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宠嫡妻》 周五和周末的更新相关事宜 在这里和大家说一下一些相关事宜啦~ 《盛宠嫡妻》若无意外就要上架啦,也就是十月三十号,然后和大家说一下相关的更新事宜。 若无意外的话,明后天以及大后天也就是周五和周末三天圆圆会万更~~的更新不出意外是一点半第一更,然后每下一更的时间会在上一更结尾的时候说明~~亲们,见~~ 第一章 被取心头血 “,歇了吧,都这个时辰了,老爷应该不会了。”凤瑱身边的丫鬟芙蓉上前一步,轻声说了句。 凤瑱放下手中的书,揉了揉额角,往外头看了一眼,“凤瑶今个儿来了府上,老爷可是去了她那里?” “这……”芙蓉欲言又止,踌躇了一会儿方说了句,“三小姐也太不像样子了些,到底老爷是她姐夫……” 凤瑱起身坐到梳妆台前,由着芙蓉给她卸下钗环,冷声冷语说了句:“这是变着法儿地作践我呢,她若要入府,我定然也说不出半个不字,只依着凤瑶的个性,怎么可能屈尊于我之下,说不定就等着我想不开一脖子吊死,她好做正呢。” “这是哪里的话,”芙蓉轻手轻脚地给凤瑱梳着头,眉眼间也是蓄着一层愁,“就算娘家和老爷都……到底您才是正经的嫡女,怎么能由着三小姐。踩贱。” 凤瑱再不欲多言,只望着镜中自己的脸缓缓叹了口气。 她嫁与赵行巍也六年有余了,膝下无一子女,说不定过完年,赵行巍就该以无子之名将她休弃了。 休了也好…… 凤瑱在床上翻了几个身,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了,却听得吱呀一声门响,她刚自喉咙里含糊出一句“芙蓉”来,就被人压住了身子。 那人身上酒气甚重,凤瑱推了好几下推不开,只得躺平在床问了一句:“老爷这是做什么。” 赵行巍一只手撑起自己的身子,在这暗夜之中打量着凤瑱,另一只手却攀上凤瑱的脸庞,细细摩挲着,“说我要干什么,咱们夫妻之间,当然是应该做些夫妻应该做的事情了。” 赵行巍说完,直接将唇覆在了凤瑱的唇上,辗转一番方翻身躺在凤瑱的身侧,伸手将凤瑱捞到自己怀里。 “莫不是同我生气了吧,”赵行巍一只手在凤瑱腰上抚模着,慢慢地向上摩挲,语气也变得轻佻了许多,一大股酒气伴着热量尽数喷在凤瑱面上,“为夫心里,可一直惦念着的好滋味呢,从六年前到现在,一直都是……” 凤瑱不欲听他说这些,打断他的话说了句:“凤瑶怎么说也是我的三妹,不该无名无分住在这府中,她若是同老爷两情相悦,老爷便给她个名分吧。” “不生气?”赵行巍又眯着眼睛翻到凤瑱身上,“两情相悦,为夫啊……只和两情相悦呢。” 凤瑱的身子一抖,赵行巍的一只手却已经顺着她的后背模了上去,引得凤瑱又是一阵战栗,“这么多年了,为夫一直忘不掉六年前的那个夜晚……” “老爷何必再提当年之事,”凤瑱微微咬了下唇,随着赵行巍的动作面上起了一分潮红,“都了。” 赵行巍见凤瑱这般,嘴角勾起一个笑容,尚贴在凤瑱后背的那只手上不知怎的就多了一把匕首,旋身刺进了凤瑱的后心。 “你……”凤瑱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赵行巍,身上瞬间没了力气。 赵行巍翻身下床,用随身带着的瓷瓶装了些凤瑱的血,甩袖说了句:“莫怕,为夫终于是找到了的用处,自今日起也会善待的。” 不等凤瑱说话,赵行巍就直接朝外头喊了句:“来人啊!给包扎!” 像是一早就等在门口的两个大夫匆匆推门进来,低着头给赵行巍见了礼就拿出药箱来给凤瑱止血。 赵行巍走至门口,顿了脚步没有回头地说了句:“不必知晓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必知晓这一切都是为何,只需要知道,你还有个弟弟在我手上就好。” “凤珏?”凤瑱忍住身上痛意,死死躺在双上不许大夫给她上药,眼见着血洇了一层又一层被子,心想着这样死了也好,“他不过是我同父异母的庶出弟弟,我管他作甚。” 凤瑱一面说着,一面扬起一个笑容,面上尽是解月兑的快意神色,对着赵行巍说了句:“若我就这么去了,老爷就可以同凤瑶长相厮守了。凤瑶连自己的亲生夫君都能下得去手,可见真的是和老爷两厢情悦。” “此话差矣,”赵行巍轻声一笑,推了门任由晚风灌了进来,“唯有活着,我方能和瑶儿长相厮守,若是凤珏入不得的眼,那么不知的长姐可还能让怜惜几分?等远在边关的大哥回来的时候,若是见不到自己的两个嫡亲妹妹,不知该是怎样伤心的景象。” 凤瑱的手一松,终究是失了全身的力气,只能由着那两个大夫给自己上了药,等芙蓉哭哭啼啼进了门来的时候,凤瑱已经是歪倒在床上,紧闭的双眼下还有一道干涸的泪痕。 自此之后的每日,赵行巍都会来取一碗凤瑱的血,凤瑱日日被喂了迷药,醒来之后身上就是大大小小已经被包扎好的伤口,那日芙蓉捧着她的手哭,而她张着嘴巴半晌也不曾说出一句话。 至于泪么,早在六年前就流干了。 “,咱们想法子逃出去吧……”芙蓉终究是忍不住,扑通一下跪倒在凤瑱的面前。 凤瑱没有转头,只望着窗外的一片欣欣向荣好风光,微微扯了扯毫无血色的唇角,“眼见着就是春日了,大哥离上次回家也已经有三年了,算起来也该回京了,等他回京了,我就解月兑了……” 凤瑱的话被打着转的风卷走,只余芙蓉的哭声断断续续充盈了整个屋子。 凤瑱转身往床上走,脚步相比于从前缓慢了许多,她躺倒在床打了个哈欠,轻声轻语说了句:“明日来取血的时候告诉赵行巍一声,若他不想我就此睡死,以后就莫给我下这样重的迷药。” “何苦这样!”芙蓉已经是泣不成声,“这样由着那些人糟践自己,也不怕……” 凤瑱翻了个身,空洞洞地看着床顶,“也不怕什么,可恨我从前年少不知事,这辈子唯有大哥和是真心心疼我,可若不是我当年连累坏了名声,她何至于嫁个那样的人家,到现在还要被赵行巍捏在掌心里,我早就活够了,这种日子,我六年前就过够了……” 第二章 到底属心谁 芙蓉的身子越来越抖,纵使凤瑱已经不再出声仿佛是睡了,她却还仍旧跪趴在地上,由着自己的眼泪一波接着一波地往外流,半晌才哑着嗓子说了句:“,大小姐……已经去了……” 凤瑱的身子一抖,声音却是出了奇的平静,“什么时候?” “上个月崔侍郎新纳了一房小妾,将怀着孕的大小姐推到了后花园的池塘里,大小姐昏迷了五日,醒来失了孩子,吞金……自戕了……就在……就在老爷将囚禁的前一日!”芙蓉磕倒在地,闷哼一声,不知自己到底该不该将这些事情说与凤瑱听,可她实在是不舍得看着凤瑱这样怀揣着一个念想,生不如死地活着。 一时间沉默紧紧笼罩着整个屋子,芙蓉觉得自己几乎要喘不上气来,才听得凤瑱说了句:“我饿了,去厨房拿饭吧。” 芙蓉战战兢兢起了身,见凤瑱仍旧平躺在床上,看不出半分情感起伏,方应了一声出了门去。 第二日赵行巍来取血的时候,凤瑱仍旧在床上躺着,瞥了赵行巍手中的匕首一眼,“老爷倒当真是怕我没了这条命,今个竟也不给我下迷药了。” “为夫心疼,怕受罪,既是坚持,为夫也是省下了一笔钱财,”赵行巍说着,便在凤瑱的左臂上划了一刀,见凤瑱不自觉抖了一下,又是笑道,“且忍着些。” 凤瑱只仰头望着帐顶,右手紧紧地攥住了被角,“凤瑶如今也是心愿达成,我的姐妹现如今都得了幸福,我心里也安妥了许多。” 赵行巍下意识地看了凤瑱一眼,见凤瑱面上并无半分异色,方取过一旁的绢布擦了擦匕首,低头说道:“也好生将养着,早晚有姐妹团聚的那一日。” 凤瑱这厢尚未说话,外头就传来了一阵喧闹声,赵行巍起身去看,凤瑱刚举起来的右手也就缓缓垂了下去。 “砰”地一声有人推门进来,小跑至窗前,抬手就给了凤瑱一巴掌,“贱人!” 凤瑱偏头,抬起尚留着血的左臂擦了擦嘴角,浅笑说了句:“三妹妹愈发不成体统了。” “贱人!”凤瑶气得跳脚,发上钗环随着她的动作叮当作响,她指着凤瑱的鼻子叫骂了一句,“你与赵郎同床共枕六载,竟然是属心他人?!” 凤瑱和赵行巍闻言皆是一愣,赵行巍眯眼问了句:“你这是何意?” “赵郎,”凤瑶虽很是着急,可这话中还是带着五分娇媚,只听得她软软说了句,“本该昨日就有成效了,可今日还是不曾显现出来,霍将军那边派人问了话……说是……说是这凤瑱的心上人,是不是弄错了?” 赵行巍闻言,猛地转过头来,狠狠地盯着床上的凤瑱,尔后将手中的碗直接摔在地上,鲜血溅了凤瑶一身,惹得她惊呼一声,赵行巍却直接上前拧住了凤瑱的脖子,红着眼睛问了句:“说!你的心上人是谁!” 凤瑱不知赵行巍和凤瑶是何意,只咬死了牙关但笑不语,凤瑶上前又给了凤瑱一巴掌,骂了一句:“贱人!六年前你爬上赵郎的床,已经是名满京安,今个儿你心心念念的人却不是与你相濡以沫六年的夫君,你让我们凤家的脸往哪搁!” “妹妹这不是也说了,”凤瑱的脸憋得通红,咳了两声说道,“是你们凤家。” 自己的母亲张晴和父亲凤南苍都已经去了,现下的凤家,可不都是凤瑶生母二姨娘孙婉的天下? 赵行巍的手不住地抖着,霍擎那边既然已经派人问过话了,就说明他定然是心有不满,如今他又这样问自己,怕是已经心生怒气了,若他恼了自己,那高官厚禄香车宝马可就都没有了…… 思念及此,赵行巍狠狠地捏住凤瑱的脖子,又问了一句:“说!你心里那个人到底是谁!” 凤瑱一边咳一边笑,张嘴说了句什么赵行巍却根本没有听清,只好一边掐着凤瑱的脖子一边弯腰又问了一句:“大声点!你若不说,我明日便杀了你们姐弟!” 凤瑶在一旁气得转圈,白玉一般的指甲深深地陷在了手心里,凤瑱被赵行巍掐得喘不上气来,却仍旧是红着脸笑,那笑声叫凤瑶愈发烦躁,刚刚转过了身去,就听见了赵行巍一声怒吼。 “啊————!”凤瑶转过身的时候,正好看见凤瑱将一把匕首从赵行巍的脖颈处拔出来,鲜血溅了凤瑶一脸,凤瑱也是被反应的赵行巍一匕首插在了心口上,却还仍旧是带着一脸的血不停地笑着。 凤瑶已经是几近癫狂,只知道不停地尖叫着,赵行巍想要扑上前去却是陡然失了力气,捂着自己的脖子喘也喘不上气来,喷出了一大口鲜血就直接栽倒在地。 “三妹,六年前的事情,怕没有人比你更清楚了,”凤瑱胸口处的刀子没有拔出来,虽是面色一分一分白了下去,却还是有力气在凤瑶的尖叫声下说着话,“我自问没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更是温婉知礼向来不曾同你起过冲突,既你这般,那我便愿你,生生世世同赵行巍在一起,无论是生是死都不分离,永世——不得超生。” 凤瑱将话说完,径直拔出了胸口上的匕首,温热的鲜血又溅了凤瑶一脸,凤瑶紧闭着眼睛不敢再看瞪圆了眼睛像是死不瞑目的凤瑱,转头就跑出了屋子。 “来人啊!杀人啦!”凤瑶失心疯一般跑出了院子,床上的凤瑱,却缓缓绽开了一个六年都不曾再有过的唯美笑容。 而此时,远在西凤的霍擎却是不停地踱着步,拧着眉头同身边的人说了句:“怕就怕这人原本就没有什么心上人,怕是咱们……从一开始就错了。” 身边的随从低着头上前一步,“将军且放心,那凤瑱已经嫁与赵行巍六年,想来不可能生出什么差错,属下已经传信了,将军且再等等。” 霍擎点了点头,行至窗前一把推开了窗子,望着外头的蓝天便眯了眼睛,一晃眼却突然瞧见自北边冒出了一股子金光,霎时间便笼罩住了整个天地,待到金光消散,原本的青天白日却变成了暗黑不见五指的深夜。 “将军……”一旁的随从抖着声音唤了霍擎一句,却只听得霍擎说了句:“竟是如此……都是命啊……” 第三章 重生 “小姐,小姐。”凤瑱感觉到有人在推自己,却是朦朦胧胧怎么也醒不,终于猛地一睁眼,对上的却是血红一片,凤瑱吓了一跳,差点栽下床来。 芙蓉见凤瑱醒了,这才松了一口气,说了句:“小姐,该起床给老爷和请安了。” 凤瑱一时间并未反应芙蓉在说什么,只闭着眼睛不说话,半晌才说了句:“今个儿老爷还未?” “小姐说什么呢,”见着凤瑶这般不慌不忙的样子委实是慌乱了起来,“老爷和在前头等着呢,小姐忘了前个儿老爷还说您还不如二小姐去得早呢。” 老爷、、二小姐……凤瑱心中忽而涌上来一大股的不安,她猛地睁开眼睛看了这既熟悉又陌生的帐顶,霍然起身捏住了芙蓉的胳膊。 芙蓉倒吸了一口冷气,望着凤瑱骇人的样子半句话也不敢说,凤—无—错—小说瑱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纤幼的手指,抖着下唇问了芙蓉一句:“今个儿……哪年哪月?” “平……平帝十五年四月初八……”芙蓉看着凤瑱墨黑的瞳孔都好像要打着转陷进去,上牙磕着下牙答了句,“小姐这是……怎么了?” 凤瑱按下心中万千潮涌,只闭了眼睛,缓了缓气说了句:“走吧。” 居然……居然又回到了从前…… 芙蓉见凤瑱总算是起了床,这面上才流露出了几分喜色,赶忙给凤瑱找了一身喜庆一点的衣衫,又给凤瑱梳了头。 凤瑱望着镜中的自己出神,忽而手腕一抖,重重地打在了梳妆桌上。 “小姐怎么了?”芙蓉慌忙放下手中的钗环,却见凤瑱低头摆了摆手,便也就继续给凤瑱梳妆打扮起来。 芙蓉不曾瞧见,凤瑱将双手隐在宽大的袖子里头,紧握成拳,生怕暴露了自己心中慌张。 凤瑱此刻只想着自己刚刚在镜中看见的景象,再世为人,她不由得想起从前在家中的时候,日日同凤瑶厮混在一起,也是凤瑶告诉她,女子要多搽些粉才好看,殊不知,那时候自己就已经是众人的笑柄,可笑自己那时还愤慨为何没有生得像凤瑶一样好看,结果一抬头,镜中自己的脸竟然像极了凤瑶! 然而也只是一恍惚,就又恢复了原样,不过凤瑱敢肯定的是,刚刚绝不是自己的错觉。 但是现下芙蓉也在眼前,凤瑱还不敢再尝试一次。 芙蓉正给凤瑱扑着粉,忽然听得凤瑱问了一句:“近日府上可有什么大事?” “小姐忘了吗,李家前几天递了帖子,叫带着小姐们玩呢,”芙蓉一面给凤瑱梳头一面说了句,“李家刚刚来京安,听闻李家从前和是手帕交,想来小姐和李家小姐也会处得很好的。” 凤瑱恍若不经意地轻轻嗯了一声,是了,平帝十五年夏,李家迁来京安,她头一回遇着赵行巍。 “小姐,”芙蓉见凤瑱望着镜子出神,就又问了句,“咱们走吧。” 凤瑱点点头,带着芙蓉便往前厅而去。 凤瑱到的时候,一大家子人差不多都来了个齐全,四姨娘顾媚膝下的凤珏虽是庶子却紧挨着凤南苍坐着,正同旁边的凤瑶说着些什么,凤瑱先行同众人见了礼,方挨着凤珞坐下。 “二来的可不早呢,”凤瑶轻笑了一声,尽是小女儿的无辜姿态,“我和二弟在这坐了好一会儿了,一直等着二来了好一块说话呢。” 凤瑱素日里性子孤僻得很,在这家中也就喜欢缠着凤瑶,故而凤瑶本以为凤瑱会辩解几句,或是直接跑到自己身边来坐,却没想到凤瑱却只是颔首说了句:“是我来晚了。” 见凤瑱如此姿态,凤南苍也不好再多加斥责,只说了句:“这么大了,也该早起些,莫一日二日这样懒着,叫人以为咱们凤家半点规矩也没有。” 凤瑱又是一低头,一旁凤瑱的生母——凤家正室张晴听了凤南苍的话,也是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凤瑱一眼。 “这时辰也差不多了,我也该去上早朝了,你们便在这说会话吧,早饭厨房那头已经做了,回头也不必等我,只用了便是,今个儿怕是朝上有不少事情要商议。”凤南苍说着就是起身欲出门,四姨娘顾媚却袅袅走上前去,替凤南苍理了理衣裳,软声说了句:“外头天热,老爷可早些回来,莫叫日头晒着。” 凤南苍捏了捏顾媚的手,回头说了句:“不必起身了,我下了朝便回来。” “吩咐厨房给老爷温着饭,这天儿热,做些清淡的,咱们也就先用了吧。”坐了一会儿,张晴便吩咐了一旁的丫鬟一句。 众人悄声用了饭,凤珏便起身作辞,三姨娘林非烟平素里就是个不爱说话的,此刻亦是软软福了身子,同众人行了礼便退了下去,四姨娘顾媚只在一旁喝着茶,半句不提个走字。 厅中一片静默,还是凤瑶开口笑了句:“二今日打扮得倒不甚华丽。” 如今的凤瑱深知自己相貌不如凤瑶妖媚,打扮地过度倒被衣裳和首饰喧宾夺主,便朝凤瑶笑笑说了句:“今个儿起来晚了,也不想打扮,就这么来了,反正是在家里,也无人嫌弃我。” 凤瑶听凤瑱这样说,不屑地皱了皱鼻子,心想着原来凤瑱还是从前那个不知道美丑的草包。 凤瑱的嫡姐凤珞倒是挽着张晴的胳膊朝凤瑱笑了笑,“二妹妹这样打扮倒也清爽得很。” 顾媚向来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捏着嗓子说了句:“二小姐到底是年纪小还未长开,怎么也不及大小姐沉鱼落雁,我见犹怜的。” 凤瑶的生母二姨娘孙婉在一旁轻声哧了一声,凤瑶也是往凤珞的方向瞥了一眼,张晴刚欲张口,凤珞却拍了拍她的手,娇嗔着说了句:“四姨娘说笑了,咱们凤家哪个不是个顶个的漂亮,我啊只不过是算个中人之姿,姨娘才是真真的闭月羞花,我若站在姨娘身边,便是猜姨娘是我的也有呢!” 顾媚以帕掩唇笑了笑,一旁的孙婉也接了句:“可不是,顾姨娘若不是生得这样好看,怎么能将老爷迷得神魂颠倒呢,听说这个月,老爷已经连着去了顾姨娘房里五日了?” 张晴听了孙婉的话便冷下了脸来,孙婉微微颔首,嘴角往上轻蔑一扬,却听得张晴说了句:“得了,我也乏了,既然都用罢了饭,就各自吧。” 孙婉没想到张晴竟然这般打脸也不动怒,只好起身行礼将张晴送了出去,等到张晴和凤珞凤瑱都出了门去,顾媚才起身偏头看了孙婉一眼,流转着眼波说了句:“可真是闲呢,不比手上掌着家日日都忙,倒是有这个闲暇日日算着老爷往谁的屋子里去了几日。” 顾媚说完,轻哼一声便碰了孙婉出了门去,凤瑶拉着孙婉的手问了句:“姨娘,我看这凤瑱今个儿怎么有点不大对劲。” “小贱蹄子,爹不亲娘不爱的,能掀起什么风浪来,”孙婉咬牙低声说了句,“你看她做什么,什么时候我做了正室你做了嫡女,顶了那张晴和凤珞的位子才是正经,凤瑱哪里值得你放在眼里。” 凤瑶轻轻嗯了一声,却是丝毫没有将孙婉的话听进心里,凤瑱是她凤瑶踩着长大的,无论如何也不能叫凤瑱爬到自己头上去! 第八章 再遇将军 “无端端污蔑小姐,你可知道是什么罪名!”孙婉厉声吼了一句,想要将月桂震慑住。 凤瑱却是不慌不忙地朝孙婉莞尔一笑道:“姨娘自然是知道的,像姨娘这样懂规矩知礼的人定然是没有想到这世上还有许多腌臜之事的,不如姨娘就听一听。” 孙婉还想说句什么,凤南苍也是铁着脸看向孙婉和凤瑶,火冒三丈地说了句:“还不快说!等着挨板子吗!” “奴婢……”月桂被吓了一跳,抬头看了一眼凤瑶和孙婉,刚想吞下自己想要说的话,却又瞧见了一旁好整以暇的张晴和凤珞,抖了抖道,“三小姐将这镯子给了奴婢……说是叫奴婢平日里多给二小姐使些绊子……奴婢……奴婢也是一时财迷心窍,还请三姨娘原谅啊!” 凤瑶已经是抖若筛糠,凤珞却是直接上前给了月桂一巴掌,直将月桂打得跌坐在地,才厉声说了句:“大胆奴婢,不光偷窃小姐的东西,还敢挑拨两位小姐之间的关系,这种不忠不义之人,就该打杀了才是!” “奴婢真的没有说谎啊,还请大小姐明察啊……”月桂不住地叩着头,面上已经是涕泗横流,“奴婢当真是受了三小姐的指使啊……” 孙婉已经是气得双手颤抖,凤瑶吓得已经说不出话来,凤南苍见状铁青着脸说了句:“大小姐说你是污蔑你居然还不承认,这种以下犯上的丫鬟还留着作甚,来人啊,拖下去杖责五十,赶出府去!” “奴婢……奴婢冤枉啊!三小姐今早还让奴婢毁了二小姐的衣裳,好叫二小姐出丑呢!“月桂见凤瑶和孙婉不打算再保自己,就赶忙将话都说了出来,想要将功补过。 凤瑱制止了一旁小厮的动作,弯腰看着瘫软在地的月桂,扬着声音哦了一句。 月桂已经是吓得浑身都没有力气,此刻见着凤瑱就赶忙爬起来抱住了凤瑱的腿不住地哭:“小姐明察啊,奴婢都是……都是一时鬼迷心窍啊,那三小姐今早叫奴婢把后天小姐要穿的衣裳的缝线都给挑开了来,好叫小姐后日在李府出丑,小姐,奴婢……奴婢都是受人指使,您饶了奴婢这一回吧!” 月桂哭得声泪俱下,一旁的凤瑶抖若筛糠,直接上前扇了月桂一巴掌,嘶吼了一句:“贱人!你说谎!” 凤南苍也是气得脸色铁青,此刻凤珞却是上前说了句:“既如你所说,那你可是已经将小姐的衣裳挑开了?” “奴婢已经听从三小姐的命令……”月桂以为此事尚有一线转机,下意识说了一句,声音却是越来越小。 “如此挑拨是非的丫鬟,还是莫留了,”凤珞对着凤南苍福了身子说了句,“还请父亲定夺。” 凤南苍深知此事定然和孙婉还有凤瑶月兑不了干系,只是此刻碍着孙家的势力还动不了孙婉,便冷着脸说了句:“疏风!还不快拉下去!” 疏风赶忙领命上前,将已经吓傻了的月桂拖了下去,凤瑶却仍旧是白着脸,根本就不敢看凤南苍。 凤南苍挥了挥手,不耐烦地说了句:“都下去吧,别吵着三姨娘。” 众人这便神色各异地退了下去,待到大家阖上了门,三姨娘才咳了几声说了句:“二小姐受了委屈,老爷也该好生安慰她一二。” “我都知道了,”凤南苍在三姨娘身边坐下,叹了口气说了句,“你好生将养着自己的身子就是,旁的事情不劳你操心。” 打发走了月桂也给了凤瑶和孙婉一点教训,凤瑱这觉都睡得格外舒服些,虽是觉得后来凤珞有些帮着孙婉遮掩的意思,不过瞧着凤青本就没有想要惩罚孙婉和凤瑶的想法,凤瑱也就释然了,现下的确不是能扳倒孙婉的时候。 昨日大夫也的确诊断出林非烟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今个儿凤瑱起了个大早,打算去街上转转,买点东西好给三姨娘做贺礼,另外明日去李府,也是要带些礼物的。 芙蓉也是跟着凤瑱一起出了门,两人刚走到万物街上就瞧见前面跪了一大群人,凤瑱也是同芙蓉一起往前走去。 只见一个少年跪在地上,拉着面前中年男子的衣裳在说些什么,旁边跪着的小女孩也是不住地哭着,旁边围观的人则在窃窃私语,凤瑱也是稍稍明白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中年男子想要卖掉自己的女儿去偿还赌债,这少年则是和这女孩子青梅竹马,说什么也不让这中年男子将她卖了,说自己会好好做工帮他偿还赌债,这中年男子却是不同意。 “李叔,你就抬抬手吧,”那少年虽是跪在地上,脊梁却是挺得笔直,拉着那中年男子的衣袖说道,“我现在在码头上帮人做工每个月能赚一两银子呢,我一定会帮你把债还上的……” 那中年男子却是甩了袖子,直接答了句:“等你那点工钱却是要还到何年何月去,你要是有钱啊,就直接花二十两银子将我这闺女买了,是当还是当丫鬟我都管不着,若是没有钱,就给老子滚一边去!” 芙蓉不由得拧起了眉头,看了凤瑱一眼却是她并没有动色。 那跪着的女孩子却是直接起身将那少年拉了起来,擦了眼泪说了句:“你在这求他作甚,他这样没心没肝,卖女典妻的人,哪里会有什么同情心,我真是要一把刀杀了他才解恨呢,你若是有情,就好生去做工,找一门好姻缘,咱们来生再见也是不晚!” 一开始围观的众人皆是慨叹这女孩子的悲惨命运,此刻听了她的话却又是谴责起这女孩子的不孝来,父母生养了她,便是将她卖了,也是不该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的。 谁知道这时候凤瑱面上却是浮现出了几分欣赏的神色,在芙蓉耳边说了句,芙蓉点了点头,便上前问了句:“老丈,这闺女卖二十两银子可是贵了些,十两如何?” “这闺女生得可是俊俏得很,二十两银子虽是贵了些可也值了,不知道姑娘家中可是看中了?”那中年男子见芙蓉上前问话,赶忙换了一副嘴脸。 凤瑱轻笑一声,“不过是个普通农户家的女子,你这老丈莫不是想钱想疯了吧。” “姑娘说话好生无礼!”那中年男子听凤瑱这样说,立马就是火冒三丈,竟是抬起手来想要打她。 第九章 相谈甚欢 凤瑱本就不怕,这光天化日之下这中年男子还不敢如此无礼,可那中年男子的手刚挥到半空中,却是被人劈手拦住,冷冷地将其甩到一边,只负手而立,就叫这周遭的温度立马冷了下来。 “大……大……大将军,”人群中有认识白启仲的人慌忙唤了一声,那中年男子亦是抖若筛糠,想要出言解释句什么却是根本说不出话来。 白启仲并未刻意拧起眉头,却是叫人觉得不怒自威,明明是风华无双的一张脸,就是叫人不敢直视。 “谢过大将军,”凤瑱轻轻一福,对着白启仲说了句,“不知道大将军可否借我五两银子,我想将这小姑娘买下来。” 一转眼这二十两变成了十两,十两又变成了五两,那中年男子虽是心中气氛,可瞧着白启仲在前也只是敢怒不敢言,只好颤颤巍巍接过了青诚递的五两银子,又在凤瑱含笑的眸子注视下将那小姑娘的卖身契签了。 那小姑娘是小心翼翼地跟在凤瑱的身后,刚刚那个少年也是不做声地跟着,直到凤瑱问了句不知道大将军和这位还有什么事情,这二人才是一起不自然起来,白启仲咳了咳,那个少年却是直接红了脸。 “不知您是哪家的小姐,以后……若是我有了钱,定然是要将婉若赎出来的……”那少年虽是有几分怕白启仲,不过还是抬起头来说了一句。 凤瑱却是扑哧一笑,直接道:“我花钱买来的人,凭什么就这么叫你赎了出去,你要想赎啊,就得给我一百两银子,而且还是从今天起,拖一天就多一百两。” 那个少年似乎是想争辩句什么,不过看了白启仲一眼却是不敢说话,只说了句:“瞧着小姐是个良善之人,想来是不会为难我与婉若的。” “自然不会为难,”凤瑱亦是正色道,“我瞧着你与这姑娘都是个靠得住的,想来这姑娘的卖身契在我手中你也是能安心为我做事,这样吧,你们为我做五年的工,我便将她的卖身契送与你,如何?” 白启仲不知道凤瑱到底要做什么,挑眉看了她一眼,一旁的少年却是欣喜地拉住了那个姑娘的手,朝着凤瑱说了句:“小的炎生,和婉若一起谢过小姐了。” 凤瑱亦是微微弯了弯眉眼,虽是笑意不深,倒也甚是好看,只听得她说了句:“只不过……有一件事情要与大将军商量。” “凤姑娘刚刚已经管在下借了五两银子,这会儿又要商量事情,这两个条件可马上就用完了。”白启仲微微挑眉道。 凤瑱却是朝白启仲眨了眨眼睛,狡黠一笑,“刚刚那银子是借的,这会子也是和大将军商量,端看大将军同不同意了。”白启仲下意识接过凤瑱扔的银子,嘴角微微抿了抿,面上却仍旧是万年不变的冷若冰霜。“这是五两银子,大将军收好了,”凤瑱自怀中模出一小块银子来,笑眯眯地说了句,“不知道大将军能不能暂且给这婉若和炎生提供个住处,我那边的事情尚未安排好,还要先麻烦大将军几日。” 虽凤瑱说了是商量,可这白启仲还是点了点头,其面上仍旧是冷面将军的样子,吐出的话语却是比平日里温柔了许多,“几日是可以的,只凤姑娘可要记着欠了在下一个人情。” 一旁的青诚已经是惊讶得微微张开了嘴,凤瑱却只是笑着说了句:“自然,欠着大将军的人情也是我的荣幸,既然已经这样麻烦大将军了,不如索性就再多问一句。” 凤瑱的话说到一半就顿住,白启仲便挥手对青诚说了句:“将这婉若和炎生先带吧,我与凤姑娘有些事情要商量,你回头去食客居找我便是。” “你拿着这银子,去买些……”凤瑱伏在芙蓉耳边说了几句话,芙蓉也就点了点头退下。 此时巷子中便只剩下了凤瑱和白启仲二人,白启仲展臂,“凤姑娘请。” 到了食客居,那小二一见是白启仲就赶忙迎了上来,弯腰笑道:“楼上的包间此刻正无人呢,大将军可直接上去,酒菜可还是要那几样?” “来点蜜饯金枣和芙蓉糕栗子糕之类的吧,回头直接送上来就是,”白启仲同那小二说完,便歪头对凤瑱说了句,“凤姑娘请。” 凤瑱微微颔首,只跟在白启仲半步之外,随着他上了楼,待到进了包间,凤瑱才慨叹起这有钱的好处来,只见这包房虽是无甚金银之物,但却是一样一样都是用了心思的,各个小物件的摆放叫人瞧着就是心生愉悦,且这些东西一看就是价值不菲,可见这食客居的后台定然是非富即贵的。 “不知凤姑娘有何事要和在下商量?”白启仲展臂请凤瑱坐下,又问了一句。 凤瑱这便转过头来,回身走到桌边坐下,说了句:“我瞧着将军甚是心热好助人,便想从将军这里求个帮助。” “凤姑娘夸人还当真是别致,”白启仲的唇角不曾弯起一分,眸子里却分明闪过了一丝笑意,“不知凤姑娘有何事需要在下的帮助?” 凤瑱听了白启仲的话,也是有几分不好意思,就讪讪地笑了笑,“我想买个宅子,到时候看看或者是做个小生意,只是我一介女流,对这京安城中的事情也不是甚熟,便想着叫大将军帮个忙。” 堂堂大将军被凤瑱这样差使,白启仲却是没什么怨言,只是点头应了句:“这是自然,只是不知道凤姑娘要多大的宅子?” 凤瑱也不曾想到白启仲会答应得这样爽快,她甚至没想到自己会当真同白启仲寻求帮助,听白启仲应了,才缓缓点了点头,答了句:“多谢大将军,宅子不必甚大,四间屋子带一个院子便是。” “这个好办,”白启仲抬手给凤瑱倒了茶,又递一块糕点,“凤姑娘放心就是。” 凤瑱接过白启仲很自然地递的芙蓉糕,轻轻咬了一口,尔后说了句:“那便先谢过大将军了。” 白启仲不善言辞,凤瑱也是不敢在白启仲面前多言,故而二人商量完了事情就是一阵沉默,间或白启仲问凤瑱几个问题,凤瑱也都是恭恭敬敬答了,白启仲也是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青诚将婉若和炎生送了,就是直接来了食客居,敲门进去之后便行礼道:“见过将军,见过凤姑娘,属下已经将那二人安排好了。” “恩,”白启仲点了点头,“你这几日去瞧瞧街上有没有好些的宅子往外卖,打听好价钱,来同我说。” 凤瑱又是一颔首,“劳烦大将军了。” 白启仲颔首起身对青诚说了句,“一会儿先将凤姑娘送,咱们再。” 凤瑱却是直接起身行礼道:“不好再麻烦大将军了,先前我的丫鬟去买了东西,这会子也该在食客居楼下等我了,我自己就是,拜托给大将军的事情,已经很是麻烦大将军了,不敢再给大将军添麻烦。” 听凤瑱这样说,白启仲也是不再坚持,只做了个请的动作,就和凤瑱一起下了楼。 待到见凤瑱和芙蓉一起走远,白启仲才和青诚一起上了马车,青诚靠近白启仲低头轻声说了句:“将军叫属下查的东西,属下都去查了。” “恩,”白启仲点了点头,“有何特别的吗?”。 青诚仍旧低着头,答了句,“回将军的话,凤姑娘在家中是嫡次女,素来不受人重视,这若说特别的吗,还当真是无甚特别,不过属下得知,这凤姑娘从前很是喜欢和凤家三小姐一块儿玩,这病了一场之后却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变得甚是精明。” 第十章 伺机报复 凤瑱和芙蓉之后就将屋门关上,自月桂被打了一顿赶出府去之后凤瑱的屋子里就只剩下了芙蓉一个伺候,凤瑱也不曾和凤南苍及张晴讲过要将外面两个丫鬟提进来的事,只等着过几日再挑个得眼的再说。芙蓉倒也和凤瑱说过,月桂现如今的日子并不好过,天天被自己的爹妈打骂,还要赚钱给自己的幼弟娶媳妇。凤瑱倒是一面转着手指一面叫芙蓉抽空去帮帮月桂,然芙蓉慌忙跪了下来,直说月桂一切都是自作自受,万万不敢同情于她。 “叫你买的东西你可买了?”凤瑱坐在桌旁,偏头轻声问了句。 芙蓉点了点头,亦是小声同凤瑱说了句:“小姐要的米和药材奴婢都是依样买了些,这三两银子还剩了一两多,小姐且收着吧。” “这些你拿着,”凤瑱将那一两银子收入袖中,却是将余下的二钱银子塞入了芙蓉的手中,“万一有个什么事情,你也好用,且我记得你家中母亲的身体不是太好,你便买些东西给她补补就是。” 这二钱银子虽不是什么大数目,可也是芙蓉一个月的月钱,故而这下便红了眼睛,说了句:“奴婢谢小姐赏。” “得了,你以后同我没有二心啊,比什么都好,”凤瑱拍了拍芙蓉的手笑了笑说道,“将这白丁香、白蒺藜、白僵蚕、白芨、白丑各取二两,白附子和白茯苓取三钱,配皂角三个绿豆少许磨成粉,,另外这几日你再去摘些茉莉花,记住要清晨的,晒干磨粉去渣等我用。” 芙蓉虽是点头应了,却还是问了句:“不知道小姐要用这些来做什么?” “自然有我的妙用,”凤瑱面上不动声色,只抿了口茶道,“记住不要叫旁人,若是有人了,你也不必太过惊慌,只说是取来做点小东西就是。” 芙蓉福身应声退下,凤瑱刚刚在桌边坐下,取了茶来喝,就听得门口传来一阵娇俏的声音,正是柳眉捏着嗓子喊了一句:“二小姐,三小姐来了呢。” 凤瑱翻了个白眼,仍旧坐在桌边喝着茶,并不作答,凤瑶原本还以为凤瑱能迎出来,谁知道在门口顿了一会儿却是无人作答,柳眉这便只好将门推开,弯腰说了句:“小姐您请。” 凤瑶梗着脖子敛裾进了门来,见凤瑱在桌边悠闲地喝着茶,便咬牙笑道:“好兴致呢。” “比不得妹妹,”凤瑱抬起头来瞄了凤瑶一眼,复又低下头去,“兴致好到要到我这里找不痛快。” 凤瑶从前可不曾在凤瑱这里得到这种待遇,陡然间听她这样说,尚来不及反应就讪讪笑道:“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月桂已经被打发了出去,这里也没个人伺候,怠慢了妹妹,可不是惹得妹妹不痛快了。”凤瑱带着笑抬起头来,虽是眉眼弯弯,眸子里却是冷清一片。 凤瑶强笑了一下,显然已经是对凤瑱的态度感到不满,不过还是说了句:“妹妹来是有话要和说呢。” “有话但说无妨,你我姐妹二人,无须顾忌太多。”凤瑱又是浅浅一笑,却是连叫凤瑶坐下都不曾。 凤瑶已经是憋了一肚子的气现下是半点和凤瑱说话的闲心都没有,直接说了句:“后日李知府家中的二小姐李欣雨过生辰,也同去吧。” “自然是要去的,到时候咱们姐妹也好有个照应,”凤瑱顺着凤瑶的话说了句,又顿了顿道,“妹妹且放心吧,那被月桂剪坏的衣裳已经扔了,到时候定然不给咱们凤家栽面儿,一定会去的,到时候也会去,定然不会叫妹妹一个人在那儿的,况且妹妹已经这么大了,平日里耳闻目睹的行事作风,想来礼仪之上也是出不了什么差错的。” 凤瑶不知道凤瑱何时变得这样伶牙俐齿,甩了袖子就要离开,却听得凤瑱在身后说了句:“妹妹不坐会儿喝口茶歇一歇吗?”。 “自己个儿喝吧,”凤瑶咬牙说了句,“妹妹就不打搅了。” 凤瑶出门没多久,芙蓉就敲了门进来,说是自己已经将凤瑱吩咐的东西都做好了,凤瑱点了点头,刚想吩咐她退下,却又想起一事来,说了句:“前些日子采的桃花可还在呢?” “回小姐的话,都在呢。”芙蓉不知道凤瑱从哪里冒出来了这许多稀奇古怪的想法,却也没有多问。 凤瑱点了点头,“那便好,你将其阴干研成粉末,到七月初取一点乌骨鸡血,到时候和桃花粉一起调一下,等着我用。” “奴婢省得了,不知道小姐可还有旁的吩咐?”芙蓉弯腰说了句,“听三小姐说明日也会有不少旁的去,小姐要不要穿身华贵一点的衣裳……” 凤瑱摆了摆手,“用不着,尚未出嫁,还不到我想这些个的时候,你只将我叫你做得东西做好便是。” 芙蓉这一天全都被凤瑱指使着做这些个东西,只感觉新奇得很,虽是不知道她到底要做什么,却还是应了下来阖门退下。 凤瑱靠在梳妆台前想着些什么,前世她不情不愿嫁与赵行巍之后日日闲着无事,倒是从书上学了不少养颜的法子,今生倒也能派上些用场,不管是自己用还是开个铺子,都不失为一个好法子,更何况自己现如今,还有白启仲的帮助。想起白启仲,凤瑱就轻蹙了眉头,不知道为何白启仲要这样帮助自己,不过瞬间凤瑱就又想起了凤瑶和孙婉。 前世若不是凤瑶和孙婉,自己也不至于嫁给赵行巍,到最后又落得那样一个下场,今生……无论如何也要叫她们遭到报应! 凤瑶啊凤瑶,你且等着吧……凤瑱眯了眯眼睛,又抬起头来,紧紧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直到自己的脸变成了月桂的样子,才轻轻一笑抬手敛了敛鬓旁的碎发,学着从前月桂的样子比了个口型说道:“三小姐,您可一切安好?” 第十一章 假面美人 这夏日里热得很,凤瑶最是不耐热,除了在屋子里用着冰外,每日还要沐浴三次,今个儿在凤瑱处受了气,更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打着扇子还是出了一身的汗,起身推门轻车熟路地便往后院而去。 这凤南苍宠着顾媚,在后头院子里弄了个清湖,鹅卵石铺就,干净澄澈,旁边青柳拂面花香怡人,实在是个好去处,只这顾媚到底是个妾室,凤南苍也是怕人置喙,便说这后院里的女子皆可去泡澡,只要找人守着便是。 后院里头的人哪个不知道凤南苍的心思,张晴自持是个正室,从来不爱和这些个妾室捏酸吃醋,林非烟是个知道轻重的,故而其实这清湖,其实也就顾媚和孙婉并凤瑶会去一去。 今个儿凤瑱用完了饭,就坐在窗前出神,一直等着芙蓉推了门进来,才转头问了一句:“可瞧清楚了?” “回小姐的话,一切无误,三小姐刚刚带着柳眉往后院去了,您可要准备些什么?”芙蓉依着凤瑱的话去往凤瑶的住处周围候着,瞧见了凤瑶往后院而去才赶紧跑了回来。 凤瑱颔首,起身将头发散开,往身后芙蓉的手里递了把梳子,说了句:“那就给我梳洗一下歇下吧。” “小姐……没有什么其他的打算?”芙蓉微微一愣,不知道凤瑱嘱咐了又嘱咐的叫她小心查探凤瑶是何意思。 凤瑱抿唇一笑,抬手触及了镜中自己的指尖,“我自有打算,一会儿你去和清荷红桃说说话,仔细瞧着她两个,今晚,我得瞧瞧我的院子里,是不是有二心人。” 芙蓉不敢违背,赶紧应了下来,等瞧着芙蓉进了清荷和红桃住的丫鬟房,凤瑱才从床上爬了起来,穿了一身女敕黄色的衣衫,梳了个丫鬟髻就往后头走去。 凤瑱低着头快步走过丫鬟房的时候,可巧清荷就往外瞟了一眼,猛地睁大了眼睛,上牙磕着下牙说了句:“月月……月桂!” “好端端的吓什么人,月桂不早就被赶出去了,我听人说她娘想把她卖到窑子里去,好给她弟弟攒些娶媳妇的钱,也是个可怜的。”红桃生得比清荷憨厚一些,一瞧就是个做粗活的,说话的声音也粗得很。 清荷倒是抚着胸膛半晌不曾答话,只觉着刚刚瞧见的定然不是自己的错觉,可这红桃和芙蓉已经转了话题,她也就不好再说什么,只垂了头,待到听见红桃说到从前也未瞧见月桂有这样多心思的时候,清荷才抬起头来说了句:“她一日二日最是个不安分的,走起路来总使梗着脖子,不晓得的还以为咱们欠了她多少钱,差遣起人来也是得心应手,恨不能什么也不干,通通都推到咱们身上。” “你倒是敢和她顶撞两句,她也听你的,我就不行了。”红桃说着就搅起了手指,像是想起了从前月桂的不好,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同情她如今的处境。 而此时的凤瑱却已经到了后头清湖处,隔着老远的时候就瞧见了清湖四周挂起了湖蓝色的帷帐,而等到凤瑱到了的时候,清湖中已经伸出了一只皓白的手臂,柳眉赶紧递过了一件浴袍去,凤瑶踏水而出,一头乌发垂下来倒真是一副出浴美人图。 凤瑱从旁边的回廊,走至清湖附近的时候忽而轻声笑了笑,凤瑶和柳眉闻声看了,却瞧见对面树后月桂的脸一闪而过。 “啊——!”凤瑶手上一抖,直接惊呼出声,大片的春光乍泄在外,柳眉慌忙压制住心中恐惧,抖着手又替凤瑶披上了浴袍,却见凤瑶指着那个方向问了句:“那个……是不是月桂?” 柳眉也是觉得奇怪,按理说月桂被打得很重又被丢出了府去,无论如何也不该出现在这里,就赶紧咽下自己的胡思乱想,慌忙答了一句:“许是小姐看错了吧。” 凤瑶摇了摇头,女敕黄色的衣裳,还有那虽艳却俗的脸,定然是月桂无误,可…… 微微沉了沉气,凤瑶拢进了身上的衣裳,对柳眉说了句:“明个儿你去查查,月桂是不是还在家里。” 柳眉应了下来,又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却哪里还有人影。 凤瑱这一日变脸了两次,倒是有些累,擦了擦额上的汗就往回走,一面走一面轻轻扯着嘴角笑了笑。 凤瑶这次定然还不会觉得有什么,可是如果一而再再而三地瞧见月桂这张脸呢? “二姐好兴致。”一个轻快的声音在凤瑱头上响起,忽而有一人自假山之上跃下,直接跳在了凤瑱的眼前。 凤瑱往回走的路上已经扯开了头发,虽是遇见了凤珏,倒也不觉得有什么,故而微一扬唇答了句:“你也是。” “二姐倒不像从前一样看着我就躲了,可见我这些日子是又生得俊俏了一些,不过不知道,二姐穿着这丫鬟一样的衣裳是要往哪里去?”凤珏后退一步,微微眯了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凤瑱说道。 凤瑱抬袖,“这是前些日子新制的衣裳,料子虽然看着不太好穿着倒也舒服,想来若真有丫鬟能穿得起,定然也是孙姨娘屋中的大丫鬟了。” 凤珏倒未曾想到凤瑱如今这样伶牙俐齿,直接自降身份倒叫他不好再说什么,就又问了一句:“天色虽已然不早,二姐披头散发亦未免有失体统。” “在家从父,父死从兄,倒是没有从幼弟的道理,”凤瑱说起这话来面上是半点没有异色,微扬唇角道,“四弟你未免管得太宽了些,我倒不知道父亲还教过你这样醉心于家长里短的道理,我不过是想去后头清湖里泡个澡,见着三妹在,就不曾夺人所好,先行回来了,这有何不可?” “泡个澡?”凤珏最是个心思缜密的人,听见凤瑱这样说就笑了笑继续说道,“二姐散发在先,撒谎在后,不知道我要是明个儿告诉了父亲,二姐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瞧见凤珏的样子凤瑱就后悔了,叹自己怎么不曾记起这凤珏从小就是个聪明的,自己去后院泡澡哪里有不带丫鬟的道理…… “左不过是跪个祠堂,罚抄个《女儿经》,四弟想说,就尽管说去吧。”凤瑱虽不曾想到自己出师不利,却也是坦然受之。 第十六章 求助将军 凤瑱摇了摇头,“知府大人是文官,在这京安城中到底是很难找出一个人来,若再惊动了旁人怕是要对家姐的名声不利,还是让我先去试试吧,李小姐切莫将此事传了出去,那些丫鬟……” “凤小姐放心吧,这里有我呢,”李姮希见凤瑱像是很有把握的样子,也就点头应下,左右凤珞已经被劫走了,若当真能取得大将军的帮助,那多半是能被找回来的,“凤小姐快些随我来吧。” 李姮希给凤瑱找了辆马车,随意找了个借口忽悠了门口的人,那些大家小姐虽是想往后院看热闹,却是都被李欣雨拦了下来,待到李姮希到的时候,也只说了句并没有什么事,就打发了好奇心满满的众人。 待到李姮希将凤珞不见的事情告诉李欣雨之后,李欣雨也是急了,李姮希好生将她安抚下来,说是先等一刻钟,若是一刻钟凤瑱那边还没有()传来消息,二人就再想别的办法。 凤瑱到了大将军府之后,却是被门口的小僮拦住,问了句:“来者何人?” “烦请进去通报一声,我是凤家的二小姐,找大将军有些事情。”凤瑱一脸的急色,弯腰颔首说了句。 那小僮显然已经是见惯了前来找白启仲的大家小姐,这凤家是哪个凤家他是听都没听过,更是懒得理,故而直接答了句:“大将军每日忙得很,没空见你。” “还不快去!”凤瑱直接上前踹了门,“你要是耽搁了我的事,回头我扒了你皮你信不信!” 那小僮这才想起来,这几个月皇上有个新宠好像就是姓凤,面前这位怕就是那凤娘娘的家眷,自己可是惹不起,这样想着,那小僮就赶忙答了句:“小姐请先等一等,小的马上进去禀告。” 凤瑱在外面踱着步等着,那小僮进去没多久白启仲就是亲自迎了出来,瞧见凤瑱一脸急色地转过头来,便问了句:“怎么了?” “我有事要相求大将军,”凤瑱此刻是几乎是急得快要哭出来,却还是拉着他的袖子走到了一旁,小声说了句,“家姐被人掳走了,不知道大将军能不能帮忙找一找?” 白启仲望着凤瑱拉着自己袖子的手微微弯了弯唇角,不过很是焦急的凤瑱却是不曾注意到白启仲面上一闪而过的笑容,只听得白启仲问了句:“什么时候的事?” “就大概半个时辰之前,”凤瑱不知道白启仲到底会不会帮忙,不过有他在跟前莫名就心安了几分,“还请大将军帮上一帮,大将军之前说过许我两个心愿的……” 瞧着凤瑱泫然欲泣的样子,白启仲也是心中不忍,便说了句:“行了,这本就是我分内之事,也不必用什么心愿了,你且等消息吧。” “大将军带着我去吧,我到底是放心一些。”凤瑱拉了拉白启仲的袖子,说了句。 白启仲点了点头,“好。” 凤瑱得了白启仲的首肯,便前去和那车夫说了句:“你且告诉你家大小姐,就说不用急,也不必声张,只等着消息就是。” 那车夫点了点头,就是赶着车往回走,结果走到半路就被人撞了下车子,马受了惊,拉着马车是四下逃窜,差点踩着过路的行人,他是怎么也拉不住这受惊的马,由着它一直将自己拖到了城门口,待到他好不容易控制住了马将马车赶了的时候,已经了一个时辰,李欣雨和李姮希早就将此事告诉了李,自然,张晴也是知道了。 张晴已经是急得红了眼睛,忙向李求救,可现下李知府也不在家中,李只好一面安抚着张晴,一面派人去寻李知府。 李姮希和李欣雨也是劝慰着张晴,“可莫急了,凤瑱已经去找了大将军帮忙,说不定现在已经和大将军一起出去找珞了,您就别急了。” “凤瑱这丫头也是,怎么就不让你们早点说呢!”张晴说着就又红了眼眶,“这若是珞儿当真出了什么事情可怎么好啊……” 李姮希也是叹了一口气,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凤瑶已经是休整好了,却是迟迟不敢来见张晴,李姮希见张晴好像很是焦急的样子,也就说了句:“不如将三小姐再叫问一问吧,说不定还能想起来什么线索,找珞儿的时候也就更好找些。” 张晴是急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只点了点头,凤瑶进来的时候,还没来得及行礼就被张晴抓住了衣裳问了句:“你姐到底是怎么被人掳走的?” “我不知道啊……”凤瑶一张小脸被吓得惨白,赶忙答了句,“我只是……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张晴顺手将凤瑶往旁边一推,心中已经是焦躁不安,正好此时外面有人来报,说是凤小姐回来了。 张晴心中一喜,赶忙迎了出去,唤了一声,“珞儿!” 谁知道这迎面进来的却是凤瑱,张晴见只有凤瑱一个人走了进来,抬手就甩了凤瑱一巴掌,“孽障!” 凤瑱不知自己为何要挨这一巴掌,刚想抬头说句什么,张晴的右手却是又抬了起来,可还没等到那巴掌落到凤瑱脸上,张晴就是被人握住了手。 白启仲松开张晴的手,拱手道了句:“得罪了。” “见过大将军。”这京安城里还无人不识得白启仲,见李家人呢都行了礼,张晴也赶忙行礼道:“见过大将军。” 白启仲恩了一声便负手走了进去,食指对着凤瑱轻轻勾了勾,凤瑱便随着白启仲走了进去。 “凤小姐去找了在下,在下也已经派人去找了凤大小姐,”白启仲接过茶来,说了句,“凤大小姐受了惊吓,在下安排人找大夫给她开压惊的药去了,凤小姐怕放心不下,这才特地和说一声。” 白启仲的话虽是没有什么谴责的意思,可到底是表达了对张晴刚刚打凤瑱的不满,张晴抬眼去瞧凤瑱,只见她左脸已经是肿起了一块,神色却是没有什么变化,便转过头来对白启仲说了句:“多谢大将军了,若不是大将军,小女……妾身当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第十七章 心怀委屈 “不必客气,”白启仲也看了凤瑱一眼,“幸好凤小姐及时来找了在下,在下职责已尽,也就不打扰和小姐了,这便告辞了。” 李和白启仲寒暄了几句,说了几句挽留的话,也就吩咐人将其送了出去,待到白启仲走后,张晴才朝着凤瑶说了句:“哭什么哭,你还有脸哭!” 凤瑶先前被张晴推到了桌角上,现如今又受了她的呵斥,更是委屈,却瘪了瘪嘴也没敢再哭。凤瑱则是说了句:“想来大将军一会儿就将姐送回来了,母亲便和姐先行吧,女儿去买些消肿的药膏,免得晚上被父亲,到时候还要担心姐一场。” 说完,凤瑱便是和众人见了礼,也不再管张晴,便径直出了门去。 门内李叹气说了句:“你下手也太重了些。” “我也只是一时担心珞儿,”——张晴面上虽也是有几分不忍,却还是说了句,“这二丫头的气性也太大了些。” 谁知道凤瑱刚刚走到李府门口,就听见一声清冷却温润的声音:“出来了?” 凤瑱被这一句话差点逼出了眼泪,别过头去吸了吸鼻子才对着白启仲福身说了句:“见过大将军。” “你倒客气起来了,先前对着我的门房嚣张的时候可是不可一世得很,害得他同我说了好几遍要和你这凤娘娘的家眷赔礼道歉,免得惹祸上身,我倒不知道,你还同凤娘娘有什么关系?”白启仲轻声一笑,负手在后直立在凤瑱身侧。 虽人人都说白大将军冷面冷情最是叫人心慌,可凤瑱却是生生被他逗笑,抬手擦了脸上未干的泪痕才说了句:“大将军这是打趣我呢,凤娘娘同我们家都是五代以外的关系了,见了面都未必能有幸说上句话,哪里就算得什么家眷了。” “不哭了就好,我也没想到你母亲会这样,”白启仲瞧着凤瑱眼睛通红转过身去,心里就不由得一疼,此刻见她笑了,便是接过青诚递的药膏塞到了凤瑱的手里,“她可能也只是一时急了,这药膏很是好用,抹上就能见效,一个时辰就看不出来了。” 凤瑱接过了那药膏,瘪着嘴答了句:“我倒是希望能被看出,可被看出了我也不会是那个被心疼的。” 一想到自己前世爹不亲娘不爱,被人陷害嫁了个夫君又是条中山狼,现如今重生还是这副窝囊景象,凤瑱就又红了眼睛,差点一个忍不住就哭了出来。 白启仲瞧见凤瑱这副样子,抬了抬手却又落了下去,只说了句:“行了,别委屈了,我带你去个地方好不好?” “好。”凤瑱刚刚应下,却突然见一人踏马而来,直接翻身就在白启仲面前跪下,马蹄落在凤瑱前头一步远处,白启仲下意识拦了一下,却想起自己身边的青信马术最是高超,断断不会出问题。 “扰了大将军,实乃属下之过,只是前方探子有要事相报,属下不敢不来。”青信低着头,虽未慌乱却已显急色。 白启仲知道青信不是个言辞啰嗦的人,此刻这般吞吞特特定然是碍着凤瑱在前,刚想说句什么就见凤瑱举起自己刚刚递给她的药膏笑道:“现如今天色也不早了,本想着出来消消肿,既然已经得了将军这样好的东西,也就不敢在叨扰了,小女这便告辞了。” “青诚,送凤姑娘,一直亲眼见着凤姑娘进门方可离开,”白启仲交待了青诚一句,就又回过头来和凤瑱说了句,“你托我买的东西有着落了,过几日有空了我便带你去瞧瞧。” “劳烦大将军了。”凤瑱福身行礼,赶紧随着青诚离开。 见四下无人,青信方起了身在白启仲耳边小声说道:“前方来报,霍擎已经从旬阳出发,不日便可抵达上庸。” 白启仲微一眯眼,问了句:“两国不交战已久,他是独身前来,身上带着西秦文书?” “大将军所料非虚,霍擎身边并未带多少人,咸阳那边传来的消息也是霍擎是奉西秦皇命前来我国,然到底所为何事,尚不可知。”青信将探子传回来的书信双手奉上,白启仲打开略扫几眼,便拧起了眉头。 “这倒是奇怪了,西秦大将军有何事要来我楚国呢……皇上可知晓了此事?”白启仲轻言轻语,除了被风卷散,这声音也只落到了青信一个人耳朵里。 青信俯首道:“尚不曾,总要等到了楚国境内皇上那边才能得着消息,大将军可要传信入宫?” “不必了,”白启仲摆手道,“别叫旁人觉得咱们手太长了再参上一本,既然是奉皇命前来,也不必急,只等着就是。” 青信拱手应下,心中却想着哪里有人敢参您白大将军一本。 凤瑱回家的时候,凤珞早就了,安排了自己身边的夏荷在门口等着凤瑱,见凤瑱自马车上下来进了门,便赶忙弯腰说了句:“见过二小姐,大小姐特地叫奴婢在这里等着二小姐呢。” “恩,”凤瑱应了一声,继续往前走,“好些了吗?”。 夏荷只跟着凤瑱身后,弯腰答了句:“回二小姐的话,大小姐已无大碍,此刻正和老爷并几位姨娘和三小姐在正厅呢,二小姐直接便是,大小姐叫奴婢嘱咐二小姐一句,不管怎么说都是二小姐的亲生母亲,怨一阵也就罢了,万万不能有旁的心思,二小姐受的委屈大小姐都知道,以后她自然会劝诫着,请二小姐莫要将今日之事放在心上。” “这是在跟我炫耀什么呢,”凤瑱微微顿了顿脚步,又继续往前走去,“能劝诫着母亲,我却只是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凤瑱前世在家中的时候同凤珞的关系就不是甚好,此次重生虽是对凤珞心怀愧疚,可想着前世之事也怀疑她身边有二心人,故而就还是做出从前不喜凤珞的样子。 夏荷没想到凤珞一番好心被凤瑱曲解到此地步,立时三刻也是不知道如何回答,凤家本也就不大,她这一犹豫,凤瑱就已经到了正厅门口。 “女儿见过父亲,见过母亲。”凤瑱一进门就先给凤南苍和张晴行了礼,又同几位姨娘等人见了礼,这才站起身来看着凤南苍和张晴。 凤南苍面上并不好看,只问了句:“回来了?怎么回来得这样晚?” 第十八章 生母疏离 “妹妹和欣雨小姐投缘,就多聊了几句,”凤珞不待凤瑱答话,便说了句,“刚刚不是同父亲讲过了吗,父亲总是这样心疼二妹妹,一时不见着就是要问的。” 显然凤南苍是并不相信凤珞的话,本来想问一问凤瑱的,结果却被凤珞这样一番抢白,他倒是不好再问什么,只冷着脸说了句:“你现在也是和她们学着越来越不知礼了,愈发没有个做的样子。” “这是和二姐闹着玩呢,果真是姐妹情深,”凤珏抬起如玉般的面庞,拍手一赞,面上却瞧不出什么喜色,一旁的凤瑶不冷不淡地看了凤珏一眼,低下头去含糊了一句什么。 凤南苍尚未说话,林非烟就软身上前道:“妾身有些疲乏,想歇着了,还请老爷首肯。” 林非烟自前几日查出有孕的消息来之后便得了一些凤南苍的看重,故而此刻凤南苍也顾不得去管凤瑱了,赶紧扶着林非烟一起往她的院子走去,又吩咐了众人退下。 众人这便行了礼,等凤南苍出了屋子才开始往外走,顾媚揽着凤珏啐了一声道:“狐媚样子。” “姨娘还是好生学着,别白费了这长相。”凤珏笑着拍了拍顾媚的手,半点不枉他乖张之名,倒是叫张晴的话顶在舌尖说也不是咽也不是。 顾媚却是笑着用葱根一样的指尖戳了戳凤珏的额头笑道:“就你是个会笑话姨娘的。” 众人皆是往外走,凤瑱和凤珞在后头等着,凤瑶却是三步并作两步地赶了上来,扯着嘴角说了句:“二还真是有办法。” “我若是有办法早就想法子将你身上这股臭味除了去了,妹妹不必恭维我了,”凤瑱冷冷地看了凤瑶一眼,顺便抬起手来在自己鼻子前面扇了扇,“妹妹一会儿的时候可多在那清湖里泡一泡,别没得请安的时候熏坏了父亲母亲,倒叫他们恼了你去。” 因着凤珞被人劫走一事不好声张,凤瑶掉进茅坑的事情自然也就不好说出去,凤瑶原本是乐意叫凤珞身败名裂的,可好好的姑娘家掉进了茅坑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她也就只好将此事瞒了下来,此刻听凤瑱这样说,就冷笑一声答了句:“我也只不过是身子臭了些而已,姐却怕是骨子里都是臭的了呢,这事要是传出去,还不知道这整个京安城要怎么议论姐呢!” “妹妹倒是真好意思说,”见凤珞红了脸,凤瑱却是不慌不忙地答了句,“妹妹还以为自己会有什么好处吗,这京安城里可没人敢惹着大将军吧,我既然有本事请了大将军来帮忙,自然就有本事求了大将军将此事压下来,妹妹只管往外传,到时候只怕这京安城里传的事情还指不定是谁的呢!” 凤瑶被凤瑱的话骇住,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今日白启仲进屋来的时候她也在场,虽说是面容俊俏,可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寒意却是叫人莫名地打了个寒噤,凤瑱当真能和这样的人扯上关系? 凤珞见已经快走到林非烟的屋子处,也是轻声呵斥了一句:“吵什么,没得惊着了姨娘的胎。” 凤瑱和凤瑶互相白了一眼,就随着凤珞继续往前走去。 凤南苍只觉得今日之事有蹊跷,问了张晴却是什么也没问出来,仔细思量了一番倒也察觉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也就只当是自己多想了。 凤瑶未曾回院子,直接就往孙婉的屋子里去,尚未进门就是瘪了嘴,直接推开门将丫鬟都撵了出去,趴到孙婉的胸口说了句:“姨娘,凤瑱那个贱人实在是欺人太甚!” 孙婉听凤瑶略略将今日的事情说了,也是心中生气,伸手拍了拍凤瑶的肩,咬牙说了句:“你别怕,姨娘自然有法子对付那个小蹄子。” “今日出了这样的事情都能被她躲了,真是个有运气的,”凤瑶咬碎了一口银牙,恶狠狠地说了句,“她居然能和大将军扯上关系,姨娘可要好生想个法子才是。” 孙婉点了点头,“我就不信那大将军再神通广大,还能管到凤府的家事上。” 凤珞与凤瑱结伴而行,二人一路无言,快要走到凤珞屋子的时候凤珞方拉着凤瑱的袖子说了句:“今日的事情,谢过妹妹了。” “客气了,”凤瑱微扯唇角笑了笑,“左右咱们都是一家人。” 凤珞亦是听出了凤瑱话语中的疏离,只是讪讪一笑说了句:“我也未曾想到今日母亲会发这样大的火,诚如妹妹所说,咱们都是一家人,万万没有结这隔夜仇的道理,今日之事若是咱们换了个个儿,母亲定然也是要生我气的,妹妹怨恨母亲也是能理解了,这便给妹妹赔不是了,以后咱们还是毫无嫌隙的一家人,还望妹妹不要再将此事放在心上才好。” “是大家闺秀,母亲在身上的期望高些也是能理解的,”凤瑱莞尔一笑,虽是并不恼凤珞却还是不由得因着张晴的做法起了一眸子的寒意,“待妹妹如何妹妹也是知道的,只是到底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想来自己也是知道的,如今天色不早,还是早早歇了吧,免得明日生了黑眼圈,母亲又要心疼。” 凤瑱说完,便不再管凤珞,径直往自己的屋中而去,凤珞瞧着凤瑱的背影叹了口气。凤瑱出生的时候她才一岁,根本就什么也不记得,只知道自自己记事起就觉得母亲待自己似乎格外苛刻一些,那时候自己每日被母亲逼着学规矩学礼仪,而凤瑱闯了祸母亲却多半是不会责怪她的。 那时候自己还羡慕二妹妹,觉得她拥有母亲的宠爱,可等自己长大之后才知道,张晴对凤瑱那哪里是宠爱,分明是放纵,且根本就不是因为喜爱而放纵,瞧起来倒像是有几分害怕…… 凤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张晴害怕凤瑱,只是一直以来凤瑱和张晴就不是很亲近,如今出了这档子事,怕凤瑱的心就更寒了…… 宅门之事,任是她再聪明也是想不通其中关窍,这些年来她明里暗里和张晴提过好多次,可每次张晴都是支吾,有一次她问急了,差点叫张晴哭出来,自打那之后她再也不敢在张晴面前提起此事。 好歹自己也是她的,她没了母爱,自己也只能尽力给她一些补偿,可自己也不过只比她大一岁,平日里能在一些小事上护着她,可若当真出了什么事,自己又能帮上什么忙呢…… 第十九章 冷面将军 凤珞叹了一口气,又想起今日是白启仲将自己救了出来,若是凤瑱能和大将军扯上关系,想来以后应该也会好一些吧,只是侯门深似海,路怕是不好走呢…… 此时此刻的白启仲正端坐在自己府上,手执一盏茶浅浅地抿着,偶尔瞥到堂下之时目光也是冷得叫人心头一颤,微微扬了唇角眸中闪过的却是杀气,“怎么样,想起来了没有,到底是谁指使你的?” 堂下跪着的人浑身颤抖,根本不敢抬头去看白启仲,只抖着声音答了句:“小人……什么都不知道,大将军……怕,怕是抓错人了吧……” “我征战沙场三载有余,还从不曾有人敢对我说这样的话,”白启仲将茶杯放在一旁,茶杯被放到桌子上时发出了清脆的声响,叫堂下的人忍不住又打了一个寒噤,只听得白启仲道了句,“抓错人?你是说我这脑子不好,还是说我眼睛不好呢?” 白启仲的话音虽轻,却是比咬牙切齿更是叫人心寒,谁不知道这白大将军手握兵权,便是连皇上也要忌惮他几分,京安城中还没有人敢惹着他,如今自己跪在这里接受他的审问却没有被吓得尿裤子,他也是佩服自己。 “行了,你要是实在不想说我也就不逼你了,”白启仲的每一句话听起来都很是善解人意,偏偏传入了旁人的耳中就是能将人吓出一身的冷汗,“我也叫你瞧瞧我并不是浪得虚名,想要查出这样一件事情还是容易得很的。” 那人已经是抖若筛糠,白启仲却是挥袖道:“青诚,去将周御史家的周小姐给我请,我有些问题想要请教她一二,或许你想不起来的事情周小姐能给我一个答复,不过像你这样记性不好的人,留着也是白费。” 白启仲后面的话便是对着堂下的人说的,说到最后时已经是带了几分狠戾,复而扬唇一笑,对青诚说了句:“去吧。” 京安城中皆说,这白大将军冷着脸不可怕,笑起来才是可怕,明明是风华无双的一个人,偏偏笑起来就是能让人如坠冰窟。 眼见着青诚就要往外走,堂下那人是彻底坚持不住了,瘫软在地说了句:“我说,我什么都说……” 这次并没有劳烦白启仲开口,青诚顿住了脚步回头说了句:“要说还不快些,可一条一条说仔细了,若有遗漏,别怪大将军不客气。” “是周御史家的周小姐……叫小的做的,”那人慌忙叩头道,“小的也是被逼无奈,还请大将军饶小的一条命啊!” 白启仲望着堂下一边叩头一边痛哭流涕的人,微微眯了眯眼睛,“我不是不想饶你,只你这个人心眼太多,若是我饶了你,日后再相逢难保你不会加害于我,不如我今日就送你去轮回吧。” 那人听了白启仲的话就仿佛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气,还尚未来得及求饶,就见白启仲对着青诚挥了挥手,“拖下去吧,回头将左手砍了送给赵骁骑校,右手砍了送给周小姐。” “大将军……”那人尚未来得及说出句什么,就被青诚堵住了嘴拖了下去,一路上呜呜地叫着,白启仲却是根本就不理睬。 这小丫头,还惹上了不少的人呢…… “大将军,”没一会儿青诚就进了门来,拱手道,“大将军吩咐的事情属下都做好了,不知道大将军是不是要和他二人谈一谈。” 白启仲只微微勾了勾唇角,清清冷冷地说了句:“还不到我见他们两个的时候,这左右手都送去了他们两个也是该知道些什么,若是以后再犯,再去好好谈谈也不急。” 白启仲咬重了“谈谈”两个字的读音,青诚则又是拱手道:“前些时候大将军吩咐属下看着赵骁骑校,属下这几日,他似乎是和凤家的姨娘孙婉有一些来往。” “恩,”白启仲懒懒应了一声,“好生看着他。” 青诚见白启仲再没有旁的事情吩咐,也就拱手退下,而白启仲则是以手撑额,不由得想起今日白天瞧见凤瑱哭时的情景。 明明就已经是红了眼眶,却还要别过头去擦了眼睛做出一副开心的样子来,倒真个别扭的小丫头…… 白启仲处理完了那将凤珞掳走的黑衣人,就派人给凤瑱捎了个信儿,说是叫她往将军府里来一趟,故而这第二日一早,凤瑱就往张晴处请了安顺便说了一句,就带着芙蓉出了门。 先嘱咐芙蓉去买些东西,凤瑱就直接去了白启仲府上。 自上次凤瑱心中焦躁直接踹了门之后,那门口的小僮早就记住了凤瑱,也是知道这姑娘在自家大将军心中的地位和旁的姑娘是不一样的,这听见叩门声见是凤瑱,就赶忙将其迎了进去。 那门口的小僮找了个丫鬟将凤瑱带到了正厅,就又叫人去请了白启仲,等到白启仲来的时候,凤瑱正在品着这白府上的茶,见白启仲进来,赶忙起身行礼道:“见过大将军。” “凤姑娘不必多礼,”白启仲抬手虚扶了一下,又望着凤瑱说了句,“凤姑娘来得倒早。” 凤瑱见白启仲坐下,自己也就跟着笑了笑坐了下去,“想来今个儿大将军是叫我来说宅子的事情,既是宅子已经买了,前些日子我拜托大将军照顾的两个人大将军也可以还给我了,叨扰了大将军这些日子,实在是心中有愧。” “凤姑娘不必如此客气,”白启仲没想到这凤瑱说起客套话来还是一套一套的,就弯唇笑了笑,头一次见着白启仲笑容的凤瑱只觉得这大将军笑起来完全不似京安城里传的那么邪乎,什么冷若冰霜目露杀机尽是胡扯,明明看起来就是一副翩翩的样子,只听得白启仲又说了句,“那两个人一会儿我带凤姑娘去找,不知凤姑娘可还有旁的需要的东西?” “不必了,麻烦大将军许久实在是心中有愧,若大将军无事,咱们现在就吧。”凤瑱起身微微屈身道。 “得了,走吧。”白启仲不欲再听凤瑱这些客气的话,便是起身说了句。 走到门口时正好瞧见了端着茶走的丫鬟,白启仲挥手说了句:“端下去吧,下次凤姑娘来,记得上些糕点。” 那丫鬟忙应声退下,凤瑱倒是红了脸,觉得这白启仲好似是将自己当成了一个小姑娘。 再一细想,自己今年不过十三岁,可不就是个小姑娘? 第二十四章 一切顺利 凤瑱听了芙蓉的话就是一愣,尔后抬手一面扑着粉一面问了句:“怎么了?” “听说是她弟弟要娶媳妇,家里又没有钱,本想将月桂再卖到别的家里做丫鬟,可是她是被府上赶出去的,哪里还有大户人家肯要,这就被卖到了窑子里去,日日夜夜被折磨着,眼看着就没有人形了,”芙蓉一面说一面打了个寒噤,喉咙间的叹息酝酿了半晌终究是咽了下去,“我去打听的时候她娘浑浊的眼睛里没有半点心酸,只同我说着这下子她的终于是有了娶媳妇的钱,倒像是这姑娘不是她亲生的一般。” 凤瑱倒没有接话,却也在心里为着这人性而打个寒噤,不知道若凤瑶知道了月桂的下场,可会不会害怕。 芙蓉新制的粉里掺了些别的东西,颜色并不像这京安城里一直卖的那些那样白,用着倒是要比之前好看了许多。 “小~姐穿这一身衣裳当真是好看呢,”芙蓉已经走到了大街上还是忍不住赞了凤瑱一句,“这胭脂水粉用着也是将小姐衬得真好看。” 凤瑱弯腰在一个老妪的绣摊上翻着什么,听见芙蓉的话就是笑道:“就你的嘴甜,再说几句我也不给你涨工钱,还不快些帮我挑个绣帕。” “娘子这胭脂可是在前头那处宅子外面领的?”老妪略略带着口音的话声响起,倒是将凤瑱说愣了在那里。 芙蓉仍旧弯腰挑拣着那些东西,凤瑱恍若不经意地问了一句:“婆婆也知道那里?” “可不是,”那老妪笑了笑,“这一早晨来回了好些漂亮的娘子都在讨论呢,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个大户人家这般大方,不过左右我这个子是用不上了。” 芙蓉从那一堆绣图里面挑出了一方和凤瑱原来绣的差不多的绣帕,递到了凤瑱的面前问了句:“小姐瞧着可还行?” “恩,”凤瑱扫了一眼,点头应了一声又朝那老妪笑道,“这是一钱银子,您可拿好了。” 老妪慌忙摆手道:“用不着用不着,五十文就够了,我给您找钱。” “给您您就拿着吧,”芙蓉也是奇怪一向不舍得花钱的凤瑱今日怎么会这样大方,不过瞧见凤瑱那一脸的笑容她便朝那老妪说了句,“今个儿是端午,您拿着去买几个粽子吃。” 凤瑱辞别了那老妪,整个人的脚步轻快得都像是要飞起来一般,将那绣帕扔给了芙蓉说了句:“回头把边角勾一勾,绣上贺父亲高升的话,再找个不现言的地方绣个‘瑱’字就是。” “奴婢省得了,咱们这是要往哪里去?”芙蓉赶忙跟上凤瑱的步伐,抬头就瞧见了乌央乌央的人群。 “这又是什么啊,瞧着很好看的样子。” “这胭脂的味道很好闻呢,不知道好不好用啊。” “我这几日脸上起了好几个包,听说你们这儿有个面脂很好用?” “……” 凤瑱瞧着这人群就是抿唇不住地笑,芙蓉瞧见那里头站着的人正是婉若时也是吃了一惊,转头看了凤瑱一眼方才反应这兴许就是自家小姐的手笔。 见前面的人太多,凤瑱便拉着芙蓉去了后院,见炎生正在磨粟米,便问了句:“今日瞧起来很是不错呢。” “可不是,”炎生放下手中的活计擦了擦手上的汗说了句,“小姐想来也瞧见了,这做出来的东西都送了个差不多了,这不,婉若叫我抓紧再做一些,说是不敢都送了,还有好几家小姐要订货呢,不过婉若没敢应下来,只等着小姐点头呢。” 凤瑱很是赞赏地点了点头,尔后模出袖子中的那盒胭脂递给了炎生,于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 炎生边听边点头,应了一句道:“小姐放心吧,我这就去和婉若说。” 凤瑱眨了眨眼,又领着芙蓉回了前头,瞧见前面的一大帮人就是忍不住抿着唇笑,好像前头攒动的都不是乌黑的人头,而是白花花的银子。 而此时街对面二楼的一个人正执着杯子嘴角带笑往下看,阳光稀稀疏疏斑驳了他一身,金线绣出的云纹反射着太阳的光瞧起来竟是不及他嘴角笑容的十分之一。 “大将军在这瞧什么呢?”白启仲听到后头有人说话,赶紧将笑容敛了起来,楚晏只来得及看见白启仲嘴角滑下去那一瞬间,便也是往下头看了看,道了句,“这下头倒是热闹,从前倒没有注意过这个宅子。” 白启仲微微颔首,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却只淡淡恩了一声。 楚晏又是翘脚往下看了看,忽而就被一个着着蓝衫的女子吸引了目光,他看下去的时候那姑娘刚好仰起头来笑,尔后便偏过头去同她的侍女说着话,脸庞的弧度叫楚晏忽的心头一颤,好似有一只蝴蝶慢慢落在了上头。 “巧笑倩兮,”楚晏模了下巴,如玉的手指勾起撩了堪堪落在他眼角的一缕碎发,“不知道是哪家小姐,待我下去问上一问。” 楚晏在这京安城里素来是以放浪不羁而闻名,白启仲在他看向凤瑱的时候就已经是心头微惊,此刻听了他这样说,便是转头冷声道:“皇上眼看就要来了,世子现在就要下去吗?”。 “有没有缘的也不差这一会儿,大将军要和我一起坐吗?”。楚晏虽是平时不守规矩,倒不敢在这端午宴上拂了皇上的面子,一听白启仲这样说就是收回了自己的脚,再往下看时已经没有了凤瑱的身影。 白启仲并未将自己的笑容展现在脸上,面上仍旧是那副那万年不变的冰山脸的样子,只点头道了句:“荣幸之至。” 楚晏心里头记挂着凤瑱,因着不知道她到底是哪家的小姐,这心里就是没抓没挠得难受,和白启仲说话也是心不在焉,恍惚之间被白启仲拉了一下,还来不及反应就随着众人行礼道:“见过皇上。” “众爱卿不必多礼,”楚皇身着一袭玄色衣衫,含笑进了门来,将众人扫视一番方说了句,“众爱卿久等了,既是人齐了,咱们就开席吧。” 席间众大臣敬完了楚皇的酒就开始敬起旁的大臣来,身为大将军的白启仲也是被人灌了不少的酒,楚晏瞧着白启仲似乎是有几分恍惚,便在他耳边轻声问了句:“大将军,你可识得那小姐?” 第二十五章 风雨欲来 白启仲偏头看了楚晏一眼,似塞外月光般清冷的目光存存如刀割在楚晏身上,若是换了旁人怕早就赶忙转过身去只假装自己刚刚什么都不曾说,偏偏这岐山世子却仍旧是笑了笑,扬唇弯眼叫人觉得仿佛面前的白启仲就是他的心上人。 “那姑娘生得很是好看,我很愿意结交一番,”楚晏凑近了白启仲的脸,口中喷出的热气笼罩在白启仲的鼻子周遭,“大将军要是方便的话,不若行个方便……” 白启仲就着这个位置咳了几下,唾沫星子喷了楚晏一脸,待到楚晏忍不住将身子后倾了一下,白启仲才勾唇浅笑说了句:“不方便。” “白爱卿在和世子说什么,”楚皇见二人咬了好一阵的耳朵,笑着举杯道,“什么不方便。” 楚晏素来是个不正经的,肚子里的俏皮话已经涌到了唇边,一旁的白启仲却率先拱手开口道:.+du.“回皇上的话,世子说其年岁渐长,不欲日日无所事事游山玩水,只愿以一己之力剿灭东方海寇,问臣方不方便借给他一千兵马。” “这有何不方便的,”楚皇朗声一笑,偏头对着一旁的岐山王说了句:“世子知道报效朝廷了,王爷当真是教导有方。” 岐山王和楚晏听了白启仲的话都是打了个寒噤,岐山王更是瞪圆了眼睛狠狠瞥了楚晏一眼,说了句:“皇上听他瞎说,稚子无知,不知道这海寇之狡猾,妄图带区区一千兵马将其全部歼灭,实在是痴心妄想,本王多谢大将军劝阻。” 楚晏望着自己父王递的警告目光无语凝噎,一旁的白启仲却是颔首说了句:“王爷客气。” 见楚晏和白启仲都不再说话,楚皇也就和旁边的大臣继续饮起酒来,楚晏不敢再去惹白启仲,咬牙低声说了句:“算大将军狠。” 白启仲抬起酒杯,长袖挡住了其微微勾起的唇角,似秋风般冷言凉语入耳倒是有了几分打趣的意味,“世子谬赞。” 正当此时,凤瑱却已经带着芙蓉回了凤府,二人进了屋子,凤瑱便一头栽倒在了床上,想着今日人头攒动的好景光就是一脸掩不住的笑容。 芙蓉坐在一旁按着凤瑱的吩咐改着那方帕子,勾唇说了句:“小姐瞧着很开心呢。” “自然是要开心的,”凤瑱翻了个身,“不过这还不是顶开心的时候呢,别人欠咱们的也该一笔一笔讨回来了,这几日你出去同别的丫鬟说闲话的时候,切记得有意无意提一提我听了月桂的事情之后便睡不好觉。” 芙蓉手上的动作一顿,尔后便将手中的针在头发上擦了擦,莞尔一笑道:“清荷好像和洒扫三小姐院子的一个小丫鬟是同乡,奴婢晓得怎么说。” “你办事我放心,”凤瑱又是一个翻身,以手支头望着芙蓉说了句,“分寸拿捏好就是,莫叫旁人起了疑心。” 芙蓉赶忙点了点头,“奴婢省得了,小姐且放心吧。” 凤瑱就在榻上合眸想着还要再添些什么东西,忽而觉得眼前暗了暗,冷不防听得芙蓉一声惊呼,待到凤瑱睁开眼时,芙蓉已经是窜到了窗口处,将那晾着的药丸收了回来。 “这大夏天的还真是说下雨就下雨,”凤瑱直起身子来,望着外面噼里啪啦打下来的大雨说了句,“一会儿要去正厅吃饭,又有的淋呢。” 芙蓉将手中的药丸放在了桌子上,拿起一旁的绣帕对凤瑱说道:“奴婢已经改好了呢,小姐且瞧瞧。” 凤瑱接过那绣帕,打眼一看还真是瞧不出来和自己原来绣的那条有很大的差别,便点头道了句:“行,先放着吧,你去给我找件衣裳,一会儿下着雨,天又晚了,怕是要冷呢。” “奴婢给小姐找件罩衫吧,”芙蓉一面说着一面起身,“一会儿吃着饭免不了又要热,回头挡挡雨,再换下来就是了。” 凤瑱点了点头,又是歪在了榻上。这窗外噼里啪啦地落着大雨,倒是显着屋中宁静异常,只是这宁静啊,也没有几日了…… 见天色已经不早,凤瑱就唤芙蓉给自己梳了头,换了衣裳就打起伞来往正厅而去,一路上雨水拍打着路两旁的花花草草,鲜艳的颜色倒也是好看得很。 芙蓉收了伞交给正厅门口的小丫鬟,便随着凤瑱一起进了门去,张晴早就吩咐丫鬟将这正厅收拾了一番,见是凤瑱来,几个丫鬟都赶忙行了礼。 “娘亲和呢?”凤瑱四顾一番,见整个正厅都没有人,便问了一句。 一个小丫鬟上前福身道:“回二小姐的话,大小姐去往书房叫老爷去了,去接林姨娘,一会儿就。” 不过是个姨娘,如今张晴却要亲自去接,可见这张晴也是想借着林姨娘的胎讨好凤南苍的。 凤瑱刚刚想坐下,想了想却是说了句:“行,那我也去姨娘处瞧瞧吧。” 芙蓉听凤瑱这样说,赶忙又将伞撑了起来,同凤瑱一起往外走去,两人刚刚走到书房门口,就迎面遇见了正往这边而来的凤南苍和凤珞。 “妹妹这是要往哪里去?”凤珞拢了拢自己的鬓发,望着凤瑱盈盈一笑,“这么大的雨,快些一起去正厅吧。” 凤瑱给凤南苍行了礼道:“我正要去林姨娘处呢,可巧就遇见了,不知道要不要一起去?” 凤珞偏头看了凤南苍一眼,挽着凤南苍的胳膊说了句:“爹爹也一同去吧。” 凤南苍颔首一笑,几人就一同往后院而去,正巧就在小池塘瞧见了对面的林姨娘和张晴,许是雨天路滑,二人走得并不快,然在鱼塘拐弯处张晴还是脚下一滑,幸得从另一条岔路口而来的凤珏扶了一把,才没有拉着林非烟一起掉进鱼塘里去。 凤珏与顾媚在同林非烟说着什么,鱼塘这头的凤南苍惊呼声压在嗓子眼处吐也不是咽也不是,攒了一喉咙的呵斥不晓得要同谁说。 “见过老爷,”四人终于走了,弯腰对凤南苍说道。 凤南苍微微颔首,清清冷冷地瞥了张晴一眼,虽是不曾说什么,却是摆明了对她不满。 张晴张嘴欲言,却无从辩起。 几人来了正厅,说了一会儿家常之后,听得丫鬟来报孙婉与凤瑶会晚到一会儿,各人也就都拿出了献给凤南苍的端午庆礼,免得回头再送又要被有娘家撑腰的孙婉比了下去。 第二十六章 嫁祸失败 张晴送的是一块玉佩,顾媚送的却是一个柳叶合心荷包,看得张晴红了眼睛。凤瑱送的帕子极为不显眼,凤南苍随手就放在了一旁,倒是拿着凤珏送的墨竹图看了好一会儿。 这时候忽而听得帘子一响,孙婉和凤瑶入了厅来,和众人见了礼。 凤南苍卷好墨竹图,偏头问了二人一句:“怎生来得这样晚。” “今个端午,,妾身的哥哥特地去竹兰阁找当红的画师画了幅禄神图,”孙婉将自己怀中的油纸卷拿了出来,撕了油纸取出其中的画来,“这画沾不得水,故而妾身和三小姐才走得慢了些。” 凤南苍瞧着那禄神图竟和自己长得有三分像,面上便缓和了几分,笑着说了句:“行了,既然来齐了,那就开饭吧。” 眼尖的凤瑶却是瞧见了凤南苍即将要收入袖中的那个绣帕,娇俏地笑道:“父亲手中。拿着的帕子我从前却是没有见过,很是好看呢,不知道父亲从哪里买的?” “哪里是买的,是你二亲自绣的呢,”凤南苍这才将那帕子展开来看了几眼,“这云纹绣得很是好看,你二想来定然是下了不少的功夫。” 凤瑱似乎是有些羞赧,起身颔首说了句:“绣工苦练许久也勉强算是拿得上台面了,这作画却是不成,我刚刚瞥了四弟的那幅画一眼,只觉得自惭形秽。” “画得倒也一般,”凤珏长眉微皱,心不在焉地打量着自己如玉的指甲,“父亲看中的也不过是我的心意罢了,正如这绣帕之中凝聚着二姐不少的心血,自然是弥足珍贵的。” 凤珏从前说话便是咄咄逼人,只是今儿个这矛头居然是指着自己而不是凤瑱,凤瑶当即便是冷下了脸来,心想着这凤珏当真是不识抬举。 但此刻凤瑶并无心去多想这些个,只寻思着到底要如何将那绣帕中的字显现出来才好,她身后的柳眉瞧着那绣帕似乎是有些不对,可还没来得及提醒她一句,凤瑶却已经是举起茶壶来对着凤南苍说了一句:“说了这会子的话,想来父亲也是渴了,不若我给父亲倒杯茶喝吧。” 听得凤瑶这样说,凤瑱赶忙将腕上的手钏丢在了凤珞的身后,然后起身去捡,只见与此同时凤瑶手上一抖,那茶水就直接倒在了那方绣帕上。 正好此时凤瑱捡完了自己的手钏转身,望着凤瑶惊讶地说了句:“三妹妹这是做什么!” 门外此刻正是大雨瓢泼,屋中的温度也是低了许多,恰似此刻凤瑶的心境。 那帕子此刻正冒着热气,浇上去的茶水除了让这帕子的颜色变得更深了之外也没有什么旁的作用,凤瑶手执茶壶愣在那里,想要将责任推给凤瑱却凤瑱一直站在自己两步开外的地方,压根就是不可能绊了自己一脚。 “我只不过是一时手……”凤瑶尚未将自己的话说完,就听得凤瑱含泪上前道:“我为父亲绣的这方帕子虽是不值钱,可也不能由得三妹妹这样糟践,妹妹无端端地用茶水浇我的帕子在先,妄图推卸责任在后,我好歹也是妹妹的,就这么由着妹妹踩吗!” 凤瑶一时语塞,还是孙婉起身说了句:“是三小姐手上不稳,都是姐妹,二小姐便不要怪她了吧,一会儿妾身将这帕子洗净了,再送还给老爷便是,二小姐可切莫气坏了身子。” “姨娘这话……”凤瑱刚刚欲言孙婉行事乖张,却直接被凤南苍抢了话头。 “行了,”凤南苍被她几人吵得头疼,开口呵斥了一句道,“凤瑶给你道个歉,你如今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等会儿再重新绣个帕子给你赔罪。” 凤南苍已经这样说了,几人也是不好再说旁的,凤瑶本欲争辩,却见孙婉狠狠瞪了她一眼,也就只好低头道:“是妹妹的不是,二不要生气了。” “二姐同三姐关系最是好了,”凤瑱尚未说话,凤珏便是嫣然一笑,眉目之间风姿灼人,“小打小闹也做得这般认真。” 凤瑱与凤瑶互瞪一眼,并无人去接凤珏的腔,凤珏倒也不觉尴尬,又抬手给自己倒了杯茶。 这个小插曲之后,凤南苍便允了开席。 席间凤瑱一直在含着笑给凤瑶夹着饭菜,凤瑶蹙了蹙眉头,凤瑱便问了句:“可是妹妹不喜欢吃?记得妹妹从前最喜欢鸡翅膀了啊。” 凤南苍正同林非烟说着话,听言就淡淡扫了,凤瑶只好说了句谢谢就将那鸡翅膀夹起来咬了一口,月复中却是翻江倒海,差点当时便吐了出来。 那鸡翅膀瞧起来是酱汁浓厚鲜女敕肥美,但就坐在凤瑱下首的凤瑶却是将凤瑱夹那鸡翅膀之前往筷子上吐了好些口水的动作看了个一清二楚,且这凤瑱给她夹完鸡翅膀之后居然直接将筷子“不小心”掉在了地上,又遣一旁的丫鬟给她换了一双。 敢情你也知道恶心!凤瑶咬牙切齿地想到,偏头看了凤瑱一眼就是差点吐了出来。 饭罢席散,凤南苍亲自将林非烟送了,林非烟软软地靠在凤南苍身上,偶尔抬头说句什么,便惹得凤南苍一阵笑。 “不显山不露水的,从前倒没看出她是个最狐媚的。”顾媚望着二人远去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 孙婉眼见着顾媚吃了瘪,心里已然乐开了花,面上却是半分不曾流露,只笑着同张晴说了句:“老爷看来很看重林姨娘的胎呢。” “是啊,所以有些人的小心思还是收一收得好。”张晴同孙婉最是过不去,见她与顾媚对呛是谁也不想帮,直接扫了二人一眼就径直出了门去,凤珞赶紧起身跟上,倒是将凤瑱落在了后头。 而此时凤珏却是起身,直接将手上的鸡爪酱汁擦到了凤瑱的身上,在凤瑱惊呼声的掩盖在于她耳旁轻声问了一句:“二姐最近很忙?” 凤瑱星眸圆睁,再看向凤珏的时候他却已经拍了手挽起了顾媚,对着孙婉颔首道:“孙姨娘想来也累了,还是早些歇着吧。” 见凤珏拉着顾媚走远,孙婉才朝前撵了几步啐道:“什么玩意儿!一个庶子!还真当自己是盘菜了!” 第二十七章 风波迭起 外头的虫鸣声窸窸窣窣地响起,倒更显着这屋子里太过静谧,凤瑶在床上翻了个身,唤了一句:“翠面?” 今个儿本该轮着翠面值夜,谁料凤瑶等了半晌却是无人应声,她欲起身去倒杯茶,一抬头却瞧见了窗子口处站着一个人。 “谁?”凤瑶的声音一抖,手中的茶杯越握越紧,烫得她手心通红却没有松开半分。 窗子被缓缓推开,凉凉的夜风兜头倒了凤瑶一身,鸡皮疙瘩从她的脚底一直窜到头顶,张大了嘴巴根本就发不出声音来。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窗外明明就是月桂! 可是翠面不是说了,月桂已经死在了勾栏院里了吗! 窗外的月桂望着凤瑶笑了笑,张开嘴来叫了一句三小姐,然后就直接蹲了下去。 等到凤瑶回过神来颤颤巍巍去关窗.+du.子的时候,窗外哪里还有人? “翠面!柳眉!翠面!”凤瑶抬手抓乱了自己的头发,一面大声叫着一面胡乱地在屋子里转着圈,看见什么东西都直接往地上砸。 而此时,凤瑱正低着头匆匆地进了自己的屋子,芙蓉见外面没有人才赶紧关上了门,问了一句:“小姐怎么样?” “等着吧,”凤瑱在桌边坐下,缓了缓气说了句,“看明儿怎么样吧。” 芙蓉赶紧伸手去给凤瑱卸下钗环道:“三小姐这可算是自作孽了,还是小姐有法子治她。” “不光是这个呢,再过几天,还有的她受得呢。”凤瑱扬唇一笑,眯起的眼睛里闪烁的尽是不甘的光芒。 凤瑶啊凤瑶,前世的事情你不记得了,可我都没忘呢…… 凤瑱这一夜到是无梦到亮身心俱爽,可是凤瑶却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勉强挨到了天明,结果天刚刚亮,凤瑱将将睁开眼睛,芙蓉就闯了进来,慌里慌张说了一句:“小姐,不好了。” “慌什么。”凤瑱见芙蓉的样子很急,也是坐起了身子问了一句。 “林姨娘的胎……出问题了!”芙蓉着急忙慌地闯进了内室,尚来不及平稳呼吸便压低了声音说道。 凤瑱拧起眉来,没想到林姨娘刚查出有孕没几天就出了这样的事情。 见凤瑱不语,芙蓉就又加了一句:“小姐,林姨娘身边的丫鬟青黛哭着说是这院子里不干净,小孩子见不得脏东西,这才在林姨娘的肚子里闹腾,被林姨娘打了一巴掌却还是不肯改口呢!” “不干净?”凤瑱也是心头一颤,昨个儿她刚装成月桂去吓了凤瑶,今天就出来什么林姨娘的胎被不干净的东西冲撞了的事情,莫不是冲着自己来的吧。 芙蓉显然也是这种看法,故而一听到这个消息立马就慌乱了,赶紧来找凤瑱想个法子。 “到底怎么回事还不知道呢,咱们不要自乱了阵脚,你只需要知道,我昨个儿一直在睡觉,你也是半步没有出过屋子就行了。”凤瑱抬手整理了一下鬓发,直接就坐在了梳妆台前。 整理好了着装,凤瑱便带着芙蓉往林姨娘处去,去的时候凤南苍和张晴已经到了,凤珞也在张晴下首坐着,一脸担忧地看着林非烟。 林非烟见凤瑱进门,几不可见地缩了缩身子,正好此时凤瑶和孙婉进门,故而并无人瞧见林非烟抓住白芷胳膊的因为用力而泛白的手指。 “听说林姨娘身体不好,这才特意带了些东西瞧瞧。”孙婉同凤瑶一起进了门,和众人见了礼。 凤瑶的脸色瞧起来比林非烟还要不好,不过她低着头,凤南苍的心思又都在林非烟的身上,故而也不曾注意到。 “多谢孙姨娘,妾身并无大碍,倒要劳烦姨娘走这一趟。”林非烟白这一张脸开口,面上尽是我见犹怜的样子,虽是面色苍白不施粉黛,可是眉毛微蹙眼波轻漾,虽进府好几年了,却还是当年红极一时的美貌舞姬的样子。 孙婉坐在林非烟的旁边,同她说了几句话,等到问起这院子里是否真的有不干净的东西时,凤南苍却是冷下了脸来,凤瑶也是一惊,赶紧抬起头来,眼底下一片乌黑,显然是一宿都不曾睡好觉。 “妾身不敢妄言,这种事情怎能胡说。”林非烟轻轻浅浅地开口,却是不说到底有还是没有。 正好此时顾媚打着帘子进来,陡然窜进来的阳光将林非烟吓了一跳,顾媚笑着和凤南苍行了礼,凤南苍一双眼睛却全都盯在林非烟身上。 “凤珏今早说是头痛,遣了小厮告诉了我一声,故而我就先瞧瞧林姨娘了,听说林姨娘身子不好?”顾媚一面说着一面往里面走,林非烟却是在凤南苍怀里不住地打着颤。 凤南苍环住林非烟,并不曾瞧为了来见凤南苍一眼而精心装扮过的顾媚,只问了林非烟一句:“你怎么了?” “许是……有些冷吧……”林非烟虽是极力压制,可声音还是由于恐慌而颤抖着,莫说是凤南苍了,就算是凤瑱听起来也有几分心疼。 顾媚软软上前,袅着步子问了林非烟一句:“这大夏天的,林姨娘莫不是受了风寒吧,怎生打起了寒噤?” 这几日凤南苍日日呆在林非烟处,连和顾媚一起用个饭都不曾,顾媚心中不爽,今个儿也是借着来瞧林非烟的由头见凤南苍一面,总归是见面三分情,得叫他想起自己的好来才是。 谁知道这顾媚一面说着话一面想要抬手去模模林非烟的手是不是发烫的时候,林非烟倒像是被烫着一样“啊”地一声就往后一斜躲在了凤南苍的身后。 顾媚不明所以,伸出的手就这么尴尬地僵在了那里,凤南苍一面拍着林非烟的后背一面轻声安慰着她,倒把顾媚看红了眼睛。 “顾姨娘!奴婢求您了!您放过林姨娘吧!”被林非烟打了一巴掌遣了下去的青黛忽然就闯进了门,直接跪倒在顾媚脚下就磕起头来。 顾媚心中一惊,尚来不及细细思虑就后退一步厉声说道:“你说什么!” “算奴婢求您了,林姨娘她心眼好,您就放过她吧!”青黛一边哭诉一边用力地磕着头,眼看着就要磕出血来。 顾媚看看不停地磕着头的青黛,又看看躲在凤南苍怀里发抖的林非烟,顿时觉得天旋地转。 第三十二章 世子入伙 凤瑱刚想摆手,白启仲却是轻轻“嗯”了一声,这厢凤瑱也不好再反驳,只好顺势点了点头,笑道:“我也是有幸,得识大将军。” “自然是有幸。”白启仲偏头看了青诚一眼,青诚赶忙进了门和小二要了茶,白启仲则是直接走进了门去,不知道是不是凤瑱的错觉,她好像感觉到白启仲擦过自己身边的时候似乎是扯了自己的袖子一下…… 楚晏不曾瞧见白启仲的小动作,转过头来同凤瑱弯唇一笑,却是被白启仲勾住了脖子,“这里的碧螺春闻起来甚是沁人心脾,世子不若快些进来?” “凤姑娘……”楚晏唤了一声,凤瑱呆愣在原地咽了咽口水,只觉得自己面前的这个白启仲和传说中有着太多的不同。 见凤瑱不曾进来,白启仲亦是顿住脚步,虽不曾转身,却是轻轻勾了勾手指,凤瑱见状,暗骂了自己一句不争气,却还是跟着二人走了进去。 楚晏虽是堂堂的岐山世子,可这好奇心却是重的很,为人没有半分架子,硬生生是吵个不休,逼着白启仲将他与凤瑱的关系说了个清楚。 “原来凤姑娘是和大将军一起做胭脂,”楚晏笑得满面阳光,眯起的眼睛却叫人觉得他不怀好意,“我也甚是感兴趣,不如带我一个啊?” 凤瑱不知道白启仲为何会将此事告诉楚晏,此刻听了楚晏这样说却莫名觉得这一切似乎都是白启仲谋划好的,果不其然,听见楚晏的话,白启仲虽是面露难色,却在桌下轻轻踢了踢凤瑱的腿。 传说中的冷面大将军白启仲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征战数载不曾有过败绩,曾带兵三万击退敌军二十万,敌方曾有俘虏说光是瞧着白大将军圆睁的双目就挪动不了脚步,只想着立刻缴械投降。 为何这白大将军同传说中叱咤风云的样子一点也不沾边啊…… “不知道凤姑娘的意思?”楚晏见白启仲似乎是不太愿意的样子,赶忙歪头看向了凤瑱,亮晶晶的眸子让他看起来像是一只刚出生的小兽,又像是一个正在讨糖吃的幼儿,叫凤瑱不由得叹了一句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这个……”凤瑱只做不知道白启仲的意思,刚想开口拒绝却是被白启仲一个眼刀子飞了,只好咽下已经到了口边的话,讪讪一笑说了句,“自然是极好的。” 楚晏绽开笑颜,又是甩扇一摇,墨发飞扬,扬起的眼角蕴着无限的笑意,“大将军你看,凤姑娘已经同意了……”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好多说了,”白启仲似乎很是勉强地点了点头,“不过如今这生意虽还未走上正轨,然好些地方已经用不着世子再费心思,本来以世子的身份只坐等着分成就已经是我们的荣幸,不过想着世子素日为人最是亲和有礼大方,想来定然是不肯白白占便宜的,故而平日里就请世子费些心思,若是有什么短缺了,世子就派人去添置点,若是人手不够了,世子就随意遣几个人,若是有人来闹事了,世子便出面去调和一二,商会和官府那边,也就都仰仗世子了,到底军中事务繁忙我亦不便出面,凤姑娘也是一介女流没什么关系更不好随意抛头露面,我们能指望的也就只有世子了。” 楚晏从来不曾听白启仲说过这样长的一番话,今日听了倒是觉得有理的很,一时间也找不出什么可反驳的地方,也就点了点头,可待到他应下之后喝完茶出了门才反应,白启仲这分明就是将全部的事情都推在了他的身上,却是和凤瑱一起坐享其成。 可待到楚晏再想抬头找人的时候,白启仲却已经是和凤瑱走远了。 “太坏了!太不地道了!这不是坑人吗!”楚晏望着二人的背影咬牙骂道。 后头跟着的凌七听言就抬头问了一句:“世子说谁?” 楚晏如何肯承认自己被白启仲坑了,咬牙说了一句:“没谁,我说这地太坏了,走道不好走,全是坑!” 说罢,楚晏就气哼哼地甩袖上前,凌七挠了挠头,看了看平整的地面不解地跟了上去。 “大将军今日怎么如此多话?”凤瑱随着白启仲一起往回走,丝毫不觉得他们二人直接将堂堂岐山世子直接抛在后面有什么不妥。 白启仲恨恨地叹了气,不过还是轻声说了句:“这不还是为了叫凤姑娘的生意做的更好,世子出面总比我出面好一些。” “背靠大树好乘凉,背靠森林遭人妒。我能靠着大将军这一棵大树就够了,”凤瑱字斟句酌着自己的话,生怕惹恼了这个京安城里以脾气不好而出名的大将军,“别是大将军觉着和我一起做生意赚不了多少,这才……” 白启仲忽然就转过头来,直接伸臂将凤瑱按在了墙上,双目圆睁,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来:“是,我是觉着和你一起做生意赚不到多少钱。” “大……大将军……”凤瑱的双手皆是被白启仲禁锢住,就这么不得不迎上白启仲的眼睛,白启仲满眼怒意,叫她不敢直视又不敢不直视,上牙磕着下牙问了句,“怎……怎么了……” 白启仲俯子来,温热的呼吸伴随着他身上的翠竹清香涌入凤瑱的鼻腔,眼见着白启仲越靠越近,那一双唇也是隔自己的唇越来越近,凤瑱这才慌了,张口说了句:“大……大将军……我……” 谁料凤瑱说话之时唇瓣正好就擦过了白启仲的唇,软软的触感叫白启仲一时间失了神,差点当时就将凤瑱揽入怀中好生吻上一番,终究还是以头抵头站了好一会儿,松开了禁锢住凤瑱的手。 额头相触的那一会儿,白启仲觉得心安了好些。 白启仲负手而立,薄唇已经抿成了一条线,半晌才说了句:“已经快到凤府了,我就不送了,天色尚早,凤姑娘早些吧。” 凤瑱还来不及反应,就匆匆点了点头,像是做贼一般赶忙离开了巷子,待到回到家中时才反应自己才是被占了便宜的那一个。 白启仲倒是望着凤瑱离去的方向出了好一会的神,直到在他将凤瑱按在墙上时就闪到一边的青诚出来唤了他一声的时候,白启仲方才回了神,轻轻叹了一声,便说了句:“吧。” 明明他是想要去偷心的那一个,为何这左胸腔里的东西好像早就被自己拱手送了人? 第三十三章 恶有恶报 凤瑱早就和白启仲商量好了,先打出了一个云妆阁的招牌,来日里再找店面,正好今日楚晏凑了上来,倒是省了二人不少的力气,不过因着前几日“散财”的行为,好多大家小姐都觉得这里的东西实在是不错,用完了那些就还想要买一些,一时间这宅子里的胭脂水粉就是名满京安。 而凤瑱这厢和白启仲耳鬓厮磨,凤瑶却是在云妆阁门口生了好大的气。 前几日凤瑶“撞了鬼”,好多天都是神神叨叨的,惹得林非烟也是睡不好,孙婉那边去和娘家说了请大师来做做法,可是孙婉一个嫁出去的庶女说话也是不太好使,虽然孙家已经应下了,却还是说大师要过几日才能。 凤南苍对孙婉不满,更是不喜凤瑶,然这事情本就查不出个因果,也只能算是凤瑶的错,孙婉也不好去找凤南苍说什么,只好将凤瑶揽在怀里说了句:“姨娘给你些银子,你去买些胭脂水粉,这件事情是姨娘疏忽了,你父亲说你的话,你也别太放在心上。” 故而今日凤瑶便带着孙婉给的十两银子来了街上,本想着去芙蓉阁看一看,可这芙蓉阁里的东西实在是太贵,十两银子扔进去就能听个响,买个盒子都是勉强,正巧这几日凤瑶也是对那尚未开铺就名满京安的云妆阁有所耳闻,索性就去了这几日在京安城里很是出名的云妆阁。 待到将这里的东西看了个遍,凤瑶这面上才当真是五颜六色,没想到这里面的东西也是这样贵,拿起每个东西问了价钱都是要在心中暗自咋舌一番,偏偏面上还是不敢表现出来,这婉若一直跟在她身旁,倒叫她不好意思什么也不买,好不容易了一盒二两银子的胭脂,便赶忙付了钱匆匆离开了这云妆阁。 婉若浅浅一笑,将被凤瑶翻过的东西好生收拾了一番,却是没有再摆出和凤瑶拿走的那盒一样的胭脂来。 等到凤瑶回了府上,才是心疼起银子来,不过瞧着这胭脂颜色也不错,也很是细腻的样子,便就取了一些抹到了面上,对着镜子看了看颜色尚好,心中方才舒畅了些。 虽是端午已过,不过这天气还是热得很,凤瑶拿了本话本子歪在榻上,一面吹着穿堂风一面吐着葡萄核,虽是觉得面上有点痒,她也只随意挠了挠,不曾在意。 这话本子里的佳人才子故事实在是惹人向往,何时自己也能做上贵门嫡妻,将这凤珞和凤瑱尽数踩在脚底才好。 “小姐!”翠面进了门来时却是吓了一跳,不由得惊呼了一声。 凤瑶被翠面吓了一跳,不耐烦地抬起头来,顺便挠了挠自己的脸,“一惊一乍的做什么,死了娘不成!” “小姐……”翠面抖着声音说了句,“你的脸……” 凤瑶又是挠了挠自己的脸,问了句:“我的脸怎么了?” 翠面脸色煞白,抖着唇说不出话来,凤瑶便白了翠面一眼,下了榻来到镜子前,却是被镜子中自己的脸吓了一跳。 “啊————!” 凤瑶不敢置信地看着镜子中自己血肉模糊的脸,她的脸上满是红红的疙瘩,而且被自己挠破了不少,凤瑶下意识将自己的手抬起来,只见指甲缝中还有一些皮肉和血液,原来自己以为是葡萄汁液的那些东西……是自己的血…… 自己还将其在口中吮吸了一番…… 凤瑶这样想着,不由得就是一个歪头差点吐了出来。翠面赶忙上前扶了凤瑶一把,“小姐……” “滚!”凤瑶挥手甩开翠面的手,反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了翠面的脸上,“好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我叫你送给凤瑱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我这里!” 这个症状……明明是自己掺杂在送给凤瑱的那盒胭脂里的红粉娘才会导致的……怎么会,怎么会! “奴婢……奴婢已经送了去啊……”翠面扑通一声跪下磕头道,“奴婢实在是不知道啊,小姐请明察啊……” 凤瑶望着镜子中自己的脸就是一阵心慌,脸上的红痘瞧起来似乎是又多了一些,一道道的血痕更是触目惊心,她惊叫一声掀翻了自己面前的镜子,踹了翠面一脚怒吼道:“还不快去请大夫!” “是……是……”翠面连滚带爬地出了门去,刚走到门口却听得凤瑶又低声嘶吼了一句:“将姨娘请。” 孙婉得了消息赶的时候,凤瑶的脸已经是叫人不忍直视了,一道道的血痕贯穿了全脸的红痘,有些痘已经被挠破流了脓水,看起来竟像是已经溃烂了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孙婉虽是心疼,可也不敢上前触碰,只说了句,“快去请大夫来。” 凤瑶哭个不停,泪水流到那些红痘上就是一阵刺疼,一疼就又是想哭,哑着嗓子说了句:“我已经叫翠面去请大夫了,姨娘,这可怎么办啊……” “不怕不怕,会好的,”孙婉也是没有把握,凤瑶这脸看起来很是骇人,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更不知道还有没有挽救的希望,可却还是说了句,“多半是过敏,你莫担心。” 凤瑶苦着一张脸,若是不明真相的人此刻进了屋子怕是要以为面前站着的这人是从棺材里挖出的死尸,凤瑶的眼皮都已经肿了起来,哑着嗓子哭道:“姨娘,一定是凤瑱那个贱人害我的,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这话又是从何说起,”孙婉这几日不得凤南苍的眼,生怕这些话叫凤南苍听到了又要骂凤瑶,还会连带着不喜自己,就赶紧说了句,“你小声些,莫叫旁人听见了,到底她是嫡女……” 凤瑶旋身扫落桌上的杯碗,抓乱自己的头发似恶鬼一般伸着沾满血肉的十指高声喊道:“嫡女?嫡女又如何,还不是个贱人!明明是我送给她的东西,怎么就会到了我这里,怎么会!” 孙婉瞧着疯魔了一般的凤瑶是连动也不敢动,眼睁睁瞧着凤瑶如野兽一般在梳妆台上狂躁地翻着什么东西,尔后突然将今日刚买的那盒胭脂拽在了手里,嘶喊了一句:“肯定是这个!肯定是这个!凤瑱那个贱人联合了云妆阁一起来害我!” “闹什么呢!”凤南苍忽然背着手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翠面和大夫,凤南苍进了门来,瞧见凤瑶的样子也是被骇了一跳,“我瞧着翠面急匆匆的去请大夫,说是三丫头的脸出了事……这到底是怎么了!”亲们看文的时候顺便帮我投一下推荐票塞~鞠躬感谢,喜欢的话就加入书架方便阅读哦~ 第三十四章 粉娘胭脂 第三十五章 风雨在即 多的地方消息总是长腿一般跑得快,这大夫刚走没过一会儿凤瑶的脸出了问题的事情就传遍了整个凤府,凤珞正在张晴处陪着她说话,听到杜鹃来报,张晴便颔首说了句:“到底是姊妹,你不去瞧瞧怕也会被你父亲说,一会儿便一趟吧。” “三妹妹受这样的苦,真是叫人心疼呢,”凤珞虽是这么说着,面上却没有半分怜惜,好像只是听到了什么再平常不过的消息一般,“回头女儿叫上妹妹一起去瞧瞧三妹妹。” 听凤珞提起凤瑱,张晴便闭着眼睛好一会儿没有说话,半晌才状似无意说了句:“早些去吧,莫被她传染了。” 凤珞点了头,便起身与张晴作辞。 此事传到凤瑱那里的时候,芙蓉尚未说话就笑了出来,“小姐可没瞧见三小姐当时的样子呢,据说很是可怕,洒扫的丫鬟在院子里看了一眼,说是—无—错—小说整张脸都烂了呢,如今她也算是恶有恶报,连老天爷都为小姐出了口气呢,谁叫她一直欺负小姐。” “行了,”凤瑱抿唇一笑,“这些话莫叫旁人听见了,传到了父亲的耳朵里又要说我不大度不爱护妹妹了,你给我梳梳头发换身衣裳,咱们去瞧瞧三妹妹吧。” 芙蓉今日特地给凤瑱用的云妆阁的新品,凤瑱本身皮肤就不是很白,用着从前的粉就是浮在面上瞧起来一点也不好看,这云妆阁新制的粉却是分了四种颜色,凤瑱用着那第三种就很是适宜,若是要出去参加个宴席什么的,还可以将第二种和第三种混在一起用。 这几日用掺了黄酒的水沐浴,用朱砂蛋匀面,凤瑱的皮肤瞧起来比从前好了许多,芙蓉又给她着意打扮了一番,更显得她黛眉入鬓唇红齿白,莞尔一笑便是明艳俏丽。 凤瑱进了门的时候,差点被凤瑶掷的枕头砸中了头,幸好芙蓉直接将那枕头挥开,凤瑱则是直接弯身捡起了那枕头,走上前去放在了凤瑶的身边。 “妹妹这是和谁置气呢,好端端地气坏了身子,”凤瑱盈盈一笑,身上若有若无的芝兰香气飘到了凤瑶的鼻腔中,“大夫可来瞧过了,怎么说?” 凤瑶猛地转过头来,望着凤瑱那吹弹可破的肌肤就是说不上来的愤恨和嫉妒,明明该是她的,这个贱人!贱人! 偏偏自己心中怨恨却又不能说出来,倒被这贱人摆了一道! “这是说的什么话,”凤瑶忍住心中怒火讥诮地笑了一声,咬紧的牙关配上满脸的脓水叫人觉得狰狞得很,“到底是怎么回事,不应该比妹妹更清楚吗?”。 凤瑱直视着凤瑶那骇人的面孔,丝毫没有想吐的,待到瞧着她鼻尖上一颗红痘因着她情绪太为激动而爆裂开来,脓水直直流进了口中,凤瑱方笑着说了句:“妹妹说的什么话,这一听说妹妹出事就赶忙了,父亲想来也去给妹妹想法子了吧,总会痊愈的,妹妹不要担心。” 不过是给你个教训罢了,凤瑶,你还以为我是前世那个任你揉圆搓扁的凤瑱不成,你不会毁容的,你若毁了容,我要怎么让你同那赵行巍做一对恩!爱!夫!妻!呢! 那脓水又苦又酸,流入口中还很是浓稠,凤瑶欲转头作呕,却还是生生忍下,只说了句:“现在真是有本事,不光能信口胡言,还能和外头的铺子一起联合起来害自己的妹妹,父亲已经去查了,等到时候父亲回来,怕是哭都来不及!” “是呀,父亲心里头自然是将妹妹放在第一位的,”凤瑱心中的情绪半分没有表现在脸上,只不咸不淡地笑着说了句,“像我这般的女儿,自然是不招父亲疼爱的,到时候若能解了妹妹心中的怨,要打要骂都悉听尊便吧。” “妹妹们这是在说什么呢,”凤瑶尚未说话,凤珞却是带着春风走了进来,“听说三妹妹生了病遭了祸大家心里头都是不舒服,母亲特地叫我好宽慰一下三妹妹,没想到二妹妹却是早到一步,不知道在和三妹妹说什么呢,说的这样开心。” 凤瑶本欲发火,可这凤珞自小知书识礼被凤南苍寄予了厚望,自己这几日本就不受凤南苍待见,自然也就不能因着和凤珞闹矛盾再惹得凤南苍不满,便只好生生压制住心中怒火,虽是转过身去没有答话,一张脸却是气得发紫,瞧起来更是又骇人又恶心。 凤瑶摆明了不愿见凤珞和凤瑱,可这二人还是不走,竟在自己的屋子里说起话来,凤瑱这几日也不知用了什么东西,看起来很是好看,凤珞就更不必说了,自小就是被张晴养得很是精致,眉目如画肌肤胜雪,更衬得凤瑶整张脸都像是污水横流的臭水沟一样,气得她恨不能立时三刻就摔了东西撵了她二人出去。 “们这是来看我笑话的吧,”凤瑶见凤瑱和凤珞还没有走的意思就是直接开口问了句,“莫不是还想叫妹妹留二位吃个饭?也不知道们瞧着妹妹这张脸还会不会有食欲。” 凤瑱满脸都是为凤瑶着想的神色,凤瑶话音刚落她便接了一句:“妹妹可切莫这样说,将来妹妹还要嫁人呢,若是面上这些东西除不掉可怎么好。” “善有善报,”凤珞抿唇一笑,瞧着很是大方淑婉,“妹妹平时没少行善,自然是不会有事的,也不必着急,父亲总会想到办法的。” 凤瑶听着凤珞和凤瑱姐妹俩一唱一和地拿话挤兑她就是一股怒火蹭地一下蹿到了头顶,几乎是怒吼着说了一句:“妹妹需要静养,就不送二位了。” 凤瑱浅笑一下,就是施施然起身随着凤珞一起走出了门去,凤瑱的屋子离凤瑶那里更近一些,眼看着就要到了自己的屋子,凤瑱刚想和凤珞作别,却见凤珞止住了步子,问了句:“瑱儿,你和那云妆阁,当真有关系?” 凤瑱尚未答话,就听得后头一阵笑声传来,二人转头去看,正是前几日说是有恙在身的凤珏。 凤珏虽面上气色不佳,可周身气度仍在,眉目鼻峰皆有,怎么看都是一个翩翩少年郎。 行至二人面前,凤珏便是弯唇一笑道:“二姐何时有了这样的本事?”觉得文文还可以的亲们记得加入书架哦~方便的话再来张推荐票吧么么哒~~~ 第四十章 内忧外患 凤瑱抬起头来,正好看见了白启仲棱角分明的下巴,众人静默不敢言,半晌才听得白启仲冷冷说了一句:“你倒是胆子大,你家的那个传家之宝现在就在我府上,你要是有什么想法,只管到我府上去找我便是,下次再叫我瞧见你纠缠这位姑娘,直接将你的腿打折!” 杨胖子抖了又抖,本就瘦骨嶙峋的脸上现在更是半分血色也没有,看起来像是饿死鬼一般,好半天才差点咬到自己舌头颤着声音说道:“是,是,大将军饶小的一命吧,小的再也不敢了……” “别急着走啊,”杨胖子刚刚想要起身,却是被一个人按住了肩膀,只见那人红衣如血,配着其妖娆的长相瞧起来活像是个妖孽,“你还没有说呢,是谁指使的你啊?” 楚晏的声音并不似白启仲一般冷,倒像是在和杨胖子讨论明日的天气一般,可纵是如此,杨胖子还是差点望`.``着楚晏的眼睛就哭了出来,上牙磕着下牙答了句:“无……无人指使小的,小的是无心……无心冲撞了姑娘……” “哦?”楚晏的话音随着他的眼角一起上挑,微扬唇角说了句,“我这个人吧,平时就是有些好习惯,我父王和我说啊,这要是有不懂的事情呢,你就要打破砂锅问到底,要不耻下问,如今本世子已经不耻了,你却是不肯答,要我说啊,你莫叫什么杨胖子了,不如我赐你一名叫杨砂锅如何?” 杨胖子听了楚晏的话当场是吓得全身都开始抖了起来,活像是秋末寒风里的老树,根本说不出话来,白启仲仍旧不曾放开揽着凤瑱的手,楚晏扬唇挑眉一笑,朝白启仲说了句:“来,大将军,咱们俩换个位置,我去帮你抱着那个小美人儿,你呵斥一下这杨胖子,许是我长得太过面善,他都是不害怕我的。你治军杀敌那些故事不晓得他听说过没有,要是听过,想来你同他笑一笑他就不打自招了。” 白启仲白了楚晏一眼,低头对杨胖子说了句:“我向来不喜欢多费唇舌,也懒得在你这样的人身上下心思,我想知道的事情你不说我也会知道,你要是叫我亲自去查,我也不介意叫你将那刑部的刑罚一一试了,你倒是不必怕死,就怕你到时候不敢活。” 隔杨胖子比较近的那几人已经是掩住了口鼻,杨胖子听完了白启仲的话腿间就流出了一股腥臭的黄色液体,俨然是吓得尿了出来。 白启仲见凤瑱也是皱了皱鼻子,就抬袖捂住了她的鼻子,又问了句:“你说是不说?” “我说……我说,”杨胖子顾不得旁边围观的人对自己的嘲笑,赶忙哭着喊了句,“都是赵掌柜,赵掌柜授意我的啊……” 白启仲听完,揽着凤瑱就往外走,人群自动地让开了一条路,楚晏瘪了瘪嘴也是赶忙跟上二人的步伐,凤瑱被白启仲这样揽着走路有几分别扭,便是挣扎了一下,白启仲也就顺势松开了手,不过刚刚白启仲掩住凤瑱鼻子的时候扑鼻涌上来的翠竹清香还是叫凤瑱红了脸。 “走那么快干嘛,”楚晏在后头紧赶慢赶地追上了二人,清媚的妖孽气息荡然无存,喘着粗气喊了句,“等等我啊。” 凤瑱拉了拉白启仲的袖子,白启仲这才停住了脚,点着凤瑱的额头问了句:“你能不能叫我放心些。” “我……”凤瑱的脸红的越来越厉害,张了张嘴还是说了句,“你要去哪里?” 白启仲尚未说话,楚晏就从后面探出一个头来,咧嘴一笑朝凤瑱眨了眨眼睛说道:“肯定是去给你讨一个公道啊,按着大将军的脾气,说不定是挖了那人的心肝,炒着给你吃呢。” “那可别忘了放盐和辣椒。”楚晏原以为能吓着凤瑱,却没想到凤瑱莞尔一笑说道。 白启仲微微叹了口气,尔后说了句:“你打算怎么办?” 凤瑱也是知道,自己的店铺刚刚开起来,若是就由着人这样将名声糟蹋了,肯定是后面就越来越不好做,要是可以借着白启仲或者是楚晏的势力打压一二,自己以后也能好过一些。 不过眼下凤瑱最在乎的却不是这件事,芙蓉阁也好,翠面坊也罢,都不过是她外来的竞争者,现在顶要紧的是,先把她自己的事情处理好。 故而凤瑱沉了沉气,对着白启仲福身说道:“若是大将军不介意的话,还请随我来一趟云妆阁。” 见白启仲点了头,凤瑱转身欲走,楚晏却是在后头又说了句:“哎,我好歹也是堂堂世子吧,你们两个也太没有礼貌了些,对我视而不见充耳不闻的,我这样很栽面子的呀。” 谁料白启仲和凤瑱都仍是不理,楚晏也只好瘪着嘴自己一个人跟上了前头的两个人。 白启仲似乎也是察觉到了什么,一进了云妆阁的门面上神色就是不好看,这周遭的温度也是跟着下降了好多,来买东西的大家小姐虽是看着白启仲和楚晏都是生得好看,可也是惧怕白启仲冷下脸来的样子,故而都匆匆离开。 婉若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迎上前来给三人行了礼,尔后说了句:“不知……” “婉若,”凤瑱先请了白启仲和楚晏坐下,转头说了句,“你去把炎生叫,我有话要问你们两个,顺便……把账本带。” 婉若赶忙应了下去,没一会儿就和炎生一起又进了门来,给三人行了礼。 白启仲端坐一旁,手中摆弄着茶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楚晏倒是饶有兴趣看着凤瑱,很是期待她接下来的动作。 “这个账本你们两个做的很是仔细,”凤瑱又是翻了翻那个账本,抬起头来扫视了一下自己眼前的两个人,“这几天铺子的流水也很是不错,净利润也很多,都是你们两个的功劳。” 婉若和炎生对视一眼,皆是不知道凤瑱是什么意思,不过还是行礼说了句:“小姐谬赞。” “该给的我也都给了,该说的我也都说了,”凤瑱合上账本,目光忽然就变得冷冽起来,“我原想着待你们两个也算是推心置月复,你们若是好好干,不存二心的话今年年底差不多就能赎了身成亲去了,我从未起过拦你们的心思,也不想一直扣着你们两个,可是你们两个,最好能给我一个交待。”祝各位亲亲国庆快乐啊,不造有没有出门游玩啊~祝大家一路不堵~~这几天学会了定时发布咳咳咳,所以以后没有特殊情况的话就晚上九点更新吧,也省得亲们来刷新了~记得看完小说早睡觉哦~~ 第四十一章 外敌来犯 “婉若不知道小姐在说什么,”婉若赶忙跪下,“还请小姐明察,小姐救婉若于水火之中,婉若再没有良心也不可能做对不起小姐的事情。” 婉若说完便抬起头来,直直地对上了凤瑱的眼睛,凤瑱和婉若对视了一会儿,然后便朝炎生一笑,“那么,兴许炎生你可以给我解释一下这账本中尚未来得及做平的那十两银子的去处?” “十两银子?”婉若显然是有些惊讶,看了凤瑱一眼见她不是开玩笑又偏头看向炎生道,“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误会了?炎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啊,还请小姐明察啊。” 凤瑱并不说话,只怔怔地看着炎生和婉若,半晌炎生终于叩头说了句:“小姐说得没错,那十两银子,是我拿走了。” “十两银子并不算什么,我再没钱,你们若是有急用,我也不会说出个不字,”凤瑱饮了一口茶,垂首说道,“我只是寒心,我不知道是哪里待你不好,叫你瞒着我和婉若偷偷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或许你可以说一说,你是拿去做生意还是给你娘看病了,只要你能说出个理由,这件事情咱们就一笔勾销。” 炎生的父母都是健康得很,他又是日日在铺子里帮忙,怎么可能再去做别的生意,这些事情,凤瑱知道,婉若更知道,见炎生不肯说话,婉若气极,直接就甩了他一巴掌,“炎生!小姐待我们两个这样好,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你快说,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你快说啊……” 婉若的话到了最后显然是已经含了哭腔,可任凭婉若怎么摇,炎生都是不肯开口,只咬着牙低头紧紧地盯着自己的衣角,婉若亦是没有办法,便对着凤瑱磕头说道:“都是奴婢的不好,给小姐造成了这样大的麻烦,小姐请放心,奴婢就算是去卖身,也会将炎生偷小姐的十两银子还上的!” “卖身啊,”一旁的楚晏挑眉一笑,桃花眼眯得狭长瞧起来像是一只狡黠的狐狸,“东街那就有一个不错的花楼,你要是去我可以帮你介绍一下,卖个十两银子还是可以的。” 炎生听了这话就赶忙抬起头来,狠狠地看了楚晏一眼,复而又抬手想要抓住婉若的手,却婉若直接避开,只好唤了一句:“婉若……” “你到底说不说,你若是不说,我今日便一头抢死在这里,反正我以后也没有脸再见小姐了!”婉若说着就是要起身,炎生赶忙抓住了她,哭着喊了句:“我也是没有办法啊,婉若,李叔到底是你的亲生父亲啊!” 婉若愣在当场,半晌才问了句:“我爹?” “李叔被人威胁,说是要再不还钱就砍了他的手,我……他找上了门来,我也是没有办法……”炎生说完,便蹲去抱住了自己的头。 婉若也是不知道到底该说句什么才好,想来应该是婉若的父亲看见了婉若日日在这云妆阁卖东西,虽是没有脸来找自己的女儿,却是直接去找了自己未来的炎生。 “你给他干嘛啊,”婉若一面说一面哭着,话语里尽是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你就叫他死了就是了,砍手,我恨不能亲手砍下他的手来,他为了赌钱都把我给卖了,你居然还替他还账!你这不是拿刀子戳我心窝吗!” 炎生蔫拉着脑袋不说话,上头的凤瑱起身将婉若按到一旁坐下,顺手给了她一块绢帕,这才走到炎生面前,问了句:“那么我再问你一句,除了婉若的父亲,可还有别人再来找过你?” “没有了,”炎生摇了摇头,“我那时候也是瞧着李叔过的不容易,一时心软才从店里拿了十两银子给他,他其实也是悔过了,还问了婉若近来怎么样,瞧着也很是关心婉若的样子。” 谁料这时候白启仲却是插了话,清冷的声音叫一旁看热闹的楚晏不由得瘪了嘴往后缩了缩身子,“所以你就和他说,你和婉若都是在凤姑娘的手下做事,你说凤姑娘是个好人,定然不会亏待了你们俩,叫他放心。” “的确……是这样,”炎生显然是有几分惊讶,不过还是说了句,“不知……” 炎生的话尚未说完,便被托着腮的楚晏打断,他又接着白启仲的话头说道:“所以婉若的父亲就对这凤姑娘产生了很大的兴趣,旁敲侧击打听了许多,后来还嘱咐你们两个一定不要辜负了凤姑娘,我说的可对?” “是……”炎生点了点头,此时婉若却是忽然起身狠狠打了炎生一巴掌,一面哭一面说了句:“糊涂!你怎么能将小姐的事情告诉他,你明明知道他是个没心肝的,连亲生女儿都能往火坑里推的人,你这样,不是害了小姐吗!” 凤瑱亦是叹了一口气,炎生此人本就耿直得很,脑子也是没有婉若好用,想来对方和婉若的父亲都是抓住了炎生这个特点,这才打听到了自己,然后顺藤模瓜模出来杨胖子,想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叫自己知道在这京安城里并不是好混的。 “得了,婉若,你和炎生先去用饭吧,”凤瑱起身,微微叹了口气,“此事就当是给个教训吧,以后做事多用用脑子,多和婉若商量一下,至于别的事情,你们两个就不用操心了。” 婉若赶忙拉着炎生给凤瑱行礼道:“是我们给小姐添麻烦了,多谢小姐宽宏大量。” 白启仲先行起身,拉着凤瑱的袖子就往外走,楚晏又是跟上,问了一句:“咱们要不要去翠面坊寻仇?” “翠面坊也是前两年才做起来的店铺,在这京安城里除了这芙蓉阁之外的胭脂铺子就属翠面坊最大,想来他们也是怕云妆阁做大了是个威胁,”白启仲停下脚步说了句,“不过莫说是翠面坊了,便是芙蓉阁我也是敢动的,你只说,你要不要。” 凤瑱深呼吸了一下,忽然觉得好像心中有了依靠,摇摇头道:“不必了,他们在京安城里这么快就出了头自然是有其厉害之处,不过既然他们无情,就休怪我不义了。”假期怎么样啊~~大家过的开不开心~~~求收藏求评论求推荐丫么么哒~ 第四十二章 伺机报复 “干脆寻个名头都抓起来就是了,”楚晏歪了歪头,“反正小爷也是很久没有做过这种事情了,怎么样,刑部那些刑罚我也很想瞧一瞧。” 凤瑱则摇了摇头,轻笑一下说了句:“大家不过是闹着玩,何苦下死手呢,大将军借我几个人,稍稍回应一下就是了。” “别总是忽略我啊,”楚晏凑上前去眯着眼睛笑,“我也给你派几个人啊?” 凤瑱摇了摇头,“不,我想请世子亲自出马。” 见凤瑱扬手,楚晏便附耳,凤瑱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一旁的白启仲装着什么也不在意只看向一旁,却是悄悄冷下脸来。 瞧着白启仲的脸色,楚晏绽开一个大大的微笑,像极了春日里迎风摇曳的牵牛花,对着凤瑱眨了眨眼睛,“自然自然,我自然是会帮忙的,这种事情,我不甚荣幸。” 白启仲的脸越来越冷,哼了一声就往前去,楚晏在后头瞧瞧吐了吐舌头,问了凤瑱一句:“你可当真啊?” “世子说了愿意帮忙的,莫不是想反悔吧。”凤瑱嫣然一笑,前头的白启仲却突然转了身回来,不知道从哪拿了个包裹直接塞到了凤瑱手里,冷着脸说了句:“宴会上穿的。” 凤瑱赶忙点了点头,一旁的楚晏想要抬手去拿,却是被白启仲一个眼刀子吓得缩回了手,讪讪一笑说了句:“大将军的审美你放心就好,定然不会出错的。” 青城方家在这京安城里也是有不小的势力,正值夏日好时节,便是办了个宴会将大家凑在一起说说话喝喝茶,实际上不过是巩固一下自己在这京安城中的势力。 方家三方黎诚前几天刚满了十六岁,依着方家的规矩也是该开始接手生意了,故而这方老爷子也是故意要借此机会将方推到人前来,为其打开一条路子。 据说这方家三有其大之憨厚而不迂腐,有其二之灵活而不叛逆,是方家最为瞩目的未来接班人。 方家在这京安城中结识的人也当真是不少,凤瑱刚到门口,就已经是遇到了一大帮人。 “原来是凤姑娘,快这边请。”门口的小厮看了凤瑱手中的帖子,就赶忙弯腰将其迎了进去。 凤瑱抬脚愈走,却听得后头一个尖锐的女声说了句:“我倒是不知道现在方家是什么人都请了,无才无德的一个嫡次女,也是能拿着帖子光明正大往里走。” 这商家宴请,不单单要看官职高低,还要看其在京中的势力和商界的影响力,如周芳一般也不过是仗着自己的母亲是赵家的嫡次女,这才能随着自己的父亲一起来这个宴席,虽是想要进方家的门并不算难,但如凤瑱一般独自拿帖前来的确实是少之又少,也难怪周芳眼红妒忌。 凤瑱回头去看,正是那日在李家结识的周芳,其父也不过是刚自从五品御史提了从三品太仆寺卿,却是俨然觉得自己已经成为人上人,时时刻刻喜欢做出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来。 见凤瑱只看了自己一眼就又往前走,周芳便是冷冷一笑,对她身边的王馥瑶说了句:“王小姐您可瞧瞧,这不过是个四品大理寺少卿的女儿,就敢对着咱们甩脸子了,刚刚我可是瞧得分明,她可是白了您一眼呢。” “周姑娘何苦这般咄咄逼人,”一把清朗的男声响起,周芳红了脸,凤瑱却是白了脸,“凤姑娘初次来此,本就是小心翼翼,周姑娘也该体谅一二,得饶人处且饶人。” 凤瑱将后头赵行巍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只觉得这男人空长了副皮囊是什么旁的本事也没有,这皮囊也不是顶好,不说大将军和世子,他就连吕卿儒也是比不上,亏得那周芳一见了他,居然还红了脸。 “凤姑娘,随在下一起进去吧。”赵行巍不知道同周芳说了句什么,便是往凤瑱这边来,凑近她耳边弯唇一笑说了句。 凤瑱后退一步,偏头瞧了瞧周芳的脸色,然后便捂唇惊讶道:“赵骁骑校这是说的什么话,我瞧着王小姐可比周小姐知礼多了,至于相貌,那就更是比不上了。” “凤姑娘胡言乱语的本事倒真是一等一,”赵行巍回头看了一眼面色不好看的王馥瑶和红了脸周芳,又说了句,“凤姑娘还是慎言吧,光是这一条污蔑的罪名,在下也能将凤姑娘抓起来了。” 凤瑱却是浅笑,心想着这赵行巍是一世不如一世,还当真以为自己是从前那个没见过世面的凤瑱,由得他胡乱吓唬。 赵行巍见凤瑱不言,以为她被自己吓住,刚想笑着上前牵住她的手,忽而见凤瑱朝后头招了招手,咧唇一笑说了句:“世子,你刚刚可听见了?赵骁骑校说是周姑娘国色天香,比王小姐不知道强上多少呢。” “自然是听见了,”说话的功夫,身着红衫的妖孽男子就已经走上了前来,经过周芳的时候还很是看了几眼,这才说了句,“所以说这赵的眼睛不是很好用啊。” 楚晏的相貌在这京安城里可是数一数二的好,原本和白启仲就是不相上下,可这白启仲日日冷着脸,自然是这温和可人的楚晏更受大家小姐的青睐些,见世子出言夸赞自己,王馥瑶的脸上也是浮出了两片红晕,袅袅上前说了句:“多谢世子谬赞,这位是凤姑娘吧,要是不嫌弃的话,就同我一起进去吧。” 凤瑱今日穿着的正是昨天白启仲给的紫底银花的裙子,那料子一看就不是便宜货,她看起来又是和世子交好,故而这王馥瑶自然是起了结交的心思,也是不想再和那周芳说话,便朝凤瑱抛出了橄榄枝。 “赵这几天挺闲的吧,”楚晏拍了拍赵行巍的肩问了句,“我瞧着这京中的风气很是不好,赵还是好好留在这京安城里巡街守城吧,回头我和威武将军说一声,不必叫你上前线了,倭寇那边的事情,说破天也是没有京中的事情大,威武将军手下有的是人,随便派人带个一万兵马去也就是了,不必小材大用,派赵去。” 楚晏这一番话是将赵行巍堵得死死的,上阵杀敌是所有武将最好的出头之路,赵行巍本还想着这次立个战功,回朝的时候也能再往上爬一爬,前些日子他好不容易买通了自己的顶头上司可以找个机会升官,可是不知道怎么就没有了下文,他摆了宴席请了好几回,那人才吞吞吐吐告诉自己,是白启仲亲自驳了他的升迁公文,这大将军说定的事,自然是无人敢反驳。 第四十三章 方家相遇 赵行巍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惹得了大将军,居然叫他对自己这样一个无足轻重的人下了手,现下世子又是想断了他的路,他怎么肯束手待毙。 故而这赵行巍便是轻轻一笑拱手说了句:“世子多虑了,属下从小苦练武艺,为的就是有一日可以上阵杀敌,为国家出力,如今倭寇来犯,属下虽是官职不高,可万万不能坐视不理,安心在这京安城里享福,还请世子不必担心属下。” “既然赵骁骑校有如此报复,世子便不必阻拦了吧,”二人正说着话,白启仲便打门口负手进来,银衫绣紫花,衣角随风而舞,瞧起来像极了下凡的神祗,“赵骁骑校想来是想深入前线,好好为国家打一场仗,如此胸怀报复,当真叫人钦佩,既是如此,我定然是要帮赵骁骑校去威武将军那里说上一说,说不必给赵骁骑校任何职位,只做最普通的士兵,以身杀敌,圆赵骁骑校一个梦便是。” 赵行巍哑然,刚想张口说句什么,白启仲却已经是不再看他径直进了大厅,一旁的楚晏也早就是和旁的大臣说起了话,一时间好像这世间便只剩下了赵行巍一个人,独自立于这里,不知道如何是好。 “恨不恨?”忽而一个女子走了,在赵行巍身边说了句,“要不要,我们联手?” 赵行巍偏头看了一眼,只觉得这女子似乎是有些眼熟,打眼一看肌白如雪肤若凝脂,不似他见惯了的俗物,而再看一眼却是面含死气,白得不够透彻,叫人不由得从心底打了个寒噤。 “怎么联手?”赵行巍顾不得旁的,赶紧偏头问了句。 那女子轻声一笑,眸中忽然迸发出嫉妒与愤恨的光芒,咬牙说了句:“她不是受大将军的喜爱吗,咱们,要么想法子除了她,要么想法子破了她的身子,我倒要看看,她还能掀出什么风浪来!”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瞧着好像很是憎恶我……”赵行巍顿了顿,“你可是有什么法子?” 那女子轻声一笑,眼角却是不曾生出半分褶皱,咬着牙的声音叫赵行巍好似又生出了几分熟悉感,“方家后院里……应当是有个假山,假山旁边就是湖,回头我想法子将她骗到那里,你要么就取了她的身子……” “笑话,”赵行巍直接打断了面前女子的话,见是旁边有人顿了顿才继续压低声音说道,“她不过是个四品官员的女儿,若是娶了她对我可是有半分好处?” 那女子瞧起来似乎是有几分生气,不过还是按捺住怒气在赵行巍的耳旁轻声说了句:“你若是能想法子坏了她的名声,我自然会给你一笔钱财,到时候你何必要娶她,或者是……她家中还有一个,你将来若是能接近了她,再接近了她的……姐妹若是齐齐被你坏了名声,我保证会给你一大笔钱财,到时候升官发财你想要什么还不是就有什么,我就不信这世上还有钱财买不来的东西,你若是实在不想娶,到时候万事也是由着你。” “你说的倒是好听,”赵行巍面上带着笑,好像只是和身边的女子说些家常,二人一面说着一面往里走,赵行巍又问了句,“你我素不相识,我为何要这般听从于你,来日若是功成你不遵守诺言倒也罢了,若是出了事你直接将责任推到我身上又该如何是好?” 那女子面露愠色,不过还是伸手自怀中模出一块玉佩来,递到了赵行巍的手里,“京安城中的孙家,虽是没有什么势力,可你也知道,孙家这几年的生意是蒸蒸日上,想要拿出些银子来还不是个问题。” 赵行巍也是听说过这孙家,不过是五六年间发展起来的一个商户,在这京安城里也有个五六个铺子,比一般的人家过得是好上很多,但是到底算不得什么大户人家。 “孙家而已,也敢夸此海口,”赵行巍虽是不屑一笑这样说道,却还是将那玉佩揣到了怀里,“不过我倒是很想和你合作,一个而已,也敢在我面前拿乔,打我的脸,你便等着看好戏吧。不过她也和孙家结过愁” 凤瑶只勾唇一笑,并未说句什么,由着赵行巍将自己当成了孙家的嫡女孙招娣,敛裾径直进了厅中。 白启仲一进厅的时候就引得了一阵唏嘘,白启仲好着白衫,可今日一见,这银色的衣裳更能衬托出其出尘绝艳的气质,好几个大家小姐当时就看楞了去,还有一个大家小姐喃喃念了一句:“我怎么觉得这身衣裳有点眼熟?” 凤瑱听了这话就是默默缩了缩肩,生怕被人瞧见她与白启仲穿了一身“情侣装”,她虽是不怕,可也不愿同时和这许多的大家小姐交恶,惹得不必要的麻烦。 白启仲倒是没有直接找凤瑱,一进了厅就是去了自己的位置坐下,一旁的人也是不敢和他说话,赶忙转了阵地。 凤瑱正窝在座位里百无聊赖地喝着茶,忽而听得身后有人唤了自己一声。 “二也来了,真是巧呢。”凤瑱回头去看,却是凤瑶言笑晏晏地坐在了自己的旁边。 按理说凤瑶被毁了脸,虽是求医及时,到底也不该现在就退了痂好了疤,况且这凤瑶的脸瞧起来,倒是要比从前更好上几分,细腻的皮肤上看不见一个毛孔,光滑的脸蛋仿佛是伸手一掐就能掐出水来。 “怎么,二很惊讶?”凤瑶抬手模了模自己的脸,“我也很是惊讶呢,果真是如姐说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我昨日刚得知舅舅收到帖子的消息,今天脸就好了,可不是天意?” 凤瑱颔首一笑,直接转头看向了别的方向,连话都不曾说一句,直接将凤瑶晾在那里,凤瑶气得咬牙,面上却是没有半分变化。 “听说二是得着大将军的帖子了?”凤瑶见凤瑱不理她,又是往前凑了凑,“二真是有福呢,得着大将军的青睐。” 凤瑶的话音刚落,身后就响起了一个清冷的男声,“她有没有福,还由不得你置喙。” 第四十八章 忽生嫌隙 这厢楚晏扶着王馥瑶在风中唉声叹气,心想着若不是打不过白启仲定然是要好生和他撕咬一番,这头凤瑱同白启仲同坐在马车上,却是一路无言。 眼看着就要到家,凤瑱心中有个问题是不吐不快,这才启唇问了句:“大将军……从前认识我……”凤瑱话说到一半赶忙咽下换了一句,“长得像我的人?” 白启仲偏头,微微蹙眉说了句:“不曾,怎么这么问。” “我好像总觉得大将军看我的时候像是在看一个故人,”凤瑱抿唇一笑,面上不复平日里的轻松,“若是大将军今日所说的话是对着故人说的,那么我也只能和大将军说一句,大可不必。我在这京安城里过的虽是不好,可也不算坏,哪怕有一日我是死在了这里,也不希望我曾活在旁人的影子里一场。” 白启仲望着凤瑱认真的目光不知道到底要说句什么,.+du.凤瑱亦是唇角微微上扬,带着浅浅的笑看着白启仲,不像是生气,却也没有说话。 压抑的气氛让整个马车里愈发安静,白启仲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却是怎么也触不到凤瑱的鼻息。 想他纵横沙场,挥刀斩敌首从不手软,居然此刻连去握住凤瑱手的勇气都没有。 “大将军,”还是马车外的青诚打破了这沉默,“到凤府了呢。” 忽而马车一顿,没有稳住身形的凤瑱晃了晃,白启仲下意识伸手想要扶住凤瑱,却见凤瑱自己扶住了马车壁,盈盈一笑说了句:“今日多谢大将军送我回来,这现下虽还热着,可眼看就是秋日里,云妆阁里的好多东西应当就不能做了,我也是要再制新的东西,这一阵忙,可能就不方便多和大将军往来了,不过这账目我会一笔一笔地记清楚,到时候该给大将军的分红,我会一分不少地派人送到府上的。” 不待白启仲说话,凤瑱就已经掀了帘子下了车去,临走前还对青诚笑了笑,浑然不似生气的样子。 故而待白启仲回了府神色哀戚的时候,青诚还在一旁劝慰了一句,说是凤姑娘面上毫无愠色,一定不是生气了。 白启仲摇了摇头,挥手遣了青诚出去。 他知道,依着凤瑱的性子,定然是生气了,她不仅仅是生气,还是生了很大的气,就算是忘了前尘往事,她也还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只听着自己心办事的她。 你说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旁人的影子,可我看到的,明明就是你啊…… 这厢白启仲还在反复想着白日里凤瑱说的那番话,这头凤瑱却是要打起精神来应付凤家人的盘问了。 凤瑱回府的时候,凤瑶还尚未回来,凤瑱同凤南苍请了安就想要往自己的屋子里去,却听得凤南苍问了句:“今日你去可结识了些什么人?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达官显赫?” “女儿鄙薄,哪里能认识什么达官显赫,”凤瑱微微福身,不知为何心中烦躁,开口就顶撞了凤南苍一句,完全不去管凤南苍那听了她的话就变得铁青的脸色,“若是父亲没有旁的事情,女儿就先行退下了。” 明明先前还和白启仲在方家坐了好一会子,刚刚也是白启仲用马车将自己送了回来,凤瑱却是觉得身心俱疲,好像是劳顿了一整天一般,现在脑子里乱哄哄的,什么也不想想,就只想马上栽倒在床上,昏睡,只当不曾有过这一天才好。 可是凤南苍却是不让凤瑱如愿,猛地转头对一旁的张晴皮笑肉不笑地说了句:“瞧瞧,这就是你养的好女儿,现如今同自己的父亲说话都是这样爱答不理冷嘲热讽了,我不过问了她一句,她就是嫌弃我没有本事来了。” “老爷莫生气,”张晴慌忙上前给凤南苍拍了拍背,颔首答了句,“凤瑱她不曾见过这么世面,就算是遇见了什么达官显赫也是不敢上前结交的,今日也算是个开始,以后要是再有这种机会啊,老爷尽可叫凤瑱带着珞儿去,一来是有个照应,珞儿也能帮衬提点着凤瑱一二,二来珞儿比凤瑱也知礼些,更容易入得了达官贵人的眼,今天凤瑱瞧着也是乏了,老爷就莫要再说她了,回头妾身叫珞儿去和凤瑱说说话,教教她的礼仪,她们姐妹两个,说起话来肯定会更好一些。” 凤瑱见张晴是拼了命地想要将全部的机会都塞给凤珞,也是没有说什么,只是低着头,似乎在等着听凤南苍和张晴的训导。 “你以为我不想叫珞儿去?”凤南苍虽是看着凤瑱低头的样子消了几分气,可面上还是带着愠色,“珞儿可是我最得意的女儿,可那大将军的帖子上明明白白只写了凤瑱一人的名字,送帖子来的人也是说了这是给凤小姐的,那个二小姐咬的多重我可是听得一清二楚,我是万万不能腆着脸做出这种事情来。” 张晴白了仍旧低着头什么也不说的凤瑱一眼,赶忙笑着说了句:“是是是,下次只叫凤瑱带着珞儿就是,到底她们两个姐妹情深,凤瑱也是乐见其成的。” 凤南苍见凤瑱低着头什么也不说,想来她也是累了乏了,今日这宴会上去了不少的人,凤瑱素日不常去参加这种场面,必然是紧张得很,故而也就不想再多说她,只挥手说了句:“行了,先下去吧,回头不必叫人去厨房拿饭,等你妹妹回来了,咱们一家人一块用饭便是。凤瑶那个丫头也是,大夫说了她的脸不能见风,她却是不知道去了哪里,到现在还是没有回来。” 凤瑱这才抬起头来,根本不用假装便是一脸的惊讶,“怎么?父亲不知道?妹妹是去了方家的宴会啊,今日我就在宴会上看见了三妹妹了呢。” “去了宴会?”凤南苍蹙起眉头,想起凤瑶那张坑坑洼洼的脸来,“你莫不是看错了吧,你妹妹的脸……” 还未待凤南苍将话说完,凤瑱便接过了话头说道:“妹妹的脸已经好了呢,女儿也是奇怪,明明前天看着才将将结了痂,今日一瞧竟都是好了,若不是妹妹就坐在女儿旁边,女儿也是不敢相信呢,三妹妹的肌肤已经是白女敕如雪,吹弹可破,瞧着竟比生病之前更好一些呢!” 第四十九章 得识贵人 听了凤瑱的话,凤南苍和张晴皆是皱紧了眉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明明昨日凤南苍才去看过凤瑶,她的面上还是坑坑洼洼的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痂,有几个痘的脓水还尚未干透,怎么今日就会好了? “那你怎么就自己一个人先回来了,你妹妹呢?”压抑住心中的疑惑,凤南苍开口问道。 凤瑱微微福身答了句:“方家最后又办了个什么诗词宴,女儿不善诗书,为了不丢脸,就赶忙先回来了,妹妹应当是去大放异彩了吧。” 凤南苍面露疑惑,凤瑱也并未多言,只是福身退下,回了房后是什么也不愿去想,歪在榻上不知何时便睡了。 “小姐,小姐,”芙蓉推了推熟睡的凤瑱,见她睁开眼睛方轻声说了句,“老爷派人唤您去前厅用饭呢。” 凤瑱“恩”了一声,转了身子&}.{}又要睡,陡然想起芙蓉刚刚说了句什么,这才起身问了句:“凤瑶回来了?” “三小姐还未回来,老爷生了好大的气,说是不等了,”芙蓉扶着凤瑱起身,在刚刚打好的温水里洗了洗毛巾递给了凤瑱,“小姐快清醒清醒吧。” 凤瑱偏头看了看外头的天,已经很是黑了,没想到自己回来睡了这么长时间。 “你还知道回来,”凤瑱刚在正厅坐下,凤瑶却也是打外头进来,刚行了礼,就听得凤南苍说了句,“你自己个儿也不瞧瞧这都是什么时辰了,你还是个没出阁的姑娘,这要传了出去可怎么好!” 孙婉在一旁也没敢搭腔,凤瑶确实回来的太晚了些,也不怪凤南苍生气。 这厅中的烛光不是很亮,凤瑶那张脸在摇摇晃晃的烛火衬托下更加显得白得骇人,像是刚刚从墓里挖出来的死人一般,又像是扑了二斤的粉。 凤瑶弯了弯嘴角,面上却没有半分笑意,“父亲多虑了,陆亲自将女儿送了回来,父亲又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陆?”凤南苍在脑海里搜寻了一下朝中姓陆的人家,这才挑眉惊喜道,“莫不是太仆寺卿家的陆毅蔺陆?” 不待凤瑶回答,一旁的凤珏便挑眉扬唇答了句:“太仆寺家的陆……啧啧……一表人才啊人才。” 凤珏这人说话最是不留情面,这陆其实说起来吧也有一定的优点,诗书什么的也是略通一些,家中也算是有权有势,唯独不好的一点,就是他生得有点胖…… 有多胖呢……大概就是两个半凤瑶那么粗……而且这京中对其风评也不算甚好,听说他今年不过十七岁,糟蹋过的姑娘两只手就已经数不了,太仆寺卿为着这个没少上火,没有一个月不给他收拾烂摊子的,不过纵使是这样一个人,在凤南苍的眼中看起来也算是一个高攀的机会。 毕竟男子年少不定性,成了亲便好了。凤瑱不用凤南苍说出来,都知道他心中必然是这样想的。 前世的时候,他不也是这样劝说出嫁前的自己? 孙婉见凤南苍这副样子,便是知道他已经消了气,这才赶忙出来打了圆场道:“瑶儿你也是,陆已经到了门口却不请人进来坐坐,也是你父亲将你宠坏了呢,一点礼节都不知道的,下次可是不许回来这样晚了,白白叫你父亲担心。” “既然三小姐回来了,”林非烟在一旁咳了咳,“那老爷也可放心了。” 见林非烟白着一张脸说话,凤南苍赶紧扶住了她,尔后挥手道:“开席吧。” 席间凤瑶朱唇轻启小口抿饭没吃多少东西,凤南苍这才是想起了将将没有问凤瑶的话,于是便抬头问了句:“凤瑶,你这脸怎么好的这样快,是用了什么东西?” “不过是些糯米制的面胶,”凤瑶抬手模了模自己的脸,随意说出的话却是和白日里同凤瑱说的不一样,“再敷上了些粉罢了,这糯米对脸也没什么坏处,封着脸也不会被风吹着,想来是无事的。” 凤南苍对这些小女儿家的东西也没什么兴趣,凤瑶既是得了陆的眼凤南苍自然也是不会再责怪她擅自去参加宴会,便是继续吃起菜来。 倒是一旁的张晴,狠狠剜了凤瑶一眼,又是偏头看了一眼娴静吃菜的凤珞,心中默默恨了为何自己这样好的闺女却是没有到人前的机会。 “前几日李家还约了我去山上上香呢,”张晴将口中饭菜尽数咽了下去才说了句,“妾身打算明日就带着她们去,老爷可是同意?” 凤南苍虽是觉着李知府家中的势力也不甚大,并不愿意与其多来往,不过也不能断了来往,故而这妇人之间的事情他并不多管,听得张晴这样说便点头道:“恩,去吧,正好凤瑶的脸也好得差不多了,你便也就带着她同去吧。” 张晴本是想着借由李让凤珞多认识些人,是恨不能连凤瑱都不带,现下里却是要又加上个凤瑶,心里更是不舒坦,可还是笑着说了句:“行,那你们三个一会儿就收拾一下吧,明个儿我遣人去回了李,咱们就动身。” “多谢母亲。”凤瑶三人皆是答了句。 一旁的孙婉见状却是慌了神,前几日她曾和凤南苍说过自己要借着娘家那边的关系请一个大师,本来是生生打了张晴的脸,谁知道这孙家最近财大势大,早就看不上凤南苍这区区四品大理寺少卿了,故而现下又被张晴扳回一句,只能气鼓鼓地坐在那里,心想着自己无论如何要想个法子一石二鸟才好。 用罢了饭,众人便各自散去,张晴和凤珞并行,凤瑱见着张晴就是尴尬,便一个人先回了屋子。 孙婉今日和凤南苍歇在一块儿,故而这凤瑶便也是一个人走,紧赶慢赶追上了凤瑱的步伐,在身后说了句:“二今日怎么走得这样早?” “不早了,”凤瑱故意曲解了凤瑶的意思,抬头说了句,“这月亮都爬得这样老高了,我也是乏了,想赶快歇着呢。” 凤瑶又是上前一步,直接拦住了凤瑱的去路。在惨白的月光映衬下,凤瑶那一张脸更是白得瘆人,直直地贴在凤瑱面前,叫凤瑱看一眼就是一阵心惊。 第五十章 探听消息 “今日未曾参加那诗词宴就走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二现在和大将军已经是互为伉俪了,”凤瑶轻声一笑,月光下她的面庞上却没有半分变化,“难不成二是和后院那件事情有关?当时二怕也在那后院吧……不知道二可瞧见了什么?” 凤瑱看着凤瑶那张脸就是心中忐忑,只觉得自己此刻正在和一个死人对话,便是按捺住心中惶恐冷冷答了句:“我在哪里同谁关系好参不参加诗词宴还由不得你置喙,听说三妹妹今日得了陆的眼,咱们凤家可就等着三妹妹光宗耀祖了呢,三妹妹可要加把劲。” “二这话说的,”凤瑶又是一笑,白惨惨的脸在月光的映照下越发瘆人,“陆再了不起也不过是个从三品文官的,可是比不上大将军的家大势大,父亲这几日待二可是格外宽厚了些,二也算是抱稳了大将军的大腿。” 凤瑱听着凤瑶提起白启仲就是心里梗着说不出的难受,不想再和其讨论白启仲的事情,冷着脸答了句:“妹妹说这话委实没有意思得很,要是没有旁的事情,我就先收拾东西了,明日怕是还要早起,妹妹也早些歇着吧。” “这是抱上了大将军的大腿就看不上咱们这些人了呢,”凤瑶又是抬脚阻住了凤瑱的去路,伸手抓住了凤瑱的手腕,咬牙说了句,“当我不知道吗,我这脸是怎么回事,想来心里和我一样清楚吧,现在是越来越有本事了,不仅抱上了大将军的大腿还搭上了云妆阁的关系,据我所知那云妆阁似乎是岐山世子的生意?可真是有本事啊,这是打算一身侍二主,一女嫁二夫?” 凤瑱挥手想要甩开凤瑶的手,奈何凤瑶抓得甚紧并不曾甩开,凤瑱听着她不停地说白启仲的大腿也是烦了,直接甩袖说了句:“大将军的大腿再粗,也粗不过陆的,这一点还请妹妹放心,妹妹想来也是和陆一见如故,连云妆阁是世子的生意这样的事情都能打探得出来,想来嫁入陆家也是指日可待了。” 凤瑱说完又是甩了一下凤瑶的手,凤瑶被凤瑱气得发狂,一不小心就被凤瑱甩开了来。 凤瑱回了屋子的时候,芙蓉正靠在门边打着盹,凤瑱推门进来,芙蓉赶忙起身说了句:“小姐回来了,奴婢伺候小姐睡下吧。” “恩,”凤瑱微微颔首,尔后问了句,“我听说前几日母亲在父亲面前提了一嘴,说是要给我添个丫鬟?” 芙蓉一面给凤瑱换着衣裳一面应了句:“是呢,到底是疼小姐的……” “这事我也是没什么说话的份,”凤瑱不等芙蓉把话说完就匆匆打断,直接说了句,“要是真送来了丫鬟,你且帮我好生看一看,别招进来有异心的人,外头的那两个丫鬟也要防着点,平时有什么事情还是要瞒着她们些,莫叫她们传了什么消息出去。” 芙蓉颔首,面上似有些尴尬,只说了句:“奴婢省得了。” “明日母亲要带着我们姐妹三个上山去上香,你给我收拾些东西出来,不必带多了,估计也就是歇个一宿,后日就差不多回来了。对了,前几日叫你打听的事情怎么样了。”凤瑱打了个哈欠说道。 芙蓉福了身应下,见凤瑱上了床,又帮她把床边的帘子放下,吹灭了桌上的烛灯,听得凤瑱后面的问话方答了一句:“奴婢原本想和小姐说呢,这一耽搁就忘了,奴婢去旁敲侧击地问了,据说二小姐派人和顾姨娘说……说是要想月兑身,就把这件事情赖到大小姐和二小姐的头上。” 其实若凤瑶当真想以凤家女的身份出人头地,最挡着她路的还是凤珞,孙婉也将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顾媚和凤珞身上,谁知道重活一世事事皆有改变,不仅自己抢了些凤瑶的风头,连林非烟都抢了一些顾媚的宠,这孙婉也是有的忙了。 但是凤瑶摆明了是更憎恶自己,到底从前自己一直被她踩在脚底,如今陡然翻身,叫她恨得牙痒也是情理之中。 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凤瑱现下累得很,也是不想去思量这些,翻了个身便将脸埋在了枕头里。 凤瑱本来已经是昏昏欲睡,芙蓉翻腾衣裳的时候她已经迷糊了,忽而却是想起了今日白启仲愣在自己面前的脸。 脑中一片清明,陡然就醒了,此后就是一夜无眠。 我怕我喜欢你,更怕我喜欢了你你却不喜欢我,所以啊,不能确定完全属于我的人,不要也罢。 虽是一直安稳地躺在床上呼吸平稳没有翻身,可凤瑱还是一直到了凌晨才睡了,第二日芙蓉来唤她起身的时候凤瑱还以为自己刚刚阖上眼睛,不过还是顶着黑眼圈就起了身。 “小姐这是没睡好吗?”。芙蓉低头小心给凤瑱上了脂粉,“可好好盖一盖,瞧见了该心疼了。” 凤瑱打了个哈欠,随意地点了点头,左右张晴说了是动身,凤瑱困得头疼,用罢了早饭就又爬到了床上。 这一觉凤瑱睡得倒是沉,只是眠中多梦,身临其境竟如真的一般。 梦中她一直是一个大家小姐,六道轮回过了好多年,梦中场景皆是记不真切,只记得最后她身着红裳,对着面前的戎装男子神色哀戚地说了句:“这一切都是命,我兜兜转转求佛求缘,本以为是缘分,却原来是劫数。” 醒来的时候凤瑱出了一身的汗,一模眼角也是有些潮湿。 “小姐,说再过一个时辰就要出发了呢,您要不要起来用些饭?”芙蓉似是刚想叫凤瑱起床,刚走就对上了凤瑱忽然睁开的眼睛,倒是将她吓了一大跳,模着胸口问了一句。 凤瑱坐起来,尚未从刚刚的梦中回过神来,摇头说了句:“打些水来我擦擦身子,你一会儿带些糕点,我在路上吃就是。” 芙蓉见凤瑱面色不好,刚想开口问句什么,却见凤瑱挥了挥手,便也只好退下,谁知道刚到门口就差点撞到一个人身上,芙蓉赶紧后退一步,望着面前的人就福身道:“奴婢见……” “你先出去吧。” 第五十一章 前去上香 “凤珏?怎生此刻有空。”凤瑱抬头去看那人,似是惊讶地问道。 “二姐这是不希望我来?”凤珏挑了挑眉毛,虽是最近病着又忧心顾姨娘,不过此刻这一笑却还是俊朗无方。 凤瑱瞧着凤珏姣好的面庞,只觉得他和自己前世记忆里的那张脸越来越重合,可是前世的时候……凤珏也是这样笑的吗? 见凤珏微蹙眉头伸手在自己眼前晃了晃,凤瑱方才回过神来说了句:“怎么会不希望,你来可是有事?” 凤珏自顾自地在桌边坐下,轻车熟路地给自己倒了杯茶,倒好像是对凤瑱的屋子十分熟悉一般,待到一口茶咽了下去,凤珏方幽幽说了句:“不过是不放心二姐明个儿出去罢了。” 凤瑱倒没想到今世的凤珏对自己这样上心,可是芙蓉传回来的话她也不能不信,若顾媚当真和凤瑶联合在了一起,那么凤珏到底是哪一边的人就不好说了,毕竟前世的时候,凤珏一开始也是和凤瑶关系极好的…… “没什么可不放心的,”凤瑱一面说一面微微低了头,话音里尽是疲惫,“顾姨娘现下还安全得很,此次前去又有母亲和作伴,不过是一个凤瑶,还掀不出什么大的风浪来。” 凤珏点了点头,如玉的手指轻轻叩击着桌面,说了句:“总之二姐还是小心吧,听说孙姨娘最近可是心中不爽呢。” “怎么,她没生出来孩子还要怪到我的头上?”凤瑱见自己提起顾媚的时候凤珏面上并没有什么异常,就笑了一句。 凤珏也不答话,只是附和着凤瑱笑了笑,两人早就得知了孙婉在和催孕药的事情,只是最近凤南苍大多歇在林非烟那里,孙婉是用尽心力也没有法子。 凤珏坐了一会儿便起身离开,芙蓉进了门来帮凤瑱收拾了一番,等到张晴派了人来,凤瑱便带了东西去了门口。 凤家的马车本就不大,坐三个人都是勉强,这下坐了四个人,就更是拥挤得慌,张晴与凤珞姐妹三个各自坐在马车的一个角落里,凤瑶的脸仍旧还是那个如雪的样子,看着凤瑱打量起自己,就冷哼一声偏过了头。 “一会儿遇着李可要有些礼数,”张晴似乎是觉得有几分尴尬,便说了句,“到了山上也不许和李家的小姐们抢房间,只要有个睡就是了。” 凤珞赶忙应下,凤瑱却是不说话,一旁的凤瑶冷哼一声道了句:“母亲这话说的,李家的小姐是小姐,咱们凤家的小姐便是丫鬟了,李大人不过是个知府,便是李娘家有些钱财母亲也不必这样上赶着笼络,倒叫我们平白受这样的气,还不如不来上这个香。” “如此不敬之话怎可随意说出口!”张晴呵斥了一句,“回头到了佛寺里,可不许说这样的话。” 此后就又是一阵无言,忽而闻得车夫在外头说了句:“,这天儿看着是不好,怕一会儿就下雨了呢,咱们去前头找个地方歇一会吧。” 张晴掀了帘子往外头看了看,瞧着这天儿是阴沉了不少,可这都走到半路了,要是耽搁了起来,今天晚上还不知道能不能到白云寺,她们四个皆是妇道人家,于荒野之中过一夜说出去也不好听。 况且这车夫才刚来凤家没几天,不知根不知底的,张晴到底还是有些不放心。 故而张晴便说了句:“快些走吧,我瞧着这雨应当是一时半会下不下来,等到了佛寺,你歇下再走便是了,左右明个儿老爷也不用车。” 张晴既然这样说了,车夫也就只好继续往前走,眼看着离佛寺只有半个时辰光景的时候,这天上却像是直接倒下一盆水来一般,大风卷起马车的帘子,将凤瑱和凤瑶二人是淋了个透心凉。 张晴靠着窗子,也是淋了些雨,这一车的人也就唯有凤珞幸免于难,车外的车夫扯着嗓子喊了句:“!这么大的雨,万一遇上山洪就不好了,小的还是先找个地方,咱们避避雨吧!” 已经是这个样子,强行往白云寺赶怕是那车夫也不愿意冒雨前进,张晴也就只好同意了。 这夏日的瓢泼大雨下起来就好像是天漏了一块一般,微风一吹叫马车门口的凤瑱和凤瑶一人打了个寒噤。 不知道是不是凤瑱的错觉,刚刚那雨打进来的时候,她好像瞧见凤瑶下巴那里的皮肤鼓起来一块,再定睛看时却是没有了。 “瑱儿,这外头冷得很,你进来暖和一下,”凤珞见凤瑱脸冻得煞白,赶紧倾身搓了搓凤瑱的手,她的手已经是冻得像是一个冰块一般,“我同你换换位置。” 凤瑱扶着马车壁,生怕被颠了下去,听得凤珞的话就是摇了摇头笑道:“多谢关心,我这已经淋湿了,就不和换了,一会儿找个地方烤点火就是了。” 张晴看着凤瑱双唇都冻得发白,一边说话一边打着寒噤,便起身说了句:“珞儿你身上干着,就别和瑱儿换了,一会儿你们都病了就不好了,瑱儿我这里暖和一下吧,我同你换个位置。” “不必了,”凤瑱心头微暖,摇了摇头,“母亲且坐着吧。” 虽是凤瑱这样说,张晴还是起了身,原本坐在张晴对面的凤瑶却是直接窜了,坐在了张晴的位置上,把稳了马车说了句:“女儿身子不好,脸上的伤还未好,既是母亲慈爱谦让,那女儿便不客气了。” 说罢,便转过了头,正正好此时一股风吹起了帘子外头的雨水一拥而进整个扑在了她的脸上,凤瑶以手捂面,好久不曾松开,只做不曾听见背后凤瑱的轻笑声。 张晴无法,只好坐在了凤瑱的身边,也是被身后一波接着一波的雨水浇了个透心凉。 “,小姐,”马车外头的车夫抹了一把脸,说了句,“咱们就先在这破庙里躲一躲吧,这怕是不能继续赶路了,这雨瞧着还要下好一会儿呢。” 张晴掀开帘子应了一声,那车夫就先行下了车打算扶几人一把,凤瑱却是直接跳下了马车,又朝张晴伸出了手。看文的亲们冒个泡泡啊咕噜噜~~~ 第五十六章 心心念念 白启仲在佛堂同佛像说话的功夫,楚晏已经是到了后院,一路上已经是问过了小和尚那凤家众人住在哪里,待到快要到了的时候,却是迎面遇上了从后山回来的凤瑶。 凤瑶一看见楚晏面上就是一阵尴尬,不过想起刚刚那人在后山同自己说的话,心中便是硬气了几分,盈盈一拜说了句:“见过世子。” 谁知凤瑶这厢心中经过万千思虑,楚晏却是理都不理,甚至连出言讽刺她一番都不曾,直接从她身边走过,只当她是个透明人。 凤瑶气得发慌,却也只能冲着楚晏的背影跺了跺脚。 听着有人敲门的声音,凤珞便是起身去迎,一开门见是楚晏,便福身说道:“见过世子。” “你妹妹怎么样了?”楚晏心中惦记着凤瑱的伤势,此刻也是顾不得什么男女之防,踮脚就往屋里看了看,“可请了大夫来瞧`.``过了?” 凤珞又是一福,面上端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多谢世子关心,家妹已经好了许多,若是世子不嫌弃,就进来喝杯茶吧,李家两位小姐也在呢。” 听是有这么多人,楚晏也就颔首进了门去,正好此时李姮希和李欣雨也是从内室出来,见是楚晏,也是赶忙双双行了礼,楚晏亦是回了礼。 “多谢世子关心,”凤瑱亦是下了床,面色虽有些苍白不过瞧着精神已经好了许多,可面上笑容却是不复,只说了句,“我已经好了许多了,世子且请坐吧。” 楚晏坐在桌边,凤珞也是给他上了茶,虽是李家二位小姐在前楚晏不好多说什么,可是关切的目光却是不停地在凤瑱的身上转,楚晏能看得出来,凤瑱那一脸怆然,怕是没有几分是因为她身上的伤。 坐了没一会儿,张晴便是从李那里回来,见楚晏也在,便寒暄了几句,又说了几句客气话,楚晏便起身作辞,临走前思虑一番还是说了句:“凤姑娘身子不好,的经便不必去听了吧,到底敬佛是在心中,佛祖也是会体谅凤姑娘的。” 张晴起身欲送楚晏,起身时还拉了拉凤珞的袖子,面上带着笑说道:“多谢世子的关心,妾身有数的。” 楚晏这便点了点头离去,李姮希和李欣雨见是饭点,也就作辞回了院子。 凤珞又将凤瑱扶到床上躺下,嘱咐了几句才随着张晴去了旁边的屋子,尚未等到张晴开口,凤珞就问了句:“母亲这是什么意思,我原本以为同着昨天的事情,母亲也该对妹妹好一点了。” 张晴听凤珞这样说,面上也是有几分尴尬,刚想说句什么,却又想起了当年之事,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又说了句:“你懂什么,那世子瞧着很是温润知礼,长相亦是俊美,你若能得此夫婿,娘亲将来也是能安心了。” “娘亲说话越来越无礼了!”凤珞倒是从来不曾用这种语气和张晴争辩过,“那世子摆明了是对妹妹多看一眼,娘亲不为了妹妹高兴,倒是又打起了我和世子的主意来,莫说那是我的亲妹妹,便是旁人家的姑娘,娘亲也不能做这种事情啊!” 张晴拉着凤珞的手在一边坐下,叹气说了句:“你妹妹尚小,懂什么喜欢不喜欢的,我看那世子虽是待你妹妹好一点,可你妹妹却未必喜欢她,再说了,咱们这样的家世本来就配不上世子,做个侧福晋也是勉强,你妹妹又是个顽劣的,怎么能在那样的大家族里生存下来,你不光是知礼,生得也是比你妹妹漂亮,我瞧着那世子也不像是个会苛待人的人,来日里你若能和他结了亲,岂不美哉?” “这话娘亲以后也不必再说了,”凤珞面上的神情越发冷了下来,只说了句,“女儿再不济,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情,这就要听经了,娘亲也该好好读读佛礼才是。” 凤珞说完,就直接出门又去了凤瑱的屋子,只剩下张晴一人坐在桌边,半晌才叹了一口气。 都是打她肚子里出来的,她如何能不心疼,可是当年的事情,她也是瞧得一清二楚,虽是这些年来未曾有过什么异象,可是一想到那件事情……自己还是会忍不住打一个寒噤。 自己这个小女儿这几个月也是贴心得很,说自己不心疼是不可能的,可是当年……张晴不敢再多想,暗自叹了一口气,便摇了摇头出了门去和寺里的人讨要伤药去了。 白启仲素来是不爱同人来往,没想到居然也会凑着热闹来听经,虽白启仲以冷面将军四个字名满京都,不管怎么说,其身上是从来没出过什么风流韵事,就算是为人冷淡了些,可未必就不会对自己的妻子好,更何况长得又是这般俊美,倒是叫不少前来听经的大家小姐看直了眼睛。 不过白启仲今日明摆着是心中有事,面上的冷意是隔着二里地都能感觉出来,是以一群大家小姐看便看了,到底也不敢凑上前来说话。 智云大师的佛经讲得甚好,几个素来礼佛的小姐听得也很是认真,不过其余的妙龄女子却是一小半在出神,另外一大半则是要么看白启仲要么看楚晏,可令人无法理解的是,这一个冷面无情的大将军,一个风流无状,竟都是在认真地听智云大师讲经。 令楚晏松了一口气的是,凤瑱当真不曾来听经,也就不曾和白启仲遇上,依着白启仲的性子,怕是也不曾瞧见张晴和凤珞并凤瑶三个人。 不过叫楚晏几乎要咬碎一口牙的是,待到智云大师讲完了经后,白启仲竟然是状似随意地跟在凤家三人身后,显然是要随着其去看凤瑱的样子。 楚晏不甘示弱,也是跟了上去,脚步匆匆紧赶慢赶方才追了上去,于白启仲身前半步立下问了句:“大将军这是要去哪里?” 白启仲一直和楚晏的关系也算是不错,因着云妆阁的关系这楚晏也算是京安城里少有的能和白启仲说上话的人,白启仲这段时间待楚晏亦是不错,有时也会同他玩笑几句,可听了楚晏这句话,白启仲面上却又恢复了从前那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冷冷瞥了楚晏一眼道:“世子现在是管得越来越宽了,难不成这硕大的京安城现在都是岐山王府的后院了?我堂堂正一品大将军去哪里,也要禀告世子一声?” 第五十七章 回到凤家 “大将军这是打算用官职来压我不成?”楚晏亦是一笑,眯起的眼睛里不再似从前一般带着许多玩笑意味,“是,我不过是一个三品兴国龙阳世子,怎么算也没有大将军的官职大,可大将军莫忘了,这与人相交讲究的是走心,大将军官职再大,还能逼着旁人喜欢你不成?” “世子也太自大了些,我还用逼着,想要相逼的是世子吧。”白启仲侧头浅笑,长睫微抖略略可见沙场名将之威,他的话音并不大,语气也是不重,楚晏却是察觉出了其中浓浓的讽刺意味。 楚晏颔首,“是,现如今凤娘是多看大将军你一眼,可若是我先认识了凤姑娘,现如今还不知道有没有大将军的事呢,昨日凤姑娘于破庙之中遭遇危险,是我将其救下,我便不信,我将一颗心捧到她眼前,就没有能让她回心转意,喜欢我的那一日!” “你敢!”白启仲双目圆睁,听了楚晏的话就直接拎起了他的衣领,咬牙切齿地说了句,“你倒是试试……” 这京安城中怕还找不出几个人敢打断白启仲的话,可偏偏楚晏就是轻声一笑,顺着白启仲的话就说了下去,“我自然是要试试,大将军要是有兴致,将来不若来吃我与凤姑娘的喜酒。” 白启仲已经是双拳紧握,怕是下一秒就要将自己的铁圈砸到楚晏的脸上,楚晏也是不怕,就这么直直地迎上白启仲的目光,好像此刻正被白启仲拎着衣领的人并不是他一般。 白启仲沉了沉气,眸中光芒一黯,竟是松开了紧紧拧着楚晏衣领的手,连看都不看楚晏一眼,直接就转身离去。 楚晏望了望凤家院子的方向,竟也没有前去,亦是转身离开。 来日方长…… 这山上的风景虽是好,不过没待上两日张晴也就带着凤珞等人打算了,李家因为还有些事情,打算在这里再留一日。 临走那日楚晏派了马车,还亲自进了门帮张晴拎了包袱,听了张晴的感谢,也只是笑着说了句:“我与凤姑娘颇有几分交情,也不必和我客气,来日里若有用得到在下的地方,只管说话就是。” 凤珞扶着凤瑱上了马车,凤瑱面上一惊转瞬又恢复了常色,朝着楚晏点头道了句谢,却是再无笑容。 楚晏看着凤瑱就是心中一揪,他虽是不知道凤瑱到底和白启仲之间发生了什么,可他不愿承认却是很清楚的一点是——凤瑱很是喜欢白启仲。 为着怕颠到凤瑱的伤,楚晏着意在这马车上铺了好些绸缎,一坐上去就是很软,虎子的赶车技术也很是高超,不管有多少石子都如履平地。 凤瑶现下也是有本事直视楚晏而不觉尴尬,这一路上虽是无言,她的目光却也没有躲躲闪闪,好似根本就没有那夜发生的事情一般。 待到到了凤家,楚晏谢绝了张晴叫他进去喝口茶的邀请,只嘱咐了凤瑱注意自己的伤,就上了马车离开。 现在凤瑱怕是心中不好受,楚晏也不想现在就凑上前去,无端端地惹得她厌烦,只想着自己有何能帮她的便帮上一把,这日积月累的,总有能将她的心思扳的一天。 众人回了府,凤瑱也去了林非烟处将在庙中求得的平安符送给了她,林非烟瞧着凤瑱的面色似乎不太好,拉着她的手问了句:“三姑娘这脸上可没有多少血色,是害了病吗?”。 “回姨娘的话,不过是昨夜睡觉时踢了被子,山上风凉,可能是偶感风寒,不要紧的,”凤瑱盈盈一笑,面上血色似将隐去,只说了句,“喝点姜汤也就好了,姨娘不必担心。” 从林非烟处离开之后凤瑱本想去凤珏处转转,走到院门口处却又忽然转了念头,直接去了后院祠堂处打算去见一见顾媚,谁知道半路竟遇见了凤瑶,凤瑱脚步未顿,只装作是要往自己的屋子里去的样子。 凤瑶瞧见了凤瑱,踱着步子不紧不慢地上前,轻声一笑说了句:“和母亲厚此薄彼,若是换了我,我可是忍不下去,也难为二这么多年来如此委曲求全,活在这后院有亲娘和没亲娘竟然都是一个样子。” “三妹妹也是的妹妹,也是要唤母亲一句母亲,”凤瑱虽是没有什么精神,可瞧见凤瑶就是一阵作呕,打起精神来故作身上无碍一般回了句,“妹妹若是觉得母亲和有什么做的不妥的地方,只管去说就是,不必在我面前说这些话,妹妹也是知道,我在这后院并无什么实力,也是不能帮妹妹的。” 凤瑶上前一步,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转过身来正好和凤瑱面对面,无暇亦无色的脸对上了凤瑱就将她骇了一跳,只听得凤瑶说道:“二说什么呢,妹妹也是关心二,二这是觉得自己在这后院里无人关心吗?二这话就是错了,要是父亲知道了二受伤的事情,肯定会很是心疼的,可是要是父亲知道了二是缘何受伤,可就不知道会作何感想了。” 凤瑱深知这凤瑶是打算威胁自己,虽那事到底是车夫作孽,但是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在荒野之中遭遇了那种事情,便是最终无事,怕凤南苍心里也会结个疙瘩,要是凤南苍说出来还能解释一番,可这事本就没有发生,便是凤南苍心里不舒坦怕也不会说出来,平白去解释反而落了个做贼心虚的名声,这凤瑶便是笃定了凤瑱不好意思去请楚晏来掺和自己的家事。 凤瑱又是想起楚晏那晚和凤瑶说的话,虽是心中不敢确定,却还是轻声一笑说了句:“三妹妹这是说的什么话,父亲关心的可不止我一人,妹妹的脸也很是叫父亲担心呢,听说妹妹用的是什么脂粉?可我瞧着妹妹这脸,很想是浑然天成的样子啊,要是妹妹有这么好的制脂粉的方法,可要告诉我和才是,母亲和姨娘应当也是会很喜欢,女为悦己者容,妹妹便是不想给母亲和姨娘,也该为着父亲,好好教教母亲和姨娘打扮的法子才是。” 凤瑱这话虽是说的不太恭敬,可现如今这里只有她和凤瑶两个人,趁早震慑住了凤瑶才是个正理,且果然不出凤瑱所料,她的话音刚落,凤瑶面上的神色便变了。 第五十八章 姨娘出事 这一夜凤瑱睡得并不安稳,梦里翻来覆去了好多回,每每醒了就是望着帐顶出神,微一恍惚就又睡了,尔后又是一场大梦。 故而这清早起来的时候,凤瑱的精神也并不是甚好,虽是迷迷糊糊感觉似是该起了,却仍旧是合着眼睛躺在床上,只想着再歇一会儿,却是不想再堕入梦中。 “小姐,小姐,不好了。”清荷突然推门进来,慌里慌张地就跑到了凤瑱床前,伸出手去就掀开了帐子。 凤瑱睁开眼睛,全部的懒怠在瞬间消失不见,眯眼紧盯着清荷怒斥道:“放肆!一大清早喊什么喊!没个规矩!谁许你随便往我内室里进的!” 清荷未曾想到会遭到凤瑱这样一番怒斥,刚刚的焦急全部烟消云散,霎时间竟是忘记了自己到底要说句什么,还是凤瑱施施然起了身,穿上外袍才问了句:“慌里慌张跑进来却又站在这里出神,是等我给你上茶不成?!” “不敢,”清荷的声音也是降了下来,赶紧屈身说了句,“前头传来消息,说是林姨娘身子不爽,老爷发了大怒,叫众人都呢,这奴婢才慌了……” 凤瑱一听这话便偏头瞥了清荷一眼,见她垂下头去才说了句:“得了,伺候我洗漱吧,回头芙蓉从外面拿饭回来了,叫她随我去便是。” 清荷知道张晴这些日子是要给凤瑱房里添一个大丫鬟,有意是想取而代之,反正是外面买来的,做个二等丫鬟已经是便宜了,自己在二小姐府里伺候了这么多年,做个大丫鬟也是使得的,本来以为今天能得了凤瑱的眼,谁知道这凤瑱出门还是只想着带芙蓉,半分都不念自己的好,心里这样想着,清荷手上的力道就不由得加重了几分,凤瑱被清荷扯了头发,“嘶”地一声叫了出来。 “小姐恕罪!”清荷这才回过神来,赶紧叩头给凤瑱道了歉,凤瑱本是怒火已起,然根本就不想和清荷计较,正好此时芙蓉推门进来,凤瑱也就挥了手示意清荷下去。 清荷出了门去方才舒了一口气,说实话,自己呆在这二小姐面前,还真有些喘不上气来,从前这二小姐在府上是个顶好说话的,平素里丫鬟婆子们犯了什么错也都是不会打骂的,从前自己还曾偷吃过她的东西,倒也没见她说什么,如今却是只要一个眼神便如此有气势了,倒像是回炉重造了一般。 见清荷垂头丧气出来,红桃也未说什么,仍旧做着手上的活计,嘴角扬起一个若有若无的微笑。 芙蓉替凤瑱收拾好了,便随着她往林姨娘那儿去,在路上还遇见了凤珏,二人便并肩同性,芙蓉同凤珏身边的清雨都退后一步,凤瑱和凤珏的低语声也不曾传到二人耳朵里。 “二姐也被扰了清梦?”凤珏嘴角微扬,随手摘过一旁的一个枝条来,于手中轻捻了一番便由着那些碎屑随风扬去。 凤瑱亦是浅笑回道:“哪里有什么清梦,本也就该起了,只是不知道这前头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林姨娘身子不爽,父亲不去请大夫,倒叫咱们这些人。” “出了什么事情二还不知道吗,倒在我这里装憨了呢,左不过就是那林姨娘又被什么给防了,要从咱们这些人身上查起就是了,”凤珏一面说着一面仰起了头,虽现在尚是早上,这太阳却已经刺眼得很,凤珏眯起眼睛,就着一脸的阳光扯了嘴角笑道,“咱们这个家啊,也就是在外人面前装装样子罢了。” 说罢,凤珏便是将双手负在身后,偏头同凤瑱说了句:“二姐随我一起快些去吧,不然这去晚了,恐怕父亲又要责怪了呢。” 凤瑱如何不知定然又是林姨娘的事情同这后院里的人扯上了关系,可是出了这种事情凤南苍居然还叫了凤珏同来倒是叫凤瑱惊讶了一下,不过转念一想,定然是此事还和顾媚有牵扯。 凤珏同凤瑱一起到了门口,却是止住了脚步,打起帘子对凤瑱做了个请的动作,凤瑱一愣,尔后也就笑笑先凤珏一步走了进去。 前世的时候凤珏和凤瑶两个人哪里将自己这个嫡女放在眼里,母亲不疼父亲不爱,姨娘和庶出的弟弟妹妹更是能踩则踩,自己这个嫡次女在家中的地位,是比个庶女还要不如,如今重活一世,这凤珏竟也是懂了规矩,倒像是……在报前世凤珩哥哥对他的恩情一般。 一想起前世凤珏的遭遇,凤瑱就又是一叹,这般美好的少年,若是今世自己可以的话,还是帮他一帮,莫叫他此生,再也扬不起笑容才好。 凤珏见凤瑱顿住,就上前一步先行给众人请了安,尔后又拉了凤瑱的袖子一下,凤瑱便也回过神来,赶紧给众人行了礼,凤瑱和凤珏来得已不算早,凤珞早就早早地候在了那里,只是等到二人来了好一会儿,凤瑶方才姗姗来迟。 一进门,凤瑶便给凤南苍行了礼,尔后嘟着嘴撒娇道:“父亲到底有什么要紧事,要这样早地把女儿唤起来。” “早?!你自己去看看这都是几时了!我真是上辈子造了孽!才养出你这么一个无才无德又懒又馋的女儿来!”凤南苍拍着床边怒道,待到听见林非烟的咳嗽声时方才深呼吸了一口气停住骂声白了凤瑶一眼。 林非烟白着一张脸软在凤南苍的怀里,软声软语地说了句:“老爷莫要生气,别吓坏了三小姐。” 一旁的孙婉也没想到凤南苍会发这样大的火,一时间也是呆愣住了,竟是忘记了给凤瑶求情。 凤南苍拍了拍林非烟的背,不顾一旁孙婉如火的目光,直接扫视了堂下众人就问了一句:“你们之中,到底是谁行了巫蛊之事,若是早些说出来,我尚可轻饶。” 凤南苍话音刚落,林非烟就又是狠咳了一番,一旁的绿袖一脸愁容,赶紧端碗上前说了句:“姨娘,赶紧喝了这碗安胎药吧……” 林非烟咬着下唇摇了摇头,虽是满面病容却是容色不减,只叫人觉得很是心疼,只见林非烟趴在凤南苍的胸口轻声说了句:“老爷,妾身怕……” 第五十九章 巫蛊之事 眼下天气开始转凉,可到底白日里还是热得很,偏偏这蝉鸣未褪,屋中的人却都是起了寒噤。 凤南苍虽是安抚着林非烟,可眼神中流露出的寒意却是让人不得忽视,他扫视过了堂下众人,叫人看不出他到底意欲何为。 “莫怕,”凤南苍放低了声音,轻轻安抚了林非烟一句,尔后便转过头来冲着众人问了一句,“到底是谁?!” 凤瑱只将手拢在袖子里,垂着头不说话,凤珞倒是知晓一些当中内情,可见着凤南苍发这样大的火到底还是有些慌了,凤瑶刚刚被凤南苍斥责了一顿,眼下更是不敢直视凤南苍的眼睛,唯有凤珏长睫微扇,扬了眼角问了一句:“父亲这上来就问罪,却又不说到底是何,难不成是怀疑我们几个会伙同起来害了林姨娘月复中的弟弟不成?” 凤珏话音刚落,这整个屋子却是沉入了更加骇人的寂~静之中,凤瑱仍旧低着头,只做旁观之态,完全将自己置身之外,而凤珞则是软声说了一句:“虽父亲关心林姨娘,可到底也要将这其中的事情说清楚才好,不然若是下面的丫鬟婆子们哪个不长眼的胡乱传了出去嚼舌头,倒要说咱们家中关系不睦了。” 凤南苍缓了缓气,瞳孔缩起问了一句:“林姨娘所怀之胎乃是个男儿,不管怎么说都是你们的晚辈,你们的弟弟,到底是谁有这样大的胆子,敢在林姨娘的房里放这样的东西!” 凤南苍说完,直接拿过身后的一个东西就甩了出去,凤瑱等人均是抬头去看,却见是七八个身着白衣的稻草人,个个身上还扎着几根针。 “父亲倒还信这些个?”凤珏只淡淡瞥了一眼,便不屑地转过了头,显然是根本不对这些鬼神之事感兴趣。 凤瑱倒是细细看了那东西几眼,虽是眸中亮光抖现,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凤珞则是往张晴那边看了一眼,只见张晴满脸紧张地对着她摇了摇头,便什么都没有说,唯有凤瑶抖了又抖,才在孙婉的咬唇怒视下说了一句:“这扎小人的草……是断根草?” 听罢凤瑶的话,凤南苍便是拧眉怒道:“断根草!断子绝孙!好大的怨意!我竟不知,我凤家有这样的小人!” 凤南苍话音刚落,张晴等人就赶紧跪下,还未等张晴开口,孙婉便抬头柔声说了句:“老爷可切莫动气,气伤了身子就不好了,好在林姨娘和她的胎儿尚无大碍……” “尚无大碍?”凤南苍双目圆睁,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若不是我得早!怕是过几日就不知道是怎么样的景象了!今天这个事情,我一定会查个一清二楚!” 断根草,生长于污水之中,如浮萍一般并不生根,且由于其不活于污水,新生之草与老草会互相争夺生存地位,有时厮杀得厉害了一晚上就可见一草抖窜一尺长,而旁边就是另外一堆草的尸体。 这种东西出现在一个孕妇屋子里,显然不是什么好兆头,且这断根草可入药用,缝伤口时以其入药可做止痛之效,然过多接触也会使人神志不清,更何况这断根草附水而生,本属寒性,林姨娘要是接触多了,难保不会滑胎。 这样的东西出现在林姨娘屋子里,还被扎成了稻草人,也难怪凤南苍如此动气了。 “这种事情的确是太过骇人,好在林姨娘福大,老爷还是早些去给她请个大夫来瞧瞧,开些安胎药才好,另外这件事也确实是要彻查,妾身管治后院不力,实在是有罪,还望老爷给妾身一个机会,叫妾身好生查探一番,看看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往林姨娘的屋子里放这种腌臜东西。”张晴跪地叩头,虽是多年不得宠,然说起话来确还带着主母风范,旁边叫凤南苍呵斥了一句便神行萎靡的孙婉一时间便叫张晴比了下去。 林非烟仍旧在凤南苍身上抖着,凤南苍也是将其紧紧地揽在怀里,问了一句:“烟儿,你可有什么怀疑之人?这几日都有什么人来过你这里?” 林非烟只是靠在凤南苍的怀里小声啜泣着不说话,一张小脸皱在一起简直是将凤南苍的心都熬化了,倒是她身后的白芷答了一句:“回老爷的话,这些日子姨娘因着身子不好,时时谨记着大夫的话不敢擅出,前些日子和大小姐倒是时常来看看,孙姨娘偶尔也来个一回半回,不过自上香回来之后,唯有……唯有二小姐来过一回,给姨娘送了个平安符……” 白芷说完,就赶紧退后一步,凤南苍则是狠狠地看向凤瑱的方向,凤瑱此时也是不慌不忙地抬起头来,正对上了凤南苍看的眼睛。 “你给林姨娘送了平安符?”凤南苍的话音里虽是听不出来喜怒,却明显尽是寒意。 凤瑱并不顾凤南苍满含怒火的目光,直接对视上他的眼睛弯唇答了一句:“回父亲的话,的确是这样。” 凤南苍尚未说话,凤珞便跟了一句:“那个平安符是女儿和瑱儿一起在白云寺里求的,听说这白云寺里的平安符最是灵验,女儿也瑱儿也是觉得林姨娘身子弱,故而才想为她请个平安符保保险。” “我未曾问你!你接什么话!”凤南苍从前哪里对凤珞发过这样大的火,可见如今美人在怀,他是把其他的全部东西都往后挪了。 凤瑱仍旧是一脸的从容,转了目光又看向林非烟,含笑问了一句:“林姨娘可是觉得这平安符有何不妥?” 林非烟又往凤南苍的怀里缩了缩,轻声答了一句:“妾身不敢……” 凤南苍护住林非烟,紧盯着凤瑱问了一句:“你们上山之前林姨娘身子还是好好的,忽然昨夜就不好了,今个儿又查出这样的东西,偏偏这几日又只有往林姨娘处来过,你倒是给我说一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凤南苍说完,便狠狠地拍了拍桌子,桌上的茶水直接飞溅出来,将堂下的众人都吓了一跳,凤珞赶紧抬起头来,刚想为凤瑱辩解几句,还未发出声音,便听得张晴狠狠地咳了几声。sorry啊……更新晚了,以后亲们九点刷新不到就等着第二天再看吧,早睡早起身体好~~么么哒~~ 第六十四章 美好盛景 夏日已过,暑热慢慢消散了下去,秋凉开始泛了上来,云妆阁也是依着节气又换了许多新品,光是脂粉就分了好多种,迎蝶粉和紫粉在这京安城里都很是受欢迎,上回凤瑱和白启仲提过一嘴的螺子黛也是被人送了,白启仲却还是没有露面,凤瑱依礼给了送东西前来的人赏银,还并带给了白启仲谢礼,倒是不曾带句话,只做二人之间除却合作关系,半分干系也无。 白启仲拿着那块包在书画卷里的自己的玉佩呆愣了许久,纵使摩挲了半晌,再放进怀中的时候竟然还是凉凉地硌着了自己的心。 楚晏也是把人送了,在云妆阁里做展示者的唤作妙音,黛眉杏眼,薄唇是淡淡的粉色,让人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她的眉眼上。 在许家铺子里做展示者的唤作喜嗔,人如其名,宜笑宜嗔,一张脸生得是浓墨重彩地明艳,许家最华贵的红缎制成了衣裳穿在她身上也丝毫掩盖不住她自身的华光。 凤瑱瞧见这二人的时候当真是欢喜得很,不曾想到楚晏当真能在这短短几天的时间里找到这样两个合适的人,虽然是楚晏带来的人,不过凤瑱也是问了她二人可愿意抛头露面,妙音说自己是家道中落的小家碧玉,到底是如何中落的却是没有说,只说自己身无长计,很愿意在凤瑱的铺子里做展示者。 而喜嗔则是笑得张扬,没有半分掩饰地告诉了凤瑱她是在青楼中出生的女子,她的娘亲至今不知道她的父亲到底是谁,她的娘亲不愿意,她也不愿意,去走那条路,能够做展示者,她是一百个愿意。 说完这话后,喜嗔还眉眼飞扬地笑了一句:“我对自己的相貌是有信心得很,想来定然不会误了姑娘的生意。” 凤瑱将喜嗔送去许家的时候,许伯父和掌柜的也都是很欣喜,直说这凤瑱当真是年轻人脑子活泛,若是自己定然想不出这样好的主意。 且巧那时方林旭来许家的铺子里结算本季的绸缎钱,顺便邀了许伯卿过几日去往自己家中做客,许伯卿自然是欣然应下,凤瑱见自己的事情已经说完,便嘱咐了喜嗔几句就同许伯卿告辞离开,谁料刚走了没几步就听得后面有人唤了句:“凤小姐请留步。” 凤瑱回过身去,微一颔首福身说道:“方。” “听说那姑娘是凤小姐送的,在下倒是没想到凤小姐这般有生意天分。”方林旭快行两步到了凤瑱身边,二人这便并肩同性。 凤瑱因着上次在方家后院的事情至今见着方林旭还是有几分尴尬,不过这事也没有几个人知道,虽然前些日子同王馥瑶同聚的时候她也问过凤瑱那日到底是如何逃月兑,凤瑱也都是支支吾吾地遮掩了,现下方林旭这般谈话,凤瑱自然也不好再拘着。 “不过是胡闹罢了,也是许伯父见我年轻,由着我胡来。”凤瑱同方林旭说话的时候并不抬头,行步间瞥见了方林旭衣裳下摆处随步显现的花纹,又在心中叹了一句方家果真富贵。 方林旭倒也没因为前次的事情恼了凤瑱,凤瑱也不知道他最后到底是如何安抚的赵行巍,此刻听着凤瑱这般自谦,方林旭倒是笑了笑说道:“凤小姐这便是过度谦虚了呢,便是我听不到这京安城里众人的传言,只看凤小姐这些日子在我铺子里定的粟米糯米和草药数量就可知凤小姐的生意好得不一般呢。” 凤瑱闻言只是抬头轻轻抿唇一笑,并未答话,而方林旭也并未等着凤瑱答话,只转身拱手说了句:“前些日子凤小姐派人送的东西家母很是喜欢呢,本来想再去买一些,谁知道凤小姐送去的东西还是新品,尚未开始上架出售,家母也就只好将凤小姐送的捡了一些送给了家姐,家母还和在下玩笑呢,说是凤小姐送去的东西样样都好,若不是送给家姐,换做旁人她肯定是不肯割爱的呢。” 凤瑱眸中灵光一现,垂头笑道:“幸得方喜欢,只是这次的东西做起来太过麻烦,那些也是做了好些日子,只得了几盒,我便留了一盒给方,若是方和令姐欢喜,来日里定然还是要送的。” “可不能老叫凤小姐这样破费,该给的钱凤小姐记在账上就是,到时候我自会派人前去结账。” 凤瑱略一思虑,直接说了句:“哪里敢叫方付钱,方和方着意给的恩惠我自会记在心上,来日里莫说是不能要方的钱了,怕是我还要多给方一些分红呢。” 方林旭听凤瑱如此说,也是朗声一笑,并未推辞,只是在心中默默地赞了句,这凤瑱虽是个女儿家,却是很有做生意的头脑,为人处世上也很是聪明,自己的虽然只是个宫中的贵人,可这东西只要进了宫里,来日里就定然会大火,到时候京安城里第一大脂粉铺,到底哪家,还要另说。 自己提前做了凤瑱的供应商,看来也会跟着大发一笔横财呢。 如此美人,如斯谋略,若不是大将军提前看中了,他还真有兴趣亲近一番,只是为商贾之人,自然知道不能得罪权贵,上次那个赵行巍,也不知道是如何惹得了凤小姐,白大将军发的怒火,他可是全部都看在了眼里。 心里这样想着,方林旭便偏头看了凤瑱一眼,见其对上自己的目光就是一笑,也是跟着笑了笑,眼看着就要到了凤家,方林旭也是拱手与凤瑱作辞,只说以后有机会还请凤瑱前去方家做客,凤瑱也是表露了自己定然会前去叨扰的心,便目送方林旭出了巷子。 方家的女儿,虽然现在只是个贵人,可方家到底是有权有势之家,纵然家族里做官入仕的并不多,可这些年来和方家结交和有姻亲的大臣不在少数,方家的女儿晋封是早晚的事,何况自己的东西这样好,说不定还能在方家女儿晋封的路上推上一把。 来日里的好光景,触手可得了…… 一更奉上~~ 第六十五章 再找丫鬟 凤瑱走到凤家门口的时候,居然用眼角的余光瞥见了角门处有两个人鬼鬼祟祟地走了出来,凤瑱闪身躲到了门口的石雕后面,细细一看却是凤瑶身边的柳眉一边四处打量着一边和面前的男子说着什么话,凤瑱微一思量,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尽力在脑海里想象出了孙招娣的样子,便走上了前去。 “表小姐好,怎得今天了,三小姐……”柳眉见着凤瑱,赶紧福了福身,然而却还是一脸掩不住的慌乱。 凤瑱上下打量了一下柳眉旁边的中年男子,先是咳了几声尔后才尽力捏着嗓子学着孙招娣的声音说了句:“做什么偷偷模模的呢,再说了,我是堂堂孙家嫡女,去哪里还要和你一个小丫鬟报备不成,我看你鬼鬼祟祟的,不会是想要偷了凤瑶的东西出去变卖吧,我可告诉你,这凤瑶的东西都是我们孙家的,你手脚可放干净些!” 凤瑱的音量并不算低,纵使这些话大抵打的都是凤瑶的脸,不过柳眉还是不由得红了脸,赶紧挥手叫了那个男人离开,尔后便屈身行了个礼道:“不过是三小姐身子有些不舒爽罢了,表小姐真是说笑了,表小姐可要进来同小姐说会子话?” “有什么可说的?身子不爽就不要天天抛头露面了,日日也不要闲着无事往我们孙家的铺子去,行了,我先走了,你吧。”凤瑱捏着嗓子说话说得难受,就又咳了几声,对着柳眉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柳眉这便屈身行礼进了门去,凤瑱也往巷子口走去,刚刚转过身去没多久就坚持不住恢复了相貌,待到算计好这柳眉差不多该进了凤瑶屋子的时候,凤瑱才进了门去。 “给我再找件衣裳,这件收起来,今年莫要再拿出来给我穿了。”凤瑱一面说着,一面把自己身上的衣裳月兑了下来递给了芙蓉。 芙蓉听着凤瑱这样安排,也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听言接了,尔后就见凤瑱朝她使了个眼色,便赶紧凑上前去,凤瑱在芙蓉耳边低语一番,尔后问了一句:“可听清楚了?” “小姐放心吧,这点事情奴婢还是能办妥的。”芙蓉一面说着,一面将凤瑱换下来的衣裳收了起来。 “对了,先前小姐出去的时候派人来传了话,说是今个儿会叫牙婆子带几个丫鬟给小姐看,估模着一会儿也该派人来唤小姐了,小姐身边也不能总是只有我们三个伺候着,也是该找个贴心的丫鬟,的意思也是叫小姐好生挑一挑。”芙蓉一边说着一边阖上了柜子的门,并没有回头去看凤瑱。 凤瑱靠在椅背上,轻轻地啜了一口茶,笑道:“如今母亲也是对我越来越好了,既然母亲这般好心,我也不该辜负了,一会儿我带着红桃去挑丫鬟就是,你且去办我交待的事情就好。” 芙蓉倒是诧异于凤瑱为何会带着红桃前去,还不等她问话,凤瑱便低头饮了一口茶后道:“清荷那丫鬟咋呼得很,我瞧着头疼,还是红桃妥帖些,这次若是挑不着可心的,我瞧着直接将红桃升做大丫鬟,再选个二等丫鬟也是使得的,虽则她从前没有近前伺候过,你教起来应当也是个听话好教的。” “是,小姐。”芙蓉赶紧低头应了一声,倒是没有瞧见凤瑱轻轻朝窗口的黑影处瞟了一眼时露出的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果真没过一会儿,张晴就派了身边的一个小丫鬟唤凤瑱,芙蓉已经告诉了红桃,故而凤瑱一出门红桃就赶紧跟了上去,然后躬身奉上了一个暖手的护套,低声细语说了句:“现在天气凉,小姐身子不好,且请暖暖手吧。” “你有心了。”凤瑱接过那个绣了朵朵红桃的护套状似无意地戴在了手上就继续往前走去。 张晴身边的归雁见凤瑱前来,赶紧给她打开门屈身行礼道:“二小姐来了,和牙婆都在里面呢,小姐且请进去吧。” 凤瑱颔了首进去,见张晴并凤珞正坐在上头喝茶,下面的牙婆带着十五个小丫头正满脸堆着笑地在和张晴说着话。 “这就是二小姐了吧,哎呦真是有福气呀,这一对小姐都是水灵灵的可人疼,将来定然会找到好夫家一生荣华富贵享之不尽的。”牙婆听见声响,转过了头来看了凤瑱一眼又对着张晴笑道。 张晴也是同那牙婆寒暄了几句,便唤了凤瑱上前来挑丫鬟。 牙婆叫那十五个小丫头抬起头来,凤瑱一个一个地仔细看了,虽是没有在面上流露出什么特别的神情,倒是在三四个小丫头前面多逗留了一会儿。 “女儿瞧着这王婆带来的人都是用心拣过的,个个都不错,不知母亲和有何意见?”凤瑱转身行礼问道。 张晴抬手指了四个小丫鬟,说了句:“我瞧着这四个不错,那个穿蓝衣裳和紫衣裳的瞧着格外端庄,不知道入得你的眼了没有。” 凤珞也是抿唇笑了句:“我瞧着这四个丫鬟也不错呢,还有那头第三个丫鬟看着也是个老实肯干的,不过你找的是大丫鬟,倒也不用作多少粗活。” 凤瑱听了二人的话,便笑着福了身,尔后又转头点了七个人,其中便有张晴和凤珞看中的人,然后就问了句:“你们这里面谁是认识字的。” 有三个人毫不犹豫地站了出来,先前被凤珞说是老实肯干的那个则颤颤巍巍举手说了句:“奴婢略略识的几个字,诗书却是不通了……” “那便够了,”凤瑱点了点头,又问了句,“谁是懂得侍弄花草的?” 先前那三个人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说话,倒是另外一个小心翼翼说了句:“奴婢从前家中母亲很喜欢花草,倒也懂得一些……” 凤瑱听言便颔首道:“行了,那就你吧。” 对于凤瑱并没有选择自己看中的人的做法张晴倒也没有生气,只是允了凤瑱带着人告了退,然后又叫人送了牙婆出去。 凤瑱带着那个小丫鬟就直接去了自己的院子,一路上凤瑱无言,红桃虽也是没有说话,却是悄悄打量了那个丫鬟许久,只见那丫鬟虽是没有敢抬起头来四下打量,却是在低着头不停地看着这凤府的景象。二更奉上~~十二点再约~~[bookid=3578172,bookname=《暴走军娘》]第二人格魂穿妹身,误入军旅,精分军娘要暴走。 第六十六章 丫鬟排序 凤瑱直接进了屋子,红桃倒是顿了一下,身后的丫鬟只顾着低头走路差点一头撞在红桃的身上,幸好及时止住了自己的步子,凤瑱见二人并未进来,便回头颔首说了句:“进来便是,红桃,你去把清荷也叫。” 红桃点头出了门去,那个小丫鬟便是自己低头进了门来,虽是小心翼翼,不过也能瞧出其身上并没有太过浓重的小家子气,所有的小心翼翼也只不过是对于新环境的不熟悉,而不是从内而外散发出的自卑。 凤瑱在桌边坐下,示意那丫鬟抬起头来,然后问了她几个问题,那丫鬟也都一一答了,说自己是徐州人士,今年十一岁,从前家中是个富农,虽然幼时也是下地干过活,不过还是享过福见过几天世面的,后来徐州大旱,随着父母逃荒出来,路中失散,这才一个人到了京安城。 凤瑱听完了只是点了点头,倒是没有说什么旁的话,只说既然进了凤府,那就随着她的丫鬟一起起个名字,唤作银杏就是。待到红桃带着清荷进来的时候,凤瑱便唤了清荷带着银杏下去熟悉一下地方,顺便和她讲一讲规矩,并且叫红桃留一下。 清荷出去的时候虽是依礼福了身,却是狠狠地剜了红桃一眼,像是忍不住要将其拆骨入月复一般。 “你也和我一起去了那些小丫鬟,途中也是随着那银杏一起回来,觉得她这个人怎么样?可是能信?”凤瑱轻轻呷了一口茶,抬头问了红桃一句。 虽是张晴说的是要为凤瑱找一个一等丫鬟,可这银杏一看就是不够身娇肉女敕,纵使是个下人,作为嫡女的贴身丫鬟也是太磕碜了些,且这凤瑱并未叫芙蓉带银杏去学规矩,反倒是叫清荷带了她下去,倒像是要将她充作二等丫鬟一般,这二等丫鬟和一等丫鬟可不仅仅是月例银子的那些差别,逢年过节的奖赏都是不一样,更何况待在小姐的身边自然是有更多出头的机会,虽然红桃平时为人很是老实,此刻面上也是忍不住流露出了喜色。 不过红桃还是垂下了头去,不叫自己的笑容映现在凤瑱的眼里,答了句:“回小姐的话,奴婢瞧着这银杏人倒是老实,应当也是个能干的,可是回来的这路上一直低着头打量咱们府中的景象,可见是个小家子气,没见过世面的,恐怕还要叫芙蓉好生教一下,以免带出去丢了小姐的脸。” 凤瑱浅浅一笑道:“她一瞧就是个皮糙肉厚的,怕是教也教不好了,得了,芙蓉一会儿也该回来了,你回头见着清荷要是带银杏熟悉完了,就叫她进来,晚上你去厨房领一下我的饭食就是。” 红桃听言就是一愣,从前月桂还在的时候,这饭食多半都是她去领的,后来凤瑱则是只相信芙蓉一个人,不论多忙这饭食一定都是要芙蓉亲自去领的,现如今她居然唤了自己去做这样的事情,想来当真是起了要升自己做一等丫鬟的意思,红桃心里这样想着,赶紧福身应了下来,嘴角也是忍不住往上翘了起来。 红桃出去没一会儿芙蓉就是进了门来,尚未说话就听见外头银杏敲了敲门道:“小姐。” “进来吧。”凤瑱见银杏走了进来,方才对她说了句:“这是我院子里的一等丫鬟,唤做芙蓉,这是银杏,我今个儿新选的丫鬟。” “小姐果真好眼力,这银杏一看就是个老实肯干的。”芙蓉笑了笑,银杏听言便知她在凤瑱面前的地位的确不一般,故而便颔首道:“芙蓉谬赞了。” 凤瑱对着芙蓉点了点头,芙蓉便将凤瑱平日里的喜恶都一一告诉了银杏,尔后又加了一句:“小姐不比咱们这些人,身糙肉厚的,可得小心伺候着,我瞧着你新近入府,怕是一时不上手也是有的,不若先跟着清荷熟悉一下这院子里的事务,先做个二等丫鬟,小姐房里的事情我且慢慢教你,这几日且先叫红桃帮我就是。” “一切且凭小姐和芙蓉安排。”银杏听了芙蓉的话,倒是没有半分恼意,赶紧低头应了下来。 眼瞅着凤瑱似乎是有几分乏了,芙蓉便将银杏遣了出去,又亲自去同清荷和红桃说了凤瑱的意思,虽则银杏没有什么表示,清荷却是明摆着气得咬碎了一口银牙,而红桃却是怎么掩也掩不住那一脸喜色,芙蓉叫红桃明早随着她一起去凤瑱的屋子里帮她一起伺候着,红桃就赶紧应了下来。 待到芙蓉再回到凤瑱屋子里的时候,凤瑱已经是合眼歪在了榻上,听见芙蓉开关门的声音才闭着眼睛从喉咙里含糊出一句话来:“怎么样了?” 芙蓉匆匆进了内室,小小声低头答了句:“回小姐的话,奴婢叫炎生去探听了,这大夫是专门治皮肤方面的病症的,据说治烂疮和疤痕可是一绝。” “凤瑶若是当真好了……”凤瑱喃喃念了一句,又想起了凤瑶那细滑无比的脸来,却是并没有说下去,只说了一句,“你这几日且好生给我看着她们三个,这院子里的人……我都有数。” 凤瑱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陡然睁开眼睛来抬手挥了一下,话语停顿的时候芙蓉的心跳仿佛也跟着停了一下,为了怕凤瑱查看出自己的异样,赶紧福身应道:“小姐请放心,奴婢省得了。” 芙蓉还未退下,就听见外头红桃喊了一句:“小姐,四来了。” “凤珏?”凤瑱的瞌睡一瞬间散了个干干净净,赶紧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说了句,“你去泡壶好茶来,今晚上的饭食我叫红桃去拿了,你回头给我好生看看这有没有猫腻再端。” 芙蓉也是为凤瑱整理了一下发饰,轻声应了一句:“小姐放心,奴婢心中有数。” 凤瑱点了点头,便是拢了袖子出门去迎凤珏了。 凤瑱一出门,就被凤珏的笑容晃得睁不开眼睛,只觉得这凤珏不过几日的光景,好像又生得俊俏了一些,且这眉眼细长唇红齿白,虽是生在他常练武艺的身上并不觉得娘气,可不得不承认的一点便是,这凤珏若是扮作个,定然也是倾国倾城动天下的。 [bookid=3582298,bookname=《炮灰大作战》]“炮灰心愿”系统在手,各个世界的渣男渣女渣爹渣娘都给我洗干净pp等虐吧! 第六十七章 不速之客 凤珏不过是来同凤瑱表示了一下感激之情,虽然这顾媚的确是在祠堂里待了不少的日子,人也清减了一些,不过到底是没有和林非烟的胎扯上关系,也算是逃过一劫。 不过凤瑱和凤珏倒是都觉得,林非烟若当真是蓄意要对付他们其中的某个人,就定然不会如此善罢甘休。 凤珏和凤瑱说了没一会儿的话就是起身作辞,红桃也是给凤瑱端了晚饭,谁知道这凤瑱尚未入口,就又有一个不速之客来访。 “林姨娘这是作甚,如今姨娘可是带着身子的人,若是在我这里出了什么事情,我可是担待不起。”凤瑱一面叫芙蓉将林非烟迎进来,一面笑道。 虽然凤瑱是满脸都带着笑,可这话语里却是带着满满的疏离之意,她一面说着一面朝红桃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将桌上的饭食都撤了下去,可红桃才刚刚近身伺候凤瑱半天,哪里像芙蓉一样和她心意相通,故而并不曾看懂凤瑱的意思,只当她是叫自己快些将饭菜上完就退下去。 眼见这红桃告了退阖门出去,凤瑱才恨铁不成钢地白了那门一眼。 林非烟在凳子上坐了一会儿,缓了缓气才说了句:“二小姐此言就是不肯原谅妾身了。” “姨娘做错了什么事情,却是需要我来原谅,姨娘还是莫要折煞我了。”凤瑱示意芙蓉将饭菜撤到一旁去,然后笑道。 林非烟转过头来,紧紧地盯着凤瑱,没一会儿这眼睛里就是泛起了泪花,终究是一个忍不住,直接甩开白芷的搀扶,重重地跪倒在了地上。 “姨娘您这是做什么啊,您不顾自己的身子也要为肚子里的小着想啊,二小姐这般宽宏大量的人,定然不会怪您的,您快些起来啊。”白芷一面哭着,一面跪地去扶林非烟,谁知这林非烟却像是铁了心一般,直直地跪在地上,眼中终究是蓄不住这么多泪水,顺着脸庞就滑落了下来。 凤瑱并没有顺着白芷的话去说,而是轻轻地对林非烟做了一个虚扶的动作,连触着她的衣裳都不曾,只说了句:“姨娘这是存心往我头上扣罪名呢,姨娘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何必这样?” “妾身也是没有办法,”林非烟挺着肚子在白芷的搀扶下直起身子来,又坐在了凤瑱的身边,刚想伸手去拉凤瑱的手凤瑱却借着去拿茶杯避了开来,林非烟就只好啜泣着说了句,“若不是为了保存月复中的孩子,妾身也不会应孙姨娘的要求,对二小姐和顾姨娘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凤瑱抬头看了林非烟一眼,却是没有说话,林非烟并未等到凤瑱的回话,反倒是被这沉默压住了呼吸,便抬头看了一眼,正好撞上了凤瑱的目光,不知为何便是心中一抖,刚想答话却见凤瑱敛住了眸中寒意笑了句:“姨娘如今是父亲的心头爱,有什么委屈找父亲说就是,再不济主母尚在,姨娘无论如何也不该哭到我这里来。” 林非烟没想到凤瑱如今是这样一个油盐不进的性子,唇齿张合了半晌却是不知道该说句什么才好,凤瑱却是直接起身说了句:“天色不早,林姨娘身怀六甲,若是晚上看不清路磕着碰着就不好了,还是早些吧,我就不送了,林姨娘慢走。” 话音落下,凤瑱便起身做了个请的动作,林非烟看了看旁边的饭菜,便是惨白着脸小声道:“妾身尚未用饭,二小姐要是不怪妾身,妾身便……” “林姨娘如今带着孩子,想必知道这饮食上一定要注意,有些寒性的东西,我吃了不要紧,可林姨娘吃了怕就要出事了,到时候要是父亲怪罪下来,我可承担不起,所以林姨娘还是请吧。”凤瑱说完,又是向前展臂。 林非烟未曾料到凤瑱会这般不给她面子,当即就是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一时间坐在那里是起来也不是不起来也不是,终究还是白芷小声说了句:“姨娘,奴婢扶您起来。” 眼见着林非烟出了自己的屋子,凤瑱方才舒了一口气瘫坐在了凳子上,没想到这林非烟居然是和孙婉勾结在了一起。 可是现如今这林非烟的话,又有几句能信呢…… “小姐……”芙蓉推了门进来,小声地唤了凤瑱一句。 凤瑱抬眼问了句:“饭菜可查过了?” “查过了,并没有什么,只是……”芙蓉顿了顿,心中也是有几分诧异,不过还是说了句,“原本奴婢也是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刚刚林姨娘这才想了起来,这饭菜里虽然是没有什么,可是这粥里却是掺了新鲜的梨,这汤也是冬瓜汤,这菜中则分别有藕片香菇白萝卜和木耳……” 芙蓉的话并未说完,可凤瑱也知道,这些东西都是素常的食材,可偏偏,偏偏就这么巧,都是寒性的…… 若是这饭菜中有了什么猫腻,倒是可以说是红桃有二心,可这饭菜却是做成这个样子,难道当真是巧合,还是说这厨房里,有某人的眼线…… “行了,这件事情你不必声张,若是有机会的话便去查查林姨娘和孙姨娘之间的关系,另外红桃平时做事你多盯着些,还有,去厨房拿饭菜的时候,也要长个心眼。”凤瑱这一日遇见了这样多的事情,累得几乎要睁不开眼睛,也是没有什么食欲,草草吃了几口,就吩咐芙蓉端了下去。 芙蓉伺候着凤瑱上了床,这才阖门退了下去,凤瑱刚闭上眼就感觉到浓浓的睡意涌了上来,只觉得自己好像是睡在一个放置在大海中的摇篮一般,晃晃荡荡得很是有益于入眠,谁知道自己马上就要睡的时候眼前却突然浮现出了白启仲的脸,猛地一个激灵就是再无睡意。 已经这么多天没有和白启仲见过面了,可能从前的一切,当真都是一场错误吧,如今,也该拨乱反正了…… 凤瑱合上眼睛翻了个身,从窗口渗进来的月光凉凉地反射着她眼角的亮光。喜欢的亲们可以加入书架方便阅读哦~愿意支持的亲亲请点击投推荐票哦~[bookid=3545300,bookname=《重生之位面商人》]不管是软软的包子,还是贴心的,都快到碗里来。 第七十二章 似曾相识 这时节阳光正盛,明晃晃地映衬着什么都是金黄色,偏偏一打开门来就是凉风袭面,由不得人不打一个寒噤。 红桃进门请了安,同正在榻上歪头往外看的凤瑱说了句:“小姐,老爷说叫您快些准备着,世子说不定一会儿就会了,若是叫世子等着也是不好,老爷还说了,小姐今晚上回来了再办生日宴。” 凤瑱颔首浅笑,低着头按床起了身。 霍擎代表西秦皇帝来访大楚,威武将军又带兵凯旋,楚平帝大喜,在宫中设下了宴席,请了不少官宦人家的子女,楚晏也是有心,三日前就派人送了帖子。 其实凤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不想去,毕竟这要是去参加了宴席,就定然会遇见白启仲,可要是不遇见,好像又心中不甘。 可偏偏这帖子就送到了凤南苍那里去,凤南苍自然是心中喜悦,当即就——盘算着要让凤瑱带着凤珞和凤瑶同去,可偏偏楚晏派来的人说话直得很,直接将楚晏的话转告给了凤南苍,连拐个弯都不曾,凤南苍当时面上就是一阵燥热,可过后也没有觉得半分尴尬,还是极力劝着凤瑱前去,还说什么要回来给凤瑱办生日宴的事情。 八月十五年年过,可凤瑱碗中的东西从来没有比凤珞和凤瑶多出来一点,除了凤珞更是无人同她说过生辰快乐,倒好像是这八月十五只是个中秋节罢了。 待到红桃为凤瑱梳好了头发,刚想从梳妆匣里翻出那支金钗插到凤瑱发中的时候却是直接被凤瑱按住了手,轻声说了句:“莫要张扬,用那支玉的吧。” 红桃还想说句什么,凤瑱却是合了眼,红桃也就只好作罢。 其实不光是凤南苍,就连楚晏也是催过了几回,前日和昨日凤瑱去云妆阁的路上都是被楚晏拦了下来,一会儿做翩翩的样子一会儿又做泼皮无赖的样子,说什么都要让凤瑱去参加那个宴席。 其实不用楚晏和凤南苍劝,凤瑱也是想去的,昨日无眠,凤瑱翻来覆去将要睡的时候脑海里却是突然炸想了一个声音。 那时候凤瑶大红衣衫在身,眉目如画,拉着一旁的赵行巍的袖子说了句:“赵郎……本该昨日就有成效了,可今日还是不曾显现出来,霍将军那边派人问了话……说是……说是这凤瑱的心上人,是不是弄错了?” 霍将军,霍将军,莫不是就是霍擎霍大将军?! 前世自己上错榻,嫁错郎,到头来不明不白被取了心头血,这笔账,一定要讨回来…… 凤瑱一面想着一面咬紧了牙,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只打量着镜子里自己的脸,尔后轻轻地伸出食指贴了上去。 “小姐,世子已经先行入宫了,回头小的会直接将您送进去。”楚晏身边的侍卫也是个顶个的和楚晏如出一辙,袖口领口都绣着花,隔着五步远都能闻到身上的香味,一个赛一个的骚包。 若是能选的话,其实凤瑱还挺想叫楚晏身边的那个虎子帮自己驾车的,说起来这虎子也是楚晏身边的异类,宁死不肯穿绣花的衣裳也不肯熏香,若不是驾车一绝,说不定楚晏早就将其赶出门了。 凤瑱一面想着这些一面抿着嘴笑,尽量叫那些乱成一团麻的事情不要往自己的脑子里面跑。 皇宫不一会儿就到了,凤瑱将手里的帖子递给了门口的公公,就见那公公满脸带笑地指派了一个小丫鬟带着凤瑱往里走。 “瑱瑱!你可来了!”凤瑱刚刚走到大厅门口,就见一个穿着一身红衫像是一只火凤凰的一样的人朝着自己就冲了,凤瑱闪身一躲,正好躲开了楚晏的怀抱。 “瑱瑱你真坏。”楚晏嘟起嘴来撒娇,还轻轻跺了跺脚,惹得身后的人一阵大笑。 “老六最近身上的气倒是越来越重了,这是谁家小姐,惹得老六你这小心肝乱颤的。”一个浑厚的的声音响起,凤瑱与楚晏同时往声音的来源看去,只见一个粗眉大眼,有着古铜色皮肤的男子正在看着楚晏笑道。 楚晏转过身去,想要去拉凤瑱胳膊的手却是拉了一个空,不过楚晏面上却也没有多少失落,只望着面前的男子弯着眼睛笑,说了句:“三哥这是笑话我呢,这是凤姑娘,瑱瑱这是我三哥,恭王世子楚显,在我们里面排行第三。” “见过世子。”凤瑱低头福身,却是悄悄咬起了牙。 恭王世子、楚显、很好。 “凤姑娘?莫不是琪妃娘娘家中的……”楚显的话尚未说完就被凤瑱打断,只见凤瑱低头道:“回世子的话,家父乃是大理寺少卿,不敢同琪妃娘娘胡乱攀关系。” “虽是远了些,可到底也是同姓……”楚晏的话尚未说完就听见了一阵骚乱声,凤瑱转过身的时候便好像是被谁扼住了呼吸,胸中万千浊气想要奔腾而出却是毫无出路,在五脏六腑里冲来撞去让凤瑱整个人都眩晕了起来。 白启仲同一个书生模样的白净男子一起走了进来,虽是白启仲身边的那个人整个人看起来弱不禁风,长衫在身更是满身的书卷气,可是凤瑱知道,这个人就定然是西秦杀神霍擎了。 传说白启仲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带兵数载无一败绩,是为大楚战神,而西秦杀神霍擎,欲杀神则杀神,欲杀佛则杀佛,曾在西秦和燕国的战役里坑杀填埋了三万人,屠城十余座,敌人闻风丧胆,就连西秦里的大臣也是对其颇有微词,可无一人敢在其面前表露出不满。 那样一双充满着寒意和杀气的眼睛,生长在这样一张白净温雅的面庞上,竟然毫无隔阂。 白启仲带着霍擎往大厅中央走,看见凤瑱望的目光时也是一愣,当即就不知道到底该往哪里走才好了,谁知道这霍擎却是没有再跟随白启仲的脚步,径直就朝着凤瑱走了。 “这位姑娘,在下……可曾见过你?”霍擎手执玉骨扇,轻轻在手心一敲,弯起眼睛来笑问了凤瑱一句。一更,九点的时候奉上二更,让亲们久等了,不好意思~~~ 第七十三章 百步穿杨 “这位说笑了。”凤瑱用舌头抵着下排牙齿,尽力叫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那么抖。 “可我瞧着姑娘眼熟得很。”凤瑱已经这样说了,霍擎却是不依不饶,上前一步弯来,唇齿之间的热度尽数喷洒在凤瑱露出的脖颈处,惹得凤瑱一阵战栗,顿时是直身也不是,不直身也不是。 楚晏也是被霍擎的动作骇了一跳,当即就愣在了那里,倏尔反应就要上前一步,霍擎却是头也不抬地直接伸出一只手去,明明是皓白如玉看起来不堪一折的一只手,可是生生就将楚晏拦在了原地。 “凤瑱,。”白启仲冷面上前,朝凤瑱伸出一只手来。 凤瑱低着头,生怕自己一抬头就会撞到霍擎的嘴唇上去,瞧见白启仲朝自己伸出一只手,凤瑱也是赶紧伸过了手去,谁知道霍擎也是横里伸出一只手来,直接就将凤瑱的手握在了手心里,白启仲那一刻脑中什么想法都没有,等他反应的时候,自己已经劈手上前夺过了凤瑱的手,并且将其顺势一拉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凤瑱一个旋身撞进了白启仲的胸膛上,硬硬地撞红了她的鼻子,尔后从白启仲身上传来的青竹香气又叫她不由自主地红透了脸。 “霍大将军请自重,此处乃是京安皇宫,不是西秦,这是我大楚子民,不是西秦由着霍大将军狎玩的众女子之一。”白启仲似是从牙缝里挤出的这些话一般,面上却还是百年不变的云淡风轻,不过若是瞧得仔细了,也能从其看似波澜不惊的眸子里看出几分杀意来。 霍擎倒是没有生气,挥扇一笑笑得像是个进京赶考胸有成竹的书生,“白大将军何必动气,我不过是看这姑娘眼熟而已,这宴席怕也是要开始了,不若白大将军先同我一起入座?” 楚晏是何等的人精,自然知道今个儿这个场合万万不能叫白启仲和霍擎起了冲突,赶紧拉了楚显一把笑道:“霍大将军且这边请,先随我喝杯茶。” 霍擎随意地打量了楚晏一眼,刚刚对着白启仲显现出来的笑容此刻已经是敛了个干干净净,倒是看着楚显挑眉问了一句:“刚刚我的时候似是看见阁下神情一变,怎么,阁下也看我眼熟?” “不敢,”楚显端端正正躬身说道,“久仰霍大将军之名,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霍擎仰头一笑,因着其背对着凤瑱所以凤瑱当真是很难将这个清脆温雅的笑声和霍擎这个名字对应起来。 楚晏带着霍擎前去就座,凤瑱也是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同白启仲福身说道:“大将军快些去吧,一会儿皇上该来了。” 白启仲唇齿微张,似是想说句什么却是欲言又止,半晌才叹了句:“凤瑱,有时候我宁愿你根本就不和我说话。” 凤瑱心头一颤,再抬起头时却只能看见白启仲一袭白衣的背影。 待到众人就座,楚平帝也是姗姗来迟,坐于上位挥袖笑道:“西秦使臣霍大将军来访,实乃我大楚之幸,恰逢威武将军凯旋,双喜临门,实在是值得一庆,众卿且与朕一同举杯满饮,好贺上一贺!” “祝贺皇上!”众人随着楚平帝一起站起身来,仰头饮尽了自己杯中的酒。 楚平帝挥手免了众人的礼,霍擎则是起身举杯道:“在下带我秦皇祝贺陛下,惟愿我秦可与大楚皆可繁荣昌盛。” 话毕,霍擎便是仰头饮尽自己的酒,楚平帝也是哈哈一笑吩咐旁边的人给他斟上了酒。 酒过三巡歌舞盛毕,众人也是开始交头接耳了起来,今个儿的宴席算是将京安城里有名的美男子凑了个七七八八,白启仲和楚晏自不必说,大皇子和五皇子今个儿也是赏了脸,偏偏这打西秦而来,人人皆以为其是虎背熊腰,三头六臂的霍擎,也是生得这般俊俏。 王馥瑶也是偏头同凤瑱说了一句:“还真想不到这霍大将军生得是这般模样。” 凤瑱抬袖,低头说了句:“自然,人不可貌相。” 谁料此时霍擎却是突然起身举杯向楚平帝躬身道:“陛下,在下久闻大楚皆英才,今日有缘与众人相聚,也是很想领略一下大楚雄风,不知陛下可否首肯。” 大楚不比西秦,已经是多年不兴战事,武将越来越少不说,质量也是越来越差,霍擎这话本就是信口开河,不过幸好今日白启仲也在,楚平帝倒是不担心,便笑了句:“霍大将军谬赞了,我大楚哪里比得西秦人人皆兵,不过切磋一番倒也不是不可,点到为止便是了。” 言罢,楚平帝便朝白启仲使了个眼色。 不过霍擎却是一笑说道:“陛下,在下并不想同人比试,只是觉得这歌舞虽然是好看,不过看了这好一会儿了,怕是众位也是乏了,不若在下给陛下表演个好玩的,大楚若是有人想同在下一起表演,在下也是欢迎的。” “哦?不知霍大将军想表演什么?” 霍擎又是一拱手说道:“回陛下的话,若是陛下感兴趣的话,臣想给陛下表演一下这百步穿杨之术。” “百步穿杨?难不成这霍大将军的看家本事就是这个不成?”人群之中已经传来了轻轻的嘀咕声,“就是就是,咱们大楚想要找出能够百步穿杨的人,想来也不难吧。” “何止是不难,光威武将军营中,怕就有七八十人能做到呢!”周芳有意想要引起众人的注意力,不屑地冷嗤了一声。 霍擎听言,只是淡淡地扫了周芳一眼,然也只是这一眼,就将周芳吓得浑身颤抖,手中的筷子也是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臣以厚布蒙住双眼,立于百步之外,只用箭不用弓,将人头上的苹果插到再百步之外的木柱子上,不知道陛下可是感兴趣?若是陛下感兴趣的话,可否借给在下一个人?”霍擎一边说着一边抬起了手,根本就不给楚平帝说话的机会,“想来大楚英才众多,随意一人也是愿意答应在下这个小小请求的,更何况在下有信心,定然不会伤着姑娘。” 凤瑱听到了旁边王馥瑶的惊呼声,缓缓抬起头来,正好就对上了霍擎笑得眯起来的眼睛,和他指的指尖。 第七十四章 幸免于难 整个大厅中鸦雀无声,楚平帝手握酒杯略有呆滞,也是偏头看了凤瑱一眼,尔后在脑中仔细搜寻了一下,却是没有半点关于凤瑱的印象,又瞧了凤瑱所坐的位置,看起来应该是个偶尔得着帖子的低品大臣之女,退一万步讲,便是当真死了,也没有什么大碍,还能顺便让霍擎栽个面子,楚平帝在心中悱恻着。 然霍擎却是没有等着楚平帝开口,朝着凤瑱笑道:“不知姑娘敢不敢?” 霍擎先前说了一堆空话,此刻又是越过楚平帝直接问凤瑱的意思,明摆着就是想要堵住凤瑱的嘴,叫她无论如何不好意思说出拒绝二字,而凤瑱偏偏就是微微一笑,饮尽了手中的酒又抬头朝霍擎一笑说道:“我不敢。” 楚晏虽是听了凤瑱的话就是憋不住笑了出来,终究还是松了一口气,白启仲却是仍旧云淡风轻地夹着面前的菜,仿佛置身一切之外。 +.++ 霍擎略一挑眉,尚不等他出声凤瑱便低头一边斟酒一边说了句:“女子年幼未见过世面,头次来此大场面,怕腿颤误了将军的事,丢了圣上的脸。” 凤瑱话已至此,虽是楚平帝面上不甚好看,倒也没把凤瑱的话放在心上,只当她确乎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偏偏性子直了些,人又胆小了些。 谁料这霍擎也是学着凤瑱的直性子,笑道:“姑娘莫担心,别说是腿颤了,姑娘便是一边跑着一边顶着苹果。在下也有把握只射得姑娘头顶的苹果,而不伤姑娘分毫。” 楚晏这边又深吸一口气梗在了喉间。将言未言时却听得凤瑱笑了一句:“那霍大将军便请吧。” 凤瑱话音刚落,白启仲的手便猛地收紧。手中的酒杯霎时便多了许多裂痕。 凤瑱此言一出倒是叫楚平帝对她多看了几眼,先是拒绝又淡然接受,若霍擎当真是能丝毫不伤着她,倒也能叫大家赞一句她胆子大,若是霍擎伤着她哪怕分毫,也少不得要被别人诟病一句强迫弱女子,没有金刚钻还要揽那瓷器活。 如此一来,大楚是怎么也落不到下风去。 楚平帝依着霍擎的话派人去取了弓箭和苹果来,凤瑱也是大大方方地将苹果用束带轻轻地系在了自己的头上。临起身时王馥瑶还拉了拉凤瑱的衣袖,凤瑱却是拍了拍她的手笑了句:“莫慌。” 霍擎伸手接过身边太监呈上来的厚布条,直接高高扬起尔后一个腾身跃了起来仰面朝上,双手置于脑后轻轻一翻转,再落地的时候便是双眼不能视物了。 “姑娘请吧。”霍擎朝先前凤瑱所站的位置微微弯了弯身子,尔后笑道。 凤瑱手心里也是出了不少的汗,可还是故作云淡风轻地迈开了步子,她总觉得这霍擎绝对不是无缘无故地针对自己,难不成这霍擎也是重生的? 又或者是。前世那人当真是霍擎,而自己,今生又被他盯上了…… 凤瑱这样想着,腿就稍微软了一些。步子也是顿了一下,原本整个大厅中鸦雀无声落针可闻,而就在此时一直听风辨位的霍擎举起手中的箭就直接掷了出去。而那箭就正好朝着原本凤瑱头顶苹果的位置,而由于凤瑱刚刚是腿软了一下。故而头也是低了些,霍擎听其呼吸声所辨别的苹果位置。现如今却正正好是凤瑱的面门。 眼瞧着那箭破风而来,凤瑱却是一时间忘记了呼吸,拔步欲走却刚迈开步子那箭就在半空中偏了方向又朝自己的面门而来,原来这霍擎在掷出箭之前就已经算计好了凤瑱这一步,力度和角度也都是算计好的。 就在众人都以为凤瑱必定丧命当场的时候,一块瓷器碎片却是破风而来,直接穿透了霍擎掷的箭,带歪了它的方向,尔后白启仲白衣翩翩双足点地而起,于瞬息之间飞身上前揽住了凤瑱的腰,一个旋身凤瑱觉得头上一轻,回头去看那碎片却是带着那支箭穿透了凤瑱头顶上的苹果,直直地定进了不远处的柱子里。 霍擎在听见碎片破空而过的时候就摘下了自己眼上的布,见此情景亦是额手赞道:“白大将军果真是名不虚传,佩服佩服。” 楚平帝刚刚也是不由得收紧了呼吸,此刻亦是舒了一口气整个人向后靠在椅背上,举杯笑道:“好好好,霍大将军与我大楚白大将军一般,都是武功非凡,朕实在是佩服,来,众位爱卿且满饮此杯!” 众人随着楚平帝的话举起了就被,白启仲却还是不曾松开对凤瑱的禁锢,直接将其带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楚平帝眼中闪过一道亮光,却也只是一笑,只做什么都不曾看见。 经过这么一遭,整个宴席上的人谁也没有了看歌舞的心思,胡乱寒暄几句得了楚平帝的吩咐也都是慢慢散去,凤瑱跟在白启仲的身后随着他往外走,梗在喉间那句不劳烦大将军亲自去送是怎么也吐不出来。 白启仲带着凤瑱走到了自家马车之前,脚步一顿尔后伸手向后一捞就把差点又撞到自己身后的凤瑱捞了出来。 “我送你。” “不……不必了……” “上车。” “我……” 凤瑱口干舌燥,不知道到底该说句什么才好,现下这白启仲不苟言笑,像极了京安城里传言里的冷面将军。 “霍擎定然是还要找你,我不放心。”白启仲见凤瑱这副样子,终究是软下了心肠,柔了语气低声说了一句。 谁料此时二人身后却突然传来了一阵浅笑声,转头去看正是霍擎执扇上前,挑眉说了句:“白大将军果真深知我心。” 凤瑱与白启仲皆是没有说话,不远处却突然传来了一声不低的嗤笑声:“有什么了不起的,娘娘腔配贱人。” 霍擎眸中杀机抖现,转过头去只是一个呼吸的功夫就已经提了人上前,周芳感觉到霍擎放在自己脖颈处的手越收越紧,几乎是不成声地唤了一句:“大……大将军……” 霍擎的手已经是青筋毕露,可见是下了杀意,偏偏面上却还是那副温雅书生的样子,勾唇浅笑了一句:“姑娘这是唤谁呢?”(未完待续……) ps:下一更三点吧~~可能两千字也可能四千字~~么么哒~~~感谢订阅的亲亲哦~ 第七十五章 翡翠哥哥 周芳整张脸已经是被憋得紫红,白启仲与凤瑱皆是静立一旁不做多言,一直到周芳眼看就要翻了白眼的时候,凤瑱才缓缓吐出一句:“不知道霍大将军找我何事?” 霍擎拇指一送,周芳这才喘上了一口气,大口大口地咳嗽了起来,还不待周芳反应,霍擎就直接松了手,周芳这便直接跌倒在地,纵使低头长发掩面,也是不敢再妄言霍擎半个字。 西秦杀神,据说从来不顾对方是老弱还是妇孺,只要他愿意,那么所过之地便是横尸遍野。 霍擎负手而立,脚下的周芳抖了又抖,终于是颤着双腿爬了出去,再也不顾任何形象,直接爬上了自家的马车就喊了一句:“快!快!回府!” 霍擎连看周芳一眼都不曾,倒很是看了几眼白启仲与凤瑱紧紧相握的手,扬唇笑道:“白大将军这么紧张做什么,我还能吃了这姑娘][].[].[]不成?” “自然不会,尚未听闻霍大将军好吃人的传说。”白启仲插科打诨将此话圆过,倒像是在遮掩什么一般。 霍擎也是没有继续往下说,只环顾了一下四周说道:“久闻大楚风光秀丽人杰地灵,此次来访很是想要领略一番,不如白大将军赏面带路?” 白启仲颔首,刚刚欲言却听凤瑱仰面笑了一句:“今个儿是八月十五,听说秋闱今天放榜,两位大将军若是感兴趣,不若一起去瞧瞧?” 白启仲倒是不知道凤瑱何时也对这种事情开始上起心来,不过带着霍擎去人多的地方总是好的。至少他不会在凤瑱面前胡言乱语,也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将凤瑱掳了去。至于这西秦杀神之名嘛,白启仲也是知道。霍擎是战场杀神,而不是江湖混混,不会看谁不顺眼就直接操刀相向的。 青信在前头带路,凤瑱虽则是想落后白启仲一步,然白启仲却是紧紧地握着她的手不许她挣开,凤瑱也就只好和白启仲并肩同性,且这霍擎也是死活都不肯走在白启仲的旁边,不管白启仲怎么将凤瑱从左手换到右手又从右手换到左手,霍擎都是非要把凤瑱夹在中间。 “你这次押的是谁?” “还能是谁。跟着大流押呗,谢学士家的二,还有李丞相的新宠小妾的表弟,多半就是这两人当中的一个了。” “可我听说这批的考生里有个叫唐凌志的学问还不错,说不定能成为一匹黑马呢,还有其他州县啊,保不齐到底是谁夺魁呢。” “这解元里的第一名多半就是状元郎了,那些学子能在州县里拿个解元就不错了,难不成还真想夺魁?你可莫要忘了。如今这朝廷里可是有人在把持着呢!” “嘘……莫议国事,莫议国事……” 凤瑱一面走着,一面听着旁边人群的嘀咕声,是啊。如今大楚虽还勉强算是一派祥和,楚平帝也算是励精图治,但是多年丞相熬成君。李家已经是出过五个丞相,还有两个皇后和一个将军。在朝中的势力是不可小觑,不然也不至于区区一个小妾的表弟。也能登上这最有望成为状元的押榜了。 霍擎见凤瑱似是若有所思的样子,便问了一句:“凤姑娘在想些什么?凤姑娘觉得这解元榜首会是谁呢?” 凤瑱自然是心里有数,若是无误的话这榜首就是秦钰无疑,可她断断不会说出来,只是笑了笑颔首道:“我不过一介深闺女子,哪里懂得这些,今日前来也不过是看看热闹罢了,我连赶考的书生都认不得几个,哪里知道到底谁会夺得榜首呢。” “哦?”霍擎尾音上挑,根本就不去管此刻一旁白启仲的脸色是有多难看,抬手就想去揉凤瑱的头顶,却被白启仲伸手拦住,所以这霍擎的手就直接落在了白启仲的手上。 二人皆是咳了一声,便讪讪收回了手去,霍擎又继续说道:“我也和凤姑娘的看法一致,觉得这榜首定然不是什么李丞相小妾的表弟,也不是谢学士的,而是一个州县人士。” 霍擎咬重了后几个字的音量,骇得凤瑱心中一抖,下意识抬起头来,正好对上了霍擎含笑的眼眸。 可是霍擎的眼睛虽是带着笑,内里如万层冰雪一般的寒意却是怎么掩也掩不去,凤瑱不知道霍擎为什么会这样说,张嘴想问却自己不知道怎么问才能显得没有那么欲盖弥彰。 “怎么,”霍擎负手上前一步,转过身来弯着眼睛笑道,“凤姑娘不是觉得如今朝运昌平,百姓安居乐业,皇上不再想维护老臣而是想培养自己新的心月复吗?”。 霍擎这话说得也很是有道理,如今大楚四面皆平,与西秦北燕和月氏也是许久没有出过大的战事,楚平帝自然不会任由朝廷这般冗兵冗臣,削弱老家族势力培植新人这是必然的事情,可是这霍擎的话……偏偏就带了那么几分不可信。 凤瑱讪讪一笑,并未说话,只是同白启仲一起往前走,霍擎也就是挑了眉上前再不多言,三人还未走到放榜处,就听得人群开始嘈杂了起来。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 “就是,他有什么本事,莫不是递了钱财上去吧!” “不对,这名字倒是有几分眼熟,难道是秦家的人?” “秦家?哪个秦家?” 围观的人群里已经有人认出了秦钰,开始窃窃私语起来,白启仲与霍擎同行便是无人敢拦,纷纷让出了一条路来,凤瑱跟在二人身后很容易地就挤进了人群里,看见红榜高处两个大字秦钰就是忍不住轻轻勾了唇角。 果真是翡翠哥哥…… 白启仲见着凤瑱看榜看得这样开心就是莫名其妙,开口问了一句:“这里头有你相识的人?” “算是吧。”凤瑱勾唇浅笑,如春日鲜花一般的笑意在眸子深处慢慢地绽放开来。 “小瑱?”凤瑱还未看完那张红榜,就听见自己身后传来了一声似是熟悉却不敢确定的声音。(未完待续……) ps:下一更的话……六点吧~~~谢谢各位亲们的喜欢啊啊啊~~~ 第八十章 相爱相杀 经过这些日子,婉若已经对云妆阁的生意很是熟稔,基本不怎么用凤瑱操心,凤瑱也只是偶尔查查账,或是说一下新品的制作方法,不过这婉若也当真是聪明,她平日里除了打点铺子倒也没闲着,自己也是琢磨出了一些东西,凤瑱看过之后稍加改进就叫了炎生带人去做,上了架之后的盈利足足分了婉若八成。 原本凤瑱是打算将这些婉若亲自研发的胭脂水粉的盈利全部给婉若的,可婉若无论如何也是不肯接受,凤瑱好说歹说她才同意接受八成,这样算起来,估计最多到下个月,婉若和炎生就能赎身了。 不过婉若也是和凤瑱说好了,她如今和炎生无处可去,到时候就算是赎了身也还是会继续在这云妆阁里做的,如此凤瑱也很是放心,这婉若是个妥帖的,炎生也很是老实,将云妆阁交给他们两个她也放心。 今天本来不是()查账的日子,见凤瑱进了门来婉若就赶紧迎了上来问道:“小姐怎么来了?可是有新品了?” 婉若如今说起“新品”二字的时候眼睛都在发光,可见是当真喜欢这个活计。 凤瑱摇摇头,说了句:“你只且去忙活你的就是,我等个人。” 婉若最是会为人处世,不该自己问的事情她绝不多言,此刻她也是没有问凤瑱要等的人是谁,直接就点头应下去了一旁看她的新品方子去了。 其实说实话这婉若确实是个做生意的料子,她将这云妆阁打点得也是甚好,凤瑱在这儿坐了一会儿。只觉得一切都是井井有条的。 “瑱瑱,好几天没见了。你想不想我!”凤瑱坐了没一会儿,自己要等的人就是蹦蹦跳跳地进了门来。像是只红凤凰一样扑到了自己的面前。 凤瑱的身子微微向后仰了仰,笑道:“世子,好久不见,不知可有空去喝杯茶?” “有空,当然有空,”楚晏朝凤瑱眨了眨眼睛,弯着眼睛笑得像是只狐狸,“前头街新开了一家茶铺,味道很是醇香。去尝尝?” 凤瑱亦是起身,“世子请。” 凤瑱如今也是身价不菲,请楚晏出来喝茶也是不再用楚晏请客,先行递了一块银子。 楚晏捧着那杯茶喝得眉开眼笑,放下茶杯长吁一口气说道:“瑱瑱这是一夜暴富了?好像比从前大方了许多。” 凤瑱亦是轻轻品了一口手中的茶,顿觉齿颊留香,只觉得这富家当真是从小养出的富贵做派,喝个茶都能找到这么好喝的。 “不,我是有求于世子。”凤瑱倒是没有拐弯抹角。放下了茶杯就开门见山地说道。 楚晏瘪起嘴来,心不甘情不愿地说了句:“瑱瑱,你就不能说句好听的吗。” “世子可能把夏姑娘借给我用一用?”凤瑱轻轻一笑,弯眼看着楚晏问道。 楚晏挑了挑眉。倒也没问凤瑱要借夏分做何用,只说了句:“好啊,我回头叫她。” “那就谢过世子了。”凤瑱得了楚晏的首肯就要起身。却忽然有人在她肩上轻轻拍了一下,虽是看起来只是轻轻一搭一点力度都没有。不过凤瑱却是霎时间觉得自己的脊柱从上到下猛地一颤,浑身上下登时失去了力气。又重新坐回了位子上。 霍擎从凤瑱身后走出直接坐在了凤瑱左手边的位置,拿过凤瑱手边的杯子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轻吸一口气才叹了句:“果真好茶,凤姑娘倒是有闲情雅致。” 霍擎刚想要举杯饮茶,横空飞过一颗石子就朝着他的手筋而去,霍擎将茶杯高高掷起,手腕一翻便躲过了那颗石子,谁知道此时又一颗玉珠破风而来,对着的正是他的面门,霍擎上身后仰,一个翻身点地像上,抬起的手挥出一道气流又将那茶杯向上送了送,尔后便是要起身去接,白启仲又是一颗珠子掷了,正对着那个茶杯,霍擎一惊,拽下领口纽扣便弹了,正好打歪了白启仲掷的珠子,谁料这时另一个珠子又是飞了,正好打歪了霍擎弹的纽扣,借着那股气流推着茶杯上前,尔后一个飞身直接接了,一口饮尽正好落地,将那茶杯又送到了凤瑱的面前。 “白大将军果真好身手。”霍擎抬手接下自己的纽扣,拢进了袖子里笑道。 白启仲也是在凤瑱的右手边坐下,轻声笑道:“不敢不敢,霍大将军谬赞了。” 两人这便开始对视起来,在桌上瞧着似乎是都不动声色,然却是在暗自较劲,半晌才听得楚晏尖叫一声,“谁踩着我脚啦!” 霍擎与白启仲皆是低头不语,只做自己什么都不曾听见,凤瑱就更是喝着茶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楚晏也只好瘪着嘴咽下了这个哑巴亏。 因着有霍擎在前一时间四人都是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自上次的事情过后楚晏瞧着白启仲也是有几分尴尬,故而这三人都是只想理凤瑱而不像理其他人。 故而这霍擎唤一句凤姑娘楚晏便接上一句瑱瑱可要再喝壶茶,白启仲刚要开口霍擎就是要去拉凤瑱的手,较劲到最后倒成了他们三个人的相爱相杀。 凤瑱趁着霍擎与白启仲在桌上斗武,楚晏不拉偏架两边都打的功夫赶紧溜了出去,等到三人反应的时候早就不见了凤瑱的身影。 这楚晏虽是平时瞧着吊儿郎当的,不过办事效率还是快得很,凤瑱刚刚和他说了要借夏分的事情,刚回府没一会儿就是有人敲了门,凤瑱开门一瞧正是穿着凤府丫鬟服的夏分。 凤瑱赶紧将其迎进屋中,说了句:“劳烦夏姑娘走这一趟了。” “小姐这是说的哪里话,能为小姐效劳是夏分的福气,不知道小姐有何需要夏分做的?”夏分略一福身问道。 凤瑱细细打量了一下,见这夏分的个头身量都和银杏差不多,心里头就是有了主意,点头说了句:“我知道夏姑娘医术高明,所以此次是想劳烦夏姑娘帮我看两个人。”(未完待续……) ps:这是三更了吧qaq,唔……四更在四点~~~ 第八十一章 落实怀疑 如今孙婉和林非烟有孕,已经是不常出来走动,用饭的时候也是多半不和众人一起用,凤瑱便先带着夏分去了林非烟处。 临走前凤瑱嘱咐了芙蓉带着银杏在屋子里绣花,又是吩咐了红桃和清荷出去替自己买东西,并且告诉芙蓉万万不能叫旁人银杏一直待在院子里的事情。 银杏自从进了凤瑱的院子里后就不常出去走动,故而这府上也没有人几个人认得她,且这银杏平时不常和其他人来往,平日里走路而已是低着头,根本就没有人注意到她到底长什么样子。 凤瑱带着银杏进了林非烟的院子,青黛进去通报了一声就赶紧将凤瑱迎了进去,凤瑱进去的时候林非烟已经是迎了出来,福身咳了几声说道:“妾身见过二小姐。” 凤瑱连扶都没有扶林非烟,嘴上却是着急忙慌地说了句:“姨娘这是做什么,您身子不好还不赶紧去躺着,这要是因为我累着了就不好了。” 林非烟白着一张脸笑了笑,随着凤瑱一起往内室走去,掩唇咳了几声才小声说道:“二小姐这样说就是不肯释怀从前的事情了。” “姨娘这是说哪里的话,从前的事情都了,姨娘现在养好胎才是最重要的,”凤瑱一面说着一面拿出了一支金钗和一对玉镯递给了林非烟,“这是我对姨娘的一点心意,还望姨娘不要推辞,前几日我听说姨娘忧思过度,这才想起姨娘上次去我那里的事情。其实我和姨娘的关系一向甚好,又哪里有什么隔夜仇呢。可人都说这怀孕的人心思重,我就怕姨娘想多了对月复中的孩子不好。这不赶紧带着东西来给姨娘赔礼了,姨娘要是肯原谅我,可要收下。” 凤瑱说着,就又把那些东西往林非烟处推了推。 林非烟也是从烟花之地出来的,从小也是见过世面的,只一眼就看出凤瑱拿来的并不是便宜的东西,刚想开口说句什么就又是一阵猛咳。 凤瑱赶紧示意白芷上前替林非烟拍一拍背,然后蹙着眉头说道:“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姨娘千万不要推辞。另外姨娘可找大夫看过了?这总是咳着也不是个办法,姨娘到底肚子里还怀着我的弟弟呢,还是当心些好。” “不过是着了些凉罢了,不碍事的,劳二小姐挂怀了,”林非烟抬手模了那些东西一下,白着脸笑道,“如此贵重的礼物,妾身实在是不敢收。可是二小姐盛情难却,既是如此,妾身也就只好腆着脸收下了,既是如此。还请二小姐也不要将前些日子的事情放在心上。” “哪里会放在心上,”凤瑱笑了笑,“姨娘好生养着自己的身子就是。回头我禀告母亲,再给姨娘找个大夫来瞧瞧。虽则是现在怀着孩子不能用药,可总这么咳着对姨娘的身子也是不好。” 林非烟低头。小声说了句:“那便谢过二小姐了。” 凤瑱又同林非烟说了一会儿的话,便是起身作辞,尔后便带着夏分往孙婉处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就看见了好几个侍卫,见是凤瑱便拱手行礼道:“见过二小姐。” 凤瑱点了点头,随意问了句:“怎么,三妹还是来闹?” “回二小姐的话,三小姐已经好几天没有来过了,不过老爷还是叫我等看着。”为首的侍卫拱手答道。 凤瑱从袖子里取出一锭碎银子来,抬袖塞到了为首的那个侍卫手里说道:“你们几个也是辛苦了,这些银子便拿去喝些茶吧,另外这三小姐和孙姨娘也是母女连心,你们拦着不让她闹归不让她闹,可切莫伤了她们的母女情谊。” 为首的侍卫低头瞧了那银子一眼,点头应道:“二小姐放心,小的有数。” 凤瑱这便带着夏分走了进去,孙婉听身边的丫鬟报说是凤瑱前来倒是惊讶了一下,不过也没起身去迎,等到凤瑱打着帘子走了进来的时候才懒懒说了句:“劳二小姐挪身前来,妾身身子重,恕不能给二小姐请安了。” “应该的,姨娘歇着就是,”凤瑱满脸是笑,将孙婉又骇得定在了那里,只见凤瑱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从怀中取出一个盒子来就递给了孙婉身边的风雪,“姨娘自有孕以来我也一直不曾来瞧过,还请姨娘不要见怪才好,这些东西是我给姨娘有孕的贺礼,还望姨娘不要嫌弃才好。” 风雪将那盒子呈给了孙婉,孙婉打开一瞧便是心中一喜,这玉钗一看就不是俗物,她也是听说了凤瑱生辰那晚有人送了两大箱礼物来的事情,还很是眼馋了一番,现下看来那些东西肯定是价值连城,凤瑱给自己的定然不是其中最好的都是这般好,里面那些还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宝贝呢。 “多谢二小姐,二小姐有心了。”孙婉将那盒子放在一旁,坐在床上给凤瑱行了个礼。 凤瑱浅浅一笑道:“姨娘不必多礼,我这点小东西不成敬意,来日里三妹若当真是能同陆结了亲,还不有的是好东西送给姨娘,三妹妹也是太过敬爱姨娘了,生怕姨娘有了孩子就不像以前那样疼她了,姨娘也该好生和三妹妹谈谈,到底是亲生母女,有何不能说的呢。” 孙婉听了凤瑱的话面上的笑意就隐了下去,只说了句:“这就不劳二小姐费心了,妾身自然会……会好生和三小姐说的。” “这我就放心了,到底这府上和睦才是最重要的,”凤瑱起身微微颔首说道,“行了,我便不打扰姨娘休息了,这就告退了。” 孙婉吩咐风雪将凤瑱送出去,临出门的时候凤瑱也往风雪的手里塞了块碎银子说道:“劳姑娘挪步。” 虽是孙家这些年来赚了不少的钱财,也补贴了孙婉不少,可风雪呆在孙婉身边这些年也没得多少赏钱,孙婉多半都是将自己不喜欢的胭脂水粉赏给她,逢年过节的时候也只能得着些不值钱的旧首饰和铜板,此刻接着凤瑱的赏银就是弯腰一笑说道:“三小姐好走。” 凤瑱这便带着夏分,进了屋子就遣退了芙蓉和银杏,问了夏分一句:“怎么样?”(未完待续……) ps:四更奉上~~~五更在六点啦啦啦~~~ 第八十二章 存心恐吓 这时节虽是凉风渐起,不过关着门窗倒也感受不到多少寒意,可凤瑱听了夏分的话就是直接打了一个寒噤,只觉得一股子凉气从脚心拔起,蹭地一下窜到了自己的头顶。 凤瑱扶住椅背,缓缓坐了下去,低头并不看着夏分说道:“若当真如你所说,那么她二人可是一样的情况?” “回小姐的话,并不一样,”夏分福身应道,“虽这林姨娘和孙姨娘的胎都是保不住的,可这林姨娘应当是从前用过药伤了身子,后来又没有好生将养着,再加上忧思过度这才保不住这个孩子,至于后来的那个孙姨娘,虽则看着是面色红润母子康健,不过这内里却是虚的,她的孩子是用要催出来的,本就保不住,若是强行去保,生下来也多半是个死胎。” 凤瑱倒是没想到这看似后院人丁兴旺的凤南苍却是注定要白开心这一场,冷静下来之后才笑了句:“你说我今个儿送的东西,会不会都被她二人当做失去孩子的理由?” “可小姐送去的东西并无异样,金银首饰想要做手脚也是很难。”夏分略一思量,拱手说道。 凤瑱挑眉一笑,“只要想,还怕做不上手脚吗,再者说了,做不做得上手脚并不重要,重要得是,会不会有人信。” 夏分为人也是谨慎,见凤瑱话说至此便知道自己不该多问,福身说了句:“小姐若是有何用得到世子的,夏分可以为小姐带话,若是小姐有用得到夏分的。夏分更是不胜荣幸。” “今日劳烦夏分姑娘了,”凤瑱起身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张纸来。“我知道姑娘必定是看不上金银之物,所以这张药方还请姑娘收下。就当做是我给姑娘的谢礼。” 夏分接过那张纸来,打开看了一眼便是满面的惊喜,登时就要屈膝跪下,凤瑱便赶紧扶了她一把,夏分这才福身说道:“小姐实在是有心了,这张药方肯定是极其不易得,不过夏分当真很是喜欢,既然收了小姐的东西,日后小姐要是有用得上夏分的地方。夏分必定万死不辞。” “哪里就有这么严重了,”凤瑱扶了夏分一把,玩笑了一句,“我又不是要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用不着你万死不辞,行了,今天也是麻烦你了,世子想必也等急了,你就赶紧吧。” 夏分同凤瑱行礼作辞。凤瑱也是唤了芙蓉进来,直接问了一句:“怎么样?” “回小姐的话,”芙蓉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凑近凤瑱说了句。“奴婢仔细看过了,在小姐和那个姑娘回来之后不久,墙外头就传来了一阵鸟叫声。然后红桃就是出了门去,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呢。” 凤瑱点了点头。颔首说了句:“回头红桃回来了,你叫她进来伺候就是。今个儿的晚饭你去厨房领,另外给那个王大娘带点钱去,我听说她的前几天得了伤寒。” “是负责采买的那个王大娘?”芙蓉问了一句,不过也并没有等着凤瑱回答,福身说了句,“奴婢知道了。” 凤瑱只觉得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杂,芙蓉出了门之后她便一个人歪在了榻上,闭着眼睛抬手揉着额角,细细地梳理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不过兴许是这几天都绷紧着心弦,凤瑱想了一会儿便是昏昏欲睡,歪在榻上差点做起梦来的时候,却突然听见了叩门的声音。 凤瑱这便醒了,半眯着眼睛撑着头说了句:“进来吧。” 红桃一回院子就见清荷斜着眼睛说了一句小姐有请,此刻虽是有些忐忑不过还是强撑着不叫自己的紧张流露出来,福身笑道:“不知小姐唤奴婢前来所为何事?” “红桃,咱们院子里的人……你都熟悉了吧。”凤瑱半眯着眼睛,从喉咙里含糊出一句话来,虽是此刻凤瑱瞧着是半睡不醒的样子,可是吐出的话却是将红桃吓了一大跳。 红桃深吸一口气,低下头去将自己的全部情绪都敛在了眸子里,问了一句:“不知小姐是何意思?” 凤瑱抬手揉着自己的额角,不清不楚语调很轻,可字字句句却好像是被锤子夯进红桃脑中的钢钉,“咱们院子里啊,有外面的人,我心里有数。” 红桃右腿一抖,她赶紧咬了牙死死地将自己的右脚踩在地上,深吸了一口气压住自己声音里的颤抖说了句:“小姐多想了吧,小姐待奴婢们都是很好,奴婢们怎么敢有外心呢。” 凤瑱起身,直视着红桃的眼睛说了一句:“是啊,怎么敢呢……” 红桃不敢去看凤瑱的眼睛,可更不敢挪开自己的视线,只好双眼放空的,等着凤瑱的下一步动作。 谁知道凤瑱却是直接又躺回了榻上,懒怠地说了句:“行了,你先下去吧,这几日好生查看着清荷的动向。” 红桃仿佛是一个溺水的人陡然被人拎出了水面,失去的呼吸霎时间涌到了她的胸口,她便赶紧福身应道:“是,小姐,奴婢省得了。” 见凤瑱再无其他的吩咐,红桃便轻轻退了出去,阖上门的那一刻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转过身去的时候却正对上一张脸,尔后一声尖叫被人用手捂在了喉咙里。 “咋咋呼呼的像什么样子,吓着小姐怎么好,”芙蓉松开自己的手,偏头示意红桃让开,“平日里看你还是个稳重的,看来还是需要历练。” 红桃赶紧福身说了句:“是,芙蓉说的是。” 待到红桃进了丫鬟房里,银杏还是缩在床上缝着什么,红桃就仰着下巴问了一句:“银杏,听说今个儿小姐出门带的是你?” 银杏尚未回答,旁边的清荷就笑道:“怎么,这就受不了了?你这大丫鬟的位置还是从人家银杏手里抢的呢。” “我和你说话了吗!”红桃咬牙看着清荷,半晌都没有说出接下来的话,清荷被红桃看得心里发毛,嘀咕了一句有病就直接拿着盆子出了门去。(未完待续……) ps:五更来啦~~~亲们,咱们再约么么哒~~~ 第八十三章 美男当道 眼见着进了九月,一场秋雨下来连空气入月复都比从前凉了许多,凤瑱怕冷,已是早早叫芙蓉找出了厚衣裳套上。早上起时也是贪恋被衾之中那些许热气,非得芙蓉往里塞个汤婆子热着才肯起身。 芙蓉也是同凤瑱笑过,说本来今年觉着凤瑱是长大了许多,现下瞧着却还是小孩子脾性。 凤瑱也是一笑,点着芙蓉的鼻尖说她也不大却开始教训起自己来了。 自上次白启仲跳窗而入之后,凤瑱同他的关系就更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不过也确如白启仲所说,这霍擎一来楚平帝便是派了他去陪着。 说来倒也是好笑,从前来了使臣都是直接委派给礼部,尔后礼部也多半是带着吃吃喝喝,回头再塞个美女便是宾主尽欢。 可这霍擎是出了名的不近,自然他也不近男色,在大楚许多人的传言里霍()擎唯一的爱好就是杀人,所以礼部的官员在听说霍擎要来的消息时便是腿肚子一软,礼部尚书更是携子抱妻在家中哭了好长时间,模着自己孙子的头告诫他以后万万不要入礼部,最后红着眼睛上了殿,一头就栽倒在了楚平帝的面前。 楚平帝见礼部尚书头发花白吓成这个样子也是于心不忍,更何况他本就不太想把这件事情交给礼部来做,故而便是往下扫视一眼,凡有幸得以和楚平帝四目相对的大臣都是赶紧往后缩了缩。 最终这个差事便落到了白启仲的身上。 楚平帝拍着白启仲的肩,语重心长地说了句:“白卿,这霍擎乃是西秦的大将军。咱们朝中除了你怕也没有人能降得住他了,我将此任务委派给你还有另外一个用意。你也知道,万万不能叫霍擎探听出什么事情。他们西秦人最是狡猾,你可要当心点。” 白启仲虽早就知道了是这个结果,可还是做出了一脸为难的样子,楚平帝也是蹙着眉看了他半天,最后叹气说了句:“若是能圆满把霍擎送,朕许白卿三个月的假,什么都不必做,怎么样?” “微臣乃是陛下钦点的大将军,怎可什么都不做忝居此位。若不是臣近来身子不好,当真是想身先士卒,亲自去西郊帮陛下开荒。”白启仲微一躬身,端得是一副忧国忧民忧天下的良臣姿态。 楚平帝收起笑来叹了又叹,直叹得门口的首领太监抓耳挠腮恨不能立即上房掀瓦瞧瞧里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楚平帝方长叹一声说了句:“白卿这些年来为国为民,实在是立下了不小的功劳,西郊那块地朕瞧着不错,便赏了白卿吧。” 白启仲亦是躬身笑道:“臣多谢陛下隆恩。” 白启仲出了门便是勾了唇角。然这轻轻的一笑却是将门口的首领太监骇了一跳,赶紧进了殿中,正好瞧见楚平帝红着眼睛转过头来,指着门口颤着手说了句:“他他他……他就是个讨债鬼!” 虽白启仲承着盛意陪着霍擎。可却也没费多少心思,这霍擎谢绝了全部的邀请,日日拉着白启仲往云妆阁去。凤瑱每每去铺子里,都能瞧见霍擎拿着一盒面脂问婉若。“敢问姑娘,这可是凤姑娘做的?” 这云妆阁和自己有关的事情凤瑱虽是瞒着。可到底查起来也不算什么难事,霍擎知道了也没什么可震惊的,凤瑱也是告诉了婉若,只管把霍擎当成普通客人来招待便是。 正好今个儿凤瑱闲来无事,便去了云妆阁,刚走到巷子口处就瞧见了云妆阁门口排起了长龙,凤瑱费尽心力挤到前头去,门口被人挤在一边的妙音勉强朝她笑笑说了句:“见过小姐。” 凤瑱被人挤得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拉着妙音出了人群往后门去,边走边问了句:“今儿这是怎么了?” “回小姐的话,今天大将军又带着霍大将军了,世子也是一早就来了,三人坐在那里讨论胭脂水粉,每盒被碰过的都是遭到哄抢,没一会儿就来了这许多人。”妙音尴尬地笑了笑,先凤瑱一步上前替她叩了门。 炎生今个儿忙着去找货,是一个叫安子的小帮工给凤瑱开的门,见是凤瑱和妙音便躬身说了句:“见过小姐,婉若姑娘在里头招呼客人呢,可需要小的去把她叫出来?” “不必了,”凤瑱踮脚往里头看了一眼,“我便是。” 妙音随着凤瑱往前头走,听得凤瑱笑了一句:“这瞧起来倒像是灾荒年间抢粮食一般,前几日大将军来的时候也没见着有这般盛景,可见还是世子更吸引人一些。” 凤瑱本是句玩笑话,以为说完妙音也会随着笑笑,谁知道这妙音听完只是张嘴欲言未言,凤瑱正好此时走进了铺子里,倒也没有再多注意。 凤瑱进门的时候楚晏正拿着一盒面脂想要往白启仲的脸上抹,白启仲偏身躲开,直接将霍擎拉到了楚晏的面前,尔后一个点地腾空飞起,正好落在了凤瑱的身边。 霍擎虽是生得温润,然却是不喜他人触碰自己的身体,每每有大家小姐仰慕他的相貌凑上前来都会被他一个眼刀子逼得退,故而一开始这白启仲和霍擎身边倒是有一块空地,然霍擎刚刚被白启仲这么一拉便是一个站不稳,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之手中的那一盒胭脂顺势就全洒在了楚晏的脸上。 “可不是我用的,”霍擎将空盒子也扔到了呆若木鸡的楚晏手里,举起手来望着凤瑱一脸无辜地说了句,“我不赔。” 众位小姐此刻便是齐刷刷地往凤瑱的方向看了,白启仲上前一步将凤瑱揽在身后,咳了一声说道:“霍大将军远来是客,自然不能叫您破费,世子肯定亦是这般想的,在下也就不和世子争抢了,劳世子破费了。” 白启仲说完,就拉着凤瑱往后院而去,顺手带上了铺子的门,将霍擎和楚晏以及众多大家小姐都挡在了铺子里,一直到四下里皆是无人了,白启仲才按着凤瑱的肩低头问了一句:“这些日子可有人去找过你?”(未完待续……) ps:一更奉上,二更的话可能会晚一点,大家五点来刷新吧,那时候应该会有两更么么哒~~~ 第八十八章 恶人告状 这几日凤瑱总是睡不好,每每睡了就是梦见一个全身是血的婴孩,然后就会从梦中惊醒,再难成眠。 芙蓉清早给凤瑱扑粉的时候也是注意到了凤瑱眼下的乌黑,倒也问过她一句,不过凤瑱也都是含糊了,见凤瑱不是甚想说的样子,芙蓉也就没有再多问,只是取了面脂来给她细细涂上,又用了扑了粉盖了。 芙蓉如今的化妆技术也是高超了许多,经她这么一收拾,不仔细看倒也看不出凤瑱面上的憔悴。 凤瑱前几日同凤珏说她在林非烟处的经历时凤珏就已经听出了她的言外之音。 林非烟到底是为何想要和凤瑱合作暂且不谈,单说这后院池塘里的毒,不管是林非烟下的还是孙婉下的,或者是林非烟引导着孙婉下的,总之林非烟也是受了伤害。 她何以这般恨孙婉,宁可搭上自己月复中的孩子甚至是自己的性命,也要将孙婉拉下水去。 这点,不要说凤瑱了,凤珏也是想了许久都没有想清楚。 因着知道红桃其实是林非烟的人之后,凤瑱倒也没有怎么用她,也没有将她赶出去,只是不再蓄意捧着,红桃基本上又恢复了从前的身份,清荷倒是笑过她几回,不过好像红桃的气性也是在凤瑱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之后消失得一干二净,倒是没有和清荷再起什么争执。 这银杏也算是熬出了头,凤瑱经过这些日子也觉得她确实是不错。虽一开始还怀疑她可能是别人安插的,不过观察了这许多日子倒也没看出什么,凤瑱也就将她提为了一等丫鬟,虽是近身的活还是没有交给她,不过这月例银子却是升到二钱了。 凤瑱也是叫芙蓉去悄悄查一下这些事情里的弯弯绕绕,还叫芙蓉取了后院池塘里的水去找夏分帮忙瞧一瞧,谁知道这夏分处还未传来消息,孙婉就先一步动手了。 那日凤瑱照例去了云妆阁查账,倒是没有看见霍擎和白启仲,反倒是楚晏在拿着一盒胭脂同妙音说着什么。 见凤瑱。楚晏赶紧将手中的胭脂塞给了妙音。蹦着就跳到了凤瑱的面前,妙音摊开自己的手掌,望着手心里一点的胭脂红微微叹了口气,眼底划过几分落寞。 “瑱瑱。你可来了。”楚晏张开双臂就要上前给凤瑱一个拥抱不过却被凤瑱偏身避开。 凤瑱仿佛瞧出了妙音的不对劲。打量了几眼才对着楚晏弯唇说了句:“世子倒是有空。” “哪里有空。我这不是日日看着这铺子呢吗,京安城里谁不知道这云妆阁可是堂堂本世子的产业,我这不是要好好看着自己的产业吗。”楚晏朝凤瑱眨了眨眼睛笑了笑,尔后又凑在她的耳边低声说了句,“可有人忙着呢,夏分说你给她的那瓶水里药性很是复杂,要好好看看才能得出结果呢。” 瞧见二人这般亲昵的样子,妙音便抿起了唇来,尽力不叫自己眼中的羡慕和落寞流露出来,可是瞧着楚晏对凤瑱那个笑容她就不由得不开心了起来,整个人呆愣在了那里想象着若是此刻楚晏面前的是自己该是怎样一副好景象,以至于婉若叫了她好几声都不曾听见。 “妙音,你在想什么呢?”婉若走上前来伸手在妙音的眼前晃了晃,顺着她的眼神看方抿唇说了句,“炎生将前几日我想的新品做出来了呢,你瞧瞧好不好用?” 妙音这才回过神来,赶紧低头恩了一声就随着婉若匆匆离开,临出门前还看了楚晏和凤瑱一眼。 “婉若可真聪明,做出这许多东西来。”妙音一面将婉若递给她的东西往面上抹着,一面有些勉强地笑着说了句。 婉若也是用食指取出了一些面脂在自己的手上涂了涂,很是随意轻快地说了句:“我这算什么,小姐从前做的东西才当真是好,也是幸亏小姐救了我,不然我如今还不知道会在哪里呢,你也知道,我那个爹,卖妻鬻子这种事情他惯是做的出来的。” 婉若倒是不甚避讳自己家中的事情,这云妆阁里常干的可信人也都知道她的身世,听婉若这样说妙音面上的愁绪就又浓了几分,颔首小声应了句:“是啊,小姐是个好人……” 身处铺子的凤瑱似乎也是察觉出了今个儿妙音有点不对劲,不过她现在最关注的还是夏分到底能查出些什么,待到听楚晏说还需要些时日的时候她也就是点了头,谢绝了楚晏要请她用饭的好意,说家中还有些事情便先行离开了。 凤瑱离开没一会儿霍擎就又拖着白启仲来了云妆阁,坐了一会儿见凤瑱未来便是冷脸问了楚晏一句。 楚晏自小就不是个会看人脸色的人,见霍擎这般样子自然是理都懒得理,只说了句:“谁知道呢,可能路上人多堵住了吧,一会儿就来了也说不定。” 就因着楚晏这一句话,霍擎活月兑月兑等到了太阳下山,后来要不是白启仲拦着,想来此刻楚晏的下嘴皮已经和上嘴皮分家了。 凤瑱倒是不知道这些事情,然而就算是她知道了也是无暇顾及了,她从云妆阁回来便直接回了凤府,刚走到后院便觉得身后起了一阵寒意,顺着脊柱蹭地一下就窜到了头顶,惹得她一阵战栗。 正好此刻银杏跌跌撞撞地跑了,见着凤瑱便如同看见救世主一般眼睛都亮了起来,然也只是一瞬,她便哭丧着脸跑到凤瑱面前直接跌倒在地拉着凤瑱的衣角说了句:“小姐不好了!芙蓉被孙姨娘派人带走了!” “什么时候?”凤瑱一听这话便是皱起了眉头来,赶紧拉了银杏一把就往前头走去。 银杏一边随着凤瑱走一边抽泣着,断断续续地说了一下刚刚凤瑱不在府中时发生的事情。 “小姐走了没一会儿,孙姨娘就是派了人来找小姐……芙蓉说小姐不在,他们就把芙蓉带走了,说是要去问罪……”银杏哭了好一会儿方才平稳了气息,话也说得利索了起来,“他们还说……小姐回来要将小姐也带呢……”(未完待续……) ps:下一更在晚上,亲们莫急~ 第八十九章 诡谲局势 凤瑱叫银杏回院子里等着自己,还嘱咐了一句无论是谁都不许进去,银杏赶紧应了下来,凤瑱也就直接抬脚往孙姨娘的院子里去。 走到半路的时候,凤瑱忽然瞧见一个行色匆匆的丫鬟,刚要擦身而过的时候那个丫鬟却忽然抬起头来说了句:“可巧在这儿遇见了二小姐,也就省得奴婢走这一趟了,二小姐请吧。” 凤瑱略略瞥了一眼,见是孙婉身边的花月才勾唇一笑放缓了步子说了句:“怎么?孙姨娘最近身子不适?风雪姑娘想来是在姨娘身边伺候着呢吧,倒是劳烦姑娘走这一趟了。” 花月在孙婉那里一直不如风雪受宠,偏偏性子却是个孤傲的,前世的时候总觉着自己这姨娘身边的丫鬟怎么说也比凤瑱这个不受宠的嫡小姐要强上许多,每每凤瑶和孙婉想要糟践凤瑱的时候都是叫这花月打头阵,故而凤瑱对这花月是一点好印w@象都没有。 花月被凤瑱一句话气得梗在了那里说不出话来,深呼吸了几下方冷冷弯腰不耐烦地说了句:“二小姐还是先瞧瞧吧,老爷也在那里等着呢。” 凤瑱将花月上下打量了一下,不屑地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冷哼声,轻轻瞥了一眼便是抬脚往前走去,将这花月气得双拳紧握却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凤瑱这一路上本是想打算着自己到底该如何是好,可是天马行空地想了许多走到门口的时候却自己脑中一片空白。抬脚踏进门里的时候方感觉出来这屋中的压抑。 凤南苍坐在椅子上,正微微带着些不耐烦瞧着面前一直在不住哭着的孙婉,见凤瑱进来方拿过一旁风雪手中的帕子递给了孙婉说了句:“行了,莫哭了。” “妾身也是心里慌,”孙婉并没有接过凤南苍递的帕子,而是将脸埋在凤南苍的手中又继续哭了起来,抽抽搭搭地说了句,“妾身怎样都没有事,可妾身到底如今月复中还怀着老爷的孩子……妾身实在是怕……” 孙婉这一席话说得和前些日子林非烟说得实在是差不多,可收到的效果却是差上了许多。凤瑱在一旁冷眼瞧着。当时林非烟哭得是梨花带雨可人疼。凤南苍也确乎是一脸的心疼,然到了孙婉这里,本就是年老色衰貌不如人,再加上孙婉这些年来虽是受宠。可仗着孙家的势力终究还是倨傲了些。凤南苍到底是个男人。就算是再愿意仗着的帮助往上爬,内里还是喜欢林非烟这种的。 且这段时间凤家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凤南苍是见多了累了也乏了。同样的招数怕林非烟用起来也不会再惹得凤南苍如从前一样的心疼,更何况这是孙婉。 “你有什么话便说吧,老是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凤南苍微微皱了皱眉头,话语中对于凤瑱的斥责意思也是完全没有前些日子护着林非烟时那样重,“你到底是有什么事情,还非得等二丫头来了才肯说,如今二丫头来了,你却只顾着哭是怎么个道理。” 孙婉也是听出了凤南苍话里的不耐烦,抬起头来泪汪汪地看了凤南苍一眼,捂着肚子咬紧了下唇,凤南苍这才叹了口气说了句:“你如今怀着身孕,还是宽心一些的好。” “妾身也想宽心,”孙婉见梨花带雨这一招自己使出来并不好用,便是收了眼泪望着凤瑱说了句,“可是妾身还想问二小姐一句,妾身到底是哪里对不住二小姐,要叫二小姐下这样的毒手?” 凤瑱行过礼后便一直在那里站着,听孙婉说话才抬起头来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说了句:“姨娘这是怎么个意思,说话还是要讲证据才成。” “证据?”孙婉眸闪泪光咬唇说了句,“二小姐当真不见黄河心不死吗?”。 “姨娘还是别废话了,想来父亲也是急着用饭了。”凤瑱粲然一笑,显然是完全不把孙婉放在眼里。 孙婉这便歪头同身后的风雪说了句什么,旁边的花月见状便是握紧了拳头,眯眼看着风雪进了内室,方才咬牙低下了头去。 凤瑱也是好整以暇地站在那里,像是完全不为一会儿将要发生的事情担忧一般。凤南苍倒也是看了凤瑱几眼,蹙眉把玩着自己手中的茶杯,不明白为何近来后院中的事情这样多。 孙婉还是咬着下唇泪眼汪汪地望着凤南苍,凤南苍却是没有再看孙婉一眼,直到风雪出来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了孙婉,孙婉方接说了句:“老爷请看,就是这个。” 孙婉说着就将手中的盒子打开来微微向下斜了斜问了凤瑱一句:“这个是二小姐前几日来送给妾身的东西,二小姐可还记得?” “自然记得,当时姨娘也说了,这些东西不便宜。”凤瑱丝毫不曾犹豫,直接就应了下来。 孙婉这便又将那盒子递给了风雪,直接跪在凤南苍面前说了句:“老爷您看,二小姐已经承认了,还请老爷为妾身和月复中的孩子做主啊!” “这是……”凤南苍看了看那盒子里的东西,显然也是看出了这些东西并不便宜,多半是那日霍擎送给凤瑱里的箱子里的东西。 还未等凤南苍将话说完,孙婉便朝风雪使了个眼色,风雪就直接跪下叩头说了句:“回老爷的话,这几日姨娘身子总是不适,奴婢昨日便请了大夫来瞧,可大夫却说姨娘接触了可能会导致滑胎的药物,姨娘日日的饮食都经过奴婢的手,奴婢是小心了又小心,定然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奴婢也是无意间叫大夫瞧见了二小姐送的东西,谁知道就是这些东西出了问题!可怜姨娘怀着老爷的孩子还要受这样的委屈,老爷可一定要为姨娘做主啊!” 凤南苍看了看孙婉又看了看凤瑱,问了凤瑱一句:“你怎么说?” “这东西女儿可不光送给了孙姨娘,林姨娘那里也还有份呢,不如父亲也去那里查查?”凤瑱挑眉一笑,像是个置身事外的局外人。 听着凤瑱主动提起林非烟,孙婉的眼中划过一道转瞬即逝的精光。(未完待续……) 第九十章 沆瀣一气 凤南苍一听这事居然又和林非烟扯上了关系顿觉心中烦躁异常,挥手唤了孙婉身边的花月上前便说了句:“你,去把林姨娘请。” 花月领命退下,临出门之前还狠狠地白了凤瑱一眼。 “你也坐吧。”凤南苍今个儿对凤瑱的态度倒要也不算坏,见她嘴角带笑看着正在小声啜泣的孙婉,便挥手说了句。 凤瑱谢过了凤南苍,就在孙婉几乎能喷出火的目光注视下施施然在一旁的座位上坐下。 孙婉眸中憎恶之情越来越盛,可却是不敢在凤南苍面前表现出来,只好又低下了头去。 林非烟虽是身子不好,不的速度倒也不算慢,凤瑱不过才喝了半杯茶,就听见了林非烟的咳嗽声。 “妾身见过老爷,见过二小姐,见过孙姨娘。”林非烟就着白芷的手微微福了福,朝众人行礼道w@。 孙婉自有孕之后便是极尽享受,整个人比从前圆润了许多,面色也是红润康健,而反观林非烟这段日子则是愁绪凝身,面色惨白且身薄如纸,纵使是面上无泪,瞧起来也比孙婉可人疼几分。 凤南苍吩咐人在林非烟的座位上加了个软垫,还未张口说话林非烟便吩咐白芷上前呈了一个盒子给凤南苍说道:“花月姑娘去唤妾身的时候,说是孙姨娘想要看看前几日二小姐送给妾身的东西,妾身这便带了。” 丫鬟不懂事,自然是主子教育得不好。故而凤南苍一听这话,直接就狠狠地白了孙婉一眼,尔后将那盒子打开,倒是让孙婉的眼睛又红了红。 原本以为这凤瑱送给自己的玉钗已经是上品,没想到却不及送给林非烟的十之一二。 莫说里头那支金钗了,便是那一对玉镯,价值就已经比送给自己的玉钗大了。 孙婉瞧着那盒子里的东西就是咬起了牙来,凤南苍见状便问了一句:“林姨娘也来了,你们两个有什么话就快些说吧。” “妾身身份低微,不敢妄言。只是今个儿正好大夫要来给妾身把脉。还在外头候着呢,若是老爷首肯,可否叫那大夫进来瞧上一瞧?”孙婉说着,便仰起头来咬唇眸含无限委屈地看了凤南苍一眼。 凤南苍点头。孙婉这便叫了风雪去将那大夫唤进来。 待到那大夫进门行礼的时候。凤瑱也是抬头看了一眼。见是平日里来往凤家最多的王大夫方才勾了唇角,在心中赞了一句这孙婉果真是做了不少的功夫。 “王大夫,你的医术和人品我是信的。还请你瞧一瞧,这些东西都有没有问题?”凤家并没有府医,不过王大夫家住得离凤府很近,医术也是不错,故而这些年来凤家人若有个什么病痛,多半都是去请的他,对于他说的话,凤南苍还是信几分的。 见王大夫依言上前,孙婉便朝林非烟递了个眼色,而林非烟也是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 待到王大夫将那几件首饰一一看过又闻过了之后,方才退后一步拱手说道:“回老爷的话,这几件首饰上头都带着可导致滑胎的药物,若是长时间接触必定对胎儿不利,对母体也有损伤。” 孙婉一听这话就直接哭了出来,指着凤瑱就说了句:“老爷可听到了吧,妾身一点儿都没有诬陷二小姐,不知道妾身是哪里做的不好,叫二小姐这般怨恨!” “凤瑱,你可有何话说?”凤南苍听了孙婉的话,并没有勃然大怒,只是皱着眉头问了凤瑱一句。 凤瑱好整以暇地拨弄着茶碗的杯盖,笑着说了句:“女儿无话可说,不过想来孙姨娘应当不光只有这些证据吧,不若一起呈了上来,好彻底让我无话可说?” 孙婉没想到到了如今这个境况凤瑱还如此坐得住,心中莫名地就升起了几分恐慌,尔后下意识地就偏头看了林非烟一眼,待到见林非烟轻轻点头之后,才沉了沉气说了句:“妾身本想腆着脸同二小姐攀一回自家人,却没想到二小姐如此不给自己留情面,那便罢了,还请老爷允许妾身去唤一个人。” “你又要唤谁?”单听声音,凤瑱也知道凤南苍此刻是恼了,便是换成谁,自家的一个妾室如此指手画脚也是要心生恼怒的,更何况凤南苍这些年来花了孙婉不少的钱,他心里未必会觉得孙婉是恃宠而骄得理不饶人,更可能觉得孙婉是仗势欺人无理搅三分。 孙婉此刻也顾不得其他了,拧眉说了句:“妾身要请二小姐身边的一个丫鬟红桃问话。” 凤瑱闻言手上的动作便是一顿,本来把玩着的茶杯盖子也是直接扣在了茶杯上,发出了一阵清脆的撞击声。 见凤南苍不耐烦地点了点头,孙婉才唤了风雪上前叫她去凤瑱的院子里叫红桃,临出门前凤瑱又加了一句:“不如父亲也叫疏风也同去吧,女儿临出来前吩咐了银杏不许叫闲杂人等进去,想来此刻风雪姑娘会受到阻拦,还是叫疏风也一同去传个女儿的意思,只说叫风雪姑娘随便带人便是。” 听了凤瑱的话,凤南苍也就点头唤了疏风一起前去。 二人离开之后,这屋子就又陷入了一片静默之中。 凤瑱只坐在那里把玩着自己的手指,云淡风轻的样子倒是叫孙婉心里开始不踏实起来,不过瞧着林非烟一脸成竹在胸的样子,孙婉也就是沉了沉气,低头不再去看凤瑱。 没一会儿疏风和风雪就带了红桃,三人行礼之后,孙婉就直接厉声朝红桃说了一句:“红桃!此刻老爷和二小姐都在这里,你且将你前几日同我说过的话再说一遍,若是胆敢有一句假话,我直接打断你的腿!” 红桃听言就赶紧跪在了地上,哭着仰起头来说了句:“奴婢不敢说假话,奴婢的确……的确是瞧见了二小姐曾经吩咐人拿药来煮那些首饰!” 孙婉一听这话便是松了一口气,偏头泪水涟涟地望着凤南苍说了句:“老爷可听到了吧……”(未完待续……) ps:下一更还是在晚上么么哒~~ 第九十一章 峰回路转 因着孙姨娘觉着燥热,旁边有个窗子风雪并没有关上,呜呜的风声如泣如诉一阵接着一阵,凉凉的清风灌进来倒叫凤瑱觉得更舒爽了一些。 凤南苍很是看了王大夫一眼,一直看到王大夫也低下了头去,才又问了凤瑱一句:“你怎么说?” “女儿无话可说,这孙姨娘明摆着是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就连女儿的身边她都有法子安排上一个人去,女儿还能有什么话说。”凤瑱抬头一笑,轻叩耳垂说道。 孙婉倒是没想到凤瑱会用这种无赖的法子来为自己辩解,当即就是一阵语塞,唇齿张合了半晌方说了句:“二小姐这话便是不肯承认自己所做下的事情了,可既是如此,二小姐总要拿出证据来才是。” “这个丫鬟,并不是我身边的一等丫鬟,如何能瞧见我做那种事情?”凤瑱指着红桃笑了笑,“再者说了,她一个丫鬟`,做出如此吃里扒外的事情,传了出去岂不是旁人要笑话父亲治家不严,再者说了,要是这首饰里当真带了滑胎的药,总不会是在一晚上煮出来的,父亲也知道,这东西是谁送的吧。” 孙婉没想到凤瑱一句话会有这样大的力量,当即凤南苍的脸色便变了,可是已经走到这一步孙婉是无论如何也不会退缩,立即说了一句:“二小姐这话说得倒是有意思,二小姐到底有没有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又和这首饰的原主人是谁有何干系,再者说了。这红桃虽则只是二小姐身边的二等丫鬟,可前些日子二小姐好像很是重用她,要是真叫她瞧见了什么,倒也未可知呢。” 凤瑱倒是没想到,如今孙婉竟也将自己看在了眼里,先前自己刚刚重生的时候她是连看都懒得看自己一眼,全部的心思都放在斗倒顾媚和张晴以及凤珞身上,如今自己竟也成了孙婉眼中的敌人,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感到自豪。 “奴婢的确是亲眼看见了,”红桃跪下不住地磕着头说道。“奴婢……奴婢不敢说谎啊……” “既是如此。那不如父亲就再请一个大夫来瞧一瞧吧,王大夫虽是医术高超,可难保不会看走了眼。” “二小姐这是什么意思,”虽是孙婉已经吩咐人将那凤瑱送的首饰拿药水煮过了。可一听凤瑱这么说还是有些慌乱。直接就说了句。“二小姐难不成是信不过王大夫的医术不成?” 凤瑱并不回答孙婉的问话,只抬头看了凤南苍一眼问道:“父亲觉得如何。” 霍擎写给自己的那封信里的内容还是历历在目,凤南苍并不知道自己这个二女儿到底是有什么通天的本领。瞧起来竟好像是同白大将军霍大将军并岐山世子的关系都不错,可无论如何,凤瑱今个儿摆明了是把霍擎搬出来压自己,纵然自己再是不愿,也该依言查上一查。 心中这样想着,凤南苍便挥袖对疏风说了句:“去唤李大夫前来。” 李大夫医术也是不错,但同这王大夫却是最大的死对头,凤南苍此举,确实是有些偏袒凤瑱的意思了。 孙婉这样想着,就又往林非烟那里看了一眼,然林非烟却只是淡然地坐在那里饮茶,并没有抬头看孙婉一眼。 待到疏风带了赵大夫并且瞧过那首饰之后,说出的话倒是将孙婉气了个仰倒。 “回老爷的话,这首饰上确实是有滑胎之药,可只有这玉钗上有,这金钗和玉镯上却是没有,且据老夫来看,这药在首饰上待的日子最多不超过两日,用抹布擦擦就擦掉了,若是戴过了早就该没有了,可是这药水却是分布均匀一看就是未曾用过,也就没有损伤胎儿和母体这一说了。” 王大夫握紧了自己的拳头,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反驳赵大夫的话,只觉得胸口处那五十两的银票烫得自己心窝子疼,抬头一看孙婉朝自己使了个眼色,万般无奈只好咬牙拱手说了句:“恕老夫不能苟同赵大夫的说法,这药水明明是已经渗入了玉器的机理之中,若是久戴怎么可能会对胎儿没有影响。” “老夫并无妄言。”赵大夫并不同王大夫争辩,只是朝凤南苍拱手行礼道。 这时候门口却突然传来了一阵不小的骚动,银杏跌跌撞撞闯进了门来,一头栽倒在了凤瑱的脚下,孙婉身边的花月想要去拦银杏却是不曾拦得住,刚想将银杏拖出去便被凤瑱抬手阻止了下来。 只见凤瑱接过了银杏手中的两个小瓶子,分别递给了王大夫和赵大夫说道:“烦请两位看一看,这里头的药,和这首饰上的是否一样?” 王大夫和赵大夫皆是依言接过了那个小瓶子,赵大夫只是闻了闻又倒出一些来看了看颜色便拱手说了句:“回老爷和小姐的话,确实一样无疑。” 王大夫将那瓶子里的东西看了又看,终究是在孙婉殷切的目光注视下叹了口气说了句:“回老爷的话,确实一样无疑。” 孙婉整个人都瘫软在了榻上,陡然抬起头来两道犀利的目光便刺到了凤瑱的脸上。 凤瑱倒是不甚在意,起身行礼道:“不知父亲是否知道,这瓶子里的水正是奴婢从后院的池塘里面取来的,听闻这些日子林姨娘和顾姨娘都有去往后院的池塘处泡澡,而林姨娘和顾姨娘的身子,也都是十分凑巧地不太好。” 凤南苍这些日子倒也听顾媚说过身上有些地方不舒爽,又不好找普通的大夫来瞧,还叫他改日去请个女大夫来瞧一瞧,如今这样一想,凤南苍便是拧起了眉来。 “二小姐这是何意,难不成是想说这池塘里的毒是妾身下的不成?”孙婉听了凤瑱的话就是心中一阵恐慌,直接抬头故作淡定地厉声质问道。 凤瑱倒是不像孙婉一样神情激动,粲然一笑说了句:“姨娘深知我心。” “二小姐这话说得当真好笑,妾身还觉得是二小姐下的毒呢,二小姐如此污蔑妾身,可有什么证据吗?”。孙婉咬紧了下唇,紧紧地盯着凤瑱问道。(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章 地狱恶鬼 众人的指指点点仿佛都化作了根根尖针直直地刺入了凤瑶的身体里,她双手捂住自己的脸不肯松开分毫,可是这样便是没有力气起身,在地上转了半晌倒是叫围的人将她的脸看了个遍。 “这……这也太吓人了些吧……” “是啊,也不知道她是用什么法子才掩盖住的,原来竟然都没有看出来。” “这凤家三小姐不会是个妖孽吧……” “啊————!”凤瑶再也不想听见众人的言语声,也是顾不得去捂自己的脸,尖叫一声就是爬起身来往外跑去,结果却被周芳一把抓住了胳膊。 周芳看着凤瑶惊慌失措的样子便是抿唇一笑说了句:“三小姐这是做什么呢,坏了郡主的宴席,不打算说句什么就走吗?”。 凤瑶抬起头来,四下里看了个遍,每个和她目光相撞的都是不由自主地往后仰了仰身子。 凤瑶原本翩迁起舞的时候面上还是柔净无暇,可刚刚她蓄意去绊凤瑱反倒被凤瑱拉倒的时候明显感觉到凤瑱扯了一把自己的脸,尔后自己的人皮面具便是掉落在地,长满了脓包和红痘的脸便是显现在了众人面前。 那个红粉娘的毒性的确是很强,凤瑶当时虽是治疗及时,可大夫也说了,就算是治疗得再好这皮肤也不会像从前一样柔滑了,像来自恃貌美的凤瑶如何能够接受,便是央求孙婉去向自己的舅舅要了这张人皮面具。 这人皮面具的取法最是恶心残暴。故而虽是贴在面上极为熨帖平整,却是没有多少人肯用,且这人皮面具不太透气,故而凤瑶本该在一个月前就月兑痂好转的脸,熬到现在却还是一脸的脓包和红痘,看起来甚是恶心和骇人。 凤瑶扫遍了场上的人,最终却只能将这求助的目光投到赵行巍的身上,谁知道这赵行巍却是往后缩了缩将脸隐在了前面人的身后,只做没有瞧见凤瑶的样子。 可笑,自己好不容易才在战场上立了功做了前头军。结果却被霍擎一箭射中栽了楚平帝的脸惹得他生气导致自己的嘉奖没由来地就减了一半。若是现在再被人知道自己和凤瑶有关系,那岂不是亲手葬送了自己的前途? 更何况自己和这凤瑶只是相互利用的关系,她好不好与自己有什么干系。 凤珞似是瞧着凤瑶这般样子于心不忍,便想上前为其说句话。谁知却是被凤瑱拉住了手。凤珞偏头看了凤瑱一眼。却见这些日子性子已经是越来越平和懂得收敛自己心绪的凤瑱双目之中尽是怒火,狠狠地盯着正站在众人中间不知所措的凤瑶。 凤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凤瑱知道。 前世的时候。自己也是这样被众人围在中间指指点点,那时候凤瑶呢,她躲在赵行巍的身后笑,自己被人陷害被指着鼻子骂做荡妇,可是马上就要成为自己夫君的那个男人却是带着自己的庶妹躲在人群里一起笑话她。 凤瑶,如今你也看见了吧,你不是喜欢赵行巍吗,我今生无论如何也要叫你们做成一对恩爱夫妻,到时候你且看着,他是如何敢作敢当,如何疼妻爱子! 你就等着你的好姻缘,等着你的好良人吧! 凤瑱握着凤珞的那只手越收越紧,只觉得心里除却对凤瑶的憎恨之外对于凤珞的愧疚之情也是越来越盛,前世的时候若不是受了自己的牵连,凤珞怎么也不至于嫁给那样一个人,到最后居然是落得一个自戕的下场。 “这个是……人皮面具?”孙招娣曾在自己的父亲那里看见过这个东西,处于好奇向他讨要了许多回他却都是不给,只说这东西难得得很,早晚能派的上大用场。 难不成自己父亲所说的大用场,就是拿来给凤瑶遮住她那张惨不忍睹引人作呕的脸不成! 孙招娣越想越气,从前自己家中刚刚开始做生意的时候,父亲日日都要想法子去讨好自己的姑姑和姑丈,那时候凤瑶也是仗着家中有几分势力而在自己面前作威作福,完全不把自己这个表姐看在眼里,后来自己的家里有了钱财,从前看不上自己的姑姑和姑丈居然还腆着脸也来分了一杯羹。 更可恶的是这凤瑶,明明是吃着她们孙家的用着她们孙家的,却在她孙招娣面前拿腔拿调,仗着自己是个官宦人家的小姐便是不可一世。 官宦人家的小姐有什么了不起的,自己还是嫡女呢!孙招娣越想越气,直接捡起那个东西就扔在了凤瑶的脸上,狞笑着说了句:“不知道凤小姐是从哪里得来的这样的东西,也敢戴脏了郡主的眼!” 孙招娣话音刚落,这人群里就又是起了一些窃窃私语声。 “我听说这人皮面具可是活生生从还喘着气的人脸上剥下来的呢。听说是多一分不成少一分不成,这得一张人皮面具不知道要死多少妙龄少女呢。” “可不是,要不她的脸怎么就变成这样了,说不定这就是报应呢,我听人说这人皮面具可是邪门得很。” “……” 这些声音如刀刻一般深深地扎进了凤瑶的皮肉之中,面对着孙招娣的怒视凤瑶根本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连连往后退去,后头的人像是觉得凤瑶身上带着瘟疫一般也是赶紧随之往后退去,而凤瑶则是一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裙边整个人就跌倒在了地上。 凤瑱悄悄拉了拉白启仲的衣襟,白启仲便是眯眼朝楚晏使了个眼色,楚晏白了白启仲一眼,然后摇了摇头,白启仲见状便是抱起了双臂做出了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楚晏没有法子,只好叹了口气挥袖说了句:“行了,今个儿郡主宴请各位也是为了开心,还情各位不要被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坏了兴致才好,还请郡主带人将这位小姐送请个大夫看看,大家则还是归座,瞧瞧郡主府上的舞姬又有什么新节目可好?” 众人哪里敢不领楚晏的情,赶紧便应了下来。(未完待续……) ps:关于人皮面具这个不要深究啊qaq~~纯属胡扯~~~~ 第九十七章 恶有恶报 幸好众人已经吃完了烤肉,要不可就是一点食欲都没有了,不过经历了这么一档子事情,大家也都是没有了兴致,在自己的府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郡主也是烦心得很,便是早早地允了众人告退。 霍擎今个儿倒是难得没有纠缠凤瑱,直接出了郡主府。白启仲也是接到了楚平帝唤他前去的命令,楚晏听着这消息的时候还很是笑了几声,谁料那传令的公公偏头又说了句:“皇上说若是看见了世子,也叫世子同去呢。” “那公公能否装作没有看见我?”楚晏瘪了嘴,眨着眼睛像个讨食的小狗一样看着那公公。 那公公瞧见楚晏这个样子便是扑哧一笑,打着千儿说了句:“世子这可就为难老奴了,要老奴说世子还是去一趟吧,瞧着陛下的样子可不像是坏事呢。” 楚晏瘪着嘴看向凤瑱,凤瑱则是一脸不关我事的样子别过~了头去,楚晏叹了又叹,终于是咬牙说了句:“那公公便请吧。” 因着楚晏和白启仲一起进宫,便将自己的马车留给了凤瑱,凤瑱和凤珞到家的时候正好遇见了郡主府上的人出来,互相行了个礼便是进了门去。 正如凤瑱所料,这凤府又是一派乌云密布,凤南苍在大厅里不住地踱着步子,凤瑶跪在下头不住地哭着也不说话,见凤瑱和凤珞进了门来,便是甩袖嘶吼了一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凤珞还从来不曾见过凤南苍发这样的火,当即就是浑身一颤。抖着声音行礼说道:“女儿……女儿也不清楚。” “不清楚?”凤南苍反问一句,抬手就是狠命地拍了拍桌子,紧紧地盯着凤珞和凤瑱问道,“你妹妹出门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你是怎么当的,亏我还一直以为你是个会处事的,你妹妹不懂事,你也就由着她在外头给我丢这样大的人?” 凤南苍想起刚刚郡主府上的人面上的那个神色就是心里止不住地烦躁,恨不能将这屋中全部的东西都砸了方能解气。 见凤南苍这般生气,凤瑶的啜泣声也是越来越大。凤珞不明不白受了凤南苍的训斥。也是红了眼睛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凤瑱从前受惯了凤南苍的冷眼,倒不觉得有什么,直接福身说了句:“父亲对发这样大的火有什么用,是正经由父亲教大的。哪里认得那些腌臜东西。若不是孙家小姐说出来那是人皮面具。怕谁也不了三妹妹那吹弹可破的脸有假呢,要我说父亲还是好好审问一下三妹才是正经,三妹怎么说也是个闺阁女子。哪里来的这样的东西,父亲难道就不奇怪吗?”。 “人皮面具?”凤南苍听了凤瑱的话就是怒发上指冠,脑中登时被怒气填满再也无暇去想其他,直接拿起一个杯子就朝凤瑶扔了,怒骂了一句,“你倒是有本事!这样的东西你也敢用!你倒是说一说,恩?你从哪里弄的!” 原本郡主府上的人将凤瑶送回来的时候只是将事情略略地说了说,凤瑶又只顾着哭,凤南苍到底也不知道这凤瑶好端端地怎么脸就变成了这样,听凤瑱一说凤南苍就是慌了,这人皮面具是什么东西,若是传到了朝堂之上,自己以后还要如何在众人面前抬起头来。 生母不争气,女儿也是个没脑子的!全部都是些只会给自己添乱的无用之人。 凤南苍正处在盛怒之中,凤瑶也是不敢躲,生生地受下了凤南苍掷的那个茶杯,此刻着正是龇牙咧嘴得疼,哭声也是愈发大了起来,一时间这整个屋子里萦绕着的好像都是凤瑶的哭声。 凤南苍越听心里越烦,直接甩袖骂了一句:“哭哭哭,你就知道哭,我看你最好也是跟着你的姨娘去面壁思过一段时间了,免得你闲来无事,到处给我丢人现眼!” “还请父亲原谅啊,女儿……女儿也是被逼无奈啊……”凤瑶哭得满脸是泪,跪着向前挪动了几步叩头说道。 从前孙家有钱,凤南苍还看重孙婉和凤瑶一些,可是今生凤瑱在短短三个月内便是抢了孙家的生意,几乎将孙家所有的铺子都逼到了生死的边缘,孙家前段时间赚了钱就是大手大脚地花,如今却是捉襟见肘自顾不暇,也是许久没有往凤家送过钱财,凤南苍也是对孙婉母女不满了起来,此刻孙婉和凤瑶双双犯事,当真是触到了凤南苍的逆鳞。 故而凤南苍根本就没有管凤瑶的哭诉,直接就命令疏影将她拖了下去,只说关在祠堂里反省一天,不准给水食,然后再禁足在自己的院子里,一个月内没有自己的吩咐谁也不能进出。 凤瑶没想到自己的姨娘刚刚被禁足就轮到了自己,转过脸去指着凤瑱就要开口大骂,结果却被疏影堵了嘴,匆匆带了下去。 凤南苍根本就不欲看凤瑶那张脸,已经是早早地转过了身去,故而也是不曾瞧见疏影的动作。 得此结果凤瑱心里头也是舒畅了一些,虽是这些惩罚对孙婉母女来说还远远不够,不过想到能够有一个月不看见凤瑶凤瑱就是不由得扬了笑脸,进了自己的屋子便是从梳妆匣里头掏出些散碎银两赏给了芙蓉三个。 凤珞回自己的屋子里坐了没一会儿就去了张晴处,将今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都说与了她听,张晴倒是没想到凤瑱如今已经是这般伶俐,不过面上却是没有瞧出什么喜色,只是低头说了句:“你们无事便好。” “母亲这是怎么了?瞧着不开心的样子。”凤珞见状便歪头问了一句。 张晴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抬手擦了擦自己的眼睛方才深呼吸一番抬起头来抿唇笑道:“不碍事。” 在凤珞和张晴说话的时候,凤瑱却已经是月兑了鞋子歪在了榻上,只觉得全身都是说不出得舒爽,还未等她闭上眼睛,眼角的余光就瞥见有一个人从窗子处跳了进来。(未完待续……) 第九十八章 奉命出征 夜深风露重,凤瑱早早地关上了窗,又是吩咐了芙蓉不必再进来伺候,这才转身对身后的人说了句:“你怎么又来了。” “瞧这又字用的,难不成是不想我来?”那人眉目清朗,说起话来的时候双眉微蹙,却是不含半分愁绪,弯弯的眉眼写满了宠溺。 此刻他满眼宠溺,微笑只为她一人绽开。 凤瑱笑得眯起了眼睛,忍俊不禁道:“你这话说的倒像极了世子。” 白启仲亦是随着凤瑱笑了笑道:“好在如今你已经不再说一句话唤我一句大将军了。” “大……你这么晚,可是有事?”凤瑱开口就是下意识地想唤白启仲一句“大将军”,想起刚刚白启仲的话来便是红着脸将后头的两个字咽了下去。 白启仲清浅一笑说了句:“我来是想和你说,皇上有意派我和楚晏前去边关,今个儿唤我们俩就是说这个事情的。” 凤瑱听言便是一愣,心头一颤下意识地问了一句:“可是东南海寇来犯?” 白启仲点了点头,瞧着凤瑱的表现就是疑惑地问了句:“你怎么知道?” “猜的罢了,”凤瑱垂眸,把玩着手指说了句,“大楚和月氏的战事刚平,西秦是不可能了,燕国自从公主和亲之后同大楚的关系也是平和得很,旁的地方也起不了什么大的战事,值得皇上派大将军前去镇压,只是这海寇。怕是不好对付。” 白启仲也是因为想不出对战的法子心里头闷得慌这才想要来凤瑱处透透气,却未想到凤瑱也是引着他想到了这件事,便是轻松一笑说了句:“你无需担心,到时候见招拆招,总会有法子的,这海寇再凶猛,到底是勇猛有余兵力不足,能做的也只不过是扫荡一些财物罢了。” 凤瑱心里头却不是这样想,前世的时候,也曾有过海寇来犯。不过却不是白启仲带兵去镇压的。那时赵行巍已经是有了一官半职,也是随着威武将军一起上了前线,那次赵行巍回来的时候还同自己说过,当时的情况很是九死一生。 凤瑱不知道今世晋安帝怎么又想起了白启仲来。想要提醒白启仲一番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思索了半晌才问了一句:“现如今霍大将军尚在京安。皇上怎么又放心叫大将军离开了?” “许是皇上又和西秦达成了什么协议吧,左不过就是和亲,想我大楚地大物博。居然要靠袅着腰肢撑起整个朝廷来。”白启仲说完这话,面上就是一片怆然。 白启仲年少带兵成名,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靠自己和自己的士兵保得举国平安,可是这些年来大楚过安逸日子过惯了,晋安帝不想打,众大臣们更是能劝和便劝和,举国皆是没有战心。想他一代战神,如今却只能带兵去抗击海寇,如何能够不忧忡。 “那么……皇上给了大将军多少兵力?”白启仲手上握着大楚五十万兵力里头的一大半,虽这三十万兵马唯白启仲之命是从,可也不是说用就用的。 白启仲倒是没想到凤瑱还对这些个事情感兴趣,不过还是答了句:“前段时间月氏起战的时候,我的副将也是带了十万的兵马随着威武将军一起去了边关,后来虽是威武将军得胜归朝,不过这边关还是需要有人镇守,故而那十万兵马怕是一年半载回不来。西秦那边皇上更是忌惮着,常年驻守着十万大军,至于剩下这十万,我也不能尽数带走了,到底皇上还忌惮着霍擎呢,故而此次我与楚晏,一共只能带走六万大军。” 凤瑱见白启仲虽是用了个“只”字,面上却是没有半点为难的神色,便是知道其实白启仲也是觉得,不过镇压五千海寇,着实用不到六万人。 可是前世的时候,说的也是五千海寇,那时候威武将军好像还带了八万多兵士,可最后回来的,却只剩下了四万,死伤过半。 “虽说这海寇的行为看起来没有什么规律可寻,可难保他们就没有什么组织和战术,大将军还是要小心一些才好。”凤瑱不能将自己重生的事情告诉白启仲,故而也不能直接提醒他,只好慢慢地敲着边鼓。 凤瑱倒是没想到自己话音刚落白启仲便是收起了一脸的轻松说了句:“原来你也和我有一样的怀疑,其实这些年我也叫人查探过了,这海寇确实是有组织的,他们应当是在一个离海边有些距离的岛屿上建了一个根据地,只是他们的警戒心实在太强,长得又和我们差异太大,我的人并不好渗入他们内部,不过我想着,他们虽然每次出来的都只有五千人,可这五千人绝对不是他们的全部兵力,据我猜测,他们至少也有一万五千人。” 果真是大楚战神,凤瑱不由得在心里头赞了一句,据前世赵行巍和她说的来看,这海寇确实是在海中的岛屿上建立了自己的根据地,且他们的人数,确实是一万五多,不足两万。 “你考虑的很有道理,且若这海寇行事如此小心却又模不着章法的话,你可要更小心一些,”凤瑱越说越急,又是直接省略了大将军而是直唤了一个你字,望着白启仲闪亮亮的眸子说了句,“这海寇行事如此小心谨慎,定然不会只有那一个根据地,虽是那个离海边远,可难保他们有没有离海边近的根据地,你不光要防着他们偷袭,更要防着他们火攻。” “火攻?”白启仲听着凤瑱的话就是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反问了一句,“在海边起战,如何能够火攻。” 前世的时候,威武将军也是没有想到这一点,可是后来的事情……凤瑱虽没有亲眼看见,可现如今想来还是觉得头皮一紧。 “大楚人习得水术的不多,且到时大将军为着防海寇偷袭定然安营的时候要离海边远一点,况且这晚上的风大多都是从海往陆上吹,到时若是海寇趁夜火攻,怕是大将军会应对不暇。”(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 盛情来访 白启仲当真是没有想到凤瑱会对战场的事情这样了解,听着凤瑱的话便是微张双唇呆愣了一下,凤瑱见状亦是咳了咳说道:“我不过是浑说一句,大将军觉得有理便听一听,觉得无理便只当我不曾说过便好,不要笑话我多言才好。” 白启仲缓缓摇了摇头,直视着凤瑱的眼睛说了句:“不,我在想,若是你不是出生在大楚,如今不是在我身边而是在海寇那里。那么此次出征就算我侥幸逃月兑,怕也是要损失大半的兵力。” 的确,身处海边,谁会想到对方会用火攻这一招呢? 此次征战,短则月余长则半年白启仲和楚晏都不会回来,故而此次白启仲也是为了提醒凤瑱一句,千万要小心着霍擎。 这霍擎虽是生得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可每次看见他的眼睛凤瑱都会忍不住打一个寒噤,听白启仲这样说也是点了点头,可她什么身份,若是霍擎当真想要暗害于她,怕她也躲不。 可为了叫白启仲安心,凤瑱也是点头应了下来,只说自己一定会小心,叫白启仲放心便是。 前世的时候,霍擎不也只是派人取了自己的一些血,并未要自己的命? 想到这里,凤瑱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脑中炸开,呼啦啦地点亮了好些东西,凤瑱赶紧抓住白启仲的袖子说了句:“大将军,前些日子霍擎入京的时候。是不是出手伤了一个前头军,那个前头军,是不是赵行巍?” 赵行巍虽然是受到了白启仲和楚晏的双重压迫,可他在战场之上却是立了不少的功劳,还只身入敌营救了一名副将的命。威武将军是在战场上模爬滚打出来的,珍惜和白启仲的战友之情,可更不能忍受埋没那些有情有义有胆识的人,故而回京的时候,便是将三个前头军的名额给了赵行巍一个,若不是霍擎那一箭。想来赵行巍今后的仕途也会坦荡得很。 饶是如此。赵行巍如今的日子也比他离京之前要好过得多了。 白启仲见凤瑱好像很是急切的样子,便颔首答了一句:“却是如此,你如何得知的?” “我猜的……”凤瑱搓了搓手,好像是有几分紧张的样子答道。 原来一切都和自己猜的一样。前世的时候那个霍将军确实就是霍擎。那么今生。霍擎也很有可能已经和赵行巍勾结在一起了,可是自己今生,无论如何都不会叫赵行巍近得自己的身了。那么,霍擎还会再想旁的法子吗? 西秦与大楚相离甚远,自己又是这般地不知名,到底自己有什么了不起的,值得堂堂西秦杀神霍擎跋山涉水地从西秦找自己? 凤瑱想了又想,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抬头同白启仲说了句:“还请大将军离京之前帮我查一查,这霍大将军是不是和赵行巍有来往。” 白启仲怎么看凤瑱也不像是喜欢赵行巍的样子,可这凤瑱总是对赵行巍的事情十分上心,倒叫白启仲看不透她到底在想些什么。纵然如此,白启仲还是颔首应了句:“好,我离开之后,也会给你留一些人在京里,你有事的时候只管拿着玉佩去我府上便是,不过现如今我府上的人差不多也都认识你了,你直接也是可以的。” 凤瑱被白启仲一席话说得红了脸,刚欲说话便是见白启仲俯下了身来,她下意识倒退了一步上牙磕着下牙差点咬住了自己的舌头,紧张兮兮地小声唤了句:“大将军……” “我就要走了,你当真不想我,恩?”白启仲的声音比较低,如今更是着意压低了几分,倒好像是在特意魅惑凤瑱一番,凤瑱咽了口唾沫,在白启仲灼灼目光的注视下是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整个人就呆愣在了那里。 白启仲越靠越近,呼吸之间的热气尽数喷洒在了凤瑱的面上,惹得她不由红了脸,更是咬紧了牙闭上了眼睛。 不过白启仲斟酌了半晌,终究还是将一个轻轻浅浅的吻印在了凤瑱的额头。 “我会想你的。”白启仲弯下腰来,将下巴靠在凤瑱的肩上蹭了蹭,在她耳边耳语了一句,而后还不待凤瑱反应,就是直接起身翻了窗出去。 凤瑱就靠在窗口吹着风,一直到看不见白启仲的身影了却还是在漫无目的地看着,今夜月色甚好,如锦缎一般柔滑的月光顺着屋顶倾泻下来铺了凤瑱一脸,却是丝毫柔不过刚刚白启仲那轻轻一吻。 想到刚刚那一幕,凤瑱便是心跳快了几分,面上也是不由得红了红,这晚风吹在面上就更觉凉了些。 凤瑱吹了半晌,方才合了窗子回到床上睡下,将被子拉至头顶盖住自己的脸,于一片黑暗之中悄悄扬了扬唇角。 第二日一清早,芙蓉便是推了门进来,凤瑱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含糊不清地问了句:“这是什么时辰了?” “回小姐的话,尚早,”芙蓉的话音刚落凤瑱便是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谁知道芙蓉下一句话却是直接将她吓得惊醒了,“可是岐山世子已经了,老爷叫小姐快些梳洗一番呢。” 凤瑱翻身起床,皱着眉头说了句:“楚晏?他造孽啊来这么早。” 芙蓉哪里敢像凤瑱一般随意说岐山世子的坏话,便是故作听不见凤瑱的话一般将外头的水端了进来说了句:“小姐快些起吧,奴婢给您兑了些热水,再不梳洗一会儿这水就该凉了。” 凤瑱虽是极其不情愿,可这楚晏已经是找上了门来她也不能不见,只好收拾了一番便带着芙蓉往前厅走去,谁知道自己刚刚走进前厅的门还未来得及给凤南苍行礼就看见一个身着红衣的身影像是扑火的飞蛾一般朝自己奔了。 “瑱瑱!”楚晏展开双臂朝凤瑱奔了,可是由于凤瑱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又叫他扑了一个空,便瘪起嘴来委屈地唤了凤瑱一声。(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四章 逃出生天 凤瑱一行人已经离京三日,眼看就快要到松阳了,凤瑱这心倒是比前几日提得更高了些,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临近边关这城市里头也是鱼龙混杂,为了保证凤瑱的安全也为着叫凤瑱歇一歇,那十个侍卫还特意雇了辆马车。 这路上也是瞧见了一些难民,虽不算多也也不算少,凤瑱虽是想同他们说几句话,却是被一个脸上有道刀疤的侍卫拦了下来,说是这难民里头难保有没有混着外族人,叫凤瑱还是小心些好。 几人到了松阳之后,便是歇在了一家客栈里,松阳是个不小的城,临近边关来往的贸易人员也是众多,虽现在是战时,可等着凤瑱几人到达的时候,客栈里头也就只剩下四间客房了。 十个人再怎么挤也不能只住一两间屋子,那侍卫便来问过了凤瑱的意思,凤瑱虽是微微一愣,不过还是同意了与银杏同住。 用罢了晚饭凤瑱便是回屋歇下了,养精蓄锐好等着第二天继续赶路,待到银杏收拾好了之后,凤瑱已经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银杏抬脚想要上床,想了想又轻手轻脚地搬了个凳子,准备凑合一夜。 银杏刚刚月兑了衣裳,忽而听得凤瑱轻声说了句:“水。” 银杏以为凤瑱梦中口干,便是赶紧倒了杯茶往床边走去,刚想扶住凤瑱的头喂她一口水,凤瑱却是直接弹起了身子捂住了银杏的嘴巴,趴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句:“我问你个事情。” 银杏不敢出声。只是点了点头,左胸口的心跳声却是越来越大。 凤瑱示意银杏将手中的茶放下躺到床上来,尔后一把用被子蒙住了两人的头,以几乎和呼吸差不多大的声音在银杏耳旁说了句:“你在大将军身边做事的时候认不认识外头这些人。” 银杏被凤瑱的话骇了一跳,刚想问凤瑱到底是怎么知道自己是白启仲的人却是赶紧将话语咽下压低了声音说了句:“并不识得。” “那你瞧着他们可是妥帖?”凤瑱微微张唇,几乎动也未动,就又问了银杏一句。 银杏也是往门外看了一眼,虽是没有瞧见人影可还是咽了口唾沫方答了句:“奴婢并不敢肯定,只是也和小姐有着一样的疑惑……” 若舒城战事当真是如火如荼,这松阳无论如何也不该照旧这般繁华。凤瑱虽是自打出了彭州就在马车上坐着。可还是觉着这不像战时的气氛。 且凤瑱总觉得,这十个侍卫里头有三个人总在自己身边打转,根本就不像保护自己,倒像是要监视自己一般。 再联想起从京中开始的事情。凤瑱便是越来越慌。只觉得自己怕是中了别人的计。 银杏虽不知道凤瑱是怎么看出自己是白启仲的人的。可现下也是慌了,想了半晌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尔后便听得凤瑱问了句:“你可会武功?” “会一点儿……”银杏点了点头道。 凤瑱这便点了点头。往窗外看了看又同银杏低声说了句:“一会儿我出去牵一匹马,然后你就直接跳下去,回头咱们在先前那条街那里会合,你一定不要慌,知道吗?”。 银杏瞪大了眼睛看向凤瑱,显然是觉得凤瑱有些铤而走险,凤瑱俯子来,将自己的计划同银杏说了说,银杏想来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便点了点头。 见状,凤瑱便轻轻起身穿了银杏的衣裳,尔后便轻手轻脚地打开了门。 刚走没几步,面上带着刀疤的那个唤作秦大的侍卫便问了句:“姑娘去哪儿?” 凤瑱转过身来,清晰地叫秦大看见了她那张银杏的脸,只见她紧紧皱着眉头,捂住肚子说了句:“许是这几日吃得太多了,月复中有些不舒服,怕扰着小姐休息,想去趟后院。” 凤瑱一面说着,一面夹紧了双腿,俨然是一副快要憋不住的样子。 走廊上仍旧点着几盏灯,秦大见确乎是银杏,且她这几日也确实是吃了不少的东西,便挥了挥手说了句:“天这么黑,姑娘小心些,快去快回。” “多谢多谢。”凤瑱瞧着是再也忍不住的样子,直接转过了身便往楼下跑去,秦大瞧着她这个样子也是忍不住笑了笑,尔后又往凤瑱的屋中看了一眼。 秦大在走廊上来回地踱着步,也是觉得困得很,打了个哈欠方才想起来,这银杏好像已经是去了好一会儿。 这时凤瑱的屋子却是猛地被人推开,银杏披头散发地冲了出来说了句:“小姐不见了!” 银杏这一喊,又有三个侍卫蹿了出来,赶紧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我刚刚起身觉得旁边被窝凉了些,一看却是小姐不见了!还有我的衣服,也都不见了!”银杏说着,这话语里就带了哭腔。 银杏话音刚落,那些人便是直接看向了秦大,秦大也是盯着银杏看了好几眼,这才拍手骂了一句:“可我刚刚明明瞧见出去的就是你啊!” “这走廊上的灯也不甚亮,许是你看错了呢,快些出去找找,要是到时候人不……要是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情可怎么好!”有一个侍卫赶紧说了一声,便是扯了秦大一把。 银杏也是哭着说了句:“你们且等等我,我去穿上衣裳。” 秦大回头看了银杏一眼,见她一面哭着一面跑着穿了衣裳跟了出来,也是赶紧往后院跑去。 可是等几人刚到了一楼推开门,却见一个黑影从二楼凤瑱的屋子那里一跃而下,尔后就是跳上了一匹马。 还不待几人反应,剩余哪些马的**后面都是炸响了烟花,直接扬蹄冲了出去,任凭那些侍卫怎么吹口哨也没有停下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凤瑱和银杏两个人骑着马绝尘而去。 秦大见状便是向前追了几步,可怎么也是追不上那两匹良驹,没一会儿凤瑱和银杏就消失在了几人的视线里,秦大无法,只得拍着大腿骂了一句:“这可怎么好,回头我们可怎么交差啊!”(未完待续……) ps:感谢打赏啊么么哒~~ 第一百零五章 外敌来犯 凤瑱与银杏一路狂奔,生怕被身后的人追上来,一直跑到了天边泛起鱼肚白二人方停了下来,找了处小河喂了马些水,凤瑱方靠着树问了银杏一句:“这些人可能根据这些马查询出咱们两人的行踪?” “大将军府里头养的马好像有不少都是喂过东西的,不过这几人瞧着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大将军府里头的,而且……小姐你说这青信是大将军的亲信,他如何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呢?”银杏想起这件事来还觉得后怕,若不是凤瑱当机立断跑了出来,怕还不知这几人到底要将她们两个带到哪里去呢。 凤瑱抬头往前头看了一眼,估计再有两个时辰,她们两个就能到达舒城了,照理说那些人是追不上来了,可自己就这么去了舒城,还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找到白启仲。 “我也不知道,想来青信可能是有苦衷,不过我想,既然他派来保护咱w@们的人是假的,那多半那些书信里头也有些是假的。”凤瑱轻声一叹,尔后低下头去蹙起了眉头,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银杏亦是皱眉问了一句:“小姐的意思是大将军应当没有遭受那次火攻?” “不,他给咱们的肯定不会全都是假消息,假消息总要掺杂着真消息才会增加可信度,可如今……到底什么是假的,什么是真的呢……”凤瑱越说声音越小,心里头也是开始莫名地慌乱了起来。 休息了一小会儿,凤瑱便是同银杏一起又上了马。二人一路狂奔,在午时的时候到了舒城门口。 出乎凤瑱意料的是,整个舒城看起来都是一片国泰民安的样子,可凤瑱总觉得心里头慌得很,她站在城门口看了好一会儿,方才决定进去。 谁知凤瑱刚走到城门口,却是被一个守卫拦了下来,口音很是浓重地问了一句:“你是谁,怎么没见过你?” 凤瑱刚要开口,却是忽而咽下了口中的话便拉着银杏往城门外跑去。银杏被凤瑱的举动骇了一跳。不过还是随着凤瑱跑了起来,后头的守卫见状也是跟了上来,一面跑一面高声喊了句:“你们站住!” 由于那守卫的口音实在太重,凤瑱和银杏都是没有听见他后面又说了句什么。可凤瑱和银杏奔波了一晚上。终究是体力不济。就在眼看着就要被那守卫追上的时候,却有一人直接将凤瑱提到了马上,银杏也是被那人身后侍卫打扮的人提到了自己的马上。尔后便是策马狂奔。 那守卫见追不上,也就只好,走到城门口的时候便是和旁边的守卫用听不懂的语句叽叽呱呱地说了句什么,尔后便口音浓重地朝一个看的过路人喊了一句:“看什么看!” 凤瑱被那人倒提在马上,跑了这一路之后只觉得自己恨不能将心肝脾胃肺尽数吐了出来,下马恶心了好久,方见那人拱手说了句:“事出突然,唐突姑娘了。” 凤瑱抬头去看,却是一个长得和霍擎有几分相像的温润男子,只是不同的是,他的眼神也和他的长相一样温润,长眉杏眼,身上蓝衣随风微扬。 “不,是我要谢过。”凤瑱缓过一口气来,朝那行了个礼说了句。 那男子轻声一笑,笑声温润如五月暖水,“姑娘不必这般客气,在下姓薛,单名一个卓字,敢问姑娘……” “小女子名唤凤瑱,谢过薛救命之恩。”凤瑱又是一行礼说了句。 银杏这一路上被颠簸得也是够呛,此刻月复中还是难受着,听得凤瑱这样说便白了薛卓身边的侍卫一眼拧眉问了句:“小姐为何要谢他!” “想来此刻舒城已不是大楚的天下了吧,”凤瑱往舒城的方向看了一眼,叹气说了句,“不知这海寇有什么本事,居然能从白大将军的手上将这舒城夺了下来。” 那薛卓亦是随着凤瑱往舒城的方向看了一眼,尔后说了句:“单单只是海寇哪里有这样大的本事,那日海寇火攻,白大将军抵挡得甚是万无一失,本来已经是损伤了海寇的大半兵力,只是那日有个前锋带兵去偷袭,结果潮水忽然涨了起来,差点全军覆没,幸好大将军带兵去救,这才捡回一条命来,谁知道这时候与大楚这些年来一直没有什么纷争的吴国却是忽然参与了进来,本来白大将军带兵如神能够抵抗一阵,只是事出突然,且这吴国是派来了十五万兵马,白大将军无奈,只得先行撤出了舒城,这才保住了大半的兵力。” 凤瑱听言亦是舒了一口气,尔后又问了一句:“不知薛可知道白大将军带兵撤到哪里去了?” “瞧着是去了六城方向,不过六城太小,想来各种物资都是不全,白大将军应当也不会在那里驻扎下来,应当是继续往前去了钟离,准备在那里迎击吴军。”薛卓一面说着,一面用树枝在地上大略地画了一些这些城镇的方向。 凤瑱心里头也是有些担心白启仲,不过知道他现在和楚晏都没有事情也算是松下了一口气来,听得薛卓对战事这样了解就又问了一句:“吴国突然派兵援助海寇这样大的事情,难道大将军没有报告朝廷?” “应当是已经说过了才对,前些日子大将军还在舒城的时候我便瞧见了好几队人往京安而去,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朝廷的援兵到现在还没有。”薛卓耸了耸肩,瞧着也是有几分想不通的样子。 而凤瑱却是打了个寒噤,忽然想起白启仲离京之前同她说的话来。 那时候他说,霍擎正在和楚平帝商量议和的事情,还说左不过就是和亲。 他从前还说过,功高震主又如何。 还有……霍擎连进贡的礼品都敢擅自拿出来一些,说不准敢不敢擅自改了议和的条件。 若当真是如此……凤瑱觉得自己的念头非常的荒谬,可也没有旁的解释了,若不是这样,为何朝堂的援军这么久了,还没有半点动静。(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六章 流离失所 凤瑱本不想麻烦薛卓,可薛卓却是说自己也要往钟离方向去,说是要寻一个故人,凤瑱便也只随着他一起上路,薛卓瞧起来并不像个富贵人家,可周身气度又不像是个普通人,更何况此时此刻出现在这里,买马的时候又是抬手就拿出了二十两银子,凤瑱私心忖度着,这薛卓约莫是个江湖世家的。 然凤瑱对江湖上的事情并不甚清楚,临睡的时候问了银杏一句,银杏虽是在外头长大,可到底很小的时候就被安排进了大户人家做事,对于这江湖之事了解得也是不多,故而想了想便只答了句:“若当真是这样,奴婢倒是知道一家姓薛的江湖世家,在西秦和大楚都很有势力的恒江薛家,不知道小姐听说过没有?” 恒江薛家,倒真是个闻名朝野的大家族,饶是身处闺阁多年的凤瑱也是对其有所耳闻,听闻从前薛家始祖以一己之力击杀八十余山贼,收拢数十人一起占山为王,大越朝时被招安,而后时代习武,虽是近百年来大陆易主频繁,然薛家却是一直屹立于恒江旁做它的名门望族。 凤瑱略略点了点头,显然也是和银杏想的一样,这薛卓虽是看起来不是普通人,但是好像也没有华贵到如斯地步,据说这一代的薛家少主,和西秦皇族的关系也是不浅,但是也不好说,毕竟有些有钱人就是人不可貌相。 不过这几日相处下来,凤瑱倒是觉得薛卓此人和他的长相一般温润无害。若是他再日日抱着本书来看的话,保不准凤瑱还就真会把他当成一个过些日子就会进京赶考的书生。 算起来凤瑱离开舒城也有五日,在这六城里头歇了也有三日了,本来凤瑱也是和薛卓商量着要早些往钟离而去,不过薛卓却说自己又些事情要调查,且这前头的路不太太平,叫凤瑱还是等自己几日一同上路。 凤瑱想着白启仲尚没有音讯,就是一日日急得吃不下饭,嘴角都生了两个大泡,故而今日一早。凤瑱便去了薛卓的房间里。打算问问他是怎么个计划。 听得凤瑱敲门的声音,薛卓便直接应了一声道:“请进吧,门没插。” 凤瑱推门进去,瞧见薛卓正歪在椅子里捧着本书在看着。便是不由得笑了笑。 薛卓本以为是楼下的小二上来送水。一抬眼却见着是凤瑱。便赶紧直起了身子整理了一下衣衫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句:“不知凤姑娘,实在失礼了。” 凤瑱亦是福了福身说了句:“是我叨扰了。” 薛卓将凤瑱请到桌边坐下,给她倒了杯茶之后。便也是不由得笑了笑,见凤瑱有几分疑惑地看向自己,薛卓便是抿唇答了句:“与凤姑娘相识这几日,倒是头一回见着凤姑娘真心笑。” 凤瑱听得薛卓的话便是不自主地抬手模了模自己的脸,这几日她实在是吃不下去饭,整个人瞧着也是瘦了许多,孙婉和凤瑶被禁足之后的那些日子凤瑱过得格外顺心,可怕是那些日子养出来的肉,早就瘦了个干净了吧。 薛卓见凤瑱又是敛住了笑意,。便是叹气说了一句:“在下虽是不知凤姑娘到底要去钟离见谁,不过想来那人定然是对凤姑娘很重要,正好在下的事情也办得差不多了,凤姑娘要是准备好了,咱们用过午饭便上路吧。” 凤瑱闻言便是仰头一笑,福身答了句:“那便谢过薛了。” 银杏得着这个消息的时候看起来也很是开心,抿唇笑了笑又叹气说了句:“再有几日便能见着大将军了,小姐也该放下心来了。” 凤瑱坐在床边叠着衣裳,听着银杏的话手上的动作便是一顿,垂下睫毛去答了一句:“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到底如何了。” 阿继用罢了饭便是问了凤瑱一句,说是他家已经准备好了,只要凤瑱也收拾好了便可以上路,凤瑱托阿继谢过了薛卓,说是自己马上就。 银杏将阿继送了出去,等到二人走至门口的时候凤瑱听见阿继问了银杏一句:“瞧着你们家小姐长得也不难看,怎生得日日苦着一张脸,难不成她的夫君在前线杀敌生死不知?” 银杏啐了阿继一口,骂了一句:“浑说些什么,我们家小姐尚未出阁哪里来的夫君,况且……你以后不要再这样胡说八道,我们小姐不过是近来身子不好罢了,再者说了,你算老几,凭什么叫我们小姐对着你笑。” “是是是,”阿继虽是被银杏骂了却还是笑着答了句,“我哪里配叫小姐对我笑,只你对我笑便够了。” 银杏又是笑骂了几句,凤瑱便听得阿继的声音远了。银杏进门来的时候,正对上了凤瑱看的目光,当即便是有些尴尬地唤了一句:“小姐……” “拿着东西咱们走吧,叫薛久等也是不好。”凤瑱抿唇一笑,将手中的包袱递给了银杏一个起身说道。 凤瑱出门的时候,却看见薛卓面前停了一辆马车,见凤瑱出来便是说了句:“凤姑娘身子不好,这六城隔钟离也不算太远不必太急,在下便给凤姑娘租了辆马车,凤姑娘请吧。” 凤瑱这几日的身子本就不好,若是在骑马奔波说不准还真会在路上病倒,见薛卓如此为自己打算凤瑱也没有再推辞,福身谢过了薛卓便是带着银杏上了马车。 这时节本就是冷了下来,这临近边关天气便更是要比京安冷上许多,凤瑱出门的时候因为过于匆忙也没有带太多的衣裳,此刻虽是坐在马车上亦是将手缩进了袖子里,银杏倒是掀开帘子往外头看了看,面色不甚好看地说了句:“小姐,前头的战事怕真的是起来了。” 凤瑱闻言亦是再顾不得冷,也是掀开帘子看了看,马车已经出了六城有一段路程了,已经是快要到郊外了,虽不到满目疮痍的地步,然一看也是经过了战争的摧残,走一段还能看见十几个难民。(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七章 厚此薄彼 这一路上走走停停,终于到了钟离,这一路上凤瑱也是瞧见了不少的难民,也是问过了他们前方的战事。 据那些难民所说,白启仲已经是到了钟离城十数日了,吴国的军队也是围城不攻,瞧着好像是想把白启仲困死在里头一般。 整个钟离城里头谁也出不来,他们还是生活在郊外,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现如今却是不知道到底该往哪里去。 十数日,如此算起来,白启仲怕是二十日前就遭受到了吴军的围击,可到现在还没有听到朝廷派援军的半点消息,凤瑱心里头一凉,只觉得这回白启仲怕是当真被楚平帝所忌惮了。 楚平帝为君十五年,从未有过什么出名的政绩,算不得开创一代盛世的明君,可也还算是赏罚分明,并不是一个昏君,也勉强守得住大楚安康。 现如今,却是要伙同外敌一起来害了白启仲。 是啊,大楚战神白启仲的名号,早就越过了楚平帝去。 凤瑱的心里头一瞬间转过无数个念头,她总觉得这事和霍擎有关,可如今围着白启仲的却是吴国的军队,且吴国几乎是动用了全国三分之二的兵力,瞧着竟像是要破釜沉舟一战,若说先前没有准备,凤瑱是半点也不会相信。 可想来想去凤瑱也没有个头绪,只听得马车外头薛卓唤了她一声,便是掀开了帘子,只见薛卓指着前头同她说了句:“凤姑娘。怕是不好再继续往前走了。” 几人现在正处在一个不算低的山顶,往前一看再过了一个小山之后,便是钟离城了,可现下钟离城外却是驻扎着不少的军队,想来便是吴军无疑了。 凤瑱望着前头的大队人马出神,旗风猎猎扬起她的衣角和墨发,让她看起来像是下一秒就要随风而去一般。 凤瑱这几日越发地瘦了下去,腰肢已经是不盈一握,本就不大的小脸在尖尖的下巴的衬托下瞧起来就更是如手掌大小,她拢了头发转过身来。却正好撞进了薛卓瞧着她出神的眸子里。 薛卓赶紧转过了自己的视线。望着前方问了凤瑱一句:“凤姑娘还打算进城吗?”。 “总是要进的,”凤瑱略略低下头去,尔后抬头朝薛卓一笑说了句,“这几日实在是麻烦薛了。来日里若是有机会。定然要报答薛。” 薛卓亦是抿唇一笑。负手而立任这山风扬起他的墨发,“凤姑娘客气了,本就是举手之劳。不过在下也很希望能和凤姑娘有再见的那一日,凤姑娘若是想进城的话,可以从那条河那里绕着走,虽是要慢一些,不过想来路上不会有吴军骚扰,过了河就有一个小山,估计白大将军会派人在那里驻扎。” 凤瑱越发觉得这薛卓不是平凡人,不过她与薛卓不过萍水相逢,实在不必要去打听人家是何许人也,便只是学着江湖人的礼仪拱手说了句:“多谢薛,既是如此,便不再叨扰薛了,就此别过。” 凤瑱生得并不算妩媚,行这种江湖人的礼倒也是给她平白添了几分英气,薛卓亦是一笑,拱手说了句:“愿凤姑娘一路平安。” 薛卓就立在那山头之上,望着凤瑱与银杏越行越远,一直到两人的身影都快要瞧不见的时候,阿继方上前问了句:“,那头已经有人来问过了,说问问什么时候?” “叫他们再等几日吧,我可是等了这么多年了,难道他们便等不得这几日?”薛卓扬唇一笑,许是被山风吹着,他眸子里的暖意也是不如前几日盛,瞧着竟是带了几分冰霜。 等到凤瑱和银杏的身影再也瞧不见的时候,薛卓方同阿继说了句:“走吧,找个地方歇下来。” 薛卓与阿继是找了个地方歇下来,然凤瑱和银杏却是要不停地往前赶路,薛卓给她二人指的路确实是没有吴军,然也难走得很,两人一直走到日头落下,方才刚刚过了那条河去。 二人在林子里头歇了一夜,等到第二天天亮的时候才开始往前走,果真不出薛卓的所料,白启仲的确是在那个山头安排了人。 见着凤瑱和银杏,看守的兵立刻围了上来问了句:“哪里的人!” “我们是来找青诚大人的,烦请官爷将这块玉佩转交给青诚大人。”凤瑱从怀里模出了白启仲送她的玉佩,便是给了那人。 那人瞧了又瞧,倒是没听说过青诚大人有家眷,不过听着凤瑱也是京安口音,便点点头说了句:“那你先进去等着吧。” 凤瑱和银杏被领到一个屋子里坐下,外头有好几个官兵把守,两人根本就出不去,一直等到夕阳西斜,青诚方赶了,进门便拱手说了句:“姑娘怎么来了。” “你们怎么样了?”凤瑱瞧着青诚心里头就是不住地欢喜,赶紧起身问了一句。 “一切无碍,姑娘快随着我去城里头吧,大将军还等着呢。”青诚又是一拱手,上前帮凤瑱和银杏拿了行李,便是开门往外走去。 这里离城里还有一段距离,青诚特意找了辆马车,将两人带了进去,凤瑱在马车上不住地捏着衣角,只觉得手心里出了不少的汗。 等到了白启仲那里已经是夜幕四遮了,青诚开了门示意凤瑱进去,凤瑱刚探出个头来便是见着楚晏展开双臂飞奔了,就在凤瑱前面一步远处被白启仲拎住了衣领,直接扔到了身后,拧眉看着凤瑱说了句:“你怎么来了!” “我不放心你。”凤瑱顿觉有些心虚,搓了搓手道。 白启仲半晌没有说话,呼吸声却是一阵重过一阵,凤瑱等了半晌也没有等到白启仲的吗,刚想抬头一看却是被白启仲揽到了怀里,在她头顶上摩挲着下巴说了句:“我要拿你怎么办才好。” 凤瑱忽然觉得鼻子一酸,眼瞅着就要哭了出来,身后的楚晏却忽然蹦着喊了句:“瑱瑱你厚此薄彼!凭什么不给我抱抱!”(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二章 竹篮打水 凤瑱坠下去之后,薛卓愣了好久也是不敢上前扶起凤瑱,半晌方才将其扶到了车上,探了探鼻息便是面色一白,尔后便挥手派人攻城,整个钟离在眼见着凤瑱坠亡在城楼下之后都是爆发出了无限的战斗力,整个城中以一当十,硬生生地在吴国铁骑之下又撑了三个时辰。 三个时辰之后,天边烟尘骤起,整个大地亦是随之颤抖,不少吴军都是被自己身后的阵仗吓了一跳,当即就是再没有了攻城的打算,薛卓回头一看,一柄银枪正擦着自己的耳边,若不是薛卓当时闪躲得快,怕是当即就要身首异处。 白启仲跃身上前,直接抱起了凤瑱已经软下去的身子,红着眼睛喊了一声:“杀!” 仿佛不过是眨眼之间的功夫,楚兵便和吴军融在了一起,这一场战从夕阳西斜战到了太阳重生,薛卓亦是挂了不少的彩,临退之前拭了自己面上的血迹问了白启仲一句:“她还有救吗?”。 “烦请二皇子转告霍大将军,我白启仲的人,他还是莫要惦念着,此生若是有人想要伤她,我定要将其剥皮拆骨,剁肉缝泥,叫其永世不得超生!” 薛卓见凤瑱的血迹已经干涸,整个人脸上已经是泛起了死灰色,咬牙又问了一句:“她还有救吗?”。 “有没有救就不劳二皇子操心了,还有她此次以身相殉,以后到底对霍大将军和二皇子还有没有用就不好说了,烦请二皇子和霍大将军。离她远一些!”白启仲说完,直接甩袖翻身上马,将凤瑱紧紧地拥在怀里,径直进了钟离城。 赵行巍见白启仲头也不回地离开,在薛卓旁边低头吻了一句:“殿下,咱们要不要追进去。” “不必了,”薛卓垂下头去,隐住自己眸子里头猩红的不忍,咬牙说了句,“派人通知霍大将军。” 赵行巍低头。狠狠地推了一旁想要凑上来的凤瑶一把。躬身说了句:“属下省得了。” 银杏自打白启仲进了城后就一直在后头边走边哭,哭到最后已经是几不成声,还是青诚递给了她一块帕子说了句:“别怕,凤姑娘不会有事的。” “如何不会有事……”银杏一面擦着眼泪一面拼命挤出一句话来。伸开双手比划了一下哭道。“我亲眼瞧着……亲眼瞧着她流了那么大一滩血……怎么会没有事……” 青诚从前也是训练过银杏几次。那时候苦得很,银杏又只是个小孩子,青诚也没有见她哭成这个样子。而今瞧来,怕是银杏呆在凤瑱身边,已经不单单只是因为白启仲交待过她要好好保护凤瑱了。 白启仲将凤瑱带到屋子里,很长时间都没有再出来,银杏在外头哭了许久,方才被青诚劝了下去。 而此时屋子里除了白启仲和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凤瑱之外,还有第三人。 那人长须银白,却是满头乌发,看着极为不搭调,虽是嗓音清亮,却是喜欢一边说话一边捋着自己的胡须,做出一副老成的样子来。 白启仲瞧着凤瑱这般样子便是急得不行,赶紧问了一句:“黄大师,你快些给她瞧一瞧。” “大将军和凤姑娘果真是不一样,连这样的事情也肯相信我一家之言,我虽是这些年来被人尊称一句黄上仙,可还是头一回见着有人因着我一句无事就当真敢从那么高的城楼上跳下去。”黄上仙模了模自己的银白胡须,朗声一笑道。 白启仲这时候哪里还有开玩笑的心思,轻叹一声说了句:“她也是没有别的法子……” “凤姑娘对大将军还当真是情深意重,这怕是个生生世世解不开的结了,她还当真能为了大将军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大将军有没有想过,若是大将军当真在搬救兵的路上被人捉住,而这凤姑娘又是不敢跳城楼,被吴军活捉,这时节会是个什么光景?”黄上仙仿佛瞧着白启仲这般急躁的样子心里头就很是欢喜,当即便笑了一句道。 白启仲又看了一眼床榻上躺着的半分生气都没有的凤瑱,叹气说了句:“若是还有别的法子,我也不舍得她受这样的苦。” 那黄上仙哈哈一笑,直接便撸了袖子上前翻了凤瑱的眼睛来查看,尔后又点了点头去探凤瑱的脉,谁料这时他却是神色一变,赶紧将凤瑱翻了,直接扒拉了她后脑的头发来看了看。 白启仲也是拿捏不准,到底凤瑱是从那么高的城楼上跳了下来,见黄上仙这般心里头就更是着急,赶紧问了一句:“黄大师,她到底怎么样了,难道是……难道是救不得了?” “怎么会救不得,”那黄上仙白了白启仲一眼,从怀里头取出一根木簪子就往凤瑱的身上扎去,“我黄上仙是什么人,就算是入了土肉都被啃尽了,只要骨头还在我也能给你唤过魂来。” “我要你那种通灵的虚招子作甚,你说过她会好好的,我要她半点变化也没有,不留疤痕不失记忆,完完整整地给我一个凤瑱!”白启仲抓住黄上仙的前襟便嘶吼了一句。 那黄上仙赶紧挣月兑了白启仲的禁锢,拂了拂自己有些皱了的衣裳不满地说了句:“求人还这副态度,早知道我就不帮你了。” “黄裳娴!你到底能不能救!”白启仲已经是红了眼睛,完全不敢去看那一脸死灰色的凤瑱。 “不准叫我名字!作死啊!”黄上仙当即就恼怒地跳了起来,尔后有几分不好意思地说了句,“不是救不回来,我可以给你保证没有疤痕不失记忆,甚至连根汗毛也不会掉,可是白启仲,我要告诉你的是……她怕是当真不会有半分变化,还是原来那个……完完整整的凤瑱……” 白启仲听言也是神色一变,抖着双唇问了句:“你什么意思?” 眼见着面敌百万而不瞬目的白大将军因为自己一句话吓成这个样子黄上仙却没有半点开心,只是叹气说了句:“恰如你所想。”(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三章 王者归来 白启仲像是听不懂黄上仙的话一样又看了他半晌,直看得那黄上仙满身发毛才见那白启仲仰头大笑了起来。 “行了,你别笑了,怪瘆人得慌。”黄上仙一边搓着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一边又取出粗粗的木簪子往凤瑱的身上扎去。 见凤瑱的面上开始恢复起血色,白启仲方才止了笑,抬起头来说了句:“大梦一场空,我兜兜转转费尽心思,到头来,竟还是这个样子,难不成我当真就不能同她相守一次?这世间有缘人这般多,为何就是我们两个!” “你……是哭了吗?”。黄上仙似是有几分不确定,看着白启仲眸中闪动着的亮光抿唇问了一句。 白启仲转过头来,紧紧地盯着黄上仙问了一句:“上天这般待我,我守不住她也守不住我的情,难不成现如今,我连哭一哭都不成了吗?”。 黄上仙听着白启仲的话心里头也是不好受,只说了句:“想哭便哭吧,好歹你们俩还有好几年了,到时候,说不定会有旁的办法呢。” “还能有什么法子,我为了……我连叫她跳城楼这样的事情都做出来了,下一次,我怕是会直接和她一起跳城楼了吧,反正若是实在没有办法,也只能一死了之了。”白启仲轻轻勾了唇角,本就毫无血色的脸在这惨淡得笑容衬托下看起来更加让人心疼了几分。 幸好她还不知道,若是她知道了。不知道要怎么难过。 怪自己,都怪自己,若是今生没有来找她,说不定,她就能找到一个人相守终生了。 可是怎么甘心啊,自己是她的心上人,她也是自己的心上人啊,怎么能甘心呢,怎么能甘心叫她嫁做他人妻呢…… 白启仲紧紧地握着凤瑱的手,清晰地感觉到凤瑱薄皮下头血管里头的血液又开始流动了起来。清晰地感觉到原本凉如寒冰的手开始慢慢有了热度。 “你已经好几日没有合过眼了。她再睡几个时辰也该醒了,你也去歇歇吧。”黄上仙与白启仲也是有许多年的交情了,虽是平日里嘴毒了些,到底还是心疼白启仲的。 白启仲却是摇了摇头。将自己的脸贴在了凤瑱的手上。小声说了句:“叫我再和她待些时候吧。如今我们两人,已经是过一个时辰少一个时辰了。” 凤瑱悠悠转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清晨了。白启仲已经是熬得双眼通红,被黄上仙和青诚联合起来扎了针睡了,故而凤瑱醒的时候,身边就只有银杏一个人。 “将……小姐你醒了,太好了,上仙果然没有骗我们,”银杏赶紧擦了擦泪水,握紧凤瑱的手问了句,“小姐,你渴不渴,饿不饿,要不要奴婢拿些东西来给你吃?” 凤瑱缓缓摇了摇头,虽是口中干涩异常仍是启唇勉强问了句:“大将军呢?” “大将军守了小姐好些时候,昨个儿深夜才被上仙和青诚送歇下了呢,小姐先吃些东西吧,养了精神等大将军来瞧您。”银杏扶着凤瑱坐了起来,又取过了一个枕头来给她靠在了身后。 凤瑱虽是十分想见白启仲,可是听银杏这般说也不好去打搅白启仲的休息,谁知她刚刚坐起身来,房门就直接被人推开,她朝思暮想的那个人逆光而今,在她眯起眼睛的功夫便到了她的面前。 瞧着凤瑱好端端地坐在自己面前,白启仲心里头说不出来是个什么感觉,只觉得喉咙处仿佛滚动着无数的话,张唇想说吧,却是一句都说不出来。 白启仲就这么呆愣在凤瑱的面前,倒是凤瑱抬起双手来扑进了白启仲的怀里,在他的耳边说了句:“白启仲,我喜欢你。” 这是凤瑱今生第一次唤他的名字,白启仲的心里头好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揉了一下,当即就是一股子酸意涌上了鼻腔,差点就哭了出来。 你还没有爱人,不要怕,当你找到你爱的那个人的时候,你会,不论是呼吸还是心跳,哪怕是哭的时候,你都是开心的。 从此你在这世上,再也不孤单了。 白启仲紧紧地将凤瑱揽在自己的怀里,像是要将她按进自己的胸腔里头一般,一直到凤瑱咳了几声,白启仲方才将她从自己的怀里拉了出来,朝身后招招手说了句:“黄裳娴,来帮她瞧一瞧。” “我呸!”黄上仙捻着胡子走上前来,啐了白启仲一口骂道,“有求于我的时候一口一个大师叫着,现在你的心头好好了,就又恢复了这般不要脸的面目。” 黄上仙虽是骂着白启仲,却还是将手搭在了凤瑱的腕上,细细诊了一番方说了句:“已无大碍了,不过到底是失了那么多的血,还需要将养几日才行。” “想来便是大师救了我吧,请受小女子一拜。”凤瑱说着就要给黄上仙叩头,黄上仙客气的话刚说了半句白启仲就拦住了凤瑱,哄小孩子一般说了句:“你且好生养着自己的身子就是了,以后要谢他还有的是机会,不差这一时。” 凤瑱也只朝黄上仙报以歉疚一笑,尔后便颔了颔首。 凤瑱刚刚醒便见着了白启仲,想来这钟离城已经没有什么事情了,不过还是不放心地问了句,白启仲扶着凤瑱躺下,将被子盖到了她的脖子下面才答了句:“你少操些心,那嬴岐已经带人往后退了好些了,我带的并你放心就是,青诚也已经回来了,虽是在路上受到了阻挠不过人都没事,至于楚晏现在恐怕在和柏丽郡主你侬我侬呢,你好生养着身子,等他回来了咱们就一起往京安去。” 其实从内心里头来讲凤瑱是很害怕回京安去面对那些事情的,可是自己的父母和都在京安,她也不可能此生都不了,况且这次白启仲和楚晏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总要找楚平帝讨个说法才是。 故而听白启仲这般说,凤瑱便点了点头说了句:“好,我什么都听你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万般无奈 第一百一十五章 心有灵犀 第一百二十章 凤珩归来 年关在即整个京安城都是一派张灯结彩的景象,凤家也是准备了许久,刚入腊月张晴便是开始准备起过年的吃食,还叫人将整个府邸从里到外上上下下地打扫了一番。 凤珩也是捎了信回来,说是自己今年会回来。掐指一算这凤珩也是三年不曾归京了,走的时候他才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少年,而今回来,却是要十七岁了。 张晴因着这个事情整个腊月都是合不拢嘴,全巷子里头没有一家不知道凤珩要回来过年的。 秦钰自打中了榜首之后在这京安城里也算是小有名气,不少翰林院里头的青年书生也都想着要和他结交一番,然他大多能推的宴席就都推了,日日埋头书海准备着来年的春试。 前几日有个出身贫寒的青年学子想着他和秦钰的境况差不多还想来套个近乎,被秦钰连人带东西一起扔了出来,在门口拢手说了句:“烦请今年过年的时候,瞧瞧你的老母亲吧。” 秦钰如今也算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不过他也只是知道了凤珩要回来的事情,那日在门口瞧见了凤瑱,还同她说了几句,言说自己十分羡慕凤珩,若不是他身子不好,亦是想做一个上阵杀敌的英雄。 凤瑱自然也是客气了一番,说如今朝廷还是文官的天下,且秦钰年纪轻轻就中了榜首,来日里的前途定然是不可估量。 凤瑱不过是和秦钰略略说了几句话。正好被从外头回来的凤瑶瞧见,就眸含深意地看了二人好几眼。 凤瑱想着自己怎么着也不能就这么白白被凤瑶误会,还当真将秦钰拉到一旁耳语了一番。 秦钰听完了凤瑱的话面上就是带了几分潮红和不安,抿唇拱手问了句:“我自然是愿意的,只是瑱妹妹,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也只不过胡乱……猜一猜罢了,若当真有那一日,我也找不到旁人来帮我了,翡翠哥哥,咱们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我信你。”凤瑱仰头看着秦钰。晶亮的眸子里慢慢的都是真诚。 秦钰似是有几分怆然,叹气说了句:“瑱妹妹,这几年不见,你好像是变了许多。不过我……若你当真愿意。我也是愿意的……不过。想来瑱妹妹也大了,知道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么了,瑱妹妹放心。我一定会帮你的。” 凤瑱原本听了秦钰的话还有几分不好意思,结果她还未说什么秦钰就自己转了话头,凤瑱倒真是不好意思了起来。 从小一块儿玩的时候,秦钰就时常护着她,如今她这般大了,遇见这样的事情,能求的居然也只有翡翠哥哥。 凤瑱将此事告诉了秦钰之后却是觉得越来越寝食难安了起来,她知道十有八九会有哪一日,却又日日渴盼着没有哪一日,只想着若时光静止,四季不变,她就可以一直这样假装什么也不知道,和白启仲好好地一起过下去。 可是事不遂人愿。 凤瑱每每深夜想起此事都是忍不住要哭,却又怕第二日芙蓉和银杏瞧见她枕头湿了要来问,故而总是忍了又忍。 虽是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凤瑱也是将事情猜了个八九不离十,霍擎多半是因为自己而来大楚的,而那个薛卓也是从一开始就算计好了的,他将自己送到白启仲身边,为的就是将他二人一网打尽。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知道,她与她的心上人,定然是不得善终。 前世的时候,赵行巍不也是取了自己的心头血吗?赵行巍掐着自己的脖子问到底谁才是自己心上人的那种恐慌凤瑱到现在也忘不掉,一想起此事她闭上眼睛的时候,仿佛又会被赵行巍脖颈处溅出来的热血扑上一脸。 张晴知道些什么,林非烟也知道些什么,白启仲肯定也是知道了,霍擎更是将此事知道的一清二楚。 不过还好,他们都以为自己不知道。 凤瑱夜夜睡不着,只仰面瞧着帐顶出神,这么熬了一天又一天,整个人看起来是一点精神也没有。 不过现下凤家没有人会再关注凤瑱精神是不是不好,腊月二十八那日,凤珩终于是进了城。 那天一大早,张晴就早早地起了身,吩咐着人去煮腊八粥,用的东西都是最好的,等到知道凤珩进宫述命结束,张晴更是带着所有人一起候在了门口。 皇宫到凤家还是有一段距离,凤瑱靠着银杏的手站了好一会儿,不过又觉得好像只是一瞬间,巷子口处就出现了凤珩和凤南苍的身影。 张晴似是张嘴欲笑,结果刚刚张口就是有两行清泪从腮边滑落,待到凤珩上前行了礼,张晴便是赶紧将他扶了起来说道:“快叫娘瞧瞧,长高了这么多了呢,模样也变了,怎么……怎么这么瘦了啊……” “不瘦了娘,军队里又不是吃不上饭,”凤珩握着张晴的手笑,抬眼扫视了一下众人,问了一句,“家里可都还好呢?” 张晴此刻也顾不得和凤珩一起回来的凤南苍了,赶紧拉着凤珩往里头走,一面走一面说了句:“都好都好,快些进来,娘叫人给你煮了腊八粥,你最喜欢喝这个了,娘特地叫人煮得稠稠的,快些去喝了暖暖身子。” 等到到了正厅,张晴还是将一双眼睛尽数粘在凤珩的身上,好像是生怕他与凤南苍说上几句话就会随风飘走了一番,一直到吃饭的时候,张晴方才觉得这都不是梦,自己的确实是回来了。 这一张晴和凤珩说了不少的话,也是将进来发生的事情略略地同他说了说,故而用饭的时候没有瞧见林非烟和孙婉,凤珩倒也没问。 等到腊八粥一上来,张晴赶紧就给凤南苍盛了一碗,尔后又给凤珩盛了满满的一大碗,小心翼翼地放在他面前问了句:“珩儿,你这次回来,可能多住些日子?” “能的,就怕娘到时候觉得我烦了呢。”凤珩露齿一笑,满身都是出身军旅的爽朗之气。(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一章 许下一生 凤珩在家中的这几日,张晴恨不能将其栓在裤腰带上,总觉得有说不完的话,凤珩也是好脾气,就这么由着张晴日日拉着他聊些家长理短的事情。 一转眼就是大年三十,整个凤家都是挂起了红灯笼,待到夜幕微落整个京安城都布满了星星点点的红,像是枝头上挂着的红山楂和红樱桃,好看得紧。 因着是过年,张晴也是一早就给众人置办了新衣裳,更是给凤珩着意多做了好几套,非说他这几年在边关吃了太多的苦,要趁着他在家好好补一补才好。 看着张晴对凤珩这般好,顾媚心里头就是有些不好受了,不过凤珏倒是觉得没什么,偶尔还和凤珩切磋一下武艺,叫他好生指点自己一番。 三十那日依着规矩凤家全家人都是聚在了一块,就连林非烟也是强打起精神来吃了一会儿饭才又匆匆告退。 至于孙婉,张晴倒是没有问过凤南苍到底要不要将其放出来,现下孙家是一日不如一日,铺子大多都到了关门的边缘,凤南苍也就故作忘记了此事,只在三十当天嘱咐人多给孙婉去送了道菜。 因着凤珩今年回来过年,不光是张晴,连凤南苍也是开心得很,故而三十吃完了饭也就没有散,而是一家人凑在了一块玩着叶子牌守夜。 左右离祭祖的时间还有一会儿,凤珩也就凑了热闹,同张晴几个一起玩了会儿叶子牌。 前几年凤珩不在家的时候。顾媚总是明示暗示凤南苍说是大年三十的他一个人去祭祖不像个样子,不过凤南苍虽则是宠着顾媚,不过到底还没有这么打张晴的脸,一直也没有带过凤珏去。 顾媚今个儿打叶子牌的时候,也是一直拉着个脸,可是玩了一会儿,再加上凤珏在一旁玩笑着,也就只顾着手上的牌,再想不起祭祖的事情。 等到凤珩和凤南苍回来的时候,顾媚已经是困到不行先行退了下去。凤瑶瞧着无人理她也是早些回了自己的屋子。故而这屋中也只有张晴和凤珞说着话,凤珏靠着凤瑱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凤珩进门便是在凤珞和凤瑱中间坐下笑了句:“二妹与四弟的关系这般好,为兄瞧着心里头甚是开心啊。” “我还怕哥哥嫉妒我抢了哥哥的妹妹,心里头不开心呢。”凤珏瞧着丝毫没有被前些日子楚显的事情影响。听得凤珩的话就是直接笑了一句道。上扬的眉眼瞧起来甚是精致。 凤珩已经是个十七岁的少年。故而也不怎么和凤珏打趣,听了他的话只是抿唇弯眼笑了笑,倒是凤瑱转过头去弹了凤珏的脑袋一下骂了句:“浑说些什么。便是抢了,我也是你!” “可有这样的呢,打坏了脑袋可怎么好!”凤珏说着就是扯了一下凤瑱的辫子,尔后凤瑱也是起身开始追起凤珏来。 凤南苍在一旁斥责了一句:“闹什么呢,大三十的,可不许胡闹。” 可凤瑱和凤珏正玩在心头上,哪里肯听凤南苍的话,凤南苍瞪了二人半晌,终究也是笑了笑。 凤珩也是勾了勾唇角,同一旁的凤珞说了句:“二妹妹倒是越来越开朗了,我记得我刚走那时候,她才十岁,还不怎么愿意说话呢。” 其实凤珩说得也算是好听,凤瑱当时哪里只是不愿意说话,她自小不得爹娘的宠爱,从小不光是自闭,还有些暴虐,那时候院子里头的丫鬟,也只芙蓉一个对她好。 这也是为什么凤瑱虽是知道了芙蓉是张晴派来的,却还是很相信她的缘故。 几人闹了一会儿,消耗了不少精力这一坐下就更是觉得困,便也就都与凤南苍告了退各自回了屋子歇下。 凤瑱原本往屋子里走的时候还是困得不行,待到躺到了床上拉上被子的时候却是半分睡意都没有了,只合眼躺着,正想着事情呢,忽然觉得自己的呼吸一闷,尔后就有一个带着酒香的软软的唇贴上了自己的脸。 凤瑱一惊,刚想出声却又闻到了来人身上的青竹香气,也就缓了缓气问了句:“怎么这个时候了?” 白启仲将凤瑱揽在怀里,将头搁在凤瑱的肩膀上含含糊糊地说了句:“凤瑱,我在这世上就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凤瑱鼻子一酸,差点被白启仲这一句话砸出泪来,还不等她说话,就又听见白启仲说了句:“凤瑱,我已经自己过了十八个年三十了,你什么时候嫁给我啊……” 白启仲温热的呼吸尽数喷洒在了凤瑱的耳畔,凤瑱张了张嘴,却根本说不出话来,她深呼吸了好半天,才蹭着白启仲的脖颈答了句:“等我及笄……我一及笄……就嫁给你,好不好?” “我等不及了,凤瑱,我怕等不到那一日,凤瑱,你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要离开我,好不好?”白启仲今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活像是个毫无安全感的孩子,靠着凤瑱的肩非要她给出一个承诺才好。 也许白启仲也察觉出了,这些日子他与凤瑱实在是走得太过顺利了,凤瑱每每瞧见他都是要说出几句从前从没有说过的情话来,倒像是怕以后没有机会再说一般。 若是说完了全部的情话,要怎么再继续往下走。 白启仲想,十八年了,他第一次,感觉到了怕的滋味。 凤瑱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白启仲,她怕给了他希望却又不能实现,他们彼此心里头都清楚,这是个多半不能实现的诺言,可是就在这一刻,凤瑱是实实在在想要嫁给白启仲的。 故而凤瑱抿唇笑了笑,深呼吸将眼眶里头的眼泪全部都压了回来,在白启仲耳边答了句:“好,我答应你,咱们一辈子都不分开。” 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才算是我的人生,所以和你分开的那一天啊,我的一辈子就划上句点了。 白启仲,若是我忘记告诉你,请你记得,我爱你。 白启仲听了凤瑱的话,终于是松了一口气,缓缓靠在了凤瑱的身上。(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二章 商量亲事 第一百二十三章 自作主张 凤瑱劝了凤珞好半天,凤珞亦是想了又想,也觉得凤瑱说的有道理,这吕卿儒又不是饭馆里头的小厮,又不是名声败坏之辈,自己现在已经是从四品的学士,怎么算也不算差,就算是家中差了些,可到底他自己有上进心也有能力,难保将来就不会越过那张赫去。 故而凤珞送了凤瑱出来,就直接去了张晴处。 自古以来儿女的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由不得自己拿半点主意,可是凤瑱重活一世方才知道,要过一辈子的那个人是谁实在是太重要了,若不是遇人不淑所托非人,她前世何至于惨死? 凤珞在张晴那里求了好半天,将好话说了个干干净净,张晴方才点了头说了句:“这个吕卿儒倒也不是不好,只是你父亲连张赫都不是甚喜欢,这吕卿儒家中的势力比张赫还要不如,我也不知道你父亲会不会同意,且你父亲是最看重道的,你一个姑娘家若是直截了当地去和你父亲说你想要嫁给旁人,想来你父亲会生很大的气。” “母亲,”凤珞拉着张晴的手,刚刚张口就哭了出来,“吕人好,待我也好,我十六年来没有求过母亲旁的事情,这次算我求母亲了,就为我争取一回吧,难道母亲就当真愿意看着我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草草一生吗……” 凤珞哭了又哭,似是有些犹豫不过还是直接张口说了句:“母亲前些年被孙姨娘踩在脚底的时候,难道就当真没有后悔过吗?”。 张晴听了凤珞的话本来是很生气的。然而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是啊,她怎么能不恨,宠妻灭妾,那些年她几乎是恨死了凤南苍,可当时自己的父亲看好凤南苍,说是凤南苍将来一定会有一番作为,还倾自己的全部之力来帮助凤南苍,甚至在自己回娘家哭诉凤南苍待自己太过冷淡的时候,还被自己的父亲责骂说是男儿志在朝野。自然不能有那么多旁的情感。 是啊。凤南苍的确是没有那么多旁的情感,张家没落的时候,正是孙家鼎盛的时候,大年初三的时候。凤南苍带着孙婉回孙家省亲。叫张晴一个人孤零零地回张家。被自己的嫂子好一顿讽刺和嘲笑。那时候自己拉下脸来求他,求他看在从前自己的父亲曾经帮助过他的份上,求他看在这么多年的夫妻情谊上。帮张家一帮。 可是那时候他怎么说呢,他拂袖一笑,搂着一旁的孙婉说了句:“,你已经嫁到我凤家来,就和张家没有关系了,如何能做出这般胳膊肘往外拐的事情?” 她不是不恨,可她能有什么办法呢…… 见张晴越想脸上的哀戚越盛,凤珞知道是凤瑱教给自己的话奏了效,赶紧紧紧地抓住了张晴的手,却是仍旧仰头看着她一言不发。 张晴终究是叹了口气,点了点头道:“好,我帮你去问一问你父亲就是,就算你父亲不同意,我也会好好劝劝他,只是珞儿,你还是不要抱万全的希望,总要去问问吕家的意思才是。” 凤瑱从凤珞的屋子里头出来的时候,曾和凤珞说过,说是她只要去劝张晴就好,吕家那面的事情交给她,凤珞决定相信凤瑱,便是点了点头对张晴说道:“母亲放心,吕同女儿,是一样的心思。” 张晴听了这话便是面露喜色说道:“好,珞儿,娘希望你以后不要过得像娘这样憋屈。” 凤珞将脸埋在张晴的身上撒着娇道:“谢过母亲。” 凤珞又和张晴说了会儿话,便是起身作辞,张晴瞧着这时候还不到用晚饭的时候,便是决定先去旁敲侧击地问一问凤南苍的意思。 凤珞则是独自回了屋子,实在是坐立难安,就又找出了吕卿儒前些时候写给她的书信,用手指慢慢地将那书信上的字迹一笔一笔地抚了。 虽然自己也不知道凤瑱有什么法子,不过她总归是有法子的吧。 而凤瑱也确实如凤珞所期望的一般,没用多大的功夫就让吕学士的母亲点了头。 吕学士的父亲是个惧内的,故而他母亲点了头,这事多半也就等于定下了。 虽则这吕学士的母亲相中了楚萱蓁和周芳,不过这楚萱蓁家里头确实明显对吕卿儒没有什么意思,倒是周芳在吕卿儒不在家的时候来过吕家同吕学士的母亲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意思,就是说吕卿儒品貌端正,自己很愿意嫁给他。 吕学士的母亲同这周芳说了几句话,倒是觉得她的品行一般,长得也不说多出挑,不过等她嫁自己自然有的是时间教她,再说了自己看中的本就是周芳背后的东西,倒也不太在乎她这个人怎么样。 其实在楚萱蓁和周芳里头,吕学士的母亲一开始摇摆不定也是因为虽然她们两个都是从三品大员之女,且这楚萱蓁长得更好一些,性子听说也更好一些,可是这周芳的母亲家里头却是有个做生意的兄长,想来会陪嫁不少的嫁妆。 吕家家世不高,吕卿儒也完全是凭着自己的能力才爬到了今天的这个位置,若是有了钱财,不光是吕卿儒将来的路会好走许多,自己也能趁尚能动弹的时候多享几年福。 吕学士的母亲没有将自己的这个念头告诉任何人,不过凤瑱却是一早就看出了她的打算,也是,像她这样工于打算的,若是周芳没有这个有钱的舅舅,她怎么可能在周芳和楚萱蓁里头摇摆不定呢,毕竟这楚萱蓁在京安城里头的名声可比周芳好多了,自己有个楚萱蓁这样的媳妇,可比有个周芳这样的媳妇说出去有脸得多。 不过凤瑱瞧着,既然吕学士的母亲更看重的是周芳背后的钱财,那一切就好说多了,凤南苍虽只是个四品官员,可比那周芳父亲的官职也不过只低了半品,可是若算起钱财来,自己手上的钱财可要比那周芳的舅舅多得多得多。(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 这位二姐 三月初五确实是个好日子,天朗气清,偶尔拂过的一阵微风早就褪去了冬日里的寒峭,带上了春日的温润。 凤瑱陪着风珞在屋子里头坐了一会儿,感觉上好像是过了一辈子,又好像只是一晃神的时间,就听见外头人喊了一声,“吉时到了!新郎官来接新娘子了!” 风珞握着凤瑱的手陡然收紧,而后喜婆便带着一脸的笑说道:“大小姐,奴婢在这儿恭贺您啦。” 凤瑱将风珞的手交给喜婆,顺手将手里头的东西塞给了喜婆,那喜婆一捏脸上笑容便越发盛了起来,口中的好话也是一句接着一句地往外说。 凤瑱陪着风珞出了门,凤珩一早就在外头等着了,旁边的凤珏今日穿得和凤珩格外相像,一见风珞和凤瑱出来凤珩便转过了身去,凤珏则笑着高声说了句:“愿岁岁安康,福寿绵长,愿和夫情谊——深厚,携手白头!” 风珞的脸被红盖头盖着,凤瑱并没有瞧出她面上的神色变化,不过还是从她握着自己手的力度中感受到了她现在肯定是很激动。 风珞终于出嫁了,而在外头高头大马等着她的,正是她的心上人。 真好。 凤瑱将风珞扶到了凤珩的背上,凤珩则背着风珞往外走去,凤瑱和凤珏在外头跟着,倒是不知道凤瑶去了哪里。 不过现下这个时候,凤瑶不来捣乱倒也是好的。故而一时间并没有关心她为何不在场。 凤珩把风珞背到了轿前,于一身红装满面喜色的吕卿儒见了礼,而后便退后一步,亲眼瞧着风珞跨过了火盆,上了花轿。 吕卿儒于马上拱手道:“大舅哥且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珞儿的,三日后回门,再与大舅哥聚上一聚!” 凤珩点了点头,吕卿儒便调转了马头,带着风珞的花轿往吕家而去。 凤瑱望着人群离去的背影。不由得鼻子一酸。 还好还好。今生风珞,终于是嫁给吕卿儒了。 凤珩见迎亲队伍远去也是打算招待宾客,见凤瑱尚愣在那里便拍了拍她的肩道:“瑱儿,在想什么呢。来日里等你出嫁。哥哥也会背你的。” 凤珩虽是打趣了凤瑱一句。然凤瑱还是笑不出来,不知道为什么,凤瑱今日总觉得心里头不安。还好风珞已经上了花轿,出不了什么旁的差错了。 凤珏也是在后头拉了拉凤瑱的胳膊,说了句:“二姐是不舍得吗?还有我和哥哥陪着二姐呢,再说了,过几年二姐也是要出嫁的,到时候再舍不得也来得及,三天后就回门了,二姐到时候尽可以与好生说一番话呢。” “哥哥打趣我也就罢了,你如今也是长了本事了。”凤瑱伸手戳了戳凤珏的额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 许是因为凤珩离家的时候凤瑱尚小,虽是凤珩待凤瑱并说不出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可凤瑱总觉得,自己和凤珩的关系还是要稍稍疏远一些,倒是风珞和凤珩的关系极好,风珞也是凤珩从小宠着长大的。 不过凤珩这个哥哥当真是没话说,前世的时候若不是有凤珩在,自己怕早就被赵行巍休弃或是害死了。 凤瑱想到这里心里头便舒坦了一些,而后便随着凤珩和凤珏往里头走去。 今日来的大多是男宾,故而凤珩和凤珏比较忙,而凤瑱只需要到内厅同几位说说话就是。 凤瑱本以为凤瑶是在内厅,谁知道进来却还是没有凤瑶的身影,凤瑱觉得有几分奇怪,便问了张晴一句,张晴正听着旁边秦和李说话,便悄声偏头答了一句:“许是去看孙婉了吧。” 凤瑱略略想了想倒也有可能,也就没有再问。 今日风珞大婚,宴席主要还是办在吕家,不过只是有一小部分宾客在凤家吃吃饭,不叫凤家嫁了个女儿之后太过寂静而已。 这饭吃了没多一会儿,外头就传来了一阵喧哗声,旁边的丫鬟出去听了听,而后进来说了几句,秦面上便浮出了一阵笑容。 旁边的李亦是笑了一句道:“秦果真是有福气啊,我从前就瞧着钰哥儿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果真不就中了状元?” 李这话一出登时便是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凤瑱亦是觉得十分开心,翡翠哥哥从小便喜欢学习,如今能够高中状元,也算是秦家的福气了。 也不知道是谁的提议,众也是觉得反正饭都已经吃完了,不如去外头看看,按理说一会儿秦钰就该骑着高头大马穿着状元服回来巡游了。 外头的男宾也是得着了这个消息,纷纷出了门去打算瞧一瞧热闹,旁边的凤南苍倒是在心里头盘算了一下,只可惜风珞刚刚出嫁就传来了秦钰高中状元的消息,要不然张晴和秦素日里的关系也不错,两家要是结个姻亲,自己的女儿可就是状元郎的了。 不过自己还有两个女儿……凤南苍思量了一下,一想起凤瑱那个犟脾气,就又蹙起了眉头来。 若是凤瑱听些话,自己何至于这般劳心劳力? 众人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却还是没有等着秦钰,不过今日大街上看热闹的人肯定也很多,路难走些,倒也有可能的。 就在外头有人说秦钰已经走到巷子口的时候,众人忽然听见后头有一把清亮的女声说了句:“你为何还在这里?” 这话本平常得很,只是凤瑶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凄厉,话音又是不小,故而一时间倒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凤瑱听见凤瑶的声音就是心头一抖,转过了头去却正好对上了凤瑶望向自己的目光。 张晴皱着眉头看了凤瑶一眼,问了句:“你出嫁,你一早晨去了哪里了?” “当然是去找一些东西了,”凤瑶一面说着一面往前走,却还是紧紧地盯着凤瑱,有几分渗人地挑着嘴角问了句,“可是这位二姐,你怎么还在这里?” “什么叫这位二姐,你说话这个腔调是做什么。”凤珏见着凤瑶这般样子,便蹙眉问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九章 妖孽在此 “四弟也是觉得有些不对了?”凤瑶勾唇一笑,眯成一条线的眸子叫人看起来就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这位二姐,确实是有些不对呢。” 张晴听了这话的反应倒是比凤瑱更大些,直接拂袖怒道:“今日是你出嫁的日子,你在这里说这些是做什么!实在是没有规矩!来人,把三小姐带下去!” 凤瑶直接抬手阻止了身后人的动作,歪头答了一句:“母亲这般激动做什么,出嫁我自然是开心的,只是我现下说的并不是,难不成母亲也察觉出了自己的二女儿有些不对不成?” 凤南苍也是觉得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这些话有些栽面儿,便拧眉说了句:“行了,你在胡说些什么呢!” “若是旁的也就罢了,女儿受些委屈也没有什么,女儿的姨娘一直被禁足,过年都不能阖家团圆也没有什么,可是女儿既然身为凤家的女儿,就不能容忍一个妖孽在自己家里头兴风作浪!” “胡说!”凤南苍此生最忌讳这些事情,听了凤瑶的话就是全身一颤,拂袖骂了一句。 凤瑶也是激动了起来,瞪圆了眼睛大声说了句:“女儿并不是胡说,她!就是一个妖孽!” 众人顺着凤瑶指着的方向去看,正是含笑看着凤瑶的凤瑱。 凤瑱此刻心里头也是没有把握了,她已经猜出了凤瑶要说什么,她也不知道凤瑶和赵行巍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不过她原本以为在霍擎和薛卓有动作之前,凤瑶是不会轻举妄动的,不过没想到,今日凤瑶终于是忍不住了。 “她是二姐!你疯了吗!我看你才像个妖孽!”凤珏拧紧了眉头,上前一步将凤瑱护在自己身后说道。 凤瑶摇了摇头,轻笑着说道:“不,她不是我们的二姐,难道四弟还没有吗,早在八月十五之前,二姐就已经不在了!这个人。分明就是个妖孽!” 还不等旁人说话。凤瑶就又继续高声说道:“从前的二姐性子软得很,怎么可能会做出残害父亲子嗣这样的事情来,更不可能多番和父亲顶撞,从前的二姐。根本就不愿意在人前多说话。又怎么会像这个二姐一样。结识那么多的达官显贵!” “你难不成是嫉妒二姐!”一旁的凤瑱和凤珩都变了脸色,而凤珏却还是指着凤瑶问了一句道。 凤瑶在经历了上次的事情之后,整个人倒是成熟了许多。就算是这样被凤珏指着鼻子质问也并没有恼,只是轻飘飘地说了句:“四弟莫急,回头听听顾姨娘怎么说也就是了。” 秦钰还是没有,众人的注意力仍旧是在凤家的事情上,在场的人并不少,凤南苍也不好直接吩咐人将凤瑶带下去,可也不能由着她在这里信口开河,便直接拧眉说道“够了!” “父亲在怕些什么!父亲不也应该有所察觉吗!”凤瑶根本不管凤南苍难看的脸色,直接甩了胳膊答了一句,“自从二姐发生变化之后,父亲的仕途就越来越难走!而且最骇人的是……” 凤瑶说到这里的时候,连瞳孔都放大了几分,而她的话音也确实是有几分吓人,一时间在场的人都不由得打了个寒噤,却是被凤瑶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只听得她说了句:“先前父亲不是生气女儿擅自离京吗……” “够了!”凤南苍无论如何也不能忍受旁人知道自己的两个女儿都曾离京两月的事情,故而在凤瑶话音尚未落下的时候便喊了一句。 谁知道凤瑶的声音更为尖锐,直接盖过了凤南苍的声音去,叫在场的众人都听见她喊了一句:“女儿当时亲眼看见二姐从钟离城的城楼上跳了下来!血流了一地!定然已经是去了!可是不过五日!二姐竟然就又活了!且面貌体态均无变化,这难道不是妖孽吗!” 在场的人哪里还知道这件事情,当即便是被骇了一跳,而后就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一面看着凤瑱一面悄悄地往后退去,将凤瑱和凤珏单独留在了那里。 本来站在张晴身边的凤珩上前一步揽住凤瑱对着凤瑶笑道:“三妹关心孙姨娘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是把这些事情算在二妹的头上,怕是不太好吧,孙姨娘是害了父亲的子嗣才被父亲关起来的,三妹如何能够混淆视听呢?” “混淆视听的怕不是我吧,”凤瑶迎上凤珩的目光,并没有半分退缩,显然是打算破釜沉舟背水一战,“大哥怕也知道这其中的关窍?不然大哥归家了这许多日子,是在查些什么呢?” 旁边也有人开始说起自己的见闻来,几乎是要将凤瑱描绘成一个人见人怕的妖孽。 一时间在场的人都被凤瑶的话骇住,凤瑶却又加了一句:“不知道这位二姐,到底是存的什么心思,是想要我们整个凤家都覆没了才好吗!若你再不离开,我们就要请大师来做法了,到时候,可别说我们凤家不客气!” 凤瑶并未等凤瑱回答,便偏头问了凤南苍一句:“父亲以为如何?此等妖孽,父亲难道还要把她当成女儿来疼爱吗?她对父亲做下的事情,父亲难道不觉得寒心吗!” “够了!”凤南苍今日算是头疼到炸裂,直接吩咐了身后的人说道,“把这……她给我带下去!回头再说!” “二姐才不是妖孽!父亲糊涂了不成!听信三姐的胡言乱语!”凤珏一听凤南苍这般说就有些慌了,又是上前一步护住了凤瑱。 “什么妖孽不妖孽的,青天白日说这些难不成是不把当今朝廷看在眼里了?”后头忽然传来了秦钰的声音,众人回头去看,正是秦钰一身状元红袍,下马负手道,清冷的话音还当真有了几分状元郎的气度。 “此事是我凤家家事,便不劳状元郎操心了。”凤瑶眼瞧着秦钰有护住凤瑱的心思,便赶紧说了一句。 “可这随意散播有碍朝廷治安的话,我总要管一管吧。”秦钰又是上前一步,冷冷地环视了一番。(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章 峰回路转 凤瑶今日做了完全的打算,好不容易得着凤南苍一句将凤瑱押下去的话,怎么肯轻易罢休,故而纵然是秦钰这般说了,凤瑶却还是梗着脖子问了一句:“状元郎这话说得好笑,我如何散播了有碍朝廷治安的话?状元郎如今站在我家门外,尚可用这状元的名头来压民女一压,可说到底,进了我凤家的门,就是我凤家的家事,无论如何也该问问民女的父亲才是!” “凤大人以为如何?”秦钰听得凤瑶这句话,便偏头问了凤南苍一句,双手仍旧背在身后,玳瑁还闪着若隐若现的光芒。 凤南苍此刻亦是有几分纠结,他素日里最是个相信鬼神之事的,此刻听了凤瑶的话也是开始怀疑起凤瑱来,而且说到底凤瑱这个女儿根本不能为自己所用,与其等着来日里她做出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事情来,还不如趁早折了她的臂膀。 然这秦钰是新晋的状元郎,无论如何自己也不能驳了他的面子去。 正当凤南苍为难,而凤瑶则和凤珏以及秦钰对峙的时候,外头去突然传来了一阵略略有些尖锐的笑声,“今日是凤大小姐的大喜之日,杂家特意来讨杯喜酒喝,好沾沾喜气呢,怎么各位都站在门口?呦,瞧瞧,原来是在看咱们新晋状元郎啊,杂家给状元郎行礼了。” 楚平帝面前最是受宠的李安捏着嗓子走了进来,朝秦钰打了个千儿说道。 秦钰亦是给李安行了礼。在场的人没有一个敢不给李安面子的,瞧见他来就赶紧让出了一个地方来,李安这边走了进来,朝凤南苍行了礼又道了喜。 “难为公公还记着,实在是小女的福分,只是小女的轿子已经走了,不然无论如何是要叫小婿给公公行个礼的。”凤南苍一见着李安进来,赶紧就换了一副嘴脸,笑着说道。 李安摆了摆手道:“杂家哪里担得吕大人的礼,今日来。也不光是为了贺凤大人的喜。宫里头的琪妃娘娘这几日身上有些不舒坦,总是闷闷不乐的,皇上是想尽了法子,也不能逗娘娘笑一笑。今日娘娘忽然说想见凤二小姐。这不。皇上就赶紧派老奴来请凤二小姐同娘娘说说话呢。” 凤南苍一听这话就是眸子一亮,然也只是瞬间就又开始觉得为难起来,自己刚刚才在人前吩咐人将凤瑱带下去关押起来。如此打了凤瑱的脸,万一她到皇上或者琪妃眼前去说些什么,岂不是要了自己的命? 凤瑶更是咬起了牙来,没想到凤瑱会有这样好的运气,一个秦钰救不下她,居然又冒出一个琪妃娘娘来! 可就算是心里头想得再多,凤南苍也不敢抗旨,赶紧拱手对李安说了句:“劳烦公公跑这一趟了,皇上召唤小女,小女哪里有不去的道理,凤瑱,你这便收拾收拾跟着公公去吧,到了娘娘面前,可不许胡乱说话,叫娘娘不开心了可就是你的罪过了!” 眼见着凤南苍虎起脸来明示暗示了自己几句,凤瑱却只是神色如常地笑了一句道:“父亲这是说哪里的话,女儿有幸得娘娘召唤,自然是知道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 凤南苍如何听不出凤瑱的弦外之音,可当着李安的面却不能表现出来半分不满,亦是只能强笑着说了一句:“你有数就好,父亲一向最放心的就是你了。” 秦钰虽也是瞧着有几分不放心,可到底这李安是楚平帝身边的人,他的意思就是楚平帝的意思,谁也不敢违逆了去,纵然秦钰有心想问问这李安楚平帝唤凤瑱前去到底是为了何事,可也只能忍了下来,想着若是一会儿凤瑱去的时间太长,自己找个由头进宫去瞧瞧也就是了。 凤瑱虽也是觉得有几分奇怪,可现下也没有办法,只是借口回屋去整理衣衫,嘱咐了芙蓉一句,说是一会儿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许叫银杏递了消息出去。 凤瑱知道,今日楚平帝绝不是因为什么琪妃娘娘身子不爽才唤自己入宫的,到底今日是凤珞大婚的日子,凤瑱是凤珞的嫡亲妹妹,今日有多少事情楚平帝不会不知道,而且这琪妃娘娘早不病晚不病,偏偏就在这个时候病了,还非要自己进宫去陪着她说话才能舒坦一点,这个理由,任谁听了也是不会信的。 今日的事情,若是凤瑱没有猜错的话,怕是与霍擎还有薛卓有关,故而说什么也不能叫银杏把消息告诉白启仲,若是白启仲一个想不开率兵入宫,到时候自己才真是成为了罪人。 再说了,今日楚平帝未必就是想对自己做什么,说不定还是特意拿自己下的一个套,目的就是为了逼迫白启仲,要当真是如此,那自己就更不能叫白启仲入了这个圈套了。 凤瑱随着李安出门的时候,端得是一脸的镇定,只是在与秦钰擦肩而过的时候,听得秦钰说了句:“瑱妹妹,小心。” 凤瑱缓缓舒了一口气,想着就算出了什么事总归还是有秦钰,只是自己实在是没有法子了,不然无论如何也不会想着要去连累翡翠哥哥的。 今日楚平帝倒当真是表现出了他的急切,还叫李安带了马车来,直接就载着凤瑱往皇城走去。 上次随着白启仲入宫,凤瑱虽是没有去几个地方,不过对这皇宫还是有一点点认识的,果真不出她所料,这李安带着她去的方向,根本就不是后宫,瞧着那大殿的牌匾,怕是素日楚平帝同众大臣议事的地方。 李安带着凤瑱往后殿走去,轻轻推开门福身说道:“凤二小姐,请吧。” 凤瑱亦是不慌不忙地同李安见了一个礼,抬脚就往里头走去,从i其背影里看不出半分慌张。 倒是叫李安不由得叹了一句,若是这凤二小姐当真是什么都不知道,那还真是个傻子,若是心里头知道是怎么回事而淡定如斯,那也当真是个有气度的人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一章 如此下场 凤瑱进了门去,果真只瞧见了楚平帝,却是根本没有瞧见琪妃的身影。 然凤瑱却只是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一般同楚平帝行了礼,尔后便站在一旁。 “今日唤凤二小姐前来,想来定然是有些不妥,是朕打扰了。”楚平帝面上满是仁和,完全看不出他就是当日将凤瑱和白启仲逼到绝路上的昏庸帝王。 凤瑱勾唇一笑,福身答了句:“皇上实在是折煞民女了,这大楚境内之人皆是皇上的子民,皇上传唤是民女的荣幸,哪里有什么妥不妥之说?” “你是个聪明的人,朕今日唤你前来的目的,怕是你已经猜出一些了吧。”楚平帝并不看凤瑱,反而是看着自己手心里头的一个什么东西出神,一边摆弄着一边笑着说了句。 凤瑱仍旧低着头,将礼仪做了个十足十,浅笑着答了句:“民女愚昧,并不知道皇上的意图。” “若你不知道,便不会这般平静了,”楚平帝抬起头来,看着凤瑱笑了一句,“今日朕唤你,便是要与你商量一件事,朕有意命你前去西秦和亲,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凤瑱听了楚平帝的话便抬起头来笑了笑道:“皇上说这话又是折煞民女了,这大楚境内的人莫说是自己的婚事,便是生死也只是皇上一句话的事,皇上要派遣谁去和亲全凭皇上做主,何必来问民女的意思呢?” 楚平帝倒是没想到凤瑱听了这样的话还能这般淡定得住,原本准备好的那些恐吓和奖赏的话倒是不知道怎么往外说了。瞧着凤瑱像是在谈论与自己毫无瓜葛的一件事的样子楚平帝就是莫名地觉得有些火大,好像此刻坐在王位上的并不是自己而是面前的那个小丫头一般。 不知为何,凤瑱的表现叫楚平帝不由得有几分紧张。 不过到底是做了多年帝王的人,楚平帝是见惯了风浪的,纵然是心里头有些不舒坦也不会被凤瑱骇住,直接笑着说了句:“所以朕才说凤二小姐是个聪明人,朕也很愿意与凤二小姐这样的聪明人打交道,既然凤二小姐这样说了,那朕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朕的意思是。此事必须由凤二小姐亲自提出来。而且最重要的是,凤二小姐必须叫白启仲知道,凤二小姐是自愿的。” “民女自不自愿与白大将军有什么干系?皇上还是太高估民女了些,白大将军对民女的情谊。还没有高到那份上。皇上若非要民女这么做。倒显得民女有些自作多情了。”凤瑱说这话的时候手心里其实是捏着一把汗的,她并不知道楚平帝知道多少事情,也不知道楚平帝心里头到底是怎么看白启仲的。 楚平帝听了凤瑱的话并没有恼。倒是摆弄着自己手心里头的东西笑了一句道:“凤二小姐难不成是想同朕讨个赏?凤二小姐只管放心就是,若是凤二小姐此事办得好,到时候朕会以公主之礼将凤二小姐送出去,到时候荣华富贵,都是凤二小姐的。” 凤瑱挑了挑眉,似是思考了一下楚平帝的话,尔后便点头应了一句:“不知道皇上的意思,是要民女嫁给谁?” “三日之后,琪妃娘娘会唤你进宫说话,而霍大将军会向朕请旨和亲,到时候你只需要当着全部大臣的面,说你一直对霍大将军也有情便好。”楚平帝见凤瑱已经是有些被自己劝服,面上便浮现出了几分笑意,勾唇说了句。 凤瑱舌忝了舌忝唇,终于是将喉咙里头的那句话轻轻松松地吐了出来道:“这倒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民女私以为,民女更愿意嫁给西秦的二皇子呢。” “既然你都知道了……”楚平帝看着凤瑱那一脸的从容就知道她肯定是已经知道了全部的事情,倒是被骇了一跳,不过还是强装着镇定说了句,“朕一定会许你父亲香车宝马和荣华富贵,你只管放心地去和霍大将军和亲就是,到时候到了西秦,你到底是嫁给谁,那就不归朕管了。” 听了楚平帝的话,凤瑱忽然想起那次白启仲拍着桌子骂这朝廷需要一个一个女子袅着细腰撑起来的话,不由得就是扑哧一笑,深呼吸一下压住了眸中的湿意,颔首福身应道:“皇上果真好打算,可是我并不在乎我父亲将来的仕途到底如何,他这个人,若是到了紧要关头,便是卖儿卖女的事情也是做的出来的,民女劝皇上一句话,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给我父亲这样的人升官才好。” “你倒是六亲不认,对待生你养你的父亲也可以这样无情,那么不知道你哥哥你你母亲和你弟弟还能引起你的关注不能?”楚平帝已经是跌尽了面子,也不在乎再多丢一些脸,直接说了句,“你新婚,若是朕下令赐给吕学士些姨娘还是使得的,若是旁的女子家境好些,便是做个平妻也是可以的,你哥哥的仕途才刚刚开始,若是朕着意打压他,怕是他此生便没有前进的希望了,至于你弟弟,朕听说……楚显对他有几分意思?” “皇上果真好谋算,”凤瑱本来就没有打算拒绝楚平帝的建议,只是一下子应下到底是难免惹得楚平帝的怀疑,故而此刻便是顺着楚平帝的话应了下来,福身咬唇道,“既然皇上给了这么大的恩典,那民女就没有不受着的道理,这三日,民女一定会做好准备,等着琪妃娘娘的传唤,民女就先在这里,谢过皇上的恩典了。” 楚平帝点了点头,凤瑱没有再说什么,便是退后了一步之后转身往外走去,楚平帝眼见着凤瑱就要推门出去,将手中的东西紧紧一握对着她的背影说了句:“凤二小姐,朕知道你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到底怎么做才好,不过朕还是多余提醒凤二小姐一句,白大将军手里头是有兵,可朕手里头也有,还望凤二小姐不要起什么旁的心思才好,叛国这个罪名,朕怕大将军受不住。”(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六章 剑拔弩张 凤瑱推门而入,满殿的人皆是朝她看了,有几个人面上还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而白启仲和楚晏的面上则是皆带着不安,霍擎偏头忘后看,瞧见是凤瑱进来便扬起了一个不可一世的笑容。 凤瑱根本不敢去看白启仲的眼睛,微微环视了一下见秦钰确实不在场便是稍稍舒了一口气。 楚平帝想来也是想着自己已经拿了凤家全家的性命来要挟凤瑱,那便再出不了旁的岔子,故而此刻心里头也是不慌不忙,见凤瑱进殿行礼还带笑抬手道:“凤小姐不必多礼。” 凤瑱沉了沉气,颔首问了楚平帝一句:“不知圣上召臣女前来有何吩咐?” “本来今日叫凤小姐入宫是为了陪琪妃说说话的,可巧这头就有人向朕请了旨,说是对凤小姐情意深重,要向朕请旨赐婚,”楚平帝面上的笑容越来越盛,端得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可是朕想着凤小姐如今尚未及笄,赐婚倒不是不可以,只先订了亲就是,不过总要问问凤小姐的意思才是。” 自古以来帝王之命谁敢不从,楚平帝原来大可直接赐了婚去,根本不用管凤瑱是不是愿意,纵然大臣们会有微词,可到底也没人敢因着此事上书说什么。 可是楚平帝要面子,他纵然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也希望众人能对自己感恩戴德,况且白启仲纵然是在上次的战役里头失了几分元气,可楚平帝到底还是忌惮着他的。 原本楚平帝以为当真能用叛国之名骇住凤瑱。其实他也知道怕是白启仲早就不在乎什么叛国还是不叛国了,凤瑱也只不过是不想再拖累白启仲,也不想害了白启仲罢了。 前次薛卓入宫所说的事情楚平帝是半句也不曾忘,凤瑱明明是从那么高的城楼上跳了下来,摔得血肉模糊,可白启仲居然就有法子把她救了回来,而且没有半分变化。 上次召凤瑱入宫来说话的时候,楚平帝着意地看了她好久,几乎要怀疑站在自己面前的其实是一个鬼魂。 不过好在,这一切都要结束了。这两个会对自己的王位造成威胁的人。将会自动跳入自己的火坑,尔后为自己登上至尊之路做一块垫脚石。 凤瑱明明心里头明镜一样,不过还是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一样福身问了楚平帝一句:“不知道圣上的意思是?” “女儿家面皮薄,霍卿。你来说吧。”楚平帝朗声一笑。对着霍擎招了招手说道。 白启仲已经是气极。然也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不许霍擎说话来打楚平帝的脸,只想着自己一会儿也请旨赐婚就是。 楚晏也是着急,本来还想趁着凤瑱朝自己看的时候安慰她一句。谁知道这凤瑱自打进殿就没有正眼看过他一眼,楚晏此刻也是不知道凤瑱到底是怎么想的了。 霍擎依言上前,对着楚平帝拱了拱手,尔后才说道:“回圣上的话,臣入京安并没有多长时间,然实在是心中惦念凤小姐惦念得紧,想着若是来日归国凤小姐能够相伴才是最好,臣定然不会负了凤小姐,还请圣上放心赐婚。” 霍擎说完,便往白启仲的方向看了一眼,见他已经气红了眼睛便不由得勾唇一笑,尔后偏身对凤瑱说了句:“不知道凤小姐可否愿意?” 凤瑱还未来得及说话,白启仲就直接上前一步踏入殿中,朝着楚平帝拜了拜尔后说道:“既然圣上说是要听凤小姐的意见,那么总要有个抉择才是,臣与凤小姐相识半年有余,与凤小姐素日里来的交情也是不错,原本想等着凤小姐及笄之后亲自去凤家提亲,但现下无论如何也不能看着心中所爱被人横刀夺去,所以还请圣上同意。” 楚平帝虽早就料到了白启仲会耐不住性子,不过他当真是站了出来却还是叫楚平帝不由得嘴角一抽,心里头想着果然这白启仲心里对他并不够敬重,说不定若是自己再逼得紧了些,他就会起兵逼宫。 楚平帝面上装着并没有什么事的样子,点了点头又对着凤瑱说道:“这是自然,自然是要问问凤小姐的意思叫凤小姐选一选的,不知凤小姐是何意?” “臣女……”凤瑱一面说一面看向了霍擎,还未等她接下来的话说出来,旁边的白启仲就红着眼睛低声唤了一句:“凤瑱……” 霍擎见凤瑱朝自己望便是一脸的喜色,眸中寒意不知何时已经退了下去,朝着凤瑱就是勾唇一笑道:“凤姑娘素日里同霍某走得也很近,想来对霍某亦是有所好感,不知凤姑娘的心上人……是不是正是在下?” 霍擎咬重了“心上人”三个字的读音,朝白启仲抛去了一个讥讽的眼神。 霍擎说完,便与楚平帝一起朝凤瑱抛的热切的目光,成败就在凤瑱一句话上,楚平帝暗暗舒了一口气,想着凤瑱无论如何也不会拿着整个凤家开玩笑,况且她的长姐新近大婚,这回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可不单单只涉及到了一个凤家,还要牵扯上吕家。 两家人的性命荣辱,可都系在凤瑱一句话上了。 楚平帝往后靠了靠,想着凤瑱无论如何也是会仔细掂量一番,知道她到底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的。 凤瑱对上霍擎望的目光,微微低了低头才又抬起头来笑了笑说道:“臣女确实……” “瑱瑱!”白启仲眸中的光芒在那一刻迅速淹没在了漆黑的瞳孔的里,万千绝望从他心底涌出将他的整张脸都染成了灰白色,而楚晏确实立即喊了一句,“瑱瑱,听我的,说你最想说的话,千万不要为了任何事情……去撒谎,好吗?”。 楚晏的话音越来越轻,却像是一个锤子一般敲打在凤瑱的心头,叫她当即就是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不过凤瑱还是深呼吸了一下,将眸子里头的泪意全部都压了,仰头答了一句:“臣女自然不会撒谎,臣女……”(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三生三世 明明是春日里,万物复苏的时候,可白启仲却觉得自己的心慢慢地沉了下去,沉到水里结了冰,沉到泥土里却再也发不出芽来。 凤瑱还没有将自己的话说完,白启仲却是知道她要说的绝对不是自己想要听的,与她相爱了三世,凤瑱的一颦一簇白启仲都知道是何意思,她忍着心痛撒谎的神情,白启仲比谁都清楚。 明明我们这么情深,却偏偏不能在一起,因为得不到,所以情更深,所以兜兜转转两生半,我们的爱情成了魔,得不到,放不掉。 白启仲想要说什么,却又什么都不敢说,只是紧紧地盯着凤瑱,明明害怕却又十分想听,像极了一个捂着耳朵听鬼故事的孩子。 求你告诉我,一切……都无事…… 凤瑱还是没有看白启仲,对着楚晏笑了笑就又对着霍擎说道:“臣女的确有自己的心上人,与霍大将军的私交也确实不错……” 凤瑱面上的笑容越来越盛,唇中话语如珍珠一般婉转而出,让在场的人皆是惊愕了一番,她说:“可是臣女心里头真正喜欢的,是岐山世子——楚晏。” 白启仲好像是舒了一口气,然而心里头的痛意却是越来越盛,霍擎和楚平帝皆是没有料到凤瑱会这么说,当即就是愣在了那里,而楚晏则好像是被一个从天而降的馅饼砸了个正着,张了张唇说了句:“瑱瑱……” “哈哈哈,”楚平帝干巴巴地笑了几声。也顾不得叫不叫人称赞他和婉善良对他感恩戴德了,直接就说了句,“凤姑娘怕是记错了吧,今日同凤姑娘表达爱意的可只有霍大将军和白大将军两人呢,哪里有世子,难道素日里凤姑娘的父母不曾教导过凤姑娘,女儿家的要矜持一些,不可轻易对男子示爱吗?”。 纵然楚平帝已经是这般明显几乎明示地暗示着凤瑱自己要拿凤家人的性命相要挟,凤瑱却还是不为所动,朝着楚平帝盈盈一拜道:“圣上所言甚是。只是今日圣上特许了臣女说出自己的心里话。臣女自然不敢欺君,不得不照实了说,况且臣女对世子有好感也不是一日两日了,算不得轻易示爱。还请圣上成全。” 凤瑱话音刚落。还不等楚平帝再说句什么就直接福身仰头问了楚晏一句:“不知道世子是否愿意?” 楚晏受宠若惊。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凤瑱会当众对自己表达好感,当即就是刻意忽略掉了旁边白启仲粗重的呼吸声,挑眉一笑道:“自然是愿意。原本本世子还担心瑱瑱你面皮薄不肯在圣上面前说实话,如今便是放心了,圣上仁心,见你我两情相悦,自然是会同意的。” 说罢,楚晏也是出列上前牵住了凤瑱的手,凤瑱也是没有躲,还绽开了一个明媚的笑容,只是刻意地偏了偏身子,不叫自己看见白启仲面上的神情。 “臣侄与凤小姐两情相悦已久,还望圣上成全。”楚晏拉着凤瑱朝楚平帝拜了拜,尔后便紧紧地握着凤瑱的手不肯松开。 白启仲并未上前阻拦,楚晏和凤瑱都是为了他和凤瑱好白启仲心里头也是清楚,可纵然清楚,也是按捺不住自己心中的酸涩和苦楚。 自己心爱的人,却偏偏要这般忍辱求全,却偏偏要这般历尽苦难,却偏偏不能和自己在一起。 从前他带兵十万,斩敌首三万,保住了万千人的性命也保住了万千家庭的圆满和幸福。 而现如今,谁来保住他的圆满和幸福? 果真果真,佛能度人不能自度,他能救人却无法自救。 凤瑱和楚晏话已经说到了这份上,又是当着众大臣的面,楚平帝也是说不出旁的话来,可心里头却已经是气极,频频朝岐山王爷递过眼神去叫他管好自己的莫要坏了楚平帝的事情,可岐山王爷却是低下了头去只做看不见。 当年他和凤琪偶然一见如同惊鸿一瞥,她那弯眼一笑的绝美样子早就刻在了岐山王爷的心头,辗转多年历久弥新,非但没有慢慢消散反而是越刻越深。 那么年轻那么好的凤琪,他终究是错过了。 当年他没有勇气去追求自己的爱情,而今又怎么能够再拦着自己的不去追求他的爱情。 楚晏对凤瑱有意岐山王爷早就看出来了,可总怕那丫头不喜欢楚晏,如今瞧着只要楚晏开心就好,旁的,也就不重要了。 见岐山王爷也是不肯帮自己,而楚晏和凤瑱却仍旧手牵手站在殿中不肯退下,楚平帝就窝了一肚子的火气,往霍擎的方向看了一眼却见他也是一脸的不耐烦和寒意,显然是对楚平帝办的事情并不满意。 先前攻打钟离的时候那个什么赵行巍发誓说一定能够劝降,结果凤瑱却是直接从城楼上一跃而下,还好她没有事情,要不自己这么多年就算是白忙活了。 而如今自己又相信了这楚平帝一回,相信他说的一定有法子叫凤瑱在人前承认她的心上人正好就是自己,谁知道居然就又搞成这般样子。 楚晏和白启仲的关系虽算不上好可也算不上坏,回头要是一通气,岂不是什么都白做了?! 楚国人都是这般只会扯嘴皮子的,算是自己看错了人!霍擎咬牙想着,不由得白了楚平帝一眼。 霍擎心里头生气,楚平帝心里头就更是生气,原本自己离至高无上的地位就差这么一点,结果却被凤瑱和楚晏生生地拽了下来,叫自己怎么能够不生气。 可在场的大臣们不知道,楚平帝心里头却是明镜一样,这凤瑱不管是为何说她的心上人是楚晏,可楚平帝却是知道,她喜欢的是白启仲。 若凤瑱是因为知道了自己的计划而这样说,那自己就要好好查一查自己身边的人了。 若凤瑱只是恰好选了楚晏好打乱自己的计划的话,自己也并非没有对策。 楚平帝笑了笑,端出一脸的和善说了句:“行了,一个是琪妃的亲眷,一个是朕的皇侄,你们既然是两情相悦,那就来个亲上加亲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八章 谁人有情 第一百三十九章 黑心帝王 做戏要做足全套,在散朝之后,楚晏便是说要送凤瑱回家,凤瑱倒也没有拒绝,只是在临出皇宫之前掀开帘子瞧了一眼,忽然就瞧见了白启仲正掀了帘子上马车,不知道为什么,凤瑱忽然就从他的背影里头看出了无限的孤单和落寞。 还有什么比明明我爱你,却不能承认更加苍凉的事情?若是有来世……不……白启仲,还是不要有来世了吧…… 就算真的有来世,我也希望你能好好的,不要再遇见我,不要再让我喜欢上你,不要……再喜欢我了。 你这么好,合该拥有幸福。 可惜啊,我给不了。 凤瑱的眸子里头已经蓄满了泪水,不敢再看白启仲的背影,赶紧将帘子放了下来。 虽是楚晏刚刚在朝上对凤瑱做出了无限柔情的样子,但是此刻凤瑱当真坐在了他的马车里,靠他这么近的时候,楚晏倒是有些拘谨了,两人半晌都没有说话,只听得马车轱辘伴着二人错落有致的呼吸声吱吱呀呀地响。 “瑱瑱,今日的事情……你到底是为何要……”楚晏纠结了半晌,显然也是不相信凤瑱的心上人当真是他,故而还是问了一句。 凤瑱也没有对楚晏隐瞒什么,只是没有说出琪妃的身份,不过想来楚晏将这些话告诉岐山王爷的时候,他当即就会知道到底是谁帮了他还有他的家人一把。 除了那个年少张扬,明眸皓齿的傻。还有谁会这么掏心掏肺地对他好。 一晃就是八年,物是人非,情还在。 纵然我这辈子都注定不可能和你在一起了,也要护你一世平安。 楚晏听了凤瑱的话之后便是没有再说什么,这件事情确实也是骇人得很,楚平帝素日里瞧起来很是温厚的一个人,虽算不得明君可也绝对不是昏君,在位十六年还没有做出什么祸国殃民的事情,却没想到他居然有这么大的野心,宁可伤害一个与他毫无瓜葛的弱女子。一个为他护住江山的大将军。还有一家子与他同源的至亲骨肉,也要去吞下那他根本就吞不下的无上权利。 待到凤瑱说完话之后,楚晏就没有再说句什么,好像是在细细地消化凤瑱的话一般。一直到快要到凤府门口的时候。楚晏方才嘱咐了凤瑱一句:“这些日子若是没有什么旁的事情。你最好还是不要出门了,云妆阁那里有我呢,而且现在婉若也是可以独当一面了。你不用担心。” “我不担心这些个,”凤瑱垂下头来,她知道楚晏想到了却是没有说,可是她不能不说,“大将军那边,无论如何还请世子帮忙看着些,到底……到底是我对不起他……” 楚晏叹了一口气,他也没想到事情会走到这个地步上,他此刻甚至想着若是凤瑱早生两年,她与白启仲早些结了亲,说不定就不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了。 最起码,凤瑱是开心的啊。 自己已经许多天没有瞧见凤瑱像最初认识的时候那样开心地笑了,那时候她没钱没权没势,却是敢伙同着白启仲一起来坑自己这个岐山世子。 可是那时候,她的眸子是晶亮的,里头藏满了自己向往的光彩,可是现如今,她连自己究竟喜欢的人是谁都不敢说,果真是造化弄人。 原来这上天,一直就见不得人样样都顺心遂意。 楚晏叹了口气,终究是点了点头,也没有再用从前的调子说话,压低了嗓子答了句:“你放心就是。” 凤瑱没有再说话,像是怕一张口眼泪就会夺眶而出,自己就会压制不住哭声一般,赶紧点了点头就下了马车去。 楚晏掀开车帘看了凤瑱的背影好半天,一旁的虎子唤了好几声,楚晏方才回过了神来,挑眉一笑说了句:“走吧,不管瑱瑱最后到底是不是会嫁给我,左右我要帮她做些事情,她的已经嫁出去了,是好是坏现如今都有自己的护着了,她的哥哥又是出身行伍,想来一般的人近不了他的身,瑱瑱现在最放心不下的,应该就是她那个长得和本世子堪堪可以比一比的弟弟了。” 虎子憨厚,哪里听得出楚晏话里头的弯弯绕绕,只抓住了自己以为的楚晏最后一句话的重点,挠了挠头笑了一句道:“可不是,属下也觉得凤姑娘那个弟弟长得很好看呢。” “比本世子还要好看些?”楚晏抬起手来,只等着虎子的答案。 虎子把头挠了又挠,根本就没有看见身后楚晏的动作,歪头想了一会儿才答了句:“都好看,只是不是一样的好看法。” “行了,”楚晏今日也并没有与虎子玩闹的心情,得着虎子这样的评价也算是心满意足了,便将手落了下去拍了拍虎子的肩膀说了句,“往我那个好表哥那里去一趟吧,这凤珏长得好看,怕是我那表哥早就按捺不住了。” 虎子驾车乃是一绝,虽不算稳却是快得很,楚晏这一路被他颠了七荤六素,不过还是很快就到了楚显那里。 楚晏并没有看门见山地说出自己的来意,倒是楚显客气地恭贺了一下他,楚晏一面饮着茶一面笑了一句:“原也算不得什么福气,比不得表哥后院里头藏了这么多各种类型都有的俏佳人。” 楚晏咬重了“各种类型”几个字的读音,楚显只做听不出来,只含着笑饮着茶,楚晏也就接着说了句:“所以我再过几日与凤家就算是一家人了,有些事情,还请表哥顾着一些我的颜面。” “上次之事表弟可没有顾着表哥的颜面,”楚显一面说着一面笑,面上端得是一副纯良的样子,“退一万步说,就算是我给了表弟你面子,可这皇上许不许我给,可就说不定了。” 楚晏如何不知道楚显的意思,今日霍擎话语里头的威胁意思他也是听了个清清楚楚,本来想着楚平帝总不至于龌龊至此,可细想一番倒也未必,便问了楚显一句:“那么表哥的意思,是想站在谁那一边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四章 除非满城的石头都开花 那日京安城里头不少人都跑去了李家医馆外头看热闹,这件事情过了之后李大夫在整个京安城里头就出了名,等到十年后他成为京安城里首屈一指的千金圣手,把衣钵传给自己的的时候,还轻轻地叹了一句,人这一辈子果真就要看个机遇,若不是当年有那么一遭,他怕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有这一天。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当时凤瑱并不在场,有好事的人还去了凤家唤了凤瑱,听到门房来报的时候凤瑱也只是笑了笑偏头对芙蓉和银杏说了句:“这世上果真还有这般好事的人。” “小姐可莫要和他们一般见识,气坏了身子不值当。”芙蓉微微福了福身,略带几分担忧地看了凤瑱一眼说道。 凤瑱抿唇一笑,复又拿起一旁刚刚放下的那本书,翻了一页揉了额角道:“他们愿意看热闹就叫他们去看吧,只装作我不知道就是,还有啊,府里头的人若是问起来,只说我气坏了就是。” “奴婢省得了。”见凤瑱并不生气的样子,芙蓉和银杏也就双双应下了她的话来。 话说楚晏此刻却并不像凤瑱一般淡定,妙音是云妆阁里头的人,外面人都知道他与她是相识的,他万万是推月兑不开这一点,可这妙音其实与楚晏认识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她的为人楚晏也是知道的,不然也不会放心地把她和喜嗔介绍给凤瑱,故而楚晏是怎么想也没想到妙音会闹出今个儿这么一遭。 本来楚晏以为妙音是受了什么人的胁迫。并不想将此事闹得人尽皆知,也是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拉了妙音一把想要问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谁知道妙音却是一把将楚晏甩开来,摆明了是想要将此事闹大。 楚晏心里头窝着火,他素日里在京安城是有些风流的名头,可无非也就是爱和姑娘家调笑喜欢听个小曲儿,再出格的事情他也是不敢做,现在无缘无故被人扣上这样大的帽子,还没由来地做了爹,实在是叫他不能不火冒三丈。 可是自己没有做过的事情无论如何也是不能承认。楚晏当即也就顾不了那么多了。直接就带着妙音去了李大夫处,妙音虽然是无缘无故陷害了自己,可她到底有没有身孕楚晏还是知道的,这妙音总不见得为了陷害自己未卜先知在三个月前就委身于其他的男人好专门等着今天陷害自己。 定亲宴在即。不光是为了给凤瑱一个交待。也为了堵住这京安城里头人的嘴。不叫他们传出些风言风语去,楚晏今日也一定要处理好此事。 李大夫给妙音诊脉的时候楚晏并不害怕,可到底还是紧张的。但是这李大夫的眉头却是越皱越紧,到最后直接拱手说了句:“回世子的话,这位姑娘,确有三个月的身孕无疑。” 楚晏当即就是气得跳脚,指着李大夫的鼻子说了句:“你可有些医德,诊错了又当如何!” “老夫虽是医术不佳,可喜脉总还是不会诊错的。”李大夫如何不怕楚晏发火,可也只能咬着牙说了实话。 楚晏气得满脸通红,指着李大夫只憋出一个“你”字来就被一旁捂着肚子的妙音泪水涟涟地打断:“民女什么都依乐世子,世子还要抵赖吗,民女无权无势,李大夫怎么可能会为了民女而在众位乡亲的面前撒谎,要说医德,李大夫如此不畏世子威严而说了真话,才算是有医德啊!” 妙音本就生得好看,这一番话说得有事声泪俱下,当即人群里头就有不少人开始抹起眼泪来,甚至有几个大男人都红了眼眶,更有许多人开始对楚晏指指点点起来,说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好人,凤家姑娘还有这妙音不管是谁跟着他都算是被糟蹋了。 楚晏没由来地受了众人这样一番指责,当即就是恼了,直接甩袖对妙音说了一句:“到底怎么回事你自己心里清楚!这孩子到底有没有,有了又到底是不是我的你心里也清楚!如此就算是我当初救错了人!活该做了那南郭先生挨了狼一口!” 见楚晏这般,妙音眼眶更红,豆大的泪水在眼眶里头打着转,啪嗒一声就落了下来,“民女当年被世子所救,已经是打算一生一世都用来报答世子,如今也无非是想给自己的孩子一个说法罢了,既然世子不肯承认又如此辱没民女与民女的孩子,那民女和孩子不活也罢!” 妙音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抬高了声音,然后就直接往一旁的柱子上撞去,楚晏来不及多想其他,直接就伸手把妙音拦了下来,而后妙音便撞进了楚晏的怀里,对着楚晏绽开一个微笑就又华丽丽地翻了个白眼晕了。 楚晏抱着妙音就像是抱着一块烫手的山芋,完全就不知道到底要怎么办才好,人群中指指点点的声音越来越大,楚晏没有旁的法子,只好挥了袖子说了句:“回府!” 众人又是送了楚晏好长一段距离,后头家丁极力驱赶,方才叫楚晏走到府门口的时候再无人围观。 待到四下无人的时候,楚晏方冷冷地推了妙音一把说了句:“无人了,不必装了。” 妙音眼看着就要跌落在地,却是猛然睁开了眼睛直起身子来,福身说了句:“奴婢对不起世子。” “你为何要这般,就是当真有什么隐情,也该和我说才是,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楚晏极力压制着自己的火气,还是不肯相信妙音是故意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 妙音仍旧没有直起身子,低着头答了一句:“奴婢对不起世子,此事,是奴婢故意的……” “你……”楚晏只觉得一股火气窜到了自己的头顶,那一瞬间自己根本就看不清东西。 妙音却仍旧是声调不变地应道:“奴婢蒙受世子多年恩德,不能眼见着世子冒这样大的风险,更何况,奴婢喜欢世子,更不能叫世子冒这个风险。” “你喜欢我?”楚晏已经是被气红了眼睛,挥手怒道,“可我不喜欢你!满城的石头都开了花我也不会喜欢你!”(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五章 爱情使人迷惘 楚晏和妙音的事情本来是闹了个满城风雨,可谁知道这件事情居然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没了下文,本来翘首以盼等着楚晏和凤瑱翻脸的人们都是没料到这妙音那日之后仍旧站在了云妆阁的门前宣传起了新品,半句不再提孩子的事情。 这三日里头,去云妆阁里头买东西的人平白比从前多了四成,店里的流水也是流水一般地涨,婉若心里头开心,却是不知道凤瑱现下情况怎么样,凤瑱那头没有发话,婉若也不敢轻易处理了妙音去,只好仍旧叫她在那里站着。 喜嗔倒也是和许家告了假来看过妙音两回,妙音只说自己无事,旁的事情却是没有再说。 三日之后,终于是有人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去问过了妙音,妙音只答了一句话,却是将整个京安城里头的风向都扭了。她说:“我并没有怀孕,与世子也没有半分纠葛,我只不过是服了药,做出了怀孕的假象罢了,这药是当年圣手千言所制,在世的大夫怕是没有一个人能诊得出来,不过我自今日开始会一直待在这云妆阁里头,十月之后到底会不会生下孩子,众位只瞧着就是了。” 前去问妙音的人正是这京安城里头出了名的大嘴巴,不出半天这话就传遍了整个京安城,妙音这番话实在是由不得人不信,后头的话更是要打消了全部人的疑虑,有人想从她的话里头挑出些漏洞来,却实在是无甚可挑。 还有些人已经调转了枪头。又开始夸赞起楚晏来,说楚晏什么都好,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好男人。 凤瑱在定亲前一日去了云妆阁,妙音瞧见凤瑱的时候似乎是有几分尴尬,倒是凤瑱点头同妙音打了个招呼,问了句:“累不累?” 妙音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咬紧了下唇并没有说出一句话来,凤瑱笑了笑便进了门去,倒好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婉若见凤瑱赶紧迎了上来,将这云妆阁的账本还有另外一间店的账本都呈给了凤瑱看。凤瑱略略看了一番便是含笑将其放在了一边。笑道:“你做生意我是放心的。” “小姐明日定亲,奴婢也没有什么可送的,这玩意儿是奴婢前些日子制的,已经是试过了没有问题。显色很好。小姐若是不嫌弃。就留着用用吧。”婉若将手中一个精致的盒子递了上去说道。 凤瑱接了,先是放在手中把玩了一番方才打开了那盒子,一股若有若无的清香轻轻地钻入了凤瑱的鼻腔。若是仔细地去闻一闻,却又好像闻不到了。 凤瑱用食指取了一些抹在了手背上笑道:“很好看呢,我正怕明日那胭脂太红衬得我太黑,你这颜色倒是好看得很。” 婉若费了好大的功夫才配出了这橘红色,既不像大红色一般老气,又不似粉红色一般媚俗,本来就想着这胭脂放到了架子上应该能卖出一个好价钱,此刻得了凤瑱的夸奖,就更是开心起来。 凤瑱将那盒子收到了袖子里,笑着掂了掂那账本说了句:“我明日虽只是定亲,不过想来以后也不能时常照看着这云妆阁里的生意了,这一年下来,你的努力和天分我也是看在眼里的,你送我这样好的礼物,我总也是要回礼的,你和炎生也该成亲了,我索性就一次性将这礼物送给你们了。” 凤瑱顿了顿,抬手阻止了想要张口说句什么的婉若,只道了句:“我是打算给你和炎生一人三成的分红,不过我想着女儿家总要多谢嫁妆多些钱财才有底气,更何况这云妆阁本就是大半都在靠着你,所以……我决定给炎生三成的分红,我留三成,剩下的四成,全都给你。” “婉若如何担得起小姐这样贵重的礼物,”婉若说着就要跪下,却是被凤瑱拖住,咬唇说了句,“当日小姐将奴婢救下,免了奴婢日后的苦日子,奴婢为小姐当牛做马都是应该的,怎么敢居功,要小姐这样大的礼?!” 凤瑱将婉若扶了起来,笑了一句道:“以后便不必再称奴婢了,你以后就是这云妆阁最大的掌柜的了,我以后可是要坐等分红的人了,这一切都是要仰仗你,你只应下就是,不然我叫你做这么多的活计心里头也是不安心得很,行了,以后你与炎生摆酒的时候,记得请我就是了。” 婉若红了眼睛,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却是根本就说不出来,最后才抱着凤瑱的腿哭了句:“婉若谢小姐再生之恩。” 凤瑱拍了拍婉若的背,抿唇笑道:“行了行了,哭花了脸叫人看见就不好了,快些去后面洗洗脸吧,我先了,明日还有的忙呢。” “小姐慢走。”婉若吸着鼻子直起身来,见凤瑱踏出了门,方才转身往后面走去。 凤瑱走到门口的时候,妙音仍旧是低着头,本以为凤瑱会和自己说句什么,却没想到凤瑱却像是没有看见自己一般仍旧往前走去,妙音终究是耐不住,抬起头来唤了句:“小姐。” 待到瞧见凤瑱面上的笑容时妙音才知道自己还是落了下风,这种时候,谁先开口,往往就意味着谁失了几分气势。 妙音这样一想,本就不高的气焰就又低了低,沉吟了半晌方说了句:“小姐,世子是个好人。” “我知道。”凤瑱面上带着笑,只应了妙音一句,却根本不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半句。 妙音没有法子,只得又说了一句:“还请小姐放过世子吧。” “我与世子再怎么说也是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你宁可相信敌国他人也不肯相信我与世子这件事情实在是叫我不能理解,”凤瑱抿唇一笑,眸子里头却是满满的寒意,紧紧地盯着妙音看了一会儿方说了句:“你还是自己好好想想,莫被感情蒙了眼睛,盲了心智才好。” 凤瑱说完,便不做停顿,也不再去看妙音,直接往外走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六章 李代桃僵 凤瑱定亲那日是三月二十二,落花如雪,满京安城里都扬着柳絮,像是不舍将离的行人。自打从皇宫回来之后白启仲就没有再找过凤瑱,凤瑱出过几次门,也是没有遇见过他。整个京安城的人都在谈论着楚晏凤瑱和妙音,好像白启仲就这么默默地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一般。 凤瑱怕白启仲来,也怕他不来,而他真的不来了,却也只能就这么默默地叹一叹,笑一笑,到底命如此,情深至斯又能如何? 凤瑱与楚晏定亲那日,整个京安城里头的人不是去了岐山王府处做客便是去了凤家做客,几乎算得上是万人空巷。 一大早凤瑱就被人唤起来化妆,珠环玉饰挂了满身,凤瑱却还是睁不开眼睛来,迷迷糊糊说了句:“芙蓉,取些早饭来给我吃吧。” “小姐可不能用饭呢,”喜娘甜腻腻的声音在凤瑱耳畔响起,惊得她一个.+du.激灵,“小姐一会儿要穿的礼服有很多层呢,吃得多了撑起衣服来可就不好看呢。” 芙蓉见凤瑱又困又饿的也是心疼,轻声细语地问了那喜娘一句:“小姐今日要行很多礼呢,饿着肚子可怎么行,左右小姐生得纤瘦,想来稍稍用些饭也不打紧。” 喜娘听了芙蓉的话却是陡然睁大了眼睛,掐着腰捏着嗓子尖声喊了一句:“今个儿可是小姐的大日子,什么叫不打紧,我瞧你这丫鬟太没规矩了些,前头李家小姐成亲的时候。可是足足饿了三日,幸得小姐瘦,要不那束腰带得往回收这么大一截呢!” 喜娘伸手比划了一下,又是给了芙蓉一个大大的白眼,芙蓉轻叹一声,朝凤瑱递了个无可奈何的眼神,凤瑱亦是一笑,轻声说了句:“罢了,不吃便不吃吧。” 今日要准备的事情实在是多,虽是张晴又派了六个丫鬟也是不够用。芙蓉也是被那喜娘差遣地团团转。凤瑱坐在那里半眯着眼睛任由着旁人给她打扮着,根本不敢仔细去瞧镜子里头的自己。 银杏趁着人多喜娘顾不,赶紧蹿进了门去,从随身带的小布包里头取出一块糕点来。递到了凤瑱的手心里小声说了句:“小姐快些吃了吧。王大娘着意放了许多糖呢。说是扛饿。” 凤瑱已经是饿得有些眼冒金星,也根本不去管喜娘说的那些话,接过银杏递的东西就塞到了嘴里。眉开眼笑地朝着银杏点了点头。 许是饿得太久,凤瑱吃下那两块糕点没一会儿就觉得月复痛不止,好在现在还未穿上外面的礼服,赶紧抓着银杏的手就抛掉了后院。 银杏在外头等着凤瑱,冷不防被人从后头直接敲了一棒子,银杏两眼一黑,直接就晕了。 凤瑱月复中这才觉得好受些,刚想出去却听见了外头的声响,凤瑱在里头试探地唤了一声:“银杏?” “二姐现如今可就只有我一个没有出嫁的姐妹了呢,不来给二姐送礼实在是说不,只是二姐也知道,我不过是个庶女,月例不如二姐多,现下姨娘也是个不顶事的,孙家生意亦是不好,我也是囊中羞涩,实在不知道送二姐什么才好。”凤瑶穿了一身浅紫色的衣裳,衬得她比从前温婉了一些,然随着话语一起飞扬起来的眉眼却还是彰显了她的不甘。 凤瑱耸了耸肩,答了一句:“三妹不想送便不送了吧,左右我与三妹的关系也不是甚好。” 凤瑶轻声一笑,如环佩相撞声音清亮,“二姐与我关系不好,可我心里却是崇敬二姐得很,私心想着我与二妹情深,总该送一份大礼才是。” 凤瑱站在一旁,既不着意去看凤瑶也不刻意躲闪,更是不去接凤瑶的话,只等着她自己继续往下说。 凤瑶转了几个圈,见凤瑱并无意搭理自己却也不恼,莞尔一笑说了句:“我知道二姐与白大将军两情相悦,根本就是看不上岐山世子,想来今日定亲二姐心里头也是不好受,不如就让妹妹替二姐遭了这一回罪。” 凤瑶将这话说得冠冕堂皇,凤瑱却是一点脸都不给她留,听了她的话便是弯腰扑哧一声笑,仰头说了句:“遭罪?三妹这是话本子看多了吧,这世上哪里来得那许多双宿双飞郎情妾意的好事情,世子温润如玉,家世又好,待我也是不错,于我而言已是不可多得的良人,哪里谈得上遭罪这两个字?” 凤瑶却是根本不去管凤瑱说了句什么,她已经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此时收手,当即便是浅笑了一下,将自己的手举到眼前来一面打量着如玉的指甲一面说了句:“二姐不必再多言了,今日不管二姐说什么,愿不愿意,这亲事,二姐都得让给我了。” 凤瑱歪头一笑,“这外头有这许多的宾客,却不知道三妹想要如何抢到这门亲事?况且今日只不过是定亲,三妹就算是抢到了又能如何?” “定亲定亲,既定下了那便没有问题了,虽只是定亲,今日世子也是要来接亲的,拜过了祠堂才会送二姐回来,若是到了王府之后接的人是我,也没有再送回来的道理了,到时候这和世子定下亲事的,可不就变成我了?”凤瑶莞尔一笑,“二姐不必操心了,我自有打算,咱们到底还是姐妹,我也不舍得伤了二姐,就委屈二姐在这儿坐一会儿了。” 凤瑶话音落下,便自怀中取了一个东西出来,直接照着凤瑱就吹了一口,凤瑱登时面上神色就是一变,凤瑶勾唇笑道:“怎么样,二姐没有吧,虽那糕点里头的并不是毒,这粉末也不是毒,可混合在一起,就是能让人失去神智呢。” 凤瑶眼见着凤瑱的眼神越来越涣散,她面上的笑容就是越来越盛,从怀里取出一个东西贴在了面上就对一旁的丫鬟说了句:“把她身上的钗环和衣裳都给我扒下来,从今个儿起,未来的世子妃就是我凤瑶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七章 阴差阳错 那人皮面具果真是个好东西,凤瑶的时候,连芙蓉都是没有看出什么异样,只问了一句:“小姐好些了吗?”。 凤瑶怕自己说话被芙蓉看出端倪,便只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正好此时喜娘奔了,直接就把凤瑶按在了凳子上,捏着嗓子蹙着眉头尖声说了句:“小姐这又是去哪了,瞧瞧这头发乱的,快,快都给小姐重新收拾一下!” 凤瑶又被喜娘和一堆奴婢好生收拾了一番,待到再看见镜子里头的自己时已经是认不出来了。 要说这凤瑱长得虽不是倾国倾城可也是颇有姿色,这般一收拾确实是好看得很。 定亲之礼行的并不算繁琐,没过一会儿楚晏就拉住了凤瑶的手,于她耳畔轻声说了句:“走吧,瑱瑱。” 楚晏今日的声音软得很,飘荡到凤瑶的心里就轻轻=.==揉了一下,凤瑶不禁弯唇一笑,仿佛此刻楚晏分明知道自己是谁,却还是如此温柔相向。 楚晏携着凤瑶上了车鸾,凤瑶脑子里头嗡嗡嗡地响,思绪也是飘得很远,待到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听到众百姓的羡慕声的时候,整个人就又是飘飘然了起来。 楚晏一路上都握着凤瑶的手,手心里头的温热一股接着一股地往凤瑶的手心里头钻,尔后顺着经脉就钻到了心里头去。 凤瑶本想偏头对楚晏绽开一个微笑,却突然听得前头一人笑了一句:“今日世子与凤姑娘定亲。我本该是来参加宴饮的,只是心中实在郁结,故而在这街上走走,可巧遇见了二位。” “的确巧的很,”楚晏说话的功夫,顺手点住了凤瑶的穴位,凤瑶虽是心中惊讶,却是半点都动不了,只能被楚晏推着点了点头,尔后又听得楚晏说了一句。“也算是我二人与大将军有缘。” 霍擎一手握着缰绳。轻轻浅浅地勾了勾唇,瞧着随意却是咬重了每一个音说了句:“与凤姑娘有缘倒是真的,与世子,便就罢了吧。” “这是自然。大将军自然是喜欢姑娘的。”楚晏也是笑了笑。完全不见前几日那般的意气风发,垂下眉眼说了句,“只可惜我快了大将军一步。” 霍擎微微一笑。抬起头来微微眯了眯眼睛,“世子怕是也知道今日白大将军会在朝堂上被弹劾一事吧,素日里听闻世子与白大将军关系极好,不知道世子作何感想?不知道白大将军能不能担得起这叛国之名,去年钟离一战,白大将军为什么赢的,到现在还是一个未解之谜呢。” 霍擎眯着眼睛笑,楚晏面上的表情一僵,握着凤瑶的手越发地收紧,半晌方才说了句:“霍大将军是什么意思?” “世子是个聪明人,”霍擎一面说着一面瞟了一眼一直低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的凤瑶,弯唇笑道,“我当日也算是个当事人吧,也是瞧见了这全部的事情,只是世子也知道,我是秦国人,对于楚国的事情还是不太好插手。” 楚晏点了点头,将下唇咬了又咬,终究是叹了一口气,将凤瑶往前一推,拱手说道:“那就烦请霍大将军了。” 霍擎一手撑住马背,另一只手伸出去接过了凤瑶,直接放到了自己的马背上,朝着楚晏点头笑道:“谢世子忍痛割爱。” “霍大将军与我都清楚,白大将军是这楚国的社稷顶柱,我是大楚皇室,蒙受大楚十八年恩德,实在是不能因为儿女私情而罔顾江山社稷,”楚晏说着就又很是深情地看了凤瑶一眼,尔后叹了一句,“还请霍大将军以后对她好一些。” 霍擎歪头看了凤瑶一眼,仿佛是看不出她眼中的惊恐一般,直接笑了一句:“这是自然,凤姑娘乃是我的心上人,我自然是会好好待她的。” 今日楚晏和凤瑱定亲,整个京安城里头不少人都前来观礼,结果就在大街上看到了这么一遭,按理说这楚晏和凤瑱的亲事乃是皇上钦赐的,无论如何楚晏也该不该这般草率地就将凤瑱让了出去才是。 可是就在众位还没有反应的时候,这凤瑶就已经到了霍擎的怀里头去了,尔后霍擎直接调转了马头,楚晏也是招了招手说了句:“吧。” 围观的人实在是不能理解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谁也没有本事去皇宫里头去找皇上说道说道,只能呆愣愣地给楚晏让开了一条路。 楚晏前脚进了岐山王府,后脚就换了衣裳从偏门跑了出来,直接从墙头跳进了凤家的院子里。 许是众人一时间还没有反应,反正是还没有人给凤家报信,所以一行人仍旧在厅中吃着东西喝着酒,谁也不知道这定亲的人已经从楚晏换成了霍擎。 楚晏轻车熟路地往后院走去,果真是在假山后头看见了已经换了另一身衣裳的凤瑱。 “瑱瑱,你怎么样?”楚晏看见凤瑱身上还背着个包袱,就问了一句道。 凤瑱摇了摇头,只说了句:“无事,一会儿你还是从原路出去,然后我直接从偏门走,你知道的,没有人会,然后咱们在城门口会合。” 楚晏点了点头,“好,虽然那凤瑶用了人皮面具,不过估计霍擎一会儿也该了,咱们快些行动,在城门关了之后出了城,他就找不到咱们了。” 凤瑱将包袱又往身上背了背,浅浅一笑道:“世子还真以为霍大将军不知道呢,且不说当日凤瑶被我揭穿用人皮面具的时候霍大将军也在场,就依着霍大将军的性子,今日世子如此轻易地将自己的未婚妻让了出去,难道他就一点都不会怀疑?如此算起来,我也是欠霍大将军一个人情,不过……以后有机会再报答吧。” “行了瑱瑱,一会儿那事情也该传到这里来了,咱们还是先走吧,我在外头等你,你可别被那些宾客看出来了。”楚晏并不想承认霍擎也是在帮助凤瑱,就赶紧换了话题说了句。 凤瑱点了点头,再抬起头时却已经是换成了银杏的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