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陌》 第一章醒来 怜蕾揉了揉有些酸胀的太阳**,缓缓地张开眼眸。入目的淡紫色缀着粉白色流苏的床幔、以及床头上挂着的天青釉的风铃,令怜蕾那有些慌乱的心安定了不少。 家吗?“呵呵……还好之前的一切都是一场噩梦!”怜蕾嗤嗤的笑出声来。 活动了几下有些僵直的身体,怜蕾坐了起来、抬手拨了拨风铃。“叮叮咚咚”一连串悦耳的声响传入耳膜,怜蕾的手僵直在空中、神情闪现一丝迷茫。“修好了吗?”有些苍白的唇挂上一弯微甜的笑意。 甜蜜只维持了一刻、就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小姐,不好了……”“小姐,不好了……”一阵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传来。 一道纤细的影子、风一般的由门缝里挤了进来。或许是心里装了太多容不下的事、影子显得很慌乱、碰翻了摆在门脚的花架,带出一阵“稀里哗啦……”瓷片碎裂的声响。纤细的影子看着满地碎落的瓷片、愣了个神,头微微垂下、双手攥住自己小袄的衣襟不安的搓动着!一时间屋子里再次沉寂起来。 窗口遮掩的缭绫滤去了刺目的光线,缭绫上几只玄鹤的影子投射在地板上、房间顿时沾染了些仙灵之气、飘渺而又冷清。嘴张了张、怜蕾似乎想要说点什么,又似乎捉住点什么——眼前的场景似曾自己在什么时候见过,可一时间脑子有点浑浑噩噩的…… 轻轻地晃了晃头,“这丫头自打陪嫁过来就笨手笨脚的,没少生了事端,或许是之前也打翻过花瓶!”怜蕾自顾自的想道。 等那纤细的影子反应过来、蹲在地上收拾好地上散落的瓷片、气也差不多喘匀了。怜蕾的眉微微蹙了蹙,出身大家、使怜蕾对礼仪有着近乎苛刻的要求,捋了捋额前的碎发、怜蕾冷声说道:“浅荷,一惊一乍、毛手毛脚的,是不是将我教你的规仪都忘到脑后了?” 怜蕾容貌淡雅清秀、有些病态苍白的脸衬托出眼眸的乌黑、显得格外深邃,令人难以窥破她心里的丝毫想法。一身素衣、头发只是简单地用玉钗在脑后挽了个纂,既不雍容也不华贵,与她端庄的气质有了些许的反差。她要是不说、谁也不会将她和尚书府的嫡长女、礼部侍郎的发妻联系在一起。 “小姐,此时哪还顾得上什么规仪?今天我回府,在府邸的‘畅春园’奴婢看到了……”浅荷被怜蕾有些清冷的声音唤过神来,将手心中的碎瓷片随意的丢在地上,跺着脚、有些急切地说道。 “轰……”浅荷的话语宛如一声炸雷响彻在怜蕾的脑海里,呆呆的愣了一会,怜蕾喃喃的说道:“畅春园?浅荷……”怜蕾似乎抓住了问题的关键,浅荷在自己的记忆中是死于三年前……而且是因为自己将她关进柴房反省、以至着了风寒药石无效、撒手人寰的!至于为什么反省似乎就和这“畅春园”有些瓜葛……怜蕾头痛欲裂、心也沉到了谷底! 似乎是想要确认什么,怜蕾踉踉跄跄的跑到窗边,“哗啦……”一声拽开窗帘,木格子窗的白绢上贴着一副鸳鸯戏水的剪纸,怜蕾伸出手、纤长的手指有些轻颤的抚摸向两只鸳鸯相连的部分,微微硌手的触觉提醒着怜蕾、这就是三年前自己刚刚学会剪纸时剪坏了、而又有些不舍、硬生生粘贴在一起的那一幅。 “不可能……不可能……死而复生、滑天下之大稽!嘿嘿……一定是我自己在吓自己”或许是为了再次确认自己只是在做梦,怜蕾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胳膊,剧烈的痛提示着怜蕾这一切都是真的。 歪歪斜斜的躺倒在身边的太妃椅上、视线茫然四顾、最终停留在床头悬挂的风铃上,怜蕾这才发现原本坏掉的“铃柱”上那刺目的裂痕已经不见了踪影,三年前?三年前的自己此时在做什么?饶是怜蕾绞尽脑汁也记不起一丝半毫! 手有些无力的搭在手边的矮几上,湿湿的、黏黏的感觉,令怜蕾皱了皱眉。歪头看过去,一张打了竖格子的宣纸上寥寥草草的写了几行字、像是刚写上去的、墨迹还没有干透! 集中了一丝精神、仔细地看了看上面的字迹、一瞬间泪湿眼底,原本的记忆像决了堤的洪水般、滔滔不绝、汹涌不已的灌注到怜蕾的脑海里,这张纸贯穿了怜蕾的人生、也是她承受苦痛煎熬的开始,虽然她宁愿忘记、却又时时记起! “世上没有后悔药”、要是有的话、怜蕾愿意付出任何的代价也有购得一份。只是过去真的就只是过去了,不管她过往的多少日子以泪洗面、悔得肠子都青了、可所有的事无论对与错、注定不会更改! 心在滴血、怜蕾握纸的手有些颤抖,泪水模糊了怜蕾的视线,黑色的字符仿佛跳脱了纸张的束缚,凭空的凝聚出一张笑脸、一张怜蕾熟悉无比的笑脸。“既然骗我……为何又让我明白?”怜蕾喃喃自语道。 纸是一张完整的脉案,上面写着先:“先天不足,脉象紊乱,症见胸痹、心悸怔忪……”这张纸怜蕾并看不懂,现如今怜蕾依旧只是识得上面的文字罢了!可那老医生的话语怜蕾是记得的,“‘体弱应少劳,车破宜轻载’,虚不受补、药石就不给夫人开了……注意休息,饮食清淡些,如果可能闺房之趣尽量减免些……心绪豁达、自可延年无虞!” 连药都没给开,怜蕾记得自己当时是庆幸不已的,心口痛、时不时的眩晕、自小也发生过几回,所以怜蕾也并不在意。虽说自打自己生了女儿,心口痛发作的频率更加频繁一些,时不时的、多走几步路都会感觉胸闷气短的,可休息一会不适的感觉就会消散。 怜蕾以为这次昏倒、不过是这几日自己的女儿“轻舞”感染风寒,整日里哭闹不休、自己累了一些、休息休息就会恢复如初。 记得当时自己并不想告诉自己的夫婿,那时的他是自己的天、是自己的地,有时怜蕾自己都分不清在自己的心里、究竟是夫婿重一些,还是女儿“轻舞”更重要一点。 “伴君如伴虎”怜蕾知道夫婿外表的光鲜下、隐藏的是一颗如履薄冰的心,怜蕾不希望因为自己的事而增加夫婿的负担、分了夫婿的心! 第二章 抉择 病虽“小”可终究也是病了,女人本就是娇弱的,怜蕾记得自己当时其实是很希望夫婿在身边陪伴、哪怕是说几句贴心的话也好。 可怜蕾知道此时正值初春,礼部正忙着筹办三月三的“皇帝祭天礼”,夫婿是万万脱不开身的。不想给丈夫添乱、怜蕾躺倒在床上,想要休息一会,想要夫婿一回来就看到自己最好的一面。这也是为什么怜蕾醒来的时候正在睡觉的原因。 “浅荷,今天可是洪福二十七年二月二十?”怜蕾将眼睛张得大大的、有些紧张的看着浅荷、确认道。 “回小姐的话,奴婢记得轻舞小姐的生辰刚刚过了七天,应该是二月二十无疑!”浅荷的话语将怜蕾心里小小的幻想击碎,头脑也真真正正的清楚起来。 三年前,呵呵、真的是三年前,自己真的回到那个令自己后悔不已、肝肠寸断、恨到刻骨铭心的二月二十! “既然上天给了自己一次重来的机会、那自己一定不会重蹈覆辙!”将手里的纸张撕碎、怜蕾深邃的眼眸缓缓地被眼睑遮盖住,不是因为疲惫,而是有了眼睑的阻挡泪水就不会流下来…… 嘴角抽动了几下,挤出些许怜蕾并不熟悉的笑容。女人是水做的,泪是女人与生俱来的武器,可怜蕾知道它对某些人已经无效,在他眼中泪不过是软弱的代名词,换不来些许的怜惜!她提醒自己一定要坚强,至少自己的软弱他已经没有权利看见! “人参两钱,白术两钱土炒……”怜蕾喃喃自语起来,挂在嘴角的冷笑越发浓郁了几分。 揉了揉手里的纸张,怜蕾将眼睛微闭起来,试图令自己狂暴的心冷静下来。重活一次,有些事、有些人她必须好好想个清楚。头痛欲裂,心绪烦乱到怜蕾恨不得将它挖出来、洗去过往种种的燥心、却又真真实实经历过的点点滴滴。 酸的、甜的、略带苦涩的……怜蕾的心五味杂陈。修长的指甲刺破掌心、怜蕾毫无察觉,直至殷红的血顺着掌心的缝隙溅落一地。 “小姐……你,不要吓奴婢,这……可如何是好?”浅荷看见地上的血滴、略微的愣了下神,有些惊慌失措的掰开怜蕾握着拳的手,血少了掌心的掣肘鼓凸的冒了出来。 “笃笃笃……”几声轻微的敲门声响起。浅荷皱了皱眉,伸手按住怜蕾掌心的伤口,出声问道:“浅碧,什么事?”。门外响起少女如铃般的声响,“回姐姐的话,顾氏老夫人过府探望小小姐……” “小小姐?”无意识的咿喃了一句,怜蕾微闭的眼睑猛地睁开,手一扶椅背站了起来。翻江倒海的心也因为这三个字渐渐平复下来。 “轻舞、对,我还有轻舞,三年前她还活着、健健康康的活着,她还会甜甜的带着奶味叫自己‘娘亲’”。眼睛有些酸涩、脆弱的泪珠再一次在眼眶中打转;唇略微的轻颤着,怜蕾双手合十、虔诚的向她所知道的漫天神佛祈告着:举头三尺有神明,神不欺我…… “轻舞……”怜蕾轻唤了一声,唇角勾了勾、挂上一丝笑意,微甜中带着一抹坚毅。 笑意一闪即没,怜蕾眯了眯眼睛,深吸了几口气,将揉皱了的脉案细心地捋平、放回椅边的小几上。“为了轻舞,自己决不允许已经发生过的事情重头再来。上天待我不薄,重活一次——曾经错的、绝不可以再错!”指甲再次刺入掌心、刺骨的痛令怜蕾的心静了下来。 “浅荷,梳妆……”怜蕾对着浅荷笑了笑,吩咐道。前世倒是欠了这丫头不少,重来一回、就尽量的弥补一下前世的亏欠。 “小姐,有句话奴婢憋在心里难受,今天奴婢看见姑爷牵着三小姐的手……”手中的木梳轻柔的滑过怜蕾的发迹,浅荷抿了抿嘴唇,终还是没忍住将刚刚被打断的话说出了口。 怜蕾转过身对着浅荷微微一笑,“刚刚你一惊一乍的,就是为了这个?手脚愈发的笨拙起来,左鬓的发丝都遗落了几丝……”话语轻松、可怜蕾的心莫名的一阵刺痛。 “小姐!你还有心思理会这几根头发?我说的是……我说的是姑爷竟牵了三小姐的手!”浅荷将怜蕾左鬓遗落的几丝头发胡乱的缠绕在发髻上,急的小脚直跺,自家后院都起了火、偏偏自家小姐就是这火烧房梁也不急的慢性子。 “浅荷,这事我知道了,这么着急是不是在提醒我你是我的陪嫁丫头?着急通房了不成?”这一次怜蕾没有计较浅荷的无礼,反而略微回身笑眯眯的看着这个忠心不二的丫头。 “小姐……”浅荷细致白皙的脸颊晕上了一丝红霞,头略微的垂了垂,手有些不安的绞动着自己的衣襟。“我才不稀罕做什么通房丫头呢。”浅荷心里并不喜这个外表道貌岸然、行为知礼守节的姑爷,总觉得他身上不自觉的会流露出一丝阴险与虚伪的味道。 读出自家小姐眼中的那一抹戏谑,浅荷有些抓狂的跺了跺脚,“小姐,哎呀,我就明说了,奴婢有生以来第一次做了听墙角的勾当……三小姐有喜了!” “有喜?”怜蕾愣了愣神,眉头也不自觉地蹙了起来。这些话语前世的自己并没有容浅荷说出口,冷哼了一声、嘴里的牙齿咬得山响,“未婚先孕?好个贱.人……枉我还为前世的你‘早产’、狠狠地责打了轻舞一顿!我就是头猪……” 浅荷眼睛瞪得溜圆,恨恨的咬着牙说道:“肯定是三小姐勾引的姑爷,她打小就爱与小姐争抢,哼……现在居然做出这等没有廉耻的事来,呜呜……”或许是为自家小姐觉得不值,浅荷失声哽咽起来。 怜蕾有些怜惜的看着自家丫头,伸手拍了拍浅荷的小脸,笑着说道:“好了,这种毁人名节的话、你我主仆私底下说说就好,别在外面乱嚼舌根。走吧、去见见老夫人……” 第三章 极品 莫家后院 “轻舞这孩子长得倒也伶俐,不过随了花家的骨血、身子骨倒也不是一般的弱。这病恹恹的样子、怎么看都有些不讨喜!” 怜蕾才走到轻舞的房门口,就听见里面传出这稍显刻薄的言语,略微的蹙了蹙眉,怜蕾推门走了进去。抬眼一看,见女儿床边坐着一老一中两个妇人,一个净面无须的中年男子与一个正值豆蔻年华的少女则站立在床边。 嘴角一丝冷冽的笑意稍现即没,撩了一眼男子身边的少女、视线不经意间在少女稍显丰满的小腹部停留了一瞬。她是宝,我就活该做一株野草?为了她,向来对自己漠不关心的父亲、以及终日只知吃斋念佛的祖母都过来做说客了吗?怜蕾的心有一点点的刺痛…… “孙女给祖母请安,给父亲请安,给夫人请安”怜蕾款款的对着两个妇人、与那男子蹲了一福。 顾老夫人点了点头,脸上满是慈爱的笑了笑、说道:“蕾儿、快起来吧!你身子骨弱、都是自家人没有那么多的规矩!” 怜蕾站起身,眼眸微微一垂看着脚下的地面,恭敬却又有些冷淡的说道:“让祖母大老远的跑来看望,是做孙女的不孝!劳您老费心了……” 顾老夫人皱了皱眉,有些不喜怜蕾的清冷,可转念一想怜蕾这丫头打小就是这性子,也强求不得。“谈不上什么孝与不孝的,老胳膊老腿的也该出来走走,顺便和你商量些事情!” 顾老夫人脸上的笑意更加和煦了几分,看似随意的指了指顾怜惜、说道:“蕾儿,你看惜儿那丫头转眼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这模样生的怎么这么俊?偏偏性子又活泼喜人、也不知道谁有这个福份可以娶她!” 后母田氏站起身,一脸为难的看着顾老夫人,叹了口气说道:“禀老太太,惜儿这丫头打小就跟怜蕾亲近些,这不把上门的媒婆子轰走一波又一波,眼瞅着……唉,真是急死个人!” 人老精,马老滑,人过七十眼睫毛都是空心的。顾氏老妇人邹了皱眉头,又哪能看不出田氏是想把这“烫手的山药”丢给自己的那点小心思,脸沉了沉、旋即堆满笑意,说道:“蕾儿,你娘走得早,祖母又潜心修佛倒也是冷落了你。你身子骨弱,身边多个自家姐妹照应,祖母的心也稍安些……”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生轻舞的时候伤了元气,御医诊断说怕是再难生养,与其无端端的受那妾室的气,倒不如自己姐妹相互照应、更体己些,就是不知惜儿丫头是怎么想的!”说完,顾老夫人扭头看向不远处垂首站立的顾怜惜。 田氏愣了个神,没想到顾老夫人竟然直接将话挑明,拽了身边要回话的女儿一把,略微沉吟了一下,这才说道:“姐妹同嫁一夫的倒也不少,不过以惜儿的相貌、才情,以及出身,做妾总是有些委屈了,少了明媒正娶、媳妇怕是弱了相公的名头,毁了顾家的脸面……”意思蛮明显,就是要明媒正娶、至少要为自家女儿谋一个平妻的位置。 顾老夫人闻言脸一沉,有些不悦的说道:“混账,长幼有序、嫡庶有别,这是祖宗们几千年来传下的。平妻?亏你想得出来。惜儿处处可人,不过庶女说到底还是庶女,怎能与嫡长姐平起平坐?说出去顾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你相公的脊梁骨还不被人戳断?” 顾老夫人别有深意的瞪了田氏一眼,话里有话的点道:“顾家传到你相公这一代,虽说有些落败,不过书香之风、圣人门徒,不是你田家可以比拟的!” 被顾老夫人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一顿抢白,田氏的老脸有些通红,连连喊冤道:“老太太,田氏也是知书的人,规矩田氏自是懂得,可老太太真就冤枉儿媳的一片孝心了!我这不是为宝哥着想吗?宝哥长到成人后、自己的亲姐姐给人做妾,你让他的脸往哪搁?会被笑掉大牙的……” 说到激动处,田氏一屁股坐到地上,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嚎啕大哭起来。“蕾儿,你评评理,我虽是后母、对你可有过半分苛待?好吃的、好穿的、好用的那一件少过你的份?你也是做娘的人了、就体谅体谅我一颗做娘的心不好吗?呜呜……”说到动情处、田氏顿足捶胸起来、说不出的悲戚。 顾老夫人被田氏气得直揉胸口,宝哥被人笑话?好蹩脚的借口。庶与嫡争锋、妹与姐争宠才会被戳脊梁骨吧?扫了一眼闷不吭声、一副事不关己样子的儿子说道:“手心手背都是肉,都是你的女儿、你这做父亲的倒是拿个主意?” “这……”顾颂之有些为难的看了看自己的母亲,又看了看两个女儿,说道:“要不问问蕾儿的意愿?” 顾颂之有顾虑,要是真的风风光光的将三女儿嫁给莫天星,估计花家那一帮子武夫还不得炸了窝?想到自己岳父那一张宛若冰封般严肃的脸、顾颂之忍不住激灵灵打了个寒颤。一群疯子、有实权的疯子,自己是万万得罪不起的。 顾老夫人不笨,稍一想就明白儿子顾虑的是什么,看着依旧默不作声、盯着自己脚尖的怜蕾和煦的问道:“蕾儿,你怎么看?” 心里一声冷笑,争了这么半天终于想到我这个正主了吗?想想前世自己居然欣喜若狂,甚至自行上书礼部圆了顾怜惜平妻之位。现在想一想、这原本就是人家布好的局,自己却像只没大脑的乌龟般、蠢笨的自己钻进去……做妻吗?我看你还是做梦吧!老老实实的做一辈子妾……怜蕾心里恨恨的说道。 “夫君就职礼部,矫天下之典仪,此事怕有违礼制……”怜蕾微微的摇了摇头拒绝道。“做妾不好吗?姐姐性子是冷淡了些,不过总也不会给自己妹子气受。名分是做给外人看的,关起门来,亲姐热妹的哪来的高低之分?” 第四章 堵嘴 “什么?”做妾?”田氏一个高自地上跳了起来,尖叫着喊道:“蕾儿,我田氏可是苛待过你?老爷,那你快给妾身评评这个理呀!我身边就只剩下惜儿陪伴,他姐姐怜蕊出嫁得早,十七岁就嫁给‘靖南王’做了侧妃。惜儿嫁给莫天星已是觉得委屈,要是再做了那入不了祠堂的妾室,你让怜蕊这个做姐姐的脸往哪搁?‘靖南王’的脸面往哪放?羞死了、羞死了……大不了我母女投河自尽倒来得干净些……呜呜……” 田氏抱着顾颂之的胳膊是大叫委屈,偷偷撇了一眼依旧垂首不语的怜蕾,咬了咬牙、心里是暗恨不已。那贱人的女儿想压我女儿一头?休想! “这……”顾颂之脸上露出些许为难之色,“靖南王”统领几十万水师、不可不谓位高权重。怜蕊倒也有些福份,新近入府就以身怀六甲,这要是再诞下个男婴,‘靖南王’老来无子……“嘶……”深吸了一口气,顾颂之将目光投向了大女儿怜蕾。 顾怜惜撇了一眼父亲,见母亲的话似乎起到了些作用、父亲的神情多少有些举棋不定。顾怜惜咬了咬唇角,走上前来、蹲了一福,柔声说道:“爹爹不必为难,娘亲也莫要为惜儿鸣不平。惜儿想嫁与天星姐夫、完全是因为惜儿打小就与怜蕾姐姐谈得来,做妾也没什么不好的,正如怜蕾姐姐说的关起门来一家人、何必分个高低贵贱?做妾也可以省下些嫁妆,贴补些给怜蕊姐姐,毕竟‘靖南王府’的花销也是大些……剩下的分给余下的几个妹子,嫁妆丰厚些、妹妹们以后在夫家才抬得起头!” 见自己最为疼爱的女儿如此乖巧懂事,顾颂之母子相视一眼,俱都神情一柔。顾老夫人张了张嘴就要对怜蕾说些什么。 怜蕾淡然的笑了笑,不慌不忙的对着父亲施了一礼,扫了在场的众人一眼,说道:“父亲、母亲,怜惜妹妹不要为难……” 怜蕾的话才说了一半,后母田氏的脸上就隐现喜色。怜蕾性子冷淡、向来对什么都是不争不抢。即使是自己给了她气受、也只是不言不语的忍着。“哼,和那贱人一般,这软柿子倒好拿捏的很……呸,又退让了吗?没那么便宜、做平妻不过是将将开了个头”田氏心里恨恨的想道。 只听怜蕾道:“女子守三从尊四德,怜蕾是出了嫁的女儿,‘出嫁从夫’这一条怜蕾莫不敢忘。自是也要为天星夫君多考虑些。不过‘法尚且容情,礼自也不是岿然不可变通的’,这样吧,我可以上书礼部、以无后为由为天星纳妻……不过,这几天身子骨有些不爽利,夫人、父亲可容女儿些时日可好?毕竟娶妻是大事、女儿这个发妻也少不得忙活些……” “多久?”田氏急急问道。“老御医刚走,说得将养一年半载的……怜惜妹妹将将过了及笄之年,青春年少的也不在意这半载一年!”怜蕾略微躬了躬身、有些歉意的说道。 “什么?一年半载?那不就……”田氏一个没忍住尖叫出声。一年半载的怜惜的肚子又如何等得了? 怜蕾愣了个神,有些疑惑的看着田氏问道:“那就会如何?”继而有些羞怯的垂了垂眉,小声与顾老夫人说道:“怜惜妹子还小,闺房之事尚早些。再加上怜蕾……怜蕾也想与相公多温存些时日,都是女人、祖母应该可以体谅怜蕾的心!祖母,你说呢?” 顾老夫人脸上露出些许的笑意,前几日田氏到佛堂说起此事,老妇人心里有喜有忧、喜的是孙女们可以守望相助;忧的是怜蕾生性冷淡,怕被她勃了面子。没想到大孙女倒也是个通情达理的主,看向怜蕾脸上的神情更添了分慈爱。 见老夫人不说话,怜蕾也不急,撩了一眼田氏母女,心里冷笑了几声。就你们生得张巧嘴吗?得了便宜卖乖的话谁不会说?前世欠下的帐一点点的算,这不过是个开始罢了! 撩了一眼愁眉不展的田氏,怜蕾想起自己的娘亲。从小的悉心呵护、不多的温言暖语浮上心头……自然还有母亲花氏遭受的委屈,与其说娘亲是体弱命薄,倒不若说是被眼前的田氏与父亲活活气死的。如果任由田氏以及女儿骑在自己脖子上拉屎。怜蕾还真担忧自己的母亲会不会也重活一回把自己掐死! 喜笑颜开的看了一会自己的孙女,顾老夫人笑着说道:“这门亲事就这么说好了,等你身子爽利些,我就找个媒婆子上府说亲……” “回祖母的话,蕾儿全凭祖母做主!”怜蕾蹲了一礼,恭敬的说道。 送走了父亲一行,怜蕾回到自己的房间,有些疲倦的揉了揉额角,或许是劳累了些,心脏一股股的抽痛,怜蕾歪在太妃椅上,想要小憩一会养养精神。 “吱纽……”房间的门被人推开,一个身形高大、容貌俊逸的男人走了进来,来人就是怜蕾的夫君莫天星。 莫天星莫侍郎看着病恹恹歪在太妃椅上一动不动的夫人,略微的皱了皱眉。原本很好的心情猛然间变得有些烦乱。莫天星有些厌恶怜蕾,觉得她欺骗了自己。什么顾尚书的嫡长女、什么“扫北王”唯一的外孙女,说白了,不过是一个不受宠的弃女罢了。 不过打狗还得看主人,莫天星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换上一脸的笑意走到怜蕾身边,轻轻地推了推怜蕾,柔声问道:“今个刚回来,就听浅碧说你的身子有些不爽利,老御医来诊过,怎么说?” 怜蕾略微的挑起眼睑,眼前出现变得年轻了些的夫君。心有些抽痛……直到此刻,怜蕾才真正相信自己确实是回到了三年前。 怜蕾将那张脉案向莫天星推了推,“没什么大不了的,老太医连药都没开,嘱咐了几句就走了!”“你是不是要给我配服药?然后,有些事情要和我说?” 第九章 轻舞 莫天星神情有些恍惚,一想到怜蕾那句“我不怨你”、莫天星心里就烦躁难耐。他知道怜蕾的性子虽清冷了些、不过却说一不二,说了就很难更改! 入了夜,一肚子邪火的莫天星将顾怜惜撇在床上,本是想一番**、累了也就可以暂时的忘了……“莫郎,人家不方便,肚子里的孩子可受不住你的折腾。”顾怜惜指了指自己已经微微有些隆起的小腹,有些哀怨的看着莫天星,说道。 一瓢冷水当头浇下,莫天星原本蓬勃的**瞬间变得意兴阑珊起来,应付似的在顾怜蕾额头上轻啄了一下,“你先睡吧,我去书房写一份奏章……”找了个借口,莫天星独自进了书房,拿出书桌下放着的一小坛“竹叶青”,一杯接着一杯的喝起闷酒。 酒不醉人、喝到肚子里除了有些辣喉,莫天星是越喝越清醒,想到怜蕾的决绝、莫天星心乱如麻烦躁异常。“我不怨你……放我离开……”耳边萦绕的都是怜蕾这句话语。 “啪……”莫天星捏碎了手里的青花瓷酒盏,“是你逼我的,走?你只有下地狱一途……”莫天星眸子中蒙上一层血色。抓过笔架上的毛笔,将一张上好的宣纸铺平在桌子上,用镇纸压好。莫天星提笔写道:“圣誉方,人参两钱……” 怜蕾晚上也没有睡着,一小部分是心里对莫天星的狠辣有些惶恐,更多的是为自己重活一次欣喜不已。躺在轻舞身边,看着女儿的小脸,一股巨大的幸福感险些冲昏了怜蕾的头脑,几滴泪花顺着脸颊滴落,“轻舞还在,无论自己做什么都值得……”抚了抚女儿额前的刘海,怜蕾小声的咿喃道。 怜蕾笑了笑,莫天星再也不是自己的全部,轻舞才是。“娘亲,你是在笑轻舞不争气、总是病恹恹的吗?”怀里的女儿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圆圆的大眼睛中满是水雾、小鼻子狞出了几丝细小的皱褶,正一脸委屈的看着自己。 “娘亲,轻舞做了个梦,梦见娘亲不要轻舞了……呜呜……”轻舞将脑袋拱进怜蕾的怀中,由于消瘦而显得有些鼓凸的肩胛骨一怂一怂的呜咽出声。 “娘怎么会抛下轻舞独自离去呢?你不知道娘有多想轻舞……”泪水止不住的滑落,划过唇角、一丝苦涩中带着微甜的味道传入怜蕾的舌尖,正如她此时的心情一般。 前世无数个夜里,怜蕾总是会在梦中哭醒,对轻舞的思念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淡去一丝,反而越演越烈。将怀里的女儿搂得更紧了些,柔软中裹着奶味的清香、女儿的味道已经太久没有嗅过,怜蕾贪心的深吸了几口。 轻舞轻轻地抬起小手,拂去怜蕾脸颊上沾染的泪花,有些疑惑的歪了歪小脑袋看着怜蕾说道:“娘亲,是不是轻舞不乖惹娘亲伤心了?娘亲不哭,轻舞以后一定会乖乖的,轻舞敢跟娘亲拉勾勾……” 童稚中带着奶气的话语,令怜蕾将将止住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掐了掐女儿的小脸,怜蕾觉得能够再次拥女儿入怀真的别无所求了。怜蕾在轻舞的额头上狠狠地亲了一口,“娘的轻舞是最乖的,娘只是想轻舞了,娘一刻也离不开轻舞……” 轻舞灵动的眼眸转了转,小身子向上钻了钻,在怜蕾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娘亲,轻舞也一刻都离不开娘亲,一小会、轻舞都会觉得……嗯,就像是心里少了点什么……总之,就像是尿急,咯咯,对、就是像尿急……”“咯咯……女孩子是不能这么粗鲁的,小心长大了没人要……”怜蕾刮了刮女儿的小鼻头,假装嗔怪的说道。 “嫁人?轻舞才不要,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女人呀,你的名字叫悲剧,从一出场就已经注定!”轻舞老声老气的粗着嗓子,小眉头蹙得好深、一本正经的说道。 “额……”怜蕾一愣神,旋即想到抽时间该跟轻舞的奶妈冯妈、聊聊了,别整天个唱些个才子佳人的小曲给轻舞听,你瞧瞧、这满嘴都是些什么论调。责备轻舞,怜蕾是舍不得的。白了轻舞一眼,怜蕾笑着说道:“哪里学来的怪话?再说娘亲就打你的屁股!” 轻舞吐了吐舌头,笑嘻嘻的将小脸贴在怜蕾的耳边说道:“前些时候娘亲去庙里求签轻舞可是听到了的,‘一生莫轻舞,一舞一生苦’这签轻舞是懂得的,就是说轻舞会被一个自己很爱、也很爱自己的男人害死……所以,轻舞只要娘亲,娘亲可不要赶轻舞走呦!” 怜蕾心里一阵,前世的种种浮现脑海……怜蕾抿了抿嘴唇,轻轻地摇了摇头,前世的自己已经用几年的煎熬赎了罪,重活一回,一切都会不同,莫天星吗?你休想毁掉轻舞的人生。装作生气的拍了拍女儿的小屁股,怜蕾轻嗔了一句人小鬼大,笑着哄轻舞进入了梦乡。 一夜的时间,怜蕾都是在看着女儿小脸中度过的,怎么看都不觉得腻。清晨的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棱照了进来,怜蕾小心的掰开轻舞搂着自己胳膊的小手,蹑手捏脚的出了门,她要为女儿准备早餐,想想女儿吃得香甜的样子,怜蕾就觉得心里溢满了幸福。 赶走了想要帮忙的浅荷,怜蕾哼着小曲心情愉悦的在厨房里忙活着,她的脸上满是笑意,怜蕾自己也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笑得如此开心了。前世的苦难能过去就让它过去吧,仇呀、怨呀的,都及不上女儿以后快乐的活着来得更重要些,如果莫天星可以放她离开、可以淡出她的生活,怜蕾觉得自己真的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亲手喂轻舞吃了早饭,怜蕾还是不舍的抱着轻舞向她自己的房间走去,她真的很想将轻舞留在身边,不过她担忧莫天星回来找他的麻烦,轻舞还小、她并不想让两个大人间的纠葛影响到轻舞。依依不舍的将轻舞放进冯妈的怀里,怜蕾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 第十章 表哥 回到自己的房间,怜蕾坐在书案前沉思了一会,抬手慢慢的研好墨,将纸张铺平在书案上,开始将和离的步骤一步步的列了出来,事太多怜蕾怕遗忘些什么。 当初过门时怜蕾的嫁妆可是极丰厚的,说是十里红妆也不为过。现在她也不奢求莫天星一桩一件的吐个干净,她也不贪心、也不会懦弱或是装清高的什么都不要,她很清楚顾府她是不可能回去的,孤儿寡母的没有银子也是寸步难行,只要莫天星让出几个庄子维持生计就好! “笃笃笃……”门外传来轻微的叩门声。“浅荷吗?门没插自己进来就好。”怜蕾头也没抬的说道。“小姐,大表少爷过来探望小姐了”浅荷一边推开门走进来、一边说道。 怜蕾抬起头,看见一个稍显陌生的男子跟在浅荷身后走了进来,皱了皱眉,怜蕾将手边的纸张匆忙的塞进一边的公文里,站起身迎了过去。“大表哥!”怜蕾蹲了一福、唤道。 花无病三十岁刚出头,武将出身、常年的征战令他的肌肤稍显粗燥,剑眉虎目中透着一股子英气。 看着怜蕾苍白憔悴的脸,花无病皱了皱眉,忍不住踹了一脚身边的一个锦墩,怒道:“怨不得爷爷说莫天星生着一张刻薄寡恩的脸,哼,怜蕾你看看你现在的这副鬼样子,该死的、某家一定要教训教训这小子,省得姨母在九泉之下依旧心有挂牵!” 怜蕾默默地将花无病踢翻了的锦墩扶了起来,怜蕾发现自己的手在不由自主的颤抖,怨?即使是再活一次,心里依旧记得吗? 话虽暖心,不过前世生不如死的三年,自己最孤独、最无助的时候,为什么没有人哪怕是看自己一眼也好!为什么母亲含恨而死、花家不闻不问,甚至是一个吊唁的人都没有?心里没有一丝久别亲人相见的喜悦,因为怜蕾心里隐隐已经忘记了母亲原本是姓花的,没有期望也就没了失望、她害怕,所以逼自己遗忘! 怜蕾让大表哥落座,亲手斟了一杯热茶,说道:“大表哥军务繁忙,怜蕾的些许家事自是不敢劳您费神。何况怜蕾上有父亲、祖母,由花家出头、会令怜蕾抬不起头来的!”语音轻柔、不过却透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冷淡。 花无病的眸子一暗,叹了口气说道:“大表哥是个粗人,暖心的话也不会说什么,不过有句话不吐不快,你姥爷心里是有姑姑、以及你的!不管你信不信,爷爷他听闻姑姑的死讯一口逆血上喉、晕了过去……唉!” 怜蕾的母亲是花家上一代中唯一的一个女儿,未嫁前自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扛在肩上怕吓着的宝,不过因为执意要嫁给怜蕾的父亲,闹得有些生分了。花老王爷戎马一生,性子耿直到有些执拗的地步,气头上,大有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 怜蕾从没有见过自己的姥爷,只是母亲还在世时见过大舅以及大表哥不多的几面。姥爷吗?在怜蕾心中、甚至不如自己的奶妈张妈妈来得亲切些。 怜蕾笑了笑,说道:“既然挂牵为什么不来看一眼?娘亲、真的是挺可怜的,娘亲每天都会给姥爷写一封家书,不过却从没有送出去过,几年累积了厚厚的一沓。娘走时吩咐什么都不要,只是带着这无法寄出的家书,孤单单的去了那个世界,大表哥,你知道娘的心有多孤独、有多自责吗?” 花无病抿了抿嘴唇,虎目中有晶莹的泪光闪动,长吸了一口气、有些低沉的说道:“你父不是良配,你姥爷本心也是为了她好,不过人老了自是固执些,天意弄人也没给老爷子转圜的时间,姑姑就撒手人寰。怜蕾听大表哥一句,与你母亲天人永隔已经是对你姥爷最大的惩罚了,不要再记恨他好吗?” “他还记得我吗?咯咯……”怜蕾笑了笑,微微的摇了摇头,说道:“有心的话就想办法将母亲的骸骨迁回家乡吧!母亲走的时候虽没明说,不过她的心我读得懂,她惦念着姥爷、姥姥,惦念着几个舅舅……心有所想、不过却无颜说得出口!” 看着怜蕾有些抗拒的模样,花无病久久无语,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花家说到底是有些亏欠这表妹的。不过表妹的言词间已经现了松动的迹象,倒不好操之过急、逼急了只会徒增表妹心里的嫌隙、适得其反。 长长的叹息一口,花无病说道:“这是父亲临走时交给我的,是你姥爷在听闻你出嫁时默默准备好的嫁妆,你也知道花家的人无诏不可进京,一耽搁,就没送至你手。时间过了,不过换成银两压压箱底也好!”花无病将一个小包递到怜蕾手中。 怜蕾的手有些颤抖,解开看了看,里面有几张房契,以及几张已经有些发黄的银票,最为显眼的是一个磨得已经看不清字迹的银锁子,怜蕾拿在手里,疑惑的看向大表哥,眼神中满是问询之意。 “你一定听你娘说过,你姥爷在从军前是个银匠,这是你姥爷在你娘出生时亲手打制的长命锁。这些年每每夜深人静,你姥爷都会坐在姑姑出嫁前的绣楼里,手握长命锁、出上好一阵的神。我进京前,爷爷把这锁子丢给我,只是说了句‘给轻舞吧,花家的女人命都薄’”花无病有些低沉的说道。 听着花无病的话,怜蕾隐隐感觉到姥爷那有些深沉的关怀,几行清泪黯然流下,怨吗?怨!可是心里为什么会有一股暖意升腾而起,甜甜的、浓浓的。 “笃笃笃……怜蕾,起了吗?”门外响起莫天星那熟悉的声音。怜蕾抬起衣袖擦了擦眼角的泪花,说道:“进来吧,门没关……” 莫天星推门走了进来,看见有个陌生的男子坐在自己的卧房,皱了皱眉头,声音有些冷冽的问道:“你是谁?不知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有损怜蕾的清誉吗?” 第十一章 嘴脸 莫天星推门走了进来,看见有个陌生的男子坐在自己的卧房,皱了皱眉头,声音有些冷冽的问道:“你是谁?不知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有损怜蕾的清誉吗?” “我是……”花无病的话才说了一半,就被怜蕾有些尖锐的叫喊声打断。看着眼前熟悉的药包、嗅着那淡淡的药材香味,怜蕾的心一抽。前世的怨与恨如决了堤的江水,源源不绝的涌入怜蕾的脑海。 怜蕾身体不由自主的轻颤着,眸子也不复黑与白的分明、析出丝丝鲜红的血丝。“莫天星,你给我出去……”怜蕾冷冷的说道。 怜蕾没有忘记,就是莫天星手中提着的药包要了自己的命。怜蕾眼角缩了缩,嘴角挂上一丝冷冽的笑,可惜的是、这次她不会如了他的愿。“温柔乡、蚀骨**的何必回来?我说过你我已同陌路,莫侍郎,请自便,好走不送!”怜蕾抢前几步,消瘦的身子挡在莫天星身前。 莫天星皱了皱眉,有些嗔怪的说道:“蕾儿,有外人在你、如此是不是有点失了规矩?什么温柔乡?口无遮拦的不怕外人笑话?昨个你不是心口痛吗?为夫在太医院耗了一宿,才劳烦张世成老御医开了这方子,这不一大早的……” 莫天星一边说,一边将手里的药包塞在怜蕾手里。怜蕾的手缩了缩,药包跌落在地上。冷冷的笑了笑,怜蕾打断了莫天星的话语,“好一个有情有心的夫君,不过怜蕾命薄担不起你这份爱意。莫天星莫侍郎你是不是有些健忘?同样的话还要怜蕾再说一遍吗?和离、已经无可避免,自昨天开始,你是莫侍郎,而我只是顾怜蕾罢了!” “你是莫天星?你外边包了小妾,逼得怜蕾与你和离?”花无病的脸色变得有些阴沉,看着莫天星、浓浓的剑眉拧成了一个疙瘩,略带愠怒的沉声问道。 “你又是谁?睁眼看清楚这里是莫府,是我莫天星的府邸,哼、本侍郎的家务事,貌似没你这个外人插嘴的余地吧?”莫天星眼眉立了立,针锋相对道。 “本将花无病……”手不住的敲打着木质圈椅的扶手,花无病眯了眯眼角、冷冷的说道。 “花家?”莫天星心里打了个哏,稍一愣神,原本拔得很直的腰身无形中塌了塌,脸上堆积的阴霾散尽、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笑意,腰弯了弯、莫天星对着花无病辑了一礼,语气中略带嗔怪的说道:“原来是大舅哥过府,为什么不指派个奴才知会一声,天星也好扫席相迎。” “大舅哥?哼,你的大舅哥姓田,小舅子姓顾。攀亲戚请找怜惜那丫头带你去田府。认亲?亏你还是个侍郎,认好门再认亲、免得被人笑掉大牙!”说完,怜蕾再次的将莫天星向门口处推了推。 莫天星向后退了退,看着怜蕾笑了笑,说道:“蕾儿,使什么小性子?你我夫妻、他是你的表哥、自也就是我莫天星的大舅哥。为夫道个歉还不好吗?夫妻小吵怡情,哪来的隔夜的嫌隙?”之后,笑呵呵的看着花无病,“大舅哥,都是我把怜蕾给宠坏了、惹您笑话了,呵呵!” 怜蕾与莫天星站得有些近,莫天星眸子闪烁不定、怜蕾在其中读出浓浓的贪婪味道。怜蕾竟莫名的有些后悔起来,为何要让他看见自己与花家走得又近些了呢?她应该知道莫天星心里只有对权利的渴望,而花家对莫天星来说不啻为一条可以依附的“大粗腿”。想借花家的势平步青云吗?我顾怜蕾可没有那么愚蠢! 趁着莫天星不备,怜蕾抢前一步、推了莫天星一把,将莫天星推出门外。后背紧紧的抵住门扇,怜蕾冷冷的说道:“这扇门不会再为你打开,想想怜惜、和离的事也该提上日程了!你可以等、她也可以等,不过她肚子里的孩子可是等不起,别到时候挺着大肚子进这莫府,丢你莫侍郎的脸面!” 门外的莫天星愣了一下,旋即有些不屑地笑了笑。孩子吗?打掉就好、打.胎的方子自己手里可是有好几副的!怜惜那丫头被自己骗的死死的,想来也不会拒绝;即使她要死要活的不同意,推个跟斗、或是脚下一滑……嘿嘿!莫天星阴笑了几声,想用孩子说事吗?顾怜蕾、你倒是提醒了我你的软肋! 花无病将怜蕾向一边推了推,打开门,看着莫天星冷冷的说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倒是学得了你岳丈的精髓,养妾?还怀了野种?你是在欺我花家无人吗?” 莫天星原本凌厉的口齿在花无病的抢白下变得有些结巴,吞吐着说道:“这个,那个……事情不是大舅哥想的那般不堪……” 莫天星对花无病还是有些敬畏的,十三岁领军杀敌,二十出头就积功官至从二品的镇军大将军,前些日子京城屡有风传、花无病将被封为“定边侯”食邑万户,这是何等荣耀?揣测圣心这又是何等的信任?说是倚为肱骨之臣也不为过。莫天星舔了舔舌头、这等机会自己说什么也不能错过! “怀有身孕的事是蕾儿不知听谁嚼的舌根子,根本就是空**来风没有影的事。我也没在外面养什么妾,怜蕾说的女人就是她的三妹顾怜惜。这不是岳……田姨娘总是纠缠,做人晚辈的也不能过于生硬的回绝,这不就生出这些恼人的流言蜚语了吗!”莫天星舌绽莲花、说的是唾沫翻飞,时不时的还挤几下眼皮,显得委屈异常。 “顾府的夫人到访……”一个小丫鬟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停在莫天星身前深蹲了一福,说道。“混蛋……顾府夫人、我的岳母已经过世了十几年?哪来的夫人?”莫天星抬手打了小丫鬟一个耳光,恶狠狠地训斥道。 “是,老爷,奴婢知错,奴婢该死!”小丫鬟“砰”地一声双膝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般的告起罪来。 第十二章 威胁 “是,老爷,奴婢知错,奴婢该死!”小丫鬟“砰”地一声双膝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般的告起罪来。 “莫姑爷,这一大早的哪个不开眼的奴才招惹你了?”人未到、尖酸刻薄的声音先行传了过来。 脚步声响起,田氏带着几个丫鬟婆子走了过来,停在门口、田氏看了一眼花无病,有些秃了的眼眉挑了挑,说道:“这小哥看着眉眼有几分眼熟,可是花家的表少爷?难得进京,为何不遣个奴才捎个口信,老爷也好有个准备不是?” 花无病皱了皱眉,冷哼了一声有些不喜的说道:“田姨娘?哼,我不过是来看看怜蕾表妹,顾家?门槛高的吓人,我一介武夫、无才无德的怎敢登门?” 花家出身草根,对尊卑看得并不像官宦世家一般的重,不过对顾颂之宠妾灭妻、气死自己的姑姑的旧事仍旧是心有芥蒂。脸阴沉如墨、唇角间挂着一丝鄙夷的笑意。 田氏皱了皱眉,心里暗恨花无病对自己的不屑一顾。自己家族世代经商,财富虽不可敌国、不过却也日进斗金。要不是商人地位低下,自己又想谋个好出身、鬼才会委身与顾颂之做妾。 田氏对着站在花无病身后的怜蕾翻了翻白眼,看着莫天星说道:“莫姑爷,怜惜的事考虑的如何了?我今个可是带着怜惜的庚帖过来的,这是方媒婆子,由她见证,莫姑爷可否将婚期定下来?田家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银子,做娘的自是不会亏待怜惜的!” “这……田岳母,小婿正忙着三月初三的祭天礼,今个就少赔了。”莫天星脸色一僵,得罪田姨娘也非莫天星所愿,毕竟田家财力丰厚、自己也少不得这股助力。莫天星有些两难,犹豫了一下,心里萌生退意。“怜惜的事少不得怜蕾这个做姐姐的点头,田岳母你不妨先于怜蕾商量一二!”莫天星对着田氏微微躬了躬身,转身头也不回的向院门外走去。 看着莫天星的狼狈,花无病有些哑然失笑,撩了一眼田氏,笑着说道:“好一个财力丰厚!不过姑姑虽然走了、可怜蕾总归是花家的骨血,要是此事违了怜蕾的意愿,我爷爷他老人家虽然老了、可火气可依旧旺盛。哼,有个酸儒生的儿子却喜欢舞刀弄棒的,军方吗?花家还是有些影响力的!” 很是平淡的几句话却令田氏心里为之一紧,自家的儿子打小就喜欢舞刀弄枪的,教授拳脚弓马的师父也请了十几个。这不自己正想送去羽林军中磨砺一番,也好提前谋个晋身的路径。可自己偏偏忽略了御林军的总教头就是花家的老四。若是自己将怜蕾逼急了,花老四会不会给荣哥小鞋穿?甚至……想到最坏的结果,田氏不由得出了一脑门的冷汗。 田氏有些恼怒的瞪了一眼默不作声的怜蕾,看着花无病冷声说道:“嗯,天下又不止羽林军一支军队,我的大女儿可是‘靖南王’最为宠爱的女人,大不了荣哥在水师里谋个差事也不是什么难事!” 花无病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水师?风大浪急的可真是个好去处,哈哈……某家在这恭喜田姨娘自此可以与爱子日东月西的、几年也见不得一面。本来某家还想与小叔通融一下,毕竟也是怜蕾的自己兄弟……唉,看来倒是某家自作多情了!” 花无病的话音才落,田氏的老脸变得越发的难看起来。荣哥是自己的命根子,又怎舍得令他孤身飘零在外?冻着了、饿着了、或是有个头疼脑热的,还不得心疼死自己这个做娘的? 田氏神情闪烁了一会,咬了咬牙、说道:“还希望表少爷给通融一下……”话一出口,田氏觉得自己在怜蕾面前无端端的矮了三分。 花无病不知可否,只是淡淡的笑着说道:“我是怜蕾的表哥,不过也不好过于干涉怜蕾的家事,她们姐妹的事还是让她们姐妹自己商议去吧!不过某家还是那句话,要是让某家知道有些人逼迫怜蕾违了自己的意愿,哼……”花无病对着田氏冷哼了一声,与怜蕾告了个别转身离去。 田氏脸色铁青,也没有脸面在这待下去,瞪了怜蕾一眼、终是没敢说出什么狠话,一抖袍袖带着一种丫鬟婆子悻悻离去。 看着空荡荡的院子,怜蕾莫名的感觉一阵烦闷。原本用心经营的家此时却令怜蕾觉得压抑到不能呼吸。莫天星的心已经表露无遗,和离看来他是不会应下来的。怜蕾攥了攥拳头,抿了抿嘴唇、和离势在必行,这由不得莫天星。这种恶毒的男人,就算让自己再死一次,也绝不跟他再同处在一个屋檐之下。 前世自己的愚蠢,搭上了轻舞幼小的生命,可也令自己认清了莫天星的禽兽嘴脸,此生就算是“山无棱,天地合”她也不会再和莫天星有半分纠缠。死亡换来的教训深可及骨,怜蕾冷笑了几声,错一次是愚蠢,再错一次就是天理难容。 怜蕾捋了捋额前滑落而出的几丝碎发,转身回到房间,在公文堆里掏出自己先前写下的那张纸条、叠了叠揣进怀里。 唤进来浅荷为自己简单的梳了下妆,怜蕾吩咐浅荷去门房备个轿子。“小姐,您要出府?”浅荷有些疑惑的问道。“嗯,去一趟韩家胡同……”怜蕾点了点头,按照自己前世的记忆,那里是莫天星为怜惜构筑的“金屋”,有些事自己想要跟怜惜谈谈。 “笃笃笃……”怜蕾手握门环叩响了院门。“谁?”院子里传来怜惜那熟悉的声音。“是我,怜蕾……”怜蕾笑了笑,答道。 院子里面里面静默了一会,“我并不认识你,小姐找错地方了吧?”怜惜粗着喉咙瓮声瓮气的答道。怜惜显然并不想面对怜蕾,有些事是能做却不好说的。 “我知道你在,怜惜打开门,我只想跟你说几句话!”怜蕾并不强势,不过此时的话语却透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味道。 第十七章 偶遇 7即将有了自己的产业怜蕾的心情颇好,简单的将自己的想法与浅荷沟通了一下,安抚了一下情绪有些低落的浅荷几句。心里有了底、也懒得计较自己的嫁妆莫天星究竟能还给自己几成。原本悉心营造的家却成了自己以及轻舞的断头台,只要能离开、即使净身出府怜蕾也没什么意见。至于将来,自己出嫁这么多年早就和顾家那个娘家生分了,加上顾怜惜的事情,估计那个家也没了自己的容身之处。 想想田氏骄横刁蛮的脸,再想想父亲的那份优柔与冷漠,顾怜蕾笑了笑、那个娘家闹翻了不回也罢!花家?怜蕾沉默了一会,母亲离世时的那点怨堵在怜蕾胸口,怜蕾性子清冷不过骨子里却也傲骨铮铮、她不愿去潍城仰花家鼻息而活! 另立门户?怜蕾心里小有惶恐,不过想想也就释然了,只要有轻舞陪在自己身边怎么都好。再嫁?这是怜蕾想也不敢想的事情,伤过一次、死过一回,怜蕾对男人算是死了心…… 怜蕾梳完妆,牵着浅荷的手一起去了轻舞的绣房,在冯妈手里接过轻舞,宠溺的在轻舞脸颊上狠狠地亲了一口。轻舞抬起小手搂住怜蕾的脖子,小脸贴在怜蕾的脸颊上蹭了蹭,“娘亲,你的衣服好旧呦!看上去还不如冯妈妈光鲜,冯妈妈说‘云想衣裳花想容’女孩子都是靠衣服装扮出美丽的,马虎不得……” 怜蕾愣了下神,嫁给莫天星这些年,自己很少出门,身上穿的还是自己做姑娘时置办的衣裙。莫天星没什么家世靠山、怜蕾觉得能省些就省些。每每年节时,也只是为轻舞与莫天星添置些,莫天星要去衙门、要去交友应酬,自是寒酸不得。轻舞是自己的命根子,当然也是什么好就置办什么……笑了笑,原本自己省来省去的也只是苛待了自己! “娘亲?轻舞有银子,轻舞偷偷的攒了些压岁钱,轻舞给娘亲买最好看的衣服……”轻舞扬了扬头小嘴贴在怜蕾的耳边,甜滋滋的说道。“娘亲,冯妈妈说了,只有爱护好自己、才能有心有力的疼爱身边的人,娘亲是不想疼轻舞了吗?”见怜蕾久久不语,轻舞小脸一别、嘴撅的老高的看着怜蕾。 怜蕾一瞬间有些失神,是呀,自己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善待自己,如果自己垮了又何谈保护轻舞?心疼自己或许也不是自私狭隘的,只有学会心疼自己、才会以己推人的善待自己所在乎的人,而不是委曲求全的忍让所有的人。 宠溺的刮了刮轻舞的小鼻子,怜蕾笑着说道:“好,娘亲可是要花光轻舞所有的银两,到时候轻舞可不要哭鼻子呦!”“哼!不理娘亲了,娘亲在嘲笑轻舞小气……”轻舞的小嘴撅得更高了些、气哼哼的趴在怜蕾肩头闷不做声起来。 “轻舞乖,娘亲错了还不行吗?娘亲给轻舞买个面人赔罪好不好?”怜蕾用嘴唇拱了拱轻舞的小脸,一脸笑意的哄道。“轻舞不要面人,轻舞想要块没有纹饰的玉佩,可轻舞的银子买不到好的……”轻舞抬起头手不安的捻动着自己的衣襟,可怜兮兮的看着怜蕾说道。 “玉佩?好呀!娘买给你……”怜蕾掐了掐轻舞的小屁股,应道。她不想问轻舞要玉佩做什么,只要是轻舞开口,就算是要星星、怜蕾也会毫不犹豫的去为轻舞摘一个回来。 “娘亲最好了……”轻舞喜笑颜开的在怜蕾的脸上亲了一口,撒娇般的说道。 这次出府怜蕾没有坐轿子,而是选择了步行沿着青石铺就的官道、向繁华的春明门大街行去。嫁与莫天星这些年,怜蕾很少在外面走动,京城虽大、认识她的人倒也没有几个。重活一回、看着怀里女儿的笑脸,怜蕾觉得街边上的景致似乎也生动有情趣了一些! “娘亲,你看前面的人……”轻舞折了一朵蔷薇跑了回来,指了指不远处一个身穿官服的人说道。怜蕾抬眼望去,莫天星正行色匆匆的走了过来。 怜蕾愣了一下神,四外看了看不知不觉中自己已经走到“千步廊”外,过了这个衙门口前面不远就是“礼部衙门”。怜蕾笑了笑,对着身边的浅荷挤了挤眼睛,浅荷抿了抿嘴唇有些不舍的看了怜蕾一眼,弯腰将地上的轻舞抱在怀中,脚步一踉跄、身体前冲了几步,抱着轻舞摔倒在地上。 “该死的浅荷,毛手毛脚的什么也做不好,你给我滚,我不想再看到你!”怜蕾急跑了几步,将地上的轻舞扶了起来,看了看轻舞连块皮都没有磕破,怜蕾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撩了一眼浅荷膝盖处的点点血渍,怜蕾的心抽了抽,手刚要伸出、就听见身边响起了莫天星的话语声。 “蕾儿?你怎么会来这?这是怎么了?”莫天星伸手将怜蕾拽了起来,满是疑惑的问道。怜蕾有些歉意的偷望了浅荷一眼,深吸了一口气,装作咬牙切齿的说道:“该死的浅荷,毛手毛脚的将轻舞摔在地上,哼!光吃饭、什么也干不好的废物留她何用?滚……马上在我眼前消失!” “轻舞有没有受伤?”莫天星蹲下身体,看了看自己的女儿,见轻舞并没有受什么伤。站起身冷冷的看了浅荷一眼,说道:“你是蕾儿的陪嫁丫头,蕾儿既然要赶你走,你就去管家那里拿回你的卖身契走吧!我莫天星也不是刻薄的人,你跟管家知会一声,就说我莫天星说了、让你领半年的份子钱……哼!” “小姐……您大人大量就再饶恕奴婢一回吧!奴婢只是一时失手……”浅荷在地上挪了挪跪在怜蕾脚下,头狠狠地磕在青石条上,发出“咚咚”的声响。没几下,便有鲜红的血渍沾染到青石条上。 浅荷的头在滴血,怜蕾的心也疼的滴血,手轻轻动了动,不过却立时收了回来。 第十八章 逆鳞 浅荷的头在滴血,怜蕾的心也疼的滴血,手轻轻动了动,不过却立时收了回来。地面上的青石条散发着青幽幽的光,阳光打在上面光变得更加圆润晶莹。怜蕾盯着浅荷额头上不停溢出来的血珠,心思百转…… 说好了只是哭闹一下应应景就好,眼前这个忠心不二的女孩戏演得过了些,过得令人心疼!额头上的皮有些外翻、若是不及时包扎怕是会落下疤痕。小姐我真的值得你如此这般摧残自己吗? “求小姐了……奴婢再也不敢了……”浅荷见怜蕾久久无语,知道小姐是心疼自己,可事情都到了这般田地,难道要功亏一篑吗?小姐心软、可浅荷不能……想着,浅荷像是失去了痛觉般,一边猛扣着头、一边泪眼斑驳的告着饶。 怜蕾紧盯着浅荷额角上鲜红刺目的血滴,眼角一酸、眸子里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水雾。浅荷的心怜蕾懂,怜蕾猛地抬起头看向亮白耀目的太阳,已近正午的太阳光芒强烈,只一眼就蒸干了怜蕾眼底的泪意,怜蕾低了低头,视线移回跪在地上不住磕头的浅荷身上。 “你走吧……”怜蕾的声音有些暗哑,脸色有些苍白、唇角间不住的轻颤着。短短的几个字仿佛榨干了怜蕾身体里的所有气力,怜蕾的身子晃了晃,眼前有些模糊。 “蕾儿?”莫天星伸手扶了摇摇欲坠怜蕾一把,略带出一丝关切的口吻、问道:“没什么事情吧?你身子弱、动不得气,为了一个丫头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贱婢,还不赶紧离去?你是想将蕾儿气死才甘心?”莫天星抬脚就要踢向跪在地上的浅荷,怜蕾的心一抽,抬手推了莫天星一把。“说过了,蕾儿不是你叫的……我觉得恶心!”怜蕾眼角缩了缩,看着莫天星的脸怒声吼道。 “你也跟了我好多年,我的脾气秉性你也应该清楚,主仆一场就为各自留些脸面吧!”怜蕾看向浅荷,声音陡然间加重了几分,冷声说道。 “小姐……”浅荷一脸的不舍,依旧想继续告饶。“走……”怜蕾冷哼了一声,戏演的也差不多了,浅荷你这傻丫头赶紧去医馆瞧瞧,莫叫你家小姐的心再痛了好不好? “是……小姐莫生气,奴婢这就走……容奴婢再给小姐磕个头!”浅荷哽咽着扣了个头,摇摇晃晃的站起身,脚步有些踉跄的回身向莫府走去。 “蕾儿……”莫天星伸手想要去搀扶怜蕾,不过被怜蕾一侧身躲开了。“我说过,我叫顾怜蕾……”怜蕾有些厌烦的撇了一眼莫天星,抱起地上的轻舞就要离开。 刚刚站直了腰身,不远处就传来了一声冷哼,紧接着一个带着浓浓醋意的女声传了过来,“大姐,你倒是好兴致、好家教,大街上郎情妾意的就不怕失了体统?” 怜蕾闻言侧头看了过去,只见前面不远处的轿子上走下来一个女孩,顾怜惜一脸愠色的走了过来,浅浅的蹲了一福说道:“大姐,这就是你口口声声教训妹妹的规仪?莫郎,你说她追到衙门口来纠缠你,是不是很令人生厌?” 怜蕾轻笑了一下,抱起轻舞转身就走。目的达到了,自己甚至不愿再看这对狗男女一眼。 怜惜见怜蕾退却,脸上的阴霾散去了一些,嘴角挂上一丝得意地笑,她并不想就此放过怜蕾。“择日不如撞日,既然撞见了,有些事情也就不用遮掩……”怜惜的心有些急躁,她等得起,可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却是等不得的,眉眼间闪现一丝狠戾,顾怜惜索性不管不顾的在街上将话挑明! “冯妈妈说‘万事离不得一个理字’,娘亲为何要怕小姨?”轻舞撩了一眼叫嚣的顾怜惜,附在怜蕾耳边轻声说道。 “她已经疯了,何必跟一只到处乱咬人的疯狗一般见识?轻舞,你说狗咬了一口,难道你还要咬回去才解恨?咯咯……除了一嘴狗毛什么也得不到的……”怜蕾拍了拍轻舞的小脑袋,有些嗔怪的说道。 轻舞灵动的眸子左右转了几下,轻轻地挣脱怜蕾的怀抱跳到地上,手里拿着个面人蹦蹦跳跳的向顾怜惜“冲”了过去,一边跑一边用稚嫩的童音喊道:“怜惜小姨,你看轻舞的面人好看吗?” 顾怜惜见轻舞没头没脑的冲向自己的肚皮,脚步下意识的退了一步,自然的伸手挡了一下轻舞。“呀……”轻舞消瘦的身子随着这一推的力道“重重”的地倒在地上,膝盖处的罗裙上现出一片血渍,白与红的对比很鲜明,显得有些怵目惊心! 龙有逆鳞触之必怒,女人同样有逆鳞、那就是自己的孩子。怜蕾几步冲到轻舞身边,想要查看轻舞的伤势,想到这是在大街之上,轻舞又是个女孩子有些不方便,看着轻舞泪意涟涟的眼、又看了看轻舞膝盖处的血渍,怜蕾心里一团压抑不住的怒意升腾起来。 将地上的轻舞拥在怀中,怜蕾冷冷的看了看顾怜惜,冷声说道:“怜惜,要是我没听错、你说的可是将事情挑明?不用遮掩了是吧?” “是又如……”顾怜惜扬了扬头似乎还有些理直气壮地味道,不过看着怜蕾眼中蓬勃的怒意,没来由的心里一寒,将要出口的话语也戛然而止…… “是还是不是……说!”怜蕾紧盯着顾怜惜的眼睛,厉声喝问道。“我……”顾怜惜愣了一下神,被顾怜蕾盯得有些不自在,嘴张了张,可却猛然间发现自己先时的勇气,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泄了个干净,吞吐了半天,脸憋得通红终是没再说出一个字。 “娘亲,不要生气,轻舞不疼……一点都不疼!”莫轻舞将小脸贴在怜蕾的脸上,安慰着暴怒中的怜蕾。嘴角抽了抽挤出一抹笑意,可眼中却又有一丝清凉的液体划过顾怜蕾的脸颊,漫过唇角、顾怜蕾觉得自己的唇齿间多了一抹涩涩的苦味! 第十九章 挑明 伸出舌尖轻轻地舔了舔轻舞的泪珠,涩涩的感觉令怜蕾的柔软的心瞬时坚硬如铁。左右看了看、怜蕾抱着轻舞几步冲到“礼部衙门”外扯下一张榜文,随手卷成一个圆筒,做了个“土喇叭”。 冷冷的看了顾怜惜一眼,怜蕾将“土喇叭”放到嘴边,“怜惜,你说的要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挑明了是吧?这些许小事入不得你的心,不用遮掩了是吧?”眼角挑了挑,撩了一眼慢慢与顾怜惜拉开距离的莫天星,怜蕾嘴角挂上一丝鄙夷的冷笑,“莫天星、莫侍郎,你说你勾引了自家的小姨子,搞大了她的肚子,要不要跟我这个发妻解释解释?” “土喇叭”的扩音效果并不好,不过却足以将怜蕾本是娇弱的声音传得更远些。吏部衙门口几个衙役打扮的差人将头探了出来,好奇的看起热闹。 顾怜惜的脸在怜蕾喊出这几句话的瞬间变得煞白,额角上布满了冷汗。这还是顾怜蕾吗?十几年的姐妹,顾怜惜自认还是了解怜蕾的脾性的。眼前这个抱着孩子,手里拿着个“土喇叭”的女子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大姐。怜蕾重规仪、好脸面,性格懦弱、与什么人说话都是和和气气的…… 总而言之,在顾怜惜的记忆里怜蕾就是一个木偶,没有生气、亦没有活力,不管是谁只要牵一下线,怜蕾只会顺从。或许唯一的反抗就是泪水吧?就像是小时候自己抢了她的玩具,她面对自己娘亲辱骂时一样。 木偶也会发脾气?吃定了怜蕾的心无端端的动摇起来,顾怜惜有些惶恐了,她想退缩。她有些暗恨自己的一时冲动,脸面她还是要的,脚步挪了挪,顾怜惜慢慢的向自己的轿子移了过去。 冷冷的看着想要逃离的顾怜惜,怜蕾伸手一指顾怜惜、高声喊道:“她是顾府的三小姐顾怜惜,对就是这个身穿桃红色小袄的女子……你不是叫嚣你对莫天星、莫侍郎有情吗?你不是已经怀了莫侍郎的野.种了吗?你不是想做平妻吗?你不是说莫侍郎已经与你有了海誓山盟了吗?逃跑可是心虚的表现……”顿了一下,怜蕾指了指莫天星,“莫侍郎,看着你的意中人受辱,你就不想说点什么吗?” “怜惜说我人老珠黄拴不住你的心了,说有了她帮衬我下半生的日子也会好过些,说我身子骨弱,要是撒手人寰轻舞也少受些后母的气。咯咯……我顾怜蕾承认我人老珠黄了还不好吗?你就可怜可怜我这个老女人,让你的莫郎出一张放妻书放我离开不好吗?我无才无德、又无貌我让贤还不行吗?” “顾怜惜我可以把话挑明,莫天星大姐我已经断了念想,和离也是势在必行,你高兴了?少了我这个挂碍你做正房多舒心?你要不要帮大姐劝劝你的莫郎?大姐我或许还会感激涕零,别的不说最少你过门的日子,我这个做长姐的怎么也要包个红包给你压压身……” “对,不用怀疑自己的耳朵,你没有听错。和离也需要个见证,你这个未来莫府的女主人貌似就是个不错的人选!这里离户部也不远,一起去一趟签了放妻书可好?” 看着顾怜惜停下脚步,疑惑的看向莫天星,怜蕾笑了笑,说道:“这本是家事,又是见不得光丑事,本是想瞒着、忍着算了,怜惜、莫侍郎你们又何苦咄咄逼人?我顾怜蕾是弱了些,不过礼义廉耻这四个字怜蕾还是懂得的,你不是叫嚣着让你心爱的莫郎教训我吗?来吧、谁叫我怜蕾是个没娘疼的孩子?” 怜蕾猛地将声音提高了几度,对着莫天星喊道:“莫天星,莫侍郎,你是不是和怜惜有约?是不是就是要当众教训教训我这个不识大体的女人?打我?我不会还手,‘夫为妻纲’的圣人训怜蕾谨记于心,来吧!逆来顺受本就是女人的命!怜惜,要不要让你的莫郎将我休了?要是想的话你可要趁热打铁……” 不远处的衙门里走出几名白发苍苍的老者,为首的怜蕾并不陌生,正是国子监的祭酒方萧晨。身为国子监祭酒,桃李满天下、隐隐已经成为天下清流之首。方萧晨深谙孔孟之道,为人刻板、对礼制的要求近乎到了苛刻的地步。 此时方萧晨大儒正面色铁青的看着莫天星,颌下的胡须无风自动,显然心里已经满是怒意。无媒苟合、欺压正妻、竟然可以做得如此理直气壮,还要不要给天下的读书人留一点脸面? 顾怜惜脸上的惊恐更胜了一筹,原本听闻怜蕾要和离的喜悦、也在看到方萧晨瞬间消散的一干二净。“大姐……我不过是舍不得你,没你说的那般不堪……没有,真的!”顾怜惜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哼!莫侍郎是不是有些舍不得?二八年华、容貌俊俏,可以说是我见犹怜……富贵而不忘糟糠,呵呵……在莫侍郎这里可是要变成富贵嫌糟糠已老,我要是没记错的话,莫侍郎出身贫寒,难道这仕途青云平步的让你的记性也变得糟了嘛?给读书人留点脸面吧!我的莫侍郎、莫大人……” 莫天星的脸青一阵、红一阵的,看了怜蕾一眼,怒声说道:“我看你是疯了,别在这丢人现眼了,回家……” “丢人现眼?莫侍郎还要脸皮?好吧,莫侍郎就当着众人的面说说我哪里丢人、又何处现眼?她当街打我的孩子,我还了几声嘴丢人吗?难道我要笑着再让她打几下不成?她偷自己的姐夫不丢人,怀了你的孩子不现眼,我这个发妻难道说几句牢骚话还不行了吗?”怜蕾咄咄逼人的说道。 莫天星愣了个神,这个牙尖嘴利的女子真的是自己的夫人?“我不计较你和怜惜的事情,可我容忍不了你的欺骗,我顾怜蕾扪心自问没有对不起你莫天星的地方,妒忌?说实话我并没有,我的身子弱或许再难生养,我也不反对你再纳几房,开枝散叶、儿孙满堂谁不喜欢?可你就是这么对待我的?”怜蕾指着顾怜惜的肚皮质问道。 第二十章 不甘 看着莫天星的眼睛,初见时那一抹悸动恍然于眼前,笑了笑,一切如烟该散了的终归是要散了的。“莫侍郎,我顾怜蕾可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丢人现眼这四个字分量重了些,怜蕾担不起,还与你……” 偷偷撇了一眼方萧晨,怜蕾的心安定了些,原本怜蕾是不愿理睬这对狗男女的。不过前世莫天星的阴狠历历在目,怜蕾的心、对莫天星还是有些惧怕的。 在方萧晨面前坐实了莫天星的无耻,最少可以保命!而且顾怜惜失了妇德,就算自己离府而去,她恐怕想要做妾都难,毕竟依照莫天星的性格,断断不会落人如此口实! “老先生,民女言语无状污了老先生的耳朵,民女在此赔罪!”怜蕾将轻舞放在地上,对着方萧晨蹲了一礼、告了个罪。“琴弦断,夫妻分,本就是小事,如同清风拂过几案、卷起几页书册,风过了、书页却再难复原。缘分尽了再强自挽留,徒增人心里厌恶罢了!老先生牢骚民女也是发够了,告辞!” “好一个琴弦断,缘分尽!”方萧晨手捋颌下长髯赞叹了一句。“古语言:劝和不劝离,老朽却认为这等狼心狗肺之人不要也罢!哼、要是老朽做出如此丑事早就自绝与人后,真是不知羞耻为何物!”方萧晨冷哼了一声,冷眼看着莫天星说道。 “老师,《尚书》云:男女不以义交者,其刑宫。我朝律令也有明文,诸奸者徙一年半。学生身为御史大夫,监理大理寺,见不得也就罢了,见到了学生又怎会徇私?”方萧晨身后一个稍年轻些的老者对着方萧晨辑了一礼,沉声说道。 怜蕾的眸子亮了亮,旋即又黯淡下去。事情清清楚楚的摆在那里,情理上众人也都是心知肚明。可要在律令上坐实顾怜惜与莫天星通奸?怕是难若登天! 叹了口气,怜蕾对着御史大夫蹲了一福,柔声说道:“多谢老大人仗义执言,不过一夜夫妻百夜恩,民女的心没有那么歹毒!负心的人有人要就施舍给她算了,何必闹到对簿公堂?民女一是不忍,二则也丢不起那个脸面!三就是怎么说他也是轻舞的父亲,孩子在这看着呢,何必闹得像生死仇敌?” 莫天星看到方萧晨脸上的一丝赞许,又看看四周对自己指指点点的路人,莫天星大步走到怜蕾身前,大声说道:“蕾儿,你误会为夫了,回家吧!我莫天星在此立誓今生从一而终!” 怜蕾愣了一下神,有些没有预料到莫天星竟然会说出如此这般的言语,为了花家的权势吗?怜蕾嘴角挂上一丝轻蔑的笑,冷声说道:“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和离是免不了的了,要是你还念着我的好,就痛痛快快的签了放妻书!” 再多的蜜语甜言也捂不热怜蕾伤透了的心。今生,不是永生永世、怜蕾也不愿再与眼前的这个男子有半丝瓜葛! 顾怜惜踌躇了一会,迈步走到莫天星身边,可怜兮兮的看着莫天星说道:“莫……姐夫……” 莫天星冷冷的看了顾怜惜一眼,想了想花家的权势滔天,咬了咬牙冷哼道:“怜惜妻妹,让你产生如此误会是姐夫的错,可既然是错、就不要执迷不悔!”见怜蕾脸上流露的一丝厌恶,莫天星将声音提高了一些,大声喊道:“怜惜妻妹,我发现在我心里除了怜蕾之外,再也没有空隙可以容纳任何女人,负了你的心,姐夫只好说声抱歉!” “我出身寒微,这些年要不是你姐姐持家有道、贤惠非常,也不会有我莫天星今天之荣耀!苦,一起携手并肩的走了过来;甜,也不应该分享给任何一个局外之人。蕾儿,我知道你的心里还有我,再给为夫一个机会不好吗?”莫天星一边低头说话,一边不住的对着身边的顾怜惜挤眼睛…… 顾怜惜一瞬间呆滞起来,莫天星的话语不啻为一道晴天霹雳,顾怜惜的泪水瞬间滑落眼眸,“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不,莫郎你告诉我是我听错了好不好?我可是已经怀了你的孩子,而且是你日思夜想的儿子,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不是你常说的话吗?莫郎,你真的不要我肚子里的儿子了?莫郎……” 顾怜惜脚步有些踉跄,伸手就想去抓莫天星的胳膊。顾怜惜的心很不甘,身体给他了,情给他了,难道几年的算计就如此这般轻易地化为泡影?顾怜惜知道,要是今天放了手,以自己残花败柳之身,以后休想再嫁与一个如莫天星般英俊年轻、事业有成的男人了! 她就是要与顾怜蕾争,凭什么一个没娘的孩子可以嫁给如此男人,而自己顶着庶出的帽子就只配给人做妾?这不公平……她想要妻的名头,想要过高人一头的日子,最少不要像自己娘亲一般,出了家门口,就连坐着的权利都没有! 她不甘心……她不要这样! “莫……”顾怜惜的樱唇刚一张,就被莫天星的一个嘴巴打断。“怜惜妻妹,饭可以乱吃,话却不可以乱说,你知道信口雌黄可是会要人命的吗?作为你的姐夫,我就用这个嘴巴打醒你……”莫天星义正言辞的说道。 “我……”顾怜惜捂着红肿的脸,惊诧的看着莫天星,嘴张了张、却发现一时竟什么也说不出口。“张御使,不知诬告他人该当何罪?要是下官没记错的话,我朝律令:诬告事不实,以其罪罪之。可对?”莫天星对着张御使辑了一礼,问道。 张御使沉着脸点了点头。“怜惜妻妹,我念在你年幼无知的份上不与你计较,回府去吧!要是再纠缠的话,张御使在此,我莫天星非要与你对簿公堂不可!”莫天星冷冷的看着顾怜惜说道。 看着莫天星决绝的眼神,顾怜惜心里一痛。这还是对自己百般呵护的莫郎吗?莫非是中了邪,居然口口声声都在维护他原本不屑一顾的大姐?脸痛心更痛,眼前一黑,顾怜惜摇晃了几下,身子一软向地上倒了下去…… 第二十五章 质问 莫天星脸色变了变,看了一眼轻舞:“轻舞,都是一家人,何必闹到动手的地步?”又看了一眼田氏与顾怜惜,问道:“岳母,怜惜,你们没什么事吧?有什么误会咱们屋里说!”夜深人静的在院子里又喊又叫的,莫天星的脸有些挂不住。 “谁和她们是一家人?你吗?要是的话就领到你的房间里,莫要污了我的屋子!”怜蕾双手叉腰的站在门口,将门堵住、也将轻舞挡在了身后。 之前令轻舞见到自己挨打的场面,怜蕾心里十分愧疚。可是、轻舞是莫天星的血脉这毋庸置疑。为了让轻认清莫天星的嘴脸,怜蕾没得选择! “你打我?我不活了……我还有什么脸活在这个世上!”活了这么久,有娘亲的呵护、自己从没有被人碰过哪怕是一指头,顾怜惜捂着脸,嚎啕大哭着扑进莫天星的怀抱。 “你本就没有脸活在这个世界上,哼!刚刚那个巴掌是还给你们母女的,债两清了,有些话憋了很久……我怀轻舞时,那碗安胎药是你们做的手脚吧?”怜蕾问道。 莫天星没有闲暇理睬怜蕾的话,只是拍了拍顾怜惜的肩头柔声安慰了几句。再闹下去、丢得可是他莫侍郎的脸面。 顾怜惜肩头明显抖动了一下,抬头偷偷看了一眼莫天星,莫天星只是眉头紧锁,没有丝毫为自己出头的意思。又瞄了一眼自己的娘亲,见娘亲偷偷的对自己挤眼睛。 顾怜惜心领神会,一把推开莫天星疯也般的冲向怜蕾:“你打,今天你要是你往我肚子上招呼,你就不配姓顾……” 安胎药里加了水银,是她顾怜惜指派人做的,当然这其中也少不了田氏的支持,只是可惜的是轻舞那个贱种还是活了下来,顾怜惜咬了咬牙,她并不想让莫天星知晓。 顾怜惜心里也有小小的期盼,她知道莫天星在意什么,伤了一个孩子、自己还年轻还可以再生,不过莫天星的眼中怕是再也容不得顾怜蕾了!一瞬间,顾怜惜做起了为人大妇的美梦! 随手拔出门栓,怜蕾戳了一下顾怜惜的肩膀,将猛冲过来的顾怜惜顶了回去。 怜蕾退到门边,身前有三步台阶,顾怜惜冲过来不好使力,这是怜蕾提前谋算好的。重活一回、怜蕾无争的性子也悄然改变了许多,忍让已不再是怜蕾的首选。怜蕾清楚自己并不是块泼妇的料,要是不准备一下、自己还真不一定是田氏母女的对手。 有了身前的三步台阶,多了手里的一截门栓,自己已立于不败之地。怜蕾冷冷的看着顾怜惜,也不急于询问答案,等待顾怜惜闹够了再说。 “怜蕾,闹够了没有?你还真想令怜惜堕胎?让一下她又何妨?孩子生下来、你可是她的嫡母!”莫天星几步冲了过来,单手握住怜蕾手里的门栓,压低声音说道。顾怜惜的死活他并不放在心上,可涉及到她腹中的儿子,莫天星还是有些不舍。 莫天星也曾想过要打掉怜惜腹中胎儿,可终究是没下得去手。他担心会遭天谴,“无后”?不到逼不得已莫天星接受不得! 怜蕾愣了一下神,看向莫天星的眼神里更多了份鄙夷,她有些没想到、当着轻舞的面,莫天星会公然袒护顾怜惜。一愣神的空,顾怜惜疯了般的扑了上来,手一伸抓向怜蕾的脸颊。怜蕾歪了歪头,顾怜惜长长的指甲划过怜蕾的脖颈,带出几道血槽。 痛,火烧火燎的。可怜蕾连一声闷哼都没敢出口,她怕身后的轻舞担忧,同时手臂张开向老母鸡一般将顾怜惜挡在自己身体前。负过轻舞一回,今生怜蕾发誓不要再令轻舞受到哪怕是一丝的伤害。 “怜惜,够了……”莫天星看着顾怜惜呵斥道。莫天星手抬了抬想要拉住顾怜惜,犹豫了一下,莫天星抬起的手改了个方向握住怜蕾手里的门栓。他有些担忧暴怒中的怜蕾会伤害到顾怜惜肚子里的胎儿。 怜蕾唇角挂上一丝冷笑,撒开手中的门栓,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将顾怜惜推倒在地,抬手一巴掌抽在莫天星脸上。“这是我替轻舞抽的……”手再度扬了起来:“本是想说这是你欠我的,可惜你不配,这一巴掌、还是你欠轻舞的!” “那碗安胎药可是你一勺勺的吹凉喂进我嘴里的?你是不是早就有了厌烦我的心?可是老天有眼,轻舞还是活下来了。你这种无耻的男人我顾怜蕾也不愿意再要,追究?我也嫌累。莫天星、你真的是一头畜生,虎毒尚且……”看着莫天星怒意喷薄的眼睛,怜蕾吼道。 要不是重活一次,怜蕾是不清楚莫天星懂医术的。想想自己喝药时曾经问过,那勺间一抹亮银是什么。莫天星呢?养颜的珍珠粉!是他求来的东珠研磨而成,最是养颜…… 几日前,老御医的话历历在目,“夫人误食毒物,导致宫寒甚于常人多倍,恐再难生养……”“毒?”自己很诧异。“老朽推断此毒不致命,却可断人肾阳应为水银!” 水银自己是见过的,不过前世自己太傻、完全没有将它与莫天星联系在一起。也正是听了老御医的话,在欢天喜地的迎怜惜入的门。 傻吗?又有几人会怀疑夜夜陪伴的枕边人。傻吗?又有几人会怀疑一个父亲会对自己的孩子下毒手,“虎毒不食子”害人不浅!嘲讽的看着莫天星,可惜,人算不过天、自己的轻舞终归是活了下来。有了轻舞,怜蕾也懒得责难莫天星了,总归是要舍弃了的人,浪费口舌有些不值! 死过一回,而且是死于莫天星之手,这些零碎计较它徒增烦恼罢了!和离,之所以要和离,怜蕾不过是为了可以活下去,她承认自己无论是什么都不是莫天星的对手,纠缠下去吃亏的只能是自己。 为了活着、为了轻舞,怜蕾什么都可以不计较。老账?翻过去算了……她需要的是全新的开始,全新的属于自己与轻舞的新生活。 第二十六章 离府 看了一眼气喘吁吁怒视着自己,眼神中满是怨毒的看着自己的顾怜惜。怜蕾有些难以置信,六年前,怜惜才多大、就生出如此恶毒的心?又看了看莫天星,新婚不足一载、他就已经生出厌倦自己的心了吗?装了这么多年、倒也难为他莫大侍郎了!怜蕾肩膀微动、冷笑了几声。 想想成婚几年来的过往,想想虚伪的外衣包裹的严丝合缝的莫天星,怜蕾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美梦的外衣下、掩藏着一张随时准备吞噬自己的梦魇巨口。 心冷了、没来由的怜蕾竟有些嫌弃自己脏,自己的身体曾经如此包容过莫天星、曾经哀啼承欢……怜蕾认为自己已经什么都看开的心,还是升腾起一丝怒意、一份胃肠里翻江倒海的恶心! 怜蕾安慰自己,那是自己不知情、那是自己在进一个为人妇的本分……怜蕾微闭上眼睛,愚蠢、连怜蕾自己都不敢原谅自己! 怜蕾脸上的讥讽、眼神里刻骨的冷意,令莫天星因为几个耳光升腾而起的怒意冷却了不少,头脑也清楚了一些。回想了之前怜蕾的问题,莫天星避开怜蕾宛若刀剑般逼视自己的眼神、嘴张了又合,又再次张开,有些干涩的说道:“蕾儿,为夫就那么不堪吗?这些年我对你的好……” 莫天星的话语听在连累的耳朵里,宛若滚烫的热油淋在本就强自压抑的怒火上,怜蕾再也按捺不住心头的愤怒,几步抢下台阶,两只手没头没脸的向莫天星的脸上抓去。 温婉、安逸,甚至有些清冷的仙气,这是以前外人眼中的怜蕾、怜蕾自己也深以为然。动手打人?这是怜蕾记忆里的第一次,她心里的怒意需要宣泄,打过了、心舒坦了不少。脖颈处的抓痕火辣辣的,可怜蕾的心竟觉得这疼也疼得酣畅淋漓,她有些喜欢上做“泼妇”的感觉! 莫天星头一歪、躲开了怜蕾的手,不过却没有闪过怜蕾的长长指甲,轻薄的唇间划出了一道如血的印记。敢做不敢认、弃妻噬女、他眼中只有利益、只有权势,这种男人怎一个“渣”字可以形容?怜蕾看着莫天星脸上的伤痕,嘴角扬了扬、挂上一丝畅快的笑。 莫天星摸了摸火辣辣的唇角,稍稍愣了愣神,看着怜蕾笑了笑,说道:“为夫是有些错,可为夫真心都是为你好,你身子弱、不宜动气,为夫先带着岳母、怜惜离开,好好睡一觉,一睁眼,气消了……为夫不会计较!” 莫天星将作势欲扑向怜蕾的顾怜惜揽入怀中,低声耳语道:“走吧!你占不到便宜。冷静冷静,明早给蕾儿道个歉,记住……你还年轻、想想蕾儿的娘,何必争一时之长短?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贱人,你就和你的娘一般下贱,你知道你娘是怎么死的吗?哼、气量小活生生的吐血而亡!有爹生、没娘教的野孩子、今天我田氏就教训教训你!”莫天星拉住了顾怜惜,可一旁的田氏却不依不饶起来。打?自己年老,可田氏心中郁气难平,破口大骂道。 怜蕾转身走上台阶,抱起门边站着的轻舞。气出了、怜蕾竟一刻也不想呆在这个院子里。 “莫侍郎,轻舞我带走了,和离的事你考虑清楚。嫁妆我可以不要,莫府的资财也都留给你。我想那‘十里红妆’足够换轻舞了、毕竟你本就是不想要她的!”头也不回的留下这几句话,怜蕾抱着轻舞踏出了中门。 田氏的骂声没了,在莫天星怀里扭动挣扎的顾怜蕾也静了下来,莫天星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怜蕾那一抹清瘦的背影,一时间竟有些呆滞。 “她走了?”顾怜惜稍显喜悦的声音打破了瞬间的凝滞。“她是去花无病哪?她疯了……”莫天星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结,瞳孔缩了缩,眼神中带出一抹难掩的戾芒。 “商量好的吗?”莫天星打听到花无病在京城的驿馆,就在一街之隔的“风陵渡”,走得快的也就是几步路的事。他脑海中已经出现怜蕾哭诉的画面、以及花无病暴怒的神情。走,自己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依照花无病武夫的鲁莽就算是打上朝堂也是做得出的。 追?一愣神的功夫,怜蕾估计已经出了大门,小径繁杂谁说的清怜蕾走的是哪一条? “女婿,快想想办法,不能让花家将事情嚷嚷的路人皆知,怜惜还待嫁闺中,这、这,以后可怎么在人前走动呀!”姜是老的辣,田氏瞬间想明白个中究竟,老脸气得铁青,看向莫天星有些急切的问道。 “岳母,怜惜,你们先回顾府暂避一下,别让花无病那个匹夫伤了怜惜,毕竟现在怜惜两个身子,受不起半分的推搡!”看似关切,实则莫天星有自己的小算盘。 当事人不在、谎话也会说得圆全些。孩子?嘿嘿,那不过是自己酒后失德,又着了田氏的药。男人吗?谁还没个马高蹬短的?眉头挑了挑,莫天星甚至看到自己塑造出的、有责任心光芒四射的自己! 除了莫府的大门,怜蕾看着怀里的轻舞,犹豫了一下,柔声说道:“轻舞,娘亲也和你爹和离,也就是说以后就再也不是一家人了,你可愿跟着娘亲?”窗户纸轻薄,轻舞或许隐约的也懂些,可终归还小,怜蕾觉得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瞒的。 错不在她,也不在轻舞,或许娘两个的命有些苦,一个摊上狼心狗肺的夫君,另一个呢?有了一个猪狗不如的父亲。挑明了,虽然轻舞没得选择、可怜蕾还是觉得应该让轻舞知晓! “轻舞只要娘亲……”含糊的说了几句,或许是累了、亦或是倦了,轻舞趴在怜蕾的肩头沉沉睡去。 怜蕾看着睡得香甜的轻舞,那一句“轻舞只要娘亲”萦绕耳畔,无端端的怜蕾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因为她有轻舞。前路或许漫漫,可有如此贴心乖巧的女儿,妇复何求? 第二十七章 住处 “小少爷,你真的不插手?”一个锦衣老者看着愁眉不展的花无病,知道他心里的纠结,看得有些心疼、关切的问道。 “成爷爷,你知道怜蕾因为小姑的死,对花家、对祖父心里芥蒂颇深。她认为这事并不光彩,所以更不会对我、对花家敞开心扉,强自介入怕会适得其反!” 沉吟了片刻,花无病叹了口气:“你知会一声龙老二,亦步亦趋的跟紧点怜蕾,还有就是将浅碧那个婢子做掉吧!她与怜蕾离心离德,怜蕾心终究是软了些……” 脸色忧色更浓重了几分,花无病接着说道:“现在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小姑走得急了些……爷爷临行前说过,就是搭上整个花家也要佑她周全!” “是,小少爷!”嘴应着,身子却依旧立在原处,没有丝毫离开的意思。 看了忠心的老管家一眼,他又何尝不知道老管家在担忧什么呢?京畿重地、强敌环饲,可花无病明明知道一切、却甘愿身负使命冒险进京!作为花家长孙,有些责任、有些危险他花无病理应当仁不让背在肩上! 爷爷眼中的忧伤他看得懂,小姑离去爷爷的心在流血,看着暗影中抱着小姑枕头流泪的爷爷,花无病有些震撼、第一次懂得了什么叫“男儿有了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泪浑浊、可里面蕴含的深深情意却令花无病震撼到了。男人、英雄、父亲、几个身份的交杂,令爷爷的爱重若千斤、却又无法出口! 他见过小姑,记忆中那是一个温婉如饴的小女人,也是花家几代唯一的女性,他很喜欢自己的小姑,可没想到一别之后却天人永隔。 如今,怜蕾表妹、轻舞外甥女也是花家血脉中仅存的女子,噩梦绝不要再次上演,花无病没有什么壮语豪言、只想今生可以夜夜安然入梦! “放心吧,小心些、他会投鼠忌器的……”花无病对着老管家挥了挥手。 “少爷,各方势力的视线都盯在小少爷身上,龙老二怕是藏不住,会不会给小小姐招祸?”老管家辑了一礼,担忧的说道:“要不要将那暗线启用?” “哼,只要怜蕾看不出龙老二就好,别人?”花无病眼角眯了眯,一丝厉芒陡然传出、冷哼了一声说道:“枪打出头鸟,谁露头打谁……成爷爷,去吧!” “唉……老奴领命!”叹了口气,老管家躬身退出门外、随手带上了门。 ……分……割……线……很……可……爱…… “吱纽……”厚重的庙门打开,一个小尼姑被深夜而来、只穿洁白中衣的怜蕾吓了一跳。双手合十、口喧佛号,稳了稳心神。就着门口高悬的气死风灯的光亮,仔细地看了看,辨出来人是常往来的香客,与主持交好的莫府夫人。 “阿弥陀佛,莫施主深夜造访可是有事?”小尼姑打了个稽首,语气恭敬的问道。 “净月大师可睡下了?”怜蕾客气的问道。“师父正在做晚课,抄写《大方广佛华严经》,莫施主可去禅房稍候,师父作罢晚课、小尼会做通传!”小尼姑恭敬的做了个请的手势。 “桃坞庵”并不大,进了山门正对着的就是大雄宝殿,佛教四堂也被简化合二为一、设在大雄宝殿的东厢,西厢是藏经楼与僧舍的集合。僧房的窗前种了几株桃树,枝干遒劲粗壮、过了花期,枝叶倒也繁密。据说,这几株桃树是三百年前从天而降的,或许这就是“桃坞庵“名字的由来。 “桃坞庵“的禅室布局简单,方方正正的、四壁也只是简单的刷了些白色粉料,倒也干净清爽。怜蕾抱着睡熟的轻舞坐在一个蒲团上,接过小尼姑递过来的清茶道了声谢。 抱着轻舞走了这么久,怜蕾倒也真的有些口渴,不顾形象的“咕嘟……咕嘟……”牛饮了几口。知道感觉脸上有些火辣、看见小尼姑有些诧异的看自己,这才想到有些失礼。 怜蕾尴尬的笑了笑,心里也有些不解,为何重活一回、自己貌似变了些呢? “阿弥陀佛……老尼正觉得技痒,没想到莫施主深夜就来了,真是我佛知我心。呵呵,来战上一盘可好?”净月大师打了个稽首,有些急不可待的说道。 “大师,几十年的礼佛还消不得大师的性子,真不知大师年轻时会是何等模样?”怜蕾指着怀里的轻舞,歉意的对着净月大师点了点头,笑道。 “嘿嘿……”净月大师摸了摸自己的光头,笑着说道:“这也是老尼疑惑的地方,师父总是说老尼有佛缘具慧根,可老尼到现在依旧懵懂,唉……算了,莫施主来这所为何事?” 怜蕾抿了抿嘴唇,静月大师佛法或许并不精通、可为人却极豪爽豁达,年轻时和自己的姥姥很是对脾性。 娘亲在世时这“桃坞庵”是常来往的,隐隐中怜蕾觉得娘亲是将静月大师当做亲人般侍奉。这“桃坞庵”也成了现在自己最好的栖身之所。人言可畏,只有这方净土才可以绝了俗人们嚼舌根子的念想。 “净月大师,怜蕾想在这借住几日,不知……”怜蕾的话还没说完,老尼姑的眉头就皱紧了一下。眼里闪现了些许的不屑之色。 “莫天星就是个白眼狼,老尼早就说过!哼、怎的?受气了?你还比比娘有些骨气,还知道过不下去就跑出来!哼、用不用老尼将那白眼狼拎过来揍上一顿?”几十年的佛性瞬间荡然无存,要不是头发光光、几点戒疤跃然头上,怜蕾瞬间竟有些遗忘了静月大师出家人的身份。掩嘴笑了笑,怜蕾知道自己不用再为住处发愁了。 “算了,总归已经决定弃了他,静月大师犯不上为了他犯了嗔戒!否则就是怜蕾的罪过了!”怜蕾感激的看着静月大师,略微的弯了弯腰施了一礼,说道。 “老尼这破庙也只有老尼与了缘两个人,正觉得清冷难忍耐,嘿嘿……想住多久就住多久,老尼包吃包住!不过老尼也不是白忙活,酬劳吗?每日两盘棋可好?”静月大师有些忐忑的说道。心里已经做好了退步的打算,每两天奕一局不能再少了! 第二十八章 安顿 “大师!”怜蕾嗔怪的唤了一声:“怜蕾陪大师是应该应份的,白吃白喝的就有些说不过去了。佛是清净、怜蕾也不想扰了菩萨的安宁,只求大师可以将后院菜园的小屋借给怜蕾住上些时日。夜里清凉、轻舞身子弱些,被褥讨上几床,怜蕾就感激不尽了!” 怜蕾看着净月大师的眼睛,那清澈眸子里的关爱她还是读得出的,她毫不怀疑净月大师的真诚,只是……自己终归是重活之躯,住在佛寺之中怜蕾的心小有惶恐,她有些怕菩萨恼她身子不洁! “那小屋?罢了罢了,随你去吧……不过说好的棋局可是省不下的!”净月大师也同样读出怜蕾眼中那一抹迟疑。几十年修行得来波澜不惊的佛心、刹那间微漾起细碎的波动。 少年出家,净月大师视怜蕾的母亲如己出。怜蕾的母亲亡故后,净月大师的那点凡心又转移到怜蕾身上。看着她长大,太清楚怜蕾是什么脾性。少小丧母、怜蕾的性子清冷了些,人人都说顾家的嫡小姐眼高于顶性子傲得很。可净月大师知道,怜蕾的心很脆、或许一丝丝的碰触就会碎裂。 怜蕾抱着轻舞深夜造访,不用猜也知道一定是家有变故,这也令净月大师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原本以为会看到一个哭哭啼啼的怨妇、亦或是心如死灰的行尸走肉,可令净月大师诧异的是,怜蕾身上竟然看不出一丝丝的伤感悲戚,净月大师又怎能不奇怪? 问又怕勾起怜蕾的伤心事,净月大师犹疑了一下,略一转头对着自家弟子了缘吩咐道:“菜园的小屋有些杂乱,轻红你去收拾一下!” “师父,你又叫人家俗家名字,我叫了缘……”小尼姑嘟着嘴、嗔怪的看着净月大师说道。漂亮清澈到黑白分明的眼睛鼓得圆圆的,大有要不是看在她是自家师父的面子上、就会拼命的架势。自己师父总是劝自己还俗,哼!一定要半步不退的绝了她的念想! “还有,师父,那屋子破到躺在床上,一抬头就可以看见满天星斗。莫夫人……”了缘小尼姑吐了吐舌头,改口道:“怜蕾小姐身娇体贵的如何受得了?要不,她住我的房间,我去那破屋子凑合凑合好了!” 了缘有些想不通怜蕾为何要自己找罪受。夫家不好,不是还有娘家吗?顾家那么大,就是下人住的估计也比自己的房间好上几分,何苦呢? 什么?与菩萨隔墙而眠,又怎睡得着?怜蕾心不由得苦笑了几声。小尼姑的善良她感激,可怜蕾还是宁可住哪破败的小屋! 还有,莫天星的性子怜蕾是清楚的,就此作罢?那几乎等同于白日做梦!也许,明天就会找上门来,还有田氏、顾怜惜……哎,她又怎敢因自己而扰了“桃坞庵”的清净?看了看怀里酣睡的轻舞,怜蕾再次叹了口气,安静的生活自己又何时可以得到? “轻舞还小调皮得很,我怕她冒犯佛祖就罪过了。了缘师傅的好意怜蕾心领了,现在怜蕾有一屋可以遮身已经是心满意足。轻舞睡熟了。怜蕾不方便起身,有劳小师傅帮忙收拾一二!”怜蕾对着眼前心思良善的小尼姑笑了笑,略微欠了欠身、礼貌的请求道。 “你这丫头性子还是这么倔,好吧!明天一早我就去找几个修屋的泥水匠、修补一下屋顶。要是可以的话就再搭出一间厨房。轻舞还小,跟我们吃素怕是会耽误长身子,你这做娘的就自己给她故弄点肉食……” 既然怜蕾坚持,净月大师也舍不得违拗怜蕾的意愿。做人难,做女人更难!怜蕾人生路本就走得够艰辛的了,净月大师实是不忍再添一点点的堵! 怜蕾愣了一下神,旋即感激的对着净月大师笑了笑:“出门有些急,身上也没什么银子。不过好在今天买的首饰还在,明我就去换成现银。大师不方便与男子打交道,我自己去雇些工匠就好!” “呵呵,随你、都随你……”净月大师笑着白了怜蕾一眼:“人生有七苦,四恶,恋不得,痴不得,也怨不得。前世之因种今生之果,看开些吧!”净月大师点到为止的劝道。 “看不开又能如何?大师放心,为了轻舞怜蕾会坚强的活着,咯咯……”怜蕾笑道。 说话间,了缘推门走了回来,稽了个首,说道:“师父,怜蕾小姐,房间已经收拾好,被褥都是崭新的,就是少了顶蚊帐,要是小姐不嫌弃可以先用了缘的!” “嫌弃?小师傅以身侍佛不知道要比怜蕾干净多少倍!轻舞怕蚊虫,怜蕾就却之不恭了。明怜蕾去街上买顶新的还与小师傅!”怜蕾笑了笑,抱着轻舞站起身,对着净月大师点了点头,跟在了缘身后走到后院的小屋。 将轻舞放在崭新干爽的被褥之上,支好蚊帐,怜蕾将了缘送到了后院的小门之外。 看着月光映照下的碧绿菜畦,呼了几口微凉却清新的空气,看了看透着微光“自己的小屋”怜蕾笑了笑。这平静、安逸的生活,才是自己日思夜想的。 “莫郎,你说大姐会去哪?花无病的驿馆?”顾怜惜柔弱的偎在莫天星的怀里,柔声问道。 “死了才好!哼、和离?痴人说梦!”莫天星由鼻翼中挤出一声冷哼,冷冽的宛若三九寒风。 “怜惜,还是你最懂我莫天星,最疼我莫天星。这几天让你受委屈了,身子还舒服吧?”手勾住顾怜惜的下巴,轻柔的抬起顾怜惜的脸颊,轻薄的唇**顾怜惜的红润的樱唇。他知道她要问什么,那正是自己不想也不能给她的,堵嘴?呵呵……莫天星心里阴笑了几声。 “嗯……我挺好的,莫郎……”顾怜惜打住话头,她并不笨反而极是聪慧,莫天星的心她看得懂。手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肚皮,心里暗自叹了口气,为了他我也要争上一争。顾怜惜的眼角眯了眯,一抹阴翳透了出来。 第三十三章 遐想 由议事的书房出来,经过二皇子的“寝宫”,宫门口悬挂的匾额上,写着几个飘逸也有些根骨的金色大字。“翔宇宫”、二皇子几年前改的,也透出二皇子不甘寂寞的野心。 二皇子多疑、府里的防备做得极端严密,由书房而出、到这翔宇宫前,排列有序的持戈兵士就遇见了十几队,卫士们见到二皇子都会停顿一下,恭敬的行着注目礼、一直到二皇子离开视线的范围。 二皇子也同样不会吝啬自己的赞许,也会稍缓一下脚步,笑着对这些拱卫自己安宁的兵士摆摆手。 转过繁复却曲径通幽的回廊,踏过设计精巧到无以复加的九曲廊桥,前面不远就是二皇子的私人花园“稻香园”。二皇子闲暇时酷爱花草,所以这“稻香园”此时虽已过了花期,却一点也不显荒败,浓郁到极致的绿,高低错落、倒也别有一分情趣。 美景与前,可除却二皇子以外,这几名大人们却已无心观赏。景色好,可却要有命欣赏,心里计较着后日的坎坷,估计就算是这稻香园景比瑶池,也勾不起他们半分兴致吧? “玉带河”顾名便可思意,清流潺潺将整个稻香园拦腰分为两段,如今波澜不惊的河面上盛开着娇艳却不媚俗的莲花,天刚放亮、莲叶上缀着几点晶莹的露珠,叶绿如洗、透着那么一股子青翠欲滴!稍有微风拂过、几缕清幽的香气溢满人们的口鼻。 或许是多年的心愿终有了盼头,二皇子少了往日的拘谨刻板,多了份轻松惬意、半躺在一块铺了竹席的石块上。惬意中透着半点慵懒,慵懒中又带出几分得意! “昨夜你府可是够热闹的,姐妹同嫁,莫侍郎这齐人之福享受的可真惬意,端的是羡煞旁人!嘿嘿……”二皇子眼中闪现半分讥讽、又带着点听八卦的兴趣盎然。 嘴角略微咧了咧,扯出一抹稍显苦涩的笑:“让二皇子笑话了,出嫁从夫、她顾怜蕾进了我莫府,就由不得她……花家再强,想来也不会过于介入下官的家务事吧?”怒?由她去怒,可女人又怎架得住几句温言体贴?骗回来、花家就是我的依仗! “呵呵……但愿吧!顾尚书与花家本皇子可是很有兴趣,希望你不会令我失望!否则,莫侍郎吗?你还不配入本皇子的眼!”隐含轻笑的话语,听在莫天星的耳朵里却犹如三九之风,阴寒彻骨!话很明白、也很难听,可却是莫天星无可辩驳的,失去花家、与顾家,自己确实连做一枚棋子的资格都没有。 花家手握重兵,也没公开表示选边站在那方,顾尚书更是个老奸巨猾的主,貌似与自己的皇帝老爹都是不远不近。虽说现在自己手上的力量抗衡老大和老三有余,可谁会嫌自己的势力大?既是充充门面、摇旗呐喊的无名小卒那也是多多益善的好! “天星明白,天星一定会拿捏好个中尺度!”她想走?没那么容易!“夫人的丫鬟浅荷正满世界的买铺子,而且挑的都是京城繁华地段……”没有来由、王成虎这句话在莫天星耳边回响。留后路?真的是去意已决吗?还是在玩欲擒故纵、吊自己胃口的小把戏?眼睛有些迷茫、莫天星愣了愣神。 神游物外?看来事情并没有莫天星说得那般轻松,二皇子眼神里多了丝莫名的玩味,笑了笑,头扭向别处,看着眼前娇艳的莲花、二皇子眼睛微密,也有些出神。 顾怜蕾?莫天星的态度倒勾起了二皇子心里的一丝遐想。要是可以寻得花千秋的鼎力协助,二皇子倒不介意捡莫天星穿过的“破.鞋”。女人、处子……二皇子并不缺! ……分……割……线…… 有些破败的柴门被人敲响。这突如其来的声响,令正抱着轻舞规划自己美好未来的怜蕾吓了一跳,眉头略微的皱了皱,轻轻地将轻舞放好,打开门看见门外站立的人眼中一闪即逝的不屑。怜蕾相信这家伙铁定是一百个不愿意来的,也是、自己心里一百个不愿意看见他的。相看两厌、何必到我眼前晃荡,平白的搅了我的美梦! “夫人,少爷让我过来看看你有什么需要的!”苍老的声音控制的很好,平淡没有起伏、也没有将不屑的情绪流露分毫。可怜蕾本就讨厌他、怜蕾也搞不清为什么、或许只是因为他是莫天星的老仆…… 怜蕾挥了挥手,连话都懒得说一句。以后的人生是自己的,莫天星?嘿嘿、休想再有半分掺杂! “等等……”莫连成唤住了想要掩门的怜蕾,眼里的不许须臾间被浓浓的惊讶替代。怜蕾嫁过来也有七年,他太清楚怜蕾的脾性,要强、要面子……按理来说她此时应该掩面哭泣才对,可为何自己觉得这顾怜蕾眼角眉梢竟带着几分喜色? 手上掩门的动作并没有停,只是稍稍缓下来一些。“有事?”怜蕾问道。 “少爷说了,要是您拒绝了老奴,他会亲自登门……”莫连成略带威胁的说道。“桃坞庵”的主持净月大师什么来路他一清二楚,他知道顾怜蕾丢不起这个脸。 “这样?哼、找几个泥水匠来修修这房子吧!”丢脸?怜蕾此时并不怕,她怕麻烦、也不愿再见莫天星。银子是自己的,用起来也不亏心。 莫连成愣了一下神?这是要长住?和离也是真的?他有些吃不准! “行的话,马上去找。不行,你就走吧!”不再理会莫连成,怜蕾将门掩好,上了栓! 莫连成在门外看着紧闭的房门,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这是顾怜蕾?这是对自家少爷千依百顺的夫人?这反差也太大了些…… “夫人,老奴告退……”莫连成恭敬的对着紧闭的门辑了一礼。 “回去告诉莫天星,少来纠缠、好好想想和离的事情才是正途……”门里传出怜蕾稍显冷淡的话语声。 第三十五章 不平 丢脸么?我觉得没什么的、凭自己的能力吃饭,比那些废物王公做啃食百姓的血汗、做那无德的‘硕鼠’,不知道光荣多少倍!”伸出小舌头,轻舞舔了一下手里的“蜜糖”,对着浅荷挤了挤眼睛、无所谓的说道。 “这么说轻舞小小姐不在乎喽?商户可是嫁不得好人家的!”浅荷愣了下神、脚步微顿了一下,笑着刮了刮轻舞的小鼻头,一脸期待的等着轻舞的回答。 怜蕾宠溺的看着怀里变得“怪话连篇”的轻舞笑而不语。轻舞对着浅荷吐了吐舌头,小鼻头皱了皱,怪腔怪调的说道:“嫌弃你是商户女?那他又怎会真心对你好?总之,轻舞觉得只有自己认为丢脸面的事才是真的丢脸,经商就是凭本事吃饭……” 怜蕾眨了眨眼睛,惊诧中带着一丝期待的看着轻舞:“这么说我的小轻舞,有好主意帮娘亲弄几间铺子?”话语很轻很柔、没有几分信心,却满满的都是鼓励! 轻舞皱了皱小眉头,伸出小手指了指不远处一家店铺门前贴着的红纸。浅荷看了轻舞一眼,撇了撇嘴,欢天喜地的跑了过去、她很想轻舞吃瘪,可却垂头丧气地跑了回来。 “小姐,前面的铺子确实要转手,是一家叫‘万德隆’的古玩店……” “古玩?”怜蕾皱了皱眉,不熟不做、这古玩行水太深,她更倾向于成衣铺、亦或是绸缎庄。毕竟身为女子这些都还是懂行的。 “轻舞怎么看?”或许是为了不打击轻舞的小信心,怜蕾问道。 “嗯……偶然间听……家里的那个男人议论过,说是‘盛世的古董,乱世的黄金’,如今北疆有太外公百万大军扼守,南方多蛮夷小国不足为肘腋之患,总的说这个世道还算太平,豪强们手里有结余、时间又很闲暇,轻舞见街上‘斗鹰走犬’的也不在少数,做好了、或许会有利可图!” “你懂行?”轻舞小小姐才六岁、自己在她面前却有些像傻瓜,撅了撅嘴、浅荷类似与找茬的强自争辩道。 “不懂,可是雇一个也花不多少钱、成衣铺的东家也不见得都懂裁衣,匠人们会不就好了?而且,有太外公的名头在,这京城之中敢欺我母女的想来也没有几个!”歪了歪小脑袋,轻舞一脸认真的说道。 “听轻舞的……”怜蕾笑了笑。没来由的怜蕾选择了相信轻舞。或许只是心里的宠溺作祟吧! 才走至店门,门里就传出争吵之声。怜蕾皱了皱眉,古玩行当讲究的就是份文化底蕴,人没走进店门,就听见极尽粗鲁的谩骂之声,怜蕾对这家店的感官大打折扣,似乎也明白了些他经营不下去的缘由。 推开店门,店里装修的倒也算古色古香,玩意也算是琳琅满目,不过瓷器上附着一层薄薄的浮灰,显示着他的主人并无心经营。 一个中等身材挺着个大肚子的男子,正手指着一个衣衫破旧的年轻女子破口大骂。那女子眉眼还算清秀,衣物打着补丁、却浆洗得很是干净,不施粉黛清清爽爽的倒也不令人厌恶。受到如此谩骂、女子不羞不恼只是据理力争,谈吐间带着一股淡淡的书卷气。 手里托着个唐三彩的马,女子慢声细语的说着:“东家,这确实是洛阳唐三彩,你看这胎白中闪黄,釉也厚实、光泽柔和,东家您再看清楚些可好?” 歪了女子一眼,被称为东家的男子有些不耐的说道:“就你这穷酸样子……你知道什么是三彩吗?拿一个石膏冒充的货来骗老子?算了算了,就算是老子倒霉,几天没开张,一开张就来了个要饭花子,得了……本店也收赝品,三两银子、破马留下赶紧滚……” “我这唐三彩马不是赝品,我只要五十两银子。东家,一尊正品就算稍有瑕疵的也值二百两纹银,我这尊少说也是这个数,要不是娘亲重病、这爹留下的唯一一件念想我真舍不得卖……” “费什么话,卖就留下、不卖滚蛋……”万德隆的东家有些恼火女子的纠缠,伸手推了她一把。 一个身强体壮,一个一脸菜色,女子不出意外的踉跄了几步,手里笨重的唐三彩马再也抓握不住,直直跌落与地裂成几段。 “你……你”这是她救娘亲唯一的盼头,瓷马碎了、女子的心也碎了,腿一软跌坐在地上,苍白憔悴的脸因为气愤涨得通红,手指着“万德隆”的东家,却气短到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怎的?还想讹上不成?”看着委顿与地的女子,“万德隆”东家眼中闪现一抹阴厉,恶狠狠地说道:“爷的心也算善良的,三两银子照给,滚……否则,就别怪爷心狠,衙门里告你讹诈之罪!” “对,见官、这世上总有说理的地方不是?”女子似乎被东家的一句话点醒,怒声说道。 眉头挑了挑,东家露出一抹轻蔑至极的笑意:“理?不是我笑话你,看你也像是个啃过书的,‘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的古话没听过?再说了,谁看见你的瓷马是在我店里碎的?” “你……”原本眼中的希望黯淡下去,女子心如死灰。 “我可以证明,就是你推他的……”轻舞挥动着小拳头,奶气中带着一丝愠怒吼道。 轻舞趴在怜蕾耳边轻语了几句,怜蕾放下轻舞,问浅荷要了五十两纹银,走到女子身边,蹲下身子将银子塞到女子手中,轻语道:“你的马我买了,不过,你要陪我打上一场官司!” 女子有些呆滞,“万德隆”的东家也是一愣。女子有些呆滞的看着手中白花花的银锭,又看了看端庄清丽的怜蕾,失声问道:“你肯花银子买着碎了的唐三彩?” 其实怜蕾对着唐三彩并不感兴趣,随葬的冥器再好再华美、怜蕾都觉得有些晦气。她肯帮忙完全是因为轻舞的一句话:“娘亲,你信轻舞可以用五十两银子买下这家店铺吗?” 第三十六章 上钩 浅荷看着地上碎裂的瓷马拧了拧鼻子,有些埋怨自家小小姐败家,看着她可怜给个三五两接济一下也就罢了,那可是白花花的五十两、买大白馒头也能买上一马车。 戳了戳轻舞,浅荷略带埋怨的低声说道:“小小姐,你小还不知道日子的艰辛,你可知道小姐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平白的搭出……” 抱着浅荷的腿,轻舞仰头轻笑着打断浅荷的絮叨:“浅荷小姨,一会那五十两银子就会乖乖地跑回来……或许,还能钓回间铺子!咯咯……” 说完,轻舞忙不迭的脱下自己罩在外面的纱衣,小跑着来到碎裂的瓷马处蹲下身体,急急地将几块碎片搬到摊在地上的纱衣里,挽了个蝴蝶扣,手环抱住纱衣包裹而成的包袱,憋了口气就想搬起来。 脸憋得通红,瓷马却像扎了根一般未动分毫。也许是力竭了,轻舞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倒地的瞬间、轻舞略略的侧了侧身,背对着“万德隆”的东家,对着怜蕾挤了挤眼睛。 “娘亲,这破马太重了,要不咱们就拿走带字的……”,将自己的半个侧脸转向“万德隆”的东家,轻舞高高的撅着、不情不愿的嚷嚷道。 “闭嘴……”怜蕾心亦有九孔,眨眼间也就明白轻舞想要自己做什么。脸瞬间拉了下来,绷起面孔,呵斥了轻舞一句。急急跨前几步,一手抓起地上的纱衣小包,一手作势就要去拎坐在地上的轻舞。 “万德隆”的东家眼珠转了转,古董?说真心话他还真就不懂行,可多年做人家的奴才,察言观色的本是却是一等一的。童言无忌,屁大点的孩子嘴里藏不住事,言辞虽只片面,可脸上那一丝惶然却不似作伪。再看怜蕾,眼底一丝急迫一闪而没…… “站住。”“万德隆”的东家脸沉了沉,伸手挡住了怜蕾的去路。 “有事?”怜蕾蹙了蹙眉,手里的纱衣小包略微的向身后掩了掩,有些不悦的问道。 “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那位小姐貌似是先来的我‘万德隆’吧?而且迄今为止这东西也没离开我‘万德隆’的地界,小姐,踩上门来抢生意,有些不厚道吧?”眼中闪现一抹戏谑,“万德隆”的东家冷笑着说道。 “你赖皮,你说过不要的,是娘亲看见里面……哇……”话还没说完,怜蕾就“恶狠狠”地在轻舞腰间拧了一把,。 沉着脸,怜蕾冷冷的看着“万德隆”的东家,说道:“您说的就有些偏颇了吧?你的生意?你可银货两讫?没有吧?不知之前是谁要赶人家出门的,哼!”怜蕾冷哼了一声,有些费力的横移了一步,想要绕开“万德隆”的东家。 “我说过出价三两是吧?”“万德隆的”东家略一扭头,眼神有些狰狞的看着、坐在地上手捧着银锭有些不知所措的女子道:“价高者得今天你是休想了,你有两条出路,一:三两银子将那破马卖给我;二,嘿嘿,本东家也不讹你,地上那块青石板可是前朝雕刻大师谷连山的名作‘牧童晚归’,你的马砸在上面,赔个几万两出来就好!” 扳着怜蕾脖颈的轻舞有些好奇的看了看那块青石板,打磨的光滑的石面哪来的一丝图案?“咯咯,还说你不讹人?那就是块破石头,别告诉我牛跑去吃草了,牧童追牛去了……” “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你懂得什么是意境吗?你没见那石头青灰色、仿似夏夜夕阳西沉的那是瞬间的天空,悠远而又深邃……”嘴唇跳了跳,“万德隆”的掌柜搜肠刮肚的挤出这几句狗屁不通、却自认为风雅的句子。 “噗……”一个没忍住,怜蕾笑出声来。摇了摇头,怜蕾抱着轻舞向门外走去。这唐三彩马算自己买了,拿走不过是为了那女子安心些。轻舞的“游戏”也玩得差不多了,怜蕾不愿再再看那“万德隆”东家那为富不仁的嘴脸,看下去、她怕她会一个没忍住吐出来。 读懂怜蕾眉眼间的那一抹讥讽,“万德隆”东家有些恼怒。看了看怜蕾衣着并不光鲜,又看了看被轻舞称作小姨的浅荷,活脱脱就是个丫鬟的装扮,撇了撇嘴,看向怜蕾的目光中多了一丝轻蔑。 脸更阴沉了些,“万德隆”的东家再次挡在怜蕾身前,立了立眼眉、语气更加阴森的说道:“人可以走,不过东西却要留下!” 轻舞扫了他一眼,略微歪了歪小脑袋,带着丝疑惑的问道:“娘亲给钱了,为什么不能拿走?你还想抢不成?” “万德隆”的东家冷哼了一声,说道:“抢?本东家可是安分守己的良商、只卖不抢。你可以走,不过那位姑娘免不得要跟本东家去趟衙门……” “哦?你以为衙门里的官老爷都是腹中空空的糊涂官?”怜蕾笑着说道。 “糊不糊涂的本东家不敢妄自评论,不过我却知谁的手腕粗些,我也不瞒你,我家妹子就是田府老太爷的十四姨太,田府知道吗?当今尚书顾颂之是他的女婿,‘靖南王’侧妃顾怜蕊那是她的外孙女……看你也不是个糊涂人,你我之间官老爷选谁还用我说得更明白些吗?” 嘴角挂上一抹冷笑,田氏的亲戚?狗仗人势的东西,怜蕾心头火起,冷笑着说道:“好一个谁的手腕粗些。本小姐今天还就买定了,浅荷、咱们走!” 女子此时在地上爬了起来,捧着银子走到怜蕾身边,银子?她万分需要。可她的心不允许她因为自己而使这位善良的小姐受那无妄之灾,见店门已经被“万德隆”的两个伙计堵死,女子只是犹豫了一瞬,将银子塞还给怜蕾,蹲了一福,坚定地说道:“小姐,您的好心流苏心领了,可这马流苏不卖了……” “怕了?软骨头,这破马我娘亲买定了,拿着你的银子救你的老娘去吧!我倒要看看这天子脚下、泱泱皇城里还有没有王法?”轻舞鄙夷的瞪了一眼流苏,歪头看向“万德隆”的东家、笑着说道。 第三十七章 惶恐 “噢,你也是这个意思?”冷笑了几声,“万德隆”的东家看着怜蕾问道。 这马一定是内有乾坤,否则,凭她?怎舍得五十两银子。古玩行混了些时日,古瓷中开出“藏宝图”的奇闻也不是没听说过。一旦种了心,这念头就犹如梦魇般、挥之不去! “强买强卖,你当你是山大王?田府的老太爷就是用这种手段,抢来的万贯家财吗?”丝毫不畏惧,怜蕾冷声说道。 “满嘴胡言,就凭这句话,本东家也要拉你见官……”满脑子都是“宝藏”,“万德隆”的东家更加不依不饶起来。嘴角抽了抽,有些阴冷的说道:“既然你们给脸不要,就别怪本东家心狠,我还把话撂在这,这口牢饭你们是吃定了!小麻子,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头前拿着东家的名帖去‘京县丞府’知会孙衙内一声……” 见官?压压怕事的平头百姓倒也富富有余,可用一个从七品的芝麻小官压怜蕾?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轻笑溢于唇角,怜蕾对着浅荷摆了摆手,说道:“浅荷,咱们陪这位东家去一趟那高门大衙的……” “你还想自己走去不成?张老三、李二,还傻站着干嘛?还不将这泼妇捆了?”“万德隆”的东家对着堵住门口的两个伙计摆了摆手,神情不耐的说道。 “放肆……”浅荷呵斥了一声,忙不迭的向怜蕾跑了过去,可终归是女子,脚又小了些,又怎跑得过几个五大三粗的壮汉?眼睁睁的看着那两个男人的脏手伸向自家小姐,浅荷心一急,脚下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滚开,脏爪子要是敢碰到我娘亲,轻舞我就将它剁下来喂狗……”轻舞不知何时滑下怜蕾的怀抱,不及两个壮汉腰身高的身形倒让人自动忽略了她的存在。 轻舞小手一甩,拍了两个壮汉的膝盖一下,似乎很随意、也不重。“啊……”的两声鬼哭狼嚎般的惨叫响起,在“万德隆”东家诧异的眼神中,两人的身形硬生生的矮去一大截,难以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瞧才发现两个家伙居然双膝跪倒在地。 “看来你们是认出我娘亲是谁喽?看在你们知错能改的份上,这冒犯之罪我可代我娘亲饶过你们,不过,下不为例……”轻舞笑了笑,两只手向袖口处缩了缩。看了眼“万德隆”的东家,轻舞冷哼了一声,小脸阴沉似水:“从犯可恕,首恶必惩。你口口声声的用官府压人,想来对我朝《律令》还是知晓一二的吧?‘以民袭官,伤者斩立决,冒犯者杖八十徙八百里’这条你可知晓?” 看着跪倒在地的两个伙计,“万德隆”的东家脸有些白,不过看看怜蕾的装扮,心里还是有些迟疑怜蕾的身份,“李二,她是谁?”“万德隆”的东家问道。 “呜呜……”两个伙计似乎口不能言,只是背对着东家发出几声类似于“呜咽”声的轻响。 “哭了?”“万德隆”的东家脸更白了几分,腿有些不由自主的弹起“琵琶”。“你……您……是……”一边抬起衣袖擦拭额角上的汗珠,一边试探着问道。 “姓顾,头上并没有压过一头的姊妹,暂时夫君姓莫,复名天星……还用说得再详细些吗?”浅笑着摇了摇头,怜蕾淡淡的说道。 “顾家大小姐?莫侍郎的夫人?”“万德隆”的东家怪叫了一声,脸瞬间彻底垮了下来。作为田家的奴才,虽没见过怜蕾,可名头还是听过的。暗恨自己财迷了心窍,心里叹了口气、不用别的,就凭自己想捆一个“三品诰命”,徙八百里就已经避无可避…… 将纱衣小包撇在地上,上前两步怜蕾扶起地上的浅荷,扫了一眼“大汗淋漓”的“万德隆”东家,冷声说道:“怎地,这衙门去还是不去?” “万德隆”的东家身体一颤,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奴才有奴才的好处,那就是脸是不值钱的,几乎在脚落地的瞬间,脸上就堆满了谄媚的笑,辑了一礼陪笑道:“你我也算姻亲,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 极尽悠闲地踮着脚,轻舞吐了吐小舌头,笑道:“不知羞,一个小妾罢了、谁与你是那姻亲?我娘亲的‘凤冠霞帔’可是皇帝赏赐,道个歉、认个亲,冒犯之罪就免了?痴人说梦!” “噗通……”一声,“万德隆”的东家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战战兢兢地说道:“小的有眼不识金镶玉,小的该死,您就当我是个屁,憋着也难受,放了好吗?”男儿膝下有黄金?“万德隆”的东家多年为奴,跪常了、或许那层黄金也磨光了吧! “咯咯,屁?我娘放的屁也没你臭……”轻舞笑道。“轻舞……”白了轻舞一眼,怜蕾的脸有些红,想要教训几句?可却狠不下心! 对着娘亲吐了吐小舌头,轻舞耸了耸肩膀,“放过你,也不是不行,不过这要看你是认打还是认罚了?” “小的认罚……”几乎不用想,“万德隆”的东家本能的脱口而出。 “你的商铺可是要转手?”轻舞追问道:“多少银钱?” “一千两……”瞬间明白怜蕾打的是什么主意,咬了咬牙,心里虽暗恨不已,可还是报出一个自己能接受,又相对低廉的价格出来。 “一千两?你去抢算了……我看你并没有和解的诚意,用你的话见官好了!哼!”冷哼了一声,轻舞就要去拽“万德隆”的东家。 心里怀着那么一点点侥幸,“万德隆”的东家强自辩道:“小姐,您深居简出的,又怎知这几年银钱毛得很?而且我这‘万德隆’不是我自夸,地理位置占在坊市的繁华地段,而且生意兴隆日进斗金,我也是……” 抹了一把桌子上的浮灰,怜蕾冷笑道:“生意兴隆?我看是生意惨淡门可罗雀吧!生意我不懂,可这信字虽为妇孺之辈倒也看得比你明白。你的店底子并不好,一千两嫌贵了些……” “我……” 第四十二章 出谋 “哦,孙姨娘你看我一个出了阁的女儿能帮上你吗?有这闲工夫倒不如去求求我爹、或是老夫人。再说或许是我夸大了也说不好,你说是吗?”略微的蹙了蹙眉,怜蕾看着孙姨娘笑道。 “老爷?唉……他贪恋的也就我的身子,孩子?儿女已经双全,他本就不上心,要不也不会夜夜不要命似的折腾……”偷瞄了一眼怜蕾,见她有些不悦,紧着将下面不干不净的话咽了回去。 紧接着孙姨娘连声叹道:“老夫人醉心礼佛,后宅的事您也知道、已经撒手丢给田氏打理,如今田氏羽翼已丰,怕是老夫人的话也就是个阴奉阳违、济不得事的!如今能救奴婢的只剩下大小姐了!” 孙姨娘眉脚唇间轻佻之气完全敛去,眼眸中多了丝灵动。怜蕾暗叹一声、这也是个极聪明的女子,以前的痴态都是做出来给人看的,之前倒是自己饶舌,各种利害她也懂,不过是无力反抗,抱了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备怠的心。只可惜她晚入府了几年,否则、或许可以压过田氏一筹也说不好。 “我有何用?在顾府是个没娘无依的女儿;在莫府?咯咯……”怜蕾苦笑了几声,话不用说得太明白,聪明人听得懂。孙姨娘想拉拢自己抗衡田氏,算盘打得不错,如果可以怜蕾也愿被她利用一下,可惜,田氏有子、怜蕊那妮子又攀上了“靖南王”,加上田家雄厚到令人眼红的财力,根基已成、想要扳倒已非易事! 嘴里有些发苦,孙姨娘今天肯来本就存着两样想法。怜蕾弱、当然是踩她没商量、装傻充愣的、以求可以在田氏的**威下苟延残喘;怜蕾强、那就寻个同盟,毕竟怜蕾母亲的娘家是谁都忽视不得的,即使是当今皇帝也要给三分薄面。 头猛烈的撞击在地上,丝丝血珠渍了出来、显得有些凄厉。经怜蕾点拨,孙姨娘感觉这些时日自己身边有些怪异,自己的贴身丫鬟翠娥突然染病,由原本田氏的婢女芳菲替了位置。而且自己的“绿竹园”最近连修剪花草的小厮都换了生面孔……孙姨娘的唇更白了几分,怕是田氏早就容不下自己,要不是怜蕾生事估计已经动手了吧? “你这是做什么?”怜蕾有些不悦的问道。 泪水不由自主的滑落,带着几分哀婉,孙姨娘说道:“奴婢只想活命,大师您倒是帮忙说句话呀!佛家最讲慈悲之心,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也是你们佛祖说的,您就眼睁睁的看着奴婢去死?” 净月大师叹了口气,撩了一眼怜蕾,见她的神情有松动,弯腰伸手去搀扶地上跪着的孙姨娘。手一搭孙姨娘的手腕,净月大师的脸有些黑,有些怜悯的看着孙姨娘,念了声阿弥陀佛:“施主已经中毒,真是好狠的心肠,罪过罪过……” “呀……”孙姨娘觉得眼前一黑,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大师,是真的?可有解?”怜蕾有些动容,她性子是清淡了些,可并不冷血。悲悯之心她也有、不过隐于心中,轻易不流露罢了! “水银,剂量不大,可胎儿怕是不保!这位施主怕也再难生养!”皱了皱眉,净月大师答道。 怜蕾站起身走到孙姨娘身边,揽住孙姨娘的肩头将她扶到椅子上坐好,掏出一条干净的丝帕,擦了擦孙姨娘额角的血痕、以及眼角的泪珠,怜蕾说道:“孩子我爹不在意,可有人在意,那就是老夫人。想活命吗?想的话就要将滑胎的罪过安在田氏身上,而且要当着老夫人的面,不要拖、拖只会对你不利!” 闻言孙姨娘脸上闪过一丝狠戾与决绝,紧咬着苍白异常的朱唇,垂泪道:“难道这就是对我的报应?不能生养要我如何在顾府立足?我的要求并不高、我的本心也不想伤害任何人,只想安安稳稳的活着……哪怕卑微些也好!可是我有选择吗?没有、没有……” 静静地聆听着孙姨娘的话语,怜蕾的心也有些酸,自己倒是嫡女、出身也够高贵!可比人家也好不到哪去!这就是女人、被男权压抑到无法呼吸的女人,卑微到除了传宗接代、就只有泄.欲一样功能的女人…… “大小姐,求你了,奴婢想要离开,奴婢愿意给你为奴,供你驱使,奴婢可在佛前发毒誓,终身为奴、绝不背弃!” 摇了摇头,怜蕾蹙眉说道:“为奴为婢倒也不用,我也养不起你。何况,你虽卑微可辈分上总要高我一辈,我可不想被人戳脊梁骨!想要离开顾府,可你已为妾,除非父亲愿意,你以为你离得开吗?逃妾可是会被凌迟的……” 孙姨娘神情越发的黯淡了下来,双目无神的喃喃自语道:“离开不行,可只要身在顾府,早晚会成了田氏的眼中钉,逃得了一时终难逃过一世。死了算了、死了倒也干净……要是有来世,我只求做猫做狗,也省得被人作贱……” 有些同情的看着孙姨娘,怜蕾沉思了一会,说道:“富贵、父亲的宠爱、离开,你选一样……” 神情有些恍惚,孙姨娘愣愣的看着怜蕾。少顷,脸上隐现一丝喜色,想也没想的说道:“离开,我要离开……就算是被卖到青.楼也好!” “听说有的女人天生命格就硬,有克夫的、有克子的,还有一种铁扫帚,听说谁沾染谁倒霉……”叹了口气,怜蕾幽然说道。 “您是说……”眼珠转了转,孙姨娘明白了怜蕾话里的意思,有些欣喜地说道。 “宝哥年幼,而且本就是个病秧子,你这胎就滑在他身上,尽可能的凄厉些,吓他一下,估计免不得要大病上一场。老夫人信佛,也免不得要上‘白云寺’进香,她最相信宝象禅师……我的话只能说到这,具体怎么做要看你了……记住,你的时间不多,否则,田氏腾出手来,估计就是你的死期!” 第四十三章 偷窥 “奴婢明白,奴婢也不会自己去做,败露了也不会落人口实,更不会牵扯小姐出来……” 眼神有些暗淡,自己命格不好,加上又小产于先,更加印证自己福薄命贱,克子压运。老爷升迁有望,田氏的女儿顾怜蕊又身怀六甲,有望冲击妃位。如此时候自是听风是雨,自己也会由无限恩宠的宠妾、变成一块人人嫌弃的臭肉。结局呢?不外乎被逐出府,或是送进寺庙以清身上恶气。 老爷以君子标榜,逐出府稍显刻薄寡恩,估计最大的可能就是住进寺庙,或许残生就要与青灯古佛常伴。唉……孙姨娘有些不甘的叹了口气,自己正值青春好时候,又怎奈得住寂寞?可不甘又能如何……至少可以活下来吧! “孙姨娘,怜蕾能力有限、能帮的也只有这些。城外‘掩月庵’的主持是净月大师的好友,要是有可能你自己争取一下吧!有她照拂日子过得也会少些拘束!” “明日巳时御史中丞崔浩大人会携夫人过府一聚,到时候安个什么名头在宝哥脑袋上,自己去想吧!不过崔浩师从孔孟,为人极方正且迂腐,对那首恶更是深恶痛绝……”说完,怜蕾不再理睬孙姨娘,沉默下来。 孙姨娘额角直冒冷汗,有些侥幸自己没有选择与怜蕾硬杠,就这份心机,冷血不输田氏,狡诈犹在自己之上,活脱脱就是个长着豺狼之心的“狐狸精”。 孙姨娘出身寒微、可终归是喝过几天墨水的,也自然知道这首恶指的是什么。“**”最为读书人所不齿,七岁就知道调戏姨娘,以后这无论文武、入仕之途算是堵得死死的。由此可见、怜蕾对田氏的怨一点也不比自己少。 可这是不是过了些?田氏肯放得过自己?孙姨娘的心计较了一会……咬了咬牙,脚踩两只船的主意她已经不敢打,手无意识地拂过自己微隆的小腹,一丝怨毒划过孙姨娘的眼底。她绝了自己的后,自己也不会让她好过……咬了咬牙,孙姨娘起身再次给怜蕾叩了个头,说道:“奴婢感谢大小姐活命之策,今生奴婢也不敢忘了大小姐的大恩大德……” 叹了口气,怜蕾淡淡的说道:“记住要有老夫人在场,否则,你绝难活命,好自为之吧!” 孙姨娘看了怜蕾一眼,爬起来走出怜蕾的房门。“死丫头,今后有你就没有我孙氏……你等着,老娘早晚有一天让你知道老娘的厉害……” 院子里响起了孙姨娘声嘶力竭的叫骂声,坊间俚语的不甚中听。怜蕾笑了笑,取出个棋盘,邀净月禅师奕上一局。“这是个聪敏的女子,要不这般、怕是田氏容不得她活过今晚……”怜蕾让净月大师执黑先行,就着净月大师思考的空档笑着说道。 “她要是再聪明些,就应该回去就伴在你父亲身边,否则,这滑胎的恶名你可要无端端的扛下了……”黑子落定,净月大师接话道“人世险恶、人心险恶,只有我佛之畔才清静些许!” 院子里的叫骂声渐渐淡了下去,怜蕾透过敞开的门,瞥见在院子里玩耍的轻舞、似乎塞给了孙姨娘件物件,孙姨娘眉宇间明显有了些喜气。疑惑的挑了挑眉,或许是她知道自己今后再无子嗣,喜欢孩童吧!怜蕾也没往心里去,转而对着净月大师问道:“佛清净吗?我看未必……白云寺就**得很,说句不敬的话,那不过是一群披着袈裟豺狼……” “不贪?又怎会被你利用?少不得白云寺又有笔不菲的进项。可惜他们不会记得你的好处!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口喧佛号,净月大师就着怜蕾一错神的空档,手一抚、偷了怜蕾几颗将要成龙的白子。 “人聪慧,心就多变,你不怕她反咬你一口?”或许是为了转移怜蕾的注意力,净月大师紧接着问道。 “她太受宠,出身又过低、少了娘家的帮衬,田氏是容不下她的……只要她不傻就应该知晓站在那边,至少我不会要她的命!” 笑了笑,她担的风险就是我帮她索取的代价,合则两利,否则倒霉的只有她。田氏能奈我何?名声?心里冷哼了一声,自己只在乎自己的轻舞,恶名?戴上一脑袋又如何? “你心里有数就好,你不得已就去无病那里,谅谁也动不了你半根指头……” “净月大师赖皮,,又偷娘亲的棋子……”轻舞嘟着嘴在门口轻喊道。 “有吗?出家人不打诳语,小丫头,大师说没偷就没偷……嘿嘿!”干笑了几声,净月大师笃定要将赖皮进行到底。 “你就是赖皮,娘亲……轻舞饿了,轻舞要吃东西……”见奈何不得净月,轻舞扑倒怜蕾怀里,偷偷的对净月大师挤了挤眼睛,辩不过、就搅了你的棋局。 院墙边临近怜蕾小屋的后窗,生着一株枝繁叶茂的桂花树,浓密的枝桠间两个男子懒散的倚靠在枝干上。屋子里的谈话声,透过狭小的后窗荡了出来,不用用心听、也听得清楚。 “哈哈……这就是清风日思夜想的女子?这心机、啧啧……” 倚在稍矮些树干上的男子,虽做的是偷窥的私密事、却穿着一身素白的衣物,貌似丝毫没得做贼的自觉,手里的折扇摇了摇,倒有几分似会情人的悠闲。 “文思闲,留点口德吧!”战清风皱了皱眉,翻了文思闲一眼,转而透过小窗看着怜蕾的侧脸,目光有些直、也有些痴! 刷的一声合上手上的折扇,手轻敲了几下扇骨,笑着说道:“口德?我还真就没有。做梦都想着人家有什么不好承认的?你我兄弟又不是外人,要不要我帮你一把,一根迷.香就可以尝你多年所愿,如何?”撇了撇嘴,瞄了几眼怜蕾的侧脸,怎么也没看出这已为人妇的女子好到哪?要是自己选的话,那个萌萌小萝莉倒更合自己的胃口! “放屁……”战清扬抬手敲了文思闲的脑门一下,一个没忍住爆了句粗口。 第四十四章 人心 “放屁……”战清扬抬手敲了文思闲的脑门一下,一个没忍住爆了句粗口。 摸了摸有些疼痛的头,文思闲对着战清风挤了挤眼睛,话里戏谑的意味更加重了几分,淡淡的笑着说道:“我有说错吗?即使她顾怜惜脱了莫天星的怀抱,可总归算得上个弃妇,就算她长得倾国倾城又如何?你敢明媒正娶娶她过门?你那叔叔可是个要脸面的主。即使他心里想将你踩到脚底板上,可这有关皇家脸面的事他能应允?” 用扇头戳了戳有些呆滞的战清风,文思闲难得郑重的说道:“你还是省省吧!露水姻缘有什么不好?雨住风消之后,你得偿所愿、她茫然不知,两全其美的好事!总好过你那比毒蛇狠毒万倍的叔叔盯上她的好……为了脸面,他留你至今;同样为了脸面,顾怜蕾活不了几日你可信?” 恢复了些许神智,战清风看着怜蕾的侧脸笑了笑,略一侧头看向自己的知己文思闲:“情由心生,不是我能左右的!可我知道轻重,你不是也说我只是在朝思暮想吗?想想罢了!伤己不伤人……” 文思闲修长的眉蹙的更紧了些,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战清风:“何苦?你叔叔已经够你头疼,何必再深陷情爱之中?找个不喜欢的娶了,死活的你心也不会很在意!” 嘴里有些苦、作用到脸颊上,笑容也透出一丝苦涩的味道:“道理我懂,只是……呵呵,想想的能力都没有,这活着真是了无生趣!” 嘴唇动了动又合上、再紧紧的抿在一起,文思闲竟然发现自己一时竟无言以对。诚然,现在战清风过的是如履薄冰,可真的连想想的资格都没有了吗?叔叔步步紧逼、欲致他于死地而后快。身体孱弱、如风中残烛,不知哪一天闭上眼睛就再也睁不开。唉……叹了口气,文思闲居然一改初衷,期盼着战清风真的得偿所愿! 顾府 “你是说孙姨娘与顾怜蕾那贱人吵得很凶?而且,一直是孙姨娘占上风?”手微微搓动腕上的一只金镶玉的镯子,眉皱了皱、田氏有些哑然的看着自己的丫鸣翠。 “是呀,夫人,孙贱人骂的可欢脱了,也好难听,奴婢都羞于出口!不知道的还以为大小、那贱人……刨了她的祖坟呢。”原本的兴高采烈换来田氏眼中的一道厉芒。鸣翠连忙改口。 哦,田氏心下狐疑。心说不应该呀!难道是怜蕾只是对自己凶悍?对自己有怨?她可是够能忍的?还是孙姨娘那狐狸精腹空无脑,做得过了头,被她察觉了?田氏咬了咬牙,暗骂孙姨娘就是个长的好看些的笨蛋,连一个顾怜蕾都拿捏不了。 哼、冷哼了一声,你最好后半辈子都躲在那尼姑庵、做个缩了壳的王八,否则……田氏狠狠地捏紧了手腕上套着的镯子。 “孙姨娘那个贱人呢?”眼中闪现一抹阴狠,田氏看着翠娥问道。 “回夫人的话,孙……回府就去老爷的书房给老爷捶背去了……”翠娥有些战战兢兢地答道。 “贱人……狐狸精……”抬手推翻了小几,房间里响起瓷器碎裂的声响。 莫天星府邸 “好好地一个老婆都让你逼去尼姑庵,呵呵,天星兄,高明!”杨峥一脸戏谑的凑到莫天星眼前,笑嘻嘻的说道。 瞪了一眼皮笑肉不笑的杨峥,莫天星伸手接过杨峥手中的小册子,随意的翻看了几下。花无病整天流连于酒肆楚馆,反而对封侯一事不甚挂心,既不巴结权贵,也谢绝盈门的访客,这做派像极了一个纨绔无用的公子哥。可正是如此,才格外引莫天星留神。 “只有这些?”莫天星皱了皱眉,有些厌弃的指了指手中的小册子说道:“你我花重金收买的耳目,貌似无用!” “怎会无用?不过那人却多要了点银两,这笔钱你要支付……”杨峥在怀里掏出一张纸条,对着莫天星晃了晃,却不前递,只是对着莫天星不停地搓动着手指,一副认钱不认人的泼皮像。 起身将书房的门推开一条缝隙,莫天星对外喊道:“连成,去账房支三千两纹银过来……” “天星兄莫恼,我不过是个过路财神,这银子半钱也不会落入我的口袋。”欣欣然的将手里的纸条塞给莫天星,杨峥再次与莫天星凑在一起。 “依我看,姐姐比妹妹更有味道,妹妹就是个花架子,玩久了就会腻!”杨峥评判这莫天星的一妻一情人。 纸条上的话语并不多,却足够莫天星明白为何二皇子会拉拢自己。花无病的心腹家将龙天铎曾经私密的拜会二皇子……这也解释了二皇子为何会对自己有所器重。可莫天星又有些疑惑,花家不是从不选边的吗?花无病给二皇子捎去什么话? “这消息可靠?”莫天星问道。 “小李子你可认识?他家里的哥哥犯了些官司,急需用钱打点……”挑了挑眉,杨峥笑道。 “天星兄,你说实话,当初你对顾怜蕾没动过心?她可是救你于危难之中。你当时就存了巴结花家的心是吧?”杨峥略带好奇地问道。 心?自己有吗?或许那么一瞬间自己动过!“你不配叫我蕾儿……”莫天星脑海里浮出怜蕾决绝的话语。几年夫妻,莫天星自认还是了解怜蕾一些的,现在的怜蕾有些怪异,她?真的舍得弃自己而去? 抬起头,看着杨峥眼中一划而过的狡黠,莫天星微微裂唇,笑了笑。“你想娶她?”带着几丝讥讽,莫天星说道。她是姓莫的,一辈子都是…… 看出莫天星的不善,杨峥站起身,对着莫天星说道:“天星兄,话有些过了,女人我不缺,又何必欺友人之妻?”心里暗笑,若是你抓不住她,有何不可? “死了你的心吧!“白了明显口不对心的杨峥一眼,莫天星饮了一口清茶,看着手中的纸条陷入沉思之中。 第四十五章 交心 清粥小菜的在净月大师那对付着填饱了肚子,怜蕾坐在门槛上,斜倚着身后的门框,神态悠闲的看着不远处翻着瓦块捉蛐蛐的轻舞。 风不凉不热,打在脸上说不出的惬意,要不是担忧轻舞一个人害怕,怜蕾还真想倚着门框小憩一会。除却还没有与莫天星断得干净,怜蕾真心喜欢起现在的生活。简单点?怜蕾本就不是个在乎物欲的女人,一件衣服只要干净,她可以穿好几年;只要有口饭吃,有个地方可以遮风避雨的,最主要的是有轻舞伴在身边、她就知足! 想到莫天星,怜蕾蹙了蹙眉,叹了一口气。断得干净?难呀!脸上的惬意不在,取而代之的是对前路的渺茫、以及那么一丝丝的惶恐难安。 “娘亲?你有心事?”轻舞捏了个蛐蛐走了回来,嗲嗲的童音响起,看着怜蕾关切的问道。 心事?怜蕾抬手摸了摸轻舞的小脸,勉力的笑了笑。想想女儿的乖巧依人,怜蕾的心甜的像沾了蜜。母女亲情像一根看不见的纽带,与生俱来、剪不断理还乱…… “娘亲?”轻舞丢了手里的蝈蝈,伸出小手摸了摸怜蕾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小脑袋,温热差距不大。不发烧娘亲这是犯得哪门子邪?时愁眉苦脸、时喜笑颜开的? “娘亲没事,走,娘亲试着点一下灶火,驱驱屋子里的湿气!”说完,怜蕾站起身,拽着轻舞的小手忙不迭的走进厨房。 轻舞翻了翻眼皮,怪里怪气的瞄了一眼怜蕾,“娘亲,你学会生火了?”轻舞吐了吐舌头,揭着怜蕾的短处。轻舞歪着小脑袋,看着手忙脚乱却不得要领的怜蕾,狡黠的笑了笑,觉得有时候笨笨的娘亲也蛮可爱的! “不会,不过不就是点个火吗?有写字、画画、抚琴难吗?对、还有绣花……娘亲难的都会,这生个火还能难倒我?”刮了刮轻舞的小鼻子,怜蕾笑道。 吟诗?自己虽比不得李易安,可也不遑多让吧?怜蕾挑了挑眉、自己也就是生在大富之家,杂事用不得自己伸手,否则凭借自己的聪慧,饭菜做得最少比浅荷好,怜蕾傲娇的想道。 “可是……”轻舞似乎想要提醒怜蕾什么,可见怜蕾一副兴致盎然的样子,不忍扫了她的兴致,抿了抿嘴唇,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怜蕾拽过净月大师吩咐弟子送过来的蒲草,一股脑的塞进灶膛里,低头看了看,见柴草与锅底之间还有一掌的空隙,想了一下、觉得草有些少,又塞了几把进去。拿起锅台上的火镰磕碰了几下,可星星点点的火花溅落在蒲草上只是一闪,旋即黯淡下去。怜蕾的倔劲上来了,一遍不成、就二遍……直到胳膊酸涩的抬不起来,蒲草依旧没有半点燃烧的趋势。 “娘亲……”轻舞轻唤了一声,眼有些酸。要不是……娘亲本可以活得更好些。 有些气馁的怜蕾,一回头看见自己的轻舞眼圈红红的,疑惑的问道:“轻舞怎么了?” 小手揉了几下自己的眼睛,轻舞挤出一个笑容。“被烟熏到了……娘亲,咱们睡觉去吧?轻舞不怕湿,轻舞很壮实的……”对着怜蕾比划了几下小拳头,旋即自己看着只剩一层皮包裹着一根骨头棒子的小胳膊,不免有些气馁。 “轻舞,有话瞒着娘亲?”怜蕾故意扁了扁嘴,说道。 “哦,娘亲我错了。我只是觉得娘亲本该活得惬意些,轻舞是不是拖累了娘亲?轻舞心疼娘亲操劳,要不轻舞可以回莫……”头微垂,小手绞动着自己衣衫的下摆,脸上满是不舍、与心疼之色…… 轻舞的话还没说完,怜蕾就丢下手里的火镰,伸手堵住了轻舞的小嘴。皱了皱眉,脸色也变得严肃而郑重起来。 “轻舞,你是娘亲的宝贝,怎会是拖累?你要是心里有娘亲、就莫要再提起回莫府的事。你就当以前的轻舞死了,现在的你是娘亲一个人又生出来全新的一个人。娘亲不怕苦、也受得起累,娘亲只要轻舞,娘亲只想给轻舞一个全新而又快乐的人生,可以自由无拘无束健康的活着,轻舞懂吗?” 郑重其事的扳着轻舞的小肩膀,怜蕾希翼的看着轻舞,继续说道:“如果轻舞懂得,就无忧无虑的活着,只要想着怎么玩、怎么闹、怎么笑、怎么叫就好。曾经娘以为爱情是娘亲的全部,可经过些事情、娘亲才意识到你才是娘亲最大的牵绊。人不可以太贪心,有了亲情娘亲再也不奢求别的什么了……” 唧唧歪歪的说了一大堆,怜蕾自己都笑了,轻舞才六岁,又怎会知晓这么的多?将轻舞抱在腿上,宠溺的亲了一口轻舞的小脸。她不需要轻舞懂得,只要自己照着做就好。可她又期盼轻舞听得懂,因为只有那般,轻舞才可以远离莫天星,远离危险的源泉。 至于爱情什么的,怜蕾已经不敢奢求,真的,伤一回,死一次,怜蕾懂得了什么是爱情!男人?都是见异思迁的东西,那已经是她不再需要、甚至是厌恶的东西! 轻舞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听得懂。她同样只认可怜蕾这个娘亲,别人?可有可无! “那娘亲不会觉得孤单吗?”轻舞若有所思的问道。或许是为了再次确认自己对娘亲的重要吧! 孤单?怜蕾抱着轻舞站起身,看着不远处冉冉升起皓洁的月亮,嘴角抽动,勾出一抹笑意,眼里的笑意流淌到心间,眸子瞬间迸射出别样迷人的神采。 “长袖善舞渡广寒,玉兔相伴断尘缘。” “嫦娥独居广寒,只有一只玉兔为伴,不也过得有滋有味?轻舞觉得自己比不得一只小兔?与世无争,有亲相伴,这就是娘亲梦里家的样子!娘亲希望她不只是一个梦……” 爱情她全心全意的付出过,“家”她竭心尽力的维系过,可结果呢?现在怜蕾只想看着轻舞长大,过得快快活活。自己?孤独终老也不错,最少一个人过得自由些,想吃吃、想睡睡…… 第五十章 天姿 “文公子,对陛下邀你入仕一事、可已思量清楚?”蛇眼一挑,福双看似漫不经心的品了一口杯中之茶,刺耳的呱噪再次响起,福双问道。 “回福公公的话,思闲文无经天纬地之才,武无定国安邦只能。就是满口靡靡之音、一肚子附庸风雅的无用‘骚人’罢了,入仕?思闲恐误国误民!”文思闲辑了一礼,答道。 看着将自己贬落尘埃之中,却一脸笑意的文思闲,福双秃的没几根的眉毛皱了皱,眼中闪现一抹狠戾。话虽客气,可不为陛下所用之心已经昭然若揭。“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福双心里有了计较。 “福公公,思闲听闻公公酷爱前朝吴圣的狂草,这不、有幸淘得一副……”文思闲略一挑眉,对福双眼中的恶毒丝毫不以为意,上前一步在袖口中掏出一卷裱好的画轴递与福双。 “听闻福公公又纳了房小妾,正好思闲在福寿路有一处闲产,福寿路离皇城不远……” 紧盯着文思闲的眼睛,福双与文思闲对视良久。唇角微弯挤出一丝笑意,看似懒散的接过文思闲递过来的画轴。眼前这家伙卑而不微,揣摩人心也非常人能比,可惜,无意入仕,不然倒是陛下的肱骨之臣。 “笃笃笃……”门外响起几声轻微的敲门之声。“少爷,凌湘小姐已至三楼!”掌柜的恭敬的隔门禀报道。 “嗯,知道了!”看不出文思闲情绪有任何的变化,清淡的应了一声。 “桀桀,凌湘……”福双怪笑了几声,眼神有些暧.昧的看着文思闲。“京城第一才女,京城第一美女,万千风华集于一身,可是文公子的红颜知己?”福双有些艳羡的说道。 红颜?凌湘倒是当得起,容颜如画,一笑倾城、再笑当可倾国;知己?文思闲的头略微的摇了摇,想起那个有心独上广寒的凄美女子,神情有些落寞。心与心想通才当得知己一词,凌湘当不起…… “哦?”福双眼中一丝诧异一闪而没。旋即有些好奇,“文公子,杂家可否一睹这凌湘小姐真容?”福双站起身,问道。 “娘亲,这外面怎么乱哄哄的?”听见外面变得越发嘈杂起来,轻舞略微的蹙了蹙眉,看向自己的娘亲问询道。旋即有些失笑,她倒忘了娘亲一直陪在自己身边,又怎会知晓? “谁知道呢?或许是吃撑了,站起来溜达溜达吧!”品着明前龙井,怜蕾敷衍道。 “各位客官,小店有幸邀请到京城第一美女凌湘小姐来此抚琴一曲,届时各位客官可以一睹真容,饱饱眼福!”站在二楼栏杆处,东来顺的掌柜的高声喊道。话音一落,本就躁动的食客更加情绪激昂起来。 “呸,京城第一美女?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正当年的应该是娘亲,以后的当然非轻舞莫属……”撇了撇嘴,轻舞有些不忿的说道。 “轻舞,人不可妄自菲薄,也不可夜郎自大,自大加一点就是个‘臭’字。咯咯,再说你不是说红颜薄命吗?一个名头罢了,顶着劳心费力又有何好处?”怜蕾轻点了轻舞的额头一下,略带责备的说道。 “那娘亲,凌湘是谁?”轻舞抱着膀,撅着嘴,依旧不忿。 “娘亲也没见过,听说是琴棋书画无一不通,诗词歌赋样样精通,而且美艳无双。”怜蕾解释道。 “是吗?那娘亲轻舞想见见好吗?”轻舞眼珠转了转,笑眯眯的哀求道。 “额,好吧!”怜蕾虽有些不愿,可也不愿抚了轻舞的兴致,“伙计,将这屏风移开些许”怜蕾对着雅室外唤道。 屏风移开,外面的嘈杂之音似乎可以听得更清晰了些。“唉,可惜这京城第一才女已经被第一才子俘获芳心,你我也只有饱饱眼福的份……” “谁说不是呢?听说当今陛下有意赐婚给二皇子,可是被这凌湘婉拒了……” “你没见今个这‘东来顺’已经人满为患?凌湘的诱.惑可见一斑!” “娘亲,你说爹会不会来凑这个热闹?”轻舞略带鄙夷的说道。 “或许吧!”怜蕾笑了笑,莫天星并不好色,他对待女子只有两种情绪,一是利用,二就是生儿育女的工具吧!嘴是这么说,怜蕾的眼睛却还是扫了一眼二楼的雅室。她不想面对莫天星,可命运却逼迫她不得不面对。叹了口气,交手是迟早的,怜蕾居然有些希翼莫天星可以出现在这里了。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呸!”轻舞翻了翻眼皮,轻啐了一口。 “看,凌湘小姐来了……”一楼大堂传来一声声嘶力竭的吼叫。 怜蕾顺着声音看向一楼的门口,只见一顶四人抬的小轿停在“东来顺”的门口,与众不同的是抬轿的不是男子、而是四个容貌俏丽的二八年华女子。四名婢女燕肥环瘦各有千秋,光看着四名婢女,怜蕾也不禁有些想一睹轿中女子芳容的兴致。 左侧明眸皓齿的婢女一压轿杆,右侧的婢女巧笑嫣然的一挑轿帘,“小姐,东来顺到了……”声音如黄莺出谷,婉转动听。 一只细腻如瓷的手先探了出来,轻握在右侧婢女前伸的手掌上,紧接着一只纤小精细的绣鞋迈了下来,怜蕾眼光微量估计金莲三寸不多不少。“哇,好漂亮的女子!”怜蕾失声赞道。 风髻露鬓,峨眉淡扫眼含春.色,肤白如玉柔光若腻。樱唇小巧不点含朱,两腮红艳如桃似李,行走间纤腰如柳轻摇,自带出几分风情娇羞。倒真当得起“第一美女”的名头。 身为女子,怜蕾也被这第一美女惊艳的有了一瞬间的恍惚。这“东来顺”满座的男子更加不堪,眼珠似掉落到凌湘身上,无法自拔!一瞬间东来顺嘈杂不再,只是响起一片粗重的呼吸声。 “咳……”四楼响起一声略带不悦的轻咳。“东来顺”的掌柜脸变得刷白,抬袖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高声喊道:“凌湘小姐,东家临时有了些要事难以脱身。可否先登台献艺?稍候我东家自会亲自对小姐致歉……” 第五十一章 相邀 柳眉略微的蹙了蹙,眸间隐现一丝不悦与淡淡的失落。“神女有意,襄王无心。”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不恋花。自己痴痴单恋还是入不得他的心?凌湘稍有不甘。淡淡的对着掌柜的笑了笑,款款衔阶而上。 福双淡然一笑,凌湘确实很美,却也没有美到不可方物的地步。六岁入宫,皇帝的后宫本就是个佳人如云的所在,看多了,眼也就倦了。也可以说凌湘美得有些媚俗,看过第一眼惊艳后,脑中倒也留不得什么。 文思闲对凌湘视而不见,只是手扶栏杆,看着二楼的一间雅室出神。如烟的柳眉挑了挑,嘴角噙上一丝笑意。 “听闻这凌湘可是对你这第一才子情有独钟,嘿嘿……”干笑了几声,福双看似不经意的问起。 “最难消受美人恩,‘京城第一美女’?呵呵……思闲可无福消受!”他要的是感觉,而不是张俏脸。凌湘虽美,可他的心看过后依旧波澜不惊。他本是认为自己的血是冷的,心?也是冰封的。可为何二楼那一道稍显清消的影子,入眼却令他心头狂跳,忍不住想拥入怀怜惜?或许是她的心伤与清冷触动了自己藏于心底,那年少时的梦吧。 拍了拍轻舞探出去的小脑袋,怜蕾略微一笑。红颜祸水,美到令人觊觎的程度,对娶她过门的男子而言就是祸不是福了。或许只有那深宫才可以藏得住这佳人,也只有帝王才有福消受这份美艳吧? 她怎么会在这里?福双视线无意识的扫过怜蕾的雅室,突然定在怜蕾的侧脸之上。一脸风轻云淡的悠然看着窗外美景的女子。皱了皱眉,福双看向轻舞,眉眼与自己在陛下那见到的画像有九成形似。没错,她就是顾怜蕾,花千秋的外孙女。 心头一惊,文思闲顺着福双的视线看了过去,视线的尽头正是自己流连的所在。一女,不着铅华,一头及腰的青丝也只是随意用一根红绸拢在脑后,干净清爽、却别有一番韵味。 “文公子与那位夫人相熟?”福双话里有话的问道。 “哦,不识!”文思闲断然否认。 蛇眼连闪,看了看文思闲稍显局促的眼眸,又看了看二楼雅室临窗而坐的怜蕾。福双挑了挑眉,嘴角挂上一丝略显古怪的笑,该不是这文思闲有喜欢人妇的嗜好吧?既然如此自己有何不“成人之美”,也为莫侍郎心头浇上点“油”?陛下一定欢喜,嘿嘿……福双心里阴笑几声,想道。 “噢,既然不识,何不请上来认识一下?相逢是缘嘛,嘿嘿……老陆,去下面将那母女请上来!”“是,总管!”身后一个羽林军打扮的壮汉抱了抱拳,转身向楼下走去。 “这位军爷留步……”文思闲略微皱了皱眉。不知为何,文思闲感觉得到福双眼中那一闪而没的恶意。怜蕾?他想结识,但并不想在此情此景、而且还是在福双眼皮子底下相见。轻叹了一口气,一切并不能凭他摆布。在暗的世界里他是王者,现实呢?他只是寄身于各种“矮檐”下的一书生。如她一般,各种枷锁牵绊毫无自由可言! 略微的歪了歪头,莲藕般光洁的食指轻轻捻动套在拇指上的扳指。这是他杀人前的习惯动作,代表文思闲已经对福双动了杀念。长长的睫毛略微遮掩住微眯的眼眸,杀意掩藏、表面流转的都是平淡如水的淡漠。 福双有些诧异,为奴多年、他最引以为傲的就是察言观色的本事。可他在文思闲的眼眸中却什么也捕获不到,无悲无喜,甚至连最简单的恶憎也没有流露出半分。暗赞了一声陛下的眼光独到,被陛下赞许的人又岂非常人? 就着福双走神的空档,余光扫了一眼怜蕾的背影。依旧悠然自得,文思闲心里突然期盼起来,他突然地也想验证一下自己对怜蕾究竟是心动、亦或是怜悯!心里苦笑了几声,情由心生、缘由天定,自己何不随波逐流一回? “她叫顾怜蕾,是莫天星莫侍郎的结发妻子。”福双见文思闲不为所动,自顾自的介绍道。 如星的眸子略闪了一下,顾怜蕾?她的全名自己还真是第一次听到。“顾盼间,怜惜花蕾之娇羞”倒也雅致。文思闲唇角微弯,一丝淡然的轻笑浮于脸颊之上。使本就俊美的脸庞蒙上了一丝润泽,再加上抛开顾虑后的畅然,发自心底的笑意,举手投足间那份不经意的洒脱,美男如美酒越品越醇厚。 “夫人,福公公有请!”陆姓羽林军站在怜蕾雅室之外,一抱拳说道。 怜蕾本是看向窗外的视线略微的转回来一些,看了眼羽林军装扮的男子,怜蕾蹙了蹙眉,转头再次看向窗外。相较于怜蕾的不理不睬,轻舞嘴巴微撇,心里小有不悦。 “娘亲,福公公是谁?娘亲的旧识?”轻舞在椅子上站起身,趴在怜蕾耳边轻声问道。 “不识,应该是皇城里出来的……”怜蕾淡然的笑了笑,解释道。 转头看向门旁,那军士依旧抱拳恭立。 “这位军爷,你是在与小女子搭话?” 四十岁左右的年纪,长了一张大众脸,属于丢到人堆里绝对找不到的类型。不过此人双目炯炯,身上若隐若现的流露出一丝杀伐之气,显然是久经战阵磨砺而成的。 军士神情没有丝毫的变化,只是略微的点了点头,一伸手做了个邀请的手势。“莫夫人,请!” 警惕的微眯了一下眼睛,怜蕾端起桌上的茶盏,微抿了一口杯中的明前龙井。自己虽出身官宦世家,可极少抛头露面,相识的人本就不多。这福公公又是哪位?为何对自己如此熟稔?看这军士态度谦和,又不似有什么恶意,见自己又有何事? 算了,想不通就不想,这人声鼎沸的东来顺之中、还怕这阉人能吃了自己不成?身在京都,这皇城里的人自己暂时算是得罪不起。去见一见这福公公是哪位吧! “请……”军士略微的躬了躬身,说道。 第五十二章 惊艳 “请……”军士略微的躬了躬身,说道。 “娘亲……”轻微小眉头皱成一个疙瘩,有些担忧的拽了拽怜蕾衣襟的下摆,轻唤了一声。怜蕾无所谓的笑了笑,弯腰将轻舞抱在怀中,跟在羽林军军士身后上了四楼。 停在雅室的房门外,军士停下脚步,抬手轻敲了几下房门:“总管,莫夫人到。”总管?怜蕾的心一紧,莫非当今圣上在里面?但随即又放开心胸,自己本就退无可退,不管里面是谁自己也只有面对这一个选择,担忧有用? “请莫夫人进来!”里面传来阉人特有的嗓音,隔着房门依旧刺耳难听。 “请……”军士略一弯腰,伸手推开房门,做出一个邀请的手势。 略微的点了点头,怜蕾抱着轻舞走了进去。一进门花香扑鼻,诧异的四下扫了一眼,入眼并没有任何绿植盆栽。只是房间中央一个铜雀造型的香炉袅袅的冒着青烟,嗅了嗅,怜蕾确定这就是花香的来源。房间布置还算淡雅,靠窗的位置放置着一张大大的书案,书案上整齐的摆放着文房四宝以及一张摊开的宣纸,上面墨迹未干,写着“看穿”两个龙飞凤舞的行草大字。 书案旁放置着一个小小的茶几,小几上摆放着一套精美的瓷质茶具。由门到一面纱织的屏风处铺着猩红色的波斯地毯,轻纱里人影微晃,看不清样貌、只是模糊的分辨出是两个人站立在那里。 “夫人请……”一个姿容还算清秀的侍女蹲了一福,引着怜蕾就要向屏风后走去。 看了看,屏风外诺大的房间里只有这一个侍女,怜蕾犹豫了一下,将怀里的轻舞放在地上。“轻舞,自己在这玩一小会,记住不要乱动东西!”怜蕾的想法很简单,万一自己出了什么意外,轻舞自己可以逃走。只是她似乎想的有些天真,轻舞只有六岁,而且身处“贼窝”之中,真要是有万一的话,轻舞又哪能独善其身? “嗯……”轻舞眼珠转了转,很是乖巧的点了点头。 深呼吸了几次,怜蕾将心绪稳定到波澜不惊的程度,这才迈步跟在侍女身后走入屏风之后。屏风之后,两个男子凭栏而立,低头俯瞰、整个东来顺跃然眼底。 “莫……顾小姐,坐!”没来由的,这夫人两字竟令他心堵,唇开合了几下,依旧难以出口。 循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怜蕾略微的愣了个神。“貌比潘安”的男子令怜蕾眼前一亮。旋即有些郁闷,怜蕾自己认为自己虽比不上那什么“第一美女”,在女子之中也不算丑,可在眼前男子面前,怜蕾忽的对自己的容貌不自信起来。 左侧的男子净面无须,一双蛇眼泛着淡淡的血腥之色,鹰钩鼻,吊梢眉,嘴角若有似无的挂着一丝阴笑,衣着锦衣、腰缠裹着金丝的丝绦,一块硕大的和田玉坠子吊在腰间,由衣物判断此人非富即贵,而且性情凶残。 人都有逐美的潜意识,怜蕾眼光只是在那蛇眼男子身上逗留一瞬,旋即移到右侧男子身上。怜蕾不禁暗叹一声,美需要对比,红花需要绿叶的陪衬。看过丑的,再看美的,那男子在怜蕾眼中越发的惊艳几分。 面若中秋之月,色入春晓之花,眼波流转似秋波**,视之有款款柔情流转,黑发及腰、不扎不束任由其散落脑后,带出些许不羁与洒脱的味道。 眼睛微眯,文思闲如星般深邃的眸子有了一瞬间的迷蒙。一身布衣,身上也没有一件像样的金玉之器,却不自然的散发出一股淡雅清新的韵味,“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文思闲搜肠刮肚淘尽满腹经纶也只有这一句才可形容怜蕾之万一。 她的美与凌湘不同,一个似桃李娇艳,美得奔放而又炽烈,看长了会有些腻味;一个如濯濯青莲,含蓄、淡然、清雅,细细品味一身韵华方显。而且她的眸子很清澈,清澈到一眼见底没有丝毫的杂质。文思闲对自己的相貌很自信,很少有女人见到自己眼神依旧平淡。而她只有一丝略略的惊艳而不是痴迷,文思闲眼神更加柔了几分。 将手边的一张椅子向前推了推,文思闲笑道:“贸然相邀,倒是有些唐突,顾小姐莫怪!”说完,走了几步拿起一只精细的茶盏,倒了一杯清水递与怜蕾:“圣山雪峰融冰之水,清澈甘洌最配小姐气度……” 福双看了看文思闲的举动,蛇眼微眯闪过一丝了然。头歪了歪,心下合计这一瓢油,一把火自己该如何点燃。 “这位就是福公公?不知邀妾身前来所为何事?”怜蕾蹲了一福,微扬头看向福双问道。 “随性而为、不可以吗?”福双脸上挂上一丝戏谑,阴笑着道。 微皱了皱眉,略带一丝薄怒看向福双。“女子轻贱,可妾身也是有诰命在身,容不得任何人戏耍讨乐!” “哦,是那位公子想要结识夫人,在下不过是越俎代庖的做了个引荐之人罢了!”摊了摊手,福泉一脸无辜。 “你又是谁?”立眉看向那俊美男子,如花般美丽的外表,却也生着一颗轻谩女子的“**”,无端端的怜蕾心中升腾起一丝厌恶,挥之不去! “小生文思闲,是这‘东来顺’的东家,小生并无轻谩之心,只是听闻小姐才艺双全,比凌湘也不遑多让,起了好奇之心!”怜蕾眉梢的一点怒意,看在文思闲眼中,竟令他古井不波的心生出一丝慌乱。生平第一次口出谎言的强自解释道。话一出口,文思闲的脸颊血红一团。 这一切入了福双的眼底,蛇眼中一丝兴奋一闪即没。唇动了动,话还没出口,就被一声如银铃般清脆的喊声打断。 “我家小姐出身高贵,今肯抛头露面一展琴技,完全是因为一个人,她说自己的心声都在琴音中,希望有心人可以听得懂!请大家安静聆听。” 蛇眼中一丝厉色隐现,福双撩了一眼三楼高台之上的凌湘。出身高贵?呸,不过是一个告老尚书的老来女,架子排场如此之足,你真以为那一幅臭皮囊值钱吗? 第五十三章 算计 如柔荑一般纤细白皙的手轻抚琴弦,婉转的琴音如流水涔涔,带出些许柔柔的甜蜜与淡淡的忧伤。渐渐地东来顺变得鸦雀无声,甚至连呼吸声也尽可能的缓慢下来,之余琴声悠悠。 怜蕾坐在椅子上,屏气凝神聆听着悠扬的琴音。怜蕾暗赞了一声“盛名之下无虚士”,这凌湘琴艺已算拔萃,而且人生得又貌美,也不怪会吸引如此多的眼球。 不过,怜蕾对这凌湘的第一印象并不好、甚至可以说有些排斥,排斥她骄傲如天鹅。骄傲的人往往目中无人,进而心胸也会变得狭隘无容人之量。而且心一旦被骄傲之情溢满,那么这个人就不可能悟到更高层次的境界,裹足不前也是定律。在怜蕾的意识里,骄傲是与自满相辅而生的,满足现状认为自己“天下第一”才会骄傲,如此,一个人自我就已经将心理隔绝何谈进步? 怜蕾通琴艺,由凌湘的琴音也不难听出端倪。技法娴熟,当可称一句大师,可也仅此而已,琴是通灵抒怀之物,要的是神而不是技法,凌湘充其量也就是个“操琴之人”罢了! 挑了挑眉,怜蕾已无心听琴,收回神思,却发现有如此情绪的并不止自己一个。至少自己身边这一美一丑两个男子,就没有将注意力放在琴音至上,而是四道视线汇聚到自己脸上。 “莫夫人起了轻视凌湘之心,可是自认与琴一途胜她几多?”福双就是一俗人,不懂琴却懂人心。他不喜欢这叮叮乱响的物件,而是由始至终在盯着怜蕾的脸。“眉头一挑,唇角的那一丝略带讥讽的笑,以及那一声几不可闻惋惜的轻叹”福双笃定怜蕾懂琴,而且自认要高凌湘一筹。 “福公公何出此言?怜蕾不及凌湘万一!”生于书香传世的家庭,一出生她的未来或许就已注定。联姻,像等价交换般的联姻,对顾家有利就好。当然前提是你要有“待价而沽”的价值,琴棋书画这类无用却怡情的知识知识必不可少。懂?怜蕾不敢说,可是她会! “自谦也要有个限度,不及万一?嘿嘿……你也不怕伤了顾家的颜面?损了莫侍郎的家风?”撇了撇嘴,福双对怜蕾的轻谩有些不满。 听出福双的不满,怜蕾却并不想理睬。阉人伤了身体的同时,也伤了心智,心理扭曲倒也不难理解。 “两位邀妾身前来只是为了聆琴?要是如此,妾身就告退了!”视线特意避开了文思闲的脸,蓝颜亦如祸水,怜蕾怕看长了会影响自己以后对男人的看法,自己可是还要给轻舞挑一个如意郎君的…… “小姐误会,文某只是听闻顾家有女才华绝伦,才生出结识的心。冒昧文某也清楚,不过‘文贵随性’,一时兴起才未阻止福公公相邀……”感受到怜蕾的薄怒,文思闲急急解释道。 “冒昧?亏你们也懂得。怜蕾以为人妇,这贞洁与操守还是知道些许的。你们一个出自宫廷,一个自称学贯古今,这点规矩与道理想来不用妾身饶舌吧!公子翩翩君子何必往自己头上扣屎盔子?” 语气轻柔,却铿锵有声。眼底一丝正气令福双与文思闲觉得有些尴尬。字字句句与每一分的神情仿似都是在控诉他们毁人清誉。 文思闲略略的低了低头,避开怜蕾有些灼灼的眼神。想想自己那日看到的,一个妾都敢骑在她的脖子上大呼小叫,以及婚姻的不如意,她至少也应该自怜自哀一下。是故作坚强吗?她的痛应该是痛彻心扉,为何在她脸上只有些许的坚强与淡然?为何只要自己想一下她的境遇,心就会无端端的痛上几分? 福双也被怜蕾的态度勾起了兴致。怜蕾的境遇他比文思闲更清楚几分,甚至有些磨难就是出自他的脑袋而被陛下认可实施的。一个女人的心究竟可以坚强几何?什么样的打击才能令她片片破碎? “杂家一残人,毁人清誉貌似与杂家不沾边吧?杂家只是有些好奇,若莫夫人未嫁,可否会选择文公子?”手暗地里对着楼下摆了摆,不多时,屏风之外响起细碎的脚步声。 怜蕾笑了笑,坦然的与福双四目相对。会吗?或许吧。要不是被莫天星俊美的颜容吸引,自己又怎会死上一回?女人比男人更感性,所以殉情的多是女人,而令她付出生命的男人呢?哭一哭,穿上新衣依旧笑对人生。这就是悲哀,女人的悲哀! “不会。”她当然会说不会,“恨不相逢未嫁时”那是豆蔻少女才有的情怀。生活磨难令她变得现实起来,也更懂得保护自己。一个虚妄的话把她也不会受之于人。 略显期待的眸子瞬间有些黯淡,不过旋即心里又是一喜。“未嫁之时不可,可她已为人妇,和离也是势在必行,这么说自己还有机会……”文思闲心底窃笑着想到。 福双略微的愣了个神,手再次不着痕迹的伸到背后轻摆几下。“口实”没有抓到,几个闲散的“见证人”也就失去了留在这里的价值。 “各位客官,能有幸邀得凌湘小姐一展琴技,实是令我‘东来顺’蓬荜生辉。为感谢凌湘小姐,我东家也就是第一才子特出题一道,答出者赏银二千,当然,评判就是凌湘小姐!”东来顺的掌柜的声音才落,几名小厮就手托银盘走到三楼的高台之上。 群情再次激愤,这机会无异于天上掉馅饼,可以近距离的接触凌湘不说,赢了还有银子可拿。二千两?足够普通的百姓一家逍遥的活上一辈子。 仔细的擦拭了一边手边的古琴,凌湘站起身示意身边的婢女将自己的爱琴收好。另一名婢女不用凌湘招呼,快步移到凌湘身旁,手一伸搀扶住凌湘的胳膊。柳腰轻摇,小碎步的走到台前,唇角微挑,一抹醉人的笑容如花蕾绽放。令将将在银子的诱惑下清醒些许的食客们,再次沉迷、一笑倾城——也就这等风姿! 第五十八章 情分 看着轻舞端回来一大盘的银子,怜蕾稍稍一鄂。旋即笑着翻了轻舞这个小财迷一眼。旁若无人的将丝帕摊开在椅面上,将盘子里的银锭以及银票放在帕子上,挽了个扣抱在怀中。 这份理所当然的坦然令屋子里一老一少两个男子错愕不已。连客气的寒暄都省了……这女子率真到与众不同。文思与市侩并存,而且自然而然没有丝毫做作的掩饰,两人不约而同的都怀疑莫天星是不是瞎了眼,要是耳聪目明难道近水楼台的他感受不到她的独特? 貌或许不及底下的凌湘,可这份由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随性而为以及从容淡定,令她的气质卓尔超群,是粉饰矫造出来的凌湘拍马也赶不上的。她如烟似雾、更像是迷,看不清、猜不透,更是你伸手难以触摸得到的…… “两位要是没有事,妾身就告退了……”四千两不多不少,可怜蕾觉得这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推辞就是对上天不敬。而且这也是自己的小轻舞疼惜自己生活艰辛的一份心意,推脱就是在推拒女儿的孝心。生存不易,多一些也多了几分对轻舞的保障。 “已为人妇身难自由,今日可以有缘结识两位,是妾身莫大的福分。有缘再叙……”蹲了一福,怜蕾客套的说道。 “这……留……唉!”叹了口气,文思闲很清楚怜蕾要回哪里,清冷而又破败的小屋真的可以容得下她吗?他为怜蕾感到不值,心也在考虑该如何才能帮到她一些。杀掉莫天星?文思闲眼眸中闪过一抹杀意。 “后会应是无期吧!”怜蕾撇了文思闲一眼,淡然的说道。对着福双点了点头,牵着轻舞的手向门口走去。 “方便的话回答杂家一个疑问可好?”沉默的福双猛地出声唤住了怜蕾的脚步,悄然回眸、淡然一笑,成**子的风韵自然流露,文思闲与福双本是投注到怜蕾身上的视线一僵,痴态略显! 真的就毫不留恋的走?那她之前的努力只是逗弄自己玩吗?她是成竹在胸不屑于自己的援手,还是自暴自弃已经放弃先时渴望的超脱与自由?文思闲心里有些苦,第一次感觉到超出自己思绪的难以捉摸…… “哦,福公公有话问就是了,何必吞吞吐吐?”自己与他并没有交集,他要问什么? “你对花家有几多情份?莫侍郎呢?”秃眉略略挑高,浑浊略带血丝的眼眸毫无遮掩的暴露在怜蕾的视野里。怜蕾在里面读出一抹取舍难定的彷徨。 传闻这位福公公的父亲就是先皇手下的“抚远大将军”成天化。当朝皇帝辅一继位就对他恩宠有家,次年,成天化挂帅远征“西戎”,不幸中毒箭身亡。而抚远将军府则是毁在一场大火之中,谣传无人幸免。而这福双是成天化之子的事,也是怜蕾少时无意中听父亲三五好友酒后戏谈。 当朝陛下真的有如此大度,重用先皇遗臣?怜蕾心暗笑几声。这不过是帝王心术,否则,为何成家会灾难连连?至于为何会留福双活命?怜蕾猜测,或许皇帝是为了满足自己一种虚幻的、将一切握于手心的心。也可以说福双是一只活着的展览品,每每见到都会令皇帝陛下欣喜自己的权谋无匹吧! 伴君如伴虎……怜蕾轻叹了一声,看向福双的目光也柔和了些许,甚至带出淡淡的感激。皇帝最不待见什么臣子?功高足以震主,自己的外祖貌似就符合这一条,他是在隐晦的提醒自己吗? 刚要张嘴回话,无意间撇了一眼文思闲,怜蕾被他傻呆呆有点灼灼的目光看得一愣。期待、紧张、关切,看在怜蕾眼中、文思闲的目光可以说得上五味交杂。略微的蹙了蹙眉,这眼神自己见过、也感受过眼神背后的什么,可又有些遗忘,遗忘了在哪里见过,眼神背后的心究竟是什么样子…… “花家?人家圣眷隆隆,又如何记得起妾身这个上不得台面的无用女子?公公没听说吗?妾身娘亲死时,花家作何回应?这份亲情他不在乎,怜蕾也记不得了……” 这话真假参半,怨,怜蕾始终存于心中。亲情?是怜蕾最渴求的,却又最害怕的。相较于再次被伤害,怜蕾宁可淡忘…… “莫天星呢?”福双追问道。 怜蕾神情一僵,情或许深过吧?可换来什么?伤痛无休无止,甚至搭上了卿卿性命。她有怨、放得下、却不时耿耿于怀!情分或许有过,自己也为之奋斗过,一路走来一路的汗珠,执念难却也是人之常情。怜蕾无数次的想过,要是娘亲还活着,自己的爱没有一点缺失,自己会选择莫天星吗?答案难定,或许这就是孽吧! “福公公,说好的只是一个问题,妾身已经回答过了……”说完,怜蕾收拾心情,出了四楼的门。 出了“东来顺”的门,怜蕾牵着轻舞的小手,抱着满满的一小包银子,小有欣喜地向自己的店铺走去。推门而入,店里有些冷清,只有浅荷一个人在拿着个鸡毛掸子扫着货品上的浮灰。 “流苏呢?”怜蕾将银子递给浅荷,四外里看了看,并没见到流苏的银子,出声问道。 “她出去给她娘亲买几床厚实点的被褥,年纪大了,夜有些凉……”浅荷一边答,一边解开小包,看见里面白花花的银两,嘴张的老大,惊声问道:“小姐,这么多?你打劫了钱庄不成?” 怜蕾还没来得及搭话,“吱纽……”店门一响,一对容貌俊俏的男女走了进来。怜蕾皱了皱眉,这两个人她有些印象,女的是“靖南王”的女儿,男的是貌似是“赵武侯”的世子赵莫离。随着两人的脚步移动,门口处露出一个探头探脑的人影,不是那“万德隆”的东家又是何人? 他们来做什么?是这“万德隆”的东家搬来的救兵?“靖南王”的女儿,顾怜蕊也就是通过她牵线才嫁给“靖南王”的。与田氏私交甚好,更是顾怜惜的结拜姐妹,他们来是为田氏抱不平?转瞬间,怜蕾心思百转。 第五十九章 寻隙 “靖南王”的三女儿千芊,扫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前的怜蕾,柳腰轻摇,跨前几步,问道:“你可是叶浅荷?你知道这‘万德隆’都有谁的股子,吞了靖南王的私产,气儿都不吭一声,哪有那般便宜的事?”声音不大,也很轻柔,可隐含的机锋却将怜蕾购买“万德隆”的交易,定在吞人私产之上,可谓占足了理。 “哼!”站在门边的年轻男子冷哼了一声,眉头蹙了蹙,看向怜蕾的目光也有些不喜。 将眉毛略略的挑高了一些,嘴角挂上一丝浅浅的笑意,不羞不恼、不急不躁淡淡的说道:“这位小姐莫非是走错了地方?要是妾身记得不错的话‘靖南王’貌似姓千而不是刘吧?又何来此店是他老人家的私产之说?” “何况,我购这‘万德隆’可是公平交易,也有官府的文书为凭,小姐有些无理取闹之嫌吧?要是小姐有凭有据自去官衙论理就好……何况,‘靖南王’不说富可敌国,可也总是富甲一方的,这不起眼的东西值得他老人家一争?怎么看,小姐都有讹诈之嫌,妾身也不禁怀疑你的出处,咯咯……”浅笑连连,理握在手中,怜蕾心无顾忌。 “我……”千芊被怜蕾的话噎得一时竟无言以对,脸涨得通红,心里更是羞恼非常。怜蕾的话傻子也听得出,怀疑自己的出处?就是当自己为小利而冒充“靖南王”之女,话中轻蔑鄙视之心尽显。 咬了咬樱红的唇,千芊分辨道:“这位夫人,你可能不清楚,这‘万德隆’是我的陪嫁,因为铺面太多才转于刘全打理,说好我占七成暗股……些许小利,要不是顾念她是父王赠与,我还真就不屑于争上一争的!” 怜蕾轻轻摇了摇头,笑道:“原来这还有如此隐情,妾身懂了。不过这帐貌似你应该找那刘全算吧?契已经过了,这家店以后姓叶……” 千芊脸色一僵,这千芊虽说混了个郡主的虚名,不过“靖南王”因为无子而没有正妃,所以究根结底她也就是个庶出的女儿。父王身家再厚,分到她这也就寥寥无几。远嫁京城,自己的陪嫁甚至比不上一些豪富之家,这也令千芊觉得有些抬不起头见人。这不就在田氏的怂恿下来为自己挣一份“陪嫁”来了吗? “来者都是客,浅荷,泡壶茶来……”怜蕾含笑拉过两张椅子,对着千芊与赵莫离做了个请的手势。 脸色更僵硬了几分,理空着、舌头也似乎短了几分,千芊看着巧笑嫣然的怜蕾,一时间竟坐也不是、走?亦不是!蹙眉呆立了一会,狠了狠心、这才略显吞吐的说道:“这……唉,这店我认栽了还不成?不过,我家夫君‘赵武侯’世子几月前在这寄放的物品,你可应该归还?” “什么?”怜蕾问道。“就是那匹唐三彩的马,要看契约吗?”千芊微扬起头,小有得意的说道。契约文书或许墨迹刚干,可谁又坚定的出来?白纸黑字就好,她不怕怜蕾抵赖。 脸上神情不变,怜蕾依旧从容没有丝毫的慌乱。丝毫没有被人讹诈的愤怒,反而脸上的笑容更亲切了几分,侧头看向一言不发的赵莫离,蹲了蹲身,笑道:“这位就是‘赵武侯’的世子,果然生得仪表堂堂,妾身有礼……要是这物件真是世子之物,又何必劳烦您劳动金体,派个小厮知会一声,妾身自会差人送到府上……” 千芊愣了一下神,这是在讨好自己的夫君?她怕了?旋即长呼了一口气。花家比起自己的家族不输半分,要真是闹将起来,自己估计也讨不得半点好处。 赵莫离本是负手傲然而立,听闻怜蕾的话语,神情倒还算平淡,不过眼底却掠过一丝不屑。讨好自己吗?如此趋炎附势怨不得莫侍郎生了外心。 “不过,世子既然亲来,有些话还是当面锣对面鼓的说清楚的好。这三彩马并不是本店之物,而是一位客人的私藏,又如何成为世子的珍藏?世子是记错了吧?”怜蕾笑着说道。 脸一黑,赵莫离仿似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厉声问道:“你可敢再说一遍?” 挺了挺胸脯,怜蕾无所畏惧的说道:“世子不是来寻自己私藏的吧?而是为让妾身倾家荡产而来的、我有猜错吗?给了你马,你又会说它本是完整的,价值连城却被我毁坏是吗?” “还好,这马是先皇赐予洛阳节度使魏晨,而后辗转落入本店客人之手,浅荷,将流苏姐姐留下的魏老亲笔书信取来……” 那边浅荷风风火火的去了里间取来流苏压在店里的“书信”,怜蕾看着两个小丑般为了银子不要脸的、所谓的勋贵子女。心里暗自庆幸,他们打的是这三彩马的主意,要是换一换,自己还真就解释不清。或许这就是命,好人自有天照应吧! “可是看得清楚?这叫白纸黑字,要是不信你也可以去查查宫里的存档,皇帝所赐应该有存档……”怜蕾扬了扬头,温和的对着赵莫离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世子,公事私事繁忙的一塌糊涂,想来是记错了吧!您说是吗?” “这……呵呵……也许……”赵莫离尴尬的笑了笑,对着怜蕾点了点头,答道。 怜蕾心里冷笑,这年头真是什么不要廉耻的人都有,一家店铺说多了白影也不过几千之数,搭上一张真的值得?讹诈到自己头上,真当自己是个白痴冤大头吗? “查就查,我还真就不信是相公记错……”脸有点下不来,千芊蛮横的撒起泼来。 浅荷将怜蕾挡在自己身后,不屑地说道:“你家相公都已经点头认错,你还想狡辩?小姐就是太仁慈,你这等货色就应该拉去衙门治你讹诈之罪。一个大家闺秀……噢,我弄明白了,你是穷疯了,想银子闲的疯魔了,啧啧,真是可怜的人……” 第六十章 告状 怜蕾笑了笑,轻笑着打住浅荷的话头,说道:“是人都有头脑混沌的时候,我相信‘赵武侯’的人品,虎父无犬子相信世子也差不到哪去,世子您说是吗?” 怜蕾推了推浅荷,指了指那唐三彩马说道:“要是世子不放心可以将那三彩马拿走鉴定一下,我相信要这马真不是侯府之物,依照世子的性子断也不会扣下不是?鉴定完、我再差人去取,世子您看可好?” 赵莫离的脸色有些难看,喉结鼓动了几下,有心发作、可怜蕾已经将自己一切的路堵死,没有当众给自己难堪已经是给自己留足了面子。可心却又不甘,如此悻悻然拂袖而去,别人一定会认为自己真的是贪人家店铺。争下去?赵莫离实是没有这份底气。进退两难,一时间赵莫离僵立在那里。 “这玉佩乃是家传之物,我赵莫离也不想贪人便宜,这玉佩押给你,马我就搬走,鉴定完我会完璧归赵……”冷哼了一声,赵莫离对对着怜蕾点了点头。说完,似乎半会也不想再呆在这店铺之中,对着小厮摆了摆手,转身就要向门外走去,连自己的新婚妻子似乎也遗忘了。 “世子慢走,这玉佩怜蕾是不敢要也要不得的,否则,万一有个差池,那怜蕾就万死难辞其咎了。玉佩怜蕾交还给世子……您看,小店即将开业,世子也算是第一位莅临的贵宾,不如选上几样心仪的物件,妾身给世子打五折可好?”轻笑着摇了摇头,怜蕾说道。 脸更黑了几分,赵莫离停下脚步,头也没回的对着千芊说道:“你就选几样吧?打折就不必了,偌大的‘赵武侯府’这点银子还是不缺的……”打掉牙和血咽下肚,赵莫离即使心万分不愿,也不得不装这份气派…… “哈哈哈……”店铺侧面的小窗边,文思闲笑的是前仰后合,哪留得半点翩翩君子的样子。笑够了,眼角竟然挤出几点泪花,文思闲揉了揉眼睛,透过窗户上的一个小孔看着自信淡然的怜蕾,小声的嘟囔道:“太有趣了,这脸打得有技巧,好久没看到一个人的脸可以有如此丰富的颜色了,呵呵……” “老弟,一个人在这傻笑什么?”文思闲一回头,看见北燕流云笑盈盈的站在自己身后。想起之前自己这个大哥那有些残忍的建议,也知道大哥是个说得到做得到的性子,心一抽,脚步轻移了一下,将身后窗上的那个小洞遮掩住。 “没,有些尿急,这人少放放水……”文思闲有些嬉皮笑脸的掩饰道。 北燕流云稍显冷峻的眸子多了一丝深思,文思闲欲盖弥彰的小伎俩并没有逃出北燕流云的敏锐的直觉。顾家女子吗?匆匆一瞥间,北燕流云模糊的听了一耳朵,知道里面的女子出身顾尚书府,没见到长相,可顾尚书他还是有过几面之缘的,仪表堂堂当之无愧的美髯公,想来他的女儿也丑不到哪去吧?只言片语的将赵莫离臊出门,这手腕、这智谋在女子之中应该是佼佼者…… “她是有夫之妇,这样真的好吗?”北燕流云皱了皱眉。生死兄弟已经没剩下几个,这文思闲他很在意…… 淡然一笑,既然被窥破了,文思闲索性将话挑明,“大哥只知道沙场搏杀,又如何懂得男欢女爱?心动了、就难以遏制,即使是她身死魂消,情?也会留存心底……” 北燕流云皱了皱眉,沉声说道:“你怕我杀她?不会,换做别人、就是冒着被凌迟的后果,我也会毫不犹豫的结果了她的性命。可她不同,因为她流淌着花家的血脉……花老王爷是我这辈子最敬佩的人物,我不想他老年再丧亲人……” 舒了一口气,文思闲犹豫了一下,还是确认道:“大哥,真的不会伤害她?” “不会,可我会威胁她离你远一些,她和你不一样,她有她在乎的人,例如那个小女孩……”略略的挑高了眉,北燕流云略带玩味的说道。 打开手心的折扇轻摇了几下,文思闲笑道:“大哥,你确定?貌似这小女孩也流着花老王爷的血吧?有区别吗?哈哈……” 叹了口气,北燕流云也意识到自己的语病,有些无奈的说道:“小兔崽子,敢嘲笑大哥了是吧?逼不了她,老子还看不住你?以后你就做老子的马弁,走到哪,你就给老子跟到哪!” “别……” 怜蕾才在店里消停了没多大功夫,父亲身边的老奴忠叔就来这里说自家父亲找自己有事。脑子一转,怜蕾就清楚这不年不节的父亲唤自己所谓何事。估计是恶人先告状了吧?心里笑了笑,怜蕾将轻舞交给浅荷,自己跟着忠叔回了顾府。 进了顾府的大门,过了父亲的书房,忠叔还是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辨了辨方向,自己所去的方位应该是老夫人的“保寿堂”。这是要三堂会审?田氏好大的排场?哼、怜蕾心里冷哼了一声。 推开保寿堂的门,怜蕾扫了一眼,心说还真是给自己面子,除了出嫁的怜蕊,人到的倒也算齐整。父亲顾尚书脸色阴沉陪坐在闭目垂眉的老夫人下手,田氏则站在顾尚书身后,同样怒容满脸。屋子里唯一一个有笑模样的就是站在田氏身边的顾怜惜,可惜这笑意傻子也看得出,满是幸灾乐祸的味道。 “怜蕾给老夫人、父亲请安……”怜蕾迈过门槛,款款蹲身道了一福。 “你居然笑得出来?做了如此好事,还不给为父跪下!”顾尚书一拍手边的小几,怒声吼道。 “好事?怜蕾不懂。还望父亲为怜蕾解惑!”愣了一下,怜蕾眼神瞬间一暗,旋即一抹苦笑浮于唇角。“有后妈就有后爹”古人诚不欺我。叹了一口气,亲情?自己也曾经没日没夜的期盼过,可一直到死自己得到了什么?冷漠、无视罢了,这情不要也罢! 第六十一章 反咬 见自己女儿一脸的风轻云淡,顾尚书心底怒意升腾,一拍椅子的扶手站起身来,刚要斥责怜蕾,却被一边的母亲一个眼色制止了。顾尚书气哼哼的一屁股重新坐回椅子上,或许是心有不甘、顾尚书的脸色更加阴沉,眼睛眯了眯,怒视着身前站立的自家女儿怜蕾。 “蕾儿,你可是在什么地方慢待了‘赵武侯’世子夫妻?你父亲虽官至尚书、可持家真的不易,作为他的女儿你是否该为他分忧?你知道你如此无礼,传了出去,市井间会疯传你父教女无方,影响了他的官声。祖母也不为难你……你可愿与你父登门致歉?”老妇人语气平和的看着怜蕾说道。 心里暗笑,眼中却蓄满疑惑不解的茫然,略略垂首,怜蕾声音低沉的说道:“祖母,蕾儿自幼愚钝,既然祖母说蕾儿有错,那蕾儿定是有错与身的。不过蕾儿有个奢求,祖母可否点明蕾儿错在何处?那样怜蕾心甘去道歉、也显得有诚意些不是?” 老夫人手搓念珠,看着一脸茫然地怜蕾,沉吟了半天、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呦,倒也不是什么大事,‘赵武侯’勇冠三军,你却污他的儿子讹人钱财,你这不是在赤果果的打他老人家的脸吗?世子刚刚那暴跳如雷的样子你是没看到,咦,像是要吃人的架势。”撇了撇嘴,田氏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这事好说不好听,知道的是你一时口快,不知道的倒会误以为这是你父亲的主意。‘赵武侯’在朝中势力可不浅……你是想要你父满朝皆敌,举步维艰吗?摆正心态,去道个歉,有你父陪着、相信那世子也不会过于留难你的……” 田氏款款移到怜蕾身边,颜容和蔼循循善诱、眉眼间那一抹慈祥,不知道的倒也会误以为她是一位“好娘亲”。 “暴跳如雷?为什么?蕾儿掏心窝子说,真的没有与他有任何口角发生呀?他说那店是他的,我不过给他看看契约;他说那马是他的,我就让他拿走鉴定,连玉佩都没用他抵押的。难道他是生这个气了?要不蕾儿去把玉佩要回来?”怜蕾略略歪着头,手托下巴一边说一边做出一副沉思状,少顷、脸上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 翻了翻眼皮,顾怜惜有些鄙视顾怜蕾装出的这幅呆傻模样,嘴角噙着一丝冷笑,略带嘲讽地说道:“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娘的意思是你没必要因为一家破店为爹爹树此强敌!”主意就是她们娘两个商量出来的,本以为天衣无缝,谁知却被怜蕾很轻松的化解。“赵武侯”的世子气闷,找上府来大闹了一通,这火隐隐有烧到自己头上的可能…… “怜惜妹子,你没发烧吧?怎么大天白日的竟说些糊涂的梦呓?世子身家丰厚,又怎会在意一家店铺?他不是一时糊涂记错了吗?哦、你是说世子看上了我的铺子,就是想讹是吧?”怜蕾对着顾怜惜笑了笑,说道。 “再说就是皇帝买东西也是要给钱的吧?要是他喜欢转给他也不是不行,不过,却要平买平卖,毕竟我已嫁与莫天星,得失也要优先考虑自家夫君不是?莫府穷呀,都快揭不开锅了……”笑着摇了摇头,怜蕾搬出莫天星这个挡箭牌。 “住口,胡说八道……”顾尚书终是忍耐不住,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扫了一眼怜蕾,怒声说道。闭嘴就闭嘴,怜蕾微微的耸了耸肩膀,倒也知趣的闭口不言。 “你想如何?”顾尚书沉着脸,瞪了怜蕾一眼,问道。 “哼,是她们娘两个招的祸你为何问我?”撩了一眼幸灾乐祸的田氏,说道:“‘万德隆’的原东家叫刘全,他的妹妹是田府老爷子的小妾,也就是田姨娘的亲戚。你问问门房刘全这几日可是来过顾府,相信爹爹不笨,想想也就清楚了……” “田氏……”老妇人也是个人老成精的人物,侧头看着田氏冷声问道。“冤枉,媳妇真的冤枉……”田氏走到老夫人身前,蹲了一福,大呼冤枉。 “老忠,下去问问刘全这几日可来过顾府……”老夫人皱了皱眉,对着恭立在门边的忠叔摆了摆手。 “唉……我也认命了,谁叫人家势大?为了爹爹的仕途怜蕾也愿受些委屈,损些钱财的小事我自会给夫君解释。店铺的契约我会差人送上‘赵武侯’府,再送上白银二千,父亲你看可好?” 田氏好悬没一个跟斗栽倒在地。如此闹过,要是再按怜蕾的主意做,无疑是坐实了世子仗势欺人讹人店铺的嫌疑。那世子与千芊还不得吃掉自己? 丝毫不理睬田氏的脸色,怜蕾冷笑着说道:“只是怜蕾好心提醒一下父亲,看好自己的家当……” “管好你自己的就好,顾府的事还轮不到你操心……”冷哼了一声,顾尚书说道。 “可是……可是,金罗春、岳翠阁、草圣书堂,貌似都已经易手了吧?女儿也不知道爹爹还有多少家底可供如此挥霍……”皱了皱眉,怜蕾说道。 闻言,顾尚书与老夫人对视一眼,转而默契的将视线转向一边的田氏。顾家书香传世,买卖本就不多,而怜蕾口中的这三家可是顾府上下吃穿用度的主要来源,易手?不能够吧! 田氏身形不由自主的一抖,脸也有些苍白。头低垂到胸口,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田氏,可有此事?”没了这三家店,顾府就等同于一个空壳,这让顾尚书有些难以接受。阖府上下百多口人,靠着自己的俸禄,估计都得喝西北风去…… “回老爷……是交换,你也知道这些年这三家店利润有些走下坡路,妾身就自作主张……”田氏咬了咬牙,答话道。 “嗯……”顾尚书点了点头神情也和缓了些许,“换的是那几家商铺……”顾尚书喝了口清茶润了润喉咙,刚刚一股急火上窜喉咙有些火烧火燎的。 第六十六章 混乱 “刚刚给的教训还不够吗?非要将我的怒火挑逗得不可收拾吗?逼死我娘亲,就可以令你一辈子沾沾自喜吗?人在做天在看,早晚这笔账我怜蕾会与你清算个干干净净……”手有些痛,怜蕾也没想到自己竟会如此大力。看着田氏红肿的脸,怜蕾心难得的愉悦起来。 抚着火辣辣的脸,田氏竟没有扑过去与怜蕾“肉搏”的冲动,像是被这一巴掌打傻了、又好像是被怜蕾的凶悍镇住了。可是眼眸深处流转的光华出卖了她,她只是在沉思如何进行下一步…… 眯了眯眼角,她在想什么?怜蕾略仰起头,目光咄咄的盯着田氏。一巴掌缓解了自己心里憋闷多年的怨气,可田氏弱弱的反应令怜蕾又不爽起来,同时也警惕起来。这母老虎装猫?究竟想做什么? “你敢打我娘?你个不要脸的……就你那黄脸婆的样子,就是脱光了也没有男人会看上哪怕是一眼,你还想勾引莫郎?呸……顾小六,撕了这不要脸的衣服,有事我顶着……”顾怜惜看着两人衣衫不整的样子,联想到一些见不得光的“游戏”,怒极所致、宛若泼妇般叫嚣起来。 眼一立,怜蕾瞪了一眼顾小六,唇角挂上一丝冷笑,说道:“狗奴才,敢动一下死无全尸!”声音轻柔和缓,却透出一抹不容亵渎的韵味,顾小六犹豫了一下,终是没敢再动,双膝一软,跪在顾怜惜身前,一副任打任罚的懦弱样子。 “闹够了吗?”莫天星皱着眉将怜蕾挡在身后,怜蕾的暴力也超出了他的意料。偷眼看了一下田氏,见她申请还算和缓,并没有不死不休的怒意,莫天星长舒了一口气,“有事好商量,终是一家人不是?”息事宁人和稀泥,莫天星也不想事情闹到不可收拾。 瞪了一眼叫嚣的顾怜惜,心说这怜惜真是不懂事,身怀六甲的出来闹什么闹?万一滑了胎该如何是好?男丁、顾怜惜是死是活他可以不在意,可她肚里的孩子可是莫家根呀、不忍伤、也伤不得! 顾怜惜看向莫天星,袍子的布扣依旧凌乱的散开着,又见他将怜蕾那贱人挡在身后,一副怜惜的模样。女孩的矜持与十几年诗书的熏陶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贱人,你在试图挽回莫郎的心吗?白日做梦…… 她知道男人喜欢柔可似水的女孩,也知道不争不抢、至少在表面上不争不抢,才可令莫郎倾心。可她终是个女孩,一个将整个心都给了莫天星的女孩,平常或许可以容忍怜蕾的存在,可现在呢?怜蕾敌意明显——忍让或许只会助长她的嚣张气焰吧? “不敢打她?那就毁了她的狗窝……”顾怜惜抬脚将顾小六踢翻在地,指了指怜蕾的小屋怒道。闹吗?装吗?那就让你无片瓦栖身…… 顾小六带着几个丫鬟婆子打砸怜蕾小屋的时候,顾怜惜咬了咬牙,径直向怜蕾冲了过去。就着莫天星一愣神的机会,顾怜惜抱住怜蕾的胳膊,狠狠地咬了下去。 不言不动,怜蕾只是略略的蹙了蹙眉,给人的感觉就像是顾怜惜咬得不是自己一般。头略微的垂了垂,带着一抹莫名的玩味看着顾怜惜。“见血了,姐妹的情分断了吧……”嘴角微动,怜蕾喃喃的自语道。 轻轻地拽了一下顾怜惜,“你疯了?还不走吗?”顾怜惜像是疯魔了一般死不松口,莫天星侧头看向田氏,道:“她是你女儿,你是过来人不知道怀有身孕的人,情绪不可如此暴躁吗?” “伤了也是你莫家的种,你不在意我一个做娘的又怎会在乎!”田氏冷笑着说道。 “我……”莫天星有些气短,手略一用力将顾怜惜拽开,挡在身后、他怕怜蕾气急伤了莫家的根……感受到怀里怜惜挣扎不甘,眼角余光又瞥见、小院与“桃坞庵”连接的小门处一抹明黄袈裟,以及后门处几多试探着看热闹的人影,莫天星眉头拧成了一个结,声音严厉的对田氏与顾怜惜说道:“回去吧!闹下去谁的脸上都不好看……” “你知道她对娘亲做了什么?你知道娘亲因为她就要被敢去乡下的庄子吗?你斥责我、难道你对她做的就视而不见吗?”顾怜惜满脸是泪,仰起头看着莫天星俊美的脸,眼因为泪有些恍惚,恍惚间觉得自己眷恋的莫郎离自己越来越远,远到近在眼前、伸手却难触摸! 透过莫天星胳膊间的缝隙,怜蕾那淡然的脸如此清晰的呈现顾怜惜眼底。她的平淡似是在嘲笑自己的进退失度,对、就是嘲笑。“你开心了?这就是你要的结果吗?用我的野蛮衬托你的清高典雅吗?你真能装、装到我都为你脸红!”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顾怜惜嘲讽道。 轻轻将衣袖挽起,几个清晰地齿痕、以及丝丝缕缕溅落的鲜血刺激着人们的眸子。在人们惊恐的抽气声中,怜蕾跨前一步,扬手狠狠地抽了顾怜惜一个嘴巴。“你毁了我的家,我不怪你。可你毁了我与轻舞的小窝,我顾怜蕾就饶不得你……” 手再度扬起,还没等落下,莫天星伸手一托,攥住了怜蕾的手腕。一甩、甩了怜蕾一个趔趄,小脚踩在一小片碎瓦上,连退几步才摇晃着稳住了身体。 “够了,闹够了吗?你想怎样?”莫天星拧着眉头看着怜蕾,质问道。 情断了,连说一句话都觉得是种负累。怜蕾不言不语,只是静静地与莫天星对望着。眼中无悲无喜也没有恼怒,脸上也平淡、平淡到眼前的男子就像是陌生人,一个与自己毫无瓜葛的路人!莫天星俊美的脸颊在怜蕾眼底有些扭曲,扭曲到令怜蕾感到丑陋到恶心。 “阿弥陀佛,莫施主你不嫌做的有些过分?贫尼也认识你数年,没想到你竟是这么个人……”净月大师一脸怒气的走上前来,双手合十口喧佛号、“她怜蕾是你的妻,再有不堪、你也没有帮助外人凌辱自己妻子的道理。” 第六十七章 平衡 “外人”!净月大师特意在这两个字上加重了几分口气。女子出嫁即从夫夫姓,享受荣耀的同时,你也就需要张开翅膀将柔弱的妻子护与羽翼之下,否则,付出与收获不平衡、弃之倒也不可惜! 立了立眉,莫天星横了净月大师一眼,有些怨她多管闲事、以及言辞间那一抹凌厉。“净月大师,横竖这都是天星的家务事吧?” 略微一抖袍袖,有些不耐的看着顾怜惜,如此蠢笨、要不是怜惜肚里胎儿,莫天星还真的容不下她。“闹够了吗?闹够了就扶田姨娘回府去吧!”他有些怨这几个女人不能体谅他,就分不清不管怎么闹都是在丢他莫天星的脸吗? “阿弥陀佛,施主闹够了就想走吗?佛门无争可也不是你想打砸一番就打砸一番的……”急走几步,净月大师手一伸挡在离开的小径中央。 田氏缓缓地将捂着脸的手放了下来,肿胀的巴掌印记清晰、令人一目了然的知晓那打上去的一巴掌是何力道。净月大师稍一愣神,就只是这短短的一瞬,田氏张嘴喷出一口鲜血,身体摇晃了几下、缓缓地仰面朝天的向后倒去,倒下的瞬间、田氏对着顾怜惜挤了挤眼珠…… 田氏缓缓地闭上眼睑,嘴角挂上一丝笑意,装?只有你会吗?自己的女儿终是嫩了些,她不知道与她俏丽的脸蛋相比、莫天星更在意的是她肚子里的孩子。自己如此折腾,可顾颂之与老夫人为何对自己留手,除了怜蕊之外,不就是自己的肚皮争气,生下顾府唯一的男丁吗? “娘亲……”顾怜惜不笨,只是一个眼神就已经明白娘亲想要自己做什么。脚步踉跄着扑倒在娘亲身边,哭倒在娘亲怀中,手猛然间捂住小腹之上,脸色也变得煞白,“肚子……疼……莫郎……” 扫了一眼面容痛苦的顾怜惜,莫天星眉头皱得更紧了些。顾怜惜露出衣领粉白的脖颈脉搏跳动规律而整齐,并没有一丝病像。你就这么想要闹下去丢自己的脸、惹人笑话吗? 兀自的哀嚎了半天,顾怜惜自己闹得都有些疲累了,可偷眼看向莫天星、见他只是静静地站立在那里,没有上前的意味、甚至连开口抚慰一番的意思都没有半分。眼神一暗、自己恋错了他吗?微闭了一下眸子,退路?自己已经踏上了不归路、无路可退! “自己扑上去,记住。只有逼莫天星动手打了怜蕾那贱人,她与他之间才没有回头路可走!”田氏手轻轻地拽了拽顾怜惜的衣襟,小声的嘱咐道。不温不火、再怎么闹下去也只是她们娘两个的独角戏,伤不到怜蕾半分…… “顾怜蕾,你不是厉害吗?你打、你打死我算了……”顾怜惜猛地在地上窜了起来,不管不顾的绕过莫天星向怜蕾撞了过来。“我知道你容不下什么,你不是见不得我怀了莫郎的孩子吗?你往肚皮上打,岂不会遂了你的心愿?”孩子掉了、也要咬上怜蕾一口…… 略一移步,怜蕾绕着莫天星小转了一圈,她可不愿背那黑锅、也不愿造那份孽。有了呆立的莫天星做挡箭牌,顾怜惜的算计就是徒劳的,连怜蕾的衣角都碰不到,就算是滑了胎与她怜蕾又有何干?死过一次、怜蕾自己都觉得自己变了,变得更富攻击力,可她清楚终归不是做泼妇的料子,要是任顾怜惜近身,谁吃亏还是说不好的事…… 现在,揍了这娘两个一顿,心情大好。自己唯一要做的,就是等待莫天星耐心磨光,拖这厌人的娘两个离开。 眉皱得更紧了些,看着走马灯一样的两个女人,莫天星终是忍耐不住,伸手拽住怜蕾、另一只手推住了顾怜惜。瞪了怜蕾一眼,小声的呵斥道:“她身怀六甲,你就不能让让她?真的是见她滑了胎才高兴吗?你这长姐做得真够可以的……”怜蕾令他心动的是花家的权势;怜惜让他怜惜的是肚中胎儿,美色?倒在其次…… 莫天星手攥得很死、很紧、略有些痛。而且莫天星有意无意的、将自己的身体在向顾怜惜的方向扯动。无耻!这是想让顾怜惜沾些便宜……怜蕾暗骂了一声。 感觉到莫天星推着自己的手暖绵绵的没有丝毫力道,又见怜蕾那张脸离自己似乎近了些,顾怜惜看了莫天星一眼,你还是对我好些吗?心窃喜的同时,顾怜惜张手抓向怜蕾的头发,冷笑着,顾怜惜狠狠的一拽,怜蕾一撮头发连同一小块头皮被顾怜惜拽了下来。 疼、可刻骨铭心;血顺着额角淌了下来,填了几分狰狞……没有叫喊出声,怜蕾只是冷冷的看着莫天星,他知道他接下来会做什么,两头讨巧?哼、心里对莫天星的厌恶更胜了几分,嗅着莫天星身上的味道、怜蕾喉头有些痒,一股呕吐感涌上心头。 头在莫天星的衣袖上蹭了蹭,她看见轻舞在小屋后露出了小半个头,她不想轻舞为自己担忧,也不想轻舞过到这个是非圈中,她还小、磕磕碰碰的自己会心疼死的! “你疯了吗?”莫天星转过头,扬起手在顾怜惜的脸上抽了一巴掌,力度不大、却足以打出一个鲜红的巴掌印,这是他满足顾怜惜的想法后,平衡给怜蕾的。 或许是怕怜蕾不依不饶,莫天星握着怜蕾的手更用力了几分。对着顾怜惜轻蔑的一笑,怜蕾一扬空出来的左手狠狠地抽了莫天星一个大嘴巴。“这一巴掌打你的无耻……”趁着莫天星愣神的空当,又一巴掌搧在莫天星的脸颊上。“这一巴掌打的是你的虚伪……” 怜蕾毫不畏惧的与莫天星喷火的眸子对视着。“想左右逢源、享齐人之福,你莫天星是痴心妄想。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你想在我身上得到的我并不会给与你……怎么?恼羞成怒想杀我?只要你敢、我顾怜蕾也没什么豁不出去的!” 心很平静,脸上也挂着一丝释然的笑意,怜蕾挑逗着莫天星的底线与忍耐的极限…… 第六十八章 击鼓 心很平静,脸上也挂着一丝释然的笑意,怜蕾挑逗着莫天星的底线与忍耐的极限…… 心底叹了一口气,七年夫妻,瘫痪一次、死过一回、又明明白白的重生而来,倒也算得上前无古人的精彩。轻笑着摇了摇头,觉得有时候活得糊涂些也是件幸运至极的事情,至少只要活一天混十二个时辰就好,太过明白,心累…… 是他,强行扒开了自己的眼睛;也是他,让自己在无尽的悔恨中闭上了前世不甘的眼眸;还是他,今世又厚颜廉耻想再度拥自己入怀……可惜,怜蕾已经不是那个笨笨的以夫为天的女子。她知道了,他不值得自己托付一生,记忆中除了些许的厌恶、真的什么他都没留给自己。 恨他?不值得;怨他?那就是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轻舞。他的好留给别人享受,他的坏——自己抛于九霄云外就好。终是要和离的,已同路人,试问你会对一个路人甲产生出什么情绪吗? 算老账?那不过是惩罚自己罢了,她怜蕾不傻也没那时间。她现在唯一要做、也是唯一想做的就是开始自己崭新的生活,生活中没有莫天星、亦或也不再容忍任何一个男子踏足。那个新世界只有自己、轻舞,自在的活着…… 她感激田氏,感激要不是她们娘两个来闹场,自己或许又在莫天星的**威下、逼不得已做那自己极度不愿的苟且之事。他无耻……她以为女人也和男人一般,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吗?那样只会令自己觉得莫天星是畜生,徒增自己的厌恶罢了…… 杀她?莫天星立了立眼眉,怜蕾的两个嘴巴成功的勾起了他的怒火,可看见怜蕾决绝的目光,莫天星没来由的略一侧头、避开了怜蕾的注视。头转动的同时,心底的那丝火气也消散的一干二净。自己只是再利用怜蕾拉拢花家——莫天星心里默念着。 不屑一顾吗?莫天星的“蔑视”、令怜蕾心里的怒意再次被勾动起来。扬手又一巴掌抽了过去。她是大家闺秀、她前世很在意规仪,动手?是她曾经最为鄙视的泼妇行径。可是胸口郁结着一口闷气,不吐不快!她也知道,只有自己无休无止的闹下去,才会求的自己想要的……和离——她所期盼;死——为了轻舞,怜蕾必须时刻提防。 莫天星轻轻一代怜蕾的手腕,避开了怜蕾用足力气的一巴掌。看了怜蕾一脸的激愤,莫天星沉默了少顷,叹了口气,松开怜蕾的手腕。“走……”莫天星一拽顾怜惜的胳膊,拖着极不情愿的顾怜惜向“桃坞庵”的后门走去。 不甘支配着顾怜惜不住的挣扎扭动,又输了一局吗?看了一眼仍旧躺在地上的娘亲,顾怜惜咬了咬嘴唇,扭头看着怜蕾叫嚣着喊道:“我三年前就上了莫郎的床,莫郎夸我比你这黄脸婆懂风情多了,他说你就像是一块木头,既是是床底之间也不哼不哈的像一个死人……” “大师,拉这几个不知廉耻的人去衙门……”看着门边的百姓眼中那一抹希翼,怜蕾脸有些挂不住,对着净月大师唤道。 “阿弥陀佛,早就该如此……”净月大师出身武将世家,手底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口喧佛号却依旧掩盖不住她眼中那一抹兴奋。疾行几步,一手一个将莫天星与顾怜惜提在手上,很轻松、就像一手一只小鸡仔一般。 莫天星能反抗,可却在众目睽睽之下,为了掩藏些东西不能反抗。顾怜惜呢?更加不堪,养尊处优惯了何时受过如此责难?顾怜惜咒骂的声音戛然而止,想到公堂之上……那要自己如何见人? “蕾儿,你疯了吗?还不叫她放开为夫?”“祭天礼”近在须臾,作为“祭酒”的自己、闹上公堂可是有亵渎神灵的嫌疑,皇帝会轻饶了自己吗? 嘴角挂上一丝冷笑,看着净月大师手中的两人,怜蕾冷声说道:“我疯了?告诉你们我没有。你们毁了我的家,砸了我的小窝,这后果自是要你们自己承受。衙门?呵呵、相信你们以后都会记住,这个世上还有这么一个惩治恶人的所在……” “小师傅,麻烦你照料一下轻舞……”将轻舞托付给了缘小尼姑,怜蕾放心。 紧走几步追上净月大师的脚步,怜蕾冷眼看着莫天星,说道:“你有一个不用去衙门的选择,和离……给我放妻书!”只要他答应下来,自己真的什么都可以不计较…… “莫郎,快想想办法,要是真……叫我如何有脸活在这个世上?”自己可以叫嚣、多无耻多下作都好,可要是进了衙门……流言蜚语真的可以要了自己的命! 顾怜惜的惶恐只换来怜蕾的几声冷笑,她与他如此不要脸面,还有怕的事情?总之她什么都不在乎,闹破了天,丢得也是他莫天星的脸,与我怜蕾何干?要是他真的要脸,就应下自己的合理要求,岂不是你好我好大家都好的事情吗?非要撕破脸不可? 她顾怜蕾可以隐忍任何人,她与他却是个例外…… 莫天星看着一脸怒意的净月大师,知道求得她放了自己已经难如登天。打砸庙产这个莫天星并不放在心上,大不了赔上几个银钱就可以了事。同朝为官、想来那京兆尹也不会过于留难自己…… 可自己与顾怜惜勾搭、并且已经珠胎暗结的事就没那么容易摆平。他是侍郎、官场也正春风得意,小事上大家也就是点头哈腰一笑而过。可这勾引妻妹,宠未过门的“野花”打压正室之妻,总是那好说不好听,而且也是为官者最为忌讳的事,今天堂上一过,明天铁定是满朝风雨,那些嘴闲着没处咬人的御使会放过自己? “咚咚咚……”怜蕾拿起鼓槌,用力的擂响京兆尹府门外的抱鼓。鼓声一响,莫天星可供转圜的空间就已经小得不能再小。 第六十九章 堂前 “咚咚咚……”怜蕾拿起鼓槌,用力的擂响京兆尹府门外的抱鼓。鼓声一响,莫天星可供转圜的空间就已经小得不能再小。 “蕾儿,都是一家人,何必将事情闹到不可收拾呢?”莫天星看着怜蕾,近乎于哀求的说道:“不看僧面看佛面,轻舞还小,以后想要嫁个体面些的人家,还是需要留住我这张脸的……一会,我会赔给净月大师庙产的损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你看行吗?” 这是眼前可以将事情压下来的唯一方法,只要怜蕾这个苦主什么也不说,民不举官不究,大不了就是自己给这京兆尹倒个讨饶公堂的歉。 怜蕾静静地站在衙门外的台阶之上,扫了一眼莫天星,转过头并没有开口的意思。“阿弥陀佛,莫施主上嘴唇一碰下嘴唇说得好不轻巧。哼,扪心自问怜蕾可又对不住你的地方?自己不知检点,居然连累她受如此欺辱,你呀、死后就不怕下那地狱十八层?”净月大师皱了皱眉,斥责道。 迈上台阶,净月大师靠着怜蕾站定:“他已经不值得你眷恋,断了吧。成婚这才几年?委曲求全下去,等你真的老了、真的人老珠黄,他会怜惜你吗?忍、有时候换回来的只有变本加厉……”视怜蕾如己出,净月大师也顾不得什么佛门戒律,劝离不劝和的嚼起了舌根子。 怜蕾感激的对着净月大师笑了笑,轻声说道:“大师,怜蕾心里有计较。” 多年的相识,净月大师自以为深知怜蕾的性子。眉头皱的更紧了些,心里不免担忧怜蕾依旧是那个对莫天星千依百顺的傻婆娘。犹豫了一下,净月大师提醒道:“鼓已经捶响,退?你会落个搅扰公堂的罪名,而他与她只会在背后偷笑,没准还要编排你的不是……” 说完,净月大师不再言语,只是手指捻动那一百零八颗佛珠。佛家讲缘法,怜蕾与莫天星这就是一段孽缘。在净月大师眼中这“孽”就是怜蕾自己造的,就是她对莫天星的千依百顺、以及步步容忍骄纵出来的。虽没享受过男女情爱,可活了这把年纪做人的道理还是看得透的,男人的尾巴要是娇惯的翘起来,铁定是要翻天的。 怜蕾自小就是一个极有主见的女孩,她的话只能点到、说多了她怕怜蕾会厌恶她多事。歪了一眼莫天星,心里冷哼一声,要是自己是怜蕾和离都便宜他,应该断了他的男根…… “蕾儿,田姨娘和怜惜有错,都是一家人,我让她们给你道个歉,这页翻过可好?”脸上挂着绚烂的笑意,莫天星自己都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对怜蕾如此低身下气过了。 “道歉?”怜蕾轻笑了几下,手摸了摸头上少了头发的伤疤。 “啪啪”莫天星咬了咬牙,反正手抽了顾怜惜两个耳光。“这样可好?满意了吧?”这是他可以做出的最大让步,二个耳光足以补偿你少的那几缕头发了吧?轻轻靠近愣神中的顾怜惜,莫天星压低声音说道:“想要骑在她头上,你现在只能隐忍,明白吗?”说完,暗中攥了攥顾怜惜的小手。 “咯咯……”怜蕾浅笑了几声,心里觉得莫天星这个男人做得也算是够了,无耻、无情,真不知道这幅美丽外表下,心里脑子里究竟还剩下些什么,权利?金钱?美女?总之,没有自己也没有这可怜的顾怜惜就是了。 “心疼吧?你倒是疼自己,为什么不抽自己?若是想叫我满意,和离……”怜蕾抿了抿嘴唇,坚定无比的说道。 “蕾儿,你别太过分!哼,要知道我的忍耐可是有限度的!”莫天星眯了眯眼眸,仰起头看向怜蕾。 略一转头,与莫天星对视着:“过分?你真好意思说出口。是谁不顾廉耻背妻出去偷腥?又是谁打上门伤了我?貌似我怜蕾已经像只乌龟让出了自己的家,让出了自己的丈夫,我还有什么可以让出去的吗?” 冷眼看向顾怜惜,眼中没有任何情绪,淡然的说道:“我诰命三品,你草民庶女,你打我、并且伤我你知道你会受到何种惩罚吗?杖十,徙八百里……” 田氏看着怜蕾,目光中的怨毒如刀般凌厉。可她不傻,知道怜蕾并不是再吓自己,她也知道这件事的后果。杖十,怜惜岂还有命活?就算活下来,又如何面对家里家外众人的冷眼与指指点点? 稍一权衡,田氏拖着顾怜惜跪倒在地,按着顾怜惜的头磕了一个响头。“怜蕾,杀人不过头点地,真的够了!”田氏也磕了一个头,说道。 “够了吗?”怜蕾转过身,笑了笑,似自言自语又是在诘问田氏,喃喃说道。 “你还想怎样?顾怜蕾你真的想闹到不可收拾吗?”莫天星冷声说道。 这样就暴跳如雷了吗?我想怎样?嘿嘿,前世的我不哭不闹可结果呢?你可是有半点怜惜?女儿乖巧懂事,可换来的是什么?身死魂消罢了!伤透了、心凉了,连说句话都嫌累,怜蕾指了指慢慢打开的大门,笑道:“京兆尹已经升堂了,有什么委屈你同样可以告我!” “怜蕾……”莫天星眼睛在喷火,可手却扬了起来,狠狠地抽了自己几个耳光,很用力,脸也有些红。“我错了,以后我会好好待你,好好疼轻舞的!” “威武……”一声堂威喊过,京兆尹衙门的大门缓缓打开,三班衙役手持杀威棒肃立两边,正堂之上京兆尹刘勋端坐其上。 “何人击鼓?”刘勋问道:“莫侍郎可是你吗?”皱了皱眉,刘勋暗道这有些棘手。 “刘大人,是我,这不是府里丢了些银钱吗?”莫天星笑着迈过门槛走入堂上,“现在没事了,是我记错了地方,记错了……”莫天星干笑着,解释道。 怜蕾也上前几步,蹲了一福说道:“大人,击鼓的是妾身,我要与莫侍郎和离,按律应当在地方官衙报备,之后再请旨叛离……” 第七十四章 公爹 轻舞迈开小腿跑去拉开了门,却又慌张的跑回怜蕾身边,藏在怜蕾身后不愿再露头出来。手紧拽着怜蕾身后的裙摆,身体与怜蕾贴得很紧,紧到怜蕾甚至可以感觉到轻舞身体轻微的颤抖。 透过门扇的缝隙,怜蕾望了出去。一个腰身有些佝偻、满头白发、眉眼间与莫天星有几分相似的老者背手站在门外。他?怎么会来这里?“爹,您怎么来了?”诧异虽诧异,可怜蕾还是走到门口,蹲了一福,将老者让进屋子。 他们是来为莫天星做说客的?和离势在必行,即使他们不远千里来这里也不行! 前世,自己一直到死也只是在婚礼上见到这个公爹,婚后自己也曾试图接他们过来安度晚年,可都被以故土难离的借口推脱掉了。 轻舞倒是在老家住过一段时间,可她表现出的生份与恐惧不难看出,他们对她并不好。孩子心藏不住事,爱憎都在脸上……怜蕾蹙了蹙眉,对这个陌生的公爹心里产生了些许的排斥。 大姑姐莫天月几步走上前,小心的站在离怜蕾一步的地方,小声的笑道:“爹说想天星、当然还有轻舞,正好有条货船进京,就硬吵着来看看你们……这是爹自己养的鸡下的蛋,虽说不是金贵的玩意,可也是爹的一番心意!” 莫天月四十五六岁的年纪,丈夫据说早亡、一直寡居在娘家。或许是心事有些重,四十五六岁的她鬓角已经犹若霜染,眼角也挂满了深深地鱼尾纹,背略驼、看上去总要比实际年岁大上一轮。 莫天月是个极为传统的妇人,人活得也是谨小慎微。记忆中她倒是来过家中几次,话不多、即使是跟府里的丫鬟讲话都会摆出谦卑的姿态,声音小的像蚊子叫。也从不出门、怜蕾问过,她说怕给莫天星丢人。自己月子里就是她照顾的,她很疼轻舞,眼光中也流露出对自己可以有孩子的艳羡。 说着话,莫天月的目光停留在躲在怜蕾身后的轻舞身上,笑意浓了几分,眼角眉梢满是慈爱。抿了抿嘴唇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扫了一眼沉着脸的爹,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同情卑微的大姑姐,也知晓她是一个很淳朴、淳朴到迷失了自己的妇人,怜蕾将身后的轻舞向莫天月推了推。轻舞这次并没有排斥,而是贴在了莫天月的大腿上,不过,仍旧不肯看自己的祖父一眼。小孩子的感情最敏感,也最纯粹,谁对她好她就对谁好…… 瞪了一眼莫天月,莫明成冷哼了一声:“到底是赔钱的丫头片子,畏畏缩缩的看着就生气。”接着看了一眼怜蕾,略皱了皱眉,沉声说道:“来得早还没吃饭,有些饿了,厨房在哪?让天月去做一口。” 重男轻女不止他一个人有,怜蕾倒也不好指责什么。难得来一次,即使是自己与莫天星已经情绝,可也不会将这个固执的老者赶出去。谁造的孽她怜蕾分得清! “表姐,你在这坐一会,舟车劳顿的,我出去给舅舅买些吃的回来就好……”说话的女子三十出头,身材略有些发福,脸浅施着粉黛,看上去显得年轻了几岁。这是莫天星在京城唯一的亲戚,嫁的是个商户、生活倒也富足。 唯一的外人出去买吃的东西,屋子里的气氛有些沉闷。看着公爹阴沉的脸,怜蕾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爹,你是为了我与莫天星和离的事来的吧?” 和离势在必行,自己也没有藏着掖着的必要。不管他是不是来做说客的,怜蕾还是决定讲话摆在明面上,摆明自己的态度、也断了他们的念想。否则,絮絮叨叨的她嫌烦。 “天星有错,我会教训他的……”没有直面回答怜蕾的问题,只是淡淡的给了这么一句。 “不必了,情分绝了再在一起、对两个人都是煎熬……与其相看两厌,倒不如就着没撕破脸,和和气气的分了。”没有声嘶力竭的吼叫,怜蕾只是平淡的说道。 说完,她看了看自己的公爹。只是挑了挑眉,很显然他是知道的。这么说他也知道顾怜惜肚子里怀的可能是男孩喽?他的选择不用想,由他一进门对轻舞表现出的嫌恶就不难看出。 “怜蕾,你好好想想,夫妻可是几百年才修来一世的,你不看僧面看佛面,轻舞还小……”莫天月抱着轻舞的手很明显的抖动了一下,焦急的劝解道。 “闭嘴,这什么时候有你说话的份?饿了,去看看天香的饭买回来了没有……”瞪了大女儿一眼,莫明成训斥道。 “我……好,这就去,这就去……”莫天月本是想抱着轻舞出去的,却在莫明成鄙视下不舍的将轻舞递给怜蕾,急急地走出门口、顺手带好了门。她知道,有些话爹不愿意自己听到。 手轻敲着椅子的扶手,莫明成沉默了一小会,或许是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莫明成拽过裤腰上的一个小布口袋,掏出一个铜锅玛瑙嘴的旱烟袋,灌满土烟叶深吸了几口,没一会、怜蕾的小屋满是雾蔼蔼辛辣的烟草味道。被呛得轻咳了几声,怜蕾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不过蹙了蹙眉、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总之以后也是路人,让一让又何妨? 抬起鞋底、莫明成磕了几下烟袋锅里残余的烟灰,清了清嗓子,莫明成沉脸说道:“顾氏,女有三从四德,出嫁从夫怎是你说和离就和离的?什么叫相看两厌,什么是感情?女人要守本分、常忍耐、少思想寡言语,就像你大姐一般”。顿了一下。莫连成接着说道:“天星这也不是为了莫家有后才不得已的吗?他也没说不要你,善妒可是七出之一,别把自己憋到没有退路的尴尬地步……” 莫天星出身农村,自己的公爹本就是一言堂家长制,家里除了他能言语外,即使是莫天星也没有多少话语权。他识字尊古制,看不得自己这个儿媳翻天也是在情理之中。 第七十五章 不欢 莫天星出身农村,自己的公爹本就是一言堂家长制,家里除了他能言语外,即使是莫天星也没有多少话语权。他识字尊古制,看不得自己这个儿媳翻天也是在情理之中。在他心中女人就是个会走的木偶、会生孩子的工具。 怜蕾尊重老人,不想争辩。她也守旧过,也曾经三从挂在嘴边过,不过那个笨怜蕾已经死了。现在的她或许是变得自私了些,可她觉得这样活着才有点做人的滋味。以前……不过是莫天星的附庸,以及没有自己思维的行尸走肉罢了。 为情、她可以为了莫天星迷失自己;同样,为情、她此时却要为轻舞、为女儿做回自己! 抬手捶了捶有些酸涩的腰,舟车劳顿令他积年的腰伤又发作起来。立了立眉,斜了一眼自己的儿媳,心里稍有怨气升腾。不就是男人在外面偷了点腥吗?犯得上如此不依不饶、真心不懂事。 “拍拍自己的胸脯,天星这几年可又亏待过你?人贵知足、扪心自问我儿子天星可是百里挑一的好男人。自家妹子,肥水怎的也没流到外人田,老话说得好‘小姨子有姐夫半个屁股’,你就让一让、大不了我会说天星不冷落你的……”再次装了一袋烟,同样是猛吸了几口,莫明成压下心中对怜蕾的埋怨,语气和缓了些,也算苦口婆心的劝解道。 “爹,我意已决你不要劝了……”怜蕾目光灼灼的看着莫明成、轻声说道:“我不善妒,可我讨厌被欺骗,夫妻就算只是‘同林鸟’可至少要做到坦诚,少了这一点,又和外人陌路有何区别?这日子心已隔我无法忍耐……” 话只能说到这,总之,今天就算是天皇老子来,就算是将天花说得乱坠,也不能更改自己的心意。他、莫天星注定要消失在自己的世界。 “咳咳……”莫明成猛烈地咳嗽了几声,怜蕾的坚决有些出了他的意料,一口气没喘匀,被烟草的辛辣呛到了。猛捶着胸口,缓了一会,莫明成有些沙哑地说道:“唉,爹也没说天星做得对,可是你也要体谅一下作为莫家独子,他……需要留下一个香火!‘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也不想天星与你百年之后连祖坟都入不得吧?你的身子……” 在他的思想里,女儿都是赔钱货,给别人家白养的、说不得最后还要赔上些嫁妆。儿子,才是自己人,才是莫家的根。笑了笑,怜蕾知道这倒也埋怨不得眼前的老人,千多年来,传统就是这样,无后无子就连家产都要充公…… “这里是个尼姑庵,爹您多做逗留有些不合适,您吃完饭、还是会莫府吧!”怜蕾蹲了一福,隐晦的说出了送客不留的话语。话不投机半句多,自己和他没什么好说的。 抱起轻舞,宠溺的挨了挨轻舞略有些凉的小脸。突然心底升起一丝明悟,他到底是莫天星的爹,自是说什么都是偏向莫天星的。如同轻舞,即使错了、自己也会找出一万个理由推脱,谁的孩子谁疼、这道理亘古难变! 孙子吗?香火吗?那是你们莫家的事。我的心不贪、有轻舞已经足够。她觉得自己也没了与他交谈的理由,不过,倒也没有将这个老者赶出去的道理。惹不起、听不得,可是咱躲得了……想着,怜蕾告了个退抱着轻舞推门而出。 莫天月站在门外不安的搓动着双手,见怜蕾出来、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犹豫了一下又咽了回去。眉头皱的老高、一脸的苦涩,想来这话语是她极不愿说出口的。 “大丫头,你不是说想带轻舞出去转转,不是说想要给轻舞买点东西吗?怎么,现在变成了哑巴!没用的东西……”门里传来莫明成薄怒的吼声。 莫天月身体一抖,抬头看了一眼怜蕾,视线渐渐接触又飞快地将头垂了下去。“怜蕾弟媳,我……来一趟不容易,我又喜欢轻舞,你看我能……”声音断断续续,声音也很小,弱弱中透着淡淡的期待。 怜蕾有些犹豫,不忍拒绝这个可怜虫一般的女子,可又不愿轻舞离开自己的视线。那老头不喜欢轻舞,为了儿子、谁也不敢保他会不会对轻舞做点什么。 不知是提前商量好的,还是莫天月自己猜出了怜蕾的顾忌,莫天月仰起头,慈爱的看了轻舞一会,轻声说道:“爹腿脚不好,就我自己带着轻舞转上一圈,不会走很远的……” 见怜蕾依旧沉默不语,莫天月攥紧双拳、脸憋得胀红,仿似将全身的气力都用了出来……仰起头直视怜蕾,或许是有生以来第一次不再卑微的说道:“我知道弟媳是个有主见的女子,唉……天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平白错过弟媳这么个好女人。轻舞弟媳看来是不会留给莫家我来一趟不容易、而且……或许这是我此生最后一次见轻舞了……你就当可怜可怜我不好吗?姐求你了!” 叹了口气,莫天月话语的悲凉感染了怜蕾,她很同情这个可怜的女人。看了一眼莫天月:“姐,不要这么说,既是我与莫天星断了,可轻舞始终是您的侄女、是您的亲人,以什么时候想她就可以看她……”低头看着轻舞,怜蕾问道:“轻舞,想姑姑了吗?喜不喜欢与姑姑一起出去玩玩?” “轻舞喜欢姑姑……”轻舞溜下怜蕾的怀抱,笑着抱住莫天月的大腿,看来她是真的喜欢这个姑姑。怜蕾的心也稍稍安定了些。 怜蕾在怀里掏出小荷包,递给轻舞,嘱咐道:“轻舞乖,不要乱要姑姑的东西,姑姑日子本就过得紧巴,你要听话知道吗?” 莫天月抿了抿嘴唇,将轻舞抱到怀里,吸了一口气、将轻舞手中攥着的荷包递还给怜蕾:“弟媳,姐还攒了些,虽买不得金贵的物件,可小玩意还是买得起的……而且……而且,给轻舞花点姐舍得!” 第七十六章 不平 莫天月抿了抿嘴唇,将轻舞抱到怀里,吸了一口气、将轻舞手中攥着的荷包递还给怜蕾:“弟媳,姐还攒了些,虽买不得金贵的物件,可小玩意还是买得起的……而且……而且,给轻舞花点姐舍得!” 笑了笑,怜蕾也不再坚持,只是依旧嘱咐轻舞莫要调皮,送两人出了“桃坞庵”的后门,站着看了一会、直至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街口的拐角处。刚要掩门,莫天星的表姐提了个食盒走了回来。 “弟媳,咱们女人就这个命,认了吧!你看我家那一口子大我二十岁,而且姨太太现在一个巴掌都排不过来。天星给你服个软,你也就着坡下了好了。大不了讨些实惠,要些银钱傍身。要是实在不解气,就打他……骂他几句……”手提食盒、停下脚步的表姐犹豫了一下还是劝解道。 礼貌的对着这个并不熟识的表姐笑了笑,怜蕾旋即沉默一言不发。有些事错过就绝难回头。与外人分辨好生无趣,自己的好自己享着、难过自己受着,怜蕾甚至连敷衍一下的兴趣都没有。 嘴动了动,莫天星的表姐看了怜蕾一眼,终是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向小屋子里走去。 看了一眼自己的小窝,怜蕾迟疑了一下、坐在了门边的石墩上。里面的公爹讨厌自己、厌嫌轻舞,自己与他也没什么好谈的,倒不如在这眼不见为净的讨一分清闲。自己与莫天星绝不可能有重圆的机会,不接受莫天星、对他的家人自然也就清淡了许多。 门被莫天星的表姐推开,怜蕾也懒得再关上。谁知怜蕾屁股刚挨在石墩上,莫天星就由门缝里闪了进来。“蕾儿,怎么在这坐着?你没见着爹?”莫天星愣了一下神,问道。 “在屋里吃早点……”怜蕾冷声答道。见莫天星迈腿要走,怜蕾拽了他的衣袖一把,在怀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放妻书》递给莫天星。“这是我帮你拟好的,要是没有意见,就签个字画个押……” 接过来,却没有看一眼,莫天星说道:“爹在这,他身体不好,你就当尽尽孝……” 看着莫天星,怜蕾冷笑了几声:“他承受得住,他眼中只有顾怜惜肚子里的孙子,只有你们莫家的香火。看看吧,我只是拿走当初嫁妆的一小部分,我已经仁至义尽……” “轻舞……”莫天星的话才出口就被怜蕾打断。怜蕾看着他:“女儿我会带走,不要说什么是你莫家的骨血。你背妻偷人,此为无义;而且与那贱人相商要将轻舞送与他人为‘宠’,视为无情,你不配为人父;无情无义的你对轻舞不公、就算是闹到官府相信大人们也会将女儿判给我,何必伤了面皮?” “这……轻舞说的,这、我就是一时戏言,不能当真的……蕾儿,为夫认错!”直勾勾的看着怜蕾,莫天星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在理,我只为求一子、无错;在情,我莫天星确实负了当初从一而终的誓言,该死!蕾儿,可否给为夫一个补偿的机会?” 微愣,旋即向旁边跨出一步。负心人、畜生一般的人的一跪她受不起。“何必呢?心都已经不在我这,徒劳留一个躯壳有意思吗?好聚好散的大家都记着彼此的好、不好吗?” “蕾儿,一夜夫妻百日恩,为夫就没有一点点的好让你记得吗?”泪水潸然而下,莫天星声音低沉了些许,说道:“男儿膝下有黄金,上跪天、下跪父母。我肯如此放下尊严、还不能代表我的诚意吗?我错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要是你不愿意,我可以另买处宅子安顿怜惜,而且我保证她生下孩儿后、我与她老死不相往来!” “这么说,你是不会与我和离了?”看着泪流满面的莫天星,怜蕾笑着问道。 “不愿,我不会放你走的……”回答的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即使是顶着个无用的壳也绝不放你离开,想想轻舞,她要是背上……唉,就算是看在轻舞的面子上,原谅一次不好吗?” 留不住,拖也要拖个半载一年的。只要自己不签这《放妻书》、她再能闹至少短时间是翻不了天的。兵部尚书郎咸宁告老,只要自己稳住怜蕾、搭上花家这条线,爬上那个位置想来不难。小九卿!那距离自己的梦、家族的宏愿就又近了一步。成了……她要是再不识趣,留她何用? 心里笑了笑,他提醒自己、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甜言蜜语——哄不回来、也要稳住她! “蕾儿,身为官眷、诰命在身,和离并不轻松,何必……”跪在地上的莫天星向前挪蹭了几下,试图揽住怜蕾的腿,不过被怜蕾一错身闪开。 “有何难?本王最看不得‘中山狼’般的负心汉,也不怕背上恶名,本王也不想多说什么,就想为这可怜女子讨个公道出来。富贵忘糟糠、莫侍郎你一肚子圣人文章真是学到狗肚子去了……”四开的门口,战清风停在街路旁的石阶上,冷声说道。 脸一红,莫天星连忙站起身,待看清眼前的人物后、到嘴边的斥责话语也咽了回去:“九王爷,这是天星家事,您这是不是有些……”辑了一礼,莫天星说道。 他没想到自己如此倒霉,来尼姑庵一跪、居然也能跪出个“大佛”。有他插手、和离倒也不是什么难事。至少怜蕾再牛、她却不能参王拜驾,步步上递时间上至少也要个一年半载的,要是自己再通融一下抠下折子,那和离对怜蕾来说基本就是痴人说梦。可是怜蕾不能的,战清风这九王爷能…… 看着怜蕾、莫天星眼中闪现一抹怨毒。他没想到怜蕾真的心如磐石,怎么哄都哄不回来。莫非她也如自己一般生了外心?扫了一眼战清风,心里突然生出一丝警醒,他出现的莫非也太巧了吧?皱了皱眉、猛然间真的觉得自己的头有些绿…… 第七十七章一跪 看着怜蕾、莫天星眼中闪现一抹怨毒。他没想到怜蕾真的心如磐石,怎么哄都哄不回来。莫非她也如自己一般生了外心?扫了一眼战清风,心里突然生出一丝警醒,他出现的莫非也太巧了吧?皱了皱眉、猛然间真的觉得自己的头有些绿…… 心里的怀疑令莫天星脸上多了几丝怨恨的怒意,挑了挑眉:“九王爷,她是我的妻子,你如此护着她、就不怕别人猜疑你们有染不洁吗?” 耸了耸肩,战清风脸上依旧挂着风轻云淡的笑,没有丝毫理会莫天星的意思。犹豫了一下,战清风看着怜蕾开口说道:“这太吵,明天我会……我会安排人来和你谈,当然前提是你愿意接受我的帮助。” “我……”嘴张了张,怜蕾正想回绝,可却被战清风打断了到嘴边的话语。战清风略略的靠前半步,压低声音说:“别忙着拒绝,我没有恶意,明天我会给你个理由……”说完,撩了一眼眼睛直喷火的莫天星、转身扬长而去。 瞪着战清风的背影直至他消失不见,略一犹豫、莫天星收拾了一下心情,压下了心底灼灼的妒意,再次跪倒在地。“蕾儿,我这一跪不为别的,只是替年幼的轻舞求你回头……”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相信怜蕾不是那背夫偷汉的人…… 浅笑出声,怜蕾看着莫天星说道:“谢谢你提醒了我,就是为了轻舞,这和离才势在必行!”几乎是一字一顿、怜蕾说得极是认真。她就是想让莫天星读出她的认真与决绝。 她说的也是心里话。死?她真不在乎、可却想让轻舞活着、并且活得快乐。为了轻舞她强迫自己的心坚硬如铁。跪?并不足以赎你千刀万剐的罪! “我给你磕头,磕到你能回心转意为止。”咬了咬牙、莫天星重重的将头磕在地上:“蕾儿,你要体谅我一个做男人的心,无后,这对我来说是个耻辱……” 看着莫天星额头点点渗出的血珠,怜蕾稍一错神,旋即眼眸又冷了下来,淡淡的说道:“你以为你的一跪很值钱吗?你以为你的一跪就是很有情是吧?呵呵,那好,要是你同意和离,我给你跪下成吗?我给你磕一万个响头好吧?莫天星,怜蕾求你了,放过我、放过轻舞,给我们母女一条活路不行吗?” 抬起袖口略微踩了踩有些灼痛的额头,这一次、怜蕾的决绝他真的看出来。闷声不响的看了怜蕾一会,紧咬着唇、一丝微腥的温热淌如他的口腔。 “我舍不得你还有轻舞,我不会同意和离的。蕾儿就算是有九王爷祝你,你相信吗?这和离也是旷日持久,一年、两年,或许是三年五载,时间会证明我对你的好。蕾儿,我莫天星真的就没有一丝值得你眷恋的?” 没有吗?有。可是那些过往都是怜蕾刻意要遗忘的,甚至有时候,怜蕾有种她们相识都是莫天星计算好的错觉,想起只会令自己的心更碎上一成:“我不在乎,即使是等到白发苍苍我怜蕾也等得起。耗着,你不觉得是对彼此的折磨吗?你口口声声说你在乎我,这就是你的在乎?呸、虚伪的占有欲罢了。”说道气处,怜蕾啐了一口。 蹲下身体,怜蕾目光灼灼的盯着莫天星的眼睛:“你聪明我承认,可也不要把所有的人当傻子。人在做天在看,你可敢对着漫天神佛发誓,你纠缠不放手是因为舍不得我?舍不得轻舞?笑话,你要是敢说、我相信这响晴的天也会降下一道雷霆劈了你!” “我说过,花家就是花家,怜蕾只是怜蕾,我不会攀附他们,死也不会!”冷笑在怜蕾的唇角蔓延开来,随之、眸子里也浸满冰霜。“花家?退一万步来说、他们只认我顾怜蕾,你?在他们眼中可有可无。你试想一下,我要是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给大表哥,他会站在哪一方?莫侍郎、醒醒吧!若是曾经疼惜过,好说好散吧。或许以后我会念着你的好;而且,你是轻舞的父亲,有事我自会伸手相助……” 前世历历在目,莫天星的阴狠仿似将将承受过。莫天星曾说过“你死是因为你蠢,轻舞死是因为她无用……”,所以重活一次,她不想再蠢下去。无用吗?丢给我、我会视她为宝。 跪在地上,腿有些麻,怜蕾的漠视又让他脸臊得直冒火。悻悻的站起身,莫天星将手里的《放妻书》撕得粉碎,又片片抛落在地上。看着怜蕾他觉得有些陌生,无争、变成了锋芒毕露咄咄逼人;小鸟依人?变成了根根竖起尖刺的刺猬,扎得自己鲜血淋漓;木讷?摇了摇头、再摇了摇头,看来自己以前真的是小看她了…… “蕾儿,我不会让你离开的,死也不会……我错了,我会用下半生赎罪!”莫天星的声音略略的提了几个八度,尖尖的有些刺耳。 猛然间,一丝不舍扰动着莫天星的心弦。没有功利、只是单纯的不舍。狠狠地掐着自己的掌心,痛——直至鲜血淋漓,他不想承认、也不能承认。爱或是眷恋?那对自己是种奢求。他……至少暂时只有利益才可以令他纠葛。 “带着爹回去吧!年纪大了,受不得舟车劳顿!”略侧过身,怜蕾看着门口的方向:“出了这个门就不要回来了,公堂见吧!” 闹到这种程度,怜蕾反而不愿提谁对谁错,破坏她们家庭的顾怜惜也淡出了她的话题。不是不怨,而是已经足够。以她对莫天星的了解,顾怜惜这辈子估计也就是个小妾的命。他不能容忍任何人、包括自己的女人超出他的控制行事,顾怜惜显然已经越过了红线——万劫不复!惩罚?足够、她罪不至死! 脚无意识的碾动脚下的《放妻书》碎片,莫天星看着怜蕾:“你铁心要闹下去?你真的打算借助九王爷的手?” 第八十二章 膏肓 看见战清风的手揽住了怜蕾的腰,莫天星的脸色变得铁青。眼角抽了抽无意识地一撩,战清风手腕上一点红色入了他的眼底。 那是一条普通至极、而且有些褪了色丝带。心一抽、他猛然想起为什么自己会如此的熟悉这丝带。七年前、是自己亲手将这条丝带系在怜蕾的手腕上!而且,记忆中、怜蕾很珍视它,除了沐浴几乎没见她离过手…… 仔细的看了看战清风的眼眸,眼底的一丝爱慕虽然掩藏的很深,可莫天星读得懂。他们有染?怜蕾铁了心要与自己和离与他有干系?莫天星的心有些堵。 郁闷涌动着些许苦涩泛滥于莫天星的心底,他想诘问战清风,可理智告诉他仅凭一条丝带并不能说明什么,而且他清楚的知道现在得罪战清风是不理智的……他恨自己现在还有理智。懦夫,你是在为你的懦弱找借口……莫天星的心在狠狠地鄙视着自己。 “呸,看他一步三晃的病秧子样,谁知道还能不能人道”,心里有些龌龊的想着、莫天星的心舒坦了些。自己是怜蕾的第一个男人,想想“元帕”上的点点落.红,没来由的莫天星心底小有骄傲升腾。她是我的,身体、心、甚至是灵魂都是我莫天星的。 “九王爷,你做的是不是稍显过分?”怒视着凑到身边的几个护卫,莫天星有些不满的说道:“天星官阶不高,可总也是朝廷命官,不是你说绑就绑的……”他要帮怜蕾和离的话语历历如新,他为了什么?就是想捡自己的“剩”? 有了这想法,莫天星就生出比较的心,就如自然界一切雄性、既是自己已经老掉了牙、也不愿有其他的雄性染指自己的领地里的雌性。 他养尊处优、眉宇间霸气不自然的外露,这是自己每天夹着尾巴做人、卑微至少是浮在脸颊上的小官小吏无法比拟的,气质上自己已经输了一筹。搜肠刮肚了半天,莫天星有些颓丧的发现自己除了比他健康外,竟然处处下风。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看向战清风的眼神也多了丝怨毒。 淡然的一抖袍袖,战清风唇角微扬,浅笑中带着些许的轻蔑:“谅你你个文官也翻不了天,绑就不必了、看住他就好……”回身看了一眼正在给怜蕾处理伤口的净月大师,问道:“严重吗?要不要请御医过来?”一边说,一边凑到怜蕾身边蹲下,目光灼灼有些怜惜的看着脸色苍白的怜蕾。 “不妨事,只是皮外伤、不过八成会做疤。这孩子怎的就这么不知道爱惜自己,阿弥陀佛,作孽、作孽……”出身军人世家的净月大师到对处置外伤有些心得,一边用银针缝合伤口,一边长吁短叹的唠叨着。 站在一边的莫天星看着战清风关心直接妻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犹豫了一下、跨前一步、挡住战清风的视线,脸色阴郁的冷声说道:“九王爷,非礼勿视的圣人言没听过吗?如此盯着一个有妇之夫的肌肤、就不怕被天下人耻笑吗?望九王爷自重……” 淡然一笑,战清风挪动了一下身体,耻笑?自己遭受的还少吗?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也不多这一桩。略仰头、战清风有些玩味的看着莫天星:“哦,圣人言本王也知道一些。义字当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之类的,要不是你做得有些人神共愤,这浑水就算是你莫侍郎八抬大轿抬,本王也不屑于理会你这个芝麻绿豆的小官!” “莫……怜蕾,你不用担心,轻舞会回到你身边的,即使是闹到皇帝叔叔那、我也会为你讨还个公道出来。哼、”冷哼了一声,战清风站起身体,眉头挑了挑,看着莫天星说道:“莫侍郎,我不通律法,不知道与你断绝需要什么步骤,可我知道我姓战、当今皇帝也姓战,闹起来谁远谁近还用我说得太明白吗?” 一屁股坐到护卫搬来的椅子上,看着怜蕾身下也垫上了厚实的棉被,战清风心稍安了些。指着自己身前那个小板凳笑道:“莫侍郎,坐,站着不累吗?放心,本王不会治你不敬之罪的!坐下了、咱们有些话才说得明白……” 看了看那个几乎贴着地皮的小板凳,这坐下自己比这病秧子可就矮了不止一头,心里那叫个恨呀!恨不能捅他几刀才解气。皱了皱眉,莫天星心里轻叹了一口气,这轻舞看来是非送回来不可了。名声?他丢不起。有些事捂在家里就是小事,可要是流散出去,被那些闲得直挠墙根的“卫道士们”揪住,不死也要脱层皮…… 见莫天星的神色,战清风笑了笑不再理睬他,转头看向护卫头老铁,使了个眼色。老铁会意,走到怜蕾身边蹲下身体,手探进怀里、掏出一块洁白的丝帕敷在怜蕾手腕上,手搭上去凝神屏气号了号脉。 “怎么样?”战清风看到老铁站起身,紧张的问道。“不是什么大病,调养调养就好了……”老铁神情轻松地说道。 “老铁,你什么时候学会撒谎了?”战清风皱了皱眉头,久病成医、医理他此时自信不比一般的御医差上多少。怜蕾印堂有些晦涩,唇线隐隐泛着乌青之色,小病?当自己是傻子吗?“说……”好听的声音中怒意满满:“隐瞒?你不要留在我身边了……” 睁开眼睛,怜蕾略侧头看向战清风:“不要为难他了,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真的是没有什么大碍。心脏有些亏虚,多休息静养就好……” 这一天,心总是提着,如今静下来、再加上失血,怜蕾真觉得自己的心脏一抽一抽的刺痛。看来有些事真的不能再拖下去,拖下去自己不死也会垮掉,到时候谁来疼惜轻舞? “说……”怜蕾的开脱更令战清风的心揪了起来,怒视着老铁。呵斥道。 “这……她的身体已经垮了……”老铁垂下头,低声说道。“什么?”战清风一拍椅子的扶手,猛地站起身来,盯着老铁问道:“还有的救吗?与我相比谁更严重些?” 第八十三章 无愧 “这……她的身体已经垮了……”老铁垂下头,低声说道。“什么?”战清风一拍椅子的扶手,猛地站起身来,盯着老铁问道:“还有的救吗?与我相比谁更严重些?” “这……没得比,药医不死之病,她的病药石还可奏效,不过……”老铁犹豫了一下,见自家主子视线变得越发的凌厉,不得已接着说道:“不过,有几味药很是珍惜,有些难寻罢了!” 战清风眉目缓和了一些,只要是有药可救不管多珍惜他都不以为意,看着老铁,战清风说道:“你吩咐下去,无论那几味药在谁手中,无论要什么代价都给我凑齐,而且要快……” 略仰头看向战清风,怜蕾的眼神中多了份感激。可有了莫天星的前车之鉴,她已经将自己的心门闭合。叹了口气、怜蕾缓缓地闭上眼睛,她不愿再与任何的男子有哪怕是些许的瓜葛。 莫天星扫了一眼怜蕾,一言不发却脸色阴郁的向后院的小门走了过去。一步步走着,没有回头,走到小门、隔着板缝对着自己的爹莫明成说道:“爹,将轻舞送回来吧!” “想好了吗?孩子回来、你和你媳妇就没有回头路可走了!”皱了皱眉,莫明成沉声确认道。他心里没有多在乎怜蕾这个儿媳,在他眼中只要是个女的就好,并没有特定的喜与恶。可他在意怜蕾背后站着的花家,这可是一只权倾朝野的势力……废物、蠢货,莫明成瞪了一眼莫天星,心里咒骂道。 莫明成的提醒,勾起了莫天星心底潜藏的郁闷与些许的不舍,莫天星有些不耐烦的对着莫明成吼道:“那我又能如何?你没见她都要杀死我这个夫君了吗?别说你看不出来她的决绝。孙子、孙子,要不是你书信里总是絮叨孙子,我能一时糊涂被顾怜惜算计了吗?哼、这下你如意了吧?” 说完,莫天星吼叫着催促父亲赶紧去将轻舞接回来。父亲的指责他不想理会,有些颓丧的一屁股坐到石阶上,低头若有所思的沉思着。他的心乱如麻,和离?他不接受、是由心底发出的不愿。想了一小会、莫天星眼睛眯了眯,站起身向“桃坞庵”的前院走去。 莫天星还没走近,就听见怜蕾与战清风的低语声。距离有些远听起来有些朦胧、心仿似丢了什么般空落落的,不由自主的脚步也紧了几分。 “你说你就是那年藏在我轿子里的人?”看着战清风手上的丝带,怜蕾问道。 “嗯……”战清风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你还怀疑我别有居心吗?什么都不要想,就当我只是为了报恩不好吗?欠人一份情,七年了吧?我就没睡过一个好觉,你就当是为了我可以睡个好觉,施舍一下你的信任不行吗?” 看着战清风:“我要是说可以接受你的帮助,你会不会觉得我有些矫情?好、你说吧、你打算怎么帮我?” 她看得出战清风眼中那不加掩饰的爱慕,但那是他的事、他的身份也不允许他娶一个已经不洁的女子入府,或许就如他说的一般,只是感激自己救过他的命吧!笑了笑,知晓自己与战清风间、除了施恩与还恩外不可能有别的交集。心里没了挂碍,怜蕾自然、也可以说是坦然了不少。 “说难不难,不简单不简单,要是如你所说你妹妹顾怜惜怀有身孕,而且孩子的父亲又是莫天星的话,这事就不难,不过……”战清风吞吐了一下,似乎有些欲言又止的困惑。 “不过什么?说一半留一半是在吊我胃口?”怜蕾苍白的脸上,隐现些许不悦之色。 战清风笑了笑,沉吟了片刻说道:“我是想问你,你真的舍得了莫天星吗?不舍得、那么你一切的努力不过是争宠的撒娇罢了,我没兴趣帮你……”战清风目光灼灼的盯着怜蕾,耳朵动了动,他很在意怜蕾的回答,甚至到了期待的程度。 由于失血有些干裂的唇咧了咧,怜蕾唇角挂上一丝苦涩的笑意:“你看不出来吗?是我的样子不够凄厉吗?要是还有情、你认为我会舍得自己抹脖子?”轻咳了一声,怜蕾接着说道:“拜托,争个宠也犯不上拼上命吧?那个良心狗肺的男人不值得、也不配!要是我有哪怕是一丝的不舍,依照我的性格会不哭不闹,当做什么也看不见、什么闲话也听不到,安心做一个傻瓜!” “不,我是看你……”战清风指了指自己嘴边的笑意,摊了摊手说道。 “你是说我始终是笑着的吗?谁说伤心了只能以泪洗面,只是看透了某些人罢了!泪,是女人情感的载体,对他没了情意,又哪有泪水可流?”接着再次苦笑了几声:“你说我是不是一个心硬如铁的女人,亦或是说薄情寡义?” “或许是我见过的多是以泪洗面的女人吧!薄情寡义倒是不至于,可是你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一个看破红尘的方外之人。”耸了耸肩:“七年前的你并不是这个样子的,看着让人心痛,恨不相识未嫁时……我有些后悔当初没有先于莫天星娶你!” 眉略微一簇,心有些异样:“你们男人呀!呵呵……”怜蕾只是说到这就断了下来。这句话的引申义百人或许有百种理解,心境不同猜出来的病答案也会千差万别。她能说什么?说你们男人都只是长了一张好嘴吗?不能。让他自己去猜成了怜蕾此时最好的回答。她相信他猜得出…… 果然,战清风的眸子一暗,神情也有些落寞,不再追问她关于感情的话题,转而关心起她的病情来。“你放心,老铁他是一个恨不错的大夫,只要他说有救你的病就没什么可怕的。心脏不好,安心静养才是王道,余下的烦心事交给我好了!” 笑着道了个谢,重活一次她知道自己的病短时间内并不会致命。前世今生加在一起四十几年的生活阅历让她明白一个道理,人情债欠不得。所以,她并不想接受战清风这方面的帮助。至于和离?那是他还自己的救命之情,受之、自己无愧! 第八十四章 彻谈 笑着道了个谢,重活一次她知道自己的病短时间内并不会致命。前世今生加在一起四十几年的生活阅历让她明白一个道理,人情债欠不得。所以,她并不想接受战清风这方面的帮助。至于和离?那是他还自己的救命之情,受之、自己无愧! 再说对于九王都可以算得上珍惜的药草,自己又如何买得起?毕竟和离以后自己还要生活。而且还要让轻舞活得逍遥,与其浪费在自己的这个废物身上,还不如省下来多给轻舞添些嫁妆……他肯给。自己却万万受之不得!肉偿?自己倒不在乎、倒也不是舍不得自己这败柳之体,可她怕——怕刚出虎**又入狼窝,连累轻舞就万死难辞其咎了。 靠山?既然他主动送上门来,而且介怀自己几年前的活命之情,那么自己也犯不上矫情清高到拒人千里。靠他?自己一个女人出了门就是眼前一抹黑,她对自己能否对抗莫天星心存疑虑,他身份尊贵、或许在自己眼中迈不过的坎,对他就会轻松很多吧? “要是不能证明莫天星与顾怜惜有染呢?会不会真如莫天星所言这和离是无望的,亦或是和离了,可轻舞也会留在莫家?这是怜蕾最忧心的事,三两句的闲谈之后,怜蕾自然而然的将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她也听说过九王爷是个病秧子,她也不想过于扰他劳心劳力的。 战清风鼻翼略微的轻动了一下:“呵呵,清晰淡雅的莲花香?无意间听闻莫侍郎闻见荷香就会打喷嚏,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没想到你还是一直在用七年前的那款熏香,看来你骨子里是个固执的女人……” “咦,你还记得七年前我身上的熏香味道?”怜蕾有些诧异,旋即轻笑,或许自己真的是个固执的人吧!自己无莲不欢,莫天星讨厌莲香?他倒从没有表露过。 或许是觉得自己有些轻佻,战清风略歪了歪头:“没有你想的那么难,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有个人只要大笔一挥,转瞬即可。不过,或许他需要些交换吧了!若他不愿,也有他法可想,不过要回轻舞确实有些棘手……”顾左右而言他,显然,战清风并不想回答怜蕾的第二个问题。 “不行,轻舞必须跟我走、没得商量……”果然,一抛出轻舞,怜蕾的注意力马上就被牵了过去。与莫天星断个干净她所愿,可要少了轻舞,那就没了意义。“还是胎儿,能滴血验亲吗?” 怜蕾有些焦急,顾家是不会让这么丢人的丑事散播出来的。自己知道、莫天星知道,可这有用吗?要是莫天星抵死不认呢?自己拿什么证明?抛开顾怜惜的肚皮吗? 怜蕾的焦急看在战清风眼中,战清风嘴角略扬,挤出一抹欣喜地笑意,看来这女人真的被莫天星伤到了。“不一定,不过你要是等得起倒是可以这么做。那样莫天星的丑事就被坐实,加上轻舞说他想易女,和离、带着轻舞和离就不是难事!” “不……我等不得,唉,等也行,不过你确定我可以带走女儿吗?”怜蕾略带希翼的看着战清风问道。 有些贪婪的嗅了几口身上飘逸出来的莲香,这女子的骨子里如莲闻起来淡雅清香,近了你会她本质的清冷与高贵。“可远观而不可亵玩”,这句话说到怜蕾骨子里了。嫉妒,战清风极度的嫉妒起莫天星来。 怜蕾的一声轻咳打断了战清风的思绪,略尴尬的收回有些暧.昧的视线,战清风说道:“有些事不用那么直接,我们可以从莫天星的父亲入手,你说他舍不得你这个儿媳还是他的孙子?你就静养吧,这事我计较就好。总之,你想和离、那就和离好了。不过,我希望你不要后悔,否则、我就难做人了……” 怜蕾的贤惠在京城是出了名的,贤惠?光是隐忍自家夫君是远远不够的。心里对他那要用情至深才可,至少,也要牵肠挂肚吧?万一,他是说万一,怜蕾念旧、自己可就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了。 怜蕾撇了撇嘴,眉间皱出些许不屑地皱褶:“留不住的、留他做什么?恋?或许有吧,可是恋着的那个莫天星已经死了。时间如箭、过去的就是过去了,谁也无法留住什么,包括记忆……”视线停驻在战清风手腕上随风微荡的红丝带,忽然生出些许感慨。 七年光阴,磨去了莫天星眼中那是纯净的清澈,也老去了她的容颜,她忽然觉得自己的人做得有多失败,也有些傻。夫妻真的就只能同苦吗?富贵了就会展翅高飞吗?无端端想起,净月大师在自己决定嫁与莫天星时,她给莫天星批的命:凤栖梧桐…… 当时以为是好的,现在呢?凤凰男、哈……当真是不落无宝之地。他官至侍郎、自己却已人老珠黄,昔日的梧桐今日的寒枝。“自惭不是梧桐树,安得鸣凤朝阳来”?自己前世过于蠢笨,留不住的还要兀自强留…… 战清风见怜蕾的情绪有些低沉,笑道:“你的伤不碍事吧?要是不碍事的话明天我就带你去一趟礼部,你就会发现如你一般的并不是个例,贫贱夫妻相安无事,可是富贵了,嘿嘿……越是原本清贫的人,生活磨砺得心就越狠越硬……” “还有吗?”怜蕾还第一次听说官宦人家还有与自己一般和离的…… 笑着看着怜蕾那一脸的疑惑:“嫌弃糟糠的并不少,贫贱人家也就忍了,稍富贵点的,纳妾,大富大贵之家,妻妾成群也不耽误出去偷腥。世界是男人掌控的,七出有一条‘善妒’,碍了他的路逐你出户。去看看就知道,男人有多坏了,和离的女人很少,多是被休的……” “和你方便吗?毕竟你还……还未大婚……”怜蕾怕有人说战清风的闲话:“要不,要不,我蒙着脸……” - 第八十五章 童言 “和你方便吗?毕竟你还……还未大婚……”怜蕾怕有人说战清风的闲话:“要不,要不,我蒙着脸……”虽然有些欲盖弥彰的嫌疑,不过对战清风或许会好些。 “你是在笑话我战清风吗?俗人的话我不计较的,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嘴长在人家的身上凭他们要舌根子去吧!而且知恩图报如此美德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吧?”战清风浅笑着,看着怜蕾:“我倒巴不得别人传出点什么,与你、是我应该自豪的!” 翻了翻眼皮,怜蕾啐道:“自豪可以与一个人老珠黄的弃妇有勾搭?你们男人就是口不对心的动物,对,就是动物……” “娘亲……”轻舞脆生生的童音传入怜蕾的耳朵,抬眼看去、自己的轻舞一蹦一跳的由小门处跑了过来,看着自己的娘亲脖子缠绕着略略渍出血迹的白棉布,轻舞的脚步明显的顿了一下,旋即风一般的跑向怜蕾。 “娘亲,你这是怎么了?”轻舞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水意,扑在怜蕾的胸前,急切的问道:“是不是……莫天星干的?坏蛋、他就是个疯子……” 摸了摸轻舞的脑袋,真切的感受到女儿回来了,怜蕾悬着心总算落回原处,刚要开口、就看见莫天月试试探探的跑了过来,同样的脚步急切、也同样的眼中满是关切,与轻舞稍有不同的是、她满是皱褶的脸上满是羞愧之色。 “弟媳……我……我不想的,真的……”或许是见怜蕾已经没有大碍,莫天月吞吐了一句,转身就向外跑去,她觉得自己没脸面对怜蕾,同样也没脸面对轻舞,要不是自己的爹与弟弟将轻舞丢在街上就没了影子,打死她也不敢再见怜蕾。 “姐……怜蕾不怨你……”怜蕾安慰的话语才出口,莫天月已经踉跄着跑得没了影子。转头看向战清风,怜蕾说道:“九王爷,可不可以派个人送她回莫府?她对这京城并不熟悉,我怕她会出事……” “姑姑为什么跑了?对了,一定是怕祖父打她。祖父他们是坏人,在车里他还瞪轻舞、说轻舞就是个赔钱货,说娘亲是只喂不饱的白眼狼,还说娘亲是个‘破.鞋’娘亲的鞋坏了吗?”轻舞挥动着小拳头、气鼓鼓的说道。 轻舞小手一伸,拽下自己头上的一个银丝缠绕而成的蝴蝶发夹,很用力、发夹上还带下一小缕头发,忿忿的丢在地上:“我才不要他们的东西呢,哼、她骗轻舞、骗娘亲也不是好人,大姑也是个坏蛋……” 怜蕾有些费力的勾回地上的发夹,扳过轻舞的小脑袋,小心的将发夹别在轻舞的脑袋上,轻声说道:“这是姑姑买的吧?姑姑眼光不错、轻舞带上真心很可爱。”笑着看着轻舞:“姑姑不是坏人,只是个可怜人罢了!她是莫家唯一一个真心疼轻舞的,轻舞要记得呦!” 怜蕾很愿意看到轻舞与莫家断的干干净净,可是她作为母亲却不想误导轻舞。好的就是好的,坏的就是坏的,不能一竿子打死一船人。女孩过于偏激不好,至少也要做到恩怨分明。 莫天星是畜生,断了越干净越好。莫明成?哼、什么叫有其子必有其父?蛇鼠一窝也好不到哪里去,敬而远之是没错的。对他怜蕾没有什么奢望,只求他不要再算计轻舞就好。 莫天月?唉……怜蕾有些纠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哀其不幸又怒其不争,她不愿轻舞与她走得太近,可又无法面对她那可怜的样子。眼下、就尽可能的减少轻舞对她的恶念吧!至于以后,那就是轻舞自己的选择了…… “轻舞?很好听的名字,好可爱、好漂亮的一个小姑娘呦,到叔叔这好吗?”战清风对着轻舞挥了挥手,笑呵呵的说道。 “不要,娘亲病了,轻舞要陪她的……”轻舞小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毫不犹豫的拒绝道。 “到叔叔这来,叔叔将这个漂亮的玉镯送你好不好?”战清风在手腕上撸下一个和田籽玉的镯子,诱惑着轻舞。 “无功不受禄,给小孩子东西的陌生人不是拐子就是骗子,轻舞不要……”撇了撇嘴,轻舞撩了一眼战清风,不屑的说道。想用一个破镯子勾引我,然后你堂而皇之的接近娘亲?我娘亲可没那么贱、金贵着呢!轻舞心里笑道。 挑了挑眉,战清风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几分:“坏人?叔叔的样子像是坏人吗?陌生人?介绍一下我叫战清风,你看你认识我了,我也知道你的名字,就不算陌生了吧?过来……” 翻了翻眼皮,轻舞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又将自己的小手摊开在眼前看了看,叹了口气,有些不情愿的对着战清风笑了笑、有气无力的敷衍道:“战叔叔好……” 眼神略微失望的暗淡了些许,战清风站起身走到轻舞身边,一伸手将她抱在怀中:“小轻舞为什么这么排斥我?总要有个理由不是?”战清风问得很认真、仿似很在意轻舞的答案。 摸了摸小鼻头,轻舞很认真的说道:“脸白算吗?嬷嬷说‘小白脸没有好心眼’,你的脸好白、比娘亲都白,是吧?” “噗……”战清风听到轻舞的答案一个没忍住笑喷了出来,略攥住轻舞的小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叔叔身体不好,所以脸白了些。”看见轻舞微挑起的唇角稍显轻视,战清风的心有些惶恐,紧接着连声解释道:“不过叔叔可是很厉害的,你没见那些拿着刀剑的都怕叔叔吗?” “噢……”轻舞扫了一眼身前身后戒备着的武师,小大人一般的说道:“那就是你的官大喽?几品、有侍郎大吗?” 指了指自己袍子上的龙纹,战清风问道:“知道这是什么吗?”歪了歪头,轻舞看了看笑道:“蚯蚓,一只长了腿的蚯蚓,叔叔的爱好好特别呀!”低头对着怜蕾指了指:“娘亲,你看这叔叔连蚯蚓都没见过,居然给他画上了腿……” 第九十章 旧事 “怜蕾,你知道祖父为何不进京吗?”花无病拍了拍怜蕾的肩膀、叹了口气说道。 “原来不知道,可是现在清楚了……”怜蕾有些木然的说着:“他与娘亲由结识就是皇帝算计的吗?他与娘亲的结合,也不过是想将娘亲作为诱饵、引诱外祖进京铲除之吗?生下我不过是为了娘亲有牵挂吗?娘的病也是他下的毒对吧?娘的死……” 她抬起头,看着一脸担忧的花无病,心结解开看着花家的人心也没了挂碍。怜蕾唇角勾了勾、挂上一丝苦笑。泪是低头留下的、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痕迹,就如同再重的伤、心再痛、也不会在心上留下伤口。泪为娘亲而流,伤却要自己承受,她不愿任何人看出她的痛……即使是表哥也不行! 她说过、为了轻舞她不会再哭泣,她说到做到,泪渗进土里没有人看见、那它就是不曾存在过的。“爱不能有,恨不能留”这老天还真看得起她怜蕾,赐予她一个渣夫还不够,还要硬塞给她一个“禽.兽爹”。她能如何?报复?或许这个可以有…… 怜蕾扶着门框站起身体,无意的挺了挺胸脯,坚强!现在她只剩下这一个选择。娘亲与自己前世让怜蕾明白了一个道理,无论男女,软弱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她是轻舞的脊梁、不能弯也折不得。没有一双臂弯可供自己依靠,也没有一个胸膛可供自己取暖,那么索性什么都不要、一个人也可以昂首向前…… 娘亲为了自己,字里行间已经透出厌世的念头,她说她死自己才可以活,她能为自己死,同样身为母亲、自己为什么就不能为轻舞活着? “大表哥,我没事、有些倦了想睡一会……”怜蕾对着花无病笑了笑,说道。 叹了口气,花无病心说:为何花家的女子都要生得那般刚硬?姑姑如此、表妹也是如此。怜惜、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有轻舞在、估计她也不会做出什么傻事吧!花无病默然无声的拍了拍怜蕾的肩膀,转身离去。 站着、目送着花无病的身影隐没在合上的门扉后,怜蕾身上仿似连最后一丝气力也被掏干,跌坐在门前的石阶上,疲累令她连动一根小指的气力都没有。 “娘亲……”轻舞手里捧着一本子线装书,试探着坐在怜蕾身边,试探着唤道。 微热的小脸贴在怜蕾的胸前,煨热了怜蕾因世态凉薄而微冷的心,看着女儿担忧的眼神,怜蕾轻笑着说道:“《西厢记》?小轻舞看得懂吗?十年不识君王面,始信婵娟解误人。其实娘亲是看不起崔莺莺的,轻舞长大了可不要学她,喜欢他就要相信他,朝三暮四的人天不怜惜……” 说完,怜蕾有些晃神,自己前世倒信那莫天星、可得到什么?算了、“有福之人不用忙,无福之人跑断肠”,希望那点孽障都报应在自己身上,轻舞?平安一世就好!轻舞正值少年不识愁滋味的好时候、自己也就不要凭空的给她添堵了。 “谁喜欢那张生,他就是个登徒子,呸……”小嘴扁了扁,轻舞啐了一口,一丝晕红爬上脸颊。“娘亲你笑话轻舞,不理你了……”轻舞有些羞涩的将小脸塞进怜蕾的胸**之间。 多日相处,她算是摸透了娘亲的脾性,娘亲是真心对自己好。在怜蕾身边越久她就也喜欢在怜蕾这得到的东西……那就是自己从没有感受的亲情、以及那直达肺腑的温暖。师父好还是娘亲好?都好……不过师父是个老头,没有娘亲的情来得细腻。心有点甜、她已经认定她是自己一辈子最重要的人。 “呵呵,小轻舞长大了、知道害臊了?娘亲说错话了、娘亲道歉好吧?轻舞不要不理娘亲……”轻舞的娇憨一扫怜蕾心中的阴霾,笑了笑、觉得自己跟着心思纯净的轻舞,慢慢的也被她同化到不知愁的地步。 “轻舞才没生气呢……”轻舞对着怜蕾吐了吐小舌头,她已经渐渐习惯这“装嫩吗”的感觉。笑一笑,嗔一嗔,就有人疼。心中不自主的轻哼道:“我不想我不想长大……” “笃笃笃……蕾儿,我是你三叔,老太太想你了,想让你过府一叙……”门外响起了怜蕾三叔的声响。 “找上门了?”轻舞扳着怜蕾的胳膊,问道。 “嗯,或许吧!”怜蕾厌恶的皱紧了眉头,脸上笑容淡去、脸变得有些阴沉。自己还没有找他算账,他就按耐不住蠢蠢欲动了吗? 轻舞见娘亲的神情有些凝重,犹豫了一下、乖巧的闭上嘴巴,偎在怜蕾怀中。不发一语的任由怜蕾抱着走出后院的门。 出了门只是对着三叔点了点头,就闷声不响的钻进空着的小轿里。一路沉默、在顾府门前下了轿,怜蕾的眼眉立了立,门前站了四五个精壮的家丁将门口堵了个严实,这是要给自己个下马威?还是说让自己来个有进无出? “娘亲……”轻舞扳着怜蕾的脖子,有些担忧的看着门口那几个带着煞气的家丁。她怕娘亲吃亏…… “轻舞怕吗?”有些事,尤其是丑恶的事,越早见识到越好、省得以后傻白甜的吃亏。 皱着眉扫了一眼门前,心里暗暗计较了一番,轻舞暗地里攥了攥小拳头,万一……要是有万一的话,自己豁出小命带娘亲出来还是有把握的。笑了笑,轻舞在怜蕾的脸颊上“啄”了一口,认真的看着怜蕾的眼睛说道:“娘亲,只要在你身边,轻舞什么都不怕……咯咯!” 嘴角微扬,扯出一丝淡然的笑,轻舞脸上那一抹视死如归、令怜蕾清楚她知道要面临什么,掐了掐她的脸蛋,怜蕾笑道:“好了,娘亲还真就不信这顾府是龙潭虎**?走,几个奴才罢了!轻舞,记得狗仗得都是人势……” 别逼我,否则……怜蕾的嘴角挂上一抹浓浓的轻蔑,你不怜惜血脉的亲情,我、怜蕾自也可以将之抛于九霄云外!为了一个狼心狗肺的男人、舍了自己的命,怜蕾都为自己的娘亲不值! 第九十一章 廉耻 书香传家、顾家的府门并不张扬,朱漆红门、门外一根有些斑驳的拴马桩,这就是“一门六相”顾家的大门。 “娘亲,要不要叫上那些侍卫?”稍一犹豫、轻舞建议道。 西角门开着、正门却栓的死死的,这是顾家打出的第一记“杀威棒”吗?正门代表着身份与地位,怜蕾的视线有些恍惚,恍惚间忆起这道门几年前曾经是自己的荣耀与骄傲。那是她初为人妇、莫天星高中之时,自己第一次名正言顺的跨进这扇大门时的场景。 自己身上已经被打上太多的莫天星的记号,世事无常、曾经的骄傲现在却似耻辱柱。同样还是莫顾怜蕾、同样还是顾家的嫡女……唯一的区别或许就是这两个头衔都是怜蕾厌恶的。年少的悸动、或是说愚蠢,已经让她们母女付出了太多太多。看透了、也伤够了,心也就学会了隐藏、隐藏自己一切的情绪。而她也明白、虚幻的荣耀远不如活下去更重要些。 “娘亲……”轻舞拍了拍有些走神的怜蕾的脸颊,小脸上隐现不安,眼中也是浓到化不开的担忧。 轻舞的呼唤唤回了怜蕾的神智,看着轻舞脸上的担忧,怜蕾柔和的笑了笑,指了指大开的角门,说道:“咱们娘俩个今天就从‘狗洞’里进去如何?” 这或许就是顾尚书的算计吧,摆出这番架势出来、大庭广众之下就是想让自己闹一闹,之后呢?他们躲在门里看自己的笑话、一顶嚣张跋扈“不孝”的大帽子也会扣下来吧?偏不能如了他们的愿,也看看这顾颂之心中究竟还有几多的亲情! “夫人……”几名九王府的护卫围了上来,护卫头领吃不准怜蕾的想法、一抱拳试探着问道。犹豫了一下、虽说心里不愿争、可也不愿平白的受这份侮辱,抿了抿嘴唇,怜蕾对着护卫头领浅浅的蹲了一礼:“撞开侧门……” 抱着轻舞,跟在一众护卫身后,怜蕾抬脚迈上台阶之上。那几个家丁又怎是几个虎狼侍卫的对手?三两下就被护卫们推搡到一边,这还是看在怜蕾的面子上、要不,一顿皮肉之苦是少不得的。 没用护卫撞门,侧门由里面被人打开、一张怜蕾并不熟悉的脸孔探了出来。年轻的脸上带着一丝不安,紧张导致他的舌头有些打结:“这位……小姐……夫人,老爷吩咐……今天所有的人……都要走西角门……” 怜蕾抱着轻舞退了一步,拉开了距离、这青年家丁上下打量了一番怜蕾,衣着并不华美、不过举止间一丝高贵、半分书卷气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来。他第一天来、可眼睛并不瞎,他并不想开罪这个女子,即使是为了老爷的吩咐也不愿! “少爷,那小姐与顾家家丁起了冲突……”街角、文思闲慵懒的倚在墙壁上,一个相貌普通的男子恭立在他身前,吐字清晰的汇报着。 慵懒的张开眼睑,如星的眸子中透出一抹戾气。战清风的护卫在她身边,文思闲有些不方便出现在她身边,她需要帮助吗?顾家摆出的可是一份吃人的架势? “花无病那莽夫过来了吗?”顾颂之对花家的忌惮他是清楚的,有他在至少她不会吃亏! “没有,他正在‘怜香馆’……”少爷是不是糊涂了?明明由怜香馆出来时还与花无病打过招呼,少爷是骑马过来的,那花无病坐轿按脚程算、至少要一个时辰后赶到吧? “盯紧她……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出手干预!”怜蕾呀!你怎的就这么不知道爱惜自己?你知道你陷入危机会有人挂心吗? “遵命……”那人对着文思闲抱了抱拳,转身就要离去。“等等……”文思闲略略的挑了挑眉,一丝忧色挂上他的眉梢。 那杀手连回身垂头恭立在文思闲一步远的地方。一步远不能远也不能近、这是文思闲的规矩;垂首,这是文思闲不喜欢有人盯着他的脸……或许是不喜欢人琢磨他的心思吧! “必要时,杀无赦……”他不愿袒露自己的情感,可为了怜蕾、他挣扎只是一瞬就妥协了。话出口、文思闲脸色有些复杂,他本该无情的! 垂首抱了抱拳,那杀手带着一肚子的疑惑转身而去。毕竟顾颂之是当朝尚书,杀他、就算是做得再严密也会被查个无处遁形…… 九王府一处偏殿,战清风歪坐在躺椅上,看着不远处抚琴的凌湘,一瞬间也有种惊艳流连眼底了,填一分则肥,减一分则瘦用在她身上一点也不为过。不过、与心底那个影子的清雅相比、这份美有些过艳,艳的有些腻目。 “没想到王爷竟深谙琴道,凌湘佩服……”凌湘一曲终了,手按琴弦柔声说道。地位超群、而且性情高雅、倒是个夫君的好人选。心计较了一番,第一公子风.流倜傥、可终归是游离于大统之外的一闲云野鹤,自己倾慕他、也愿意嫁给他,可这并不妨碍自己结交其他伟男子。青春易逝、自己要用每一分流逝换得以后富贵荣华…… “姑娘过奖,清风不过就是个病秧子罢了!”应付着,视线却已顺着窗口游离出去,带着一丝痴态,心里暗忖,她的伤好了吗?疼吗? “王爷过于自谦了……”身体弱?自己又没打算为他守什么忠贞。身子?它一钱不值,值钱的是它可以换回来什么。即使一个身体康健、貌比潘安的草民,那他也没有可以跟自己说句话的资格。 “实话而已……”一丝惋惜、一份厌恶划过战清风眼底。她眼底那一丝灼热的欲.望没有逃出他的视线。美用来交换——那与做皮.肉生意的又有何区别?不过是一堆宫人驰骋的白肉罢了!看了都嫌脏…… “笃笃笃……”一阵敲门声响起,来得正好,要不然自己真没有借口赶走昔日恩师的女儿。“进来……”战清风沉声说道。 老铁推门而入,扫了一眼凌湘犹豫了一下,凑到战清风身边,弯腰低声说了几句。“腾……”战清风一拍椅背站了起来,焦躁之情溢于言表。 第九十二章 顾家 老铁推门而入,扫了一眼凌湘犹豫了一下,凑到战清风身边,弯腰低声说了几句。“腾……”战清风一拍椅背站了起来,焦躁之情溢于言表。 “老铁,代我招待一下凌湘姑娘……战清风甚至连与凌湘礼貌的告一下别都忽略了,就这样沉着脸、行色匆匆的推门而去。留下一脸错愕的美女与手足无措的老铁。 “我是顾怜蕾,这顾府我进不得嘛?”似是质疑,嘴角却隐含笑意,怜蕾平淡的问道。 “大……小姐,进得……老爷……请小姐移步佛堂!”年轻的家丁抬袖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一脸和煦的清淡、可看在眼中一股无形的压力陡然心中。驱赶到角门?斜了一眼那几个手握剑柄的虎狼护卫……笑话,丢了饭碗总好过丢了脑袋,他已经做好了收拾收拾走人的准备。 祥瑞端庄的佛堂此时像是蒙上了一层阴云、气氛显得诡异而沉闷。老夫人坐在正手的主位上、脸色还算平静,令人一眼看上去看不出她究竟是怒是喜。 顾怜惜一脸的泪花、偷眼看了看四外、顾家今算是到齐了,就连几位轻易见不到的爷爷辈的人物都出来露了脸。脸悲伤、心却翻腾着得意,自己只要悲切的装装可怜看看戏就好!视线转了一圈停驻在祖母身上,族中族法大于国法……看你如何将这一碗水端平,给我,不、是给顾家上下一个交代。 将一众侍卫留在佛堂门外,怜蕾抱着轻舞迈腿走进佛堂。抬眉看了一眼这佛堂中的暗流涌动,唇角一勾、一丝轻蔑的笑意挂于唇间。视线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虚伪?这是怜蕾的第一印象,包括他那个爹爹。装吗?今天我就要撕破你的伪善、哼…… “怜蕾见过祖母……”她无恶,自己对她行个礼也不亏什么。至于顾颂之?怜蕾自动将他忽略掉了,他?不配…… “蕾儿,听说你状告怜惜母女,并令她们下狱,此时可真?”老夫人环视了在座的每一个人,心里苦笑、就是族祭也没见得到得这样齐整,看来田氏倒是下了本钱。视线有些复杂的停驻在怜蕾身上,责罚看来是在所难免了! 一丝愧色现与老夫人眼底,她似是忆起了什么。看着怜蕾、她本已浑浊的眼眸泛起了一丝水意,她的呼吸也不由自主的急促了一些。这个孙女,她其实想要遗忘的,可却怎的也遗忘不了。想起她娘亲死时的……那眸子里的怨恨即使过去这么久她依旧记忆如新。她疏远她不是不喜欢,那过往实是不愿忆起,当然也有她深深地愧疚……即使事情不是她做的! 祖母老夫人眼中一闪而逝的怜悯怜蕾看在眼里,心略微的舒坦了些,对着祖母笑了笑却并不愿搭话。再次环视,当笑话般将众人的神色收入眼底。娘死了后、自己总是游离在外,即使是自家长辈也认不得几个,好在这位子排列很有讲究,依次排下去倒也不难猜测坐着的究竟是哪尊大神! 坐在老夫人下手的是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她是自己的叔爷爷,他的视线不住的在田氏身上留恋、眸子里那一丝幸灾乐祸彰显着他应该是田氏的拥趸。 他下方坐着一个相对年轻些、生着一个大鹰钩鼻面容阴厉的老者,他是爷爷的三弟、也是顾家难得的另类——唯一一个武将。早年受过伤、身子骨总不是很爽利,也就很少可以在正式的场合看见他的影子。他本是顾家的家主、不过一场战端夺去了他的健康,也将他推下家主的位置。至于为什么?怜蕾笑了笑、不简单有内幕,可这与自己有关系吗? 他的下手,就是自己那个道貌岸然的爹爹——顾颂之!微眯了一下眼睛,眼有些干涩、又似进了沙子、肮脏得怜蕾真想将它抠出来,或许眼不见心真的可以不烦吧! 顾颂之的下手是一个四十岁上下谦和有礼国字脸的男子,一身的书卷气即使坐着不动也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来。他曾经官拜文渊阁大学士,只是不知何故突然辞官闲赋在家,做起了族学里的一个教书先生! 再向下,就是坐着他的弟弟,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曾经出使西域,受了八年的牢狱之苦这才这才辗转返乡。不过却被人污为叛国,爷爷几乎倾家荡产打点这才留了一条命。不过自此一蹶不振,过着以酒浇愁的颓废日子。他在顾家地位尴尬,也可以说是可有可无吧! 再来就是顾家除顾颂之之外另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顾宪之,也就是哪位武将之后。行伍之后,却有着满腹经纶!不过透过他的眼眸、怜蕾总觉得他在隐藏些什么! “皆是宗亲、又是姐妹,你所做可是‘不睦’,可大可小,大了可是十恶不赦之罪!”顾宪之手敲着椅背,沉声问道。 “咯咯……”掩口轻笑,怜蕾平淡的说道:“还用我回答吗?想来在座的各位心里都已经有了计较了吧?解释既已无用而又徒劳,我怜蕾倒也懒得解释。是的,是我将田氏母女讼至公堂的,如此堂而皇之的事也不需要隐藏吧?她一个偷我夫君,一个刁蛮无理,我本是不愿理睬的,可一而再再而三的折腾,泥菩萨还有几分土性……家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任,我总要找个说理的地方不是?” 当着明人不说假话,自己就将事情摊开放平的摆在那?她倒要看看有谁刁难她! 笑容清淡、声音和煦,“各花入各眼,各话入各耳”怜蕾的话音才落,在座众人神情不一,但整齐划一的就是惊讶!这是那个顾怜蕾吗?那个三棍子打不出半个屁的顾怜蕾?凡事都会让三分的顾怜蕾? “蕾儿,所谓家有家法,顾氏作为一个大族,所有子弟当首尊族法,而后才是国法。同族不讼难道你没听过?”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一脸风轻云淡的怜蕾,老夫人略沉声说道。 第九十三章 责难 “蕾儿,所谓家有家法,顾氏作为一个大族,所有子弟当首尊族法,而后才是国法。同族不讼难道你没听过?”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一脸风轻云淡的怜蕾,老夫人略沉声说道。 看着怜蕾眼中那一份淡然,老夫人挑了挑眉,那份清冷、与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傲然扔在,可隐约间她感觉眼前的怜蕾似乎有些许的改变,有些古怪的扫了怜蕾几眼,气势、对,她的气势中透出了一股锋锐,一股子隐藏在淡然清冷之后的锋芒毕露。 她、不再是那个无害的女子,她的锋芒为谁而起、又会刺伤了谁?老夫人叹了口气、心情有些复杂。 同族不讼?笑话……唇角微弯、一丝不屑的笑意跃然怜蕾的唇角。族规倒还说什么守望相助呢?这挖人墙角、爬上人家夫君的床算什么?算守望相助到亲密无间?无耻…… “既已犯错,你可愿领罚?”老夫人看了一下众人平淡的脸,她知道这些脸下面隐藏的诉求是什么?看自己笑话?看自己儿子、顾颂之这顾家之主的笑话?老夫人眉头紧锁,暗暗摇了摇头、她已经有了取舍! 领罚?怜蕾的眼睛眯了眯、澄明的瞳孔猛然收缩如针,头略微一垂、视线划过面无表情的顾颂之,一丝讥讽与狠戾跃然眼角眉梢。娘亲倒是与世无争的好典范,可结果呢?自己已经将自己挂在鱼钩上,她倒要看看自己这狼心狗肺的父亲咬不咬勾! “宁顽不灵,你是忘了祖宗,还是说心里根本就没有过祖宗?还是说你笃定自己是个出嫁女、顾家奈何不得你吗?风轻云淡做给谁看?”令怜蕾有些意外的是,田氏还没有跳出来,这叔爷爷就按耐不住跳了出来…… 跳梁小丑、怜蕾自动将这长牙舞爪乱咬人的疯狗忽略掉。这个蠢货、或许是急于邀功吧!竟然无意中帮了自己的忙,开口点出了自己出嫁,出嫁从夫这也是自己的推脱、自己的依仗!不过她并不想提、至少现在不想提,戏刚刚开锣、散场?还远着呢! “娘亲,你不累吗?”轻舞轻声说道。挑了挑眉,怜蕾轻轻将轻舞放在地上,牵着她的手走到堂叔顾与之的身边,他是那个疯狗的儿子,面子、用留吗?浅浅蹲了一福,怜蕾说道:“叔叔麻烦让一下,怜蕾有些倦了……” “什么?你说什么?你可是欺我老实?不知道长幼的混账东西!”脸一黑,顾与之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两只眼睛瞪得圆圆的怒视着怜蕾。 “谢谢叔叔谦让……”怜蕾有些清消、顺着顾与之身体的缝隙挤了过去,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的看着顾与之幽然说道:“长幼有序怜蕾自是省得,可不知叔叔可知晓尊卑有别?我三品诰命,皇帝亲封、不知叔叔是何功名?官拜几品?呵呵……不知可有我站你坐的道理?你是在藐视陛下吗?” “这……这……”顾与之一时无言以对,视线投注到自己父亲身上。 “轻舞,给你舅老爷搬张椅子……”怜蕾笑着指了指那把空着的椅子对轻舞说道:“侄女只是怕有人嚼叔叔的舌根子,您站着侄女的心也难安不是?” “与之,你家妾室不是要临盆了吗?还不回去照应!”怜蕾的叔爷爷脸黑如炭,对着自己儿子摆了摆手,不耐烦的说道。留下来?自己这张老脸往哪搁? “怜蕾呀,规矩定出来就是让人守的,没有规矩不能成方圆,同样没有规矩这个家不就乱了?认个错、我相信没有人会揪着你的小辫子不放……”那个长着鹰钩鼻子的三爷爷开口说道。不偏不倚,看来是在做和事佬。 “父亲,您怎么看?”怜蕾视线转向顾颂之,笑着问道。你即不言不动、我又怎能听之任之?你不说、我就逼你说…… 轻咳了一声,顾颂之清了清嗓子,略一沉吟开口说道:“作为家主,即使是自己的女儿我也不能偏袒,你有错在先、违族规在后,按家规第六条:同族讼之,视为大不孝,应杖一百。第七条:不睦,杖毙……不过……” “哈哈哈……”几声郎笑打断了顾颂之的话语,怜蕾鄙视着自己的父亲,声音有些微抖、却似裹挟着寒冰:“好一个公正严明的家主,好一个大义可灭亲的父亲!顾颂之,实话告诉你,我觉得顶着顾这个姓氏是个耻辱!” “你,你说什么?你说顾姓对你是个耻辱?”顾颂之站起身手指抖着指着顾怜蕾,有些难以置信的瞪圆眼睛看着怜蕾,厉声问道。 “父亲大人你没听错,对、就是个耻辱!你当初是为什么娶的娘亲?那碗断命的莲子羹又是怎么到的娘亲的手?别说你不知道,敢做不敢当……会让我更加鄙视你!”直视着顾颂之,怜蕾其实心是期待着他否认的…… “怜蕾……”顾颂之脸上的愤怒渐渐消散,震惊取而代之,一股无法言明的滋味涌上心头。他该如何解释,又如何解释的清楚?而且她又是如何得知的? 有些颓丧的跌坐在椅子上,“蕾儿……你是如何知晓的……”顾颂之小声的质问道。 “这重要吗?一个身死魂消倒也解脱了,可另一个人,杖一百你还真说得出口!”轻叹一口气,开来一切都是真的,不用他承认,事情的真相已经真真切切的摆在她的眼前。 猛地抬起头,顾颂之鄙视着怜蕾:“你是不是早就有所怀疑?你在调查我?调查你的父亲?”一丝怒意冲淡了心里的愧疚,而且,自己当初也是为了顾家才……他觉得自己愧对怜蕾的母亲,却绝不亏欠顾家、以及吃着顾家米长大的怜蕾。 什么都清楚了,怜蕾的脸由于没了期盼变得更加平淡起来,看着暴怒的顾颂之,怜蕾轻轻一笑。“调查?我还真没想过,对于以前的我、或是说一天前的我来说,你是我的父亲,最尊敬的父亲。不管是因为什么,你的疼惜曾经是我最为期盼的,即使你冷淡我、疏远我我都是责怪自己不够乖巧,有时候在梦里我甚至傻傻的梦到你拍着我的头,夸我懂事……”眼中迸发出一丝憧憬,怜蕾柔声的倾诉着。 第九十八章 三刀 “领,眼下要怎么办?”祠堂的后山墙处站立着两道影子,一个黑巾蒙面的男子对着顾盼之抱了抱拳,请示道。他是窗边那些箭手、也就是皇宫箭卫“龙鳞卫”的一名百夫长,他原本就是顾盼之的贴身护卫,顾盼之不知什么原因被皇帝收入暗卫后,他自然而然的成了龙鳞卫的百夫长,由于这层关联、他也是顾盼之较为信任的手下。 眉一蹙,沉吟了片刻,顾颂之说道:“等等,请示一下陛下吧!毕竟这顾颂之也算重臣……僵持着,不要轻举妄动!”声音略抖、带出些许的落寞。 “可是……陛下那……”百夫长有些担忧的看着顾颂之,欲言又止!心里略略的为自己的“主子”有些不值。他曾经也为“主子”得到皇帝的信任而暗喜不已,仆以主贵、他发达了自己也可以就近攀个高枝……可现在呢?过得就像是个见不得光的耗子,他已经没了再多的奢望! 皇帝信任“主子”吗?貌似是那样的,可也只是信任罢了,他知道主子的鸿鹄之志,他要做国家的柱石,要做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在他看来,自家主子什么都没得到! “去盯着点……”顾盼之有些倦怠的挥了挥手、沉声说道。这个家、这个国家都轮不到自己拍板,顾盼之眼神一暗、心略有颓丧升腾。 “属下告退……”百夫长抱了抱拳,手提着弓箭退回到自己守护的后窗边。 略将双手背后,顾盼之走回前门的顾家人之中。看着顾氏族人脸上的冷漠,没来由的顾盼之觉得心有些冷,曾经的他顾家就是他的天,亲眷们的每一次夸赞都会令他欣喜上好几天,后来……皇帝陛下就是识人的伯乐,自己也愿意用生命报答他的知遇之恩。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脸上再也没了笑容、心也变得毫无温度,是他的索求越来越多了吗?陛下明白他的需求吗?自己是终于他的、要的再多也不会有不臣之心他懂吗? 嘴角挂上一丝苦涩的笑,他不懂、他对自己已经生出了芥蒂!不然也不会逼着他卸了“文渊阁”大学士的半相之位!他在拼命攀爬仕途的过程中迷失了自己、在他抱怨陛下疏远自己的同时,他也遗忘了当初那如铁石般的忠诚……明白了却晚了,叹了口气、自己看来要做一辈子“老鼠”、或许一直到死吧? “退后……放下你们手里的箭……”怜蕾对着窗口的箭手吼道。她并不想将顾颂之如何,只要能抽身、他对她来说就是个路人,或许这辈子也不会有交集。 退后的只有顾家的护卫,窗口上那些箭手依旧搭箭于弦、不射亦不退半步。 “不是顾家的人?”怜蕾脸色连变,旋即又恢复正常。那个隐在幕后的大手她不愿亦不敢提及,可她心里多少是有猜测得出的。单手拽过护卫头领手里的腰刀,怜蕾深吸了几口气,勇气攒足了、怜蕾一用力在顾颂之的胳膊上划了一下,力气不足、伤口不深、可确实是有血渍溢出。 被逼到这种境地,怜蕾的心也不自然的硬上了几度,逼上梁山?那些英雄豪杰不也是被逼出来的吗?怨只能怨自己命苦有这种父亲吧! 抬手捂住胳膊上的伤口,顾颂之有些复杂的看着手持利刃的女儿,心中也是百味交杂,逼得自己的女儿弑父、怒中又带着些许的惭愧…… “你们也看见了,我给你们十息考虑,每过一息我就会划这顾尚书一刀,不要以为我不敢,现在是第一息……”说完怜蕾又在顾尚书的腿上划了一刀…… “第二息……娘亲离世怜蕾伤心欲绝,且身子骨弱,连走到你面前都会得到厌弃的眼神,你知道我的怨吗?”手中腰刀寒光一闪、顾颂之捂着胳膊伤口的手背一道血线飚射而出。 “退还是不退……第三息……”怜蕾有些虚脱,喘了几口气,手中的腰刀再次举了起来。“娘亲……”落下去的刀被怀中的轻舞伸手托住,怜蕾低头见轻舞轻轻地对自己摇着头。 “娘亲,他们是不会退后的,可是他们应该没有得到主子的命令也不敢放箭,用他挡着向外走,出了顾府、街道上人多了这个局也就破了……” “啊……”怜蕾看着怀里的轻舞,有些错愕!不过她说的是没错的!可将要迈步怜蕾又有些犹豫,真的能安全?她可以万死、可轻舞不能伤半根寒毛……将轻舞递给那名护卫头领,怜蕾嘱咐道:“护好她,用生命……事后、我会答谢你的……” “小的万死也要护小姐周全……”护卫头领愣了个神,略显错愕的看着怜蕾,他可以感受得出怜蕾眼中的拳拳信任,抱了抱拳,接过轻舞护在怀中……这本就是他的职责所在,邀功请赏的奢望他是不敢有的! “押着他向前……”怜蕾淡然的对着叫小六的护卫吩咐道,手里的刀也毫不顾忌的担在顾颂之另一侧的脖颈之上。神情的紧张也略散去、一丝坦然挂在怜蕾唇间,仿似自己刀下的只是一个罪大恶极的混蛋。她认为他试图伤害自己的轻舞,那他对她怜蕾来说就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轻舞料想的并不错,自己一伙前进几步、那伙弓箭手也会随之退后几步,顾府的院子并不深,很快怜蕾远远地就可以看见顾府的大门,出了门口、街路上行人众多,自己一行也就有了活下去的机会! 树冠上,文思闲视线始终停驻在怜蕾的身上,她握刀的手小指略弯,与其他欣长的手指并在一起显得有些扭曲的突兀。可看在文思闲眼中却令他的眼神为之一暗,多年前那段不堪的往事跃然心头,他知道为什么一见怜蕾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为什么一见之下就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又为什么他对战清风喜欢怜蕾会那么酸涩的讥讽…… 第九十九章 一箭 文思闲露出一抹会心的笑意,手伸进怀中拿出一个“兔爷”的面具,轻柔的抚摸着“兔爷”的纹路,视线看向大门前已经距离脱险只差一步的怜蕾,她安好、他的心舒了一口气;注视着门边还算淡定的那个女人,文思闲嘴角一勾,一丝笑容跃然唇角。可旋即又淡了下去,原本如星般的眼眸一暗。 父亲伤她,夫君伤她……历经太多的无情、她的心一定冷透了吧?心门也紧紧的闭合上了吧?手指勾了勾、他很想将她拥入怀抱,告诉她他心里有她,可他能吗?略摇了摇头,一丝苦涩的笑意浮于文思闲的脸庞。自己只是个游走在生死边缘的杀手,真的可以给她她想要的吗?当然他也怕怜蕾决绝的拒绝……那样或许这辈子自己都只有看着她背影的份了!几年前如此,可现在文思闲不想再如此下去…… 他需要时间,一来是为自己找一个合格的继承人选;二就是想通过慢慢的接触、怜蕾能够接受他、亦或是感动她已经冰冷的心!抬起头看向九王府的方向……文思闲笑了笑,他知道同样的困惑战清风也有,他们这对好友站在了相同的起跑线上…… 别怪兄弟无情,呵呵……或许我对她的心动要早与你,自己的心早已认定几年前那道影子、那抹柔声,没有她、或许自己也活不到现在吧?放手?摇了摇头、他知道自己放不下。公平竞争好了,至于是谁最后抱得美人归那就是他的福份!将那“兔爷”面具扣在脸上,眼神不再游弋、异常坚定起来,她出现了……那自己也要尽全力一搏! 心里权衡了一下,怜蕾的处境可以说得上凶险异常,看来自己手里这点力量暂时还放不得手。希望可以对她有点帮助吧!万不得已……他只想死在怜蕾前面! 眷恋的看着将要跨出顾家门槛的怜蕾,文思闲所栖身的大树繁茂的枝叶构筑来的暗影中,他的眼眸中因为有了她的影子再次璀璨如星!没来由的文思闲的心提了起来,杀气?皱了皱眉、文思闲浑身的肌肉紧绷起来。 “护着小姐先离开……”怜蕾对着护卫头领吩咐道。轻舞无恙自己倒无所谓了,有了自己留给浅荷的财务,轻舞应该可以无忧一生。 “娘亲……轻舞不走,轻舞走了、娘亲怎么办?要是死路一条大不得死在一起好了!”轻舞挣脱护卫头领的怀抱溜到地上,抱住了怜蕾的大腿。 “好了,不许任性……你在这不是只会增加娘亲心的顾念吗?”怜蕾心一横,一把甩开轻舞的小手,粗声粗气的训斥道。 “可……”轻舞还要分辨,怜蕾脸一沉,冷声训斥道:“叫你走走就是了……” 眼角的余光看着护卫头领消失在拐角的人流中,怜蕾长舒了一口气,心也坦然了些许。看着依旧对自己虎视眈眈的箭手,怜蕾觉得有些好笑,对付自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排出如此阵仗……看了一眼紫禁城的方向,你就这么容不下怜蕾、容不得花家吗?你可听说过官逼民反、逼上梁山? 不疾不徐的押着顾颂之走出顾府的大门,门被一个护卫关上的瞬间,怜蕾以及那几个经历了生死的护卫神情都为之一松。 “小心……低头……”“天空上”传来一声焦躁异常的吼声。 “是谁?”怜蕾质疑的话语才至唇边,一点寒芒就在她的视野里点点放大,低头?她只是个弱女子,时间明显已经来不及。可怜蕾脸上并没有惶恐,因为她知道惶恐没有用,生老病死这是天道,自己已经比其他人多活了一次,救了自己的轻舞,值了! “闪开……”一个更加急切了几分的声音在怜蕾身后响起,一股大力袭来、怜蕾被推了个跟斗,与此同时、一支雕翎箭擦着怜蕾的耳边射了过去。 回头、战清风的脸颊跃然怜蕾眼中,四目相对的瞬间、怜蕾竟在他的眸子里读出了一丝笑意。眼睛是心灵之窗,尤其是危难时、他心底最纯粹的东西少了遮蔽一览无余!心稍有些暖意,旋即被焦急掩盖了过去。“你……”一个字出口,怜蕾发现自己竟有些哽咽,自己何德何能值得你赴死?傻子…… “好好活下去……”一丝笑意在战清风唇间晕开,索命的利箭他视而不见,他视线的全部焦点都汇集到怜蕾身上,为何就是看不够……眼不舍的一合,他听人说起过,死之前眼中最后一个人,那么死后永生永世不会再遇得见,他不愿…… “叮……”的一声轻响,一点寒星后发先至、击打在雕翎箭的箭羽处,飞行轨迹一歪、那支雕翎箭险之又险的擦着战清风的脖颈划过…… 文思闲略皱眉,雕翎箭飞行的轨迹出现在他的脑海,辨了一下方向、脚尖一点树干,文思闲鬼魅般的在原本藏身之处消失,如利剑似青烟般的掠向顾府一进宅子西北角马厩的屋顶。 战清风擦了一把额角上的冷汗,甘心赴死、可不代表他不怕死。深吸了一口气、略缓和了一下心绪,战清风抢步上前,扶起地上的怜蕾:“没受伤吧?”战清风问道。 犹豫了一下,怜蕾还是轻轻地挣脱了战清风的手,看向战清风的眼神也稍显复杂。她说过自己不是个无心无情的人,战清风对自己的那份好她也感激……可情之一物是她现在最不愿触碰到的。为了轻舞她不住的提醒自己一定要理智,再次打开心门接受一个男子明显是不智的…… “多谢王爷救命之情……”怜蕾恭敬的对着战清风蹲了一福,神情中那一丝悸动也被她完好的掩在心底最深处,她又恢复了那个清冷的怜蕾。 “你没事就好……”战清风伸手试图搀扶怜蕾,手伸出一点又缩了回来。心里叹了一口气,他很想说自己心里只有她,自己已经对她动了心,可他也知道这样只会讲怜蕾越推越远。她需要时间接受自己…… 第一百章 讨好 战清风心里叹了一口气,他很想说自己心里只有她,自己已经对她动了心,可他也知道这样只会讲怜蕾越推越远。她需要时间接受自己、而且他也不希望因为自己而给怜蕾增加哪怕是半点的困扰,若是她愿、空守她一生又有何妨…… “顾尚书,你知道我明知道此行有风险、为何还会来吗?”怀抱着母亲的牌位,怜蕾挑眼看向被小六押着的顾颂之。 “不知道……”斜了一眼怜蕾以及站在她身侧的战清风,顾颂之沉声说道。他是个心机玲珑的人,不说不问可心里也猜出个大概。断情、绝亲?唉……顾颂之心里叹了一口气,眼中一抹狠戾一闪而逝…… 怜蕾有些复杂的看着手里娘亲的牌位,爱妻?有些刺目……手下意识的举起手中的腰刀,一点点的将牌位上这两个金灿灿的字体削去,很用心,似乎这样可以抹去自己以及娘亲那份不堪回首的记忆。娶了娘亲、害她一生,连带的也误了自己的一世!恨?他不配,情?那三刀应该足以斩断! 看了顾颂之一眼,怜蕾抱着娘亲的牌位疾步走向街口,倚在街口拐角处的墙壁上深吸了几口气,有些紧张的看了看身后,她不是在等待顾颂之亦或是战清风任何一个追上来,之所以停下来,是因为她心莫名的抽痛,连带的头有些微晕、身体的孱弱令她不得不停下来休息一会。 她的身体本就不好,可也没差到走几步路就要喘一会的地步。自己对顾颂之还有留恋?怜蕾惶恐起来…… 手捂着有些抽痛的心脏,怜蕾默然的向“桃坞庵”自己的小窝走去,脑子里烂糟糟的也不到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二十多年自己已经习惯了有一个父亲的存在,就算是顾颂之如此绝情、她也无法适应自己在这个世上没了至亲的现实。 她怨莫天星、却恨顾颂之,她本以为自己在顾颂之身上什么温情都没有得到过,舍弃?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从没得到又何谈失去?可脑海里顾颂之的脸孔挥之不去……唉,轻叹了一口气,怜蕾有些后悔自己今天这趟顾府之行。 感受着手里娘亲牌位的沉重,怜蕾猛然间惊醒过来,怀里这个女子用她的生命换来了一个警示,那就是顾颂之冷血无情!挺了挺胸膛,怜蕾在心底提醒自己,你已经被这个世界抛弃,以前,你没有娘亲的温言呵护;以后,你也失去了父亲宽厚可以的肩膀、哪怕只是你幻想出来的肩膀。你要坚强,因为你还有轻舞…… 回到小窝,怜蕾木然的推开房门,一头栽倒在小木床上,她觉得自己很累、累到动一根小指的力气都没有,朦胧间怜蕾合上了疲惫的眼睑沉沉睡去,梦里只有一个行路的身影,那条路很长很长……似乎永远也没有终点! 酒,只能伤心的人清醒;可有时候睡一个好觉似乎真的可以令沉重的心稍稍舒缓一些……要是再碰上个艳阳天的话,那灿烂的阳光仿似可以照入你的心,驱散你心中那伤痛的阴霾! 一睁眼,明媚的阳光恍入怜蕾渐渐睁开的眼睛,有些刺目。伸了个懒腰,怜蕾在床上爬了起来,推开门、一抹湛蓝到纯粹的蓝天跃入她的眼帘,视野的开阔似乎连带着也撑开了怜蕾有些锁闭的心,忆起前世自己瘫在床上的无助,没来由的对现在的生活生出一份珍惜来。笑了笑,至少现在自己能跑能跳;至少现在轻舞还活着……自己还贪心什么? 重活一次,可不是让自己唏嘘与哀怨一些抓不住的东西!仰头深呼吸了几次,顾颂之、莫天星这些记忆里的肮脏、似乎也随着吐出的浊气挥散出脑海,戳醒还在睡懒觉的轻舞,娘两个头不梳脸不洗的在床上闹腾了一会,累了、怜蕾与轻舞挨在一起静静地躺在床上……嘴角挂上一丝笑意,这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 “笃笃笃……”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拉开门、战清风的脸出现在怜蕾的视野中。 对着怜蕾笑了笑,战清风也不待怜蕾邀请,自顾自的钻过怜蕾与门之间的空隙,笑嘻嘻的走到床边,对着轻舞说道:“可爱的小丫头,有没有想叔叔?昨天你表现得不错,叔叔有奖励……” 掏出一个皮影戏的“影人”递给轻舞,战清风识趣的略退开床边。即使对轻舞这个小孩也不能表现得太过、只要让她还有她的母亲感觉到自己的善意就好。司马昭之心可以有、但表现到路人皆知的地步对怜蕾来说就会是一种负累,毕竟、她现在名义上还是莫天星的妻子! 简单的吃了口早餐,轻舞已经连续好几天没有去学堂,犹豫了一下、怜蕾决定先送轻舞去学堂。皇帝为人虚伪、大庭广众的学堂对轻舞而言或许会更安全一些。 “娘亲,我不要去……那先生老师对轻舞黑着脸……”轻舞有些排斥,苦着脸摇晃着怜蕾的胳膊、哀求道。 挑了挑眉,战清风拍了拍轻舞的小脑袋,笑道:“怎的,不喜欢先生?叔叔小的时候也不喜欢,你知道叔叔是怎么做的吗?呵呵……很简单,多看书将他驳倒,看他还敢在你面前唧唧歪歪的……” “也对……”轻舞歪了歪小脑袋,一丝坏坏的笑容爬上了轻舞的脸颊,不过笑容只持续了不到一秒,轻舞的小嘴就撅了起来:“驳倒他?会挨板子的……” 战清风笑了笑,指了指怜蕾身边那柄镶金嵌银的龙泉宝剑,说道:“你要是在十天内可以帮你娘亲做家务,例如洗衣服之类的,叔叔的剑就送给你,那可是尚方宝剑呦……他打你,你就砍他……” 轻舞眼睛立时瞪得老大,盯着那柄龙泉剑眼中闪现一抹贪婪,“好……好,砍了那个大驴脸……” 怜蕾听着这一大一小有些不着调的对话脸有些黑,尊师重道?换在战清风嘴里似乎变了味道,这样会不会将轻舞带歪?“九王,你如此真的好吗?”怜蕾稍显责备的看着战清风问道。 第一百零一章 痞气 “九王,你如此真的好吗?”怜蕾稍显责备的看着战清风问道。 摸了摸鼻子,战清风笑了笑:“有错吗?非要教出个三从四德的贞洁烈女?我认为女孩本就弱势、要是性格再养成逆来顺受,怕是要吃亏吧?让她帮你劳作、是在教她爱该爱的人;让她反抗先生、是在教她凡事要有自己的主见……放心吧!就是龙泉剑给她、你认为她真的会杀人不是?嘿嘿……” 抬手宠溺的拍了拍轻舞的小脑袋,撩了一眼怜蕾,战清风笑道:“还有,我觉得轻舞除了学习一点文化外,更应该学几手拳脚,她太弱了、一技傍身日后也少受些委屈。要是幸福、就当是强身健体好了……” 看着对龙泉剑爱不释手的轻舞,怜蕾蹙了蹙眉:“好在你没有孩子,否则会宠成个小霸王……” 战清风唇角微弯,笑道:“有何不好?呵呵……敢上九天揽月,敢下五洋捉鳖,活得快意就好!要不,轻舞认我做干爹吧!我很喜欢她……” 看着一眼期待的战清风,怜蕾微别过脸、避开他灼人的视线,头略微的摇了摇。 不以为意、笑容仍旧挂在战清风的脸颊上,与此同时马车停下,车帘一挑、一座古旧而宏大的门楼出现在几人视线中。“慧智楼”这是皇朝最出名的学府,也就是轻舞开蒙的学堂。“记得叔叔的话可是一直有效呦!”将轻舞抱下马车,战清风笑道。 斜了一眼战清风:“你喜欢我?要不咱们结拜吧!我吃点亏,你可以叫我娘亲娘亲!娘亲很好的、给你买糖吃……”轻舞装出一副无邪的样子,认真的说道。 看了一眼掩嘴偷笑中的怜蕾,战清风脸有些黑,结拜?我呸、平白的矮了怜蕾一辈自己又如何娶她?稍用力弹了弹轻舞的前额,拉着她的手走向“慧智楼”的大门。 “洛世子可想清楚了?一百两就可以免去皮肉之苦,很划算的……”声音很清脆,一丝痞气夹杂在稚嫩的童音里,有些奇怪但并不难听。顺着声音望过去,几个与轻舞年龄相仿的孩童围住一个华服童子,那华服童子不出声、只是微仰着头、带着星点傲慢的神态看着围在身边的童子。 轻舞略停下脚步,皱了皱眉、挣脱战清风的手,疾步向那小团人的方向走去。手一拍那个说话童子的肩膀,一脸阴沉的说道:“钱芳书,姐姐几天没来就皮子痒了是吧?洛水云是我的跟班,你是想和我彻底掰脸是吧?” 痞气更浓的话语由自己女儿口中说出,怜蕾好悬没惊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这是自己的轻舞?怎么说咱也是个大家闺秀好不好? “谁是你的跟班?谁又让你多管闲事?滚开、你这个暴力狂……我洛水云不屑于你的帮助,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可以摆平……”头扬得更高了些,洛水云显然并不想接受轻舞的帮助。 呼……长出了一口气,原来自己的轻舞只是在鸣不平罢了!仗义执言倒也没有什么不好。“好,钱芳书,今天你要是不把他打得先生都不认识他,明天我就打得你娘亲都不认识你……哼,不识好歹!”轻舞对着洛水云吐了吐舌头,对着娘亲摆了摆手、蹦跳着向自己的学堂走去。 战清风与怜蕾面面相觑,额、这是谁的熊孩子?见那叫钱芳书的小胖子真的要举拳殴打洛水云,怜蕾有些站不住了,呵斥一声、撵散了那几个小孩。“你更多管闲事,比你的孩子还讨厌!”洛水云仰头瞪了一眼怜蕾、悻悻而去…… “童言无忌,你要是入心就傻了……”看着有些愣神的怜蕾,战清风笑道。 撩了战清风一眼,怜蕾微笑说道:“我还没那么小气,不过是觉得这孩子有些可怜罢了!爹娘不在身边,质子的日子怕也不是那么好过吧?” 坐在马车上,怜蕾与战清风围绕着孩子的教育聊了一会,战清风赞成放养、就是什么都不加干涉;怜蕾呢?当然对这个光棍的言辞嗤之以鼻。礼部衙门并不远,战清风两人来得也不算晚,不过衙门的西厢已经有三三两两的人聚集,几个衣着还算华贵的女子蹲在地上掩面抽泣,一目就可了然他们是为什么来的…… 战清风身份特殊,径直推开西厢门走了进去,殿里当值的差役忙迎上前辑了一礼,问明来由后告知、主簿忙于祭天礼估计要一两个时辰之后才会到来,闲着无聊,战清风命差役搬两把椅子放在回廊处。 屁股刚沾在椅子上,耳边就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嚎声、以及一个稍显苍老的男声的呵斥声。略一皱眉,怜蕾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这一对怜蕾是认识的,男的是莫天星做京都县令时、陪都洛阳的县令,如今莫天星仕途坦荡已经做到礼部侍郎,可这位却是越混越回去,由正五品一路跌到从六品的奉议郎。 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大致也明白他们是来做什么的,和离、而且与自己一样是女方提出来的,严格的说、他们比自己还要干净,已经将家产与子女分割了清楚,来这不过是走个程序…… 女的只是在声嘶力竭的干嚎,脸上没有一滴泪珠,铅粉厚施在脸上、下颌尖尖,三十五六岁倒也有点徐娘半老的风韵,隔得远远地一股香粉的腻味就铺满怜蕾的鼻腔;反观她夫君,胡子邋遢、一身袍服也是皱皱巴巴的满是褶子,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挂在他的脸上,显得很疲惫,记忆中他将将四十出头,为何如此苍老? 嘴角轻扯,怜蕾笑着摇了摇头、红杏出墙?这是人家的家务事她也不好谴责些什么!不过却有点为那折磨自己的男人不值!如此性体、拿不起放不下的、怨不得仕途家庭两不春风…… 听了半天总算明白那女人在嚎什么,原来是在打男子俸禄的主意。撇了撇嘴、怜蕾心说这女人的心可真够黑的…… 第一百零六章 嫉妒 顾颂之看着怜蕾:“不要委屈了自己……而且九王的银钱并没有那么的好拿!当年我与你娘亲的纠葛你还小不懂,严格的说这并不是一家之争,更像是各为其主!没有对错!” “既然你也说了各为其主、那就不配谈情……咯咯,也错了,爱?你可以在田氏身上感受;亲?你女儿儿子的并不止我一个,是我怜蕾自作多情好了……作为你曾经的女儿在这里祝福你每餐多食饭一碗,身体安康永延年好吧!”说完,怜蕾将虚掩的门拉开,做了个送客的手势。 犹豫了一下,顾颂之将银票装回衣袖之中、看着怜蕾:“血溶于水我懂,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的道理我也懂,日后或许……”叹了口气,顾颂之咽下了将要出口的话:“照顾好自己吧……” “嗯……”怜蕾点了点头,她也不知道自己除了点头外还有什么好说的。 她本质上只是一个女子、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死过一次、再次面对残忍如狼的莫天星,面对用了两世依旧摸不清的迷茫前路而觉得惶恐难安,她很想有一个宽厚的肩膀借给自己靠一靠、有一个温暖的胸膛可以让自己放肆的哭上一回,不,她不贪心,哭上一会就好…… 哭一哭,前世淤积在心里委屈;哭一哭,那转手逝去的青春韶华;也哭一哭那自己已经不承认、可却真真实实付出过的情感……她很想有一只宽厚而温暖的手将她轻轻揽入怀中,或许也不学要太多的语言、也不需要华丽的辞藻,只需要说:“一切会好起来……”她自己也可以活下去、也可以给轻舞她想要的生活,可是她真心觉得好累,累得她有些喘不过气,她觉得如果有人心疼她:例如顾颂之……或许她会活得轻松些! 笑了笑,怜蕾笑自己傻……顾颂之的胸膛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知道那是靠不住的,娘亲死了、也就注定她会孤孤单单的活着;自很小的时候,怜蕾就认为顾颂之只是怜蕊、怜惜的父亲,对她?只是一个想起来就施舍一些的乞丐……她与顾颂之有血缘关系,可却不是一家人! 怜蕾的心没有人能懂,顾颂之更不懂,因为那本就是他不关心的。一脚跨出门槛、顾颂之略顿了一下脚步,回头看着怜蕾沉声说道:“顾盼之还是莫天星?” 挑了挑眉,怜蕾冷笑了一声,这才装了多久就现了原形?挑了挑眉:“你想是谁就是谁!” 顾颂之静静地站了一小会:“唉……何必呢?”顾颂之轻叹了一声,抬腿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还是只关心他的顾家,可他又怎知道顾家并不在意他?”怜蕾笑着摇了摇头:“管他呢,咯咯……自己真是看三国掉泪——替古人担忧!”自己已经焦头烂额,居然还有闲心想别人的事情,怜蕾觉得自己可真有够蠢的! 呆在屋子里,怜蕾总觉得四面的墙、低矮的屋顶压抑得她有些透不过气来。简单的梳洗了一下,她决定出去买一些胭脂水粉回来,顺路也好接轻舞回来,有那个小开心果陪着自己也就不会想东想西的瞎捉摸了。 在店伙计的推荐下怜蕾随意的挑了几样,简单的描画了一下,看着铜镜之中的自己,怜蕾笑了笑,女人果然是要勤快些,这不、只是简单的几笔下去,怜蕾感觉自己好似年轻了三五岁的样子。 在店伙计赞叹声中,怜蕾提着几个小盒子走出胭脂铺子,犹豫了一下、雇了辆马车向轻舞的学堂行去。车停稳,怜蕾手搭车帘还没有走下马车,远远地两个熟悉的影子就跃然她的眼帘,“他们来这做什么?”怜蕾皱了皱眉想道。 “那是蕾儿?”略一顿脚步,莫天星看着身边的顾怜惜问道。一身合体的新衣,脸上薄施粉黛,一股裹挟在清秀中的浓浓书卷味道跃然眼前,这就是自己朝夕相伴的枕边人?莫天星有些不敢确定…… 顾怜惜看着远处的怜蕾,柳眉蹙了蹙、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由于身怀六甲,自己的脸貌似也胖了一些,猛然间、顾怜惜有些不自信起来。除了容貌、自己与她还有什么可以比较的? 看着莫天星眼中一闪而过的痴迷,顾怜惜的心如坠冰窖,狠狠地掐了一把莫天星腰间软肉,有些酸酸的说道:“莫郎,你可听过女为悦己者容这句话?她一心想要与你和离,你认为她是画给你看的吗?咯咯……没想到大姐这棵老杏居然想出东墙之外,我倒是好奇,她的奸&夫会是谁?是谁有胆子给你莫侍郎戴绿帽子……” 脸有些黑,莫天星扫了一眼顾怜惜,说道:“蕾儿,没你想的那么坏!”他的心一沉,一股他也无法言明的情绪支配着他必须要反驳顾怜惜的话语。 “人是会变的……”顾怜惜心里更是一酸,她高尚自己就龌龊吗?在他心里自己就是一个不守妇道的贱人吗?莫天星没有理由的信任彻底打翻了顾怜惜的醋坛子:“哼、人品?你不是圣人高徒吗?还不是被这姐姐爬上……” 激愤的言语出口,顾怜惜有些后悔、连声改口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你看着就好,事实会点醒你的……你想想这么多年,姐姐可添过新衣,可曾描眉画眼?你的心被蒙了猪油,好好想想吧!” “姐姐的性格很是温柔,你想想她为何突然间如此决绝的要离你而去?几天没在你身边罢了,你看她容光焕发的贱样……还有,姐姐本就是个冷脸的人,你看看她现在唇角眉梢挂着的笑意……要么姐姐就是极讨厌你,与你分开是她发自内心的希望;要么……”顾怜惜不想说得太明白。 “走吧,我过门还缺几床喜被……”顾怜惜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莫天星拖着转了个身直奔坊市街。过府——顾怜惜的心变得更加急迫起来。 第一百零七章 颜色 “走吧,我过门还缺几床喜被……”顾怜惜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莫天星拖着转了个身直奔坊市街。过府——顾怜惜的心变得更加急迫起来。顾怜惜本是想捉怜蕾的奸、可她并不笨,莫天星眼中那一抹化不开的情她还是看得出来的……她不愿承认、可同样她也不敢赌、只求将怜蕾淡出莫天星的视线。 过门、一定要尽快过门;什么平妻、什么地位身份,那些事虽说她在意、可是与莫郎的心相比,或许也没有那么的重要。心在她这、地位身份那是早晚的事……她可不想给怜蕾任何机会、一丝半点都不要! 顾怜惜蹙紧了眉头,刚刚怜蕾给她的冲击有点大,也使她猛然意识到自己不过是个第一眼美女罢了!细细品味后自己都会不自觉地忽略自己的美貌……不是不美,她自信与怜蕾比起来自己最少甩她好几条街。深吸了一口气,顾怜惜不愿意、却不得不承认自己输在了气质上,她的美太直白——直白到留不下些许的故事…… 顾怜惜真的担心起来,担心不知道为何会脱胎换骨的怜蕾夺回莫天星的心。“哼、不过就是一个黄脸婆罢了……你以为铅华可以掩藏岁月对你的侵蚀?洗把脸……你在我顾怜惜面前就什么都不是!”顾怜惜一边走路、一边自我安慰道。 跨进绸缎庄:“伙计、扯三米浅紫色绣合欢花的背面……”莫天星说道。 “淡紫色、合欢花?”顾怜惜猛地扯了一下莫天星的衣角、怒目而视:“你是在挤兑我吗?哼……”顾怜惜冷哼了一声吼道。 挑了挑眉看着一脸怒意的顾怜惜,莫天星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莫家虽然没落、可也是讲规矩的,怜蕾为正室可用大红绣鸳鸯和合的背面,你暂时只能以妾室身份过门,淡紫色已经是越了规矩的……” 莫天星的大道理或许只说出了一小部分,就被顾怜惜的怒吼打断:“莫天星……” “有什么问题?”莫天星挑了挑眉、看向顾怜惜说道:“长幼有序、尊卑有别的道理还用我再说给你听吗?怜惜、别闹了,我身处礼部地位尴尬、至少在明面上不能落人口实!我保证、过门后一切用度与怜蕾相同还不好吗?就是走个形式的事,这你也要争抢?” 一丝怒意无可掩饰的爬上顾怜惜的脸颊:“你还是惦着怜蕾那个贱人?”她还真没想到莫天星居然对怜蕾用情如此之深,深到她只是想在形式上压她一头都不行!那自己算什么?真的就是一个用来泄欲并传宗接代的工具? 她的要求真心不多,一辈子守着自己对自己恩宠有加就好;其实自己在骨子里还算得上一个守旧的女子,相夫教子、白头偕老是她自小到大能幻想得出的最美满的婚姻。 她能与人共享莫郎吗?摇了摇头、至少她不接受与怜蕾共享。人都是贪心的,以前莫天星几乎每夜都会拥着自己入眠,她已经习惯、没了他独守空房?她会睡不着的、尤其是知道他在怜蕾的被窝里。所以她要在一切上超越怜蕾、这样她会稍稍安心些……这其实不关用什么颜色背面的事情…… 一丝怒意在莫天星稍显细长的眼眸中闪现、又压制下去:“我不会和她和离,她就是正妻。我想你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我当个官也并不容易,好不容易积攒的清誉也不能因为你而丢个一干二净!她有的、你可以有,不过人前她是正妻……” 嘴角划过一丝笑意:“我莫天星是一个念旧的人,一路坎坷走过的糟糠又如何能忘?这些年正是因为怜蕾的持家有道才成就了今天的我,所以你要尊敬她;她跟我吃了不少苦、这是她应该得到的……” “平时你要尊她为长,衣服首饰的可以与她一样,不过,例如出门的时候,她穿大红你就要穿粉红、总之、要让看出来她的地位略高你一头,宠妾灭妻的事情好说不好听,我不想听到坊间流言戳我的脊梁骨!” “还有我朝以孝道立国,我父脾气古板而且易怒,我希望你能万事顺着他……”莫天星滔滔不绝,差点将一整部的《孝经》读给顾怜惜听。 顾怜惜越听脸越黑、心中的怒意一点点的淤积、最后化作炙热的熔岩喷涌出来:“你就如此宠怜蕾那个贱人?你对她也有如此诸多的要求?”顾怜惜吼道。 对着顾怜惜耸了耸肩,莫天星轻笑着说道:“不是,因为怜蕾不用要求自己就会如此照做。她敬我父比你父还要重几分……而且几年来规矩仪度从没有乱过、错过!” “你?想要压她一头,好呀!她做一你翻倍就好……”如果真的可以,莫天星倒也乐得清闲:“今天就要从买浅紫色合欢花的背面做起……” 如果可以、顾怜惜真的很想宰了这个一脸笑意看着自己的男人:“莫天星,我……真是瞎了眼了……好好好,你去跟怜蕾那个贱人过日子去吧!”说完,顾怜惜转身离去,几滴晶莹的泪珠随着她的脚步跌落到地上,碎裂、直至消失——如同她此时的心! 急走几步,莫天星拉住顾怜惜的衣袖:“好了,不要闹了……”莫天星的声音明显有些不悦。 转头,顾怜惜的视线盯着莫天星的脸,如果视线可以杀人、估计此时莫天星已经被她千刀万剐:“咯咯……你的爱我已经不奢求,我现在就去打了肚子里的孩子,从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莫天星冷声说道:“果然,你在意的不过是与怜蕾比较,你只在意你是否能够压她一头……” “你个没良心的混蛋……”挣不脱莫天星的手,顾怜惜狠狠地在莫天星胳膊上咬了一口,泪水不受控制的奔涌而出:“你有没有心,我不在意你?亏你说得出口!不在意会不顾名节怀了你的种?不在意会委屈自己以妾室的身份过门?不在意你,是谁被着娘亲将顾家几个产业偷龙转凤过到你的名下?你说……” 第一百零八章 无果 “你说……相守二年我顾怜惜可要过你的一针一线?我身上的哪一件又是你给添置的?你说……你个没良心的!” 顾怜惜委屈的泪水狂飙而出,花了妆、湿了裳、更凉了心:“我是想压怜蕾一头、可那怎么了?我是少了对你的疼、还是缺了对你的暖?怨不得人们常说男人都是白眼狼,吃了?那就不再是好的,好!我顾怜惜认命!”,摸了摸略隆起的小肚皮:“这个孩子可怜、还没看过这个世界一眼就要离去……莫天星、记住,这都是你造的孽!” 用力推开莫天星的拉扯,顾怜惜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急匆匆的向前跑去…… 稍稍有些迟疑,莫天星环顾了一下,见此时街路上的行人并不多,抬手将衣领竖起,头微垂、急走几步再次拽住顾怜惜的衣袖:“有话好说,在这街上不怕人笑话?”莫天星略沉着脸说道。说完,也不过顾怜惜的挣扎拖着她走到街口的车马行、雇了辆马车,推搡着将顾怜惜塞进车厢之中。 坐进车厢,莫天星看着顾怜惜叹了口气,说道:“夫妻之道贵在和睦谦让,这一次我不计较……而且,我有说错吗?你要是在意我会在大庭广众之下给我难堪?你也不是小孩了,有些道理你必须明白!例如、什么时候该低头!” “你个混蛋,你将我看成了什么?玩物?还是一个任你摆布的傀儡?生儿育女的工具?你还记得你骗得我身知得时候说过什么吗?哼、好,我顾怜惜是个白痴竟相信了你的话,我争不过怜蕾、不争还不行?你搂着她甜蜜去吧!”顾怜惜像一只被激怒了的母狮般咆哮着。 孩子、而且是个儿子,这就是此时顾怜惜敢于跟莫天星叫板的底气!算计几年空手而归那不是她顾怜惜的性格!凭着自己的美貌肯平白便宜莫天星、是因为她就是看不得怜蕾好,为此她宁愿背上骂名……她在赌,赌莫天星对肚子里这个儿子的重视程度! 斜了一眼堵在车门口的莫天星,顾怜惜脸上挂上一丝冷笑:“你想囚禁我?呵呵……莫天星我倒是小看你的狠毒了!可是打了孩子罢了,办法有千千万,绝食、自残……手长在我的身上、你看得住吗?对你我已经没了奢求,路归路桥归桥的断了吧!我顾怜惜就是个蠢人,伤了你的前程可就罪莫大焉!”微一扭头,顾怜惜声音中满含怨念的低声说道。 “你别用你的脏手碰我,告诉你生气都会动胎气、何况拉拉扯扯的?好、你不放手是吧?好、莫天星你好的心肠,你往肚皮上打、打掉了孩子也可以绝了你的念想……断个干净也没什么不好!哼……”越说越委屈,顾怜惜不停地自己捶打起自己的肚皮来…… 手揽住顾怜惜的身体,莫天星脸色虽说阴沉、可心却有些软了下来,疼?他真心疼、疼顾怜惜肚子里的儿子;大丈夫能屈能伸,当然只能是为了儿子,顾怜惜?呸……莫天星心里自我寻找着平衡:“好了、不就是说几句闲话吗?冷静冷静,都这么大了不怕被人笑话?”擦擦眼泪,这不还得准备过门的玩意吗?“ 略别过头,顾怜惜偷笑了一声,她赌对了、也可以说暂时赢了这盘。适可而止?不,她要乘胜追击继续扩大战果,偷掐了几下自己的大腿,剧烈的痛涌上心头,将将止住的眼泪再次奔涌而出:“莫郎,你知道我只是个心无大志只想安稳过小日子的女子,可……唉!我知道莫郎为难,我走……还不成吗?孩子、我会生下来,可你不要亏待他……你好、孩子好,我就算是苦点能……”鼻涕一把泪一把、顾怜惜已经泣不成声! “孩子就交个姐姐带,不要告诉他,他的娘亲……”顾怜惜此时已是嚎啕、声音也有些沙哑:“可是……我真的舍不得……抱抱我,莫郎!” “唉,何必呢?逼我你自己会好过吗?”莫天星蹙了蹙眉,看着被泪花了脸的顾怜惜,竟有些觉得可笑,拍了拍顾怜惜的肩膀说道:“姐妹和睦,当然也包括轻舞她们姐弟和睦,这个家不好吗?母以子贵、你身份名头差她一截,可你也知道她怕是再难生养,莫家,早晚是要交到你肚子里的孩子手上的……” “他的……”顾怜惜再次怒火中烧,她儿子掌家时自己已经人来珠黄,那有什么意义吗?再说凭着顾怜蕾那破身子能不能撑到自己风光时都难说,没了她?自己就算是可以呼风唤雨那有什么意义? 更让顾怜惜难以接受的是,由莫天星的态度傻子也可以推断的出来,他是在意顾怜蕾的!为什么?明明已经弃之如败履了?为什么,顾怜蕾会有如此改变就像是脱胎换骨一般?黄脸婆一下子变成我见犹怜的俏佳人、这改变有些大,顾怜惜有些发懵! 这是莫家?莫天星那个看上去老实巴交的爹爹、莫天星再加上顾怜蕾合起伙来骗自己的局?一丝明悟恍然顾怜惜脑袋,好呀!拿我当傻子耍?拿我当给你们传宗接代的工具?我呸!莫天星……顾怜惜的眼角抽了抽,眼眸深处一丝怨毒隐现! 看着顾怜惜停止了哭闹,莫天星暗暗松了一口气,他的忍耐已经到了限度,要是再僵持下去、自己或许真的会抽顾怜惜几个嘴巴?儿子、哼——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会生养!顾家的产业已经不能再碰,田家?呵呵……与他暗中合伙走时生铁给草原“满都拉”部,就这一样就攥的田老爷死死地……她还能给自己什么?对……儿子!而且是等待时间最短的一个、仅此而已! 压怜蕾一头?做梦吧!别说是承诺,就是那个形式上的大红背面你都休想。她不争不抢,莫天星或许会一如既往的疼惜她,可她今天的表现?至少令莫天星的心很是不舒服! 第一百零九章 恶心 压怜蕾一头?做梦吧!别说是承诺,就是那个形式上的大红背面你都休想。她不争不抢,莫天星或许会一如既往的疼惜她,可她今天的表现?至少令莫天星的心很是不舒服! 一脸笑意将泪眼遮盖的顾怜惜,心中却对莫天星对怜蕾的维护恨得牙根直痒。可她也知道、并且在不断的提醒自己,现在还不是与莫天星翻脸的时候,小不忍则乱大谋的道理顾怜惜懂!只要自己进了门、害怕怜蕾翻了天?她就是个没人要的废物,还想让我敬着她?我呸…… 在心里幻想着如何折磨怜蕾母女,顾怜惜的心借着“精神胜利法”畅快了不少,斜了一眼莫天星,现在自己什么都不是、惹怒了他自己只有鸡飞蛋打。哼……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莫天星你给老娘等着! 默然不语间,马车停在了莫天星为她构筑的“金屋”的小巷口。莫天星搀她下车、紧跟紧的自己却又坐了回去,似乎没有一点想要留在这陪自己的意思。 皱了皱眉,顾怜惜疑惑的看着正要放下车帘的莫天星问道:“天要黑了,衙门应该没什么公事了吧?陪我吃个饭吧……” 说到吃,顾怜惜的小肚皮叫着抗议起来,嘴中唾液翻腾、猛然间急切的很想吃一些酸的食物。想了想记起离这不远有一家做“酸菜鱼”的小店:“莫郎,猛然间突然想吃一些酸口的,看来是你儿子又在折腾我,要不咱们去‘石头记’吃石锅酸菜鱼好吧?” 说完,顾怜惜可怜巴巴的看着莫天星,硬气过、吵过闹过,她知道自己应该适时的将自己小女人的一面展现出来,免得莫天星心中对自己生出怨隙…… 看着顾怜惜,莫天星稍一犹豫,摇了摇头:“我去叫小翠、再把你们送到‘石头记’;我也不瞒你,我想去怜蕾那转转,说点软话、将她哄回来,拖下去会越来越难以收拾的……” 脸直接就垮了下来:“她闹?那个贱人不过是玩的欲擒故纵把戏;你越是表现的在意她越会踩鼻子上脸的。她有轻舞,而且离了你谁要她?娘两个喝西北风?嘻嘻……你太瞧得起她了吧?” “我是男人总要表现的大度些不是吗?这些我都知道、我会衡量的……”说完,莫天星就要放下车帘。 上前一步,顾怜惜握住了莫天星的手:“你就不能与姐姐和离了吗?就当是给她个教训!实在舍不得的话、再接回府里不好吗?这样她也会记得你的好……花家?能不能借得上光还不好说,正好可以从赶姐姐出府试一下花家的态度!” 笑了笑,莫天星轻轻摇了摇头:“有些伤可以弥合,有些却是刻骨铭心,你不了解怜蕾……我知道你就是怕我会冷淡了你吗?呵呵……这点自信都没有可不像我的小惜!她和你没得比,年龄、琴艺、厨艺她那样比得上你?对了除了眼角的鱼尾纹比你多……” “我纵容她只是为了名声,或许有一天我得到我想要的一切,亦或是我厌倦了她、一场葬礼我会毫不吝啬的送给她……毕竟你知道的我并不贪婪、有你陪我我莫天星已经心满意足!对了,惜儿,为了以示我的诚意,这几天我会留在‘桃坞庵’……你要是寂寞的话就接岳母来陪陪你,亦或是回顾府吧!”莫天星说道。 与她相伴?同床共枕?想想一下莫天星与怜蕾如胶似漆、而自己却独守空房,顾怜惜就有一种想要杀人的冲动。他只是去做做样子……顾怜惜试图安慰一下自己,可想起不久前莫天星看着怜蕾眼中那一抹柔情……忽的,顾怜惜的心变得忐忑不安起来! “莫郎……”顾怜惜刻意将声音降下好几度,尽可能的装出一个小女人的样子、这个度她把握得很好,至多就是流露出些许的哀怨,激怒莫天星对她来说是一件得不偿失的蠢事:“莫郎……唉,你要是喜欢就留在她那吧!我……退出就好,这是我的真心话!” “惜儿……”莫天星皱了皱眉,眼光也在顾怜惜的哀怨中软化了些许:“说什么丧气话?动不动就拿孩子说事,你就不怕孩子生出来跟你离心吗?傻丫头!”莫天星揉了揉顾怜惜的脑袋,柔声说道:“用不了几天的,只要把她骗回府、你进了门,谁还管她?” “你才多大?我也没有多老,来日方长又何必在乎朝夕?你受点委屈……这样吧!背面的事你选大红绣牡丹的可好?”手拍了拍顾怜惜的肩膀:“你想想等她回府,你就可以骑到她的脑袋上作威作福、心还有不快吗?放心——我会视而不见的!” 愣了一下神,旋即顾怜惜的眼睛闪亮起来:“你真的会视而不见?即使……”顾怜惜很兴奋,如果莫天星不插手,怜蕾绝不会是自己的对手:“莫郎,我是得理不让人的泼妇吗?我只要能守在你身边就够了,真的!花家?万一激怒会不会有危险?要不随姐姐去吧!”顾怜惜故作大度的说道。 半晌没有答话,莫天星略略的垂下了头,心有些酸、坏人也是有情绪的,顾怜惜的温存还是稍稍暖了莫天星的心,感动至少是一瞬间莫天星的心稍有感动:“惜儿,看来我没有疼错人,认识你是我莫天星前世修来的福份。我找怜蕾回来其实更多的是为你着想,花家?不是顾家可以比的,只要怜蕾还是我的妻子,花家能奈我何?能奈你何?” “花家权势滔天,所以不能让怜蕾含恨而去……希望花家遗忘了她这个外姓的女子吧!”莫天星叹了口气,有些违心的说道。 “应该没什么联系了吧?姐妹多年,我是没见她外祖的亲戚来走动!而且这么多年了,也没见有人给她捎过什么……”皱了皱眉,顾怜惜说道:“你想想花家人丁可是旺得很的,一个丫头片子谁会在意?” 第一百一十四章 委蛇 随手推开莫天星递过来的剪刀,身体下意识的向后挪了挪:“心有灵犀?那狗儿小宝倒也省得每天早上给轻舞叼袜子,莫非这也算是心有灵犀?我的轻舞还要嫁给小宝不成!笑话……要是男人就只有这点用处,要他作甚?” 用处?一丝喜色攀上莫天星的眼角眉梢。这就是他在等待的缝隙?怨气吗?呵呵……“你看我这就不是怕你累着,来伺候你了吗?你看这床铺也不小、咱们一家三口挤一挤完全睡得下的……”莫天星随手拿起手边的烛台、嬉皮笑脸的向怜蕾凑了凑:“光有些暗,对眼睛不好、夜也有些深了,你的病最怕的就是劳累,歇息吧!” “这些奴才丫鬟比你做得好……”笑了笑,怜蕾将手里的“小帕”丢回针线笸箩,看着莫天星说道。 “这?”莫天星一愣,旋即似乎明白了怜蕾话里的意味,她是想做那事?莫天星有一丝窃喜,这几天愁事缠身、闺房之趣也近半个月没有做过了。龙精虎猛的、一定会令怜蕾欲&仙&欲死…… “你也知道夜已经深了,走吧?你认为孤男寡女的同处一室,不会惹人闲话吗?我倒是无所谓了,可莫侍郎不是个‘珍惜羽毛’的君子吗?要是有个污点什么的、就是小妇人的罪过了……” 怜蕾声音依旧冷清,只是表达逐客的意思,可听在莫天星耳朵里多少听出怨妇微泛酸味的怨念。是呀,算算自己也有很久没有碰过她…… 莫天星的眼眸在一瞬间就调整出些许愧疚的光芒,看着怜蕾的眼睛轻声说道:“蕾儿,以后为夫再也不会丢你一个人独守空房……真的!”说着,莫天星伸手就要搭在怜蕾的肩膀上,不过被怜蕾一扭身避开了,莫天星有些尴尬的搓了搓手,指了指小床说道:“轻舞这孩子睡觉就是不老实,你看这被褥让她给踹的……这么睡不舒服,为夫去铺床!”说完,我不等怜蕾的回答,自顾自的忙活起来。 看着自己忙活的很欢的莫天星,怜蕾微蹙了蹙眉:“一身汗臭味……” “啊……”莫天星下意识的抬起胳膊嗅了嗅腋&下的味道,淡淡的确实有一点点的汗味。怜蕾喜欢干净,只是在对自己做出暗示吗?“我洗洗、这就洗洗……井在哪里?我去打些水,你也洗洗吧!你身子弱,估计也拎不得水桶的……”莫天星体贴至极的说着。 一年的时间,怜蕾答不答应莫天星都已经打定主意会拖下去的,好女怕缠郎,自己只要不要脸皮,还骗不了一个无知的女人回家?那自己还是找块豆腐自己拍死算了! 体贴?这个词汇至少在怜蕾身上已经被莫天星遗忘了很久。用力的回想了一下,刚刚成婚的时候,貌似自己很是依赖怜蕾,后来、或许是厌倦了、也或许是习惯了吧!每天面对同一张脸,估计就算是天仙之貌也会厌倦吧?何况、怜蕾本就不是一个会打扮的女人…… 分开了?还是怜蕾会打扮了?莫天星扫了一眼怜蕾,心里泛起了嘀咕。小腹有些发热、一股难以遏制的欲&望袭上莫天星的脑海。 也有一丝记忆跃然莫天星的眼前,那就是以前莫府的事总是被怜蕾打理的井井有条,即使是她的身体不好,可也没懈怠过一件事。大到庄子、铺子、小到自己的亵&裤、袜子,真的是没有半分的错漏……感动?莫天星叹了口气,这种情绪自己能有吗? “打水?这夜有些寒凉……你看这窗?”怜蕾指了指被田氏母女毁坏了的窗户,笑道:“说起来早就应该修的,不过被你一闹倒也是忘了……” “这粗活你一个女人又如何做得来?我来就好……”说着,莫天星拿起桌上净月大师送过来的“窗纸”,搬了个小马扎就要向外走去。 一边走,一边莫天星脸上露出了些许的得意。怜蕾?再强也是个女人罢了!女人只要心里有这个男人,就会变得傻傻的,以前、她还不是为自己是从?她心里有自己吗?这么一问、莫天星更加得意了几分…… 顿了顿脚步,莫天星走到小床边上,取了张薄毯递给怜蕾,并关切的说道:“都知道冷、还穿的这么少?自己身子弱、就要学会怜惜自己,病了、又有得折腾了……就算是不为了……为了轻舞也要保重自己不是?你病了、苦的可是轻舞!”话到嘴边,莫天星怕引起怜蕾的反感又转了个弯说到轻舞头上。 将薄毯推到一边,怜蕾笑了笑:“窗户先那样吧!夜深了,肚子倒有些饿了……算了吧,这你不熟,还是我自己去吧!”说完,怜蕾就要起身。 莫天星皱了皱眉,刚刚将自己的带过来的“剩饭”喂狗,现在又叫嚷肚子饿,她是想将自己支走?出去再想进来怕就有些难了……莫天星有些犹豫。 “不愿意?那我自己去就好!”怜蕾笑了笑,站起身。“轻舞,陪娘亲去吃宵夜、好吗?”怜蕾对着门口一直在对自己比划着什么的轻舞问道。离开屋子、以及暂时不要激怒莫天星?这是轻舞在传达的意思,为什么?他的右手一直在袖管里、他想杀自己? 轻舞站起身,对着怜蕾吐了吐小舌头:“娘亲,轻舞有点困,轻舞想洗澡,娘亲你陪我好吗?” 眼中略略闪现一丝怀疑,她相信自己的女儿不会害自己?母女之间或许真的可以做到心意相通,她能感受到轻舞心里小小的焦躁!她在害怕什么?犹豫了一下、她决定顺着轻舞的话说下去。 “娘亲去给轻舞烧水……”怜蕾的话才出口,就被莫天星打断了:“这个,还是我去吧!毕竟那是个力气活……”莫天星将手里的窗户纸放在桌上,迈腿向西窗前的井台走去。 怜蕾对着轻舞挤了挤眼中,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被轻舞绷起小脸做出的一个噤声的手势硬生生的憋了回去。轻舞指了指自己的衣袖,又指了指莫天星的背影。越快的叫喊道:“宝儿吃了爹爹给的东西,居然还活蹦乱跳的……没被d害死……” 毒?他的衣袖中有毒…………yao,天呀?这个天打五雷轰的王八蛋!怜蕾心里咒骂道。 第一百一十五章 逐客 毒?他的衣袖中有毒…………yao,天呀?这个天打五雷轰的王八蛋!怜蕾心里咒骂道。 “咳咳……蕾儿你这个灶有些不是很好烧……”莫天星几声剧烈的咳嗽声由厨房传了过来:“你和轻舞到院子里坐坐,我怕生烟会呛到你,记得你的嗓子是怕烟的……” 抿了抿嘴唇,怜蕾被耳畔莫天星稍稍柔腻的声音说得有些迷惘。脑中浮现几年前略温馨的画面。那时宅子很小,莫天星又舍不得雇佣人,生火这粗活好像就是莫天星做的……记得当时自己就是被他的“暖”感动得一塌糊涂,也曾立誓这份情至死不渝——并且自己也做到了! 或许是那时候莫天星也不知道如何生火吧!满屋子的烟、也令自己落下个闻烟就会狂咳不止的毛病。记得那时莫天星会时不时的拎回些滋阴止咳的水果,笑呵呵的对自己说:“这是衙门里剩下的……” 可是怜蕾知道那是他在菜市口给人家代写书信赚回来的。钱?自己带过来很多,可莫天星那时真的不屑于碰哪怕一分……自己这个节俭的习惯也是那时候落下的。她怕自己穿着过于华丽、会对莫天星产生出压力…… 眼睑略微的闭合了一下,眼皮可以感受的一丝丝的濡湿。泪吗?怜蕾不愿意承认,心里却一清二楚——那是泪,为以前那个知疼知热的夫君而流;也是为了那段甜蜜而一去不会的青葱岁月而流…… 眼睑的闭合只有一瞬,再睁开是怜蕾的眼中只剩下波澜不惊的平静。记得以前的好就是对现在轻舞的犯罪——她分得清楚。她死过一回,以前的或许真的已经不是这具身体的过往。淡淡的笑了笑——好的、坏的,已经随着那个可怜而痴心的女人、死了! 等了好一会,莫天星推了个大木桶走回怜蕾的小窝,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好久不动力气了,有些慢、等急了吧?”莫天星将木桶立起来,看着怜蕾歉意的说道。他的心也有些迷惘,他竟有些忘了自己究竟是来做什么的,洗澡亦或是…… “娘亲,爹爹先洗……轻舞给他搓背!”轻舞对着怜蕾挤了挤眼睛,笑嘻嘻的说道。 轻舞年纪还小,倒还真不到应该避嫌的年纪。看着轻舞眼中一划而过的谨慎,怜蕾点了点头:“好……轻舞踩板凳的时候小心一些!”怜蕾走出房间,随手代上门。犹豫了一下、走向门口护卫们的方向。 洗个澡倒没用了多长的时间,也就是一炷香的时间吧!“吱纽……”一声门轴的响动传出,轻舞的小脑袋探了出来,对着怜蕾点了点头。 洗了个澡,感觉自己神清气爽的,而且女儿肯给自己搓背,这就代表着女儿的心里还是有自己这个爹爹的。身体清爽、心却大爽,莫天星难得的哼起了小曲。 屁&股刚刚挨在小床的边缘,怜蕾推门就走了进来。对着莫天星一挑眉:“你可以离开了,当然你要是不走、就别怪我让护卫将你抬着丢到大街上。哼……”怜蕾轻哼了一声,看着莫天星做了个送客的手势。 见莫天星一脸的疑惑,并没有起身的意思,怜蕾唇角划过一丝冷笑:“这一个热水澡就当我怜蕾送你的诀别礼吧!清清爽爽的两个人聚在一起,才清清爽爽的断开也没什么不好。一丝味道都不留下……也好,就当彼此从没有遇见过!” 头略扬了扬,怜蕾就当自己没看到莫天星一脸的失落。干净?自己真的还干净吗?怜蕾竟有些嫌弃起自己的身体来。密布的都是莫天星的印记……她突然有些羡慕起死了的那个自己来。死了,臭皮囊被自己又顶了回来,她只剩下一魂魄落了个干净…… 莫天星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怜蕾,那绝情的话语浇熄了他心头一丝小火苗,头脑却更加澄透起来。视线停留在怜蕾清冷的脸上。很熟悉、却又很陌生,可心底的那丝清醒却不住的在呐喊——这就是他眷恋的她…… 由于起得匆忙,怜蕾上身只是穿了件灯笼绿的小袄,小袄掐腰设计,将怜蕾不盈一握的小腰凸显出来,在绿的衬托下怜蕾长长的脖颈显得更加白皙。得不到的才是好的?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莫天星的脸色有些复杂…… 视线停留在怜蕾的鞋上,天青色的缎子面上绣着一朵盛开的莲花,莲、出淤泥而不染、带着骨子高洁的韵味,隐隐与怜蕾的气质暗合,有点题提色的韵味在里面。视线稍上提、怜蕾的脚背略弓、撑得鞋面稍稍丰&润起来,三寸标准的脚令人想剥开遮掩一窥究竟…… 心有些痒,那一丝不快瞬间就被莫天星归类到怜蕾只是欲擒故纵罢了!顾怜惜?不知道为什么,顾怜惜的影子在莫天星眼前一闪而过,可真的就是一闪而过,与怜蕾的风韵相比,顾怜惜就像一个干瘪而青涩的杏子。孩子?莫天星稍稍清醒了些……手伸进衣袖之中。纸包还在、莫天星的心稍稍安了些…… 瘫了的怜蕾还是怜蕾吗?不知道为什么莫天星心中为何会产生出如此疑问,握着纸包的手抖动的更加厉害了一些,这是不舍?叹了一口气,莫天星抿了抿嘴唇,虽不愿,可却再也骗不了自己。 和离?那是不可能的。可是……手抖着还是撵开了纸包。以后呵护她、就当是补偿吧!莫天星的心终是硬了下来。 怜蕾略退了一步说道:“莫侍郎,宵禁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再不走、即使你是礼部侍郎、我想五城兵马司的兵丁也不会给你半分的面子……” “护卫……送客!”怜蕾对着房门外的护卫吼了一声。 莫天星站起身,脸含笑意的一步步的向怜蕾靠了过去:“好,既然你不喜欢,我走就是……不过!”步伐不快,或许是觉得这就是怜蕾此生的终点,多少有些不忍吧? 第一百一十六章 门外 莫天星站起身,脸含笑意的一步步的向怜蕾靠了过去:“好,既然你不喜欢,我走就是……不过!”步伐不快,或许是觉得这就是怜蕾此生的终点,多少有些不忍吧? “护卫,麻烦代我送客……”不知道轻舞是怎么做的,不过为了稳妥,怜蕾还是一步退到门外,对着身边的十几个护卫挥了挥手。九王的人?依照她对莫天星的了解,他不会对他们做出什么过格的事情,毕竟他是个文人,深谙“打狗也要看主人”这句话的道理。 说完,怜蕾自顾自的拿起扫把,清扫起小狗宝儿甩得遍地都是的食物残羹。“记得这里是‘桃坞庵’不是莫府,莫侍郎下次不要走错门才好……”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与护卫们僵持的莫天星,怜蕾笑了笑,略带讥讽的说道。 有些不甘的莫天星被护卫们簇拥着向大门口的方向走去。怜蕾的话语略去尖刻的语调,他朦胧间觉得有些熟悉。思绪再次回到几年前新婚燕尔的那个时候,自己每天耳边好似都会听到怜蕾如此的叮咛声。只不过或许是时过境迁,莫天星打破脑袋也想不起自己那时候的心境…… 厌烦?如几年后的前些日子一般?看见她就像看见丧门星?不会……莫天星摇了摇头。因为莫天星此时是如此的想多听些怜蕾的声音,可惜…… 看着身后缓缓闭合的大门,莫天星的心猛地抽了一下,曾几何时自己看到身后大门关闭的心情是何等舒爽?解脱,这个感觉或许时间过得不久,莫天星是记得的。不知道为什么,此时莫天星的心有些不舒服,作为她的相公却被扫地出门、这叫什么事? 夜有些深,抬头看了看星空,估计着大概再有两三炷香的时间就到了“人定”之时。或许是宵禁之时将近,街上行行色色的人匆忙的急行着。愣愣的站在大门边,莫天星有些失神,知道衣袖中一个小纸包掉在地上的轻响惊醒了他的神智。毒?对…… 有些懊恼自己的无用,莫天星的脸阴沉似水,抬手拍了拍“桃坞庵”的后门。他倒是想爬墙进去,他不在乎这失了莫侍郎的身份,可他在乎的是护卫们的刀剑,依着怜蕾的神情,自己要是敢翻墙,自己一定会捅成个筛子…… 门拍了几十下,可门里却一丝回音都没有。皱了皱眉,莫天星不得已的凭着感觉向怜蕾的小窝丢起了石子,一开始只是豆子大小,越丢越生气、直到最后莫天星将半块青砖丢了进去,院子里这才响起怜蕾呵斥的声音。 门依旧没有开,怜蕾只是隔着门缝对莫天星问道:“如此纠缠真的有意思吗?” 手握着纸包,莫天星隐晦的试了试,门缝有些小、“软筋散”虽然只要一点就可以对怜蕾起效果,可这门上定会留下痕迹,他不想给花无病留下把柄!当然还有他不愿提及的战清风。 压下半肚子的火气,深呼了几口气、刚想把态度降几个格,可嘴还没张开,里面的怜蕾就清冷的说道:“你是条癞皮狗吗?赶都赶不走吗?告诉你、收起你的虚伪,滚……” “打开门,就是说几句话我就走不好吗?”拳头攥了个紧紧的,莫天星感觉自己的鼻子直冒火。癞皮狗?你怜蕾又是哪根葱?不过是一个过了气的黄脸婆,哼、要不是我……你当我很愿意看你吗?莫天星心里暗暗地嘀咕着。 挑了挑眉:“门又不是山,有什么话隔着门说吧!不过,要是劝我回府、亦或是什么煽情的话,莫侍郎就省省吧!我晚上吃得少……不想浪费粮食!还有,轻舞怕黑、今天又被你吓到了睡得不是很熟,所以,长话短说、超过三句你就只有对着门板说得份了!” 三句?呸……你当你是什么?太皇太后?莫天星听到耳朵里,气就不打一处来,憋了半天的气、脸也憋得比关公还要红润几分、这才挤出几个字:“顾怜蕾,你太过分了吧?” 门里传来怜蕾的笑声,很肆意的那种,之后就传出怜蕾更加冰冷的声线,没有一丝情绪与起伏的声线:“这就受不了了吗?哼、你想想你有多久一天连三句话都说不上了吗?你也会生气吗?想说说不得,憋得慌吧?对、这就是以前我的感受……还有就是要提醒莫侍郎,这第一句可就这么过去了。” 静静地愣了一会,怜蕾说得没有错,自己确实是忽略了她太久。甚至是轻舞、也渐渐的有掌上明珠沦落为视而不见。是忽略吗?不,莫天星喃喃说道:“你是我太忙了……”这是推脱,极其完美的推脱。可自己需要托词吗?自己要的是她的心吗?摇了摇头…… “怜蕾,你的计数我不认可,你不开门我就要像苍蝇一样围着你飞,开门……”莫天星威胁道:‘轻舞是我的女儿,我要看孩子、我要将她领回莫府,就算是闹到金銮殿上我也会的……你认为你会稳赢吗?不能就开门……夫妻一场,你不要脸面我莫天星还要的!” 听见里面响起细碎的脚步声,莫天星略贴在门缝处见是轻舞披着衣服走了出来。“轻舞,和你娘亲说一声,毕竟没了爹爹家就不完整了是吧?” 隔着门缝,轻舞调皮的对着莫天星的眼睛吹了一口气,笑道:“虽说轻舞会没有爹爹?”知道莫天星是在看的轻舞略皱了皱眉,说道:“你说娘亲是跟那个战清风呢?还是文思闲?都还好、至少都不会像爹爹一样凶娘亲……要不两个都要,一人一个月先试上一年?” “胡说什么?”怜蕾看着正在掰着手指难以取舍的轻舞,笑道:“你当你娘亲是个人尽可夫的人?小脑袋里怎么全是些乱七八糟的玩意?不过、轻舞,就算你身边只有娘亲一个,娘亲也保证你不会活得比同龄孩子差、信吗?” 第一百一十七章 心路 “不过、轻舞,就算你身边只有娘亲一个,娘亲也保证你不会活得比同龄孩子差、信吗?”怜蕾盯着轻舞的眼睛,认真的问道。 隔着门缝,莫天星看见轻舞竟然认真无比的点头。那他这个爹爹算什么?脸由“关公”的红润瞬间变为紫青的猪肝色:“你们母女是不是太过分了?夫为妻纲,父为子纲……”莫天星也不在乎路人投来的怪异眼神,声嘶力竭的嘶吼着。 可莫天星的嘶吼才吼出一半,就被怜蕾的讥笑声打断:“纲常?你竟然跟我提纲常?咯咯……笑死了,你配吗?想振夫纲?”怜蕾拍了拍轻舞的小脑袋,指了指门外笑道:“告诉他、可能吗?” 轻舞将眼睛贴在门缝上、看着门外气得肚子鼓得像一个“癞蛤蟆”一般的莫天星,大眼睛无辜的眨动着,对着莫天星笑嘻嘻的说道:“想继续欺负娘亲?轻舞觉得那是白日做梦吧?现在不可能、以后轻舞长大了就更不可能……” 歪了歪小脑袋,轻舞绷起小脸,一脸认真地看着怜蕾说道:“没了他,我们一定会更快乐是不是?他不值得原谅?因为暴力是可以成&瘾的,即使是没有拳脚的冷暴力……我不想娘亲再过那提心吊胆的生活了,真的!娘亲……” 怜蕾愣了一下神,对着门外冷声说道:“听到了吗?这就是你莫天星以往的家?呵呵……轻舞是小,可童心最真、莫侍郎将家经营成这样,你还有脸振什么纲常吗?” 轻舞声音满是童稚,小脸上也挂着天真却真实的恨。决绝的话语听在莫天星耳朵里宛若针刺,自己真的有那么不堪?扪心自问他真心没动过怜蕾一指头。这不算是个好夫君吗?难道要每天的蜜语甜言吗?借口……莫天星脸一沉,心里对怜蕾又恨了一点。 嘴张了张,莫天星想反驳,可搜肠刮肚的竟没有一句话可以表达自己现在的情绪。愤怒?有、可却不知道为何自己都宣泄不出来。心疼、不舍?或许都有那么一点,可更多的是郁闷,对、就是郁闷……一种莫天星也难以言明的郁闷。 冷暴力?想想自己过往对怜蕾的横挑鼻子竖挑眼的,还真是……她的心伤了吗?痛吗?可……那时候她真的就像一只苍蝇般讨厌,喋喋不休的家长里短,是个男人都会听吐吧?莫非怜惜说的是真的?莫天星的脸再黑了几分。 想起顾怜惜,莫天星有些后悔,他当时看中的确实只是田家的钱财,而且、他需要一个儿子继承香火。而且他认为怜蕾是应该接受的。第一,怜惜是她的妹妹;第二,自己并不会动摇怜蕾在莫府的大妇位置,怜惜或许想、可自己这都不接受,她也只能是想想罢了! 当然还有第三,怜蕾身子骨弱,身后事提出来并不算是什么说不得话题。怜惜是轻舞的小姨,就算是为人后母,念在那一点骨血上估计也不会做得太过格,至少要好过田姨娘对怜蕾吧?莫非是自己想错了?莫天星皱了皱眉,他或许贪恋怜惜的青春,可有些真的是站在怜蕾的立场上考虑的…… 自己又错了吗?可自己真的是为了他好,花家?不过是顺带的,自己好她不会因夫而贵吗?轻舞不是会得到更好的前程?莫天星的心有些酸…… 透过狭窄的门缝、莫天星看到怜蕾脸上的决绝,看到女儿小脸上挂着的鄙夷,莫天星突然觉得自己做人有些失败。他想抱怨自己委屈的苦、无人理睬的心酸,可话到嘴边、想想自己已经冷落门里抱着孩子的女人太久,她的苦又找谁诉?而且她又何曾诉过? 难堪的搓了搓手,莫天星抿了抿嘴唇。同情她、可莫天星并不认为自己有错。脸是冷了点,语气或许也硬了点,可自己没动过怜蕾一指头,也没撕破脸皮的骂过她一次,这还不够吗?她应该感恩才是…… 姓氏不同、留着不同的血液就是隔心,即使亲密如夫妻也是如此、终归是一个外姓人罢了,心又如何会拴牢在自己身上?见到这、莫天星的心再次忿忿不平起来,为了这个不知道感恩两字如何写的女人,自己如此踌躇值得吗? 莫天星手指轻捻将包着“软筋散”的纸包略拽下一小条,手指灵活的将它团成了一个小纸管,颠了些药粉进去,悄无声息的将纸管顺到门缝里。 门里怜蕾的声音传了出来:“夜深了,我有些倦了,有话就快说,别耽误我的睡眠……” “就是,女孩的美可都是睡出来的,轻舞要是变丑了、你莫侍郎担得起责任吗?咯咯……”轻舞不加掩饰的嘲讽、以及肆无忌惮的笑,令莫天星的心里仿似扎进了一根钉子。可门缝有些窄,纸管一时半会还真难在悄无声息中伸进去,为了自己的计划、他忍了! “小丫头,你丑了不是还有娘亲吗?他负责?嘿嘿……”怜蕾摇了摇头,笑道:“夜亮了,我与轻舞先走一步,你愿意待着就呆着吧!” 怜蕾的语气比这夜的风还要冷上几分,自然也有些扎莫天星的心。男人有时候恨起来比女人还要小肚鸡肠几分,拧了拧鼻子,莫天星用话拖住了怜蕾的脚步:“等等……怜蕾,你走的这几天我是彻夜难眠,你知道吗?我真的觉得很愧疚……这些年你跟我也受了不少了苦,我已经和怜惜说清楚了,那孩子我不要了还不行?” 好毒的心肠,为了一点点虚无飘渺的利益,他居然抛弃了连看这个世界都没看上一眼的孩子,他是什么?人渣!呸、你做得这个恶人,我怜蕾还受不得那份轮回的果报呢! “莫天星,你就积点德吧!你就不怕天打五雷劈吗?丧心病狂?那仕途与银钱真的就能令你泯灭人性?呸……”怜蕾啐了一口,转身迈步要离开。 一根暗黄色的纸管悄悄地由门缝探了过来,他欺怜蕾善良;也欺她终日深宅独处不谙世事。“蕾儿,我想清楚了,这是和离书,你拿一下吧……唉!”莫天星轻叹了一声,满是哀怨的说道。 第一百二十二章 贵人 “否则,应该如何?你是想叫朕手足血脉相残?其心可诛……”转动血玉扳指的手猛然间停下,微合的眼眸再次张开、眼眸深处没有怒意,只是暗含些许的笑。血脉相残的事朕早就想做,可惜大哥那个老狐狸…… “微臣知罪,可微臣依旧要斗胆进言,于国陛下应该早做决断,卧榻之侧睡着一只老胡,早晚会成肘腋之患。趁他羽翼未丰……”莫天星犹豫了一下,做了个手起刀落的手势。他有私心,他希望这个国家乱了套才好。他在揣测皇帝的心,侄子再亲、那也只能是一个潜在的威胁! “好了,这件事朕要再想想……”轻抚了一下衣袖,冷若冰霜的脸上多了一丝笑意。莫天星?不知道朕要是推波助澜一下,你会是什么样的心情?花家的女人?嘿嘿……若是我将她赐给九王爷,那个老东西会作何反应? “你知道,有些事朕作为一国之君也不能乾纲独断……”有些事只要自己动动嘴,架一架梁子就好,争去吧、死与活各凭本事……战凌霄略挑了挑眉,想道。 莫天星脸有些苦,嘴略微动了一下正想争取,就被一阵环佩的叮咚声打断。一股香风袭来,莫天星知晓定是后宫的佳丽,头紧忙垂下。 “陛下,你的肝脾不和,夜这么深了还在操劳国事,小心累坏了龙体。这几天燥热得紧,妾做了点‘猪胆绿豆粉’驱驱暑气……” 宛若银铃般的声响传入莫天星的耳朵,偷眼挑了一下,一双桃红缎子面的绣鞋映入莫天星的眼帘,鞋很小、也就一巴掌长短,桃红的鞋面与水绿的裤脚间,一丝洁白莹润的脚裸露了出来。 脚裸上系着一根红绳,红绳的尽头缀着一个桃心型的银铃,随着主人的移动、银铃叮咚,铃与那莹白的脚裸每碰撞一下,莫天星的心就不由自主的抽一下、他有些担忧。这摩擦会不会伤了那吹弹可破的肌肤。 其形也,飘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如轻云之闭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入宫一年就深得圣眷的莞贵人。 稍显苍老的唇一挑,原本溢于眼眶的冷肃淡去,一丝丝宠溺爬上战凌霄的眼角眉梢。手攥住没人如葱白般的玉手:“夜深了。莞儿还要操劳,朕有些心痛……” 人老了,不知道为什么,竟贪恋起儿女情长来,扫了一眼跪在地上噤若寒蝉的莫天星,叹了口气、若是再回年轻时,自己或许真的会选择做一世清闲王爷。这冰冷的皇位令自己得到了可以俯瞰天下的地位,却也失去了闲看落花的闲适…… 或是因为莫天星在,莞贵人有些娇羞的撤回了自己的手,两朵红云在莞贵人脸上晕开。宛若初春的杏花点红了两腮,说不出的我见犹怜。 那属于青春的一抹红映入战凌霄的眼眸中,点点春&意盎然盈盈于他的眼中。他喜欢熟了的美,那种美细腻而又丰盈、是少女的青涩与干瘪难以企及的。扫了一眼莫天星,眸子中闪现一抹不可言明的悸动,那令九王心动的女子究竟什么样子?脑中设想了一下,无端端的战凌霄竟然对怜蕾生出一丝丝的兴致…… “陛下,这跪着的是谁?”莞贵人站在战凌霄身侧,小心的给战凌霄揉着肩膀,好奇的看着莫天星问道。 “我朝的礼部侍郎。真是丢男人们的脸,自己老婆闹着要和离,真是令人心烦……” “和离?夫为妻纲?这莫侍郎可是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错事?”莞贵人接着问道。 莫天星听了一愣,这莞贵人竟有偏帮自己之嫌、为什么?仅仅是深宫闭锁中的无趣而产生出的好奇吗?可这也算是后宫过问前朝之事、她这恃宠而骄有些过了头吧?他可不认为她只是无心之举。进宫一年就受万千宠爱、没有点脑袋做得到吗?花瓶有的是,贤淑的在这后宫也是不胜枚举,为何她会独宠?她是想要皇帝否了九王的意,是为了自己还是九王? “为何?朕还真就不知道,既然莞儿想听,莫卿家你就说说。给莞儿逗个闷子……”扫了莫天星一眼,战凌霄对着莫天星摆了摆手、说道:“跪着也累了吧?起来回话!” 站起身,腰依旧微微躬着,莫天星垂首回话道:“回陛下,只是一些小的摩擦以及争执,可能是家里夫人一时脑袋转不过弯,才会如此选择!” 话说得很隐晦,不过莫天星的意思却表露无遗,那就是不愿和离。皱了皱眉,莫天星的心有些焦躁,焦躁的是眼前这个男人掌管着怜蕾的去留,而他是他暂时无法控制的…… “莞儿,你怎么看?”眼眸含笑,战凌霄看着莞贵人问道。 眼前的美人也是笑而不语,只是在身边宫娥的手中拿过一个白玉小碗,素指情动将一个银汤匙握在手中,舀了一下点“猪胆绿豆粉”递至战凌霄唇边:“陛下,这是我儿时最喜欢的食物,吃了十几年依旧吃不腻,可能是有情以及一点点的怀念在里面。而且它可以降暑去火……服用一段时间后,会令陛下烦躁尽去、心如止水……” “哦,爱妃的意思是劝他们夫妻和合喽?说得如此隐晦……该打……”战凌霄轻笑了一声,手高高扬起、轻轻落下拍打了一下莞贵人的屁&&股。张口吞了一小匙“猪胆绿豆粉”,对着候在一边的福双打了个眼色,福双会意躬身退走。 “知道他去做什么吗?九王还在御书房候着,我会拖他几天,嗯,就三天吧!你好自为之吧!”是时候给他一点压力了,怜蕾吗?嘿嘿……游走在两个男人的夹缝中并不是明智地选择。 叭嗒叭嗒嘴,体味了一下苦胆先苦后甜的回甘、陡然间,战凌霄觉得这一小碗“猪胆绿豆粉”竟然蕴含着人生的真谛。隐忍过、放任过……也是时候收网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三章 恩宠 “莞儿一来,朕还真的觉得有些倦了……”略略的打了个哈欠,扫了一眼依旧恭立着的莫天星。不用皇帝多说什么,莫天星跪地叩了个头,弯着腰小心翼翼的就要退出“飞雪楼”。可脚步一顿、似乎撞在了什么物件上,忙回身一看,见一个十岁上下的幼童正满眼愠色的看着自己。 来人是皇帝最小的儿子、眉昭仪所出的战清栋。由于人长得珠圆玉润、又生了张讨巧的甜嘴、加上眉昭仪又是个左右逢源极善钻营的主,这战清栋在后宫之中倒也算得上是个讨喜的。骄纵惯了、人难免有些眼高于顶。 抬头看了一眼险些将自己撞翻在地的莫天星,战清栋皱了皱小眉头,三品的朝臣?撇了撇嘴多少有些鄙夷。下颌微挑、一脸傲然的等着莫天星磕头认错…… “九皇子,下官有些唐突了,恕罪、恕罪!”莫天星犹豫了一瞬,只是辑了一礼说道。 “这就完了?”战清栋的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跨步挡住了想要迈步离开的莫天星身前,小手一伸、有些忿忿的呵斥道。 福双正由御书房返回,见僵持的两人,扫了一眼脸色平静一言不发的皇帝。心里合计这九皇子来这做什么?不知道无召入禁城之中是犯了忌讳的吗?眉昭仪是个温和的主,平日里倒也时不时的给点小恩小惠的…… 犹豫了一下,福双打起了哈哈:“九皇子可是想念皇帝陛下了,夜有些深了,问个安赶紧回自己的寝宫去吧……”转头看了眼莫天星,福双微垂的手对着他暗地下摆了摆,示意他赶紧离去…… 莫天星对着九皇子再次辑了一礼,横跨了一步沿着石阶走下“飞雪楼”。 战清栋本是要拽莫天星的衣袖的,可手却被福双握在掌心,带着一脸的愤愤不甘被福双领到皇帝面前。“九皇子,问过安奴才送你回去……”福双对着战清栋笑了笑。说道。 “栋儿,有事?”战凌霄略挑了挑眉、说道:“要只是问安就免了吧,朕有些倦了……” “栋儿给父皇请安……”小小的人倒也识趣跪倒在地叩了个头。“只是……”扫了眼站在皇帝身边的莞贵人,战清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本是不想来的。不过见娘亲一副梨花带雨的幽怨样子,实在是有些于心不忍。 她只是个贵人凭什么抢娘亲这个昭仪的恩宠?想想芳贵妃的话。母凭子贵,有些做娘的不能争的恩宠、你这做儿子的可要为她争上一争。青春几年、莫道人老珠黄之时空房独守!思前想后,战清栋还是觉得芳贵妃的话是有道理的…… “只是什么?小小的孩子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样子?说……”战凌霄脸色依旧平静,不过声音中却隐含了些许的怒意。 那份隐含的威严令战清栋心里小小打起了退堂鼓。腿也有些发软。“虎毒不食子,皇帝再冷还能伤了你不成……”芳贵妃的话语萦绕在战清栋耳边,是呀、自己是他的儿子,大不得也就是责骂几句的事…… “九皇子,你是想讨要些什么?明个一早请安的时候再说吧!夜有些深了,陛下该就寝了……”福双暗地里用脚尖戳了戳战清栋的屁&&股。皇帝的性情阴晴不定,自己跟了他这么多年了依旧不敢揣摩。九皇子为什么来的他清楚,不过、福双也清楚今天“那块牌子”势必成了摆设……争?那可是要冒着龙颜大怒的风险的! “我是来讨东西的……母妃已经沐浴更衣等了两三个时辰。我是想向父皇讨个恩宠,今天摆架‘潇湘馆’可好……”咬了咬嘴唇,战清栋吞吐着说道。 “哦。很孝顺的孩子吗?哼、你这是要替朕拿主意了是吧?”冷哼了一声,战凌霄眼角微缩撩了一眼地上颤抖着的儿子。没出息,想做、就要想到后果……战凌霄眼中划过一丝鄙夷。 “父皇……孩儿、不敢,孩儿只是心疼娘亲……”小小的身子匍匐在地上,嘴也一再的告着饶。“这么说你的眼中只有娘亲是吧?”战凌霄呵斥道。 “孩儿不敢……不敢……”战清栋已经听出战凌霄的怒意,用力的磕着头、嘭嘭作响! “福双,将这不孝子拉下去重打二十大板,将那争宠搅闹后宫不得安宁的眉昭仪一降到底贬为‘更衣’,‘潇湘馆’?就给她留着吧!仆役收回、只留下随身的侍女就好……”战凌霄神情再度恢复到平淡,对着福双摆了摆手。 这就是圣眷?侍候在战凌霄身边的莞贵人没来由的打了个冷战。诞下皇子依旧说废就废。自己呢?入宫一年来个动静都没有,以后岂不是…… 此时响起了甲胄磕碰的金属音,福双引着两个盔甲鲜明的侍卫将瘫成一团稀泥的战清栋拖了出去。不多时、耳边就想起战清栋那依旧带着稚嫩童音的惨叫声。 “莞儿,没吓着你吧?看你小脸惨白的样子。来,到朕怀里来……”战凌霄有些苍老的唇扬了扬,对着莞贵人勾了勾手。神情依旧平淡,仿佛只是踩死了一只微不足道的蚂蚁。 身体微颤了一下,腰肢也不再柔软,莞贵人身体僵直的偎在战凌霄怀里。苍白的脸上挂着一丝强挤出来的笑意。皇帝是宠溺自己,可这份宠溺能持续多久?一年、两年……总之是没有普通人家夫妻来得更久远就是了!一丝丝惶然折磨着莞贵人的心…… “没有,妾只是觉得有些冷……”头向战凌霄的胸膛埋了埋,莞贵人柔声说道。 像是没感觉到怀中女子的颤抖,战凌霄有些苍老的手划过莞贵人细腻修长的脖颈,手过之处,那丝原本滑腻到丝毫不滞手的肌肤竟然鼓起层层细碎的小疙瘩。她在怕自己?皱了皱眉、战凌霄突然间觉得有些索然无趣…… “福双,送莞贵人回宫……”战凌霄轻推了怀中的莞贵人一把,声音有些清冷的说道。有怕就是心里有私,几年后又是个争抢的主……战凌霄心中升腾起些许的厌烦!(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四章自省 “蕾儿,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不过闹得这样激烈,我担心莫天星会报复你,他如同你爹一样,心胸狭隘容不得人……”净月大师看着坐在床头的怜蕾,眼神中满是担忧之色。要是自己那没话说、大不了兵来将挡就好。可怜蕾这身子骨?唉……又经得起几折腾? 当然她也并不赞成怜蕾委曲求全,只是想让她柔和一些,和离了、远走高飞就是! 抚了抚额前散落的几根碎发,仰头看着净月大师,唇角微分划出些许的浅笑:“大师想让我怎么做?回去、认他折腾?大不了进去的是个人、出来的是具死尸?” “他敢……还反了他莫天星了?”净月大师立了立眉,声音也由初始的高亢降下十几个调来,很显然她对莫天星会如何做也没什么底气。毒都可以下,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大师,怜蕾也曾经委曲求全过,可换来的是死亡你相信吗?也该醒醒了……咯咯,一世糊涂是傻是重情义随你怎么说,要是再死上一回呢?”要不是轻舞,要不是惦着给轻舞一个好一些的人生,她或许会毫无牵挂地走,什么都不要、包括那劳什子的和离书! 他的报复?怜蕾嘴角挂上一丝鄙夷的笑,这不是她应该操心的事。就当他恼羞成怒、又能如何?像前世一般宰了她们母女吗?谅他还没有这份魄力,不是胆小而是牵挂太多、利益熏心的人很多都是优柔寡绝的。而且,怜蕾不认为自己这么做可以碰触到莫天星的底线。要是他如此沉不住气,那就算她当初也瞎了眼睛吧! 在他眼中,女人永远也比不得仕途以及家族来得重要,即使是发妻、没了、走了或许再娶一个就好,总之除了脸孔不一样,凹的、凸的是个女人就没有多大的区别。情?呸…… 她忽然觉得有些不公平起来,为什么女人想摆脱男人的束缚就这么难?男人呢?一纸休书、随随便便的一个不着二六的理由、就可以与女人断个干净。礼教?为何束缚的只是可怜又弱小的女人? 呸,三妻四妾?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怜蕾翻了翻白眼、心里啐道。可只是舒爽了一瞬,眉头再次紧皱起来。普通人家倒是相携到老,可是那男人就真的专一吗?不见得、怜蕾认为更多的是他养不起,要不怎么会有“饱暖思&**&&&欲”这句古话流传下来呢? 她奢求能有一个男子可以对自己一生一世厮守终身,也奢求能有一个男人的肩膀一生一世只给自己一个人依靠。可这现实吗?或许有吧。不过这千万人里挑一的幸运自己能有吗?笑着摇了摇头、怜蕾不认为自己可以有这份幸运。 男权为天,就是在这样的认知下,女人们再被压得喘不过气来的同时、还要拼命的迎&合那个压迫自己的男人。或许也有成功的骑在男人头上的、不过那只是凤毛麟角的幸运儿罢了!更多的呢?不过是落了个恶妇的名头……叹了口气,怜蕾觉得自己此生也不会将自己的幸福系在男人的裤腰带上了! 会不会有那么一天真的可以做到人人平等?就像轻舞说的那样,女人也可以休掉男人、也可以出去工作自己养活自己、不用在仰男人的鼻息而活。笑了笑。心说轻舞这孩子一脑袋幼稚的想法,这很诱人,可真的会那么公平吗?她还小,不知道女人一旦有了孩子,心就会系在孩子身上,走?哪有那么的洒脱?为了孩子、更多的会委曲求全吧! 或许前世的莫天星也是看透了自己这份心思了吧?所以才会一次次的变本加厉。自己的隐忍看在他眼里或许像傻子一样吧?自己前世对她有过幻想吗?有、希望下一刻他可以浪子回头…… 她厌倦争斗、命运却推着她不得不为自己、为轻舞搏一条活路——这就是人生的无奈吧?笑了笑,怜蕾的眸子变得澄清如水,看透了世俗的驳杂眸子底隐现一抹冷然。看了一眼净月大师,怜蕾有些羡慕这不在五行中出家人的洒脱,可她知道自己或许一生也做不到。因为她有牵挂,那就是女儿轻舞! 可惜怜蕾还是错了,正是因为她几乎倾尽全力将对男子的依赖赶出自己的生命,骨子里也就迸发出一丝傲然,对于征服%欲&&强烈的男人来说,这份自然而然的魅力有着怜蕾想不到的吸引力。这也是战清风以及文思闲对她趋之若鹜的根由。 自己会选择吗?文思闲亦或是战清风?怜蕾也不知道自己的脑袋里为什么会有如此乱七八糟的想法,撩了一眼睡得正熟的轻舞,笑了笑、都是让这个小家伙带坏的。 她现在没有对男人生出过一丝丝的渴望,即使是优秀如战清风、文思闲,在她眼中也是一样。情?她已经倦了。不想再去追求那么虚无缥缈的东西了,守着女儿一天天的长大对她来说才是正事,才值得挂心。 男人们?嘿嘿……让他们见鬼去吧!笑了笑,怜蕾在小桌上摆开了棋盘。聚精会神的与净月大师对弈起来。 京城,最繁华的花街柳巷里的招牌“烟云阁”。 有别于正常人家的大红灯笼,“烟云阁”门楼的挑檐上挂着四盏粉色打底的宫灯,暖暖的色调有些暧&昧的打在人身上,柔和了这里讨生活的女子,也软了到这里寻开心男人的心。也或许暖了的只有公平交易得来的银两……谁又说得清? 一楼是一个通透的大厅,色调依旧是浅浅的粉,一些浓妆艳抹穿的比一般女子少漏了些的妹子们用言语挑&逗着恩&客的心,或许明天的饭钱还没有着落,这些年纪稍大只能用铅粉遮盖霜华的女子莺声燕语的显得极是卖力。 顶楼,也是一个通透了的厅堂,与一楼相较、雅致了不知几何!这里没有燕语莺声,只有丝丝古琴的悠扬徐徐萦绕。(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五章 闺怨 顶楼,也是一个通透了的厅堂,与一楼相较、雅致了不知几何!这里没有燕语莺声,只有丝丝古琴的悠扬徐徐萦绕。丝丝熏香由一个铜质仙鹤造型的香炉里袅袅飘出,为这空旷而又清冷的顶楼,增添了一丝超然物外的檀香味道。 香炉边,一个男子席地而坐,视线停驻在袅袅升腾的青烟之上、略有些出神。也不知是琴声的悠然所致、还是这檀香的凝神清心功效使然。不管怎样、男子是极英俊的、也是极优秀的、由抚琴女子时不时的走神错调不难看出…… 一袭天青色的儒生袍穿在他身上、为他稍稍忧郁的脸填了几分亮色,也勾勒出他“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文人风骨。君子如玉、可他却比玉更要温润几分。棱角分明的五官因为脸上那一抹忧郁的调和、少了一份锋芒毕露的张扬,多了丝俊美如妖的柔美。眉浓而长、稍稍遮掩了深邃的眼眸,和着长而弯的睫毛,挡住了人们想要一窥就里的视线。 他的眸子里是令人心酸的忧郁?还是凌厉如冰的清冷?半遮半掩?似乎更会勾起人们一探究竟的兴趣。高挺的鼻梁,浅粉色略有些薄的唇令人遐想不绝。眉宇间挂着一丝丝淡淡的倦、又会令看着的人微微心痛。优雅如此的男子是什么令他伤神心累?情?亦或是生活? 古琴叮咚一个个音符依旧如歌似泣的在女子指尖流淌,手在琴弦之上、眼神却已经深陷在男子的脸颊之中。香炉处冉冉青烟看在女子眼中、竟令她的眸子里升腾起一丝妒色,抿了抿红艳的樱唇,她有些期盼男子的视线、可以有那么一瞬不盯在青烟之上、而是看自己一眼,哪怕只是一眼就好! 良久、求之不得的哀怨化为懊丧萦绕在抚琴女子的心头,心乱了、琴声也不再悠扬,变得杂乱无章起来。女子咬了咬嘴唇,见男子依旧在发呆、索性站起身走到男子身边。她留恋她的出尘,心疼他眉宇间偶尔流露出的倦怠,但她更知道、对于他而言自己什么都不是…… 她很想勇敢的说她不求名分。可她又暗自掐灭心头冲&动的火苗,因为她同样清楚,戳破了他就会像一个美丽的“泡沫”、在自己面前消失个干干净净…… 莲步轻摇,身上特意少穿了几件的薄纱已经遮掩不住身材的曼妙。一丝足以醉人的浅笑挂在脸颊之上,董如烟,这烟云阁就是以她的名字命名的,也是眼前这个男子的私产。私产?董如烟很喜欢这个名词,因为这样她就会觉得自己是他的……流落风尘曾经是她最大的痛。直到遇到他、猛然间“青&楼&女子”这个名头似乎也没有那么的**。毕竟要是自己仍旧是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又如何有幸可以遇到他? 他为何对自己若即若离?是嫌自己脏吗?可自己真的是个清清白白的“清倌人”,卖艺不卖身的她连手也没被别人碰过一下。是自己不够美吗?略摇了摇头,她自认自己的容貌并不输那个什么“京城第一美女”……为何他的眼中只有怜悯,而没有一些些的欲&望,哪怕他只是赤果果的欲%%念也好!董如烟头微垂,略哀怨的轻叹一口…… 而是授艺的默默曾经说过,你们最幸运的就是嫁个规矩人家做个小妾,她也曾经深以为意……可遇见了他,别的男人真的难以再入她的眼! 正妻、小妾因为他身份的尊贵,董如烟真的没有奢求过。她只希望他可以偶尔拥自己入怀,什么也不用说、只是静静地相拥就好……可、这也是奢侈的,他对自己只有相敬如宾的疏离罢了! “如烟,夜深了,早点休息吧!”男子轻薄的唇略微的分了分,清冷的声音回荡在董如烟的耳畔。话语清冷中略带着点浅浅的关切,略暖了董如烟的心、却也润湿了她的眼眸。 “三皇子……如烟……”羞红了脸,带着那丝足以醉人的羞怯,董如烟向三皇子靠了靠:“奴家,想……”说着。董如烟的手有些轻颤的摸向腰间的衣带。 “唉……何必轻贱了自己?如烟,下去休息吧!我有些头疼……”三皇子战清云握住了董如烟已经伸到腰间的手,轻叹了一声,摇了摇头婉拒道。 “这……”一丝失落溢满董如烟的脸颊。叹了口气,董如烟对着战清云蹲了一礼,带着一脸的哀怨,退出顶楼的雅室之中。倚住雅室木质的门,董如烟揉了揉有些红得像是冒火一般的脸颊。红,是为了战清云那一瞬间的关切。她觉得自己的心满满的都是甜蜜。 脸上的温度降了些,有些混沌的脑袋也恢复了一些清明。想到最后战清云的排斥,董如烟手微抬将丝帕轻轻地咬住一角,两行微凉的晶莹夺眶而出。她真的只是想将自己奉献给心仪的男子,什么回报都不要……这也不行吗? 自己被三皇子赎身,接掌这“烟云楼”算算也过了三年光景,自己也从一个懵懵懂懂的少女变成了如今二九年华的大姑娘。身体长大了、长熟了,头脑也不像三年前那般单纯,看一眼好像已经不能满足自己的欲&&望。 轻贱了自己?脸上露出一抹苦涩之极的笑意。难道只有嫁给一个莽汉做妻、任由他作贱才不算轻贱了自己吗?你知道吗?除了你之外任何男人连给你提鞋都不配…… 天下之人又有谁三岁能文、五岁出口成章、十岁就已经驳倒“文渊阁”所有学士?就是“京城第一公子”文思闲貌似也做不到吧?就冲着这份九窍玲珑心,他对她的情意他一定看的明白、知晓的清楚。可他在回避什么?莫非他有意……视线若有似无的看了眼皇城的方向,董如烟皱了皱眉。 “龙城……”战清云略蹙了蹙眉,对着窗外轻声的喊了一声。(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章 红妆 “圣贤庄”大门口。 “你说三皇子殿下让我进去是吧?”听着丫鬟的话语,董如烟的眼眸有些模糊、继而如刀绞般的痛袭上心头。她是逼问龙城才知道三皇子今天来这“圣贤庄”拜会什么“京城第一才子”,心小有怨恨心上人对自己的漠视,这才冒着风险来这“圣贤庄”试探心上人的心、试探他对她的态度。没想到……这就是心上人的心吗?让她进去,这代表着什么?想到这……眼前一黑,董如烟摇摇欲坠! “小姐……”丫鬟看着董如烟脸色不好,机灵的上前搀扶了一把,关切的问道。 “请问这里有没有空闲的房间借我用一下?放心不会用多少时间、不会让你难做!”怀抱着三皇子送给自己的古琴,董如烟幽然说道。她决定要梳洗一番,她要将自己的美最后一次呈现在自己心里的那个人眼前…… “好……”丫鬟扶着董如烟进了一间还算宽敞的客房,手脚麻利的打好了热水。 对着铜镜,两行泪水潸然而下,她决定要将自己的头发束起来,为他而不是为他而束。“你会‘绞脸’吗?”董如烟微合了一下眼睑,长而弯的睫毛刮去了眼角的泪花,再睁开时、一丝如花的笑意跃然她的脸颊。 “女为悦己者容”心小有甜蜜,绞过脸自己就算是嫁给他了,至少自己的心是从了他的。她不会死、因为她对他还有用,知道有一天他不需要自己、自己会拖着这已经被玷污的身子……求来生自己可以做一只猫儿、因为他喜欢! “小姐请跟我来,主子交待要用贵宾礼迎姑娘进门……”丫鬟小娥看着站起身的董如烟愣了一下神,虽是女孩可以被她的美吸引了一瞬,女人真的可以美到这个地步吗?这就是祸水级的女子吗?头略微垂下、在她面前小娥有些自惭形愧! “开中门……”管家高声喊了一声,一卷红毯滚落于董如烟的脚下,随着“吱吱呀呀的”声响,原本已经闭合的中门再次洞开。 “谢‘京城第一才子’礼遇,如烟感激不尽……”声如黄莺出谷,婉转动听。 “小姐请……”“小姐请……”没几步就有丫鬟蹲身相迎。礼仪只比迎驾时少了跪拜。 本是应该管家前面带路的,可这个滑头的家伙将这苦差又塞给小娥。小娥这次并不排斥,能与这等美人并肩而行,她觉得以后有了跟其他姐妹吹嘘的资本。少奶奶?应该就是这个样子吧?温柔如水、又貌比天仙…… “圣贤庄”很大。也很美,曲径回廊几乎可以说是一步一景。心竟有些喜欢上这个地方,穿过二进门,脚下明黄色的石头看得董如烟一皱眉,心说这“第一才子”好大的胆子?这黄色也敢用?就不怕被砍了脑袋?他究竟是什么来头?一个文人…… 石径两边。雍容的牡丹此时正在盛放,一丝丝甜香的味道窜入鼻翼、沁人心脾!希望这等雅致之地的主人不是个“莽汉”,心忽然变得有些不坚定起来,一丝丝惶恐随着目的地的临近萦绕上董如烟的心头,她的步子越迈越小…… 果然,只有有眼如战清云才能俘获自己的心,停在正厅边、一丝迟疑爬上董如烟的眉头,“轻蹙蹙蛾眉”不但没有减了董如烟的没,反而添了分楚楚可怜的魅&惑! “小姐,请稍等……”小娥对着董如烟蹲了一礼。抬手轻叩门环。 “主子,客人到了……”本是应该进门回话的,可是小娥有些怕,怕首座那老者身上的煞气,迟疑了一瞬,小娥隔着门说道。 “进来……”声音不是自己没听过的,而是自己日思夜想的三殿下的声音,声音很平淡,没有丝毫的情绪流露。自己对他真的就那么的不重要?难道沙哑一分也不行吗?头微垂、一丝泪意在即将夺眶的瞬间被董如烟忍了回去。 “小姐请……”小娥轻轻地将门推开了一扇,犹豫了一下、手还是扶着董如烟向门里走去。 深吸了一口气。董如烟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唇动了几下,一丝绚烂的笑意绽放开来,柳腰轻摇、抬脚迈过高大的门槛。 迈进门里。小娥随手掩上了房门。董如烟抬眼扫了一眼屋子里的人,微一愣,他在。而且还有三个陌生的男人。上手是一个老者,可以在三皇子身边做尊位、不用想,估计是当今陛下。 再向下、一个硬朗、一个阴柔,可以说英俊程度哪一个也不输自己的心上人。“才子”?估计少阳刚、这个就是“京城第一才子”?一丝厌烦在心头升起。不是他配不起自己,而是…… “小女子董如烟给大家请安……”款款蹲了一礼、董如烟柔声说道。 “哦?”战凌霄稍稍有些诧异,为何她见自己不跪?见她的神情明明已经猜出自己的身份。皱了皱眉,战凌霄上下打量了几眼董如烟。怎么说呢?美、可是却有些脂粉味道,不够纯粹。她配不起在座的每一个人…… 三皇子视线在董如烟身上稍稍停留了一瞬,不过旋即移开视线。他不是没心、而是现在他没有能力保护任何人,他只要表现得稍稍过了那么一丝,那么,她就会成为很多人的靶子,当然这很多人也包括上座的皇帝、自己的父亲! 挑了挑眉,文思闲笑了笑、这女子的淡然似乎有些像怜蕾,不过不如怜蕾的更真切些。“坐……”文思闲作为主人,站起身微躬了躬身、指了指手边的一张椅子,笑道。 略错了错眼,声音清越而眼眸澄清,是个有风骨又知道洁身自好的男子。要是先遇到他自己或许也会深陷吧?笑了笑,她对他的第一感官还不错。“多谢公子……”款款再施一礼,董如烟犹豫了一下、还是坐在了三皇子的下首。 身子无意识的向战清云靠了靠,抿了抿嘴唇、略垂了垂首,在战清云微靠后的手背上写道:“殿下,你是不是怨如烟不识趣?”(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一章解围 略侧了一下头,战清云与董如烟的视线有了那么一刹那的交集,旋即战清云移开视线,手指微动、在如烟凝脂般的手背上轻划道:“卿本佳人,为何要趟这趟浑水?脱身……”三年前,那一眼就令他心里印上了一个楚楚可怜女孩的印记。不是因为才情、不是因为美貌,只是她眉梢淤积的那一点点忧郁,看见她就像是看见了自己…… 他还是在意自己的?心甜蜜的同时也有些恍惚的不确定,抬起精致的脸想要捕捉战清云的视线确认一下,可惜看到的只有战清云优雅的半张侧脸,以及眉梢那令自己深陷的忧郁。展颜一笑、笑容中多少带着点苦涩的韵味。她有些后悔、确认了又如何?难道这就是自己的命? 认吗?有些倔强的挑眉看向文思闲,笑意职业性的挂在脸上,心、却有些冷,也有些痛!他无疑也是人中龙凤,可她忽然间珍惜起自己来…… “奴出身‘烟云阁’,说得难听些就是个妓&坊,今天见公子这门庭若市的,想来讨个彩头,也可以说想公子施舍一二……”声音婉转如银珠落盘,不过话里却将自己贬的是一钱不值,个中意味不言自明。 文思闲挑高一侧的眉,扫了眼战清云的冷漠,战凌霄的意味不明,这父子两个玩的是哪一出?打赏?银子他不差、可在这屋子中作为主人的他实际上是最没有发言权的一个。 “‘烟云楼’好去处,哈哈……听闻那里的姐儿个个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知小姐可否赏我这莽夫一个薄面,弹上一曲?” 鄙夷,北燕流云是在骨子里瞧不起窑&姐的甚至连与她们搭个话都嫌脏,可是有什么办法?自家兄弟可怜吧唧的看着自己、明显是希望自己可以救个场。在他心里,女人是水做的,应该清可见底,试想没有那个男人会对一桶馊了的“泔水”有兴趣?至少他不能…… “赏脸?这位将军言重了,如烟不过是个下&贱的女子罢了。能讨各位一笑是如烟的福份,那如烟就献丑了……”微有些感激的挑了一眼北燕流云,他说的话极尽粗鲁,可也变相的帮了她的忙。姐儿?董如烟第一次觉得这个词汇是褒义的。眼角的余光看向战凌霄。肮脏如自己这个满身脂粉味的姐儿,他也不能将自己塞给那两个陌生人吧? “我听说这‘第一才子’还有另一个诨号,‘三绝公子’、诗、书、琴三绝是吧?如烟姑娘是吧?你就奏响一曲《凤求凰》让文公子指点一二吧!”笑了笑,战凌霄说道。 站起来的身体略踉跄了一下,《凤求凰》、他还是不死心吗?瞄了一眼战清云。董如烟真的很想为自己的愚蠢抽自己几个嘴巴。脱身?在高高在上的皇帝面前,自己这只自投罗网的蚂蚁真的可以想走就走吗? 蹲了一福,董如烟婉转的说道:“这位先生,奴不熟《凤求凰》这曲,硬要演奏的话,怕是会污了各位的耳朵!” “文公子这里可有琴谱,就要这《凤求凰》……”战凌霄不依不饶的催促道:“我突然间有些兴致,这一曲已经好久没听过了,你想抚我的意?”一丝冷冽透体而出,帝王的怒气令这房间的温度骤然间冷了些许。 指了指自己的头。文思闲站起身对着战凌霄辑了一礼:“琴谱已经多年不曾用过,因为都已经装在脑袋里,琴谱?就成了多余的累赘!而且,我觉得《凤求凰》有些不对题,我一介布衣不敢妄自称‘凤’,不若让这位小姐演奏一曲《高山流水》的好……” 在标榜自己的清高、曲高和寡吗?略皱了皱眉,战凌霄微摆了摆手:“弹来听听……” 本是想就着引子,一曲《凤求凰》终了将这董如烟赐给文思闲,自家老三眼中那一抹情他清楚,废物?心里咒骂了一句。鄙夷战清云的不长进。将这女子赐给文思闲一是可以断了自家老三的念想,二也可以在文思闲与自己老三之间钉上一根楔子,还有三,他很不爽这狗屁“圣贤庄”、将一个青&楼女子赐给文思闲。也是想抽抽“玄机子”的老脸。 《高山流水》?董如烟蹙了蹙眉头,这是在嫌弃自己、他是君子如高山巍峨,不是自己这个烟&花&女子可以奢求的吗?她骨子里也是个傲气的人,他是不是太拿自己当头大瓣蒜了吧? “哼……”战凌霄鼻翼间挤出一声冷哼,正要发作、就被北燕流云接过了话头。北燕流云对着战凌霄抱了抱拳,有些悲切的说道:“末将有一求、不知道可否如了我的愿?沙场十年、家人却伶仃离散。佳节将至、末将见这女孩有些与家姐模样相仿,不知道可不可以应允我收个义妹?” 他倒是会搅局?嘿嘿,如此小小的要求都不应允,会被天下耻笑朕刻薄寡恩。应允?他就是这女子的兄长,婚配自也就不是自己一言可定的了!好你个北燕流云……这个憋,朕记下了…… “将军哪里的话?呵呵……倒是我疏忽了将军的家人,这样吧,我会通令全国寻找将军失散的亲人。义结金兰?好、我就做个见证吧!”战凌霄和煦的笑了笑、说道。 战清云眼神划过北燕流云,一丝丝感激流淌于眸子中。义妹?这次董如烟算是赚大了,有了他作为兄长,谁还敢提她的过往?自己与她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就被这三言两语轻松抚平。这恩情,青云记下了。 略抬了一下眼皮,视线在文思闲的脸颊上停留一瞬,不为美色所动,当真是翩翩如玉的君子。这个朋友青云也是交定了…… 礼仪并不复杂,只是兄妹间互相交换了信物。董如烟成了北燕流云的义妹,自也就不方便流连于“烟云阁”那乌烟瘴气的地方。“妹子,我的将军府正好空着,你过去给哥哥打理一下也省了我的麻烦,呵呵……放心,我那将军府我还没回去过,以后也不打算回去!”北燕流云笑嘻嘻的看着董如烟说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二章 婉拒 “如烟琴技超凡,在这喜庆的日子,应该奏上一曲……”战清云微笑着说道。 款款施了一礼,如烟说道:“兄长思念亲人,如烟就弹上一曲《双飞燕》、燕、是最恋家的动物,无论飞的有多远、终会还巢、以此曲寄托兄长的思亲之情再好不过了……”她是感激北燕流云的,她也愿一生当他是自己的兄长…… “小娥,可否给我取个琴架?”回头对着小丫鬟莞尔一笑,董如烟说道。 琴架取回,董如烟席地而坐,略微撩动琴弦试了试音、一串如泉的叮咚之音流淌而出。随之《双飞燕》略欢快的乐律响起…… 文思闲是个琴痴,在《双飞燕》第一个音符响起的时候,文思闲就皱了皱眉。节律精准、几乎可以做到毫厘不差、可听在耳朵里似乎少了点什么?神?对……有形而无神,这曲子有就成了没有灵魂的死物!略可惜的摇了摇头、文思闲轻叹了一声! 没来由的文思闲响起凌湘,她与她都可以说是演奏大师,可也就仅限于演奏罢了!想起那天怜蕾在听到凌湘琴音时的轻叹,她也是懂琴的,不知道她会不会给自己一个惊喜?文思闲的心竟稍有期待起来。 少了份期待,琴音入耳也显得有些寡淡,文思闲有些走神。脑中那日在听凌湘操琴时、怜蕾眉间的那一抹淡然跃然眼前、那是一种任何事都会入耳不入心的淡然,仿似事不关己!仿似自己只是一个过客,听听欣赏过,心中知晓高低却不会说出口,在她、琴是愉悦她的、而自己呢? 自己不如她?文思闲心中一动,是了、自己是有期盼的,期盼听到不一样的曲子,自己“着像”了……笑了笑,文思闲摇了摇头,笑自己痴迷琴道倒不如一个女子看得透彻! 在座的或许只有北燕流云不识音律。外行也就听个热闹,叮叮咚咚的好听、可还是不如跃马提枪驰骋沙场来的快意,嘿嘿……相较于琴,他更喜欢听鼓。战鼓就好了。 一曲终了,婉转的琴音依旧萦绕耳边余韵不绝,董如烟的脸微有些红、轻喘了几口气调匀了呼吸,视线投注到文思闲的脸上,见他眼眸的迷离、董如烟小有欣喜。这是她最熟悉的曲目。由小到大演奏了不下万遍了吧?她相信就算是最挑剔的耳朵也听不出一丝一毫的错漏。微扬了扬下颌,一丝傲然跃然她精致的小脸之上。 “文公子,不知道奴家演奏的可好?”争胜之心人尽有之,尤其是自己擅长的方面。 愣了一下,文思闲才意识到董如烟是在跟自己说话。略犹豫了一下,她技艺可以算的上娴熟、至少不比有才女名头的凌湘差上半毫。“很熟练……”这也是文思闲唯一能给出的评价。 战凌霄皱了皱眉,这“第一才子”还真是眼高于顶,如此动听的琴音在他嘴里只得到“很熟练”这三个字的评价。持才傲物、这种人很不好控制。要不是忌惮“玄机子”,战凌霄甚至动了将“天下第一楼”连根拔除的杀念…… 战清云也皱了皱眉,音律他通。在他听来如烟演奏的极是精妙。“文公子,不知为何如此评价?是不是有些过了?”微有些不悦的、战清云质疑道。 “有形无神……”之后,文思闲闭口不言。 “哈哈,我这兄弟生来就是一根筋,好像有生以来我还没听见他夸奖过谁,妹子你得到这几个字的评判已经证明你的琴技已经在水准之上……”见场面有些尴尬,北燕流云笑呵呵的捶了文思闲一拳、和起了稀泥。 挑了挑眉,董如烟也不是没眼力劲的刁蛮女子,笑了笑、以后倒是要见一见这文公子的琴技,自己倒要看看他所谓的神为何物。 “哥哥。如烟知道自己琴技鄙陋,入不得文公子的眼也是正常的事情。如烟会勤加练习以求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希望、那时文公子还能提点一二……” “没用……心已经定了,境界也难寸进。如同一只灌满了水的葫芦,你还能再装进去多少?除非你愿意忘记之前的一切,可你能做到吗?因为弹琴的技法已经被你的身体记住,忘、都成了奢侈的事情……”笑了笑,文思闲不想自己这个拐着弯的妹妹浪费时间,提点道。琴?就是无聊时的一个排解、自己听着好就好…… 实话总是有些伤人。屋子里再度沉寂下来。战凌霄笑呵呵的看着热闹,不会做人?好、有这个弱点就好、他突然觉得一个人傲娇些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 御史台做个有名无实且得罪人的言官?嘿嘿,水至清则无鱼,即使是再清廉的官吏刮刮肚皮、也能刮出个半斤八两油水出来。对、就这么定了……战凌霄嘴角挂上一丝笑意,手悠然的敲击了几下椅子的扶手,很显然他的心情不错…… “以文公子才学就不用等秋闱之试,朕钦点你为这榜状元,领从五品衔、授谏议大夫之职、食俸600石,不知文公子可否合意?”眼略眯,战凌霄似笑非笑的看着文思闲,问道。 “谢陛下,不过思闲愚钝怕有违陛下厚爱,官职?思闲愧不敢受,再说家师云游在外,这圣贤庄还需要思闲打理……”一揖到地,文思闲婉拒了战凌霄的提议。入仕?他有些不愿,是人不当官,当官不自在,他受不了那份拘束、也生不得那份闲气,最主要的是他不愿做狗! “陛下若是有心,可以赐思闲一个秀才或是举人的身份就好……”毫不避讳的与战凌霄对视着,他要的是层保护色、而且这层保护色只是做给怜蕾看的,需要的是轻舞那个小丫头、举人应该够了、总也好过原本自己的‘商籍’、将来她婚配也可无忧的选择! “文公子不肯为国效力?”眉立了起来,战凌霄声音中隐含着薄怒,盯着文思闲质疑道。 “不敢……”文思闲辑了一礼,神情平静地说道:“请陛下回头,看一下家师的训导就明白思闲的苦衷……”(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三章 祖母 “不敢……”文思闲辑了一礼,神情平静地说道:“请陛下回头,看一下家师的训导就明白思闲的苦衷……” 略回头,战凌霄扫了一眼高高挂着的一副中堂“闲云不第”,眼眯了眯,这是要独立于大统之外?闲云?嘿嘿……若是山野村夫朕由着你悠闲,可你们师徒是吗?不第?或许在外人眼中可以读出清高的范,可这两个字映入战凌霄的眼底,他只品出了“不臣”的味道…… “陛下……时已近午时,在下备了份薄酒,还请陛下赏脸……”用膳只是托词,他的目的是向皇帝展现一下“天下第一楼”实力的一角。不是神出鬼没的杀手,而是它足以垄断帝国大半税收的商业底蕴。杀人不一定要用刀子,敲山震虎同样也是…… 听了文思闲的话,战凌霄的脸有些黑,“圣贤庄”发出的请柬到了谁的手中,他或许比文思闲了解的更清楚。毫不夸张的说,那些原本不起眼的乡绅、要是都聚集在文思闲的手中,那么他也就成功的扼住了帝国的经济命脉。 战凌霄略显苍老的眸子微闪,一丝戾气不受控制的透体而出,为了国家的长治久安,为了战这个姓氏依旧是这个国家的主宰,他知道这“天下第一楼”是非拔除不可的…… “桃坞庵”怜蕾的小窝。 一夜好眠的怜蕾被一阵拍门声吵醒,揉着惺忪的睡眼趿拉这绣鞋走到大门处,隔着门缝祖母那张苍老的脸映入她的眼帘,犹豫了一下、怜蕾还是拉开门迎着老夫人进了自己的小窝,斟了一杯清茶递给老夫人。 随手接过并不精致的茶盏,扫眼上上下下将怜蕾打量了一个遍,印堂红润、证明她精神还算不错,一脸的风轻云淡、丝毫不为自己的突然到访而产生一丝丝的情绪起伏……突然间老夫人想起自己亡故的丈夫,那个有着“狐狸”称号的老滑头…… “何必和顾家闹得你死我活?”大闹祠堂,抢走儿媳的牌位,这都是对祖先的不敬。可自己的儿子也不知道哪根筋短路,竟然央求自己来做说和人,唉…… 记忆中的怜蕾自己虽不喜欢,可真真的是一个温婉的女孩。不争不抢的、而且是极为顾家的一个女孩,但是现在呢?说掰脸就掰脸,没有一毫的拖沓。难道她真的就像是田氏说的那般、一出生就是个翻脸不认人的小狼羔子? 知道她是为什么来的,怜蕾的心有些腻味,或许是将将起床、怜蕾看着;老夫人的脸有些走神。人老了或许都会透出点慈祥。记得自己还小时、眼中的祖母并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尖酸刻薄、蛮不讲理……怜蕾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记忆中、关于她的一个带有褒义的词汇。 为了顾家、为了顾家……笑了笑,记忆中好像祖母始终将这句话挂在嘴边。或许顾家是她的天,她愿意为她付出一切,可那只是她、并不包含自己这个“不孝”的孙女。 “想让我回去?”不想、而且是那种连脑子都不用过就会被怜蕾断然回绝掉的。她眼睛不瞎,心也没有被“猪油”蒙蔽,顾家的恶意她看得出来也感受得到。自己已经不是原来那个怜蕾、又怎能任由他们摆布糟践? 虽是问句,可老夫人还是听出怜蕾隐藏在后面的拒绝。抿了抿唇、沉默了一会,仿似在想什么、又似是在回味什么…… “我第一次踏出家门就是嫁给你爷爷的那天,那时顾家或许没有现在大、也没有现在人丁兴旺。有的只是兄友弟恭一团和气……我看着他一点点的壮大,一点点的兴旺,我要是说我当顾家是我的孩子、你信吗?”似是问怜蕾,又似是自说自话。 刚入府时自己只有十三岁,那是自己真的是什么都不懂的,可是怜蕾的爷爷很疼惜自己,很快自己就融入了那个大家庭。她知道自己的身份,长媳、所以她努力的逼迫自己学很多自己讨厌的事物,看着被自己打理的井井有条的顾家,她的心真的是溢满浓浓的幸福。顾家?就是她肚皮底下的一颗蛋。谁也别想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碰触它…… 垂在衣袖中的手略微的攥了攥,老夫人微眯了眯眼睛、看向站在自己眼前的女子,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在顾家与怜蕾之间谁是鱼谁是熊掌她必须分得清楚。 “祖母。你认为一块碎掉的镜子还能恢复原状吗?即使是你的手可巧夺天工,但裂隙始终是存在的。也就是说,顾家我是不会回去,既然祖母如此怜惜顾家,为何不劝劝有些人收手?我可以承诺,只要不伤害我以及轻舞。我不会与顾家计较……” 换位思考,如此简单却往往被人忽略掉,为什么?因为人都是自私的,考虑问题都是由自己出发。或许也只是一种备怠,懒得体会别人的感受…… “收手?”“承诺……你认为你爹会害你?虎毒尚且不食子……”挑了挑眉,老夫人有些难以接受怜蕾的理论。 怜蕾轻叹了一口气,祖母将心系在顾家的时间太过久远,甚至于都在这份心中迷失了自己。可惜的是她爱的只是顾家、而不是顾家每一个活生生的人。 “祖母,你觉得这杯水是一个整体吗?”怜蕾指了指手心茶盏中的清茶,问道。 “是……”随着怜蕾的指尖看过去,茶盏中的水随着怜蕾手的轻摇略微的晃动着,可是,怜蕾的手停了下来,少顷,淡绿的水又恢复平静。 “这杯水就是顾家,这茶盏呢?就是将顾家每一份子禁锢在顾家的壳,没了他呢?”怜蕾将手里的茶盏丢在地上,随着茶盏的碎裂,水花四溢:“壳没了,而里面的水依旧在,不过是裂成水滴罢了,你能说顾家不在吗?我想说的是,祖母、与其徒劳的挽留一些挽留不住的东西,倒不如抓住每一个想要留住的人……人在家才在!” “人在家在?”皱了皱眉,老夫人有些糊涂,不是一个道理吗?自己不就是想要怜蕾的人回归顾家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八章 位次 抬眼看了一眼“桃坞庵”的方向,一丝冷笑挂上莫天星的唇角,怜蕾!我要让你知道什么叫小胳膊拧不过大腿,女人?始终是男人的附庸罢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这是你们的命! “这……奴才遵命!”莫成心里小有兴奋,顾怜蕾你个臭娘们、给老子脸子看是吧?嘿嘿……这真是老天开眼呀!有了主子的命令,虽不敢真的伤了怜蕾,不过让她吃点哑巴亏他还是做得到的。 垂着头,莫成的嘴角挂上一丝阴险的笑意。女人就是那么回事,失去了男人的宠幸,其实混得还比不上自己这条狗!毕竟狗是有用的……莫成心里暗忖道。 “娘亲,你说这莫郎为什么非要接那个贱&人回府?认她自生自灭不好吗?”停在街角的马车里顾怜惜摸着自己的小肚皮,有些哀怨的看着窗外莫天星的侧脸说道。 因为有孕、顾怜惜身材有些微微发福,或许是觉得自己的魅力有所下降,变得不自信的顾怜惜、特意将衣物变得轻薄了些,隔着以及,傲人的双&峰若隐若现,这要是在街上,她会有两个下场,一个是赢得满街的男人鼻血直流,二一个或许就会被孔孟之道的卫道士们浸了猪笼吧? 看着眼前的女儿,田夫人不自觉的微微皱了皱眉,有些怨她不争。扫了一眼顾怜惜轻薄透的衣着,田氏撇了撇嘴,女人想要抓住男人的心难道仅凭身体做本钱就够了吗?不够、也不能够,要靠脑子知道吗?我的笨女儿呀! 青春可以维系几年?说多了十年罢了!而且这十年你就敢保证他的眼前不会出现一个比你更美更风&骚更会俯首弄姿的?人是有审美疲劳的!脸永远不是一个女人的依靠、也是最靠不住的。只有挽住了他的心、亦或是说困住他的心、让他觉得少了你就像是少块肉!这才是一个聪明女人的做法。 有时候小小的忤逆他一下,让他觉得你并不是很依赖他,这点很重要、因为男人这种动物,越是得不到的才越对他有致命的吸引了,这一点虽然田氏不愿意承认、可却又不得不承认,怜蕾做的几乎可以说是神来之笔…… 顾怜蕾,你好深的心机,这就是你的目的?玩的是欲擒故纵吗?思绪定格在这里,田氏突然间觉得有些惊悚。一丝丝凉气有她的脊梁骨上向上直窜,打了个冷战,田氏突然觉得自己真的要重新定位一下这个“继女”了…… “娘亲,你不舒服?是不是着了寒凉?要不咱们回府请个郎中给您看看?”见娘亲的脸色有些难看。又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冷战,顾怜惜晃了晃田氏的胳膊,关切的问道。 “夫人,我送你回府……”车帘一挑,驾车的一个面目平凡的汉子用平淡的口吻问道。没有恭敬。也没有谦卑。不过看他的眼睛,里面并不平静、流露出一丝丝的关心…… “田福,安心驾你的车……我没事!”收拾了一下神色,田氏有些嗔怪的瞪了一眼驾车的男子,旋即眼神一柔、田氏的眼中隐现黯然。男人为什么可以四妾三妻的闹腾?而女人就要一辈子吊死在一棵树上,即使是这棵树已经腐朽,这不公平!嘴角划过一丝苦笑,公平?那自己对外面的男子有什么时候公平过? “田福,我真的没事,不过是想到些什么而已……”不知道为什么。田氏有些画蛇添足的解释了一句。说完、展颜对田福笑了笑,其实他不必如此委屈自己……田氏叹了口气,想道。 “娘亲,我给你倒杯热茶提提神也暖暖身子……”有些疑惑的皱着眉扫了一眼自己一直叫做田叔的男人,顾怜惜总觉得他与娘亲之间似乎有什么难言的过往。张了张嘴、顾怜惜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既然难言、问了只是徒增尴尬罢了…… “走,到莫家走上一遭……”田氏在车厢的衣橱拽出一件曲裾丢给女儿:“有你以后的公爹在,端庄些没坏处……”说完,田氏将手递给田福、在他的搀扶下先行下了马车。 “妾身见过莫侍郎……”在街上人来人往的,规矩田氏并不想有什么疏漏、授人口实。 手略微虚托。莫天星辑了一礼,“岳母客气,屋里请……”略欠了欠身,莫天星做了个请的手势。 不是很大的厅堂。莫明成坐在主位,左手是儿子莫天星的位置,努了努嘴、莫明成示意莫天月加一把椅子在自己的右手边上。站起身对进门的田氏辑了一礼,“夫人来访本是应迎出府门的,请恕老朽腿脚不好……”打了个哈哈,莫明成伸手示意田氏坐在自己的右手边。 看了看椅子。又看了看镇定自若的莫明成,田氏稍稍蹙了蹙眉,眼眸中流露出一丝莫名的神采。蹲了一福,田氏笑道:“亲家公客气了,妾身受宠若惊……”心因为被重视而稍有喜悦,田氏对这个只见过两面的亲家公印象还不错。当然除了她有些怀疑他的出身似乎并不是山野村夫这一条…… 顾怜惜走上前,对着莫明成蹲了一福,在田氏与莫天星之间犹豫了一下,抬腿走向莫天星,恭立在莫天星身后。 “儿媳,你有孕在身受不得劳累,就不要讲什么规矩了……天月,笨手笨脚的也没个眼力见,还不给怜惜搬把椅子?”对着身后的莫天月立了立眼,莫明成训斥道。 莫天月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搬了把椅子,犹豫了一会不知道该放在哪里。顾怜惜不是明媒正娶过了门的,本应该不应该有座位,即使是极为讲究规仪的老爹允许,也只能坐在右手边的次位,可她又站在左边天星弟弟的身边……莫天月有些为难! “笨蛋,晃来晃去的在搞什么?放个椅子都放不好,真不知道要你何用……”莫明成脸一黑,大声的训斥道:“就放在天星身边,母以子贵、何况怜蕾不是也不愿意坐那个位子,咱们莫家不是大户,可也犯不上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九章 精明 “是,爹爹……”莫天月抬头扫了一眼站在莫天星身边的顾怜惜,微一皱眉,她有些讨厌眼前这个女子,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她温柔依人的外壳下掩藏的是一颗填不满贪婪的心…… 厅堂不是很大,天花上垂着一盏六个烛台缀着水晶流苏的吊灯,如今已经点亮了蜡烛,光虽摇曳、却足以照亮厅堂的的每一个角落。坐在右手边的田氏不着痕迹的用眼角的余光扫了几眼上手的莫明成。一块刻着繁复图案的玉坠吸引了田氏的目光。 和田籽玉,大户人家这东西倒是不少见,阴刻的龙纹,而且龙有五爪?微微眯了眯自己的眼角,田氏确定自己并没有眼花,这莫家似乎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这莫家究竟是什么来路?不知道这是犯忌讳的吗?皱了皱眉、田氏想道。 一身土布的衣袍,而且有些破旧摞着几块半新不旧的补丁,一脸沧桑的皱纹、以及放在膝间一双生着斑驳老茧的大手,这就是一个典型的农夫形象? 或许是为了寻求心中的答案,田氏将视线隐晦的转向站在自己身边的莫天月。一脸与自己听说过的年纪不符的细碎皱褶,虽干净却破旧的土布衣裙。没什么问题呀?田氏的眉头再度皱紧了一些,这就是一个饱经生活沧桑的农家女,一个可怜虫罢了! “呼……”长呼了一口气,田氏轻摇了摇头暗笑自己有些多疑。估计那玉佩不过是这老汉在集市上淘换来的地摊货,在农村戴戴也没什么,可是在这天子脚下的京城…… 低头抿了一口精致茶盏中的清茶,就在一头的瞬间,莫天月发髻上插着的一根发簪映入田氏的眼帘。样式很简单,看材质也只不过是桃木材质、值不了几个钱的廉价货。可簪头一个银质的小巧的凤凰却令田氏倒吸了一口凉气。 凤簪?这个倒没有五爪金龙那么来得忌讳深些,可那凤凰却雕了个栩栩如生,那略分开的双翼给人一种它随时都会展翅高飞的错觉……直觉告诉田氏,它不简单! 她不得不再度生出怀疑的心。他们莫家难道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底蕴不成? 想到这,田氏将进莫府后的一幕幕在脑中回放,脸抽了一下、脑中的画面定格在窝在屋门口的石墩上抽着旱烟的老者身上。老者太阳穴鼓凸,眼中精芒如电。自己虽不懂得功夫,可没吃过猪肉总还见过猪跑的,他是个练家子、而且还是一个高手! 田氏心里打了个突突,一个农人要一个高手护卫做什么?而且他又有什么本钱可以令心高气傲的江湖人甘心做条“看门狗”? 田氏打量莫家人的同时,莫明成也在打量着眼前这个妇人。在天星口中不简单的妇人。 看着田氏几度皱紧又几度放松的眉头,莫明成皱了皱眉,搭在膝间的手不由自主的抠了抠。她的心很细,她发现了什么了吗?嘴角皱了皱、果真是个极精明的妇人。 如果说以前自己的印象里,她只是个刁蛮跋扈、且护犊子的泼妇的话,那么现在她那层外表下掩藏了一颗极其细致的心,他需要田家的财力,却又担心田家不过是个没脑袋的暴发户,现在他终于可以放下心、这至少不是一个猪一样的队友。 苍老到有些干瘪的唇扯出一个故意的弧度,一丝狡诈的笑挂在他的唇角间。手无声无息间将缀在腰间的玉佩收回。掖在衣袖之中。这东西由于刻的是阴纹,并不起眼,她可以看出来,证明她是用了心的…… “亲家母,我是个粗人,要是有什么慢待的地方还望亲家母担待。大家以后就是一家人了,莫家与田家也应该多走动走动,亲戚就在于常来常往,否则也就生分了不是?” 莫明成笑了笑,视线在莫天星与田氏间游移了几下。若有所指的对莫天星说道。 迎着爹爹视线,莫天星略点了点头,眼神中流露出自己省得的神情。我早已经这么做了,我并不是个笨蛋!略垂头。顾怜惜娇嫩的手跃入莫天星的眼帘,幽暗如可以吞噬一切的眸子略微的暗了暗。 若是怜蕾如此依靠自己、自己会如何?那个铅华不施、干净到骨子里的女子真的要淡出自己的视线吗?难道自己与那个淡如月、清如水、却曾经真的将一颗心扑在自己身上的女子缘分走到了尽头了吗?呵呵……女人?不过是一个玩&物,可为什么自己的心会痛……或许只是不习惯吧? 情?这个字本就不敢兴起在自己这个亡国之人的心中,追寻故国才应该是自己一生的追寻。可繁华在指间滑落、自己要是想留下什么,那应该是什么呢?蹙了蹙眉、莫天星有些迷茫。 “夫人回府……”门外管家莫成的喊叫声吸引了厅堂里每一个人为之侧目。 “大姐,加张椅子……”嘴角划过一丝莫名的笑意。就知道你不来也要来。你的心还是太软,几个护卫你都在乎、这就是你的弱点。 “夫人,里面请……”门吱扭一声被推开,一个身穿鹅黄曲裾深衣的女子幽然走了进来。 熟悉的小厅堂里明亮的烛光有些刺目,怜蕾略眯了眯眼睛习惯了一瞬,抬眼看向在座的每一个人。微微一笑,这是人家的家庭聚会、为何非要邀请自己这个外人搀和?怜蕾心想道。 本是该被驱逐到城外庄子里的田氏还在,自己那个爹可真疼惜她!嘴角划过一丝冷笑,不过她眼角眉梢之间深深地疑惑是为哪般?挑了挑眉、是在顾忌自己吗? 自己的妹子一身红衣,倒也将她青春的姣好衬托的淋漓尽致,整个就是一个惹火的“小妖%精”,可惜、她满身的珠光宝气、以及脸上娇艳的铅粉胭脂、却没给她添半分彩,只是徒增了一丝俗气。一种类似于出身勾&&栏的俗不可耐。 视线在顾怜惜身上顿住,绕过莫天星看向高居首位的莫明成,他今天似乎真的有些不同?皱了皱眉,怜蕾又想不出这不同的地方在哪……(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章 自投 视线在顾怜惜身上顿住,绕过莫天星看向高居首位的莫明成,他今天似乎真的有些不同?皱了皱眉,怜蕾又想不出这不同的地方在哪……或许只是自己的心境不同而产生出的错觉吧!怜蕾也懒得深究、毕竟以后就是路人一样的存在…… “加一张椅子……”这次没用莫明成说话,莫天星再次对着迟疑不定的姐姐摆了摆手。进而略侧头压低声音,对着身边的顾怜惜说道:“长幼有序,不要在明面上给这个‘疯’女人把柄,好吗?怜惜……”说完,莫天星拍了拍顾怜惜的手,脸上也挂上和煦的笑。 顾怜惜侧头看向自己的姐姐,皱了皱眉,入眼的怜蕾,肌肤白皙闪着一层润泽的荧光,五官?总之没有自己明艳、可却有种说不出来却舒服的感受。隐隐的顾怜惜觉得这种状态下的怜蕾对自己的威胁才是最大的。没来由的顾怜惜觉得与她相比、自己竟真的略显肤浅,一看就透少了一丝神秘…… “大姐,闹闹就好了,都是联系的错、你就不要过分的为难莫郎。”嘟着嘴略带不甘的站起身,顾怜惜走到怜蕾身边浅浅的蹲了一福,就在起身的瞬间,顾怜惜压低嗓音、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清的话语说道:“姐姐,你这招欲擒故纵玩得真是令怜惜自愧弗如,你以为这样就能显示出你的与众不同、可以抓住男人猎奇的眼球吗?咯咯……” 笑着,顾怜惜转身向椅子走去,脚下一拌蒜、身体歪歪斜斜的向莫天星娇柔的倒去。愣了一下神,莫天星伸手揽住顾怜惜的腰,犹豫了一下、莫天星扫了一眼怜蕾、并没有推开主动投怀送抱的顾怜惜,女人?记忆中是一种很小气的动物,这算是一种压力吗? 背对着莫天星,顾怜惜对着怜蕾扬了扬下颌,眼神中满是得意,一种胜券在握的得意! 不屑地摇了摇头。怜蕾微眯着眼睛、嘴角略微的向上一扯,含着些许可刺肌肤的冷意、连带着整张脸如罩冰霜,迈腿、慢慢的、一步步向被怜惜遮挡着的莫天星走去。 顾怜惜看着怜蕾一步步的向自己毕竟,没来由的心底一慌。一丝恐慌弥散心头,只是一个眼神、仿似就击散了自己所有的勇气,她想逃…… “姐姐,你想干什么?我可警告你、我……我肚子里的胎儿可有些不稳。要是我有什么差池、莫郎、顾家是不会放过你的……” 莫天星透过顾怜惜掖间的缝隙看着怜蕾,她的那丝冷意他看在眼中。真的不能转圜了吗?挑了挑眉、他莫天星也不是个优柔寡绝的人…… “莫侍郎……”清丽的声音中、裹挟着丝丝只属于成熟女人的磁性,瞬间击溃了莫天星心中积蓄的怨,猛然间、莫天星的心悸动起来。 不过、身边莫明成在,莫天星只有隐去眸子里的柔,视线里只余一丝可彻骨的阴寒、目光擦过顾怜惜的掖间,令顾怜惜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战。可怜蕾呢?只是一笑、他已经威胁不到她、因为此时轻舞是绝对安全的…… “莫侍郎……”再唤了一声,怜蕾已经走到莫天星身前,静静地看着躲在怜惜身后的莫天星。怎么说呢?现在看到这张妖美的脸、怜蕾一瞬间还是会恍惚一小下。笑了笑、要是有一天莫天星落魄了。她相信就只凭这张脸他也可以活得很好…… “知道我为什么来吗?咯咯……只不过是要你更清楚地知道我的心,心、已经没有你!” 他不过是一张披着美艳画皮的魔鬼,脱去画皮或许只剩下一张可以吞噬人的嘴吧?这个男人对自己、对轻舞所做的一切足以令他下地狱十八层。这是她重活一次能给他的最为中肯的评价。她找不到任何的理由来为他的畜&生行径做辩驳。 因为无论如何作为一个丈夫、一个父亲享受权利的时候,肩膀上就要扛起相对应的义务,他应该是她与她的天、是依靠,而不是索命的刽子手。重活一次自己究竟应该做些什么?这个问题再重来一次后一直萦绕在怜蕾心头。复仇?她感觉到心有些压抑,摇了摇头,她不愿体会这份恨带来的压抑与沉重……活着,带轻舞好好活着,这是她为之奋斗的目标! “蕾儿……”只是轻唤一声,莫天星发现此情此景下自己竟无话可说。心没来由的惶恐起来,他有种预感、怜蕾是不怀善意来的……推开围在自己怀中的顾怜惜。身体轻了、心也空荡荡没有底,似是不敢直视怜蕾,莫天星将视线求助般的转向坐在首位的莫连成。 屋子里短暂的陷入了静默之中,莫明成瞪了一眼不争气的儿子。视线移到怜蕾身上、上下打量了几番,眉头略皱、有些搞不懂怜蕾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自投罗网且如此淡定从容,这是做出来给人看的吗? 挑了挑眉,怜蕾毫不避讳的仰头与坐在首座上的莫明成对视着:“怎的,如此年纪还要为老不尊听人家的私房话?”怜蕾笑了笑、语气却冰冷的说道。 听了怜蕾的话,莫明成气得脸一白。一拍椅背站了起来,一横眉,冷声说道:“怎的,莫不是你要说的见不得光?是偷了人家的汉子?恨,事无不可对人言,有话就说不说怕是你也没机会再开口……莫山?还愣着做什么?” 莫明成冷笑着看着怜蕾,视线中闪过一丝如狼般的凶残阴狠,不知道为什么莫明成老辣的心也有些没底,虚虚的,眉立了立,不管怎的、来了就留下这是没错的。 话音落下半天,门外那个守着的“高手”并没有一丝的回应,“莫山……死了吗?还不进来将她拿下!”莫明成提高了些许的声量,连吼了几声。 怜蕾看着一脸怒气且怒意满胸的莫明成,心中略显鄙夷,还当我是以前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愚妇吗?没有点准备我会傻兮兮的单刀赴会?你也太看高了我、而又看低了我!(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一章明志 怜蕾看着一脸怒气且怒意满胸的莫明成,心中略显鄙夷,还当我是以前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愚妇吗?没有点准备我会傻兮兮的单刀赴会?你也太看高了我、而又看低了我! 好整以暇的略微提了提裙角,上前几步大马金刀的坐在莫天月为她搬过来的椅子上,扫了一眼莫明成、莫天星父子,怜蕾挂着一丝冷笑说道:“莫老先生,你可是在召唤门口的那个人?估计他现在或许是睡着了吧?咯咯……既然你有兴趣听,而且我与莫天星间还真的是‘事无不可对人言’,你听着就好……” “脓包不挤不破”或许这是一次性解决问道的绝佳机会,这也是她几经思考得出来的结论。莫天星打定了主意就是一个“拖”字,可自己真的没有时间、也没有那份心力与这个男人耗下去。因为拖得越久就会令这个男人生出“自己离他不得的心”,亦或是令他感觉自己不过是在玩欲擒故纵的小把戏,那样。她与他的断绝就会更加的麻烦…… 还有就是怜蕾的心其实是恐惧莫天星的,恐惧这个狼心狗肺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对自己、亦或是怜蕾起了真正的杀意。这份惶恐折磨的怜蕾整日里惴惴难安,时不时的就会在午夜梦回间惊醒,除了打湿中衣的冷汗,还有分不清前世今生模糊的恐慌。时时提防莫天星、时时猜测莫天星下一步会做什么、这令怜蕾本就不是很强大的心生出难言的疲惫,她自己知道她自己只是在强自支撑着,为了轻舞…… 她不知道莫天星究竟是为了什么变得如此的丧心病狂,她也不想猜测。为了自己渴求的自由以及安宁,怜蕾觉得冒险出击还是值得的。她只希望莫天星真的有那么一点点残存的人&性,放过自己也放过轻舞…… 田氏只是冷冷的扫了一眼怜蕾,并没有像往常一般凶悍的扑过来与怜蕾厮打个你死我活。视线只是在怜蕾身上停留了一瞬,田氏挑眼看向坐在主位上的莫明成,眼神中满是询问的意味。她想听怜蕾究竟要说些什么,可是这毕竟是莫家、她要给莫明成这个主人留出足够的尊重…… 莫明成犹豫了一下。对着田氏略微的点了点头。田氏嘴角微扬还给莫明成一个略带感激的微笑,对着有些愣神的女儿顾怜惜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尽可能的装的乖巧些,这是个机会、把握的好足以将嚣张跋扈的怜蕾比下去! 顾怜惜愣了一下神。旋即明白娘亲的用意,手拿起小几上的茶壶,款款的挪步走到一脸阴霾的莫明成身前,为莫明成桌边已经有些微凉的茶盏、续上些许的热水。屋子里很静、静到水珠落杯的“滴滴答答”的声响,都被无限的放大在人们的耳廓之中。 皱了皱眉。莫天星挑了怜蕾一眼,冷声说道:“好,有话你就说吧,我听着……” 笑了笑,怜蕾心中窃喜、只要你应了声就好,应了声看你如何装糊涂!“莫侍郎,小女子无才,希望你给我解释一下什么叫破镜难圆……” 怜蕾的声音平淡却满含着刺骨的锋芒,听在莫天星耳朵里、他觉得有些刺耳也刺心,眉皱了皱。你是在跟我说你的心有多么的坚决吗?你是在激怒我吗?你、好大的胆子!就不怕我现在动了杀念?毕竟身为男人我有万千的理由治你于死地,例如……你是可以不贞的! 田氏母女在怜蕾花出口的瞬间微微一愣,相视一眼后、一丝丝窃喜毫不掩饰的挂上脸颊。毕竟这是她们最愿意听到的话语,怜蕾?想不到依旧如此蠢笨。这是田氏母女的心声。 “蕾儿,你有些放肆了,你不知道……”心里虽喜,田氏依旧有些怒意的训斥着怜蕾,毕竟自己还是她的后母、简单的关爱还是要做给人看的、她不想落人口实…… “顾怜蕾,你非要挑战我的底线吗?”垂在膝间的手握了握拳,莫天星紧皱的眉宇间显现一丝戾气。她是不是错估了自己对她的宠爱有几分?她只是她的附庸,一辈子的附庸,仅此而已!女人、适可而止吧!这是莫天星的心声。 轻蔑的翻了一眼莫天星,对他眉宇间的狠戾视而不见。死过一回的人还怕死吗?轻笑了笑,怜蕾继续平缓的说道:“我一直以为我是对你有心的,可惜、有一天我忽然间就醒了,猛然间意识到我其实并不是喜欢你,而是之前的怜蕾需要你,母亲早亡、父亲又是个不知冷热的。所以已经凉透了的我急需要一个温暖的怀抱,当然若是仅此而已的话,或许我会用一生的时间守着你、作为你的报酬……” 或许是想组织一下语言,也或许是累了只是想喘口气,怜蕾微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可惜,一个傻女孩又再次的所托非人,她想依靠、想用来取暖的胸膛里搏动的心却只是为了一些她嗤之以鼻的东西,嫁妆、父亲的权势,还有就是外祖家不可一世的权利彪炳……一场婚姻,除了女儿,其实她收获的只是一个梦,一个随时都会令她身死魂消的噩梦。,我说的对吗?莫侍郎、莫大人……” 再次停顿了一下,怜蕾似乎是想留够莫天星可以思考的时间,等莫天星的眼睛有些迷茫的看着她的时候,她接着说道:“只要是梦就有醒过来的时候,梦碎了、不管是遍地鲜花漫天彩虹的美梦;亦或是鬼气森森的噩梦都应该挥挥手结束了不是?” “莫侍郎,我在你眼中不过是一个女人,而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女人是吧?如青春貌美的怜惜不是已经对你投怀送抱了吗?你又何必抓着我这个人老珠黄的怨妇不放?妻子这个角色又已经扮演的够够的,现在我只是做着一个慈母的梦,这个梦里只有轻舞而没有你……镜子碎了就让它碎着吧,何必图自的想要粘合你并不怜惜的东西?你不觉得累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六章 送药 readx;笑了笑,文思闲跃下了藏身的树,静静地站在怜蕾的窗外,贴着冷冰冰的墙,屋子里有她、似乎这墙也变得暖合起来…… 手握着怜蕾的小像贴在胸口,文思闲的视线在怜蕾的小院逡巡了一圈,脚边上的菜畦很是平整、很多泥土还泛着新茬、很明显刚刚翻动了没有多长的时间。yan()kuai菜畦边上松软的土上留了一个小巧的脚印,不愿想、一瞬间文思闲就确定这是怜蕾留下的。脚印很深、很明显她在这站了有一会的时间,她在看什么? 带着一丝疑问,文思闲略挪了挪脚步,停在怜蕾站立过的地方,低头看了看,那一抹绿映入文思闲的眼帘,她在感慨生命的顽强吗?似是心有灵犀,这个念头在文思闲的脑海里一闪而过。有感悟就好、至少可以坚强的活下去,文思闲笑了笑,蹲下身体撩拨了几下那几株刚刚钻出土层的嫩芽! 拔下一株,放在鼻尖嗅了嗅、他似乎嗅到了怜蕾指尖的清香,心没来由的静了下来,微闭上眼眸,仿似与这月夜融为一体…… 月下观男子,因为月光的柔和可以磨平男子脸上刚硬的线条,同时月的清冷可以淡去男子脸上或多或少的张扬。柔和沉静下来的男子淡如水,却可温柔入心,如绝美的风景可以醉了看他的人的心——文思闲此时就是如此绝美,美到那一弯狼牙月都自愧弗如、躲在一丝浮云后不肯露出他羞涩的脸庞…… 陡然间,静到几乎像是一个雕塑般的文思闲动了,仿似一道闪电,一闪、文思闲的身影重新回到他初始呆过的枝桠上。屏气凝神间,树叶的缝隙间露出两颗闪亮的星…… 一个人影,慢慢的走到怜蕾的小窝前,抬手想要敲门、可是手距离门扇还差了些许的时候停了下来,似乎是有什么顾忌。犹豫了好一段时间,一声轻叹响起,那影子在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放在怜蕾门前。轻敲了几下门,转身消失在夜的黑暗中。 “谁?”怜蕾的小窝里响起一声娇呵,过了一小会、怜蕾手里握着个菜刀谨慎的将门推开一道缝隙,探出探出小半个头。 “娘亲?是谁?”一声带着奶味的疑惑也传了出来。没一会、一个小脑袋也伸了出来。 文思闲皱紧了眉头,他是谁?为什么要蒙着脸?而且他的身手似乎也算得上高手,他在隐藏什么?他明显是与怜蕾熟悉的,因为他本身是想推门而入的。他在顾忌什么?男女大防、还是说怜蕾对他并不友善?究竟是敌是友?文思闲的眉皱得更深了些。 闭上眸子,文思闲将自己的听觉发挥到极致、后院连接前院的小门处出来了细微的呼吸声。他还没走?在等些什么?等怜蕾将包袱拿进去吗? “娘亲,这是什么?”轻舞指了指地上的包袱、问道。 皱了皱眉,包裹着物件的包袱皮是一小块缭绫,这东西不是很贵、却也不是大路货、除了皇帝的赐赏,平日里在布料行里是绝难见到的。顾家?要是自己那个爹、应该不会如此鬼鬼祟祟; 莫天星?凝眉想了片刻、缭绫莫府里是有的,可只有一批纯白与粉青色的,像是这块这般藏青色的、怜蕾倒是没有什么印象。再说莫天星也没有那般来无影去无踪的本事,有的话、还有自己的活路? 难道是大表哥?用力的摇了摇头、就他那莽夫的性体,来这还不敲的门震天响那就怪了!心里隐隐有些不安,稍微避开地上的包裹、怜蕾站在门前的台阶上。对着空处喊道:“谁……出来说话?藏头露尾的算什么好汉?出来……” 怜蕾有些后怕,这样高喊一是要惊动院子里的护卫,二就是在搬前院身手高绝的静月大师做救兵;可以悄无声息的接近自己的小窝、那要是……怜蕾的心一抽! “你们以后就守着这个小屋就好,要人挨人的不留缝隙……”怜蕾对着围过来的十几个护卫吩咐道。小屋子不大、十几个护卫人盯人的看着、只要不是幽灵应该就没有问题了吧?想到这、怜蕾微皱的眉头这才舒展了一些…… 将手里的菜刀递给轻舞,拿过倚在门边的扫帚戳了戳地上的包裹。包裹并没有系,一碰之下缭绫撩开一角露出一个木质的小盒子。犹豫了一下、怜蕾用扫帚一条小木盒子的盖、里面露出小半盒的红色粉末。 毒?这是怜蕾的第一反应,一丢扫帚、抱起轻舞就向石阶下跳了下去,由于先前受了点伤、怜蕾一个没站稳跌倒在地上。 “轻舞,没事吧?”怜蕾有些紧张的看着被自己护在胸前的轻舞,手也慌乱地在轻舞身上摸索着。 “好痒、娘亲有你这个大肉垫轻舞怎么可能摔伤?”轻舞对着怜蕾吐了吐舌头。笑道。在盒子打开的一瞬间,轻舞就知道那里是什么,三七、川穹、土鳖虫……这那里是什么duyao,明明是治疗外伤的药物。摸了摸鼻子。是谁这么好心?很明显这药在这个世界上可是很贵重的。而且藏头露尾的莫非你以为你是这个世界的“红领巾”? “管他呢?咯咯……正好都是些化瘀散结的药物,娘亲正需要!”轻舞笑着在怜蕾身上爬了起来,小心的将地上的娘亲扶了起来,指了指那个小盒子说道:“娘亲,我见过那东西,是在学堂的先生那里。是治疗外伤的好东西,正好娘亲需要……”说着,屁颠屁颠的跑上石阶,将地上的小盒子抱在怀里。 “她需要?她怎么了?”眉皱了皱、眉宇间关上一丝关切。狼牙月移出云彩的遮掩、月光下文思闲看清楚怜蕾微有些红肿的脸颊。谁干的?莫天星那个杂&种吗?该死?文思闲有些恨自己没有护佑怜蕾周全…… “轻舞,咱们不要来路不明的东西……”脸上隐现焦急,脚向前一迈、膝盖处传来剧烈的痛,身子一个踉跄、怜蕾摇摇晃晃的再次跌倒在地上。(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七章 受伤 “轻舞,咱们不要来路不明的东西……”脸上隐现焦急,脚向前一迈、膝盖处传来剧烈的痛,身子一个踉跄、怜蕾摇摇晃晃的再次跌倒在地上。 “呀……”怜蕾痛呼出声,声音不大、可却清晰地传入文思闲的耳膜。 看着她已经有点点血红晕出来的裙摆,看着她手撑地想要爬起来的费力样子,再听到她如此娇弱的痛呼。文思闲感觉自己的喉咙仿似被一只手扼住,难以呼吸!她不应该过这样的生活;她不应该受到伤害;微闭了一下眼眸,不管是谁、伤害她的人在这个世上都没有继续存在下去的意义! 身形一纵,文思闲跃下了藏身的大树,蹲身将怜蕾揽在怀中,他顾忌不了那么多了。医理他通、他要为她疗伤。她只是个弱女子、而且还是个身子骨弱到极致的弱女子,他怕这些细碎的伤势会令她难以负荷!叹了口气……他承认那些都是借口,他只是见不得她承受哪怕是一丝丝的痛楚…… 她惊呼出声的那一刻,他忘了战清风、忘了自己只是个“文弱书生”,就这么毫无顾忌的跳了出来。或许她也会为自己的突然出现而心惊吧?也或许她会鄙视自己这个窥视着她的人……可是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只想顺应自己的心、做它想做的事! “你是谁?护卫……”轻舞愣了一下神,旋即高声喊叫道。一咬嘴唇、轻舞紧张的由台阶上一跃而下、向着文思闲扑咬过去…… “放开我娘亲……”轻舞的声音再度凌厉了几分,不过依旧奶味十足、少了份威慑! “小家伙,毛毛躁躁的也不怕摔坏了自己害你娘亲担忧……”笑着伸手一托轻舞的小腰,将她稳稳当当的接到怀里。“不认识我了吗?我可以算是你娘亲的朋友,而且我是个郎中、可以给你娘亲治伤呦!”尽量令自己的声音柔和些,他怕惊吓到这对母女,近乎于嗲嗲的声音令他自己都感觉汗毛直立。 揉了揉眼睛轻舞就着月光打量着眼前的男子,是他?真不要脸、什么时候你成了娘亲的朋友?一个大男人对着娘亲又搂又抱的,想揩油?想到这、轻舞气鼓鼓的想要推开抱着娘亲的文思闲…… “轻舞,娘亲动不了……”怜蕾觉得膝盖处疼得要命。眼前也有些发黑、仿似自己随时可能昏睡过去一般。他?叹了口气,不管他是什么意图,他可以如此轻而易举的接近自己,证明他不是她们母女可以对抗的。算了。看看他想做什么吧! “娘亲,你没事吧?”轻舞依旧对文思闲怒目而视,小身子一边费力的向两人之间的缝隙里应激、一边有些关切的问道。 “没事,就是腿有些不敢动……”试着活动了一下腿,一阵锥心刺骨的痛令怜蕾的脸一白。豆大的冷汗溢满了额头。想来是骨头断裂了,她有些埋怨自己身体的娇贵不争气,可她又有什么办法?活了两世、自己都是一个病秧子,皱了皱眉、无法改变身体那么就一定要让脑袋灵光起来。 “娘亲……他就是个色鬼!赶他走……”轻舞依旧不依不饶。小嘴嘟着、像极了一个被抢了心爱玩具的小女孩。 “扶我进屋吧!”忍着疼,怜蕾抬手刮了刮轻舞皱出细碎褶皱的小鼻头,笑道。直觉告诉她、他对她没有恶意。图色?他完全有能力悄无声息的将自己扛走,而不是这样明目张胆的暴露出自己;图财?自己穷得只有一间茅草屋,喜欢拿去好了…… 当然怜蕾也不会自大到认为是人家喜欢上自己,人家是谁?京城第一才子,只要挥挥手像是那个凌湘一般的女孩一定会投怀送抱。何必惦着自己这个黄脸婆?如果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战清风的朋友,而且这似乎也并不用猜测,看那几个护卫微显恭敬的眼神就可以看得出来。 可惜,怜蕾算漏了爱情这东西的奇妙,只要对心、就算是她丑成一头猪,在对方眼中依旧是天仙一般的存在。 “文公子,草舍陋鄙要是您不嫌弃的话就喝上一盏清茶!”微拢了一下额前的碎发,怜蕾在文思闲的搀扶下站了起来。男女有大防,可是自己又给谁守?莫天星吗?他不配。 “思闲冒犯了……”说着文思闲的手揽住了怜蕾盈盈一握的小腰。扶着她走进了房间。 房间的简陋令文思闲蹙了蹙眉,一桌一椅,一个只有半边的铜镜、铜镜前摆了一把少了几个齿的梳子。清贫、却又被打理的井井有条。一个瞬间、文思闲甚至有些喜欢上这个小窝。家?有人就好,也或者说有她在就好、其余的都是浮云。 轻轻地将怜蕾放在小床边。犹豫了一下、抢在轻舞之前脱下了怜蕾脚上的绣鞋,她的脚很美、美到没有任何瑕疵…… 脸微微一红,怜蕾对着轻舞努了努嘴:“轻舞、那个收一下……”窗前的细绳上还晾着自己昨天才换下来的小衣,当然也有轻舞那丫头的,这个,好像并不适合一个男人见到。 “顾……怜蕾小姐……”指尖划过怜蕾腿上娇嫩的肌肤。一丝丝红晕爬上文思闲的脸颊,令他说起话来都有些吞吐。偷偷的掐了一把自己大腿上的肌肉,有些剧烈的痛令他暂时的清醒起来。他有些懊恼自己刚刚的失态,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第一个在女人面前迷失了的杀手。可那又怎样?文思闲笑了笑,心告诉他他愿意为她付出一切…… “谢谢文公子,夜有些深了,我这也不方便留你……”似是感觉到文思闲一刹那的失神,怜蕾突然有些不心安起来,强自忍痛笑了笑,对着文思闲说道。 “这……你的伤,我会点医术……”似乎是感受到怜蕾的排斥,文思闲心里将自己数落了个遍。走?她还伤着呢、自己又如何走得了?抿了抿嘴唇,文思闲向前探了探身,掀开了怜蕾的罗裙……(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八章 疗伤 readx;“你要干什么?男女……”感受到文思闲的手落在自己的腿上,怜蕾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气力一下子坐了起来,手微扬、打在文思闲的脸颊上,有气无力的没有什么杀伤力、看上去更像是情侣间的打情骂俏多一些…… “滚开,你个混蛋……”轻舞听到娘亲的惊呼,转过身看见文思闲在摸娘亲的大腿。.yankuai追书必备脸一黑、不管不顾的扬起自己手中攥着的衣物向文思闲抽打过去。她知道在这个古代,男女授受不亲、她怕娘亲受不了这个刺激,万一…… 不移不动,文思闲任由轻舞抽打自己,脸上挂着和煦的笑,解释道:“小丫头误会了,我只是再给你娘亲治伤,病急不晦医的道理你可是懂得?” 扫了一眼床上的娘亲,他倒是很守规矩、罗裙只是掀到娘亲膝盖之上一点点。再看娘亲的膝盖擦破了一点皮,而且有些乌紫肿胀、不知道是伤了骨头还是只是脱臼…… “怎么样?”轻舞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有些担忧的看着文思闲问道。 “没事,只是有些脱臼错位,复位后应该用不了几天就会好……”细致的诊查了一遍,文思闲长出了一口气,略低头对着轻舞展颜一笑,说道。 微愣了个神,轻舞发现文思闲的笑还是很美的,而且很干净,他看向娘亲的眼神很柔、满是温情,他喜欢娘亲?找一个爱自己的人?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轻舞觉得貌似眼前这个帅到一塌糊涂的家伙做自己的后爹也不错! 似乎觉得文思闲真的没有恶意,怜蕾微闭了一下眸子、脑袋里努力将他想象成一个郎中。心里虽说依旧紧张,可是似乎可以坦然了一些。轻咳了几声,怜蕾说道:“刚刚奴误会公子,还请公子担待……”脸有些红、打了人家的脸,轻飘飘的一点歉意似乎……唉! 担待?唉……文思闲同样轻叹一声,还是将自己划入陌生人的行列吗? “忍着点……”紧闭上自己的眼,文思闲双手用力一扭,“咔……”的一声轻响。怜蕾有些错位的膝关节被推回原位。手搭在怜蕾的脉门上,凝眉诊了一会脉,文思闲的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心脏的病是药石可医的,他并不担忧。他担忧的是在在怜蕾的脸颊上隐藏的那一小丝暗劲。虽只是一小丝、可要是被触发足以击碎怜蕾的半个头颅…… “怜蕾小姐……这脸上的伤是谁做的?”文思闲皱紧着眉头问道。 “有问题?”母女两个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问道。终还是小看了莫天星的阴狠了吗?中了毒?可是自己并没有什么异常的感觉呀?怜蕾有些疑惑…… “你可听过暗劲?你的体内就被人留了那么一丝……”犹豫了一下,文思闲实话实说道:“平时你或许感觉不到什么,可以要是被下手的人触发,神仙难救!” 轻舞的脸在文思闲话一出口的瞬间立马就绿了,或许怜蕾不知道暗劲是什么东东。可是作为一个曾经的高手,她是知晓的,说白了、就是一颗不定时的炸弹。 “莫天星、你个王八蛋”咒骂了几声,轻舞像变脸一般换了一副神情,拽着文思闲的手:“你……叔叔,你有没有办法救娘亲?”轻舞眨动着大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文思闲,哀求着。 没有回答轻舞的问题,只是对着她淡然一笑,文思闲弯腰小心的将怜蕾的腿固定好,脱掉脚上的鞋子上了怜蕾的小床。手轻柔的拖着怜蕾的肩头将她扶着坐了起来。让她背对着自己在床上坐好。 “你有把握吗?”轻舞也爬上小床,将身子挡在娘亲与文思闲之间,她知晓这里面的凶险,所以不得不谨慎…… 点了点头,他试探过、那丝暗劲是阴属性的,自己的《九阳玄火》刚好可以克制。疼痛?或许会有一些、不过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 修长的手指有些轻颤着分开怜蕾如云的秀发,这不能怪他、他已经在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可惜这是他第一次与一个女子如此的近。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唇,手沿着怜蕾微敞的领口滑了进去,停在她微微凸起的肩胛骨上。一瞬间、文思闲有一种冲&动。揽怜蕾入怀好好疼惜一番的冲&动…… 收摄了一下心神,文思闲眼观鼻鼻观心陷入空明之中,专心致志的为怜蕾疗起伤来。还好,怜蕾很幸运。可能施加者时间匆忙并没有将暗劲留在怜蕾的经络里,只是浅浅的浮在体表的肌肉层中。莫天星?就是那个文弱的礼部侍郎?他竟然是一个高手?文思闲有些惊诧。 怜蕾倒是没有什么别的感觉,只是觉得文思闲贴在自己后背上的手有些热,怜蕾的脸也红的像炭火,这还是第一次有陌生的男子接触自己的身体。 没用了多大一会,怜蕾的额角就冒出了冷汗。痛、极致的痛、就像是有人在用老虎钳把自己牙齿一般的痛袭上怜蕾的脑海。一滴眼泪缓缓地滑落怜蕾的脸颊,是被疼出来的,真的、那一瞬怜蕾有种不想活下去的错觉! 就在她以为自己一定会死过去的时候,背后的手离开了自己的身体,疼痛也随着那双手的离开而骤然散去,这是完事了吗?自己不用担心那叫做暗劲的东西了吗?怜蕾有些不确定。 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肿好像已经散去,这也太神奇了吧?怜蕾看了看笑嘻嘻的女儿,有种恍然若梦的错觉。 文思闲的手轻轻地而又慢慢的滑出怜蕾的衣襟,是因为不舍得离开那滑腻而又温暖的所在。浩明如星的眸子一瞬间黯淡了一下,有些失落、亦有些不舍,当然更多的是留恋,留恋他与怜蕾间的第一次零距离…… 手无意识地抬到鼻间轻嗅了几下,一丝清香溢满鼻翼,文思闲觉得自己的脸一红,偷&香这个词是不是就是这么来的?可是真的好香……这就是爱的味道?为什么自己越是靠近她就越是想独占她?这……是不是有些霸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九章 是他 readx;手无意识地抬到鼻间轻嗅了几下,一丝清香溢满鼻翼,文思闲觉得自己的脸一红,偷&香这个词是不是就是这么来的?可是真的好香……这就是爱的味道?为什么自己越是靠近她就越是想独占她?这……是不是有些霸道?可是他真的想她只属于他…… “多谢文公子相救之情!”有些羞赧的垂下头,自己能给他的似乎只有这一点点的谢意。更新最快去眼快她不想欠别人的,可是老天偏偏作弄她,欠了战清风的还不够,用多出一个文思闲?用什么还?自己能有什么?怜蕾的嘴有些苦,她不愿再相信任何一个男子…… “你的身子骨有些弱,所以我不敢倾尽全力,你算是完好、不过要再服几剂药调理一下……三五天吧,外伤应该可以痊愈,不过,心脏这稍有麻烦,我会想办法的!”文思闲声音很是轻柔动听,令怜蕾稍稍有些晃神,不过也只是一瞬…… “你可看见刚刚送药的人?”既然不是文思闲,那个人会是谁?皱了皱眉、怜蕾似乎想不出任何一个可以挂心自己的人会如此做。 挑了挑眉,文思闲看了看被轻舞摆放在小桌上的那个精致的木盒子。很精致、没有雕刻任何的纹路,不过这简洁大方中透出那么一丝丝的古朴。不说是拿药就是这盒子也值上千两银子,他想不出谁会如此的大手笔。他是谁?这也是文思闲想问的…… “我能不能打开盒子看看?”既然送给了她,她似乎就是这盒子的主人,没用经过她的允许、他不想触碰她不愿意自己的见到或不愿意让自己知晓的…… “怜……小姐,我没有恶意……”不知道为什么文思闲想要向怜蕾解释,而且他是想唤她蕾儿的,又怕她会怨自己轻浮、唐突了佳人就违了自己的本心。 情?他的眼中有一抹柔情闪过,虽说是稍纵即逝可恰好被怜蕾捕捉到。皱了皱眉,她可不认为自己真的有那么大的吸引力。抬眼看向文思闲,轻声问道:“文公子,咱们应该不是第一次见面吧?以前有过交集?” 嘴有些苦。认识吗?那确实是认识的。可是自己并不想让她知道自己曾经受过她的恩惠。以前或许可以,可是现在呢?报恩、这都会玷污他对怜蕾的感情。他想、它应该是纯粹的,就像是阳春白雪般纯净无暇…… “不,我并不识得小姐……”他相信自己对她动了心并不是为了恩情。而是早在他知晓之前,他就为她身上洒脱不羁的光环所吸引。 微蹙了蹙眉,她想起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句话,他别有用心?图什么?怜蕾心忖。 她在怀疑自己的心?文思闲的嘴更苦了几分。解释?不想、而且现在亦不能!怎么办?文思闲有些惶恐。自作孽也没有办法,只有祈祷她不会刨根究底。“我能看是吧?”转移话题似乎是一项不错的选择。见怜蕾没反对、文思闲抬手打开盒子的盖。一丝药香扑入文思闲的鼻翼。是他?怎么可能?文思闲有些讶然…… 文思闲精通药理,鼻子一过只要是见过的药材可以辨识个九成九。这药粉里含着几味特殊的药草,不是说它有多贵重、只是生长的地方有些奇特。“九叶浮屠”这味药只生长在漠北云雾崖。他也是在他身上得到过一小搓儿,用于给师父疗伤。 撇了撇嘴,这么大一盒子估计也是那个地方所有的存货吧?他也对她动了心?他不是自诩自己会孑然一身孤独终老的吗?莫非是那个地方也不甘寂寞,想要踏入这凡尘之中? “你知道那人是谁?”看着文思闲眼中的犹疑,怜蕾挑了挑眉。又见文思闲脸上的谨慎,她猜测出这药的来路应该不同凡响。是谁?自己貌似并没有什么友人呀? “这药叫金与断续散,是可以活死人肉白骨的神药……不知道小姐听没听过‘沧浪阁’?”心里有疑惑想解开,可是他又怕加了怜蕾心里的负担。犹疑间、文思闲撇了一眼怜蕾,她眼中的那一抹精光令他的心一颤,她本就不相信自己!她已经看出自己是知晓的,骗她?不忍……而且,他惶恐她以后再也不想见到自己。 “沧浪阁”怜蕾一愣,她是知晓的,而且估计只要是不傻的人都听说过它的大名。“沧浪阁,云浪滔天,势亦滔天,功高盖天……”这是几百年来时间流传的一首儿歌。传说阁主善推天际,无所不晓…… 可自己真的没有与它有过任何的交集,他们为什么要送如此贵重的东西给自己?自己究竟犯了什么?一个个的莫名人物都聚拢在自己身边?他,这个京城第一才子。她可以感受到他的善意,可他又是出于什么目的?为了自己?怜蕾心里苦笑了几声,她宁愿选择不信! 沧浪阁?就算是他真的势可滔天又与自己有半毛钱的关系?自己又不想争霸天下?自己的目光可是很短浅的,只想守着轻舞一人过着最简单的生活……活着,她只要求这最基本的权利!可是……她也听说过“树欲静而风不止”这句话,想想自己诡异的重生。怜蕾的眉皱成了一个疙瘩…… “我认识九王爷想来小姐是知晓的,我是被小姐那首独上广寒的诗词与寂寥吸引,心心相惜这不需要理由……”解释的话语脱口而出,也成功的吸引了怜蕾微带诧异的羞赧! “你偷窥过我?”皱着眉、回过神来的怜蕾有些恼怒的盯着文思闲诘问道、 “我是受九王爷的委托保护小姐的安全,那些话是无意中听到的……”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文思闲微觉脸红。可是他真的不想怜蕾误会自己是个登徒子,虽然自己确实很想干登徒子做过的事情。可是他是一个正人君子,想要人吗?想。可他更想拥有的是怜蕾的心。他也是有私心的,解释的话语隐含着表白的成分,他相信依照她的聪慧,是听得出来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四章 可诛 文思闲的声音也吸引了轻舞的侧目,白天比晚上的光线要足上很多,稍挑了挑眉,轻舞赞道这要是在自己的那个时代,他完全可以靠这张脸吃饭了…… 要是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倾城倾国”这个用来形容美女的词汇还勉强够格,可是长得这么漂亮真的好吗?轻舞对着文思闲吐了吐舌头,“人&妖”他的美一定可以做到“妖后”…… “怜蕾……”看清眼前的人是在看了自己一眼后又慌乱的闭合眼眸的,嘴角挂上一丝苦笑。他自信自己可以摆平世间一切的事,要是他想、君临天下亦或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可是……她?他有种有力无处使的郁闷。 没有回应,一声温柔的呼唤只换来怜蕾刻意的回避。她不知道自己并不要她回馈自己什么吗?只要她想做一辈子的友人也不是不行,她不需要刻意忽略自己的存在,也不需要顾虑自己拳拳情意…… 眼皮联动着长长的睫毛一阵轻抖,阳光将他的一抹影子打入她的眼帘,心一动、她知道他是知道自己是在装睡的。嘴里有些苦、怜蕾睁开眼睛看向文思闲。 “多谢……”谢他的援手。四目相对、他的眸子依旧无瑕,是自己的心太脏了吗?抛开情爱,她其实真的需要一份友情,哪怕什么都不需要做,只是静静聆听也好。她的心太苦、需要不一样的情中和一下,而他似乎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朋友?好、我认了! 你对我有爱,我知道!可是你的眼依旧澄清,证明你的爱真的是纯净的,没有丝毫的占有。抿了抿唇,他的眸子令她感觉到一丝丝的暖。叹了口气、她知道自己要付出很大的努力才能抗拒这份暖的诱&惑! 保持这份情的纯粹或许比捅破那层窗户纸要难万倍。可是不知道为何,她不希望在将来的有一天在这双眸子里看见不一样的情绪。或许是自私吧!她喜欢这无瑕的纯粹! 也或许是惶恐吧!朋友可以一生一世。爱呢?早晚会在四妾三妻的争抢中四分五裂。她怕了,怕失去,友谊不错!挑了挑眉、怜蕾觉得多一个朋友并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尤其是一个真心为自己的朋友…… 文思闲笑着、可是心却不由自主的砰砰乱跳。他知道他在犹豫,他惶恐她犹豫的结果是对自己继续的横眉冷对。一丝笑意出现在他的眸子里。那是怜蕾的笑、那笑发自肺腑绚烂纯净。文思闲呆滞了几秒,美?对至少是可倾了自己心的美。一笑、醉了文思闲的心,他感激漫天神佛对自己的眷顾。 心有些虚的扫了一眼自己的周围,文思闲暗忖。明天自己会烧几柱香给你们的…… 舔了舔自己由于等待而稍稍干涩的唇。他知道她只是接受自己做个朋友,可是他的心真的很容易满足,一笑就已经令他心里满满的都是知足。攥了攥拳头,他知道、这一笑的主人娇弱无依,那么他从今开始他就是她的守护神! “好些了吗?出来走走也不错。病着要是再闷在屋子里人会没精神的……”文思闲将手里的药包递给轻舞,又摸出了十几块精致的小点心塞在轻舞手中。他知道讨好她有时候比讨好她更有效,而且貌似小孩子更容易骗一些…… 轻舞对着手里摆在精致盒子里的点心嘟了嘟嘴,大灰狼骗小红帽似乎也这么便当吧?罢了,为了娘亲就装一回傻子、不、是小孩子吧!轻舞对着文思闲吐了吐舌头,电灯泡?她不想做。 “怜蕾懂琴?”响起怜蕾那日的表现,文思闲突然间有了听她一曲的冲%动。 “算是吧!”不经意的抚了一下额角的碎发,带出一抹小女人的娇柔,醉了一个人的心。“不过,这里是庵堂。我会的琴曲……估计会扰了佛的清净!”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她不敢再将自己的优秀展现给眼前的文思闲,她不想他陷得更深! 一丝失落在文思闲的眸子里一闪而灭,两个人的世界突地静谧了少顷。怜蕾的心一抽,嘴动了动,那一句“好吧,只是一曲……”的话语好悬脱口而出。可是话到嘴边怜蕾又忍了回去,谁说男人不是祸水?自己眼前这不就有了一个? “怎么,疼?”文思闲的眉立了起来。失落不再却而代之的是化不开的关切。 “思闲,我在想你为什么如此美,令人自惭形秽……”真心的话顺嘴而出,看着文思闲微微错愕的脸。怜蕾一个没忍住咯咯笑出声来。笑了,却又是一愣,她已经好久没有笑得如此的开心。有个朋友貌似不错……怜蕾尴尬的摸了摸自己微红的脸,心里想道。 她是在夸赞我?他不知道她的笑更美吗?傻兮兮的跟着怜蕾笑了起来。能令她开怀一笑,貌似也是一件不错的事。美吗?文思闲摸了摸自己的脸,要是你说一句。只要你丑我就嫁给你,自己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毁掉这张脸皮…… “你总是来这,不怕影响到你与九王的情意?”怜蕾笑了笑,他是九王的朋友,他不希望因为自己导致一对朋友的剑拔弩张。毕竟,他与她都曾经无私的帮助过自己。 “应该不会吧?呵呵,要是他如此小气,这个朋友不要也罢!”说得很是认真,他与他已经有了约定,公平竞争,想来他是不会介意他接近怜蕾的。 “花家似乎遇到些麻烦,据说你外祖父与第戎三皇子有接触……”点到即止,他相信她想得明白。 挑了挑眉,他的心在逐鹿天下?哼、那又与我怜蕾有什么干系?随他去吧! “而且,那三皇子不日就要入京,据说第一站就是要来拜访你……”嘴角划出一丝冷冽,花家打的是什么主意,一定要将她推到风口浪尖?其心可诛……攥了攥拳头,他下定决心,要是他为她招来祸事,那么……哼、一声冷哼带出了文思闲的决绝!(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五章 坚定 “第戎国地处蛮荒草原、物脊人贫,不过却个个骁勇善战,历来对我国丰饶的国土是觊觎有加。战乱自也是无穷无尽、这种状况在二十年前有了改观,引发这个改观的关键一环就是你的外祖花老王爷。不能不说、你外祖对这个国家是有功的,可是,万一……” 文思闲打了个哏,皇帝因为估计史书上的风评、而迟迟不愿立储,自己又已经步入昏聩之年,为了那生杀予夺的权势、不客气的说这个国家即将陷入风雨飘摇的动荡之中。第戎呢?至少在表面上还算是和睦,当然、这要排除掉即将到来的三皇子这个不安定因素。他睿智善谋,本是帝王不二的人选,可惜……第戎荒蛮也讲究出身,庶子?这一顶帽子就几乎将他排斥出政治的核心,他甘心? 他不得不佩服皇帝的老辣,这个节骨眼上、以帝王之礼待第戎国三皇子,其心之险恶可见一斑。可惜、或许他也漏算了一样,就是权臣的野心。驱虎吞狼是高招、可是一不小心就会变成引狼入室…… 花家与这第戎国三皇子交情如何?只是表面上看到的只是遵皇命而为之吗?不过,这三皇子为何要涉险进京?是花家给了他什么保证,还是说他本就与这战凌霄暗中勾结? 略皱了皱眉,天下大势他不关心,可是他的“天下第一楼”掌控着这个国家一半以上的商业,他的兴荣关系着他的收入,这令他不得不时不时的窥视上一眼。还有,花家、第戎、皇族之间的纷争牵扯到了怜蕾身上,这也不由得他不尽上一份心力…… “娘亲,我饿了……几个破点心还不够塞牙缝的。”轻舞嘟着小嘴在当做厨房的棚子里探出个小脑袋、哀怨的看着怜蕾说道。心说、就算是这文思闲长得俊俏、可是光看也不解饿呀?鄙视你这个见色忘儿的娘亲…… “额,要不我出去买一份回来吧?你的身体还是不要做过多的活动……”文思闲暗骂自己大意,光顾了与怜蕾聊天,竟忘了已经到了饭点。她身子弱、饿上一点怕也会难受半天的吧?唇角不经意间挂上一丝会心的笑,他觉得这也不失为自己一个献殷勤的机会。 “不用。一会大师会送来一些斋饭……”笑了笑、怜蕾断然拒绝了文思闲的好意。 也不强求、也不能强求,文思闲对着怜蕾笑了笑,略拱了拱手:“那思闲就不多作打扰了……告辞!”说完,文思闲在身后取出一个鲨鱼皮蒙面地盒子递给怜蕾:“此琴名曰‘焦尾’。知道怜蕾是个爱琴的人,思闲就将它赠与怜蕾,好琴有心通灵、估计怜蕾也不会埋没了它……” “这……”只是犹豫了一瞬,怜蕾就接过文思闲手中的“焦尾古琴”,推辞。倒显得自己心里有垢,大不了改日寻一个价值相仿的物件填平就是。朋友间、礼尚往来想来也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吧? “轻舞,扶娘亲一把……”对着文思闲的背影笑了笑,怜蕾抱着古琴扶着门框站起身。或许是阳光下坐的有些久、怜蕾稍稍摇晃了一下、眼前有些金星直冒。 “轻舞……娘亲只是有些倦了……”躺在自己的小床上,看着这摸那捏急得小脸都是汗水的轻舞,忙出声宽慰道。 “娘亲,您身子本就弱,可是大意不得的,我跟先生多少学了几手医术,帮娘亲看看又不费什么功夫。再说就算是轻舞没用,不是还可以当按摩松一下筋骨?” 怜蕾看了一眼乖巧的女儿,唇角微弯挂上一丝微甜的笑意,心里认为有她真的已经足够。自己还要奢求什么?那虚无缥缈的爱吗? 可是……怜蕾的眉头微蹙,看了看自己消瘦的身子,叹了口气,心里也变得有些轻飘飘的没有个底。自己可以护住她吗?会不会又像前世……微闭了一下眼眸,只是想想、怜蕾已经觉得自己的心碎裂开来。撩了一眼眼前的可人儿,怜蕾攥了攥拳头、搏,这是她唯一的取胜之道。 “娘亲……别想太多。活一天想一天不好吗?”轻舞读出了怜蕾眸子里的那一抹愁,抿了抿嘴唇、宽慰起眼前并不高大的娘亲来。困难?或许有吧、不过她有信心陪着娘亲一路披荆斩棘的走下去。 微有些诧异的看着轻舞,一丝自责升腾在怜蕾心中。是自己的无能才令如此年幼的女儿少年老成?眼波流转丝丝濡湿晶莹了怜蕾的眼眸。这丝愧疚也坚定了怜蕾不过一切为女儿砸开枷锁的勇气。哪怕机会只有一丝,搏过。输了?大不了拥着女儿一起去死…… “娘亲,你累了吧?”轻舞将小脑袋靠在怜蕾怀前,弱弱的问道。她是她的依靠,若是她垮了、自己的前路会更加的艰辛,而且,她有些习惯了与她相偎相依的日子。恐惧?这种自己从没有过的情绪在轻舞心头蔓延…… 摸了摸轻舞的小脑袋。怜蕾轻柔的笑道:“怎么会累呢?咯咯……小家伙是不是倦了?” 略抬起头,轻舞有些迷惑的看着怜蕾。自己怎么会倦?想想前世里经过的种种险境,哪一次不是九死一生?笑了笑、轻舞没搭腔,只是更加乖巧的依偎在怜蕾怀中。 “玩了一整天,都快滚成个泥猴了……去洗洗手!”怜蕾掐了掐轻舞的小鼻子,笑道。 “我脏吗?”轻舞指了指自己的小鼻头,瞥见自己不知道在哪里蹭脏了的指尖,对着怜蕾吐了吐小舌头、扮了个鬼脸,屁颠屁颠的跳下床。 端着盆水,轻舞略蹙了蹙小眉头,是不是自己表现得有些过?想到这轻舞的心稍稍有些不安。毕竟自己只是顶了以前这个小家伙的壳…… 在疑虑中轻舞胡乱的洗了几把脸,犹豫了一下、自己翻箱倒柜的找了几件干净衣物换上,迟疑着、踹着惴惴不安的心,轻舞再次爬上了小床,凑到怜蕾的身边安静的躺了下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六章 摊开 将怀里的可人儿搂得更紧了些,怜蕾笑了笑,她知道她有些不安,是因为她这几天表现得有些睿智的像个“怪物”吗?她也觉得奇怪、可也只是奇怪罢了,她不想深究、她只要知道自己怀里的是自己的轻舞就好。至于为什么?再度笑了一笑,自己都可以重活一回、她为什么就不可以有非与常人的机遇呢? 扳过轻舞的小脸,怜蕾自己的端详了一会。变化?似乎比记忆中的轻舞要圆润一些,眼睛里透出来的精气神似乎也要旺盛一些。怎么说呢?也就是比记忆中的轻舞更接近于同龄的孩童,可是这不好吗?哪个娘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健康? 眼微有些迷离,再过个不到十年这丫头应该也就嫁作人妇了吧?她不期盼多、只是希望自己可以无忧的将轻舞送到那个疼惜她的人的手中。那时候自己就真的可有可无了吧? “娘亲……”轻舞试探的唤了一声,眼有些紧张的盯着脸色变幻不定的娘亲。咬了咬自己的下唇,她已经有了抉择,只要娘亲问询她就实话实说。她已经做好了被她扫地出门的准备。 微闭了一下眼眸,切断了令轻舞惴惴不安的目光。樱红的唇微分、带出一抹甜蜜而温柔的笑。她自己已经不是原本的怜蕾,壳是一具、而心?怜蕾不用体会也知道他们已经大相径庭。不一样在现在这个努力的想要砸碎困扰她的藩篱,而原本那个呢?封闭着、逃避着飞蛾扑火倔强的依偎莫天星那怀里的一点暖。她已经不同,女儿?总之,她很喜欢现在这个活泼而又好动的女孩…… 就是她的活泼乐观给了自己不少坚持下去的动力,情?她还是有的,而且这是一份割不断的血脉亲情,由打自己十月怀胎起、她注定了就是自己一辈子的守护。 看着女儿有些闪烁的眸子,怜蕾有些心痛。她是在担忧自己抛弃她吗?是自己不坚定的心给了她这种错觉吗?是自己疏忽了轻舞的感受,也是自己少了与她的交心才会令她有如此错觉吧?看来自己真还是错了,就算是血脉相连的亲情同样需要温情的滋润。也需要尽心尽力的呵护……否则,自己与那狼心狗肺的莫天星有何区别? 就是因为这份情太过亲密,亲密到、往往会令人遗忘它同样需要你全身心的付出,不劳而获、在这里同样是异想天开的……不付出自己的心。又何谈感受他人的心?忽略了心与心的沟通、也等同于关上了连同己心与彼心连通的门…… 自己的女儿也不行,不打开自己的心又何谈她会对你敞开心门?透明、无垢,自己又有什么可以隐藏的?藏着掖着或许会将女儿越推越远吧?想到这、怜蕾会心一笑…… “轻舞,我想说我已经不是你原本的娘亲了……”下定决心努力咬牙稳定出来的看似平淡的声音、令轻舞惊诧的睁大了双眼,心里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话语……她。也就是娘亲,也是那个世界过来的吗? 心微微一晃,轻舞有些头脑浑噩的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相信、亦或是只是听清了娘亲的话语。自己要不要……刚刚已经下定的决心不知道为什么又动摇起来。那本应脱口而出的坦诚的话语在轻舞舌尖打转、却怎么也不愿透出那两片唇的遮掩…… “娘亲是死过一次的人,或许这有些匪夷所思,可是却是千真万确的事情……而且轻舞也不要害怕,娘亲依旧是个活生生的人,不是那虚无缥缈的鬼!”话出口、怜蕾竟觉得自己的心安定了不少,一丝轻松令她有种如释重负的超脱! “娘亲……其实轻舞也……”轻舞有些吞吐的说道。她不知道自己的话出口、会换来娘亲的如何反应,或许……至少心与心之间会有层隔阂吧?想到这。一个没忍住,轻舞哇的一声哭了起来。真的已经习惯了、真的舍不得失去了……莫非自己就是那“天煞孤星”?一丝悲愤、令轻舞诅咒起这个玩弄人与股掌之间的贼老天来。 “轻舞不哭,有天大的事也有娘亲跟你一起扛着……”轻轻地拍着女儿耸动的肩膀,怜蕾温柔的安抚着情绪有些异常的女儿。 不会她也是重新活过一次的人吧?那样她是不是就已经知道自己前世经历的苦痛,知道自己这个娘亲有多么的无用?手一顿、怜蕾也恐慌起来。与轻舞一般……她也害怕失去失而复得的女儿,害怕这份唯一可以支撑自己活下去的亲情…… “娘亲……”感受着浓浓的母爱,轻舞决定将一切告诉自己的娘亲,即使她……可是她的心依旧只认这个女人为娘亲。 “好了,轻舞,看小脸都哭成小花猫了。小心长大了没人要……”怜蕾笑着擦去轻舞小脸上沾染的泪珠,调侃着说道。 “没人要……”轻舞的嘴唇有些抖,哆里哆嗦的说道:“娘亲,轻舞也不是原本的轻舞。我是……”快要和盘托出的话语突地被一只柔软的手捂住了嘴巴而打断。 看着女儿的眼睛,怜蕾柔声说道:“以前的都忘记好吗?我一生都会认定你是我的女儿,而你是不是还愿意要你这个没用的娘亲,要是愿意,以前的都忘了吧!自今天开始、我们开始一段全新的母女之情,好吗?” “真的吗?”这正是轻舞愿意的。顶着个人家的壳、总觉得自己有剽窃人家母爱的不安。重新开始?那这份情是不是说就是属于我陈舞若的?我没有做梦吧?轻舞有些不相信的掐了一下自己的脸蛋,很疼……疼痛带来的真实感再次令轻舞泪流满面。 “娘亲是么时候骗过你……”依旧是笑着擦去女儿脸上的泪花,这时候她才像是一个孩子。嘿嘿……她就是一个孩子,我怜蕾的女儿。 “娘亲……轻舞是另外一个人……”咬了咬牙,轻舞低垂着头,将窝在心里许久的话语说了出来。她在等待审判、等待原本轻舞的母亲的审判。(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七章 不甘 “娘亲……轻舞是另外一个人……”咬了咬牙,轻舞低垂着头,将窝在心里许久的话语说了出来。她在等待审判、等待原本轻舞的母亲的审判。 “另外一个人?”略睁大眼睛,怜蕾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轻舞,皱了皱眉,旋即释然,在严格意义上自己又何尝不是一个另外的人?由于心底的那一丝惶恐、怜蕾抬手堵住了轻舞的小嘴,再次说道:“要是轻舞愿意,咱们就忘掉从前,只要你愿意认我这个娘亲,我就会守你一辈子,你就是我一辈子的女儿……” 用极其严厉的眼神制止了还想要分辨什么的女儿,怜蕾拥女儿入怀,几滴泪汇聚在她的眼眶中打转,揉了揉女儿的头,怜蕾低声的问询道:“只要你愿意叫我一声娘亲,我就是你一辈子的娘亲……” “娘亲……哇……”泪水不受控制的滑落,轻舞一头栽倒怜蕾胸前,小肩膀一耸一耸的抽泣起来,或许是倦了,哭着哭着,轻舞竟睡熟了过去。看了一眼女儿,见她的眼皮在一抖一抖的颤动着,似是在做梦,不过看她小嘴上噙着的笑意,想来这个梦很是香甜…… 将熟睡的轻舞放正,怜蕾挪到了小桌前,取过一张纸,蘸饱了墨,眉头轻挑在纸张上写下几行字迹。卷了卷,走到门边对着一个侍卫摆了摆手示意他过来。 “将这个纸条送到顾府,就说是给顾怜惜的……”微眯了眯眼角,怜蕾对着躬身而立的侍卫吩咐道。这个时间,自己那个老爹以及莫侍郎应该还在朝堂之上。帝王立下的规矩想来他们也没有那份胆量打破,至于田氏?嘿嘿,她也从没想到过要瞒她…… 字条上倒也没些什么,只是说莫天星对自己是有多么的眷恋,以及,不经意间提到、他现在仍旧要自己回莫府做那大妇之位……挑拨吗?或许有那么一点点吧!怜蕾笑了笑,看着远去的护卫的背影。嘴角挂上一丝冷笑,现在、才是战争的开端…… 莫天星千方百计的要自己回府,可是她知道是有些人不愿意见到的,例如自己娘家的那一对母女。她们可是红了眼睛的盯着自己的原本的位置。或许有过痛吧?田氏更能体会到妾的无奈。相信她们会按耐不住的……笑了笑,某种意义上她们与自己应该算得上盟友! 孩子、男丁,这个应该是莫明成在意的,就像是他只在意自己的儿子、而根本就不会管是谁躺在他儿子的身边。血脉?嘿嘿……他来的还真是时候!怜蕾竟有些感激这个还没出娘胎的小家伙了。 最重要的是,他们已经知道自己的决绝。想来应该不会在像是黄粱一般做着那不切实际的美梦了吧?不放心,所以怜蕾才会修书一封给顾怜惜,她需要她着急,需要她担心,需要她像苍蝇一般去烦那莫天星。 她会去做的,因为她需要……笑了笑,怜蕾决定要去花无病哪里走上一遭。 信被顾府的管家交给了顾怜惜,正在梳妆的顾怜惜气得一下子将精致的梳子掰成两段。“她是在撒谎吗?该死的、你应经被莫郎狠狠地扇了一个耳光,对、她一定是嫉妒自己……”顾怜惜试图开导起自己来。可是越说自己的心越空、底气似乎也没那么足了起来。休了她,一定要让莫郎休了她。因为她似乎记起只要怜蕾一天不被逐出门,那么她就始终是那骑在自己头上的大妇…… 她为此运筹了好几年,终于也不负自己所望的怀上了男丁,她要利用这个优势、以及她所认为怜蕾的愚蠢、一举坐上自己梦寐以求的位置!她又怎能容许看得见、甚至是已经堪堪可以攥在掌心的事情有变?想到莫天星不止一次的对怜蕾的容忍、甚至可以说是任由她肆意妄为而不加指责,顾怜惜的心更加的慌乱起来……他是旧情难忘?这可不行、也绝对的不行!顾怜惜攥了攥拳头,心忖。 将手里的木梳砸在身边丫鬟的头上,看着她额头渗出来的点点血迹,顾怜惜觉得自己的心情似乎舒畅了一些,站起身走出了门,她决定要去一趟莫府。有些事是需要趁热打铁的,挑了挑眉、一丝笑意挂上唇间、她很感谢怜蕾临走时在莫家上下身上射的那几箭…… 莫家不大也不小的宅子此时显得有些死气沉沉,或许是怜蕾造的孽,莫明成的余怒未消。才跨进院门,顾怜惜就听见莫明成歇斯底里的吼叫声,笑了笑,有气?而且看似还不小,这就好办,顾怜惜加快了一些步伐向着莫明成居住的正房走去。 门前。那个怪异的汉子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依旧静静的坐在门前的台阶上,一丝讪笑划过唇际,这就是娘亲怀疑的“高手”?看他这幅衰样,估计也不过是会几手三脚猫功夫的乡下把式,人长的又丑,等到什么时候自己做了莫家的女主子,一定将这个碍眼的家伙赶得远远的,种地、放羊、那就要看自己高兴了…… 趾高气扬的走过那个汉子,顾怜惜抬手正准备敲门,猛然间莫明成的咒骂声传进了她的耳朵。“该死的,你说说你弟弟,来个女人都管不好?哼、真是丢死人了!夫为妻纲不知道吗?夫纲不振又如何为男儿?昨天居然跟我说再给那个贱人一个机会,你说说,一只已经不能下蛋的母鸡要她何用?我看就应该休……唉,捆回来……” 莫明成的话语宛如一道霹雳,雷得顾怜惜有些傻,心里一丝悲愤晕开冷了她的心。捆她回来,这就是说莫家依旧没有放弃怜蕾的打算?那自己又是什么?一只会下蛋的母鸡而已吗?几滴泪顺着顾怜惜的眼角滑落,溅落在地上摔得粉碎,同时、碎裂的还有她的心…… 莫郎真的还对顾怜蕾那个贱&人有情,微闭了一下眼眸,她试想了一下,若是自己做出怜蕾所做的事会是哪般境地?身体抖了抖。猛然间、她有些不敢想下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二章 群殴 怜蕾的脸也随着老医师的话语变得有些黑,好你个莫天星!好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她与轻舞有什么错,值得你下如此狠手?她本是以为莫天星是在认识顾怜惜之后才变坏的,这……自己倒还真是冤枉了顾怜惜,他本就是个坏胚子!皱紧了眉头,他这样做是为了什么?自己五年前可是对他千依百顺的,就算是他让自己去死,估计那时候的自己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顾家视自己如草芥,很显然问题不是出自顾家。花家?怜蕾的心一抖:“我身上有什么秘密吗?关于花家的?”怜蕾皱了皱眉、看向花无病问道。 话刚说完,花无病苍白的脸稍稍一红,秘密?据他听父亲与叔叔的聊天中似乎带出那么一点,可惜她真的不清楚,或许只有花无心这个三叔“神算天机”才知道吧!花无病算得上一根直肠子通到底的的汉子,隐瞒欺骗?他的心有些难以接受,说?可自己真心不是很清楚…… 叹了口气,花无病说道:“或许吧,不过,你要在见到你三舅才能知晓,我并不是很清楚……” “那就是有了……”怜蕾的心一沉,扫了一眼自己消瘦的身体,嘴里多了一丝苦涩,什么可以令他们打自己这个只剩下一把骨头的弱女子的主意?心里想不清楚、加上花无病也没有任何生命之忧,加上莫天星……怜蕾觉得自己的脑袋乱糟糟的,人也变得浑浑噩噩的,与花无病聊了几句后,怜蕾告辞走出了太医院…… 心里有事、人也没什么精神,也不知怎地就走到临近顾家的一条街路上,忽的、怜蕾觉得自己的耳边挂起一阵风,“啪……”的一声脆响,脸上火烧火燎的痛提示着怜蕾自己被人搧了一个耳光,很重、怜蕾觉得自己的耳膜只剩下嗡嗡的响动…… 是谁打得自己,莫天星?不能?怜蕾抬眼看向风声传来的方向。头才扬起、就知道是谁,因为一个被她记在骨子里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 “贱&人,你怎么不躲在那几个护卫的身后一直到死?你想骑在老娘身上拉屎你还不够格,哼、今天就打死你这个白眼狼……”田氏嘴里叫嚣着。手上也是不依不饶的再度扬起抽向了怜蕾的脸。 一个男人挡在了怜蕾与田氏中间,顾颂之背对着田氏,却被田氏一把推到一边,或许是用了一些气力,田氏也需要缓一口气。田氏瞪着怜蕾吼叫着:“你以为你可以拦住怜惜入莫家的门吗?哼、可惜我的孩子就是比你有福,她可以怀‘带把’的,而你……”歪着脑袋看着怜蕾,眼中满是鄙夷…… 手捂着脸,怜蕾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已经像是疯子一样的田氏:“他是垃圾,我眼中的垃圾,你们喜欢拿去好了……”咬了咬嘴唇,挨了揍要是以前的怜蕾只会忍气吞声,可是现在呢?心里正窝着一肚子的火、拳攥了攥、她想至少要抽回去…… 田氏的肚子像是一只癞蛤蟆一般鼓了起来,心里那叫个窝火。垃圾?呸……手隔着顾颂之指着怜蕾的鼻子咒骂道:“装什么清高?你是天鹅而别人都是野鸭子吗?告诉你、顾怜蕾你醒醒吧?你不过是一个谁都不要的弃子,没人爱没人疼,哼……” 新仇加上旧恨,令田氏彻底失去了理智,这也叫“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吧!田氏心里此时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将怜蕾撕成碎片。叫骂?似乎令田氏心中的火气更旺些,牙齿、指甲都派上了用场,她疯了般的抱住怜蕾…… 不过,顾颂之再次拽了田氏一把,田氏的手很有力、抓的怜蕾的胳膊火辣辣的痛。怜蕾知道自己不是她的对手,无论是打还是骂、自己都逊色这只母老虎好几成。 “唉,你走吧!何必与她一般见识……”看着眼前的女儿,顾颂之叹了一口气。大街之上这样多少有些失了体统,有些事想做也只能在高墙深院的遮掩下,亦或是假手别人之手,这田氏貌似就是一个不错的人选……心动了动、顾颂之拽着田氏的手略微的松了松…… “一般见识,好吧……”怜蕾看着顾颂之轻叹了一口气,这里没有自己容身之地。也没有人的心里真正的装着自己,走、就是了! 还没等转身,身后一只不是很大的拳头就击打在怜蕾的后背上,趔趄了一步,怜蕾几乎是要撞在顾颂之身上才稳住了身体。微回头、顾怜惜那张阴笑着的脸映入怜蕾的眼中,怜蕾大怒,抢前一步抬手就要抽顾怜惜的嘴巴,身体一顿好悬没有摔倒,裙带被顾颂之一把拽住,令怜蕾有些失了重心。 “让让妹妹,大街上丢人……”顾颂之的话语传入怜蕾的耳朵,令她的肺好悬没被气炸。气什么?人家一家人欺负自己,而自己那个老爹在做什么?怜蕾的心比她的脸还要痛,而且,顾怜惜又不管不顾的冲了上来,自己呢?被顾颂之拉着、几乎已经不能动弹…… “啪……”重重的一巴掌再次搧在怜蕾的脸上,那被田氏打肿了的脸颊更加红肿了一些,而且,这似乎还没有完,因为身后还有田氏这只母老虎虎视眈眈着…… 田氏不顾形象的一脚踹在怜蕾的腰眼上:“去死吧、贱……人,你给我去死……”怜蕾已经成了她的眼中钉肉中刺,她甚至怀疑自己的儿子的事,幕后也有着怜蕾的影子,要不、那个贱妾没有那个智商。她想让她死、最好是死无全尸…… 她居然令自己的女儿陷入两难,要是有一把刀的话、田氏相信自己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将怜蕾戳成蜂窝,以解自己心头之恨…… 腰像是要断了一样,怜蕾的脸变得煞白一片,可是噩梦并没有终结,因为顾怜惜的手伸过来紧紧的抓住了怜蕾的头发,脚顺势扬起,踹在了怜蕾的肚皮上。她能做什么?只能紧紧的抱着头,而顾颂之呢?只是在一边看着笑话、丝毫没有制止的念头……(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三章 反击 痛,以及一丝丝往事的回味令怜蕾的脑袋迷离那么一瞬,这个场景她似乎似曾相识,自己是十岁还是十一岁?顾怜惜还是一个带着奶味的孩子,估计就和现在的轻舞差不多大吧?可是那时候她就已经腹黑到可以算计人了,虽然背后有田氏的算计,可是也证明顾怜惜的心真的是狠如蛇蝎…… 记得好像是过年吧?老夫人喜欢热闹请了个戏班子过府,一家人围坐在正厅里听着戏,哼哼呀呀的虽然都有些听不懂,可是只要是有热闹就会吸引小孩子们的视线,怜蕾也不例外,记得自己是坐在最后一排的,而且身前也没有什么果品点心,可是她记得自己依旧很高兴…… 记得当时顾怜惜捧着个果盘,盘子里有些坚果,还有几个精致的小点心,脸上带着很可爱的笑一步步的走向自己,“大姐……”怜蕾到现在还记得那一声姐姐叫得有多甜;也记得自己当时激动地好悬没热泪盈眶…… 记得顾怜惜走进了,小腿贴在自己的膝盖上,自己好像被什么刺了一下,身体不由自主的站直,手也无意中碰翻了顾怜惜手中的果盘,果盘飞起好巧不巧的正好砸中了顾怜惜的鼻子,她记得当时顾怜惜瞬时血流如注……她记得自己当时真的好惶恐、也很愧疚! 记得当时顾颂之不问因由就打了自己一个嘴巴,而怜蕾记得顾颂之则是将顾怜惜紧紧的抱在怀里安慰着,而在那个瞬间,怜蕾似乎看清顾怜惜的腿上别了一根绣花针,当时、怜蕾觉得那是丫鬟们无意间落下的…… 而田氏则是声嘶力竭的吼叫着推着怜蕾再度凑向顾怜惜,然后又拼命的将她向后拽、似乎是怜蕾想要杀了顾怜惜一般。顾颂之似乎也是怕怜蕾伤害顾怜惜,推了顾怜蕾一把,只是有些重,怜蕾记得自己直直的栽倒在椅子的一角上,自己似乎是一瞬间就晕了过去,在眼睛合上的一瞬间、怜蕾看到眼前一道血流喷溅而出、猩红而刺目…… 疼。令怜蕾保持了那么一瞬间的清醒,清醒的听到耳边响起顾颂之的话语:“怜惜,乖,不疼。你看、姐姐也流血了,笑一个,姐姐伤的比你重……”似乎是说完之后、才对着管家吩咐将自己扶回了房间…… 怜蕾的眼神有些直,眼睛里的瞳孔也有些晕开没了焦距,心莫名其妙的揪痛起来。痛的她仿似肝肠寸断、泪在眼眶中打转,可是就是流不下来,或许是泪也知道它们不值得为眼前的事情而流…… 记得那时候自己是心如死灰,甚至有了一种轻生的念头,死对她来说似乎比活着更加快乐,因为那里有这世上唯一疼她的娘亲。或许是自那以后、。她才真正的封闭了心门,“你看姐姐的伤比你重……”像是一击闷棍,打懵了那时候年幼的怜蕾,她也知道,自那以后自己就真的没了亲人。变得孤苦无依…… 肚子被顾怜惜踹得有些疼,这疼痛也唤醒了怜蕾的意识,这一脚也将怜蕾重重的踹倒在地,头不轻不重的撞在地面上,微懵,时间在怜蕾的脑海里急速的倒退,仿似又回到了自己被“遗弃”的那个时刻、心是那么的冷、又那么的无助…… 或许是头被撞了一下,怜蕾觉得自己的耳朵好像蒙了一层膜,声音投入多少变得朦胧而又飘渺,一瞬间、怜蕾有些分不清哪里是虚幻、那里才是自己真正在遭受的…… 扶着地。怜蕾站了起来,田氏也被顾颂之“象征”性的,可是顾怜惜依旧冲了过来了,手一攥薅住了怜蕾的头发。另一只手也翻了过来,再次的搧了怜蕾一个嘴巴。疼、火烧火燎的,可是有些懵的头却清醒起来…… 自己本应该是这个家的一份子,呵呵,现在呢?她姓顾可是却被一伙姓顾的围殴,真是可笑。看来自己拿回娘亲的牌位就对了,顾……自己以后不会再眷恋、自己以后只是怜蕾而不是顾怜蕾…… 一仰头、顾不得头皮被拽下一块的痛,怜蕾不管不顾的再一低头撞向了顾怜惜的肚子,你宝贝什么、我就装什么,哼、怜蕾冷哼了一声,头撞了个空,怜蕾的裙带再次被人拽住,手很小、不用回头,怜蕾就知道是田氏的。 回头、张嘴咬住了田氏的胳膊,手一伸死死地揽住了田氏的腰,“你不是打我吗?欺负我吗?你不是嘲笑我们母女无能吗?”嘴角淌出了血,是田氏的、怜蕾像是个疯子一般打定主意要咬下田氏一块肉…… 顾颂之微愣,怜蕾的凶悍他见识过一次,可能是有些不习惯,再次见到顾颂之依旧有些难以置信的感觉。“怜蕾……”顾颂之上前拉扯怜蕾,试图将两人分开…… 疼痛加上年老,田氏已经有些没了还手之力,怜蕾隔着衣服也真的咬下了田氏胳膊上的一块肉,或许是依旧不解气,怜蕾伸手掐住了田氏的脖子…… 顾颂之的拉拽更加激怒了怜蕾,手掐着田氏的脖子,怜蕾用她已经被血丝浸染的通红的眼看着顾颂之吼道:“你是以什么身份拉我、她的丈夫?揪着我头发的那个的父亲?呵呵很好……我娘受气的时候、她的丈夫在哪?我被孤立、被欺辱的时候,我的父亲在哪?好吧、他死了、至少在我心了……” 或许觉得顾颂之有些碍手碍脚,怜蕾站起身,一把推开了有些愣神的顾颂之,抬脚踩在了田氏的脸上,用力揉碾了几下。“你滚开,否则就别怪我一脚踹掉你肚子里的孩子,你知道的你要是没了孩子,在莫天星眼中就是一坨狗屎……”报复的快&&感令怜蕾恢复了一些神智,至少她知道、这个孩子要留下…… 顾怜惜真的被吓到了,如狼的顾怜蕾仿似随时都可以将自己撕成碎片,怜蕾的话也令她清醒了一些,她也知道没了孩子自己或许真的什么都不是……(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四章 图谋 顾怜惜真的被吓到了,如狼的顾怜蕾仿似随时都可以将自己撕成碎片,怜蕾的话也令她清醒了一些,她也知道没了孩子自己或许真的什么都不是…… 顾颂之也只是愣愣的站着,眼睛盯着怜蕾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怜蕾的话有些刺耳、可是细品品自己好似真的做的不是很地道。错吗?想着、顾颂之摇了摇头,就如同此时扭打在一起的田氏与怜蕾,立场不同,何来的对错?而且他看出来怜蕾似乎真有致田氏与死地的念头,她——真的已经疯了不成? 手有些无力、嘴也是一嘴的血腥味、再咬、怜蕾觉得自己真心会吐出来,脚?三寸大小的脚丫又有几分的伤害力、头?她猛然间觉得她才是自己最能利用的武器。她不是武者,她只是一个女子、弱到不经风的女子,头、一下下的撞着,自己的头晕、看着田氏似乎更是难以承受,怜蕾嘴角挂上一丝冷笑,头又用力的撞了下去…… “救命呀……老爷……她疯了……”田氏傻掉了,只是一声声凄厉的向着顾颂之求着救。顾颂之试探了几回,可以被怜蕾挠了几把又退了回去。顾颂之的退缩、令怜蕾可以任意施为,田氏的头一个个的大包鼓了起来…… 顾怜惜缩在一家的石阶上喘了一口气,顾忌肚子里的孩子,她不敢贸然的冲上去,可是娘亲是她的依仗、又不能真的任由她被已经疯掉的怜蕾砸死。看着娘亲的嘴角溢出了一道鲜红的血线,顾怜惜再也忍耐不住,一把揪下自己头上的钗子,握着叫嚣着冲向怜蕾:“放开她、放开我娘,否则、我就刺死你……” 金钗,尖端有一个很是尖锐的刺,金这种材质柔软,不过用来杀人却已经足够! 看着顾怜惜手里的钗子,顾颂之皱了皱眉,旋即打开、略退后了半步。叫嚣道:“怜惜你做什么?还不放下、她是你姐姐,一家人何必要闹到动用‘凶器’的地步?大庭广众的、你们这么闹要我这张老脸以后怎么见人……” 顾怜惜脚步因为顾颂之的呵斥略略的顿了一下,旋即心智又被对怜蕾的恨意淹没,鄙夷的瞟了一眼顾颂之后。顾怜惜犹豫了一下,用手中的金钗指着怜蕾吼道:“别以为我不敢,放开、滚蛋,我可以不与你计较……” 顾怜惜不是怜蕾,手底下的丫鬟已经被她折磨死过几个。伤人?哼、她不会当成是多大的事情。杀掉她?自己就是无争的“莫府”大妇,责任?自己不过是为了自保,估计顾家会护着自己,扫了一眼顾颂之,顾怜惜嘴角挂上一丝冷笑,他的站位很有点耐人寻味,他应该是护着顾怜蕾的,至少应该做做样子,可是现在呢? 冷静,怜蕾是飞不了的。她强迫自己稍稍的冷静一下,她可不想做了某人的替罪羊,毕竟,他想要干掉怜蕾在顾府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再次看向顾颂之,他有退后了半步,距离怜蕾已经等同于“鞭长莫及”的地步,他是想要营造出一种自己救之不及的场景? 自己有孕在身,这在《刑典》中可以恩赦,扫了一眼娘亲,她已经奄奄一息。百善孝当先,自己这份“义举”至少可以赢得理论上的跟脚,眼珠转了转,利大于弊、这是顾怜惜最后得出来的结论。 冲动、年少冲动。哈哈……顾怜蕾,你就等着我脑子一热、救母心切吧! “杀我?凭你也敢……”怜蕾对于顾怜惜的要挟丝毫不以为意,手掐着田氏的脖子,略停顿了一下头对头的攻击,她也想令自己清醒一点。同样,她首先的扫了一眼顾颂之。心一抽、他是想自己死的,这就是自己的父亲! 自己还不能死、也不能将自己至于危险的死亡境地,她有轻舞需要守护,一点点的差池都不能有……夺掉她手中的金钗?看了看已经丧失抵抗能力的田氏,怜蕾觉得可行,顾怜惜?她并不怕她,至少可以略占上风吧? 手一撑地,怜蕾一咕噜的爬了起来,依旧像是疯了般的冲向顾怜惜。“狭路相逢勇者胜”她记得这句格言,战争?眼前自己不就是在打一场战争吗?勇气、她比顾怜惜要多得多,至少自己的肚皮里没有一个她在意的孩子…… 脸色一变,顾怜惜连退了几步,手有些微抖的举着金钗对着顾怜蕾呵斥道:“你离我远一些,否则就别怪我不念姐妹亲情?我可是真敢杀死你的……”声音也有些颤抖,很显然,顾怜惜的底气似乎真的没有那么的足……至少,气势上她真的输给了一往无前的怜蕾! 顾颂之很是适时的顿足捶胸的跺着脚吼叫着:“你们只是闹得哪般?住手吧……都是自己姐妹有什么话就不能坐下来好好说……怜蕾,你就真的容不下怜惜?”责任,都是旁观者定的,他要将帽子先扣在怜蕾脑袋上,先入为主?嘿嘿……顾颂之的嘴角挂上一丝阴笑…… 只是这稍稍的一顿,怜蕾已经抓住了顾怜惜的胳膊,力气不足以令怜蕾一把夺过顾怜惜握在掌心的金钗,没有丝毫的犹豫,怜蕾张嘴咬住了顾怜惜的胳膊,手一拽,金钗就已经握在怜蕾的手中。 嘴角再次笑着、很阴险的笑着,顾颂之挪动了几下脚步,蹲在地上扶住了田氏的头:“田氏,你有没有事情?”顾颂之一脸焦急的摇晃着田氏的头,手不经意间在田氏的发髻上滑动了一下,她头上那个式样与顾怜惜一模一样的发钗就落在了顾颂之的手上。 “田氏……”顾颂之拍了拍田氏的脸颊,掐了一会人中,这才将发钗藏在衣袖的遮掩下站了起来,向着顾怜惜与怜蕾纠缠的地方紧走了几步,大声喊叫道:“住手,都给我住手……”跨步上前一下子攥住了怜蕾的胳膊,试图抢夺她手上握着的金钗——另一只手呢?试图在怜蕾的身上戳上一下,背后并不是上佳的位置,他在等待时机……(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五章 心软? 跨步上前一下子攥住了怜蕾的胳膊,试图抢夺她手上握着的金钗——另一只手呢?试图在怜蕾的身上戳上一下,背后并不是上佳的位置,他在等待时机…… 稍稍侧了一下身子,扭转间、顾颂之很是巧妙地插&在两个女儿中间,背对着顾怜惜,眼角抽了抽,顾颂之的右手狠狠地刺向怜蕾的胸膛…… 嘴上也没有闲着,顾颂之身子一抗顾怜惜,吼道:“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滚回去……”怜蕾在顾颂之靠过来时心就已经提了起来,眼睛也是丝毫不眨的盯着自己这个老爹的一举一动。顾颂之的手伸过来的瞬间,怜蕾眼角一缩、那一点金色的寒光落入她的视线之中,手一拽顾怜惜的衣袖,将顾怜惜的身体脱了过来,撞歪了顾颂之的手…… 顾颂之手里的金钗也是划着怜蕾的衣物刺了个空,怜蕾嘴角挂上一丝冷笑,自己手里的金钗在这一争一抢中已经落入了顾怜惜的手中,此时、它正不偏不斜的刺入顾颂之的肋间…… 顾颂之的重心有些不稳,一个趔趄撞到了怜蕾,一屁&股坐倒在地,怜蕾的眼前出现了背后插着一根金钗的顾颂之、以及透过金钗濡湿衣袍的斑斑血渍…… “父亲……”怜蕾故作惊吓的爬了起来,扶住了摇摇欲坠的顾颂之,“你受伤了……顾怜惜你居然对父亲下此毒手,你还是不是人?还不去请郎中……你想父亲死吗?”怜蕾高声斥责着已经陷入浑噩之中的顾怜惜…… 顾怜惜呆呆的站在那、一瞬间脑袋一片空白,视线直直的看了一眼顾颂之腰上插着的金钗,又看了看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这怎么可能?自己怎么可能想要杀掉自己的父亲?自己想要杀的只是怜蕾那个贱人罢了……头头摇得像是拨浪鼓,不是。这一定不是自己做的,是怜蕾。一定是的…… 怜蕾的声音惊醒了顾怜惜,她猛地红着眼上前几步,一推怜蕾的肩膀,将怜蕾推了个趔趄,就势左脚一拌右脚。身体趔趄了几下、一个不稳怜蕾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滚开……都是你害的,你个扫把星……”田氏也惊叫出声,“你滚开,不用你装那份好心……”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田氏疾步上前扶住了自己的夫君,“:夫君……夫君……这可如何是好?”田氏试图用手堵住顾颂之的伤口,可是血依旧顺着指缝滑落、她有些不知所措、至少在这个阶段,她田氏还离不开顾颂之…… 田氏扫了一眼已经蹲在地上抖成一团的顾怜惜,抿了抿嘴唇。对着顾颂之说道:“夫君,怜惜……是你自己撞上去的好吗?”弑父这可是个不容赦的大罪,她在极力的为自己的女儿开脱,顾颂之死?应该不至于,脱罪成了田氏的当务之急…… “爹爹,你怎么样?看什么看,就不能帮个忙找个郎中过来吗?”站起身,怜蕾轻笑着走到顾颂之身边,笑、是对着脸色苍白的顾颂之的,背后、可以听见的却是她有些凄厉的哭腔。事已至此,走?有些不现实,装?谁不会吗?“爹爹,你可别吓我?这该怎么办?” 紧咬着嘴唇,顾颂之眼中带着不甘看着轻笑着的怜蕾,“民不&&举&官不究,一会有司过来我希望你能说是怜惜不是故意的,只是我无意中撞上去的……”说完,顾颂之倚着田氏虚弱的看着怜蕾,等待着她的回答。以及功败垂成、他有些不愿再搭上一个女儿、而且是一个还有些利用价值的女儿…… “就是这个贱%人害的。要不是她又怎么起这争执?我看就应该送她去治大不孝的罪名……哇……要是没了老爷,这日子可怎么过?我不活了、让我去死吧!”说着,田氏嚎啕痛哭起来…… “对,明明那根簪子已经被她夺在手中。父老们、你们可要给我做个证……”顾怜惜的意图很明确,就是要将“屎盆子”扣到怜蕾的头上,眼眯了眯,好钱买通几个所谓的“目击者”应该不是大事,关键?就是顾颂之愿不愿意去做…… “无巧不成书”,凑巧的是田氏的激动松了搀扶顾颂之的手。失血过多的他腿一软向后仰倒,田氏与顾怜惜注意力都在怜蕾身上,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更巧的是那枚金钗依旧插在顾颂之肋间稍稍靠后的位置……倒下去是什么后果?或许,顾家可以直接办丧事了吧? 田氏不想顾颂之死,可是田氏的注意力真的就是想嫁祸怜蕾,或许是受了点伤、也或许是被怜蕾打得头有些懵,明知道顾颂之倒下、她也是在手已不能及的时候才想起自己应该搀扶着他的。而顾怜惜呢?与她娘一般、注意力也不在顾颂之身上,她在看热闹的人堆里寻找、寻找那些可能被自己收买的闲杂人等…… 怜蕾呢?或许是在场人中唯一一个眼睛始终盯着顾颂之的人,她恨顾颂之,恨到可以想到让他去死,可是事情到眼前,不知为何、怜蕾的心竟有些慌。想到他真的会死,她的脸有些苍白,冷冽的笑在她的唇角凝固,原来不管自己多恨他,始终是承认这个人是他的父亲,即使是一个渣到底的父亲,可终归也是他的父亲……或许他可以被碎尸万段,却……不能在她的眼前。 血浓于水?摇了摇头、怜蕾不这么认为。他都可以想要背后捅自己的刀子,哪来的血?在他的心里这份父女之情甚至连泔水桶里的脏水都不如吧?他可以要自己的命……自己呢?为什么还想着要救他一命?猛然间怜蕾自己都唾弃自己的心软…… 心里骂着自己,脚步还是不由自主的跨前,可是终归是离得远了些,怜蕾只有伸手揪住了顾颂之的头发,不过就在这个瞬间,她看见顾颂之原本微闭的眸子亮了一下,心里一紧……怜蕾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章 交锋 田氏或许正兴&奋着,手一伸又薅住了怜蕾的头发,头也不回的叫嚣着:“滚开,不知道这是老娘的家事吗?我在教训不孝女,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管不着……”说着,田氏不敢不顾的拧向了怜蕾的耳朵:“谁来也就不了你,贱&人……” 泼妇?怜蕾笑了笑、这才是田氏根子里的脾性吧?刁蛮跋扈、不过却被她巧妙的掩藏着,她也知道顾怜惜的贱的根源是出自那里……自己曾经的家顾家可是个书香传世的门第,骨子里应该都是流淌着淡淡的文人韵味与风骨的,背姐偷%欢的龌龊换做自己就算是死也做不出来的…… 她也知道“门当户对”是为了哪般了,同样门户、同样的家教,自然品行上也是相差无几,己身正、教育出的子女就算是坏又能坏到哪去?看看顾怜惜,就知道为什么“商户女”如此的不讨喜,自私自利、巴结奉迎、这就是商户逐利的根子定下的。 田氏的猖狂没有持续多长的时间,就在她的手堪堪触碰到怜蕾的耳垂、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一推、很用力的一推,推得田氏失了重心,头着地的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头像是被木棍狠狠地击打了一下,眼前也是金星直冒;田氏不由得勃然大怒,因为她正在教训自己的“女儿”谁敢说个不字?出嫁从夫、可是依旧是顾家的闺女,她有这个权利,而且她已经想好了托词,失手……这也不是没有的,自己的本意可是为她“好的”! “混蛋……”田氏手一撑地窜了起来,回身指着战清风的鼻子,咒骂刚刚出口、田氏就像是被石化了一般;战清风她是见过的,九王……真的不是她可以招惹的! 战清风的脸有些黑、而且不是一般的黑,自己才多久没见到怜蕾,她就被折磨成眼前这个样子?心疼、自责……很多种情绪在战清风心里升腾发酵,最后变成滔天的怒意喷发出来。一甩袍袖。战清风冷哼了一声:“刘勋,这可以定个什么罪?最重的那条……”战清风背对着京兆尹刘旭冷声问道。 田氏愣了个神,身上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最重的罪名?她惶恐的解释道:“我是她……娘亲。我这是……家事……而且……”她的舌头像是被人系了一个结,结结巴巴吐字也有些含混不清,她知道战清风对于自己来说,生杀予夺也不是不可以…… 战清风蹲下身体,小心的将怜蕾的头捧到了自己的膝盖上。扫了怜蕾一眼战清风深吸了一口气,这是家事?明明就是被歹徒袭击了好不好?头发少了一小缕,些许的血滴顺着怜蕾的头皮滴落、额角上起了一个大包,原本总是冷冽的脸也被指甲划了几道,脖子上也有着一圈黑紫的淤痕…… 她可是够狠的,可是你就不懂的保护自己吗?你不知道你弄成这个样子会有人心疼吗?唉……他不舍得责备怜蕾,只有将怒气撒在田氏身上…… 试问,他战清风的女人谁又可以碰她一指头,这是在赤果果的打他九王战清风的脸。可是……家事确实是不怎么方便闹上公堂。用自己的身份硬压?战清风摇了摇头,那有些得不偿失。反而会陷怜蕾与不利。 怜蕾确实是有些乏了,安静的在战清风的腿上躺了一小会,抬手捋了捋有些遮挡视线的碎发,指着田氏说道:“这不是家事,而是一个妾以下犯上……”田氏的脸变得煞白,惊慌的叫喊道:“顾怜蕾,你是我从小带大的,没有生恩也有养恩的……” 翻了一眼田氏,怜蕾扫了一眼自己的身体,不由得苦笑出声。这才几天的光景、自己就被自己搞得伤痕累累,似乎比前世的光景还不如,自己真的就这么弱吗?她觉得自己还是心软,视线定格在田氏身上。她就是她心硬如铁的开端吧! “她是我父亲的妾室,不知道算不算的上是家人……”怜蕾嘴角划过一丝冷笑,又指了指顾怜惜说道:“她是她的女儿,算得上是庶妹吧!” 看着怜蕾的矛头有指向顾怜惜的趋向,田氏有些惊慌失措的将顾怜惜一把拽过来、挡在了自己的身后……她知道九王顾及身份不会对自己母女如何,关键就是这个老头刘训德态度:“大人。真的就是家人之间拌了几句嘴,你看我身上的伤就是她弄出来的,这个我身为长辈确实做得不对,我愿意道歉、也愿意赔偿……”田氏蹲了一福,点头哈腰满脸堆笑的对着刘勋说着:“你看老爷变成这样,大家心情不好也是有情可原的不是?” 刘勋皱了皱眉,沉声说道:“你应该知道我是谁吧?上次的教训不够吗?”正了正脸、刘勋冷冷的看着田氏:“妾?就要有妾的规矩,嫡女是你可以碰上一指头的吗?哼、以下犯上故意伤害甚至有行凶杀人的想法,你知道你的罪有多大吗?” 田氏的嘴像是啃了黄连一样的苦涩,看着地上“萎顿的”怜蕾,说道:“我知道错了,我愿意去祠堂领罚,就算是被逐出门也认了还不行吗?家法有时候比国法还严厉不是……”她真的慌了,杀人是要偿命的:“法也容情,毕竟我养育过她不是吗?” 见怜蕾没有丝毫要放过自己的意思,田氏看看沉吟的刘勋,又看了看怜蕾,紧咬了一下嘴唇,田氏双膝跪倒在地:“求你,求你看在我是你爹的妾、看在是你弟弟的娘亲的份上放过我这一次,真的,下次我会绕着你走,真的!你爹已经这般样子,你真的想让他因为颜面扫地而活活气死吗?她真的会被气死的……” 怜蕾扫了一眼田氏,脸虽然有伤可以却异常的恬静、仿似这些伤都是在别人身上,犹豫了一下,怜蕾看着刘勋说道:“国法还是家法似乎不是我可以做得了主的吧?不过家法会不会被人误解成私刑?顾家可是书香传家的,根本就没有这个陋习吧?如此骄纵的妾,估计就是我那尚书爹爹也不愿接受吧?治家不严就不丢脸了吗?” 看着那个拄着龙头拐杖的老夫人、在一个书生样子的男子搀扶下颤微微的走了过来:“老夫人,谢谢、是你们又将刘大人拽回来的吧?谢谢……” 老妇人有些汗颜的低了低头:“我、惭愧呀!要不是孙儿坚持,我……唉,我做的也只有这么多,希望小姐不要看不起老身的退缩……” 她可以苛责这个老妇、以及这个心里有正义感的年轻人嘛?不能!面对强权能做到这一点已经难能可贵了。至少自己或许会因为事不关己而转身就走吧?怜蕾对着一堆祖孙感激的点了点头,转而再次看向田氏,冷然说道:“看吧,这就是嚣张跋扈藐视国法的下场。你以为这天子脚下是你一个妾室可以只手遮天的地方吗?” 在娘亲的遮挡下,顾怜惜探出小半个头,指着怜蕾嚷道:“是你……你知道刘大人会回来是吧?你都是在引&诱我们上当是吧?别装可怜……” 怜蕾笑了笑:“我不否认,可是动过就是动过,凡事要讲究证据不是嘛?就算是没有这对祖孙仗义。只要我不死也会爬去衙门击鼓……”怜蕾看着田氏母女,淡然说道。 田氏有种要抓狂的冲动:“你、你,你就真的不过你爹的死活了吗?你是要看着你爹死你才开心是吧?别以为我在危言耸听,这等丑事真要是让他知晓,他……” 她就是要用孝道压怜蕾,至少她要是不依不饶至少在情理上就少了跟脚,而且刘勋现在不发一言,很显然他也是有顾虑的,尚书家的闹出如此丑事,他要是发了话就等于是为事件定了性。皇帝那也不好交代吧?毕竟顾颂之的身份在那摆着,朝中重臣…… 扫了一眼紧闭的医馆的门,田氏心里合计了一会,她猜测得出顾颂之的态度,家丑不可外扬这是很多男人的想法,她要是被定了罪,他至少也是管家不严会被言官诟病。心里定了几分。她突然间觉得自己应该硬气一些,至少也要把怜蕾吓唬住才好。民不举官不究,这刘勋估计也会因为无趣而离去吧?战清风?笑了笑、他不会说什么…… 这就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顾颂之会被气死的缘由,孝道、可轻如鸿毛。也可重若千钧,此情此景之下,它对怜蕾而言就是重若千钧…… “孝道吗?好,说得好。我就是因为孝顺才不能纵容你为恶,这是一个女儿对父亲的负责!”怜蕾看着田氏一字一顿认真无比的说着:“十几年前,一个小姑娘被你暴打一顿,去为你做哪恬不知耻的‘信差’,我选择了隐忍我错了,可是那时候我真的是太小了。什么都不懂。现在呢?我大了也懂了,什么事不可为、而什么事必为。错了,你也认了,可是这不够,做错事就要受到惩罚这是三岁孩童都知道的,现在我就这么想、也打算如此做!” “你说你养育过我,好、你说说你对我做过什么?田氏,收起你的小聪明吧!你打了我,甚至想要杀死我,咯咯……这个罪你背定了!”怜蕾一边说一边浅笑着,可是语气却透出一股子坚定、一种誓要斗争到底的坚定! 刘勋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始终未发一言的九王战清风,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是一个捧在手心的刺猬一个不小心就会刺到自己。战清风依旧不发一言,反而有些好奇的看着怜蕾,他遇事不多、可是他依旧看过不少的事实无常,怜蕾在她的印象里是娇弱的,此时她表现得却淡定的有些过了头,像是一个旁观者,不、更像是一只冷静的舔着猩红的舌头等待猎物的饿狼…… 顾怜惜看着怜蕾、眼睛似乎都可以喷出了怒火:“你是在陷害,是在诬陷……” 怜蕾笑了笑,对吗?对、或许也可以说是陷害吧!她就是有些故意的、可是谁叫你们母女蠢非要上这个套的呢?动手的是你们、受伤的是我,这是真真切切的…… “嘿嘿……”想到这怜蕾有些坏笑了几声,不管如何、她们这个哑巴亏是吃定了! 田氏在地上跪着向着刘勋的方向挪蹭了几步:“看在你与我家老爷同朝为官的份上,能不能请大人高抬贵手?我错了、也愿意改……”手所在衣袖里攥了攥,那个自己想怎么揉捏就怎么揉捏的怜蕾已经不在了,眼有些模糊迷茫,她真的又吃了小看她的亏! 咬了咬自己的下唇,也就是几个月前吧?她见到自己依旧是一副畏畏缩缩的卑微样子的,甚至连大声说话都不敢,可是为何转眼间就变得心机如此深沉?像极了一条成精多年的狐狸!她有些怨恨自己的愚蠢,明知道刘勋没有走远、却没有选择隐忍…… 这一切都是她算计好的?田氏皱了皱眉,这刘勋与九王来的也太凑巧了些吧?早了、自己只是在于怜蕾吵嘴,晚了,他们看到的或许只是怜蕾的死尸,误伤?他们又能拿我如何?自己可以有一千一万个证据证明自己是自卫、只求自保…… “好汉不吃眼前亏”面子?其实是最不值钱的这个道理、作为活了几十年的田氏又怎能不明白?“坦白从宽”这个道理她也懂,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个道理在衙门里依旧适用,只要挺过眼前这一关,与怜蕾的帐可以慢慢的算! 顾颂之是要杀掉顾怜蕾这是不争的事实,她再扇点阴风点点鬼火的相信顾颂之是很容易搞定的,反正她已经在顾家失去了位置,哼、顾家加上田家还不够她喝上一壶的? 刘勋轻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你们下手也太狠了吧?纵容似乎……”(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一章 狠咬 刘勋轻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你们下手也太狠了吧?纵容似乎……” 田氏突然间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拽住了刘勋的袍服,可怜巴巴的说道:“我错了,可是你也知道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句训导之言吧?我真的什么都不懂,不知者不怪,以后我改,真的、我改……”在刘勋手上吃过亏,她也知道真的要是闹上衙门,这个黑脸的一定会秉公处理,要是九王再加上几句,砍头也不是不可能的…… 家事,她只有死死地攥着这根救命的稻草,松开、万劫不复! 挑了挑眉,怜蕾知道田氏打的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馊主意,“改过?刘大人可还记得她们在你手上有过案底?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惯犯?记得是要罪加一等的吧?”怜蕾声音平淡的说着:“要是所有的人犯了错都只是低头认个错、那还要国法作甚?您说是吧、刘大人!” 刘勋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说道:“确实、法本就应该不容情……” 怜蕾笑了笑,扭头看向田氏、笑着说出了一段令田氏恨得咬牙切齿的话语:“刘大人,你执掌着这天子脚下的法度,我感觉自己头好痛、而且你看我的脖子,这两道淤青如此明显很显然田氏是存了杀了我的心的……我希望刘大人可以派个‘提刑’过来验一验,状子我会在稍后补给你,我要告这田氏蓄意杀人……” 歪着头看向刘勋,怜蕾的声音加重了几分:“我就是个无知的女子、刘大人这如何量刑?”怜蕾就是在逼迫刘勋表态,她知道他骨子里是个嫉恶如仇的人,只要点了头就够这田氏喝上一壶的…… 田氏的身子一晃、要不是身后的顾怜惜扶了一把、她好悬没晕倒在地,心里有些苦、她知道正如她自己一般、怜蕾也存了不放过自己的念头!她在顾府也曾经折磨过怜蕾、可是,那才是真正可以推脱的家事,现在呢?大庭广众、她是个妾而她则是比自己尊贵的多的嫡女,她不是她可以处碰一指头的…… 不是她怕她,就不用自己的女儿帮衬自己也完全可以将怜蕾这个“病秧子”打得连她妈都不认识她,吃亏?那又怎么会……但是。她也有她的短处,那就是身份,若是她是顾府的大妇、那么今天自己就可以理直气壮的指着刘勋的鼻子说:“滚,这是老娘在教育女儿……”想到这、田氏下意识的扫了一眼医馆依旧紧闭的门。眼神中满是对顾颂之怨恨! 刘勋看了看在场的几个人,犹豫了一下沉声说道:“莫夫人为三品诰命,而田氏只是一个妾室、且没有任何诰命加身,严重了的说这个事件可以定性为‘伤害吏人’,刑典规定应该是处以黥刑或是刖刑。眼中的例如现在莫夫人这种状况,犯者刺配三千里……当然,这个要提刑过来验完伤以推断田氏的故意程度而定……” “当然,现在双方都算是平安无事,也可以私下里调停一下,当然这只适用于家人亲朋之间,赔些银钱之类的也可以说得过去,不过、这要双方自愿……”刘勋顿了一会,解释道,他的眼中流露出期待很显然、他希望怜蕾选择后者。 田氏的脸都绿了。是被吓得,刺配?这不是要她的老命吗?她也没想到这个刑罚竟然这么的重。可以说现在自己命就被怜蕾攥在掌心,这种感觉令田氏感觉恶心的同时、心中也是无力感在升腾,她有些后悔在她没有反抗的时候没有置她于死地,发烧、落水理由可以有万万千,即使是自己掐死她又有谁会理睬一个小屁孩? 她真的不知道事情竟然可以被怜蕾搞得这么的大,可是现在后悔有用吗? “哦,和解?我看没有那个必要了吧?纵容恶人可是会下地狱的……”怜蕾看着刘勋点了点头,说道:“谢谢刘大人,我希望您可以秉公执法……”其实这些都是怜蕾不懂的。若是他不知会自己,自己估计也就认为大不得打上几棍子,现在?怜蕾有些窃喜! 顾怜惜抱住自己的娘亲,拍着她的后背不住的给她顺着气。眼睛则是有些怨毒的看着怜蕾吼道:“杀你?你真说得出口,你看看我娘亲身上的伤那一点比你少了?顾怜蕾、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父亲的面子上、放过我们只一次……我劝你做人留一线日后相见……” 她心疼自己的母亲,手在田氏的背上可以感受得到她身上不由自主的颤栗,很明显娘亲已经被刘勋的几句话吓得不轻。她的心也同样乱如麻,她只有用色厉内荏的叫嚣恐吓怜蕾、用怜蕾心中并不多的对父亲的软化她的心…… 刘勋扫了一眼顾怜惜掀开的田氏的衣袖。只是看了一眼就匆匆挪开了视线,齿痕密布,说得上是凄惨,刘勋咧了咧嘴:“这个本官并没有看到谁是加害者,而且,要是在你娘亲扼住她的喉咙时,她反抗也同样会造成这样的伤害,这很难证明什么?有时候眼见为实先入为主会给案情定上难以翻盘的性质……” 刘勋皱了皱眉,他相信自己的眼睛……虽然他知道怜蕾有故意的成分,可是田氏想致她于死地的心她同样看得出来……就凭这一点,就勾起了刘勋很是不令他愉快的童年记忆,虽说几十年过去了,可是一旦想起、心里依旧像是被塞进了一只小强,恶心着也痛着…… 他就是一个人家的继子,同样有着一个刁蛮的后母,同样几次险险的死在她手上,他嫉恶如仇或许就是因为想要扫尽一切恶人,还弱者一点生存的空间吧?女人就应该恬淡如水,为何还要如此跋扈,首先感官上刘勋是厌恶田氏母女的…… 他了解像是舔舐着种人的脾性,有今天的表现不难猜测她对怜蕾的伤害一定不止这一次。他的眼不瞎,上次就有过一回,不过是怜蕾没有追究罢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不放 他了解像是舔舐着种人的脾性,有今天的表现不难猜测她对怜蕾的伤害一定不止这一次。他的眼不瞎,上次就有过一回,不过是怜蕾没有追究罢了…… “娘亲,咱们为什么要在这受着人的气?我们走,她就是死了和我们有什么关系……”顾怜惜气得小脸煞白,指着刘勋说道:“怎的,你能耐我们如何?你看见了、他看见了,可是我们是不会承认的,要拿我们治罪是吧?好呀!我们母女就在顾府等着,只要你能拿得出证据,就是杀头我们也不会皱一下眉的……” 证人?顾怜惜站起身走到那一对祖孙身边,指着老妇人说道:“哼,我知道你是谁,你的儿子不过是一个八品看城门的,要是你敢乱说,小心你们一家去喝西北风吧!尚书是几品你自己回去问问你儿子……”这是什么?顾怜惜冷哼了一声,心忖:就是赤果果的威胁,只要吓跑这两个碍眼的货,刘勋也不好给案子定性吧? 老夫人的脸色变了变,苍白了一下之后、又被顾怜惜的话语刺激的脸色挂上一丝愤怒的红润。同时脸上显现怒色的还有一边站立着的刘勋,这是在做什么?当着自己的面肆无忌惮的威胁有可能是证人的人,这不是打自己的脸吗?是可能孰不可忍,刘勋气得胡子都在微抖着…… 怜蕾仰起头看着顾怜惜,眼中划过一丝不屑,这就是个笨蛋……旋即心里有些苦涩,就是这个笨蛋前世的时候依旧将自己压得死死的,那自己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叹了口气,怜蕾说道:“你打得我,不用他们祖孙作证,九王可以为我证明,他是皇族贵胄他的话应该可以采信吧?您说呢?刘大人……”说着她指了指九王接着说道:“他不会多说,只要将看到的说出来就好,不用添油加醋的。想来想要印证他的话并不难吧?” 就在怜蕾的话才一出口,顾怜惜又只顾着谩骂恐吓那对祖孙的时候,田氏似乎是预料到这次没那么容易脱身,心一紧。田氏打了个晃,摇摇晃晃了几下、总算是手扶着地没有躺倒。她真的有些后悔、也真正的体会到“冲动是魔鬼”这句话的真谛…… 刘勋压下心里的怒意,看着田氏说道:“田氏,有人状告你有意行凶杀人,你要跟本官回一趟京兆伊衙门。不过、你也不要过分的担忧只是询问,一切有提刑会同仵作验完伤以及本官调查清楚后,本官才会羁押你……” 刘勋的话语仿似是一声惊雷在田氏的耳边炸响,不怕?那又怎么能够!瞬间田氏的手一软,身体像是一根面条一般软瘫在地上。任由跑过来的顾怜惜如何拉拽也没有任何的反应。她不甘心、却又知道自己已经不是怜蕾的对手,心如死灰无力反击?这是不是就是怜蕾她娘当年的感受?这是报应吗?田氏眼望着天,心里百味杂陈…… 斗得怜蕾的娘亲花氏一命呜呼、这曾经是田氏心里最大的骄傲,也曾经她以将顾颂之围得死死地、将怜蕾冷落的像是一个弃儿而欣喜异常,更曾经她偷换了怜蕾的陪嫁、收获了不菲的收益而喜笑颜开…… 失败?这个词汇在田氏看来自己至少不会、也不接受会在怜蕾身上体会到;现在呢?自己被她玩的眼看着牢狱之灾难免,即使她闭着眼睛她也知道她输了。而且输得毫无还手之力!她是真心不甘……喉头一甜,一口鲜血顺着田氏的嘴角涌了出来…… 怜蕾看着田氏半闭的眼睛、冷笑着说道:“就算是我先放过你也已经是不能,你只有祈祷提刑与仵作可以看在你年迈的份上、给你开脱一二,嘿嘿、好吧,也算是亲戚一场吧!我提醒你一句,有些人刚正不阿就像是刘大人是不可以、也不能徇私的,可是有的或许……” 这不算是好心吧?怜蕾的话彻底堵死了田氏的退路,有九王在、又加上怜蕾已经挑明,谁又会因为几锭银子而送了性命?徇私枉法?这顶帽子没有人背得起…… 她的脸有些冷、心里更冷,自己赢了吗?为什么没有感受到一点点的喜悦?自己应该高兴的。想起母亲的愁眉紧锁、想起自己的儿时的孤苦无依。她叹了口气,不是她心里不愉悦,而是心里的酸涩提示着她、她的反击来得有些晚…… 看着田氏,这就是恶人的下场。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唉、可是失去的真的回不来了。娘亲……已经远在九泉;自己……已为人母!就当是一个提示吧!提示自己如何为人! 无助的泪水滑落田氏的脸颊,花了她脸上的铅粉、露出她原本的沟壑,这些映衬在怜蕾的眼底,她已经这么苍老了吗?怜蕾叹了口气背过了脸…… 无端端的报复的兴趣似乎也淡了几分!不过、她知道田氏与她已经势同水火,和解已经成了笑谈。怎么做她心里还是有一把尺的! “我……我……”田氏的声音有些哽咽,看着怜蕾想要求饶,却终归又选择了闭上了嘴巴!敌人、也知道打蛇不死反受其害的道理,求饶只会让怜蕾的心更得意罢了!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清醒一下跟我回衙门吧?”刘勋抖了抖衣袖、沉声说道。 “刘大人,本是不应该插嘴您审案的,可是奴家还是为她求一份宽容,让个郎中给她瞧瞧……省得有人说我怜蕾翻脸无情!”怜蕾看着刘勋说道。 顾怜惜费力的将娘亲的头搬到自己的腿上,看着刘勋不甘的吵嚷道:“是她在诬陷我们,不是我们的错,真的、她……她是想致我与娘亲死地,她在图谋顾家以及莫家的……” 蔑视的看了一眼已经像是白痴一般的顾怜惜,怨不得有“一孕傻三年”这句老话呢?这……就是个胡搅蛮缠的傻子:“财产?好吧!我顾怜蕾把话撂在这顾家或许加上莫家吧,我不屑与沾染一分。而且似乎刘勋大人也不是为了家庭纠纷来的吧?顾怜惜你刺伤父亲,田氏又想杀我灭口,这笔账咱们今个就要算个清楚……”(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三章 戴枷 顾怜惜的手伸在半空中剧烈的抖动着:“顾怜蕾、你是想不依不饶吗?”她知道只要有娘亲在即使是有天大的官司也扣不到她的脑袋上。可是自己真的忍心看着已经年老的娘亲遭那个罪?她不喜欢对着怜蕾低声下气、可是为了娘亲,她愿意在努力一下,即使是她明知道低声下气的结果…… “父亲生死不明,你就真的忍心父亲的这一脉颜面扫地?那这么做难道就不怕人家戳你的脊梁骨、说你是个心肠歹毒的恶妇?就算是你不为了自己、为了轻舞,你要是扣上不孝的帽子,她能寻到一个好人家了吗?不能吧!”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可是心呢?她恨不得要将怜蕾生吞活剥…… 继续用不屑地眼神看着自己的庶妹顾怜惜,指了指刘勋与九王:“我有说过什么吗?似乎是两位大人自己看到些什么吗?而且,我不过是想做一个守法而且诚实的人罢了!具体她是什么罪责,也不是我说的,是国家的法度……不过说句实话、即使是从私我也不想放纵恶人!” 刘勋也明白似乎这个事情已经没了和解的可能,微带着苦笑摇了摇头:“田氏,既然苦主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本官也不好说什么,说多了风评会以为本官徇私,以民伤官、以卑犯尊这事并不小,麻烦走一趟吧!”正了正神色、刘勋略显威严的说道。 “不、不要……”顾怜惜麻利的爬了起来,将田氏挡在身后:“娘亲是被她刺激的,而且娘亲只是想要教训她一下,真的没有伤她性命的想法,父亲变成那个样子、娘亲情绪激动一些,脑子犯一点混也是可以理解的不是吗?那可是她的夫君、是她的依靠呀!” 九王皱了皱眉:“你是说心情不好就可以随心施为?那么说今天我心爱的猎犬小黄一命呜呼了,我的心情也不是很好是不是可以宰了你们母女?无稽之谈!”九王战清风冷哼了一声、讥讽道。 顾怜惜咬了咬自己的嘴唇,修长的脖子一梗、硬气的说道:“可以、只要九王开个金口为我娘亲求个情,要了怜惜的性命又有何不可?” 刘勋扫了一眼面目冷峻的九王,叹了一口气。对着不远处候着的衙役挥了挥手、唤道:“魏班头,找块门板将嫌犯田氏太会京兆尹衙门,田氏、你没有异议吧?” “啪嗒……”一声,怜蕾身后医馆的门突然被人推开。那个郎中一脸疲惫的走了出来,对着怜蕾说道:“那位大人很幸运,只要服药将养些时日就无大碍了……” 九王战清风对着刘勋使了个眼色,刘勋嘴有些苦的咧了咧嘴,可是有没有办法。只好对着郎中说道:“伤了顾尚书的凶器可是已经取出?取出交给本官,本官要当做呈堂证供使用……”这九王的意思已经表露的很是明白、伤了这个女子的他没有打算放过一个…… 顾怜惜有些惊恐的跳了起来,用手指着郎中拿出来的金钗,旋即看见自己指尖沾染的点点血渍,脸色更加的惨白,惶惶的将手背在身后叫喊道:“不是的、不是的,不是我做的使她……”顾怜惜看向怜蕾,话出口的瞬间顾怜惜的眼神一暗,改口道:“是父亲自己不小心撞上这根金钗的,刘大人你明明听见父亲说过的……” “误伤也是伤……”怜蕾继续像是看着白痴一般看着顾怜惜:“再说是不是误伤可不是你说的算。而且作为朝廷的肱骨之臣,父亲也不能在法度面前说谎,顾怜惜、认命吧!” “上枷……”京兆尹刘勋犹豫了一下,对着魏班头吩咐道。 听说自己的女儿要被披枷带锁,田氏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在地上跳了起来,如老母鸡一般张开双臂将自己的心尖小女儿护在了自己的身后:“大人、差老爷,小女真的是无心的,这个你们可以问老爷的,她又怎么会伤害自己的父亲?那可是她的亲生父亲呀!你们快去问我家老爷、真的、她真的是无意的,是老爷自己不小心撞上去的……” 怜蕾看着田氏母女心里没有一丝的怜悯升起。她就是在看笑话、在享受因为自己报复得手而产生出的快&感。事到了这个地步,自己那个绝情的父亲估计也不会再说什么,毕竟想要证明这是不是意外只要仵作一验就可以知道个清清楚楚,顾颂之是个爱惜羽毛的人。他不屑与在此处撒谎、而且,这顾怜惜的分量估计也不能够打动他撒谎吧? 又是被一块门板抬出来的顾颂之甚至还是清醒着的,看着田氏母女与顾怜蕾的“惨状”,又扫了一眼扶着怜蕾的九王、看了看与田氏母女僵持着的一众衙役,心里大致已经猜测得出事情的大致模样。视线下意识的停在怜蕾身上,心里有些郁闷、嘴也有些苦涩的动了动:“怜蕾……你就……” 有心责怪怜蕾将家丑搞大。却又卸了一口气,她已经不认自己这个父亲,自己有什么权利指责她?而且,田氏母女真的值得自己去指摘这个唯一将自己放在心中的女儿吗? 视线在怜蕾身上停留的时间有些长,怜蕾毕竟上那两条狰狞的淤痕跃入他的眼帘,这……是田氏还是怜惜做的?自己卧床生死不明,她们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出去怜蕾吗?太过分了、对自己也太无情了……猛然间,他觉得这一对母女也该受受教训了! 这就叫有样学样吗?这就叫上梁不正下梁歪吗?活到这么大、没有一个人将自己放在心上,这就是自己的报应吗?微微闭上眼眸,自己处理伤势的这个时间足够由这里到顾府来回几十遍了吧?可是自己为之打拼了快一辈子的顾家竟没有一个人到场……一滴浑浊的泪水在顾颂之的眼中滴落,他不愿接受、却又不得不接受。一口气叹出、顾颂之的容颜仿似苍老了十几岁、不知为何,这一刻映入顾颂之脑海的竟然是自己的妻子,也就是怜蕾的母亲! 她生的女儿如她一般善良,当田氏母女不顾自己死活的时候,他也知道是谁在关键时刻拉了自己一把,他是冷情,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心渐渐地也有了细微的变化,这丝变化就是、他希望所有的子女可以和睦的围在自己身边、当然这也包括怜蕾! “老爷。你快说句话呀!是不是你自己不小心自己撞上金钗的?快呀……”田氏不管不顾的扑到顾颂之的身上,摇晃着顾颂之的身体哀嚎着:“那个贱&人她诬陷怜惜想要弑父,快说句话呀!你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怜惜受那无妄之灾?” “尚书大人,你开口之前可要考虑清楚。你是朝廷重臣,包庇罪犯、即使是这个罪犯是你的女儿也会被人诟病的,爬到这个位置不容易,为了她们值得吗?好好衡量一下吧!”战清风对着顾颂之笑了笑,提醒道。 “这……唉……”顾颂之叹了一口气:“确实是误伤。她不是有心的,是田氏与怜蕾起了争执,我在拉架的时候不小心撞到怜惜手里的金钗上的……”看着刘勋似乎唇动想要质疑自己什么,顾颂之一闭眼眸,有些虚弱的说道:“我累了……”之后,寂然不语。 田氏他可以不管,可是顾怜惜说什么也是她的骨血,是他的小女儿,他虽说犹豫可是还是开口为她开脱。透过眼角微微的一条缝隙,看到自己的大女儿那有些黯淡的眼神。叹道,是呀,同样是孩子,一个被自己横刀相对……他的心一抽,很想跳起来拽着怜蕾的手说可以忘掉从前、重新开始这父女之情吗?可是……如此厚此薄彼,他有些说不出口! “刘勋,上枷,我亲眼见她用石头行凶,而且辱骂战姓皇族,不知道这可是有违律法?要是有的话、我希望你能秉公处理!” 眯了眯眼角。战清风有些鄙夷的扫了一眼顾颂之,因为他感受得到怀中的女子在他维护顾怜惜的话语一出口的瞬间,身体剧烈的颤抖了几下。看着她那暗淡如灰的眼眸,战清风的心一痛。你不是维护她吗?那么本王就要她锒铛入狱,还另一个可怜无依的女孩一个公道! “顾尚书,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战清风冷笑着看着顾颂之,质问道。 “我……唉!”自己是尚书,是重臣,可是在皇族面前自己又算得了什么?争辩?顾颂之苦涩的摇了摇头。罪不重、就当是教育小女儿收敛一些性子吧! “祝愿你身体早日康复,回府好好养伤吧!”在战清风的搀扶下,怜蕾走到顾颂之身边:“就当没有我这个女儿吧!因为……我早就是个孤儿了!”怜蕾款款的对着卧在门板上的顾颂之蹲了一福,声音平静而又疏远的说道。 “怜蕾……”顾颂之的嘴张了张,扫了一眼枷锁加身的顾怜惜,虽有些张不出口、可是为了自己的骨血顾颂之在吞吐了一会后还是说道:“怜蕾,怜惜……” 冷冷的扫了一眼顾颂之,怜蕾淡然的说道:“你若不是我的父亲、要不是我就是个心软的贱&胚&子,其实、最不应放过的就是你这个狠毒的父亲……”吸了一口气、怜蕾令自己稍有些起伏的心情平复,接着说道:“她是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说完,怜蕾拽了拽战清风的衣袖、示意他扶着自己离开…… “怜蕾……”顾颂之的语气加重了几分,他知道顾怜惜肚子里是怀有身孕的,同时他也清楚怀孕对一个女子来说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他对怜蕾愧疚、也知道怜蕾心里是有自己的,可是……多年的习惯、他对怜蕾有多好,就会对田氏的子女好上一万倍。 他知道要求怜蕾为伤害她的顾怜惜求情是有些过火,可是怜惜在大牢中真的有可能殒命,他可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怜蕾,总是一脉骨血,她又是你的妹妹……” 停下脚步,怜蕾转过头、眼神有些凌厉的看着自己的父亲,紧咬了几下嘴唇,说道:“顾尚书,妹妹?我一个无福之人可没有那份荣幸,我或许就是那传说中的‘天煞孤星’吧!咯咯……你还是离我远点吧!” 冷笑了几声,怜蕾的声音更加冷淡了几分:“放过她?我什么时候主动招惹过她们母女?我又和她争抢过什么东西?没有吧!咯咯……顾,这个姓氏就让它随风去吧!你也可以当做从没生过我。哦、倒是小女子有些痴人说梦了,您有什么时候在意过我?” “怜蕾……”顾颂之抿了抿嘴唇,他现在这个样子几个月里是没有什么脸面出来为顾怜惜奔走,他也知道九王是动怒了,辱骂皇族这事可大可小,笑了或许可以一笑置之,大了呢?砍头抄家也不是不可以的…… 对怜蕾的愧疚暂时被他以顾家的利益以及小女儿的生死压了下去,解决、而且是最轻松的解决办法就是怜蕾肯帮忙说句话,他看得出战清风眼中的那一抹浓情,他也知道只要怜蕾肯开口,战清风那并不是问题。 而且他也知道怜蕾就如同他娘亲一般、骨子里都是个心软的人,否则、就如怜蕾说得一般,自己才是应该被她挫骨扬灰恨到骨子里的人。紧咬了一下嘴唇,说真的、在怜蕾伸手拉住他的那一刻,顾颂之的心真的是有了那么一瞬间的动摇。亲情?那一瞬他真的是第一次对怜蕾产生出如此情绪…… 现在?顾颂之的心也已经稍稍软化了一些,也接受怜蕾做他的女儿、是心的接受。可是顾怜惜呢?老闺女那可是从小到大的心尖,舍掉,至少此时他是舍不得的! “怜蕾,今天为父就算是豁出自己这张老脸了,怜惜、她真的小不懂事,原谅一次不行吗?”顾颂之说着,挣扎着就要在门板上坐起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八章 还价 “知道我为什么要捆绑销售吗?因为我毕竟是怜蕾的丈夫、是轻舞的父亲,唉……我要是说这是我心软的一种表现你相信吗?”莫天星学着花无病的样子端着手里的茶盏微微晃动着,视线毫不畏惧的与花无病对视着。 “心软?”花无病斜眼看着莫天星,眼神中满是深深的不屑与戏谑,刚毅的唇划出一道弧线,花无病冷笑着说道:“心软的前提应该是有心吧?貌似你肝胆脾肾都全,唯独没有心这个脏器吧?丈夫、父亲?”花无病轻摇了几下头:“你不配,大家心知肚明你不配就不要拿出这个称谓来恶心人了,好吗?” “你……”莫天星握着茶盏的手明显抖动了一下,杯子里的水也溅落出来一些,眼睑微合间莫天星开口说道:“大家彼此彼此都不是什么好人,揭人伤疤有意思吗?有这个磨牙的空档,倒不如想想怜蕾身上的毒来的实在些!” “哼,敢威胁我?”花无病的虎眼圆睁了几分,怒视着莫天星冷声说道:“说你不配就是不配,我……身不由己罢了!你呢?再在我面前提一句怜蕾,我就拧下你的脑袋,我说到做到!好了,三千铁甲你就不要想了,我也不妨告诉你,我不是我祖父,一千铁甲交换的要是你手中的密信以及怜蕾的解药,借用你的话,缺一不可!” 莫天星如有所思的沉默了一会,看着花无病笑道:“呵呵,拿话堵我?你知道墨家人的性格是什么吗?宁折不弯……恰巧我就是这种倔驴脾气,而且你来的也有些不是时候,现在我爹在、有些事就不是我可以做的了主的,唉……要是你早来上一阵子,一千铁甲也不是谈不拢的,现在、密信与怜蕾,一千铁甲你只能二选一!” 微挑了挑眉,花无病沉声说道:“哦。这也就表明没有谈拢的可能喽?你应该就是现在墨家的当家人了吧?前朝貌似年过六十就要禅位吧?你是在欺我无知?哼、莫天星拍拍胸脯想想那两个人一个是你的妻子、一个是你的女儿,你也不想用对我哭你有多难,想想、同意就一手交信与解药,一手带走一千铁甲……” 说到这。花无病的嘴角挂上一丝苦涩,他是为了怜蕾才忍气吞声的,要不是自己在周旋,别说是一千铁甲了,他墨家连个兵毛都休想得到。毕竟就算是皇帝知道了祖父的心又能如何?他容不得花家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喝了一口茶。融合着茶叶的微涩,花无病觉得自己的口腔又苦又涩说不出的难受,想到怜蕾,他只能将自己的火气压在自己的肚皮里:“好了,我也不是来兴师问罪的,也不想教你什么做人的大道理,你记得你早晚会死在我的手中,哼、再加五百,那可都是我的亲兵,以一当百或许有些浮夸。可是各个都是以一当十的好儿郎……” 说着花无病的眼睛有些暗淡,心里更加的堵得慌,那可是跟在自己身后征战多年的兄弟,要不是……他还真有些舍不得!“我的兵可不是那么好带的,我只管交给你,可是你玩不玩的转那可是你自己的事情……”花无病冷笑着说道:“这是兵符,有这个你就可以调动住手‘蛇岭’的一千五百铁甲……” 在怀里掏出一个信封,还有一个乌黑色的小瓷瓶一并抛给花无病,手近乎于用抢的速度拽过花无病手里的兵符,贴在脸颊上。莫天星难掩自己的喜色,手紧紧的攥着这个方形的小金属片,手心微微已经被汗水濡湿,可是莫天星依旧不愿意将它放在袖口亦或是随身的荷包里。挑了挑眉、只是墨家第一支力量。有了它就不愁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花侯爷,还是你爽快,不过当着明人不说暗话,你也知道怜蕾嫁给我已经有了几年,毒性已经深入骨髓,这并不是一朝一夕的可以医得好的。即使是有解药也不行!”莫天星看着花无病说道:“你也不用瞪我,哈哈、古话说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嘛,交易的标的是什么?那可是一千五百个活生生的人,是人就有情绪这种东西,或许,只要花家愿意,一声号令就可令莫某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吧?” 斜着眼看着花无病,莫天星接着说道:“我不过是用怜蕾延缓一下花家发难的时间,只要没有意外、我会每月将解药送到怜蕾手中……我是个文人,不知花侯爷可否指教几招统兵之道?如何让手下甘心为你卖命?” 花无病冷冷的看着莫天星:“哼、我要是说你的梦想只是黄粱一梦你或许会不爱听吧?其一,墨家已经淡出民众的视线过于长久,战家?民众呼声很高,这也是祖父的忌惮,你们与战家角力无异于以卵击石,这是不智之举;” “再有二就是,墨家末代帝王残暴不仁,已经被书史着毫无争议的列为暴君,想一想他的作为,估计一些上了年岁的老人依旧心有余悸吧?不要小看这些老人,与墨家不同,呵呵、现在儒道大盛,孝道似乎已经根深蒂固,老人即使他已近耄耋,说话还是有些分量的。你说他甘心再受你们墨家的二遍罪吗?不能吧?” 花无病再次喝了一口茶水,润了润有些怪异的喉咙,看着莫天星说道:“再就说说你,这个墨家当代的主事之人吧!你就是典型的有贼心没有贼胆的货,因为你已经习惯了卑微、习惯了夹着尾巴活着,你说、你有魄力在一边是死、一边是可以复国的机遇面前不犹豫、不彷徨?告诉你那是不可能的、因为你已经习惯了……机会如白驹过隙稍纵即逝!” 看着皱眉沉思的莫天星,花无病的语气再度加了几分,更加冷厉的说道:“你死不死我花无病并不会放在心上,或许也不在意落井下石一番。”(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九章 好心? 看着皱眉沉思的莫天星,花无病的语气再度加了几分,更加冷厉的说道:“你死不死我花无病并不会放在心上,或许也不在意落井下石一番。” 略打了个哏,花无病接着说道:“这番话也是看在轻舞的面子上我才会提醒你的,她终是我的外甥女,血缘虽淡可是还是有一些的,我不想她做一个没了父亲的孩子,听我这个大舅哥一句,做个富贵散人吧?这天下已经不可能再姓墨……” 看着莫天星的脸色似乎灰白了几分,额角上也渗出了些许的冷汗,花无病决心在他的心上再烧一把火:“你知道你认为你可以要挟花家的密信在祖父面前算什么吗?擦屁股都嫌硬的的废纸……为什么?战凌霄不知道祖父手握重兵吗?知道、可是他为何不动?无他、只是因为刀把子是握在我们花家的手上的……” “哼,你说要是战凌霄知道你就是前朝余孽会如何?估计、会斩尽杀绝吧?所以你没资格威胁我、威胁花家,我在意的是怜蕾,她没事就好,否则、我说的话在这朝廷还是有些分量的,而且、你是墨家的人似乎也不难验证吧?《墨经》的特殊知道的可不是一个两个人,想来战凌霄那只老狐狸有千万种方法验证吧?”说完花无病眼含讥讽看着莫天星,等待着她的回答。 莫天星听了个胆战心惊,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了、自己真的就是花无病嘴里一无是处的胆小鬼,手颤颤抖抖的想要抓起身边的茶盏,可是由于手抖得过于厉害,水倒是撒了不少,可是茶盏依旧没有抓握起来…… “我……花侯爷稍安勿躁,且先熄了雷霆之怒,听天星将话说完不好吗?”莫天星抬起衣袖在自己的额头上擦了几把,有些哆里哆嗦的说道:“不是我拿上一把,而是怜蕾的毒真的需要时日才能解得了,你知道怜蕾自幼身子骨就弱。用不得猛药,否则、会要了她的命的!真的是没有存任何的歪心……” 看着花无病明显有些不相信质疑着的眼神,莫天星手伸进衣袖,掏出一张折叠的整整齐齐的纸递给花无病。说道:“这是两张脉案,一张属于怜蕾的母亲花氏,一张就是不久之前太医张万成给怜蕾的诊脉结果,相信花侯爷一定可以看出什么端倪来吧?” 打开脉案,花无病扫了一眼。皱了皱眉:“你是说怜蕾和姑母有类似的地方?” 莫天星点了点头,讪讪说道:“是的,这就是血脉里的早衰脉象在作怪,而且、现在基本上可以定论的是怜蕾活不过三十岁,而且、以后的日子对她或许是一种折磨、说是生不如死也一丝都不会浮夸……既然,唉……”莫天星叹了一口气没有继续说下去,他相信依照花无病的脑袋、要想明白似乎并不是什么难事。 眉头皱的更紧了些,花无病的拳头握的更紧了些,甚至、即使隔着一张桌子的莫天星都可以听到他骨骼与骨骼摩擦的“咔咔”声。旋即脸色变得有些黑,花无病站了起来。 扫了一眼莫天星说道:“我相信你一定有解毒的快速办法。是吧?要知道花家、以及我那祖父最讨厌的就是有人威胁他,这次、是看在轻舞的面子上花某保你不死,下次就不会有这么幸运的事。你应该清楚祖父震怒会带来什么后果,别说是你、就算是战凌霄也会寝食难安的……” 说着,花无病向着门口的方向走了几步,在手搭在门把手的那一刻,花无病转头看着莫天星说道:“没有我的命令,即使是你有兵符也一个人都带不走的,哼、这是不是能逼迫你动动脑筋想想办法?”他不想放弃怜蕾,或许有私心、也那个狗屁传言有关。可是他认为自己还算是一个人,自己还是重感情的,同时他不认为两者之间有什么区别。 要说让自己和莫天星一般用已知道时日无多的妻子做交易、这种混蛋事情自己就绝对做不出来。就算是他久经沙场、已经生离死别这种事看得很淡,就算是他即使是自己掉了脑袋也会坦然应之。可是他依旧觉得自己与莫天星相比还算是一个人、而不是一个人渣。 不过、要是怜蕾必死……花无病的眼珠灵活的滚动了几下。眉头挑了挑、眼神不经意的划过莫天星。他的办法倒不失为一种好办法,生不如死?倒不如超升来得舒服些吧? 不过自己怎么下得去手?莫天星貌似是一个不错的合作伙伴,至少他的心比自己硬,有些事情自己也可以掩耳盗铃的想与自己无关,虽说这只是自欺欺人,可是只要可以骗到自己又有何妨? 一愣神。眼看自己的梦转眼就成了镜花水月般的泡沫,莫天星又怎么会甘心?站起来、用令花无病都有些诧异的速度挡在花无病身前,伸手挡住了花无病的去路。 他《墨经》修炼竟有小成?莫天星这无意间的一手令花无病警惕起来。传言前朝开国皇帝就是将《墨经》修炼到登峰小成境界,据说就已经有了万夫不当之勇,就是凭借这份勇武才打下了几百年的江山稳固。他才多大?二十岁刚刚出头那么一丢丢,这要是再给他足够的时间,那还了得? 挑明?心里打了个哏,那倒是不如装作不知的好!毕竟习武需要运气与机遇,有多少少年天才不久于人世?皱了皱眉,花无病问道:“怎么,你还有硬留下花某不成?哼!” “逼急了也不是做不出来,哼、拿了一块没有用的破铁牌子就想交换走你想要的吗?花无病、你也太小看我莫天星了吧?”莫天星立着眼睛对着花无病叫嚣着。 “咯咯,好好……啪啪”门被人由外面拉开,怜蕾拍着巴掌在外面走了进来,对着花无病以及莫天星笑道:“表哥我是不是应该感激你惦记着给我解毒,是不是应该感谢花家对我的维护?还有莫天星,是不是我也感谢你,为了不让我吃苦,你就想要提前要了我的命?”(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章 质问 “咯咯,好好……啪啪”门被人由外面拉开,怜蕾拍着巴掌在外面走了进来,对着花无病以及莫天星笑道:“表哥我是不是应该感激你惦记着给我解毒,是不是应该感谢花家对我的维护?还有莫天星,是不是我也感谢你,为了不让我吃苦,你就想要提前要了我的命?” 说得很是轻松,可是不知道为何怜蕾的心却有种莫名的烦躁感在升腾……轻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略微的疼痛令怜蕾舒服了一些,她提示着自己要坚强,而且、面前只有两个蛇鼠一窝的混蛋、自己又可以软弱给谁看? 怜蕾看着花无病蹲了一福,抬手抽了莫天星一个嘴巴,平淡的说道:“知道我为什么来这吗?只要你不笨应该想得明白,当然我要声明的一点就是我绝不是路过。当然、你也可以想是那‘桃坞庵’的佛祖显灵让我来看看你……的真实嘴脸,这也解释得通、因为你的狼心狗肺已经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 脸上挂上灿烂的笑容,怜蕾的视线在花无病与莫天星的脸上切换了几遍,继续平淡的说道:“不过,看似你们谈的并不是那么愉快吧?要不要我这个‘;交易物品’给你们调解一二?不用感谢我,因为我只是为了我自己的好奇心,因为我很想知道的再详细点!” 突然间她觉得前世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呵呵的死去也不是多么的难以接受了。听到外祖的薄情,大表哥的寡情与别有用心的利用,突然间、怜蕾觉得有些恶心。 自己只是一件人人嫌弃的货物?这令怜蕾的心真的是如同刀绞。为什么?既然你们人人都嫌弃我、为什么不能离我远一些?前世,母亲死时无人问津,今生、却有人巴巴的自动上门,原来图的不过是一句虚无飘渺的传言…… 还记得在上一世自己临死前,莫天星似乎说过,说是花家的女子关系到一个上古地域,需要的就是花家女子的全身精血。还记得当是莫天星很是激动,激动道痛哭流涕的叫喊:“上天不公、为什么墨姓族人会被上古地域排斥。说什么既然如此就要绝了其他人的念想……” 他说的是满腔的愤恨,说得仿似是他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就仿佛是那什么排斥是她怜蕾施加给他的一样。可是……她可以说自己活了两世依旧迷茫着吗? 轻舞的死估计也脱不了那个传言,他是用自己的女儿来验证出那里排斥他吗?这就是一个父亲?怜蕾突然有种掐死莫天星、当然也包括花家人的冲&动;可是,她是冷静的。她知道别说是花无病了,就算是莫天星也可以轻易地要了自己的命,她……始终是一个任人鱼肉的羔羊,毫无反抗的能力,她只是一个弱到爆的普通女子罢了! 要是没有重活这一次。怜蕾觉得自己或许真的会傻呵呵的与人家拼命,可是,也不知道为何重活了一回,她似乎更加怜惜起自己的性命来。为了轻舞?怜蕾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或许吧!她不能再让自己负女儿一回,有些事一次真的就够了! 花无病退后了几步,他有些惊诧怜蕾的突然造访。脸色也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嘴唇上下抖动了几下、可是却连一丝声响都没有发出。有些事只能背后说、却不能公之于众。 事情到了这一步、自己所有的努力在怜蕾的质疑下都显得有些不堪一击,甚至、或许在怜蕾的心里自己比莫天星更加不堪吧?卑鄙……花无病咬了咬自己的嘴唇,这个词汇他不想承认与自己有关、可是又无从争辩…… 怜蕾的脸上带着笑。眼却有些精英的光在飘摇不定的浮动着,被笑意勾起的唇角不时地抖动几下,这一切都说明看似平淡的怜蕾,心很疼,当然少不了的还有愤怒。不止只针对莫天星…… 一把拽住了怜蕾的衣袖,莫天星有些尴尬的说道:“有时候耳朵听到的也不一定是真实的,你知道我说的那些话有些只是将既得利益最大化,或许是虚假的……” “是吗?”怜蕾甩开了莫天星的手,挑了挑眼眉,再次扬起巴掌、可是又无力地放了下来。她不应该对他动怒的。他只是一个不相干的路人,对你起了歹心是一件再过平常的事情罢了。笑着摇了摇头,怜蕾有些恼自己的傻。 或许是动了怒、怜蕾觉得自己的头有些晕、手轻提裙角怜蕾前移了几步、一屁股坐在莫天星之前做过的椅子上,看着花无病与莫天星说道:“坐吧?总归不也是没谈拢吗?咯咯、你们知道为什么吗?就是少了一个中间人的撮合。你们看我怎么样?” 嘴角重新挂上笑意,怜蕾接着说道:“看来你们的纠纷也不是三言两语能说的清楚的,这样吧!叫上一桌子酒菜边吃边聊,有就这个媒介、或许你们还能惺惺相惜,哼!” 花无病有些手足无措起来,看着姑母的唯一骨血、想到自己曾经动过的心思。花无病的心甚至有些惶惶不安:“怜蕾,你不是知道我要向莫天星讨要解药的吗?而且祖父他也不是置你于不顾,他只是怕墨家会贪得无厌。你刚刚听到的都是不作数的谈判话语……真的,讨价还价当然要表现得对你不屑一顾的好、你说不是吗?” 与花无病的手足无措相比,莫天星的神情要复杂得多,可以说是百味杂陈吧!看着与记忆中的妻子变得大相径庭的女子,她似乎年轻漂亮了不少,身上的淡然仿似将一切都不放在心上,突兀的、莫天星竟有些想要怜蕾重视自己一下,哪怕只是恨也好…… “怜蕾,你刚刚听到的不假,我就是前朝遗留的墨家子弟。你知道的,墨家国破家亡只要是个人都会想为家族做点什么吧?我不觉得有错,至少比他花家来得坦诚……哼、你曾经也不是说过,几十年对你们母女不屑一顾,现在呢?伪君子罢了!” 怜蕾翻了莫天星一眼,什么也没说,而是旋转了一下大理石的桌面,将原本放置在花无病身边的那两张脉案转到自己眼前。伸手拿了起来扫了一眼:“症状是有些一模一样,这么说我真的活不过三十岁?”怜蕾说得很是平静、就像是在讲述一个不相干的路人的故事、风轻云淡到令人会产生出这与她丝毫没有关联的错觉。 莫天星看着怜蕾手中的脉案、抿了抿因为紧张而有些干涩的唇。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两张脉案,怜蕾母亲的是真实无误的,可是具怜蕾的描述判断。怜蕾的母亲花氏绝对不是死于这个病症。而怜蕾的呢?一半真一半假吧?真的是这个脉案确实是出自张世成之手,假的呢?那就是自己又模仿张世成的笔记稍稍修改了一下…… 她发现了什么吗?莫天星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要是那般、花无病会放过自己?他有些惶恐,按理说他此时是应该在怜蕾手中将那脉案抢夺回来的,他知道她只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女流。自己想要拿回来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莫天星的手始终在排斥着他的大脑,明知道怎么做是对的,可是、不忍?还是不敢?莫天星也有些迷茫。 怔怔的看了一会怜蕾,那已经变得无波的眼眸、透出那么一股子淡定与洒脱。莫天星的眼眸变得越发的迷离,心更加排斥起他想要伤害他的念头…… “莫天星?你不想说吗?好、我替你回答,这份脉案是你修改过的吧?我问你是不是?”怜蕾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将脉案拍在桌子上,手一抖一抖的在一个字上面敲击着。 怜蕾不知道为什么不愿意再看花无病一眼。或许是不愿意面对吧?既然不愿意面对、怜蕾能做的似乎只有视而不见的逃避吧?她也不想理睬花无病,因为她在花无病之前想要推脱责任的言辞出口的瞬间,心就已经对花无病冷了下来…… 看着有些缩手缩脚似乎对自己竟有些畏惧的莫天星,怜蕾突然间觉得有些可笑。笑自己此时像是一个百战百胜的将军,而莫天星呢?就是那个战败了被自己俘虏的敌酋,你看他低眉垂首一副颓丧的样子,甚至连看一眼怜蕾的勇气都没有…… “三千铁甲?我是不是应该感到骄傲?咯咯……呸,怨不得花侯爷说你就是个有贼心没有贼胆的废物,你知道花家有多少兵马吗?去掉零碎也不下一百万吧?三千……哼、最后居然一千五百就成交了,还真是令我这个‘筹码’脸红……这样吧。你至少应该要十万,而他呢?讨价还价五万成交怎么样?” 说完,见并没有人回应自己,怜蕾又不轻不重的调侃了几句。手也将桌面敲击的更加重了几分,“哒哒哒”的轻响声传入两个男人的耳朵里,觉得就像是有一根手指不住的戳着自己的脑袋,令他们更加面红耳赤了几分。 “怜蕾你是怎么知道他修改过脉案?”花无病迟疑了一下、依旧吞吐着将自己心里的问了出来。他不是傻子,笔记他也看过,两份几乎一模一样。没看出什么修改的痕迹。 手顿了一下,怜蕾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说道:“没什么,就是莫天星有一个习惯,就是在写‘天’字的时候,习惯性的会将笔锋回探到那一横的位置,这样、他写的天字就会显得最后那一捺略粗上一些……” 莫天星听了怜蕾的话,愣了个神,抬头看了一眼怜蕾,不过在即将与怜蕾视线相对的前一瞬、飞快的挪开了。他记得自己这个很小的习惯、看来曾经自己真的将她的心占得满满的,突兀的一丝愧疚在莫天星的心中升腾起来,他的心一空、也一紧,他觉得自己有些无法面对怜蕾……亏欠?莫天星第一次在心中升腾起这个词汇。 当然他的闷声不响,也有花无病虎视眈眈的有关系,即使使自己表现出一点点的惊诧也会被花无病捕捉到吧?倒不如来个一言不发闷葫芦一般的好…… 五万?他莫天星倒真心想要,可是他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可以说一句不知廉耻的话,他做梦都想要,要是真有这么多的兵马,自己甚至敢于立即揭竿而起。想当年的开国祖先也就是万把人起的家吧?为这五万、别说是怜蕾,就是把自己的老爹一起买了又有什么? “唉……”莫天星叹了一口气,手在衣袖中捏了捏那块代表一千五百的金属兵符。这才是他完全可以吞下嘴的肉,其他的?他不奢望。偷偷的斜了一眼怜蕾这个自己的妻子。莫天星蹙了蹙眉、他在想如何用她真正的换得这一千五百铁甲。这是他的命,没有这个他会觉得生不如死。 怜蕾见莫天星闷声不语,眼珠转动了几下,趁着莫天星不备,怜蕾伸手拽过了莫天星的右手,几下就把他衣袖中的几张纸条拿了出来:“呵呵,果然,我是没有记错的,看这就是莫侍郎每天的习惯,就是临摹,咦……这个要是没看错的话应该是皇帝陛下的字迹吧?” 莫天星的嘴角抽搐了几下,没错,那就是他在学习临摹战凌霄的字迹,可这个却不是他想的,而是被二皇子逼迫的……张了张嘴,莫天星试图辩解什么,可是自己笑了笑,自己这是怎么了?有什么好跟怜蕾解释的?把柄,这就是把柄,如今落在了怜蕾手中,有花无病在,抢回来?貌似只会引起与花无病的冲突,这有些得不偿失,可是…… 莫天星低下头似乎在想着什么,怎么把那个纸条让怜蕾主动地还回来?莫天星就是在为这个而挖空心思,当然更好的就是连带的可以将那一千五百的铁甲握在自己的手心。自己与花无病交锋或许得不到什么好处,可是怜蕾呢?只要这花无病不想撕破伪君子的清高面纱,或许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一章 奢望 自己与花无病交锋或许得不到什么好处,看来花家似乎并不是怎么的估计战家皇族,皱了皱眉、自己的优势呢?或许是怜蕾吧?只要这花无病不想撕破伪君子的清高面纱,或许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怜蕾?虽说近来变得有些的凌厉且富有攻击力、可是……不是有句古话说得好吗?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说难听点狗改不了吃屎,想想以前的怜蕾对自己的千依百顺,,莫天星的眼睛晕染上一丝丝兴奋地红丝,心也变得有些热切…… 看花无病的神情,至少他对那个传言是有五分动心的,对怜蕾呢?也有三分的亲情在,加上对自己女儿轻舞的两份疼爱,打动他、不但得到手里的一千五百铁甲,甚至是争取更多也不是难事吧? 而且似乎怜蕾的心已经排斥花家,架个梁子挑拨一下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的……是不是像是怜蕾说的自己心有些小?五万?莫天星摇了摇头,两万足矣!他仿佛看到他墨家铁骑横扫天下、无端端的眼睛仿似能喷出火一般炙热起来…… 怜蕾扫了一眼莫天星,随手将在她眼里什么都不是的两张脉案、以及莫天星临摹的字、拍在桌子上,只不过手指灵活的一挑,将顾怜惜送给自己的一张纸条塞进那一堆纸张中,手一勾、将莫天星临摹的战凌霄的那张纸条替换出来,不着痕迹的轻轻塞进袖口中。 “莫天星,难得碰到一个可以与你心平气和坐在一起的机会,有些话我怜蕾就敞开了跟你再说一次。轻舞?身子弱、又是个女子,对你们莫家真的没有什么用处,而且、你正当年的想要多少孩子不就可以要上多少吗?她相貌普通、脾气执拗,就算是联姻也不会给你们莫家带来多少的利益吧?嫁妆?我怜蕾还真没有翻脸不认的本事…… 怜蕾顿了一下,缓了一口气说道:“这些嫁妆换钱不少吧!留给你、就丧失我们母女买个自由的赎&身的银钱,不是两利吗?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情?或许已经没有了吧!可是熟人总算的上吧?既然相熟、彼此放过。不要计较太多不好吗? “还有,我或许几天后就会离开‘桃坞庵’,不要问我要去哪里,总之是一个你找不到的地方就是了。原因除了对你纠缠的厌烦之外。还有对女儿的负责,毕竟佛门之地过于清冷不太适合孩子,女孩子家嘛、过与清冷就像是我一样,日后过得日子不用我说了吧?” 轻轻叹了一口气,怜蕾略皱了皱眉头。一丝哀怨划过眼底,作为一个女人,有时候她真的梦过从一而终:“作为一个父亲,我想你也不想轻舞像是某个人一样被人家像是破抹布一样想丢就丢吧?而且穷养儿子富养女、这个道理怜蕾还是懂得的,你放心、我要去的地方比莫家可是富贵的多,想想女儿的未来,想想或许她尊贵的时候可以记得她还有个父亲……莫侍郎何必摆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视线盯视着莫天星,怜蕾浅笑着说道:“放心、在没有和你莫侍郎短的干净之前,我不会给你‘戴帽子’唉……或许以后也不会,不过。你也不用高兴,不是因为我怜蕾记得你,而是因为你、我怜蕾害怕所有没有良心的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说着,怜蕾的视线终于在花无病的身上停留了一瞬,眼神中满是玩味、鄙夷的玩味…… 莫天星是个极爱面子的人,听到怜蕾的话语迟疑了一会,眼眉一挑、心中似乎也有些明悟。自己自是因为面子才会抓住怜蕾不放的吗?对、一定是这样的,不是说“好马不双鞍,好女不二郎”自己只是不允许他莫天星的女人再度承&欢人家……三妻四妾那是自己作为一个男人的权利。怜蕾?死也休想离开莫家…… 莫天星轻咳了一声,一脸认真地看着怜蕾说道:“哼、我不会同意的。绝了这个念想吧!” 没有丝毫的怒意,或许是怜蕾早就想到莫天星会如此说吧!嘴角微弯、一丝恬静的笑挂在怜蕾的唇上:“有些事由天不由人,很多人很多的事不是由你的心……要不怎么会有句古话‘人生不得意事十之bajiu”,原来我是不是对你千依百顺?可是结果呢?你我心知肚明吧、还用我说得更明白吗?” “我不傻。被狗咬了一口我还会再送上去被狗咬一口吗?离不离开你、我知道的很清楚,否则就是我蠢、死有余辜、你说是不是,莫侍郎?你不同意?我有问过你同不同意吗?貌似我说的很清楚吧?我只是跟你说、你听着就好,不用表态!”说完,怜蕾耸了耸肩膀,有些无所谓的看着莫天星。 “你……”莫天星咬了咬嘴唇。一丝微带怒意的声音在他的驰缝间挤出、显得有些怪异。他会放开怜蕾吗?皱了皱眉、感觉自己心头被人刺了一刀般难受。但是……莫天星狠狠地闭了一下眼睑,他知道想要留住怜蕾或许难比登天,可是自己的梦想、自己的铁甲还要用怜蕾来博取,斥责的话语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摇了摇头、他知道女人的心是软的、只要男人肯放下身段没有几个是骗不会来的。自己现在需要比新婚燕尔之时更加多的耐心,至少要让怜蕾感受到自己是在意她的、有错?自己也是愿意改的…… 想到这,莫天星的脸变得有些愁苦,可是眸子深处却带上点点的喜色,他记得怜蕾的心在自己身上时、她对自己的千依百顺,或许几乎是可以为她去死吧?自己要多用点心、回到从前,自己想要什么不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事情吗? 眼挑了一眼站在那里仿似一个木桩般沉默不语的花无病,他看得出他心底对怜蕾这个表妹的愧疚,以及那一点点的贪念……这就够了,只要他对她还有情绪,那么自己的宝就算没有压错,收益?或许真的可以超乎自己的想象吧? 他不是没有想过把花家变成自己莫家的附庸,而且可以说是做梦都在想吧?可是现实吗?一个怜蕾不够、可那个传言真的就系在自己掌握的两个女人手里,嘿嘿……莫天星干笑了几声,花老匹夫或许年岁大了。也没有什么闯劲的安逸于现状,可是花家的年青一代呢?有花无病就可以看出、似乎他们并不甘于现状吧? 这样就好,有了欲&望、似乎就好控制的多吧?一点点的分裂蚕食…… 脸上依旧挂着笑意:“我怎么了?我觉得自己很好呀?而且也觉得离开你也不错!”想想前世、自己尽心尽职的操持着那个自己脑袋中的莫家,几乎真的可以做到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吧?自己什么都省着、算着。算来算去除了得到人老珠黄“黄脸婆”、被人家随意的丢弃不算,还容不得自己活着……那种日子真的是过够了,她也想被人家前呼后应的、奴仆成全的小小的休憩一下…… 带着轻舞去战清风那、似乎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安全不是?除了这个、而且她也觉得应该让轻舞感受一下什么叫尊贵、也长长见识,气度应该在小时候培养一下…… 怜蕾站起身。扫了莫天星一眼向着门口的方向走了几步,不过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怜蕾的脚步一顿,转身看向花无病:“有一种人,看了会让人心痛,你就是……”说着怜蕾向着花无病的方向走了几步,蹲了一福…… “记得给怜蕾捎个话,怜蕾祝愿花老王爷万寿无疆、身体康健……还有,月前吧、你送给我的那些我会改日命人送到府上,嫁妆?花老王爷给的嫁妆?小女子福薄消受不起……真的消受不起……”说着,怜蕾的声音略略的有点颤音混杂其中…… “我……”花无病的唇动了动。可是也只是发出“我”这个字节,之后就像是被人扼住喉咙般发不出一点声音。他很想说、他是在乎怜蕾这个表妹的;也想说自己和祖父的心思真的是大相径庭的、至少他真的有维护她为她着想过……他亦想给怜蕾解释一下他出的那五百亲兵有多么的重要、给了莫天星自己有多肉疼。 “有话可以说呀?花侯爷……”怜蕾有些鄙夷的看着花无病,等待着他的虚伪的解释。 “我知道我的生命是一个花家女子给的,她就是我的娘亲;可是你们不是连她都不要了吗?忘了她就不要说记得我、因为母女本就是同位一体的……你说是不是,花侯爷?”怜蕾神情平静、语气却带着点滴的凌厉质问着花无病。 深吸了一口气,花无病有些低沉的说道:“给你的就是给你的,不用再拿回来……”花无病的话语还没有说完,就被怜蕾打断:“我可说我嫌脏吗?不是我清高、而是我的心真的堵得慌!记住我是怜蕾不是乞丐、不需要施舍、也不接受施舍……”说完。 怜蕾看向一边的莫天星,说道:“你说是吧?咯咯……在你眼中花家是不是什么也不是?我这么说莫侍郎的心有没有觉得很解气?” “啊……那怎么可能!”扫了一眼花无病,莫天星心忖即使是有他又如何敢说?“怜蕾呀!何必呢?都是一家人、何必辜负了花老王爷的一片心?” “心……那要有才好!”怜蕾的眼神有些黯淡。叹了一口气:“没有情分在,就是施舍甚至就是谋算,你说、他为什么可以平白的给我银两,而却又无情的拒绝了你用铁甲换我性命的要求?咯咯……无他。他不缺银钱罢了!” “这……”“这……”花无病与莫天星在怜蕾的逼视下,心照不宣的同时选择了缄默。 脸上鄙夷的笑更加浓郁了几分:“看来你也是这么认为的,他花无病也是这么认为的喽?咯咯……没有心、只有算计、只有利益罢了的亲于情、断了倒也罢了!” “别、别,花老王爷或许真的只是怕助长我的气焰,也不是不在意你。你知道的、有时候他表现得越是在意对方就会蹬鼻子上脸的变本加厉……例如我也曾经做过用轻舞威胁你,你不是也风轻云淡的毫不在意过?”不是他莫天星想要自己黑自己而抬高他嘴里的花老匹夫。而是他怕怜蕾真的与花家断了…… 总之,自己做过的事情怜蕾是不会不记得的,再摆出来说上一遍又有何妨?只要保住了怜蕾与花家的联系、哪怕只是面子上的,自己才能更好的利用怜蕾这颗棋子…… 翻了莫天星一眼,怜蕾讥笑着说道:“你的丑恶我会记得、他……我也不会忘记!” 看着怜蕾似乎没有再次说出什么决绝话语的意思,莫天星长舒了一口气:“好,记得就好。怜蕾好好想想没有情感哪来的怨?有气就说明你的心是记挂着花老王爷的、同时花老王爷心里也有怜蕾你的、只是男人不知道该如何表达罢了……” 深吸了一口气,怜蕾看向花无病:“你也是这么认为的?你也认为他心里有我?” 咬了咬嘴唇,花无病似乎并不想发表什么意见、或许也是无话可说吧?有?他分不清原本祖父在意的是怜蕾还是怜蕾身上系着的那个传言。总之,自己或许是两者都有吧!只要有利用与觊觎贪婪的心就是很不光彩的事情,何况还被怜蕾这个苦主逮了个正着?脸上有些热、他更加心虚、更加的说不出一句辩解的话语…… “怎么不说呀?你可以说你是在意的、他、花老王爷也是在意的,是不是?咯咯……不说,就说明你还是个人,有羞耻心的。他是不是想用万把两的银子买我对他的感激?说实话、以前他真的做到了,我真的想……”(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六章 缝隙? 总之,自己不是原来的怜蕾、生活轨迹就应该注定会不同吧。认透了他、即使他是一只成了精的狐狸,花样百出、自己只要岿然不动的就好,认他折腾去吧…… 莫天星是个什么东西,她用了两世的时间、以及自己与女儿的两条命已经看得透透的。那张纸条?真的可以拿出去吗?嘟了嘟唇、怜蕾轻摇了几下脑袋,就如莫天星说的、自己只要还挂着她妻子的名头,好事是沾不上光的,可要是株连自己应该是头一个挨刀断头的吧?废纸?或许吧、不过她就喜欢看莫天星被自己气得像是死了娘一般的神情,很解气! 莫天星站在二楼楼梯的拐角处神情木纳、眼神也有些迷离,她不想信怜蕾真的敢孤注一掷,而且看花无病的愧疚、自己那一千五百铁甲也算是板上钉钉了吧?可是、这原本令他兴奋至极的消息,如今却勾不起他脸上的一丝笑意,看着怜蕾离去的背影,莫天星的唇动了动……挽留?可是他又怎么说得出口,又有什么自己能够说服自己的理由? 情?不是他莫天星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所以,他能做什么、除了看着怜蕾的背影越走越远、心有些难言的烦躁,也可以说是痛吧!虽然他并不愿意承认…… 怜蕾身上仿似多了一丝莫名的吸引力、难道真的是越是握不到手里的才是好的吗?莫天星想不通、可是却不由自主的夹着腿追出门,再次看向怜蕾那熟悉而又陌生的背影。他想到怜蕾的温存、想到了怜蕾的体贴,以及怜蕾每天在耳朵边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生活琐事…… 可是,这些情绪只是一瞬就被怜蕾针锋相对的凌厉赶出了他的脑袋,似乎、他已经不再是她的生活圆心、而已经被她无情的摒弃出自己视线的范围…… 可是……原本是不应该这样的,怜蕾接受了多年前一贫如洗的自己,而且、这些年他真的可以感受到她的心是自己的。怜蕾的话语始终在莫天星的耳边回旋,如此冷清、也是如此的咄咄逼人、像极了一只立起尖刺的刺猬,就如同初识那一天的怜蕾…… 莫天星想着怜蕾的过去、似是在试图抓住什么,可是除了被怜蕾的话语刺得疼痛不已的心。似乎什么也没有留给莫天星。或许是本能吧!莫天星的木然的转回身,抬腿就要迈过门槛回到酒楼之中。毕竟花无病还在、毕竟那铁甲还要再次确认一下,这是他作为当家人肩上扛着的重压。 “怜蕾,你别怨我狠心。男人有时候真的是活得最苦的一种动物,还有、轻舞暂时不会有什么问题,而且、不管你信不信,她与你身上的毒并不是我莫天星做的……”似乎觉得自己有解释的必要吧,莫天星没有回头。却将解释的话语传入了怜蕾的耳朵。 叹了一口气,莫天星都不知道自己这句话语究竟是存了什么心。初始的本能过后,他只愿意承认这是自己哄骗怜蕾的手段,他提醒自己哄好怜蕾自己才能将利益最大化,才能实现墨家几辈子的图谋,为了这个他做什么都可以…… 为了那梦中的权倾天下,他提醒自己就算是给怜蕾舔鞋也不是不可以,只要梦想实现、自己就是每天在怜蕾面前装孙子也不是不行。 怜蕾的脚步停顿了一下,笑着回头看向莫天星说道:“你说不是你是吧?好吧!我相信了还不行吗?”声音平淡中带着一丝戏谑,现在想要将自己摘个干干净净。是不是说自己也可以捅上你一刀,然后说是刀子自己刺上去的?要是有这样的好事,她怜蕾倒也不介意做上一做…… 笑了笑,怜蕾也只是想想罢了,被狗咬了怜蕾是没有兴趣再回咬狗一口的。抬眼看了一眼莫天星与花无病所在的窗户,她倒是希望他能帮自己咬莫天星一口。笑了笑,怜蕾摇了摇头,她知道他们本就是蛇鼠一窝的…… “真的?”莫天星原本稍暗的眸子一亮,有些期待的看着怜蕾:“你真的相信?好、好、为夫的心真的不毒,一会儿我会去‘桃坞庵’……”只要怜蕾肯松动。哪怕她的心只是软上那么一丝丝,他就有自信将怜蕾变回原本对自己千依百顺的傻瓜状态。 哼,鼻翼间挤出一声冷哼,或许是哼给自己听的吧?莫天星心忖:要是有那么一天、自己会在怜蕾身上连本带利的讨回他承受的侮辱……心舒坦了一些。他觉得他什么都能忍! 这些天、火气真的一次次吞噬着莫天星的理智,可是又被莫天星以各种各样的理由与借口压了下去,他觉得心真的累了,人也像是苍老了好几十岁…… 再次停下脚步,怜蕾有些诧异的看着莫天星:“就算是真的吧?不过我更希望你不要打扰我和轻舞的生活,‘桃坞庵’庙小那里容得下你这尊大菩萨?不过。人可以不来,要是有空就差人给我送点饭菜吧?要干净的呀!累了、也不愿意自己去跑腿……你还记得我和女儿的口味吧?记得饭菜到人不要到、否则,你知道下场……” 莫天星愣了一下神,旋即眼中闪现一抹狂喜,头点的就像是小鸡啜米点头哈腰的说道:“记得,记得,当然记得,好……” 他惊喜的是怜蕾的心终归是软了,送菜?她完全可以差战清风的护卫去,这是在给自己机会吗?她不能吃的太甜……也不能吃得过咸,记得怜蕾也是吃的辣的,眉头凝成了一个疙瘩——他实在想不出怜蕾喜欢的到底是什么了,即使是任凭他绞尽脑汁也没有哪怕是一丝丝的记忆…… “脾气不错,我还以为你会暴跳如雷的……”怜蕾笑了笑,向回走了几步,停在距离莫天星两步远的安全距离:“知道我为什么会来这里吗?你也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牛羊的腥膻味道,可是要是我的鼻子没闻错、这里的招牌菜几乎是不离牛羊的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七章 造隙 怜蕾笑了笑,向回走了几步,停在距离莫天星两步远的安全距离、至少是莫天星伸手不及的位置:“你或许很好奇吧?想知道我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吗?可以告诉你、真的不是偶然、你也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牛羊的腥膻味道。可是要是我的鼻子没闻错、这里的招牌菜几乎是不离牛羊的吧?” 莫天星脸上的笑意淡了淡,凝眉看着怜蕾问道:“你为什么在这?就是为了我与花无病的交易是吧?可你是怎么知道?花无病说的?”轻晃了晃脑袋:“不能……”莫天星由怜蕾进屋时花无病的惊诧不难看出他也是不知情的,难道是伪装的,这就是一个坑自己的局? “是花无病?”莫天星怒声说道。这是他唯一可以想到的、知情而又可能出卖他的人,而且他也有足够坑自己的理由,怜蕾离自己远了、心是不是就会更加的贴向花家?因为他知道怜蕾已经与顾家闹得不可开交……人都是需要情这个字眼温暖的,即使是自己都需要,何况是怜蕾? 如此机密的谋算、而且别看花无病对密信说得很是轻松、也看似毫不在意,可是,不在意会给自己一千五百铁甲?所以在他那应该不会泄密,而自己呢?这事情败露可是要掉脑袋的,自己也貌似没有跟人提过吧?不是自己……那能是谁?天、地、花无病?莫天星眯了眯眼睛、瞄了一眼“雪却输梅一段香”包房的窗户…… 怜蕾顺着莫天星的视线也看了一眼花无病所在的房间,轻笑着摇了摇头,将顾怜惜送给她的两张纸条在荷包里翻了出来,递给莫天星:“这字迹是谁的你还用我说给你听吗?是不是临摹的、估计你这个中圣手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来吧?你再想想,谁知道你们见面的地点、而且精确到房间……” 莫天星皱紧了眉头,犹豫着还是打开纸条扫了一眼,脸一沉、他觉得有一种被人家当做傻子一般愚弄的愤怒填满了他的心,而且敢于愚弄他的竟然是他认为可以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一个女人,这是上天对他的耻笑吗? “这能说明什么?什么也没写吧?与你出现在这也没有任何的关联……你是想挑拨我与怜惜?怜蕾、没那个必要,若是你肯回来。她不是问题……”莫天星抿了一下嘴唇,心有不甘的、也可以说是只是习惯性的争辩一下。 “呸……”带着眼中的一丝鄙夷,怜蕾亲啐了一口:“挑拨离间?你认为我有那个必要吗?你……”看着莫天星怜蕾轻摇了摇头:“想见顾怜惜不难吧?我给你指点一下,她现在应该在京兆尹的大牢里吧?你可以找那个人中有一颗黑痣的牢头问一下。那家伙的胆子不大,你应该可以诈出一点什么……” “哈哈,真有意思、莫侍郎你的魅力也不怎么样嘛,咯咯……至少,只有一个死了的女人对你死心塌地过……我要是你就该反省一下了!莫侍郎、我还惦着轻舞少陪……”说着怜蕾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笑、倒不是得意。而是觉得只有狗咬狗才更解恨一些,有句话说得好“恶人自有恶人磨”。 顾怜惜?自己这个妹妹还真的幼稚的可笑,她以为这样就会绝了自己对莫天星的情?要不是自己觉悟、仍旧是前世那个被洗脑的家伙,她就是再多伎俩,只要莫天星一开口就可以磨平她心里的一切波澜。她也是可笑的、可笑在看不出她怜蕾真的对这个莫天星没了任何的幻想。挑了挑眉、不过自己这一世倒应该感谢自己有这么傻且蠢的妹妹…… 估计这一下这只狗应该会堤防另一条狗了吧?可惜、自己少了一个打着灯笼没处找的内应,少了一个了解莫天星动向的内应、这多少有点可惜。只能寄希望与顾怜惜能够可以聪明一点,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推掉出卖莫天星罪过,有肚皮里的孩子估计莫天星也不会过于的为难他……不过,咯咯……怜蕾坏笑了几声,笑有个人会和她娘一般做一辈子的妾! 怜蕾走了几步又再度停下脚步。转头看着莫天星步伐略显沉重的背影,笑道:“不知道莫侍郎可还有兴致给我送去‘四菜一汤’?要是不行可要提前说一声,毕竟轻舞还小,饿不得肚子的……” 莫天星脚底下因为怜蕾的一句话有些拌蒜,趔趄了几下,扶住一楼大厅的一张椅子这才勉强稳住身体没有跌倒。没有回头、只是强压住一肚子的火对着怜蕾的方向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怒?可他还是分得清轻重的。这摆手仿似用尽了莫天星的体力,走起路来的他多少有些摇摆、有点像是喝醉了的蠢汉…… 脑子有些乱,他明知道怜蕾没有必要撒谎,她顾怜惜读不出来怜蕾的想法,他莫天星多少还是可以窥到一些的。人都已经不恋着、心也或许不在自己这?有必要挑拨吗?可是莫天星还是觉得应该给顾怜惜一次机会,也给自己一个幻想吧!毕竟……他的心是有些难受的! 难受自己被欺骗、难受原本应该对自己千依百顺的人的背叛,他觉得胸有点闷,一种难以言明的闷。与此同时、他有一种心悸的感觉。这种心悸来源于怜蕾,是怜蕾变得出乎他意料的可怕……吃人不吐骨头?对、现在的怜蕾给莫天星的就是这种感受。 上到二楼,莫天星似乎想起了什么,停下了脚步怒气冲冲的奔向柜台的位置,一把揪住掌柜的衣领,怒声问道:“‘雪却输梅一段香’左右的雅室都是什么人预定的……说、不说。就别怪本官无情……” 莫天星狰狞的样子将中年掌柜的吓得有点蒙,在听到他的问题后、脸色才稍稍的和缓了一些,想了想说道:“右侧的是一位贵人定的,这个小的不好说,不过左侧却是一个女子,不到二十的样子,似乎怀有身孕……”(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八章 离去 莫天星狰狞的样子将中年掌柜的吓得有点蒙,在听到他的问题后、脸色才稍稍的和缓了一些,想了想说道:“右侧的是一位贵人定的,这个小的不好说,不过左侧却是一个女子,不到二十的样子,似乎怀有身孕……” 皱了皱眉,其实莫天星已经相信了这个女子就是顾怜惜,可是……或许是心难以接受吧,也或许只是想宽慰一下自己,他想到或许是怜蕾冒充顾怜惜来的,毕竟她们是姐妹,容貌上又有三分的类似,而且孕妇?只要塞个东西只要是女的就能装上几分吧? 不过这个掌柜的见莫天星并没有松手的意思,嘴一快说出来的话语彻底绝了莫天星的念想:“这个女子我认识,是尚书顾大人的三千金,去年尚书大人过寿,我有幸见过一回……刚刚走的就是顾府的大小姐,我也是在哪里见过的……” 手松开掌柜的衣领,莫天星缩了一下眼角,一丝狰狞与狠戾由他的瞳孔中透了出来,他认识怜蕾,那么认识顾怜惜想来也就不会错了。至于为什么他不认识自己?因为巧合的是去年顾颂之过寿的时候,自己刚好有疾在身…… 那个蠢女人居然算计自己?不知道这只会让怜蕾笑她蠢吗?笨蛋……莫天星的脸有些冒火,脸上就像是被人狠狠地甩了两个嘴巴,打得他颜面无光的同时、又是有口难言!就是这个笨蛋好悬没有毁了自己的图谋,是自己太纵容她了吗? 莫天星皱了皱眉不声不响的转身向三楼走去,走了一段,莫天星觉得脑袋有些浑噩,竟有些不记得自己原本是在哪个雅室的。转身折返而回,问了掌柜的这才又再次向“雪却输梅一段香”走了上去。 怜蕾的事暂时也就是家事的范畴,不算小可也不算大,他清楚眼下搞定那些铁甲才是正事,有了他们、才有了逐鹿的资格,要不现在墨家?好听的可以说是个笑话。难听点的就连个屁都不是……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只要铁甲到手,莫天星的心或许会好受些!拉门而入、莫天星的脸一沉,屋子里空荡荡的哪里还有花无病的影子。走了?莫天星的心也似这房间一般变得一空…… 莫天星腿有些软,摇晃着坐在之前他坐过的椅子上。心的空荡带的莫天星的脸也有些阴沉。难道是花无病被怜蕾气走了?可是……难道说自己运筹这么久的计划就被怜蕾几句话搅散了?自己以及莫家上下的努力都化为乌有?这可是要了他莫天星的命了,最最重要的是父亲还在,要是被他知道……怕是自己这个当家人也就不用做了! 虽然父亲没有说过,可是莫天星知道自己只是明面上的莫家“独苗”,自己并不是没有兄弟的……皱了皱眉。自己只是被挂在明面上的,也可说是一个“靶子”,他必须小心谨慎、再谨慎,否则、外来的不说,家族里可是有无数红着的眼睛盯着自己呢。 一拍桌子,莫天星猛地站起身来,挑了挑眉、眉眼间闪现一抹希翼,因为他记得自己并没见到花无病离开,莫非他换到别的房间喝闷酒去了?想到这、莫天星疾步跑出“雪却输梅一段香”找到这个楼层的侍女,急声问道:“‘雪却输梅一段香’的客人呢?” “这位大人。那位客人已经从后门离开了……”侍女恭敬的蹲了一福、说道。 听到侍女的话,莫天星就像是被人当胸击打了一击重拳,他感觉自己已经有些难以呼吸,眼前也是金星直冒,身体摇晃了几下好悬没有栽倒在地。花无病离开了,带走了自己要挟他的密信以及几瓶子的解药,可自己呢?只是拿到或许半文钱都不值的铁片子…… 他突然有种冲%动,想要把怜蕾以及那个出卖自己的顾怜惜掐死的冲%动。两个人哪怕是任何一个人没有插上一脚,自己也不会这样竹篮子打水一场空。铁甲、一千五百排成队也是一大溜的铁甲呀!那可是他的命呀、就这么没了…… 虽然花无病很是坚定、也没有多少的诚意,可是他知道、也笃定只要给他时间。搞定他并不是不可能,而且,或许可以借助这个机会拖花无病下水,将自己与花无病捆绑在一起。花无病大小也是一个侯爷。私兵也部下万多人吧?那时候、那些兵马就是自己的…… 拉了花无病下水,至少他父亲的那一脉有事的时候就不会坐视不理了吧?而他的父亲作为花家的继承人、花家的嫡子,在花家军团的影响力或许只次于花老匹夫吧?这……一切的一切都随着怜蕾的闹场而化为乌有。而且,花无病的默然离去,甚至都不愿意走前门,也表现出他对怜蕾真的生出了愧疚的心……或许。以后花无病会更在意怜蕾了吧?那自己这个如今怜蕾眼中的刺,他会放过自己吗? 花家的怒火、也只是花无病嘴巴一歪歪就会倾斜到自己甚至是自己的家族脑袋上,这令莫天星的心一抖,浑身的汗毛也不自觉的立了起来。侍女看着脸一瞬间就变得惨白而且身体还在不住颤抖的莫天星吓了一跳,急急忙忙的跑下楼把掌柜的叫了过来。 掌柜的也吓了一跳,他已经打听清楚莫天星是何方神圣,一个侍郎,要是死在自己的酒楼,那自己要如何跟背后的东家交待。掌柜的连忙扶住莫天星的身体,一再的询问着莫天星要不要去看郎中…… 摇了摇头,莫天星一把推开了掌柜的的搀扶,有些麻木的走下楼梯向着门口的方向走了过去。心如死灰的莫天星,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仍旧活跃着,那就是要怎么办,怎么才能挽回眼前的局势?一千五百铁甲就这样没了,父亲会吃了自己的;而且,心里又多了层花无病会为怜蕾撑腰的顾虑,倒不是说花无病真的要多么的有情,可是只要他有愧疚就足够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九章 郊外 一千五百铁甲就这样没了,父亲会吃了自己的、完了全完了,这就是莫天星的想法;而且,心里又多了层花无病会为怜蕾撑腰的顾虑,、也可以说是惶恐吧!莫天星觉得自己的眼有些花,脚步也更加的轻&浮了些…… 倒不是他认为花无病真的要多么的有情有意,可是只要他有愧疚就足够了,真的、只要有了愧疚这种情绪,他就会为怜蕾做一些事情、以向她表明自己这种情绪…… 恐惧?莫天星觉得自己此时心里就是这种情绪,对花家的恐惧,因为现在的花家对自己来说真的就是一个洪荒巨兽,举手投足间就可以覆灭自己、而且是连渣都不剩的那种……事情的陡转急下真的出乎了莫天星的预料,而且就像是老天有意惩罚他一般,事情都是向着最坏的方向发展着…… 眼睛有些红、人无助亦或是心绪烦乱的时候,总是自然不自然的寻找一个“替罪羊”、也就是是谁让事情变得如此糟糕的?怜蕾?莫天星在这个名字划过脑袋时猛地摇晃着脑袋,她还有用、而且她作为苦主也有愤怒的理由,这是莫天星心里下意识的想法。 那是谁?顾怜惜、对,就是这个只会生孩子的笨蛋,该死的、就是那个蠢女人……莫天星的心满是愤怒,咒骂了几句心里的怒意不但没有得到宣泄、反而愈发浓郁了几分。 心情有些烦躁难宁的莫天星的手、用力的揉捏起腰上系着的一块玉佩上,手有些抖、气息也有些不匀,玉碎了、一块残片刺入莫天星的掌心,瞬间鲜红的血顺着掌缝滴落,或许是有些疼吧!莫天星又下意识地将这件事的始作俑者——顾怜惜拽出来咒骂了几句。 突然间莫天星心里有了一丝明悟,那就是自从自己和顾怜惜走到一起以后、似乎自己的运气都变坏了、可以说事事处处都不顺。难道是她的八字与自己不合?自己与怜蕾这几年过得可是顺风顺水的…… 心里有事,莫天星也没了耐心做那慢悠悠的轿子,在熟悉的铺子里借了一匹马,翻身上马、似乎是嫌马有些慢,莫天星狠狠地抽了那匹枣红马几鞭子。马快了、心乱了、事……也就出了。距离京兆尹的衙门还有一条街,莫天星一个收僵不及,马撞翻了一顶绿呢小轿,莫天星也一个错蹬在马上坠落下来…… 这个时候的怜蕾反而是心情不错。心情好、怜蕾竟动了出城踏青的心,护城河的堤岸上,杨柳如烟,水波如鳞,景致倒也算赏心悦目。轻舞或许是在城里憋得太久。这不疯跑了一会累了、就钻回车厢睡着了。 怜蕾的体力本就弱,走了一会气就有点喘,心情好倒也不愿意这么早会“桃坞庵”那个有些冷清的地方,手一撩裙摆索性坐到一个平滑的石台上。 战清风被怜蕾脸上的笑意感染的也似乎暂时的舒展开眉头,笑着坐到怜蕾身边、将手里的世子丢进川流不息的水中、笑道:“你知道吗?为什么古人说女人如水?因为就像是刚刚我投进水里的石子,波澜只是稍纵即逝的就被水包容,说得俗气一些,女人的心或许比男人的要大,什么磨难、什么劳心的事总是会被很快的遗忘……” “你是在开导我?你看我现在像是一个想不开的怨妇吗?”捋了捋额前的秀发,怜蕾倩然一笑、她觉得自己有轻舞就够了。只要她好、就算是老天想要自己死自己都会挣命的活下去,笑面生活?这是自己以后应该有的态度。 “痛,肯定是要痛的,只要有心就会痛,我是很坚强,可我是个人……咯咯,女人都会是看三国落泪为古人担忧的胚子……女人,我也是,我是不是已经失去了悲伤地资格?因为我是一个母亲?”说完,怜蕾笑着看着战清风。似乎在等待着他的回答…… 战清风有些痴迷的看着怜蕾,似乎想把怜蕾的脸刻进脑海里一般认真而又执着,就这样看了一会,战清风才动了动唇。说道:“女人就是一种感情堆积而成的人,她就应该有喜怒哀乐,而且必须有喜怒哀乐,太压抑了、压下所有的情绪对你的身体不好。你应该倾诉,而我也愿意做一个听众,倾听你的苦辣酸甜……” “被莫天星伤透了心吧?也被顾颂之那个父亲伤透了心了吧?其实我知道你的心是苦的。苦、在自己情绪最为低落的时候,而你却被人家伤害、甚至是亲人都对你落井下石……”叹了口气,战清风其实是想说他的肩膀可以借给她靠一靠,他的胸膛也可以借给她痛哭一场,可是他也知道这都有些早:“我,作为朋友可以帮你很多,只要你说就好……” 他应经听过那几个清流儒者的回复,他有些没想到莫天星竟然是墨家余孽,而花家真的有不臣之心,这……他的心小有惊喜,只有这天下乱了、自己或许才有机会活下去。原本他已经没有什么奢望,可是现在不同,因为他的心里已经有了怜蕾…… “累了吧?若是你想歇一歇的话,我会帮你解决你认为麻烦的事,记得,我是你的朋友,你应该对我敞开心胸,知道吗?否则、你就是瞧不起我这个朋友……”战清风笑着说道。 怜蕾没有回应,只是看着滔滔不绝的河水发起了呆。苦吗?怜蕾自己知道自己的心很苦,可是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里自然也包括战清风;累吗?很累、从心到身体都累得要命,原来、也就是前世自己还有莫天星可以倾诉,现在呢?她真的不信任任何人 诉苦有用吗?怜蕾摇了摇头、说出去或许只会多一个嘲笑自己、亦或是可怜自己的人吧?自己需要吗?她已经是一个孩子的母亲,自己能够安慰自己,也可以为女儿勇敢的活下去。扫了战清风一眼,朋友?其实她都是不需要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四章 惊扰 田氏有些着急的抱着已经抖成一团的女儿,她真的已经弱到奄奄一息的程度了,进气多出气少、似乎真的就是这种濒死的状态。田氏也有些慌乱,她真的也不知道怎么才可以帮助女儿,只能抱着女儿,焦急的看着大牢门口的方向……视线莫天星身上扫过,田氏心中的恐慌似乎又加重了些许,这就是个白眼狼,要是怜惜没了孩子…… 心里惶恐、看着女儿腿间的血流似乎又多了一些,正好莫天星凑了过来,田氏不管不顾的在莫天星的大腿上咬了一口。很重、莫天星也很疼的一个高蹦出老远,这时他才想起一个问题,那就是要马上给顾怜惜止血,否则、这么下去别说是自己的儿子了,怕是顾怜惜也撑不了多久…… 皱了皱眉,莫天星向着顾怜惜挪了一步、不过却又将迈出去的脚缩了回来。他的眼眸深处一抹精光闪过,儿子会有、只要有女人就不缺儿子,可是除掉顾怜惜的机会或许只有这一次了吧?她是怜蕾恨自己的源泉,要是她死了?怜蕾还会杠着不会来? 顾怜惜这是疼、可是神智却是极度清醒的,她微撩开的眼皮可以看得见莫天星的一举一动,她也知道莫天星是懂医术的,可是在娘亲咬了他一口以后,莫天星只是在距离自己几步远的地方绕着圈子,眉头紧锁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顾怜惜有些惶恐、拼尽自己的气力向着莫天星呼喊着,希望他可以帮自己、哪怕只是止止血,可是任凭顾怜惜怎么呼喊莫天星都像是被棉花塞住了耳朵一般、充耳不闻。 顾怜惜觉得自己的肚皮都被莫天星气得再度膨胀了几圈,可是她的噩梦还没有到此终止,莫天星竟然不知道出自什么缘由,唤过了一个衙役、竟然吩咐他去“桃坞庵”唤怜蕾过来?过来看自己的热闹吗?顾怜惜气得眼一黑好悬没有昏过去。 莫天星真的就是叫怜蕾过来看顾怜惜热闹的,而且、他觉得自己似乎应该表现得更加冷情些,总之,孩子或许已经保不住,自己冷情或许会让怜蕾产生出孩子不是自己的假象。嘴角挂上一丝冷笑。莫天星再度唤过一个牢头,塞了一小锭银子说道:“快、桃坞庵……” 怜蕾也算是遭了无妄之灾,闹了一天、加上又去河堤散了散心,怜蕾是真的乏了。头一挨枕头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睡得真香就被护卫的敲门声吵醒,强撑开睡眼、怜蕾问了声,一听莫天星这个名字,怜蕾就厌烦的打断了护卫的话语,吩咐不要来吵自己。翻了个身、怜蕾几乎也就是一瞬吧,就再度进入了甜蜜的梦乡。这么晚了、就是莫天星死了,那就先在那挺一会儿尸,天亮了或是奔丧、或是置之不理再说…… 可是莫天星似乎和自己杠上了,怜蕾觉得自己也就是刚刚闭上眼睛,门外又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再度睁开睡眼,耳朵里就传来护卫再度提起莫天星这个名字,似乎还有顾怜惜“小产”什么的,怜蕾也懒得再听下去,有些郁闷的对着护卫吼叫了几声。听见外面似乎没了声响,“小产?死了又是谁的儿子?”怜蕾小声的嘟囔了几句。 刚想躺在枕头上睡一会,可是头刚刚沾到枕头上,怜蕾就觉得有了一点的尿意,下了床怜蕾解了个手,洗了洗手、怜蕾钻进被窝,亲了轻舞一口,倒头便睡熟了过去。 莫天星今天还真就跟怜蕾杠上了,怜蕾的脑袋真的就是刚沾到枕头上,就被房顶稀里哗啦瓦片的噪响吵得再度醒了过来。怜蕾的眸子染上了些许的血色、她有了一种想要杀人的冲动。坐起身、怜蕾先是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轻舞、看她有没有被吵醒。然后才对着门外吼道:“是不是又是莫天星?” 其实怜蕾的心已经对这些个护卫有了小小的怒意,本来怜蕾已经打算训斥一番的,可是为了防止自己冤枉好人,毕竟世界上毕竟不是只有莫天星那种坏人。还有浅荷这样的好人。想了想自己也好久没见到浅荷了,莫非她遇到了什么麻烦? 看了看天色、估计已经是后半夜了吧?这个时间要是浅荷来寻她一定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怜蕾想到这有些焦急,趿拉上鞋跑到门边看着闷不吭声的护卫问道:“是不是浅荷有事,怎么没把她引进来……还不去……” 护卫迟疑了一下,躬身说道:“不是,还是莫天星……他说你的妹妹”护卫的话才说了一半就被怜蕾打断:“我说过莫天星的事不要烦我吗?你没看见我在睡觉、看见轻舞在睡觉吗?轻舞还小要是惊吓到你担待的起吗?你们一共多少人?” “四十个……”护卫的头低得更加深了些。小声的答道。“够了,二十个给我爬上墙头,要是再有人打扰我的休息,不管是谁给我放箭……还有这次的也别放过,向房顶丢石子的都给我张嘴一百,听明白了吗?”怜蕾立着眼睛怒声说道。 怜蕾回身进屋,这次她没有上&&床,而是身子倚着门扇,耳朵听着外面的声响,在听到一阵噼里啪啦的耳光声,已经墙头方向传来的弓箭上弦的声响后,怜蕾这才放下心来,走到床边怜蕾伸了一个懒腰,再次亲了轻舞一口,倒在床上,很快的就传出细碎的鼾声。这一晚上可是够折腾人的,好在、怜蕾的身体不好,可是睡眠却是不差,基本上是沾床就着的主。 莫天星的事自己理所当然的可以抛到脑后,而顾怜惜呢?姐妹情分早就已经消散的一干二净。她的心软的像是面条,可是对着背叛、算计自己的人可还没傻到以德报怨的地步,再说她最鄙视的就是“以德报怨”,装什么、你以德报怨又以何抱德? 死了?好吧、自己或许会上门吊唁一番吧,谁叫咱不缺那几个烧纸的钱呢?睡梦中的怜蕾笑了笑,她就是个女人,而且是一个小肚鸡肠的女人,害自己的人过得越差她就越开心……(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五章 互咬 死了?好吧、算了、自己或许心一软会上门吊唁一番吧,谁叫咱不缺那几个烧纸的钱呢?睡梦中的怜蕾笑了笑,她就是个女人,而且是一个小肚鸡肠的女人,害自己的人过得越差她就越开心……嘴角勾出一个弧度、很显然既然睡着了怜蕾依旧为莫天星可以倒霉而欣喜。 怜蕾睡了个昏天黑地、莫天星那里可就欲哭无泪了,看着最后回来的两个牢头那脸肿的就像是猪头一般、一问,莫天星的脸黑如炭、再听说怜蕾竟然让弓箭手对着所有去“桃坞庵”的人、这明显就是在针对自己。莫天星紧咬着嘴唇、举拳试图砸向大牢木质的栅栏,半途却又停下来,一是怕疼、而是不敢用力…… “顾怜蕾,就没见过你这么歹毒的女人,你去死吧……”莫天星恶狠狠地咒骂了几句,看向顾怜惜、这才想起自己似乎应该救她。 犹豫了一下、莫天星抢步向前手扣住顾怜惜的手腕,号了一会脉、莫天星伸手脱掉顾怜惜的绣鞋,在她大脚趾趾甲的一角的“隐白穴”插入一根银针,将自己《墨经》的精气渡过了一些过去,顾怜惜双腿间的血渐渐地止住,脸色似乎也没有之前那么惨白吓人…… 顾怜惜有些怨恨的看着莫天星,肚子里把这个狠心的男人诅咒了一个遍,她真想抬手给他一个嘴巴,然后说:“滚……”可是她忍住了。推了推田氏、示意让她再说一遍让他去找稳婆的事情,她想活下去、就需要稳婆来给自己接生这个不足月的孩子。 可是话有田氏说、她呢?除了疼、就只有不住的记起莫天星对自己的不管不顾、甚至竟然可以看着自己去死、而且放任自己去死,她要是有力气的话、这点闲暇的时间她真想狠狠地抽他几个耳光,他的心里只有顾怜蕾、竟然在这个时间、在自己落魄的时候,居然叫顾怜蕾过来看自己的热闹,他该死!她也该死! 有了恨、也就有了比较,比较自己与顾怜蕾、究竟谁对莫天星这个王八蛋重要一点。心里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心寒,顾怜惜微闭了一下眼眸、她有些颓丧,自己付出了这么多的心思,居然还是被顾怜蕾那个贱人压了一头。咬了咬自己的牙关、她很想掐死莫天星、当然更想将顾怜蕾碎尸万段…… 莫天星对着田氏点了点头:“不要着急,我已经吩咐牢头去找了,应该马上就快来了。我也不是想找怜蕾,我这不是为你好吗?怜蕾毕竟是过来人……”莫天星丢了这个、就想再牢牢地抓住这个。莫天星声音轻柔的辩解着。 顾怜惜冷哼亦或是适时的痛恨了一声:“你说怜蕾和我谁重要,我要听你说实话,要听你对着神佛发誓的心底的话,说吧、我想听……” “要我赌天发誓吗?”莫天星的脸多少有些惶恐,他本是不敬畏神佛的。可是此时、亦或是今天他至少一提神佛心里就不是很舒服的,咬了咬嘴唇,莫天星说道:“相处这么久了,你不相信我?嘿嘿、孩子都有了你不相信我?我是不是也可以问一下、你是否敢对着神佛赌咒发愿、你对我莫天星就没有一点私心吗?你敢吗?” 没法回答、莫天星就玩了招“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就这个烫手的山药丢还给顾怜惜。 “啊……”顾怜惜或许是因为疼痛惨叫了一声,紧攥着田氏的手颤抖了一小会儿,也或许是只是为了积攒一下力气吧,大牢里静谧了一小会儿、顾怜惜这才歇斯底里的吼叫着咒骂着莫天星:“逼我是吗?莫天星、算是我顾怜惜眼瞎了不行吗?我的眼睛真的瞎了好吗?发誓吗?好呀、我指着我肚子里的孩子发誓,我顾怜蕾真的是全身心的对着你莫天星的,要是有违此话、就让我的孩子见不到明天……” 孩子?她不认为他还可以活着。自己已经被折腾成这个样子,何况是肚子里娇弱的一碰就碎的胎儿。既然已经不能活、顾怜惜利用起来心里就没有一点点的愧疚。而且她的肚皮真的很是疼、她语速很快,或许也是害怕神灵可以听得清楚吧。 莫天星紧咬着嘴唇,就是不愿意发什么誓:“顾怜惜你真的愿意伤害还没有出世的孩子,哼、你这个样子我也就不跟你争什么了。而且、你也别用孩子说事,怜蕾可是生过轻舞在前,也没见她像你这样叽叽歪歪个没完,别说你比怜蕾金贵,都是女人,你疼她不疼?老实的忍忍吧。我不懂妇科,可是也知道闭嘴留点气力等稳婆吧!” 顾怜惜好像是被莫天星的话噎到了,直觉得自己两眼发黑:“莫天星,你还是不是人。你是不是就是想要我死掉,然后你和顾怜蕾那个贱%人去逍遥。”这个时候这个男人竟然连骗她一下都不愿意,而且竟然公然在自己面前夸奖怜蕾,怜蕾处处比自己好,你还爬上我的床?搞大我的肚皮?自己真的错了、错算了这男人的狼心狗肺…… 微闭了一下眼睛,自己与莫天星算算也有两年多一点的时间了吧?总的说来、虽然总是偷偷摸摸的见不得光、可是总体上也算得上甜蜜温馨吧?虽然这份甜蜜的背后多是自己在不要脸面的维系。可是莫天星对自己也算是千依百顺吧。 自己也是没有提过什么过分的要求,甚至连她们的小爱巢都是自己花钱买的,自己也没有提过什么妻呀、妾呀的,甚至是莫天星不知道有几分真心的甜言有提及时、自己都会伸手堵住他的嘴巴…… 那个时候、自己似乎与莫天星真的算得上如胶似漆、感情?她真的认为自己至少应该比怜蕾分得的份额要多上不少吧?后来自己怀孕了,莫天星在听说了这是个男孩后,对自己更是呵护有加,甚至提出了娶自己的要求……(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六章 推卸 那个时候、自己似乎与莫天星真的算得上如胶似漆、感情?她真的认为自己至少应该比怜蕾分得的份额要多上不少吧?后来自己怀孕了,莫天星在听说了这是个男孩后,对自己更是呵护有加,甚至提出了娶自己的要求……当然,她是兴奋异常的、不过,为了讨莫天星的欢心、她真的曾经试图推拒过…… 从来、她是有算计的、要求不多亦或是说表露的不多,她倒也觉得莫天星是个温存的男人,而且他也表现出足够对怜蕾的厌恶,这正是她需要的、她甚至已经感受得到以后自己可以凌辱怜蕾、就像是自己娘亲欺凌怜蕾娘亲一样。现在呢?亦或是此刻呢?自己在莫天星的心里就是个屁、也不对,屁还有个臭味呢,自己什么都不是! 想到这顾怜惜有些颓丧,原本至少两年以来自己认为她已经成功的让莫天星遗忘、亦或是至少做到让莫天星厌烦怜蕾了吧?如今呢?嘿嘿……顾怜惜感觉自己才是那个可以随时被遗忘、随时被丢弃的那个。甚至、他可以任由怜蕾看自己的惨状、以弥补他与怜蕾的关系,他的心里是由怜蕾的吗? 莫天星天生就是一个大男子主义的人,女人在他眼中就是个绝对的附庸。他厌烦女人给他添麻烦、而且他更厌烦女人给他背后捅刀子,如今、眼前的顾怜惜就是这两样都占。可是没了怜蕾、他就要保住自己的儿子,脉象上自己的儿子暂时似乎还没有什么危险,至少他可以撑到稳婆赶来吧。 想到儿子,莫天星皱了皱眉、他已经如此低声下气了,可是换来的只是怜蕾赤果果的打脸,这让他有些难受也难以理解。扫了一眼顾怜惜、她眼中的怨毒他看得出来。莫天星有些郁闷、自己这次可是有些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了。 可是,她凭什么怨恨自己?自己不也是什么都做了吗?找稳婆、甚至是自己耗费了珍贵的《墨经》精气为她止血、她有什么可以不知足的。而且、有了顾怜惜的比较,他突然意识到怜蕾要比这顾怜惜好得多,至少、她从来没给自己添过麻烦,她所有的问题都是自己解决。甚至是有时候还会体贴的帮助自己排忧解难。 要不是顾怜惜此时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当然也可以说是自己的儿子还在她的肚皮里,莫天星甚至有种想要拂袖而去的冲&动。 “好了好了,算是我错了好吗?”莫天星一点诚意都没有的翻了翻眼皮,对着顾怜惜敷衍着的说着、当然这一点点的敷衍也不是为了顾怜惜。而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少生气,动气你的气血会更加的不畅,小心孩子……” 顾怜惜看着莫天星脸上的敷衍,心头火大,用尽力气的叫嚷着:“气血不畅?而且还是为了你的儿子。我如今这副惨样是你害的、可是你只记得你的儿子,我呢?你的心好狠!”顾怜惜以为那份颓丧、加上疼痛的折磨,她的情绪更加激动。她现在觉得自己没有必要隐忍莫天星、哪怕只是一点点…… 不依不饶?莫天星深吸了一口气、他心里的厌烦更加深了几分。想想怜蕾、想想以往的怜蕾对自己可是千依百顺的,至少、自己心情不好的时候,怜蕾就不会呛着自己来。而且、他真的搞不懂自己有什么错?就算是自己打了她、可是事情的起因却是因为顾怜惜自己而起。要不是她招来了怜蕾、自己会打她吗? 而且自己打她为什么?为的是她做错了事不认错、自己才动手打打得她吗?而且就算是因为面子、她不好认错,也要带一点愧疚吧?至少那一千五百铁甲对于自己、对于墨家真的是太重要了,自己不应该愤怒吗? 可是现在呢?好像是所有的错都是自己的、这令莫天星即郁闷而又愤怒。可是、他也懂此时自己真的不能再刺激顾怜惜了,又不愿再理她、莫天星微微的侧了侧头,不再看向顾怜惜、看了就会生气,生气?自己的情绪就会难控制一些…… 莫天星的不理不睬更加刺激了顾怜惜敏感的神经。自己都要死了、他就不能多关心自己一点,假的也好?自己的生死已经不如他的眼睛了吧?“莫天星,能不能说一句良心话?说、要是没有孩子,你还会留在这吗?是不是即使是我死了,你也不会停留一瞬?” “别说这么丧气的话,你以为女人生养是多大的事情吗?照你这么闹、我母亲是不是应该自杀?她可是两个孩子的母亲,而且是亲生的。好吧、好吧,远的咱们不说,就说是你娘亲吧,生养三个孩子吧?也没有像你这么死去活来的吧?”是不关心她的死活。可是他能说出来吗?服软?那是不可能的,只有过左右而言它。 莫天星已经被顾怜惜烦的有些头大,正在他要再一次爆发的瞬间,牢门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莫天星抬眼看去、见一个五十岁出头的稳婆在牢头的陪伴下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好了。别吵了,稳婆来了,你应该会没事的!”莫天星对着顾怜惜说道。 顾怜惜有些疲惫的抬了一下眼皮,见一个老妪走了过来,她也长出了一口气:“我要出牢房,我可不要我自己的儿子出生在这个晦气的地方……”她要的不是舒适的产房。而是为儿子挣一份体面些的出身,这是他第一眼看世界,她不想自己的儿子出生在这里,这会是她儿子以后、亦或是一生的污点。 可是,他出生的有点早、自己还是个姑娘,而且怜蕾现在至少还是莫天星的妻子,自己甚至是连莫这个姓氏都没有资格给自己的儿子,他就是个私生子吗?自己是因为怜蕾才进到这里,莫天星有义务把自己弄出去。 而且,自己要在莫府生下这个孩子,这关乎自己以后可以在莫府得到什么,同时,也让莫天星的父亲知道,自己给他们莫家添了丁。莫天星不认可自己、自己就要想其他的办法。莫家的家长、莫天星的父亲就是一个不错的突破口。 莫天星面露难色:“这个,怜惜你就将就一下吧!毕竟这件事涉及到九王,这个私不是谁都敢徇的。忍一忍、不要任性的给我添麻烦。”他对顾怜惜的无理取闹有些难以忍受,在他看来不就是生个孩子吗?还挑地方、这不就是在鸡蛋里挑骨头的找事是吗? 他混到这个程度也不容易、仕途上、官场中自己走的是如履簿冰,他现在又怎敢招惹九王这只“打老虎”?这不是要把自己往死里逼吗? 或是有了依靠、有了盼头吧,顾怜惜感觉身上的痛似乎更加剧烈了几分。而且自己的要求再被莫天星漠视后,这份痛更令她难以忍受:“莫天星,给你三个数的时间考虑,不把我弄出去,我死也不会让稳婆接近我的……”她现在能威胁他的能有什么?儿子…… 她原来也曾经试过。莫天星还是在意的、一些事情上对自己也会千依百顺一些的,可是现在?自己已经说的如此决绝,莫天星依旧漠视,甚至已经站起身,看起了大牢一角的墙壁,很专注、好像是这墙壁似乎比顾怜惜更值得在意一些。 当然,顾怜惜也没有真的以死相逼不让稳婆近身,为了活下去、顾怜惜只有咬牙切齿的接受几个衙役把自己搬到床垫上,在她愤怒的眼神下,莫天星也没有再看她一眼。 稳婆检查了一番。皱了皱眉,站起身走到莫天星身边:“这位大人,这位夫人似乎情况并不是很好,有可能……我希望大人可以告诉我危机时候我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稳婆的声音并没有刻意的压低,所以顾怜惜还是听了个清楚,她的脸色更加惨白了几分:“我不要死,要是有问题,就滑胎好了……”她可不想死、孩子要死就死去吧,自己可不能死,自己的命可比他金贵得多。 稳婆有些为难。她需要的是这个看着就有些官威的男人的答案,而不是一个身穿囚服的女犯的回答:“这位大人,希望您要快一些做出选择,否则。估计……”稳婆低下了头,话他应该可以听得懂。 莫天星听到了,下意识的张嘴说道:“孩子……”这是他最真的想法,有了孩子是自己儿子还怕他会少了娘吗?“可……可……”稳婆的脑袋有些紊乱,记忆中一旦遇到相同的情形,男的或多或少的也要做做样子。说自己要保住孩子的母亲。而自己又会询问孕妇、而母亲多数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孩子……莫天星的毫无掩饰,令稳婆更加难以取舍。 稳婆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却被莫天星挥挥手挥退了下去。稳婆的脸有些难看,走回顾怜惜的身边,稳婆习惯性的问道:“这位夫人,不知道……”她的话才说了一半,就被顾怜惜歇斯底里的吼叫声打断了:“放屁,还用想?要是我出了问题,顾家不会放过你的,知道顾家吗?我的父亲可是顾尚书……” 稳婆的思绪更加紊乱的几分,抬头看向莫天星、看他的神情丝毫没有松动。稳婆有些麻爪、有些后悔这大半夜的自己为了那点银子找这份晦气,她真想狠狠地抽自己一个嘴巴。 可是这个孕妇情况确实是不好,也许可以母子平安,可是看眼下估计只有很小的几率,往坏了说,甚至有种可能,那就是大的死了、小的也保不住。这份责任自己真的承受不起,可是自己来了又真的走不了,这两个人明显都不是自己可以得罪的。她咬了咬嘴唇……她拿定主意,要是他们达不成共识,自己或许只有装晕一途…… 说话的人就是再有问题的时候承担责任的,出嫁从夫,所以稳婆自然而然的倾向于等待亦或是遵循莫天星的答案,只要是他说了,作为她的相公、这份责任他应该可以承担得起,而且、她要是死了,夫家不找事,谁会找自己的麻烦? 猛然间,莫天星的思绪被拉回到几年前轻舞出生的时候,那时候、貌似怜蕾的情况也并不好,自己也听到稳婆似乎询问过类似的问题。记得自己好像在书房,那个时候自己的条件并不好,书房其实就与怜蕾的产房只有一墙之隔,他也曾经想要回答过,不过此时怜蕾很是轻松地声音传入了他的耳朵:“稳婆,要是有问题,就保住孩子吧!”怜蕾的轻松、似乎缓和了自己的紧张吧?对、那就是当时自己不闻不问的愿意吧。 对,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顾怜惜他真的认为怜蕾才是一个好的贤内助,看着顾怜惜的惨状,他突然有些心疼起怜蕾来,也有些愧疚、她的心伤是因为自己的忽视,少了一份自己应该承担、亦或是应该尽到的一个作为丈夫的责任。 现在,他更加希望顾怜惜这个狗屁膏药可以死,孩子有就有、没有就没有他已经不是很在意的,顺其自然吧!自己是他什么人?qing人?对、她的母亲在,责任又怎么要自己这个两世旁人来负?自己要怎么做?视而不见、装傻?好像都不错。 稳婆脸上的汗珠冒出细密的汗珠,有些着急的看着莫天星问道:“这位大人,这位夫人真的已经等不起,再这么干耗下去,大人孩子一个都保不住的,这可是两条人命,人命关天大人……”她接生了一辈子,可是像是莫天星这般凉薄、而且毫不掩饰的凉薄的人这还真就是第一个:“大人,我会努力保住母子平安的,那只是最坏的一种情形……” 莫天星微转了个头:“你问一点身边的夫人吧,我并不是她的夫君,我不能帮她拿任何的主意,因为我没有任何权利决定任何人的生死……”(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七章 两难? 莫天星微转了个头:“你问一点身边的夫人吧,我并不是她的夫君,我……和你差不多、多见了几面罢了,所以、我不能帮她拿任何的主意,因为我没有任何权利决定任何人的生死……”能担得起吗?能、可是他不愿,万一一个一尸两命的结局,倒不如推个干净! 稳婆的眼中多了一丝鄙夷,不过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很快就遮掩了过去:“这位大人,你是看玩笑的是吧?这位夫人……还能有什么主意?”稳婆看着急得已经抖作一团的田氏、摊了摊手说道:“我老婆子也没什么文化水,说得直白些希望大人能够担待几分,大人、老婆只想知道这人还要不要救、孩子还用不用接生!” 说实话,她要是田氏、要是现在躺在那里流血的是自己的女儿,她会丝毫不顾的跳起来抽这个王八蛋几个大耳刮子。什么时候了还推脱,是不是人?斜眼看了一眼顾怜惜,再有一丝鄙夷划过稳婆的脸颊,看得出来、这就是一个好吃懒做凭着一副好脸蛋子给人家做妾的、不知道上进的女人,她与他倒也算是半斤八两,这就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吗? 莫天星迟疑了一下,上前一步、推了推已经没了神智的田氏:“岳母,你看怜惜已经耽误不得了,你倒是给个话、拿个主意出来呀?” “这位大人,再拖下去这个女子有死无活,要是在没有主意,老婆子可就走了,毕竟我老马婆子年纪有些大了……”看着田氏依然木纳不语,老马婆子终于有些忍耐不住,心里也有了计较,走比留似乎要好上一些…… 莫天星迟疑了一瞬,抓起田氏的手、狠狠地在她拇指虎口处的穴位上掐了一下,看着状态好些了的田氏吼道:“岳母,拿主意呀。再不拿主意怜惜就命不久矣,快给她、这个烦人的婆子一个准话……” 已经站起来的老马婆子,是挣扎了好久才忍住了想要踹莫天星屁股的冲动,身后。一个衙役与身边衙役闲聊时的声音有点大:“老李,你看这就是文化人,可看住你家闺女,还是找个农民心实诚点,这就是个人zha……” “要我说什么?说什么……”田氏的眼睛有些红。也分不清究竟是气的还是急的,也或许都有吧?她这歇斯底里的一吼、似乎是牵动了之前的伤势吧,眼一黑、田氏晕了过去。 老马婆子看着莫天星干笑了几声:“这下,看来我老婆子只能离开了是吧?她晕了 ……当然、后果似乎你应该清楚知道吧?”能有什么?一尸两命呗,莫天星翻了翻眼睛,推了田氏几下、见她是真的昏过去了。这是在逼自己吗?自己还有得选吗? 眼睛一亮,莫天星蹲在地上,撤掉田氏衣裙的一角,扯着田氏的手、沾着顾怜惜留在地上的血,在那衣裙的一角上按下了一个指模。丢给老马婆子,冷声说道:“这个够了吗?还不马上施救?小心磨磨蹭蹭的本官治你的罪!” 看着这个光秃秃的除了一个血色手印什么都没有的衣裙一角,老马婆子恨不得将这块什么都代表不了的破布塞进莫天星的嘴巴。这是个什么?人渣吗?貌似就算是这么叫他的话会有很多人不屑与之为伍吧? 可是她只是个稳婆、而且是一个老到眼睛都要花了的老太婆,她也不知道每天打太极拳修身养性的她今天为什么会有暴跳如雷的冲动。老马婆子在那喘了半天气,这才勉勉强强的将心里的火气压了下去,看了一下顾怜惜、突兀的觉得只是一个可怜可悲可恨的女孩子,救?可是……不救,还真有点不忍,犹豫了一下,老马婆子将衣裙的一角丢还给莫天星:“希望大人能写上您的名字。还有你的要求……” 老马婆子说完,微转了一下了头,不再看向莫天星,侧脸对他。老马婆子声音冷淡了一些的说着:“要快,老婆子的手可是都有些抖了,再拖、我或许也会晕过去的……” 莫天星混迹官场,最擅长的是什么?察言观色而已,他看得出稳婆对自己的厌恶、也看得出要是自己不照做的话、她真的会撒手离去。咬着嘴唇、瞪了一眼田氏母女,莫天星嘴唇轻动着。似是在嘀咕什么、不过、由于话没有出口,没有知道他是不是在歌颂田氏母女、还是在夸赞怜蕾……手指沾了一点血,写上“同意”两个字,加上自己的名字丢给稳婆。 其实,他也是挣扎了好久,才肯写下这么几个字,他是同意了,却是以自己女婿亦或是姐夫的名义签的,谁又能抓住自己的小尾巴?挑了挑眉,莫天星的嘴角挂上一丝对自己睿智夸赞的轻笑…… 老马婆子将那裙摆的一角小心的塞进袖口,斜了莫天星一眼,老马婆子再度蹲下去检查起顾怜惜的情况来。“去弄点热水过来……”老马婆子背对着莫天星吩咐道。她还真就不愿意在看到莫天星,看了灰土,站在自己身后、自己也会反胃。 她不是医生没有什么“仁心仁术”的信条,可是她信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道理她是谨记于心的。而且,在她手上活过来的孕妇以及孩子不在少数,这是她的荣耀,其实即使是莫天星什么都不给、她或许也不会袖手旁观的……孩子无罪,她们应该活着看见外面的世界,父母的错不应该孩子来承受…… 老马婆子是街里街坊都称手夸赞的老好人,一辈子过去了一大半了、她真的没有跟人红过脸,甚至是一句重话都没有大声的后果,今天、她为难一个人、而且如此厌恶一个人、甚至是想要走一个人,这还真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这是为什么呢?老马婆子略想了想,头有些大。可是没有答案,叹了口气,或许是因为女极品、男更是至尊极品吧? 莫天星也不想呆在这个满是血腥味道的地方,出了牢门、莫天星吩咐几个牢头去烧水,自己则是倚在墙角,静静地等待着自己儿子的出世。猛然间、莫天星竟然觉得自己有些孤单,仿似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人愿意接近自己…… 怜蕾、轻舞、父亲、姐姐似乎都与自己渐行渐远;顾怜惜?从没有入过心的人,只是在莫天星眼中一闪即逝。就在莫天星有些颓丧的时候。突然他的眼睛一亮,儿子……对,他就是一张白纸,他值得自己挂记。可是顾怜惜已经那个德行了,不说别的,就是那双腿间的血已经流成了河,自己的儿子会平安无事吗? 心里有了记挂,莫天星有些坐不住了。在牢房里走了几圈,心里还是有些惶惶然难以安定,小心的走到顾怜惜的囚室边,蹲了下来看向里边,可是为了遮羞,顾怜惜已经被床单围成的幔帐遮挡,除了模糊的人影什么也看不见。 心里有事,似乎连时间都跟莫天星做对,度日如年?对、莫天星第一次体会到这个词所蕴含的意义。至少他已经来回的踱了好几圈,可是那幔帐之后、人影似乎定格了一般。姿势、甚至是连呼吸都没有一点点的变化。 纱幔不动,牢头们当然也不会自己走过来触莫天星的眉头,所以,整个女囚大牢陷入了死一般的静谧之中,活着的、会动的,似乎只剩下了莫天星一个。抿了抿唇、莫天星对着一个牢头勾了勾手指,这个老头就是帮过顾怜惜的那个。 “你去‘桃坞庵’一趟……”莫天星的话语才说了一半,就被牢头打断,他的腿不住的颤抖着弹着琵琶,声音也像是见了鬼一般显得有些飘渺:“大人。我,上有老下有小的,您就放我一马好吗?那位夫人真的会让弓箭手射死我的……” 莫天星愣了一下神,他其实就是一个无意识的举动、因为这里太静了、没有了顾怜惜的哭号、也没有了老马婆子的咄咄逼人。总之、这份静令莫天星的心空落落的、没有一丝一毫的底,心没底、他脑袋里就会想一些不是很吉利的事情…… 猛然间发现自己竟然也有懦弱不敢面对的时候,也有需要人家鼓励的时候,想到这、他的脑袋里不由自主的都是怜蕾的形象,想到他、突兀的心平气和了那么一瞬,可是一清醒身边没了怜蕾的影子。他的心再度的慌乱起来。 苦笑着摇了摇头,弓箭手是九王的、有了九王撑腰就算是自己过去估计也会被射成刺猬,举拳用力的捶打了一下大牢的墙壁,很用力、因为在莫天星拿开手的瞬间,几滴殷红的血珠溅落在地上:“顾怜蕾,你……好狠,甚至比我莫天星还狠!”莫天星嘟囔着。 就在莫天星六神无主的空档,那帐幔被人掀开了一角,老马婆子那张不讨喜的老脸伸了出来,对着他摆了摆手焦急地喊道:“难产,估计只能留一个,说吧,大的还是小的?” 莫天星由于焦躁本来耳朵就嗡嗡直响,要不是眼睛没花可以看清老马婆子脸上的焦急,他甚至是以为老马婆子是来给他报“母子平安”的,歪了歪头、莫天星一脸木纳的看着老马婆子,他真的没有听清她说的是什么,他在等待她可以重复一遍。 老马婆子脸一黑,心里认为是这个人渣男又怂了,紧走几步、用沾满顾怜惜鲜血的手一把攥住了莫天星的胳膊,焦急而又大声的吼道:“说吧,死一个的话,你认为谁活下来……”她其实并不希望自己问出这句话,可是这也不是正好赶上了吗?自己就是一个稳婆,虽说莫天星给了她做主的权利,可是这恶人她还真就不想也不愿意当。 莫天星愣了那么几秒,扫了一眼那一边探头探脑的牢头以及衙役,嘴有些苦,结结巴巴的说道:“你再努点力,银子不是问题……”救小的话已经在他的舌尖打转,不过却被莫天星又咽了回去,人多嘴杂的、自己至少要装上一下伪君子…… 老马婆子心里的火那叫个旺盛,手用力的攥了几下莫天星的胳膊,咬牙切齿的说道:“你以为我是南海观世音菩萨在世?快、再晚就一个也活不了了……” 莫天星的头脑可以说是在同年中出类拔萃的,而且自认为自己的心是冷的,对于取舍总是会选择对自己最为有利的那个,他曾经引以为傲的觉得这是自己的本能,而且自认在很多、甚至是所有选择的档口上自己都没有错过。 可是,当这个选择抛在他面前后,他要儿子的心再度动摇起来,毕竟顾怜惜的身后站着顾家、田家、甚至还有她的姐姐代表的“南王”一派,自己要是过于绝情,这些原本的助力会不会变成阻力?紧咬了几下嘴唇,舍掉儿子,可是为什么只要想一想自己就会觉得心如刀绞般的痛?手心还是手背?肉不多、可都有那么一点的痛! 眼光一闪,莫天星的眸子突地变得木纳无光,用近乎白痴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老马婆子,像极了一个因为痴情而婚了头脑的有情郎,也像极了一个因为心痛、而丧失了心智的——一个即将死亡的孩子的父亲。田氏活着就会记住自己刚刚的推脱,所以,貌似不想引火烧身的话顾怜惜就必须活着;可儿子……那是唯一一个或许可以全身心都是自己的人,一个肯亲近自己的人…… 其实他衡量的出,谁是可以活的下来的那个,父亲因为自己无后已经动了换继承人当家人的心,稳住自己在墨家的地位、也可以顺了父亲的心,那么这个儿子就必须活着,哪怕他是个痴呆,可只要是个带把的,自己就有了底气、有了叫板的资格…… 他不能失去当家人的位置,因为他为它已经付出了太多太多,没了、他觉得自己一定会疯掉的。(未完待续。) 第两百零二章 无伤 躺了一会,怜蕾觉得自己的腰有些痛,手在自己细腻的腰间揉捏了几下,可是依旧酸酸的好像是月事要来的那几天一般,令她有些躺不住了…… 在小床上坐了起来,怜蕾将背角掖好,怜蕾走下床推门走到院子里。或许是已经天亮了吧,那在墙头上趴了一夜的护卫们、因为吩咐的只是夜里谁来射死谁,此时,已经下了墙头,一队队的沿着墙边不住的巡逻着。 怜蕾看着有些疲惫的护卫、笑了笑,心里也小有歉意,对着护卫头领摆了摆手,柔声吩咐了几句。然后、怜蕾小步走向通往“桃坞庵”前院的小门。 进了前院,怜蕾像模似样的扎了一个马步,嘿哈有声的打了一套拳。拳脚软绵无力、而且招式也走形的厉害。可是怜蕾似乎并不在意,依旧在哪里比划着。这是她这几天央求净月大师教给她的几招,她也不求可以对敌、只为强身健体就好。前世的教训令她明白,什么都不如有个好身体来得有依靠些…… 今生?她幡然悔悟、她不能再被自己的身体拖垮、也不能再将自己的身体拖垮,因为她的身体几乎就可以说是轻舞未来的保障。身体终归是弱了些、几招拳脚打完怜蕾已经满头是汗,可是就在怜蕾想要梳洗一番的时候,她听见“桃坞庵”的后门再度被人敲得山响。 怜蕾皱了皱眉,心里也是一紧,不知道为什么她首先想到的是莫天星又来扰她清净。迟疑了一下,怜蕾掏出手绢略微的擦了一把脸上挂着的汗珠,转身向着自己小窝的方向走去。 “护卫,问问来人什么事?要是涉及到莫天星,就给我打将出去……”怜蕾站在自己小窝的门前,对着正好走过来的一队护卫吩咐道。 听着门口处传过来的呵斥声,怜蕾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一些,虽说听不清护卫们再说什么,不过听那语气似乎不是很和善。不用说、这真的是莫天星又在找事。她还真就奇了怪了,有什么要命的是可以令莫天星如此执着?要是自己没记错的话、从半夜到现在他已经差了好几拨人过来了吧? 抬头看了一眼天色,这么早?莫非那个家伙一夜没睡?是被那一千几百铁甲得而复失气得吗?活该……怜蕾笑了笑,紧皱着的眉头也舒展开。 笑了笑。怜蕾转身去厨房端了一盆水回到小窝,狗疼了?那就让他疼着去吧!怜蕾也不再理睬门口处传来的击打声,自顾自的梳洗起来。她真的已经将莫天星遗忘,记忆里似乎也没有了莫天星可以停留的角落。 他死了就死了,活着?那就活去呗!和她怜蕾有半个铜板的关系。将脸扎在水盆里。冷水的清凉令怜蕾精神一振。抬起来、怜蕾的脸上挂满了笑,心说这才对嘛!总不好为了一只乌鸦毁了自己一天的心情! 简单的将自己打理好,怜蕾换了一套她认为还算漂亮的衣裙,走到小床边,将轻舞这个小懒虫睡得依旧香甜,怜蕾轻手轻脚的将轻舞压在小脑袋下的胳膊拿了出来,这才再次推门走了出来。她有些饿了,可是她对自己的厨艺已经丧失了信心,她决定让护卫出去买一点回来,当然、不只给她们母女。每个护卫一份吧,就当是自己对他们一夜辛苦的犒劳。 给了护卫头领一锭银子,闲来无事的怜蕾搬了个马扎坐在了小窝门前。没一会,就有听见门口有打斗的声音传来,莫天星又派人来了?怜蕾撇了撇嘴,这次她连问一问的兴致都没有了。哼着不知名的小曲,怜蕾站起身绕到屋后、看自己几日前种下的韭菜是不是发了芽。 看着长势不错的小苗,怜蕾心情更加愉悦,蹲下身子拔干净不多的一些野草。看着护卫提着食盒走了过来,怜蕾这才站起身迎了上去。只是接过食盒。将那一点不是很多的碎银子搭上给这个跑腿的护卫,怜蕾回屋、推醒了还在贪睡的女儿。 看着轻舞迈着小腿愉快的跑去厨房打水、又急三火四的端着脸盆跑了回来,见她将水溅落在衣襟上一些,怜蕾怕她着凉。身体晃了晃又停了下来,她想起轻舞跟自己说过的“她想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还有什么不做蛀虫……”虽然有些心疼,可怜蕾也知道这不是坏事、她应该支持的。 轻舞洗脸洗得很是认真,就连耳朵后都用清水擦拭了好几遍,找了条手巾擦了一下脸。轻舞坐到小破桌子边上,对着铜镜细致的梳起了头发。很认真、而且,还自己编出了一头很是齐整的小辫。做完这些,轻舞站起身笑嘻嘻的对着怜蕾转了几圈:“娘亲,漂亮吗?” “这么小就这么臭美……”怜蕾将轻舞抱在怀里,空出来的一只手刮了刮她的小鼻头:“好看,就是太浪费时间了,娘亲的肚皮可都饿扁了……” 轻舞抬手摸了摸怜蕾的头发,撇了撇嘴:“娘亲,你也太懒了吧?你看这有几根头发还纠缠着没有通开,娘亲我帮你梳头吧?可以吗、娘亲?”说着,轻舞的小眼睛一亮,似乎对这个提议很有兴致的样子。 怜蕾当然不会有什么意见,而且觉得在心底里透出那么一抹甜。坐在小马扎上,感受到女儿的小手在自己的发间忙活着,看着女儿一脸的认真,好不好看无所谓,只要她有这份心,就算是把自己变得和净月大师一般自己也不会觉得丑。 折腾了一会,怜蕾照了照镜子,还不错,虽说弄错了钗和步摇,不过,貌似自己像轻舞这个年纪还是衣来张手饭来张口吧?亲了女儿的小脸一口,怜蕾将食盒里的食物摆在小桌上,就在她刚要动筷的时候,小窝的门被人在外面轻声拍响。 有些厌烦的将筷子丢在小桌上,皱了皱眉,心说这才刚刚夸奖了一下护卫,就如此怠慢将莫天星、亦或是莫家的狗腿放进来了吗?气愤带在脸上,被莫天星像是苍蝇一般烦了这么多次,估计就算是菩萨都会有几分火气吧? 怜蕾怒气冲冲的走到门口,一把拉开了门:“有……”怜蕾愣了个神,因为她看见门外的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莫天星。而是一个令她有些意外、也有些陌生却依稀记忆中还有那么一丝丝印象的人:“你是花……” 门外的人也是花家的人,也是怜蕾的一个表哥,要是没记错的话,他应该是自己的三表哥花无伤。他来做什么?蹙了蹙眉、怜蕾并不喜欢花家的人上门。 花无伤与花无病不同,花无病生得高大威猛、脸也是方方的有棱有角、扫一眼就可以看出一身一脸的行伍气。这个三表哥?倒是和莫天星可以归到一类,俊美却有点阴柔,没有花无病的阳刚、却添了几分文弱书生般的儒雅。总之,一眼看上去就是“很娘”的那种。 记得自己的小时候倒是见过他几面。记忆中他是一个极其爱笑的人,自己那时候也很喜欢跟在他的屁股后面。而且,他也很有大哥哥的耐心,总是很耐心的回答一个冒着鼻子泡的小孩子的无知的问题,而且,他的手很巧,一张纸在他手里折叠几下就可以弄出一只会跳的青蛙、亦或是可以鼓动翅膀的“千纸鹤”…… 记忆中的笑容有挂在花无伤的唇角之上,花无伤点了点头,摸了摸自己的肚皮,嘴角努了努指着小桌上并不算是丰盛的饭菜:“怜蕾表妹。你不会打算就让你这表哥站在门外吧?闭门羹?表哥不喜欢,不过表哥还真就没吃早点,而且肚子有点饿!” 迟疑了一会,怜蕾略略的侧了一下身体:“这些菜色有些轻薄,不知道合不合……合不合你的胃口!”不知道为什么那声表哥怜蕾竟然喊不出口。而且,她记得花无伤的嘴似乎很挑,“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这句圣人言总是挂在嘴边,虽然十几年没见了,不过怜蕾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会记得。 她知道花无伤是花家唯一一个经常出现在京城里的人,似乎一年里总要进京一次吧?就是因为这个。怜蕾对他的怨气似乎比花无病还要大些。十几年都不登门,甚至娘亲亡故也见不到你的影子,这个时候你来做什么?她皱了皱眉,看向花无伤的眼神也变得有些冷。 而且。记忆中的花无伤后来似乎也有些奇怪,他精通天算,可以预测一些事情,难道……想到这、怜蕾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些,他是不是算的出娘亲……咬了咬牙关,要是那样。他绝对是花家最不值得原谅的一个,而且也是心肠最歹毒的一个。 叹了口气,怜蕾的心隐隐的有些痛,他和花无病是自己见过次数最多的表哥,而且不同于花无病的大大咧咧,他是一个心思细腻的人,娘亲在世的时候,每年他都会给自己带一点礼物,不是很贵重,不过都是些很有意思的玩具。后来……或许也有吧,也或许被田氏扣下了,因为她记得顾怜惜曾经跟她炫耀过一个会飞的竹蜻蜓,她当时就觉得应该是出自花无伤的手……唉,可是,为什么……怜蕾微垂了一下眼睑,再睁开时,眼中多了丝落寞。 花无伤似乎并不在意怜蕾的冷落、也或许精通天算的他已经算出她排斥自己吧!花无伤脸上的笑意更加浓了几分,微微的将身体闪开了一点,露出身后地上放着的一个大食盒:“记得你从小就笨手笨脚的,而且很好养活、几乎是什么都吃,来的时候就没打算在你这可以有什么可口的东西,这不顺路就买了点……” 说着,花无病的视线落在小桌边正瞪着圆眼睛好奇的看着自己的小轻舞,一瞬间、花无伤皱了一下眉头,在那个瞬间,花无伤脸上的笑容也散去……不过,很快花无伤就恢复了常态,对着轻舞笑了笑说道:“你就是小轻舞吧?很可爱,也很漂亮……哦,还不叫舅舅?” 轻舞撇了撇小嘴,眉眼间露出一丝不屑:“你是谁?我可没见过、也不认识你,娘亲说过,没见过也不认识却对你笑的人、都是不安好心的,对叫‘没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额……”花无伤愣了一个神,笑着摇了摇头,提着食盒走进怜蕾的小窝,将里面精美的菜肴一样样的摆在小桌上,一个瞬间、怜蕾的小窝被一股子饭菜的异香溢满。“你说你的娘亲叫我表哥,你应该叫我什么,轻舞这么小应该不知道吧?” 嘟了嘟嘴唇,轻舞脸上的不屑再度浓郁了几分,当自己是小孩子吗?回答舅舅?屁……“叫做陌生人对吧?”轻舞脸上露出笑容,很认真的说道。她看得出娘亲脸上的生分和排斥。娘亲不喜欢的人,她轻舞就不喜欢,不管你是谁,天王老子也不行…… 轻拍了轻舞的小脑袋,怜蕾也没说什么,搬过一张椅子让花无伤坐下:“你见过花无病了?知道我的态度为什么还来,做和事老吗?” 花无伤笑了笑,眼睛在怜蕾的小屋里扫了一遍?:“怜蕾表妹,还好吧?”花无伤问道。 怜蕾也不客气、也确实是有了一点点的饿,自顾自的吃着饭,过了一会才含混的回答道:“好不好还用问吗?不过,我是不是还要感激您的关心?好吧、谢谢,我过得很好,我喜欢安静不愿意被人打扰,够明白了吧?” “哦,对了,我似乎还要客气一下,您这是来做什么?什么时候走?”怜蕾翻了翻眼睛,笑着声音却有些低沉的补充道。她的心不硬,所以怕受伤。摒弃了一切的情、远离一切的人,是不是就会过得惬意些?怜蕾想道。 依旧是一脸风轻云淡、看着就让人觉得舒服的笑意,花无伤看着怜蕾:“好吧,我这次就是为了你才进入这京城的,呆多久,貌似还没有定下来……”(未完待续。) 第两百零三章 合租 依旧是一脸风轻云淡、看着就让人觉得舒服的笑意,花无伤看着怜蕾:“好吧,我这次就是为了你才进入这京城的,呆多久,貌似还没有定下来……” 花无伤夹了一口小菜放在嘴里、细细的咀嚼了一小会,咽下去后,花无伤看着怜蕾幽然说道:“怜蕾,我来是有事相求的,希望怜蕾表妹不要推诿的好……”说完,花无伤的脸有一点点的晕红,神情也稍显扭捏。 皱了皱眉:“花家的事?我并不是很想听、再说我一个弱女子能帮到花家什么?再次利用我吗?咯咯……那……您就免开尊口吧!”吃了那么多的豆子怜蕾觉得自己的嘴里终于可以体会到一点点的豆腥气了。花家的亲情?自己真的算是不再奢望了。当然、她也并不想多说些什么,毕竟好坏的都是老天爷才能评断的清楚…… 花无伤低下了头,撇了撇嘴,脸上习惯性的笑容也挂上了些许的苦涩:“怜蕾表妹,我、并不是代表花家来的,也不是为无病大哥来做和事佬的。他有错、花家有过,他们做的……唉,少不提长者之过。不过,我还是想代他们向怜蕾表妹道个歉……” 说着,花无伤站起身对着怜蕾辑了一礼,这才坐下接着说道:“我想说的是别的事,这个、事情……呵呵……”花无病貌似还有些难为情:“这个事吧,不大、不过有点那什么……” 花无伤吭哧了半天也没说出他究竟是为什么而来的,就在那不住的重复着:“那什么、那什么……”这吞吐也惹来了轻舞翻着白眼“那什么、那什么,那到底是什么?一个大男人说话还不如一个女孩直爽,羞!”轻舞将手指在自己的小脸上滑动着,对着花无伤吐了吐舌头、撇嘴说道。 花无伤的脸更加红润了几分,或许是因为尴尬吧,也或许是气恼,花无伤伸手在蔷薇的小脑袋上胡乱的揉搓了几分,将轻舞好不容易弄好的发辫揉的有些散乱。 扫了一眼花无伤,怜蕾平淡的说道:“有什么事、说吧!”怜蕾的视线掠过桌子的遮掩。落在花无伤的右腿上,虽然花无伤尽量做得自然,可是两类依旧看出他的右腿似乎有些异常:“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为了补偿你童年吧、给我的记忆……而且不要过分!” 花无伤的神情更加扭捏了几分。头也低得更加深了几分:“你知道,我是跟着三皇子身边,可是在这京城中并没有固定的居所,你也知道,无伤表哥自幼就有点……洁癖。客栈酒楼太那个什么了……我能不能在这借助几天?就几天,而且我也不白住,交房钱还不好吗?”当然、没有例外的是花无伤的声音也显得有些扭捏,不过语气倒也算是认真,看来不是说说逗怜蕾一笑的…… “房钱?这里也不过是怜蕾暂借净月大师的,怜蕾并没有处分的权利……”几乎是下意识的怜蕾开口推拒道。毕竟男女授受不亲,自己也就这么一间小屋子,又怎么能收留一个男人?表哥?通婚联姻的多了去了,这层身份并堵不住悠悠之口! “我已经问过大师,大师说你在这这里就是你做主……”说完。花无伤目光灼灼的盯着怜蕾,眼神中竟流露出些许的期盼。 “可是,你也看见了我只有这么一个小屋……”怜蕾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花无病急切的打断了:“放心、我不住这间、我会另外叫人搭上一间草庐……”花无病解释道。 怜蕾的眉头紧皱了起来,拒绝只是她心底的声音,可是心里却还有另一种排斥的想法。那是一段童年美好的记忆,记忆中的他带给了她太多的笑声,也是沉默的她最愿意多说上几句的人。可是……他不缺银钱,有了银钱还会少了房宅?他为什么要巴巴的挤进这“桃坞庵”、是冲着自己来的? 他有洁癖的事情自己是知道的,可是这个理由似乎也站不住脚吧?再说,记忆中的花无伤虽然瘦弱可是却是一个傲骨如铁的家伙。他竟然肯低下头求自己?这真的有些出乎怜蕾的意外。她排斥他、却比其他的花家人要轻得多,因为,自从娘亲死后,花无伤就再也没有回过花家。似乎也是在用自己的银子养活自己,他花家的味道并不浓。也可以说是花家最干净的一个…… 这是自己无意间听到顾颂之提起过的,这也就让怜蕾有了想象的空间,想象着他在哪个时间段是什么原因令他与花家疏远,是为了娘……有了这个想法后,怜蕾觉得有些后怕。这又是要动摇的前奏呀?不……怜蕾紧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嘴唇。 “你收到我每年托人捎给你……还有轻舞出世后,我带给她的礼物了吗?”花无伤低下头,声音很小近乎于咿喃的说着。 再坚强的人心里也有可供他瞬间变软的缝隙,花无伤很聪明,一句话就戳中了怜蕾心底最为柔软的地方。自己终究是欠他一份情吗?欠了一份十几年来从没有断过的惦记吗?怜蕾也低下了头,脑中犹若乱麻…… 张了张嘴,到嘴边拒绝的话语却怎么也说不出口,首先,她的院子很大、搭上一间草庐并不会影响自己什么。其次,她觉得自己应该还他这点情、以后、自己才可以毫无牵绊吧?至少会比现在的心要硬上一些。再次,她隐约的觉得花无伤似乎醉翁之意不在酒,为什么?这个他不确定。好还是坏?这个他也不确定,留在身边、似乎比放到外边更可以安全些…… 抬头,怜蕾扫了一眼花无病,开口说道:“好吧,不过,男女大防还是应该顾虑些的,你的草庐离我的小屋要尽可能的远一点,而且夜里,希望你可以老实呆在自己的草庐里,否则……否则就别怪我轰人了。不是陌生人,这里有不是我的,你尽可以随意,银钱之类的就免了吧!”(未完待续。) 第两百零四章 吃瘪 挑了一眼花无伤:“越线、就别怪我轰人了。你我也不是陌生人,况且这里有不是我的,我断断也没有要你银钱的道理,你尽可以随意,银钱之类的就免了吧!当然、要是你在意的话、为求心安理得也可以给‘桃坞庵’捐点香油钱……” 花无伤咬了咬下唇:“这个院子净月大师已经说给怜蕾表妹了,而且据说地契也由桃坞庵的庙产过到表妹私人的名下。香油钱我不会少,可那是孝敬菩萨的;这房钱我也一定要给,毕竟我估计我这一住就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抬起头看着怜蕾,花无伤笑了笑:“无病大哥是个执着的人,呵呵、估计他不会放弃他所想的,那样他与怜蕾表妹就难免产生冲突,我可不想做那被殃及的池鱼,到时候被怜蕾表妹赶出去、变成一个无片瓦遮身的人……” “你当我是个是非不分蛮不讲理的泼妇……”斜眼看向笑着的花无伤、怜蕾立了立眉。不过,怜蕾旋即也就不愿意再争辩,他花无伤也不是缺银钱的人,愿意给就给吧。 “这样吧、我知道要是给银钱就是对怜蕾表妹的侮辱,这样吧、一日三餐就包在无伤表哥身上,呵呵、当然这要怜蕾表妹信得过我……”花无伤略沉吟了一下、说道。 当然、怜蕾也没有提出什么异议,下毒?花无伤虽然看着文弱,据说身手还要高过花无病那么一丝,杀自己就像是杀一只小鸡子,用得着那么麻烦吗?也就这样,怜蕾的小院中就多了一个男人、一个草庐。 饭吃完了,碗筷什么的虽然不用自己洗、可是总也要收拾碗筷。怜蕾站起身、手刚刚伸出,花无伤就抢着站了起来,拧着鼻子抢着将有点油腻的碗筷放进食盒:“我是今天才会京城的,以往听说你和莫天星过得满美满幸福的,怎么……唉、大哥也有些……对不起!” 怜蕾将小桌上余下的几副碗筷放进食盒:“这是我的事、哪个是他花无病的事,和你没有关系”怜蕾的眼突然好想是有点朦胧。这算是他在关心她吗?莫天星作为夫君伤害自己、顾颂之作为父亲、想要置自己于死地、花无病呢?只剩下不多的利用……所有人都将自己作为空气、甚至视为毒蛇猛兽除之而后快……他、是第一个肯关心自己的人! 收拾完碗筷。花无伤告辞,他要去三皇子府借几个工匠来帮自己搭建草庐,然后、再把自己的行礼衣物拿过一些来。听说怜蕾要出门、花无伤邀请怜蕾一起做他的车出去。见怜蕾点头,花无伤什么也没说、将轻舞扛在自己的肩膀上向后门走去。玩了几个哄小孩常用的把戏只是换来轻舞更加鄙夷的眼神后,花无病撇了撇嘴、不再言语。 看了一眼轻舞,怜蕾也有些好奇轻舞为什么对花无病如此排斥。记得,自己小时候可是很吃这一套的,可是除了娘亲这么哄过自己以外……叹了一口气。怜蕾的脸稍稍一暗。 花无伤只是沉寂了一下会,眼睛就再次亮了起来。手伸进怀里、花无病拿出一张纸,随手一折就叠出一只青蛙,有些得意的抬头,对着晃了晃:“喜欢吗?小轻舞,叫一声舅舅、这个就是你的了……怎么样?” “不怎么样……这个貌似我也会……”轻舞撇了撇嘴,手伸进花无病的怀里,扯出几张纸,小手灵活的上下翻飞了没一会,一只青蛙、一个千纸鹤、一个唐僧帽、一个嘴巴可以动猪八戒就掐在了轻舞的小手上:“这些送给你。舅舅?就免了吧!” “好吧,算你狠!”花无伤笑了笑,眼珠转了转、一丝狡黠跃然眼底:“要不要我叫你一点拳脚,这样你就可以保护你娘亲了,怎么样、肯定不是大路货,练好了能飞檐走壁的那种……想想只是叫一声舅舅,划算吧?“ “娘亲说了,女孩子不能舞刀弄棒的,那样会嫁不出去的……”轻舞笑着拆散了花无病的发髻、作为他弄乱自己头发的报复:“没兴趣,省省吧!”轻舞不屑地撅着嘴说道。 拍了拍轻舞的小屁股。怜蕾笑道:“他的这个提议还算是不错,看你的小胳膊小腿的也该锻炼锻炼了,不喜欢是吧?那就找净月大师好了,你在这么睡下去。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连走路都成问题了……” 轻舞小嘴撅的更厉害了一些,刚要说些什么争辩,可是小脸突然间一沉,小手抬起来指了指不远处的一顶轿子,不屑的说道:“今天真的有点不吉利,一早上的就苍蝇不断。真恶心……娘亲,你看那个不是那个你最讨厌的人吗?” 怜蕾顺着轻舞手指的方向,怜蕾看见轿帘一丝分析后,莫天星那熟悉的轮廓,抿了抿嘴唇,怜蕾摇了摇头,说道:“人不和狗计较,惹不起总躲得起吧?走吧!”说着,怜蕾在花无伤的搀扶下上了马车,接过轻舞毫不留恋的钻进车厢,落下了车帘。 轻舞挑开车窗的小帘向外看了一眼,看着莫天星的轿子眯了眯眼角,她对她做了什么、对娘亲做了什么她一清二楚,毒?很重、不过一时半会儿倒也不会撒手归西。当然,暂时她也没有解毒的办法,不过,她也不打算费脑袋琢磨怎么解毒。一年、只要再给她一年的成长时间,她就有绝对的把握可以在莫天星的手里得到解药。父亲?呸、他就是个杂碎,就是将他碎尸万段她的心也没有任何的顾虑。 将怜蕾母女送到了铜狮子大街,花无伤嘱咐了几句后,就驾车离开了。怜蕾抱着轻舞站在街边,向着连通“桃坞庵”方向看了一眼,身后并没有什么尾巴。笑了笑、难道是莫天星那个狗皮膏药改了性子?这可是有点不像是莫天星。 “娘亲,你在看什么?莫……是吗?”轻舞也顺着怜蕾视线的方向看了过去,看着不远处一个门楼,轻舞嘴角挂上一丝满是鄙夷的笑。(未完待续。) 第两百零五章 欠揍 “娘亲,你在看什么?莫……是吗?”轻舞也顺着怜蕾视线的方向看了过去,看着不远处一个门楼后露出来的一小点影子,轻舞嘴角挂上一丝满是鄙夷的笑。 不知道为什么,已经远去的花无伤又转了回来,马车停下、花无伤跳下马车走到怜蕾身边:“忘了一件事……”花无伤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有些不自然的接着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问怜蕾表妹一会要不要我接你回‘桃坞庵’?要的话在哪里、什么时辰去接你?” 怜蕾有些心不在焉、心不在焉的在花无伤出声的时候才知道花无伤去而复返,错愕了一下,这才答道:“不用,我自己会回去的,哦、还有午饭和晚饭不用准备我和轻舞的份。” 花无伤点了点头,转身刚刚要迈步走向马车、斜刺里莫天星冲了出来挡在花无伤的身前。冷眼看着与怜蕾有些亲近的男人,看他眉眼与花无病有三分的相似,愣了一下神,猛然间记起好像有个叫做花无伤的经常出入京城。想到这、莫天星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松了一口气,脸色也变得和缓了一些。 对着花无伤点了点头,莫天星绕开花无伤、径直的走向怜蕾,人还没到、满是怨愤的声音就喷出他的嘴巴:“怜蕾,你好狠的心肠,你想要怜惜死?想要了我儿子的命?” “顾怜惜死了?哦、我知道了……”怜蕾只是默然的点了点头:“你儿子也死了?好呀!真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咯咯……我可以说我很高兴吗?” 笑着看着莫天星,怜蕾歪了歪头、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抢在莫天星开口之前,说道:“看吧?我就没生着一张旺夫的脸,这不就克死了你的儿子吗?莫天星、放手吧!” “放……”莫天星呵斥的话语还没有说出口,花无病就在他背后抬起了脚,一脚踹在莫天星的屁股上,把莫天星踹得以一个标准的“狗吃屎”的动作、扑倒在怜蕾的脚边。 手一撑地,莫天星有些狼狈的爬起来,凝眉立目的看着花无伤吼道:“我敬你是花家的一员。不过、你不要太过分?要是我没记错你并没有功名在身。哼、还用我说得再清楚一些吗?我官居三品、以草民的身份殴打官宦是什么罪名?” 怜蕾也有些愣神,她没想到花无伤会动手、会替自己出头。视线在花无伤的脸上扫过,他脸上的怒意看似是发自心底的、因为怜蕾看见花无病的眼睛里韵满了怒意,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那里的情绪是伪装不出来的。 怜蕾很感激花无伤可以为自己撑腰,挺了挺胸脯,挡在花无伤的前面,对着将要暴起的莫天星说道:“他是我表哥?大舅哥打你这不要脸的太正常了,官府也不会追究的。再说莫天星不是我看不起你。你一个三品官在人家花家眼里是什么?要我说吗?”一声表哥出口。怜蕾虽然有点别扭、可是心里似乎暖了一些…… 莫天星愣了一下,虽然眉眼间依旧怒意难掩,不过怜蕾却看得出来、他怂了!嘴角挂着一丝轻蔑,怜蕾撇了撇嘴:“说好了路归路桥归桥,你走吧……” “我走,凭什么?”莫天星脸一黑,伸手指了指青石板的大路冷哼道:“大路条条,你赁下了?花无伤是吧?别以为我会怕你……哼!” 轻推了一把怜蕾,花无伤越过怜蕾走到莫天星眼前,由于比莫天星要高出一些。花无伤用居高临下的视线俯瞰着莫天星、说道:“就算是不借助花家你在我花无伤眼中也是一钱不值,敢不敢签下生死状,玩一场你死我活的决斗?是个男人就别让我瞧不起你……” 莫天星攥了攥拳头,不过终究没有底气,他是怕死的。叹了口气、莫天星仰起头沉声说道:“君子动手不动口,我是读圣人苏的,不与你这只知道动蛮力的武夫一般见识,哼、”说完,莫天星在鼻翼间挤出一抹冷哼,手也自然而然的背在身后。一副君子翩翩的样子。 “而且,我皇自登基一来就大力整饬法度,当街殴斗除了有伤体统以外,也是违背律法的。现在已经不是那刑不上大夫的荒蛮年代、我作为朝廷命官自然不能有违法度……记住。是我遵纪守法、而不是怕你……”莫天星挑了挑眼眉,无惧的与花无伤对视着。 花无伤身体向前迈了一点,胸口健壮的肌肉几乎要贴在莫天星的胸口上,没办法、莫天星退后了一步:“少跟我咬文嚼字,圣人书我花无伤比你熟稔。律法?我可以说我可以倒背如流吗?殴斗是违法的,可是要看伤害程度对吧?你很幸运。我并没有杀死你的意思,揍一顿,只要不是缺胳膊少腿的,是不是可以用罚金的方式免去刑罚?” “你也很不幸,我花无病没有勋位、可是缺不缺钱,打你一顿、交出一点,你再不老实就再打你一顿,这么算下来的话,你会被揍到老、而我也不会有任何负担……和离,这是你唯一的选择,知道吗?” “记得,我不会打死你的,而且你也可以选择反抗,好吧!”说着花无伤向前走了一步,将自己的拳头攥的咔咔声响,他眼神里满是锋锐的凌厉,脸上也是郑重的认真,看来花无伤所说的就是他心里所想的。 莫天星再次向后退了一步,说句实话他怕了,只不过因为面子他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然后离去,他也没想到花家怎么会蹦出这么一个护着怜蕾的表哥出来,立了立眉:“花无伤,不要太过分。我是来找怜蕾的,和你没有关系,而且现在怜蕾还是我的夫人,我找她说几句话不行吗?” 说完,莫天星向着斜方向跨出一步,对着怜蕾冷声说道:“顾怜蕾,你知道我来找你做什么吗?怜惜难产、孩子……” 可是莫天星的话才说出一半,腰眼上就被花无伤冷不防的踹了一脚,一脚又将莫天星踹翻在地,踹完了、花无伤笑着走到莫天星身边,弯腰伸手一拽莫天星的衣襟、将莫天星拉了起来。一揽莫天星的肩膀:“怎么样?是不是很生气?你也可以像是男人一样的打我?要是不敢就滚知道吧?以后、也离怜蕾远一点……” 莫天星抿了抿嘴唇,看了看身边的花无伤、又看了看稍远一点的怜蕾:“好、你好,我走不好吗?”他的话是对怜蕾说的,因为、他已经不愿意再招惹花无伤。这就是个疯子,一个说得到做得到的疯子。 这两脚踹得莫天星有些疼,莫天星呲牙咧嘴的一瘸一拐的就要走。“站住……”花无伤冷冽的声音在莫天星的背后响起。站住身体,转过身、看见怜蕾已经站在花无伤的身边。 “莫天星,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否则就别怪我心狠,哼、你就等着和离吧!你不想也不行!”怜蕾嘴角挂着冷笑,声音倒也平淡的说道。 “等等……”花无伤再次唤住了莫天星:“你儿子怎么样了,死了还是活着?顾怜惜呢?死了还是活着?你不知道我这个人好奇心重吗?当然,我花无伤也不会让你吃亏,要是活着的话,我花无伤会送上一份贺礼、好吧?” 莫天星的脸黑的像是碳,他是个男人、他有自己作为一个男人应该有的骨气,不过、他也知道自己那一点点的骨气还真不能用在花无伤身上。可是老话说得好,王八好当气难生。人一气愤好像是理智什么的就不再起什么作用。再加上心里的伤痛,也或许是花无伤的话刺激到了他,莫天星终于红着眼睛吐了一口唾沫吐向花无伤的脸上:“你是好人,我呸,你有情有意,我与怜蕾结婚这么多年,怎么就没看见过你这个表哥?滚远点……” 说着,莫天星猛地一伸手向着怜蕾的头发抓了过来,不过却被花无伤用胳膊一挡荡开了。莫天星咬了咬牙。打不到?就对着怜蕾咆哮道:“顾怜蕾,我本来以为你是一个好女人。是我莫天星对不住你,可是没想到你柔弱的外表下、竟掩藏着一颗如此歹毒的心。你知道怜惜的月份大了,就挑拨我去……你知道吗?对一个还没有出生的孩子动心机、会被天打五雷轰的……你就等着你的报应吧、顾怜蕾!” 花无伤跨步上前、将怜蕾紧紧的挡在身后。不过怜蕾却透过花无伤张开的手臂的缝隙看着莫天星问道:“顾怜惜肚子里的孩子死了?顾怜惜也死了?” “你还敢问……”莫天星的眼睛更红了一些,挥舞着拳头就要冲过来。不过却被花无伤推了一把、踉跄着退了两步:“一个大男人总是想着对女人动手。你也真好意思,忘了我的警告?那么我就再说一遍,你要是敢碰怜蕾一下,我花无伤绝对让你死无全尸……”他是一个理智型的人,不是很推崇用拳头解决问题,不过……看了一眼身后的怜蕾。花无伤咬了咬自己的下嘴唇,他觉得值得! 怜蕾的眼眉一皱,旋即嘴角挂上一丝笑意,轻轻推了一下花无伤,怜蕾挺着胸脯站了出来,眼神中带着一抹玩味、怜蕾看着莫天星:“真是好笑,我一整晚都在‘桃坞庵’的房子里睡觉,她顾怜惜是死是活、你的孩子是死是活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看你的脑袋有病,应该去看看大夫了……” “没有关系?没有关系,你这恶毒的女人还真说得出口……”莫天星挥舞了一下拳头,有些愤怒的吼叫道:“要不是你,怜惜能坐进大牢之中?要不是你、我又如何会一冲动去找怜惜……告诉你,我的儿子没死……”说到这莫天星的声音竟带了丝悲愤出来:“不过情况不是很好,正在接受御医的治疗,你知道他有多可爱吗?你就做孽吧!” “顾怜蕾,你恨我我知道,可是那个小小的生命真的没有得罪你吧?哼、这下如了你的愿了?你应该敲锣打鼓的庆祝了,你应该开怀大笑了?哈哈……”莫天星有些歇斯底里的狂笑了几声:“告诉你怜蕾,你休想如愿,要是我儿子死了,你记住就算是你死了也休想离开莫家、离开我莫天星,你要用一生一世的折磨为他赎罪!” 花无伤立了立自己的眼眉,伸手揪住了莫天星的衣领:“看来你还是忘了我的警告……”说着眼角一眯,眼神中挤出一抹狠戾,抬手一拳打向莫天星的眼眶、不过中途停顿了一下,改了一个方向,一拳狠狠地打在莫天星的胸口:“这一拳、就是要你长点记性!哼……” 花无病的手一松、莫天星今天第三次被花无伤打翻在地,而且这下打得也是最狠的,狠到连他的呼吸都有些难以维系,呼吸不均匀就连已经在舌头上的咒骂也不得已咽了回去。可是,这次花无伤似乎没有想一下就放过莫天星,他跨前一步,抬脚踩在莫天星的肚皮上:“你这种不知道珍惜好女人的男人,要是再得偿所愿的有个儿子、哼,老天什么意思我不知道,可我花无伤觉得恶心,知道吗?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很想宰了你,你相信我敢吗?” “不过,不得不说你很幸运,我今天不想惹事,因为我的心情不错。滚、知道吗?杀了你对于我花无伤不是大事知道吗?大不得就是充军罢了?充军?你用用脑袋,军队插着的帅字旗上写的是什么字?花?对了,那就是我的家……你认为呢?” 当然花无伤没有疯,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花无伤是不可能堂而宣之的,他弯下腰,弯到几乎和地上躺着的莫天星脸对着脸,压低了声音小声的威胁着。声音小到连近在咫尺的怜蕾都没有听清。(未完待续。) 第两百零六章 家丁 当然花无伤没有疯,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花无伤是不可能堂而宣之的,他弯下腰,弯到几乎和地上躺着的莫天星脸对着脸,压低了声音小声的威胁着。声音小到连近在咫尺的怜蕾都没有听清。 “是不是还想找欠揍?我花无伤就是孤家寡人一个,无官无爵、无家无业,你呢?三品命官不小吧!哈哈,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还玩吗?”花无伤对着地上的莫天星挑了挑眉,问道:“忘了,有个人貌似说不出话来了,要是记住教训就点头……” 莫天星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臊的。花无伤的脚踩着他的肚皮,肺已经被压缩到极致,他真的是有口难言。莫天星咬着嘴唇沉默了一会、有些颓丧的点了点头。他是想硬气的,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这个角度看花无伤的眸子,凶光毕露……他知道,他只要是敢摇头,这个只知道拳头说话的武蛮子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再给自己一下! “知道吗?我最讨厌有人恶狠狠的盯着我了……”得寸进尺,花无病似乎并没有放过莫天星的意思,他再度低下头、伸手拍着莫天星的脸、笑道。 莫天星的牙齿几乎要咬进自己的下唇之中,身体他的舌尖已经可以感受到一丝丝的血腥味道。就这么僵持了一会,莫天星再度选择了退却,呲牙咧嘴的他在心里将花无伤的祖宗八代问候了个遍之后,还是竭尽全力的挤出了一丝笑容。虽然难看、可勉强的也是笑容。 花无伤似乎终于有点满意了,抬起脚退后了几步,笑着站回怜蕾身边,对着站起来的莫天星比了比拳头,脸上的笑意更加浓郁了几分:“你儿子死了也是你们莫家的人才知道疼,怜蕾姓顾,和我们怜蕾有什么关系?我希望你要记住这一条!” 莫天星在地上爬了起来,呲牙咧嘴的揉着自己身上那那都疼的伤处,一口口的吸着凉气。可是越是吸凉气莫天星觉得越疼,心里倒也少了还嘴的心情。 花无伤的眼中满是鄙夷,心里对莫天星的印象再度恶劣了几分,歪头看了一眼怜蕾。心里还真搞不懂,自己的表妹怎么看上了这么一个玩意。“好吧,现在我们的莫大侍郎可以离开了……”花无伤摊了摊手,略微的一转头,看向了怜蕾:“你在这安全吗?在等谁?要不要我陪你等你友人来了再走?毕竟现在咬人的狗有点多……”如此离开。花无伤有些不放心,伤子之仇有点大,不是自己三拳两脚的威慑就可以震慑得住的。 花无伤转身向着自己的马车走了过去,登上马车、手里握着马鞭,看着正在一点点的缓慢离开的莫天星,花无伤挑了挑眉,不言不语的沉默了一小会,花无伤抽了马一鞭子,马车缓缓离去,他知道最少今天莫天星是没有脸面再骚扰怜蕾。所以他可以安心离去。 当然,花无伤也不是完全放心,他驾着马车拐进街角的一条小巷,停下马车,花无伤跳下马车揪出隐藏在树后的一个男子:“你是莫家的吧?对吧?” 家丁样子的男子木然的点了点头,看着刚刚殴打自己主子的男子又站在自己面前,这个家丁明显有些紧张。自己真的没有任何意图、不过是主子让自己等他罢了。主子已经被人家揍成那个样子,自己一个下家丁呢?老家丁总是说护卫赚得多可是危险,可是他突然发现只要跟在主子身边就都是危险的,他会杀了自己吗?想到这这个家丁的腿有些弹琵琶…… “你在这做什么?想要对你家主母不利吗?不要解释、滚蛋知道吗?信不信我分分钟掐死你?”刚要转身、花无伤又转过身。伸手抓住了那个家丁的衣襟,在衣袖里掏出一个白色的蜡丸、手指捻动挫开腊封,一股恶臭弥散了差不多半个胡同。花无病面无表情的捏住家丁的下巴掰开他的嘴将一个花生米大小的药丸塞进他的嘴巴。 “知道那是什么吗?”花无伤看着家丁的眼睛说道。家丁的脸都绿了,连连点头示意自己知道。“莫天星是什么人你应该清楚。生活了几年的妻子你也看见他是怎么做的。与他相比似乎你家主母更可靠一些。” 顿了一下,花无伤接着说道:“你吃下的东西并不会马上发作,知道我要你做什么吗?聪明、莫天星肯将你带在身边想来也应该比较喜欢你吧?以后、你要是发现他要对你家主母不利的话,给我传给话就好,我叫花无伤,你可以去麒麟胡同‘万家老店’说出我的名字。会有人接待你的……时间不会很长,就一年好吧?” 说着,花无伤又在衣袖里掏出一张银票,塞给那个家丁:“花无伤、‘万家老店’,记住了为了你的小命你也要记清楚,今天这只是一半的赏钱,一年后、还有另一半给你。听明白了吗?”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张弛有度的御人之道花无伤还是知道的。 那个家丁沉默了一小会儿,认真的点了点头,小声地说道:“我知道,主母我也见过,是一个极度谦和的人,她是个好人、我愿意帮她……” 花无伤点了点头,脸上的神情也柔和了一些,伸手拍了拍那个家丁的肩膀:“人不错,识时务,做个家丁倒有些屈才了,这样吧,一年后、我保举你入花家军如何?你别说自己不想,哪个男人心里没有行伍的梦?记得花无伤、‘万家老店’,走吧……”说完,花无伤真的转身离去…… 他为了怜蕾可以杀掉莫天星,不过、他不想给怜蕾添麻烦,弄死莫天星、只能给怜蕾挂上孀妇的名头,并不能还她真正的自由。怜蕾要是有个好爹,自己这个表哥应该什么都不用作。可是……姑母他的不在意、又如何会在意怜蕾这个女儿。呵呵,也不错、要是他们都做了又有自己这个表哥有什么关系? 花无伤一边赶车,一边摸着自己的鼻子想到,笑了笑、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可以帮到怜蕾表妹多少,可是做一点点就比坐视不理好一些吧! 莫天星缓慢的走着,一声一声的吸着凉气,吸了半天、终于算是将疼痛控制在可以承受的范围内。莫天星看着站在街角处的家丁,见他摇了摇头。莫天星咬了咬嘴唇,知道花无伤那个疯子没走,莫天星叹了一口气,终是没敢再次冲向怜蕾。只是站在那里,对着怜蕾声音不是很大的说道:“顾怜蕾,你就等着你的报应吧!你等着……” 他觉得自己是正义的,她伤害了一个幼小的生命、她就是邪恶至极的。他说话本就应该理直气壮,而且他也不想助长了怜蕾的气焰。助长她认为自己软弱可欺的气焰,这是莫天星不能接受的…… 怜蕾看着他笑了笑,柔软的唇角挂上一丝淡然的笑容,眼神中也隐藏着深深地玩味:“没死?我说的是你儿子,我就搞不清究竟多大的孩子可以早产活下来?三个月、五个月、七个月?我有点蒙……” 怜蕾轻抚了几下自己的头发:“既然已经那么大的月份,莫天星,我真鄙视你,你说你在意你的儿子就是这么在意的?搞大了人家的肚皮,口口声声的说自己喜欢人家,你就不觉得害臊吗?我伤天害理?你不觉得你更不是个东西吗?” 莫天星的嘴唇吧嗒了几下。他真的想说些什么、哪怕是只是放几句硬话也好,可是嘴唇动了好几次、抖得都快成了痉挛,可是他竟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反驳怜蕾刚刚的话语。是呀,要是自己早就把顾怜惜迎进府,她会出意外吗?将近临盆还没有给人家一个名分…… 可是他当时真的是有顾虑,有很大的顾虑,顾虑怜蕾的态度,顾虑朝廷的风评,在乎……突然莫天星发现自己活得真的很累、自己竟然扛着那么多的顾虑,可是。人在朝堂又有谁没有一点顾虑?要是怜蕾闹起来的话、自己就会成为朝野上下的笑话……而且,要是背妻偷腥这可是给了怜蕾离开自己的理由,他不知道舍不得怜蕾、还是舍不得他的嫁妆…… 但是,他今天他真的有些后悔。后悔自己竟没有为自己的儿子撑起一片天,晚吗?莫天星吧嗒吧嗒嘴、嘴里竟然品出一丝丝的苦涩味道。 怜蕾脸上的笑意更加浓郁戏谑了几分:“知道反省了,证明你还没坏透气,你就对顾怜惜好点吧,对你那个命运多舛的儿子好点吧!知道怎么对她好吗?知道怎么对你儿子好吗?就是放过一个女人、接她们进莫府好好赎你的罪吧!” 莫天星的有些恍惚、恍惚的有些令莫天星、觉得自己眼前黑漆漆的只是有几个闪亮的星星,嘴吧嗒了几下莫天星好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是我错了吗?我不过是顾虑你……我真的做错了吗?我只是想将事情做的更完满一些!” “到现在你还在推脱……”怜蕾的眼中闪现一抹讥讽:“你知道你错在哪里吗?错在你的心里除了自己根本就没有任何人!”人不自知这是最大的悲哀。怜蕾轻笑着摇了摇头,不过自己上一辈子不也是为了这个男人飞蛾扑火?自己是用两条人命才看清了眼前这个仪表堂堂、风度翩翩的男子的面目。现在、她想要挣脱这道枷锁,无所畏惧的挣脱…… 莫天星站在原地,他觉得有些天旋地转。他不觉得自己自私,他认为至少自己还算是顾家的男人,这么多年、自己除了顾怜惜,自己可是连半点荤腥都没有沾过,这样的洁身自好在官场中应该是凤毛麟角的。你们没见顾怜惜已经那么大的月份我还没有迎进门吗?我不就是怕伤了原配怜蕾的心吗? “我……那个……你……”莫天星吞吞吐吐的说了这几个字,脑子好像清醒了一些,自己是来跟怜蕾解释的吗?不是吧?自己是来做什么的?兴师问罪、对、就是这个! 怜蕾看着莫天星:“你已经留不住我,人于心你都留不住,为什么你就认不清楚现实?现实就是你在外面有了一个男孩,对吧!咱们先不说他活不活的下来,这是不是事实。还有我什么都不知道、这是不是事实?这样做不错吗?我记得这是有违我朝律法的吧?”怜蕾故意将声音提高了一些,因为她看见几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向着这里走了过来。 莫天星被怜蕾的咄咄逼人噎得有些无话可说,他有些郁闷的向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就算是那样又如何?我亏待过你吗?我想休了你吗?纳个妾的权利我有吧?”莫天星眼角眯了眯,三妻四妾这是圣人赐给他们男人的权利,这无可厚非。 “无伤表哥真是揍得你太轻!”怜蕾笑着摇了摇头:“可是又太重了,轻?是因为你死不悔改;重?是因为他把你打糊涂了知道吗?我有说过你纳妾有错?没有吧!你是错在背着我与顾怜惜苟&&合,这也是法度允许你的吗?你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与用心吗?莫天星你不就是想给我怜蕾安上个无后还善妒的名头吗?有了这些名头你想要做什么?不用我说得再明白一些了吧?” “你放……胡说八道!”莫天星拂了拂衣袖,脸也有点黑,脚步刚刚要抬起,不过耳边却传来了怜蕾的一声冷哼,这声冷哼也令他记起了那个疯了的花无病就在不远的小巷里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他咬了咬嘴唇,收回了将要落地的脚:“我有说过要对你怎么样吗?你是大妇我有要动摇过吗?说话之前要拍拍自己的良心……” “良心?你有吗?”怜蕾唇边的讥讽浓郁到可以流淌下来:“那你就来解释解释你给我的那张药方吧,就是治我心口痛的那张……”怜蕾眯着眼睛盯着莫天星问道。(未完待续。) 第两百零七章 改变 “良心?你有吗?”怜蕾唇边的讥讽浓郁到可以流淌下来:“那你就来解释解释你给我的那张药方吧,就是治我心口痛的那张……”怜蕾眯着眼睛盯着莫天星问道。 “那张……”莫天星的脸一僵,额头上也有细碎的汗珠冒出,斜眼偷瞄了一眼怜蕾,见她的脸色还算是平静,莫天星长舒了一口气,猛然间有些笑自己傻,方子是出自御医之手和自己有什么关系?眼角眯了眯,莫天星陡然间发现自己原来真的是有些小看怜蕾的心机了。她害了顾怜惜、害了自己的儿子,这是在转移话题吗? “顾怜蕾,你这是铁了心要反咬一口吗?那是什么我没跟你说清楚过吗?补药,而且是一等一的好药,你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哼,也少给我玩顾左右而言他的那个把戏,你知道的我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弱智……” 莫天星说完了自己的理,觉得自己应该理直气壮起来,想着一股怒意在他的心底发酵,瞪了瞪眼睛、神情也在一瞬间激愤异常起来:“你用计激怒我,让我去伤了怜惜?哼、别说你不知道怜惜的月份?身为女人这个辩解是说不过去的。你说你这个女人的心得多么的毒吧!两个人生死未卜、你竟然面不改色,叫我说你什么?良心?你有吗?只能讲这句话奉还!” 莫天星深吸了一口,缓和了一下自己有些激动地情绪:“就算是我有错、怜惜有错,可是那个连眼睛都没有睁开过的孩子有错吗?报复?哼、他才是我们之中最干净的人吧?” “这么激动?咯咯……好笑,我有碰过顾怜惜一指头吗?有戳过你儿子一指头吗?她们有了事你不在与医院陪着,找我发什么疯?哦、我知道了,她难产是你做的?莫天星、是不是要是一尸两命的话、你还小有窃喜是吧?”怜蕾有些鄙夷的挑了挑嘴唇:“莫天星,至少有一样我是清楚的,顾怜惜在大牢里心情似乎不错,小产?嘿嘿,贼喊捉贼有意思吗?” 莫天星的脸瞬间憋成了一个紫茄子,习惯性的吧嗒了几下嘴:“不是这样的。绝对不是,的,你知道吗?要不是你坏了我的事,而且要不是告诉我我会去找怜惜吗?不去找怜惜我能够和她争吵吗?不争吵的话、我会推她一把吗?不推她一把的话。她能小产吗?你说、你最少也是难逃干系吧?” 怜蕾静静地看着她,脸上也是无悲无喜:“好,这个找替罪羊的办法不错,我问你是谁推的顾怜惜,是你莫天星还是我怜蕾。是你吧?我有说过让你去找她吗?也没有吧?我说过什么、你提醒我一下,我记忆力不是很好……” 莫天星的眼睛瞪得溜圆,他真的想把怜蕾撕碎,可是跨出去的脚又缩了回来。他的愤怒仿佛失去了支撑,烟消云散。是呀,怜蕾说过什么?可是莫天星又有些难以接受,一定不是自己的错,愤怒没有理由,莫天星只能气喘如牛的用眼神盯着怜蕾。 怜蕾嘴角挂着一丝鄙夷的笑:“怎么要吃了我?呵呵,你还真就是个没种而又活的憋屈的男人。承担懂吧?责任知道吗?看你那副迷茫的样子。估计你也不会知道这两个字,你的眼中只有什么?金钱、权利?这才是你莫天星,自私如豺、凶狠如狼……要是你再狡诈如狐,那么你就算得上一代枭雄,可惜你蠢笨如猪,加上胆小如鼠、注定了你就是一个一事无成的小人,一辈子只能卑躬屈膝活着的小人……” “怎么还想动手打我?打一个女人要是可以满足你的虚荣心的话,那么、尽管动手,我怜蕾要是退后一步的话,和离的要求我可以收回……” 怜蕾对着目露凶光的莫天星挺着胸膛走了过去。怜蕾上前一步,莫天星退后一步,眼中的凶光渐盛,紧攥着的拳头上面也是直冒青筋。可是……他的眼角始终盯着不远的胡同口站着的那个家丁,只要他点头、莫天星会毫不犹豫的出手痛扁怜蕾一顿,可是他的眼角都有些抽筋、等来的还是那个家丁摇得像是拨浪鼓一般。莫天星能做什么?步步后退、一直退到街路两侧的墙壁上,退无可退…… 鄙夷的看了一眼莫天星,怜蕾开口说道:“你不是要报复吗?打呀?咯咯……野心很大,胆子小的像是针鼻。我可没时间跟你耗在这,给你五个数,考虑清楚打还是不打,不打,我怜蕾可就要走人了……还有,我只要转过身,你要是敢碰我的话,小心那边的那个人!” 说完,怜蕾一点点的伸展着自己的手指,等到五根手指变成巴掌,怜蕾眼中带着一丝玩味,将自己小巧的手在莫天星的眼前晃了晃,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去。她想要的已经够了,因为那几个白发老者已经开始对着莫天星指指戳戳,公道自在人心?怜蕾相信依照这几个人的品格,一定会知道如何说的。 怜蕾走出了几步远,莫天星有些不甘的追了上去,不过,追了几步又讪讪的停了下来。因为他看见站在路口的那个家丁已经蹦着高的在跟他示意着什么?该死的花无伤、该死的顾怜蕾,你们给我等着。莫天星撂下几句狠话后,转身气哼哼的走了。他知道有花无伤在自己占不到便宜,与其灰头土脸、倒不如一走了之来得实在。 莫天星转身走了一小段,抱着轻舞的怜蕾停下了脚步,将轻舞放在地上,转过身看着莫天星的背影发了一会呆。她说的话有些硬,可是她的心却在不停地收缩着,微微的有点痛,她不知道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她真的没有想伤害顾怜惜肚子里的孩子的想法。仔细的捋了捋上一世的记忆,记忆中顾怜惜的孩子可是平安成长,想到这、怜蕾的心稍稍松了一口气…… 弯腰要抱起轻舞的瞬间,怜蕾的心咯噔一下,前世的顾怜惜可是入了莫府以后才顺产的,这……莫非是。唉、叹了口气,怜蕾只能在心里祝福那个孩子可以活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