钰还是留了下来,坐在圆桌旁等待着苏毓卿出来。(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章 画成 北郡王妃这话,一下子打消了苏毓卿的念头,苏毓卿本想随便画上两笔糊弄的,谁知北郡王妃会突然拿她的锦绣阁说事儿,而今,即使她有心藏拙,怕也不能了。 暗叹一口气,苏毓卿对着北郡王妃应一声“是”,然后朝着坐在古琴边上的姚沁雪点点头。 那姚沁雪会意,一双柔荑轻轻拂过琴弦,一声低沉的琴音如水般漾开,只这一声,园子里就瞬时静了下来,一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水榭亭台上那一粉一绿两个身影。 琴声缓缓,带着几分秋日的萧瑟,苏毓卿略一沉吟,提笔跃然于纸上,毫墨挥洒,半点犹豫不见,这个时候,苏毓卿眼里只剩下满园的秋菊,以及耳边萧瑟悠远的琴声,期间嫌宽大的袖子碍事,苏毓卿还将袖子卷起一截,露出一段如藕节般白~女敕的手腕,手腕上还带着一串莹润的珍珠手串。 ~苏毓卿本就生的白~女敕,那露出的一截手腕在那串珍珠手串的映衬下更显白~女敕,随着苏毓卿玉腕轻转,竟让人看得移不开眼。 看着苏毓卿年纪不大却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众人不由大为惊讶,就连主位上的北郡王妃在看见苏毓卿极为熟稔的勾皴点墨的手法后,那双修画精致的细眉都忍不住轻轻一扬。 在场的宾客多是世家出身,又有几个是真正不通文墨的,就在苏毓卿提笔落下的那一瞬,已经有人看出了门道。看那不自觉散发出的气势绝不是一个初学者会有的,此刻的苏毓卿已经完全沉浸在这一花一世界之中,随着耳边的琴音渐渐陡转。苏毓卿手中的画笔也如有了生命一般,随着琴音的陡转急升,在画纸上极速勾皴着。 一时间,园子里除了姚沁雪手下那陡转萧瑟的琴声,竟然没有半点别的声响,生怕一个不小心打扰了水榭亭台上那抚琴作画的两个人儿。 园子的一处,罗钰长身而立。看着亭台上苏毓卿为了作画方便而露出的一段雪白玉腕,面色开始变得有些阴沉,周身的冷气又开始不自觉的往外散发。 高培盛小心翼翼的觑着自己主子的脸色。忍不住悄悄往旁边挪了一步,生怕一不小心扫到自己主子的台风尾。 看着水榭亭台上那抹水绿色的身影,罗钰突然有一种自己小心珍藏了多年的宝贝被人窥视了的感觉,很想直接冲上台去。将那小人儿重新藏起来。就在这时,罗钰脑海中突然闪过苏毓卿刚刚的话语,松开的双手不由再次握成双拳,俊挺的眉也皱的更深了。 又是一阵急转,琴音渐袅,苏毓卿手上的动作也变得轻缓起来。 随着最后一声琴音消散,苏毓卿也完成了最后一笔,将手中的画笔放下。苏毓卿抬眼向着旁边抚琴而坐的姚沁雪望去,不想拿姚沁雪也在看她。二人视线相撞,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欣赏。 苏毓卿同那姚沁雪会心一笑,移开身子,让旁边候着的书童将她的画拿到一旁装裱。 秋日风大,画纸虽好,但若是不裱起来,直接挂在外面,怕是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便会被这凛冽的秋风吹个稀烂。 看着苏毓卿自信满满,半点怯意不见的样子,亭台下的众人越发的好奇苏毓卿的画作。 水榭亭台较地面略高,亭台下的人能看见苏毓卿的人,却看不见苏毓卿画案上的画纸,但是,水榭亭台下的人看不见,不代表亭台上的看不见,自从苏毓卿笔下的秋菊成形,那邹敏的脸色便变得有些阴沉。 饶是如此,那邹敏依然高傲的高仰着头,神色间,满是对苏毓卿的不屑。 北郡王府的人动作很快,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苏毓卿刚刚画的那副菊~花图便被裱了出来。 随着画轴外亭台外面一挂,不远处映入众人眼帘的便是三枝傲霜独放的墨色寒菊,在墨菊的左下角还巧妙的立着一只鸡禽,看见这画,懂画的不由眼前一亮,再看向水榭亭台上站在姚沁雪身旁,身材娇小只到姚沁雪肩部的苏毓卿时,眼里就多了许多赞赏。 与之前管用的工笔手法不同,这次苏毓卿用大写意的手法,以狂草入笔,用笔的恣纵,随意挥洒的勾染,点簇凸显秋菊的傲然不屈,同时运用双勾和点垛相映照的手法,以及墨色枯湿浓淡的变化来增加画面的层次和意境。 苏毓卿笔下的这幅写意墨菊简洁清爽,空逸而又冷静,整幅画面静默如神,空灵如水,一簇菊,一禽鸡,淡淡的水墨,却给人无限的遐想,若非亲眼所见,谁也不会相信一个十岁的女女圭女圭会有如此挥洒自如的笔墨功底,如此空灵的写意境界。 就在这时,水榭亭台下的宾客中突然传来一声赞叹—— “好!好一副潇洒的笔墨,苏家姑娘这手法,较之宫中的几位画师也是毫不逊色啊。” 苏毓卿循声望去,正见一锦衣华服的少年站在宾客之中,摇着扇子,一脸赞叹的望着她的画,瞥见少年腰间缠着的黄色玉锦带,苏毓卿的眼神不由闪了闪——在东靖,有资格穿戴正黄的,除了正当朝的那位,便是他膝下的几个龙子了,只是不知道这位是哪一个。 一如苏毓卿所猜的那般,就在众人看见那说话的华服少年时,全都呼啦啦跪倒了一片,原来在场的宾客中,有人认出了这位少年,正是当朝的六皇子。 就在苏毓卿出神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的袖子被人拉了一下,苏毓卿转头看去,正见一盘的姚沁雪在朝着她使眼色,至于那邹敏已经先一步往水榭亭台下走去。 苏毓卿会意,也跟着那姚沁雪和王家的那位三姑娘王蔷朝水榭亭台下走去。 下了亭台,苏毓卿和姚沁雪以及那王蔷一起跪在地上,给那六皇子行礼问安。 眼见六皇子在亭台下站着,北郡王妃和赵玉阳也不好继续再在亭台主位上坐着,连忙同座位上站起来,一起走下亭台,齐齐给那六皇子赵顼见礼—— “臣妾/朝阳见过六皇子,六皇子万安。” 赵顼见状,不在意的摆摆手道:“起来,都起来吧,郡王妃也无需这般多礼,我就是看这边怪热闹的,瞅瞅,不想会碰到这等趣事,起来,都起来,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不用整这么多虚礼,无端扫了大家雅兴。”(未完待续……) 第九十七章 后知 北郡王妃和赵玉阳闻言,皆都应一声“是”,谢过赵顼之后,才重新站起身子。 与此同时,在场的其她女眷、宾客也都齐齐道一声谢,从地上站了起来。 苏毓卿几乎没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平日里也很少下跪,就是过年祭祖的时候,要跪也有铺垫垫着,哪里像今日这般,说跪就跪,苏毓卿只觉的膝盖被地上的碎石子儿磕的生疼生疼的。 就在苏毓卿想要悄悄的伸手去揉揉自己的膝盖时,那六皇子赵顼已经命人将她刚画的那副《秋菊文禽图》取下,并拿到他面前细看。 隔着隔着一定距离看时就觉得不凡,而今放到面前细看,更觉苏毓卿用笔的独特,尤其是墨菊旁边的那只禽鸡,用极浓的水墨点缀的眼睛,让整个画面都生动起来。 反复看了好几遍,赵顼眼里的赞意更盛,让人将画卷就近放到一旁的石桌上,好让众人一同欣赏,自己则是走到苏毓卿面前,一脸兴趣的问道:“你是苏家的姑娘?可是当朝太子太傅的那个苏家?” 苏毓卿摇摇头,对着赵顼恭敬的回答道:“回六皇子话,家父只是一位翰林院侍读,并非当朝太子太傅。” “翰林院侍读?正所谓虎父无犬子,苏姑娘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悟性,想来这苏翰林的学问也是了得的,等回宫之后,我会跟父皇引荐两句,若真是个人才。当个小小的翰林院侍读倒是有些埋没了。” 赵顼话音一落,边上便有人急着恭喜苏毓卿,眼看苏毓卿还在发愣。那北郡王妃便作长辈样的提醒道:“你这丫头,还愣着作甚,还不赶紧谢过六皇子。” 苏毓卿闻言,反应,顺从的对着赵顼行礼谢道:“毓卿替家父谢过六皇子,多谢六皇子费心。” “无妨无妨,不过几句话的关系。我东靖素来重用人才,真要说起来,这么做也是为我东靖的江山社稷着想。对了,看苏姑娘这一手丹青,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不知道苏姑娘这一手丹青笔墨师承何处呢?” 听赵顼这么一说。一旁的赵玉阳盯着苏毓卿的那副《秋菊文禽图》看了一会儿后。也陷入了沉思,她跟赵顼一样,总感觉苏毓卿这画风在哪里见过似的。 苏毓卿听赵顼突然问起自己的师承,眉头不由微微一皱,面上露出几分难色,想了想,苏毓卿终是摇了摇头,坚定的道:“回六皇子话。家师乃是修行之人,不喜欢被世俗打扰。之前收毓卿为徒的时候,便有言在先,她的身份不得为他人道也,哪怕是毓卿的父亲也是不行的,不便之处,还请六皇子见谅。” 云逸居士本就于她有恩,现在还是她的师傅,长者为尊,既然师傅不愿意为世人所知,那她这个做徒弟的就要选择去尊重她,尊重她的意愿。 苏毓卿话音刚落,站在一旁的邹敏便忍不住“嘁”了一声,然后便一脸不屑的接着道:“真是好大的架子,什么人连六皇表兄都不能知道,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身份……” “敏儿,不得无礼!”邹敏还要说些什么,不想话还未说完,便被赵顼沉声呵断,赵顼虽说是众皇子中~出了名的好脾气,但是再怎么说也是一个皇子,一时间,邹敏也不敢继续造次了。 邹敏心气本来就高,这下被赵顼当众打断话头,面上有些挂不住,一时间,整张脸不由变得更加阴沉了,恨恨的瞪了苏毓卿一眼,邹敏别过头去,不再去看赵顼和苏毓卿等人。 对于邹敏的话语,苏毓卿并不怎么在意,在她看来,邹敏不过是个被惯坏了的贵家之女,只要不太过分,她没必要斤斤计较,徒惹麻烦。 看着云淡风轻,面对皇子身份的自己时也表现的不卑不亢的苏毓卿,赵顼不由再次赞许的点点头,“啪”的一下合起手中的折扇,赵顼对着苏毓卿大度的道:“既然苏姑娘有师命在身,那我也不好勉强,苏姑娘天赋这么好,假以时日,必能自成一派,届时,还望能有幸求得姑娘的一副丹青墨宝,好了,出来这么久,我也该了,告辞!” 赵顼说完,又跟北郡王妃打了一声招呼后,转身便往前院大门方向走去。 北郡王妃连忙叫住赵顼,笑着挽留道:“六皇子既然来了,不妨帮着看看,今年这魁首可还没选出来呢。”, 赵顼闻言,抬头看了看亭台上挂着的邹敏所作的那首《题菊~花》,笑着应道:“郡王妃真是抬举我了,有朝阳在这,哪里还用得着我,父皇还有事交代我去做,我先走了。” 赵顼说完,便在众人的一片恭送声中,径自往前院走去。 赵顼一走,北郡王妃便重新领着赵玉阳一同回到亭台,至于苏毓卿,则是顺势回到了张氏那边。 刚才,就在众人因为她作的画得了六皇子的眼而称赞她的时候,苏毓卿无意瞥见了沈元绥眼中一闪而过的失望和懊恼。 之前她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现在想来,之前的一切,好像是沈元绥有意为之的一般,只是苏毓卿想不明白的是,沈元绥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是想让她当众出丑? 若是她的画技不好或者一般,定然会当众闹个笑话,甚至会因此损了她锦绣阁的名声,若是画的好,当众出了彩,那她势必会得罪王家,甚至是长公主府上的邹敏,不论画好画不好,于她而言,都没什么好处,这一棋,不得不说玩得高明,玩得毒辣。 苏毓卿没想到看似大大咧咧没什么心机的沈元绥会有如此深的城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苏毓卿不动神色的回到张氏和苏毓慧等人身边。 刚一走到张氏和苏毓芳等人身边,苏毓慧便一脸热切的跳到苏毓卿身边,兴奋的道:“姐,你好厉害!让爹知道后,爹还不知道得有多高兴呢,姐你说,今年这诗会的头彩会不会落到咱家呢,毕竟六皇子都对姐的画赞誉有加呢。” 一想起刚刚六皇子说的话,苏毓慧便忍不住一阵激动,虽然她也羡慕苏毓卿能得了当朝六皇子的眼,可是有句话说的好,叫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自家父亲若能因此升了官,那她的身份也一样跟着水涨船高,再不是什么小户之女了,想想苏毓慧都觉得无比激动。(未完待续……) 第九十八章 阴差与阳错 相较于苏毓慧的热切,苏毓卿则显得淡定的多,看一眼四周其他的女眷宾客,苏毓卿对着苏毓慧沉声道:“不要瞎说,我不过是应郡王妃要求,上去作一副画,做不得数的。” 苏毓慧被苏毓卿兜头泼了一盆冷水,还要再说些什么,身边的苏毓琳见状,连忙不动神色的拉了苏毓慧一下,苏毓慧会意,不满的朝四周看了一眼,嘟着嘴重新坐在苏毓琳的旁边,不再言语。 眼见苏毓慧不再纠缠,苏毓卿面色淡淡的走到张氏身边,对着张氏略行一礼,轻声地道:“母亲,我回来了。” 张氏笑着点点头,对着苏毓卿温和的道:“累坏了吧,快坐下歇歇,有什么事回府再跟你父亲和老太太一道说说。” 苏毓卿闻言,同样点点头,顺从的在苏毓婉旁边的一个空位上坐下。 又约莫过了一柱香的时间,这次诗会的魁首终于被选出来了,正是邹敏所作的那首《题菊~花》,不过,这也算是意料之中的,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悬念。 赛诗会可以说是这场宴会的重头戏,重头戏过了,接下来也就没有什么好的看头了,只等着吃过席之后,便可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且说,这宴一开席,苏毓卿和苏毓婉等人便随着张氏往席面上走去,北郡王府的席就摆在后花园里,一边饮酒,一边赏菊,倒也有几分雅致。 就在苏毓卿五人随着张氏刚一坐下。不多时,便有小丫鬟端着盥洗盆子来伺候她们洗手漱口。 相较于之前的无人问津,席面上主动同张氏说话的官妇明显多了起来。看着张氏从容应对进退有度的模样,苏毓卿的眼睛不由再次闪了闪,面上却还是淡淡的,让人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秋天正是吃蟹的好时节,上好的大青蟹被腌在坛子里,做成了一盘盘风味独特的生腌醉蟹。 每个人面前都摆着几只腌好的醉蟹,苏毓卿拿起铜制的小勺。舀起一勺金黄的蟹膏放在空中,一股淡淡的土腥味便在口中弥散开来。 苏毓卿不喜欢这种腥味,秀气的眉忍不住轻轻一皱。苏毓卿放下手中的铜勺,端起旁边的菊~花酿轻轻地呷了一口,想用这菊~花酿的甘涩冲淡口中那挥之不去的腥味。 就在席面吃到一半的时候,陆续有小丫鬟开始给每一桌的客人送清汤。苏毓卿这桌也有。 然而。就在一个粉衫绿裙的小丫鬟端着一盆清汤朝这边走的时候,脚下突然一个踉跄,手中端着的那盆清汤便直直的泼向对面的一个身穿兰色衣衫的官家小姐身上,那姑娘一个不防,被迎面而来的汤水泼了个正着。 只听“啊”的一声惊叫,那兰衣女子一下子从凳子上跳了起来,尖叫着甩着自己身上的汤汁,只见那混着油水的清汤真真泼了她一身。头发上、身上还挂着好几片菜叶,原本精巧的发髻也散了开来。和着油水,腻腻的黏成一片,一眼看去,着实狼狈不已,好在那汤不是刚刚出锅的,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至于端汤的那个小丫鬟,也是一副被吓傻的模样,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不知该如何是好。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在场的众人皆是一愣,还是主位上的北郡王妃当先反应,沉着脸,北郡王妃对着身后的钱氏冷声喝道:“都愣着干嘛!还不快去领这位姑娘好好洗洗,换身衣裳!” 北郡王妃说完,朝着那还在地上趴着的小丫鬟一眼,寒着脸冷声道:“哪里来的蠢货,这点小事都做不了,我养你们这些废物有什么用,拉出去卖了!” 当着众人的面,丢了这么大的脸,北郡王妃的脸色很不好看,照着她原来的做法,定然是要命人直接将这小丫鬟拖出去乱棍打死的,但是顾虑着周围全是宾客,北郡王妃到底是忍了下来,她还不想因为这么一个小丫鬟毁了自己多年经营的好名声。 看着那小丫鬟像拖死狗一般被人拖走,期间连一句求饶的话都不敢说,苏毓卿的眉不由皱得更深了。 她要是没猜错的话,刚刚那盆汤应该是冲她来的,只是因为临时调换了位子,才会让同桌的那位兰衣姑娘替她受了这无妄之灾。 高门大户调~教出来的丫鬟不可能会犯这样的错误,除了有人故意为之,苏毓卿想不出第二个可能的原因,而这人最可能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她在众人面前出丑! 思及此,苏毓卿抬眼朝着北郡王妃那桌看了一眼,但见那邹敏正一脸愤恨的看着这边,见苏毓卿看,邹敏眼里的阴沉更盛,不屑的白了苏毓卿一眼,邹敏转过头,不再看向这边。 经此一故,她们这桌是吃不成了,北郡王妃见状,又让人给她们重新安排了一桌。 重新坐下之后,苏毓慧苏毓芳等人的兴致都不如之前的高,显然苏毓慧等人也觉察到了不对,一个个小心翼翼的,只等着宴席早点结束,她们好快点离开。 这件事,关乎着北郡王府的颜面,园子里的其她宾客都不是傻~子,不过一会会儿的功夫,便又恢复到了之前饮酒吃蟹的和乐状态,对于刚才发生的事,仿佛没发生一般,缄口不提。 转眼席罢宾散,苏毓卿一行人也跟着张氏往前院大门外走去,苏毓慧苏毓琳几个都知道,适才若不是因为同桌的那个兰衣姑娘当先坐了她们的位子,那被泼的就得是苏毓卿,当然,这也可能是个巧合,但是小心驶得万年船,还是当心些的好。 因着这事,苏毓慧和苏毓芳等人都安分下来,一言不发的跟着张氏往北郡王府外走去。 一行人出了角门,正要各自踏上各自的马车,准备回苏家宅院的时候,一道温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叫住了苏毓卿—— “毓卿妹妹留步!” 苏毓卿回头望去,正见姚沁雪朝着她们这边走来,与此同时,那姚沁雪手里还拿着一卷画轴,而那卷画轴,正是苏毓卿刚才所画的那副《秋菊文禽图》。 就在刚刚离席前,苏毓卿还派茱萸去寻过,不想茱萸去找的时候,却被告知苏毓卿的画已经被人拿走了,苏毓卿不想多事,只得暂时作罢,不想这画却是被姚沁雪拿来了。 ps:之前忘了说了,之前邹敏所作的那首《题菊~花》是摘自唐末诗人黄巢的—— 飒飒西风满院栽,蕊寒香冷蝶难来。 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 第一百零四章 出征 时间悄然飞逝,两天的时间转眼就过去了,这一日,正是罗钰率兵西去的日子,因着西北战事吃紧,大军出行时间紧迫,誓师之后,罗钰便要直接带着调配而来的四十万大军往西北而去。 这一日,城中百姓,无不早起,为的只是能多看即将远去的亲人将士一眼。 此刻,东华门外,苏毓卿坐在马车里,通过车窗,看着渐行渐远的四十万行军,久久不言。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官道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茱萸和姜氏看着失神许久的自家主子,几次欲言又止,却又不敢多言。 眼看官道上往来的行人越来越多,姜氏终是忍不住小心的开口劝道:“姑娘,时候不早了,咱们回吧?” 说完小心的看一眼静坐窗边的自家主子,只见自家主子面上并没有什么反应,还是一身不吭的望着窗外,不知再想些什么。 “姑娘?”姜氏见状,忍不住再次叫了一声。 静默,回应姜氏的还是静默,就在姜氏和茱萸一筹莫展的时候,苏毓卿突然伸手放下马车上的窗帘,对着姜氏和茱萸面色平淡的吩咐道:“回城,到八宝阁看看。” 姜氏和茱萸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忙应声吩咐外面赶车的车夫调转马头,往城内驶去。 马车行驶了一半,便听后面一阵马蹄声响,接着马车便被拦下,茱萸掀开车帘一看。却是许久不见的赵世宗。 只见赵世宗骑着一批棕色的骏马,面带疲色,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 赵世宗看见茱萸。眼睛不禁亮了一下,拦住正要向他行礼的茱萸,直接问道:“毓卿妹妹可是在里面?” 赵世宗说完,眼睛便不住的往马车里瞟。 茱萸见状,正要回答的时候,就见苏毓卿在后面叫住她道:“茱萸,扶我下车。” 赵世宗怎么说也是郡王府的世子。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 下了马车,苏毓卿对着赵世宗屈膝行礼道:“毓卿见过世子,世子安好。” “毓卿妹妹。你还是这么的多礼,我说过了,你我二人之间,无需这般的。”感觉到苏毓卿言语间淡淡的疏离。赵世宗的心情一时之间有些失落。想起当日母亲的话,赵世宗的心情又再次沉了一下,看看俏生生的站在马车前面的苏毓卿,赵世宗终是掩去心里的失落和愤懑,对着苏毓卿关心问道,“毓卿妹妹也是来送行大军的?眼下也快晌午了,我送妹妹回府吧。” 不得不说,赵世宗笑起来真的很好看。尽管面有疲色,但是却依旧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要是因为有上一世的记忆,或许她会真的再信他一次。 摇摇头,苏毓卿对着赵世宗拒绝道:“不用了,世子一路风尘仆仆,想必也是累得很,况且毓卿还要去铺子里转转,世子还是赶紧回郡王府,好好歇歇吧。” “嗳,这点小事算得了什么,毓卿妹妹是要去那新开的八宝阁吧?听说毓卿妹妹新开了一间铺子,我还没去看过呢,正好一道,走吧。” 听到赵世宗的话,苏毓卿眼里划过一丝讶异,她开八宝阁的事,除了邢氏和苏启林,她谁也没告诉,而今,赵世宗又是怎么知道的,不过,眼下也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 瞧见赵世宗态度坚决,苏毓卿也不好再拒绝,轻声谢过赵世宗之后,苏毓卿重新回到马车,吩咐车夫继续往城内走。 就这样,苏毓卿的马车在官道上慢慢走着,赵世宗打马在马车旁边跟着,一路上,倒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城中人多,马车缓缓而行,不过好在苏毓卿新开的八宝阁就在东华门御街上,前后也就用了两柱香的时间便到了。 不同于锦绣阁,苏毓卿的八宝阁主要经营的是一些稀奇洋货和各式的珠宝玉器,包括女子的发簪朱钗,虽然东西贵了一些,但是因为稀奇以及珠饰的样式新颖,做工精湛,铺子里的客人并不少。 苏毓卿和赵世宗到时,铺子正是刚开始忙的时候,苏毓卿在铺子门前下了车,八宝阁的掌柜和伙计看见,正要出门迎接,被苏毓卿摆摆手拒绝了。 赵世宗站在一旁,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颇有深意的看一眼身边还不到他肩膀高的苏毓卿之后,赵世宗将视线放在了门上那黑漆烫金的大匾额上,行云流水的瘦金字体,一看便是出自苏毓卿之手,她的毓卿妹妹,与书法字画方面的造诣,总是让人忍不住惊喜的。 嘴角忍不住向上扬了扬,赵世宗对着苏毓卿由衷的赞赏道:“毓卿妹妹这字,可是又长进了,要不是我跟毓卿妹妹自小相识,我都不一定敢相信这字是出自毓卿妹妹这样一个闺阁女子之手,好,当真是好!。” “世子过奖了,不过一些雕虫小技罢了,哪有世子说的那么好,世子,里面请吧。”对于赵世宗的夸赞,苏毓卿只是淡淡一笑。 赵世宗跟着苏毓卿走进八宝阁,只见铺子内,大多都是些京城贵胄名媛,瞧见赵世宗跟着苏毓卿进来,众人也没表现出多少讶异,既然是盛京的贵胄名媛,那圈子也就那么大,郡王府和苏家早年交好,郡王府世子对苏翰林家的嫡长女是个什么心思,在场的贵胄们也大多明白,只是碍于两家面子,不说出来罢了,在这些人看来,苏毓卿进北郡王府,是迟早的事,众名媛当众,羡慕者有之,嫉妒者有之,事不关己者亦有之。 不过片刻功夫,在场众人的心思已是百转。 赵世宗哪管这些,一进门,便细心的打量起铺子内的摆设,铺子内的陈设井然有序,柜台后的货架上,摆放着一些西洋人的大小玩意儿——琉璃镜,西洋钟,西洋小帆船……个个精巧稀奇不已,惹人好奇,不过,在听到一面小巧的琉璃镜要三十两银子之后,赵世宗不由扬了扬眉,揶揄的看了身边的小人儿一眼。 苏毓卿这间八宝阁铺面很大,东西被分成两个部分,西边卖的是洋货,东边卖的就是些朱钗宝饰,至于二楼,则是收着一些更为珍贵稀少的贵品,轻易不拿出来给人看。 又看了两眼后,苏毓卿直接带着赵世宗上了二楼暖阁,这间暖阁是苏毓卿特别设置的账房,平时要是来,她都要在这里坐一坐,顺便看看账簿。 进了暖阁之后,赵世宗在一把太师椅上坐下,之后便打趣苏毓卿道:“毓卿妹妹,你这手笔可是不小啊,八宝阁八宝阁,各类珍宝齐聚一阁,当真当得起这八宝二字。” 说话间,茱萸已经将冲好的茶端了进来,苏毓卿嘴角噙着一抹淡然的笑容,对着赵世宗谦虚道:“世子又高看我了,前阵子,我让收下的人出了趟海,觉得这法子不错,就开了这间八宝阁,不过是小打小闹,哪里谈得上什么手笔不手笔。” 赵世宗看着苏毓卿嘴角那淡然如墨的浅笑,再听到那一声疏离的“世子”之后,眉头忍不住皱了皱眉,将手中的茶盏放下,赵世宗双眼凝视着苏毓卿,一脸正色的道:“卿儿,为什么我总感觉你待我不如从前亲近了呢,之前你总是世子哥哥世子哥哥的跟在我身后,而今,见了我,却,却连笑都带着些疏离了……” 赵世宗话到最后,带着几分不解的落寞,俊朗的面容也满是失落。 一时之间,空气仿佛凝住了一般,过了许久,苏毓卿才悠悠的暗叹一口气,缓声轻轻的开口道:“世子,我们都长大了,很多事情,必不能再和从前一样了。” 苏毓卿的声音很轻很轻,但还是尽数落在了赵世宗的耳朵中,接着又落到了他的心里。 抬眼瞥见苏毓卿鬓间插着的那只彩玉海棠簪,忽然,赵世宗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一下子丢失了一般,想去抓住,却又抓不住,只留下一片空空的涩意。 良久,赵世宗才从静默中回过神来,站起身来,赵世宗对着苏毓卿温声道:“走吧,时候不早了,世子哥哥送你回府。” 赵世宗的声音虽然还有些低沉,但却带着几分暖意。 这熟悉的暖意,让苏毓卿不禁想起了上一世,从前的从前,赵世宗也是这么护她在心,直到,她容貌尽毁。 不过一闪神的功夫,苏毓卿眼里清明更甚,嘴角的笑容依旧淡然而又疏离,对着赵世宗听话的点点头之后,便起身跟着赵世宗往楼下走去。 出了八宝阁,上了马车,赵世宗依旧骑着那匹棕色的骏马,在马车旁边慢慢的跟着,一路上,除了往来行人,谁也没再说话。 马车一路缓缓而行,待到了苏府之后,边停在门前。 苏毓卿在茱萸的搀扶之下下了马车之后,对着赵世宗真心地谢道:“多谢世子送毓卿回来,世子刚从庄子回来,想必郡王妃定然念叨的紧,毓卿就不请世子进府了,改日若是有时间,毓卿再跟世子赔罪。” 赵世宗点点头,示意苏毓卿进府。 苏毓卿转身而去,刚走没几步,便听身后再次传来赵世宗的声音—— “卿儿……” 苏毓卿站住脚步,回过头来,便见赵世宗驱马上前几步,对着她接着道:“卿儿,若是可以,日后见了我,还是叫我世子哥哥吧。” 赵世宗说完,不待苏毓卿反应,便拍马而去,身后的随从连忙跟上。 苏毓卿望着赵世宗渐渐远去的背影,静默片刻,转身,直接带着茱萸和姜氏从侧门而入,直奔自己的缀锦阁。(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五章 三年 时间如白驹过隙,三年的时间转眼便过去。 这一日午后,阳光正好,缀锦阁内,一只通体皮毛油亮,体型硕大的大狼犬正半眯着眼睛侧着身子躺在廊下,一下一下的摇着自己的尾巴,这狼犬不是别的,正是当年苏毓卿从庄子上抱回来的那只小赛虎,而今已然成年,不见半点当年肉嘟嘟的小模样。 而在赛虎的肚子上,则惬意的趴着一只惫懒猫儿,这猫儿浑身雪白,只在大~腿处有一如墨滴般的黑点,甚是抢眼,这猫儿趴在赛虎软乎乎的肚子上,眯着眼,晒着太阳,一脸的满足与慵懒。 时间静好,缀锦阁内一派安逸,偏这时,前一刻还慵懒的趴在赛虎的肚子上眯着眼睛享受着阳光的墨点突然一下子站了起来,一双蓝汪汪的大眼睛警惕的盯着院门外。 不多时,便见院门外走进两个半大的孩童,再细一看,却是苏毓辰和阿梅,虽是三年时间已过,但苏毓辰还是个孩童模样,左右不过九岁,但是相较之前,却是褪去了许多稚~女敕和懵懂,个子也窜了不少。 苏毓辰和阿梅自进了院子之后,便径自往苏毓卿的屋子走去,眼看着两人越走越近,墨点突然不满的“喵~”了一声,之后便迅速窜开,顺着柱子蹭蹭的爬到廊子之上。 看到那一道飞快闪过的白影,阿梅转过头对着苏毓辰噘嘴道:“你看,就是因为你上次非要抱着墨点给它洗澡。然后又抱着给它烤火,结果把墨点尾巴上的毛给烤糊了,现在墨点见了咱俩。一下子就跑个没影,都不跟我亲近了,都怪你!” 苏毓辰听到阿梅的话,一双酷似苏毓卿的大眼睛不以为然的瞥了阿梅一眼,那意思像是在说,怎么?说的好像当时你没帮着下手似的? 阿梅被苏毓辰瞥了一眼,一时语塞。正想在说些什么的时候,苏毓辰已经不在理他,转过头。继续往苏毓卿的屋子走去。 看着那还没自己高的身影,阿梅对着苏毓辰的背影迅速的做了一个鬼脸之后,也跟着往苏毓卿的屋子走去,她可不像苏毓辰。她来找毓卿姐姐可是有正事的。 两人刚走到门口。便见茱萸从苏毓卿的屋子里出来,看见苏毓辰和阿梅,茱萸忙笑着行礼道:“大公~子和梅姑娘来了,姑娘这会儿在花房呢,要不要奴婢去通报一声?” 苏毓辰摆摆手,拦住茱萸道:“不劳茱萸姐姐了,姐姐在花房,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苏毓辰说完。便径自往苏毓卿的花房走去,阿梅对着茱萸展颜一笑。赶紧提着裙子追上。 此刻的苏毓卿,正在花房内侍弄她那几盆绝品的玉楼春,在玉楼春后面的花架上,则摆着几盆同样价值千金的魏紫和姚黄,虽都不是多稀罕的品种,但甚在颜色纯正,娇艳无双。 苏毓卿的花房设在缀锦阁的西南角上,正正两间大花房,在花房的外面,则是苏毓卿新开的一处花圃,里面养着的全是连荣给她寻来的花苗子,品种繁多,有的花草连苏毓卿也叫不出名字。 苏毓辰熟门熟路的绕过花圃,来到花房之前,掀开稻草做的帘布,苏毓辰走进花房,入眼的是一盆盆娇艳的艳~丽无比的牡丹,对于此,若是初来之人,定会惊艳无比,但是对于苏毓辰来说,却是早已习以为常。 知道自家姐姐这两日忙着摆~弄那两盆新出的玉楼春,苏毓辰直接往花房中间走去,果然,没走过几排花架,便看见苏毓卿那杏色的身影。 “阿姐,呐,这是你要的惺吾道长的那本《水经注疏》,先生花了两百两银子买来的。”看着手上这卷书,苏毓辰略显秀气的眉忍不住皱成一个“川”字,弄不明白为什么这么一本名不见经传的书竟然要花两百两纹银。 苏毓卿看着苏毓辰递过来的那本《水经注疏》,眼里闪过一分喜色,用帕子将手仔细擦干净后,才将那本《水经注疏》拿在手里,这书有些年头了,看纸张都有些泛黄,苏毓卿小心的翻了两页,确定是她一直想要的那本《水经注疏》之后,眼里的喜色更胜。 若不是重活一世,她也不会知道这本《水经注疏》的珍贵之处,苏毓卿是爱书之人,对于这种绝世的孤本,苏毓卿自是不会错过,况且,这本《水经注疏》于她而言,可算是大有用处的。 就在这时,阿梅从后面蹦蹦跳跳的过来,刚好听见苏毓辰说的话,大大的眼睛忍不住好奇的瞅着苏毓卿手里的那本已经泛黄的书册,撅撅嘴,阿梅有些不信的挑着眉对着苏毓辰问道:“就这么一本书能值两百两银子?” 苏毓辰虽然和阿梅差不多大,但是个子却没有阿梅抽得快,两人站在一起,苏毓辰明显要比邹雪梅矮上半个头。 此刻,苏毓辰听见阿梅问自己,抬头一看,就见那平日里最会人前一套人后来一刀的那个小丫头正端着一副你脑袋被驴踢了吧的欠揍表情望着自己。 苏毓辰立时就跳脚了,颤着手指着阿梅不服道:“你,你简直俗不可耐!你,你简直小女子行径!你,你简直无知!……” 被苏毓辰这么一说,阿梅的眉因为生气扬得更高了,双手掐腰,对着苏毓辰反击道:“你你你!你什么你啊!我怎么就无知了!你厉害,你厉害你给我背背最简单的《神农本草经》啊!” “你!”苏毓辰被阿梅气得一时语塞,转过头,对着苏毓卿控诉道,“阿姐,你看她呀,简直蛮不讲理,阿姐,你快管管她吧。” 苏毓卿看着面前明显都气鼓鼓的阿梅和苏毓卿,忍不住“噗嗤”一笑,辰哥儿从小话就不多,性子也比同龄的孩童要冷一些,只有在阿梅面前,才会跟个真正的孩童一般,会生气,也会拌嘴,苏毓卿觉得,只有这样的苏毓辰才是最好的,天塌下来有她这个做姐姐的帮他撑着,她不希望自己唯一的胞弟小小年纪就承担的太多。 看见自家阿姐的反应,苏毓辰的小~嘴不由撅得更高了,眼里的不忿更甚。 苏毓卿见状,赶紧安抚的模~模苏毓辰圆圆的脑袋,强忍着笑意道:“辰哥儿听话,你是男孩子,阿梅是女孩,你要让着她一些,如此,才不失你男儿的气度啊。” 眼看苏毓辰脸上的不快更甚,苏毓卿又赶紧接着道:“不过,术业有专攻,阿梅让辰哥儿背诵《神农本草经》确实是有失公允,也着实难为辰哥儿了,日后可不许这样了。” 听见自家姐姐这么说,苏毓辰的脸色才变得好一些,嫌弃的瞥一眼身旁的绿衣姑娘,苏毓辰别扭的转过脸去,对着苏毓卿道:“阿姐,先生给我留的功课还没做完,我先回自己院子了,阿姐你跟她说话吧。” 见苏毓卿点头之后,苏毓辰便直接往花房外走去,略显秀气的眉依然皱在一起。 看见苏毓辰离开,阿梅不服气的撅撅嘴,不过到底是没再说什么。 看看苏毓卿,邹雪梅从怀里掏出一个装着药丸的小瓷瓶递给苏毓卿道:“毓卿姐姐,这是给那姚家二姑娘新配的药,还是照原来的法子吃。” 要说这药,还是苏毓卿让阿梅的爷爷给那姚沁芳配的,自从上次北郡王府一聚之后,苏毓卿便一直与尚书府的姚沁雪真心交好,两人来往也比较多。 因为上次姚沁雪来找苏毓卿要牡丹的时候,无意得知苏家宅院里竟然住着一位大隐于市医术高明的医者,便第一次开口求了苏毓卿,想让邹老爷子帮她看看她嫡亲的妹妹姚沁芳。 姚沁芳性子虽然骄纵了些,对她也没什么好感,但是看在她姐姐姚沁雪的面子上,苏毓卿又怎么可能拒绝得了姚沁雪的请求,不过,就算这样,苏毓卿也只是答应帮她去跟邹老爷子说说,具体成与不成,还要看邹老老爷子的意愿,毕竟邹老爷子和阿梅不是他们苏家的下人,而是贵客。 医者,本就有一颗父母心,在苏毓卿带着姚沁雪去跟邹老爷子说的时候,邹老爷子是半点犹豫也没有就答应了。 姚沁芳的喘疾是胎里带来的,并不好治,饶是邹家世代行医,邹老爷子一时也拿不出根治的法子,只能徐徐图之。 好在吃了两年的药,姚沁芳发病的次数明显少了很多,面色也较之前好了许多,为此,尚书府的大太太还专门备了厚礼上门找邢氏坐了坐,委婉的表达了自己的感激之意,因着邹老爷子并不想宣扬,是以,并没有太多人知道这件事。 苏毓卿嘴角带着温和的笑意,接过阿梅递过来的小瓷瓶,放在自己怀中。 尚书府的内宅暗影比他们苏家也算得上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为了不被有心人在药丸上做手脚,给姚沁芳的药,从来都是由邹老爷子亲自治好,然后由阿梅交给苏毓卿,然后,苏毓卿再转交给姚沁雪的,从来不让不相干的人插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