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紫》 推荐好友作品——《归锦》 [bookid=3544706,bookname=《归锦》] 简介: 魂穿疯子之躯,诈死重活,华丽归锦 余杭本以为重活一回便能冷静相待 不料这幅身躯卷入漩涡之深 迷雾拨开一层又一层 ——— 据说,这是个穿的瑕玉女主虐渣升级打怪成为遗珠的故事 面对敌人,余杭表示,打不死?往死里打。 穿,活下去,嘴要甜,心要狠,该留留,该滚滚 推荐好友作品——《荣焉》 [bookid=3514999,bookname=《荣焉》] 简介:死时二九年华,重病缠身,顾妍这世惨淡收场。 重生幼时,铅华洗净,今生,她只想过平安顺遂的安稳日子。 上架感言! 开书快两个月了,柚子在这里感谢大家的鼎力支持,终于可以上架了。 这算是又开启了一段新的征程吧,希望大家能一如既往的支持柚子,柚子会以稳定的更新来回报大家。 因为柚子还在上班,所以没有太多时间码字,像男频那样爆发是不可能了,但是每天双更还是能够稳定的,大家可以慢慢看,也可以暂时留着,等养肥了再杀。 感谢萌萌哒小狮子,没有她的支持,也没有现在的柚子。 同样要感谢的,还有各位打赏头片点击留言的读者姐妹们,真诚的感谢你们。 最后,柚子就厚着脸皮求个首订,扑的太惨都没有脸回家贱人啦,在这里给大家鞠躬,么么哒。 柚子 (ps:感言渣,这是跟我上本的差不多,亲们还是看正文吧,嘿嘿) 第一章 前尘 阳春三月,桃花满枝头,红艳地似乎要将这轩辕皇宫烧着,阳光落在上头,的确有种一点就着的错觉。 应该是错觉。 赵长乐趴在废旧地窗棂上,神色木然地像个木偶,努力地伸出骨瘦如柴的手,想够着外面的阳光,可惜屋檐太宽,初升的日头照不到这里来。 整个窗棂布满了灰尘,只有她常年趴着的地方才稍稍干净些,应该是灰尘太多了,所以她眼睛看着外面,有着一层朦朦感。 其实她很想走到外面去,这里一年四季都是阴冷的,她触不到阳光,除了给她送饭,没有人来她这里,没人帮着她,她是走不了路的。 她身上仍穿着暗红色的女官服,裙摆空荡荡地摊在炕上,好像是一朵枯败的花。 被册封为四品尚宫的女官,如芍药般娇艳妖娆,她的容貌是最出色的,可惜男人都只&}.{}喜欢柔弱如柳、清雅如兰的美人,像她这样的花瓶,以及卑微的出身,只能算得上是一玩物。 她是荣国公府的嫡女,当然这是她被封为尚宫之后,荣国公府对她的自称,荣国公府是一个庞然大物,她虽是嫡女,却只是这棵大树中可有可无的分支,血脉稀薄到了万分之一。 赵长乐垂下眼帘,不想再提起荣国公府这几个字。 “赵大人,奴婢来晚了。”宫女端着微微热的饭菜,小心翼翼地走,尽管她送了一年多的饭,明知道尚宫大人已经不再是从前的那个毒如蛇蝎的四品女官,可是每当她看着那暗红色的官服,她总会心生惧怕,就是这身官服,不知是染了多少人的血才会变得如此红暗。 宫里的桃花是最好的,可她这里只有一些枯败的树枝,因为常年未打理,即使春天来了,也冒不出一丝绿意。 赵长乐盯着那些腐烂的树木,看的极为认真,多像现在的她啊。 “大人……”宫女又唤了一声,她觉得尚宫大人越来越沉闷了,以前还是整日咒骂,现在只是木然地盯着某处,常常一看就是几个时辰。 赵长乐回过头看向她,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她几乎要痛得喊出声来,一直生活在阴湿的屋子里,她全身的骨头早已坏死了。 伸手指了指湿透腐烂地漆木桌子,示意宫女放那里。 宫女看她这样,鼻头一酸,“大人,放在那里,您怎么吃得到……” 尚宫大人的双腿在获罪的时候就已经斩掉了,只在上面散了石灰,连一口药汤都没有喝过,她不知道赵长乐是怎么活下来的,官服的裙摆很硬,鲜血在上面凝固了一年之久,赵长乐却始终不愿意月兑下那官服。 赵长乐木然地回过头,继续看着外面枯败的景色,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陈敏德的场景,自从关进这里,她早就将陈敏德忘记了,这时候的突然想起让她如死水一般的眼波颤了颤。 陈敏德,听起来温和如玉的名字,可却是一名手段毒辣,狠戾心冷的三品将军,他们都说,只要是陈敏德出征,敌军几乎无一人幸存,而且他有个癖好,爱收集不同人的头骨,大胜回朝后,他的战利品往往是几十车的头骨。 众人对他唯恐不避,因为都说即使站在老远,都能闻到他身上浓郁得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她是在刚入宫的时候看到了他,他刚刚打完胜仗,骑马进入皇宫,犹入无人之境,毫无避忌,当时的她的确闻到了血腥味,很浓很刺鼻,但她却莫名地感到一种安心的感觉。 只是那惊鸿一见,他至始至终都没有看她,但当时才十四岁的她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因为心里那丝异样的安稳而对他动心。 她容貌绝色,但卑微的出身让她不敢靠近他,那时候她就在心里发誓,一定要成为这轩辕皇朝最高级的女官。 她曾多次遇见他,可无论如何他都不曾看她,她美丽的外表在他眼里只是一张皮,也许她望向他的目光太露骨了,他对她厌烦不已,每天见到她几乎都是吃人的目光,身体里散发出来的血腥味几乎要让她窒息。 她变得自私暴利,只要能让她升官,她什么都敢做,当时的王皇后对她暗示,只要她让人在怀孕的赵昭仪膳食里下药,许诺定帮她升迁。 她做了,因为当时的她是五品司记,再往上便是六局之首! 四品,是女官的尽头。 她终于成为了尚宫,几乎是她册封的同一天,他娶了荣国公府的大小姐为嫡妻! 赵晚晴,她见过的,姿色只是中上,毫无特点,他怎么会看上赵晚晴?! 他时常带着赵晚晴入宫,每当她见到两人牵手走来的时候,心中的痛犹如无数虫蚁一点一点地吞噬着她的骨髓。 她见不得陈敏德对赵晚晴露出温柔的神情,那个冷血将军,究竟爱得多深才会那样对一个,赵晚晴笑容灿烂明媚,清秀的面容多了一份醉人的诱惑,陈敏德总会痴痴地望着她。 不知是为了报复,还是对权力的渴望,她嫁给了三品监侍正李福,一个太监。 她多了一重保障,李福是皇帝身边最亲近的太监,她在宫里的势力也越来越大,铲除异己,毫不手软,却终是难逃一个情字。 赵晚晴因为她的刻意偶遇,而冲撞了自己,她对其恨不得吃肉喝血,她在宫里向来心狠手辣惯了,让人打了赵晚晴足足二十棍,下半身都被鲜血浸透了。 后来她才知道,赵晚晴已经怀了他的孩子,她亲手杀死了他的孩子,这令她几乎要崩溃,她爱他入骨,她后悔莫及。 可是自从那样后,陈敏德对她不一样了,时常温柔地注视她,她开心地以为是赵晚晴不能生育了,陈敏德嫌弃赵晚晴,才看到了自己的好。 她对他疯狂的付出,就差亲手挖出自己的心了,李福了,每夜都对她万般折辱,赵长乐却甘之如饴,只要能帮到陈敏德,她什么都不在乎。 因为李福的折磨,她的容貌渐渐枯萎,却始终等不到他的承诺,直到他赵晚晴病逝,他再次娶了荣国公府的二小姐为续弦,她才明白,他是在报复她,他恨她杀了他的孩子,所以才利用李福身为半男半女的扭曲心理,来折磨“红杏出墙”的她。 后来赵昭仪上位了,成为了皇后,她曾害过赵昭仪滑胎,原来赵昭仪早就有证据,一直留在最后,只为让她从云端坠落地狱。 她没有被降官,只是斩断了双腿,丢进了废宫。 是陈敏德在皇后面前求情,说赵长乐最为在意的就是她的官位,让她带着官职苟延残喘的活着,才是对她最大的惩罚。 一个月后,她的母亲病逝了,两个月后,她的父亲在路上被劫匪害死,三个月后,她的亲弟弟被权贵子弟抓去当作娈童玩弄,死在了一张名贵的锦被上。 在被人故意告知了这些消息后,赵长乐终于失去了所有生机,血肉迅速地消融,只剩下一张皱巴巴地皮裹在坏死的骨头上。 一切都毁了,她最亲的人全都没了,细细想来,她现在不过十八岁。 赵长乐眯着眼睛,只觉得身上冷极了,从骨头里溢出来的寒冷,下面的断肢泛着钻入心扉的痛,她觉得自己快要被那些虫蚁吞噬干净了,以前她会感到恐惧,会拼命地赶走那密密麻麻的虫子,可是现在,她没有力气了,也不想再动了。 现在想来,她谁也不恨,陈敏德本就是无情的人,是她奢望太多,是她痴念太深。只是如今,她什么也不愿意想,没有爱也就没有恨,她不爱了,只想静静地离开,了却这荒唐的一生。 “长乐,长乐……” 她又听到了母亲的呼唤,将头靠在窗棂上,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母亲啊,长乐这一生都不曾快乐过……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六章 去见先生 第二日清晨,长乐睁开双眼,她已经在外面坐了半个时辰了,摇了摇头站了起来,取一木盆打来清水,开始洁面梳洗,喃喃自语着:“怎样才能看清呢?该用什么方法呢?” 接下来几天,长乐很少见到赵道生,几乎是刚坐热**就匆匆出门了。长乐也渐渐适应了活人的生活,还学会了不少家务活,只是一开始的时候常常弄遭,长安没少给她脸色看。 到了晚上和清晨,天地间最安静的时分,便将所有心神沉入脑中,尽管如今并没有什么成果,但她依然勤奋不辍。 不像是最初活那时的迷茫,这几天里,她也确定了自己目标,那就是很好的活下去,不再做个拖后腿的女孩,脑中的三千大道是原主留给她最好的财富,她会努力挖掘,不让其埋没。 原主没有实现自己最渴望的事,那就让她来实现吧。 <轩辕朝的第四代帝王如今已经登基六年,一直退居幕后,朝政掌握在皇太后赵氏手里,近日来却又传闻,皇太后赵氏欲废帝而自己称帝,女子称帝,尽管没有人知道这个传言是从何处传来,是真或假,却是在帝都传开了。 百姓们也只敢私下议论,最终只是在茶余饭后增添的一道谈资。 只有一些敏锐地大臣能力,才意识到,轩辕朝真要变天了。 长乐不知外面繁华世界的风雨传闻,她在黄泥墙内默默地探索,单调却不懈的重复同样的生活。 时间流逝,转眼她已来到这里一月了,努力了一个月却依然没有任何变化,仿佛看不到任何成功的希望,但她不会放弃,只是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她该出去走走,问问别人,寻找有效的方法。 中午的午饭是蒸玉米和窝窝头,外加一碟豆腐,赵道生很长时间没有来吃午饭了,现在天气渐渐转热,怕吃的变质,姐弟俩便只做了两人的份量。 家里的生活来源还是靠赵道生,他一月会丢一贯钱给长安,长安就拿着这钱,赶集的时候去市场上买好足量的米面,还有就是靠地里种的玉米,他们家最常见的一道菜就是豆腐,村里有个专门卖豆腐的李婶子,大家的豆腐几乎都在她那里买,因为集市离甘泉村有不短的脚程。 长乐很喜欢看她小弟吃饭的样子,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埋头苦干,看着看着,她就长安和同年人相比实在太瘦小了,几月吃不到肉,哪能长身体? 头发也很是枯黄,长乐忍不住伸手模了模。 “你干什么?”长安从饭碗里抬起头,瞅着她,不自在道。 这孩子现在对她少了些敌意,虽然没有平常姐弟间的亲热,但比之前实在是好太多了。 “等下吃完饭,我想去崔先生那……” “又去借书?!”长安像是被踩了尾巴,一下子跳了起来,一张脸绷住了,面色很冷。 “我是去还书。”长乐这么久没去上课,她觉得应该去看看,在记忆里崔先生是对她很好,只是没想到长安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 长安眼睛犀利地盯了她一会,好像是确定她没有说谎,面色才松了,“我陪你一起去。” 长乐自然是点头,事实上她本就不是去借书的。 她这毫不思考的反应,到让长安对她信了八成。 两人安静吃好了饭,长安利落地收拾了桌子,“走吧。” 长乐从木橱里将所有书卷都拿了出来,跟在后面。 这时候上课的学生都已回家用饭,所以他们一来到崔先生家,就只见到他一人倚在老树根旁,投入的看着手中的书卷。 崔先生是十年前突然来到甘泉村的,只身一人,像是流落他乡,他来时驾着一辆马车,里面全是书籍,大道三千,民间杂论,两万来卷书将马车塞得满满的。 由于他脾气好,懂学问,所以甘泉村人并没有排斥这外来人,还请了他来当教书先生,每年都交学费,其间到有几个天资不错的,考过了乡试。 考过乡试,这在村子里是最最了不得的大事。 要知道,临近的十几个村子里,几年来都没有一个举人出现。 崔先生看到他们,笑得很温和。 长乐对他行礼致意,然后站直了身体,道:“先生,我来还书了。” “唔,这些都看完了,放着吧,你还要看什么书就去屋里拿。”崔先生温和道。 “先生,我以后都不来借书了。”长乐说道。 崔言微愕,就连长安也惊讶地看着她。 “先生,我想问您一个问题。”长乐并没有解释。 崔言同样没有追问,“你说。” “你清楚人的大脑吗?或者……您看过这方面的书吗?”。长乐认真地问道,不可避免的带着淡淡的期望,“我忘记了一些事情,怎样才能回忆起呢?” 崔言听后,想了许久,才道:“通过外力的刺激,应该能有所收获。” 长乐记下,打算一试。 “不过我们大脑很是奥妙,或许过段时间你就能想起了,刺激大脑可大可小,若是过度伤了就不好了。”崔言了解长乐的情况,怕她求知心切,过刚则断。 在他看来,长乐记不住书上的内容,多半是智力的原因,也就是所谓的天赋,这与人的大脑息息相关,长乐应该是不知从何人口中听到,才有此疑问。 她是他的学生,他定会知无不言。 “一月之后,我就要离开了。”崔言想了一会,才打算说出来。 长乐抬头看他,“先生要去哪里?” “洛阳。”崔言说这两字的时候,眸子里流露出不一样的光芒。 “那不是很远。”甘泉村就在洛阳境内,长乐又问,“先生去洛阳办事吗?”。 “恩,很重要的事。我要参加十年一次的大周试。”崔言依然是温和的笑,但因为这句话,他骨子里的傲然和干劲一瞬间回到了年轻时候。 长乐不知道大周试意味着什么,所以她很轻松的祝贺,“那祝先生拿得第一。” 崔言看着眼前的少女,此时的他无法想象再一次见到她时,会是怎样的场景。 第七章 相遇人海 的途中,长安不时瞅着身旁的长乐,脸上隐隐可见纠结神情。 “你若是因为我之前的话,放弃读书,我心里会瞧不起你。”回到自家院子,长安终于忍不住说道。 长乐看着他,认真道:“当然不是。” 长乐的性格用一个什么样的词语去形容呢,应该是认真,她很珍惜这个重新为人的机会,所以她会活得很认真。 无论做事说话,她都很认真,认真的做,认真的回答。 她不懂太多世故人情,所以依然还踏在一条名为“天真”的路上。 这不知是好是坏,但肯定的是,将来定会有人因她这作风气得吐血。 晚上。 赵道生回来了。 他应该是赢了一笔很大的钱,脸上的喜悦和激动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长乐,`.``你!”赵道生笑嘿嘿地招手。 长乐迟疑了一下,才走上前去,“父亲。” 尽管赵道生并没有真正管过他们姐弟,但她无法同长安那样对其怨恨,说到底她占了人家女儿的身体。 长安见后,果不其然地冷哼一声。 “长乐,属于你的机会终于来了!”赵道生眼中尽是火热,那炙热的火焰几乎要喷了出来,“皇太后赵氏三日后就会登基为帝,这古往今来第一位女帝,是我们赵家的!如今礼部已经正式昭告天下了,从今以后,不再是男尊女卑,女子亦可参加大周试!这是一条鱼跃龙门的大捷径!” 皇太后赵氏,是个极具传奇的女子。 她十四岁入宫,被高祖封为才人,备受宠爱,并赐名为“媚娘”,后被高宗皇帝从感业寺里接进了自己的后宫之中,被封为昭仪,三十二岁那年被封为轩辕朝皇后,后又为自己改名为“赵曌”,高宗皇帝逝世后,她便成了皇太后,执掌朝政。 其实轩辕朝一直掌握在她的手里,如今她要把这张纸捅破,不知是一种固执还是证明。 “为什么要去参加大周试?”长乐有些心不在焉的问道,她内心正在处于一种后悔之中,后悔当初是孤魂野鬼的时候没有去轩辕朝皇宫看看,看看那位传奇的女子,那是一位站在千万人头顶上的女子啊。 现在的她很明显应该没可能了。 她不知道的是,就算当初她是鬼也进不去那皇宫,皇宫里住着这世上最尊贵的人,辟邪的法宝很多,她若去了,弄不好就被克得魂飞魄散。 “你不仅要参加大周试,而且必须要拿第一。”赵道生极其认真的说道。 长乐看着他,然后同样认真的摇头道:“我拿不到的。” 她现在这情况,去参加也拿不到任何名次,而且她也不想去。 然而,事实上她真的有必须去参加的理由。 “只有拿到第一,才能救你们的母亲。”赵道生脸上的所有表情都消失了,只剩下眼睛里的黯然和挚痛。 这是长乐第一次听到与母亲有关的话。 “母亲,母亲在哪里?”长安急声问道,他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平时一个小大人模样,但内心其实比谁都渴望母爱,别人打他骂他,他估计都不会有什么,只是看见别的孩子穿着母亲做的衣裳鞋子,他也会红着眼难过。 赵道生凝视着姐弟俩,道:“你们的母亲被人诬陷,关进了天牢,终生不能出来。” 长乐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原因,抿了抿唇,“既然母亲是被诬陷,那我们去找证据,证明其清白就好。” 长安握紧了拳头,小脸上尽是悲愤,“是谁陷害母亲的?!” 赵道生无奈的摇头,“我手中倒有些证据,只是那人权势极大,若不能亲面陛下,这证据未到刑部就要被拦截毁掉。” “陛下会召见大周试榜首。”赵道生看着长乐,说完便抿紧了双唇。 “所以,您一直让我读书,是为了救母亲?”长乐问道。 赵道生看着她,重重的点头,“半年后,就是十年一度的大周试,这不是科举,这比科举重要百倍。” 大周试由太宗皇帝开创,取同代中最耀眼者,封官赏爵,可向执政者提一个要求。 长乐抿唇,沉默不语。 见她沉默,赵道生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背不出书上的东西,但是总归要试试,如果实在不行,还有长安。” 赵道生伸手放在了长安肩上,长安没有像以往一样厌恶的躲开,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长乐将视线落在了长安身上,她很难想象,日后这个少年或许就要将自己的时间、活泼、纯真、童心都交给那大道三千。 又是一个十年。 赵道生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你四岁之前悟性很好,现在成这样,我觉得原因就是你四岁时的那场大病,你昏睡了七天,在第七天的时候突然没了气息,我都以为……” 所以说,四岁之前的长乐是个聪慧的孩子,但是因为一场大病,差点丢了性命,成了如今这个状况。 那是病,还是命呢? “姐……”长安突然低低的叫唤了一声。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办法呢。 “好,我去。”长乐不知道她这一去,会遇到很多人,会有很多看到她会害怕的人。 长乐走到长安的身边,才这瘦小的身体竟然在微微抖动,“小安,一定会为母亲平反的。” “父亲,可否告诉我,母亲是因何事被人陷害?” 赵道生摇头,“那人权势滔天,你们知道了只会是坏事。” 赵道生自认为这是为他们好,却不知,他这一隐瞒,会多出一份孽缘。 第二天一早,赵道生便带上长乐去了洛阳城内,不是所有人都能参加大周试,只有得到四大学院或三大国公府的推荐信才有参赛资格。 三大国公府的推荐信是不可能得到了,所以赵道生只能带着长乐去四大学院,只要成为学院里的学生,就能得到推荐信。 “让道!快让道!”一男子穿着墨青色衣甲,手中挥着长鞭,百姓们都自动退到两边。 “陈将军得太后召见入宫,尔等速速让道!” 人群中诡异的静默,显然大家都知道这个陈将军是何人。 随着一人策马而来,长乐也不禁好奇的望去,仿佛所有的血和光全部都聚于他的身上,一出现就夺走了所有人的视线、呼吸和心跳。 第八章 错看 不是所有的结束,都将生死不见。 骏马上的陈将军骑得很快,长乐只见他穿着一袭玄色宽袖袍服,长眉入鬓,狭长幽深的黑眸中尽是冷漠,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气质,仿佛……仿佛站在血和骨堆成的山之巅,浴着鲜血,坚定执着。 长乐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她的心里仿佛被什么轻轻的撞了一下,从内心深处涌出一抹奇异的感觉,她觉得是不是做鬼的时候见过他,一种陌生的熟悉感,还有一种剧烈的抗拒感,让她不知所措。 这样的人,如果她见过,肯定不会忘记的。 那么,这种熟悉感又是因何,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眼缘? 长乐做人以来,第一次有这么剧烈的感觉,正当她无措之时,身边的赵道生却抓住了她的手腕,在人群的空隙中跑着。 赵道生在前面开路,用手拨开了拥挤的人群,经过之处,都会有一片骚动,大都是说他赶死之类的不满话。 长乐来不及思考,就被他拉着跑了,跑了一段路,她心里越来越无法平静,着了魔似得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心想就看个背影也好。 只是骑马飞驰的陈敏德注意到了这边的骚动,一瞬间便用目光捉住了她的视线。 隔着熙攘的人群,仿佛就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 长乐没想到他会回头,那张脸很冰冷,那双眼却流露出难以形容的情绪。 长乐猛地回过头,甚至加快了脚下的步子,她从心里抗拒这种熟悉感。 陈敏德的视线随着那个身影越走越远,直到淹没在人群,再也看不到了。 应该……是他看错了。 “将军……”穿着墨青色甲衣的侍卫小声凑到马边,提醒着自家将军别误了进宫的时辰。 陈敏德回过神来,手上的长鞭狠狠地抽在马背上,马儿吃痛,急速的奔驰了起来。 空气中的冷风吹过他的脸,那抹滚烫终于退了一些。 一定是他看错了,不可能的……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长乐用力的眨了眨眼睛,眸中的万般情绪都驱散了,只剩下平静。 她一定是被那出色的表皮迷惑了,心里才会生出这么多奇怪的感觉,而且灵魂深处散发出一种让她远离的警告,她一直很听话的,那就离远一点。 “父亲,你干嘛拉着我跑?”长乐觉得赵道生的行为有些古怪。 赵道生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陈敏德是出了名的狠辣无情,有不少人只是因为多看了他一眼就被他生生杀害,我们离远一点总没错。” 如此回答,长乐便消了心中的疑惑。 长街的尽头有一座很长的石拱桥,桥下的水很深,长乐走到桥上时,望着洛阳城里的无数风景,她没有忘记今天来的目的,石桥的另一边便是四大学院的位置。 如今正是春季招生,长乐两人来到了第一间学院——大朝院。 排队的大约有百人,长乐站好位置后,就安静的微微低着头,看到前面的人挪动几步,她就跟着挪动几步。 大家都在讨论今年大周试的事,三五成群,没人注意到这里有个小姑娘。 应该是可以称为小姑娘,她还没及笄。 足足等了一个多时辰,才终于轮到了长乐,赵道生站在一旁,长乐单独走进了学院大门。 大朝院的老师坐在木桌后,身后挂着一块牌子,上面写了四行字。 明经、周辞、算科、兵法。 考生可以在这四科里选一科考。 老师大概五十来岁,很是慈眉善目,见到是一小姑娘,脸上很是惊疑,若是按照往年,来报考,估计会被说不知天高地厚,被赶出来,只是现在不一样了,如今天下都快是属于一个的了。 “小姑娘选哪科考啊?” 长乐走到桌前,看着那块牌子,犹豫了一会,用手指着第三个,“我选算科。” “算科可是四科里最难的,你确定吗?”。老师脸上的惊疑更深了,要不是看长乐衣着朴素,他都猜测是外地而来的大户人家贵女,毕竟一般百姓谁会想到让女子来报考。 “我确定。”长乐这是无奈之举,其余三科,都需要背会大量的知识,她什么都背不出,更写不出了,所以她只能考算科。 “那……小姑娘背一遍明经中的任意一篇给我听听。”老师和颜悦色道。 “算科里面也要考明经吗?”。长乐皱眉。 老师摇头,“算科只考算术,只是九大明经作为教材之本,里面蕴含了无数大道哲学,我大朝院收人,自然要收懂哲学明理的,所以与其他三院,设下门槛,无论考生考哪科,都必须背明经之中的一篇,至于背哪篇,就由考生自主选择。” “我背不出。”长乐说道,“但是我考的是算科,和明经搭不上边的。” “背不出?”老师表情凝固了,“你不会是来捣乱的吧,四大学院的门槛谁人都知。” 长乐后退一步,行礼,“请让我考算科。” 老师脸色很古怪,心想连明经都背不出来,哪能考过算科?为了不浪费还在排队等待的考生时间,他只好点头,“那你去吧。” 算科比明经难上十倍,他并不觉得这小姑娘能考上,恐怕思考一天都不能理解题意。 长乐顺利的来到了算科的考场,里面只坐了几个少年,人人都皱紧了眉头,苦思冥想。 找到空余的位子坐下,长乐闭上了眼睛,平复心情,才伸手翻开试卷。 试卷上只有一题,当长乐将题目看完后,表情很疑惑。 题目如下:有一男子,他生命的1/6是幸福的童年;再活了他生命的1/12,两颊长起了细细的胡须;他成亲了,与妻子度过了一生的1/7;再过五年,他有了;可是只活了他生命的1/2;死后,他度过了四年悲伤的岁月,最后与世长辞了。 问:男子的寿命;男子当父亲时的年龄;死时,男子的年龄。 她觉得这道题很熟悉,好像在哪里看过。 长乐迟疑了一会,拿起毫笔,按照内心所想,写下了三个答案。 好在并不需要写推算过程,不然她真不知如何下笔。 (ps:不知道大家喜不喜欢这种写法,我在努力的写一个新故事,因为认真,所以一直写的很慢很慢,不管是捉虫还是提意见,希望大家能评论一番,拜谢啦) 第九章 憋着真难受 计时的香烟燃尽,有撞钟声响起,今天的考试就结束了。 长乐同其余学子出了大朝院,走到了石桥上,等待着日暮之时的考试结果。 她四下看去,却并没有看见赵道生的影子,只当他去闲逛了。 学子们大多来自五湖四海,彼此互不相识,此时却三五人聚在一起,有人聊着方才的考题,有人说着家乡的趣事,总之是一群很活泼开朗的少年。 长乐第一次自己有些闷沉,看着那些开心笑着的少年,她突然很渴望能有朋友。 她不知,也有学子在讨论她,她并不是礼部颁发诏令后第一个报考的,但无疑是长得最好看的。 “此女看起来呆愣至极,美则美矣,却毫无灵气。”一学子离桥上的长乐比较远,只能大概看到长乐的模样。 “听说她连明经里的任意一篇都<背不出,还选了算科,估计就是想出来见见世面的,不指望考上了。” “可她太过平静了,说不定真有把握。” 日落西山,大朝院的榜单贴出来了。 长乐看了三遍,上面并没有她的名字。 她盯着榜单,毫不在意身旁或同情、或不屑的眼光。 沉默了一会儿,她再次走进了大朝院,那个负责招生的老师已经不见了,只有一个长相威严的中年男子站在那里,似乎在等着她的到来。 “是谁改了我的卷子?”长乐向他问道。 “我是大朝院的副院长。”他直视着长乐平静坚定的目光,道:“你没有背出明经中的任意一篇,所以你此次考试的结果不作数。” 长乐看着他,“所以其实我答对了是吗?”。 副院长淡淡的看着她,“无论你的答案是对还是错,大朝院都不会收你,因为你连最基本的门槛都没有通过。” “关于这个,我就已经说过了,招生老师也已经让我进去参加考试了。”长乐依然固执的看着他。 副院长神情冷漠,“轩辕朝有大律,那是维持天下安定的基础。而我大朝院也有院规,无论参加哪科考试,都必须背出一篇明经。” 见长乐还站着不动,副院长面无表情的说道,“我很明白你的想法,自以为天下现在由一掌握,便想借这个时机,改变你本该生活在烂泥里的命运,妄想攀附我大朝院,好飞上枝头。我的年纪是你的三倍,所以收起你那点小心思,被我一眼看穿,很丢人不是吗?”。 副院长不仅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声音也很平静,他甚至没有流露出半分的威严,却仿佛像是站在云端,俯视着地面上一只卑微的蚂蚁。 这些话,无疑是字字诛心,对于任何一个刚出村子,走到繁华帝都的少女来说都是无法接受的打击,大哭着离开,或许是维持最后尊严的选择。 副院长已经猜到了接下来的场景。 然而,长乐很平静:“您真的误会了。我报考大朝院只是为了拿到参加大周试的资格。” “真是……”副院长终于忍不住露出嘲讽的嘴脸,“可笑!” “我想,并不只有大朝院一家学院有这资格。”长乐说完,直接转身离开了。 副院长很愤怒,瞪着她的背影,却那名少女背挺得很直,步子很稳定,走到石桥上时,与那轮渐渐西下的日光重合。 ………… 副院长消除了怒意,对着那个背影嘲讽一笑。 他见过长乐的试卷,因为改卷老师看到那三个答案时,很震惊,激动地送到了他的面前。 的确,长乐是唯一一个三个答案都正确的人。 可是,她是一个! 只不过,是有一个要称帝! 这些就像打了鸡血一样,一个个冒出来,妄想将世间的男人踩在脚下! 身为一个男人,谁能忍受自己以后会俯首于的脚底? ,本就是他们男人的附属品,本该在后宅传宗接代的东西,如今要一个个的反了天,他绝不同意! 自从礼部颁发了这个诏令,他就和其他三院商议了一番,就是无论如何都不收女学生! 只是他不知道,他今天到底拒绝了什么。 ………… 长乐并不知道她落榜的原因,只不过是因为男人的自尊心。 其实她不知道,她一直在心里强调她是一只飘了不知多久的孤魂野鬼,她的年纪应该很大,所以她做不出一些少女应该做的事,比如撒娇,比如甜甜的笑。 她站在石桥上,等待着赵道生,准备回村子里,明日再来去别的学院报考。 石桥下是一个湖,湖边有柳树,长条垂地,绿意盎然;还有春日里最常见的桃树,粉红的花瓣似雪飞舞,桥面上嫣红一地,空气中也弥漫着清甜的香味。 长乐觉得洛阳城真的是美极了,看到这样的场景,她却感觉鼻子很酸,心里很堵。 她一直在克制自己的情绪,她一直在想,她的身体虽然是十四岁,但她的灵魂的年纪已经很大了,她不应该像小女孩一样,哭哭啼啼的。 “这样憋着真难受。”长乐轻声说着,对自己说着。 抬眼望天际,她不想再这样了,她想交朋友,想做一些小女孩做的事。 春风吹拂,黑发在她稚女敕绝美的脸颊上飘过,软软痒痒的,她忍不住扬起一抹微笑。 她在花雨中微笑,为这春天里的洛阳城增添着一份丽色。 过了许久,还是不见赵道生,怎么办,天都快黑了,长乐强忍着自己的冲动。 等等! 该不会! 他去赌博了吧?! 长乐一想到这个可能,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看来她只能一个人了,因为她根本就不认识赌场在哪里! 的路上,长乐很轻松,尽管她没有通过考试,但是她通过这件事,认识到了自己一些错误的做法,什么情绪都压着,什么感受都不释放,幸亏的早,要不然她总有一天会憋得喷血发疯的。 一只雪白的骏马正拖着一辆华美的轿辇,靠着石桥的窗帘微微摆动,应该是刚刚放下的。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十四章 安顿 “小姑姑,你这是怎么了?”赵暮雪连忙扶住那浑身颤抖着的身子,在她耳边温声道:“小姑姑,您别怕,您看到谁了?” 赵晚颜眼中尽是迷茫和恐惧,面色苍白如纸,拼命的摇头,“是她!那个魔女!她明明……明明已经死了!怎么会!怎么会!” 赵长乐! 她一辈子也忘不了这个名字,忘不了当年她的长姐就是被这个魔女杖责,被打得浑身是血,还失去了孩子。一辈子也忘不了那个魔女狰狞恐怖的表情,那个表情常常出现在她的梦境里,甚至了这么多年,一提到这个名字她就会身体颤抖! “赵……赵……”赵晚颜像是魔怔了一般,无意识地说着这个字,然后眼睛一翻,晕了。 “小姑姑!小姑姑……”赵暮雪见她昏了,只好唤来两个丫鬟扶着,又命人去传府里的太医。 赵暮雪转过身将视线落在不远处的那群少女身上,天尽头的落日已经彻底地沉了下去,但那余晖却把半边天烧得通红,瑰红的云霞照着那些年轻纯真的小脸,美不胜收。 看了一会,才转身跟在丫鬟的后面。 她不知道她的小姑姑究竟看到了谁,也不知道究竟是谁让这个连女帝私事也敢谈论的小姑姑,害怕到深入骨髓。 她心里有小小的期盼,但愿是看错了,毕竟隔得不算近。 长乐这里,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见那笑得娇艳的女子突然晕倒了,也只以为是有病疾。 春娇阁里有八间屋子,此次通过考试的总有十五人,两人一间,倒也正好。 张紫儿一进院子里,就选了中间的屋子,她的脾气这些小娘子大都知道,倒也没人去和她住一间,还有七间屋子,剩下的十四人正好。 “赵娘子,不知你在家中排第几?”李真珠上前问道,她与长乐不过初次相见,直呼其名难免有亲热之意,当下民风,都称女子为娘,在前面加上姓氏,而未嫁的女子便称小娘子,若是知道行第,就称几娘子。 长乐并不是很了解这里的风俗,不知她问何意,便如实回道:“家中只有一幼弟。” 她这般认真地模样,李真珠隐忍着笑意,说道:“你我初识,但你也不必如此拘束。我村上都叫我阿珠,不如以后我就叫你阿乐。” “好。”到底不会多说话,她心中喜悦,却也只是用这一个字来表达而已。 两人顺其自然地住在了一起,选了西边的最后一间屋子。 屋子里显然是才打扫过的,一室一厅,大厅内摆了两列水仙花,花叶肥厚,呈紫蓝色,花姿娇美,清香宜人。中间立了一道彩蝶戏花屏风,地上铺着沉香色的软毯。 卧房内摆了两张楠木罗汉床,暗橱桌案,样样齐全。 李真珠大概是头一次住这么好的屋子,尽管已经表现得很克制,但满眼里仍是藏不住的欣喜满足。 “这荣国公府果然是富贵地,阿乐你看,这是吊兰啊。”李真珠指着书案旁的一串绿油油的吊兰,难掩惊喜地向长乐道。 长乐见她这般高兴,也看向那串绿意浓郁的吊兰,“我们选这间屋子到选对了,吊兰喜阳,有阳光照着,会越发青翠。” “是啊,张紫儿那房间怕是养不好吊兰的。”李真珠用手摆弄了一番,才意犹未尽地转过身来,坐在了已经铺好锦被缎褥,挂好藕荷色花帐的罗汉床上,笑道,“这床当真软极了。” 两人说话间,一丫鬟敲了房门,“两位娘子,婢子把当季的衣裳裙子送来了。” 长乐走到门口,先谢过丫鬟,才从丫鬟手中接过两个包袱,上面系了绳子,挂有一块木牌,写了名字。 “阿……珠,这是你的。”长乐未曾这般亲热的叫过人,所以叫着有些别扭,脸上微窘,将其中一个包袱递给了李真珠。 李真珠接过,没有立刻打开,而是对长乐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十四。”长乐回道。 李真珠笑道:“我比你大上一岁,你且叫我真珠,可好?” 长乐自然称好,李真珠性子活泼,在她的说笑下,长乐话也多了一些。 “这衣服每人两套,换洗用的,应该是上课时穿的。”李真珠将包袱打开,里面有一个首饰盒子,下面有两套折叠的整整齐齐的红粉襦裙。 颜色娇女敕,料子上等,模上去很女敕滑。 首饰盒里放着一支粉色海棠花钗,花瓣下垂了两串细碎的珞子,做工很精致。 不过多时,晚上的吃食丫鬟也送了,轩辕朝当下的一般主食是馒头等米粉类,主菜有很多种,副食就是各色瓜果。 吃饭期间,有不少小娘子来长乐这串门,这些小娘子大都是第一次没在家里住,拉着人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一脸天真无邪,长乐也被这气氛感染,她从来没有过朋友,如今,突然间有了这么多人在身边,她虽然觉得有些不适应,但心里却是很欢喜。 除了张紫儿,其余小娘子都闻到笑声了,当然,她们都想看看这个将《南华大意经》一字不错全部背出的娘子,到底有何稀奇之处。 “裴五娘子,你是说那白马华轿是薛二郎的专属?” “是啊。” “那……整个国朝只有他一人乘坐?” “当然了,国朝任何一人见到这马车,就知道是他。” 相处下来,众位小娘子早已,长乐正经的表面下,其实也有一颗八卦的心。 其实,每个高冷的女神都是因为没有遇到那个可以让她化身萌妹子的男人。 入夜,小娘子们都各自回房了,世界顿时安静了,长乐躺在软绵绵的床上,却是有些睡不着了。 不断想着白天的事,她突然轻叹了一口气,盯着头顶藕荷色的纱帐,都怪那个俊美得没有一点真实感的家伙。 他肯定以为她知道马车里是他,所以故意撞上去的,才会说出那些讽刺的话…… 直到夜色浓郁如墨,她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梦里,有一条血河,上面漂浮着无数的尸体,有一个人便站在河上,他穿着一身玄衣,脚下是尸山血海。 “陈敏德……” 李真珠欲起床如厕,便听见对面床上传来长乐无意识的呢喃声。 “陈敏德?”李真珠思索着,随后本来朦胧的睡眼睁得很大,“陈将军!” 她起身,走到长乐床边,轻轻地帮她拉上被子。 (梳理了一下以后的剧情,我决定把第一章里,女官赵长乐的年纪改一下,大家可以回头看看。) 第十五章 讲课 次日卯时三刻,后半夜机会未曾安睡的李真珠醒了,撑起身子,坐在床边穿着昨日发下来的常服。 待她穿好衣物,却见长乐还未曾醒来,她没有前去叫醒,长乐昨日撞到了脑袋,是该多睡一会儿。 昨夜丫鬟们就说了,今后上课时间是辰时三刻,她起早只是在家中习惯了。 李真珠坐在长乐床边,盯着长乐的睡颜,忍不住感叹,“阿乐生的真是好看,连睡觉都这么好看。” 她心里倒也没有嫉妒之意,人各有命,天生的事是嫉妒不来的。 她没想到就这么看着,竟是坐了一个时辰,辰时已到,外面响起了撞钟声。 “阿乐醒醒。”李真珠揉了揉有些麻的腿,随后俯在长乐面前,唤道。 “嗯……”长乐皱起眉头,缓缓睁开眼睛,双颊慢慢地鼓成了包子,“现在~什么时辰了?” 她声音闷闷的,没错,她有起床气。 李真珠见她睡意朦胧的样子,严肃正经的脸突然成了包子状,便明白了这小大人似得娘子也有小孩子脾性。 “已经辰时了。” 李真珠帮长乐将衣裳拿,没想到长乐坐在床上,眼睛却闭上了,不禁莞尔笑了。 等了好一会儿,就在她以为长乐已经睡着了的时候,小扇子似得羽睫突然睁开了,掀开被子,接过自己手里的衣裳,声音说不出的娇软,“真珠最好了。” 不过这副乖巧也只是转瞬之间,等两人梳洗之后,长乐又恢复了以往正经的表情。 早餐是在一张桌子上吃的,一大钵白女敕女敕的馒头,还有熬得浓稠的碧色粳米粥,几碟精致的小菜,咸腌、凉拌、清蒸倒也样样都有。 菜色比较清淡,但很有营养。 小娘子们大多未及笄,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所以每餐都是按照营养口味来配的。 长乐两人来得较晚,小娘子们已经在桌上奋斗了。 “你们来了,快来这里坐。”小娘子们都穿着粉女敕的常服,说话的是裴之舞,在这群小娘子中最为活泼纯真了。 “我听说村里人不是每日都要早早起来做活的吗?”。张紫儿稚女敕的眉目间尽是鄙夷,“如今却起的这么晚,当真是比我们还娇贵。” “阿乐你脑袋有伤,要多吃点。”李真珠拉着长乐入座,像没听到张紫儿这话。 昨夜就有丫鬟送了药粉到长乐房里,今天早上也是李真珠帮其换的药,李真珠真的把她当做妹妹来看待,照顾得很认真仔细。 “哼!”张紫儿愤愤地放下了筷子,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这一闹,小娘子们吃饭的心情都减了不少。 吃完早饭差不多就到了二刻,这时候春娇阁院门外已经有两个丫鬟候着了,见人都出来了,微微行礼,“娘子们请随婢子来。” 长乐等人跟着丫鬟,走过一段游廊,便进入了一座花园之中,只见佳木茂葱,奇花灼灼,一丈多高的假山上飞下一带清流,从花木曲折之处倾泻于缝间,落入了一眼碧泉之中,泉中栽有清莲,碧水中几位红鱼怡然嬉戏。 走在藤萝花架下,望着这满眼的碧色,小娘子们都仿若置身天上琼瑶之中。 荣国公府极大,这只是冰山一角,学堂之处里春娇阁不远,穿过花园后走过一条鹅石小径,便看到崇阁巍峨,层楼高起。 一间挂着“青云阁”的院子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大门已开。 “这里便是娘子们上学之处,娘子们先行进去,夫子即刻就来。”丫鬟恭敬有礼,却不显卑微,小娘子们暗暗称奇,就连这丫鬟都与自家不同。 进了教舍后,众人随意挑了座位。 长乐坐在第三行第四列,李真珠坐在她旁边,案上文房四宝具备,已经有小娘子在研磨了。 没过多久,院门的那口大钟就被敲响了。 只是大家都没有想到,进来的不是夫子,而是赵暮雪,她身后还跟着三位年级尚小的小娘子。 她们找了空座位坐下来,大家才明白,以后竟然是和这荣国公府里的贵女一起上课。 “暮雪!”张紫儿惊喜地凑了,甜甜地唤道。 赵暮雪莞尔,随后指着那一本正经坐着的三位小娘子,道:“这是四妹、五妹、七妹。” 那三位小娘子立刻起身,很有规矩的行礼,“暮馨、暮歌、暮七见过张三娘子。” 其中那位最小的娘子卖力的摆着动作,效仿自家的仪态,可是她过于幼小,看起来不到十岁,许是娇宠大的,动作稚女敕,不如那般行云流水。 暮七很白女敕漂亮,大眼睛乌溜溜的转动,整个人像个白瓷女圭女圭,很可爱。 赵暮雪拉过她,笑道:“我这七妹是府里最小的,全府都宠着她,倒让她失了规矩。” 张紫儿见她是赵家姐妹中生的最好的,比她还要白女敕几分,心里早有不喜,“越小的越是宠不得,如今只是在府中没规矩,日后若参加各色宴会,岂不失了府上的面子。” “说的也是。”赵暮雪面上笑着回道,可看向自家七妹目光里的爱怜却是半分不减。 “阿乐,我见这荣国公府不似戏文中说的那般,大家族里姐妹相残。”李真珠凑在长乐耳边,咬着耳朵。 长乐也将这场景收入眼底,点头,“恩,姐妹之间很是相亲相爱。” 只是她不知道,她会是将这张表皮撕下的那个人。 这时,一个手捧书卷的中年男子走进了教舍,表情严肃。 看到他,小娘子们立刻起身问好,“见过夫子。” 那张严肃的脸上才露出了一丝笑容:“都坐吧。” 等他坐下,底下的小娘子才纷纷落座。 “我名崔尚,是上届大周试的第十五名。” 长乐坐直了身子,一脸认真地听着。 “大周试主考四十九本书,杂考大道三千,大道三千共有一万五千卷,世间万事皆在其中。”崔尚翻开自己手中的书,道:“今日我就来讲讲主考四十九本书里的第一本《衍论》。” 《衍论》? 长乐听到这个名字,整个人都怔住了,眼中有些迷茫。 第十六章 结怨加深 “在正式讲课之前,我先与你们说说这主考的四十九本书籍。”崔尚盘膝坐在书案后的凉席上,一脸严肃道:“这四十九本书籍其实也是属于那大道三千之中,只是三千大道共一万五千卷,要想全部看完,除非有人十年不吃不喝日夜兼看。所以,太宗陛下才在三千大道中选取四十九本。” “夫子,那这四十九本书籍定是大道三千中最为经典重要的了。正所谓万物取其精髓。”张紫儿坐姿很端正,声音清脆婉转。 “非也。”崔尚淡淡的说道,“这大道三千你读过几卷?” “回夫子,我读过五十二卷。”张紫儿眉间傲然,女帝不过刚下令准许女子参考大周试,她在此之前便读了五十二卷,足以说明她的学识和族中对她的期望。 “难怪。”崔尚只说了这两个字。 不通读所有三千大道,又怎知其~中奥妙。 他环顾一周,问道:“此次考核将《南华大意经》全部背出的是何人?” 小娘子们的视线顿时落在了长乐身上,却她双目迷茫,略显呆愣,就知她心神不在课堂上。 张紫儿顿时存了看笑话的心思,用眼神警告其他小娘子,让人不许提醒。 赵暮雪姿态优雅,也没有叫长乐的意思,她来陪这些小娘子上课不过是暗中观察,看看是否有人可能大放异彩。 当然,身为荣国公府的大小姐,她也不可能浪费半年的光阴,她只需十日来一次即可。 《衍论》。 长乐怔怔地看着脑海中出现的书卷,面上正是那两个字。 她记得,这本书她好像是五岁的时候看过。 昨日她为看清《南华大意经》,以头撞车,兴许是撞得很厉害,她不仅能看清《南华大意经》,还能看到另一本书,只是当时她没有立刻去看,没想到那本书竟然就是《衍论》。 如今,就算有人叫她倒着背《衍论》她都能背出来了。 这算是因祸得福吗? 也不算吧,其实她撞得脑袋除了当时很痛外,就没什么感觉了,当她一口气背完《南华大意经》的时候,反而脑子里是说不出的舒服。 “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分而为二以象两,挂一以象三。揲之以四以象四时,归奇于扐以象闰,故再扐而后挂。”长乐看到《衍论》第九章时,突然这原理其实和概率有关。 通过一些数据,来预算事情发生哪种可能性的几率最大。 长乐越想越深入,当她想到一些奇怪的公式时,脑子里似被锥子钉了一般,刺痛入骨。 “阿乐,阿乐……” 耳边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是真珠。 长乐这才慢慢地回过神来,手心里全是热汗。 抬起头来,这才大家都在看着她,而且崔尚此时正站在她的面前。 “你就是背出《南华大意经》的小娘子吧,叫什么名字?”崔尚声音平常,但肯定是有些生气了。 “赵、赵长乐见过夫子……”长乐歉意地对其行了一礼。 “赵长乐……”崔尚眯着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听着,有些耳熟。 “你上课走神,是在想什么?” 长乐想了想,如实道:“在想《衍论》上的篇章。” “哦?”崔尚微讶,“你读过《衍论》?” “学生曾经读过一遍。”长乐回道。 崔尚不苟言笑的脸才缓了缓,“那记得多少?” “记得……大概。” “大概是多少?”崔尚有意探其深浅。 张紫儿看崔尚有故意刁难之意,正中她下怀,便出声道:“夫子,学生也读过《衍论》,能背出八千字,也可称记得大概。” 《衍论》总共三万零八十九个字,用词很偏,生涩难懂,更拗口。 赵暮雪听后抿唇一笑,心底深处涌出一抹不屑,她可是能背出两万多字!盈盈的目光落在了长乐身上,或许能背出《南华大意经》只是运气好罢。 李真珠见此情景,心急如焚,她没想到第一天上课这个张紫儿就故意刁难长乐,但凡夫子都喜欢聪慧懂事的学生,第一印象对以后的评分定然很重要。 长乐不经意对上李真珠满是担心的目光,心底一暖,唇角微微扬起,眸子里流出星光般的笑意。 “因为《衍论》曾被修改过一次,修改后的学生没看,所以只记得未修订版,与现行《衍论》有部分不同,只称得上是记得大概。”长乐记得,三年前,女帝曾经将一些书卷重新修订,其中就包括《衍论》。 崔尚面上渐露笑意,“未修订版的你都能背出来?” 长乐还未回答,张紫儿见崔尚已经偏向了她,便开口讽刺道:“乡下人果真爱说大话,吹大牛。” 长乐转身看着她,沉默着。 “你……”张紫儿被看得浑身不自在,“你看我作甚?” 长乐想了想,道:“你对我,有偏见。” “谁对你有偏见了?!你配吗?”。张紫儿稚女敕的脸被涨得通红,她有个得女帝青睐的二哥,她有资本随心所欲。 “夫子,学生都能背出来。”长乐不再看张紫儿,对崔尚认真地说道。 崔尚微微笑道,“那你可知太宗陛下是如何选出那四十九本书卷的?” “夫子,她……”张紫儿本想说,怎么不让长乐背出来听听,可崔尚却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目光很冷,她心知再说夫子定要生气了,只好咬了咬唇,恨恨的瞪了长乐一眼。 “学生觉得,太宗陛下是蒙着眼睛,瞎选的。”长乐答道。 不想她这话,惹得小娘子们都是抿唇一笑。 “大道三千,每卷都是精粹,太宗陛下难以抉择,的确是闭着眼睛抽了四十九卷。”崔尚面上的笑意很浓,谁都能看出来,他对长乐很满意。 赵暮雪的视线在长乐身上停留了很久。 接下来,崔尚才正式开始讲课,这堂课上了一个时辰,长乐她们只休息了一刻,崔尚便又开始讲第二章了。 接下来的日子,张紫儿没少找茬,不过长乐被李真珠护着,这里又是荣国公府,张紫儿也不敢太过。 很快就到了小娘子们和亲人见面的日子,大家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不过近来小娘子们都听到了一件奇事,荣国公的小女儿突然晕倒后,就再也没有醒,连太医都束手无策。 第十七章 姐弟 今天没有课程,长乐本想多睡一会,可偏偏凌晨被鸡鸣吵醒后,就再也睡不着了。 长乐坐在妆台前,拿起木梳,在头上折腾着。 李真珠一如既往的早早起来了,此时正从外面回来,手里端着一些吃食。 “真珠,今日早饭怎么这么早?”长乐梳好了头发,问道。 李真珠笑着说道,“你忘了今日咱们的家人会来府上,其他小娘子都吃完了,此时已经去了正厅,我怕粥放凉了,便端了,本来以为要花上一会儿功夫叫醒你,没想到你都梳洗好了。” “真珠,辛苦了。”长乐脸上有些不好意思,语气却格外认真。 真珠对她的好,她看在眼里,也记在心里。 李真珠对她挤眉弄眼,“我这么辛苦,阿乐怎么报答我?” 长乐低着头想了想,然后道:“明日早上,由我来叫你起床吧。” 李真珠看她那副认真而又纠结的模样,已是大笑了起来,“好好好,我等着你叫醒我。” “真珠笑起来很好看。” 李真珠脸上一红,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又点了点她小巧挺直的鼻尖,“小嘴挺甜的,而且眼光也不错。” 长乐抿唇一笑,拉着她坐了下来,“我们快吃,我父亲和小弟肯定也来了。” 两人喝着粥,吃着馒头,很快就觉得饱了。 长乐已经想好了,待会一定要向赵道生好好问问母亲的事。 幸好春娇阁外还有丫鬟守着,见她们出来,便主动为她们带路。 一路上李真珠不时在长乐耳边说着,“这荣国公府当真大,这七绕八绕的,我都已经忘了来时的路了。” 长乐却有种熟悉感,说不出缘由。 走了近半个时辰,两人终于来到了待客的正厅,当然这个正厅并不是荣国公府平日接待客人的地方,只不过是副厅而已。 一入门槛,视线所及是一扇用金斯红木雕琢而成的屏风,薄纱覆表,古朴大气。 此时已经能听过一些人的谈话声,前来看望的亲人正捧着自家的小娘子,嘘寒问暖。 屏风后面摆了一个一尊约莫半人高的石纹宝鼎,华盖之上白气蒸腾,烟熏环绕,丝丝缕缕的乳白色雾气从中散发而出,如有神韵,凝聚成漩,一眼看去,如同云雾仙境一般。 “爹,娘!”身边的李真珠欢喜的叫了一声,冲着一对布衣夫妻跑了,扑在那妇人的怀里,不肯起来了。 那妇人忙搂着她,“珠儿、珠儿”的叫唤着。 长乐见状,微微一笑,随后看了周围一圈,小娘子们都在亲人身边撒娇卖俏,好不开心。 然后她,并没有看到赵道生和长安的身影。 李真珠一抬起头就看见长乐一个人安静地站在一边,走问道:“阿乐,你家里人还没有来吗?”。 长乐点头,“村上离荣国公府有段距离。” “来。”她拉着长乐来到自家父母面前,“爹,娘,这是阿乐,是你女儿的好朋友。” “见过伯父、伯母。”长乐知道她不忍自己一人站着,平静的眼底划过一道暖流,笑意自然而然地浮现在她脸上。 李父、李母何曾见过这般绝色,知道她是自家女儿的朋友,喜不胜喜,“这小娘子生的真俊。” “可不是,阿乐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小娘子。”李真珠笑着附应道。 离她们比较远的张紫儿鄙夷地看了一眼,随后向身旁衣着华贵的妇人说道:“母亲,那个就是我和您说的乡巴佬,为人嚣张,最爱说大话了。” 张眼睛不是很好,又隔着层层白雾,看不清长乐的面容,只能大概看到轮廓,“你是何身份,何必与旁人置气,你只需安心学习,母亲会为你铺好以后的路的,你二哥也会帮你的。” “紫儿知道了。”张紫儿娇俏地应道,随后想到了什么,歪着脑袋问道,“母亲,您可曾听过赵长乐这个名字。” “赵长乐……”张失神地后退了两步,面色骇然。 “母亲,您怎么了?”张紫儿有些无措的扶住了她。 张缓了缓神,道:“我不知有这人,你以后也不要问别人,省得被笑话。” 张紫儿明显不信,正欲问清楚,却听到一片嘈杂声从外面传来。 “姐!” 长乐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连忙转身向门口走去,然后她震惊了。 她震惊的不是长安对她露出的笑容,而是长安身后的一伙人,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也许可能……整个甘泉村的村民都来了。 这群人大大方方的走了进来,卖豆腐的李婶子、刘小菊两姐妹都来了。 “长乐,哎哟,我就知道你是个有出息的。” “长乐你可别忘了,你小时候可是在我手上带了好几个月呢。” 长乐闭了闭眼睛,努力平静的说道,“大家对我们家的照顾,长乐都记得,不过先容我和小弟说会话可好?” 村名们要的就是这句话,当下一一笑着点头,“姐弟俩感情真好,是该好好说会话。” 长乐一把长安拉到外面来,长安就苦着脸道,“我不是故意的,他们不知道哪里得来的消息,一大早就来我们家门口等着。” “我知道了,父亲怎么没来?” “他……我一早起来就没见他。”长安也觉得疑惑,赵道生一直都想来荣国公府的。 长乐微微皱眉,也许是赵道生不敢来…… “对了,姐,前日他喝醉酒了,我便套了他一些话来。”长安冷峻的小脸上露出一丝得意,“是关于母亲的。” 长乐正想问,“嗯,你快说。” “母亲是八年前出事的,姓夏侯,当时还牵连了外祖一家。我还想再问的,他就睡着了。” 毫无疑问,这些信息都很有用。 长乐记在心里,看着长安,还是那么瘦,连忙从腰间的荷包里拿出一两碎银子,“小弟,这是荣国公府给我发的月钱,你拿去买些鱼肉,好好补补。” “你放心,在府里用不到什么钱,放在身上也是放着。” 长安看着她,“姐……你真的不傻了吗?”。 长乐见他眼圈都红了,伸手把银子塞到他手里,“嗯,我已经好了,我会帮母亲查明真相,也会让小弟过上好日子。” “姐,我能不能跟着你,和你在一起?”长安小声问道。 长乐失笑,“你是小郎君了,我院子里都是一群娘子呢。以后你可以每个月都来看我啊,就是你自己要吃好睡好,最好长得壮壮的。” 长安顿时醒悟了,暗道自己刚刚昏了头,居然那样说。 他已经是个“大人”了,长乐没好的时候,家里都是他打理的,此时也会有幼稚的想法,可笑,可笑。 他暗恼不已,浑然忘了他不过十二岁,面对长姐,自然会心生依靠,以前是因为长乐呆愣痴傻,他不得不学会独立,照顾家里,现在长乐已经好了,心里难免有些变化。 第二十二章 醉酒 顺着赵衡指的方向,走了半盏茶的功夫,终于到了这竹林的边缘。 “阿乐!” 长乐刚出竹林,李真珠便惊喜的叫了一声,连忙迎了。 “真珠,你出来了阿。”长乐心里松了一口气,那竹林大的很,她还真怕李真珠被困在里面。 “那竹林古怪的很,我也是误打误撞走出来的,你怎么也进去了?”李真珠面上尽是后怕神情,她还真以为永远走不出来了。 “我等了你许久,便去找你了。” “好阿乐!不过你下次可不许乱动了,乖乖等去找你。”李真珠笑盈盈地揉了揉长乐的头发,看着一脸认真的少女,她的心总会软得一塌糊涂。 长乐知道自己的头发肯定被揉乱了,但却很享受这样的感觉,朋友——这两个字把她的心底烫的有些吓人。 `“阿乐,你是走了多久才走出来的?” “在竹林里碰到了人,他给我指了路。” 两人说着,回到春娇阁时,太阳已经落下山去了。 今日是女帝登基之日,荣国公府特意为她们加了菜,还送来了两坛美酒。 饭吃的一半,张紫儿突然站了起来,露出一个难得甜美的微笑,“今日普天同庆,我们何不任性一点,来玩行酒令如何,可别辜负了这两坛美酒!” 小娘子们向来心大,此时已将的惊魂一幕忘到脑后,皆附和。 “赵长乐,你不会不玩吧?”张紫儿见长乐没吭声,瞥了她一眼,不咸不淡地问道。 “长乐,你可别扫兴啊!”裴之舞睁着一双纯真无邪的眸子,满脸期待地看着长乐。 长乐的目光扫过和旁人说话的张紫儿,轻轻的点头,“好,我们来玩吧。” 李真珠倒没觉得有何不妥,都是未及笄的小娘子,也就是图个热闹。 “我们先选个令官来出题,输的不仅要自饮一杯,还要回答旁人的一个问题。”张紫儿兴致勃勃的定下规矩。 众人皆称好,最后令官花落于张紫儿身上。 每人面前都有一酒杯,里面已经倒满了美酒,准备妥当后,张紫儿凝眉思索了一番,方展眉笑道,“那就来联句吧,我来出第一句,然后依次轮下去,首字要和前一人的尾字一样!” “那就来联句,可以念大家的诗吧?” “这个不作要求,能联上即可。”张紫儿笑容越发灿烂,稍作思量,便说出了第一句,“积雪照冬梅,之舞快接。” “梅香苦寒来!”裴之舞眨了眨眼睛,便说了出来。 “来、来……” 小娘子们大多只是略一思索,便联了上来。 诗在这个时代繁衍至极致,随便拉一孩童,都能念出几句。 “带花疑在树!” 下一句,就是长乐接的了。 长乐认真的想了很久,却始终想不出合适的诗句来。 “我认罚。”长乐实在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便主动拿起了酒杯。 “等等,阿乐头上的伤还未全好,今日便由我代喝。”李真珠抓住了长乐的手,一脸的护犊样。 张紫儿脸上的笑意散了去,鄙夷道:“原来是玩不起啊,早说就是,何必勉强!” “你!”李真珠瞪着她,转而又低头问长乐,“以前可喝过酒?” 长乐看了看酒杯里透明的液体,有些好奇,然后老实回答,“没有。” “不过,我想试试是何味道。”长乐露出了一个微笑,眉眼变得很娇软。 李真珠想了想,“那喝吧,大不了待会我扶你。” 人总要尝试很多第一次,比如第一次交朋友,第一次和一群人玩闹,还有第一次喝酒…… 长乐无知无畏,竟一饮而尽,一开始并不觉得有何滋味,下一刻火辣的感觉一直从胃里蔓延到嗓子眼里。 “倒是个好酒量。”张紫儿又露出了娇笑,随后问道,“你们谁来问个问题?” 令官是不可以发问的,不过有很多人愿意为她带劳。 “我来,我来!”小娘子名叫柳芙儿,几乎没经过思考,就问了出来,“当日考核时,你为何拿头撞马车?” 这是很多小娘子当时想问又不敢问的,此时柳芙儿问了出来,小娘子们都来劲了,个个竖起了耳朵,纯真的眼睛里闪着八卦的光芒。 长乐手里还握着酒杯,明亮的眼睛里尽是迷离,明显已经是醉意袭来,口齿不清道:“你在……说什么?再、再……说一次。” “哎呀,不会是醉了吧。”裴之舞有些失望的叫道。 李真珠扶着长乐软成一滩水的后背,“我先扶她去房里,这个问题明日回答也不迟。” “不行!”张紫儿霸道的扯住了李真珠的衣裳,“明日她清醒了,指不定扯慌骗人,酒后吐真言,我们就要她现在回答!” 李真珠气极,这张紫儿丝毫不在意淑女的名声,嚣张跋扈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如今住同一屋檐下,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什么……问题,我……愿赌服输……”长乐睁着迷蒙的眼睛,满是醉意道。 张紫儿向她走近,慢慢地眯着眼睛笑了起来,“你当日为何拿头撞车?” 长乐这次听清楚了,一身醉意被吓掉了一半,她的秘密被了吗? “那是……薛洛的……”话还未说完,她就醉倒在李真珠的怀里。 张紫儿皱眉,她不太相信这个理由,当真是为了薛洛? 可是长乐一直以来认真诚实的模样已经渐渐在她心里根深蒂固了,所以只是刚开始有些怀疑,之后便相信了,她明白,天底下的女子很少有人不对薛洛动心。 不过也是个攀龙附凤的! 薛洛是她的,不然以她的身份何必来这荣国公府,她从她二哥那听来,薛洛不久便会来教她们三千大道。 张紫儿不屑地看了长乐一眼,就继续回到座位上,其他小娘子也得到了答案,纷纷落座。 长乐被李真珠扶着回了房间,满身酒气。 费了好大功夫才把长乐收拾好,弄床上去了,李真珠想,以后绝不许这丫头碰酒了,这酒品实在…… 在帮她换衣服,洁面的时候,足足被她蛮打了八下! 第二十三章 无泪 在梦境中,长乐见到了一些陌生的面孔。 她卑微的跪在荣国公府门口,等待着那个的施舍。 “荣国公府也是你这种血脉卑微的分支能进的?一脸狐媚相,若是你自愿划破自己的脸,我倒可以考虑一下……”荣国公府当代家主的嫡妻蒋氏,挑着烟眉,站在云端俯视着这个卑微的蝼蚁。 “母亲,女儿不想入宫,正好可以让她代替。”荣国公府大小姐赵晚晴一脸让人怜惜的无奈。 “,只要能替我母亲治病,我愿意替大娘子入宫……”她不停地磕着头,泪水落在泥土里,入宫后,她也许就再也见不到刚刚学会走路的幼弟了。 周围的人都冷漠地望着她。 婆子、丫鬟、小厮皆是目光如刺。 如同在看一场戏。 不知磕了多久,才等来冷冷的一句话,还有一锭砸到脸上的银子,“十日后再。” 画面转变。 她手里握着一道明黄色的圣旨,四品尚宫,是皇廷内最高品级的女官。 “恭喜赵大人了,咱家就不多留,还要去陈将军府和荣国公府传旨呢。” 第一个进宫给她道喜的是蒋氏。 她春风得意的坐在蒋氏对面,昔日纯真的眸子里多了几丝血腥残忍,为了往上爬,她不知杀了多少人。 蒋氏看她的目光,如同三年前,她跪在荣国公府门口时一样,不屑,鄙夷,只不过这时脸上多了一丝令人寻味的笑容,她一开口,那些话便像刀子一样,一个字一个字的插在她的心口,“……下月初八,我家晚晴和陈将军大婚,赵大人可要来喝杯喜酒……” 画面模糊,她看不清她的表情。 最后。 “李福,我们做对食吧……”她对着一个满脸油光的太监说道。 ………… “给本官打!用力地打!!”她残酷地看着已经被血浸透的赵晚晴。 “赵大人,求求你,放过我吧……她……她已经有了三月的身孕……”年幼的赵晚颜惶恐又惊骇,娇小的身子跪在地上,哭喊着。 “……有孕,为何不说……”她目光呆滞的看着陈敏德将赵晚晴抱走,嘴里不停的重复这句话。 陈敏德不曾看她一眼,她犹如人人厌恶的污秽物,看了会污了眼睛。 ………… “我对你掏心掏肺,你竟给我带绿帽……”李福面容狰狞,从红木匣子拿出一根闪着银光的铁钉。 她感觉到那根铁钉一点一点的钉进了她的后背,直到全根没尽…… 李福的寝殿里,每夜都会响起的惨叫声。 画面再次转换。 她闭着眼睛,隐藏着内心深处的恐惧。 下一刻,刀刃落在了她的腿上,她忍不住向后缩,想要逃离,却被人死死的按住,固定着四肢,行刑的人力度很轻,砍下去,然后再拔出来,再砍下去…… 鲜血、肉末四处飞溅…… 这下,她永生永世都出不了这皇宫…… “赵大人,您就哭出来吧……是陈将军为您求情,您才好不容易保住了性命,您别忍了,求您哭出来吧……”小宫女看着那红色官府下空荡荡的下摆,苍白到极致,毫无表情的脸,惶恐又不忍,苦苦地哀求着。 呼吸里全是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仿佛来到了尸山血海,那种令人窒息的疼痛不断地席卷而来,好像下一秒就要死去。 她还不想死! 她要问清楚,为什么! 为什么有孕,不说!!!! ………… “,救我……”稚女敕的声音尽是恐惧,小小的身体像筛糠一样。 那双纯真无邪的眸子被泪水浸满,被四个醉酒的男人拖到一张华丽的锦被上…… 她错了,她真的知道错了! 谁来救救弟弟! 谁来救救她! “长乐,长乐……” 母亲,带我走吧…… “机会……不能……为什么……不可以……重来一次……” 屋子里点了灯。 “怎么了?阿乐……”睡梦中的李真珠被惊醒了,慌慌张张的起身,长乐满脸痛苦,没有一丝血色的双唇呢喃着,却没有一个字听的清。 李真珠被吓住了,只能紧紧地抱着长乐,“阿乐,别怕,别怕,是噩梦,只是噩梦……” 长乐慢慢地睁开了眼睛,这个噩梦令她崩溃,“是梦吗……” 真的是梦吗? 梦里有荣国公府,还有……陈敏德。 李真珠抱着她,轻声安慰着。 长乐神情恍惚,伸手模了模自己的腿,真的是梦…… “没事了,醒就没事了,梦而已。”李真珠慢慢地松开了她,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 “不要!背上有钉子……”长乐缩了一下。 李真珠脸上顿时白了,“钉子?哪来的钉子?” “是刚刚梦到了……”没有梦境里深入骨髓的疼痛,长乐这才明白。 那是梦里的事,自己不能当真的,可是太真实了,尤其是那些人都是现实中存在的,只不过有的她没见过。 比如蒋氏,比如陈敏德…… 长乐稳了稳情绪,道:“真珠,我没事了,只是做了一个噩梦……” “唉,梦里的事哪能当真呢,看你伤心难过的。”李真珠听到这样说,才松了一口气。 长乐模了模自己的脸,一点湿润的痕迹都没有,这样的梦,她都没哭吗…… 她突然想起在梦境中,有个宫女一直在求她哭出来,可是她怎么也哭不出来。 而且好像在这副身子的记忆里,也不曾有过掉泪的画面。 “阿乐?阿乐?”李真珠见她发呆,心又被提了起来。 长乐回过神来,想了想,亲昵地靠在李真珠的肩上,软声道:“真珠,明日午休时,我们去藏书楼好不好?” “嗯,好。”李真珠用力的点头,“快睡吧,我不吹灭灯。” “好。”长乐躺了下来,闭上了眼睛。 等到李真珠回到自己的床上后,她忍不住睁开眼睛,为什么她会梦到这些? 一时之间,她有很多疑惑,她并不认为这只是寻常的一个噩梦,也许所以的一切尽在“机缘”两字之中。 后来,身体熬不住了,终于再次睡了。 这一次,什么梦都没有,一觉到天明。 第二十四章 改命 “阿乐你慢些,这才刚刚吃完饭呢。”李真珠一路小跑,才堪堪追上长乐。 长乐回过头看她,“我拉着你走。” 午休有一个时辰,吃饭就耽误了一会儿,而且从春娇阁走到藏书楼,也要一段时间,她们还要在上课之前赶到学堂去,所以步子必须要放快些。 两人携手而行,穿过一道长长的折角游廊,来到了碧荫树道,枝叶茂盛,遮天蔽日,走了一盏茶的功夫,她们才到了目的地。 昨日因为莫雨欣,她们并未仔细观看这藏书楼。 眼前的楼阁,临湖而立,西边竟有一口清湖,里面小荷尖尖,充满生命力,楼阁有四层,屋顶呈八角形状,正前一边有栏杆露台。 大门打开着,奇怪的是竟没有一人来看管,难怪昨日莫雨欣能轻易地爬上四楼。 “进去吧。” 两人对视一眼,未做犹豫,走进了大门。 一进入藏书阁,长乐两人觉得自己的眼睛不够看了,二十几个书架靠墙而立,中间摆了几套长桌椅,供人看书而坐,空气中弥漫着陈年的书香。 每个书架前都挂了一个木牌子,上面写着所放书籍的大类。 长乐看了一圈,并没有自己想要的,就和李真珠从东南方向的楼梯上了二楼。 摆设几乎和一楼一样,长乐终于在一个专门放着人体构造的书架里找到了一本《大荒经——内脑》,这本书很古老,也有平整,几乎没有褶皱。 她拿着书籍,随意坐了下来。 一个字一个字地去看,长乐有些吃力,因为这本书里的文字实在太古老了,她只能凭着一些认识的字去猜测意思。 不过,她还是有收获的。 之前她有过猜想,是不是因为先天不足,她的大脑才变得如此奇怪,可是这本书上否认了这一点,人人都一样,高低不同只取决于两个字“潜能”。 上面记载了当时那个时代最杰出的一位天才,他的大脑潜能也只不过开发了冰山一角。 长乐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个画面,一段文字,与这里的文字大不相同,又像是把这里的文字极简化了。 “知人者明,自知者智。” 又开始痛了,长乐放下了书,这一次她并没有像往常一样逃避,而是迎上前去直视面对! 她闭着眼睛,脑子几乎要炸开了,迎着剧痛,她来到了一道大门前。 整个世界只有这一扇木门,没有牌匾,没有任何装饰,门上没有锁,她只要轻轻一推,就能打开。 忍着疼痛,纤细柔白的双手落在了门上,她想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缓慢、用力地向前推开,吱呀一声,很奇怪,居然发出了响声。 一道纯白的光线从微微开启的门缝里溢了出来,很刺目,她眯着眼睛,随着门渐渐被打开,面前的世界一片白,如同朗朗乾坤。 而身后,她忍不住回头望去,一片黑。 如同那斩不断的夜色。 她抬脚走进了门里,门后是一处悬崖,她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与真实的世界隔离了。 这悬崖只有她容脚之地,她向前望去,只见悬崖下一片光明。 与这个世界不同的阁楼矮屋,不同的马车,这是两个世界啊…… 为何她会感觉熟悉,难道她本就来自这里,只不过魂魄飘了太久太久,所以全忘了? 究竟有多久呢? 十年?百年?亦或是千年…… “阿乐,阿乐?” 面对一脸急色担忧的李真珠,她却沉默不语。 “又在发呆。”李真珠没好气地夺过她的书,翻了几页,惊呼:“这都是上千年的文字了,阿乐,你居然看得懂?” 李真珠双眼冒着亮光,露出了崇拜神情。 一脸严肃沉默的长乐顿时被她看得耳根发烫,“只是看得懂几个字。” “那也很厉害了。”李真珠对长乐的夸奖是毫不吝啬的。 她想了想,脸上的神情很认真,对长乐认真地说道:“不过是未及笄的小娘子,活的这般认真严肃,这叫我情何以堪?!” “其实,我有点八卦。”长乐想了想,打算这样安慰她。 李真珠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也对,那晚你追着人家问那薛洛!” 长乐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问道:“你在看什么书?” “喏。”李真珠把自己看的书丢,“民间杂事,不过里面有一篇文章,估计能满足你的八卦之心。” 李真珠翻到那篇文章,指给她看,“就是这篇,真能瞎编啊,看得我都笑了。” 上面写着一则离奇的故事,关于则天女帝的。 女帝一开始的命运并不好,太宗并不喜爱她,入宫六年,依然只是才人,太宗驾崩后,她便入了感应寺削发为尼。 被高宗接回皇宫后,上有王皇后,下有各路女官,可以说是举步维艰。 后来,她的命运发生了惊天逆转。 每个时代都会出现一名改命人,谁能这改命人并将其杀死,就可逆天改命! 世间只有一名改命人,除非被杀死或生老病死,下一代改命人才会出现。 而则天女帝便是找到了改命人,并亲手将其杀死。 以女子之身统治天下万民,成为前无古人的第一个女帝,则天大帝若非没有逆天改命,如何能成就这千古以来前所未有的大变局? 则天大帝找到的改命人是个女的,而且就在她的身边,是她尚在襁褓之中的女儿,是轩辕朝的……小公主! “你们是何人?”一道男声在二楼响起。 长乐从八卦之中回过神来,却赵衡已经走了,而且身后没有带一个丫鬟小厮。 如今的朝风已经很是开放了,甚至女子的衣服都会露出半luo雪白椒乳,不过男女之别依然同先时一样,七岁不同席,十岁不同屋。 “我们是春娇阁的,郎君又是何人?”李真珠行了礼,保持着距离。 长乐怕赵衡见她后大呼,便眼观鼻,鼻观心,低眉顺目的站在李真珠身后。 谁知那道目光竟然停留在她身上。 不过很快又移开了,长乐没有在意。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 因为下一刻,那目光有落在了她的身上,竟久久没有移开。 长乐知道他已经认出自己了,便睁大眼睛,直直地望去。 那双清亮的眼睛里含住惊喜,就这样不加掩饰的锁住了她。 李真珠也是察觉了,当下便拉了长乐,告辞,“我们还有课,就不打扰郎君了。” “春娇阁。”赵衡望着她的背影,目光明亮的像夏日里最灿烂的阳光。 第二十五章 何足为惧 微风习习,赵暮雪放下手中的竹斑银毫笔,抬头望了望窗外被她细心培养的万年青,透人心扉的翠绿让她眉间的疲惫淡了不少。 稍稍休息片刻,她又重新拿起了毫笔,稳重从容的书写着。 不过只写了几行,她的丫鬟就掀了帘子进来,笑道:“娘子,老叫您。” “可说了是何事?”赵暮雪把最后一句写完。 “婢子听说,来了一位贵客。”丫鬟烟儿眨了眨眼睛,语气颇为俏皮。 府里的下人大多一个样,不言苟笑。赵暮雪不想自己房里死气沉沉,又见烟儿机灵活泼,不忍看她被教成呆板机械样,就默许了烟儿的性子。 赵暮雪还未放下的笔一滞,黑墨滴在纸上散成了团。 在荣国公府只有一个老,荣国公之妻,当今则天大帝的嫂嫂,被封为一品国的蒋氏。 甚至有传闻,以后或许要称其为王妃了。 能让蒋氏亲自招待,又把她也叫去的,只有宫里的人了。 “去衣橱把那套烟翠金丝裳拿出来。”赵暮雪说道。 “是。”烟儿风一般地跑到内房去。 穿上精致华美的衣衫,赵暮雪有些恍惚,想到自己对赵长乐的那点在意嫉妒就有点可笑,她们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赵长乐需要努力苦苦追寻才能得到的东西,她却一出生就有。 将这些念头挥之脑后,赵暮雪慢慢地勾起唇角,端庄温婉。 待烟儿将一条淡紫色的披帛给她披上,这才移步向屋外走去。 她带了两个丫鬟,留了烟儿在屋里,若是被祖母见到烟儿,定会让人来教,甚至给她换个贴身丫鬟。 走过转角游廊,面前就是蒋氏居住的院子——荣华院。 赵暮雪走进院门,是一池清泉,蒋氏很是喜爱清泉,所以几乎府上每个院子都挖了一池清泉出来。 荣华院里的清泉可与众不同,据说里面栽得是冰莲,花瓣清凉透明,是她表哥薛洛从极北之地移植的,每日都要倒冰块进去,方才养活了。 绕过冰莲清泉便是院子里的花厅,府里的一些小会议,都是在那里面举行的。 过了花厅,就是正房前庭。 四个丫鬟守在正房门口,像是石人,一动不动的。 但赵暮雪知道,只屋里传来一点声响,她们就会活。 看见赵暮雪,其中一个丫鬟活了,行礼,“娘子稍等,容奴婢去禀报。” 很快,里面的丫鬟就迎了出来,“娘子您请。” “祖母。”赵暮雪一进内殿,就对着上座的蒋氏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 整个荣国公府,蒋氏是最注重规矩的,无论是对下人还是对后辈,都要求极为严格。 赵暮雪目不斜视,大方端正的保持着姿势。 蒋氏今年五十有六,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穿了一套丁香色镶金丝华衣,耳朵上垂着鸽子蛋大小的绿宝石,面容冷峻,她的嘴唇很薄,又不爱笑,整个人看起来很是刻薄。 蒋氏瞥了她一眼,“坐吧。” “谢祖母。”赵暮雪坐在蒋氏的下手边,容色温顺乖巧。 蒋氏拿起茶盏喝了一口,才慢悠悠道:“你来晚了,公主殿下刚走。” “孙女知错,不该磨蹭。”赵暮雪连忙起身,低头垂目。 “行了。”蒋氏淡淡地说了一句,然后问道:“春娇阁里的人如何?” 赵暮雪又坐了下来,只是这次出了一背的冷汗,凝神回道:“倒有几个好的。” “今年的大周试,我们府上必须要有一人进前二十名。”蒋氏看了她一眼,说道。 赵暮雪捏了捏手心,道:“孙女定当尽力。” “你没听懂我的话吗?”。蒋氏面色微沉,提声道:“是必须!” 赵暮雪心里一抖,凝神回道:“是。” 荣国公府上下无一人不怕蒋氏,就连大房看到她,也是慌乱的。 蒋氏面色微缓,“方才太平公主来,是为了办芙蓉宴一事,待会你去列个单子,让下人去送帖子,以公主的名义请京中的贵女前来。” 太平公主是则天大帝的小女儿,今年不过十五岁,因为还未赐婚,公主府没有修缮,又不能在宫中办宴会,就把主意放在了荣国公府上。 荣国公府是她的母家,是最合适不过的。 赵暮雪忙道:“孙女知道了。” 蒋氏想了想,道:“让春娇阁里的也出来见识见识,还有我的寿宴,也让她们一并来吧。” “祖母,这……”赵暮雪愕然,祖母这么看重春娇阁? 蒋氏眼底有些失望,她悉心教导了赵暮雪这么多年,想事情却还是这么不通透。 “我们若不拿出诚意,日后她们上青云,拜女官,如何能死心塌地为我们效力?” 赵暮雪这才转明白,顺从的说了一句,“是。” “还有十几日是我的寿宴,芙蓉宴就订在一个月后吧。”蒋氏掀了掀眼皮瞥了她一眼,颇有不耐之色。 赵暮雪还没有回答“是”,就有丫鬟走了进来,“老,衡郎君来了。” 蒋氏瞬间露出了欢喜之色,道:“快请进来。” 又向一旁立着的丫鬟吩咐,“将郎君最爱的吃食拿出来,橱子里有桂圆干……还有公主刚刚给我送来了柚蜜糕……把茶叶换成碧螺春,他瞧不上那些所谓的名茶……” 丫鬟连连应“好”。 赵暮雪瞧着,浑身不自在,虽然不是第一次见了,但心里总有一口气堵得慌。 “祖母!”也只是赵衡才敢在蒋氏的屋里欢声笑语。 蒋氏看着她,眼睛里溢满了笑意,“快坐快坐。” 蒋氏眼睛全放在赵衡身上,笑着说了让他的缘由,芙蓉园男客的名单由赵衡来定。 赵暮雪不知道赵衡笑的那般灿烂作甚,她实在待不下去了,向蒋氏告退。 蒋氏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唔”了一声。 拉着赵衡问了许久,哪方面都问得仔仔细细,这才有些疲倦,对着赵衡慈爱的笑道:“好了,再多说你就要嫌我唠叨,快吧。” “那孙儿告退。”赵衡早就想走,倒不是他不喜蒋氏这般,而是他要问赵暮雪春娇阁里的事。 等到赵衡走了,蒋氏看着瞬间安静下来的屋子,心里没由来的生出几分失落。 让丫鬟扶着她去床上躺一会,又向丫鬟问道:“晚颜醒了没有?” “老,娘子还没有醒。” 蒋氏挥了挥手,丫鬟们都退了出来。 “我四个女儿,两个死了,一个身染重病,一个昏迷不醒……”蒋氏望着窗外喃喃道。 “赵长乐!晚晴晚心都是因她而死!”蒋氏目光里仿佛隐藏这一只嗜血的恶虎,随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慢慢的眯了起来,“四品女官又如何,还不是死在我手下……” 死人,何足为惧? 姐妹们,求个收藏推荐啦(??.??) 第三十章 十年 长乐一步一步的后退,看着幽暗之中慢慢向她走来的陈敏德,仿佛是远古的魔神,玄色的衣袍在夜色下,像流动的血液。 她一边后退,一边提醒自己,那只是梦,她不是那个赵长乐,她不是! 可万一是呢? 这一刻,她如此渴望能够想起前世,为什么她会梦到那个赵长乐! “你怕我?”他的神情很平静,仿佛那个死去十年的人再次出现在他面前,是根本不值一提的。 她当然怕! 她害怕遇到这个人,因为她不知道再遇到他,是不是梦里的残忍无情会再次上演,是不是又要被逼到绝境,体会那种绝望。 不,她不要! 那是梦,这是她第一次见到陈敏德。 她在心里默默的念着这句话,垂眸行礼,“不知郎君是何人?可是来给老()拜寿的?” “我是何人?”陈敏德重复着这句话,冰冷的眼,微皱的眉,他看着她,十四岁的她,是他第一次见她的年纪。 他又迈进了几步,长乐慌乱的后退,他会这样肯定是因为她和“赵长乐”容貌一样,可她不是,凭什么这样吓唬她? 想到这里,心里有些酸涩,又有一丝委屈。 陈敏德望着她眼底的慌乱和委屈,脚仿佛钉在了原地,再也无法移动,他想起当初废她双腿时,那流了一地的鲜血。 他眸底的冰冷更加浓郁,如冰封大地。 长乐打了一个冷颤,果真如同梦境一般,陈敏德就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咬了咬唇下定决心,她直视着他,“我先走了,郎君请自便。” 长乐说完,提着有些发软的腿,大步地毫不犹豫地从他身边而过。 这绝对是她做人以来,最难熬的时刻,不停的祈求,就这样擦肩而过吧,就这样再也不要相遇了! “等等。”他转身跨了一步,猛地伸出手,一把抓住了那只纤细柔软的手腕。 长乐努力控制着微微颤抖的身体,睁大眼睛看着他,作出迷茫之态,“郎君还有事吗?”。 她不是她…… 十年了,为什么这张脸还要出现在他的面前? 陈敏德慢慢的松开了手,眼底闪过一丝从未有过的迷茫不安,又不是第一次见这张脸,又不是第一次抓住她,他的手为何要颤抖? 长乐一动不动,她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她又不是“赵长乐”,她不应该怕他! 可是她微微一抬头,便对上了那双漆黑冰冷的眸子,毫不掩饰的盯着她,好像要看透她的身体,看穿她的灵魂。 陈敏德思绪乱作一团,他不知道那张和“她”一样的脸的那个人在想什么,上次他要娶赵晚柔的时候,她哭着喊着抱着自己的腿,跪在地上苦苦地求着他,可是现在,她那么的平静。 她真的不是她…… 他二十八年来第一次这么乱,在他已经习惯冷漠度日的时候,“她”再一次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我不认识路,你带我一起去荣华院吧。”他听到自己这样说道,语气出奇的温和,仿佛褪去了那周身的魔气。 长乐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他,想了想,轻轻的点头,“那,咱们走吧。” 两人沉默地走着。 长乐闷头向前走着,只觉得身后那人的目光刺在背上火辣辣的,觉得很不真实,她居然和他走在一起。 那样冷漠无情的人,也会有温和的时候? 真的不是错觉吗? 迷迷糊糊的走进荣华院,旁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两人的身上,前面的娘子紫衣飘飘,容貌绝美,超凡月兑俗,惊艳无比,使得不少男子都瞳孔收缩,看向她,只觉得似乎是从天上下凡来的仙子。 后面跟着宛若天人的年轻男子,步履悠闲,待看清那是谁后,个个的不由自主的移开了视线。 每个人心里都惊骇不已,十年了,他们第一次见到陈敏德和一女子走的这么近。 “阿乐,你怎么才来?”李真珠终于看到了她,不禁问道。 长乐只觉得自己的心终于落地了,赶快扑到她身边,“真珠。” “陈……陈将军。”李真珠见到长乐身后的陈敏德,有一瞬间的失神,旋即便规规矩矩的施礼。 其他小娘子个个睁大眼睛,连忙跟着施礼。 陈敏德看着扑到李真珠身上的长乐,像只回到家的小鹌鹑,单薄的嘴唇微微挑起,站了一会才进了内堂。 见他走了,众人才敢正常呼吸,一时间议论声纷纷响起。 “阿乐。”李真珠过了半天才缓过神来,咽了咽口水,向自己身上的长乐问道,“你怎么和他一起来的?” 顿时,在场的人都竖起了耳朵,这可是一等一的大八卦。 “他说他不认识路,然后我就带他来了。”长乐如实说道。 然而,没有一个人相信。 陈敏德是荣国公府的姑爷,怎么可能会不认识路? 众人看着长乐,心想,觉得这也很正常,这个小娘子生的美绝人寰,谁见了不会动心? 更何况,已经十年没碰的陈将军。 这些人中有不少人见过“赵长乐”,只是那时的“赵长乐”总是一脸阴沉,极易暴怒,现在的长乐目光清澈,充满灵气,认不出来也是正常的。 李真珠听后,也是一脸古怪,“这样啊。” 长乐在她身边站着,毫不在意时不时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心里念着《南华大意经》: 万事随心意,顺心意,心里想怎样就怎样吧,何必在意,何必摇摆不定,世上那么多人,岂能一一满足,且随他吧。 就在众人胡思乱想的时候,一排丫鬟走了,领着众人向内堂里走去。 按照年纪,荣国公府分了四个内堂,每个内堂里摆了十桌酒席。 长乐她们去的是秋堂,里面都是二十岁以下的娘子郎君,已有不少人入席。 “怎么不见那张紫儿?”李真珠觉得不对劲,看了一圈,却没有看到张紫儿的身影。 长乐心里也奇怪,从春娇阁出来的时候,张紫儿一直走在最前面。 裴之舞眨着大眼睛,凑了,“她啊,怕是去接那姬五娘子了。” “姬五娘子?”李真珠眼睛一亮,“是那个传说中的姬伊人吗?”。 第三十一章 拿什么比? “姬五娘子是何人?”长乐见李真珠如此兴奋,不由问道。 李真珠悄悄说道,“是平南侯长房的嫡女,也是当朝除了上官婉儿外唯一的女官,官拜从八品的度支主事。” 如今的女官和太宗时期不同,太宗时期的女官都是掌管内廷之事,而如今的女子,只要得陛下看重,三省六部都可以入。 度支主事是户部的小官,每日与账单财务打交道,而姬伊人就是以其的“神盘鬼算”出名,入了陛下的眼。 听说她算术了得,擅长心算,最是复杂刁难的题目,都能算出来。 而且她不仅算术绝佳,诗词歌赋也是当仁不让,拜了轩辕朝有名的郭真大家为师。 长乐听李真珠说个不停,心中微怔,现在的女官都在六部各大司,和她梦中的情景不一样,但这也意味着女子的权利越来越大,现在是`真正的百花盛开的时代。 “姬五娘子来了。” 随着人群中有人轻呼,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子静静地走来,她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明眸皓齿,身量纤纤,若出水芙蓉,清丽绝世。 长乐是美到极致,而姬伊人是美到恰到好处,看起来更加的真实。 姬伊人面色平静,缓步走到了内堂,随意寻了个位置坐下,张紫儿与赵暮雪皆坐在其左右。 不少小娘子前去与其交谈,她却只是微微点头,面色冷淡,不曾开口说话。 “阿乐,我也去看看,你要不要和我一起。”李真珠笑眯眯地拉着长乐。 长乐见她激动不已,微微点头,跟着她一起到了姬伊人的面前。 李真珠兴冲冲的跑,突然有人伸出一条腿挡在了她脚下,她不曾预料,立刻被绊倒了,整个人向姬伊人直面扑去。 姬伊人脸上的平淡终于有了裂纹,想也没想,伸手将向自己扑来的人推到了一边。 “啊!——”李真珠摔得很结实,膝盖胳膊都擦在地上,痛得她叫出声。 人群里发出一阵哄笑,就连离李真珠最近的裴之舞也笑了起来。 长乐拨开刚才挡在自己面前的人,将李真珠扶起,然后看着面色平淡的姬伊人,想了想,道:“你应该道歉。” 这句话后。 赵暮雪微微皱眉,张紫儿不屑的嗤笑。 姬伊人想了想,淡淡道:“为何要道歉?看着危险向自己靠近而不作反应?” “阿乐,我没事的,我的皮可厚了。”李真珠拉了拉她的衣袖,只是看向姬伊人的目光中有淡淡的失望。 她这句话却是又引来一阵哄笑声。 长乐沉默片刻,说道,“你可以后退、闪躲,但不应该伸手。” “我后退她还不是会摔在地上。” “不一样。”长乐看着她说道,“前者是因为她自己,后者却是因为你。” 姬伊人突然露出了一丝微笑。“我就喜欢你这样的人,敢为朋友说话,我们能不能成为朋友呢?” 长乐有些惊愕,眼睛看着她,许久都没看到里面的真诚,她知道这是说笑的。 所以,长乐静静地看着她,沉默不语。 姬伊人脸上的笑意也消失了,眼眸冷淡,挑眉道,“你就是赵长乐吧,不少人在我面前提过你。” 长乐听后,想了想,看向了姬伊人身后的张紫儿和赵暮雪。 “听说你用一首诗救过一个人,不如我们来比试一番,你若赢了我,我就向她道歉。”姬伊人一直觉得她是个很大度的人,只是今日赵长乐实在让她下不来台,尤其是在这么多人的面前。 张紫儿笑了,她最清楚长乐的底细,根本就不会作诗。 赵暮雪走了出来,温婉笑道,“小比怡情,无论谁输谁赢,都别放在心上。” 众人皆点头,看向赵暮雪的目光有着敬佩,果然是大家族里养出来的,端庄明理。 这边说的火热,另一边全是郎君的夏堂也听到了动静,两间不过隔了一墙漆木,倒也是听得一清二楚。 “这姬五真是无理!”赵衡是第一个出声的,若不是秋堂全是女眷,他早了。 “不过那赵长乐之名,我倒听着耳熟。”长信侯世子沉吟道。 一名与赵衡有六七分相似的郎君则笑道,“不知这两人谁能赢过对方。” 他叫赵睿,是长房的二郎君,赵暮雪的亲弟弟,今年不过十三岁。 众人都在谈论,只有陈敏德跪坐在条案后,神情冷峻,眼眸低垂,和平常一样,不曾与任何人说话,也不曾抬眼看任何人。 秋堂。 姬伊人见长乐没说话,继续道,“听闻你作出的是白话诗,那我们就以白话诗为题,各作一首,但必须是围绕同一物而作。你,敢不敢?” 长乐没有回答,扶着李真珠坐好,才看向了她,“你先吧。” 也就是说把出题权给了姬伊人,不管姬伊人是围绕什么而作的诗,她也必须跟着点去作。 姬伊人眯了眯眼睛,只是想了片刻,说道,“不许用古诗中常用的字,不许套用我的格式,听好了,我这首白话诗叫《一切》。” 她开始念道: “一切都是命运, 一切都是烟云, 一切都是没有结局的开始, 一切都是稍纵即逝的追寻, 一切欢乐都没有微笑, 一切苦难都没有泪痕, 一切语言都是重复, 一切交往都是初逢, 一切往事都在梦中, 一切希望都带着注释, 一切信仰都带着**, 一切爆发都有片刻的宁静, 一切死亡都有冗长的回声!” 众人听后,都赞叹,“虽然和我们古诗不同,但意境不比古诗差,原来我们说话的平常语竟然也能成诗,真是奇妙。” 张紫儿一脸骄傲,仿佛念诗的人是她,“姬自是不一般人。” 姬伊人淡淡地看向了长乐,“该你了。” 夏堂里也快沸腾了。 “这姬五倒也有本事,平常之语连在一起竟然也有如此意境,了不得。”长信侯世子第一个赞道。 “不过平平常常。”赵衡这样说着,但脸上几乎是担忧不已。 作出同样题材的白话诗,而且还要胜过这首,这可能吗? 赵衡虽然心里偏向长乐,但他也知道,这不可能! 姬伊人是正正经经的女大人,她的诗词歌赋也是拜了高人。 长乐拿什么来比? 第三十二章 这也是一切(一更) 姬伊人作完诗了,接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长乐。 虽然大家并不承认这是一首“诗”,但也勉强挨得上边,算是构思新鲜。 长乐听到这首诗,沉默了。 众人见长乐久久不说话,顿时议论纷纷。 “姬大人果然非同一般,难怪能入陛下的眼,若是比算术,恐怕连比试的勇气都没有。” “不错,姬大人最擅长的还是算术,这作诗其实是她的弱项,而且还是从未接触听闻过的所谓白话诗,偏偏意境悠远,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这下有好戏看了,那个小娘子一个字也说不出,我想结果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吧。” 姬伊人也看着长乐,忽然说道,“我很好奇,之前你是怎么作出那首白话诗的……唔,现在看来,应该是碰巧吧。” “哼,以为会背几篇文章就了不得了。”张紫儿鄙夷地瞥了她一眼,“今日,也让你好好看看,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赵暮雪温和一笑,柔声道,“反正还未开席,就再等上一会儿吧。” 橘色的光线从高处散开,落在每个人的脸上,望了望外面渐渐黑下来的天幕,春意温和。 小娘子们看着赵暮雪,很是感慨,心想不愧是世家名门的嫡娘子,整个人都有一种温煦平和之气质,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尽显大气之风。 说完这句话,她就静静的看向长乐,等着她的答案。 长乐沉默了许久,她看到脑海中那篇《梦汝大全》的最后面有几行字,她有些犹豫。 眼睛看向了姬伊人,却见她冷淡的别过脸,仿佛看自己一眼都是污染了她的眼睛。 顺心意,一切顺自己的心意,长乐做出了决定。 “想好了没有?”张紫儿不耐烦的催促道。 姬伊人自顾自的做下,喝了一口上好的热茶,才淡淡道,“不必勉强自己,直接认输向我赔礼道歉,我反而会高看你几分,何必在这耍赖?” 最后一句话,姬伊人的语气有些严厉和厌恶,实在浪费她的时间。 李真珠脸色很复杂,她见长乐答应下来,以为是胸有成竹,可是如今看来,长乐可能真的对不上来,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她心里说不出的内疚,长乐是在为她出气。 “我和阿乐家境都不好,学习条件很有限,是比不上从小就锦衣玉食的姬五娘子的,姬五娘子出这样的题,实在有些胜之不武,让阿乐自己作一首诗吧。”李真珠咬了咬唇,说道。 她一直都知道长乐有才华,可是现在对上的是姬伊人,而且题目却是有些难。 张紫儿听后冷哼一声,“你怎么不说干脆判赵长乐赢就是了。” “这是她自己答应的。”姬伊人面色冷淡道,“我也不是故意为难她,只是她太过无礼,而且我也想见识一下,那个临场创作一首诗救人性命的才女,到底有几分真才实学。” 李真珠急道,“可是……” 姬伊人的脸沉了下来,“别在说了,如果我真的是欺负她,就不会选白话诗了,若是选古诗,我怕她要哭了。” 张紫儿一脸崇拜的看着姬伊人,“就是,姬是什么人,既然她不自量力想要挑战,就要做好失败的准备。” 看着长乐沉默不语,还有周围崇拜钦佩的目光,姬伊人下巴愈发抬高,她站了起来,走到长乐面前,道:“你莫不是没听清楚吧,我再念一遍好了。” 跟她比诗? 不管是所谓的白话诗还是古诗,赵长乐都不够格! “听好了。”姬伊人颇为享受的念着自己的诗,“一切都是命运,一切都是烟云……” 长乐静静地等她念完,沉默了许久的她终于开口了,“都说完了吧,该轮到我了。” 这一刻,她的锋芒暴露了出来。 姬伊人眯着眼,冷道,“我倒要看看……” 长乐看着她,毫不犹豫的打断了她的话,“不是一切大树,都被暴风折断;不是一切种子,都找不到生根的土壤;不是一切真情,都流失在人心的沙漠里,不是一切梦想,都甘愿都折断翅膀,不是一切……都像你说的那样!” 姬伊人眼皮跳了跳,整个人都呆住了。 张紫儿脸上的嘲讽凝住了。 长乐直视着姬伊人,一字一句道,“不是一切火焰,都只燃烧自己,而不把别人照亮;不是一切星星,都仅指示黑暗,而不报告曙光;不是一切歌声,都只掠过耳旁,而不留在心上。不是一切……都像你说的那样!” 姬伊人的神情有些恍惚,指甲紧紧的掐在手心。 “阿乐……”李真珠喃喃着,面色潮红,心中更是激动不已。 夏堂的人也凝神听着。 赵衡的眼底尽是笑意,他就知道,那样得天独厚的的少女怎么会差? “这人,倒也……”长信侯微微有些愣神,想了半天,竟说不出话来。 陈敏德抿着薄唇,心里分不清是庆幸还是失落。 她,真的不是她…… 长乐将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露出了一个微笑,如同春风,使百花都盛开,这才是真正的倾国倾城。 姬伊人的身体摇晃了一下,失神不已。 “不是一切呼吁都没有回响;不是一切损失都无法补偿;不是一切深渊都是灭亡;不是一切灭亡都覆盖在弱者头上;不是一切心灵都可以踩在脚下,烂在泥里;不是一切后果都是眼泪血印,而不展现欢容!” “不是一切……都像你说的那样!” 最后一句,是那些备受感染的众人不由自主的念着。 李真珠听着这最后一段,整张脸都激动的像是一只煮熟的虾子,跳起来抓住长乐的手臂,一个劲的囔囔,“对的真好,这是我听过最好的诗!不是一切都是昏暗的,不是一切成就都是血与泪!” 短短的几个呼吸的时间,但所有人都觉得如同世纪一般漫长。 没有了嘲讽声,没有了鄙夷声,也没有了嗡嗡的议论声,很安静。 李真珠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砰砰作响,望向长乐的双眼中有着深深的崇拜和激动。 (很抱歉,昨天电脑突然死机,今天刚刚修好拿回来,晚上还会有一更,请大家继续支持,打滚求收藏、推荐!) 第三十三章 春暖花开(二更,补) “只可惜是白话诗,可惜啊!” 不知是谁发出一句叹息。 是的,当下文学主流还是那些工整严谨的古诗,这种白话诗在真正的古诗大家眼里是不会认可的。 又是一阵沉默。 “时代更换,亘古不变,如今古诗已繁衍到极致,写来写去就是那些,这种白话诗虽然格式用词不严谨华丽,但只要渐渐被大家接受,为何不能成为主流呢?” “白话诗用词广泛,不受拘束,倒也……” 所有人都沉默不语,似乎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然而这是没什么卵用的。 轩辕朝文风鼎盛,大家何其多,除非是那些大家认可,否则任凭底下人如何折腾,也翻不起多少的波浪。 文学大家大多是读了几十年书的老顽固,这种格式已经在脑海中甚至灵魂中——根深蒂固了,如今要突然打破,可想而知会得到怎样的反驳。 “哼!不知所谓,随便几句话也能叫诗?”张紫儿绝对是气氛破坏第一人。 长乐直接看向了姬伊人,“我这篇比你的,如何?” 如何? 姬伊人脸色很不好看。 众人脸色也变得很微妙了。 这哪叫比诗? 这是在啪啪的打脸好吗! 两首《一切》,前者全是人情的冷漠,人生的挫折、苦难、失望……层层包围打击一起袭来,是阴暗的呐喊! 而后者是拯救悲观和迷茫,给人希望,让人奋进向上,最后结尾处带了淡淡的嘲讽,嘲讽那些被所谓困难打倒的人,又给予了力量。 每一句都把姬伊人压得死死的,简直是踩在脚下了。 姬伊人冷着脸,抿紧了双唇,没有说话。 她的脸色很白,这种结局,她从未想到,她知道长乐的底细,乡野之人,能读多少书? 长乐想了想,道:“看大家的表情,我想已经知道结果了,那你是不是应该履行你的承诺了?” “放肆。”姬伊人冷喝一声,脸上的表情再也无法保持清冷高贵了,“我乃是八品女官。” “你现在,应该看清自己是什么人了吧。”长乐眼眸一转,望着她,认真的说道。 “你是在威胁轩辕朝的女官吗?”。张紫儿的面色也是难看至极。 这种局面也是她没有想到过的,那可是入了陛下眼的姬伊人,才华强横的姬大人,但此刻,却被赵长乐压了一筹。 这个比试是她和姬伊人商量好了的,也是她伸出脚把李真珠绊倒,为的是激怒赵长乐,然后再由姬伊人提出比试,狠狠地羞怒赵长乐一番,所以姬伊人才会答应输了就道歉。 那是因为她一直说,这是一个不可能输的比试,只不过是为了单纯的羞怒赵长乐,好让她出出气,让那个出身卑微的赵长乐吃点苦头,让她知道得罪自己的下场是何其悲惨。 然而那个出身卑微的人,此时却以绝对的才学碾压姬伊人,还要姬伊人履行承诺。 不仅她们没有想到,在场的大部分人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而且差距是那么的明显。 “威胁?刚才你所答应的事,就这么快遗忘干净了么。”长乐看着她们,淡淡的说道。 姬伊人神色冰冷,丝毫不为所动。 “今日是祖母的寿辰,大家都是来吃酒的,何必闹得不愉快。”赵暮雪走了出来,脸上的微笑如春风,“还望大家给个薄面,此事就此罢了吧。” 长乐转而看向了她,平静的开口,“为什么之前你不出来?现在她落了下风,你就出来说一切都算了?” 赵暮雪的微笑很僵硬,“你这话却是有酸味了,我只是不想事情闹大,到了祖母面前,可就不是这么容易算了的。” “我哪里错了吗?”。长乐想了想,认真的问道。 赵暮雪语凝,她只是想摆出蒋氏来压长乐,让长乐明白自己是人在屋檐下。 若真要到蒋氏面前议错,恐怕丢面子的是姬伊人,甚至她也会在蒋氏心里落个不明事理,处事不当的罪名。 蒋氏是最看重规矩的。 一想到这,她就头疼,甚至生出一丝悔意,若是她早点出来,是不是就不一样了呢? 隔壁的夏堂。 “全盘否定啊,这姬娘子估计脸都白了。”赵睿年少,什么话都敢说出来。 “每一句都直直扎着姬娘子啊,怕是要哭了!” “没哭,是耍上赖了。” “啧啧,我还以为入了陛下眼的女大人多厉害,这气度也就这样。” 不少年少的贵族郎君议论了起来。 年纪大点,成熟稳重的郎君则闭口不谈,当作没听到,毕竟背后讨论别的小娘子实在有失风度。 与秋堂的安静相比,夏堂实在是热闹多了,所以这些话一字不漏的钻进了秋堂的每个人耳里。 众人眼皮子跳了跳,这姬伊人在郎君们面前的名声算是臭了。 姬伊人几乎要把嘴唇咬破,心头狠狠的颤抖,她现在是骑虎难下了。 赵暮雪合了合眼,对长乐柔声道,“阿乐,真珠也没有什么事,这样僵着也不好是吧。” 这里年纪最小的赵暮七走了,微微扬起雪白的小脸,有些奇怪的说道,“从小父母便教我们,错了就要去道歉并补救,书上也教过我们,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道歉并不是一件丢人的事,相反这是一个人品德高尚的表现,为什么情愿做一个无赖之人,而不去做一个落落大方、受人尊敬的人?” “暮七!”赵暮雪有些后悔来吃酒了,装病不来该多好! 暮七纯真的大眼睛里尽是不解,“你也是这样教我的。” 这事,有点越闹越大的意思。 长乐看了姬伊人那张扭曲的脸许久,才转过身,和李真珠做回了原来的位置。 “从起,我也为陌生人祝福, 愿你有个灿烂的前程, 愿你在尘世中获得幸福, 而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这是《三生经》最后面的一段话,她只选了最后一部分,稍微改动了一点。 从起,这意思是愿意不再计较当下,也就是放过姬伊人了。 为陌生人祝福,自然是指姬伊人。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足以说明长乐的胸襟。 和姬伊人,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 第三十八章 醒来 长乐觉得这个法子并不可行。 首先那薛洛不知为何踢晕她,她是很气愤,只是她却因祸得福,获得了想不到的好处,若以此威胁他,岂不是小人之心。 再说,这样依靠威胁而来的机会,薛洛就算答应了,可是会用心教她吗? 长乐一边用手揉着头上的包,一边说道,“我们又见不到他。” “对哦。”李真珠一下子了垂头。 “我要继续推算了。”长乐拍了拍脸,这段时间,她把自己的头都快撞得麻木了。 “唉,都想不到办法,你还有这个心思啊。”李真珠忧愁道。 长乐看着她,笑道,“但是我知道,如果我们继续这样愁眉苦脸,非但解决不了这事,还会浪费很多时间,我相信,生活总是充满希望的,在机会没有来之前,我们一定要抓紧时间,强大自己。”.+du. 李真珠眼睛一亮,心中豁然,也笑道,“我也要去看书。” 长乐莞尔,李真珠一直在影响着她,她有何尝不是在影响李真珠。 ………… 赵晚颜是蒋氏的小女儿,年近四十才生下她,可谓是宝贝至极,如今不过十八岁,与蒋氏娘家的侄子定亲,蒋氏的侄子今年二十岁,是安宁侯世子,本来两家都已选好了良辰吉时,赵晚颜不知受了什么惊吓,昏死后竟再也没有醒。 赵暮雪几乎每日都会来玉颜院,一部分是为了做给蒋氏看,另一方面她确实想和她的小姑姑打好关系,赵晚颜不仅仅因为是蒋氏的小女儿而得蒋氏宠爱,而是赵晚颜在心机城府上,不比蒋氏差! “娘子。”玉颜院的丫鬟迎了上来。 “小姑姑还没有醒吗?”。赵暮雪问道。 丫鬟摇头,“娘子一直未醒。” “我进去看看。”赵暮雪道。 “娘子请。” 赵暮雪进了屋,尽管已经来了无数次,但她仍然被这奢华的房间而心颤。 价值五万两的玲珑玉床,一万多两的白狐毛地毯,五千多两一盏的茶杯,更别提衣橱里堆积如山的美衣华服,就连那衣橱也是极为不菲。 至于金银首饰,哪件拿出去都是上万两银子。 在荣国公府,蒋氏最喜爱的就是赵衡还有赵晚颜,她没有去过赵衡房里,但是她能想象到,那是怎样的奢华迷漫。 “小姑姑,你怎么还不醒来呢,暮雪真的有很多事想请教你……”赵暮雪叹道。 她坐在床边,赵晚颜依然紧闭双目,不由自言自语地呢喃道:“那个赵长乐,生来就是祸水,我都有些后悔,当初让她进府上,现在,不仅大哥,就连他还有子清表哥都与其有牵连……” “暮雪……”赵晚颜突然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声音虚弱道。 赵暮雪心中一喜,“小姑姑,你醒了!我去叫太医来!” “等等。”赵晚颜伸手拉住了她。 “怎么了,小姑姑,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赵暮雪心中疑惑,面上担忧地问道。 赵晚颜轻轻地摇头,看着她,“刚刚你在我耳边说了什么?” “就是女儿家的一些事。”赵暮雪没有说明,她害怕自己的嫉妒会被,她堂堂国公府的嫡女,真正的凤凰,居然会嫉妒一个乡野之人,说出去都是一个笑话。 赵晚颜目光柔和,“没事的,你同我说说,我好给你出主意。” “小姑姑,可是你才刚刚醒,不要叫太医来吗?你身体……”赵暮雪有些疑惑,小姑姑可能是听到了她的谈话,不然不会这样追问,只是她为什么对这事这么感兴趣呢? “我真的没事,只是睡得有些久而已。”赵晚颜用手撑着床,慢慢地坐了起来。 赵暮雪看着她,赵晚颜的身子很是单薄,但有一种尽在掌中的自信意境在其中,却又让人觉得柔弱可怜。 加上她绝丽的面容,任何男人看到这样的佳人,心灵都会产生波动,忍不住爱怜。 “那我就同小姑姑说清楚……”赵暮雪原原本本的说着。 “赵长乐,赵长乐……”赵晚颜不断地重复着这个名字,面色有些苍白。 赵暮雪心中微惊,赵晚颜虽然表现欢欢乐乐,娇俏而又温婉,但其真实性格是极为深沉,心有山川之险,胸有城府之深,这是蒋氏曾经说过的一句话,足以用来形容她。 此时却一脸苍白,难道小姑姑认识赵长乐? 赵晚颜不知念了多少遍,闭上了眼睛,过了许久才缓缓睁开,“我要去见见她。” “这……”赵暮雪心中已经确认了,小姑姑真的认识赵长乐,只是她的小姑姑是城中贵女,怎么会认识那个一直生活在乡野之间的赵长乐? 赵晚颜看了她一眼,道,“你去安排吧,我要立刻见她。” “……好。”赵暮雪想了想,不管小姑姑是不是认识,但她知道,小姑姑绝对是站在她这边的,这样就足够了。 ………… “大娘子,为何晚颜娘子要见我?”长乐在梦中见过赵晚颜,那时候赵晚颜还很小,不过她的梦也是片段性的,很多细节都不曾出现过。 赵暮雪展颜一笑,“小姑姑并未说明,你且来就是。” 长乐知道问她是问不出什么,不过她已经在心里打定主意,“赵长乐”已经死了十年,就算她们长得一模一样,但她们并不是同一个人。 虽然她对自己能梦到“赵长乐”的事情心有怀疑,只是她有种感觉,她可能和“赵长乐”有些关系,但绝对不是“赵长乐”。 所以,不管赵晚颜是记得或者不记得她,她只需保持平常状态,决不能让人知道她有“赵长乐”的记忆,不然她肯定要被当做妖怪了。 赵晚颜在一座亭台中等她,长乐一来,就见她正站在亭台边上,对着一朵牡丹,面带愁容,像极了多愁善感的女子。 听到动静,赵晚颜蓦然回首,对长乐绽颜一笑,“你来了。” “娘子。”长乐欠身施礼,赵晚颜有郡主的封号。 “何须多礼,快来让我看看。”赵晚颜声音轻柔。 长乐这才抬起头看着她,赵晚颜面上带着一丝苍白地病态,显得她更加惹人怜惜。 赵晚颜看着那张熟悉而绝美的脸,有片刻的恍惚,喃喃自语着: “结果是不会改变的。” 她声音很轻,除了她自己没人听到,只是不知道她是在说长乐,还是在说她自己。 第三十九章 奸诈 赵晚颜目光柔和地看着长乐,她现在还不明白这究竟是什么情况,若说是两个人,但怎么会长得一模一样,连名字都一样。 “你和我的一位故人长得一模一样,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赵晚颜问道。 “不知娘子的故人是哪位?”长乐微微有些惊讶的回道。 方才赵晚颜自言自语,以为没人能听到,可是长乐经过那千分之一的改造,五感都有了不小的变化,所以那番犹如蚊声的喃喃自语,她听得一清二楚。 结果是不会改变的? 什么结果? 是在说她,还是在说“赵长乐”? 她觉得应该不是在说“赵长乐”,毕竟“赵长乐”已经死了,那么如果是说她,她的结果,不会改变…… 长乐看着赵晚颜,这个人看起来太过柔弱了。 赵——晚颜同样看着长乐,视线落在她的脸上,绝不放过那张脸上的任何表情。 “赵长乐!你没死对不对?!”赵晚颜的语气突然之间变得凌厉起来,“没有什么事可以瞒过我,尤其是赵长乐你,我太了解你了。你虽然心狠手辣,但永远逃不过一个情字……” “娘子你在说什么。”长乐打断了赵晚颜的话,“我和娘子是第一次见面,娘子是怎么了解我的?还有什么死不死的?娘子说话未免太失礼了吧。” “你先别忙着辩驳,推干净。”赵晚颜直视着长乐的眼睛,“我已经全部都知道了,昨晚母亲寿宴,你是不是和陈敏德走在一起?” “是又如何?”长乐不动声色,淡淡道。 赵晚颜看着她,道:“我承认我小看你了,在众人眼里死了十年的人,却活得好好的,但我也不是十年前那个没有任何力量,只能眼睁睁看着你打死我长姐的小姑娘!的确,没人会相信你是十年前的赵长乐,但是昨晚,你却露出来了马脚!” 长乐静静地看着她,沉默不语。 赵晚颜的这番变化,她已经知道赵晚颜是什么性格了,阴险狡诈,一直在给她下圈套,所以,不管赵晚颜说什么,她不会相信,也不会回答。 两人之间沉默着,赵晚颜一直盯着她的眼睛。 “好手段。”赵晚颜慢慢地向长乐走近,秀美绝伦的脸蛋,黑发在空中飘拂着,其上淡淡的香味令人神往。 “你是不敢开口吧,你心中有鬼,一说话就会泄露出你内心中的想法。”赵晚颜淡淡道,“我要是你,能够重新活着,肯定会找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安分守己的过日子,你大大方方的进了荣国公府,不就是为了陈敏德么,可惜你永远只能奢望了。” “娘子尽说些不明所以的话,我实在听不懂。”长乐能感觉到,赵晚颜其实心中有所恐惧,她在怕什么? 难道她和“赵长乐”之间发生过什么事? “赵长乐,十年来,你也学会了装傻的本领。”赵晚颜一直在打量着长乐,她看的越发仔细,长乐很年轻,眉眼间还有稚意,眸光闪烁,“你究竟有什么奇遇?明明被砍去双腿,你是怎么逃出皇宫的?你若是将你的秘密告诉我,我就站在你这边,帮你报仇如何?” 赵晚颜对这个秘密很心动,如果被她掌握了,她是不是也有两条命? 那样,那件未完成的事,是不是能实现了呢。 “你是我的什么人?我为何要回答你的这些奇怪的问题?”长乐微有怒意,赵晚颜一副什么事都在她掌握之中的高高模样,她心生烦厌。 赵晚颜看着她,叹了一口气,“看来你对我有些误会,我承认我一直在激你,但是你忘记了我们之间的秘密了吗?当初你死了,我真的很难过。我之所以激你承认自己,是因为我要确认,你是不是真的是长乐,因为这个秘密真的很重要。” “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长乐不为所动,她不知道“赵长乐”和赵晚颜的事,所以无论赵晚颜说什么,她都不会相信。 “咯咯……”赵晚颜突然笑了起来,“你别慌,也别急着走,你的一切,其实我都知道,我从你的眼神中看出来了,你就是赵长乐。你知不知道你在这世上有多少仇家,你害死了我和三姐,我母亲可以说是恨不得吃了你。这样吧,以后你就为我做事,我可以帮你掩盖,绝对不捅出去。” “赵长乐”的仇家是很多,但帮她的人同样多,有了这张脸,她可以让其做很多事,甚至那件事…… 没有人比她更知道当年的事,所以“赵长乐”是逃不出她的手掌心的。 赵晚颜慢慢的眯起了眼睛,她能利用赵长乐一次,就能有第二次。 一开始见到赵长乐,她的确很惧怕,所以她故意装晕,静观其变,派人暗中观察,她一直以为赵长乐来荣国公府,是为了报复,可是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到却真的像是来读书的。 她模不准,所以才主动出击,她喜欢将主动权都掌握在自己手里。 长乐看着她,想了想,认真道,“我听过赵长乐,但我没见过她,所以我并不知道我的样子是不是和她长得一样,我没有必要向任何人解释这件事。” 赵晚颜静静地看着长乐,谁也不知道她的内心深处究竟在想些什么,随后她面色缓和,声音变得轻柔起来,“既然你不承认,那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安安分分的活着,做一个普通人,不要张扬,嫁一个普通人,这辈子就这么了……” 这句话虽然听着柔和,但却是在告诫长乐。 “要么,你安心为我办事,你心里最奢望的,我会帮你得到。”赵晚颜梳理了一下头发,她离长乐很近,身上有一种迷人的气息,举手投足间,都风姿绝代。 “告退。”长乐看了她一会儿,然后转身离去,她甚至都不愿再与其说一个字。 这个人看起来柔弱不堪,但城府之深令人胆寒。 赵暮雪站在远处的花丛中,见两人似乎是不欢而散,便立刻走到了赵晚颜身边,“小姑姑,你真的认识她吗?”。 “算是个故人。” 赵晚颜并没有因为长乐的离去而恼怒,她的脸上露出了微笑,她知道赵长乐的秘密,所以到最后赵长乐一定会来求她的! 赵长乐是一把好刀,是一条好狗,很多地方可以用到她。 第四十章 八卦 长乐漫无目的地走在风景华美的庭园内,赵晚颜的一番举动,让她更是困扰。 就因为长得一张同样的脸,她就要接下“赵长乐”的一切吗? 她很想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只是现在,她的首要目标是大周试,所有的一切,都等到大周试再来搞清楚。 想到大周试,长乐又是一阵忧虑,不看清三千大道,她怎么能考取第一? “郎君,您这是要去哪?老特意吩咐了婢子,一定要看着您写完那卷帖子,郞……”不远处传来丫鬟的声音。 赵衡见丫鬟在身后穷追不舍,皱了皱眉,不耐道:“你莫要再跟着我,祖母的意思我心中自有分寸。” “可是……”丫鬟急的不行,蒋氏的威严在荣国公府的下人心中已经根深蒂固了。 见丫鬟一副心惊胆战的样子,赵衡缓了缓脸色,“你放心,祖母向来什么都依着我,你且吧。” “那……婢子告退。”赵衡是她主子,她不敢不听。 丫鬟正要,突然看到不远处晃过一条人影,顿时喝道,“是谁在偷听?” “有人偷听?”赵衡声音沉了下去,眉宇间有着一股不常见的冷峻。 长乐离他们不算远,只隔着几从绿荫。 听到喝声,她本想走出去的,她是光明正大地逛园子,又不是真的为了偷听什么。 只是她又想到,荣国公府里的人心思极多,每说句话都要在脑子里绕上三圈才说出来,绵里藏针的,她实在不想再应对一个赵晚颜了。 索性转身,反正也没看清是她。 而且这两人也没说什么,应该不会追来。 长乐走了几步,果然没有追来,便安心向春娇阁走去。 就在长乐走后不久,有人从旁边的树林中走了出来。 赵暮雪一身淡绿色襦裙,满头精致的珠花,她微微勾起唇角,含着一抹不明所以的笑。 “你也在这里?”赵暮雪出现在赵衡的视线里,微微惊讶的问道。 赵衡一愣,“刚刚是你在这里?” “不是,我才来。”赵暮雪笑道,随后用一种不经意的语气提道,“我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春娇阁里的赵娘子匆匆离去,怎么,你们在这里见面了?” 赵衡很是意外。 “是她!”赵衡想到了是谁,顿时又喜又惊。 随后他也顾不得和赵暮雪说,拔腿沿着前面的绿荫小路追去。 “大娘子。”丫鬟见赵衡跑的那么快,她是追不上了,旋即向赵暮雪行了礼,忙道,“那赵娘子是何人?郎君不会一直追吧?” “那我就不知道了。”赵暮雪微微一笑,这丫鬟是蒋氏放在赵衡身边,贴身服侍的。 丫鬟眼底闪过一丝晦涩不明的光芒,“婢子先告退了。” 赵晚颜与长乐约见的亭台离春娇阁不是很远,长乐闲逛也在小范围之内,所以走并没有花费多少时间。 赵衡大步追着,可无奈始终只能看到长乐朦胧的背影,府里走动的下人极多,他不能喊,更不能跑。 “阿乐你去哪了?”李真珠见她回来了,连忙迎了出来。 长乐想了想,“赵长乐”的事肯定是不能说的,所以只把赵晚颜约见她的事说了。 “那位三娘子可是被陛下封了郡主之名的,她找你就是说几句话而已?”李真珠有些惊讶。 “恩,就说了些寻常话。”长乐心里有些不自然,她知道说谎不好,尤其是对自己最好的朋友,但是李真珠知道了,只会是麻烦不断。 “那就好,我还以为是找你麻烦呢。”李真珠笑道,随后她看到春娇阁院门口似乎站了一个男子,“那……是不是长房的衡郎君?” 长乐回头看去,果然见赵衡站在院门口,沉默了一会儿,才走,认真地说道,“之前我只是随意走到庭园里,没有故意听你们说话的意思。” 赵衡愣住,他没想到长乐会主动说明,在他印象里,小娘子们遇到这事大多数是抵死不承认,毕竟这对名声不好。 “没,没什么……”赵衡有些磕磕巴巴地说道。 他一直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只是没想到自己面对一位小娘子,会如此的紧张。 长乐这才松了一口气,她以为赵衡是在兴师问罪的呢。 “那郎君是有何事?”长乐放松了起来,微微一笑,问道。 赵衡见她笑了,顿时眉眼里尽是笑意,“我就是来看看,你在这里可还习惯?” 这语气听着,给人一种两人相识已久的错觉。 “一切都好。”长乐想了想,认真道。 “唔,你需要什么大可叫丫鬟找我。”赵衡眼睛深处全是笑意,随后又道:“你别担心,我没有恶意,而且,我们都姓赵。” 他表情真挚,任凭谁见了都会被融化。 “赵大娘子都安排的很好。”长乐说道。 赵衡点头,笑道,“那我先走了。” “好。”长乐退后两步,微微欠身。 赵衡知道自己不宜久留,所以才说要走,只是望着长乐明透白皙的面容,精致唯美的眉眼,仿佛刻进了他的心里,居然生出一种舍不得走的想法。 “你……” 长乐见他还没走,有些惊讶,“郎君还有什么事吗?”。 “没事。”赵衡笑着摇头,不过他也不枉此行,至少他认为长乐并不讨厌他,想着便得意的离开了。 长乐同样转身。 “阿乐,这衡郎君倒对你不一般。”李真珠望着赵衡的背影,想了想,认真道。 “不一般?难道他对别人态度很恶劣吗?”。长乐道,“当下的郎君都是这样待人有礼吧。” “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李真珠思量了半响,斟酌道,“我倒觉得他比陈将军靠谱点。” “靠谱?为什么这样说?”长乐沉默了一会,认真问道。 李真珠想了想,“我总感觉陈将军这样的人,应该不会再动真情了,他的心,谁也融不化。” “真珠,我你和我一样八卦了。”长乐笑道,这些又和她有什么关系呢,现在的她一心读书,大道三千,却胜情爱千倍。 李真珠看了看她,“你是没开窍,自然不懂其中道理。” “说的好像你开窍了一样。”长乐撇嘴。 第四十一章 与虎谋皮 赵晚颜睡了一个好觉。 之前她一直心慌不已,她不知道长乐的来路,只能装晕让人暗中观察,不过现在看来,是她把长乐看高了。 十年前,赵长乐是身居高位的女官,到头来还不是落个悲惨下场。 现在,赵长乐成了她府里的一位客卿,成为了一个年仅十四、无权无势的小娘子,而她已是有封号的郡主,享尽富贵荣华。 这样的赵长乐还不是任由她摆弄! 她一定要把赵长乐所有的价值都压榨出来,就像十年前那样! 赵晚颜坐在梳妆镜前,让丫鬟用心的梳了个百花髻,上面戴满了精致华丽的珠花宝石。 “小姑姑。”赵暮雪走了进来,见到赵晚颜不由惊艳,“您这样打扮,简直胜过神仙妃子。” 璀璨华丽的宝石把赵晚颜衬托得愈发明媚生辉。 赵晚颜抿唇一笑,白皙的手指拿起一个首饰盒,递给了赵暮雪,“来,这是母亲不久前给我的,这颜色清翠,正配你。” 赵晚颜笑意满满,她有很多地方需要赵暮雪来掩护。 精致的宝石几乎晃到了赵暮雪的眼睛,饶是她见惯了各种珠宝,此时也不由欢喜异常,手指微微颤抖地接过木匣子,“谢谢小姑姑。” 赵晚颜笑着,继续和赵暮雪轻柔地说着话,“我在床上躺了这么久,今日你就好好陪我去庭院里散散心。” “那是一定的。”赵暮雪像吃了蜜糖一般,“对了,昨天那赵长乐离开后,我便偷偷跟着她,您猜我了什么?” “说来听听。”赵晚颜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和赵长乐有关的消息。 “我正好看见……”赵暮雪眉飞色舞地将昨日的事说了一遍,“那丫鬟是祖母放在衡堂哥身边的,到时候肯定会向祖母汇报,祖母非得吃了赵长乐不可……” “愚昧!”赵晚颜脸色铁青,沉声喝道。 赵暮雪的笑脸瞬间就僵住了,“小姑姑,我做的不对吗?”。 赵晚颜合上了眼睛,赵长乐的事非同小可,她到现在都想不通赵长乐为什么会变成十四岁,但是她只要掌握了这个秘密,她就等于有第二条生命,她便有了独吞的心思。 她仔细想了想赵长乐的那些敌人,除了她的母亲蒋氏,没人可以和她抗争,所以她一定要在秘密被挖掘之前,瞒住蒋氏! 而且赵长乐是属于她的,她的所有价值都应该由她来利用! 但是现在,赵暮雪这个蠢货,差点将她的整个计划都打破! “暮雪。”赵晚颜心中盘算了一下,应该还有补救的机会,“赵长乐是我的一个故人,她身上有我需要的东西,如果母亲插手的话,就会打草惊蛇。” 赵暮雪心中瞬间就有了千万个想法,觉得事事透着诡异,只是她需要赵晚颜在蒋氏心目中的地位和宠爱来帮助她做事,所以她不能得罪赵晚颜,更不能让赵晚颜觉得她是蠢货,不再与她合作。 “小姑姑,我一时没想通其中利害,以后必定先来请示您。”赵暮雪连忙认错,“我同那丫鬟说过,要等一个合适的时机,所以现在祖母应该不知道。” 赵晚颜的脸色这才缓了缓,脸上的笑容如往常一样温温柔柔的,“我是急到心里去了,才说话重些,暮雪你别怪我。” 赵暮雪望着她,露出了一个温婉的微笑,“是我太过冒失了。” 两个人的笑,无疑都虚伪到了骨子里。 而且对方都心知肚明。 赵暮雪知道自己无非是在与虎谋皮,但是在府里,她只能得到赵晚颜的支持。 大房刘氏是她的继母,两人表面上是温和有礼,其实早已离心离德。二房崔氏,两人未曾深交,也不会贸贸然帮她。四房柳氏,常年卧病在床,是府中最没有地位和权势的。 至于老蒋氏,赵衡和赵晚颜就是高高在上的云,而她只是地下的泥。 蒋氏肯教她管家,也不过是为了荣国公府的门面和荣耀,她是长房长女,出不得半点差池。 “对了,你同我说说春娇阁里,你可有交好之人?”赵晚颜突然问道。 赵暮雪微愣,想了想,道,“张昌宗的妹妹张紫儿倒与我关系不错。” “母亲很在意这次的大周试,陛下刚刚登基,朝廷官位已经很是空虚了,到时候肯定会在大周试里选取人才,所以,我们府上必须要有个能进前二十名的人。”赵晚颜说道。 赵暮雪道,“大周试何其难,大道三千,一万五千卷,常人能背出几卷?” “母亲既然有这想法,自然有对策。”赵晚颜道,“实话跟你说了吧,三日后薛洛就会来府上。” “薛表哥来府上教她们吗?”。赵暮雪听过这种风声。 赵晚颜摇头,“自然不是,人有高低贵贱,悟性天赋不等,母亲的意思与其广散网,不如专注培养一人。” “你知道太平公主为什么在府上举办芙蓉宴吗?”。赵晚颜用手扶了扶发髻,举手投足间有着与生俱来的自信和贵气。 “我们府是陛下的母家啊。”赵暮雪答道。 “非也。”赵晚颜微微一笑,“也难怪你不知道,若不是母亲告诉我,我也不会明晓其中缘由。” “其实,是母亲请太平公主来府上举办芙蓉宴的,为的就是在春娇阁的那些小娘子中选出最出众之人,然后让薛洛倾尽所有去教导,薛洛十年前考取了大周试首榜,他也是世上唯一一个将大道三千全部背熟的人,有他教,这次大周试一定有我们荣国公府的名字。” 赵晚颜顿了顿,继续道,“以前的女官是在内廷,说的好听是女官,其实一样是服侍人的下人。但现在不同,陛下肯定会培养几个心月复,把握朝中大位,就像那上官婉儿一样。” “薛表哥会答应吗?以他的性格……”赵暮雪有些怀疑,薛洛清冷固执,没人能左右其想法。 赵晚颜含着一抹不明的微笑,“他消失了十年,母亲照顾了他家族十年,他怎么可能会拒绝?” “消失了十年?”赵暮雪震惊。 “这不是你能知道的,现在你就去和张紫儿说,让她一定要在芙蓉宴上出类拔萃!” 赵晚颜对着她笑了笑,那笑意,如同春日里的阳光,将她的眼角眉梢都染软了,弱柳扶风,柔软的令人怜惜。 第四十六章 态度 《见或不见》,从表面上来说这是一首诉说衷肠的爱情诗,其实不然。 其原作者的灵感来源于一位佛家大师,“我从未离弃信仰我的人,或甚至不信我的人,虽然他们看不见我,我的孩子们,将会永远永远受到我慈悲心的护卫。” 讲的是大师对众生,对自己弟子不离不弃的关爱,与风月无关。 长乐也是看了最后写的典故,才用了这首诗。 至于看成什么诗,全然取决于个人,你心中有情爱,自然认为这是一首情爱诗,若无情爱,看到得则是一种执着和坚持。 不管你是什么态度,讨厌也罢,漠然也罢,我就在这里,不离不弃,不悲不喜。 这就是长乐的态度! 不悲不喜,她不会因为被拒绝而难过颓废。 不离不弃,她不会因为拒绝而放弃。 ~ 丫鬟看完第一遍,浓烈的嘲讽从心底升起,现在虽然开放,也有不少人写诗向倾慕之人表达,但那都是含蓄的,婉转的。 而长乐这首诗,用词大胆直白,情啊、爱啊,就这样直接的写在上面。 更何况长乐还是一位未出阁的小娘子! “真是不知羞耻,不知天高地厚!”丫鬟不屑一顾。 她在想,自己该怎么处理这首诗,直接丢掉?会不会太便宜这个赵长乐? “你见,或者不见我,我就在这里,不悲不喜……”丫鬟像看笑话一样念着,突然整个人为之一顿。 一只修长的大手将她手中的白纸拿走了。 丫鬟立刻转身,看到一脸面无表情的薛洛,顿时慌了神,结结巴巴道,“郎君……婢子……婢子……” 薛洛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微微低头看着纸上的黑字。 她的字,有些难看。 这是薛洛的第一想法。 薛洛淡漠的看完,然后收起,眼睛没有一丝波澜,仿佛是在看一张白纸。 “郎君……”丫鬟小心翼翼的看着他。 薛洛抬眸看向了远方,没有任何人的身影,应该已经了。 “做好自己的本分。”薛洛难得的对她说了一句话。 丫鬟还未反应,薛洛就已经转身向屋内走去。 “薛郎君!” 背后突然传来一道略带欢喜的声音。 丫鬟看见猛地从墙后蹦出来的人,顿时瞪大了眼睛,一个劲地指着她,“你,你,你,你,你怎么没走?!!!!” 长乐其实已经走到老远了,只是她越想越不对,她都没见到人,就这么,怎么对得起李真珠昨天教给她的秘籍? 所以,她悄悄的走回来了,正好丫鬟在看她的诗,所以没有注意到她,可是她看见薛洛还没有出来,又怕丫鬟看见她赶她走。 于是,她就静静地站在院子外面,她就不信,薛洛会一直不出来! 薛洛好像没有听到她的声音,脚步不曾停下。 丫鬟察言观色,立刻站在长乐面前,既然薛郎君让她做好本分,那她就做好丫鬟的本分,随时懂得为主子分忧。 “娘子,我们郎君不想见你,你何必苦苦纠缠?”丫鬟的语气客气了不少,但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嘲讽,反正郎君又看不到。 “薛郎君,能不能听我说一句话?”长乐眼看着薛洛就要走进屋里了,心里凉了一半,急急地说道。 丫鬟回头看了薛洛一眼,见他没有什么反应,顿时皱眉看向长乐,“娘子,你还是吧,你一直在这里,若是被路过的丫鬟看见,老就会知道的。” 蒋氏给了薛洛最大的自由,只吩咐让她专心服侍薛洛,这里的任何风吹草动都不用告诉她。 要知道蒋氏作为荣国公府的女主人,整个府上都是她的人,任何大小事都逃不过她的耳朵。 她从小在府里长大,还是有点眼色的,老其实很忌惮薛郎君,但又因为老一直对薛郎君的家族照顾有加,所以薛郎君才答应来府上的。 至于来府上是为什么,这就不是她能知道的了。 看见薛洛已经一脚踏进屋里了,长乐终于死心了,薛洛不想见她。 “打扰了。”长乐沉默了片刻,对着丫鬟施礼,移动着双腿,转身离去。 每走一步,她都在想,她到底应该怎么办…… 努力把心里的失落驱散,长乐挺直了背,大步地向前走着。 “是何事?” 长乐听见头顶上想起一个微冷的男声。 她怔住了,然后猛地转过身去。 细雨中,薛洛站在她的面前,一身白袍,黑色眼眸,犹如斩不开的夜色。 他宽阔的肩背已经有些湿了,细细麻麻的雨丝落在他的头发上,像细雪一般。 “薛郎君!”长乐有些控制不住心中的欣喜,竟然扑了。 等到她反应时,就自己眼看着要落在薛洛的身上了,好在一双有力的大手扶住了她的手臂。 长乐刚刚觉得自己逃过一劫,只是她一抬头,才,她和薛洛的脸离得很近很近,她甚至都能感觉到那微暖的呼吸。 她还以为薛洛全身都是冷的,没想到……不过很快她就意识到自己的乱七八糟的想法,薛洛是个大活人,身体当然是温热的。 然后,她看见薛洛慢慢的皱起了眉头,收回了双手,退后了几步,才说道,“你有什么话,现在一次说完。” 本来,他是打算不理会,让长乐一个人去折腾。 但丫鬟的一句话提醒了他,长乐这么行事,蒋氏迟早会知道。 若说十年前,他还能看清蒋氏想要什么,但现在,他也看不透,蒋氏到底在谋划什么。 他不会答应长乐,只是……何必害她。 “在说之前,你能不能答应我不会告诉别人?”长乐忐忑的看向薛洛。 看着长乐如此期盼的目光,薛洛脸上的冰层仿佛化开了一角,“嗯。” 长乐能感觉,他是一个可信的人,虽然她第一次见他,他那样嘲讽她,但是她隐隐觉得,他是有原因的,只是他不会解释,从来都不会解释。 长乐认真地看着他,平静而释然,“我的脑子,有病。” 第四十七章 薛洛听到这句话,淡漠的眼睛里似乎流露出一丝不解。 长乐认真地看着他,“我记不住书上的文字。” “准确来说,不是记不住,而且背不出。” “我读了很多书,找了很多书,试了很多方法,可是没用。” 周围空间一片死寂,她的目光平静而释然,这些话压在她心里很久了,她无法对任何人说,但是她现在说了,因为她相信他。 “我想参加大周试,所以我费了好大的功夫,进入了荣国公府。当日,青枫山下荣国公府设下了考题,是背《南华大意经》,我记得那本书,我在五岁的时候背过,十一岁的时候背过第二遍,可是我却一个字都背不出来。” “我一定要参加大周试,我知道我的脑子肯定有问题,那时候我没有办法了,我只能试一试,所以才撞向了你的马车。那一刻,头真的很晕很痛,但是我很高兴,因为我终于记起来整篇《南华大意经》,然后我进入了荣国公府,我以为自己离大周试又进了一步,可是等到我记起九本书卷的时候,就再也记不起别的了。” 长乐的脸色有些苍白,她心里很害怕,甚至不敢去看薛洛的眼睛,她垂着眼,继续说道,“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我找不到其他的方法。” “我从一睁开眼就看书,每天面对着密密麻麻的文字,背了一遍又一遍,我没有其他,我的生活里只有书。” “十四年来,我把所有的时间都奉献给了大道三千。我真的都记住了,可是却背不出来。我想参加大周试,想完成一直以来的心愿,想知道这一切的真相。这样,我就可以去做自己的事了;这样,我就可以停下来,看看世间美妙的风景。” 长乐望着薛洛说道:“我不想一辈子都这样。” 这是她欠“长乐”的,她占了她的身躯,就要完成“长乐”一直以来的愿望,这样,她以后才能为自己而活。 薛洛的目光依然冰冷淡漠,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不能令他动容。 说了这么多,长乐也不在意他的反应了,她真的想继续说下去,将憋藏在心里最深处的都说出来。 “我知道很难,我也觉得这样很累。” 所以她更心疼“长乐”,她只是过了几个月这样的生活就很累,那“长乐”呢,足足十四年,她不知道,是什么让她坚持下去的。 既然“长乐”都坚持了十四年,她有什么理由不坚持下去? 只是真的很累,她不想和“长乐”一样不会抱怨。 “可是我不能放弃,虽然我一直说要参加大周试,要知道一切真相,其实我没有什么信心,但我想试一试,拼尽一切的去试一试!机会,有总比没有好……” “我请你给我这个机会……” 长乐有些难过,眼圈微红,泪水好像下一秒就会掉落下来,却固执地望着薛洛。 雨,越下越大,渐渐地连成珠子。 她望着薛洛,有些彷徨,该不该给他撑伞…… 她怕薛洛会觉得她是一个怪物,不只是怕薛洛,她怕所有人,所以李真珠是她最好的朋友,她也不曾提过。 薛洛缓缓地向她走去,走到伞下来,眼里闪过一丝犹豫,想了想,说道,“这话,别告诉任何人。” 长乐浑身一僵,愣愣地看着站在她面前的薛洛,伞不是很大,所以薛洛离她很近。 “以后,你会明白,大周试并不是那样的。”薛洛淡淡道。 长乐不懂,“那么,你已经明白了吗?”。 薛洛看着眼圈微红的她,摇头,“你莫哭。” 长乐一愣,然后立刻拿手去擦眼泪,却一点湿意都没有,想了想,道,“我不会哭的,不管再难过,我都不会哭。” 她流不出泪水。 薛洛突然脸色一变,一股冷意从他的眼睛里溢出来,已经不能用寒冰来形容了。 “怎……怎么了?”长乐小心的看着他。 薛洛让自己冷静下来,应该是他想多了,长乐性子坚强,所以才不会随便哭泣,应该是这个意思,是他理解错误了。 “没什么。”薛洛淡淡道, “那……”长乐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看了一眼,再然后…… 薛洛面无表情,看着她道,“芙蓉宴,你若拔得头筹,我便答应你。” “真的吗?”。长乐觉得手上的伞都要拿不住了,一脸欢喜的仰头看着他。 “嗯。”薛洛见她脸上的喜悦几乎都能荡出水来,淡淡地点头应了一声。 长乐喜滋滋的,“薛郎君,我送你吧。” “走吧。”薛洛转身迈开了步子。 长乐连忙跟上,微微踮着脚给薛洛撑伞。 “你吧,以后不要来。”到了院门口,薛洛突然说道。 “……好。”长乐有些不解,但还是点头答应了。 薛洛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进去了。 长乐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她的视线里,她懂了他那一眼的意思,这里是荣国公府,有很多耳目,还有他要她安心准备芙蓉宴。 薛洛是个不会解释的人,懂了就是懂了,没懂也和他无关。 的路上,长乐撑着伞,一路笑着,傻笑着。 “赵长乐,你笑起来还是这么傻。”赵晚颜撑着伞,她一身紫蓝色锦衣,长袖飘飘。她的声音轻柔,如云彩一般,听着很舒服。 长乐停住了脚步,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她知道这个女子,内心深处全部都是阴谋诡诈,深不可测。 “赵娘子。”长乐见她身后跟了一群丫鬟,只好上前对她施礼。 赵晚颜看着她,微微一笑,“你我之间,何必行这些俗礼。” 长乐没有说话,微微低着头,看也不看她。 赵晚颜向她走近,轻声笑道,“赵长乐,你其实做个普通人最好,听我一句话,回你的村子里去吧,不要继续追求那些不可能得到的东西,否则迟早你会后悔的。” “要是你真的不甘心,那就在我手下,为我办事,我不会亏待你的。”赵晚颜低声说道。 长乐看着她,回了一句,“多谢赵娘子关心。” 第四十八章 冤家路窄 赵晚颜抿唇一笑,对着身后的丫鬟道,“我和这娘子有话要说,你们去前面等我。” “是。” 等到丫鬟走了,赵晚颜看着沉默的长乐,径直走到一旁的亭台里,然后说道,“你吧。” 长乐看了她一眼,走了,“还请赵娘子有话快说。” “有话快说?” 赵晚颜抬起纤纤玉手,梳理了一下发丝,气息如兰,身上的香味很是迷人。 “赵长乐,你应该知道,这已经不是十年前了,你也不是权倾内宫的女官,而我却是郡主,我的姑姑是当今陛下。我们是陛下的母家,整个天下都是陛下的,就算你没死,因为某种原因活了下来,对于我来说,也不过是飞蛾扑火,螳臂挡车。”赵晚颜静静道。 “赵娘子,我最后说一遍,我不是赵长乐。”长乐冷眼看着她. +du. “赵长乐,我是为你好。”赵晚颜目光深沉,幽幽道,“我们毕竟是故人,我之所以这样费尽口舌,是想帮你一把。其实我已经放过你了,也放过了你的家人,整个天下都是我赵家的,你的一切我都了如指掌,你的父亲,你的弟弟,都在我的视线当中。你来荣国公府,没有我的帮助,到头来仍旧是一场空。” “赵娘子,你一直拿陛下来吓我,陛下知道吗?”。长乐怒视着她,她听出了赵晚颜话语之中的威胁。 “拿陛下吓你?赵长乐,你在我眼里不过是一只蝼蚁,我会拿陛下吓唬你?再说,我赵家代表的就是陛下!实话告诉你吧,我现在拥有的地位权势,是你无法想象的。”赵晚颜抬起高傲的下巴,眼里全是自信,“就算以后你能参加大周试,也远远比不过我,而且你认为,我会让你参加大周试吗?你若不听话,我便将你扼杀在摇篮之中!” “天下是陛下的,陛下的心能容下所有人。” 长乐语气淡淡,在这个面前,一定要做的喜怒不行于色,“赵娘子,我知道你现在有身份有地位,但是唯有自己强大才是真的强大,那些靠阴谋,靠狐假虎威,始终是落了下乘!阴谋,迟早会被人揭露;靠山,终究会倒下!” “说的好。”赵晚颜脸色阴沉,语气如冰,“人最终还是要靠自己,尤其是!但我也要告诉你,所有人都是我的棋子,不管是十年前的你,还是现在的你,都是我的一颗小棋子,在我眼里,你只不过是有那么一丁点的利用价值,倘若你这一丁点的价值都没有,你也就没必要继续活着了,所以,你最好不要让自己后悔终生!” 赵晚颜着实被激怒了,但是她又想到自己的目的,只好冷静下来,她向来善变,看了长乐许久,突然露出了一个笑容,“好了,我不过是在和你开玩笑的,不必放在心上。” 她靠近长乐,亲切地拉起长乐的手,笑道,“我相信你不是那个赵长乐,其实我说这么多,只是在试探你,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一个死了十年的人,怎么会重活呢?世间之人千千万,容貌相似的也不是只有你一个。长乐,我为之前的话道歉,你可千万别怪我。” 长乐抽回自己的手,面无表情道,“赵娘子演戏的功夫,实在让人佩服。” 赵晚颜露出一个轻柔的微笑,“你何必为了我的几句玩笑话而耿耿于怀,你若真生气了,大可告诉我,我补偿你就是了。不过有句话我是认真的,你我联盟,这是两全其美的事。以后若有人因为你的容貌而找你麻烦,我可以帮你的,而且你的父亲,你的弟弟,我都可以接到府上你,这样你就没有后顾之虑了。” “赵娘子给我画了这么大一个馅饼,那我只要安心坐享其成,不需要做其他的?”长乐语气嘲讽。 “既然是联盟,我自然要拿出诚意来。”赵晚颜抿唇轻笑,好似没有看到长乐的嘲讽,自顾自说道,“当然,你只需帮我一个小小的忙,对于你来说,真的是件很小的事。联盟是相互的,两人都要有所付出才公平。” “不必了。”长乐直视着她,语气坚决,“你越是威逼利诱,我越是觉得你有阴谋。” “呵……”赵晚颜有些不敢相信的笑了起来,她这样降低身份,赵长乐居然……怎么会这样,十年前赵长乐可不是这样的。 “既然你冥顽不灵,那就别怪我不念情分!在我眼里,你就是个天大的笑话!”赵晚颜的语气也强硬了起来,“我手下随便派一个人,都可以让你,还有你那个所谓的朋友李真珠,死无葬身之地!甚至我会随便找个由头,让你们滚出府上!我告诉你,姬伊人和张紫儿一直想对付你,只不过被我压住了,因为我想着要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给你一丝生机,希望你能醒悟,明白自己当前的情势,但是你如此执迷不悟,那就怪不得我了。” “你真的,很烦人!”长乐冷冷地看着她,面对这种人,只能直截了当的拒绝,绝对不能给其任何希望,绝不与之为舞,不然就会永远都甩不掉。 “井底之蛙。”赵晚颜目光幽暗,如同淬了毒/液一般,缓缓地吐出这四个字。 “赵长乐啊赵长乐,我会让你见识到我真正的手段!”赵晚颜冰冷地看着她,“芙蓉宴上,我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我等着。”长乐笑着应道。 赵晚颜冷哼一声,深深地看了她许久,才转身离开。 长乐独自走在的路上,她在心里思量着,赵晚颜她是躲也躲不掉了,她只能正面迎击! 同时,赵晚颜也在细细思量,一遍一遍的回想着刚才和长乐的对话,随后脸色显现出来了冷笑,“赵长乐,你果然比以前聪明多了,不那么愚蠢了。不过,你这样,倒更加让我确定,你就是赵长乐!既然如此,那么你就有了最大的弱点!” 第四十九章 落空 赵晚颜回到自己院子后,立刻来到书案前,提笔修书一封。 “让人给世子送。”赵晚颜嘴角噙着一抹冷笑,赵长乐如此不识好歹,就别怪她心狠手辣。 将军府。 “大人?”侍卫看到策马归来的陈敏德,立刻迎了上去。 “有事?” 侍卫躬着腰,“这是荣国公府里传来的消息,您看。” 陈敏德下马,面无表情地接过一张纸条。 侍卫察言观色,斟酌道:“这三娘子也太大胆,竟然让安宁侯世子做这种事。” “带一队人,跟我走。”陈敏德重新上马,冷声道。 此时的甘泉村来了一群不速之客,为首的是一名锦衣华服的年轻男子,满脸倨傲,“谁是赵长乐的家人?” 村民们面面相觑,“请问您是?” “就你们也配知道我的身份,快说赵长乐家人在哪里?”安宁侯世子不耐烦道。 “好巧,怎么世子爷会在这里?” 身后传来一道男声,安宁侯世子回头望去,说话的事一位牵马的侍卫,他正想训斥,却看到了骏马上的陈敏德。 “陈兄。”安宁侯世子立刻换上了笑脸,很是亲切的打招呼。挺直了腰杆,从容不迫地向陈敏德走去。 陈敏德没有说话,缓缓地走近,冷傲慑人的气势,看向安宁侯世子的目光没有一丝感情。 安宁侯世子心底突然泛起一丝冷意,即使自己身份尊贵,又有着身为郡主的未婚妻,可在陈敏德面前,仍然是底气不足的。 陈敏德用兵如神,冷酷无情,手握重权,是陛下最为倚重的几人之一。 他很疑惑,为什么陈敏德会出现在这里? 要知道,他一收到自己未婚妻赵晚颜的书信后,就立刻带人来了,虽然他也不明白赵晚颜要他抓人干嘛,可是他不得不照做,赵晚颜是蒋氏心尖上的小女儿,他为了抱住这棵大树,为了抱住这段好不容易来的婚事,所以就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只是,今天陈敏德的面色有些不对劲啊,平时陈敏德虽然对谁都是一脸冷漠,但没有今日的让他毛骨悚然。 脸上的笑意也有些勉强:“陈兄……” 陈敏德看到了安宁侯世子手上的剑,根本就没有等他说完,大手一挥,“拿下!” 嗖嗖嗖,跟在陈敏德身后的侍卫,一个个面无表情地将安宁侯世子围了起来。 他们的手都搭在随身携带的刀柄上,一股杀气在周围徒然升起。 安宁侯世子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萧杀之气,他知道,只要陈敏德一声令下,这些侍卫根本就不会顾忌他的身份。 他实在是分不清陈敏德的本意,脸上挂着尴尬的笑,“陈兄这是在和小弟开玩笑吧!” 陈敏德依然面无表情,一个字也不曾对他说。 安宁侯世子才知道自己的自欺欺人,但他实在是想不通自己又哪里得罪了这位头一号煞神。 安宁侯世子看着高高骑在马上的陈敏德,除了冷冽和狂傲,没有一丝情感波动。 “小弟不知哪里冒犯了陈兄……”安宁侯世子低下了头,他不得不服软了。 “安宁侯世子谋逆造反,给我拿下!”陈敏德一扬手,周围的带刀侍卫立刻上前抓住了安宁侯世子的两条胳膊。 “你……”安宁侯世子何时受过如此耻辱,但看到一脸冷峻的陈敏德,气焰又熄了下去,“陈兄就算身为镇军大将军,也不可胡乱给重臣后人扣上谋逆的大帽子!” 他一直安分守己,与谋逆造反根本就搭不上边! “你带着大队人马在洛阳城活动,不是谋逆是什么?”陈敏德说道,微微眯起了眼睛,俊脸上布满寒冰。 “你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安宁侯世子气愤不已。 安宁侯世子几乎要吐血了,但更多是害怕,陈敏德的冷漠无情他是见识过得。 “押往大理寺。” “你不能这样对我,快放开。”安宁侯世子慌了,自己若是被关进了大理寺,就算不死也要月兑几层皮,大理寺里有专门折磨犯人的分堂,其手段可以说是残忍到令人发指,让你欲仙欲死! “由不得你。” “……不,我不要去,我不要去……” 安宁侯世子死命挣扎,可他子又怎会是训练有素的侍卫的对手,眼看着自己真的要被关进大理寺了,安宁侯世子再也顾不得了,最后对着陈敏德喊道:“我姨母不会放过你的……还有我爹也……” 他的姨母就是蒋氏。 “你真以为蒋氏会为了你而得罪我?不过是一后宅妇人。”陈敏德冷笑,没有人可以威胁他,蒋氏的心思他早就知道。 “带走!” “是。” 安宁侯世子终于死心了,曾经神采奕奕的目光如今死灰一片,进了大理寺,等待他的将是噩梦般的折磨。 “大人,那我们……”侍卫低声问道。 陈敏德想了想,“回府。” 侍卫望着他的目光里尽是不解,他家大人怎么会如此不沉稳,要知道,这样一来,不仅得罪了安宁侯,还得罪了荣国公。 更何况,荣国公还是大人的岳母。 陈敏德望了望甘泉村的村民,她,就是在这里长大的吗? 真的很像。 不仅仅是相貌,还有经历。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关注她,也许,是不想让昔日的悲剧重演一遍吧。 ………… 安宁侯走在荣国公府的游廊上,她温婉动人,面上带着微笑,府中的下人无一人不对她恭敬行礼,扬起自己修长白皙的颈脖,身上的晧命大妆使她看起来更加仪态高贵。 而她这次来见蒋氏,最主要的还是为她的嫡子,安宁侯世子虽然和赵晚颜有婚约,但一直拖着没有定下日子来。 她比蒋氏要小二十岁,蒋氏没有亲姐妹,她也不过是蒋氏的表妹,但蒋氏刚嫁给荣国公时,她经常陪伴蒋氏,所以众多姐妹中,蒋氏唯独对她有好感。 “老在里面等您呢。”丫鬟眼里尽是笑意,伸手为她掀开了帘子。 “好。”安宁侯微微点头,挺身走了进去。 第五十四章 禁足 赵暮雪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男子,顿时脸色煞白,还是赶紧跑路吧! 那家丁显然是看出了赵暮雪一心想走,不由疑惑,立刻挡在赵暮雪的前头,正想看清眼前的这姑娘到底是不是之前的那个美丽女子。 赵暮雪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瞬间吓傻了,这到底是哪里跑出来的怪物! “是谁在那里!真是大胆,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小骚蹄子半夜幽会男人!” 蒋氏带着一群丫鬟婆子走了,其中两个提着灯笼的婆子立刻走到了赵暮雪面前,将灯笼照着她的脸上。 赵暮雪那张绝美动人的脸瞬间暴露在所有人的眼前。 婆子一惊,道:“娘子,怎么是你?” “暮雪?你在这里做什么?”蒋氏声音冰冷,直直地望着那张惶恐不安的脸庞。 “祖母……”赵暮雪呐呐地叫了一声。 “暮雪?!”赵晚颜有些转不过弯来了,蒋氏是她带来的,因为她以为是赵长乐在这里。 这时,那个家丁却突然跪在了蒋氏的面前,“夫,夫,!是,是,是奴才的,的,的错!请,请不要,怪,怪她!” 家丁结结巴巴的说了半天才说了这么几句话。 “是谁让你这么晚到这里来的?”蒋氏冷声问道。 家丁抬头,露出一张“惊世骇俗”的脸,指着赵暮雪,“是,是,是……” “到底是谁?”蒋氏不耐地打断他的话。随后看向了赵暮雪,“暮雪,你来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祖母。我……我睡不着,就想来花园里吹吹风,没想到这里会有人,祖母,我真的不知道会遇到他!”赵暮雪强自镇定下来,极力为自己狡辩。 蒋氏皱眉,“那我问家丁的时候。他为何指着你?” “……孙女也不知道,我没有跟任何人约在这里相见。更不知道为何会出现冒出一个家丁,祖母,这事绝不是巧合,也许是有人故意害孙女的!”赵暮雪咬牙道。到底是谁在害她?是小姑姑吗?不可能,小姑姑和她是一边的啊! “哦?可是你刚刚不是还在说,你是因为不能入眠而出来吹风,那人莫不是神仙,能算到你此时一定会出来?你也说了,此事不是巧合,那就是刻意约好的了。”蒋氏质问道,她虽然也不相信赵暮雪与这家丁幽会,但这么多人在这里,她必须问个明白。 “夫,!是……”家丁再次指着赵暮雪,“不是,她。是,是,是她!” “暮雪,可这家丁却一口咬定就是你!”蒋氏咬牙说道。 “不是,不,是!”家丁结巴道。 听着这个死结巴的声音,赵暮雪闭上了眼,身子忍不住瑟瑟发抖。 青萝也被吓个半死,怎么会这样? 赵长乐呢? 为什么赵长乐没来,反而是二娘子来了? 青萝下意识地躲在赵晚颜身后,天啊,难道二娘子送来的那份信…… 她不敢想下去,若是被娘子知道了是她搞的鬼,她不死也要月兑层皮! “今晚是谁在守二娘子的夜?”蒋氏不动声色地道。 “是……是奴婢。”赵暮雪房里的丫鬟一副老实回答道。 “你是怎么当差的?竟然让着二娘子姐半夜跑到了这里来!”蒋氏突然喝道。 丫鬟露出一抹惊慌。惶恐道:“,是奴婢……二娘子近日一直不能入眠,所以奴婢才劝二娘子去花园里走走,奴婢许久未见娘子回来,才慌忙地跑寻找……” 赵暮雪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不少。 蒋氏眯了眼,脸色阴沉下来。道:“好大的胆子,之前那家丁都说了,是你约他来的!” 赵暮雪瞪大的眼睛,练练摆手,“祖母,您听错了,这家丁是个结巴,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蒋氏还想再说,赵晚颜却是拿了一件披风给蒋氏披上。温声道:“母亲,这儿冷风刺骨,您仔细染上风寒。就算是要弄清楚,大可回屋里再好好问问暮雪,而且,女儿也觉得,此事有很多疑点。” “也好,你们三人到我院子里来。”蒋氏慈爱的看了赵晚颜一眼,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说完便转身就走。 丫鬟婆子都似笑非笑的看看了赵暮雪一眼,便紧随蒋氏身后走了。她们都是蒋氏身边的人,自然知道蒋氏的脾性,而且蒋氏在心中并不喜爱赵暮雪。 家丁看了看赵暮雪,也跟在后面走了。 丫鬟这才起身。扶着赵暮雪,叹道:“娘子。我们也快些去吧。” “暮雪……”赵晚颜却叫住了她,皱眉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来这里?” 赵暮雪心中郁闷至极,道:“小姑姑,你一定要帮我,我在家里一直安分守己,不争不抢的,为何祖母……我也知道,我只是个女儿身。可是我真的不是来幽会的!” 她没有问出赵晚颜为什么没来,因为这里的人实在太多了,她怕说错一句,又是万劫不复。 “明日我再来找你。”赵晚颜心中疑惑更多,不过她也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 青萝张了张嘴,但到底还是没有说出来。 赵暮雪却惶恐不已,“小姑姑,你说祖母……她会不会……” 赵晚颜看着她求救般的眼神,微微皱眉,“母亲让你们三人,不过母亲是不会冤枉你的。你放心好了,你到底是长房的嫡女。” 赵暮雪默然低头,然后跟着丫鬟走了。 蒋氏没有让任何人进来,只有她和赵暮雪、家丁、以及赵暮雪的丫鬟。 谁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只是第二天,那个家丁被赶出府上了,赵暮雪的丫鬟也换了一拨人,都是蒋氏精心挑选的。 赵暮雪被禁足了,她想着昨夜的情景。 她几乎一进门,蒋氏站了出来,冷冷地看着自己,开口道:“国有国法,家有家法,国家兴盛在于君主赏罚分明,若想家和,也当如此!我不管你是被人陷害还是怎么样,从今日起,你就在屋里好好反省,芙蓉宴由你姑姑来主持。” 赵暮雪看着独孤氏,半天都说不出话来,是了,蒋氏容不下一个愚蠢的孙女,尽管知道她可能是被陷害的。 第五十五章 盛会 昨夜的风波并没有打扰春娇阁里的生活,这件事没有露出一丝风声,所有人都很自觉,因为她们都知道蒋氏的心思。 长乐没有在春娇阁,而是在教舍内,坐在临窗的位置,一手捧着卷书,一手在纸上写着。 芙蓉宴即将来临,所有人都在准备着,但长乐是最刻苦的。 她安心坐在空无一人的教舍,春娇阁内太过吵闹,嬉笑声不断,唯独张紫儿和裴之舞的房门紧闭,这两个“知情人”也格外努力。 日起日落,生生不息,很快几天的时间就了,就是芙蓉宴。 长夜漫漫,窗外星光璀璨,但没有人能安然入睡,尽管这么多天的准备让人很疲惫,可精神是振奋的。 长乐同样没有闭眼,夜晚很安静,她的五感比之前好很多,所以隔壁房间的声音能够传入到她的耳朵。 她知道李真珠也没睡,可是她们都没有说话,有种享受这种宁静又带着嘈杂的感觉。 不知多久,才渐渐入睡,一夜无梦。 等到再次睁开眼时,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 这一天,整个荣国公府都像是炸开了一样,各种各样的声音充斥着人们的大脑。 荣国公府常年不开的大门,终于打开了。蒋氏派了二房崔氏在门口,川流不息的接待上门来的人。 春娇阁内,众人梳洗过后,有看上起很稳重的嬷嬷带领着她们,向芙蓉宴举办之地走去。 走了半个时辰,一片紫色的竹林挡在前方,惊奇的是,里面白雾腾起,宛若仙境一般。 “诸位娘子,这便是入口,大家跟紧我。”嬷嬷笑容温和。 “是。” 两人并排而行,长乐和李真珠站在一排。 当踏进紫竹林中,白雾拂来,山川灵秀,百花飞舞。 这是一场盛会,很多令人惊艳的一批年轻人都来到了此处,此时已经有不少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都很平和,也无争执,彼此带着微笑,不时交谈着。 一张一张的玉石桌椅,摆放着各种水果糕点和美酒,都是很精致玲珑。 有一种很恍惚的感觉,好像这远离了尘世喧嚣,很美的场景。 “这才是真正的天骄啊。”李真珠在长乐耳边感叹,“我一直以为世家的贵女子弟心府深沉,要不就是嚣张跋扈,没想到我们看到的只是一面,那个张紫儿……根本是比都没法比。” 长乐笑了笑,没有说话。 嬷嬷安排她们入座,位置不是很少,几乎在最末尾。 李真珠坐在长乐对面,裴之舞在长乐身旁,至于张紫儿,她坐得很靠前。 “太平公主到!” 随着太监尖细的唱到,在淡淡阳光下,一位身穿五色凤纹宫装少女出现在众人面前,径直向华丽的上方走去,坐在了正中的位置,非常恬静。 “看,那就是太平公主!这可是陛下最小的女儿,真正的金枝玉叶,天之娇女啊。” “出身高贵,而且长得又倾国倾城,不知谁能有幸娶到公主。” 长乐身边,小娘子们都低声议论,神色大都露出羡慕惊艳。 “若是能和公主当朋友就好了,那该是多么的威风啊!” 这句话一出,四周的人都有些心动,春娇阁的人更是蠢蠢欲动,不知是谁带了头,一群小娘子浩浩荡荡地向太平公主的位置走去。 “公主,我是吏部侍郎之女,今日能见到公主实在是臣女的荣幸!” “公主,我父亲是平安侯……” “公主,我父亲是威武将军……” 四周都是各类少女的献媚声,姿态压得低低的。 “恩。”面对众人的献媚,太平公主只是淡淡的点头,一脸恬静。 众人不觉尴尬,直到一名女官抱着一只毛茸茸的白色宠物到太平公主面前,太平公主这才露出了笑颜,将宠物抱在怀里,宝贝的不得了,笑着,逗弄着。 众人也跟着笑了起来,顿时广场上笑声一片。 这时,笑声突然停止了,因为众人看到一个身穿宝色华衣,绝美如仙子般的女子走了,如云般的秀发盘起,两边插了金钗,流苏垂落在细致的锁骨上。 赵晚颜来了。 她莲步轻移,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股仙气。 在这一刻,她圣洁如仙子。 走到太平公主的面前,她仍一脸圣洁,没有一丝阿谀奉迎,“见过太平公主。” 太平公主见是她,红唇轻启,带着明媚的笑颜,道:“快坐吧。” 赵晚颜微微一笑,“多谢公主,不过我就不坐了,待会还有几位大家要来。” 很快,赵晚颜口中的大家就来了。 “是凌一梦大家!” “真让人吃惊,这位大家也来了。” 就连太平公主也露出了激动的神色,眸子中绽放五色光彩。 那个凌一梦,长相儒雅,年纪大约四十,眸子很凉,冰凉的凉。 李真珠几乎站了起来,激动不已。 “真珠。”长乐望向了她。 “阿乐,这可是一梦大家啊!”李真珠几乎不能自己了。 “很有名吗?”。长乐问道。 “你还是不是轩辕朝的人,连这位大家都不知道?”旁边的一位小娘子白了她一眼。 长乐无言,她的确不知道。 不过,李真珠兴冲冲地向她走来,给她讲解。 凌一梦是二十年前大周试的第二名,第一名庄胜病逝后,他就经常出现在各大诗词会宴上,作出了很多传世佳作,对诗词造诣很高,是当代第一人。 还有几位大家,也都出现了。 年纪都很大,显然是很有资质的大家。 突然,长乐的手臂被人用力的抓住了,异常激动地晃着。 长乐有些吃痛,“你干什么,快放手。” 抓住她手的少女充耳未闻,一脸激动地看着前方的人群。 “薛子清!真的是薛子清!”有人惊讶。 “你们快看啊,薛郎君可是上届大周试的第一人!”有人惊叹。 “这是什么情况,怎么没有一点风声,已经十年没见到薛子清了,不曾想到会在这里出现!”也有人惊疑。 长乐看着前方,微微有些失神。 第五十六章 第五十七章 太平公主 赵晚颜这张嘴可谓厉害至极。 “赵娘子,你说这话又是什么意思?姬娘子她们要做什么,会听从别人的挑唆?”李真珠立刻说道。 赵晚颜脸色一青,露出了难堪的表情。 她堂堂郡主,竟被一个乡下丫头这样指着说话。 “赵长乐,你别以为你不吭声就可以把自己摘干净!你说,是不是你故意挑衅我们,我才一时愤怒,与你争执起来的?!”姬伊然在张紫儿的鼓动之下,跳了出来,指着长乐的鼻子,气势汹汹地吼道。 长乐后退了几步,因为姬伊然的口水可以说是四处飞溅。 “赵长乐,我要你解释一下,为什么之前故意挑衅我妹妹,让我妹妹在众人面前出丑?”姬伊人冷声质问。 “你们两姐妹真是黑的能说成白的,谁是谁非,你们模着自己的良心想清楚!李真珠顿时炸毛了,她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两姐妹,还出身世家名门,教养都见鬼去了。 “你给我滚开,我们和赵长乐之间的事要你管?”姬伊然趾高气昂的抬起下巴,不屑地看了李真珠一眼。 “赵长乐,你敢做不敢承认?!”姬伊然逼视着她。 长乐真的很愤怒,所以她脸色沉了下来,然后做了一个决定。 “赵长乐,你敢发誓,你不是故意惹我妹妹的吗?”。姬伊人上前一步,神色严厉地盯着长乐,好像是在审问一个犯人。 “对!你有种就发誓,你没有和我起争执,不然你就全家不得好死!”姬伊然恶狠狠的说道,虽然事实上是自己挑起的,但赵长乐的确和她起了争执,所以她才把话说得这样凌磨两可。 长乐看着她们,认真地说了一句话,“去你女乃女乃的!” 她从来没有说过脏话,可是她实在不善于言表,也善于有太多表情,所以这句话代表了她所以的愤怒。 姬伊人两姐妹愣住了,不仅仅是她,就连其他人也愣住了,尤其是太平公主。 长乐不明所以,望向了李真珠,却李真珠像看白痴一样看她。 赵晚颜第一个回过神来,“赵娘子,你可知道姬娘子的祖母是谁?” “不知。”长乐回道。 众人又是一愣,大多认为长乐时故意说不知道,因为洛阳城内没有不知道姬伊人的祖母的是谁。 李真珠跑,拉着长乐的袖子,低声道,“她祖母是先帝的妹妹,高阳公主!” 长乐心里的感觉很奇妙,她第一次骂人啊! 高阳公主是先帝最喜欢的皇妹,却因年轻时曾爱慕一个和尚,闹出了不少的笑话,后来更有传言说她造反,可是被还是圣后娘娘的则天皇帝破解了这个谣言。 高阳公主如今幽居在姬府,甚少出门。 “赵长乐!你好大的胆子!竟敢骂我祖母,信不信我撕烂了你的嘴!”姬伊然脸色铁青,怒声道。 “我很想打你。”长乐认真说道,她这样说,说明这个人真的很欠打! 姬伊人闻言,冷笑一声,借赵长乐一百个胆子,也不敢碰她妹妹一根毫毛。 姬伊然笑了起来,“来啊,你打啊!你以为我怕你啊!你既然没做过,那就发誓啊!还不是因为心里有鬼,不敢发誓!还大言不惭,要打我!来来来!我就站在你面前,你打我啊!啊——” 啪! 姬伊然一声尖叫,不敢置信的捂着自己的脸。 然而更令她震惊的是,打她的人不是赵长乐,而是太平公主! 太平公主面容恬静,一手抱着白色小兽,另一只刚刚扇了姬伊然的手此时已经放在了小兽毛茸茸的背上。 “公主……”姬伊然脸色发白,却半响说不出话来。 太平公主却是连个解释都没有,也没有离开的意思,低头逗弄地怀里的雪白小兽。 姬伊人脸色一阵变幻,她搞不懂太平公主怎么会为赵长乐出头,不过只要她让赵长乐承认是赵长乐故意惹怒自己妹妹的,那么太平公主也要道歉! 她家也不是没有公主! 姬伊人看向了赵长乐,冷声问道,“赵长乐,你可是心虚?” 李真珠挺身而出,她知道长乐不善与人争辩,这些人还一直相逼,冷声道,“姬娘子,不发誓就是心虚?那么,当时我明明看见是令妹故意找阿乐的麻烦,不停的辱骂,还动起了手!” “哼!你是赵长乐那边的人,自然向着赵长乐!”姬伊人用鼻孔看人,见到是李真珠,不屑的说道。 李真珠眸光更冷了,“那好,我们是怀疑好了,就像你们之前怀疑是阿乐先与令妹起争执一样。那么,可不可以!请姬娘子和你的妹妹先带个头,发个誓,说不是令妹故意来找阿乐的,誓言就和你们之前要阿乐说的一样,如果是的话,全家都不得好死!” 姬伊人和姬伊然的脸色迅速变得铁青。 “你这个贱人!不要血口喷人!” “贱人,你休想!” 李真珠笑了出来,“怎么,你们之前让阿乐发誓就理所应当,我让你们发誓,就一万个不情愿,还用言语对我人身攻击!” 姬伊然畏惧地看了太平公主一样,太平公主像个隐形人一样,渐渐胆子也回来了,猛地指向长乐,“她不敢发誓,那就是她!凭什么让我们先发誓?赵长乐先发誓,我们才……才发誓!” 李真珠嗤笑,“你敢发誓吗?你敢说不是你先挑衅地吗?没有人站出来指证你,只不过是畏惧你背后的家族,但是所有人都长着眼睛呢!” 她说的,是太平公主,刚刚太平公主扇了姬伊然一巴掌就是最好的证明了,只是这姬家两姐妹,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姬伊人看了太平公主一样,见她没有说话,顿时指着李真珠的鼻子,气得手发抖,“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指挥我们?你说发誓,我就要发誓?!凭什么?!” 李真珠冷笑,正欲开口反击。 “你叫赵长乐?”太平公主好像回过魂来,终于有了动静,她看向了长乐。 “回公主,我姓赵名长乐。”长乐一直都在看她。 太平公主却露出了一抹微笑,她伸出右手,拉住了长乐的手,“来,你和我坐一起。” 她看都没看姬伊人两姐妹,拉着长乐望上面的位置走去。 第六十二章 比诗?(三更) “姬郎君,难道芙蓉宴上就准令妹说话,其他人就不能出声了吗?”。长乐不紧不慢的说道。 姬御风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冷笑一声道,“历来尊卑有序!什么等次的人和什么等次的人说话!一个下贱之人,又怎么比得上我妹妹的金枝玉叶?芙蓉宴是什么?以往的芙蓉宴可没这么多不三不四的人出现!” “我们问你话的时候,你装哑巴!眼看着自己理亏了,又跳了出来!啧啧啧,赵长乐,你的无耻可见一斑!”姬伊然站在自己大哥身旁,带着胜利者的喜悦。 长乐眸子里闪过一丝冷意。 什么叫厚颜无耻?! 什么叫不要脸?! 姬家人正在完美的诠释。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愤怒,雪白小兽安慰似地噌着她的手掌,湿漉漉的眼睛不停眨着,可爱至极……“你们姬家人来芙蓉宴,不是来比诗的,而是来骂街的!”长乐冷笑一声,她忍得够多了,“如果你们继续这样,还请三位立刻!马上!赶快离开!不要打扰我们作诗的心情!” 众人愣住了,这个小娘子不是属于那种不吭声的吗? “赵长乐,你叫我们走?!你有胆子再说一遍!”姬伊然尖锐的声音再次响起。 长乐微微挑眉,“怎么,你听不懂人话吗?还是脑子不正常?亦或是和我不是同类?” “赵娘子!”姬御风声音冷如冰渣,“你是在侮辱我们吗?”。 长乐摇摇头,露出怜悯地表情。“看来,你们真的是听不懂人话啊!这么明显的意思。还要问这么多遍!” 姬御风的拳头啪啪作响,咬牙切齿道。“你说是来比诗的,那我们就在诗词上见真章!如果赵娘子输了,就立刻向我妹妹磕头道歉,还要让我妹妹打到尽兴!” “阿乐,不可……”李真珠第一阻止,她是知道长乐的,长乐只会白话诗,可现在比的是古诗啊! “那你输了,当如何?”长乐认真问道。 姬御风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任凭你处置!” “赵长乐!你也不怕这话打自己的脸!我大哥是谁?!会输给你这个傻子!”姬伊然不屑的叫道。 随后带着一丝幸灾乐祸,“赵长乐,待会你的脸就要被我打肿了,要是不小心毁了容,就不要怪我了。不过看在荣国公老的面子上,我会轻轻地打。” 轻轻地? 怎么可能?! 她今天一定要把那张脸撕烂了! 姬伊然眼底尽是狰狞! “伊然,这个给你带。”姬伊人从手指上拿下一枚戒指,递给了姬伊然。 “好,我这就带上。”姬伊然声音很兴奋。戴好后故意张开五指,在长乐的面前晃来晃去。 那是一枚纯金打造的戒指,只是上面有一根根细小的倒刺,若是打在脸上。肯定会挂掉皮肉。 张紫儿眼中极快地闪过一丝怨毒! 赵长乐,看你怎么逃过这劫! “唉,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实在是我的过错。”赵晚颜这个不要脸的小婊砸也出来混了,视线落在长乐身上。眉梢一皱,满眼心疼。似乎已经想到了长乐顶着一张被刮烂的血肉模糊的脸庞。 周围的众人都纷纷点头,赵晚颜身为千金之躯的郡主,竟会如此关心一个平民女子。 而她皱眉地时候,有些人居然也感到心疼,好想去把她的眉毛抚平。 “郡主何必为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人而责怪自己!是她自己作死,怨不得别人!”姬伊人轻声道,“如果不是她挑衅我妹妹,我们也不会这样,人活一口气,我是一定要支持我妹妹的。” 赵晚颜摇了摇头,目光怜悯,“伊人,的确是我的错。母亲让我主持这芙蓉宴,没想到……如今这个局面,我既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也不能袖手旁观。要不我就来做个见证人吧,让你们公平比试一番。” 长乐差点没笑出来,一边说自己有责任,一边又当见证人! 赵晚颜,果然是心机婊一个! “郡主啊,你就是太善良了。”姬御风满眼的疼惜,这样善良的一个人,主持着芙蓉宴,却被赵长乐这个贱人给搅浑了。 赵晚颜叹了一口气,温和道,“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必定要有人来承担责任。” “郡主多善良,不像某些人,闯了祸,就知道躲在后面!”姬伊人不屑地看了长乐一眼。 “我没事的。”赵晚颜露出一丝微笑。 可在旁人眼里,就是强颜欢笑了,顿时对长乐的影响又恶劣了一分。 姬御风突然站了起来,“我已经想好了。” 随后,冷冷地看了长乐一眼。 赵晚颜对他笑道,“姬郎君,不如先说说你对这几首诗的评价吧。” 姬御风表情柔和了起来,同样笑道,“虽然不是专研古诗,但能写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姬郎君的意思是,写诗也分专业和非专业吗?”。赵晚颜问道。 姬御风笑了笑,道:“不懂的人可能不知道,但懂的人却是能看出分别来的,表面上的文字优雅没用,古诗的门道是最多的,对仗,节奏,用词,意境缺一不可。” 赵晚颜突然疑惑道,“那之前我听到了几首所谓的白话诗,那也能叫诗吗?”。 “白话诗?”姬御风显然没用听过。 姬伊然立刻蹦了出来,“大哥!就是赵长乐写的那两首诗!叫什么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还有什么这也是一切。” “有这样的词牌名吗?”。姬御风露出一股啼笑皆非的表情。 “我念给你听听!”姬伊人眼中闪过一分冷芒。 姬伊人带着嘲讽的语调,将这两首诗念了出来。 姬御风顿时勃然大怒,“是谁说这是诗的?!这简直是侮辱!!作这两首诗的应该赶出诗坛!!” “就是赵长乐!这个跳梁小丑!作什么所谓的白话诗!”姬伊然尖声大叫。 姬御风冷冷地看向了长乐,“赵娘子,你要作这种诗来和我比试吗?”。 “你管的着吗?”。长乐神情认真道,“你作你的,我写我的,你管我用什么诗?”(未完待续……) 第六十三章 郡主真是善良啊(四更) 第六十四章 明月几时有?(五更) 可惜,赵长乐不上道啊! 众人在心里摇头,赵长乐长了一副好容貌,但脑子的确不好使。 接下来,有不少人去挑战姬御风,不过都已失败告终。 一个接着一个。 一首接着一首。 却没有一首比得上姬御风的。 春娇阁等人也上去试了试,她们都不抱着赢的希望,但是到最后,会有一个排名,每首诗都会排在上面。 张紫儿的诗被姬御风夸赞了一番,“嗯,女流之辈,能写出这意境,着实不错。” 其实蒋氏的意思,是春娇阁这群人中夺得头筹的人,就让薛洛去教。 但长乐明显不知道这点,她听薛洛的意思,是力压所有人,夺得头筹,所以她才会和姬御风打赌。 如果她知道不是这样的话,估计就不会理会姬家的人了。 很快,就没人上去了。 姬御风也算是不负盛名,挂到了最后。 “姬郎君果然是名副其实的天才,后生可畏啊!” “是啊!他的诗,意境最佳,用词妥当精辟。” 四下都是夸赞之声,姬伊然一脸崇拜的望着自己的大哥。 “赵长乐!这下你该上来了吧!”姬伊然转向了长乐,喊道。 长乐凉凉地看了她一眼,并没有理会。 姬伊然整个人都要爆炸了,“赵长乐!你别给脸不要脸了!你以为你是谁?!让我们都在等你!” “有些人啊,就是自不量力,癞蛤蟆想冲上天!到头来。却不敢站出来了,真是一场笑话!”姬伊人与姬伊然一唱一和着。 “我容许你用白话诗来比。”姬御风突然出声道。 “只不过。不管是什么结果,我都不会承认。白话诗就是诗词界的侮辱!”姬御风一脸鄙夷道。 “白话诗?那也叫诗吗?”。 “是啊,前所未闻听所谓听,我们也不会承认的。” “看来,这小娘子是输定了。” 底下有人议论。 不少人在看戏。 姬伊然冷笑一声,“对,如果你用白话诗,就等于自动认输!” “你的白话诗,我是不会承认的!”姬御风再次冷冷道。 一个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娘子。 一个是享誉盛名的天才学者。 众人相信谁的文学水平? 有理智的人都会选择认同姬御风的话。 姬御风下手可谓是狠辣,一副压死赵长乐的样子。 赵晚颜又出来了。一副哀愁的样子,“赵娘子到底是年纪小,没见过什么世面,大家就别为难她了。” “郡主!你就是这么善良,才会被赵长乐利用!她故意不说话,也不比诗,为的就是让你为她出头啊!”姬伊然一副说出了真相的样子。 赵晚颜睁开了眼睛,不愿相信,痛心道。“真的是这样的吗?赵娘子,你真的……” “我拿古诗来比。”长乐毫不客气地打断了赵晚颜的话! “赵娘子,你……”赵晚颜咬了咬牙,“你不要意气用事啊。不然我真的保不住你了!” “我说过要你保我吗?”。长乐淡淡地看向她。 赵晚颜脸色一白,然后,缓缓地开口。似乎受尽了委屈,“我这也是为了你好。” “请问。我有要求你保我吗?这些话都是你自愿说的!嘴巴长在你自己身上,别人控制不了吧。”长乐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 “赵娘子何必咄咄逼人。我真的是为了你好。”赵晚颜一副普度众生的模样。 “就是!赵长乐你也不想想自己什么身份,郡主菩萨心肠,你不领情就算了,还要辱骂郡主!”姬伊然脸色一怒,为赵晚颜打抱不平。 “我哪个字是在辱骂她?”长乐偏着脑袋,认真地问道。 “你,你,你……”姬伊然想了半天,却始终说不出话来。 赵晚颜恢复了常色,温声道,“既然如此,赵娘子就快上来吧。” 长乐没有理会她,微笑地逗弄着雪白小兽。 直到赵晚颜的脸色渐渐变得铁青,她才起身向书案走去。 “赵娘子,要不要在思考一段时间?”赵晚颜善解人意的为长乐争取时间。 惹得众人再次感叹。 “郡主的心地真是比观音菩萨还善良啊。” “是啊,不愧是蒋老教出来的女儿,落落大方,心地纯净。” 长乐听着这些话,努力让自己不笑出声来。 “不用了。”长乐并没有看赵晚颜。 赵晚颜脸色一僵,“那好吧。” 姬御风目露轻蔑,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 姬伊然就等着这一刻,目露狠光,“赵长乐,那你快写啊!” “说起来,我还没看过长乐的古诗呢。”张紫儿柔声说道,“我记得之前玩行酒令的时候,长乐一句都接不上,现在看来,是藏拙了,今天,我可要好好的欣赏一番。” 众人更加轻蔑了,这结果已经分明了,偏偏这个小娘子不长眼,还要继续比诗。 “长乐她行吗?”。裴之舞凑到李真珠面前,小心的问道。 她看得出来,自己的排名肯定在张紫儿的后面,所以她已经不报什么希望了。 李真珠已经出了一身冷汗,“阿乐一定行的!她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这次也一样!” 柳芙儿故意叹了一口气,“何必呢,这不是自取其辱吗?赵长乐她就不能安分一点?” 李真珠却是懒得理她,一颗心都放在长乐的身上。 “请帮我挂起来。”长乐对一旁的丫鬟笑道。 丫鬟虽然一脸诧异,但还是将一副白纸挂了起来,就挂在姬御风的诗旁边。 这是要干嘛? 交白卷? “哈哈哈!赵长乐!你写不出一个字了吧!哈哈哈!连一个字都写不出,真是笑死我了!”姬伊然狂妄的笑道。 长乐没理她,拿起毫笔,稳稳地落在纸上。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两句一出,众人都愣住了。 这是词! 也包含在古诗当中,却是比诗更加难得的词!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长乐的笔停住了。 众人屏住呼吸,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首词完了之后。 长乐却再次写了一句: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未完待续……) 第六十五章 震惊满堂 但愿人长久! 千里共婵娟! 长乐的诗词写完了,一时间整个世界似乎都沉寂了。 震惊满堂! 她没有作白话诗,而是古诗里的词! 赵晚颜看到写了一半的时候就呆住了。 姬御风整个人都傻了,始终保持了张嘴的震惊表情。 不说是他们,其余众人都沉默了,没有一个人出声,似乎是在感受这首诗词里的意境。 姬伊然已经忘记说话了,尽管她对诗词并不精通,但也能感觉到这首诗词的不凡,无人能超越! 张紫儿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不敢置信! 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 这真的是一个被称为傻子的小娘子写的? “老夫活到今天,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古诗词……”不知道是谁,咽了咽口水,声音颤抖地说道。 “太精彩了,若非亲眼所见,我是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这首诗词,竟然是一个小姑娘写出来的,惊天之作啊!” “我今天真是来对了,若是错过了,真是抱憾终身啊!若是说出去,没人会信吧。” “但愿人长久啊!这是多妙的字眼,这是多么真诚的祝福,这是多少美好的祝愿!不管你身在何处,但看到的月亮是一样的,千里……共婵娟!好!好!好啊!” 姬御风发誓,他这辈子都没有听到这么多,这么夸张的惊叹声,他感觉自己这一生所经历的称赞。都没有赵长乐此刻的多! 有些人更是情不自禁的站了起来,拍手叫好。 李真珠用手掩住红唇。激动的眼泪都要流出来。 “天啊,真的是现场创作出来的!我不是在做梦吧。”裴之舞死死地抓住李真珠。满眼的不可置信。 突然! 哗的一声! 不知道是谁带头鼓掌,掌声如雷,响彻了整个紫竹林。 可能大多数人不懂真正的含义,但是那些大家就明白了,这首诗词的好在哪里! 几乎每一个字都用的很妙,精湛! “明月几时有?”这个问题问得很有意思,好像是在追溯明月的起源;又好像是在惊叹造化的巧妙。从中可以感到对明月的赞美与向往。 凌大家的题目是什么,就一个“月”字! 单是这一句,就可以说是本场最符合主题的诗词。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把对于明月的赞美与向往之情更推进了一层。从明月诞生的时候起到现在已经许多年了,不知道在月宫里今晚是一个什么日子。所以想象那一定是一个好日子,所以月才这样圆、这样亮。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也许自己的前生是月中人,因而起“乘风归去”之想。想乘风飞向月宫,又怕那里的琼楼玉宇太高了,受不住那儿的寒冷。 这几句明写月宫的高寒,暗示月光的皎洁。把那种既向往天上又留恋人间的矛盾心理十分含蓄地写了出来。 这里还有两个字值得注意,就是“我欲乘风归去”的“归去”。飞天入月,为什么说是归去呢?也许是因为人们对明月十分向往,早已把那里当成自己的归宿了。 “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这两句急转直下,天上的“琼楼玉宇”虽然富丽堂皇,美好非凡。但那里高寒难耐,不可久居。故意找出天上的美中不足。来坚定自己留在人间的决心。一正一反,更表露出自己对人间生活的热爱。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与其飞往高寒的月宫,还不如留在人间趁着月光起舞呢!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转和低都是指月亮的移动,暗示夜已深沉。月光转过朱红的楼阁,低低地穿过雕花的门窗,照到了房中迟迟未能入睡之人。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人固然有悲欢离合,月也有阴晴圆缺。她有被乌云遮住的时候,有亏损残缺的时候,她也有她的遗憾,自古以来世上就难有十全十美的事。既然如此,又何必为暂时的离别而感到忧伤呢? 既然人间的离别是难免的,那么只要亲人长久健在,即使远隔千里也还可以通过普照世界的明月把两地联系起来,把彼此的心沟通在一起。“但愿人长久”,是要突破时间的局限;“千里共婵娟”,是要打通空间的阻隔。让对于明月的共同的爱把彼此分离的人结合在一起。 这就是这首诗词的寓意了! 美妙的意境令人久久都在回味。 “这首诗词……”赵晚颜实在想不通,赵长乐是什么时候学会写诗的? “郡主对我的诗,有何见教吗?”。长乐一脸认真地问道。 “没,没有。”赵晚颜觉得自己的脸都要麻了,之前她还一直说要保长乐的。 但是现在! 擦! 保个屁啊! 长乐将视线落在姬御风的身上,“姬郎君不如来点评一番?” 李真珠乐了,恐怕姬御风此时的脸已经肿了。 闻言,姬御风险些吐出血来,点评你妹啊! 说实话,他现在还年轻,没经历什么人间离合,所以,他到现在,都还没有将这首诗词的意思理解透呢! 这要他怎么点评?! 然后,这货干脆低着头,假装没听见。 姬伊然脸色煞白,看这个样子,她大哥是输了吗? “赵长乐!你写的什么鬼东西?!明月几时有?这不废话啊,当然是晚上才有!把酒问青天?你自己不知道还问上天?老天会回答你吗?!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看你这句话,就知道老天没有回答你吧,你又问!你这人脸皮厚不厚啊!”姬伊然瓜里吧唧地乱说一通。 姬御风望着自家妹子,“@#¥%……” 这时候,一位老者望向了凌一梦,“凌大家,你看?” 凌一梦仍是面无表情,但他的目光却锁定了长乐,“这首诗词叫什么?” 他的声音很温润,像柔玉一般。 众人再次惊呆了,这是他们第一次听到凌一梦对一名晚辈说话。 “水调歌头。”长乐回道。 “很好。”凌一梦简洁地说道。(未完待续……) 第七十章 《木兰诗》的出世(上),双更合一) 姬伊人盯着长乐,居然会生出一丝恐惧的感受。 “,你说这次,我们会不会也要输?”姬伊人鬼使神差地问出来这一句。 “怎么可能?!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大哥的本事,在场除了凌一梦大家和薛子清外,在文学上谁比的上他?!”姬伊然一脸不。 不过很快,她露出了一个看出了真相的表情…… “我明白你为什么会这样说了!”姬伊然不满地看向了自己的,“你是不是想说,如果这次也输了,干脆再让我去受罚,反正我已经丢过一次人了,是不是?!!!” “当、当然不是……”姬伊人脸色僵硬,她的脑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灵光了? 的确,她是抱着这样的想法。 而且,她觉得这个想法很好,大家族的女子都要以大局为重,目光要—无—错—小说放长远一些。 她虽然也不赵长乐真能赢,可是万一赵长乐又人品爆发了呢?! 之前所有人都不,最后被赵长乐狠狠地打脸。 所以,这一次她没有和姬伊然一样狂妄,认为自己的大哥必定会赢。 既然这样,那她就要做好两手准备啊!!!! 她们这样对赵长乐,赵长乐肯定不会轻易的放过她们,换做是她也会如此,所以输了的话,后果会很凄惨的。 姬伊然说的没错,她心里也是这样想的。反正自己的已经丢过一次人了,再来一次,旁人最多也就在心里笑笑。 但她不同,她是女官,女大人,得陛下看重! 她可比姬伊然重要多了! 再说了,这从头到尾,就听到姬伊然在尖叫,甚至可以说,这一切都是姬伊然引起的。 姬伊人陷入了这样的想法中。无法自拔。全然忘了如果不是她和姬伊然说赵长乐的事,姬伊然又怎么会主动找赵长乐的麻烦?!! “还不承认?!!”姬伊然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的尴尬,顿时脸色不是很好了,“大姐。你这样就不厚道了。虽然我是丢过一次人。但我是绝对不会丢第二次的。如果我再被人扇了一百个耳光,明天洛阳城里会怎样传我,我肯定要拉一个下水。帮我分担一下流言。” 姬伊然理所当然的说道,“大姐,你现在打算缩起来了,可是你别忘了,是谁在家里一直爱和我说赵长乐的事,我是气不过你受欺负,才故意找上赵长乐的,还被打了一百个耳光!!!反正不管怎样,如果真的输了,这一次应该轮到你受罚!” 姬伊人的脸色越发僵硬了,沉默的看着姬伊然,心里却恨得咬牙切齿。 蠢货! 脑残! 白痴! 她的官途才刚刚开始,如果有了这样的屈辱,让她怎么在同僚之中抬头?!那些素日里被她欺辱的对象,不知道会在背后怎么编排她?! 她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不是的,伊然,我怎么会这样想呢。”姬伊人勉强扯出一个微笑,“我们是,有福同享有祸同当,怎么会让你一个人受罚,而无动于衷呢?!!” “你说的是真的吗?!”姬伊然将信将疑地看着她。 “当然了,什么时候骗过你。”姬伊人认真说道。 “这还差不多。”姬伊然这才露出了笑脸。 姬伊人在心里冷笑,然后不动声色地走到了姬御风身旁,轻声叫道,“大哥。” “怎么了?”姬御风问道。 姬伊人微微有些脸红,但是为了自己的人生,她必须要这样,“大哥,如果我们又输了怎么办?” “你在说什么疯话?!!!”姬御风脸色冷硬,有些不悦,“难道你也认为我会输?你有点眼力好不好,这可是乐府诗,一个小姑娘家的能写出来吗?!!!!” 姬伊人慌乱的看了姬伊然一眼,见她在挑衅李真珠,并没有注意到这边,才松了一口气,低声道,“我是说如果?!大哥,我们要做好两手准备啊!不是我说,这赵长乐真的很邪门!!” 姬御风的脸色这才好了一些,“没有如果,我有绝对的自信!” “大哥……”姬伊人一阵无语,过于自信就是自大好不好?! “好了好了,先看看那个赵长乐写些什么再说!”姬御风有些不耐的挥了挥手。 “……好吧。”姬御风是家中的嫡长子,姬伊人也不敢太过违抗他的意思。 最后,只好回到了姬伊然的身旁。 姬伊然正和李真珠骂的过瘾,见她来了,随口问了一句,“你哪里去了?” “没……没……没去哪里啊。”姬伊人见她盯着自己,有些不自然。 姬伊然探究似得盯了一会,才移开视线,落在了已经走向了书案前的赵长乐身上。 “这赵长乐还别说,挺有胆的,若是她出身高贵一点,说不定还能和我成为呢。”姬伊然说出了一句话很吓人的话。 姬伊人顿时愣住了,“?!” “是啊。”姬伊然自然而然的点头。 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姬伊人有种想回家的冲动! 前一秒,两人撕得欲仙欲死! 这一刻,居然要成为?! 真是,吓死宝宝了! “不过是不可能的。”姬伊然有些惋惜道,“你说,我若真和赵长乐成为了,是不是可以带着她参加各种簪花会,然后打各种白莲花的脸,这样多爽啊!” “伊然……”姬伊人扶着额头,不知该说些什么。 姬伊然对她投了一个安慰的眼神。“放心啦,我也只是说说,赵长乐这样对我,我恨不得毁了她!” 姬伊人模着自己的脏,“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为什么不能有?你以为我是你啊,我这是想象力丰富,你可别嫉妒我!”姬伊然瞥了她一眼,一脸自得道。 “那如果,我们赢了,你会怎么对付赵长乐?”姬伊人问道。这孩子。不是因为这样,就放过赵长乐吧?! 姬伊然想了想,眸底划过一丝残忍,“我要刮花她的脸。将蚂蚁撒在她的脸上。钻来钻去。我还要让她再也写不了字,也无法走路!其他的,我再想想。” 姬伊人觉得自己的想法真是太天真了。 “赵长乐开始写了!!”姬伊然突然发出一声尖叫。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长乐身上。 姬御风也全神关注着,不过他是等着看笑话。 “该不会写篇骂男人的诗吧?” “有可能,这事搁谁身上都受不了啊。” “那这小娘子不是输定了,她能想出什么故事来?还不如从别的方面切入,或许还有一丝胜算。” “不一定,也许人家写夸女人的诗呢。” 四周的人议论纷纷,长乐拿起毫笔,沾了沾墨。 “有一个女子,名叫花木兰。”长乐在落笔之前说了这句话。 顿时在人群中扬起了轩然大波。 “居然真是写女子的诗?!!” “是啊,这怎么写?女子有什么好写的?!” 姬御风冷笑一声,“这做人啊,还是不要太狂妄的好,有些话,说了就收不回来了!已女人为题,写乐府诗?写女人在家相夫教子、耕田织布吗?可笑!” 姬伊人顿时松了一口气,结果已经很明显了。 “大姐,瞧你这样子,担心那么多,现在你看,赵长乐没法子了,只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我看她怎么写?!!看她是不是能写出花来!!!!”姬伊然不屑地看了姬伊人一眼,随后一脸怨毒地盯着长乐。 “我……凡事做好两手准备,又不吃亏。”姬伊人笑着解释道。 “瞧着吧。”姬伊然现在一心想着接下来怎么折磨长乐的事,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和残酷。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长乐写下来第一句: “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不闻机杼声,惟闻女叹息。” 姬御风笑了笑,“还真是乐府诗。” “这个故事是讲织布吗?果然小家子气!”姬伊人笑着附和自己的大哥。 姬伊然眸光一聚,尖声说道,“赵长乐本来就是乡下人,耕田织布恐怕是日日都要做的!也是,她除了写这个,还能写什么?!” 姬伊人抿唇一笑,“小妹,你可别这样说,人家写的可是乐府诗。” “什么狗屁乐府诗,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乡下人,不好好的在家里耕田织布,跑到我们世家圈子里来,不就是想攀龙附凤吗?!!!她的心思可都摆在脸上,看起来安安静静地,其实全是花花肠子!”姬伊然一脸的振振有词。 “哎呀,我们还是别打扰赵娘子了,且看她作诗吧。”姬伊人微笑道。 这两个,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真是入戏太深啊! “人家在写诗,你们就不能安静一点?!!!”李真珠听着这些话,简直了,什么名门贵女,什么大家闺秀,都是一群傻逼! “哟!李真珠!你够厉害啊!我们说什么是我们的事,你有什么资格管我们?!”姬伊然怒气冲冲,指着鼻子说道。 “这不是有没有资格管的问题,你们能不能有点道德心,你们大哥写诗的时候,我们没这样打扰他吧?!”李真珠说道。 姬伊然眉毛一横,“我说了多少遍了!你们也配和我大哥比较?!!!谁规定了别人写诗的时候不可以?之前你们忘记,是你们自己错过了机会,现在看见我们,又拿着这个缺口来堵我们!你那点伎俩,也配在我面前耍?!” 李真珠气得咬牙切齿,她敢保证,如果之前姬御风写诗时,她故意吵闹,这两个人一定会阻止她! “别说了,你看那赵长乐还在写呢。”姬伊人拉了拉姬伊然的衣袖。 “不就写什么耕田织布,有什么好……”姬伊然一脸不耐烦,但当她看到那白纸上的内容时,顿时愣住了。 “问女何所思,问女何所忆。女亦无所思,女亦无所忆。昨夜见军帖,可汗大点兵,军书十二卷,卷卷有爷名。阿爷无大儿,木兰无长兄,愿为市鞍马,从此替爷征。”长乐写的很快,在别人眼里看来,甚至都不用想。 “怎么……怎么会是这个……”站在李真珠身边的裴之舞凝神看去,整个人都震住了。 女扮男装?!!!! 替父出征?!!!! “这是……什么故事……哪里听来的?!”姬御风脸色不太好看。 姬伊然和姬伊人两变成了哑巴。 “你看,她又开始写了……可是……怎么会……这么快……她都不要思考的吗?”。裴之舞一脸无法置信,身躯微微颤抖着。 “这写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这……”柳芙儿不屑的叫道,不过很快的她的声音就戛然而止了。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白纸上不断浮现出来的字眼。 “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南市买辔头,北市买长鞭。旦辞爷娘去,暮宿黄河边,不闻爷娘唤女声,但闻黄河流水鸣溅溅。旦辞黄河去,暮至黑山头,不闻爷娘唤女声,但闻燕山胡骑鸣啾啾。”长乐的字不是很好看,但非常有劲。 “真的去打仗了?!!” “我还以为是随便写的,没想到花木兰真的替父出征了!” “花木兰……奇女子也!” 然后,所有人再次屏住了呼吸。 “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写到这里时,整篇诗的气势已经变了,金戈铁马,刀剑无眼,整整十年,大战终于胜利了! “十年的战争,死了无数人,身为女子的花木兰……活下来了!”李真珠感叹,她眼圈有些发红。 裴之舞不由自主的说道,“花木兰……吃了多少苦啊!” 这才是女子的榜样!!! 所有的小娘子都眼圈发红,被这个故事深深的打动了。 那么接下来呢? 很多人都在翘首以盼,大胜归来,木兰的身份该怎么办? ————————————————————————————————————————(未完待续……) 第七十一章 《木兰诗》的出世(下,双更合一) 长乐一直在写着,不曾停歇,“归来见天子,天子坐明堂。策勋十二转,赏赐百千强。可汗问所欲,木兰不用尚书郎,愿驰千里足,送儿还故乡。” 什么?!!! 天子封赏,木兰居然不要?!!! “这是蠢货才干的事吧?!!!”姬伊然一脸不理解,指着长乐尖声喊道。 “就是,这花木兰打仗打得人都傻了吧!!!”姬伊人同样不理解,就拿她来说,她是女官,面对封赏的时候,怎么可能会不心动! “是啊,太傻了吧,花木兰打了十年仗,好不容易衣锦还乡,却什么都不要?!!那她想要什么?!!” “女人就是小家子气,头发长见识短!”姬御风在这个时候冷哼了出来。 但是下一刻,又一句诗词出现在了白纸上: “爷娘闻女来,出+.++郭相扶将;阿姊闻妹来,当户理红妆;小弟闻姊来,磨刀霍霍向猪羊。” “不!木兰不是傻了!她……她是想家了!”许久,李真珠擦了擦眼泪,喃喃道。 一幅幅画面出现在众人的脑海中。 十年了,在战场九死一生,带着一身荣耀,回家了! 所有的亲人,都在面前,都出来迎接,这一刻,心里是欢喜的,笑容是开心的。 十年了,父母已白发苍苍,只能相互扶持着出来,他们的女儿,是他们心中最大的骄傲。替父出征,那老父亲恐怕是老泪纵横了吧! 十年了,弟弟已长大成人,杀猪宰羊,他们都知道,他们的安稳幸福,是自己的用血和泪换来的! 姬御风看着白纸上的文字,整个人如同吞了苍蝇一样难受。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一个个骇然的盯着那一行行的文字。 赵晚颜的眼睛跳了跳,她心里有种奇异的感觉。好像。她见证了一个了不起的东西诞生! 只见那白纸上写着: “开我东阁门,坐我西阁床,月兑我战时袍,著我旧时裳。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出门看火伴。火伴皆惊忙:同行十二年。不知木兰……是女郎。” “这花木兰,是真的奇女子啊!”其中不知是谁终于忍不住了,红着眼睛大吼道。 所有人的心里再难以平静! 李真珠默默地念着。再次擦了擦泪水,这首诗触动了她心里的最柔软的地方,“木兰……木兰……好一个花木兰!” 裴之舞只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不知木兰……是女郎!她是一个女人,却比大多数男人还要勇敢!她放弃了荣重的封赏,只为了能穿回女儿装!” “舍我其谁!!!敢问谁能做的?!” “木兰,木兰,真为她心疼!” 短暂的议论过后,是寂静,所有的震撼,所有的情怀都变成了骇然。 “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瞬间,整个紫竹林被一场巨大的风暴席卷了。 这个一个质问! 谁说女子不如男? 男人可以上战场杀敌,女人就不行吗?! 花木兰,女扮男装十年,没有人能看出她是女人,不是因为她装扮的好,而是因为她的气概,杀敌的气概绝对不输于男儿!!! 名字就叫《木兰诗》! 整篇诗写完了。 姬御风的脸上有无力的苍白,他动了动嘴唇,可始终找不到一个可以说服自己的理由。 “这,这,这……”姬伊然想了半天,不知道该用什么话去否认这首诗。 赵晚颜此刻的心情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了,她真的被吓住了,不仅仅是因为长乐会写诗,而是这篇可以说的上是惊天动地的《木兰诗》给吓晕了。 现在该怎么办?! 赵长乐明显是此次芙蓉宴的第一了! 可是她怎么甘心,把唯一的一个名额给赵长乐? 先不说赵长乐是不是十年的“赵长乐”,单单是目前的局势来看,赵长乐是无论无核都不会为她所用了。 而且她心里已经有了人选,就是张紫儿! 张紫儿有点小聪明,但还是可以控制的,她有绝对的把握,可以让张紫儿帮她办事。 到底应该怎么办? 赵晚颜突然将目光落在张紫儿的身上,发现张紫儿低着头,看不到表情,也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姬伊人脸都紫了,这下怎么办? “这什么破诗?!!!赵长乐,你写的什么东西?女子替父从军,你去战场试试,根本就是不合常理的事情!”姬伊然发了疯一般的诋毁。 “对!你这比起我大哥的诗差远了!”姬伊人下定决心,就是打死都不要承认这首诗比姬御风的好! “凌大家就在这里,何不问问凌大家的意思?!”李真珠知道这两人已经狗急跳墙了,当下就把凌一梦抬了出来。 “这还用问?!!!”姬伊然夸张的叫了一声,她真的不想输了,“我们又不是没长眼睛,谁好谁差,一眼就能看出来。” 长乐淡淡的看着她,“我觉得,你可能真的没长眼睛。” 噗—— 人群中不知是谁忍不住笑了出来。 姬家人的无耻,他们今天已经见识到了。 “赵长乐!!!”姬伊然转向长乐,大声说道,“我严重怀疑,这根本就不是你写的诗!你敢不敢发誓?!!” 长乐冷冷地看着她,“我为什么要发誓?” “你就是心虚!你之前也不敢发誓,你就是在心虚!”姬伊然像是发现了地球是圆的一般。声音出奇的尖锐,指着长乐的鼻子,满脸通红的喊道。 长乐翻了一个白眼,这样的脑残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 她没有理姬伊然,而是转身向太平公主走去。 姬伊然却穷追不舍,“赵长乐,被我说中了是不是,这根本就不是你写的诗!赵长乐,你这个无耻之人!” “你有病吧!”李真珠忍不住骂了出来。 “你才有病!!”姬伊然愤怒的回击。 “你再敢骂我试试看?!!!!!!”姬御风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就听到自己和别人在对骂。 “大哥!”姬伊然顿时找到了靠山。“大哥。这个赵长乐根据就是无耻之人。” “怎么回事……”姬御风有些模不着头脑,刚刚他一直在发呆。 “大哥,你是不知道……”姬伊然顿时噼里啪啦的将自己的推测说了一遍。 “这只是你的推测。”姬御风看着一脸激动的姬伊然,有些无奈道。 “大哥!”姬伊然心急如焚。“大哥。你怎么就不开窍呢?!你且认定她写得不如你就是了!!!” 姬御风愣了愣。“可是……这么多人在。” “那又什么关系?!这是我们和赵长乐之间的事,关他们这些人什么事!”姬伊然一副不屑的样子,什么时候他们姬家的事轮得到别人来指手画脚了?! “……”姬御风心念一动。鬼使神差地觉得自己说的很对。 “赵娘子。”突然,一道温玉般的声音响起。 凌一梦站了起来,缓步走到长乐的面前,道:“你这篇字可否送给我,我定好好珍藏。” 什么?!! 凌大家要珍藏这个小娘子的诗词?! 很显然,长乐的字并不好看,凌大家肯定不会是因为字才要收藏的,那就是这篇乐府诗了! 这下,姬御风的脸色彻底白了,凌一梦的这个举动,无疑在告诉大家,他与赵长乐的比试,是谁胜出了! 得到了凌一梦的承认,就等于等到了整个诗坛的承认! 姬伊然这下也不敢说什么了,躲在姬御风的身后,努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姬伊人脸色一变,双唇抖动着,该怎么办? “等等。”太平公主撇了撇长乐一眼,“我也想要。” 长乐愣住了。 “公主,是我先提出的。”凌一梦看向了太平公主。 一时间,两人的视线相交,电光火石一般噼里啪啦的。 “凌大家,长乐是我。”太平公主毫不示弱。 “我不管。”凌一梦神情淡然,“先来后到,这诗我要定了。” 众人:“……” 晕了一片,什么时候凌大家脸色这般厚了?! 太平公主微微一笑,“凌大家,您看看您,您还是诗词大家呢,跟我一个女孩子抢东西,这有点……” 凌一梦看了她一眼,认真道:“那要看看是什么东西了,反正今天不到手,我会后悔一辈子的。” 说罢,又看向了长乐,“小娘子,给我好不好?” 多么像,叔叔带你看金鱼好不好?! 长乐想了想,还是不知道该送谁,干脆就不吭声了。 众人以为就这样僵着了,但还是小看了凌大家的脸皮,这货大大方方的取下《木兰诗》,欣赏地看了一遍,然后不动声色地收了起来。 太平公主也傻眼了,“凌大家,您太那个啥了。” 凌一梦脸皮贼厚,做完这些,竟是脸都没有红一下,视线落在长乐身上,“两月后,就是我的寿辰……” 姬御风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凌大家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 “你可愿来我府上,给我祝寿?”凌一梦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还有一丝欣赏。 这绝对是除了女帝登基外,最劲爆的消息! 要知道,凌府从不接待外客,无数才子都在凌府门口驻守,就盼着能见凌一梦一面。 但是现在,凌大家居然邀请一个小娘子入府?! 女帝陛下都没有被邀请过! “一定!”长乐笑着点头。 凌一梦微微一笑,“你的白话诗也并非没有可取之处,你若有什么疑问,都可以去府上找我。唔,回去后我会和府上说明,你只需来就是。” 这个话的意思是,赵长乐可以随时随地去凌府,向凌一梦请教?! 卧槽!!!!! 姬御风要晕了! “多想凌大家。”长乐微微施礼。 凌一梦恢复了常态,“这芙蓉宴也差不多了,我先回去了。” 凌一梦走后,姬伊人才反应过来,悄悄地走到姬御风的身旁,却发现姬伊然也在。 姬伊然神色怔怔,对这样的结果无法接受,猛地上前一步,对着长乐怒吼,“你到底发不发誓?!” 长乐本来还没有注意到她,没想到自己送上门来了,“这局也是我赢了,我是不是可以提要求了?” “你休想!”姬伊然尖声叫道。 而这边,姬伊人见自己终于走了,顿时计上心来,对姬御风低声道,“大哥!现在结果恐怕已经注定了,这样,无非是只能给赵长乐添添堵。要是赵长乐再给我们提什么恶毒的要求,该怎么办?” 因为长时间没有开口,姬御风的声音有些干涩,“还能怎么办?这么多人在,难道我们要耍赖不成?” “大哥,我当然知道无法耍赖。但是我们要努力将损失降到最小啊!”姬伊人带着一丝焦急道。 “那……你有什么好办法?”姬御风沉默了一会,问道。 姬伊人装作思考了许久,才道:“首先,我们要配合伊然,一口咬定,那不是她自己写的,说不定会逼她露出马脚,如果这个不行,那就让伊然去接受惩罚吧!” 她说这么多,为的就是这最后一句。 姬御风的表情变得沉凝了,“伊然会答应了?之前也是她被打了一百个耳光。” 姬伊人脸上一红,略显尴尬,但还是硬着头皮,“大哥,你想想啊,反正伊然今天已经丢人了,再丢一次也没什么,但我不同,我可是正经的女官,若是传到了陛下耳朵里,你我的官途也许就要因此而终止了!” “我是不可以的,那么就剩下大哥你和伊然了!大哥是洛阳城耀眼的天才,怎么能被赵长乐这个无耻之人折辱呢?!”最后,姬伊人把姬御风他自己也抬了出来。 姬御风表情很为难,“可是……我实在不忍伊然……” 姬伊人瞥了他一眼,心里头有些失望,要不是姬御风学艺不精,她们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姬御风万万没想到,自己一直呵护的,到头来将所有的额责任都推到了他的身上。(未完待续……) 第七十二章 一家极品(双更合一) 但是,不可否认,姬伊人说的很在理。 他们之间必然要牺牲一个人,当然不可能是他,也不能是姬伊人,那么只能是姬伊然了。 “就……就按你说的办吧。”姬御风艰难地下定决心。 姬伊人心里一喜,面上宽慰道,“大哥你放心,我会好好劝劝的,我们也是为了大局考虑。” “恩。”姬御风心里很是不好受,说到底也是因为自己输了,才会让受罪。 姬伊人见事情办成了,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赵长乐,你除非能证明那首诗是你写的,不然我们是不会的!”姬伊然并不知道自己的大哥和大姐商量了一番,也决定了她的命运。 “姬娘子,拜托你有点脑子好不好?你们想耍赖能不能换个好一点的理由?!”李真珠立刻怒声道。 `.``姬伊然的表情顿了顿,依然强硬的开口,“总之,如果赵长乐不拿出证据来的话,我是不会承认这个结果的。” “姬娘子,我们也怀疑刚才的你大哥写的乐府诗,不是他本人想出来的,请你也拿出证据来吧。”李真珠眸光一冷,说道。 “哼!”姬伊然冷哼了一声,抬了抬下巴,道:“我大哥可是洛阳城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天才!而赵长乐呢?一个名不见经传,出身卑微的小人物,怎么可能会作出这样的诗词来?!分明就是不知道在哪里看到的!” 一旁,姬伊人眸光一闪,一脸挑衅地看向了长乐。“赵长乐,你自己说。这是不是你作的诗词,你敢承认吗?!如果你不敢。那你就是在说谎!” 长乐还没有来得及回答,李真珠就冷声道:“真为你们的智商担忧!这个要怎么证明?难道要打开脑子去看吗?!” “有本事,你先证明你大哥!”长乐冷冷地看了这两一眼。 “我看你就是心虚!拿不出证据,又不敢承认,还不敢发誓!”姬伊然的声音很是尖锐。 长乐没有理会,而是看向了姬御风,“现在结果已经出来了,既然我赢了,那我就可以要求你们做一件事情。至于做什么事。我……” “赵长乐!!!!!!!”姬伊然整个人都要燃烧起来了,指着长乐的鼻子,怒声道,“你是没听到我们在是不是?我们一直对你写的诗存在疑问,你就急的要求我们,是不是太过分了?!!!” “你越是这般心急,越是说明你心虚!”姬伊人连忙附和道。 李真珠彻底被这两气得脸色铁青了。 “你们有病吧。”长乐也被气乐了。 “看到没有!!!”姬伊然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尖声叫道,“你现在恼羞成怒了是吧!你就是在心虚!” “你们到底要怎么样?!”李真珠冷声问道。 姬伊然一时语噎。其实她也不知道怎么证明,纯粹就是不想让赵长乐好过罢了。 “本公主可以担保,这些诗词从未出现过,所以一定是长乐现场创作的!”这时候。太平公主了。 “……”姬伊然彻底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太平公主是在场身份最高的,而且说得也是实情,毕竟没有一个人在书里看过这两篇诗词。 “依我看。不如让薛郎君来看看,他通读大道三千。如果连他都没有见过,那肯定就是赵娘子自己创作的。”裴之舞小声说道。 “没错。这是最好的办法。”很多人应和。 “哼!谁不知道薛子清是公主的表侄,而公主刚才又说这赵娘子是她的,谁能保证,薛子清不会掺杂私心?!”就在这是,姬御风的老师冷冷的哼了一声。 如今,他的弟子被一个小姑娘欺负成这样,连一句话都不敢说,他心里哪能好受。 闻言,众人的脸色都有点尴尬…… 李老的这番话,好不疑问是直冲着太平公主去的,丝毫没有给太平公主面子。 李老是四大学院的院长,也是出了名的迂腐之人。 太平公主收起了微笑恬静,变得冰冷阴沉,声音充满威严,“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故意刁难,真以为本公主看不出来?!本公主没有出来阻止,是因为本公主长乐,再多的诋毁,也不能改变长乐赢了你们的事实!现在,本公主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们,你们若再敢无礼纠缠,本公主绝对不轻饶!” 太平公主发飙了?! 卧槽,众人的心情是澎湃的,谁不知道,太平公主出了名的恬静,在场的人,几乎都没有见过她脸色不好的时候! 可是现在,她不仅不温柔恬静了,而且还发飙!!!! 今天,他们实在是见证了太多不可能! 一些人忍不住开始吐槽了。 “想不到,这姬家的人竟然这般无耻。” “小声点,被他们听到了,那两只母老虎指不定会怎么对付我们。” “我看吧,他们是输不起!” “从一开始就折腾,输了一局还要继续比,现在又输了,就打算不认账了,自己作死怪谁啊!” “是啊,是啊……” 姬伊然两将各种声音尽收耳光,要不是姬伊人拉着,姬伊然早就发飙了,只能装作没听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苦于没法发作。 姬御风的脸有些麻木了,嘴唇很是干涩,“我认输。” 这时候继续争辩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 姬伊然的表情顿时变得越发僵硬了。 谁也没有注意到,张紫儿悄悄地来到了赵晚颜的身旁,“郡主。” 赵晚颜没有丝毫意外。她就知道,张紫儿是忍不住的。“怎么了?” “郡主,这次的第一是赵长乐吗?”。张紫儿抿了抿唇。问道。 赵晚颜沉默了,许久才笑了笑,“其实第一也是需要人承认的。” “郡主的意思?!”张紫儿眼睛一亮。 赵晚颜微微一笑,“我可以帮你这一次,但是你应该知道,世上没有不花钱的买卖。” “紫儿自然明白,郡主对紫儿的大恩大德,紫儿终生难忘,以后郡主有何吩咐。尽管来找紫儿!”张紫儿眸光璀璨,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能和薛洛朝夕相处,她的心跳都加快了许多。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赵晚颜眸光一闪,将视线落在了长乐身上,想得第一?没那么容易。 姬伊人心里像煮粥一样,对着姬御风小声道,“大哥,我们还是让伊然主动上去吧。要不然赵长乐突然不按常理出牌,我们岂不是都要完蛋!” 姬御风这才想起来,之前和姬伊人商量好了的事。 他表情有些复杂,以前都是他来护着自己的。现在居然让小妹为了他,去向痛恨的人讨要惩罚。 只是,他不得不这样。 “伊然。” 姬伊然回过头去。她还以为自己大哥想到了什么好办法,“大哥。怎么了?” “伊然,你……还是你主动去向赵长乐讨罚吧。省得她……”姬御风实在说不下去了。 而姬伊然则傻傻地站在那里,一脸茫然。 姬御风可是她大哥,怎么也会这样对她,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明明不是这样的啊!!! 她的大哥,那么的宠爱她,那么的维护她! 为什么会对她说这样的话?! 突然,她看向了自己的姬伊人,正好发现她也看着自己,当看到自己看向她时,眼中一片慌乱,撇过脸闪躲了。 “姬伊人!!!!!!!!” 姬伊人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和尖叫,本来白皙如玉的脸顿时变得黑沉黑沉。 她知道,她的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姬伊人的表情变得很挣扎。 可是,一个人受罚,总比一家子都受罚的好吧! “姬伊人!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现在比赛输了,你为了明哲保身,居然让大哥来劝我,叫我自己去赵长乐那里领罚!!!!”姬伊然已经被怒火烧的没有一丝理智了。 姬伊人脸色一白,咬着牙沉默不语。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她最怕这个大吼大叫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赵长乐! 这个女子,就是她的克星,自从遇到她,她就没一件事是顺心的! 姬伊人暗自咬牙切齿。 “伊然,这件事总要有一个人来承担后果的……”姬伊人小声说道。 “那为什么不是你?!!!我已经承担了一次了!!!”姬伊然既愤怒又难过,怎么可以这样对她,她这样,还不是为了给姬伊人报仇!!! “我……”姬伊人心里越发对自己不满了,这个蠢货,她一个人出丑不行,还要拉上自己,一下子害的两个人受累! 姬伊人沉默了许久,这让姬伊然更加崩溃了…… “姬伊人!你可是我的亲!当初若不是你在我面前,说赵长乐之前让你难堪过,我怎么会一进门来就找赵长乐的麻烦!我做这些都是为了你!而且我还……还被你打了一百个耳光!!现在,你居然还要让我一个人来承担,你到底有没有心?!!”姬伊然五脏六腑都要被气炸了,发了疯般的喊了出来。 姬伊人差点要晕了。 这个蠢货,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全部都说了出来! 现在,不管是她受罚,还是姬伊然受罚,她的名声都毁了!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 而且薛洛也在…… 她不能容忍自己的名声受损。 突然,她脑袋一亮,想到了一个绝佳的好办法。 “伊然……”姬伊人含着泪水,“你误会我了,这一次,就由我一个人承担吧,我……” 说到这里时,姬伊人突然脸色一白,白眼一翻,身子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伊人!!”姬御风立刻扶起了她,急声叫道。 “大姐……”姬伊然愣了愣,怎么就这样晕了?! 姬御风满脸悲痛,“伊人……伊人肯定是心力交瘁,支持不住,才晕了。” 姬伊然顿时心里也不好受,很明显,是因为她的话,刺激到了自己,所以才晕了。 “呵呵……”李真珠勾了勾唇角,一脸讽刺,“早不晕,晚不晕,偏偏这个时候晕,时间可掐得真准!姬娘子可是八品度支主事,每日的公务都是很繁忙的,没有好的身体,姬娘子怎么会坐的这么稳。现在,说晕就晕,啧啧……” 姬御风的脸一阵白一阵红,而姬伊然则满脸疑惑。 姬伊人紧闭双眼,她是什么人,怎么会被一些话语所打动,今天无论如何,她都不会睁开眼睛了。 “莫不是有什么隐疾?”李真珠笑道,“姬郎君,你还是请个太医过来,给姬娘子好好把下脉。” 姬御风的脸变成了酱色,就那样保持姿势,动都不敢动一下。 他当然知道姬伊人是装的,他怕自己一动,姬伊人就要露陷了。 姬伊然渐渐的缓过神了,姬伊人实在晕得太是时候了。 但无论如何,姬伊人这招是最为机智的,即避免了和自己撕逼,又可以不受惩罚。 但是,所有人都选择性的忘了姬伊然。 “姬伊人!!你少装了!你有什么隐疾,在家里,你一顿能吃两碗饭!给我起来!!!”姬伊然不干了,双目喷火。 卧槽啊! 姬伊人要哭了! “伊然,你在说什么疯话?!”姬御风连忙喝道。 姬伊然咬牙切齿,“大哥,你也站在她那边是不是?” “我……”姬御风不了。 趁着这空荡,姬伊然开始拼命地摇晃姬伊人,“你还装!给我起来!!!这一切都是你害的,现在你想装晕,想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做梦吧!!” 姬伊人彻底哭了,这什么啊!! 不行,这时候千万不能醒过来! 此时众人心里最多是猜测,毕竟谁没有一个隐疾? 可若是她真的醒过来了,那就是摆明了她是装的,薛洛会怎么看她?! “你起不起来?!还装!”姬伊然疯了。 “我有说过,我的要求,是要你们受罚吗?”。长乐看着这两你死我活,突然忍不住说了这句话。 “真的?!!!”姬伊人一听这句话,下意识地站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七十三章 姐妹反目(双合一) “你果然是装晕的!”姬伊然的注意力很显然一直在姬伊人的身上,看到姬伊人瞬间醒了过来,怒火轰地一声,不可收拾了。 姬伊人这才想到,自己在装晕,看着众人似笑非笑地表情,她这回真的想直接晕。 可是不行! “算话!赵长乐,你可要算话!不许反悔啊!”姬伊人眼睛明亮,指着长乐叫道。 一旁,姬御风的表情也微微一笑。 如果他没有听错的话,赵长乐刚刚说了,不会提惩罚他们的要求! 也就是说,他们不会丢脸了?! 姬御风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了,赵长乐,算你识相! “姬伊人!!!”姬伊然一直扯着自己的,见自己被自动忽视了,更加怒气冲天,“你刚刚是不是在装晕?!!!” 姬伊+.++人的表情僵硬了,她真的快要哭了! 为什么呀?! 现在的重点不是这个好吗?! 卧槽,你妹的干嘛一直揪着我不放?! “你今天给我说清楚,不然我没完!”姬伊然大叫着,“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我是为了你才落到这个地步的,现在我不仅要背负恶名,还要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姬伊人,你真是太虚伪了,之前你一直和我说,有什么事我们两个一起承担,还说不会让我一个人受委屈的!现在看来,你根本就是一个说谎话的骗子!” “回去以后,我一定要告诉母亲!我是你亲。你却这样对我!还怂恿大哥站在你的身边,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简直就是控诉啊! 姬伊人快要疯了。她也是以大局为重啊! 而旁观者则集体傻眼。 这两,也真是够奇葩的! 姬御风的表情已经很僵硬了。很想开口,但是他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伊然!”姬伊人满脸无奈,硬是挤出了几滴眼泪,道:“你怎么就不明白的心意的,我这是在保护你呀!你我同心,我什么时候害过你?!你仔细想想,哪次我没有护着你,哪次有好东西我没有和你一同分享,哪次我有好吃的没有和你一起吃?你怎么能这样误解我?!” 姬伊然的表情突然变得认真了起来。似乎真的在回想姬伊人说的这些事。 姬伊人见她这样,心中松了一口气,“伊然,是不是想起来了,今日之事,实在是太复杂了,容我……” “你又在说谎!我想了半天,你说的那些一件都没有!”姬伊然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她的话,“什么护着我。有东西和我分享,有好吃的和我一起吃?!都是假的!每次你闯祸了,都把罪过推到我身上来,你一得到了什么好东西。就会立刻藏起来,我看都没看过一眼!至于好吃的,你都是从我手上抢走的!我现在才发现。你根本就没有把我当亲看待!!!” “伊然!你听我说……”听后,姬伊人一口老血涌上心头。 姬伊然冷哼了一声。“不必了!你什么都不用说!!我已经看清你了!这样吧,如果你对我还有一丝情谊。这个承诺,就让赵长乐找你兑现!” “你……”姬伊人气得手发抖,“我都说了,是你误会我了!我这样做,是有深意的!” “你说再多也没用,我就问你,我刚刚说的话,你答应还是不答应!”姬伊然冷冷地问道。 你妹! 姬伊人气得肺都要炸了,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就不信,她还整治不了自己的! “伊然,你先听我说,再来想想,我这样做是不是正确的!”姬伊人使自己看上去心平气和。 “那好吧,你若说不出一个名堂来,我就再也不你了!”姬伊然缓了缓语气,到底也是自己的亲,她也下不了狠心,把她逼上绝路。 姬伊人组织了一下语言,缓缓道,“伊然,你想啊,赵长乐是什么人?!” “我又不是赵长乐,我怎么知道她是什么人?”姬伊然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姬伊人差点就这样闭过气去,“赵长乐就是一个阴险无耻的小人啊!” “你确定你这句话,不应该放在你自己身上吗?”。姬伊然瞥了她一眼。 “你能不能安静的听我说完?”姬伊人深深的觉得,没法活了! “那你说快点啊!”姬伊然没好气道,她们现在已经远离了人群,走到了一个角落里。 姬伊人脸皮再厚,也无法在当事人的面前说人坏话啊,更何况,她还打算把脏水全泼在赵长乐的身上。 “伊然,你应该看清了赵长乐这种人吧,我这样说也是有依据的。”姬伊人快速地说道,“你看,若是这两首诗词真的是她作的,那么她的心机就太深了。一开始,我们对她百般羞辱,她一声不吭,就在我们得意的时候,她突然就给我下套了,我们与她之间竟然不知不觉中有了一个赌局!” “她之所以敢设下这个圈套,是因为她知道,她作的诗词无人能及,这话我没有夸她的意思,事实上这两首诗词真的是无人能及。刚刚你也看到了,我就是想明白了这一点才晕了的,你这个不长眼的,竟然对我百般抱怨,和我吵了起来?!再接着,我们吵到差不多了,她突然说了那句话,当时我正好也晕过了头,迷迷糊糊中听到那句话,我是下意识醒了啊!” “所以,我真的不是装晕,实在是赵长乐太过狡猾了,使得在你眼里看来,我是为了逃避责罚,才假装晕的。现在我醒了。你果然如她所想的那样,掉转矛头。开始对付我了,她就在那里看戏。看我们两互相残杀!赵长乐的心机,多么的深沉啊!”姬伊人到了最后,为了配合那个氛围,浑身哆嗦了两下。 “你说的……”姬伊然陷入了思考当中。“也不是不无道理。” 姬伊人心里一喜,她是谁?朝中的女大人,她凭着自己的舌头,可是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我们再继续闹下去,就真的如了赵长乐那贱人的意!”姬伊人说道。 “那你之前为什么连同大哥,把我推出去接受赵长乐的侮辱?!”姬伊然眉头一皱。问道。 姬伊人咽了咽口水,她说的嘴都有些干了,这货居然还没有完全她! “我说了,我是为了保护你!” 姬伊然神情冷了下来,“你就是这样保护我的?!你保护人的方式还真是特别!” “你想啊!赵长乐那种人,不安常理出牌,把你推出去,她只想着不让我们如意,肯定会放过你。从而对付我!为的就是让我们窝里斗!”姬伊人焦急的说道。 “那……那接下来怎么办?”姬伊然小声问道。 姬伊人看着她的表情,终于彻底轻松了下来,这样子,是已经她的话了。 “既然赵长乐已经说了。不会提那种惩罚我们的要求,那我们就可以安心了,我们毕竟是名门贵女。赵长乐没那个胆子,敢让我们去干坏事。所以,我们可以不用在乎她了!”姬伊人想了想。说道,“不过,她若是趁机提出了让我们三个一起干的要求,就实在太便宜她了,所以,我们干脆就派出一个人,出去兑现承诺。” “那依你的意思,我们派谁出去?”姬伊然看着她,问道。 姬伊人微微一笑,温声道,“大哥是洛阳有名的天才,若是今日被一个贱人羞辱,大哥将来怎么在洛阳站住脚?而你,伊然你是我的,当的自然要保护你,你之前还被赵长乐那贱人羞辱过,所以,这次就让我出去一人承担吧!” “大姐……”姬伊人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误会自己的了,“那就按你说的办吧。” 太棒了,她终于摆月兑了! 然而,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伊然,我之前说的你都了吧?”姬伊然问道。 “恩,了啊!”姬伊人点头。 姬伊然露出了愤恨的表情,“那赵长乐卑鄙无耻,如果真的由我出面,说不定她会故意折腾我们,所以待会还是由你先出面顶着,我,她最后肯定会选我的。” “真的吗?”。姬伊然半信半疑道。 姬伊人重重地点头,“我怎么会骗你?!” “那好吧。”姬伊然答应了。 姬伊人这才露出了一个微笑,终于搞定了自己的,不管接下来会如何,她都可以推到赵长乐身上去! “刚刚我已经和你们大哥说了,你们必须答应我三件事。” 长乐的声音突然在她们身后响起。 姬伊人猛地回身,一看到长乐,原本巧笑嫣然的脸猛地僵住。 “赵娘子,哪三件事?”姬伊人很快就恢复了笑脸,挑了挑眉问道。 “我还没有想好,只是来告诉你们一声,以后别惹我!”长乐并不想跟姬伊人说什么,就准备转身离开。 可是看到长乐这么漠视自己,姬伊人心里很是不舒服,长乐真是一点自觉都没有,她可是陛下都看重的女大人,也不知道巴结她! “赵长乐,听说你和郡主关系并不是很好,我也是关心你,郡主不是一般人,你要随时,一旦说错了话,你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姬伊人抬眸看着她,心里冷笑连连,道:“如果你能把这三个条件抹去,我一定为你在郡主面前说好话,如何?” 长乐本想回去,可听到她这样说,长乐转过身去,不过她并不是脾气暴躁的性格,脸上肯定是不高兴的,“你这样说郡主,她知道吗?”。 姬伊人仍不知死活,“我只是说实话而已,在我看来,你真的很没有眼力,只要你答应我的这个条件,我就帮你如何?” “为什么要在你看来?”长乐奇怪的看着她,“我和郡主的事儿,跟你有什么关系?” 姬伊人气得眯起了眼睛,这是在嘲笑她不自量力吗? 一旁的姬伊然却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姬伊人正气得浑身颤抖,听到身旁的笑声,还是自己的,顿时恼羞成怒,转身就是一巴掌甩在她脸上。 姬伊然正乐着,结果就这么结结实实的被打了这么一下,整个人都蒙了。 “伊然,我不是故意的!”姬伊人铰着帕子,道,同时对姬伊然眨了眨眼睛。 姬伊然正想发作,但是收到自己的的眼神,便忍了下来,道:“我没事的。” 姬伊人见姬伊然懂眼,笑意更深了,“赵娘子,我们增加感情的方式和你不一样,平时也是这样开玩笑的。” 说着,像是在验证自己的话,开玩笑似得在姬伊然脸上拍了几下,虽然不重,但姬伊然一直在忍耐。 “这样啊,难怪姬娘子一直对我有意见……”长乐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句。 其实长乐也想不通,姬伊人从第一眼见到她就讨厌她, 不过现在,她明白了…… 原来,在姬伊人的心里,增加感情的方式是这样! 所以……长乐先是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口味真不一般啊,之后……抬手就是一巴掌甩。 “我得让姬娘子明白我对她的感情,说不定还能化干戈为玉帛呢……”长乐低声喃喃着,随后趁姬伊人被打蒙的空档,左右开弓,啪啪啪的打了好几巴掌。 “真的不会生气?而且还是感情更加深厚吗?”。长乐停了下来,手已经有点麻了,甩了甩手,充满疑惑地看着还在愣神阶段的姬伊人。 “咦,真的没有生气,可是打这么重,应该很痛的。”长乐还在自言自语…… 姬伊人气得快瘫痪了,指着长乐,全身都在颤抖,“你……你竟敢打我?” “姬娘子,我这是在表达我对你的爱啊!” 长乐表示很伤心,说好的不生气呢?说好的感情更加深厚呢? “赵长乐,你……”姬伊人快要爆炸了,这个赵长乐,她怎么敢?! 长乐微微一笑,“姬娘子,这可是你教我的!” 说完,长乐转身就走,却听到后面再次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 啪! 随后听到姬伊人气急败坏的叫声,还有姬伊然无辜的声音,“大姐,我也是在增加我们的感情啊!”(未完待续……) 第七十八章:设计(双更合一) 翌日清晨。 今儿是个难得的好天气,破晓时分,晨光朦胧。长乐便已经推开窗,慵懒地望向窗外云卷云舒。 “长乐,你也真是惬意。”李真珠在她身后幽幽一叹。自从昨日起,知道老将要算计长乐之后,她心中便隐隐升腾起几分忧虑,可谓是牵肠挂肚,神思不属。如今见长乐反而并无忧色,满脸慵然,顿时觉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为何要担心?”长乐掩唇打了个秀气的呵欠,眼波流转,几许狡黠,“马上我便要去薛郎君那儿了,老不想我去,此刻恐怕正在为了怎样害我而心急如焚呢。” 李真珠面色笼上一层轻愁:“你就没有半点儿担忧老会使出什么招数吗?”。 “担心来,担心去,也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长乐扬起眉毛,一派漫不经心。唯有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中,几许清冷之色缓缓流淌而出。 李真珠叹息一声,替她在鬓间插上一支桃木簪子。她端详了一下长乐,换愁为笑,“阿乐你生得真是好看,哪怕不施粉黛,也比那趾高气昂、珠光宝气的张紫儿要好看百倍。哼,叫她整日那么得意,到头来还不是长乐你拜入了薛郎君门下。” “真珠!”一声娇嗔过后,便是二人又说说笑笑了一番。 二人却不知晓,屋中的屏风之后,一身粉衣的清秀少女狠狠攥拳,粉红丹蔻刺得掌心生疼。她却恍若不觉痛,一双明媚的眼眸中,此刻渗透出几分扭曲的恶毒。 赵长乐,都是你,抢去了本应属于我的荣华富贵,抢去了本应收我为徒的薛郎君。 我好恨呐。你如今这般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属于我的一切,不曾觉得羞愧吗?竟还将自己的容貌与我相攀比,忘了你不过一介乡下贱民,又是多么的小家子气。 少女面色阴厉,略显阴鸷的眼眸中投射出冷芒。不是张紫儿又是谁?不过。想到片刻后将会发生在赵长乐身上的遭遇,她唇畔弯起一抹甜甜的笑容。 呵,你也得意不了多久了。 一番梳洗过后,李真珠还强硬地给她颊上抹上了两道胭脂。更是振振有词地说这样会比较好看。长乐倍感无奈。只得由着她去了。看着镜子中白净的自己,双颊飞起红云,她心中也莫名泛起几分异样。 长乐与李真珠便相携着去用膳。待到二人出了房门。躲在屏风后的张紫儿目光一闪,这才迈步走出来,款款整理着自己因为躲藏而微微发皱的衣裙,打量着这间不大的房间,她眼中尽是嫌弃之色,冷哼道:“这么小的房间,也只有赵长乐这么小家子气的人才能住得下去了。” 在她眼中,恐怕只有皇宫的大殿与她住的院子才能真正称得上金碧辉煌,其余的尽是小门小户。 张紫儿拔下自己头上一支上好的金镶宝石蝴蝶簪,抓在手中细细把玩着,感受着那上好的红宝石在晨光下闪烁着美丽的光泽,她眼中现出狰狞之色,“赵长乐,我看你这次还怎么翻身。” 屋外,迈步走出房间后,长乐迭地惊醒,脚下步伐一滞:“昨晚上光顾着与真珠你一番闲谈,顾虑着老。正事倒是忘得一干二净,现在我倒是想起来了,马上去薛郎君那儿,不带书怎么成?我得赶快回去收拾几本书带上。” 李真珠担忧地望向她,拍着胸脯大声道,“要不要我同你一块儿去?你一个人,收拾起来怎么着也得麻烦点,有我在,包管你又快又方便。” “不必了,你先去吧。”长乐笑弯了眉眼。 “不成,我放心不下,若是老趁着这时候暗害你可怎么办。有我在你身边,两个人也好照应些。” “有在,我才是真正地放心不下呢。”长乐安抚着她,眼中是温和的神色,“若是被人牵制了去,当成拿捏我的把柄,那我便要肝肠寸断了。所以不妨先去与春娇阁与张紫儿她们待在一处,她们固然看不惯我们,但老也不好在她们眼皮子底下做什么吧。” 李真珠思量一番,觉得也很是有理,只得点点头,复而悉心叮咛,“千万。” “好。我做事的稳妥,还不知晓吗?”。长乐笑颜如花。 她折身回去,恰好远远地便看见一道粉衣身影从她房中出来。长乐心中微微一惊。旋即蹲在一盆枝繁叶茂的芭蕉后面,暗自祈祷那人没有看见她。 万幸的是,粉衣女子此刻做贼心虚,惊惶四顾,见没有什么人影,这才松了一口气,返身向着别处去了。 长乐从芭蕉叶后站起身来,心中疑窦丛生。方才那一抹人影,不是张紫儿又是谁?可是,张紫儿又为什么会来到她房中呢?难不成是受了老的指使,要故意刁难她? 怀揣着万般思绪,长乐月复中柔肠百结,最后还是迈入了房中欲要一窥究竟。房间内的陈设与她离开时并无两样,显然张紫儿并没有刻意毁坏什么东西,以免留下有人来过的痕迹。 长乐先是去瞧了瞧自己藏着私房钱的妆匣,见银子一分不少,顿时心中大定。她转身环视着自己这间清寡的小屋,暗自思量:她的屋子里,还有什么东西值得张紫儿惦记吗? 答案赫然是——没有。 张紫儿出身大富大贵之家,显然不缺银钱,也不必费尽心机来她房中偷东西,那她到长乐的屋子里来,又有什么别样目的。 “也可能是在我这儿留下了什么东西!”长乐想起另一世自己看过的小说桥段,再看这间屋子。顿时觉得叠好的被褥有几分凌乱,与她之前所放的位置相比,隐隐被人挪动了几寸。若是寻常人必定丝毫记不起来,但长乐天生过目不忘,轻而易举地便认了出来。 她在床上一阵翻找,最后可算是在硬邦邦的石枕之下找到了一样绝对不应该属于她的物件。这是一支雕刻得极其精细的金色簪子,在通体金光灿灿的簪身上,一只栩栩如生的蝴蝶恍若振翅欲飞,蝴蝶的触角处,两块不大却明亮的红色宝石熠熠闪烁。 “好美的簪子!”长乐口中溢出一声惊呼。望着这簪子的眼神中也多了几分迷醉之色。她模了模鬓间那只粗工劣质的桃木簪,顿时就升起了自惭形秽的心思。 长乐反复端详着这簪子,只觉得隐约有些眼熟,再略一思索。顿时回忆起来。喃喃自语道。“这可不是张紫儿引以为傲、拿来炫耀的那支金镶宝石蝴蝶簪吗?的确,这簪子艳光四射,戴在她头上。原本清秀的姿色也要出众三分。” “她是想要栽赃陷害我。”长乐握紧了手中的簪子,心知不能在此地久留,顾盼间,心中顿时涌现出一个绝妙的主意。 让她们狗咬狗,一嘴毛,岂不是更好? 她唇畔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约莫一刻钟后,长乐施施然来到春娇阁内的食堂……咳,又称膳堂。后一个名字显然要更加古朴大气。 李真珠一见她,便迈步向前,不动声色地撇了撇嘴,“阿乐,你怎么来这么晚啊,你不知道,这个张紫儿又闹出来了一出好戏。” “哦?”长乐心知定然与那支金镶宝石蝴蝶簪有关,所以只是微微一挑眉,显得古井无波,“你且说说发生了何事?” 李真珠颇有些纳闷,“你居然这么淡定?” “咳,你先说吧。”长乐心中已然有了谋算。这张紫儿又能拿那簪子闹出怎样的幺蛾子。 李真珠刚欲开口,便被张紫儿一副泫然欲泣的姿态插口打断了。张紫儿泪眼盈盈,拿帕子拭着自己的眼角,哭诉道,“长乐,你可曾看见我最喜欢的那只簪子了?那支金镶宝石蝴蝶簪乃是我在家时,娘亲送给我的,对我来说很是重要,倘若你看见了,把它还给我可好?” 长乐心中隐隐冷笑,面上却故作无辜,也同张紫儿一般假意做戏,粉饰太平,“紫儿,我没有看见呀,你怎的这般不,把那么漂亮金贵的簪子给搞得不见了。” 张紫儿掩饰着自己眼中一闪而过的恶毒之色,强挤出一个笑来:“对了,长乐,你今日怎么来得这么晚?” 李真珠早已经落了一地的鸡皮疙瘩,拉着长乐躲到一旁,皱眉道:“我怎么觉得这张紫儿有像赵晚颜学习的趋势?也是装作白莲花出来骗人,实际上却是一肚子坏水,要我说,演技还不赖。要不是我早知道她们是什么人,恐怕还会被这假象蒙蔽呢。” 她接着抖了抖身子,一脸怪异:“对了,你怎么会一口一个‘紫儿’喊得那么亲热,不会是被她这副嘴脸给骗了吧?你可千万警醒着,今日是你拜师的重要关头,千万不能被她们暗中施计给破坏了。” 长乐气定神闲,微笑着摇头,一双清明的黑眸中闪烁着智慧的光彩:“你放心,我心中自有分寸。我啊,在下一盘很大的棋。赢则让她们付出代价,输……”她转而笑道,“我不会输的。” “那你可要多加。”李真珠仍是不放心。她从昨夜来,就一直在长乐旁边反复地念‘’‘’,若是常人恐怕早已经心生烦躁,但长乐深知她也是为了自己,所以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解决了李真珠的忧虑后,长乐抬起脸来,笑眯眯地望向张紫儿,一双清澈见底的黑眸映入张紫儿眼中,不知是她心虚还是什么,竟然在这双眼中看见了嘲讽之色。 张紫儿心中震荡,将手中的帕子攥得紧紧的,一个劲儿的安抚着自己。赵长乐什么也不知道,没错,她的计划如此天衣无缝,怎么会被人察觉呢? 强压下满月复心事,她强颜欢笑道:“长乐,你怎么还未回答我的问题?你今日怎的来的这么晚,又未与真珠一同前来?” “我叫李真珠。也和你不熟,请你连名带姓地喊我。一口一个‘真珠’,我呸,听得我直犯恶心。”李真珠翻了个白眼,心直口快道。她对一切想要伤害长乐的人,都没有任何好感,更别提张紫儿一直以来都唆使众人孤立她们,此时更是不会给她留半点面子。 张紫儿面上的笑容一僵,眼中迸发出强烈的恨意,连忙使了个眼色丢给身侧的柳芙儿,垂下的眼中是满满的恶毒。 柳芙儿心领神会,当即横眉立目地开口道:“李真珠,你怎么的呢,敢对紫儿不敬。今日你与长乐都是这么反常,难不成是你们合力偷了张紫儿心爱的簪子?” 得,开始给她头上扣罪名了。 长乐眯起眼,细长的双眸竟在此时爆发出无限的气场,“没有证据,就不要乱。免得到时候,打了自己的脸。” 柳芙儿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可谓是精彩纷呈,看得李真珠一阵快意。 张紫儿望着这一幕,玉手狠狠握起,眼中满是胜券在握的自得之色。有了碧玉姑姑的出谋划策,今日早晨,那可是她亲手将簪子放到长乐的枕头底下的。如今她要证据?好,那自己便给她证据。 她袅袅婷婷地步到柳芙儿身边,无形中支持着柳芙儿的话,一袭粉衣,让她看起来如花般娇艳,但谁能想到,那花儿一样的面容之下,竟是一副蛇蝎般的心肠! 张紫儿轻叹一声,含怨道:“你们不要吵了,不妨我来提个主意。长乐,你便让我们搜一搜你的屋子吧。倘若真的没有,那也能还你一个清白。” “你们这分明是想要长乐误了去薛郎君那儿的好事!你们竟已如此眼红她。” 长乐盯着面前女子隐含恶毒的面容,缓缓开口:“只是还我一个清白?你不觉得,柳芙儿需要为她的怀疑而付出代价吗?”。 “那你想要怎么是好?”张紫儿蹙起眉,眸含不悦。 “我的意思很简单——”长乐微微一笑,“若是在我屋中找到了簪子,便让我跪下来磕三个响头,并说‘是我错了’;反之,便是柳芙儿接受这个惩罚。”(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双合一) 柳芙儿见长乐如此坦荡,嘲讽地笑了笑,心中暗想:死到临头了还敢如此嚣张,等下我让你嚣张不起来!乖乖跪在我脚边磕头! 而张紫儿也心里暗喜,簪子是她亲手放到长乐房中的,这赵长乐现在嚣张又有什么用? 然后柳芙儿和张紫儿对视一眼,两人心中默许着要好好玩玩长乐。只有她们这样想着,却不知长乐也在心里盘算着怎么玩她们。 既然她们如此不仁,就不能怪她不义了。长乐一边暗自思量一边等着她的回答。 柳芙儿一口答应:“行。”说罢她眼睛转了一圈,却又说:“要不我们换一个条件怎么样?” 长乐唇边勾起一抹嘲讽:“怎么?怕了?” 柳芙儿也不退缩,直直地看着长乐的眼睛,坚定地说:“怎么会怕!我柳芙儿是谁?只是想换一个条件,磕头多伤大雅啊()。”她越说越娇嗔。 她其实是想让长乐去亲那个荣国公府里中的那个家丁二牛。所有人都知道二牛是傻子,每天邋邋遢遢的,流着两管鼻涕,眼神呆滞目光空洞,国公正是看他可怜才没有把他赶走,但府里的所有人都对他避之不及。整日里欺负他的人却很多。 想到这里,柳芙儿笑得更深了,若是长乐去亲二牛,这可将会让所有人都对长乐改观。她长乐不是芙蓉宴上国色天香,天赋异禀的才女吗?现在,她柳芙儿要好好让他们那些人看看。所谓的才女,是一个怎样的作践自己。 这样,既毁了别人对长乐的看法,也让柳芙儿和张紫儿过过瘾。 李真珠看不下去他们这般欺负长乐,走上前去挡在了长乐的面前,看着柳芙儿那令人作恶的表情和腔调说:“柳芙儿,你别太过分!”说完转指着张紫儿又说:“还有你,你们打的什么算盘别以为我不知道。” 听到这话,张紫儿以为李真珠发现了她去长乐房里藏簪子的事情,心里有些发慌。但她想了想又不可能。当时李真珠在和众人一起用食,必然是不知道的,于是张紫儿恢复镇定,指着李真珠挑衅地说:“人家长乐都没。你在这里说什么?” 李真珠咬着嘴唇望了长乐一眼。轻声嘟哝道:“阿乐。你可千万别答应。” 柳芙儿在一旁等着她们说完,没有看李真珠一眼,她只是望着长乐再次问道:“长乐。你可愿意?”那可是紫儿亲自放到长乐的枕头底下的,一定不会出错。 长乐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道:“当然愿意。自然,若是你没有搜到,你也必须去亲二牛。可好?” 柳芙儿胸有成竹,趾高气昂,一副笃定的样子说:“那是自然。” 张紫儿心里暗喜,我看你长乐等下怎么嚣张。 柳芙儿贴在张紫儿耳边说:“紫儿你真的确定了?若是没有,那我就要去亲那个二牛了!他又脏又傻我才不要亲他!” 张紫儿握住了柳芙儿地手说:“放心,我亲自放的。觉得对不会出任何差错的。” 而此时的李真珠也压低声音对长乐小声地说:“长乐”却还没说完,长乐就对她莞尔一笑,这笑,是不同于和柳芙儿张紫儿的笑,笑得让李真珠安心。随即长乐说:“真珠不必担心我,我自有分寸。” 李真珠点点头,这才放下心来。她一直很长乐,她做事谨慎,懂得拿捏分寸,既然她已经这样说了,那必定无碍了。于是她站在一旁等着看好戏。 长乐挑着眉笑着对柳芙儿说:“带上你的人,我们走?” “走就走!” 看着场景就像是长乐在揭柳芙儿的底。 柳芙儿带着身边的婢女,恶狠狠地说:“走!” 长乐心中却一点也不慌,反而有些欢喜,她们等着看她的好戏,那反之,她也等着看她们的好戏。她早就把簪子放到了柳芙儿的房间里,到时候搜不到,再提出去搜柳芙儿的房间便是了。 张紫儿随后走了上去,在和柳芙儿窃窃私语什么。长乐笑着挽过李真珠的手道:“真珠,走吧。” “嗯。”李真珠也回了一个笑容,两人不紧不慢地走在后面。 随后柳芙儿和张紫儿又回来,对着重紫颐指气使地道:“走前面!”她可不想让别人觉得她霸道得要闯别人的闺房了。 长乐没看她们,连话也当做耳边风,一直在和李真珠闲聊。走过柳芙儿和张紫儿的时候更是露出一个微笑,只是那笑容极美,露出几分嘲讽。 柳芙儿恨铁不成钢,咬了咬牙,说:“紫儿,你看她那么嚣张跋扈!” 张紫儿却似笑非笑道:“芙儿不必担心,待我们搜到了簪子,她便嚣张不起来了!她现在给我们下马威,待会儿我们逼她到马圈!” 柳芙儿听见这话,不由得一笑:“就是就是,就该好好整那种女人!” “所以你现在是在灰心什么呢?” “我!我才没有灰心!”柳芙儿眨眨眼,眼中露出一抹自得之色。 张紫儿欣然点头道:“那就好了,走吧。” “恩恩。” 两人像长乐和李真珠一样挽着手走着,眼里却是不一样。柳芙儿和张紫儿的眼神里充满了恨意,那暗含怨毒的眸光让她们看上去就如同是深闺怨妇一般。 长乐和李真珠到了长乐的闺房,李真珠看着背后的两人,眉头紧蹙,像是在担心她们会耍什么花样。而后面的两人则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们。 长乐眯起眼睛,然后坦坦荡荡地一摊手:“你们请便。” “呵呵。长乐,要是搜到了,真的别怪我们不客气咯?”柳芙儿显得有些得意洋洋,而张紫儿则淡定地多,毕竟周围有那么多人,她做不到像柳芙儿那样任性。 柳芙儿像走进自己屋子一样,带着身后的她准备让她们搜查的婢女挤过长乐径直走了进去。 环视着这间不大却古朴大气的闺房,柳芙儿眼中一闪,嗤笑道:“真小的房子,也只有你这种人才能住得下吧。” 张紫儿自然是比柳芙儿更开心。但结果已经显而易见了。长乐争了她的第一。那她张紫儿现在要夺回她所应该拥有的! 说到这里张紫儿轻笑了一声。这一且都被长乐尽收眼底,她跟着笑了笑,没有人知道她在笑什么,笑得意味深长。 张紫儿有些看不懂了。都快被拉下马了还笑得出来。 但她依旧坚信。自己是真真地把簪子放到枕头下了的。不可能搜不到! 长乐一眼便看穿了张紫儿的心思,笑得愈发高深莫测。 柳芙儿一身下令:“搜!”她身后的婢女一窝蜂散开。她特地嘱咐了她最贴身的那个婢女,注意搜玉枕底下。 柳芙儿和张紫儿的眼神都停留在长乐的床榻上。李真珠低声问长乐:“长乐,为什么她们要盯着你的床?” 长乐自然是知道原因,但却笑着摊开手表示不知道。 “难道?她们知道簪子在哪里?”李真珠继续问着。 长乐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也有可能啊!不然她们怎么那么自信。” 李真珠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沉默了一会儿又说:“心机真深。” 柳芙儿看着长乐和李真珠之间窃窃私语,咬了咬牙,她就是看不得别人好!比她和紫儿好! 于是她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走到她们面前说:“哟,还真是情深。” 李真珠扬笑:“是啊是啊,这情都深得某人忍不住来挑衅了吧?” 这句话问得柳芙儿心中震怒不已,气呼呼地指着李真珠说:“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就是长乐身边的一条狗!” 长乐把李真珠微微朝自己身后拉了拉,仰起头说:“那你又觉得你算个什么东西呢?你在张紫儿身边,嗯?” 柳芙儿被长乐说地尴尬了,手还指着李真珠。于是指向长乐也不是,放下也不是,就那么尴尬地停滞在半空中。 最后还是张紫儿来为柳芙儿解了这尴尬,她轻声对柳芙儿道:“别惹事,那么多人看着呢。”柳芙儿这才点点头,静静地等着她们搜索完毕之后,拿着证据好好在长乐面前炫耀一番。 几乎整个房间都搜完了,最后那个受命的婢女慢慢地走向了长乐的床,慢慢地伸出手,却被长乐抢先一步,挡在她的床面前,说:“未出阁的女儿家的床是不能搜的。” 李真珠附和道:“可不是?” 张紫儿冷笑,呵呵,你挡着有用? 柳芙儿自以为成功已然近在咫尺,笑着说:“这可是你说的,让我们搜,你自己愿赌。怎么,现在就怕了退缩了?” “我没有偷簪子,自然是问心无愧,又怎么会怕?”长乐坐到床上,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张紫儿和柳芙儿都以为她在掩饰着什么,却看到她不管是眼神,神态,还是举手投足,都没有慌张的样子。 但这很快被张紫儿和柳芙儿归类为“假装镇定”。 张紫儿沉吟片刻:“既然娘子的床铺旁人搜不得,那你自己来搜如何?” 长乐犹豫了一下,并未言语。柳芙儿却在一旁推波助澜:“怎么,我们可没搜,让你自己搜,这不过分吧?” 长乐心中偷笑,面上露出难色:“行。” 张紫儿和柳芙儿看着长乐这个表情,顿时暗生得意之情,两人暗自眼神交流了一下,尽是对长乐的嘲讽。唯有李真珠,看到长乐这个表情,开始担心起来。 “那好,你们都退开一些。” 长乐慢慢地伸出手,所有人的焦距都一瞬间凝聚了在长乐白皙的纤纤玉手上,但这重点不在手,在石枕的底下! 她深吸了一口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起了石枕。 没有任何东西。 怎么会这样!她亲自放进去的!张紫儿掩住唇,一脸震惊。 柳芙儿快跳起来了,怎么会这样!紫儿明明告诉她,已经放进去了的!她看向了张紫儿,瞪大了眼睛,眸露质疑。 李真珠心中大定,从容地抬起头看向柳芙儿与张紫儿。 张紫儿难以置信,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没有!她心里已经要抓狂了。更是不敢直视柳芙儿的眼神,忍住怒气低头看着地上。 长乐笑了笑说:“怎么样?”她轻笑了一声,她们以为她做的那些表情,那些动作,斗不过是为了一步步地将柳芙儿引入陷阱罢了。况且簪子早就被她放到了柳芙儿的房里了,这也会成为她手上的一把把柄。 长乐看着她们的表情,表面上未曾捧月复大笑。,但在心里已经欢喜得不得了,她看着李真珠,那眼神像是在说:“都说了我,你怎么也跟着她们一样傻。” 李真珠忍俊不禁。她却是未曾料到,长乐竟是这般的机智与聪颖。更是明着坑了柳芙儿一笔。 “那么,柳芙儿你是否,愿赌服输呢?”长乐笑道,微扬的眼角眉梢中尽是春风得意。 “你”柳芙儿气的说不出话来。她不要去亲那个二牛!那个傻子!她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张紫儿却走上来,恶狠狠地说:“不可能!一定是在那里的,一定!你是不是做了什么手脚!” 长乐笑着,她自然是做了手脚的只是,如果她张紫儿不做手脚,她又哪里来的手脚可做呢?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她不答反问:“张紫儿,你怎么那么确定在我这里? “就是在你这里!就是的!”张紫固执地指着她的石枕,大声嚷道。 长乐眯起眼睛看着张紫儿,像是在窥视她的内心,看得她一阵发慌。片刻后长乐轻笑:“难不成,这是你放的?” 张紫儿气的说不出话来,再加上她说的这句话,她立马就慌了,满脸通红地说:“怎怎么可能!” 李真珠走上来,冷笑:“你不知道你为何如此笃定?” 张紫儿说不出话来,而旁边的柳芙儿一心想着不要亲二牛不要亲二牛,根本没听她们在说什么,一个人站在旁边。 而长乐不打算纠结这个,敷衍地说了一句:“不是你放的最好。”然后转过身对柳芙儿说:“柳芙儿,记得愿赌服输哦。” 柳芙儿听到这句话,像疯了一样吼:“滚!”说完就跑到外面去。张紫儿随后跟了上去。(未完待续……) 第八十章 柳芙儿抹着脸上的泪水跑回自己的屋子,一个人既愤恨又后悔地坐在圆木桌旁,胸腔里起伏的大喘气和愤怒混为一体。 张紫儿很快地跟了上来,走到柳芙儿房屋门前时,却又停下了。这件事是她的错,可她确凿地把簪子放入了赵长乐的玉枕下,现在怎么会这样?那支簪子又到哪里去了?芙儿必定是会生气的,她理解。但她心中也隐隐有些逃避,不敢面对柳芙儿。 犹豫了好半晌,调整着她那有些紊乱的呼吸,慢慢地推开门走进去。 此时的柳芙儿的思绪还停留在刚才的那件事中,久久不能回来,也并未发觉正在悄然走近的张紫儿。 张紫儿在柳芙儿的背后缓缓站定,不知该怎么开口。 可柳芙儿背对着张紫儿,心中那股怒气却怎么也消散不下来,她倒着一杯又一杯的茶水,直到茶水完了,茶盅里。空荡荡地地下一滴水来,柳芙儿抄起茶盅就往地下摔。破碎的声音在这样一个安静的环境里显得异常刺耳。 一声一声的破碎声,不断自她手中传来。 站在柳芙儿背后的张紫儿花容失色,转身便想要离开,现在在她的眼里,柳芙儿就是一个疯子,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 张紫儿的脚往后退了几步,却碰到背后的颇有些坚硬的物体,她回头望去,却是一扇花鸟屏风,上头鸟语花香。风景独好,但在此刻的她眼中却是颇为可憎。因为屏风被她的脚碰撞着发出了一声轻响,也让柳芙儿转过身来。 柳芙儿带着怒气回头,以为是哪个婢女,刚想骂她滚出去,却看到张紫儿一副惊慌失措的神色。她冷笑着望着张紫儿,嘴角的笑容是那般的讽刺,透着对张紫儿的满腔怨愤。 张紫儿尴尬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要说什么。 房中的气氛一时间凝固了,两人面面相觑。久久无话。 最终她还是走上前去。一副好的样子安慰她:“芙儿,你别这样,这件事” 而柳芙儿听到“这件事”这个关键的敏感词汇,神经立刻就紧绷起来。突然就吼出了一声:“张紫儿。你别给我提这件事!” 张紫儿面露震惊。从前柳芙儿都不会这般对她,对她毕恭毕敬,相处和睦融洽。像是真的好一样。片刻后她又在心中暗自嘲讽,呵,这世上又怎会有真的之情? 虽然心里这么想着,但她还是耐着性子,细心安慰:“这件事是的错,你不要太在意了好吗?”。 但柳芙儿却不领情,趾高气昂地说:“你也知道是你的错?我不在意?我能不在意吗?不在意的是你吧?不是你去亲那个二牛,你当然不在意,是吗?”。 张紫儿被柳芙儿轰炸来的一连串反问给噎着了,她垂了眼,掩住眸中那一闪而逝的怒气。 柳芙儿沉默了片刻,眼珠一转,竟是对着张紫儿露出一个扭曲而又温柔的笑脸来:“要不然,你去帮我亲二牛,怎么样?这件事,你也说了是你的错。如果愿意这么待我,那我便不再在意,而且会对加倍的好,尽心尽力。” 她定定地望着张紫儿,眼中是满满的期许。 张紫儿心里冷哼,你觉得赵长乐会放过你?现在想让我去帮你亲二牛?真好笑。 想起二牛那痴傻的模样,柳芙儿竟然叫她去亲那个傻子?她心里也开始气愤起来,可这一次,气的不是赵长乐,而是柳芙儿。 她微微握紧了拳头,却没搭话。 柳芙儿站在张紫儿的背后,两只手搭在张紫儿的肩膀上,脸靠在她白皙的脖子上,三千青丝挠得张紫儿痒痒。若是外人看来,这真是一对好。而事实上,柳芙儿的嘴贴在张紫儿的耳朵旁,轻声道:“你看怎么样呢?我的好。” 张紫儿的脖子有些痒,于是走上前了几步,一是受不了痒痒,而是为了和柳芙儿保持距离。 柳芙儿慢慢悠悠地挑起眼:“怎么,?你不愿意?我想相比起来,赵长乐更恨你而不是恨我吧?” 张紫儿手上的拳头握得更紧了,咬着唇依旧不。 柳芙儿笑得明媚,字字锥心:“哟,你怎么不了呢?害怕了?你果真是比不上赵长乐的!” 最后一句话说得很重,她自然是说给张紫儿听的。而张紫儿听到这句话,心中登时变得怒意澎湃了许多,面色发红,说:“柳芙儿你别太过分!” 柳芙儿的情绪也是如火山爆发般涨开,带着在赵长乐那里受到的气一起撒了出来:“我过分?谁过分?你口口声声跟我说你放进去了。好,我你。可是你的结果呢?真是什么好什么感同身受!都是不存在的不是么?如果你真的待我好,难道这点事你都做不到?” “那如果你真当我是,你会把那种事推给我?”张紫儿怒气上来了也是破罐摔碗,不留一点情面。 柳芙儿瞪着她说:“那是你的错不是么?还是说你是故意要看我出丑!你从来就没有把我当一个好看待!是,赵长乐说的对,我在你身边又算什么呢?” 张紫儿毫不退缩,咄咄逼人:“你觉得你在我身边算什么?我的错我不是道歉了么!” “道歉?道歉有用?我是要去亲那个二牛!又脏又丑的二牛!” “你觉得你很干净?你很漂亮?” 柳芙儿咬着唇,终于控制不了了情绪,话都开始吼着出来了:“至少比你好!张紫儿,你够了吧!你怎么也比不过赵长乐!赵长乐她就是比你好!至少在对自己身边人好这一点!” “我对你不好?”想必柳芙儿。张紫儿虽然也非常气,却没有她那般情绪激动。 柳芙儿继续说:“她就做的比你好!我和李真珠吵架的时候你只是在旁边看着!可是赵长乐是怎么做的你看到了吗?”。 张紫儿挑了挑眉:“怎么?你希望我成为她?还是你想投奔她?” “张紫儿你”柳芙儿指着她说不出话来,怒气正不断地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眼神中刻骨的恨意让她看起来颇为可怖。 这时,长乐和李真珠笑着走了进来,看到正在撕逼的两个人,李真珠心里一阵快意,长乐却只是淡漠地看了一眼,走上前去,漫不经心地像个围观者一样说:“哟。吵着呢。” 两个人看到进来的长乐和李真珠。一时之间竟吵不起来了,恶狠狠地看着长乐和李真珠。 长乐慢悠悠地伸了一个懒腰,幽幽地道:“柳芙儿,吵完了别忘记你的承诺。” 柳芙儿暴跳如雷。向圆桌走去。胸腔里的起伏让她的怒气更加深。 她掀翻了桌子。 长乐却在旁边说:“这里可是春娇阁。不是你的柳府,任何物件坏了可都是要照价赔的。” 张紫儿走上前去指着长乐气急败坏地说:“都是你!一切都是你害的!” 李真珠听这话就不高兴了,上前去挡住长乐。头微微扬起说:“呵,我们长乐害的?我记得这要求可不是我们长乐提的吧?” “那也不是我提的。”张紫儿打算撇清关系。 柳芙儿走上来指着长乐说:“我不做你能怎么样?” 长乐却并没有被柳芙儿发疯的情绪给吓到,依旧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道:“哦这样啊,当时很多人在场的呢,你要怎么办呢?让所有人都传开,柳芙儿是个不算话,打赌输了又反悔的女子?” “你!”这话让柳芙儿面色一阵大变。女儿家的声誉最是重要,她又怎么甘心在众目睽睽下反悔。 沉默了一会儿,柳芙儿扫视了一眼周围的人,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拳:“好,我做!” 她自然是不想让别人把她的名声传坏。 她无奈,却也没有办法,强装镇定地叫婢女带路。而李真珠啧啧赞叹,窃笑道:“下面就等着看好戏。” 长乐没,看了一眼在旁边的张紫儿。 张紫儿,你以为这样就能破坏我去做薛郎君的徒弟?你真的太天真了,既然薛郎君选择了我,那他必定不会看上你。 如此想着,便与李真珠挽着手跟着前面气急败坏的柳芙儿走去。 二牛是府中倒泔水的三等家丁,由于痴傻,少得可怜的月俸都被别人抢了去,因此他常年是一身破旧的衣衫,上头打满了补丁,浑身更是萦绕着一股古怪的气味。 柳芙儿看到二牛就是一副嫌弃的样子,而二牛却不在乎,欢欢喜喜地在柳芙儿身边转圈,两管鼻涕自他的鼻管里流下。 柳芙儿感到胃里一阵犯呕,高高在上打量着二牛的眼中流露出一抹轻蔑之色:“真脏。” 二牛虽是痴傻之人,但也能分辨别人对他的善恶,当即便感受到了柳芙儿的嫌恶,呆滞的眼神中犯起一抹受伤,连忙低垂着脑袋。 长乐曾也被人误认为一介傻女,见此情景,登时回忆起自己被人砸石头的画面,眼中顿生怜惜,随即带了一抹笑意望着柳芙儿,缓缓道:“二牛你别怕,这位姑娘是来找你玩的。” 听到这话,二牛就拍拍手说:“好啊好啊,找我玩诶!” 李真珠也跟着说:“是啊是啊,你吧。” 二牛有些犹豫,但是还是向柳芙儿靠近了一些,怯生生的眼中满是无辜。长乐轻轻开口:“柳芙儿,到你了。” 李真珠看着二牛这无辜的模样,心中也不好受:“你最好对他好一点,他也是人!” 柳芙儿从鼻子里冷哼一声,极其不情愿地说:“二牛,你过来。”听到柳芙儿叫他的二牛,欢欢喜喜地跑过来,眼睛里净是清澈明亮。 柳芙儿看着二牛脏兮兮的衣服和傻不愣登的样子,心里是百般不愿。我为什么要受这等的苦!来这里做这等我不愿做的事!张紫儿,我记住你了。 心里满满当当都是张紫儿骗她的事,却忘了这一切,都是源于长乐。 柳芙儿弯下腰,一脸的不愿意。 女子粉女敕的红唇与那张粗糙的大嘴紧紧贴合,没有一丝缝隙,更是发出了一声轻响。 在众目睽睽之下与二牛亲吻,柳芙儿到底是未出阁的女儿家,心下便是一阵酸楚,当即眼中便渗出泪来,一把推开二牛转身离开。 二牛哪里享受过此等待遇,见这个来找他玩的欲要跑走,当即便是一把抱住了她,大嘴难耐地再次想要亲上她的脸。 “啊!”柳芙儿一声尖叫,感觉到有丝丝缕缕粘稠的液体沾上了自己的脸,再一细看,可不是二牛的鼻涕吗?她闻着二牛身上那汗味与恶臭交织出的奇怪气味,脸色铁青,奋力挣扎着想要跑开。 柳芙儿俏脸气得直发黑,再也忍受不住这股屈辱,猛地一推二牛便立刻不着方向地狼狈跑开了,更是险些撞到了李真珠。她跑得跌跌撞撞,一转眼便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二牛呆在原地,吃吃傻笑,口中喃喃自语:“刚才那个好香啊,真好闻,还陪二牛玩儿,她真是个好人。” 众人原本看着那一场亲吻大戏皆是目瞪口呆,见此情景,也不由得连连摇头叹息。 “哎哟,还差点撞到我……不过这幕好戏实在是太精彩了啊哈哈!”李真珠看的真是大快人心,撇嘴嘲讽,“谁叫柳芙儿当时那么得意,现在真可谓是自食恶果了。” 长乐勾起一抹笑:“走吧,真珠,下面还有好看的。” 李真珠一副八卦的样子凑上来问:“快告诉我吧,会发生什么?” 长乐莞尔一笑,说道:“等会儿你就知道了。这出好戏,绝对精彩纷呈。” 长乐眯起眼睛看向远方,自然是揭开簪子在哪里的谜底,既然她张紫儿可以动手脚,她赵长乐为什么不能反击呢? 既然你已经这般了,那也别怪我了。 长乐挽着李真珠的手走着,李真珠发现她并未走向自己的屋中,便问:“长乐,我们这是去哪里啊?” 长乐一脸高深莫测:“张紫儿房中。”李真珠搞不明白了,这件事不是完了吗?柳芙儿也亲了,还要做什么呢? 但她长乐,没多问什么,继续跟着长乐走着。正如长乐所说,一切谜底,都将在片刻之后揭晓。(未完待续……) 第八十一章 两人走到张紫儿的房里的时候,张紫儿正倚在卧榻上安闲地捧着书卷。呵,你还真是悠然自得,自己的姐们都那般落魄了,你还有这闲心。 张紫儿看到长乐和李真珠进来,放下了手中的书卷,眼神中露出一抹警惕之色:“你们要做什么?” “我是来跟你商量的。”长乐眼神淡漠,对于张紫儿这般人物,她心中也很是不屑。 “商量什么?”眼中的警惕却没有散去。 “商量着,你的簪子或许在别人那里呢,为什么只搜我的屋子呢?” “我我就是觉得在你那里。” 长乐微微一笑:“那现在不是不在我这里么,或许你可以搜搜其他人的屋子呢?” 张紫儿打断她:“不必了。” “怎么说?这样对我可不好,这是赤luoluo的针对。”长乐冷笑一声。 就是针对你。张紫儿在心里说着。但又想了想,搜不搜其实也没差,顺了她的意,也保了自己的名气。 “行,随你。” “那请你带人去搜查。” 张紫儿带着人轰轰烈烈地搜遍了春娇阁里的各个姑娘,引来一阵怨言,但却从李真珠搜到裴之舞,却都没发现簪子,反倒招来了一众贵女的怨恨。张紫儿愈加沉不住气,冷声质疑:“这样可以了?” 长乐努了努嘴:“还有柳芙儿的屋子没搜呢。你可不能偏袒。” “我拒绝。”张紫儿阴着脸。 “那你这是坐实了偏袒的名声?” “哼。” 张紫儿气急败坏地带着人走向了柳芙儿的房间,裴之舞等人虽说因为搜查之事颇有怨言。但却也跟着过来凑了热闹。 刚到门口就被听到芙儿冲她们吼着:“滚!全都滚!”长乐则是说:“春娇阁里的人都搜过了,可你的屋子还没搜,怎么?怕了?” 她柳芙儿怎么会怕,不耐烦地说:“搜搜搜,请你们速速搜完离开我的屋子!我可是什么都没做。”说着抬起头怨毒地望了张紫儿一眼。 长乐不动声色地冲着裴之舞一笑:“你不妨去那梳妆台处搜查一番?”先前张紫儿去了她房中大动干戈,此时为了避开嫌疑,她自然要交给旁人。 裴之舞点头应下,探身搜了一番之后,一声娇呼,“哇!” 众女齐齐回首。望向她手中那支金光闪闪的簪子。簪上的蝴蝶振翅欲飞。裴之舞脸色异样地望了柳芙儿一眼:“原来是你偷了簪子?难怪要栽赃给长乐呢。” “我没有!”柳芙儿惊慌失措地掩住嘴。却引来众人一脸鄙夷,都已经认定就是她所为。柳芙儿百口莫辩,看得李真珠心底煞是痛快。 长乐在一旁淡定自若,李真珠凑上来问:”这是不是你说的好戏?” 长乐笑得花枝乱颤。“便是了。” 张紫儿看着簪子说不出话。而柳芙儿心中暗暗惊惶。好啊你,张紫儿你敢害我,你竟如此不念情! 可她现在要如何辩解。 长乐迈步轻笑:“这簪子真美。”拿起来在空中晃了晃。转过身对张紫儿说:“这可是你口中的那枚簪子?” 张紫儿盯着那枚她引以为傲的簪子,竟说不出一句话来。李真珠上前重复着长乐说的话:“张紫儿,这可是你口中所说的那枚簪子?” 张紫儿咬了咬唇,说:“是。” 在一旁的柳芙儿不知道要怎么办了。若是这件事传出去,那她的名声可就真的坏了,让她可怎么在荣国公府混下去!再说,要是传到了老可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一定会把她赶出去的。 可现在要如何是好。柳芙儿心中慌了。却恶狠狠地瞪着在一旁看着张紫儿,心中满满的想着的都是,张紫儿竟会害她!竟能如此忍心,竟能如此不念旧情,若是这样不仁,也不能怪她不义了! 李真珠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柳芙儿啊柳芙儿,你竟然如此手脚不干净,还想把偷簪的事栽赃到长乐的头上!” 柳芙儿被眼前突来的事情吓得花容失色,连声音都变得有些略微的颤抖,一直辩解着说:“不!不是这样的!” 李真珠接话:“那是怎样。” 张紫儿看着这一切,恍然大悟。原来是你,赵长乐,你竟如此有心机!这样想着她转身看了一眼满脸惊容的柳芙儿,却也是一副围观者的态度,没有为她辩解一句话。既然你已经跟我破罐子破摔,就别怪我不念旧情了。 柳芙儿一时之间不知要说什么。然后神志不清地转过身指着张紫儿,张紫儿被她指得有些发懵。柳芙儿咬牙切齿地说:是她!全是她做的!” 张紫儿这就慌了,想匆匆收场却找不到一个借口,只得胡乱地说:“这件事算了吧。” 长乐终是开了口:“荣国公府很忌讳偏袒,崇尚大公无私。”然后走到张紫儿面前,摊开她的手心,把簪子放在她温热的手心里,缓缓地说:“这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自是知道。”张紫儿冷哼着说。 长乐微笑着说:“那让她说,可好?” 张紫儿揪着她的裙布,满脸不情愿。她知道柳芙儿要说什么,柳芙儿现在打算背叛她了。好你个柳芙儿,我们这般闹翻了你就这样对我!但张紫儿还是咬了咬牙,说:“好。” 长乐倒要听听柳芙儿要说什么,虽然她知道那簪子是张紫儿放的。却不知柳芙儿和张紫儿之间还有什么龌龊的事情。既然她现在要说,她也不会阻拦。倒是张紫儿,现在一定气得不行了吧。 想到这里长乐就笑出声来。李真珠问:“你笑什么?” 长乐没回答,只是看着张紫儿一脸深闺怨妇的脸庞,李真珠顺着她的视线,就知道她笑的是什么了。 现在这个样子的张紫儿确实是好笑。 此时,柳芙儿在旁边,继续着她的话,“都是张紫儿唆使我!唆使我来挑衅长乐,让长乐丢人!还有簪子也是她到长乐的枕下的!如今却不知道怎么到了我的妆匣里,” 张紫儿满脸通红,像个熟透了的柿子。憋得说不出话。眼里却依旧凌厉,带着一丝刻骨的恨意看着柳芙儿。 周围的人各自“哇……”“啧……”“啊……”,可谓是各种腔调都有,其中无不透着对这二人的鄙夷。 李真珠却说:“柳芙儿。你得了吧你。一口一个‘长乐长乐’。谁知道你私下怎么骂长乐。” 柳芙儿却说:“我没有骂长乐,一直都是张紫儿在我面前骂长乐,说长乐是‘贱人、泼妇、心肠歹毒的女人’其实她张紫儿才真的是心肠歹毒!她其实是在嫉妒!嫉妒薛郎君收下长乐为徒!” 之后没等周围的人。就唤了一副面色,哭哭啼啼道:“我入荣国公府来学习也不容易,爹爹对我期望很大,可每日张紫儿都来唤我与她商讨怎么折磨长乐。我心中很是反感,可我不能拒绝,我将她当成是最亲近的!” 李真珠看到她这样矫揉造作的作态,顿时就月复中一阵翻涌,扶着她后面的墙壁。 张紫儿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好啊,柳芙儿,你不仅把我们之间的事抖出来了,还胡言乱语说一些根本没有的事!” 张紫儿反驳:“我没有!” 可现在说这话,已经没有用了,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她。她眼中划过一丝狡诈,缓缓道:“若是你们她的胡言乱语,我也没办法。我嫉妒长乐,这是真的,只是我并不会去害她。而柳芙儿现在是真真切切地拿了我的簪子。” 不等人,她却又说:“我和她那么要好,她一直在我身边,想必是趁机偷了簪子。”随后转过头对柳芙儿说,眼中尽是委屈:“芙儿,我待你这样好,你为何要如此诋毁我,还把我的簪子偷去了!” 柳芙儿的冲上去,扬起手,本打算扇张紫儿一巴掌,却被长乐拦住,说:“控制情绪,若是你说的对,你自然不必与她争论,可不是?” 柳芙儿这才把手放下来,满脸狰狞地道:“张紫儿,我什么事都听你的,可你却是如何待我的!” 张紫儿凛然不惧,一脸冷淡疏离:“我如何待你?我何事都和你说,可你现在竟然编些胡言乱语的话来诋毁我,我跟你是如何仇如何怨?” 这下旁观者有些懵了,就连李真珠一时间也泛起了迷糊,都不知道是谁对谁错。 长乐被她们之间的内讧逗笑了,本以为柳芙儿会说出什么重要的东西,却只是些零零碎碎的陈年旧事。 长乐撇撇嘴,打了个呵欠:“你们吵完了?” 裴之舞在一旁看得起劲,说:“长乐你别掺和。” 李真珠也正津津有味地旁观,跟着说:“就是,长乐别打断她们。” 长乐白了她们一眼,却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对柳芙儿笑着道:“柳芙儿,你手脚不干净这是真的吧?若是传到老那里……” 话音未落,柳芙儿便走过来一脸殷勤,“长乐啊,你看,你们不说,老她怎么会知道呢?”在场的人都深知老的可怕,也就没有。 柳芙儿和张紫儿的家室都算得上显赫,碍于她们的背景,再加上众人也与她们交好,因此也都缄口不言。 那句话可以换为:“只要长乐不说,老怎么会知道呢?”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长乐又说:“若你以后可收敛些,我想,也没有人会责怪你,你还是那个大家闺秀柳芙儿。” 柳芙儿点点头:“好。”她如今愿意答应长乐的任何要求,只求能在荣国公府继续待下去。 长乐微微颔首,随即淡淡离去。李真珠见长乐走了,也就没兴趣再看下去,追上长乐的脚步。 李真珠跟上长乐,低声问道:“长乐,那是你做的吧。” 长乐不愿瞒着真珠,轻声地说:“嗯。是张紫儿欲要陷害我,我便将这祸事转嫁到了柳芙儿头上。” 李真珠攥着她的手,眼里闪烁着真诚的光芒:“长乐,此事的确是大快人心,只是你日后也要谨慎着些,切莫叫他人抓住了把柄去。” 长乐的喉咙里像是被什么堵住一样,说不出话来。直到她们走完了整个长廊,她才说:“好。” 此时的柳芙儿对着周围的人说:“散了吧,都散了吧。” 人一个个的散去。张紫儿也准备要走了,却被柳芙儿拦住,说:“紫儿,你这么就想走?” 张紫儿挑挑眉道:“你想要如何?” 柳芙儿看着她的表情,感到一阵恶心,现在她怎么看张紫儿怎么恶心。真是亏得她长着那副姣好的面容,心却是如此险恶! “我就是想问你啊,那簪子是不是真的是你放的?”柳芙儿已然没了之前那般的气愤,淡然地说道。 张紫儿侧过脸看着她,挑眉质疑,“若是我说不是,你会信吗?”。 “你不说如何知道我信不信?” “你不会信的。”张紫儿笃定地道。说完便准备离开,却被柳芙儿拉住胳膊,张紫儿蹙眉不悦地望着她,满脸不耐烦地问:“你到底想怎样?” 柳芙儿似笑非笑:“我想怎样?我想问你想怎样!” 张紫儿摊开手,又是气愤又是无奈:“我并不想怎样,只是你多想。” “我多想?簪子是你放的是不是?你就是存心害我是不是,那为什么当初要接近我?为什么?你跟我说?”柳芙儿两只手抓着张紫儿的胳膊,不住地摇晃着她的身子,眼中迸发出无限怒意。 张紫儿被晃得有些晕,冷声骂了句:“疯子。” 柳芙儿听到这句话登时心底一阵怒火涌起,“疯子?你说谁是疯子呢?你给我说清楚。” “放,开。”张紫儿一字一顿地说,口气里尽是不容拒绝。这下柳芙儿吓到了,她缓缓放开张紫儿的手,压着心里的那份不满,没再。 她比不过张紫儿,没有资格跟她争论。 张紫儿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放了狠话:“你最好少惹我。”说完便趾高气昂地走了出去,眼神中尽是冷嘲与不屑。 柳芙儿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眸中尽是对张紫儿的不满,连呼吸都变得大口起来,却也不能做些什么。 她看着张紫儿远去的背影,玉手攥成了拳,白皙的手掌上有青筋暴起。(未完待续……) 第八十六章 “玉嬷嬷!” 碧玉抬头一看,却是张紫儿那姑娘,正在前面甜甜叫着自己。想起老对张紫儿的冷色,碧玉心里不禁冷笑,想攀高枝,光靠几口嘴上功夫可不行!关键,还是会做事!表面上,碧玉却也微微一笑,宽和地说:“紫儿,我事务未完,一会儿再聊如何?” 张紫儿面有失落之色,勉强应付了几句。她也看出碧玉对自己态度稍有冷淡,而碧玉的态度,往往就代表老的态度!心里想着自己的前程,张紫儿很快离开了庭院。 碧玉看着张紫儿远去的背影,不禁冷笑一声,狭长的眸子里尽是不屑。 她转眼一想,春娇阁里似是有个丫鬟,平日里总是低着头,像是低人一等的样子,总是给其他婢女欺负。若是让她去给长乐送糕点,便不会被发现吧?听说那长乐是最能同情人的了。 她心里暗暗下定决心,这个丫鬟应该可以为她们所用。 于是她立即派人查了那丫鬟的底细,自己则坐在屋里悠闲地等待着。 直到傍晚才有消息。 派去查那丫鬟的侍卫说:“姓名不详,只知道她家人时常唤她为‘凝儿’,而家里比较拮据,父亲是铁匠,母亲是为他人缝衣服的绣娘,还有一个弟弟。听说要读书考取功名,但家里实在是揭不开锅,这才把她送进荣国公府。” 碧玉听得暗暗点头,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银两。在夜晚月光的照射下还是闪闪发亮,然后碧玉长袖一挥暗示侍卫可以出去了。侍卫看着银两两眼发光,比银两还亮。满脸猥琐地收起银两退出去。 碧玉往远方望去。之后的事情她也知道了,因为家里贫穷,所以低人一等,所以她在荣国公府才那么低声下气。 但是让碧玉不明白的是长乐为何还留她在身边。 想了一会儿她从鼻子里冷哼一声,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名声罢了,不过是想让别人觉得她长乐是一个善良平等待人的姑娘罢了。 碧玉决定去找那个丫鬟。这种丫鬟最好打发,只消几片金叶子便能让她死心塌地,更不要说像凝儿那般逆来顺受的人了。 碧玉眼眸里流露出一道凛冽的光芒。她看着远方房顶上的红砖。不知心里在思索些什么,整个人站在一棵树下,在夜里显得异常突兀。 第二日。 碧玉起身先向蒋氏汇报了自己的想法,等蒋氏一声令下。就可行动。 碧玉恭恭敬敬地进了蒋氏的房屋。送上一杯铁观音。缓缓道:“主子,奴婢想到一个好法子。” 还没等碧玉说下去,蒋氏缓缓睁开眼。端起碧玉手中的铁观音,打开茶盅盖,吹了一口气,“碧玉,我要的是结果,过程你不必详细汇报。” 碧玉低头应道:“是,奴婢先退下了。”说完就一步一步恭恭敬敬地往后退。 走出了蒋氏的屋子,碧玉才直起自己微微有些酸的背脊,收起自己在蒋氏面前的谦恭。她知道蒋氏是一个怎样的人,她能信任自己,这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碧玉命人去把那丫鬟叫来,她在后花园的东南角等她。 此时的凝儿正洗着衣裳,正午的太阳可谓是真的毒辣,她没过一会儿就要伸手去擦擦自己头上大颗大颗的汗水。 碧玉派遣的那个人走到凝儿眼前,用鼻孔对着她趾高气昂地说:“玉嬷嬷叫你去后花园的东南角。” 凝儿擦了擦手上的水,站起身来,唯唯诺诺的说:“何事……” 那个婢女已然没有耐心跟她耗下去,说了声:“叫你去就去,哪来那么多废话。”说完就转身走了,走之前还不忘白她一眼,一副瞧不起的样子。 凝儿低下头沉思了一会儿,她知道玉嬷嬷,是荣国公府主母身边的红人,若是得罪了她,就相当于得罪了老。 想到这里,凝儿就更是怕了,可不能惹出什么事来。想着就立马收拾了一下自己穷酸的衣着,动身向后花园走去。 到了后花园,果然看到了碧玉。凝儿福身问好道:“玉嬷嬷好。” 碧玉瞥了一眼在地上的凝儿,轻笑一声,连问好都这般毕恭毕敬,她是有多逆来顺受? 虽然心里这般想着,但还是笑着扶起了凝儿,温和地说道:“凝儿,这次我来,是想吩咐你一件事,你可愿意?。” 碧玉知道凝儿是没有拒绝的余地的,只是先让她尝尝甜头,不来硬的。如果是在不行,就不能怪她硬逼了。 凝儿听到碧玉这么叫自己,猛地抬起头,眼里有着挥之不去的警惕。她想问,却又不敢,于是就这么憋着,也没回答。 碧玉像是看透了什么一般,笑着说:“像你这般温柔善良的姑娘我自然是早就记住了你的名字。只是你我今日是想吩咐你一件事。你可答应?” 凝儿开口出声,声音里还带着一丝颤音,“嬷嬷何事?” 碧玉笑着继续说:“我想让你给赵娘子下毒。” 凝儿的瞳孔骤然放大,没。下毒?她这辈子都没害过人,现在叫她下毒!那下毒岂不是就完了,我还要看到我弟弟考取功名,看到我父母过上安稳享福的日子呢。 碧玉见她没,却又眯起眼睛:“在长乐糕点里。当然,我会负责你应该得到的。” 凝儿没敢望着碧玉,低头看着脚下的小石块,翼翼地问:“我能……我能拒绝吗?”。那声音就像在牢房里呆久了的声音一样。 凝儿不想害长乐,她知道长乐很好,在大家的口碑里都很好。她也了解到一星半点。下毒她都做不到,更何况是个一个那么好的姑娘家下毒。 碧玉冷声道:“不能。”随即又说:“若是你能帮我办好这件事,我自是不会亏待你,若是你不办,就不要怪我了。” 她傲然捏起凝儿的下颌,眼神狰狞:“你知道你没有选择的余地的。” 凝儿虽然被人瞧不起,但也知道谁好谁坏。但是她现在不能拒绝。她的弟弟,她的一家,她的生活,就会全盘破灭了。她明白老的手段是有多毒辣。 碧玉看着她的面庞。用两只双手拍了拍,全然没了之前那般的温和,“你可愿意?而且我不是说不会亏待你了么?你不就是想让你的家人好么?我之后就给你家人过上好日子,让他们不愁下辈子吃穿。还有你的弟弟不是要考取功名么?我也可以将他接进荣国公府。” 这话说得凝儿有些心动。也有些犹豫。一边是自己的使命。一边是道德。不知如何抉择。但她活着不就是为了给她的家人过上好日子么!现在若是她死了能让她的家人好,那又何尝不可呢? 赵娘子,与她最亲近的家人比起来。终归还是要放弃的。为了家人,凝儿连自己的性命都能放弃,更遑论一个小小的长乐。 她目光电转,答了一声:好,我愿意。” 碧玉笑了起来,从衣袖里掏出一包毒粉,说道:“你把这个毒粉洒进她的糕点里便是了。” “是。” 而两人都没发现,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的长乐,正看着这一切。她本是和真珠一起,做了一只风筝,真珠心灵手巧,将这风筝做得栩栩如生,只是才放了片刻,那风筝便飞到了此处。 她一路跟着风筝跑着,就看到了蒋氏身边的贴身婢女玉嬷嬷和一个丫鬟拉拉扯扯的,她隐约记得这个丫鬟,好像见过,却记得不真切。 长乐看着拉拉扯扯的两个人,便默默记下了这个丫鬟的面容。 她暗暗蹙起眉头,心中隐隐升腾起几分冷笑,看这鬼鬼祟祟的模样,莫不是蒋氏那老妖婆又有什么阴谋?看来自己也得打起精神来了。 若是她们主动出击,她必定迎战,毫不畏惧。 碧玉和凝儿分开以后。回望了一眼,吓得长乐刚探出的头又立马缩回去了。而碧玉总觉得周围有什么人在看着她们,刚才也看到了一个头的飞影,却不知是自己眼花还是真的有。 罢了,还是不要追究了,这个地方怎么会有人来。 安慰自己过后拂袖而去,不再想这件事。 长乐眯起眼睛看着碧玉远去的背影,似乎在盘算着什么。然后继续拿起燕子形状的风筝,缓缓走了回去,只是这一次,她的心情不再如来时一般轻快。恰恰相反,她心中添了几分凝重。 这深宅之中,处处皆是算计,若是她哪日一不便着了道,可要落得个身死道消的下场。一想到这里,长乐便不寒而栗。 她回忆起方才玉嬷嬷与那丫鬟窃窃私语的模样,心底莫名打了个寒颤。 回到屋里的长乐看着真珠已经睡在了她的床榻里,她细心地,看着真珠的面庞盯了一会儿,然后拿起被子盖在她身上。 就这么风平浪静地过了几日,可谓是暴风雨之前最后的宁静。这短暂的宁静之后,又会是怎样的滔天巨浪、腥风血雨。 这几日长乐每日都去跟薛洛学习。 薛洛依旧是清雅如莲的模样,纵使有一副祸世的倾城容貌,但却始终带了几分淡漠。每每教她读书时,声音清冷如玉,甚至是有几分严厉的。 但听在长乐耳中却是异常安心,世间竟有这般仙气飘飘的男子。从他的言谈间,自有一股书墨气息,所谓月复有诗书气自华,她直到认识薛洛才真正知晓。 但是她明白,这一切,都是规划好的,她和他,必定中间隔了很大一层膜,但谁也穿不透。 翌日,长乐按照时辰准备回春娇阁。 走到半路却发现自己随身携带的荷包不见了去。于是长乐沿着路一直往回走,一直走着,竟不知不觉又回到了薛洛教书的屋子。 于是她蹑手蹑脚地进去,想看看有没有人。 她隐隐约约听到了琴声,却听不真切,以为是自己犯困,依旧猫着腰悄悄地进去。 吱呀开门的声音在夜里有些响亮,但这并不影响,待她开了门才听到了真真切切的琴声传入她的耳里。 怎么形容呢,那琴声缠绵婉转,却有些哀愁,像是在苦苦挣扎,想要抓住些什么,但又略给人放松的感觉,说不出。 可以用一个诗人的诗句来表达,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她捂着嘴巴不敢,两只清澈明亮的大眼睛看着在屋内抚琴的人,终是看清了,那是她的师傅,薛洛。 她准备走近一点看,又怕被发现,这样就没有好曲子听了。于是她贴着周围的墙壁,慢慢地挪,期间也一直听着那动人的琴声。 终于是离薛洛近了些。 她细心聆听着着悠扬的琴声。看着薛洛认真和陶醉的面庞,自己也跟着陶醉了,在一旁忍不住跟着琴声哼了起来。 声音越来越大。她眼睛也微微闭着了。 琴声戛然而止。长乐正纳闷是怎么了,一睁开眼就看到薛洛站在自己的面前,眯起眼睛看着自己。 长乐要开口,解释,却支支吾吾的像是做了贼一样:“我我回来回来找东西” 薛洛挑了挑眼道:“哦?是吗?”。 “是是啊。” 薛洛模了模下巴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说:“找什么呢?”然后又不怀好意地继续说道:“不会是找我吧?” 这下长乐心虚了,心里小鹿乱撞着,就更加支支吾吾了:“当当然不是!” 薛洛继续问:“那是?” 这下长乐有点底气了,直起自己的背脊道:“找我的荷包。” 薛洛笑了,于是也没再追究,说:“这样。”然后转身,模着琴,说:“你还想听么?” 长乐当然想,但是,心中还是有些犹豫,最后说:“不不了吧。” 薛洛也不强迫人,模了模她的头说:“恩,那快些回去歇息吧。”长乐头上的知觉越来越深,心里想着,大手真软。 诶醒醒!长乐!清了清自己的脑袋就赶紧跑出去。 薛洛掀起唇角,却是转身坐下,继续抚琴,他知道长乐不会走的。 果真,跑出去的长乐犹豫了一会儿,在半掩着的门缝里露出两只清澈明亮的眼睛往里面窥视着,看到坐下来继续抚琴的薛洛,心里暗自偷乐。 薛洛也笑着,继续安静地抚琴。 悠扬的琴声再次传入长乐的耳中,她这次学乖了,只听不哼。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未完待续……) 第八十七章 伴随着凉风的吹过,薛洛修长的手指与琴弦慢慢的会合,‘叮’的一声,最后一个音给曲子结了尾,一曲奏毕,但是余音还在周围这空旷的地方萦绕着,听得树上在此停留歇息的鸟儿都不舍得走,一排排安安静静的站在枝杈上。 长乐听的入迷,结尾后缓缓睁开眼睛,见薛洛站在琴前正看着自己,于是便笑着走,开始大赞道:“久闻师父的琴技过人,今日一听,果然像世人所说,犹如流水,仿佛误入仙境,真的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啊!” 薛洛听着长乐对自己的夸赞,什么都没说,只是淡淡一笑。 长乐看薛洛的样子好像不太喜欢听到这些赞赏的话,心想,也是,既然都能成为上一届大周试的榜首,那必定是样样精通无所不能,听过的赞美也定是多得多什么形式的都有而且都比她说的要好,长乐抿了抿嘴,不再。 哎,长乐啊长乐,你这可真是是自找尴尬呢! “长乐!” 安静了一会,突然听到薛洛叫的这一声,长乐下意识低下的头猛地抬起答应了一声,“哎…” 薛洛双手背到后面,眼睛盯着长乐,“你的《孝经》和《论语》背的怎么样了?” 长乐被薛洛盯得有些不自在,手指模了模眉毛来掩饰自己的不自在,“我,我都记住了!” 薛洛看见长乐不知在那掩饰什么,也不知道她说的是不是真的。“那背来给我听听!” 长乐一脸的愁容,“我是真的都记住了,但就是背不出来!” 薛洛皱了皱眉头,“那就还是没背下来了?” “没…哎呀,不是…那个,我…”长乐看见薛洛好像有些生气的样子,支支吾吾的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深呼了一口气,“师父,我是真的记住了。我过目不忘的。但就是背不出来!这是真的!” “你患着如此奇症,要不要为师陪你一同去看看大夫?”薛洛显然对这件事情很上心,眉头紧锁,但是长乐并没有察觉到。 “寻常的大夫又岂能治得好?”长乐垂头丧气。满脸沮丧。 薛洛心里想着。要及早的去向神医问问长乐这个奇怪的病。但是现在还不想让长乐知道,随便敷衍了一句,“噢!你应该去看看。总这样也不行!” 长乐凑到薛洛跟前,滴溜圆的眼珠诚恳的望着薛洛,“师父,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薛洛看着长乐可爱的样子,立即别过头去,咽了咽吐沫,向后退了一步,“没,我只是不希望我徒弟变成个傻子而已!你还是尽早去看看吧!” 长乐挑了挑眉在心里偷着乐,哦,是嘛!“好,我听师父的,有时间我就去看看大夫。” 薛洛点了点头,“恩。” 长乐手臂伸直,用手指指着薛洛,“师父你站着别动!” 听长乐这么一吼,薛洛不自觉的定在了那里不动,“怎么了?” 长乐也没想到师父竟然会那么乖乖的听话站在那里不动,一时竟有些呆,直到树叶掉在脸上的时候才缓过神。 薛洛刚要动,长乐又一嗓子让他马上就要迈出的步子僵在了那里,“别动!” “到底怎么了?”薛洛一阵纳闷,不让他动,还自己站在那发呆,这是干什么呢! 长乐也意识到自己发愣的时间太长了,“哦!你肩上有东西!” 长乐颠颠的走翼翼的用双手托起薛洛肩上的小鸟,刚才还在奇怪别的鸟都飞走了为什么独独这只鸟还在这,而且还落到了薛洛的肩膀上,原来是它的翅膀受伤了,不能和它的小伙伴们一起飞了。 长乐将小鸟轻放在腿上,从袖口里拿出平日用的纱巾,仔细又不失温柔的替受伤的飞鸟包扎好了翅膀。 一旁的薛洛就怔怔的站在那里看着长乐着一系列的动作。 长乐替飞鸟包扎好了之后站起身,双手轻轻的拖着它,尽可能的把它举高,“你一定要好好养伤,一定要找到你的小伙伴啊!祝你好运!再见!” 小鸟儿在长乐的手上啄了两下以示感谢就飞走了。 薛洛在后边静静的看着长乐对着那只飞走的鸟傻笑,“你为什么会救它?它难不成还会报答你?” “它也像人一样是个小生命,它也有家庭。不管报答不报答,如果我看见了而没有救它的话,我就过不去我心里的那道坎。”长乐没有回头,背对着薛洛,眼神一动不动的盯着刚才那只小鸟儿离开的方向,“你说是吧,师父!” “你对别人心软的时候,别人可未必对你心软。”薛洛间接提醒着长乐这里的都不是什么容易心软的人,叫她处处,可是长乐那头脑能想出个什么。 长乐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可碍于薛洛是自己的师父,以后学东西还得靠他呢,一股子气就全放在肚子里了。 “师父,你衣服脏了!”长乐眼尖的看见薛洛的肩上还有刚刚那只鸟受伤的血迹。 薛洛看着长乐手指的方向低下头,肩上雪白的衣裳染上了些许血迹,一定是刚刚那只鸟留下的。 长乐不知怎么有些愧疚感,糯糯地道,“要不,你月兑下来,我带回去帮你洗?” “不用,拿去给下人们洗就好了。” 长乐察觉要是在呆一会,说不定又要惹出什么麻烦了,还是先走吧,“师父,那……我先走了,有些饿了,回房去吃点东西。” “好!”薛洛答应了,突然间又想起一件事,“别忘了去看大夫。” 长乐心里偷乐。还说不关心,“好的,那……师父再见!” “恩!”薛洛看着长乐蹦蹦哒哒的走了,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 长乐迈着欢快的步子回到春娇阁自己的房间里,刚一推开门,眼前就出现一个身影,吓了一大跳,以为是贼,刚要喊救命就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长乐,你回来啦!”李真珠听见门开了的响声。跑过来看见长乐。高兴的不得了。 “啊!”看清来人之后长乐总算是安下了心,用手安抚了一下自己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的脏,“吓死我了,我以为是贼进来了呢!真珠。你怎么过来了?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长乐见到李真珠又是惊讶又是高兴。 李真珠笑眯眯的拉着长乐坐到桌子旁边。两个人坐对面。李真珠倒了杯水递到长乐面前,“先喝点水吧,看给你吓得!再说了。我怎么就不能来了,我没什么事情可做了,闲着也是闲着,就寻思来看看你,你在这学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人欺负你,你告诉我,我去帮你收拾他们!” “你可算了吧,就你这小身板,扛个水桶都费劲,没有人欺负我,你就不用担心了,我在这过得很好,师父对我也很好,他很照顾我,日子过得别提多滋润了。”虽然说春娇阁里的其它人总是欺负她,但是不能让真珠知道,不想让她担心,只能说些好的事情。 李真珠还不知道长乐那性格么,只是不说破,但该叮嘱的还是要叮嘱,“真的假的?你一定做什么都要,这里的大部分人都是不好惹的,如果遇到了什么麻烦就去找我!” 长乐拍了拍李真珠的手,示意她安心,“好了,我也没你说的那么脆弱好吗!怎么说我也是新……”长乐刚想说自己是新时代的女青年,想想觉得不对就收住了。 “好,反正你要多就是了!”李真珠还是认真的告诫长乐。 “知道了,管家婆!”长乐虽然嘴上说着烦,但心里还是很温暖的,眼角眉梢都染上了几分笑意,“在这么啰嗦下去,以后嫁不出去!” “反正我是一定会在你后面嫁出去的,我要是嫁不出去,你也别想嫁出去!”李真珠嘟着嘴,每次说长乐的时候总是用她以后嫁不出去这个梗来噎她,想着想着就拿白眼翻了长乐,还能不能有点新鲜的梗了。 “那我们就都别嫁出去了,让我们相伴到老吧!”长乐说着就要抱住李真珠依偎在她的肩膀上。 李真珠眼疾身快,立即侧了子,侥幸的躲过了长乐的魔爪,“还是算了吧,我喜欢男人。还是你自己相伴自己到老吧!” 长乐坐直身子,斜睨了李真珠一眼,故作一脸不屑状,“切,我也不稀罕你,别到了以后要嫁人的时候想得我想哭就行!” “才不会!”嘴上说着不会,但是以后的事情谁说的准啊! “真珠,你觉得我师父怎么样?”长乐趴在桌子上,手指抠着桌子。 李真珠斜着眼睛看长乐,“薛洛?他怎么你了?” “他没怎么我,就是我觉得他好像很关心我的样子!”长乐眯着眼睛笑得自信。 李真珠摇了摇脑袋,“你真是无可救药了,薛洛?呵!怎么可能,一定是你想多了,绝对不可能!” “那可能就是我想多了吧!”长乐也把这现象算成了错觉,的确,这件事情是不可能的。 “真珠!” “哎呀,长乐,你就别想这么多了,就专心在这学习吧!你还想不想在大周试上拿第一了?”李真珠劝长乐不要因为一些琐事而忘了自己最初的目的。 “恩,我知道了真珠!” “长乐,我还是不放心你,我跟你说,你一定得再,不能谁都,在这可不能心软,我刚刚来的时候可都撞见了,那些女人心都是够狠的,凭你这性格,绝对是斗不过她们的,你一定要谨慎注意点。” 说李真珠是管家婆都是轻的了,果然够啰嗦,但不得不说她说的这些都是真理,她只是担心长乐受欺负而已。 长乐也知道这些女人都是狠角色,可是没办法,既然自己要想拿大周试的第一就一定得有这个本事,如果斗不过这群人的话,就算是第一的位置给了她她都会觉得不好意思坐。 一开始刚来的时候觉得李真珠说的这些话都是多余的,也没往心里记,但芙蓉宴过后看到那些女人一个个怨恨的眼神,她就明白李真珠说的那些话了,“我知道了,我会的。有什么事情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那就好!” 李真珠听到了长乐的承诺,总算是放心了,随手从桌上拿起一块糕点,毫不客气的塞到了嘴里,边吃还边点头,“藕粉桂花糖糕?好吃,太好吃了,和我平常吃到的太不一样了,果然还是长乐你这儿的待遇好。” “是吗?你要是觉得好吃的话,一会儿走的时候就都带回去吧!回头那边给我再送的时候你再来取走。”长乐看着李真珠吃货的样子,嘴边挡不住的微笑。 “真的?都给我?”李真珠还在为自己能带糕点回去而开心呢,刹那间肚子里翻江倒海,一种被什么东西扼住咽喉的感觉袭来,随后就没了知觉,两眼一翻,“呃……” “真珠你怎么了?”长乐察觉到不对劲,手刚碰到李真珠的时候她就‘扑通’倒在了地下。 李真珠这么一倒地,可吓坏了长乐,长乐不顾腿磕在椅子上的疼,立即去查看李真珠的情况,“真珠,真珠,你怎么了?” 长乐望着李真珠的脸色越来越黑,鼻息竟是愈来愈淡,眉眼中泛起痛苦与扭曲,察觉到可能是中毒之类的,慌忙大声喊起人来,“来人啊,有没有人,快来人啊!” 长乐喊出话没一会的功夫,房中多了一群春娇阁里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女人们。 长乐见来了人,也不管是谁,就开始求救,“你们快救救真珠!” 笑话,叫这帮女人救人,怎么可能,看着长乐着急的样她们就高兴,巴不得长乐这样呢,救人,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这群女人中为首的柳芙儿幸灾乐祸的笑着,“呦,这聪明绝顶的赵还有求人的时候呢!” 一旁来看热闹的张紫儿也跟着附和,“这就错了,谁还没有个难处的时候呢,赵也不是万能的啊,也有措手不及的时候,谁知早先不是挺厉害的嘛,怎么这会倒是没能耐了?是不是那浑身的能耐没用到正地方啊?”(未完待续……) 第八十八章 “哈哈哈哈哈哈哈!”听得其余来的人也都是遮面而笑,纷纷对她表示着嘲讽。 长乐皱了皱眉头,“如果你们不是来救人的而是来看笑话或者是凑热闹的,就请你们出去,这里不欢迎你们!” “呦呦呦,看见没,咱们不帮忙,人家还急了呢!”柳芙儿听着长乐的话不生气反倒是高兴,难得碰上长乐手足无措的时候,趁着能羞辱就尽情的羞辱。 张紫儿笑的前仰后合,“话可不能这么说,狗急了还跳墙呢,何况是冰雪聪明的赵娘子呢!” 两人虽是闹翻了,但在嘲讽长乐这件事上绝对是志同道合、不遗余力。 平常若是有人夸长乐冰雪聪明她定是会笑着谢过,但这个词在今天这种场合听来就是羞辱,赤luoluo的羞辱,既然今天好不容易都凑到一起了,想说什么就尽管说,省得以后没这个机会了。 &}.{} 柳芙儿假装生气的样子拍了一下张紫儿的手,脸上的笑容依旧,“,你这话不间接的说赵是狗么!这样多不礼貌,赵也不愿意听,下次注意点啊!别影响了形象,咱们可都是大家闺秀。” “说的是,我下次一定注意!”柳芙儿和张紫儿两人一唱一和的,看的长乐心烦,随便她们怎么折腾,嘲笑可以,侮辱也可以,但她们日后只要能承担得起后果就行。 长乐仰起头,眼中对李真珠的着急一分没减。倒是多了点怒气,但是体现的并不明显,“骂够了?如果没骂够的话继续骂,骂够了就歇会,省得一会连回去的力气都没有了,要是力气足够的话,就接着骂,到时候别互相搀着回去就行!” 该出手时就出手,话虽不重,但是也能气她们一气。 柳芙儿和张紫儿气呼呼的瞪着长乐。 长乐看见柳芙儿和张紫儿的脸瞬间就黑了下来。两个人一瞪眼睛就像是演杂技的小丑。看的长乐想笑,但是碍于场合还是憋住了,如果柳芙儿和张紫儿现在的表情被笑点低的李真珠看到的话,一定会笑的三天三夜合不上嘴。 站在一边自从来了就没说过话的姬伊然看着长乐能淡然面对这几个女人的羞辱。倒是有些好奇究竟怎么做才能激怒长乐。莫名的很想看长乐生气发怒的样子。现在看来长乐已经有些怒火了,只要再添油加点醋就能看到她想看的了。 姬伊然看着长乐现在落魄的样子,再想到那天的芙蓉宴上。心中的妒火越来越旺,也想狠狠的羞辱她一番,“既然求人就要有个求人的样子,你这样,还想让我们怎么帮你?” “那你想让我怎么样呢?我做什么你们能救她?”长乐本身也没指望这帮女人能救李真珠,也早就想到她们的要求定是没那么简单,怒火从眼中褪去,索性就先看看她们到底想干什么! 姬伊然冷哼一声,“掉眼泪之类的就算了,每天看,都看烦了,你呢,最起码也得要用一颗真诚的心来求我们啊!最基本也要跪下给我们磕几个头,带点诚意,她是你的好吧,你只有这样才能叫为了两肋插刀吧!如若不然的话,那你们之间的友谊也太假了吧!” 长乐突然为姬伊然感到可悲,看来她是不懂什么是真的友谊,两肋插刀可以,但是要分什么样的,如果是有能力救李真珠的人叫她去死都可以,长乐可不这一帮每天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女人有什么样的本事可以救人。 这群人欺人太甚,如果不是长乐她现在没空搭理这帮人,可能都已经把她们揍一顿的了,“姬伊然,你莫不是又在因为芙蓉宴上的事情嫉恨我!我本不愿与你多生恩怨的。” 听见芙蓉宴三字,姬伊然眼中登时升腾起一股怒火。 “恩怨?是没有什么恩怨,但是你身上那股让人讨厌的狐狸精气息可是与生俱来的,讨厌一个人可不需要什么理由吧?”姬伊然可以说是这群女人里面最见不得长乐好的人,加了这么多油也不见长乐生气,瞬间觉得长乐也是个有能耐的人。 长乐是真的不想和这个蛇蝎毒妇废话,无奈现在正是自己的难处,“你讨厌我无所谓,我也不会怨恨你,但是我不想因为你对我的讨厌而搭上一个无辜的人的性命。” “无辜的人命?”姬伊然又是一阵冷哼,“那还真不巧,躺在地上的那个我也讨厌!想让我救我最讨厌的人,那就得拿出来点诚意来打动我吧?什么都没有还想让我救人,你觉得可能吗?”。 长乐起身站到姬伊然的面前,“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应该谨记这句话,姬伊然,凡事别做得太过分,记得给自己留一条退路。” 看到长乐和姬伊然两个人这就杠上了,而且双方好像都很厉害的样子,后面的人都不了,她们只是来看热闹的,没想对长乐怎么样,没想到半路杀出个比她们还狠的女人,瞬间都用崇拜的眼神看。 姬伊然见长乐起身,有些狠的眼神看着自己,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小步,等察觉到自己胆怯的时候立即站住脚,放狠话掩饰自己没底的心,“过分,我不觉得我做得有多过分!对待你这种不要脸的就该这么做!” 长乐心里知道这帮女人为什么处处针对她,之前一直不说不做不代表她软弱,“如果你是因为芙蓉宴的事情而怨恨我的话,那我没什么好说的,因为我没做错什么,这是公平竞争,是你们没有本事赢我,如果说是怨恨的话,不如说是嫉妒好了!你觉得呢?” 长乐本来不想与她计较,毕竟现在还是李真珠的事情比较重要。但是面对她的欺人太甚,自己就不能容忍了。 本来对姬伊然崇拜的女人们,见这情形,都嗤笑了一声,看来还是没什么用,长乐完胜。 “你!长乐!你就是这么求人的?”姬伊然气的吹胡子瞪眼的,看的长乐的心里那叫一个爽。 求人?自始至终长乐根本就没想过要求她们,只是想看看这帮女人到底都有什么本事,没想到,这群人使劲浑身解数也就只有这样而已。渣的根本不足以论为对手。 “真不好意思。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求你们救人,因为,你们连我都赢不过,可想而知这智商是真的不够用啊!如果用你们救人的话。本来是活的人都会被你们医死的。让我还怎么敢求你们呢?”另一边在别院听到长乐的叫喊声风风火火赶来的薛洛站在门外。清楚且完整的听到了长乐对姬伊然说的一番话,赞同的点了点头,心里还骄傲一番。不愧是自己的徒弟,这嘴果然厉害,听够了,该办正经事了,迈着大步走了进去。 长乐的鄙视就是对姬伊然最大的羞辱,从来没受过这等待遇的姬伊然放下大家闺秀的伪装,刚要破口大骂见到门外来人时,便立即打住了,长乐看着姬伊然的表情,实在是太好笑了,朝着她的目光看去,一个熟悉的身影。 长乐看见薛洛就像见了救命稻草一般,连忙凑上去,既然救人的来了,就再也不用搭理这些无聊的女人们了。 一群刚才还叽叽喳喳破口大骂没教养的女人们,见了薛洛立即变得小鸟依人,安静了下来,都询问着对方自己的形象怎么样,妆有没有花,尤其是姬伊然,跟刚才简直是判若两人,这女人的演技果然过人。一群人不安分的站在那里,伺机而动想要找机会和薛洛搭话,谁知人家薛洛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在她们身上,想搭话都没那个机会。 “发生什么事了?”薛洛一进门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李真珠,转过身询问长乐。 “师父你快看看真珠这是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一下子就这样了,你一定要救救她。”长乐也解释不清楚李真珠这是什么情况。 “好,你先别担心!”薛洛看了看李真珠的脸色,再看到桌子上的糕点,拿起来放在鼻子边上闻了一闻,问身后的长乐,“她吃了这个?” “恩!”长乐坚定地点了点头,刚刚还说好吃,难道是糕点有什么问题? 薛洛的眉头紧皱,“她吃了多少?” “吃了一个,然后好像很难受的样子,我想要去扶她,刚碰到她就倒在地上了,然后我就没敢再动她!”长乐脑袋一转,吃了一惊,“该不会是……” “你想的很对,是中毒,毒就在这糕点里面。幸好她吃得少,不然神仙都难救。”薛洛轻轻叹息。 吃得少?那就是还有救? 薛洛走,蹲,从怀里拿出一个小药瓶,倒出一颗丹药放到李真珠的嘴里,然后掐着她的嘴强行的让她咽下去。 “师父,你给真珠吃的是什么?”长乐看着薛洛喂给李真珠的黑色药丸。不是怀疑,只是感觉很奇怪的样子,顿生好奇,便问了一句。这丹药虽是通体漆黑,但表面却有一层淡淡的光华流转,显得十分不凡。 “解毒丹!她一会就好了,找人把她先抬到床上去吧!” 解毒丹,长乐听着这名字微微愕然。 这时候,一旁的张紫儿嘴张得老大,眼中尽是难以置信的神采,吃惊地问,“这该不会是那个价值千金的解毒丹吧?相传可以活死人肉白骨,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便能将人从濒死之境拉回来。” 薛洛眼帘都不掀一下,漠然地道,“对!” “这小小一颗药丸,当年在拍卖会上足足拍出了一千一百两金子的天价,原来是落到了薛郎君的手中……”张紫儿似是忘却了自己的淑女形象,大张着嘴喃喃自语。 长乐满脸感激,“原来这颗药丸竟是这么贵重。” “无妨。”薛洛轻掀唇角。 被遗忘在角落里本来就恨透了长乐的一群女人听了之后更是妒忌怨恨了,薛洛竟然为了长乐都可以舍得那么贵重的解毒丹,一定是长乐勾引了薛洛,于是,十多双恶毒的眼睛里都是恨不得穿透长乐的背的眼神。 长乐现在是对自家师父万般的崇拜和感激,果然没有看错人,呸呸呸,这和看没看错人有什么关系,果然没选错人当师父! 薛洛背着手在桌子面前转悠,心里琢模着,这是长乐的房间,如果李真珠没来的话,现在躺在地上的兴许就是长乐了,一定有人要害她,眼神像一把锋利的刀扫过站在那里的一群女人,一个比一个蠢,不像是她们干的,那一定还有人想要对付长乐,看来这件事情还要从长计议。 长乐和几个好心的人将李真珠抬上了床,长乐坐在床边,替李真珠将碎发往两边拨了拨,看着李真珠的脸色有些转,心里的石头总算是放下了。 “师父,真珠什么时候能醒?”都有一会了,李真珠还是不醒,长乐有点急了,是不是中毒太深,解毒丹不起作用啊,那不可能啊,李真珠只吃了一块,不应该的啊! 薛洛上前去看李真珠的情况,“毒性比较强,解毒丹要在体内融化一会,不用急!” 有了薛洛的话,长乐也可以安心了,那就让真珠歇息一会吧! 大事解决完了,剩下的就是小事儿了,长乐的眼睛犀利的扫过站在角落里的那群女人,站起身,一步一步的走。 “怎么?还不走?用我挨个送送吗?”。 姬伊然咬牙切齿,将音量放低,“长乐你别得意的太早!别以为有薛洛撑腰想做什么都可以!”恨恨的说完后带头先走了。 长乐耸了耸肩,有薛洛撑腰怎么了,她们倒是想有人撑腰,谁给她们撑啊! “慢走,不送!” 看热闹嘛,看不好总是要付出代价的,今天的仇就先记下了,等到日后一定报,来日方长嘛,一天都解决完了以后可就没什么意思了。 长乐关上了门回到床边继续守着李真珠。(未完待续……) 第八十九章 长乐看着李真珠稍微红润的脸色,心中却焦急万分。因为李真珠久久不醒!这让长乐的心中怎么能够安定下来?长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望着李真珠的目光带着疼痛。 真珠,你怎么了,你为什么不行呢?长乐不断在自己的心中呐喊道。 可是李真珠却没有丝毫的反应。一滴泪水划过了长乐的脸颊,长乐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李真珠是她这一世最好的,对她也是极好的,而且李真珠也从来没有伤害过她。这一次她是怎么了呢? 长乐抬起头,目光焦急的望着薛洛,她问道:“夫子,真珠这是怎么了?怎么会昏迷不醒呢?” 薛洛看着李真珠红润了一些的面色,皱了皱眉头,也不知道该如何,那颗药可是千金难求,竟然都对李真珠没有什么帮助,看来给力珍珠下毒的人心肠太狠了!下这么重的毒药。 薛洛眯了眯眼,是谁给李真珠下的毒呢?这么毒的毒药,这世界上没几个人会拥有吧?薛洛用迟疑的眼神望了望周围的人。 长乐看着李真珠,李真珠的面色又有了反弹的趋势,这让长乐万分焦急,怎么办怎么办,她到底该怎么办?“夫子,求求你告诉我,我现在应该怎么办,怎么才能够让真珠醒过来?” 听到这里,薛洛唉回过神,对,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找到凶手,而是把李真珠救活啊!于是薛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对着一边的一个丫鬟吩咐道:“快去宫中请御医。” 那丫鬟得了薛洛的吩咐,赶紧点了点头。 “等等。”薛洛叫住了她,一是太心急居然忘了,就这么一个丫鬟肯定是不能够进皇宫的。“拿着我的帖子去。” 那个丫鬟点了点头。接过了薛洛递给她的帖子,然后就急匆匆的出门了,这好似薛洛第一次派任务给她,她一定要好好的完成,给薛洛一个好的映像!因为这个丫鬟只是一个二等丫鬟,如果给主子留下了好的印像,应该有可能升为一等丫鬟的。 薛洛就是因为担心这毒是府上的人干的。毕竟这毒素不是简单的人能够有的。而那些高等一些的丫鬟,难免不是些主子们的心月复,万一刚好叫到了下毒那人的心月复,岂不是坏事了?为了不让丫鬟坏事。薛洛找了一个积极向上的一直都在为一等丫鬟这个位置奋斗的丫鬟。 如果她也是谁的心月复为谁办事的话。那么得罪了他。他一定不会让他升位的。希望那个小丫鬟能够明白。 说起来也是有些好笑。府中丫鬟无数,薛洛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用谁好! 薛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看着此时昏迷不醒的李真珠以及此时抱着李真珠身体流眼泪的长乐。他看了一眼长乐。然后对着长乐说道:“你先把她放下吧,或许平躺会对她的身体好处大些。” 听完这句话,长乐连忙将李真珠放了下来,让李真珠自己好好的躺着。她则在一边静静的望着李真珠的脸。 真珠,你一定不要有事,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一定会就你的。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时的,但是你一定要撑住啊,别让那些坏人得逞好不好?长乐在自己心中这样想着,想着想着,心中这话的语气带上了淡淡的祈求。 李真珠似乎听见了长乐在心底的呐喊,睫毛微微的动了动,这轻轻的一动被长乐捕捉到了。长乐顿时感觉很激动。她拉住李真珠的手臂,然后回过头,对着薛洛喊道:“夫子,刚才真珠的眼睛眨了一下!” 薛洛走过来却没有发现李真珠有醒过来的痕迹,然后微微的叹息了一口,对着长乐说道:“长乐,刚才说不定是你看错了呢?” 长乐瞪大了眼睛,看着薛洛的目光有些不可思议,她说:“怎么可能,我怎么会看错呢!我一直盯着真珠的!” 薛洛再次叹了一口气,其实他也不想打击长乐,然而事实就是这样,长乐不得不去面对:“或许是刚才有风吹过吧,眼睫毛眨了不代表就会醒过来。” 长乐的目光再次变得有些悲切,难道真珠真的醒不过来了么? 薛洛看着长乐的这个模样,忽然觉得有些心疼,然后安慰着说道:“长乐,你放心吧,我刚才去请御医了,御医的医术高强,一定能够把李真珠就好的!” 长乐点了点头,她愿意薛洛,因为他也在不断的安慰自己,李真珠一定会好起来的。想到这里,长乐止住了泪水,开玩笑,现在李真珠还没有出事呢,要是现在哭,不是相当于在咒李真珠么?所以她不会哭,更不能哭。 薛洛望了望外面的天色。在看了看这里焦急情况,微微皱眉,那个丫鬟怎么还没有回来,不会真的是他看错人的吧?如果真的是他看错人了的话,那就糟糕了。 这个时候再去请人去请御医,估计已经晚了,算了,就把希望寄托在那个丫鬟上面吧,希望她不要辜负他的期待。 想到这里,薛洛微微眯了眯眼睛。 门口似乎有人匆匆走来,定睛一看,正是那个丫鬟,还有一个年纪有些大了的老太医。看着这个御医的步子,薛洛明白了为什么会比预料中的晚一些,原来是因为这个御医年纪大了走不快啊。 “少爷,御医请来了。”那个丫鬟对着薛洛行了一个礼,然后如此说道。 听到这个丫鬟这么说,薛洛点了点头,然后挥手,对着自己的一个丫鬟说道:“你去管家那里取几两银子,赏给她。这次动作挺快的。” 薛洛虽然不放心自己的丫鬟是不是对自己衷心的,因为他很少管这些事,这府里面也不会有人要来害他。但是遇见这件事就不知道丫鬟会不会听自己的了。可是让这个丫鬟去拿点钱他还是愿意的。 拿钱拿不出什么名堂吧? 御医先对着薛洛行了一个礼,然后问薛洛到:“不知薛夫子找老夫来所谓何事?” 薛洛指了指那正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李真珠:“帮李看看,她这是怎么了。”听到这段话,御医先是眨了眨眼睛,薛洛前段时间将芙蓉宴上面出彩的那个女子当作了学生,他是知道的,如今薛洛如此帮着床上的那个女子,难不成这女子就是薛洛的那个学生? 想到这里御医的眼眸眯了眯。然后看着李真珠的眼神有些变了。薛洛教导的机会很难的,能够得到他的教导,未来一定是一个有成就的人,看来这次医治一定不能呢个马虎大意啊! 御医走进。看见了正坐在李真珠身边的长乐。先是有礼貌的一笑。然后对着长乐开口说道:“可否把他的手递给我?” 长乐知道御医是要把脉,于是伸出手,模出了李真珠在袖子里面的手。然后对着御医恳求到。“拜托了。” 御医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把住李真珠的脉搏,忽然一震:“这……这是中了世间少有的奇毒啊!” 长乐才不管御医到底在感叹什么。只是焦急的问道:“真珠到底还有没有救?” 正沉浸在遇见第一个这样患者的喜气与忧虑当中的御医没有注意到长乐对李真珠的称呼,自然也没有发现李真珠并不是薛洛的弟子。 他喜气是因为只要解了这种毒就代表的他的医术又上了一个台阶,但是他忧虑的是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毒,他担心自己根本解不了。倒是后得罪了薛洛可不是一件什么好事。仔细的想了想这种毒的解毒方法,再仔细的的探知了一下李真珠的脉搏。 御医模了模自己的胡子然后对着长乐说道:“有救,但是却很难。” 长乐的眼神中带着淡淡的欣喜,不管什么样子的办法,她都一定会尽力去做到的!不管艰辛与否,只要能够把真珠就回来! 看着长乐眼神当中的欣喜,御医忽然皱了皱眉,然后看着长乐的目光带着淡淡的同情,这姑娘是不知道这件事有多难才能够办到吧?不过其实也不是很难,就要看看薛洛对这个学生的在意程度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了。如果在意的话,薛洛去求,倒是有几分可能。 长乐看着御医,等待着御医的回答。 御医对着长乐说道:“是这样的,她本来中了毒,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就应该气绝的,但是你们用了千金难求的解毒丹给她,让她暂时包住了性命。但是如果真的想要解毒的话,还是需要皇宫中百年一开花的雪莲才行。” 听到这句话,长乐的心中顿时拔凉拔凉,皇宫哪里是她能够进去的地方?不过……长乐跪倒了薛洛的眼前,然后对着薛洛磕了两个响头,然后说道:“夫子,求求您,求求您救救真珠吧!她只是误食了毒药啊!……她她……” 长乐渐渐有些语无伦次。 此时御医倒是听出了个名堂,原来床上躺着的那个不是薛洛的学生,这跪着的这个才是啊!这御医皱了皱眉,这样的话,床上那个醒过来的可能性更加小了。 薛洛看着长乐带着祈求之色的眼眸,再看了看床上昏迷不醒的李真珠。长乐说的不错,李真珠并没有什么过错,她只是误食了毒药,他不能将这样一个妙龄少女的性命视为无物。 “你起来吧,我去皇宫里面找女皇求求情试试,如果可以的话,自然是最好。但……” 但后面的话语薛洛没有说出来,但是现场的所有人都明白那个但之后是什么。 那毕竟是百年才会一开的雪莲。皇上还不一定会把那珍贵的雪莲拿来救一个小小的李真珠。 “夫子,要不,我跟你一起去?”长乐的目光中带着淡淡的祈求,她一定要去试一试,不试试她心有不甘啊! “咦?”御医忽然发出了一个疑惑的声音。长乐望了,发现御医手中正拿着一块糕点,然后望着糕点的眼神有些深邃。 “怎么了?”薛洛皱着眉看着御医,难道那个糕点有问题? “薛夫子,这糕点里面的就是那位所中的毒啊!” 长乐顿时犹如受到了晴天霹雳一般,那碗糕点明明是她的!难道真珠就是因为吃了她的糕点而中毒的?也就是说那些人原来不是害的真珠而是她?李真珠就是因为她中毒?! 想到这里,长乐不禁有些绝望的看了一看李真珠,不行,不管怎么样,她都一定要让李真珠醒过来。她又对着薛洛磕了好几个响头,然后额头都破开了。 她对着薛洛恳求道:“夫子,你就带我去吧!真珠是因为我而中的毒,如果我不去试着救她的话,我的心中会很不安的夫子,你就让我跟着去吧!”说着,长乐又磕了好几个响头。 额头上面破开的口子有些鲜血淋漓,看起来有些可怕。 薛洛看着这个架势,如果他不带着长乐去的话,估计长乐不会轻易罢休的,看了看长乐的额头,心中不知怎的闪过一抹疼痛,但是他没有在意,因为这抹疼痛并不是十分的明显。 看着长乐眼中的恳切,薛洛心中一软,然后就鬼使神差的答应了下来。他想了想,说道:“不是我不想带你去。但是去皇宫一定要注意一下,你现在额头……” 长乐立即找到茶水清理了一下自己的伤口,然后将额头上面别着的头发放了下来,不仔细看倒是看不出有什么问题了。 薛洛看着长乐这般做法,叹息一声,点头。“好吧。” 张紫儿从在一旁得知她将要随着薛洛进宫,顿时脸都气白了,眼神中露出刻骨的恨意。凭什么她长乐有资格进宫面圣?薛郎君还真是偏心!张紫儿不禁咬牙切齿。望着薛洛离去的背影,她恨声对着自己的丫鬟吩咐道:“你,立刻便去宫中找我二哥,定要叫长乐这个贱人,讨不得好!”(未完待续……) 第九十四章 这奴才虽然也很少瞧见死人,不过好歹是男人,胆子自然要比那些丫鬟大一点,就走到了凝儿的脚下,拿起板凳,站上去,然后将凝儿抱了下来。 凝儿的眼眸此时都是睁着的,死不瞑目,长乐有些同情的望着这个女子,她知道,她一定不想死的。不然她也不会在死的时候还睁着双眼。 长乐伸出手,将凝儿的双眸闭上了。 李真珠却站在一边,有些不敢接近。望着李真珠这般害怕的模样。长乐有些想笑,却笑不出来。长乐不怕死人。她见惯了,可是李真珠并不是这样,长乐可以想象,李真珠是多大的勇气,才能够听见凝儿死了,拽着她就往这边跑来。 她其实可以不来的,不来看这个人已经快要冰凉的尸体。 刚才长乐给凝儿闭上双目时,其实还有另外一个企图,那就是探测凝儿的体温。凝儿是额头部位已经完全冰凉了,这应该是昨夜子时以前便上吊了吧? 想到这,长乐不禁有些苦笑,她怎么昨晚就那么直接的睡了呢?要是来看看凝儿,说不定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吧?想到这,长乐发出了一声重重的叹息。凝儿本是无辜之人,却生生冤死。足可见这幕后之人的心狠手辣。不是蒋氏,又会是谁? 李真珠捂着自己的嘴,尽量让自己不要吼出来,但是李真珠的眼角却不自知的落下了一滴眼泪。凝儿刚才的那副样子还在李真珠的眼里面,挥之不去。想到这。李真珠闭上了眼,不敢再看。 长乐没有安慰李真珠,这个时候,李真珠需要自己单独的空间,她自己应该好好的缓缓。长乐看着凝儿的尸体,死时的痛苦在脸上怎么也落不下去。 这个时候,一个丫鬟对着长乐行了一个礼,然后问道:“赵,可不可以把凝儿的尸体运出去了?”放在府里面太渗人了。搅得她们这些丫鬟都不得安宁了。 长乐冷眸的看了一眼那个丫鬟,这丫鬟的话里有话她自然能够听出来。“先等等吧。等薛夫子来看看再说。” 那个丫鬟眼底闪过一抹不赞同的情绪。虽是一闪而逝,却仍然被长乐捕捉到了,长乐轻轻一哂,一丝嘲讽之色滑过面颊。这年头。丫鬟都只为自己着想了么? 不过管怎么想。长乐眯了眯眼,开始打量起了屋中摆设。看见书桌上面似乎放着一张雪白的纸,走一看上面的笔迹歪歪斜斜。有些难以认出。 此时和凝儿比较熟悉的一个丫鬟絮儿走了进来,看见凝儿的尸体,发出一声悲切的哭喊:“凝儿,你怎么了,你怎么了……”絮儿就要扑到凝儿的身上,却被长乐阻止了。 “她已经死了,你就不要再惊动她的尸体了。” 絮儿看着长乐,眼底闪过一抹狠辣的光彩,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长乐今天看起来太好了,亦或是絮儿失去了心中太难过,她竟然对着长乐就是一吼。 “是不是你害死的凝儿!是不是!凝儿虽然给你下了毒,但不是没有毒死你么?你为什么要这么狠心的害死凝儿?!” 这话说道了最后,竟然带上了凄厉的色彩。 长乐被问的一愣,眼底闪过些许不悦:“你看清楚,凝儿不是我杀的,她是自杀。” 絮儿一愣,呆呆的回头,正好看见了还在半空中飘荡的那跟白绫,心中的防线似乎崩溃了,她瘫坐在了地上,喃喃到:“凝儿,你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 长乐看完了桌子上那张纸上面的内容,面色有些沉重。 因为桌子上面的那张纸上面写着的,正是凝儿的自诉。 “对不起,赵娘子,奴婢不应该害你的,都是奴婢一时鬼迷心窍,让嫉妒冲花了双眼,奴婢自觉无颜在这世上活下去,奴婢愿意以死谢罪!希望主子们保奴婢一个奴籍,别将奴婢发送到那贱籍中去,奴婢在此谢过了。” 如今凝儿已死,死无对证。她竟是就算死也要承担下这份罪名吗?长乐的心中有些莫名的难过。 看着张纸上面,墨迹已经完全干掉了,这也算正常,毕竟凝儿是昨晚就自缢的。 想到这里,长乐有些烦躁,如今这条线索也是断了,该怎么才能够找到真正的凶手呢?虽说她早有了怀疑的对象,但如果没有确切的证据,她怎么敢去找她? 长乐低下头,正巧看见了正在哭泣的絮儿,忽然叹息,这絮儿突然失去了知心好友,心中怕是不好过吧。便对着絮儿招了招手,示意絮儿过来。 “你跟凝儿是不是很熟?”长乐似乎有些漫步经心的问道。 听着这个问题,絮儿先抹了一把自己脸上的眼泪,对着长乐结结巴巴的说道:“是……是的。” 这结巴倒不是因为心虚,而是因为刚刚才哭过,语气有些哽咽。 看着絮儿的伤心,长乐本不应该让絮儿参与这件事,让她好好缓缓,但是有一个问题她应该要问问。于是长乐抬起了头,盯着絮儿的双眸,一字一句的对着絮儿说道:“絮儿,你过来,你看看这张纸上面的,是凝儿的笔迹么?” 絮儿走过来,看着那张纸上面的一字一句,眼泪再度落了下来,最后那一句是多么卑微的请求?凝儿,凝儿,你为什么要这么傻,为什么!眼泪落到了那张纸上面,将一个字渐渐的晕开了些许。 长乐先是皱了皱眉,这张纸……却没太多想,只是望着有些悲伤过度的絮儿,继续问道:“这是凝儿的字迹么?” 絮儿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对着长乐说道:“赵,原谅我不能告诉你,因为我不知道凝儿的字迹。”说道这里,絮儿抹了抹自己脸上的眼泪。 然后接着道:“凝儿只是一个小小的丫鬟,哪里买的起纸笔墨砚?她更是很少动手写字,我就仅仅见过凝儿绣花,从未见过她写字,我只知,这字迹和凝儿绣出来的自己不是十分相像。” 长乐刹那无言,这不是废话么?谁绣出来的字和写的字一样呢?端看功底啊。不过这府中的丫鬟。因为府中有一个最好的夫子。倒也沾了些许光,大半丫鬟都会写字。这是在其他人府中很难见到的现象, 长乐看着此时的絮儿,也知絮儿说的是真话。就挥了挥手。让絮儿先下去了。絮儿这走的时候啊,可是一步三回头,至此之后。她再也看不到曾经一起欢笑一起打闹的了。 世事便是如此多变,有的时候,或许只是一个不经意,身边的人就变了,就没有原来经常出现的那人影子了。 想到这,长乐发出了一声叹息,她做到了书桌前面的凳子上面。这只是一个小丫鬟的房间,能够有一个书桌便是极限,怎么可能还配套一个舒服的椅子呢? 那张纸上面的一字一句还在长乐的脑子里面回旋,凝儿,你真的会这么甘心的认死么?如果你有那一瞬间的不甘心,我希望你给我留下了线索。长乐这样对想着。 李真珠此时已经缓了些许过来,但还是不敢再往凝儿那边望,她不想看见那具冰凉的尸体。李真珠想到这,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有些毛骨悚然,背后有尸体,这怎么会让人不害怕? 李真珠几步跑到了长乐的面前,想从长乐这里找到些许安慰。 长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了看李真珠,然后说道:“真珠,你要不要陪我一起找找凝儿留下来的线索?” 李真珠皱紧了眉头,她现在连头都不敢回!“你确定凝儿留下了线索?” 听到这个问题,长乐先是摇了摇头,如果知道了答案,她绝对不会在这里耗着了。但是有希望就要试试,不能够让罪魁祸首逍遥法外。想到这里,长乐随手翻了翻桌子上面剩下的几张纸,一不用力过度,纸张飞了起来。 忽然,长乐瞧见了一张纸,只剩下了三分之二……为什会有一张少了三分之一的纸?难道这就是她要找的线索?想到了这里,长乐的眼中放出了精光,然后望向了凝儿的尸体,仔细打量了起来。 凝儿的左手是放松的,但是右手……是紧紧握着的!似乎还能看见里面有着些许的白。长乐发现新大陆一般的把凝儿的紧紧握住的右手手指一根一根的掰开,抓出了里面一张血迹斑斑的纸条。 古代女子都有留长指甲的习惯,凝儿握得太紧,把自己的手生生的握出了几个血指甲印,让纸条也染上了鲜血。 李真珠看着长乐正在动尸体,吓得有些不敢了,可是看见长乐似乎从凝儿的手中拿出了些什么,顿时有些激动,激动的都忘记了害怕,直接来到了长乐的身边,直面尸体。 长乐打开了纸条,先看字迹,那自己竟然和刚才桌子上面的那张纸相同。看来桌子上那张纸上面的内容正是凝儿自己写的啊,因为血迹,让这上面的字有些已经模糊了。才写好的纸张,墨迹本就没有干完,在浸了血,花了些也很正常。 仔仔细细的辨认了一下,上面是一段让长乐惊讶的不知该说什么的话。 “我觉得很对不起赵娘子和李娘子,事实上,是玉嬷嬷给了我那些毒药,让我暗害赵娘子……” 看着这一段话,长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手中不自觉的揉着那张纸条,纸条不受重力差点被弄烂。 好在李真珠的反映及时。阻止了下来,拯救了这一张证据。 “没想到啊,竟然真的是老想要害我。哈哈。”最后那两声笑,长乐似乎是在笑,又似乎是在自嘲。 长乐拿着这张纸条,渐渐的镇定了下来,这事还不能直接桶到老那里去,还需要找其他人帮帮忙呢。 拉住李真珠,长乐就往薛洛的房间跑去,此时薛洛正在看书,死了一个丫鬟这样小的事情报告不到他这里来,何况不是他院子中的丫鬟。 跑到了薛洛的门口,长乐急切的拍了拍门,对着里面喊道:“夫子,夫子,你在吗?”。 “什么事,这么急匆匆的?”薛洛打开门,看见是长乐,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听到薛洛这个问题,长乐先是吸了一口气,组织了一下语言:“夫子,刚才凝儿自杀了!” “什么!”薛洛起身,就要往凝儿的房间走,这时,长乐递出了一张纸条,容色认真的对着薛洛说道:“夫子,这是在凝儿的手中找到的。” 薛洛看了看长乐郑重的免色,接过字条认真的看了看,越看眼中的怒火越大,他忽然有些苍凉的笑了一声,然后对着长乐一挥手,便开口说道:“走,去荣华院。我去给你们讨回一个公道!哪怕是老,在这府中,也断不能一手遮天!” 三个人往荣华院走去,一路上并没有发生其他什么事,到了荣华院,薛洛没有敲门,直接把老房间的门推开了,看着里面端坐着正让丫鬟梳头的老。眼眸眯了眯。 薛洛脑子里面有很多种想法,每一种都有一个不同的下毒人,就连长乐自己下毒他都想过,但是唯独,他唯独没有想到这毒竟然是蒋氏下的!这个事实让薛洛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老本来对直接闯入她房间的人很不满,但是一看到是薛洛,脸上的笑意又浮现了出来,老看着薛洛,笑意满满的说道:“子清,你怎么来了?” 薛洛根本没有听老在对她说什么,而是用眼神不断的扫视着老,而且眼神中还带着些许不可思议的光彩。 老的脸上的笑意有些放不住了,看着薛洛,抿了抿唇,又看见了薛洛身后的长乐和李真珠,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十分沉闷。“子清,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你还是先回去吧这几个字还没有说出来,便被薛洛打断了。 “我现在只问您一个问题,您最好如实回答我。” 老眼皮子跳了跳,然后脸色不改的说道:“问吧。” “让李真珠中毒的糕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未完待续……) 第九十五章 蒋氏听到他们说完这句话以后,瞪大了眼睛,微微张开嘴看着薛洛、李真珠和赵长乐三人。但心中却是十分恐慌。虽然她没多问,但是她知道是碧玉做的。但若是碧玉被发现了,他们一定会查到她头上来的!毕竟碧玉是她的贴身侍女。 这可如何是好。可他们是如何知道的? 碧玉听到这话,心里却是比蒋氏还要慌张,心里扑通扑通地跳着,但怎么也掩盖不了自己耳根发烫的事实。 李真珠捕捉到了这个瞬间,凑上去对长乐和薛洛小声地说:“玉嬷嬷耳根通红呢。” 蒋氏震惊地看着他们,转过头对碧玉说:“碧玉,这是怎么回事?” 长乐自然是看到了碧玉的脸色。她站在一旁眯起眼睛看着她们,像个没事人一样打算看好戏,看她们怎么演好这出戏,既然已经捅破了那层纸,她倒要看看,她们要如何掩饰内在的腐烂。 而薛洛则是不敢,玉嬷嬷怎么会做这等龌龊事。若是玉嬷嬷做的,那必定和主母有关系。若真的是主母做的这件事,那才真的让他大跌眼镜。虽然在别人口中的主母是心狠手辣,恶毒的,但主母一直待他很好,他也未见过主母对其他人怎样。所以他既要带这两讨回公道,也要让自己心里有个谱。 蒋氏对碧玉使了一个眼神,碧玉立马从蒋氏背后跑上前来,跪在蒋氏面前,狡辩道:“不是奴婢做的!那个丫鬟一定是在瞎说!自己死了还不瞑目要拖着我下水。可见她是有多恶毒!” 长乐冷哼一声,到底是谁恶毒? 而蒋氏则看了一眼那三人和跪在眼前的碧玉。说:“这件事就算了吧,小小丫鬟不足挂齿。之后好好安顿她。让她瞑目便可。” 碧玉在一旁衬和着:“是啊是啊,娘娘说的是。” 薛洛厉声道:“若是此时就如此算了,那之后还有更多人枉死冤死!” 薛洛向来是一个不沾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的,但向来是一个我行我素却工公正公义大公无私之人。 此事不能这么算了! 这要是传出去,丢的可是荣国公府的脸面。蒋氏毕竟作为荣国公府主母,也想到了这一点,于是拉过薛洛,在一旁小声地说着什么。 长乐笑着看蒋氏,自然是说一些:“这件事。你不说,她们不敢说,没人知道,荣国公府还是一个干净清净适合学习的环境。” 李真珠悄悄地说:“你看蒋氏那副嘴脸,做贼心虚啊。”碧玉离她们不远,而李真珠也不小声,于是就传入了碧玉的耳里。碧玉猛地转过头瞪着她们,却不敢说一句话,甚至一个字。 李真珠看着碧玉满脸通红的脸却不敢。顿时笑了起来,却也不敢大笑。长乐拍了她一下说:“别闹。” 这边正斗得热火朝天的时候,蒋氏和薛洛那边,薛洛却提高了声调说:“不能这样!若是这样。对那丫鬟多不公平。” 蒋氏道:“你不是一贯不管这些的么?” 似乎是戳中了薛洛心中的重点,薛洛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蒋氏,眼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他倒也不慌不忙,缓缓道:“老。你身为一个荣国公府主母,竟如此护短。实乃荣国公府之耻。” 这话说得便有些重了。 蒋氏眼里多了一次愤怒,她看着薛洛。没想到她的薛洛现在竟能如此和她这般了!看来那个赵长乐还真是有能耐。蒋氏的眸子一紧:“子清啊,自上次那个赵长乐在芙蓉宴上你就这般护着她,现在更是能和我顶嘴了。依我看,该铲除的人,是那个赵长乐吧!” 薛洛本想顶嘴,转头一想,那毕竟是主母,怎么说也不能让她失了面子,于是他站在那里,也没有动,背对着她们,慢慢开口:“主母,我希望您能明察秋毫,平等待人。” 蒋氏却是不依不挠,觉得既然薛洛对于她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既然他都这般因为一个野丫头来找她,那她必定也不需要客气。况且那赵长乐和女官赵长乐实在是像极了,连名字也一样,她怎么会不恨? 蒋氏说:“那子清你的意思是我不公平待人吗?”。 这种反问的问题,谁都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她的暗语只是:“这是荣国公府!除了国公以外她才是这个府中最大的人,就算你是女皇器重的人那又怎么样,在荣国公府还是要分人,看脸色行事,你不会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吧?” 薛洛明显的愣了一下,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被蒋氏的伶牙俐齿给反驳回去了。 长乐在一旁却笑了,不愧是荣国公府的主母,她终于是知道了国公为何这么久了,却只有她蒋氏一个女人了。 这女人,可比张紫儿刘芙儿难对付多了。长乐也本是不愿让薛洛牵扯进来的。刚才蒋氏也说了,他从来不插手这种事,这次……却要为了她而破例。 长乐感到有些对不住薛洛,于是眼睛一转,不怀好意的笑着。 薛洛有些纳闷地看着长乐,还未等他问出口,蒋氏就抢先一步,道:“你这个妖女,还有脸笑。看着你一副清纯天真的样子,却是个满肚子坏水的贱货。” 长乐没有动怒。哦?妖女?满肚子坏水的贱货?要不是你荣国公府心机太多,她怎么会陷下去?也许她和她的真珠现在能安逸快活地过日子呢。 反倒是一旁的李真珠忍不住,她最见不得别人欺负长乐,她看着蒋氏,“老,您这样诋毁人可就不好了吧?再说了,长乐到现在可一句话都没说。” 正当碧玉庆幸自己不用被罚,不用被处死的时候。她看到李真珠正在看她,随后李真珠继续向蒋氏说:“你看我们是不是跑偏主题了?现在是你的贴身侍女谋害人。为何问题要推到我家长乐身上?” 长乐听到“我家”这个词的时候,心里顿时暖暖的。真珠总算是不把她当外人了。 若是李真珠知道长乐这样想的话。必定会拍着长乐的头说:“我何时把你当外人过?” 此时正在高兴的长乐,却不知,就在她的旁边,碧玉早已气氛得说不出任何话,她只敢对着蒋氏一个劲的说:“奴婢没有,奴婢没有,奴婢没有………是她们诬陷奴婢。娘娘您可要为奴婢主持公道啊。” 蒋氏想,至少要护着碧玉些,若是实在力挽狂澜也无用了的话。就把她踹开吧。她蒋氏身边从来不需要一个被别人揭发过有黑背景的人。 而碧玉心里却一直觉得蒋氏必定会救她,却不知蒋氏心里早已对她有了是留是走的结论。 长乐慢慢的走到碧玉旁边,蹲来,看着碧玉,话却是对蒋氏说的,她缓缓开口:“,我上次可是亲眼看见,亲眼看见玉嬷嬷和凝儿在后花园的东南角拉拉扯扯。听说那地方极其隐秘。” 蒋氏和碧玉同时震惊,蒋氏想着。她赵长乐怎么会知道那个地方?难不成……她之前的所做的事她……都看到了? 而碧玉心里更是又懊又悔,她那天看到的人影,原来就是赵长乐!为什么她当时不追究到底呢!真是…… 长乐却又笑了,笑得却一点也不寻常。李真珠问:“长乐。我怎么不知道?你为何不告诉我?” 蒋氏很快地捕捉到了这个空隙,回驳道:“呵,赵长乐。李真珠不是你最信任的么?为什么这件事你不告诉她?难道你不信任她?亦或者你说的全是假的?” 长乐抬起头,开始看着蒋氏。眼里的笑意却没有褪去,真是个难对付的女人。不得不说,她也真是聪明,说这话,不就既挑拨了她们的关系,又能轻松地帮碧玉洗白? 可长乐和李真珠之间的情谊哪能由别人指指点点的? 李真珠也明白了蒋氏要做什么,于是说:“我们之间没你想得那么脆弱。” 若是她李真珠听信了蒋氏的话,她才是真的傻! 长乐见到李真珠这样,心里暗自叹了口气。然后从衣袖里模出一张纸条。这纸条是凝儿死的时候手里攥着的,上面还有凝儿那已经发臭了的血,于是周围满满的都是腐臭的血腥味。 蒋氏嫌弃的看了一眼赵长乐手里的纸条,刚忍不住让长乐赶快拿走。就看到碧玉像疯了一样扑过来,想要抢长乐手中的纸条。 长乐早就料到碧玉会这样做,身手敏捷得往后退了几步。于是碧玉扑了个空。她趴在地上,抬起头,满脸愤怒,眼睛里充斥着对赵长乐的恨意。 李真珠走过来,拿起那张纸条,在空中晃了晃,“哟,这不是凝儿的遗书么?” 碧玉自然知道那不是遗书。那该死的奴隶竟敢欺骗她!在最后的关头竟然给她留了这一手。既然你这样了,就别怪我不去出钱养活你那贫穷的家了。 碧玉这样想着,长乐又把纸条拿了回来,对着蒋氏说:“,你可看好了,我可不是无凭无据就瞎说的人。这是那个冤死的丫鬟,也就是凝儿在死前留下的纸条。”说完就把纸条递给蒋氏。 但蒋氏却看都不看一眼,说:“不必拿这种东西忽悠我。”随即转向碧玉的面前,居高临下地问她:“碧玉,此事可真?” 为了不牵扯到自己,只能装,装不知道,装局外人,装圣母。 碧玉看着那张带着血色的纸条,既然已经瞒不住了,那就博取同情吧,说不定这样还能挽留些什么。 碧玉随即哭哭啼啼起来。这演技也真是好,刚听到声音,就看到她眼泪掉了下来,哽咽着声音道:“娘娘,其实……其实是奴婢做的!” 长乐知道她会耍花招,于是也就等着她说,看看她还能说些什么来。 “奴婢,奴婢知道自己被仇恨冲昏了脑袋,但真的太像了,赵长乐和从前的女官赵长乐。” 这下长乐有些懵懂了,她能猜到所有事情,却唯独不知道这件事。上次春喜拉着她喊“大人”的时候她就有点觉得不对劲。若是一个人认错还好,可两个三个都认错了,这就有点让长乐模不着头脑了。 碧玉继续抽泣着说:“当初那女官赵长乐责罚奴婢,奴婢之后落下了病根,直到现在,这腰间太用力还是会有疼痛的感觉。于是奴婢看到现在的赵长乐,心里怀恨在心,就去店铺里买了砒霜,之后……” 站在一旁良久的薛洛看到这一幕终于是忍不住说:“长乐……要不这件事……” 算了吧还没说出口,李真珠就对薛洛说:“薛郎君,这件事你不要插手,毕竟长乐什么人,你也很清楚了。” 薛洛犹豫了一下,终究是点了点头。 长乐想,好一个能干的蒋氏,身边又又有一个如此会编故事的侍女,她碧玉不如去做李清照得了。 碧玉原以为她这番话会博得她们的同情,但除了薛洛,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帮她,而薛洛,却也被李真珠说服。 碧玉看向蒋氏,希望蒋氏一开口就说:“碧玉,真是苦了你了。看碧玉如此可怜,这件事就算了吧……” 但事实上,蒋氏只是看了她一眼,冷冷的开口:“既然这样,那我也不能心存包庇,若是蓄意袒护,日后众人效仿,这荣国公府该成个什么样子。” 然后又怕碧玉把她抖出来,然后迅速地说:“来人,将碧玉拿下,我荣国公府容不下做过此等龌龊之事的人。凝儿怎么死的,你就怎么死。” 长乐冷哼一声,龌龊事,难道你蒋氏做得还少么? 侍卫很快地进来,拖走了碧玉,碧玉刚想指责蒋氏,蒋氏却在她的耳边轻声说:“放心,你的一切,我会打点好。” 碧玉这才住嘴,乖乖被侍卫拖走。 见状,长乐拍着手说:“不愧是荣国公府的主母,做事干净利落。”随后三人就离去。 蒋氏刚想说:“那是。”话到嘴边,却发现赵长乐是在讽刺她! 蒋氏看着赵长乐的背影,手里的手帕攥了攥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