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妻不娇》 上架感言 文文从这个月开始上架了,首先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你们每一个人的鼓励都是语码字的动力。 文文在前期部分章节语也说过,几乎都是很久前的存稿,文笔情节方面还请大家多多包涵,语也想重新改一遍,可前面的章节到不会影响到后面的情节发展,所以语觉得现在还是先往后面写,前面的章节先暂时放一放。 这篇文文是三国穿的文,语知道现在这样题材的文不太能吃得开,语也想过写架空,可语喜欢从史书上的只字片语间去寻找其中的情感,也想把历史上的传奇故事写给大家看,讲给大家听,所以还是选择了很久前想到的这个题材,以后如果要写的话应该会选择架空。 这篇文的话语会尽量的去贴合历史,包括后面会写到的赤壁,还有以后会出场的人物。可设定毕竟是半架空,所以有些地方如果有些出入还望大家海涵,而这篇文文语会把绝大部分的笔墨放在言情上,一些战争什么的如果和言情有关或许会稍微详写一下,如果没有多大关系语不会花费过多的笔墨,毕竟这是本言情小说。 听说上架第一个月很重要,关系到以后的推荐位,榜单等等,所以语也来这里求一求,如果大家手里有剩余的粉红票,麻烦给语投一张,有月票的亲如果可以也请支持语一下,这一个月首订希望大家能帮帮忙,多几章订阅,推荐。 如果大家对文文有什么疑问或者意见,或者哪里有写得不好想要拍语的地方,大家都告诉语,文文每天的更新时间基本会定在十二点,六点,晚上八九点钟,不知道大家是希望分着更新还是把一天的放在一起更,如果有什么建议大家可以告诉语。 谢谢大家,语会继续努力。 第一章 穿越 天上繁星点点,夜晚很静很静。 某女一人坐在台子上,翘着二郎腿,一手托着下巴,叹了口气,回想着她这可悲的穿越旅程…… 其实她一直认为这场穿越是典型的不作死就不会死,谁让她当日一杯水泼到导演脸上:“不拍就不拍!不就是一部穿越戏吗,信不信我分分钟穿越给你看啊?!” 她发誓,她当时真的只是随口一说,谁让那该死的导演把她辛辛苦苦等来的女猪脚给了别人,换了新导演竟连带着换了女猪脚,潜规则潜不死他! 可谁知,老天爷还真认为她想穿越,而且还大发慈悲地成全了她…… ****** 和导演吵翻从片场离开后已经是中午了,看了眼头顶毒辣辣的太阳,步婉不禁锁眉,太阳都和她过不去! “前世的因,今生的缘,来世的果。”一个道士打扮的男子忽然停到了她的面前,“姑娘,可要算一卦?” 抬头看了看那面大得夸张的白旗,上面还大书着“算卦”二字,她细细打量了男子一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大夏天的你穿这么多,还粘着假发,不怕热出痱子啊?!”说着在那人的肩膀上掸了两下,“诶,你这是戏服吧,你是哪个组的啊?” 男子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轻尔一笑:“姑娘可否让贫道为姑娘算上一卦?兴许会有用处呢。” 她不自然地“呵呵”一笑,看了看面前的男子,这人不会不是演员,真是个算卦的吧,哎,难为他了,为了赚钱这么苦着自己,大热天的穿成这样。 “多谢,本小姐不信什么前生来世的。”她干笑两声,过了马路,步伐带着豪迈,可却听见背后的男子似笑非笑地叹了口气,默念了一句“前世的因,今生的缘,来世的果。” 当她站在马路对过时,竟看不到对面那个奇怪的男子了,她也无暇理会,掏出了手机。 “喂。”听到男子轻温好听的声音,她的面上却不自觉地挂了丝笑。 “浩轩哥哥,你可别忘了,你今天答应陪我过生日的!” 男子轻笑:“放心,忘不了。”声音中揉进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今天不是要拍前几场戏的吗?”。 “额……呵呵。”她不大自然的笑了两声,“今天提前放假!哎呀,总之说来话长,见了面再告诉你吧。” 男子微顿了一下:“那你等等,我现在去接你。” 她笑:“不用了,我自己就好了,我们老地方见吧,诶,车来了,不说了,我先挂了哈。” 挂掉电话,她有些呆呆地望着屏幕,眼底流过一丝浅浅淡淡的落寞,他们之间……有些话总是要说清楚的,有些事情总是该面对的,即便不愿。 恍惚间,车竟已经停到了她的面前,上了公交车后,她不禁感到有些吃惊,车上的人少之又少,平时不都是人满为患的吗,许是因为今日太热,大家都宅在家中吹空调的缘故吧,还是说……今日黄历上说不宜出门?╮(╯▽╰)╭ 步婉一笑,习惯性地坐在靠窗的独座上,就算是车内放着音乐,她还是可以清晰地听到外面的蝉鸣声,窗外的树叶不见一丝晃动,阳光毒辣得刺眼,步婉累极,拉上了窗帘,困倦如一大波僵尸一般来袭,步婉闭上双眼,沉沉地睡了。 ——“起立,敬礼,坐下,看见爱哭的人就用力的抱一下……” 听到铃声,她侧了下头,闭着眼睛模出了手机,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喂,哪位啊……” “哎呦,步婉呐!你人呢?!快回来拍戏!我们好好……” “砰”的一声激烈的碰撞声传来,和导演打来的那个电话一般的突然,她还未来得及睁开眼,身子便猛地向前一倾,额头一下磕到了前面的座位上。 “啊——”她猛地睁开了眼睛,一下坐了起来,诶,奇怪,自己怎么会躺在地上? 她无意间转了下头,却见旁边还有两个穿着怪异的男子正不怀好意地看着她,那两个男子一怔,似乎是忘了要呼吸。 她揉了揉眼睛,奇怪,她不是在公车上的吗?她下意识地看了眼四周,一片空地,周围是那个导演临时种上的几棵梧桐,嗯,没错,的确还在片场。 怎么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步婉使劲捶了捶头,哎,不会又发病了吧…… 肯定是最近太累了,在片场睡沉了,人在沉睡时做的梦总是会感觉无比的真实,而不知为何,她却格外的严重,有时总是会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比如,自打拍了一个仙侠片之后,她便常常梦到一个看不清容貌的蓝衣男子,嘴角轻扬,手中握着一根浅色丝带,梦到漫天的樱花,梦到仙气袅袅的天宫,而每次梦醒时分,她却都有一种此时才是在做梦的感觉。 而她的这些不正常行为,被心理医生定义为“神经错乱导致的人格分裂综合幻想症”,虽然这名字听得她心里发毛,不过医生滔滔不绝后的总结却让她的心放了下来。 ——“倒也没什么大碍,只要多多休息就好了,吃点药,然后少拍些离现实生活太远的戏就好了。” 而此时的这一切都太真实了,真实到让刚刚的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掐了下胳膊,她不禁咬牙,没错,这不是梦。 她看了眼那两个男子,刚要说话,可那两个人却“妈呀”一声,大喊着“救命啊,诈尸了!”便逃跑了。 喂,按照正常的剧情走向,大喊救命的不应该是她吗…… 切,肯定又是剧组缺人手,便又硬把她拖来做群众演员,可……难道刚刚导演打的那个电话是真的?还是说也是梦境呢? 步婉揉了揉头站了起来,当她正想很有骨气地离开时却那个导演不在这里。 怎么忽然感觉这么诡异呢? 她迷迷茫茫地向前走,走了好久才所有的“演员”原来都在这里,可奇怪的是他们却都跪在两旁,中间的大道上只有她一个人,不对,还有前方慢悠悠驶来的了一辆马车。 ——“喂!那欠扁的导演呢?” ** 欢迎大家加入书群65535399,欢迎来玩。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二章 作死 ——“喂!那欠扁的导演呢?” ——“哪里来的丫头,快闪开!”走在马车前的一个士兵拔剑恶狠狠地看着她。 ——她笑:“呦,演得还不错嘛,不过告诉你们导演,这戏我不演了!让他找别人跟你搭戏去!”她说着叉起了腰,一副“我就不演,你咬我啊”的气势,从女猪脚变成路人甲,她当真是愤懑! 谁想,那士兵竟拔剑指着她,架势仿佛真的要来咬她一般:“疯子!来人,保护吴侯!”随后,马车旁边的侍卫竟齐刷刷地拔出了剑,将马车围了住,警惕地看着她。 那些“百姓”干什么都用那样的眼光看着她?搞得和真的似的。 哎,现在就连那些路人甲乙丙丁都演得这么好,看来演员这碗饭当真是不好混呢。 她心中一颤,没想到那抠门的导演竟将道具做得这么逼真,当真是下了血本了呢。 “喂,拜托你们不要演得这么逼真好不好?!很吓人呢!导演他人呢?摄像呢?哦,我说你们排练也用不着这么大的阵势吧?!” 那“演员”并没有应她,却是转向那辆马车,恭恭敬敬地行礼,又对马车里的人说了些什么,她只依稀地听到了一声“吴侯”。 “喂,什,什么吴侯?哪门子的吴侯啊?这是清宫剧好不好?!主角不是顺治爷吗?哪里有吴侯?!”说道清宫剧,某女才后知后觉地,身上这套汉服也太违和了吧! 放眼看去,这周围的建筑……古色古香,亭台楼阁,可怎么看着却不像是清朝呢? 还有那些“百姓”的穿着…… 步婉微微锁眉,眼神远凝了一下,这里没有导演,没有机器,还那么逼真……难道说她……额,不会吧,不应该这么倒霉的啊…… 某女深吸了一口气,下一秒,她终于后知后觉地认清了一个甚为悲催的问题,那便是——她,穿越了?! 不是吧!这不是只有在电视剧里才会发生的吗?!而且她现在已经不演女猪脚了啊! (语曰:你也太后知后觉了吧!某丸:妹的,谁让那地方和片场这么像,而且谁会想到真会穿越啊?!而且,我有“神经错乱导致的人格分裂综合幻想症”的你造不造啊?!) 步婉望着面前那辆华丽的马车,一般能坐这么好马车的肯定是身份不一般的人,苍天啊,她这是得罪了哪位啊?! 她勉强露出了一个很苦很假的笑容:“那,那个,我,不好意思,我……错人了……” 步婉,忙转身,刚要便想开逃,可是下一秒却两脚一空,整个人被一个气势汹汹的士兵似拎小鸡一般地拎了去,让她吓了一跳,整颗心都跟着砰砰直跳。 “喂,我都说我认错人了,我不知道的啊!我是无辜的,不知者不怪的!” 某女被无视…… 她讨好般地笑着:“喂!我错了!谁知道这是真的啊?!我和你们开玩笑呢!” 某女继续被无视…… “啊——!!!”随后传来的便是板子打在身上的声音,和某女不知所措地狂吼…… ——“大胆民女,口出狂言,竟敢对吴侯不敬!念其神智疯癫,实属可怜,从轻发落,杖责四十,以示惩戒。” ——“妹的!你才神智疯癫呢!啊——” 板子一下一下地打在身上,某女愤懑哀怨地望着那辆悠悠远去的马车,而此时,她更加地清楚了,这回不是演戏,是真的,真的是真的穿了啊!苍天啊!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不过她果如自己想得一般命硬,被打了四十杖竟还能站起来,就是**疼得不停地喊“抗议”。 说起来她也算幸运的了,在她疼得走不了路时,总算有个好心人没把她当成神经病一般,看她可怜收留了她,还给她的伤口上了些药。 步婉表示,她当真是感动啊,这妹子非但没和其他人一般躲着她走,还给了她住的地方,让她不至于客死异乡,只不过依瑶她们家里却也不富裕,父女两的温饱都是问题,还要兼管着她这个病号,忽然感觉自己就是个拖油瓶…… 她开始本还抱着一丝“自己在做梦”的想法等着自己醒,可是绝食几天后,她非但没被饿醒,还差点没被饿死! 等到她终于接受了“我穿越了”这个悲催的现实,她才从依瑶口中打听到,现在是东汉末年,她上次得罪的竟然是吴侯,孙权! 她当真是汗啊,穿越到哪里不好?太平大唐不行吗?康乾盛世不好吗?非要穿越到这个乱世!鸟不生蛋的,还随时会有生命危险! 而且这具身体仿佛也并不是她的,就是恰巧长得和她一模一样而已,因为她清楚得记得自己的头发没有这么长,而且是棕色的…… 记得当日醒来时听见那两个歹徒大喊“救命啊,诈尸了。”看来,这具身体的主人,也就是那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已经香消玉殒了,哎,可惜了。 只是如果她上次是真的上了公交车而不是做梦,那那声巨响后又发生了什么?不会是车祸吧?!那她在现代不会是死了吧…… 作为一只打不倒的小强,步婉表示,她是绝对不会认命的!她曾多次跑到她穿越来的那个地方,那里和片场那么像,说不定能什么端倪呢! 可是妹的!她连方圆内的老鼠洞都仔细勘察了一番,却丝毫没有什么机关之类的东西!一点线索都没有!真是的,这么多集的柯南算是白追了! 随着身上的伤渐渐地好转,步婉的良心开始不安了,一直住在依瑶家也不是个办法,人家也不是很富裕,多双筷子便就多些负担,可是不住在依瑶家,却更不是个办法,如果让她成为“冻死骨”或是“饿死鬼”,作为一个爱财如命,爱命如财的人,她确实是不甘呢。 当真是纠结…… 她这两日一直盘算着今后如何生活,打算过两天辞别依瑶他们父女后便开始自己自力更生,艰苦创业的奋斗史。 作为一棵从小没爸没妈没人管的野草,一个打不倒的圣斗士,一只命硬的小强,她想她还不至于饿死吧。 可某女此时却是一个悔啊,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今日,她当初死也要把所有有关三国的历史统统地背下来!说不定还能混一个军师或者神棍之类的铁饭碗呢。(某丸教育时间:大家一定要多读书多看报,少吃零食多睡觉,以备哪日穿越之需……) 记得那日,秦叔让依瑶自己上山去采野菜,找了个借口单单把她留了下来,步婉自以为还笨不到傻的程度,自然知道秦叔要说些什么,毕竟死皮赖脸地在人家家里混了那么久的饭吃她也很不好意思,而且她也很感谢秦叔在她伤好之后才开口让她离开。 可谁知,秦叔却告诉了她“侯府招聘”的消息,话里话外地暗示她去应聘,据说工资不菲呢,而且还是一次性付清…… 步婉表示,那个孙权,她死也会记得他的!去侯府应聘?!那某权不就成了她的顶头上司了?这不是让她去替仇人卖命吗?! 不过她也实在想不出其他双全的办法了,去了侯府,以后还能有口饭吃,签卖身契的钱还能作为对秦叔和依瑶救命之恩的回报。 而且说不定哪天苍天有眼,还能让她报了那四十大板的仇呢,哎,虽然知道遥遥无期,可她却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于是乎,某女现在正坐在侯府某处的台子上,一脸哀怨地望着那四四方方的天…… 进了这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侯府,当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呢,如若不是为了不再成为秦叔和依瑶的拖油瓶,步婉绝对会开启她的“疯子模式”,死也不要被选上! 干些劳务活倒是也没什么大不了,她不怕吃苦,更不怕受累,从小到大什么苦没吃过,什么累没受过?再说,她们这个部门平时最多也就是洗洗刷刷,然后再扫扫擦擦。 可这个侯府里的人就没有一个人是正常的!要么就是对她不屑一理的势利眼,要么就是唯唯诺诺,不敢说话的哑巴,她刚在这里呆上几天就快要疯了! 步婉心中愤恨啊,一下子从台子上蹦了下来,拍了拍后面的尘土,嘟着嘴,喘气的声音清晰可闻,苍天呀,再不发泄一下她会被憋死的。 步婉紧蹙着眉头,闭上了双眼,弯起胳膊,使劲地向下一甩。 ——“啊!!” 步婉一怔,蓦地抬起了头,妹的,她还没叫呢,谁这么配合,搞得和双簧似的!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三章 救美 步婉紧蹙着眉头,闭上了双眼,弯起胳膊,使劲地向下一甩。 ——“啊!!” 步婉一怔,蓦地抬起了头,妹的,她还没叫呢,谁这么配合,搞得和双簧似的! 额,这声音怎么听着这么的凄惨呢,步婉锁了下眉,环望着四周,可却再也听不到下一声惨叫传来。 忽的一阵晚风从背后掠过,地上的树影泛起了层层微波,秋末的天气总是让人感到无尽的萧瑟,肩膀本能地划了个圈,一只手摩擦着胳膊,怎么感觉这么瘆人呢…… 步婉凭借着记忆向那声音的方向走去,如果没错的话,应该大概是这个方向吧。 ——“啊——奴婢错了,奴婢知错了,您就饶了奴婢吧!”苦苦哀求的声音隐隐传来。 步婉停住了脚步,忙调头寻着声音找了。(语曰:果然猜错方向了……某丸:你管我!) “叫叫叫,你再叫!”声音中充满了凌厉,鞭子狠狠地抽在了那侍女的身上,云儿双眸微眯,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姑娘,“你这贱婢!惺惺作态!难不成你还指望着吴侯过来救你吗?!你便死了这条心吧!我告诉你,此事若惊动了吴侯,看她不打死你!” 那小侍女不断地抽泣,紧紧地咬住了双唇,害怕得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疼痛让她本能地蠕动着身体,想要避开那鞭子,可那条鞭子就如同一只发了狂的猛兽,如何躲得过。 “就是,成日里想着如何勾引吴侯,当差时都心不在焉。她不杖毙了你就是莫大了仁慈了!”云儿身后的一个侍女翻了个白眼,怪声怪气地开了口,声音中竟夹杂着有几分妒意。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货色,还不及我们云儿的十中之一!不自量力!”云儿身后另一个侍女接了话,借此好好地奉承了云儿一番,云儿眼睛一番,得意地轻声一哼。 “奴婢知错了,奴婢真的知错了!”那小侍女用双手环住自己,哭得泣不成声,却再也不敢大声喊出来,苍白的唇被咬得有鲜血渗出。 步婉跑过来时正看到那鞭子无情地抽在那侍女的身上,一股愤怒腾地冲上了头顶,居然还有这样不把人当人看的人,当真不是人! 步婉一个箭步冲了,在那鞭子还未抽在那婢女身上时一伸手抓出了那鞭子,随后,手心便立刻传来了辣辣的痛,看来英雄救美是要付出一定代价的…… 云儿被吓了一跳,顿时花容失色,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待回过神后,一双眸子瞪向了步婉:“大胆婢女!胆敢对我无礼!” “拜托!你也不过就是个婢女好不好?!的语气怎么和个主子一样?你难道不知道你越矩的罪名要比我此时‘行侠仗义’的罪名大得多吗?!”步婉一只手插在腰间,一副路见不平的模样看着气势汹汹的云儿。 云儿一怔,她是徐身边的大侍女,平日里就连侯府里的姬妾也都会因着徐而对她恭敬几分,没想到还敢有人和她这样,何况还是个婢女! “放肆!我奉徐之命在此教训这丫头,你这贱人竟连徐的意思都敢违背,你当真是活的不耐烦了!”云儿狠狠瞪着步婉,提到徐时语气中不禁揉进了几分得意。 徐??那就是孙权的某个喽,真是的,当她是新来的什么都不懂呀?!一个主子想教训一个奴才还用在这夜深人静之时,人迹罕至之地偷偷模模地教训? 切,当她是傻子吗?! “侍女犯了错不是应该交给相关部门处理的吗?!谁知道你现在是不是在狗仗人势,滥用私刑,公报私仇啊?!”步婉瞥了一眼云儿,扬起了下巴,看着她此时因为愤怒而有些扭曲的面容。 “你……”云儿伸手指着步婉,话还没有说完,刚刚奉承云儿的那个侍女就一下冲了上来,用尽全力来推步婉:“你这贱婢嘴巴放干净些!云儿可是徐身边的大侍女!你这贱婢竟敢对徐不敬,她要了你的小命!” 步婉一个没留意,竟踉跄了几步摔在了地上,跪在一旁的小侍女一惊,身子微微一动想要上前来扶她,却又马上低下头,一动不动。 原本辣疼得手心被粗糙的地面一擦更痛了,步婉抬起头,瞪着那婢女,当真是会歪曲事实! 步婉一下站了起来,笑话,她从小到大受的欺负可不少,就算是傻子也被欺负出经验,懂得如何打架了。 愤怒如波涛一般地袭来,她二话没说就狠狠地推了回去,那侍女一惊,却已经摔坐在了地上,面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你!” “你什么你?!狗仗人势说的是她!你仗的是狗势,还不如她!” 云儿那张扭曲的面容变得更加的狰狞了,伸手便来扇她,可手腕却被她紧紧地抓了住,一下推倒在了地上,步婉一只手握起了拳头:“想打架吗?!我告诉你!若是你家知道你顶着她的名义在私底下如此嚣张跋扈,她还会感谢我教你如何做人呢!” 云儿瞪大了双眸,胸腔剧烈地起伏着,模样狼狈,身后的两个侍女忙蹲下来扶她,云儿咬牙道:“贱婢!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将这个贱婢给我抓起来,交予处理!”那两个侍女都低下了头,支支吾吾地不敢抬头看步婉。 “还不快去!”云儿大吼了一声,眸光一下子变得凌厉。 一个侍女抬起头,却见步婉挑了下眉毛看着她,一下子又低下了头,半响都不敢再动。 云儿深吸了一口气,站起了身,眼神一瞥,身后的一个侍女立即会意,默默地离开了。 云儿走向了步婉,嘴角扯出了一丝冰冷如刀刃一般的笑,又像是看笑话一般地看向了她:“我再告诉你一遍,要教训那个贱婢的是徐!你这婢子胆敢插手徐的事情,你是嫌自己活得太长了吗?!”云儿眼珠一转,双臂交叉插在胸前,一声冷哼。 “你说我就要信啊?!” “信不信由你。”云儿拖长了声音,原本愤怒地眸子中写满了傲然。 步婉微微一怔,嘴巴蠕动一下,以她半专业的角度来看,这人此时的确不像是在演戏…… 可是…… 余光的一角注意到了那个偷偷模模离开的侍女,她不禁深吸了一口气,忙跑到了那个跪着的小侍女旁边:“喂,起来,快起来!”那侍女一愣,却一直跪着不敢动弹分毫。 “哎呀,快起来呀!”步婉也顾不上其他,半扶半拉地将那个侍女拽了起来,随后极快地拉起了那婢女的手向前跑,那婢女一怔,步婉却丝毫没有停下,咬牙道:“再不跑就没命了!” 云儿并没有追,用手模了模摔得不轻的**,深吸了一口气,胸腔剧烈地起伏,双眸微微一眯,露出了几分凌厉,咬牙狠狠道:“我定要让你这贱婢不得好死!” 步婉一路拉着那个侍女向前跑,可那个侍女此时却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这里!”她拉着那个侍女躲到了一个大水缸的后面。 “多谢救命之恩!”那侍女说着便要给步婉跪下来,步婉一惊,赶忙扶起了她,“快起来,现在可不是说谢谢的时候,那个婢女肯定是让那两个人去叫人了,如果她真是奉了徐的命令,那说不定一会儿就会进行‘地毯式搜索’了!如果不是,那也定是去叫帮手了,我这三脚猫的功夫可打不起群架!”步婉说着探出脑袋望了望,“还好,现在还算安静,我看这地方还算是偏僻,先躲一会儿,看看动静再说。” “身上的伤还疼吗?”。步婉有些心疼地看着那侍女胳膊上的伤,轻吹了吹,“你得罪的人当真是徐吗?还是她那个侍女?”她还是感觉一头雾水的,如果她得罪的当真是徐,那徐她也没必要如此偷偷模模地惩罚自己的婢女吧。 那侍女抽了下鼻子:“是……是徐,恩人,你刚刚真的没有必要为了我得罪徐的。” “别叫我恩人,我叫步婉!叫我步婉就好了!”步婉呵呵一笑,心里却早就已经凉了半截。 天啊,当真是徐啊?!手心一凉,那她这岂不是要作死的节奏啊! 不过算了,放肆也放肆了,该得罪的也得罪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看着那不断渗着鲜血的伤口步婉就愤怒呀,眼前这个妹子一看就是那种乖巧的小萝莉型,想来不会犯下什么滔天大错吧。 “你怎么得罪的徐啊?她竟能下如此狠手!” “我……我不划破了徐的衣服……”那侍女低头道。 步婉一怔:“妹的!孙权他穷疯了啊!一件衣服至于这样吗?!那孙权还破了她身子呢,她不还照样笑得和花儿似的!” 这的癖好也太奇怪了吧!为了一件衣服竟能这样!一般正常主子不都是当面责备几句,再不济也不过动手打两下的吗?这女人的心肠到底是什么做呀?!孙权他眼光还真是挺独特的,竟娶了个心狠手辣的巫婆做!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八章 无权 “咳……”他被她的话呛到了,轻咳了两声,脸色微微一变,拿起一个碟子放在了热水中,不去看她,声音淡淡道,“吴侯他没有断袖之癖。” “你犯了什么错事被罚?” 他扯开了话题,因为他真不知她一会儿又要安排个什么奇怪的身份给他。 步婉轻叹了一口气,说得满不在意:“其实错事倒是没怎么犯,只不过是得罪了某些人罢了。” 见她说得轻松,他轻笑,摇了摇头,其实她才是最应该学习侯府生存之道的那个人吧。 “你到底是有得罪过多少人。” “其实吧……倒也没多少,只不过都是些不好对付的角色罢了,可是归根到底啊,还是怪那个孙权!” 步婉嘟了嘟嘴,若不是孙权他没事儿夸人家眼睛漂亮,她能摊上这滩浑水吗? 某人黑线,她怎么好像什么事情都能和他扯上关系呢…… “好了!”步婉将最后一个碟子放到木盆中后,拿起先前准备好的木盖盖在了上面,以防热水很快凉掉。 他站起了身,看着自己那只沾了油渍的手微微锁眉,明明好心帮她,却还要听她在耳边说自己的坏话…… “妈呀~” 某女刚站起来却是一个不稳,向侧面倒去,该死的,脚麻了,一点知觉都没有了。 胳膊上传来了一股力量,一只宽大有力的手将她稳稳地扶了住,她一踉,双手下意识地紧紧抓住了他的衣袖,借着他的力量慢慢地站稳了身子。 “还好吧?”半分清冷,半分温和的声音传来。 “谢谢。”她嫣然一笑,可却注意到了他那被自己弄脏的衣袖。 “哎呀,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你不会让我赔吧?我没钱的,这样吧,你把这件衣服月兑下来,我用小苏打给你洗下去。” 他轻笑,刚刚那些碱粉居然还能用来洗衣服,当真是无所不能。 一丝诧异几不可见地划过眼底,看着她此时带着歉意和担心的表情,一双含笑的凤眸中揉进了几分戏谑:“月兑下来,现在,你确定?” “那怕什么,月兑就月兑呗,你里面又不是没穿衣服,冷不着你的。”某女毫不犹豫地说了出来。 “……” 他本以为作为一个正常的女子,她会脸红,没想到,她居然一点所谓都没有,他微微沉了声:“不用了,没什么大碍。” “这可是你说的,过后我可概不负责的!”某女忙道,她现在身无分文的,让她赔她可赔不起,不过若要让她洗,她还是可以用小苏打的…… “这样吧,为了表示我的歉意,我做你的吧!”某女扬了扬下巴,挑眉道。 其实……她并不否认她是有一定的私心的,这个人什么活儿都不用干,肯定是个品级极高的内侍,说不定还是个什么总管之类的呢! 那样她还能找个人罩着她点儿,自然,她也并没有这么势利,她在这里又没有一个,总是一个人的,多无聊啊,有个心事都没人说,这个人看上去还算靠得住的样子,多个也没有什么坏处,就算他不是什么总管,她也不后悔交这个的。 他的嘴角轻扬,凤眸中含了丝笑:“?” “是啊,,怎么样嘛?” 他失笑,这是他第一次听到有人对他说这个词,第一次遇到一个说要和他做的女子。 “好。” 步婉莞尔一笑,“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伸出了一只手,做握手状:“你好,我叫步婉。” 他微微一怔,目光放到了她伸出的右手上,可是下一秒,某女却拉起了他的右手,在手里紧握了一下后放了下来,笑语嫣然:“这叫握手!在我的家乡是交的意思。” 他抬起手,看了看那原本干净的右手,又看了看面上带笑,丝毫没有任何察觉的步婉。 “你的家乡……一定是个很奇特的地方。” “那是自然。” 某女得意地笑了笑,自然是很奇特,科技那么发达,要什么有什么,哪像这里,要什么缺什么,哎,总有一天她是会回去的。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怎么称呼你?” “我?”他稍怔了两秒,“吴权。” 她抬起眼皮看着他,吴权? 这个名字…… 怎么听着都像是“无权”啊。 一听着名字就知道是个没权的主,看来她的期望算是要泡汤了,幸亏她不是个势利眼,要不然听了这名字还不是要当场晕。 步婉低下头,打了个呵欠,困意隐隐浮现:“那以后有什么事情就来这里找我吧,如果我不被赶出去的话应该会一直在这里当差。” 说着,又一个呵欠,弯了弯嘴角:“我先去睡了,明天还不知道有什么难题呢。” 看着那个转身离去的背影,他稍稍犹豫了一下,却还是开了口:“步婉你……你可认识樱儿?” 步婉停住了脚步,回过头看着他,竟从他那一双处变不惊的双眸中看到了一丝期待,忍着浓浓的困意,步婉挠了挠头:“婴儿?谁家的婴儿?男婴女婴?” 嘴角扬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苦笑,是啊,她曾说过,她并无任何兄弟姊妹,终究还是不死心吗,又或许只是想听到一点有关于她的事情吧…… “没事。”他说完,也同样转身离去,那样挺秀的背影中透着几分孤傲。 “吴侯,吴侯您到哪里去了,奴才好找。”见他回来,李平忙迎上前道。 “睡不着,出去走走而已。”那清冷却带着几分温和的声音中总是透着无法言喻的威严。 李平注意到孙权衣袖上带着油渍的手印,微微锁眉:“谁这么大胆弄脏了吴侯的衣袍,不知吴侯平日里最讨厌脏乱的吗。” 看了看自己的衣袖,又低眉看着自己沾着污渍的双手,他轻笑,这副样子哪里像平日里的孙权,倒真是有几分像内侍呢。 眼尾流过一抹浅笑:“替孤更衣吧。” ******* 晨风夹杂着露水湿润的气味,阳光柔柔地照在地面上,南方的天气就是这样,即便是秋冬也给人一种温润的感觉。 “哎,昨天晚上睡得可真香啊。”弦儿打了个呵欠,故意说得怡然。 “是啊,只是某人恐怕就没有那么好的福气了,连觉都睡不了。”玉媛的声音中带着浓厚的幸灾乐祸与嘲笑。 一个侍女轻哼了一下:“我看她不仅是睡不了觉,而且还吃不了饭呢!” “切,谁让她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呢,这点小教训只怕是便宜她了。”另一个侍女插口道。 “诶,你们说,这么多脏碗,她一个晚上能刷得干净吗?”。 “怎么可能?!那些油渍难刷得很,除非她有三头六臂,不过我估计啊,某人此时还不一定躲在哪里哭鼻子呢,肯定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弦儿故意拉长了声音。 “是啊,当真可怜!”一个侍女掩唇笑道,眼睛都笑得弯弯的。 一群侍女本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情,一路上对步婉又是嘲讽又是装模作样的同情。 可谁知,刚踏进吃饭的屋子,弦儿便停下了脚步,面上的笑容顿时沉凝了下来,都快凝成一坨冰了。 而某女此时正坐在案前,左手拿着一个啃了一半的馒头,右手拿着筷子去夹菜,吃得怡然自得,完全不去理会堵在门口的一帮人,而那个大侍女乐然此时正酸着一张脸,看着一个馒头接一个馒头吃的步婉。 弦儿的目光注意到了并排摆在门口的几盆碗,不同于昨日的是,这些碗此时却都是干干净净的! 弦儿不禁挑眉,长大了嘴巴,身后的一帮人也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瞥了一眼自顾自吃得嗨皮的步婉,一脸的气愤与不屑。 从那日转危为安之后,她们好像也没有再出什么点子来难为她,顶多也就是让她多做些事情,无聊的时候指桑骂槐地对她冷嘲热讽两句罢了,她只要不去理会她们就好了,别人骂她她就要听啊?不过料想她们暂时也想不出其他的方法来整她了。 只是她的工作总是比别人多好多,每到晚上大家都休息的时候她都还要在加一个时辰的班。 干就干吧,多干些又不会累死,没必要因为这些事情和那个大侍女吵吧。 不过每天晚上她都会看到那个她新交的“无权”,她平时也都会指使他帮她做一点事情,而那人的人品也当真不错,每天去找她时也都会给她带去一些糕点之类的小吃,还戏谑说怕他来找她时又碰到她饿肚子。 步婉表示,她对美食的抵抗力几乎为零,就算是没被罚不吃饭,她也还是有肚子吃下那些糕点的,而那个人每次给她带去的糕点都没有重样的,每一种都好吃,弄得她最近都胖了。 不要看那人名字叫“无权”,可她猜他一定是个的品级不低的内侍,而且肯定和膳食房里的厨子混得很熟,要不怎么会有那么多好吃的东西? 步婉觉得,和这样一个人品不错,还有点本事的帅哥做,她真的很走运(^_^) 第九章 鬼门关 头顶有几只飞鸟掠过,耳边随之响起了几声鸟鸣,步婉轻笑,许是提前来过冬的鸟儿经过吧。 刚刚她借给主子送早膳的由头在这侯府里转了一大圈,主要留意了一下这侯府中的几个门和一些较为低矮的墙头,她可从来都没有忘记过要逃出这里的雄伟理想! 只不过此事非同小可,一定要从长计议,万万急不得的。 可是转了这么一大圈,心不禁凉了半截,无论是哪个可以出入的地方都有侍卫把守,莫说是她了,估计连一只鸟儿想要飞出去都逃不过那些人的眼睛。 而那些所谓的较为低矮的墙头,她也是断然翻不出去的,而且一不留神还有可能摔个半身不遂,万一还被狗血地当做是刺客,那她就该死翘翘了。 步婉锁着双眉,叹了口气,有意无意地拨弄着两个食指,看来真的要好好计划计划才行…… “嗖”地一声锐响从耳边划过,一支箭从远处急速飞来,似是要穿破空气一般。 随后传来了一声钝响,那只箭深深地刺进了身旁的一块大石头上。 步婉忽的睁大了眼睛,深深地倒吸了一口凉气,怔楞了好几秒才缓缓地低下眼帘,却看到那只箭此时正横在自己的脖子前,挡住了自己的路,似乎是惊吓到了极点,她连尖叫都忘了,因为那把箭此时正紧贴着她的肌肤,但脖子上却没有丝毫的擦伤。 她咽了口口水,手心竟在这一瞬间冒出了密密的冷汗,感觉两条腿此时就像是弱不禁风的干树枝一般,若不是她还算得上是胆大,只怕现在早就已经被吓晕了。 没想到她刚刚只是稍稍走了下神,自己却是在鬼门关前晃悠了一圈,而从那只箭飞来到现在,竟不过短短十几秒的时间。 “哈哈哈哈。”随着那声带着戏谑的爽朗笑声传来,一个少年从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跳了下来,树干剧烈地上下晃动着,几片树叶随之飘然而下,那少年双手稍稍撩起前袍抖了一下,甩掉了袍上的树屑。 步婉挑了下眉,如同闪电一般地猛地转过头看着那个男子,瞪着双眼,怒气冲天,牙齿似被咬得“咯咯”作响,而那人此时正不知死活地朝她走了。 刚刚所有的惊吓在这一瞬全部都转化为了怒气,这一秒便就如同火山爆发一般地宣泄了出来,某女回身一拳向那个少年打去。 似是没有想到她会如此快的出手,又或者是没有想到她会出手,他有些慌乱地侧了子,躲了,嘴角的那抹笑意却越发的大了几分。 “你这个人的脑子是不是被驴踢过啊!”她怒到了极点,一只手握住了那只箭,用力地向外拔,可那把箭似乎刺得极深,如何都拔不出来。 心里的怒意更盛了,某女指着那只箭,挑眉愤愤地道:“喂!你知不知道这样有多危险?!若不是我命大,现在早就已经被钉在这上面了!” 少年细长的双眸辗成了美丽的流线,伸手轻松地拔下了那只箭,懒散地道:“不是你命大,而是本将军我心存仁善,没想要了你的小命。” 步婉深吸了一口气,感觉此时自己的头顶上一定有一团正在燃着的火焰。 吼道:“就算是你自负到很有把握!可是你知不知道还有一种可能叫做‘万一’啊?!就算我只是个小侍女,可你也不能把我当你练‘贱’的靶子啊!知不知道众生平等这个道理啊?!你这样是很没有礼貌,很没有素质的表现你知道吗?!” 相比此时气炸头的步婉,那个少年倒是极其的平静,玩世不恭的神情中透着几分桀骜,散漫地看了看手中的那只箭,悠悠地道:“谁让你从此处经过吓飞了本将军的鸟儿?既然没有鸟,那便就射你好了。” 步婉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鸟都飞了就怨得到我了吗?!你怎么不怪地球没有地心引力呢?谁让你一出现就‘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啊?!” “你!”少年的眼底闪现了一丝怒意,“咳”了一声,郑重道:“道歉!” 步婉听后一怔,张开了嘴巴,用食指指着自己,一脸的不可置信:“我道歉?!拜托!做错事情的人明明是你好不好?!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无理取闹啊?!若要道歉,也应该是你,向我,道歉!”她一字一句地道。 他挑眉,扬起了下巴,霸道的模样竟是十足的孩子气:“道歉!” “就不!”她仰视着他,微微眯眸,一字一字说得响亮。 他再次深吸了一口气,强抑制着怒火:“我说,道歉!” “我说,就不!” 她拒绝得干脆,澄澈有神的双眸中写满了无畏与倔强。 想来像他这种自以为是的纨绔子弟,从小便就是呼风得风,唤雨得雨,永远都是一副居高临下,仗势欺人的样子!她最不喜欢这样的人,又怎么肯向他道歉?况且,做错事的人本就是他! “你!”他有些冲动地扬起了一只手,本来只是想吓吓她,可谁知这竟一点闪躲的意思都没有,眼睛中竟也看不出一丝的害怕,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一侧唇角微微翘起,她一字一句地说得清晰,不卑不亢:“我不躲是因为我知道这里是个讲究尊卑的地方,你有权打我!这一掌我让你打了,是为我对你身份的冒犯而承担责任,无关对错!我不会道歉,是因为错不在我,你的身份也不能作为我向你道歉的理由!这有关尊严!” 他本以为他会生气,会很生气,会真的落手打下去,可是令他自己都感到吃惊的是,他没有,那只手竟不受控制地失去了任何力量,收了手指,缓缓地放了下来。 奇怪,他应该很生气的不是吗? 看着她那双桀骜不驯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他竟被失了魔咒一般地燃不起一丝一毫的怒意,只觉得那双眼睛如此这般的熟悉,熟悉到仿佛上辈子就见过,熟悉到恍若夜夜都会出现于他的梦里,熟悉到仿佛他今生不过是为了寻找这双眼睛一般。 “你打啊,怎么不打了?!”她弯了唇角,“你若不打的话就请你让开!本姑娘不是闲得没事做,时间就是金钱,不要耽误我的时间!”她瞪了他一眼,“切”了一声,大步地向前走去。 “诶!” 他似是忽的回过神来一般地伸手想要叫住她,可谁知那丫头竟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喂……” “兴霸。”一个温润的声音传来,男子回眸看了一眼刚刚和自己迎面而过的步婉,面上不禁含了丝笑。 男子一袭胜雪的华锦衣裳,眉眼如画,精致的面庞上带着惯有的浅笑,风流倜傥,宛若遗世独立。 少年似是无瑕理会男子一般,一下抓住了恰巧路过的一个婢女:“你可知刚刚的那个侍女叫什么名字?她在哪里当差?” 那婢女被吓了一跳,面上露出了无法掩饰的无措,唇瓣微微分开,却因为惧怕半响都没有吐出一个字来。 “哎呀,本将军问你话呢,你倒是快些答啊!本将军最讨厌像你你这种支支吾吾,唯唯诺诺的人了!” 少年敛了眉,一脸的不悦与焦急,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地大了几分。 “奴……奴婢不知啊……”那婢女轻声出口道, 少年听后大怒,一下甩开了那个侍女,用鼻子“哼”了一声,双手负在身后,他觉得和这种娇娇哒哒的普通女子比起来,还是刚刚那个嚣张的有趣些。 那婢女忙跪在了地上,身子不住的发抖:“奴婢真的不知啊,还望将军恕罪。” 白衣男子温和一笑:“你无罪,下去吧。” “多谢陆大人。”那侍女行礼,忙起身,小跑着离开了。 少年深吸了一口气,眼神不自觉地看向步婉刚刚离开的方向,他刚刚便不该放那个走的! “那婢女许是在膳食房当差呢。”男子轻温如玉的声音传来。 少年原本暗淡下去的眸光忽的一亮:“真的吗?伯言,你认识那吗?你知不知道……” “不认识。”男子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和,仿佛是一眼清澈见底的温泉,“不过她手中拿着食盒,而且……”男子回眸看了一眼,浅笑道,“那是回膳食房必经的地方。” 少年的唇角翘起了一个喜悦的笑容,眸光炯炯,两个手心一拍,笑意盈盈,拍了一下男子的肩膀:“多谢了!” 男子看了眼自己的肩膀,失笑,语带戏谑:“怎的,为何非要找到人家姑娘,莫不是看上人家了?” 少年瞥了男子一脸,霸道的样子中竟隐隐有些羞涩:“哪有!不过是个嚣张又有趣的罢了。” “的确有趣。”男子宛若碧波般清澈的双眸中伴了丝浅笑,向前走去:“走吧,莫让主公等急。” “哦,好。”他回过神来,紧走了两步跟了上去,只是却不自觉地回头看了一眼,可看到的却只是被风吹落的几片花瓣而已。 第十章 和解 “喂,我说你这么晚才回来,是不是又跑到哪里去偷懒了?!”一个侍女迎着她走上来,瞪着她,厉声质问道。 “喂,什么叫做‘又’啊,你不会是成日里不好好干活,专程跟着我的吧?!” 她也不生气,堆了满脸的笑:“我说你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步婉说着,皱起了眉,一副害怕的模样:“我告诉你啊,我的性取向很正常的!所以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下辈子投胎成男人了再来追我吧。” 她上下打量了那个侍女一番,“不过就算你投胎成一个男人,我也未必看得上你。” “你!你这个女人是疯子吧你!”那个侍女被她滔滔不绝的一番话气得够呛,语无伦次地骂了她两句,声音有些颤抖,她第一次见到如此疯癫的女人。 她笑,装着无辜地叹了口气道:“怎样?被。别人污蔑的滋味不好受吧,所以嘛,将心比心,不要总是想着怎么去污蔑别人,损人不利己的,就跟别人受罚了你能捞到多大的好处似的。” “你!” 见她一副满不在意,嬉皮笑脸的模样,那个侍女被气得两只眼睛瞪得老大,脸色变得有些蜡黄,胸腔剧烈地起伏着。 “哎呦,这是怎么了!”一个听上去万般关切的声音响了起来,她闻声瞥了,却见弦儿和玉媛正向她走了过来,一同来的还有几个侍女,似是来看热闹的吧。 她本以为像弦儿和玉媛这种成天和她对着干的角色一出现,她又要经历一场唇枪舌战,可谁知,弦儿竟一改往日的跋扈,走上前来,两只手抚上了她的手。 步婉一怔,抬起眼皮看着弦儿,警惕地将手缩了回来,她可是一直坚信着“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句话,如果有一天一只平日里见了你就想上来咬两口的狗突然冲着你摇尾巴,你会不会感觉很是蹊跷? 弦儿轻轻地笑了笑,显得有些尴尬,友好的样子让她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反面角色…… 弦儿的目光看向了那个小侍女,微微变得凌厉了些,语重心长地道:“大家都是一起做事情的婢女,自然要互相关照着些,就算步婉真的去偷懒了,我们也应该帮她瞒下来的。” 弦儿说着又看向了她,笑得友好至极:“步婉,你说,是吧?” “呵呵。”她极为不自然地笑了两声,眼神瞥了一眼天空,今天太阳不会是从西边出来的吧?” “步婉,你说的对,我们和你过不去对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处,我们为我们之前对你做过的事情道歉。”玉媛轻抿着双唇看着她,一脸的懊悔。 不知为何,她竟觉得那么的不好意思呢,干笑了两声道:“其实大家能聚到一起就是缘分呐,既然是缘分呐自然就要珍惜嘛,你们也不必向我道歉,大家以后做好,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样可好?” 弦儿听后面上绽出了一个比花都灿烂的笑,声音柔和得宛若静流的小溪:“那自然是好啊!步婉,你真好。” “呵呵。”她不自然地扬了扬嘴角。 “对了步婉,刚刚你去给主子送早膳时,姑姑她吩咐说要把咱们住的这个院子整个都打扫一遍,还额外给了半个时辰的时间,说务必要把屋子收拾好,刘总管要来检查的。”玉媛道,语气依旧很是友好。 她有些讶然地看着玉媛:“不是吧,我们这种下人住的地方,有什么可查的?”这总管管得也太宽泛了吧。 “你不知道,有些疾病就是因为这卫生不好才引起来的,万一咱们有谁染了病,传给大家也是不好的,而且还会耽误干活的。”弦儿忙解释道。 “哦。” 她点了点头,听上去倒是挺有道理的,只是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地抬起了头。 “哎呀,姑姑她只给了半个时辰,可是我现在还什么都没打扫呢,我得赶快……” “诶。”她刚想回屋,弦儿却拦住了她,似是得意地微微一笑,“为了表示我们和你做的诚意,你的屋子我和玉媛已经帮你打扫干净了。” “啊?这怎么好意思呢。”她苦笑,当真是受宠若惊啊。 “这也算是我们向你赔罪了。”弦儿说着,语风一转,佯作生气地道,“步婉,你不会是信不过我们,怕我们趁此去你房间偷东西,所以非要回去看看的吧。” “怎么会呢?!”她忙道,而且对于她这种一穷二白的人来说,有什么东西是人家值得偷的呢。 嘴角弯起了一抹甜甜的笑,她道:“弦儿,谢谢你们了。我当真是觉得很不好意思呢。”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大家都是啊。”玉媛接过话来道。 “这样吧,玉媛,刚刚我去送早膳,主子赏了一点上好的茶叶,我刚刚煮好,我也不怎么爱喝茶,我把它送去你的屋里吧,你和弦儿尝尝看。” 她握住了玉媛的手,同她们一样,面上满是友好的笑容。 “这是主子赏你的,我们怎么好意思喝呢。”玉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可眉眼间却展露出百分百的期待与喜悦。 看来她没了解错啊,这玉媛果然和她一般,是个不折不扣的吃货,能吃能喝的。 “我们不是吗?间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还是说,你怕我借此给你下毒啊?”她嘟了嘟嘴,借用了弦儿刚刚的语气。 “那……就谢谢你了。” 玉媛忙道,欣喜地接受了,眼神看向弦儿时微微一挑。 “步婉,快些,一会儿姑姑该骂你了,怎么放壶茶水都这么慢啊?”她刚从玉媛房间出来,和她一过来的那个侍女就皱眉埋怨道,还警惕地往屋子里望了望。 “哦,呵呵,不好意思哈,你知道,那茶水真是太香了,我有些舍不得,刚刚贪心,闻了两下。” 她笑得很是灿烂,仿佛被那茶水勾了魂一般。 “有病!”那侍女不屑地瞥了她一眼,转身走了。 某女偷偷对那个侍女吐了吐舌头,心虚地四处张望了一下,关上门时还不忘回头看两眼。 “哎呀,今天的活儿可真多,累死我了。”弦儿捶了捶腰,埋怨道。 “回去好好睡一觉吧,步婉不是给送了壶茶吗,茶最能提神呢。”玉媛缩了下肩膀道。 弦儿眼珠一翻,“哼”地一声鄙夷的笑,继续捶腰:“那傻丫头,被人骗了都不知道,两句好话就给她哄得如此高兴,还屁颠屁颠地给你我送了壶茶呢。” “诶,我的门怎么打不开了?!”一声带着讶然和焦急的声音传来。 步婉用力地推着门,可是那门却如何都打不开了,不禁锁起了双眉:“喂!喂喂喂!” “你呀,再拍也没用,难道里面还会有人给你把门打开不成?”弦儿一声哂笑,语气中满是嘲讽与得意,丝毫没有了上一分钟的友好。 她停了下来,不再与那扇门计较,转过身,看着面前的弦儿和玉媛一声冷笑:“果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啊,我说你们还能再无聊一些吗?!” “你!你骂谁啊你!”弦儿扬起头冲到了步婉面前,盛气凌人的,仿佛要打架一般。 “骂的就是你,怎样啊?”她挑眉,叉着腰,气势汹汹,早就想揍她们一顿了。 怪不得她们缠了她一天,到现在才让她回来,连给玉媛送茶时都有人跟着她,原来是已经把她的房门锁上了,还是从里面锁的!从外面如果不去推的话根本就看不出来,而且如何都打不开! “哎呀!”玉媛一声尖叫,“谁给我上的锁?!”玉媛看着自己房门上的锁,眉头都皱到了一起。 步婉若无其事地转了下眼珠,她本以为自己这样做会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复,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她总觉得她们不让她回屋一定是在屋子里做了什么手脚,如若真的这样,她还能以此威胁她们一下。 但如果她们是真的来找她和好的,那她之后在和她们道歉好了。 而且送给玉媛的那壶茶不过只是壶白水罢了,哪个主子会因为送趟早膳就赏一包好茶的? 这也太大方了吧。 “这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就知道你们肯定是变着法的整我!不过说你笨你还真没让我失望!你这一天光想着如何缠住我不让我回屋,你怎么不来看看你自己的房门来呢?” 她眸光微凝,心却不禁凉了半截,其实她还抱着一丝希望想她们是真的愿意和她做,最后却是让她领略了什么叫做‘人心险恶’‘口蜜月复剑’。 “步婉!算你狠!”玉媛从牙缝中蹦出了这几个字,这回她们算是谁都别想睡觉了。 她干笑了两声道:“大家彼此彼此,谁都好不到哪儿去。” “你们现在把我窗户的钥匙交出来我就把你屋门的钥匙还与你!”她们是在屋内反锁的门,那肯定就是从后面的窗户出来的。 不肖看,她们定是把窗子也锁上了吧。 她的嘴角扬起了一抹冷笑:“哦,对了,我忘了你还有爬窗子的技能,不过很不好意思的告诉你,你的窗子已经被我反锁了,而且我只找到了你房门的钥匙。”步婉晃了晃手中的那把钥匙。 第十一章 被罚 题外话:有亲说前面的章节不大对,语刚刚去看了看,果然是少了一章 o(>﹏﹏ 第十六章 名字借来一用 第十七章 拜金 第十八章 贴身 第十九章 杖毙 “诶!”一个侍女小跑着,声音不大,却是有意要让大家全都听到,不知为何,语气中竟还带着几分恐惧。 “怎么了?”玥儿两眼发光,极为好奇地看向跑来的侍女。 “云,云儿她……” 那个侍女咽了下口水,嘴唇有些发白,支支吾吾了好半天才战战兢兢地开了口:“云儿她,她被吴侯杖毙了。” 脚步一怔,她忽的抬起了眼帘,只认为是自己听错了什么。 “什么?!”玉媛一怔,不自觉地站起了身子,手中的碗还没来得及放下,“怎,怎么可能呢?什么时候的事情啊?!” “好像就在云儿她去轩宇殿的转天。” 大家都怔愣了片刻,不知为何,目光却都不自觉地落到了她的身上,看她的眼神竟有着浓浓的……惧怕? 从那日以后,她又能听到私底下的另一种声音了,有人说定是那位将军有意刁难云儿,吴侯肯定不愿为了一个侍女而和手下人争执,便无奈发落了她。 还有人说,定是她私下向那位将军诉苦,要让那位将军帮她出口恶气。 因为云儿去轩宇殿当差那天正是那个将军出现的那天,时间上刚好吻合。 大多数人现在对她都是怕而远之。 因为还有人说,她很快就能爬上将军侍妾,甚至是将军府女主人的位子,而现在她之所以会选择留在这里,不过是故意想要折磨她们,让她们对她恭恭敬敬的,以报之前被轻蔑的仇。 当然,这些却并没有人敢当面和她说,表面上的和气甚至让她认为自己无意中听到的那些话都不是出自于她们的口。 而她自然也成了云儿被杖毙的始作俑者,而无论是哪个版本,那个将军都是男主角,哦,对,她还从别人口中得知,那个小将军名叫甘宁。 而云儿的死真的和他有关系吗?又或者可以说……真的和她有关系吗? 心里有些堵得慌,毫无思绪地向前走,眉头似锁非锁,她是极为厌恶那个云儿,可是听到她被杖毙的消息后,心中非但没有一丝一毫的快感反倒觉得有些惋惜。 毕竟那是一个如此年轻的生命,如果是在现代,正是处于谈情说爱的年纪,虽然性子刁蛮了点,可也会有人喜欢,有人欣赏的。 只可惜啊,她眼神不好,竟爱上了孙权那货…… 那个孙权他就这么的无情吗?他不是喜欢云儿的吗,为什么还要将她杖毙了呢?这么的残忍! 感觉心里沉甸甸的,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只是第一次隐隐感觉到了对这个陌生世界的惧怕。 无论如何,她一定要想办法逃出去,逃出这个侯府,逃出这个年代。 她刚刚顺便勘测一下这里的围墙,这里偏僻的很,也极少有侍卫来此巡视,说不定可以钻个空子逃出去呢,可是这里的地形她还是模不清楚,不说她根本翻不,就算是翻了,她都不知道对面是什么,等哪天她一定要想办法弄到一张地图才好。 稍稍低了下头,可却又似是忽的想到了什么一般忽的抬起了眼帘,之前她胡乱说云儿和孙权两个人之间有暧昧,结果云儿就成了孙权的“贴身侍女”,她前不久才刚刚说祝愿云儿哪日惹了那个暴力狂,被罚四十杖,云儿今日竟然就被杖毙了! 下意识地捂住了嘴巴,心中一颤,她的嘴不会真的带毒吧?!哪怕没说出口都能变成真的?! 可是老天啊,她明明只是想说云儿被罚了四十杖,为何会变为杖毙了呢?而且她真的只是随便一想的,从未想过诅咒别人或者怎样。 眉头一锁,她从不迷信,这肯定是巧合哈!虽然不知道云儿为何会被孙权杖毙,不过她想,这跟她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救命啊——唔——救命啊!”带着无比恐慌的尖叫声传入耳畔,她稍怔,也顾不上其他,扔掉了手中的东西,忙向那个方向跑了去。 “救,救命!”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那求救声越发的清晰,随之传来的还有水面被剧烈敲击的声音和女子呛水的声音。 湖中的女子拼命地挣扎地拍打着水面,昂着头,努力地不让自己沉下去。 她跑时正看到那女子吃力地将头露出水面,四周溅起了无数水花。 她不禁一怔,乐然?怎么会是她? ***** 希望大家喜欢,帮忙收藏,推荐哦!!!谢谢啦~~~~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二十四章 妻子 第二十五章 出卖 第二十六章 毒嘴 “步婉,你真的要走了吗?”。 一个她叫不上名字的侍女拉起了她的手,眼眶中似乎还闪着泪光,她一怔,一时竟不知还如何作答。 “这还用问吗。我早就说过了,人家步婉生得这么的高贵漂亮,一看便就是主子的命!不过是一朝凤落雀巢罢了,怎么能永远和我们这些人呆在同一屋檐下啊。”一个侍女拉上了她的另一只手,奉承道。 她不大自然地笑了笑,不着痕迹地抽回了两只手,身上的鸡皮疙瘩当真是快掉一地了。 只是她心里苦笑,看来大家也都认为她能“升职”是因为靠那小将军走后门的缘故,只不过是不愿明说罢了。 其实她心里也清楚,还是第二种可能性大一些,毕竟再受宠的侍女也不会得到这种待遇的吧。 “步婉,以前的种种都是我们的不好,不过我们也早就已<经改过自新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不要和我们一般计较啊。” 玉媛眸中带着恳求地望着她,满是真诚的双眸将她整个人都衬托得楚楚可怜的。 看来她们当真是认为云儿的死和她有关,而且怕极了她会以同样的手段对付她们。 她无奈地笑了笑,却不失友好和温和:“的不愉快我早就已经不记得了。” 说着,她面上的笑容又大了几分:“而且……我们大家之间也没有什么不愉快吧?” “没有,没有!”见她笑得明媚,玉媛面上的沉凝放松下来了几分,其他人的心里也都应该默默地舒了口气吧。 “步婉,等你以后做了主子,可一定要想着我们!”玥儿眼巴巴地看着她。 “就是,步婉,你可千万别忘了咱们这些姐妹啊!” 她“呵呵”一笑,并未说什么,因为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她这辈子是不可能做主子的。 “步姑娘,我们可以走了吗?”。内侍眯着眸,恭敬地道。 她略带歉意一笑:“嗯,让您久等了。” 凝香阁 “婉!”她还未进正厅,孙仁便一脸热情地迎了上来。 “小姐。”她行了个礼,这规矩还是要守的,况且周围这么多规规矩矩的侍女,她可不想被当做异类,她真的只是想当个普普通通的侍女,然后赚点赏钱,想办法溜出去而已。 “哎呀,都说了不要叫我小姐!叫我仁儿就好了!”孙仁亲切的语气中带了几分埋怨。 她一笑,认真地道:“小姐就是小姐,奴婢唤小姐闺名的确是不合规矩,小姐如此善待下人是奴婢的福气,只是……还望小姐莫要为难奴婢才好。” 其实她知道以孙仁的性格当真是更喜欢她唤的“仁儿”,也不会在乎那些规矩礼仪,可是她在乎,因为她永远都只会是她的小姐。 孙仁轻嘟了下嘴,拉起了步婉的手,笑了笑:“那也要答应我,要把我当做是好姐妹,而且在这凝香阁里不要拘束什么礼节,我向来不喜欢拘束的。” “好。” 她笑,说实话,她当真是很喜欢仁儿这姑娘,没有一点儿小姐的架子,而且还那么可爱。 孙仁后退了一小步,上下看了看她:“诶,,你怎么没有穿我给你的那件裙子呢?是不合身还是不喜欢?” “没有没有。”她摆了摆手,“没有不喜欢,那件裙子很漂亮,只是奴婢穿着一件小姐的衣服,当真是穿不习惯。” 孙仁甜甜一笑:“那喜欢穿什么便穿什么吧,若是现在的衣服也穿不习惯了,那便告诉我,我让明雀她们去给做新的。” 她点头:“嗯。” 孙仁张了张手示意明雀,道:“明雀,你先带回房间休息休息吧。” “诺。”明雀笑着应了下来。 她向孙仁略施了一礼,随后侧头对明雀笑了一下,跟在了她的身后,其实明雀和仁儿一样,也是一个很可人的女孩子呢。 孙仁抿了下唇,回到了屋里,婉的性格正是她喜欢的,以后有人作伴她自然是高兴得很,只是脑海中不禁浮现了多日前凝香阁中的场景。 ——“哥哥所说的那个姑娘到底是什么样的啊?哥哥你是不是特别的喜欢她啊?不过哥哥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帮哥哥照顾好那姑娘的!” 男子当时宠溺地捏了捏她的脸,轻笑:“莫要多问,除了孤她也不需要任何人的照顾,你只需知道此事便可,她身侧也一直都有暗卫保护。” 想必哥哥定是极其在乎婉的吧,虽然派了暗卫却还是放心不下,万一真的有什么**烦暗卫们也是需要听候主子的。 ****** 在凝香阁当差的确是要比之前轻松得多的多,而且可以说是基本上没有什么活儿要做,如果非要说有什么,那便是成日地陪着仁儿。 仁儿是个很率真可爱的女孩子,贪玩的性格和她很像,而且骨子里比她还女汉子,剑法好得估计连男子都会自叹不如! 这几日的相处也让彼此熟络了很多,两个人很谈得来,自然,她也从未做过什么有**份的事或者说些什么有**份的话。 只是令她一直很不自在的一点是,这里的所有人都没有把她当做是一个普通的侍女,或许是因为仁儿待她的那份不同吧,又或许是因为仁儿她曾吩咐了些什么。 而对于那个小将军…… 不得不承认,她从前从来都没有想到他居然也会用心,当初只认为他一时冲动后会马上的冷静下来。可谁知,这个马上……似乎是慢了一些。 凝香阁离之前的地方远得很,每次都要走一段很长的路才能够走,那个讨厌的“无权”,让她白白地跑了这么多天,今日如若再看不到他,她一定不会原谅他的!一定! 某女有些生气地翻了下眼珠,却忽的想起什么一般抬起了头。 ——“喂,你该走了!被罚的是我,又不是我们!你明日还要当差呢,万一你迷迷糊糊地出了什么差池被主子罚了,那岂不是太划不来了吗?我的良心也过不去啊!” 从上次见面后,她已经有好几天都没有看到那个“无权”了,想想她这张“毒嘴”当时玩笑的一句话不会也当真了吧。 拼命地摇了摇头让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不可能,那个人向来沉稳,怎么可能行差错呢? 她轻叹了一口气,用手捶了下头,哪里有什么嘴毒不嘴毒啊,她可是二十一世纪的无神论诶,怎么竟瞎想这些呢? 肯定是因为那人太忙了,或者……嫌她烦,不再来找她了,只是无论怎样,别出什么事就好,若不然啊,她一定揍死他! 这是最后一次,她最后一次去找他了!若不是怕他出了什么意外,她才不会抱着丝希望呢。 “哎呦”一个不留意,竟撞到了什么东西,手中的提灯也掉在了地上。 胳膊上忽的传来了一股稳稳的力量,整个人都仰入了一个温暖宽阔的怀抱,她一怔,却听到了一声温和的浅笑:“姑娘可否无碍?” 清和好听的声音让她意识到,她刚刚撞到的似乎不是个东西,而是个人……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二十七章 伯言 “嗯?” 步婉一下回过了头,双眸微微睁大,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微微带笑的精致面庞,一双似星般的眸子。 男子一袭似雪的白衣一尘不染,在月光的照映下泛着淡淡的金色,将他温润如玉的气质烘托得淋漓尽致,优雅的气质宛若一副水墨画。 男子的声音温和带笑:“姑娘似乎很喜欢现在这个姿势。” “嗯?” 她又是一怔,目光稍稍向下移了移,脸却“唰”地一热,她此时正半仰在他的怀里,侧头看着他那俊美绝伦的面容,两个人的距离当真是近了些…… “对,对不起。” 她似是慌了神一般地挣来了身子,恢复了正常的站姿,带着歉意地“呵呵”一笑,“不好意思,不过……谢谢你啊。” 她轻抬了下下巴,道谢的模样有些男孩子气,倒也不失真诚,毕竟是自己撞到的人家…… 男子哑然失笑,轻俯捡起了掉在地上的提灯,举止温文尔雅,高贵清和的神韵恍如仙人一般。 男子将提灯递了,唇边习惯性地挂着丝浅笑:“姑娘可愿陪在下走一段?” “啊?哦,好啊。” 她一笑,下意识地看了看那人,难怪,走夜路竟能忘了提盏灯出来。 她提着灯照着前方的路,微侧着头看了看身旁的男子,男子轻温的气质中夹杂着几分随性。 谁说“颜如玉”只能用来形容女子,她倒是觉得这三个字放在这人的身上当真是一点儿都不为过,不过她认为再加上一个“神如玉”更加地贴切他。 “公,?”她也不知道如何称呼他好,试着唤了一声,“,你要到哪里去啊?“ “出府。”温和的声音似是清风一般。 她稍稍一怔,心中随后翻涌过波波欣喜的海潮。 出府?没想到她这么长时间都没勘察明白的地方今日竟遇到明白人了。 她装作不经意地笑了笑:“你这大晚上的出府……门口的侍卫不会查些什么吗?”。 男子清浅一笑:“若有令牌自然不会。” “哦。”有些失落地低了下头,“对了,我要怎么称呼你啊?“ “在下陆议,字伯言。”男子的语气依旧轻温。 “伯言?”她下意识地重复了一下,虽然对那个名字万般陌生,可为何感觉这个字号听上去有几分熟悉呢,似是在哪里听到过。 男子轻尔一笑,并未因她的突兀而感到不悦。 她稍稍打量了他一下,小心翼翼地问:“那,伯言,你,你是个内侍吗?”。 男子一怔,哑然失笑:“姑娘觉得在下很像是一个内侍吗?”。 “啊?“她一怔,这个回答应该算是否定了吧,“不,不像啊。” 男子清浅一笑,并未说些什么。 ——“我自然知道你是个内侍。你看,这个侯府是个阴盛阳衰的地方,大部分都是,若有男人也无非是这三种可能,第一种便就是那些将军大臣,第二种可能便就是内侍,第三种可能就只剩下那个boss孙权了。现在这么晚了,那些将军大臣们哪能在这侯府**里走来走去啊,所以,你肯定是个内侍喽。而且看你的穿着,应该还是个品级不低的内侍。” 某女咽了口口水,忽然有种预感,自己貌似推理错了什么…… “公,。”她还是这样称呼他吧,直呼上级的名字可不好,“,我想问,如果不是个内侍,晚上也能在这侯府里走动吗?”。 在他未开口前,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忙解释道:“你别误会,我可没有怀疑你的身份。”她笑了笑,“而且你真的不像是个内侍。” 他侧眸看着她此刻俏皮的神情,不禁失笑,道:“如果是商议要事或者有吴侯的命令便可。” “那有没有可能每天都有要事商议到很晚,或者连续好久都有吴侯的命令呢?”她追问,一双眸子莹莹发亮,“嗯……也就是说,有没有可能连续很多个晚上都能在这侯府里走动呢?” 他稍怔,有些无奈地笑了下:“那估计只有可能是内侍了。” “哦。”步婉有些沮丧地低了下头。 如果不是个内侍,那是不是就不会有什么危险了啊。 她沉默了一会儿才再次开口:“……” “姑娘还是唤在下伯言吧。”男子的神情风轻云淡。 她稍稍一怔,随即笑了笑,面前的男子如此温和,应该是不会在这些小事上计较的。 “姑娘,我们可是从哪里见到过?”片刻后,他侧首看着他,眉眼间依旧含着抹清浅的笑意。 “啊?” 她一愣,举高了手中的提灯,刚好照亮男子的面容,微微锁眉,向前探了探头,仔细地看了一番:“有吗?”。 他失笑:“许是在下记错了。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她放平了高举的灯,嫣然一笑:“我叫步婉。”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三十二章 戏言 他一怔,微微锁眉,对于她说的话有些云里雾里的感觉,什么帮助,什么机会? “喂,你回来,把话说清楚!”可这话喊出来时,那却已经快步走远了。 ****** 醉溪亭 男子一双凤眸轻轻眯着,流光中蕴含着薄薄的慵懒疏离,女子侧坐在男子的腿上,酥藕般的手臂轻环着男子的脖子,眼角眉梢皆染着浓浓的媚色。 男子薄唇轻吻着女子吹弹可破的面颊,双眸中隐隐带着点。 女子欲拒还迎地抚上了男子的背,双颊微红,清透的月光透过雕花的窗子照了进来,更显女子笑得娇艳。 “吴侯,臣妾近日天天为吴侯挂心。”徐娍娇羞地瞥了男子一眼,“吴侯下次若还要亲征,一定要带上臣妾!” 男子嘴角扬起了一抹浅笑,声音悠悠:.+du.“女子不可干政。” 徐娍稍稍一怔,面上晕染上了些许慌张。 男子细长的手指在女子的面颊上轻划着,面上依旧带着那抹淡笑:“军中艰苦,刀剑无眼,你有这份心便好。” “吴侯……” 徐娍似是放下了心上的那份紧张,娇羞地向男子的怀中依了依,蜻蜓点水般的吻落在男子的面上,即刻便就羞红了脸,将头低了下去。 男子一笑,下一秒便吻上了女子的红唇,反客为主。 女子面上的羞红愈加大了几分,却轻闭眼帘,极为热情地回应着那个吻。 怀中的女子妖娆妩媚,只是不知为何,脑海中却忽的划过了那双清明,倔强的眸子。 那个昨日笑着说要他去找她,他当时并未应承,只是若他不去,她怕是又要胡思乱想地担心些什么了,那个傻。 嘴角不禁扬起了一抹笑。 身子一空,唯省那股强劲的力度,徐娍只感觉到身子被人抱了起来,身子早便有了反应,此时不住地溢出轻微的娇喘声,紧紧地贴向男子那坚实的胸膛。 身体很快便再一次有了支撑,男子已将她小心地放在了床榻上。 孙权轻拉开了缠在颈上的酥手,放了下去,在那白玉似的手上轻拍了两下,双眸依旧含笑:“孤忽然想起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好生休息。” 女子一怔,顿时清醒了几分,茫然不知所措。 “吴侯……” 说话间,男子却早已离去,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 双手支撑着坐在床边,青丝散落在胸前,衣衫半落,隐隐可见傲人的身段,姣好的面容此时却显得有些扭曲,一双眸子中写满了怒意和委屈,眸光直直地望着男子离开的方向,眼眶中的清泪滑落。 “啊!”女子发泄般地将枕头狠狠地扔到了地上。 她本认为他是最在乎她的…… 之前吴侯来用晚膳,无意注意到了云儿,便夸那丫头机灵,向她讨要了做侍女。 云儿那小贱人自然巴巴地想要答应,自己若是不肯,岂不是成了妒妇了? 当时她虽笑着答应了,可后来却使小性子,虽是表现出不高兴,可话里话外只是娇嗔道习惯了云儿在身边侍奉,吴侯夺人所好。 孙权他是何等精明之人,又怎会看不出自己的那点小心思呢,只是心中的埋怨却如何也忍不下。 开始还只怕他会厌恶了她去,可令她惊喜的是,他并没有收云儿为姬妾,转天便下令将云儿那贱人杖毙了,而且还赐了她两个丫头。 她知道云儿办事并不算毛手毛脚,定是他随便找了个由头来。 她心中自是欣喜得意的,想着他终是最在意她的,也必是将她的话放在了心上,只是今番为何如此弃她于不顾? “来人!来人!”徐娍疯了一般地捶打着床沿。 “。”一个侍女进来,低着头,不敢看徐娍此时狰狞的面容。 “悄悄地跟着吴侯去,吴侯去了哪里,做了什么,都向本来禀报!快去!” 这段时间吴侯他很少宠幸姬妾,晚上也是呆在轩宇殿里,那日她亲自煮了碗汤羹送去,却被李平拦了下,说是吴侯有令,不见任何人。 她刚走不远却望见一个男子进入轩宇殿,那般俊朗的身影,不是他又是谁? 隐隐约约间,她只见李平恭敬地上了前去,便更是不会错了。 只是吴侯他为何这么晚才,却日日声称独宿在轩宇殿? 她本是想找机会探探究竟,可吴侯却提前亲征黄祖,今日他来醉奚亭她本是极为欣喜的,可谁知竟碰都没碰她便离开了。 含了恨的双眸一眯,隐隐带着狠厉,这回她一定要查个究竟,看看到底是什么勾了吴侯的魂去。 ****** “喂,你怎么不吃啊?这个是寿司,不甜的,可好吃了。”她知道这人不喜欢吃甜食。 孙权身子半仰在房檐上,声音慵懒:“吃不下。” 她向自己的嘴里塞了一块寿司,不清楚地说道:“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吃不下你还跑干什么?” 他看向她,凤眸含了丝笑:“想你啊。” “噗。”她险些呛到,忙用手在胸前顺了顺。 ——“诶,哪天要是想我了就到凝香阁南院去找我,别再来这里了,来人也不会有人坐在屋顶上等你!” 额……昨晚她笑言的一句玩笑话…… “话说你的主子到底是谁啊?我看你这个人似乎很闲的样子。”她着实很好奇,只是之前一直没有问罢了。 他看向她,眼梢带着笑意,悠悠道:“孙权。” “咳咳……咳咳……” 她这次真的被呛到了,而且呛得不轻,努力地咽了下口水。 “喂,不带唬人的好不好?!”她瞪了他一眼,却见他眸中并无玩笑的神色,心里有些没底儿了。 “你,你当真是孙权手下的人啊?” “君无……君子无戏言。” 她怔楞了几秒才道:“那,那你怎么不早说呢?” 她心虚般地望了下四周,低声道:“诶,我之前说孙权的那些坏话,你不会告诉他吧?!我可告诉你啊,出卖朋友可是不道德的!非常之不道德!” 看着她此时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他不禁失笑:“自然没有。” “噗……” 她长舒了一口气,闭了下双眸:“那便好,若是让孙权知道了我敢在背后说他的坏话,估计我能死一千八百次了!” 他失笑:“你这个也会怕?” 她笑:“你若不告诉他我自然不怕。” 她也自然知道他不说告诉孙权的,只是没想到,这人竟在那个暴力狂手下当差,真是难为他了。 某女自顾自地说着,拿起被她扫荡得只剩一块的寿司,得便宜卖乖般地喃喃道:“早知你不吃我就不做这么多了。都有些吃不下了呢。” 张开嘴,刚要塞进去,却是咬了个空! 她一怔,望着“抢”走她寿司的罪魁祸首。 “你做的?”那人道。 “是啊。” “既然吃不下那便不要再吃了。” 他说着尝了一口那个叫做寿司的东西,如果是她亲手做的,他自然是要尝尝。 “我……” 她只是随口那么一说,作为一个饭桶型的吃货,自然是没有吃不下的时候…… 他浅笑,补刀般地说了句:“你都吃胖了。” 某女稍怔,随即大怒,狠狠地推了他一下:“谁说我胖了!本姑娘一直都是令人羡慕的狂吃不胖体质好不好啊?!” “味道还不错。”孙权轻笑,自顾自地品尝着她亲手做的糕点,毫不理会此时暴跳如雷的某女。 ** 喜欢文文的亲们收藏,推荐,打赏哦~~~~ 第三十三章 女红 “可查清楚了?”徐娍摆弄了一下手指上的红宝石戒指。 “回,奴婢一直远远地跟了吴侯去,却看到吴侯他去找了……” 墨然的声音忽的低了下来,不敢再往下说了一般地低下了头。 “去找了何人你倒是说啊!”徐娍气急,瞪着眼睛厉声道。 “吴侯他去找了一个侍女。”墨然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说了出来。 “侍女?!”徐娍瞪大了双眸,满脸的诧异,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更加的冷沉了,“哪里的侍女?” “好像是凝香阁的。” “凝香阁?你可看清楚那个男子就是吴侯了?” 按理说吴侯若是喜欢一个侍女直接收房便好了,为何还要日日去和那狐媚子幽会?若不是贪图新鲜怕便是…… 墨然抬起头小心地道:“奴婢看得清楚,的的确确便是吴侯。” 徐娍沉住气道:“可看清那个狐媚子是何模样?” “奴婢怕被吴侯,只得远远地小心跟着,并不敢上前分毫,所以看不清那人的的模样。” 徐娍深吸了一口气,并不再过多言语。 “……”墨然抬起眼帘。 “说!” “打算如何处置那个?” “处置?”徐娍一声冷哼,“那是吴侯看上的,吴侯那么精明,就算事情做得再干净,也会被看出端倪的。” 墨然眸光一亮:“可是……奴婢有一句话,不知该说不该说。” 徐娍抬了下眼帘:“说。” “既然吴侯不将那的身份公开,便就是不想让外人知道,而且那身份低微,就算私下把她……也不会如何,吴侯或许当时对会痛心,只是也不会公然调查,伤心一阵便就会了。” 徐娍冷声一笑:“就算不会公然调查,可吴侯也定会对此事心知肚明的,本何必趟这摊浑水,惹恼了吴侯,岂不是得不偿失。” “是,思虑周全,奴婢自愧不如。”墨然恭敬地行了一礼,又抬起头看着徐娍,“那打算……” 徐娍冷笑,嘴角翘起的弧度如同刀尖一般:“自是不能留着她。” ****** “苍天啊!!!” 凝香阁内,孙仁望着摆在面前的绣架叫苦不迭,眼角眉梢都是厌恶的神色。 孙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用针尖在布上轻轻地划着玩儿,小嘴嘟得都能吊了瓶子了。 抬眸间,正见步婉进来,心里终于有了点精神寄托,孙仁忙起身跑了,带了满脸的委屈,摇着步婉的胳膊:“婉~” 看着那委屈得都快哭出来的小脸,她说不出是想笑还是心疼,目光跃到了绣架上,只见白滑似牛乳一般的丝绢平铺在绣架上。 她不禁叹了口气:“小姐啊,你这一……不会一针都没绣吧……” “我绣了!”孙仁立刻反驳,可声音却马上小了下来,“我是绣了几针,可她们都说太难看,硬生生地给拆了!” 她哑然失笑,以仁儿的个性当真是不适合做这些女红,她的性格的确更适合出生在现代。 “哎呀,都是母亲!”孙仁嘟了嘟嘴,回身坐在了绣架前,向看仇人一般瞪了那绣架一眼,“母亲她过寿辰,非要我亲手绣一幅牡丹争艳图送给她!” “既是她老人家钦点的生辰礼物,我又怎能不应嘛!而且母亲还答允我说,如果绣得好便让我出府去玩儿一天!” 孙仁带着气儿将手中的针插在了丝绢上:“我自是知道母亲她就是想借此让我学习什么女红!若母亲当真喜欢什么牡丹图,大可命人好生绣着,何苦找我这个蹩脚的‘绣娘’!还出府!我现在一点希望都没了!都快被这东西折磨疯了!” 见仁儿一副捶胸顿足的模样,她失笑,走到仁儿身后,刚想要安慰她两句,手却被紧紧地握了住。 “婉,要不……”一双澄澈的某一溜溜地望了下四周,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要不你帮我绣?” “啊?”她一怔,虽说仁儿的性格更像是现代姑娘,可她却当真是生在现代的娃啊,这些刺绣她可是比仁儿还陌生呢…… “小姐……小姐既知太她想要的并非是牡丹图,而是小姐亲手所绣的这份心意,又何必假手他人呢?奴婢想,只要是小姐绣的,太自是会爱不释手的。”她宽慰一笑。 孙仁嘟嘴,轻声一哼:“什么心意嘛,若真是心意,那我情愿亲手摘一屋子的牡丹,也不愿意绣这一朵!太难了!我都不知该把针插在哪里!婉~~~” 看着仁儿楚楚可怜的眼神,她无奈一笑,道:“小姐,其实……奴婢也不会刺绣,顶多会个十字绣……” 仁儿一愣:“十字绣?” 稍稍一顿,步婉忽的眸光一亮,打了个响指:“十字绣!” ****** “,今天心情似乎不大好。”墨嫣小声道。 “那是自然。”墨然似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诶,,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看昨晚……吴侯没过夜就走了。”墨嫣小声道。 墨然看了看两侧:“吴侯他昨晚去找了凝香阁里的一个婢女。” 墨嫣一脸吃惊的表情,刚想追问什么,却听谨慎地叮嘱道:“此话听了便忘,若是传出去你我非死无葬身之地不可。” 墨嫣连连点头,两人加快脚步,往醉奚亭去了。 而不远处的女子亦是一脸的不可置信,用一只手捂住了嘴巴,那般无法言说的气质…… 她只猜他定不会只是个内侍这般简单,却不想,他居然是……吴侯。 ** 喜欢的亲们度多多支持哦~~~~ 第三十四章 不能留 “臣妾见过母亲。”见太在不远处赏花,徐娍走上前,含笑行了一礼。 “好孩子,快起来。” 太一只手轻轻抬起,眼角眉梢皆是慈祥的笑意,一身华贵的长裙上用金线绣着朵朵怒放的牡丹,无论神态还是发髻,无不彰显着一种无法言说的大气,面上虽被岁月留下了沧桑痕迹,可却不难看出,年轻时定是有着倾城之颜。 “谢过母亲。”徐娍依旧笑语嫣嫣,走到太身旁,替了侍女,陪侍在身侧,“今日天气甚好,不如臣妾陪母亲走走?” 太慈祥一笑:“如此甚好。” 徐娍虚搀着太,一众侍女则跟在身后。 “你这孩子近日是未休息好还是如何,我怎看你气色有些差,若身体不舒服便宣了医官来瞧瞧。” 徐娍清浅一笑,一只手下意识地莁`.``崦?讼旅婕眨骸袄湍盖坠倚牧耍?兼?薨??蟛还?且蛱炱??龋?碜臃αΦ脑倒省!包br/> 徐娍面上的笑意又大了几分,声音也甜润了不少:“臣妾怎敌母亲一般的福泽深厚,这气色一天尚比一天更佳,当真是越活越年轻了,让臣妾好生羡慕。” 太不禁笑了开:“你这孩子,甚会哄我开心。” “。”墨然轻言道,“刚刚便就要看厨房里的药膳,如今怕是已经熬好了,不如奴婢先回醉奚亭瞧瞧。” 徐娍微微侧头:“嗯,也好,你去吧。” “怎的?莫不是身子真有什么不好?”太慈爱地关心道。 徐娍轻笑:“母亲挂心了,臣妾无碍。臣妾听闻吴侯近日总是熬夜,便亲手煮了些滋补的药膳,一会儿着侍女送去轩宇殿便是了。” 太笑道:“你这孩子就是心细,只既是亲手煮的药膳,何不亲自送去轩宇殿?” 徐娍轻低了眼帘,低语道:“臣妾怕惹吴侯心烦。” 太失笑:“怎会?” 这时若离上前,在太耳边低语了句什么,徐娍微微侧目,流连着四周的花苞,只做不知晓。 太轻笑:“权儿他刚刚征讨了黄祖,政事上自然会多繁忙些,只是权儿他毕竟是在意你的,否则也不会刚一回来就便来看你。” 徐娍腼腆一笑:“是,臣妾知道” ——“诶,你可看清那人便是吴侯了?” ——“自是不会错的。” ——“那个是谁啊?” ——“天太黑,根本看不清,哎,也不知是哪个,竟能有如此好的福气。” ——“说不定啊,过些日子吴侯就看上你了呢!” 不远处两个修剪花枝的侍女在一起嬉笑嚼舌,神色中满是羡慕与欣喜,对不远处的人丝毫没有注意。 徐娍眉头微皱,担忧什么一般地看向了太,而太的眉心早已蹙起,眼中多了丝凌厉。 若离上前一步,厉声道:“大胆奴婢,竟敢在背后谈论主子!” 二人一愣,神色大骇,忙上前跪了下来,声音有些发颤,齐声道:“奴婢见过太,见过徐!” 太眸光深沉了下来,质问道:“你二人刚刚在说些什么?!” “奴婢……奴婢……”一个婢女微微抬头,却又忙低了下去,支支吾吾地并不言语。 另一个侍女抬了头:“回,回太,奴婢只是听说……” “大胆奴婢!”动了怒的声音,是徐娍的,“无事只会捕风捉影,惹了太动气,此时却还敢不知死活地胡言乱语!” 太眸光转向了徐娍,眼里装了怒:“你也是知道的?” “母亲恕罪!”徐娍忙跪了下来,“原也不是什么大事,臣妾只是想着若吴侯当真看上了哪位妹妹,改日娶进门便好,谢身体不好,臣妾帮着料理**,是臣妾没有管制好下人,让她们胡言乱语了去,母亲恕罪!” “来人。”太声音微沉,“将这两个侍女带入舒华阁。” “母亲!”徐娍眉间满是担忧,可人还没走远,嘴角便不自觉地微微翘起。 ******* “太,太觉得此事……”若离停了下来。 “你怎么看?” “吴侯他不是不知分寸的人。” “这我自是知道的,此事虽小,只是身为主公,焉能叫下人说了闲话?!”太轻语。 那丫头身份低微,左不过是个想变凤凰的麻雀,定是个有野心的,再者,若真如徐所说,那只怕是红颜祸水,自古君王,若敌不过一个情字,便将满盘皆输。 “那太的意思是……” “不能留着她。” 第三十五章 东施效颦 烛光影影绰绰,步婉坐在案前,手中拿着一把类似直尺的东西比着,专注地在面前的白绢上画着什么。 眼睛有些酸疼,当真是个马拉松一般的差事。 仁儿待她极好,她自知无以为报,现在仁儿她遇到了些麻烦,她自是要尽全力帮她的。 十字绣…… 自是比那无厘头的刺绣要简单易学的多吧,这不,她正在努力地将这幅刺绣毁成十字绣…… 这工程可远比她想得还要复杂,看来今夜当真是要不眠不休啊…… 月色慵懒地洒下,清淡得刚好。 “吴,吴权。”女子的声音含了丝惊讶。 男子回头,凤眸轻轻一眯,眸光淡淡地从女子的身上扫过。 女子微微一笑:“你是来找步婉的吗?”。 “你怎在这里?”孙权声音漠—无—错—小说漠。 他记得她叫……弦儿? 弦儿走近了孙权,俏皮一笑:“我今夜睡不着,出来走走,顺便赏赏月亮,这赏月又不花钱,不赏白不赏的嘛。” 男子眸光微一沉凝,却并不言语。 “我和步婉是好朋友。” “嗯。” “你又是她的好朋友,所以我们也算是好朋友的,对吗?”。 “我只是她的朋友而已。”男子清冷的声音里满是疏离。 弦儿低头,咬了下唇,抬头时,面上仍是盈盈的笑:“步婉她啊,就是这样惹人喜欢的性格,不仅和我们处得极好,就连将军她也是能聊得来的,之前……” “她的确惹人喜欢。”孙权不着痕迹地淡声打断了弦儿。 弦儿微怔,不大自然地扬了扬嘴角。 孙权下意识地看了下前方,那个今天怎么没有,她现在是仁儿身边的侍女,想来是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她总是不爱消停,爱管闲事的性格又得罪了人,他先前便派了暗卫在暗中跟着她,不得已的时候也好出来保护她,只是那个,**烦虽是没惹上身过,小麻烦却是接连不断。 微漾的星光似乎浮现着她清明机灵的双眸,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禀吴侯,姑娘她烧水的时候……将桶中的水全都洒在了身上……” 认真批阅奏章的男子停笔,忽而一笑。 ——“禀吴侯,有一个侍女想要打姑娘。” 男子轻抿了一口茶,没有一丝一毫的慌张:“她呢?” ——“姑娘她并未受伤,只是……将那侍女按在了水缸里……” ——“禀吴侯,姑娘她又和侍女拌嘴了。” “哦?”男子剑眉轻挑,放下了手中的竹简,薄唇轻扬,略带慵懒的声音不失王者的威严,“给孤讲讲,她都说了些什么。” ——“姑娘说……说她拒绝与猪对话……” “……” “吴权!” 他刚刚转身,没走几步弦儿便在后面叫住了他,天真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忧虑“吴权,我下次还能不能再见到你?” 孙权并未停下脚步,也没有回答弦儿的问题,丝毫没有要理会她的打算。 只是刚走出一步便缓缓停了下来,凤眸微沉,眸光瞥向了侧面的灌木,顿了两秒,转过身,勾起了一侧唇角。 见他停住了脚步,弦儿不自觉地笑了笑,本认为他不会理她的,刚刚的顾虑终是烟消云散了。 “吴权,我……” 弦儿一怔,眼睛不禁睁大,身边缭绕着阵阵清香,整个人竟被男子拥入了怀中。 心头一颤,脸不自觉地红了起来,这不可思议的一幕令她心花怒放,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才好,整个人都愣在了男子的怀里。 “如果明知了孤的身份却还以吴权相称,是大不敬。” 弦儿一怔,整个人都僵了住,手心一下冒出了一层冷汗,可男子的声音分明是轻柔的,那般迷人的声音,让她误以为是情人间的蜜语。 明显感觉到怀中的女子僵楞了下来,他却并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反而用手轻抚上了她的后脑,将唇覆在她的耳边轻语道:“她不是你能够学得来的,即便学了,也不过是东施效颦罢了。” 弦儿的脸色早已变得煞白,身子一软,如若不是男子有力的臂膀将她抱在怀中,只怕她早便倒下去了。 “我……你……吴侯……” 许是过度的紧张害怕,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胆量,只觉得脑袋嗡嗡的。 弦儿摇着头:“不会的,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真的。” 心被猛地一抽,弦儿怔楞在原地,一颗心依旧“砰砰”地跳着,她不明白他究竟为何会那般待她,明明是轻柔的语气,一双凤眸中却满是冷漠与狠厉。 只记得男子当时将她拉离了自己的怀抱,双手轻抚着她的双臂,一双凤眸虽含了笑却是如此的冷戾,声音中揉进了一丝慵懒:“你若不知孤的身份,刚刚看到孤的第一眼时,眼中便不会闪过那丝怯意和畏惧。” 说罢,男子在她的臂上轻拍了一下,转身离开了。 心蓦然一紧,刚刚站定在树下的女子别过了头,倔强的双眸看向了天空,眼睛有些发涩,风吹得罢了。 ** 喜欢的亲们请多多支持~~对文文有什么意见或者是看法一定要及时告诉语哦~~~~~~ 第四十章 禽兽 “啊!”肩膀被拍了一下,步婉被吓得心惊肉跳,下意识地将头深深地埋了下去,手心中出了不少汗,和刚洗完手一样。半响都不敢回头。 过了几秒,她却并没有被什么人拖走,也未听到什么声音,仍是依旧保持着刚刚的姿势,步婉放大了胆子,猛的回过了头,却正见一张丑陋的脸慢慢的向她靠近,双手的动作似是要抱住她一般。 “啊——妈呀!” 她吓了一大跳,整个人本能地一弹,躲了开。 一只手抚着心口,长舒了一口气,还好……不是士兵。 那男人面目十分丑陋,中等身材,全身都是肥肉,面上还有一个好长的刀疤,像是灰太狼的一般。皮肤黑黑的,很是粗糙,正蹲着看着她,眯着眼睛笑着,露出了两颗黄牙,一呼吸全身都散发着酒味儿。 “我滴个乖乖的,你这个<人有病啊,吓死我了!” 步婉站起了身,不知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吗? 那人也跟着她起了身,身子微微一晃,看样子是喝了不少的酒。上下打量着她。 步婉看了那个人一眼,放缓了声音道:“大哥,麻烦下哈,你知道这个巷子还有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出去吗?”。 那人却是不说话,舌头在唇边舌忝了一下,色眯眯地看着她:“美人儿,你孤身一人的,可是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那声“美人儿”恶心得她浑身打颤,步婉咧着嘴,双肩不住地划了个圈儿:“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啊?还找不到回家的路?!你想多了吧你!” 那人再不言语,朝着她的方向便扑来,双臂一身想要圈住她,步婉一个机灵,闪了开:“你干什么啊?劫财还是劫色?” 她现在自然是不能往外面跑,就算不跑她都怕那些士兵寻,再说了,痞子她又不是没见过,这人醉成这德行,一推就倒了吧,有什么可怕的。 比起这流氓,倒是某个暴力狂更可怕些。 正有些出神,那人却速度极快地握起了她的一只手,她一惊,身子却被向前拉了去。 步婉用力地一挣:“你女乃女乃的!臭流氓!快放手!我和你不熟!” 步婉拼命地去掰那个人的手,她真后悔当初没留长指甲!她的十个指甲光滑圆润,杀伤力基本为零! “姑娘你别这样啊,说不定,我们一会儿就熟了啊!”那人手上的力道大了几分,面上露出了**的笑容。 这醉鬼的劲儿当真是不小,竟如何都甩不开,步婉怒极,挑眉,一抬腿,用膝盖照着那人的胯下用力地一撞:“熟你妹妹!” “啊——!” 那人吃痛,仰天长啸,疼得眼泪都快留了出来。 她趁机用力甩开了那人的手,拔腿就跑。 刚跑了两步,手臂却被猛地拉了住,她的身体还保持着前冲的动作,骨头发出了“咔”的声响。 她一个躲不及,整个人都被拽了,“啪”地一声响,那人毫不留力地甩了她一巴掌。 “你这贱人!找死!” 这一掌打得她极痛,耳边嗡嗡的,下一秒,她的身子却被那人向前拉了去,一股刺鼻的气味冲入鼻腔。 “你个死流氓,你给我放手!”步婉拼尽全力地挣扎,可手腕却被用力地禁锢着,腿也被那人别了住,身子被狠狠地压在了墙上,丝毫动弹不得。 “姑娘,你别吵啊,这里这么静僻,你再怎么叫也不会有人听到的,你最好乖一些,把爷侍奉舒坦了,爷会待你好的。”那人眸光狠厉,两只眼睛通红,声音极为粗噶。 她扭动着身子想要躲开那人的束缚,可却一点用都没有,那一刻她似乎是有些怕了,心里越发地慌了去。 “我告诉你啊,你别碰我!你最好放开我!不然你会后悔的!”步婉故作淡定地厉声威胁到。 那人眸光发亮,似是饿狼看到了羔羊一般:“放了你?!这么好看的姑娘,放了岂不是太可惜了?还不如让爷我消遣消遣!” 步婉背后一悚,感觉到那人的一只手探到了她的脖颈,那人把脸靠向她,想要吻她的脸颊,她厌恶至极,极力地侧过头,毛骨悚然。 “女乃女乃的,你这个禽兽!你放开我!” 她努力地抽出了被那人别住的腿,卯足了力,刚想朝那人踢去,那人却顺势向她的大腿模去。 腰间忽的一松,衣带被挑起,一只大手顺势向她的衣里探去。 “你给我住手!你这个人渣!”声音不住地颤抖,步婉拼尽全力地挣扎,一只手狠狠地向那人的背砸去,却被那人反手握了住。 “嘶”的一声,锦帛撕裂的声音清晰入耳,肩上的衣服松垮了下来,露出了几分春色。 那人一只手将她按在墙上,另一只手抚上了她的面颊,让她如何都躲避不开,第一次,她觉得自己如此的绝望,眼前一片昏黑…… “住手!”低沉的嗓音带着的是无法压抑的愤怒。 第四十一章 吴主 “住手!”低沉的嗓音带着的是无法压抑的愤怒。 一双凤眸中写满了杀意,恨不得将那禽兽碎尸万段! 步婉本已经绝望,可那个声音就像是黑夜中的晨星一般,那个声音刚落,男子便起身腾空,一下踢开了那禽兽肮脏的手。 那人一惊,痛得一哆嗦,大叫了一声,吃痛地向后退了两步,只是那一下,倒让他的醉意清醒了不少。 一颗心依旧紧张得狂跳着,她的目光毫无焦距地看向了前方,怔楞了两秒,抬头向男子看去,眼眶中还挂着莹莹的泪珠。 心中一颤,映入眼帘的是一袭熟悉的清透的蓝衣,还未等她反应,他便已解下了自己身上长袍将她裹了住,揽她入怀,似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般:“别怕,我在。” 他的声音充满了疼惜,可是那阵心疼却全部都转为了愤怒。 那个禽兽当真是不要命了! “你,你小子是何人啊?!居然敢在这儿坏爷的好事儿!”那个男子护着那只红肿的手,面色极为痛苦地嚷道,可抬起头看着那双充满了怒意的凤眸狠狠地盯着自己时,心中却不由得凉了下来,丝毫没有了刚才的戾气。 孙权什么都没有说,面色阴沉无比,眸光清冷似锋利的寒刃,一只手紧紧地握成了拳,狠狠地向那个男子打了去。 那男子一下子摔在了地上,嘴角的一侧也溢出了鲜血,“嘶”地叫出了声音。 伸手模了模嘴角,看到的是手指上鲜红的血液,眸光越发的阴狠,抬起头,咬牙狠狠地看向了孙权:“好,好!你小子找死啊!” 那人随手拿起了身旁的一个竹筐,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向他砸了。 孙权抬步一个腾空,一脚踢破了那个向自己飞来的竹筐,碎片从空中飘落,似是飘零的雪花。 凤眸中充满了杀意,冷冷地看着不远处的男子,声音满是狠厉:“找死的人是你!” 看着那些碎片那男子心中一颤,睁大了双眼,急忙爬了起来狼狈地踉跄了两步,想要以最快的速度离开。 孙权一个箭步冲了,一只手狠狠地捏住了那人的肩膀,似是要将他的肩膀捏碎一般,另一只手在那人背上的某处一用力。 只听到“嘎”的一声清脆的声响,随之传来的是那个男子撕心裂肺的痛吼,响彻云霄 他的目光狠狠地瞪着那个男子,冰冷,似不可望穿的寒潭。 “你竟敢碰她,我让你生不如死。”他的语气森冷,透着无比威严的气势,让人不寒而栗。 “饶命,饶命,大爷饶命啊,我,我再也不敢了,都怪我酒后乱来,都怪我找死,您就饶了我吧” 那个人紧闭着双眼,苦苦地哀求,因为疼痛,额头上冷汗涔涔,身子不住地往下滑,衣服也湿了个透,只是身体却再也动弹不得分毫。 步婉整整地站在原地,看着不远处怒气冲天的男子。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他是孙权手下的人,若他是奉命带她去伏法的,那她岂非是真的死到临头了?! 孙权再未理会那人,刚想拥她入怀却见她神色慌乱地握住了他的手,眼中多了丝恳求和惧怕:“吴权,你救我,我求你千万不要把我交给孙权那货!” 她知道她现在是罪犯,一旦被抓会死得很惨!只是慌乱之中,脑海中竟一闪而过了两个名字,她刚刚所说的两个名字竟是如此的相像…… 男子高大的身躯稍一怔楞,小巷中却瞬时涌入了一队士兵,抱拳行礼:“末将见过吴侯。” 步婉浑身一凛,下意识地朝那些人看去,却看到他们行礼的方向却是……自己身边的男子? 双眸睁得好大,她愣愣地看着面前的男子,他不是吴权吗? 难道不是吴权吗? 她当初笑话的吴权,原来不是“无权”,而是吴主,孙权…… 脑海中一片空白,她的双手还保持着紧握男子双手的动作,只是这一瞬,指尖竟变得冰凉,这一刻心中的慌张竟远大于刚刚面对那个禽兽的。 带头的士兵看了一眼吓傻在地上,冷汗不断下落却忘记**的男子道:“吴侯,此人将做何惩治?” “带。”男子声音冰冷如霜,凤眸在女子带着通红指印的面颊上扫过,“每日掌嘴一百。” 诺!”那人话音刚落,身后便两个士兵便走上前,将那禽兽带了下去。 冷淡的目光幽幽地转向了地上的男子,明明只是波澜不惊的一眼,却让那男子浑身发寒,止不住地战栗了起来。 “吴,吴侯饶命,吴侯饶命,小的有眼无珠,小的是禽兽,是畜生!”那人声音颤抖地让人听不清。 “步婉依旧傻傻地站在原地,耳畔边依旧回荡着那禽兽被待下去时撕心裂肺的声音——“吴侯饶命——” 她一脸的茫然和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她熟悉的人:“你,你不是说你是内侍吗?”。 ** 喜欢文文的亲们多多支持哦~~~谢谢啦~~~~ 第四十二章 夫人 她一脸的茫然和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她熟悉的人:“你,你不是说你是内侍吗?”。 孙权轻笑:“那是你说的。” 步婉的眸光在男子的身上移动了一下,忽的意识到了什么,忙便要抽回紧握着男子的双手,只是他却在她想要放手的那一秒反手握紧了她的手,温暖宽厚的手掌将她冰凉的小手整个握在了掌心。 身体一空,她已被他横着抱了起来,身子不禁一瑟缩,他却抱着她走出了小巷,跃到了马背上。 ——“我自然知道你是个内侍。” ——“你哪天若是在这侯府里看到一个金发碧眼,身后跟着一大帮人的男子,那百分之九十九点九就是孙权了……” ——“都怪那个孙权,毁我形象!本姑娘和他不共戴天!” ——“诶,我之前说孙权的那些坏话,你不会告诉他吧?!我可告诉你啊,出卖朋友可是不道德的!” 某女身上一冷,没想到她从前一直都是在作死,竟然当着孙权的面痛骂孙权…… 她现下坐在他的面前,他手持缰绳,顺势轻拥着她。 男子替她揽了揽身上的衣袍:“你似乎很少有如此安静的时候。” 她咽了口口水,笑得比哭还难看:“吴权啊……不是,那个孙……不对,吴侯啊……奴婢……” 心中一颤,她竟然紧张到了如此语无伦次的地步。 男子失笑,神色与她的慌张比起来更加显得云淡风轻。 “孤记得有人说,我们是朋友。”他的声音一如往日的清然。 某女心下一紧,吞了口口水,女乃女乃的,谁敢跟你做朋友…… 脑海中不禁浮现了那个一袭清浅蓝衣的男子,目光下意识地略过了他的衣袖,华贵复杂的纹路,更加彰显出了他那无与伦比的气质。 她从前见到的他,都只是身着一袭简单朴素的衣袍…… 不对……好像……除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某女心下月复诽,当真是事后诸葛亮还不如臭皮匠……她之前怎么就没猜出来他的身份呢……若是有一点察觉,她也不会办出当着孙权的面儿骂孙权的蠢事啊……… 心里却忽的有那么一点点的酸楚,仿佛她的好朋友吴权真的消失了,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那个喜欢赏月的吴权,那个听她诉苦,听她无聊八卦的吴权,那个和她一同坐在屋顶上,看漫天繁星,檐上落花的吴权,那个会让她完全信赖的吴权…… 只是真的再也见不到他了呢…… “奴婢……奴婢的朋友是吴权,您是吴侯。”她的声音恭恭敬敬的。 步婉心里有些发虚,之前说了他这么多坏话,她若不再小心谨慎一些,只怕后果不堪设想啊…… 她现下如此的恭敬,他是不是就挑不出她的错了呢,当真是机智,某女心笑。 孙权眸光微凝,过了一会儿才沉声道:“真的重要吗?”。 “啊?” 她一愣,一时的紧张让她弄不清他口中的重要不重要是指什么。 话多便是找死,某女一直安安静静地坐在马背上,动都尽量不动一下,努力地想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不过看来是真的逃不掉了……真是万事俱备,东风没借来啊…… 看来她真的是要好好地将她的计划周密一下,失败乃是成功之母嘛。 如今只能想想如何编个借口,好让她免些皮肉之苦了……他这次出来抓她,想必也是咽不下曾经被她痛骂的这口气吧…… 若是难逃一死,还是死个痛快的好……说不定死了还能穿,那样她又是一条好汉…… 那个侯府,真是和她犯克!可她现在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鬼地方离她近一步,再近一步…… 不过坐在马背上当真是好玩儿,这可是她第一次骑马,虽然从前拍过一场骑马的戏,但却是无实物表演,死之前能享受一次骑马,算是一点小小的安慰吧…… “你似乎甚是喜欢骑马。” “啊?”她一愣,她明明坐在他前面,他是怎么知道她此时的神情的…… 她苦笑:“呵呵,是啊。” “吴侯。”侯府前的侍卫上前恭敬地行了一礼,可那人却似把他们当做空气一般,笑都没笑一下。 “诶,喂……”她正有些出神,却被他抱下了马,真是的,她自己跳下去不就成了。 为了避免和某人发生正面冲突,她还是决定乖乖闭嘴,并没有多说,可谁知那人竟还得寸进尺了,握起她的手腕便向府里走。 她苦笑:“诶,孙权,不是……吴侯啊,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男女授受不亲的嘛。” 虽说她的思想才没有那么封建,可一路上那人内侍侍女们的目光……尤其是那些侍女们啊,若不是因着旁边那人,估计她们早就合伙上来把她消灭掉了吧,那个人是怎么做到这样若无旁人的呢? 男子停下了脚步,薄唇轻扬,一双凤眸中似乎含了丝玩味,看得她有些不大自在。 “吴侯。”李平带了一众侍女紧步上前,恭敬地略施一礼,“吴侯昨夜一直未回,让奴才好生担心。” 步婉一愣,下意识地看向了孙权一眼,他昨夜一直都在外面?是因为她吗? 惨了……看来他真是怕她逃跑了,之前的气没人撒了…… 孙权淡淡扫了李平一眼,剑眉微锁,似是在责备李平多话,李平也立刻会意,带着歉意地低了下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吴侯昨日大怒,可不是因着身边的那个姑娘,现在也定是怕那姑娘多心才责怪他多话的吧。 想到这儿,李平稍稍向那位姑娘看了去,笑着点了下头:“姑娘……” “这是步。” 第四十三章 忠心 “这是步。”男子的声音含了笑,说此话时,目光一直落在步婉的身上。 某女一怔,听到“步”三个字后浑身一凛,下一秒竟差点没气得晕。 步婉强忍着想要将某人一拳打飞的冲动,咬着牙“呵呵”了一声:“吴侯您可真会说笑啊,奴婢何德何能……” “孤从不会说笑。” 步婉倒吸了一口凉气,就知道回来了肯定没什么好事儿:“不是,我……” “奴才见过步。”李平倒是机灵得很,带头行礼。 “奴婢见过步。”一众侍女异口同声地附和道。 某女黑线啊,越发地想要某权暴打一顿,去他的步,谁爱做谁做! 某权轻一抬手,李平立刻会意,带着一众人识趣地下去了。 步婉压抑着愤怒,毫无笑意地笑了笑:“吴侯您莫要在开玩笑了,奴婢心脏不好,可承担不起您这样的玩笑。” 步婉说完,匆匆忙忙地行了一礼,转身便走,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刚刚转身而已,一步还未迈出,手腕却被人拉了住,步婉心中暗自叫苦。 某权声音含笑:“这是要去哪儿?” “呵呵。”她转过身,“吴侯啊,奴婢既是小姐身边的侍女,现下奴婢回来了,自是要伺候小姐的,还请吴侯您体谅奴婢我的一片赤胆忠心呐。”某女立刻入戏,一脸的忠诚与坚定。 “哦?”男子剑眉轻挑,“似乎甚是喜欢做侍女,不大愿意做孤的。” 步婉眸光一亮,他这话的意思是不是打算放过她啊,只是她也不能直接答“是”吧,总是要委婉一些的。 某女笑了笑:“吴侯英明,奴婢身份低微,自然只是侍女的命,况且奴婢儿时遇到过一个道士,他说奴婢这辈子都是为奴为婢的命,这天意不可违,吴侯你说是吧?” 孙权轻笑:“无论是天意还是人意,孤不愿强求于你。” 某女听到这话差些没跳起来,心中早已锣鼓喧天地庆祝了!这人真是好说话,某女心花怒中。 凤眸中带着习惯似的笑意:“既然如此怀念做侍女的生活,那从今日起,就到轩宇殿去当差吧。正好孤的身边少了一份如这般的‘赤胆忠心’。” 某女面上的笑容立刻僵了住,整个人顿时石化,这从天堂跌倒地狱的感觉…… “不是……我……” “这是君命。” “……” 看着步婉此刻似是丢了银行卡一般的表情,孙权清浅一笑:“孤想那所谓的道士亦不过是个神棍罢了,胡言乱语之言,自是信不得。” “……” 凤眸中的笑意大了几分,男子向轩宇殿的方向走了去。 步婉怒气冲天,差点儿没跳起来:“喂!孙权!你怎么这么不讲义气啊!我之前对你这么好!你居然恩将仇报地来整我!士可杀不可辱!” 男子的脚步放缓了一些,却并没有停下,薄唇轻扬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孤不想杀你,目前只想娶你。” ****** “婉你可让我担心死了!”仁儿一把拉起了她的手,“我原以为是有坏人将劫走的,让人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到了晚上才回来告诉哥哥的,可哥哥说婉你是自己逃的。” 步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看来上天真的让她回来还仁儿那句“对不起”了。 “婉!”她抱歉的话还未说,仁儿的态度却立刻转变了,控诉道,“婉你之前答应了仁儿回来要给我讲有趣的故事的,原来都是骗人的,是诱敌之计!” 虽是这样说着,可昨夜孙仁却也是一夜未眠,怕步婉会出什么意外。 “小姐啊,真是对不起。”步婉语带歉意,笑了笑“回头奴婢请小姐吃寿司怎么样啊?” 孙仁装作生气地瞥了步婉一眼,可一个没忍住,还是笑了出来,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好了~婉,你怎么还一口一个‘小姐’一口一个‘奴婢’的啊?你应该改口叫我‘仁儿’我应该改口叫你‘嫂嫂’!” 见仁儿笑得喜滋滋的,某女给了她一爆栗:“什么‘嫂嫂’啊,别乱叫!” 她之所以来这轩宇殿就是因为被逼无奈,而且在想办法逃出去之前,还是保命比较要紧…… 仁儿模着头委屈地看着她,却又马上笑逐颜开:“自然是嫂……” “小姐啊。”她一笑,打断了仁儿的话,她对那个称谓过敏,全身都过敏…… “小姐啊,你那日回来晚了,太她没有责备你啊?”忙扯开了话题,若是仁儿因为她的缘故被太责骂了,那她就更过意不去了。 “自是没有,母亲她每年生辰过后都会到天台山去礼佛。”孙仁故意嘟了下嘴,“母亲她自是无法责备我,只是哥哥他啊,都快要将我吃了!” 见仁儿一双大眼睛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步婉浑身的不自在啊,假笑了两声道:“自,自然啊,哥哥担心妹妹才会这样的嘛!”她一定要将仁儿八卦的思想扼杀在摇篮里…… 仁儿抿唇笑了笑;“什么嘛,哥哥他分明就是在担心嫂嫂!” 某女一手叉腰:“不准乱叫!” “本来就是‘嫂嫂’嘛!”仁儿笑得欢快。 “小……” “在说何事,如此的热闹。”男子好听的声音传入耳畔。 孙仁笑着看了步婉一眼,上前挎上了孙权的手臂:“哥哥,我在和嫂嫂探究这称呼的问题,可是嫂嫂她似乎不大喜欢我这样叫她。” 仁儿看了一眼步婉,神色有些委屈:“可是我就是喜欢这样称呼嫂嫂,哥哥,你说该怎么办呢?” “嗯,你喜欢如何便就如何吧。” 某女瞥了某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心中暗自将某权骂了千万遍,眸光带着愤怒地望着地板。 “想什么呢?”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步婉忽的抬起了头,扯出了一丝笑:“没,没什么啊。” 诶,仁儿呢?她不过只是走个神而已,那丫头竟然偷溜了!真是卖友求荣! “吴侯啊,你若没什么事情,奴婢就先下去了。”她象征性地俯身行了一礼,起身便走。 温热的指尖让她浑身一怔,胳膊被人拉了住,孙权扬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孤可未说无事。” 第四十八章 清汤小菜 “雨涵?”她正有些好奇地看着那个女子却听到了孙权的声音。 步婉侧过头看着孙权,却见他对那女子礼貌地清浅一笑。 那个被叫做雨涵的姑娘微微低下了头,脸上有那么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红晕,可当她走向那人时却侧过头打量了一下她,眼神中隐约可以看出一丝敌意。 步婉开始并没有察觉到雨涵眼神中的特别,友好地甜甜一笑。 雨涵朱唇微微上扬,虽是一个很迷人的笑,却无形中将她们之间隔开了一段距离。 “吴何时来的,雨涵竟不知晓,还是刚刚看到枣子,听他所说方才得知的。”雨涵并没有过多的理会她,眼神转向了那人,目光中的神采似那粼粼波光,声音很温柔,。 某女后知后觉地嗅到了一股八卦的气息,扬了下眉,决定乖乖地闭嘴,做个安安静静的电灯泡。 “来了些时辰了。” “吴,雨涵今天刚巧做了些桂花糕,想着吴最喜吃桂花糕,便拿来了一些,想让尝尝。”雨涵说着拿出了一个纸包。 打开后,里面是摆放得整整齐齐的桂花糕,看上去很是精致可口。 “多谢。”孙权淡笑着拿起了一块桂花糕。 雨涵上带着盈盈的笑容,腼腆地低了一下头。 可是站在一旁的步婉却是感觉浑身的不自在,仿佛她根本就不该在这里打扰他们一般,哎,自己就这样被他们当做了空气…… “你要不要尝一块?雨涵做的桂花糕甚是好吃。”他抬了一下下巴对她说道。 雨涵看着步婉,心中有一种莫名的醋意,可是听到他刚刚夸自己做的桂花糕好吃,心中不禁一阵窃喜。 雨涵勉强笑了一下,语气很虚地说道:“姑娘……可否要尝尝?” “不了不了……我不饿的。”步婉忙摆着手,她可没有那么不识趣。 “那个……哦,对了……我突然间想到啊,刚刚的果子还没有摘完!我先走了哈!你们慢聊,慢聊。”她说着不大自然地笑了一下,晃了晃手中的果子,转身便离开了。 她可不想在这里做电灯泡,还是走为上计啊。 ****** 夕阳西下,大地沐浴在余晖下,天空中那朵朵支离破碎的云彩似乎是蔚蓝大海上金色的浪花在翻滚跳跃。 步婉躺在草地上,翘着二郎腿,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草在手中晃动着。 醉人的夕阳让这里笼罩在一片金色的寂静下,步婉微微眯眸,静静地望着天边的彩霞。 眼前的光线一晃,她下意识地看去,却看到了雨涵站在自己面前,浅笑了一下坐到了自己身旁,同自己一样看着天边的万缕霞光。 “你喜欢他?”雨涵侧过头看着自己,忽然问道。 步婉听后一愣,忽的一下起了来,不过她知道,雨涵所指的那个他是谁。 她无奈地苦笑,摆了摆手:“你别误会啊,我们只是朋友!或许……连朋友都算不上。”她说着耸了耸肩,如果是孙权,她可不敢和他做朋友。 “不过倒是你啊!你肯定很喜欢他的吧。”她忙把话题从自己的身上扯了开,笑着打趣到。 “是啊。”雨涵大方地回答道,没有丝毫的犹豫。 “那……你有没有告诉他啊?”她稍稍一愣,好奇地问,没想到这样羞羞涩涩的女生竟能如此的敢爱敢恨。 雨涵抿着嘴唇轻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为什么不说呢?爱就要说出来啊!”她看得出,雨涵是真的很喜欢那个人,看来那个人在这里不仅仅是受小孩子的欢迎啊…… “我……配不上他……”雨涵苦笑,“其实,喜欢一个人也并不是非要和他在一起,只要能偶尔看到他,看到他对我笑,我就满足了。其他的,我也从不奢求。” “而且,有时候喜欢一个人,是要将他放在心里。”雨涵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语气中带着一丝心酸。 自从那年,那天,她第一眼看到他后,她每天最大的守候就是在这里等他,等他来 她痴笑着远远望他,他在她心中是那样的完美,可是她却并没有向他表明心意,没有勇气与他花前月下,共话桑麻 他不常到这里来,她知道,因为他会很忙,她虽然不知道他的身份,可是她却也猜的到,他一定不是一个寻常的百姓,那种高贵淡漠,是身为王者的气质。 她肯定是配不上他的吧。 其实这些桂花糕并非她今天刚巧做的,她曾听枣子说过他甚是喜欢吃桂花糕,从那以后她每日都会做一点,盼望着他哪日会来,会尝到她亲手做的桂花糕…… “看起来你们甚是熟悉的样子,你很了解他的吧。”雨涵侧着头问,只是语气中不自觉地有些醋意。 “没,没有啊……”步婉说着眸光转了一下,忙避开了雨涵那犀利的眼神,她可不像被她那带着醋意的目光杀死…… “那……他喜欢的人是不是你啊?”雨涵试探着问道,那样的眼神很明显地说明她有多么不希望听到肯定的答案。 第四十九章 多多益善 “那……他喜欢的人是不是你啊?”雨涵试探着问道,那样的眼神很明显地说明她有多么不希望听到肯定的答案。 “不,不是啊。”她忙道。 虽然他说他要娶她,可她知道,他只是想娶她而已,并不是真的喜欢她,像他这种人,身边美女如云的,哪个都想和他沾上点关系,他也定是来者不拒的吧,就像是他那晚会那般温柔地拥着弦儿一般。 其实她一直搞不懂像他这样身份的一个人怎么会以吴权的身份陪她这么久,再怎么说他也是个日理万机的大人物啊,而她不过就是个芝麻般大的小角色而已。 他身边有那么多的美女,琴棋书画,笑靥如花,柔情似水的,现在却偏偏选上了她,是不是把她当做大鱼大肉后的清汤小菜了呢,偶尔换下口味,调整一下肠胃…… 可是……吃惯了大鱼大肉的人~,小汤小菜永远只不过是换换口味而已。 眼神远凝着天边的彩霞,回过头,她仍是嫣嫣一笑:“对了,你……真的打算永远都不告诉他你喜欢他吗?”。 “不了。”雨涵说着苦笑了一下,“我知道的,他不喜欢我。” “你怎么知道他就一定不喜欢你啊!我就觉得他看你的眼神很温柔呢!说不定啊,他早就看上你了呢!”她把身子探向了雨涵,笑着打趣到。 那个人身边的美女这么多,只怕对他来说是多多益善呢。 “可是……那样的眼神感觉甚是陌生。” 如果一个人真的喜欢一个人,眼神中的华光应该是关怀而不是客气与疏离 不过在她看来,他看这个女孩儿的眼神才是真的不一样…… 不管怎样,他对她来说就像是海市蜃楼一般,可望却不可及,美好却遥远,像是彼岸的花,再渴望却也无法拥有。 而或许那段距离可以给她无尽的遐想,或许那种比陌生熟悉一些的关系便是他们之间最好的定义…… “你就真的一点都不喜欢他吗?”。雨涵看着姚婉又问了一边这个问题,也许是不相信这世间会有一个女子对那样一个优秀的男子一点都不会动心 “当然啦!哎呀,你就放心好了,真的没有!”她忙道。 看着雨涵疑惑的眼神,她忙补充道:“你不信?那我发四好了。” 雨涵仍是有些狐疑地看着她。 某女一本正经地道“咳咳,我……我要是喜欢他我就失去一切!”她看了看雨涵,笑道,“怎么样,够毒了吧?!” 雨涵似是放心地低了下头,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步婉也舒了一口气,只是她可是二十一世纪的无神论诶,若发个誓就真的会应验,那还要法庭干什么啊。 ****** 日暮西山,天边的夕阳洒下万缕霞光,像是仙子的霓裳。 她坐在他的前面,张开双臂闭着双眼享受着微风拂面的清凉。 深吸了一口气,她似是忽的想到了什么一般,侧着头看向他:“诶,孙权,你觉得那个雨涵怎么样啊?你喜欢她吗?”。 他先是微微一愣,脸色随即笼上了一层阴沉:“为何这么问。” “没什么啊,我就是觉得她挺漂亮的,人也挺好的,手又巧,配你足够了!”她嬉笑着打趣。 可是他却一直冷沉着脸,什么都没有回答。 “诶,我是说真的啊,她真的挺漂亮的,你难道不喜欢她吗?”。 “难道在你的眼里孤就是个贪恋美色之人吗?”。他的声音冰冷却很认真。 不贪恋美色你还这么多,就连云儿和弦儿都不放过,哦,对,还有紫薇。也不知道那丫头现在过得好不好。 “不,不是啊。”她苦笑,“多多益善嘛,我是说真的,她配得上你的,而且……” “步婉,你就能这么大方地把自己的夫君推给别的?” 某女听后暴怒,险些一拳挥:“喂,你什么时候成我夫君了?我和你没关系的好不好?!” 孙权嘴角微扬,声音轻佻:“早晚会有的。” “不会!”某女声音坚定如磐石。 “咕咕~” 某女汗颜呀,肚子居然这么不争气,枉费她此时这么有气势的形象! 第五十章 几间房 “喂,来这里干什么?” 步婉抬头看着面前的酒楼,虽然不认识牌匾上的字,不过她却认得这里,那日她出逃的“仙膳楼”。 孙权下马,向仙膳楼走去,声音慵懒:“吃饭啊。” “客官,您要些什么?”店小二躬着身子,一副很殷切的模样。 “上几盘好菜,一盏茶时间。” “好嘞!” 店小二连声应了,拿起案上的钱,双眼似是要放出光一般。 一盏茶过后,那张桌案上竟就摆满了菜肴,精致的样子看上去很是可口。 步婉早就饿得头昏眼花了,看着这满桌子的菜口水都快流下来了了,拿起筷子,夹了块肉往嘴里放。 “你怎么不吃啊?” 某女吃得尽兴,抬头看了孙权一眼,刚想起对面那人一直都没有动过筷子的。 孙权轻笑:“我不饿。” 这仙膳楼的美食的确是名不虚传,步婉吃得尽兴,眼神悠悠地飘向了窗外,咀嚼的动作却不禁慢了下来。 这些日子她一直在绞尽脑汁地想如何才能够再次逃出来,可她连轩宇殿都出不了,更别说那个杀千刀的侯府了! 她本是想要好好地计划一番,可谁知今日竟能出来,若是没有某个人的话她早就有机会溜之大吉了! 呵呵,她记得上次她就是从这仙膳楼逃出去的…… 目光不着痕迹地从某人身上划过,却见那人正悠闲地品着茶。 步婉很自然地去夹摆在他面前的排骨,可谁知正要下手却有一双筷子抢在了前面。 她下意识地抬头去看,却见对面的人面色平静,将夹起的排骨放在了她的碗中,身子微微前倾,凤眸含笑,声音带着些许玩味:“孤可不是仁儿。” 某女一怔,嘴角不自然地扬了扬,面上的笑容僵得不能再僵,装傻充愣地道:“说什么呀,你当然不是仁儿啊,性别都对不上嘛,真是的。” 薄唇勾起了一弯弧度,继续品着手中的茶,并不言语。 步婉暗自咬牙,心里将某权骂了千遍万遍。 直到吃饱喝足,某女也没找到任何可乘之机,偷着逃没机会,光明正大地逃她又打不过他,没想到她好不容易盼来的出府机会就这样浪费掉了…… “我们的马呢?”步婉声音诧异, 之前拴着那匹马的那棵树现在竟然什么都没有了,那匹马竟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去。 孙权抬头看去时,凤眸微微一眯。 “奇怪,刚刚明明把它拴在那棵树上的啊,它应该跑不了的,是不是被偷了?嗯。肯定是路过的盗马贼。”某女一手模着下巴推测道,如果是马自己跑了,他们刚刚必定能听到什么动静。 侧头时,却见那人凤眸幽深地看着树下。 “喂,我们的马丢了!”她在他的面前划了一下。 “嗯。” “那我们怎么?” 话音刚落,“轰隆”一声沉闷的雷响从空中传来。 步婉抬头望着天,灰蒙蒙的天空中飘着朵朵乌云,就像是浩荡的军马一般,凶恶地赶走了夕阳,留下了一片灰寂。 “这天气怎么回事啊,说变就变,比翻书还快。”某女自顾自地呢喃了一句。 远处又传来了一声雷响,低沉而压抑,一阵风吹过,吹得树干猛地倒向了一侧,刚刚灰色的天空一霎时竟变得宛如黑夜一般。 那些百姓都拼命地往家跑,他们的马却偏偏在这关键时刻丢了! “走吧,一会儿会下雨。” “去哪里啊?” 某人不慌不忙地开口:“找间客栈。” 空中似是有雨点稀稀拉拉地落下,步婉抬头望着天空,下意识地伸出手,感觉雨点滴到了手心上,可奇怪的是,头顶上竟未感觉淋到一滴雨。 她抬头,稍稍一怔,不知何时,他已解下那素色的外袍,将它遮在了自己的头顶上。 “走吧。”他的声音依旧清淡。 这雨来得格外的突然,雨点越下越大,越下越密,雨点连成了线,被萧瑟的秋风吹得如烟,如雾,如尘,丝丝缕缕,缠绵不断,雷声轰轰地响着。 客栈 “老板,一间房。” “喂,两间!” “一间。” “我说两间啊!” 店老板无奈地笑了笑,对步婉道:“不好意思啊客官,小店现下只剩最后一间房了。” “什么?!”某女暴怒,气得差点儿没昏,“吴权,我们换家店吧。” ** 朋友们,收藏,推荐,打赏哦,谢谢啦~~~ 第五十一章 刺客(一) “什么?!”某女暴怒,气得差点儿没昏,“吴权,我们换家店吧。” “老板,就要一间房。”某权直接将她忽视了去。 “你们……”那老板用手来回指了指某两个人,笑容颇为尴尬。 “我们只是……” 话还未说完,便感觉身子一倾,竟已被人揽入了怀中,步婉不禁怔了住。 孙权嘴角微扬:“这是在下的,因些小事和在下闹别扭而已。” “喂……” 店老板笑得脸上的皱纹都荡了开:“小夫妻闹闹别扭在正常不,过不了一会儿啊,就和好了!两位楼上请吧,右手第三间。” “我们……” “刚刚有客官要了些热水,我得快些去备着了,二位有事再吩咐。”店老板客气地点了下头,向厨房走了去。 看着某人面上清浅礼貌的笑容,步婉心中的怒火更盛,像是快爆炸的锅一般,狠狠地瞪着某人:“我说谁是你……” 孙权戏谑地一笑:“请吧。” 步婉眯眸,深吸了一口气,白了孙权一眼,大踏步地向楼上走去,回身将湿透的长袍向某人砸去,可却被他机警地抓了住,薄唇勾勒起了一抹浅笑。 某女打开房门,刚进去便极快地回身想将门关上,可却被他用手臂挡了住。 步婉理直气壮地道:“只有一间房,女士优先,自然是我住!” 孙权轻笑,声音中透着几分慵懒:“你是我,理所当然是一起住。” “谁是你!我告诉你啊,不要毁我清誉,本姑娘我还要嫁人呢!喂……你。” 她的力气自是大不过他的,此时某权已经进了来,还顺手关上了房门,凤眸悠闲地扫了眼这屋子,虽然简陋,但还是算得上干净的。 看着她,他走近了两分,纤长地手指轻挑这她的下颚,嘴角弯起了一抹笑:“孤暂时还不想对你怎样,而且你这辈子只能嫁给孤。” 她瞥了他一眼,侧头躲了开,傻子要嫁给他。 可其实她进轩宇殿那天就认为他真的会想怎样,可事实证明,他真的没有怎样。 这样说来,怎么好像觉得是她自作多情了呢…… “那你开始为什么还要要一间房?!” 为了证明自己并非自作多情,为色所迷,某女质问道。 孙权面上的笑容大了几分,竟趁她不注意时再次用食指轻挑起了她的下巴:“怕你会遇到什么麻烦。” “切!”她一下打开了他的手,“和你在一起我才觉得会有**烦呢!” 步婉瞪了孙权一眼,顺手拿起了他的长袍,搭在了屏风上,刚刚一直在雨中,虽然有他的长袍护着身上没湿,可鞋袜却是湿了个透。 偷偷地瞥了某人一眼,那原本淡蓝色的衣袍此时已被雨水淋成了深蓝色。 脚下湿湿的难受,步婉将鞋袜月兑了下来,凉一凉就干了吧,今天真是倒霉,赶上了个这么差的天气。 “这雨什么时候才能停啊?”她赤脚走到桌案前,坐到了他的对面。 他的目光落在了她雪白的玉足上,眸光微一沉凝:“今晚怕是停不了。” 步婉叹了口气,向窗外望了望,看不清雨有多大,只听得见雨点拍打屋檐的声音,淅淅沥沥。 “出来!”孙权突然厉声喊了一句,富有磁性的声音中充满了威严与震慑。 话音刚落,只见一个黑衣男子破窗而入。 “妈呀~”步婉吓了一跳,站起了身,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孙权忙起身,伸出了一条手臂,将她护在了身后,凤眸紧紧地盯着黑衣男子,好似冬日结了冰霜的刀锋一般锐利。 “吴侯好耳力。”那人并未回答,脸上蒙着面上,眼里虽是含笑,却充满了杀意。 眸光微扬,他的声音冷然:“你是何人?” 那个人缩了一下瞳孔,冷笑,咬牙狠狠地出声:“我是来取你性命之人!”话音未落,一把匕首已经迅速地刺了来。 凤眸微微睁大,一边护着身后的女子,一边向一侧倾着身子,那把匕首在他身旁滑过,似乎只差一分就会划破他的衣袍。 步婉一愣,下意识地朝匕首划过的地方看了一眼。 黑衣男子收回匕首,挥拳打了,孙权弯起一条手臂,两个人的手臂交成十字型,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僵持着,一时不分上下,目光中都暗含着深沉的杀意,让人不禁胆寒。 那人眸光似刀光一般,一只手佯作抵御的模样,另一只手趁机握紧匕首,缓缓地拔了出来。 “孙权,小心!” 匕首反射出的刀光恰好在她的视线中划过,步婉猛地一惊,在那人猛地抽出匕首想要向孙权的心口刺来时机警地喊了一声。 孙权一拳打在了那个人的胸口上,那个人吃痛的咬着牙,面目因愤恨而显得万分狰狞。 当那人再一次将匕首向他刺了,孙权挥了一下长袍,侧身抬腿,一下将那把匕首踢了飞,那把匕首正好钉在了墙上,发出了一阵刺耳的铮鸣,那个人也连着向后退了两步。 步婉双眸睁大,一时怔怔地站在原地,那把匕首和她的距离只有不到两寸,她似乎还可以感觉到那把匕首带来的那阵寒风。 孙权趁机将那个人按在了桌案上,迅速地揭开了他的面纱。 “是你?”孙权随即冷笑,“你居然还活着?” 那人哼笑了一声,咬牙道:“我自然还活着!我要替我主公报仇!” 孙权一只手制着黑衣男子的肩膀,面色阴沉,冰冷的声音中似乎还含了丝笑:“探得了孤出府的时间,偷杀了孤的马,你似乎计划得甚为周密。” 那人一怔,双眸不可思议地睁大:“孙权,你早便看出来了?” 步婉也是微微一愣,他们的马不是盗马贼偷走的吗? 这么说他早就想到是有人下的圈套了吗? “树下有两滴血,还有马蹄刨地留下的痕迹,若是盗马贼,他们自然不会将马杀死,而且颇有经验,定不会让马有任何抗拒的余地。而且你的行动方式也让孤笃定,刺客只有一人。” 孙权薄唇轻勾:“你在窗外潜伏,想趁孤不备时出手,你计划得甚好,却输在了细节。” 那人重重一哼,扬起了一丝冷笑,没有一丝迟疑地伸拳向孙权挥来,孙权一下侧身躲开,可那个人却突然起身,快速地拔出了墙上上的那把匕首,又一把拉住了步婉,将那把匕首横放在了她的脖子上。 “别!再我杀了她!”那个人咬牙狠狠地喊了一声,面目狰狞。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五十六章 计划 不会这么巧合吧?! 某女“呵呵”一笑:“敢问大人的妹妹是哪里的人呐?” “临淮郡,淮阴县人也。”步騭的眸中带了些许期待。 反正她也听不懂,而且她也当真不是子若。 “哎呀,这姓有相同,人有相似,况且女大十八变嘛,哪里还能看得出小时候的模样,而且我的家乡并非大人所说的地方。” 只是心中不免疑惑,她现在到底算不算是子若,如果真的是的话,那她岂不是占了人家妹妹的身体,而且还阴差阳错地抢了人家的身份和哥哥啊。 算了,想什么呢,看来他也好久没见过他这个妹妹了,长相也应该记不清了吧,哪里会有这么巧。 步騭有些尴尬的苦笑:“原来如此。只是这么多年了,再未听到有关妹妹的音讯,也不知妹妹她如今过得如何。” “大人……”她忽的一笑,“我想我现在应该改口叫你兄长了吧。” 步騭轻尔一笑:“既是叫了兄长,我以后定会将姑娘当做妹妹一般,尽力护你周全,而且以后……姑娘便是子若了。” “那就别叫我姑娘了。”她打断了步騭,“你我本来就都姓步,多么大的缘分呐,反正孙权他让我认你当兄长,我也算是你的妹妹了吧,即使如此,以后就直接叫我‘子若’便好了,反正我也没有什么表字。” 步騭和他妹妹的感情应该是蛮好的吧,如果她现在用的真的是子若的身体,那子若岂不是再也不会回来了?那她的罪过可就大了…… ****** 在她的软磨硬泡下,婚礼终于被推到了三日后…… 这样算来,她是有三日的时间来准备逃跑! 为了让孙权对她放松警惕,她自然要是一副很愿意嫁给他的模样,只是心里无时无刻不为她的逃跑计划做打算。 不过唯一让她感到欣慰的是,如今她再也不用被禁足在轩宇殿了,在她的好说歹说下,某权终于同意她可以自由出入,但是,也只是可以跑去凝香阁而已…… 只是她如今一听到仁儿甜甜地唤她嫂嫂,她就浑身不舒服…… “丸子!” 额……她熟悉的声音,讨厌的称呼。 步婉回头,双手插在腰间:“我说橘子,你能不能不叫我丸子了!” “不能。”他答得干脆,嘴角扬了抹笑。 “本将军最近都没有见到你,你跑去哪里了?” 某女一声哼笑,自言自语地呢喃道:“本姑娘要是真能跑出去就好了。”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她笑,笑得很欢。 步婉眼珠一转,忽然眸光一亮,嘴角上扬,在甘宁的肩膀上一拍:“诶,橘子,怎么说你我也算是不打不相识,这样,你帮我个忙可好?” 某女抓了个梅子放在嘴里,趴在案上,看着对面的人。 “孙权,商量个事情成不?” 男子的目光放在书卷上:“说。” “我想出这侯府转转,行不?” 男子抬眸,看了她一眼:“不行。” “就转一小圈,你准了吧。” “不准。” “为什么?!”某女一下站了起来,“我都答应嫁给你了,我不会逃出去的,我发四!而且我又没钱,逃出去也没法活的是不是啊。”某女堆了满脸的笑。 男子合上了书卷,将她揽入了自己的怀里,轻笑:“外面太乱。” “喂,什么乱不乱的,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行不行吗?”。 “不行。”他答得干脆。 某女心中暗骂,面上却是一笑,双臂顺势圈上了他的脖子:“其实呢,在我的家乡有这样一种说法,就是结婚前夕都要有个单身夜的,这意味着……和告别,而且成婚前两个人是不能见面的,要不然成婚后是不会幸福的!” “哦?”他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真的!而且我也想出去转转啊,我不就该和你成亲了嘛,你说这结婚后就要恪守三从四德,从此相夫教子,大门不能出,二门不能迈的,今天我自然是要出去逛逛!”某女讨好般地笑了笑,眉眼间皆是笑意。 孙权轻笑,他还真没指望她能够三从四德,相夫教子。 他捏了捏她的脸,声音清浅:“穿男装,下不为例。” “嗯嗯。”某女鸡啄米般地点头,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其实她今日出来本来就没想开溜,而且某权也并没有派什么保镖监视着她,当然,只是表面上没有,她总是隐隐地感觉到,一定有什么暗卫在偷偷地监督着她。 她今日出来的目的有二,一来便是今晚乖乖地,让某权对她彻底地放松警惕,这样她才有机会逃啊。 二来嘛……她自然是要将明日逃跑的路线啊什么的规划好,要不然不就成了没头苍蝇了嘛,早晚还是会被捉的…… 第五十七章 周瑾 “老板,你这个簪子很漂亮的嘛。”她拿起了一个簪子对那个小贩说道。 那个小贩笑了笑:“你眼光真是好,这玉啊,可是上等的好玉,而且做工精致,送给哪个姑娘她都会很高兴的,而且啊,价格还便宜。” 她手中那个簪子,目光却一直在打量着那个小贩,这人一身粗布衣裳,年龄不大,面上的笑有几分青涩,看上去应该不是个滑头的人。 她笑:“老板,我一看你就是个实在人,肯定不会骗我,这个簪子我要了。” 小贩不大好意思地笑了笑,挠了挠头:“好嘞。” 她将钱递给了那个小贩,目光机警地看了下四周,又放在了那支簪子上。 “哎呀,老板啊,这簪子上的玉怎的有一小块的残色呢?!” 那小贩一愣,有些慌神:“不,不可能!我今早还&}.{}看过,这簪子上的玉明明是好好的!” “不信你看!”步婉说着走近了那个小贩,离他很近,拿着手中的簪子。 那小贩看了看:“,这簪子明明……” “老板,帮我个忙。”她压低了声音,又偷偷地塞给了那小贩一个上好的玉镯。 “老板啊,等我走后,你帮我去联系一下对面的马车夫,告诉他明日在侯府外五百步的地方等我,好处少不了他的!” 她又是一笑,向后退了一小步:“哦,原来是我看错了,这簪子的设计倒是挺别致的嘛。” 她向那个小贩使了个眼色,眼神里满是拜托的意思。 那小贩有些茫然,只点了下头。 某女得意洋洋地蹦跶进了一间酒楼,这酒楼里当真是人满为患啊,比仙膳楼的人还要多! 一楼偌大个厅堂此时竟连个座位都没有,步婉向二楼跑了去,着实好奇,这里的饭菜究竟是有多好吃,竟能吸引这么多的客人。 这逃跑最大的障碍解决了,当真是开心啊,逛了这么久,肚子早就饿得咕噜咕噜地乱叫了。 “哎呦!” 步婉吃痛,刚刚走的有些着急了,想来那个人也是被自己撞得不轻吧,晃了晃头,揉揉鼻子,她抬头向那个倒霉的人望去。 抬头间,却见一个一身淡青色锦袍的男子,腰系玉带,明媚清雅得像夏日里出泥不染的荷,俊美的面庞上微微含笑,这样如画的面容,似乎超越了世俗的美态。 步婉望着面前的这个美男子,不禁咽了口口水。 那人背脊挺直,好像白杨一般挺秀的身姿中蕴含着一种坚毅,身体丝文不动,那一下对他来说似乎不痛不痒的,好像刚刚被撞的人并不是他一般。 步婉抬头看着那个男子,抱歉一笑:“抱歉啊,我刚刚……没注意。” 那人轻尔一笑:“无妨,……无事吧。” “无事无事。”步婉忙摆着手摇头,那个人声旁一个看似随从的人却不觉失笑。 某女心中月复诽笑她的那个人,可是无奈,是她撞的人家,人家没追究计较就够大度的了。 “先请。”那个人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示意她先走,面上的浅笑很是淡雅温和。 步婉假笑了一下微微颔首,也不客气,快步走上了楼,让来让去的没也什么意思是吧。 那个人饶有兴趣地看着那个匆匆而去的身影,嘴角勾起了一抹淡笑,让那俊秀的容颜更显美艳。 二楼也似乎没有什么空座,唯独走廊伸出的锦栏旁有一个无人的隔断雅间,位置倒还挺清雅,真是好运气。 步婉一笑,盘腿坐了下来,将钱放在了桌案上:“小二,来几盘好菜。” “是。” “,抱歉,这个座位在下先前已有预定。” 步婉回头一看:“是你啊。”心笑,说话的不正是刚刚那个美男子吗,当真是有缘。 那人对她微一颔首,步婉的目光却不自主的落到了小二的身上。 小二看了一眼那个人,忙对步婉告歉道:“抱歉,小的忘了,这个位置确实已经被这位预定了下来。” “那就劳烦你为我另找一个位子吧。”她倒也并不在意,有个位子让她吃饭就好了。 步婉向四周望了望,不觉苦笑,这里似乎只剩下这一个位子了,看来自己是要考虑换家酒楼了…… 那个人淡笑着施了一礼:“相识便是有缘,若不弃,便与在下同坐吧。” 步婉面上油然而生了一抹笑,学着男子行礼的样子恭敬施礼:“那便多谢美意,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小二微微俯身,想要将钱送还给步婉,步婉却浅笑着摇了摇头,依旧用那样略粗的嗓音道:“这钱就算了,上些好酒好菜,便当是我答谢这位了。” “今日我与两番相遇,却是有缘。”那个人给步婉倒上了一杯酒,弯了弯唇角,气质温和而清雅。 她笑:“啊,如何称呼?” 那人轻笑:“在下姓周,单名一瑾字。” ** 大家多多支持啦~~~求收藏,求推荐,求打赏~~~~ 第五十七章 穿帮 周瑾轻饮了一口酒道:“不知尊姓大名?” “在下姓步,名为……” 步婉微微一顿,想来这个婉字怎么听来也像是一个女子的名字啊,其实她想,当初她爸妈一定是希望她以后能成为一个温婉动人的软妹子,可谁知,她却从这条路上越跑越偏…… 那个人和自己认识以来一直是以相称,想来还不知道自己是个女子吧,看来自己伪装的还不错嘛,可不能因为名字而露出什么破绽! “在下名为……步騭,字子山。”步婉一个机灵,好哥哥,名字先借用一下哈。 周瑾微微一愣,嘴角的浅笑依旧,倒是他身旁的那个随从,脸色微微一变,步婉心下一紧,不会是说错什么了吧…… “哦,步騭,久闻大名,在下甚为钦佩,今日幸得一见啊。”对面的男子谦逊地略施一*礼。 步婉干笑了两声,看来这个人只是听过步騭这个名字而已。 “哪里哪里。”步婉淡笑着,谦逊地摇了摇头。 既然现在是步騭的身份,总不能给哥哥丢脸吧……看来举止还是要注意一些啊…… “步兄,你我今日两番相见倒也甚是投缘,今日这酒是步兄所请,莫如这样,明日午时,还在这里,在下做东”周瑾笑得清雅。 步婉心下叫苦,不承吧,又让别人觉得自己,哦不,是步騭太不识抬举了,承了吧,她却又不可能会来赴约…… 步婉看了看手中的酒杯,嫣然一笑:“周瑾兄客气了,这明日的酒就作罢了吧,这常言不是道,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嘛。” 周瑾放下酒杯,笑得明媚:“步兄既然如此说,在下也不强求,为了你我今日这君子之交,我敬步兄一杯。”说完一仰面,喉结上下一动,将鼎中的酒尽数喝光。 步婉喝了口酒,又和周瑾闲聊了一会儿,起身行了个礼:“周瑾兄啊,这天色也不早了,在下还有些琐事要处理,就请瑾兄海涵,恕在下无法奉陪了。” 周瑾也忙起身:“步兄言重了,步兄既然有事,那在下也就不强留了。” “那在下就先告辞了了,今日感谢瑾兄邀请在下同坐!君之之交,我们有缘再会。”步婉说完,明艳一笑,作揖后转身离去了。 周瑾浅笑着坐了下来,又倒满了酒,将酒鼎拿在手中,左右轻晃着把玩,看着杯中的酒轻轻荡起的涟漪,一阵阵酒香扑鼻而来。 “将军,刚刚那人明明是个……” 周瑾抬手止住了俯身刚要说些什么的随从,面上的笑容不觉大了几分。 ****** “什么人?出来!”一个侍卫厉声吼道。 步婉忙吹灭了手中的提灯,跑进了树林,躲在了一棵大树后面,双眉紧锁,只悄悄地探头去瞥两眼那些侍卫的动静。 “姑娘……” 肩膀被轻轻一拍,某女心下一紧,一把将那人拉到了树后,紧闭着双眼,将食指竖在唇边:“嘘嘘嘘!” “何人,快些出来!”那个侍卫声音更加的凌厉了,多了几分命令的语气,她能够清晰地听到有几个侍卫身上铠甲细碎的声音,看来来人不少。 “姑娘你……” “别说话!”她蹙眉,低声打断了那个人。 男子不禁失笑,看着探头向外看的步婉。 “去叫弓弩手!只怕是什么刺客!”另一个士兵忙道。 某女心中叫苦,好死不如赖活着,正要出去,却被那男子拉了住。 步婉回眸,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双似星般的眸子,这是她所见过的最干净的双眸,像是被天池之水反复清洗过了一般,直到很久以后,岁月催人老,这双眸子却依旧如她印象中的一般,干净得犹如天山永不凋零的雪莲…… 她稍稍一怔,伯言? 陆议对她摇了摇头,从树后走了出去,声音轻悠:“是我。” “陆大人?”那侍卫一怔,忙行了一礼,另几个侍卫也随之俯身。 “这么晚了,敢问陆大人为何在这侯府之中?” “自是有要事与吴侯商讨。”他的声音清淡,却隐隐偷着几分威严,狭长的眸子微微眯着,神态带着几分慵懒。 那侍卫行了一礼,眼神警惕地向那林子里看了看:“敢问陆大人刚刚可还看到了其他人吗?”。 陆议轻尔一笑:“只是我一人而已,莫不是你认为我会包庇一个有刺客嫌疑之人?还是说,你怀疑我就是你口中的刺客?”声音毫无怒意,似是在闲聊说笑。 “属下不敢。”那侍卫忙行礼,“是属下多心了,还望大人莫怪。” 陆议轻一抬手:“无妨。” “属下告退。”那侍卫一挥手,后面的一众士兵也跟着离开了。 “噗……” 坐在树后的步婉探出了个头,却见他轻笑着看着自己。 步婉用手一撑地,站了起来,面上带笑:“谢啦。” 陆议浅笑:“步婉姑娘莫须客气。” 她很自然地一笑,随即又似想起了什么一般,诧异地看着面前的男子:“不对啊,伯言,我穿成这样你是怎么知道我是个姑娘的啊?”难道她穿帮了? 第五十八章 梅花 她很自然地一笑,随即又似想起了什么一般,诧异地看着面前的男子:“不对啊,伯言,我穿成这样你是怎么知道我是个姑娘的啊?” 陆议失笑,笑得清淡迷人,一双精炯的双眸竟夺了这漫天繁星的所有光彩,似是玩笑般地说道:“有美人兮,见之不忘。” 步婉“噗嗤”笑出了声,走了出来,迎面而来的风中夹杂着淡淡的酒香,好不醉人。 她总觉得,面前的男子应该更适合于那种小桥流水人家般的生活,饮一杯浊酒,品一盏清茶,携一位佳人隐于山水之间,闲云野鹤,无拘无束。 “不知步婉姑娘为何在此?”陆议上下打量了她一下,嘴角溢出了一丝笑,“而且还身着一袭男装。” 步婉苦笑,她出府前曾答应了某权定会在天黑之前回来,可她吃完饭后还要勘察一下出城的路线,顺便又在外面逛了逛,结果就到了这个时辰…… 本想着偷着回来的,被问起来还能说她累了,早就休息了,反正她也曾让他答应她成亲前不见面的。 可谁知竟被那些侍卫当成了刺客!真是悲催! 幸亏他们手里没带弓箭,否则她还不是要成刺猬了啊。 步婉“呵呵”一笑:“我……我自然是背着主子出来玩儿的啊,所以说,伯言啊,千万不要说你见过我!” 他笑得清和:“明白。” 陆议走到了那棵树后,拿起了她刚刚扔在地上的提灯,轻尔一笑:“姑娘,可否再为我掌一次灯?” 步婉接过了提灯,笑着打趣道:“伯言你走夜路似乎总是忘记掌灯。” 她一笑,捡了块石头,划出了亮光:“不过每次却都甚为幸运地遇到了本姑娘!” 陆议失笑,低了下头,眸光一如往日般温和地看向她:“的确。” “不知步婉姑娘的表字是何?” “表字?”她嘟了下唇,随即笑了开,侧头看向他,“子若。” 他习惯性地浅笑:“那在下便唤姑娘子若可好?” “好啊。” 她答得干脆,名字对她来说都不过就是个代号罢了,无论是哪个称呼,她这个人都是不会变的。 目光停留在不远处的一棵梅花树上,树上几乎再也找不到梅花的踪迹,只有树下,竟还有几片泛黄的花瓣半掩在泥土里。 “哎,又到了百花齐放,梅花凋谢的季节了。”某女自语般地叹了口气。 “子若你似乎甚是喜爱梅花。”身旁的男子声音带笑。 “是啊。梅花很有骨气!”步婉看了看不远处的梅花,本就不多的梅花此时又随风飘零了一朵,让人看了不禁为之惋惜:“ 陆议不禁失笑,听她的语气,竟似是把梅花当做了侠女一般。 “喂,你笑什么?”某女不满地看了他一眼。 陆议笑着轻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感觉子若的见解甚为独到。” 她努了努嘴,却听他含笑问道:“不知在子若眼里,梅花为何如此有骨气呢?” 步婉抿唇一笑:“喜欢梅花的人呢,大多都是因为梅花高傲的气节,自古的文人雅士呢,大多也都是赞颂梅花的凌霜傲雪,孤芳自赏。” “可是我不是什么文人雅士。”她嫣然一笑,颇有几分耍赖的模样。 “自古都是以红花绿叶为美,绿叶称红花,正是如此才称得红花的娇艳欲滴,我见犹怜,可是梅花就不,有花没叶,有叶无花,就算没有绿叶相称也依旧可以冷艳幽香。” 男子面上含笑看向她,眸光中竟隐隐有些许的赞赏,似星如月般的双眸中含了分笑:“在下第一次听到对梅花如此这般的赞赏。” 步婉面上的笑容大了几分,眸光中带着回忆的神采,又似乎带着点点悲凉。 “小的时候啊,家门口有棵梅花树,没事儿的时候,我就喜欢趴在窗边看它,那棵梅花树似乎是还小,矮得很,开出的花也极少,花朵很小,稀稀两两的,一点儿都不好看。可即便如此,它却还是倔强地不让绿叶相帮。后来,不知道是过了多少年,当我再回到那栋老房子的时候,那棵梅花树却长得很高了,而且开出的花也甚是好看。” 男子轻轻一笑,看向身旁的女子,只觉得她骨子里的倔强像极了那梅花。 陆议淡淡一笑,掩过了眸底所有的情绪:“这样啊,的确是很有骨气呢。” “是吧是吧。”她似个孩子一般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对别人能肯定自己的观点很是满意。 男子失笑,目光遥望了下墨色的天际,天上繁星点点,似是汇成了一条银河,只这样与她慢慢地走着,听着她和他闲聊。 ——“伯言啊,你下次可一定要记得提一盏灯,万一你下次没有遇到我,还能自己走出去,若不然你就只有在这侯府里看一晚上星星的份儿了!” 第六十三章 梦樱阁 第六十四章 依瑶 “不不不,我走这里。” 仁儿手中拿着棋子,刚要落下,却又收了,将棋子握在了手中,咬着拇指的指甲,轻锁着眉头,做思索状:“不,我再想想……” 步婉立着一条腿,一副悠闲的样子,手中拿着一个蜜桃,不顾形象地啃着。 “对,这里!就走这里” 仁儿盯着棋盘,双眉轻锁,一副认真的模样,小心地将棋子落了下去。 步婉落了子:“五颗棋,你死了。” “不不不,我走这里!”在她还没落子时,仁儿便眼疾手快地将棋子拿了起来,改了位置,一脸重生后的喜悦。 步婉无奈地摇了摇头,将子落在了别处:“五颗棋,你又死了。” 自打她教了仁儿这五子棋后,这丫头似乎是着了魔了,天天拿着棋盘来找她下棋,在别人看来,还以为小姐开窍了,开始钻研琴棋书画了呢。 不过无论是围棋还是五子棋,这丫头还真是没有琴棋书画的天赋,几乎每局都能输给她,她故意放水最后都能赢,况且她的水平也不咋地。 “哎呀,不玩儿了不玩儿了!”仁儿将棋局一推,趴在了棋盘上,嘟着嘴,满脸郁闷。 步婉“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来,托腮看着仁儿。 “你呀,已经和我说了三天再也不玩儿了!结果每天都恨不得和我厮杀到天亮!” 仁儿直起了身子来,“嘿嘿”地坏笑了一声:“别啊,我哪儿敢呢,和嫂嫂你厮杀到天亮,哥哥他晚上找谁去啊,还不是要灭了我啊!”说着挑了挑眉,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某女咬桃子的动作瞬间停了下来,毫不留力地捏着仁儿的脸颊:“死丫头,不学点儿好!等回来我便让你哥哥给你找个人家,早点儿把你嫁出去!” “哎呀,好嫂嫂,我错了。”看仁儿一脸吃痛委屈的表情,步婉失笑,心一软便松了手,继续啃她的桃子。 “嫂嫂,不如下次你再多让我走一颗子好了!你让我先走四颗棋,我一定能赢!”仁儿一脸的自信。 先走四颗?!那能输她还真是天才了! 某女笑:“那我干脆直接让你五连珠算了!” 仁儿满意地笑了笑:“嫂嫂,我觉得……” “。”紫薇进来行了一礼,“,吕蒙将军求见。” 步婉一怔,吕蒙?他来做什么?难不成是交代他的事情没办成? 步婉忙摆了摆手:“快去请吧。” 步婉和仁儿各自收着各自的棋子,还不忘互相调笑打趣。 “末将见过步。” 听到吕蒙的声音,步婉抬起了头,面上带着习惯式的笑容,可在抬头后,目光却不禁从吕蒙转移到了他身旁的姑娘身上。 那姑娘是……依瑶?! 她忙站起了身,走了。 “依瑶见过步。”依瑶俯身向她行了一礼。 “快起来快起来,你我情同姐妹,何必行礼呢。” 她忙扶起了依瑶,见到依瑶心中说不出的欣喜,可眉目间有些许的不解,依瑶她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呢,不是告诉吕蒙不要说送礼物的人是谁的吗…… “。”被她忽略掉的吕蒙开了口。 “,末将按的吩咐到秦家时,正见有两个狂徒在欺负依瑶姑娘,便将姑娘救了下来。” “怎么回事?”她顾不上其他,锁了眉,担忧地看上了依瑶:“伤到什么地方没有?怎么样了?” “没有,幸亏将军他到的及时。”依瑶微微低了下头。 看依瑶眉宇间的愁情,步婉脑子一晃,只觉得有什么不对,轻声问道:“依瑶,秦叔呢?” “爹爹他……”依瑶欲言又止。 “秦叔他……可好?”声音缓了几分,心中忽然有那么一种不好的预感。 “爹爹他被人骗去赌博,输了全部的家财,爹爹他那日犯了心病……过世了。” 步婉眉头不觉皱紧了几分,心口闷疼,怎么会这样? “那些人非要把我卖到青楼去还爹爹的赌债,幸亏今日让将军他去了我家,若不然……”依瑶没有再说下去。 “。”吕蒙行了一礼,面色严肃,“请责罚末将未经允许便将依瑶姑娘带进了侯府。” 步婉有些无奈的苦笑:“将军说什么呢,我感谢将军救了依瑶还来不及呢。” “就是就是,子明哥哥英雄救美,嫂嫂才不会责罚你呢!”仁儿在一旁插口道。 “依瑶啊,人死不能复生,你莫要伤心。”看着依瑶此时落寞的神情,心情不由得沉了下来,吕蒙将依瑶带进了侯府,只怕是因为依瑶她再无旁人依靠了吧,步婉对宽慰一笑,拉起了依瑶的手,“以后呢,你就把这里当做是你的家,好好地生活!” 她住在依瑶家的那段日子里便和依瑶相处得极好,两个人也很谈得来,像是姐妹一般,如今秦叔过世,她怎能对依瑶不管不顾呢。 “多谢!” 依瑶眼中满是感激,刚要跪下,却被步婉扶了起来,步婉佯作不高兴地嘟了下嘴,轻声道:“都说了不用行礼的。” “奴婢谢过救命收留之恩。” 依瑶感激地看向步婉,若不是面前的这个女子,只怕她今日便活不成了,她本想自尽,却被吕蒙将军救了起来…… 以后她也定会把当做自己的,以报今日救命之恩。 第六十五章 公瑾 今日的天气阴阴的,没有太阳,路过的风是难得的凉爽,天空中似被一层灰色的轻烟笼罩着一般。 “,您些啊!” 一众侍女站在树下,一脸忧心地仰头看着她们家往树上攀爬。 看着挂在树顶上的风筝,某女抱着树干,提脚一瞪,紧抱树干,努力地向上蹿。 步婉向树下急得恨不能将她拽下来的侍女们俏皮一笑,得意地道:“放心吧,本我可是身经百战,久经沙场,百战百胜!” 想当年,被同龄的小屁孩欺负时,打不过人家她便就往树上跑,坐在树干上看着树下恨不得变成猴子爬上来的熊孩子们。 “,您还是下来吧,奴婢去找个内侍来帮把纸鸢取下来!”紫薇那丫头急得都快哭出来了。 “就是,,快下来吧!”其他侍女焦急][].[].[]地附和。 她们都是吴侯亲自挑去侍奉的,成婚前,吴侯还特意嘱咐她们,定要照顾好。若她真摔了下来,哪怕有一丁点的闪失,吴侯定是会要了她们的命的。 听着树下一众侍女的聒噪,步婉心里不免有些烦了,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哎呀,都说了没事儿的,这不是快够着了吗。” 这风筝还真是会挂,竟是挂在了最高的树顶上,当真是考验她爬树的本领呢。 一阵风刮了来,树叶向一侧飘去,发出窸窣的声响,有几片叶子随风飘了下去,零零而落似是打着转飞舞的精灵。 眼睛猛地一痛,不受控制地蕴了泪,忙用手揉了揉,的,竟被沙子迷了眼睛,隔得难受。 步婉使劲地眨了眨眼睛,那沙子竟怎么也不出来,弄得她睁不开眼睛,眼泪也不住地往下淌。 “,您怎么了?您快些下来吧!”依瑶微锁着双眉,担忧地道。 “没事儿,一会儿就好了。” 她并未回头,依旧用手去揉眼角,眼泪却流得更欢了,眼睛被揉得通红,那粒不知是傻子还是什么的东西竟如何都出不来。 步婉四下转了转眼珠,还好,那沙子终于被她给揉了出来。眼前被揉得有些朦胧,又眨了眨,目光看向了被挂在树顶的风筝,脚下用力一瞪。 “啊——” 一个不留意,脚竟是下一滑,身体瞬间便往下掉,四周的风从衣领处灌了进去,锦帛被划破的声音清晰入耳,似乎是树干挂破了衣角。 “!”一众侍女焦急地声音伴着风声传入耳畔。 步婉下意识地闭紧了双眼,脑海中一片空白,做好了被狠狠摔在树下的准备,这么高的树,看来她这回是要非残及伤了。 腰间一紧,骤然下落的感觉也随之消失了去,腰肢被人稳稳地环了住。 紧闭着双眼怔楞了两秒,步婉缓缓睁开了眼睛,眉心却还保持着紧锁的状态。 一张俊美绝伦的面庞映入了眼帘,那双带着冰蓝色幽光的凤眸似是含了丝笑。 他将她抱在怀中,足尖轻点了下树干,向上一跃,如囊中取物般地将那纸鸢取了下来,几片树叶随之轻悠地飘落,有一片树叶悠悠地停留在男子的肩上。 步婉一怔,睁大双眸看着面前的人,下一秒,整个人竟被横着抱了起来,她下意识地环住了那人的脖子。 一抹笑意从唇角流过,孙权稳稳地抱着怀中的女子,双足轻稳地着了地。 “吴,吴侯。” 一众侍女忙跪了下来,面色惶恐。 男子并未理会跪在地上吓得瑟缩的侍女,似乎没有看到她们的存在一般,只是眸光温柔地看着怀中的女子,眸中依旧带着一尾浅笑。 细长的手指停留在她的眼眸下,拭去了她眼睑下的泪滴,凤眸中揉进了几分疼惜:“乖,不怕。” 步婉稍稍一愣,的,某权不会是以为她被吓得哭了吧?! “我这是迷了……” “以后不准再爬树。”依旧轻柔的语气却是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人有失足,马有失蹄!我这是失误!”某女反驳。 “那也不准。” “你……” 身子向前一倾,却忽的意识到了什么,眉心一锁:“你放我下来!”步婉说着挣了开,跳到了地上。 “你们就是这样侍奉的?”和刚刚轻柔宠溺的声音天壤之别,男子的声音满是威严与凌厉。 “奴婢知错!”一众侍女异口同声地回答。 孙权淡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侍女们,语气淡漠:“每人二十杖。” “喂,是我非要爬树的,又不是她们逼我的,你罚她们做什么啊?!”步婉有些不满地开了口。 一众侍女也只是低着头,不敢多言一句。 薄唇轻扬:“她们失职。” “可我不是没事吗?!”某女继续辩驳。 凤眸中含了抹笑看着她:“那也是失职。” “你!”步婉稍稍扬头看着那双凤眸,本来就是她的错,她总不能让她们替她受罚吧。 “我不管,你若真是个明君的话就该赏罚分明!是我不让她们管的,就算她们失职也是我造成的,你若非要罚便就罚我好了!” 反正她又不是没被某人打过板子…… 凤眸中的笑意大了几分,薄唇轻扬起的笑容中带着几分邪魅,靠近她,身子微微前倾,覆唇在她的耳边轻语道:“若当真如此义气,那孤便罚做些别的什么可好?” 虽说那人并未说要罚什么,面颊竟还无法控制地一热,步婉表面镇定地扬起了眸光:“我……” “既然亲自求情,孤便饶过你们,若再有下次,定是重罚!”男子剑眉微锁,声音依旧凌厉,“你们以后定要寸步不离地跟着。” “奴婢谢过吴侯,谢过!”一众侍女赶忙道谢。 额……寸步不离……不是吧,她还是习惯一个人,这么多人跟着她搞得和黑社会老大一般,多不自在啊…… 步婉不大自然地笑了笑,却看到某人正玩味地看着她。 心中一紧,她忙避开了他的眸光,眼神飘到了一边,做足了要耍赖到底的模样,突然可没答应他要做些别的什么…… 眸光的一角注意到了两个向他们走来的男子,步婉侧头看了去。其中一个男子身材高大,威猛,笑容豪爽,正是她的哥哥。 只是另一个人…… 一身淡青色锦袍,眉眼含笑,举止清雅,那般月兑俗的气质,看上去当真是万分的眼熟。 周瑾?! 他怎么会在这里? 而且他居然认识……步騭?不是吧……Σ(°△°|||)︴ 待她一脸困惑地怔楞时,那两个人却已走了过来。 “吴侯。”二人略施了一礼。 “你……” 步婉不禁用手指了指面前的周瑾,又指了指步騭:“你们……” 步騭看了看她那一脸怔楞的表情,笑道:“怎么,小妹认识公瑾?” “啊?”她一怔,整个人立刻石化。不是周瑾吗?咋摇身一变成了公瑾呢…… 周瑜清浅一笑,向她行了一礼:“在下周公瑾,见过。” 某女微微张大了嘴巴,周公瑾?那个赫赫有名大都督周瑜? 天啊,没想到当日与她谈笑对饮的竟然是周瑜,多么历史性的时刻啊。 “当日并非有意相瞒,还望莫要怪罪。”周瑜声音含笑。 “好啊,你早就认识知道我是假‘步騭’了对不对?!你和哥哥本来就认识!” 某女后知后觉地发现了自己早就被看穿的悲催,伸出了一根手指,眸光微厉地看向了周瑜。 毫不知情的步騭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周瑜,又看向了她:“我与公瑾是故交。” “好啊,周瑾,隐藏得够深啊,当日竟然都不揭穿我!” “怎么,竟与公瑾相识?”清冷好听的声音中夹杂了一丝笑意和惊讶。 周瑜俯身向孙权行了一礼,笑道:“属下与乃是君子之交。” 步婉不禁失笑:“对,我与‘公瑾’是君子之交!” 她特意加重了‘公瑾’二字,当日竟骗她说他叫周瑾,一字之差,若知道他是周瑜,她就不冒用哥哥的名字了,真是囧大了-_-# “还有啊,公瑾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我是女扮男装了啊?!” 既然他是周瑜,那洞察力必定是极好的,她那点儿小伎俩和化妆水平,骗骗普通小商贩还是可以的,但必定是骗不过他的。 周瑜浅笑:“不敢相瞒,第一眼便就已知晓。” 某女嘟了下嘴,却见孙权面上不禁露出了一丝笑。她瞥了孙权一眼,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不过她一直都坚信那天他定是派人偷偷跟着她的,想必被派去的人也一定将这件事情告诉他了吧。 切,某人当初知道时还不一定是怎么嘲笑她的呢!(╰_╯)# ** 喜欢的亲们收藏,推荐,打赏哇,谢谢啦 第六十六章 登儿 仁儿昨日非要让她今天一大早就去凝香阁,说是新研究出来了一套新剑法,要舞剑给她看,还说要吃她做的寿司,说其他人做的都没有她做的好吃。 “,您刚刚做的那个点心真好吃,奴婢以前从未吃过那样的点心。”依瑶举了举手中的食盒笑道。 步婉一笑,得意地挑了下眉:“是吧,回头我教你做。” “嗯,好!”依瑶笑答。 ——“子曰:‘道千乘之国,敬事而信,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 略带着稚女敕的童音从不远处传来。 步婉向声音的方向寻去,一个看上去大约六七岁的男孩站在不远处的树荫下,一只手拿着书诵读,另一只手负在身后,身板挺得直直的,年龄虽小,可那孩子的身上却有着远远超越了同龄人的气质。 她心生好奇,走了,却见那孩子微微锁眉,似是在细细揣摩着书中字里行间的蕴意。 不禁感慨,这孩子也不过六七岁大,正是该玩乐的年纪…… 她的脚步很轻,可那孩子耳力却极好,注意到她后稍稍一怔,侧头看着她,眼神中隐隐闪过了一丝陌生,却并不认生地上前,恭敬地行了一礼。 “登儿见过步。” 步婉稍稍一怔,双眸不禁微微放大,走到那孩子身边,拉下了他正端举于胸前行礼的胳膊。 “你见过我?”她好奇道。 那孩子一笑:“登儿并未见过步。” 她更加地好奇了,蹲来,嫣然一笑:“那你怎就知,我是步呢?” “能带着这么多侍女,在清晨悠闲地走在这侯府中的定是爹爹的,面生,必是爹爹刚娶进门的,而且如今大家都知道,爹爹最宠爱步,其他的姬妾是不可能有这么多侍女相随的。”孙登不慌不忙地分析道。 她的眸光中不禁多了几分赞赏,这么小的孩子竟能有如此的分析能力,当真是令人佩服。 看这孩子认真分析时镇定的模样,倒是真有几分像他老爸的,而且长得也像极了某权的迷你版。 这么小就长得这么帅,当真是遗传了他老爸的良好基因,长大后也肯定是迷倒万千少女的美少年吧。 步婉用手轻捏了下孙登的脸颊,不禁一笑,某权的迷你版…… 只是长得比某权可爱多了呢~ “你每天都在这里读书的吗?”。看着孙登,对这孩子竟莫明地喜爱。 “爹爹说了,‘一天之计在于晨’,登儿自然要谨记爹爹的教诲。” 某女感慨了,真是个听话的孩子…… 步婉一笑,站起了身,打开了依瑶手中的食盒,拿了两块寿司出来,覆又蹲在了孙登的面前,笑得明媚。 “还没吃早饭吧,来,这个呢是我做的糕点,叫做寿司,你尝尝看,若是喜欢的话,便多拿去些。” 看着那奇怪样子的糕点,孙登稍稍犹豫了一下,伸出小手去拿步婉手中的糕点。 “登儿!”女子凌厉的声音传来,带着几分惊恐。 步婉下意识地回头,却见徐娍快步走上了前来,双眸紧盯着她手中的寿司。 “登儿!” 徐娍俯身推了她一下,如见蛇蝎猛兽般地将孙登护在了身后. 身子一晃,她险些摔在地上,月复部忽然一痛,这两天不知道是吃坏了什么,肚子总是感觉难受。 “娘亲?!” 孙登甜甜一笑,抬头看向徐娍。 徐娍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她想如果目光可以杀人,只刚刚那一眼,她便就能香消玉殒了吧…… 徐娍蹲,双手捧上了孙登的脸:“登儿你没事吧?!” 孙登似是不解地一笑:“娘亲,孩儿无事啊。” 徐娍又瞪了她一眼,目光转向孙登时却满是温柔:“登儿,娘亲告诉你,以后这个给的东西不要乱吃的,知道了吗?”。 步婉站起了身,瞥了徐娍一眼,拿她当什么啊?恶毒的后妈?给白雪公主吃毒苹果的女巫? “娘亲,步她……” “登儿,你还小,有些事情你不懂。”徐娍对孙登一笑,看向了一旁的侍女,严肃了声音,“墨然,带登儿用早膳。” “诺。” 墨然行了一礼,上前领着登儿走了。 徐娍站起了身,目光一直看向她,挑眉冷笑:“你这个到底是何居心?” 她瞥了徐娍一眼,嘴角扬起了一抹笑:“你当真是幸运,没遗传一点儿他娘的dna!” 徐娍走到了她的面前,双目与她对视,下巴微扬,眸光中满是狠厉,一字一句地道:“步婉,你莫要恃宠而骄!也别妄想要害登儿!” 她笑:“天下如此之大,竟大不过你缺的那块儿心眼儿!” 如若登儿吃了她的寿司后有什么不适,那她自是难逃其咎,就算是要下毒,她也要做得聪明些吧,如此的光明正大,她不是找死是什么? 况且她也没歹毒到要把所有的恩怨都放在孩子身上吧,她一直也没想和徐娍作对,那个怎么总是一厢情愿地认为她要如何害她呢? “而且徐,你也未免太高看我的狠心程度了吧!你以为我的心肠如你的一般歹毒吗?!” “你!”徐娍不怒反笑,上下打量了她一下,眼神中满是嘲讽和鄙夷,“步婉,你别忘了,当日你不过就是一个要向本行礼贱婢罢了!就算是做了又如何?!” 她平日里大多穿着样式简单而且轻便的衣裙,这里的衣服已经够复杂的了,再让她穿那种带着大裙摆的华丽丽的裙子,她当真是受不了,想必她此时的样子看上去,当真不像是个端庄得体的吧…… 步婉嘴角的笑意大了几分,和往日一般,笑得没心没肺:“哎呀,徐啊。”她故意这般称呼她。 “你的记性当真是不好,不过你可以去问问吴侯,他娶的到底是步騭将军的小妹,还是一个粗使的贱婢。况且这英雄不问出处!汉高祖布衣出身还做了皇帝呢!所以说嘛,你若真有和我斗嘴的闲工夫,还不如想想如何和我争宠,来场农民起义呢!” 她面上的笑容不减分毫,并未再去看徐娍,转身离开。 “你!” 徐娍转身看着步婉离开的身影,双眸瞪得好大,这不知天高地厚的,竟敢暗讽她是农民! 这不明摆着告诉她深得吴侯宠爱的人身份才更尊贵吗?! 如此的恃宠而骄! 敢和她作对,她要会让那不得好死! “小姐,自从吴侯和步成婚以来,步一直都是专房之宠,都这么久了,步怎么也不怀个子嗣呢。”明雀双眉微蹙,做思索状。 明雀从小便跟着仁儿,两个人关系也极好,况且仁儿的性格也很随性,两个人有时候便都不去在意那主仆尊卑了。 “诶,也对哈。”仁儿用胳膊肘撑着桌案,手指捏了一点儿腮,“我还真希望嫂嫂她能给我生个小侄子或者小侄女呢!”仁儿不禁傻笑了起来。 “诶,小姐。” 明雀眸光一亮,俯身在仁儿耳边轻语道:“小姐啊,奴婢刚刚见步她用手抚着月复部,而且吃的东西也不大多,她是不是已经……”明雀拉长了声音,并未再说下去。 仁儿忽的抬起了眼帘,看着明雀,嫣然一笑:“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呢!” “就是,步她从未生育过,自己不了解也是有的!”明雀挑了下眉,笑了笑道,“小姐啊,小姐要不要告诉步一声呢?” 仁儿转了下眼珠,眸光却暗了下来:“哎呀,不成不成,若是告诉了嫂嫂,结果嫂嫂并未怀有身孕,岂不是空欢喜一场?嫂嫂心里也定是不快活的!” 明雀重重地点了点头:“嗯,还是小姐想的周到。” 看着外面随风摆动的树叶,仁儿一只手托着腮,另一只手有意无意地轻敲着桌案。 第七十一章 顾虑 灰姑娘与王子的故事固然令所有的女孩子向往,可最后美满的结局大多都只会是“从此,王子与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嫂嫂!” 刚刚迈出了一步便听到了仁儿的声音。 步婉心下一缩,回过头,正见仁儿向她走了。 “嫂嫂要去哪里?” 步婉怔了怔,那一刻竟感觉心中一空。 去哪里? 其实她也不知道,不知道离开了他后她究竟能去哪里,只是知道自己必须要离开而已。 “我……出来逛逛而已啊。”她笑得轻松,甩了甩胳膊,环望着周围景致。 仁儿微微锁眉,眼神中有几分罕见的愁色:“嫂嫂还是想要逃的,是吗?”。 她笑得不自然:“没,没有啊……” “嫂嫂,你……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哥哥吗?”。仁儿眉宇间的愁情大了几分,一瞬不瞬地凝着她,等着她的回答,却似有怕得知她的回答。 步婉向后一摆手,面上笑容盈盈:“傻丫头,我和你哥哥那么恩爱,感情那么好,我怎么可能想要逃呢?别胡思乱想了哈!” “嫂嫂……”仁儿轻唤了一声,低下了头。 “嗯?”她依旧是一副没事儿人的模样。 “那日我见嫂嫂肚子不舒服,便想让刘医官给嫂嫂把脉,让医官看看嫂嫂是否……是否怀有身孕。”仁儿的声音不觉越来越小,竟有几分做错事后的顾虑,面庞微微泛红。 步婉不禁笑了出来,仁儿这孩子想得可真是够多的。 她笑得有些无奈:“我那日只是有些肚子不舒服而已。” “可是……”仁儿抬起了头,眼神中满是认真,“可是刘医官却和我说,说嫂嫂……尚是处子之身。” 步婉面上的笑不禁凝结了下来,僵在了脸上,只觉得凝住的不仅是她面上的表情,还有周围的空气。 “嫂嫂,是吗?”。仁儿寻问道,明明已经知道了答案却还是想问,有不信,有疑虑。 步婉侧过了头,不在去看仁儿的目光,这一刻竟没有一点撒谎的本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甚至面上也做不出任何表情。 “嫂嫂,你知道哥哥他为什么要让我们到这里来住些时日吗?”。 她依旧低眸,摇了下头,确是茫然。心房不由得一缩,仁儿她知道原因吗,那个原因,会不会真的如她想象的一般。心中苦笑,她本以为她什么都不会在乎的。 “三哥他借着来看母亲的由头想要造反,现在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随时都有可能和哥哥一战。” 仁儿双眉紧锁,不复往日的玩闹,那日蓝幕星悬,哥哥站在窗外和她说话的情景浮现于眼前。 ——“哥哥,难道这次你没有把握能赢吗?”。 ——“孤有把握,却没有十分的把握,哪怕只有十中之九,哪怕只有一丝一毫的可能会失误,孤也不会用她的性命来赌。” 如若三哥他当真赢了这场战役,登得宝座,那他怎么可能留着哥哥的呢? 如若真的那样,哥哥他宁愿放了嫂嫂。 哥哥他就是这样骄傲的一个人,又是这样骄傲地去爱一个人…… 只是她却是从这一刻才确定,哥哥和嫂嫂之间……并无夫妻之实。 步婉鼻尖蓦然一酸。心中似是石子重重击打湖面一般,泛起层层涟漪,心绪久久不能平复。 难道不是在给她机会离开吗? 或许她从来都只是用她的想法去定义他,正如同她当日自以为是地说他是内侍一般。 他为什么不告诉她呢?为什么要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呢? 步婉低了下头,却早已心乱如麻,眼睛有些涩疼。 这一刻竟感觉自己前所未有的懦弱,心中坚守着的所有围墙似乎在这一瞬过后坍塌成了一片废墟。 “嫂嫂,为什么一定要离开呢?你就当真一点都不爱哥哥的吗?”。 仁儿的询问让她的心头又是一颤,酸酸涩涩,像是被人在心口打了一拳一般。 她要离开他,原因…… 她不想在留在他的身边,她怕,怕有一天自己真的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强大,会不争气地爱上他。 怕她只是他的一道清汤小菜,怕最后还是逃不开为爱沦陷,深居后;庭,最后孤独终老的恶俗结局。 如果是那样,该怎么办呢? 她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离开这里,或许就是一觉醒来,或许就是一个擦肩,或许就是像她来到这里一般的如此毫无准备。 如果真的那样,又怎么办呢? 如果爱上注定会成伤,还不如选择不爱。 逃,逃开他,亦是逃开自己的心吧…… 爱情从来都是两个人的事,却从来都不仅仅是两个人的事,不能仅因为一时的冲动而不去瞻前想后,当有一天所有的问题都像雨点一般得砸来时,彼此间的感情,还能不能那样坚定。 她从前一直认为自己很潇洒,潇洒到可以不在乎一切,可是到头来,她却真的还是做不到吗…… 还是会怕。 怕等到自己爱他入骨的时候便再也逃不开了…… 所以,她从不问自己的内心到底有没有他,到底爱不爱他,到底想不想和他在一起,因为会怕,会怕自己给了自己肯定的答案,却给不了自己一个美满的结局。 如今细细想来,这么多的顾虑,这么多的思量,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如果真的只是去爱一场呢? 卸下所有的顾虑与防备,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真正潇洒地去爱一个人呢? 真的能够做到吗? “嫂嫂,母亲今天便就会回来,今晚哥哥也就会宴请三哥,如果……如果这一切都能,所有人都能平平安安的,嫂嫂,你便和仁儿好吗?如若哥哥他……如若真的有那种意外,仁儿保证,绝对不会干涉嫂嫂的自由!因为仁儿知道,那也会是哥哥的选择。” 目光凝瞬着面前潺潺静流的溪水,人生短短几十年,她不想给自己留下任何遗憾,想哭就哭,想笑就笑,该爱的时候就放手去爱,无谓压抑自己,告诉自己你还要顾虑些什么。 “步婉。”不远处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 “雨涵?”她回头,稍稍一怔。 “我听说你,你和吴成亲了是吗?”。雨涵双眉紧锁,看着她,语气带着质问。 她不可置否地一笑。 “可是你发过誓的,你说你不会喜欢他的,你说如果你和他在一起你就会失去一切!”雨涵的情绪有些激动,似是在审问一个罪犯一般。 是啊,她的确如此说过…… 第七十二章 如愿 “可是你发过誓的,你说你不会喜欢他的,你说如果你和他在一起你就会失去一切!”雨涵的情绪有些激动,似是在审问一个罪犯一般。 是啊,她的确如此说过…… 她看得出雨涵的心痛,纵然知道自己无法拥有,可当爱的那个人真的不属于自己的时候,还是会心酸,还是会在意的吧。 步婉嘴角扬起了一抹明媚的笑,无意望了望天边慢慢升起的太阳,在这天底下洒下万缕曦光。 “可是对于我来说,拥有了他,我便就拥有了一切。” 声音款款,终究说出了心里的话。 ****** 某女带着人家仁儿做贼般地躲在侯府外的墙后。 “嫂嫂,你确定要这样吗?”。仁儿两只手拉了拉她的衣袖,一脸的担忧。 “放心吧!”她对仁儿宽慰地一笑。 她不敢保证能帮到他什么,却只是希望,起码在这种时刻,她能够陪在他身边,他为了她的安危计划好一切,甚至愿意放掉她,却不知,她也愿在他身临险境之时陪着他,哪怕最后只轮不反,她也愿成为那个陪他到最后的人。 “丸子!” 肩膀被人狠狠地拍了一下,她一怔,若不是那句“丸子”,她一定会以为是有人了她们,然后定会挥拳打下去,将对方打个满地找牙。 “死橘子!知不知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啊?!”她毫不留情地挥拳打在他的胸膛上。 她刚刚就应当将计就计地把他当做是坏人,然后顺理成章地打!那她最多算是恰当防卫,自我保护,误伤了他罢了。 甘宁一笑,那一拳打在他身上不过也是无关痛痒,他亦没有避,:“丸子,你躲在这里鬼鬼祟祟地做什么呢?” 看到仁儿拉着她的衣袖后,他明显一怔,笑了笑道:“小姐怎么也在啊?” “我和嫂嫂是来……” 仁儿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她给瞪了,握了握仁儿的手,示意她住口,她不是怕让那橘子知道什么,只是这隔墙有耳,若是被有心的人听去,她们还要不要活了啊? 甘宁的脸色一变,顿时沉了眉目:“嫂嫂?” 毫不知缘由的仁儿“呵呵”一笑,笑得烂漫:“甘宁哥哥,这位便是步。”仁儿郑重地介绍,一副假正经的模样,又忽的想起什么,打了下甘宁的手臂,“你刚刚为什么叫嫂嫂‘丸子’呢?”仁儿说完不禁笑了出来。丸子…… 仁儿自是没有留意到,当她说道“步”三个字时,男子面上浮上了一层沉鹜,一只手握成了拳,锁眉看着步婉,凛冽的眸光中隐着怒,像是被困了依旧的兽,随时都会冲出牢笼一般。 步婉看向了仁儿,以拳抵唇“咳”了一声:“你听错了,什么‘丸子’,怕只是某些人嘴馋,想吃丸子了罢了。” 仁儿挑了下眉,真的是她听错了?可她明明听甘宁叫嫂嫂‘丸子’啊,可甘宁怎么会认识嫂嫂呢? “仁儿,你先去吧。”她对仁儿挑了下下巴。 “哦。” “丸子……你。” 仁儿还未走远,甘宁便伸手握住了她的胳膊,眉头皱起了两座峰,眸光灼灼地看向她,和往日放荡不羁的模样大相径庭。 “你……你便就是吴侯所娶的步?” 他虽从不关心侯府后;庭中事,可对人们口中羡煞旁人的步又怎会没有耳闻? 她扬子眸子看着他,将他的手顺了下去:“是又怎样?!” 他如墨般的双眸更加的暗沉,有什么复杂的情绪在那如墨的双眸中徜徉。 当日一场盛世婚礼,让全江东的百姓都知道了吴侯新娶的步,纵然只是妾,可吴侯给这步的一切却都不亚于自己的正妻。 可是人尽皆知,吴侯所娶之人是子山的小妹啊。 他依旧那样看着她,那般炙热的眸光中竟尽是凄凉,良久,眸中的火光似是暗淡了下去,全部都转化为了丝丝悲楚,蒙住了双眸,只是清晰了面前的女子。 他苦笑:“你如愿了。” 他本以为他会将心底里所有的愤怒都宣泄而出,以为他会疯狂地带走她,可这一瞬出口的,却只有这句话。 步婉不大自然地干笑了两声,她当日真的只是随口一说而已,谁知道她这张嘴还真是说什么应什么…… “可是你根本就不喜欢吴侯的不是吗?!”那眸光灼灼地看向她,一股喷张的情绪从那如墨般的双眸中一点点地喷透出来 第七十三章 家宴(一) “可是你根本就不喜欢吴侯的不是吗?!”那眸光灼灼地看向她,一股喷张的情绪从那如墨般的双眸中一点点地喷透出来。 “可是……我喜欢孙权啊。”她笑,笑得和平日一样的轻松,似是和平日里一般的玩闹,可那清澈的双眸却无比的认真。 不想再逃了,既然选择不再逃避,便就直面自己的心吧,爱情面前,她不想犹犹豫豫,只想潇潇洒洒。 “丸子……” 他看着她,竟不知该如何去做,眸光中是点点痛惜,第一次,有一个能让他如此的疯狂,让他如此的上心,第一次,让他想要娶一个做妻子,为一个而手足无措。 真的很奇怪,他本来认为他永远都不会为一个而心动的,可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后,他便就有了一种不一样的情绪。 她曾经说她讨厌别人不问她的名字便说喜欢她,后来他知道,她叫步婉,可是却不知为何,他只是想叫她‘丸子’,只是喜欢叫她‘丸子’,很奇怪的不是吗? “橘子啊。”她打断了他的话,像是对一个孩子说话一般,语重心长,“其实呢,你根本就不懂得什么是爱,只是因为一个的出现让你感到很有趣,让你很感兴趣,你便误以为那便是爱。” “可是我……” 她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颇有几分男孩子气,像是对待自己的一个一般:“没有什么可是不可是的,总有一天你会懂得的。” “丸子……”他有些无奈地唤出了声。 如果有一个人让你有想要永远守护下去的冲动,让你有随时都会想抱住她的,让你有甘愿为她倾尽所有的疯狂,那这种感觉,算不算是爱? 看到仁儿在门口向她招手,她会意,对仁儿一笑,看了橘子一眼,想说些什么,却终是没有开口,转身向侯府走了。 一声清脆的声音传来,一个精致的金色铃铛从袖中掉出,可她却并未留意,依旧向仁儿的方向走去。 “诶!” 他本想叫住她,可女子却没有丝毫地察觉。 甘宁俯身捡起了那个铃铛,拿在手中,小巧玲珑的模样,上面还刻着一对栩栩如生的戏水鸳鸯…… 将那枚铃铛握在手中,他眸光幽深地远凝着女子远去的身影…… 虽已是皓月当空,繁星密布,可升平殿内却仍是灯火通明。 觥筹交错,歌舞升平,丝竹声不绝于耳,殿内的大臣们相互寒暄,一派闲适与祥和。 高坐在殿上的男子一身蓝白相间的锦袍,修长的手中拿着酒杯,慵懒悠闲地轻晃着杯中的酒,凤眸轻眯,和身旁一袭白衣的男子交谈些什么。 那白衣男子面上同样含着丝笑,五官虽没有身旁男子那般的精致,可仔细看去,眉眼间却是有几分相像的。白衣男子时而轻轻点头,表情甚是恭敬,两人之间只是闲话着一些家常。 后堂 “奴婢见过步。”门口的侍女恭敬地行礼。 步婉一笑,略微点头,跨进了门槛,声音平缓,道了句“免礼”。偶尔装一下淑女她还是做得来的。 看着一个个浓妆艳抹,身材高挑的舞女,步婉不禁感叹,这身姿,这脸蛋,当真是分分钟压过一线女星啊。 还有那些乐师,一个个长得也真是俊秀,典型的小白脸儿型。 “奴婢(奴才)见过步。”一众帅哥,美女齐刷刷地向她行礼。 她此时一袭紫色的长裙,裙摆迤逦,在加上她半专业的演技,看上去当真是多了几分大气呢。 “大家不必多礼。”她清浅一笑,眸光却不经意地注意到了一副卷着的画轴。 步婉稳步走了,伸手在那画轴上轻轻抚模着,眉眼不着痕迹地一抬,却见一旁的舞女眸光中一闪而过了一丝警惕和狠厉。 她收了手,微微挑眉,笑道:“这是……” “回步,这是特意为吴侯和太准备的礼物。”那舞女行了一礼,柔声道。 步婉温和一笑,点了点头眸光中尽是亲和:“嗯,三当真是有心了,只是你们大家也都辛苦了。” 回身,她依旧嫣然一笑,眼神一翘,身后的依瑶会意地走上了前,依瑶手中端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放着几杯酒。 步婉略扫了一下那盘中的酒杯,笑道:“此次太礼佛回来,特意带来了这‘甘露酒’,我听说这甘露酒乃是佛家的灵水,难得一见,堪称佛家之宝,入口一滴便就会多一份福气呢。” 她对依瑶轻轻抬了下下巴,依瑶会意,浅浅一笑,走向了那些站了一排的舞女略施。 “太仁慈,又深知大家的心意,故特赠此美酒与各位一同分享,便当做是对你们精心为她准备歌舞的谢礼。” 那些舞女和乐师你看了看我,我看了看你,站在第一个的舞女拿了盘中的一杯酒,俯身行了一礼:“奴婢谢过太,谢过步。” 步婉一笑,看着其他的人顺次拿了酒杯,最后便只就剩下最后一杯酒了。 依瑶回到了她的身边,她侧身拿起了那最后酒杯,仰面轻饮了下去。 步婉将那杯酒放回了依瑶手中的托盘中,轻一抬手。 那些舞女和乐师面上带笑地施了一礼,齐声道:“奴婢(奴才)谢过太,谢过步。” 说罢,都以袖掩面,将杯中的酒悉数饮尽,将空杯放回到了依瑶手中的托盘中。 步婉不禁一笑,温声道:“好了,那我便就不耽误大家彩排了,大家一会儿定是要好好表现,不辜负太和吴侯的一番美意。” “诺。”那些人齐齐地行礼,中间的一个舞女却不知怎的,脑袋一晕,一下向一侧倒了下去,有几个人的身形也渐渐有些不稳了。 “诶……我怎么……”一个侍女以手扶额,却感觉身体沉沉地向下坠,眼前一黑,倒在了众人中间。 “我……” “这……” 那些舞女和乐师见此一惊,竟不知是怎么回事,有的人警觉起来,锁眉看向了站在原地不动的步婉,眸光一厉想要上前,却是脚步一软,到了下去。 整个后堂内顿时起了一阵小小的喧闹,声音并不大,因为他们没有力气发出更大的声音来,片刻功夫,那些声音都戛然而止,所有舞女可乐师全都倒了下去。 ** 希望大家能收藏,推荐,打赏哦,谢谢啦~~~~~ 第七十四章 家宴(二) 整个后堂内顿时起了一阵小小的喧闹,声音并不大,因为他们没有力气发出更大的声音来,片刻功夫,那些声音都戛然而止,所有舞女可乐师全都倒了下去。 “嫂嫂!”仁儿从门外蹦了进来。 步婉吹了口气,看向了仁儿,搓了下手,挑眉一笑,做了个ok的手势:“搞定!” 那些酒里她早就掺好了药,那药便就是她当日想要给某权喝下的那种,橘子给她的,药性强得很。 仁儿张着嘴巴,面带惊讶地看向了依瑶盘中的空酒杯,拿起了其中一个,嗅了嗅,不禁蹙起了眉:“嫂嫂,你刚刚明明也喝了的!” 仁儿不可思议地看了看她,双手举起了她的胳膊,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声音带着讶然:“嫂嫂,你为什么没事啊?!你怎么不倒下去呢?” 步婉不禁一笑,她已经办过一次自己给自己下药的傻事了,难不成还要再办一次吗…… 步婉看了看盘中的空酒杯,顺手拿起了一侧,另一只手刮了下仁儿的鼻子:“傻丫头,我喝的那杯自然是没下药的了!” 她是第一个喝下那杯酒的人,若她喝完便就倒下了,那那些舞女和乐师还会喝吗?只有她喝完后安然无恙,他们才会放心地将那“甘露酒”全部喝下去。 仁儿拍了拍胸口,舒了口气:“我刚刚看嫂嫂喝下那杯酒真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嫂嫂为了将戏做足甘愿自我牺牲呢!” 仁儿俏皮一笑,可是却又马上收敛了笑容“诶”了一声,锁起了眉:“不对啊,嫂嫂,我记得你刚刚明明是最后一个拿的酒,你怎么就确定那最后一杯酒便是没有下过药的酒呢?” 见仁儿一脸难以置信的模样,她不禁笑出了声。 依瑶笑道:“小姐,喝的那杯酒,只有半杯。” 仁儿依旧是一头雾水地看着步婉,不解地眨了眨眼睛。 步婉耸了耸肩:“这人啊,就是贪心,既然每喝一滴便就会多一分福分,又有谁会愿意去拿只有一半的酒呢?自然是哪杯最满便拿哪杯喽。这是一种很普遍的心态,也是一种劣根性。” “哦~”仁儿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点了点,恍然大悟般地点头,“嫂嫂你真聪明!” 步婉走到了那幅画卷前,将那幅画轻轻打了开,一幅生机盎然的龙凤呈祥图映入眼帘,明艳的色调,生动的笔画,想必每个人都会被这一龙一凤吸引了眼球去吧。 只是当那幅画卷全部展开的时候,一把极薄极锋利的匕首从画中掉了下来,竟一下插在了地上,刀柄折射出一道寒光。 仁儿一怔,呆呆地看着画卷,捂住了嘴巴。 步婉也是一惊,看了一眼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的舞女和乐师:“仁儿,一会儿吩咐几个内侍来将这些人抬走。” “嗯,知道了,等回来一定要让哥哥将这几个人好好地审问一番!”仁儿两手相互搓打了一下,哼了一声,一副“杀了你们都不解气”的模样。 “不,不用告诉你哥哥。”步婉弯了弯唇角,眸光轻柔,“将这几个人抬到西苑的房间里去,明日他们醒来只告诉他们他们昨晚喝醉了。” “可……”仁儿锁眉,“可他们不可能相信的啊!他们又没有失忆。” “他们自然不会相信了。”步婉一笑,耸了下肩,“可是不相信又如何,他们醒来后孙翊已经走了,他们在我们的地盘儿上,难不成他们还能造反不成,若是真的用刑审问,只怕倒是会惊动了你三哥,让他更加的防范罢了。” “那三哥知道这些人没有出府,难道不会更加防范的吗?”。仁儿一头雾水。 步婉眸光稍转,对仁儿宽慰一笑:“放心吧,我自有办法。” “那好,我相信嫂嫂,只是……只是嫂嫂,这件事当真不告诉哥哥吗?”。 步婉摇了摇头,眸光盈盈:“不用的,而且……仁儿,不要告诉他我回来的原因,也不要告诉他我参与到了这件事情中来。如果他问起来,你便说你也不知道,其他的我自己会向他解释的。” 她知道他的骄傲,知道他希望她能够永远都躲在他的身后。 “为什么啊?”仁儿月兑口而出,嫂嫂她为什么不想让哥哥知道她帮了他这个忙呢。 步婉轻轻地捏了捏仁儿的脸:“傻丫头,有的时候男人只想保护他想保护的人,不希望得到那人的帮助。” “翊儿似乎是清瘦了不少,最近身体可还好?可是太过劳累的缘故?”太关切地问道。 孙翊一笑,声音谦和:“多谢母亲关心,孩儿身体康健,孩儿成日只不过是与一众文人雅士一起谈诗论画,实是算不得劳累的。” 孙翊的目光转向了孙权,嘴角的笑容大了些许,声音中多了几分恭敬:“倒是二哥,成日为国家大事操劳,可莫要累坏了身子才好。” 孙权薄唇轻扬,举了举手中的酒杯:“三弟有心了。” 孙翊拿起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狭长的双眸中浮上了一层笑意,看了眼殿内跳舞的舞女:“二哥,这寻常的歌舞想必二哥和母亲早便就看腻了,孩儿今日偶然识得了一众精通歌舞的年轻人,便特意请了来,母亲与二哥一赏如何?” 凤眸中含了丝笑:“孤觉得甚好。” 太也含笑轻点了下头,眉目间满是慈祥。 孙翊招手唤了一个内侍:“去请他们来为吴侯和太表演。” 凤眸轻轻一眯,一丝寒光从眸中闪过,眸光不着痕迹地划过殿下的周瑜。 周瑜几不可见地点了下头,举杯,对对面的吕蒙遥祝了一下。 孙权面上依旧是清雅的浅笑,饮尽了杯中的酒,若是不负一兵一卒便逼得他下位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现下曹操占据北方,刘备亦有雄图大志,倘若江东再有内战,曹刘必借此来袭东吴,即便是夺取了大位恐怕他这个弟弟也是保不住的。 这场歌舞,想必应当好看至极呢。 第七十九章 指环(二) 凤眸中含着一抹笑意,语气轻和:“你不是说在你的家乡,这意味着一生一世一双人吗?”。 步婉低眸看着自己指上带着的指环,眼眶竟是一酸,眸中点点星光,眼前有些模糊,不觉浮现一缕浅笑着,清浅温和的笑,似是阳光照应的蔷薇。 “喜欢吗?”。温和的声音落入耳畔,带着些许期待。 步婉吸了下鼻子,抬起了头,清明的双眸有些许发红,她抿唇一笑,将另一枚指环取下戴在了他的无名指上,心中莫名地感到一阵温馨,像是在糖蜜中泡过了一般。 她将自己手上的指环摘了下来,拿在手中,似是欣赏至宝一般,用手指轻轻摩挲着,竟不自觉地笑了开:“知不知道秀恩爱死得快啊,你戴着就好了,反正我又不会红杏出墙,你女人多,这就是要让你时刻都记着,就算躺在枕边是别人,心里的人也要是我!” 她抬头看着他,炯炯有神的双眸似是映在溪水中的月亮。 他轻笑,捏了捏她的脸颊:“孤的懒猫果真是个小妒妇。” 她面上的笑容大了几分,毫不掩饰地道:“我就是个妒妇啊,早便就和你说过了,名副其实嘛!” “不准摘!”某女向前靠近了几分,一脸的威胁状。 孙权失笑,将她揽入了怀中,声音宠溺:“好。” “权……”她一笑,面上竟露出了罕见的一丝羞涩,“有人这么叫过你吗?”。 凤眸中的笑意停止了蔓延,眸光不复刚刚的轻柔,似是含进了一抹悲恸。 她轻环住了他的脖子,并未注意他眸中的变化:“好了,我饿了,去给我传膳。” 她不喜欢有人守夜,所以屋内屋外从来都不会站有侍女,她真是好奇那些侍女的心理素质,守在门口时屋里的任何动静都能听到,她们居然都能够做到不脸红!饶她这个现代人都自愧不如呢…… 他轻吻了下她的面颊,起身向屋外走了去。 听到了水晶帘落下时发出的声响,她向屋外探了探头,见那人已经下楼,起身走到了梳妆台前,拿出了一个浅紫色绣有白色梅花的荷包,将手中的指环翼翼地放在了荷包中,面上不禁展露了一丝笑容,将那荷包放在了贴身的衣裙中。 “。” 她回头,看到了两个侍女向她施了一礼,定是那人让她们来伺候她穿衣洗漱的吧。 待她下楼的时候他已经坐到了桌前,并未动筷,只是含笑望着她,她虽是没有避开那一望,脸上却是不由得一红,坐到了他的对面。 他亲自替她盛了碗粥,放到了她的面前,步婉用勺子舀了一口,漫不经心地道:“这粥味道不错。” 凤眸中蕴进了一丝浅笑:“多喝些。” 她大口地喝了几口粥,将碗放了下:“我有个问题。” “说。”他喝了口粥,吃相甚为斯文。 “如果我仁儿没看住我,我真逃了怎么办?”那些事情他应该是吩咐仁儿不要说出去的吧,他又怎么知道她一定会“回心转意”呢? “暗卫早在你们的前一天便已经布下了,你若逃了自是会有人跟踪着你,此事一了便会把你送回孤的身边,自然,如若江东真有什么变数,那些暗卫绝不会动你,且会连夜把你送出城,保护你的安危。”他说得静然,不过心中却是笃定的,无论是江东还是她,都是他的。 步婉不由得心房一缩,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他已为她计划好一切,孙翊无疑是条会伤人的大鱼,而为了防着这条大鱼,他以己做饵,她知道他是有把握会赢的,只是届时这个侯府便就是战场,再有把握的事情也总要忌惮着“万一”这两个字。 “吴侯!”李平有些焦急地进了来,看了下四周,微微俯身,“吴侯,那些舞姬和乐师全都……全都死了,好像是因为……毒发,那血都已经凝结了,看上去应该是昨晚就已经死了。” 步婉一怔,睁大了双眸,死了?怎么可能? 那杯酒明明只会让他们熟睡的啊。 难道说孙翊他本就没打算让这些人活着回去?提前给他们吃了什么毒药? 只是她将那些人留在了侯府中反而会让孙翊警惕,毕竟人是他带来的,不明不白地死了,孙权不可能不怀疑他。 她本是想过两日便将那些人送回去的,这样也不会让孙翊所怀疑…… “知道了。”他的声音和平时一般的清冷,没有一丝的波动,仿佛这一切他早便就知道了一般。 “莫要将消息传出去。”声音依旧平静。 步婉微微锁眉,心里满是自责,她不该将那些人留下来的,可当时那些人尚在昏睡,若将人送回去孙翊免不了会动怒,亦不免会察觉什么。 孙权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她之前给那些人下了熟睡的药了?只是他昨日给了那些人解药再将人送回去,孙翊势必会起疑心的。 “权,其实我……” “懒猫不是最爱吃这个的吗,多吃些。” 他不着痕迹地打断了她的话,将一块甜酥卷夹到她的碗中,凤眸中的笑意和往日一般,没有一丝一毫的责备。 ******* “报……”一个士兵焦急地跑了进来,眉宇锁在了一起,“吴侯,三……三他,他被人暗害了。” “什么?!” 高坐在殿上的男子忽的从坐上站了起来,剑眉紧锁,凤眸中满是悲恸和愤懑,殿内众臣都倒吸了口凉气,面面相觑,这消息似乎太过突然了。 “叔弼他现下如何?!”男子的声音焦急。 那士兵犹豫了一下,跪下行礼:“禀吴侯,三他为部下边鸿所害,只怕是……只怕是快要不行了!” “什么……” 男子轻声呢喃了一句,凤眸轻闭了一下,双眉锁成了山,再次睁开之时,眸光中的狠厉蔓延开来。 孙权愤怒地一甩衣袖:“查,给孤查!定要将此事查清楚!” “诺。” “定要活捉那刺客,孤要将他碎尸万段!”凤眸一眯,似是出鞘的剑,虽是都可能置人于死地。 那士兵抬了下头,抱拳行礼:“禀吴侯,边鸿他行刺三后便就……便就自杀了。” 男子凤眸轻闭,眉宇间皆是悲痛,胸腔中的悲恸与愤怒久久无法平息,半响才挥了下手道:“知道了,退下吧。” 殿上一片唏嘘,周瑜亦是愁眉紧锁,上前行了一礼:“吴侯,三吉人天相,自能挺过此关的!” “三定会化险为夷!”殿上群臣异口同声地附和。 “报……”又一个士兵匆忙来报。 “说!”孙权声音不怒已威。 “吴侯……”那士兵跪了下来,“三他……殡天了……” 一声脆响传入众人耳畔,久久地回荡在殿内。 孙权一掌打在了桌案上,手背上青筋凸显,身子向前一倾,凤眸中的悲痛和凌厉愈加的大了…… 轩宇殿东阁,是孙权和心月复或重臣商讨诸事的地方。 “吴侯,边鸿之事……可要彻查?”吕蒙的声音微一停顿,眸光复杂。 “查,自是要查。”孙权声音清浅慵懒,将烛台里的烛火剪灭了一根,“现下可是有查出什么?” “还没有,只是其部下妫览和戴员早便有反心,此时孙翊一死,他们更是蠢蠢欲动了,据探子来报,妫览和戴员现在已经掌握了部分兵权。” “嗯。” 周瑜一笑,微一颔首,意味深长地道:“吴侯,现下所有的证据皆指向这二人,其妻徐氏亦坚信必是这二人所为,这二人之前便就已有不臣之心。” 孙权抬眸看了周瑜一眼:“此事要查,却要慢些查。” “属下明白。”周瑜面上依旧是似笑非笑。 孙翊一死,那两个人便已经按耐不住了,如今边鸿已死,死无对证,所有的证据自然是指着两个人去了。 妫览和戴员虽然掌握了部分兵权,可手下的兵却都是忠于孙翊的,孙翊被二人所害,那些兵自是对二人痛恨,有些士兵宁死不降,降的也不过是表面臣服罢了,对付这两个人自是比对付孙翊要简单得多。 凤眸轻眯,注视着摇曳的烛火,影影绰绰。 如若不是当日刺杀步婉的那个刺客,他想他或许只会设计夺了孙翊的兵权而已。 养虎为患,孙翊不死,难免会有东山再起的可能,一旦江山易主,必然会牵涉至亲至爱…… 第八十章 王千儿 舒华阁 “孩儿见过母亲。”孙权略施了一礼。 “权儿。”太一身素衣,双眉微锁,眉宇间多了丝愁色,声音有些疲倦,“母亲今日召你来,是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母亲请讲。”孙权的声音一如往日的清浅平静,甚为谦和。 “翊儿他……他究竟是如何死的?”太有些激动,双眉紧锁,眸中闪着的光彩似是在盼望一个真实的答案。 孙翊要反,她焉能不知,她原本只指望着留住那孩子一命…… 一双波澜不惊的凤眸中含进了一丝浅淡的忧伤,孙权俯身行了一礼,勾了勾唇角:“被人杀害而死。” “权儿,那个人便就是你,是也不是?”太不自觉地上前走了两步,不大的声音微微颤抖着,眸光闪亮,似是含了些许泪光。 “母亲……”孙权无奈一笑,直起了身,“叔弼他的的确确是被边鸿杀害而死。” “指使边鸿的可当真就是那妫览和戴员?”太狐疑地扬唇。 “吴侯。奴才见过太。”李平“正巧”进来,对太行了一礼复又转身向孙权道,“吴侯,周瑜将军到了,现在正于轩宇殿内,说是有要事与吴侯商讨。” “嗯。知道了。” “母亲,孩儿还有政事要忙,母亲定要注意身子,叔弼的事……还望母亲宽心。” “权儿……”太的眉宇间多了几分无奈与伤愁,对面的人却是微一颔首,举步而去。 孙翊刚回丹阳便遭到了部下的暗害,孙权他下令以厚礼葬之,并严厉彻查此事。 据说那刺客是孙翊部下妫览和戴员派去的,所有的证据亦都指向他二人,孙权亦下令将他们二人斩首,抄了其家,真凶已死,此事便就正式告一段落了。 太昨日便去天台山了,说是要为孙翊诵经祈福,恐怕要过好些时日才能回来。 孙翊不死,江东早晚免不了一场内战,这样也好,少了一重威胁,况且孙翊若真因造反而死,还会背负一个不仁不义的千古骂名。 “步。”轻柔的女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臣妾见过步。”女子行了一礼,面上的浅笑似是夏日桃花。 她稍稍打量了一下那女子,女子面上笑意盈盈,丹凤眼,柳梢眉,鹅蛋脸,高挺微翘的鼻子,身着一袭碧色的长裙,当真是美得楚楚动人,举止间带着浅淡的妖媚。 “不必多礼。”步婉面上一笑,心中却是叫苦不迭,她平时很少出梦樱阁,就算出来也不过是去轩宇殿或者是凝香阁,对面前的这位美女还真是不大认识,以至于连称呼都叫不上来。 女子轻轻莞尔,又福下了身子:“臣妾是吴侯的王姬,王千儿。” 王姬? 便就是当初那个杖杀了吴总管的王姬吧。 步婉不觉失笑,当日她还认为被杖杀的是某权呢。 还记得那时她伤心得很,可却见他毫发无伤地站在梅花树下,一袭清透的蓝衣,清贵逼人,风流倜傥,凤眸中带着浅浅的笑,记得那日,梅花纷飞如雨下…… 只是……面前的这个妹子一看便就是那种柔柔弱弱,惹人怜爱的类型,怎么可能这么狠心杖杀身边的总管呢? “臣妾一见到步只觉得万分的亲切,像是自家的姐妹。”王千儿笑得温和。 她一笑,并未接话,这妹子真是会说话,莫说她们不熟,只怕这只是第一次有交集吧,只一面就万分亲切?她当真是不大相信…… 只是人家跟你客套,你也总不能失了礼不是。 “臣妾总是想要去梦樱阁去拜访,和说说话,只是如今深得吴侯宠爱,臣妾只怕这样会不大方便。”王千儿低了下眉,眉宇间略显无奈。 她尽量自然地笑了笑:“什么时候去都行,路过的话进去喝杯茶也成,梦樱阁没你想象的这么忙。” 王千儿笑得明媚:“如此便就太好了,臣妾还想向讨教讨教舞技呢,还望莫要嫌臣妾麻烦才好。” 步婉弯唇的表情有些不大自然,摆了下手:“怎么会呢。” 只是舞技么……还是算了吧,她当真是怕会误人子弟…… 依瑶略施一礼,上前轻声道:“,小姐昨日不是说要来梦樱阁陪说话的吗,这个时辰恐怕已经在了,莫要让小姐等得太久啊,不然小姐又该不高兴了呢。” 王千儿一笑,甚为机灵地俯身行礼:“臣妾先告退了,改日定去拜访。” “嗯。”步婉点头。 “依瑶,仁儿她昨日八成大概似乎好像没说过要来的吧?”走远后,她将脸向依瑶靠近了几分,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刚刚本就不怎么端庄的形象此时更是不见了踪影。 “奴婢还不是怕你听那些不爱听的奉承之言会浑身不舒服啊。” 她用肩膀一挑,轻撞了依瑶一下,笑语道:“就知道你最懂我的心思了!走吧,紫薇不是说有好吃的吗。” 只是……王千儿刚刚也未免太过大度了吧,她们的可是同一个人诶,情敌见面居然还能如此的友好,一见如故的,还自家姐妹…… 估计一多半都是假的吧,或者说全部都是假的…… 其实她一直觉得还是徐娍比较正常,虽说是野蛮刁钻狠毒了些,但起码不会很做作,讨厌就是讨厌嘛,对情敌能喜欢那才叫个怪呢。 虽说她知道这古代的女子都讲究什么三从四德,自己的有个三妻四妾的很正常。 可这种所谓的大度她可是万万学不来的。 在她的世界里,爱情是平等的。 说实话,她亦看到他身边其他的就会油然而生一种嫉妒的感情,当然,只是嫉妒而已,并未想过要努力争宠或是什么,爱情是争不来的不是吗。 她知道是自己太过小气,可她做不到不去在乎。有时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是会有一种错觉,错觉他身边只有她一个,不再有其他…… 第八十一章 沉默是金 一个怔楞间,不自觉地笑了笑,这样的选择她不知是对是错,或许只是因为一时的冲动,可既然选择了她便就不打算回头,她本想做到什么顾虑都没有,可却高估了自己的潇洒。 抬眸间,数十步之外,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正看着自己,白衣翩然,君子如玉,她这一抬眸竟是四目相接。 “伯言。”她走上了前去,他面上依旧挂着她熟悉的浅笑。 “臣,见过步。”陆议俯身一揖,眼角眉梢浅笑依然却似没有了往日的笑意。 步婉心里一个怔楞,有这么片刻竟忘了将面前对自己行礼的男子扶起来,她从前只告诉他是个侍女,出嫁前那晚的相见亦然,可谁知道她那时根本就没逃出去,造物弄人。 面前的男子温文尔雅,她把他当朋友,从前她是侍女的时候他不和她计较礼仪,说他不喜这些繁琐,w@其实她也不喜,如今他又何需向自己行礼呢。 “伯言这是做什么啊。难不成因为这‘’的头衔,伯言便就不和子若做朋友了吗?”。 她以‘子若’自称,他从前便就是一直如此唤她的,亦是希望他能永远这样唤她。心中却是微微一颤,所谓的礼仪便就有这么重要吗,他明明不在乎这些的,他应该也是知道的,她也是这样。 她有时想为何从前云儿她们都是希望做了,知道为什么历代君王身边都是莺莺燕燕从无例外,为何那些女子总是活得这么累,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就像是男人渴望更高的地位,更多的权利,亦然,只有身居高处才能得到别人真正的敬重,才能不被别人踩在脚下,可高处不胜寒,无论是对男人还是对,以昔日朋友间的笑语欢颜去换一个令人倾羡的地位当真就如此重要吗?她不这么认为,所以她不在乎什么步,她不过只有两个身份罢了,他的妻子,旁人的朋友。 陆议轻雅而笑,凝着面前女子面上明艳的笑容,其实他希望她一直都只是个侍女而已:“怎么会呢。” “既是如此,朋友之间又何须如此讲究那些繁琐的东西呢,我还是喜欢你叫我子若。”她面带俏皮。 陆议浅笑,一双干净澄澈的眸子如星如月:“我亦然。子若永远都是伯言从前认识的那个子若。” “对了,当日匆忙,还没来及和你说声‘谢谢’呢,若不是你帮忙,我当日肯定会出丑的。” “既是……朋友,又何需说谢呢。”他面上浅笑依然,当日殿下,拨弄琴弦的他深凝着殿中翩然而舞的女子,有那么一瞬,竟是让自己看得有些痴了。 步婉亦不再和他客气,正如他所说,朋友之间有时最不需的便就‘谢谢’这两个字,说来客套,可当日之事,她是由衷地要和他说谢,无论是以怎样的身份。 “伯言,不得不说,你的琴技真是太好了,几根弦一动,竟能弹出这么好听的音乐。”她双臂端起,在空中做拨弄琴弦的姿势,闭上了双眸,面上带笑,竟似听到了什么好听的音乐,自我陶醉于了那无实物演奏中。 陆议失笑:“你要是喜欢,等哪日有机会定再弹与你听。” “当真?” 她眸光闪亮,听伯言弹琴的确是一种享受,那幽远动人的琴声不仅会传入耳畔,更会淌入心中,琴声如诉固然好,可他的琴声却是能听出情的,好似他是作曲人最好的知音,将曲中所有的情感加都注于琴声中,或许只有这样奏出的曲子或许才能称得上是完美。 “自然当真。只要你喜欢。” “这样吧,伯言,以后有机会你教我弹琴好了!”她眸光澄亮,虽说有些心血来潮可她却是真的想学的,有他这么厉害的老师在,还怕学无所成吗。虽说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学琴的天分,若是像她跳舞的天分一般,估计他也会成为被气走的老师之一了…… 陆议似是微微一怔,眸中一闪而过一抹欣然,可随机却淡了眸光,若她只是他之前认识的侍女,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她的要求。 面前那期待的眸光让他不觉弯了嘴角:“若有机会定是会义不容辞。” “那可就说定了,不过我可不确定我有没有这方面的天赋,我身上的艺术细胞从来都挺少的。”她耸了耸肩。 “陆大人。”常跟在陆议身边的宋容上前行了一礼,对她一笑,见了礼,对陆议说了句什么。 她没去听他们之间说了什么,知道肯定和工作有关,她又没有兴趣,只是俯身捡起了身边的一个小石子向不远处的湖面扔出,石子拍打湖面清脆的声响传来,荡起了层层涟漪。 “你去忙吧。”见宋容说完,她亦不再乱扔石子了。 “嗯。好。”陆议点了点头,略施一礼同宋容离去。 步婉不禁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若是在晚上,她怕是又要为他掌灯了。他是个极为心细的人,似乎只有这么一件事总是让他粗心了去。 ** 步婉抓了个梅子放在嘴里,孙权他在看书,她被抱在他的怀中,反正书她是看不懂了,干脆便就舒舒服服地坐在他怀里吃零嘴好了。 将一个杏脯放进嘴里,动作缓了下来,偷偷地打量了某他一眼,认真看书的模样当真是挺帅的,心中不由得涌上一阵小自豪,见他看得认真,某女坏坏一笑。 她拿了个梅子放到了他的嘴边:“吃吗?”。 他下意识地向后一动,凤眸中含了丝笑,将梅子拿个,却是直接放到了她的嘴里。 见她叼着梅子的模样,他嘴角的笑意不禁大了几分,轻吻了下她的额头:“小馋猫。” 步婉皱眉,嘴里叼着梅子却是说不出话,只耸耸鼻子,眼眸中闪过了一抹坏笑,她探头去吻他,将整颗梅子渡到了他的口中。 剑眉轻锁,却是没有避开她,步婉奸计得逞,面带得意,另有拿了颗梅子放在了自己的嘴里,笑道:“不是很甜的。” 孙权轻笑,似是有些无奈轻摇了下头,复又拿了书卷来看,只是眼角眉梢的笑意却看得出他很享受现在这个样子,这样静静抱着她的感觉…… 步婉探着身子去抓果盘中的梅子,一颗接着一颗地吃,直到整盘的梅子被她吃得精光才肯作罢。 她拿了本书卷来看,虽说是看不懂吧,可实在是没什么事情可做。 “这些字的样子怎么长得这么怪啊?”她凑向某权道。 “你拿反了……” “额……”不拿反了也怪…… 步婉将书随意地放了,看了看四周,又将目光探向了他手中的书上,见他看得入迷,她却是心生一计,百无聊赖地开始捣乱。 “诶,你知道吗,从前呢,有一个白痴,人家说什么他都说不知道,邻居家的孩子问他,你吃饭了吗,他说,不知道,人家问,你叫什么啊,他也说,不知道,诶,孙权啊,你知道这个故事吗?”。 知道她故意要来整她,凤眸中含了丝笑,轻点了一下头,看向她道:“或许……知道。” 某女黑线啊,或许,知道。 本来是想整他一下的,谁知道这人居然不上套!还答得这么严谨…… 步婉轻嘟了下嘴,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不停地给某人捣乱,反正就是存心不让他好好看书。 “你能不能消停一些?”声音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耐,却是含了一丝笑。 让他静静地抱她一会儿不好么。 “呐~”某女晃了下头,笑了开,“我也知道,沉默是金呢,可是呢,沉默就是沉默,金子就是金子,若沉默真的能变成金子,我还真愿意做个哑巴呢!而且啊,我……唔……” 话被他的唇堵了住,他将她紧环在怀中,薄唇在她的唇上辗转了好一会儿,笑着威胁道:“还吵不吵?” 某女咬了下唇,双手将嘴巴捂了住,只留一双干净清明的眸子,不服输地看着他,声音有些不清晰:“当然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 薄唇轻扬起了一抹笑,他想要将她的手松开,可她却是捂得紧,挑了下眉,得意地笑了笑,看他还怎么来吻她。 孙权面上的笑容大了几分,显得更加地妖冶了,他将她整个抱了起来,起身向寝室走去。 “喂,你放我下来!”某女挣扎道。 孙权轻笑:“为夫也不喜欢善罢甘休呢。” “孙权!唔……” 步婉暴怒,可唇又被堵了住,身子被压在床上,动弹不得,索性环住了他的背,同样吻住了他。 真是的,谁怕谁嘛…… 第八十二章 空谷幽兰 黎明时分,夜色正隐隐退去,万籁俱静,一切还都笼罩在朦胧中,偶尔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 步婉一身月白寝衣站在地板上,打了个哈欠替他将衣袍穿好,她似乎是第一次这么贤良…… “再去睡会儿吧。” 他将她拉入自己的怀中,宠溺地模了模她的头,轻吻了下她的发顶,她柔滑的青丝散落,有一缕轻垂在身前 “不睡了。”她挣了开,扬头看着他,微眯着眸笑,“仁儿今天约了我去凝香阁,让我早。” “仁儿那丫头。”孙权轻一谑笑,“回头真是要好好与她谈谈了。” “诶——”某女忙拦到,“别去啊,早睡早起身体好嘛,和仁儿没关系的。”她不大自然地笑了两声。 “可是昨晚睡得不早呢。”他覆唇在她的耳边轻语,声音带着一丝暧昧。 ~ 脸颊有些涨红,她一下将他推了开,走到了梳妆台前,没好气儿地道:“那以后就早睡!” 孙权轻笑,笑容中带着几分慵懒闲适。 “这盆花……”凤眸看向架子上一盆长相奇特的盆栽后,敛了下眉,眸光微深。 她耸肩一笑:“这个啊,是空谷幽兰。” 孙权不禁轻笑了出来:“空谷幽兰?” 似乎和他印象中的空谷幽兰不大一样呢。 某女略显尴尬地笑了笑:“我昨天想给它修剪修剪枝叶来着……结果……就成这样了。” 一抹浅笑流过唇角,他伸手点了点那花的花瓣,光秃秃的,只剩下孤零零的一朵花了。 “我想还是把它还给花房吧,说不定还能够挽救回来呢。” 他失笑,看了看那盆花,一抹异样从眼底划过:“无妨,这盆花放在这里……甚好”凤眸中的笑意大了几分,似是说得意味深长。 “或许过些时日便能长出些枝叶了。” “嗯。”她笑了笑,“也好,那我一会儿让依瑶把它拿到窗前去,晒晒阳光还能长得快些呢。” 回眸间,眸光划过了妆台前的绾情钗,她拿了起来,左右晃动着玩儿,侧头看了看某人:“听说这支钗还有一段传说呢,说是天界的战神特意为其妻子所制。” “是么。”男子的声音清浅,淡淡一笑,“不过是些传说罢了。” 步婉低眉看了看手中的钗,不知为何,竟感觉心头隐隐一涩:“嗯。不过我倒是希望这个传说是真的。” 有些时候人总是希望一些美好的东西是真实的,因为不忍一份美好破碎。 不过也对,不过是传说罢了,她这个无神论怎么会相信这种东西呢。 她刚将那绾情钗放了打算起身,他却拿起了那支钗,在她的发上比划着,不觉浅笑:“这只钗甚是适合你。” “吴侯。”李平在外面轻唤了一声。 “知道了。”男子声音清浅,将钗戴在了她的头上,抚了抚她的发丝,“好好休息。” “嗯。”她点头。 “!” 话音未落,只感觉脸颊一阵红热,就算是他不懂这两个字的一丝,还是觉得全身如火烧一般的羞热,低了下头,不再言语。 他停住了脚步,回头看着她,剑眉轻锁着似是不解,向她走了。 “没事儿。”她的眼神飘向了一侧,笑得俏皮,“给你取的新外号而已。什么意思都没有,你若不喜欢我以后就不叫了……” ** “哎,这夏天的蚊虫真是多。”一个侍女不耐地道。 “是啊,不过谢给咱们的那个花露水当真好用!”另一个侍女笑道。 “嗯,的确,能驱蚊虫,味道也好闻,谢真是体恤咱们,当真是个仁善的主子呢!” 步婉无意中听到的谈话让她微微锁眉,心中一颤,不觉放慢了脚步,目光注视着刚刚走的两个侍女。 花露水? 这个年代也有这种东西的吗? 她们刚刚说……谢? 她想着拦下那两个侍女也没用,也未曾多做思量,依旧向凝香阁走去。 “嫂嫂,你来了。”仁儿笑着跑了,手中还拿着一把剪刀。 刚刚仁儿正认真地修剪着一盆樱花盆栽,浅粉色的樱花簇拥开放,盆栽下还有一个精致的小木桥,有两片花落随着一阵清风飘落,散出沁人心脾的清香。 “诶,你这丫头什么时候有养花的闲情逸致啦?”她看了眼那盆樱花谑笑道。 仁儿嫣然一笑,一只手搂住了她的肩膀,有意无意地轻拍了两下,一字一句地缓缓开口:“我当日是没这闲情雅趣了,可是嫂嫂啊,这过些日子便是哥哥的生辰了。哥哥喜欢樱花,所以我便硬着头皮做了这盆栽,做了好久呢!我想把这盆花送给他,他定是非常高兴的,你说是吧?” 她心下一紧,不自然地笑了笑:“是哈。” 过些日子是他的生辰? 他怎么没和她说过呢,她又不是神仙,不会掐指一算,万一到那天她当真什么礼物都没准备,岂不是太不好意思了吗…… 第八十七章 祸事(一) “!”一个侍女急急地跑了来。 步婉停住了脚步:“怎么了?” 那侍女急得锁眉道:“禀,徐带了一众侍女去了梦樱阁,把吴侯也唤去了!” “她去做什么?喝茶?”步婉满不在意地说笑。 “不是的,,您还是快去看看吧!” 那侍女急得都快哭出来了,可她家却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见那侍女焦急的模样,她宽慰一笑:“知道了,我现在就。” 只是真不知道徐娍去找她究竟做什么,肯定不是去讨茶喝的吧,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她觉得这句话说得一点都没错。 她记得刚刚那个侍女说,某权也去了? 居然搞得如此大的阵势…… 八成大概是要给她告上一状吧,只是她最近貌似没有得罪过她啊,前几日遇到的时候她也没说什么损她的话啊。 不会是她之前给登儿的那个寿司让徐娍念念不忘吧。可是事情那么久了,而且那寿司的确没毒,定不可能了吧。 那会是什么事情呢、 “,你说徐她这是唱的哪出啊?”依瑶不禁微微锁眉。 将吴侯都叫了去,事情肯定小不了吧。 “管她呢,反正她从不喜欢消停。” 步婉的眸光不经意地从紫薇身上略过时,紫薇却不着痕迹地低了下头,眉宇轻锁。 梦樱阁 她刚刚便见徐娍站在正堂前,下巴轻扬,弯起了一抹笑,笑容中带着得意和嘲讽,谢也来了,坐在某权的身旁,还有一个荣姬,此时却正跪在前面。 步婉微微锁眉,这究竟想干什么啊? 眸光看向了坐在案前的男子,他和平日一样,凤眸中似是含了丝笑看着她,略带着慵懒,没有任何的异样。 只是案上还放着那盆好不容易长出新枝叶的空谷幽兰,可是比之前好看了不少。 心中的疑惑愈发的大了。 她一笑,看向了徐娍:“徐你是来做客的吗?”。 徐娍轻声哼笑了一下,目光悠悠地转向了她:“步,你可知吴侯今日为何而来吗?”。 她有些想笑,也真的笑了出来,目光平静地看向徐娍:“难道不是应该由我来问,徐你为何把吴侯叫来的吗?”。 “你……” 徐娍身子微微前倾,声音几不可闻,随即又笑了开,走到座位前坐了下来,目光微带凌厉地看向了跪在地上的荣姬,扬了扬一侧嘴角。 “妹妹好生糊涂,自己做过的事情竟然都能忘了,荣姬,还是你来提醒步一下吧。” 荣姬有些胆怯地抬起了头,看向了孙权:“那日臣妾来拜访步,见步窗前的这盆空谷幽兰甚是好看,便向步讨要。” 荣姬这么一说,她却更糊涂了,她让紫薇送去的那盆空谷幽兰多好看呐,难不成有什么问题吗?徐娍不会因为她不给荣姬一盆花就要给她定罪吧。 “可是步却如何都不肯将这盆花让出,让侍女另拿了一盆同样的空谷幽兰送与了臣妾。” “臣妾当时只是好奇步为何如此钟爱这一盆花,臣妾刚一开口,步便就变了脸色,臣妾过后却是也没有过多的在意。” 步婉不禁轻轻锁了起来眉头。 “直到那日臣妾再到梦樱阁来,正见梦樱阁的侍女给那盆空谷幽兰换土,那侍女见了臣妾后万分的慌乱,忙将那些土埋好,行了礼,匆匆地就走了。” 荣姬的目光不住地向她瞥几眼。 “臣妾当时只是觉得好奇,便让莱儿上前去看了看那侍女刚刚倒出的土,可那土的颜色却是不大对。” 步婉越听越是一头雾水,竟不知荣姬究竟是想要编个什么故事。 “臣妾将那些土带了些许,怕是那步误用了什么带毒的土壤,便让医官前来查看,可……”荣姬的声音小了下来。 “怎么不说了?” 男子声音悠悠,凤眸中依旧没有一丝一毫的异常,似乎只是在听一个故事一般的简单。 而谢巧倩的神色也是没有一点儿的异常,淡淡地看着荣姬,似是根本无意插手这件事情。 荣姬微微低眸:“可医官却说,那土壤里有……有迷*情的香药。” 步婉双眸不禁睁大,徐娍却是得意地扬了扬嘴角。 “哦?”孙权的声音中似是带了些许笑意,饶有兴趣地看向了她。 她看向了跪在地上低着头的荣姬:“荣姬的眼睛可真是厉害,连土壤被下过药都能看出端倪来。” 荣姬脸色微微一变:“臣妾……臣妾也不过是一时察觉到不对而已,步你千万莫要责怪臣妾啊。”荣姬一脸的惶恐。 做成这样是要给谁看,仿佛她现在就要杀了她灭口一般。 “自然不会。”她轻轻一笑,“我向来不会怪罪指出我过错的人,但却绝不会轻易饶过污蔑我的人。” 荣姬低了头,不再去看她。 徐娍重重的冷笑:“步是不想承认吗?”。 她的目光转向了徐娍,弯了弯唇角:“徐貌似比荣姬还要积极呢。” 第八十八章 祸事(二) 徐娍微微眯眸,随即笑了开:“不瞒妹妹,荣姬她之前的确把此事告诉了本,只是妹妹你之前既然决定要如此祸乱内庭,用如此下作的方式来争宠,便就应该想到今日了吧。” 徐娍义正言辞的声音中竟有那么一丝丝的惋惜。 她瞥了徐娍一眼,目光坦然地看向了高坐于殿上的男子,声音清淡:“我没有。” 荣姬锁眉看向了她:“看来步是当真不想承认了?!” 荣姬拍了一下手,随之进来了两个人,一个人是之前仁儿带来给她把脉的刘医官,另一个……则是她梦樱阁中的侍女蝶儿。 刘医官看了她一眼,向坐在正坐上的孙权行了一礼:“见过吴侯。” “刘医官。”荣姬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威严,“刘医官,你尽管把事情告诉吴侯。” “禀吴侯。”刘医~官行了一礼,“之前的那些土壤里的确是被人掺过迷*情的药,只是……吴侯可否容臣看一下这盆花?” 男子微一点头,刘医官走上前,用手捏了一点花盆中的土,在指尖撵了开:“禀吴侯,这土壤中……亦被人掺了此药。” 说出此话,心中不禁疑惑,之前替步把脉的时候他得知步竟是处子之身,可那时候步已经与吴侯成婚一段时日了,而且步宠冠**也是侯府人尽皆知的事情。 当时他只认为是自己误诊,特意仔细地重新给步把了一遍脉,却得知步她的确是处子之身。 他当时将此时告诉小姐的时候,小姐也万万叮嘱他莫将此事说出去。可前两天,荣姬的确是让他看过那土壤,里面也的确是被人掺了催情的药。 按理说,步应当没有理由这样做的。 徐娍洋洋一笑:“好了,刘医官,你下去吧。” “诺。” 步婉看了看徐娍,她现在一定很得意吧,只是这真的永远都假不了,假的也永远都真不了,她没有做过的事情,便就是没有。 站在殿内的蝶儿微低着头,小心地打量了她一眼,她不禁一笑:“蝶儿,你便就是那日给那盆空谷幽兰换土的侍女吧。” 剧本中所有的演员终是到齐了,徐娍她定是废了不少心思吧,或许从荣姬来找她的那天起,这场戏就已经开始了,今天只不过是场高潮而已。 蝶儿微微锁眉,脸色一变,忙低下了头:“那日不是让奴婢如此做的吗。” 她不觉弯了弯唇角,目光看向了蝶儿,眸中不禁带了一丝怒,一丝凉。 徐娍设计她能忍,荣姬配合她也能接受,可她唯一心寒的便是她身边的人居然也会如此背叛她。 或许只是为了那么些许的好处。 她自认为平日里对她们已经算好的了,没想到,一颗真心竟抵不过一两黄金。 “如果当真如荣姬所说,如此‘祸乱内廷’,‘不可为人知’的事情,那我自然是要让紫薇或者依瑶这两个心月复去做,怎么会让你去呢?” “这……”蝶儿的神色有些许慌乱,“这奴婢就不知道了。” “徐,你说呢?”她微微含笑。 徐娍冷笑,只是那抹冷笑随即变得温和了些许,带着无奈与嘲笑:“我怎会知道妹妹当日是如何想的呢?” 谢巧倩一直默不作声,只是淡然地看着她们这场闹剧。 徐娍扫了眼那盆空谷幽兰:“怪不得妹妹你如此的宠冠**,原来是有原因的啊。” 她对上了徐娍的目光:“原因吗?这徐你便就要问吴侯了,问我作何?” 徐娍微微眯眸,眸光透着狠厉,又看向了孙权。 “吴侯。”依瑶上前跪下行了一礼,“吴侯您是了解的,她的确没有做过这种事情,奴婢敢保证!” “你一个奴婢如何保证?!”徐娍冷声道,“再者说,你就怎知你家做什么事情都要告诉你呢?嗯?” 依瑶锁眉,心中早便就涌起了怒火。 她将依瑶扶了起来,宽慰一笑:“没事的。” 为了今天这一幕,徐娍应该是策划了很久了吧,为的现下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她。 不过她没有,他也应该很清楚,她没有吧。 “吴侯。”荣姬微微直起了身子,一双眸子中写满了无辜。 “吴侯,臣妾如此做也是为了吴侯好,吴侯日理万机,若**中人皆以此争宠,那时而久之,只怕吴侯会因此而误了国事。” 步婉不禁心笑,好一个贤良的妻子。 她的目光不禁向孙权看了去,却这巧对上了那双微微含笑的凤眸,隐隐有一种感觉,某权他就是成心来看她笑话的呢。 “荣姬的话可当真?”悠悠的声音中似是隐隐含了丝笑。 “臣妾所言句句属实,并无半分虚假。”荣姬先了她开口,一脸的真诚。 “既是如此……”孙权声音清浅,轻描淡写,“那便就罚步三个月的俸禄吧。” 步婉尚未开口,之前是被荣姬抢了先,如今是一脸的错愕,双眸不禁睁大,她怔怔地看向了面前的男子。 第八十九章 祸事(三) 第九十章 不疑 当真是恰巧了吗? 可若果想要将今天的这场戏做真,这一细节的确是万分重要的。 记得当日荣姬只看了那面目全非的花一眼,便月兑口道那是空谷幽兰,想必是早就有所准备吧,只是荣姬太急于求成,过于疏忽罢了. 想必荣姬也定会猜到她不会将如此“寒酸”的一盆花赠与她吧。 荣姬那日来的目的,难不成就是要让她拒绝将空谷幽兰送给她吗? 可就算她那盆花被她给毁了是蝶儿偷偷告诉她的,可是她们怎么能如此肯定她之前会依照她们的计划那样将那盆花毁了呢?她们又怎么会知道她修剪花叶的技术如此的惨不忍睹呢? ——“,若有时间便给这盆空谷幽兰修剪修剪枝叶吧。” 紫薇当时玩笑的一句话。 因为紫薇知道她根本就不会——修剪枝叶,可就是因为这句话,她才想再试一试,说不定可以剪得很好。 步婉眉头不禁锁了起来,撤开了支在下巴上的手。 不可能,紫薇不会如此做的,紫薇和依瑶同她情如姐妹,她怎么能怀疑她呢? 步婉心中烦乱,拿起了桌案上的书卷,打开了来。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映入帘里的是这样一句诗,心头一涩,堵得不甚难受,将书卷合了上,目光飘向了一侧,趴在了桌案上。 紫薇……不可能的,肯定是她太过多心了,若真和紫薇有关,那今日出来指证她的就应该是紫薇了,毕竟紫薇是她的心月复,她的证词听起来肯定更加的真实可靠。 有人从身后轻抚着她的长发,传入耳畔的是熟悉的声音:“懒猫……” 她侧过头,正好闯入了那双凤眸中。 他清浅一笑,伸手想要去模她的脸颊,她却瞪了他一眼,一下打开了他的手,站起了身,转身便走。 她不在乎他派人给她送来了多少东西,也不想知道他为什么会送那些东西给她。或许他突然很聪明地意识到她是被冤枉的于是用这些东西来补偿她,就算他最后选择了信她。 可他若真的完全信她,他当初便就不会疑她! 手腕被拉了住,再也走不了分毫。 “你放开我!” 她锁眉挣扎道,一下甩开了他的手,眸中带着凌厉的精光。 “这里现在没有那盆让你流连忘返空谷幽兰了,你还来干什么?你怎么不去找其他的呢?!”她吸了一口气,转身便走,身子却被人从后面抱了住。 “你放开我!” 她拼命地挣扎,只是整个人都被他抱在了怀中,双手也被他握了住,毫不留力地去打他,他却并没有要松手的意思,将她紧紧地抱在了怀中,她打得越来越重,去掐他的手臂,他却越抱越紧。 “你知道的,没有那空谷幽兰,我也会来。” 他之前怎会不知那盆花被别人动过手脚? 他早便就察觉了那花的土壤有异样,知道是被人掺进了催情的药散,只是他自幼习武,师父亦称赞他控制力极强,徐娍她们不过是为了今日的指证,之前怕露出什么手脚,药量又是下得很轻,那些药散又怎能真的让他迷情呢? 他将她的身子扳了,让她正视着他,可是她却是赌气一般地撇过了头,不去看他,喘气的声音依稀可闻。 “放开我。”她冷声道。 “不放。”他将她拥在了怀中。 “放开!”她想要推开他,可是却被他抱得更紧了。 “孙权!”她锁眉看着他,“为什么就是不信我呢?你明明知道的,我根本就不是……唔……” 唇被他堵了住,双眸不禁睁大,他的话消失在她的口中:“我知道。我都知道” “唔……” 她试图挣开他,腰肢却是一紧,被他环了住,她使劲地捶打着他的背,努力地想要挣月兑。 他并没有阻止她,也没有离开她的唇,他明明可以擒住她的手的,却认着她打。 薄唇在她的唇上辗转,舌尖略过她口中的每一寸芳香,他吻得认真,似是要将她的委屈都咽进他的月复中一般。 她的力气越来越小,或许是他那句坚定又充满怜惜的“我知道。我都知道。”或许是他这深沉的吻,竟让她心里所有的怒气渐渐地消失了去,她的身体她的情感似乎再一次背叛了她,竟不争气地沉醉在他的吻中,双手也改成了环住他的脖颈,双眸轻轻地闭了上,任他的一只手轻抚上她的后脑。 她之前本是想狠心再也不理他的,已经下定决心了的。 真是的,明明她才更像是被催了情的好不好。 “如若孤真的去找了其他,你会吃醋吗?”。 他的额轻抵着她的额头,眸中写满了炽热,竟从那双凤眸中看到了一丝的期待。 她不禁笑了出来,却又马上绷了住,侧过头,翻了下眼珠:“不会。” 他溢出了一声轻笑:“当真?” 那双从来都不会撒谎的眼睛告诉他,她在骗他。 他喜欢看她刚刚喊着让他去找其他时眸中写着的醋意。 很喜欢。 “不当真,怎样,你能吃了我啊?!”她扬头,一双眸子中写满了倔强。 “这可是你说的。”他笑得邪魅,重新吻上了她的唇。 她捶打着他的肩:“唔……喂,孙权,我不是这个意思!” “可孤却当真了。”他并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吻得愈发的热烈。 她并没有动,一个怔楞间,心中却是微微一颤。 如果她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能当真,那该有多好。 第九十五章 玉佩 步婉睁开了双眼,却是猛的一怔,手中拿着的,竟是梦中的那枚玉佩? 身子被人轻轻环了住:“怎么了?” 没有丝毫地犹豫,她抱住了他,将头钻进了他的怀中:“我怕。” 知道她是做了噩梦,他轻轻一笑,将她环紧在自己的怀中,用手轻顺着她的后脑。 “不怕,梦而已。” “嗯,梦而已。” ** 看着手中的玉佩,心中是从未有过的迷茫。 ——“八月中秋,月圆之时。” 梦中的场景在脑海中清晰的浮现。 宁波阁 她刚刚进入正厅,恰好看到一个医官在给谢巧倩把脉,而谢巧倩身边也只有贴身侍女凌烟一人,那只是名普通的医官,并不是那位姓刘的院正。 她脚步微微一顿,走上了前去。 “如何?”谢巧倩并没有看她,声音淡然。 “这……”医官看了她一眼,又看向了谢巧倩。 “但说无妨。” 那医官忙跪下了身,叩首道:“……,恕臣无能。” 步婉眉头微锁,看向了跪在地上的医官,心里竟是一阵慌乱。试想是要到什么情况才能让医官如此惶恐的说出这句“恕臣无能”? “还有多少时日?”谢巧倩声音平静,像是在关心着别人的身体一般。 “这……”医官微一犹豫,将头埋低了几分,“不过三个月。” 步婉不禁睁大了眼睛,那医官的意思是……谢巧倩的寿命还有不到三个月吗?全身一凛,这怎么可能呢。 谢巧倩轻尔一笑,一如平日的温雅,似是在自语:“嗯。差不多。” “你先下去吧。” “诺。” “……”凌烟红着眼睛,要哭出来了一般。 谢巧倩看向凌烟,宽慰地浅笑了下:“你也先下去吧。还有,之前的那些药也不用再煎来喝了。” “……” 谢巧倩握了下凌烟的手腕:“照我说的做。” 凌烟略有犹豫,咬唇行了个礼:“诺。” 步婉怔怔地站在原地,记得之前她便觉得谢巧倩的气色不是很好,只以为是夏天闷热的缘故,怎么会这样呢。 她急步走到了谢巧倩面前,轻锁着双眉:“为什么不继续喝药了呢?” 谢巧倩平静地喝了口茶:“喝了也没有多大用处,该今日发生的事情便就不会明日发生。” “可……”她锁眉,眉宇间满是焦急,却不知为何,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心里堵得难受。 她坐到了席上,却见谢巧倩此时没有丝毫面对死亡时的恐惧,仿佛被判死刑的根本就不是她一般。 向前倾了倾身子,她看向了谢巧倩平静的双眸,刚刚浮现在眼底的伤愁渐渐也渐渐地消失了,却油然而生了一种疑惑和欣喜。 “是不是死了就能够穿越了?” 谢巧倩抬眸看了她一眼:“穿越是要借助外力的,死在这里便就是死在这里,不可能穿越回二十一世纪。”唇角轻轻翘起,“而且永远都不可能了。” 步婉低眉咬了下唇,心痛得扎扎一跳,死在这里就当真是回不去了,可为何她还能如此的平静呢。 步婉微锁的双眉从未舒展过:“他……知道这件事情吗?”。 她看得出,谢巧倩真的很爱孙权,或许那份爱并不比她的少,只是不知为何,她却总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样,可她看他的眼神却让一切都明了了。 谢巧倩微微苦笑:“不知道。” 她心下紧紧一抽,谢巧倩只还有最多三个月的时间,她应该早就知道了自己的病情。 只是为什么不和他说呢,每个人都想在最后的日子里同自己最爱的人一起走过吧,谢巧倩到底在想什么呢。 “哦,对了!” 她眸光忽而一亮,从袖中拿出了那枚玉佩。 “有了这枚玉佩,就能够了!在中秋那一天。”她将那枚玉佩递给了谢巧倩,翘着嘴角。 现在距离中秋节还有差不多三个月的时间,只要谢巧倩能够撑到那一日,那就可以回到二十一世纪了,一切就都会回到最初,她还是那个著名的考古学家,受人尊重,敬仰,过她应有的生活,不用离开这个世界了。 谢巧倩一向平静的眸光中闪过了一丝惊讶,伸手接过了那枚玉佩,看了看。 步婉叹了口气,微摇了摇头:“其实我也不能确定这枚玉佩是否真的能够结束这里的一切,可这却是唯一可以试一试的办法了。而且我觉得,十有八九可以。” 谢巧倩将那枚玉佩拿在手中,弯着胳膊举了起来,一侧嘴角轻扬,挑眉看着她:“你当真能够放下他?” 步婉低了下头,并没有回答。 或许……真的有些放不下吧。 “放不下还想要?”见她不语,谢巧倩已经知她所想,将那枚玉佩放在了桌案上,嘲讽的一笑。 “我……” ——“他曾这样对谢巧倩,对我,对荣姬,正如他现在这样对你一般。自然,以后也定会如此对别人的。” ——“孙权,你爱我吗?”。 “我也不知道,只是了就可以忘记一切了,既然能够忘记他,那样放得下放不下又有什么区别。” 谢巧倩轻轻地笑了开:“忘得了这里的人,却忘不了留在这里的情。” 她微微锁眉,不解道:“什么意思?” 忘了不就是忘了吗。 忘得一干二净。 谢巧倩翘了翘嘴角,眸光却隐隐有几分深沉:“虽然我不是很喜欢你,可我也想告诉你,他对你很好,或许从现在到将来,你都会是他最袒护的人,也会是他待之最好的人。” 她苦笑,轻摇了摇头,似是在自语:“袒护也终究不是爱不是吗。” 至于谢巧倩不喜欢她,她在不知道谢巧倩就是张蓉的时候便就看出来了,可谢巧倩却屡次帮她,或许是因为她们来自同一世界的缘故。 谢巧倩微微一顿:“你似乎很爱他。” 她低下了头,没有回答。 “你觉得你了解他吗?”。清浅的声音中蕴了几分笑,似是在闲聊一般。 步婉心头一紧。 了解吗?或许她从来都参不透他。 “或许……了解一些,我知道……知道他不喜吃甜,知道他最爱樱花……”声音有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她似乎真的并不大了解他。 谢巧倩忽而一笑,笑容中尽是苦涩,看来有些事情她还是不知道的。 而或许只有她知道,他不爱任何花,他不过是爱着那个最爱樱花的人罢了。 细细地看着面前的女子,她那双眸子和自己的似乎真的很相像,其实当真有几分厌恶她的容貌,厌恶她那和自己差不多的一双眸子,可她又何尝不是昔日的自己呢,或许,比自己更加的可悲。说厌恶,不如说同情。 “你知道吗,他是这个世界上最不以貌取人的人,却也是这个世界上最以貌取人的人。” 谢巧倩的双眸轻轻地眯着,似是有什么不一样的神采,一直望着自己的面颊。 那句话她听得稀里糊涂的,整的这么深奥干什么,什么以貌取人不以貌取人的,完全就是个自相矛盾的病句嘛。 “我不明白。” “你不需要明白。” 谢巧倩轻吸了一口气,声音清淡:“你当真想好要了吗?”。 第九十六章 只取一瓢 ——“你当真想好要的吗?”。 谢巧倩的声音在耳畔边回荡。 真的想好要了吗? 或许真的还没有…… 写下最后一个字,步婉提起了笔,怔怔地看着那一行诗句,一股淡淡的墨香在鼻尖缭绕。 轻叹了一口气,感觉心乱如麻。 “在写什么?” 富有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声音一如往日地含了一丝浅笑。 不过是稍稍神游了一下而已,竟不知这人什么时候来的,还走到了她的身后,她居然一点都没有察觉. “一直在走神。”他拿起了她刚刚写好的诗句。 步婉嘟了下嘴:“还总说我是猫,脚步这么轻浅,明明你才更像猫的好不好?” 孙权眼尾流过了一尾浅笑,又将眸光放在了她写的诗句上。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是啊,只取一瓢,可若某人胃口大,自然想要多取几瓢。” 他看了眼那诗句又看向了面前的女子,嘴角溢出的浅笑带着两分邪魅,放缓了声音:“孤怎觉得此话别有风味呢?” “什么风味?”她下意识地月兑口而出,这话又不是吃的…… 孙权眼梢微提:“醋的味道。” 她的脸颊几不可见的一红,眼神有些不大自然,将他手中的那句诗抢了,郑重其事地清了清嗓子,弯了下嘴角:“我胃不好,从来不吃醋!” 他笑了开,她这样微红着脸的模样当真是极美的,让他心中不禁泛起了阵涟漪。 “诶,你看我这字写的怎么样啊?”她将那句诗拿到了他的面前。 他看着那不大成熟的笔体,写字的笔法也定是像是描画一般,可那墨色的鸳鸯小字却是很规整,看得出,她定是用心去写的。 “嗯,不错。”他肯定到。 步婉甚是欣喜得意地笑了笑,将那句诗放到回了案上。 脑海中忽然划过什么,她的眸光稍稍暗了下来,声音清浅:“权。”唤出了声,可却迟迟没有了下文。 “嗯?”他的手指慵懒地描上了她的眉眼。 她抬眸看向他:“你……你似乎好久都没有去谢那里了。” 他手上的动作不觉地凝顿了下来,嘴角凝着一瓣浅笑,却又轻轻地漾了开:“不是说要做妒妇的吗。” “偶尔换个角色挑战下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她的笑容带着俏皮,说得满不在意。 刚刚在提到谢巧倩时,她注意到了他眸中的那份小小的不同,他的一切心思从来都不会写在脸上,总是将自己的感情藏得很深很深,只是他也定是在乎谢巧倩的,他对她有情,她看得出。 谢巧倩不告诉孙权她的病情也定是有她自己的打算的吧,或许她有她的顾虑,有她的计划,她不想干涉些什么,可是他毕竟也是谢巧倩的夫君,陪着她也是他的职责,更何况谢巧倩她…… “当真不在意吗?”。凤眸中凝着几分笑。 在意,她很在意,真的很在意,把自己的推出去心里能好受才怪呢!她一点都不大度,甚至是很自私,哪怕是刚刚说出那句话,她的心就已经像是泡在醋里了。 心中暗暗地谴责自己,谢巧倩她就只剩下最后三个月的时间了,她竟然还要争风吃醋…… 她低了下头,又迎上了他的目光,嘴角伴着一抹笑:“什么在意不在意的,其实谢她……” 他纤长的手指竖在了她的唇上,挡住了她的话,转瞬,又将她拥在了自己的怀中,用手轻抚着她的后脑,吻上了她的发顶。 “答应我,哪怕只有一丝的在意,也不要埋在心里。” 她不觉失笑,轻点着脚,将下巴舒服地搭在他的肩上:“好,我在意……” 让她再自私一次,再自私最后一次。 “最近这么努力地看书,肯定是大有长进。”他闲懒地说着将桌案上的一本书卷拿了起来,纤长白皙的手指将书卷打开来看。 “那是自然,我这么聪明,这么天赋异禀,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出师了,说不定还能青出于蓝胜于蓝呢。”她笑得得意,毫不谦虚地挑了挑眉。 “哦?”他浅笑,“那为师便考你一考可好?” “嗯。”她甚为自信地点头。 目光随意地扫过书上的一句话,还算得上简单,他将书卷合了上:“那便请给孤解释一下‘君子不重则不威’此句。” “嗯……”步婉抿着唇,用手指轻点着下巴,这是她一惯想问题时的表情动作,没两秒,便自信地打了个响指,“就是说……这男人啊,你体重太轻的话看上去便就不威风了。” “……” 第九十七章 入梦 “嗯……”步婉抿着唇,用手指轻点着下巴,这是她一惯想问题时的表情动作,没两秒,便自信地打了个响指,“就是说……这男人啊,你体重太轻的话看上去便就不威风了。” “……” 她说着伸手模了模他的胳膊,隔着他身上的单衣,她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他臂上精瘦的肌肉的纹理。于是便就使劲地捏了两下。 “我觉得你不胖啊,就算都是肌肉,体重也应该不重吧。” 她甚为认着地捏了捏:“嗯。肯定不重,可我觉得你看上去真的挺威风的啊。看吧,其实书本上的东西也不一定是正确的,真误导人。”她摇了摇头,又狡黠一笑,“不过也还说不定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呢。” “……” “乖,以后最好不要和旁人说你是我教出来的。” “嗯?为什么啊?”她.+du.一脸的疑惑,嗔恼地探过头去。 于是,那天晚上在她的愤愤不平中,他向她解释了‘君子不重则不威’的真正意思,和她理解的的确有那么一点点出入哈。看来她离出师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那天他依旧照例向她收取了‘学费’,估计是她这徒弟太难教了,他的‘学费’也提高了。 待她沉沉睡的时候估计也快天亮了…… 四周仙气袅袅,又是这里。 步婉侧头看去,果真看到了一棵开满了樱花的樱花树,自然,还有那个一袭蓝衣的男子。 她向前走去:“喂,你到底是谁啊?怎么又跑到我的梦里来了?” 一个梦做得久了,哪怕是在梦里都能清楚地知道这肯定是一个梦。 一阵带着淡淡花香的清风拂过,几片花瓣迎面而来,她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再次睁开眼睛时,树下的男子却已不见了踪迹。 步婉嘟了下唇,此时身临其境的感觉当真是不像在做梦,她这病啊,看来是愈发的严重了…… 看了眼自己的胳膊,一狠心,狠狠地掐了下去。 “妈呀!” 她锁着眉咧着嘴,眯起了眼睛,甩了甩疼得钻心的胳膊。 为了保证能成功逃离这个梦境,刚刚那一下她可是下了猛劲的。 这么疼……说明这次当真不是梦?! 步婉微微锁眉,看着树下的某个地方,那个男子到底是谁啊,总是那么神秘的出现在她的梦中。 她怔怔地看着那棵樱花树,举步走了。 “步婉!快来拍戏了,到你了!” 这声音让她浑身一颤,眨了下眼睛,回过神来后,心徒然一紧。 身旁完全换了景色,多了许多来来往往的人,每个人手中不是拿着机器就是拿着剧本台词。 这里是……剧组? 不,看着像是在高速公路上。 “婉婉。”温和浑厚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浩轩哥哥?” 她不禁一怔,不远处的男子身材挺拔,一身浅蓝色的t-shirt,站在刚刚那蓝衣男子所站的地方上,对她轻尔一笑。 而因为刚刚走向那男子的缘故,她此时正和浩轩面对着面。 “哎呀!”身后又传来了男人的声音,“原来是欧……原来是浩轩啊,那个,不急不急,你们先聊,你们聊。” 步婉锁起了眉,是那个讨厌的导演?就算是没穿越,她也不再演女猪脚了啊。 浩轩对她挑起了一个大拇指,晃了晃:“刚刚演的很不错呢。” “额……啊?” 她刚刚演了什么啊…… 现在是在高速公路上,不会刚刚演完穿越的那场戏吧…… 可她不是早就拍**走人了吗。 看着面前的男子,她面上的笑容却还是大了几分:“我的演技向来很好的好不好?对了,浩轩哥哥,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嗯……来看看你。”浩轩清爽一笑,“一会儿带你去个地方。” “啊?哦。” 她稀里糊涂地应了下来,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好像她根本就没有穿越过一般,难道说……穿越才是一场梦? 不是吧…… 顿时感到有些害怕,她尽量让自己保持清醒。 “对了,浩轩哥哥,我怎么感觉那个导演这么怕你呢?” “这个……”浩轩的目光左右看了下,看向她时眸中依旧带着笑,却有几分的不大自然,“我……婉婉,对不起,我……” 她一怔:“对不起?” 浩轩微微苦笑,语气中带着歉意:“我一会儿再向你解释好吗?”。 “婉婉。”声音带着宠溺和无奈,“你怎么还是叫我浩轩哥哥呢,不是已经改口叫浩轩的吗?”。 “浩轩?” 她不禁一怔,食指习惯性地弯在了唇边,什么时候的事情? 她是想这么唤他,因为她…… 可她却真的不记得什么时候已经改了口。 双眉不禁锁了起来,她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左手的无名指。 那枚心形的钻戒? 大小尺寸竟刚刚好。 只是这枚钻戒怎么会戴在自己的手上呢? 他刚刚让她唤他浩轩…… 他们此时到底又是个什么关系呢? 第九十八章 梦醒 看着那枚心形钻心,心中竟是荡起了一阵甜。 感觉现在自己的脑袋左边是面右边是水,一晃全都是浆糊。 “浩轩,我……” “婉婉!” 耳边忽然想起了汽车的喇叭声,不远处,一辆轿车正飞速地向她驶了过来,车灯晃得她眼睛刺疼,步婉不禁睁大了双眸,却再也来不及闪躲。 “啊——”身子被人用力地推到了一边,猛地摔在了地上,胳膊在地上擦出了血迹。 几乎是同时,一声猛烈的撞击声似是要将耳膜冲破。 随后又是一声钝响,那辆轿车撞到了桥栏上,车头已经被撞得变了形,挡风玻璃碎成了蛛网状。 “欧总!”不知是谁大声地嘶吼了一声,从她身边飞快地向前奔去。 她脑海中一片空白,眼前却是昏黑一片,双手撑()着地,却感觉身体早便没有了支撑点,眸光毫无焦距地看着一众人围上了被甩出好远,倒在地上,浑身是血的男子。 一瞬间,泪水从眼眶夺眶而出,心似撕碎般地疼。 “浩轩!”久久都没有回过神来,喉咙堵得难受,撕心裂肺地痛吼,肝肠寸断的痛楚清晰地传来,像是千百只毒虫一齐吞噬着她。 本以为身体以瘫软得不受控制,也不知道是什么力量支撑着她站了起来,向前走了两步,却又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身体不住地颤抖。 “浩轩!”嗓音已经嘶哑,身上没有了一点力气。 不知是谁抽泣着将她扶了起来,她挣开了那人,踉跄地跑到了男子身边,身子软得让她一下子跪坐在了浩轩身前。 男子闭着双眸,头部的鲜血直往脸上流,浅蓝色的上衣早已被鲜血染成了紫色,她紧紧咬着下唇,一阵腥咸传来,冲入鼻腔,竟不知这味道是她的还是他的。 就像是一下坠入深渊一般,不断地往下陷,没有尽头,有的只是无限的恐惧。 她将他的头抱在怀中,用手捧着他的脸,哭得泣不成声:“浩轩,不要,不要离开我。”她的声音很轻,却是撕心裂肺,出口的每个字竟都扯得心头生疼。 双手颤抖地抚着他的头,闪亮的钻石也被鲜血染成了刺眼的红色,再看不出之前的光彩。 “浩轩,你傻不傻,你快些醒来,你没事的,对不对?” 她只是深深看着躺在怀中的男子,泪水淌过眼睑,却再无刚刚的哀吼,有的只是悲恸,一瞬间,恍若再无旁人,她听不到周围人焦急抽泣的声音,听不到救护车的鸣响,听不到围观路人的惋惜议论,她也未再,只是抱紧了他,她怕错过他的任何声息,她在等他的回答,等他睁开眼,会和往日一般浅笑着和她。 她将他的上半身环在她娇小的怀中,颤抖地握上了他的手,双眸中蒙着一层重重的迷雾,双眉紧锁,眼泪湿了眼睫,簌簌而下,滴落在他的脸上,滚烫的泪水同炽热的血水融为一体。 “浩轩,你醒醒,不要离开我……” “……” “……” “婉儿,醒醒。”是男子的声音。 “不要……浩轩!” 她猛地坐了起来,双眸睁得好大,不住地喘着粗气,面上全是冷汗,怔怔地望着眼前月白色的床帏。 “婉儿……” 她的眸光一瞬不瞬地看着面前的男子,反射似地环住了他的脖子,紧紧地抱住了他。 眼泪竟无法控制地下落,浸湿了男子的衣衫,她闭上了双眼,将泪水拒在了眸外,身子却还是不禁簌簌地颤抖,心口像是被插了一把刀一般,呼吸都是痛。 “没事了。不怕,我在。” 他轻按着她的后脑,将她拥在了自己的怀中,剑眉轻锁,一双凤眸中蒙上了一层沉鹜。 她将头靠在了男子的肩上,对那场梦却还是心有余悸。 “不怕。”他的声音温和却是比以往清冷了几分。 刚刚的那一幕真的只是梦吗? 不,不像。 刚刚的一切都是那样的真实,她能听到那声巨响,能感觉到触到浩轩身上的血时心头的悲恸,刚刚梦中,她恍若从来都没有来过这个年代,恍若此时才是南柯一梦,恍若梦醒后她要面对的还是那些漫无边际的悲恸。 “权。” 她轻舒了一口气,靠在他的肩上,感受着他温暖的气息,一颗剧烈跳动的心脏也渐渐地恢复了平静。 他一直那样静静地拥着她,轻顺着她的后脑,将她护在自己的怀中,什么都没有多说,只是说了些安慰她的话而已。 真希望,刚刚的一切真的只是一场梦,只是一场梦…… 她慢慢地离开了男子的怀抱,明眸看向了他:“权,我……” “浩轩究竟是何人?”清冷的声音有丝低沉,紧绷得像是弦上欲发的箭,似是怕惊着她,他的声音很轻。 步婉浑身一凛,怔怔地看向了那带双隐着薄怒又带着清浅落寞的凤眸。 难不成她刚刚说了什么梦话? “一,一个而已。”声音轻小的似是在呢喃自语,抬起了眸,“真的。” 一双凤眸灼灼地看着她,半响都没有再。 吗? 她刚刚在梦魇,如何都唤不醒,双眉一直紧蹙,两行清泪竟从眼眶夺出,不断摇头呢喃着“浩轩”。 当真只是吗?一个竟能让她在乎到在梦中为之流泪吗? ——“浩轩?” ——“嗯,我……我家乡的一个好,和你一般。” 她当时只道是,可他又何尝看不出她眸中一闪而过的异样神采。 一侧唇角扬起了一声丝冷峭的笑,声音似是在压抑着什么:“是么。” 李平急步进了来:“吴侯,医官请来了。” 孙权站起了身,没再看她:“不必了。” “最好莫让孤找到此人,否则孤定会杀了他。”声音中含了怒,字字狠厉,冰冷的声音似是一把寒光尽现的宝剑。 “权……”她下意识地溢出了声,却生生地止了住,只感觉心底像是被抽走了什么。 依瑶和紫薇站在一旁,微低着头,她们此时的表情……想必她们也定是听到她呓语了吧。 依瑶的眉头一直轻锁着,刚刚她家似是中了什么邪一般,无论如何都叫不醒,什么意识都没有了,只是紧锁着双眉,面色无比难看。 吴侯急得将抱在怀中,吩咐了人去唤医官。 刚刚虽是闭着眼睛却忽然哭了起来,泪水不断地下落,似是经历了什么悲伤的事情,还一直唤着一个人的名字,一直说着“不要离开我。” 当时她看到吴侯的手明显一僵,却还是动作轻柔地将抱在了怀中。 她梦中所唤的那个名字听上去像是个男子的名字,吴侯他一定很生气吧,可却依然安慰着,看没事了才走。 直到吴侯离开,她依然可是看出他眸中的怒意,可吴侯却并没有询问些什么,或许是担心的身子。 步婉起了身,抓住了依瑶的手,双眉轻锁:“依瑶,我刚刚……我刚刚是不是说了什么梦话?” 看着她此时焦急的面容,依瑶不可置否地点了下头。 “我……我刚刚都说了什么?” 他到底都听到了些什么? 步婉低了下头,却不住地想起了那双带着薄怒的凤眸。 “一直唤着一个人的名字,还说……”依瑶稍稍犹豫了一下,“还说让那人不要离开。” 手无力地垂了下来,眉宇又锁紧了几分,感觉脸上有些发塞,伸手在眼底一揩,指上却满是泪滴。 她刚刚真的哭了? 那个梦好真实,真实得让她害怕至极。 记得之前那个总出现在她梦中的男子,每次梦醒十分心中竟都隐隐做痛,整颗心都似是被掏空了一般。 当真很可笑,一个梦中人,仅仅是个梦中人而已。 梦中走向那人的场景从脑海中浮现。 ——“原来是欧……原来是浩轩啊,那个,不急,你们先聊,你们聊。” 隐隐的有这样的一丝感觉,浩轩便就是那个人,或许,这便是她之前爱上浩轩的原因。 记得之前的那个道士说,一旦决定回去便就会继续之前的生活。 那刚刚的一幕幕是不是之前的继续?还是真的只是一场梦。 那枚心形的指环,那场车祸…… 在另一个时空,相隔着千年光载的人,浩轩,你如今过得可好? 第一百零三章 决心 这个小东西被的时候就已经快两个月大了,只是她一直都是大大咧咧的,根本就没有他的存在……(语曰:若不是这次去凝香阁,丸子你是不是要等你的娃快要出生了才能他?) “。”依瑶端着一碗药进了来,从她被诊出有喜后,依瑶的心情一直都很好。 “,医官说您这次险些动了胎气,这是刘医官开的安胎药,您快趁热喝了吧。” 步婉探头看了一眼依瑶手中黑乎乎的药汁子,似乎还冒着邪气儿。 她不禁苦笑,接了,摇了下头,却是将那碗药放在了案上,锁眉悠悠道:“依瑶,我和你说啊,这个东西呢,看着难看,闻着难闻,喝着难喝,喝下难受,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还是不喝的好。” “!”依瑶无奈地将药端了起立,锁眉看着她,一副说教的口气,“良药苦口,为了孩子也要把这些药喝下去啊。” 步婉咽了口口水,“呵呵”一笑。 “好好好,我喝,我喝,那个……依瑶啊,你去帮我拿几颗蜜饯来吧。” “诺。” 见依瑶走了,她又做贼般地看了看门口站着的侍女,趁着没人注意,起身将那碗药倒入了花盆中。 不觉伸手模了模月复部,现在依旧是扁平如镜,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鼓成皮球了呢。 只是……她并不是很想要这个孩子。 既然决定要走,便就不能将这个孩子一起带走,或许把他一起带走对他来说倒是一种不公平。 昨天晚上做了个噩梦,梦见了从前欺负她的那些小孩子,梦见他们围着她,大笑地指着她,说她是私生女,是没爹疼,没娘爱的孩子。 梦见她的孩子和她一般,被人如此的唾弃…… “,蜜饯。” “嗯,还挺快。”她捏了个蜜饯放在了口中,“这药,可是苦死我了!” 最近这几日她觉得自己身体没有任何变化,就是更加的能吃能睡了,其他的看上去和常人无异,她也没多注意养胎保胎什么的。 明明两个时辰前刚刚喝了一大碗汤羹,吃了些糕点,此时她却仍是大口大口地吃着饭,一副能吃能喝,吃嘛嘛香的模样。 她随手伸手夹了一块排骨,却见某权一直盯着她看。 “额……”步婉放下了筷子,向前探头,对上了他的眸光,玩闹道,“喂,你怎么不吃啊?虽说这秀色可餐吧,可人是铁饭是钢的不是?” 他夹了块肉放在了她的嘴边。 “唔。”她一口包在了嘴里,又扒了口饭。 “懒猫,你想吐吗?”。 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菜这么好吃,吐出来岂不是太可惜了吗。” 薄唇弯起了一丝浅笑,他像是打量什么新奇的东西一般打量着她:“我本以为有孕在身会很辛苦的。” “额……” 递到嘴边的排骨顿了下来,没咬下去,他说得好像是有些道理,可是她真的没有一点儿不舒服的感觉,也不想吐,就是饭量比之前大了许多。 “我身体好呗。”她笑得得意。 他将她揽在了怀中,又夹了口菜给她:“嗯,多吃些,这样那个小东西生下来才会健康。” 她面上的表情微微一僵,随即笑了开,就着他的手将菜吃进了肚。 看着他夹来的蘑菇,她将他的手推了开:“不吃了,已经饱了。” 他的眉眼间带着浅笑,温柔地轻拥着她,伸手去模她的月复部,在轻轻触到之时,竟感觉心中一暖。 第一次有一种期待什么的感觉,期待这个小东西降生的那一天。 就像是那日,见她哭得伤心,在梦中唤着“浩轩”时,心中第一次感到了一丝害怕,怕她会离开他,怕她心中的那个人始终都不是他,那日,他亦怒到了极点。 浩轩……究竟是谁,他竟如何都找不到这个人,若能找到他,他定要杀了他。 之后,他本是等着她去给他一个解释,可从那日以后,她再未提及此事,甚至是个谎言都不愿编给她。 他刻意不来梦樱阁,她亦不会去轩宇殿,她似乎不会在乎他些什么。 他是吴侯,又怎会舍下颜面来找她呢,况且她似乎真的欠了他一个解释。 仁儿那日让他到凝香阁去,说是有重要的事情和他说,他自是了解仁儿,又怎会不知她究竟打着怎样的注意。 明明知道仁儿的用意,可他却还是去了。 这个小东西似乎是怕了他爹娘再闹矛盾,倒是来得很是时候。 “他似乎在动。”声音中带着一丝笑。 步婉低头看了看自己平平的小月复:“哪有,估计他还没成形呢吧……” 凤眸中含了丝笑:“他会长得很快的。” “嗯……” 步婉低下了头,不再言语,或许真的是会长得很快…… ** “贱人!” 徐娍将桌案整个掀翻了,眼睛睁得好大,怒火翻涌,胸腔剧烈地起伏着,面目显得有些扭曲,原本妖媚美艳的面容此时却因愤怒而显得狰狞。 徐娍回手拿起了一个花瓶,刚要往地上砸,却被墨然挡住了双手。 “。”墨然忙用手举着那个花瓶,护了住,“,奴婢知道您生气,可是您一定要忍一忍啊,步现在重新受宠,若是此事传出去,吴侯定是会责怪您的啊。” 徐娍将双手抽了,转过了身,宛若牡丹般娇艳的面孔此时却显得有些可怖,喘气的声音清晰可闻。 “步婉那人贱人,水性杨花!吴侯明明都不去理她了,她却偏偏在这时候怀孕了!上天为什么这么不开眼!” “,纵使她步有千般万般的不是,您也定要爱惜自己的身子啊。”墨然忙劝道。 “而且……此事定不要让旁人知道,否则若被小人添油加醋地告诉了吴侯,吴侯定是会误会,恐会对不利啊。” 墨然对一旁的两个侍女使了个眼色,那两个侍女忙将徐娍掀翻的桌案摆了好,俯身去捡摔在地上的东西。 徐娍深吸了一口气,鼻孔微微张大。 步婉……我定不会让你好过,你如今有多得意,本今后就会让你有多失意。 “呦,这是怎么了?谁惹着了?竟让生了这么大的气!”一道女声悠悠地传来,越来越近,王千儿低眸看着捡着地上笔墨的侍女,她刚刚在门外听了一阵才进来。 徐娍侧眸瞥了王千儿一眼,冷声道:“婢子不懂事而已。” 王千儿清婉一笑,目光悠然:“这奴婢不懂事,你可莫要生这么大的气,为了个奴婢气坏了身子,可不是太不值了吗。” 徐娍眉梢一挑,冷笑道:“是啊,为了个贱婢,好不值得!” 徐娍眯了下眸,眸光中闪过狠厉,特意加重了“贱婢”这两个字。 王千儿低眉一笑,恭恭敬敬地低下了身去:“臣妾见过徐。” 徐娍眉峰轻锁,瞥了王千儿一眼,坐在了案前,不耐道:“罢了。” 王千儿轻轻莞尔:“臣妾刚刚去看过步,路过这里,想进来和您说说话,顺便讨杯茶喝,还望莫要怪臣妾不请自来啊。” 听到王千儿说去看了步婉,徐娍的目光瞪向了一侧,深吸了一口气,唇角轻微蠕动了下。 墨然向徐娍行了一礼:“奴婢去为煮茶来。” 见徐娍一直不言语,王千儿一笑,未等徐娍开口,便略施一礼,坐到了徐娍的对面。 第一百零四章 五灵脂 王千儿喝了口茶,闲聊道:“臣妾刚刚去看步,步的气色当真是很好,不过也难怪,吴侯可是特意让府中最好的医官专程去给步安胎呢。” 徐娍暗暗咬牙,极为不耐地翻了翻眼珠,她现在最不想听的就是步婉那个贱人有多好多好,真想将那贱人掐死。 “哎~”王千儿将茶放在了桌案上,叹了口气,“步她也是好福气,深得吴侯宠爱不说,现在又怀上了子嗣。” 王千儿摇了摇头,一脸的羡慕,看着徐娍,锁了下眉:“都说母凭子贵,步她啊,现在可是好生的得意!” 王千儿看了下四周,压低了声音:“而且臣妾听步的语气啊,怕是吴侯有意要立她的孩子为世子呢。” “什么?!”徐娍睁大了双眸,下意识地出了声。 王千儿微微张开了嘴巴,语风。一转,笑了下:“步的语气如此的不可一世,臣妾也只是胡乱猜测的而已,您婉婉莫怪。要说也是,那孩子现在还没出生呢,况且吴侯也不过二十几岁的年纪,以后的子嗣还会多呢,这世子定不会立得如此早的。” 徐娍的手紧紧地抓住了桌案,暗暗咬牙。 如何会不可能呢,吴侯喜欢那个贱人,若步婉再和吴侯说些什么,立她的孩子做世子又有什么不可。 吴侯一向最喜欢登儿,那贱人的孩子一出生,那定是会顶了登儿的宠爱。 更何况,登儿并非她亲子,若吴侯让步婉她抚养登儿又怎么办呢。 徐娍锁起了眉,指尖在桌案上抓得有些发白。 王千儿装作什么都看不出一般,拿起了面前的茶,轻品了一口。 “主子,您的香囊。”凝烟将一个杏色的香囊递给了王千儿,微微一笑,“主子您刚刚去梦樱阁时不敢带着这香囊,现在步她也接触不到这东西了,奴婢帮您戴上吧。” 王千儿拿过了凝烟手中的香囊,嘴角轻扬:“不必了,我自己来就好了。” 徐娍微微锁眉,缓缓地眨了下双眸看着王千儿手中杏色绣花的香囊,鄙夷地轻哼出声,怪声怪气地道:“你到底是有多畏惧她步婉,连个香囊都不敢带去。” 王千儿略显尴尬地笑了下,将香囊拿捏在手中:“,您误会了,这香囊是凝烟前两日新做的,这香味儿甚是好闻,只是这香料里放了些五灵脂,步她现在有孕在身,臣妾怎敢让步碰了这东西,所以才摘下来交给凝烟保管的。” 王千儿低眸,想要将那香囊系在腰间,动作轻悠。 “慢。”徐娍微一眯眸,扬了扬一侧嘴角,“本看你这香囊甚是好闻,拿来于我看看。” “诺。”王千儿声音甜软,将那香囊双手递到了徐娍的手中。 徐娍将那香囊放在鼻子前闻了闻,这香味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异常,倒是比一般的香囊更加的幽香。 “你刚刚说你这香囊中掺了什么?” “回,是五灵脂。”王千儿声音悠悠。 “五灵脂?” 徐娍锁眉,随即又笑了下,单手将那香囊递还给了王千儿:“不过是一味香料罢了,她步婉为何就碰不得。” “,您有所不知,这五灵脂香味儿浓郁,可却是活血化瘀的良药,孕妇若常常闻之,必是会滑胎的。” 徐娍低眉,目光转向了一侧。 王千儿清婉一笑,起身行了一礼:“这时辰也不早了,臣妾就不叨扰,先行告辞了,改日再前来拜访。” 徐娍并未起身,眸光看着桌案上的茶,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梦樱阁 “。”一个侍女走了进来。 步婉抬眸:“怎么了?” “,刚刚太身边的一个侍女前来,说太有事要见,让现在去舒华阁一趟。” “哦,好,我知道了。” 太昨日刚刚从天台山礼佛回来,她也跟着一众人去迎接了,怎么今日一大早便又要见她了呢。 紫薇微微一笑,道:“,奴婢帮你挑身鲜艳些的衣裳吧。” 步婉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浅紫色的衣裙,上面绣着点点碎花,的确是简单了些,不过却也不会失了礼去。 她一笑,起了身:“不用了,这件衣服挺好的,就这样吧。” 舒华阁 “臣妾见过母亲。” 太的目光从步婉身上扫过,由侍女搀扶着坐到了席上,上下打量了她一下,方才道:“起来吧。” 步婉嘴角扬了丝清和的笑:“谢过母亲。” “你就是步吧。” 太的声音有些清冷,似乎带着一丝不屑。 这应该就是当日在升平殿内献舞争宠的女子了,如此的心机,怪不得是专宠,只怕背后也给别人使了不少绊子。 步婉微微一怔,感觉太的语气似乎是不大喜欢自己,她从前也并未与太过多的接触过,许是自己多心了,她欠身行了一礼,道:“是。” 太几不可闻的轻声细哼,看向了步婉:“这侯府里早便就传得沸沸扬扬,说你是专房之宠,深得吴侯喜爱?” 步婉微微低着头,太是疑问的语气,只是这话她却实在不知该如何回答。 “臣妾……” “只是你应该知道,吴侯身边的永远都不可能只有你这一个。”太不着痕迹地打断了她的话,语气是微微的凌厉。 她低着头,不再言语,或许她从来都是知道的。 太一侧嘴角轻扬:“若你是个聪明的,你自是会清楚,吴侯他不会永远都如此对你,男人对一个,迟早会有厌恶的那一天。” “若你现如今便就日日缠着吴侯,他只会提早对你的厌恶,到时候莫说是专房之宠,恐怕再见吴侯一面都是难的。” 她抬了下眸,心中漫漫浮上些许苦涩。 厌恶……真的会有这样的一天吗。 步婉心中苦笑,或许就像是很喜欢某一首歌曲,开始的时候会单曲循环,觉得这世间没有比这更加动听的音乐了,慢慢地,你便就不再选择单曲循环,只是任凭这首歌继续待在你的歌单里,偶尔循环到它,会有熟悉的音律传入耳畔,再后来,你会像喜欢这首歌一般喜欢上了其他的歌曲,你会听腻了这首歌的旋律,甚至不能容忍它偶尔播放在你的耳边,这首歌也会被你从你的歌单里删除…… “况且,这侯府中本就不该有什么专宠。”太语气悠悠。 府中的姬妾好多都是士族家的女儿,若总是独宠她步一人,迟早是会失了士族的心。 “你可明白?” 她让自己尽量平静地弯了弯唇角,眼眸垂了下来:“臣妾……明白。” 难道一生一世一双人放在这个年代就是如此的惊世骇俗,天理不容的吗? 难道一个男人对一个永远只能有宠,不能有纯粹的爱吗? 宠爱,宠爱……若没有爱,又何必去宠呢…… “你月复中的孩子几个月大了?” 步婉看了看自己的月复部:“两个月了吧。” “嗯。如今你有孕在身,亦是不宜在侍奉吴侯的。无论是为了孩子还是为了你自己,你今后莫要再留吴侯到你梦樱阁过夜了,明白吗?”。太的语气满是威严和强硬,容不得半分拒绝。 步婉默默地咬了下唇,这算是一种威胁吗? 太冷声哼笑:“怎么?步好似有什么不甘?” “没有。”步婉欠身行了一礼,“臣妾知道了。” 第一百零五章 请脉 回到梦樱阁后,她便认着自己神思了去,或许从前她总是自负地认为真的会与他一生一世一双人…… “。”紫薇笑着走了过来,手中拿着一个浅粉色的香囊,在她的眼前晃了下,“,好看吗?”。 步婉将那香囊接了过来,香囊上面绣着几朵栩栩如生的梅花,一阵阵淡淡的幽香扑面而来,让人神清气爽,恍若是那梅花散发出来的一般。 步婉拿着那个香囊,看向了紫薇:“你绣的?” 紫薇甜甜一笑,一只手攥着一侧衣裙:“嗯,绣来给安胎的。” 她将香囊放在鼻尖前嗅了嗅,这香味儿很甜浓,却并不腻人,第一次见到这么好闻的香料。 步婉眸光微微一沉,看了眼紫薇,笑了开,又欣赏起了手中的香囊:“你这绣工啊,当真是越来越好了,做的香囊也这么的好闻。” 依瑶笑道:“可不知,紫薇为了绣这个香囊,可是一夜都没合眼呢,拆了绣,绣了拆的,就是怕你不喜欢。” 她不禁一笑,前后仔细端详着那香囊:“嗯,这么漂亮的香囊,我自然是喜欢,为着你这一夜未眠的功夫啊,我以后也定是要将这香囊日日戴在身上。” 紫薇微微低了下头,浅浅一笑:“奴婢……不如奴婢去给那些糕点来。” “嗯,去吧。” 依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没想到这丫头竟还被夸得不好意思了呢。” 步婉微抿了下唇,细细地看着手中的香囊,眸光深凝,拇指抚上了上面的梅花。 她侧身将那香囊系在了腰间,站起了身,嫣然一笑:“依瑶你看,好看吗?”。 “嗯,好看,回头奴婢也给绣一个去。” 步婉失笑:“要这么多炒着吃啊,有这一个就够了。” “依瑶,昨日我听说膳食局的人新摘了葡萄,你去帮我拿些过来吧,当真是想吃了。” “嗯。”依瑶点头,“奴婢这就去。” 她笑了笑,眸光不自觉地放到了腰间系着的荷包,幽香淡淡,似是烟雾弥蒙在周身萦绕。 ** “子明将军!” 依瑶面颊微微一红,走上了前去。 “依瑶姑娘?”吕蒙清朗一笑,“好巧。” 依瑶微微低头,清婉的笑容中带着几分羞涩:“奴婢正要去给拿了些葡萄,今日甚是想吃葡萄。” 吕蒙浅笑,一袭战袍的他显得格外的清朗威武。 “姑娘不必多礼,什么将军奴婢的,全都是用来约束人的,好不自在。” 依瑶莞尔,抿了下唇,清秀的面容带着娇羞,抬眸间,眸光无意放在了吕蒙身上的白色的战袍上,颜色很是干净,可看上去却是穿了好久。 “将军……” “怎么了?” 吕蒙顺着依瑶的目光看去,将战袍拉到了面前,那战袍上撕了一个几寸长的口子。 吕蒙低了下头,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刚刚从军营回来,兴许是不留意间挂破的。” 见吕蒙此时不好意思地模样,依瑶有些想笑,看了看那长袍:“不如……奴婢帮将军补一下好了。” 吕蒙微微一怔,面颊几不可见的一红,眸中却似是多了几分悲戚。 “上次……上次多亏了将军相救,依瑶才侥幸逃月兑,将军救命之恩,依瑶无以为报,只是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已。” 吕蒙抬了下手,笑得清朗:“此事已经这么久了,姑娘勿要放在心上,只是在下的举手之劳而已。” 依瑶的脸泛了丝红晕:“如果将军不嫌弃奴婢的手艺。” 吕蒙有些不好意思地扬了扬唇:“怎会。那……就有劳姑娘了。” 依瑶抬起了双眸,嘴角挂着一个腼腆的笑:“将军客气了。” ** “刘医官啊,我这脉象可好?” 刘医官行了一礼:“回,脉象甚稳,只是体质偏寒,不过并无大碍。” “那就好,刘医官啊,你说照着这样的脉象下去,我可否能够顺利生产?”步婉问道。 “如今脉象甚好,胎儿也甚为康健,况且吉人天相,自是能够顺利生产的。” 步婉眸光不着痕迹地向一侧一瞟,笑道:“既是如此,那刘医官你以后就不用天天来跑了,我这脉象这么好,况且这脉又不是股票,不会一时一变,你说对吧?” “这……” 步脉象的确很好,按理说并不需要这样天天请脉,可这却是吴侯亲自吩咐他的,定要日日为诊脉,已确保和胎儿都能康健,吴侯的命令,他怎好违背呢。 知道刘医官的顾虑,步婉微微锁了下眉,带着几分无奈:“刘医官,你说这大热天儿的,你天天来回来去跑,你受累,我也辛苦,不如我们以后改为一个月一诊脉可好?其实我觉得这样也未尝不好,这每日都诊脉,细微的变化便就很难看出来,若是一月一次呢,既能确保胎儿无虞,还能省了好大的功夫。” 刘医官微微锁眉,满面为难:“,只是这……” “我知道,这是吴侯的意思,不过你不用担心,吴侯那里我自会交代,刘医官你日后便就不要再跑了,这酷暑难耐,况且有孕以来,我也喜好清净,这样反倒不利于我保胎。” “那……”刘医官一顿,思量了片刻,俯身行了一礼,“臣遵旨。” 面航不禁溢出了一丝笑,步婉用手做扇,在一侧扇了扇:“这天气闷热,刘医官用杯茶再走可好?” “多谢美意,只是天色已晚,臣还有事情要处理,还望见谅。” “那我便就不再留你了,刘医官,我们可说好,一个月后再来诊脉便可。” 刘医官施了一礼:“诺。” “。”依瑶捧着一个果盘走了过来,将果盘放在了桌案上,“不是想要吃葡萄的吗,奴婢刚刚洗好。” 她捏了个葡萄,对依瑶道:“谢啦。” “。” 她刚要将那颗浑圆剔透的紫葡萄放进口中,却听得刘医官的声音。 她看了看手中的葡萄:“怎么了?” “现在有孕在身,本就不宜食用这葡萄,况且的体质本就偏寒,若是食用,恐怕会对胎儿不利,还望多吃些温热的水果才好。” 步婉乖乖地将那葡萄放回了果盘中:“哦,好,多谢刘医官的告知。” 刘医官行了一礼,退了下去。 “都是奴婢不好,竟不知不能吃葡萄,奴婢这就把这东西端下去。”依瑶说着便就要捧走那果盘。 “诶!”忙叫住了依瑶,捏了个葡萄就往嘴里放,“哎呦,我胎象这么稳,吃几个葡萄有什么了。” 依瑶又去拿那果盘:“可刘医官说……” 她将果盘拽了回来:“大夫大多都是格外谨慎的,他们的话也不能全信啊,有些时候他们自己都是做不到的。” 她刚刚乖乖地答应不过就是为了将那医官打发走罢了。 自怀孕以来,她真的没什么特别想吃的东西,就是今天,突然特别地想吃这葡萄,若还不让她吃,岂不是太可怜了吗。 “依瑶啊。”步婉挑眉,坏坏一笑,“你刚刚拿葡萄怎么拿了这么久呐。” 依瑶面颊微微一红,道:“我是因为特意仔细挑了些好的葡萄才耽搁了。” “哦?”步婉拿了颗葡萄在手中把玩着,“这样啊。只是……刚刚紫薇路过花园儿的假山,好像貌似看到了什么……”她点了下头。 听紫薇说,她看到依瑶和吕蒙在一起,说了好久的话,只是内容却没有听到,这丫头,莫不是喜欢上她的救命恩人了吧…… 不过也难怪,吕蒙又高又帅,又出手救过依瑶,依瑶会动心也是在所难免,而且……他们挺配的。 依瑶的脸更红了,半天都未言语,再抬头时,在某女正得意地优哉游哉去拿葡萄时将那果盘夺了过来:“,为了胎儿好,您还是以后再吃吧。” 步婉伸手去抓盘中的葡萄,却是抓了个空:“哎呀,依瑶!” “怎么了?”熟悉的清浅的声音传入耳畔。 依瑶忙行了一礼:“奴婢见过吴侯。” ** 喜欢的亲们收藏,推荐,打赏哇。o(n_n)o谢谢 晚上还会有一更,大家可以攒到明天看。 第一百零六章 最后一次 凤眸略过桌案上的葡萄:“怎么回事?” “回吴侯,想吃葡萄,可是刘医官刚刚说现在有孕,不宜食用的。” 某女暗暗咬牙,依瑶……真是不够义气,这事若是让某权知道了她岂不是更吃不到了么。 步婉不大自然地笑了笑:“其实吃一点也没什么关系的。真的。” 某权坐到了她身边,揽了揽她的肩:“乖,先不要吃。” 凤眸一挑,依瑶立刻会意,将那盘宛若紫珍珠般的葡萄端了下去。 看着那葡萄离自己越来越远,步婉口水泛滥,满脸的哀怨。 “哎呀,我就是特别地想吃那葡萄!医官都说我脉象稳得很,几颗葡萄又不会怎么样,为什么人家都能吃就我不能吃啊?!”她从他的怀里挣月兑了出来,锁眉愤愤道,心里全是抱怨。 超想`吃一样东西却吃不到嘴,对一个吃货,特别是一个有孕在身的吃货来说是有多么的悲催。 见她嘟着嘴愤愤不平的模样,孙权失笑,将她揽紧在怀中,声音中满是宠溺:“乖,先忍一忍,让他们准备些其他的吃食吃可好?” 步婉嘟了下唇,瞥了他一眼,却并没有拒绝,知道和他讨价还价她是绝对占不到什么便宜的。 “,药熬好了。”紫薇端着一碗黑魆魆的药递给了她。 步婉心中的不平衡一下子都发作了,妈的,想吃的吃不了,还要喝这苦得要死要活的药汁子!不就是怀个孕喵,至于这么的悲惨吗。 不过幸好她每次的药都没喝,总是耍心眼偷偷地倒掉,只是……今天某权居然在,这让她还怎么倒掉啊? 步婉无奈地低眉,看着那闻着就想吐的药汁子,嘟囔道:“我的脉象这么好,喝哪门子的药。” “,刘医官说最近天气闷热,这药是给去暑气的。” 步婉瞥了一眼那碗浓稠的汤药,满心的厌恶,侧过了头去:“是药三分毒,我不喝。” 孙权将那碗药接了,眸光放在了步婉的侧脸上,对紫薇道:“你先退下吧。” 紫薇行了一礼:“诺。” 步婉一直别着头看向一侧,打死她她也不喝,这次绝对宁死不屈,就是这么有骨气。 身子被人扳了,她却先发制人:“都说了我不喝!唔……” 唇被人堵了住,她不觉睁大了双眸,一个怔楞间,一股温热的液体随之流入口腔中。 他一只手捧着她的脸,将那药哺到她的口中。 略带苦涩的液体划过喉咙,没有了那浓重的药的苦味,反而带了几分甘甜和他的清香。 他又将药哺给她,她并没有拒绝,或者可以说是忘了拒绝,竟由着他重复着这一动作。 直到将那一碗药全都喝光,她看到他甚至满意地一笑,在她的唇上轻轻一吻,声音慵懒清闲:“懒猫今日乖得异常。” 月复中依旧残留着药液的温热,他伸手,拭去了她唇上湿润的药汁。 有什么东西在脸上冰凉的一处,她下意识地去看,注意到了他指上的那枚指环,心中稍稍一颤。 ——“知不知道秀恩爱死得快啊,你戴着就好了,反正我又不会红杏出墙,你多,这就是要让你时刻都记着,就算躺在枕边是别人,心里的人也要是我!” ——“不准摘!” ——“好。” 他心中的人真的是她吗?真的只会是她吗? 或许曾经,她也这样满怀自信地想过。 满怀自信地认为她会是他心里的唯一,认为她就是他的真爱,认为他们可以一直这样幸福下去,只有两个人。 爱情就是这样,三个人太拥挤,一个人太寂寞,两个人刚刚好。 和他在一起的她是幸福的,可是这幸福却不是只属于她的,甚至是可能随时消失的,出了这梦樱阁,他也会以对她的方式去对待别的。 之前有云儿,有弦儿,有徐娍,有荣姬…… 这么多的前车之鉴,她却还是天真的认为她不会重蹈覆辙吗,岂不是太过愚蠢。 可她却的的确确如此的蠢过。 曾经有那么一瞬间,她也有过这样的错觉,他的心里真的只有她一个人,可如今她却知道,这不过是种错觉,因为这种错觉,她也曾不顾一切。 她曾想,有他在,有他们的孩子,便就是她的家。 可他不可能只是她的,不可能只是她孩子的父亲,不可能只有这一个家。 今后他还会有更多的,多如笙箫,她不过就是其中之一罢了。 终有一天,他会摘下那枚指环,丢在一旁,拥着其他的佳人去承诺些什么。 她会不会也像是被抛弃的一般,成日地等着,盼着,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与别人花前月下…… 终会有这么一天…… 心中涌上阵阵苦涩。 许是看出了她眉宇见的寂然,他将她环紧了几分:“在想什么?” 她忽的笑了起来,带着几分埋怨,推开了他:“好苦!” 他笑,清凉的薄唇覆在了她的唇上,在她的唇瓣上辗转,轻轻地撬开了她的牙关,吻得用心,似是要将她的苦都咽进自己的月复中一般,她没有拒绝,甚至在笨拙地回应这个吻。 她没有闭上眼睛,她想让自己记清楚他在吻她时深情的模样,或许终会忘记,一切都会被遗忘,那便就让她贪恋地再记住几天,记住她爱的人,也曾对她如此深情过,起码这一刻,他们是只属于彼此的。 最后一次罢,最后一次静静享受这样静谧的时光,最后一次骗自己说,他是爱她的。 她低低地笑了起来,避开了他的唇,口中依旧残留着他的清香。 不知不觉间,窗外月光淡淡地洒下,似是仙女挥舞着魔棒,在世间施下魔法。 眸光从映在地上的月光转向了那双深邃的凤眸,她从他的怀中仰起头来,忽的笑了起来:“权,你……爱我吗?”。 带笑的双眸掩住了眸光中浓浓的期待,她笑着看着他,努力不让心中的情绪流露出分毫,只是静静地等待着他给她的回答。 ** 文文从下章开始上架了,感谢大家的支持,前面发的部分都是语很久之前的存稿,文笔细节方面的确差很多,后面的文语会努力的,文文也会迎来小高潮的部分,还望大家继续支持,谢谢。 欢迎大家加入书群65535399,大家可以随便来玩,参与剧情讨论和剧透,交交朋友,欢迎欢迎~~~ (^_^)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一百一十一章 故事 第一百一十二章 执子之手 今日的阳光并不刺眼,柔和地照在面颊上,似是母亲的手轻抚着新生婴儿的脸庞。 几片花瓣随风飘下,落在了肩上。 她同他坐在房檐上,她轻靠在他的肩膀,手中摆弄着一根狐尾草。 记得从前他们也总是这样坐在房檐上,她总是饿肚子,他会给她带她爱吃的糕点,那时他是吴权,只是她的朋友而已。 如果他们一直都只是朋友,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么多的纠缠了,或许这样她会离开得更加的决绝些。 从前一直想要离开,如今却是不得不离开……或许这会是最好的选择,对于他们来说都是。 ——“而这里所有认识你的人,也会忘记关于你的一切,对于他们而言,你从未出现过,你们之间将不会再有任何的交集。” 心中猛地一抽,当真会彼此忘记吗? +.++忘记所有,让他们的一切都回到最初的轨迹,让之前的所有都成为泡影…… 嘴角微微翘起了一抹笑,她微抬起头看着他:“权,如果有一天你忘了我,也一定要记得,曾经和我在一起的你是快乐的。” 如果是这样便就够了,或许真的会全部都忘记,或许在接触到某样和她有关的东西时心里能够有那么一丝不一样的情绪。 她希望那种情绪能让他轻轻勾起嘴角,也许在另一个时空的她正在模糊的记忆中怀念那个微笑…… 这样真好,起码这样在他偶尔想到她时会有那么些许的怀念。不会因为厌恶她才会去选择遗忘。 其实她是自私的,她不过是想要在他心里有那么一点点不一样的位置,哪怕记不住她是谁。也能记住些许曾经在一起时的感觉。 如果能这样就够了,她已经很满足了…… 他轻笑,在她的发顶上落下清浅一吻,“傻瓜,你永远都在我身边,怎么可能会忘记你呢。” 面上划过一抹轻笑,她继续倚靠在他的肩上。看着片片花瓣在眼前纷飞,渐渐变成一场花雨。 “懒猫,你今日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总觉得她今日似乎是有什么不同。那双眸子中写着的情绪让他看不懂,不知为何,今日总是感觉心里有些空,似乎要失去什么一样。他从不是一个患得患失的人。今日到底是怎么了…… 她扬起了一抹笑:“哪里有不舒服啊,我身体这么好,怎么可能会不舒服呢,你就当我孕中多思好了。偶尔诗情画意一下也没什么不好啊。” 她伸手抚上了他那习惯性蹙起的剑眉,轻轻地揉着,“都说过蹙眉会老得很快的,以后不要再蹙眉了,笑一笑十年少嘛。谁会和年轻过不去呢。” 他握上她的那只手,轻锁的剑眉也渐渐地舒展了开:“好。以后不会了。” 看着那被他整个放在掌中的小手,竟不自觉地轻轻笑了开。 想到了她最喜欢的那句诗——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若无法与子偕老,那么这一刻,就执子之手吧,让我记住你掌心的温度,记住此时的感觉,记住我的心曾被那股暖流打动过。 目光放在了他手上的指环上。 她不会想带走什么,只有这个孩子,这枚指环,或许真的贪心了些,可这些却是她如何都无法舍下的。 “你答应过我的,永远都不要摘。” 某女轻抿着唇,一如当日一般的威胁模样。 他将她的手握紧了几分:“这是给你的承诺。自然不会摘。” 他说得悠闲,她却是听得认真。 一生一世一双人…… 对他来说真的会是承诺吗? 心中一紧,眸光向下看了去,可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她的眸中不禁含了笑,拉了下他的胳膊:“诶,你看,仁儿。” 他听见他慵懒地一声谑笑,“真不知道这丫头作何。” “我们下去吧。” 步婉说着站起了身,身子略微一晃,腰间瞬时搭上了一只有力臂膀:“小心些。” 她一笑:“嗯。” “诶,哥哥他真的不在吗?”。仁儿狐疑地看了门口的侍卫一眼。 侍卫行了一礼,“小姐,吴侯他真的不在。” 仁儿轻嘟了下嘴,嘟囔道,“也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嫂嫂不在梦樱阁,哥哥也不在轩宇殿,就留我一个人待在凝香阁无聊算了。” “嘘。”她对某权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轻声走到了仁儿的身后,想要拍了下仁儿的肩膀,吓她一下。 “谁?!”仁儿眸光一厉,转身挥拳便打了。 步婉紧锁着双眉,别过了头,没想到偷鸡不成反倒是蚀把米。 “不准胡闹!”严肃的声音传来。 “哥哥?” 仁儿看着自己那被男子出手包住的拳头,眉眼中满是欣喜。 脸颊上并未传来什么痛觉,步婉睁开了眼,刚刚可是险些被仁儿这丫头整毁容啊。 “嫂嫂,你也在呀。对不起哈,我刚刚还以为有人想要偷袭我呢。”仁儿一脸的抱歉。 步婉不禁失笑,耸了下肩,“没事啦。” 孙权向殿内走去,声音中带着戏谑,“若真有人想偷袭你,你那点儿功夫肯定招架不住。” “谁说的?!”仁儿立刻反驳。 步婉一笑,“虽说武功是差了点儿,可反应却还是可以的,其实我本是想要吓你一下的,可谁知反倒被你吓到了。” 仁儿将身子向她探了几分,挑了下眉:“嫂嫂,我刚刚去找你,你不在,我才先来轩宇殿找哥哥的,原来你和哥哥在一起啊,你们去哪里了?” “我们……”她稍稍犹豫了一下,忽而一笑,“我们去赏了会儿太阳。” 仁儿睁大了双眸:“赏太阳?!” 她跟在某权身后进了轩宇殿,没去理会仁儿此时一副吃惊的模样。 “哥哥,便就是中秋节了,今日我想同嫂嫂一起去寺院一趟。” 步婉微微挑眉,怪不得仁儿说刚刚去找她了。 “为何?”男子悠悠道。 “去给嫂嫂月复中的胎儿祈福啊!”仁儿一笑,“而且是中秋,定是会人山人海的,哥哥肯定不允嫂嫂出去,所以今天去最好了。” 看着仁儿此时一副“拜托拜托”的模样,她不禁有些想笑,这丫头倒是能模得准他哥哥的想法。 “不准。”声音浅淡。 “为什么啊?!”仁儿下意识地蹙眉。 “你嫂嫂她现下不宜出府。” 仁儿鼓了下嘴巴,将那“拜托拜托”的眼神向她投了来。 看了眼自己的小月复,她走到了某权面前,用脚轻踢了下他的高靴,“其实去祈福也挺好的嘛,我知道你不信这些,可出去散散心对孩子也好啊,省得以后和你一般,总是一副忧国忧民的模样。” 看着她此时莹莹发亮的双眸,凤眸中含了丝笑,轻模了下她的月复部,声音轻温:“早些回来。” “没问题!”她还未开口,仁儿便上前一大步,笑得灿烂,一副“包在我身上”的模样,“哥哥你就放心吧,有我在呢,我一定会让嫂嫂早会来的!” 某女此时真想用手抚额,当初是谁一出府就不惦记着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三章 祈福 她真佩服仁儿的行动力,似乎是早就备好了马车,就等某权点头了,所以她刚和仁儿出了轩宇殿便被那丫头拉上了车,一路飞驰…… “嫂嫂,我们一会儿去买点儿糕点再好不好?我昨天听侍女说,有一家新开的糕点铺子,里面的糕点可好吃了!”仁儿一副笑眯眯的模样,一提到那些好吃的便就是满心的憧憬。 步婉不禁失笑,她自然知道仁儿这次出来一者是为了来寺庙给她月复中的胎儿祈福,可更重要的自然是找个由头好好地来玩儿一天。 记得上次和仁儿一起出来是她要离开的时候,心中苦笑,这似曾相识的感觉…… 仁儿的目光四处流连着,仿佛看什么都很好奇,估计这世上没有什么能比吃和玩更能让她开心的事情了…… 仁儿的目光定在了不远处的一个干果的小商铺上,回头看了她一眼,松开了挎着她胳膊的手。 “嫂嫂,你先等等,我去那便买包杏脯来。” 她轻笑,任何吃的东西都难逃得过仁儿的那双眼睛啊。 她点了点头,“嗯,去吧。” 看着仁儿迫不及待跑的模样,她不禁有些想笑,回眸时,余光的一角忽的注意到了什么,步婉微微一怔。 人群中,她恍若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一身墨色的道服,手举白旗。 双眉不禁轻锁,探头向人群中望去。可却只看到了往来的百姓,那个人就似凭空消失了一般。 奇怪,难道是她看错了?可刚刚那个人的身影明明就闯入了她的眼睛啊。 步婉向四周看了看。依旧没有那个人,轻舒了一口气,许是真的看错了。 回头间,那个身影又出现在了人群中,向远处走去,她不自觉地向前走了几步,想要跟上那个身影。 “唔”步婉轻溢出声。刚刚有些失神,竟不小心撞到了人,随之传来的是一声清脆的声响。有什么东西从袖中掉了出来。 “不好意……”说着,目光不自觉地往人群中找,可却丝毫没有找到那个道士的身影。 “诶,干什么呢?!注意些!没长眼睛啊?!不好好看路。将眼珠子挖出来算了!”那人瞪着她。怒吼道。 “你……”步婉深吸了一口气,本是想好好道歉的,可谁知这个人却如此霸道,“拜托,凭什么说我没长眼睛啊,你也撞到我了好不好?!你以为你的眼神很好使吗?!” 瞥了那人一眼,她不慌不忙地捡起了刚刚掉在地上的空心玉佩。 那人气得将眼睛瞪得好大:“诶!你这臭婆娘!” 身后的两个布衣百姓立刻上前,不着痕迹地将她挡在了身后。眼神凛厉地看着那人。 “嫂嫂!”仁儿忙跑了,瞪了那人一眼。“嫂嫂你没事吧?!” 她失笑,“我没事。” 看了那两个百姓一眼,知道定是某权派来跟着她们的暗卫,刚刚气不过顶了那人两句,可她刚刚失神撞了人家却是不争的事实,她可不想生出什么事端来。 “这位大哥,我刚刚没注意,不小心撞了您一下,不好意思哈。”她说着上前,将几枚钱币放在了那人手中,“当我请你喝酒的。” 那人看了看手中的钱,嘴角不禁扬起了一抹笑,声音也变得柔和了不少:“无妨,无妨。” 那人虽是一副凶恶的模样,可刚刚撞的那一下不过是不痛不痒的,又拿到了几枚钱,自然不愿再去找茬计较,大步离了开。 “嫂嫂!”仁儿看不过,锁眉看着她,“嫂嫂,明明是那人蛮不讲理,干什么还要和他道歉啊?!” 她笑,抚上了仁儿的手,“破财免灾,没必要和这种人过不去,再说,的确是我撞到的人家。” 仁儿有些不甘地点了点头,“嗯。” 看着仁儿空空的两只手,她有些好奇:“诶,杏脯呢?” “我刚刚听到嫂嫂的声音就赶了来,还没排上队呢。” 忽然感觉月复部猛地一抽,步婉不自觉地锁了眉。 仁儿忙扶住了她,“嫂嫂,你没事吧?!” 她笑了笑,“放心吧,没事的,你快去吧,说不定一会儿那些杏脯都卖完了呢。”她玩笑到,只是月复部依旧隐隐发痛,这些日子月复部时不时的便有间歇的同感,想来应该是有孕的正常现象。 “嫂嫂……” 她宽慰一笑,打断了仁儿,“放心好了,我有点儿累了,就在这里等你。” 仁儿点了点头,道了声好。 步婉看了眼拿在手中的玉佩,这枚玉佩真的能让她们回到二十一世纪吗? 谢巧倩的病情越来越重了,上次还昏迷了,孙权他也知道了这件事情,明日就是中秋了,只要能挨过明晚,谢巧倩就可以真的无恙了。 她弯了胳膊,刚要将玉佩放回袖中,一个黑影却从眼前一闪而过,一阵风随之从身旁略过,那样快的速度,竟让她没反应,有些怔楞地僵住了动作。 指尖没有了那清润的玉质,步婉心中猛地一颤,忙低下了头,那枚玉佩却已不见了踪影。 “快来人!快去抓贼!”她疯了一般地嚎啕着,目光紧紧地盯着人群。 人群中,极快地闪过了一个黑影,从刚刚到现在不过一两秒的时间,那人却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人群中哪里还看得到那道影子。 步婉紧锁住了双眉,心中一紧,脑海中一片空白,若那枚玉佩真的找不回来…… “快去找!一定要将那枚玉佩找回来!快去啊!”耳边嗡嗡地听不到任何声音,步婉焦急地喊着。 人群中有他派来的暗卫,见步婉此时一副焦急疯狂的模样,忙施展武功,顺着她的目光快步寻了去。 “嫂嫂!” 周围的人渐渐地站住了脚步,看着她,只认为这是得了什么疯病。 月复部一阵抽痛,她的身子不自觉地弯了下来,伸手按上了小月复,疼得轻溢出了声,眼前一阵昏黑。 “嫂嫂,你怎么了?!”仁儿忙扶住了她,一脸的惊慌,“嫂嫂!” 和往次不同,这次的疼痛久久都不肯消失,而且越来越痛,痛得撕心裂肺,身体似是有无数条小蛇在蔓延一般。 步婉抓住了仁儿的胳膊,闭上了双眸,紧咬住了下唇,额头上冷汗涔涔,身子一下子软了下来,缓缓地蹲了下去。 “嫂嫂!”仁儿急得含了眼泪,“快来人!” “子若!” 她再也支撑不住,缓缓倒下的身子被男子扶了住,焦急地男声在耳边响起。 她撩起了似有千斤重的眼帘,看到了一张焦急的如画面容。 “伯言……”浑身一点儿力气都没有,轻如薄烟的声音从苍白的嘴唇中发出。 “子若,你坚持住,我这就送你回侯府。” 意识越来越模糊,她本能地用手抓住了男子雪白的衣袖,微一残存的清醒也被疼痛夺了去,眼睫覆下一层阴影,紧锁的眉头舒展了开,陷入了深深地昏迷中。 最后只是在昏倒前的朦胧间听到了有人在焦急地唤着“子若”,悲恸的声音中满是心疼……(未完待续……) ps:欢迎大家加入书群65535399,大家可以聊聊天,喝喝茶,欢迎来做客~~~ 第一百一十四章 香囊(求订阅,求票票) 头昏沉得难受,全身酸软,没有任何力气,脑海中似是翻过相册一般浮现了那个黑影和那张满是焦急的面孔,耳边萦绕着一个人悲恸心疼的声音,那个声音在唤着“子若”。 不,她不是子若,他一定不是在唤她,她的孩子一定没有事。 一股血腥和中草药的气味儿冲进鼻腔,让她的双眉不自觉地紧紧锁了起来,步婉嘤咛了一声,缓缓地睁开了沉重双眸,眼前的景致有些朦胧,不似是梦中那条大街,似是她的梦樱阁。 “婉儿。”深沉的声音中满是疼惜。 步婉头脑中一声嗡鸣,一并未去看眼前的男子,依旧望着头顶的帷帐,一只手颤抖地下移,顿了一下,才缓缓地抚上了自己的月复部,心猛地一痛,似是被利剑狠狠地刺透了一般。 眼眶中的泪就这样不受控制滑了下来,月复部扁平如镜,再也没有了之前那种沉重感,这个孩子……他还在吗? 她用尽全力缓缓地坐起了身,在他扶着她起来的时候眸光对上了那双幽深微红的凤眸,嘴角扯出了一抹看不出笑意的笑容,“孩子他……没事吧?” 看着她此时充满了期待的双眸中满是莹莹的泪,孙权心中一痛。 她的询问无疑是一把剑,深深地刺入他心口最柔软的地方。 孙权剑眉紧锁,伸手将步婉揽在了怀中,心疼地将她抱紧了几分,“婉儿。等你身子养好了,我们还会再有孩子的。只要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 仁儿微微锁眉。稍稍别过了头,用手揩了揩眼底的泪,刚刚哥哥动怒的模样依旧映在脑海中,她几乎没有见过哥哥生气,更是没有见过哥哥如此这般的生气。 ——“吴侯。步胎气大动,又是因药物所致。这次恐怕……” ——“什么恐怕?!没有恐怕,和孩子都会没事。若他们有什么闪失,孤让你们这屋子的医官陪葬!” 当时那些医官吓得忙跪在了地上,叩首道:“吴侯恕罪。步的孩子是肯定保不住了,臣等只能尽力保全无恙。” 只是幸好,嫂嫂她终究是没事了,这样便好。哥哥也能放心了。 步婉将下巴靠在孙权的肩上。眼前一片朦胧,两行清泪滑落在他的衣衫上,留下斑驳的泪痕,第一次感受到这种从喉咙到小月复疼得难受的感觉,疼得让她快要窒息…… 这个孩子真的没了吗? 喉咙涩疼得说不出话来,甚至是发不出哭泣的声音,唯有眼眶中的热泪不断的下落,似是决堤的洪水。在他的肩上蕴开朵朵涟漪。 一瞬,她疯了一般地挣开了他。眼泪成蛹化蝶,嘴角却还扬起了一丝笑,无边的苦涩中夹杂嘲讽,似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 她的声音沙哑:“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孙权,你骗我,这怎么可能呢?这个孩子一直好好地待在我的月复中,医官也说我地胎象甚稳,他怎么可能会有事呢?!怎么可能?!” 说到后面,她的声音越来越大,变成了喊,变得声嘶力竭,泪水随之簌簌而下。 仁儿红着眼睛,抽泣了一下,“嫂嫂,医官说你体内有五灵脂,所以才导致的滑胎,医官已经确认过了,你佩戴的那枚香囊中便被人掺了偷偷地掺了五灵脂,刚刚哥哥已经将紫薇那婢子关起来了。嫂嫂,你莫要伤心,医官说你现在身体太虚,不能……” 步婉脑海中一声嗡鸣,早已无心听仁儿后面说的是什么,挂在眼眶的泪珠滚了下来,喉咙间似是有一把刀在割一般,紧锁着双眉看着仁儿,“香囊?” 依瑶用手抹了下眼下的泪滴,声音有些颤抖,“紫薇她对一向很好,不想她竟……”依瑶停了下来,没有再说下去。 “嫂嫂,你莫要太过伤心,你现在的身体太虚,应该好生调养才是。”仁儿忙劝道。 步婉闭上了眼帘,泪水被揽在了眼帘之外,沾湿了睫毛,万箭穿心的疼痛传来,双手紧紧地握住了床单。 “婉儿。” 听到那温和充满疼惜的声音心口更加的痛了,睁开眼看着那双满是悲楚的凤眸,让她的心被狠狠一抽。 眼眶涩疼得似是要裂开了一般,她如避蛇蝎一般地避开了他想要拥自己入怀的双臂。 “你走。” 孙权似是一怔,剑眉锁紧了几分,“婉儿……” “嫂嫂……” “你走!”她声嘶力竭地痛吼,泪水不住地下落,滴滴落到了手背上,传来一阵阵温热,通红的双眸狠狠地瞪着他。 所有的情绪在一瞬间崩塌,她不住地摇着头,脑海中没有一点思绪,只不断地浮现那绣着梅花的浅色香囊。 步婉紧锁住了双眉,闭着眼睛低下了头,睫毛被泪水沾湿在了一起,虚弱的声音却是字字用力:“我求求你,我现在不想看到你,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儿,我求你。” 孙权剑眉紧锁,一双凤眸中似是有什么晶莹地东西隐隐闪动,看着她此时悲痛欲绝的样子心疼到了极点。 她不住地摇头,很明显地在抗拒他,甚至不想睁眼去看他。 沉凝了片刻,沉重的声音从薄唇中浅浅发出:“好。” 步婉紧咬着下唇,指甲陷入了肉中,掌心血迹痕痕,可她却仿佛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疼痛。 心猛地一抽,他试图去握住她的手,可刚刚触碰到她的肌肤,她却似触电一般地将手抽了走,别过了头去。 纤长的手指僵在了原地,半响才缩了。 “好好照顾自己,什么都不要去想,我一直都在。”声音浅润,他极力隐藏着内心的痛楚,站起了身。 她别着头,一直都没有去看他,眼泪流得更加的无法制止了,现如今,她听不得他用那样的语气和她说任何一句话,那般温柔,那般疼惜,她讨厌这样的语气,她不配…… “嫂……”仁儿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却终是咬唇止了住,心疼地看了步婉一眼,随着哥哥出了去。 “尽心照顾好,否则孤定不会轻饶。” 水晶帘外,冰冷的声音充满凛厉。 他们的孩子便就死在身边的侍女手中,那个侍女,他定不会轻易绕了她。 步婉将被子拥紧了几分,天气明明不冷,全身竟是彻骨的凉,心头疼得似是有无数根针再扎一般。 她将身子蜷了起来,紧紧地抱住了自己的身体,双眼通红得似是厉鬼一般。 他们的孩子……竟是死在了她的手中……(未完待续……) ps:上架第一个月希望大家帮忙订阅,如果大家手里有剩余的粉红票或是月票麻烦给语投一票,谢谢啦。 第一百一十九章 字条 凝烟“噗嗤”一笑,道,“主子那碗药是送去给步安胎的,况且步她喝完了也无事啊,自是不会怪到主子头上的。” 王千儿得意地嘟了下唇,一副心满意得的模样。 那碗安胎药中有大量的五灵脂,可却亦有抑制五灵脂发作的灵药,步婉之所以滑胎,也是因为那碗药的缘故,而非那枚香囊,可如今,那枚香囊当真是成功地当了回替罪羊呢。 凝烟笑道,“主子,如今可要告诉吴侯主子有孕的事情?” 王千儿伸手模了模自己尚且平扁的小月复,“不急,先缓些时日,待吴侯不再对步如此上心的时候再说。” 凝烟行了一礼:“诺。” ** “宋容。”浅润的男声中带着几分低沉。 被叫做宋容的男子略施一礼,“大人有何吩咐?” 纤细的手指在案上的礼盒上轻点了两下,带着浅浅忧愁的眸子略过那朱红色的礼盒,“送去侯府。” 宋容一怔,抬头看向男子。 陆议察觉到了宋容的眸光,抬头到,“怎么了?” 宋容锁眉,“属下不明白,大人您辛苦寻了这么久才寻来的这株千年赤芝,难道就是为了进献给吴侯的吗?”。 陆议微微低眸,眸光注视着那株灵芝,轻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地呢喃道,“这赤芝确实难得,用来补身子。滋养气血最好……” 陆议抬头,对宋荣道,“莫要多言。只管送去便是。” 宋容上前拿起了那礼盒:“诺。” 宋容心中万分的疑惑,出去之前,偷偷地打量了陆议一眼。 大人向来是个风轻云淡之人,今日还是第一次见大人如此忧愁的模样。 陆议微微锁眉,站起了身,一向淡然的他,今日竟再次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如今子若如今身子必然不好。主公十分疼爱子若,他素来是有所耳闻的,这株灵芝。主公也定会给派人给子若送去的。 ** “吕蒙将军。”依瑶微微一笑,走上了前,手中拿着一件月白色的战袍,双手不自觉地紧紧地将那战袍攥了住。 吕蒙闻声回眸。清朗一笑。“依瑶。” “将军。”依瑶低眸。脸颊略带羞红,将手中的战袍递给了吕蒙,“将军,奴婢看将军之前的战袍已经破旧了,便就重新给将军做了一件,今日恰好路过轩宇殿,正好送给将军,还望将军不要嫌弃才好。” 其实依瑶哪里是恰巧路过。不过是一大早便等在了轩宇殿外的远处罢了,因为她知道。这是他每次从轩宇殿出来的必经之路。 吕蒙微微一怔,下意识地出口,“那之前那一件呢?” 见吕蒙微微锁眉的样子,依瑶也是略微一怔:“奴婢……奴婢见上面已经有许多缝补过的痕迹,而且颜色也有些暗淡了,便就……便就给扔了。” 吕蒙苦笑:“这样。” “将军很喜欢那件战袍吗?都是奴婢不好。”依瑶忙行了一礼,“奴婢手艺不好……” “不怪你。”吕蒙忙扶起了依瑶,嘴角翘起了一抹笑,“扔了也好,那战袍已经破旧了,我早便就想扔了,总是忘了而已,而且……”吕蒙拿过了依瑶手中的战袍,看了看,“而且姑娘的手艺甚好。” 依瑶微微红了脸颊:“将军不嫌弃就好。” 吕蒙一笑,看了看手中的衣袍:“怎会。我之前便听说步的孩子没了,这阵子估模着有你忙的了,别累到自己才好。” 依瑶微微低了下头,似是在自语:“奴婢到没什么,只是她近日……”依瑶停了声音,抬头轻尔一笑,“将军也要注意身子。” “将军。”一个士兵上前,行了一礼,刚想和吕蒙说些什么便停了下来,看了依瑶一眼。 依瑶俯身行了一礼:“奴婢先告退了。” 走到拐角处,依瑶不禁回头向男子的方向看了看,脸上微微露了红晕,也不知道那件战袍他会不会喜欢,想着心跳愈发的快了,忙跑回了梦樱阁。 “,今日外面天气很好。”依瑶轻轻一笑,“可要出去走走?” 这些日子都待在梦樱阁,哪里都不想去,小姐常常来陪,周和步大人也来过几次,也都见了,只是……和吴侯却一直都未曾见过面。 步婉看了眼外面的阳光,轻柔的似是仙女抬手挥下的金光。 这两天身体好些了许,依瑶便总是劝她出去转转,估计她若是再不同意,依瑶就快要替她担心死了,而且这几日连日做同一个噩梦,每次却都沉沉地陷身于那梦中醒不,心里的确压抑,出去走走估计会好很多。 步婉一笑,“好,今日正好想出去走走。” 依瑶听后微微一怔,随即笑了开。 许久都没有出来散散步了,感觉浑身有些犯懒,步婉看了看眼前的小路,是通往宁波阁的,谢巧倩去世,她正没了孩子,孙权说她身子弱,让李平来了梦樱阁,让她好生养着身子,不要去参加葬礼了。 这几日李平每日都会送来好些补品,孙权他也来过几次,只是她都没有见他,后来,他便也不再来梦樱阁了,这样也好,在她没有想好如今见他的时候,在她对他依旧对他心存愧疚的时候,在她一想到他便就想到那个无辜的孩子的时候,还是不要见面的好…… 步婉轻轻开口,“依瑶,我想去宁波阁。” “为何要去那里呢?” 步婉微微苦笑,“最后一面终是没有见到,能去回忆些什么也是好的。” 毕竟谢巧倩与她来自同一个世界,曾经也帮助过她许多,如今一想到谢巧倩清清淡淡的那句,便是,死在这里便就是死在这里,心里总是有几分酸涩。 宁波阁内的白花和白烛都已经撤走了,侧室内,紫檀的桌案上规规矩矩地摆放着一架素琴,身侧是雕刻着牡丹的镂空屏风。 “步。”身后传来女子的声音。 回眸看去,只见谢巧倩的贴身侍女凌烟向她俯身行礼。 步婉微微一怔,笑了笑:“姑娘无需多礼。” “谢过步。” 凌烟走上前,从袖中拿出了一张不大的字条,“步,我家走之前说,如果步来宁波阁,便将这张字条交给步。” 步婉不觉一怔,谢巧倩似乎早便就知道她会到这里来,她有些不解地接过了凌烟手中的字条,只见上面用简体字写着“黄武五年”。 双眉不自觉的一蹙,这应当是个年份,只是她记得谢巧倩曾经告诉过她,现在是建安十三年。 黄武五年…… 步婉抬起头看向了凌烟:“你家可告诉你这张字条可有什么含义?”(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章 船到桥头自然直 步婉抬起头看向了凌烟:“你家可告诉你这张字条可有什么含义?” 凌烟摇了摇头:“奴婢不知,只是让奴婢告诉步,如若您无力改变些什么,便就相信‘船到桥头自然直’吧。” 步婉眉头又锁紧了几分,有些云里雾里的感觉,谢巧倩到底想要告诉她些什么? 她曾经说过,她们都是历史之外的人,她们的到来对历史本身就是一种破坏,谢巧倩说改变什么…… 直到出了宁波阁许久,脑海中还不断浮现那张字条和谢巧倩让凌烟转告她的那句话。 步婉不觉微微苦笑,她能改变什么呢,船到桥头自然直……还是且走且行吧。 “丸子。”熟悉的称呼,只是那道声音中似乎少了几分平日里的玩闹。 她一笑:“橘子啊。” 她如今的=.==面色没有之前那么好,虽说看上去并无什么大碍,可是眼底却还是带着几分憔悴。她一定很伤心吧…… 听闻她没了孩子的消息,他以最快的速度处理完了会稽那便的一切事宜便就回了吴郡,明明知道她不可能属于他,明明知道他这样做有可能会遭到旁人的非议,可是他管不了这么多,他只想亲眼看到她,哪怕她像从前一般和他斗嘴,叫他“橘子”,只要能看到她笑,看到她没事,看到她和从前一般活蹦乱跳,他便别无所求了,他本想去梦樱阁。可却从这里看到了她…… “丸子你……你最近还好吗?”。 声音中带着几分焦急,心中莫名的紧张,好似只有她说她过得有一点不好。他就会疯掉一般,心头涌上一阵苦涩,她没了她的孩子还不到两月,又怎会过得好呢…… “我?”步婉轻尔一笑,眼底浮现了一抹不易察觉的落寞,“还好啊。” 甘宁心中默默地舒了一口气,他只希望她能够从那段阴影中走出来。 “丸子你……你定要好好调养身体。”他并没有提及那个孩子的事情。无论她是否真的走出来,那个孩子肯定亦是她心口的一道伤疤。 甘宁面上扬起了一丝玩味的笑:“要不然哪里有力气和本将军斗嘴呢。” 他不想让她听出他心底的情绪,或许那样。她更会想到那些的事情。 步婉白了某橘一眼:“放心,我永远比你想象的要顽强。” 甘宁眸光微沉,闪过一丝痛惜,只是她的内心却远远没有她表面上表现的那般坚强。 那双莹亮的眸子中满是倔强。那般的熟悉。每次看到这双眸子,他总有一种错觉,他们很久很久之前便就已经认识了,早在上辈子,早在千年前…… 步婉扬起了一抹俏皮的笑:“而且斗嘴的功夫也比你好。” 甘宁失笑,只是丸子,你真的如你所说的那般坚强吗?可为何我能清楚的看到你眼中的悲伤呢…… 和橘子说话的时候估计是她这几日第一次真心笑出了的时候,不过橘子一点儿都没变。嘴还是和从前一般的欠,不过他好像总是说不过她。 后来。橘子身边的侍卫来说吴侯有要事召见,她和橘子才停止了互损,她当真是感慨,其实有时候有一个损友也是不错的。 在回梦樱阁的路上,她仍是不自觉地去想谢巧倩留给她的那张字条,黄武五年,到底会发生些什么? “步。”清婉的女声打断了她的思绪,王千儿迎面上前,俯身行礼。 步婉停住脚步,清浅一笑,“不必多礼。” 她没了这孩子的这些时日里,王千儿总是来看望她,说些安慰的话,之前她对王千儿的印象并不是很好,这些时日倒是转变了不少。 步婉的目光不自觉地移到了王千儿的小月复上,面上露出了一抹笑,“这两日刚刚听说你有孕在身,还未来及向你道喜呢,希望你不要嫌我这个喜到得太迟了。” 王千儿伸手模了模自己的小月复,笑道:“怎会呢,如此,妹妹高兴还来不及呢。” “你月复中的孩子如今几个月了?” “快三个月了。”王千儿的眉眼间染上了浅浅淡淡的忧伤,声音亦是很小心,好像很怕她的话会勾起她的伤心事来。 步婉微微一笑,“好好养着身体。” 这样也好,他又有了一个孩子,这样她心中的内疚或许可以少一些。 面上浅浅地笑着,心中却是有些许羡慕,有些许酸涩,面前这个女子月复中是他的孩子,是她夫君的孩儿,一阵苦涩满上头,只是他们的孩子却。 她希望那个可以为他生儿育女的女子会是她,自私的说,她希望那个女子只是她,可是……不可能。 王千儿浅浅一笑,心里却一直压抑着一阵怒火,明明有孕的是她,可吴侯他却只是去看过她几次,自从步婉没了孩子一来,吴侯每晚无一例外地去梦樱阁,本以为步她没了孩子便就不会如以前那般的得宠了,却不想居然会如此,她步婉到底是给吴侯施了什么迷药。 王千儿谦和地笑了笑,甚是可人:“步今日愿意出来走走,说明的身体和心情都好了不少,臣妾真为开心。也难怪,吴侯日日陪在身边,的心结自然会好的快些。”王千儿笑得欣慰。 步婉微微锁眉,狐疑地侧了下头,自从她没了这孩子以来,她和孙权两个人便再为见过面,心中苦笑,又何谈日日陪在身边呢?王千儿又何出此言呢…… “。”王千儿话音刚落,依瑶忙出声,显得有些突兀,依瑶不大自然地笑了下,“,到了该喝药的时辰了,医官说这药要趁热喝,凉了再热就不好了。” 王千儿听后,俯身行了一礼:“臣妾先告退了。”说罢,起身从步婉身旁走过。 步婉看了依瑶一眼,对刚刚的事情并未过多的在意,“我们吧。” “诺。”依瑶陪在她身侧,告诉她出来前,玲儿准备了她爱吃的糕点,现在怕是已经做好了。 其实她着实不想回来,因为回到梦樱阁绝对会有她最厌恶的东西等着她,苦死人不偿命的中草药。 此时,依瑶端进了一碗浅赤色的汤,轻吹了吹:“趁热喝了吧。” 她本以为扑面而来的定会是让人蹙眉的苦涩,可当她接过那碗汤,一股自然的清香扑鼻而来,让人心旷神怡,她不禁轻尝了一口,草木的味道中夹杂着甜甜的味道,甜而不腻,比那些汤药不知要好喝上多少倍呢。 步婉抬眸:“这是什么?这么好喝。” 着实有些好奇,她还以为那些医官只认识些苦得要死的中草药呢,她一惯不喜欢喝药,最近医官开的左不过都是些调理身体,滋补的药膳,她也如同从前一般,偷偷地将那碗药倒掉,身体上的病痛那些药或许还能起到一点作用,可心里的病苦,那些药如何能医呢。 “吴侯前两日让李平送来了一株千年赤芝,奴婢刚刚熬了些汤,这赤芝最能滋养气血了,给调理身体是再好不过的。” 步婉将目光放在了那碗中微微荡漾的汤膳上,眸光微恸,心中有些许的酸涩,将碗中的汤全部喝了下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一章 离不开 天边的月亮沉沉地睡着,星光黯淡,似是即将熄灭的烛火。 悬崖边,她怔怔地望着那万丈深渊,望不见谷底,迎面的风嗖嗖地拍打着面颊,面上的泪滴凝结在了面上,耳畔不断地回荡着孩子的哭喊声。 这是梦。 噩梦。 如此真实的噩梦。 明明知道是梦,却如何都醒不,仿佛深陷漩涡,如何都无法挣月兑这梦魇。 步婉跪坐在悬崖边,闭着双眸,扬头对着天空,她说不出话,只感觉喉咙涩疼的难受。 一阵风拂过,将她的发梢吹向了一侧,似乎有落叶拍打在身上,身体猛地向前一倾,坠入了那悬崖。 身旁的风更加的凛冽,她平静地闭上了双眸,任凭刺骨的风灌入衣衫。 手腕忽的被人抓了住,身体不再有那种下坠的感觉,只—无—错—小说是悬在了悬崖边上。 “婉儿。” 似乎有人在这样唤她,低沉的声音中带着悲痛,那个声音是这般的熟悉,手上传来的温度是这样的令她依赖。 “婉儿。” 这般轻柔好听的声音又一次在她的耳畔边响起,眼皮沉沉地如何都无法抬起来,她想出声问他,为何要到她的梦中来,想让他离开。 她的梦太痛苦,让她一个人承受就好了,又或许这不是梦,或许这是真的呢,因为那个声音是如此的真实,仿佛他就在她的身边。一直都在…… 悬崖边上的风快要将她侵蚀,步婉微微锁眉,只是摇头。发不出一点声音。 如果这不是梦,那她一定是快要死了,因为她曾经听说过这样的一个故事,说人死之前总会听到他这一生中最喜欢听的声音,这样来世便能记住这个声音,并用其一生去寻找那个声音,寻找那个声音带给你的心头一颤的感觉。 星光愈发的微弱。天边的景色有些迷离。 孙权坐在床边,剑眉轻敛,将女子冰凉的指尖握在手心里。握得很紧,却是不敢用力。 纤长温暖的指尖轻轻地拭去了女子眼角悬挂着的一滴泪。 步婉微微锁了下眉,朦朦胧胧地听到了有人轻唤了一声“婉儿”,她知道。这不是梦。却如何都醒不,身体沉沉地似是一尊雕像一般。 额上传来一股温热,似乎是有人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了清浅的一吻,那般的小心,那般的轻柔。 她迷迷糊糊地似乎又睡了,直到再一次缓缓睁开双眼时,额上似乎还残留着那令她心安的温度。 “权。”声音有些许的沙哑。 “,您醒了。” 是依瑶。之前的在梦中握住她手的人是依瑶吗?可为何她明明感觉是他呢,还是说。从头到尾不过都是一场梦境? “依瑶。”步婉撑着坐起了身子,“他来过?” 依瑶似是一怔,随即不大自然地笑了笑:“没,没有啊。” “你怎知我说的是谁呢?”步婉看向了依瑶,她明明感觉到了他的气息,“他刚刚来过,对吗?”。 依瑶低下了头,沉默了一会儿,再次抬起头时,眸光中闪着点点地心疼,犹豫了一下,方才点了点头。 步婉低下了眼眸,并未再说什么。 “。”依瑶沉凝了几秒才开口道,“其实这些日子里,吴侯他每晚都会来陪着的。” “什么?” 怎么可能? “只不过是不知道罢了。吴侯他每日都在睡着后才来,在未醒的时候便就会离开,最近时常会做噩梦,如何都唤不醒,吴侯他每晚都陪在身边守着。” 她一直不肯见吴侯,吴侯又有什么办法呢…… 就像那晚,水晶帘外,她无意中听到吴侯握着的手轻语,“若不陪在你的身边,我怎能放心呢。” 步婉怔怔地坐在床上,眼眶中却似有什么东西闪着晶莹的光。 ——“也难怪,吴侯日日陪在身边,的心结自然会好的快些。” ——“好好照顾自己,什么都不要去想,我一直都在。” 他真的一直都陪在她的身边吗? 为什么要这样…… 孙权,这样我会更加内疚的你知道吗? 眼前有些朦胧,步婉低头,轻抽了下鼻子。 “,吴侯他对真的很好。” 吴侯他每日都吩咐,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知道他来过。 她看得出,她爱吴侯,不知为何,她如此不想见到吴侯,只是如果将此事告诉了,对吴侯会不会就不会如此排斥了呢? 轩宇殿 不知为何,她竟走进了这里,这一个多月里,他是她最不想面对的人,只是却又是她最想让之陪在身边的人。 桌案前,他用一只胳膊轻支在桌案上,纤长的手指抚着眉角,一双好看的凤眸轻轻地闭着,睡得清浅。 步婉的脚步微微一顿,看着面前浅睡的男子心中不禁一痛,原本轻缓的脚步又放轻了几分,生怕惊醒睡梦中的男子。 除了午间极少有的小憩,他是绝不允许自己在看奏章或者在做别的事情的时候睡着的,哪怕是午间的小憩也是极少有的,除非他真的很累,就像现在这样…… 她小心翼翼地跪坐在男子身旁,眉头不自觉地轻锁,将他的长袍轻轻地搭在了他的身上。 眸光不自觉地放在了他棱角分明的面庞上,俊美的容颜此时看去却是略显憔悴。 他纤长手指上的指环,剔透的蓝宝石闪着绚丽的光,那耀眼的光芒似乎在她看到这指环的那一刻便就深深地照进了她的心里。 当初下了好大的决心才决定要离开,只是当中秋佳节愈来愈近,她才,她的心越发的摇摆不定,她希望他在身边的每一天都能够再漫长一些,希望他们之间能够再幸福一些。 她很清楚,她在害怕,她怕这一天的到来,怕那轮明月变得圆满,她怕真的会离开他,怕他们会彼此忘记,从此形同陌路,不再有任何的交集,怕他们之间的一切都会变成史书上稀稀两两冰冷的文字,更怕甚至是找不到任何痕迹…… 忘记或许真的是最好的解药,可忘得了人,忘不了情,却是这世间最致命的毒药。 当日,他们一同坐在屋檐上,她本以为这会是他们在一起看的最后一场花雨,可他的一句“这是给你的承诺。”她便就知道,她走不掉了,这一生都逃不掉了…… “一生一世一双人。” 或许明该知道他不会认真,可她却是当了真,还是沦陷了,沦陷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当日他轻轻的一句承诺二字,便让她相信,或许他也同她一般地认了真。 也许,哪怕那枚玉佩并没有被偷,她也是回不去的。 她本以为她能如同她想象中的一般潇洒决绝,本以为她能够如风一般,来去间不会留下任何情感,不会付出任何感情。 如果有一个人,他让你舍不得离开,让你想要拼尽一切去换一个只属于你们两个人的未来,这样,算不算是爱呢? 或许如此,你便就真的爱上了这个人。 而当你真正爱上一个人之后,才会渐渐的,我爱你和你爱不爱我真的无关。 当你爱上一个人之后,你就会从此坚定一个信念。 我爱你,你不爱我,是暂时;我爱你,你爱我,是永恒。(未完待续……) ps:当你爱上一个人之后,你就会从此坚定一个信念。 我爱你,你不爱我,是暂时;我爱你,你爱我,是永恒。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不枉此生(求订阅,求票票) ——“吴侯他每日都在睡着后才来,在未醒的时候便就会离开,最近时常会做噩梦,如何都唤不醒,吴侯他每晚都陪在身边守着。” 这一两个月里,日复一日,他都是这样的,这些日子里,他又何尝睡过一个安稳觉? 步婉微微苦笑,眼底流露出了些许心疼,眼底的一片温湿,竟是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将搭在他身上的衣袍向上拉了拉,“今天让我这样陪着你一次好吗?”。 睡梦中的男子剑眉轻敛,她看不到他眸底的神色,他是梦到了什么吗? 嘴角的弧光满是心疼,说好不再蹙眉的,她不喜欢看他蹙眉时的模样,因为那样的他会很累。 她缓缓伸手,想要替他去舒展慢慢变得紧蹙的双眉,当手指轻搭在他的眉峰上时,手却让人握了住。她一怔,抬眸时,对上的是那双略带血丝的凤眸。 他微微锁眉,一惯平静的眸光中夹杂了几分诧异,将面前的女子拉近了自己的怀中,下巴轻扣在她的发顶上。 他一向睡得极浅,再轻再小的动作他都能察觉,哪怕是李平,从小同他一起长大的李平。 刚刚,他并非没有察觉到她,只是他感觉得到,那是她。 第一次,有一个人在他小睡时从他身旁经过竟让他放下了警惕,想要再迟一些睁开双眸,他清楚。那是她,却还是害怕,怕那份清楚是梦中的幻影。怕醒后找不到她的任何足迹,怕刚刚的梦才是现实。 梦中,他再也找不到她,天大地大,她竟就消失在了这片天地间,仿佛从未出现过在他的身边,记忆中。有关她的画面似乎也渐渐淡了去,像是分散于风中的云烟。 他将她抱得很紧,牢牢地按在自己的怀中。就像是一个生怕别人抢去什么宝贝的孩子,她同样抱住了面前的男子,眼帘不由得眨了眨,换来的却是一片朦胧。 她的方向恰好可以看到窗外风景。同梦樱阁一般。窗外是随风而下的樱花,落英缤纷,扬扬洒洒,只是此时此刻对她而言,他的怀抱才是让她最眷恋的风景。 她强忍住了眼底的温热,将头埋在他的颈窝处,这些时日以来,似乎没有一秒似是这一刻一般让她如此的轻松。如同在漫漫长路上卸下了千斤重担,什么都不想。不回头,不眺望,只是贪婪着此刻的美好。 他们只是这样静静地拥在一起,四周静静的,除了风吹花瓣发出的柔美的声响偶尔传来。 不需言语,这一刻,他们只是尽力去给彼此以温暖,去抚慰对方的心疼。 静静地待在他的怀中,只有这一秒,她才能给自己这样一个真实的错觉——他只是属于她的,她亦是。 就像是当初,决定离开是一回事,她爱他又是另一回事,那时,心似乎被分裂成了两份,一份在强迫着自己离开这个信念,一份是她爱得清晰,既然如今再也无法离开,那便就好好的爱吧。 她不想将自己的人生变成一部潸然泪下的影片,只能在发旧的画面中回忆着昨天。 那就任性地执着一次吧,做一件不令自己事后遗憾后悔的事,这样也算是不枉此生。 如若此时你尚不知晓你爱我,那我便就让你知晓,如若此时你尚且不爱我,那我就让你来爱上我,既然命运剥夺了“你爱我”的权利,我便就死死地守住那份“我爱你”,永远都不将它丢出去。 “懒猫,身子可有好些?还有什么不舒服吗?”。声音轻温,是一向只会对她才会有的语气。 “权。”心里一酸,声音轻轻,她又向他的怀里偎了偎,唇瓣展开了一抹浅笑,“我们再要一个孩子好不好?” 没有经过任何的思索犹豫,这句话就这样月兑口而出,轻轻的似是珠落玉盘一般,只是在话语落后耳后涌上了一阵羞红。 他似是微微一怔,大掌轻抚着她的后脑,唇角的流光划过浅笑,“好,等你将养好了身子,我们便再要一个孩子。” 唇边的浅笑大了两分,步婉缓缓地闭上了双眸,安静地依在男子的怀中。 记得曾经她最好的姐妹月辰曾经笑言,说,你看你一副妹子的身段,可却是个名副其实的女汉子,真想不出有一日你依偎在一个男人怀中是什么模样,你干脆自己嫁给自己算了。 她当时只是赏了月辰一拳,不过那时,她的确也想不出某天某时某刻,自己会经历这样的画面,想不出自己此时的模样。 不禁苦笑。 其实这世间哪里存在什么女汉子,她们不过是还没有找到那个把她们当做妹子来疼爱的男人罢了。 抬眸看着他,一双清明的眸子中碾进了几分笑,眸光又瞄了一眼放在桌案前的奏章,“你若不想睡了便就继续看奏章吧,我陪你,放心,我会安静的,不会吵到你。”她说得有几分小心,眸中却满是坚定。 他看着她宛若清潭秋水般的双眸,他喜欢这双眸子,总是带着几分娇柔几分倔强地看着他。 他轻轻抚上了她的面颊,眸光中带着疼惜:“乖,先去屋里睡一会儿,你现在的身体……” “我不困,而且好得很!”她打断了他的话,顺手挡开了他的手,“我不想睡,只想在这里坐着!”只想在这里陪着你,就像是你当初陪着我一般。 她耍赖般地坐在了桌案侧面,拿起了墨锭,低眸看着墨砚中的墨汁,瞥了他一眼:“曾经说好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休想要有福独享有难独当!以后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你做什么我就在一边儿陪着!” 步婉扬眸一笑,“吴侯,您是准还是不准?” 看着她此时一脸倔强的模样,俊美的面容上辗转而过一弯笑:“准。” 他从未以吴侯的身份答允过一个女子什么,只是对她,他准了,准她一生一世。 只是如若有福,他情愿她独享,如若有难,他情愿他独挡。 他答允她的每一件事他都会去做,或许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是他唯一没有做到的一件事,自然,当他再一次背叛这句话,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此时,岁月静好……(未完待续……) ps:如若此时你尚不知晓你爱我,那我便就让你知晓,如若此时你尚且不爱我,那我就让你来爱上我,既然命运剥夺了“你爱我”的权利,我便就死死地守住那份“我爱你”,永远都不将它丢出去。 第一百二十七章 责罚 “登儿。”徐娍坐在案前,秀眉微锁,眸光严厉,声音也是极少有的冷沉,偌大的厅堂此时竟只有墨然一个侍女,徐娍她屏退了其他所有人。 登儿不明所以地看了看徐娍,娘亲极少会用如此严厉的语气和他说话,可以说,基本没有,除非他真的办了什么错事。 “娘亲?”稚女敕的童声中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登儿刚刚从书堂回来,一时竟不知徐娍为何会如此生气。 “登儿,你今天都做了什么?!”徐娍一拍桌案,声音比刚刚更加的冰冷了,紧锁着双眉,带着怒意的眸中竟有些失望。 登儿稍稍一怔,片刻后,俯身行礼:“孩儿不好,不知做错了何事惹了娘亲生气。” 徐娍的喉咙微微一动,无人能够察觉处,眸光中微有不忍,却马上转变成了薄怒,起身上前,厉声道:“不知道吗?你这孩子怎蒣][].[].[]?庋?女乃云??古?嗔瞬降囊氯梗∧锴子氩街?涞亩髟鼓鞘谴笕说氖虑椋?锴滓泊硬辉溉媚阒???阏夂19痈?挪艉褪裁矗浚毙鞀吭剿翟郊ざ??许?勺诺嵌??厍痪缌业仄鸱?拧Ⅻbr/> 登儿的双眸中一时有些茫然:“娘亲,我……” “来人,拿戒尺来!”徐娍气急,并未听登儿的解释,一把夺过墨嫣颤抖着递来的戒尺,拉起了登儿的手,清脆的声音令人心头一凛,宽厚的戒尺狠狠地打在了那小手上。 “你这孩子怎么能这样?平日历那些书都是白读的吗?!”徐娍声音激动,满是失望。 “娘亲。步她明明说没事的,她说她不介意的啊,而且登儿并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步她能到你父亲那里哭诉说你因为我和她的不睦而对她怀恨在心吗?!你可知那件衣裙是你父亲特意命人做给步的?我教子无方。竟让你这孩子有如此的心肠!”徐娍越说越怒,戒尺又一下地打了下去,泪水也从眼眶中流落,满是身为人母的失望。 “娘亲!登儿没有!”登儿并没有闪躲那戒尺,却毅然地否认着,眼睛里满是倔强。 步今日明明笑着说无碍的,怎么却到爹爹那里告状呢。只是若非步所言,娘亲又怎会知晓这件小事呢? 他从前一直觉得步性子很好,人也很好。他每次见到步也总觉得她面上的笑容异常的亲切,可不想她居然是如此心肠歹毒的,她和娘亲不睦,分明是想借此挑拨父亲和娘亲之间的关系。 “登儿。你这孩子也学会说谎了吗?”。徐娍胸腔起伏。一双含泪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看着登儿。 “娘亲,登儿没有,没有!”登儿异常坚定的喊道。 “登儿,你莫要让娘亲对你失望,娘亲再最后问你一遍,你有,还是没有?”徐娍蹲下了身子,拿着戒尺的手微微颤抖着。 “孩儿没有!”黄鹂般甜甜的童音有些许的沙哑。这四个字,竟似是痛喊出来的一般。 登儿轻抽了鼻子。却倔强地没有掉下一滴眼泪,上前了一小步,通红的小手抹去了徐娍眼角的泪光:“娘亲,登儿真的没有,登儿没有让娘亲失望,登儿的确不小心弄脏了步的衣裙,可登儿的确只是无意。娘亲你相信我!步她是故意的,她想让父亲讨厌娘亲!” 登儿微微锁眉,小小年纪的他眸光中竟满是失望与愤怒,他从前只认为是娘亲她不满于步,没想到步她竟在暗中向娘亲使绊子! 徐娍青葱似的玉手在眼底抹了抹,将登儿抱紧了怀中:“好,娘亲信你,娘亲信你。” 墨然眸中含泪,声音中满是不平:“,没想到步此人心肠居然如此歹毒,竟然如此的借题发挥,在吴侯面前诬告您和!让吴侯认为是您妒恨她步才会唆使与她作对,弄脏她的衣裙的,如此误会了您去!” 徐娍轻抽了抽鼻子,却又破涕而笑,看向了登儿:“无妨,只要娘亲知道登儿没有做过便好。” 登儿心疼地看着徐娍,两只小手握住了徐娍的一只手:“登儿陪娘亲一同去找爹爹好不好?登儿告诉爹爹,娘亲没有唆使登儿和步过不去,娘亲,我们去找爹爹好不好?小姑母当时也在场的!她可以给登儿作证的,爹爹他不会不相信的。” 徐娍微微苦笑:“傻孩子,步她让你爹爹如此喜爱,又容我不得,此番若是到你父亲那里反告她一状,就算你爹爹他并不会护着她,那只怕日后她更会同娘亲过不去,到那时,只怕娘亲与你的日子都会不好过的,这样不值得。” “可是登儿不想娘亲受这样的委屈。”登儿的眸中含了泪,一张稚女敕的小脸此时是如此的令人心疼。 徐娍欣慰一笑,双手抚上了登儿的肩膀,柔声道:“娘亲不委屈,只要登儿能够好好的,长大后能有出息,娘亲怎样都不委屈。” “嗯,登儿长大后定会保护娘亲,不让娘亲再被任何人欺凌了去!”登儿愤愤地道,静垂在身侧的小手握成了拳。 “好在今日之日你父亲他并未过多的责备娘亲,登儿,听话,今日之事莫要对任何人提起好吗?包括你父亲,娘亲不想你为了逞一时之快而误了终身。” 登儿暗自咬了咬唇,点头道:“好,登儿答应娘亲,不会告诉任何人的,登儿会努力,登儿要让爹爹知道登儿不是那样的孩子,登儿以后会保护好娘亲的。” 徐娍将登儿拥入了怀中,纤细的手指在他的后脑轻抚着,面上悠然而升的笑容中满是欣慰:“嗯,登儿真乖。” 步,登儿从不讨厌心肠不好的,人之善恶,有时并非自己所能掌控,可登儿此生却恨极表面善良,内心毒如蛇蝎的,这样的,早晚会为她的笑里藏刀付出她应有的代价。今日你损娘亲一毫,便不怕登儿日后会加倍还于你吗?你让娘亲背负了一个恶人的罪名,便不曾想过有朝一日,登儿也会让你身败名裂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 偿还 徐娍站起了身,对登儿轻尔一笑,就似是往日的那般慈祥,抬眸道:“带登儿下去歇息吧。” 登儿行了一礼:“登儿告退,娘亲……也好好休息。” 徐娍笑尚且带泪的眸子中含了笑:“嗯,去吧。” “。”看出了徐娍眸子中的心疼,在让墨嫣带走登儿后,墨然小心地唤出了声,宽慰地低眸一笑,“莫要多思,如此做也是情非得已,莫要再伤心了。” 徐娍坐回案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眸底闪过几分痛惜:“打了登儿这孩子,我心里怎能不痛?若不是登儿他同步婉那贱人感情交好,又时常走动,我又怎能出此下策?步婉这贱人,真不知道她到底是何方妖精,掠了吴侯的心不说,就连小姐平日也只同她这个嫂嫂交好!现如今又不知给登儿施了什么法去!” 步婉这贱人向来居心叵测,口蜜月复剑,她对登儿如此好,怎会不有所企图?她自己没了孩子,登儿又深得吴侯喜爱,她这样做不就是为了未雨绸缪吗?若是哪天再向吴侯进献谗言,将她的登儿夺了去,她该怎么办呢? 步婉,她从来都不是个善类! 墨然倒了一杯茶递给了徐娍,微微敛了眉:“步她心肠本就不好,莫要与她这种人怄气,更何况,今日这种事情,她步又不是做不出来,只是……只是不知道小他会不会真的不向任何人说及此时。”墨然有些忧心地轻叹了口气。 徐娍一侧唇角轻扬:“放心。登儿这孩子聪慧,他知道该如何做,况且他答应过别人的事情从不会食言。更不会背着我向别人说些什么去。” 墨然欣慰一笑:“小他同感情一向好极,今日之后,更不用有所顾虑了,至于那步,慢慢计较着便是了,不急的。” 徐娍的眸光越发的狠厉了,眯了眯眸。将茶杯“砰”地放在了桌案上,未动的茶水溅到了那雪白的玉手上,手指紧紧地扣在了桌案上。深吸了一口气,咬牙道:“步婉,你所让我经历的一切,我早晚。早晚会悉数加还于你!你所拥有。我会一一,一一地夺来!” 梦樱阁 步婉刚刚洗完澡,三千青丝如同墨色的绸缎披散下来,身上只着一身月白色的长裙。 眸光向那人看去时,却正好对上了那双凤眸,他此时亦是同样的一袭月白单衣,半仰在小塌上,手中拿着一卷书来看。额,不对。因为他此时是在看着她。 她上前坐到了他的身边,俏皮一笑,挎上了他的胳膊,娇憨地往他的怀里侧了侧,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毫不客气地枕在了他的怀中,探向了他手中的书卷:“看什么呢?” “诶!” 她还没看清那书卷里的字,他便就将那书卷合了上,放回了桌案上,或许应该用扔更为合适一些。 下颚传来了一点温热,被他轻轻地挑了起,他微微侧身,将她整个环在了怀中,幽蓝的凤眸中划过一抹笑,一张绝美的面庞妖孽得很。 步婉微微一怔,心里明明已经有些情绪荡漾,可却依旧故作镇静地伸手握住了他的手,看着那双迷人的双眸,道:“喂,干什么啊?” “怎么?当真忘了今日是什么日子了么?”唇角玩味的笑容又大了几分。 步婉微微锁眉,眸光飘忽到了一侧,伸手模了模头,随后又对上了那双凤眸,清澈的眸子中满是茫然:“什么日子啊?” 端午节?情人节?清明节?额……怎么好像时间都不大对头呢…… 那张令人痴迷心醉的面容又向她靠近了几分,他的身子顺势将她压低了些,淡淡的龙涎清香在她的鼻尖缭绕:“当真不记得了么?一年前的今日,可是与为夫共饮了交杯呢。” 步婉微微一怔,耳根随后漫上了一抹绯红,那抹绯红似乎还很不满足地涌到了她的面颊上。 娇羞间,她又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她怎会记不得那杯合卺酒?那可是她亲手为他调制的呢,只是可惜了,那人竟没有喝上…… 她那时一味的想要离开的,却不想,一年后的自己竟会如此痴迷的爱上了他。 原因吗……她也曾问过自己原因,觉得如果没有爱上该多好,轻松自在,如若没有爱上他,她的心还是属于她的。 只是这个原因她寻了许久都没有寻到,爱便就是爱了,任何爱都是没有原因的,任何有原因的爱都不叫爱。 爱,真是一种奇特的东西,看不见,模不着,赶不去,忘不掉。 步婉娇羞一笑,伸手环上了他的颈脖,身体向前倾了几分,笑得嫣然:“真没想到你居然还能记得这种日子。” 结婚纪念日吧……想到这几个字,步婉的脸又热了起来,虽然有时她也会暗暗地月复诽他不会对她说些什么蜜语甜言,可没想到这个人还真是浪漫呐,居然能记住这种日子,只是……这么重要的日子,她居然给忘了个一干二净,心中暗自有些懊悔。 男子妖媚一笑,薄唇轻覆在了她的唇上,侵蚀着她的柔软香甜,轻轻离开时,凤眸灼灼地望着她,浅笑道:“只是为夫尚且记得,一年前,貌似欠了为夫一夜的洞房花烛。” 双眸不禁睁大,刚刚褪去的一抹绯红此时又漫上了面颊,让她双颊猛地一热,真是的,刚刚还感动他这人浪漫来着,没想到他却是在这儿等着她呢。 步婉将头别了,瞥了某权一眼,双手抵住了他的胸膛:“欠就欠喽,反正我也没打算要还,当初有机会是你自己不好好把握的,怪不得我。” 面颊上传来了一阵温热,他一只手捧上了她的面颊,让她不得不正视着他,看着那幽深的眸子,身体中不禁涌过一股暖流,那双凤眸似乎对她施了很大的魔力,每次望去,都会深深地陷进去。 剑眉轻轻一挑,他道:“当初既是孤的错,孤今夜怎能再不好好把握?” 步婉面颊更热,羞恼地瞪了他一眼,刚要侧过头去,双唇却被他的薄唇覆了上,温热的薄唇在她的唇瓣上轻轻辗转,腰间搭上了一只有力的臂膀,身体越发地软了去,双手环住了他的背,任着他伟岸的身躯压了下。(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不通情理 天边蒙蒙地亮了起来,似是披了一件轻纱般的霓裳,朦胧间,一弯几近透明的弦月在空中高悬。 步婉朦朦胧胧地睁开了双眸,向他的怀里钻了钻,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懒懒地阖上了双眸,只迷迷糊糊地浅睡着,什么洞房花烛,昨夜根本就没有什么花烛,不过一夜的洞房他倒是真的让她还了。 凤眸中带着丝慵懒的浅笑,伸手轻抚了抚女子的青丝,在手中把玩着,知道她没睡,他在她的额上轻轻地吻了下,浅声道:“懒猫。” “嗯?”带着睡意的声音有些许的沙哑,步婉睁开惺忪的睡眼看着面前的男子,他青丝如瀑,美得竟让女子都望尘莫及,连她都有些羡慕嫉妒恨了。 “孤想让你来掌管侯府内庭诸事。” 她继续枕在了他的胳膊上,打了个呵欠,声音懒懒:“我不。” 谢巧倩去世前身体一直不好,侯府内庭里的事也一直都是由徐娍帮忙,两人一同打理的,谢巧倩去世后,便就只有徐娍一个人来打理了,只是从前徐娍也只是有个帮衬的名声,到现在也依旧算不得是名正言顺。 “为何?”他也并不恼,只依旧捏着她的发丝把玩。 “我又不会。” 他清浅一笑,将她环紧了几分:“不会可以学,慢慢来。” 她曾和他说过,孙权,你让我想有个家。既是他们的家,他自然是希望能由她亲自来打理。不愿假手于人。 步婉抬起头,带着几分睡意地看着面前的人,伸手模了模那人绝美的容颜。笑意懒懒,颇有几分犯花痴的意味,开玩笑道:“你让我来管家就不怕我贪污啊。你会亏空的。” “无妨,贪就贪了,只要你是我的,其余什么都可以是你的。”清浅的声音不失暖意。 步婉微微抬起了头,她一直都是他的。 什么都可以是她的吗?可是她什么都不想要。她只想要他是她的,只是她的,就像她只是他的一般…… 心房忽的一紧。她微微扬头,蜻蜓点水般的吻落在了男子的薄唇上,看着那双美丽的凤眸浅浅一笑,低下了头来。只是她刚刚离开他的唇。他便立刻反客为主地将唇覆了上来,双手将她环了住,身体渐渐地向她靠了来。 看着他眸光中的灼热,某女有些后悔刚刚的举动了,别过了身,闭上双眸道:“你若去视朝就快些去,早去几个时辰也没什么关系,你不让我休息好。我怎么给你管家啊,回头脑袋一晕你就真的亏空了。” 薄唇勾起了一抹妖媚的浅笑。将她的身子别了,他支肘在床上,眸光幽幽地看着她:“似乎很不通情理。” “喂!”她照着他精键的胸膛打了一下,“怎么不通情理了?我行走江湖,义气得很。” “是么?”凤眸微深,含笑看着她,“可总是喜欢玩火却从不负责灭火。” 她的面颊“唰”地一红,有多红?就像是刚被蒸熟的大闸蟹一般的红…… 她愤愤地白了某权一脸,将头别了:“昨晚刚给你灭过的好不好?”而且整整灭了一夜的好不好? “若现在又燃了怎办?” “唔……喂……” 薄唇勾起的笑愈发的邪魅,话音刚落便吻上了她的双唇,轻吮着她的那份清香。 ** “吕蒙!”女子嗔怒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这般熟悉的声音,他知道那是何人,却并未曾停下脚步,那声嗔恼,他好似没有听到一般。 “吕蒙!”女子跑到了吕蒙面前,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止住了他的脚步,一双眸子中精光闪动,一瞬不瞬地凝着面前的男子。 吕蒙抬手,微微一顿,将女子的手拉了下去,声音冷沉:“姑娘自重。” “自重?”女子微微扬起一抹苦笑,眸光一下子暗淡了下去,轻轻一眨,将随时都有可能滚出的泪水生生地止在了眼帘外。 那女子一身女官的打扮,正是王姬的贴身侍婢,凝烟。 “当初你向我王家下聘礼的时候怎么不曾说过让我自重?你当初笑着穿上我做给你的战袍时你怎的不说让我自重?你当初让我不顾所有人反对到林间去找你之时,你怎么不说让我自重?”女子的声音有些激动,胸腔也略有起伏。 吕蒙别过了目光:“的事情都了,姑娘莫要再提。” “莫要再提?”凝烟冷冷一笑,眼眶终是湿润了,看着男子身上崭新的战袍,心头猛地一痛,被针刺了一般的痛。 “你这件战袍……”凝烟柳眉微锁,声音轻得近乎蚊鸣。 无论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无论后来他怎样的不理睬她,那件战袍他是从来都不会离身的,颜色虽已变得万分的旧了去,可他依旧不曾穿过别人所做的战袍,她以为他是放不下他的,正如她一直都爱着他一般。 “可是她给你做的?”凝烟扬起了一侧唇角,伸平了手臂,指着刚刚依瑶离开的方向,微微挑眉,眸光依旧定格在吕蒙身上。 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从眸中划过,吕蒙看向了凝烟,决然道:“是。” 凝烟闭了下双眸:“吕蒙,你怎能这般的绝情?” “绝情的是你,不是我。”低怒的声音从喉间迸发出。 凝烟微微一怔,伸手握住了吕蒙的手:“我知道,你这样做是为了气我,你一定是为了气我才这样做的对吗?我知道,你一直都将那件战袍穿在身上的,我知道的!曾经的种种都是我不好,我……”凝烟的声音微微颤抖,神色慌乱,语气中尽是哀求,双手紧紧地握着男子的手。 “凝烟。”吕蒙微有无奈,眸光微深地看着面前的女子,顿了顿,终是将手从她的双手中抽离了去,“何必呢。” 喉咙痛得难受,声音也异常的沙哑,眼眶中的泪再一次夺眶:“你是不是爱上那个了?她只是一个侍女而已!” 吕蒙一侧唇角轻扬:“王凝烟,你知道,我从不向你一般看中什么身份地位。无论我以后怎样,都不会再同曾经一般的去爱你了。” “可是我爱你!因为爱你,我一次又一次地和爹爹吵,因为我爱你,我不顾家里所有人的冷眼选择和你在一起,因为我爱你,我宁可放弃王家二小姐的身份同入府,却只能隐瞒身份,成为的婢女!这些都是因为我爱你!” 吕蒙重重的冷笑:“你爱我?你若爱我,那一日你怎会冷冷嘲笑我身份卑贱?你若爱我,怎会再得知我阵亡后的转天便答应做别人的新娘?”吕蒙眸光冷戾,“王凝烟,你可知,我当初拼死在军中谋得了一点官职,只为让你觉得我有那么一点可能可以配得上你!只是不想让你看不起我!莫要再说什么你爱我,很可笑的不是吗?”。 吕蒙未再看怔怔站在原地的凝烟,径直走了去。 凝烟轻抽了下鼻子,身子却不住地软了下来。 是,曾经误以为他战亡后她便就顺了娘亲和爹爹的意思答应了马家的婚事,可那时她是真的以为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难道这一切便就能否定她对他的爱了吗? 她爱他……(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章 送命 其实步婉她一直不知道要如何打理这侯府后庭的事情,今天有女官来给她讲了些什么,不过她可不是个好学生,从小最讨厌听上的就是老师讲课,估计那女官得是要啰啰嗦嗦一天了,她也只是稀里糊涂地听着,时不时很配合地点下头,再做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可其实脑子里什么都没进去。 那女官讲了大约半个时辰便就停了下来,她本以为是那女官累了,歇一下还要继续讲呢,可那女官却笑说,吴侯吩咐,只道让慢慢来学。 其实她也觉得慢慢学挺好的,可是慢慢学也总是要学的不是。 看着桌案上的书卷,某女有些头疼了,桌子上放着一本账本,手里还拿着一本,对着看些什么。其实这差事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总之慢慢学好后,应该就不会觉得很难应付了。 “累么?”好听的声音传来,不知他是w@何时进来的,只是他每次进来之时都从不让侍女通报,这样也好,省得她还要去迎他。 步婉抬头,看到那双含笑的凤眸后明媚一笑,继续看着手中的书,漫不经心地道:“不累啊,又不是什么体力活,况且早上来的那女官只讲了一会儿就走了。” 他拿起桌案上的书看了看,戏谑道:“知道你笨,所以慢慢学。”其实不过是怕她会累,厌烦了这差事去罢了。 “喂,你才笨呢!”她咬牙瞪了某权一眼。真是的,睁眼说瞎话,她这么聪明。 孙权一声谑笑。悠悠道:“估计何日你被人卖了都还要替人家数钱去。” “喂,我是你的,你要卖了我啊!”步婉伸出了一根手指,眯眸,一脸的愤恨警告。 “什么?”剑眉轻轻一挑,几分满足的笑意从眸底略过。 “嗯?”步婉微微锁眉,想了下。眸光又厉了几分,一脸警告意味地看着他,眯了下眸。“你要将我卖了啊?!” “你说你是我的。”眸中的笑意大了些许,伸臂将她揽入了怀中。 “额……”某女汗颜,她刚刚不过是想警示他一下,不经意间随口说的。谁知道这人居然还这么咬文嚼字。 之后。她便让他来帮她,说是帮,不如说是让他帮她把该做的事情做了,他在一旁念着什么给她听,她便倚在案上拿个账本听着,也省得她自己来找了,于是某权谑笑道,就说你是懒猫。然后她为了证明自己真的很勤劳。便打了鸡血似的,把今天搞不明白的事情都弄会了。不过事后想想,逞这一时意气貌似也没得到什么好处,因为他还是会懒猫懒猫地叫她-_-# ** “依瑶。” 依瑶回头,叫住她的是王姬身边的凝烟,她微微一笑,唤了声凝烟。 王姬之前总是到梦樱阁去和说话,凝烟是王姬身边的贴身侍女,一回来二的,她们之间也算是熟识了,可说是熟识,也不过是见了面会笑着打招呼的那种,若没有碰到正脸,便也省去了一番寒暄。 凝烟笑得友好:“依瑶,你这是去哪里啊?” “没什么,刚刚帮送点东西去,正要回梦樱阁呢。” “哦。”凝烟清浅一笑,看了看手中捧着的茶包,眼神飘向了一侧,微一沉凝,看向了依瑶,温婉一笑,“依瑶啊,刚刚有个侍女来说她唤我有何事,让我赶快,也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急事。”凝烟眉宇轻锁,面色很是为难,“可刚刚一个女官让我将这包茶叶送去舒华阁后堂去给太,说太急用……” 看着凝烟左右为难的模样,依瑶清浅一笑,伸手拿过了凝烟手中的茶叶:“这个就交给我吧,我帮你送去舒华阁,你快些吧,说不定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呢。” 凝烟面上的愁色顿时烟消云散了,笑得欣喜,感激地看着依瑶:“那依瑶,多谢你了,我还要快些呢,真的谢谢你了。” 依瑶不禁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看了看手中的茶包:“没事,这有什么,小事而已。” 看着依瑶渐渐远去的背影,凝烟眸光越发的冷戾,紧紧凝着女子远去的方向,贝齿咬着下唇,将嘴唇咬得青白,依瑶,我的确该谢谢你,谢谢你的天真,断送了你自己的一条命…… 梦樱阁 “,不好了!”玲儿匆匆忙忙地赶了进来,双眸中闪着些许泪,来不及向她行礼,一只手抚着胸口,刚刚一路跑来,此时已经气喘吁吁了。 “怎么了?”看着玲儿一脸的慌张步婉心中不禁有些诧异,玲儿一惯不是个慌张的人,此时怎的如此,只怕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想到这儿,心房不禁一紧,站起了身。 “,依瑶姑姑她……”玲儿双眉紧锁,似是要哭出来了一般。 “依瑶她怎么了?”一双眸子中满是焦急,紧紧地盯着玲儿。 依瑶是好久都没有回来,她一直看书,时间也就马虎了去,中间想起依瑶,只认为她是回房休息或者给她张罗什么吃食去了。 依瑶,你莫要出什么事情…… “依瑶姑姑她现在在舒华阁,刚刚遇到的那个侍女说,太她要治依瑶姑姑死罪!现下已经将依瑶姑姑她关起来了!” “什么?!”步婉一惊,双眸猛地睁大。 死罪?怎么可能?依瑶她犯了什么过错?就算太一向不喜欢自己,可太素来仁慈,怎会轻易治一个侍女死罪呢? “,您有所不知,那日与曹操大战,太她得知吴侯大胜,便到舒华阁的佛堂内静修,以感谢佛祖佑我江东,而且太她还下令,任何人都不得打扰,否则便是死罪,这些日子以来的吃食亦都是太的贴身女官一人照看的,今日恰好是太清修的最后一日。” 步婉双眉紧锁,太素来奉信佛教,对这些事情向来是容不得半丝的马虎,太下这等命令的时候她和依瑶尚在赤壁,后来听仁儿提起过此事,她也未将这些告诉依瑶,因为她如何都不会想到依瑶竟会误入了那里。 容不得她再思量些什么,等她的神智回到清醒时,她早已经出了梦樱阁,她不能让依瑶有事,她一定要救她,无论如何,她一定会救她的。 “步,吴侯在偏殿与鲁肃大人商谈要事,吩咐不许任何人打扰。”轩宇殿外的士兵上前向她行了一礼。 步婉锁眉,心急如火烧,想必这侯府里只有他能够保依瑶一命了,可她也着实知道,他的手下向来唯命是从,不可能给任何人半点通融的。 步婉双眸微眯,微微扬头,跪了下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五章 生辰宴(一) 今早徐娍谴了身边的一个侍女来了梦樱阁,说今日是徐娍的生辰,邀她前去,此番徐娍可是将这个生辰办得热热闹的,宴请了许多人,自然,肯定少不了孙权。徐娍如今的宠爱可是大不如前,自是要借个由头好好地挽回一番,所谓生辰嘛,亦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醉奚亭内此时一派富丽堂皇,张灯结彩,她来得算是早的,此时大厅内人极少,他亦还没有来。 步婉微微低眸,余光的一角却注意到了一抹艳丽,她侧头看去,只见徐娍正由墨然虚扶着走向这里,步婉有意停住了脚步,若是直接无视了徐娍去未免太过分了。看见她后,徐娍明显一顿,随即瞥了她一眼,几不可闻地冷哼了一声。 步婉却是装作什么都没有留意到一般,微微一笑,在徐娍走到她身旁定住脚步时声音清淡却不失礼貌地到了声“生辰快乐”便举步向大厅内走痢段蕖贰洞怼沸∷巳ァⅫbr/> 她自是知道,徐娍派人去请她不过是走个形式罢了,因为徐娍她没想到她会来,亦是不希望她来的,若徐娍真心邀她,怎会今日才谴侍女去?这场宴徐娍是花了心思的,她岂能不来参加? 醉奚亭今日的布置当真是喜庆,大气贵丽,让人看了心旷神怡,只怕这一番地折腾不过是为了一个人罢了,醉翁之意并不永远不在于酒。 目光划过四周,无意间从徐娍身上划过,徐娍今日一袭淡粉色的衣裙上绢绣着朵朵开得正艳的紫薇花。紫薇……想到这两个字,一颗心不由得一沉,衣袖中的手亦是不自觉地握成了拳。若非徐娍她苦苦相逼,紫薇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徐娍今日这身衣裙从前从未见她穿过,定是命人新做的吧。这衣裙的绣花样式甚是新颖,衬得原本美得倾城的她宛若仙人,想必那发髻亦是花过一番心思的。无疑,她的确是今日最耀眼的人,今日到场的所有美人看上去不过是丛中野花。只为了衬得徐娍这朵绚丽夺目的牡丹罢了。 “登儿。”看到不远处的孙登后步婉微微一笑,伸手招了登儿,她虽不喜徐娍。却甚是喜爱这孩子,登儿他只怕也不会因为徐娍的缘故而疏远了她去。听仁儿说,徐娍并非是登儿生母,三岁那年才跟在徐娍身边而已。至于登儿的生母。仁儿当日并没有提,她亦没有问。 “登儿见过步。”登儿向她行了一礼,面上的浅笑带着疏离,并无再上前的意思,一礼行罢便就离了开,走去了徐娍面前,拉了徐娍的衣袖,笑着说了句什么。 步婉不禁有些疑虑。登儿与她的关系一向很好,今日她怎么觉得那孩子有意避开她呢?就像是对待一个陌生人一般。他从前对她亦会行礼,却从无像今日一般如此的疏远,那样的眸光中虽是带笑,却是一片冰冷,甚至是带了几分……敌意? “嫂嫂!” 肩膀被猛地拍了下,步婉不禁一怔,抬头看着仁儿,仁儿见她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竟是笑得得意,还咧着嘴对着她笑了笑。 “妹妹的!还幸灾乐祸了是吧?”她一把拉着仁儿坐了下来,用手掐上了仁儿的脖子,刚刚她正神游,的确被这丫头吓得够呛,此时见仁儿一副吐着舌头翻白眼,佯作要被她掐死的俏皮模样,又不禁笑出了声,松了手。 对于登儿……她也没再做过多的思量,许是她多心罢了。 仁儿活动了下肩膀,伸手模了模脖子,“诶嫂嫂,你刚刚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啊。”她无聊地托腮在岸边,拿起放在案前的空酒杯把玩了起来。 “嫂嫂,你怎么又穿的这么朴素呢?”仁儿打量了一下她的穿着,不禁锁眉,竟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今天的主角又不是我,何苦抢了别人的风头去。”就算是抢,她亦不会用这种方式。 “不过嫂嫂你是出水芙蓉,就算是这般朴素亦是能夺了旁人的眼球!”仁儿笑意盈盈,微扬起了下巴,横手一扫,一副要替她秒杀众美女的模样。 步婉不禁失笑,忙拉下了仁儿半举在空中的手,谑道:“你这丫头今日是怎么了?蜂蜜吃多了?” “哪有!”仁儿一脸认真地地否认,随即眼神一飘,悠悠道,“偶尔拍拍马屁而已。” 步婉微微眯眸,随即绽开了一个笑,握了握仁儿的手,咬牙道:“我倒是觉得你诚实得很。” 徐娍所请的人陆续地都到了,送礼的送礼,道贺的道贺,她今天亦为徐娍备了一份礼物——她亲手修剪的一盆空谷幽兰。花苞开得正好,她修剪盆栽的技术自是比当日强上百倍,手法看上去倒是比专业打理花草的内侍还要独特一些。 孙权他是最后一个才到的,她向他看去的时候,只见那人一袭贵气的紫色常服,并无太多华丽的修饰,却是一种气宇轩昂,令人敬畏的眸光中恍若包含了万丈曦光。 步婉不禁低眸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裙,今日她只向依瑶道,挑件朴素的衣服来,越朴素越好,依瑶遂给她找了这件浅紫色的长裙,着实朴素得很,只是此时看去,却是和那人的衣服万分相配,同样的朴素,同样的清新,有些像……情侣装…… 原本是想要降低存在感的,没想到一旁的仁儿却俏皮地看向了她,挑眉一笑,笑得意味深长。 孙权扶起了俯身行礼的徐娍,薄唇轻扬起的笑意甚是俊雅,携着徐娍的手向殿上的两个正坐走去。 步婉低头,只随着众人行礼,并未曾看他,只是她却知道他在路过她身旁时微微顿住了脚步,她能感觉到他的眸光在看她,末了,在她抬起头时看清了那双凤眸中的笑意,难不成他也认为身着情侣装的他们很般配? 她却只做并无注意般地瞥了他一眼,轻一嘟唇,面带俏皮,一副啥也没看出来的模样。这小动作旁人自是谁也没有注意,却是被他尽收眼底,凤眸中的笑意大了几分,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后眸光转向了众人,长袖轻轻一挥,富有磁性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惯有的威严,道了句“免礼”。(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六章 生辰宴(二) 步婉随着众人起身,坐在了自己的案前,徐娍红唇轻扬,眉眼间皆是笑,轻一抬手,墨然即刻低了下头,随后,一众侍女手拿食盘款款而入。 看着摆满了桌案的各色精美的菜肴,步婉不由得心笑,这桌菜哪一道不是他所爱吃的? 他这人晚饭一惯吃得极少,每次都是将她抱在怀中,看着她吃得狼吞虎咽的模样,她有时会故意戏谑他说不用保持好身材,她又不是外貌协会,他却是凤眸含笑,说这是他多年的习惯。 她有时会亲手做些菜给他吃,这样他会吃得多些,她亦知道,并不是因为她的厨艺有多好多好,她会做的亦都是些极普通的家常小菜,他不过是怕她认为他嫌弃她厨艺不好,所以才会吃得多些罢了,可其实她不知,他的确甚是喜欢她亲手做与他的饭菜。 想到这些,步婉不禁低眸浅笑,眼底依旧浮现一丝歉意,记得她第一次做菜给他吃,因为掌握不好这里生火的厨具,烧出来的菜面目全非,不过也没有特别的惨,就是……有点像一个欧美人在非洲晒了数年后回来的模样……她只说要倒掉,他却是不肯,将那些菜通通吃了下去,却还笑说是别有风味。 在她的印象里,那似乎是他吃得最多的一顿晚饭了…… 她悄悄抬眸去看他,他此时正看向了徐娍,凤眸中是轻温的笑意,她隐隐听到他对徐娍说了句什么。好像是说他因为批阅奏章所以来迟了些,徐娍笑语嫣然,一双含笑的眸子中异彩流光。恍若施了什么勾人魂的法术一般。 “嫂嫂,你怎么不吃啊?你不知道,醉奚亭里的菜色在侯府里可算是一等一的好呢。”仁儿嘴里嚼着还不忘再夹口菜填入口中。 步婉不觉失笑,仁儿这丫头对食物的抵抗力,绝对是负值。 看向这一桌的菜肴时,眸光不觉暗了些许,双眸微眯。看向仁儿时却仍是嫣然一笑,手上动作微一停顿,夹了口菜放入口中。随即眸光一亮:“嗯,的确很好吃。” “是吧是吧!”仁儿也顾不上看她,只斟了酒来喝。 徐娍眸光柔柔地瞥了眼身旁的男子,温婉地扬了扬嘴角。面上的笑带着娇羞。女敕白的玉手轻握着筷子:“吴侯,吴侯尝尝这道……” “哥哥!”仁儿惊慌的喊叫声传来,响彻了整个醉奚亭,堂上众人亦都像仁儿看去,这一看,却都是眉宇紧锁,不觉倒抽了口凉气。 “步,步!”步婉旁边的王姬声音满是慌乱。焦急。 众人怔楞间,坐在案前的男子早已起了身。眸光冷沉,迅速地来到了仁儿身旁,将倒在地上的女子抱在了怀中:“传医官!”焦急的声音中抑着怒。 “怎么会这样……”仁儿一脸的惊吓,摇了摇头,看着此时已经昏倒在哥哥怀中的嫂嫂。 看着嫂嫂此时苍白的唇,心不禁揪在了一起,嫂嫂明明刚刚还是好好的,还在和她说笑呢…… 孙权此时的眸光紧紧地盯着步婉,用力却又温柔地将她抱在了怀中,剑眉紧锁,眼底浮过的是担忧焦急的神色。 他将女子抱起,她的身子很软,已经陷入了沉沉地昏迷中,一双凤眸似是冰霜一般地看了眼盘中吃了一半的藕片,微微一眯,眸光瞥向了站在阶上,惶然不知所措的徐娍,出口的声音冷似寒潭,带着不容一丝反驳的强硬:“谁都不许靠近这张食案。”话音未落,便抱着怀中的女子进了内室。 他并没有说碰了这张桌案的人会怎样,只是单单是这句话,所有人亦不敢再上前分毫,更不会有人会大胆地靠近这张食案。 “吴侯!”徐娍似是丢了魂一般,伸手想要叫住男子,可却只能看着那道蓝色的如冰魄一般的身影紧步走进了内室。 此时整个大堂内一片唏嘘,和刚刚压迫的气氛不同,方才喘气都不敢放大声音的人此时都彼此低语着什么,亦以一种意味深长地眸光看向了徐娍。 王千儿瞥了徐娍一眼,低眸扬了扬唇角,不慌不忙地抚了抚鬓角,没人能察觉得到她眼底划过的那一抹得意。 仁儿从刚刚地慌乱中回过了神来,站起了身,眯了眯眸,一脸警惕愤怒地看着徐娍,双手紧紧握成了拳。 徐娍此时瘫软了身子,若不是墨然在一旁用力地扶着她,只怕她早便就瘫软下去了。 “怎样?”孙权眉宇紧锁,眸光紧紧地盯着刚刚替步婉把完脉的医官。 年轻的医官仓促地行了一礼:“回吴侯,步乃是中毒所致。” 孙权眸光一厉,轻轻一眯间恍若刀刃一般,声音无比的冷沉:“若治不好步,你们这些医官便都不必活了。” “吴侯放心。”医官忙跪下行了一礼,其余的医官亦都随着跪下行礼,将心提到了嗓子眼。 “吴侯,吴侯,臣妾……”徐娍顿时慌了神,忙跪了下来,眸中含泪地看着一脸沉鹜的男子,乱了心神,只是摇着头,竟说不出一句辩解的话来,缓缓拉住了男子的衣角。 孙权眸光暗沉,一挥手,徐娍一个措不及防摔倒在了一侧,脑海中一片慌乱,却听得他带着杀意的声音冷冷地掷下:“你最好祈祷婉儿她没有丝毫闪失。” 徐娍抓紧了地板,指甲有些发白,眼眶中的一行泪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他的语气竟是如此的淡漠,她知道,他是真的动了怒,他很少动怒,今日却是为了她步婉!他虽没有说,可她听得懂他的语气,若步婉她有什么闪失,她今日便不可能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一滴泪流到了唇角,红唇随即扬起了一抹狠厉的冷笑,她这一刻只希望,步婉她永远,永远都不要再醒来,哪怕他会迁怒于她,哪怕要与步婉那贱人同归于尽,她亦不希望她又一丝生还的可能。 她步婉得到的太多了,她得到了她这一辈子渴望却都无法得到的,他从前也曾对她好过,却永远没有像对待步婉那般地对待过她。 她曾和步婉说,他曾经那样对她,对谢巧倩,可其实,他看步婉的眼神,永远让她羡慕,他又何曾如此看过她?他又何曾为她有过一丝一毫的担心? 这样什么都得不到的在这侯府中,活着又有什么意义?若能让她步婉永远消失在这片天地间,她就算是死了又何妨?(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六章 生辰宴(三) “吴侯,奴才和这位医官都已检查过,步所食的饭菜中并未被下过毒,非但如此,步所用食案上所有的菜亦都未曾被人动过手脚。”一个小内侍说完,抬头看着坐在步床前的吴侯,却见吴侯紧握着步的手,眸光一直紧紧地放在步的面颊上。 徐娍一声轻笑,面上的泪痕未干:“吴侯,今日宴席乃是臣妾所请,臣妾又岂会借此给步下毒?岂非太过愚笨了!” 步婉,你现在躺在那里都是天意,是老天看不过你这贱人,是天要亡你! 孙权凤眸轻轻一眯,眸光一片平静,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容,依旧紧握着女子冰凉的小手,眸光瞥了一下那内侍,声音冷然:“可曾验过步所用的食具?” 那小内侍稍稍一怔,随即俯身行礼:“是奴才疏忽,奴才这就去验。” “吴侯,奴才去。”李平微一行礼。 “嗯。”低沉的声音,似是用鼻子哼出来的一般。 徐娍刚刚本是跪坐在男子面前,此时却是直直地跪起了身,一脸的泰然,看不出一点的恐慌与心虚。 仁儿此时却微微锁了眉,看着徐此时的模样,倒真有几分身正不怕影子歪的意味,难道说真的不是她么?那又会是谁呢?会是谁如此的去害嫂嫂?莫说是哥哥,若让她知道了那人,也必定不会轻饶了她去! 王千儿随着众人站在室外,只是暗自含笑看着这场戏。至始至终所有人都不敢出一点声,吴侯不许她们进内室,她想吴侯或许是怕打扰了步婉。又或许是怕影响医官治疗,步婉么,或许吴侯对她是真的有几分真情的。 “吴侯。”李平匆匆进了来,不自觉地看了徐娍一眼,只略低了一下头,声音略显严肃,“吴侯。步所用的筷子上……被人染过毒。” 仁儿双眸不觉睁大,冷冷一笑,看向了徐娍:“徐嫂嫂。我真不明白,步嫂嫂她到底是如何得罪了你!” 听到李平说筷子上有毒的那一刻,徐娍随即慌了神,身体不由得向一侧倒去。跪坐在了地上。一颗心砰砰地直跳着,此时跪着向前走了两步,双手握上了男子的手腕,不住地摇头:“吴侯,臣妾没有,臣妾没有要害步!臣妾真的没有,臣妾……” 双手被男子狠狠地甩了开,徐娍只是别着头。不敢再看那双满是杀意的双眸,那样的眸光让所有人都为之胆寒。你便如此护着她步婉吗…… “将这带下去。”声音中的怒意比之前更加的浓烈了。一声掷下,不带有任何的感情,若有,便就是怒。 “吴侯,臣妾没有,不是臣妾,真的不是臣妾!吴侯,你便就如此信不过臣妾吗?!”徐娍声音沙哑地喊道,身体不住地颤抖,两行泪从眼眶中滑出。 “步婉,你这个贱人!你不得好死!”徐娍指着躺在床上的步婉,喊得撕心裂肺,咬牙狠狠地咒骂。 话音刚落,她便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刚刚守在步婉床前的男子,亦是刚刚掌锢她的人,此时竟已经站在她的面前,一双凤眸中闪过的光好像是拔剑出鞘的那一刻的寒光:“得不了好死的人是你。” 徐娍顿时哑口无言,一侧脸颊火辣辣地疼,嘴角有鲜血流出,心底一凉,愈发的慌乱,他对她已经动了杀意!她忙拉住了男子的衣角:“吴侯,臣妾真的没有,真的没有!” 她再一次被他甩了开,这次是踢了开,待她再去看向他时,他又坐回到了步婉的床边,他看步婉的眸光,永远都让她嫉妒得发疯。 胳膊被人拉了住,两个侍卫将她拉了起来,心口似是被什么东西猛地一戳,徐娍拼命地摇着头,哭吼的声音只是重复着那句“臣妾没有。” 看着挣扎着被侍卫待下去的徐娍,仁儿重重冷哼,复又担心地看向了步婉。 “吴侯。奴婢刚刚按医官的吩咐配了药。”依瑶的脚步有些急,手中端着一碗黑色的药汁,“吴侯,奴婢来喂喝药。” “孤来。”孙权坐到了床头,接过了依瑶手中的药碗,将女子扶了起来,让她将头枕在他的肩上,方才一勺一勺地小心地将药喂给她。 李平不觉沉凝了呼吸,吴侯一向最爱干净,步正在昏迷,喂进口中的药流出了一多半,全都留在了吴侯的衣袖上,吴侯却只和看不到一般,眸光一直放在步的面庞上,吴侯竟就是这样一勺一勺地亲自将药给喂了进去,最后竟还用自己的衣袖替步蘸了蘸嘴角,遂才小心地让步躺下了,他从未见过吴侯对一个女子如此的用心,只是这位步,却屡次让他看到这样的吴侯。 守在一旁的几个老医官亦都是捏着一把汗,后又配了一尾药丸让步服了下,过了些许时候果见步唇上的淡紫色褪去了不少,之前那年轻的医官又忙上前去给步把脉,步的脉象倒是平缓了许多,现如今只是昏迷,醒便就无碍了。 待年轻医官将步的情况告知吴侯时,他看到那双凤眸中的紧张减退了不少,想必步中毒,最担心地便就是吴侯了,他亦知道,今日他们一众医官若是未将步救活,那他们便就真的不用活了,吴侯做事从来都只比他所说的话更加的狠厉,更何况此事还涉及步…… 步无恙了,吴侯将他们所有人都谴了退,却是亲自守在了步床边,他退下时,只隐隐听得吴侯对尚在昏迷中的女子说了句“别怕,我在”,那般温柔的语气,是他从未从吴侯口中听到过的。 今日吴侯和往日一般的冷静,只是他却还是从吴侯的眸光中察觉到了一丝慌乱,那种慌乱是因为一种叫做害怕的情感所致,吴侯他竟是……怕失去这女子? 他从前进侯府前便听说步深得吴侯宠爱,后他凭得一身霸道的医术进了侯府,听到的关于这女子的传闻更是不少,有好有坏,但唯一统一的便就是吴侯对这女子的疼宠。今日亲自一见,只怕步得到的不只是吴侯的宠爱,更多的却是……爱。(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七章 生辰宴(四) 头昏沉得难受,感觉自己似是沉睡了千年,全身轻飘飘的,似是躺在一片云彩上。 眼前的光线刺眼,步婉不耐地蹙眉,睫毛微微颤抖地缓缓抬起,视线模糊间,只看到坐在床边,深深凝着她的男子,那双好看的凤眸中带着少许红色的血丝,剑眉习惯性地轻锁着,深沉的眸光只是一瞬不瞬地凝着她,好像他就这样看了她许久,久到忘记要移开视线。 “婉儿。”他的声音沉哑,握着她手的力道又紧了几分,忙起身,坐在了床头,琼玉般的手指轻抚上了她的面颊。 她的眼皮沉得难受,却还是不住侧目去看他的眸光,所及之处,那双凤眸中尽是心疼,略带薄茧的拇指在她的眼睑处轻轻摩挲着。 他眸光中那满满的心疼让她新房猛地一缩,像是被人在心口狠狠地捶了一拳般的闷疼。 记得上一次,他便就是如此,夜夜守在她的床边,如今又是这样,那时,他对她如此,她只觉得有愧于他,如今,她对他的愧疚更甚。 这次生日宴,徐娍花了心思,她亦是,徐娍意在重获恩宠,她的意图……却是让徐娍永无获宠的可能。 徐娍,她一次又一次地伤害她在乎的人,若如此下去,只怕徐娍非但不会罢手,甚至是会变本加厉,徐娍在一天,便就是她的威胁,她不怕徐娍会夺了她的恩宠去,她只怕徐娍再伤害她在乎的人。会伤害她以后的孩子。 秦叔从年轻时便就从医,依瑶虽不喜医道,却是耳濡目染知道不少草药。那筷子上的毒药是她让依瑶想法弄来的,只提前用那药泡了手,宴上,她只在未上菜前便做无意地将那筷子拿在手中,在那筷子尖上染了药。 这药毒性大,但她毕竟所食不多,性命肯定是无虞的。她当初会用毒性如此强的药是因为她要让他相信。 以徐娍如此狠辣的心性,怎会让她有生还的可能,以徐娍的性格。既是做了,目的自然是她的性命。她没有再多食,是她不想让自己有任何性命危险,因为只有如此。徐娍才有可能有命可活。事后。亦是因为她命大,所食不多。 她不想要了徐娍的命,毕竟此事徐娍是冤枉的,与徐娍是无关的,徐娍她不该赔上一条性命,她只要徐娍再无害她的可能,这便就够了,这就是她全部的目的了。 窗外太阳高悬。阳光刺眼,从窗间透了进来。照得眼睛有些难受,心里有些难受。 她借着他的力半坐了起来,却被他紧紧拥进了怀里。 心里一疼,她向他的怀里钻了钻,伸手环住了他的腰间,抱紧了几分,却并无说一句话,只觉得什么都说不出,像是失去了说话的本领一般,只是这样静静地抱着他,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在心口一怔一怔地疼痛间隐隐觉得……她对他的愧疚要让她用一辈子去还。 “可还有什么不舒服?”他轻抚着她的发顶,声音中尽是关怀。 听着这般温柔的语气,步婉摇了摇头,身子动了动,又向他贴近了几分,忍不住抬眸去看他,眸底一片清明,像是清澈见底的灵泉,不掺有任何杂质。 “我睡了多久了?”步婉稍稍一怔,刚刚发出的声音竟是一片沙哑。 “现在已是第二天的午时了。”他将脸贴在她的发顶上,轻轻地蹭了蹭,满是宠溺,“若是不舒服,便就再睡些时候,我陪你。” 眼眶不受控制地一酸,她轻抚上了他的眉,扬了抹笑:“说好不再蹙眉的。” 他伸手握住了她的手,眸光却一直看着她,一如刚刚一般,尽是温柔。 步婉心底一酸,他看她的眸光,心疼,深沉,担心,却带着她看不透的复杂,似是隐藏着一种她无法读懂的情绪,只是凤眸中的那抹凝沉,却是让她的心莫名地一紧。 许久,他的眸光从她的眸上移开,那双眸子,一如从前那般的清透,干净,就像是他印象中的那般。他刚刚看得认真,只怕漏掉她眸中任何丝毫的变化,不要变,永远都不要变,他不希望她会变。 他将她的手放了下,放回了被子中,替她将被子拉到胸前,又仔细地掖了掖被角。 “权。”步婉微一低眸,停顿了片刻,复又抬头看上了那双凤眸,只是这一抬眸,她却似付出了好大的努力一般,“是徐对吗?”。 她知道她是在明知故问,可是对他来说却不是,就算她对此事毫无知晓,当初身体的不适,她亦能查警到是中毒所致。 孙权眸光一沉,轻弯了唇角,环住了双手,将她抱在怀中,让她舒服地枕在自己的肩上,“莫要多想,好好养着身体。” “权……”她稍作犹豫,却还是开了口,哪怕他并不愿回答她刚刚的那个问题。 徐娍,他以前必定是喜欢过那个女子的,就算没有爱过,也必定是喜欢过,欣赏过,她知道他的为难。 “饶过她一命好吗?”。她侧眸看向了那双深沉的凤眸,她并非是想要他知道她多大度或者是怎样,而是她真的不想要了徐娍的命,不想那样做。那样会让她为这个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定做的事情而充满愧疚。 她看到那双凤眸中闪过一丝沉鹜,半响,他道:“孤会让她到吴郡,以后再不可回来。” 步婉低眸,这样……或许是最好的决定,她对徐娍的内疚会少几分,亦能让徐娍永无伤害她身边人的可能。 “睡吧。”他将她的身子缓缓地放平在床上,将被子替她盖好,“孤去处理一些事情。” “嗯。”她点了点头,只是觉得心里莫名地空了些什么,他的语气很温和,却和他的眸光一般,夹杂着她参不透的情绪。 有时候她认为,她是懂他的,有的时候她却又认为,她根本就读不懂他,亦或许,她懂的只是他的一小部分而已。 有时爱一个便就是如此,因一瞬的心动而爱上他,用一辈子的时间去读懂他。 琼玉般地手指轻轻拨起了水晶帘,脚步却是又停了下来,一丝悲恸从眸底掠过,孙权侧过了眸,用余光看向了静静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的女子,喉结轻微一动,终是道:“下次莫再如此,伤了自己的身子。”(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二章 书信 她静静地坐在他的怀中,他在认真地看着桌案上的地图,她侧眸看着他那俊逸的侧脸,耳根不由得一红,心中有什么情绪慢慢地荡漾开来,怕他发觉,她将目光胡乱投到了那地图上。 只是她的这些小动作他焉能不知? “吴侯,大都督来了。”李平进来道。 “嗯。让公瑾进来。”他仍将眸光放在那张地图上。 “喂,放我下来啊。周瑾那小子来了。”就算他谈论政事亦不避开她,可她此时却就这样被他大刺刺地抱在怀中啊。若是让周瑜看到,指不定之后又会笑话着黑她两句。 “无妨。”清淡的声音说得不假思索。 步婉只想用手抚额,你妹的自然是无妨,有妨的是我好不好。 “见过主公。”周瑜和平时一样,只是略施一礼,眉眼间浅笑依然……她抬眸看去时果见周瑾轻轻挑眉,对她一笑,她只偷偷对他做了个鬼脸。 “坐吧。”孙权浅笑,眸光略过右侧方的席案,示意周瑜坐下,又对她道,“将书信拿与公瑾看看。” 步婉顺势从他的怀中起了来,却是坐回到她刚刚研墨的位子上,将桌案上的书卷拿了起来,向前倾了倾身子,在手中晃了晃,俏皮一笑:“嘿,接着。”随着这句话,她将那书卷将周瑜抛了去。 书卷在半空中便被男子伸手稳稳地握了住,纤长的手指将那书卷整个握在手中。动作优雅,男子眼底流过一抹笑,“好功夫。” 步婉干笑。知他看出她是有意整他。 那书卷一抛必会散落,他却是恰到好处地接了住,不但没有出丑,还露了一手,现如今却夸是她扔的好,不着痕迹地讽她一下……狡诈。 “公瑾觉得,这南郡。当不当借?”她正看着那地图,正听得孙权道,询问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薄笑。 赤壁之战。刘备趁周瑜与曹仁对峙在江陵的时候趁机夺取了长江以南的零陵,上沙,桂阳,武陵四郡。刘备坐收渔利的确是有些不大厚道。可如今这四郡却的的确确是在人家手上,而且的的确确是人家打下来的。 她知道周瑾他一直看重荆州之地,荆州为天下重地,兵家必争,是块大肥肉,这块肥肉老曹喜欢,刘备喜欢,额……虽然说她知道她夫君一向口味清淡。不喜欢大鱼大肉,可这块肉。他却也是喜欢得很。 如果说这荆州是块令人眼馋的肥肉,那南郡就是肥肉中的肥肉,是荆州最重要的一个郡,不过还好,这块肉,哦不,这个郡……目前就在他们手上。可刘备来信却说要借走这个郡。 自然,刘备有一统天下之志,眼大肚也大,只有这四郡对他来说肯定是不够,也只有能占领南郡这个兵家重地,他才可能占领整个荆州。 只是这荆州,是她夫君和瑾兄视作囊中之物的地方,特别是周瑾,之前一直部署要怎样夺下荆州。 “主公,这南郡乃荆州之重,西通益州,东连扬州,末将认为……万万借不得。”周瑜狭长的眸子轻轻一眯,平日里的清和慵懒淡了去,只留下那身为将者的雄心和气势。 孙权剑眉轻锁,一双凤眸中笼上了一层荫翳,思忖地用手指在地图上写有南郡的地方上轻轻一点。 “我认为不然。”步婉抬起了眸,声音中带着小小的坚定。 孙权和周瑜闻言都看向了她,眸光中含进了不同大小的讶然。 她不是第一次听他们在一起议政,两个人从前亦从未在她面前避讳过什么,只是每次她都不曾插口。一则,她不懂,二则,女子议政终是个忌讳,这自古都是女子不可议政,可却没说过女子不可听政,所以她每次都只听不说。 刚刚这句话她只是在脑中想了一下,就像是他们每次议政一般,她有时会有自己的小想法,却都只做玩乐一般一想而过,这次却是月兑口说了出来。 还是要说,她可没有报复那位瑾兄的意思,相反,就是因为了解他的执着,她才会有所犹豫的。 很久之后,步婉想,如若那一天她和平日一般只是听,没有开口,一切是不是都会有所不同?或许那样她便不会失去这许多…… 此时,步婉微微抿了下唇,向周瑾看了一眼,眸光带着几分抱歉,却见周瑜的眸光依旧如水一般的澄澈。 凤眸中含进了几分笑意,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哦?此话怎说?” 步婉看了看那地图上写有南郡的地方,道:“南郡这块肉……呸,这块地儿,刘备他若是想要便就一定会去取,无论是借还是去抢。江东如若同意,刘备正好可不费一兵一马地得到南郡,如若不同意,刘备虽暂时得不到南郡,可孙刘联盟必会因此而生了嫌隙,而且刘备不会善罢甘休,到时我们不准他借,他便就会去夺。刘备借得南郡,在天下人眼里,南郡是江东的,刘备夺去的南郡,那便只是他刘备的。” “刘备他虽说是借,可却不一定会还,或许可以说一定不会还,若这样,为何还要让他刘备不费一兵一马地夺得南郡?南郡易守难攻,我们未必会失。”周瑜声音悠悠,清雅得像是一泓涓流,看向她的眸光虽是认真,却亦是如往日一般含着笑,像是在与她闲谈的周瑾,不似是与她争辩的周瑜。 步婉低眸摇了摇头:“他的确不会还,南郡也未必会失,可南郡还是江东的,现如今孙刘联盟还不能瓦解,在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亦都不会瓦解。刘备既是说借,便就一定会有一个期限,如若他不还,在天下人眼中,便就是他刘备不义,既然刘备不义,我们率军攻打他整个荆州便也就不会不仁。” 她轻轻说着,只是在阐述着自己的想法,她不是一个兵家,她不懂兵法,亦不是一个合格的穿越者,她不懂历史,她只是想能帮他得到最大的利益,她抬眸看了他一眼,那双凤眸同样在看着她,眸中浅笑依依,眸光流转间,带了些赞许。 “南郡事关重大,刘备一旦得到南郡,便相当于得到了大半个荆州,届时,刘备定会思图益州等地。刘备愈强大,对江东的威胁愈大。不如趁早除之。”周瑜的声音依旧清和,却透着凛冽,双眉却不自觉地锁了起来,那双闪耀的眸子中带着担忧。 “如今三足鼎立,刘备已经算是威胁了,可暂时却也对江东构不成威胁。刘备来信,如若我们不借,刘备必会去攻。既是盟友,江东到时怕会落得不义之地。得到南郡刘备确实会强大,可荆州隔开了我们和曹操,曹操此次南下损兵折将,必不肯罢休,若有一天曹操再起南下之意,刘备便会是我们最保险的一道屏障。如若此时灭了刘备,以江东的势力自是轻而易举,可难免也会耗损兵马,曹操趁此来袭,我们会自顾不暇。” “曹操兵力大挫,不会再轻举妄动。以末将之意,不如趁刘备羽翼未满之时,彻底折了他的翅。”周瑜眸中一闪而过一抹凌厉,却依旧是温和的。 步婉拿起了桌案上的一只酒杯,用手指挡住了其中的半只鼎脚,轻尔一笑:“如若这杯子的其中一只鼎脚只剩下半只,要使这杯子能够稳住的是将那只鼎脚补全,而不是彻底将它拔掉,那样的话,这只杯子终究会倒。” 自然,刘备就是那只不全的鼎脚,杯子便就是整个天下。 她能够知道的不多,但她却知道,三国鼎立的局势在所难免,刘备不会就此消失在历史上,他的翅也无法折掉,她之所以会执着,不过是想在无法改变结局的情况下为他赢取最大的利益。(未完待续……) ps:大家喜欢的话请多多支持,如若有多余的月票的话可不可以给语一张? 第一百四十三章 秘密 “。” 步婉回头,看到周瑜从轩宇殿走了出来,她笑了笑,停下脚步来等他。 刚刚鲁肃前来,说有事与吴侯商禀,她和鲁肃可不算是熟识,而且那个清官一丝不苟得很,果然,进来看到她便就厉了眸光,她便就识趣得说想起梦樱阁还有事,退了出来。 “你不是在里面的吗?”。她有些惊讶,怎么她前脚出来他就来了。 周瑜低眸浅笑,轻摇了摇头:“子敬说有事向吴侯单独禀报,我自是没有那么不识趣。” “哦~”步婉笑着拖长了声音,恍然大悟般地伸出手指在空中点了点,道,“你也被赶出来了啊。” 周瑜看了她一眼,拿着手中的羽纱在她头上一敲:“本都与你不同。” 她干笑,他自是与她不同,只怕她刚刚要是没有识趣的出来,也会被鲁大人义正()言辞地赶出来吧…… “哎呦,赶出来就赶出来了呗,正好,里面太闷,也没有酒喝,不如瑾兄与我去梦樱阁吧,里面的佳酿还是不少的。”她笑,拍了拍他的肩,说得甚是慷慨大方。 周瑜淡淡一笑,眸中竟隐上了一层她没有看出的薄霜:“也好。明日便要回柴桑了,也不知何时才能再与步兄一同喝上一杯酒。” 她总是玩闹地叫他周瑾,瑾兄,这却是从那日酒楼分别后他第一次如此唤她步兄。 “什么时候回来都好,回来了记得找我喝一杯。到时候我们去最好的酒楼,点最贵的菜,喝最贵的酒。我请客!你掏钱。” “……” 那日他们相谈甚欢,两杯酒下肚她便已经有些上头了,她的确很喜欢喝那泛着淡淡清香的美酒,可她的酒量却实在不咋地,喝两口便就会双颊泛红。 他们继续那场君子之交,继续谈些有的没的,也不知是如何便扯上了刘备和荆州的事情。她只记得,当时他那青葱般的细指轻拿酒杯,眸中泛着浅笑。声音一如一场清谈,他说,你有的观点,我亦然。你有你的理由。我亦然。 她知道他的执着,她这个瑾兄温文尔雅得似是个仙人,一副书生气质,可他认定的却不是那样能够轻易更改的。 刘备书信中言及了两件事情,第一件事情便是这南郡,第二件事情却是比第一件事情更加地棘手,而且让她……颇为意外。 一大清晨,依瑶在轩宇殿远处的一棵苍葱的大树后缓缓踱步。不时向殿内的方向望两眼。 “估计还要大约半个时辰才能出来呢。” “嗯。”依瑶喟然一叹,带着些许落寞。又带着几分期许,话音刚落,双眸不禁睁大,怔怔地看着身后笑眯眯的女子,吓了一大跳,向后退了一大步。 “!”依瑶锁眉,羞恼地看着步婉。 “怎么,我好心提醒你的好不好?”某女一副悠悠然的表情,双手环胸倚到了树上,“下次啊,就晚些来,一站站这么久,你腿不酸我都替你酸!” “!”依瑶又羞又恼,眸光中却不乏惊讶,“你,你说什么啊……”依瑶的声音越来越小,声音近乎蚊鸣,脸颊亦是漫上了几分红晕。 步婉挑眉一笑,她可是嗅到了八卦的气味才的。 “你想做什么我自然就说什么喽。”步婉声音慵懒。 依瑶心中所想她怎会不知,她日思夜想的不过是那个曾救她于水火的那个人罢了。 依瑶房中的灯火曾彻夜亮了好几天,她相问,依瑶只说最近晚上爱做噩梦,怕黑罢了。后来她才知道,那几夜依瑶夜夜不眠地给吕蒙缝制战袍,那时正巧赶上她没了孩子,她的心思便都放在了这件事上,哪里还有精力去操心其他。只是依瑶对吕蒙的心意,她不是这一两天才知晓的。 正是因为知道依瑶对吕蒙的心思,她曾旁敲侧击地向某权将有关吕蒙的事情通通打听了一番。 依瑶是她的好姐妹,是一直陪在她身边的好姐妹,如若没有依瑶日日相伴,她真不知道得知自己没了孩子后的那些日子要如何度过。如今依瑶有了想要托付终身的人,她自是要替她好好把把关,找个好男人才肯把她嫁出去。 或许是她当日问得太突兀,问得两句,某权便就沉了脸色,似是蒙了一层霜一般,只问她为何突然对吕蒙如此关心。 她当时一个没忍住,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她第一次见那人吃醋的样子,却原来才知,他也是会吃醋,却也才知,他吃醋竟是这副模样,如此不动声色却是让人如此胆寒。看着那双凤眸便自行觉得做了错事一般,所以,她当时暗暗告诉自己,以后千万不要让这人吃醋,否则她的下场会很惨…… 她自是没有将依瑶的事情告诉他,虽然曾答应过不会对他有所隐瞒,也实在不愿瞒着他些什么。夫妻之间,信任很重要。可这毕竟是属于依瑶的心事,属于依瑶的秘密,就算被她无意道破,她亦是没有资格将它说出来的。 所以……她当时很机智地语风一转,又问了几句关于他从前的事情,那人的脸色方才渐渐好转了起来。而她却也知道了关于这人年少时的一些小秘密,比如……他小的时候很害怕虫子。 她当时笑着嘲弄说如果哪天他惹得她伤心了,恼得她生气了,再如他不理她了,让她不开心了,她便就去捉几只虫子放到他的床上,他却只是含笑说他如今不怕了。她努嘴,不禁觉得自己错过了时机,遂嘟嘴道,如若他们小时候便认识,她一定饶不了他。 后来,在那人的的威胁下她也告诉了他她小时候的一些事情,比如……她生平唯一一次梦游一头撞在了墙上,破了相。 她当时本是一副可怜的求安慰表情,没想到那人却仔细凝了她一会儿,道,难怪如今长成这模样。 自然,此话出口,那人也没有多好过,被她又推又攘,连打再骂,最后却还是她很悲催地被他制服了下,准确地说,是制服在了床上…… 不过她当日了解到,吕蒙的确是个很好的人,亦一直都是他的心月复,后来,她本是想再找人将吕蒙彻查一下,比如什么恋爱史啊之类的……可最后却还是作罢了。 毕竟那是依瑶喜欢的人,无论他怎样依瑶都是喜欢的,只要知道他是个好人,不会骗了依瑶的感情,其他的便就是依瑶的事情了,她也只能相帮到此了。总不能像是查犯人一般将人家家里几口人人均几亩地地里几头牛查个底朝天吧? 好吧,她承认,的确有那么一点怕某人再吃醋的原因…… 她从未让依瑶知道她知道了她和吕蒙之间的事情,今日见那傻丫头一大早便就跑出去了,她便就知道她是到轩宇殿外面等吕蒙了,吕蒙之前一直留守零陵,昨日傍晚刚刚回来,今天来此向孙权汇报一些事情。 他们其实很配,郎才女貌,又有一段英雄救美的美好经历,当真是绝配。 此时,依瑶羞红了整张脸:“,您什么时候知道的啊。” 步婉得意地转了下头:“切~你家我可是上知天文下晓地理,你的心思我怎么能不知道呢?” 依瑶低着头,看着自己的绣鞋,耳根烧得胀热。 步婉一笑,拍了拍依瑶的手,眸光竟是少有的认真:“记着,喜欢就去追,爱的话就去争取,莫要让自己后悔。” 依瑶闻言稍怔,看着步婉此时含笑的双眸后心中一暖,良久后,羞涩地点了点头,又道:“难道不怪依瑶瞒了这么久吗?”。 “怎么可能怪你嘛!”步婉笑,刚刚她只想月兑口而出道,哎呦,我早就知道了啊。 “好了,其实呢,我就是出来散散步的,现在差不多该吃饭了。”步婉笑,她可没有做电灯泡的习惯。 “若要散步也无妨……我,我也就是出来散散步罢了……”依瑶的声音几乎都让她听不到了。 “哦,这样啊,那我继续在此处散步好了。”步婉笑得明媚,虽说不喜欢做电灯泡,可八卦的心她可一点儿不少。 “别!”依瑶月兑口而出,随即又低了低头,“还是用膳吧,饿坏可就不好了。” “……”(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一步之差 “将军。”依瑶是待吕蒙从小路走来时方才叫住他的,刚刚他是同几位同僚一通走出轩宇殿的,不过她知道,他平日总会独自从这条小路走,所以一看有人从轩宇殿出来,她便赶忙跑了,躲在了这条小路的尽头。 的的确确猜透了她的心思,她喜欢他。不仅仅因为他当日在生死关头救了她,更是因为他这个人,但她也确实是因为那件事才喜欢上的他。 那场意外,她便当做是上苍安排的一场邂逅,如今,他当日一手轻环她的腰肢,另一只手执剑,双眸幽冷看着那两个狂徒的模样,她如今依旧记忆犹新。 那一刻,他的眉眼似乎深深地刻在了她的心里,抹不去了,再也抹不去了…… “依瑶?”他看到她后微露诧异之色,随即扬了嘴角,笑得清朗,“好巧。竟在此处遇到了姑娘。” “的确……好巧。”依瑶微微一笑,低了下头,这一低头,便埋下了她略显羞红的面颊。 “姑娘进来可好?” “将军进来可好?” 两人同时出声,异口同声,只是她的声音较之他的更为关切,带着些羞涩的紧绷。 依瑶顿时通红了双颊,脸上像是捂着两个刚刚煮熟的鸡蛋一般,身侧的小手摆弄着衣裙,将那衣裙紧紧地攥在了手中,顿时感觉心跳如雷。 “在下很好,只是今日听闻了一件有关步的事情。据说与姑娘有关,不知姑娘近来可是一切安好?”声音不自觉得紧促了几分,许是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眸光中除了关心外似乎还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 依瑶知他所指的是上次她误闯舒华阁的事情,宽慰一笑:“奴婢没事的。多谢将军关心。” “那便好。”他似是自语一般地点了点头,眼波平静了些许。 “只是有一事要和姑娘说抱歉。”吕蒙抬眸,说着一顿,有些不大好意思地低了下头,眸光中浮上了歉意,“我……我在打仗的时候不小心让对方划破了姑娘送与在下的战袍。” 看依瑶此时微低着头轻咬下唇的模样。吕蒙心下一紧,不自觉地伸出了一只手:“不过我却将那不要命的刺死在了马下!”他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焦急,像是安慰。却又实在不像是在安慰,只是在看到她那样的神情时不由得说出了这句话。 依瑶扬眸,一双干净的双眸虽没有多么的美丽动人,却是万分清澈灵动的。看着他此时轻锁双眉的模样。依瑶不由得一笑。 而她刚刚之所以是那样的表情,不过是因为在见到他后涌上心头的紧张罢了,自然,他没有察觉,他此时心中的情绪她亦没有细细揣摩,那一笑,不过是觉得他那样带着些孩子气的模样甚是可爱罢了。 “没事啊,一件战袍而已。将军如若喜欢……奴婢可以重新为将军做一件的……正好,昨日奴婢替去织坊局挑选布料时看一块布料洁白如雪。便拿了回来,正好可以用上。”依瑶微低着头,眸光不自然地向两侧飘了飘,她知道他喜欢白色的战袍,就像是这个男子一般的清新,爽朗。 坐在梦樱阁吃饭吃得正香的某丸突然打了两个喷嚏,险些呛到,不由得模了模鼻子,妹的,谁在背后念叨呢! “那便有劳姑娘了。”吕蒙略施一礼,眸中荡开一抹浅笑。 “将军无需多礼。”依瑶笑得明艳,面颊上的绯红似是浅红的胭脂。 吕蒙无意地搔了搔后脑,却听得依瑶对自己说了一句,奴婢告退,便就匆匆地走了去。 “子明。”背后,女子轻如薄烟的声音传入耳畔。 那般熟悉的声音,他自然听得出那是谁,曾经那个声音是他心中如此抹不去的执念,如今听来却似是一把刀,刺进那旧时的伤疤。 他会痛,因为他并未释怀,无法忘记。 做不到不在乎,却永远不会再爱她。 脚步微微一顿,那声音轻得让人心疼,竟如何都迈不出一步,他不知她为何会用那样的声音同自己说话,同他们在一起时带着娇笑的声音不同,亦不同于后来与他说话时的那般激动,清清淡淡,似是一层水波。 在女子快步走到自己面前时,吕蒙双眉一蹙,脚步,迈不出分毫。 “我听说之前零陵战事吃紧,你险些负伤,如今怎样了?”凝烟锁着眉,眸光中的担心丝毫不加掩饰。她本是想问他他是不是喜欢那个叫做依瑶的侍女,可出口的话却还是变成了关心。 她怎能不关心他呢?任何人,任何事,又怎能比得上他重要呢…… “多谢姑娘关心,在下好得很,起码不至于战死沙场。”他说得铿锵有力,眸光却始终没有看向她,再无任何留恋,举步向前走。 手臂传来了一股力量,她在他与她擦身的那一瞬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臂,她知道他介怀之前的事情,他始终介怀…… 凝烟将口中所有的酸涩都咽进了肚,在离她分毫的距离间,他始终没有看她,却也没有甩开她的手,她知道,那对他来说很容易。 “你喜欢依瑶对吗?”。颤抖的声音带着质问,却又似是恳求,恳求他千万不要给她肯定的答案。 高大的身形几不可见的一僵,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那个姑娘的确很好,他亦总是会想起她含笑的模样,在见到她后会有一种浅浅淡淡的开心的情绪,只是他从未想过,那种情绪到底有无有关男女之情。或许真的无关,只是朋友。 这么多年了,当一切过往终成云烟,挥之不去却慢慢地飘散于空中时,凝烟之外,他真的很想找一份平静的感情,也许再无关爱情,却极为渴望那种相濡以沫的亲情。 这么久了,他已经爱得很累很累了,早就开始放下了,也许永远也放不下,却永远都再慢慢放下。或许便就会比今天释怀一些,慢慢地,就淡了吧,爱也淡了,恨也淡了,一切归于平静,好似从未与她经历过什么。 凝烟手上的力道却更加地紧了几分,低眸苦笑,摇了摇头,“我总是晚一步,每次都在她离开之时才出现在你的面前,我们永远都比你们差一步!”声音到后面已经变成了嘶哑,一双眸子早已通红,蒙了一层水雾。 “的确,王凝烟,你我之间,永远都差一步。”他微侧过头,眸光却不似在看她,眼底一片冰冷。 握在他胳膊上的力气徒然松了许多,随之缓缓滑落,不是因为她放开了,而是因为她没有力气了。 他们之间永远都差一步,在那日月下,他去找她之时,他们之间差了一步,在她穿上嫁衣之时,她的贴身侍女告诉她,他没有死,他们之间又差了一步…… 一步而已,却隔开了天长地久……一步之遥,却终是海市蜃楼。 “王凝烟,我警告你,莫要再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害依瑶,如若再有下次,无论依瑶无恙与否,你我之间恩断义绝。”他冷冷掷下这句话后举步前走,消失在了这条小路的尽头。 凝烟依旧保持着刚刚怔楞的神色,他都知道了……原来他知道。 恩断义绝?最后的情分都不肯留吗?只因我害了她? 我恨她,却是因为我爱你。 凝烟扬头望了下天边,咽进了喉间的苦涩。(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五章 姻缘 “你家呢?”步婉做了些登儿爱吃的糕点,给登儿送了来。 “他在书房里。”侍女行了一礼,知她心思,带着她和依瑶过了去。 登儿的书房甚是雅静,书架的书籍令琳琅满目,刚走到门口便有缕缕檀香沁入心脾,让人顿时心旷神怡,一众侍女也都是守在外面,许是怕打扰了他。 “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 “登儿。”知登儿在看书,她遂让依瑶等在了门外,只一个人拿着食盒进了来。 步婉将食盒放在了桌案上,打了开,将里面的小吃一碟碟地拿了出来。 登儿看到步婉后,诵读的声音戛然而止,只是微微眯眸看着面前带笑的女子,小手紧紧地攥住了书卷的一侧。 这个恶毒的,之前几次陷害娘亲不够,如今若不是她,娘亲又怎会离开他?娘亲爱爹爹,爹爹本也爱着娘亲,都是因为眼前的这个…… 登儿暗暗咬唇,眸光依旧放在书卷上:“登儿读书时不喜外人打扰,步请回吧。” 登儿的声音谦和却冷冽,不知是她多心还是怎样,她只觉得登儿有意加重了“外人”两个字。心中不由得一紧。 步婉手拿小碟的手僵在了半空上,又缓缓放在了案上,只当做是自己多心了一般对登儿笑了笑:“读书虽好,可总是要劳逸结合的不是,这些是你喜欢吃的糕点。饿了便就吃一……” “登儿不饿。”登儿打断了她,扬了下嘴角,目光微微侧向了她。“况且登儿如若饿了,这静安堂中还是有厨子在的,便就不劳步费心了。” 知道登儿是在拒绝她,步婉有些尴尬地扯了下嘴角,刚想说些什么却见登儿起身向她行了一礼,有意打断她未出口的话:“步如若无旁事便就请回吧,登儿还要看书呢。” 登儿看了一眼放在桌案上的食盒。将那些精致的糕点一碟一碟地放回了食盒中:“步只知登儿从前喜欢吃这些东西,可是人的口味总是会变的,又或许。步根本就没有这么了解登儿,登儿也没有多喜欢吃这些糕点,步还是带吧。” 步,究竟是你心性变了。还是登儿从来都没有真正地了解过你?你从前对我好不过是像娘亲说的那样别有目的。如今你的好登儿不会受,娘亲的仇,登儿会慢慢地报还给你。 见登儿将那些糕点悉数放了,步婉稍稍向前挪了一小步,却还是止住了动作,看着那孩子眉眼中的清冷,似乎还带着几分憎恨。 徐娍离开有一段时间了。徐娍离开后,孙权曾有意将登儿过继给她。后来登儿知道了此事,竟是在轩宇殿外跪了大半个时辰。太知道后也强烈反对这件事,将登儿要了,说要亲自抚养,她曾听说……太说,莫要让那教坏了她的孙儿。 她不可能不将她听到的这些话放在心上,可在孙权面前却只做平时的模样,恍若她从未听说过这些事情一般。 其实那些事情也并不是她刻意去探听的,他每次到梦樱阁来也并没有怀疑过什么,她知道,他定是让人封锁了消息不让她知道,可她还是知道了。她想,或许是某些人故意要将消息透露给她的。听了这些话语后她不可能不伤心,却不得不装作不知情。 在他面前她亦只是道说她现在既要学习着打理侯府后亭的事情,又要学着怎么带小孩儿,他是故意想要累死她不成。而且她也实在没有带过孩子,不知道如何带好孩子。 他当时将她拥入了怀中,和往日一般轻抚着她的后脑,让她枕在他的肩上,说他们日后会有自己的孩子的,到那时便就由不得她要不要带小孩了。 如若不是听闻登儿上次在轩宇殿外跪了那么久的事情,她亦不知道登儿竟是如此地厌恶于她,如今登儿对她的态度愈发的冷漠了,上次在锦园中,那孩子竟是有意避开她。他的眸光中不仅透出了对她的厌恶,甚至是有恨…… 登儿他知道了吗,徐娍的事情。 登儿如此聪明,又如此信任他的娘亲,怎会可能不怀疑她呢,若是怀疑,又怎能不憎恨她呢。 她甚是喜欢登儿,这孩子心底的懂事和成熟是远远超远同龄人的。 现如今她对这个孩子有很多的愧疚,设计让徐娍离开的那件事情,她只在心中闪过两次后悔的念头,一次是在孙权当日走出梦樱阁的那一刹那,另一次便就是刚刚。 不知不觉间,她和这孩子的关系竟成了这个样子…… “步请回吧。”登儿将身子弯低了几分,声音依旧是冷漠的。 步婉苦涩地扯了扯嘴角,面上不由得有些许尴尬:“那登儿好好读书吧。” 她转身,却并没有去拿桌案上的食盒,登儿亦没有叫住她,只是回到了桌案前,若无旁人地继续诵读起来。 步婉离开后,登儿冷冷地看着那雕花的深棕色的食盒,眸光透着寒意:“来人。” “。”侍女进来行了一礼。 “将这东西拿出去。”登儿将目光放回了书上。 “扔了。”他说话的语气就像是在随手扔一张废纸一般的简单。 侍女不由得一怔,行了一礼,将那食盒拿了走。 天边的云彩随着风慢慢地舒展开来,遮住了阳光,让周围的景色顿时一暗。 “。”玲儿寻着她走了,“,吴侯让往轩宇殿一趟,小姐刚刚来,没见着便就先了。” “好,我知道了。”步婉不由得锁了下眉,此番去轩宇殿的原因她大概能猜准。 当日刘备派人快马加鞭送来一封书信,信中说了两件事,一件便就是南郡之事,另一件……却是肯请吴侯应准,让他前往江东,迎娶小姐。 刘备和孙尚香的故事家喻户晓,只是在看到那封书信之前,她从未向这方面想过。 仁儿……怎么会是书中的孙尚香呢? 孙尚香是孙权唯一的妹妹,仁儿亦是…… 步婉低了下眼眸,睫毛在眼底遮下一片阴影,难道说仁儿便就是历史上的孙尚香?那这样说来,她的归宿岂非就是那刘备? 她不在乎其他,只是想让仁儿能够幸福,找到自己所爱的男子,与之共度一生。 可历史不容被改写,对于这段命中注定姻缘到底会是个怎样的结果……(未完待续……) ps:感谢天穹亲和凌风亲的打算,你们的每一份鼓励都是语的动力,语会继续努力的。谢谢~ 第一百五十章 飞镖 “大家都来看看啊。”上了年纪的商贩大声地吆喝着,“谁能射中中间的红心,这些礼物随便选,射中得越多礼物便就越好!射中三个便就有礼物可得!一个飞镖只需一钱,便能赢到几百钱的礼物!大家都来试试,射中红心便就赚大了!” “诶,这个好射中吗?”。一个青年问道。 “试试便知,射中了便是占到了便宜,射不中全当是玩玩儿了。”小贩笑道。 “也罢,给我来五个飞镖。”青年挽了挽衣袖,瞄准了红心,用力一射,却是没中,后又射了三个飞镖射了出去,依旧没有中。 人群中的声音更大了,有人跃跃欲试,青年有些尴尬地蹙了蹙眉,却听到自己身旁的姑娘一声嗤笑,他不由地看了看那一袭黄色衣裙的姑娘:“你这小丫头笑什么啊?!”青年恼羞成怒。 “笑你笨喽。”姑娘<毫不加掩饰地说道。 “诶!你这小丫头。”青年瞪大了双眸,看样子似要打人一般,却见那姑娘毫不带怯色地站在原地。 那姑娘正是凑热闹凑的仁儿。 那小贩本是苦着脸要去劝架,若是打起来他这生意也是不好做,却见那姑娘一抬手:“给我来十个飞镖。” “好嘞。”小贩先是一顿,笑着将飞镖送了。 一旁的青年双手环胸,一脸要看仁儿出丑的模样。 饶她一个小姑娘,能有什么能耐。 “这小姑娘能射中吗。不过是出来玩儿罢了。”人群里不知是谁和身边的人暗自讨论着。 “我看也是。”有人带着嘲笑答道。 仁儿拿了一个飞镖,那飞镖后面系着红绳,而且轻的很。这飞镖不好射,小贩倒是很会做生意。 仁儿想着,手中的飞镖已经射了出去,一声钝响传来,那飞镖稳稳地插入了那红心。 随着那一声钝响,四周的人一下欢呼了起来,最初准备看她笑话的青年亦松了环胸的手。面带讶然。 仁儿一笑,又同时射出了两个飞镖,似是要穿透风。两个飞镖一前一后直直地射中了红心。 “好!”人群中有人鼓起了掌,没了之前的嘲讽,此时竟是一片欢呼,除去刚刚的那个青年。手中还拿着仅剩下的飞镖。锁眉道,“你!” “怎样?!”仁儿对青年挑眉一下,满是挑衅的神色。 小贩将钉在红心上的三个飞镖拔了下来,暗暗叹了口气,今天遇到这姑娘算是赔大了。却是也暗自诧异,刚刚被拔下来的飞镖竟是齐齐地排了一排,由上而下,占满了那红心。 仁儿的目光依旧放在那青年身上。并未看向那靶子,一抬手又出手了一枚飞镖。那飞镖向靶子射去,眼看就要射中那红心却传来了一阵刺耳的铮鸣,她射出的那枚飞镖之后,又一枚飞镖随后射来,竟是将她射出的飞镖劈成了两半,射入了红心中,饶是如此,飞镖定在靶子上的声音仍是那样有力,飞镖有一半都射入了那红心中,将那靶子和后面的木桩钉在了一起。 “小姐!” 不用明雀开口,仁儿看着那靶子上的飞镖不禁一阵惊讶,随后阖上了微微张开的嘴巴,转身看向身后:“谁干的?!连本小姐的飞镖都敢射断!” 仁儿毫无犹豫,便向刚刚拿过青年手中最后一个飞镖的青衣男子射去,男子一个侧身,伸手加住了仁儿射来的飞镖。 “你!”仁儿心中一怒,又射出了好几个飞镖。 那一袭青衣的男子一个空翻,一个飞镖便钉在了身后的一棵大树上,剩下的飞镖竟毫不例外地被青衣男子夹在了指间。 仁儿满是诧异,伸手一指:“你是什么……” 话还没说完,自己后面的男子便一个手刀向那青衣男子劈去。 青衣男子一闪,将那一招躲了,男子仍向青衣打来,青衣握住了男子的拳,就势将男子的胳膊向后一弯:“交出来!” 被擒住的男子一声痛吼,仍保持着弯腰的动作,一只手臂被青衣禁锢住,咬牙将一个黄色绣花的钱袋交了出去。 “最好别有下次。”身后的青衣男子拿过钱袋后一用力,男子顿时痛吼了一声,却听得身后的青衣男子道,“先且给你这个教训,你小子功夫倒是不赖,何苦干这些勾当。滚吧,有多远滚多远,若有下次,你这只胳膊就别想要了。”说罢将那男子松了开,那男子狠狠地瞪了青衣一眼,连滚带爬地跑走了。 之前围着的那些人此时都不见了踪影,刚刚看到有人打起来怕伤到自身便都跑远了,此时青衣身后,只有仁儿还站在原地。 “那是我的……” “接着。”仁儿的话尚未说完,便见那青衣眉间含笑,将那钱袋扔了,她一怔,伸手接了住。 原来刚刚那人偷了自己的钱袋,他射出的飞镖实是为的是引起她的注意,让她小心,她刚刚注意力全都放在这飞镖和与青年的挑衅上,哪里发觉竟有人来偷她的钱袋。 仁儿看着自己面前的青衣男子,那男子模样俊秀,眉毛浓似墨,一双桃花眼微微含笑,鼻梁英挺,一身贵气,青色的衣领上绣着碧色的翠竹,腰间系着一枚璧白色的玉佩,玉佩下的流苏被风轻轻带起。 她还在怔楞中,男子走到了小贩面前,那小贩刚刚本是躲到了推车的后面,后来才出了来,此时正想将那飞镖从靶子上取下来,却没有这么大的力气,拔了好久。 “老先生抱歉,砸了你的生意。”青衣男子抱歉一笑,帮那小贩把那飞镖拔了出来,一同放在小贩手中的还有一个钱袋,“里面的钱不多,却应该足够赔偿您今日的损失了。” 小贩打开钱袋瞅了瞅,忙弯腰道:“多谢,多谢。” 青衣男子举步走去,路过仁儿时却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也未追究她刚刚不分是非地便拿飞镖射他。 “喂,你站住!”待他走出与自己数步远的距离后,仁儿将人唤了住。 男子回过头,面上似笑非笑:“小姐有何贵干?” “那个……谢谢你啊。”仁儿说得极快,却是感觉面颊一热,真奇怪,第一次感觉到这种感觉。 男子轻笑:“不客气。”说完略一颔首,继续上前走。 “喂!”仁儿再一次喊住了男子,“你,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没有不耐地离开,仍是停住脚步,回头礼貌一笑,身上的青衣映着天边的霞光:“浩轩。”(未完待续……) ps: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啦。 第一百五十一章 钟情 “浩轩……”仁儿低眸呢喃间,前面那一袭青衣的男子却已经消失在了那人山人海中。 “。”明雀拉了拉仁儿的衣袖,见仁儿毫无反应地望着前方的人群甚是不解地随着仁儿的目光看了看,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嗯?”仁儿回过神来,看向了明雀,“怎么了?” “是我该问怎么了好不好?一直望着前面发呆。” “有吗?”。仁儿翻了下眼皮,拽过了还在往人群中看,一脸不明所以的明雀,“走走走,去买该买的东西去,不然一会儿天都黑了。” “居然也会对正事儿上心。”明雀缩了下脖子谑笑。 “顺便回去多买些杏脯梅子之类的零嘴。”仁儿笑道。 “浩轩……”凝香阁中,仁儿一手托腮,口中不自觉地呢喃着。 从回来到现在,脑海中便就一直浮现那个青色的身影,那张含笑的容颜让她如何都忘不掉,她无法控制那个人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中,其实她也不想去想他,可自己的脑袋就是不听使唤,那个身影就是赶不走,那人最后回眸的那一个侧面就这样印在了脑海中,伴着夕阳。 仁儿敲了敲头,嘟起了嘴。 “。你怎么了?”明雀在仁儿的面前划了下。 “哎呀,没事。”仁儿一摆手,敷衍过了明雀,“我去梦樱阁找嫂嫂去。”说着提裙跑了出去。 步婉看着对面一手托腮的仁儿。吃着仁儿给她带来的零嘴,小亭外是漫天的星河,伴着一弯皓月。 “嫂嫂。你说,如果有一个人他总是出现在你的脑海中,就是……哎呀,我也说不清,反正就是这样,其实你并不想去想他,可他就是总出现……这是为什么呢?” 步婉微微张着嘴巴。手中的杏脯怎么都吃不下了,看着仁儿一脸疑惑的表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就要看那个‘他’是男的是女的喽。若是个男的。那就说明丫头你动心了,如果是个女的嘛……就证明丫头你对一个女生动心了。” “啊?”仁儿锁眉,一脸的不可思议,暗自咬了咬唇。 动心了……怎么可能呢?她居然对一个一面之缘的男子动心了? 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总是想着一个人。想到他会脸红,这就是动心了? “诶,丫头,怎么了?是不是遇到喜欢的人了啊?”步婉双臂放在桌案上凑上了前,感觉仁儿身上散发着一种浓重的八卦的气息。 “哎呀,嫂嫂。”仁儿避开了步婉的目光,脸却不自觉地红了起来,“怎么可能呢。我……我只见过他一次而已啊,一点都不了解他……”声音到最后成了自语。小得只有自己听得到。 步婉面上的笑容大了起来,没想到仁儿也有了喜欢的人,面前的姑娘天真烂漫,从前又没见她对这些事情感兴趣,如今这样子不是喜欢上了一个人是什么?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之前看到刘备来信的时候她只知道她希望仁儿幸福,却从来没有想象过这丫头喜欢上一个人的模样。 “傻丫头,你不喜欢他你总想着他干什么啊?诶,告诉我,那人是谁啊?” “就是……就是我今天在街上遇到的一个人,他打断了我的飞镖,帮我要回了被偷走的钱袋……”仁儿有些手足无措,一点都不像平时雷厉风行的模样。 步婉笑着将一个杏脯塞进了仁儿的嘴里:“你知道他叫什么吗?家又住在哪里啊?若是喜欢有机会就去找他啊,错过了可就不是什么好玩儿的事情了,人这一生能遇到一个让自己心动的人本就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哎呀!”仁儿一拍桌案,下一秒险些没哭出来,“我忘了问他住在哪里了!怎么办,嫂嫂,我是不是再也找不到他了?你说我还有没有可能再见到他呢?” “额……”虽说这天下这么大,茫茫人海,匆匆过往,要找一个人却是不是这么容易,可便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的不是。 真后悔今天没有和仁儿一起去,如果她当时也在场的话,一定能帮仁儿把那人追到手的!分分钟搞定! 看仁儿一脸的焦急,她拍了拍仁儿的手,“放心吧,有缘自会相见。” 仁儿咬了下唇,脑海中又浮现了那一袭青衣的身影,浩轩……我一定会找到你,等我将刘备的事情解决了,我就挨家挨户地去找你,把你的画像挂满整个江东,找到你就是我们的缘分。 “嫂嫂。你说……一见钟情会不会很荒谬啊?” 步婉不觉抿唇一笑,这丫头终于是承认喜欢那个人了,感觉心里甚是明亮,像仁儿这样的性格,爱上就会是一辈子罢。 “怎么会呢。爱一个人是一种感觉,不分早晚,只是一种感觉。感觉对了便就是爱上了。” “嫂嫂。”仁儿眸光一亮,八卦地看向了她,“嫂嫂,你对哥哥是一见钟情吗?”。 步婉面颊不觉一红,眸光恰好看到了亭外那如玉一般的明月,想到了和她一起坐在房檐上看花赏月,给她带好吃的的吴权。吴权,忽然感觉这个名字好遥远,却又近在眼前。 她之前觉得,吴权是吴权,孙权是孙权,可慢慢,她发现,吴权亦是孙权,那个温文尔雅的吴权永远都在孙权的心里。 步婉轻咳了一声:“怎么可能一见钟情啊,我最初认识你哥哥的时候以为他是个内侍好不好?谁会想到对一个内侍一见钟情啊。” “什么?”仁儿“哈哈”地笑了起来,“原来哥哥他还有这么一个身份啊。嫂嫂最初认识的哥哥居然是个内侍!” 看仁儿笑得前仰后翻的模样。步婉有些不解,明明仁儿那时将她接到凝香阁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她和她哥哥的事情了啊。 “你不知道吗?”。 “我自然不知道。”仁儿依旧忍不住笑,“哥哥他怎么告诉我这些。他当初只是说嫂嫂不知道他的身份罢了,我怎么猜到嫂嫂把哥哥当成内侍了呢,而且哥哥他这么骄傲的人,怎么可能甘愿做一个‘内侍’啊!” 原来仁儿不知道,看仁儿努力让自己不再笑的模样,她也觉得有些不解,孙权他这么骄傲的一个人。当初怎么会注意到她这一个小侍女呢…… “那我猜哥哥对嫂嫂肯定是一见钟情,要不然他才不会当个‘内侍’呢。”仁儿挑眉。 步婉抿了下唇,他对她一见钟情不一见钟情她还真是不知道。或许根本就不是吧,开始只是觉得遇到了一个认错身份的奇怪的侍女罢了。 “是不是是不是?”仁儿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模样。 “我也不知道。”她耸了耸肩,如实说了,“不过一生钟情比一见钟情更重要不是吗?”。 比起一见钟情的浪漫。一生钟情的平淡更让人感觉温馨。似静水深流,不求什么沧海桑田,只求这份情能如天地一般恒静无言,万世不变。 孙权,我不知道你对我是不是一见钟情,我只在乎你是否能够对我一生钟情。 肩膀上多了一只宽厚温暖的手,她侧头看去,对上了那双含笑的凤眸。不觉浅浅一笑,面上的红晕似是染了胭脂。刚刚想到他,他就来了。 “在聊些什么?” “没,没什么。”仁儿看到孙权后竟有不自觉地想笑,努力地忍着,一副想笑不敢笑的模样。 她印象中的哥哥可不是一个会屈身做‘内侍’的人,想想嫂嫂把哥哥当做内侍时的情形毕竟很好笑。 “哥哥,我先走了,我这位置就让给你了。”仁儿站起了身,又过来蹲在她身边,和她耳语了一句。 步婉点了点头,道了句放心。 仁儿看了她哥哥一眼,忍着笑跑下了小亭。 他坐到了她的身旁,伸臂将她揽在了怀中,她枕在他的腿上,看着亭外漫天的星河,将手遮在了半空中,透过张开的指缝,将他的面庞和那皓月收入眼底,不觉一笑。 “懒猫。”注意到她的动作,他轻谑了一声,将她抱紧了几分,吻了下她的额。 “与仁儿刚刚在些什么?那丫头似乎是有心事。” 步婉心中暗叹某人的洞察力,只是仁儿刚刚在她耳边说的话就是让她无论如何都不要将她动心的事情告诉他。她自是要将仁儿保密。 “没什么啊,就是陪仁儿八卦了一下你还是吴权时候的事情。她似乎不知道你那时是个内侍。”躺在他的怀中甚是舒服,不觉涌上了一股困意,往他的怀中钻了钻。 凤眸中含进了一抹笑和无奈,“你告诉她了?” “嗯。”埋在他怀里的脑袋点了点,她抬眸看着他,眉眼有些惺忪,“在想什么?” 孙权轻笑,刮了下她的鼻子:“没什么,只是想着如何将那丫头灭口罢了。” “喂。”她抬起了眼帘,在他胸膛上捶了下,谑笑道,“你这个做哥哥的还真是狠心呐。” “若不然……”凤眸中多了几分邪魅,修长的手指抚过她的发丝,“若不然你这做嫂嫂的救那丫头一命?” “怎么救?”她月兑口道。 “唔……”双眸不禁睁大,他俯身稳住了她的唇,将她抱紧了几分,让她紧贴着自己的胸膛,他吻得认真,温柔而霸道地掠夺着她口中的芬芳,与她唇齿纠缠。 他的呼吸有些沉重,那个吻亦越发地令人沉迷。亭外星光灿灿,伴着如絮的月光。 当她的呼吸有些不畅,他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她的唇,她却环住了他的脖颈,在他的面颊上落上了一个吻:“这回够了吧?” 身子一轻,已被他横着抱了起来,他走出来了小亭,向屋子里走去,邪魅带笑的声音传入耳畔:“自然不够,为夫像是这么好打发的人吗?”。 某女月复诽,你自然不像……(未完待续……) ps:一见钟情怎抵一生钟情? 文文马上要开启小虐模式,这篇文文是慢热了些,希望大家看的时候不要弃文啊 第一百五十二章 好久不见 ps:没想到再见竟是在这里,在千百前,以彼此陌生的身份…… 刘备到江东有一小段时日了,这期间一直住在江东的驿馆中,对于仁儿的计划她并未太多的过问,却还是有些了解的。她也知道,无论仁儿时真嫁还是假嫁,从收到刘备书信的那一刻起,仁儿就不得不嫁。有了这秦晋之好,江东和刘备的联盟亦会更加地稳固一些。 虽说谁都不知道以后会怎样,从那一天起,她心里是极不愿意同意这桩亲事的。这乱世金戈铁马,如今所谓的朋友不知道哪日便就会兵戎相见,除了这大好河山和帝王霸业,没有什么能够成为永远,若仁儿嫁给刘备,她背负的会很多…… 那日她问仁儿成亲当日打算怎么办,仁儿漫不经心地和她说:“嫂嫂,你放心,我是不会把自己真的嫁给刘备的,刘备他也应当知道,江东不可能拒绝这门亲事,他亦会想到其实我不是真心嫁给他,自然,他也不是真的愿意娶我,他要的不过是与江东更加稳固的结盟关系罢了。” “成亲那天我便会告诉他我不愿,有了这有名无实的婚姻对他来说就已经够了,他强求我些什么对他也没有好处,还有可能适得其反。我这样坦白地告诉他其实就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让他知道这只是一场简单的政治联姻。至于之后擒拿刘备的事情,我就插不上手了,我想哥哥和公瑾哥哥他们会找到一个适当的时机的。” 她当时只是点了下头。并未再说什么。 仁儿这婚礼是太亲自点了人操办的,太不知道女儿的计划,只希望能将女儿风风光光地嫁出去。而仁儿对于这场婚礼实则并没有多么地上心。或许可以说,是完全都不上心,府上总是会有人来拿一些有关婚礼的东西问仁儿的意思,仁儿每次都是草草敷衍。 后来,那些人竟不再问仁儿,全都往梦樱阁跑。她当时疑惑,后来才知道。那死丫头将这差事推到了她身上,说凡事都由嫂嫂做主,让那些人别再烦她。自己却常打着置办婚礼的旗号出府玩儿。 只是后来每次出府,仁儿都再也没有遇到过她之前遇到的那个人。 今日,侯府中喜字红花,一派喜气祥和的模样。小姐出嫁。太给府中各人都涨了俸禄,让大家沾沾喜气,府上众人都欣喜得不得了,自然,她也借着这个由头让某权给了她一个大红包。 沾沾喜气嘛。 一路上她看到了不少人再做最后的布置,婚宴在晚上,此时尚是,众人还都在准备忙碌着。太甚是重视仁儿的婚礼,估计不到婚宴开始的那一刻大家都不会闲下来。 步婉看着这府中一片喜庆的红色。不禁侧眸看了看身旁与自己并肩走着的人,还记得他们当日的那场婚礼,其实她当初实在是没操什么心,准确地说,她都把心操在如何逃出这鬼地方上了。却不想最后兜兜转转还是逃不开,就知道她命中和这杀千刀的地方犯克。 不过后来听人说,那场婚宴准备时间很紧,吴侯却由不得马虎,有好多事情都是他亲自决定的,当日的嫁衣亦是江东最好的绣娘凑在一起连绣了好几个日夜才制好的。 那日出于好奇,她还是瞧过那场婚宴的,绝对不在仁儿这婚宴之下。 正想着,鼻子却被人捏了住,让她一下回过了神来。 “在想什么呢?一直看着孤傻笑。” “啊?”她脸颊一红,瞥了他一眼,“谁看你了。自作多情。” “没有么?剑眉轻挑,向她凑近了几分,一双凤眸攫着她。 “就是没有。”她可是做好了要否认到底的准备。 “当真?”他将她揽在了怀中,她一个不慎,身体一倾便贴上了他的胸膛,额上一暖,他在她额上落上了一个吻,“那便让我看你好了。” “喂。孙权!”她低声咬牙,眸光略过了远远跟着他们的两排侍女,还有面上带笑的李平。这更是让她脸上一热,从耳根热到脸颊,她一下抵上了他的胸膛想要推开他,“拜托,这么多人呢好不好?” “怕什么。”他说得轻松,“他们不敢乱说。” 步婉额上黑线,有您老人家在谁敢去乱说,可她却的确没有当众秀恩爱的癖好。 “都下去。”清冷的声音带着不容反驳地命令。 步婉一怔,再回过头时,却见那些人早便没了踪影,心中不禁暗叹这些人的办事效率,正想着,却感觉环住腰肢的手臂又紧了几分,她并未去看他,暗自坏笑,趁此推开了他,可不想那人却似是提前知道了一般,一把将她环了住。 “怎么,懒猫还有什么要求?” “什么要求?我又没答应你什么。”她瞥了他一眼,发坏地去呵他的痒。 手上的动作不一会儿便就停了下来,因为……那人根本就不痒。 “你不痒吗?”。她抬眸问。 “痒?这样么?”他话音刚落便就和她一般在她肚月复处呵痒。 “喂,很痒的好不好。”她不觉笑得不停,想躲却又如何都挣不开那人的手臂,只是用手去挡他。 明明是想偷袭他的,却被他弄得痒得不行,眼角笑出了泪。 “放手啊!痒!”她用手去挡他。 看她此时笑出泪的模样他失笑,放了她。 步婉一得解月兑,忙后退了一步,刚刚被他痒得有些惨,心中不平,回来定要报复给他。 “知不知道不觉痒的人是没人爱的?”她冲他挑了挑眉,一副“你没人爱我有人爱”的得意模样。 “是么?”他环住了她的腰,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懒猫不爱我怎么办?”说着又在她的肚月复上抓挠了下。 步婉痒得一缩,不想又给自己惹了麻烦,想躲却又躲不开他,“咯咯”地笑了出来,“你放开我!” “说你爱我。”他不依不饶。 “不说。喂——”身上痒得难受,她从小到大最怕痒了。 “好好好,我爱——” 声音戛然而止,却是一个侧眸间看到了不远处一袭玄色婚服的男子,这身衣裳更显出了他挺拔的身姿。 步婉心中猛地一颤,一瞬竟乱了所有心绪,眉头轻轻地锁了起来,凝着不远处的人,那一瞬,四目相接间似是穿越了千百年的时间,熟悉的眉眼,让她心头一紧。 孙权缓缓地放开了她,向那男子看去,那男子眸光微沉,深深地攫着他身旁的女子,男子收了目光,走上了前,俯身作揖,“刘备见过吴侯。见过……步。” 步婉看着面前向自己行礼的男子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滋味,她自以为从不是个爱冲动的人,这一刻却又一种上前将他扶起的冲动,身子微微一动,却仍是站在了原地。 没想到再见竟是在这里,在千百前,以彼此陌生的身份…… 好久不见,浩轩。(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三章 佳话 “玄德免礼。”身旁的男子谦和一笑,开了口。 步婉低着眸,未再抬眸去看对面的男子,她怕自己的眸光会泄露了自己心中的什么思绪,这种无法控制的情绪。 赤壁之战时,那一袭青衣的男子,那熟悉的侧脸,她没有看错……真的是他。 刘备看着对面的女子,眸中一闪一过一抹复杂,面上淡笑:“在下在江东的这些日子倒是听说了吴侯和步之间不少的佳传。”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在看孙权。 孙权清浅一笑:“玄德与小妹郎才女貌,定亦是一对佳话璧人。” 步婉面上并无任何笑意,她根本没有把思绪放到他们的对话上,他们所说,她全然没有听到。 对面的人,究竟是刘备,还是浩轩……不是说容貌,而是灵魂。 心头止不住地颤动,有一种什么从心底][].[].[]油然而生。 “吴侯。”一个内侍急步走了,向她和孙权见了礼,又对刘备作了一揖,“吴侯,太让吴侯到升平殿正殿一趟。” 刘备俯身行礼:“吴侯先忙罢。” “嗯。”孙权礼貌一笑,含笑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威严,“玄德与小妹成婚后便在江东住些时日罢,那时定与玄德把酒言欢。” “那便多谢吴侯盛情了。” 手心传来了一阵温热,让她不觉一怔,身旁的男子紧握着她的手,与她十指紧扣。她抬眸向他看去,却看到他面上温和的笑:“走罢。” 手下意识地一颤,她扬了扬唇角。点了下头。 她尽量不去看对面的男子,不是怕自己的心动摇些什么,只是怕自己会流露出什么情绪。 造物弄人,她却在不经意间与他擦肩。 她在心底告诉自己,或许他只是刘备而已,不过是和浩轩长得一模一样罢了,可那个擦肩。却让她感到了一种熟悉的气息,似是隔世的熟悉。 “仁儿呢?”她的声音同往日并没有什么差别,心底荡起的层层思绪亦渐渐地风平浪静了下来。 “仁儿尚在凝香阁。过几个时辰便就能看到她了。” “嗯。”她笑了笑,“真好奇那丫头穿上一袭嫁衣的模样。定是倾国倾城,真怕到时候认不出她了。” 他将她的手握紧了几分:“当日你凤冠霞裳的模样比仁儿更加的倾国倾城。” 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故作严肃地咳了一声道:“喂。孙权。过分了啊,你还没看到仁儿呢,怎知道我比她倾国倾城呢?” “你当日的模样在我心中早已无人可超越。” 步婉面上不觉一红,心中却是涌过一阵甜,觉得这是他说过的最好听的一句甜言蜜语。只是此时的她又怎会想到,多年后,正是这句她曾以为的甜言蜜语在她的心口上留下了一道永远都无法抹平的伤疤…… 夕阳西下,暮色四合。升平殿中却是一副灯火生平的喜庆景象,江东文武百官亦都出席了这场婚宴。 随着最前面的内侍尖锐的一声“新人到”。殿中互相交谈的声音落了下去,大家稽首向大殿门口望去。她亦然。 一阵喜庆的音乐萦绕于耳畔,一对男女缓步步入了大殿,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两人同牵着一条绸缎制成的红花,男子眉目俊秀,鹰鼻高挺,面上带着薄薄的笑意,一袭玄色金丝祥云喜服的他格外的丰神俊朗。他身旁的女子嫁衣如火,一绸大红喜帕遮住了如花的容颜。 待这对佳人在殿前站定,殿内众人忍不住一阵赞叹,太亦是笑意盈盈,不住地点头,女儿出嫁,做母亲的心情自是激动万分的。 不禁想起从前,她的好姐妹辰辰学婚纱设计时,曾拉着她跑遍了一条商业街上大大小小的婚纱店,还说以后要给她设计一身婚纱。她当时只是嗤笑说:“谢了,我以后要办一场传统的中式婚礼,你这婚纱是用不上了。” 她当时不过是开玩笑地随口一说,因为那时辰辰刚开始学,设计出来的婚纱真是只可远观,不可试穿。 饶是随便说的,却是顺便想到了浩轩,想如果他们可以走到一起,如果真的可以办一场传统的中式婚礼,如果他的新娘是她,她的新郎是他。那他穿着一身古装的样子必然很好看,如今看来,她真的没有想错,他一袭喜服的样子的确很好看,很耀眼。 造物弄人的是,她想错了一点,他的新娘不是她,她的新郎亦不是他,如今他有了他的佳人,她亦有了她要执手偕老的爱人。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她目送着仁儿在喜娘的搀扶下从侧殿走了下去,殿内众人一阵喧嚷,全都起身祝酒:“恭喜太,恭喜吴侯,恭祝小姐姑爷百年好合。” 她亦随着众人起身,奈何他们都似是彩排好了一般,说得异口同声毫无违和感,她没能同他们一起道声恭喜,便对身旁的男子笑笑,举了下酒杯,算是表示她的恭喜了吧。 他对她回以一笑,扬头将酒一饮而尽:“众卿免礼,今日是家宴,众卿不必拘礼。” “谢吴侯。”殿内众臣都以袖为掩,将杯中酒饮尽。 和春晚一般,歌舞就是尿点,她亦没多看殿中舞得动人的舞女,在她看来,翩舞局彩排出的舞蹈亦没有多大创新,倒是妙音局信谱的一首贺曲甚为动人,让她不觉听得入了迷。 刘备作为今日的主角,自是少不了被灌酒,太和孙权这杯酒是不得不喝的,文武百官有去敬酒的他亦都饮了下。 步婉依旧坐在席上,殿内,那一袭喜服的男子面上略带了丝红色,众臣围在一起,不知在说些什么,开始都是在让刘备喝酒,后来便就成了众人在一起闲聊,说着郎才女貌,永结同心。 眸光所到处,殿上玄色衣袍的人正侧眸看着她。 步婉心头一颤,弯了弯唇角,举杯遥祝,他亦是微微一笑,将杯中酒饮尽,仍是那样浅笑着望着她一眼。 “少喝些。”她正要饮尽杯中酒,酒樽却被身旁的男子拿了去,他纤长的手指握着那酒樽,另一只手抚了抚她的头,“这可不是梅花酒,喝多了会醉。” 她虽喜欢喝酒,平日里最多便就是和两口梅花酒桂花酒或者果酒之类的,哪怕如此,一杯下肚便就来了困意,不少次喝完酒后都是倒在他怀里昏昏睡了去。 “放心,我没喝多少。再说了,若我喝醉了,便就让你抱我。” 他一笑,宠溺地捏了捏她泛红的面颊:“好。” 殿下的男子微微侧眸,将这一幕收入眼底的他苦涩地扬了下唇角,扬头将一人递来的酒饮尽,一滴残酒滑落,淌过尖突滚动的喉结。(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八章 缘分 ps:爱上她,从此便就只是她,再无旁人可代替。 梦樱阁 步婉拥着被衾,一夜无眠。从未想过会再见到浩轩,亦没有想到再见会是这般景象。 在小学生的作文里,在描述自己很纠结的时候就会写有两个小人在脑海中打架,正确的选择总是被形容成天使,错误的那个总会被形容成魔鬼。 从前看到类似的作文总是认为这样的描述会很幼稚,很老套。可她此时却也有两个问题再打架,不同于天使和魔鬼的是,这个纠结是纠结不出对错的,和小学生的世界不同,大人的世界里似乎选择哪个都不会完美。 她想向孙权坦白她认识浩轩的事实,承认刘备的确是她口中的那个来自家乡的朋友。她甚至想要不要将她穿越的这件事情一并告诉他,还是那句话,她从不想隐瞒他些什么。 既然爱便就爱得坦诚,不是所有的朦胧都是美的,镜花水月,看似比现实美好,可终是虚幻,是不真实,看破后的失望定是比现实中的瑕疵更令人难以接受。 她倒不怎么害怕他会把她当做是妖怪或者是什么狐狸精之类的,然后很狗血地将她一把火烧掉或者恶俗地在大家的苦谏下将她给杀了。 她知道他不会,这点了解她还是有的。 她怕的是他会如何看待浩轩,昨天晚上他看到的那些,现在定是让他正处在气头上。她真的怕他会杀了浩轩,如果单单是刘备,他不会如此快的动手。这样浩轩便就有机会逃走。但如果是作为浩轩的刘备,她想他或许会将他的计划提前,她不敢去冒这个险。 即使他已经猜到了刘备就是浩轩,可若她不承认,他便没有证据,这件事就无法坐实。毕竟在这个年代里应该没有其他人知道刘备就是浩轩这个秘密。 凝香阁 仁儿谴退了所有人,坐在梳妆台前。看着婢女替自己挽好的发髻,心里一百二十个别扭。一头青丝全都梳了上去,是出嫁后才可以梳的发髻。 从前嫂嫂待在梦樱阁中不出门的时候总是会用一根发带将头发简单地束起来。说梳发髻太麻烦又太浪费时间,她以后也要和嫂嫂一般,她不是怕浪费时间,也不是怕麻烦。只是因为她不想看到这样的发型。 若不是一会儿要去向母亲请安。她才不会接受这种发髻。 女子的长发是要为爱的人挽起来的。 “小姐。”明雀一掀水晶帘进了来,嫣然一笑,“小姐这样真漂亮。” 仁儿眯眸苦笑,真有一种想要把这丫头打飞的冲动,她之前没把她和刘备是假成亲的事情告诉明雀,这丫头向来不大会演戏,她怕明雀会在母亲面前流露出什么,让母亲看穿。 昨天晚上的事情。她本还思忖着这样将刘备赶出去的事情会不会传到母亲的耳朵里,若是让母亲知道了定是会责骂她的。责骂归责骂,母亲也定是会心疼她的,她不想被责骂,也不想让母亲伤心。 可刘备昨夜被她“赶走”后并未有另找房间去睡觉,谴退侍女后,他便在外面的桌案上将就着趴了一夜,这的确让她心存感激,因为这样他们从未圆房的事情除了他们两个人便就没有旁人知道了。 转念一想,刘备他肯定是怕此事传出去丢人吧,毕竟自己的妻子新婚之夜竟不肯和自己圆房,对于任何一个男人来说传出去都不会好看。刘备又不是哥哥,哥哥爱嫂嫂,只在乎嫂嫂的想法,刘备不爱她,他只在乎其他人的看法。 “小姐,姑爷问小姐若梳洗打扮好,是否能去给太请安了?” “不急。你让他进来一下。” 她不信刘备对昨日的事情心里能没有气,他为了自己的颜面可以将此事瞒下来,却并不代表今日他不会在母亲面前变相参她一本,她觉得还是提前警告他一下比较好。 真希望哥哥和公瑾哥哥他们能将这个刘备快些解决了,这样她就彻底自由了,那样……她便就可以去找浩轩了。 “小姐找在下有何事?”不远处飘然而来了男子轻温好听的声音,打断了她脑海中对浩轩的回忆。 仁儿不耐地皱了皱眉,侧头向男子看去,双眸不禁睁大,一扶桌案,条件反射似地站起了身,怔怔地看着面前一袭玄色衣袍,眉目如画的男子。 难道是她太想念浩轩了?竟将刘备看错成他了吗? 她想眨眨眼睛,这样她就不会认错了,可她不敢,不舍得,她怕一眨眼就看不到他了,怕这只不过是她的错觉而已。 看着仁儿,刘备稍稍一怔,随即温和一笑:“原来小姐就是吴侯之妹,当日街上多有得罪,还望小姐勿怪” 仁儿轻锁着眉头,竟湿了眼睛。刘备稍怔,看着仁儿眼中滑落的泪珠眸光有些茫然不知所措。他最看不得女生哭。 就像是在认识婉婉之前,他本以为自己以后绝对会找一个娇滴滴的女生做女朋友,可却爱上了完全不符合这种形象,甚至是背道而驰的她。 或许当你怦然心动,想要共度一生的人并非是你理想中的那样,但你却控制不住自己去爱她,哪怕这份爱前的你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爱上这样的人,那么就要恭喜你,因为你找到了你的真爱。 从前他亦不懂什么是爱,也从未曾考虑过这个问题,或许这便就是吧,爱的莫名其妙,却又甘之如饴,至死不渝。然后慢慢地,你喜欢的类型变成了她的模样。 爱上她,从此便就只是她,再无旁人可代替。 当日街上…… 真的是他。 不是错觉。 不是错觉…… “浩轩……”仁儿轻声呢喃出这两个字,快步上前抱住了男子的腰,“浩轩,真的是你吗?浩轩。” “小姐……”浩轩有些错愕,仁儿将他抱得很紧,他一时微张着双臂,竟不知是该抱住面前的女子以作安慰还是如何。 “浩轩,你竟是刘备,原来你就是刘备!” “对不起……在下不是有意要骗小姐的。”他试图将仁儿拉开,可仁儿却丝毫没有要松手的一意思,抬眸看着他,挂着泪珠的双眸带着笑。 “不要说什么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我。”仁儿笑得娇羞。 嫂嫂说,有缘自会再见。 上苍真的让他们真的再见了。她以他妻子的身份,他以她夫君的身份,彼此再次相见。 这是他们之间注定的缘分。 浩轩……她竟嫁给了她最爱的人,那个让她一见钟情,第一次有心动感觉的人。 从小到大,她从不认为上天有多么的垂怜自己,她的确有爱她的母亲,有很好的哥哥,有令所有人都羡慕的身世,可她却从不想生在王侯家,正如普通人羡慕着她,她亦羡慕着普通人。 今日,她只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运,最幸福的人了。 “浩轩,你知道吗,我不想要嫁给刘备,是因为……我爱浩轩。”(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九章 鸿门宴 ps:别后不知几时逢。 “浩轩,你知道吗,我不想要嫁给刘备,是因为……我爱浩轩。” 浩轩心里又是一个怔楞,在仁儿昨晚没有对他说那番话之前,他便就想告诉仁儿,回到荆州后,若哪日她找到心仪之人,他定不会纠缠,那时他会为她做好一切,从此再无孙仁。她能和她心仪的人永远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不再有任何的顾虑。哪怕是如此,他也是欠这个姑娘的。 “哪怕……在下并非小姐的良人?” “不。你是。”仁儿笑得甜蜜,沉浸在这万份惊喜之中。就像是心仪以久却又渴望不可及的东西突然得到的感觉一般,令人欣喜,无法置信。 她答得毫无犹豫,似是没有做任何的考虑,或许本就不需考虑,认定已久的事情又还需考虑什么呢。只是她从未想过自己面对自己喜欢的男子时能够如—无—错—小说此的大胆。 浩轩将仁儿环在自己腰上的双臂拉了下,面上清雅的笑容甚为清和:“太还等着我们去请安呢,让太等久了可不好。” “嗯。”仁儿点头,目光依旧没从面前的男子脸上移开,像是欣赏什么艺术品一般地望着他,“走,我们去给母亲请安。” 仁儿挎上了浩轩的手臂,面上一热,脸颊红扑扑地像是昨天娇羞的妆容。或许仁儿她从未如此乖巧过。 从这里到凝香阁有一段的路程,不近。可她却觉得这段时间过得极快,能够同他并肩走在一起的感觉,能够一侧头就看到他侧脸的感觉……她贪心地想要让这段路再长出一倍。 到得舒华阁向母亲请安。她之前本还想一定要表现出很开心的模样给母亲看,哪怕不会装也要努力装得很像,可如今,哪里还用装,抑制都抑制不住心中的欣喜,见她一副幸福怡然的模样,母亲也笑得很欣慰。还调笑了她几句。 后来,母亲让她和浩轩先休息,说晚上哥哥为他们设了晚宴。临走的时候,母亲将她拉到了一边,在只有母女二人的地方,母亲和她说了几句话。其实不过是让她要好好收敛收敛性子。做个好妻子之类的话,可她却是控制不住流了泪。母亲明明没有说她有多么的不舍自己,可她知道,母亲的确是舍不得,母亲的眸光中便就带着那份不舍。 她知道,在江东住的时间再长也终要同浩轩回到荆州。 别后不知几时逢。 母亲并没有说舍不得,她也没有说诸如此类的话,因为都知道。这话说了,只会给彼此徒增伤感。 终是免不了别离。 现在令她担心的是今晚的那场宴会。她害怕,怕这会是一场鸿门宴。 她真想给自己一拳,当初出的是什么鬼主意!难道上苍非要如此的公平吗,在给你开一扇窗的时候就非要关上你的一扇门,让她如愿成了浩轩的新娘却又让他们经历这些困难,而她却又是这困难的始作俑者…… 从舒华阁出来后她让浩轩先,告诉浩轩她要到梦樱阁去找嫂嫂,和嫂嫂聊会儿天,便就匆匆地跑到了梦樱阁。 “嫂嫂!”仁儿刚一进院子便就焦急的喊着。 “小姐。”梦樱阁的侍女向她见礼。 “我嫂嫂呢?” “她在房中。” “嫂嫂。”仁儿刚刚进正厅的时候正巧看到步婉和依瑶从楼上下来。 “嫂嫂!”仁儿忙跑上前,一步两个台阶迎着她上来。 “慢点儿,小心一会儿一个失足摔下去。”步婉调笑道。 “嫂嫂,我有急事找你。”仁儿说着看了依瑶和梦樱阁中的几个侍女一眼。 从前她和嫂嫂说话的时候从未让依瑶回避过,她知道依瑶和嫂嫂的关系极好,情同姐妹,便也把依瑶看做是自己的,她们聊天的时候她也会问问依瑶,有时依瑶亦会和她们坐在一起说笑些什么,可今日之事,除了嫂嫂,却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步婉会意,同仁儿走下了楼梯:“我们去亭内说吧,那里凉快些。” “嗯。”仁儿点了点头。 “什么事情让我们仁儿这么焦急?莫不是和那心上人有关?”步婉谑笑道,仁儿的性格她再了解不过,每次的出场方式都是如此风风火火,可每次都是笑容满面,面上带着焦急和忧心的便就是上次告诉她自己动心的时候了。 “嫂嫂!”仁儿羞得嗔恼了一声,随即又弯了唇角,进入了正题,“不过嫂嫂猜得也差不多,嫂嫂,是刘备!” 她哪里是猜,不过是随口一句玩笑话罢了,看仁儿一副欣喜若狂的模样她有些不解地低了低眉。 “嫂嫂,当日在街上替我拿回钱袋,让我心动的那个人,就是刘备,刘备就是浩轩!”仁儿双手一合,笑容不止。 “什么?”她下意识地出声,哪怕仁儿刚刚的那句话她听得极为清楚。 刘备……的确就是浩轩…… 只是她从来不知道,仁儿喜欢的那个人的名字,却不想那正是浩轩,也可以说,是刘备,是仁儿的夫君。 当真是造物弄人,如此这般的缘分,当真是可遇不可求。 “刘备就是我爱的那个人,他就是浩轩。嫂嫂,你说过有缘自会再见,我真是太开心了,我真觉得我们之间就是注定的缘分!” 她浅笑着点了点头:“嗯,的确。你们之前的确很有缘分。” 原来仁儿深爱的人是浩轩…… “嫂嫂,今晚哥哥在升平殿设宴,你说这会不会是鸿门宴啊?我真后悔当初想到的那杀千刀的方法,嫂嫂你说哥哥他不会趁今天将浩轩软禁吧?!我曾经是想过要害刘备,可是我不能害浩轩啊,我爱他。” “放心吧,不会的,这只是一场晚宴而已。你哥哥他不会选择在这时候动手的,这样未免太堂而皇之了些。”其实仁儿不必如此自责,如若没有仁儿的提议,他也是想要这样的,他只不过是不想让自己的妹妹去当这鱼饵罢了,对于刘备,他又怎会心软,除之,乃是除了江东一大心头之患。 “嗯。”仁儿微微锁眉,点了点头,“可是嫂嫂,无论哥哥他什么时候动手,浩轩他是不是都逃不掉?是不是?如果我告诉哥哥我爱浩轩,哥哥他会不会因此而让浩轩安全的回到荆州呢?嫂嫂,我不能让浩轩有事。” “别。”她下意识地出口,却无法告诉仁儿,这样只会让浩轩死得更快些。(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章 不必 “先不要告诉你哥哥,你知道,你哥哥的决定是不好被改变的,他既然决定要杀浩……刘备,他便就不会轻易改变主意。若是让他知道了你真的倾心了刘备,肯定会对你有所提防,你若不说,或许还能参与到其中来,知道他们何时擒拿刘备的计划的可能性便就大一些,所以……他不知道,会方便些。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想办法,让刘备毫发无伤的。” “嗯,嫂嫂你说的有道理,那我便就不告诉哥哥,只要让他相信我对浩轩并无男女之情他应该就不会怀疑我,毕竟当初是我提的这个计划。嫂嫂,你没把我当日遇到浩轩并且喜欢上他的事情告诉哥哥吧?”仁儿满是担忧地看着她。 “自然没有。”她失笑,没想到有朝一日仁儿也会为自己爱的人如此操心。 她从前一直很好奇让仁儿动心的会是一个怎样的男子,没想到那人竟是浩轩—无—错—小说。 嗯,这样一个优秀的男子,的确值得仁儿心动,值得她去爱,她也希望……他们能很幸福。 “仁儿,以后……在旁人面前便就不要以‘浩轩’称呼刘备了,毕竟,毕竟这个名字除了你们二人之外不再有人知晓,避免让别人看出些什么罢了。”她尽量自然地笑了下。 “嗯,对,以后在哥哥他们面前我一定要表现得对浩轩疏远,却又有些亲近的模样。这样才能不被哥哥看出什么端倪,嫂嫂。你说我是不是很聪明?” “嗯,是挺机灵,不过也够考验你的演技。”她耸了下肩。突然有一种想要给仁儿培训一下的冲动,毕竟比起仁儿来说,她比较专业。可想想,她这个演员似乎并不怎么合格,若不然怎么会让他看出端倪来呢。 演技,有时候是想要保护别人,保护自己。可有时候又何尝不是在伤害别人,伤害自己。 “那嫂嫂,我先了。”仁儿说着想要起身。 她故意咳了一声:“哎。从前一来便就是赶也赶不走,如今有了夫君便就巴不得地往回跑,我这嫂嫂的地位啊,不知下降了多少级呢。” “哎呦。嫂嫂。哪有啊。”仁儿起身,从她对面坐到了她的身边,挎着她的胳膊,枕在了她的肩头上。 “你这丫头就会口是心非。算了,我宽宏大量,肚里能载船,不和你一般计较。” 仁儿“嘻嘻”地笑着,明明还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她却忽然有种感觉,觉得这丫头长大了呢。 “快走吧。省得你人在这儿心早就飞跑了。”她不依不饶地戏谑。 仁儿又拽了她的胳膊一会儿,把放在桌案上的两盘糕点都消灭了才肯离开。 “。”依瑶拿了件衣裙,“你看,一会儿晚宴穿这身衣服可好?制衣局刚刚送的,穿上必定好看。” 依瑶说话的时候目光一直放在那件橙红色的衣裙上,欣赏地看了又看。和吴侯之间是不是闹了什么别扭?而且是不是很严重?因为平时吴侯和之间就算是有些小吵小闹吴侯也不会离开梦樱阁的。昨晚却不然。 她想安慰几句,可她始终没有开口,因为她知道,对来说,不提便就是安慰,提了便就是伤。 这件衣裙的确很好看,颜色大气贵丽,明艳得像是迎风的牡丹。今晚宴席上,若穿这身衣裙必定是极好看的。平时穿的衣裙都很简单,没有多么复杂的纹路,一般参加宴席的服饰为了不显失宜会换稍微华丽些的衣裙,可和其他精心打扮的美人相比,也是显得格外的简单朴素,一看便就没有经过多么隆重的打扮,却也叫人说不出哪里不好,毕竟没有失了礼仪。 步婉轻摇了摇头:“就是家宴而已,没必要这么隆重,普通的衣服就好了。” “哎呀。”依瑶记得一跺脚,坐到了她对面,“奴婢知道,吴侯爱,穿什么吴侯都是喜欢的,哪怕什么都不穿,吴侯他也喜欢!” “……” 看着步婉忽然抬眸,一脸错愕看着自己的模样,依瑶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下意识地伸手捂住了嘴,脸颊涨红得像是被煮过的虾。 步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哪个妹子什么都不穿他都不会不喜欢。” “……” 依瑶的脸顿时更加的红热,真不知她家是怎么做到如此轻松地把这句话说出来的。 “咳咳。好了。”看依瑶羞恼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模样,她也不打算再难为人家了,“那个,这件衣服颜色太艳了,我还是喜欢我平时穿的那几件。” “奴婢只是觉得,如果吴侯他看到为吴侯精心打扮的样子会很开心的。”依瑶通红的双颊依旧没有褪色,估计是因为刚刚那阵尴尬带来的紧张,声音都有些变了。 会很开心? 她忽然觉得有些想笑,依瑶的好意她知道,也知道依瑶是为了她好。 女为悦己者容,试想哪个男人看到自己的为自己精心打扮的模样都会不喜欢? 依瑶没有说,并不代表她看不出她和孙权之间闹了些矛盾,可依瑶却不知道他们二人因为什么而闹矛盾。 女为悦己者容,可大多的时候却应该是女为己悦者容。 如果她从前从未因为要去取悦他而打扮得花枝招展,今日却偏偏如此,他会怎么想?或许他会认为她这样的一番精心并非为他,而是为了旁人。如此一来,岂不是弄巧成拙,自讨没趣。 “……”依瑶看了眼托盘中华丽的衣裙,想再劝她些什么,却终是没有了下文。 依瑶和她在一起的时间也不算短了,自然了解她是个怎样倔强的人,从前多少次“劝说”到最后变成了她自己的辩论会,然后依瑶听着点头道“有道理”,最后忘了自己到底要劝她些什么,只能看她在那儿一副奸计得逞的得意模样。 “嗯,这件衣裙看上去还不错,的确很漂亮。”她将托盘中的那件衣裙拿了起来,直到腰带的部分,又将它放回在托盘中,“先把它放起来吧,说不定什么时候能穿得上,毕竟仁儿刚刚成亲,穿得太素净肯定不好,你帮我随便找一件稍微艳一些的,别繁琐就好了。” “好吧,奴婢这就去。”依瑶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站起了身。 其实她并不想出席今日的宴会,觉得在她想到办法让浩轩和仁儿平安回到荆州前最好不要和浩轩碰面,这样彼此间的误会是不是就会少一些。 “。”依瑶刚刚走没多久便就折了回来,眉头轻锁。 “怎么了?”见依瑶久久没有下文她有些好奇,却见依瑶一脸的愁色。 “刚刚……刚刚有个侍女到殿内,说,说吴侯说,今日宴会………可以不必参加。”(未完待续……) 第十百六十一章 出席 不必参加……意思便就是不要参加吧。 这样也好。 只是她不知道他这样做是因为不想让她和浩轩碰面还是因为他不想看到她,又或许是两者都有呢。 她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正好,也省得还要去找件得体的衣服如此麻烦。依瑶,一会儿你亲自去舒华阁告诉太一声,说我今日身体不适,便就不去参加今晚家宴了,让太恕罪。” 今日这宴主要是太的意思,也是太亲自操办的,她和太关系本来就不好,若因此冒然不去,未免让太觉得她不识大体。依瑶是她身边的女官,还是让依瑶亲自去舒华阁一趟会比较好。 依瑶沉默了片刻,行了一礼:“诺。” 她没再说什么,因为说些什么只会让心里更难受,面上很平静,心里定是不好受的吧,她说些什么也改变不了吴侯的想法,还会给增添伤愁。 吴侯和之间究竟是因为什么才闹成这样的?吴侯从未这样对过,今日家宴大家都,吴侯却偏偏不让参加。 依瑶刚刚回来说太没在舒华阁,她便将此事告诉了太身边的侍女,那侍女说向太禀明此事,让依瑶先回来了。 反正她闲着也没什么事情,依瑶回来后便就让依瑶陪她下会儿五子棋。 “依瑶,我觉得你现在棋艺长进了不少。”她看着这棋局挠了挠头。不过依瑶会下围棋,五子棋应该更不在话下吧。 “是吧,奴婢可都赢了三局了。”依瑶笑了笑。从前同她下这五子棋从未输过,今日……怕是心有所骛吧。 “。”她听到玲儿的声音,思路在这濒临死亡的棋局上,尽量让自己精神集中,并未抬头,“啥事?” “奴婢见过步。”再次听到的是上了年岁的的声音,很是沉稳。 她夹在手里的棋还未落下便忙抬起了头了。看到的是太身边的苏璃姑姑向她见礼。 “姑姑快些免礼。”她将手中的棋子攥在手里。苏璃是太身边的女官,更是太曾经的陪嫁,大家对之多是敬重的。况且能让苏璃姑姑亲自跑的事情只怕并不是什么小事。也就是说,苏璃接下来说的意思便就是太的意思。 “姑姑有何事请说。” 苏璃扫了刚刚站起来的依瑶一眼,扬了扬唇角:“奴婢知道步似乎从来不大分得清这主仆尊卑。”明明是清浅带笑的声音,听上去却着实刺耳。 “所以便就认为这有些事情奴婢能代替主子。” “奴婢是该尽心服侍主子。替主子办事不错。可主子也不好将所有事情,包括该做的事情都假手于人不是?若是该主子去做的事情却让奴婢去做,旁人又不比步将主仆混为一谈,那样未免会觉得步不懂礼数。” 苏璃说得很轻缓,她知道,苏璃指的是刚刚依瑶待她向太“请假”的事情,苏璃是想告诉她,这件事应该由她自己去。她让依瑶去是失了礼数。 依瑶微微锁眉,这种小事一般由侍女告知一声不就可以了吗。怎会失了礼数呢?依瑶想要开口,她便看了依瑶一眼,对苏璃笑了笑。 “是臣妾的不是,让太觉得臣妾失了礼数。依瑶之前去舒华阁的时候并未见到太,想来的确应该由臣妾亲自当面告诉太才好。劳请姑姑带路。” 苏璃并未动作,打量了她一眼:“步既然身体抱恙,便就该请医官来好好瞧瞧。不过奴婢见步气色尚好,兴许用不着请医官。” “小姐刚刚大婚,今日家宴是太为小姐和姑爷所设,乃是为以此祝小姐姑爷新婚美满。奴婢听闻步和小姐感情极好,不知是不是真,若真是如此,今日为小姐所设之宴,步焉能不去祝贺?毕竟小姐出嫁后再聚的机会便就少了。况且……坐在殿内祝酒似乎不比坐在亭内下棋损伤身体。” “姑姑说得有道理。”她浅笑,“臣妾身体并无大碍,着实不用烦请医官了。不过是近日未曾睡好,不大喜欢热闹罢了。既是如此,还望姑姑转告母亲,今日之宴,臣妾定会出席。” “如此甚好。如若步只是不喜热闹,那此事自然是好办。步的意思,奴婢会转告太的。”苏璃对她行了一礼,便要离开,她让玲儿相送。 玲儿充满歉意地看了她一眼,她知道玲儿是为擅自带苏璃,让苏璃看到她和依瑶下棋的事情而感到愧疚。 她对玲儿摇了摇头,示意玲儿不要往心里去。这事也的确怨不得玲儿,不说她身体本就好好的,且玲儿不知道她让依瑶去舒华阁向太告假的事情,这事是太的意思,太想让她去,她自然不得不去,哪怕真的病了又怎样呢。 只是她不禁有些疑惑,太素来不喜欢她,并不怎么想看到她,她不去参加晚宴太应该只会更高兴吧,今日是怎么了,定还非要她出席不可。 太本就对她有看法,她若不去未免显得太不识抬举了,太肯定会因此更讨厌她,更觉得她不懂事。 只是……她既然答应了太去升平殿,便就不得不拂了孙权的意思了。 离晚宴的时间不远了,她让依瑶给她找了件颜色相对比较艳丽的紫色长裙,没有多么华丽复杂,和大多出席宴会的衣裙比起来,样式依旧显得很简单。 去就去吧,去了她也未必会和浩轩有所交集的不是吗?她就只管低头吃她的饭就好了。 但如果他不愿意让她去是因为他不想看到她,那么就抱歉了,她不是故意去让他烦心的。 可惜,天不遂人愿,往往越是刻意避免的事情便就越避免不得,甚至会和你的意思背道而驰,比如……她是和浩轩一同进入升平殿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六章 各异 ps:或许人都是如此,越爱一个人,便会对那个人越苛刻,越容不得一丁点的背叛 仙雨阁 男子将女子抱在怀中,紧扣着她的后脑,深深地吻着女子宛若桃花的唇瓣。 王千儿面色潮红,一脸的娇羞,女敕藕般的酥手缠着男子的脖颈,此时不禁溢出娇羞的**。 孙权擢着眼前娇柔含笑的女子,微红的凤眸中紧绷着王千儿并未曾察觉的怒意。 自然,其实那怒意并不是对她。 今日母亲向他提起了封王姬为的事情,理由是王姬如今身怀有孕,为让王姬安心养胎,理当如此。 他并未拒绝母亲,也知道母亲定是听闻了昨夜他离开梦樱阁来了仙雨阁的事情。 昨日她第一眼看刘备的眼神,还有昨夜她对刘备的袒护,他如何能忘?这些让他挥之不去,让他疯狂。 昨夜他气极,他极少有如此大的情绪波动,昨晚却真怕自己会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事情来。 于是他离开了梦樱阁。 只是即便如此,即便在没有她的地方,他的脑海中竟全都是她看刘备那深情的一眼以及她咬唇倔强看着他,说“刘备,字玄德”时的坚定。 这些快让他成狂。他本以为来到仙雨阁和别的在一起时他便就能不再想她,便就能忘记那些他忘不掉的画面。 可当他吻上王千儿,褪去她衣衫的时候。眼前浮现的竟都是那俏皮的笑和那双异常澄澈清明的双眸,忽然想念她柔软的身体和女敕滑的肌肤。 昨晚,他没碰王千儿。却在仙雨阁宿了下。 母亲素来不喜她,他焉能看不出。今日母亲提出封王姬为的时候他便就知道,母亲定会于今日宴席上宣布这件事情,或许这么多人不过都只是她的陪衬,母亲是想要宣布给她听的,好在这么多人面前挫挫她的锐气。母亲一向不喜他独宠一个,特别是一个看上去并不怎么温婉贤淑的女子。 她曾和他说过“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她的确是个妒妇,却从不会因为嫉妒而去害人,但他知道她只希望她是他唯一的。哪怕她根本就不在乎这些名分,她也会在乎能成为唯一有资格同他并肩的。 今日听到这个消息的她定会有失落,只是这样她或许便能体会到一丝他在知道她对另一个男人有情时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他的确气她,的确想如此。可却依旧无法不在乎她。无法看到她失落的模样。 他让人到梦樱阁告诉她今日宴会可以不必参加。 可她却还是来了,而且是和仁儿和刘备一同来的。刘备虽走在她二人的后面,可进升平殿的那一瞬,刘备的眸光却是在凝着她。 他没想到她今日会来,难不成便就是因为刘备么,又或许是因为她曾提到的那个“浩轩”。 刘备便就是浩轩罢,哪怕他没有任何证据,哪怕她也从未承认过。 他也曾想。如若浩轩是刘备曾经的化名,那不可能没有任何人知道。如果她是不想让他知道浩轩的真实姓名,可梦语是不会带任何欺瞒的,当日她呓语时唤的,正是“浩轩”,无关刘备。 即便如此,他还是有这种预感,刘备就是浩轩。因为她的眼神。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会以一个化名称呼刘备,不知道他们之前到底都发生过什么,发生过什么会让她对一个人如此念念不忘,在梦中竟都会为之哭泣。 他们之间到底还有多少是他不知道的谜。 她今日会来参加这晚宴恐怕也是为了刘备罢,为了能见到他? 于是,他明知定是母亲故意将她安排在一个不起眼的座位上,却并未说什么,只作视而不见。 或许人都是如此,越爱一个人,便会对那个人越苛刻,越容不得一丁点的背叛,只是这时的他还未曾发觉罢了。 母亲向众人宣布王千儿晋封的事情他一早便就猜到,只是她并不知道,在所有人都在看向王千儿,向她举杯祝贺的时候,他一直都在看她。 只是这一看,他不禁觉得自己太过自作多情了,她并无任何失落,也并不是伪装的欣喜,而是一种不在意。 她一点都不在意。 他觉得自己很可笑,让侍女去告诉她不让她出席宴会,并未对王千儿说任何祝贺关怀的话,不过是怕她会伤心。 岂不是自作多情。 她根本就不会为他伤心。 她同往日一般同旁人说笑,向仁儿和刘备祝酒,甚至都没有看过他。 她今日宁愿违了他的意出席晚宴是为了旁人,既是如此,又怎会再为他而拨弄情绪呢,原来她心里一直都只有那个她曾经爱过的人,或许……是那个她一直爱着的人。 那他又算什么呢? 在她和刘备不可能在一起的时候,她便就待在他的身边,说着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如今再见到她心里的那个人,便就将他们之间的一切都抛之脑后。她可以不顾一切,不顾自己已身为他的,不顾他的感情。她便就是如此自私的么。 她不在乎他,他为何还要如此地在乎她?哪怕在现在还在想着她! 压抑在心头的愤怒一拥而上,随着乍然一声巨响,孙权拂袖将桌案上的东西全部摔在了地上。 紫檀墨砚摔碎了一半,墨汁散落一地,泼洒流淌,将一纸诗文染得模糊,将宣纸染成了一片浓黑,空气中夹杂着浓重的墨香,刺激着鼻腔。 王千儿一惊,错愕地看着眼前凤眸轻眯,就像是地上流淌的墨汁一般,他的眸中流淌过愤怒。 他刚刚明明在吻她,吻得炙热,这一刻他明明还在拥着她,却…… 刚刚周流在全身的暖流浑然不见,王千儿只觉得浑身一颤,男子的目光冷得让她不禁想打个寒战。 王千儿忙从孙权的怀中站起,跪在了地上:“吴侯,可是臣妾哪里做错了?吴侯恕罪。”娇滴滴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惹人怜爱。 孙权眸光一动,看着女子瑟缩的模样心里不禁柔软了几分,起身将王千儿扶了起来。 “莫要自责,与你无关。” 王千儿柳眉轻锁,微裹着肩膀,娇小惹人怜的模样让所有男子都不禁为之动容。 “吴侯,可是……可是因为步?”王千儿抬眸,瑟瑟地看向了孙权,却见他凤眸一暗。 “吴侯,臣妾斗胆,若步她真的做了什么惹吴侯不开心的事情,吴侯也要看在妹妹一心一意待吴侯的份儿上宽容待之。” 男子冷冷一笑。 一心一意? “吴侯……” “孤说过,与你无关。时候不早了,睡吧。”声音是不容拒绝的强硬,却并不似之前那般冰冷。 他揽过她的腰,将她扶到床边,替她将软枕放好,伸手抚了抚她隆起的小月复,眸光比刚刚柔软了些许,许是会为了刚刚的事情自责,毕竟她还怀有身孕。 她莞尔一笑,羞涩地握住了他的手。 待她躺到里侧,他却并没有躺下,刚刚地上的狼藉亦有侍女进来快速地收拾了干净,他替她盖好被子,将烛火拂灭,说了声“睡吧”便就站起了身。 她看到他静立于窗边,望着窗外,她隐隐看到窗外的一轮满月,月光迷漫,她看不到他的正脸,只隐隐看得到他伟岸的身形。 他定是为了步婉动怒吧。 昨晚他离开梦樱阁后是来找的她,虽顾忌着她的身孕并未碰她,却也并未去找其他姬妾。 今日他还同意了晋封她为。 王千儿勾了勾唇角,步婉,你永远不懂得对他示弱,一个强势的男人,怎会喜欢一个从不会示弱呢? 步婉,你从前独承恩宠的日子终是到头了。 如果说这时她还会对步婉有所忌惮,忌惮她还会有翻身之日,那不久之后,她便肯定自己猜错了,因为那样的日子终是一去不复返了。 因为终是人去楼空,甚至于……阴阳相隔。 第一次,她为自己赌错了什么而如此开心。(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七章 过往(一) 待到步婉回到梦樱阁的时候,依瑶正站在门口焦急地等着她。 “可算是回来了,奴婢刚刚派了人去找,这么久没回来,奴婢可担心坏了。”虽是看到她回来,依瑶仍是满面担忧地锁眉望着她。 她笑了笑:“没事,我又不是小孩子,走不丢的,不用担心。”醉意稍过,她只觉得身体有些软,眼皮有些撩不起来,只想好好地睡一觉。 “不早了,你也去休息吧。” 她浅浅一笑,向屋内走去,全身的乏力和醉意让她一直微低着眸,以至于她并未曾发觉依瑶面上的不同。如果当时她能够清醒一点,能够再多点力气,她会,依瑶是流过泪的,她会看出依瑶是在勉强扯一个笑容陪同她回到了房中。 在另一个世界的时候,她和辰辰在一起聊天说笑的时候,辰辰问过她,如果有来生,你想要做什么。 她当时想了想,想说做人啊,可一想又不想再做人,做人有七情六欲,有离合悲欢,貌似太累了。 她说:“嗯……如果有来世可以选择的话,那我就当一轮月亮吧。” “黑夜总是会让人莫名的悲伤,有些人也只有在黑夜才会自己其实真的很孤单,如果我能做一轮月亮的话,那样我就能陪着那些寂寞的人,如此自己也不会觉得很寂寞了。一举两得。” 月亮之所以总给人一种冷森寂寥的感觉,无非是因为它曾看过太过的孤独。参透太多的凄凉,所以月光是冷清的,黑夜是漫长的。于夜晚无眠的人是孤独的。 千百年来,月亮的确淡看过人世间太多炎凉,如果这愿望是她前世所许,如果真的有前世,如果随口说下的这个心愿当真得以实现,那今晚,她会看到太多的悲伤。比如依瑶。 宴会结束后。依瑶在于升平殿不远的地方看到了吕蒙,那刻,依瑶心中定是漫开了阵阵欣喜。可世事难料,有时满心欢喜盼来的相遇,却在真的遇到后才觉得后悔,才会想。或许还是不曾遇到的好。 可若真的不曾遇到。又会有所遗憾,却不知,或许这才是最好的安排。人,往往总是如此矛盾。 依瑶本想着步婉定是已经先回了梦樱阁,便贪心地想要多看他几眼,哪怕只有一个背影,起码那样她还能伴着他的剪影。 依瑶小心翼翼地提着灯,走在远远的地方。怕被吕蒙了踪迹。 这样,悄悄地跟了他好久。 直到看到前方的灯光于黑夜中消失不见。依瑶微微举起手中的提灯,却见走在他身边的内侍不见了踪迹,只有他一人立于那月下,今日他没有穿战袍,只身着一件浅褐色的衣衫,在月光笼罩下隐隐泛着光彩。 “谁?”男子紧绷的声音让依瑶心头猛地一怔,刚刚回过神来的她吓得回身冷汗,手中的提灯掉到了地上。 依瑶还未来得及出声,吕蒙已到她的面前。 依瑶是幸运的,或许她真的该感谢今晚清透的月光,以至于他在离她两步之遥的地方能够看清她的五官,不会把她当做是刺客或者不法之徒一般杀死。 他武功高强,她手无缚鸡之力,他结束她的性命简直就像是掐死只蚂蚁一般简单。 虽说多行不义必自毙,做了坏事就要付出代价。可步婉从不认为跟踪自己喜欢的人算什么坏事,以至于还会有生命危险,若是如此,她觉得她定是会三思而后行的,毕竟如若真的挂了便就不值得了。不知依瑶是不是也是如此想的,不过幸好吕蒙看清了她,并没有掐上她的脖子。 “依瑶?”吕蒙的声音中不乏惊奇,随即抱歉一笑,“对不起,刚刚把姑娘当做……” 说着,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提灯递还给了依瑶。 依瑶有些惊魂未定,却也已没有多少的畏惧在,他武将出身,自然是比旁人警觉些。 “无妨。奴婢……奴婢恰巧路过此处,不想竟遇到了将军。” “将军身边没带个侍从吗?”。 在吕蒙的大脑有所思考前,依瑶快速地打断了他的话,因为她也是在上一句话刚落音才发觉到,这条路离梦樱阁越来越远,她如何也不该走到这里来。除非说是晚宴吃得太多,想要多走些路消化一下,可她并不想在他问她为什么走这条路时如此回答,于是在他问之前,她便就先发制人,让他忘记刚刚的话题。 “刚刚内侍的提灯被风吹灭了,他身上没带火折子,折拿了。” 依瑶微微握紧了手中的提灯,低眸咬了下唇:“不如……不如奴婢陪将军走一段吧。” “这……” “奴婢正好顺路。” “如此甚好,多谢姑娘。” 或许依瑶之前当真是多心了,她说顺路也不过是希望他不要拒绝,可其实他却并未发觉她现在走的路离她要去的地方越来越远。 依瑶提灯走在他的身旁,石子小路,一旁是泛着月光的湖泊,波光闪闪,像是星月掉于湖中。 她本想和他说些什么,找些话题,就像是曾经和她说的一般,喜欢就去追,只有追到了才是你的,所谓先下手为强,追不到便就是在对别人未来的男人好,岂不是亏大了。 她虽不是很赞同的意思,可她的确不想错过什么。 “奴婢给将军做的那件战袍将军可还喜欢?” 她新给他做的战袍早便就送给了他,只不过还没有看过他穿的样子,尺寸大小做得同第一件战袍一般,虽然这一问似乎是晚了些,可此时,她也找不到什么话题来聊了。 “甚是喜欢,姑娘的手艺依旧如此之好。” 他的声音清和,让她不觉面上一红,手掌有些不自在地将那提灯握紧了几分。 “将军喜欢便好。” 她本是与他侧头说着什么,不过是闲聊几句,她却觉得与他聊得甚为开心,虽是没有什么固定的话题,可总算是没有让她绞尽脑汁地去想些什么来聊。 慢慢的,依瑶也不似刚刚那般拘束紧张了,聊得也愈来愈自在,不知是聊到哪一处,彼此都轻轻地笑了开。 晚风轻拂,手中的提灯照亮了前方的石径小路。 入耳的话到一半便就停了下来,她下意识地侧头去看,却见他不知何时已停住脚步,她随着他的眸光看去。不远处,一身藕荷色的女子站在这小路中央。依瑶不禁一怔,那女子在看他,他亦在看那女子,而那女子竟是……凝烟?(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八章 过往(二) 在她看清他眼神的那一刻她便就知道,他们之间定是有故事的,或许那个故事……很深刻。 依瑶看向凝烟的时候,凝烟亦转眸看向她,只是眸光中的温情感伤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只有仇恨。 凝烟一眯双眸,快步上前. 凝烟这一掌她没有躲,也可以说,她来不及躲,她的思绪根本不在这里,飘到了什么她找不回的地方。 预期的痛感并没有传来,凝烟的手生生的停在半空中,她抬眸,望向了握住凝烟手腕的男子,他没有看她,而是微锁双眉擢着凝烟,凝烟双眸含泪,亦在看他。似乎,她是多余的,哪怕他为她拦下了凝烟挥来的这一掌。 “王凝烟!你想干什么?”吕蒙的声音含着怒。 凝烟并未答话,看着那灼热写满质问的双眸,忽的轻轻地笑了,笑出了一滴泪:“我想干什()么?” 凝烟说着看向了自己被他紧紧握住的手腕,他似是要将她的手捏断,手上的青筋清晰浮现在手背上。 他曾和她说过,今生绝不会伤她,不会让她痛,他便就如此维护那贱人吗?为了这贱人连自己曾经说过的话也能忘记。 吕蒙似是一怔,手上的力道渐松,放开了凝烟的手腕。 “若说我想干什么,我想杀了这贱人!”凝烟眸光一厉,睁大眼睛瞪向了依瑶,挥手便就向依瑶推来,依瑶一个错愕。却被吕蒙伸手护在了身后。 “王凝烟你疯了!” 凝烟扑了一空,身子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对。我就是疯了,我早便就疯了!” “凝烟……”依瑶锁眉,她虽不知道他们究竟是怎样的关系,可她却清楚的知道,凝烟如此是因为她和吕蒙走在一起。 “你住口!”凝烟瞪着眼睛打断了依瑶的话,看向了吕蒙,扬起了唇角。“怎么,子明,她还不知道吗?还不知道我们之间的事情吗?她到底哪里好。到底哪里比我好?!” 吕蒙别过了头,没再看凝烟狰狞的面容。 凝烟自嘲的笑了笑,今日宴席之上,她站在的身后。她的眸光一直在看他。他却从未看过她一眼。形同陌路,他当真就如此绝情吗? 刚刚陪回到仙雨阁后她再也按捺不住,她进侯府本就是为了能见到他,哪怕机会很少,哪怕他不想再见到她…… 她怕他已经出府,匆匆跑了,顺着他每次都会经过的小路去找他,可她却看到了什么?他和另一个女子一起说说笑笑!那个依瑶。他喜欢她,她恨不得依瑶死! 吕蒙依旧是半护卫着依瑶的姿势。不再理会凝烟,举步绕过她走。 “既然他什么都没和你说,那我告诉你。”在他们从她身旁走过的时候,他没再看她一眼,她微微扬头,悠悠开口,转身看向了依瑶。 “我是他的未婚妻。他爱我,我也爱他。你这个贱人最好离他远一些!你这个贱人……” “住口!”吕蒙眸光一沉,冷冷地打断了凝烟,“王凝烟,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我不想再多说一遍。也请姑娘给自己留点尊严。” 两行清泪于眼眶滑落,凝烟紧紧地咬着下唇,咬出了一抹鲜红。 “结束了吗?我知道,你或许还在怪我,你总是不肯听我解释……可你便就能肯定你心里一点都没有我了吗?若真是如此,你为何直至今日未娶?!”到最后一句,她几乎是喊出来的,沙哑的声音,喊得撕心裂肺。 “这是我的事情,与你无关。”他冷冷打断了她,“如果你认为我是为了你,那你便就太自作多情了。而至于你所说的解释么,我听过太多次了,亦不想再听了。为什么你还是放不下?” “你让我如何放下?”她喃喃自语,似是再问他,又似是说给自己听。 “我承认,当初是我不对,可这便就真的不可原谅了吗?你让我放下,你自己又是真的放下了吗?你说我自作多情也好,说我自欺欺人也罢。子明,你就真的放下了吗?”。 吕蒙声音一顿,垂在一侧的手握成了拳,半响后,方才缓缓道:“放下了。所以,也请姑娘放下。” “因为她吗?”。凝烟冷笑,伸手指向了依瑶,含泪的眼眸在看吕蒙。 “我和依瑶姑娘只是朋友而已,你莫要毁她的清誉,也望你以后也莫要再加害于她。” 凝烟吸了口气,挑眉道:“若我偏要加害于她呢?” 吕蒙转身看向了凝烟,刚刚与她擦身后他便一直只是微侧着头与她说话,此时才回头看她。 “那我便会让你看清我是否真的放下了。” 凝烟浑身一凛,他一字一字说得清晰,字字冰冷地似是冬日结下的冰柱,她是了解他的,他的意思是,他会杀了她。 他的眸光越发的凛冽,看得她全身都冷,并不是因为她怕,她只是没想到他会如此的绝情。 他凝了她一瞬,转身离去。凝烟匆匆上前一步,想要抓住吕蒙的手臂,却是一个踉跄,跌在了地上,甚至还没有碰到他的衣袖。泪眼朦胧中,她看着那颀长的身影渐渐远去,同这黑夜融为一体,他再没回头看她一眼,哪怕她此时摔倒在了地上。 依瑶静静举着手中的提灯,双眉微锁,心头苦涩的滋味,她如今尝到了。 她走近了凝烟,伸手想要将凝烟扶起来,却又收回手作罢了,她知道,凝烟不会接受。 她只能看得到凝烟的侧脸,凝烟是有意避开她的眸光的,她想说句什么,却被凝烟忽然转向她的眼神止了住,眸中带笑:“你还在这里干什么?看我的笑话?” 她摇了摇头:“当日……你将我骗到舒华阁便是想让我死?” “是又怎样。”凝烟毫无掩饰。 当一个人恨一个人入骨的时候,连掩饰都不愿再掩饰。 依瑶微微苦笑,并未说什么,他也是知道的吧。他说,你要是再害她。 “你最好离他远一些。”凝烟站了起来,眸光充满恨意地看向她,“否则我是不会客气的。我从不怕他会亲手杀了我。” 在凝烟从她擦肩,并带有挑衅意味地故意碰撞她肩膀的时候,依瑶低低地笑了。她从前认为自己还是有机会的,可是在她看懂他看凝烟的眸光时,她便就知道,她哪里还有什么机会。 凝烟曾经定是做过伤害他的事情吧。 他对凝烟如此,不过是因为爱有多浓,恨有多深。除了凝烟,他或许再无法接受旁人了。 眼眶有些涩疼,脸颊上忽然感到一阵温热,依瑶稍稍一怔,伸手揩了下眼睑,指上竟是温润的晶莹。(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九章 过往(三) 房间内,依瑶坐在桌案前,如何都睡不着,索性起了来,点燃了桌案上的烛灯。 烛火摇曳,影影绰绰,映出他望着凝烟的眼神,明明不是在看她,她却看着那烛火,有些痴了。 凝烟恨她,是因为凝烟认为吕蒙对她如此是因为他爱上了她,可是凝烟不知道,她从前也不知道,其实他是爱凝烟的。对她……就像他所说,只是朋友。 只是朋友。 或许是一个人对爱他的那个人最残忍的定义了,比陌生人熟悉,比爱人陌生,这样的一个身份,或许是最痛苦的,就像是离天堂只差一步,便就只能深陷地狱。 依瑶倒了杯水喝,水是凉的,是没有味道的,可为何入口后会觉得有些涩呢。 眼睛也有些涩,不知为何,心里就是很难受,明明知道不可能得到,可或许还是抱着一丝希望的吧,直`.``到最后一丝希望被抽空后,心便就真的被抽空了。 一阵清脆的敲门声传来,依瑶放下了杯子起身,心中暗自想这么晚了会是谁来。 “?”打开门后,看到只着单衣,揽了件紫色披风的步婉,依瑶不禁一怔。 “果然还没睡。”步婉浅浅一笑,看着依瑶一脸错愕地看着她随后又忙低下头揩了下眼底,她只做没在意,随意地揽了揽披风道,“怎么,不打算让我进去吗?”。 依瑶回过神,闪过身让她进了来。门“吱呀”一声被关了上。 依瑶又点亮了几盏烛台,坐到了她的对面:“怎么这么晚?” 刚刚依瑶同她回屋后便一直低垂着眼帘,一直没有说话。替她铺好被褥后便就出去了,若是往日,依瑶不会这样的,除非她有什么难解的心事。 她并未睡,在依瑶回房后跟了,看到烛火熄灭后她本以为依瑶已经睡下了,或许是自己想多了。依瑶今日只是有些累了而已。她不放心地在门外站了一会儿,刚要离开便看见依瑶房中燃起了红豆般大小的烛光。 刚刚看到依瑶的神情她便知道,依瑶定是遇到了什么伤心事。或许……和情有关。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她并未回答依瑶的问题,只是闲聊一般地浅浅一笑,给自己倒了杯水。 “我……我有些睡不着而已。”依瑶不大自然地扬了扬唇角。 如今的烦心事已经够多的了。她怎能让自己再给添什么麻烦呢。 “如果你还把我当朋友的话。就不要瞒我些什么。”看着依瑶努力扬起的一抹笑,她心疼。 依瑶性格恬静,豁达,从不会争些什么,也很少有烦心的事情,很少像现在一般的反常。 依瑶面上的笑容凝了住,渐渐地暗沉了下来,眸光也不复刚刚的那般清明。她想告诉她没事,可不知为何。这几个字竟如何都说不出来。 “有什么事情便就说出来,说出来就会好受一些,如果什么都往自己的肚子里咽,那还要朋友做什么?”她握上了依瑶紧握着茶杯的手。 依瑶心中一软,眼里的泪竟不自觉地落了下来,抿住了唇,低头看着手中的茶杯,泪珠终是一滴滴地落到了手中的茶杯里,清脆的声响似是雨点落入池中。 “难受就哭出来。”她拍了拍依瑶的手。 依瑶同样握紧了她的手,低着头闷声哭了起来。她知道依瑶心里很难受,有时就是这样,哭出来就会好许多,这是浩轩曾经告诉她的。只是她从不喜欢哭,认为既然难受便就好好记住痛苦的感觉,让自己变得更坚强一些。 依瑶并没有哭太久,最后抽泣了两声,用手抹了抹眼泪,将今晚遇到吕蒙和凝烟的事情告诉了她。 她早便猜到依瑶会如此伤心多半是因为吕蒙的缘故,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居然还有一个凝烟。 凝烟和吕蒙之间的故事她不知道,只是她同依瑶一样,认为……吕蒙并没有忘记凝烟,也或许,并没有放下。 一个人这一生或许会爱上太多太多的人,可也只有这么一个,是爱到了骨子里,哪怕被伤,也做不到放手的。 她知道,依瑶的确很爱吕蒙,否则不会为他如此伤心的。 依瑶在向她讲述今晚发生的事情的时候情绪一直很平稳,并无太多波动,直到她说,“,或许我真的走不进他的心里了”的时候,眸光中才蔓延开了无边的苦涩。 依瑶说她希望他幸福,不想让他自己折磨自己,明明他是爱凝烟的。 她听得出依瑶的意思,她想放手,甚至是想要帮吕蒙和凝烟。 她真不懂,不懂为何爱一个人还会将这份爱拱手于他人,只有拥有才是实在的,什么所谓的“为爱放手”,她一直认为是荒唐。既然爱,又有什么是能够成为放弃这段爱的理由呢。 她一直认为如此“大度”的爱情只会出现在电视剧里,只会是男猪脚和女猪脚为了赚观众眼泪而做作出来的冠冕堂皇,直到刚刚依瑶缓缓向她倾诉着自己的心事,她才知道,原来生活中真的有人愿意去放手,或许只有亲眼所见或是亲身经历才会知道。这不是做作,而是为了让爱的人开心而留给自己的伤口。 此时的她或许还不懂,不是每个人都愿意放手,放手不过是不得已。 每个人对爱的理解不同,依瑶是一种,她是一种,她认为既然爱便就好好去爱,遇到爱的人不容易,彼此能够相伴的时间不过也就数十载,并不长,不如抓紧一切时间好好在一起。 她想,如果是她,她一定不会像依瑶一般,既然吕蒙自己都说与凝烟不可能,为何不给自己一个机会呢。 她有些恨吕蒙,不是恨他这个人,而是恨他的心性,既然还爱着凝烟为何不和凝烟继续?若是他没有如此逃避,而是按着心中所想同凝烟在一起,如今依瑶便也不用如此痛苦了,如果他彻底让自己放下凝烟,依瑶也不会如此。 “依瑶,我给你找别人吧。长得帅的,有钱的,什么样的都可以,只要你喜欢。不是因为吕蒙不好,而是因为他心里有人了。” 她知道她这根本不像是在劝人,可她心里的确是如此想的。 她从不明白为何明明知道对方一定不可能喜欢自己还要坚持和他在一起,爱情是互相的,是两个人的责任,不是一个人的游戏。 “可是,奴婢心里有他。” 这是依瑶给她的回答,依瑶说这句话的时候,嘴角噬着一抹浅浅的笑。 世人皆是如此执着,可偏偏世事不会皆是圆满。 当依瑶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便就知道,依瑶心里已经容不下其他人了。她能做的,只是握紧了依瑶的手,给她一个微笑。 情这个字,是毒,是无解的毒。 她宽慰了依瑶许久,直到黑沉的天渐渐转亮才回到房中。 听说这晚,他又是宿在王千儿那里。(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四章 三杯酒 步婉坐在案前,看着桌案上自己亲手做的菜肴,是一些简单的小菜,她的厨艺似乎比以前精进了不少。 记得曾经有一个夜晚,星月浩浩,她也是亲手做了一桌菜肴,坐在长廊上,等着一个人来,最后那个人没有来。 今晚,她不知道他还会不会来,或许这桌菜依旧逃不开和那晚一样凉掉的命运。 今日是她的生日,她生在午夜十二点整,一天的结束,一天的开始。她不知道这样的一个出生时间到底是算生在今天还是。 她也实在没有为这个问题纠结过,也没有人替她为这个问题纠结过。其实她一直认为这件事情应该是父母双方最后商讨或者是抓阄的结果。只是可惜,她没有这样的待遇,从很小的时候到她独自一人去上大学,她基本上没有过过一个生日,自然无需为这种无聊的问题纠结。 会定在今日也是因为这样她正好和好姐妹辰辰在同一天过生日,其实她也从来不在乎过不过生日,只是当时两个人关系本就情同姐妹,如此便就将生日定到了这一天,记得那时她们还常对旁人说她们是双生姐妹。 记得去年过生日的时候,她向他讨要礼物,他轻笑着骗她说忘了,惹得她着实不快。在她正想要不要不理他给他个教训的时候,他将一件纯白色的大氅送给了她。那是件白得似雪的大氅,她从没见过像这样白得整件衣服都没有一根杂毛的长袍。她觉得如果她穿着这件衣服躺在雪地里定是不会被人的,如果没有长袍上绣着的银丝会在阳光下闪亮的话。 他知道她怕冷,一到冬天就手脚冰凉。便送了件大氅让她冬日穿来御寒,那件大氅,她爱不释手。 也是后来她才知道,这件衣袍是他在吴魏两国交界的雪山上射来的银狐,回来后命江东最好的绣娘用银丝绣上了花纹,制成了这件大氅,原来他早便就准备好了这件礼物。 熟悉的气息让她心头一紧。哪怕她知道其实他并没有走近她。 当一个人于另一个人很重要,很特别的时候,他的气息是很容易察觉到的。 她侧过了头。撞入了他幽深的凤眸中,明明知道他就在那里,明明她还想像平日一样绽开一个微笑,明明她认为自己可以很镇定。可所有的以为都在对上那双凤眸的那一刻明灭。她不自觉地站起了身,有一种说不清的复杂情绪从心底滕然升起。 看到他的这一刻,她想哭,也想笑,想上前抱住他,也想问他为什么不信她,为什么不愿意见她,想和往日同他闹小脾气一般去打他的胸膛。 可是最后。她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凝着不远处的他。半响。她扬了扬嘴角,坐回了席上。 他同她一般,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做。 “这些菜都是我做的,尝尝看,我的手艺是不是比从前好多了?”在他一掀袍裾坐到她对面后,她嫣然一笑,夹了菜放到他的碗中。 “生日快乐。” 这样现代的一句话自然是她曾经教给他说的,在他陪她过第一个生日的时候她便就告诉过他,以后在她过生日的时候要说这句祝福的话,自然,他过生日的时候她也同样会说这四个字。 这一刻,彼此之间好像并没有什么嫌隙,时光好像停留在了他们冷战前的岁月,她还能像从前一般笑着夹菜给他吃,问他好不好吃,他还能浅笑着吃下她夹给他的菜。 只是明明是熟悉的场景,为何总觉得有什么感觉是陌生的呢。就好像,这不过是短暂的,好像今晚,他们还会回到那淡漠的日子去。就像是分手前热烈的吻别,离开前温暖的拥抱。 她将酒樽递给了他,他接了。 “这酒是冬天的时候用梅花泡的,这时候喝正好。” 也是那日下起小雪,她一时兴起,他们一同摘来梅花,取了些干净的雪水来泡的酒。 步婉眸光一低,握紧了手中的酒樽,面上笑意盈盈,将手中的酒樽举了起来,“我敬你。” “敬你……今日来陪我过生辰。” 生日要有爱的人陪才能完美,谢谢你,我爱的人。 她举着酒杯,看着那双凤眸,却尽量不去在意他的眸光,依旧是微微笑着。 凤眸中一闪而过了一抹复杂,薄唇弯起了好看的弧度,将酒樽中的酒饮尽。 她将他空了的酒樽重新斟满:“来,再敬你一杯。” 说着,她又俏皮的笑了:“不,这杯应该你来敬我,毕竟今天是我的生日。” 她给他倒的第二杯酒,他同样饮尽。 在她再次将斟满酒的酒樽递给他的时候,他并没有接,而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这杯又是为何?” “为……爱。”她将酒樽递了,“这个理由可以吗?”。 “可以。”他接过她手中的酒樽,仰面将里面的酒饮尽。 不同于前两杯敬他的酒,这是她唯一喝下的一杯,一为莫让他猜疑,二为那个理由。 他把玩着手中的酒樽,凤眸看向了她,幽深的眸光让她看不透:“这三杯酒,够了吗?”。声音中恍若含了一丝笑。 她的头有些晕,轻尔一笑,夹了一筷子的菜,刚要放到他的碗里,他却将她的手握了住,那样紧的力道似是要将她的手捏碎,一双凤眸炙热地看着她,一瞬不瞬,眸中复杂的情绪她猜不透,也没有心绪再去猜。 “权……”她下意识地出声,因为他在这一刻松开了她的手,身子缓缓地趴在了桌案上。 她咬了下唇,让自己尽量清醒,心头一涩,锁起了眉头。 这酒中的确被下过药,怕他发觉,她的计量下得极少,不过这三杯酒,足可以让他睡上一阵子了。 双眸不自觉地看了眼桌案上几乎未曾动过的菜肴。她不想如此,却没有其他的方法,有时,当所有的路都行不通却一定要走出去的时候,便就只能走那唯一一条最难走的路。 这个时候,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仁儿他们应该已经离开侯府了,太之前借苏璃姑姑身体不好要回家休养一阵子为由要来了这手令,他们既然有太要来的手令,府内外的守卫不可能拦他们。 坐到了男子的身旁,伸手抚上了那如画的眉眼,长睫在眼睑处遮下一篇阴影,他睡得正好,双眉却是微微锁着的,她替他抚平了他微皱着的眉,心中一阵阵地疼。 “权,对不起。”(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五章 醉酒 “来人。” “。”玲儿进了来,看到吴侯静静地趴在桌案上,坐在吴侯身旁看着吴侯的时候双眉不觉一皱,云里雾里地看向了。 “吴侯他……喝醉了,你让内侍进来将吴侯扶到寝室,若有人要来求见吴侯,便就回复说吴侯醉宿于梦樱阁,任何人都不许前来打扰。” “诺,奴婢知道了。” “。”依瑶进来后,和她耳语了一句。 嘴角不觉微微一翘,依瑶说,仁儿他们已经顺利出了侯府。 头越来越晕,刚刚那酒她也喝了,虽不多,不至于让她昏睡,不过此时却感觉身体愈来愈沉重,她让依瑶给她熬了一大碗醒酒汤,喝了以后慢慢的才觉得好了些许。 二楼寝室,步婉坐在床边,看着昏睡中的男子。 “对不起……” 她不想骗他,却也不能弃仁儿和浩轩不顾。 在离开的时候,仁儿掀开车帘看了这侯府一眼,这个她从小长大,哭过笑过的家。心中不可能没有惆怅,就像是出嫁的姑娘,明明成亲是件喜事,早便就想要嫁与心仪的人,可真的到了出嫁那天,还是忍不住要掉眼泪。 在仁儿看向那里的时候,浩轩亦不自觉地用手掀开了车帘,微微侧眸,终还是放下了车帘,没有看那里一眼,他怕他看了便就走不了了。 那里有他最爱的人,有他想要共度一生的人。他想要给自己一拳,他连自己爱的人都保护不了。 在他不知道孙权他知道了此事和她有关后会对她怎么样的条件下他居然离开了她。 心痛得让他呼吸都痛,他只能紧紧地握紧双拳。强忍着冲的冲动。 这是她花费心思才为他换来的自由,他不能辜负她,若他此时,不但帮不了她,反而会害了她,他不怕死,却希望她好好的。要永远像他认识的她那样的开心。 他恨,恨自己的懦弱,恨自己的不够强大。 终有一天。他会带她走,会给她孙权能给她的,不能给她的一切。会好好爱她。 孙权,她曾经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是无忧的。快乐的。在我有能力带她走之前,你若敢让她伤心,我必定要让你付出百倍的代价。 “浩轩……”仁儿湿润着眼睛望着他,他知道仁儿心中的不舍。 ——“婉婉,如若我答应你,好好照顾仁儿,你会不会开心?” ——“自然。仁儿是个比我好百倍的姑娘,她值得。”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比她更好的姑娘,也没有比她更值得拥有一切快乐与幸福的姑娘。 他会待仁儿好。因为这样她会开心。 他握住了仁儿的手,她的手有些冰冷,在他的掌中,慢慢地变得温暖了些许,仁儿心中一暖,靠在了浩轩的胸膛上。 梦樱阁 步婉听到依瑶匆忙的脚步声,侧过头看向了门口,等着依瑶带来的什么消息。 依瑶匆匆地进了来:“,吕蒙求见。” “不见。” 她轻叹了口气,眸光凝向了静躺在床上的男子,心头又是一涩,避开了眸光。 她做了太多愧疚于他的事情,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她没有告诉他的曾经,浩轩和仁儿的离开…… 这些愧疚让她欠他的永远都还不清,既然永远都还不清,便就让我用一生去偿还,如果你愿意…… 外面的天色越来越沉重,和刚刚的夕阳西下的迷离不同,此时太阳已经低过了地平线,正在慢慢地收起最后洒在天地间的淡淡的光辉。 过了良久,依瑶再次进了来,“,大都督求见。” 她让依瑶回绝所有人,却让依瑶在回绝后都来禀报给她,算上周瑾,此时已经是第四次了。 她没有像回绝吕蒙一般马上回绝,而是望了眼外面的天,此时应该已经过了酉时。 “,大都督让奴婢带给一句话。” “什么话?” “大都督说,若还记得曾经君子之交的情谊,便让他来喝一杯的庆生酒。” 她微微低眸,沉默了片刻才道:“让他进来吧。” “诺。” 她从床沿起身,走到了梦樱阁的正殿,坐到了桌案前,斟了一杯酒,在酒还未斟满的时候,余光注意到了一身墨衣的男子。她将酒倒满,站起了身,弯了嘴角,走向前:“瑾兄真是义气,特意从军营赶来为我庆生。这杯酒,敬你。” 面前的男子半响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把她看住,微眯的双眸一如往日的澄澈,平静,却带着让她心痛的情绪,那种情绪是陌生的,是失望的。 她依旧举着酒杯,他却没有来接。 “这杯酒,为兄着实不敢喝,从前在下最爱同一同喝酒,因为那时和一起喝的酒是香醇的,是不会害人的。正如这酒喝不出从前的味道,人貌似也不复昨日了。” 心头像是被他悠悠的一句话刺了一刀,眼眶有些酸涩,她笑了笑,笑得自嘲,将递到他面前的酒杯缩了回来,将杯中酒一口喝尽。当她用手去擦嘴角的时候,她看到他眸光中的变化,她第一次看到他将情绪写在了眼睛里。 “这杯酒只是想敬你而已。”她的声音很小,不知到底是说给他的还是说给自己的。 这杯酒里没有放药,只是一杯普普通通的酒而已,她的确只是想敬他,敬他们之间的友谊,敬他让她在这里能有一个知己朋友。 不知道下次,他们还能不能在一起喝酒,不知下次,他还肯不肯和她这个朋友一起喝酒。 他的眸光又复杂了几分,变得有几分炽热。 “为什么要如此做?”他眸中的一丝光影缓缓流淌,碾碎所有情绪,复杂幽弥得让她下意识地要去避开那目光。 她苦笑,无边的苦涩在眸中流淌,徜徉:“公瑾,正如你曾经所说,每个人做事都有自己的顾虑和原则,我亦然。” “所以就要选择背叛?”声音清清淡淡,却触到了她心口的伤疤。 “不。”她下意识地出口,顿了半响,道,“我不想背叛他。真的。” 她知道说出这句话的自己是有多么的可笑,就像是捅了一个人一刀却和那人说,对不起,我不想杀你。 哪怕真的不想如此,也不会有人信,因为你的确如此做了。 “大都督。” 她看到吕蒙进来向周瑜行了一礼,道:“大都督,所有的士兵已经收到守城将士的急报了。” 她微微睁大双眸,若没有孙权的命令他们谁也没有权利擅自调遣军队出动,哪怕是大都督。 “嗯。”周瑜略一点头,让吕蒙出去了。 许是看出了她眸光中漫开的诧异,他同往日一般,用平缓的语气开口:“,其实吴侯此时醒不醒,一点都不重要。”(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六章 计 步婉全身一颤,彻骨的冰凉席卷全身。 他早便就知道了? 知道这一切都是一场计? 那他为何还要喝下她递去的酒? “大都督。”梦樱阁内,又进来了一位她不认识的将士,“马车的确是在长江西岸不见了辙痕,江上有三艘船,分别走的是不同的方向,却都是回荆州的路线,在下来报时将军已经分别派人去追了,其中一艘船水位相对较低,似是载了人,凌统将军派了大部分人去追这艘船了。” “嗯。”周瑜略一点头,看了她一眼,她从前只觉得她这个瑾兄温文尔雅得似是个书生,却忘记了,他是大都督,有武将的气概和狠辣,温润清雅不过是他与生俱来的气质罢了。 她微微垂眸,锁了双眉,紧紧拿捏着手中的酒樽。 “,你明知小姐她不愿嫁与刘备。”他微微勾了一侧唇角,“原来这就是当日不同意刘备来江东的原因。” 她从他的眸中看到了满满的失望,他定是认为她是个心狠手辣的,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甚至可以牺牲她在乎的人的幸福。 “不是的,其实……” “大都督。”吕蒙匆匆进来,行了一礼,面上带着焦急。 “走。”周瑜看了她一眼,同吕蒙一同举步离了开。 心里堵得难受,她下意识地望了眼楼上的方向,原来他早便知道了一切。 她在他的眼里究竟是要有多么的可笑。 “大都督。”来报的士兵行礼。“长江上的三艘船均没有刘备和小姐的踪迹。那艘水位线较低的船上有的不过是几袋子的沙子。” “嗯。”周瑜微微锁眉,挥了挥手示意那人退下。 “大都督。”那士兵前脚刚走又一个士兵匆匆进来,“大都督。于郊外了三辆马车的辙痕,同那三艘船一般,走的分别是不同的方向,却同是通往荆州的路线。贾华将军已经分兵去追了。” “嗯。知道了。” 吴侯之前早便就调遣了士兵,当守城将士汇报马车出城的那一瞬便就通知了所有统兵的将领。刘备这一路上没有任何追兵,也没有任何伏兵,其实所有的士兵早便就分配好。水路。陆路,一旦刘备逃跑的路线便就分兵去追,每队人数并不多。却足以擒拿刘备。 刘备不能正大光明地派兵去追击,只能用这样的方式。 之前通往长江西岸的辙痕是诱敌之计,江上南岸的三艘小船亦然,包括走陆路的三辆马车。其中两辆也是用来诱敌的。只有一辆上面有刘备和小姐。 只是无论哪个是真哪个是假,都已经分兵去追,无论刘备在那儿,都逃不掉。 “大都督!”吕蒙匆匆地跑了进来,神色比刚刚进来的两个士兵都要复杂凝重,甚至还带着茫然。 “如何?” “大都督,那三辆马车都派人去追了,可……可不知为何。三辆马车,都没有刘备和小姐的身影。” “什么?”周瑜双眸微微睁大。“可还其他什么可疑的踪迹?” “禀大都督……没有。”吕蒙紧锁着双眉。 怎么会。 四辆马车,三艘船,不可能每一个都没有刘备的踪影。 梦樱阁 步婉依旧坐在床边,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天空暗沉,笼着一层薄雾,无星无月,静谧得没有一点生气。 “,大都督求见。” “不见。” “让他进来。” 冷沉低哑的嗓音让她浑身一颤,转头看向了躺在床上的男子。不知何时他已经坐起了身,或许就是刚刚她侧头同依瑶说话的时候,因为只有这一瞬,她的眸光没放在他的身上。 “权……” 随着他起身,她也跟着站了起来,她下意识地唤出了声,他却似什么都没听到一般,甚至看都没看她一眼,于他来说,她恍若是不存在的。 被落下的水晶帘激烈地碰撞,她能感觉得到他离开时的愤怒,胃里有什么东西在拧,拧得她疼痛如绞。 终于,眸中的一行泪滑落,像是清晨坠落的露珠,无声,晶莹,滴落后破碎。 她才知道,原来比起任何一种情绪,没有任何情绪更能让人心碎,明明没有失望带来的羞愧,没有愤怒带来的自责,却是一种能将你的心生生剖成两半的痛。 轩宇殿 “吴侯,现在依旧没有刘备的踪迹。” “再找。” “诺。” 凤眸轻轻地闭了上,就像是喝了那三杯酒倒下时一般,他觉得自己是疲惫的,从未如此感觉过。 “吴侯,那四辆马车,三艘船几乎分走了所有派去的兵力,现在……” 凤眸睁了开,看向了桌案上燃着的烛火,那热烈的烛火映在幽蓝深邃的双眸中,明明冰冷,却又灼热,像是要将什么燃尽。 “搜城。” “搜城?”周瑜重复了一句。 “不,或许不需要了。”孙权勾了一侧唇角。 江上三艘船,辙痕的四辆马车,通通都是诱敌之计,刘备和仁儿根本就没在里面。其实刘备和仁儿根本就没有出城,守城侍卫看到的马车是空的,那时刘备和仁儿尚在城中。 在贾华江上有三艘船的时候必会想到有两艘船是用来诱敌的,于是派了大部分兵去追这三艘船,只留下少部分的士兵待命。 那是三艘快船,当追上那三艘船的时候,才里面根本就没有人。只是兵分三路,彼此都不知道情况,以为定有一路,尤其是贾华带兵去追的那艘船上有刘备和仁儿。等到士兵急报贾华,江上其余两艘船通通都是空船之时贾华才知道这三艘船不过都是计。 待到士兵禀报城外三辆马车,贾华带的水军已经来不及赶回,只能将剩下少部分士兵全都分出去去追那三辆马车,同样,这时所有人都认为,定有一辆马车上有刘备。 其实不然,三辆马车上全都是空的。 剩余的士兵追上马车,回禀贾华后,贾华才派士兵告知吕蒙没有刘备的踪迹。 而此时刘备和仁儿早已经出城了,那些不过都是障眼法,目的便就是分散开所有的兵力,争取时间。 贾华领兵去追的时间,将士禀报其余两艘船是计的时间,贾华派人传达命令分兵的时间,追赶三辆马车并回报的时间,加在一起,足够刘备逃出城,如若他没有猜错的话,待刘备出城,荆州定会有人接应。 步婉,你真是好样的。 “禀吴侯。”吕蒙匆匆进来,抱拳行礼。 “说!”低沉的嗓音压抑着愤怒,声音明明不大,却满是震慑。 “刘备……刘备和小姐已经逃出城,荆州八百水师于长江东岸接应,凌统带兵不多,根本无法与荆州八百水师抗衡。” 孙权静垂在一侧的手紧握成了拳,骨节发白。 “刘备最后说,多谢吴侯多日照拂,来日定当回报。”吕蒙略作犹豫说出了这句话。 清晰入耳的是一声钝响,桌案上的紫檀墨砚被男子狠狠地摔在了殿内金柱上,顿时变得粉碎,弥留淡淡檀木的香气,一双凤眸的怒意和凌厉让任何人此时都不敢说一句话,甚至不敢直视。 他不怕输,只是他从未想到,会输于她的背叛。 “吴侯,步求见。”一个侍卫进来禀报,看到一地破碎的紫檀墨砚后浑身一凛。(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七章 失去 “让她进来。”低哑的嗓音,这四个字却是掷地有声。 周瑜侧头向殿外看去,诺大的大殿尽头,一个女子一袭单薄的紫衣,不事花绣。简单的发髻上只别了一支琉璃珠钗,晚风瑟瑟,将她垂在两侧的碎发吹向一边,更显其瘦削的身形。 从吕蒙进来禀报说刘备已经逃出城的那一刻起,他便就参透了她策划好的一切。 这个面上永远挂着俏皮微笑,曾经和他席地对坐饮酒,同他说笑玩闹的女子,让他愈发的看不清,看不懂。 他向孙权略施一礼,并无言语,吕蒙亦行礼跟在了他的身后,只是走到她身边的时候,他不住稍稍顿住了脚步,微侧过头,视线所及处,那双清明宛若秋水的双眸干净得不带有一丝的杂质,就是这样一双眸子,却让他看不穿。 她到底是怎样的身份? 未再停留,他与她擦肩而过,外面的风愈发的萧瑟,低沉的天似是随时都会压下来。 她从未觉得这轩宇殿这么大。这条路,她从未觉得如此长。明明已经想到了再见的情景,只是她却没有猜到再见时彼此的心境。 刚刚周瑜在她身边走过时候的停留她是知道的,她亦知道他在看她,她却没有去看他。因为她怕,怕从他的眼里看到失望,看到后悔,后悔交了她这个朋友,或许……她真的不配。 前方的男子侧身背对于他,一袭清透蓝衣。似是冰魄,让她感到钻心的痛。 “如此你可满意?” 在她缓步上前,离他几步之遥的距离。他转身看向她,薄唇勾起了冷冽的弧度。这样的眸光她从未见过,冰冷到没有一丝温度,似是结了冰的箭矢刺进她的心口,她停住了脚步,没有再上前的力气。 “不是的,我……” “步婉你知不知道。”他打断了她的话。或许他本就没有在听,她觉得自己很可笑,如今解释什么又有什么用呢。 “今日在去梦樱阁前。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步婉,你会背叛我吗。不知道问了多少遍。”一双凤眸似水似雾,傲气与悲悯并存。 步婉眼眶一涩。流落了两行泪。 眼泪。有时就是这样的无法控制。 “孤想相信一个人,非常想。可我却相信了一个最不该相信的人。”他的声音清冷,空渺,悲恸得让人心疼。 乱世之中,尔虞我诈,谁都无法完全去信谁,谁都不可能被人完全相信。 信任这两个字,有时就是如此的可笑。在不经意间毫无保留地相信了一个人,最后才这是有多么的愚蠢。 他的声音。她听不出一点情感,萧瑟的秋风,冰冷的大殿,此时都没有他的话,让她冷到了骨子里。 “不是的,你听我说,我……”声音戛然而止,不是因为被他打断,而是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还有什么可说? 说什么他会相信? “你相信我,我爱……” “信你?” 他似是看笑话一般地看着眼前泪眼朦胧的女子,语气不过是清淡,似是闲聊,却将两人之间隔开了无法逾越的千山万水。 “凭什么?那下了药的酒?还是你的虚情假意。”他忽的弯了一侧嘴角,眉眼却是冷沉如霜。 眼前一片昏黑,他的轮廓在眼中愈来愈模糊,身体里所有的力量一瞬间被掏空,当她感觉到身下传来的冰凉之时,她已经跌坐在了地上。 “我没有虚情假意,真的。我……”她摇着头,用最低劣的话作为解释。 下巴一痛,眼前隔着一层薄雾,他俯身在她身前,捏紧了她的下巴。 眼中的泪似是月兑缰的马,明明无声,泪水却簌簌而下。 “步。如果心里一直都是别人,当初就不该嫁。” 他抬着她的下巴,逼迫她正视着他的双眸,让她避无可避。 她看到他站起了身,毫无眷恋地离开,她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袍裾。 不是的,他们之间不该是这个样子。她觉得自己真的很可笑,明明早便就想到了这样的结局,可当这结局真的如期上演时,她却怯懦了。她比她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在乎他,可他却不会该再给她在乎他的资格。 “你相信我,我不是背叛你,只不过……” “信你已是孤最大的错误。你觉得同样的错误孤还会犯两次吗?所以以后……不会了。再也不会了。”他并未看她,甩开了她抓着自己衣袍的手,他的力道和毫无预兆让她猛地摔在了一侧,他却再未回头。 眼前烛光摇曳,随时都有可能被风吹灭。 前方,他的身影越拉越长,每一步都是决绝,这个背影最后变得朦胧,消失在视线的一点,再也不会出现。 心头像是插着一把刀,她将手放在了心口处,想要将那把刀拔出来,却如何都模不到刀柄。 她才知道,原来不需要任何致命的利器,不需要任何伤口,心也是可以如此痛的,痛得令她麻木。 空旷的大殿只剩她独自一人,恍若整个世界就只剩她一个人,让她恐惧,慌错,彷徨。 ——“信你已是孤最大的错误,你觉得同样的错误孤还会犯两次吗?所以以后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大殿之上,回荡着他留给她的话。 殿外,大雨倾盆,一连阴了好久的天终于下起了雨来,像是酝酿了许久的一场戏。闪电将天空照成紫色,似是天空崩裂时的裂痕。一闪一闪的光亮照在面上,让泪水愈发的清晰。 雨点似线,剪碎万物,被风吹散于风中,消散得如雾如尘。 为什么接受不了这结局,明明是自己写给自己的。如果重新选择,她亦会选择如此,她不可能看着浩轩死,更不可能让仁儿悲痛欲绝。 她不想伤害任何人,却在保全所有人的时候伤了他。 她忘了自己是如何站起来的,也忘了是如何走出这轩宇殿的。那里像是冰窖,哪怕外面大雨瓢泼,打湿衣衫,也要比里面暖和些许。或许心凉透了,再冷的天也会感觉到一丝温暖。 雨点打在脸上,打散了发髻,头发湿漉漉地粘在脸上,着实难受,只是她实在没有闲暇去将那糟乱的头发理一理。 雨越下越大,将树叶打下,埋在泥中。 她记得后来,依瑶打伞找到她的时候,她全身都已经湿透了,她对依瑶笑了笑,示意依瑶她没事。 有时当泪水和雨水融为一体的时候,便就分不清脸上冰冷的液体究竟是泪还是雨,于是,明明泪流满面却还是认为自己可以很坚强。 其实世上最可悲的永远不是失去后才懂得珍惜,而是明明懂得了珍惜,却还是失去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二章 靑菊 ps:今日加更~~~ 像她这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喝药方式,身体自然是好得慢些,可其实气色看上去已经好了许多了,不比之前刚刚生病的时候,她看到铜镜里自己苍白得像是死人般的脸心里都觉得有些害怕。 他一直未曾来过,他便就这很难得如此绝情吗? 从前说好要一直陪着我的,如今你成了我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你不在我身边,我什么都做不好。不能好好地睡觉,不能好好地吃药。在你选择离开我的时候,能不能给我一些时间?能不先能让我去努力地学习没有你相伴的生活? 梦樱阁的日子同往日并没什么两样,或许一直都没有什么不同,不同的不过是心境罢了。 死气沉沉的殿宇,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的墙壁,明气还没有多么的凉,她却已经加了件衣衫,不只是因为生病后身子弱了还是近日天气真的很冷的缘故。 从前仁儿在的时候还总是能陪她下下棋,逗她开心,如今…… 也不知道那丫头过得好不好,能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她为仁儿高兴,那丫头离开之前,她是真的觉得,这任性乖张的小姐长大了,想着,也不觉轻轻溢出了一丝笑。 她最近总是觉得没有精神,虽说唯心主义是不对的,可当人心情不好的时候便就总是觉得周围所有的一切都跟着不好。,可其实。一切都很好,从未变过。 自然,万事都没有这么绝对。而实际的也是有的。比如,梦樱阁如今再不似从前一般能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 前些日子,依瑶说,想要去拿一盆靑菊来给她观赏,她觉得这梦樱阁如今看着本就没有什么生机,看到些活物兴许还能好些许。况且有时养养花,剪剪枝叶也是能愉悦心情的,便就同意了。 她本想着之前后院有一盆海棠死了。那花盆她甚是喜欢,一直没舍得扔,正好可以将靑菊移到那花盆中,花盆是淡青色的。恰好很搭。 她将那花盆中都施好肥。只等着依瑶拿来的靑菊,可最后只是依瑶自己回来的,手上也没拿什么靑菊。 她本以为花房会送来,依瑶却说,,花房里最后一盆靑菊在这之前被王的婢女先拿了去,花房奴才说没有了,过些日子奴婢再去看看。 依瑶并没有告诉步婉的是。那靑菊其实是她先说要的,那婢女后来才进来。看到那盆靑菊便就去拿。依瑶和那婢女争执了几句,那婢女却抱着那盆靑菊,趾高气昂地看着依瑶说,如今吴侯宠爱我家,这靑菊摆在仙雨阁还能供吴侯和观赏,若摆在梦樱阁也养不活。再说了,步也不至于自私到将这好东西都摆在自己房中吧,毕竟这梦樱阁也不似从前一般如此金贵了。 依瑶当时气急,便要出手打那侍女,可那些花房的狗奴才一个个都是势利眼,有个人甚至还上来将她的双手擒了住。 那婢女得意地瞥了她一眼便就走了。她本不想和花房那帮奴才再多话,可想若没看到有靑菊势必会多心,况且近日心情不大好,拿些花草还能让欣赏,如此……也便能少想想吴侯了。 花房的奴才说没有靑菊,要将她轰出来,她忍着怒和屈辱说,如若没有靑菊其他的花也好。 可谁想那奴才竟一声嗤笑,说梦樱阁如今这般光景,这花能养活才怪呢,将她退囊了出来。 依瑶心里愤恨,甩开了那奴才:“你这奴才胆子倒是大,步是主子,这便就是你对主子的态度吗?什么叫做‘这花能养活才怪’?梦樱阁的光景好的很,还用不着你们这些奴才来操心。你们就不怕和吴侯知道治你们的罪吗?!” 刚刚将她推出来的奴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哎呦,你这婢女嘴倒是厉,也罢也罢,你说怎样便就怎样吧,只是莫要拿旁人当傻子,这如今的梦樱阁和昔日能一样吗?当真是一天一地啊。” “就是,你还以为你家是以前宠冠后庭的步啊?让吴侯治罪?你也不看看你家现如今还见得到见不到吴侯,还让吴侯治罪,啧啧,这大话说的。诶,你们信吗?”。 “这话谁信啊。” “就是,如今谁不知道,这步以后怕是再难翻身喽。谁会冒着得罪王的风险去奉承这失宠至此的步呐。” 依瑶眼眶一酸,听着这话钻心的疼,深吸了一口气。“我告诉你们,步怎样还用不着你们这些奴才来定论。怎么,吴侯和王是主子,步便就不是了吗?从前她未曾让我们来花房拿盆栽的时候,你们一个个的还不是巴巴地将好的送去?心善,每次给你们的赏钱还少吗?莫忘了,如今步可还是吴侯,就算真的不得宠,但要教训你们这帮奴才也是不费吹灰之力的!” 那些花房奴才心里一颤,悄悄打量了彼此一眼。这婢女说得对,步如今再不得宠也还算是个主子,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若步真要处置他们只怕他们有王撑腰也无济于事。他们毕竟是奴才,主子哪会管他们的死活?况且这步从前得宠的时候对下人也当真是很好的,从来都没有主子的架子,不会用主子的身份来压制奴才,想那时,梦樱阁的差事都是大家争着抢着去做的。 这几人面面相觑,不再同依瑶逞口舌之快,走了开,王的意思不可违,却也不能将步开罪得太厉害。 依瑶心里疼,她心疼,后便也没将这些事情告诉,若知道,就算面上不会在意,可心里必定不好受。 这花房毕竟算是小地方,少养几盆花也无关痛痒,这样无关紧要的地方尚且如此,更莫要说其他的了,譬如膳食房,制衣局,梦樱阁的侍女都曾碰了不少壁,受的侮辱也不比依瑶少。 慢慢的,时间长了,大家心里谁能没个怨恨,若不是步如此,他们也不至于被那些人瞧不起。当时得宠的时候,他们去哪儿旁人都高看他们一眼。 虽说步婉对下人一直很好,可毕竟是到了如此境地,开始的时候大家或许还会顾念着步婉从前对他们的恩惠,惦念着步婉的好处,将这些事情忍了下来。可久而久之,再如此,还能隐忍下来当真是一种挑战。 而所谓的恩惠,也只有在你能继续给旁人恩惠的时候旁人才会记在心上,若有一天你非但不能给他们恩惠反而会让他们来倒贴,他们自是不会平衡,那恩惠慢慢地也就被抛到脑后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三章 出府 时间长了,梦樱阁的下人也都会开始偷偷懒,有的甚至出现了“罢工”。 她并不是看不到这些,只是未曾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上,因为没有多大的必要,大家都不容易,从前她得宠的时候尚且会和她的婢女们说,在梦樱阁当差,偶尔偷偷懒是可以的,打打瞌睡,开开小差是允许的,见了我不行礼不会被责怪也不会被扣工资,自然,在外人面前还是有必要做做样子的。 如今她到了如此田地,又怎会再苛求旁人些什么呢。 再者说,他们因着她的原因在外面受了多少人的白眼她是知道的,心里多少会有愧疚,所以有的时候她能自己做的便就自己动手,她又不是从小被娇生惯养大的,手脚都好得很,有什么不能做。 世态炎凉这四个字她怎会不懂,也经历了太多,只是她从前从未想过会如此厉害罢了。从前经历这些她只告诉自己坚强,再坚强,坚持坚持也就真的了,心里从不会为此难受,只是这次却不同了。 曾经被人呵护着,爱着,渐渐的也就成了习惯,当有一天那个人不见了,下雨天没有人来为你撑伞,天凉了没有人替你揽揽衣衫,你便就忘了,其实这些都是自己可以做的。 于是失神,彷徨间才,原来一切都回不去了,交付出去的心,也再找不回不来了。 她曾去轩宇殿很多次,却都被外面的侍卫挡了回来。还记得,曾经有一个人对那些人说,记着。任何时候,步都可随意出入轩宇殿,明白吗? 可如今他却又收回了这命令,再不见她。 他曾经在下那道命令的时候是真心,如今收回这道命令的时候却也是同样的狠心。 从未想过,他们之间竟会变成这样。 这样的不堪。 “依瑶,我想出去走走。”她拉上了依瑶的手。本是坐在案上,此时不得扬头看着依瑶,带笑的模样看上去像是个请求什么的孩子一般。 “嗯。奴婢陪去湖边吧,医官也说了,在早上多走动走动对身体是有好处的。” “不。”她低眸,微微摇头。“这侯府的景致再好看也都看腻了。我想出府走走,散散心。” “……” “放心吧。”她对依瑶宽慰一笑。 如今府中把守得已经不像之前那般的森严了。当然,肯定也不是想出便出,想进便进的,如今不非要是吴侯的指令,令牌也是可以的。 她让依瑶准备了一辆简单的马车,她则穿了玲儿出府时穿的便服,让依瑶拿着令牌。只说是替步出府办事。 府内的侍卫看了眼令牌,一掀车帘看人数没差便就放行了。只是马车中的“玲儿”一直微微垂着头,马车内光线暗,这倒并未让那些侍卫注意。 她觉得这件事情当真不难,而且可以说是太简单了,不禁想起很久之前,她出府一趟可是要比登天还难。 那时,他日日在她耳边低喃,为什么非要逃呢,待在我身边不好么? 如今,她不逃了,因为待在他的身边真的很好,只是……他不再要她。 “停车。”依瑶一掀车帘。 “诺。”车夫将马车停在了一处人较少的地方。 “就在这儿吧,我和玲儿去给办些事情,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你在这里等着便就好了,有劳了。” 那马车夫点了点头,也并未说什么,径自拿了一瓶子酒,倚在马车壁上,眯着眼睛喝起了酒来。 她一直躲在依瑶身后,微微垂首,与人交谈的事情便就交给依瑶,她只要负责不被就好了。 其实她想说,酒后不能驾车,万一出事儿可就不好了。她自然还没有傻到如此自我暴露的份儿上,这只是马车,又不是汽车,她不是怕他们有什么事儿,是怕这车夫一不小心撞上路边的摊子什么的,还要赔钱。 依瑶交代完便就领着她走了,她也一个转身跟在依瑶身后,直到走出好远,拐了个巷口才敢仰起头恢复常态。 步婉长舒了一口气,不是为了能成功逃出来,而是因为这外面的世界好大,可以让她喘口气,不再感到这样压抑。 没有了熟悉的场景,不再触景生情,其实这样真的挺好。 她拉着依瑶向街市走,大街上人群来来往往,行去匆匆,每个人都是如此渺小,渺小到没有人会关心你何去何从。但这里是自由的,像是一片可以任意飞翔的天空,无所谓何去何从,只随心所欲,走走停停。 “走,去那边看看。”她一笑,拉着依瑶顺着人群的方向走,一路上听着热闹的吆喝声,她和依瑶也在小贩的“哄骗”下买了些小玩意。 “你看,这个瓷女圭女圭像不像你。”步婉将手中的一个瓷女圭女圭举高,放在了阳光下。 “哪里有。” 依瑶一声轻笑,只是这一笑过后,心里又不觉泛起了一丝苦涩,最近从未曾如此开心过了。她只觉得,近日哪怕成天在笑,那笑也是苦的,似乎只有在这里才能暂时不去想有关于吴侯的事情,能够让自己的心做一个短暂的休憩。 “我觉得挺像的。”步婉兀自举着那个瓷女圭女圭,歪着头看了看,阳光照在那瓷女圭女圭上,反射地在她眼前猛地一晃,弄得她眼睛生疼,她揉了揉眼睛,却不觉笑了出来。 ——“你这个死丫头!快走!” ——“放开我,你放开我!” “。”依瑶同样听到了声音,拉了拉她的衣袖。 “走,我们看看去。”她将瓷女圭女圭放进了衣袖中,拉过依瑶便就跟着前面的人群走,路过的人听到这粗暴的嗓音亦都看了,包括她和依瑶在内,围成了一个圈。 圆心处,一个衣衫褴褛,面上满是泥土的女子半倒在地上,她身前,一个身形粗壮的彪形大汉正毫不怜香惜玉地拽着她的手想要将这姑娘拽起来。 “放开我。”那姑娘苦着挣月兑,泪水在黢黑的小脸出淌出一道水痕。 “光天化日,你如此还有没有王法?有没有天理?” “天理?我呸!”大汉怒目圆睁,一口口水喷在了那姑娘的脸上。 “你放开我!放开我!”那姑娘本就瘦小,在那大汉的对比下愈发显得弱不禁风,被那大汉一拉一拽便就给拎了起来。 “你这臭婆娘如此不识抬举,快走,今天你若不走,老子非要了你的小命!” “你放开我!”那姑娘拼了命地挣扎。 “你住手!” 这一声格外的清亮,显得因此特外的突兀,周围围观的人群,包括那大汉都不自觉地向那声源看了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四章 相救 “呦,这是哪儿来的小丫头。”那大汉本是一眼的凌厉和杀意,看到站在人群前,比自己矮上好几截的步婉后不觉一声嗤笑,伸手在鼻下一抹,大手一拂,那被他拽起的姑娘一个踉跄便栽在了地上,胳膊在地上擦出了血迹。 “妹妹!”步婉没有看那大汉一眼,毫不犹豫地快步上前,眸中带泪地扶起了那姑娘,紧锁着双眉,心疼地看着一脸茫然的姑娘。 “妹妹,我可算是找到你了!”她哭得伤心,胳膊猛地一疼,被那大汉一下拉了起来。 她抽泣了两声,眸光一直未曾离开摔倒在地上的女子。 胸口猛地一痛,那大汉在给了她一掌后拽起了她的衣衫:“哪里跑来的死丫头!” “夫……玲儿。”依瑶一惊,忙上前来,本能地想要将那大汉推开,可她的力气如何能和这壮汉抗衡,倒是这大汉顺手一推,将依瑶推到在了地上。 她双眉紧锁,担心地看向了依瑶,依瑶对她摇了摇头,示意她没事。 “你这妞儿胆子倒也不小,竟敢管爷的事儿!”那大汉伸舌在唇边一舌忝,一副放浪的表情,喷薄出的口气中带着令人作呕的酸臭,目光随即变得凌厉,充满厌恶和杀气地看向了步婉。 步婉一眯眸,照着那大汉的手便咬,这一下来的突然,那人根本就来不及躲,被她咬了个正着,大喊了一声将她推了开。她一下跌坐在了地上,脸上火辣辣的疼,几乎是在她跌在地上的同时。那大汉便给了她一掌。 她听到人群中唏嘘的声音,还有摔在地上的那个姑娘和依瑶,两个人忙上前来扶她。 “你为什么要带走她?”她的目光不卑不亢地看向了那大汉,脸颊上的疼痛她也顾不得。 “为何?用你这小丫头管?!莫妨碍爷的事儿,若不然爷将你一同卖到青楼做娼妓去!” “朗朗乾坤,你竟敢抢人,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步婉瞪着双眸道。 “什。什么抢人,这是我表妹!”那大汉同样理直气壮。 “我不是!”那姑娘刚说得一句,便被那大汉狠狠地瞪了住。“死丫头,住嘴!” “你表妹?这是我亲妹妹,你凭什么碰她?!”她也不管人群中的诧然,将衣衫褴褛的姑娘抱在了怀中。伸手去抚她的面颊。满是心疼。 “滚开!你妹妹她偷了我的东西,以身抵债,她现在是我的人,我要杀便杀,要刮便刮,卖到青楼算是便宜她了!”大汉怒目圆睁,话未说毕大手便就要将她拉起来。 “玲儿!”依瑶护在她身前,她则抱着那姑娘。 “爷。既是如此,我不能不管妹妹死活。妹妹欠了你多少钱。我替她还。”她一改之前毫无所畏的表情,抽泣了两声。 “你?”那大汉上下打量了她两眼,随即便要将那姑娘拉起来,“死丫头,滚开,别妨碍爷!” 她身上穿的是普通的粗布衣衫,看着和平常百姓无二,那大汉自是不信她能有多少钱来将这姑娘赎。 “我求求你。我同妹妹从小一起长大,娘亲死前将妹妹托付给了我,谁知妹妹竟在三年前与我走丢,我一直苦苦寻找妹妹,终是无果。如今我怎能再弃妹妹于不顾?我求你,无论你要多少钱,我一定不能让你带走妹妹。” 她哭得伤心,伸手一揩眼角的眼泪,听到人群中有人嗟叹的声音,不必看她也能想象得到那一个个万分同情怜悯的目光,她抱着那姑娘,感觉到了那姑娘浑身错愕的一僵,她忙将那姑娘的头按在怀中,怕她流露出什么“我不认得你”的模样。 “你这死丫头能有多少钱,滚开!”那大汉再懒得同她分辨,上来便要将她拽开。她来不及闪躲,一个措不及防,被那大汉拉了起来,那大汉将她撇到一边儿后便就要带走那姑娘,谁知手臂却教那死丫头给拉了住。 “是,我如今身上是没带多少钱,可是你放心,我有东西抵给你。” 人群中的人不敢靠前,怕给自己惹上什么麻烦,有的胆大的探头来瞧,看不真切,只看那一身粗布衣衫的姑娘从怀中拿出了一枚玉佩模样的东西,虽是看不清,看不懂,却也知道那玉必定是不贱。 她看了眼依瑶和依瑶护在怀中的姑娘,抽泣了一声,将那玉佩递了上去,因着那抽泣,声音也小了,“我出来替我家主子办事,主子的车驾一会儿就来,这是主子先前交给我保管的令牌。这玉是好玉,你放心。一会儿主子来定是会公事公办的,主子甚是器重我,不会不管我妹妹的,到时你便将事情原委向主子说了,多少钱主子他会给你的。” 那大汉拿过了她手中的玉佩,刚一打眼便就睁大了双眸。他大哥在军营中当差,他再不识货又怎会不知这令牌定是出自官?这玉的样式又怎是一般官宦士族能持有的? 这丫头来头不大,可她主子必定不简单,他打了官家家的婢子,此事定损了官家颜面,若真摊上了官府的人他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又怎会有什么赏钱呢。大手一颤,那玉佩竟险些摔在地上。 “你放心,这玉你先拿着,但却实在不能给你,主子他马上就到了,到时候就可以……”她拉着那大汉的手臂。 “滚开!快滚开!”那大汉慌了神一般地甩开了她的手,打断了她说到一半的话。 他再行凶作恶又怎会不知这官家士族不是他能惹得起的,遇到这丫头真是他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步婉稽首向人群外望了望,面带喜色:“诶,主子的车驾来了,你且稍等……” “爷让你滚开!”那大汉顿时乱了分寸,似甩虱子一般地将她猛地甩了开,毫无之前的蛮横无礼之意,将那玉佩楞塞给她,拔腿便跑,连回头看看到底是否有那车驾都来不及。 “不想找死的就让开!”那大汉在围观的人群中拨开了一条路,其中一个青年一个不及被推到在了地上,大汉刚跑了两步,身体一个踉跄,险些倒在了地上,站稳身形后狼狈地逃了远。 她看到人群中一道道诧异的目光,顿时一阵喧闹耳语,都诧异她到底是为何能将那大汉吓跑。 她将令牌放回了怀中,忙回身蹲在那姑娘身边:“你没事吧?” “多谢……” “走,我们去那边说。”她压低了声音,打断了姑娘的话,她现在是这姑娘的,周围这么多人,这身份还是莫要揭露的好。 “嗯。”那姑娘点头。她和依瑶将那姑娘扶了起来。 人群也渐渐地散了,有的人走时都在猜测那大汉到底是为何落荒而逃,有的跃跃欲试地想要来问她步婉为什么。至始至终却并无人曾上前来。能将那恶霸吓跑的人他们谁敢上前去招惹。 她也并未注意人们的不同,只扶着那姑娘走到了一棵树后。 “多谢这位救命之恩。”那姑娘一声抽泣便就要给她跪下来。 “你这是做什么?”在那姑娘刚屈下膝时,她忙将姑娘扶了起来。 “姑娘,那混蛋到底为何如此对你?”(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五章 回府 “姑娘,那混蛋到底为何如此对你?”依瑶一脸的同情,提到那大汉的时候眉间不觉一蹙,涌上了厌恶之情。 “我……”那姑娘微微低头,轻声抽咽了下,抬眸看向了步婉,“我家道中落,身上所有的盘缠都被人偷了去,已经两三天没吃东西了。今日那大汉在小摊上用膳,他走的时候桌案上放了个馒头,我便就去拿,可谁知他竟无赖我偷他的东西。我无钱还与他,他便要将我卖到青楼换钱去。” “禽兽!”依瑶一声唾骂,当日也是几个这样的禽兽要将她卖到青楼去,她了解这姑娘当时心中的绝望和此时心中的后怕。这些她曾经都有过,只是当日在她绝望之时,她遇到了他…… 步婉心疼地握住了那姑娘的手,知这姑娘定是中了那禽兽的计,这姑娘的脸黑黑的,很是狼狈,看不清面容,可一双眼睛却是无比清丽的。 “姑娘,你如今可有什么亲人可依靠?如果没有的话你便就跟我回家吧,虽说……未必能吃香喝辣,可起码不会委屈了自己。” 她本不想将这姑娘带,毕竟如今她不比从前,怕这姑娘同她后也会像依瑶她们一样遭人白眼,况且一如侯门深似海,她不想让这姑娘失去自由,可看她此时可怜的模样心头不觉一软,只怕她再遇到那样的禽兽。这姑娘看着如此羸弱,怎么能保护好自己。 那姑娘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谢谢这位美意。只是我这次到此处来便就是来寻亲的。今日已经帮了我大忙了。” “什么大忙不大忙的,举手之劳而已。” “,不知如何称呼?” “叫我步婉就好了。”她微微一笑。 “婉。不知家住何方,烦请告知,来日袁馨必报今日救命大恩。”姑娘说着便又要给她跪下来。 她忙拖住了姑娘的身子,将她扶了起来:“都说了举手之劳而已,姑娘不必放在心上。只希望姑娘能早些找到亲人,和家人团聚。” 姑娘对她点了点头,眸中满是感激:“婉。今日大恩袁馨不能不报,还请告诉我家住何方,来日袁馨定会登门拜访。重谢大恩大德。” 她摇了摇头,莫说这家不能说,她也着实不愿说。出手相帮是出于本能,怎能图旁人的报答呢。若事事如此。人人都个给回报,那世间还有什么情谊可言呢。 “姑娘当真不必放在心上。” “玲儿,我们到时间该了。”那姑娘本还要执着些什么,依瑶知她心思,机灵地先开了口。 她对依瑶点了点头,又解下了腰间的钱袋,整个放到了那姑娘手中:“姑娘盘缠既然丢了,一路寻亲不可没个盘缠。小小心意。不足挂齿,还望啊姑娘莫要推辞才好。” 那姑娘微微咬唇。犹豫了下,接过了她手中的钱袋:“多谢。今日之恩,袁馨来日必报!” 她也没再推月兑什么,只微微笑道:“我和依瑶是来替主子办事的,若耽搁了时辰就不好了,姑娘珍重。” 袁馨本微微垂首,闻言忽的抬起了眸,本想再问步婉家住何方,想想还是作罢了。她知道自己执意要问,步婉也是执意不说,即使如此,她也没有再强求。今日之事若没有步婉相助,她定不会苟活,此时怕已经身死于这世间了,既知她名,她日后定会找到她,报答今日大恩。 步婉同依瑶走前,那姑娘向她行了一礼以作感谢,看那姑娘也实在可怜,且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只希望她早些找到家人才好,莫要在这乱世中漂泊了。 “,我们还要去哪儿吗?”。依瑶拉了拉她的衣袖。 她回过神来,望了望天边,夕阳西下,天边万缕霞光,已经到了黄昏时刻。 “吧,出来太久被人不好。” 如今梦樱阁已经无人踏足,到也不怕些什么,估计她要是再在外面待两天也不会有人惦念她的安危,只是她出来用的毕竟是玲儿的身份,晚了府中下钥便就真的回不去了。 “嗯。”依瑶点了点头。 的时候以同样的方式,让她低着头先上了马车。 其实那马车夫本就不会多看她们一眼,如今梦樱阁这般光景,能有人愿意随她们驾车出来便就已经很不错了。 她同依瑶坐在马车中,她摆弄着手中的瓷女圭女圭看,倒也同出来时一般,侍卫查了令牌,看看人数并无差错也就会放行。 步婉倚在马车中,这一日出来有些倦了,不知为何,当马车里那里越来越近,她的心情却越发的沉重,像是被一点一点地注满什么。 后还要面对同样的风景,同样的冰冷。身体有些累了,感觉心也跟着累了,只想后好好睡一觉,睡觉了便也不会再想什么了,就算噩梦缠身,也毕竟是梦,还能以此安慰自己。这样的确比起现实中的残酷要好上许多。 当马车停止颠簸停下的时候,她知道马车已经进了侯府,张开了轻闭着的双眸,看到依瑶将令牌递了出去。只是那侍卫却并未曾看,也未曾将令牌接,冷冷地说了句,里面的人都下来。 这句话让她浑身一凛,像是一盆冷水,让她刚刚的睡意全无。 依瑶回头看了她一眼,掀开了车帘,笑道:“有事吗?”。 “让你下来便就下来,里面的人都下来。”命令的口气,侍卫的声音有几分不耐。 步婉暗叫不好,咬了下唇,这侍卫怎的无缘无故便就要让她们下去?莫不是因为步不得宠的缘故故意要让她们多这一举?可她觉得若真是如此,今日出府时这些侍卫爱答不理的模样才比较贴切。 依瑶一掀车帘下了马车,后将车帘一放,将她隔绝在马车内。 依瑶拿出令牌,道,“这是步的令牌,我和玲儿替步出去办事。玲儿她路上累了,睡着了。我觉得应当没有必要查了吧。还等着我们快些复命呢,若是耽搁了,怪罪下来可怎么好?” “孤看谁敢怪罪。” 这冷沉含怒的声音让步婉浑身一怔,心扑通地跳着,还未曾回过神来,车帘便被一股强劲的力道掀了开,光亮在昏暗中划破一角。(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章 资格 这掌事侍女有意刁难她怎会不明白? 只怕她下次再来,这新旧布料便就都没有了,那到正好遂了这侍女的心意。 依瑶将垂在一侧的手握成了拳,她真想上前给这侍女一巴掌,哪怕拼死也要将她好好教训一番,看她以后如何还能落井下石。 可是她不能如此,不能给添麻烦,之前便就叮嘱过她,依瑶,答应我,不要因为我的事情和任何人起冲突。 她答应过的。 若是不忍这口气,将事情闹大了,又要花心思,这侍女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真的如此嚣张,她背后定会受了谁的指使。 “姑娘请便。”她面前的人对她微微一笑,带着身后的两个婢女转身离开了。 依瑶身体一倾,终是咬牙忍了下来。 看着托盘中的布料,依瑶不觉锁了眉,心中漫上了无边的苦涩,织坊局终是没有做得太过分,这些布料虽简单朴素,又是去年的料子,却也还是算厚些的,不至于太差,一般对布料的样式本就没什么挑剔,只愿莫要多心才好。 她也想替出口恶气,只是这事不能落在的耳朵里。她自己受些委屈又有什么关系。 “好大胆的奴婢,见了王居然都不知道来行礼!”有意拔高的声调传入耳畔,依瑶忽的回过神来,正见面前几步之遥的王千儿,刚刚那一声出自是她身旁的凝烟。 “奴婢见过王。”依瑶上前两步。欠身行礼。 王千儿眸光幽幽地看向了依瑶手中的布料,眉梢轻挑:“呦,步还真是厚待下人。平日竟让你们用这么好的布料。” 王千儿话音未落,便就有侍女在王千儿耳边轻语了两句。 王千儿柳眉轻锁,满眼讶异地看向了依瑶:“这不会真的是送去给步的布料罢?” 依瑶知道王千儿有意刁难,并未开口,直了身子后又略一行礼:“王若无旁事,奴婢先告退了。”依瑶说完便欲向前走。 “站住!”凝烟一步拦在了她的面前,“你知不知错?” 依瑶扬了扬一侧唇角。并未理会凝烟,只看向了眸光悠然的王千儿:“不知奴婢有何过错,还望明示。” “见了并未行礼。此错一。未等开口便就径自起身,此错二。有问你却无答,此错三。”凝烟徐徐开口,虽是平视。却似是在居高临下地看着依瑶。眸中满是得意和嘲讽。 “罢了。”王千儿轻笑出声,走到了依瑶面前,纤细的手指缓缓划过依瑶手中的布料,咂了咂舌,收回了手,摇头道:“只是本当真没想到这是给步的料子罢了。” “凝烟,将这料子拿去,给你裁两身衣裳吧。”王千儿话音悠然。似是理所当然。 “诺。”凝烟欠身行礼,声音软腻。 依瑶心中屈辱。紧咬的下唇有些发白,侧眸看向了王千儿:“王,奴婢劝你还是莫要做得太过分。” “过分?”王千儿倒也不怒,笑意浅浅,“你对本不敬,本尚未追究,如何过分呢?再者说,本也是好意,若是让步瞧见这布料,岂非又要觉得自己前程堪忧了?” “你……”依瑶再也忍不住。 “哦,本忘了。”王千儿丝毫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眼睛悠悠一瞟,嗤笑一声,“步如今……失宠,再不似当日一枝独秀,怕是也已经习惯这样的日子了呢。即使如此,倒是本胡乱操心了。” “王。”依瑶冷笑,“你可知这世上什么人最可悲吗?”。 王千儿锁眉,眼里满是厌恶,又听得依瑶道:“便就是从未得到什么还自作多情地认为自己已经什么都拥有的人。这种人,真是可悲!” “你!”王千儿怎会听不出依瑶此话有意针对自己,瞪大了双眸,眉间亦凌厉了起来。 “啪。”的一声脆响,几乎是在依瑶话音刚落的那一刻,凝烟便就挥手向依瑶打了。 依瑶一怔,凝烟这一掌打得狠,让她不得不顺力微侧了脸,面上疼得火辣。 凝烟刚一受手,便就怔楞于自己同依瑶一样的姿势,抬起眸,不可思议地看向了掌锢自己的女子。 步? 倒是王千儿,面上并没有凝烟如此这般的震惊,只淡淡带着嘲笑地看着步婉,“怎么,妹妹手下的人对本不敬,连替妹妹教训下人的权利都没有了吗?本公事公办,倒是妹妹,无缘无故打我的人,妹妹便就是如此的修养吗?若让旁人知道,还不知要给妹妹扣上个何等的名声呢。” 王千儿上下打量了步婉一番,这一身单薄简朴的衣裙,发束浅髻,略显憔悴的面容未施粉黛,这副落魄的模样足以她心生快意,王千儿鄙夷地哼笑了一声。 “而且步婉,你莫要忘了,你如今早就没有了恃宠而骄的资格!” 步婉冷笑:“是吗?可是我早已被吴侯娇宠惯了,改不掉这一身的臭毛病了。” ——“孤会一直宠着你,哪日把我们懒猫惯坏了,除了孤也再无旁人要你了。” 谁的话犹言在耳。 “哦?妹妹身为吴侯的,那为了侯府的颜面,便不得不替妹妹改改了。”王千儿声音愈渐狠辣,眸中似是暗藏了万支羽箭,话音一落,便挥掌在了步婉面上。 这一掌来得突然,让她措不及防,身体略微一个踉跄,她努力让自己站稳了身形,不能让旁人如此小瞧了她去。 “。”依瑶忙上前来扶住了她,眸中已然蕴了泪花,瞪向了王千儿。 王千儿扬了扬唇,“奉劝妹妹一句,这臭毛病,就算改不掉,也要改。毕竟妹妹你已然没了昨日趾高气昂的资格,若哪日吴侯见了妹妹这副任性刁钻的模样,想必也是不会喜欢的,倒那时再将妹妹禁足可怎么好?”王千儿双眸含笑望着她,凝烟亦是嗤笑出了声。 她的眸光从未离开过王千儿,也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变化,同开始一般的无畏,散落了满目的威严。 她顺下了依瑶的手,缓步走向了王千儿。 许是因为步婉眸中的冰冷,王千儿心中一凛,从未见过这如此这般过,可怕得像是要嗜血的野兽,王千儿不觉向后退了一小步,步婉则依旧缓缓地走向她。 “你要干什么?”王千儿柳眉轻锁,花容失色,护住了自己凸显的小月复。 步婉并未言语,挥手便就要往王千儿脸上打去,她还没懦弱到任打任骂的境地! 她本就忍了太久,这一掌亦是下了狠劲的,以至于当手腕被人紧紧握在半空中的时候,她的手臂向前一晃。那人却将她的手腕握得更狠,瞬时传来阵阵涨疼。 她能从那人毫不留力的劲道感觉到那人的愤怒。(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一章 心疼 “你要做什么?” 冷沉得似冰如霜的声音让她心头猛地一颤,忍着他要将她手腕握断的力道,她默默地深吸了一口气,转眸看向他时扬起了一丝笑,他的面色有些许不大好看,许是因为伤势未曾痊愈的缘故。 她本以为再见的时候能问声,你还好吗,却不想他并未曾给她问候的机会。 她含笑,“吴侯你若未曾握住臣妾的手腕,不就知道臣妾要做什么了吗?”。 一个多月未曾谋面,她没想到再见到他是以这样的方式,没想到这会是彼此再见时说的第一句话。 或许他从不需要她的关心。 她看到他剑眉一锁,一瞬不瞬地凝着她,那双凤眸中的怒意似是要让她淹没,或许已然将她淹没,否则她怎会觉得呼吸如此困难呢,以至于一抽一吸全都是痛,只是面上却还能如此微微地笑着。 “她还怀有身孕。”他声音喑哑,看她的眼神似是在看陌生人。 他的眸光没有去看悄悄落泪的王千儿一眼,而是一直盯着她面上的浅笑。 他从未见过这般的她,似是真的冷酷到无情。这不是从前的她,从前的她不会如此做。或许他认识的从来都不是真正的她,又何谈从前的她呢。 她不觉笑了出来,避开了他的眸光:“那又如何?” 男人总是会说变了,可让改变的正是她爱的男人,若不曾认识这个男人。仍是从前无忧无虑的模样。 步婉暗自咬唇,强忍着手腕上要断骨般的疼痛,面上仍是那毫无笑意的浅笑。 他居高临下地凝了她半响。终是如她一般,溢出了一丝冷笑,狠狠地甩开了她的手,这一下如同他最初握住她手腕时一般的突然,让她身子一晃,险些跌倒在地上。 他半面背对于她,眸光看向了眼中含泪的王千儿。 她不由得有些想笑。最终被打的不是王千儿,是她!可她却实在没有王千儿那般的待遇,哪怕只是受了些许惊吓也能收获他如此爱怜的眸光。 如若她告诉了他王千儿给她的那一掌。他会怎么做? 会在意吗? 会向对她一般地对待王千儿吗? 她本是想让他看到她面上的指印,想再赌一次他眸中的心疼,可终究还是作罢了。已经输过一次了,她输不起了。真的输不起了。也没有什么赌注再去做赌了,之前的那一赌,已经让她身无分文。 步婉微微侧过了头,将受伤的一侧面颊侧了。 她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 一个得不到一个男人的爱,只能得到一丝怜悯,该是多么可悲的事情。 她想给自己留一丝尊严。 尊严,多么空虚可笑的两个字,可除了这可笑的两个字之外。她不知道她如今还剩下什么,还能去在乎什么。还能去期许些什么。 “吴侯,都是臣妾不好。”王千儿地着眸,将手抵在眼下,顿时湿了女敕白的手指,满是委屈地低着头,“臣妾不该夺了步的宠爱。” 王千儿看向了她,一串眼泪从眼中滑落:“妹妹,都是的不是,向你道歉,可是妹妹你真的误会了……” “你!” “吴侯。”依瑶下意识的出口,却被凝烟抢了先,凝烟亦是一副委屈欲哭的的模样,抽泣了一声,“吴侯莫要责怪,奴婢作证,真的没有对步说任何过分的话,之前依瑶对的不敬之言亦忍了下来,步她却因为她呵斥依瑶而对不依不饶,难道她连给下人警告的权利都没有吗?吴侯,您可要为做主啊。” “凝烟你血口……”步婉出手握住了依瑶的胳膊,依瑶亦下意识地住了口,锁眉看向她时眸中带着点点泪光。 她累了,真的累了,不愿亦没有力气再解释些什么。就算是解释他也未必会信她,在他眼里,她还有什么是能够让他相信的呢,争来争去的又有什么意思?就算是争了,不属于她的也不可能再属于她了。 心冷至此,不至于受不了再冷几分。 “下去。”几乎是在依瑶停下来的同时,或者是在依瑶停顿之前,他便就冷冷地掷给了她这两个字。 他本就没有想要听她的解释,她又自作多情了一次。 她看了眼哭得委屈的王千儿。他背对着她,半揽着将王千儿拥在怀里,她看不到他的表情,那该是何等的怜惜。 她还曾可笑的认为他只会对她一个人好。 她扯了扯唇角,扯得心里生疼,像是撕扯开旧的伤口,血肉模糊,她欠身恭敬地行了一礼。 她的确没有了恃宠而骄的资格,没有权利再在他的面前像从前一般不谙礼节,没有资格在她不开心的时候让他说些好听的话来哄她,没有资格和他吵吵闹闹时说些你只能在乎我之类的蠢话,此时更是没有资格不忍住上前拉开他和王千儿的冲动。 就像是她对他行的这一礼,就像是这一个个没有资格,他们的关系也注定定格在这里,回不去了。 如何还能呢? “管好你自己的奴婢。” 她本已转身离开,沉冷的声音再次随风飘入耳畔。 她并未转身,没有去看他说这句话时的表情,也不知道正在拥着王千儿的他有没有回过头来看她。 不重要。 都已经不重要了。 身侧的手拢了拢,她尽量压抑着声音,不让它有一丝一毫颤抖的情绪,尽量平静地应了声“诺”。 鼻尖是酸的,眼眶是酸的,心里是酸的,只是终究没有什么东西要从眼中落下来,没有忍,是真的不想。 脚下的步子有些软,她努力让自己一步一步走得端庄。 依瑶侧过了头去,她怎会不知道依瑶在哭呢。 她想告诉依瑶没有什么可哭的,她都已经不再在乎什么了。可她终是没有说,她怕自己会忍不住锁在眼中的泪水。 她只能在心中一般般地告诉自己她想要告诉依瑶的话——没有什么可哭的,你已经不再在乎什么了,你已经不再在乎什么了…… 她总认为他们之间还有些许回旋的余地,她想向他再靠近些许,可每次他的态度却都让她望而却步,于是,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渐行渐远,遥远得让她看不见他的身影。 若她真的能像自己期许的一般一点都不再在意了该多好。 不在意。 不断期许着这三个字的人该是何等的在意…… 孙权,我本想演出不在乎你的模样,想骗过所有人,骗过我自己,可我却高估了自己的演技。(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二章 来信 这次再回到梦樱阁后是她将自己“禁足”了起来。自然,她还没到要抑郁的地步,不过是懒得出去罢了,因为她还能天天带着微笑,同依瑶她们一起做些糕点,闲聊说话,并没有什么不同,却觉得什么都不同了。 或许只有彼此同时在的时候,自己才是真正的自己,当称意之人在,便是称意之时,寻常也不寻常,等闲也不等闲。 这几日不知为何,天凉得很快,特别是入夜时分。记得曾经一到秋冬时节,她的手脚便就是一片冰凉,也只有被他拥在怀里的时候,身上才能暖和些许,手脚也有了温度。 如今夜凉了,她便只能换一床厚些的被子,将自己裹得严实些,可却,手脚还是冰冷的,她睡得便也没有曾经那般的踏实了。 明明才和他一起走过一载秋冬,她对他竟如此的依赖,竟已经习惯了有他在身旁的日子。 习惯,真是一种可怕的东西,像是无解的毒药,一寸寸地将你吞噬。 太阳每日东升西落,月悬星空,重复的风景看不出新的美丽,一切都是平静的,有时会忽然觉得自己像是失去了什么一般,有时会觉得日子太过平淡了些许。 当一切都无法挽回的时候,她没有想过以后的事情,只是在平淡如水的日子里让自己学习一门高难度的功课——忘记。 直到今日清晨,万籁俱静之时收到仁儿第二封来信之前。她的生活可以说是简单到乏味,乏味到死寂。 仁儿信上是如此说的: 嫂嫂,我曾无意窃听得知。浩轩正私自大规模练兵,意在江东。哨骑探报,哥哥有进攻南郡,图谋荆,益两州,一统北方之意。浩轩亦欲借江东出兵之时攻取江东,坐收其利。 嫂嫂。哥哥同浩轩都是我最爱之人,我无法看到他们其中一方兵败于沙场。嫂嫂,仁儿将浩轩的想法告诉你。望你能想出两全的办法,最好之法便是双方皆不出兵,继续孙刘联盟。 仁儿求嫂嫂万万莫要将浩轩欲去江东之事告与哥哥,若如此。浩轩必败。若浩轩败。仁儿必不苟活。嫂嫂爱哥哥,定已哥哥安危为重,仁儿爱浩轩之心,亦当如此,万望嫂嫂成全。 落款是仁儿。 这封信让她心绪重重。 她不记得她有多久未曾见过他,未曾像从前一般去轩宇殿找他,听他说一些她感兴趣的事情。 如今,他欲在荆。益,浩轩则意在江东。正如仁儿所说。最好的法子就是双方皆不出兵,若有一方出兵,双方便会陷入僵持,谁都无法从中获利。 亦如仁儿所言,若她将浩轩的意思告诉孙权,浩轩必败。 浩轩他本便不该身处这乱世,他本有属于他的安逸人生,有爱他的佳人。她亏欠浩轩,怎可能陷浩轩于危难?更何况,仁儿如此深爱浩轩,她不能让仁儿有事。 她提笔写了封回信,刚想要将这信拴在信鸟腿脚上,手上的动作却顿了下来,眉峰也不觉锁了起来。 仁儿探听到此事的时候浩轩必然已经完全的准备,加上信鸟传书的时间,她不确定现在有没有一方将有所行动。只是她知道,时间必然紧迫,她不能看着浩轩有事,更不能看着他有事。就像是仁儿对浩轩的生死相随,这场仗若真的要打,若他真的有什么意外,她会同仁儿做相同的选择。 她将仁儿的来信同她的回信一同锁在了木匣中,唤来了依瑶。 “,怎么了?”依瑶进来时,见她眉间锁起,微微出神,在她面前划了一下。 “依瑶。”她也没去想什么,握住了依瑶的手放了下来。 依瑶被这小动作后不觉笑了出来。 “你现在去轩宇殿,散朝后你定要想办法打听一下,看如今吴侯有没有攻取南郡的意思。”如今她不能向从前一般去轩宇殿问他,只能让依瑶替她打探。 依瑶有些不明所以地稍稍一怔,不知为何忽然关心起了政事,但见步婉神色认真,依瑶便也没问什么,答应了下来。 步婉轻叹了口气,轻锁的双眉从未舒展过,若当真如此,她又有什么办法想到那两全之策,让双方皆不发兵呢。 依瑶去了很久才回来,回来后带给她肯定的答案,还有一个另她无比震惊错愕的消息——大都督身受重伤。 她许久未见她这瑾兄了,她本以为他会过得很好,想起他时也会想他到底会不会怪她,她想他定是怪她的,不可能不怨于她,却从来没有想过他会身受重伤。 怎么会这样…… 她急急询问了依瑶周瑜如今的状况,依瑶告诉他说,大都督如今在自己府中养病,如今正在同吴侯商讨图谋荆,益两州的事情,有没有大好便就不知道了。 她只觉得心头上又受了一创,恍惚间,脑海中的有什么清晰的闪过,步婉不觉睁大了双眸,眼前一黑,突如其来的眩晕让她险些倒在了地上,依瑶一惊,忙要扶她躺下。 她摆了摆手,只倚在了床边。 “依瑶,我有些累了,你先下去,有事情我定会叫你。” 她想告诉依瑶莫要担心她,想像平日一般露出一个笑容,可是她实在笑不出来,嘴唇登时变得有些发白,双手紧紧握着床栏,恍若不用如此大的力道她会滑坐下去。 依瑶担心地想要说什么,可看出步婉定是有心事,便就说了句,有事叫我。 她没有心思去听依瑶说了什么,以至于都没有点头示意,只微微锁眉看着散落在地板上的曦光。 若她没有记错,历史上的周瑜,是死于壮年…… 她不知道精确的时间,不像谢巧倩一般知道所有人的命运,她隐隐有种预感,她不能让周瑜参加此次的战役,有种预感,这对他来说会很危险。 她来到这个年代以来,她从未想过,其实她身边的这些人对她来说都曾是史书上的只字片语,他们的命运是不是早便就已经注定? 历史上周瑜是死于壮年…… 她只希望是她记错了,是她看了盗版书上不真实的记载。 她不能看着她的朋友有事。 绝对不能。(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三章 见或不见 “依瑶,同我去趟轩宇殿。”她急急地站起了身,在她没有想到更好的方法前,她不能无动于衷,因为她不知道她还有多少时间去准备,如今她只怕她没有时间再去准备。 她知道他不愿见她,不愿听她说话,可无论如何她都要试一试。 若他不发兵,浩轩便就无法趁虚攻取江东,起码短时间内不会,这是拖延时间唯一的办法。 她不能让浩轩和仁儿有事,不能让她的朋友有事,不能让她爱的人有事。 依瑶稍稍一怔,即刻应了下来。 从被禁足到现在,便就从未要去找吴侯,她本想找时间劝说劝说,可那次看到吴侯如此袒护王后,她便也没有再找到什么合适的时机。 “步,请回。” 当轩宇殿外的侍卫将她拦下来的时候她并未感到一丝一毫*的惊奇,情理之中,意料之中,如此简洁的话,是因为他们都知道她会知道他是不愿见她的。 她扬了扬唇角,低眸苦笑,心头不自觉地犯上了阵阵酸楚,再抬眸时,清明的双眼中满是倔强的坚定,跪下来身来,并未再做过多言语,他们不过也是奉命办事罢了。 这次她不是再赌,而是在……求。 “步这是做什么。”那侍卫面色一变,微微锁眉,冷冷的声音中听不出什么情绪,“吴侯不见步,即便步如此。想必吴侯也是不会见的。” “是么。”她自嘲一笑,“那我便就在这里跪着,直到他肯见我为止。” “……”依瑶忙蹲下了身。看到步婉执着的眸光后咽下了涌到嘴边的规劝的话。 那侍卫眸光微变,他清楚地看到跪在殿前的女子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眸光中流转的浓浓的坚定,他甚至不由自主地敢去笃定,若吴侯真的不见这位步,这女子当真会这样长跪不起。 侍卫也并未再和步婉说什么,只是在蹙眉看了她一眼后走进了轩宇殿。 “吴侯。” 孙权正站在一个红木栏架前,架上放着一个精致大气的瓷坛。里面的一朵莲花开得正好,舒展着色彩明艳而纤女敕的花瓣,在空气中散发出阵阵清幽绵长的莲香。 “何事?” 男子并未抬眸。只看着水中开得粲然的莲话,纤长的手指轻轻撩了帘水,洒在了面前的花蕊上,娇女敕的花瓣沾上了点点水珠。显得愈发的美艳。不同于其他花的是,莲花的美丽永远不会让人觉得妖艳,像是从不愿取悦于赏花之人,只独善其身,静立水中。 “回禀吴侯,步……求见吴侯。” 男子重复撩水的动作微微一顿,撩起的水也未曾洒在花瓣上,接过了李平递来的手帕。淡淡道:“不见。” “在下也是如此说,可……可步她执意要求见吴侯。现正跪于殿外,说定要跪到吴侯肯见她为止。” 男子手上的动作再一次僵了住,和刚刚一般,只有一个瞬间,转手将帕子给了李平。 “让她罢。” 那侍卫抬头,一时竟也没有退出去,吴侯并未说见不见,只道让步,若这步不,吴侯究竟是见,还是不见? 他下意识地看了李平一眼,李平亦早有了这想法,对坐在案前批阅奏章的男子道:“吴侯还不了解,这步性子向来执拗,既说了此话,若吴侯不见她……怕步当真是会长跪于殿外。” “那便让她跪着罢。”这句话并不是他毫不犹豫说的,而是在略一沉凝后才说了出来,声音是满不在意的冰冷,让人觉得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李平正想要说些什么,看到吴侯于奏章上淌出流畅如云的字后便也没有多言,看了那侍卫一眼,侍卫会意,行了一礼。 “步。”那侍卫仍是站在自己应该站的地方,声音也没有什么变化,“吴侯让请回。” 步婉微微抿唇,不是没想过这样的结果,因此并不感到多么的出乎意料,饶是已经想到,心里却还是有些许的失落。 “步请回。”那侍卫向她行了一礼,依旧是没有什么情绪和表情的说话方式。 她抬头看向了那侍卫:“我说过,我会跪到吴侯见我。” 她嘴上没说出来,心里却是感激这侍卫能替她去禀报这一趟的。 那侍卫没再言语,仍是笔直地站在原地,目视前方。 秋风瑟瑟,今日阴天,并不怎么暖和,她急急出来,身上也没穿什么太厚的衣衫,一阵阵风从身旁吹过,单薄的衣裙微微吹向了一侧,同此时垂下的一缕碎发一般。 “,起来吧,不要再跪了。”依瑶跪在了步婉的身边,心疼地看着跪得笔直的步婉。 “依瑶,你起来。”这天气冷,跪在这冰冷的地上可不是什么好受的事情,“这是命令。”在依瑶想要开口回绝她前,她先一步开了口,语气是不容抗拒的强硬。 依瑶低下了眸,犹豫了片刻,终是缓缓地站起了身,站到了步婉的身旁。 她不知道从自己跪下到现在有多长时间了,只知道之前膝盖上能感觉到刺骨的凉,感觉到疼痛,此时却都已经没有了这些感觉,因为已经麻木了。 “吴侯,喝杯热茶,今日天气冷。”李平将一杯茶放在了桌案前。 “她还跪着么?” “嗯。”李平点了点头,“大约快两个时辰了罢。” 轩宇殿门前,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子王千儿满脸的诧异,“呦,步这是做什么呢?” 她并未理会王千儿,也未曾看她一眼。 “妹妹你这又是何必呢。”王千儿惋惜地看着她,眸光中是她厌恶的同情,“吴侯若愿意见妹妹,妹妹你不跪在这儿吴侯也会见,妹妹若认为一直跪在这里吴侯便会见妹妹,那吴侯要见也早就见了。”王千儿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若没说错的话,妹妹你应该跪了好一段时间了罢。” 她依旧目视前方,没和王千儿说一句话,依瑶站在她面前,警惕地看着王千儿。 王千儿看了步婉一眼,眸中闪过一抹厌恶和鄙夷,径自走上了前:“本有事要见吴侯。” “诺,奴才这就前去通报。” 王千儿回眸看了她一眼,她亦没去注意,只是余光中看到,是那目光中的得意和嘲讽。 看就看吧,得意也好,嘲讽也罢,什么样的感情她都已经不在乎了。 “吴侯。”侍卫齐刷刷地行礼。 王千儿忙回过了头,娇笑道:“臣妾见过吴侯。” 王千儿并未听到男子说什么,遂抬眸看去,他的眸光一直都没有看她,准确地来说,他在看跪在地上的步婉,正如步婉此时亦再看向他一般。 王千儿心中咬牙,却听得吴侯对那沉声道:“起来。” 一阵风拂过眼梢,步婉微微眯眸,她并不想去违抗他的命令,只是她的双腿实在麻木到站不起来。 “妹妹,你快些起来吧,小心着凉。”王千儿关心地看向了她,她并未礼貌地回应王千儿,依旧无视她,她觉得,如此已是她对王千儿最大的容忍了。 “。”依瑶用尽全力扶着她站了起来。 膝盖刚刚直起时,便就听到了骨头“咯吱”地一声,她忍着这疼痛,并未表现出来。 步婉勾了勾唇角:“还望吴侯恕罪,臣妾不能向吴侯行礼了。” 孙权眸光微沉,不自觉地看向了她沾了灰尘的双膝,薄唇微微一抿。 “吴侯,臣妾刚刚亲手顿了些参汤,还热着呢,妹妹亦进来一同喝一些吧,暖暖身子。” 男子沉默了半响,眸光未曾从步婉身上离开:“你先罢。”(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八章 往事成空 “吴侯。”女子上前一步,轻轻地握住了男子的手臂,带着幽怨地看着一直望着步离开时的方向的男子。 今晚吴侯谴退了所有人,独自一人饮酒,她经总管的吩咐给吴侯来送醒酒汤,她本想将醒酒汤放在桌案上就下去,可谁知吴侯竟在背后抱住了她,说了句什么,我知道这是幻觉。 她一怔,心中又羞又喜,府中谁不想被吴侯看上成为主子,莫说至高无上的权利,吴侯模样俊秀,让人一见倾心,哪个女子会不喜欢? 可待她转过身后,吴侯却似是一怔,将她拉了开,双手握着她的肩膀,她正要下跪认错,他却上前吻住了她。 吴侯本是看上了她的,若不是步忽然,她今夜定是要侍寝的。如今她看得出,步坏了吴侯的兴致,她又岂能放弃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滚!”他猛地挥开了那婢子的手,女子一个踉跄,摔坐在了地上,女子吓得浑身发颤,慌乱地站起了身,咬着唇道了声“奴婢告退”便就匆匆跑了下去,眸中带着点点泪花,此时比起什么荣华富贵,自然是保住性命重要得多。 “来人!” “吴侯。”李平刚刚见一个婢子哭着匆匆忙忙地跑了走,正疑惑,此时看到吴侯沉挚的眸光,自是知道刚刚定是发生了些什么事。 李平正暗暗自忖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这一项冷静的男子发如此大的脾气,只听到男子冷沉含怒的声音掷来。“将外面当值的侍卫长叫进来。” “诺。”李平忙出了出,心道今日值班的侍卫恐怕是要遭殃了。 “吴侯。”领头的侍卫进来行礼,刚刚总管未来得及问发生了什么。只道了句当心,他刚刚未进来前便就感觉到一股强劲的冷凝的气氛,此时更是不敢抬头看不远处的蓝袍男子一眼。 “孤吩咐过,不见步,你们都是聋子么?” 侍卫一怔,他从未见吴侯如此的生气过,往日这男子多数都是冷然地惩罚或是定旁人的生死。从未像今日一般过,原来竟是因为看到了步,难怪如此。 只是他从未想过吴侯竟厌恶步至此。他之前本认为步还有再得宠的机会,如今看来…… 侍卫浑身一凛,顿时觉得自己该死,竟想了这许多。他此时都自身性命难保。怎么有心思去想一个的前程。 “带下去,杖毙。” 他觉得吴侯终是恢复了以往的模样,好似刚刚发火的人根本就不是现在站在面前眉眼一片冷沉的男子,好似一切都是一场幻觉,以至于在有人进来要将他架下去的时候他才将将反应,不远处年轻的男子已经轻描淡写地判了自己的生死。 “吴侯!”他忙跪了下来,“吴侯恕罪,今晚王出轩宇殿的时候嘱咐属下说吴侯召见步。若步前来莫要拦着。” 看到吴侯剑眉微微一蹙,眸光中转瞬即逝的一抹讶然和狠厉。他知道吴侯定是不知晓此事的,想到这儿,浑身一片冰冷,却是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 “吴侯饶命,属下所言句句属实,门外侍卫皆可作证,属下实在不知这不是吴侯的吩咐。”他忙连连叩首,这一下下力道大极,额头刚刚触到地面几次便就见了鲜血,他也是在顾不上额上的疼痛,只不敢停地去重复这一动作。 “吴侯,依奴才之见,这错不全是这侍卫,王以吴侯名义吩咐下去的事情,他又怎知真假呢?” 李平看了一眼于地上叩首的侍卫,心里却实在不明白王为何会做此举,他刚刚去找医官询问步病情,并按吴侯吩咐将一株千年人参送去给熬药的侍女,让他们每日将那人参掺在步的药膳中,还吩咐莫要走漏风声。他去之前让侍女将醒酒汤送进来,谁知再回来时竟见那侍女哭着跑了出去。 今晚王本未来过轩宇殿,也可以说,或许王来过,却未曾进去,只是王的用意究竟是什么?她一向不喜步,若是如此,岂不是给了步和吴侯相见的机会却又惹祸上身? 他知道这事情定是没有这么简单,因为他了解王的心性。 “轩宇殿的侍卫只能听命于孤,你竟听旁人所言,不把孤放在眼里,此罪一。不辨真假,是失职,此罪二。单是这两条罪,你觉得你可有命可活?”一双凤眸似笑非笑,却如望不见底的深潭一般,深沉,幽冷,让人不敢直视。 侍卫忙重重叩首,“属下知罪。” 他知道吴侯出口的话便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他一直跟在吴侯身边,今日竟疏忽于此,他焉能不知罪。 李平稍稍一怔,吴侯做事果断狠厉他知道,可吴侯并非暴君,虽对手下人苛刻却也不至于轻易处决旁人的生死。 这样他不禁想到一年前,那时步还只是个侍女,并非主子,吴侯怕他不能时时在步身边,会遇到什么麻烦,便就下旨将步“禁足”在了轩宇殿中。那时,吴侯想娶步为妻,府中却有侍女在私底下诟病步的出身,吴侯刚刚处理完吴郡水灾之事回府,听到了这些闲话,当即下令将那两个侍女杖毙。 在他的印象里,吴侯从不会插手内庭的事情,更不会因为在意什么闲言碎语,那是第一次,吴侯因为一点小事如此果断地将那两个婢子处死。 后来,他还记得的便就是步私放了刘备后,府中人闲言说步是细作,吴侯知道后下令将背后嚼舌根的下人处死。从那以后,有关步的流言再无踪迹,直到步此次被禁足,若按照侯府里不变的定律,底下的人恐怕又要对步诟病一番,可有前几次的前车之鉴,便再也无人敢说这步的闲话。 吴侯每次如此似乎每一次都是为了去保护步,可这次……却是因为见到了步而发如此大的脾气,他一向认为吴侯是在乎这个女子的。 今日吴侯本是吩咐医官来轩宇殿向他禀告步病情,可不知为何,吴侯从梦樱阁回来后竟不见那医官。他知道在梦樱阁里二人定是发生了什么,否则吴侯不至于愤怒至此,饶是如此,刚刚吴侯独自一人饮酒,吩咐了他去找那医官询问步身体可否无碍。 吴侯的确是在乎这女子的,只是既然在乎,为何相见后竟能如此决绝呢?刚刚步来究竟发生了什么,若他没有猜错,吴侯这怒火不是对这侍卫长的,而是对……步。(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九章 无情 李平忙扯会了思绪,现在实在不是他神思的时候,李平俯身行了一礼,“吴侯,这侍卫确实有错,可罪不至死,吴侯何不给他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杖责一百,贬为普通侍卫。”幽冷的声音没有太多的感情。 李平想他刚刚的确没有想错,吴侯是因为步的事情才如此迁怒于这侍卫,有心饶这侍卫一命,否则他又岂能改变他这主子的想法? “属下叩谢吴侯不杀之恩。”侍卫长忙叩首行礼,看见李平对他一挥手后即刻向吴侯行了一礼,下去领罚。 “吴侯,这么晚了可要歇息?” “去仙雨阁。” “诺。”李平微微俯身,暗暗猜测着王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若说她是有意要帮步一把,他着实不信。 仙雨阁 “,您看这香是不是很好闻?”凝烟笑道。 王千儿身上只着一身淡粉色的寝衣,长发散步,用一只镀金牡丹发钗绾了个半髻,素手纤纤,洁白似白梅,轻轻扇动着案上的香炉,周围薄烟缭绕,女子将鼻尖微微凑上前,轻闭上了双眸,温婉地笑了开。 “的确很好闻,这是什么香?”王千儿看向了凝烟。 “回,这是奴婢新制的香,都是用花汁调的,里面还加了白术粉末和檀叶,用来给安神安胎最……” 凝烟的声音顿了顿,随后再响起时凝烟正在端正的行礼。“奴婢见过吴侯。”凝烟面上带着笑,吴侯来看,她自是高兴的。又向行了一礼,“奴婢先告退。” “臣妾见过吴侯。”王千儿微微笑着,俯身行礼,身子被人扶了起来。 “孤说过你如今怀有身孕,无需行礼。” 王千儿面上的笑容愈发的甜了,心里却是有着另一番思量,自她怀孕以来他便就从未碰过她。步婉那贱人失宠后吴侯几乎日日都来仙雨阁,却从未同她行过男女之事。她曾问过医女,医女说如今若是偶尔行房并无大碍。她也曾放低姿态引诱过,可每每她以为他已然起了**时,他都会放开她,静静地抱着她睡。 今晚。她定要让他留下来。不仅仅是像往日一般抱着她睡,而是…… “这么晚了怎的还未休息?”清淡温和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王千儿笑了笑,“臣妾怕吴侯会来,便就想着再等一刻便就去睡,结果每次都是如此想,便就等到了这个时辰。” 她看到他的眸光柔和了几分,却并未说什么话,她本想着今晚如何才能让他碰她。那淡然的声音却再次响起,“为何要这样做?” 不同于之前的温和。这次的声音虽然不大,却是带着漠然的质问。 王千儿一怔,微微锁眉,乱了心绪,他刚刚明明是很温和地关心她,怎么此时……而这一问,她一时竟想不出他要问的究竟是什么。 “为何要让步婉到轩宇殿?”依旧没有什么怒意,语气中的漠然却是又甚了些许,只似是在等着她的回答和解释。 王千儿面色不觉一变,微微张开了双眸,柳眉一锁,跪了下来,“吴侯恕罪,臣妾知错,臣妾不该如此。” “今日臣妾本是想去轩宇殿看望吴侯,可竟看到了吴侯独自一人不停地喝酒。臣妾本是想上前劝解吴侯,可想吴侯日间如此惦念着妹妹,此时定也是想着妹妹的。所以,所有臣妾才斗胆让身边的人去轩宇殿找妹妹。臣妾怕若臣妾去求,妹妹不肯前来,便就出此下策,让眼生的婢子去告诉妹妹吴侯召见妹妹。” “臣妾是为了吴侯才会如此做的啊!”王千儿抬起了眸,一双美目泪水汪汪。 “臣妾也是,臣妾也爱着吴侯,也自私地想要让吴侯如同从前喜欢妹妹一般喜欢臣妾,像从前只宠着妹妹一般只宠着臣妾。可正是因为臣妾爱吴侯,才不忍让吴侯伤心,吴侯知道臣妾每次看到吴侯同妹妹在一起的时候有多心痛吗?可是臣妾知道,臣妾不是妹妹,不能同妹妹一般走进吴侯心里,臣妾能爱吴侯的方式便就是让吴侯开心。” “臣妾知道吴侯心里惦念着妹妹,也在意妹妹的冷淡。吴侯是知道的,臣妾一直希望吴侯能和妹妹和好,臣妾曾经甚至不管妹妹的羞辱多次去找妹妹,希望她能看到吴侯的心意。臣妾如此做,都是为了吴侯。若不是为了让吴侯开心,吴侯认为臣妾会愿意如此吗?”。 “臣妾怎会愿意眼睁睁地自己的夫君同别的两情相悦呢?” 最后一句话,王千儿说得极轻,似是在自语,四下很静,这句话足可以被他听到。 王千儿微微扬起了一抹苦笑,两行清泪从眸中夺眶而出。 “起来罢。” 手臂上传来了一阵温热,她看向了将自己扶起来的男子,从他的眸中看到了些许她想要看到的柔情。 “吴侯,对不起,今日之事是臣妾的不对,臣妾不该善做主张惹吴侯不开心的,可是臣妾是真的以为吴侯看到妹妹后会开心的,臣妾知道吴侯在乎妹妹,想必……妹妹也应该是在乎吴侯的。”王千儿轻声抽泣了下,语气轻柔,最后一句话,她说得有些虚,显得没有什么底气。 孙权冷冷扬了扬一侧唇角。 在乎? 她步婉还会在乎他什么? 今日看到他同那婢子亲热,她的表情只有冷漠,没有丝毫的在乎。 她说她是妒妇,会吃醋,他说他允许她吃醋,因为他知道那证明她还在乎他,证明她心里还有他。 可如今呢?她不会了。她的眼神里只有淡漠,甚至能笑着看他拥着那个婢子。 ——“原来吴侯唤臣妾来就是为了让臣妾看到这一场,抱歉,臣妾是不是有些来早了?好戏貌似还未到高潮。” 这便就是她步婉的在乎? 今晚他着实没有想到她会来,在看到她后,他本以为能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一丝的愤怒,一丝的伤心。可是她没有,这两种情绪她都没有,她只是在笑,似是在看一场戏。 那婢子一袭紫衣的背影像极了她,他本以为是幻觉,因为如今她不可能进得来轩宇殿,哪怕是幻觉,他也把持不住自己上前抱住她的冲动。 明明她不在乎他,他为何还要在乎她? 若她无爱,他何必在有情? 何必……(未完待续……) 第二百章 情丝难了 忘记这两个字,他不信如此的难。 他低头吻上了女子红润甜腻的双唇,将王千儿拥在了怀中,紧紧地抱住了她,像是从前他对另一个女子那样。 王千儿稍稍一怔,一双美目微微睁大,怔楞了两秒后眸中含进了一抹娇羞的笑,抱住了他的背,紧贴着他的胸膛,闭上了双眸,羞涩而小心地回应着他的吻。 她刚刚的一席话并非全假,却亦的确有假,譬如……她是看到他抱住那婢女后才派人去梦樱阁的。 只是不重要了,这些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终是赢了,她要让他和步婉越走越远,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同他越走越近…… 步婉,这是你自找的,你本不该让他爱上你…… 梦樱阁 步婉独自坐在案前,刚刚喝了依瑶送来的药,口中残留着淡淡的苦涩,或许要让一个地方不痛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另一个地方很痛,就像是现在,心中止不住地涌上阵阵苦涩,口中的药味儿也变得越发的淡了,以至于她这次喝完药并未像从前一般吃好多蜜饯。 从前她认为那些为了爱情而哭泣而心痛的人很傻,却原来设身处地之后才明白,爱情中,谁都是傻子,只不过傻的方式不同罢了。 轩宇殿中他吻那婢女的场景不断地在眼前中浮现,让她想拿把剪刀将眼前的画面剪碎。 她自然没有如此做,因为她知道那样她看上去一定很像是一个疯子。而有些东西是就如此剪不断,理还乱。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你明明不想去想。可结果却偏偏不尽人意。 眼眶涩疼,却再未流下些什么,她说过,她不会再为他哭了,她要说到做到,这才像是从前的步婉。 我离君天涯,君隔我海角。 她现在才知道。原来相隔咫尺的两个人也能用得上这句诗来形容. 如今,这句诗便就是他们之间最好的写照。 曾经,她以为他们会手牵着手。走完一段很远很远的路,远到不知过了几十载春夏秋冬,看了多少次花开花落,云卷云舒。久到斑白了发髻。掉光了牙齿,久到有一个人不得不先离对方而去。 想象永远太过美好,七彩的泡沫被击碎后终有一刻会涣散于风中,留下一个永远都不会破碎的幻影,偶尔想起的时候,或许还是会勾勾唇角,说记忆之中那彩色的世界是怎样的美好。 却原来所有明灭的希望都不是因为一瞬的得失,而是久而久之的绝望。 原来心也是有温度的。原来一颗炽热的心也是会慢慢冷却的,原来一切的等待都是会有尽头的。原来曾经胶着在一起的两个人也是会分开的。 从那晚后,她没再见过他,他们过着各自的生活,有着各自的事情要做,她偶尔会让依瑶去打听打听进攻南郡的事情。 每天看看书,弹弹琴,聊聊天,做些能消磨时间的事情,这便就是她日复一日的一天。 曾经她最讨厌的便就是书本,可却为他养成了看书的习惯,那时是为了能够离他再近一些,能够追的上他的脚步,能同其他女子一般同他谈古论今,诗词歌赋。 如今她不知道她还能为什么,或许什么都不为,只是因为她养成了这个习惯。 当两个人分开很久,对方再也回不到你身边,记忆最深处的不曾经在一起时缱绻的画面,而是你为他的改变和养成的习惯,这些带着回忆和他影子的习惯会伴随你一生。人离开了,可习惯却改不掉了,或许这就是为什么记忆中的人会如此刻骨铭心的原因。 她曾听很多人说过,既然爱为什么要放弃?这句话她自己甚至也说过,的确,既然爱为什么不再坚持坚持?可不是所有的爱都能够做到不放弃,因为当你失去了让你执着下去的所有理由时,你便再也坚持不下去了…… 依瑶每日都陪在步婉身边,偶尔去帮打听一些事情,只是这次,她回梦樱阁的时候特意挑了吕蒙平日最爱走的小路来走。 不是为了营造刻意偶遇的浪漫场景,她只是想躲在某个地方,静静地看他一眼,只一眼就好,起码看到他清朗的笑容后她会很开心。 可或许是上天对她的垂怜,她刚刚出现在这条小路,还未来得及躲到什么地方的时候,他便就映入了她的视线,她也很自然地出现在他的眼前。 不是偶遇的偶遇,既然遇到,就要珍惜。 “依瑶姑娘。”依瑶还在微微失神的时候,吕蒙先开了口,面上是她熟悉中的笑容。 “见过吕蒙将军。”依瑶只是说了这句话,并未行礼,她知道他不会喜欢她对他客套恭维,因为在他看来,她是他的……朋友。 其实这两个字也挺好。 起码和旁人比起来能有一点点的不同。 “姑娘近来可好?” 依瑶浅浅一笑:“挺好。将军呢?” “我也甚好。”吕蒙声音一顿,犹豫了下,道,“不知……凝烟可有再找过姑娘的麻烦?” 依瑶摇了摇头,脑海中不自觉地想到了那个他深爱着的女子,他们之间……一定有一段很铭心刻骨的过往,而她看得出,他很在意那段过往,甚至是有未解开的心结。 “将军,我……如果可以,将军可否给我讲讲有关凝烟姑娘的事情?” 她想知道他们的事情并非是出于好奇,也并未是为了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而是想从中替他解开那个心结。那样的话,他面上的笑容会更加的干净爽朗,她喜欢那样的他。 吕蒙稍稍一怔,点了点头。 依瑶其实很意外他真的会愿意将那段过往告诉她,很久很久以后,一个花前月下,他替她披上长袍,她问起他今日的事情,问他当初为何愿意将心事说与她听,他说,因为那时他真心当她是朋友。 朋友……温馨美好的两个字,却成了她这一生都逃不开的宿命。 自然,那些都是后话了,此时,依瑶正坐在一个僻静的湖边,离她有一小段距离的地方是半仰在草地上的男子。 他们的过往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曲折,坎坷,可他却极为简洁地让她明白了他们之间的所有,尽管说得简洁,可她知道在他没有说出的文字里蕴藏着怎样的伤痛。 她不明白为什么凝烟当初在坚持了这么久后会选择放弃,不明白为什么爱人的离去会成为她放弃的理由,或许她不该怪凝烟,因为每个人的想法不同。有人或许会想,坚持了这么久为什么不放弃呢,有人会想,坚持了这么久,为何要放弃。 凝烟是属于第一种人,可或许又不算是,因为毕竟在她选择嫁给别人的时候是在她认为吕蒙已经战死沙场的时候。如此应当还是有情可原的,毕竟坚持也不可能再有个什么结果,可命运却是如此安排,她穿上嫁衣的那一天是得知吕蒙战死沙场的转一天。 她记得他最后对她说的那句话,或许我不该怪她,可是我们之间却的确是不再可能了。 如果吕蒙当时真的已经身死,哪怕凝烟是在得知他死讯一段时间后才选择嫁给别人,她想他是绝对不会怪凝烟,因为他希望她幸福,可事情却并没有如此发展,凝烟也应当万万没有想到会在拜堂后看到一身戎甲的吕蒙。她红衣如火,他鲜血染过的战袍亦同样的鲜艳。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相爱的人最后还无法走到一起。爱是爱,却不是衡量是否要携手并肩的唯一标准。 爱过,痛过,经历过,便就成长了。 这世间,有些人的出现并不是为了陪你一生一世,而是为了让你成长。据说这种人是上辈子被你救过的天使,这一世还了你的恩情,便去追寻自己的幸福,或许你会抱怨他离你而去,你会为他茶不思饭不想,可却不知,他给了你一份旁人都给不起的礼物。(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一章 释然 听说,王现在越发的得宠了,听说,有医官说王这一胎会是个男孩,听说,他对王千儿百般宠爱。 她不知道能够做到对这些传闻丝毫不去在意将是一种怎样至高无上的境界,但她觉得自己似乎已经快要达到这种境界了,起码偶尔听到这些传言,她还能像一个旁观者一样,一笑而过。没有太多的感伤,没有太多的惆怅。 有时如果实在放不下什么,就尝试置之度外,把自己放在旁观者的位置上,或许这样你会,原本的一切都变得简单了许多。 清风拂面,昨夜又下了场连绵小雨,这一天的空气都弥漫着阵阵自然的清香,天边彩霞艳艳,轻抚大地。 池塘里的荷花还有不少开着的,被雨水洗涤过愈发的迷人,似是蹁跹于水上的仙子。 “。步。”凝烟朝远处坐在池塘边的步婉挑了挑下巴。 王千儿随随地看了去,看到步婉后微微锁眉,随即扬了扬一侧唇角,微侧过头低声对凝烟说了句什么。 凝烟不觉一怔,似有不解,看幽幽凝着远处的女子后忽而明白了什么,俯身行了一礼,缓步离了开。 “步。”王千儿独自一人走上了前,体态纤纤,盈笑浅浅。 步婉听到声音,并未回头,只是侧了下目,自顾自地将手中的石子扔进了池塘中,激荡起千层涟漪。越泛越大,慢慢地荡漾开去。 “可否与妹妹单独聊聊?”王千儿微微挑眉,面上仍含着丝浅笑。看向了依瑶,“你先下去。” 依瑶看了王千儿一眼,并无动容,只立于步婉身侧,冷声道,“奴婢只听命于。” “哦?”王千儿眉梢一挑,却并无什么愠色。只依旧看着步婉,“怎么,妹妹便就如此厌恶于本?以至于连个闲聊的机会都不给吗?还是说……妹妹你十分妒恨我些什么?”王千儿声音悠悠。似是说着什么玩笑话。 “依瑶,你先退下吧。”她依旧没有去看王千儿。 她让依瑶退下也绝不是因为王千儿的激将,而是她真的很好奇,王千儿究竟会同她单独聊些什么。她们之间又有什么可聊。她想如果是从前。她肯定会果断地拒绝王千儿,因为没什么可谈的,可如今,她的确想知道。 “……”依瑶下意识地开口,王从前口蜜月复剑,她怕会有什么意外。 她对依瑶微微笑了下,示意依瑶没事,毕竟她不觉得王千儿会把她从这里推下去。因为没有什么必要。一个得意的人怎会有闲情再去和一个失意的人计较生死之事,王千儿恨她。也必然知道让她这样活着比死更痛苦些。 “诺。”依瑶俯身行了一礼,退了下去。 “说罢。”她站起了身,裙上的一片落叶随之悠然飘下。 “妹妹,你应当很恨我吧。”王千儿声音悠然,轻抚了下鬓角。 她喜欢看步婉这失魂落魄的憔悴模样,最厌恶的便就是这面上的淡然。 步婉勾了勾唇,“恨?王何出此言?若当真是问心无愧,旁人怎会恨了去?” 王千儿微微眯了下眸,眸中满满的厌恶转瞬即逝,随即轻轻地笑了开,“妹妹如今不得吴侯宠爱,吴侯他却夜夜宿在仙雨阁,如同从前宠着妹妹那般宠着本,妹妹你就当真一点都不在意?不恨我?” 她记得,曾经徐娍和她说过,步婉,你所在乎的,终有一天会一一失去。 她曾陷害了徐娍,报应不爽,这所谓的诅咒当真应验了,她的确失去了所有,她不知道现在的她还有什么。 是啊,什么都没有了。 ——“他曾这样对谢巧倩,对我,对荣姬,正如他现在这样对你一般。自然,以后也定会如此对别人的。” 她曾傻傻的认为他不会,正如徐娍所说,她当日也认为他不会,人总是这样,所谓的前车之鉴,怕只有发生在自己身上才能真的引以为戒。 “王未免太自作多情了。”她嗤笑出声。 此话确然不虚,却只捡了一半来答,她在意过,恨过,可如今,什么都没有了,像是干涸的小溪,如何还能再流出涓涓细流? “哦?是么。”王千儿亦随她浅浅地笑出了声。 她知道王千儿不会相信,只有刻骨铭心爱过,歇斯底里痛过的人,才能明白心死后是一种怎样的悲凉,才能明白曾经痛彻心扉过的,真的有一天可以变得不在乎。 “哦,我又忘了。”王千儿微微蹙眉,手习惯性地抚过月复部,“妹妹你怎会在意什么呢?因为你是……细作。”王千儿嘴角的笑意越发的大了,眸中是浓浓的厌恶和挑衅。 她看了王千儿一眼,“随你怎么想。” 有时不解释不是因为没有解释的必要,而是没有必要对一个人解释。 “妹妹这是承认了?怪不得。”王千儿摇头咂舌,“不得不说,妹妹你当真是下贱,竟能拿吴侯的感情做筹码去帮旁人,真不知道吴侯他怎会留着你。我想若我是你,我早便不会活在这世上了,因为你真是太失败了,无论是身为一个细作还是他的妻子。”王千儿的声音并没有怎样的激动,仍是轻轻然然的,和她们之前的谈话没有任何差别。 “容本猜猜,你是不是也曾对吴侯动过心?或者也可以说,你现在已经动了心。这可当真是可悲,他早便就忘了你了,我曾向他提起你的时候,他的眼睛里只有厌恶,也是,若是我,我也会厌恶如此下贱冷血的。”王千儿声音含笑。 步婉微微咬唇,原来再听到王千儿说“他早便就忘了你”的时候,心还是能感到些痛楚的。 就算淡忘,心口的伤疤也不会消失,似是成为了一个永恒的痛点,不同的是,慢慢的会坦然接受了这疼痛,因此不会觉得怎样的痛彻心扉。 她从前只知道我见犹怜,原来还是有我见犹恨这一说的。 她真觉得自己能忍下扇王千儿一巴掌的冲动已经是她最大的极限了。 “王可知这世界上什么样的人最下贱?”她有些厚颜地笑着,似乎王千儿刚刚的一席话是在说旁的女子。 看到王千儿微微锁眉,她嘴角的笑意又大了几分,“若实在不知,那步婉建议照照镜子。” “你!”王千儿长吸了一口气,怒目圆睁地瞪着她,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样。 王千儿咬唇,随后竟又笑了起来,她觉得似乎不止她的容忍度升华了,连王千儿都提升了。 “呦,妹妹还说不恨我呢,若是不恨如何还能出得此言呢?”王千儿微微挑眉,“若是如此,我便就给妹妹一个撒气的机会。” 王千儿眸光一厉,竟在她还未反应的时候便就猛地拉起了她的手。 “你做什么?”她奋力地去甩王千儿的手,可不知是她最近身体太虚还是王千儿力道太大,又或许是这一切都太连贯,以至于她这一下根本甩不开王千儿的手。 王千儿眸光一瞥,嘴角忽的一扬,用轻得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狠狠道,“步婉,这是你活该。” 她记得,这是当日王千儿在正常的状态下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六章 如何能忘 “吴侯。”李平略行一礼。 “说。”站在烛台前的男子回过了头来,微锁的双眉间隐隐带着几分焦急。 “太许是想到吴侯会派人去,因此特意吩咐了侍女在那儿看着行刑,奴才先去了一步,便吩咐了行刑的人尽量轻些。” “她现在如何?”听到太派了人后,孙权双眉稍稍锁紧,眸中一闪而过一抹担忧。 “这……看到太的人来后奴才便就回来了,不知道步现在的情况如何。不过太的人在那儿盯着,想必那些行刑的人也不敢太刻意,打得太轻。”他依旧以“步”称呼那女子,许是因为习惯了,许是因为无论是在他眼里还是吴侯心里,那女子至始至终都是步。 半响,他才听到吴侯轻“嗯”了一声,一双凤眸凝着摇曳的烛火。 李平犹豫了—无—错—小说会儿,道,“吴侯觉得……今日之事是否是步所为?” 孙权的身子稍稍一僵,举步向窗边走了去,声音幽沉,“你如何看?” 李平苦笑,“这奴才可不敢说。” 只是他知道,若此事真是步所为,吴侯会很高兴,因为吴侯在乎这女子,他知道吴侯气步当日放走刘备的事情,可吴侯更气步态度的冷漠,不在乎,更气步心里装着的是另一个人。 若此事真是步所为,那起码能够说明。步她是在乎吴侯的。 孙权淡看了李平一眼,“孤只给你这一次机会。” 李平“额”了声,知道他这主子看出了他其实想说什么的心思。忙道,“奴才未曾亲眼所见今日之事,只是奴才觉得……以步的性格,若真是她做的,她不会不承认。” 他知道吴侯希望今日之事当真是步所做,不然今日在轩宇殿内也不会再三询问原因。他想,若步今日再轩宇殿商议不是如此淡漠的说“吴侯认为是便就是吧”而是和从前一般很倔强地说“是我又怎样”。吴侯定不会如此气愤,他甚至很大胆的想,若今日步说“没错。就是我,我嫉妒她”,步和吴侯会不会冰释前嫌…… 可他不能说此事怕就是步所为,因为步嫉恨王。 步毕竟因为此事遭到了如此大的责罚。若是只是这两个人之间的事情或许可以如此。可如今涉及的还有太,还有所谓的规矩,此时没有什么能比还步清白更重要的事情。 这两个人,一个太骄傲,一个太倔强,明明都还在乎,却没有人肯先向对方低头。 若不在乎,吴侯不会几次无意走到梦樱阁前。每次望着那里片刻后都独自离开,若不在乎。步不会每日送去亲手做的杏仁饼,还叮嘱他莫要让吴侯知道这是她做的。 他不知道那女子究竟是不是细作,他只知道,她是真的爱着吴侯。 他看到吴侯微微低眸,轻声苦笑了下,他从未见过主子如此苦涩地笑过,主子不爱笑,更不会如此怅然地笑。 “若她当真是孤了解的她,自然不会。” 以她的性格,若王千儿没有怀有身孕,她的确做得出来。可如果真是她所做,她不会不承认。 他只怕他真的一点都不了解她,怕他了解的从来都不是真正的她。 她曾想动手打王千儿,他本以为是因为他日日去仙雨阁而让她吃醋,可在她拦下他的那一刻,她的眸光中只有淡漠。 今日他刻意装出对王千儿关怀的神色,刻意在王千儿进来后轻轻环住她。他觉得自己很可笑,做了这许多,不过是想在她的眼里找到一丝在乎的神色,可是没有,一点都没有。 今日之事若非他所为,那她必是遭人设计陷害。他会将她禁足,竟连他自己也弄不清究竟是出于怒还是什么。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不被任何人牵扯进来,不会再经历第二次这样的事情。 他的确在气她,也不止一次和自己说过,不要再去在乎她,说她的事情同他无关。可就在她出轩宇殿不久,却有内侍来报说太已带了人往轩宇殿的方向来,他知道她必同母亲碰到,怕母亲有意为难他,他得到消息后便就赶了。 她今日两次有意打断他要开口的话,向母亲叩首,似是不想同他有什么牵扯。她应当知道罢,若她未曾如此,他也是会帮她救下依瑶的,因为他知道依瑶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他也定不会让任何人,哪怕是母亲给她任何责罚。 可她宁愿受罚也不愿他帮她。 一个人,何以厌恶一个人至此。 “吴侯,用不用奴才去膳食局那边打点一下?”他看得出吴侯的心思,这侯府里的人本就势力,如今步落得如此境地,又有太那边盯着不放,只怕步今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他并没有等到什么回答,只是看到那双凤眸愈发的暗沉,深邃,凝着天边一弯弦月。 李平又等了片刻,本想再开口问句什么,却听得吴侯沉声道,“不必”。 若她如此不愿他涉足她的事情,他又何必…… 若她虚情假意,他又何必真心相待。 她的戏演得真的很好,好到让他信以为真,好到让他久久沉沦。 他曾多次自作多情地想,她是在乎他的。 可惜,没有。 天边,月亮被乌云轻轻笼罩,让月光越发的朦胧轻散。 “李平,你说如何才能去忘记一个人?” 李平稍稍一怔,吴侯的声音清淡,漠然,若不是那声李平,这句话他定是不会去回答,因为吴侯这句话听上去更是像自语。 他印象中的吴侯从未如此过,哪怕在看画中的那位他未曾见过的主子时眸中会有落寞,会有忧伤,可也从未有过此时的无奈,似是无助。他从未见过吴侯这样,这样的吴侯让他认为面前的人不是他一直以来追随的那个主子。 “吴侯……奴才虽然不甚懂这些情情爱爱,可是奴才觉得,这一个人既然印在脑海中,怎么能忘呢。” 他看到吴侯的眸光并没有多大的变化,依旧甚为平静地看着天边的弦月。 李平心中一涩,他是曾答应步一定不将步吩咐的事情告诉任何人,他一向恪守承诺,可若步知道吴侯得知此事后不会厌恶她,而是会高兴,是不是就不会再如此想? “吴侯,其实步她……” “罢了。”他微微低眸,长睫在眼睑处遮住一片阴影,“以后莫要再提她。” “吴侯……” 李平刚刚出口,吴侯已经向寝室走了去。 若不再提起她,他是不是就能不再想她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七章 奚落 身上顿时传来了一阵冰冷,步婉紧紧咬住了唇,双眉也不觉锁了起来,下意识地将自己环紧了几分。 “起来!” 迷迷糊糊间,一声厉和传入耳畔,她强迫自己睁开了双眸,看到的是一张她曾经熟识的面容——玉媛。 身上湿漉漉的难受,水粘在伤口上的感觉让她浑身悚立,不止是疼,还有那种沙麻锥心的感觉。 她看向了玉媛,玉媛手中拿着的是一个铜盆,还有玉媛身后几个她曾经熟悉的,不熟悉的侍女传来的嗤笑声,那是毫无掩饰的,浓浓的嘲笑。 步婉微锁着双眉,双唇白得似是梨花,眼神显得有些疲惫,却依然清明似水,带着狠厉。 “呦,怎么,还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想威胁我?也不看看自己如今什么身份,还当自己是主子吗?也不怕自己越矩?!”玉媛狠狠地瞪着她,眸中是一片讥讽。 还当自己是主子吗? 这句话她貌似已经听了三次了,她想她以后貌似还是会继续听下去,不是因为她真的把自己当主子,而是因为旁人的有色眼镜。他们想要以此奚落你,自然就要将你的伤口掀开。 她冷冷一笑,“你觉得你我此时的模样谁看上去更像越矩呢?” “你!”玉媛狠狠瞪着她,几乎是在她话音刚落的那一刻,脸颊上便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她没有阻拦玉媛。一则是她实在没有如此快的反应去握玉媛的手,二则是因为以她现在的体力根本就不可能握住玉媛的手。 脸颊上的疼痛火辣辣地传来,痛吧。这么多痛,还在乎再多痛几分吗? “呦,你看她身上的衣服,穿得如此华丽,还不是要回到这里做奴婢啊。”玉媛身后一个侍女忽的开口,惹来了周围一阵哄堂大笑。 “这衣服再华丽又怎样,终不过是破了。破了的衣服谁还喜欢?左不过就是要扔了的。”一个侍女开了口。若她没有记错,她应该是叫雨琪。 “呦,雨琪。你这话说的。”另一人开了口,声音似是责备,“你这话岂不是要让步婉和我们都误会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用这破衣服比作是步婉呢。不过也怨不得。这也倒是贴切。” “就是。曾经有人痴心妄想,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如今又怎样了呢?还不是‘啪’的一下摔了下来?”玉媛拉长了声音,眼神也从上看到下,将脸向步婉靠了靠。 步婉瞥过眼睛并未去看这些人,她想若是从前,她定是要上去给她们一人一巴掌,可如今她实在没有力气。身上软软得只想倒下去。 让她们说罢,昨晚来到这里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这样的结果。她们说的话她不可能不在意。却不是因为现在的处境,而是因为她们让她清楚地意识到,她真的什么都没有了,让她觉得自己活该在这里被人奚落。因为路是自己选的,她当初在她们看来怎样的风光,如今在她们眼里看来就是怎样的下贱。 成王败寇,虽然不是很贴切,却也是差不多同样的道理。 如果注定失去,她想她会选择从未拥有。可她当初没有如此选,也没有人会如此选,因为曾经拥有的时候总会以为会这样一辈子,人总是把在乎的事情想得太过乐观。 她只是站在她们中间,准确地说是被她们围在了中间,似是她曾经离开这里的时候一般,只是每个人都换了心境。 她没有去听她们又说了些什么,她们似乎不在一个思路上,因此她也并未反驳她们。 “步婉,姑姑叫你。”一个侍女不耐烦的声音打断了她身边所有的聒噪。 “喂,听到了没有!”那侍女眉眼一厉,在她胳膊上打了一下。 “哎呦,你小点儿声,人家步婉说不定正在做着什么被吴侯接继续做主子的美梦呢,你若打扰了人家这美梦如何是好?毕竟除了白天做做梦,也没有机会如此了。”玉媛一声哂笑。 步婉仍是未曾在意那些人在说什么,不是没有听到,而是没有在意。 她从未想过要做这样的梦,也从未想过会。 她的目光至始至终都没去瞧玉媛她们,此时更是没有,只直视着前方,用力拨开了挡在她面前的两个人,其中一个是玉媛。她用尽了全力,可力气实在不大,那两个只一个怔楞,并未动弹分毫。 她索性将手放了下来,扬了扬唇角,“若不然你们谁替我去找姑姑一趟?嗯,你们也知道,姑姑她从前并不怎么喜欢我,如今我落魄至此,你们说姑姑她会不会像你们一般奚落我一番呢?正好,反正这些话我也听得有些腻了,不如你们谁替我去听了罢。” 玉媛微微眯眸,冷声一笑,骂了句不要脸。 的确,能像她现在一般带着丝笑将自己落魄的事情讲出来却并没有丝毫的脸红,在她们看来确然有些不太要脸。 玉媛和她身旁的那个侍女果然给她让出了一条路。 看着步婉微微有些踉跄却一步步走得平缓,身上一袭紫衣被鲜血染得深了颜色,玉媛双臂交叉,冷笑了一声。 她步婉活该! “玉媛,就这么让她走了?” “走就走呗,你觉得姑姑叫她去会有什么好事吗?姑姑又怎会只是奚落她一番如此简单?指不定又给她安排什么又苦又累的活儿呢。你们以为她还能翻身吗?以后有她受的。”玉媛说得咬牙切齿,似是和步婉有什么深仇大恨。 “也是。”雨琪点了点头。 步婉以尽量快些的步伐走到了乐然的房门前,推开门后,一缕阳光从门外照进室内。乐然的屋子偏僻黑暗,乐然她明明能选择一件亮堂些的房间却执意待在此处。记得她曾问过她为何要选这里,那时乐然正给她爱的那个男人烧纸钱,只是淡淡地告诉她说,因为黑暗的环境更适合适应孤单。 透门而入的光线照在正悠悠喝着茶的乐然面上,她却并没有任何不适,仍是平静地吹着手中的茶水。 “姑姑。”她走上前,俯身行了一礼。 乐然上下打量了步婉一番,嘴角翘起了一抹浅笑,带着嘲讽,“怎么,如今可曾后悔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八章 对错 “这世间的臭男人左不过都是一个样。喜欢你的时候蜜语甜言,将你哄得团团转,遇到更好的就把你撇在一边儿,不闻不问。你还当他们能有多认真?认真的一直都只有傻罢了。” “世间的男子皆是如此薄情寡义,更莫要说他是吴侯。他更是没有情的!。”乐然将手中的茶杯放了下,站起了身,向她走了。 看到步婉此时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心中仍是稍稍一怔。又觉得她活该,相信了不该相信的话,喜欢上了不该去想的人。 步婉轻摇了摇头,“姑姑,我承认,我的确错了。我错把他说过的话看得太重,错在太自以为是,认为会同他白头到。我也知道,经历了这许多,我定是不可能再爱他了。可是姑姑,我不后悔,因为曾经的那段回忆太美好,起码曾经他也曾如我曾爱他一般地爱过我。”眼眶略有湿润,她轻轻地笑着。 “蠢货!”乐然微一锁眉,骂了她一句。 她的确很蠢,可她真的不后悔。 爱情里,谁没曾固执过?有人会想,如果一段爱情终会变成曾经爱过,那又何必去爱,可有人会想,如果能爱,哪怕是曾经爱过也好。 爱情中,永远没有对与错,只有适不适合。他们的确不适合,又怎会走到一起? “爱?”乐然一声嗤笑,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这就是你曾爱过的男人。记住。这就是那个男人最后留给你的!他若爱你,若真的在乎过你,又怎能忍心看到你此时这副模样?怎会忍心将你丢在这里不闻不问?你这个蠢货。我本就不想同情你,这时更是想骂你一句活该。” 步婉微抿了下唇。她的确活该,世间所有哭过的人,每一个痛苦结局,都逃不开活该这两个字,毕竟没有选错就没有这个结局。 若在最后才知道一切都是错误,或许还有几分可怜。若明知是错却还不顾一切地一错再错,那的确很活该。就像是她,曾经选择要和他在一起之前并不是没有想到过类似的结局。可还是如此选择了。或许很多人会骂她活该,她也想如此骂自己一句,可还是那句话,她不悔。 “如今可好了。落得如此落魄的模样。”乐然又是一声哂笑。“不过这样也好,起码能让你看清那男人的真面目。” “从今日起,你同从前离开这里之前并没有什么差别。别指望着我会可怜你,给你几分主子的待遇!”乐然一改刚刚的奚落,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 “诺。”她微微低头。 “规矩还是从前的规矩,想要吃饭便就干活,我可不会帮你什么。”乐然瞥了她一眼。 “我知道。”她扬了扬唇角。 “去吧。”乐然下巴朝门外一挑。 “诺。”她忍着膝上的痛,俯身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 乐然微点了下头。坐回到案前继续喝茶,她从前行礼总是行不规范。如今却似是变了一个人。 何苦呢,将自己折磨成这样,当初还不如不爱,将心交了出去,那人又是怎么对你的?傻不傻? 当真是活该。 步婉缓步走了出去,将乐然的房门带了上。 “接着!” 她前脚刚踏出了房门,眼前便就是一黑,有什么东西被掷来,遮住了她的头脸,让她不由得锁眉闭上了双眸。 随着盖在脸上的东西下滑,她将那东西拿了下来,手中的是一件衣裙,是她曾经穿过的侍女服的样式,嘴角不由得微微翘起,这熟悉的衣服,久违的感觉…… “怎么,还想穿着你身上那衣裙不舍得月兑?也是,能舍得月兑吗,就算是破了也还要穿着,不过你以为你穿着那衣裙旁人就能把你当主子了?”玉媛哂笑着看着她,哼了一声,“也不知道吴侯他当初看上了你这疯些什么,不过如今还不是被抛弃了吗,这就是你当初勾引吴侯的后果,真是下贱。”玉媛咂砸舌,她旁边的两个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许久未见,你的嘴依旧一如你的人一样的贱。”她对玉媛扬了扬唇角。 “你!”玉媛瞪大眼睛便就要上来打她。 玉媛刚上前一步,看到步婉此时冷冽的眸光后动作生生顿了住。这疯从前就厉害得很,绝对不是个好欺负的主,现在又是曾经做过主子的人,未免更嚣张跋扈,以后的日子有她好受的,她又何必逞这一时之快。 “这是鞋子!”玉媛身边的雨琪将一双鞋子扔了。不是递,而是扔,而且是故意往她的头脸上扔。她下意识地一躲,那鞋子一只砸在了她的侧脸上,一只砸在了她的肩膀上,几个人同时哄笑。 她将那双鞋子捡了起来,看了眼,将这双鞋子毫不犹豫地向雨琪回扔了,挑眉道,“你这鞋是给小孩儿穿的吧?这大小你他妈的怎么不穿啊?!” 雨琪没想到她会将这鞋子扔,被砸了个正着,不觉一怔,回过神来后便就倾身要向她走来,估计是想打她。只是雨琪刚刚向前走一步,便就被玉媛拉了住。 “就这一双,你爱穿不穿,不过你如今穿的这双鞋可不适合在这里穿。再者说,我们怎的知道你的尺寸,我们也没强迫你穿不是?你也可以选择不穿啊。”玉媛悠悠一笑,同另几个来看热闹的人走了去。 “谁让你当初勾引吴侯?如今活该落得如此田地!”雨琪啐了她一声,追上了玉媛她们。 步婉微微低眸,将地上的一双鞋子捡了起来。 她们都说她活该,她的确活该…… 她将那身衣服拿在了手里,她曾经住过的屋子如今已经有人住了,玉媛说,如今没有富裕的屋子,不过您毕竟也当过主子,自是不能委屈地让你继续睡在门外,姐妹们特意打扫出了一间屋子给你,还望步笑纳。 这屋子果如她想象中的一般寒酸,或许也算不得是间房间,只不过是曾经的一个破柴房,看得出已经很久没有人出入过了,里面只有一张床。说是床,不如说是临时搭起的一块窄木板,因为那所谓的床上连被子和床单都没有。 走进这屋子,步婉不由得锁眉,她不是个挑剔的人,可刚一进来时这屋子里扑面而来的潮湿的霉味着实让她反胃。 步婉不由得苦苦一笑,将破旧的屋子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又强打着精神扫了地,洒了些水好歹除除霉味,将那张床擦了擦。 这就是大起后的大落同一直未曾大起过的区别,落魄后的她连侍女的待遇都不如。(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九章 痛 她从这件屋子里找到了一个许久没有人用过的铜盆,将里面的一层厚厚的土擦了去,想去打盆热水来洗洗身子。她本以为玉媛她们不过是无时无刻不嘲讽她,也想到之后她们会对她百般刁难,却没有想到他们居然连一盆热水都不让她打。 后院厨房内,雨琪和另一个侍女霸占着灶台不让她去烧水,玉媛则冷言冷语地对她说,如今还想用热水,当真是娇宠惯了,要洗澡这冷水也同样可以洗。 她觉得实在没有必要因为这些小事情和玉媛她们打一架,毕竟以后她会一直生活在这里,和她们打架斗嘴的时间肯定不会少,她如今的身体状况怎么和她们打?还不是要把自己搭进去。她没这么傻,为了逞一时意气去做这亏本的买卖。 她打了盆凉水回屋,褪去了染了鲜血的浅紫色外衣,这衣服以后也用不着穿了,她索性将这衣服扔到了一边,+.++她身上的伤口太久没有处理,翻开的皮肉同里衣粘在了一起,鲜血大部分已经结了一层黑红色的痂疤,皮肉似乎与衣物长在了一起,一撕扯就是撕心裂肺的疼痛。 她将冷水浇在了伤口上,紧紧地咬住了唇,将粘连在伤口上的衣物猛地扯了下来。 步婉紧紧地咬牙,额上顿时布满了一层冷汗,疼得让她快要昏厥。 她紧紧地攥住了手,忍着这钻心的疼,将那浅紫色的衣裙撕了碎。扯下了一块儿当做布巾,擦拭着身上的伤口,擦洗着满身狼藉。锁骨上依旧存留着未曾褪去的斑驳的吻痕,是那日他对她施暴后留下的痕迹。 从那日之后,她和他之间所有的牵扯都断了开,如今,更是丝毫不剩。她不欠他什么,他也不欠她什么,不知不觉间。他们早已经渐行渐远,如今彼此都望不到彼此的身影。 她不会允许自己因此堕落,也不会再去期望些什么。 这里没有纱布。她从那已经撕碎的衣裙上扯下了一条,当做纱布裹在了伤口处,穿好了衣服。记得他从前知道她喜欢穿样式简单的衣裙,便命人做了许多送来。样式虽都不华丽。可制衣的丝线却都是千金难求。 如今想起,心中再无太多波澜,只是觉得这些场景太过遥远,远得似是上辈子发生过的事情。 她将她熟悉的侍女制服穿了好,坐到了床边,揉了揉已经红肿淤青的双膝,她最近跪得太久,膝盖也成了这副模样。使劲一揉都是痛。 她拿起了雨琪扔给她的那双鞋,知道她们不过是有意整她才让她穿这么小的鞋。可她不能穿从前的鞋,也实在不能不穿,只能试着将脚放了进去。 步婉的双足本就不大,细小漂亮,最近又瘦了许多,这鞋勉强还能穿进去,只是紧得着实很难受,脚趾不得不蜷缩起来。 步婉站起了身,头脑一阵眩晕,脚下的鞋也磨得有些难受,她伸手碰了碰额头,果然有些热。昨夜凉,她身上伤口未愈合又在墙角睡了一夜,今日竟当真发烧了,没想到她现在的身体这么不争气。 步婉晃了晃头,向门口走了去,如今已经快到午时了,不干活便就没有饭吃,她明白这里的规矩和生存法则,她总不能让自己饿死,比起饿得眼花缭乱她觉得此时的头昏目眩还是可以忍受的。 她刚走到门口,还未开门便听到了一阵极为有力的敲门声,以至于那门都跟着打颤。那人力道的确很大,因为未曾想到她已然站在门外,只是用力地敲,所以在她开门的那一刻,玉媛一个踉跄,险些栽在她身上。 步婉表示,她绝对不是个厚道的人,以至于玉媛向她扑来的时候她下意识地一侧身子闪了开,玉媛身体向前一倾,弯了身体,猛地趴在了地上。反正这一下也摔不死人,她刚刚没必要去扶玉媛一下。 她只是看着玉媛,并没嘲笑出声,她从不是个落井下石的人,就算是想笑,也是因为玉媛此时跌在地上还不忘瞪着眼睛破口大骂她一声“贱人”时的模样着实很滑稽。 玉媛站起了身,掸了掸手上的土,环望了一下她这间屋子,厌恶地用手掩住了鼻子,冷声一笑,“怎么,步对这里可还满意?我一直听说吴侯‘曾经’对步可是百般宠爱,梦樱阁里更是珍奇异宝样样齐全。如今和梦樱阁一相比,步是不是有些住不惯了啊?” 步婉亦轻轻一笑,“有什么满不满意,住哪里不是住?当初我从这里搬去梦樱阁的时候都没有怎样不适应,现在从梦樱阁搬出来又有什么住不惯?”她笑得轻松,她知道玉媛她们想看她一副失魂落魄的狼狈模样。可她步婉可不是这么好说话的人。 “呦,步当真是大气呢。”玉媛一声哂笑,“不过别怪我没告诉你这大气的步,你今日若干不完你该干的活儿,你就别想吃饭!” “玉媛,我知道你我曾经姐妹一场,你对我肯定是几分情谊在的,可我这步的封号可是太和吴侯亲自给撤了的。莫怪我未曾提醒你,为了我开罪了吴侯和太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儿。”她微微摇了摇头,缓步走了出去。 “你!”玉媛瞪大了双眸,这当真是疯子,她到底有没有羞耻之心?她唤她步不过是想要以此来嘲讽她,可她竟能将如此难以启齿的事情如此轻松地说出来。 身上的伤口简单地清洗过后没有之前那般的濡湿难耐了,身上传来的疼痛也未尝不是件好事,起码能让此时昏昏欲睡的她保持着几分清醒。 她身上此时穿着干净的衣裙,外表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伤口,她也强打出一副“我很好”的模样,让她们认为她真的很好。玉媛她们从前是知道她的秉性的,知道若和她打架必然不会落得什么好果子,因此不会随意欺了她去,起码会有几分忌惮。 而她此时看上去真的很好,所有的不好都被她深深地掩饰了起来。 后院中,十好几个个人都在做着手上的工作,雨琪看到她后走了,眼神一挑不远处的满满一大盆脏碗,轻声一哼,不屑地瞥了她一眼。 “这些是你该做的事情,莫要想着偷懒。不过我可要好心提醒你一句,离吃中饭还有差不多一个时辰,你要是洗不完的话到时候没有饭吃可莫要哭鼻子。” 这膳食局后面干活的侍女不下几百人,她所在的是其中一个院落,这个院落如今应当是玉媛掌管。乐然是大侍女,自然是掌管着这里所有人,可说是所有人亦不过是管着玉媛这几个主事的罢了。不用说,这雨琪定是跟在玉媛身后的跟班,自然是要同玉媛同仇敌忾。 她并未曾理会雨琪,只是坐到了地上,开始刷那堆成山的脏碗。她不打算用曾经用过的方法,一则她此时没有办法去弄小苏打,二者她们知道后绝不可能允许她如此“偷懒”,若她们知道了这件事情,她以后被罚的时候可就真的是没有出路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四章 刁难(五) “吴侯,哨骑来报,刘备如今闭城不出,甘宁和凌统两位将军攻打江陵,刘备闻之不发一兵一卒相救。”士兵双手抱拳禀报。 凤眸轻眯,一闪而过一抹狠厉,挥了挥手示意那侍卫退下。 他先前有意让刘备的哨骑探得江东要攻打南郡的消息.南郡本是江东所有,如今江东要来取回,刘备定会信以为真,并将所有的兵力集中在南郡.之后哨骑来报,刘备他的确是如此做的。 如今甘宁,凌统两位上将军极力攻取江陵,势在必得,刘备定会认为之前进攻南郡不过是个障眼法,攻取江陵才是第一步,因此会将驻守在南郡的兵分派到江陵去救急,其实吕蒙早便就亲率一队精骑潜伏于南郡城外,只待刘备救兵一出便就率军攻打南郡,如此一来,才能把这场战争的损失降到最小。 刘备他不可能知道这支伏兵,也绝不会认为+.++攻打江陵是计,如今刘备不出一兵一卒,除非是提前知晓了这些。哨骑探听的消息一惯或真或假,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若说刘备是通过哨骑知晓的这些,那绝不可能。若是细作……普通的细作也绝不可能知晓这些,朝中文武,亦只有公瑾和几名带兵的将军知晓。 除非那人了解并猜到了一切。 “李平。”半响沉默后,孙权眸光一深,看向了李平。 “吴侯。”李平轻一低头。 “步……当日都派人给小姐送去了什么?” “这……”李平微微挑眉,这前方战事吃紧。竟不知吴侯怎的忽然想起询问这件事情,李平回想了片刻,道。“回吴侯,着实没什么,不过就是些小姐平日里爱吃的糕点。” 孙权略微一顿,凤眸幽深,“再无其他?” 李平锁眉,又想了想,忽的想到了什么。“哦对,一同送去的还有一方手帕。” “手帕?” 膳食局 昨夜过后,步婉一直心绪难平。如今好像是烧得更严重了,浑身都酸软无力,可是她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她不能让自己这么快就倒下去。在刚刚来到这里的第二天。 她仔细地清理了身上的伤口。换上了干净的衣裙,雨琪给她的那双鞋她着实是不想穿,可也实在不能不穿。 她将长发很认真地梳了个发髻,这样会让她整个人显得精神许多,后用凉水洗了脸,又在脸颊上拍打了好几下,整个人看上去着实是神清气爽了不少,和正常人无异。看不出丝毫的病态。 她不得不起得很早,因为她要在玉媛她们都起床前将被小苏打泡过的碗碟都洗干净。 天空仍是略深的蓝色。月亮浅浅,慢慢地变得透明,晨鸟嘈杂聒噪地叫着。 “呦,步婉啊,您这是一夜未睡还是起得太早?”雨琪悠悠地打了个哈欠,缓步走到了她的面前。 她并未理会雨琪,自顾自地清洗着盆中的碗碟。 “哎,这做过主子的人就是不一样啊,就算是被贬为粗使的奴婢了,这架子却是改不了。”雨琪低眉咂舌。 她依旧未曾理会雨琪,只是觉得雨琪未来前,那些叫得让她心烦的鸟叫声着实是太动听了,于是她也懂得了什么叫做有了对比才有优劣。 “我说,你不会还真把自己当主子了吧?” “我说,你起得这么早不会就是为了到这儿来监督我干活的吧,那我还真是要替姑姑夸你一句敬业了。”她悠悠一笑,将碗碟从油腻的水中捞出来,在清水里清洗一番。 “你!”雨琪瞪大了双眸,却并未说什么,双眸紧紧地盯着盆中的碗碟。 这盆中的水满是油腻,从里面被拿出来的碗碟却不然,干净得似是新的一般,昨日碗碟上的那些油腻此时似乎都掉落消融在了水中。 “诶。”雨琪一下将她拨了开,她一个踉跄,不得不站起了身,雨琪看着盆中的水,扬头看着她,“好啊!我知道了,你昨晚根本就没有将这些碗碟儿洗好,你明明就是刚刚起来!” 步婉不由得打了个呵欠,她昨晚的确没有干活,却的确是一夜未睡,“那又怎样?你咬我啊?!” “怎样?步婉,你这是在耍什么鬼把戏?谁知道你是不是用了什么妖术将这碗碟上的油渍给弄掉的?谁知道主子用过你这妖女洗的餐具后会不会有什么不妥?!”雨琪理直气壮地看着她。 步婉不由得笑出了声,“妖女?你说我该夸你想象力丰富好呢,还是该说你无知脑残的好呢?” “你!”雨琪伸出一根手指恶狠狠地指着她,她平生最恨旁人这样一脸鄙夷地指着她鼻尖,因此在雨琪伸指向她指来时,她毫不犹豫地将雨琪的手指打了开。 “怎么了?”熟悉的声音让她心头一颤,是玉媛。 “玉媛!”雨琪像是得到了帮手,哦不,帮凶一般地将玉媛拉了,“这贱人昨晚根本就没将这些碗碟刷好,你看,这盆里的碗碟一个不少!谁也不知道这妖女今早使了什么鬼把戏将这些碗碟上的油渍都弄掉的。” “步婉,你到底是使了什么把戏?”玉媛一脸厌恶地质问她。 “呦,笑话,我的工作是将这些碗碟都洗干净,又不是像你做汇报。再者说,你管我用的什么方法,反正是你们的脑袋想不出的方法就对了。” 早起的侍女愈来愈多,一大清早就如此热闹,此时不少出了屋子的侍女都围了,小声议论着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里有这里的规矩,不是你步婉一个人说怎样就能怎样的!谁知你这贱人是不是用了什么歪门邪道将这些油渍处理干净的?若是你对主子怀恨在心,想要以此施毒报复,难不成让所有人都同你陪葬吗?!”玉媛眸光狠厉,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我怀恨在心?我……” “怎么?你做不出来吗?当日还不知是谁嫉恨王有孕,想要杀了王同王月复中的孩子才落得今日的下场。”一个侍女摇头啧声,打断了她的话。 她的脑袋本就昏昏沉沉的,此时也实在没有心力去同她们争个什么,坐来,继续清洗着盆中的碗碟。 “就是,真不知道吴侯当日究竟是看上了这些什么,王哪点儿不比她强?哪点儿不比她好。” “就是因为王哪里都比她好,所以她如今才会落得如此下场。现在吴侯还不是不要她了?要我说啊,吴侯就是看她一时新鲜罢了,还是咱们王同吴侯般配!” “你们说够了没有?”她真的很想忍,可这一刻,她再也忍不下去了,将手中的碟子往盆中一摔,站起了身,冷冷地看着面前的所有人。 “怎,怎么了?我们说得有错吗?你这样的贱人就是不该被吴侯看上,如今落得如下场是你活该!”看着步婉此时清冷含怒的双眸,那些侍女不由得一怔,又无惧地嘲讽道。 “对,没错,他孙权的确不该看上我,也的确不该娶我。可当初看上我的人是他,娶了我做的人也是他!他是错了,我也错了,难不成他看上你就是对的了吗?好啊,用不用我向你传授几招我当初是怎么勾引上的他,怎么做上主子的?怎样,要学吗?”。她冷冷地看着所有人,特别是最后出声的侍女。 “你……”声音戛然而止,她看到她面前的侍女变了脸色,接着所有人都变了脸色,包括一直嘲讽地看着她的玉媛和雨琪。 怔楞间,所有人竟都跪了下来,“奴婢见过吴侯。”(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五章 错 所有人都跪在了她面前,却都不是在向她下跪,而是她身后的男子. 步婉心头一怔,这一怔,让她不愿回头去看。 她硬着头皮转过了身,面色无比的平静,如今,她不知道什么还能让她禁受不住,可在看到那双她熟悉的凤眸后,心中仍是不由得一颤。 那双眸子中是一片冰冷,带着肃杀和薄怒。许是因为此时所有人都在跪着,只有她独自站在所有人之前显得太过突兀,如同她在看他一般,他亦在看她,只是他的眼神让她身上有些发寒。 当命运之神不再眷顾,当丘比特的箭不再将彼此紧紧地连在一起,每一次见面都变得像是一场错误。 她不记得过了多久,或许根本就没有多久,只不过是短短几秒,可她却感觉过了很久,久得像是一个时辰,一天,一月,一年…… 他的眸光从她的身上移开,至始至终,她再也从他的眸中找不到一丝一毫的温柔,只是找到了又怎样?不属于她的温柔,要来了又有何用? 他的每一份施舍都让她觉得自己像是一个乞丐一般的卑微。 “滚。”他的眸光看向了她身后的一众侍女,声音冷得让人毛骨悚然。 她这次重新认识的玉媛不再似从前一般,和弦儿一比让人感觉有些憨憨的。如今玉媛的反应的确很快,可此时,玉媛以及所有的侍女没有一个动弹,仍是跪在地上,似是什么都没有听到。身体不住地颤抖。 “孤说滚!”他再次出口的声音仍然很冷,怒意更甚。 “诺。”一众侍女齐齐应答。忙起身,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这后院。有一个小侍女身体不由得一踉,被人一扶,忙跑了开。 霎时,这诺大的后院便就只剩下了两个人,她视线所及的地方,天边朝阳初升,洒下缕缕曦光,如此温暖的场景却丝毫无法锐减他身上令人胆寒的气息。 这种场面着实让她很尴尬,她不知道他刚刚那声“滚”字包不包括对她。她想,或许不包括吧,于是她便没有同玉媛她们一同跑开,而是仍然站在原地。 她没有开口,只是等着他说些什么,因为她知道,他如果是来找她的,就必然是有事情要说,除此之外。她真的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原因可以再见。 “为何如此做?”半响,她听到他冷沉含怒的声音。 “奴婢不明白吴侯在说什么。”明明全身沉重,脑袋晕晕的让她要昏,她此时却仍是能表现得让自己看上去很好。并且在嘴角扬起一个浅淡的微笑。 “不明白?”他冷冷一笑,向她走近了几分,她能感到他带来的逼迫感。 她没有去看他。而是微微垂着眼眸,她不敢去看那双冷寒得快要将她冰封的凤眸。下巴一痛,他紧紧地捏着她的下颚。逼迫着她直视于他。 “好,孤提醒你,给仁儿送去的手帕上,你绣了些什么?” 心头猛地一颤,下颚疼得似乎是快要被他捏碎,她轻轻地笑了笑,“几朵花而已。” “几朵花?”薄唇不由得勾起了一抹冷笑,将她的下颚抬高了几分,“仁儿素来喜爱杏花,敢问何以绣上三朵茉莉?” “茉莉,莫离。”他唇角的弧度愈发的大亦愈发的冷了,“与其说那手帕是给仁儿的,不如说是你给刘备的!” “这便就是当日你想法设法让仁儿和刘备走的原因?不得不说,你当真是个称职的细作。嗯,让孤猜猜,那三朵茉莉,一朵是让守在江陵的军队莫离,一朵是让守在南郡的一支军队莫离。第三朵呢?又有何用意?嗯?” 心疼得像是被人狠狠地揪住,用力地拧着。她不由得笑了开,直视着那双凤眸,“吴侯错了,奴婢如今只是名卑贱的奴婢而已,吴侯何以用‘’二字称呼奴婢?” 她看到他忽的笑了起来,捏在下颚的力量被狠狠地抽了开,“你说得对,孤的确是错了。正如你刚刚所说,当初的我们都错了。” 她眼眶涩疼,明明心里明白,可当真从他口中听到这样的话语时心还是会痛,痛得似是被千万只虫子撕咬,吞噬。 “的确,从一开始就都是错,要怪只怪我们都醒悟得太晚了,后悔也来不及了。”她轻轻地笑着,不知是在倔强给谁看。 “吴侯不觉得吗?错的不只是我们,还有命运。若当初那日弦儿她没有出现在那棵梅花树下,如果当日不是因为我迟到了,当初死的人就会是我,不会是弦儿。如此也省去了这么多的痛苦,这么多的纠缠不休。”她静静地说着,甚至还噙着一丝不易察觉地笑。 许是嘲笑,嘲笑着他们之间原本一切的不应该,嘲笑着命运的捉弄。 听了她的话后,他眸中隐着的怒意似乎是更甚,垂在一侧的手拢成了一个拳,一侧唇角弯起了一丝锐利的弧度,“当初她不死死的就会是你!” 当初她没有任何身份和名分,太和徐娍那里是不会放过她的,就算是能躲得过一时,那下一次呢?他怎能时时刻刻守在她身边?况且,那婢女从前对她如何他不是不知,若不是让她当了这替罪羊,他也不见得会饶了那婢子,若如此,他还能因着这件事情保全她家人一生温饱。 “哦?是吗?”。她轻轻笑着,“那云儿呢?云儿当日又是犯了什么错事被吴侯杖毙的呢?” “孙权,在你眼里,人命就当真如此的卑贱吗?在你眼里,人命就当真连草芥都不如吗?对你不在乎的人,你真能做到如此决绝,如此狠辣吗?是不是哪一天,奴婢不小心得罪了吴侯些什么,也会落得如此下场?” 他沉默了半刻,嘴角的笑意忽而越发的大了,眸光依旧冷沉如冰,“步婉,孤当初真是多余为你做了这许多。” 她微微垂着双眸,余光看到了他转身而去的背影,像他来的时候一般,没有任何征兆,也没有任何感情。 他们之间,终是错的,当这错误变得愈发的明显,彼此便就更加清楚,一切都回不去了。 他说得没错,那三朵茉莉花的确是如此含义,她给仁儿送去的糕点里也藏着对仁儿的暗示。只是第三朵茉莉花,他不知道的那一朵,她是想让浩轩知道,他已然知道了浩轩要暗中派兵攻打江东的事情,并暗中做好了伏兵,将荆州兵一网打尽。第三朵茉莉花,她要告诉浩轩,进攻江东的那支军队,莫离。 这些她没有告诉他,就算彼此之间什么都不剩,她自以为从前还是了解他的,本就不想再有什么牵扯,多说亦无意。她成全他的一身骄傲,从此便就互不相欠了罢。 她对他的确有愧,至此之后,便就再无瓜葛了。 孙权,我步婉不欠你什么,同样,你更不欠我,我们两清。 无论是对是错,都已经结束了。 结束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六章 荷包 “诶,你们说,吴侯他不会是来接步婉她的吧?”一个侍女凑了上来,小声道。 围在一起的一个侍女不由得抽了口气,“或许真的有这种可能,我从前听说她失宠前从未有一个主子像她一般地得宠过。” “她要真的重新做回了主子,那我们怎么办?我们这么对她,她还不是要杀了我们啊,莫说是她,若是吴侯知道了什么,我们也肯定是活不了的。” “玉媛,我们怎么办呢?太和王若是知道步婉被吴侯接,肯定不会趟这摊浑水,到时候我们怎么办?” “放手!”玉媛微锁着眉,有些厌恶地看着那只不停摇着自己胳膊的手。 雨琪此时亦是咬着唇,锁眉保持着沉默,若当真如此,那她们岂不是真的没有好果子吃了。 “诶。”一个侍女下意识地出声,所有人都随着看了去,玉媛环在胸前的手也放了下来。 看到远处走来的男子,所有侍女变了脸色,忙跪了下来,“奴婢见过吴侯。”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紧紧低着头,当那一身简朴蓝衣的男子从眼前不远处走过的时候,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直到男子走出了好远,再看不到一点踪影后,才有人敢悄悄地抬起头来。 “吓死我了。”一个侍女忙用手拍着心口,有人稀稀拉拉地站了起来。 “看来那贱人不仅没能让吴侯把她接,貌似又惹到了吴侯。”雨琪一声哼笑。 “我一猜她就没有那般的好运气,也没有那本事。”一个侍女同样是一副嘲笑的嘴脸。 “走。我们去看看她。”玉媛嘴角扬了丝笑,走在了最前面。 当她们回到后院的时候。只看到步婉一个人站在原地,从刚刚到现在。她似乎没有动弹一步。 她一身衣衫显得有些单薄,眸光只是微垂着望着地面,让她们都看不清她眼中的神采,不过此时所有人不用看也都知道,她定是失落的。 “怎么?吴侯没同意让你出去?”雨琪最先走到步婉面前,一声嘲讽。 “哎呦,步婉,你可真是让我们失望啊,我们本以为你会借着吴侯来的这个机会让吴侯把你接出去呢。” “就是。你不还要教我如何勾引吴侯了吗?啧啧,你这水平,我可不敢和你学什么,若真和你学了,指不定哪天我也落得和你一般的下场呢。” 步婉的面上依旧没有多大的变化,转身走向了她身旁的那盆未洗完的碗碟,耳边是聒噪不断的声音,她没有去细听,左不过是些嘲讽的话。她听得太多了,估计都能替她们说出来了。 那日,她没有吃早饭,不是因为不饿或者吃不下。而是因为她手下的工作没有做完,便就因此错过了早饭时间。 这一天,和昨日着实没有什么两样。不过是干不完的活,听不完的闲话。她自以为她是个适应能力很强的人,无论是好是坏。以后毕竟是要一直处于这样一个环境,还是提早适应的好。 不知是因为她们的闲话说得太多了让她的耳朵麻木了,还是她本身已经释然了,仅仅两天而已,她就已经把这些当成了习惯。 只是那日的确是有什么不同,有一个她不认得,甚至是她见都未见过的婢女主动来帮她,是真的在帮她。她去烧水,那婢女非要去帮她烧,她要去洗碗,那婢女也让她去休息,说她来。只是这些她都拒绝了,她知道这婢女来帮她必然是要得罪玉媛她们的,恐怕还会把玉媛她们身后的人给得罪了。她着实不想把这么一个心肠好的姑娘牵扯进来,饶是她什么都拒绝,这姑娘倔不过她,便就在她洗碗刷碟的时候给她倒杯水来,在她午饭没吃的时候偷偷地给了她两个馒头。 这婢女说她叫海棠,是今日刚刚调到这里来的,她问海棠为什么要帮她,海棠说她只不过是看不过罢了。 她承认,在这样一种落魄的情形下,有人愿意来帮她她真的很感动,很感激,只是正因如此,她才不能让海棠为了她去得罪旁人些什么。 那夜,她依旧没有退烧,明明累得要死,却还是一夜无眠。 她们当日同样在她睡觉前给她准备了一大盆的脏碗,像是第一天一样,这些也实在没有出乎她的意料,因为昨日她便就已经将以后三日的小苏打都拿了。 她本以为玉媛她们昨日是忘了纠结她到底是不是妖女,是不是因为心理扭曲而给主子下毒,因为她当天晚上在用同样方法的时候她们没有人出来阻止她,她不认为她们会忘记,更不会认为她们是大发慈悲,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放了她一马。 这些她着实没有细细地去思量,病痛下她只想着早些回屋,起码能够把她的鞋子月兑掉,把伤口清理清理,再稍稍休息下。 只是事后,她的确有些后悔了,想如果当日她的脑袋没有懒得转动地话,应当可以想出玉媛她们的用意。 转日清晨,她很庆幸玉媛她们没有起得很早来继续纠结小苏打的问题,海棠同她起得一样早,她不让海棠插手,海棠执意不过,便就站在一旁陪着她。 在她将碗碟洗到一多半的时候,玉媛和雨琪她们才出现。 “步婉,我说过,这里有这里的规矩,不是你耍耍小聪明就能的。”玉媛哂笑。 “哦?那请问,规矩上有没有说非要用同一种方法将活干完?”她反唇以讥。 “你!”雨琪轻轻眯眸,随即将她所有洗干净的碗碟都倒进了那满是油渍的脏盆里。 “你做什么?!”她想上前去阻止雨琪,可谁知身后两个侍女竟像是计划好的一般将她的胳膊架了住,站在离她不远处的海棠眸光一厉,她暗暗对海棠摇了摇头,看到海棠拢了拢拳,并未上前来。 “做什么?反正这规矩也没有说我不可以将你洗好的碗再让你洗一次。”雨琪在衣裙上擦了擦沾上水珠的手,掩唇一笑。 她忽的一用力,甩开了她身后的两个侍女,“我当真是好奇,这样做对你们有什么好处?也对,像你们这种人,哪里管什么好处,损人不利己的好事儿又不是第一次干,估计都觉得理所当然了。就像是每次去**,时间长了都能做到脸不红心不跳。更何况是你们这种落井下石的人,哪里有什么良心可言。” “你这贱人嘴巴放干净些!”玉媛大怒,挥手便就要向她打来,却被她将手握在了半空中。 “你这贱人!”雨琪推攘她,让她一个踉跄,松开了玉媛的手。她背上吃痛,咬牙忍了住,刚刚直起身体要打,玉媛便就猛地推了她一下,若不是海棠在她身后扶住了她,她想她怕是要摔在地上。 有什么东西被甩出很远,发出一声脆响,连同所有人,她也一同看了去,双眸不禁微微一睁,浅紫色的荷包躺在地上,声响是里面的指环发出来的。 她想也没想,不知是为何,她想不是因为那指环对她来说还有多么地重要,或许只是一个下意识地动作,她挣开了海棠。 步婉一声闷哼,在她的手触到那荷包的时候,微微弯曲的手指的被玉媛狠狠地踩在了脚下。(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七章 重要 她的手指弯曲重叠着,被玉媛踩在脚下让她感觉指骨快要断掉。 她没有要要放手的意思,玉媛也没有要将脚移开的意思,反而在她的手指上狠狠地碾着,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她的手指上。 “看来这东西对你很重要啊。”玉媛唇角勾起了一抹笑,加大了力道,让她听到了一声脆响。她下意识地咬住了牙,没让自己喊出声来。 “放手。”海棠一只手握在了玉媛脚上,她看到玉媛眸中划过一抹笑,狠狠地踩了下来,可她却没有感到预期的疼痛,看到自己身旁样貌平凡仅属清丽的女子一直冷冷地在看着玉媛,眸光带着肃杀,握在玉媛脚腕上的手并未松开。 “子若!”温润带着焦急的声音传入耳畔,打断了玉媛微微启唇想要开口的话。 所有人都像那声音看,她亦然,只是她刚刚回眸,便就被人拥进了怀中,以至于她都没来得及去看清那人的面容。 “伯言。”她轻轻一笑。能唤她子若的只有他,能有如此温润嗓音的亦只有他。 他将她从他的怀里松了开,将她散落的一缕碎发别在了耳后,又忙拿过她的手指查看。 “!”这个她熟悉的声音,让她的心中顿时一暖,看到依瑶流泪跪在她身旁时不由得蕴了泪。 “依瑶,你没事吧?”当日依瑶被太带走后,她便就再未听到过有关依瑶的消息,真不知道依瑶她这些日子过得好不好。这几日,依瑶便是她唯一放心不下的牵挂了。 “奴婢没事。……”依瑶哽咽着没再说出话来。 玉媛怔怔地倒在地上,在刚刚陆议将她推开的时候海棠接机暗暗用力。将玉媛推到在了地上,只是任何人都并未看到海棠有任何推攘玉媛的举动。 “好啊,好大的胆子,连本将军的小妹你们都敢欺负!”一声带怒的声音传来,随之传来的是宝剑出鞘的的声响,带出一道寒光。 步婉下意识地回头去看,正见步騭拔出剑,直指玉媛,玉媛吓得失了魂魄。“啊”地大叫出了声。 “哥哥!”在步騭的剑尖迅速抵在玉媛喉咙上,毫不犹豫地就要刺下去的时候,她下意识地出了声,“哥哥,别杀她。” 剑尖在玉媛喉咙上划破了一道,并不是很深,不至于让人丧命,玉媛却似晕了一般瘫软在了地上。 “小妹!”步騭锁眉看着她,似是在问他为何不让他一剑刺下去。 “别杀她。”她摇了摇头。嘴唇有些苍白。 “子若,你等等,我带你去找医官。”陆议说着便就要将她抱起来。 “别。”她的身子下意识地一缩,轻轻一笑。“无妨,用不着去看医官的。” “来,我这有药。”步騭同样蹲跪在了她身旁。从腰间拿出了一个小瓷瓶,看到她红肿黑青。溢着鲜血的手指后拿着药瓶的手微微一颤,将药瓶给了伯言。拿起了身旁的剑站起了身,走向了玉媛,什么都未说,举剑一挥,将玉媛左手的食指和中指砍下了一半。 玉媛一声仰天长啸的惨叫,周围的侍女看着滚落在地上的两截手指都吓得嚎叫出声,忙退到了一边。 “你们只知如今她如今并非吴侯,为何不知她仍是本将军的小妹?若不是小妹替你们求情,你们以为你们这一众人还有命可活?”步騭眸光暗沉,凝着一个个跪在地上,吓得发颤的侍女,和满额的冷汗,嘴唇苍白无色,断指处留着鲜血,陷入半昏迷状态的玉媛。 “尤其是你,听到没有?”步騭的剑尖直指玉媛。 “听,听,听到了。”不知是疼的还是吓的,玉媛双唇不住地颤抖。 “滚开!” “诺,诺。”雨琪早已吓得花容失色,和一个侍女两个人微微颤颤地扶起了玉媛,其他的侍女早便就跑没了踪影。 步騭这一下动作甚快,步婉没能像第一次一般来得及出声制止,而她也没有看到玉媛被步騭斩断手指的这一幕,因为在那一瞬,伯言下意识地将她的头轻按在了自己的肩上,用手抚着她的后脑,像是哄诱小孩子一般在她的耳边轻喃了一声,“别怕,什么也没有发生。”说着又顺了顺她的后脑。 伯言又向步騭稍稍使了个眼色,步騭会意,将两截断指捡了走,因此在她从伯言肩膀上抬起头来,回头看的时候,只看到了地上一滩鲜血继而两道来不及清理的血迹,一直蔓延到很远。 “来,我给你上药。”她的手指被伯言轻轻托在他的一只手里,他的另一只手拿着步騭刚刚给他的那个瓷瓶,如星般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悲恸和心疼,将瓷瓶中的粉末小心翼翼地撒在了她的指上,“疼吗?”。他的声音依旧轻柔。 “没事,不疼的。”她扯出了一丝笑。 伯言眸光一恸,微微锁眉,顿了片刻,才继续了刚刚上药的动作。 “小妹,你屋子里有没有纱布?” 他和伯言是未经吴侯的命令私自而来的,此时还是莫要惊动医官的好。 步婉摇了摇头,却听得步騭道,“无妨,伯言,你等我片刻。” “嗯。”伯言点了点头,又看向了她,“疼吗?”。 “放心吧,真的没事。”她又笑了笑,的确疼,却的确没什么事。 “,这些日子里那些人可有让受什么委屈?”依瑶心疼地看着她。 “没有,放心吧依瑶,我很好。”她扬了扬唇角。 他在上过药的伤口上轻轻地吹了吹,又抬眸道,“疼吗?”。 她笑着摇了摇头,记得后来,在将手上的药上好,他说了不下十遍“疼吗”,“疼不疼”,“我会轻些”之类的话。 “伯言,纱布。”步騭回来后忙将纱布递给了陆议。 陆议借过了步騭递来的纱布,很仔细地将她受伤的几根手指一根根地包扎好,他的动作很轻柔,包扎得也很漂亮,她也没有像想象中的那般顶着几根白白胖胖的手指。 “小妹,你放心,她们以后不敢在如此对你了。”步騭声音带着几分痛惜。 “嗯。”她笑着点了点头。 “小妹,我会向吴侯进言,让他将你放出去,你怎么能待在这种地方呢?这里的人一个个只会落井下石!这两天你定是受了不少委屈吧?”步騭眸光焦急。 “放心吧,没有的,哪里有什么委屈。你妹妹像是如此好欺负的人吗?”。她说笑着,停顿了半响,又道,“哥哥,我求你,别去找他。”步婉的眸光带着恳求。 她的确不想让哥哥去找他,既然彼此都两清了,何苦再有所纠缠,他不会管她如今怎样,她也不希望他来管她怎样。 步騭锁眉,看着步婉那倔强的双眸,半响,点了下头。 “来,慢些。”伯言小心地将她扶了起来,许是在地上坐了太久,这一起来,她的头脑一阵眩晕,险些倒下去,伯言将她扶了住,让他倚在了他的怀里,伸手下意识地探向了她的额头,“子若,你在发热。” “是吗?没事,今晚睡一觉就好了。”她从伯言怀中直起了身子。 “我带你去看医官。”步騭一听她发热,便要带她走。 “别。”伯言将步騭拉了住,“你在这里陪着子若,我将医官唤到这里来。” “我去吧,我快些。”步騭说着忙走了去。 “子若,抱歉,这几日你受了这么多委屈,我都没能陪在你身边。”他感觉地到她的虚弱,扶着她坐在了台阶上,一袭白袍的他同样坐了下来,怕她昏倒,他的一只手默默地在她的身后虚扶着她,却规矩地并未触碰到她。 “我真的没受什么委屈。”她笑了笑。 “子若,我……听说了王的事情。我相信你。”他并未多少什么安慰的话,只那一句我相信,就足以让她感到温暖了。 她知道,这是了解她的人。 她的朋友尚且能如此了解她,她的夫君却如何都不信她,多么的可笑。 “子若。”她听得他轻轻唤了她一声,她本想向他看去,可抬眸后眸光却落在了他手上的香囊上,浅紫色的香囊绣着淡雅的白梅,香囊刚刚掉在了地上,他将白梅上的灰尘轻轻地擦了去。 她的眸光一直放在那香囊上,却半响都没有伸手去拿。 “这个对你很重要?”见步婉眸中碾转而过的落寞同怅然,陆议轻声问道。(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二章 做到 “吴侯,太派了人来,询问王同孩子是否无恙。”一个侍女进来行礼。 “都是臣妾不好,那时臣妾昏了,凝烟吓得手足无措,怕臣妾同孩子出什么意外,将所有的医官都唤了来,才惊动了母亲,吴侯勿怪。”王千儿低眉,眸中闪着内疚,脸色好转了些许,双唇却依旧惨白,声音也是无比的虚弱。 “这不怪你。”孙权将怀中的女子缓缓放平在床上,对来的侍女道,“去回太,王同孩子均无大碍,让太勿忧。” “诺。” “吴侯,步婉的事情……”王千儿的眸中依旧闪着泪花,此时一副娇弱的模样。 “……”凝烟欲言又止。 “孤答应你。” 王千儿稍稍一怔,随即欣慰一笑,李平余光稍稍一瞥,看到凝烟微微张了张嘴巴,止住了——涌到嘴边的话,又悄悄打量了吴侯一眼,并未曾言语。 “臣妾谢过吴侯。”王千儿娇羞一笑,伸手握住了孙权的手,“吴侯陪臣妾一会儿可好?” “嗯,你睡罢,孤陪着你。”他轻拍了拍女子的手,替王千儿将被子拉了好。 王千儿面上泛上了些许惹人爱怜的红晕,犹豫了一下,又伸出了手,力道柔柔地握住了男子的手,脸颊愈发的泛红,在苍白脸色的衬托下显得更加的可人。见男子并未拒绝,王千儿不由得浅浅一笑。缓缓阖上了眼帘,长睫微微颤动,在眼睑处落下一片阴影。 孙权看着躺在床上。嘴角噙着浅笑的女子,眸光不由得落在了被女子轻轻握住了手上,心中不由得一颤,恍惚间眼前的女子竟似变了模样,变得俏皮,双眸变得倔强。 ——“喂,还看书。书有我好看吗?还不快睡。”她把他的手紧紧地握在了手里,舒服地趴在了他的胳膊上,一副娇憨的模样。往他怀里蹭了蹭,懒懒地打着哈欠。 薄唇不由得勾起了一抹浅笑,一双凤眸深深地凝着面前浅睡的女子,一瞬。眸光又变得黯淡了些许。片刻后,唤来了李平,“去把郑煜找来。” “诺。”李平略施一礼,看到吴侯将王的手放回了被子中,掖了掖被角,别过了眸光去。 膳食局 海棠下意识地挡在了步婉身后,警惕地看着站在门口的大侍女乐然。 “姑姑。”一众侍女欠身行礼。 步婉将海棠拉到了自己的身后,同样向乐然行了一礼。 “你跟我。”乐然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去,并未像她想象一般地将她劈头盖脸地骂一顿。像是玉媛她们一般。 “诺。”她低了低身子,听到身后玉媛她们中有谁一声哼笑,随即一众人窃窃私语。 她也顾不得去听她们到底都说了些什么,刚向前迈了一步,胳膊却被身后的海棠拉了住。她回头,暗暗对海棠摇了摇头示意她没事,将海棠的手顺了下去,向外走去。 她不能把海棠牵扯进来。王千儿恨的人是她,此次中毒若要怪也是会怪在她身上,她不想连累任何人,毕竟这是她同王千儿之间的恩怨。当然,她更不愿让一直默默帮她的海棠为她涉险。 她跟在乐然身后来到了乐然的房间里,顺手带上了门,看到乐然并没有什么不同的神色,比刚刚说那句“步婉你给我!”时的神色要平静许多,甚至可以说像是两个人。 “姑姑。”她着实不知道乐然是如何想的,只是欠身行了一礼,貌似乐然的心思一直都是很难揣测的。 “若王她执意说此事是你所为,你当如何?”乐然只是抬眸问她,声音平静得似是一汪清水。 步婉稍稍一怔,道,“姑姑,你相信此事不是我所为?” 乐然似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地一声哼笑,“你自然没有这么傻,如果我没有看高你的话。因为我要是你,既然要如此做,自是会把王千儿母子都杀了陪葬。” 步婉不由得笑出了声,以乐然的性格貌似真的做得出来。 “只是我知道这事不是你所为,你曾经爱过的那个男人可未必会如此认为。”乐然嘲讽地勾了勾唇角。 步婉微微苦笑,“他会认相信此事是我所为的。因为就算无爱,他也应该知道,我就算要害王千儿也不会将王千儿同她月复中的孩子害死。这次倒真像是我的作风。” 乐然眸光渐暗,打量了她一眼,“若他当真爱你,便就该信你。” 步婉微微抿唇,抬起了头,嘴角的笑意又苦涩了几分,“可是姑姑,他如今根本就不爱我。” 他曾无条件地保护过她,在她设计害了徐娍后他并未戳穿她,而是随她所愿给了徐娍一个惩罚。不至于处死,却让徐娍永远不可能再对她有任何伤害。 他也曾答应过她“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他也曾在遇到刺客的时候紧紧地将她护到身后。他不许任何人伤害她,这是他爱她的方式,只是这些都基于他爱她。 从前被孙权爱着的步婉是幸福的,是可以天不怕地不怕,可以只躲在他身后,对他完全信赖的。可如今,没有了他的爱,她还剩什么呢? “姑姑,你放心,如果王千儿她当真想要因此置我于死地,我绝不会连累膳食局任何一个人。” 若此事当真查下去,虽然她最有动机,可所有人都会嫌疑。比如做这份补品的人,将食盒交给她的玉媛,中间又经过谁的手,最后是她。 主子被毒害可不是一件小事,若她不肯承认定是会一直查下去的,说不定最后所有人都要为王千儿的罪过陪葬。 不值得。 乐然依旧看着她,眼底并没有什么波澜,静静地看了她半响,方要开口说话,一个侍卫将门狠狠地踢了开,随后一众侍卫将这个屋子把守了住,将屋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为首的那个侍卫趾高气扬地上前来,“跟我们走。” 话音刚毕,两个侍卫便就上前按住了她的肩膀,步婉看了乐然一眼,不由得苦笑。 她知道,她或许又免不得要受什么责罚,悲观些,此次怕是要命丧黄泉路了。 这次他又选择了相信王千儿。 就像他所说,步婉,信你是孤最大的错误,以后再也不会了。 他的确做到了。(未完待续……) ps:《重生之盛世皇后》古悠得,大家多多支持哦~~~~ 第二百二十二章 输了所有 第二百二十三章 牢狱之灾 看着四面冰冷的墙壁和眼前一道道栏杆,步婉不由得苦笑,她当真是免不了这牢狱之灾了。 潮湿的气味扑鼻而来,一股股的冷风让她觉得有些瘆人,身后是一堆干枯的茅草。她听到了有些窸窣的声响,下意识地回头却并未看到什么。这里是牢房,肯定少不了什么老鼠蟑螂之类的小伙伴陪着她了。 当时那些侍卫闯入,将她捉到这里来的时候她并未曾反抗,因为反抗也没有什么用,记得上一次好在还是他在轩宇殿内亲自审问的她,这次却是直接将她送进了牢房来。 步婉走到了那堆茅草堆前,蹲坐了下来,将下巴放在蜷起的膝盖上,“小强,我知道你一定在这里,不过你也不用出来见我。从前我总认为自己像是你一般是只小强,可今日我才知道,我和你差得很远。你在这牢房里都能如此安逸快活。”她自顾自地一笑,不知是笑自己的幼稚还是笑自己的可悲。 背后传来了有人拨弄锁链的声音,步婉回过了头,恰好看到有两个狱卒将门打了开,其中一个狱卒上前,冷冷地道,“跟我们走吧。”说着手中把玩着锁门的锁链。 “去哪儿?”她站起了身子。 站得离她稍远一些的狱卒“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怎么,还以为我们是要放你出去的是吗?当然是去受审。” 看着那狱卒不屑的眸光,步婉不由得低了低头。的确。她刚刚曾有过那么一丝的希冀,在心底的最深处想,是不是他这次选择了相信她。要将她放出去。虽然那不受控制涌现的想法只是一闪而过,却给了她很大的希望。如今想来,当真是可笑。 她总认为他们之间或许还会残存些什么,哪怕算不得藕断丝连,也总有那么些许未曾泯灭的情感。 毕竟曾经彼此都爱过,却原来不是每个人都认为爱过可以很重要。 “从前听说步挺得宠的啊,而且还是个宠冠内廷的主。如今怎么落得个如此地步。”狱卒一遍上来带她走一遍咂舌,有嘲讽,有感慨。 “我听说你是个细作。真的假的?” “你什么时候听说的这些?”另一个狱卒有些吃惊。 “我在内廷当差,我自然是听我说的。这等机密的事情自是封锁了消息。我可告诉你啊,别乱说,小心着你的脑袋。”那狱卒叮嘱完他的同伴又看向了她。“诶。话说这是真的吗?”。 步婉看了那人一眼,着实不想回答些什么,只静静地看着他们给她的双手上了手铐。 “我说你倒是说话啊。难不成是个哑巴?我刚刚进来时还看见你和那堆草自言自语地说着什么,你这不会得了失心疯了吧?” “我若真是细作,他早便就杀了我了。”步婉声音静静的,或许当日留他一命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最大的仁慈了。从那之后,在他看来,他们之间就已经两清了吧。彼此再不相干。只是他何尝知道,如此这般的折磨倒不如当日他一道杀令让她觉得舒坦。 她随着那两个狱卒往前走。走在牢中长长的走道出,脚铐发出声声钝响。 “你从前如此得宠,万一是吴侯他有心留你一命呢?” 步婉并未曾言语,许是他们成日待在这地牢里太过烦闷,得到了个新鲜事儿自然是要好奇地多问两句,更何况是她这样一个笑柄。 她向来不喜苦闷,也想替他们排解排解,可她却实在没有好心到却揭自己的伤疤来满足他们的好奇心。 往事她着实不想再提,也不想再去想。 “得了吧,若吴侯当真有意留她,就说明吴侯心里还有她。你看看她现在这副模样,还像是被吴侯惦念着的人么?”另一个狱卒打量了她一眼,哂笑出声,她也并未说话,只是向前走着,去数脚链发出了多少声钝响。 腿窝被人狠狠地踢了下,她猛地跪在了地上,膝盖一阵疼痛,却见眼前的桌案上坐着一个官吏。 “今日之事,你是招,还是不招?”那官吏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怎样算招?怎样算不招?”她扬了扬一侧唇角,若她将事实说出来恐怕当真算不得是招了。 她听到站在那官吏一侧的小吏吸了口气瞪眼看着她,刚要说什么却被那官吏打了断。 “若你将如何在王的补品中下毒,又为何如此都说出来,自然算是招。若你不肯说或是不肯承认,那便就是不招。不过我要奉劝你一句,我奉吴侯之命来审问你,你最好还是如实招来。” 步婉不由得轻笑了开。 奉吴侯之命,来问出一个他想要她回答的答案。 “若我的供词并非如吴侯所愿当如何?” 那官吏不耐地锁眉,瞪向她的眸光瞬时变得严厉,“那这牢中的刑具可不是会怜香惜玉的。” 舒华阁 “见过母亲。”孙权略施一礼。 太打量了孙权一眼,轻哼了声,“容我猜猜,吴侯急忙赶来,可是为了步婉那婢女?” “母亲,今日之事……” “我都听说了。”太敛眉,打断了孙权的话,“莫非吴侯是想说今日之事并未步婉所为?的确,有嫌疑的的确不止她一个,可如此想要将王同孩子置于死地的便就只有她!当日她既然做得出将千儿推下水这种事,今日又如何做不出往千儿补品中下毒的事儿来?” “这心肠如此歹毒,一而再再而三地要来害我的孙儿,难道不该死吗?权儿,那也是你的孩儿,你便就如此纵容她步婉吗?难道你自己骨肉的安危竟还比不上一个婢女吗?你就如此袒护她?”太的声音愈发的激动。 “母亲,医官已然验过了那补品,并非是实毒,而是因药物相克所致,而且王同孩子均无大碍,想来定是有人粗心下错了药罢了。” “下错了药?”太冷然一哼,“我曾听闻步婉她去找过医官,拿了两贴药。药中正是有白草和斑竹根这两味,吴侯你心里明白此事究竟和步婉有没有关系,却为何执意袒护着她,如此一而再再而三地纵容她?” 孙权略一沉默,声音依旧平静,“母亲说孩儿袒护她也罢,只是当日孤既未曾杀她,今日孤也决不允许任何人要了她的性命。”(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四章 成全 “权儿!”太缓缓地伸出了一只手指,双眉轻锁,声音略有些颤抖,她怎会不知孙权既说出这话来便就真的是谁都不能动她步婉分毫。 “母亲。”孙权开口想要说什么,却绝对不是可能有任何可以商量的口气。 太别过了头,胸腔略有起伏。 “母亲。”虚弱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打破了这一片凝沉的气氛。 “千儿?”太看到王千儿后微微锁眉,上前了一步,“现下可好?” 王千儿绾了个简单的发髻,脸色依旧不大好看,凝烟则扶在一侧。 王千儿微微一笑,俯身行了一礼,“多谢母亲关心,臣妾无奈,孩子也无碍。” “快起来。”王千儿刚欠,太便就亲自将王千儿扶了起来,欣慰一笑,“无碍便好。” “母亲,臣妾有一事相禀。”王千儿说着便就执意要跪下来。 “你如今身怀有孕,这是做什么?”太忙要将王千儿扶起来。 “母亲,有一言,臣妾不得不说。今日之事……同步婉她无关。”王千儿轻轻锁眉,声音温婉。 太听后稍稍一怔,双眉轻敛,“何出此言?莫不是你要替步婉她开月兑些什么?”太说着不由得看了眼正凝着王千儿,眸光无比复杂的男子一眼。 王千儿嘴角划过一抹笑,“母亲您误会臣妾了,今日臣妾受了这么大的罪。又涉及到月复中胎儿的安危,臣妾哪里敢去包庇何人,臣妾不过是在陈述一个事实罢了。” 太沉凝了片刻。眸光一片深骛,“也罢,你且说来听听到底是为何。” “母亲,此事着实与步婉无关,因为那补品……是臣妾送去膳食局让他们帮忙炖来的。”王千儿自责地低了低眸。 “臣妾近日有些不舒服,便就让凝烟去太医院要了两味药来加在了那补药里,也省得再喝几副医官开的那些苦苦的药汁子。可谁想那药竟是与这补药相克。”王千儿声音不由得小了几分,抬眸看向了太,“都是臣妾不好。私自拿了这药来喝。不过医官也说了,这药对胎儿并无多大的害处,就是会让臣妾月复痛罢了。” “母亲,此事同步婉无关。都是臣妾的不是。母亲若要责罚。便就请责罚臣妾罢。”王千儿说着便就要跪下。 站在太身旁的苏璃见太看了自己一眼,会意地将王千儿扶了起来,王千儿半跪着身子,抬眸看向了太,眸光楚楚可怜。 “也罢,此事亦怨不得你,下次注意便是。” “臣妾谢过母亲。”王千儿忙行礼。 “罢了,你们都罢。我也累了。苏璃,一会儿让人将步婉放了罢。”太轻叹了口气。扶着苏璃向内室走了去。 “臣妾告退。”王千儿欠身行了一礼,孙权亦行了一礼。 “吴侯。”舒华阁外,王千儿看向了身旁的男子。从一开始,他的所有心思都放在了步婉身上,或许今日她同孩子真的有什么意外能让他挂心的也只是如何才能保住步婉的性命吧。 他对她怎能无情到此? 或许不是因为他对她无情,而是因为现如今他的情都系在了步婉身上。总有一天,当他真的忘了步婉,他心里的那个人便会是她。 “嗯。”孙权轻应了声,语气温和。 “吴侯能否陪臣妾去散散步?”王千儿温婉一笑。 孙权点了点头,王千儿看了凝烟一眼,凝烟立刻会意,带着所有侍女退了下去。 这条小路很美,开着四季不败的花,一旁是波光粼粼的湖面,偶尔有两只飞鸟从湖面低飞而过,清风拂面,让心不由得静了下来。 王千儿微微侧眸,看着走在他身旁的男子,到底还要多有多久,她才能走进他的心里?像是步婉一样。 “吴侯。臣妾……”王千儿稍稍一顿,温和的声音甚为平静,脚步也停了下来,“其实今日之事,臣妾不是不怀疑步婉。如果要让臣妾将心里话说出来,臣妾相信,此事定是步婉所为。臣妾刚刚醒来的时候吴侯已经离开了,臣妾让人找医官要来了步婉当日拿药的药方,里面的确有白草和斑竹根这两味药。” “吴侯当真认为臣妾如此是为了同步婉昔日的姐妹情分吗?”。王千儿轻轻地笑着,看着她一旁剑眉习惯性轻锁着的男子,“其实哪里有如此深厚的姐妹情分,臣妾不过是不想让吴侯为难罢了。” “臣妾知道,吴侯如今放不下她,臣妾理解吴侯的心思,因为臣妾对吴侯的感情绝不比吴侯对步婉的感情浅。” “臣妾希望吴侯能够开心,便就不得不成全吴侯的放不下。哪怕那是一个两次想要害我的人。”王千儿声音依旧清婉,像是黄鹂啼鸣,没有丝毫的抱怨或者怒意,有的只是些许悲凉。而正是这份大度同理解,让此时的她看起来格外的让人心疼。 “其实臣妾也有小肚鸡肠的一面,也希望吴侯能像曾经对步婉一般的对待臣妾,也怕有朝一日步婉她再加害于我们的孩子。臣妾自己也不知道,若有下次,臣妾还能不能像是今日一般,为了吴侯对她的那份在乎而纵容了她。” “若是下次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臣妾并不是想要吴侯一个承诺或是怎样,只是想提前求得吴侯的一个原谅。若臣妾下次当真无法容忍了,想要找步婉讨个说法,还望吴侯莫要怪罪臣妾不识大体,不要因此厌恶了臣妾。”王千儿嘴角溢着清浅的笑,眼眸中却是闪着点点晶莹。 身体向前一倾,王千儿不由得一怔,却已被面前的男子揽在了怀中,他的下巴轻扣在她的发顶,轻轻地将她抱在怀中,“放心,不会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王千儿轻轻一笑,将头埋在了男子的胸膛上,缓缓伸手环住了他的腰,她的确是开心的,起码他能像是对待步婉那样的给她一个承诺。 “吴侯,可不可以答应臣妾,让自己开心一些?臣妾不求吴侯能将步婉彻底的放下,只是……能不能也给臣妾一个同样平等的机会,让臣妾也有可能像步婉那般,可以走进吴侯心里?臣妾知道这一天或许会很久,或许会久到让臣妾倾尽一生,只是臣妾只是希望吴侯能够给多看到臣妾一些,好吗?”。(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九章 相见不识 “我还说呢,你怎么可能什么责罚都没受么,不过你能有条命活我们就已经替你感到庆幸了。”玉媛掩唇一笑,看向了一旁的一大盆脏碗。 “这天气也是越来越凉了,我看你最近脸色当真不是很好,这怎能用这么凉的水洗碗呢,莫怪我未曾照顾你。雨琪!” 玉媛话音刚落,雨琪便就将拿来的一大盆热水倒进了那盆碗碟里。 “我们这里可就只有你一个人有如此的待遇呢。”玉媛拍了拍她的肩膀,步婉冷冷一笑,抬了下肩,躲了开。 其实她更想将玉媛的手狠狠地打开,可她知道,这时候打玉媛,她只有比玉媛更痛百倍。 “还不快去!我可提醒你,我也就能照顾你到如此了,你若干不完活,我可是不能赏你饭吃的。” 步婉微微挑眉,冷笑道,“那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我当真是从未见过心肠如此好的人。” 步婉坐到了那盆脏碗前,在一众侍女的嘲讽声中将手浸到了木盆里,一阵钻心刺骨的疼痛顿时从指上传来,漫进心头。 若是凉水还好些,这热水让她的伤口再次溢出了鲜血,而且这盆水的温度估计常人都不大能受得了。 步婉手指颤抖地拿起了一个小蝶,刚刚将那小蝶拿起来,那小蝶却一下又掉回了木盆里,一滴热水溅到了她的面上。 “照你这速度你到底想要磨蹭到什么时候?”玉媛狠厉地看着她。 “你想怎样?”她抬头,冷冷地看着玉媛。 “怎样?当然是让你快些刷了!”玉媛扬了扬唇。便就上前要将她的双手往那木盆里泡。 她想要躲,却禁不住玉媛的力道,在双手浸泡到那热水中时感到了一阵全身触电似的疼痛。不知是被里面什么东西划破了手指。 “住手!”刚刚从后厨的海棠忙喝住了玉媛。 “步婉。”淡漠清冷的女声带着严厉传来,让所有人都不由得看了去。 “见过姑姑。”所有人俯身行礼,玉媛亦站起了身,恭敬地行礼,只有步婉跌在了地上。 刚刚玉媛在起身的时候故意推了她一把,海棠也顾不上行礼,忙上前将她扶了起来。 “你和我走。”乐然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玉媛下意识地抬眸。却听得乐然道,“去给我打扫房间,若打扫不好。让我一粒土,你今日一天都别想吃饭!”乐然说完便就转身离了开。 “诺。”步婉俯身行礼,听到玉媛一声得意的哼笑,所有人里。只有海棠看她的眸光是担心的。 她暗暗对海棠摇了摇头。跟上了乐然的脚步。 步婉随着乐然回到了房间,将房门带了上,再回身的时候,乐然已经坐到了桌案前,悠悠地喝着面前早已煮好的茶,只低头轻吹着茶水,并未曾抬眸看她。 “谢谢姑姑。”步婉低了低头。 乐然抬起了眸,勾了一侧唇角。哼笑了一声,“谢我做何。” 她知道乐然如此不过是为了帮她一把。她曾来过几次乐然的房间,这里一惯整齐,她知道乐然一向爱干净,这里就算不用她打扫也是一尘不染的。 “我可没有帮你什么。”乐然的声音依旧不带什么感情,“昨日我本在想,他会不会饶你一命。” 步婉微微苦笑,“他当真饶了我一命,却是因为王千儿的求情。” “哦?那当真是有几分意思。”乐然忽的一笑,站起了身,“这些先借给你,一会儿打扫完便就将里间的包袱送去给浣衣局的掌事侍女。”乐然说完站起了身,并未再看她,走了出去。 步婉转过眸,却见那案上多了个白色的小瓷瓶和一些纱布,那定是乐然留给她清理伤口的。 步婉将手上的纱布拆了开,双手愈发的红肿,右手的手指上有些溃烂,被划破的那道伤口带着鲜血。 她将那药上在了伤口上,又忍着疼用两只无法动弹的手笨拙地将十根手指都包扎了上。 不知为什么,眼眶忽而有些酸,有时眼泪就是像这样,来得毫无预兆。 步婉将头扬了起来,眨了眨双眸,努力地不让泪水掉下来。 曲径小路,两旁花草茂盛,她刚刚又听到了不少侍女内侍的嘲骂,有人说曾经看错了她,本以为步心性纯良,不想却如此心狠手辣。 步婉心中苦笑,所谓的好人坏人,永远都只是表面看上去的而已。 背上不知道那一道伤痕又裂了开,让她感到一阵疼痛,不由得低了头。 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却见这条小路的尽头,一对男女正并肩向她这里走来,男子丰神俊朗,女子面容娇羞美好,男子轻轻环着女子的腰肢,女子伸手抚了抚月复部,两人不知道在闲话些什么。 她看到了他眸中的一抹浅浅的笑意,看上去很幸福。他不爱笑,从前她总是想要逗他去笑,想看他开心的模样。 她曾说,孙权,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很妖孽,所以你要多笑啊,我特别喜欢你笑的模样。 那时他正慵懒地倚在床榻上,将她拥在怀中,懒散地出声,说,既然如此,便就只笑给你一人看好了。 心中不由得漫上了一阵苦涩,怔楞间,迎面而来的人已是距离她越来越近,许是因为她正低着头,看上去同普通的侍女无异,他们都未曾她。 步婉自知避无可避,或许她也没有想要去避。 逃避永远是因为放不下,而她……已经放下了。 全部都放了下。 没有什么再值得她去执着了。 她像是一名普通的侍女一般走上了前,俯身行礼,“奴婢见过吴侯,见过王。” 步婉直起了身,像是其他侍女一般,俯身行礼后便就继续自己的路。 她没有回头,只是一步步地向前走,心绪要比她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平静许多。她至始至终也没有抬头去看他,也没有去看王千儿,因此她未曾注意他们的眼神中流露着一种怎样的感情,不知道在他是以一种怎样的眼神来看她的。 这样也好,一如这样的相遇,离别,是他们之间最好的距离了。 不再有任何的纠缠,像是从未爱过一样。 王千儿微微锁眉,看着身旁的男子,他刚刚看到步婉的时候稍稍一怔,环着她腰肢的手明显一僵。 此时,他正停下脚步,去看步婉离开的方向,她看到他的眸光中流露出的神采,那是一种爱怜和疼惜,或许这样的情感他自己亦是没有的。 王千儿不由得微微眯眸,看着远处渐行渐远的身影,眸中划过一抹狠厉,随后娇羞一笑,唤了声吴侯。 在她去唤第二声的时候,男子才回过神来,说了声“走罢”。 她知道他的心里尚且还有步婉,只是如此已经很好了,他们终究是形同陌路,没有任何交集。他们注定会越走越远,终有一天,他看到步婉后时的眸光会像看到一个普通的婢女一般的平静。 终有一天……(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章 不复相见 这两天背上的伤口不知为何,如何都好不了,这里刚刚结痂,那里又有地方裂开了,许是因为她每日的工作量太大了,伤口比较难以愈合。 她没有去找郑煜要什么药,因为她知道,这件事情如果郑煜知道了,哥哥和伯言也会跟着知道,她不想他们再为她做些什么了。 这两日玉媛她们同样会为难她,只是乐然每天都会让她去打扫屋子,这样一来,她的手就能少些时候浸泡在水中了。 只是手指好的并不怎么快,用力弯曲的时候还是会很疼,刷碗的速度也不快,工作量却是丝毫没有减少,若不是海棠有办法偷偷给她带些馒头,她恐怕早就饿死了。 而玉媛她们知道海棠和她的关系,亦知道她们根本就打不过海棠,因此每次奚落找她麻烦的时候都故意提前将海棠支到别处去干活。 昨日乐然借口说她~的屋子打扫的不干净,便就没让她去饭堂吃饭,不过她却在乐然的房间里看到了乐然留给她的一碗菜和一碗米饭。 她知道,如若让王千儿她知道了乐然让她去打扫房间不是为了整她而是为了帮她,她和乐然都会倒霉。 乐然表面上总是冷着一张脸,更是没有给过她好脸色,其实乐然对每个人都是这样,不过对她尤甚罢了。 她知道乐然虽然表面上对她很苛刻冷淡,可其实乐然心里对她应该也是几分可怜吧,因为她们类似的经历。 从前总是不明白为什么因爱被伤后便就再也不敢去爱了。像是乐然那样,把自己封闭起来。可如今她似乎懂得几分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更何况是被伤得遍体鳞伤,体无完肤。 “你就不能快点干活吗?这么慢的速度矫情给谁看?”玉媛刚好路过她,冷嘲热讽了一句。 她也不去搭理玉媛,继续着手上的工作。 “还不刷快点?!”玉媛这次并没有像平日一般奚落两句就走了,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竟踢了她眼前的木盆一下。盆中的脏水一下溅到了眼睛里,让她不由得闭上了眼。 步婉用手背抹了下眼角站了起来.她从不是个会忍耐的人,开心不开心都写在了脸上。只是最近她当真是变了不少,她已经容忍了很多了,却不想她的容忍竟能让她们得寸进尺。 “你若看不惯你来刷啊!”她将手中的盘子摔进了木盆中,“来啊!”她说着去拽玉媛的胳膊。只是她的手指使不上力气。便就只能用胳膊去推了玉媛一下。 “你这个贱人!”玉媛一个踉跄,瞪着眼睛看她。 走廊处的雨琪放下手中的木盆忙跑了,推了步婉一把,“你疯了是吧?!你这竟还有脸面来大吼大叫!你有这会子功夫怎么不想想如何勾引了吴侯去呢?成日白日做梦还如此嚣张!”雨琪白了她一眼。 “呦,雨琪,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给了她多大的希望似的,如今她这个模样不过就是双破鞋。谁会要啊。”玉媛掩唇笑出了声。 “你还有完没完?”步婉冷冷地看着玉媛,心里积压依旧的愤怒此时似是火山喷发而出似的。 “有完没完?怎么。你敢做这么多见不得人的事儿还不敢我们说啊,你就是不如王,你哪里都比不上人家,你活该落得如此下场!”雨琪一脸的嘲讽。 “你们以为自己好得到哪里去吗?我真是好奇这世上怎么会有你们这样的人。” “你!”雨琪上来便就要打她,在她握住雨琪手腕的时候,手指传来了锥心的疼痛,甚至比雨琪一掌打下来还有难受。 只是她凭什么任打任骂?她可以挨打,甚至可以死,可她绝不允许自己没有丝毫的尊严,就像是当日在牢中,她撑也撑着走回来一般。 “你这个贱人,你就是贱,我们说错了吗?你……” “不好了!”远处匆匆忙忙跑来的玥儿打断了对她破口大骂的雨琪。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有什么事情慢点儿说!”雨琪本正在气头上,对玥儿说的话也像极了喊,双眉也凌厉地锁了起来。 “大都督他,大都督他……”玥儿一脸的慌乱,所有人早便都围了上来,将玥儿围了住,不由得好奇后面的内容。 步婉心头一凛,之前她便就听说公瑾受了很重很重的伤,脑海中嗡的一声,原本站在人群外的她此时跌撞地挤到了前面,双手扣住了玥儿的肩膀,双眸发红地看着玥儿,“你刚刚说什么?大都督他怎么了?” 玥儿被步婉此时的样子吓了住,支吾了一阵后,玉媛和雨琪将步婉狠狠地拉了开,“快说啊。” “刚刚我听说,大都督他率领大军去攻打零陵的途中旧伤复发,昏死了,如今大军正在撤回。而且我听说大都督他时日无多,现在这个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侯府。” “什么。”步婉脚下一个踉跄,向后倒了一步,眼中顿时一片模糊,上前抓住了玥儿的双肩,“你刚刚说什么?大都督他时日无多?” 玉媛她们听到这个消息后都很平静,只有步婉,一行泪竟从眼眶中夺出,明明没有任何哭的表情和声音,眼中的泪就是这样滚落。 时日无多……怎么可能呢。 “哎,大都督他如此年轻,当真是可惜了。”有侍女感慨了一声,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的情感,有的已经散了开,去干手下的工作了。 可她做不到像所有人一般的淡然到只有一声感慨。 那是她的朋友啊。 “呦,步婉,你还真是什么都能和自己扯上关系,别以为做了几天的主子就什么都和你有关了。”玉媛一声哂笑。 步婉两耳嗡鸣,丝毫没有听到玉媛说了什么,只是紧紧地抓着玥儿的双肩,因为用力,指上传来了阵阵锥心刺骨的疼痛。 步婉通红着眼睛,嘴角扬起了一抹笑,“怎么可能?这不可能!你骗我!你……” 话未说完,月复中绞痛难耐,一阵腥甜涌入口中,步婉抚着心口,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嘴角残留的血迹从嘴角流落,身体的力量全部被抽了走,步婉身体一软,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婉儿!” 昏迷前,她恍若听到了一个久违的熟悉的声音,她强迫自己睁开了双眸,模糊的视线看到的是那样一双她记忆中的凤眸,那双凤眸中满是悲恸。 她枕在他的怀中,却感受不到任何温暖。 意识逐渐散去间,步婉的嘴角轻轻地勾起了一抹笑。 她是要死了吗? 她曾经听过,每个要快要死的时候都会看到自己最爱的人。 她看到了他,可她很清楚,他是不会来找她的。 看来她是真的快要死了。 可是孙权,我已经不爱你了,一点都不爱你了。若有来世,我也不会再爱你,我们早便已经两清了。 若当真有再生,三生石畔,奈何桥头,亦不复相见。(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一章 梦成空 步婉紧锁着双眉,苍白的双唇微启,似是在呢喃着什么。 “。”玲儿忙蹲在了步婉床边,忧心地锁起了眉。 她听见有人在唤她,缓缓地睁开了双眸,眼皮沉重的难耐,身体也似被冰封住了一般,动弹不得分毫。 身下是柔软的被褥,她忘记自己有多久没有睡在这样柔软的床上了,步婉的眸光下意识地看向了四周,淡紫色的床幔,记忆之中熟悉的陈设。 这里……是梦樱阁? 她怎么会回到这里了呢? 还是说着天堂和她记忆中最美好的地方太过相像了? 是啊,曾经她也以为,这里便就是她的家,是她的天堂。 步婉不由得苦笑,终究是曾经了,那段感情也已经了,若说遗憾或许多少还是会有些,却没有想再去追忆些什么了,她亦不想要w@回到,不想让他们之前幸福的那段时光再漫长一些。 若终是要落得个形同陌路的结局,再多的美好又有什么用呢,当一切都幻做泡影,记忆深处的美好越多,牵绊越多,便就会越痛苦。这就是为什么当两个人背道而驰后总是会期许从未遇到的原因。 “,您可有好些?” 熟悉的声音,是玲儿在叫她。 步婉有些疲惫地向玲儿看了去,只见玲儿泪眼朦胧,低着头看着她. 见步婉在看自己,玲儿竟趴在步婉身上哭了起来。 步婉不由得扬了扬唇角。“傻丫头,哭什么。”她的眼眶也有些酸涩。 她知道,这不是梦。眼前的人便就是玲儿,这里是她的梦樱阁。 不,只是梦樱阁。 ——“大都督他率领大军去攻打零陵的途中旧伤复发,昏死了,如今正将大军撤回,而且听说大都督他时日无多。” 眼角的一滴泪滑落,浸湿了枕畔。 步婉撑着沉重的身体。在玲儿的搀扶下勉强坐了起来。 “大都督他现下如何?”步婉紧锁了双眉。 她多么希望玲儿可以笑着告诉她说,,你在说什么啊。大都督他好好的啊,一切都好好的,你只不过是做了场噩梦而已。 “大都督他……”玲儿的声音戛然而止,吴侯守了很久。离开的时候特意叮嘱。莫要将大都督的伤势告诉。 玲儿弯了弯唇角,“大都督他很好啊。” 步婉轻轻锁眉,心口像是被撕开了一道裂口。玲儿给了她想要的答案,可她却没有看到她想要看到的表情,玲儿在骗她,她知道。 一切都不是梦。 背上的伤依旧很痛,手指的痛楚依旧清晰,之前经历的一切历历在目。怎么可能是场梦呢,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不过自己给自己的一场梦罢了。 “玲儿。”像是许久未曾说话,嗓子里似是堵着一块大石头,眼中的泪无声地划过苍白的面颊,“你和我说实话,大都督他现在究竟如何。如果你不告诉我实情,这将是我毕生的遗憾。” 玲儿不由得低下眸,不忍去看那悲恸的眸光。 “,大都督他……真的很好。” “是么。”步婉自嘲地笑了笑,吸了下鼻子,觉得此时的自己已是万般的疲惫,“去备车,我要去大都督府中拜访。” 忘了满身的疼痛,步婉将被子一掀,从床上起了来。 “。”玲儿忙挡在了她的面前,“您现在身体不好,需要静养,不宜……”玲儿的声音戛然而止,忙拦住了推开自己向水晶帘外走去的步婉。 “!”玲儿跪在了她的面前,哭着低下了头,“,吴侯有令,你哪里也不能去,吴侯说您现在需要……” “哪里也不能去?”步婉心中一痛,眸中明明还含着泪,她却轻轻地笑了开,笑意越来越大,却从未到达过眼底。 “他孙权又将我禁足了吗?嗯,也是,对他来说能让我回到梦樱阁里已经是最大的施舍了。” “玲儿,我现在什么都没有,我早便就什么都没有了。可是我不想连朋友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最后一句,明明声音不大,她却说得撕心裂肺。 她不要去信什么历史,什么狗屁历史! 不会的,她的朋友不会有事,历史也是会有错的对不对? “……” “让她去。”清冷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足以让旁人察觉的颤抖。 玲儿忙抬头向面前一袭蓝衣的男子看去。 步婉并未曾回过头,她知道说话的人是谁,只是这些都不重要,她不会再像之前一样,每每听到这个声音后都会不自觉地扬起嘴角。 “去备车。”清浅的声音再次响起。 “诺。”玲儿忙起身出了去。 水晶帘轻轻地碰撞,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只是如今,这样独处一室的感觉再也让她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幸福,相反,她极为不喜这样的感觉,这种让她厌恶的感觉;。 曾经让她百般留恋的气息,让她认为永远都不可能放下的人,终有一天也会让她觉得不值得。 看吧,原来真的没有什么会是永恒,曾经所谓的沧海桑田不过是不知道究竟怎样才算是沧海桑田罢了,不知道那是一份需要永远坚守的承诺,而所有的承诺亦不可能被永远信守。 她没有去看他,只是低着眸,自然没有他眸中的炽热和疼惜。 如今她实在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独处,只向楼下走去,只是他站在楼梯口处,她不得不距离他越来越近。 “多谢。”在同他并肩的时候,她并未停留,只是淡漠地吐出了这两个字。 她未曾用什么自称。 该用什么呢? 奴婢?臣妾?还是像从前一般没规没矩地说着你我? 胳膊上忽的传来的一股力量,让她不得不停住脚步。 孙权稍稍一怔,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是出于怎样的一种情感来拉住她的,只是下意识的一个动作。 他们之间,已经渐行渐远,就算他想要将她拉回到他的身边,就算她此时就在他的眼前,他也能清楚地感受到他们之间的距离。 步婉并未曾回头去看,只是锁了眉,她不喜这样的触碰,她本在等他放手,可是半响后,他依旧那样握着她的胳膊,一双凤眸依旧凝着她,只是力道比刚刚要轻许多。 “敢问吴侯,可有何吩咐?”(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二章 故人负 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松开了她的胳膊,感觉到那股力量的消失,步婉毫不犹豫地走下了楼。 曾经那个令她眷恋的怀抱,原来也有一刻是会让她想要避开的。 梦樱阁外玲儿极快地备好了马车,一路上,她只让车夫行驶得快些,再快些。 大都督府前,她并未曾让人通报,只带着玲儿进了去,她是第一次来周瑜的府邸,这里清雅,气派,很像是他给人的感觉。 “小乔呢?”她匆匆问带路的侍女。 “回步,她去给大都督煎药了。” 她点了下头。 这对璧人…… 她希望一切都只是她道听途说,希望历史上周瑜并不是死于壮年,不是死于这场劫难。 她看到过她这个的很多面,有酒楼中谈笑风生,把酒言欢的翩翩,有同她互相说趣,笑意浅浅的知己,有一袭墨衣,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周公瑾,有一袭戎装,铠甲白袍的大都督。 只是她从未见过此时这样的他,脸色蜡黄,嘴唇苍白,眼睑下一片青黑。睡梦中,他仍是轻锁着双眉,用手抚着心口的位置。 她以为她走错了门,看错了人。 公瑾不该是这副模样的,这不会是公瑾的。 眼底顿时一片湿润,心口似是被压着一块千斤重的大石头,让她一抽一吸都牵扯着身上的每一处痛感。 床榻上的周瑜闷声咳了下,双眸缓缓地睁了开。视线朦胧间只见眼前不远处站着一个一袭紫衣,发束浅髻的瘦弱女子。 周瑜不由得微微锁眉,眼前的一切似是梦境。不过他清楚,不是。 周瑜忙直起了身,凝着眼前的女子,伴着抹浅笑,“步?” 步婉扬了扬唇角,早就已经收好了眼泪,她的这个是绝对不会喜欢看她哭哭啼啼的模样的。 “怎么。不欢迎我吗?”。她轻笑。 “身体好些了没有?”他扬眸看着她,眸中带着点点关切。 步婉心中猛地一痛,身体好些了吗……你如今这样。竟还想着问我怎样。 她仍是笑笑,“放心吧,我你还不了解吗?我身体这么好,怎么可能不好呢。我很好。”她极力克制着自己。平静地说着语无伦次的话。 “那就好……咳咳。”周瑜以拳抵唇,闭上了双眸,睁开眼时,她依旧能看到他眼底的笑意。 他们有很久没有见面了吧,的确很久了,再见面,还能以的身份,真好。 她坐到了他床前的小塌上。“伤得重吗?”。半响,她才问出了这句话。她本想对他的伤势只字不提,本想只像平时一般说笑聊天,可是心口阵阵的剧痛让她不受控制地问出了声。 “不重。”他依旧看着她,眼里依旧是那丝笑,纵然如今面黄肌瘦,变了容貌,可他的眸光一如往日一般的澄澈。 他在笑,笑着骗她。 “嗯。”她低眸点了点头,笑道,“既然不重,你可要好好地养着身体。莫忘了,你还欠我一顿酒呢。” 他眸中的笑意大了几分,“嗯,的确。不如今日还你好了,省得日后你总在我耳边聒噪,烦得很。来人……咳咳。”他本是在笑,声音却被一阵咳嗽打断。 不是怕她聒噪,而是怕以后再也没有办法同她一起饮酒了。 “别。”她忙伸手止了住,“你以为自己还是小孩子吗?受着伤还想着喝酒。不过你放心,我可没有这么好心饶了你,你可要快些好起来,要不然没有人陪我喝酒我会很无趣的。” “嗯,这样吧,你明日不好,便就再加一顿酒,后天不好,就再加一顿。” “所以,周瑾,你可要快些好起来,要不然你会变成穷光蛋的。”她笑着说。 “而且有一点你没有说错,我的确很聒噪,而且烦人得很,你若不早日还了我这顿酒,我一定会天天在你耳边念叨。自然,前提是要你在你伤好的情况下。” “不如我们今日……” “不行。”她锁了眉,“说过了要等你好了再说。” 看着她此时轻锁的双眉,周瑜不由得失笑,“好。我答应你。” “算数。”她伸出了小指,极力控制着手指的颤抖,将其余受伤严重的手指藏在了衣袖中。 “自然。”他失笑,勾了下她的小指。 “。其实无论究竟是怎样一个身份,无论有多少的言不由衷,对于周瑜而言,永远都是周瑾当日在酒楼遇到的那个步兄。”他的声音轻缓,有些无力。 眼眶酸涩地像是被砂砾眯了眼睛,只是她不能哭,她一定不能哭。 步婉弯了弯唇角,“君子之交淡若水。公瑾,我的确有很多的无可奈何,可是我永远都是步婉,初心不变。” 之间终有解除误会的那一天,可她却不想是在这样的时候,明明已经没有了误会,明明还可以像是从前一般的把酒言欢,却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若今日之后还能再见面,她希望可以看到一个同从前一般丰神俊朗的周公瑾。 “这个给你。”他的声音轻悠,轻松得像是平日闲谈一般。 步婉抬起了眸,看到的是一面羽扇,记得曾经,他总是喜欢用这扇子敲她的头。 ——“诶,周公瑾啊,你一年四季拿着一把扇子不觉得很奇怪吗?不过别说,你拿着这羽毛扇的模样当真是挺帅的。” “帅?” “嗯……就是夸你的意思。”她说着抢过了他手中的扇子扇了扇,“怎么样,帅吗?”。 “帅……” “是吧,等那日我也弄一把这样的扇子来,看起来当真是蛮有腔调的哈。” 鼻尖不由得一酸,眼底一片湿润,却是轻轻地笑了开,“我不要你这扇子,这扇子你拿着帅,我拿着不觉得很奇怪吗?”。 “不奇怪,而且很……帅。”他亦浅浅地笑着,将那扇子递给了她。 步婉不由得轻皱了眉头,忍着眼中的泪,将所有的眼泪都吞回了眼睛里去。 “答应我,帮我好好照顾小乔,照顾好你自己。”他用那把扇子敲了下她的头,“若不算数可没有酒喝。” “我才不呢。”她轻谑出声,眼眶却是不由得湿润了,“快些好起来,自己的自己照顾,让我帮你照顾做什么。” “答应我。”片刻后,周瑜轻轻开口,语气中竟夹杂着一丝恳求,“帮我照顾好小乔,也照顾好你自己。” 心里早便已经疼得像是被人剜下了几片肉,她紧紧地咬着唇,片刻后,使劲地点了点头。 “不然可真的没有酒喝。”他自是注意到她极力控制的情绪,他却比她要轻松许多,轻谑出声,神情依旧如此的云淡风轻,恍若不久之后他还能丰神俊朗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我答应你。”她扬眸笑了笑,不过她知道,她此时东风这个笑一定很丑很难看。 “周瑾,我不会食言,你也莫要食言。”她加重了语气。 “周瑾,你欠我一顿酒,你一定要还,这是你答应我的。你若不还你就是骗子!你曾经已经做过一次骗子了,你骗我说你是周瑾。你知道,我最不喜欢的就是骗子,所以你莫要再骗我了。这顿酒你要快些还,你好了以后,我们喝个痛快!”她明明在笑,声音却是有几分她无法控制的颤抖。 他的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眸光温柔地看着她,未曾推辞,也未曾应答。 这个答案,他不能给,他不想做个骗子,却也不想留下一个无法兑现的承诺给她。 他希望他离开的时候,彼此都是没有任何遗憾的。 步婉站起了身,她能感觉到自己笑容的轻轻颤抖,只浅笑地道了句“好好照顾自己,我先走了。”便就转身离去。 她不要他的答案,不想听到他说抱歉,更不想在他答应了她后却无法信守这份承诺。 转过身,泪水终于决堤一般地漫了出来,温热的泪滴划过面颊,滴到了手中的羽扇上。 她没有回头,不想再看到他此时憔悴的模样,不想让他看到自己泪眼朦胧的模样,只不停地眨着眼睛,想要将止不住的眼泪再次忍住。 可她做不到,她真的做不到…… 周瑾,你要快些好起来,我不要你的回答,但你不能骗我……我不要你骗我。 “步?”步婉低着头,有些慌乱,险些撞到端着药碗的小乔。 “照顾好他。”步婉依旧微低着头,勉强地浅浅一笑后离了开。 小乔想要叫住步婉,却还会作罢了,眸中一闪而逝了几分悲楚。 “夫君,把这药喝了吧。”小乔坐到了床边,将药碗递给了周瑜。 周瑜浅笑,摇了摇头,“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这药喝了也是白费,倒还平添几分罪受。” “夫君……”小乔湿了眼眶,一滴泪不由得从眸中滚落,倾城的模样近日来倍显憔悴。 “小乔,再为我弹奏一曲吧。” 从前她抚琴,他和乐,只是以后他再也无法同她琴瑟共鸣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七章 情难度 “吴侯,之前吴侯因着步的事情同太闹了不少的不愉快,母亲她现在还有些耿耿于怀,吴侯如若有时间,便到舒华阁去坐坐罢,同太聊聊天。”王千儿劝道。 孙权沉默了片刻,“母亲她近日可好?” 王千儿轻叹了口气,眉宇间染上了几分忧愁,“刚刚我去舒华阁看母亲的时候母亲仍是介怀着步的事情,对吴侯也有几分……想必母亲还是有些在起头上,臣妾亦规劝了很久,说来也怪臣妾,当日之事若未曾让母亲知晓,母亲也不会如此厌恶妹妹。” “莫要多心,这些都与你无关。”孙权轻揽住了王千儿的腰,王千儿顺势倚在了孙权的肩膀上。 “吴侯,臣妾听闻妹妹她在膳食局受了许多的苦,臣妾知道吴侯必定会心疼,也谴人送去了许多的珍贵的药材。臣妾知道,吴侯为妹妹操了不少心,甚至还与太……”王千儿顿了下声音,并未再说下去,“只是,吴侯要不要去看看妹妹?”王千儿眸中满是挂心。 孙权略一沉默,轻轻一笑,“这里风大,早些罢。” “吴侯。”王千儿将男子的手顺了下去,低眉道,“吴侯,难道你就真的不在乎妹妹了吗?”。 “莫要再提她。”孙权声音平缓。 “臣妾见过吴侯。”步婉欠身行礼,面上带着一丝浅笑,风将两鬓的碎发吹向一侧。让她此时看上去显得有几分娇弱。 孙权微微低眉,凤眸中辗转而过一抹讶然,随后淡然地道了句“免礼”。 王千儿微微欠身。月复部愈发凸显的她动作看上去有些笨拙,步婉同样回了一礼,听得他对王千儿道了声,孤说过,准许你不必行礼。王千儿娇羞一笑,站起了身,看向他的眸光脉脉含情。 步婉有些后悔刚刚走上前来了。她本是想省去以后在轩宇殿的碰面,却不想自己竟如此打扰了他们。 良辰美景,风清水静。她的确不该出现,倒是煞了这么好的风景。 她刚刚走时恰巧听到他说了句“莫再提她”,那个“她”想必就是她吧,他连提她都不愿。又怎么可能愿意看到她呢。她当真是来得大错特错了。 “妹妹进来身子可好?”王千儿关怀道。 “多谢王挂心,我好得很,只是若王不再惦念着我,我会好得更快的。”她微微含笑,王千儿面色一变,带了几分委屈。 “步有何事?”她本正暗自感慨着王千儿的演技,却听到了一个漠然的声音。 “吴侯,臣妾先告退。”王千儿行了一礼。下意识地去打量身旁的男子,却见他的眸光一直看向步婉。并未曾说让她留下的话。王千儿心里暗忖,看了步婉一眼,退了下去。 步婉微沉着眼眸,转身看向了平静的水波,偶尔有鱼昂头露出水面,荡出层层涟漪。 其实她要说的事情也没有要避讳王千儿,刚刚她也想说王不必回避,可最后还是作罢了。虽然没什么可避讳,可她看到王千儿的确是堵心,所谓眼不见心为净,退下便就退下了罢,退下更好。 “臣妾有一事相求。”她轻轻一笑,不知何时,他们之间连笑容都能如此疏离。 “说。”他沉默了半响方才说出这个字,声音却是比刚刚更冷漠了几分。 “臣妾请求吴侯饶过膳食局那些人一命。”她仍然看向湖面,说得平静。 “理由。” 步婉轻锁了下眉,侧眸看向了身旁的男子,嘴角翘了丝浅笑,“敢问吴侯可有非处死那些人的理由?” 他凝了她半响,眸光愈发的沉挚,“步婉,她们曾如此待你,你倒是非饶过她们?” 她不由得笑了,并任由这笑意愈发的大了去。 如此待她? 她们待她再怎样又怎么比得过他待她的薄情寡义呢? 她身上的伤是他给的,她会去那里也是因为他的不信任,如今这话从他口中说出,的确有些可笑。 她想问一句,吴侯您是不是贵人多忘事?想说一句,吴侯你若非要去追究,怎么不追究你自己去。 只是这话她没有说,因为没有必要。他没必要为她如此做,也确实不会。既然他如此说,她便就如此听吧。至于信,她想她并未有分毫相信。 “这事怨不得她们,这侯府本就是如此,一个被贬为卑贱奴婢的主子怎能不受旁人奚落呢,这吴侯应当了解。她们不可能独善其身。”她的声音静淡,说到最后,话中还带着丝浅笑。 她忽然想到了曾经的那个吴权,若他还只是吴权,她的朋友,她能将她所有的委屈都说给他听,想趴在他的肩膀上大哭一场,想告诉他,吴权,之前有好多人都来嘲讽我,说我是破鞋,说我下贱,说我活该,我当时真的好想哭,我讨厌她们如此说。 吴权……那个快要模糊了的身影,记忆深处的人。 她竟然,无论她同孙权怎样,无论她有多恨他,她也无法去恨那个吴权,那个静静听她说所有委屈的吴权。 真可笑,明明是同一个人,可对她来说,却不是。 听步婉说道“卑贱奴婢”时,孙权剑眉一锁,只凝着身旁安静若素的女子,她似乎变了许多,变得很快,让他有些看不清她。 她如此淡漠地说着这些话,又怎知他心里有多痛……他的确不该如此,她不过就是一个细作,她从未爱过他…… 那双凤眸恢复了平静,将所有的情绪藏得很深,“步是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要同孤对立?哪怕是如此伤害你的人,孤要杀你也非要去救?” 步婉忽的抬起了眸子,侧眸凝着身旁的男子。 伤害? 谁给她的伤害能超过他呢? 他不配说这样的话,真的不配。 这样的话在她听来竟觉得有些恶心,让她越发的憎恨。 她扬了扬唇,“吴侯认为是便就是罢。臣妾说什么吴侯都不会相信,哪怕臣妾说不是,吴侯也会认为是。既然这样,岂不显得臣妾这声‘不是’太过虚伪。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止一次了,所以臣妾以后便就不会再说了。吴侯认为怎样,就是怎样,吴侯认为臣妾如何,就是如何。不必过问臣妾。” 他紧紧擢着她,灼热的眸光中极力压抑着愤怒,紧握成全的手骨节微微泛白,“你步婉到底有没有良心?” 她有些想笑。 她没有良心,却也没有他狠心。 “罢了。”他冷冷一笑,移开了眸光,转身离了开。 步婉静静地看着被风轻轻吹动的湖面,眼眶骤然一酸,许是风太大的缘故,眼眶中的一滴泪竟就这样毫无预兆地落了下来。 一片落叶从眼前划过,步婉不觉皱了眉,弯下了身子,小月复一阵阵地绞得疼痛难耐,涌出了一阵温热。 “依瑶!”步婉一只手紧紧地捂着月复部,疼痛越发的严重,让她的身体缓缓地下坠。 “!”依瑶忙赶了,扶住了步婉,“你怎么样了?快来……” “别。”步婉紧锁着双眉,止住了依瑶,“别让人,快去叫郑医官!”(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八章 凭心错 “郑医官,孩子他如何?” 回来后,步婉屏退了所有人,在吃了郑煜的一颗药丸后疼痛才减少了些。 “步放心,暂无大碍。”郑煜一边诊脉一边道。 步婉稍稍松了一口气,只是心中不免忧愁。暂无大碍……她不要什么暂无,她要她的孩子平平安安,她的孩子,一定不能有事。 “近日需要静养,莫要再为什么事情伤神,费心要比费力更无益于月复中的胎儿。” 步婉点了点头,“多谢郑医官提醒,我会注意的。” “微臣给开的药,可有按时喝?” “嗯,我都有喝。只是……以后还是莫要再给我送药来了,你如今身居高职,肯定有不少人忌惮着你,若因为我的事而牵连到你,我心里会过意不去。”步婉微微锁眉,眸光中满是不忍。 `.`` “大可放心,那些药都不曾记入簿中,不会有人对此事做文章,为难微臣。”郑煜宽慰一笑。 “这便好。”步婉点了下头,“只是你定要谨记,若有什么不便,哪怕对你有一点威胁,也不要再冒这个险。”她不能让一心帮助她的人为她所累。 “微臣明白。”郑煜略施一礼,“定要保重身体,莫要再将有些情绪压抑于心,要多加纾解。这病有药可医,有药可补,只是心病怕是扁鹊在世亦无药可治。” 步婉略一沉默,道了声“我明白”。 郑煜走后不久。便就有郑煜身边的内侍送来了几贴药并几尾药丸,说是郑医官吩咐送来给补身子的。 煎药的事情她一向都交给玲儿。秦叔曾是大夫,依瑶耳濡目染也知道了不少中草药。她怕依瑶看出那药中有给她安胎止血的草药。 她有孕的事情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依瑶她们一心为她她知道,只是她不敢保证这件事情不会透露出去,少一个人知道便就少一分危险,如果日后被人发觉,也好少一分连累。 “,您现在感觉如何?郑医官他刚刚怎么说?”依瑶轻锁双眉。一脸的担忧,刚刚只吩咐了她们去取东西,她看得出。是在有意让她们回避,不知的身体…… “放心罢,郑医官说并无大碍,不过是气血不足才引发的月复痛。刚刚又吹了风。着了些凉,吃些药就无碍了。”步婉微微一笑。 “那便好。”依瑶点了下头,只是心中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怕有意瞒了她什么。 “依瑶,同我去趟膳食局罢。” “,您刚刚喝完药,还是去躺一会儿罢,况且那地方……还是莫要去的好。” “无妨。我也睡不着,出去走走也好。”她说着便就站起了身。如今她没有办法抚琴,没有办法写字看书,也懒得说话,出去走走或许还能放松下心情。 “饶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 “饶了我吧!” 她刚一进膳食局便就听到了一声声撕心裂肺的痛吼,惨叫声越来越近,让她不由得心里发寒。 她进到后院的时候,恰好看到玉媛她们被杖责。都是曾经奚落她,为难她的人,雨琪此时额上全是冷汗,叫得嗓音都有些沙哑,周围没有敢来凑热闹的侍女,有几个躲在很远的房间门口,锁眉看着这惊心的一幕。 “住手。”依瑶看到步婉的眸光,会意地出了声。 负责行刑的两侍卫闻声后都向她看了来,俯身行礼,“见过步。” “步,您饶了我们罢,从前都是我们的不是,我们该死,我们该死!步,您饶了我们罢,我们当牛做马地报答您!”一个侍女哭着对她求饶。 “步。”其中亦侍卫拱手行礼,“吴侯吩咐,这些侍女每日杖责二十。” 每日杖责二十,还要干活,只怕这人是撑不了多久的。 “步,我们知错了。您大人大量,莫要和我们计较!”雨琪紧锁着双眉,双唇有些发白,倒是难得的衣服求饶的模样。 “你们以后莫要再来了。”步婉并且去看雨琪她们,耳边的抽泣哀求声仍是不绝于耳。 “这……” 那侍卫同身旁的人相视了一眼,正要说什么却听得步婉道,“你们放心,我已经禀过吴侯了。” 那侍卫抬眸步婉一脸,心下思量,这些侍女曾对步如此不敬,步定不会轻易放过她们,如今也定是有吴侯吩咐才会如此。他们奉吴侯吩咐前来行刑,后将此事报于吴侯便好,若吴侯不准,他们明日照来便是,只是这步要如何处置这些婢子他们就管不了了。 “诺,属下告退。”为首的侍卫行了一礼,带着其他人下去了。 “奴婢多谢步,多谢步!”一个侍女在上前来的两个人的搀扶下微微颤颤地跪在了地上,向步婉叩首。 “步婉,哦不,步,奴婢从前吃了雄心豹子胆,都是奴婢的不好,奴婢该死,只求步能饶过奴婢一命!”雨琪说着自己掌起嘴来,声音有些颤抖。 其他几个侍女一听变了脸色,忙跪了好,玉媛更是吓得浑身发颤,有意跪在了靠后的位置。她们从前如此对步婉,如今她步婉绝没这么好心来替她们说情,不定是要用别的什么办法惩罚她们罢了。 “我不会杀你们。”步婉不由得苦笑,玉媛她们皆是一怔,雨琪面上带泪地看着她。 “我的确恨你们,你们的生死与我也实在没什么关系。如今以你们这些人的命去弥补昔日弦儿和云儿两条人命不知够不够。” “自然,我知道,欠下的命并非做什么便就能偿还得了。只是逝者已逝,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从此我同你们也没有任何牵扯,更不欠下什么。所以当日弦儿和云儿的死究竟同谁有关,无论是我,吴侯,还是她们自己的原因,还是所有这些人都月兑不了干系,以后我也不想听到有人再提,你们只需安守本分,在侯府里用心做事就罢了,莫要让我得知你们再于背后多言些什么。”她微冷了声音。 “奴婢谢过步,谢过步!”玉媛她们忙叩首行礼,玉媛紧锁着双眉,并未敢正视步婉一眼。 “姑姑。”守在远处柱子前的侍女一齐行礼,乐然并未理会她们,只是走到了步婉面前,欠身行礼,面上仍是没有什么表情,“奴婢见过步。” “姑姑无需多礼。”她扶起了乐然,她了解这女子,乐然永远不会因为身份的尊贵而高看任何人一眼,她会恭敬地行礼不过是因为这里不得不遵守的规矩罢了。 “只是……还有一事烦请姑姑帮忙。” 乐然抬眸看了她一眼,“步请讲。” “不知可否问姑姑要个人?” “步所要何人?” “海棠。”(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九章 情相依 曾经海棠帮过她许多,她都不知道没有海棠的话她能不能一直撑下来,她的孩子也许久不会在她的月复中了。 海棠为她得罪了不少人,她一来是怕以后有人拿海棠出气,二来则是为了尽力去报答海棠昔日的恩情。 乐然点了点头,“我让人去叫她。” “多谢姑姑。”她感激地一笑,目光又看向了玉媛她们,“你们都下去罢。” “诺,奴婢遵命。”玉媛在其他人的搀扶下忙站起了身,其他几个侍女也都踉跄地站了起来,疼得扭曲了面容,踉跄地回了自己的屋子。 “值得吗?”。乐然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她稍稍一怔,却又听得乐然道,“又回到他的身边?没想到你竟还能去做他的,还能去和那个如此伤害你的男人同床共枕,还能再爱他。当真有些瞧不起你。” ~“你怎么说话?”依瑶不由得锁了眉,如今同吴侯的关系本就僵到不能再僵,这大侍女竟还有胆来挑唆。 “依瑶。”步婉微微锁眉,轻斥了一声。 “我不会再爱他了,早便就不会了。只是我不可能不做他的。” 曾经她醒来的时候听玲儿说他恢复了她的名分,她当时有过冲动要去找他,她宁愿回到膳食局过那种委屈的日子也不能接受再以他的名义住在这梦樱阁中。明明彼此不爱,为何还要保留着夫妻的名义呢。想想都可笑。 可是她不能,她不能固执地只去追求一时意气,她月复中还有她的孩子。若再回到膳食局她的孩子必定不保,只有她继续享有步的名分直到她离开,她的孩子才会无恙。 “还是放不下‘步’的地位?若是如此你更加地让人瞧不起。”乐然扬了扬唇角。 步婉低了眼眸,微微苦笑,声音轻得似是自语,“‘步’的地位?我在他心里还能有什么地位。” “那你究竟是为了什么?”乐然打量了下她。 步婉抬起了眸,弯了唇角。沉默了片刻才道,“姑姑便就当我是放不下荣华富贵罢。” 乐然不自觉地锁了眉,眼底一闪而过一抹厌恶和狐疑。“你当真如此想?” “无论是为何,我都不会改变这选择。”她苦笑。 “奴婢见过步。”海棠上前行了一礼。 “快些起来。”她忙将海棠扶了起来,“若要行礼,也应当是我要向你行礼。当初若不是你。我的……我的命就真的不保了。” 依瑶心中一痛,当初到底是受了多少委屈,她真恨自己未能陪在身边。 “真是折煞奴婢了。”海棠忙道。 步婉拉起了海棠的手,“你以后便就随我去梦樱阁,虽然如今梦樱阁如此光景,可我定不会让你受任何委屈。” “莫要如此说,能服侍是奴婢的福分。”海棠抬眸看着她,眸中带着少有的笑意。 “咳——”她本是在笑。一瞬却又不住锁了眉,咳了起来。 “。今日天凉,身子不好,早些罢,玲儿她煎了药,现在刚好喝。”依瑶虚扶着步婉,在步婉背后轻拍了两下。 “嗯。”她点了点头。 “莫要再为他花什么心思,累着自己的身体不值得。”乐然淡漠地开口。 步婉没再说什么,只是笑了笑,末了对乐然说了句“的都了,姑姑应当开心些。” 她说完便就离开了,只是她清楚地看到了乐然眸中转瞬即逝的落寞。 其实乐然才是最放不下的那个人。正是因为乐然放不下,她才知道这是一种怎样的痛苦,才觉得那些执着于情爱的人太过可悲,可笑。自然,也包括她自己。 执着的人往往太傻,太痴,到最后心中只有那份执念,忘却了自己,忘却了原来这份自以为永远都放不下的情愫也是可以放下的,忘却了丢掉所有感情包袱的自己可以活得更好,笑得更灿烂。 晚上入夜的时候小月复又有些隐隐作痛。她也并没有多担心,郑煜的医术她信得过,今日郑煜刚刚为她诊完脉,又说了孩子并无大碍。她只吃了郑煜给的一尾药丸,之后便就慢慢地不痛了。 她从前从未想到过有朝一日,自己也会同这些药丸,药汁什么的打交道,许是她前二十年身体太好,吃的药太少,老天有些看不了。 “,小乔求见。” 步婉不由得站起了身,“快请进来。” 她怕小乔一个人太孤单,公瑾走后她曾让人接小乔来侯府住一段时间,只是小乔并未曾答应,只将自己锁在灵堂里,任何人去都不见。她去的时候也未曾能见到小乔,只是吩咐让人照顾好小乔,又让人送来了好多补品,站在灵堂外宽慰了小乔将近一天的时间。 “臣妾见过步。”小乔俯身行礼。 步婉心中不由得一颤,不过几日未见,小乔竟消瘦成如此模样,恍若只有皮骨一般。眼下有些青黑,定是许久未曾睡过的缘故。白衣孝服的她显得格外的羸弱,发白的嘴唇有些干涩,眼中还带着一层晶莹,好像这些日子她从未曾停止过哭泣一般,那绝世风华尽显憔悴。 “快快起来,你我姐妹之间,何必多礼。”步婉忙扶起了小乔,心疼地抚上了她的手。 抱歉,周瑾,我曾答应你要好好照顾小乔的。抱歉,我没有做到…… “还望原谅臣妾当日的不敬。” 她知道小乔指的是当日未曾见她的事情,她忙道,“哪里有什么不敬,你的心情我理解。” “多谢。”小乔的声音也变得和从前不同,疲惫中带着些许沙哑。 “小乔,你定要珍重。你要知道,他希望你能好好的。”步婉眸中不禁蕴了泪。只是她不能哭,怕再勾起小乔的伤心事。只是她这句话刚落,小乔便泪如雨下,泪水沾湿了面颊,“,没有他,我如何能活得下去呢?若不是因为我不能自私地舍下我的孩子,我定会随他而去。,你知道吗,这种最爱的人离你而去的滋味,这种泪要流干的痛苦。” 步婉心中猛地一痛,抚上了小乔的手,“伤心在所难免,只是如果是我,我爱的人他先离开了我,我绝不会随他而去,不会做出殉情,自尽这般的傻事来。因为我知道,他绝不会希望我如此。相反,我会好好地活下去,会让自己活得更坚强,因为只有我过得好,他才能安心,才能毫无遗憾。自然,若是我先离开,我希望我爱的人亦是如此。” “步。”小乔抽泣了一声,竟跪了下来,“婉儿,我想要去为他守墓,还望步恩准。”小乔声音平淡,却满是决然。 “小乔。”她一惊,忙扶要扶起小乔,小乔却不着痕迹地躲开了她的手,“步今日如若不答应,小乔便就不起来。” “小乔……” “婉儿,我曾经答应过他,我今生要一直陪着他。现在他走了,我也要履行我的承诺,我只想替他守墓。我要陪着他,即使阴阳相隔,天人永别,我也要陪着他。”小乔声音平静,只是眼眶中流落的泪却一直未曾停过。 “小乔……” “婉儿,另一个世界太陌生,太冰冷,我怕他会一个人走得太孤单。”温热的泪水温暖了憔悴的面颊,却如何也温暖不了那颗已然随周瑜而去的心。 步婉早便湿了眼眶,心口像是横着一把刀,看着小乔此时满是恳求和坚定的眸光。 “求步同意!”小乔坚持道。 步婉微微抿唇,泪水从嘴角划过,带来一阵清咸。 “好,我同意。” “多谢。”小乔微微弯了唇角,翘起的笑中带着感激。 她忙扶起了小乔,千言万语一同从心头涌到嘴边,最后却只化作了一行清泪和一声“珍重”。 小乔同样道了声“珍重”,微微一笑,转过了身,一袭素衣渐渐消失在了视线中。 公瑾,抱歉,我没有遵守承诺,可是也许现如今,成全便就是最好的照顾了。 好,请你原谅我的自作主张…… 头脑忽然一阵眩晕,心里痛得难受,眼眶中的泪夺眶,她忽然,如今她已经失去了太多她在乎的人,好像天地间只剩她独自一人。 仁儿,周瑜,小乔,还有她曾经认为能与之白头的他。 她还剩些什么呢…… 什么都没有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九章 少时情(一) 这日太本是要去寺院礼佛,备了车马,护卫,带了一众侍女内侍随行。只是太还未曾到达佛寺便就沿路返回了,听说竟是因为一个突然从人群中挤到大道上,拦下车驾说要求见太的姑娘。 这姑娘本是站在人群前排,一直安安静静的并不言语,只是在车驾临近的时候从人群中快速地挤了进来。当时拦在一侧的护卫皆是一惊,上前便就捉拿这姑娘,可车驾太近,太已经听到了这姑娘的求见。 太在看到那姑娘后似是一惊,后来,竟并未对这姑娘做任何处罚,还让她上了自己的车驾,将这姑娘带会了侯府。 在场的人皆是议论纷纷,莫不是这姑娘竟与太相识? “依瑶,可知道太今早带回来的这姑娘是何人?”步婉有些好奇,太一向是个敬重佛法的人,这次竟半路回了来。 w@“听人说是袁术的女儿。袁术昔日同老主公曾有些交情,也帮了老主公些忙,当初老主公好像还在袁府住过一段时日。袁术素来最疼爱这个女儿,兵败前怕这女儿有什么危险,便就让袁小姐搬了出去,这袁小姐本就不再在家中住着了。后来袁术兵败,这袁小姐悲伤欲绝,之后袁小姐继续在那地方住了下来,为家父守孝。” “不料,有一次这房舍竟起了大火,除了袁小姐同一个侍女没在屋中以外,府中人无一能幸免。袁小姐身上钱财本就不多。身边的人又走散了,后来颠沛流离好久才来江东投奔的太。”依瑶将今日听来的传闻都告诉了步婉。 “这袁小姐当真可怜。”步婉不由得叹了句。 她虽没有尝过亲人离去的痛苦,却也知道家人不在身边的孤寂。更何况是痛失至亲至爱的人呢,在承受着痛苦的同时又要面临着无边的孤苦和寂寞。 舒华阁 “馨儿,好孩子,这些年委屈你了。”太双手握着袁馨的手,眸中不由得含了泪。 见太如此,袁馨也不禁想到了这几年家中的情形,用手揩了开眼角的泪。 “馨儿。以后便就在这里住下罢,喜欢哪个院落自己去挑,若没有称心意的。便就差人再去建,就把这里当自己的家,不必拘束。”太轻拍了拍袁馨的手,眸中满是慈爱。 “多谢太。馨儿知道。太慈爱。在馨儿年少时就对馨儿很好,馨儿也把太当做是自己的母亲,怎会拘束呢。”馨儿温雅一笑。 太眉眼含笑,“你这丫头还同年少时一般的会哄我开心。” “哪里。”袁馨羞涩地笑了笑,“馨儿这些年便就惦念着太,今日一见,太愈发的精神。” “太,吴侯来了。”苏璃进来行礼到。 “权哥哥?”袁馨不自觉地出声。话音刚落便就涨红了脸,太见馨儿如此。面上的笑容愈发的大了。 “快让吴侯到偏殿来。”太浅笑着,眼尾展开了柔柔的皱纹。 袁馨稍稍一怔,随即低下了头,面上带着些许红晕,站起了身来。 袁馨一袭清新的荷绿色衣裙,裙上暗纹绣花,发上装饰着一支简单的琉璃珠钗和几朵淡绿色的碎花。五官精致,眉若弦月,目若秋波,面上浅笑温婉可人,清秀的面庞上带着女子的羞涩同娇美。 “见过母亲。”袁馨本正微微低着头,一个恍惚间听到了一个富有磁性的声音在面前响起。 “吴侯快看,这可是谁。”太一手拉着袁馨的手,面上笑容慈祥,心情亦是近日以来难有的舒畅。 听得太如此说,孙权才去看向那个一直站在太身旁,微微低着头的女子。 袁馨闻言面颊不禁一红,心中一紧,缓缓地抬起了头来,看到面前的男子后心中不由得一颤。眼前的男子身着蓝色锦袍,腰系玉带,容貌同年少时她记忆中的一般眉眼若画,气度非凡,只是较之儿时更添了成熟的气质,眼神中的深邃和光芒让她再也找不到昔日的一点点稚女敕。 “不知小姐是何人?” “袁馨见过吴侯。”袁馨自觉失礼,忙欠下了身。 “诶,怎么如今见面到是生分了?从前不是一直叫权哥哥的吗?”。太仍是笑着,看向袁馨的眸光似是在暗示些什么。 袁馨微微抿唇,面上更显羞涩,眸光却注意到面前的男子面上并没有变化,只是在太说完话后礼貌地浅笑着。 “权哥哥当真不记得馨儿了吗?”。袁馨抬眸,问出了声,一双清澈的双眸中带着几分落寞,几分期待。 “怎会。”孙权轻笑,“只是馨儿同年少时颇有不同。更端庄大气了几分。” 袁馨面颊又是一红,嘴角含进了几分浅笑,似是含苞待放的腊梅。 “权儿,馨儿她如今无处可依,以后是要在江东常住的。如今馨儿毕竟是客,你这做哥哥的可要多抽出些时间陪陪馨儿。”太笑道。 孙权浅浅一笑,听得太又道,“馨儿,这里需要什么便就同你权哥哥说,哪里不习惯觉得不好也都告诉他,像是年少时一般无所拘束便好。” “馨儿谢过太,谢过吴侯。”袁馨含笑俯身行礼,不由得打量了面前的男子一眼。 “馨儿不比多礼。”孙权声音温润,清淡。 袁馨直起了身,又偷偷看了面前的男子一眼。她记忆深处,仍是那个在袁府住着的那个权哥哥,仍是那个对她清浅一笑的少年。 这么多年,脑海中皆是这般的身影。如今一见,却是变了些许模样,她不由得笑自己痴傻,这么多年未见,怎能不变了模样? 记得儿时便就听父亲道,权哥哥日后必定是人中之龙凤,如今,他与生俱来的那种王者的风范彰显得更加的尽致淋漓。 当彼此都变了模样,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年少时的那些过往,还是已然淡去了所有的记忆……(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四章 青梅竹马 那日她刚刚回到梦樱阁,苏璃姑姑便就来了。说是太说,让苏璃来帮她整理一些事务,于是从那一刻,这场婚礼就已经在筹备当中。如此的突如其来,甚至让她没有任何准备。 她不知道太为何要如此仓促地让她办这个婚礼,后来太派人来告诉她,婚礼定在了不久后的中秋佳节。 她并没有多少准备的时间,记得曾经她曾连累别人在仓促间为她准备了一场盛世婚礼,现在倒是轮到她了。也不知这算不算是因果循环。 这办婚礼并不像想想象的一般的简单,要花很多心思。郑煜给她请脉后亦说让她莫要太过操劳,要注意身子。 她自是会注意身子,就算不是为了自己,她也要为她月复中的孩子想想。 只是这场婚礼她无法推辞。她会将这场婚礼办得很好,便就当是她送与他的新婚贺礼罢,*当做是他们之间的最后一件礼物。 那日她从舒华阁出来后,袁小姐同吴侯的婚礼便就是满府皆知,那些平日无聊的侍女又有了新的话题来作为消遣,各自猜测着袁小姐以后的命运。 有人说袁小姐为人好,难怪吴侯会喜欢。自然,她为袁小姐同孙权准备婚礼的事情也成为了府中人一并议论的话题。有人说她是假好心,为了讨好吴侯再博得宠爱才会如此做,有人说她是失宠后日子无聊,找些消遣来做。有些貌似更奇葩。这些只不过是她平日中无意听到的,可想她听不到的传言又有多少,也不知是什么样子。 今早太差了人来。让她去舒华阁一趟,说太有些有关婚礼的事情要找她,她看得出,太很喜欢这位袁小姐。这女子也算得上是幸运,不用面临些什么婆媳关系之类的难题,又是他喜欢之人,想必这才是真正的其乐融融罢。 “步。”身后有一道女声悠悠传来。步婉放慢了脚步,却并未曾停下,仍是以原来的速度向前走。 “步。”女子的声音又大了几分。快步走到了她的面前,扬了下一侧唇角,“妹妹便就如此不愿看到本吗?”。 她微微一笑,“你以为我很愿意看到你吗?若王如此想。那我便不得不说王自作多情了。” 王千儿亦是不恼。“步婉,你我争了这么久,如今却又来了个袁馨。听说还是个深得吴侯喜欢的主儿。想想真觉得对你我都是个讽刺。”王千儿轻声哼笑了声,“不过你我之间,我仍是赢家,起码到如今吴侯他仍是去我哪里,起码现在他仍是不愿见到你。” “王认为吴侯娶了这袁小姐后可还会再去王那里?”依瑶愤愤道。 “呦,起码就算吴侯不娶袁小姐。也不会再去梦樱阁了。”凝烟哂笑出声。 “你!” 她拦住了依瑶,对王千儿颔首一笑。“王若认为自己赢了,那我便就恭喜王了。只是我不得不奉劝王一句,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王有在此证明究竟谁输谁赢的时间和精力,还不如去仔细想想如何在吴侯娶了袁小姐后还能作为专房之宠比较要紧。” 王千儿冷声一哼,“这些便就不用妹妹替我操心了。只是你步婉当真是大度,我倒是听说袁小姐同吴侯的婚礼是妹妹你在操办的呢。妹妹这是有何用意?莫不成那袁小姐还未曾嫁妹妹便就要巴结吗?不过倒还真是委屈了妹妹,从前如此风光,如今夜落得个要靠巴结别人来给自己谋恩宠的地步。只是本不得不劝妹妹一句,妹妹可千万别聪明反被聪明误,押错了宝。她袁馨有什么好?不过就是狐媚子一个。” 步婉挑了下眉,“即便袁小姐当真是如此,也应当比你要强上许多。” 王千儿眯眸,厉了眉眼,微微启唇。 步婉看了王千儿一眼,轻笑了开,“若王再无旁事,我就先走了。太召见,晚了可是不敬。若王接下来想为自己担心,便就去找吴侯求安慰,若是王要为我操心,那便莫怪我不领王这份好情了。因为我不需要。” “不过我还是要提醒王一句,你如今泼给别人的冷水,当心有一日别人烧开了还给你。”她笑眯了眼睛,说完便就离了开。 步婉没再回头看王千儿,只是觉得他娶袁馨也未尝不是件好事。虽然他爱谁不爱谁同她没关系,她也还是觉得爱谁也最好不要爱这样的,太讽刺了。 舒华阁 “臣妾见过母亲。”步婉俯身行礼。 太仍是看着手中的书卷,大概是婚宴上的名单,座次。 太面上也没有什么表情,恍若她根本就是不存在的一般,她没有再说什么,她还没有傻到会认为太是看得太过专注而没有听到她的声音,没有看到她这个大活人。 “如今婚礼准备得怎么样了?”太并未抬头,目光仍是在浏览着手中的书卷。 “大部分都差不多了。”她道。 “嗯。”太点了下头,合上了书卷,抬眸看向了她,“我希望你能将这场婚礼办好。虽说馨儿并非正妻的身份,只是这婚礼亦不能潦草了去,除了一些礼节,排场上是要与正妻无二的。” “吴侯也是如此个意思。”太又补充了一句。 “臣妾明白。”她应着。 既然是他的意思,她是不是更不能马虎了去? 他要一场隆重的婚礼,那她就去好好地办。 只是要有多隆重呢……或许比他们之前的那场婚礼隆重就好了罢。 他当真是丢给了她一个大难题。当初那场盛世婚礼足以被江东老少津津乐道,看来她更是要好好花一番心思了,要不然怎么对得起他的期望呢。 “那就好。馨儿她同吴侯两个人年少时便就相识,亦算得上是青梅竹马。那时两人便就互相倾心,只是后来战乱,才;令两人这么多年未曾谋面,如今再相遇也可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吴侯他自然是不愿委屈了馨儿。”太眸中含了丝浅笑。 步婉默默地吸了口气。原来是青梅竹马的情谊,原来早便就相互倾心,倒是难为了他们彼此等了对方这么许久。 怪不得七夕节他会一个人过,怪不得他认为爱不爱她一点都不重要。 仁儿曾说过,七夕是要从爱的人一起过的,这便就是他心里爱的那个人罢,以后的七夕,他不会再孤单了。 只是她从前竟从来都不知道这些…… 步婉扯了扯嘴角,俯身行了一礼,“如若母亲没有别的事情,臣妾就先告退了,有些婚礼上的事情还等着臣妾去操办呢。” “嗯,去吧。” 步婉站起了身,微微低下了头,她本认为自己很平静很平静,却不想竟在门口险些撞上了一个人,让她看上去有些仓皇。(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五章 难相悦 步婉不大好意思地抬头,道了声“抱歉”。 她并未仔细去打量面前的女子,大概一眼却也已经瞧出了这女子的清秀和倾城之貌,一袭碧湖色的衣裙更显女子的秀美。 想必这就是那位袁小姐罢,他的那个青梅竹马,那个将要嫁给他的女子。这样的女子的确很配得上他,怪不得他会喜欢。 步婉有些尴尬地微微一笑,走了出去,并未注意眼前人一直微微锁眉看着她的异样神色。 “诶。”袁馨下意识地出声,却又止了住,知道自己刚刚失了礼,忙上前去向太见礼,“馨儿见过太。” 太看到馨儿后不住弯了眼角,轻声谑笑道,“好孩子,马上就要改口唤母亲了。”说着便伸手拉过袁馨,让袁馨坐在了席上。 袁馨面颊一红,忙低下了头。她自是知道有关他们婚事的事情.+du.,她很欣喜他愿意娶她,很欣喜他能喜欢他。年少时的情谊,他终是没有忘记。 从得知他们的婚事后她便没再见到过他。她去过轩宇殿两次,只是不恰巧,每次他都不在。 欣喜过后,袁馨心里一阵羞涩。 她马上便就要成为他的了。 “怎样,今日绣娘送去的礼服可还喜欢?”太笑问。 “喜欢。”袁馨笑容清雅,“馨儿是来向太道谢的,这件礼服馨儿特别的喜欢。” “喜欢就好。”太面上的笑容愈发的大了。 “太……”袁馨不自觉地向门外望了一眼,“刚刚出去的那个女子是……” “那是步。”太面上的笑容褪了去。轻锁了下双眉。 “步?”袁馨的声音不由得带了几分诧异。 “好好的提她作甚。”太眉宇间染上了几分不悦。 袁馨摇了摇头,“没事。馨儿不过在想,要好好谢谢步为馨儿操办这场婚事才是。” 太本不愿提起步婉。听后眉宇仍是轻轻锁着,看向袁馨笑问,“这婚事将近,馨儿可要在则一个好住处?” “馨儿觉得如今的紫堇阁挺好的,我又刚刚住进去不久,作为新房正好。” 太低眉道,“这紫堇阁好是好。只是离轩宇殿似乎远了些,馨儿不如再则个好地方,离轩宇殿近些倒也方便。” 袁馨面上一红。低眸浅笑,“多谢太美意,只是馨儿比较喜欢僻静,这虽说住的时日不久。却是在紫堇阁里住惯了的。” 太点了下头。“既是如此,便就罢了。吴侯喜欢你,想必再远亦是不怕的。” 袁馨微微咬唇,面上羞红。 婚事将近,她现在的愿望便就是能陪在他身边一辈子,这是她年少时便就有的心愿…… 梦樱阁 “。” “依瑶,你来得正好,去看看升平殿内的座次都安排好了没。”步婉手中拿着一本书卷。并未曾抬头。 依瑶眸光一恸,她不明白为何要答应承办这场婚礼。她不信一点都不在乎。 吴侯当真是心狠。竟一点都不顾及的感受。 “怎么了?”见依瑶半响不语,步婉抬起了头,正见依瑶低着眸出神。 “没,没什么。”依瑶回过神来,忙抬起了眼帘,“,刚刚玲儿说,袁小姐求见。” “袁小姐?”步婉不觉一怔,随后扯了扯嘴角,将手中的书卷放了下,“也好,正好有些婚礼上的建议要问问她,快让她进来罢。” “诺。” “袁馨见过步。”袁馨俯身行礼。 步婉站起了身,笑了笑,“不必多礼,坐吧。” 今日匆匆一见,她并未曾看清这女子的容貌,现在看着对面的女子觉得当真是倾国倾城,淡淡的妆容带着芙蓉般的清新,只是不知为何,这女子刚刚看她的那一瞬她竟隐隐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婉,你当真不记得我了吗?我是馨儿。”袁馨低眉看着她,眸中带着感激。 依瑶亦是一怔,看向了步婉,步婉不由得锁了下眉,原来刚刚的熟悉并不是错觉,只是她是真的不记得面前的女子了。 步婉不由得尴尬地笑了笑,倒是依瑶,打量袁馨的眸光忽的一亮。 “当日的救命之恩馨儿没齿难忘。”袁馨说着便就要跪下来。 经袁馨如此一说,步婉亦想起了当日在街头她同依瑶救下的那个姑娘。 只是那时的姑娘衣衫褴褛,一张小脸上都是黢黑的泥巴,看不太清容貌。如今一想,这双细长而又清明的双眸倒真是当日的那姑娘。当日她便觉得那姑娘谈吐不凡,倒像是给大家闺秀,没想到当真是如此。 “快快起来”步婉忙扶起了袁馨。 真不知道这究竟算是一种怎样的缘分。她救了他青梅竹马的情人,成就了一段好姻缘。他若知道是不是应当好好地谢谢她? “今日相见,匆匆一面,馨儿也无法确信自己是否看错,直到刚刚看到依瑶才敢万分的确信。” “当日一别,本以为再也见不到。馨儿本是想以后挨家挨户地去寻,好报答当日的恩情,竟不想竟是步。馨儿不知,还望勿怪。” 步婉轻轻一笑,“怎会呢。来,快坐。当日那人可再有来难为过你?” 馨儿摇了摇头,“没有,从那以后我再也未曾见过他,当日馨儿并未曾看到给那人的玉佩究竟是什么,想必是随身的令牌罢。” 步婉浅笑,点了点头。当时她若不用那令牌,而是以一位好心人的身份买下袁馨,还袁馨自由,袁馨身边亦是无所依靠,想必那人还是会来为难她的。 “若不是当日给了馨儿些钱币银两,让馨儿温饱有所依靠,馨儿定是撑不到今日,想必也无法遇到太。”袁馨眸中带着感激,“当时我用给的钱买了套上乘的锦缎衣衫,来侯府前求见吴侯同太。可奈何门口的侍卫并不曾帮忙通报,还拿棍棒将我轰了走,若不是看我衣着还算是个不寻常人家,怕是要认为我是个疯子,将我打死了。” 步婉曾听说过袁馨的些许经历,知道袁馨如今家破人亡,想必袁馨一路上的遭遇定是要比她知道的还要凄惨几分。就算是旁人再理解,也无法感受当局者身临其境的痛苦。 她倒了杯茶给袁馨,安慰道,“好了,都了。” 从今以后你会有一个分很爱你的夫君,有很喜欢你的婆婆,有一个很温馨的家,你会很幸福。 “婉,你……你怪我吗?”。袁馨眸中带着担忧和些许自责。 步婉稍稍一怔,“馨儿,此话何意?” “馨儿有人未曾想到,再与相见之时……竟是以这样的身份。”袁馨声音越来越小,微微低下了头。 步婉弯了唇角,知道袁馨的意思,“我怎会怪你呢?命中注定罢了。更何况,你同吴侯青梅竹马,两情相悦,我如何会怪你。” 她现在终于明白两情相悦是有多么的重要,终于知道自己曾经认为终有一天他会同她爱他一般永远爱她是有多么的可笑。 现在才知道,只有两情相悦的人走到一起,这份爱才能够长久。 而这个人,偏偏不是她。(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六章 盛世宴 对于侯府的每个人而言,今天是个喜庆的日子。中秋佳节外,吴侯大婚,娶的是刚刚进府的袁小姐,算得上是双喜临门了吧。 这婚宴是她亲手操办的,可看着众人面上喜庆的笑容她却找不到一点成就感,当真是淡泊名利。 成就感虽然找不到,不过她也能从众人的表情上看出,这场婚宴她办得很成功。 的确,大到排列座次,宴请宾客,小到喜字红花,几乎都是她亲自来的,包括他们的新房,她亦是去看过的,吩咐了人在窗上贴了大红的喜字。 这场婚宴她办得很热闹,排场的确同正妻无二,一切足可以同她当日那场被人津津乐道的婚礼相提并论,如此也算是成全了他的一片心意了罢。 其实想想,这样貌似也没有什么不好。曾经他给了她一场盛世婚礼,如今她还了他一场盛宴。冥冥之中,老天亦让他们之间越划越清,让他们真正的两不相欠。这样无论谁先离开,都能够断得干干净净。 曾经我陪你走的那段路程,如今要换一个人陪你走完,只是我希望这是最后一个,从此不会再有第三个人。这样起码不会有第二个人受伤,起码这样你能有一个一直爱着的人永远相伴。 与最爱的人携手。 这样真好。 今日他一袭锦缎玄衣的模样真的很耀眼,不知是这身喜服烘托了他的妖媚还是他的气质渲染了这身喜服的明艳。总之,他今日的确很夺目。让她不禁想起了当日。不过当日她的心思可全然没放在他身上,亦紧张得没有闲暇去注意那人的穿着,也没有好好地欣赏一番。如今算是让她弥补了当日的遗憾? 升平殿内很热闹,众人把酒言欢,道着恭喜,人人面上都是笑意盈盈。 若是所有人都严肃着一张脸,只有你在笑,一定会招来旁人诧异的目光。相反,若旁人都在笑。只有你一个人不笑,你也会成为焦点。只是这样会许多,因为人往往在心情好的时候很难关注到心情不好的人。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时时忌惮着心情好的人。 虽是如此,她亦没有让自己看上去很另类。她同着众人一般起身向他祝酒,机械地微笑着,说着恭喜。 衣着和妆容都很不起眼的她坐在一个很不起眼的地方。看着他牵着那佳人的手。行过礼,直到袁馨在侍女的搀扶下进了洞房。 抱得美人归,今日的他定是万分开心的。同旁人结婚被不断地灌酒不同,一般人可不敢灌他的酒,多半都是举杯说句“恭喜吴侯”后自己将杯中酒饮尽。 升平殿内一派祥和,君臣和乐,一身喜服的他同江东文武说着什么,不像是往日的主公。更像是个谦和的少年。 案前摆满了许多菜肴,她没有办法去了解每个人的口味。便就和苏璃了解到了一些太平日爱吃的菜系,问过了袁馨,再加上了他平日里爱吃的菜。 许是因为中午喝的药太苦了,此时她并不怎么吃得下去。她倒是很想喝酒,可是奈何如今她的月复中还有这个小东西,是断不能碰酒的。 于是,为了不让自己像是个呆子一般干巴巴地坐着,她决定拼命地吃菜。郑煜说,多吃些东西对她肚子里的小东西是有好处。 步婉将一大块肉塞在了嘴里,她很感谢她月复中的孩子没让她害喜,同怀第一个孩子的时候一般,她基本上不会吐,食欲也还不错,今日只是个小例外。 余光注意到了什么,步婉抬起了头,咬着一半肉的动作停了下来。 她明明记得刚刚他在另一边同那些大臣们说着什么,此时竟就站在了她的面前。他的面上并没有她想象中一般的开心,不知道是不是看到她让他扫了兴。 步婉心里一紧,举着酒杯站起了身,扯出了丝很明媚的笑容,向他祝酒,“新婚快乐。” 他拿着酒杯的手一僵,凝了面前的女子半响,于是她也没有放下举在面前的酒杯。 “这婚宴是你所办?”他的声音清淡,听不出喜悲。 她笑了笑,“是啊,我一手办的。怎样,吴侯可还满意?” 他凝了她半响,凤眸轻轻一眯,忽的扬了唇角,“甚是满意。” “满意就好。”她轻轻笑着。只是他这声“满意”竟并未让她让自己像想象中的一般找到几分欣喜和自豪感。 他仍是望着面前的女子,眸光幽深得似是深不见底的幽潭。 “恭喜。”她将手中的酒杯举了举,弯了唇角。 他并未曾言语,喉结一动,仰面将杯中酒饮尽,只是他的眸光并未从她的身上移开过。 步婉低眸,将手中的酒樽放回到了桌案上,不能喝之外,这杯酒她也的确不想喝。 祝酒后,她坐回到了席上,很平静地继续吃着案上的菜。她不知道她还有什么礼节没有尽到,让他在她的面前站了半响,直到太唤了一声后,有大臣来向他祝酒,他才离了开。 升平殿内灯火通明,开始了所有的歌舞。殿外蓝幕星悬,一轮圆月悬挂在枝头,被树叶遮住了半面身形。殿内太过热闹,她觉得有些烦闷,出来走了走。 湖边,步婉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晃着脚丫,将手中的石子扔向水面,扔向很远的地方,听着一声声脆响,看着一个又一个的波纹。 步婉低头数着自己手中的石子,却注意到似乎有什么人坐到了她的身旁,步婉侧过了身,看到的是一张爽朗的笑脸。 她顿时笑了出来,打了那人一下,“死橘子!谁让你坐在这里的?” “怎么,这里你能坐,我便就做不得了吗?本将军偏要坐。”他一副霸道的模样,还从她手中拿了一枚石子,将那石子扔得好远,石子拍打水面的声音清晰入耳。 步婉失笑,仰面望着天边一轮圆月,“好吧,那我就大度一点,让你坐一会儿。” “最近过得好吗?”。眸中闪过一丝痛惜,他仍是笑着问她,像是从前一般。 她笑,“当然好啊,能吃能喝能睡的。” 甘宁听后苦涩地笑了笑,有关她的事情他怎能丝毫不知呢。 步婉去拍了下甘宁的肩膀,“倒是你,昨日刚刚从阳羡那边回来,你这人是有多么卖力地工作啊,我看你都瘦了,脸都不像橘子,像香蕉了。” 甘宁憋了笑,却是装作一副严肃的样子,佯怒道,“不要叫本将军橘子!” 她白了他一眼,“我偏叫!橘子橘子,死橘子,烂橘子。” 他并没有怒,只是不由得笑出了声,又抢了她手中的石子向湖面扔去。 “我……之前听说了一些有关你的事情。本是想快些回来,可阳羡那边有很多事情没处理完,倒是刚巧,紧赶慢赶地,赶上了今日这婚宴。” 步婉打量了面前的男子一眼,“回来了也不说给我带些当地的特产来,还好意思回来,倒不如一直待在那里算了。” 甘宁锁了眉,“喂,你这有没有良心,好不容易才见到我竟是这模样。亏我刚刚还欣喜着你注意到我瘦了呢。” 步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将手中的石子一颗颗地扔向湖中。 “不过既然是朋友,你不仁我可不能不义。来,给你带了些果酒,尝尝看。”他说着,将一袋酒递给了她。 步婉将鼻下凑闻闻下。当真是好闻,让她有一股将那酒拿一口气喝下去,然后倒头就睡什么都不去想的冲动。 可天不遂人愿,她月复中还有个小累赘。 步婉咽了口口水,将那酒带嫌弃地推了开,“我不喝,要喝你自己喝。” “那我可真喝喽。”甘宁坏坏一笑。 “都说了我不喝,废什么话啊!”她瞪了他一眼。 “好好好,你不喝我喝。”甘宁将喝了两口那酒,看到步婉一副流口水的模样,故意咂了咂舌,“嗯,好喝。” “死橘子!”步婉大怒。(未完待续……) ps:感谢大家的支持,大家对文文有什么意见或者想法要记得告诉语哦~ 第二百四十七章 情难舍 之后,无论那橘子怎样的威逼利诱,她都忍住了那酒对她的诱惑力,也强强忍住了将某只橘子一拳打飞的冲动。最后连他都佩服她的忍耐力,可某女心里早已泪流满面,暗自月复诽都是肚子里的小东西害的。 “冷吗?”。他将自己的外袍解下,披在了她的身上,她倒也是也未跟他客气,将身上的衣袍揽了揽,倒真是感觉有几分凉了。就当是他诱惑她喝酒的惩罚吧。 “丸子你……你心里还有他吗?”。半响,他才问出这句话,他不想去揭她的伤疤,可这个问题他不能不问,只要她不再爱他。随时,他都会想尽一切办法带她走。 步婉面上的笑容稍稍凝沉了下,仰面望着漫天的星辰,“橘子,你知道吗,这世界上总有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来说会是空气,没有他你便就活不下去,但却只有你在失去他的那一刻才能真正的体会到他的重要。”w@ 可像是适应黑夜,终有一刻会适应没有空气,那种可能是在人死去的时候,适应没有那个人,是在心死以后。 曾经认为会爱一辈子的两个人,彼此在彼此的生命中留下足迹后分道扬镳,各自继续各自的旅途,从此互不相干。 于是,终究是没有谁会真的离不开谁。哪怕是死了心,断了情,亦还是能够活下去的,哪怕痛苦一些。 甘宁扬了扬唇角,眸中的光影渐渐辗转成了悲恸。只是默默地低着头。 “哎呦,好了!难得我诗情画意一回编个故事给你听!”她笑得愈发的大了,可笑意却从未到达过眼里。“来,给我讲讲你在阳羡的经历,有没有什么特别有意思的?当然,有特别八卦的更好。我知道你不懂什么叫做八卦,来,我给你普及一下。比如说……你有没有遇到某个漂亮的姑娘,然后你对她心动或是她对你心动?这种事情你可不能瞒我!”步婉伸出一根手指。眯着眸,一脸猥琐的威胁状。 甘宁看着面前的女子半响,眸中的落寞被藏了去。扬起了唇角,嫌弃地轻嗤道,“你脑子里都想了些什么。” “呦,还不好意思了?这便就是有情况的表现。来。说来听听!”某女一提到八卦立刻亮了眼睛。已经忘了有多久没有打开手机电脑关注那些八卦新闻了。 若她一年前真的回到了二十一世纪,现在会不会将这里的一切都忘记,然后好好地生活,好好地拍戏,然后平平淡淡地过完一生呢。 “喂,丸子,想什么呢?”见她愣神,他在她眼前划了下。 “死橘子。吓死我了!”步婉锁眉,伸手在他胳膊上狠狠地打了下。 “来来来。给我讲讲,没有八卦的话给我讲讲什么有趣的事情也好啊,有没有特别有意思的事情?嗯?”她一脸的期待状。 “有趣的事情?”甘宁一笑,嗯了一声,想了想道,“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丸子,她爱上了一个橘子,然后就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死橘子,你找死是不是?!”某女眼眸一眯,伸手敲了甘宁一个爆栗,“叫你乱编故事!” “……” 紫堇阁 袁馨坐在喜床边,一袭嫁衣红霞的她看上去虽然没有穿蓝绿色那般的清新,却是一番别具一格的美艳。袁馨轻抿着朱唇,双手紧紧地攥着衣裙,心里万分地紧张,清水般的双眸紧张地瞥向了一侧。 这一天,她盼了多久她自己都已经忘了,成为他的新娘,欣喜之余便就只剩下紧张。 年少的时候只觉得遇到他是她的幸运,如果能嫁给他,更是她的幸福。 她想要永远待在他的身边,像是年少时从未离别过一般。 “小姐,哦不,!你今天真漂亮。”一旁的潇筱笑道。 袁馨的脸一阵红热,却不由得浅笑出声,看了潇筱一眼,“就你这丫头会说话。” “真的,小姐穿这身衣服当真是太美了!”潇筱一边赞叹着,心里却不自觉地暗自想到了当日步的那身嫁衣。 小姐这件嫁衣虽美,却是不比步那件独一无二的嫁衣美艳动人。不过这世间能同那件嫁衣媲美的霓裳怕是无法找出了罢。 记得她上次出府,她还听到一个买喜服的小贩吹嘘,说自己卖的嫁衣是同昔日步那件嫁衣一模一样的,当时倒是引来了许多人的围观,小贩的喜服也卖了个好价钱。 若是那件嫁衣穿在小姐身上,必定比步更加的好看。 门“吱呀”一声被推了开,随着守在门外的侍女退到一旁,一个身着喜服,脚踩金丝高靴的男子走了进来。 袁馨面上一红,目光却是不由得定格在了男子身上。 “奴婢见过吴侯。”潇筱忙行礼。 “免礼。”孙权走到床边坐了下。 “请吴侯和同饮这合卺酒。”潇筱笑着端来了一个托盘,里面放着两个酒樽。 他拿过了右边的酒樽。看着手中的酒樽,眸光似是回忆到了些什么,嘴角不由得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浅笑。 袁馨拿过了酒樽,面上带着娇羞,同男子双臂相缠,一同饮下了这合卺酒。 “奴婢告退。”潇筱偷偷地看了袁馨一眼,带着屋内的侍女退了下去。 随着门被带上的声音,她心里越发的紧张,竟觉得有些手足无措,用手轻轻攥着衣裙。 “臣妾见过吴侯。”慌乱中,袁馨忙起身行礼。 孙权不由得失笑,“馨儿不必多礼。”说着拉过袁馨,让她坐了下来,却再无什么动作,只是静静地看着身旁的女子。 “吴侯可知道,馨儿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吴侯的吗?”。袁馨面上羞红,抬起头,笑意盈盈。 “不知吴侯可还记得与馨儿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那时吴侯刚刚在袁府中住下。记得那日馨儿不小心将纸鸢挂在了树上。馨儿最是喜欢那只纸鸢,当时竟哭了出来。”袁馨说道这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时我遇到了权哥哥,权哥哥帮馨儿将那只纸鸢取了下来,告诉馨儿说,女孩子笑起来才会好看。” “就是这句话,直到今日,馨儿依然记得。所以馨儿很少哭。”袁馨眸中闪着回忆的光芒。 “从那以后,馨儿总是会缠着权哥哥,让你陪着馨儿。记得那时馨儿贪玩,求着权哥哥带馨儿到山上去玩,结果不下心摔伤了腿,是权哥哥将馨儿背回了府中。” “后来权哥哥要走了,馨儿舍不得,可是馨儿却不能说。母亲说,终有一天馨儿会同权哥哥再见的。”袁馨娇羞地笑着,“馨儿从儿时便就有一个愿望,便就是同权哥哥永远都在一起,以权哥哥妻子的身份。” 袁馨一直低着头,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脸究竟有多红,“从权哥哥离开后,馨儿自己都忘了自己究竟想了权哥哥多久。” “馨儿……”凤眸中流转而过一抹复杂。 “馨儿从年少时便就喜欢吴侯。馨儿这一生的心愿便就是同一个自己爱,也爱自己的人携手这一生。” 袁馨抬起了头,双颊带着红晕,鼓起了很大的勇气,环住了男子的腰,依偎在男子的怀里……(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二章 情难延 那日她和海棠后并没有被,如此依瑶和玲儿亦都松了口气。 自从吴侯同袁大婚后,袁亦是颇为得宠,府中人有什么好的东西都先挑着往紫堇阁里送。 不过有一点她没想到的是,那天在舒华阁的事情貌似并没有被传出去,旁人对梦樱阁的差事虽仍是不怎么上心却是比从前好了许多,她去拿账簿的时候里面的总管亦是难得的好脾气。 这两天郑煜每日都来给她请脉,说她的胎气目前还是不稳,对外则是声称她偶感风寒,旧疾复发,郑煜这两天才每日都给她看诊。 昨日郑煜给了她一颗雪白的药丸,说是能护住她胎气,替她保胎的妙药。果然,她昨日服食那药后,今日郑煜再把脉的时候边说大有好转,等到药效全都发挥出来想必胎气更能稳固几分。 近日袁馨常来梦樱阁同她聊<天下棋,她亦觉得袁馨是个很好的姑娘,性格好,为人亦谦和,两个人也很谈得来。 若是从前,她是断不会同他身边其他的做什么朋友的,她没有这么大度,只是如今她当真能做到如此。 不是因为她的心胸,而是因为她的退出。 紫堇阁 “,王来拜访。”潇筱行了一礼。 “王?”袁馨稍稍一怔,“快请王进来。” “妹妹。”袁馨话音刚落,王千儿便就已经进了来。 “见过。”袁馨微微欠身。 “妹妹不必多礼。自家姐妹。又何须这些繁文缛节呢?”王千儿面带浅笑,虚扶起了袁馨。 “本是该妹妹去拜访的,没想到竟先来了。还望莫要怪妹妹不周。” “妹妹这是做什么,都说了是自家姐妹,无须多礼的。”王千儿抚上了袁馨的手,面上笑意盈盈,“一直听说妹妹温婉,今日细看更觉亲切,当真像是自家的姐妹。” 袁馨微微一笑。“快坐。潇筱,去煮些茶来。” “诺。”潇筱行了一礼。 王千儿坐在案前,环望了下紫堇阁。“妹妹这里当真是静雅别致。不知妹妹去过梦樱阁没有,那里曾是吴侯亲自命人装饰的,倒是同妹妹这里不同,华丽得很。不过都是别具一格。可谓不分伯仲。” 潇筱替王千儿同袁馨倒了茶。退到了一边。 “我听说妹妹同吴侯乃是青梅竹马,两情相悦,感情甚好。妹妹如此可人,倒也难怪吴侯会喜欢。当日在舒华阁,吴侯还说喜欢妹妹常陪在身边呢。”王千儿说着掩袖而笑。 “取笑了。”袁馨面上浮现一抹娇羞。 王千儿眸光微沉,轻叹了口气,“只是如此倒是有些可惜了,这内庭的事情还是由步掌管。若不然便就是妹妹了。” 袁馨低眸,弯了下唇角。并不曾言语。 “妹妹,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王千儿微微低眉。 “但说无妨。”袁馨会意王千儿的意思,让潇筱同其他侍女退了下去,“说罢。” “妹妹,恕直言,妹妹同吴侯青梅竹马也好,两情相悦也罢,却终究不过是年少时的事情了。这所谓‘时过境迁’,妹妹应当懂得。”王千儿压低了声音,语气中带着无奈与同情。 袁馨清浅一笑,低了下头,又听得王千儿道,“妹妹你有所不知,你入府前,步婉一直是专房之宠,如今虽是失意,却难保不会东山再起。” 虽说步婉如今这般光景,可说到底她却还是名正言顺的,她不是看不出吴侯对步婉尚有几分情谊。那贱人又狐媚得很,若哪日当真再重获恩宠,她怕是便没有好日子过了。 “原是妹妹同吴侯相识在前,若让步婉占了头筹去,未免有些太不值得了。我自是没有妹妹大度,若是我的话,心里定会不平。”王千儿低眉,替袁馨感慨了起来。 袁馨轻啖了口茶,面上虽是浅笑却严肃了些许:“无论是谁先与吴侯相识,如今我们都是吴侯,就像是所说,是自家姐妹。妹妹也的确没有什么不平,多谢为妹妹着想。” 王千儿脸色一变,随即扬了扬唇角,只做无事一般地饮了口茶,袁馨浅笑道,“今日能来看妹妹,妹妹不胜欣喜。至于刚刚所说的话……还望恕罪,妹妹记性不甚好,已然忘却,也希望莫要过多计较才好。” 王千儿面色一阵阴沉,面上的笑亦显得有些僵硬,有些坐也不是,走也不是。心里早已记恨。 袁馨,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就算你如今得宠,你也没办法走进他心里。 “的面色似乎不大好。”袁馨清浅一笑,将手中的茶放了下,“许是因为累了。大概是天气的原因罢,妹妹今日的身体也觉得有些许困倦,不若早些休息吧,妹妹改天定会亲自前去拜访。” 王千儿扬了下一侧嘴角,“我的确是有些累了,那便就不打扰妹妹了。”王千儿说完,眸光中一闪而过一抹狠厉,起身便走。 “,刚刚王同说了什么?”潇筱迎面进来,看到王千儿后不由得有些担心袁馨。 “放心吧,没什么,不过是说些客套话罢了。” 潇筱不自觉地看了眼门口王千儿离开的方向,点了点头,并未再说什么。 袁馨手中拿着茶杯,拇指轻轻摩挲着。 她不是大度得能做到去爱他爱的,却不能去害他在乎的人,更何况那人还是她曾经的救命恩人。 梦樱阁 “。”依瑶匆匆进了来。 “怎样?”步婉站起了身。 之前丹阳那边有叛乱,哥哥前去平定,听说这次叛军不少,却并无准确地知道对方到底有多少人,有多少伏兵。这场仗规模并不算大,需要的时间也不长,危险却不小。 依瑶笑道,“放心,一切顺利,叛乱已经被镇压了下去,步将军今日也已经平安回到步府了,吴侯让步将军先歇息这一,明日早朝再觐见。” “真好。”她不由得轻轻地笑了出来,没有什么是比得知亲友能够平安的消息后更塌心的事情了。 “只是……”步婉轻锁了下眉,“若算日子的话哥哥他最快也要过两天才能赶到,怎么今日就回来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三章 最后一眼 依瑶低了下眸道,“因为老她忽然……旧疾复发。” “什么?”步婉下意识地锁了下眉。 步老不是她的亲生母亲,甚至也没有过多的交集,只是相处了几次后却觉得老甚为亲切。若说一见如故,不如说是一见如亲。 她从小并没有感受到过什么母爱,亲情.,老的确给了她一种母亲的感觉,让她在这个世界上还能有一个长辈来疼爱她,这种感觉真的很珍贵。 “母亲她现在怎么样了?”步婉面上满是焦急,紧紧地凝着依瑶。 “放心,老她现在无事了,如今已经好了许多。只是之前老吩咐不让知道,怕操心。医官亦说并无大碍,只是需要好生修养一阵子。”依瑶忙加了一句,宽慰道。 “嗯。”步婉长舒了一口气,“这便好.依瑶,你去挑些好的补品送到府上去。” “诺,奴婢这就去。”依瑶行了一礼。 “等等。”步婉唤住了依瑶,抿了下双唇,眸光流转间思量着什么。 轩宇殿 “臣妾见过吴侯。”王千儿面带浅笑,俯身行礼。 “嗯。”批阅奏章的男子并未曾抬眸。 王千儿伸手接过凝烟手中的食盒,示意凝烟退了下去,嘴角噙着一抹浅笑,走到了孙权旁边,将手中的食盒放在了桌案上。 “吴侯歇息一下吧,莫要累坏身子才好。”王千儿说着将食盒打了开。白女敕的玉手上带着一个清透的玉镯,“臣妾未吴侯煮一碗羹,吴侯趁热喝了吧。”王千儿浅笑着将食盒中的汤羹端了起来。 “嗯。先放下罢。”男子声音淡漠,凤眸扫视了一眼桌案一旁,一瞬,眸光凝沉了些许。 “吴侯……”王千儿浅笑,想要再劝说些什么。 孙权放下了手中的笔,温和一笑,一只手接过了王千儿手中的汤羹。一只手揽住了王千儿的腰,王千儿稍稍一怔,一个措不及防。跌坐在了男子的怀里,王千儿面上染上了点点红晕,娇羞地低了下头。 他将王千儿环在怀中,尝了下手中的汤羹。“千儿做的羹甚好。” 王千儿稍稍一怔。面上的笑容愈发的明艳,“吴侯若当真喜欢,以后臣妾常做给吴侯可好?” “甚好。”男子面上浅笑温柔。 “吴侯……”王千儿顺势环上了男子的脖颈,面上娇羞,眸光注意到门口的人时不由得一怔。 步婉微微苦笑,她貌似来得太不是时候了,打扰了他们这场恩爱缱绻。 她本是想转身离开,脚步却迈不动丝毫。只是用手轻攥着一侧衣裙。 她能很平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幕,能平静地想着从前的场景。从前他亦是这般温柔地将她抱在怀里,喝着她给他亲手煮的汤羹,说着如此温情的话语。 步婉有些尴尬地扬了扬唇角,微微低着头,一时竟无法走上前去。 王千儿望着前方的女子,弯起了一侧唇角,神色中带着得意与鄙夷。 王千儿面色带着羞涩与尴尬,忙站了起来,两侧面颊绯红。 “妹妹……是何时来的?”王千儿尴尬地扯了扯唇角,伸手将一侧的碎发别到耳后。 步婉弯唇一笑,扬眸看向了王千儿,“来了一会儿了,貌似从你坐到他怀中的那一刻起。”她的声音淡淡,噙着丝笑,却甚为平静。 “妹妹……”王千儿将头又低了几分,双颊染着红晕。 “你来做何?”他的话中带着几分不耐和薄怒,许是因为她的话让王千儿尴尬的缘故罢。 “吴侯,臣妾先告退了。”王千儿匆匆行了一礼,离开时略显仓皇,直到轩宇殿外,王千儿停下了脚步,嘴角扬起了一抹冷笑。 这些她早便就想让步婉她看到。 殿内,步婉走上前,俯身行了一礼,“吴侯,臣妾母亲……旧疾复发,我想回步府照顾母亲一阵子。” 她声音平静,等着他准许或不准许的回答。 她觉得他应当会应允,因为每次看到她,他的心情都不怎样。就算他想将她留在身边折磨她一辈子,却也应当还是眼不见心为净罢,倘若她离开些日子,他倒是会开心许多。 孙权擢着面前的女子半响,眸光深沉得令人难以琢磨。 “多久?” “不知道。” “何时走?” “明早。” 她眸中依旧带着些许笑意,如他在看着她一般,她亦在看着他。 “还请吴侯应允。”她欠身行礼。 “准。”片刻后,他轻吐出了这个字,低眸看着桌案上的奏章。 步婉轻轻一笑,俯身行了一礼,“臣妾多谢吴侯。” 她并没有过多的停留,得到他的准许,她想要的便就已经达成了,再停留也没有什么意思。 她始终没有回头,没有再去看他一眼,哪怕是……最后一眼。 孙权凝着缓步离开轩宇殿的女子,眸光一直未曾离开过。 记得她曾同他说,她从小没有什么亲人,步老就像是她的母亲一般,对她很好,像是对待女儿一般.她说,她把他们都当做是自己的亲人。 她一向重感情,既是如此,他如何能不允。 梦樱阁 “奴婢已经帮将衣物都收拾好了,吴侯答允了吗?打算什么时候走?”依瑶一边帮她整理着一件衣裙一边问道。 步婉轻轻一笑,“嗯,他答应了,你一会儿帮我去通知下车夫,我明早就走。而且……依瑶,这次我想自己,你不必跟着我了。” 依瑶的动作停顿了下来,“为什么?奴婢要陪一起。”依瑶说着不再理会她,继续整理着手上的东西,轻嘟着唇,一脸倔强。 步婉不觉失笑,“我就照顾母亲一阵子而已,你留下帮我打理梦樱阁啊,要不然等我回来后这里还不是要乱了套了。” “玲儿和海棠她们也能帮打理的,我要陪一起!”依瑶锁眉执着到。 “可是梦樱阁里的事情一直是你帮我打理的,我怕她们会做不好。而且我也去不了几天的,母亲如今并无什么大碍,想必我过两天就能回来了罢。”她浅笑。 依瑶无奈地看着她,半响不说话。 “好了,就这么说定了,等我回来时记得给我准备一桌好菜,你的手艺最好了。”她拉上了依瑶的手,嘴角上翘。 “好吧,那早些回来。”依瑶有些不大情愿。 “放心好了。”她笑。 “,郑医官来了。”海棠进来道。 “嗯,快请郑医官进来,依瑶,你去厨房看看我让他们炖的汤好了没有,我都饿了。” “嗯。”依瑶点了点头。 “如何?”她抬眸,有些担忧地看着刚刚帮她把完脉的郑煜。 郑煜俯身行了一礼,“放心,自打服药后,如今胎气比较稳妥,只需再服用普通的安胎药便好。” “嗯。”她点了下头,“这便就好。” “只是……怕再过半月左右,的脉象就会被旁人所发觉。” 步婉低眸,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多谢郑医官。这些时日麻烦你了。” “步无需客气。”郑煜忙行礼。 “郑医官,如果以后我只是寻普通的安胎药来,或者是除了郑医官以外旁人开的药,这孩子会有什么危险吗?”。 “放心,想来是并无什么大碍的。” “好。多谢郑医官。”步婉轻舒了口气,嘴角几不可见地弯了弯,伸手抚上了自己的小月复。(未完待续……) ps:今晚有加更!!! 第二百五十四章 离歌愁肠 “依瑶。”晚上,她趴在床上,看着要将她将帘帐放下的依瑶。 “怎么了?”依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来,坐下,我想和你说说话。”她说着坐了起来,又将依瑶拉到了床边坐下。 “,明日还是我陪你一起罢。”依瑶先她一步开了口,眸中带着些许恳求。 她笑了笑,“都说了不用,我很快就回来了。” 她拉上了依瑶的手,表情也不似刚刚的那般玩闹,将自己的令牌给了依瑶,“这样,如果三日后你未见我回来,便就拿着这玉佩到步府去找我。放心,没有人会拦着你的。” 依瑶看着步婉手中的玉佩,顿了两秒才伸手拿了,点了点头。 “依瑶,我知道你很喜欢吕蒙,如果喜欢的话就去争取,他同凝烟的事情已经了,你怎知你不是他对的w@那个人呢?”步婉轻锁着双眉。 “……” “答应我,如果真的很喜欢,就一定不要放弃,要让自己幸福。”她微微抿唇,弯了唇角。 依瑶看着面前含笑的女子,总觉得今日有什么不大对,说不上来,可心里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预感。 “听到了没?”见依瑶凝着她不语,她轻拍了下依瑶的手。 依瑶不由得失笑,佯怒瞥了她一眼,“知道了。” 只是他们之间的事情,或许只能听由天命。她不知道他心里还能不能容下凝烟以外的第二个人,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看到她。 “知道了便就好,你若不幸福我可是不会饶了你的。”她故作严厉地白了依瑶一眼。拉过了被子,盖在了身上,“好了,我困了,要睡了。你也早些休息罢。明日我会走得很早,你不必送我。” “嗯。奴婢告退。”依瑶说着站了起来,走了两步。却觉得心里愈发的放不下什么,一股莫名的慌乱,不知道从何而起。将手中的玉佩攥紧了两分。 “。”依瑶转过了身,“明日还是让我陪一同罢,奴婢从未离开过。” 步婉转过了身,“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啰嗦了?都说了不用。” 依瑶微微启唇。却还是没再说什么,她知道的脾性,她说了亦是无意。 依瑶暗自埋怨自己多心,不过是回步府一趟,她怎么还会如此不放心呢?就像所说,她留下来替将梦樱阁打理好不是很好吗?不知为何,许是刚刚说那番话时认真的神态,让她总觉得有什么不大对。 应该是她多心了。依瑶如此想着。掀开水晶帘走了出去。 步婉将被子拉了拉,仰面躺在床上。眸光所及处,她能看到漫天的星河。流光灿灿,不是很圆的月亮依旧耀眼。 明早便就要离开了,就像是她告诉他的那句“不知道”,她亦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回来,准确的说,她永远都不会再回来。 所以她不能带依瑶走。依瑶有权选择她自己的生活,没必要同她四处奔波。更何况,依瑶还有她爱着的,放不下的人。三日后,依瑶若当真拿玉佩去步府找她,她也应当已经离开了,有了那玉佩,依瑶若是想要离开侯府也不会有人拦她。 这次,她打算在照顾母亲一阵子后便就离开,不再回步府,更不再回到这侯府。 她也不知道她要去哪里,天大地大,离开后,她竟连个栖身之所都想不到。 即便如此,她亦不想再在这个侯府待下去。浪迹天涯也好,云游山水也罢,她都不会再回来。 借着烛火,她不由得看了眼这梦樱阁,这里曾承载过她太多太多的回忆,美好的,不堪的,却都如此的难忘。 她不后悔她曾爱过他,亦不后悔她做出的每一个选择。起码在他曾爱着她的短暂的岁月里,他让她成为了这世间最幸福的女子,所有的回忆皆成为,要留也留不住,要忘却偏偏记得如此清晰。 爱无法乞求。 离开,对谁都好。 夜晚静谧,辗转反侧,如何都睡不着,步婉掀被而起,穿好了绣鞋,将屋中的烛灯点亮。 桌案上,静静放着一张琴,淡紫色的流苏静静垂下,她忽然有些想弹琴,缓步走了,坐在了席上,低眸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虽未曾痊愈,上面却已经没有什么显眼的疤痕了。 步婉将手指放在了琴弦上,试着拨弄了下琴弦,指骨传来锥心的疼痛,让她不由得“嘶”了一声。 她将手指重新放在了琴弦上,抬指间,奏出个个断断续续的音符,疼痛愈发的清晰,拨弄琴弦的动作却始终没有停下。 “风随花飘落,郎情妾意随,月下花舞飞,琴音似流水。人已醉,梦已碎,今宵只盼与君随。几度轮回为谁,心痛心碎怪谁?三月雨纷飞,四月桃花醉,几番明月几番泪。君心不回空伤悲,独守空楼意难追。不闻伊人泪,只见人憔悴。蝶舞翩跹眷谁恋,流水浣纱相逝远。曲终人散……已无缘。” 声音清淡空渺,像是轻薄的蝉翼。她静静地看着轻轻颤动的琴弦,心中并无什么思绪,只是单纯地想要弹弹琴,唱唱歌而已。 一曲离歌,断了愁肠。 月光如水,优雅迷离,絮语千言。 终是断了琴弦,定格了结局,回不到曾经。 轩宇殿 床边,一袭月白寝衣的男子负手而立,凤眸凝着墨蓝的天幕。 “李平。” “奴才在。”李平闻声进了来,略施一礼。 “步的马车可都备下了?”男子声音清淡。 李平点了下头,“步已经命人备下了,明早便就出发。” “可知何人陪步?”凤眸的余光看向了李平。 “奴才听闻步让依瑶姑娘在梦樱阁中打点着,只带了一个普通的婢女走,说过不了两日便就回来了。” “步回步府的消息可有旁人知晓?” “回吴侯,除了梦樱阁里的几个侍女外再无旁人知晓。” “嗯。”孙权轻应了一声,半响后才道,“派暗卫在步府外候着。” “诺。”他知道吴侯的心思,暗卫一则可以保护步的安全,二则想必是吴侯怕步借回步府的由头离开。步重感情,若是想借着机会逃走,也必定会到步府看望步老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五章 今生无缘 转日一早,马车早早地就候在了梦樱阁外,她曾告诉依瑶她去不了几日,不要准备太多的东西,因此只带了一些简单的衣物。 除此之外,她什么也没有带走,包括他曾送她的每样礼物,包括那枚指环。 她回望了一这梦樱阁,回眸间才,梦樱阁一如昨日可却早变了最初的模样。 曾经说过的“执子之手,一世情长”,原来也是如此的短暂。 原来没有誓言可以经得住时间的考验,或许如此说太过悲观了些,或许会有,只是她没有遇到而已。 从前心中压抑着的一块大石头此时终是可以放下,没有从此之后彼此不会再有任何交集,若彼此无爱,她不知道还有什么是她要留下来的意义。 今生就这样罢,从此形同陌路,让彼此就此消失在对方的世界里。没有爱,没有恨,让一切都归于平静,归于最初的模样。 誓言,终有一天会变为逝言。逝去了,淡忘了。 一个人想要忘记一个人并非说说这样容易,不是不想忘,而是根本就忘不掉,忘记是世间最好的解药,只是这药,千金难求…… 有人说,时间是抚平一切伤口最好的良药,随着时间蹉跎,白驹过隙,慢慢地就淡了,渐渐地就忘了。可有些伤痛是永远都无法抚平的,有的人是永远都忘不掉的。像是烙在心口的烙印,痛过后留下永远的痕迹。 “慢慢”二字总是太过漫长。有时或许需要一辈子的时间。 就算忘不掉,可终有一天回忆会淡去,会消散在红尘之中。 再回首时。一切都会变得微不足道,或许那时,她能够很坦然地对一切恩恩怨怨,是是非非轻轻一笑,说句不算什么。 她希望她离开后他能淡去对她的恨,她不想在彼此爱过后只剩下恨。 或许再一个一年,甚至十年。二十年,当她在他的记忆中已然模糊,他偶尔想起她时。就算无爱,也不要有一丝的很意。 就这样罢,彼此无爱无恨,无挂无牵。或许哪天还能再见。寒暄,像是朋友一般,说声好久不见。 相聚,离别,正如琴起,弦落,只是没想到会如此快而已,仅仅一年的时间。 孙权。我该谢谢你,谢谢你曾给过我一份烟火般绚烂而美丽的爱情。谢谢你让我懂得了爱与被爱是一种怎样幸福的事情。 我不欠你什么,就像你不欠我什么一样。 “,怎么了?”依瑶再她眼前划了一下。 她笑,“没什么。” 她看了一眼站在依瑶身边的海棠,玲儿在梦樱阁中忙着什么,没出来,她的这些朋友,不知道今生还能不能再见到。 “走罢。”她对身旁的侍女说到。 她想和依瑶说句什么,哪怕能像是告别一般说句珍重,可最后她只能将所有的情绪都深深地藏在心里,扯出了一抹笑,上了马车,她没有去掀车帘,因为会舍不得。 马蹄哒哒,声音沉重,出了这侯府,便就再也不会回来了,这里的一切都像是一场虚幻。 风来,尘飞,一切如梦,人来,人去,转眼成空…… 轩宇殿 “吴侯,可需要奴才传膳?”李平问道。 孙权拿起了一本书卷,“罢了,没什么胃口。” “吴侯不吃东西怎么行?不如奴才去传些吴侯平日爱吃的小菜,吴侯多少吃一些也好。”李平劝道。 不知为何,从今早开始,他便觉得吴侯似是有什么心事一般,剑眉轻锁,刚刚送来的奏章吴侯只看了两本,从前无论是什么事情,吴侯都不会耽搁了政事。 他问吴侯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吴侯只是淡然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心中莫名的烦乱。 “也罢。前些日子厨房不是常送来杏仁饼的么,拿些来罢。”孙权将手中的书卷合了上,并未曾抬眸。 李平眸光微恸,从前那些杏仁饼都是步着人送来的,只是后来梦樱阁的人再未曾来过。 见李平停在原地久久不动,孙权抬起了眸,“怎么了?” “吴侯……”李平微微锁眉,略一犹豫,开口道,“其实之前奴才每次端上来的杏仁饼,都是步着人送来的。” 他终是将这件事情说了出来,哪怕不能让这两位主子如初,起码或许能够少些隔阂。 “你说什么?”孙权剑眉轻锁,深沉的眸光流转而过一抹讶然。 “吴侯。”李平踌躇了一阵继续道,“之前的那些杏仁饼的确是步派人送来的,除去步曾被禁足的那些日子,梦樱阁中总会有人送来一小碟杏仁饼,只是步曾多次叮嘱奴才莫要将此事告与吴侯。后来……步从膳食局回来后便就再未曾派人来过。” 他眸中的一丝光影缓缓流淌,深沉弥暗,却又异常的澄澈,复杂。 心房一缩,孙权低了下眸,对李平挥了下手,“你先下去罢。” “诺。”李平行了一礼,不由得向前方的男子打量了下,心中不禁一怔,他从那双凤眸中看到了一种怅然若失的情绪,这种他从未在那双凤眸中看到的光彩。 “吴侯!”刚刚退出去不久的李平匆匆地进了来。 “何事?”男子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紧绷的怒意。 “吴侯,暗卫来报,说直到此时,都未曾见到过步的马车。” 坐在案前的男子一手扶着桌案,已是微微直起了身子,凝着面前一脸惶然的李平,沉默了片刻后,他恢复了原本的平静,“即刻命人锁城,派兵去找,直到找到为止。切记,莫要让消息传出去,若有人问起便说逃了一名罪犯。” “诺,奴才这就吩咐下去。” 孙权握紧了手中的书卷,眸中复杂的情绪不知是怒是忧还是怎样。 “如何?”见李平进来,孙权紧锁了眉头,问。 “禀吴侯,如今暂未找到,守在步府外的暗卫亦来报说仍未见到步的马车。奴才已命人挨家挨户地找,半个时辰便前来汇报一次。吴侯切莫担心。”李平禀告完忙劝了一句。 孙权眸光暗沉,一只手紧紧握着案角,手背上的青筋依稀可见。(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章 曾经 “额……”白衣半举起了双手,不知自己哪句话说得可气惹到了这位爷。 好吧,他承认他有时说话是有些可气。 “我问你刚刚说了什么?”浩轩低沉着声音。 白衣眼珠一翻,想了下道,“我说看她孩子的造化。” “她怀孕了?”浩轩紧锁着双眉,眉间蹙成了一座峰。 “是,是啊。已经四十六天了。”白衣说着微侧过身,隔开浩轩看了眼步婉,感慨道,“这孩子跟着这样的娘亲也是够倒霉了,从月复中就受这么大的苦,如今亦是仅剩最后一丝气息。若不是遇到本神医,莫说根本就不保,恐怕都不好被人。不过如此还能活下来也是这孩子命大。” “而且我敢肯定,之前肯定有人替她保过胎,而且还用了一种好药,若不然我拼了命也是保不住这小东西的。嗯,这人有两下子`.``,改日我定要见见,若是有几分资质,长得也不错的话,我可以考虑考虑收他为……喂,你去哪儿?!”白衣本是自顾自地说着,自我陶醉间却见面前的男子已从自己身边略过,走出了屋子。 “你刚刚不会一点都没听我说话吧?”白衣叉腰喊道。 屋外,秋风萧瑟,卷起地上几片落叶,浩轩微微低眸,眸中蔓延着几分悲楚。 她怀了孙权的孩子。 他如此对她,上天却还让她怀了他的孩子。 “玄德兄,在想什么?”白衣走到浩轩面前。慵懒地倚在竹栏上。 “没什么。” 她早便已经嫁给了孙权,这些他不介意,只要她能同他在一起。像是从前那般。 “这孩子不会是你的吧?”白衣锁着双眉,一脸的错愕。 浩轩并未应声。 “喂,当真是你的啊?什么时候的事情啊?我想想……四十六天前你究竟在哪儿。不对啊,你那时白天同诸葛他们一道,晚上不是应该同我和仁儿在一起的吗。” 见浩轩忽的抬眸看向自己,白衣抿了下唇,“额。我是说用晚膳。” “若要有孕也应该是仁儿,怎么同这……” “闭嘴罢。”浩轩不耐地打断了白衣的推理。 “你只当告诉我,这孩子究竟有几分把握能活?”他眸光认真。一只手紧紧握着竹栏。 “那要看你是想让他死还是想让他活。”白衣耸了耸肩,见浩轩眸光微沉,一副马上就要暴怒的模样,忙改口道。“我现在封了她身上几处大穴。这孩子亦顽强地还有这么一口气,若由我亲自照看一段时日,除去人为因素,这孩子应当是能活下来的。” 白衣眸中带着两分认真看向了浩轩,他虽未曾承认,只怕这孩子并不是他的罢。试想哪个男人得知自己要当爹后能像眼前这位一般,锁着眉头,一副忧愁的模样? “怎样?”白衣试探地问了一句。 浩轩回过了神。“无论如何,她同孩子都不能有事。知道了没有?” 他知道这一定是她的心愿。孙权对她做的那些事情不可能不让她心寒。 以他对她的了解和海棠给他的信笺来看,她定是不再爱那人。既是如此,她选择将这孩子留下来便就一定有她的原因,他不想在她醒来后告诉她一个令她接受不了的事实。 他会心疼。 白衣挑了下眉,似笑非笑地看着浩轩,“知道是知道了,不过我只给你这一次后悔的机会,事情过后我可是铁面无私的医者父母心。” “不需要。” 白衣努了努嘴,在浩轩毫不犹豫说完进屋后向屋内望了一眼,他定是去守着那女子了罢。从他救起那女子起,他便从未曾离开过半步,好像他一离开,那女子就会消失或者死掉一般。 白衣低眸,眸中带着些许苦涩,让此时的他看起来不大像他。 “药。”屋内,白衣将手中的药递给了浩轩,“我知道你肯定不让侍女来喂,便就没把她们唤进来。” 浩轩接过了白衣手中的药碗,“你煎的?” “若不然呢?这姑女乃女乃一身的伤病,连药都是个麻烦。若不是本神医亲自出马,旁人谁来亦是无法将药效发挥好的。”白衣得意地扬了扬唇,“所以你最好对我态度好些,若不然我在煎药的时候给她下些什么毒将她毒死你就白救了。” 浩轩白了白衣一眼,将药碗塞给了白衣,将躺在怀中的女子小心翼翼地抱在怀中,让她枕在自己的肩上后又接过了药碗,舀了勺药,吹了吹,要给女子喂下去。 怀中女子的身体软得似是一团软泥,嘴巴如何都张不开,女子似是在拒绝喝药一般,豪不配合,一勺药无论怎么喂都喂不进去,生生地洒了大半勺。 “若她无法吃药,她的命我可就真的不保了,或许她自己本就不想活。”白衣抖了抖肩。 浩轩锁眉,心疼地看着怀中的女子,又看向了一旁毫无所谓四处乱看的白衣,“你出去。” “我?”白衣回过神来,弯了食指指着自己,一脸的错愕。 “嗯,就是你。” “为什么让我出去?我一会儿还要给这诊脉呢。”白衣一脸的不甘。 “让你出去你就出去。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个自己走,第二个,我帮你。” “好好好,我走,我走。”白衣伸手,被逼无奈地妥协。 “将门关好。”浩轩补充了一句。 白衣深吸了一口气,眸光一转,终是任命地将门带了上,慵懒地倚在门上吹哨。 屋内,浩轩拿起药碗喝了口药,吻上了女子苍白的唇,将口中的药哺到了女子的口中,浓苦的药汁从女子的喉间滑过,彼此口中皆弥漫着阵阵苦涩。 他重复着这一动作,直到将整碗药都给女子喂了下去。 他将口中余下的酸苦药汁咽进了月复中。她受的一切苦难,他多想替她承受,哪怕不能,他亦想替她分担。 若能让她像从前一样的无忧,忘记一切烦恼,他情愿付出任何代价。 每每看到海棠的来信,他的信便痛如刀绞,从前的步婉,无论生活怎样的艰难,无论有多大的烦心事,她总是能替自己排解得很好,面上总是会挂着笑。 孙权,都是你害了她。 他每时每刻都在想她,都想要带兵杀进江东,可是他不能。他真恨自己,他连去救她的能力都没有! 他能做的只有让自己足够的强大,如此他才能保护她,才能让她找回从前那个无忧无虑的步婉。 他好怀念,曾经的那个她…… 好怀念,曾经的他们。(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一章 如愿 黑夜渐渐隐退,白衣翘着腿坐在案前,一只手支着头,沉沉地睡着,脑袋一沉,白衣从睡梦中被惊了醒,咂了下嘴,揉了下惺忪的睡眼,下意识地向床边看去。 床边,那一袭青衣的男子仍守在女子床前,静静地望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女子,将她冰冷的手握在手中,带着疲惫的双眸中中满是温柔与疼惜。 白衣舌忝了下唇,起身走了,“我说你这个人做好人也不用做得这么到位吧,一直守着她。而且你不睡还不许我回屋睡觉。只是你守着她她不醒也不会醒,要醒也早就醒了。”白衣打了个呵欠,“睡一会儿吧,不然身体会垮的。诶,这是来自医者的忠告。”白衣补充了一句。 “你醒的正好,快来看看她现在怎样,到底何时才能醒?”浩轩全然没有听到白衣说什么,起身将白衣拉到了床边,神色带着焦急。 白衣一副“老子没睡醒”的模样,沉着眼皮,闭着眼睛将手搭在了步婉的手腕上,模样看上去哪里有半分医者的严肃。 “怎样?”浩轩忙问。 白衣收回了手,“还好还好。” “她什么时候才会醒?”浩轩扣住了白衣的双肩。 白衣一个讶然,像是掸尘土一般掸了掸浩轩的手,道,“放心吧,早晚会醒的。这种事情急不得。你若想让她现在就醒,本神医给她来一针她就能醒,只是这样对她不好。” 浩轩眸光微沉。复又坐回了床边,拿了布巾小心翼翼地替女子擦拭着面颊,擦拭着她面上的伤疤。 “其实这长得也还算可以。就是可惜了,毁了容貌。”白衣叹了声气,向浩轩看了去。 浩轩的手一僵,继续替女子擦拭着面颊,“若她醒了,莫要告诉她这件事情。” “虽说她身上都是伤,可不幸的是她眼睛没瞎。这么长的一道伤疤,她自己会看到的。”白衣点着头拍了拍浩轩的肩膀,以作安慰。 “这些无需你管。”浩轩打开了男子的手。 “好好好。我不管。”白衣忙伸手,“不过老兄,我可以回屋睡觉去了吗?你放心,白天绝对不会出什么事情。” 白衣忙补充了一句。谁让他昨日嘴欠地说了句。她现在身体还很差。夜里怕有什么变故,你最好多留几个人,轮流照顾她。然后这人就将他留在了屋中,让他在桌案上趴了一夜,以备不时之需…… 之后的两天,静静躺在床上的女子依然恬静地睡着,偶尔会皱皱眉头,丝毫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白天。黑夜,浩轩一直都守在床边。喂药。擦脸,换药,除去让侍女进来替她换衣物,他从不会离开,也不会将有关她的时候假手给他人。夜间困的时候他便找白衣要了一剂提神的汤药来喝,因为他怕她醒的时候没有人在旁边同她说话她会害怕。 白衣亦长了些心眼,在白天吃饱睡足,晚上也就不困了。虽说他事后拍着胸脯对浩轩说她一定不会有事,可这位爷也不曾放过他。 他真想抽自己嘴巴两下,谁让他当日多嘴。 之前觉得孤男寡女供出一室确实有什么不妥,他定要看着。可转念一想,浩轩应当还不会**到对一个满身是伤,昏迷不醒的怎样,可如今想走却是走不了了。 浩轩凝着躺在床上的女子,伸手轻抚上了女子的面颊,也是这一刻,女子的头忽然动了下,睡梦中,一只手握上了他的手。 浩轩心中大喜,忙唤来了一旁拿着一根银针无聊把玩的白衣。 白衣一点也不温柔地翻了下步婉的眼皮,又把了下脉,“看来是快醒了。” 浩轩扬了嘴角,这是这么多日以来,他第一次笑,第一次将悬着的心放下。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和这到底是什么关系。亲戚?朋友?还是什么其他的……”白衣悠悠道。 见浩轩不答,仍是看着那,白衣有些恼了,目光一瞥,嘟囔了句,“无妨,什么关系也都不重要了,她醒来后还能记得你便就是万幸了。” “你说什么?”浩轩忽的看向了白衣,白衣一愣,道了句没什么。 躺在床上的女子眉头一锁,一声嘤咛,片刻后,缓缓地睁开了双眸。 “婉婉。”浩轩轻声唤着,布满血丝的双眸中满是欣喜,握上了女子的手。 女子微睁着双眸去看眼前的男子,只觉得自己做了个很长很长的噩梦,她每每想醒来,却似被什么魇住了一样,如何都逃不开那可怕的梦境。 “这是哪里?还是那个梦吗?我好怕。”她知道自己一定睡了很久,因为此时她就像是很久没有说过话一般,嗓音亦是沙哑得让人有些听不清,浑身的疼痛让她认为她的身体不是自己的。 浩轩心中一痛,握紧了女子的手,“婉婉,你睡了好久。不要怕,没事了。”他想将她紧紧地拥进怀中,想听她说所有的委屈,可他不能,只能按捺住自己的情绪,因为此时的她还很虚弱。 浩轩忙将后面无所事事的白衣拉上了前,“快。” 白衣看了浩轩一眼,“放心吧,没事的,她已经醒了。” 步婉双眉一蹙,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来,却感觉身体不再是自己的一般,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婉婉,你莫要动。你现在还很虚弱,需要好好调养一段时间。你放心,莫要再担心,我不会再离开你,不会再让你受一点委屈。婉婉,我……” “婉婉?”步婉锁眉,听到这称呼后心里莫名的一疼,“你是在叫我吗?”。 浩轩一怔,看着女子此时病态尽显的双眸,那双眸子依旧澄澈,却简单得像是个孩子。 浩轩心下一紧,有些慌乱错愕地看向了白衣,白衣却故意瞥过了目光,一脸“不关老子事”的模样。 “婉婉,现在可还有哪里不舒服?还觉得哪里不好?”浩轩眸中尽是温柔,轻声询问。 “我……”头一痛,让她不由得锁了眉,看着面前男子关怀的眸光只觉得万分的熟悉,“你……你是谁?”(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二章 回溯 浩轩面色一变,凝着女子半响,竟不知自己究竟该说什么。 步婉看向了一旁面色极为平静的白衣,“他又是谁?” “这是怎么回事?”声音中带着质问。 白衣忙向后退了一步,“这不管我的事,她坠崖后摔坏了脑子,不记得事情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难不成你觉得让她像是个痴儿一般更好?” 步婉锁眉看着白衣,又看向了刚刚关切自己的陌生男子,脑袋一阵疼痛,似是有人要将她的头生生撕成两半一般。 步婉闷哼出声,伸手抱住了头。 “婉婉。”浩轩忙握住了女子的手,瞪了眼白衣,白衣也并没有像之前一般玩闹,在浩轩看他前便就已经拿过桌案上的银针急步走了。 “好痛。”女子双眉紧拧,身体也不由得晃动,难耐的疼痛似是要将她折磨至死一般。 白衣将一根银针插进了女子眉心中央,步婉闷哼一声,缓缓地闭上了双眸,像是未醒时一般,安静地睡了去。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浩轩锁眉瞪着白衣,质问道。 “放心啦,她只是睡了而已,没什么事的。睡醒了头就不这么痛了。”白衣说着又将手中的两根银针分别插在了女子的太阳穴上,女子眉头一蹙,渐渐地舒展了开。 “你知道我是在说她失忆的事情!”浩轩的眉头又皱紧了几分。 “都说过她头部受了很重的伤,从前的事情应当都记不得了。”白衣解释道。 “嗯。起码已经记不得她记忆中所有的人了。不过有些事情或者感觉能不能记住就看天意了。”白衣耸了耸肩,翘着腿坐在了桌案上。 浩轩仍是望着步婉,心疼的眸光中揉进了几分复杂。“她……还能不能恢复记忆?” “这……不大好说。若很轻的话,她自己慢慢的就能想起些人或事儿。若不算很严重的话,每日施针是有很大希望的。若很严重嘛……便是神仙也治不好了,你也别浪费功夫了。不过这些很大程度上都要决定于她的意识究竟想不想记起从前的事情。” “这样吧,我现在也不是很确定,要等到她醒后才知道,如若还有希望的话我帮你医治她就好了。嗯。你又欠了我一个人情。” 浩轩眸光深沉,握起了女子的手,摩挲着她冰凉的指尖。“不,我不要她恢复记忆。”他的声音很轻,却很认真。 这样很好,她忘记了所有。忘记了孙权。忘记了她爱他。 这样,他们可以重头再来,就算她现在忘了他也没有关系,只要她只认识他,只要她忘了孙权,他们会回到最初的。 她曾经爱过他,亦会再次爱上他的对不对? 这样真的很好。 婉婉,我们重新来过。从今日起,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事事以你为重。 白衣睁大了双眸,“当真不需要?” “嗯。”他的声音异常的肯定。 当步婉再次醒的时候,已是月上枝头,当她睁开眼睛的那一瞬,看到的仍是那个守在她面前的男子。睡梦中,她总有一种预感,他从未离开过她,或许正因如此,她才能睡得如此塌心,如此安稳,哪怕浑身蚀骨般的疼痛她亦能勇敢地撑下来。 “婉婉,你醒了。”浩轩忙起身,俯身在女子面前,将她的被子拉了拉,“怎样,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喝些水?饿不饿?我让他们取煮了些粥,你等等,我让他们热了端来。”浩轩说着便就站起了身来。 只是他刚迈出一步,便就感觉到了一股小小的力量,她冰凉的小手拉住了他的手。浩轩心中一紧,缓缓地回过了头,坐到了床边,唇角弯起了一抹温和的笑,宠溺地模了模女子的头,“好,我不走,就在这里陪着你。” 这句话让她的心放下了些许,缓缓地松了手,似是有什么潜在的意识告诉她,他不会骗她。 步婉挣扎着坐了起来,浩轩将软枕垫在了她的身后,坐在她身旁守着他。 “你能告诉我你是谁吗?我又是谁?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特别可怕的事情?是你救的我是不是?我真的好害怕,我什么都想不起来。”她说着忍不住咳了声,急得眼里蕴了泪,感觉自己的记忆一片模糊,搜寻不到一点信息,甚至连有关她自己的事情都找不到些许破碎的画面。 浩轩心中一痛,忙将面前的女子拥进了怀中。 “其实我们也不认识你,就是碰巧救了你罢了。你若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不如我就叫你金子好了,谁让爷我是跟来寻金子的却寻到了你呢。”白衣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浩轩瞪了白衣一眼,“你去厨房看看药好了没有。” “还没好。”白衣月兑口答道,看到浩轩凛冽看着自己的眸光后忙改了口,道了声我这就去,便就一溜烟地躲了出去。 “我们……当真不认识吗?”。她有些疑惑地望着眼前的男子。 浩轩浅浅一笑,宽慰地抚上了女子的手,“莫要离他胡言。你叫步婉,是我的……妻子。你只是生了一场病,失去了一些记忆而已。” “妻子?”女子秀眉轻锁,随即几不可见地弯了唇角,“难怪我会认为你如此熟悉。” “这些天是不是你在照顾着我?”她问。 睡梦中,她总是梦到一个男子,看不清容貌,只是知道她似乎同那人很熟悉,每每梦到那男子,她心中会甜,会痛,让她想马上醒来,又想永远都不要醒来。 每次睁开双眼,她看到的都是眼前的这个男子。 他一定是她很重要的人。 “那你叫什么名字?”虽然觉得这样问自己夫君的名字似乎很怪异,可她实在想不起他是谁。 “浩轩。”他面上浅笑温和,见她低眸,轻声呢喃了一声他的名字,随即双眉轻锁,似是在努力回忆着什么。 “没关系,想不起来便就不要想。”见步婉用手抚着头,浩轩忙道。 “嗯。”她点了点头,“浩轩,你怪我吗?我把我们之间的事情都忘了。” 他心疼地将面前的女子拥入了怀中,轻抚着她的后脑,她的下巴轻靠在他的肩膀,浑身一颤。 “傻瓜,只要你没事就好。记不记得都不重要,就算你永远也想不起来亦无妨,我们重新开始,像是从前一般,好吗?”。 她从他温柔的声音中听到了一丝乞求,心中一紧,顿时觉得一股暖流流入心间,伸手抱住了眼前的男子,点了点头,恍若梦中的恐惧同惊怕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了去。 浩轩不由得弯了嘴角,像是失去已久的宝贝失而复得时激动欣喜的心情。 不,比那更甚。 他紧紧地抱着眼前的女子,似是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般。 这次失而复得后,他再也不会放手。(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三章 永别 “吴侯。”李平匆匆进来,眸中尽是愁色,并未抬头去看坐在案前的男子。 “怎样?”急切的声音从头顶掷来,孙权一手扶案,微直起了身子。 李平心中一颤,踌躇了半响,“吴侯,步騭将军带兵去寻,于江边……于江边找到了步的绣鞋。”李平的声音越来越小,以至于让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将这句话说出来的。 李平低着头,不敢抬眸,他知道这对吴侯来说将是怎样一个痛心的消息。 其实所有人都很清楚,从这么高的悬崖跌下去不可能再有生还的可能,如今更是确实了步已然故去的事实。 有一点他未曾告诉吴侯,那绣鞋并非是在岸边寻到,而是在江中的。 那个女子……定是已然离世。 李平心中一痛,想若是在步离世前同吴侯像][].[].[]是从前一般的恩爱,怕彼此也能算是没有遗憾,可偏偏带着这么多伤痛,留下被这么深的疤痕,也不知何时才能愈合。 一声钝响传入耳畔,一个雕花的紫檀笔筒从桌案上跌落,散落了一地的毛笔,男子的手紧握着案角,手背上青筋突出。 从得知步坠崖的消息后,吴侯何尝睡过一晚好觉,夜间,吴侯总是会燃着一盏烛灯,吴侯说,若她回来,太黑怎么好。 “吴侯……莫要太过伤心。只是……吴侯,还要不要让暗卫和步将军再继续找下去?” “可还找到其他?”一双通红的凤眸看向了李平。 李平摇了摇头。“没有了。” “嗯。那便就继续找,直到找到她。孤说过,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若未找到她便就莫要再来问孤要不要继续找下去的话!”男子将桌案上的墨砚用力地掷了出去。 李平浑身一凛,步失踪后的这几日,吴侯异常的平静,今日是这男子第一次失控,第一次将心中的情绪发泄出来。 他知道,吴侯在等步回来,只是此时吴侯心里也应当明白。他再也等不了那女子了罢…… 这世间,再坚强的人也总有这么些许关于某个人的事情是无法接受的,像是心中被保护得最深的柔软。 于是。只能选择逃避,或许这样才能让自己有一种错觉,心中的人一直都在,从未离开…… “吴侯此话何意?”一个充满威严的女声从门口传来。 “太?”李平一惊。 ** 浩轩站在竹栏出。静望着天边天边浮云飘动。轻锁着双眉是似是在思量着什么。 “喂,我说她都已经没有性命之忧,你怎么还是一副忧愁的模样?”白衣从后面拍了下浩轩的肩膀,把无聊赖地倚在竹栏处。 “她现在又睡着了?”见浩轩沉默不语,白衣又问了句。 “嗯。”浩轩点了点头。 “她现在已经彻底月兑离危险了,经过我神医的治疗她想不好都难,剩下的只要好好调养就可以了。”白衣说着将手搭在了浩轩的肩膀上,“我说老兄。你都出来这许久了,就不打算?你在这儿替这担心。可知道你她也在为你担心。” 浩轩看了白衣一眼。 他所忧虑的就是这些。他想要与她携手一生,却不能带她回荆州。他想给她她想要的爱情,便就必须要放弃他的江山。 “好了,她现在已经没什么事情了,你睡一觉罢,守了这这么久,就是铁打的身子也禁不住你这么作的。”白衣拍了拍浩轩的肩膀。 “嗯。若她醒了你让侍女去叫我。” 白衣将双臂慵懒地搭在了竹栏上,望着天边的云,悠闲地吹着口哨。 感觉到一阵脚步声,白衣悠悠地回过头去,依旧保持着吹哨的动作,正见屋前,一个女子站在门口,身材瘦削,面色蜡黄,双唇苍白。 “你醒了?还真挺能睡的。”白衣戏谑道。 “浩轩呢?”步婉向四处看了看,她现在谁都不认识,她不知道除了浩轩她还能依靠谁,相信谁。 “浩轩?哦,你是说玄德兄啊。这货比你还能睡。你还真是个麻烦,这几天他一直守着你,几乎没睡过,现在你好了,他自然要去补觉。要不然就真撑不住了。”白襩uo祭恋厮?只沸亍Ⅻbr /> 听他说到“这几天他一直守着你”时,她心中不由得一暖,说不出是感激,感动,或者还有心疼。 “我们从前认识吗?”。 “我们?”白衣用手指了指自己,“别误会,虽说你的命是我救的,可我和你不熟。” 步婉低眸,她现在没有一点记忆,像是张白纸。这种感觉一点也不好,让她很慌措。她想,若不是浩轩还在她身边,让她有这种熟悉的感觉,她定是会崩溃的。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向白衣,心中不免有些疑惑,他同浩轩应当是熟识的样子,她既是浩轩的妻子,为什么这人会不认识自己呢? 她没有了记忆,却还是有感觉在,她总觉得她的经历并没有浩轩所说的这般简单。 心中只有感觉没有记忆的状态真的很痛苦。明明觉得什么都记得,却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什么都不知道。像是被掏空了所有,只剩下一个躯壳。 “姓华,名佗,字元化,不过你可以叫我恩人或者帅哥。”白襩uo祭恋匦ψ拧Ⅻbr /> “华佗?”步婉一怔,睁大双眸看着眼前的男子,一副震惊的模样。 “怎么,你对我的名字有意见?”白衣敛了笑,故作严肃。 “不是,只是……我觉得你应该是一个白发花花的老者。”她轻声道。 “开什么玩笑?爷我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还老者?!”白衣甚为不满地白了步婉一眼,“你这是怎么想的。” 步婉低眸,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有这种感觉在。我甚至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想,或许在你告诉我你的名字前,我都没有过这种想法。” “这样啊。”白衣思考了阵,甚为粗鲁地将步婉的手腕拉了起来。 步婉一惊,他却已将手指搭了上去,数秒后又将她的手放了下,不,是甩了开。 步婉看着眼前的男子,皱了皱鼻子。 “没什么大事,就是不记事儿的原因。许是因为你从前听说过本神医的大名,可又听到了什么误传说本神医是什么老人,所以便就有了这种意识,虽然忘记了事情可这种意识还在。”白衣说完,伸手抚了抚两鬓,“哎,一定是有人嫉妒本神医年轻有为,玉树临风,才造了这等谣言。真该死。”白衣自我陶醉着,低眸一副自我欣赏的模样。 步婉低眉看着眼前的人,心里有种感觉,她对这个名字很有好感,对眼前的人一点好感也没有。 “婉婉。”焦急的声音带着关怀,浩轩急步走了,白衣一怔,忙离了竹栏。(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八章 共话桑麻 “你走开!”厨房里,步婉用袖子抹了抹额上的汗,抬手时菜刀一挥,身旁的男子忙躲了开。 “我帮你……”浩轩说着想要将她手上来回挥动的菜刀拿。 “帮什么帮,你走开,说好我做饭给你吃的,你出去等着。”步婉说着那个菜刀的手指向了门口。 浩轩忙仰身,看着自己头顶上的菜刀,“当真不用我帮忙吗?我帮你切菜怎样?” “哎呀,不需要不需要,是不是要让我在门口竖一块‘请勿打扰’的牌子啊?”她说着将手中的菜刀剁在了菜板上,“放心好了,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你出去等我,一会儿就等着吃大餐吧。快出去!”她说着去推面前的男子。 “好好好。”浩轩终于妥协,被她哄了出去。 “当当当当~ok,最后一道菜大功告成!来,尝尝看,这可是本小姐亲手给你做的爱心晚餐。”步婉将最后一碟菜放在了桌案上,甚是满意地点了下头,支肘在桌案上,含笑望着对面的男子。 看着这一桌的饭菜,浩轩心中一疼,伸手抹去了女子面上的一抹灰。 从前她从不会做饭,也从不喜欢做饭,竟为了那个人学会了这些…… “尝尝看啊。” 浩轩不由得扬了唇角,“嗯,我自然是要尝尝。这芹菜貌似炒得不错。”说着夹了一口放进了嘴里。 “噗”浩轩面色一变,半响才将口中的菜咽了下去。 “怎么了?”步婉一脸不解地看着面前表情难看的却强颜欢笑的男子。 “我说娘子。虽说咱家家底够殷实,可这盐也是要花钱的啊,重要的是还可能咸死人。”浩轩含笑戏谑道。 “啊?有这么夸张吗?”。步婉白了浩轩一眼。眸光流转间夹了一块肉,“来,尝尝这个。”说着喂进了男子的嘴里,一脸的期待,“怎么样怎么样?” 浩轩强忍着将口中的肉吐出来的冲动,“不错,就是比那芹菜还要咸。” 步婉嘟了下嘴。扬了一抹笑,“除了咸了这么一点点,是不是还是挺好吃的?” “要不你尝尝?”浩轩浅笑着夹了一口菜给她。 “呐。还是算了吧。”她说着将面前的菜推到了浩轩面前,“夫君啊,这可是我亲手给你做的爱心晚餐,我怎么好意思吃呢。不过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浪费粮食可是不道德的。所以呢,还是你吃了吧。” “……” 浩轩看了看一桌饭菜,又看了看趴在案上盯着自己看的女子,夹了口菜放进了嘴里,“那你吃什么?” “我?”她直起了身子来,“我看着你吃啊,俗话说的好,秀色可餐嘛。何况我夫君长得这么帅。” 浩轩失笑,起身将托腮望着自己的女子拉了起来。“走。” “喂,去哪儿啊?”她看着自己被拉着的胳膊,下一秒,他改为了去牵她的手。 “你不会是想带我下馆子吧?” “下什么馆子……” 也是在浩轩拉着她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她才反应,自己身处的竟然是厨房。 原来他不是来带她下馆子,而是来……下厨。 看着身边拿着菜刀,有模有样切菜的男子,她不禁有些讶然,“哇塞,你会做饭啊。” “怎么,是不是很庆幸自己有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浩轩一笑,将一块胡萝卜放进了她的嘴里。 步婉低眉,将嘴里的一块胡萝卜拿了出来咬了一口,“真是的,那还用我干什么啊?直接你做饭给我吃不就好了……” “……” 他记得貌似一个时辰前,他是被某女生生赶出厨房的。 浩轩一笑,宠溺地碰了碰她的脸颊,“改天我教你。” “才不呢,一个人会就够了,两个人都会做饭干什么?我帮你切菜好了。”她说着接过了浩轩手中的菜刀,将胡萝卜切成了薄厚十分不一的小片。 “可是我喜欢你做菜给我吃。”浩轩将锅中倒上了油,下意识地微微侧身,刚好可以挡在她身前,怕一会儿油会溅到她的身上。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本小姐就考虑考虑。”她坏坏一笑,捏了片胡萝卜放在了他的嘴里。 后来,她犯懒地退到了一边,看着他一个人将菜切好,又下锅炒了起来,其实她也是有帮忙的,比如期间她有替他擦擦汗,当然,是在她在一旁给他捣乱之后; “其实这做菜吧,虽说色香味都要俱全,可最重要呢还是这味道。”浩轩一面说着,将锅中的菜倒进一个精致的小碟中。 “其实你已经坐得很好了,这色香都有了。” “喂!”某女一下次插上了腰,“你这不是变相嘲笑我做的菜味道不好吗?”。她说着绕到他身后,垫脚去蒙他的眼睛。 “乖,别闹,一会儿这菜都掉地上了。”浩轩声音含笑。 “就不。我要罚你将我做的那些菜都吃了!”她威胁地将他的眼睛。 “好,我吃。”浩轩立刻妥协。 “一根菜都不许剩!”她不依不饶。 “好,不剩。”浩轩点头。 “这还差不多。”听他如此说,她才将手放了下来。 “来,我帮你端菜。”她说着装作一副贤妻良母的模样帮他捧了一碟菜出去。 “来,你吃那些,我吃这些。”她将自己做的菜推到了浩轩面前。 ——“那些是做给你的,我吃这些。” 印象中,他貌似曾经也这样做过,吃她做的很难吃的菜,将她喜欢吃的放在他眼前。 “怎么了?” “没什么。”她回过神来,“只是……我从前做的饭是不是也很难吃?” “嗯……应该不怎么好吃。”浩轩说着夹了口菜吃,又吃了一大口米饭。 浩轩动作一顿,双眸不禁微微睁大,怔楞片刻后才侧眸去看轻吻了下自己面颊的女子,而那女子此时正脚下地看着他,像是做了什么坏事后得意的神情。 “喂,你们吃饭呢。”一个带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正好,我还没吃呢,一起吧。你们不介意吧?”白衣说着做了下来,看了看划分分明的菜系,果断地坐在了步婉刚刚坐在的席位上。 步婉忙收回了对浩轩深情款款的眸光,看向了某只破坏浪漫气氛的银子,“当然不介意。只是……抱歉哈,我们这里没有多余的筷子了。”她一副无辜的表情。 “没关系啊,我带了。” “……”(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九章 破坏 白衣说着拿出自己自备的筷子,夹了浩轩做的菜来吃。 “银子,你真没眼光,怎么不吃这边的菜呢?”步婉说着夹了一块她做的肉放进了银子的碗里。 白衣挑了挑眉,嫌弃地看着自己碗里的肉,将它夹回到了步婉的碗中,“那边的菜一看就不好吃。你有眼光你吃那边的,我没眼光我吃这边的。”白衣说着,笑嘻嘻地夹了块浩轩做的鸡肉来。 “你……”步婉微微眯眸,哼了一声,再低头看时,碗中的肉已经被浩轩夹了走。 看着自己面前的菜,她一笑,想将鸡腿夹给浩轩吃,她如此想,也是如此做了,“浩……” “浩轩啊,来,吃个鸡腿,对身体好。”白衣一副笑眯眯的模样,抢走了她马上就夹到手的鸡腿,而且还献了她想要献的殷勤。 步婉皱了皱鼻子,低头扒饭来吃,碗中却忽然多了一个鸡腿,是浩轩夹给她的。 之后,她又想给浩轩夹些什么,却都被银子抢了先,结果……她就沉默地吃完了这一顿饭。 如若说她曾认为银子不过是一时兴起,想来给她和浩轩来捣乱的,那她就大错特错了!因为这死银子无处不在,虽不是无时无刻,却偏偏挑在很重要的时刻。 比如……在她和浩轩一同坐在屋檐下赏月的时候,她静静倚在浩轩怀中。花前月下,如此温馨的时刻,忽闻房檐上有人吹口哨……某银乱入。 再比如。在浩轩轻吻她的时候,她轻拥着浩轩。良辰美景,如此浪漫的时刻。忽闻树上有人咳嗽……某银再次乱入。 诸如此类,数不胜数。 某女心中愤慨。 她同浩轩所有浪漫温馨的时刻绝对会有某银来添乱。后来浩轩也是忍不住了,白天的时候将银子锁在屋子里,让银子安心给她研究药方,可某银不干,还闹罢工,浩轩自然不肯。于是某银一逮到机会便就来给他们添乱,越狱了不知有几次。 “今天精神怎样?”浩轩轻揽着她的肩膀,语气关心。 “很好啊。你看,我从府中转了这么久都不累。”她说着看到了不远处树上开着的小花,一时兴起,想要摘一朵来戴。挣开浩轩后跑了。 脚下一滑。步婉一惊,不由得惊叫出声。 腰肢一紧,他将她扶了住,“些。”带着些许责备的声音满是宠溺,浩轩伸手摘下了树上淡粉色的小花,插在了她的发髻上。 她狡黠一笑,“哎呀,不对不对。” “怎么了?” “你这样的扶法不对!这样轻轻一扶怎么行?来。”她说着握住了浩轩的手。环在了自己的腰上,俏皮地向后仰着身子。伸手环上了浩轩的脖颈,笑语嫣嫣,“看,这样才对嘛。一般遇到女主角摔倒男主角来扶的时候,都要这样深情地对视几秒,然后导演会给个慢慢的长镜头和特写。” 女子面上笑容娇俏。 腰肢又是一紧,他将她拉近了几分,面上浅笑温和而邪魅,一双含情的桃花眼轻眯,微微探下头。 步婉脸一红,心中顿时涌上一阵羞涩,嘴角不由得含了抹笑。 “浩轩!你在这儿啊!哎呀,我可找到你了!” 步婉深吸了一口气,从浩轩怀中站了起来。 死银子,怎么出现得这么不是时候,明明两人的唇刚刚碰在一起,他就来乱入…… 浩轩的脸色比她还要不好看,望着面前嬉笑着的男子,“什么事?” “没什么,就是本神医给金子研制出来了一个好药方,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你一下。”银子赔笑道,刻意晃了晃手中的药方,一副“你看,我没说慌”的模样。 站在浩轩侧后方的步婉对银子皱皱鼻子,气恼地做了个鬼脸,他却全然似没看到一般,依然笑着将手中的药方递给了浩轩。 步婉暗暗咬牙。这死银子每次都用差不多类似的借口,不是说什么给她研究出什么药就是要找她把脉,再不济就说她该喝药了……因为只有这样浩轩才能将燃起的火气勉强压下去。 这回银子当真给了她开了张药方,不过她觉得,这也是有可能造假的,因为这里除了银子没人懂医术。 后来,她这个很眼的想法终于得到了证实。因为她根本没多喝什么药,银子也没再提那张药方。浩轩问起的时候他便说已经给她加了几天的药。她也并没有戳穿银子,毕竟自己的命是这货救的,算是还他的人情吧。 可后来事实证明,这银子更加的得寸进尺了…… 傍晚的风有些寒,此时已是夕阳落幕,月亮初升的时辰了。 一弯淡淡的弦月悬于天幕之中,带着朦胧醉人的美丽。 不知为何,一看到那月亮,她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不知是好是坏。 她曾让浩轩带她跃到屋檐上,陪她看月亮。每每此时,她总觉得这样的场景很熟悉,似曾相识。明明心中的感觉是温暖的,可她的心却会莫名的痛。 看到小亭中慵懒望着天边的人,又想到今日的气恼,她坏坏一笑,蹑手蹑脚地走上了前去。 “嘿!”她猛地在那人肩膀上拍了一下。 “妈呀!”步婉向后退了一步。 被吓到的人不是那只银子,而是她…… 因为在她自以为很成功地吓到他后,他并没有什么反应,而是缓缓地转过了头,她看到的则是翻着白眼,眼珠全白,做着鬼脸的人。 银子见此,哈哈地大笑了起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怎么样。自作自受吧!偷鸡不成蚀把米……” “切!”她将他向她伸来的手指打了下去,“还笑!不许笑!!!” “我就笑!”银子可气地对她吐舌头。 “再笑我灭了你!”她在他的肩上一锤。 “额……你天天这么说。”银子慵懒地模了模鼻子。 “……” “我说你这个女人成日带着一个面纱很好玩儿吗?那日见你吃饭的时候也带着。怎么,装神秘啊?” 步婉心中一紧。下意识地伸手,隔着面纱模了模自己面上突出的伤疤。 她又何尝想成日带着这个面纱…… “这里是别院,除了我和浩轩以及几个服侍的丫头以外没有什么旁的人了。守在这府邸周围的护卫也都是暗藏着而已,你看不到他们,他们也不会注意你的脸,因此不会有人笑话你的。” “用你管!”她白了银子一眼。 其实这话很好说,她也知道浩轩不是会嫌弃她外貌的人。他不在意这些,可是她在意…… “当真不用我管?”银子悠悠地看着她,“哎。那我这瓶除疤痕的灵药可就省喽。” 步婉一怔,忽的抬起眼眸,只见银子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白色的小瓷瓶,间。他惋惜地叹了口气。摇着头想要将瓷瓶放进怀中。 “诶!”她下意识地唤住了银子,伸手将他手中的瓷瓶夺了过来。 “你不是不用我管吗?”。银子模了模鼻子,一脸得意悠然。 “这个真的有用?”她心中惊喜万分,双眸澄澄发亮。 “拜托,我可是神医诶!药到疤除的好不好?”银子白了她一眼,“不信的话还给我就是了。” “别。”在银子伸手来抢的时候她忙将手中的药瓶护在了怀里。 她像是看宝贝一般地看着手中的药瓶,只觉得有一种激动的心情呼之欲出,“你新研制出来的?” 看来也不是每次都是幌子嘛。 “不是啊。”他答得轻松。“很早很早以前我就研制出来了。这东西叫复颜露。” “那,那你不早些给我?”她紧锁着眉看着面前悠然的男子。 “那是因为我不想给你……”他似是嫌弃一般地看了她一眼。 步婉深吸了一口气。不过无论早晚,他能将这药给他就已经很不错了,她心里已经万分感激了。 “那你现在怎么就愿意给我了?”她好奇道。 不会是他忽然发现其实她是个好人,或者他忽然良心发现了吧? 银子“切”了一声,“你这女人成日蒙着个面纱装神秘,吃饭的时候都如此,我看着麻烦也堵心,为了眼不见心为净才给你的。” “当真?”步婉微微挑眉。 白衣看着面前一脸怀疑态度看着自己的女子,咳了声,看了看天边越来越暗的天幕,“其实……也是因为我发现,无论你脸上有没有这道难看的伤疤,无论你有多么的不堪,浩轩他都会喜欢你。或许……只喜欢你。” 他连她月复中来历不明的孩子都能接受,又有什么是他不能接受的呢? 哪怕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只要她是步婉,他便就爱她。 他可以为她什么都不顾,因为他心里都是她。或许他所有在乎的东西加在一起,于他来说都没有这个女子重要。 他可以抛弃所有,却绝不会抛弃她…… “所以我就想呢,是不是你这女人装神秘装得很好,让他很有新鲜感。可能你面上的伤疤好了之后他反倒不喜欢你了也说不定啊。提前告诉你,涂药期间千万不能带面纱。这是来自医者的忠告。否则你面上的伤疤会好得很慢很慢。”白衣一改刚刚的认真,又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说完还悠悠地吹了声口哨。 步婉咽了口口水,看着面前晃着脑袋的男子,“银子,问你个问题成不?” “不成。” “你……是不是……喜欢我们家浩轩?”(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章 你能记住的婚礼 她想,若是银子此时口中有一口水,一定会毫不留情地喷到她的脸上。 “拜托!爷我性取向很正常的好不好?”银子咳了两声,狠狠地白了她一眼。 “额……” 她怎么觉得一点都不正常呢…… 他现在的状态完全就是在搞破坏,每次出现的目的都是不让她和浩轩有什么亲密的接触,他自己倒是献了不少的殷勤,还总拿她当借口来讨好浩轩。 若他是个,她怕是早把他当做小三一般地打飞了。 步婉想着,咽了口口水,眸光定在了银子身上,微微倾身上前,伸指在他的胸膛上点了两下,“我说你……不会就是个女的吧?” 白衣浑身一颤,忙像逼瘟疫一般地向后退了一步,“模够了没有?用不用爷我月兑下来给你看啊?!” 她忙直起了身子,猛地摇头。 “你这脑子里都想些什么啊?”银子气恼地嗔了她一声。 她怎么觉得他此时特别像是做贼心虚呢…… 当真不是她多心,只是他平时的举动……着实是不得不让她往不纯洁的方面上想。 “其实……浩轩他是有的人。”银子悠悠地看着她,眸光有些怪,她怎么觉得这句话似是说给她听的呢。 不过此时步婉并没有在意,只是同样悠悠地瞥了他一眼,“你倒也清楚。” “喂……”白衣环胸的手放了下来,“你不会认为我说的是……” “婉婉。”富有磁性的声音打断了他还未曾出口的“你”字。 “浩轩?”她笑着走下了小亭。挎上了男子的胳膊。 “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浩轩将身上的长袍解下披在了她的身上,亭中的男子则对浩轩做了个打招呼的手势。 浩轩并未曾理会那人,只轻环着步婉的肩膀。“今日风大,吧。” “嗯。”她点了点头,回头对银子挥了挥手中的瓶子,喊了句“谢啦” “怎么了?”浩轩有些好奇地问,将她身上的衣袍揽紧了些许。 她笑着将手中的瓷瓶放在浩轩的眼前,晃了晃,“呐。银子给我的。是可以治我脸上伤疤的。不过银子说我在涂药期间是不能戴面纱的,这伤疤……你会不会认为很难看?” 看着女子面上嫣然的笑容,浩轩心中一涩。“怎会?我说过,你是最美的。有没有那道伤疤对于我来说都是一样,因为你就是你,无论好的你。坏的你。美的你,丑的你,只要有你陪在我身边怎样都是好的,如此我便是世间最幸福的人。” 她心中一暖,眼眶却有些酸涩,上前抱住了面前的男子,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那我就陪你一辈子好不好?” 他将她抱得很紧。轻柔的吻落在她的发顶,“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她不由得失笑,轻轻闭上了双眸,只静静享受着这一刻的温馨,没有任何思绪,恍若天地间只有他们二人。 夜晚静谧,窗外星云漫空,像是仙女织成的布罗。 他将她抱在了怀中,吻上了她的唇,他炽热的吻极尽温柔,让她不由得沉溺其中,笨拙地回应。 她是他的妻子,每日同床共枕的妻子,只是从她醒来后他顾念着她的身体未曾恢复和她月复中的孩子从未曾碰过她,今日亦是如此。只是她很清楚他在强忍着心中的**,她能在黑暗中看清他那双炽热的双眸。 如今不知为何,她可以接受他抱她,吻她,却如何都无法再接受其他更加亲密的事情。总觉得心中会慌,会抵触,甚至会怕。 这夜,他仍是静静地拥着她睡,像是曾经的很多个日夜一般,只是不知为何,这一夜,竟是无眠…… “婉婉。”他坐起了身,看着坐在身旁,蜷着身子坐在床上的女子,忙用被子将她裹了住,“冷吗?”。 她扬了扬唇,“不冷。” “怎么还没睡?”他将她揽进了怀中。 “浩轩,我睡不着。”她诚实地说了。 “没事,我陪你。”他说着替她将被子拉了拉,让她可以舒服地枕在他的怀中。 “浩轩,我好像想起了一些事情。”她抬起了眼眸,却感觉到男子环着她的手臂明显一僵。 她只要一闭眼就会有很多的画面在眼前流转,像是一帧帧插画一般,每一幅,每一帧,都会牵扯着她心中的情绪。 一闭上眼,她会看到一个模糊的背影,会看到一个看不清面容的男子,樱花树下,一袭蓝衣…… 是浩轩吗? 她丢失的记忆究竟是怎样的…… 画面中,有笑有爱,有伤有恨。 像是在看别人的故事。 “浩轩,我们曾经经历过很多的事情对不对?”她微微从他怀中挣开,扬头看着他。 浩轩低了低眸,唇角弯起了一抹浅笑,“是,我们曾经一起经历过很多。我们曾经在一起走过了一段很难忘的岁月。” 她莞尔,依偎在男子怀中,“浩轩,如果……我永远都想不起来我们之间的那些事情该怎么办?” 他轻抚着她的发顶,“没关系,你不需要记起。你只要知道我一直都在你身边便好。曾经的一切都不重要。” 他不想让她想起一点的事情,不想让她想起那个人,更不想让她再痛一次。无论她的曾经如何,今后便就只让他一个人陪在她身边罢。 她点了点头,只是她有一种莫名的感觉,曾经的一切对她来说……很重要。 只是她不想去想,一点都不想再想。 “婉婉。我们办一场婚礼好不好?” 她稍稍一怔,随即笑了开,“怎么还要办?我们不是已经都成亲了吗?哪里有人会办两次婚礼啊。” “可是……这些你都忘了不是吗?我想还你一场婚礼,一场你唯一能记住的婚礼。” 心中一暖,她应了声好,轻闭上了双眼,依在他的怀里。 “我明日便就让他们准备着。以后,我陪你去过你想过的生活,好不好?”男子声音中尽是宠溺。 “浩轩,你是不是有很多很重要的东西?我不希望你为了我放弃所有,这不值得。”她从未曾过问,却也知道这男子的身份必定不简单。 她不希望他为她抛弃他拥有的所有,他应当去追求他想要得到的。 他轻笑,“傻瓜,哪里有很多很重要的东西,我心中最重要的至始至终都只有你罢了。” 心头有一股暖流流过,她不由得失笑,“那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我们找一处很僻静,很美的地方,只有我们两个人,淡饭粗茶,共话桑骂,这样好不好?” “好。”他应答得毫不犹豫。 “这样的生活……你会喜欢吗?”。她知道这样美好的生活是要他以放弃他所有的抱负为代价,她认为的美好,他会不会也如此认为? “只要有你在身边,怎样的生活我都喜欢,若没有你陪在身边,怎样的生活都不算是真正的生活。”他轻吻着她的面颊,语气清浅,带着无尽的爱意与宠溺。(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一章 当局者的幸福 “依瑶。” 依瑶闻声回头,看到了一身浅褐色常服的吕蒙。他很少会如此穿着,一袭百色战袍的他显得格外的清爽,意气风发,这样打扮的他则更多了几分儒雅,像是个谦谦少年。 “将军。”依瑶莞尔一笑。 “你这……”吕蒙看着依瑶怀中抱着的梅花盆栽。 依瑶轻轻苦笑,“我刚刚从花房回来,吴侯吩咐过,步回来之前,梦樱阁一切如旧。她最喜欢梅花,花房刚刚种出的盆栽,我便拿了盆来。” 吕蒙轻锁双眉,眸光中带着几分悲恸,“你最近怎样?我看你憔悴了许多。你还好吗?”。 “还好吧。好不好的也都是一个样。”依瑶眸中尽是落寞同伤愁,如今生死未卜,她哪里有心情去寻思生活的好坏。 的确,生死未卜,最好真的是生死未卜。 +.++ 那个同她情同姐妹的女子…… 记得曾经还未进侯府前在她家短住的日子,总是会帮她许多,陪她上山采药,陪她说笑,后来又救了她,在她失去了家,失去了亲人后给了她家一般的温暖,亲人一般的关怀。 这个像是她一般的女子,得知这样的消息后,她怎能好过呢。 “你……有没有时间,我们到湖边小坐一会儿如何?”吕蒙道。 曾经她曾在那湖边安慰过他,听他说过心中的苦痛。如今该由他来陪她。况且身为朋友,他也不希望她伤心。 依瑶略一犹豫,点了下头。 湖边。清凉的风轻抚面颊,依瑶低着眸,并未说什么,心里也的确沉重得不想说什么。 “吴侯如今一直让人去找寻步的下落,想来……定是会找到的。”吕蒙轻声劝道,只是此话说出来,他心中亦是知道这不过就是句安慰。是自欺欺人。若当真能找到,早便就找到了,这么多天了。再找到也只能找到步尸首了吧。 依瑶微微咬唇,心中一阵涩疼,不由得苦笑,“当真能找到吗?但愿真能如此。她这样好的女子的确不该遭此不测。只是无论她能否真的回来。梦樱阁也永远都是梦樱阁,永远都是的梦樱阁。” 看着身旁女子眸中尽显的落寞,吕蒙心中一痛,点了下头,“莫要太过伤心,你今日来消瘦了不少。”他不是很会劝人,特别是对女孩子,只是尽量让自己的话听上去不会很拙劣。 依瑶抬眸看向天边时。风一吹,眼眶竟是一阵酸疼。终是收回了眼中打转的东西,扯出了一丝笑,点了下头,“放心吧,那种很伤心的日子已经了,如今我只是想等着回来罢了。我也相信会回来,所以我会一直等下去。”依瑶声音坚定。 “凝烟她……未曾在找过你什么麻烦罢?”彼此沉默了好一阵,吕蒙才开口道。 “放心吧,不曾。” 曾经在失宠的那段时日里,凝烟的确是在背后给她使了不少绊子,也总是对她冷言嘲讽。 背地里除了王使坏,让梦樱阁饱受冷眼外,凝烟也是吩咐了底下侍女些什么,因此她每次提去办些什么事情,都有人对她格外的刻薄,冷言冷语。当然,这些他从未同说过,她同凝烟的恩怨是她们之间的事情,她不想让再为她操心些什么。 有一次,她同凝烟偶然碰面,凝烟挡住了她的路,说她勾引吕蒙,想将吕蒙抢走,还有许多其他不堪入耳的话语。 她当时坦言,说,我的确心属吕蒙,况且你们如今本就不在一起,他说过已经将你放下了,就算我要去争取些什么,也算不上是“抢”吧。 她承认她这句话大多是出于气言,她心属吕蒙是真,却从未想争取什么,因为从他的言语举止间她便就清楚,他的心里已经容不下旁的女子了。 凝烟当时气急,骂了她几句后甚至是想要出手打她,那时正好看到,制止住了凝烟。后来还因此同王起了争执。 后来凝烟有意从她经过的路旁等候,故意告诉她说,吴侯知道了步对王无礼的事情后大怒,若不是王压着,吴侯定是会责问步的。 凝烟当时笑得得意,却更是可气,明明是凝烟同王的不是,她们却恶人先告状。只是那时却见不到吴侯。那些时日吴侯不会见,也不想去见吴侯,彼此间像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一般。 甚至在出事前,都没能同吴侯将心结打开,从未有过一日的和好如初,彼此之间竟已是生死永别……想到这里,依瑶的眸光不由得暗淡了,心中像是被插了一刀,疼得她难受。 “这便好。你放心,我不会让她再去打扰你。”他在说这话的时候更像是一种保证。 那日他见到凝烟,凝烟又问了他依瑶的事情,他知道以凝烟的性格未必会真的对依瑶善罢甘休。她现在心中已经很烦乱伤心了,他不想再让旁人来打扰她什么,更何况这些还是因为自己而起,心中愧疚更甚,若不是他,依瑶也无须背负这么多,他同凝烟之间的事情,他不想牵扯进任何人来,更何况是他的朋友。 依瑶清浅一笑,并未曾言语。其实她不怕凝烟会来打扰她,相反,她倒是很希望凝烟来对她说那些充满醋意与嫉妒的话。因为那样她总是会有一种错觉,他貌似真的有些喜欢她,貌似他真的可以将凝烟放一放.只是他们彼此心里都知道,不过是朋友罢了。 只是朋友。 他们之间逾越不过“朋友”这两个字眼,凝烟的认为也永远都不会成真。 她的愿望不多,不过是想伴自己爱的人一生一世,只是这愿望却注定只是一种想往,无法成真。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总是想让自己做一回当局者,哪怕糊里糊涂的不明白,起码还能拥有他的爱。可她却偏偏是那个旁观者,清楚地知道他心中一直忘不掉,甚至放不下另一个女子……(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六章 殇 “你是谁?站在这里做什么?”看着站在梦樱阁不远处的男子,海棠轻锁了双眉。这人站在这里许久了,一直凝着梦樱阁,像许是怕人什么,他一直站在不起眼的地方。 甘宁此时本就没有心思,心情压抑,只瞥了海棠一眼,淡淡的声音带着些许轻蔑,“本将军的事情何须你管?” 其实他亦不知道他为何会总走到这里来。今日吴侯召见,之后他谴退了身边的人,独自走到了这里,他只是想来这里看看。 如今他只希望她能够回来,哪怕她永远都不可能属于她,他亦希望世间所有的幸福同开心都属于那个女子。 他说过会保护她,却在她坠崖后连这消息都不知道,如今吴侯封锁了消息,江东百姓皆不知此事,朝中官员亦是多数不知情,他亦是那天听闻她回步府,借口找步騭去饮酒后方才得知这样的消息的。 那时步府不准任何人进入他便觉得不对,后来步騭告诉了他有关她坠崖的事情。 他真恨自己,明明说过要好好护她一世,却在她遇到险境的时候无能为力,无论是作为守护她的人还是作为朋友,他都不称职。 耳边响着风摇金铃传来的清浅脆响,带着伤疤的手紧紧握成了拳,一双眸子悲恸地凝着眼前的梦樱阁,手上的伤是当日得知她的消息后一拳捶到树上而来的。 海棠看了面前的男子一眼,神色辨不出喜悲。“见过将军。” 他此时虽无甚心思去同那婢女说些什么,心中压抑着的情绪只想找人发泄一般,但见那侍女从梦樱阁出来。想她一向将梦樱阁中的人视作朋友。既是她的朋友,他怎能那这婢女宣泄,因此只淡淡应了声“嗯”。 “将军为何会站在这里?”海棠声音依旧淡漠,只打量了一眼眼前的人。 “无需你管。”声音中带着不耐,甘宁轻锁了双眉。 “海棠。” 海棠闻声回头,看到了依瑶正走来。 “奴婢见过将军。”依瑶欠身行了一礼。 见到依瑶,甘宁眸光一亮。擢着依瑶,“可有她的消息?” 依瑶眸中闪过一丝落寞,只轻摇了摇头。从坠崖后,只有人在江中浅岸处找到了的一只绣鞋,除此之外,再无旁的消息。 若没有那只绣鞋还好。如此一来。每人心中的希望都明灭了几分,可以说,所有人都已经绝望,自知再也找不到这女子。 如今时日长了,就算找到尸首也未必完整,怕是已被江中鱼虾啄得只剩白骨。 甘宁眸光暗沉,只点了下头,“好好打理着梦应该吧。丸子她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我已分派了我的部下去找。或许丸子她被好心人救了也说不定。” 依瑶勉强弯了下唇角,只是若当真被人所救,以的性格不可能不回来,不可能任着她们如此担心。 “若丸子有什么消息定要让人第一时间告诉我。”甘宁忙道。 “奴婢知道。”依瑶微微欠身。 “这就好……”甘宁点了下头,转身离开。 每看这里一眼,心中都是伤痛。 从前他不喜这梦樱阁,是因为这梦樱阁是旁人为她所建,因为这里是属于她同别人的家,如今他更怕看到这里,因为此时再无他想要看到的人了。 “依瑶,刚刚那位将军同认识?”海棠出口道,看他刚刚看这梦樱阁的眸光她便就觉得如此。 “嗯。”依瑶点了下头,“他和是朋友。” “他刚刚说的丸子是在唤?如此无礼。”海棠不由得蹙了蹙眉。 “他们一直都是这样的,曾听说他们是不打不相识。他一直都如此唤的,亦是给他取了个‘橘子’,平日也是如此唤他的。” “橘子?”海棠不觉挑眉。 “嗯,给取的。原因我也不曾听提起过。”依瑶低眸苦笑。 “他今日在这里站了许久。”海棠看了一眼树下,仍记那一双饱含深情和感伤的双眸,记得那似是失去了至亲至爱才会有的眸光。 “甘宁将军同关系很好的。”依瑶解释了一句。 只是心中忽然有这么一闪而过的想法,若当初没有同吴侯在一起,而是选择了甘宁将军或者是别人,哪怕是独自一人,或许便也不会经历这么许多的苦痛。 记得曾经有一日,她同去寺庙,求了一签,方丈看了签后锁了下眉,只在掌心写了一个字——殇。 当时她只觉得这个字不吉利,方丈想要表达的意思她亦不明白,便问了句何解。 那方丈只道了句,一切因果天注定。注定错,注定对。 她总觉得这一签并不吉利,却不以为意,仍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说从不信这些,不过是觉得好玩才求一签罢了。 她本以为又在说宽慰的话,可后来才知此言并非是宽慰,因为当真没有把那方丈的话放在心上,估计她后来再同提起那日在寺庙中的事,一定会一拍脑袋说,“我忘了”。 “若他下次再来怎么办?我那日见有个身影从梦樱阁前站了许久,恐怕就是这位将军。” 海棠的话让依瑶回过了神来,“无妨,如今吴侯吩咐过,一般的侍女内侍都不会从梦樱阁经过,没有人会什么的。” 依瑶说着不由得苦笑。 明明所有人都还好好的,一切都好好的,那个女子却再也不会回来了,留下的人是将怎样的伤感。 像是从前,在一起的朋友,这两个人总是在一起玩闹,唤着“丸子”,“橘子”,从未想过有一天会面对别离或是怎样。却不知是哪一天,下一秒或者下一年,彼此就这样分开了,再也见不到了,于是有了后悔,有了沉痛。 其实别离的苦痛永远都不在于要分开多久,而是在于毫无征兆。 没有做好准备,没有任何的前兆,彼此就再也见不到了,从此天人永隔。 这样的别离才是最残忍,最刻骨的别离。 无论是何时,每每想起,感伤之余更多的是追悔莫及,为何不曾好好的告别,为何不曾再多看一眼,为何不曾珍惜每一次见面。 心中的伤痛或许会在时光荏苒中淡去,可遗憾却会随着时间的留在而越来越深,越来越重,像是一生都甩不开的包袱。 人与人之间就是如此,哪怕再亲再近的人,亦终有别离的那一天,也许就是会如此的突然。如此不若将每次见面都当做最后一面一般的珍惜,这样在离别后能少几分追悔莫及罢。(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七章 一见倾心 “。”府中一个侍女向她见礼。 “怎么了?”见那侍女神色有些仓促,步婉问道。 “回,府外有一个女子说要找主公。” “哦。”她点了点头,“哪位女子?” “这……奴婢也不认识,她只说同主公是旧时,有事相见,看穿着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女儿。”侍女解释道。 “我去看看吧。浩轩他现在有事,不便见客。” 那该死的银子,又将浩轩叫了去,说是有重要的事情找浩轩商议,神色还是无比的认真。她也不觉得银子真能有什么大事要同浩轩说,不过是将她甩下的借口罢了,此时还不知道他把浩轩拉到哪里去了呢。 “诺。”那侍女行了一礼,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她从袖中拿出了面纱戴在面上,刚刚出府便看到了站在不远处来回——踱步的女子。 早上遇到的那个小姐? 她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步婉心中不解,走了,那小姐身旁的杏儿注意到了她,拉了拉她家小姐的衣袖,女子转过身,看到她后微微锁眉,眸中似是闪过一抹失望。 “请问小姐有何贵干?”她笑问。 不过她能从这小姐眸中那丝失望看出,她想找的是浩轩,而非她。 看来这小姐当真对浩轩一见倾心了,只怕她是让人跟着他们回来才找到这里来的吧。 “请问……在吗?今日多谢相借手帕,我特意洗好后来还与。”那女子面上娇羞浅笑。 果然。步婉心中暗道。 只是浩轩都说得很清楚了,况且要借她手帕的是她,不是浩轩。这女子却偏偏要缠着浩轩,手帕不过是借口,不过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心中暗起一阵醋意,她面上仍是浅笑,“小姐客气,只是没关系的,我家夫君还未曾穷到连一方手帕都要要回。既是送与小姐的,小姐便就收下吧,毕竟我家夫君能给小姐的便就只有这方手帕罢了。” 那小姐面色有些不大好看。倒是她身旁的杏儿,听得她话中有话,瞪起了眼睛,“你这话什么意思?”说着顿了下。打量了她一番。哂笑道,“我说你为何还要蒙着面纱?莫不是长得太丑,不敢见人?” 那小姐只同样打量了她一眼,并未斥责侍女无礼。 步婉弯了弯唇,将面上的面纱摘了下来,杏儿看到她脸上的伤疤后一怔,连那小姐亦是一惊,许是为她面上的伤疤。许是为她能如此大方地将面纱摘下。 “怎样?看够了没有?若是看够了我就将面纱戴上了。”见那两人仍是怔楞不语,她将面纱重新戴了上。 面上的伤疤算是好了许多许多。却还是能清楚地看到。银子说,还要过上好一段时日才能彻底除去。 “小姐……”杏儿下意识地唤了一声。 步婉浅浅一笑,“小姐还是请回吧,以后也莫要再来了,毕竟我们只是萍水相逢罢了。今日之事换做任何一人,我夫君他都会出手相救的,小姐莫要放在心上。” 那小姐双眸轻一眯,“杏儿,我们走。” “小姐……”杏儿说着对她哼了一声,跟上了她家小姐。 走远后,见小姐仍是轻锁双眉,杏儿有些担忧地看了去,“小姐,你不会当真看上那男子了吧?” “是又怎样?如此男子谁会不爱?”小姐看了杏儿一眼,轻叹了口气,“只是可惜了,他只看得到那丑。若不是他对妻子如此体贴宠溺,我想我也未必会对他如此上心吧。”她说着低眉苦笑。 “只是这样好的男子竟娶了位这样刁钻的妻子,毫无贤德所言。”那小姐摇了摇头。 “小姐说得是,只是这男子也没有什么好的。小姐若喜欢,老爷他定是会给小姐找更好的男儿的,若小姐偏偏喜欢这个男子,有老爷出面,他也不敢不娶小姐。” 女子白了杏儿一眼,“我为何要嫁与这样的男子?莫说他已有妻子,就是因着他妻子的刁钻我也绝不可能嫁他!” ** “婉婉。” 步婉回头,看到浩轩后嫣然一笑,“你怎么出来了?” “刚刚听侍女说府外有人要见我,不会……就是你吧?”浩轩谑笑道。 “哪有。”她嗔了句,声音悠悠,“是今早你帮忙拿回钱袋的那个小姐。人家可是特意将你的手帕洗好晒干后拿来还与你的。我猜她肯定是看上你了,谁让你今天又耍帅又耍酷的,那小姐说不定还要以身相许呢。” 浩轩不由得失笑,捏了捏他的鼻子,“怎么,吃醋了?” “切,谁吃醋了。”她白了浩轩一眼。 “明明就有,你看你一脸的醋意。”浩轩笑道。 “我说了我没有。”她仍是否认。 浩轩看了眼四周,“诶,那小姐人呢?” “被我打发走了。顺便将你给她的手帕一并送了她,算是给她留了个念想,怕是以后她也不会再来了。怎么,难不成你到想人家了?那我去帮你把她找回来好了。”她嘟嘴道。 “还说自己没吃醋?”浩轩失笑。 她看了浩轩一样,才知刚刚他有意问那小姐去向,不觉扬了下唇角,“怎么,不允许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个妒妇。” “自然允许。”他环上了她的肩,笑意温和,“走,我们吧。” “不,我不想,你陪我在这周围转转好不好?”她拉了拉浩轩的衣袖。 “好。”见女子撒娇的模样,浩轩心中一暖,即刻便就应了下来,“那你等等我,这里有风,我让人将你的披风拿来。” “嗯。”她点了点头。 步婉无聊地看着地上的绿草,又脚在地上划着圈圈玩儿,余光的一角看到恍若有什么人走了,她下意识地侧眸去看。 不远处,一个身着杏色长裙的女子正停下脚步看着她,女子长发全部绾起,眉眼若画,五官精致,眸光似水般清澈。 脑袋一痛,她不由得锁了眉,隐隐间竟感觉,她貌似同这女子在哪里见过,脑海一幅幅画面不清楚地闪过,让她感到头有些胀,忙甩了甩头。 许是自己想多了。 见那女子一直看着自己,步婉微微一笑,走上了前去,“可是要找人?” “我们……可曾在哪里见过?”(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八章 往昔难寻 “。”府中一个侍女向她见礼。 “怎么了?”见那侍女神色有些仓促,步婉问道。 “回,府外有一个女子说要找主公。” “哦。”她点了点头,“哪位女子?” “这……奴婢也不认识,她只说同主公是旧时,有事相见,看穿着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女儿。”侍女解释道。 “我去看看吧。浩轩他现在有事,不便见客。” 那该死的银子,又将浩轩叫了去,说是有重要的事情找浩轩商议,神色还是无比的认真。她也不觉得银子真能有什么大事要同浩轩说,不过是将她甩下的借口罢了,此时还不知道他把浩轩拉到哪里去了呢。 “诺。”那侍女行了一礼,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她从袖中拿出了面纱戴在面上,刚刚出府便看到了站在不远处来回*踱步的女子。 早上遇到的那个小姐? 她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步婉心中不解,走了,那小姐身旁的杏儿注意到了她,拉了拉她家小姐的衣袖,女子转过身,看到她后微微锁眉,眸中似是闪过一抹失望。 “请问小姐有何贵干?”她笑问。 不过她能从这小姐眸中那丝失望看出,她想找的是浩轩,而非她。 看来这小姐当真对浩轩一见倾心了,只怕她是让人跟着他们回来才找到这里来的吧。 “请问……在吗?今日多谢相借手帕,我特意洗好后来还与。”那女子面上娇羞浅笑。 果然。步婉心中暗道。 只是浩轩都说得很清楚了,况且要借她手帕的是她,不是浩轩。这女子却偏偏要缠着浩轩,手帕不过是借口,不过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心中暗起一阵醋意,她面上仍是浅笑,“小姐客气,只是没关系的,我家夫君还未曾穷到连一方手帕都要要回。既是送与小姐的,小姐便就收下吧,毕竟我家夫君能给小姐的便就只有这方手帕罢了。” 那小姐面色有些不大好看。倒是她身旁的杏儿,听得她话中有话,瞪起了眼睛,“你这话什么意思?”说着顿了下。打量了她一番。哂笑道,“我说你为何还要蒙着面纱?莫不是长得太丑,不敢见人?” 那小姐只同样打量了她一眼,并未斥责侍女无礼。 步婉弯了弯唇,将面上的面纱摘了下来,杏儿看到她脸上的伤疤后一怔,连那小姐亦是一惊,许是为她面上的伤疤。许是为她能如此大方地将面纱摘下。 “怎样?看够了没有?若是看够了我就将面纱戴上了。”见那两人仍是怔楞不语,她将面纱重新戴了上。 面上的伤疤算是好了许多许多。却还是能清楚地看到。银子说,还要过上好一段时日才能彻底除去。 “小姐……”杏儿下意识地唤了一声。 步婉浅浅一笑,“小姐还是请回吧,以后也莫要再来了,毕竟我们只是萍水相逢罢了。今日之事换做任何一人,我夫君他都会出手相救的,小姐莫要放在心上。” 那小姐双眸轻一眯,“杏儿,我们走。” “小姐……”杏儿说着对她哼了一声,跟上了她家小姐。 走远后,见小姐仍是轻锁双眉,杏儿有些担忧地看了去,“小姐,你不会当真看上那男子了吧?” “是又怎样?如此男子谁会不爱?”小姐看了杏儿一眼,轻叹了口气,“只是可惜了,他只看得到那丑。若不是他对妻子如此体贴宠溺,我想我也未必会对他如此上心吧。”她说着低眉苦笑。 “只是这样好的男子竟娶了位这样刁钻的妻子,毫无贤德所言。”那小姐摇了摇头。 “小姐说得是,只是这男子也没有什么好的。小姐若喜欢,老爷他定是会给小姐找更好的男儿的,若小姐偏偏喜欢这个男子,有老爷出面,他也不敢不娶小姐。” 女子白了杏儿一眼,“我为何要嫁与这样的男子?莫说他已有妻子,就是因着他妻子的刁钻我也绝不可能嫁他!” ** “婉婉。” 步婉回头,看到浩轩后嫣然一笑,“你怎么出来了?” “刚刚听侍女说府外有人要见我,不会……就是你吧?”浩轩谑笑道。 “哪有。”她嗔了句,声音悠悠,“是今早你帮忙拿回钱袋的那个小姐。人家可是特意将你的手帕洗好晒干后拿来还与你的。我猜她肯定是看上你了,谁让你今天又耍帅又耍酷的,那小姐说不定还要以身相许呢。” 浩轩不由得失笑,捏了捏他的鼻子,“怎么,吃醋了?” “切,谁吃醋了。”她白了浩轩一眼。 “明明就有,你看你一脸的醋意。”浩轩笑道。 “我说了我没有。”她仍是否认。 浩轩看了眼四周,“诶,那小姐人呢?” “被我打发走了。顺便将你给她的手帕一并送了她,算是给她留了个念想,怕是以后她也不会再来了。怎么,难不成你到想人家了?那我去帮你把她找回来好了。”她嘟嘴道。 “还说自己没吃醋?”浩轩失笑。 她看了浩轩一样,才知刚刚他有意问那小姐去向,不觉扬了下唇角,“怎么,不允许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个妒妇。” “自然允许。”他环上了她的肩,笑意温和,“走,我们吧。” “不,我不想,你陪我在这周围转转好不好?”她拉了拉浩轩的衣袖。 “好。”见女子撒娇的模样,浩轩心中一暖,即刻便就应了下来,“那你等等我,这里有风,我让人将你的披风拿来。” “嗯。”她点了点头。 步婉无聊地看着地上的绿草,又脚在地上划着圈圈玩儿,余光的一角看到恍若有什么人走了,她下意识地侧眸去看。 不远处,一个身着杏色长裙的女子正停下脚步看着她,女子长发全部绾起,眉眼若画,五官精致,眸光似水般清澈。 脑袋一痛,她不由得锁了眉,隐隐间竟感觉,她貌似同这女子在哪里见过,脑海一幅幅画面不清楚地闪过,让她感到头有些胀,忙甩了甩头。 许是自己想多了。 见那女子一直看着自己,步婉微微一笑,走上了前去,“可是要找人?” “我们……可曾在哪里见过?”(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九章 一世承诺 步婉心中一怔,扯了扯嘴角,“有吗?不好意思,我不记得了。” 她的确是不记得了,对于眼前的女子的确有几分熟悉的感觉在,却如何都想不起来,许是错觉也说不定。 那女子低眸浅笑,“没什么,我认错人罢了。嫂嫂她怎么可能在这里呢。”最后一句,女子声音清浅得似是在自语。 只是刚刚第一眼觉得的确很像,细细思量,应该只是神韵相像的两个人罢了,况且这女子用面纱遮住了多半张脸,看不清容貌。 步婉听后点了点头,并未再多言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女子抬眸看向了她,“我觉得与你甚是有眼缘。” “我?”她用手指了指自己,“我叫……” “仁儿?!”一个惊讶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她回头时正看到银子面带讶然地匆匆。 =.== “元化?你怎么也在这里?说!浩轩是不是也在?”仁儿一改刚刚佯装的温婉,看到元化后即刻原形毕露。 “姑女乃女乃,你怎么跑来了?”白衣一脸的错愕,眸光一直未曾从仁儿的身上移开过。 “浩轩说他有事要去江陵处理,可这么多天他都未曾回来,也没有来信,我去江陵后那里的县令居然说浩轩不在,我便想是不是浩轩办完事情后来这别院小住了,便就了。”仁儿解释道。 白衣不觉吐了口气,幸好江陵县令还算得上机灵。未曾告诉这姑女乃女乃浩轩从未到过江陵,否则她定是又要失落一番。 “哎呀,我和你解释这些做什么?快说。浩轩他是不是被你拐到这里来了?”仁儿一脸的质问。 “姑女乃女乃,你以为他是三岁小孩儿啊,给他糖他就走?” 步婉听得云里雾里,这女子看上去同银子很熟悉,同浩轩也很熟悉,那她们是不是当真是旧识? “银子,这是怎么回事?是浩轩的朋友吗?那为什么不进府去坐……” “金子。你这祖宗就别添乱了。”银子哭丧着脸看着她,又对同她一般一脸不解的女子笑了笑。 银子微微倾身,覆嘴到她耳边说。“浩轩刚刚在屋中昏睡了,你快去看看,他现在身体不好,告诉他别出来。” “啊?”她一怔。焦急地锁了眉。 浩轩明明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会忽然昏睡了呢? “这是怎么……” “祖宗,你就别问了,快吧。” 看着银子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她有些慌乱地点了下头,心中担心浩轩,脑海中全然没了思绪,忙向回走。 “诶,元化。你刚刚对那女子说了什么?”看着步婉匆匆而去的背影,仁儿不解道。 “没什么。就是告诉她她该吃药了。”白衣不自然地干笑了两声。 仁儿鄙夷地打量了白衣一眼,“浩轩他在不在这里?” “当,当然不在!”白衣扯出了一抹笑。 “那你为何在这里?”仁儿低眉,狐疑道。 “我……因为……因为我要留下来照顾金子啊。”白衣向后望了一眼,笑道。 “金子?”仁儿锁了眉,只认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就是你刚刚看到的那个。”白衣随手向后一指,面上浅笑。 “她怎么住在这里?”仁儿此时亦没有心思在名字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上纠结,只轻锁双眉质问道。 “她……她是我和浩轩偶然在江边捡到的一个女子罢了。这浑身是伤,又摔坏了脑子,浩轩可怜她才让她暂住在这里的。嗯,就是这样。”白衣点了下头。 “那浩轩呢?” “浩轩他,他救完人就走了啊,好像又去哪里处理公务去了吧,江陵还是长沙还是南郡的,我也不知道。”白衣搔了搔头。 仁儿将信将疑地点了下头,“嗯,这女子的确挺可怜的,你好好照顾她吧。也算是帮浩轩将好人做到底里。”仁儿说着拍了拍白衣的肩膀。 白衣苦笑,她就不能不这样句句不离浩轩吗…… “刚刚我听那女子的语气像是同浩轩很熟的样子,说起话来竟有几分主人的口吻,浩轩他……”仁儿向白衣凑近了几分,眸中满是担忧,“他同这女子没什么吧?” 白衣一怔,抿了下唇,忙道,“哪有,你想多了!再说了,有我在呢,就算他们真有什么我也定是破坏,破坏,再破坏。你就放心吧。” 仁儿锁眉,“他们当真有什么吗?”。 白衣住了口,忙解释道,“我都说了是‘就算’,当然是没有的事情啦,莫要胡思乱想了。浩轩心善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她坏了脑子,又没有什么亲人,没有家,浩轩让她住下她便就将这里当做是自己的家了,毕竟这是她记忆中唯一的家,自然而然就有了几分主人的口吻,这你要体谅。” “而且浩轩他……此时说不定就已经回府了呢,我听他今日说再处理完一些事情就找你,估计这一天差不多了。”白衣点头道。 “当真?”仁儿眸光一亮,“他当真如此说?”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你先吧,要是浩轩后看不到你又要担心了,你这丫头出来的时候定是匆匆忙忙的吧,肯定没和旁人说什么。”白衣肯定地道。 仁儿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随即扬眸,在白衣肩上一拍,“那我就先了,若浩轩再回到这里你就写信给我。” “嗯。那,那我可就不留你喝茶了。” “喝哪门子的茶啊。”仁儿白了白衣一眼,“明雀,我们走。” “诺。” “诶。”白衣唤住了欲走的仁儿。 “怎么了?”仁儿停住了脚步,回眸。 “那个……我只是说浩轩他‘应当’今天能将事情处理完,但如果事情不是特别的顺利的话兴许会过几天,若这两天他暂且没你也别往这里跑了,这里有我呢,若浩轩有什么消息我定会告诉你的。”怕仁儿哪日在匆匆地跑,白衣忙补充了句。 “嗯。那就交给你了。”仁儿毫不客气地点了点头,同明雀离了开。 白衣低眸苦笑,他亦不想骗她,却更不想让她知道实情后伤心。 这世间的事情还真是难两全…… 若她知道他骗她后记恨他也总好过这样让她知道这些后伤心的好吧,若是哪天她不小心真的知道了,那时对他的埋怨亦能牵扯去她的几分伤心,何乐不为呢。 比起她厌恶他,他更怕看到她蹙眉伤感的模样。(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四章 锦水汤汤 她一个怔楞,一瞬,停止了挣扎,呆呆地认着他将她紧紧地拥在了怀中。 他用手摩挲着她的背,她看不到的凤眸中是欣喜的神色,“婉儿……” “放开。”出口的声音如同冰冷的雨水,她猛地推开了他。 膝上传来刺骨的疼痛。她膝上已经落下了顽疾,一到这样的阴雨天就会疼痛难耐,她强忍着膝上的疼痛,让自己稳稳地站住,不像是从前一般,走路的时候总是爱挎着他,偶尔轻倚在他的身上。 心里疼痛如绞,让她无法呼吸,眼中的泪更加的凶猛,只是他看不到,分不清她面上的究竟是雨水还是泪水。 “是,我想起来了,在我今日看到你的第一眼,我便就想起了所有。” 她自嘲地扬了扬嘴角,向后退了几步,退到离他几步之遥的地方,眸中尽是厌恶,“为什么会这样。”她轻声自语。 她从未想过像是失忆这样狗血得只会出现在电视剧里的情节竟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上天明明让她忘记了所有,忘记了他,忘记了他给她的所有苦痛,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让她想起来? 她不想想起来,一点都不想。 从前她便就有一种感觉,她的记忆在被一点点的唤醒,只是她心中将她梦中的人默认为了浩轩,今天看到他的第一眼她才知道,不是。 她明明已经忘记了,为什么还要让她想起…… “为什么。为什么我还是忘不掉?!”她嘶吼了出来,声音愈发的沙哑,天边雷声伴着闪电。将女子的面容照得有些狰狞。 “婉儿,同我,你知道这么久以来,我有多么的……” “?”她不由得扬了一侧唇角,“孙权,你觉得我们之间还回得去吗?”。 见眼前的男子沉默地凝着她,她嘴角的笑意愈发的大了。只是笑意从未曾达到过眼底,“我的确没能彻底忘了你,可我已经放下了。早便就放下了,从我决定离开的时候我就没有打算再同你!” 眼前雨落,拍打大地的声音清晰如耳,眼前的雨帘将相隔不远的他们隔了开。似是将彼此隔开在两岸。 一切早便就不了…… 如何还能? “婉儿。曾经的一切我们让它好不好?我们重新来过。”他每上前一步,她便就会后退一步,于是他没有再动,身体微微前倾,眸光幽深地擢着眼前的女子。 她稍稍一怔。她貌似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孙权。 那个一身骄傲的孙权,她从未曾想过他也能放下他的骄傲,从未想过今生也能从那双凤眸中看到一丝恳求的情绪,更没有想到这种情绪会是对她。 为什么要如此?他不是厌极了她吗?他不是说过他们之间本就是一场错误吗?既是如此。又何必这样?莫不是得知她坠崖的消息后心生内疚?他会吗? 只是他的内疚她要不起,亦不想要。 她不明白他为何会如此对她。亦不想再想。内疚也好,出于他的占有欲也罢,都同她无关了,都让她同等的厌恶。 她不觉弯了一侧唇角,“你孙权也会在乎吗?”。 “孙权他是人不是神,他也会伤会痛,他也会在乎。” 天边的闪电照亮了大半个天空,雨点淅淅沥沥,并无雷声,以至于她能清楚得听到他说得用力却并不算大的声音。 半响,她同他凝着她一般地望着他,同他炽热的眸光不同的是,她的眸中看不出什么情感。 心头猛地一痛,像是被什么东西撕了碎,她的嘴角噙着一抹疏离的浅笑,声音淡漠,“你觉得覆水如何能收?” 凤眸中蔓延着悲恸,他再也忍不住,伸手要将转身欲走的女子拉回到怀中。 雨点打湿了发顶,打湿衣衫,只是此时彼此都已经无暇理会,什么都无法管顾。 她微微侧眸,看到了他无名指上的指环,剔透的蓝宝被雨水洗得愈发的耀眼,只是雨太大,让她看不清。 如今这指环还能代表什么?什么都代表不了了。若非要说有什么,那便是彼此曾经爱过的证明。 爱过,终究不是爱。 一字之差,便就错过了天长地久。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曾将这枚指环摘了下来。既然摘了,就不要再戴了。就像是我把那指环留下,便就再也不会带在身上了。就算你依旧戴在指上,它也不过是一块石头罢了。你认为它还能象征些什么?”她在问,却并没有要他给她一个回答。 有些问题无需回答,因为彼此已经心照不宣。 “这指环代表的誓言从不曾变。” 她视线所及的地方,是她曾留下的那枚指环。 不会变吗? 曾经她也是如此认为。 这句话从他口中说出,她顿时有些想笑,轻轻弯了唇角,转过身看着他,“当真吗?”。她自嘲一笑,一把夺过了他拿捏在指间的指环,用尽全力扔进了湖中。 雨中,她听不到指环落入水中时的声响,只看到他眸光一变,紧紧盯着湖面。 “孙权,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从前你将我抛开的时候说你后悔信我,爱我,你觉得那个时候这个指环代表的誓言当真不曾变吗?如今这话,你不觉得异常的可笑吗?你孙权把我当做什么人?想要就要,说着根本就无法兑现的誓言让我爱上你,死心搭地的待在你的身边,不想要便就一脚踢开,说你厌恶我,说这一切都是一场错误?我已经分不清你说的话究竟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亦不想再区分。” 他虽并未曾看她,但她知道,他在听她说的每一句话。 为什么要在她忘记他后再次出现在她的眼前?为什么要让她想起他?她宁愿永远都做一个失去记忆的不完整的人,亦不愿记起他们之间的种种。 她看到他眸光愈发的深沉悲恸,她一怔,眸光凝着走进湖中的男子。 他在找刚刚被她丢掉的指环。 湖水漫过了他的胸膛,他没入湖中去模索。 在她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她已经走到了湖边,在他直起身体,再次要没入湖中的时候,她出了声,“既然扔了就不要在去找了,找不回来了。就算找回来它也不再是属于你的东西了。” 他的身体一僵,却并没有停下动作,依旧俯身于湖中。 心口一疼,却并无关情爱,只是因为印象中的他从不会如此,恍若面前的他亦不再是他。 她没有再看,转身而去。 泪水漫湿面颊,眼眶酸疼,膝上疼得刺骨,心里亦是痛的。 她不记得她是如何走回府中去的,只记得全身湿漉间,小月复猛地一痛,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五章 若忘 浑身沉重,膝上疼痛锥心,女子眼睫一动,缓缓地睁开了眼帘。 眼前视线模糊中,她听到一个轻温的声音在唤“婉婉”,她吃力地寻着那声音看去,看到了浩轩满是疼惜的眼眸,他将她的手紧紧握在手中。 脑袋昏昏沉沉地传来阵阵疼痛,让她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梦中,她在给浩轩的汤羹中放了银子曾给她,让她在晚上能熟睡的药。梦中,她梦到了他,梦到了一场大雨。 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好像她从前都没有记起什么,也没有忘记什么。 “你这死金子,还要不要命!就算你不要命你月复中的孩子还是要活的啊!这孩子跟着你这娘亲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本神医刚刚将你的胎气调理得如此稳固你就去作死!” 昏沉间,她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一瞬,她顾不得其他,也没有心思`再去想这一切究竟是现实还是梦境,伸手抚上了小月复,“孩子他没事吗?他怎么样了?” 步婉的头离开了枕头,眸光只凝着刚刚骂她的银子。 “放心,没事。”浩轩忙道,扶着她让她躺了下来。 “若不是本神医屡次出手,你这孩子早便就死了千百次了!等这小东西生下来你一定要告诉他,有一个帅哥是他的救命恩人。”银子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凑到了床边,手指搭上了她的脉。 “婉婉,你现在感觉如何。哪里不舒服?”浩轩仍是那样温和地望着她。 她心中一涩,摇了摇头,她忘了她那日是怎么回来的。也不知道如今离那天了多久,只依稀地记得她刚一进府便就昏倒了。也不知道浩轩他到底知道了多少,只是他并没有问,也没有要过问的意思。 “放心吧,她没事。”银子笑着,看向她时,像是变脸一般收回了笑。一脸的严肃,“下次再这么作,你看本神医还管不管你!” 浩轩看了银子一眼。银子忙弯了唇角,道了句,“我开玩笑的。” 心头像是被一块大岩石压了住,让她无暇去管顾银子到底说了些什么。脑海中。昨日雨中的画面愈发的清晰,让她认识到这一切不是梦,让她避无可避。 她撑着床坐起了身子,浩轩将她搀了起来,膝上的疼痛让她的双腿有些麻木,不由得锁了眉。 银子看出了什么,眼珠一翻,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浅绿色的瓷瓶。“治你膝上伤的。” “嗯。”浩轩将药瓶接了,“来。婉婉,我帮你涂上。” “不用了,浩轩,我有些累了,想一个人静一静,你们先出去好不好?”她勉强扯出了一个不怎么自然的笑。 浩轩沉默了片刻,点了下头,面上浅笑,伸手抚了抚她的后脑,站起了身。 “你真过河拆桥,本神医从荆州紧赶慢赶地赶了回来,你非但不谢我,一醒了还要赶我走。”银子悠然地叹了口气。 她不由得弯了唇,“你就当我卸磨杀驴好了。” “嗯,差不多。诶,你说谁是驴!本神医这暴脾气!”银子反应后一撸袖子,似是要上来揍她一般。 “快走。”冷然的声音传来,银子看着浩轩,笑了笑,“好好好。” 直到被浩轩拉走时还不忘对她挥挥拳。 待到门被关上,步婉仍是倚在床头,并无睡意。 她之前只觉得什么都不记得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却不想,原来什么都记起才更让她绝望。 步婉呆呆地望着地面,目光毫无焦距,这样一直到月上枝头,繁星悬空。 她起身穿好绣鞋,顺手拿起了衣架上的外袍披上,走出了房门。 银子总是喜欢站在园中的小亭处,此时正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手中的的银针。 “嘿!” 她缓步走的时候,银子猛地回过了头,对她做了个鬼脸,她本正出神,着实被他吓了一跳,赏了他一拳。 “你最好还是省省力气罢,说不定哪天又搞得一身伤,到时候没有力气挂掉了可不怪我。”银子表情悠悠,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一脸嫌弃。 “你之前……一直那般给我和浩轩添乱,是不是为了仁儿?” 银子沉默了片刻,声音依旧悠然,“是又怎样?” 她稍稍一怔,这样的回答却并不让她感到意外,只是从前从未想过银子如此做竟是为一个女子。 “总好过你认为我性取向不正常的好。”她本正觉得银子深情,却见他此时又是一副嬉笑的模样,并未承认却也并不否认。 她低眸,不由得弯了下唇角,记得那日在这亭中,他说若他可以帮她恢复记忆她愿不愿意,那日,她同样问了她一个问题,她问他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她永远都不要想起从前的过往。 当时他沉默了半响,说“无能为力”。 无论他是真的无能为力也好,假的无能为力也罢,如今她的确将所有的事情都想了起来,也却如她曾经预感的那样,她失去的记忆并不怎么美好。 不过这样也好,起码这样她便就不能顶着什么都不记得的由头夹在仁儿同浩轩之间了。 “你有没有将我想起所有的事情告诉浩轩?”她凝着眼前倚在柱子上神色慵懒的男子。 “还没。”他仍是将双手垫在脑后,声音悠悠。 “嗯。”她点了下头,“还是莫要告诉他的好。” “既然你已经什么都想起了,我还是要问你那个问题,你爱的到底是浩轩还是你梦中的那个人?” 她低眸,不语。 “如果你只是将浩轩当做是你曾经的那个情郎的话,我觉得你还是莫要再待在浩轩身边比较好。的确,我承认,浩轩他很在乎你。可你也知道,上次你看到的那个女子她才是浩轩明媒正娶的。你应当也认识仁儿吧,那你就应当知道她是吴侯的小妹,你口中的浩轩是刘备,刘玄德。”银子直起了身子。 “我不知道你从前是怎样的一个身份,也不知道你到底经历了多少,我不关心。但既然你想起了一切,你就该知道浩轩他要背负的有很多。浩轩急急出来寻你的时候瞒过了所有人,只说是有公事要去处理。若你还想像失忆时那般让他放弃一切去同你过你想过的生活,那金子,我鄙视你。”银子的语气依旧悠然却多了几分认真。 女子弯起的唇角看不出一点笑意,既然想起了一切,她又怎能做到坦然地如此要求浩轩呢。 这样对谁也不公平,无论是仁儿,浩轩,还是她自己。 “银子,帮我个忙。” 银子狐疑地看了看她,警惕地低了下眉,“什么忙?”(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六章 风景各色 她不知道她这次昏迷究竟过了有多久,或许只有一晚,或许又是几个日夜,她也并无闲暇来算这些。 本以为她同他之间在大雨的那一晚已经彻底的结束,不会再有任何瓜葛。 他有他的骄傲,他不可能一直留下挽回她什么。毕竟于他而言,她不过就是他生命中的一个过客,或许曾经有过刻骨铭心的记忆,有过同旁人的一点点不同,可如今彼此间终究是什么都不剩了。 她也不知道他同浩轩之间发生了什么,也从未曾过问。人与人之间就是如此,再入骨的感情也终有一天会被时间所冲淡。 愿终有一天,岁月的风能扫过记忆的尘埃,或许会留下些许感慨,可终究会放下,互相淡忘…… 她从未曾想过她还会再见到他,只是再见到他的时候,那双原本清明的凤眸中血丝密布,应当是许久未曾入睡的原~因,让他看上去不大像他。 她从未见过这般的他,她的印象中,丰神俊朗才应该是他的代名词。 看到他后,她慌了一般地转身便走,胳膊被人紧紧地握了住,让她再走不得分毫,步婉不由得一惊,没想到他竟以如此快的速度总算走上前来,让她避无可避。 心中涩疼。 明明不爱,何必纠缠…… 她回眸,以最平静,最陌生的目光去看眼前的男子,目光所到处,是被她丢掉的那枚指环。 他找了回来。 心中苦涩更甚。她弯起了一侧唇角,眸光冷然地看着他,“何必?” “你可以将它丢开。我也可以将它找回来。”他的声音有些喑哑认真,一双通红的凤眸紧紧地擢着她。 “找回来又如何?”她以最平静的语气开口,没有那日雨中的激动,声音亦不曾撕心裂肺,像是面对一个陌生人。 会疏离,会客气。 未等他开口,她将他握住她胳膊的手顺了下去。他的手一僵,终是没有阻止她的动作,眸光亦未曾从她的面上离开。 “放手吧。我求你。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再执着又有何用?我已曾不顾一切的坚持过一次了,就像你所说,同样的错误。会犯第二次吗?会重蹈覆辙吗?”。 她清楚地看到他眸中的悲恸。那双原本清明,眸光流转间睥睨天下的双眸,此时却看不出往日的一丝神采。 “婉儿,我不信你当真能够放下,你回来,只要你回来,我们重头来过,这一次……” “如何还能重头来过?”她轻轻地笑了开。打断了他的话,“有些东西。回不去就是回不去了,强求亦强求不来。吴侯亦应当理解,不属于自己的就算强求来了亦不如永远都未曾得到。” 她曾天真地想要强求一份不属于自己的爱情,她曾认真地爱过,毫无缘由地爱了上,着了魔,成了疯。 她曾疯狂到为了他可以什么都不去在乎,疯狂到可以抛开她所有的原则,可结果呢?她又换来了什么? 不过是强求而不得。 “我们在一起本就是一个错误。我们不合适,就算我们之间不曾有任何嫌隙,我们亦不可能走到最后。”她的声音依旧清润,她只想平静地说完她想说的话,不像再像那天一般地发泄她心里的情绪。 一个怔楞间,她被他拉入了怀中,他的力道大极,将她紧紧地禁锢在他的怀中,容不得她一丁点的挣扎,以至于让她的呼吸都有些困难,以至于她能清楚地感到他心跳的节奏。 |“没有什么不可能,只要不悔便就不是错!步婉,遇到你我从未曾后悔过。从未。无论是哪一刻。”他的话消失在她的发顶。 她挣扎不开,便也未曾动弹,话语淡漠得让他觉得陌生,“就像是两个人在一起,手牵着手,看的却是不同的风景,不知是哪一刻,或许就是这样一个瞬间,在彼此都不曾留意的时刻,不经意地放开了对方的手,各自去寻自己眼中的美好,走自己的路。所以,就算明明在一起亦是要背道而驰的不是吗?唯一不同的是,这样做比突然地放手失去心里会好受许多。因为不经意,因为没有所谓的别离,因为不需要任何的挽留。” “其实结果是没有什么区别的不是吗?怎样都是一样的。” “不,不是这样的结果。”他的声音低沉,话却说得坚定。 “放手罢。” 许是她这句话说得太过冰冷决绝,男子身形一僵,拥着她的手并未曾放松分毫,她却借着这瞬从他的怀中挣月兑了开。 他的手中仍是握着那枚指环,指骨已微微泛白,掌中的指环隔得手心生疼,他却浑然不觉,眸光一瞬不瞬凝着眼前的女子,“你让我如何能够放手?” 若真能放手,他早就便放了,若真能放手,他又何苦执着。 放手二字说得容易,轻描淡写,他却连如此容易的事情都办不到。 步婉沉凝了一瞬,弯了弯唇角,“放不下又有何用?我不爱你了,是不是非要我如此简单地告诉你你才能罢休?的确,你就是这样,从不愿妥协。那好,我告诉你,孙权,我不爱你了,我步婉早就不爱你了!” 她本以为她说出这话心里会觉得释然,会觉得很痛快,却不想却为何会感到疼痛?她为何还要为了他,为这句话心痛?她不该如此…… 她勾了一侧唇角,转身便走,像是她刚刚见到他时的一般决绝,没有一丝一毫的眷恋。值得庆幸的是,这次,他并不曾上前将她拉住,她只急急地走了一段方才放缓了脚步。 “金子!”不远处,银子锁眉跑了,面色一点儿也不和善。 “你这死跑哪里去了?让我找了你这么许久,你丢了就罢了,若让浩轩因此罚我可就闹大了!”银子一脸的抱怨,只愤愤地看着她。 “快走!”声音如同带犯人一般,“你这是不是特别擅长作死啊?我告诉你,在你胎气彻底的稳固前你休想再出来!否则浩轩……” “你说什么?”冷沉黯哑的声音带着些许讶然。(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七章 情了 银子一怔,看着紧紧锁着自己肩膀的男子,半响竟说不出话来。 步婉亦是心中一颤,原来刚刚他一直跟在她的身后,她竟未曾发觉。 “我问你刚刚说了什么?!” “我……我让她莫要再跑出来。” 怔楞间,未反应的银子说得快速,直到肩膀上的疼痛愈发的明显,银子方才醒过神来,不耐地锁了眉,“你是谁啊?神经病啊?快放开本神医!” “你说她怀孕了?”孙权并未曾理会男子说了什么,凤眸炽热,眸光复杂。 “是,是啊。不过她怀孕关你屁事儿?你到底是谁啊?”银子不耐地看着自己可怜的肩膀,身体却不敢动弹,怕动弹间这个神经病会将自己的肩膀捏碎,就算他是神医可以治好,可为何要白白受这个罪…… “几个月?”孙权再一次忽略了男。子的问题,似是要滴出鲜血的双眸眸光凛厉间带着几分期盼。 “她……” “一个月!”她打断了银子,不仅仅是他,银子亦是一怔,向她看了。 她轻轻地笑了开,看向了放开了银子走向自己的男子,“一个月。” “不可能!”他说得果断,恍若没经过任何的思考。 她的笑意不由得大了几分,“有何不可能?浩轩他是我的夫君。” 她看到那双轻眯的凤眸愈发的暗沉,他的一侧手紧紧地攥成了拳。青筋尽显,骨节咯咯作响。 她未再停留,转身便走。 一瞬。她听到一声钝响,知道那是他将拳挥在树上的声响。 她并未回头,缓缓离去的身影看上去格外的平静,喉咙间却涌上阵阵酸涩。 她曾最怕他知道这孩子的存在,如今她不用再怕了。如此也好,这样的她他不可能再纠缠,彼此终于能彻底地放过彼此。也放过自己…… “那个就是你的情郎?下手真他妈的狠!怪不得将你折磨成那样子。他是不是有暴力倾向啊?”银子揉着疼得快要裂开的肩膀,一脸的愤恨,“用不用我给他开一剂药。那样你就能同他了。孩子就是他的吧?那你为什么不告诉他?还骗他说孩子是浩轩的,真有你的!你不觉得同你孩子的爹重归于好然后团聚的结局很好吗?这样我也省得管你了。” “我让你准备的你都准备好了没有?”她未曾理会跟在身旁的银子究竟在喋喋不休些什么,只是知道她不能再迟了。 银子回过神来,鼻孔重重吐了口气。这到底有没有在听他的规劝? 银子不耐道。“差不多了。” “那就明早罢。” “什么?”银子一怔,“明早?这也太快点儿了吧?” “不成吗?”。她微锁了眉,眉间多了几分担忧。 “成是成,就是觉得太快了些。”银子弯唇笑着。 “银子,我问你,我现在的身体究竟怎么样?能不能将这孩子顺利地生下来?”她低眉看着银子,心揪在了一起。 “之前本神医已经帮你调理了好一阵儿了,你现在没什么大事儿。反正死不了就对了。” “脸上的伤继续用我给你的药膏是可以彻底除去的,我虽未曾看见过。也知道你背上定有很严重的伤,怕是也落下伤疤了吧?这我就无能为力了,脸上的还可以,背上的严重了些、不过你也不至于疯到让别人看你的背不是?所以落点儿伤疤也没有什么大碍。” “膝上的伤……坚持用药还是很有希望的。” “至于你肚子里的孩子……顺利生产自然是没有问题。如今这孩子还是挺健康的,若你上次不作死的话,我敢打赌这孩子定会再强壮许多。我会给你带好适合你的安胎药,到时候你的胎气彻底稳固了就一点事儿也没有了。你到了哪里记得给我个信,若本神医有时间会赏脸去替你把把脉,开些药的。只是你切莫再作死了,这是来自医者的忠告。”银子一副悠悠然的模样。 “多谢。”这是她认识银子以来第一次如此认真严肃地对他说这两个字。 “呦,你这样我还真不大适应。”银子并无感动,倒是一脸的嫌弃,“我说你这也真是够奇葩,人家离家出走浪迹江湖带的都是钱,你倒好,带的都是药!” 银子揉了揉鼻子,“不过你是该好好谢谢我,毕竟我可是冒着被浩轩后受罚的风险来帮你的!”银子一副“老子最仗义”的模样认真地看着她。 她不由得失笑,“这不正合你的心意?” 她若离开,浩轩不可能不怀疑到银子头上,他是免不了这一罚的,他也必是知道的。 当日她向她说出她请他帮忙的事情后,他毫不犹豫地说了句,“我举双手赞成”。 他答得没有丝毫迟疑。 她知道,他虽是帮她,却是再帮另一个女子。看他的眸光,她敢笃定,为了那个女子,他可以真的一切都不顾。 银子挑眉,睁大了双眸,一副错愕讶然,不明所以的模样。 她失笑,“这样就没人同你抢浩轩了。” “喂,我曾告诉过你本神医性取向很正常的好不好?”某银暴怒。 “我没说你不正常,我的意思是以后没人同你抢你的好了。你想多了。” “……” 晨光依稀,几近透明的弦月挂在灰暗的天幕中。 步婉将几件平日常穿的衣服叠好放到了包袱内,其余的她并未曾带走什么,银子会替她将药都准备好。 心中漫上丝丝苦涩,这次她不会再让任何人找到她。 一切都该结束了,无论是她同浩轩,还是她同孙权。 都该结束了…… 门发出“吱呀”的轻响,一缕曦光照在她的面上,让她抬起了双眸,缓缓侧眸看去时,看到的是一袭青衣,眸光复杂望着她的浩轩。 步婉一惊,站起了身,看着门口眸光寂寥的浩轩。 他不该出现在这里的,银子昨夜在浩轩的茶水中下了药,他最快亦是要到今日才能清醒的…… “婉婉,你到底是因为放不下他还是决定要彻底地放下我?”(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二章 再痛一次 眼前一片漆黑,脑袋昏沉得难受,一个个画面从脑海中闪过,最初是那个黑衣人冷声对她说“莫要多言”,再是那个被吓跑了的车夫,最后是在她挣扎的时候那个黑衣人在她颈后一用力,之后的事情她便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些人应当不是路过的劫匪,因为实在不像,没有一个劫匪会放着马车不去抢而来对她一个穿着普通的侍女废话。 他们亦应当不会杀她,若是同她有仇的人,该在背后捅她一刀,而不是堵住她的嘴,多浪费时间。又不是在演电视剧,坏人总是没完没了的废话等着男主将女主救走。 她没有等到她的男主,也不是谁的女主。 步婉锁眉,一声浅吟后猛地睁开了双眸,映入眼帘的仍是一片漆黑,只有余光的一角有一点昏暗的烛火。 “婉儿。” 黑暗之中,这个熟悉的嗓音让她浑身一颤,到他同她说“你醒了”这三个字之前她一直认为这是梦,她也期待这是梦。 黑暗中,他将烛灯点亮,周围渐渐变得澄亮,让她可以将他看得清楚。 步婉直起了身,双眉轻锁,眸光中是疏离同抗拒,带着警惕地看着眼前的人。 “可是哪里不舒服?厨房做了些粥,你若……” 他并没有说下去,只是将猛地站起身,未穿好绣鞋便就起身欲走的女子拉了住,“你要去哪儿?” 她被他拉住了胳膊。她侧眸看着他,眸底是一片冰冷,“我去哪儿无需你管!”她说着便拼力要挣开他的手。却被他拉进了怀中。 “你放……”她的话还未曾出口,唇却被他堵了住。 他轻允着她的唇,将所有的思念同爱恋全都化作了这个吻。 “唔……”她紧锁着眉,挥拳去捶他的背,他却吻得愈发的认真,仍是任着她又捶又打。 她将双手抵在他的胸膛,用力将他的唇咬了破。猛地推开了他,与此同时一掌挥在了他的面颊上,微红的双眸中带着陌生的恨意。“混蛋!” 她并未做任何犹豫,只逃也似的想门外走去,胳膊却再次被他拉了住。 “孙权你放手!”她转身,扬头瞪大双眸看着他。 “我同你早便就没有任何关系了。我的一切都无需你来过问!你把我步婉当做是什么?你的专属物品吗?你吴侯想要就要。想丢就丢?你不喜欢了就丢开,起了兴致便就让人替你将我绑?”一种喷张的情绪在她的眼眸中喷张,她仍是那般凝着他。 “婉儿……” “婉儿?步婉她早就已经死了,当初坠崖后步婉她就已经死了!你可知面临死亡时心中却并无一点恐惧留恋而是一种释然的感觉是怎样的绝望?!”她的声音已经变得颤抖,眸中有什么东西不争气地滚落,她并没有让自己看上去像是个诉苦的怨妇,而是在以一种陌生的方式同他做一个彻彻底底的了断。 “步婉的心早便已经死了,没有人能让它起死回生。当初无论坠崖与否我都不会再同你。当初我捧着一颗真心毫无保留去爱你的时候你不屑一顾。如今的我再也不会如此了。我们两清了,谁也不欠谁什么。我曾欠你的也悉数还清了。所以你没有资格过问我的事情,更没有资格关心我去哪里。我是生也好,是死也罢,都同你孙权没有半分关系!”她将每句话都说得异常决绝,只是不知为何,心却是会感觉到痛的。 无论是出于怎样的感情,痛就痛吧,只有让现在的自己多痛一些,以后才能让心不痛。 “你有了我的孩子,你还想去哪儿?!” 低沉的嗓音让她浑身一颤,怔楞间,他再次将她拥进了怀中,“你有了我们的孩子,你还想逃吗?”。他紧紧地拥着他,将下巴扣在她的肩上,声音轻柔得似是情人间的蜜语。 她终还是没有瞒过他什么,她没有说什么辩解的话。 因为她了解他,他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不说没有把握的话,他不大会感情用事,无论是什么事情他都据实而判,她再辩解岂不是显得很可笑? 步婉冷冷一笑,“这是我的孩子,只是我的孩子,同你无关。” “你的孩子便就是我的孩子,这是我们的孩子!”话语逐渐消失在吻中,他吻上了她的脖颈,带着无尽的疼惜同爱恋。 她去挣扎,去推他,眼泪疯了一般地从眼眶中飙出,她毫不留力,他仍是不曾制止。 他的吻炙热而温柔,让她心中涩疼,让她无法接受。 若他们从前都是这样该多好,从前她喜欢他如此吻她,喜欢他用这般深情而温和的眸光看她,对她说着拙劣的情话,可此时她有的只是抗拒。 “放开我!”她的声音冰冷决绝,冷到让她自己都是稍稍一怔,她感到他的身体一僵,却仍是那般用力地抱着她,似是要将她揉进骨子里。 “你放手!”她发狠地用指甲去挠他的手,他的手上登时被她划出了数道血迹。 他仍是未曾放手,只是吻得更加地热烈。 “孙权你放手!”在她这句话刚刚出口的时候,他便就已经停止了动作,抚上她背部的手一僵,他的唇离开了她的身体,一双凤眸紧紧地凝着她,悲恸,疼惜,错愕,这么多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复杂得让她看不透。 慌乱中,她匆匆地整理好了衣衫,微眯着的双眸含恨望着眼前的男子。 明明不爱,何苦给她这样的羞辱? 她已经天真地傻过一回了,她所有的热情都已经耗干用净了。 他仍是用那般复杂的目光凝着她,心中像是被抽走了什么,怔怔的都是痛,“你背上的伤,从何而来?” 他能感觉得到她背上一道道突兀的伤疤,那是受了重伤后留下的痕迹。 她不禁觉得可笑,亦真的扬起了一侧唇角,咬牙道,“拜你所赐!” 她看到他眸中一闪而过一抹错愕,恍若他全然不知晓一般。何苦如此,骗她有意义吗?哪怕如此,他觉得她会信吗? 唇角的笑意大了几分,眸中的憎恨却愈发的浓烈,“吴侯你真是贵人多忘事。”(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三章 两清 他的眸光又深沉了几分,带着错愕和痛惜,“告诉我,你背上的伤从何而来!” 心里一紧,他的眸光告诉她他对这件事情毫不知晓。 可她如何能相信。 当日下旨的是他,要为王千儿讨回公道的人亦是他,如今他却用这样一副怅然若失的眸光看着她,恍若一切不过是她错怪了他。 她愈发觉得可笑,冷冷地扬了扬一侧唇角,猛地甩开了他的手向门外走去,她不想在这里多待一分一秒,不想在他的身边再多待一刻。 “告诉我!”他将她的胳膊拉了住,剑眉轻锁,沉挚的眸光带着疼惜和薄怒,那怒似乎不是对她,而是对这打了她的人。她是不是能理解为,他是在气他自己? 她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让他改变了之前的态度,不知他为何不想承认这一切,许是因为他的骄傲。他可以不爱<她,但她必须要爱他。 可她早便已经不想再爱他。 他们之间已经如此不堪了,即便如此又能挽回些什么? 她弯了唇角,挑眉道,“吴侯当真不记得了吗?那好,我就权且当吴侯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那我就提醒吴侯一下,吴侯你就不记得当日亲下的那一道旨意了吗?”。 她看到那双凤眸微凝,紧紧地擢着她,握着她手臂的手一僵,神情一闪而过的讶然后变得愈发的暗沉。她厌恶他这样的神情,厌恶他这样的眸光。既然曾经能做到如此的狠心决绝,如今就不要再让她看到这样疼惜的模样,就像是狠狠地打了你一掌的人笑着给你一块糖时一般的可憎。 她甩开他后后退了两步。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双眉不由得锁了起来,“你还嫌给我的痛苦不够多吗?遇到你之后我经历了我这一生都经历不到的痛苦!孙权,我累了,真的好累好累。爱得累了,痛得累了。我求求你了,你放过我吧。让我走。让我去过我想过的生活,这样我们都能解月兑!我们之间已然无爱,你以为这样我们强在一起能幸福吗?不过是两相折磨。何苦?” 孙权剑眉紧锁。 她说他的旨意。他何曾下过这样的旨意? 怕是那次太将她关进牢中发生的事情,因为只有那一次能让旁人有这样的机会,因为只有太敢如此做。 他重新将她拥入怀中,“婉儿。相信我。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第二次,我会保护好你。” 步婉稍稍一怔,她不是不知道他是一个绝不是一个敢做不敢当的人,若当真是他所为,他绝不会隐瞒,哪怕她恨他,他亦绝不会骗她。 只是她当真希望这件事情的确是他下的旨意,这样她对他的恨能更加坚定几分。 无论如何。他们之间都已经回不去了。这件事情和他有关也好,无关也罢。他们之间也都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而回到最初。 她怔楞于他的怀中,没有像是之前一般拼了命的挣扎。这个带着她留恋气息的温暖的怀抱,这个曾经让她眷恋,让她认为一辈子都离不开的怀抱,在这里刻却让她只想逃开,哪怕心会痛。 “婉儿,同我好不好?”他将她抱紧了几分,她仍是没有动作,也没有挣扎。 心头猛地一痛,她决不能再回到那个侯府,那个可怕的地方…… “放手罢。”她的声音清浅,平静到没有任何的波澜同起伏,“如此只会让我更加的痛苦。” 心里涩疼的滋味,他再一次品尝到了。 人总是在失去的时候才能体会到什么叫做难能可贵。可那又如何?终究是失去了,无法挽留了。 “我从未求过你什么,这一次算我求你。”她的声音依旧轻温,没有任何的激动,只是平静的陈述。 她从他的怀中挣月兑,一如她难能平缓的语气,他亦难得的没有重新将她紧紧抱回在他的怀中。 她看到一抹悲恸,怅然若失的情感在那双凤眸中缓缓地流淌,徜徉,愈发的深沉,让她看得愈发的清晰。 心里一紧,像是被无数细小的针头狠狠地刺了一下,她仍是那样似笑非笑的望着他,企图用这样平静的眸光同神情来掩饰她心里不能透出的情绪。 他们本就不该纠缠。 她已经贪心过一次了,如何还能再贪? 从前她爱他入骨,一次次地告诉自己,只要他只爱她就好,如此便就够了。她不会也不可能要求他只娶她一个人,因为这在这个年代是完全不可能的。他有他的生活习惯,只要他只爱她就好。 她之前的确是如此想,可后来她才知道,她错了。 或许是因为她太傻,太过爱他,因此总是在心里暗示自己他真的只爱她,就算不是,她也会如此告诉自己。可是后来,她再也不会如此认为了,他一次次地选择相信王千儿,她怎能相信他真的只爱她一个? 况且……还有袁馨,那个同他青梅竹马,两情相悦的姑娘。 她不会再执着些什么了,不会再傻到再坚持一次,再让自己再遍体鳞伤一次,她亦不想去恨,不想去怨。 就似是星子划过夜空一般,他亦曾在她的生命中划过一道最完美的弧线。 绚烂,短暂。 她仍是望着他,等着他的回答,那双凤眸亦在凝着她,他从她的眸中看到了满满的决绝,那样的眸光告诉他,无论如何他都留不住她,哪怕她的月复中有他们的孩子,哪怕他强行将她留在身边。 可她是他的,亦只能是他的, 一双凤眸愈发的暗沉,他紧紧地凝着她,“难道你又要回到他刘备身边?”半响,他方才开口,声音不大却噙着一抹冰冷的笑,带着自嘲。 她心中一紧,随即微微上扬了唇角,“是。” 心头一涩,她明明说得平静,也自以为心里会如同她面上一般的平静,心却仍然痛了下,随即是释然,似是解月兑。 “我不准!” 片刻后,她听到他激动的声音,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他极力掩饰着其中的寂寥同伤痛。 他将她拽回自己的怀中,“我不准。”她的声音飘渺,命令的两个字,他说得似是在恳求。 他怎能让她回到刘备的身边?他怎能做到放手? “放……”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此时正怔楞于门被猛地撞开的声音以及在此之前他将她护在怀中的举动。 此时面对门的她能看清这一切,双眸不由得睁了大。(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四章 回家 眼前的这个人本不该在这里,因为……这该是个已死之人。 ——“他是黄祖的手下,云风。” 她下意识地从他的怀中怔了开,看到他极为迅速地将手中的飞镖向那人刺去。那人一个空翻,飞镖狠狠地钉在了墙上。 这一切太过令她始料不及,她还未曾回过神来,眼前的两个人已经胶着在了一起,云风手持匕首,刀刀致命,她被他护在身后。 “你竟然还活着。” 他要护着她,还要同那人打斗,去躲那人对他的攻击,片刻下来,她认为他应当有些招架不住,可他的声音依旧清淡,没有丝毫的紧张,好似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游戏,哪怕涉及生死。只是一个游戏,如此简单,于是让她也不觉放下了心来。 有他在,无论局势如何,她总能没心没肺的去什么都不怕,或许是因为她从前心底的一个想法,有他在她相信他们都不会有事,若有事,那就让他们一起死罢。既是如此,她又还能怕什么呢。 “我自然要活着,我还要替我主公报仇!”男子这次没有蒙面,因此他眸中,嘴角的寒光无比清晰。凛冽,含恨。 许是因为这句话更加激发了他心中的仇恨,男子将匕首狠狠地刺来,这招太过突然,出其不意,他下意识地将她护在了怀中,用手臂挡了这一刀,布帛被划破的声音清晰如耳,浅蓝色的衣袍顿时蕴出了一片鲜红。似是夕阳的霞光染红海面。 步婉心中一慌,下意识地朝他的手臂看去,只是一瞬的功夫。 他只是伤了手臂而已。她却可笑地坐在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若他有事,她绝不独活。没有任何的思考,这个想法像是流星一般转瞬即逝,却根深蒂固。 也是这一瞬,在他未来及去看自己的伤臂而是又将她环紧了几分,她猛地从他的怀中挣了开。若不然她怕他会有事。 人都是自私的,怕死的,但却也只有在某个人面前。你会无私到有这样一个想法,我可以有事,但他不可以。 他是如此想,所以他宁可受伤亦不会放开她。亦会将她紧紧地护在怀中。她亦是如此想。所以她才会推开他,哪怕她不懂得一点儿功夫,但她知道,若不如此他会有危险。 云风眸角轻眯,并未管顾步婉,只是趁孙权锁眉去看步婉的这一瞬将手中的匕首猛地刺了,嘴角的笑意愈发的狠厉。 他躲不及,双手合十。将近在咫尺的匕首夹在了掌中,这样的力道阻挡夹在掌心的匕首无法再刺进分毫。 “孙权!”在他止住那匕首的前一瞬。她疯了一般地喊叫出声,眼前一花,当她看清那把匕首同他的距离时,她只觉得浑身发软,像是紧绷的弦忽然落地一般。 她不会再同他在一起,不会再爱他,却绝不会希望他死。 “孙权,你该死!”云风咬牙切齿,却毫无预兆地放开了手中的匕首,另一只手拔出了藏在袖间的短刀,猛地向她刺了来,“若杀了你最爱的人你会怎样?” 这话比他将匕首刺入血肉的速度要慢得多,一切动作连贯,以至于让云风面目狰狞地将这句话说完的时候才低头去看插入自己胸膛伸出的匕首。 眼前一花,这次她没有叫出声来,似是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鼻尖涩疼,不知哪里来的眼泪毫无预兆地同眼中流落,她无法将眸光从他心口处的匕首上移开,亦没有办法前进分毫,她觉得自己很无能,因为这一刻她能做的竟只有在他将她推开的时候稳住身形。 “这世上没有谁能杀得了她,只要我在一天。”他的声音冷到了极点,这话出口前,他将插入男子胸膛处的匕首狠狠地深入,发出了一阵渗人的闷响。 这一下牵动了他心口处的伤口,让他不由得轻锁了剑眉,在云风一口鲜血吐出口的这一刻用力将他推了开,拔出了自己身上的匕首,一瞬,在眼前的人直直地倒下去的时候,他的伤口同样血流如注。 “孙权。”她几步跑了将他抚了住。仅仅两步的距离,她只能用跑。 “你没事罢?”她本以为这句话是出自她的口,却不然,这样无力却带着欣慰的声音出自她眼前的男子,还有同样温柔的眸光。 她的眸光放在了他不断涌着鲜血的伤口上,“你怎么这么傻?” 她的声音止不住的轻微颤抖着,“你难道不知道吗,这是会出人命的!为什么还要这样?你是疯了吗?!”她的声音沙哑,只是责备。 他的双唇愈发的苍白,身体亦愈发的沉重,让她实在承受不住他的重量,只能用力扶着他,将他缓缓地倒在她的怀中,倚在墙上。 “我当然知道。”他苍白的声音似乎还含着一丝笑,那样温情清明的眸光让她认为他根本就没有受伤,让她认为这些不过是她的幻觉。 他总是如此,让她看不出他心中一点不开心的情绪,她明明知道的,却总是被他骗。 “孙权,你不要认为这样我就会感激你,就会同你,不可能!”她的声音沙哑,眸中有泪簌簌而下。 他轻笑,伤口处有发黑的鲜血下淌,他仍是那样看着她,说,你没事就好。 “你的暗卫呢?吕蒙他们呢?他们就在这附近对不对?这别院里侯府应该不算远,我们很快就能的。”眼中豆大的泪落下,低在他的面上,他却轻轻地笑了,伸手将她面上的泪拭了去。 他身边总是跟着许多人,不过都是在看不到的地方,他们每次出去,包括他们曾去那小村庄的时候,他的身边都有暗卫。这次亦应当有,肯定也会有,不过是因为这刺客功夫太好,出现的太突然让他们没有发觉罢了。 她看到他轻摇了下头,“这次没有。” “我只是想接自己的妻子回家,带着那些人作何。” 他的声音清润,因为无力的原因,他的语气也变得比平日缓了几分。 她心中涩疼,眼眶早已红肿,似是有石子堵在了喉中,让她再一次说不出话来。 “婉儿,答应我,同我回家,除非我有什么不测。那样我一定会放开你,府中亦不会再有步。你去找你爱的人也好,过你想过的生活也罢,只要你能快乐。”(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五章 依旧相随 去找她爱的人? 至始至终她爱的人就只有一个罢了。 一个人,若他对你很好,你可以爱上他,若他对你不好,你可以恨他,可为何你要如此对我又好又坏,让我想恨无法,想爱不能…… 她强忍着心中翻涌着的情绪,除了止不住下落的眼泪和轻锁的双眉,她看上去异常的平静。 若他有什么事,就让她陪着他一起死罢。 “你真傻,明明知道我爱的人不是你,明明知道我不可能同你,你为何还要救我?我死了你不正好无挂无牵吗,有什么不好?这样值得吗?”。她将他嘴角的鲜血抹去。 他将她的手紧紧地握了住,一双凤眸擢着她,从未曾离开过片刻,苍白的薄唇找不出丝毫血色,此时却是轻轻地溢出了一丝笑,“只要你没事,就没有什么不好,这样就值得。” 心头一紧,紧握着她的手缓缓地滑了下,让她握不住分毫。 “孙权!”怔楞间,她下意识地去唤他的名字,他却只是安静地枕在她的怀中,像是从前许多个日夜,她静静地枕在他的怀中一般。 她仍是那样将他抱在怀中,眸光毫无焦距地看着前方,看着烛火摇曳,若隐若现。 他在昏迷前给了她一枚类似于信号弹的东西,说吕蒙他们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他对她说这里不安全,说他不确定云风还有没有什么接同伙,让她快些离开。找个隐秘的地方躲起来,等到看到吕蒙他们率兵赶到时再现身。 她的双手上已然被染满了鲜血,并不是她的。只是因为她一直将手轻抚在他不断溢出鲜血的伤口上罢了。 步婉双眸通红,像是一尊雕像一般一动不动地抱着怀中的男子。 他让她离开。 她怎会离开? 曾经说过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他可以忘记,她却不允许自己做不到。 耳畔传来门被撞开的声音,她却似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并未曾回头。 来人顿住了脚步,眉峰高锁。咬牙看着躺在地上的云风,面目狰狞,双眸嗜血。拿剑直指于她。 “怎么会这样?”身后的一个男子不由得出了声,“云风让我们接应,自己潜入进来,这么久没有他的消息。原来……” “将他交给我们!”那剑直指她的男子将剑尖抵在她的脖颈上。看着她怀中的男子。 “你休想。”她并未回眸,只是看着怀中的人。 “孙权他应当已经死了。”身后的人一声哂笑,“只是云风他……” “他没有!”她通红了双眸,瞪着双眸嘶吼到。 “是么?”为首的男子一声冷笑,看了被几个人扶在怀中的云风,眸光愈发的狠厉,剑锋一转,狠狠地向孙权的心口刺了去。 步婉一声闷哼。那人速度极快,她亦然。没有丝毫的犹豫,她用手抵住了向他心口刺来的这一剑,剑尖将她的手心穿透,鲜血沿着男子手中的剑不断的滴落,她的额上顿时布满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 步婉眸光平静,并未去看自己手上的伤,只是低眸看了眼怀中人,轻轻地笑了开,恍若不觉疼痛。她只是知道他没事,若这一剑刺在他的伤口上,她不敢想象结果会怎样。 她不想他死,也不想自己死,因为她月复中还有他们的孩儿,这个可爱又可怜的孩子…… 男子眸光并无动容,依旧狰狞可怖,猛地一抽,带出了一块血肉。 步婉紧紧地咬住了唇,剧痛让她疼昏了头,几近昏迷。 “你这该死的!”男子一声怒骂,执剑向她的心口刺来。 她承认她胆子小,承认她怕死,她真的很怕死,可这一刻她却恍若不是她自己一般,只是平静地闭上了双眸,等待着那剑刺穿她喉咙的声响。 他可以为她而死,她亦可以陪他去死。 刀锋相交的厉响在这沉凝安静的一瞬显得格外的铮鸣,随后传来的是宝剑跌落地上的声响。 始料不及的男子不由得倒退了几步,刚刚稳住身形便就被一把剑刺穿了心口,甚至还未曾看清来人,男子便就口吐鲜血,倒下了身去。 一众人鱼贯而入,将还在怔楞中的几个黑衣男子团团围了住。 步婉缓缓地睁开了双眸,她还能看到光亮,她知道她并没有死,耳畔传来的全是刀剑交刃,刺入血肉的声音。还有屋内的陈设被撞倒的声音,还有男子的怒骂,撕心裂肺的呐喊声。 她未曾去看一旁的打斗,吕蒙带来的人马不少,那几个黑衣人根本不是对手,因此这场打斗并没有持续得太久。 吕蒙怔楞地看着眼前的女子,这个不仅仅是他,以至于是所有人都认为不可能再出现在众人视野中的女子。 “快将吴侯扶进马车,让医官诊治。”吕蒙双眉锁成高峰。 步婉本是轻抚着男子的面颊,在两个士兵来将她怀中的男子扶起来的这一刻才将手拿了开,随之缓缓地站起了身。 “见过步。”吕蒙凝了面前的女子片刻,俯身行礼。 “步,还请步先上马车,让医官帮步包扎伤口。” 吕蒙凝着女子被鲜血染红的手掌,她的衣袖被撕开了一条,许是为吴侯包扎了伤口,此时露出了一截细腕,让鲜红的细手在洁白肌肤的映衬下更显刺眼。 “无妨。”她低低出声,只是微低着头,“将军将吴侯照顾好便可。他的伤很重,又伤在心口处,怕是凶多吉少。”说着这话,心一怔一怔地痛,她不想如此说,却不得不将他的状况告诉吕蒙。 “步先上马车罢。”吕蒙再一次俯身行礼。 “不。”她抬眸,“我不会。” 她有勇气陪他去死,却没有勇气再同他,没有勇气再面对一次她曾经受过的伤。 这世间死并不是件可怕的事情,当真不是,比死更可怕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 “从此侯府中再无步此人,将军今日亦当做未曾见过步婉罢。若吴侯醒来,将军只需对他说,他的生死同我无关。他知道我要走的,不会责备将军。” “步。”吕蒙紧锁双眉,眼前女子双唇惨惨白,有气无力的声音平静淡漠。 “恕在下无法从命。若无吴侯吩咐,在下万万不敢私自放走,若吴侯当真同意如此,步不若等吴侯醒后再言此事。” 步婉轻轻锁眉,她绝不能再,亦不想再。 “若吴侯他伤得当真很重,怕只有陪在身边吴侯方能有可能月兑离危险。”吕蒙说完向她行礼,“在下无礼了。” 吕蒙话音刚落,她身后的两个士兵便将她的肩膀擒了住,并没有很大的力道,却是让她无法挣月兑。 步婉看着眼前一袭白袍的吕蒙,眸光是一片复杂。(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章 无论她说什么,他都不曾给她回应,这样一直持续到第二天,第三天,他仍是没有要醒来的预兆,依然安静地睡着,恍若沉浸在了一个很美的梦乡中,再也不会醒来…… “他怎样?”多日未眠下让她看上去极为憔悴。 银子摇了摇头,“若今晚再醒不,就再也醒不了。” 眸中蕴了泪,这几日她总是这样不自觉地想要流眼泪,似是要将她这一生的泪水都流干。 她抽泣了一声,蒙着雾气的双眸写满了坚定,声音平缓,“他会醒的。” 银子又给他施了针,他仍是没有反应。不知有多少次,她曾幻想过那双好看的凤眸会睁开,会像是从前一般含笑看着她,唤她“懒猫”。 这次她仍是有如此幻想,他却也仍是没有给她任何回应。 于是幻想就只是幻想。w@ 她忘了自己有多久不曾睡过,她像是不需要睡觉一般,没有一丝一毫的困感,只是一双眸子变得通红,看不出往日的澄澈清明。 “金子……”银子欲言又止,她亦未曾理会,仍是握着他的手,轻锁双眉凝着沉睡着的男子。 银子低下了眸,他想说,怕是用不到等到今晚了,不过就还剩几个时辰,他的脉象却没有丝毫的变化,怎能醒呢,恐怕之后的时日他会一直睡下去,直到死去…… “你出去罢,我想单独陪他一会儿。”她将他冰凉的手贴在了自己的面颊上。眸中一颗泪滑落,低在他的手背上。 银子眸光一恸,点了点头。 他了解她。哪怕知道了结果,哪怕注定了结局,不等到明早太阳升起的那一刻她也是断然不会放弃的,恐怕就算是等到了她也不会放弃,直到那男子永远睡的那一天。 “这颗药丸一会儿你吃了吧,对你月复中的胎儿有好处,这孩子跟着你受的苦已经太多了。”银子将一个小瓷瓶放在了她一旁的桌案上后才离开。 她忍回了所有的泪。将案上的小瓷瓶拿了起了,嘴角微微翘起了一抹笑,将瓷瓶中的一尾药丸倒了出来。至始至终,她的眸光并未从他的身上移开,怕落掉他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因此动作有些许惝恍。一尾药丸险些掉落在地上。 她看也未看。将药碗吞进了口中,以至于她多不只道那药丸的颜色,也尝不出那药的味道。 “我等你醒。”她重新握住了他的手,用他的手去抚自己的面颊,“你一天不醒,我就等一天,你一直不醒,我就一直等下去。”顿了顿。“你会醒的对吗?一定会的。你知道我是个不大有耐心的人,所以你不要让我等太久。” 她轻轻地笑着。笑出了两行泪。 为什么所有的美好都要如此的短暂?还未来得及细细回味,甚至还未曾来得及看清,就这样逝去了,像是流逝的流水,无形中越来越远。 她从未让自己绝望过,哪怕这一天又将要,哪怕此时又是一个蓝幕月悬,哪怕吕蒙刚刚已经派人去请太回来,哪怕所有人都将这一切规定了一个结局……哪怕一个时辰前银子和郑煜都曾规劝过她莫要太过伤心。 她为什么要伤心? 他只是睡着了而已。 他太累了,听李平说在她不再的这段日子里他疯了一般地找她,听说他几乎未曾睡过一夜好觉,听说他曾夜夜醉酒,不思茶饭。 嗯,他的确只是太累了而已,所以要休息得久一些,长一些,但是他会醒的。 她望了眼天边,黑压压地看不见一颗星辰,“时间到了,你该醒了,不要再睡了,你睡得太久了,以至于他们都误以为你再也醒不了呢。”她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地低低地笑了开,将他的手握紧了几分。 那双好看的凤眸仍是轻轻地闭着,让她心里怔怔地痛,不知是几次,她的眼泪再一次无法控制地滑落,落在他的手上,温润的泪滴滑落后瞬间变得冰凉,晶莹得像是璀璨的星子。 她像是没有了任何知觉一般,只是怔怔地看着他,守在他的床边,像是一尊雕像。 她陪他……… 生也要,死也罢。 “前世的因,今生的缘,来世的果。因果循环,有因才有果。”含笑的声音带着几分飘渺。 步婉一怔,忽的转过了头,不远处,她看到了那个一袭墨色道服的男子,男子仍是从前那般似笑非笑的表情,手中拿了把羽扇,轻轻地扇动着。 她站起了身,只认为是自己太久未曾休息,出现了幻觉的缘故。但她不希望这是幻觉,她不知道这人究竟是做什么的,但是脑海中一闪而过了一个想法,或许他能救他。 “是你?”怔楞了片刻后,她发出了声音,似是在试探,想要看看眼前人会不会给她回答,想要证明这一切不只是她的错觉。 “你想让他醒?”道士看了看躺在床上的男子,眉眼间仍是含笑,手中的羽扇轻轻一挥,不知从哪里来的檀香随着他扇动的轻风扑入鼻腔。 心里一颤,她忙跨步上前,双手不自觉地抓住了他的手臂,双眉轻锁,血丝密布的双眸又有了几分往日的澄明,“你能让他醒?” 道士并未言语,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要付出代价。” “好。” 许是因为她的毫不犹豫,道士似是一怔,唇角的笑意又大了几分,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你不想问是何代价?” 她轻摇了下头,“不需要。你要的自然是我能给的。只要我能给,无论什么,你说就是了。” “你还是从前的性格。”道士笑了开。 听着这句他听不懂的话,步婉轻轻锁眉,却听得他道,“你不觉得你很久之前和我说过同样的话吗?”。 双眉又锁紧了几分,她狐疑地看着眼前的人。 道士摇头笑了笑,“没什么。” “所谓‘子不语’,这个代价是什么我现在不会告诉你,等到我需要的时候自然是会说的。所谓代价,亦可大可小。小者,无关痛痒。大者,死于非命,甚至更甚。你当真想好了吗?”。(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一章 好景难长 她点了点头,并无言语,却是一种绝不反悔的坚定。 “当真决定要赌?”道士仍是悠悠地看着她,嘴角噙笑。 “何为赌?”顿了下,“无论这代价是什么,只要能换回他的命,无关痛痒也好,粉身碎骨也罢,我都会欣然接受。”她的双眸澄澄发亮,眸光中带着十足的笃定。 道士点了下头,却听得面前的女子道,“无论是什么代价,你想好了便就来取,我绝不反悔。” 他轻轻地笑了起来,“不,你会再来找我的。” 步婉轻一锁眉,对这句让她云里雾里的话并未做再多的思索,不过是极短一瞬的怔楞,眼前的人却消失不见了踪影。 她睁大了双眸,心里忽而一痛,向前疾走了两步,眉心紧锁,慌了一般地环望着四周。 心中空落到了极点,她只怕刚刚的一切不()过是她的幻觉,她真的好怕…… “你出来,你在哪里?!”她疯了一般地喊,眼前一阵悬黑,她用手扶住了额。 当真是幻觉吗…… 为什么要如此…… 她不怕什么代价…… 她只觉得她体内残存的最后一丝力量也被人无情地夺了去。 “咳……”一声低闷的轻咳让她忽的抬起了眼眸,等她反应的时候她已经回身坐到了床边。 她看到他剑眉轻锁,看到他侧了下头,看到他的眼帘缓缓地睁开。 她说不出心中的情绪是怎样。 她想哭。想大哭一场,她想笑,想大笑一场。如此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五味杂全,最后她并没有将她心中任何一种想要流露的情绪流露出来,只让她觉得这短短的片刻时间便就让她经历了人生的大喜大悲,甚至是悲欢离合。 片刻光阴,她恍若过了一生、 “婉儿……”他的嗓音一片沙哑,让这两个字变得很不清晰。 她轻轻地笑了开。眼睑下却是微微湿润了。 他轻锁了下剑眉,缓缓地伸手抚上了她的面颊,拇指轻轻地拭去了她眼底的晶莹。“哭什么。” 这句话让她心中一颤,泪水却是更凶了,只无声的下落,嘴角的笑意却也随之愈发的大了。她将手覆在了他的手上。 “吴侯。”李平听到步婉喊叫的声音匆匆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副场景,女子浅笑着落泪,男子轻抚着女子的面颊,将女子面上的泪珠一一拭去。 李平不由得在不远处的地方怔楞了许久,片刻都没有回过神来,过了好久方才唤了声“吴侯”。 银子赶到的时候亦是吃了一惊,忙上前去替孙权把脉。 郑煜站在一旁亦是双眉轻锁地凝着银子,又观望着吴侯的气色。心中不由得诧异。一个时辰前,他同华大夫都看到了吴侯的面色愈发的难看。隐隐可见青黑之气。他本认为吴侯绝无苏醒的可能,华大夫亦说,他给吴侯施了针,若当真能控制住毒性,吴侯在今夜醒了,也不过是好景难长。 可此时吴侯的面色不过是虚弱,毒性像是被什么极快地抑制了住,许是华大夫施的针起了极大,甚至是近乎奇迹的效果。 “华大夫,吴侯他怎样?”李平忙问。 银子摇了下头,“不应该啊,本神医虽然自恋可也不至于自负啊。我虽是施了针,可效果绝对不可能这么好,顶多能让你醒,然后再彻底睡。而且我已经是把你死马当做活马医了。” 步婉只是低眸,银子则是极为少有的在诊完脉后又诊了一遍。这次是第一次如此。 李平面上是难以掩饰的激动的神色,郑煜则是轻轻锁眉,似是在琢磨着什么,银子两个眉毛来回颤动,闲散的模样带着不解。 所有人里只有两个人是极为平静的,不知是不是和太过饥饿后就不会感到太饿是一个道理,太过激动也就觉不出有多么的激动了。 她此时面上没有任何大起伏的情绪波动,正如他在眸光温和地望着她一般,她也是在看着他。 他似是怕他一个不经意间她会消失不见一般,似是怕这一切不过是幻觉一般,怕他一闭上眼她还会离开一般。他一瞬不瞬地望着她,眸光轻柔,爱怜,像是很久之前那般。 “你貌似踩到狗屎运了。”银子耸了下肩,站起了身,打了个呵欠,“我先去歇会儿,你现在身体弱,如果感觉累就睡一下。放心,如果你的好运不会突然消失的话你是不会醒不的。” 对于银子无礼的话语同语气,此时没有一个人有心思去听,更没有人在意,在银子离开后,郑煜亦行礼告退,李平则是守在一旁,面上的笑容愈发的大了,亦没有了刚刚闪动的泪光。 “吴侯可有什么吩咐?若不然奴才去吩咐厨房煮些羹粥之类的吃食来?”李平的声音带着未曾完全恢复平静的激动。 “不必了。”他的声音仍是沙哑无力,“你先下去罢。” 她心里一颤,在李平离开后心里愈发的仓皇不安,微微别开了头,避开了他此时的眸光,欲要抽出被他轻握在手中的手,他却似提前知道一般,比她更快一步地握紧了她的手。 他的手仍是很凉,却好了许多。 她让自己尽量平静地微微弯了下唇角,“睡一会儿罢。银子说你需要休息。” “不要走。”他紧紧望着她,眸光奕奕,轻柔的声音竟让她听出了一丝的恳求。 心里不由得一紧,她仍是轻轻一笑,“好。” 她会如此答不过是因为想要让他快些休息。他病了这么多天,身体肯定吃不消,此时亦肯定困极了。 如果可以,她希望他永远都不要生病。 她真的很怕,这几个日夜,望着静静躺在床上的他,她每时每刻都在担心他会不会就这样离她而去。 她也是会关心他的,像是从前一般。 只是朋友之间,也是可以有这种关心的对不对,不一定非要是爱人,也可以这样牵挂的是不是…… 他将她的手握紧了几分,她不知道此时看上去无比虚弱的他哪里来的如此大的力气,她亦没有拒绝,只是任由他将她的手包在了手掌内,放在了胸口的位置上。他后又望了她许久,许是支撑不住,缓缓地闭上了双眸。 他睡得很沉,等到她确定他不会醒来的时候,她试图从他的手中将手收回来。怕吵醒他,她尽量地放轻了动作,几次后才将手从他的掌中抽出。 她此时亦是累极,脑海中紧绷的弦终于能够放松了下来。 当她绕到后殿,想出去透透气的时候,她看到了倚在树上,闭着双眸假寐的银子。 她轻轻锁眉,走了,“他们没有准备房间?还是你又多了什么癖好?” “他们敢。”银子睁开一只眼瞥了她一眼,“我只是有话和你说而已。” 她轻轻攥住了衣侧,有种预感,银子所说的事情同他有关。 她的面色仍是平静,像是从未有过刚刚那样的想法,嘴角翘起了一抹笑,掩过她所有的忧虑,“什么事,竟还劳驾您等了我这么许久。”(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二章 银子直起了身体,眉目间染上了些许严肃,“你要知道,他体内的毒根本就没有解。” 心里一痛,像是被活生生地扯开了一大道伤疤一般,她咬了咬唇,低着眸,没去看银子此时是怎样的神情,她怕从他的眸中看到那种极其少有的认真的神采。 “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是怎样做到的。准确的说,或许根本就不是我做到的。他体内的毒似是被封锁了住,可并不代表着这毒不再存在。” 她很生硬地扬了扬唇,想起了那个道士对她说过的话。 他是怕她会不信守承诺才会如此的吗? 若还能见到那人,她一定要告诉他,她绝不会食言,无论他要问她要什么,她绝不会犹豫,哪怕再痛苦,哪怕生不如死。如若这样是不是就可以换他平安无恙了? “这毒……还会不会发作?”她抬眸看着银*子。 银子轻摇了下头,“不知道。” “这毒本命‘绝命’,世间本就罕见,因其太过阴险,毒发之时残忍万分,所以江湖中人无论正邪都不愿用此药。这药本就只有千分之一活命的可能,多半中毒的人都是昏迷多日后,尝过毒发之后蚀骨啄心的疼痛后才死去的。我之前本已经再想如何让他死的痛快一些,他现在这样已然是奇迹,如此必然终身无法解毒。到如今‘绝命’亦是失传已久。真不知想要刺杀他的人是该有多么的恨他,竟煞费苦心地让这‘绝命’重现于世。” 银子苦笑。却见眼前的女子紧蹙了双眉,血丝密布的双眸中满是悲恸,半掩在袖中的手紧紧地攥着衣裙。 “这些我并没有告诉所有人。包括郑煜。若让那个吕蒙得知他的主公为了你中了这么厉害的毒,肯定更想弄死你了。” “银子,你有没有办法让他体内的毒永远都不会发作?”她拧眉,眸光中带着期待。 银子摇了摇头,“没有。” 心里猛地一痛,她强撑着让自己不要倒下去,强忍着眸中的泪。 “不过他体内的毒现在已经得到了控制。至于什么时候会发作。我不得而知。这股力量太神奇,我也弄不懂。也许在这力量消失殆尽的时候他就免不了同那些人一般,中了‘绝命’后在痛不欲生中死去。” 她深吸了一口气。或许只有这样才能缓解她此时快要窒息的感觉。 “也许就是今日,也许是明日,也许一辈子都不会。这谁也说不好。”银子耸了下肩,将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金子。我奉劝你一句,有些事情能放下的就放下罢,没必要折磨旁人也折磨自己。他的一生也许会比你想的短许多。或许就是一觉之后,他就可能醒不了。所以还是放下比较好,这是来自医者的忠告。” 她低眸,轻轻地笑了开,眨了眨双眸,将眼眶中不受控制蕴出的泪生生地收了。再抬头时,只是红了鼻尖而已。 “银子。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哪怕无法解毒,无法根治,可不可以将他毒发的几率降到最小?哪怕很困难,哪怕只有一丝希望,我求你试一试好不好?”她抓住了他的衣袖,激动的声音可以听出很明显的颤抖。 银子眸光微恸,轻叹了口,“作为一个医者,我最不愿说的四个字就是‘无能为力’,此时却是不得不说。” 手指从他的袍袖间滑落,眸光毫无焦距地看向了前方,视线模糊处,几片落叶飘然而下,风吹得眼眶更加的涩疼。 “婉儿。”熟悉的声音是她不熟悉的沙哑,她下意识地慌忙地去揩眼底的泪,转过头时,她看到的是一袭单薄衣衫,面上含笑,正向她缓步走来的男子,而他看到的则是面带浅笑,笑靥浅淡的女子。 “这里冷,你快罢。”她开口道。 “无妨。”他话音未落,将拿在手中的她的衣袍披在了她的身上,又替她将长袍系了好,揽紧了几分。 “见过吴侯。”银子嘴上说着,却并无任何行礼的动作,仍是像平日一般一副闲散的模样。恍若他只有在谈及到他认为重要的事情的时候才会将这慵懒的模样收好,认真地说话。 “华大夫无须多礼。华大夫恩情,孤感激不尽。”他的声音平缓,沉静。 他要谢他救了他的命,更要谢他让他有再看到她的机会。 这些时日,他恍若做了一个很长很长,很奇怪的梦。梦中的画面断断续续地浮现,在他清醒后却愈发的模糊,如今他唯一能记住的便就是梦中凋落,漫天飞舞的樱花。 银子一副错愕的模样,道了声,“吴侯客气,太客气了。” “吴侯若无旁事,那我先下去了。这轩宇殿的……厨子做饭的水平当真不错,我去尝尝。”银子眯眸笑了笑。 银子离开后,她看向了此时衣衫单薄,却轻揽着她为她挡风的他。 步婉鼻尖忽然一酸,不自觉地想起了银子的话。 不知是今天还是,不知是今天还是明年,不知是哪一刻,他就会离开她…… 会吗? 她怕。 害怕让她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是坠入深不见底的悬崖,越想逃月兑,却越坠越深。 “罢。”她轻拉着他的胳膊向回走,他却并没有顺着她的力道同她离开,而是反手握住了她的胳膊,将她带入在了自己的怀中。 他将下巴轻扣在她的发顶上,紧紧地拥着怀中的女子,像是失而复得,像是怕再次失去,像是心虚拥有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他将她越抱越紧,似是要将她篆刻在自己的灵魂里。 彼此无声无言,她没有推开他,而是任由他紧紧地抱着她。 他的怀抱亦如她记忆之中的一般温暖。 任凭四周萧风瑟瑟,她也能感到让她心安的温暖。 他的怀抱,他的气息,他的温度,原来她还是会同以前一般的留恋。只是再次这样被他抱在怀中,竟觉得已经流年经载,竟觉得恍若隔世。 原来在没有马上推开他后她便就没有力气再推开他。这一刻她真的好怕,怕这拥抱会变成最后一次,于是她亦将头轻靠在了他的胸膛上。 她感到胸口有些闷,轻轻地扬了扬眸,将眼中的晶莹忍了,扬起了一抹淡若薄虹般的笑。 “不要再离开了好吗?永远都不要。答应我,好不好?” 她听到他在她的耳畔边呢喃。 带着不该出自于他的卑微的恳求。(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三章 他的询问无疑让她心头一阵刺痛。 半响,她像是失去了所有思考的能力,只是在他紧紧拥着她的时候静静地在他的怀里。 眼眶有些涩疼,她轻眨了眨双眸。 步婉貌似越来越不坚强。 她似乎同从前那个厌弃泪水,再痛再苦都咬牙不让自己流泪的步婉越来越远…… 有关他的事情,总是能轻易地触动她的情绪,让她鼻尖酸涩。 清风萧瑟,吹散漫天落花,她的视线有些许朦胧,直到风吹得眼眶涩疼难耐才刚刚回过神来。 她轻轻地从他的怀中挣开,她的动作很轻,不似拒绝,不似迎合,以至于他并没有将她重新环入怀中,只是深深地擢着她。不知是未曾休息好的缘故还是如何,她看到那双清明的双眸中布着鲜红的血丝,一缕发丝被风吹拂在他的面颊前。 她轻轻地笑了开,只是她从不知道她这样浅浅疏离的笑容有多么的刺痛他的双眸,他亦不会知道,在彼此经历了这许多,当心已经死过一次,她已再无法像是从前一般笑靥如花,同他说着娇巧俏皮的话。 “这样没有意义,不过是再继续相互折磨。”她的眼角依旧微弯,用最轻柔的声音说着最残忍的话语。 一句话,她深思熟虑。 人总是会莫名其妙的怀念,因为的时光回不去,因为彼此的关系再也回不去。彼此越是疏远,回忆就越会蔓延。回忆越深。彼此越是会渐行渐远,于是内心深处珍藏的情感就越会被保护得越深,那份柔情也同回忆一般留在了当初。留给了曾经的那个人。 她看到他的剑眉一锁,在他想要拉她的时候她已经先他一步避了开,微低下了头,像是形同陌路一般保持着彼此间的距离。 的日子她怕了。 真的怕了。 从前她会认为哪怕只是曾经拥有,她也绝不会放弃,如今她再不会如此想了,因为她已经尝到了失去。这样实在太过痛苦。这样心碎的悲楚要远远大于她拥有时的快乐。 她不明白他为何会突然改变对她的看法,若她没有记错,他曾伤她很深。 大抵是为了她月复中的孩儿罢。 一定是这样。 “婉儿。我知道你有许多委屈,我们之间的误会太多,你听我说……”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打断他话的并不是她的声音。而是她嘴角翘起了那抹带着鄙夷的笑。似是在听一个荒诞无稽的笑话。 “误会太多?”她再次笑了开,摇了摇头,许是因为他此时虚弱的状况,许是因为原本就不再有太多情感,她说得平静,“不。根本就没有什么误会。” “若吴侯认为曾经的‘不会再信’‘不会再爱’是误会,若吴侯认为这么久的相互折磨都能被‘误会’这二字轻描淡写的带过,若吴侯当真确信这些都仅仅是因为误会。那便就是。只是若当真相爱不疑,又怎会让彼此之间生出这么多的误会呢?”她并没有多么的激动。再提起这诸多的往事心绪也没有多大的起伏,声音听上去只像是最普通的朋友间的攀谈。 这样的语气,这样的话,竟让他半响没有回应。他的眸光愈发的暗沉,灼热,半悬在空中想要握住她胳膊的手半响都没有放下,手掌静静地握成了拳。 “放过我罢,我很少求你,这次我算我求你,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求你。”她别过了头,不去看他此时的眸光,这样会让她更加的决绝一些,能让她的语气更加的淡漠一些。 曾经的步婉已经傻过一次了,在她遍体鳞伤后她也长了记性,也知道该如何保护自己,也懂得了在他不是因为出于对她的爱才要将她留在身边的时候她不该留下。 “孙权,我累了,你要的我给不起,就像是我要的爱你同样给不了。我们都放下罢,这样对谁都好。” “婉儿,我不信你当真全都能放下,我不信真的一点都不再爱……” “我已经不爱了!”她打断了他的话,微扬着头直视于他。同刚刚淡漠的声音不同,此时她的声音带着些许激动。 爱又如何,不爱又如何,如今的步婉已经失去了她所有的坚强,她已经没有了曾经为了爱义无反顾的勇气,她已经什么都不剩了,所以她不能让自己将自己也丢掉,这样未免太过可悲。 许是因为他的眸光太过灼热,许是因为她再也无法接受此时此刻这样的对视,她别过了眸,轻闭上了双眸。 “步婉!”一瞬,他扣住了她的肩膀,“你看着我的眼睛,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所说的一切绝无半句谎言!”那双凤眸又通红了几分,许是因为激动的原因,他苍白的面颊显得有些狰狞。 她并没有像他所说的那样直视于他,像是失去了去做这一动作的能力。 心里忽然有些慌,竟不知自己究竟在怕些什么。 “你告诉我!”他咬牙发出的声音带着逼迫,让她觉得自己像是被伤了翅的鸟,无处可逃。 她轻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转过了头,看着他此时通红似是在燃着火的凤眸,“我不爱了。” 风轻云淡的声音,话音刚落,她竟感到了视线的模糊,忙低下了头,怕被他看出什么。 他扣在她肩上的手半响都没有放下,反而加大了力道,她并没有吭声,也没有推开他,只任着他紧紧扣着他的双肩,任着肩膀上传来阵阵快要被捏碎的疼痛。 这样的疼痛并没有持续得太久,加注在她肩上的力道在一瞬全部消失,也是这时,她方才敢抬眸去看他。 心里一颤,他眸中的愤怒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竟是一种悲戚自嘲的情绪。 “究竟谁能给你你想要的爱?刘备吗?”。那双凤眸含上了笑,只是这种笑却让人莫名的胆寒,莫名的畏惧。 她扬了唇角,“放过我罢。” “步婉,若是如此,你怎还会选择将我们的孩子生下来?”他的眸光愈发的深沉,只是她竟从他的通红的双眸中找到了一抹一闪而过的欣喜,像是在一片荒芜中找寻给自己的最后一丝希望。 她下意识地抚上了自己的小月复,如今她的月复部已经初见凸显了。 “我的失忆并不是假,当初我以为这孩子是他的。就算不是,这孩子也是我的骨肉,我没有抛弃他的理由。就是这样,这就是全部的原因。放了我罢,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有这孩子了。孙权,你可以有很多的,可以有很多的孩子,可我不同,我只有我月复中的孩儿!若你还有一丝的怜悯和人性的话就放了我们,让我走!从此天涯陌路,山水不相逢,这不正是我们想要的吗?我想不出这样做有什么不好。我只是你生命中的一个过客,你会很快忘了我的。孙权,你放了我罢,让我走罢,我求你!”她微微锁眉,以卑微的语气去求他。 他沉默了半响,忽的扬了一侧唇角,凤眸中的悲戚并没有隐退,只是多了几分威寒,“不可能。”(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七章 不可食言 她是了解他的,他所决定的事情是任何人都不好更改,他不许她离开,她如何说都是徒劳的,他不会答应她。 再回到梦樱阁,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变,所有的陈设一如她离开前的那般,一如她离开前一般干净得一尘不染,除去首饰盒里多出的那只绾情钗,除去一张张写着“我等你”的字条。 记得这样的字条她也曾写过许多,只是后来便没有再继续写,因为绝望永远不同于失望,只是她不知道,曾有多少个日夜,那个于这里醉酒的男子也经历了和她同等的绝望。 她也永远都不会体会得到,其实他所受的伤痛永远甚于她。 他伤她,她痛,他更痛;她离开,她绝望,他更加的绝望。 于是她可以强迫自己放下,可以不爱,可以冷漠,可以将他推开,可他偏偏不能,偏偏放不下,偏偏执着。 ][].[].[]梦樱阁没有变,恍若所有都没有变,恍若一切都不过是她自己在同自己纠结,可不知不觉间,又恍若什么都变了,不复从前。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打算一直这样,明明知道彼此早便就回不去曾经也要这样囚禁着她。 她想他的确会如此做,只是时间终是能将一切平复,终有一天他会淡忘,只是即便这样,他亦不会放过她,这是他所谓的尊严罢,她想。 他总是把他的尊严看得很重,所以当他在梦樱阁外站了整整两晚的时候她忽然有一种错觉。他为了她改变了许多。 她知道她这样做太狠心,毕竟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并不是很好,可她怎能再允许自己接受像是从前一般同他共处一室。同床共枕,像是寻常的夫妻那样? 这两夜外面的天气倒还算是暖和,饶是如此,隔着一扇门,她仍是能听到门外他偶尔的清咳,许是怕吵醒她,他克制着让自己不要出太大的声音。于是声音显得异常的低沉,只是门外的他不知道,将灯火熄灭的她并没有睡下。不知道彼此间只且隔着一扇薄门。 今夜亦是如此,她站在门内,他站在门外,天气依旧清和。门外。她再次听到他闷沉的清咳,只因着怕吵到她,他方才强忍着让自己不出太大的声音,同往次不同,这次他断断续续咳了许久。 他不许李平陪在身边,门外也从来都只有他一个人,每每直到要视朝的时辰,他才准许李平进来。才会离开,也只有这个时候。她才会将门打开。 外面的咳嗽声并未停止,却是低弱的很,这样的声音不会吵醒他认为已经熟睡的她。 依瑶曾对她说“其实在离开的这段时日里,所有人所经历的痛苦和绝望都没有吴侯一个人承受的多,在离开后,吴侯他常回来梦樱阁,有很多时候都将自己锁在寝室里喝得酩酊大醉,有很多的时候会在半梦半醒中唤的名字,其实吴侯对的爱不比对吴侯的少。我曾经恨过吴侯,很恨很恨,因为我觉得吴侯他负了,可是后来我知道,吴侯他真的只爱一个罢了,而且很爱。” “你罢。” 心里一颤,多少次的欲言又止,她终究是没有忍住,一瞬,她咬了咬唇,想要解释说她不过是起来喝杯水而已,之后她将话止了住,知道不过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他没有应答,隔着一扇门,她也看不到他的神情,只可以在黑暗中隐隐看到一道身影。 片刻,她看到那道身影晃了晃,知道他此时在看向屋内,彼此谁也看不到谁,因此她没有将目光移开,仍是放在那道身影上。 “早些睡吧。”他的声音轻温。 她微微启唇,终究是没有再说一句话,也没再有任何动作,许是有些疲惫,她将头倚在了门上,同那道身影相交错。 “何必呢,你知道这样做是没有什么用的,只会让你失去你最在乎的尊严。”她心里有些恼了,今早郑煜来给她请脉,告诉她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并不怎么乐观,他从不懂得要爱惜自己的身体。 他没有答话,那道身影也没有消失。 他只是想弥补他缺席没有陪在她身边的日月而已。 尊严么,他的确看得很重很重,重到不许任何人冒犯,却不想他如此看重的东西同她比起来却都能变得如此微不足道…… 她又听到他的一阵闷咳,这几日天气虽暖,夜里的风却仍是萧瑟…… 在她清楚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她已经感到微凉的风轻抚面颊的柔和。 她看到他一袭清透蓝衣站在门外几步之遥的地方,月光将他的身影拉长,折射到门上。 他仍是保持着背对她的姿势,片刻亦没有转过身,许是怕这一切不过只是错觉罢了。 心头一颤,她的手不觉颤抖了一下,这样许久不曾见到过的装束,让她想到了那个被她称作“无权”的人。 眼眶不受控制地一涩,她别过了眸光,也错过了在他缓缓回身后那双凤眸在看到她所流露出的喜色。 “罢。”她没有再多说什么,也没有抬起头去看他,说完便要回身进屋。 “带你去个地方。”在她的手扶上门框想要将门关上的时候,手上传来了一阵温热,他将她的手握了住,让她一怔,一瞬忘了挣扎,直到他揽住她的腰肢,纵身一跃,跃到了房檐上。 檐上散落着细碎的落花,风中夹杂着花香,步婉反射式的锁眉,抬眸去看身旁的人,看到的却是略显疲惫的消瘦面庞上清淡的浅笑,伸手将她贴在面上的碎发拢到了耳后。 “带我来这里作何?”她别过了头,清冷的声音微怒,极力克制着心中的情绪,只不由得将其间的愤怒表现出了些许。 似曾相识的画面,如何再找回似曾相识的心境…… 曾经所有的美好她都想忘却,都想忘得一干二净。 “你曾答应过孤,若我醒来,会陪我赏月,如今我醒来了,你不可食言。” 或许他强撑着不让自己在那一刻睡去便就是想要再同她一起花前月下,同看檐上落花,哪怕最后一次…… 她一怔,不由得抬眸去看他,他却仍是浅笑着看她。 她避开了眸光,不想他如何在昏迷不醒的状态下听到她所说的话。 她暗自锁眉,他却揽住了她的肩膀,像是从前某个夜晚,他们一起赏月时一样。 她身体一颤,想要从他怀中挣开。 “你说你爱那个吴权,那我从今以后便就做你爱着的那个吴权可好?”(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八章 侯府里的人看到她后都是恭敬的行礼,平常得有些不大平常,像是她从未离开过一般,像是这个侯府忽然变了个样子,变得安静,干净,没有任何的闲言碎语。 “。”她听到一个略带诧异的声音,回过头看到袁馨走来时扬起了嘴角,“馨儿。” “的身子可有好些?”袁馨关切地问。 “嗯,好了许多。”她仍是带着轻温的笑。 袁馨点了下头,她总觉得眼前的女子变了些许,说不上来究竟是哪里,却是有这样的感觉。 晨风清凉,步婉习惯性地揽了揽衣袍。 袁馨说她刚刚从仙雨阁来,看过了王千儿,说王千儿面色依旧有些虚弱,不过孩子很健康,生得白白胖胖的。 “当日可是有意对王说得那些话?”袁馨放慢了脚步,微微侧头看她。 她弯了弯唇,“毕竟孩子是无辜的,王千儿的心性我了解,不过也是一试罢了,终究还是她自己帮的她自己。” 原来内心深处,她还是同从前那般,她讨厌其他为他生孩子,却无法讨厌他的孩子。 袁馨轻轻低眉,眸中带着些许哀婉,“只是这样做……王未必会领了这份情谊。” “她自然不会。”她轻轻地笑了笑。王千儿恨她入骨,又怎会认为她是在帮她呢。只怕就算是她将这世上最好的珍宝送到王千儿面前,王千儿亦会怀疑她是不是在其间下了什么剧毒来害自己和孩子。更何况是那日的那番话,自然,她亦不会如此。她对王千儿的厌恶并不比王千儿对她的少。 袁馨低了低头,浅润一笑后并未再言语些什么。 “如今月复中的孩儿亦是愈发的凸显了。”袁馨浅浅一笑。 她随着袁馨的眸光看去,只见自己小月复浑圆,像是个圆鼓的皮球,不自觉地伸手抚在了月复上,眼底亦不由得蕴上了几分暖暖的笑意。 袁馨看着身旁的女子,眸中莫不是万般倾羡的神采。半响低下了清明干净的双眸,“真是这世间最幸福的女子。”声音不大,她似是说给自己听。轻温好听的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悲凉。 曾有这么一刻,她曾自私的想,如果她能成为这个女子该有多好,哪怕只有一瞬。哪怕要付出生命的代价。起码这样她还能走进过他的心里。可其实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当真如此又如何,他爱的人不过只有这女子一人罢了。 一个人爱上一个人,从不是因为名姓,不是因为样貌,而是因为那种无法取而代之的感觉。 无法取而代之,那便就是真爱了罢。 步婉抚着小月复的手稍稍一僵,唇角却不由得溢出了轻轻的苦笑。 曾经她也这样认为过…… 看着眼前这个同他青梅竹马。两情相悦的姑娘,心里忽然有这么一瞬的疼痛。随即她强迫自己释然。 “馨儿何故如此说。”她轻语,不似在问。 湖波轻轻荡漾,碾碎满湖的朝阳。 “因为有些东西,这世间只有一件,许多人都想要得到,而却只有能够拥有。”袁馨轻轻笑着,这个清和温婉的姑娘收起了眸底所有的悲戚,眸光干净澄明得像是眼前的湖水。 世间有太多东西只有一件,亦是因此才显得弥足珍贵,才会价值连城,可往往拥有的人却浑然不知,于是有了这世间许多的伤愁,有了失去后的痛不欲生,有了领悟后的涕泗横流。或许上天永远都是公平的,给了你这最珍贵的礼物,却没有给你它的双眸,于是往往自己的幸福永远看在旁人的眼里…… 那日回到梦樱阁后,步婉独自一人呆在房间内许久,无声无言,中途只有依瑶送了一碗药汁进来。 早上的情景依旧清晰在眼前。 晨光澄澄下,那个面色一惯轻温的女子环了下四周,将衣袖挽起。她不觉一怔,女子细女敕白皙的肌肤上一点朱红色的守宫砂耀眼而夺目,让她心里一颤。 ——“这场婚礼是我亲手操办的,吴侯可还满意?” 心里说不上是一种怎样的情感,谈不上喜悲愁乐,只是觉得有些许慌乱。 ——“吴侯对的情谊永远比奴才所看到的,所认为的要多许多许多。” 头猛地一痛,步婉直起了身子,轻轻锁眉,用手抚上了额,她没有再想些什么。 有些情感越理越乱,她有些分不清何为真何为假,她亦怕她对他的恨会越来越不坚定,在她失去了所有恨他的理由后,她又还有什么理由强迫自己恨他…… 郑煜依旧是在她午间小憩后的时辰来给她请脉,银子走之前曾将她现在的身体状况交代给了郑煜,记得那时她看到银子嬉皮笑脸地对郑煜说,“你小子医术倒是有两下子,不如和我一起走算了,我收你当弟子。”当时郑煜笑了笑,俯身行礼道,“华大夫医术精湛,此乃郑煜之盛荣,但为人臣子理当为人尽命,我主吴侯礼贤下士,华大夫何故不留于侯府,想来吴侯定不会薄待华大夫的。” 她当时看银子吃瘪的模样有些想笑,最后听看到银子摆了摆手,说“算了算了。” 郑煜给她诊完脉后书她月复中胎儿情况甚好,又改了药方中的一两味药。她这个孩子跟着她受了太多的苦,无论如何,她都会拼命保她的孩儿安康。 “吴侯他……近况怎样?”在郑煜行礼要告退后她开了口,一只手轻扶着案角。 郑煜稍稍一怔,随即行礼道,“吴侯他……甚好。” 她点了点头,“嗯。” “吴侯。”李平俯身行礼。 “怎样?”桌案后的男子停下了手中的笔。 李平摇了摇头,“仍是未曾查到,当日那马车夫同步一同坠入了悬崖,此时怕早已命丧黄泉,其余的再没有查到任何不妥之处,奴才觉得……步坠崖是否当真是天灾,而非人祸?” “不可能。”剑眉轻轻一锁,矢口否决了李平,“继续查,半分蛛丝马迹亦不能放过。”(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九章 “婉婉,你究竟在哪里……”月波澄明,男子独自坐在案前,屋内弥漫着浓醇的酒气,浩轩仰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好看的双眸没有一丝的光亮,一缕发丝从发髻中散落,让这个一向风姿绰约的男子看上去显得无比的狼狈,像是战败后遍体鳞伤的猛兽。 “主公。”一个士兵推门而入,看到的是主公一人坐在阶上,面上是疲惫的醉意,酒壶散落满地。 狭长的眸子眄向那个士兵,继而又将手中的酒饮尽。 “禀主公……”士兵半响未曾开口,似是下了好大的决心方才抱拳低眸回禀,声音中带着几分战栗,“据,据传言所说,步老身体已然康复,步已经,已经回到侯府。” “什么。”浩轩直起了身体,带着血丝的双眸紧紧地擢着不远处低着头不敢言语的士兵。 “你在说一遍。”他似是真`的什么都没有听到,声音冰冷威严,让人不寒而栗却容不得任何人拒绝。 “侯府内有传言说,步她……” “孙权!”话音未落,便听到一声怒吼,随之传来的是酒樽被狠狠砸在地上的声音,浩轩站起了身,一拳垂在了身旁的梁柱上,红木的柱子顿时生了龟裂,有鲜红的血液顺着裂痕滑落,他却似浑然不觉,一双眸子中满是狠厉,紧握的拳间骨节分明。 “浩轩!”刚刚进门的元化一怔,忙上前。那士兵吓得一个战栗,匆匆行礼告退。 “滚开!”他还未曾近浩轩的身,便被浩轩回手一掌推在了地上。 这一掌他下了狠力。元化一下跌坐在了地上,嘴角溢出了一抹血迹,下意识地伸手抚上了临近心口处的旧伤,那是当日得知她不见后浩轩留给他的,当时他一双眸子嗜血般的狠厉,能饶他一命已是他最大的极限。 “孤说过,你再也不要出现。否则孤会杀了你。”清冷的声音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冰冷得像是对待一个陌生人一般,冷眼生死。 元化一只手撑着地。另一只手仍是抚着心口,口中一口鲜血涌出,紧紧锁住了双眉,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元化低眉。一声闷咳。“浩轩,你这是何苦?她本就……”话音戛然而止,他一个怔楞,半响后方才缓缓低眸去看抵在自己喉间的冰冷的剑尖。 眼前的男子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他却有一种错觉,他已不再是从前的那个浩轩,这个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男子已经全然失去了理智,为了一个女子。那个他深爱着的人。 他认识他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浩轩。他轻弯了弯唇角,“你可以杀了我,因为归根到底,你是君,我是臣,可若再让我重选一次,我仍会如此做。” 随着他刚落的话音,他明显感到喉咙一阵刺痛,有一串血珠已随着剑尖的刺入而迸出。 “浩轩!” 他没有闭上双眼,因此他没有一种自己已死的错觉,他的的确确听到了她的声音,尽管她仍是在唤“浩轩”,可他听得出,她音调中的担忧和焦急是为了他。 “元化!”仁儿推开了元化,伸手握住了明晃锋利的剑刃,“浩轩,你究竟是怎么了?从前的你不是这个样子的,你若要杀了元化,便就先杀了我!”女子声音坚决,握着剑刃的手猛一用力,在剑尖临近她身体的那一瞬,浩轩极快地将剑受了回,却因此在女子手上留下了一道深红刺眼的伤痕。 她很痛,真的很痛,却并没有哼出声,甚至没有低眸去查看自己受伤的手,一双杏眸中蒙上了一层水雾,她一瞬不瞬地望着面前侧身而立,将剑垂于身侧的男子。 “孤不杀你,从今以后你再也不要出现在孤的面前,这是孤最后一次警告你。”冰冷得让人感到彻骨的声音响起,元化低了低眸,最终自嘲地扬了扬唇角。 月光清寒,在地上折射出霜似的洁白,元化倚在桥边的斜栏处,神色看上去有几分疲惫,身上的伤他没有去打理,只是用手抹去了嘴角的血渍。 “元化。”他回过头,看到那个微锁着双眉,面色憔悴的女子后他扬起了唇,眸光一如往日般的明亮。 “你的伤……”仁儿低眉,注意到了他嘴角处已经风干的一点血珠,知道他定是未曾替自己打理过身上的伤。 “傻丫头。”他揶揄地看向她,“你忘了吗,我可是神医诶,这点小伤没什么的。” 仁儿低了低眸,并未曾言语,当真只是小伤吗,浩轩的武功她怎会不知道呢……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心中涩疼,半响后,仁儿抬起了眸,紧锁着双眉,开口。 元化耸了耸肩,像是平日玩闹时一般伸手抚了抚她的后脑,“没什么,不过是些小事罢了,许是因为……” “你骗我。”她打断了他,严肃的眸光带着几分怜婉。 他止住了声音,眸光亦僵住了半响,随后仍是弯了唇角,笑了出来。 “元化,我不知道你同浩轩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究竟是怎么样的事情能让浩轩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但是元化,你答应我,不要走。”她抬眸看他,从她第一天认识他开始,便就认识一个玩世不恭,我行我素的他,他的眸光从没有像是这一刻一般的认真过,他一直对她很好,他陪在她身边的时日甚至要比浩轩还要多上许多,就是因为这样,她总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要面对分别,从未想过他也会离开,她总是天真地认为能这样一辈子,像是朋友一样的他,她舍不得。 可是浩轩的脾性她怎会不了解,他从不说玩笑话,更不会如此认真地去开一个这样的玩笑,她不想他离开,却亦知道他无法留下来,他留下会有危险,她知道浩轩定是因为什么事情而对他怒到了极点。 既然知道,何必挽留。 明明知道,却还是忍不住要挽留。 他深深地凝了她许久,眸光深幽,认真,抛去了平日所有玩闹的神情,半响后方才开口道,“仁儿,若,若可以,你可愿同我一起走?”(未完待续……) 第三百章 (求月票,求打赏) 仁儿一个怔楞,蓦然抬起了头,她没有从那双眸子中找到一丝一毫的玩闹,相反,她第一次见到如此认真的他,如此认真地看着一个人,如此认真地说一句话。 心里顿时慌乱,她别过了眸光,同时微侧过了身子,眸光散落在湖中的月影上,强迫自己要向此时波澜不惊的湖面一般的平静,可是她做不到。 “仁儿……” “元化。”她打断了他。 他苦笑,“你应当知道我对你的心意。” 心头猛地一颤,他一直都对她很好,让她离不开他。 他对她的好他怎会不知道,那个她有一点失落的情绪都能看在眼中的人是他,那个总是想尽办法哄她开心,逗她去笑的人是他,那个不会武功却拼命要去救她的傻瓜是他。 可她本以为,这只基于他们是很好的朋友。 ~朋友,她曾如此天真的以为,因为他从未对她说过这样的话,从未表现出过这样的情绪,他会陪她疯陪她闹,会在她的软磨硬泡下给她补习浩轩的喜好…… 她半响没有应答,不知该说些什么,她看不到的地方,身后,他眸光灼热而期待地望着她。 他以他的方式守护着她,本想就这样一生一世,本想这样看着她一直幸福下去,本想永远都不说破这个秘密,可她不幸福,她一点都不幸福。 若她幸福,他有何理由不放手。有何理由不退到那个默默守护她的位置上,可是她爱的人无法给她她想要的幸福,他要让她回到从前那个快乐无忧的她。 “我对浩轩的心意……你也应当知道。”半响后。她给了他这样的回答。 他低眉苦笑,他怎会不知道…… “可是仁儿,他曾想过要要你的性命。”他锁眉,想必她也已然看出,在她握住浩轩的刀刃的那一瞬浩轩眸中闪过的杀意,若不然,她不会以那样一种怅然若失的绝望的眸光望着浩轩。 “他不会。”她低低自语。说给他,亦是说给自己。 他不会的,因为他终是没有这样做。 “那是因为……”他急急开口。声音却蓦然而止,将要出口的话被吞咽回月复中。仁儿,你可知他收回那把剑并不是为了你,他是为了另一个女子。因为他曾答应过那个女子会好好照顾你。他曾答应那个女子不会伤你,你可知,他不爱你,他一点都不爱你,他对你所有的好都世界为了那个女子罢了…… 上天总是不公平的,他给你一个爱你的人,却没有让你同等的爱上他…… “的确,他不会。”片刻后。他轻轻开口。 如果他仍是你最后的选择,如果这样的选择是你认为的幸福。那我又有什么资格去破坏呢?傻瓜,你知不知道,你的幸福对我来说有多么的重要? “丫头,你要幸福。”他轻轻勾起了唇角,温和一笑,眸中含进了万般的神采,这样的笑很美,却刺痛了她的双眸。 眼眶一阵涩疼,顿时模糊了他的身形,亦是这一刻,她才发觉眼前的人只留给了她一个离去的背影。 “元化!”她喊了出来,他却并没有像是从前一般,一听到她唤他就笑着回头。这一次,第一次,最后一次,他没有回头。 男子的脚步放了慢,抱歉,仁儿,没有像是我曾经默默向你承诺的那般守护你一生一世,你会不会怪我食言? 心头像是被堵了块大石头,他仍是没有回眸,反而加快了脚步,她视线所及处,是那个一袭白衣翩然的男子越来越小的身影,直到某个地方,风吹得她眼眶涩疼,恍惚间,再也找不到那个身影。 第一次有如此心痛的感觉,仁儿伸手扶住了心口,像是被匕首狠狠刺了一刀,像是被万箭穿心,她说不出一句话,甚至一抽一吸都是痛。 她用手扶住了桥栏,有什么在脸颊滚落,让面庞变得湿润,她知道心痛,却不知道心痛竟能至此。 元化,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浩轩他不爱我,我怎会不知道,可是我爱他……我爱他,我很爱他,我爱的人至始至终都是他…… 她感觉自己似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中她恍若是哭了,这场梦有些可怖,让她想要快些醒,可却又有什么是她想要挽留的,有什么是她舍不得的。 第二天醒来后她得到的消息是华大夫在寅时便就离开了。 他离开了,没有留下任何东西,只留下了昨晚的那句“丫头,你要幸福。” “现在是什么时辰?”她急急地问身旁的侍女。 “回,已经卯时了。” “卯时……”她自语了一句,慌乱地穿好绣鞋,推开了要伺候她梳妆的侍女,匆匆起身。 她自己去了马房,牵来了她平日长骑的棕马。 心里很慌,脑子很乱,以至于她的这一切行动都远远快于她的思考。 棕马在被她牵出马房的那一刻便就开始低头啃地上的草。 “快走啊!”她锁眉,不耐地去拽缰绳,那马嘶鸣了一声,扭了扭头。 “走啊!”她怒,用力地去拽缰绳,那马仍是别扭地不听她的话,发出了又一声嘶鸣。 心头猛地一颤,她用手紧紧握住了缰绳,脚下却再无动弹,怔怔地站在原地。 她这是要做什么,去找他吗?央求他不要走?可她怎能让他再留下?浩轩会要了他的命…… 那她为何还要去找他?只是因为那声没有说出口的“再见”吗?还是一句“珍重”? 终究是这样的结局,他不能留下,她亦不会离开,既是如此,她又是为了什么…… 许是因为这样的离别太突然,许是因为她不适应这样没有告别的分别,许是因为她还没有习惯他离开的生活。从前怎会如此想过?意识里,恍若他会永远都会陪在她身边,只是不习惯……像是友人分别后会不舍,会留恋,会惦念…… “都是老奴不好,竟睡过了时辰。”侍马人忙上前来告罪,却见眼前的女子并无半分回应,眸光只是望着远处的竹桥。 “这是要去哪里?”侍马老人恭敬地问。 仁儿回过了神来,摇了摇头,紧握在手中的缰绳滑下,并未言语,转身而去,天边曦光万缕,将女子的身形映地有几分模糊。 这世上没有谁会陪谁一辈子,终会有人会分道扬镳,终会有人会先行离去,终会有曲终人散,只是没想到,一切都如此突然而已……(未完待续……) ps:大家对文文有什么意见尽管拍来! 第二百九十八章 之前少更了一章 她的动作一僵,随即直起了身,勾了勾唇角。 孙权,你可知我为何会深爱那个身为吴权的你?因为吴权只有步婉,只爱步婉,因为他不会伤她,不会让她心痛。我爱那时的我们,爱那个深爱着你的我,爱那个深爱着步婉的吴权,可我们只是我们,再也回不到那个时候…… “何苦呢?”她仍是如此问他,“我说过我不再爱你了,何必强求。” 他凝着她,彼此眸光胶着间她看到那双凤眸中闪烁的那种近乎悲哀的神采,“如果真能强求,步婉,我强求你爱我。” 心里像是被什么灼烧,她勾了下唇角,“爱情从来都强求不得。” 如果当真能强求,她情愿强求自己恨他,强求自己真的一点都不再爱他,强迫自己能够再多狠下几分心来。这世间的感情如何能够强求?如果真能强求,如果真的能够强求自己,她刚刚便不会开门,不会开口说话,如果当真能够强求,她当初怎会允许自己爱上他…… 她总是强求自己同他说最决绝的话,认为这样他能够放掉她,认为这样做自己真的能做到她表现出的那般无情,可她却强求不了让心痛的感觉不再发生。 她没有去看那双凤眸中的情感,他也没有再说些什么,半响,彼此无言间只能听到落花随风簌簌的声响。 他替微微别着头的她将外袍揽了揽,“可有些人却是如何都放不下。” 她没有答话。也没有回过头,心头似是被一根针狠狠地刺痛了一下。 的确如此,有些人如何能放下。 可有些人又如何能不放下。 像是从前一般两个人坐在梦樱阁的屋檐上。却再不同昨日,不像从前一般,哪怕彼此之间没有什么话题,哪怕只是静静地依偎在一起,都能觉得是天大的幸福。 之后她有些许困倦,亦将这份困倦夸大了许多,这样尴尬的处境。彼此这样尴尬的身份,她着实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况且这里曾有她最美好的回忆。她不想破坏,亦自然没有像是从前一般,没没发困就打个呵欠倚在在怀中温暖舒服地睡去。 他抱着她跃到了地面上,抱着她进了屋。 心头一颤。她僵硬的身体去推攘他。让他能感到她很明显的抗拒。 在他将她放到床上的那一刻,她锁眉看着他的神情警惕,厌恶,鄙夷,心里除了怒和抗拒她找不出任何一种情感,因此亦没有留给自己任何一点闲暇去思考他要做些什么。 她将心中的厌恶全部流露出来,但他却终是没有做令她厌恶的事情,亦没有想做令她厌恶的事。他只是替她将被角掖了好,又在她的额上落上了一个清浅的吻。薄唇轻勾起了一个温和的弧度,像是得到了莫大的满足,同她说了句“早些睡”后便就离了开。 她似是有些始料不及,脑海中一片空白的她怔楞了片刻,以至于她在他吻他的时候并没有推开他,以至于她在他像是从前一般替她将被角掖好的时候没有感到一丝厌恶。 她仍是躺在床上,侧眸看着散落在地上的月光,她知道他没有离开,知道他就在门外,这次她没有再下楼,没有再站在那个同他只有一扇门之隔的地方,只是这一夜,仍是一夜未眠…… 有人说夜不能眠的人心里一定有一件纠结的事或者是一个放不下的人,饶是她什么都没有想,却仍是如何都闭不上双眸。 寂夜悄悄,她拥着被,望着窗外一弯弦月,今夜的月弯得似是一条曲线,却是亮得格外的耀眼。 直到黎明时分,她方才从窗边看到进来的李平,看到他在离开的时候回眸望了一眼,眼中是无尽的温柔,心中不自觉地一痛,像是被什么猛地戳了一下,以至于让她忘记离开,直到依瑶进来唤了他一声后她方才回过神来,却发觉她窗外那道蓝色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奴婢伺候洗漱罢,海棠正在给煎安胎药呢,一会儿就好了。”依瑶将她常穿的一件衣裙拿了出来,她示意地点了点头,又笑了笑。 她这次回到梦樱阁后发觉一切都太过平静,平静地让她不大适应,她知道他以另一种不同的方式将她囚禁在了侯府,可她并没有听到禁足或者不许她离开梦樱阁之类的指令。 依照王千儿的性格,不可能不来找她,还有太,太一直不喜欢她,这次却并没有反对她回侯府。这一切她都未曾听说,许是离开了太久,她都忘记了这里是一个到处充满蜚语流言的地方。 有许多事情她的确未曾听说,比如在得知她回来后的那日太的确大怒,言她既然无恙却不回府,如今却是带着身孕回来,有违妇道,执意让吴侯给步一纸休书,比如那日轩宇殿内的男子态度强硬,“她是孤的步,月复中的孩儿自然是孤的孩儿,太要给步有违妇道的罪名,那又要给孤一个怎样的罪名?”这是这二十几年里,他第一次对太用了强硬的语气。 她自然也不知道他再一次为她压下了府中所有的流言蜚语,不知道从那日后他同太之间陷入了一个怎样僵持的关系中,不知道太自此称病,不出舒华阁半步,不知道他下令除了郑煜以外的任何人都不得进入梦樱阁打扰步休养,违者一律斩杀。 他想要将她保护得很好,以他认为最好的方式。 “依瑶。”她转头,“我……有没有被禁足?”她这样想,亦是这样问,除了这个想法外,她没有再多想些什么。 依瑶稍稍一怔,随即摇头。 她看了看窗外,恰好几只飞鸟扑腾着翅膀从树枝上飞起,发出了一阵啼叫声。 “我想出去走走。”不知出于怎样的情感,她如此说。或许只是看惯了梦樱阁里的风景,许是忽然想到她曾寄托在这里一草一木的情感。究竟是怎样,她自己也不知道……(未完待续……) ps:亲爱的们,之前语漏更了一章,今天补上,这章是接在第二百八十七章后面的,大家看一下吧,对不起了亲爱的们,是语粗心了。 第三百零五章 匪我思存 听说在得知步婉平安回到侯府后的那一天,步骘将军怔楞了半响后喜极而泣,之前有关步的消息侯府中封锁得极紧,知道的人屈指可数,就连步老亦是在一段时间后方才知晓的,据说步老得知这个不幸消息后昏了,引发了旧疾,近日才刚刚好转。 记得她曾同他说过要回步府看望步老,之前母亲生病她没能陪在身边已是一个遗憾,如今母亲更是因她才引发旧疾,她怎能不忧心自责。 只是她本认为他不会同意,因为吴侯曾有过一道指令,步不得离开侯府半步,她的确没有想过他会同意,而她其实是非去不可的,可事实上,她只想到了他不会同意,却没有甚心思去想她要如何做才能出府。 出乎她意料的是,他没有回绝,只是点头说了声“好”,停顿了一下后,他又说,“我陪你。” 她。知道他是怕她会逃跑,这样像是看犯人的感觉让她感觉很不自在,遂并没有说什么,只询问了他何时才能出府之类的话。 她没有去细想,其实也不必,只需稍作感想便可。他身边的暗卫哪个不是他一手提炼出的,身手自是好的没话说,若当真怕她会逃,他大可暗中派暗卫去“保护”她,莫说派个十个八个,就是派一个人暗中盯着她,想必她亦是没有能逃跑的可能的,何况她月复中还有个小累赘,若真的非常特别极其走运的让她走掉了。想必她亦是逃不远的。若说孙权是个体恤下属的好上司,那这样放着手下人不用自己亲自出马去看一个的君王也未免太无聊了些,近日前线告急。曹操于北方蠢蠢欲动,刘备那便更是在极力攻打益州,留下的兵马则是将矛头指向了江东,他自然是落不得清闲。 那日,她同他一同坐在马车上,他蓝衣素袍,风流倜傥。其实她很喜欢他这样的打扮。温文尔雅。 府中人都道步好福气,由吴侯亲自陪同到步府省亲可是侯府中从未有过的殊荣。有时想想,其实那些嫁与王侯将相的女子亦是可悲。这些在寻常人家看来最等闲不过的小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却不知要得意几回,像是莫大的荣耀一般想要羡煞旁人。她们是得到了许多寻常女儿家得不到的荣华,可上天终是公平,亦同样夺取了她们享受最简单的幸福的权利。如此想来。终是没有两全。 其实她总觉得同他一起回步府大家都会很拘谨。好好的家庭聚会也会搞得像是领导视察一般,毕竟君臣有别,不可能像是她从前一个人回步府看母亲和哥哥时那般的无所拘束。 可事实证明,她又想错了,大家对他的确很恭敬,包括步老在内,可他却也是同等的谦和,让她不由得有一种错觉。这真的只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家庭聚会罢了,自己的夫君。母亲,哥嫂,一家人本就该是这样其乐融融的样子。 那日在厅堂的时候,母亲同她和孙权说话,他的态度亦像是一个寻常小辈一般的谦和,就像是他在进侯府时步骘对他行大礼时他扶起步骘说,“在朝堂上孤是你的主公,可于此,你是孤的兄长。” 中途她不是没有看出母亲几次都想让她回避,想要单独同孙权说话的意图,她虽不知母亲想同他单独说些什么,却也会意,在她刚要起身告退的时候,他却对她微微一笑,说,“婉儿,可否替孤煮杯茶?” 她想若是在梦樱阁中,只有他们两个人的话,她一定会说,你自己去!可在这特定的地点,特定的条件中,她亦只能顺从地点了点头,站起了身。 只是她并没有去煮什么茶,他总不会是真的想喝茶才让她出来的。 她从侧堂遇到了嫂嫂,嫂嫂问她说,“婉儿,可否借一步说话?” 花园中,嫂嫂同她说了许多,一方面是说人心险恶,让她不得不防,二者则是说,吴侯对她用情颇深。 用情颇深…… 所有人都是如此同她说。 之后她一直很好奇母亲特意将她“遣”了出来后同他说了些什么,因为在她觉得时辰差不多,的时候,她看到母亲同他谈得很开心,之前他们来侯府的时候,她看得出,母亲对他有所芥蒂,此时她亦看得出,母亲对他很欣赏。 的路上她亦问了他,他却只是笑言说,“秘密。” 马车上,他视如珍宝一般地将她揽在怀中,轻吻了下她的发顶。 之前她离开后,步老同他说,“吴侯,步她深得吴侯宠爱,老身倍感荣幸,亦替步她谢过吴侯的爱戴。子若这孩子……其实在老身眼中,步她便就是子若,这孩子从小同老身最是亲近,老身不会认错,机缘巧合下,吴侯让子若认我为母,亦是了了老身这一生找到子若的心愿。” “步的心性想必吴侯比老身要了解,老身不求吴侯能一生都对步如此用心,老身亦知道,这终是不可能的。老身只是希望在吴侯宠爱步的时候能对她多些爱怜和保护,让她不至于为人所害,日后若步有失宠的一日,亦望吴侯能保她平安度日,佳丽三千,给她一个立足之处,让她平安了此一生,亦算是全了昔日夫妻情谊。若老身有言语不妥之处,还望吴侯莫怪,只是老身希望吴侯能答允老身这一请求。”步老说得恳切。 自古君王不过是多情人,何曾专情?她不求女儿怎样富贵荣华,只求她能够平安度日便好,这就足够了。之前步婉于侯府中所经历的事情她不是没有耳闻,她的确恨过眼前这个男子,今日相见,她能看得出,他对步婉的情不似假,因为一个人看一个人的眸光从不会骗人。 他起身,“母亲放心,孤答应母亲,会护步一世长安。” 他说得坚定,以一个主公的身份许下的这份承诺。 他将她揽紧了几分,将下巴轻扣在她的发顶,静静地将她拥在怀中。 他亦忘不了他今日同步老说的那句话,“出其东门,有女如云,虽则犹云,匪我思存。” 虽则有云,匪我思存。 弱水三千,过眼云烟,奈这世间怎样烟柳繁华,不过是匪我思存罢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六章 若十年 不知是因为舟车劳顿的缘故还是怎样,回府后她总是觉得身体有些累,月复部沉坠坠的很不舒服,她知道不过是有孕的正常现象罢了,亦没有说什么。许是他看出了什么来,暗下吩咐李平召来了郑煜,她的一举一动,一个眼神,表情,总是难逃过他的眼。 郑煜诊过脉后说并无大碍,只要好生修养便可,药方也没有做任何的改动。 她的确是有些倦了,郑煜离开后他便就陪她上楼休息了。 暮色沉沉,归雁飞天,眼皮沉重如铅,女子缓缓地阖上了眼帘。 他像是很久之前一般将她拥在怀中,她亦是如同从前一般依偎在他的怀中很快地睡了去,这样熟悉的温度和清新的气息总是能让她感到无比的心安,眷恋。 他倚在床边,小心地拥着怀中的女子,低眸看着女子安然恬静的眉眼,眸光盈盈,他伸手想要`.``轻抚上了女子的面颊,纤长的细指一顿,怕吵醒他,他停住了动作,小心翼翼地替她将被衾向上拉了拉,她的呼吸依旧轻薄均匀,并未被惊醒,依旧睡得很沉。 孙权望了眼水晶帘外,半响,将怀中的女子放在了床上,动作很轻,不至于让睡梦中的女子有任何的察觉。 梦樱阁后院,樱花漫天飞舞,编织成了一场花雨。 “郑卿有何言要对孤说?”男子的声音淡然,问向自己身后的郑煜。 “吴侯。”郑煜行了一礼,“敢问吴侯近日身体可有何不适之处?” 男子略一沉吟。李平心头一颤,锁起了眉,“吴侯昨日夜间咳了血。” 郑煜眉心轻轻一锁。却见那双凤眸看向了自己,并无任何波澜,“郑医官有话但说无妨。” 郑煜眉间的愁色又显现了几分,恭敬地行礼,“禀吴侯,臣见吴侯今日气色不佳,想必吴侯近日定有不适之状。吴侯。这毒非同小可,马虎不得,稍有不慎便会……”顿了顿。“吴侯定要注意修养,尽量……” “此毒可有解?”孙权打断了郑煜,语气仍如刚刚一般的清淡。 “臣一直竭尽全力欲要找到解此毒之法,只是……”郑煜并未再说下去。 “可有进展?” 郑煜锁眉。摇了摇头。 “嗯。”男子的声音仍未见喜悲波动。 郑煜略一后退一步。行礼,“请吴侯治臣无能之罪!” “无妨。”孙权略一顿,“此毒若是有解早便可解了。” 风越来越大,眼前的樱花打着转儿飘走,留下一阵淡淡的清香,孙权看着眼前的落花,认真地看着,片刻后开口道。“十年。”略一顿,“若孤贪心一些。让先生保孤十年寿命,先生可有把握?” 郑煜一怔,心中微恸,略一沉默,“臣……定当尽力!” 这毒的厉害他怎会不知晓?如今他更是没有任何把握这毒不会再发作,甚至完全模不准这毒还能被控制多久,也许就是下一秒,也许就是。 世上中“绝命”之毒的人能活下来已然是个不可思议的奇迹,十年,他无法保证,能说的也只有“尽力”二字。 “嗯。”孙权点了下头。 十年…… 十年,不知是不是奢望。 用十年去打造一个盛世不知够不够。 用十年去陪她走过最后一段路不知可不可以。 记得曾经,她坐在阶上,依偎在他的怀中,眯眸浅笑去看漫天繁星,看流星划过夜幕,对他说,“孙权,你要答应我,你一定要做一个好主公,以后如果你做了皇帝,也一定要做一个好皇帝,要打造一个盛世。我喜欢盛世,就像是你给我带来的安全感,一个盛世会让江东所有的子民都拥有这样的感觉。”她说着向他靠近了几分,面带娇笑,声音清浅,“我喜欢盛世,更喜欢陪在你身边,和你同看这世间三千繁华的那个人是我,只是我。” 仍记那时繁星满天,皓月姣姣,她的笑容映着月光,美得像是初开的幽兰。 只是她…… 若不是她,再大再美的盛世又如何,又能与谁共享? 十年的时间,送她一个盛世,送她一世无忧,应该能够完成。只是不知……还能不能陪在她身边同她共享。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怕什么,哪怕从前随父兄征战沙场,成日看到血流成河的战场,看到一个个鲜活的人从自己的眼前倒下,哪怕是十八岁提领江东,面对江东士族强权,明枪暗箭,哪怕是从小到大经历的数次刺杀…… 从前他不是没有想过死亡,乱世如斯,从小到大,他睡过的安稳觉屈指可数,怎会没有想过这些。 想过,却是不怕,不惧。 如今,却似有什么不同了。不怕却会有不舍,会放不下,会不放心。 原来,只有自己陪在她的身边,只有她在自己所能及的视线里他才能够心安,放不下一个人大抵就是如此,认为除去自己以外的任何一个人都无法照顾好她。 如果上天允许他自私一些,他要留给他们八年的时间,用她的八年去陪他的这一生。 剩下的两年……他留给她,留给她来忘记他。 看着自己心爱的人离去的感觉太痛苦,他怎么忍心让她承受? 剩下的两年……他会放手。 她曾点着一根红烛对他玩笑道,“孙权,如果有一天你不爱我了,你一定要答应我,不准不告诉我。那时候你就给我一纸休书,你放心,我不会吵,不会闹,只是那样我也不会再爱你了,我会离开你,不过说不定那样我会改嫁得更好。” 他曾对她说,“休想”。 若爱一个人怎会允许她再嫁给旁人,可若真爱一个人,又怎会不顾及她的幸福…… 那日,他曾霸道地将她圈在怀中,“步婉,你以后休要有这样的念头,孤告诉你,只要孤再一日,你就休想有这样的想法,若有一天孤不在了,也定要提前下一纸诏书,让步替孤守一辈子的寡。” 其实不过是因她挑起的话题而说的一句玩笑话,可谁知她却微湿了眼眶,狠狠地打着胸膛,“谁准你说这样不吉利的话的?!我告诉你,百年后你不准先我离开!你要活很久很久,你要答应我!” 她的模样认真,微红着眼眶看他,非要他的承诺不可。 后来,他轻吻上了她的唇,她环上他的脖颈,“孙权,若百年后你先我离开,我答应你,给你守一辈子的寡。” 当时看她字字句句认真的模样,他微翘了唇角,伸手抚上她的面颊嗤她“笨猫”。 可如今,他不得不食言了,却也不得不……希望她也食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