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谋之特工狂后》 第001章 猜灯谜 人烟熙攘,热闹的大街上,到处张灯结彩。一袭青布长衫,墨发高束的俊朗男子拉着身后小厮打扮的人不停地在人群中穿梭着,脸上洋溢着十分天真浪漫的开怀笑容。 所过之处,引起一片的喧闹。那张清俊的容颜,也不知惹起多少女子蠢动的芳心暗许。 “小姐,您慢点儿!满儿快要跟不上了!”那小厮装扮的人明显已经有些气喘吁吁,喘不过气来的样子。 “满儿?”那男子停下步子,如樱桃般的小嘴中只吐露出两个字,眼中依旧含着笑意,没有半点儿的威胁性。一双凤目斜眯,笑靥如花。 那叫满儿的小厮全身不由一阵冷颤,赶紧换上满脸的讨好:“公子满儿真的跑不动了,咱慢点儿吧,好不好?” 满儿眨动着纯真的双眼,嘟着小嘴的委屈样子,让人看着格外的想要怜惜。而路过的一众男子不由驻足,看着眼前如此诡异的场景,只觉得一阵恶寒。 他们何时见过如此会撒娇的男子?简直就是丢他们男人的脸! 一道道鄙视的目光朝着满儿射了过来,毫不客气。满儿也如芒在背,但是她是真的,实在跑不动了,只能忽略那些讽刺的目光,低垂下头。 “你这体力太差了,回去一定要加强训练!走吧!”那男子忍着笑,看着满儿满脸通红的小模样,心情极好地大手一挥,极其潇洒地踏着方步走出了人群。 “将军,恕老臣无能,贵府瑾小姐天份奇高,老臣才疏学浅,恐误人子弟。还请将军另请高明吧!” 古朴的厅堂内,一名身着粗布长衫、须发皆白的老者无奈地叹息一声,脸上却满是愤怒。话音刚落,人便已经转身,丝毫不留恋地扭头走了。 “刘大人刘大人” 厅堂内,刚刚被那老者唤作“将军”的是一名约莫四五十岁上下的中年男人颀身而立。他便是大魏国当今圣上亲封的靖武大将军慕容霸天。 刚刚刘大人的一番话,使得他身为武将的威严瞬间扫地,脸上还保留着一缕尴尬。他焦急地伸手,想要拦住那位老者。 然而,那老者却步履匆匆,恍若逃亡似的,恨不能下一秒便已经离将军府十丈远。而那老者,正是已经年过七十,曾为帝师,现任太子师的刘谦益刘大人。 见拦人无果,那苍老佝偻的背影也已经走出了大门,慕容霸天脸上的怒火再也收不住,一下子便爆发了出来,冲着厅堂外便大吼了起来。 “来人!把小姐给我找来!” 厅堂外立岗值班的侍卫一听吩咐,便知道自家小姐又一次惹得将军生气了。不由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地迈着方步走到堂前,恭恭敬敬地答了声:“是!将军!” 说完,便赶紧转身朝着将军府中地理位置最好的一处阁楼匆匆跑了过去。心中暗暗祈祷着,希望这一次小姐可以如同以往一样,三言两语便哄得将军眉开眼笑。 “老爷,瑾儿还小,不必如此着急地非得找师傅给她吧?” 慕容霸天身边,一身淡紫色襦裙的中年女子发饰简单,乌黑的头发向上绾成一个简单的发髻,显示出她早已嫁为人妇的基本特征。一根通体碧绿的发簪插在她的发髻间,簪前一个奇特的花纹显得十分的清雅。耳朵上,一对同色的翡翠玉宝石,内敛而谦恭。 她虽已年过中年,皮肤却保养得极好,看上去十分得水女敕光滑,好似才刚刚嫁作人妇的女子,脸上还带着几分娇羞地潮红。 她便是慕容霸天唯一的妻子,林婉如。 “还小?!”慕容霸天脸上的怒火在面对自家夫人时稍微缓和了一些,“夫人,你不能这么宠着瑾儿啊!她如今可都已经十四岁了,过两日便是及笄之礼,可以嫁人了!若是任由她这样的性子继续野下去,哪家公子少爷敢要啊?!” “那就不嫁!我就不信,一个堂堂将军府,还养不起她这一个小姑娘!”林婉如不依,扭头暗自生着闷气,不再理会慕容霸天。 他们夫妻俩,成亲都快四十年了,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么个宝贝女儿,她林婉如不宠她宠谁?! “将军小姐门口的侍卫说,小姐穿了男装出出去了”去玉锦阁前去请小姐慕容瑾的侍卫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一瞬间连死的心都有了。却还是硬着头皮赶紧赶了回来,然而向慕容霸天禀报的声音却越来越小了。心中暗暗祈祷着。 苍天啊!小姐啊!求您保佑小的,不要被将军的怒火点燃了啊!小的上有耄耋老母,下有乳臭孩童,您可一定要保佑小的平平安安地躲过将军今日的怒火啊!您就看在小的一直对您毕恭毕敬,从来没有违逆过您的意思的份上,就放过小的吧! “什么?!”慕容霸天脸上的怒火更盛,但又碍于现在自家夫人正在生着自己的气,一时之间也不敢再发怒,只得无奈挥了挥手,“下去吧,小姐要是回来,来禀报我一声。” 侍卫一愣,抬头看了看慕容霸天,看着慕容霸天脸上强自压抑着的怒火,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还站着干什么?!等着本将军赏你不成?!”慕容霸天本就满心的怒火,见那侍卫呆愣愣地,听了吩咐也不见动作,心中的怒火更甚,一下子怒从中来,忍不住发作了起来。 那侍卫被这么一吼,方才回过神来,赶紧退后一步,恭恭敬敬地一个躬身,道:“是!”便着急忙慌地退了下去,心中还暗暗感谢着上苍的保佑。 “浪清妾意浪清妾意?老板,你这连字都是错的,如何猜灯谜啊?!” 慕容瑾拉着满儿挤进喧闹的人群中,看着人群前边一个一身青布长衫,长相普通的男子用手中的折扇点着一个红纸灯笼,念着上面的字。 而男子身前的另一中年男子,显然便是这猜灯谜摊前的老板。他笑得一脸神秘,精明的双眸中射出道道精光:“客人,您若猜不出,不如更换别的灯笼吧。” 那男子正点头,手中的折扇已经放松,正要指向另一个灯笼,熙攘的人群中却传出来一道清亮的声音来:“依我看,也没必要换了!这字并没有错,这红笼灯谜的谜底,当是一个‘泣’字!老板,我猜得可对?” 老板脸上涌上高兴的笑容来,如同一位德高望重的先生终于找到了一个可造之材一般的神情,惹得众人纷纷侧首,朝着声音的来源看去。 “对!这位小公子真是聪明!这道谜题,老夫从去年摆到现在,终于有人猜得出来了!也不枉老夫花费那么长时间来写这一灯谜了!” 人群哗然。只见一个手摇锦缎折扇的年轻公子从人群中缓缓走了出来,步履稳健,身子虽单薄,却并不让人觉得娇弱,反而多了几分清秀。 他眉清目秀,蛾眉螓首,剑眉横飞入鬓,樱唇饱满欲滴。若不是他额冠高束,身着长衫,恐怕就要被人误认为是女子了! “老板过奖,鄙人不过是胡乱一猜罢了,不值一提。”年轻公子锦缎衣袍,大手一挥,脸上邪肆的笑容充满恶作剧似的得意。 “这位公子可真是谦虚,老夫佩服!小小年纪,有如此才华,还懂得谦逊待人,着实不简单!这红笼是老夫殚精极虑,花了无数心思之作,还请笑纳!” 中年男人很是欣赏年轻公子的样子,在众人注视下,便将整个摊前唯一的一盏红笼递到了年轻公子的手中。 “公子,这老板在说些什么?你看那些灯谜都那么难猜,而且每一个灯笼都十分的精致,恐怕都是他花了心思的吧!这明眼人一眼就看出来了吧!”何必还要强调啊?! 满儿拉了拉慕容瑾的衣袖,凑到他的耳边轻声抱怨。然而,声音虽小,却也足以让他身边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不由皆是疑惑,等着慕容瑾为他们答疑。 然而,慕容瑾却是神秘一笑,朝着那中年男人便是恭敬一礼:“多谢老板,如此厚礼,晚生受之有愧!” “宝剑赠英雄,这盏红笼怕是同公子有缘,公子便不必客气了!这是公子应得的,也是老夫的一片心意,还请公子莫要再推辞了!” 中年男人亦是笑着回了慕容瑾一礼。 众人看着两人一来一往,一时之间更是搞不清楚目前到底是什么情况。眼中的迷茫越来越盛。 “好吧!那在下便却之不恭了,多谢!”终于,一切都在慕容瑾的一句同意中尘埃落定了下来。 他拿着手中的红笼,便转身走出了人群,留下一片喧闹的议论声和那中年男人爽朗而开怀的笑声。 “公子,您慢点儿,您倒是等等满儿啊!您还没告诉满儿,您是怎么猜出来那个灯谜的呢?!还有,您刚刚究竟在跟那个老板说些什么呢?!公子!!!” 满儿焦急地跟在慕容瑾的身后,三步并作两步的小跑着,却始终还是落在慕容瑾身后老远,几乎看不见她的身影了。 唉!小姐的轻功又见长了!她居然连跟都跟不上了!看来,她也得勤加苦练了,不然如果小姐有了什么危险,她连救恐怕都赶不及了! 关注官方qq公众号“17k小说网”(id:love17k),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002章 惹上辛大小姐 人来人往的鹊桥上,满儿正上气不接下气的喘着气,暗暗下定着勤练功夫的决心。 “满儿,你的轻功越来越差了!今晚回去后便让意儿来换你,等你的功夫有所长进再换回意儿!” 冷静的声音中透着不近人情,惹得满儿的心不由得一阵慌乱。赶紧直起身来,转身,一下子便跪在了慕容瑾的面前,一个头便重重地磕在了坚如磐石般的大理石桥面上,发出“咚”地一声,听得人心惊。 “公子,您不要赶满儿走!满儿一定勤加苦练,求公子您不要赶满儿走!满儿求您了!” 满儿的小脸上,一瞬间便挂满了泪水。可怜巴巴地瞅着慕容瑾。 满儿的举动一下子又吸引了从桥上路过的人群的注意。惹得原本便窄小的桥面上,更加的是让人寸步难行了。 慕容瑾心中是恨铁不成钢,看着满+.++儿泪流满面的样子,也是不由得心软了下来。脸上强自装出来的严厉表情,一下子也就松垮了下来。 “好了!满儿,你不要这样。公子我又不是不要你了,不过是让你回老家多学习学习,等过段时间,公子我自然会接你回来的!你看,一个大男人当街哭成这样,让人看笑话!” 慕容瑾拉着满儿的手,一下子便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 满儿还处在呆愣当中,便已经被慕容瑾拖着,朝着人烟稀少的湖心亭走了过去。 “满儿,你今日已经两次给我惹麻烦了!” 慕容瑾状似无意地扫视了一眼四周,便找了一处伊水的栏杆坐了下来,语气也一瞬间变得如同夜晚的清冽湖一般冷了下来。 “小姐!满儿”满儿很是委屈,却又深知自己闯了大祸。撅着小嘴,刚刚没有止住的泪水,又一次啪嗒啪嗒地落了下来。 “我知道,你跟在我身边多年,一时间让你回老家有些难为你!但是,满儿,你今日的表现真的很是差强人意。意儿虽然是你妹妹,如今在老家帮我照顾生意,却也是锻炼了不少。满儿,你应该知道,我的身边不需要废人!好了,别的我不多说了,去吧!” 慕容瑾摆了摆手,有生以来第一次说这么多的话,看来,她真的是变得心软了! 满儿还想再说什么,但是看慕容瑾一副不愿意再说话的样子,只得将所有的话都憋在心底。她抬手拭干脸上的泪水,毅然转身,点脚几个起落,背影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小姐身边不需要废人!她不是废人!她一定会好好的磨练自己,好好的锻炼武功,这样她就可以尽快调回小姐的身边了! 四下无人,清凉的风拂过湖面,带着几分水汽拍打在慕容瑾的脸上。 她看了看手中提着的红笼,嘴角不自觉扬起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如玉的青葱手指从长衫下伸出,只听几声“沙沙”地响声,她手中原本精致无比的红笼,便被四分五裂了开来。 “你这人真是不知好歹,更是一点儿基本的礼数都不懂!人家老板好心好意送的红笼,你居然一下子就给撕了!” 一娇俏的女声突然从身后传来,慕容瑾微一皱眉,对这声音很是厌恶,却并没有回头,依旧自顾地看着已经被自己拆得四分五裂的红笼。 “既已是送我,便是我的,如何处置自然也是随我,只是不知与小姐又有何关系,竟惹得小姐如此突兀地在在下的身后大喊大叫,若不是在下从小便是被吓大的,恐怕此刻已经经不起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掉进这清冽湖中了?!” 慕容瑾的声音中透着一丝厌恶和淡淡地不着痕迹的冷意。 而那女子身边站着的长衫男子,脸上却挂着极为柔和的笑容。他跨前一步,举手投足间都透着几分儒生的儒雅风度,不管慕容瑾看不看,便是温和一礼,脸上加了几分歉意。 “抱歉,在下的表妹年幼,说话直爽,并不是有意冲撞公子,还请公子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同她计较才好。” 慕容瑾这时才缓缓站起身来,状似无意的将红笼与身后两人的视线隔开,弯身,似乎是拿起了什么东西,便又缓缓转身。脸上笑靥如花,乍一看,竟是清俊的让人不由惊为天人。 她挑眉,却并不去看那位引起她的兴趣的年轻公子,而是上下打量着那名女子,眼睛上下看着,最终定格在一个地方,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嗯!是有点儿小!” 那两人一时之间完全搞不清楚慕容瑾到底在说些什么,疑惑地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不由得皆是双颊一红。 “流氓!”女子双手护胸,迅速向后退了一步,躲在了男子的身后,整张脸已经因为羞愤而变得通红。 男子轻轻干咳两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他满眼兴趣的看着慕容瑾,柔和的目光中迸射出一种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复杂光芒。 “流氓吗?呵呵!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称呼我呢!看来,这位姑娘果真是十分年幼呢,说话如此的不知分寸,若不是这里人烟稀少,本少爷的名声怕是现在已经被毁得一干二净了!” 慕容瑾双目冷冷地看了一眼那女子,便转身一甩衣袖便要离开。 她实在没有心情跟这样的女人多费什么唇舌!遇事一惊一乍,要是这个女人是她的人,现在都不知道在哪里喂毒虫呢! “喂!你把话说清楚,谁说话不知分寸了?!谁毁你名声了?!”女子愤愤地从男子的背后走了出来,站定在慕容瑾的面前,拦住了慕容瑾的去路,誓定要慕容瑾给她一个说法才肯放人。 可慕容瑾又哪里是位好惹的主!她今日因为满儿的事情还是满腔的不满,本不想继续跟这样的人纠缠,却无奈人家自己找上门来找抽,她也只好勉为其难的用这人来试试她新得的宝贝了! “那姑娘以为是谁呢?!”慕容瑾挑眉,脸上虽笑着,那双眸子里迸射出来的光却是极寒无比的。 女子不由打了个冷颤,却又强自镇定心神:“本小姐可是堂堂兵部尚书府大小姐,你居然敢如此侮辱本小姐,找死!”最后一字刚出,女子眼中狠光划过,一道锋利的光芒便已经直直地朝着慕容瑾的心脏处刺了去。 慕容瑾目光森寒,却并不躲闪。她定定地看着那把已经近在咫尺的匕首,好似已经被吓傻了。 “小心!”长衫男子猛一反应过来,伸手正要去拦女子的刀锋,整个人却陡然好似被人施了定身之法一般,站在原地,双目圆睁。 只见那把还剩半寸便会插进慕容瑾胸口的匕首陡然停住,一只带了银白色手套的手挡在刀锋前,而那把以千年玄铁打造而成的匕首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片片的碎成了碎片。 “兵部尚书府的大小姐,辛婷?还真是大名鼎鼎呢!”慕容瑾冷冷一笑,笑容中满是轻蔑。她伸出另一手拿下银白手套抖了抖,动作很是潇洒平淡。 那老头还真是一点儿都不吝啬,这么贵重的东西居然也舍得这么随便的送人,也不知道是哪路高人,有时间真该去拜访一下,也许还能顺点儿别的有用的东西呢! 当然,拜访不过是顺便的事儿,顺点儿别的好东西才是她慕容瑾的真正目的呢! 慕容瑾的轻蔑自然而然地全听进了辛婷的耳中,甚至变得更加的刺耳,让她难以忍受。 想她堂堂兵部尚书府大小姐,父亲掌管天下兵马大权,连当今魏王都要畏惧三分,他一个穷酸小子,凭什么用轻蔑的语气跟她说话?!像他这样的人,就算趴在地上给她舌忝鞋都还不配呢! 只是,她却似乎忘记了,正是她心中所谓的穷酸小子,刚刚却徒手将她一直引以为傲的玄铁匕首生生变成了碎片! 慕容瑾大笑着走出湖心亭,朝着人潮汹涌的地方钻了进去。而她的身后,两道蕴含着不同情绪的目光却紧紧地盯着她,似乎想要把她的后脊梁都盯出一个洞来一般。 她优哉游哉地到处逛着,这里瞧瞧,那里看看。心思却早已经不在今晚的灯会上了。 不知那个灯谜摊的老板是什么人。那样普通的外表,一出手便这么阔绰!一只不知什么材质的手套,一根极像是天蚕丝编制而成的长绳。说是长绳,却又可以随意折叠,叠成鞭。那手套更是古怪,辛婷手里的匕首一看便知是上好的千年玄铁打造,她也不过是心血来潮一试,没想到居然把那玄铁捏成了碎片! 她锦恬可是21世纪的高级特工,可是这样厉害的手套,也仅仅只是在金庸大师的小说《神雕侠侣》中才见识过,没想到今日居然就落到了自己的手上! “公子,意儿前来报到,不知公子可有吩咐?”声音在身侧响起,慕容瑾微微侧头。 那张同满儿几乎一模一样的容颜让她不由心神恍惚,盯着意儿的脸看了半晌,才意识到满儿已经被自己赶回老家了,不由重重叹息一声。 “没什么事,满儿应该都跟你交代清楚了吧!你跟着我便是了!”不愿多说,慕容瑾摆了摆手,脚却不由自主地再次来到了那灯谜摊前。 依旧人潮攒动的灯谜摊前,人们个个积极踊跃地猜着每一盏灯笼上的谜题。 慕容瑾仰头朝着人群的前端看去,眼睛却猛然大睁。未几,他好似疯了一般的朝着人群的前端挤去,也不管身后抱怨不停地人群。 “刚刚那位老板呢?这才一会儿怎么就换人了?!” 他伸手紧紧地揪住摊前的摊主,年龄相差无几的中年男子,却已不是刚刚那张平淡无奇的脸,也不再拥有那双灵动而狡黠的眸。满嘴的络腮胡子,一下子便将眼前的人同他刚刚所见之人分别了开来。 络腮男人正笑着同摊前一众猜灯谜的客人相互聊着天,衣襟猛然被揪起,不由吓了一大跳。听来人问先前的摊主,赶紧一五一十地将自己知道的全都倒了出来。 “小的不知道啊!刚刚一位鹤发童颜的神仙朝着小的指了指这摊位,还给了小的一锭银子,让小的今晚守着这小摊儿。小的一时贪心,便应了下来!求大爷饶命啊!小的把钱给您,小的再也不敢了!” 络腮男人先前在众人眼中还显得有几分豪迈和粗犷。此刻被慕容瑾这么一吓,一瞬间就好像瘪了气的气球一般,再不敢趾高气扬了! “鹤发童颜的神仙?”慕容瑾嘴中嘟囔着,重复着络腮男人的话。手臂无意识的松了力道,茫然转身。 走了?可是哪里来的什么鹤发童颜的神仙?可别告诉她,刚刚那人就是什么神仙?!虽然她连穿越这么离奇的事情都信了,可她偏偏就是无法相信这世间有神仙的存在!恐怕,不过是个跟电视剧里面演得一样的迷惑人心的道士罢! 算了,算了,反正有这么好的东西,不要白不要!管他三七二十一呢!有便宜不占,还主动送上门打算让人家收回去,她怕是执行任务的时候被炸弹炸傻了! “公子请留步!公子请留步!” 慕容瑾回头,心中却在暗自嘀咕。 奇了怪了,今天是撞着什么邪了?怎么老有人在背后喊她,而且声音还不是一般两般的大,真当她是耳朵背,上了年纪不成?! 关注官方qq公众号“17k小说网”(id:love17k),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003章 酸生腐儒 换上如花的笑靥,慕容瑾尽量笑得真诚。夜色中,她能够保持着不发火已经很是不错了,可千万别奢求她现在还能有什么好的态度。 “不知阁下有何事?”她很是谦恭地问着。心中却在疑惑。 这人是谁啊?!样貌虽普通,眉宇间却透着一股子英气。衣着看上去虽朴实无华,但那面料一看便是富贵人家。看来也是乔装出行了。只是不知道他找她有什么事情? 她自认在整个洛阳城中,她还没有红到随便一个人都认识她!记忆中,好似也没有眼前这人的影像,似乎没有跟这个人打过什么交道啊! “在下魏景”谦谦君子,单是一个躬身礼,便已让慕容瑾不由对这人产生了几分好感。 再一看他手中握着的折扇,精致的象牙白扇骨猛地在她的记忆中一顿敲击。 原来是他!那个青布长——衫,笑称灯谜摊主写错字,当摊主让他换笼,便毫不犹豫,也不计较的换灯笼的那个人! 当时只觉得这人气度不凡,如今这一近看,那张看似平凡的脸上,竟隐隐现出一分刚毅和果决来。 “象牙骨扇,被灯谜摊主取笑,却不动声色,毫不计较!好气度!在下锦天,不知兄台有何要事?” 慕容瑾不由恭敬了起来。眼前人的一举手一投足间都带着几分让人敬而远之的威严,却又有几分让人想要亲近的宽容大度。这二者尺度的把握却是恰到好处,让人并不觉得突兀。 “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只是家仆听说有一位公子猜出了那红笼之谜,所以很是仰慕,硬是拉着在下前来拜会,失礼之处,还请公子多多包涵。” 家仆硬拉着?!那他这位主子未免也太好说话了吧?! 慕容瑾很是疑惑。魏景笑容谦和的解释道:“名义上虽是仆人,却是同在下从小一起长大,实际上已是同在下情如兄弟!” 情如兄弟! 这四个字恍若一记重锤一般沉重地敲击在慕容瑾的心上。 “便是亲生兄弟也一样的骨肉相残,又何况是情如兄弟?!” 嘴中喃喃着那个人说过的话,心却仿若被人紧紧地捏在手心中一样,窒息着,不知道下一次呼吸应该遵循什么样的节奏。 “什么?!”魏景疑惑。他甚至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一个不过十四岁左右的人,怎么会突然说出这么一句极具讽刺意味的话来?而且,他刚刚说话的语气和神态即便只是回忆,也让人不由得毛骨悚然。 那种痛彻骨髓的恨意,若不是经受过无法言说的背叛,又怎么会有这么一番精辟又讽刺的言论?! “哦!没没什么!”慕容瑾回神,赶紧换上笑脸,连忙摆手。 既然已经离开了那个世界,那么那里的人和事都已经同自己没有任何的关联了,也不应该再如此肆无忌惮的占据自己的心神! “嗯!锦天,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那位兄弟,萧晨!”魏景指了指身边不知何时出现的深紫衣袍的男子向慕容瑾介绍着,似乎很是得意自己的这位兄弟。 “你好!”慕容瑾点头示意。 “你好!”萧晨亦是学着慕容瑾的样子点头以示问好。 “先前我还以为是那摊主写错了字,后来经由萧晨的一番解释才恍然大悟。只是,不知道萧晨的解释同公子的解释是不是同样的?” 魏景的坦然反而让慕容瑾觉得很是不解。 她在这个世界也已经有14年的光阴了。十四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算短。她也已经见识过太多的酸生腐儒,哪一个不是满口圣人言,所做却是另外的一套。如魏景这般敢于直认自己的无知的人,可真是见所未见,甚至闻所未闻呢! “魏兄倒是丝毫不掩饰,就不怕别人笑你?”慕容瑾调侃着,只一句话便瞬间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锦天兄弟说笑了,知便是知,不知便是不知,魏某最是看不惯那些虚假做作的言辞,妄图以己身螳臂挡车,只求无愧于己心罢了!” “好个无愧于己心!这世间会说这话的人不少,真正做到的人怕是也只有寥寥可数的几人了!魏兄大义,锦天佩服!”说着,慕容瑾便是恭恭敬敬一礼,以示自己对眼前这位难得的真诚之人的敬佩。 只是,两人这一番寒暄过后,却是不由相视一笑。以酸生腐儒之态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也算得上是对酸生腐儒的一种轻蔑和讥讽了罢! “好了,不说笑了!咱倒是都学起了那酸溜溜的一套,儒学院的夫子要是听了,怕得气得吹胡子瞪眼了!对了,刚刚魏兄说您这位兄弟萧晨也解了那灯谜,锦天倒是想听听,萧兄弟的见解如何呢!” 慕容瑾笑着打着哈哈,几句话却是说得十分的俏皮,逗得在场的几人听了又是一番大笑不止。 萧晨站立一旁,慕容瑾此时才终于将目光转到了他的身上,眼睛不由得圆睁,心中暗暗惊叹。 若说魏景眉宇间透着英气,有出将入相之能。那他身边,这位所谓家仆,剑眉横竖,双眸闪亮如星子,目光坚定,俊颜不苟言笑,却是透着为人君者的威严与霸气。一袭深紫长袍更是遮掩不住他身上散发而出的阵阵让人不由臣服的睥睨苍生的威严感。 “浪清妾意,那摊主既然摆出了灯谜,又是用了昭示为最难灯谜的红笼,定然是不会写错字的。其实这灯谜并不难猜,在摊主所出的所有灯谜中算得最简单的一个。不过人们都摄于红笼的限制,再加上以为摊主写错了字,不敢猜罢了。浪清,同为‘水旁’,妾意,同有‘立’字,因此便是一个‘泣’字。那摊主不过是利用人心罢了!” 萧晨一番解释却是让慕容瑾不由对他又多了几分猜测和好奇。照他这么一解释,自己能猜出来,完全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因为自己根本不知道红笼代表的意思!可是,他能够毫不费力的就猜透摊主出这一灯谜的心思,看来他的心思也是同样深沉的让人难以猜测! 四目相对,都是探究。 “呵呵!小弟不过是运气好罢了,全没有想到这么一层意思,还多亏了萧兄解释呢!” 慕容瑾打着哈哈,眼睛却依旧同萧晨对视着。刹那间,火光四射,森森寒意弥漫在空气中,燃气了十足的火药味。 “哼!居然又被我碰到,看来连老天爷也不帮你!看剑!”似曾相识的娇俏声音刚落,慕容瑾便感觉到一道夹杂着羞怒和阴狠的锋利寒芒朝着自己刺了过来。 她微微侧首,眸中厉光闪过,银白色的光芒便只在一瞬之间缠在了那柄长剑的剑身上,如同一条通体银白的银蟒一般,吞吐着如墨的蛇信,便朝着握着剑柄的手咬了过去。 “啊!”一声尖叫,长剑离手。长剑的主人也是连连向后倒退数步,才终于停了下来,整个人落进身后的温暖怀抱中。 “我说辛大小姐,这么不停地胡搅蛮缠,你不觉得无趣吗?本公子对打女人着实没什么兴趣,若你实在犯贱想挨打,大可回家对着镜子煽自己的耳光,本公子没时间奉陪!意儿,我们走!” 说着,便径自朝着人群自动让出的道路上走了过去。刚走几步又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站定,回眸。笑靥如同三月的暖阳,却又带着几分冬日的冷冽寒意。 “对了,还有辛小姐年幼,还请不要再用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妄图偷袭本公子,省得给辛小姐的师门丢脸!” 说完,留下一群面面相觑的路人和早已被她的话气得七窍生烟,除了一个“你”字再说不出别的话来的辛婷,扬长而去。 “锦天公子可真是利落,三言两语就把一向自视甚高的辛大小姐骂得狗血淋头、无言以对,真是不简单啊!只是锦天公子,您可知道那辛大小姐的身份?” 一般人若是清楚辛婷的身份,恐怕是避之唯恐不及的吧?! “难不成除了兵部尚书之女外,她还有别的身份?” 慕容瑾疑惑。她已经好好的了解过官场上的那些人了,没听说这辛婷还有什么别的不为人知的身份啊! 他知道! “锦天公子果然是豪迈之人!萧某佩服!” 萧晨拍着双手,满脸的讨好。然而,那双盯着慕容瑾背影的眸子中折射出的光芒却充满了探究与好奇。 这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居然大胆到敢同辛家作对!要知道辛家如今可算得上是权倾朝野了。敢跟辛家叫板的人,恐怕也是寥寥可数了吧?! “对了,听说辛云两家本就是甥舅,过几日云焌翔又要娶这位辛家大小姐,来个亲上加亲!到时候,这位辛大小姐可就是礼部尚书夫人了!唉!只是可惜了,云家大少爷,要人品有人品,要身份地位有身份地位,要容貌有容貌,这么个稀世的高富帅,简直是鲜花插在了牛粪上,真是可惜了了!” 慕容瑾一阵惋惜,然而那眸子中却不见半分同情之色。 鲜花插在牛粪上?!这世间哪有用鲜花来形容男子的?!这锦天还真是满脑子稀奇古怪的想法,只是不知道对于那件事 魏景笑了笑,谦和的眸子中陡然闪亮出一束异样的光辉来,好似在沙漠中已是九死一生的人陡然看到了一弯清冽的甘泉一般。 “锦天既是敢不理会辛家大小姐的身份,不知可否直言相告,你对如今辛云两家独大的看法?若你是当今圣上,你又当如何处理这件事情呢?” 他小心翼翼地问出声,眼睛时刻盯着慕容瑾的脸,生怕她一甩手不再理他。 关注官方qq公众号“17k小说网”(id:love17k),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004章 木雕 “我说魏景,魏兄!这话可不能乱说!你这是害我,你知道吗?当今圣上?那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如果’的!我锦天虽然敢出口说两句辛婷,却也不过是孩子之间的玩闹罢了!哪里有那样的熊胆去妄议朝政?!” 笑话!你当自己身为太子,全天下人便都能随便如果是当今圣上吗?!她锦恬虽然天不怕地不怕,可却也不会笨到把脑袋伸到铡刀下面任人宰割啊! 她不过就调侃调侃辛婷罢了,朝政上的事情她才懒得理会呢!谁家独大,谁的人又被撤了,皇帝如今地位如何,跟她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她才懒得理会呢! 魏景满满的失落,刚刚才燃起的希望之光一下子便熄灭了下去。惹得慕容瑾总感觉自己好像一个毁灭了一个天真的孩子美好的梦想的后妈。 “亲贤臣,远小人,天下兴之;亲小人,远贤臣,天下亡<之!”淡淡两句话后,她已经拉着意儿的手,一溜烟儿消失的不见了人影。 唉!果然当个后妈不容易,当个善良的后妈更加的不容易啊!她果然还是变得太善良了,居然看不得人家眼睛里的期盼光芒熄灭掉?!还真是吃多了撑得慌啊! 不过自己也算是仁至义尽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要怎么样,就靠他自己去领悟了!下一任要即位的皇帝,又不是她! 简单两句便概括了天下兴亡的朝堂权衡,这人到底是谁?小小年纪,怎么会有如此精辟的见解?而且,那银蟒蚕丝长鞭若是这人能为我所用,那那件事情成功的把握便会更大了! 萧晨看着慕容瑾缓缓从视线中消失的背影,眼睛中不自然地划过一道复杂的神色。再去捕捉时,却已经恢复如初,好似刚刚那一瞬不过是别人的眼花了。 “小姐,属下求您了,您直接杀了属下吧!属下上有耄耋老母,下有年幼孩童,实在是再经不起这样的惊吓啊!您就看在小的往日伺候您也算是尽心尽力的份上,饶了小的这脆弱的心脏吧!” 慕容瑾手中把玩着新得的两件宝贝,心中正思索着那个莫名其妙出现,又莫名其妙送她些东西,最后莫名其妙消失的无影无踪的中年男人究竟是谁。 耳边陡然响起的话吓了她一大跳,手中新得的两件宝贝一下子便都掉到了地上,她恼火地抬头正要训斥,却见一名侍卫正跪在自己的面前,才反应过来。脸上马上便换上了讨好的笑。 那笑容简直甜得腻人。 意儿弯身将那两件宝贝捡起,心中不由暗暗月复诽。 “跃扬大哥,您这是干什么啊?!瑾儿不过是出门去逛了逛灯会,你怎么就想死了呢?!再说了,瑾儿很喜欢跃扬大哥,怎么可能杀了你呢?瑾儿还想要跃扬大哥陪瑾儿玩儿呢!对了!跃扬大哥,今天的灯会很是好玩儿,你看瑾儿还带了礼物给小虎子呢!” 说着,便在自己买的所有的小玩意中挑出一个用木头雕刻成的精致小马递到了连跃扬的手中。连跃扬一怔,刚刚直起来的头,瞬间便又耷拉了下去。双手举过头顶,那只小马安静地躺在他的手心中,被他小心翼翼地捧着。 他一届小小侍卫,怎么能拿小姐送的礼物?!那不是太大胆,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吗?!再说尊卑有别,小姐为尊,他为卑,又怎么可以收小姐送的礼物?! “多谢小姐记挂着我家虎子,可是小姐的礼物,属下是万万不敢收的,还请小姐收回,莫要折煞了属下!” 连跃扬一直是个忠厚老实又性情耿直的人。也正因为如此,才能够在所有的侍卫中月兑颖而出,成为靖武将军府唯一的侍卫长,也成为了唯一一个跟在慕容霸天身边时间最长的人。 他十五岁的时候便已经进了将军府,大致也算得上是看着慕容瑾长大的一批人当中的其中之一。多年的相处,在他的心目中,早已将慕容瑾当作了自己的亲妹妹一般看待,可又因着身份的差别,而对慕容瑾总是表现得很是疏离。 “跃扬大哥不过才大瑾儿八岁,如今也不过才二十二岁的年纪,正是青春年少,风华正茂之时。何必总是老气横秋的,跟父亲似的?!” 慕容瑾嘟起樱红的小嘴,朝着意儿使了个颜色,一滴眼泪便从她精致的脸颊上滑了下来。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你别哭啊!小姐!你看,跃扬大哥肯定是在跟小姐开玩笑呢,不会不收小姐的礼物的,小姐,你别哭啊!跃扬大哥,你快说句话啊!” 意儿心领神会,一见慕容瑾做出了动作,马上便配合了起来。主仆二人演起戏来,竟不需任何的预演,好像已经配合过无数次一般,格外的默契。 只是,意儿那忍着笑的小脸,却早已涨得通红一片。 又是这招! 连跃扬不由在心中月复诽慕容瑾。然而,脸上僵硬的表情却赶紧收了起来,换上一脸的疼惜。人也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用哄小虎子的那一套安慰着慕容瑾: “是啊是啊!小姐,跃扬不过是跟小姐开个玩笑,小姐可千万别哭了!这小马,属下收下就是了,收下就是了” 唉!遇上这样的小姐,也不知道是他们这些侍卫的幸运,还是不幸?人家别家的小姐都是随时端着小姐的架子,他们做侍卫的也早已经习惯了小姐高自己一等。别说送他们礼物了,就是要赏他们一个好脸色也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 可是,他们家小姐呢?!经常跟他们打成一片不说,连他们的家人都照顾得无微不至。总是时不时得送些小礼物,他们谁家有人病了,他们自己还不知道呢,小姐就已经帮着把病人都医好了。 可是,他们家小姐却也是个贪玩儿的主,只要她的玩儿心一起,他们整个府的人便都得陪着被折腾。好不容易她出去折腾别人去了,却每次出去之前都要惹得将军好一通的生气。等将军把所有的气都发泄完了,她又才回来,每次都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让将军也是没辙! 虽然这一招她已经用了好些年了,可却总是屡试不爽!不管是对他们这些侍卫,还是对将军和夫人,都是同样的灵验的!谁叫他们将军府就只有这么一个小姐,还那么讨人喜欢呢?!连他们大魏的皇帝陛下都怜惜,随时想着许配给太子殿下呢! “真的吗?”。 慕容瑾眨了眨那双极大而又水灵灵的眼睛,看上去格外的可怜。可是,明明知道她这样的神情都是装出来的,连跃扬还是不由心生怜惜,艰难的点了点头。 大不了就是回家赶紧找个精致点儿的盒子,把这小马跟其他的东西一起供起来就是了! 一阵冷风吹过,连跃扬不由打了个寒颤。看着慕容瑾眼睛中的不信任,头皮一阵发麻,赶紧道:“小的不会再供着了,一定拿给虎子玩儿,小的发誓!” 又被小姐看透心思的连跃扬简直有撞墙而死的冲动了! “嘿嘿!那我先去找爹了!一天没见,爹肯定想我了!”慕容瑾嘿嘿一笑,伸手在脸上随便抹了两把,便一蹦一跳地跑了回去。 留下门口一脸为难的意儿和连跃扬二人,哭笑不得得看着对方。 “满儿姑娘,这小马你就帮小姐收回去吧!小姐已经送了我们家虎子那么多东西了,这木雕,一看就是大家的手笔,这么贵重的礼物,我连跃扬可真的是收受不起啊!” “跃扬大哥,你就收好吧!小姐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她送出去的东西,哪里肯收回来?!若是满儿拿了,那小姐还不得扒了满儿的一层皮啊!您就别害得满儿被小姐责骂了!这木雕,你就收好吧!回去拿给小虎子就是了!况且,你口中所说的大家,就是小姐。小姐跟小虎子的关系那么好,这木雕又是小姐亲手给小虎子做的,花费了那么多的心思,你忍心驳了小姐的一番情谊吗?”。 “这唉!” 靖武将军府的大厅内,慕容霸天和林婉如两人分坐在主座上的两张太师椅中。安静的气氛一直不停地蔓延着,却又不由让人感觉到一丝诡异和不安。 慕容霸天不时偷眼看一眼自家夫人,见她依旧一脸不愿理会自己的样子,又赶紧回过头来看一眼大厅外。 已是入夜时分。月明天朗,府中的灯烛也已经将整座院落都罩上了一层淡红色。翠柳在夜色中摇曳,婀娜多姿,树影婆娑间却又透着一丝阴森。 都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有回来? 慕容霸天不由开始担心起来。虽然慕容瑾并不是第一次回家晚,可是毕竟她是一个女孩子,他依旧免不了得担忧。 “爹!娘!我回来了!” 正想着,便见慕容瑾的身影从柳枝阴影中一蹦一跳地跑了进来,很是欢快。 慕容霸天和林婉如纷纷在暗中松了一口气,双双起身,脸上却换上了一严一慈两种不同的面孔。 “回来了?是不是累坏了?” “你还知道回来啊?!”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慕容霸天马上便得到了几个时辰以来,自家夫人对自己的第一次正眼相看,却是不满的瞪视。 慕容霸天无奈地叹息道:“夫人,瑾儿已经是大姑娘了。这大晚上的出门,我是不放心啊!” 慕容瑾见慕容霸天脸上的表情有所缓和,赶紧松开抱着林婉如胳膊的双手,便要凑到慕容霸天的身边,以自己那张可爱的小脸和那张三寸不烂之舌继续施展一番神功:“爹!没事的!不是” 然而,这一次,慕容霸天却是铁定了主意不吃她这一套。 他猛一伸手,制止住了慕容瑾向他移动的脚步,脸上的表情重新变得严厉了起来:“你给我站住!你还好意思叫我爹?!你说说,这都是你气走的第几位夫子了?!你居然还有心思去玩儿?!连身为当初的帝师,如今的太子师的刘谦益刘大人都走了,你爹这张老脸都快被你丢尽了!” 关注官方qq公众号“17k小说网”(id:love17k),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009章 审理 “是义父主动请缨前去的!以往的一些不过是些不足一提的小国的小打小闹罢了。可是,这次却是西南的夷狄。夷狄人先前一直被我中原压着一头,可是近几年,他们新换了一位大汗,养兵买马,积粮屯草,对我西南边陲虎视眈眈。这次派出十万人马,几乎举全国之力来进攻我大魏,怕是抱定了必胜的决心的!我们虽一直保存实力,但如今,朝廷上下几乎无可挂帅之人,若是义父再推辞,不仅是陷自身于不义,更是陷整个中原地区的百姓于水深火热啊!” 楚悠扬说得慷慨激昂。对于夷狄之邦的深恶痛绝让他恨不能现在就飞奔到疆场,同那些杀害他父母的仇人一决生死! “依我看算了,什么时候出兵?” 慕容瑾轻轻勾唇,摆了摆手,把刚刚要说的话通通咽回到了肚子中,不再多说。一双眼睛中装满了狡黠和算计,胸有成竹的模样却是看得一旁的慕容霸天和楚悠扬二人更加的疑惑了。 只是,看慕容瑾神神秘秘的样子,他们心中也是十分清楚。此时此刻,不管有什么好主意,也不管有什么好计策,都不能再多说些什么。 “隔墙有耳”四个字,他们在官场打混多年,却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半月后。”楚悠扬答道。 慕容瑾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了起来。朝两人做了个鬼脸,便径自换了话题。 “对了,你把人送到了大理寺,陈修儒怎么说?他打算什么时候审理此案啊?!”皇帝既然已经下旨,要大理寺一个星期内破案,再加上陈修儒一向铁面无私,人证物证俱在,开堂审理的日子恐怕也不会太晚吧?! “未免夜长梦多,陈修儒决定明日一早便升堂问案。但因为事关六部,所以请了太子殿下、你的父亲,还有六部中其他三部的尚书以及三省的三位副宰相前去旁听。” 如今六部中,户部尚书辛茗成了阶下之囚,吏部尚书温博去了西北赈灾,而兵部尚书辛阳因与辛茗的血亲关系而被回避。只剩下吏部尚书云焌翔,刑部尚书庞中禄,和工部尚书贺可。 而这三位尚书中,庞中禄与大理寺本就是一家,也是个公正严明之人。工部尚书贺可,如今人虽在洛阳城,却每日都在同堤坝工程师在一起,每日谈论南方修堤坝防洪之事,虽是旁听,怕也是无心在此案上了。 “怎么?云焌翔不用回避吗?他们二人可是堂兄弟啊!况且,不久之后可就又亲上加亲了!”慕容瑾想起元宵灯会之时,那个一身长衫的清秀男子,不由又摇了摇头。 辛婷那样的女人怎么能配得上如此儒雅的男子,真是暴殄天物啊!可惜了! “云焌翔同辛家其实也算不上什么甥舅。云焌翔本是庶出,但因为大房一直没有生养,才被过继给了大房,也就是辛阳的妹妹。考虑到这一层关系,而且云焌翔虽与辛婷定了亲,但那却也是上一代人的事,他却跟辛家从来都不亲近,所以陈修儒就请了他。况且,旁听的,总不能一个辛家的人都没有吧?!” 若是一个辛家的人都没有,到时候他们一反口,说是其他几人联合起来,专门来对付他们的,就算太子殿下在场,恐怕也难辞其咎了! “意思是,不公开审理?!” 慕容瑾有些吃惊。就她所知,不管是哪个朝代,就算是大魏,历来只要大理寺审理的案件,都是公开审理的啊! 若是公开审理,就不用担心下了堂之后,辛茗反咬一口了啊!那么多人作为人证,总不能整个洛阳城的人都被当堂的几位官员给收买了吧?!而且,公开审理的话,辛家的人即便不能进堂,却也可以在堂外听着看着,犯不着非得在堂内安排一个位置啊! “向来涉及三省六部九卿的案子都是不公开审理的!” 这是大魏律法的规定,也是约定俗成的。不管这个官员犯了什么罪,他始终都是朝廷的人,为了维护朝廷的面子和尊严,这样的案子也一直以来都是不公开审理,也不可以由百姓观瞻的! 今日他大胆,捡着皇帝口谕中的漏洞而让辛茗在洛阳城中几乎溜了一大圈儿,可这毕竟也只是偶尔这么一次,却也没有逃得了罚俸半年的处罚,若是公开审理,大魏的颜面在平民百姓面前扫地,陈修儒恐怕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不公开审理?!这三六九等分的也太明显了吧?!”大魏朝廷的面子就是面子,皇帝的面子就是面子,人家百姓的面子就什么都不是了啊?!这些人到底懂不懂平民百姓才是一个国家兴旺发达的根本的道理啊?! “小姐,您今天不去了吗?”。意儿将手里的托盘放下,疑惑地看了一眼慕容瑾。忍了一个早上的话,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一大早,小姐就从床上爬了起来,穿了昨日新到的男装。她原以为小姐是要跟老爷一起去旁听今日大理寺的审理呢!可是,小姐却慢慢悠悠的,起床,洗漱,然后便径自拿了一本书坐在了饭桌边,还让她煮什么红枣莲子银耳羹给她! 现在老爷都已经收拾妥当,马车也都已经备好了,小姐居然还在这里看书,一勺一勺,悠游自在地喝着羹汤!真是猜不透小姐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费了那么大劲儿才把辛茗送到了大理寺,以小姐的性子,怎么可能还能在家里坐得住,错过这大好的看戏的机会,而且还那么悠闲,淡定?! 慕容瑾并没有从书中抬起头来,只是声音淡淡地说道:“意儿,莫要心急。心急的人,可吃不到热豆腐!” “小姐,意儿不喜欢吃热豆腐!热豆腐烫嘴,意儿喜欢吃冷的!”意儿的眼睛不停地朝着窗外看去。 锦园的玉锦阁地处整个慕容府位置最好的地方。打开四面的窗户,便可以将整座府邸的风景都纳入眼中。 正门处,一群人已经簇拥着将军出了府,小姐若是再不动,怕就赶不上跟老爷一起了!要是不跟老爷一起进大理寺,小姐今日可就再难进去了! “意儿!前几日才刚刚跟满儿说你做事沉着,怎么今日就如此毛躁起来了?!来,坐下,陪小姐我把这碗羹汤喝完。” 慕容瑾放下手中的书本,伸手轻轻拉了拉意儿的手臂,将她按到了自己身旁的座位上,满脸神秘而高深莫测的笑意。 意儿顺着慕容瑾的力道坐下。眼睛却依旧焦急地盯着窗外。 做事沉着?!那是因为不在小姐身边伺候!小姐做事永远有自己的道理,却总是不按常理出牌,满儿伺候了那么久都没能猜透小姐的心思,她这才跟在小姐身边几天啊,哪里能猜得出小姐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只能自己可怜兮兮的干着急了! “好吧!马车已经出发,离开府门了,我们要想追也追不上了”意儿终于将头转了回来,却惊奇的发现慕容瑾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既然父亲已经走了,我们也该出发了!走吧,意儿!本少爷带你去看戏!”慕容瑾说着,朝着意儿神神秘秘地眨了眨眼睛,便转身下了楼。 看戏?!看什么戏?!今日最大的一出好戏都被小姐错过了,还能有什么好戏可看啊?! 意儿嘟着小嘴,极不情愿的跟在慕容瑾的身后。心中不停地抱怨着慕容瑾错过跟将军一起出门的好机会,害得她这么久的忙活白费了一大半儿! 跟着慕容瑾出了门,没走几步,慕容瑾便雇了一顶小轿,说是去大理寺。 意儿看了看满眼算计的慕容瑾,深知自己着实是跟不上慕容瑾的思路,索性便自暴自弃地不再多言,只安静地跟在轿子边上,心中也不敢再有什么美好的期待和向往。 跟着小姐这几日,着实是将她所有美好的希冀都给磨得粉碎了!她终于明白了满儿的苦衷,也终于知道了一向沉稳的满儿为什么会失控了! 她只想说,跟着小姐,即便是这世界上最淡泊、最冷静的人,恐怕都没有办法再继续保持着不动如钟了吧?! 轿夫抬着小轿,也不知颠簸了多久,终于停了下来。 慕容瑾缓缓走了出来,双手负于身后,一身锦绣长衫,显得风度翩翩。墨发高束,发间一根碧绿的玉簪衬得他的肤色更加的白皙,整个人也显得更加的清俊了许多。 她转头看了看大理寺紧闭的门前那一级级密密麻麻的台阶,便毫不犹豫地踏了上去。嘴角缓缓地勾起一抹邪肆而胸有成竹的笑容来。 意儿给了轿夫几个铜子,打发走了轿夫。转头却见慕容瑾慢慢悠悠地一步步往大理寺的台阶上挪着。 她正要追上去,耳边却传来了哒哒地马蹄声,杂乱的马蹄声中夹杂着叮玲玲地铃声。她好奇地转头看去,赶紧让开路,退到了一边。 足有三丈长的仪仗,前面十多人和后面的十多人都是一身暗红色的侍卫铠甲,手中拿着长矛,表情严肃,好像随时都在准备着大战一场。 中间一辆三匹同色黑马拉着一辆高大的马车。车厢由一块明黄色锦绣缎子紧紧地包裹着。车厢前,同色的轻纱帷幔随着马车的走动轻轻摇曳着,婀娜多姿中却又不失皇室的威严。 车厢顶部向上隆起一个三角的顶架,顶架上一颗鲜红色的纯色宝石反射着阳光,发出刺眼的光芒。 四边勾起檐角,每一个檐角上都挂着一条一尺长的金黄色长穗,长穗下边儿便是一个成人巴掌大小的铃铛。铃铛不停地摇摆着,发出有节奏的叮叮当当的声音。 马车两边分别跟随着两个人,皆是锦缎袍子,就是连驾车的把式也是一身的锦缎圆袍,格外的精神。 意儿一惊,人已经跪到了地上,一个大大的跪礼便做了出来。再起身时,却低垂下了头,心中却满是担忧。眼睛不时地微微抬起,朝着慕容瑾看去。 糟了!小姐怎么一点儿意识都没有?!皇帷马车出现,不知道是哪位皇亲国戚出现,小姐怎么还大喇喇地站在那里,若是这位皇亲生起气来,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这可是大不敬啊!是要杀头的啊! “小姐小姐”意儿小声地叫着慕容瑾,想要提醒她。可是,侍卫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夹杂着马蹄蹄铁同地面的碰撞声,再加着铃铛的声音,慕容瑾又怎么可能听得到她如同蚊蝇一般的喊声? 慕容瑾却好似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依旧径自慢悠悠地往台阶上走着。淡青色的长衫映衬着青灰色的青石地板,显得格外的突兀。 意儿的心中更是急切了起来,恨不得一下子站起来扑到慕容瑾的身边,将她按倒在地上,也省得惹上些不必要的麻烦! “大胆!什么人?见了皇帷车架竟如此无礼?!是不想活了不成?!”站在车架左边的第一个人首先注意到了青石台阶上的人影,迅速上前两步,指着慕容瑾的背影,便是一阵尖细的怒骂。 为了在主子面前邀功,他特意加大了声音。这一声一出,瞬间便惊动了这片空地上的所有人。车驾两旁的人都朝着那个身影看了过去,前后的侍卫更是将手中的长矛直指慕容瑾,做出一副要将慕容瑾刺成刺猬的架势。 轻纱帷幔上,一只青瓷白玉般的手轻捏起帷幔的一端,轻轻地扬起帷幔,一张清俊秀气中带着几分慈眉善目,却又不失威严的面庞从帷幔中缓缓地露了出来。 关注官方qq公众号“17k小说网”(id:love17k),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010章 堂审辛茗 “怎么回事?!”车厢内的人语气平和,即便听到了侍从的怒骂,脸上也没有露出愠色。 是时候了! 慕容瑾心中一喜,好像刚刚太过专注,现在才突然意识到有什么有身份的人出现了一般。他着急忙慌地转身,一眼看见皇帷马车,赶紧跑下台阶,便要下跪。 “殿下,是锦天。”萧晨从看到慕容瑾的背影的时候,便已经猜到了如此大胆的人是谁。他自始至终都在观察着她,她的一举一动都清晰地映在他的眼中。 这人果然不凡!若不是那日好奇,一直跟着她,自己怕是也一直跟司马景一样,一心以为她是男子呢!没想到,她居然是慕容府唯一的小姐! 一听到锦天的名字,司马景就好像打了兴奋剂似的。手指用力,遮挡着他的容颜的帷幔被猛地掀了开来。脸上的笑容灿烂温暖,人已经一下子便~跳下了马车,快步走到了慕容瑾的面前。 “锦天兄弟免礼,没想到居然在这里又碰见你,咱俩还真是有缘呢!”双手握着慕容瑾的手,司马景一时间竟没有察觉到他们二人之间的姿势有多么的暧昧。加之他脸上兴奋的表情和激动的话语,不禁让在场的一众人想入非非。 太子殿下这是怎么了?这么握着一个男人的手,是不是有点儿额有点儿诡异?两个男人姿势这么暧昧,真是让人怀疑,太子殿下到现在都不娶太子妃的真正原因! 而且,这个男子是谁?长得也确实水灵清俊。若是个女子,俊男美女,跟他们的太子殿下还是挺相配的一对呢! “是啊!是啊!”慕容瑾尴尬地抽着自己的手,却发现双手被司马景紧紧地握着,丝毫动弹不得。无奈,只得放弃挣扎。脸上尴尬地笑容却渐渐变得有些扭曲了。 “殿下,时辰到了,该进去了。”萧晨上前两步,提醒着。 他的眸子深深地看了一眼慕容瑾,一双眼睛便定格在了司马景和慕容瑾二人紧握在一起的手上。心底突然涌现出一种不适感,一种很奇怪的愤怒。 他讨厌看见有人握着慕容瑾的那双手!非常讨厌! 眼睛中好似就要喷出火来一般,却因着身份的束缚不能发泄出来。 “哦!对了,该进去了。”司马景松开手,一瞬间便恢复了以往风度翩翩,很是威严的太子形象,“锦天兄弟,今天大理寺堂审辛茗,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以你的才智,兴许还能帮上忙呢!” 而且,等堂审完了,他还可以找锦天讨论讨论,说不准还能听到什么新的惊人的见解呢! “这”慕容瑾故作犹豫,见司马景满脸的期待,也不忍再折磨他,便点了点头,很是勉强的同意道,“好吧!就同你去看看好了。” 然而,她的心里却已经笑开了花!先前,她还想着,可能要费一番唇舌才能让他带自己进去,没想到居然这么简单! 戏剧般的转折。意儿完全没有预料到事情的发展,她愣愣地看着慕容瑾满脸为难,然后又看似很是豁达地点头的一系列动作后,终于缓缓站起身来,却是满头的黑线。 小姐也太月复黑了吧?!魏景就是太子景的身份,她怕是早就猜出来了吧?!原本是自己想进去,人家太子景卖她一个人情的,结果现在居然成了太子景反过来请她进去,她自己倒还送了人家一个人情! 果然不愧是小姐啊!连求人办事都成了让别人求着她办事了!不关自己的事情,没有求别人就办了,居然还让别人欠了自己一个大大的人情!这样的能力,自己果然没法比! 相携拾级而上,司马景和慕容瑾两人走在前面,萧晨和意儿随后跟着,宽阔的青石台阶,一时间便只剩下这四个人。 自然而然的,司马景和慕容瑾两人的对话便通通收入了萧晨和意儿的耳中,让他们忍俊不禁,一直到走进大理寺的宽阔铁门,他们二人的脸都已因为慕容瑾的话而涨得通红。 “锦天兄弟,你怎么会来这里的?莫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办?”司马景终于想起来要问这个问题了!慕容瑾的突然出现和她的大胆,若是一般人,早就开始怀疑她出现的目的了,可是司马景却是个单纯的家伙,到现在都一直相信,不管他的锦天兄弟做什么,以锦天的聪明才智,一定是有自己的理由的! 当然是来旁听的,顺道看场好戏!你当是来找你玩儿的啊! 慕容瑾不由朝天翻了个白眼,却又迅速回过头来,转向司马景。然而,她并不解释自己出现在这里的缘由,反而转移了话题:“是有些事情要办,只是没想到能碰到你!而你,居然还是大魏的太子!魏景,你也太能装了吧,若不是今日看见,恐怕就算是别人告诉我,我都是不会相信的!” 一点儿太子的架子都没有,如果不是有那些情报的支持,就算打死我,我恐怕也无法相信这样的人,居然就是大魏的当朝太子! 真不知道是该说他好,还是不好了!身为一国太子,却完全没有把自己看得高人一等,反而事事为别人着想,憨厚老实的好像一个淳朴的农民。可是,他的身份却是最要不得他这样的性格的,若是他继续这样下去,恐怕有朝一日,江山被人夺了,都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嘿嘿!大家都说我不像太子,反而像个邻家大哥。”司马景嘿嘿一笑,抬手抓了抓头,笑得满脸憨厚。 “唉!真不知道你这性格是好是坏!”慕容瑾摇了摇头。 一路上,两人又是一番寒暄,看上去却是聊得甚是开心。刚刚踏进大堂,不由一愣。 正为上,一名脸色严肃,身着三品官服的官员正正襟危坐着。国字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似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没有办法让他有一丁点儿的情绪变化。剑眉醒目,一副武将的刚毅,眉宇间却又带了几分书生的儒雅。 这就是陈修儒吧?!果然跟电视里的包拯有几分相像。连脸部表情都让人觉得他就是个铁面无私、公正严明的人!就是没有包拯的黑脸和额头上最明显的胎记! 从慕容瑾刚踏进大理寺正堂的那一刻起,便被无数道目光注视着。而其中最强烈的两道目光,一道来自她的父亲慕容霸天,另一道则是来自有过两面之缘的云焌翔。 慕容霸天上下打量了一番慕容瑾,在终于确定这个英俊不凡的年轻人就是自己的宝贝女儿之后,无数的疑惑便争先抢后的涌上了心头。 今天一早,他本以为她会跟着自己来,却没想到一向对这些事情感兴趣的女儿,居然没有跟来!可是现在,她居然站在太子殿下的身边,而且看样子,跟太子殿下的关系似乎还很好!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们两个人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又怎么会同时出现在大理寺?! 一系列的疑问折磨着慕容霸天,他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参加太子殿下,太子殿下金安!”在场的官员一一下跪叩拜,祝拜辞也是好似训练过无数遍一般的千口一律,整齐划一。 司马景赶紧收起了脸上的笑意,换上严肃而不苟言笑的表情。径自穿过跪了一地的官员,便坐在了堂倌下首的第一位。 “众卿家起身吧!”一众官员或漫不经心,或心不在焉得一一起身,坐回原位,一个个便又开始继续思考起了在司马景到来之前被打断的问题。 陈修儒重新坐回堂桌后,惊堂大木一拍,堂内的气氛,瞬间便凝重了起来。而慕容瑾却是满脸看戏的神情站在司马景的身后,灵动的双眸中蕴满了即将看到一场期待已久的好戏的激动和兴奋。 这场戏可是她精心准备,耗费了无数人力财力才终于走到今天这一步的!若是她不亲眼见证,亲耳听见,让她怎么甘心啊?! 五年了,她终于又有机会一展身手,终于又可以做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了!叫她如何能不兴奋,如何能不自豪啊?! “升堂!带人犯!”陈修儒开口,慕容瑾便转头朝着堂外看去。 镣铐碰撞,发出丁零当啷地响声,格外的悦耳动听。随着声音靠近,两个衙差压着一个蓬头垢面,身穿囚服的人便走了进来。 他的手和脚,都用镣铐紧紧地锁着。头低垂着,混乱不堪的头发让人看不见他的脸。 昨日见到的时候,他的头发虽然也很凌乱,却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混乱肮脏的跟盆鸡草似的啊?!再说,看陈修儒的样子,也不像个会虐待囚犯的人啊!怎么昨日还意气风发,满脸不甘的人,今日便变得如此的颓丧,好像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了?! 不对!慕容瑾敏锐的察觉到问题的所在。 关注官方qq公众号“17k小说网”(id:love17k),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011章 通缉辛茗 就算是盗窃温府银库,私吞赈灾粮款,但是以辛家如今在朝堂上的势力,辛茗绝不可能一夜之间便变得如此的丧气! 慕容瑾眯眸,上下打量着辛茗。脑海中回忆着昨日见到的辛茗的模样,越想越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她猛地上前一步,也不管这里是什么地方。便径自走到了辛茗的面前,双手用力,抬起辛茗的头,将那一头满是污垢又蓬松混乱的头发往后一捋,露出一张沾满泥巴的脸来。 这人一定不是辛茗! 慕容瑾心中暗道。 虽然身形很是相像,但是走路的姿势却千差万别。最重要的是,辛茗乃堂堂户部尚书,又是如今在朝堂上极有影响力的辛家的独苗,如今罪名还未确定,大理寺牢房里的那些狱卒绝不可能为难于他的,又怎么可能任由他的脸上沾满污垢,有损威严呢?! “满儿,水!”不顾大堂内所有人异样的眼光,慕容瑾径自吩咐着。 而一众大臣,又因着他是跟在太子身边进来,而且跟太子景的关系似乎很是不错的样子,而敢怒不敢言。只拿一双双愤怒的眸子死死地盯着慕容瑾,恨不得当堂便问他个以下犯上的罪名! 意儿狠狠地为自家小姐的大胆捏了一把汗,却又见在座的人没有一个开口阻止的,便径自跑了出去,过了一小会儿便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 “公子。”她低头轻唤了一声慕容瑾,声音极小,额头上已是出了一层细细薄薄的冷汗。 这些人虽然不会为难小姐,可是却难保不会为难她这个小丫鬟啊! “倒!”慕容瑾吩咐一声,便往后退了两步。 满儿一惊,抬头看了看慕容瑾,以确认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可是,却见慕容瑾点了点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跪在大堂中央的辛茗。 唉!算了!死就死吧! 满儿双眼一闭,狠了狠心,手中的一大盆水,便兜头朝着辛茗浇了下去。 赶忙蹲下,慕容瑾顺手拿过意儿腰间别着的手帕,轻轻擦拭着辛茗脸上的污渍,越擦,脸上的冷笑越明显。而那双锐利的眸子,却在不经意间悄悄地打量了一遍堂内所有人的脸色。 容颜尽显,在座的都同辛茗共事时间不短,自然一眼就认了出来。皆是满脸的吃惊,对能够先他们发现异样的慕容瑾,便不免多了几分好奇和探究。 六部官员、靖武大将军、再加上当朝太子殿下亲眼见证。大理寺牢房内,辛茗被掉包一事,只不到半个时辰,便传到了皇帝司马明的耳朵里。 宽敞而明亮的御书房内,一整排的书籍被码得整整齐齐。满室的黄色充满威严,几幅名人字画为这庄严的空间添了几分文雅的气息。 一身明黄色便服的大魏皇帝司马明坐在书桌后,看了看在面前站着的五个人,轻抚了抚额头,很是头疼的样子。 岁月在他的脸上并没有留下什么痕迹,但繁重的朝政却让他精疲力竭。他无力地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叹息一声。 辛家,一直都是他最头疼的一大问题。如今,辛茗在大理寺被掉包,这已经是对皇权对大魏律法的藐视和亵渎,他不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做。可是,若是处理不好,一旦辛阳出兵,便是内外夹击,他不得不防啊! “父皇无须太过担忧。如今辛茗被掉包,是他辛家理亏在先,没有出兵明目,以辛阳的老谋深算,不会打没有把握的战。所以,父皇大可直接下旨,一切等辛茗归案后,便可再做定夺。” 司马景上前一步,一番利弊权衡,却是说得头头是道。几位大臣皆是一愣。 当朝太子司马景一向温文,而且善良,怎么会突然同意陛下用这样的方法?!而且,太子景一直都表现平庸,仁慈有余而霸道不足,今日居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来,难道是受今日出现在他身边的那名年轻男子的影响?! 司马明并没有多想,司马景的天分如何,他作为父亲的却是再清楚不过了。他的儿子虽然一直表现得很是平庸,却是大智若愚,胸中有丘壑。只是,他一直都太过仁慈,才会让人觉得好欺。 今日,他居然会同意自己的做法,而且还晓以利弊,一定是开窍了! 而司马景却很是疑惑,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用那样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他不过就是把锦天说得话原模原样地说了出来罢了,有必要这么吃惊吗?! “嗯!那就这样,焌翔,你去拟旨。”司马明大手一挥,所有的事情都已经拍板定案了。 直到圣旨下达,传得满城风云,司马景才终于明白御书房中自己受到的异样的关注到底是因为什么!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兵部尚书辛阳之子辛茗身为户部尚书,却知法犯法,盗窃吏部尚书府银库,贪污西北赈灾粮款,罪大恶极,罪不可恕!如今潜逃,藐视王法。辛阳身为其父,管教不严,着辛阳七日内找到辛茗,送至大理寺,以赎其罪!钦此!” 圣旨传到了辛府,本就因为辛茗被抓而郁郁寡欢的辛阳只觉得一道晴空霹雳瞬间便劈在了自己的头上。他艰难的接过圣旨,刚刚站起身,人便已经晕倒在了烈日下。 终于从茫然中回过神来的司马景一脚踏进金兰轩三楼雅间,满脸气愤地坐在慕容瑾的对面。伸手夺过慕容瑾手中的茶盏,便口气不佳地指责道: “你一早就知道父皇心中作何打算了,对不对?!” 慕容瑾一怔,却并没有反驳。反而淡淡地笑着,点了点头。又重新拿过一个杯子,斟满茶水,自顾自地品饮了起来。 这次,反而轮到司马景怔愣了。他一路上走来,不停地在想,如果锦天说自己并不知道,他应该怎么说。可是,却没有想到,他居然毫不犹豫地就承认了! “那你为什么”想了想,司马景有些气闷地缓缓开口,样子像极了一个被人出卖了的小孩子。 “为什么什么?为什么还让你说那些话?为什么要同意你父皇的做法?为什么要那么残忍?”慕容瑾挑眉,放下茶杯,正色看着司马景。 又一次被说中心事,司马景尴尬地点了点头,脸上却依旧满是不甘。 “景太子,我锦天从来就不是什么善良之人,所以请不要以你那些所谓的善良怜悯的念头来跟我讲什么是非大道理!在我锦天的世界里,事情只有该不该做和做不做得到,从来没有什么是非黑白之分!辛阳是什么样的人,不用我说,你自己心里肯定比我要清楚上十倍百倍。你的父皇想怎么做,会怎么做,我控制不了,我也不想控制!这件事,我锦天只有一句话,只要能打垮辛阳,不管用什么手段,就算要我锦天去死,我也毫无怨言!” 慕容瑾恨铁不成钢! 她就想不明白了,皇宫那样的地方怎么会培养出像司马景这样单纯的人的?!最重要的是,像他这么毫无戒心,心思单一的人,到底是怎么在那样的高墙大院里活下来的?!还真是让人匪夷所思呢! 况且,他以为他对人仁慈,别人便会用同样的仁慈来回报他吗?!他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天真,当真以为这个世界上的人都跟他一样大公无私,为了别人宁可牺牲自己啊?! “这我我”“我”字说了半天,司马景却再没有别的话说出口。 他并不傻,也并不笨,他只是努力地让自己不要被这个大染缸染上色,他只是想要单纯地去相信别人,相信用真诚和宽容可以打动别人。人心都是肉长的,一个人一定不会坏到无可救药的! “我我我我,我什么我?!真是受不了你了!你到底是怎么在皇宫里活下来的啊?!难道你有什么特异功能不成?!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防人之心不可无啊?!大哥,你都过了十六岁了,不是孩子了,怎么还那么天真啊?!辛阳已经是成了精的狐狸了,你难道还要用你小白兔的纯洁可爱来感化他不成?!你可是当朝太子啊,将来是要继承皇位的!如此妇人之仁,会坏了大事的!这样的善良,只会害得天下更多的人遭遇不幸!你有听说过狼群放弃羊肉而改吃素吗?你若要保护更多的人,最好把你的慈悲心收起来,否则只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慕容瑾一番数落加说教,直说得自己口干舌燥,才停了下来。看司马景呆愣愣地,双眼迷茫地看着自己,恨不得一巴掌拍在司马景的头上,打醒他! 端起桌上的茶杯,咕咚咚灌了自己一嘴,便起身走了。 她本来坐在这里,是看在他那双澄澈的眼睛的份上。现在,她突然有些受不了他的纯真了,甚至对他毫无原则的善良很是愤恨! 看着锦天消失在楼梯口的背影,司马景终于缓缓开了口,似乎是自顾地喃喃,又似乎是在问身后的萧晨: “保持一颗宽容的心,真的会害得更多的人受到伤害吗?狼群,真的不会放弃羊群,改吃素吗?”。 关注官方qq公众号“17k小说网”(id:love17k),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012章 调侃意儿 阳光透过树木的缝隙撒落下来,斑驳荏苒,好似被打碎了的杯碟。粗壮的树木下,一个用藤条编织而成的秋千前后轻轻摇曳着。 秋千上,纤瘦的身影随意地靠着一条藤蔓,两只穿着绣花小鞋的脚轻点地面,很是无聊的样子,无意识地支撑着秋千前后晃荡着。 辛茗在大理寺被掉包的事情一下子就闹得满城风雨,如今落得个全国通缉的下场。这一次,辛阳恐怕确确实实是无辜受累。以辛阳的精明,决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做出这么笨拙的事情,那究竟是谁呢? 天牢那样的地方也不是什么人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若没有内应,没有外援,单就辛茗一个人,是绝不可能这么悄无声息地逃月兑的。那究竟是谁做的呢?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一整个早上,慕容瑾都一直坐在秋千上,脑中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仔仔细细地回想~分析了无数遍,却始终想不通什么人会跟她一样对辛家那么感兴趣。 “意儿,之前那名紫衣男子的身份查清楚了吗?”。 意儿坐在她身后不远地石桌旁打着盹,刚刚酝酿好的睡意在听到慕容瑾呼唤自己的声音时,一下子便被驱散的一干二净。 她猛地苏醒了过来,茫然地看了看四周。 “小姐,您刚刚在叫意儿吗?”。 小姐天还没亮的时候就起了床,然后就一直坐在这里,什么都不做,还不停地晃来晃去,看得她都困了! “意儿,要是困了,就回阁楼里去睡。如今虽然不冷,但要是在外面睡觉,也难免要受了风寒的。” 慕容瑾嗔怪着。早上起床的时候,她已经很尽力地小心了。却没想到这丫头警觉性那么高,她这儿才刚一起床,她就从床上爬了起来,好说歹说,硬是要跟着她,看吧,这会儿又开始犯困了! “没有,小姐,意儿不困!小姐刚刚叫意儿什么事?意儿马上就去办!” 意儿振奋起精神。哪里还敢再坐着,索性便站在了慕容瑾的身后,帮着她轻轻地推着秋千,满脸忠诚而讨好的笑。 “你呀!要是困了,就自己回阁楼去睡,知道吗?”。见意儿忙不迭地点了点头,她又继续道,“我是问你先前吩咐你查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那紫衣男子可有下落了?” “小姐,那人自从上次以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而且行踪诡秘,所以一直没有查到他的身份。” 说到这件事情,意儿有些惭愧。 一直以来,对她们来说,要查一个人的身份简直简单的如同探囊取物。可是,这个人却那么的神秘,没有丝毫线索,到现在,除了一张面具比较独特外,其他的,她们竟是什么都查不出来,更不用说那人的名号和身份了! “没事。能躲过将军府的暗哨明防,进出自如的人,哪里是那么好查的!查不到就先放着,兴许之后会有线索。你让手下的人帮我先去查查萧晨的背景,还有陈修儒。” 如果她的感觉没有错,那么那个带着面具的男子应该就是萧晨了!只是,一个侍从,怎么会有那么好的功夫?而且甘愿跟在司马景的身边做一个小跟班?!这人到底是什么?又有着什么样的图谋? 还有陈修儒。那日堂审,她当着众人的面揭穿辛茗被掉包的事情,除了萧晨和他以外,其他的人都是满脸的惊奇。这又是怎么回事?是天生性格沉稳,还是别有内情?又或者说,他们一早就知道了被带到堂上的人已经被掉了包?! 太多的迷惑,太多的疑点,所有的事情好像在无形中都被一只隐藏的手操控着,而这一切却都指向了同一个出发点,可是这个出发点又是什么呢? “陈修儒,高祖十五年状元,被选入刑部,担任郎官。后因处案公正严明,被破格提升为大理寺卿,官拜三品,成为大魏建国以来,年纪最小的三品官。有一妹,名叫陈小朵,年方十五,性格豪爽。小姐,这些就是目前查到的陈修儒的全部资料了。” 意儿流利地介绍着陈修儒,好像已经将陈修儒的家谱都背得滚瓜烂熟了。 “意儿,你这是假公济私吧?说吧,看上陈修儒什么了?”慕容瑾暧昧的目光上下打量了意儿一番,才满脸不怀好意地笑着问道。 先前也没见她们多主动的去查一个人的身份啊!况且,就算查了,也都是记在纸上,什么时候见过意儿居然能把一个人的信息背得这么全,这么熟了?今天的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儿出来的啊?! “小姐,你说什么呢!”意儿骤然满脸通红,慕容瑾那暧昧的眼神看得她全身发冷,“先前不是想着辛茗被送到了大理寺受审,而我们对大理寺的情况又一无所知嘛!所以才查了陈修儒,意儿也是怕他跟辛家是一伙的,那样的话,我们岂不是白忙活了!没想到,小姐居然笑人家!哼!意儿以后就等小姐吩咐再去查,再也不多管闲事了!” 意儿嘟着小嘴,双颊通红的模样很是可爱,如同一颗刚刚熟透了的樱桃一般,水灵灵地,透着娇女敕。 “好了好了,小姐哪有笑你?意儿这么乖,谁敢笑你啊!” 慕容瑾笑着安慰着。这次,倒是她疏忽了。 “哼!小姐就会拿意儿寻开心!”意儿不满地嘟囔了一句,随机便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皱眉问道,“小姐,明天便是您的及笄之礼了,到时候有那么多人要来观礼,皇上还专门让太子殿下前来,您真的不打算准备一下吗?”。 这可是对女子来说的大日子啊!一生也就这么一次!而且来得都是些皇亲国戚,达官贵人,甚至太子殿下都要来呢!太子殿下不是跟小姐是好朋友吗?小姐怎么说,也应该好好准备准备啊! “什么?!司马景要来?!”原本还满脸淡定的慕容瑾这下子可是坐不住了。 上次她可是毫不留情地痛骂了他一通啊!这几天她都不好意思去金兰轩,他明天居然要来参加她的及笄之礼?!到时候,要是他认出她来,还不得给她个欺君妄上,出言不逊,大逆不道的罪名啊?! “小姐,明天太子殿下的名讳可不能这么直呼!”意儿赶紧提醒。 真不明白,先前不知道太子殿下的身份的时候,小姐还客客气气的魏兄长,魏兄短的。反而,知道人家是太子殿下以后,居然一口一个司马景,而且那天居然还把当朝太子骂的狗血喷头。 这天底下,敢那么毫不留情地骂太子的人,除了当今皇上和先皇后外,怕是就只有小姐了吧?! 慕容瑾可没有理会意儿到底说了什么,只随意地摆了摆手,表示答应了。可是,她的心里却在筹谋着明天的事情了。 原本只是一个及笄之礼,不过就是个十五岁的生日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司马明那皇帝没事儿瞎凑什么热闹啊?!多少次想撮合自己跟他儿子,有意思吗?!现在居然还派司马景来观礼,也不知道他到底安得什么心! 翌日清晨。 太阳刚从地平线上升起,才刚刚露出边缘的一角。慕容将军府内外便都忙做了一团。大红彩带,大红花球,到处透着喜庆。 沿路看了一圈,慕容瑾很是无奈。 要是再贴个大大的“囍”字,放一对金台红烛,就真的是办婚礼的场面了! 算了,任由他们闹吧!随他们想怎么整,怎么热闹,她倒是懒得理会了!反正,什么及笄之礼,不过一些繁文缛节罢了!她才没时间陪他们玩儿呢! 司马明要让他儿子见见自己,不过就是想让他儿子看上自己,让自己也见见他儿子罢了! 他儿子司马景呢,她是已经见过了!至于他儿子要不要见她,那可不是由司马景决定的,而是要看她慕容瑾愿不愿意,看她慕容瑾有没有时间! “瑾儿,你怎么能这么做呢?今天的主角可是你啊!”林婉如苦口婆心地劝说着,希望慕容瑾能够回心转意。 可是,她心中却也十分的清楚,自己的这个女儿是极有主见的。只要是她决定了的事情,就算是十头牛拉都是拉不回来的!何况,自己只是靠一张嘴呢! “娘,您是了解瑾儿的!瑾儿就受不了的就是那些虚假的祝福和寒暄了,况且这观礼可是一整天啊!看今天这架势,怕是比人家成亲还累呢!您就忍心让您女儿这小胳膊小腿儿的去受那种活罪吗?”。 慕容瑾拉着林婉如的胳膊,便是一顿猛摇。小小的下巴搁在林婉如的肩膀上,眨动着一双水淋淋的眸子,撒起娇来却也是一点儿都不含糊。 “老爷,你看”林婉如已经被慕容瑾说得软了心。 其实这样的观礼,她也是不赞成的。可是,这是一代代人传下来的规矩,所有人都是这么做的。 “算了!随她吧!”慕容霸天叹息一声,摆了摆手。 他对自己这个宝贝女儿已经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了。处理辛茗盗窃温府一案的时候,她做的计划严丝合缝,说起话来也头头是道,做出来的事情更是让人赞不绝口。 可是,一个小小的及笄之礼居然就难倒了她!如今撒起娇来,小女儿态尽显,他有时候都不禁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老眼昏花了,那个冷静理智的女子和眼前这个天真烂漫,向他撒着娇的女孩儿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他是不是有两个女儿啊?! 关注官方qq公众号“17k小说网”(id:love17k),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017章 车轮战 “他真是花仟阎?”奇怪,怎么一点儿都不像啊! 慕容瑾眨动着好奇的双眼,一手指着花仟阎,看看萧晨,又看看花仟阎,眼睛中满是不相信。 她听说,花仟阎最喜红色,而且有洁癖,绝对是个翩翩君子!什么时候,居然落魄到这种地步,需要穿打补丁到这种程度的衣鞋? 难道是她的消息来源有问题?所有的一切都反了? “其实,我也有点儿怀疑。”萧晨满脸认真,一手撑着下巴,做出一副沉思的模样来,不停上下打量着眼前站着的好兄弟,眼中满是调侃。 花仟阎被这两人看得全身发毛,赶紧向后退了两步,以保持跟这两人之间的安全距离,指着萧晨道: “你再说句试试看!” 他好不容易忍受着这蓬头垢面的模样,真以为他愿意啊!又脏又乱又臭,连他自己闻到自己身上那股味道都快要吐了,都快要受不了这样的自己了,这个人,居然还敢来揭他的短!也不想想,他这副打扮到底是为了什么! “好!好!不说了,不说了还不行吗?!真是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变得这么小气!” 萧晨继续刺激着花仟阎。多年的相处,早已让他们彼此熟悉地可以让他轻而易举地便踩到让花仟阎跳脚的七寸。 “萧晨”花仟阎很愤怒。他就想不明白了,这个萧晨在他师傅面前一直都是稳重的代名词,为什么偏偏老是喜欢跟他作对啊?! 刚出口的话猛地停顿下来,花仟阎警觉得悄声朝四处望去。刚刚还华光流溢的眸子中,瞬间便变成了一双锐利的鹰眸,随时注意着猎物的动向,只等着最佳时机做出致命的一击。 萧晨和慕容瑾也早已注意到了周围的异样,纷纷屏气凝神。三人不经练习,便默契的背背相对,将本身的弱点暴露在对方的面前。 这样自然而然的信任震惊了慕容瑾。她的脑海中始终记得她出现在这个世界的原因,也始终都无法释怀被相信的人背叛的痛楚。可是这一刻,她却无缘无故地相信了这两个人! 黑衣人悄然靠近。幽深的树林中,偶尔传出一声风吹树叶的婆娑声。夕阳只剩下最后的淡黄光晕挣扎在地平线上,夜晚即将降临,却也在预示着不远的黎明。 数不清数目的黑压压一片,慕容瑾也是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居然派这么多人来要她的性命,也太看得起她了吧?! “闲杂人等回避,你,留下!”为首的黑衣人,剑尖冷冷挑起,冰寒的剑刃反射着冷光,到处都寂静一片,透着死亡的气息。 剑尖直指慕容瑾,他们此刻出现在这里的目的也已经完全挑明。 “闲杂人等?这是什么称呼?本公子还从来没有被人这么称呼过呢!小子,你找死!” 花仟阎甩了甩打了结的头发,抬起手梳理了一番,乌黑的脸上看不见任何的表情。然而,那双眸子却唬得一众黑衣人不由齐齐后退了一步。 “一群孬种!一叫花子,有什么好怕的!他们既然不愿意走,就给我上!一个不留!” 长剑挥出,却不见黑衣人的首领往前冲。然而一众黑衣人却拼了命似的朝慕容瑾三人涌了过来,速度奇快,不一会儿便将他们三人团团围住。 衣服破烂不堪,但却难以掩盖花仟阎通身上下散发出的嗜血寒意。那是真正来自地狱的罗王才会有的气息,那是杀手中的王者才有资格拥有的魄力。 还未出手,只一个眼神,便吓得几名黑衣人不敢往前。 “瑾儿,想办法跑!”双拳难敌四手,他和花仟阎就算武功再好,要毫发无损的冲出去,也是困难,更何况,还要时刻保护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慕容瑾并不转头,只是暗暗给了萧晨一个大大的白眼。 单不说她锦恬还没有弱到需要逃!再说,就算是逃,也要这些黑衣人肯放过她啊!这些人的目标,摆明了就是她,她跑了,岂不是把自己陷入孤立无援的地步,那不是更加的危险? “要跑自己跑!”慕容瑾说着,手中长鞭已经出手。银蟒蜿蜒着柔软的躯体,只好似轻轻一碰,她的面前,一名黑衣人的手好像被什么蛰了一下一般,长剑落地,便跳了起来。 明显的宣战。黑衣人们齐齐上前,剑尖直指慕容瑾,似乎也已经忘记了花仟阎身上的死亡之气,看到同伴被落了剑,身为杀手的尊严好像也随着那支剑一般落了地。 “你!”没有想到慕容瑾会这么回答自己的关心,萧晨有些气闷。 他可是为了她好,不领情也就算了,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这个女人,可真是不知好歹! 好意思! 花仟阎看着萧晨吃瘪的样子,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一向都是自己在萧晨的面前吃瘪,没想到居然还有人能让萧晨露出这样的表情来,真是过瘾!这么想着,花仟阎对慕容瑾的评价瞬间便提高了两个档次,暗自决定一定要将慕容瑾引为知己! “啪啪!”两声鞭响,振聋发聩,在空旷的丛林中回响,余音不绝。紧接着,便是两声凄厉地惨叫,惊起在丛林上空盘旋着的鸦雀。 翅膀扑腾,直冲九霄,人濒死前竭尽全力的叫声,几乎吓破了它们的胆。左飞右跳,一时之间,乱做一团,无数鸟雀相撞,落地而亡。 黑衣人也被这两道声音吓得齐齐倒退数步,不敢再往前。手中的剑不停地颤抖,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月兑离他们的控制。眼睛中满是恐惧,却都是十分警戒的齐齐看着一个方向。 那个他们今天誓定要杀死,提其头回去讨赏的人! 明明长相那么清秀,还那么的纤瘦,杀起人来居然那么狠!脸上嗜血的杀意,同他身边的两个身体强壮的人相比,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怎么?这就被吓破了胆了?不是要杀我吗?怎么都往后退啊?”一帮孬种!没能耐,就别想着杀人! 慕容瑾收起长鞭,一下下缓慢地拍打着自己的手心。而她的手上,一只同长鞭同样色泽的手套,在逐渐暗下来的天色下,熠熠生辉,散发着淡淡的寒意,并不料峭突兀。 “真无趣!还以为今日能开一开荤呢!都怪你,小瑾儿,都怪你,你吓坏他们了!” “这哪里能怪我,谁知道他们这么不禁打!我这鞭子才刚刚碰着他们,他们就死了!” “那你收手,给我玩玩儿!”撒娇的语气,却说出这样冷血的话语,让人只觉得一阵恶寒,全身的鸡皮疙瘩落了一地,不由心生胆怯。 “咱俩比赛,如何?”慕容瑾眼珠一转,便提出一个建议来。 比赛?! 黑衣人听着这两人的对话,突然觉得自己就像是麦田里早已熟透的麦苗,正在等着人来将他们一一拦腰截断,只留下一颗重重的脑袋! 跑还是战?瞬间便成为了他们每个人心中权衡利弊的选择。 “都在干什么?还不给我上!都不想活了,是不是?!” 黑衣首领一声厉喝,原本决定“跑”,已经向后退的黑衣人马上立定。眸子中划过一丝复杂的思量,不一会儿便换上了发狠般的面容,一个个咬牙切齿,好像同慕容瑾三人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提剑便全力往他们的身上刺去。 他们死了没有关系,但是家人的性命却握在别人的手心里。如果战死,家人还能得到优待,可是若是逃跑这整个天下都在那人的手中,他们要逃到哪里去?又能逃到哪里去? “杀!”齐刷刷地呼喝声起,剑刃已经毫不留情地往三人的身上刺去。 慕容瑾猛地一眯眸子,脸上露出一抹不耐烦来。 她本来想让这些人知难而退,放他们一条生路的。但是,既然他们一心求死,她也就不再仁慈了! 左手上的冰魄蚕丝手套,轻而易举地便将一把把长剑捏成了碎片。右手长鞭出手,专挑人身体上最致命的弱点攻击。血花翻飞,不一会儿便在她的眼前漾起了一片血雾。 萧晨和花仟阎也不示弱,纷纷加入了战斗。 “哎!冰魄蚕丝手套、银蟒蚕丝长鞭,那老头连你都舍不得给,居然给了从没见过面的小女娃?而且,居然一给就是两样,看来,那老头跟你的关系也不是很好嘛!” 花仟阎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把折扇来,随手挥舞,那折扇便好像变成了剑刃一般,从黑衣人的脖颈下活过,只留下一条细细地血线,黑衣人便没有了气息。 他动作不停,眼睛却偷空朝萧晨使了个眼色。 “说得好像你跟你们家那老头关系好似的!”你们关系好,他怎么不把另外一只冰魄蚕丝手套传给你啊! 萧晨手中剑花舞转,转头白了花仟阎一眼。 几道身影不停在空中上蹿下跳。唯有慕容瑾一人不言不语,看不见身形走动。手中的长鞭好似长了眼睛一般,指哪打哪,不一会儿,她的脚下便横陈了无数尸体。 然而,黑衣人的数量却好似有增无减。 “你妹!居然还有援军!” 慕容瑾忍不住爆粗口。手中的动作更是不敢松懈半分。 “再这么打下去,我们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儿了!” 花仟阎也再不说笑,满脸认真的对付着面前不断增加的黑衣人。 这种车轮战,就是为了耗费他们的体力。等他们的体力都耗完了,人家只需要找两根绳子,安安稳稳地就能将他们三个都绑了!到那时,可就真的是我为鱼肉,人为砧板了!他花仟阎还没活够,还没娶媳妇呢!再说,穿着身上这身破衣服去死,岂不是太损他堂堂“阎王”的名头了! 关注官方qq公众号“17k小说网”(id:love17k),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018章 我会对你负责的 长鞭虚晃一下,慕容瑾便趁机往后退了两步,依旧保持着同花仟阎和萧晨二人背背相对的阵型。 “那就想办法跑吧!反正他们要的人是我,你们没必要受到牵连!”慕容瑾低沉下声音。 她同他们二人的交情还没有好到可以同生共死。况且,她慕容瑾从来都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 在这之前,她还可以心安理得地利用他们,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可是,生死关头,这两人的不离不弃,着实还是感动了她曾经自以为早已铁石心肠的心脏。此时此刻,在她的心中,早已将这两人当作了朋友。既然是朋友,她就绝不允许自己成为他们的负累! “好!” “不行!”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萧晨转头,给了花仟阎一个大大的警告的眼神。那眼神中的意思不曾进行任何的掩饰,明白清晰。 你赶走一个试试! “瑾儿,现在可不是逞能的时候。我们三人对付这些人都力不从心,更何况只你一人?!”更重要的是,我放心不下! 最后一句话,却只在他的脑海中不停地翻来覆去。 “那你们两个一路,我先走了!”花仟阎说着,纵身一跃,也不等萧晨和慕容瑾有所反应,便消失在了昏暗的夜色中。 花仟阎毕竟不是黑衣人的目标。见慕容瑾还在,他们的脸上缓缓露出了一丝冷笑。 原本他们三人一起,他们还有所忌惮。但是,现在已经走了一个了,另一个说不准什么时候也会离开,到时候他们这么多人对付慕容瑾一人,简直是绰绰有余了! 鸟鸣声声,慕容瑾愣了愣,看了看萧晨,又看了看花仟阎消失的方向,有些反应不过来的眨了眨眼。 刚刚还那么坚定地留下来的人,堂堂江湖上闻名遐迩,杀人无数的“阎王”花仟阎,真的就这么走了?她不过就是客气客气,他倒是真不客气! “呵呵”萧晨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别见怪,老花这人就是有点儿实在,没什么坏心眼儿。” 真是太不给他面子!居然在危难关头,丢下朋友自己跑了,自己先跑了!是谁刚刚还信誓旦旦的,说什么豪言壮语?!真是太让人寒心了! “哦!”慕容瑾点了点头,好像真的理解了萧晨所要表达的意思,然而脸上却是一片茫然,对于花仟阎突然消失这件事情,依然有些难以释怀。 “嘿嘿,已经走了一个了。我劝你们也别再多做无谓的挣扎了,束手就擒吧!” 黑衣人首领向慕容瑾逼近,脸上得意洋洋的笑容,好像他已经成功杀死了慕容瑾,可以向自家主子交差了! “你们人多示众,我们也不是什么不自量力之辈。只是,既然你们要杀我,总要给我一个理由,让我死得明白吧?” 慕容瑾垂手,挑眉直视着已经停在她面前的黑衣人,笑容恬淡,却没有一丁点自己已为案板上的肉的自觉。 然而,这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看在黑衣人的眼中,却是死撑,是垂死的挣扎。 冷冷一笑,黑衣人首领满脸的神秘和得意:“这个嘛,你就得去阎罗殿去问问秦广王了。我无可奉告!” 早就猜到了会是这样的答案。慕容瑾并不觉得有什么意外。 她突然重重地叹出一口气,很是惋惜的语气:“唉!可怜啊!真是可怜!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这人间的王跟地狱的王也不知道哪个好说话一点儿,我这条小命也不知道谁更感兴趣,” 眼中一抹精光闪过,慕容瑾时时刻刻都在注意着那黑衣人首领的眼神,眸底划过一抹了然。 “我看也不止这两位,恐怕对你这条小命感兴趣的大有人在。躲得了今日,怕是也躲不过明日了!” 萧晨借口道。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听得一众黑衣人心中都不由窃窃暗喜。对于杀手来说,敌人的意志消沉和软弱,便是最好的武器。几乎不用再动手,胜负便已经分明了。 只是,这所谓的意志消沉,所谓的软弱,却不知道到底是真是假了! “走!”黑衣人正洋洋得意,萧晨低吼一声。手臂便环上了慕容瑾的腰身,轻点脚尖,一跃而起。趁黑衣人还没有回过神来的空档,便已经出了包围圈,疾步前进。 树影森森,圆月挂在枝头,俯视着芸芸众生。在茂密的丛林中,一时辨不清方向,萧晨只凭着感觉朝出路疾奔。 “上当了!追!”首领不愧是首领。当慕容瑾和萧晨的身影从他的眼前一闪而过的时候,他便回过神来,大声提醒着已经近乎呆愣了的一众黑衣人。 话说着,他便已经率先追了过去。 “那个萧晨,萧大总管,我能不能弱弱地问一个问题?一个小小的问题。” 慕容瑾满脸谄媚讨好的笑,样子欠揍极了。 萧晨低头看了她一眼,却不说话,继续往前。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啊!那个其实吧我就是想问一下你这到底是朝哪个方向走啊?是不是走反了?” 慕容瑾咽了口吐沫。现在自己的小命可就捏在人家的手心里呢,一定要小心说话,否则,好不容易才逃月兑黑衣人的追杀,就这么凄凄惨惨戚戚的死了,岂不是太不合算了! 见萧晨久久不说话,慕容瑾不禁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的意思表达能力太差了,伤了他的自尊心? “该死!你怎么不早说!”萧晨暗自气闷。 慕容瑾的心猛地一沉。 这话是什么意思? “别告诉我,你根本不知道应该往哪个方向走!” 慕容瑾的眸子中闪过一丝警告。他敢答她一个“是”字,试试! “不是” 慕容瑾的心里稍稍有些放松下来,然而萧晨接下来的话却让她突然产生了一种想要找块豆腐撞死自己的冲动。 “我是根本不知道方向!” 身后的黑衣人继续追赶着,慕容瑾平生以来第一次将自己的生命完完全全交到一个人的手中,然而这个人的不靠谱程度,却让她心里没有一点底气。 敢情,自己是留了个路痴在身边?!老天爷啊,你要不要给我开这么大的玩笑?你叫我情何以堪啊! 忍不住仰天长叹,慕容瑾第一次真正体会到了“遇人不淑”这四个字的含义。 “好吧!算我倒霉!你继续吧!”她也是第一次进入这片密林,对这里根本就没有一点儿了解,只能破罐子破摔,任由这位方向感很差的大哥带着她的小命随便乱跑,自己就自求多福吧! “恐怕继续不了了,没路了。” 一天之内,频频受挫。慕容瑾不禁暗自咬牙切齿。 双脚着地,她动作迅速地伸手,甩开萧晨环在自己腰间的手。嫌弃的表情,好像只要萧晨再多碰她一下,就会把她弄脏似的。转头看了看身后逐渐逼近的黑衣人,又看了看眼前一望无底的深崖。 这可真是前有狼后有虎了!只能赌一把了! 只是,她这一番动作,看在萧晨的眼中,却又有了不同的解释。 她身为一个女子,即便再聪明,再洒月兑,也终归只是个女子而已。女子最重要的就是名节,可是他刚刚对她做出那么亲密的举动,这岂不是毁了她的名节?! “我会对你负责的。” 萧晨转头认真地看着慕容瑾,平生以来,他第一次想要对一个女人负责,第一次有了这种想要好好照顾一个人的感觉。 “你们已经无路可走,束手就擒吧!”黑衣人首领嘿嘿直笑。前面就是悬崖,这样天然的围歼,他们就算是长了翅膀也难逃他的掌心了! 正在犹豫着应该做出什么样的抉择的慕容瑾,并没有理会黑衣人的话。然而,想起萧晨说的,就不由全身一阵恶寒。她抖了抖身体,转头就给了萧晨一个大大的白眼。 “萧大总管,你可是太监!”慕容瑾强调。 他以为她会对他有什么非分之想吗?她锦恬还没有饥不择食到这种地步,需要找个太监来安慰寂寞空虚! “我不是啊!”我不是真太监! 萧晨还想要解释什么,然而话还没有完全说出口,身体便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推力。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便直直向下坠了下去,无法控制。 他屏息敛气,呼呼地风声从他的耳旁刮过,冰寒的空气如同光滑的刀刃,一下下划拨着他的面颊。 几乎睁不开眼,他却还是下意识地转头寻找慕容瑾的身影。 还未见到熟悉的色泽,身体却猛地一顿。在半空中左摇右摆了好一阵,才终于缓缓停了下来。 “萧大总管,你好重啊!”慕容瑾吃力的咬着牙。 她太低估这个人的体重了!没想到,这个人看上去瘦瘦的,居然会有这么重! 仿佛久违了一般,听到慕容瑾的声音,萧晨焦急的脸上瞬间便换上了兴奋的神色。笑容洋溢,好像已经完全忽略了他们现在正处在生死的边缘。 慕容瑾一手用力拉着萧晨的胳膊,另一手紧紧地攥着银蟒桑蚕丝长鞭的一端。长鞭在她的手上绕了几圈,此刻已经勒出了血痕。而长鞭的另一端,正紧紧地缠在崖前凸起的一块石头上。 “首领,她跳下去了,我们如何向主子交代啊?况且明天出征”崖上,黑衣人之间的对话若隐若现。慕容瑾努力侧耳倾听,却只能听到断断续续的几个字眼。 该死!离压顶太远了!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明天?出征?难道,今天的追杀,其最核心的目的,就是为了明天的出征?那到底跟明天的出征有什么关系呢? 杀她的人,到底是为了什么?基于什么目的呢?明日出征,挂帅的便是慕容霸天。如果要将她的死同明天扯上关系的话,那到底是为了让慕容霸天毫无牵挂的出征呢?还是为了阻止? 如果是前者,这个世界上让慕容霸天挂心的人可不少,绝不止她慕容瑾一人。若是后者,那又是为什么呢? 如今夷狄犯境,阻止慕容霸天出征,难道是夷狄派来的杀手?!可是,夷狄人又怎么可能将自己的行踪掌握地如此精确,分毫不差?如果是朝廷中的人,那又会是谁呢? “小心!”见慕容瑾失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萧晨猛一用力,提起内力,便飞身将慕容瑾裹在了怀中。一块石块敲过他的头,继续向下落了下去,再没有了声响。 “你”干什么?! 话刚出口,头顶便传来一阵啪啪地响声。心中暗道一声不好,正要抬头去看,身体便已经失去了托力,径直朝悬崖底下未知的地方落了下去 关注官方qq公众号“17k小说网”(id:love17k),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019章 崖下重生 山清水秀,鸟语花香。用这八个字来形容眼前的情景,简直再恰当不过了! 这是出现在慕容瑾脑海中第一句话。而第二句话便是: 我不会又穿越了吧?! “师傅!春风阁的男人醒了!” 揉了揉酸胀的脑袋,慕容瑾缓缓撑着身体坐起身来。稚女敕的童音,还带着刚刚学会说话的女乃声女乃气,却纯真干净,恍若天籁。 慕容瑾转头,循着声音的来源看去。只见一个圆滚滚的小身子迈着两条粗短的小腿,一颠一颠的跑着,好像才刚刚学会走路似的。 “童儿,慢点儿!又没人追你!” 好温柔的声音! 天哪!她这是又穿越到什么地方了?难道是天堂吗?怎么连人的说话声都可以这么好听?!自古所说这世间最好听的韶乐,跟这声音相比,怕是也要逊色()几分吧?! 慕容瑾有些飘飘然。却听那童稚的声音突然露出惊讶。 “呀!漂亮姐姐也醒了!”孩子说着,便一蹦一跳地爬到了床上,圆滚滚的小身体一下子便扑到了慕容瑾的怀里。轻轻蹭了蹭,便是一声赞叹,“姐姐身上好香啊!” 慕容瑾还有些怔愣,突然感觉一个肉嘟嘟的小东西钻到了自己的怀里,便下意识地心生警惕,双手也顺势做出一副攻击的姿势。 然而,这也只是一瞬之间。单纯真诚的音调瞬间便化解了慕容瑾的戒心,将她心底陡升的阴暗消弭于无形。 低头打量着怀中的小家伙。慕容瑾不由微微一愣。 肉嘟嘟的小脸,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地,看上去格外的讨人喜欢。小巧的鼻梁下,那张原本应当同样可爱的小嘴上,却突兀地长出了第三瓣,如同兔子的嘴唇一般的形状,瞬间便向慕容瑾解释了这孩子说话不顺畅的原因。 竟是兔唇! 她就说,这孩子看上去应该有四五岁的样子,就算再晚熟,这个时候说话也应该相对顺溜了,怎么说起话来好像几个月的孩子在牙牙学语一般。 对了! 慕容瑾突然低头,双眼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怀中孩子的双腿。 剪刀腿?! 看着慕容瑾脸上表情的变化,刚刚被孩子唤作师傅的男子眼中划过一道惊艳,却很快消逝,步履缓慢地走到慕容瑾的面前,笑道: “童儿,快下来,姐姐身体还很虚弱,你会弄伤她的。” 她是第一个看到童儿的模样却没有面露厌恶和鄙夷的人!反而,那双澄澈而灵动的眸子中,似乎还流转着惊奇和之后让他看不明白的沉思。 让人如沐春风的声音。 慕容瑾转头看去,童儿已经从慕容瑾的身上小心翼翼地爬了起来,生怕自己再碰到慕容瑾,弄疼了慕容瑾。他踱着小步,很是依依不舍地走到师傅的身边,一双大眼眼巴巴地看着慕容瑾,满是关切。 白衣如雪,墨发如瀑。面容精致若仙,不食人间烟火。薄唇轻抿,额冠高束。翩翩风度,君子绅士。 谪仙一般的人物,嘴角挂着宽宥众生的笑。 “姑娘,可有哪里不适?小徒顽劣,惊吓姑娘了。我代小徒向姑娘赔个不是。” 男子抱拳,微微躬身,脸上的笑意却不曾减去分毫。 “没没有就就是有点儿渴。”慕容瑾尴尬地笑了笑。 她这是怎么了?怎么说话突然结巴起来了? “想着你应该快醒了,水已经晾好了,应该正好可以喝,我去拿给你。”男子转身,动作看似缓慢恬淡,举手投足间却又透着一股子让人赏心悦目的艺术感。 原来,一个人走路,举手投足,也可以让人觉得这么美! “瑾儿!”房门再次被推开,慕容瑾吃惊地抬头看去。 萧晨?! 她不是穿越了吗?怎么萧晨会在?难道是因为他们两个死在了一起,所以就一起穿越了? 慕容瑾还处在呆愣当中,身体却猛地被人撞了一下,紧接着,便感觉到一股强劲而霸道的力道将自己狠狠地嵌入了一个宽阔的胸膛中。 什么情况? “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萧晨恍若梦魇一般的喃喃自语。 没事就好?那意思是他们掉下悬崖后,根本没有死?!反而,活得好好的?也没有穿越? 搞什么?!她还以为又会有一次神奇的时空之旅呢! 失落,满满的失落瞬间便填满了慕容瑾的整颗心。 她伸手用力推了推萧晨的身体,却发现自己跟萧晨的力道相比,实在太微不足道了!索性便放弃了动作。 “萧大总管,我快窒息了!”真是搞不懂,之前看上去那么稳重的一个人,怎么频频范二,而且居然可以二得这么有节奏?! “哦!对不起!对不起!”萧晨赶紧松了力道。 慕容瑾便趁机一把将他推离自己的身体,一指伸出,指着萧晨,隔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警告道:“虽然我说了不用你负责,可不代表你可以这么放肆的说抱就抱!你以为我是什么人啊?!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那我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混啊?!” 慕容瑾指责,萧晨却是着实冤枉。 他刚刚醒过来,想着他们两个人一起落下悬崖的,一心担忧她的安危。看到她安全,便情不自禁地想要紧紧地将她拥在怀里,哪里是真的存心想要冒犯?! 可是,这样的话,他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只能呆呆地站在一边,如同一个委屈的小媳妇一般,小心翼翼地看着慕容瑾的脸色。 “姑娘,水来了。”白衣男子走近。话刚出口,萧晨便好像找到了救星一般,一下子便跳了过去,就要伸手接过男子手中的茶盏。 慕容瑾瞪着他,眼神却在无声地警告着萧晨。 你敢端一个,试试? 她好不容易才拥有的同这如仙的男子接触的机会,怎么可以让别人轻而易举地就破坏了! 萧晨瑟缩了下脖子,自己理亏在先,哪里还敢再得罪慕容瑾。赶紧退到了一边,眼睁睁地看着慕容瑾对这白衣男子露出一个从来没有对他露出过的甜美笑容。 接过茶盏,慕容瑾声音甜美地道了声:“谢谢。”便仰头将茶盏中的水一饮而尽。 “不用客气。”慕容瑾的豪爽令男子动容,他微微一怔,继而又恢复了满脸温和的笑容。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看上去好像是个大家闺秀,可是做派却洒月兑真实,没有丝毫娇柔,也不见造作,这样的女子,这世间恐怕也是罕见了!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我们两个不甚落崖,总不能连救命恩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吧?” 趁着机会搭讪帅哥,慕容瑾从来都是不含糊的! “不敢。我叫言御风。发现你们的是童儿,帮你忙包扎伤口的也是童儿,我不过是个苦力,帮忙将你们抬回寒舍罢了。” “我叫锦恬,很高兴认识你。只是,这孩子看上去也不过四五岁的样子”伤口包扎这么复杂的事情,这孩子怎么做得来?而且,看上去,包扎的手法绝对不逊于有经验的大夫。 “童儿虽然只有四五岁。但他家本就是医药世家,从小便耳濡目染。再加上童儿在医学方面很有天分。” 言御风耐心地解释。 “那就是天才了!”慕容瑾由心地激动。她这辈子从来都没有见过天才,没想到死后穿越到这个世界,居然有幸能够与天才儿童结识! “天才?”言御风不太理解这个词的意思。但是略一思索,看慕容瑾的表情,也已经猜出了七七八八,“嗯!应该可以这么说吧。” “快!快!快!童儿,快过来!让姐姐好好看看!终于看到一个天才儿童了,也不枉我活了这么多年了!” 慕容瑾伸手招呼着童儿,脸上洋溢着兴奋。 而她这样欢喜的神情,却让童儿很是受用。 自从出生以来,除了师傅以外,所有人见到他总是指指点点。不是嘲讽,便是耻笑。好像自己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般,时时躲着自己。 从小到大,他都没有什么朋友,只能成天跟师傅腻在一起。现在,终于有一个姐姐喜欢他了!而且,还说能够见到自己是她的荣幸! 除了师傅以外,居然也有别人喜欢自己了! 童儿兴奋地便颠颠儿地走到床边,爬了上去。小脸上早就爬满了泪痕。他爬到床上,一下子便紧紧地抱住了天灵,呜呜咽咽地便哭了起来。 “姐姐!你真好!童儿好喜欢姐姐!别人都欺负童儿,都说童儿长得丑,说童儿是没爹没娘的孩子。除了师傅,所有人都笑童儿,只有姐姐喜欢童儿!呜呜呜!” 童儿哭得伤心,慕容瑾的母性也一下子便被激发了出来。 她轻拍着童儿的后背,柔声安慰:“童儿乖,不哭了啊。姐姐很喜欢童儿。他们不喜欢童儿,是他们没有眼光,他们不知道我们的童儿有多么的可爱,有多么的聪明,他们都是些眼光短浅的家伙,我们不理他们!他们都是坏人!” 他们都是坏人? 这是什么意思?她这是在变相的告诉童儿,她自己是好人吗? 萧晨抽了抽嘴角,对慕容瑾的这番话保留反驳的意见。 而言御风看着慕容瑾,心中对慕容瑾的好感便又加深了几分。 关注官方qq公众号“17k小说网”(id:love17k),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020章 出征 慕容瑾好不容易能够真正亲眼见识到天才儿童,当然是竭尽全力地想好好了解了解天才儿童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尤其,童儿那么可爱,那张肉肉的粉嘟嘟的小脸,总是让她忍不住想要多掐两下。 只是,这样可爱的孩子,他的父母怎么会舍得不要他呢? “对了,你说童儿本就是医药世家。那他原先住在哪里?他的父母应该对他不错,他怎么会跑来这里?” 慕容瑾突然开口问。她的双手放在童儿的腋下,一下一下的举着他,逗弄得童儿不住的欢快的笑。 然而,这话刚一出口,慕容瑾便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 空气瞬间凝滞,她转头看向童儿,清晰地从那孩子的双眸中看到了无从掩藏的仇恨和嗜血的冷意。 天!一个孩子,居然会有这样深的仇恨,这样寒的冷意,这是心底要藏多大的仇恨?身上要背负多少的东西啊? 只是,这样的一双眸子,萧晨却是再也熟悉不过。他微微扬唇,思绪却不由回到了过去。而过去的那些事情,似乎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发生的了,好像是上一世的记忆,可是他却依旧清晰地记得那股蚀骨吞心的疼痛。 “我只知道他是江南边疆重镇安中镇童家的后人,至于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洛阳城附近,我就不得而知了。” 言御风摇了摇头。童儿眼中的仇恨,他不是没有看见。 自从遇见童儿之后,只要是提及他的父母,他便总是会露出这样恐怖的神情来。自己想方设法地想化解他心中的仇恨,却始终不得其法。 也许,这就是注定吧?注定让这个可怜的孩子背负着仇恨,背负着别人的罪孽活下去吧?亦或者,恨,便是这孩子能够支撑着受伤的躯体见到自己的唯一动力吧? “边疆重镇,安中镇?那不是大魏的西南防线吗?”。 慕容瑾喃喃。总觉得这个地方,好像很重要。 “糟了!现在什么时辰了?!” 慕容瑾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一下子便从床上跳了下来。 “已经过了卯时,再有半个时辰,就到辰时了。” 言御风疑惑不解,萧晨经慕容瑾这一惊一乍,终于回过神来。看着慕容瑾的样子,瞬间明白了慕容瑾的焦急。赶紧站起身来,拿过衣架上的披麾便披到了慕容瑾的身上。 “借用一下。” 说着,拥着慕容瑾的双肩便急急地要出门。 “童儿,乖,姐姐现在有重要的事情。等姐姐把事情解决了,再来陪你玩儿,好吗?”。 慕容瑾突然挣月兑萧晨的手臂,转过身来抱住童儿的身体。 转身的瞬间,她清楚地感觉到童儿目光中的失落。在孤儿院时,她也曾经有过这样的经历。她知道,当她向童儿表示了喜欢以后,突然不辞而别,对童儿的心灵会造成多大的伤害。 “嗯!”童儿高兴地点了点头,小脸上的笑容灿烂如此刻刚从地平线上跃出的朝阳。 “等等!两位”言御风伸手阻止两人前进的步伐,在两人疑惑地视线中解释道,“崖谷地处偏僻。崖壁有数千丈之高,即便是武功再好的人也是爬不上去的。况且,崖谷地势险峻,只有一条可以通往外界的路,且路窄隐秘。还是让在下带两位出谷吧,而且谷口便在洛阳城城墙附近。” 萧晨和慕容瑾对视一眼,有些不敢相信。 数千丈,那也就是差不多几千米甚至一万米。从一万米的高空落下了,居然都没死?!是他们太幸运,还是这个言御风不过是言过其实? 看着两人的表情,言御风早已经明白了他们两人眼中的意思。却并不介意,而是温和的笑了笑。 “崖壁虽高,但空气中却有一种奇特的物质。下落受阻,上升受阻,而且有**的功效。” 合情合理的解释,却无法说服慕容瑾和萧晨二人。 “看锦恬姑娘刚刚的模样,两位定是有什么要紧事要处理。若两位信得过在下,在下便带两位出谷,至于在下刚刚所言虚实如何,两位大可以等事情圆满解决后再来一探究竟。” 言御风的宽容和洒月兑使得慕容瑾有些尴尬。 人家都这么宽容大度了,而且那双澄澈的眸子里没有半点儿杂质,是自己太多疑了吧?他要是想害自己,又何必救自己,让自己自身自灭不就好了? 难道是犯贱,别人骗自己,反而觉得舒坦,不骗自己,真心真意对自己好,居然会觉得全身不自在?这是什么毛病? “锦恬不识好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复,还请谅解。还得麻烦言谷主带我们出谷。” 慕容瑾拱手一礼,坦坦荡荡,丝毫不介意承认自己刚刚的怀疑。 “不敢,直接唤我御风便可以了。走吧!” 两人一番恭维,关系似乎有些疏远了起来。 慕容瑾哈哈大笑:“好!走!头前带路!” 大大方方一句话,似乎便将刚刚所发生的一切都掩盖了过去。 “好!”言御风也不扭捏,牵着童儿便抬步朝前走了起来。 洛阳城下,城门大开。 浩浩荡荡的队伍不见首尾。而城门外,一辆明黄色布帷包裹的皇帷马车驾下,一身明黄色龙袍的男子满脸严肃,却又堆满笑容。他便是大魏国现任皇帝,也是大魏国的开国高祖司马明。 他双手紧紧地握着慕容霸天的双手,语重心长得嘱咐道:“爱卿小心,朕等着你们班师回朝,凯旋而归!倒是,朕定在凤阳宫中设宴,为爱卿庆功!” “谢陛下!” 慕容霸天感激地跪了下来。然而,一双眼睛却不住得向道路两旁看去。 昨晚瑾儿便一直都没有回来,也不知道是跑去了哪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昨晚他找了一晚都没找到人,今天又要出征,不知道瑾儿现在是否安好? “爱卿请起。在爱卿临行前,朕有一事想同爱卿商议,不知爱卿意下如何?” 司马明尴尬地笑了笑。之前,自己一直想让景儿娶了慕容霸天的女儿,好让慕容霸天能够全心全意为大魏着想。可是,景儿却一直不同意。昨天,好不容易找到了机会,景儿却突然提出来要纳慕容瑾为妃!真是让他为难! “微臣不敢,还请陛下降旨。”慕容霸天的身体还未站直,便又重新跪了下去,很是惶恐的样子。 虽然心中从来都不曾真正认可过司马明的皇位,但是慕容霸天却从来都没有真正的在人前做出什么违逆的举动来。为了保存实力,给大魏王朝致命的一击,他可以忍耐,可以忍辱偷生,认贼做主! “慕容爱卿,朕一直都想让你们家瑾儿进宫,做太子妃。如今,瑾儿终于及笄,朕想着,这事怕也不适合再拖了。不如,等慕容爱卿凯旋之日,我们便为他们操办婚礼,如何?” 慕容霸天一愣。该来的总归还是要来的。 而跟随着言御风好不容易从那条遍布荆棘的狭窄小路上出来的慕容瑾,刚刚在人群中站定,却突然听到这么一番话。 慕容霸天终于找到了自家女儿,心中一喜,却又更多了无限惆怅。 瑾儿是他唯一的女儿,本来还未出生便已经许配给了旁人。但是,他却无法告诉司马明他的女儿已经许配了人家。难道他慕容霸天注定要跟大魏王朝有着牵扯不尽的联系吗?!难道连他唯一的女儿,也要背上仇恨的重担,无法开开心心的过一生吗? “微臣谨遵陛下懿旨。” 凯旋之日还遥遥无期,也许还有转还的余地。慕容霸天无奈地想。 只是,他想着扯清关系,司马明却哪里舍得就这么放过慕容霸天这步好棋? “那就先让瑾儿进宫跟太子多熟悉熟悉,走动走动。况且,前两日才新选进宫一批秀女,这些女子今后同瑾儿便是姐妹,多了解了解,培养培养感情也好。等他们二人大婚后,感情定如胶似漆,你我也可早日抱上孙儿了!” 司马明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好似已经为自己的儿子跟慕容瑾计划好了一个完美的未来。 站在人群中的慕容瑾不由抽了抽嘴角,对司马明这强逼就范的手段很是不屑。 “这此事此事老臣做不了主。陛下知道,瑾儿是我家夫人的心头肉,若要让瑾儿进宫,怕是还得经过夫人的同意,老臣” 慕容霸天尴尬一笑,整张脸都涨得通红。一个对自己在人前承认怕妻子而臊红的男人形象,被他演得淋漓尽致。 她这老爹,要是活在21实际,准能拿个最佳表演,或者最佳男主角奖。就这演技,放在这个年代,真是屈才了! 慕容瑾暗笑。 “这哈哈!好!朕便去同你家夫人商议商议。时辰已经不早了,前线战事吃紧,朕就不留爱卿了。朕在洛阳城等着爱卿得胜还朝!” 司马明轻轻松松掩饰过尴尬,便换了话题。心中却已经打定了主意。 “微臣遵旨!”又是一跪,起身,上马。 转头深深地看了一眼慕容瑾,慕容霸天手中长鞭甩出,只听“啪”地一声鞭响,便有人吹响了出征的号角。 “出征!”战旗飘扬,擂鼓不断。大魏国建国以来第一次大规模的出征便已经告一段落,慕容霸天为大魏所打的第一场战争也终将拉开帷幕。 看着慕容霸天坚挺的背影,慕容瑾突然转身,对萧晨和言御风道:“你先带他们二人去金兰轩,我回家一趟!”话音刚落,人便已经一溜烟的跑得不见了影子。 关注官方qq公众号“17k小说网”(id:love17k),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025章 无盐太子妃 堂审在预料中进行着。为了保住整个辛氏家族不受牵连,辛阳不得不做出这一在众人眼中“大义灭亲”的举动来,舍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可是,他的心却在滴血! 那可是他唯一的儿子,是他正房一脉唯一的血脉!到底是什么人,竟如此心狠,要将他辛家置于死地?! 痛苦如同冬日清晨的雾霭,弥漫包裹着辛阳的整个心脏。 若是查出来那人是谁,他一定要将那人碎尸万段以解他心头之恨! “啪!”惊堂木第二次响起,辛茗,亦或者说整个辛氏一族的命运便成为了难以改变的定局。 “判处辛茗死刑,着圣意裁决!退堂!” 陈修儒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招魂曲,辛茗目光呆滞,发丝粘着在一起。即便已经知道了自己终究逃不过一死,却始终还是心存期盼。这一刻,判决终于落~下,阎罗终于还是来勾他的魂魄了,他再也不能有任何期盼了 人群散去,慕容瑾却早已经回到了慕容府。以最快的速度换好衣装,放下盘起的发丝,焦急的敲门声便响了起来。 “小姐,宫里的人来了。” 意儿站在门外提醒。 “知道了,马上就来!”打开萧晨送来的黑漆木盒,拿出里面的东西,对着镜子又是一阵折腾。 房门轻启,意儿愣愣地看着出现在视野里的人,突然一声尖叫,便要转身逃跑:“鬼啊!” “意儿,是我!” 慕容瑾无奈地抓住意儿的衣襟,硬生生拖住意儿,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别说意儿,就是她,刚刚对着镜子看的时候,也被吓了一跳。萧晨这东西,也不知道能帮她挡多少的麻烦呢! “嗯?” 意儿眨了眨眼睛,有细细盯着慕容瑾打量了半晌。 小姐? 慕容瑾的脸上缓缓漾起一抹灿烂的笑容,眼睛中闪过一丝狡黠:“看来这东西效果不错,意儿,走,随本小姐进宫去!” “可是,小姐,宫里有见过”宫里有见过小姐的人啊! 意儿跟在慕容瑾的身后。 “这个嘛,就看意儿怎么打点了啊。” 慕容瑾转身,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可恶!小姐居然又捉弄她! 意儿看着慕容瑾的背影,暗自月复诽。 林婉如虽然很是舍不得,却终究没有出来送一送慕容瑾。 如果没有亲自去送,她至少还可以当作这座大宅里,她的丈夫还在,她的女儿也还在。只是他们在跟她玩儿捉迷藏,不让自己看见他们罢了。 林婉如坐在卧室中暗自垂泪,而来接慕容瑾入宫的车驾却已经驶离了慕容将军府,朝着慕容瑾今后将长时间生活的大魏皇宫中缓缓驰去 德阳宫中。熏香袅袅,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味。侍女安静的来去,手中端着红漆木盘,盘中放着茶水和果品糕点。 几株碧绿的藤萝沿着盆沿吊了下来,本在夜里才盛开的昙花却已经开了几个白天。红漆漆就的暖阁处处透着典雅奢华。 景泰蓝花瓶在架子上整齐地摆放着,玛瑙、绿珊瑚以及用上好的玉石雕刻而成的童子献桃摆在几处显眼的地方,以供人把玩。 几幅名人字画有规律地挂在暖阁的墙壁,大家的书法总是让同行赞不绝口,秋白的鹤鸣山水图,更是让人叹为观止。 梨花木软榻上,一身明黄色朝服的司马明同自己的皇后对坐着,两人中间是一盘刚刚下了一半的棋局。黑白棋子交错相间,分不清到底谁输谁赢。 深紫色的华丽宫装,当朝皇后沈碧茹保养得当的脸上,不时露出几分得体的笑容。既不显得谄媚,却也不失高贵。 “陛下,你虽吃了臣妾一子,可这盘棋,臣妾怕是要赢了。” 皇后手执白子,缓缓落下,脸上的笑容得体而又大方。 “皇后要小心了,朕如今已斩断你的左膀右臂,你就算想成龙,恐怕如今也只能做虫了!” 又是一子落下,黑子便连成了一片,将白子颗颗包围在中间。胜负已定,司马明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志在必得的笑意。 “陛下不愧是真龙,所有的一切都尽在陛下的掌握当中,臣妾服输。” 两人对视一眼,高深莫测一笑。那一笑之中的含义,却早已彼此心知肚明。 “陛陛下,慕慕容小小姐到到了。” 禀报的太监不住地吞吐着口水,润湿着自己发焦发燥的喉头。刚刚那一下,着实将他吓得不轻,到现在都还感觉那张脸就在自己的眼前呢! “这慕容小姐是豺狼虎豹不成,把你吓成这样?”司马明威严尽显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 “不不是”那何止是豺狼虎豹啊!简直比豺狼虎豹还要可怕!他铁定又得做好几个月的噩梦了! 小太监哭丧着脸,几乎就快要哭出来了。 “皇后,这小太监是新来的吧?” 司马明呵呵笑出了声。 在这宫里,除了新来的人,谁还会在他的面前表现出自己真实的情绪?那些老油条儿,哪个不是人精,当面对这他一套,背地里又做着另一套,真当他什么都不知道吗?! 皇后的脸马上便黑了下来,赶紧俯身,赔笑道:“陛下恕罪,这小太监冲撞了陛下,是臣妾教管不严,还望陛下饶恕臣妾。” 这赵德全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让这样没有经验的人来传话?这不是害她嘛! “哈哈哈!皇后,快起来。你何罪之有啊?这宫里,倒是难得这样真性情的人了”略略叹息,司马明将沈碧茹搀扶了起来,重新坐下。又转而对小太监吩咐道,“好了,下去吧,请太子妃进来。” 太子妃! 虽然司马明在洛阳城下当着全城百姓的面许了这桩婚事,可是却并没有降旨。如今张口闭口便将慕容瑾称为了太子妃,看来,这道旨意是没有挽回的可能了,这只能说是裳儿无福了。 “喏!”小太监唱声喏,赶紧打了个千儿,抖着身体退了出去。 刚刚看了一眼已经快要将他吓个半死了,这会儿若是再看一眼,他的三魂七魄怕是连一魂一魄都剩不下了 小太监的声音在德阳宫门口响起。慕容瑾便跟着小太监进了朱漆的宫门,绕过足以抵得上她的锦园好几个大的德阳宫花园,眼睛好奇地向四周打量着,全然一个天真的孩子。 亭台楼阁,殿宇林立。花团锦簇,池清鱼肥。 有生以来,她还是第一次进皇宫呢!先前以为慕容将军府已经算得上是富丽堂皇了,没想到山外有山,楼外有楼,慕容将军府外还有皇宫。 这里的好东西一定不少,等她把这里模清楚了,改天顺点儿东西出去。也省得浪费了这些个宝贝。人尽其才,物尽其用嘛! 眼中划过一抹狡黠,一瞬间闪亮而过的光华放出灿烂的异彩。 “太子妃,到了。您请进。” 小太监一直低垂着头,不敢再看慕容瑾。 慕容瑾见已经捉弄的他差不多了,便好心好意地摆了摆手:“好了,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脸上的邪恶笑容,让人不禁联想到魔界最善于整人的魔王。 烟熏缭绕。 刚刚踏进东暖阁,便有一股清新中带着几分甜腻的香味扑入鼻中,慕容瑾极其不适地打了两个喷嚏。 在门口丫鬟的带领下,穿过几层门洞,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皇帝和皇后。 明黄色的龙袍同电视中演得几乎一模一样,就是头上没有戴龙冠,真是遗憾。不过那个皇后好像看上去比较年轻,眉眼间也尽是沉稳老练。 这宫里还真是能人无数呢! “呵!”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慕容瑾,皇帝和皇后却都愣生生被吓了一大跳。齐齐吓得缩了缩脖子。 一身轻纱襦裙宫装的女子身材姣好,玲珑有致的身材被淡色的襦裙紧紧地包裹着,皮肤白皙,如若柔滑的凝脂。眉若远山,巧鼻高挺,眸同星子,樱桃小口,饱满欲滴。 一半脸颊白皙娇美,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然而,另外那半张面颊上的皮肤却紧紧地皱在一起,几乎要将眼睛和嘴巴也牵动着变了形,如同地狱爬出来的魔怪。 效果不错! 一看皇帝和皇后脸上的表情,慕容瑾的心情便前所未有的好。 她福了福身,极有礼貌地问安:“臣女慕容瑾参见皇上皇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萧晨这招真是绝了!从她第一眼看见黑漆木盒中装着的那张人皮面具开始,她就已经从心底里被萧晨折服了! “平平身” 怎么回事?民间不是传说慕容霸天的女儿是面慈心善的女菩萨吗?怎么会是这副模样?这样丑陋的容颜,将来如何能担得起一国之母的重任?如何以这样丑陋的模样去接受百官的朝拜啊?! 司马明愁眉苦脸着,多看了两眼慕容瑾的脸,让他不由心生寒意。赶紧将目光移开,再不敢看。 怪不得景儿一直不愿意娶她呢!想来是经常出宫,已经见过了吧?可是,昨日怎么又突然那么坚决地要求赐婚呢? “谢皇上皇后。” 慕容瑾起身,安安静静地站着,不言不语。单看她的左脸颊,着实让人为之着迷。可是她却故意将左脸掩藏起来,将右脸示于人前。 “坐坐吧既然进了宫,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别太拘谨了。” 司马明终于缓缓冷静了下来,却始终没有将目光移到慕容瑾的脸上。 “是!谢陛下!”慕容瑾落座,却还是故意找了个将右脸面向司马明方向的位子坐了下来。 居然敢不经过我的同意就随便给我赐婚,当我慕容瑾是什么人啊!如果不给你点儿颜色瞧瞧,你还真当我慕容瑾是软柿子,随你捏呢!别说你是当今皇帝,就算你是玉皇大帝也休想任意摆布我! “陛下,太子殿下来了。”一直伺候在司马明身边的公公在门外通报了一声。 矫健的脚步声,慕容瑾嘴角扬起一抹极淡极淡地微笑。 萧晨这招能不能过关,就全看接下来司马景如何表现了! 关注官方qq公众号“17k小说网”(id:love17k),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026章 仙女姐姐 司马景一早就接到了皇帝的口谕,心中早就已经十分急切。刚过了午时,便急急往德阳宫赶了过来。然而,路上又遇到了刚刚从宫外回来的萧晨,眼看着近在眼前的德阳宫,却不得不转了道。 一闲下来,他便急匆匆赶了过来。 “父皇,瑾儿进宫了吗?”。 还未见其人,便听到了其声。这个司马景还真是实诚,一点儿都不懂得掩饰自己的情绪,真是怀疑他这样的人到底是怎么在这吃人的皇宫里活到现在的! “在了,你自己来看!” 司马明转头往司马景看去,小心翼翼地躲避着不让视线触碰到慕容瑾的脸。 他已经一大把年纪了,经不起这一而再再而三的惊吓了。 一听慕容瑾已经在了,司马景别提有多高兴了,恨不得马上就站在慕容瑾的面前。 ()然而,当他的步伐终于停止,环顾整座暖阁,却不见心心念念的容颜,便疑惑地转头看向司马明,问道:“父皇,你不是说瑾儿到了吗?人呢?” 奇怪,怎么不见瑾儿的人呢?难不成父皇是在开自己的玩笑? “那不是?” 不敢去看,司马明拿手直指慕容瑾,满心疑惑。 景儿不是已经见过慕容瑾了吗?怎么人就在眼前了,居然不认识? “她?” 司马景疑惑地将目光看向慕容瑾。 长得是还不错,可是却不是昨天见到的那张容颜。司马景不由一愣。 难道有两个慕容瑾?洛阳城中有两个慕容将军府不成? “是啊。” 司马明点了点头。眼睛仔细地盯着司马景。 看景儿的样子,好像真的不认识慕容瑾。 “父皇,是谁去接的人?是不是接错了?我昨日见到的,不是她!” 司马景肯定地说道。 慕容瑾却瞬间明白了这个司马景为什么突然执意要娶她了! 恐怕昨日在及笄礼上,司马景已经见过冰儿了。而当时冰儿是代替自己参加的及笄礼,所以司马景便将冰儿当成了自己。合着,这司马景是看上她们家冰儿了! “你昨日见到的?对啊,你昨天去慕容府观礼,应该是见过慕容瑾的,怎么会不认识呢?再说了,慕容霸天就只有一个女儿,你见到的既然是慕容瑾,怎么会不是眼前人呢?” 司马明越听越觉得疑惑。怎么见到了慕容瑾,又说这刚从慕容将军府接进宫的人不是慕容瑾呢?难不成是慕容将军府有人偷梁换柱,拿个假的慕容瑾来糊弄他?! “臣女昨日参礼时是用轻纱蒙面的,太子殿下怎么可能见过臣女的容颜?又如何确认殿下见到的那人就是臣女。臣女在及笄礼上见过殿下后,便再未同殿下谋过面,不知殿下是在哪里见到的臣女?” 她能说昨日自己并没有去参加及笄之礼,而是让别人代替的吗?若是被皇帝知道,他亲自派太子去观礼的,却是一个替身的及笄之礼,问他们慕容瑾一个欺君罪都是轻的! 硬着头皮,便扯出了一个听上去很是合理的谎言。 司马景愣了愣。 是啊,他凭什么认定昨日见到的女子便是慕容瑾?只凭她身穿的衣物和同侍女之间打闹的言辞?还是只凭她淡淡的点头? 她自始至终从来都没有承认过自己就是慕容瑾,是他一厢情愿地便将她认定为了慕容瑾! “在一座亭子中,若你是慕容瑾,那她是谁?”那个如仙灵一般的女子,是谁? “殿下恕罪,昨日慕容府的人太多。况且,臣女又是一届女流之辈,不曾会过客人,恐怕难以答出殿下所见之人。”我就是不说,你能奈我何?! 慕容瑾是打定了主意死不承认,腰杆也就硬了起来。微微起身,朝着司马景便是一个淡淡地欠身。 这一转,司马景终于看到了她另外的半张脸,整个人也是被吓得向后退了两步,满面惊恐。然而,却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好像即便慕容瑾在他的眼前,他的视线里也没有装下她的一丝一毫。 “既然是去观礼的,你应该是识得的。若是我画出画像来,你能不能认得出来?”如果她看到画像的话,应该就知道那是谁了吧?那他是不是就可以找到人了? 司马景还是不死心。有生以来,他第一次有了一种叫做心动的感觉,他又在怎么舍得在这种感觉还在萌芽中的时候便将它扼杀掉? “昨日观礼之人众多,却都是家父请来的。小女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不曾同他人有过什么交往,恐怕认不出来。不过,殿下若是画得出画像,只要着人找一找,应该是找得出来的。只是,慕容府中的凉亭不多,殿下所指应该是湖心亭,那里是将军府后院,只有府中女眷才可入内,所以,臣女怀疑,殿下所见,怕不是人” 慕容瑾神神秘秘地看了一眼司马景,眼睛中藏着些诡异。惹得司马景打了个寒噤,颤声问道:“不不是人,能是什么?”难道是妖? “兴许是神仙下凡呢?” 慕容瑾收起满脸的神秘诡异,瞬间便换上满脸的轻松。 “神仙下凡?” 司马明和沈碧茹异口同声惊疑出声。 “神仙下凡会是吗?”。 司马景嘴中喃喃,虽然不愿意相信这样的解释。可是那张出尘的容颜,那副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清淡气质,却像极了神仙下凡。 可是,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神仙下凡这样的事情吗? “嗯!先前臣女身边的婢女也曾说过见过一位仙女踏着七彩祥云从天而降,她还同那仙女说过话呢!” 慕容瑾越说越神,越说越起兴,索性将这个由她主导的故事编了下去。 原来电视里的神婆就是这样来忽悠人的啊!利用人心中的不确定感来让他们相信,这所有的一切都是神仙所为。 “你的婢女?”司马景好像并不害怕慕容瑾,反而毫无恐惧的直视着她,好像她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子,脸上没有那片让人观之色变的伤疤。 “嗯!”慕容瑾十分诚恳地点了点头。 编故事忽悠古人这件事情真是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让她觉得兴奋,根本停不下来。 已经很久没有整人了,她都技痒了! “她在哪里?”也许那个婢女就是昨日跟在那女子身后的青衣女子,也许她知道那女子在哪里。 司马景好似终于找到了一株救命稻草一般,脸上终于露出了几分笑容。 “回殿下,婢女意儿就在门外。” 慕容瑾眨了眨眼睛,看了看司马景脸上兴奋的神情,突然有些不忍。 她是不是玩儿的太起兴了,这个司马景那么认死理,那么单纯,自己这样欺骗一个小孩子,是不是太不应该了? 然而,在慕容瑾的身上,几乎永远都是玩儿心大于一切。她摇了摇头,将那连自己都忍不住想要逼视自己的想法甩出了脑海中。 管他呢!反正他又不知道我是谁,就当是给他上了两次课的回报吧! “来人!宣意儿!” 皇上和皇后早已经回过神来,看着面前站着的两个年轻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便没有多加掺和,由着他们去处理他们自己的事情。 门外的人一听到声音,便急急地宣了意儿。 意儿小心翼翼地踏着莲步,在这阴气森森的宫里,她可还没有大胆到敢放肆! 跪地叩拜,嘴中念着早已经默默在心中背了无数遍的词句:“奴婢意儿参见皇上、皇后、太子殿下,吾皇” “起来!快起来!” 意儿的话还没有说完,司马景便已经焦急地叫了起来。从意儿出现在视线中的那一刻,他的心情就已经变得无比的激动了起来。 他认得,眼前这名青衣娇俏的女子就是昨日那个同那女子一起调笑的人!她就是那个见过那个女子的人! “这”皇帝皇后都在,他们俩都没有发话让她起来,她又不是太子,可不敢如此放肆! 意儿犹犹豫豫地抬头看向软榻上的皇上和皇后,用眼神询问着。 而一边的司马景早已经急得恨不得抬脚上前,一把将意儿从地上揪起来,赶紧问一问昨日跟她一起的女子究竟是谁,现在在哪里?! 皇上和皇后是极其宠爱司马景的,看司马景已经急得几乎要在原地打转了。缓缓点了点头,表示让意儿站起来。 意儿又是一个叩头:“谢皇上皇后,太子殿下。”说完,便缓慢地站了起来。 “意儿,太子殿下有话问你,你且将你昨日在凉亭中见到那位仙女的事情再同太子殿下说一遍,要像昨日同我说的时候一般详细,听到了吗?”。 慕容瑾满脸严肃,然而那双灵动的眸子中的意思,意儿却看得一清二楚。 小姐的玩儿心又犯了! 她瞬间便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小姐分明从来就是一个不相信什么神啊鬼啊的人,现在居然让她讲什么见到仙女的事情!她意儿哪有那么好的运气见过什么仙女,若说见过仙女,也就是小姐了! 然而,心中虽然对慕容瑾好一番的月复诽,面上却很是乖巧地答了声“是!” 慕容瑾扬了扬唇,便翘首以盼,就等着意儿编出一个见到仙女的有趣故事,好让这个十分玄幻的故事有一个不错的结局。 意儿满心的为难。 她从来都没有编过故事。这突然间让她编一个什么见到仙女的故事,让她怎么编嘛! “别管见没见到仙女。你可还记得我?我昨日见你同一名白衣女子相随进了凉亭,你还向我问好福礼,我就想问你,那同你一起的女子是谁?现在在哪里?” 司马景早就已经等不及了,上前两步,握着意儿的双肩便如连珠炮一般的问了出来。 意儿一听,恍然大悟。合着,让这位太子殿下不惜忤逆皇上,跪了整整一夜所求的女子不是自家小姐,而是昨天才刚刚跟他有过一面之缘的冰儿?! 她现在是彻底地明白了。反正这才刚刚过了一夜,冰儿就瞬间从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变成了仙女姐姐就是了! 关注官方qq公众号“17k小说网”(id:love17k),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027章 太子妃娘娘 一句句听着从意儿的口中说出来的话,若不是清楚地知道事情的真相,慕容瑾都要完全相信意儿真的遇见了一位超凡月兑俗的仙女的事情了。 真想不到,这丫头,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编起故事来居然比她说得还真,还像那么回事!恩!不错,不愧是她慕容瑾的人! 慕容瑾悄无声息地点了点头,对意儿多了几分赞赏。 “所以,你的意思是,那位仙女只是误入凡尘,又恰巧碰到了你,最后她居然化成蝴蝶飞走了?!” 即便意儿说得再传神,再让人无可挑剔。司马景却还是没有办法相信这样的神鬼之说。他的手心还残留着那女子的温度,她怎么可能是天上的仙子,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化成蝴蝶飞走了?! 慕容瑾微微皱眉。 这样的故事情节怎么那么熟悉? ~ 是了!这不是琼瑶剧里面的桥段吗?那可是人家小燕子精心编造的香妃娘娘离奇离世的传说呢!也亏得意儿想得出来,居然跟琼瑶阿姨都想到一块儿去了。若是在21世纪,这丫头铁定是一特受欢迎的编剧! “嗯!”意儿点了点头,满眼的单纯无辜,让人没有办法怀疑她所说的话的真实性。 只是,这样的话,这样的故事,让司马景怎么相信?他原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一名足以携手白头的女子,可是下一刻却告诉他,那女子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是他触手难及的,叫他如何接受?! 半晌不再说话,正当所有人都在猜测着司马景的想法的时候,他却突然呆愣愣地转了身,忘记了告退,忘记了礼仪,甚至没有理会他的太子妃,便径自拖着似有千斤重的双脚,一步步朝着德阳宫的宫门外踱了去。 原来,老天爷还是这么喜欢捉弄人。总是在他不经意间,便带走他原本以为可以得到的东西,又在不经意间将他从未在意过的东西放到他的身边 母妃,你看,我又被捉弄了一次 寂寞的背影在视线中缓慢消失,慕容瑾突然充满了负罪感。 这个玩笑是不是开得有点儿大了?或者,她该私底下告诉他真相,让他不必如此惆怅? 然而,这个想法刚刚在脑海中出现,慕容瑾便赶紧摇了摇头,将这险些害得慕容家家破人亡的想法扼杀在了摇篮之中。 司马景,对不起了,我慕容瑾欠你一个人情。待日后风声过了,我一定让你再见见你的神仙姐姐。至于她要不要做你的新娘,就由她决定吧,我绝不干涉! “瑾儿?” 一连喊了慕容瑾好几声的司马明,脸上的表情几乎快要耐不住了。 这个慕容瑾,长得丑也就算了,居然这样直愣愣地盯着一名男子看!就算那男子是她日后的夫君,她也不能如此不懂礼数,大喇喇地在当朝皇帝和皇后的面前就这么盯着看啊! 若不是碍着慕容霸天的面子,打死他也不会同意将这样的女子嫁给景儿为妃的!就算景儿千求万求,他也绝对不会同意的! “啊!” 慕容瑾终于听到了有人在叫自己,猛地回过头来,见司马明满脸的不悦,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低下头认错。 “瑾儿看太子殿下心事重重,担心殿下的身体,一时失了态,请陛下恕罪。” 说得恭谨,可是却不见她跪下。司马明心中更加的不悦了起来。 这哪里有一点儿认错的样子?!这分明就是在威胁自己!说什么担心景儿的身体,不过就是怕自己惩罚她罢了!这个慕容瑾,人长得丑也就算了,心思竟也如此深沉,真是可怕! 其实,司马明这一点上倒是误会了慕容瑾了。别说大庭广众之下盯着男子的背影看了,就算是大庭广众之下跟男子做些什么亲密的举动,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对于她这个生活在21世纪的人来说,唯一的错处,便是忘记了对长辈的尊敬罢了。然而,这一点在她看来,并没有严重到会威胁到她的生命,需要她下跪的地步。 “罢了罢了。你先去储秀宫吧。如今那些个秀女正在学习宫中礼节,你也去多看看学学,以后成了景儿的太子妃,还有好多规矩要守,省得你到时候无法帮你母后协理六宫!” 司马明摆了摆手,一副懒得再跟慕容瑾多费唇舌的模样。 他就搞不明白了,慕容霸天那样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就会摊上这样的一个女儿呢?其貌不扬也就算了,居然连半点的礼节礼貌都不懂,真搞不懂这样的女子怎么会是传闻中的那个人! 我看,八成是慕容霸天做了什么手脚,将人掉包了! 心中下了结论,司马明对慕容瑾的态度更加的不耐烦了。 “喏!” 慕容瑾唱了声喏,便转身缓缓退了出去。 司马明 冷冷地翘了翘嘴角,慕容瑾的脸上划过一抹不经意的嘲讽。 以貌取人,以己度人,这样的君王即便夺下了天下,即便拥有了美人,也终究不过是水中月镜中花,梦幻泡影一般罢了。 门口早已等候多时的太监早就得了吩咐,一路引着慕容瑾来到了储秀宫。 而德阳宫里,大魏最有权势的两个人,懒洋洋地靠在身后的软榻上,便谈起了他们刚刚见过,还没有举行婚礼的未来儿媳妇。 香薰袅袅,雾化了皇后精致容颜上的表情,却淡化不了她语气里的不屑:“陛下,这个瑾儿倒是挺乖巧的。只不过,太子将来可是要继承大统的,到时候,她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以她的容貌,怕是就算再贤良,恐怕也免不了朝廷内外的议论,这” 皇后巧妙地止住了话头,也状似无意地挑起了司马明心中对慕容瑾的不满。 “乖巧?!朕可没看出来她有哪里乖巧!堂堂一个护国大将军的女儿,居然如此不知廉耻地盯着男子的背影看,哪里有什么一国之母的样子?!这样的作为,还想母仪天下?她也配?!”更何况,她很有可能只是慕容霸天送进宫的一个幌子,而景儿所说的那名女子才是真正的慕容瑾! 越想,司马明越觉得这样的解释合情合理,对慕容霸天更是恨得牙根痒痒。 若不是当初允诺了婉卿,若不是慕容霸天手中还握着二十年前那件事情的证据,他当真以为他司马明怕他不成?! 听着司马明这么说,皇后的眼中划过一丝阴狠得意。 司马明为了拉拢慕容霸天而封了他女儿为太子妃,只是这太子妃能不能真正当上皇后日子还长,不急,不急 “储秀宫里那些秀女的礼仪,皇后一定要抓紧一些。尤其,身为太子妃,一定要将瑾儿的这些坏毛病给改过来!” 司马明吩咐道。 就算自己心中再怎么恨慕容霸天,可是如今慕容霸天佣兵在外,自己也不能怎么样,尤其,还得好生伺候着他的女儿,让他一心帮自己对付夷狄。 如今将慕容瑾接到宫里,也不过就是让她当个人质罢了。只是,既然已经当着整个洛阳城的百姓许诺了,他也不能食言而肥,还是暂且忍忍吧! 只可惜,皇后却误会了他这话里的意思。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地勾了勾唇,笑道:“臣妾一定好好教瑾儿!” 储秀宫。 这三个字,在21世纪几乎所有的古代电视剧里都曾经出现过,尤其是清宫剧。储秀宫这三个字似乎代表了小强终有一天会逆袭的意思,也似乎代表了所谓的姐妹情深到头来也终究不过是女主的一厢情愿。 看着在阳光下金光闪闪的三个字,慕容瑾一阵感慨。 也不知道自己在这储秀宫里会是作为小强逆袭成功呢?还是成为女主的好姐妹,马力全开,疯狂地给女主使绊子? “太子妃娘娘,这里便是储秀宫了。奴婢现在就带您去您住的地方,请随奴婢来。” 一开始听着太监口中说着“奴婢”这两个字,别提多别扭了。堂堂一名男子,硬生生要自称为女人。但是后来一想,没了根的太监,其实除了不会生孩子外,也跟女人差不多了。所以,后来慢慢地也就习惯了。 只是,太子妃娘娘?! 这是什么称呼?真是格外的别扭!尤其这称呼还是对这自己,更加的让她觉得全身不自在了。 回了回神,跟着引路太监引路东拐西绕,无数朱漆的亭台楼阁,雕廊画栋,丝毫不逊于苏州园林的古代建筑,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慕容瑾边走边欣赏着储秀宫里的景色,翠柳依依,松柏铮铮,牡丹灿烂,兰花清香,到处都洋溢着花团锦簇的勃勃生机。 娇俏的银铃般的笑声不时从各处传来,呼朋引伴地玩耍着。 原来,年轻女子的笑声真的可以像书里描写的一样好听,如出谷黄莺。 慕容瑾慨叹。 将军府里除了母亲和自己以外,便只有几名伺候她们二人的丫鬟,一共加起来也不足五个女人,哪里能有这么好听的笑声? “霓裳我在这儿呢!快来抓我啊!快啊!” 笑声就在眼前,慕容瑾正转头去看,身体却突然被人撞了个正着。微微往后退了两步,腰部用力,便要如以往一般做出一个后空翻来,但转念一想,便又放弃了这个想法,只能硬着头皮,等待着后背传来砰然撞击。 然而,预想中的撞击却没有如期而至,腰部反而好像被什么东西支撑住了一般。 她微微睁眸,却对上一双含笑的俊秀容颜。脸上一阵尴尬红晕,赶紧起身,福身一礼:“多谢公子。” 关注官方qq公众号“17k小说网”(id:love17k),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028章 跟我做朋友吧 “老奴给秦王请安,秦王金安。” 引路公公转身,一见男子,赶紧便趴伏在了地上。 众人一愣,一片齐齐地女声娇俏地响起:“给秦王请安,秦王金安。” 慕容瑾一怔,回头看向身后的一众莺莺燕燕,暗自惊叹。 天哪!这么齐仄,她们是排练过多少次啊?! “各位将来可都是允的嫂子,允可担不起这么大的礼,众位赶紧请起吧!” 双手虚扶,司马允的嘴角邪肆上钩。 慕容瑾直起身来,一双眸子却自下而上将司马允细细地打量了一番。 峨冠高束,却只用一根碧玉簪子定型。墨发散落在肩,本应有几分文生气派,却偏偏脸上挂满了不羁和桀骜,平白多了几分武将的豪情,眼神中却又带着几分文人墨客的伤春悲秋。一个心事沉重的皇室子弟。 与司马景有几分相似的脸上,剑眉高耸,比司马景多了几分英气。 这就是秦王司马景,大魏唯一一位封王的皇子!果然如传闻所说得风度翩翩,有一张足以迷倒万千少女的妖孽容颜。 司马允回视着慕容瑾,突然产生一种好像被人从骨子里看了个透彻的感觉。 其丑无比的脸上,竟然会有这样一双能够看透人心的眸子! 司马允震惊。正待他要再仔细打量那双眸子时,慕容瑾却移开了视线。径自转身,对引路公公说道:“烦劳公公继续带路。” 刚刚一众玩耍的女子此刻终于看到了慕容瑾的真容,齐齐倒抽一口冷气,眸子里露出了毫无顾忌的鄙夷。 唯有头先的两名女子对慕容瑾微微点头,表示问好。 这两名女子的长相在这些女子中还算得上出色,看来古人所说的“貌由心生”果然还是有着几分道理的。 “你好!我叫陈小朵。刚刚真是不好意思,我们玩儿得太忘怀了,一时没有注意到你,不小心撞了你,真是对不起!” 翠青色湘裙的女子率先走到慕容瑾的面前,自我介绍着,满脸的歉意。 慕容瑾回以微微一笑:“没关系。” 这女子一看就是豪爽之人。在这深宫内院里,能够认识这样性情直爽的人,也算是一种缘分了。 “我叫慕容瑾。” 淡淡回以一句。 “慕容瑾?不就是太子妃了?!臣女给太子妃请安!” 陈小朵一惊一乍,又突然福身在慕容瑾的面前。而她这一举一动之间的真诚,毫不掩饰,却都一丝不落地收到了司马允的眼中。 他的眸子深了深,有一瞬间的亮光闪过,好似溺水的人终于看到了可以月兑水的曙光。然而,却也只是一瞬,还来不及捕捉,便已经消失。 “小朵快起来,还没完婚呢!怎么能这么称呼?”最关键的是,她讨厌极了这三个字,这三个字让她听着就浑身不舒服! 慕容瑾伸手扶起陈小朵。 难得在这后宫里,还能够碰到个不害怕自己这副尊荣的人。一开始在镜子中看到自己这副模样的时候,她就已经做好了所有人都躲得自己远远得的准备,没想到居然还会有人主动跟自己说话,也算是一件大造化了! “太子妃这么说就差了。虽然还没有完婚,可是陛下已经当着整个洛阳城百姓的面许诺了,完婚也不过就是早晚的事情罢了!” 沉稳的声音在陈小朵的身后响起。慕容瑾顺着声音看去,只觉得眼前的女子有几分面熟,却又十分确定从来没有见过。 尖尖的下巴,高高的额头,樱桃小口,峦鼻高耸,一双凤目中目光柔和,脸上带着浅浅的笑,不亲密,却也不疏离,带着礼貌。这样的美人,别说大魏,就算是整片大陆,恐怕也是少得可怜吧? 女子缓步踱到陈小朵的身侧,也是微微一福身:“臣女云霓裳。” 云霓裳?云竣翔的妹妹!怪不得她觉得眼熟呢!果然有那样文雅的一位兄长,这个云霓裳也没有逊色到哪里去! “哇!大魏第一美女呢!今天居然给我碰见了,真是三生有幸啊!”慕容瑾略带夸张地叫了一声。 现在大魏第一美女和大魏第一丑女都站在一块儿了,这样鲜明的对比,可就更加能显出她到底有多丑了! 主意一打定,慕容瑾马上便行动了起来。 往云霓裳的身边挪了两步,语气低沉,好像有些不好意思,还带着些因为自卑而产生的不确定:“那我我可以可以和你和你做做做” 慕容瑾结结巴巴,一个丑女自觉高攀的角色被她演得淋漓尽致。意儿看着慕容瑾的模样,不由在心底里为慕容瑾折服。 小姐果然很有表演的天分!真是演什么像什么!明明一个绝世大美女要演绎一个丑女,谁也知道有多难,可她偏偏好像自己本来就是个丑八怪似的,那一举一动,若不是她知道真相,怕是也要被小姐骗了! 云霓裳挑眉,面上不露声色,心底却充满了厌恶。这个女人要说什么,她一清二楚,可她又必须要做出一副很温柔的样子:“做什么?” 慕容瑾为难地低着头,细若蚊蝇的声音不细听便听不真切:“做朋友。”继而,她又突然抬起头来,摆着手解释道,“我知道我不配,你不用勉强的。” 那副受惊小鹿,惊慌失措的模样,让人看了,不由纷纷对她生出几分同情来。眼里也不见了厌恶,却齐齐都是让人憎恶的怜悯。 所有人都将目光移到了云霓裳的身上,每个人都在等待着她的回答。她们很想知道,这位大魏第一美人面对一个丑女,到底会怎么做。 没有一个人愿意跟一个丑女做朋友,尤其是这个丑女还是将来的太子妃,同她们一起分享同一个男人的宠爱;可是若是云霓裳说“不”,那她这位大魏第一美人的名声,恐怕就要待商榷了。 就在所有人都满心期待,想要看看云霓裳会怎么做的时候。一道率直而单纯的声音突然打破了所有人的静默。 “你跟我做朋友,好不好?我好喜欢你的眼睛,你的眼睛好像会说话一样!” 陈小朵跑上前就拉起了慕容瑾的手,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的,满心期待,好像一只正在期待着主人垂爱的宠物一般,让人不忍心拒绝。 慕容瑾一愣,脸上瞬间便笑开了话:“好啊!好啊!我终于有朋友了!意儿你看,我终于有朋友了!” 憨厚的笑声,喜笑颜开的容颜。一瞬间,那张在所有人眼中都丑陋无比的容颜,却绽放出了异样的神采。 司马允细细一眼,心中一片了然,却没有多说什么,悄无声息地离去。 他本就是来这里看看他未来的大嫂的,现在人已经见到了,他也该走了。储秀宫这个地方,毕竟也不太适合他一个王爷长时间呆着。 两人高兴得便在众人的面前跳了起来,转着圈儿,好像久别重逢的亲生姐妹一般。云霓裳一愣,闭了闭眼,双手松了握,握了松,终于将勃发的怒火压了下去。 笑着走到两人的身边,点了点头,依旧是那样的有礼貌,充满了大家闺秀的做派:“我也加入,可以吗?”。 她这话里的意思已经十分明确了。跳着的两人缓缓停了下来,对着她齐齐用力点了点头,一声“嗯!”便已经好像上天注定了一般月兑口而出。 洛阳宫中已经久别了的欢声笑语响彻在储秀宫的上空中,吸引了路过的太监宫女以及嫔妃们的侧目。 看着这个自己曾经呆过的地方,那条九曲长廊还是当初的模样。这样的笑声似乎隔了时空,而她们却再也回不到那个时候了。 就笑吧,就跳吧。上天总是公平的,你笑过了,便会让你以同样的眼泪来偿还你所享受的开心,你高兴过了,便会以同等分量的痛苦来让你记得曾经得到过的。 今日的这些孩子,就是她们的曾经。而她们的今日,也终将成为这些孩子的将来! 这样的话,这样的心思,那一双双同情而仇恨的眼神,就好像为储秀宫的上空下了一个个咒语,为这些懵懂的孩子未来的人生下了一道无从破解地诅咒。 “闹什么?!在闹什么呢?!宫里禁止嬉笑,不知道吗?!李嬷嬷在哪儿?怎么不见人?她是怎么教你们的?!” 这边正欢声笑语一片,储秀宫门口便陡然响起一道严厉的斥责声。声音尖细,一听就知道是宫里的太监的。然而这样指名道姓的找一位嬷嬷,这来人的身份在这洛阳宫里恐怕也不低! 众人赶紧止了嬉笑,转头朝宫门口看去。 只见一位手中拿着拂尘,身着蔵黑色锦绣绸缎太监装的太监踱着方步走到众人的面前。拂尘一甩,眉梢一挑,尽显妩媚。 “赵公公安!”有人起先福礼,其余人很快便跟着做了起来。 赵公公将另一手捏成一个兰花指,朝着众人便一个个指了一遍:“你们,一个个的,这才刚进了洛阳宫,皇上还未封赏,别真把自己当成了主子,以后说不准是个待诏的宫女!在这宫里,把你们那些小姐脾气都多收着点儿。宫里有宫里的规矩,宫里的禁忌说不能破,便是不能破的。明白了吗?好了,都起来吧!” 听着这太监的声音,慕容瑾有些忍俊不禁,一张小脸憋着笑,不一会儿便涨成了猪肝色。 关注官方qq公众号“17k小说网”(id:love17k),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033章 我才是大boss 皇后不停地问着,慕容瑾却始终不开口,不言语,只是一个劲儿的摇头,一个劲儿地哭着。肩膀一耸一耸地,哭声也极其微弱,好像很是害怕的样子。 “奴婢斗胆,回皇后娘娘。我家小姐这是想家了。” 意儿早就已经意会了慕容瑾的意思,毕竟她们主仆二人早已配合了无数次,对于这样简单的戏码,也早已是无需言传了。就在花仟阎快要忍耐不住,向前一步要伸手将慕容瑾带离这个皇宫的前一刻,意儿赶紧站出来,一福身,恭敬地说道。 “想家了?”皇后疑惑,“想家了怎么会哭成这样?还哭得这么委屈?” “因为因为” 意儿很是为难地看了看皇后,一句话卡在喉咙中,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 “说!本宫恕你无罪便是!”皇后挥了挥手,她倒是很想看一看,这个慕容瑾到底是唱得哪一出。 而意儿和慕容瑾,这么一番配合,无非等着地便是皇后这么一句话。 “谢娘娘!皇后娘娘也知道,我家小姐是慕容将军的独生女儿,从小就一直宠着疼着,从来没有人跟小姐说过一句重话。可是可是今天以前都有夫人和将军为小姐做主,今日,小姐孤身陷于皇宫,自然就想家了。” 慕容瑾终于停止了哭泣,低着头的嘴角还微微扬起一丝笑意。花仟阎这一刻才终于意识到了,原来刚刚的委屈不过是她自导自演的一出戏。不禁暗自懊恼不已。 以慕容瑾的古灵精怪,又怎么可能会成为这么一个楚楚可怜,忍受别人委屈的人?再说了,她刚刚还指着那小宫女大骂,又怎么可能因为这件事情而委屈不已?自己真是蒙昏了头,居然就这么相信了! 若是平日里,他怎么可能发现不了这样的小戏码?可今日,他偏偏就疏忽了。这个女人,还真是自己的克星! 皇后一怔,抬眼打量了一眼意儿,眼底闪过一抹深究。 看来,这个慕容瑾确实是不足为据。但是,她身边竟然会有这么聪明的人,只凭着自己主子哭泣就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这样护主又聪明的奴才,还真是难得!看来,以后得多注意一点儿这个丫头了。 “瑾儿,你这丫头也是的!你如今可是陛下御口亲封的太子妃,也就是陛下跟本宫的儿媳妇。如今进了宫,陛下就是你的父皇,本宫就是你的母后,有了什么委屈自然要跟父皇母后说,怎么能一个人藏在心里不言不语呢?今日祥嫔对你那样,是因为不知道你是太子妃”皇 后耐心得劝着慕容瑾。 “可是,我都已经告诉她,我是太子的妻子了而且,她居然还说那样的话!母后,瑾儿怕死,瑾儿不要呆在宫里,瑾儿要回家找娘亲,瑾儿要找爹爹!爹爹和娘亲会保护瑾儿,瑾儿要爹爹,要娘亲!” 慕容瑾小声嘟囔,声音却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后面的话却又突然大起声来,一声接过一声,却都夹杂着哭腔,让人听了好不心疼。 她毕竟还只是一个刚刚及笄的孩子罢了。 “好了好了,瑾儿乖。母后也会保护瑾儿的!父皇和母后都会好好保护瑾儿的。瑾儿不哭,瑾儿不哭。”这个时候,怎么可能让她回家?!就算自己愿意,皇帝也是绝对不会同意的!慕容霸天如今手握重兵在外,而且手中还握着二十年前那件事情的证据,若是放她回去了,叫皇帝和自己又如何安心?! “真的吗?”。完全一个单纯的小白问大灰狼的话,让慕容瑾自己都觉得一阵恶寒迅速蔓延到了身体的各个角落。 大灰狼跟小白兔说“我是不会吃你的”,是真的吗?很明显的答案嘛!唉!可怜的自己,就当一回善良的小白兔吧! “恩!”皇后极不情愿的点了点头。这个时候,就算她不点头,最后的结果也已经是个定数,改变不了了,“来人,将祥嫔软禁在祺祥宫,没有本宫的懿旨,不得踏出祺祥宫半步!” 明明是打算将这个问题推到慕容瑾的身上,让她同温祥琴斗一斗的,没想到,到头来还是自己做了这个坏人!慕容瑾身边这个小丫鬟,看来得担心着点儿了,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先除之而后快! “喏!”皇后身后的侍从唱了个喏,便对着祥嫔摆出一个请的姿势来。 祥嫔愣了愣,按照一般情况,皇后都给了面子,慕容瑾不是应该说一句“已经原谅她了”吗?怎么突然演变成了现在这个地步?禁足?那自己不是就不能去找皇上了吗?! “娘娘,皇后娘娘,您饶了臣妾吧!臣妾知错了!臣妾真的知错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臣妾知错了!您就饶了臣妾!饶了臣妾吧!臣妾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太子妃娘娘,太子妃娘娘,您跟皇后娘娘说说情,是我不懂事,是臣妾失了身份,冲撞了太子妃娘娘,求您跟皇后娘娘说说情,饶了臣妾吧!太子妃娘娘,您就饶了臣妾吧!臣妾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娘娘!” 祥嫔哭喊着跪在地上,双手不停地在空中挥舞着,阻挡着侍卫们要去抓她的手。她跪爬在慕容瑾的脚下,不停地磕着头。脸上的妆容已经被泪水晕花,头上的发髻也已经散落成一团。整个人看上去狼狈极了。 怀里一个,脚下一个,两个人都在不停地哭,哭得皇后的心里直烦躁。她拿脚,动作极小的,小心翼翼不被人发现的,踢了祥嫔一脚,将祥嫔踢得离自己稍远些。 而这时,慕容瑾却突然从她怀里挣月兑了出来,蹲子,一双大眼睛一眨一眨地,好像十分好奇地盯着祥嫔打量了一番。带着点儿天真的声音开口疑惑问道: “祥嫔娘娘,你怎么也哭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你别怕,皇后娘娘说一定会保护你的!别怕啊!” 她突然伸手,轻轻地模了模祥嫔的头发,轻轻地将那如墨的顺滑发丝捋顺。然后,伸手将祥嫔抱住,在她耳边轻轻呢喃了两句,便又重新松开了她,冲着她天真无邪地笑着。 可是,她本就丑陋无比的脸上,突然露出这样的微笑,本就让人觉得诡异。再加上,她刚刚在祥嫔耳边说得那句话,却是更加的让祥嫔寒从心来,只觉得全身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向外冒着冷气。 祥嫔自认在这时间活了这么多年,也算见多了稀奇古怪的事情。但是,这样的人,她却从来都没有见过。她甚至怀疑,天地下居然还有这样的人?! 明明长得十分丑陋,让人一看就觉得胃酸上涌。笑起来却如此天真浪漫,跟普通的十五岁小姑娘没有什么区别。可是,一旦听过从她那张樱桃小嘴中说出来的话,就会让人觉得她的笑,如同嗜血的恶魔正冷眼看着一场血淋淋的屠杀。 祥嫔,怎么样?很过瘾吧?我既然能轻而易举地让你被禁足,也就能不费吹灰之力的让你重获自由,甚至得到更多。当然,这一切全看你如何选择。 轻飘飘地几句话,却让祥嫔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压力。似乎自己的生命,自己的前途,甚至自己的后半生都将因为这次的选择而改变,有所不同。 虽然慕容瑾给了她选择的机会,她却清楚,这根本不是选择。一旦自己真的被禁足,那么接踵而至的就会使被废,打入冷宫,甚至被赐死除了被慕容瑾胁迫,自己别无选择! “太子妃娘娘,臣妾求您!” 仰头看着已经站起身来的慕容瑾,祥嫔满眼的恳求。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让她看不清楚方向。可是,她却清清楚楚地看到,慕容瑾那张丑陋无比的脸上突然绽放出一道同她的容颜完全不相称的光芒。 “母后祥嫔娘娘好可怜。要不可不可以不要罚她啊?”对着这个女人撒娇,真让人觉得恶心! 转折太多,皇后完全没有预料到结局会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明明自己是来看鹬蚌相争,来做渔翁的。可是到头来,怎么感觉自己成了螳螂,而慕容瑾才是真正的麻雀呢? 摆了摆手,皇后懒得再理会。 刚刚自己明明给了她处理的机会,她却硬是要把问题塞回给自己。现在自己做了坏人了,她却来求情,来当好人!自己堂堂皇后,居然被这丫头耍得团团转,还不能申辩,只能吃这个哑巴亏! 慕容瑾,总有一天,我会将这些通通都还回到你的身上的! “算了,母后乏了。本就是你们两人之间的事情,母后也不好多加掺和,你们就自己解决吧。母后先走了。” 说完,皇后便转身出了储秀宫的门。转身的瞬间,本来脸上的慈祥笑容,一下子就变成了满脸的阴森仇恨,阴气森森,让人一看便觉得全身发颤。 “恭送母后。”哈哈哈! 慕容瑾的心里早已笑成了一朵花。 “恭送皇后娘娘。” 所有人都跪伏在地上,唯有慕容瑾和花仟阎两人依旧站着,丝毫没有行礼的意思。 “好了,你们先退下吧。我有话跟你们娘娘说。” 慕容瑾挥了挥手。刚刚领教了一番慕容瑾的手段,祥嫔哪里敢有所违抗,赶紧使眼色,示意身后的仆从听从慕容瑾的话。 待到所有人都退出了储秀宫后,祥嫔提心吊胆地跪在慕容瑾的脚下,颤颤巍巍地问道: “不知太子妃娘娘有何事吩咐?” 关注官方qq公众号“17k小说网”(id:love17k),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034章 我好饿 意儿头先引路,慕容瑾携祥嫔在中间,花仟阎在后。一行四人,浩浩荡荡地便进了锦绣苑。 宫阁高巍,花仟阎抬头仰望了一眼,又转头朝其他临近院落的宫阁看去,不由啧啧。 这慕容瑾单不说是堂堂靖武大将军的女儿,在这宫里,也是皇帝亲口封的太子妃,居然被安排到这么寒碜的地方。她也是够能忍的,居然什么都不说,也不见抱怨。 “祥嫔,坐。” 慕容瑾做到当厅的圆桌旁,给祥嫔指了指自己对面的座位。 “臣妾不敢。” 祥嫔早就已经被慕容瑾吓得魂飞魄散了,这种时候,她哪里敢在慕容瑾的面前,跟慕容瑾平起平坐?就算给她十个胆,她也不敢啊! “叫你做你就做,我还有事儿要跟你商量呢!”真是费劲儿!这古代的人怎么那么多规矩。就算刚刚被吓到了,她可是在宫里呆了十多年的人了,也不至于被吓得颤颤巍巍了吧? “是!是!”就算死,也给她个痛快的吧!这样老是吓她,她的心脏真的受不了啊! 祥嫔都快哭出来了。她赶紧坐了下来,可是凳子上就好似长了无数根针,正在戳着她,让她坐立不安。 “祥嫔,其实你没必要这样,真的。你也算是在宫里呆了十几年的老人了,我一个小丫头,很多事情还得你指点,你真的不必如此。” 慕容瑾好心好意地提醒祥嫔。然而,如今已经被吓得七荤八素的祥嫔哪里真的相信她这话其实就是表面意思?!完全将慕容瑾的话听成了一句句**luo的威胁。 就算你是这宫里十几年的老人,我慕容瑾照样可以制服你! “不敢,不敢!臣妾低贱,哪里配指点娘娘?臣妾不敢!” 这样的回答,着实是曲解了慕容瑾的本意。她是真的想要让祥嫔自然一点儿,别老是一副随时都有可能被吓死的样子。可是,这个女人貌似已经被她吓得只剩一口喘气了。 慕容瑾无奈,只能任由自己的光辉形象在祥嫔的心目中变成一个大大的嗜血恶魔。 “好吧!还是说正事吧。首先,我希望娘娘对外称,这位公公原是娘娘身边新进的人,为了随时指正我,所以才派到我身边来的。其二嘛”反正花仟阎已经来了,既然来了,就别走了! 这样那样的嘱咐了祥嫔一大堆,在听到慕容瑾所提出的最后一点的时候,祥嫔的态度终于有所改善。脸上被吓到的死灰色已经渐渐褪去,被惊喜触动的红晕一点点晕上了她本就粉女敕的双颊。 终于送走了祥嫔,慕容瑾整个人便一下子趴在了圆桌上,双手拍着圆桌,就开始叫唤了起来: “意儿,快点儿!我快支撑不住了,我要饿死了!快点儿!我要吃饭!我要吃饭!我要吃饭”她已经一整天滴米未进了! “好了好了,来了!小姐,你别催了!祥嫔的身子刚出了锦绣苑,我就出了厨房,这都赶不上你的叫唤!”真是的,一整天都没听到她说饿,这才多忍了一会儿,就开始叫! 意儿急急地端着朱漆木盘便进了前厅,赶紧将盘子端到了慕容瑾的面前,将筷子递到了慕容瑾的手中:“呐,快吃吧!堂堂太子妃居然混到了要饿肚子的地步,小姐,你这太子妃当得也是够憋屈的!” “唉!憋屈就憋屈吧,谁叫太子殿下看上的是变成蝴蝶飞走了的仙女姐姐,而你家小姐却生的这么丑呢?!” 慕容瑾状似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扒开筷子便狼吞虎咽了起来。意儿的脸,一瞬间便涨成了猪肝色,而花仟阎则是满脸的疑惑。 “变成蝴蝶飞走了的仙女姐姐?那是谁啊?”再说了,你若是生的丑,那这世界上的女子还有好看的吗?! 花仟阎翻了个白眼,看着慕容瑾的吃相,宠溺一笑。看她满嘴都装满了饭,连嘴边都是,便不由伸手轻轻地帮她拭去了残渣。 慕容瑾一愣,随而冲着花仟阎嘿嘿一笑,拿筷子指了指意儿,吐字不清地说道:“你,问,她。” 花仟阎转头看向意儿,意儿却满脸娇嗔地瞪了慕容瑾一眼,不满地数落道: “小姐!意儿明明是按小姐的意思编出的故事,小姐居然拿这个笑意儿,意儿以后都不理你了!要是太子殿下再问,我就实话实说了!” 慕容瑾赶紧三下两下嚼烂嘴里的饭,扔下筷子,拉着意儿的手便撒起了娇:“好意儿,别啊!小姐知错了,好不好?意儿” 意儿全身上下不知抖落了多少的鸡皮疙瘩。她赶紧将手臂从慕容瑾的手中抽了出来,好像躲离瘟疫一般地躲着慕容瑾: “好!好!好!我投降!你赢了!只要您不对我撒娇,怎么样都行!”小姐撒起娇来,总是让自己不由自主地想到她对别人撒娇的时候 慕容瑾尴尬一笑。 自己对她撒娇,那是抬举她了!居然还嫌弃自己撒娇!以为她慕容瑾是那种随随便便就对别人撒娇的人吗?!真是的,当自己是什么人了?! 花仟阎看着这主仆二人之间的互动,满眼流露温馨的笑。 “你的意思是,慕容瑾将祥嫔留下,去了锦绣苑,整整呆了一个时辰?” 德阳宫里,皇后斜靠在软榻上,靠枕着软枕,微闭着双眸养神。她的身上,依旧是先前的一身深紫色皇后宫装,典雅大气。 她身前跪着一个身着浅绿色襦裙的宫女。宫女恭敬地低垂着头,然而那单膝跪地的姿势却显示着她身怀武艺,直挺的脊背暗示着她的不屈。 “是的!听祥嫔身边的宫婢说,太子妃身边的丫鬟拜托祥嫔以后多去锦绣苑走动,也多指点指点太子妃的礼节。” “还有别的什么吗?”。 皇后懒洋洋地问道。她感觉自己突然有些猜不透慕容瑾,也看不透慕容瑾身边的那个小丫鬟了。 “哦!祥嫔还留下了自己身边新进的小太监伺候太子妃,说是平日里可以照顾太子妃的饮食起居,还可以多提醒提醒太子妃这宫里的规矩。别的就没有了。” “下去吧。” 摆了摆手。殿内忽闪一声破空声后,一切又都恢复了以往的平静。香炉中的炊烟歪斜了两下,便又重新回归了正途,冲霄直上。 “留了新进的小太监?教礼节?”皇后缓缓睁开那双灿烂的眸子,眸中划过一丝疑惑,眸底却满满都是算计的深沉,“要照顾饮食起居,亦或者提醒宫里的规矩,按说都应当找一个熟门熟路的老人,怎么留了个新进的小太监?况且,秀女的礼节都是由储秀宫的李嬷嬷教的,难不成” 不过,不管怎么样,祥嫔得死,慕容瑾和她身边的那个小丫头,也别想活得太长!这后宫之中,还轮不到别人踩在她的头上! “啊!好了!终于吃饱了!真舒服!” 慕容瑾伸了个懒腰,便站了起来。 “小姐,天已经要黑了,你去干什么?” 意儿赶紧跟上,疑惑地询问。早有丫鬟听了吩咐进来开始收拾起了碗筷。 “吃得太饱了,我出去散散步。你们两个不用跟着了。咱这锦绣苑这么大,你们两个好好看看,也许真能捉着两只蝴蝶呢!” 说完,慕容瑾便已经出了阁门,两个转弯,锦绣苑的范围内哪里还能瞧见她的身影? 信步由脚,按着记忆中皇宫地形图的路线,慕容瑾沿着青石小路走着。 她得好好的熟悉一下皇宫的地形。虽然已经将地形图牢记于心,但是毕竟实际情况还有待考察。她慕容瑾可不做没把握的事情! 我记得这里拐过去,再有数十米,应该有一座竹林的。慕容瑾在心中嘀咕。 转过弯,青石地板上已经可以看见早已堆积起来的苔藓,脚下微微有些滑,慕容瑾小心翼翼地一步一个脚印地走着。 竹林悠悠,地形图上,竹林后面却是一片空白。可是,她却清晰地听到了流水声,似乎还有人在竹林深处弹奏着名曲《高山流水》。 古筝铮铮地声音在林中飘荡,然而,却突然峰回路转,原本悠扬的曲调,突然夹杂上了丝丝杀气,一曲《十面埋伏》似乎已经将进入丛林的人陷入了重重包围之中。 一片肃杀,慕容瑾暗暗提高了警惕。一双眸子如同在空中寻找着猎物的鹰隼,眼过处,如同一柄长剑扫过,竹叶沙沙。 好厉害的琴音!好绝妙的琴曲! 寒芒在眼前一闪而过,慕容瑾赶紧弯腰,险险地躲过剑锋。然而,来人却又突然转了剑势,以剑为刀,便就着锋芒拿剑刃就向下劈来。 慕容瑾双眸一眯,转动双脚,身体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逆时针转到了来人的身后。身带动脚,慕容瑾站在来人的身后,伸手便转守为攻,手指深出,便攻向了来人的哑门穴。 她并无杀人之意,此刻只求自保。而只要力度把握适中,击中了这人的哑门穴后,这人变回昏迷不醒,也省得她再多费力气。 来人见一砍又失,弯腰便一个翻身,躺在了地上,剑尖直指慕容瑾的下颚。 “擅闯竹林者,死!”锦衣飘飘,手中的长剑寒芒尽显。来人虽然躺在地上,却丝毫无损他的翩翩风度。脸上,眼中,没有一点儿表情,甚至连一点儿杀气都没有。 话音一落,剑尖已经向前送出。 没有杀气就随手杀人,这人还真是真正的视人命如草芥啊! 关注官方qq公众号“17k小说网”(id:love17k),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035章 莫名其妙的男人 “凌简!” 一道呼和声伴随着一声兵器相撞的铿锵声响起。慕容瑾赶紧转头看去,似曾相识的身影,手执长剑,同刚才意欲杀她的人缠斗在一起。 起身,拍了拍手,慕容瑾便乖乖得站在了一边,没有上前帮忙,也没有阻止两人之间的缠斗。反正这两人都是高手,目前看起来,应该是谁都伤不到谁的。她倒乐得在这里看一场颜值还算不错的高手对决。 只见两人你来我往,长剑在空气中发出道道刺眼亮光,剑花飞舞,却没有分毫要真正伤害对方的意思。 “萧总管,这是什么意思?” 两人终于停了下来,两把长剑的剑尖分别对准着自己对面的对手,一把在胸口,一把在脖颈。 “这女子是太子妃,杀不得。况且,她是言御风的朋友。” 萧晨见“太子妃”这个身——份并没有让凌简有任何的反应,赶紧说出了言御风的名字。现在言御风在凌简心目中的地位,可是比当今圣上都要高出许多呢! 果然,一听慕容瑾是言御风的朋友,凌简的手指便猛地顿了一下。他心里清楚,现在言御风在竹林中的关键性,若那个女人是言御风的朋友,那 只是,以言御风那样的惊世容颜,真的会有这样的朋友吗?虽然同样是惊世骇俗的面容,言御风的却是让人惊艳,而这女子,恐怕更多的是惊吓吧?! 凌简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但那把久久没有放下来的长剑,却在告诉萧晨,对于从萧晨口中说出的话,他还有几分怀疑。 “你要是不信,可以去问言御风啊!如果言御风说不认识她,你再杀她,也不迟啊!”反正言御风不可能说不认识慕容瑾。 萧晨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凌简一听,终于放下了心。手腕轻翻,长剑便已入鞘。 萧晨轻轻松了一口气。也将长剑收入了剑鞘中。笑着走到慕容瑾面前,开口便问道:“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他们没告诉过你,竹林是宫里的禁地吗?”。 慕容瑾摇了摇头:“我是被琴声吸引过来的。” 萧晨一愣,随即一挑眉,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凌简一眼。 看吧,人还是被你招惹来的! “哦,也不知道是谁闲得无聊,谈来玩玩儿的。你还是赶紧回去吧,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萧晨说着,便要拉着慕容瑾往林外走。突然,眼前一柄长剑横陈在身前,挡住两人的去路。 萧晨抬眼一看,只觉得头疼。凌简这尊大神,真是个死脑筋,怎么就跟个榆木疙瘩似的不开窍呢?! “竹林不是禁地。” 凌简言简意赅地瞬间便揭穿了萧晨的谎言。他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了萧晨一眼,很是奇怪,为什么萧晨会突然说什么“竹林是禁地”的话。 瞎话被拆穿,萧晨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他本来就是随口的一句话,心里有个声音在不停地告诉自己,绝不能让慕容瑾再见到言御风,绝不能让慕容瑾再见到言御风 “谁谁说说竹林竹林不是禁地!”萧晨反驳,脸颊涨得通红,随即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可以掩饰的方法,他双眼一亮,大声质问着凌简,“再说,不是禁地,你就立个什么‘擅入竹林者,死’的话,还拿剑指着人家一个女儿家,还想杀人?!” 凌简被说地哑口无言,只是,他依旧对萧晨莫名其妙地突然脸红这件事情,表示深深地疑惑。这个萧总管,肯定有什么事情! “我只是只是” 看着凌简被萧晨问得哑口无言的样子,慕容瑾哑然失笑。原来,木头也有紧张的时候。 萧晨却狠狠地剜了凌简一眼。 就你那点儿心思,整个皇宫里谁不知道啊!堂堂侍卫,却甘愿守在竹林十几年,从来没有半句怨言,谁会相信,他只是因为忠心?若是忠心,便应该矢志报国,而不是窝在皇宫的角落,守着这片常年不变色的竹林! “算了算了,如你的意!” 萧晨不想再为难凌简,他现在似乎有些明白凌简这一刻的感受了。随意挥了挥手,萧晨便径自拉过慕容瑾的手,朝着竹林深处走去。 凌简震惊得看着萧晨的背影,心底的疑惑更甚。 奇怪,平时只要抓着机会,萧总管总是会说得他无言以对。今天这是怎么了,居然这么简单就放过了自己?而且,他刚刚转身的瞬间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理解?意思是,他理解自己吗? 竹林深深,竹叶随风发出沙沙的响声。曲径通幽,过了竹林,便是一片开阔之地。地上种着各色的花朵,而更加珍奇的却是一株沙漠曼陀。 “沙漠曼陀?这里怎么会有这种花?”沙漠曼陀是一种对生长环境要求非常高的花种。高温,干燥,沙质土壤,仅仅这三样就已经决定了它最适宜在沙漠中生存。更何况,在沙漠中,还只有特有的几个地方才适宜它生存。 “你知道这种花?这是西北边境的漠族部落前些年进贡的花种,但是没有人知道这花是什么花。陛下见这话花开艳丽,便送到了这里,着人栽种了下来。” 萧晨回答。 “这沙漠曼陀是花中的霸主,是药与毒的王者。药性强过百草,毒性强过这世间任何毒药。花蕊可以入药,但药性很是霸道,一定要伴着花根部中最细的根部才能一同服下,否则就会成为烈性毒药。其花朵通常为红色,有时候也会有黑色和白色。” 慕容瑾一番细心的解释。却让萧晨听得瞠目结舌。 她只是将军府里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居然会知道沙漠曼陀?就算江湖上闻名遐迩的情报网络——盘丝洞,怕是收集到的信息也莫过于此了吧?这个慕容瑾,他越来越猜不透了! “锦恬姑娘真是博学,御风佩服!这宫里的太医若有姑娘一半的学问,里面的那位姑娘应该也不需要昏睡这么长时间了。” 言御风的声音温柔得让人觉得甜腻。慕容瑾一听,便认出了是言御风的声音。仰起头,夕阳昏暗的光芒下,言御风风轻云淡的身影便出现在了视线之中。 “御风!我这副模样,你居然也认得出我?!” 慕容瑾指了指自己的脸。 言御风却温柔一笑:“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认得出来你。” 无比深情的言语,听得慕容瑾一阵脸红心跳。扭扭捏捏着,心里却已经笑开了花。 这个温柔的男人说,不管自己变成什么样子,他都能认得出来自己! 几家欢喜几家愁。慕容瑾这里满心欢喜,萧晨心里却很不是滋味,一阵月复诽。 这个言御风,居然这么有手段,这么会哄人开心!尤其是他那脸上的笑,真是越看越觉得欠揍! “好了!人也见了!亲也认了!你赶紧回去吧!一会儿储秀宫里的人发现你不见了,你怕是又不知道要招惹多少麻烦了!”下午已经招惹了一个这宫里最大的一个麻烦了! 萧晨语气十分的不善,让人听着格外的别扭。他干巴巴地说着,伸手便拉过慕容瑾的手臂,硬生生拽着慕容瑾往竹林外走。 “我过两天来看你!” 慕容瑾赶紧回头笑着跟言御风,再转回头来,便是用力挣扎着萧晨的钳制。 她之前怎么没有发现,这个男人居然这么不讲理!虽然身为太监,算是半个女人,可是这里毕竟还是皇宫的管辖范围,这样跟自己拉拉扯扯的,成什么样子!?最重要的是,言御风还看着呢!若是被他误会了,怎么办?! 慕容瑾不停地挣扎着,同萧晨叫嚷着,却没有注意到,他们二人的身后,那座稍显简陋的茅屋前,言御风的身影略微显得萧索落寞,他的眼底缓缓晕上了一抹浓烈的悲伤。 她虽然在挣扎,却没有强烈的反抗。以她刚刚所表现出来的武艺,若是她不愿意,萧晨要带走她,恐怕也没有现在这么容易 不一会儿,慕容瑾的整个人便被萧晨拽出了竹林。她猛地用力甩开萧晨的钳制,瞪着萧晨,不满地叫到: “喂!萧大总管!你这个人怎么这样,一点儿都不懂得怜香惜玉!我好歹也是个女人,你就不能温柔一点儿吗?!再说了,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地是什么样子?!若是被别人看到,指不定要说什么闲话呢!我可是皇帝御口亲封的太子妃,注意一点儿形象行不行?!”再说了,言御风都看见了!他要是误会了 “你还知道自己是太子妃啊!在竹林里跟言御风眉来眼去的,你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太子妃啊!那么,太子妃娘娘,请您注意您的身份,竹林这边,您还是少来为好,不送!” 若是被别人看到?这个女人,她做事情害怕过被别人看到吗?不就是怕言御风误会吗?!哼!自己现在都是太子妃了,马上就是太子的女人了,居然还来这里勾引别的男人,真是一点儿都不知道检点! 萧晨气呼呼地转身便又重新走进了竹林。 慕容瑾也被他说得满心的怒火没处发泄,她瞪视着萧晨的背影,嘟囔着:“莫名其妙!这个人怎么这么喜怒无常啊?!刚刚明明还好好的,突然就变脸了?还说女人的脸,六月的天。我看啊,男人的脸,才是女圭女圭的脸!简直就是有病!一个比一个有病!那个什么凌简,整个脸跟木头做的似的,一点儿表情都没有。这个萧大总管,却变脸跟变天一眼快!真是莫名其妙!莫名其妙!” 气呼呼地回到锦绣苑,慕容瑾刚躺倒床上,就传来了敲门声。她没好气地吼了一声:“进来!” 关注官方qq公众号“17k小说网”(id:love17k),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036章 花花 穿着粉色宫女装,梳着两个娇小的发髻的小丫鬟端着红漆茶盘便走了进来,将茶盘放到桌子上,小心翼翼地说道:“娘娘,您的茶。” 自从进了宫,被分到储秀宫锦绣苑,李嬷嬷就给她派了四名丫鬟,四名太监。现在加上意儿和花仟阎,她的身边现在一共就有十个人伺候,烦也要烦死她了,还伺候?! “知道了,下去吧!” 慕容瑾本来就心情不佳,一看到这小丫鬟,想起自己现在的处境,就更觉得一股烦躁没来由地从心底噌噌地往上冒。 恨恨地咬了咬牙,慕容瑾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抹让人不寒而栗的笑意。她猛地从床上跳起来,走到桌边,拿起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 晶亮的眼眸中霞光一闪,寝室内的灯便被吹熄了。在灯火熄灭的瞬间,一道身影从窗口一闪而过,便朝着皇宫的一角急驰=.==而去。 慕容瑾脚下生风,左躲右闪,小心翼翼地躲避着巡逻的侍卫和暗处的暗卫。看着渐渐靠近的宫墙,她的嘴角不由扬起一抹笑意。 这破皇宫,真是让人憋屈。现在,终于就要呼吸到新鲜空气了。光是想想,就让人觉得无比的心旷神怡。 “不论如何,她必须死!一旦大军真的同夷狄交战,那我们先前所做的一切努力便都功亏一篑了!” 阴气森森的声音从宫墙脚下传来,慕容瑾赶紧蹲子,藏身于加上之后。 这么晚了,谁还在这里?难道除了自己,还有人受不了这皇宫的闭塞?那可真是遇到知己了! 慕容瑾心中一喜,但随即转念一想,原本有几分喜悦的情绪一下子便低沉了下来。 等等!这人刚刚所说的似乎与前线的战事有关! “可如今,她的身份特殊,如果她就这么死了,恐怕不好交代啊!” “这一点我已经考虑过了。他要的不过是一个交代,到时候随便推出一个人去就是了。只要双方无法交战,无论是采用什么样的手段,都在所不惜!” 阴沉沉的声音,听着就让人觉得浑身都不舒服。 慕容瑾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径自蔓延至全身,她抖了抖身子,转身便向着来时的路回转。 月亮已经上了中天,看来今晚她是出不了宫了。不过,虽然出不了宫,却偷听了别人的墙角,过了一把瘾,也算是不亏此行了。 她大摇大摆地往回走,哪还有刚刚的小心翼翼,也不再躲避巡逻的侍卫,反而见到人还径自迎了上去,好像生怕别人不认识她似的。 “属下给太子妃娘娘请安!太子妃娘娘,这么晚还不休息?” 楚悠扬本就是掌管皇城禁卫军的将军,今晚本不是他值夜。但是因为太清楚慕容瑾的个性,便亲自带队,沿着洛阳宫边缘巡逻,为的不过就是在慕容瑾出宫的过程中给与帮助罢了。没想到,他真的碰到了慕容瑾,而慕容瑾却是正转身往回走?楚悠扬心中疑惑。 难道她已经出了宫回来了? “今日刚进宫,有些不太适应,睡不着,便出来走走。今夜楚将军值班?” 楚悠扬问得谦卑,慕容瑾答得也十分适宜。让那十几名侍卫听不出任何异样。 “是。不知娘娘有什么吩咐?” “也没什么。楚将军劳累了,只是洛阳宫大,还望楚将军多费心。在这宫里,免不了有些宵小之辈趁着夜色做出些什么事来,楚将军可要多留心呢!” 说着,慕容瑾便悄悄给楚悠扬递了一个眼色,示意他城墙底下此刻也许还在继续的阴谋。 “是!属下谨遵太子妃娘娘懿旨,一定尽心竭力,保卫洛阳宫安全!请太子妃娘娘放心!” 楚悠扬点了点头,动作却微小地几不可查。他轻轻勾了勾唇角,朝慕容瑾便是恭敬地一个尊礼。 “嗯!那小女就不打扰楚将军巡逻了,告辞!” 慕容瑾也是微微一个福身,显得谦卑有礼。 “娘娘!”楚悠扬突然转身叫住慕容瑾,“要不臣派几个人护送娘娘回宫,如何?” “不必劳烦。”她本就是偷偷模模出来的,根本没有人知道她出门,若是大张旗鼓的回去,别人还以为闹鬼了呢!这还算是轻的,到时候给她安个妄图弑君的罪名,那可才是天大的冤枉了! “那娘娘自己小心。夜里露重,小心身子。” 轻声嘱咐,楚悠扬目送着慕容瑾的身影远去,方才回过身来,悄声吩咐道:“都仔细些!不要让宵小有机可乘!” 说着,便状似无意地带着小队朝着慕容瑾刚刚指示的地方悄声模了过去。 庭院深深深几许,繁花艳艳艳何时。锦绣苑里,花儿齐放,似乎都在为百花节做着准备。碧绿的青草映衬着花儿的娇艳,越发的水灵,活灵活现。 芙蓉苑中的礼仪教授早已经进行了一个上午,而李嬷嬷的脸色也已经黑了一个上午。 “好,各位秀女,今天就到这里。下午还请各位细心准备百花节的花舞,奴婢告退。” 李嬷嬷行了一礼,便不再理会众位秀女,径自转身往后堂而去。 整整一个上午,慕容瑾都没有出现!那个丑陋不堪的女人,居然敢给她来这么一招下马威!哼!这个世界上敢这样对她李嬷嬷的人,还没有出生呢! 而锦绣苑里,意儿几乎都要泄了气了,每一次发声都明显的要比上一次弱上许多。而花仟阎却在一旁悠游自在的坐着,满脸看好戏的样子。 这个慕容瑾居然不经过自己的同意就擅自决定将自己留在宫里,虽然自己也很想留下来,可是这个女人却居然连商量都不跟自己商量,就擅自作主!现在,她的事情,也休想自己管! 不过,这个女人现在的样子却是十分对了他的胃口了!这宫里的条条框框不知道框死了多少人,敢这么光明正大的对抗这些规矩的,他花仟阎一直自认是这世间的唯一,没想到这个女人做得更加的彻底!这个女人,真是越来越吸引人了! 意儿哭丧着脸,求救的目光看看花仟阎,毅力又少几分,几乎有气无力地声音从她嘴中幽幽地冒出来,却犹如一曲催眠曲: “小姐已经中午了您还不打算起床吗?”。 从一大早,鸡鸣三声开始,自己就已经站在小姐的床头了。从一开始的激情四射,满心担忧,到此时此刻,大中午的时光,自己几乎都快要磨破了嘴皮子了,可是却只得到了小姐三句简单的回应: 第一句是:“意儿,别闹!” 第二句是:“我很困!” 第三句是:“嗯” 一个长长的无意识发音后,小姐终于忍受不了自己一遍又一遍的催促,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小姐昨天到底是去干什么了?怎么居然睡到大中午了还不起床?!这里可不是慕容府,更何况还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小姐看,恨不得瞅准时机便狠狠地咬上小姐一口! 尤其是那个李嬷嬷,那双贼咪咪的眼睛,小姐昨天刚来,就迫不及待地要教小姐规矩。到底是要教规矩,还是想给小姐一个下马威,只要是个明眼人都看得一清二楚! “意儿,让我再睡会儿吧,我真的好困啊!你跟花花出去玩会儿,别在我耳朵边絮叨了。” 慕容瑾终于忍受不住,说出了这么一长串的话。却随即,呼吸便又再次平稳了下来,很显然又进入了熟睡状态。 “花花?”意儿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小姐说的不会是” 意儿小心翼翼地转头,花仟阎那张早已经黑到流油的脸便出现在她的眼中。她的心不由抖了一下,只觉得一股没来由的恐惧弥漫全身。 这个人可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阎王”!很多人都闻风丧胆呢!可是,可是,小姐刚刚,刚刚居然,居然叫人家“花花”! 天哪!这天底下怕是也只有小姐敢这样称呼阎王了吧? 意儿缩了缩脖子,赶紧踮着脚尖,小心翼翼地挪着身子。终于出了房门,意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却突然听到一声杯盘碎裂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意儿愣在原地,却久久没有听到预料中的爆喝,或者打斗声,反而安静地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正疑惑转身想要一探究竟,不期却看到花仟阎那张魔王一般的面孔,震惊得朝后退了两步,才险险地立定站稳。 看着花仟阎气忿忿地拂袖而去的背影,意儿心中更加的疑惑了。 阎王可是江湖上人人闻风丧胆的杀手,而且武功极其深厚,别人若是得罪了他,怕是会死得很难看。 那小姐不会已经 “小姐!” 想到这里,意儿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恐惧。待到花仟阎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后,她便着急忙慌地推开慕容瑾的寝室房门,眼泪已经淹没了她姣好美丽的容颜。 阎王是个杀人不见血的主,而且极善于折磨人。如果他因为小姐的一个称呼而心生不满,以小姐现在昏昏沉沉的状态,恐怕 越想,意儿眼睛里的泪花便越是止不住地往下淌。她往前跑了两步,又突然站定,探头往床上看,脚却好像生了钉似的,再不敢往前走近一步。 如果如果小姐真的真的遭了花仟阎的毒手 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脚步,泪水弥漫在意儿的眼中,模糊了她的视线,也更加加大了她心中的恐慌。 第041章 性命之忧 黑暗中的安静同另一边明亮处的热闹形成鲜明的对比。自从上次交手后,慕容瑾便不敢再轻视这伙誓定要杀死自己的杀手。 刀剑声不时响起,一声声铿锵声淹没在人声中。这里刀枪剑戟,嗜血的杀意阵阵蔓延。那里花天酒地,每个人都沉浸在节日的欢庆中。 “花仟阎!” 慕容瑾险险地躲过一名黑衣人的剑锋,明显地感觉到自己动作的迟钝。她赶紧大叫一声,期望早已经跟她分成两个战场的花仟阎能注意到她这边的无力。 又是一掌挥出,花仟阎却并没有转头。慕容瑾的能力她早已经见识过,此时此刻,对付这些小蟊贼,应该是绰绰有余的。 “知道了,我会小心的!放心吧!” 花仟阎心中是欢喜的,因为慕容瑾的关心和担忧。可是,慕容瑾却突然有些哭笑不得了。她艰难的转头看了看花仟阎的背影,第一次觉得花仟阎的身影竟然那么亲切。 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想要依靠别人了?这可不是她慕容瑾的个性,也完全不符合她慕容瑾的脾气!这种时候,她应该是越战越勇,不将敌人全部放倒,绝不甘心的! 慕容瑾对自己刚刚突然产生的想法给予嘲讽一笑。强打起精神来,眸子一寒,慕容瑾突然抽出了腰间的长鞭,银色蚕丝同冰魄手套在夜色中相互映衬,看上去格外的晃眼。 众黑衣人皆是一颤,却又重新抖擞精神,往前一步,便又对慕容瑾进行起了新一轮的进攻。 剑对鞭,铁对丝,却分不出高低上下。慕容瑾努力应对着,长鞭舞出,如腾龙盘旋,铁剑挥划,如笔走龙蛇。一对多,多对一,胜负似乎早已分明,可却偏偏打成了平手。 长鞭在身边挥舞,慕容瑾不停往后退着,用鞭子的长度来护卫谨守的一片土地。 她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 又是一鞭,几乎用尽了全力。看着黑衣人的身体从眼前滑过,摔落到地上。黑衣人已经被慕容瑾的气势吓到,稍稍有所停顿。眼含胆怯地看着慕容瑾,没有人再敢向前。 慕容瑾稍稍歇息了一会儿,微微喘息。眼睛中含着嗜杀和冰冷。 而离这片战场的不远处,原本还在战场中同慕容瑾交手的黑衣人首领,却隐藏在黑暗中,蹲伏在慕容瑾的目光无法触及的地方,眼中射出丝丝冷意和诡计得逞的算计。 这一次,他绝不会再让这个人逃月兑。主子交代的事情,他绝对不会再有第二次失误!去死吧! 他的手中拿着一把微型弓弩,弩上,一支带着银钩的箭羽的钩头上闪动着异样的亮光。他的手指在扳机上轻轻扣动,破空声在耳边响起。 明明已经听到了危险的临近,可是身体却不受控制似的动弹不得。慕容瑾心中急切,然而箭羽还是穿透了她的胸膛。 “花”她低低吟囔,却连后面的话都再也说不出来。她不甘心地闭上眼睛,身体不受控制地朝后倒去。 “扑通!” 好像有什么重物落在了水里。花仟阎疑惑地转头用眼角扫去,心中却猛地一惊,心脏一顿,一阵紧缩的疼痛。 黑衣人已经在迅速散去,一种不好的预感弥漫在他的心头。他眯眸看了一眼急速退去的黑衣人,手中掌力凝聚,用上了十成的功力,奋力朝黑衣人送去猛烈的一击。 身体不停地往下,河水冰冷刺骨,比她先前呆过的任何一条河都要冷。任务,总长,宴会厅如果不是那次意外,她不会发现原来那个任务的最终目的是除掉自己,更不会知道原来自己早已在很久以前便成为了别人眼中不得不除的忧患。 为了除掉自己,他们竟然赔上了一座价值几千万,甚至上亿的国家级宴会厅。被最信任的人背叛,被最信任的朋友背叛,被最信任的组织背叛无亲无故无牵无挂的她,其实也应该与人方便的。 所以,那天,即便知道了结果,她还是走进了宴会厅。她还是陪着他们演完了最后一出戏,不管这出戏在他们眼中会不会是一出极具戏剧性,甚至值得庆祝的喜剧,于她而言,都不过是一场再普通不过的电视肥皂剧! 这些年,前一世的三十年,加上这一世的十五年,她慕容瑾也算是半个知天命的人了。这四十五年中所发生的一切,每一件事情,都变成了画面,一帧一帧的在她的脑海中回放着。 花仟阎焦急地跑到河边,黑暗中,却无法找寻到慕容瑾的所在。他的心,一阵阵抽痛。没有再多想,便一跃而下。 无论如何,不管她在哪里,一定要找到她!一定要找到! 他在心中暗示着自己。想起刚刚她迫不及待叫自己的声音,心中一阵懊悔。 那个时候,其实她是在向自己求救的吧?可是,自己居然以为她是在关心担忧自己,甚至连头都没有转一下。那个时候,如果自己转一下头的话,也许就会发现,也许她就不会 心中焦急地呼唤着慕容瑾的名字,花仟阎满脸的担忧。他努力地划着水,眼睛四处找寻着慕容瑾的身影。 小瑾儿,一定要撑住,一定撑住,千万不可以有事,等我,一定要等我! 锦绣苑里,意儿在慕容瑾的寝室中转过来转过去,眼睛不时朝着窗外瞄上两眼,心中满是急切。 这都已经快半夜了,小姐怎么还不回来?马上百花节就要到了,到时候皇后着人来请,岂不是就露了馅了? 正想着,窗户突然一阵闪动,噼啪两声,意儿转头,却见慕容瑾早已经躺在了床上,而床边,竟多了另外一个穿着艳丽的男人。 “意儿,去找一身你们家小姐平时经常穿的衣服,在苑内的池塘里沾湿,不要被别人看见,然后把衣服给其他丫鬟,让她们送到浣洗坊,就说小姐不小心落水了。快去!” 花仟阎并不转头,眼睛紧紧地盯着床上双眼紧闭,眉头紧皱,好似十分痛苦的慕容瑾,心脏一阵阵地抽痛。 意儿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而且还未来得及分辨这突然出现的男子究竟是谁,却不由自主地听从了他的命令,似乎他的语气、他的声音中就是有一股让人想要臣服的冲动。 在房间里的衣柜中一顿翻找,意儿拿过衣服,便急急地出了房门,按照花仟阎的吩咐便赶紧去做。 “慕容瑾,如果你听得到我的声音,听得到我说话,你最好给我好好活下去,醒过来!我花仟阎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你要是敢死,我花仟阎就让整个慕容府的人给你陪葬!” 花仟阎威胁着慕容瑾。他知道,在慕容瑾的心目中,除了慕容将军府外,再没有人能够让她真正在意,在乎得愿意为之活下去。 在这世上,其实,“死”并不难,难得是活下去,而且要好好地活下去! “咳咳咳!你敢!” 两字刚出,慕容瑾又重新晕迷了过去。她虽然没有办法醒过来,可是她的意识却是清晰的。花仟阎的话,她一字不落地全听到了耳朵里。她清楚,以花仟阎的个性,别说是整个慕容府,就算大魏的整个天下,他也不会放在眼里。 “那你就试试!” 花仟阎心中一喜,却故意冷下语气,继续威胁。 箭羽已经没入了慕容瑾的胸膛,伤口流出的血色却是如同墨汁一般的颜色。 箭上淬了毒! 花仟阎的心猛地一沉,眸底越发的寒冷。 那些人居然用这么卑劣的手段!居然胆敢伤害这个女人,胆敢在他阎王的头上动土,看来真的是嫌活得太长了! “已经弄好了,你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意儿推门而入,这次才终于认清楚了花仟阎本尊。但是,正当她要确认的时候,却猛地看见床上躺着的慕容瑾。看着慕容瑾伤口上还依旧在源源不断流出来的鲜血,眼泪一瞬间便已经盈满了她的整个眼眶。 她蹲在床边,仰头,用一双泪眼看着花仟阎在她的视线中已经模糊了的轮廓,问道:“阎王,小姐这是怎么了?怎么会流这么多血?她不是去看灯会的吗?怎么会带着伤回来?而且,伤口流出的血是黑色的,那箭上还是淬了毒的!到底怎么回事?出什么事情了?”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明明出去的时候还活蹦乱跳的人,怎么回来的时候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一时间跟你也说不清楚。你先在这里守着,千万不要被别人发现你家小姐的情况,否则,就不止是你家小姐,恐怕整个慕容府都会有性命之忧了!” 花仟阎叮嘱了意儿几句,便又从窗口一跃而出,在夜色中几下跳跃,鲜红色的耀眼身影,便已经消失不见了。 床上的慕容瑾,脸色苍白,额头上还在冒着细细密密的冷汗。她的双唇发紫,身体似乎很冷似的,在不停地颤抖着。 意儿赶紧伸手拉过床上的被褥,小心翼翼地盖在了慕容瑾的身上。眼中的泪水还在不停地淌着,整个人哭得梨花带雨的,看上去可怜极了,倒是十分地惹人怜爱。 脑海中不停地回访着这些年来所发生的桩桩件件,以及这几天来所发生的事情,慕容瑾的思绪纷乱。前一世的事情好似已经完全混同到了这一世的记忆中,让她突然产生了挫败感,一种时空错乱的感觉。 是不是其实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亦或者,上一世的记忆不过是自己做过的一场很长很长的梦? 第042章 身份可疑 东宫,灯火通明,如同白昼。棵棵树苗高耸入云,碧绿通透的叶子在灯光下如同一个个身姿窈窕的少女,婀娜多姿。 不时有人走动,有人悄声说话。寂静的夜色中,这里却同白日没有什么区别。 书房里,到处摆满了烛灯。梨花木做成的书桌后,司马景单手托腮,看着书桌上的灯盏,眼睛一眨不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萧晨坐在离司马景不远的地方,脑海中纷乱杂陈。 “萧晨,你说那个锦天到底是什么人啊?成天神出鬼没的。看他今天那样子,似乎跟辛婷有仇,你说这仇是不是从上次元宵节的时候就结下的?对了,今天他身边的那个红衣男子,你以前见过吗?看上去就很邪恶,不是个好人。你说锦天为什么会跟他走在一起?看上去,他们两个很相熟的样子萧晨?萧晨?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本来,萧晨一直在听着司马景的话。但是,他一提到“红衣男子”,萧晨的心情瞬间就降到了谷底。他抬起一手撑着脑袋,昏昏欲睡的样子,脑袋如同小鸡啄米一般,不停地点上点下的。 司马景一看萧晨的样子,心中不由升起几分愧疚。这会儿都已经快到子时了,平日里萧晨就睡得很早,今天是硬生生被自己拉出宫去的,也是难为了他了。 “啊?殿下,不好意思,在下失礼了,您在说什么?” 萧晨睡眼朦胧地回过神来,疑惑地问司马景。心中却在想着另外的一番话。 那个女人不知道现在回来了没有?居然跟花仟阎混在一起,她到底知不知道花仟阎是什么人啊?而且,居然敢在花仟阎面前冲着自己吼,是自己太放任她了是不是?! 心中气闷,萧晨哪里还有心思陪司马景闲聊。原本,一个太子妃的头衔,就已经让他感觉到了莫大的威胁了。况且,那个女人又经常跟言御风那小子眉来眼去的。现在,居然又多了一个花仟阎。那个女人怎么那么会招蜂引蝶啊?! “算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司马景摆了摆手。心中升起几分愧疚。 “那属下告退了。” 萧晨等得便是司马景这句话。一听到这句特赦令,他便迫不及待地起身,朝司马景做了一个揖,嘴中说着告辞的话。 司马景只当是萧晨实在太累,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去睡觉。便也没有多想,随意摆了摆手,便放萧晨出了门。 关门,转身。站在东宫书房门口,萧晨又不由自主地转头朝着窗口看去。微弱的烛光将司马景的身影映衬在窗纸上。 这个人虽然年纪跟自己相当,但是思想却那么的单纯。他全身心的信赖自己,可是自己却无时无刻不在想着算计他。那件事情非做不可,自己现在能做的,便是尽己所能,把对他的伤害降到最低了。 司马景,抱歉了。这件事情,我只能选择自私了。要怪便怪这个世道,怪那些推动那件事情发生的元首吧! 踱着方步,心中思绪万千。他的心脏只有拳头大小,却装了整个世界的事情。每一寸都沉甸甸地,他却努力挺起胸膛,昂首阔步。 还未进门,几乎是天生的警惕,便提醒着萧晨寝室内有别人的存在。他赶紧收拾心思,轻手轻脚地朝寝室靠近。伸手猛地将门推开,掌中内力凝结,便朝着感知到的方向奋力袭去。 屋内的人似乎也很是警觉,侧身躲过他的掌风,便也将掌力凝结,朝着萧晨便挥了过来。两人在室内你来我往,不相上下。 路数相似,只是一个充满邪气,一个掌风凌厉。没过一会儿,打斗停歇。萧晨径自走到桌边坐下,也不点灯,也不说话,好像在等着来人的解释。 而来人却似乎很是急切,还不等萧晨坐稳,便已经站在了他的身边,急急地道:“你去哪里了?我都等了你快一个时辰了!快点儿,别在这儿坐着了,我有急事!” “你能有什么急事?先坐下来喝杯茶再说。跟你交了这么一会儿手,我就觉得疲累不堪了。你的武功真的是长进了不少。看来,我得加紧练功了!” 萧晨很是悠游自在。在他的心目中,花仟阎从来就没有过什么真正的急事。每次跟他说有急事,却也是可以缓上两三天的事情,这次自然也是绝不会例外的。 “我没时间在这里听你瞎说这些,也懒得跟你啰唆。慕容瑾出事了,这宫里,你比我熟,赶紧找个可靠的大夫!否则,我恐怕她的小命难保!” 萧晨的悠闲刺激着花仟阎。他已经在这里等了萧晨一个时辰了,不知道那个女人现在情况怎么样。如果不是因为宫里戒备森严,他又没有认识什么可以信赖的大夫,又何至于在这里受制这么长时间。要知道,每拖一刻钟,那个女人就随时都有可能没命! 花仟阎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一个时辰可以这么的漫长,漫长的好似过了几个世纪。他焦虑不安,却又不能贸然跑出去找萧晨,心中又担忧着慕容瑾,这样的煎熬简直比自己受伤还让他难过。 “你说什么?!” 花仟阎的话音还未落下,萧晨却突然激动了起来。他猛地起身,一把揪住花仟阎的衣领,低喝一声。 “你不是跟她在一起的吗?怎么会让她受伤?花仟阎,要是她有个三长两短,我绝对绕不过你!你先去锦绣苑守着,我随后到,之后再跟你算账!” 慕容瑾受伤了?而且,还随时都有可能死 他想过自己死,想过司马景死,想过司马明死可是,却从来没有想过那个女人会死。她好像在他心里永远都是活蹦乱跳,永远都是活着的,好像永远都不会死。 可是现在,那个女人居然让自己受伤了,而且就几乎还在刚刚,她还在跟自己顶嘴,还在冲着自己大吼大叫。 萧晨的心脏一阵阵抽紧的疼痛,好像心脏突然被人掏空了似的,空空荡荡的,找不到着落,找不着落脚的地方。 原来,不知不觉,那个女人居然在自己的心目中占据了如此重要的位置。没了她,就好像自己已经是死的了。 花仟阎看了看萧晨,却还是出了门,几个点脚,消失在芒芒的夜色中。 如果慕容瑾真的有个三长两短的话,就算萧晨会原谅自己,他自己也绝对无法饶恕自己的! 萧晨随后出了门,夜色中,好似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却有许多事情,已经在冥冥之中发生了变化,而且终将催动历史的车轮朝着原本就已经注定了的方向加速前进。 “主子,锦绣苑传出太子妃落水的消息。说是太子妃在水池边赏月,不小心掉到了池塘里,受了风寒。东宫的萧总管请了前两日揭了皇榜的言大夫去看了。” 金碧辉煌的宫殿里,灯火通明。灯光的阴影中,一个人影在金黄色的软塌上盘膝而坐,纱织帷幔随风摇曳,将他的身影拉得若隐若现。 床前,一个身着华丽太监服的公公,手执拂尘,恭敬地弓着腰,很是谦卑的样子。 “怎么请了他?宫里可有那么多的御医呢!怎么就偏偏请了他?难不成有什么特殊的原因?” 纱曼中的人疑惑不解。宫里的御医可都是从全国挑出来的顶尖的大夫,难道还比不上一个刚刚入宫没多久的年轻人? 再说,慕容瑾的伤恐怕不是风寒那么简单!刚刚杀手便已经向他传达了消息,说是慕容瑾受了很重的伤,而且落了水,箭上又是淬了毒的,恐怕是活不成了。现在却对外宣称是受了风寒,而且还请一个刚刚入了宫的人,这中间难不成有什么联系? “好像说是萧总管接了太子殿下的旨意去太医院请人的时候,偶然在路上遇到的。您也知道,这太子妃并不得太子殿下的欢心,底下的人自然也都是见风使舵的,便稍加怠慢了一些。不过,一个小小的风寒,应该是哪位太医都看得的吧?” 公公不知道其中缘由,大胆猜测。心中也十分疑惑,主子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么晚了还让自己去打听锦绣苑的消息,他不是一向不喜欢太子妃的吗?而且,太子妃长成那个样子,恐怕也没有人会喜欢吧? “嗯!你先下去吧!”纱帐后的人摆了摆手,如玉般的手指似乎是经过精心得当的保养。 萧晨,言御风,这两个人跟慕容瑾到底是什么关系? 萧晨可是宫里的老人了,在太子身边呆了也有十多年了,却一直也不见有什么动作。难道他是慕容霸天派到宫里来的眼线,而且居然在宫里不露声色地潜伏了这么多年? 还有那个言御风,才刚刚进宫,萧晨怎么会找他?他跟慕容瑾又是什么关系,跟慕容霸天又是什么关系?难道他也是慕容霸天派到宫里来的细作,专门来保护慕容瑾的安全?最重要的是他是揭皇榜进的宫,身份背景不明。 这么看的话,萧晨、言御风,这两个人真是十分可疑了。 看来,他得好好查查这两个人的背景。小心提防着这两个人才是了! 纱曼中,一道阴气森森的目光凝聚在一处,冷气缓缓凝结,充满了森寒之气。 第043章 百花宴 百花节虽然没办法同春节相比,但是在宫里,后宫嫔妃成日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于是,这样的节日也便过得同春节没有什么差别了。同样的热闹,同样的人山人海,同样的别具特色 刚过卯时,天还刚蒙蒙亮,宫里便热闹了起来。来来往往的丫鬟太监吵吵嚷嚷的布置着。青石小路上,一双双脚步急切地踏过。 洛阳宫中各个宫殿的主子们也都早已经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地,为辰时在御花园中的早膳做着准备。到时候她们一定要光鲜亮丽地足以引起其他女人的嫉妒,让别人对她们充满羡慕。 可人人都抱着同样的目的,人人都用着相同的招数,所有人都是同样地花枝招展,同样的珠光宝气。于是,她们的小算盘便都一个个落了空。 花团锦簇的御花园中,各色花朵已经次第开放着。红橙黄绿蓝靛紫,似乎一个个都想着同彩虹相媲美,看谁的色泽更加的耀眼迷人。却忘记了,彩虹之所以美,是因为它宽容的融合了这世间所有的色彩,而它们,却都只拥有单调的色泽。 宽敞的凉亭正中间和四周都摆满了桌椅,桌子上各色的菜肴瓜果应有尽有,让人眼花缭乱,一看便觉得眼馋。 婢女太监们在桌椅中间穿梭不停,忙了一个上午,这会儿才终于稍微轻松了些,有些已经做完了手头的事情,站在一边等待着主子们的到来。 “听说没有,昨晚储秀宫锦绣苑的太子妃娘娘不小心落水,染了风寒了!不知道今天的百花宴她能不能来参加?还有今晚的花魁争夺呢!” 一个小宫女率先开口,悄声对身边的几人说道。 “真的假的?那太可惜了。她可是才刚刚进宫,第一年的百花节就没办法参加,以后的恐怕也不知道会怎么样了。” 一个小太监小心翼翼地朝四周观望了一番,借口道。 “依我看啊,这个太子妃娘娘,还是最好不要参加的好。她的容貌连陛下和皇后娘娘都给吓到了,若是让咱们这些人看见,还不得活活吓死啊!” 又有一个小宫女翻了个白眼,轻蔑地评论着。 “秋儿,话可不能这么说啊。太子妃娘娘虽然相貌不好看,但是她对我们这些下人却是非常好的。咱洛阳宫的宫女大多数都想跟梅兰竹菊四姐妹换一下呢!唉!梅兰竹菊真是幸运,怎么就碰到了那么好的主子呢?我怎么就没有那样的好运呢?” 头先挑起话头的小宫女反驳着秋儿的话,语气中对能够在慕容瑾身边当差的人充满了羡慕。 “就你?可别想了!人家可是太子妃娘娘,在这后宫里的地位可是仅此于皇后娘娘的人!就你这副样子,可省了心吧!你没听说那天祥嫔娘娘的事情啊!皇后娘娘可是发了话的。太子妃娘娘有任何事情可都有皇后娘娘作主呢!梅兰竹菊那可都是皇后娘娘身边的红人,她们四个在太子妃娘娘身边都只是伺候的丫鬟。那太子妃身边伺候的人选还能轮得到你春儿去想?” 秋儿见春儿反驳了自己,心中气不过,便连讽带刺地数落了春儿一通。 “是轮不到我,我也就羡慕羡慕。可不像某些人,姿色平庸,还时刻妄图飞上枝头。要知道,乌鸦就是乌鸦,就算栖息在梧桐树枝上,它也成不了凤凰!” 春儿丢给秋儿一个大大的白眼,便再也不去看她,转身离开了。 秋儿被人说中了心事,恨恨地瞪了两眼春儿的背影,心中暗自喃喃。 在这宫里可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以自己的姿色,只要再稍微用些手段,决不会比那些所谓的秀女差!再说,太子妃长成那种样子,太子殿下肯定是看不上的了!机会可是把握在自己手里的。 等着看吧,有一天我秋儿升了天,变成了凤凰,一定要让你们这些人通通跪在我的脚下,乞求我的原谅! “主子,您慢点儿!锦绣苑离咱们这儿又不远,您这着急忙慌地,小心伤了自己!” 陈小朵身边贴身伺候的小丫鬟焦急地提醒着,看着陈小朵一蹦一跳的样子,心都紧紧地揪了起来。陈小朵一会儿东,一会儿西,一会儿爬上,一会儿钻下的,真是能把她的小心脏都给吓出来。 “小柳,你别跟着我了!把我鞋递给我!” 陈小朵拿过终于收拾好的一个大的朱漆木盒,心满意足地将盒盖扣上,拍了拍盒子,露出会心一笑。 有了这些东西,别说是一个小小的风寒,就是有什么大病,也能治好! 小柳赶紧转身拿过床边上自己昨晚亲手摆放好的绣花鞋,便急急走到陈小朵的身边,蹲便要帮陈小朵穿鞋。眼睛朝梳妆台上看了看,满脸的不舍: “小姐,那东西可是少爷送你的保命的东西,要是送给了别人,以后您如果碰上什么事情可怎么办啊?!”小姐也真是的,那么贵重的东西,哪里是随便就能送人的?! “哎呀,小柳,你别妨碍我了!”陈小朵性子急,一把便从小柳的手中夺过了绣花鞋,三两下便穿在了脚上。狠狠地剜了小柳一眼,“东西再贵重,那也要用上!我现在活蹦乱跳的,好得很。再说,太子妃娘娘人那么好,你瞧瞧你身上穿的带的,哪一样不是太子妃娘娘给的。现在她有难,难不成要你家小姐我不仁不义,当个守财奴,把这东西供在自己身边一辈子不成?!” 在地上跺了两跺,站在原地细细想了想,似乎能想到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陈小朵转身,拿过梳妆台上收拾好的木盒便走出了寝室。 刚走到苑门口,一眼便看见同样脚步急切,微带些凌乱的云霓裳。陈小朵赶紧开口叫道:“霓裳?” 云霓裳听见呼唤,立定脚步。转头看见陈小朵,抬头看了看苑门上的匾额,才恍然大悟:“心里急切,居然忘了要经过你的苑落。” 陈小朵三两步便蹿到了云霓裳的身边,问道:“你也是去看太子妃吗?”。 云霓裳点了点头,满脸的关切和担忧:“是啊!听说她昨晚落水了,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心里担心,想去看看。你呢?也是?” “嗯嗯!我们一起去吧!不知道她现在有没有好点儿。” 时间已经将近辰时,天光也已经放亮了许多。太阳红通通的光芒普照在大地的每一个角落,温暖而祥和,也似乎在象征着新生。 御花园里已经陆陆续续地来了很多人,凉亭四周的座椅几乎已经是座无虚席。后宫嫔妃们难得聚在一起,每个都将自己打扮得光鲜亮丽的,嘴中说出的话,却一句比一句难听。打击别人,抬高自己,似乎自己是整个后宫中最受宠的嫔妃,却不知道山外有人,天外有天。 嬉笑怒骂声此起彼伏。辛贵妃才终于跟随在皇后的身后姗姗来迟。 众妃嫔慌忙闭嘴,起身,便是盈盈一礼:“给皇后娘娘请安,给辛贵妃请安。” 原本的杂乱无章似乎因为皇后的到来而瞬间变得有条有序的,让人一时间竟不禁产生了些错觉。好似刚刚的场面,不过是别人的幻觉而已。 “起来吧!今日没有外人,就是咱们自家姐妹在一起热闹,不必如此拘谨。” 皇后威严大方地说了一句,便从人群中缓缓穿过,进入到了凉亭中。 “诺!” 虽然皇后说不必拘谨,可是,每个人心里却都十分的清楚,这样的话不过是一句客套罢了。如果你真的不拘谨,任由着性子来,那么你也就离死不远了。 众妃嫔起身,一一落座。 “金嬷嬷,人都到齐了吗?”。皇后开口问着自己的贴身嬷嬷,也是历年百花宴的布置者。 金嬷嬷赶紧向前一步,恭敬地福身道:“回皇后娘娘的话,还没有。” “还没有?”皇后已经明显有些不悦了,“怎么回事?” 历来,不管是什么样的宴会,自己都是最后才到的。今天,居然有人比自己还晚?!难不成还要让自己这大魏堂堂皇后等她不成?! “听说锦绣苑里,太子妃娘娘昨日落了水,似乎感染了很重的风寒,今日怕是来不了了。但是,储秀宫里的陈秀女和云秀女二人为何还没到,奴婢就不知缘由了,想来也是听说了太子妃娘娘落水的事情,去锦绣苑探望了。她们三人的关系一直都很要好。” 金嬷嬷继续回答,声音不卑不亢,每一句话都只是在陈述着一个事实,不带一点儿自己私人的喜憎。 “瑾儿落了水,还染了风寒?那有没有派太医去看看?现在情况怎么样了?有没有好点儿?怎么不早告诉本宫?!” 即便心中极其的不愿,恨不得慕容瑾早些死掉才好。但是,在众人面前,在面子上,皇后却还是满脸的担忧。说着便站起身,一副要去储秀宫亲自去看看慕容瑾的样子。 “母后不必担忧,儿臣没什么大碍。咳咳咳!让母后担忧了。儿臣给母后请安。” 清冷的声音带着大病初愈的虚弱。一听,便让人不由心生怜悯,想要将之拥入怀中,好好地安抚,抚平病痛对她的折磨。 第044章 惊心动魄的一夜 听到声音,众人都转头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除了一些早已见过的人外,其余人的脸上皆是不由露出惊慌,继而便通通变成了嫌弃。 慕容瑾! 早就听说了这个太子妃生的丑陋,却没有想到竟然这么的不堪入目。这哪里是丑陋啊?!若是大晚上的看到这副尊容,怕是她们一个个的就要大喊“有鬼”了! 慕容瑾却假装没有看到这些人脸上的鄙夷,踏着还有些虚浮的步子,小心翼翼地挪动着。 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才刚刚进宫不到半个月,自己居然就这么轻易地被人算计了!先是有人在她的吃食中下慢性毒药,接着,又是被人追杀若不是碰到言御风,如果今天早晨陈小朵没有及时出现 花仟阎率先回到了锦绣苑,焦急地便闯进了慕容瑾的寝室。顾不上迎面朝自己过来的意儿,两三步便跨到了床边。 床上,慕容瑾纤细的柳眉紧紧地簇着眉心,额头上满是抑制不住的冷汗。他心中焦急,却也无可奈何,只能看着慕容瑾艰难痛苦地在床上挣扎,却束手无策。 “来了!快!” 萧晨连门都没敲,便闯了进来。他此时此刻的焦急绝对不亚于花仟阎,他的担忧也绝对不会比花仟阎的少。 听到萧晨的声音,花仟阎便如同一个溺水垂死挣扎的人,终于抓到了一根纤细的稻草。不管这根稻草到底能不能救了他的命,他也要牢牢地抓在手心里。 随着萧晨的声音,花仟阎和意儿同时转过头去,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将床前的位置让出一大块儿来。 “他是谁?” 花仟阎突然满脸戒备,跨前一步,又重新挡在了床前。伸出一手指了指跟在萧晨身后的男子,坚决不让他不认识的人靠近慕容瑾一分一毫。 “花仟阎,他可以相信,赶紧让开!救人要紧,我一会儿再跟你解释!” 一句“他可以相信”,并不足以打消花仟阎的疑虑。但是,他还是移动了脚步,让开了空间。一双眼睛却紧紧地盯着男子的一举一动,做出一副只要男子敢有任何可能对慕容瑾不利的举动,他就出手,让那人去见阎王! “说吧!” 花仟阎逼问着。对于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他花仟阎没办法信任! 萧晨无奈,却极有耐心地叹了口气,见男子已经开始为慕容瑾诊脉,检查伤口,心稍稍安定了些,像花仟阎解释道, “言御风,就是上次落崖救了我们的人。你上次去金兰轩的时候不是见过的吗?”。 “我见过?我怎么不记得了?” 萧晨无言,你花仟阎什么时候记得过跟你无关紧要的人了? “你还没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萧晨转而便将话头引向了最为关键的问题。花仟阎的眸子瞬间便沉了下来。声音平缓,却让萧晨听出了他每一个字中都蕴藏着的浓烈的杀意。 “给太子妃娘娘请安。” 众人再次起立,却是极不情愿地给慕容瑾行了一礼。慕容瑾抬眼扫视了一圈,心中却已经十分的了然这些人对自己的态度。 花仟阎将从与萧晨分开后所发生的事情一一讲述了一番,眸光却越来越冷,越来越冷。想起那支淬毒的暗箭,他却反而平静了下来。 “这支箭的设计有些独特,前端的银箭头上加了倒刺,再加上她所中的毒偏偏又让血液无法凝结如果强行拔出,恐怕” 从将手指搭在慕容瑾的手腕上的那一刻,言御风的眉头便一直都没有舒展过。他不停地探脉,却又一次又一次地证明着自己第一次诊脉便已经确定了的结论。 “什么?!这天底下居然还有比花仟阎更狠更毒的人?!那究竟是什么毒,竟然会让血液无法凝结?” 萧晨月兑口而出。 “臣女给皇后娘娘请安。” 慕容瑾身边,一左一右,陈小朵和云霓裳两人微微福身,四只手还在紧紧地搀扶着慕容瑾,满脸的谦卑恭谨。 “其中一种跟三公主所中的毒是一样的,另一种的毒素构成复杂,是一种极其霸道的毒素。若不是因为她身上有另外一种剧毒的存在,恐怕她也坚持不了这么长时间” “两种毒?!不会是两个人下的毒吧?这个女人怎么那么招人恨,那么多人要下毒害她啊!不过,不管了,那个什么言语的,你既然已经知道了她中了什么毒,那还不赶紧给她解毒?!” 花仟阎终于按耐不住,激动了起来。他一直都觉得自己才是这个天底下最残忍的人,却没有想到,居然还有人比自己更加的没有人性!若是被自己查到到底是什么人干的,他花仟阎绝对不会放过那个人! 不过,这个女人也太招惹是非了吧?自己认识她的时候她就已经在被人追杀了,现在居然又一次被人追杀,而且还因此得知身体里居然早就被人下了毒! “嗯”言御风点了点头,眉心紧紧地皱起,他也没有想到慕容瑾的身上居然会有两种完全不同的毒素,“应该是两个人所下。这两种毒药并不是同时下的。箭上淬的毒是第二种,第一种毒是跟三公主一样从食物中下的慢性毒药。起先只会让人嗜睡,察觉不到中毒。继而却让人的身体没有办法协调一致,显得呆板。但是,一旦计量再继续加大,再过不到一月,也足以要了她的命!” 听着言御风的话,花仟阎和萧晨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这么说的话,从她刚进宫的第二天不!也许从第一天开始,就有人在不停地往她的食物中下药了!” 花仟阎肯定得说。 “你的意思是,从进宫的第二日,她便开始嗜睡?!所以,今天晚上,她才会无法躲过辛婷的剑,让人误以为她想寻死?!” 想起自己当时居然还对她大吼大叫,怪她不懂得珍惜自己,萧晨就满心的懊恼。在她受伤之前,自己居然对她说了那么混账的话! “嗯!” 花仟阎点了点头,心里却又有了另外的一番思量。 “都起来吧!瑾儿,身体不适就不要跑出来了,你这不是折腾自己吗?!快过来,做到这里来,小心又找了风!” 皇后赶紧朝着慕容瑾摆了摆手。 “诺!” 慕容瑾由陈小朵和云霓裳二人搀扶着,一步一顿地缓慢地朝着凉亭中移动着。 “我没有解药。”言御风声音淡淡地,心脏却早已揪紧在了一起,“两种毒素互相融合,除了七色海棠,别无他法。我现在只能暂且帮她稳住身体里的毒素,七色海棠,却没有办法。” 毕竟,他虽然是大夫,却不是一个富足的人。能够拥有一颗百草丹已经算是富贵了,哪里还能占据了七色海棠? “七色海棠?!那可是传说中才有的东西,这个世界上可从来没有人见过!你确定有吗?再没有别的办法了?” 言御风摇了摇头,对花仟阎的问话表示了否定的回答。 如果有其他的办法,他又何至于坐在这里,呆呆地等着,看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眼睁睁地看着她的生命在自己的眼前一点一点的消失,却束手无策,无能为力呢? 忙了整整一个晚上,言御风的神经每一刻都在紧绷着。他虽然年轻,在江湖上却也算得上是赫赫有名的名医了,起死回生,在他看来,也从来都不是件难事。可是,这一刻,他却从未有过的紧张。 手中的匕首轻轻滑过慕容瑾身上的血肉,每一刀却好似都划在他的心上。 珍藏的唯一一颗百草丹,他没有丝毫便放入了她的口中。血终于止住了,他心里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悦,反而更加的忧虑。 花仟阎和萧晨二人不知道,感觉不到慕容瑾身体的变化。可是,他却十分清楚,这颗百草丹对她来说,虽然是救命的良药,却也是一颗足以催促她快速死亡的毒药。 一旦过了六个时辰之后,她身上的毒还找不到解药,那她就真的再也没有可能醒过来了。 “呃!”箭羽终于离开了她的身体,疼痛却瞬间席卷了慕容瑾身体的每一根神经,她轻声**一声,却再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这样的痛楚,即便是一个铁骨铮铮的硬汉怕是也难以支撑得住。可是,她一个小小的弱女子,却自始至终只发出了这么一个简短的**。她是有多么坚强,又是经历过怎么样的痛楚,才能够忍受这些? 好不容易才挪动了凉亭中,坐了下来。 “臣女来晚了,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松开搀扶着慕容瑾的手,陈小朵和云霓裳两人,朝着皇后便又福下了身子。 “本宫知道你们姐妹情深,不必如此拘谨,坐吧。” 皇后伸手指了指慕容瑾身边的座位,满脸慈祥。 夜,如同往日般宁静,所有的一切似乎同往日都没有什么变化。可是,在暗夜中,一道道在月光下一闪而过的身影,一个个紧急地指令便已经传遍了整个大魏朝廷的角角落落,甚至到达了塞外、夷狄之地。 离天亮越来越近,锦绣苑里的几人也越来越着急。若是过了辰时再找不到七色海棠,慕容瑾就 卯时刚过一刻钟,门外便传来了意儿的声音: “陈秀女和云秀女来探望娘娘了。” “探望什么探望,你家小姐现在能让人探望吗?!” 等了一夜,却没有半点儿消息。花仟阎的心早已如同放在了火上被烧烤一般,急切充盈着他身体的每一个毛孔,让他坐立不安地只能在寝室内走来走去,以此来缓解自己的焦虑。 听见意儿的声音,他更加地恼火,便将所有的气通通都撒到了意儿的身上。 意儿听了声音正要离开,心中装满了委屈。却也明白,花仟阎不过是担忧自家小姐,才会冲自己发火,便也没有多说什么。 “等等!”言御风突然开口喊了一声,继续道,“我去看看。”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谢皇后娘娘。” 陈小朵和云霓裳齐齐在慕容瑾的身边坐下,却惹来了一道道或羡慕好嫉妒,或温和或阴森的目光。 凉亭中的位置历年来只有皇后才能入座,偶尔皇后娘娘心情不错,还会赐座给辛贵妃。如今皇上亲封了太子妃,自然也就又多了一个太子妃的位置。可是,这两个人算什么?!不过是才刚刚入宫的秀女,论资历,论辈分,什么时候轮到她们坐到凉亭里去了?! “瑾儿身体怎么样了?可好些了?风寒虽然算不得大病,可是却是马虎不得的,瑾儿可要注意着点儿!宫里的太医看过了吗?吃过药了吗?”。 皇后细心地一句一句的询问着,看在众人的眼中别提有多羡慕嫉妒了。 第049章 贵妃娘娘下的毒 安静。言御风不开口,宽敞的寝室便好似连一个人都没有。皇后脸上的表情,无疑在向所有人都透露着同一个信息:慕容瑾今天若是醒不过来,那么在场的所有人都将被皇后的怒火殃及,成为无需挑选的陪葬品。 “解药的配置,需要七天的时间” 言御风没有再说什么,但是每个人却都已经十分清楚他所说的话,到底意味着什么。 现在,唯一能够救太子妃的方法,就是尽快找到下毒之人,尽快拿到解药! 皇后久久不曾言语,她的目光凝重,看向室内的某个角落。没有人能猜出来她这一刻在想着什么,却已经是人人自危,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自从太子妃进宫以后,皇后对太子妃的袒护,这宫里的每个人心里都清清楚楚,也都看得明白。所以,自从那次祥嫔的事情后,便再也没有人敢打慕容——瑾的主意。可是,说是没有人敢打慕容瑾的主意,今天她却被人算计得这么深。看来,那个胆敢给慕容瑾下毒的人很不简单呢! 原本应该是一片莺歌燕舞,花团锦簇的御花园中,此刻却异常的沉闷。花花草草似乎都感觉到了什么,一个个安安静静地收敛着自身的色泽,不敢太过张扬。 司马明的后宫妃嫔除了皇后以外,一个不落地都集中在了这里。 明黄色的龙袍,用金色丝线绣成的苍龙挥舞着锋利的爪子,龙目圆睁,似乎正在打量着什么,又似乎是想要用这样狰狞的面孔来对人间的罪恶产生威慑力。 司马明双手负于身后,看着太医判在亭中忙来忙去。近千人的御花园中,却始终安安静静的,没有人敢发出一丁点儿声音。 同样是明黄色的衣袍,同样是至高无上的地位,司马景脸上的神色却让人感觉温和了许多。他向来不主张暴力治国,甚至他从来都十分抗拒那个争权夺利,染满鲜血的位置。 此刻,看着御花园内安静的众人,他心中不由产生一种悲凉和同情。 无数人挤破脑袋想要钻进皇宫里享受这所谓的荣华富贵,可是却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拜托这一束缚的牢笼,挣月兑绑缚自由的镣铐。 可这些女人,似乎从来都没有意识到为了这所谓的富贵荣华,她们到底失去了什么。反而,每个人都乐此不疲地争夺着皇帝随时都有可能消失的荣宠。似乎只要除掉竞争对手,就可以独享那个男人。却忘记了,这个对手消失了,却还是会有源源不断的对手抱着同她们一样的想法入宫,然后,展开又一轮的争夺。 这样的争夺永远不会有尽头。男人只有一个,荣宠也只有一份,这皇宫,这富丽堂皇,金碧辉煌的洛阳宫,终究也不过就是一个大一点儿的坟墓,埋葬了数不清的冤魂。 这些天,他有时候会突然很庆幸那个不沾尘世的女子不是慕容瑾。在这样的后宫中,他没有办法保证,她的纯真,她的单纯可以不被污染,也无法保证如果她一直简简单单,她能不能一直陪在自己的身边,一直活到同自己携手白头。 所有人都安静地等待着太医判的声音打破这可怕的宁静。不动,有时候并不代表安全,可能是大战来临的预兆。 太医判忽然直起身来,手中细如牛毛的银针,在阳光下闪着渗人的寒光。对着太阳又仔细地看了看,继而又重新从银针包中抽出一根银针,再重新将刚才的动作重复了一遍。 确认无疑,他才终于敢拿着手中的两根银针,走到司马明和司马景的面前。 “陛下,太子殿下,毒是下在那盘红烧鱼肉中的。” 没有刻意放大,也没有可以收小的声音,在这片安静的地方,却如同一记惊雷落地一般,激起了层层涟漪。 司马景缓缓回过神来,转头看着还依旧摆在石桌上的菜肴。这些菜肴上,都或多或少沾染了一些慕容瑾喷出的鲜血。血迹还没有干涸,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 那个女人,自己似乎从来都没有正眼看过她。可是,他却清楚地记得她平淡疏离的眼神,那样淡漠的神情好像这世间所有的一切都同她没有一丁点儿的关系一般。 “辛贵妃,朕听说,太子妃吃的那片鱼肉,是你夹给她的,对不对?” 辛可楚有些后怕。她看了看此刻还躺在青瓷玉碗中的那块鱼肉,不由打了个寒颤。 若是当时自己先吃了,那么现在躺在床上,生死未卜的人,就是自己了! “是臣妾和太子妃娘娘同时夹菜,没想到会碰到一起。太子妃娘娘让着臣妾,便先夹了一块鱼肉给臣妾。臣妾感念太子妃娘娘之恩,便随即也夹了一块给太子妃娘娘。臣妾还没有来得及吃,没想到” 眼泪一下子便涌上了眼眶。辛可楚觉得万分的委屈。 “可是,辛贵妃娘娘的碗里,没有发现同样的毒物啊!” 太医判突然地开口,好似是在安慰辛可楚的后怕,但却无形中说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万分震惊的事实。 红烧鱼肉本身并没有毒,那太子妃娘娘中的毒,其来源,便是 所有人都怔愣着,看看辛贵妃,又看看太医判,眼角小心翼翼地撇着司马明的脸色,看着司马明脸色越发黑了下来,一个个便都露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就差眉开眼笑了。 太子妃中了毒,下毒的凶手有可能是后宫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辛贵妃,这可真是莫大的喜讯呢! “怎么回事?”可楚的碗里没有毒,那意思就不是鱼肉本身的问题! 司马明声音低沉了下来,那股似乎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威严让人不敢直视。 “微臣检查了石桌上拜访的所有菜肴,碗筷。除了沾染了太子妃娘娘鲜血的地方外,有毒的只有红烧鱼肉被筷子夹过的部分,太子妃娘娘的碗筷和辛贵妃娘娘的筷子。” 太医判硬着头皮回答着司马明的问话。 自大魏建国,自己入宫到现在,宫里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事情。即便偶尔也会死一两个宫女太监,可他们的主子都有正当的理由处置。再或者,就是下手未遂的,被打入了冷宫。敢这样贸然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人下毒的,这可是第一次见到,而且居然是贵妃给太子妃下毒! 两个人的身份都不容小觑,若不认真细心,找到切实的证据,得罪哪一方,对他们这些小人物来说,都是足以掉脑袋,甚至搭上身家的! 太医判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司马明和司马景也早就已经听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众嫔妃各个挑高了眉毛打量着辛可楚,等着皇帝的怒火降临,为她们点燃一束灿烂完美的烟花。 “辛贵妃,可有什么要解释的?” 冰冷的声音,似乎还夹杂着咬牙切齿。辛可楚扑通一声便跪倒在了司马明的面前,原本画上的精致妆容,因为情绪的激动早已变得面目全非。而涕泗横流的面颊上,更是让人看不出一点儿漂亮娇媚来。 “陛下!臣妾冤枉!臣妾什么都没有做!陛下一定要相信臣妾啊!臣妾从未同太子妃娘娘打过交道,臣妾怎么会害她呢?求陛下明鉴,为臣妾作主!” 虽然已经哭得不成人样,然而,辛可楚说出的话,每一句却都透着理智。虽然是恳求,是卑微,却透着一股子让人无法打倒的傲气。 而她这股子傲气,却是司马明最为讨厌的!这么多年来,辛阳一直仗着他曾经对大魏建国出过绵薄之力,便一日比一日嚣张,几乎都要骑到自己的头上来了!二十年了,他一直都忍着,不过是因为辛阳在朝中的势力太大,自己一时动他不得。 可他们兄妹二人居然越来越过分,越来越目中无人,甚至连乞求自己为她作主,也说得那么的理所当然。 司马明心中本就藏着怒火,这一会儿,因为辛贵妃的话,便更加的火上浇油,怒火中烧。 “要朕相信你?可是辛贵妃,事实证据摆在那里,你要朕如何相信你?要朕为你作主,朕又能为你做什么主?瑾儿是朕亲口封的太子妃,虽然还没有跟太子成亲,手里拿着的是朕的御旨。伤瑾儿,便是伤朕。朕如今都没有办法为自己做主,又哪里敢为你辛贵妃作主啊?” 话里有话,在宫廷中,却是每个人都听得懂的暗语。一句句讽刺,一句句嘲讽,就好似一把吧锐利的匕首,闪动着嗜血的寒芒,一刀刀在她的心口上剜下一块块肉,然后在她面前晃上两晃,毫不留情地喂狗。 “可是臣妾没有下毒啊!臣妾在今日之前从来未见过太子妃娘娘,根本没有打过交道,臣妾又怎么可能下毒?臣妾为什么要下毒?” 二十年的风风雨雨,她辛可楚也算是经历过风云变幻的人。后宫中的诡秘波谲,她不是没有亲身体验过。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她不是没有干过。但是,今日,本就不是她做过的事情,若有人想要将这么大的屎盆子都扣在她辛可楚的头上,她辛可楚也绝对不是好惹的! “辛贵妃为什么下毒,朕又如何能够得知?这要问问辛贵妃自己了。如果如你所说,你今日之前从来都没有跟太子妃打过交道,那你又为什么要下毒伤害太子妃呢?是什么样的仇,什么样的恨,竟然能让辛贵妃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下这样的狠手呢?” 精明如司马明,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辛可楚今日是被人算计的呢?聪明如司马明,二十年来,辛可楚的性格早已了如指掌,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这样看上去光明正大的手段完全不是辛可楚的风格呢? 只是,要怪也只能怪辛家太张扬,让太多的人看不过眼。 历年的群臣百花宴,辛阳虽然都会让自己难堪,但好歹也总是会参加的。然而,今年,他却以身体抱恙为名,不早朝,不参宴。他不就是在怪自己放任大理寺斩了他的独子吗?难不成自己身为皇上,连决定一个罪犯生死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可是,陛下明明知道,臣妾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的!” 好似威胁,又好似最后的恳求。辛贵妃依旧低垂着头,眼眶中的泪水却早已经干涸。 当初嫁给他的时候,自己的心还是热的,是自己千方百计求得哥哥,才让当初的梁王放过了他,放过了他这条会咬人的毒蛇。 可是,自己却忘记了,一条会咬人的毒蛇,不止会咬别人,一不小心,也会咬上自己! 二十年来,自己的心一日日地冷了下去,直至今日,此时此刻,她甚至有些恨当初的自己,为什么会瞎了眼,为什么就会喜欢上这样的男人?! “朕不知道!辛贵妃的事情,朕可是从来都不清楚呢!” 又是讽刺!辛可楚猛地抬起头来,眼睛中满是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容颜,却突然感觉眼前这个做了自己丈夫二十年的男人竟然陌生了起来,陌生的让她突然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认识过这个人。 她辛可楚做的事情,哪一件他不是清清楚楚?!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是打算跟自己撇清关系,打算将那些乌七八糟的肮脏事情都泼到她的头上来吗?! 第050章 威胁 御花园里的争执才刚刚开始,皇后便已经得到了消息。 “辛可楚?” 喃喃着这三个字,眼睛毫无焦距地看向某一个地方,一片虚空,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又似乎早已走了神,完全没有注意到来人到底说了些什么。 古檀木的布置,使得整个室内都充盈着一股淡淡的檀香。雕花木床上,慕容瑾脸色苍白,几近透明,呼吸清浅,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停止。 花仟阎在慕容瑾离开去参加百花宴的时候,便已经换好了太监服。在其他人面前,他不能泄漏自己太多的关心,也不能往前凑,去观察观察慕容瑾现在的情况。 虽然言御风已经一次次向他表示,慕容瑾不会有任何的问题。但是,他的心里却还是忍不住的担心,忍不住地要往坏的方向去想。 他站在言御风的身后,小心翼翼地注视。着其他人的动向,微微弓着身子,头却微微地往右侧偏了偏,眼睛圆睁,极目往床上看去。 那个女人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 越看,他心里便越是没底。若是现在这里没人,他一定马上跳到床边,一把将慕容瑾从床上揪起来,以确定慕容瑾现在到底是不是还活着。 “竹尔”皇后突然开口,引得众人纷纷侧目。在这样的时刻,他们的心中总是有一种期望,期冀有一个人能够独揽大任,给他们一个讯号,也给他们一个解决问题的切实可行的办法。 “娘娘。” 竹尔往前一步,站在皇后的面前。 “你去御花园里,把刚刚太医说过的话,一句不落地都告诉皇上。别忘了说明,太子妃和三公主所中之毒的相似之处。” “喏!” 福了福身,竹尔便在众人的视线中退了出去。皇后却好似没有注意到众人眼中的疑惑和打量一般,自顾地再次将目光定焦到某处,继续神游。 没有丝毫的情绪,说出这样的话,似乎是在关心太子妃的伤势,可却强调着三公主。要知道,三公主可是陛下唯一的女儿,自小捧在掌心里长大的。若是今日的事同三公主扯上关系,陛下恐怕就算再忌惮辛氏的势力,恐怕辛贵妃也难逃此劫了。 出了锦绣苑,竹尔加快脚步,没一会儿便看见了御花园中众人屏息凝神,而皇上怒不可遏的盛况。 她敛了敛心神,放缓步速,穿过层层人群,进入凉亭。福身,行礼,唱祝,这些再熟悉不过的流程,一天之内,她至少要做上百遍。 将皇后嘱咐她说的话一字不落地说出,然后,按照皇后的意思,特意强调慕容瑾所中之毒同三公主所中之毒的相似性,一场表面上看似普通,却处处针对辛贵妃的阴谋便在无形中酝酿并赋予实施了起来。 越往下听,司马明脸上的表情越是难看。他原本还以为,辛可楚虽然手段很辣,而且行事也从来都不光明正大,可却没想到,自己还是看错了这个女人!她何止手段很辣,她的所作所为,简直令人发指! “跟三公主的毒一样!辛贵妃,辛娘娘,您真是手段高明啊,嗯?这么多年来,朕居然一直被你蒙在鼓里。枉朕还一直以为你温婉贤淑,虽然偶尔做事狠了些,至少都是为了朕,你的心里是装着朕的!原来,从很早以前开始,你就在算计着朕了,你明明知道卿儿是朕的心头肉,伤了卿儿,就如同杀了朕一般!你居然敢对卿儿下手!一个月前,居然又以同样的手段伤了恬儿!辛可楚,是不是朕太纵容着你,让你这么的无法无天!居然敢在朕的头上动土了,嗯?!还是你以为,不管你做了什么,都有你的哥哥帮你撑腰,都有整个辛氏作为你的后盾,你可以为所欲为?!辛可楚,朕告诉你!朕还在,皇后还在,这洛阳宫便还轮不到你来作主!来人!给朕搜!搜遍楚灵宫里里外外,也要给朕找到解药,晚宴之前,若是找不到解药,一律以投敌叛逆论处!” 没有人见过司马明发这么大的火,甚至连司马明自己,都从来没有见过自己发这么大的火。即便当初卿儿被迫另加他人,他都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 双手在身侧紧握成拳,不愿再多看辛可楚一眼。说完这些话,他突然觉得有些疲累,心中充满了愧疚。 仰头望天,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蔚蓝的天空中,一朵朵洁白无暇的云朵好似他心中女子的一个个纯真的笑脸。 卿儿,对不起,你都已经过世了那么久,而恬儿也已经昏迷了一个月了,我却直到现在才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到现在才知道,当初要你性命的人是谁!你要我好好照顾我们的女儿,可我却食言了。 对不起! “司马明!为什么你就是不愿意相信我?!” 眼泪哗啦啦地从辛可楚的眼眶中流了出来。她这一生,虽然杀人无数,却自问从来无愧于心。却没有想到,这一次,却在还没有下手之前,被人狠狠地算计了。 那些人若是去了楚灵宫,一定会搜出解药毒药。可是,那些东西自己都还没有来得及用!到底是谁?为什么要陷害自己? 虽然心中恨极了那个陷害自己的人,但那样的人却不足以伤到她辛可楚半分半毫。此时此刻,伤她最深,让她最没有办法接受的是,眼前的这个男人,这个自己用了半生的心血努力守护的男人,居然会说出那样一番话来伤自己的心! 他可知道,从他口中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刀子,一刀一刀地在她的心口上刻下再也无法愈合的伤痕,烙下永远都能力消除的烙印。 她愛司马明。可是现在,她有多爱他,就有多么的恨他。她恨不得将他自己的痛,都一刀刀的还给他!让他也尝一尝,什么样的感觉才叫做刻骨铭心的痛! 司马明却好似没有听到她的怒吼一般,依旧背对着她,没有开口。 “我辛可楚嫁给你二十年,整整二十年了!为什么你就是不愿意正眼看我一眼?!我知道,你当初娶我,不过是因为我的哥哥是大梁的重臣,不过是因为辛阳手里握着的兵权!” 辛可楚缓缓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手臂撑着石桌,坐在石凳上。心口的痛,让她呼吸困难,身体的力气似乎都用来缓解那股无法愈合的伤口,她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了。 “住口!” 司马明终于有了反应。他猛地转过身来,五指分开,一把便握在了辛可楚纤细的脖颈上。双眼通红一片,却对辛可楚的窒息没有半点儿同情。 虽然没有料到司马明会突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自己下手,可是,他会有这样的举动,辛可楚却一点儿都没有意外。 既然他的心里已经认定了自己杀人凶手的身份,那么自己就让世人也好好看看,看看他这位高高在上,受万民尊重的皇帝陛下,到底用了怎么样龌龊的手段来夺得大权的! “父皇!小心身体,不要动怒。辛贵妃,杀不得!” 司马景赶紧上前,看着辛可楚呼吸困难,不断翻动着白眼,嘴角却依旧噙着嘲讽的笑的模样,他心生同情。 他尽力扳动着司马明的手指,虽然不明白司马明为什么会突然变成如此模样,却也明白,一定是辛贵妃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而那些话中,恐怕隐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 可是现在,辛家依旧一家独大,虽然砍了辛阳的左膀右臂,但是他的爪牙遍布朝野上下,辛可楚若是死在父皇的手中,一场混战恐怕便在所难免了。到时候,受苦受难的还是那些可怜的百姓! 怒火缓缓褪去,理智终于回归了司马明的大脑。他手中的力道稍微松懈了些,缓缓地放开辛可楚,看向辛可楚的眸子中却写满了警告。 “咳咳咳!”终于重新呼吸到了新鲜空气,辛可楚只觉得喉咙口一阵火辣辣地疼痛。她伸手捂着脖颈,纤细白皙的肌肤上,一道掌印显得触目惊心。 所有人都看着司马明,看着辛可楚,心中充满了猜疑。 “咳咳!怎么?我说中你的心事了?哈哈哈哈!”辛可楚沙哑着声音,却还是执着地继续着自己刚刚没有说完的话,似乎完全看不到司马明眼中的警告,也察觉不到半分的危险。刚刚差一点儿便踏入死亡大门的事情,似乎已经完全从她的脑海中消失,让她忘记了危险就在眼前,自己随时都有可能再次经历一次。 “辛可楚,你最好管好你的嘴!若再有下一次,朕可不保证,朕不会亲手掐断你这根瘦弱的脖子!” **luo地威胁。司马明现在的样子,看在众人的眼中,都显得可怕极了。通红圆瞪的双眸,似乎如同一头饿虎,随时都有可能张开血盆大口,将人生生地吞到肚子中一般。 所有人都在猜测着,根据辛可楚刚刚所说出的一字字一句句分析着。好奇心激发着她们,不断地往辛可楚想要表达出的那个事实的真相靠近着,却在一时之间忘记了,好奇心往往害死的不止有猫,还有可能是她们自己! 第051章 辛可楚撞柱而亡 “哈哈哈哈!”辛可楚突然大笑出声,“陛下,您这是在威胁臣妾吗?”。 轻挑眉梢,好似挑逗,嘴角却勾勒着嘲讽。 司马明没有想到,辛可楚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无视自己的威严,而用这样嘲讽的语气反问自己。 “哼!陛下,您可真是高台臣妾呢!臣妾不过一个小小的弱女子,又哪里敢说什么不恰当的话呢?再说了,臣妾的嘴本就没有被封上,自然想说什么便说什么了。倒是陛下,有些话,您怕是听不得,也不敢听吧?” 那件事情,虽然证据握在慕容霸天的手中,自己只有一番空口白话,却没有任何凭据。但是,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只要有人说,就会有人去验证,一传十,十传百,就算再禁止,也抵不过悠悠之口。 “这天底下何曾有过朕不敢听的话!朕不过是提醒提醒辛贵妃,祸从口出。有些话,藏在自己心里比说出来也许更有用!哦!对了!如今太子妃生死未卜,朕无论如何也该给慕容将军一个交代呢!来人!传旨!贵妃辛氏手段很辣,竟敢毒害太子妃,打入死牢,着内侍监法办!” 司马明冷笑着,俯首,伸手捏住辛可楚的下巴,用力的掐着,似乎是想要将自己心中对辛可楚的恨意和满腔的怒火都发泄出来: “辛贵妃,听说内侍监的死牢现在还关着许多曾经被你关进去的内侍和妃嫔呢!不知道,你进去之后,能活多久?” 凑到辛可楚的耳边,单薄的红唇却说出凉薄的话。 辛可楚的心中的热情和那仅存的一点点爱意终于还是被司马明一盆冷水冷冷地浇熄了。痛楚蔓延全身,可是她却似乎已经察觉不到了。 死?又如何?她辛可楚什么时候怕过死?这世界上,除了失去他,她辛可楚又怕过什么?为了他,她坏事做尽,如今却落得一个被他打入死牢的下场,却换得他的冷言冷语! “陛下以为,臣妾会怕吗?这一生,除了陛下,臣妾在乎过别的东西吗?”。眼泪幽幽地从辛可楚的眼角滑落,可她那双眼睛里却除了痛苦,再没有别的任何的情绪。 当所有的疯狂都失去了意义,当所有的付出都变成了笑话,她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再不会被他的一颦一簇牵动,也终于逃出了感情的枷锁,放下了所谓“愛”的束缚。 这么多年来,即便知道他不过是在利用自己,不过是觊觎他们辛家的势力罢了。他的心中从来都没有过自己,在这个男人的心目中,从来都没有装过任何人,也从来都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进入他的心里,能够引起他的情绪波动!在这个男人的心里,只有那个女人!从来都只有那个可恨的女人! “你” 半晌无言,司马明紧紧地盯着眼前的女人。一瞬间,时间似乎倒转了二十年。眼前,似乎还是二十年前那个娇小羞涩的辛家小姐。她求着自己的兄长,要嫁给自己,她拼尽全力闯入包围圈,浑身是伤,却担心着自己 牵了牵唇角,辛可楚的笑却是冷的。她的心,似乎已经死了一般,连同那双曾经看着司马明时总是闪着亮光的双眼,也一并黯然失色,变得黯淡无光了。 “陛下这是在同情臣妾吗?臣妾可真是担当不起。这一生,臣妾爱过,恨过,也曾为了心爱的人做尽傻事,也曾为了家族的利益而违背心意。但是,今日,陛下让臣妾看清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人这一生,不论别人有多好,都要为自己活着!只有为自己活过的,才是真的!这一生,臣妾已经为别人活了太多,来生,臣妾一定努力为自己活着,决不再当别人的傀儡!” 最后一字的话音还在空气中,没有消散。可是,说话的人,却突然身子一闪,只听“嗵”地一声,当所有人终于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个刚刚还骄傲地同司马明对视,甚至满腔愤慨的女人,却好似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摇晃着无力的身躯,倒在了地上。 鲜血迸溅,洒向了大地。黏稠的液体顺着她的额头滑落,顺着她的面部轮廓,滑落下来。她背靠着梁柱,赤红色的柱子上,她的鲜血早已经混入了柱子本身的色泽,分辨不清。可那张白皙的脸上,却显得异常的狰狞可怖。 “啊!” 御花园中,女子的尖叫声此起彼伏,声音传播,在上空中回荡,传遍了整个洛阳宫的角角落落。 锦绣苑里,皇后听到尖叫声,皱了皱眉头,转头问道:“怎么回事?怎么那么吵?” “奴婢出去看看。”得到皇后的首肯,金嬷嬷便除了锦绣苑,顺着声音发出的方向一路走去。还未走多远,便看见刚刚离开时还一派安静的御花园里,此刻却人声鼎沸。 妃嫔们,一个个似乎都被吓得够呛,都不停地往后退着,有些胆小的甚至都被吓昏了过去。她疑惑地努力朝着人群前端看去,却见司马明正抱着一个满脸鲜血的女子,满脸愁容。 人群太紧密,而且都是皇上的妃嫔,她也不好往前挤。只能尽力踮着脚尖,企图探知更多的原委。 “金嬷嬷” 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金嬷嬷的身体一颤,身子僵了僵,便赶紧转头看去,见是头先来向陛下禀报事情的竹尔,这才拍了拍胸脯,放了心。开口娇嗔道: “你这丫头,是嫌我老婆子命长是不是?!大白天的,你是想吓死我老婆子啊!” 梅兰竹菊四大丫鬟,先前也是在皇后身边伺候的人。后来,慕容瑾进宫后,便被皇后指派到了慕容瑾的身边。明着说是照顾,其实,实际上却跟监视差不了多少! 金嬷嬷先前同这四个小丫鬟的关系也是很不错的,看见是竹尔,便也没有多加怪罪,两人反而如同普通的朋友一般交谈了起来: “奴婢哪敢啊!金嬷嬷可是竹尔的长辈呢!”说着,便扯了扯金嬷嬷的手臂,半拖半拽地便将金嬷嬷拖出了御花园,一路讲述着御花园中发生的事情。 “贵妃娘娘居然撞柱!” 金嬷嬷进宫二十多年,宫里的是非起落早已经看了太多。却没有想到,堂堂辛家的小姐,大魏唯一的贵妃娘娘,居然在御花园里,当着皇帝的面,撞柱了! “你小点儿声儿!”竹尔赶紧伸手捂上了金嬷嬷的嘴,下意识地朝着四周看了看,见空空荡荡,没有半个人影,这才松开了手,嗔怪道,“嬷嬷,您也是在宫里二十多年的老人了,怎么还会这么失控?!”主子们的事情,本就不是她们这些下人该过问的,居然还那么大声!生怕别人听不见啊! “是我疏忽了。可是,贵妃娘娘怎么会撞柱呢?她娘家人在大魏那可是连陛下都忌惮的人,再说,她又是宫里,除了皇后娘娘和太子妃娘娘外,地位最高的恶人,有什么事情想不开,居然要撞柱啊?” 金嬷嬷悄声用着只有自己和竹尔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我也不知道。说着说着,突然就估计是怕陛下把她关进内侍监的死牢,那个地方据说现在还关着好些先前跟她有恩怨的人呢!估计是怕进去也没有什么活头吧!唉!主子们的事情,咱们这些下人,又哪里能猜想得到啊!” 两人你说一句,我接一句,如同所有的下人一般评论着宫里最新发生的事情。而在她们口中被评论的主子,在御花园的凉亭里,却平静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辛可楚最后看了一眼司马明,平静地闭上了双眸。 这一生,前一半,她在兄长的保护下活得无忧无虑。可后一半,却活得糟糕透了!她本可以选择一个普通的男人,被那个男人呵护着,宠着,过着平淡却开心的日子。可她却不顾家人的反对,毅然嫁给了这个男人,这个天底下最不可能专情于一个女人的男人! 没有任何遗言,甚至,除了那一眼的释然,她在这世间,似乎已经没有任何的留恋。 这个男人,她爱了一辈子,付出了所有,最后得到的却是他的冷言冷语,他的威胁!来生,她一定不要再见到他,即便见到,也一定不要再爱上他。 若是那年元宵佳节,自己没有偷偷跑出家门;若是自己没有回头;若是没有多看他一眼那该有多好 司马明紧紧地拥着辛可楚的身体,可是这具以往都回回以他微笑和拥抱的身体,却柔软的如同一滩烂泥,无论他如何的摇晃,她似乎都下定了决心,再不愿看自己一眼! 连一句话都不留给自己。辛可楚,你是有多恨朕?!朕还没有追究你毒害太子妃的罪名,你居然就敢当着朕的面撞柱,你怎么可以如此大胆?!没有经过朕的允许,谁让你死的?! “陛下,搜查完毕。” 被司马明派去搜查楚灵宫的侍卫看了看眼前的形势,却很识趣地将所有的状况全部忽略,谨记着自己的职责。 第052章 把解药给朕 司马明还没有从回忆中回过神来,他望着怀中女子那张保养的精致得当的容颜,脑海中回荡着曾经相处的一幕一幕。是不是这么多年以来,自己的心里只记得卿儿,而忽略了太多的人? “搜到了什么?” 司马景看了看司马明,没有再去打扰。此时此刻,以司马明现在的状况,自己还是不要打扰的好。 “搜到了两瓶东西。在这个红木锦盒里,被娘娘收在衣柜中。” 说着,一个红漆木盒便被侍卫捧到了司马景的面前。他心里突然没来由地急躁,也不多说什么,伸手便将木盒夺到自己的手中,迅速打开。 上好的瓷器制成的瓷瓶,一看便是上等货色。瓶身上还点缀着淡蓝色的图案,看上去格外的好看。 然而,此刻,司马景却没有心思去欣赏这瓷瓶到底出自哪里,瓶身上的花纹又()出自哪位大家之手。便拿出瓶子走到凉亭内,递到了太医判的手中: “太医判大人,这是在楚灵宫中搜出来的东西,您给看看,哪一瓶是解药?” 太医判恭敬地将瓷瓶捧在手中,点头称是,便又继续忙活了起来。 司马景看着太医判的动作,却好似被人定了身一般,一动不动的。 金嬷嬷和竹尔二人来到锦绣苑后,便将御花园中发生的情况都一一给皇后诉说了一遍。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竟是将御花园中的情景说得活灵活现的。 “死了?” 久久,皇后才说出了这两个字。出着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么多年来,她和辛可楚二人一直处于面合神离的状态。每天几乎都在争斗着,二十多年过去了,好像都已经习惯了每天说话都暗含着一层意思,然后再去思量辛可楚话中的意思。日复一日,几乎都已经快要忘记最开始争斗的原因了。 “嗯!当场就去了,连一句话都没有来得及留下。” 竹尔点头。 “哪里是没有来得及留下啊!以辛可楚的性子,她是不愿意再说什么了。” 在偌大的洛阳宫里,辛可楚是唯一一个把司马明放在心上,深深爱着司马明的人。而现在,司马明,你又伤了一个女人的心,而那个女人却用了自己一生的感情去爱你。 后宫里的女人,在嫁入皇宫之前,哪个见过皇帝?哪个不是冲着宫里的富贵荣华来的?她们在这后宫中起伏挣扎,为的不过就是有一天能够出人投地,获得盛宠眷顾罢了。 只是,深宫毕竟是深宫,有多少女人却也一辈子被埋葬在了这片阴暗的土地下,甚至连尸首都已经不复存在! 辛可楚,一路好走。我们俩斗了二十年,我为权,你为情。最终,能够适应后宫的争夺,能够笑到最后的人,却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感情这个东西,始终都是最无用的东西! “太子殿下,这就是太子妃娘娘所中之毒。这瓶是解药!” 太医判有些激动。他没有想到居然会这么顺利。要知道,太子妃所中之毒,在这世间本就属十分罕见的,而在后宫里,不到几个时辰便将下毒的凶手绳之以法,而且还找到了解救受害之人的解药的情况,就是在历朝历代的史书中,也从来没有记载这么快的。 唯一的一次,也都是在二三十年前的大梁史中了。据《梁史》记载,梁明皇年间,有一日,后宫突发大规模的中毒事件。皇后萧筱颜一力查办,也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呢!那可是史上所载,后宫出事后,解决问题最快的一次了! 没想到,今天这么大的一件事情,居然不出半日就解决了。而且,若是现在就将解药给太子妃娘娘服下的话,说不准晚上太子妃娘娘还能依例出席今晚的舞会呢! “太好了!” 司马景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他伸手从太医判的手中夺过瓷瓶,便兴冲冲地就要忘储秀宫冲去。 “确定这毒跟三公主中的毒是同一种吗?”。 司马明终于开了口,却是完全不理会司马景的兴奋,声音淡淡地,却让人听出了无尽的戾气,仿佛下一刻,他就会化身恶魔,将每个人都吞入他的血盆大口中,甚至不会皱一下眉头! 跟随在司马景身后的萧晨,心中也微微松了一口气。正想跟着司马景一起去看看慕容瑾现在的状况,却突然听到了司马明的话,不得不强自压下心中的焦急,同司马景一起停下脚步,转过头看向司马明,等待着他的指示。 从早上慕容瑾离开后,他便赶紧回到了太子宫,随着太子去参加了朝堂上的百花宴。可是,他的心却一刻都没有离开那个女人,甚至好几次,连太子叫他,他都没有听见! 从看不见那个女人开始,他就没有一刻不在担心。担心那个女人身上的毒到底能不能解,担心言御风的百草丹到底会不会有作用,担心 就算他相信言御风的医术,就算他知道言御风一定会时时刻刻守在那个女人的身边,但是他却还是担心,担心言御风身不由己,把那个女人独自一人扔下,让她自生自灭 “回陛下,是!是同一种。这种毒是由一种叫做南蛮的植物淬炼而成的,在中原很少见” “砰!” 重物落地的声音,众人齐齐呆住。愣愣地看着刚刚还满脸愧疚的司马明,突然猛地将怀中的女子扔在了地上,丝毫不顾及此刻正当着无数嫔妃的面。他满脸怒气,无从掩饰,恨恨地两步便踏出了凉亭,好似那凉亭里有什么肮脏的东西,随时都有可能脏了他! “来人!给朕把那个女人的尸首送到内侍监的死牢!没有朕的口谕,不准任何人收尸!” 冰冷地,毫不留情地声音在空气中回荡。所有人都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不可置信地看着站在凉亭外,满脸戾气的司马明。 人都死了,居然还要打入死牢,不准收尸!那个人可是堂堂辛氏一族的人,况且,还是他的贵妃,他都可以这么的冷漠,那么对她们这些小小的嫔妃呢?! 想想自己,一根根白皙娇女敕的脖颈上,只觉得一阵冷风冷冷地吹过。好多人下意识地伸手模了模自己的脖子,以确保头还在脖子上安安稳稳地放着。可是,谁又能保证,今日的辛贵妃不会是明日的自己呢? 连堂堂贵妃,辛家的人都落得如此下场,自己不过是一界卑微的所在,又会是什么模样呢? “父皇” 原本一心想着将解药赶紧送到储秀宫的司马景,刚刚听到司马明的话,也随着众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他何曾见过这样的父亲,冷血无情,甚至可以称得上阴狠毒辣了! “任何人不许求情,否则以同罪论处!”司马明睥睨着司马景,那张单薄的唇瓣翕动着,说出的话,却凉薄地让司马景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心底生出一股不安来,“景儿,把解药给朕!” 是命令,不是述说,更不是商量。 司马景心底滑过一丝担忧和警觉,他下意识地将手背在身后:“父皇,这是慕容瑾的解药。” 他刻意强调着“慕容瑾”三个字,希望司马明能够听出来他话中的意思。 可是,司马明却依旧只冷冷地命令道:“给朕!” 萧晨心里也因着司马明的不同寻常而猛地打了一个咯噔。 在司马明心里,最重要的是他的女儿,那么他要解药的目的 “陛下,三公主的毒已解,不日就将醒来。这解药,太子妃娘娘却是等着救命的!慕容将军如今领兵在外,还请陛下三思!” 跨前一步,萧晨不卑不亢地说着。半恳求半威胁的话,尺寸把握地恰到好处,让司马明向司马景靠近的脚步顿了顿。 赵德全小声走到围观的众妃嫔面前,轻声说道:“各位娘娘,这里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各位请回吧。今日众位受惊了,奴才吩咐御厨房煮了定神汤,给各位娘娘压压惊。” 一小步一小步地挪动着,不一会儿,原本挤满整个御花园中的人,一下子便都好像得了特赦令一般,齐齐焦急地散去,好像这御花园里有什么脏东西似的。一个个花容失色,甚至连头上的凤钗歪了掉了也来不及赶顾,甚至连一点儿声音都不敢发出,便静静悄悄地都匆匆回了寝宫。 进宫多年,她们何曾见过司马明像今日这样的失控?那双赤红的眸子,好像要把谁吃了似的,真是吓死人了! “恬儿一日未醒,这解药,朕就不能给了别人!整整五年了,朕盼了整整五年了,终于找到了解药,这解药是可以医好恬儿的,怎么可以给了别人?!景儿,恬儿可是你妹妹,难道你要为了一个外人,违逆父皇,眼睁睁看着你妹妹死吗?!快!把解药给朕!把解药给朕!听到没有!把解药给朕!” 几近癫狂似的命令,司马明的眼神变得越来越阴狠,似乎只要司马景再敢违逆了他的意思,他就拿出皇帝的权威,来决定自己这个儿子的生死! “父皇,瑾儿不是外人!她可是您御口亲封的太子妃!是您的儿媳!况且,您就算不看着儿臣的面上,至少想想大魏的百姓啊!慕容霸天如今领兵在外,半个多月,每天却走走停停,连四分之一的路程都没有走到。父皇,他在等着,他在看着啊父皇!若是慕容瑾出了什么事,父皇要置我大魏的百姓于何地?!父皇又要置恬儿于何地?!父皇难道要让恬儿刚刚醒来,便背负起祸国殃民的骂名吗?! 儿臣知道,您一直都疼爱恬儿,一直都很宠着恬儿。但是父皇,如今恬儿的毒已解,要醒来,不过是时间的问题。你真的要一意孤行,置我大魏的百姓于战乱的水深火热之中吗?!您真的要因为您的执着,而将恬儿推到流言蜚语的风口浪尖上吗?!父皇,三思啊!” 手指紧紧地攥着手中的瓷瓶。一个小小的瓷瓶,原本承载着的是一个人的生命。可是,仅仅只在一瞬间,这个还不足拇指大小的瓷瓶,却承载了大魏千千万万百姓的生命! 第057章 陈小朵的小心思 慕容瑾看着陈小朵的样子,也不由严肃认真起来,小声问道:“为什么?” “你不知道吗?云骏翔和霓裳的母亲是云府的一个通房丫环,正房才是辛贵妃的姐姐。直到生下了云霓裳,正房才知道了他们兄妹以及那个丫鬟的存在。没过多久,辛贵妃的姐姐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逼得霓裳的母亲自尽了。 之后,云夫人就收养了他们兄妹,当作是自己的孩子养大。云夫人不能生养,所以对他们兄妹二人也算不错。不过,偶尔想起他们的母亲,自然心生恨意,对他们兄妹二人便是非打即骂。所以,他们兄妹二人从来都不认云夫人为母亲的,自然也就从来都不认辛家这门亲戚了!” 慕容瑾笑着看着陈小朵神采飞扬的样子,但笑不语。 女人果然有八卦的天性,即便是像陈小朵这样豪迈潇洒的女子!当然,也包括她自己! “那辛婷和云骏翔不是还定了亲事吗?”。 “那是辛婷求着辛大人,半要挟半请求,才让云大人答应下来的。云大人如今虽然过世了,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云骏翔就算心里再恼火,也只能遵从父命了!” 陈小朵满脸惋惜。以云骏翔的资质,要想娶一个德貌兼备的女子绝不是件难事,可偏偏父母之命,违逆不得,只能娶那个娇生惯养的大家小姐了!真是可怜啊! “可惜了。”封建思想禁锢着人们的思想,也不知道有多少如同云骏翔那般的才子佳女因为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封建礼教给毁了。 不行,这种事情,如果她慕容瑾不知道也就罢了。可是,现在既然知道了,就绝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眼前!云骏翔这样的人,绝不能毁在辛婷那种女人的手里! “是啊!”那么好的男子居然要娶辛婷,简直就是人世间的一大损失! “小朵,我想到一个好玩儿的事情,要不要一起?” 慕容瑾突然贼贼地笑着,凑到陈小朵的耳边小声说着。眼睛中流转的狡黠,光彩琉璃,连同那张丑陋的容颜似乎都变得异常的美了起来。 “什么好玩儿的?” 一听慕容瑾说有好玩儿的,陈小朵也不由兴奋了起来。进宫已经半个多月了,成天除了那些枯燥无味的规矩,就是枯燥无味的规矩,她这朵鲜花都快焉了! “就是” 凑到陈小朵的耳边,慕容瑾将自己心里的打算尽数告诉了陈小朵。彼此对视一眼,哈哈地笑了起来。笑声爽朗动听,回荡在锦绣苑的上空,如同出谷的夜莺。 申时刚过,孔雀台中便已经座无虚席。宫中女眷及大臣家的女眷都坐在了二楼,从楼顶钓下的纱帘将她们阻隔在几乎封闭的空间中。 而一楼则坐着众位大臣。 走到孔雀台的门口,看着宫阁内的阵势,慕容瑾无语望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有必要吗?!好不容易有热闹可看,居然要隔着纱帘!那还举办什么舞会啊,又不能让人看! “小朵,我突然不想看了。” 慕容瑾撇了撇嘴,就想离开。隔着纱帘看舞蹈,那跟隔着靴子挠痒有什么区别?!看得不爽,甚至还得扎堆在那些女人群里,看着那些女人之间你一言我一语的明争暗斗,想想就已经够她烦躁的了! “怎么了?这都到门口了,怎么又不想看了?” 同样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盛大的晚宴,陈小朵却比慕容瑾要兴奋上许多。也许是早已经习惯了男女不同席的思想,她想不明白刚刚还跟自已一样兴奋的慕容瑾,这会儿怎么突然偃旗息鼓,如同一颗瘪了气的气球一般。 “隔着纱帘看有什么意思?!一会儿那些女子跳舞的时候,还不是要给人看。模模糊糊地,看得也不爽!我实在是没兴趣了,你去吧,就说我身体不适。我先走了。” 一身紫衣的司马允刚刚走到孔雀台门口,就看见了两抹身影站在孔雀台门口。再往前两步,慕容瑾的话便传入了他的耳中。 他怔了怔,不可思议地朝着慕容瑾看去。 这不是太子妃吗?一名小小的女子,竟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似乎无论在哪里,即便是皇宫,即便面对的人是皇帝,她也不会屈尊自己去迎合别人,去适应大的环境。 那是他多少年以来向往的生活,不算无忧无虑,却是无拘无束。 “话虽如此说,皇嫂,这里不是宫外,终究是没有办法如你所想的那般自由的。” 一声感叹,他出声提醒。曾经,他也像她这般不羁,他也曾随心所欲,可每一次的惩罚,都在告诉他,在洛阳宫里,绝不可能有自由的存在。 “就算是宫外,又哪里有什么自由可言?自由二字,不过是在人心罢了。我心自在,自然不管在哪里,都是自由的。” 微微福了福身,算是对司马允的尊重。慕容瑾巧笑回话。 她可以感觉到,这个锦王决不是坏人,他其实,也不过是个被这皇宫禁锢着地,并且曾经奋力挣扎过的可怜人罢了。 “给锦王请安。” 陈小朵微微屈膝,抬眸看向司马允时,那张略施粉黛的双颊,一瞬间便布满了红艳艳的光彩。明亮的双眸在微垂的眼睑下,不停地朝着司马允扫去。 “秀女好。” 司马允很是恭敬地回道。一双眸子,意味深长地看了陈小朵一眼,眸色复杂,带着宫里人常有的高深莫测。 “臣弟告辞。” 我心自在,自然不管在哪里,都是自由的我心自在,自然不管在哪里,都是自由的我心自在,自然不管在哪里,都是自由的 躬了躬身,迈过慕容瑾和陈小朵二人,司马允鼓了鼓气,脸上挂起早已经习惯了的僵硬笑容,刚跨过门槛,便开始同众大臣寒暄成了一片。 慕容瑾看着司马允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央,摇了摇头,转头看向陈小朵,正要继续刚刚的话题,向她告辞,却见陈小朵双颊涨得通红,圆溜溜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被众大臣围在中央的司马允。 不会吧? 慕容瑾心中大叫一声,却不由笑了起来。看来,不管再封建,再禁锢,那些礼教始终都没有办法束缚人们的思想。只要有想法,然后再为这想法提供肯定和滋润,那小小的萌芽终究是要生根发芽,长成茁壮大树,撼动整个王朝的礼教根基! “小朵?小朵?” 伸手在陈小朵的眼前晃了两晃,见陈小朵着迷的样子,慕容瑾心里早已经笑做了一团。 “啊?啊!怎怎么了?” 陈小朵回过身来,一种做坏事被抓包的感觉蔓延全身,使得她那张本就已经通红一片的双颊,此刻更加红得如同刚刚红透了的樱桃。 “什么怎么了?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还看!”慕容瑾调侃道。 “你瑾儿不理你了!” 陈小朵一跺脚,满脸娇羞,一张小脸越发的红了。那抹红晕一直蔓延至她的脖子跟,染红了她的耳朵。 “小朵,不是我要打击你。你现在的身份是什么,不用我强调了吧?你那样的情感,恐怕在洛阳宫里不能存在下去。否则,那样的情感,终将害死你。” 慕容瑾突然严肃地看着陈小朵。她不是吓唬小朵,但是,以陈小朵现在的身份,如果要真的对别人动了感情,那这份感情便随时都有可能成为伤害她的利剑。 陈小朵愣了愣,随即,一抹哀痛晕满双眸。 是啊!她现在是秀女,以后就算太子殿下看不上自己,自己也只能老死宫中,那份心思永远都不能见于阳光之下。 “瑾儿,我知道。” 看着陈小朵突然蔫蔫的样子,慕容瑾一阵心疼。 进宫半个月,陈小朵的豪爽的性格和单纯的个性,让她着实喜欢。但是,现在,她不得不用这样的语言来唤醒陈小朵。洛阳宫里,处处危机,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引致杀身之祸。她不希望,某一天醒来,突然听到小朵被人陷害的消息! 可是,她却也不忍心小朵像现在这样,没有欢乐,整个人看上去没有一点儿生气。 感情这种东西,果然是害死人的毒药! “小小朵我只是提醒你。皇宫里的危险绝对比你我能看到的都要多,如果你不好好控制自己的情绪,不止你自己,就是他,恐怕也难以周全。再说,如今也只是你的一厢之情,他对你如何,还未可知。如果他同你有一样的心思,如果有机会,我一定帮你!” 郑重的承诺。她却不敢打包票。从皇宫里偷人,而且一个是太子的秀女,一个是太子的兄弟,怎么说,都会引起一阵不小的骚动。她慕容瑾自问,那阵骚动将会引起多大的波澜,她防范不到,也预料不到。 所以,她现在能做出的承诺,也不过是一句空口白话,以安定陈小朵的心罢了。 “嗯!瑾儿,我知道了。谢谢你。” 吸了吸鼻子,努力将已经盈满眼眶的泪意压了下去。陈小朵扯了扯嘴角,回以慕容瑾一个大大的笑脸。 两人正聊着,耳边一男一女两道声音同时在耳边响起。慕容瑾心中疑惑,转头看去,眸子暗了暗,一抹笑意从心底缓缓升起。 “给太子妃娘娘请安!” “给太子妃娘娘请安!” 慕容瑾这会儿才知道,原来丑也有丑的好处。现在,只要在宫里,不管站在哪块土地上,恐怕没有人不知道她这个丑女人,就是当今皇帝御口亲封的太子妃的吧? 第058章 我是好人 微微侧首,熟悉的容颜映入眼帘。慕容瑾心中偷笑。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刚刚她还在跟小朵两人聊着他们二人,现在可巧可巧的,在这里居然就又撞见了。 今日的云骏翔,一身朝服,却不减之前见面时的儒雅。峨冠高束,举手投足间依旧云淡风轻,平淡疏离中却又带着几分让人想要亲近的温和。 辛婷竟然跟随在侧?!果然是被宠坏了的大小姐,不遵守常规礼教,在这样的大场合,还这么大喇喇地拽着云骏翔,真是没脑子! 慕容瑾暗道。 “大人多礼了,这位夫人好。正好我们要上楼,不如就同夫人一起吧?” 慕容瑾的一句“夫人”成功引起了辛婷的得意。她扬了扬眉梢,正要说什么,话却被云骏翔抢了先: “娘娘误会了,这位是臣的表妹,辛阳辛大人家的千金。从小被家里人惯坏了,总是喜欢缠着微臣,让娘娘见笑了。” 不卑不亢的回答,合情合理的解释,慕容瑾心中对云骏翔更加的感兴趣。 “辛阳大人的千金啊!瑾儿眼拙,真是失礼。那您一定就是云骏翔云大人了!真是闻名不如见面,久仰!听说,云大人同辛小姐的婚期也将近了,真是恭喜两位了!” 辛婷的脸上刚露出笑容来,陈小朵赶紧小心地拉了拉慕容瑾的衣袖,悄声凑到慕容瑾的耳边。说是悄声,可那声音却足以让辛婷和云骏翔听入耳中: “娘娘,您糊涂了。不说辛茗辛大人才过世没多久,就说辛贵妃娘娘今日早上才刚刚过世,辛小姐新孝,守孝三年,不能成亲,您这不是让辛小姐难过吗?”。 辛婷的脸色瞬间便黑了下来,如同厨房炉灶内的锅底灰一般。 慕容瑾和陈小朵两人窃窃地在心底哈哈大笑,面上,慕容瑾却赶紧收起笑脸,满脸的歉意,道歉: “不好意思啊二位,瑾儿多嘴,见识少,二位节哀。” 说着,慕容瑾便朝云骏翔递去一个得意的眼色,似乎是在告诉云骏翔:看吧!我帮了你的忙,你该怎么感谢我? 云骏翔忍俊不禁,却又满心疑惑。 那双灵动的眸子,他总觉得十分的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可是,在映像中,却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一张脸啊! 他努力在脑海中回忆着,那双眸子那双眸子灵动、清澈,充满活力 是他! 云骏翔心惊,一双眸子瞪得老大。眼睛不停地打量着慕容瑾的轮廓,试图将她同脑海中的慕容重叠在一起。当除了右半边脸上的皱疤外,其他的一切都重合在一起后,云骏翔的心一阵窒息。 他果然是女子! 见云骏翔眼中的神色由疑惑转为欣喜,慕容瑾十分确定,云骏翔已经认出了自己。但是,现在还有另一个观众,一个十分重要的观众,那么这出戏,她便还得继续演下去。 好人做到底,一向是她慕容瑾所信奉的。她是好人,自然就不会把事情做到一半,然后丢下不管。 “没关系,承蒙娘娘关心。” 躬身又是一礼。然而,这世界总是这样,有人欢喜,就有人有仇。云骏翔这边,慕容瑾说笑间就为他拖了三年,自然心中欣喜。而辛婷,看着慕容瑾和陈小朵两人的眼神中便多了几分哀怨和仇恨。 原本的喜事,被陈小朵和慕容瑾两人一搅和,婚期就硬生生又被拖了三年。三年啊!莫说三年,就是三个月,变故也随时都有可能发生,何况是三年!表哥本来就不怎么跟自己亲近,这两个女人真是该死! “是啊!多谢娘娘关系。不过,辛贵妃和辛茗都是我大魏的罪人,自作孽而不可活!这样的人,还配不上让我辛家人为之挂孝,所以,娘娘所说的三年孝期根本是不存在的。所以,娘娘不用说抱歉。” “好一句‘自作孽而不可活’!辛小姐真是知书达理,明辨是非!” 威严的声音,吓得辛婷的身子颤了两颤,赶忙回过头来,欠身唤道:“父亲。” “辛某是无福之人,这位小姐是非分明,嫉恶如仇,辛某惭愧。辛某就是一凡人,也有凡人的情感。茗儿就算再混蛋,他也是我辛某唯一的儿子,楚儿就算再狠毒,她也是辛某的妹妹!两位亲人相继离世,辛某痛不欲生,一届凡俗之人,真是无法做到如小姐这般超凡月兑俗!” 一番话虽然是自谦,却句句藏着怒火。辛阳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他才刚刚进宫,居然就听到自己的宝贝女儿,他如今唯一的秦人,居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辛大人,请节哀。” 慕容瑾欠了欠身,很懂事地说道。 辛阳好像这会儿才终于看到了慕容瑾,赶忙就要下跪:“太子妃娘娘恕罪,老臣大胆,冒犯了娘娘,请娘娘恕罪!” 慕容瑾赶紧伸手扶住辛阳的胳膊,不疼不痒地接道:“辛大人多礼了。瑾儿年幼,是晚辈,哪里敢受大人如此大礼?大人快请起,里面入座。” “娘娘客气了。娘娘是主,辛某是臣,娘娘体恤老臣体弱,老臣多谢。就不打扰娘娘了,先行告退。” 辛阳说着,朝慕容瑾欠了欠身,狠狠地瞪了辛婷一眼,便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辛小姐,我们一同上楼吧?” 慕容瑾温和地声音,在辛婷听来却无比刺耳。她狠狠地瞪了慕容瑾一眼,便甩开头,不理会慕容瑾,便径自上了楼。 慕容瑾尴尬地看了看辛婷的背影,云骏翔赶紧恭敬地抱歉:“婷儿自小被家里人宠坏了,脾气大了些,让娘娘受惊了,还请娘娘念在婷儿年幼,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慕容瑾冲着云骏翔抚媚一笑,笑靥如花一般在嘴角绽放开来。她微微俯身,往云骏翔身边凑了凑,悄声说道: “云大人放心,瑾儿是不会跟辛小姐一般见识的。倒是云大人,作为兄长,却屡次纵容辛小姐冒犯在下,不知道云大人打算怎么向瑾儿赔礼道歉呢?哦!对了,刚刚云大人似乎又欠了瑾儿一个小小的人情,云大人打算如何还呢?” 云骏翔正满心欢喜,侧眸对视着慕容瑾那双灵动的眸子。慕容瑾却话锋一转,站直身子,朝云骏翔福了福身: “瑾儿告辞。” 说着,便急匆匆地拉着陈小朵朝二楼跑了上去。 云骏翔疑惑地看着慕容瑾逃也似的背影,皱眉转头朝身后看去,心底更加的疑惑不解了。 “给太子殿下请安。” 听说,太子妃可是太子殿下亲自求了皇上一夜,皇上才答应赐婚的。可见,太子殿下和太子妃的感情一定很好。 可是,看刚刚慕容瑾那急匆匆逃离的动作,好像是老鼠见了猫似的。太子殿下有那么可怕吗?竟然吓得太子妃那么急的逃离? 这么想着,云骏翔不由转头朝着慕容瑾的身影消失的方向看去。 “云大人怎么不进去,一个人站在这里?” 司马景疑惑地看着云骏翔的模样。顺着云骏翔的视线朝通向二楼的楼梯看去,接着问道: “云大人在看什么?” 云骏翔赶紧回过神来,尴尬地掩饰道:“没没什么只是脖子有些酸,臣失礼了。” “无妨。走吧,一起进去。” “是!” 司马景同云骏翔在前走,身后,几乎永远不离司马景身的萧晨边走,边朝着二楼的楼梯口看去。 那个女人终究还是来了!受伤了都不好好休息,怎么那么好动啊! 虽然抱怨着,但是心里,却还是免不了要担心。 宫阁内,陆陆续续又来了不少人,这会儿,除了一楼和二楼高位上的两个座位空着外,其他座位已经算是座无虚席了。 皇帝还没有到,大臣们无拘无束地交谈寒暄着,彼此之间都是在朝堂上经常见面的熟人,分属同一个阵营的人,自然也有更多的话题。 司马景的对面,司马允看着手中的酒杯,愣愣地发着呆。脑海中,一直不停回荡着慕容瑾刚刚所说过的那句话。 我心自在,自然不管在哪里,都是自由的我心自在,自然不管在哪里,都是自由的我心自在,自然不管在哪里,都是自由的 “我心自在不管在哪里都是自由的”是这样的吗?只要心中自在,无束无缚,真的到哪里都是自由的吗? 司马景撑手托腮,兄弟二人都在想着自己的心事,彼此却不知道,他们心中所想着的虽然是不同的事,却跟同一个人密切相关。 昨晚上,锦天竟然一眼都没有看自己,甚至连离开,都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是不是他哪里做得不好,或者做错了什么,所以,锦天才会故意不看自己,不理自己的? 还是说,已经快一个月了,锦天还在生他的气?还在因为他当时的话而生气?所以,自己在金兰轩等了整整七天,他却从来都没有出现。而刚听说自己去参加了慕容小姐的及笄之礼,他就去了金兰轩,他是不是在故意躲着自己?! 脑海里纷乱杂陈,司马景却没有意识到,这一刻,在他的心里,锦天,这个人的地位似乎已经超乎想象的跃居到了重要的地方。盘踞在他心底的每一个角落,撕扯着他的心脏。 慕容瑾拉着陈小朵逃也似的跑到楼上,这才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朝自己刚刚站过的地方看去,心底暗暗庆幸。 今天早上她的耳朵已经被萧晨磨出了老茧,所以才会无奈地勉强答应他不参加晚上的舞会。自己现在又偷跑了来,如果被萧晨发现,明天她的耳朵恐怕又得积起一层厚茧来了! 真是搞不懂,堂堂一个大男人,就算变成了太监,不男不女,可至少应该爷们儿一点吧?!怎么连说话都跟个女人似的,唠唠叨叨,叨叨唠唠的,烦死人了! 还有那个花仟阎,简直就是火上浇油,恨不得自己早点儿死呢!萧晨没完没了也就算了,他居然还主动请缨要看着自己!哼!她慕容瑾可是别人说看着,就一定能管得住的?! 真是太小看她了! 一楼的萧晨突然觉得鼻子痒痒的,一个喷嚏便要喷薄而出。他赶紧伸手捂住鼻子,揉了揉,轻声打了一个喷嚏。 心中却疑惑着:这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地突然打喷嚏?难道是着了风寒? “给太子妃娘娘请安!” 慕容瑾还在心里月复诽着,震耳的唱祝声吓得她险险地后退了两步。身子被陈小朵灵巧地接住,才稳定了狂跳乱舞的思绪。 第059章 天外飞仙 歌舞升平,莺歌燕舞。孔雀台内,沿着墙壁,密密麻麻摆满了花朵。各种不同的花散发着独特的香气,似乎也在为自己的节日而庆祝。 丝竹声声,管弦铮铮,觥筹交错间,皇帝和皇后由众多侍从簇拥着,终于踩着戌时的更声来到了孔雀台。 楼上楼下,齐齐下拜,山呼声震耳欲聋。 司马明偕同皇后接受百官众嫔妃的朝礼后,皇后便上了二楼。 慕容瑾看了看皇后,又看了看楼下的司马明,兴致淡淡地打了个哈欠。 “平身!今日普通同庆,众卿不必如此多礼。来,朕敬各位卿家一杯,以表朕对众位的感谢和祝福!” 众大臣起身,山呼谢恩。又赶紧端起矮桌上的酒杯,朝着皇帝的方向遥遥一举,表示干杯。 一杯酒下肚,慕容瑾的眼皮已经耷拉着,上眼皮和下眼*皮似乎也开始黏糊了起来。又是一个大大的哈欠,身后的陈小朵赶紧伸手碰了碰她。 瑾儿虽然是太子妃,可毕竟现在皇后在场,若是让皇后娘娘看到,那还了得?! “今晚又是洛阳宫一年一度的舞蹈盛会,不知道今年是哪位一举得冠,摘下今年的花魁之花?朕听说,咱大魏第一美人云霓裳今年也会参加舞会,今年的花魁争夺赛,应该会比往年精彩许多吧?” 司马明坐在高位的龙椅上,一双龙眼扫过在座的众位大臣,声音中充满了威严,却又不失柔和。 “是啊!不知道今年新进宫的众位秀女表现如何,不过有年轻的活力注入今年的盛会,一定会别有一番看头了!” 有大臣跟着迎合着。 “是啊!” “是啊!” 一个个的点头,一句句表示赞同的话,却更是听得慕容瑾犯困不已。 楼下的萧晨不时抬头,慕容瑾正坐在他的对面,二楼的位置,他只要一抬头,就可以看见那个女人。只是,他却没有想到,他才刚刚抬起头,那个女人居然当着皇后的面,毫不避讳地打了个哈欠。 萧晨的嘴角抽搐着,看着慕容瑾的眼睛充满了惊奇和无奈。 说了不让她来,虽然是因为她的身体的原因,可也是因为怕她在这种场合会无聊。现在好了,不顾自己的劝说,硬是要来热闹,现在居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哈欠!皇后可就在她的旁边,她怎么一点儿顾忌都没有啊?! 这一刻的萧晨,恨不得一步跨到二楼,跑到慕容瑾的面前,提醒她,注意形象! 即便皇后在身边又如何,慕容瑾从来都不会因为别人的存在而委屈自己。然而,当她撑着手臂,就要开始打盹儿的时候,却感觉到有一双眼睛正在丝毫不避讳的盯着自己。 她睁眸朝着感觉到的方向看去,却迎上了萧晨似笑非笑的视线。小脸突然尴尬地红了起来。 天哪!怎么到哪里都躲不过这个男人啊!早上答应了他不来参加,现在却出现在这里,而且居然很无耻地在后悔没有听他的劝告,现在还被人家逮了个正着。这个世界上还有比她更衰的人吗? 心里苦笑,脸上却缓缓洋溢起一抹迷人的娇媚笑容。慕容瑾朝着萧晨抚媚一笑,赶紧将视线从萧晨的脸上移开,看向别处。 那个男人,总是一副能够好像看透了人心的样子,真是令人讨厌!最重要的是,她很没骨气地不敢再看,也没有胆量跟那个人比拼谁更胜一筹。 明显地感觉到萧晨冲着她了然一笑,慕容瑾只觉得脸颊更加的滚烫了。她毫无意识地端起桌子上放着的酒杯,便没头没脑地朝嘴里灌了下去。 辛辣的感觉瞬间充盈在口腔中,原本就已经很是干渴的喉咙,现在却感觉到火烧一般的干热。 忍不住干咳两声,眼角已经有泪珠泛了出来。 “瑾儿,你这孩子,这酒可是陈年的好酒,你不会喝酒,怎么敢整杯地往嘴里倒啊?!” 本来并不想理会慕容瑾,但是现在她发出了声音,自己就不能再熟视无睹。皇后终于转过头来,满脸嗔怪地帮慕容瑾顺着气,继而又转头吩咐道: “金嬷嬷,去给太子妃倒杯茶来。” 慕容瑾不住地干咳着,一张娇俏的小脸也因为咳嗽而涨的通红。她忍不住在心里月复诽着:可恶的萧晨,真是个灾星下凡!每次见到他,总是没好事! 萧晨却可怜地承担着慕容瑾扣下的罪过,看着慕容瑾痛苦的样子,心中担忧不已。自己现在又不能跑去二楼帮她,这个女人,不会喝酒,逞什么能啊?! 金嬷嬷端着茶水递到慕容瑾的面前,慕容瑾赶紧伸手拿过来,便小心翼翼地往嘴里灌。 “怎么样?好些了吗?”。 见慕容瑾的脸色稍微平和了些,咳得也没有先前厉害了。皇后关切的问道。 “嗯!谢谢母后,瑾儿好多了。瑾儿不孝,害母后担心了。” 眼角依旧噙着泪花,这一刻的慕容瑾,显得楚楚可怜,让人忍不住想要怜爱。 “那就好。” 皇后又重新坐直身子,再次将目光转向一楼。 此时,歌舞已起,似乎已经又过了好几个人。皇后的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舞台中央看着,平静的双眸中是一名身着黄色广袖襦裙的女子优美的舞姿。 一曲终了,女子也缓缓在地面上站稳,微微一福身,便转身走出了孔雀台,上了二楼。 紧接着,又是一曲,又是一舞。 慕容瑾对这些歌舞什么的完全没有兴趣,唯一让她感兴趣地便是音乐声中那几不可闻的古筝声。 那是她今天早上才听到过的曲调,她记忆犹新。 顺着声音望去,果然再次见到了那个举止之间超凡月兑俗的男子。 琴瑟? 一听便让人想到古筝,这名字应当是化名吧?看他那双平淡的眸子,那里面蕴藏着无尽的能量,那是一种历尽沧桑过后的淡然无求。 年纪轻轻,便尝遍世间百态。这样的人,才是真正打不倒的勇士! “祥嫔,天外飞仙!” 司礼太监的唱报声刚落,台下便响起一片唏嘘之声。 天外飞仙?这是什么曲目?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所有人都还在猜度着到底怎么回事,只听音乐声响起,缠绵的曲调中却透着铿锵。好似马革裹尸的战争,又好丝缠绵缱绻的爱情。 琴瑟微微一怔,听着从自己手中弹出的曲调,看着开场前祥嫔才着人给他的曲谱,他几乎已经如同死水一般的心,好似突然碰到了什么鲜活的东西。手指在琴弦上翻飞,他的心似乎也随着曲调飞扬百转。 一抹娇艳的倩影从天而降,却始终盘旋在半空中,不升不降。长袖舞出,身姿婀娜,好似对恋人的不舍。却又突然转动身体,长袖随着身体舞出一个个圈,假装的坚强却是由恨意堆叠而成。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场上悬在半空中的女子,看着她忽而柔美娇羞,忽而却又恨意绵延,忽而深情款款,忽而却又震骨嶙峋。 琴音配合着舞蹈起伏上下,舞蹈应和着琴声缠绵婉转。 慕容瑾此刻却比其他人要显得淡定了许多。她看着祥嫔的舞姿,不得不佩服古代女子天生柔软无骨的身姿。 从第一天将这个舞蹈教给祥嫔开始,她就已经对祥嫔的舞蹈天赋有所折服。今日看到这曲舞相合的一幕,即便已经看过无数遍的舞蹈,一开始的时候,她却还是不由得惊艳了。 一曲舞罢,空中的身影才缓缓地落了下来,整个身体蜷缩在一起,音乐已经停止。然而,却又听古筝一声铿锵,女子突然抬起头来,水袖挥出,便如两条水蛇一般,朝着目标蹿去。 寂静,前所未有的寂静。祥嫔欠了欠身,朝上看了看司马明,嘴角露出一抹欣喜。然而,她的心里,此刻充满着的却是无尽的得意。 她相信,经过今天这一舞,她温祥琴在皇帝的心目中,一定留下了深刻的映像,而这映像所能持续的时间,就全凭借自己的手段了。 转身,毫不犹豫的离去。她的脑海中始终回荡着慕容瑾说过的话。 对男人来说,女人永远都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所以,一曲终了之后,一定要趁着皇帝没有反应过来之前,赶紧离场。 虽然心中很是不舍,但是,她还是选择了相信慕容瑾所说的话,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啪啪啪!” 慕容瑾轻轻拍了两下手,才终于将所有人的神思都拉了回来。紧接着,众大臣们才跟着拍起了手。 司马明怔怔地看着已经空空如也地舞台,脑海中始终回荡着刚刚的舞蹈。那优美的舞姿,真如天仙下凡一般,令人久久回味。 他不禁懊恼自己,怎么可以放走那位仙女,怎么可以任由仙女逃出自己的视线?! 自从祥嫔舞完之后,再看别的舞蹈,众大臣已经觉得兴味索然了。每个人的脑海中都不由回荡着那曲《天外飞仙》,也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如同仙女一般的女子。 司马明的心,已经无法平静了。他的眼睛盯着舞台之上,却没有再看别的舞蹈一眼。他的心,他的眼,此时此刻已经完全被祥嫔的舞姿所占据了。他恨不得立刻离开这里,找到那位仙女,将她拥在怀里! 舞会终结,慕容瑾却疑惑地看了看身后的云霓裳。 奇怪?霓裳不是已经准备很久了吗?怎么没有上台呢? 云霓裳的目光中没有一丝情绪,心里,却已经将慕容瑾恨得透彻。 她一直以为,祥嫔是真的去锦绣苑教授慕容瑾礼仪。没想到,原来学生不是慕容瑾,而居然是祥嫔!亏自己一直拿她当好姐妹,她居然宁可帮着别人,也不帮自己! 嫉妒,一旦在女人的心里萌芽,就会不断地滋生出更多的枝桠,然后占据满女人的心,让她们的眼里心里永远只剩下仇恨和不甘。 今年百花节的花魁,无疑已经是祥嫔了。慕容瑾懒懒地伸了个懒腰,转身将手放在满儿的胳膊上,便自顾自地下了楼。 终于熬过这难熬的时间了! 慕容瑾心里感慨。 “小姐,将军来信,问小姐安好。” 走出人群,走在去玩储秀宫的路上,满儿凑到慕容瑾的耳边悄声说道。 “回爹爹,一切安好。” 真是她曾经同父亲二人定下的暗号。从很久以前,父亲便已经猜测着,为了拉拢他,皇帝一定会给太子和自己赐婚。所以,便定下了这个暗号。 每隔半月,回报平安。 “满儿,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从下午到锦绣苑的时候开始,满儿就一直有些神不守舍。而且,经常会表现出一副有话要说,却又不敢说的样子。 满儿一直都留在小筑,总管盘丝洞的各项事宜。她猜不出满儿有什么事情瞒着她,现在在宫里,她的消息太闭塞了! “没没有!” 满儿赶忙回道。 “没有?”慕容瑾挑眉看着满儿。眼睛里满是探寻。 满儿终于还是受不住慕容瑾的眼神,丧气似的开口道:“是江云江公子,他托奴婢向小姐告辞。”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什么时候的事?他什么时候走?” 慕容瑾满心焦急,恨不得一巴掌拍死满儿。 他的轮椅虽然已经研制成功,但他毕竟说起来也只是一个木匠!如果真要去做那件事情,以他现在的情况,恐怕也做不来!自己好不容易才留下他,这个满儿 慕容瑾满心气恼,抓着满儿的手臂便大声询问着。 “就就是就是奴婢下午来之前的事。他说不想再拖了,要趁着自己还活着。” 满儿胆怯地小心翼翼地回答。 她一直不告诉小姐,就是怕小姐担心。小姐现在身上有伤,如果贸然出宫,不仅牵动伤口,而且,万一不小心被宫里的侍卫发现,就是有一百张嘴,恐怕也说不清楚了! “满儿尽快找到意儿。” 心中的情绪波浮起动,但慕容瑾却突然变得冷静理智了下来。她淡淡地开口,没有一点儿情绪。似乎只是在说一件极其简单的事情,却已经在明摆着对满儿下了驱逐令。 “小小姐” 满儿哭着,看着慕容瑾决绝而去的背影,泪水汹涌着滑过眼眶,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好不容易才刚刚回到小姐的身边,怎么可以又再次离开小姐? 慕容瑾匆匆回到锦绣苑,推开花仟阎的房门,便将床上的花仟阎拉了起来,盯着他的双眼,认认真真地说道: “花仟阎,你给我听好了。我有事,要出宫一趟。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清醒过来,我需要你的帮忙!” 如果江云现在已经走了,那凭借自己的力量,恐怕没有办法尽快找到他。但是,如果有花仟阎的帮忙,别说是翻遍洛阳城,就是将整个大魏都翻个底朝天的找一个人,要在今晚找到人,也一定是不会有问题! 第060章 强吻 慕容瑾没想到,刚刚自己不过是下了一点点的**,可是花仟阎就好像是已经重度昏迷了一般,任由她怎么叫,怎么喊,花仟阎的眼睛就是一直紧紧地闭在一起,没有一点儿要睁开来的迹象。 怎么回事儿?难道是自己一时没有把控好,下的药太多了?自己虽然很久没有碰过这些东西了,但也不至于失了水准吧? “花仟阎!” 慕容瑾用力摇晃着花仟阎的身体,恨不得一下子把他揉碎了。 然而,花仟阎却还是没有一点儿反应。这下子,慕容瑾可是真的慌了神了。 她赶紧把花仟阎放好,让他躺在床上,手指颤颤巍巍地探向花仟阎的鼻息。 如果花仟阎死了,那自己的罪过可就太大了。 手指小心翼翼地接近花仟阎的鼻息,慕容瑾感觉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地,都快从胸腔里跳出来了。 她不相信,一点儿小小的**就可以置花仟阎于死地。但,她却不敢保证,在自己对花仟阎下了**后,会不会有人趁机来对他不利。 毕竟,花仟阎现在是自己的贴身太监,自己又时刻处在敌人的监视和威胁之下,那些人会动花仟阎,也是可以理解的。 “哈哈哈哈!” 慕容瑾的手指才刚刚触及到花仟阎的鼻端,花仟阎的双眸却猛地睁得老大,吓得慕容瑾后退几步,才终于稳定住自己的心神。 凤眸中一片平静,看着已经坐起在床上的花仟阎,没有开口,那样的眼神,好像在看一个正在恶作剧的孩子一般。 “小瑾儿,被吓到了吧?!看你以后还敢不敢给本公子下药了!” 就她那点儿小小的**,居然还妄图迷倒他花仟阎!也不去江湖上打听打听,他花仟阎是能被**迷倒的主吗?!如果不是知道她不会有危险,而且有萧晨在场保护,自己又在孔雀台的房檐上蹲了一个晚上,她真以为自己能那么轻松地就逃月兑他堂堂阎王的视线啊?! 花仟阎得意洋洋地挑着眉梢,恶作剧得逞后,他的心情十分舒畅,看向慕容瑾的样子,却又好像是在跟谁邀功似的。 “花大少,您年纪也不小了吧?能不能不那么幼稚?!三岁的小孩子喜欢玩的把戏,你居然也玩得津津有味。真是让人怀疑,你的童年到底是多么缺乏乐趣啊!” 慕容瑾很鄙视地瞅了花仟阎一眼。 “童年?那是什么东西?” 花仟阎满脸疑惑,一副好奇宝宝,誓死要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模样。 慕容瑾瞬间有种想要倒地的冲动。什么叫沟通障碍?这就是! “就是十岁以前的日子,统称为童年!”慕容瑾随口解释,又继而转移了话题,“好了,赶紧地,在我再来找你之前,你最好也已经换好了衣服。我有事情要你帮忙,需要出宫一趟。” 说着,不由花仟阎再说什么,转身便出了花仟阎的房门。而她的身后,刚刚还满脸笑容的花仟阎,此刻的脸上眼中却布满了沉痛。 童年 如果他记得,就算不快乐,也比如今这残缺不全的记忆要来得好上千倍万倍吧? 慕容瑾匆匆回房,三下两下便换好了夜行衣。又回头匆匆跑回了花仟阎的寝室,推门而入:“花仟阎,你换好衣服没有?” 问话还哽在喉间,慕容瑾便狠狠地吞了一口口水。 天哪!平时看花仟阎,似乎很瘦。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还有六块月复肌!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儿多余的赘肉,皮肤布满了健康的古铜色!简直就是古代版的男神啊! 慕容瑾心中暗暗惊叹,一双贼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花仟阎的肌肤看着。嘴中,狠狠地咽了几次口水。 她看得大胆,可被看的人却突然不好意思起来了。 花仟阎的脸颊一下子涨得通红,赶紧将衣服穿好,衣扣扣紧。语无伦次地批评着慕容瑾: “喂!女人!进别人的房间,不知道敲门啊?!”重要的是,她居然就那样大喇喇地盯着自己的身体看了半晌,嘴角居然还流着哈喇子! 花仟阎心里不禁有些疑惑:她是女人吗?! 被人一下子戳破了心事,慕容瑾却并不尴尬,反而十分坦然地回看着花仟阎:“哪里来得这破规矩!我没有踢门而入已经算是对你极大的尊重了。” “你!你这个女人!”花仟阎语塞,“慕容瑾,你可是个女人,怎么能那么肆无忌惮地盯着一个男人的身体看?!还是”花仟阎突然抚媚一笑,“小瑾儿,你是想诱惑本公子?” 慕容瑾搓了搓胳膊,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很是鄙视地瞅了瞅花仟阎,很是无所谓地回道: “就是一个破身体嘛!本小姐又不是没见过男人的身体,你这身材都算是差的。本小姐可见过八块月复肌的,那身材,可比你这壮实多了。本小姐多看两眼,那是给你面子! 再说了,本小姐是那种没有人追,没有人喜欢的人吗?再怎么说,本小姐也没缺男人到得诱惑你花大公子吧?” 慕容瑾鄙视地看了花仟阎两眼,却没有注意到花仟阎逐渐黑下来的脸色。她随意得扫了两眼花仟阎,从上到下指了指花仟阎,夸张地皱眉道: “别告诉我,你一会儿打算穿这身出宫?”如果穿成这样,还不如直接穿太监服来得方便呢! 这个男人到底是不是有问题啊?照他这样,人家干嘛发明夜行衣啊?本来晚上行事,就是怕太过招摇,惹人注目。他倒好,居然穿一身大红色,好像就是怕别人看不见他似的! “嗯!”花仟阎很肯定得点了点头,注意力却依旧放在慕容瑾刚刚所说的话上 本小姐又不是没见过男人的身体,你这身材都算是差的。本小姐可见过八块月复肌的,那身材,可比你这壮实多了 她居然见过男人的身体!而且,听她的口气,见过的还不止一个! 一股浓浓地酸意瞬间布满花仟阎的整颗心脏,他狠狠地瞪着慕容瑾那张不依不饶的小嘴,踏前两步,伸手揽住慕容瑾的腰身,手臂用力,将她的身体拉向自己,凉凉的唇瓣便已经附在了慕容瑾那张柔软的小嘴上。 她居然见过那么多男人的身体! 这句话,就好像一句魔咒一般,不停地在花仟阎的脑海中上下回荡着,刺激着他头脑中的每一跟神经,似乎随时都可以打翻他心底的那缸醋坛子。 “唔”慕容瑾狠狠地推着花仟阎的身体,挣扎着,可无论她怎么挣扎,男人同女人之间悬殊的力量已经决定了她的弱势。 “嘶!”唇上传来一阵疼痛,花仟阎却并未有所松动。依旧紧紧地吮吸着那双唇瓣的柔软和她檀口中的甜腻。 一滴泪顺着慕容瑾的眼角滑下,不甘,羞愤,充盈着她的心脏。 她不是没有接过吻,也不是没有吻过陌生的男人。可是,这一刻,她却突然觉得十分难过。 她不是个保守的女人,曾经为了完成任务,她甚至利用过自己的身体。可现在,她的心,却感觉到一阵阵的疼痛。那种上一世死亡之前,被人背叛的感觉充盈着她的整个身体。 不过是报复性的一吻,不过是一时控制不住自己的醋意的一吻,花仟阎却没有想到,一向坚强,从来都不曾软弱过的慕容瑾,这一刻居然会流泪! 昨天晚上,即便受了那么重的伤,她连一声都没有哼!可是,现在,她竟然因为自己吻了她,而流泪了! 她的心里,始终是没有自己。是自己太心急,太冲动,伤害了她。 缓缓放开她的唇瓣,口腔中,依旧到处弥漫着自己的血腥味。花仟阎退后两部,满脸抱歉,却不敢再看慕容瑾那双受伤的眸子。 他低垂着头,喃喃道:“对不起我”我吃醋了,我不喜欢你看别的男人的身体,我受不了你说看过别的男人的身体 可是,他的嘴中,却除了对不起以外,连一句多余的解释都没有了。所有的话,都停留在心底里,在确定她的心里有他之前,他永远不会把那些话说出来。他不想给她负担。 静默,让人害怕的静默。 花仟阎不敢抬头看慕容瑾,却迟迟等不到慕容瑾开口。他深深地自责着,心里不停地骂着自己。 花仟阎,你就是个混蛋!你怎么可以做这样的事情?!你怎么可以那样伤害她?!她毕竟是一个女孩子,你怎么可以那样对她?!你个大混蛋! 就在花仟阎以为慕容瑾绝不会开口再跟自己说话的时候,耳边却突然响起慕容瑾冷淡的声音: “走吧。” 虽然那声音冰冷的没有一丝情绪,好似她只是在同空气说着无关紧要的话,可花仟阎的心中,却是喜悦的。 还好,她开口了。她没有不理自己。 慕容瑾转身,心里却百味杂陈。她压抑着自己的思绪,脑海中此刻最牵挂的,依旧是江云的所在。 她不明白那一刻自己为什么会流泪。可心里,却十分的难过。她并不讨厌花仟阎,可自己到底为什么会哭,为什么会觉得受到了伤害,为什么会再次产生被人辜负信任,被人背叛的感觉?她可不会相信,是因为自己在乎名节,这样的鬼话! 第066章 可是出自你手? “瑾儿,你怎么能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呢?你这样叫母后如何放心啊?母后不是已经嘱咐金嬷嬷来告诉你,不要来参加晚上的舞会了吗?你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了?!你要母后怎么跟你的父母交代啊! “这个辛贵妃也真是的!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你还是孩子啊,她怎么下得了这个手啊?!” 皇后满脸的担忧,双手紧握着慕容瑾的手,很是心疼和担心。 “母后,瑾儿没事,瑾儿很好。” 语速缓慢,慕容瑾的虚弱每个人都看得清楚。 “脸色苍白成那样,这还叫好?!说话有气无力,这还叫好?!连坐都坐不起来,这还叫好?!” 皇后一顿反问,问得慕容瑾哑口无言。 “母后,对不起。” 低垂下头,微弱的声音认着错,而一直跪在皇后脚边的满儿早已经忍俊不禁,连言御风脸上的表情都快有些挂不住了。 “瑾儿,你并没有对不起母后。你对不起的人是你自己啊!” 语重心长的叮咛,有那么一瞬,慕容瑾几乎都要以为,眼前这个人真的很关心自己,对自己没有一点儿别的目的,只是单纯的喜欢自己而已。 “对了,夜已经深了,不知母后深夜到访,可是有什么嘱咐?” 她可不会相信,皇后突然深夜跑到她这里来,就是为了跟她寒暄,叮嘱她要注意身体! 慕容瑾突然说得这么直白,皇后的脸色僵了僵,眼神有些躲闪。 她本是想来询问些事情的,可现在慕容瑾这副样子,她要是再多问,恐怕这么长时间以来的努力可全都白费了! 闪了闪,皇后还是开了口。 这件事情,若是拖过了明天,恐怕就没有再开口的必要了。而到时候,一切都已经成为了定数,那再要有所改变,恐怕就更加是难上加难了! “瑾儿其实母后是想问问,今晚祥嫔所舞《天外飞仙》可是出自你之手?前段时间,祥嫔每天下午都会来锦绣苑,说是教授你礼仪,可母后感觉得出来,以你的资质,仅仅一个宫中礼仪,绝不会花费那么长的时间。况且,你本身便是名门之后,学习宫中礼仪,也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 “所以母后就猜测,祥嫔之舞,是瑾儿帮助才成?母后觉得瑾儿是个会跳舞的人吗?”。 真不知道她到底是在恭维自己,还是在笑自己。谁说名门之后,学习宫中礼仪只是走个过场?宫中礼仪那么复杂,她怎么就那么肯定,自己不是因为太笨,所以才会花费那么长时间? 还是自己真的太能干了,就算再隐藏实力,别人也会一眼就看出来? 慕容瑾无辜地眨了眨眼睛,那双澄澈的眸子里全是坦然。 “洛阳城中的贵族都会跳舞,瑾儿自然也应该是会的。” 有人会当众承认自己一无是处吗?连每个上层女子都需要学会的基本功都不知道,她居然这么坦然,真是让人疑惑,她到底是真的不会,还是只是在玩儿自己! “可是母后瑾儿长得太丑,没有先生教瑾儿学舞蹈。所以,瑾儿直到现在,琴棋书画,一样都不懂,甚至连字都认不全” 低垂着笑脸,下巴紧紧地贴在胸前,那模样倒是真的委屈极了。 “额。” 皇后没想到,慕容瑾居然会承认。但是看慕容瑾的样子,又不像有假。难道真的是自己猜错了,祥嫔遇到了高人,而那高人不是慕容瑾。那会是谁?到底是谁能有那样的能耐,让祥嫔在舞会一举得魁,惹得众人瞩目,甚至得了陛下的欢心! 祥嫔都被陛下冷落了好几年了,若不是今晚的一舞,陛下肯定不会再次注意到祥嫔的。恐怕过了今晚以后,祥嫔就不是祥嫔了。 “瑾儿,别难过。今天不是让宫中的乐师教你弹琴了吗?明天母亲就向陛下请旨,给你请个夫子,教你下棋,画画,怎么样?” 不是吧!我不过就是随口那么一说,皇后娘娘,您可千万别当真啊!要是真请个酸里扒拉的老头子来教我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还不得闷死啊! “不用了,母后。瑾儿怕吓着那些夫子。明日琴瑟来教儿臣就可以了,若是多了,儿臣资质太笨,恐怕也学不会。白白浪费了母后的一番好意。” 皇后也不过就是随便一说,并没有真打算给慕容瑾请先生。见慕容瑾推辞,她也就不再坚持了。 “那好吧。若是瑾儿什么时候想学了,跟母后说,母后一定帮你置办,请一个最好的先生来教你。让我们的瑾儿成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 皇后哄着慕容瑾,已经有了想走的意向。但心中始终不解,到底是谁帮了祥嫔,是谁又那样大的能耐,能让一个在这宫中几乎已经算是没有出头之日的人,竟在一夜之间,重新回到了后宫夺宠的位置上来? 如今陛下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虽然自己身边有一个皇子,也已经被封了王爷,可毕竟不是太子。而太子如今又没有生母,对自己又心有怨恨,若是有朝一日太子登基,那自己恐怕就没有什么好日子过了! “谢谢母后。” 谦谦道谢,慕容瑾说话的语气中,已经有些疲意。 “瑾儿身体不好,母后就不打扰你了,一定要注意多加休息,可不能再任性了,知道吗?”。 叮嘱一声,皇后已经站起了身。 “多谢母后关心,儿臣送母后。” 慕容瑾挣扎着就要起床。皇后赶紧身后将她按了回去,挑眉,似乎有些生气慕容瑾的不爱惜自己,责怪道: “怎么?母后才刚说了,你就忘了?好好歇着,不用起来了。言大夫,烦请你帮本宫多加看护着太子妃。你,好好伺候你们家小姐,你们家小姐若是再有大碍,本宫就拿你问罪!” 皇后突然转而将话锋转向了言御风和满儿。 言御风赶紧躬身一拱手,满儿又是重重地一个头磕了下去。 “草民遵旨。” “奴婢遵旨!请娘娘放心。”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皇后满意地点了点头,便由一种丫鬟簇拥着出了门。 待到脚步声走远,慕容瑾才缓缓舒了一口气,苦笑着看向言御风: “言御风,你那儿真的没有药了吗?”。 言御风摇了摇头,又突然想到了什么,满脸担忧地看向慕容瑾,问道:“怎么了?伤口又开了?” 他心底的担忧一点点扩散,却没有想到,才刚刚处理过的伤口,又再次裂了开来。而现在,已经一点儿药都没有了! 越是担心什么,偏偏就越发生什么! 慕容瑾动作缓慢地掀开身上厚重的被子,原本一直都觉得轻飘飘的被子,这一刻却让她觉得那么的厚重,盖在身上,几乎能把她整个人都压扁似的。 言御风没想到,只是一个掀被子的动作,她的头上就已经冷汗涔涔。 “怎么了?” 花仟阎艳丽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室内,他猛地将肩膀上扛着的一大袋儿东西仍在了地上,便急急凑到了慕容瑾的床前。 “你回来的还真是及时啊!花仟阎,有没有人说过你就是天使?” 慕容瑾的脸色虽然已经苍白一片,却还是不忘调侃花仟阎。 “本公子早就回来了。不过看那个老女人在这里,就没进来。那个老女人可真能啰唆,本公子在房顶呆得都快冻僵了。她要是再晚走一会儿,本公子一定把她抓到房顶,让她也体会一下被冻僵的感觉!” 花仟阎恶狠狠地回应着慕容瑾的话,眼睛却因为从慕容瑾掀被子的动作而定格在了慕容瑾的胸前。 昨晚的她就是现在这副样子,一种强烈的自责不停敲击着他的神经。 “什么时候裂开的?怎么流了这么多血?”言御风看着那触目惊心的颜色,满脸的心疼。 今天已经出了那么多的血,人体内的血液有多么的珍贵,即便只是一个目不识丁的普通百姓也知道流了血一定要止血,可是现在她却流了那么多的血,而且居然一声不吭! 这一刻,他多希望,这个女人可以不要这么坚强。 “就是带面具的时候。” 她也没料到居然会再次牵动伤口,可因为当时情况紧急,虽然她有所顾忌,却还是没有料到。直到那股撕心裂肺的痛楚蔓延四肢百骸,她才意识到自己又做了错事。 原本就已经被鲜血浸湿的衣襟,此刻显得更加的艳丽。乍一看,十分得刺目惊心。 “花仟阎,先帮她止血吧。我去找些普通的止血药,暂且先敷着。既然花仟阎已经来了,我先去炼药。再坚持坚持,睡一觉。” 言御风的表情依旧那样的温暖柔和,即便那触目惊心的鲜血已经扯动了他的心弦,他却还是淡淡地只看一眼,便转身提起刚刚被花仟阎仍在地上的麻袋出了门。 房门刚刚打开,言御风的动作猛地一顿,朝门口站着的人点了点头,便错过他的身边,径自朝竹林而去。 第067章 铁公鸡 “今天这是怎么了?虽然是百花节,大家都比较高兴,但我又不是花,怎么都跑我这儿来了?” 慕容瑾笑着看着出现在门口的萧晨。 “你这支墙角的蔷薇,恐怕有太多的人觊觎着想下手呢!” 花仟阎笑着调侃。眼睛却盯着慕容瑾依旧在滴血的伤口处,没有任何要转移的意思。 “花仟阎,你这样盯着一个女孩子家的身体看,真的好吗?”。 慕容瑾可从来都不是个拘谨的人,但是为了调侃花仟阎,她还是开口笑了出来。虽然伤口依旧在隐隐泛着痛,却好在还在自己的承受范围之内。 本来,花仟阎也没觉得自己有任何做得不妥的地方,经慕容瑾一提醒,他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居然一直盯着人家的身体看,最重要的是,她现在还未着外衫,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外衬。 花仟阎的脸瞬间涨得通红,赶紧将目光移向别处,见萧晨已经走了进来,伸手便招呼着: “萧晨,你怎么来了?那个,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今晚很忙吧?” 花仟阎没头没脑地一阵乱问,也不管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只是想要找些话说,以缓解自己的尴尬。 萧晨正疑惑地看着花仟阎的异常,床上的慕容瑾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花仟阎,经你那双桃花眼的女子恐怕也不在少数吧?居然不过被我说了一句话,就脸红成那样,真是枉费了‘女子杀手’这个称呼!” “小姐,小心伤口!” 满儿见慕容瑾又有得意之色,赶紧出言提醒。就着跪着的姿势往床边挪了两步,眼眶中依旧通红一片。 “哦!对对,我差点儿忘了。萧晨,你怎么来了?” 慕容瑾赶紧平复下呼吸,脸上的笑意却没有丝毫的减弱。她看了看萧晨,忽略他看向自己的时候眼中一闪而逝地复杂情绪。 “没什么,就是来看看。你本就受了伤,今晚又强行去参加了夜宴,还出了宫,不知道你的伤势如何。不过,似乎你并没有将自己受了伤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居然又流了那么多的血! “额!我以为不过是小伤,没想到居然会裂开。况且,若是今晚的夜宴我不去,那个人派人一打听,我受伤的事情恐怕就瞒不住了。再加上今天早上中毒之事,说不准他会利用这一机会,正大光明地除了我也说不定。我可不敢冒那个险,就算伤口裂开,也总不至于危及生命啊!” 慕容瑾很是无奈。 “那出宫呢?出宫也是迫不得已?” 她去参加夜宴,他本也没打算过分干涉阻止。毕竟,那是在宫里,大不了就是走两步路。她伤得不是脚,再说身边毕竟有信得过的人,应该是不会出什么状况的。 可是,谁能想到她居然会跑到宫外去?!不说宫外到底有多么的混乱,又会给有心之人一个多么好的机会,单单只是出宫这一过程,就已经够叫人提心吊胆的了! 慕容瑾突然感觉到一种做了坏事被抓包的感觉,脸上不由涌起一抹尴尬。 “是有点儿事儿必须出宫的。” 虽是为了江云的事,但毕竟冰儿已经回来了。冰儿毕竟是在自己身边呆得时间最长的人,也最是了解自己的心思。她今天晚上选择出宫,其实却也是藏了玩儿心的。毕竟,要直接告诉花仟阎她想出去玩儿,花仟阎是绝对不会理她的! “是啊!她是有急事才叫我陪她出宫的,你放心好了,以本公子高超绝伦的武功,要带一个人出宫,简直是如同探囊取物一般简单!” 花仟阎也帮着慕容瑾说话。 “什么事情,必须要你带着伤亲自去做?!你别告诉我,你身边再没有别的人可以帮你,进了宫,你堂堂盘丝洞洞主,居然连跟宫外联系的方式都没有?!” 身份突然被点破,慕容瑾却并不奇怪。就像她早已经猜出他的身份一般,萧晨如此聪明之人,自然绝不可能到现在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身份。 花仟阎却没有办法像他们两人那般淡定,他猛地睁大双眸,呆愣愣地看了慕容瑾半晌,才开口疑惑地问道: “你是盘丝洞洞主?” 盘丝洞可是整个大陆上信息最流通的地方,别说地处大陆中原地带的大魏,就连大魏以南的夷狄,以及深处大漠深处的漠族的信息,都调查地一清二楚。只要你出得起钱,它就给得了情报。其情报网几乎渗透进了整个大陆的每一个角落。 就连乞丐联盟接了单子,大多数时候也都是由盘丝洞提供的情报,才让他们省了那么多的功夫。而且,它每次提供的情报都极其准确,从来没有过偏差。唯一的一次偏差,便是对前朝太子的动向调查了。 “嗯!” 慕容瑾点了点头。她虽然身为盘丝洞洞主,却从来都没有关注过盘丝洞如今在江湖上的地位。她只是在一心赚着钱,赚着更多的钱,却从来都没有注意到原来盘丝洞已经是江湖闻名的了! 一直以来,乞丐联盟都算得上是盘丝洞的老主顾了,这些年来,盘丝洞给乞丐联盟提供的情报绝不止一点半点,所以花仟阎知道盘丝洞却是一点儿都不让她觉得奇怪。 “你怎么不早说?!” 花仟阎突然叫道。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惹得慕容瑾和萧晨两人都不由将目光移到了他的身上,他才又幽幽地开口,却是满腔委屈: “小瑾儿,你太不够意思了!你明明知道我是乞丐联盟的盟主,居然每次给情报都要坑掉本公子那么多的银子,枉本公子一直当你是最好的朋友!你居然连朋友的钱都坑!” 话一出口,慕容瑾的脑后瞬间三条黑线滑下,却又马上换上了以往铁公鸡一毛不拔的面孔: “你是你,乞丐联盟是乞丐联盟。本小姐是以慕容瑾的身份交了你花仟阎这个朋友,又不是以盘丝洞洞主的身份结交乞丐联盟的盟主?!再说了,你们乞丐联盟虽然说是乞丐,对外的哪桩买卖又赔过钱?哪次不是大把大把的银票握在手里,居然还好意思跟我讨价还价?!你不知道我们盘丝洞是穷人吗?我没跟你多要钱已经算是不错了,你居然敢在我这里捡便宜?!” 虽然早就听说了盘丝洞的洞主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却没想到今日才算真正见识到了这只铁公鸡一毛不拔的程度! 说得多么的大义凛然啊! 你是你,乞丐联盟是乞丐联盟! “小瑾儿,你要不要这么抠门儿啊?好歹我乞丐联盟也算是老主顾了,咱俩又是这种关系,你怎么着也应该少收我点儿钱吧?当然最好是不收的。咱俩都做过那么多次买卖了,你居然一次都没给本公子打过折!就算是去饭庄衣铺,去多了人家老板还总是会给个优惠什么的,你居然一点儿情面都不给,真是太让人家伤心了!我算是明白为什么江湖上的人都叫你‘铁公鸡’了!” 花仟阎满脸的后悔和怨念。眨巴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看着慕容瑾,企图得到慕容瑾的半分同情,让她松松口,降点儿价,不要老是收那么高的情报费用,也多少让他也赚点儿嘛! 萧晨无言地看着眼前这对同样嗜钱如命的主,看了看缓慢开启的房门,朝言御风点了点头,又继续将无奈地眼光看向还在争执地热火朝天的两人。 “既然都知道我是铁公鸡了,你还真指望从我身上拔下根毛来啊?花仟阎,你是不是今天早上没睡醒,到现在还在做梦呢?” “先暂且用这些药止一止血,长时间封住穴道毕竟对身体不好。只是敷这些普通的药物的话有些繁琐,必须每隔半个时辰就往伤口上敷一次,而且这种药物与你身体里的毒素相作用,极容易犯困,所以,必须找个人整晚守着。等到明天早上我把药送来。” 言御风插言进来,温和的笑容中却深藏着心疼。他本来想留下来陪她,万一她有什么状况还可以随时照顾她。可他要去给她炼药,这样的事情只能交给别人了。 只是,在这段时间里,最让他担心的,还是她的身体会不会出现什么状况。 言御风的话惹起室内一阵沉默。似乎过了许久,满儿突然接口道:“让我来吧。小姐毕竟一直都是我在照顾的。而且,既然要整晚伤药,那伤口就不能随时包扎,要用一小块儿白布遮起来,若是交给别人,总归有些不方便。更何况,萧总管明日还有事要做,要随时听候太子殿下召唤。花公子也忙了一天了,你们还是早些休息吧。” 慕容瑾看着满儿,满意地点了点头。眸底眼角的笑意,也泛起了满儿心底的暖意。 满儿终于有所成长了。处理起事情来也不像以前一样慌手慌脚的了。 “满儿所说确实合理,只是,言御风,你确定你没有问题吗?你也是一天一夜没有休息了,今天又在竹林药庐中呆了整整一天,若是今晚再不休息,你承受的住吗?”。 言御风毕竟不是习武之人,只是一个文弱书生。就算医术再高明,身体也终究是不如他们这些练武之人来得强壮。若要他再继续熬夜,恐怕他会支撑不下去。 第068章 围桌开会 满儿守着陷入睡眠的慕容瑾,整整一个晚上未曾合眼。 第二天,当言御风将再次炼好的药送到锦绣苑的时候,昨晚辛婷被太子以对上不恭的罪名送去了大理寺,大理寺卿陈修儒当晚审判,将辛婷送入了死牢。 “对上不恭?陈修儒还真是只老狐狸。太子只让人陈述了事情的经过,又表达了自己不想牵连太多的意思,他就直接自己编了个罪名。对上不恭,对哪个上不恭?又是如何不恭?罪名定得如此模糊,既满足了太子殿下不牵涉的要求,也将辛阳无形中推入了漩涡的中心。真是个聪明的人!唉,对了,萧晨,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陈修儒应该是你的人吧?” 虽是询问,慕容瑾的语气中却多了几分肯定。她的推测一向不错,况且这次又是基于那么多的前提条件才推测出来的,自然也就比以往更加有信心了。 萧晨一早便借着帮太子探病的由头,跑来了锦绣苑。此刻,他同慕容瑾和言御风以及花仟阎四人,正一人占据一方,坐在一张四方桌边上。 昨晚的事情,言御风并不在场,所以萧晨在讲说的时候,特意将昨晚事发的经过简简单单地总结了一下,也算是给言御风交代一下事情的始末,好让他坐在这里听着,不至于太过茫然。 “嗯!” 萧晨并不奇怪慕容瑾能猜出陈修儒的身份,甚至,自己的身份恐怕慕容瑾也已经识破了。只是,他不明白,既然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为什么还那么肯定,他萧晨会是太监?! “我的身份,你们几个是再清楚不过的了。花仟阎的身份我也已经了然,唯有你,萧晨,你的身份总是让我捉模不透” 既然现在自己已经相当于没有任何保留的全部暴露在了人前,而且,那件事情如今也已经是刻不容缓了。所以,还是尽早问清楚这三个人的立场,以免到时候起了冲突。 “不管我是什么人,总归不会是你的敌人。你要做什么便放手去做好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就是。” 萧晨还是回避着这个问题。但是他越是回避,慕容瑾就越是对他感兴趣。她缓缓放下茶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对面的萧晨,久久不语。一双凤眸清澈见底,却又让人觉得好像所有的事情都逃不过她那双眼睛。 萧晨镇定地回视,时间越久,越是觉得慕容瑾似乎已经知道了一切,包括他的身份。这会儿,当着言御风的面,他又不好确认,只能微微一笑,看了看言御风,突然间矛头转到了言御风的身上。 “花仟阎和你自然不必说了,但是言御风,你似乎也不太了解他呢!” 见萧晨突然将矛头指向了自己,言御风微微一愣,却很快又平静了下来。看了看因为萧晨的话而好奇看向自己的三个人,脸上的表情依旧温和一片,没有半分破绽: “言某不过区区一界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顶多医术还看得过去,又哪里能有什么特殊的身份?三位真是高抬言某了。” “好,既然如此,我也不妨透露多说一些。毕竟事关重大,以后,我慕容瑾不想与各位为敌,还请提前表明立场。若是今日不说,他日相见时分属不同阵营,那也就休怪慕容瑾手下不留情面了!” 慕容瑾深深地看了一眼言御风,却没有再过多询问。在说完这番话后,又将目光朝言御风的脸上多看了两眼。 言御风的身份特殊,可不止萧晨看得出来。想想,一个不过大他们最多五岁的年轻男子,为什么会甘愿栖身崖底?最重要的,身边还带着大魏著名医药世家童家的公子,单单只这一点,就足以让人怀疑他的身份! 更何况,三公主中毒一事,虽然皇帝如今以为是辛贵妃所为,但追其根源到底是出自谁的手笔,却是未可知的。说不定,就是老皇帝自己下的手!可言御风却明知宫廷深险,还是只身涉足其间,恐怕其目的肯定不单单只是救人那么简单了。 只是,人家不愿多言,她自然也不好过分要求。 “小瑾儿,瞧你这话说的。本公子心里可只有你一个人,你走到哪里本公子可就打算跟到哪里了,你要做什么事,本公子一定举双手支持,拼了本公子这张如花似玉的脸,这双白女敕如凝脂的手,本公子也决不眨一下眼!” 任何时候,花仟阎似乎总能找到让人哭笑不得的话语。此刻其他三人脸上的严肃似乎于他根本没有半点儿影响力。他说着,哗地一声,手中骨扇已经打开,轻轻摇曳,活像只刚刚成了精的狐狸! 慕容瑾对他嫣然一笑,这一笑极是抚媚。即便是花仟阎这样惯游花丛的老手,也不免被勾了魂去。 “可是,别的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只想要你” 慕容瑾突然伸出一指,轻轻勾住花仟阎的衣襟,在手心中紧紧拽住,娇俏的容颜缓缓靠近花仟阎,满脸的笑容让人沉醉,“的这颗头!” 从慕容瑾的笑容刚刚扬起的那一刻,萧晨就不由全身打了个冷颤。心中为花仟阎默哀着。 这个花仟阎,虽然自己知道,他说这些话是出自真心。可是他也没必要非得这个时候说啊,要是慕容瑾真的生起气来,恐怕要遭殃的就不止他的脸和他的手了! 可是,令萧晨和慕容瑾都没想到的是,花仟阎就像突然着了魔似的,对着慕容瑾也是灿然一笑:“好啊,只要小瑾儿开口,本公子一定双手奉上!” 说着,手已经模向了腰间。 慕容瑾看了一眼他手指的方向,脸上的笑容一僵,忍不住松了手指,偃旗息鼓:“好吧,算你赢了。” 花仟阎腰间随时带着一把细长的匕首,这个秘密一直只有萧晨知道。知道那天受伤,被花仟阎抱在怀里的时候,她才发现,他居然藏了那么一件称手的兵器。不过看他平时也不怎么用,而且藏得地方也极其隐蔽,恐怕是用来保命的,她也就从来没有问过。 不过,没问,却并不代表她不想要。 “哈哈哈!小瑾儿的样子真是可爱。” 花仟阎的手并没有从腰间移开,反而探手取出一把精致小巧的匕首来。慕容瑾心惊,正要开口,想问的话已经被萧晨接了过去: “她是跟你开玩笑呢,你不是要当真吧?!” 花仟阎何曾认真过?可是,看他眼中坚定的表情就让萧晨和慕容瑾的心猛地一沉,生怕花仟阎真的中了邪似的,会将那把匕首插进自己的胸膛。 “放心吧!本公子没那么笨!这颗脑袋还要留着哄小瑾儿开心呢。不过,看你这两天一直盯着本公子这里看,虽然本公子是男子,也是会不好意思的。喏,这个东西送给你,你可要好好爱护哦,这可是出自名匠江云的手笔呢!世间只此一把,要是丢了,本公子可跟你没完!” 花仟阎突然将手中的匕首递到了慕容瑾的面前。这两天,慕容瑾不时地就往这个方向看,他就知道,虽然没见过,她却一定是喜欢上了这把匕首。既然她喜欢,他自然不可能对她吝啬。 慕容瑾满心的感动,她没想到自己小小的心思,居然被花仟阎给看穿了。但又有些尴尬,没想到,自己已经表现得那么明显了。 不过,她还是不能夺人所爱的:“不用,改天我让人照着样子再造一把就是了。” 慕容瑾随意地摆了摆手,却被花仟阎看成是客气。 他又将匕首往慕容瑾的面前推了推,白了慕容瑾一眼:“名匠江云的手笔,岂是旁人想模仿便能模仿得成的?” “何必模仿,找他本人再打造一把不久好了?” 花仟阎苦笑,看着慕容瑾的样子,好像看着一个单纯的孩子:“小瑾儿,名匠江云早在十年前就已经死了,你去哪儿找人啊?他的遗作并不多,这种匕首他也只打造了一把,我知道你喜欢,不必跟本公子客气!” 慕容瑾将匕首重新放回花仟阎的手中,不可置信地看着花仟阎:“意思是,花仟阎,花大公子,您昨天跟我跑了一趟,不知道我是为了什么啊?” 真不知道这个花仟阎是真傻还是假傻,自己昨天跟冰儿说话时都没避着他,他居然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当时还以为他是定力好,看来,他恐怕就根本没有听自己跟冰儿的对话啊。 “我哪儿知道,反正你说有急事,我带你去就是了。至于你有什么急事,我哪儿知道?你又没告诉我!” 花仟阎很是委屈。慕容瑾都没有告诉他的事情,他怎么会知道?他又不是神仙。 这下,慕容瑾更加确定,当时花仟阎一定根本没有听自己说话! “那我跟冰儿说话的时候,你在干什么?你明明就在旁边啊,就算不想听,耳朵总归还是能听进去一些的吧?” “这个看来我可以帮你解释一下,老花就这么个优点。不想听的东西,他是一个字都听不到脑子里的。所谓左耳进右耳出,别人至少还能留个声音,他是连声音都留不下,你要问他刚刚谁在说话,他肯定也是回答不出来的。” 萧晨笑着看了花仟阎一眼,也不知道花仟阎这个习惯,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当他认为有些事情不能听的时候,有他在跟没他在其实是一样的。可有时候,偶尔听来的话才是最重要的情报,他却从来都听不到。 “好吧!我算是又一次被你打败了。花大公子,怪不得你们乞丐联盟打探不到情报,每次都得找我要情报了。好吧,我现在正式告诉你,我昨天那么晚出去,就是为了一个人,而那个人,就是你认为已经死了十年的名匠江云!” 慕容瑾的解释成功引起了其他三人的震惊。名匠江云当初从江湖上销声匿迹后,便传出了他已死的消息。而且,之后江湖上确实也再没有出现过江云曾经亲手设计打造的任何东西,也打探不到他的下落,能找到的只是一座孤坟罢了。 慕容瑾却说,江云没死?既然没死,那怎么会突然销声匿迹了?而且,居然连他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东西都一直没有再碰? 第069章 琴瑟 随意扫视了一眼三人眼中的神色,慕容瑾就已经明白了他们心中所想。她勾了勾唇,眼中山国一抹得意之色,却没有再开口。 在江云身上所发生的事情,他们还是不知道的好。秘密这个东西,最难的不知知道和保守,而是秘密本身带给知道秘密的人的那种难过。 花仟阎的好奇心始终还是最强的。他见慕容瑾只是随意看了他们三个一眼,便继续自顾自地品起了茶,那样子显然是不打算再开口了。他心中焦急地想要知道真相,便开口问道: “他不是在十年前就已经销声匿迹了吗?而且江湖传闻,他已经死了啊!” “这个,你可就得问他本人了。” 慕容瑾说了一句,便不再开口。将那把小匕首放回到花仟阎的手中,冲着他满脸的焦急柔和地笑了笑,那笑容似乎有平定人心的作用。花仟阎虽然心中依然十分疑惑,心中却也知道,就算再问,慕容瑾也是不会说的。便也闭了口,不再多言。 一时间,整个寝室内安静一片。只有桌上放着的小火炉不时发出噼啪的响声,火炉上热着的一壶茶,在偌大的空间内散发着幽幽的茶香,氤氲的热气,即便在如今已经入了春的天气中,依旧看得清晰。 没有人开口,没有人愿意打破这一刻的宁静。这样的宁静让他们觉得心中无比的平静,并不是因为尴尬,无话可说,而是因为要说的已经在一次次的眼神接触中就已经表达得十分清楚了。 一壶茶闭,再接一壶,似乎人的一生,只要有几壶热茶,几个朋友,便已是足矣。 只可惜,这里是后宫,是整个世界上阴谋诡计最聚集的地方。云诡波谲间,即便连空气,都忍不住要改变原本的气场,又何况是他们这几粒宇宙中的尘埃? “小姐,宫中乐师琴瑟求见。” 门外,满儿的声音突然打破室内的宁静。流动的空气因为有外音的闯入而震颤了两下,再也无法恢复原先的氛围。 “嗯!请他入前厅,稍等。” 慕容瑾回了一声,桌边的三人似乎商量好了似的,在她的说话声中已经齐齐站起了身子。 “是!” 满儿得了令,虽然心中疑惑小姐他们四人到底在商量什么,却还是没有任何犹豫,转身便离开了。 “既然有客,我们两个就先” 萧晨率先开口。在场的四人中,慕容瑾是主,而花仟阎这个江湖上人人闻风丧胆的“阎王”却成了仆,他自己和言御风,是客。 一想到这一点,萧晨心里就觉得十分的不舒服。就算是仆又如何?那也只是在外人眼里。在慕容瑾的心里,花仟阎可从来都不是仆人。而花仟阎却可以时刻陪在她的身边,想想他们每天几乎寸步不离,萧晨心里就一阵酸楚。 “稍等,我们之间的话还没说完。况且,我现在身子弱,从这里走到前厅可需要不少时间呢!” 慕容瑾狡黠一笑。见三人终于又重新坐了下来,才继续开口: “虽然进宫并非我本愿,但进了皇宫对我的计划反而更加的方便。虽然有些事情,我还不能够确定。但,我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你们能告诉我,你们的立场。我会尽量避免与你们为敌,但若是不吭一声,我也说过,我绝不念旧情!好了,我的目标,其实你们应该也已经猜到了,而我要做的事情,恐怕也不会太远了。所以,请你们尽早告知与我。小花子,跟本小姐见客去!” 说完,慕容瑾便率先站了起来,将手搭在花仟阎的胳膊上,几乎是半拖半拽地便将花仟阎拖出了门。 “小瑾儿,你说我这成天见你,什么时候是下次见面啊?” 花仟阎半搀扶着慕容瑾,两人的背影在跟在他们后面出门的人眼里,如同一幅夫妻相谐在花园中散步的和谐画面。 “滚!你花仟阎是什么人,虽然有时候我也猜不透。不过,以你这拈花惹草的性子,我还是不招惹你的好。” 慕容瑾扭头白了花仟阎一眼,整个身子突然一软,身体的整个重量便几乎都压在了花仟阎的身上。 萧晨看着这样的画面,总觉得十分碍眼,不想再看。又苦于此刻是在宫里,只能将目光转向了别处,不想再看。可眼睛却还是不由自主地追随着慕容瑾的身影。于是,越看,他心里便越是不舒服。未几,一双眸子中已经布满了愤怒的血丝。 “哈哈哈!小瑾儿,还是你了解我!” 两人一路说笑,心中对彼此却十分信任。即便曾经也彼此怀疑过,但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心中的疑虑和猜忌也早已经荡然无存。 前厅内,琴瑟的琴被满儿安置在一旁的桌上,他本人则坐在椅子上,脑海中不停闪过那张似美若天仙,却又如鬼魅魔鬼一般的容颜,所有的思绪最终定格在那双澄澈的眸子里。那双眸子,仿若一湾清洌深潭,而他已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瑾儿身染重病,累得先生久等,还请先生见谅。” 慕容瑾盈盈一礼,胳膊却始终都由花仟阎扶着。 “不敢,娘娘请起。娘娘折煞小人了,小人是臣,娘娘是君,哪有君向臣行礼的?娘娘请起,快请起!” 琴瑟虽如此说着,膝盖却不见弯曲。只是双手虚扶着慕容瑾,眼底滑过一抹赞赏,最终却只留下一片冷然清淡,如同一尊不卑不亢的雕像。 慕容瑾见此,脸上却不动声色,缓缓起身,看着琴瑟道: “哪里能如此论说?如今先生教授瑾儿琴艺,那先生便为师,瑾儿为徒,徒弟给师父行礼,实乃天道,又哪里能折煞先生呢?” 满脸笑意,盈盈地笑靥中,似乎还有一抹兴奋的神色在深深地酝酿着。 花仟阎一直搀扶着慕容瑾,直觉告诉他,这个琴瑟的身份绝对并不如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他一直静观其变,冷眼旁观着。 安静的气息不断蔓延,琴瑟与慕容瑾四目相对,目光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如同一湾湖水,表面虽无比平静,底下却已是暗潮汹涌。 “瑾儿,几年不见,你这张嘴,还是这么得理不饶人啊!” 突然,琴瑟一声哈哈大笑,突然向前迈进几步,朝慕容瑾大踏步走了来。 慕容瑾也是嫣然一笑,松开花仟阎的手臂,边说边朝着琴瑟迎了上去: “琴瑟大哥也毫不逊色啊?刚来就给瑾儿出了这么大一难题!” 两人说笑间,已经紧紧地相拥在一起。简单的拥抱,两人都十分的坦然,没有半点儿私情。让人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他们二人之间,没有男女之间的感情,只有坦坦荡荡地友谊,让世间人羡慕那样的爽利。 “瑾儿又长高了,这才两年没见,也生得越发漂亮了。如今可都是个大美人了!” 慕容瑾轻轻推了推琴瑟,向后退了一步,看进琴瑟的眼中。手指朝上指了指自己的脸,调笑道: “琴瑟大哥说,瑾儿现在的样子是大美人?那这全天下的女人在琴瑟大哥眼里,岂不是都是美若天仙?” 琴瑟一愣。 慕容瑾现在的容颜到底漂不漂亮,每个人心里都十分的清楚。皇上帮太子预定了一个丑八怪当太子妃,这件事情,整个大魏,怕是没一个人不知道吧?而且,现在宫里,即便从来都没有见过她的人,只要见到她,也绝对都知道拜礼,只因为她这张已经丑到极致,不需要介绍便可以让人猜到身份的脸。 “这本就不是瑾儿本来的容颜,再说,就算是一张这样的脸,总归掩饰不了你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任何人,只要有这样澄澈的一双眸子,那那个人便绝对丑不了!” 琴瑟伸手模了模慕容瑾的头,动作亲昵,却也只是如同一个兄长对待自己的妹妹一般。 “哼!琴瑟大哥就会哄瑾儿开心!之前一直想见琴瑟大哥,没想到居然在机缘巧合下见到了。如今琴瑟大哥是瑾儿的师父,先前琴瑟大哥一直嫌弃瑾儿资质太差,今天,琴瑟大哥可是无法拒绝了!” 娇俏的声音,如空谷莺鸣。慕容瑾抱着琴瑟的胳膊,仰头看他,眼睛中全是小女儿撒娇的情态。 慕容瑾这副模样,可是花仟阎从未见过的。历次她虽然也在皇后面前撒过娇,可每次撒娇却都是带着目的的,而且都仅仅只是演戏而已。但是今日,他确确实实在她眼中看到了真诚。她此刻的小女儿态完全是发自真心,没有丝毫做做。没想到,她撒起娇来,竟如此让人难以拒绝。 “就知道你这丫头没安好心!只要逮着我,就让我教你弹琴。好不容易躲了你两年,居然还是躲不过。唉!不过你那资质,实在是我真的不想太打击你,可至少从舞儿指尖飞出的音符还不至于要人命啊!” 琴瑟轻轻叹息一声,看似无奈,那双眸子里却满是温柔和宠溺。脸上的笑容让人清楚地看到,身为一个兄长对妹妹的宠溺,已经达到了一个让人嫉妒的程度。 “琴瑟大哥又揭人家的短!瑾儿不过是琴艺差了些嘛!可瑾儿的棋艺却比冰儿还要厉害呢!再说瑾儿这两年都有努力练习,如今说不定都可以胜过琴瑟大哥了呢!” 慕容瑾扬起小脸,邀功似的看着琴瑟。 “是!瑾儿最厉害了!既然你说这两年有努力练习,那我就来试试,看瑾儿的棋艺进展得如何,怎么样?” “好啊!” 慕容瑾高兴地点头,志得意满。终于又见到了琴瑟大哥,想想就觉得开心。 第074章 危难 “我是想看看,你到底在看什么,什么东西那么吸引你的视线啊?” 花仟阎满脸的好奇,依旧不停地转着头,朝慕容瑾刚刚所看的地方看看,又转头看看慕容瑾。脖子似乎已经习惯了他这样转来转去,倒是很是灵活。 慕容瑾哑然失笑,她不过就是让眼睛有个着落点,思考点儿东西罢了。他这是想到哪里去了? “小花花,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居然比我家大黄还可爱!” “大黄?” 花仟阎歪着脑袋认真想着,大黄这个名字自己以前有没有听过。毕竟能够被慕容瑾纳入“我家”这个范围的人,还真是少之又少。 看着花仟阎认真的模样,慕容瑾几乎笑翻到了地上。她努力忍着笑,不让花仟阎发现。大黄可是她当特工的时候养的一只拉布拉多犬。虽然大黄全身的毛是白色的,但是她还是喜欢把它叫做“大黄”! 洛阳宫的起伏跌宕,在一个月后,方才有所平歇。而此时,朝堂上的臣属如今也已经寥寥可数。 大魏见过二十年,第一次早朝如此寥落,寂寂无声。每个人都屏息凝神,神经紧绷。 高座上的司马明从进入朝堂开始,便一言未发,幽深的眸色扫视过位列两班的臣下,眼神锐利如刀。 “怎么,没人能告诉朕吗?朕养你们有何用?!” 从早朝开始到现在,已经过了整整两个时辰了。明明人数不少的朝堂,今日每个人却都噤若寒蝉,似乎连呼吸都刻意地隐藏了起来,生怕被人察觉自己还活着! “臣等该死!请陛下息怒!” 众臣齐齐下跪,劝慰着。 可是这样的话,此刻却无疑是火上浇油。 “你们也知道自己该死!来人啊!给朕都拖出午门去,既然朕的好爱卿们都知道自己该死,朕便做个好人,绝不阻拦!” 司马明怒气冲冲地一拍桌案,站了起来。 这些大臣,每日里除了互相之间的你争我斗以外,居然什么都干不了。如今让他们出了主意,想出个办法来解决眼前的危局,居然好意思一个个缄口不言!自己一发火,又好像很是惶恐似的,齐齐跪下,喊什么“息怒”!这叫他如何息怒?! 宫外,谣言满天飞,甚至还传出了朗朗上口的歌谣,连孩子们也都在唱着:忠臣死,大梁亡。魏上位,称为王。忠臣魂,何处安? 这不是在摆明了告诉所有人,当初大梁亡国,都是因为自己杀了人家的忠臣吗?再加上如今民间已经流传开的快板书,他这个大魏开国皇帝,如今已经成为了令百姓人人不耻的下作之徒! 而这群大臣,居然还好意思站在他的面前,跟他说什么“该死,息怒”的话!既然知道自己该死,让这样的流言传遍洛阳,那他也就不用客气了! “父皇,万万不可!” 司马景迅速走出朝班。他虽然想不出办法来解决目前的危局,却知道大臣在整个王朝所起的不可忽视的作用。作为上位者和百姓之间的纽带,任何以为臣属都有其无可取代的用处。 若是为了帝王的怒火而斩断这条纽带,那么,上位者不明民心所向,百姓不知上位者心中所想,恐怕那时候,离乱世也就不远了。 司马明虽然气愤,但也不是什么没脑子的人。司马景一句话,马上就让他稍稍冷静了一些。阴鸷的眸子扫过一群颤颤巍巍跪在地上的大臣,有心想要吓一吓这群没胆没主见的附属。 冰冷的声音中透着阵阵寒意,司马明的嘴角轻轻上扬。他要让全天下的人知道,他司马明才是这片土地的王者,而这片土地上的人都是他的臣民。他的臣民若要反他,那下场永远都只有一个! “太子不必多言,我大魏不养从不养废人。既然这些人这般无用,那留着自然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平白浪费国家的粮食罢了!” 司马明冰寒的话语令俯伏在地的一众臣下越发颤抖不已。有些跟随司马明多年的老臣还稍微要好上一些。但那并不是因为不怕,不相信司马明真的会杀了他们所有人。 而是因为太清楚,这样的事情,别人未必做的出来,但台上这位皇帝,却是真真实实做得出来的。他们不过是比其他人看得更透,也更认命一些罢了。 “父皇,朝中不可无臣啊!如今的朝堂上,能够站着的臣属本就寥寥可数,若是再不加恩惠,反而以重刑施之,恐怕人心不服。朝堂外,只会更加的动荡不安啊!” 司马景沉痛地劝慰着自己的父亲。在他心目中,那个曾经一度让他十分敬仰的父亲,从一个多月前的那次辛贵妃下毒事件之后,似乎就变了。 变得那么的不可理喻,那么的自以为是。 只是,司马景却一直想不明白,到底是因为什么。那个一直让他十分尊重的父亲,那个疼爱着自己和妹妹的父亲,为什么会突然变成现在这副样子?变得让他都快认不出来了! “景儿,你别” 四字刚出,殿外匆匆忙忙地跑进一个身影,身影跌跌撞撞地撞到殿堂上,匍匐在地。还未进门是就开始喊着话,这会儿却因为不停地喘息而停顿了下来。 “这么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倒是说啊!” 内侍监的太监一向稳重,就算有什么急事,也从来没有这么火急火燎的直冲上大殿的情况。司马明心中一阵暗沉,潜意识里,似乎已经感觉到了什么汹涌的暗潮正在酝酿着攻势。 小太监赶紧急急喘息两声,对司马明又是一个叩头,说道:“回回禀回禀陛下丹阳门外,暴民攒动,已经冲过了禁军的守卫,正在朝午门冲来!” 他刚刚得到消息的时候也被下了一大跳,但是赵公公让自己赶紧来禀报,他虽然从未见过皇上,也知道自己擅闯陛下早朝的宫殿,铁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了。所以,他便横冲直撞,似乎连性命都顾不得似的,冲进冥重殿便开始禀报。 暴民涌进皇宫的消息,如同阎王下了的招魂令一般。冰冷的感觉瞬间蔓延在每个人的心头。他们可从来没有想过,即便是上个早朝,都是件有可能丢掉性命的事情。而这件丢性命的事情,还不是皇帝亲下的旨意,而是随时都有可能被一群暴民乱棍打死的惨状。 “禁军是干什么的?这么快就被人冲破!” 司马明今日本就生气,这会儿怒火越发的旺盛了。朝小太监大吼,好像这个生活在皇宫最底层的小太监,有责任为禁军的不堪一击负责似的。 “陛下,此次暴民涌入皇宫,想来应该是为了这几天一直在京中所流传的流言。原本,流言并不可信,可陛下却派了禁军抓了茶炉饭馆中的说书之人,甚至还抓了一些唱童谣的孩子,如今此事已是板上钉钉,即便当初陛下没有做过那样的事情,如今也已经是说不通了。所以,臣斗胆,请陛下退位,让位于太子!” 不知是从哪里传来的声音,却渐渐清晰了起来。精准的分析令司马明涨红了脸,而最后那一句,才是真正引起朝堂轰动的最终结语。 其实这个建议,每个人心中都曾经想过。只是,在高位上的人,毕竟手握生杀予夺的大权,若是贸然开口,恐怕一家老小的性命都得搭上。所以,每个人都选择了缄口不言。 除了让位,如今哪里还有别的办法能够平息民愤? 先不说前朝的有名将领,臣属,就是当朝十年前曾经叱咤一时的老相,林如海一人,便也足以让如今这位皇帝激起民愤了。 如今出现百姓暴动,齐入皇宫这样的事情,却已经算是让人可以容忍的了。民众暴动,只要没有将皇城围住,只要没有杀人,便算是很普通,没有杀伤力的了。 百姓要的是什么,不过就是一个公道,一个可以存活下去的机会。若不是这两年他们这位皇帝陛下做事太绝,惹得百姓愤怒,恐怕就这几日的流言,还不至于造成如今这样的局面。 “什么?!你让朕退位?!朕如今身体健壮,你居然让朕退位?!你这是在咒朕,让朕早点儿死吗?!” 司马明睥睨着从众臣中间走出的老御史。老御史佝偻的身躯,花白的须发,尽皆颤抖不已。他跪在臣属中间,单薄的身体却十分挺拔,似乎想要凭借一己之力,撑起如今几乎已经算得上是千疮百孔的朝廷。 “陛下,如今已经别无他法了!若要保我大魏长治久安,还请陛下让位于太子,以解黎民百姓之怒啊!” 老御史并不是不怕死之人。只是,如今他们所有人都被困在了洛阳宫之中,若是没有妥善的解决办法,嘴中,他们一个也别想从冥重殿走出去。既然已经别无选择,那么这最后的一搏,便是他们唯一的生存机会了! “请陛下退位,让位于太子!” “请陛下退位,让位于太子!” “请陛下退位,让位于太子!” 紧随着老御史的话,众官僚齐齐下跪。一个个似乎都很是慷慨激昂,似乎已经全部忘记了自己刚刚还因为怕死,很不争气的颤抖。 僵局形成。 司马明看着朝堂下这些辅佐自己近二十年的老臣们,心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眸光中却渐渐透出了几分悲凉。 第075章 围攻 对于曾经杀伐决断从未曾犹豫过的司马明来说,眼前所发生的一切,无疑是一次又重又狠的打击。 他颓然地坐进那个曾经无数人争夺的龙椅中,扶着扶手,却依旧觉得全身无力,血液倒流,以至手脚冰凉,无法动弹。 这就是曾经陪他一起打下天下的臣僚!这就是陪他一起走过二十年风风雨雨的同伴!如今,他们一个个匍匐在地,却是为了将曾经拥戴的他从皇位上拉下来,就是为了让他让位于他的儿子! 命运还真是讽刺!曾经,他挟持重臣,以那个人不修德政为名,硬生生将那个人从皇位上拉了下来。而如今,不过才过了仅仅二十年的时间,同样的命运就降临到了他自己的身上。 只是,自己终究要比那个人幸运上许多。代替他的,于他而言,始终是一个外人。但对于自己来说,继位者,却是自己的儿子。 * 这其间的苦楚,这中间的难熬,却真正是只有经过的人才能真正明白的了。 退位诏书,连同一张罪己诏一起,在正午的太阳稍有移转之前,便传遍了整个洛阳城的上上下下,里里外外。 攻城的百姓被赦免,不再追究。百姓们一看,如今的帝位已经换人,而且是那位仁厚敦亲,在百姓心中早已得到无数好评的太子,便纷纷退避,以示臣属之心。 一场浩浩荡荡,几乎随时都有可能倾覆大魏王朝建立的二十年基业的动荡,就这样在新朝换旧朝的呼声中,被揭了过去。 新皇登基没过两天,前线便传来了捷报。慕容霸天手下的护卫长连跃扬带着胜利的号角,亲自八百里加急,将捷报送入了新皇的手中。 “好!好!好!” 新皇评以三个“好”字,瞬间朝野上下一片拜贺之声。都称新皇德政,得上天庇佑,使得前线战事顺畅,边界安宁,百姓安康。 即便这样的话语,不过是对新皇的恭维。但为了制衡朝野上下,司马景还是宣布,大赦天下,对前线将士进行嘉奖,待到班师回朝后再另予封赏。 正当左右人都在欢欣鼓舞的等待着班师回朝的队伍的时候。慕容瑾却趁着后宫正乱作一团,没有人会注意她的空档,出了宫,跑进了郊外的清雅独居。 然而,等待她的,却并不是一张张喜庆和恭贺的笑脸,反而一个个都耷拉着脑袋,黑着一张脸,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慕容瑾赶紧举手投降。虽然说,大军凯旋之日,就是她正式封后之时。可毕竟太上皇,太后还健在。她就算当了皇后,恐怕也会遭人掣肘,宫里的日子恐怕也不再好呆了。 皇后之位,是宫里多少女子一生的奋斗目标啊!偏偏让她这个对那个位子一点儿兴趣都没有的人霸占了,最为关键的是,恐怕有不少人要以自己容貌不佳,不宜母仪天下为由,让司马景重立皇后了吧? 不过,她倒是无所谓,只恐怕要苦了慕容家的老老小小了。女儿入了宫,虽以被太上皇指为太子妃,可这个太子妃,却随时都有可能被旁人取代,那随之而来的厄运,只怕也是躲不过的。 最关键的是,眼前这些人,一个个看着她的眼睛,就像是能把她吃了似的。 “好了好了,我认错了还不行吗?谁知道那些朝臣那么势利眼,我还以为至少要耗上好几天呢,结果他们自己就把皇帝给废了。其实说起来,司马明这皇帝当的,还真是窝囊!要是我,早就麻溜的找块豆腐,撞死得了!” 慕容瑾苦笑地一个个看过眼前的人,突然很后悔。 今天本来就是贪玩才跑出来的,本来是放松的,没想到最近做的事情却引起了群情激奋,从她到了之后,一直到现在,耳边唠叨、数落,就一直都没有停过!天知道,她现在到底有多么的悔不当初。 萧晨,花仟阎,言御风,江云,冰儿,舞儿,满儿,意儿,再加一个小小的童儿。天哪!她的脑袋都快要爆炸了! “姐姐,童儿的仇还没有报。” 童儿委屈地看着慕容瑾,再次强调。 他虽然不懂人情世故,也没有办法理解其他哥哥姐姐所说的大道理,但是他却是最为执着。自始至终,他嘴里的话,一直都只有这一句,没有多一个字,也没有少一个字。尤其是每说一次之后,那委屈的小模样,就更加的让人觉得心疼。 其他人最好应付,毕竟都是大人了,也都明白她这个时候动手的原因,便都没有多加干涉。可童儿还是个孩子,尤其还是个认死理的孩子。就算跟他解释再多,也是无济于事。他只知道,他的仇,现在更加的不好报了。 慕容瑾伸手将童儿抱进怀中,怜爱地抚模着他的头,轻声劝慰着:“童儿乖,是姐姐不好。不过,姐姐不会杀他的,姐姐一定等到童儿长大,让童儿自己亲手杀了他,好不好?” 在座的,每一个都跟司马明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但他们报仇的方式,却绝不是仅仅杀了司马明而已。既然司马明当初为了自己自私的目的,害得他们如今都成了孤儿,一个个流离失所,那么他们就要从他手中夺走一切他在意的东西,包括大魏的朝廷! 有些东西,抢来的就是抢来的,不管你再做得光明正大,也终究没有办法不留下诟病。尤其,像司马明那样心狠手辣的人! “嗯!好!拉钩!” 小孩子,其实只要你用心哄,他是从来都不会让你为难的。童儿的乖巧,让慕容瑾的鼻子一酸,忍不住眼圈都泛了红。 “好!拉钩!” 两根小拇指勾起,一大一小,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的温馨。舞儿红了脸,看了看身边的江云,冰儿眸光黯然,萧晨、花仟阎和言御风三人却都目光炯炯地盯着慕容瑾看着,眼珠一动不动,似乎已经瞬间化身为一座座雕像。 太阳已经缓缓地西移,当一片阴云笼罩在洛阳城的上空的时候,洛阳宫里已经乱作了一团。 太上皇、太后和新登基的新皇三人都齐齐坐在了锦绣苑的大厅内。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震怒和担忧。 如今慕容霸天即将班师回朝,若是知道宫里不见了他的女儿,恐怕随时都有可能拒不回京。他如今拥兵自重,又打了胜仗,到时候若是他将洛阳城围住,恐怕这司马家的江山,就会因为自己这次的疏漏重新易主了! 司马明看看自己的妻子,又看看如今正如日中天的儿子,苍老的容颜上更添颓丧。太监总管赵公公随侍在旁,却也是大气不敢出一声。 今日,太上皇和太后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突然就兴致大发,说是要来看看未来的皇后娘娘。可谁知,人都进了锦绣苑了,除了一应储秀宫的其他秀女和侍婢外,却久久不见慕容瑾的身影。 原以为是慕容瑾身子才好,毕竟年轻,在宫里逛逛,总要回来的。可一问梅兰竹菊四个丫头,一个个的头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说是不知道怎么回事。 太上皇震怒,等皇上一下朝,便将皇上请了过来。宫里的太监丫鬟也已经找了整整一个上午,可就是到处找不到人影。 锦绣苑的丫鬟一个个颤颤巍巍地跪在阶前,身子抖得如同筛糠一般。生怕慕容瑾真的有个什么闪失,太上皇拿他们出气。 要知道,虽然新皇即位,司马明升为太上皇。可朝中大权,后宫管理,却桩桩件件都握在司马明的手里。当今皇帝,又能有几分实权,说起来,他也不过是一个被臣属们硬生生架到皇位上的皇帝,本就心性纯良,不善于摆弄朝政。这段时间,也幸好有司马明在背后坐镇,在新旧交替的时期,才没有出了什么大乱子。 可这才安生没几天,过几日就要大婚的皇后娘娘居然不见了踪迹。司马景也早就没有了主意。再说,他对于那位误打误撞求来得皇后又没有什么真情可言,便放手让已经退位的父亲在后宫中闹得人仰马翻的了。 “各位,我知道,你们心里的苦楚和恨意。我也知道,你们恨不得在那个人身上戳上几十个窟窿。可即便如此,又能如何?死得不过只是一个皇帝,大魏依然在,曾经死去的忠耿之士,却再也回不来了。那些人为何而死?我们心里都十分的清楚。司马明为什么不顾一切地也要追杀他们,甚至不惜追查了二十年,也要将他们一个个灭口,你我心中也是心知肚明。如今,报仇已经不仅仅是杀了那个人那么简单的事情了,除了复国,我们已经毫无选择。我要让司马明最害怕的事情,一点一点地在他眼前发生,而他却阻止不了。我要让他也真正体会一次,什么才叫真正的背叛,真正的刻骨铭心!” 慕容瑾字字铿锵,每一声都仿若宣誓一般,在每个人的心中荡起层层激情豪迈的涟漪。 他们目光炯炯地看着慕容瑾,眼底满是钦佩。对于这个以家国大事为己任,又从来都不言苦不言累,甚至连受伤了都不曾哼过一声的女子,他们心中的敬佩之情已经没有办法再用简单的言语去形容。 他们知道,杀了司马明,还会有第二个司马明。只要当初的人不死绝,对大魏来说,始终都是潜在的威胁。司马明不会冒那个险,司马明的后人,甚至即便是他们自己,也知道,没有人愿意冒那样的风险。 一个王朝的兴建和覆灭,对百姓来说是场灾难,却可以忍受。毕竟灾难过后,总归是有盼头的。但对于那个王朝来说,便是灭顶之灾。即便再有何种能耐,在天下人都反对的地方,它最终也不会有立足之地了。 第076章 公主醒了 时间已经过了傍晚,闲闲地跟花仟阎漫步在如火的夕阳下,天边的火烧云如同她此刻心中的那一团火一般,尽情地燃烧着,似乎要把这个王朝的一切都烧为一团灰烬。 萧晨已经带着满儿先行回了皇宫,毕竟他们一个侍候着皇帝,一个侍候着未来的皇后,说起来也都是大忙人。而自己这个如同孤魂野鬼似的未来皇后,就在这里悠游自在地享受着宫外清洌的空气。 父亲已经离京数月,前方不时传来捷报。只是,这场仗,真正的内幕,怕是只有自己和少数几人知道了吧?即便是亲临其境的前线将领兵士,除了心中疑惑外,恐怕也没有人能想到那一点了。 夷狄的出兵,诡异的胜利,这些都足以让他们想破脑壳。可事实却比他们所想象的要简单上太多。 “小瑾儿,看你那天跟那个琴瑟下棋,一直以为你的棋下得不够好,没想到居然会有这样的惊天大手笔!真是佩服佩服啊!” 能够在任何人都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将自己的父亲调离京都,然后使得父亲在外拥兵自重,自己入宫的人生安全算是得到了些保障。接着,又翻出了二十年前的那桩大事,将当事人一下子从那高高的位子上给推了下去。 虽然如今司马明还算是掌握着实权,但皇帝毕竟已经不是他。他的生死对这个王朝所带来的震荡也将降到最小的效果。而真正要做到那件事情,这一步已经称得上是最为关键的了! “佩服什么佩服,你是心思没在这上面。要是让你来做,恐怕要比我做的还好,还要天衣无缝!” 慕容瑾这句话绝不是谦虚,也不是对花仟阎的恭维。他们彼此都知道,以花仟阎的能力和智力,要办成这小小的一桩事情,简直就如同探囊取物一般。只是,他一直心性自由,心思都在怎么讨女孩子欢心上,自然也就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情了。 “客气客气。” 花仟阎笑着回以慕容瑾一个书生礼,样子做得怪模怪样的,倒是让人觉得格外的有趣。 萧晨同满儿分前后进了宫,一个朝皇帝的崇明殿而去,另一个朝储秀宫的方向行了来。一路上,所见都是惊慌失措的奴才,似乎是发生脸色什么危及到他们人生安全的事情。 宫里的侍卫也加强了好几班,这一班刚过,另一班便接着过来。若不是他们走的地方极为隐秘,也甚少有人去,恐怕这会儿就已经被当成刺客抓起来了。 越走心中越是疑惑,满儿随手抓过一个匆匆从身边就要同她擦肩而过的太监,温和地问道: “公公,这是怎么了?宫里出什么大事了?” 那公公本就急着找人,又是事关性命,这会儿被人猛地拉住衣角,却因为在宫里,而不敢随意发怒,生怕这会儿又惹到什么贵人。眼底的不耐烦却极其的清晰,刚一转头,便看到了满儿,满脸的焦急瞬间便化为了兴奋和释然: “意儿姐姐,您这是去哪里了?太上皇和太后去了锦绣苑,没见到您和皇后娘娘,这不,正让宫里的人到处找吗?”。 总算是见到了人影。 小太监稍稍松了松气,手紧紧地拉着满儿的胳膊,不敢再放她离开。如今,意儿可是他以及这洛阳宫上上下下成千上万太监宫女的救命稻草啊! “所以,这么大的阵势,是为了找皇后娘娘?” 意儿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不会听错了吧?新皇都登基快一个月了,小姐也不是第一天进宫了,这太上皇跟太后平日里不来,怎么偏偏挑了这么个日子啊! 本来要是早些知道的话,还可以通知小姐早些回宫。可现在,小姐跟花公子不知道去了哪里,更重要的是,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自己现在又被这个小太监缠着,一会儿肯定是要见太上皇和太后,甚至可能连皇帝也来了,她到时候要怎么回话啊? 满儿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这是她自进宫以来,第一次遇到这样危及的情况。虽然当初在慕容府的时候,也经常帮小姐隐瞒将军和夫人,可那两位毕竟是小姐的亲生父母,就算抓到小姐偷溜出去,也不过就是一顿训斥,最后也总是会被小姐哄得眉开眼笑的。 可洛阳宫可不是什么可以随意出入的地方。小姐自进宫以来,从来都没有得到过可以随意出入宫廷的旨意,那也就代表着不管小姐在哪里,人一定得是在宫里找到才行。可若是在宫外被人发现了 满儿连想都不敢想。 她的心已经焦躁地如同一团火在烤着了,一团烈火,熊熊燃烧,甚至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让她也有些始料未及。大脑好似也被这团火烧起的烟熏迷糊了,整个人站在夕阳之下,却仿佛置身于三伏天正午的烈日之中。 一种晕眩感瞬间袭来。头脑似乎也如同被一盆凉水浇下,未几眼前发黑。脑袋却迅速的运转了起来。本已经缓缓平复过来的晕眩感后,满儿却让人始料未及的倒在了地上。 满儿这一倒地,可是吓坏了刚刚抓着她的小太监。小太监的脸色陡然大变,吓得赶紧跪在地上,不停地磕着头,边磕边叫人。 老天爷啊,您可千万要保重意儿姐姐没事啊!刚刚是小的太鲁莽,吓着了姐姐,可您千万别折磨姐姐,也别折磨我们这些可怜人了啊!我这小小的心脏,真的承受不起了啊! 司马明和沈碧茹满脸焦急,也不知是为了慕容瑾的生死,还是在担忧着别的什么。毕竟,那件事情的真相如今已经快要为众人所知,而掌握着秘密的人,如今却还未曾进京。 司马明已经有些焦躁不安了起来。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他如今最怕的就是慕容瑾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逃出洛阳宫,然后跟慕容霸天会和。到时候,洛阳城的生死存亡恐怕就毫无希望了。 太监宫女一波一波地派了出去,已经找了整整一个下午了。洛阳宫能有多大,也不过就那么大点儿的地方,怎么会平白的就将一个人丢了呢? 越想,司马明的心中越是不安。这件事情发生的太过蹊跷,也太过让他忧心了。慕容瑾虽然名为被选入皇宫的未来皇后,可事实上,她却相当于是自己握在手心里的一个人质。只要有慕容瑾在手,他就不怕慕容霸天会做出什么他控制之外的事情。 可如今,慕容瑾却不知所踪,那么对慕容霸天那边的控制力,只怕到时也无法持续下去了 “太上皇,太后,皇上,竹林中的三公主醒了!” 正当所有人都忙忙碌碌的时候,竹林里,凌简一向冰块一般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却渐渐漾起了一丝笑意。那丝笑意虽然浅淡,在他的脸上,却显得那么的明显。 毕竟,对于一个从来都不会笑的人来说,只要勾勾唇角,眼中再有几分喜悦之色,那便算得上是一个笑了。 床上熟睡了近乎半年的女子,终于缓缓地睁开了双眸。那双原本就十分明亮的眸子,在乍然睁开的那一瞬,几乎让他的心脏激动地停止了跳动。 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女子,看着她睫毛的颤动,看着她终于有所动作的手脚,他的心脏,几乎要随着每一下有节律的跳动从他的口腔中跳出来了。 她终于醒了!他从来都没有过这么难熬的日子,这六个月,对他来说,简直就如同地狱一般。不过,现在她总算是醒了,那么地狱也就瞬间变成了天堂了。 可床上的女子的神情却渐渐变得有些茫然,继而,眨了眨长长的睫毛,又将眼睛重新闭上,似乎这一次睁眼不过是她对这个世界的一次试探。 未几,那双眸子又重新睁开。只是,这一次睁开之后,她的脸上却明显地多了几分痛苦和不敢置信。 她努力从床上坐起身来,想要下床走走,可手刚刚一用力,却扑了个空。整个身子凌空便翻了下去。 惊慌失措中,一双温暖的大手紧紧地环住她的腰身,将她重新扶了起来,坐回到床上。满眼关切地看着她。 “凌简?” 女子的双手在眼前模索着。她这一举动终于引来了凌简的注意。 他疑惑地看了看女子的眼睛,有些不敢置信地伸手在女子眼前轻轻晃了晃,这才终于肯定了心中的猜疑。然而,这一稍微肯定,却让他刚刚因为女子清醒而高兴的心,又重新冰冷了下去。一股浓烈的冷意充斥了四肢百骸,嗜血的杀意瞬间在他的四周凝结。 床上的女子打了个冷颤,似乎已经从失明的痛苦中迅速恢复了过来。她的恢复能力强的惊人,甚至于连凌简这个局外之人,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心中不免疑惑,她难道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眼睛会看不见? 可是司马恬在重新睁开眼睛之前,却从来都没有想到过,她的眼睛,那双一直被父皇母后夸赞最有神气,最好看的眼睛,居然就这样突然地失去了色彩。眼前除了一片黑暗以外,便只剩下一片黑暗。 而此刻,本应该被人安慰的她,却担负起了安慰别人的重担。 第077章 回宫 慕容瑾回到宫里的时候,夜已经深了。然而,整个洛阳宫里,却依旧喧哗一片。到处亮着灯笼,油灯,还有夜明珠的光芒。 慕容瑾好奇地朝周围看了看,由花仟阎带着,一路飞回到锦绣苑中。一向都晚睡的锦绣苑,今日也是十分的热闹。梅兰竹菊四个丫头跪在正殿中,寸步不移,头也深深地埋在两臂之间,似乎正在被什么人罚跪。 顺着她们磕头的方向,主座上却空无一人。慕容瑾心中更加的疑惑了。只感觉衣袖被拽了拽,转头一看,竟是满儿。 没有开口,跟着满儿朝寝室走去。简单换装后,将寝室的窗户打开,又朝明亮一片,几乎如同白昼一般的锦绣苑扫去。 “满儿,这是出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大动静?梅兰竹菊这是犯了什么错?看样子,好像已经跪了很久了。而且,整个宫里,怎么都是闹哄哄的,一点w@儿夜晚应有的宁静都没有。” 最关键的是,这么吵吵闹闹的,让她怎么睡觉啊! 满儿经过这些日子的历练,显然已经不再如以前那般莽撞。她恭敬地站在慕容的身后,看了看一边正悠闲饮茶的花仟阎,又看了看慕容瑾,才缓缓开口,将她所听到和看到的事情,一字不落地原原本本都告诉了慕容瑾。 慕容瑾越听下去,只觉得全身寒毛直竖。 真是千算万算,还是有错招漏招啊! 原本想着这些日子也没有人理会自己,趁着机会,多出去溜达溜达,等父亲回来之后的日子,恐怕要比现在难过上百倍了。 到时候,不管去哪里,都月兑离不了别人的视线,随时有人跟在身边,她要出宫,可就没有现在这么简单容易了! 可谁想到,她这才刚刚出宫,就在洛阳宫里引起这么大的波折。看来,她慕容瑾这个未来皇后,在洛阳宫里的地位还是不容小觑的嘛! 夹杂在无数感慨中间的,是一种被无所谓的人重视的无奈。 慕容瑾遥遥看着洛阳宫中的灯火通明,突然想起曾经生活的那座城市。 那个城市的夜晚,也如同这里一样的明亮。甚至,那个城市要比这里美上不知道多少倍!霓虹闪烁,烟花灿烂,地下街市里,那个清秀男孩儿的吉他声总是在晚上六点的时候适时响起,没有迟过一秒,也没有早过一秒。他的眼睛虽然看不见,时间却总是掐得那么准。 那个晚上,她如同以往一般走在地下步行街上,耳边熟悉的吉他声悠扬动听,他的歌声也一如往常那样干净纯粹。 只可惜 “小姐!小姐!” 满儿叫了半天,却见慕容瑾好似正在想什么事情一般,没有任何的回应。于是,她又继续叫了几声。 慕容瑾这才从回忆中警醒,转头,满眼茫然的看着满儿,问道:“怎么了?你在说什么?” 满儿并没有多问,又将刚刚说过的话重新说了一遍:“我是说,小姐现在回来了,要不要派人去回禀一下太上皇、太后和皇上?” 这一整天,那三个人可是几乎要将洛阳宫翻过来的架势。若不是三公主醒了,恐怕到现在这洛阳宫也安静不下来。既然小姐现在已经回来了,自然是要回禀一声的,以免出现什么纰漏。 慕容瑾略微思忖半晌,点了点头:“嗯!你去办吧!” 不管那两位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但毕竟他们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是为了找自己,在别人看来,也算是对自己的一种关心。如果自己回来了,却不让人去回禀一声,恐怕又不知道要掀起多大的波澜呢! 好不容易可以清闲几日,她才不会给自己没事找事呢! “小花子,还不赶紧去换衣服?!” 目送着满儿离开,慕容瑾将目光转到了花仟阎的身上,调侃着他,也算是一种提醒。 毕竟,只要满儿派人去说了自己回来,那两位,说不准是三位,铁定是要来看看她的。而且,还要问一问她这一天是去了哪里。到时候,免不了要责怪锦绣苑里的奴才,花仟阎若是穿着这么一身招摇的红,恐怕今晚的事可就没有那么好糊弄过去了。 “小姐,小姐,不好了,太上皇和太后、皇上已经进了锦绣苑了,小姐赶紧去接驾吧!” 慕容瑾的话刚说完,满儿已经急急地奔了进来。也早已不管不顾了该有的礼数,将门推开,便径直走到了衣柜边,开了衣柜,将慕容瑾的宫装拿了出来。 慕容瑾一听这话,只觉得头顶一记闷雷炸响。 她这一天是怎么了?怎么这么点儿背啊! 哭丧着脸,慕容瑾正准备拿眼睛示意花仟阎赶紧去换衣服,转身却已经不见了花仟阎的人影。无奈叹息一声,拿起人皮面具便贴到了脸上。 匆匆出了寝室,大厅里已经跪满了人。 司马明和沈碧茹的脸色一片铁青,沈碧茹的脸上还挂着一抹泪痕,眼眶红红的。司马景的脸色也是呈黑一片,转身径自坐进靠椅中,便一言不发。 “瑾儿给父皇、母后请安,给皇上请安!” 慕容瑾礼数周全的福身,心中虽十分疑惑,却并没有表露出来。面上淡淡的,语气也十分的平和。 皇后一抬头,眼泪又扑簌簌地流了下来。她向前两步,扶过慕容瑾的胳膊,将慕容瑾拉到自己的身边,哽咽着: “瑾儿,你今天去哪里了?也不说一声,不知道父皇母后会担心吗?恬儿已经那样了,你若再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母后可怎么活啊!” 慕容瑾疑惑地抬头,看看沈碧茹,又看看司马明,再将目光移到了司马景的脸上。每个人的脸色都黑沉沉的,连眸子里都透着悲伤。 什么情况?她不过就是不见了一天而已,什么时候她在这些人心中的地位居然这么重了? 等等!恬儿?不是她!难道是司马恬? 司马恬怎么了?言御风不是说,只要等上几天就可以苏醒了吗?更何况,有沙漠曼陀在,她能出什么事? 慕容瑾越想越不明白,看看这大殿中的人,又不好开口询问,只得将疑惑都藏在了心里,任由沈碧茹拉着自己的手。 即便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差异,这些人却都心思各异。梅兰竹菊依旧跪着,好像已经成为了一尊尊雕像一般,一动不动。 这个时候,慕容瑾也不好打扰别人陷入悲伤的情绪,只好乖乖地站在一边。上下眼皮已经开始不停地打起了架。 就在她几乎快要睡着了的时候,耳边,皇后的声音又再次响起: “瑾儿,你今儿是去哪里了?洛阳宫,说起来也不过就是巴掌大的地方,怎么到处找,都没找到你?” 沈碧茹终于提起了这件事,慕容瑾也一惊,早已从昏昏沉沉中苏醒了过来。幸而她早已经想好了说辞,这会儿才不至于手忙脚乱。 她微微顿了顿,便跪在了地上,满脸的歉意: “瑾儿不孝,让父皇母后担心了。瑾儿今日在锦绣苑呆着无聊,想说出去走走,转转,顺便也熟悉一下。毕竟,瑾儿自进宫后,除了储秀宫、御花园和孔雀台外,其他地方基本都没有去过。所以想去看看。听母亲说,洛阳宫很大,可是没想到居然会有那么大。 开始还好,到处都很新鲜,而且每个地方都很漂亮。可是走着走着,却忘了自己走到哪个方向。宫里的好些地方又都差不多,所以” 慕容瑾委屈地吸了吸鼻子,低垂下的头更是显得她自责无比。 沈碧茹却破涕为笑,娇嗔道:“你这傻孩子,出门怎么都不知道带个丫鬟太监啊!在自己家里迷了路,若是说出去,恐怕要被人家笑掉大牙了!” 慕容瑾更加的委屈了: “瑾儿以为,自己不会迷路的而且,那些丫鬟在身边,老是碍手碍脚的。本来带了意儿的,可是意儿是随瑾儿一起进得宫,对宫里也不是很熟悉。后来就先遣了意儿回来报信。可意儿毕竟也是不熟悉路,我们走的地方又比较偏僻,到后来,都不知道她走到哪里去了。我就自己往回走,可是越走越不知道是哪里,幸好碰到了前去寻找的小花子,否则,母后,瑾儿怕是就见不着您了” 慕容瑾说着,委屈的眼泪已经掉了下来。她哭诉着,将身体趴在沈碧茹的膝盖上,那副梨花带雨的样子,着实让人十分的心疼。 刚刚因为妹妹而心情郁闷的司马景,从见到那道倩影走入大厅开始,便一直将目光投注在她的身上。 他无法理清楚自己的情绪。看着她,见到她平安无恙,一整天的焦急都已经烟消云散。甚至,肚子里准备了一整天的责骂,也全都化作了满腔欣喜。 他不喜欢慕容瑾,应该说,他不喜欢眼前的这个女子。可是,心为什么却不由自主地随着他的喜怒哀乐而变化?为什么连脑海中的情绪,都不受自己控制? 刚刚听到她失踪的消息的时候,他以为自己会不在乎,他以为自己来这里只是因为父皇和母后要他来,只是因为,这个女子是他自己求来的皇后,是他毁了她本该自由的一生。他是心怀愧疚的。 可是,等了她一天,心却越来越焦躁。即便去看了恬儿,心里却依旧牵挂着她。如今终于看到她安然无恙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满腔的担忧都化作了欣喜,那种突如其来的欣喜,甚至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第082章 往事如烟 “是!” 慕容霸天回答。声音轻飘飘地,好像是穿越了时空,隔着时光的重重间隙而答出来的话,虚无缥缈,没有一丝真实。 他的眼睛始终都没有离开过画上的女子,似乎他也正身处画中,回到初逢相识的当年。 密室内一阵沉默,花仟阎看看慕容瑾,又看看慕容霸天,再将眼睛移到那幅画上,不再发出一丝声响。 这父女二人显然都已经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里。 “爹,这女子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久久,就在花仟阎已经忍不住打起了哈欠的时候,慕容瑾才开口问道。虽然是在问慕容霸天,她的眼睛却也是一直盯在画上。 前世的容颜,却带着今世的笑颜。她就算再聪明,这会儿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想象力实在有些匮乏了。 那女子眉梢眼角,似乎同林婉如还有几分相像。甚至,如果加上年龄对容颜和气质的影响,恐怕这画中人就是 “她同你娘是孪生姐妹。” 一句话道破了慕容瑾心中的疑虑。静静地看了看慕容霸天,慕容瑾心中的疑惑却更加深重了。 既然是母亲的孪生姐妹,父亲怎么看人家的眼神那么痴情,那么暧昧啊?不会那么狗血,本来想娶这个,结果却娶了那个吧? 想到这个可能性实在太大,慕容瑾不免满脸尴尬。 “只是到现在,我都无法分辨清楚,自己当初娶回家的到底是哪一个。” 重重一声叹息,慕容霸天的眸子中尽是颓然。当初所发生的一切,历历在目。他曾无数次的试探,无数次的分析,可是却还是没有办法完全确定。一时,他觉得她是,一时,又觉得她不是。如此纠结了好几年,直到有了瑾儿。 “不会吧?怎么着也是挂在心里的人,就算是孪生,可言行举止,一颦一笑总是不可能完全一样的啊,怎么会分辨不清呢?” 还是,父亲其实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爱母亲?可是,看父亲每次看母亲的眼神,还有那些似乎已经习以为常的举动,却又让她没办法不相信,慕容霸天是真正深爱着母亲的。 “是啊!如果足够爱,她的一切,总是有迹可循的,怎么会分辨不清呢?” 有时候,连他自己都有些怀疑,自己到底爱她有多深?如果足够爱她,为什么将近二十年过去了,他却还是没办法分清楚,到底她是婉如,还是婉卿? 仿佛受了天大的打击,慕容霸天突然蹲下了身子,一下子坐在了地上。眼睛却一直盯着画作上的女子。 “可,父亲不是说这画作上之人是母亲的孪生姐妹吗?那也就说明不是母亲了,当初画的是谁,如今的这个又是谁,不是已经很清楚了吗?”。 慕容瑾站在父亲的身边,画上的女子似乎正在对着她笑。笑靥明媚,嘴角的梨涡浅浅,名门女子的娇态尽显。 “这画是他画的,他从未告诉过我,这画上之人是谁。后来,他也死了,知道这画上之人的就只有她们姐妹二人。既然是他所画,自然是他的妻,所以,她们都说这人不是你母亲。” 她们当时异口同声的样子,同样的容颜,同样的笑脸,即便是同其中一个同床共枕多年,他却还是迷茫了。 “花花,我怎么感觉听不懂?是我理解能力有限吗?还是这件事情本身就太复杂,不适合我这种想象力缺乏的人听啊?” 一会儿是这个,一会儿是那个,慕容瑾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二十年前的事情,似乎已经渐渐在她脑子里形成了一个映像,可是当她要再去细细一探究竟的时候,却发现不过是雾里看花,始终还是有着什么东西隔在自己同那件事情中间,似乎有什么重要的线索被遗漏了。 “其实,我可以说,我也听不太懂吗?”。 花仟阎挠了挠头,一向桀骜不驯的他,这一刻也终于露出了几分少年该有的窘态。 “你们不懂,是正常的。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自然是无法懂得的。” 那些事情,若不是亲身经历过,即便是连自己恐怕都不明白,也无法理解那些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整整一夜的讲述,却包含了所有的不甘和冤屈。二十年前,那一年,所发生的所有事情,似乎又重新化作利剑,刺入慕容霸天的胸口,发出肉质被撕裂的声音。 当年的初见,当年的挚友,如今,死得死,亡得亡,唯独剩下他们几人,却每日都活在勾心斗角之中。 朝堂权谋,他从来都不屑于去理会。他身为为大梁守卫边土的将军,想做的也不过是保护百姓不受邻国骚扰罢了。可偏偏,巨变从来都不是来自疆场,而是那个聚集了最多阴谋诡计的朝堂! 一代英王,若不是错信了人,那个传立近千年的王朝,怎么会一夕之间,只剩焦土,甚至连一句尸体都找不到?! 亲手接过父亲交托的两封书信,慕容瑾只觉得那轻飘飘的两张纸,却重若千斤巨鼎,肩头所扛下的责任似乎更加的重了。 即便是亲生兄弟都免不了自相残杀,又何况仅仅是亲如兄弟? 那个人所言,竟然在这个时候再次被印证。原来,不管隔了多少时空,不论相隔多少年,事物之间所蕴藏着的道理却是相通的。你若不信,他便会再次抛出一个重磅炸弹来,让你无法不信。 天将晓,黎明之前是一日最为黑暗的时候。花仟阎艳丽的身影在慕容府上空划过,几个起落,在没有任何人察觉的时候,跃进了锦绣苑。 驻足在慕容瑾的寝室门口,他便转身离去。可没走两步,心中的担忧却没有办法消减半分。他转头看看慕容瑾,而慕容瑾却已经推开房门,回了寝室。 没有点灯,慕容瑾径自躺倒了床上。今晚所听到的事情太过让她震惊,也已经稍稍超出了她所能接受的范围,她需要好好休息休息,理清头绪。 这一日,慕容瑾几乎是一直处于睡眠状态。唯有一次被满儿叫醒,禀报了两句,又再次沉沉睡去,直至第二日早上。 钦天监确定的婚日已然确定在了十日后,册封皇后的大典也已经在紧锣密鼓的筹办之中。这几日,除了皇后之位尚空着外,其余妃嫔都一一入了位。 陈小朵和云霓裳居于妃位,赐居朵阳宫和云水宫。部分出色的秀女由储秀宫管事李嬷嬷一一择定品行,奏报皇帝,最后由皇帝按照李嬷嬷的意见一一封为。 大婚的日子将近,就在所有人的期待中,皇帝司马景却又突然宣布,进云霓裳贵妃之位,恩宠之意,瞬间明朗。 后宫众人皆是眼尖之人,情势如此明朗的情况下,他们自然往云水宫跑得次数越来越多。陈小朵进宫之后,本就与云霓裳亲如姐妹,如今云霓裳封了贵妃,来往的次数,竟然少了许多。 慕容瑾日日躲在锦绣苑内,整个储秀宫,如今除了侍候的丫鬟太监,和一些驻守的老嬷嬷外,就只剩下她了。 她倒是乐得清静。小朵和霓裳如今都已经有了位分,要四处走动,就又多了些规矩,从上次见面后,这两人居然已经有十多日未见了。 倒是温祥琴走动的更多。如今她已经被封为太妃,除了太后,她便是太上皇身边最得宠的妃子了。也许她的本性本就是恬淡文静的,如今没有了争权夺位的想法,整个人看上去起色也比以前好了许多。 她每天都要来锦绣苑探望自己,陪自己聊上两句,才回宫。说是如今还好,只怕再过些日子,封后大典一过,繁文缛节只怕就会将来人的关系拉得越来越远了。 慕容瑾倒是不介意这些,她本就讨厌繁文缛节,而且,如今情势未定,她还想多过两天清静日子。一旦计划开始,只怕有些事情就有些身不由己了。 十日,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即便每日无事可做,虚度光阴,慕容瑾依旧觉得时间过得格外的快,让她都有些猝不及防了。 看看忙忙碌碌的宫人,她乐得自在地当着秋千。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脚尖点地,强迫摇荡着的秋千停了下来,满脸认真地看着一旁的花仟阎: “花仟阎” 见慕容瑾满脸严肃,花仟阎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这几日,他的精神总是紧绷着的,有时候他甚至有些担心慕容瑾会突然想不开。 可是这几日下来,她却过得比谁都快活。好像那天晚上,她根本什么都没有听到,而慕容霸天说出的那些事情,对她也不会有任何影响。 “你干嘛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慕容瑾噗哧一笑,“我就是想问问你,搬了宫殿后,能不能再帮我弄个秋千?” 花仟阎突然有一种被人戏弄的感觉,再一看慕容瑾满脸的狡黠,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邪邪一笑: “好啊!你居然敢调戏本公子,看本公子怎么对付你!” 说着,两人便在锦绣苑不大的花园里你追我赶了起来,一阵玩闹。 第083章 姐妹再见 封后大典有特定的规程,礼部也并不是第一次办这样的大事,所以很是得心应手。一应准备齐全,唯一一点让人觉得缺憾的就是,皇帝晚上并没有能够留宿在皇后的寝宫中。 这样的情况,倒是合了慕容瑾的心思。而萧晨,因为皇帝去了云水宫,也只得离开候旨,自然,慕容瑾的寝殿便成为了几人每日相聚的场所。 “我听说三公主醒了,怎么从没看见人影啊?按说,太上皇最是宠爱这位公主,而且这公主同皇上的感情也是很好,没道理这么久了也不见人啊!” 慕容瑾很是疑惑,看着言御风,却见他满脸叹息,似乎是在为了什么事情而觉得惋惜。 这里的几人,除了慕容瑾和花仟阎外,对三公主的情况也都是十分了解的。尤其是言御风,他可算得上是三公主的主治大夫了,要是连他都不明就里,那他这个大夫也~就当得太失败了。 “醒是醒了,只是,毒素在身体里积聚的时间太长,毒素在眼睛聚集,使得一双眼睛再无法视物了。” 想起那双明亮的眼睛,身为医者,他也只能望之兴叹。那女子醒后,即便知道了自己的眼睛无法视物,却还是那么平静安详,好像早已经知道了。 “无法视物?那是脑袋里的问题,还是眼睛的问题啊?”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知道这位三公主是她的姨母所生以后,她的心里就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要关心她,也许这就是亲情吧? “这个” 言御风显然不明白慕容瑾的意思,如今已经位居皇后的她,却依旧衣着素淡。眼睛里的焦急没有丝毫的掩饰,到让他有些尴尬。 “算了,反正我如今多的是时间,带我去趟竹林吧。兴许,恬儿的眼睛也还有点儿希望。” 说着,慕容瑾就率先站起了身,要往门外走。她这所宫殿,说起来豪华,离皇帝的寝宫也不远,但是里面的摆设,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要多寒碜就有多寒碜。不过是念在慕容瑾好歹是功臣的女儿,才多加了些像样的摆设。否则,恐怕这皇后所住的地方,只怕比冷宫都要不如了! 慕容瑾却全不在意,那些东西于她而言不过是些身外之物,有没有都没有太大的关系。反正她又不是要争宠,也并不想那个司马景能想起自己来。 “小姐,脸!” 满儿急了,一把拉住慕容瑾的手,指着梳妆台上的人皮面具。 慕容瑾却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她朝满儿手指的方向看了看,夸张地伸手拍了拍胸口,安抚下心头的颤栗,便走到了梳妆台前,边打理着面具,边数落着满儿: “满儿,你是要吓死小姐我是不是?!脸?谁的脸?哎呦!不说了,越说越觉得一股股凉风往身上吹。走了走了,顺带去晒晒太阳,去去阴气。” 慕容瑾抖了抖肩膀,便出了门。自封后大典后,皇后的那些装着,她从来都没有往身上带过。陈小朵和云霓裳已经提醒了她很多次,她却只是口头答应着,时间长了,那两人也懒得再说。 封后大典才过了没几天,她就着人向司马景请了旨,说是自己这副尊容,实在不想每日让后妃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便免了后宫妃嫔对皇后的一日三请安,而是将这请安的规矩移到了太后那里。 慕容瑾倒是落得轻松自在,整日里一睡便睡到日上三竿,晚上又偷偷溜出宫去,玩上一个通宵。如此往复,日子过得可是格外的舒坦。 一行几人随行,花仟阎早已换上了皇后寝宫总管的装扮,萧晨自然也是皇帝身边的大总管,而言御风却是这宫里没有任何变化的人。 他自始至终没有接受过封赏,全以一颗医者仁心照顾着三公主。只等着三公主的身体见好,便准备请旨出宫,继续自己逍遥的日子。 出了隐秘之所,几人对对方的称呼也就自然而然的变了: “说来,三公主还是娘娘的表妹,不知道娘娘以前见过三公主没有?” 萧晨语带恭敬,却是闲话着家常。 而这句话,却似乎勾起了慕容瑾的回忆。 她呆了呆,脑海中似乎闪过一个小女孩儿的模样。她记得,当时有人叫那个女孩儿,恬儿。她当时还以为是有人在叫自己,自己听错了呢! 原来,那个时候,她们表姐妹二人就已经见过面了。 “嗯!小时候曾见过,只是长大了,也就生疏了。如今,都不知道恬儿现在是什么样子,可还如同小时候那般?” 她们姐妹二人本就年纪相仿,若是当初多走动一些,也许还能成为十分要好的朋友,恐怕相处起来,比那些亲生的姐妹还要亲密上一些的。 “说起来,娘娘和三公主的眉眼间,还有点儿相像呢!” 如今,也只能说是眉眼间相像了!若是说很是相像,恐怕要笑掉人家的大牙了。就她如今这副样子,半人半鬼的,不把人吓倒就算不错的了。 “谢萧总管夸奖。” 慕容瑾轻轻一笑,萧晨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脸上一阵尴尬。看了看慕容瑾,不由心中一阵荡漾。 几人一路说说笑笑,沿路的太监宫女跪下请安,也并不理会,只是自顾地走着,好像谁都没有放在眼里。 这一举动,当然就让有些人不痛快了。慕容瑾这样谁都不理会的样子,显然是并没有把她们这些嫔妾放在眼里。 当上了皇后又如何?只要那张脸还在,她就有足够的办法让她不能继续霸着那个位置!皇后?哼! 看着慕容瑾远去的身影,一道阴森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慕容瑾的背脊,看着她言笑晏晏的模样,心中的愤恨越发的涌了起来。 慕容瑾正跟花仟阎等人说笑,突然觉得后脊一阵发凉,好像自己正在被一双极其阴毒的眸子盯着,而那双眸子中却没有丝毫的善意。 慕容瑾转过身,看了看空无一人的青石板路,全身打了一个冷颤。 “怎么了?” 萧晨疑惑。 慕容瑾却摇了摇头:“没什么。可能是我出现幻觉了。” 说着,便混不在意地同几人一起进了竹林。 竹林本就是半年前太上皇赏给三公主,让她养病的地方。如今,到好像就成了三公主的寝宫一般。 前几日,她刚醒的时候,竹林中的清静被打破,耳边不时传来别人的问候和同情怜悯,她恨不得自己的耳朵也能够听不见。 这几日,终于有所好转,而且因为凌简,也有好些人不敢再踏进竹林中半步,也使得她的耳朵清静了许多。所以,父皇说要让她迁回公主宫,她是无论如何也没有同意的。 慕容瑾几人刚走进竹林,便远远听见优雅的琴声,伴随着竹林中树叶被风吹动的沙沙声传来。一片宁静中,好似整个人都置身于人间仙境之中一般。 “凌简的琴艺真是没话说!改天一定要让琴瑟大哥也来听听,跟你比试一下,看谁的琴艺更好!” 慕容瑾已经不是第一次来竹林,凌简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多话。又自顾地继续抚奏着古琴,面上一片宁静。 “凌简,是谁来了?” 竹屋内传来一个女子干净的声音,那声音如同来自天际一般空灵,让人更觉得自己如今只怕是置身仙境了。 慕容瑾一笑,几步便迈上了台阶,冲进了屋子。她这突如其来地动作,倒是让几人都吃了一惊,匆匆跟上去,却见慕容瑾早已经趴在了地上,眼睛一直盯着地上坐着的一名女子的脸看。 看了半晌,她突然很是泄气地坐在了女子的对面,嘟着嘴,不满地说道: “萧总管还说我跟妹妹眉眼间很是相似,原来都是逗我玩儿的!妹妹长得那么漂亮,跟天仙似的,哪里能跟我相像!” 她那副小女儿家生气的模样,逗得身后跟进来的几人皆是一乐。齐齐笑着出了门,坐在了凌简的旁边,也不去打扰屋内那对许久未见的姐妹。 “萧总管?姑娘是?” 三公主司马恬,脸上的笑容格外的恬静。人如其名,倒是让慕容瑾微微一愣。 她曾经的名字里,也有个“恬”字,只可惜她就没办法人如其名了。不仅一点儿都不恬静,成日里还闹腾地十分厉害。 “什么?!你居然听不出来我是谁?!太让人失望了吧!好歹咱俩小时候还见过一面呢!” 慕容瑾看上去很是失望,而这一惊一乍地声音,很显然也激起了司马恬心中的喜悦。好几天了,她每天听到的都是唯唯诺诺,都是小心翼翼。终于,这样有活力的声音,这样充满阳光般有朝气的声音,终于又再次听见了。 看司马恬脸上带了点点笑意,又满脸疑惑,慕容瑾也不再卖关子,很大方地继续道: “算了算了,本小姐大人大量,就不跟你计较了!不过,你要记住,本小姐可是慕容将军府的大小姐,也是你的表姐,知道了吗?”。 慕容瑾拍了拍司马恬的肩膀,很是豪爽的样子。 可司马恬就不依了,小时候针对这件事情她们两个已经争论过一次了。而且,那还是她们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谁说你是姐姐的?!明明是我出生在前!” 想起小时候的样子,司马恬插着腰,便反驳了起来。 屋外的几人听着,都不禁疑惑了起来。这是什么情况?怎么两人居然为这件事情争论起来了? 凌简算是最清楚内情的了,当时,他可是时刻跟在公主身边的! “公主和慕容小姐出生在同一日,不过出生的时辰,似乎也没差了多少,所以她们之前唯一见过的那一面,便是一直在争论这个问题了。这么多年没见,恐怕这个问题是要一直争论下去了” 轻飘飘地答话,却让几人更加震惊了。 凌简的嘴角居然挂上了笑?!而且,居然说了这么多话,给他们解释?!看来,今天是来对了,居然能够看到这么千载难逢的一幕! 第084章 陈小朵 好久没有人跟她这样正常的说话,将她看作一个普通的正常人了。司马恬同慕容瑾欢快地笑声从屋内传来,似乎也感染了屋外坐着的几人。 看着暖阳从正空缓缓向西移去,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是那么的美好,美好得让他们不忍心去打破这难得的宁静。 这样的宁静,在诡谲的后宫,已经很是罕见了。 任由姐妹二人聊到很晚,萧晨在傍晚时分依依不舍地离去,而花仟阎便同言御风和凌简把茶桌摆了出来,三人极其悠闲地坐在阳光下,喝着茶水。 直到慕容瑾出了门,几人才纷纷站起身,各归各位。一团圆月下,慕容瑾走在最前端,花仟阎和满儿紧随其后,从来时的四人行,变作了现在的三人成行。 好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这种同别人聊天的快乐之感,简直就没有办法用言语来形容。更何况,聊天的对象,还是那个已经将近十年未曾见过的女子。她们二人出生的时刻本就相差无几,再加上性情又格外投契,这一番聊下来,真有点儿难舍难分了。 三人安静地走着,却没有一个人率先开口说话。夜的静谧,似乎在这一刻才体现的那么的淋漓尽致。 慕容瑾的头转来转去,从竹林到寝宫的这条路,似乎走得格外的快。还没走上两步,便到了尽头。 洛阳宫中的景物,似乎除了锦绣苑中的以外,她便从来都没有欣赏过别的。今晚的心情太过兴奋,她突然想起,以前似乎从来都没有主动去找过陈小朵,每次都是人家来找她。 这么想着,慕容瑾的脚便已经偏离了原先的路径,超着另外一条路走去。她兴奋地一路走向陈小朵的寝宫,一道黑影从她眼前一闪而过,紧随着烈烈的风声,让人觉得自己刚刚是不是有些眼花了。 “花仟阎,你看见没有?” 慕容瑾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手指和眼睛都看着刚刚黑影一闪而过的方向,话却是对着身后的花仟阎说的。 花仟阎的武功比慕容瑾高,而且又是个有内力的人,在这古代算来,也算得上是个内力身后的高手了,要想看清楚一个人的身型,而那个人还没想过避着他们,那简直就如同探囊取物一般简单。 点了点头,花仟阎只答了一个字:“嗯!” 而这一个字的份量有多重,慕容瑾心里却也是十分清楚的。 三更半夜从陈小朵寝宫出去,而且还是这么鬼鬼祟祟,又没有半点儿想要伤害什么人的意思,最重要的还能如此轻松地避过宫廷守卫,身着锦缎的人,在洛阳宫里,只有一人。 除了那个人,慕容瑾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人能直接从陈小朵的寝室内出去,而整个朵阳阁却没有听到陈小朵的一声喊叫,甚至连一丝**都没有。 继续走进朵阳阁,阁内陈小朵寝室的烛光暗了亮,显然是打算休息,却又因为下人通报说慕容瑾来了,这才又起了身。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接驾来迟,请皇后娘娘恕罪。” 陈小朵恭敬地声音突然传来,吓得慕容瑾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两步。 皇后娘娘?这个小朵什么时候多了那么多的虚礼了?她慕容瑾什么时候又在意过这些了?虽然自大婚后,很久未见,可她们姐妹之间的情分也不至于一下子淡得只剩君臣了吧? 弯腰,慕容瑾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陈小朵的脸看,看着看着,就在所有在场下人都以为皇后娘娘生气了,要惩罚这位朵妃娘娘的时候,慕容瑾却突然笑了起来。 “装!接着装!小朵,你要是打算继续装下去,我可不介意。来人,先给本宫上碗茶!” 慕容瑾笑着,便要走过陈小朵的身边,笑容明媚,带着她今日能够见到许久未见的姐妹的愉悦。 “哼!你还好意思说,成亲都半个多月了,除了一开始那几天请安的时候见过你,后来,陛下连请安都取消了,你如今是皇后,我又不能说去见你就去见你。可你倒好,从咱俩认识到现在,你这可是第一次跑到我这里啊!这么大的稀客,我还不得好好的请个安?!” 陈小朵急急拉住慕容瑾的手,直起了身子。她可没敢为难皇后娘娘。既然娘娘让她起身,她也没有继续蹲着的道理啊! 况且,蹲这个动作,小时候师傅教武功的时候,就已经做够了。现在进了宫,虽然有些动作无法避免,可至少能免则免吧! “你以为我愿意啊!成天把我关在那个破宫殿里,又没有人陪着我说话聊天,我都快闷死了。不过” 慕容瑾卖了个关子,朝陈小朵递了个狡黠的目光。陈小朵已经摆了摆手,让殿内侍候的人都退了下去。 “你怕是有跑出宫了吧?” 陈小朵看了看慕容瑾的眼色,就知道,慕容瑾一定在宫里呆不住。再加上,她之前告诉她的那些事情,她自然也就想到了慕容瑾这次若是耐不住寂寞,也会自然而然地出宫了。 慕容瑾点了点头,笑得格外地阴险,看得陈小朵满心嫉妒。 “看,我给你带了个礼物。这几天一直想找机会给你,喏!” 从衣袖中取出一样东西,却不过是一个极小极小的瓷瓶。瓶中,两颗红色的药丸静静地躺着。 陈小朵很是疑惑。这是什么药,宫里没有,还得劳她跑到宫外去买? 慕容瑾神秘一笑,指着陈小朵手里的小瓷瓶,很是夸张地叫道: “你可别小看这东西,花了本宫二两多银子呢!贵死了!下次再也不买了!” 慕容瑾很是义愤填膺。对她这个嗜钱如命之人,二两银子,就已经到了要她命的地步了! “二两!” 陈小朵也回应着慕容瑾,心里却明白,慕容瑾说二两,恐怕这东西即便是两千两银子都是买不到的。只是,她怎么会突然送药丸给她呢?她又没有生病,最近几日身体也没有任何不适啊, “瑾儿,你真是越来越抠门儿了!好了好了,我给你二百两当回礼,行了吧?!” 陈小朵白了慕容瑾一眼,就朝殿外喊道: “来人,准备二百两银子给皇后娘娘带回去,再挑些值钱的首饰物件,一并送到景阳宫去。” 喊完之后,她还不忘转头看看慕容瑾,满脸邀功, “行了吧,皇后娘娘!您这哪里是来送东西啊,分明就是来打劫的!” 慕容瑾马上换上了一脸的喜气,双眼几乎都要冒出光来了: “可以了,可以了。只是,小朵,人家本来只是打算跟你要个二三十两来花花的,你这一下子送了人家百倍的回礼,叫人家怎么好意思啊!” 陈小朵瞬间满脸黑线,回嘴道: “既然皇后娘娘不好意思,那臣妾也不好为难娘娘” “不过嘛,虽然不好意思,可也是你的一片心意,我怎么会拒绝呢?” 慕容瑾赶紧打断陈小朵的话。她才刚刚打劫来的白花花的银子,就算是已经到了她嘴边的肉,哪里还有让人家收回去的道理? “就知道你!简直就是掉进钱眼里了!你不是才刚刚大婚吗?陛下的赏赐一定少不了,这才几天啊,就来我这儿打劫啊!” 陈小朵看了看慕容瑾,虽然不知道慕容瑾到底是拿那些钱干什么。但是她知道,慕容瑾一定不会是那种只知道钱的俗人,而她拿到那些钱,也绝不是为了充裕自己的小金库,而肯定是有大用。只是这大用,她却一时猜不出来。 “唉!也就第一天的时候有点儿,第二天开始我就已经开始砸锅卖铁了,到了第三天,唉!反正能卖的我都卖了,能换得也都换了,现在,整个景阳宫就是个空架子,别人看着挺奢华,其实,里面的东西全是赝品!” 慕容瑾凑到陈小朵耳边,将自己的家底交代了个透彻。 本来以为在锦绣苑里的时候,日子也够苦的了。可那个时候,至少还有司马明和沈婉茹不时给她送点儿东西,充盈一下她的小金库。可是现在,司马景好像已经忘记了她的存在,除了第一天的例赏外,便再没有出现过什么赏赐。害得她现在都快穷得打补丁了! 幸好这宫里供吃供住,不然她恐怕早就饿死了! “怪不得我听兄长说,最近市面上有很多宫里的东西在流通小朵,兄长可是最铁面无私的,要是让他知道是你” 陈小朵不禁有些后怕。那个哥哥,虽然从不习武,不过一介文弱书生。可是偏偏,那股子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倔强和不屈,就让人拿他没有办法。要是万一瑾儿的事情被发现,那可怎么是好啊? “你哥哥?小朵,这事儿可都闹了这么长时间了,恐怕至少也有半年了吧?以陈修儒的聪明才智,要是真的查了,恐怕我连当皇后的机会都没有了吧?” 慕容瑾这么一说,陈小朵又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猛地一拍脑袋,陈小朵又是十分惊讶地说道: “不会吧!瑾儿,你居然连我哥哥都” “诶诶诶!别想太多。我只是用了点儿手段,让你哥哥没办法把目光注意到这件事情来罢了。不过,恐怕再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发现了。唉!到时候,我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慕容瑾垂了垂头,很是沮丧的样子。不过那双眸子里,那张容颜上,却没有半点儿沮丧的意思。反而,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在她的掌握之中,就算真的被陈修儒发现,她也已经有了应对的办法了。 第085章 决裂 姐妹二人又聊了一会儿,直到约上梢头,两人尽兴后,慕容瑾才告辞出来。临走,她拉了拉陈小朵的衣袖,示意她以后注意一些。然后,又随口说了句: “送你那药丸,虽然不是什么金贵的东西。可是你可别随便吃,到了有用的时候再吃。那东西,吃了之后,可是会死人的!” 慕容瑾夸张的表达,也不知道陈小朵有没有明白她的意思。出了朵阳阁,今日一日似乎都过得非常的愉快,甚至比往日出宫来打发这打断的时间还要有趣。 也不知道是因为今日慕容瑾终于走出了景阳宫的宫门,才看到这么多的人,还是因为今晚月色太好,大家都不约而同的出了门。 慕容瑾正在回寝宫的路上徐徐而行,眼见已经走到了那方偌大的人工湖旁边,她突然停下了脚步,不再往前。反而驻足在湖岸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身后传来人走动带动的衣服悉悉萃萃的声音,慕容瑾却并未转头。脸上已经浮起了笑意: “霓裳,我这才刚刚去了小朵寝宫,正说着要去看你呢!” 一弯平静的湖水中,云霓裳身着一件白色轻纱的襦裙,外披一件绒毛白色的大氅,看上去已经出来好一会儿了。 “姐姐也在这里啊,我们姐妹俩还真是心有灵犀啊!” 云霓裳轻柔一笑,走到慕容瑾的身边,陪她一起站在岸边上。她并不去看慕容瑾,目光也没有放到水中,只是遥遥地望着对岸,瞳孔中一片平静,让人看不出她在想着什么。 而慕容瑾却是将目光一直停留在水面之上。虽然是夜晚,但皇宫里到处都点满了烛光,到处一片透亮,使得夜本该有的宁静都因为这光而逊色了不少。 如果没有这么明亮的灯光,兴许就地一躺,还能看上两眼星光。今天的天气不错,星辰也一定十分的明亮闪烁。 “是啊。好久没见到你了,不知道你最近怎么样。听说皇上封了你贵妃,位分还在小朵之上,真是恭喜啊!” 慕容瑾完全一句无心的话,听在有心之人的耳中,便完全变了意思。 “姐姐这意思是说,我本比不上小朵,位分不应该在小朵之上吗?”。 素日里一向温和,沉默寡言的云霓裳,今日说起话来却好像句句都带了刺似的。慕容瑾的心猛地一怔,她并没有那个意思,也不过是顺口那么一说罢了。她怎么会想到这样的解释? “怎么会?你们二人都是我的姐妹,位分的高低又有什么关系,再说”再说,不管你们的位分是什么,也都是皇帝的后妃,一个位分又能代表什么? 后面的话慕容瑾本没打算说,而云霓裳似乎也没有兴趣听。她突然出声打断了慕容瑾的话,笑声凄厉,却充满讽刺: “是啊!位分又算得了什么?姐姐一向喜欢小朵,而对我敬而远之,自然要偏爱小朵一些。姐姐如今可是堂堂皇后,自然看不得我的位分在小朵之上。就算我如今的位分再高,也不过是个贵妃,姐姐可是皇后,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皇后!” 慕容瑾从来没有听过云霓裳这样说话。在她的印象里,云霓裳一直都是温和的,一直都是个很有风度的大家闺秀,而且即便是她跟小朵二人胡闹,云霓裳也总是坐在一边,微微地笑,从来都是那样恬静的。 谁曾想,她今日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带了刺,每一句话里都满是嘲讽。她脸上依旧那么平淡,却让慕容瑾觉得,那张精致的,倾国倾城的容颜上,却堆满了让人无法直视的阴森险恶。 慕容瑾不知道,就在她去找司马恬的时候,就在她跟司马恬谈得很是愉快,然后跑到朵阳阁,同陈小朵相谈甚欢的时候,当年的皇后,如今的太后却将云霓裳叫去了德阳宫。 原本只是对慕容瑾心存几分女人本身的妒忌,沈婉茹却非常有手段地让那些妒忌通通变成了怨愤,甚至仇恨。 女人,一旦将对另一个女人的嫉妒变为仇恨之后,那么所有的一切便都变了。 以前,也许她还可以强自强迫自己,让自己不要被嫉妒冲昏了头脑。可是,一旦仇恨深埋,那么被恨的那个人不管做什么,说什么,便都成了意有所指,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成为了针对她独自一人的阴谋诡计。 辛贵妃的死,辛茗的死,辛婷的犯上入狱,辛家的垮台,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是慕容瑾干的,都是慕容瑾设下的圈套,其目的就是让自己在宫里没有任何势力,全无后援。 慕容瑾又是何其无辜。虽然有些时候,她也确实是使了些手段。关于辛家的一切,也几乎是完全由她主导。可那些不过是辛氏一族的罪有应得,而她的矛头从来对准的都不是她云霓裳! 况且,如今,云骏翔也已经是她的人,她就算再笨,也不会去对付自己人啊! 只可惜,云霓裳心里在想些什么,慕容瑾毫不知情。而慕容瑾心里在想些什么,云霓裳却自认再了解不过,即便她所认为的都是她自己的臆测。 她不相信慕容瑾会对皇后之位一点儿兴趣都没有,如今朝堂上,辛氏垮了,慕容霸天又因为军功一时炙手可热,如今的局面又几乎偏向于一边倒。只是,这次倒向的方向却是慕容氏。 虽然已经极力避开锋芒,可慕容霸天如今在朝堂上的地位正如日中天。慕容瑾这个女儿,在后宫的地位自然也就更加的稳固了。若说一切跟慕容瑾没有半点儿的关系,她云霓裳可是一个字都不会信! 所以,她此刻才会站在这里,脑海中皇后的警告和分析言犹在耳,再回想过往所发生的一切,似乎每一件事情都被烙上了“阴谋”二字。而这所有的阴谋,都成了慕容瑾为了巩固自己在后宫中的地位而做的。 “霓裳,你今天这是怎么了?算了,你好像心情有些不好,还是先回去歇息吧。我改天再去看你。我先走了。” 她今天虽然过得很开心,可现在毕竟夜色已重,她确实已经有些困了。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慕容瑾就率先迈开了步子,不再理会云霓裳。 她现在没有力气争执,懒得争执,这样的一切看在云霓裳的眼里,却如同一点星星之火,瞬间便在云霓裳干柴烈火的心底,形成了燎原之势。 “怎么了?姐姐这么着急着回去,是怕说漏了什么?还是我说中了姐姐的心事,姐姐不好辩驳?亦或者,姐姐是觉得我云霓裳太过卑贱,不配跟姐姐说话?” 越说,云霓裳眼中的冷笑越深。她紧紧地盯着慕容瑾,手指紧紧地捏着慕容瑾的手腕,气势汹汹的样子,让慕容瑾觉得格外的陌生。 眼前的人,还是那个刚认识时候的温柔女子吗?那个低眉浅笑,笑靥如花的女子,那么的惹人怜爱,可眼前的这个人分明却变成了一个让她完全陌生的人,一个已经被权利私欲和嫉妒冲昏了头脑的女人! 慕容瑾怔愣得看着云霓裳,她冰冷的眸子没有一丝温度,那张倾国倾城的容颜,那个大魏第一美人,此刻却变得那么的让人觉得厌恶。 手腕上的疼痛,如同一道道双刃的利剑,无论正反,刺痛得都是她的心。慕容瑾并不挣扎,反而却渐渐冷静了下来,脸上也换上了满脸的淡漠。 她看了看河对岸的某一处,一滴泪,悄悄滑下眼眶,消失在了那张掩去她真容的面具之下。看来,今晚似乎有人想看一场不错的热闹。 云霓裳跟自己发生争执,不管最后落水的人是谁,她慕容瑾都难逃罪责,是吗?呵呵!这一着棋走得还真是不错,既挑拨了她们二人之间的关系,让云霓裳恨她,又可以让自己消失得快些。看来,有些人已经急不可耐了。 那么,她也只好顺从了她们的意思了。不过,这么冷的天,她可受不了那冷水。既然云霓裳那么甘心情愿地去当一颗棋子,那就当得称职一些吧。 正这么想着,慕容瑾的眸光猛地一暗,她还未动手,云霓裳却自己凄然一笑,那双看向慕容瑾的眸子中充满决绝: “姐姐,今日过后,你难逃罪责。你说,皇上会不会为了我,杀了你呢?” 那样冰冷的话语,惹得慕容瑾一个激灵。正要再看一眼云霓裳,她就已经自己跳下了冰冷的湖水之中。 “救命啊!救命啊!” 花仟阎一向最是懒得听女人之间的对话的,所以当她们二人说话的时候,他便守在远处。这会儿突然听到求救声,下意识地以为是慕容瑾。 一个箭步冲到湖边,胳膊却猛地被一双手紧紧握住,身子猛地一顿,耳边慕容瑾的声音,淡然地让他觉得有些冷意: “我没事。只不过她自己找死,我也不想拦着。湖水太冷,别去了,自会有人去救她的。” 花仟阎还在疑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慕容瑾的话很快便应验了。 司马景带着浩浩荡荡地一群人“恰巧”在这个时候出现,而他正好看见慕容瑾将云霓裳“推”下湖水中的一幕。 他怒气冲冲地跑了过来,身边的侍卫已经得了命令纷纷下水,去救那位他这一日一直恩宠有加的贵妃娘娘。 “慕容瑾,你可知罪?!” 怒气冲冲地声音,透着身为皇帝的威严。 慕容瑾却没有丝毫要辨别的意思。她只是缓缓蹲子,安静地说道: “臣妾知罪,请陛下处罚。” 花仟阎也随着慕容瑾蹲下了身子。虽然心中疑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他现在毕竟是一个小太监,慕容瑾又朝他示意,让他不要开口。他也只好静静地等待着了。 萧晨是跟着司马景过来的,一眼就看见慕容瑾的样子。看了一眼不远处被从湖里救出来,现在还有些不省人事的云霓裳,他紧紧地皱起了眉头,满眼厌恶。 她这样冷淡的态度,却更加激起了司马景的不满。他怒吼一声,在慕容瑾面前走来走去,手指着慕容瑾便是一声暴喝: “慕容瑾,别以为你父亲现在立了军功,朕就不敢处罚你。你就可以如此放肆,视人命如草芥!” 司马景没有想到慕容瑾回答的那么利落,将一切承认得那么痛快。原本以为掉下去的是他,他的心才会那么紧张。可是这一刻,听到她居然毫不解释,而且自认不讳,他心里就有一股无名之火无处发泄。 第090章 唇枪舌战 云霓裳来到景阳宫,这里却已经不是几个月前的样子。所有的一切都焕然一新,唯独伺候的人,依旧只有满儿和小花子二人。 慕容瑾正坐在前殿,同祥太妃聊着天。她的脸上,那块让她显得无比丑陋的疤痕早已消失不见,而那张娇俏的脸上,挂着笑容,却更显出了倾国倾城的姿色。 “瑾儿啊,你可真是瞒得我好苦啊!先前还一直担心,怕你被封后之后,朝堂上的大臣会有所微词。没想到,你这丫头,居然拥有这样倾城之姿!当属天下第一美人啊!” 祥嫔笑着,一听说慕容瑾被撤销禁足令的消息,她就赶紧跑来了。路上,服侍的侍女们也早已经跟她说了一些事情的经过,心中已是有了几分准备。 进了景阳宫,乍一眼看去,却还是被吓得不轻。 除去那半边脸的疤痕,竟然是这样一张如仙如神的容颜,让人忍不住想要多看两眼。尤其,那双轻挑的凤眸,更是如同漩涡一般,将人的目光全部吸引了过去。 “娘娘,您就别取笑瑾儿了!您瞧瞧我现在过得是什么日子啊!” 慕容瑾指着门外苦笑。 虽然司马景指明了,要她自己挑选丫鬟奴仆,想要多少要多少。她当然是乐得轻松自在,一个都不选了。 可景阳宫外,那一圈圈的护卫是怎么回事?这架势,虽然是取消了禁足令,可明显是要把她软禁起来啊!她不管走到哪里,都跟着一群侍卫,甩也不是,偷溜也不是,简直就是个人形牢笼! “你可被不知足了,这宫里,近卫军是给什么人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陛下这是关心你,担心你的安全。” “担心我的安全?他还真是拿这样的借口搪塞我呢!这整个洛阳宫都是他的地盘,谁敢有什么不轨啊?!说穿了,不过就是怕我跑了嘛!身为一个男人,居然这么小气!” 慕容瑾嘟着嘴,门外满儿传报,说是云贵妃来了。慕容瑾只摆了摆手,却并没有站起身来,也不打算出门去迎接一下。 她依旧兀自坐着跟祥太妃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从眼前的聊到久远的,从慕容瑾聊到宫里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里里外外。祥太妃一直小心翼翼地没有提到陈小朵和二王爷司马允。 不提,并不代表那些事情没有发生过。不提,并不代表做出那件事的人会忏悔改过。不提,更不代表她们会原谅那个凶手,会对那件事情不理不睬。 “霓裳给姐姐请安。给太妃娘娘请安。” 以前的辛贵妃,头上除了皇上,只有一个皇后,一个太子妃。而如今,虽然同是贵妃,云霓裳的头上,却坐落着太上皇以及太上皇的一众妃嫔,再加上一个皇后,她如今在宫里的气势,可真真是没有办法跟当年的辛氏相比。 “妹妹不必多礼,快来,坐!满儿,奉茶!” 慕容瑾招呼着云霓裳,面上依旧笑靥如花。只是,再也没有了姐妹之间的亲昵。 那双眸子,虽说是在笑着,更多的却让人感觉到一股冷淡,一种透彻心扉的冰寒。那是一股来自骨子里的冷意,无论再取暖,都无法驱散干净。 “听宫里传旨,说是姐姐的禁足令给取消了,真是为姐姐高兴呢!” 祥嫔静静地坐在一边,喝着茶。眼角扫视着这个大魏第一美人,从心底里产生一种厌恶之感。即便从前,她也曾参与过宫里的争斗,即便她也曾逍遥跋扈,却从来没有如此阴险不择手段。 说到底,这偌大的洛阳宫,似乎从来就不曾缺少过阴谋诡计。 “看到妹妹身体安然无虞,姐姐也很是为妹妹开心呢!当时还以为妹妹会一病不起,所以陛下才那么生气,看来陛下还真是紧张妹妹呢!” 两人说着说着,话里的刀锋便已经掩藏不住了。 祥嫔好像没有任何感觉似的,依旧自顾地喝着茶,似乎她此刻是在自己的寝殿之中,正在看着一出后宫争斗的好戏。 “姐姐也不差啊!这才被禁足了没几天,陛下就迫不及待地将姐姐放了出来。而且,啧啧啧,姐姐现在这张脸可是比以前的要美上不知道多少倍了。不说陛下了,就是妹妹看了,也觉得十分的怜惜呢!” 妖媚狐子,以前还装腔作势,装出一副无心后位,怠于争夺的样子。哼!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吧?装不下去了吧? 云霓裳看着慕容瑾的脸,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如果不是自制力很好,她现在恐怕已经沉不住气,扑上去把慕容瑾那张脸给撕碎了吧?! 明明她都已经被禁足,明明陛下一直对她不闻不问。自己只需要处理掉陈小朵,一切就变得顺理成章,陛下的眼睛也就不会再看向别处了。 可这个女人,居然这么阴险,也不知道她对陛下使了什么狐媚子的招数,把陛下迷得神魂颠倒的,居然这么快就把她给放了! 越想越气,云霓裳几乎已经银牙紧咬,细细听之下,似乎还能听到那碎碎的磨牙之声,在阳光明媚的大殿里,独自占据着一袭阴森之地,显得那么的格格不入。 “妹妹才是让陛下最怜惜之人,不然,陛下怎么会为了妹妹禁了我的足,削减了我的用度。而今,还逼死了朵妃和他的亲弟弟呢?你说是吧,妹妹?” 虽是询问,可慕容瑾说出这么多话,每一个字似乎都夹杂着她无尽的仇恨。 而祥嫔,似乎也听明白了一些什么。她看了看慕容瑾,突然觉得这个女人那么的明亮,周身似乎都被光环笼罩了一般。 她曾经也有一个感情十分要好的姐妹,她曾经也同那个姐妹一起约过生死。到头来,姐妹被害,她却没有勇气去找那人报仇,而是装疯装傻这么多年,一直桀骜,以为这样就可以死得快些,可那人似乎就是想要折磨自己。这么些年来,她不管犯了多少的错,那人就是不惩不罚,就那么一日日地放任着她。 若是当初自己能有瑾儿这样的勇气,能有瑾儿一半的聪慧,姐妹被害之仇,如今只怕已经得报了吧? “姐姐这话说得就有些失了偏颇了。姐姐被禁足,被削减用度,是姐姐自己的过错,当然应该由姐姐来承担后果。难不成,姐姐将妹妹我推入冰冷的湖水中,最后的后果却让妹妹我自己吞不成? 而且,朵妃和二王爷,本就是他们自己犯了错,又怎么能怪到妹妹和陛下的头上呢?妹妹不过是看见了一些不该看的东西,也不过是一心向着陛下罢了。**宫闱这样的大罪,就算妹妹跟小朵情同姐妹,也不敢擅自包庇啊!姐姐,这不是怪错人了吗?”。 云霓裳的辩解,听上去那么的真实,甚至让慕容瑾都觉得是不是自己记错了,当时她心里那么想的,也真的那么做了? 小朵和司马允的事,是不是真的只是偶然被云霓裳撞破了,而云霓裳也真的那样大公无私,大义灭亲地去陛下面前告发了? “妹妹可真是张巧嘴呢!三言两语就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得一干二净,不知道若是被小朵和二王爷的英魂听见,会不会夜夜入妹妹的梦,让妹妹无法安眠呢?” 慕容瑾说得声音极低,低得好似正在招魂,而被招来的两个魂魄便是陈小朵和司马允。阵阵冷风钻入大殿,却如同一阵阵阴风,带来了两个云霓裳最害怕的人。 “姐姐!” 云霓裳赶紧打断慕容瑾的话。若是再让慕容瑾说下去,她恐怕不被冷死,也要被慕容瑾给吓死了! “哈哈哈!怎么?妹妹害怕了?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鬼不惊。看来,妹妹真的是做了不少亏心事,我这才稍稍挑了两件说出来,妹妹就已经吓成这个样子了吗?看来,妹妹的大胆也真的是空有其名了。” 慕容瑾冷冷一笑,满脸嘲讽。 这才只是刚刚开始,云霓裳,枉我慕容瑾拿你当作姐妹,枉小朵一直努力感化你,可最终,你却还是做出了这么些事情来!若是不替小朵报仇,不替那些冤死的鬼魂报仇,我慕容瑾今生还活着做什么?! 我承认,我自己很是胆小,我害怕自己做过亏心之事,我害怕夜半敲门的鬼会来到我的门前,所以,这些事情,我必须讨出一个公道来! “我我有什么好怕的?姐姐可真是说笑了!朵妃自杀,那是她自己自知罪孽深重,畏罪而死。二王爷也不过是殉情,这样一来,却更是坐实了他们二人的罪过。他们本就是罪有应得,与我何干?” 云霓裳依旧强撑着,更何况,她从不信鬼神之说,这会儿又是在慕容瑾面前,当然说话也说得十分的理直气壮。好像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都是没有任何地方让人能抓到把柄的。 慕容瑾却依旧在冷笑,嘴角的一抹嘲讽,更加让云霓裳心中怨愤不已:“罪有应得?畏罪而死?妹妹说话可真是一点儿都不含糊啊!什么叫罪有应得?看来妹妹对这四个字的理解不是很清楚。不过,不用担心,本宫身为你的姐姐,自然有义务教导你应该怎样理解清楚一个词,而这罪有应得四字,姐姐一定会手把手教你,真正的罪有应得是什么样子!” 沉稳的语气,还有那双几乎可以看穿人心的眸子。 云霓裳的心猛地一沉,好像慕容瑾已经看穿了她的一切算计,看穿了她心底的所有小心思。 第091章 祥太妃的劝说 从景阳宫出来以后,云霓裳的脸色一直十分的苍白。慕容瑾最后说出的那句话,如同梦靥一般,一直在她的心头回荡 姐姐一定会手把手教你,真正的罪有应得是什么样子! 让她害怕的并不是这句话本身,而是慕容瑾说这句话的时候,那样仇恨的眼神和如同冰窖一般寒冷的语气。 随侍的丫鬟扶着她的手臂,她的脚步却没有了来时那么稳健。她左摇右摆地走在回宫的路上,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 而景阳宫里,慕容瑾却依旧笑得灿然。 “瑾儿,你刚刚跟她说了那么多,她一定会有所防备的,到时候怕是很多事情,不方便做了吧?” 温祥琴看着慕容瑾,这已经是第二次见到慕容瑾这样的眼神了。这样狡黠的目光,上一次针对的人是自己,那时候的自己还算幸运躲过去了。而这一次,不知道云霓裳能不能躲得过去? “太妃娘娘,您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瑾儿什么时候成了个不知分寸的人了?瑾儿做事,可一向十分稳重的,这一点,娘娘是知道的。” 慕容瑾笑容十分甜美,然而这甜美的背后,到底藏了多少聪明算计,可就是一件不为人所知的事情了。 “是!那是我幸运嘛!可这次这个人,好像没有我那么好的运气了。” 温祥琴笑着,对自己以前的所作所为没有半点儿掩饰。 “娘娘那可不是幸运,娘娘人本来就不坏,那个人可是坏到骨子里的了。娘娘本就是坦诚真率之人,她那样的人,哪里配得上跟娘娘相提并论?” 以前,她一直以为霓裳的不够直率,是因为她的本性温和,而且又不善多言,所以才会让人觉得她总是阴沉沉的。 现在,当所有的一切事实都摆在了她的眼前,她才不得不承认,她慕容瑾,也有看错人的时候。 “你这是夸我呢,还是贬损我呢?” “瑾儿哪里敢贬损您太妃娘娘啊!” 两人说笑着,揶揄着彼此,却毫无芥蒂,让人不由羡慕这样的真诚坦率。 “娘娘,陛下已经下朝,朝着景阳宫来了。” 满儿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如今的她,已经学会了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绪。 她知道小姐对陛下没有一点男女之情,可陛下对小姐的好,她可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 自从禁足令被撤销以后,陛下日日下了早朝都要赶来景阳宫同娘娘一起用早膳。起先几日,娘娘还有些不适应,可后来时间一长,娘娘似乎就已经习以为常了。 用早膳的时间,也总是会特意推后一些,每次准备碗筷,也都多了陛下的那一份,这样自然的举动,倒是让她心里多了几分期许。 陛下如今连批阅奏章这样的事情都搬到了景阳宫,好像已经把景阳宫当成了他的寝宫。每天都跟小姐呆在一起,那样祥和的画面,即便她身为局外之人,也都觉得十分温馨感动呢! “嗯!知道了,准备早膳吧。” 慕容瑾朝门外答了一声,继而又转过头来看了看温祥琴,说道:“娘娘今天一早就来了,应该也没有用过早膳吧?不如就在景阳宫一并用了吧?” 温祥琴一愣,随即掩唇一笑,伸指点了点慕容瑾的额头,笑嗔道: “我一直以为你非常聪明,怎么这样的事情上倒变笨了?我听说,你跟陛下一直没有瑾儿,不是我作为长辈的说你。陛下如今好像日日都呆在景阳宫,可见陛下对你的宠幸了。可你也不能一直这么距陛下于千里之外啊!咱们宫里的女人靠什么?靠得不久是皇上的宠幸和子嗣吗?你如今这样,以后若是万一” “好了好了,娘娘,这话您都说过好几遍了。明明才比我大不了多少岁,怎么那么唠叨啊?你瞧瞧,又长出了一根皱纹了!我的事情,你就别操心了,啊。” 祥嫔还有些担心,如今,她已经将慕容瑾看做了自己的半个女儿,自然就免不了要多为她操一份心了: “什么大不了多少岁,都大出一轮去了!怎么着也是你的长辈,如今在宫里,你的事情你父母又操不到心,我不帮你操着点儿心,谁管你啊?!你这丫头,就是太犟了!这世上的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何况,你还嫁了个这世界上妻妾最多的人,怎么可能做得到你说的那个‘一生一世一双人’啊?你就乖乖的,别做梦了啊?” 祥太妃还想再多劝说两句,但看慕容瑾一直静默不言,也就不好多说什么了。缓缓起身,无奈地撇了慕容瑾一眼,叹息一声: “唉!算了,我就自己干着急着吧。我回宫了,你就好好跟陛下用着早膳吧,我呀,就不在这里碍眼,打扰你们小两口了!” 说笑着,已经伸手开了房门。眼睛一转,微微一愣。随即裣衽一礼,满脸笑容:“皇上。” 司马景伸手扶起温祥琴,因为听到了温祥琴刚刚劝说慕容瑾的话,心里对温祥琴不免充满了感激,脸上的笑容也浓郁了些: “太妃娘娘不必如此多礼。您是朕的长辈,当时朕向您行礼才是呢!” “臣妾生受了,陛下请。” 祥太妃侧过身,将司马景让进门,又转头看了看慕容瑾,掩唇轻轻一笑,便踏着莲步离开了。 司马景在满儿向慕容瑾禀报没有多久,就带领着一众奴仆进了景阳宫。一路畅行无阻,只见到了几个丫鬟,心里还纳闷慕容瑾什么时候有了兴致,居然会选几个宫人来伺候了。 到了门口,才知道,原来都是祥太妃带来的人。如今祥太妃一走,这景阳宫里,又显得落寞清静了好多。 司马景这几日到景阳宫已是熟门熟路,带的人也一日比一日少。除了几个捧着奏折的太监,就只带了萧晨一人。 两人刚刚站在门外听了半晌,脸色却是各异。一个满脸喜气,对祥太妃充满了好感。另一个却满心酸楚,对祥太妃自然也就不可能如同司马景那么恭敬了。 不过,两人却都不约而同的将祥嫔指责慕容瑾的话听到耳中。 到现在,他们才似乎有些明白了为什么慕容瑾不愿意同他们在一起,为什么久久不同意他们的请求。 原来,她想要的,竟是那个。 对于这一点,司马景却是又犯了愁。后宫和朝堂看上去完全分隔,没有关系。可是实质上,后宫的起落同朝堂上却又有着无法分割的关系。譬如,慕容瑾如今能够稳坐皇后之位,其一部分原因可能是太上皇的赐婚,可更重要的却是她父亲如今在朝堂之上如日中天的地位! 他的后宫,虽然人数并不算太多。却也以及不少于五十人。后宫同前朝的制衡息息相关,若要擅动其一,必将引起大患。 萧晨心中却是十分庆幸。自始至终,他没有想到,慕容瑾竟会同他一样,有着同样的想法。他一直坚信,只要深爱着一个人,就不可能忍心让她被旁人伤害。 当初,父亲虽然疼爱母亲,却还是娶了别的女人。虽然那个女人并非惹是生非之人,却挡不住旁人对她的攻击和对付。以至最后,后宫不宁,前朝不稳。 “来了,吃饭吧。” 慕容瑾已经懒得再向司马景行礼了,那样的礼数又累又麻烦,她是能省则省。 而这样家常的对话,却又让司马景心中升起一种没有办法遏制的幻想。 也许,她会为了他有所改变,也说不定?她如今毕竟已经嫁他为妻,就算心中再有什么样的理想,如今的一切也已经成为定局,她的理想只怕也实现不了了。 自己是她的丈夫,是她的依靠,她的天,她就算如今再如何抗拒自己,终有一日她会想通的。反正,他们两人的时间还长,他有一辈子的时间来等她自己想通。 只是,司马景却忘记了,慕容瑾既然能够提出这个时代的女子都从来没有想过的要求,自然就绝不可能同这个时代的女子想法一致了。 什么夫为纲,什么三纲五常,在她的眼里,不过都是一些陈俗滥调,该丢丢,该弃弃。她既然敢于提出那样不同常理的要求,自然就不会被那些世俗的礼教所束缚。 她就算如今嫁了他又如何?等哪天她玩儿够了,该做的事情也都做完了,自然会赏给他一纸休书,然后去浪迹天下的。 这小小皇宫,又如何能够束缚的了她? “嗯!” 司马景点了点头,满脸的喜气让慕容瑾有些模不着头脑。 她也懒得去猜测司马景的心思,伸手拿过因为温祥琴的到来而被自己放到一边的书,看了起来。 又是一片安静,没有任何交流的一餐饭。 慕容瑾自顾地一手拿书,一手拿筷。饭菜都是按照她的口味来的,所以她也没有什么挑拣,只捡着近前的一盘菜吃着,眼睛甚至连是什么菜都不看。 司马景整餐饭依旧是不停地看着慕容瑾,见她喜欢吃那道凉拌菜,不由也心生好奇,夹了一筷,尝了尝。紧接着,一阵苦涩传遍口腔上下,他难受地吐了出来。 “陛下,怎么了?” 满儿赶紧跑了过去,递过去一块手帕。 司马景有些难为情地看看慕容瑾,又看看慕容瑾手边的那道菜,意思很是明白,“这么难吃的菜,你怎么会喜欢?” 第092章 蹭饭 慕容瑾噗哧一笑,却没有作答,依旧自顾地吃着。 司马景终于忍不下去了,开口问道: “你这儿的菜怎么一日不如一日啊?昨天还看得见点肉,今天怎么直接换了野菜?难道内侍监克扣了你的例银不成?” 内侍监那些家伙以往可没少干这些事。不过,他一直也很忙,对这些事情也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现在,居然敢在他的眼皮子地下干这些事情吗?! 慕容瑾放下碗筷,伸手拿过满儿递过来的手帕,冲司马景笑笑,说道: “内侍监的人还没有那么大胆,胆敢克扣我慕容瑾的例银。只不过,本小姐吃不惯你们宫里的那些菜,看上去油光水亮,花样百出,却一点儿也不健康。本小姐是武将出生,对吃的没那么多讲究,偏偏就喜欢这野菜。好了,我吃饱了,去书房看书了。你慢慢用。” 说着,慕容瑾就自顾的站起身来。 她这样偶然让他觉得很亲切,一会儿又觉得十分疏远的态度着实让司马景抓狂。他怔怔地看着慕容瑾的身影离开。再看看面前,那所谓的三菜一汤,除了她面前那盘野菜已经见了底外,其他的两盘菜,只吃了一半,另一半还整整齐齐地堆在一起,似乎是为他留的。 按说,慕容瑾的态度,他已经看了好些日子了,早已经习惯了。心里稍稍起伏了一阵之后,便又重新拿起筷子,夹了两筷剩下的菜,放进嘴里。 这两盘菜似乎是菠菜和白菜,自然没有慕容瑾所吃的那盘难以下咽,可对于早已经吃惯了宫里的山珍海味的司马景来说,这样的饭菜,着实让他再没有了吃饭的胃口。 正要放下筷子,满儿的身影又出现在了饭厅内。只见她低着头,一副难以开口的样子,只叫了一声“皇上”,便久久没有了声响。 司马景等得很是不耐烦,觑了满儿一眼,威吓道:“有什么话就说!吞吞吐吐地成个什么样子!” 满儿被吓得赶紧跪了下来,匍匐在地,硬着头皮答了声:“是!”便接着继续说了下去: “奴婢是来替皇后娘娘传话的。” “哦?”司马景挑眉,眼睛不由朝门外看去,似乎想要透过重重墙壁看到在书房中埋头读书的慕容瑾似的,“她说什么?” “娘娘娘娘”满儿实在有些胆怯。小姐让她传得话,句句充满了对着皇帝陛下权威的挑战。她不过是个小小的丫鬟,哪有小姐那么大的胆子啊?可是,小姐毕竟才是她的主子,小姐让传话,她一个丫鬟又哪里敢拒绝?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得毫不犹豫地答应! 这么想着,满儿长舒一口气,一口气将慕容瑾让她传得话说了出来, “娘娘说,请陛下把剩下的饭菜吃完,不准陛下浪费。而且,还让奴婢通知陛下,在下个月到来之前的这段时间里,景阳宫的伙食会一日不如一日,陛下如果还想来景阳宫蹭饭,就请陛下做好心里准备。或者,陛下自己带饭过来,让娘娘蹭蹭饭” 按着小姐的原话说出来,满儿觉得心里轻松多了。反正话已经说了,人也已经得罪了,最后要杀要剐,也不过就是陛下一句话的事情了。 听完满儿的话,司马景的脸上一阵尴尬。 现在的饭菜已经够难以下咽的了,她居然说以后一日比一日差?她这是在故意跟他哭穷,想要多要写赏银? 要说是不想让他来景阳宫用餐呢,她又说可以自己带饭过来。意思就是,她是不阻止他来景阳宫的,那么她让满儿来传这番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嗯!朕知道了,你去吧!” 司马景淡淡地说了一句。 满儿一阵疑惑,抬头看了看司马景的脸色,见他并不是在说笑,赶紧起身,一溜烟就跑走了。 看了看满儿逃也似的背影,司马景一阵沉思。嘴中喃喃着: “萧晨,你说她这些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这景阳宫真的穷到了这个地步?为什么说在下个月之前?她这是故意这么说呢?还是真的就是这么想的?” 萧晨也有些搞不明白了。不过,他已经被慕容瑾骗过好些次了,虽然每次都是自己故意上当的,不过,却一直不明白,慕容瑾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他,花仟阎,言御风,司马恬,还有已故的陈小朵,刚刚离开的祥太妃几乎每一个跟她关系不错的人,都或多或少被她刮过几次。而且,就算只是很少的数量,譬如几文银子,她都从来不会放过。 宫里的宫女太监,每一个见了她都躲着,那样子比见了皇帝还要害怕上几分。原因不过是因为慕容瑾总是拉着他们赌钱,而更可恶的是,这个皇后娘娘不仅不赏他们钱,每次赌钱,还都是逢赌必赢,害得他们一个个刚发了月俸,荷包就见了底,月月如此,所以如今,都没有人再敢跟慕容瑾赌钱了。 也因此,慕容瑾那段时间可是被闷坏了。被禁足之后,她不知道又从哪里想来了那么个主意,每天晚上都化妆一番,跑到洛阳城里各大赌场去赌钱,每晚的收利都不错,如果把那些钱攒齐了,恐怕要抵得上好几个大魏国库了! 最重要的是,盘丝洞一直经营着买卖天下消息的行当,一条消息的价值,总在成百上千,甚至十万百万的价格。可慕容瑾却还总是一直在哭穷,他到现在都没有搞明白,她那些钱,到底用去了哪里。 “微臣也不知道,只是,宫里的太监宫女们见了咱们皇后娘娘都总是绕路而行,好像很怕娘娘。所以,微臣就打听了一下,好像说是娘娘总是拉着他们赌钱,害得他们每个月除了给家里的例钱外,就没有什么钱留在身上了。” 这件事情,让他一个人查可太困难了。若是加上司马景手中的势力,要查明白这件事情,也就不会太困难了。 “她到底要干什么,怎么会那么需要钱呢?对了,陈修儒前些日子报上来一件案子,说是在民间发现了许多宫中的古玩摆件,你说,会不会” 只是这么一提,萧晨似乎也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略一思索,便肯定地点了点头:“当时陛下还给微臣看了陈大人的奏报。后来,臣去找陈大人了解情况,陈大人给微臣看了几件他收回来的古玩,臣记得好像是封后大典后,陛下赏给娘娘的” “朕一直就觉得这景阳宫怎么会如此简陋,一直觉得似乎少了些什么。经你这么一提醒,朕才发现,皇后宫里,似乎连件像样的摆设都没有。或许,真的是皇后?不过,她到底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如果她有急用,直接跟朕要,岂不是更快一些?” 司马景又一次想不通了。慕容瑾做这些事情的目的,她要那么多钱的原因,他没有一样能够想得通的。 萧晨也是非常疑惑。这件事情,早就埋在他心里很久了。只是,一直忙于别的事情,所以未加关注。 “微臣也不清楚。” 萧晨恭敬答了一声,心底的疑惑更甚。 这个问题,他也曾问过慕容瑾。可慕容瑾的回答,总是那么含糊其辞。说什么“时候到了,自然就明白了”。可这时候到了,到底是什么时候?她就一直未曾明说。 “萧晨,这件事情,你帮朕查查。朕要知道,宫里的那些东西到底是不是皇后变卖出宫的,又是通过什么样的渠道弄出去的。还有,如果真的是皇后,那就给朕查清楚,她到底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司马景的眸光微微有些暗沉。身为一个皇帝,他没有办法容忍自己后宫的女人背着他有任何的动作,即便这个女人是他自己宠爱的人! “是!” 萧晨躬身一礼,心里却不由微微一沉。 皇帝始终是皇帝,就算他表现的如何喜欢慕容瑾,就算他真的宠爱慕容瑾,一旦慕容瑾做了些可能对他的皇权有所威胁的事情,他变脸的速度却丝毫都不亚于川剧中那传承至今,脍炙人口的变脸之术。 也许,当他还是太子的时候,这样的脾性就已经形成了吧?只是那时的他,还不是皇帝,还没有手握大权,才会一直没有表现出来。 可如今细细回想,当初辛婷的事件中,他处理事情的果敢决断,却似乎已经透出了他的本性。只是那个时候的自己,因为慕容瑾的出现,也只是稍稍震惊了一下,并没有放在心上而已。 “记住,别让皇后知道。” 司马景再次嘱咐一句,目光中的暗沉因子一点点凝结,沉淀在那湾让人看不透的深潭之中。捏了捏手中的筷子,看看桌上摆放着的碟碗,司马景未再发一言。 安静的用完早膳,便也去了书房。 看看在窗前的软塌上,抱着本书认真阅读的女子,司马景微微一笑,便坐在了书桌后,开始认真的批阅起了奏章。 一切,似乎没有任何的变化。却似乎又有什么东西,在空气中静静地发酵,只等着发酵成功后,冒出一点点的气味来,惹起人们的在意,然后将它陈于人前。 窗外,阳光正暖。即将进入中午的阳光明媚而摧残,毒辣辣地,却无法将人心底最阴暗的角落照得明亮,也无法使这世间所有阴暗处的阴谋算计都跑到阳光底下来,找出那些魑魅魍魉的本来面目。 第093章 遗体被盗 御花园内,今日的空气格外的好。天气一日日转热,这里却依旧可以感受到些清凉。繁花似锦,花台高筑,湖水掩映着岸边的垂柳,湖中倒映着湖心亭的全貌。 这座亭子的设计格外的别致,与宫里其他奢华的建筑完全两样。由青砖绿瓦扑救而成,也不见大红色,象征宫廷雍容华贵的柱子,只有几棵长得极高的梧桐树支撑着亭角。 高飞的亭檐上,偶尔有两地水滴滴落进湖中,滴答滴答的声音,越显得周围的一切那样的静谧无声。 亭内并没有摆放象征皇权的大气红木桌椅,反而用一石桌,四个石凳代替,更显得这一处同宫里的其他地方的不同之处。 坐在亭内,遥望着入眼的一切,仿若置身桃源,同凡尘俗世通通隔离了开来。 石桌上,摆放着入时的瓜果,一颗颗葡萄仿若才刚刚从水里捞出来,`.``亮晶晶的,让人一看,就有了食欲。 火龙果已经切好,慕容瑾拿起一块便慢慢悠悠的吃了起来。 上次来这里的时候,她“不小心”把云霓裳推进了湖里,今天她特意来乘凉,躲清静,不知道又会“不小心”伤到谁呢? 冷冷一笑,满脸嘲讽。 昨日,小朵出殡,虽然司马景已经给她定了罪,但对他们来说,那件事情毕竟是皇家的丑闻,不宜外传,所以,小朵依旧是以皇妃的身份葬入了皇陵。只是,司马景心里始终藏了一根刺,她的心里也总是觉得十分的不适。 活着,躲不过这皇宫的禁束,连死,也无法摆月兑皇室的身份,无法随着自己心意,同心爱的人葬在一起。 她没有去参加葬礼,也不愿去瞻仰什么遗容,她讨厌生离死别。没有去看,不去参加,她总可以感觉小朵还活着,还活在某一个她伸手就可以触模到的地方。 “小姐,听说昨日那场大雨,朵妃娘娘的陵寝塌陷了。” 满儿在一边站着,向慕容瑾汇报着她在宫里打听来的小道消息。而花仟阎,现在是好像终于有了让他觉得喜欢的地方,一直赖在亭子顶上,不愿下来。 “嗯!” 慕容瑾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也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 陵寝塌了,那是皇家的事情。小朵不会在意,她自然也不会在意。 看小姐好像根本不在乎似的,满儿有些疑惑。难道小姐不管朵妃娘娘了吗? “今天早上守陵人来报,说是朵妃墓被盗。不止棺椁中陪葬的金银朱器,连同遗体也不见了踪迹” 这件事情如今已经传遍了阖宫上下,成为了一桩谈资。只不过,陛下却好像还记恨着朵妃娘娘,守陵人来报的时候,很是冷淡。守陵人请旨重修,他也没有任何反应,好像一个宫妃的陵寝塌陷不过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什么?!” 慕容瑾这会儿终于有了反应。满儿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小姐还是关心朵妃娘娘的。 只是,她又猜错了。慕容瑾虽然很关心陈小朵,可她这会儿的震惊却并不是因为对于陈小朵的关心。而是无法理解,是什么样的盗墓人,不止盗走陪葬品,还顺带把遗体也带走了?难道,这个时代,也有患有“恋尸癖”的变态? “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奴婢也吓了一跳呢!不过,据说皇上好像没什么反应,一直都表现的很冷淡。倒是太妃娘娘过问了两次,可太妃娘娘毕竟同朵妃没什么交情,问了两次没得到答案后,也就不管了。相比之下,云水宫的贵妃娘娘倒是一直再打听,好像还去了趟御书房,只不过从御书房回来后,那位娘娘也就再没有了声响,不知道陛下跟她说了些什么。” 满儿随口说着。女人天性的八卦让她又将这些听来的话都转述给了慕容瑾。慕容瑾却是极其冷淡的一笑: “还能说什么,最多也不过是要她安分守己,不要再惹是非罢了。” 这件事情本来就不管云霓裳的事,她做了个报案人,就以为司马景会对她青眼相加吗?那她倒还真是挺天真的。作为皇帝,一个居于高位的人,虽然他们很喜欢告密者,毕竟告密者能给与他们很多通过其他途径没有办法获得的消息。但同时,他们又十分讨厌高密之人,大概是他们本性中总以为自己是正直无私的,不应该跟小人多加接触吧? “小瑾儿,你这次可真是猜错了。” 花仟阎的声音从头上传来。慕容瑾却不去看,只是依旧吃着桌上的瓜果,吃了一个中午了,盘中的各色水果已经显得十分的零落,倒是果皮堆了好大一堆。 “怎么?你又听到了?” 近段时间,也不知道是花仟阎突然开了窍,还是自己对他的游说有了点儿作用。他这双耳朵终于不再自动屏蔽所有不远听到的声音了,倒是最近许多关键性的信息,她都是从他那里得来的,省了不少功夫呢! 记得刚开始听他提到有用的信息的时候,她跟萧晨可都是十分震惊的。那些消息,可都是她的盘丝洞和萧晨手里的逍遥龙门都不曾打听到的,居然就那么凑巧被他听到了! “小瑾儿,你说这话,可真是让人伤心,说得好像人家知道那些信息,不过都是靠运气的。人家也很有实力,好不好?” 太监身上最常见的华丽服饰在眼前一晃,花仟阎已经坐在了慕容瑾的对面。脸上带着笑,伸手便向果盘里抓去,却抓了满手的果皮。 他很是气愤地一抖手,将果皮重新都扔回到果盘中,拽过慕容瑾衣襟上掖着的手帕便径自擦起了自己的手指,认认真真地,一根接着一根。嘴中还不忘嘟囔数落着慕容瑾: “喂!小瑾儿,你这速度也太快了吧?!这满满的果盘,本公子都还没动呢!你居然就给它全吃完了!最重要的是,你居然还把吃剩下的果皮放到果盘里,真是太可恶了!” 慕容瑾哈哈一笑,吐出最后几颗葡萄籽,满意地咋了咋嘴: “谁叫你光顾着在上面享受了,活该!再说了,没人教过你,吃剩下的果皮不要乱扔的吗?把果皮放回果盘里,满儿一会儿收拾起来的时候又方便又省时省力,最重要的是,环保卫生!” 花仟阎看看慕容瑾,只是淡淡的一瞥。慕容瑾这样非常奇葩,非常奇特的观点不少,他也不是第一次听到了。虽然她说得很有道理,可这世上哪有主子为丫鬟考虑的,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再次将话题转回到了他们之前讨论的问题上: “我今天早上一听到守陵人进宫的消息,就去了御书房。那守陵人才刚走,允王府里,就派人来禀报说,今日王爷出殡,棺材抬起的时候,特别的轻,所以他们请旨重新开棺检查。皇帝也同意了,没过多久,京城就炸开了锅。二王爷出殡,遗体神秘消失的事情这会儿恐怕已经在民间传得沸沸扬扬了。唉!也不知道他们这一家是造得什么孽啊!” “那,司马景怎么说?这么巧的事情,他不会再表现出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来了吧?那么,他是怎么处理的?” 慕容瑾看看花仟阎,又重新将目光移到了别的地方,猜测着所有司马景可能采取的方式。 “嘿!真是奇怪!” 花仟阎似笑非笑地看着慕容瑾,将慕容瑾从上到下打量一番,眼神中的笑意,让慕容瑾不由全身起一层鸡皮疙瘩。 被花仟阎看得心里发毛,慕容瑾伸手推了推花仟阎的脸,让他转到别的方向去,别再看她。这才开口问道: “什么奇怪?哪里奇怪了?” “哈哈!人家别人听到这个消息,都是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两个人,怎么会同时消失不见?还有,明明棺椁都是封死的,朵妃的还可以解释成是大雨导致的,可二王爷的棺椁在今日出殡,之前并未沾雨,里面的人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消失不见呢?你却在问,对于这件事情,人家皇帝是怎么处理的,做出了什么样的决定。你说奇不奇怪?” 花仟阎再次打量慕容瑾一番,调侃道。 “有什么好奇怪的?!” 慕容瑾白了花仟阎一眼。她还以为他有什么发现呢!结果居然是来揶揄调侃她来的! “这种事情,接连发生,我自然是要亲自去查访的。你刚刚所问的那些问题,到时候我自然能够得出结论来。再说,那么重要的事情,若是不亲自去看看,只听别人转述,我可不放心!那么,接下来要关心的自然是那位至尊皇帝对这件事的关注程度了。陵寝塌陷他可以不管,小朵的遗体消失,他可以不问。可二王爷的府邸在宫外,那是个他控制不到的地方,所有的流言都是从那个地方流传开的。若是不处理好那件事情,万一像上一位那样失了民心,如今的陛下还没有皇嗣,到时候皇位旁落,可就是难免的了。” 慕容瑾一番分析,声音却冷冷冰冰。好像当今皇帝的皇位起伏,同她没有一点儿关系。而皇位是否旁落,也不关她这个皇后任何的事情。 “啧啧啧!这话要是被那位正对你宠爱有加的陛下听到,不知道要多么伤心呢!小瑾儿,你这么聪明理智,有时候可真是让男人自愧不如。不过,本公子却越来越喜欢了!哈哈哈!” 花仟阎一阵哈哈,终于又得到慕容瑾丢给他的一个大大的白眼。他嘿嘿一笑,看着慕容瑾的眼中却充满了浓浓地宠溺。 第098章 腹黑本质 慕容瑾再次被贬的消息传得非常的快,甚至比慕容夫妇被杀的消息还要快上许多。在慕容瑾还没有清理出一条路来的时候,门口已经“路过”了十几个皇帝的后妃。 在门口对着她们主仆二人指指点点,然后发表一番评论,掩唇笑上两声,见她们主仆二人没有回应,便又努努嘴,不屑地哼两声,拂袖而去。 就慕容瑾看来,她现在的状况,其实与在景阳宫相比,甚至要好上许多。景阳宫里,很少长些杂草,到处干干净净的。就她们平日里能够搜罗到的,已经几乎快把景阳宫里那块小小的地方的杂草都拔光了。 而这里,这么多的草,已经足够她们吃上一段时间了。 花仟阎将慕容瑾交代好的事情办好之后,便回来了。 慕容瑾看了花仟阎一眼,微微一笑,对花仟阎说了声:“谢谢。”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微微笑道,“走吧,咱们去见见太上皇。既然他们父子二人要逼我,那本小姐也来一次快刀斩乱麻!” 满儿疑惑地看向慕容瑾,却见慕容瑾的身影已经走出老远。赶紧拍了拍手,跟了上去。 花仟阎依旧站在原地,看着那个潇洒的身影,眸中一片深色。 小瑾儿,为什么你总是那么坚强?这种时候,你可以选择软弱一些的。那些事情,让我和萧晨来做,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自己拼命地撑着?你的肩膀那么小,这件事情会把你压垮的! 虽然心中这么想着,也心疼着慕容瑾,可花仟阎却也知道,这种时候,不管如何的阻止,她依旧会亲自去做那些事情。不为别的,只因为她是慕容瑾!只要是认准了目标,她就会不顾一切走下去! 夜色渐渐有些深了,娇兰苑里依旧一片凌乱。而本应当入住娇兰苑的主人,却直到月上中天也没有再回来看上一眼。 太上皇宫里,沈婉茹和司马明夫妇二人在榻上斜靠着,单手支颐,样子看上去格外的懒散。似乎才几个月未见,他们两人却一下子老了。头上的白发,也清晰可见了。 看来,没有了那至高无上的位置,他们这些人也不过是后宫中的寄生虫而已。内侍监的人,只怕没少给他们脸色看。只不过,他们毕竟是太上皇和太后,是皇帝的生父嫡母,那些人也不敢做得太过分了,一应用度也算得上是十分齐全的。 慕容瑾坐在他们的下首,如今脸上已经没有了疤痕的她,身着一件水清色的纱质襦裙,脚步走动间,似乎带动着一圈圈湖心水波。 乍一看到慕容瑾那张脸,司马明几乎从榻上跳起来。他已经太久没有见到过这张容颜了,若不是每日夜里都可以偷偷在梦里见到她,他如今只怕已经快要忘记她的样子了。 他的卿儿,不知道在那边过得可好? 只是,还未等老皇帝,如今的太上皇说上句话,慕容瑾便径自坐了下来,很是友好而纯真地问道: “父皇,爹爹之前告诉瑾儿一些事情,还交给瑾儿一些东西。说是,若是哪天爹爹有什么不测,就让瑾儿把那些东西公诸天下。可是,瑾儿现在身份低微,陛下又还在生瑾儿的气,瑾儿都出不了皇宫,爹爹的遗愿也办不了了。父皇,您是最疼爱瑾儿的,求您让瑾儿出宫一趟吧。爹爹娘亲的丧事,恐怕都没有人给办。” 说着,眼泪便已经扑簌簌地从慕容瑾的眼眶里流了下来。她哭得那么悲伤,却不发出声音,只是安静地流着眼泪。如此模样,再加上她的脸色还有些苍白,更显得整个人那么的孱弱,那么的惹人怜惜。 司马明本就已是十分震惊,慕容瑾说出来的话更让他心中害怕。再见这张每每出现在梦中的容颜的喜悦瞬间被一股怒气包裹。 他本只是借着按察使的手,处理了慕容霸天这件事情。他一直想着,慕容霸天才刚刚回来没多久,而且他的一切举动也都在自己地掌握之中。这种时候,趁着这样一个名义,将慕容霸天除掉。既可以让他除去心月复大患,又可以让慕容霸天死后,无法得到将军之仪入葬,甚至,如今慕容瑾在宫里,只怕他连个收拾的人都没有了。 可谁曾想到,他居然留了这么一招后手。不管他是什么时候将那些东西给这个小丫头的,如今,他千算万算,好不容易等到这么一个机会,绝不会任由这么长时间以来的算计都毁在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女孩儿手里! 恶狠狠地眼光只是一闪而逝。继而,司马明便换上了一张温和的笑脸。那样童叟无欺的样子,若不是早已深知他的本性,慕容瑾担心,自己恐怕也早已经上了当了吧? “爹爹留给你的东西?瑾儿,你知道那是些什么东西吗?你把它们藏在哪里了?可以告诉父皇吗?父皇也是瑾儿的爹爹,不是吗?”。 如果说司马明现在的样子像极了一只羊,那也只是披着了羊皮,其根本还是一只冷血无情的狼! 慕容瑾的眸底隐隐闪过一抹狡黠,一抹冷笑,却让人捕捉不到。她始终顶着一副纯真无害的模样,而这样的表情却是最容易引诱别人的欺骗的。 “嗯!父皇也是瑾儿的爹爹!虽然爹爹说不可以告诉别人,可是父皇也是爹爹,瑾儿可以告诉爹爹。可是,爹爹不是应该知道了吗?”。 慕容瑾绕过来绕过去,连司马明和沈婉茹都快被绕晕了,最后却丢出那么一句话。马上就要到手的消息,也不知道这个人是真傻还是假傻,说到最后,却还是不肯松口。 没有办法,司马明只能继续引导。他满脸堆笑,往慕容瑾面前一凑,笑眯眯地样子,一下子就让慕容瑾想起了“传说中的怪叔叔”。 满儿和花仟阎两人极力忍着笑,整张脸都憋得通红。 慕容瑾这招扮猪吃老虎,可真是做得太绝了!如果不是这场戏还要继续演下去,他们早就恨不得给慕容瑾竖起大拇指了。 最重要的是,他们这位前任皇帝陛下的反应也太好玩儿了吧? “父皇虽然是爹爹,可是那个爹爹知道的,一向都会告诉父皇的。这一次,他没有来得及告诉父皇,所以才让瑾儿来告诉父皇的。所以,瑾儿,来,告诉父皇,慕容爹爹给了你什么东西,你知道那是用来干什么的吗?之后,你把那些东西放在哪里了,记得吗?”。 人畜无害!绝对的人畜无害!慕容瑾现在的样子,绝对称得上这四个字。 她微微扬起小小的脑袋,一指放在嘴边,极其认真地思索了一番,嘴中喃喃自语: “爹爹说不能告诉别人,这个又是爹爹,可是这个爹爹为什么不知道那个爹爹知道的事情呢?不对,这个爹爹是父皇,爹爹说不能告诉别人,可父皇不是别人,父皇是父皇。嗯!” 听着她的喃喃自语,司马明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好像一个终于可以把慕容瑾拐到手的人贩子,那样咧开嘴笑着的样子,着实让人心生厌恶,却又那么容易让小孩子上当。 “对嘛!父皇不是别人,父皇是父皇。所以,瑾儿可以告诉父皇哦!” 司马明继续引导着。二十年来,几乎每天,他都活在慕容霸天的阴影之中。慕容霸天手里的东西太过重要,那是足以颠覆他,足以颠覆整个大魏的东西。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查那些东西到底在哪里。可是,却始终没有线索。偷、抢,这样的方式,他不是没有想过。可他连东西在哪里都不知道,又去哪里偷,去哪里抢呢? 他也曾想过,先杀了慕容霸天。可却又忌惮着慕容霸天把那些东西托付给别人,二十多年过去了,那些东西始终如同一根刺一般扎在他的心上。 直到前不久,他才终于确定了,除了慕容霸天,再没有人知道那些东西的下落,再没有人知道那个秘密。他这才终于起了杀意,布了那么大一个局,不过就是为了这最后的一击而中。 可现在却来告诉他,他猜错了。那些东西,慕容霸天一早就交给了自己的女儿。而她的女儿,却是他的儿媳妇。虽然在他司马明心里,连亲生子女的性命都不会在乎,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始终有些忌惮这个小女孩儿。 明明她那么单纯,单纯的就好像一张白纸,让人可以随意的在那张纸上画下一些乱七八糟的符号。可自己,却不由自主的害怕,甚至于,那种恐惧,要比对慕容霸天手里证据的恐惧还要真,还要深。 同慕容瑾对视了半天,司马明突然不敢再继续看下去了。他躲避着慕容瑾的视线,似乎慕容瑾的那双眼睛里,有什么蜇人的东西,不能多看,多看了必会被蜇伤似的。 花仟阎和满儿已经憋笑快要憋出内伤了,慕容瑾却久久不说话。就在所有人都在猜测着慕容瑾此刻到底在想些什么的时候。她又突然开了口。出口的话那么真挚,那么纯真,却让花仟阎感觉到后怕。 这会儿才终于感慨,幸好自己从来都没有得罪过慕容瑾,否则,自己最后怎么死的,恐怕连死了以后都不太会知道了。 第099章 火烧慕容府 “瑾儿不知道那是些什么东西啊。不过,好像有好多字,好多小蚂蚁,还有一只好可爱的小虫子。那些字太多,瑾儿不认识,就把它放到房里了。不过那只小虫子实在太可爱了,瑾儿一直随身带着呢!父皇要看吗?!” 司马明全身猛地打了个寒颤。他看看慕容瑾,摇了摇头,表示否定,不由向后退了两步。 别人不知道,他可知道那东西的厉害。 慕容瑾扁着小嘴,很难过的样子:“瑾儿还以为父皇也会喜欢呢。” 关键时刻,司马明可不会冒着风险,让慕容瑾把到了嘴边的话都吞下去。赶紧拍了拍慕容瑾的肩膀,安慰道: “瑾儿乖,父皇不是不喜欢。只是,小虫子是瑾儿的,如果被别人看了,万一被偷走了怎么办?而且,瑾儿不是来找父皇有事的吗?”。 保持着笑脸,如果司马明能面前有一面镜子,他一定能够看见,他现在的笑,又假又难看,甚至比哭都让还要让人不忍直视。 “对哦!瑾儿找父皇还有事情呢!父皇,你可不可以让瑾儿出宫啊?” 说着,慕容瑾便又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泪水再次浸润着她的眼眶,扑簌簌地往下落。 司马明一阵无言。 果然是孩子心性。刚刚还很兴奋,这会儿一提到慕容霸天夫妇,就又开始哭了起来。可是相比刚刚她的兴奋,他还是比较能够适应她哭。 “嗯!父皇会帮你求求皇上的,那瑾儿是不是可以告诉父皇,爹爹给你的那些东西,你藏到哪里去了?” 见司马明终于答应了她的请求,慕容瑾很是高兴。她扬起脸来,毫无防备地说道: “就放在房里啊!在枕头底下。枕头太低,我就拿它垫枕头了。嘿嘿!” 司马明的眸光一片深沉,他的嘴角冷冷一笑,面上却再没有什么异样。然而,只是这冷冷的一笑,却也无法逃过慕容瑾那双锐利的眸子。 “嗯!父皇一定会帮你,让你出宫的。瑾儿先回去,等父皇的消息,好不好?” 这样单纯,容易被骗过去的女孩儿,真不知道慕容霸天一世聪明,怎么会生出这么个可爱的女孩儿的。如果不是因为她是慕容霸天的女儿,如果她的母亲不是那个女人的话,他或许会很喜欢她的。 “嗯!好!谢谢父皇!可是,父皇,那个地方好脏啊,又黑,草又好多,瑾儿害怕。瑾儿可不可以跟父皇住在一起啊?” 看着这张美丽的脸,那样熟悉的笑容,眼底的纯真似乎还是以往见过的样子,司马明的心不由一阵旌旗摇荡。 正要点头,身后一直不声不响的皇后突然掩唇咳了咳,提醒着司马明的失态。 司马明这才回过神思,正了正脸色,说道:“不可以哦。父皇是男人,瑾儿是女人,瑾儿不可以跟父皇一起睡哦。” 如果是那个女人跟自己说这句话,那该多好。可是卿儿,为什么你穷尽一生,都不愿将心思放在我的心上,明明你我才是青梅竹马,明明是我认识你在先! 心中的爱和恨交织在一起,如果不是用那个男人相要挟,这一生,她恐怕都不会正眼看自己一眼吧? 慕容瑾瞬间又将嘴巴扁了起来。她看看司马明,又看看沈婉茹,两颗泪珠挂在眼眶中,摇摇欲坠。 看着她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司马明无奈叹息一声:“不过,瑾儿可以去跟祥太妃一起睡哦。” 他始终还是受不了那张脸上露出失望,就像当初看见自己走进朝堂大门的那一刻一样。她眼中的失望和仇恨,他到现在都无法忘记。 那样的仇恨,演变成了他的梦靥。即便她夜夜入梦,却夜夜折磨地他难以安寝。那双曾经含笑喊他的眸子,却变成了那样的仇恨。 “真的吗?谢谢父皇!” 说着,慕容瑾便一蹦一跳着出了太上皇寝宫。宫门在身后关闭的一刹那,慕容瑾脸上的神色突然便冷了下来,脚步也慢了下来。 种子已经种下,果,也终将应时而出。 娇兰苑,新主人还没有对它多看两眼,便又成了一座无人问津的宫殿。 当天晚上,慕容瑾和祥太妃闲聊了许久,都是聊些无关紧要的话题。祥太妃尽量避免提到慕容夫妇,脸上的笑容有些苦涩,看向慕容瑾的眸子里依旧免不了要加上几分同情和怜悯。 慕容瑾全当作没有看见。她知道温祥琴的心思,当然不会责怪她对她的怜惜。 “娘娘,娘娘,不好了!不好了娘娘!” 两人正聊得热火朝天,却突然有丫鬟闯了进来,连门都忘了敲,一下子匍匐在了慕容瑾和祥嫔的脚下。 “什么事,这么着急忙慌的?本宫还好模好样的在这儿坐着呢!你是要诅咒本宫不成?” 祥太妃很是生气。她宫里的下人,一向都十分懂礼貌。今天这是怎么了?专挑有客在的时候打她这个主子的脸吗? “不是,奴婢没有这个意思!娘娘恕罪,娘娘恕罪!” 小丫鬟被吓得不轻,本来刚刚听到的消息就已经足够让她震惊的了,让她都忘了礼节,现在才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赶紧不停地磕头谢罪。 慕容瑾微微一笑,知道祥太妃生气的是什么,便伸手拍了拍祥太妃的手,安抚她,然后说道: “娘娘宫里的奴才一向是最懂事的,想来是发生什么大事了,才让她失了分寸。娘娘别忙着讯她了,先听听她说什么。如果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她冲撞了娘娘,这条罪名也不轻的。” “回两位娘娘,刚刚奴婢看见宫外有一处地方火光冲天,疑惑是不是哪里着了火,就出去打听了一下。可是,可是,打听之下,才知道,着火的地方着火的地方” 小丫鬟心中对慕容瑾为她开月兑而十分感激,而且祥太妃一向同这位娘娘交好,所以宫里的人也十分的尊敬这位当初的皇后娘娘,如今的瑾嫔。 “到底是哪儿啊?!连个话都不会回了吗?”。 祥嫔心中着急,话中的厉色也已显而易见。 慕容瑾看那丫鬟的神色,自然也猜出了几分。小丫鬟不停看向她的眸子,眸子里的同情和不忍,可逃不过她慕容瑾这双锐利的眼睛! “是慕容府吧?” 轻描淡写的话,好似跟她没有任何的关系,她口中所说的,不过是另外一个与她毫无关联的人的事情。 可却是这样冷静而淡然的话,却让人更加的心疼她。这样的坚强,这样的韧性,若是随便一个女子,只怕也不会拥有她这样的心智。 小丫鬟没想到慕容瑾居然能够猜到,震惊得看了慕容瑾一眼,赶紧又垂下头去,没有再说话。 祥太妃的心中一震,慕容府?! “行了,你先下去吧。” 慕容瑾实在不忍心再看那丫头颤抖的小肩膀了。她还不至于可怕到那种地步吧?害得人家抖成那样,感觉随时都有可能散架似的。 “是!” 小丫鬟答了一声是,缓缓地退了出去。 满儿心中已是十分焦急,她跨前一步,就要跟在那小丫鬟身后出门,身后,慕容瑾的声音显得有些哭笑不得: “满儿,你去哪儿啊?” 满儿连头也没有回,脚步更没有停顿半步。倒是花仟阎更为镇定些,一直坐在一旁,一动未动,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似的。 “小姐,我去看看。” “回来!” 慕容瑾的声音变得严厉。虽然满儿不知道她的计划,她还以为至少她学会了多问多听多观察,没想到,她却还是那个样子。 满儿的脚步一顿,转头震惊得看着慕容瑾,有些不甘地叫了声:“小姐!” 慕容瑾却目光炯炯的看着她,那双眸光里,充满了失望:“算了,你还是去把意儿给我换回来吧。我身边需要一个肯动脑子,肯观察的人,满儿,这么多年了,你始终还是没有学会。” 满儿一震,却也只是一震。这一次,她不会再跪在小姐面前,求小姐不要这么做了。她知道,她又做错事情了。而且,如果现在不是在祥太妃宫里,只怕是要坏了大事了。 低垂着头,满心懊丧。满儿低低而沉闷的声音,答了声:“是。”便退了出去。那么的安静,安静地让慕容瑾有些不太适应。 她看了看再次紧闭的房门,眸中一闪而过一抹怜惜,却也只是一瞬,便不见了踪迹。 她要做的事情不能有任何的差错,尤其,满儿所犯的差错,还是那么的致命。 “小瑾儿,你吓到满儿了。真是让本公子心疼。” 花仟阎一定不会错过火上浇油的时机。他并不去看慕容瑾的脸色,只是认真盯着手中的栗子看着。他的手边,两个盘子里,一个里面的栗子已经所剩无几,而另一个盘子里,却全是已经剥好皮的栗子仁。 “你要是现在去追,应该还追得到。不过,可别给我带回来,自己在外面好好安慰一番就好了。回来的时候,记得把意儿给我带来。” 慕容瑾白了花仟阎一眼。 “好!”花仟阎突然站了起来。顺手将那一盘装满栗子仁的盘子递到了慕容瑾的手中,也不再多说什么,便也出了门。 这下子,整个宫殿内,便真的只剩下慕容瑾和温祥琴二人了。 温祥琴看看慕容瑾,又看看那抹潇洒离去的背影。 这个就是冒着她的名跟在慕容瑾身边的那个小太监吗?当时没怎么注意,没想到,他竟然生得那么高大,而且,那么魁梧。 “瑾儿,慕容府是怎么回事?” 她本来不想问的。只是,既然慕容瑾也并没有避着她,她也就没必要矫情,硬是憋着不问了。 第100章 第二把火 “也没什么事情,就是放了把火,把别人没有来得及做的事情帮他做完了而已。况且,何止慕容府,明天早上,还有个地方会着火的。” 慕容瑾冷冷一笑,笑容那么的惨烈,让人觉得恐怖,犹如嗜血的幽灵。 这把火只要烧起来,慕容府的一切都将付之一炬。再加上她之前在司马明面前说的那番话,司马明心中就算再有疑惑,也不会再对她有所忌惮了。那么之后,承接而来的,将会是一场壮烈的腥风血雨。 “还有一个地方?” 温祥琴似乎没有明白慕容瑾的意思,她看着慕容瑾,对于慕容瑾脸上的平静有着深深的疑惑,却又深知,眼前的女人有着超乎寻常人的智力。她的聪明和智慧,就算是后宫的所有女人加起来,恐怕也难敌万一。 所以,当她问了之后,慕容瑾并没有给她回答之后,她便很~聪明的没有再问。 慕容瑾要做的事情,她插不上手。她能做的,不过就是袖手旁观,无论最后的结果如何,都坦然接受。若她成,则为她高兴;若她败,以自己如今的身份,至少还可以保她万全。 当初不过一时发了善心,甚至可以说,她当时与祥嫔的亲近,不过是因为祥嫔这个女人并不如其他后宫女人那般让人厌恶,甚至当初祥嫔的脾气,还有些对了她的胃口。 又因为基于对皇后的试探,再加上一些玩乐的心思,所以才会有后来为她的谋划,才会有百花宴上的那惊鸿一舞。 慕容瑾没有想到,她那样自私的想法,竟然可以得到眼前这个淡然女子的全力支持,甚至不惜生命。 谁说只有男人之间才会有可以托付生死的友谊?如今,慕容瑾选择将居所移到温祥琴的宫殿,甚至所有事情都不避着她,又何尝不是性命相托? “娘娘,您信我吗?”。 沉默了许久,天色已渐渐暗沉。温祥琴正打算建议慕容瑾早些休息,慕容瑾却突然开口,声音中有些犹疑,却又充满了坚定。似乎那抹犹疑,不过是手指上一根无关紧要的倒刺,轻轻拔掉便好,无关紧要。 温祥琴却知道,如果真正的无关紧要,慕容瑾不会开口,不会问。既然她问了,就说明她心中在意了。 轻轻点了点头,毫不犹疑。若先前还有一分的踌躇,这会儿,便连那最后的一分也已经因为她的问候而烟消云散了。 “那娘娘,您爱太上皇吗?”。 这个问题,才是最为关键的。如果温祥琴心里对司马明有所眷恋,有所期盼,甚至司马明在她心中的位置早已是不可替代,那么,有些事情就算麻烦一些,她也必须要去做,以防万一。 温祥琴愣住了。 她爱太上皇吗?这个问题,她从未想过,又如何回答?从被选入宫的那一刻开始,她的命运就已经不属于自己了,爱与不爱都已经注定了是他的人,她的情感早已被压抑得荡然无存,又哪里能谈及爱与不爱? 这些年,拼了命似的争宠,似乎因为这个问题,一下子显得那么的幼稚可笑。爱与不爱,尚且不知,争了宠又如何?不争又如何?在这宫里如行尸走肉一般活着,难道要比自由自在地死去更让人向往吗? 温祥琴一直没有回答,她的心思,慕容瑾明白。那么一问,不过也是为了最后的确认。这一仗,她不能输,所以,任何的细节都必须确定好,不能有任何的偏差。 “或者,我这么问好了。”慕容瑾转变了问法,“如果有人要杀他,你会阻止吗?或者,你会难过悲伤吗?”。 不知爱或者不爱,那么,如果他死呢?一个人死了,在这个世界上,会有多少人为之伤心落泪?又有多少人会慨叹惋惜? 慕容瑾的问法,让温祥琴似乎抓到了什么重点。她沉思的头猛然抬起,震惊得看着慕容瑾,她的慌乱却如同看尽了一湾不见底的深潭,包容了所有的一切。 心神渐渐平定,不由暗暗自嘲。 她本就不是普通之人,会提出这样的问题,自己应该早就不会吃惊了吧?她那么聪明,如果说先前一直没有动作,是觉得这些人还算无辜的话。那么这一次,慕容霸天的死,似乎就成为了一个最重要的导火索。 那些人还以为杀了慕容霸天,就可以万事安宁,一了百了。却忽略了这个女子,以慕容瑾的聪明,她又怎么可能猜不出慕容霸天是为何而死,真正的凶手又是谁? 她不言不语,装疯卖傻,对慕容夫妇的死近乎不闻不问,那样的冷血单纯,其骨子里所埋藏的却是比滔滔江水中的浪潮还要汹涌,还要热烈的情感。 那张平静的容颜下,藏着的是一个个足以颠覆所有一切的巨大漩涡。只要有人触及到机关,那么最后的结局便已是可想而知的了。 “若说不会难过,那是骗你的。毕竟相处了近二十年,虽然没有什么铭心刻骨的情感,却至少也有了这么多年的交情。不过,瑾儿,你要做什么,便放开了手去做吧。宫里宫外,我已了无牵挂,不必顾虑我。需要我的时候,只要你开口,我温祥琴,便是搭了这条性命,也为你办成。” 那样温和的语调,说出的话却十分的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温祥琴的目光是坚定的,是一往无前的。她知道,这些话说出口,她就再也没有了回头路可走。可她哪里需要什么回头路?谁这一生,又那么幸运,可以有一条回头路? 慕容瑾紧紧地握住温祥琴的手,她的手心冰凉,却可以感觉到温祥琴的指尖一片燥热。夏日的夜晚,夜凉如水,姐妹二人,对视一笑,却已是超越生死的相互依托。 慕容瑾不禁为司马明赶到悲哀。在这个世界上,真正从始至终爱过司马明的人,恐怕也只有辛可楚一人了吧?而她,却得到那样一个下场。这,似乎是对她一生付出的爱的最大的讽刺吧? 她倾尽一生所爱的男人,最终却用那样的眼光看她,甚至让她连一生相伴于他身侧的机会都不给。真是一个凄凉婉转的爱情故事,只可惜这爱,也只有女方的单恋而已。 如今,留在司马明身边的,除了一些位分不高的嫔妾和一些跟随子女去了封地的,如今也就只剩下太后和得宠且无嗣的温祥琴了。 温祥琴本是脾气直爽之人,在这宫里能够存活这么多年,也不过是仗着温家的势力,还有辛贵妃当年的扶持。 而太后沈婉茹,其实心思最深,最让人猜不透的便是她了。一直看似与世无争,默默无闻地帮司马明打理着后宫,一直尽心尽力,不敢有丝毫怠慢。 可她的手段,却让人想想都觉得浑身寒毛直竖。 若不是那次受伤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上被人下了毒,若不是有言御风在,她也不会将自己所中之毒同当年的卿贵妃所中之毒联系起来。若不是恰恰在她着手对付辛氏的时候,司马恬也那么恰好的中了毒,她不会将目光转到皇后的身上。 她的每一步棋都恰到好处地将矛头指向辛贵妃,自己倒是站的远远的,好像所有的事情都与她无关似的。 只是,如今已经没有了可以让她借来为刀的人,不知道她会不会自己动手?当然,也许她会借着司马明的手为刀,不过这最终的果,绝不会只由司马明一人去吞! 在心里,慕容瑾对温祥琴是感激的。不管温祥琴对司马明到底有没有感情,会不会为司马明的死而难过伤心,她毕竟已经嫁给了他。 在这样的年代,一个女子若是嫁了人,那么便真正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而温祥琴能够抛弃世俗观念,甚至无视世俗观念,愿意忍受世俗的批判而决定帮助她,单单只这一点就足以让慕容瑾对她表示敬佩了。 更何况,此女之心还如此坚定,似有万夫难挡之勇。就算是男人,只怕也难以拥有她这般的坚定和一往无前吧? 一夜再无话。当第二日,慕容瑾从床上醒来的时候,入眼的已是意儿平静,几乎没有任何表情的容颜。 她能一眼便分辨出满儿和意儿两姐妹的原因之一,便是相比满儿来说,意儿显得更加的成熟稳重,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话该问,什么话不该问。 而这一点恰恰是许多人都无法做到,一夕半日也无法学到的东西。 以往在慕容府的时候,她可以对满儿所有的缺点熟视无睹,当作根本没有看见,她只是予以眼神的责备。却没想到,正是因为自己这样的放任自流,反而使得她越发的变本加厉。 如今,她们所谋划的事情,哪里能多说半个字?即便只是一个表情,甚至只是一个眼神,都足以毁掉全盘的计划。 她不会冒着那样的风险,也绝不会将其他人的性命如此儿戏。 “意儿,花仟阎呢?” 只睁了睁一小会儿,慕容瑾便又再次将眼睛阖上,似乎还有继续再睡一个回笼觉的意思。 意儿站在床边,回答道:“已经去放第二把火了。” 说着,她的脸上,难得的现出一些微微笑容来。此次小姐的计划,每往前走一步,她的心便不受控制地激动一阵。 如今才刚刚走到这里,她就已经快要抑制不住心中的兴奋了。若不是先前早已练就的功力,只怕现在她也早已控制不住地大笑起来了吧? “他倒是勤快。既然连花仟阎都起床了,我也不能再赖在床上了。不过,今天好像没什么事情可做。” 慕容瑾刚坐起来,又满脸苦恼。起这么早,没事可做,那岂不是要无聊死了! “小姐可以去看看戏,也许可以顺道给花公子的那把火上浇点儿油。火旺了,才够壮观,才有看头嘛!” 意儿虽然跟在慕容瑾身边的日子不长,对慕容瑾的心思也不如冰儿知道得那么清楚。却也是已经跟在慕容瑾身边多年的人了,且她的性子同慕容瑾的最为相像。所以这会儿,她才能够大胆地提出建议,而不怕慕容瑾怪她多事。 慕容瑾哈哈一笑,笑眯眯地指指意儿:“我看是你这丫头想看戏了吧?不过,你说得也不错。反正起都起了,没事做也挺无聊的。那就去浇点儿油,看看这火势,能不能直接把所有该烧的东西都烧了,也省得我们再多费力气。” 说着,慕容瑾便一下子起了身,笑眯眯地开始穿衣梳妆。 第101章 冷血帝王 当慕容瑾赶过来的时候,火势已经无法控制。漫天的大火下,那一棵棵翠绿的竹子纷纷倒地,掀起另一股冲天的怒火。 那座被竹林包围在中间的小茅屋,已经被火光和烟气弥漫,只能看见一个隐隐地轮廓,而那轮廓,也正烧得非常旺。 茅屋内,不时传来女子断断续续的求救声和轻咳声。声音似乎已经嘶哑,到最后,甚至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围墙外,一群锦衣华服的人乱作一团。每个人身后都被一群人抓着,生怕他们不顾自身安危,跑进那有进无出的火光里。 “恬儿!” “恬儿!” 一声声呼唤,痛彻心扉。明明她的毒才刚刚解了,明明昨日才刚刚谈笑着,明明昨天晚上他还在说着,要给她找一个好人家。 可是,现在,一切却都没有了。 `.``司马明的泪流过他的面颊,这一瞬间,失去女儿的痛苦,让他瞬间苍老了好几十岁,俨然已是一个垂垂老矣的老者。可他明明才不过五十岁上下。 他一得到消息就跑了过来,却还是没有办法阻止这场无名的大火。火光冲天,似乎能将所有的一切都湮灭,似乎可以将所有的东西都稍微灰烬。 昨晚,慕容府的那场大火到现在都还没有熄灭。他还在心里庆幸着,那些东西,终于同慕容霸天一起,通通消失了,再也不会威胁到他,不会威胁到大魏了。 可是,今天,才不过一天的时间,甚至连一天都不到,他的女儿,他最疼爱的女儿,却也被这样的一场无名的大火阻隔在了那片原本翠绿,充满生机的竹林之后了。 他想要去救,可是他无能为力。那样的火势,他甚至连竹林都穿不过去。 恬儿的求救声,现在已经听不见了。他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恬儿,看着他心爱的女儿,生命一点一点地在他眼前消耗殆尽,而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司马景闭了闭眼睛,直到一大片的竹子轰然倒塌,他才似乎猛然惊觉,妹妹已经没了。他唯一的妹妹,母亲留给他的最后一个亲人,也已经没了。 慕容瑾站在人群外围,静静地站了半晌。泪滴扑簌簌地滑落,整个人已经悲伤到了极致,心痛得无以复加,甚至连脚步都已经无法向前迈动一步。 突然,她接过身后跑来的救火太监手里的一桶水,只听“哗”地一声,一桶水已经浇湿了她的身体。玲珑有致的身形顿显,这会儿却已经没有人会再去在意她的婀娜。 “娘娘!” “小姐,您这是干什么啊?” 喧闹声从身后传来,待到所有人都让出了一条道来让皇上和太上皇看清楚身后发生的事情的时候。这条道路,却为慕容瑾提供了一条向前的坦途。 只见她纤弱的身形从眼前一闪而过,还未来得及捕捉,便见到竹林漫天火光中,一个纤瘦的身影左躲右闪,小心翼翼地冲进了火光中。 所有人都为这一幕而震惊。转头见到意儿冲到前边,大声喊着“小姐”,哭声让人为之动容,这才惊觉,冲进火光中,不顾自身安危去救人的竟然是昨天才痛失亲人的慕容瑾! 这样的震惊,无异于在司马明父子心头埋下一根尖锐的刺,让他们不由红了双颊,眸子里也渐渐现出一丝感动,掩饰下他们眸底的那抹怨愤。 身为亲生父亲和兄长的他们,身为男人的他们,在这么多宫人的眼前,却不如一个娇弱的女子,一个五指不沾阳春水的后妃! 一桶桶的水接二连三地扑了进去,可是火势却只见长,不见减。 慕容瑾的身影在火光中,好似已经变成了一个活人一般。她的肩膀上背着一个早已被烧得面目全非,分辨不出容颜的女子,那女子早已气若游丝,全身无力。如同挂在慕容瑾身上的一件黑色的大氅。 眼看着竹林尽头近在眼前,可衣服上的水汽已经蒸发干净。原本还可以用来捂面抵挡烟雾的面巾温度也在逐渐升高。 烟雾呛得眼睛几乎睁不开,连呼吸都渐渐地有些紧促了起来。脚步虚扶,下一秒,便在众人期盼的视线中倒在了地上。 “恬儿!” “恬儿!” “小姐!” 三道声音同时响起,却只有一人关心那个进去救人,却把自己扔进了火场里的人。意儿转头,目光中充满了失望。 她看了看司马明,又看了看司马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早已因为哭泣而红了的眼眶,这会儿瞪起来,无形中便多了几分威严,震慑着司马明父子,齐齐向后退了一步。 这样的眼神,充满了那么深的仇恨和坚决。她明明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甚至还只是一个小小的丫鬟,可她却拥有这样坚定的目光,这样让人惊慑的锐利。 学着慕容瑾刚刚的样子,夺过一桶水,浇到自己的身上。意儿冷冷一哼,便率先冲了进去,朝慕容瑾到底的方向。 小姐,一定要撑住,一定要等意儿把你救出来! 泪水扑簌簌地流着,烟熏着双眼,呛着呼吸,让她睁不开眼,不停咳嗽。可即便是这样,她却还是脚步不停的朝前奔着。 原本拉着皇帝和太上皇的太监和宫女们早已松开了手,因为他们终于意识到,即便他们不去拉,这两位主子也绝不可能纡尊降贵,真的去救那个他们至亲的人。更何况,如今那个至亲之人已是再无生还可能了。 一桶桶的水,从头浇下,这样的群情激奋,再一次在皇宫里上演了。只是,上次是由百姓阻止而起,针对的也只是司马明一人,他还有的逃,有点躲。而这一次,是洛阳宫阖宫上下的宫女太监,他们所针对的人,也已经从百姓当初的一人,大化为如今的两人。 他们生气,却无法对这两位主子做什么。就算他们再冷血,他们也是这个宫廷的主人。更何况,意儿姑娘都没有多说什么,他们更是没有立场开口了。 一个个身影从司马明父子身边冲了过去,他们齐齐冲向慕容瑾的方向。 慕容瑾,从她进宫到现在,除了几个对她有偏见的人以外,几乎所有的人都喜欢她。洛阳宫上下的奴才们,更是真正将她当作了自己的主子。 他们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一个高高在上的人,会同他们一起玩闹,会跟他们一起称兄道弟,甚至只要有了什么好东西,第一个给的人,一定是他们。 让他们更加感动的是,在洛阳宫里,不论是谁,也不管不小心做错了什么,只要你不是故意的,只要你诚心认错,她就会给你机会,甚至会为你求情。在洛阳宫里,几乎每个人都受过她的恩惠。 所以,现在,就在眼前这两位主子冷眼旁观的时候,他们这些人,情愿舍了自己的性命,也要将那个人救出来! 这样的决心,这样足以撼天动地的坚定,恐怕就算是阎王真的想要收了她的魂魄,也得先问过这些人的意思了。 司马明和司马景二人面面相觑,他们没有想到,慕容瑾在宫里居然会有这样大的影响力。而这影响力,已经强大到,足以威胁到他们两人的安危。 一个眼神交换,甚至不用言明,他们便已经从彼此的目光中看到了同样的担忧,同样的对策。 这样的女人,即便只是个女人,也绝不能留!更何况,她还是慕容家的人! 慕容瑾也并没有让他们失望,从她被救出来后,便一直昏迷不醒。太医甚至下了最后通牒:若是三天后再不醒,恐怕这一生都不会再醒来了。 而那位住在竹林中的公主便没有这么幸运了。从慕容瑾被救出来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没有了呼吸。如今,就算穷尽太医院所有太医毕生所学,也已经是回天乏术了。 宫里突然走水,皇帝的安危瞬间失去了保障。案子交给了大理寺卿,陈修儒来调查。 加着之前朵妃和二王爷的遗体失踪案,还有宫里珠宝被盗案,这已经是第三桩案子落在了这位才刚刚承受了丧妹之痛的陈大人身上了。 他艰难地接下了皇帝的又一道圣旨,心里却已经没有了半分的热度。 他原以为,这一任君王会温和一些,毕竟当他还是太子的时候,那样的敦亲良孝,那样善良的让人心疼。 可是现在,他也变成了一个冷血帝王,一个做事不择手段,不顾别人感受的冷血帝王!他曾经的谦良恭谨让,似乎成了一只只积聚了力量的手,狠狠地打在陈修儒的脸上,一个巴掌接着一个巴掌,似乎是想要将他打醒,又似乎想让他一直那样沉沦下去。 竹林里的火和慕容府的火一直烧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傍晚,一场大雨倾盆而下,夹杂着电闪雷鸣,才终于浇熄了这两处的大火。 继而,竹林里的另外两句尸体也被抬了出来。那便是人们一直未曾在意地,一直在茅屋里守护着司马恬的凌简,以及另外一位为了给司马恬解毒才进宫的无辜大夫言御风。 慕容府里的尸体都已经被烧成了灰烬,无论怎么翻找,都已经找不到曾经一座赫赫威名的靖武将军府的痕迹了。 无数人站在门外哀悼,祈望亡魂安宁。他们甚至都得不到入土为安的机会,连最后的死,都充满了污名。 只是,没有人会在意。在百姓的心目中,慕容霸天,依旧是那个让他们为之敬重的将军。这座将军府,也依旧是那个让他们敬仰的地方。 慕容瑾还没醒,所有人都在等待着,屏息凝神等待着。 有人期盼着她能再次睁开眼睛,也有人期望她就此死去,不要再醒过来。 第106章 讲述变故 “这个人,太后和太上皇应该还认识吧?” 陈修儒指了指已经在三人面前跪了下来行礼的老人。她的双眸和那张曾经还算得上清秀的脸,早已变得充满了岁月的沧桑痕迹。 “老奴参见太上皇,太后。” “秀儿?” 司马明下意识地开口确认着。 “太上皇,是奴婢。” 秀儿点了点头,沧桑的容颜让人几乎看不出她当初的模样。可司马明却是记得她的。 秀儿当初,可是卿儿身边最得力的丫鬟。 沈婉茹脸色苍白,看到秀儿,就好想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身子不停地颤着。若是身后还有空隙,她恨不得再往后退两步,离秀儿远些。 今日,她虽然已经见了太多死而复生的人,可是唯独这个秀儿,让她害怕。 当初派去下手的人没有干利落,如今留下这些祸患,是她活该。可那些事情,就算再罪恶滔天,只要自己的嘴巧,也就不愁开月兑不了。即便开月兑不了,最多也不过就是废了她如今的封号,她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灾难。 可这个秀儿一来,她的灾难似乎就会接踵而至,甚至可以说,这个秀儿的身上天生就带了让她害怕的一种东西,那种东西不可见,却可以让人从心底里害怕。 “当初卿儿说送你出宫了,给你找了户好人家,你怎么又回来了?” 司马明虽然对于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做到冷心绝情,可面对着昔日与卿儿关系不错的人,他的心里却还是不由因为那个女人而软了,融化了。 如今,他已经再见不到卿儿的笑颜了,能见见这些故人,以慰他的一番相思,也算是让他可以舒坦一些了。 “陛下,这位秀儿姑娘是臣找回来的。臣审理之前那些案子的时候,偶然间发现了这件事情。而这位秀儿姑娘却几乎是当年事件所剩的唯一一位证人了。” “当年那件事情?爱卿此话何意?当年的事情,不是只有那一件?” 司马景没想到,当他还在纠结着想着沈婉茹的动机,后悔当陈修儒告诉自己的时候,自己居然没有想到这个问题时,陈修儒却又说出了一件让他震惊的话来。 当年的事情? 在陈修儒告诉他的所有事情中,似乎只有卿贵妃当年被杀一案的真相,算得上是当年的事情。如今,他又说当年的事情,难道还有比卿贵妃被杀一案,更让人难以容忍,更加具有惩罚性的事情吗? 看太后的脸色,恐怕也已经猜到了那件事情是什么。可她一直不都是淡定从容的吗?先前的那些事情,她虽然也有恼火,也有愤怒,也有不甘,可却从没有露出向这一刻这样的神色来啊。 这分明是真相即将被人揭穿的恐惧,分明是做贼心虚的表现。而那个真相,已经真实到让她害怕,让她不敢碰触的地步了。 “回禀陛下,太上皇、太后,这件事情,臣已经再三查实,当年涉及此案的太医,侍女,接生婆等人,臣也已一一问实。今日之所以只带了秀儿,也是因为当年的事情牵连太广,那些人证,臣已着人秘密保护了起来。待明日开堂审理之后,便可见明真相。今日,臣只是带了秀儿来,给太上皇讲一个故事。这个故事设计的人太多,所以臣斗胆,请陛下回避。” 陈修儒的大胆请求,引来司马景示威的目光。司马明虽不知道陈修儒这是唱的哪一出戏,但一向擅长以人的颜色观察人心而著称,才得意登上帝王之位的司马明,光是看沈婉茹的脸色,他就已经猜出了这件事情一定非同寻常。 所以,当陈修儒提出这样的要求的时候,他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稍微震惊了一下,对陈修儒“贴面判官”的称呼更加深信不疑了。 见司马明没有什么反应,只是一副在等着他离开的样子。司马景只得在心底里藏满了疑惑,心不甘情不愿地被请了出去。而房门,也已经一层层地被陈修儒关了起来,以防有人偷听。 这件事情,还不到公开的时候。 “好了,陈卿,人都走了。说吧,到底是什么事情,让身为朝廷命官的陈大人,竟胆敢不顾皇帝的威严。难道,不怕景儿生气,撤了你的职,治你一个犯上之罪吗?”。 虽然他已经默认了陈修儒的做法,可却并不代表身为大魏的皇室,司马明会任由陈修儒如此威胁皇家的威严而不做声。 就算他对真相充满了好奇,陈修儒的做法既大胆,又似乎是为了维护什么,可他的言辞,已经对皇室的威严充满了挑战。如果不加以遏制,若成风气,岂不是让皇室威名扫地?那他司马家还如何稳坐江山?还如何治理政务? “殿下可曾听过一句话,叫做‘士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臣既然做了朝廷命官,自然就是为了皇室,为了百姓而敢于直言。臣身为大理寺卿,若是连最基本的事实都惧于去认定,岂不是让人笑我泱泱中原,竟无一人正直直言吗?若殿下执意以为臣不敬,大可治臣之罪。但为事实而死,臣甘之如饴!” 如此地坚强不屈,如此的威武不能屈,司马明虽然是那样一个精于心计的人,却是十分欣赏陈修儒这份平静淡然和敢于直言的。 否则,当初他也不可能任用陈修儒,更不可能让他坐上大理寺卿,那样一个重要的位置。 “好一个‘士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好一个‘为事实而死,甘之如饴’!好一个陈修儒!本宫果然没有看错你!说吧,只要你说的事情有足够的理由需要皇帝回避,本宫在皇帝面前保你不敬之罪!” 这样的年轻人,诤言不讳,虽然言辞犀利,正直敢言,却从不虚以委蛇,没有其他文官那些弯弯绕绕,反而更让人觉得可爱,可亲。 司马明的心情极好。虽然今日,陈修儒所说的那些事情,已经足以让他对这个世界上他唯一信任的人不再相信,可他却似乎有了另一个可以相信的人。 陈修儒,一个文官,却有着武将一般的豪爽直言。 “谢殿下!” 感谢的话,似乎只是为了应付场合,陈修儒的脸上却没有半点儿受宠若惊的样子,司马明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淡淡一笑,掩饰过心中的一抹不适。 他早已被人奉承惯了,当初虽然陈修儒也曾屡屡如此对他,他却总是当作没有看见这么个人,也从来没有听到过他说话。 今日,真正只面对他一人,司马明才猛然意识到,原来这个人说起话来,不管那话语的意思是什么,都足以让任何一个人气得牙痒痒。 明明是受了恩宠的事情,他却偏偏答得那么理所应当。好像那份恩宠本就应该是这样,他本就没有什么罪似的。 “罢了,还是说说你要跟本宫说的事情吧。” 若是再说其他的,他真担心自己会被这个臣子给气死! 陈修儒依旧是那样风轻云淡,宠辱不惊的模样。他看了看秀儿,起先开始说了起来: “二十年前,有一个大户人家。这家的当家人娶了两个貌美如花的女子。一位自然是夫人,另一位便做了妾侍。只是,这位夫人却并不如妾侍那般受宠,所以屡屡心中不忿。 不过,虽然心中总是十分气愤。那位夫人对这位妾侍还是很好的,两人亲如姐妹,时时同进同出,让人觉得这个家庭是一个非常和睦的家庭,也有太多的人羡慕这个家的家长,竟有这样好的运气,可以娶到一位识大体的夫人,又可以娶到那样惊才绝艳的一位女子。 两女共侍一夫,可这位当家人却注定了不可能只有她们两位妻妾” 陈修儒讲述着,司马明心中却也不无感慨。 他是帝王,是这天下的主。所有人都想着如何拉拢他,他的后宫又怎么可能只有两个女子?虽然当初他们二人相处的十分融洽,而且对待后来者也都是那样的谦良恭谨,从没让他费过什么心,所以,他才会那么信任这位妻子,将后宫所有的一切都交给她来打理。因为,他相信她会好好对待那些女子。 这些年来,他一直这样认为,也一直都是那样的信任她,所以才会立下永不废后的誓言,就是怕后宫有女子得宠,而对她不敬。 “可这位家长没想到的是,那位夫人早已对这位妾侍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将那位妾侍生吞活剥,扒了皮,抽了筋,都无法解她心头之恨。所以,才会有了那位妾侍的悲剧,才会有了后来的事情” 司马明更是震惊。他当然知道陈修儒所说的家长是谁,当然知道他所指的妻子又是谁。转头看向身边人,她的脸色却早已可以称得上十分的惨败了。那双曾经不可一世的温柔眸子,这一刻却充满了恐惧和害怕。似乎有一只令她害怕的猛兽,正在用力的撞破禁锢它的牢笼。 第107章 惊天阴谋 “陛下,秀儿该死,秀儿有负贵妃娘娘厚恩。秀儿这些年一直都在自责,一直都想找机会告诉陛下真相,求陛下还贵妃娘娘一个公道!” 秀儿突然砰砰地叩起了头,头部同地板撞击发出的响声,犹如一道道惊雷,在夜空中炸响,在沈婉茹的心底炸响。 她小心翼翼地看着司马明的脸色,却不敢阻拦秀儿接下来要说的话。怎么办?拦不拦,其难逃被冷落的后果。 “大胆秀儿,当初本宫赦免你的罪过时,你就该明白自己犯的是什么罪,如今还敢进宫,是不是活得不耐烦,想要哀家处置你啊?!如今竟还敢在殿下面前大放厥词,难不成你还有第二条命可以让哀家处置吗?!” 最终,这些话,还是说出了口。不管有没有效果,至少她努力过了。如果秀儿真的被吓着,不敢再多说半个字,那么她就赌赢了。而秀儿说与~不说所造成的后果,却有着天壤之别。 那件事情若是不说,她总归还有翻身的机会。等司马明一死,她这个太后便可以做得名正言顺。若是现在便说了,那她可就是等于被打入了十八层地狱,永世无法翻身了。 “奴婢奴婢” 秀儿显然被吓到了。二十年前,她便是被这样的威胁吓得止步不前,亲眼看着那件事情在眼前发生,却不敢去阻止。 当年,她已经对不起贵妃娘娘了。如今,老天爷给了她这么个机会给贵妃娘娘申冤,她绝不能再放过!这一次,她绝不再胆怯!绝不会再任由坏人横行霸道! 如今已是一个中年妇人的秀儿,眼角眉梢都添了几分成熟和坚定。她已不是当初那个做事小心翼翼,生怕犯错,每每被骂都躲起来的小丫头了。 如今,她的肩膀虽不够宽阔,却可以尽力去扛起一些东西了。那些责任,那些过往的真相,贵妃娘娘的恩德,决不能就此被埋没掉! “奴婢不敢!只是此事事关重大,奴婢已经隐瞒了二十年,躲了二十年,今日,奴婢不想再躲,也不愿将这个秘密带入棺材,否则,九泉之下,奴婢无颜面对贵妃娘娘,无言面对皇家的列祖列宗。” 掷地有声的字,铿锵有力的语调,那话语中的坚定,如同一个巨大的锤子,一下一下地砸在沈婉茹的心上。每一个字,似乎都化作了一颗千万斤重的珠子,砸在她的心上,让她无法思考,只觉得脑袋“嗡”地一声,便什么都想不到,只剩下了无边无际的恐惧。 秀儿的话,让司马明意识到她接下来要说的事情,似乎十分严重。关乎到卿儿,那个他心心念念爱着的女子,关乎着皇室,到底是什么事情,发生在二十年前,而自己至今都没有一点儿察觉? “起来说。” 只是三个字,已表明了司马明的态度。他要知道,甚至迫切的要求知道。二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那段混乱的岁月里到底藏了多少人的秘密,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挖掘出来,让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都曝晒在阳光底下。 “谢殿下。” 秀儿起身,看了沈婉茹一眼,将目光放在了司马明的身上。 这么长时间未见,陛下似乎也老了。若是贵妃娘娘还活着,应该还是那么的美丽动人,那么的优雅淡泊吧? 二十年前。 卿贵妃怀孕,而当时的司马明正在前线征战。御驾亲征的后果,便是后宫中的手段再也不需要流于暗潮之下,而可以正大光明的放到明面上来解决。 后宫乱成了一锅粥。却恰恰在这时,传出了卿贵妃怀孕的消息。 卿贵妃身份高贵,并且有专属同前线联系的人,所以,这个消息第一时间便被传到了司马明的耳朵里。 林婉卿不是情窦初开的女子,也不是什么未经世事、不惯于后宫争夺之人,她没有同任何人商量,便率先将这个消息传了出去,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罢了。 她与前线经常有书信来往,而这条传递书信的线路,却是直接受命于司马明,其他人难以染指。为此,当时身为皇后的沈婉茹暗暗咬牙切齿恨恨地说了好几次。 自古以来便有传统,长幼有序,立嫡立长。所以,卿贵妃怀孕的消息一传到皇后的耳里,她便迫不及待地想要劝说卿贵妃暂且先瞒着,等陛下回宫之后再给他一个惊喜。 只是她没有想到,以林婉卿的聪明,又怎么可能任由那样危险的事情发生。为了一个惊喜而陷自己的孩子于不利的境地,如何取舍,如何抉择,孰轻孰重,她林婉卿还是分的十分清楚的。 她虽然相信沈婉茹,却并没有听沈婉茹所说。甚至,当前线的皇帝已经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她才从林婉卿的口中得知。 这样的情况,如何能不让沈婉茹恨得牙根痒痒。 以当时卿贵妃的地位,不管有没有什么立嫡立长之说,只要她先生下皇子,那么太子之位,势必便是她儿子的了! 这叫沈婉茹如何甘心?她辛辛苦苦陪着那个男人打下天下,而这天下却要让给那个女人的儿子去坐,天底下哪有那种好事?! 于是,没过几日,皇后宫里便也有一条好消息传到了前线——皇后怀孕。 先后两位妃子怀孕,而且还是他最为宠爱的两个女人,这让在前线的司马明喜不自胜。可他却没有想到,皇后的身孕,却只是因为卿贵妃怀孕了。 前线战事不断,直到两位娘娘产子当日,这位陛下才终于班师回朝。等他回来的时候,他的两个儿子已经出生,而且各个哭声嘹亮。 而前一晚,当两位娘娘的宫里都喊声震天的时候。一直侍奉在卿贵妃身侧的秀儿却看见一个太监抱着贵妃娘娘刚出生的小皇子去了皇后娘娘宫里。而后,又有一个人,抱着另一个似乎也是刚刚出生的孩子进了贵妃娘娘宫中。 当时,她就十分疑惑,为什么要把孩子抱来抱去的,那孩子才刚刚出生,若是得了什么病可怎么了得? 所以,当那个孩子被放到贵妃娘娘身边的时候,她便去看了一眼。这一看,可却把她吓得差点儿叫出来。 明明那孩子生下来的时候,还是她亲手包起来的,而且,她当时还用手去蹭了蹭,可现在,怎么什么都没有了呢? “你是说,那孩子身上有胎记?” 司马明很是激动,原来,当初卿儿生下的孩子,竟然被这个女人给掉了包!那他的孩子去哪里去了?既然秀儿说有胎记,那就是说,一定可以找到的! “是!” 秀儿回答。 那个胎记那么特别,那么好看,她怎么可能忘记?如果不是当时还认认真真地看过洗过,她一定会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是什么样子的?可还记得?” 司马明非常的急切。他绝不能允许卿儿和他的孩子流落在外,决不! “嗯!脚踩七星,奴婢记得清清楚楚!” 秀儿肯定得回答。那双小脚上的七颗红点儿,似乎还有着特定的图形,跟天上的星星似的,很是好看。如果要说连起来的形状,竟是有点儿像一把勺子。 “脚踩七星”司马明喃喃,猛然,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他猛地抓住秀儿的肩膀,紧盯着秀儿的眼睛,生怕秀儿说谎,“那不是允儿?” “是!陛下!那个孩子就是二王爷!奴婢当时觉得奇怪,就跟着那个太监一直走,竟然走到了皇后娘娘宫里。当时皇后娘娘怀里抱着的孩子,那个包裹,还是娘娘亲手做的,奴婢一定不会认错!娘娘当时生的小皇子,就是二王爷!” 秀儿的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她心里的难过和失落,却没有人能够体会。 当时若是她敢大胆一些,娘娘母子就不会遭遇那样的不幸。如今,娘娘死了,王爷没了,连最后的希望,公主,也都破灭了。 她一定要让害死娘娘的那些人得到应有的报应! “允儿竟然是允儿朕就说,景儿的脾性跟卿儿的一点儿都不像,反而是允儿的个性,那种不受拘束,那份淡泊,跟她最为相像。可是朕并没有多想,小时候,允儿同卿儿亲近,朕当时就觉得,他们两人才更像母子,可是朕却没有多想,只是觉得可能孩子都更喜欢卿儿一些可是,没想到,朕这二十年来,却从来都没有想过,皇后,你居然会骗朕!而且,骗朕骗得好苦!二十年,整整二十年啊!朕把本该给允儿的爱,都给了景儿,甚至忽略了允儿卿儿,朕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啊!” 司马明懊悔莫及。可是如今,却连补救的机会都没有了。他们母子三人,是不是太恨他了,所以才会一个个先后离他而去,甚至最后都不愿意跟他多说一句话。 卿儿是这样,允儿是这样,恬儿也是这样 他们一个个走得那么突然,难道就不怕他伤心,不怕他难过吗? 还是,卿儿,你的心里自始至终,只有那个男人?你的心里从来都没有过我的位置?当初是,难道有了孩子之后,依旧是那样的吗?! “殿下,秀儿知道自己大错特错,秀儿不敢要求陛下的原谅,只求陛下,为了娘娘,为了枉死的王爷公主,为他们申冤啊!” 又是一跪,秀儿的头上已经隐隐渗出了血迹。 “臣斗胆,请陛下恩准,公开审理此案,还那些死者一个公道!” 陈修儒一直站在旁边默默地听着,虽然他早已经听过一次,再次听到那个故事,却依旧觉得心惊。 到底要有多么强烈的仇恨,才会做出那样狠毒的事情来啊? “皇后,朕只问你一句话。” 司马明并没有理会另外两人的话,反而是将矛头转向了已经近乎没有任何反应的沈婉茹。当初的事情已经通通被揭露,她已藏无可藏,不如便坦然面对的好。 沈婉茹抬头看向司马景,等待着他的问话。如今他们夫妻之间,已经连最后的一点情分都被消耗殆尽了。 “景儿是谁?!” 第108章 堂审 司马景是谁?那个他一直疼爱,抢了允儿所有东西的人是谁? 这一刻,司马明只关心这么一个问题。其实,从秀儿的讲述过程中,他已经猜到了一些。可是,他却不敢相信,不愿意承认自己一直忽略着自己的亲生儿子,他和卿儿的儿子,却把所有的爱,所有的荣耀都给了这个别人的儿子! “景儿是谁?哈哈哈!陛下可真会自欺欺人。陛下难道不知道吗?猜不出来吗?司马明,你承认吧,你自私,你无情,你将这天下所有人都视作玩物。怎么样?后悔了吧?因为允儿在我身边,因为你认为他是我的儿子,所以,不管他的个性有多像那个死去的女人,不管他有多么渴望那份父爱,你都装作没看见,装作没有他那个儿子。我的陛下,你就承认了吧?其实,你比这天底下的所有人都要心狠手辣! 亲手杀死自己心爱女人的儿子的感觉如何?啊?哈哈哈哈!司马明,你恼羞成怒了吧?被我戳中痛楚了吧?慕容家为什么会遭灭门的惨祸,陛下您可是比任何人都清楚不过的了。如今,想要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我身上吗? 若是开堂审理,陛下的罪行不需要我多说,扬传于外已是毋庸置疑的了。如今的这洛阳宫,该死的死,该伤的伤,该不见的不见陛下不觉得是自己的冤孽太深了吗? 如今又想来怪我了?哈哈哈!陛下,您这算盘可真是打错了!陈卿,明日的开堂,哀家必定亲自跪于堂上认罪,只求陈卿将此事查得彻底明白,也让天下人看看他司马明,这些年到底做了多少人神共愤之事!” 沈婉茹似乎已经有些癫狂了。她哈哈大笑着,没说一句话,都让司马明的脸色更加的难看一分。 陈修儒得到了一份肯定,赶紧拉着秀儿谢了恩,还不带司马明再有什么吩咐,便匆匆跑走了。秀儿很是疑惑陈修儒的反应,可她受人恩惠,自然也不会给人家造成什么难堪。 第二日的堂审还未开始,洛阳城的大街小巷便由大理寺的人敲锣鸣鼓地满大街喊着“陈大人今日在大理寺审理一桩惊天大案,有空的都去看看,长长见识啊”。一句话,喊了不知道多少遍,洛阳城里的百姓一传十十传百,不一会儿便传遍了整个洛阳城。 连今日才刚刚进城的人也都听说了,纷纷往大理寺跑去,想要看看这个所谓可以长见识的惊天大案到底是什么样子。 大理寺,对洛阳城的百姓来说,那就是申冤的好去处。不管谁家有个什么冤屈,只要击了鸣冤鼓,陈大人接了诉状,那就表示申冤有望了。因此,在洛阳城中,如今的百姓也算得上是路不拾遗了,对这位百姓的父母官更加是崇敬有加。 今日陈大人说让他们去看,本打算去耕田的,将锄头放下,留待明日去做。本打算出门做生意的,也都担了买卖摆到了大理寺门口。 只一个上午,大理寺门口便被围得水泄不通。连过往的官轿都无处落脚。 洛阳宫里忙成了一团。皇帝昨晚便收到了陈修儒大人的折子,说是有些事情需要在当堂审理,而且因为关系重大,需要皇帝和太上皇二人去压阵,因此,司马景一下了早朝,换下朝服,便朝这里来了。 前门已经被围观的百姓围了个严实,只得绕道后门,方才进了大理寺院内。 大理寺的案子正审到半酣,宫里便传出消息,说是瑾嫔养病的居所被人放了火,如今火势冲天,已是就不过来了。 至此,整个洛阳城彻底地乱了起来。 接二连三的大火,先是烧了慕容将军府,使得一代赫赫威名,才刚刚班师回朝的大将军,一家蒙难。而后,三公主的竹林更是火光通天,最后连三公主的尸首都被烧得惨不忍睹。如今,连当初皇后的寝宫都被烧了。 这位皇后虽然在位时并不出名,可她是慕容府剩下的一根独苗,为了救三公主而入火场,才导致自己受了伤。如今连她都蒙了难,这洛阳城可还有哪里是能让人活得下去的? 慕容瑾进宫之前,在很多百姓中便已经有了声名,所以当初她的及笄之礼才会有那么多的人不请自来去观礼。先前慕容家一家无故被官兵杀死,百姓们已是愤愤不已,如今连慕容瑾也已经没了着落,今日来大理寺的百姓,听到这个消息,群情激奋,场面一时都有些控制不住了。 司马景虽然当时因为气愤慕容瑾的不懂分寸而将她贬谪,可他心里却还是想着那个言笑晏晏,眸若灿星的女子。他希望她哪一天悔过了,他就可以让她重新登上皇后之位了。 可是偏偏,她却冲进了火场,去做了那么一件让他难堪的事情,让他心中对她是又爱又恨,不知道该拿那个女人怎么办。 那现在呢?现在他该怎么办?连那个人都没有了,他还能对她怎么办? “既然起火了,不去救火,来找朕何用?!” 司马景十分气愤地起身,转身便要往后堂走。 堂上的审判依旧在继续,这场大火并没有能够阻断陈修儒的审理。一切已是预料之中,他的任务便是稳定住百姓的愤怒,将这场审判继续下去。 “皇上是娘娘从外面抱来的孩子” 刚走到堂门口的司马景,陡然听见这句话,整个人都愣住了。他缓缓转身,皱着眉头看着堂上跪着的女子,昨天他还见到了她。可是,她在说什么?自己是从宫外抱来的孩子?怎么可能?是不是产生幻觉了? 此言一出,在大理寺门外听审的众多百姓纷纷议论了起来,一片惊奇之声。 “秀儿,此话当真?诬蔑皇室,可是大罪!” 陈修儒重新问了一遍,以让所有人都确认,秀儿刚刚所说的并不是他们的幻觉,而是确确实实有这样的话,有这样的事情。 秀儿并不惧于这样的威胁,她不害怕,因为她没有说错。 “奴婢肯定!此事是奴婢亲耳所闻,亲眼所见。当时娘娘就是那么说的,‘这件事一定不能让别人知道,告诉皇上,这孩子的父母是当年知道那件事情的人,皇上自然会去解决’。” 此言一出,连在一旁面无表情听审的司马明的脸色也都变了。 这里正审着一件惊天的皇子换皇子的案子,怎么又扯出来另一件事情了?皇后那话是什么意思,众人不是笨蛋,自然也清楚。孩子的父母自然是不能活的,可是“那件事情”又是指什么事情?为什么只要说了是知道“当年那件事情”的人,当时身为皇帝的司马明就会去办?就会去杀人? 没有人听得明白,更没有人能够说明白。 秀儿只是转述着原话,以前的那些事情她一概不知,自然也不知道皇后那句话的意思是什么。可是大家却都看到了司马明脸色的变化,他在愤怒,他在吃惊,甚至他随时都有可能拍案而起,拂袖离去。 “那件事情?哪件事情?为什么知道了那件事情的人,陛下就会去解决?怎么解决?杀人吗?秀儿,这样的话可不能乱说,无根无据的,会招惹杀身之祸!” 陈修儒提醒道。 “奴婢没有随口胡说,奴婢只是在转述娘娘当时所说的话。奴婢也不知道那件事情是什么意思,为什么陛下知道了那对父母是知道那件事情的人就要被杀死。奴婢真的不知道啊!” 秀儿哭诉着。她只是知道皇后是这么说的,她只是一个小丫鬟,当时的情况,她又不敢去问皇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这一刻,她有些不知所措。 “她不知道,我知道!” “我也知道!” “还有我!当年的事情,司马明,你瞒得了一时,你以为你就瞒得了一世吗?你以为天下人都是傻瓜,是笨蛋,全都会被你玩闹于鼓掌之中吗?!” 三个人一一穿过人群走到大堂上,两个大人,另外还有一个看上去有些行动不便的孩子。他们一个个都生得格外的好看,只是那双眼睛却都藏满了恨意,让人觉得心疼。 “三位是” 陈修儒疑惑地问道。这出戏,果然越来越有趣。虽然提前已经知道了今日会有人上堂,会配合着说出一些事情来,却没想到越往后,他得到的惊喜却越多。如此精妙的设计,若是错了差了一步,那便是满盘皆输的后果啊! 他不禁在心里暗暗佩服涉及这件事情的人,而那个人,刚刚才被告知死在了皇宫的一场大火里的人,此刻却逍遥自在、大摇大摆地骑着马出了洛阳城,一路往南而去。 今日的洛阳城,几乎称得上是做空城了。百姓们都齐聚大理寺,道路上的人便少得可怜。若是平日,她可没有这么好的运气,能够一路策马扬鞭,做一回在草原上驰骋的美梦。 城外十里亭,楚悠扬看看天色,目光又重新落到了不远处的城门下。现在,进城的人还是依旧不少,可出城的人却少得可怜。眼睛终于搜寻到哪抹身影,他微微一笑,跑下了山坡迎了上去。 “你倒是溜出来了,人家陈大人这会儿恐怕正焦头烂额呢!” 他笑着爬上了马背,与女子一起并肩驰骋。 女子却潇洒一笑:“这样的戏,演起来才更加的真实呢!” 空气中似乎还留着女子爽朗的笑声,陈修儒的眉头却皱成了一团。 三个人,其中的两个他也算是见过。唯独这第三人,以前从未在京城看见过,不知道是何来头。 而堂下的三人,也并没有让人久等。一一报出了家门,又引起一阵不小的骚动。这阵骚动却是因为他们的身份。 “我是江南医药世家童氏后人童沿溪。”小孩儿介绍道。 “在下塞北琴音世家琴瑟。”一袭长衫,让人觉得飘飘若仙的男子回答。这位便是那位慕容瑾指明要他教授琴技的琴师琴瑟了。 最后一位,便是那位让堂上所有人都觉得有几分面熟,却又都十分确定从未曾见过的人了。 他微微一笑,踱前一步,笑容如三月春风,和煦温暖,透着无尽的舒爽。 第109章 和平演变 “在下林御风,家父林奎。” 又是一片哗然,让所有人都充满了震惊。有些小辈不知道情况的,便问老一辈人,何以这一个人会让他们发出如此唏嘘之声。 “大爷,这林奎是谁啊?你们怎么那么看重他啊?” 人群中有人问,便自然有人抢着解释: “你们小辈不太知道,可应该知道林如海。” 一位老人善意的解释。 “知道,那位多年为相,德高望重的阁老。当年太上皇不是还为他立下‘大魏只林如海一位宰相’吗?”。 人群中其他人,一听到林如海的大名,自然是纷纷点头称赞的。 当年这位林如海,虽身为宰相,却时时下田同百姓们一起耕作,劳动。那是一位真正把百姓放在心里的好官啊!而且,是一位和蔼可亲的老人家呢! “这位林奎,就是他的儿子。在当年,也算得上一位赫赫有名的将军呢!他当年的声名,可绝不逊于如今的慕容靖武大将军呢!” 老人家很是得意,却又带着几分惋惜。 只可惜,如今两个人都没了。 “那这少年人,就是林如海的孙子了!他怎么也跑来了?而且,他刚刚进来的时候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啊?他似乎对咱们的太上皇很有看法呢!” “肃静!” 陈修儒一拍惊堂木,堂外的百姓纷纷便住了口,都认真地打量起了堂内的三位少年人。 那位让所有人为之震惊,陈修儒从未见过的男子,便是当初易容进宫为三公主司马恬治病的言御风了。 慕容瑾一开始虽然也发现了他的易容,却并没有多加在意。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事,都有自己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 直到他揭了皇榜,进了宫,慕容瑾才开始怀疑起了他的用心。 “堂下三人,既是名门之后,自然知道这里是公堂,话一旦出口,便要负起责任,即便是孩童,也绝没有网开一面的道理。” 陈修儒宣布着公堂上的规则。虽然这不过是多次一举,却更加让人能够信服他的秉公持法和公正严明。 “知道。” 三人异口同声的回答。 “那就烦劳三位说一说了。” 陈修儒再说一句,脸上的表情却依旧没有任何的变化。他的心里却是激动的,他知道,从这三人嘴里说出的事情绝不会是他想象的出来的,可却是足以颠覆如今大魏的一切的。 三人似乎商量好了似的,你一言,接着我一句,你停下歇息,我便接着上前。太阳已经渐渐地转向了西,空气中的炎热因子也渐渐地减弱了许多。 可人们的心里却是气愤的,充满了火气。 经历过二十年前的朝代更替的人,似乎还记得当时的惨状。对于没有经过的年轻人,如今听说了这样的事情,虽然不能如长辈们那般感同身受,心里却也是十分的气愤。 原来,一直视百姓为亲人的梁帝并没有变,原来一切都是那个该死的人扯出来的谎话,都是他的手段! 可他们居然信了,他们居然害得他们的皇承受那样的屈辱,侥幸地在这世间存活,而他们居然被蒙在鼓里这么多年! 一句句,一声声,每一个字都仿佛在质问着司马明心中的良知。 这么多年来,这一刻,他的心却渐渐地平静了。以往担忧的一切,终于还是被揭露了出来,现在,他不需要再担心了。 可他心里却依旧是恨的。明明他才是第一个认识卿儿的人,明明是他把卿儿介绍给了好朋友,当时的梁帝,为什么卿儿喜欢上的人却是他?!为什么她自此连正眼都不愿意多看他一眼?! 随着那三人的讲述,过往的种种欢快,那些即将被遗忘的过去,也渐渐回到了脑海中,竟是从未曾真的被忘记过。 那时,他、梁帝和慕容霸天,他们兄弟三人总是玩闹在一处。那日,家人说有一位姑娘,是从小便与他定了亲的,便领来了家里。 那是的卿儿是那样的明媚,她的笑容,就好像是天生长在脸上的,那么的干净纯粹。 他还记得,当时卿儿顽皮,便同姐姐一道玩闹他们三人。两姐妹几乎长得一模一样,他们总是分不清楚。可慕容霸天却总是能认出来,这让他们很好奇。 幸亏林奎解释,也是因为她们姐妹二人,他们才认识了那时志得意满,自信高傲的林奎。那时的林奎,也只是个少年郎,却又偏偏带着几分成熟,比他们年长几岁。说起话来,老成持重的,却也渐渐跟他们混熟了,打成了一片。 他记得,那时林奎已经成了亲,也有了一个儿子,御风的名字,还是他们兄弟几个一起想出来的。说是,那孩子长大了一定像林奎,走路就好像驾了云,借了风似的。 他没想到,有一天卿儿会跟他说要解除婚约,她哭得那么伤心,就是为了他能够同意,让她同他的好兄弟在一起。 他恨!他怨!所以,他会不择手段。 那年,漠族来使进宫,送了他一种新奇的虫子,名为寄情蛊。说是,一旦下到某个人身上,那个人就会毫不受自己控制的,做出一些事情来。而那些事情,是由中了母蛊的人发出的。一旦中蛊,甚至连死都成了一件最难控制的事情。 他终于有了机会,将子蛊种在了上官立本的身上。 他是梁帝,是天下臣民的主,他却偏让他暴虐无道,让天下臣民群起而攻之,让他身败名裂,然后等待合适的时机,取而代之! 他成功了,一切进行地那么顺利,他终于得到了她,用那个被蛊虫控制了的人,他才终于得到了她。可为什么,就算在他的身边,她的心里始终想着的还是那个男人?就算有了他的孩子,她的心里想着的还是那个男人,他一次次地问,她却总是对他不理不睬。 若不是以那个男人为要挟,若不是后来有了孩子,她恐怕早就已经离开他了吧? 他用那样卑劣的手段得到的,终不过只是她的身而已。 事情进展地太过顺利,顺利地让他忘记了危险。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些人居然知道了他的手法,居然发现了他的手段。那么 他下了杀手,毫不留情面的。 所有人都在震惊着他们这位太上皇殿下当初所做的事情,连陈修儒也震惊得看着司马明和司马景两人。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突然地让他根本来不及反应。 他坐在大魏的公堂上,审出来的案子却干系到两个国家,两代国君。他如何审?如何判?如何去确认事实? 是继续坚守?还是推月兑着离去? 一个个问题浮现在陈修儒的脑海里,这一瞬间,那张太师椅,好像长了无数根刺一般,让他坐立不安。 百姓们没有想到,所谓的惊天大案,竟是这样的情况。这何止是惊天,简直已经要惹得天怒人怨了! 安静,可怕的安静。所有人都在看着司马明,似乎都在等着他给他们一个解释,一个合理地让他们能够信服的解释。 司马景的身份被昭示,这个皇位他本就坐得名不正言不顺,这种时候更加不可能同司马明同甘共苦,趁着所有人的视线都停留在司马明身上的时候,他便悄悄地从后门溜了出去。 “梁太子回来了!梁太子回来了!” 也不知道是谁突然喊了这么一嗓子,刚刚还沉浸在痛苦中的百姓,突然好像看到了一道冲破黑暗的曙光,齐齐朝后面看去。 浩浩荡荡的人马入京,竟无一人抵抗,甚至还得到百姓的夹道欢迎。这样的改朝换代,简直迅速平静地让人觉得诡异。 萧晨,不!是上官梁晨。当初为了掩饰身份,他便将换了母亲的姓氏,一直呆在司马景的身边,以求来一场不流血的变革。 当他坐在马背上,一身戎装驰进洛阳城的时候,守城的禁卫军却并没有任何慌张,反而很是激动兴奋地打开了城门,注视着这位帝王的赫赫威姿。 没有人再去理会司马明,更没有会在意他的心情。百姓们纷纷朝着城门口涌去,他们想再看看那位尊贵无上的太子如今是何模样,他们想一表他们的愧疚,对这位太子所受的侮辱与灾祸表示最诚挚的歉疚。 上官梁晨坐在马背上,朝着所有人招着手,英姿飒爽,让人为之敬仰。 “给太子殿下请安参见皇帝陛下” 两次请安,却已是将上官梁晨的身份一下子擢升。 平静而诡异地,一场变革悄悄地开始,却又如此兵不血刃的结束。一切的效果似乎都如预期的一般,上官梁晨的嘴角轻轻勾起一丝笑意。 人群中,那个被所有人忽视的司马明,却悄悄地随着涌动的人群来到了最前端。他看着马背上正缓缓向他靠近的男子,微微震惊了一下,却又随即一片了然。嘴角滑过一抹残忍的笑,那双眸子中满是阴鸷。 上官立本,你的儿子还真是能干。只不过,可惜了,他遇见了我! 就在上官梁晨走近的刹那,司马明的手中陡然凝聚起一片凝重的内力,朝着上官梁晨袭击而去。 变故突发,二十年来的皇帝生涯,似乎让所有人都忘记了司马明也曾经是大梁的一员猛将,也曾经只身深入敌后,大战敌军,得胜而归。 这凝聚了所有恨意,全力击出的一掌,如今,又有谁能真正躲得过? 第114章 争吵 说完,林御风便同花仟阎两人走了出来。花仟阎看看林御风,又看看身后的房门,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 “林御风,没想到你也学得这么坏!孺子可教也。走,找江云喝酒去!” 说着,两人便说笑着去找江云,一夜无眠,饮酒到天明。 慕容瑾听林御风那么说,越想心里越难过,眼泪也不由得扑簌簌地往下落。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已是五年未见,他变得更加成熟了,身上也多了几分王者的霸气。 这个人,这张熟悉的脸,棱角愈发分明。他似乎瘦了,连颧骨都变得那么清晰可见了。这五年来,他是怎么过来的?可有想她? 听说他娶了纳了后宫,又听说他有了孩子,本该断绝一切念想的,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想着他,念着他。如今终于见了,他却是这副模样,那些听到他有了妻室,有了孩子的时候的气愤,也在瞬间都变得烟消云散了。 原来,一个女人碰上自己喜欢的人,真的可以变得这么不可理喻吗?连最起码的原则,在这一刻都变得那么的不重要? 不!她承认,她爱他。可是,却绝不会为了他,而放弃自己一直坚守的东西。她无法同别的女人共享一个丈夫,她甚至无法想像,当他的身上染着别的女人的味道来抱她的时候,她该如何回应。 慕容瑾突然站了起来,伸手拭干脸上的泪水,狠了狠心,看着床上的男子说道:“死了也好,死了干净,也省得生在脂粉堆里,沾染上那些女人身上的味道。死了,我也不必再挂念,也算了了这么久以来压在心上的那块石头。” 说着,转身便走,竟是再没有半点留恋不舍。 要断,她便要断的干干净净,决不拖泥带水。 突然,手却被一个人紧紧地拽住。身子一顿,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去,泪水却又再次不由自主地溢出眼眶。 他竟然在对她微笑,还是五年前那个让她为之迷醉的笑容。 可是,表哥刚刚不是说 回光返照?还是借尸还魂? 慕容瑾的脑海里瞬间窜出了无数个想法,还未想明白,身子却一个站立不稳,手被人用力一拽,便倒在了床上,那个日思夜想的温暖怀抱之中。 看着那人嘴角勾起的笑意,她似乎瞬间明白了什么。恨得直咬牙,挣扎着起身,脸上恨恨地。突然想起这个怀抱里,也曾抱过不知道多少女人,她就觉得一阵难受,一阵无法言喻地痛恨。 “放开我!” 她大叫。她讨厌用别人用过的东西,尤其是被别的女人抚模过,拥有过的东西!眼泪扑簌簌地不停地落下,她的心就好像被一把刀子狠狠地扎过似的,痛得她的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混着泪。 明明以为已经放下了,可是为什么每次想起,却还是会这么痛?明明以为已经不在乎了,可是为什么听到他受了伤,却还是不顾一切地去将他带来?明明知道那样做,很可能会前功尽弃,很可能会搭上不知道多少性命,却还是那么任性,那么不顾一切? 慕容瑾,你何时竟变得这么笨?这么没有理性?这样的混账? 不停地在心中骂着自己,身子却没有一刻停止挣扎。她要离开,离开这个怀抱。离开这个该死的男人!他骗她,一次又一次!这一次,她绝不会再任由他欺骗,决不! 可是,身子却被他紧紧地箍着,无论她如何的努力都无法摆月兑他的钳制。哭泣已经用尽了她身体的力气,她无力反抗。突然,似乎是泄了气似的,她不再动弹,却大声哭了出来,哭声震天,让人听着便不由心酸疼痛。 “瑾儿,对不起。” 见她终于安静了下来,却哭得那么撕心裂肺。他的心都在颤抖。他不知道她到底受了多大的委屈,到底承受了多少痛苦,五年来,这些泪,她只怕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会如此的肆无忌惮吧? “对不起,对不起,你好什么好对不起的?你是皇上,你是这天下的主,你想如何便如何,你想骗谁便骗谁,又何须对我说对不起。我慕容瑾不过是一介小小的草民,还要依赖着皇上的恩泽才能有幸存活,又哪里敢受皇上的一句对不起?那岂不是折了我的寿,我哪里担得起?” 她突然冷静下来,泪水依旧不停地从眼眶中溢出,她却突然变得那么地冷静,好像这个紧紧抱着她,似乎在用生命将她拥在怀里的人,不过是一个陌路人。他仅仅只是这天下的主,万民的王,与她没有一点儿的关系。 她的话语,每一句都在极力地同他撇清关系,每一句都如同一根针插入他的心脏,让他的每一口呼吸都是痛的。他看着怀中的女子,她还是那么的娇弱,可是却似乎比五年前更加的坚定了。 她说自己与他无关,她说她担不起他的一句对不起。她那么冰冷的跟他说话,用那样冷的言辞来刺他的心。可知,他也会痛,他的心也在滴着血? “瑾儿!我知道,我不该骗你。可这件事,却并不是为了骗你啊!我没想到你会得到消息,我更想不到你会来。五年前,我一直以为,你的伤好了之后,一定会回来找我。可是,我左等右等,却总是不见你的身影。我以为你心里没我,可是,你当日又为什么要替我挡下那致命的一掌?若说你心里没我,那这些年,你所做的事情,又是为了什么?可是,我却又不确定,我怕你心里果真没我,我怕你做那些事情,是为了别人。我想不通理由,为什么你不回来找我?在你的心里,我到底算是什么?!” 这么多年,积攒在心中的想念和疑惑,在见到她的这一刻,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得到一个答案,一个可以说服他,让他放手,抑或紧紧将她抓在手中的,拥在怀里的答案。 以前,他自认了解她。可是,现在,那种患得患失,让他不敢再那么自信。他怕她心里没有他,却不得不被他禁锢,他怕她心里记挂着别人,而被自己耽误了她一生的幸福 慕容瑾更是哭得伤心起来,反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在告诉我,你喜欢我?想要跟我在一起吗?我为什么要回去?我回去做什么?看着你同别的女人在一起卿卿我我?还是看着你们鱼水之欢,我坐在空无一人的豪华房间里,独自默默垂泪?上官,你知道我不是那样的女人,我受不了那样的待遇。若是我放弃如今的自由,换来的是那样一个结果,我宁可去死。这一点,你应该是了解我的!那为什么又要说这么一番话?为什么要来伤我的心?” 她的目光那么冰冷,似乎充满了恨意。她说得那么清楚,那么明白,却让他无法高兴起来。 “我娶第一个的时候,已是你离开一年。难道那个时候,你的伤还未好?还未痊愈?我算着时间,我想着,若是听到我要娶别的女人,你一定会回来阻止的。第一个的时候,你没来,我猜想可能是你身上的伤还未大好。第二个的时候,你还没有来,我猜想,你可能想来的,只是被什么事情耽误了。于是,第三个,第四个,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这样的行为很是可笑了,你却始终都没有来。瑾儿,我也有心,我也会感觉到痛的。” 上官梁晨诉说着自己这些年的苦楚,他却不知道,他这样的话,却更让慕容瑾心中气愤不过。什么叫第一个的时候,第二个的时候?他是在说,她娶那些女人,就是为了逼她现身吗?娶了一个还不够,还娶了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这也要赖在她的头上,让她为他的**负责吗?! 猛地坐起身来,慕容瑾就好像被什么蛰了一下似的,一下子从床上跳了下来,不可置信地看着上官梁晨,眉心紧皱。有两滴眼泪还挂在她的眼角,看上去那么的惹人怜惜。那么的让人心疼。 “上官梁晨!别把你那让人恶心的事情都推到我的头上!为了逼我现身,所以娶别的女人?哈哈哈!还真是好笑!全天下,有几个人会相信你这样的鬼话?!我慕容瑾头一个不信!做了那些恶心的事情,还想得个好名声,你不觉得你这么说,更让我觉得恶心想吐吗?!为了逼我,所以不得已娶了那些女人?为了逼我,所以不小心跟人家上了床?为了逼我,所以不小心有了孩子?哈哈哈!上官梁晨!你把我慕容瑾当什么?!可以随你骗,随你玩弄的玩偶吗?!” 慕容瑾气得全身颤抖,她一直都以为无论如何,他始终都是个会负责人,懂得照顾人的男人。她以为,他的心里会有哪怕一点点的愧疚,却不是为他那些让人恶心的行为找借口,把所有的事情都一概推到她的身上来! 第115章 神招 “瑾儿!” 上官梁晨震惊得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五年来时时刻刻在脑海中想着的女人,这个让他爱也不是,恨也不是,不知道该如何才好的女人。 她刚刚在说什么?为什么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在嘶吼?没什么她的表情那么的冰冷,好像他是那么陌生的一个人,好像他是她的仇人? 他大声提醒着她,想要让她冷静一些,不要再说出那么伤人心的话来。可是这个女人,却一直都是冷静的,她所说的这些话,也不过是她心中此刻对眼前这个男人的失望,对他的所做所说的一种震惊和无奈罢了。 “上官梁晨!你别吼我,你又凭什么吼我?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在这里,你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王,可以随意地对别人大吼大叫,一句话就让整个天下为之颤上几颤的那个皇上吗?告诉你,不是!这里是漠族!是我慕容瑾的地盘,你没有资格在这里冲我大喊大叫!在这里,我慕容瑾才是王,才是主!” 她气愤,她怨恨,她没有想到自己一心爱着的男人却可以那么的冷清冷血。那些事情,他已经做了,却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她的头上!凭什么?他以为他是谁?凭什么一句话就想让她背负他这五年来所有的龌龊事情? 上官梁晨看着慕容瑾,她那泪痕满布的脸让他心疼。可她说出的话,却更让他觉得疼。他望着她,那么的平静,那么的温柔,那么的宠溺,一如五年前的每次见面时一般。 他的平静,让她再无法借题发挥,再无法继续控诉他的不是。慕容瑾突然蹲,紧紧地拥着自己,大声哭了出来。那么的声嘶力竭,每一声都仿佛用尽了身体里所有的力气一般,每一声都让人不由为之心疼。 “凭什么?凭什么你可以娶那么多的女人,还可以有了孩子,我却要一个人在这里拼死拼活地受累?凭什么你可以享受齐人之福,我却只能一个人在这里想你想得彻夜无眠?凭什么?凭什么?” 一声一声地低喃,诉说着她这五年来的所有苦楚。每天看着舞儿和江云,看着凌简和恬儿,看着他们一个个成家立业,看着他们脸上的笑容,她不是不会羡慕,不是感觉不到心酸。她只是强撑着,什么都不想,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唯有那夜夜湿了干,干了湿的枕头,才能明白,她的心里到底有多苦,有多痛。 她想过放弃那些自由的生活,情愿跟他进入那座深宫。她想过做他一生的禁脔,只要那个人是他。可是当她想要回去的时候,他却已经在娶第二个女人。 第二个!然而,接下来是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第六个 她不知道他到底要娶多少女人才满足。可是自从第二个女人进了宫,她便再无力往皇宫的方向走上哪怕一小步了。 她可以接受被禁锢,可以为他失去自由,却无法接受他的不专,无法接受还有别的女人同她一起分享着同一个男人,而那个男人是她心中的挚爱。 听着慕容瑾的低喃,听着她一句又一句心酸的控诉,上官梁晨却好像如释重负一般。起身,下床,蹲,将她紧紧地拥入怀里,那么用力,似乎是在用自己的生命一般。 他突然轻笑:“傻丫头,枉你那么聪明,这会儿怎么就变得那么笨呢?我心里只有你,又哪里容得下别人。所以,才会同陈修儒商量了,娶了他的妹妹五六次了,每次都封不同的身份,现在后宫里,单她一个人,就有无数个头衔。她是你的姐妹,又是允的妻子,如今他们夫妻二人在宫里,不知道过得多风流快活。他们的孩子也已经三岁了,若是不对外称那是我的孩子,我又哪里挡得住那些老臣五年啊?除了你,今生,我上官梁晨谁也不要,除了你给我的孩子,其他的女人一概休想!” 那么深情的话,那么深情的眼神,那么温柔的笑,看着慕容瑾,似乎在看着自己的生命一般。他拥她拥地那么紧,爱她爱得那么深,又怎么舍得放手? 明明知道,她所要的是什么,又怎么会明知故犯,偏偏惹她生气,丧失了唯一能够坚持让她陪在他身边的理由? “小朵?” 慕容瑾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他是在说,他没有娶别的女人?只是在留着整个后宫,等着她回去吗? “嗯!你不知道,他们夫妻俩成天在我面前那么亲昵,故意惹我的眼。现在好了,有你,我再也不用看着他们夫妻俩恩恩爱爱,只有羡慕的份儿了!” “合着,你娶个老婆,还那么光明正大的给人家找了个小三,觉着带个绿帽子还挺光荣,这还不要紧,还帮着人家俩人养孩子?天底下,哪有你这样的人?” 慕容瑾虽如此说着,心却是暖的。他那么温柔地看着她,又那么耐心地跟她解释着那些事情,若不是他说,她又怎么可能想得出这种奇怪的事情来? “我也没办法啊!那些臣子也不知道成日里都在想些什么呢,除了让我纳妃,就是说绵延后嗣,你说说,他们俗不俗?我也是没办法,只能想出这么个损招来了。一则,堵了那些人的嘴,省得听得我心烦,二则,也是想趁此机会,让你赶紧回来。谁知道,反而把你越逼越远,是我太笨了。瑾儿,对不起,原谅我,跟我回宫,好不好?” 他紧紧地抱着她,生怕她再那么一声不响地便被人抢走,然后就再也不回来了。嗅着她发间独有的清香,恍若隔世。 “好啊!到时候,你也给我找个小三,反正你头上已经一顶绿帽子了,也不在乎再多一顶。我也享受享受齐人之福!” 慕容瑾那么痛快地答应着,上官梁晨心中一喜。却没有想到,她会说出后面的话来。一听这话,顿时满头黑线,双眼中却满是宠溺。 “哼!想得美!光我一个人居然还不满意,居然还想着别人!到时候让你连床都下不了,看你如何享受齐人之福!” 上官梁晨恶狠狠地威胁道,双手却将慕容瑾拥地更紧了。他爱她,又怎么可能容许她心里想着别人,又怎么可能容许别人碰她一根寒毛?一如她的心一般无二。 “倒时候,谁下不来床,还说不定呢!” 慕容瑾得意地挑衅着,那么的自信和嚣张,又回到了那个让人喜欢,又让人敬畏,让人心疼,又让人怨恨的慕容瑾。 “那要不要现在就试试?!” 上官梁晨嘿嘿地笑着,轻轻在慕容瑾的耳边呼出一口热气,惹得慕容瑾瞬间双颊通红,全身一颤,不敢再乱动。 她虽然两世为人,却是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乍然被人这么一挑逗,那人还是自己心爱之人,心中便不由有些娇羞,低垂着头,不敢再抬起。 她轻摇着红唇,不敢说话。却让气氛显得更加的暧昧不明。 上官梁晨原本只是为了调侃她,谁知道,看到她这副样子,心里也是不由一动,动情地看着她双颊嫣红的模样,眼睛中渐渐升起一抹占有的。 然而,他却努力忍着,突然起身,开了门走了出去,也不知去哪里绕了一圈,回来的时候却已是全身湿透。 慕容瑾正疑惑地看着门出神,却突然感觉到原本抱着自己的胳膊一松,继而传来着急地脚步声,似乎有点儿落荒而逃似的。 再起身,却见上官梁晨好像掉入水缸里了似的,从头到脚都是水,头发被谁沾湿,一缕缕地黏在他的脸上。他看着慕容瑾笑着,便就那样开着门,全身冷得直打颤,却还是固执地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慕容瑾看着他的样子,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满眼心疼地看着他。转身拉着他,拿过一块毛巾来,便轻轻地帮他擦拭着身上的水渍,一面心疼地责怪道: “你这是干什么?这么冷的天,万一冻坏了可怎么办?怎么这么大人了,还是一点儿都不知道心疼自己啊?你是故意要生命,要招我伤心是不是?告诉你,要是你病了,我决不伺候你,一准将你扔出江府,自生自灭去!” 虽然这么说着,慕容瑾的手却并不停顿,先是将他身上的水渍擦了一遍,又换了一块干毛巾开始擦起了他头发上的水渍。 上官梁晨看着她,只是傻笑,却并不反驳,也不解释。 慕容瑾明白他的心意,自然只是嘴中不停地嗔怪着,心里却发着酸,满心地心疼,看着他这个模样,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好了,先把衣服换了去吧!一会儿真着了凉,岂不是又要浪费我好多钱!我好不容易才攒下的那些家当,可不能因为你就又少上一些。去!” 说着,便将梁晨推到了屏风后,又找江府的下人要了一套换洗的干净衣服来丢给上官梁晨,便出了门,再不理会他了。 第116章 如临大敌 上官梁晨的到来,在这个小小的团体中着实引起了一个不小的轰动。所有人的目光,都热切地看着慕容瑾,等待着她说出一个可以说服他们的解释来。花仟阎和言御风,琴瑟等人却是缄口不言,只当作这件事情,跟他们没有一丁点儿的关系似的,好整以暇地看着慕容瑾的双颊已经被问得通红一片,却硬是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梁晨双手紧拥着慕容瑾,看着这一屋子的人,微笑着。原来,她的身边竟然有这么多的人,有这么多的朋友家人在照顾她。 “姐姐,你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可不依。” 司马恬躺在凌简的怀里,这个男人,守护了她一生,不管她生病也好,失明也好,他都始终不离不弃地守护着她。 “消息失误,看我怎么收拾他们!你们就不要再问了,我求饶了,好不好?谁知道这个男人那么阴险~,居然又被他骗了。” 慕容瑾嘟着嘴控诉着梁晨的不是。气呼呼地模样,看着便让人觉得无比的可爱,哪里还有先前那么的狂傲孤高? 她依偎在他的怀里,那么的柔顺,那么的小鸟依人,这是五年来,花仟阎一直所盼望的柔情,却也一直清楚,这样的柔情,她会给的人,只有那么一个。 看着她脸上幸福的笑容,花仟阎黯然失色,牵了牵唇角,想勾出一个笑来,却发现,原来笑,有时候也可以这么难,这么苦涩。 自昨晚,琴瑟便已经察觉出花仟阎的不对劲儿,所以才会任由他说去找江云喝酒,并且,看着他一杯一杯地不停地灌着自己酒,却没有加以劝阻。 花仟阎这五年来,对慕容瑾的心意,他们这些外人每一个都看得一清二楚。可慕容瑾却好像从来都没有看见似的,亦或者她只是装作看不见,她的心里,一直都没有忘记过这个男人吧? “那也是你自己愿意上当,怨得了谁?” 冰儿很是不屑地白了慕容瑾一眼,便转身,走了出去。她并不多话,心里有的只是对小姐的祝福,和对花仟阎的同情罢了。 屋子里的人见势,也都一个个走了出来,给他们两人一个私密的空间,说说话。毕竟,外面已是风云起,这样甜蜜的时候,以后还不知道能有几次。 见众人都走了,梁晨拥着慕容瑾的双臂更加的收紧了。他低头轻嗅着怀中女子发间的清香,心里一片平静。 这样的日子,若是能一直停驻,那该多好。 心中感慨,上官梁晨,却还是无奈地意识到,这样的时间,在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只怕是不会再有了。 在计划的战略中,他并没有想到他会来到漠族,会进入敌方的地盘,所以,对于战略的部署,还只是停留在他可以亲自坐镇指挥的地步。 可是现在,他突然想到了一个更好的方案来解决这个问题,所以,也就不得不想办法给陈修儒传个信,让他做些准备,也好告知他,自己无事,免得他担心。 “瑾儿,我好想你。” 轻声呢喃,说出那样动情的话语。这句话,他早已藏在心里多年,一直想要告诉她,却一直得不到机会,也找不到她的身影。每日,他都只能对着那一幅凭着记忆画下来的画卷,当作那是她还在,然后每日跟她说一句“瑾儿,我好想你”。 这句话,他已经对她说了无数次,也已经无数次地因为得不到回答而黯然神伤。可是今天,他终于得到了应答,华丽的女子,终于是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那一幅冷冰冰的画: “我也想你。” 她的声音淡淡的,却又充满了无尽地缱绻缠绵。这四个字,同样承载了她无数个夜晚的念想,无数个夜晚的眼泪。 她不是个脆弱的女人,也不是个会动不动便用眼泪来解决问题的女人。她一向是坚强的,不管任何时候。可每每想起他,想到他不知道在干什么,想到他会不会正在抱着别的女人睡觉,想到只要是关于他的一切,就会让她忍不住眼睛发涩,忍不住地要掉下泪来。 两人正在这里你侬我侬,诉说着多年不见的柔情。司马恬却突然毫无征兆地推门而入,脸上带着难以掩饰地焦急和认真: “我可不是那种不识趣,故意要打扰你们的。只是,漠王此次也是御驾亲征,而且,昨天已经进了镇,现在,正在江府门口,说是要来拜会姐姐的。” 他们才刚出去,守门的人就跑了进来,说是漠王下拜帖,亲自来见姐姐。拜帖刚递进来,人家人就进来了。而且,强迫着他们一群人都集中到了大厅上,没有人敢动。江云和舞儿两个人不得不出去迎接。 只是,舞儿如今才刚刚生了孩子,身子还多有不便,恐怕不能在前厅呆太久。况且,如今还正是坐月子的时候,如果着了风,着了凉,那可不是小事! 其他人都谨慎地观察着大厅内的动作,她便趁空跑来,将事情告诉慕容瑾,好让她有所准备,如果被传召,不至于一时间手足无措。再有,最重要的是,上官梁晨的问题。 如果被人发现梁帝居然在这里,而且跟他们这一群人关系极好,只怕免不了又是一场纷争,到时候漠族和大梁的战还没打,他们就先来了个血流成河,那岂不是太亏了! 慕容瑾听了司马恬的话,略略思考了一瞬,便赶紧把门口侍候的人都叫了进来,吩咐道:“你赶紧帮他装扮一下,千万别露出破绽。江府里的人昨天也都吩咐过了,你也记着,他是你们夫人的远房亲戚,身上生着病,是来找林御风大夫瞧病的。让厨房先把药煎着,不管是什么药材,凡府里有的,都抓些就是了。记得,只能用便宜的,再拔些草放进去,越乱越好。你先去吧。” 转而,慕容瑾又对着第二个人吩咐道:“你去找个人,把你们家夫人从前厅叫出去,就说孩子哭得厉害,女乃娘说没办法,要找夫人。如果漠王说,让把孩子抱进去,就说才刚生的孩子,身子弱,林大夫说了,不能出门。记得带件带帽的大氅去,小心伺候,别让夫人着了风。” 第二个人听了话,也麻溜地出了门,赶紧去按着慕容瑾的吩咐去办了。一旁司马恬看着慕容瑾的样子,又看看上官梁晨,意识到今天漠王突然到访,似乎有些不同寻常,可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儿,只能看着慕容瑾吩咐别人办事,她在原地心里急得不知该怎么才好。 只见慕容瑾一个个吩咐着,每个人都有事情要做,每个人身上的担子都不轻,而且绝不能出任何的差错。 “你去孩子那里看着,见着你们夫人进去,等上一会儿,算着点儿时间,看差不多,就去大厅把林大夫叫出去,就说夫人吩咐地,说是孩子身上好像有哪里不太好,让他赶紧去看看。记着,不管漠王问什么,只说不知道,说夫人那里叫得紧,孩子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恐怕会有个什么好歹。” “你跟着一起进去,就说要找凌简,让他出来看看,就说凌夫人一直嚷着肚子疼,顺带让林大夫也来瞧瞧,是不是吃坏了什么东西,会不会对胎儿有影响。就说,疼得在床上打滚,脸都白了,床单上也染了血,让他们赶紧来看看。能说地多严重,就多严重。其他的也是一概不知,明白了吗?”。 那些小厮一个个答着“明白了”,慕容瑾又继续吩咐这后面的两个人,道:“你们俩,能表现得多急切就多急切,要让人知道,万一没有把事情办好,就要受到责罚,甚至可能丢了性命。而且,去了之后,最好吵起来,就说争着要请林大夫去看,两边都等不了,能吵得多凶就吵多凶。去吧。” 上官梁晨看着又已是空空如也的屋子,上前环住慕容瑾的腰身,看看司马恬脸上的情绪,微微一笑道: “你这如临大敌的样子,吓着恬儿了。” 慕容瑾这才意识到,旁边司马恬的脸色已有些苍白,一双大大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自己,似乎有很多话想问,却又怕打扰到她,而硬是忍着一个字也没有说。 慕容瑾上前两步,轻轻拍了拍司马恬的肩膀,宽慰地笑道:“傻丫头,放心,一切有姐姐呢!你就在这里跟上官一起,等凌简回来。别担心,不会有事的。也许只是姐姐神经敏感,这些事情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 “嗯!”司马恬甜甜一笑,压抑下心里的不安。看看上官梁晨,又看看慕容瑾,狠狠地点了点头,努力在脸上扯出一个放心的笑容来。 梁晨看看慕容瑾,眼睛里满是信任和关心,却并没有再说什么。看着慕容瑾收拾了一下发饰,将身上衣服的褶皱处抚平,便那么淡定地出了门。刚刚脸上的紧张再看不见半分,反而有一种胸有成竹的大将风范。 第117章 牺牲色相 慕容瑾十分冷静地走入前厅,眼睛冷冷地打量了一番前厅的情况,方才盈盈一笑,对正坐在主位上的男子抱拳说道:“漠王大驾光临,不知有何指教?” 漠王,漠族的首领人物。他一身便装,身边跟着的人也并不多,却可以从其站姿、走动的步伐中看出,那每一个人都是身怀绝技的高手。他们这里不说老,却是弱、妇、孺都已齐全,要是动气手来,只怕占不了便宜。 只是,最重要的,却是不知道这个漠王突然跑来这里,是来干什么的。如果是是因为听到了她的名声来一探其人的,那直接召她去行宫就是,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地亲自跑一趟? 如果是为了在这紧要关头,打探一些他们这些人的动向,亦或者将他们控制起来,以防不测的话,倒是有些可能。可也没必要非得亲自来一趟,直接派人来把江府围了,派人把其他人捉了扔进江府也就算完事了,这亲自登门拜访的一出,到底所为哪般啊? 越想心里越是疑惑,慕容瑾的面上却是不露声色。她眼角扫了一眼还在大厅中站着的几人,又看看漠王身边几人的姿势,细细观察着漠王眼中的神情,却还是猜不出个所以然来。 只能弓着身,等着漠王说出些话来,也许还可以猜上一猜。 “这位想来应该就是传闻中的那位锦天了吧?孤王还一直以为是位男子,原来竟然是一位巾帼女英雄啊!可敬可佩啊!” 漠王突然大笑着站起来,走过来扶起慕容瑾的胳膊,搀着她,找了个离他最近的位置,请慕容瑾坐下,自己也落了座,眼睛却一直盯着慕容瑾的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边镇上一直传言着,五年前,有一个叫锦天的人,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带着一群人,首先在闹市中开了一家叫“香满楼”的酒楼,可是酒楼里经营的生意却又带着几分青楼的意思。可说是青楼,那里的女子却只陪酒,而且各个比青楼的女子美上十倍百倍。 而后,又在香满楼旁边,开了一间小酒馆,看上去落落魄魄的,根本无法跟香满楼相比,两相对比起来,明眼人都能看得出好赖来。可偏偏,却也跟香满楼一般,宾客盈门,络绎不绝。 未久,就听说她跟一位姓江的员外走得很近,还把身边的一个贴身侍女嫁给了这位员外。这员外说来也奇怪,明明是个靠轮椅走路的人,也不知道哪里挣来的钱,娶了那个如花美眷之后,也没有想着再娶,一心一意地对那女子,倒是让多少平民百姓的夫妻羡慕不已。 而后,又听说,连有名的琴师和大夫都跟这个女子有些交情,这一点更是让所有人觉得疑惑。完全搭不上边的这些人,到底是什么力量能让他们凝聚在一起?又是个什么样的人,能让这些江湖能人一个个听命于她,而没有半分怨言。 曾经不是没有人干过挑拨离间的事儿,不是没有人意图打破他们之间的关系,企图个个击破,可奇怪的是,他们这些人,就如同一道铜墙铁壁一般,连最细小的针都扎不进去。 没有人想得通,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能把这些有才干的人聚集在一起,而且那么无怨无悔地任由一个女子支使。 开始,所有人都以为这个锦天是个男子,连漠王也不能免俗,一直以为这个锦天一定有什么过人的本领,才能够降服地住这些能人义士。 可是今日一见,才知道,那个传奇的人物居然是名女子,而且是眼前这个虽然有几分姿色,有几分美貌,却明显弱质纤纤,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漠王客气了,锦天不过也就是一个普通女子而已,哪有漠王所说的那般大的能耐。若说巾帼英雄,锦天可真是担当不起啊。” 慕容瑾笑着,平静的目光回视着漠王的探寻。此刻,她的心里已是千回百折地猜想着漠王到此的目的,又一个个想着对策,想着如何才能保全这些人,不至于让他们受到牵连。 “若你担不起,这天下谁又担得起呢?孤王早就已经听说了你的大名,只是一直无缘得见。一直以为是位铮铮铁骨男儿,这次御驾亲征,还想着让你帮孤王打头阵,震震孤王这些兵士的士气呢!没想到是个女儿郎,这叫孤王如何抉择是好呢?若让如此娇美的女子去打头阵,被那些粗糙的将士看着,孤王还真有些不舍呢!” 漠王的话,却引来慕容瑾的一阵冷笑。只是,这冷笑却只保持在心里,并没有在面上有什么异常的变化。 慕容瑾可不是那种不知死活的人,这种时候,还未探明对方的虚实,便率先露出自己的马脚,让人家去抓,去找,那可不是她慕容瑾的脾性。 众人都注视着慕容瑾,等着看她的回答。漠王这些话,其中的意思已经明显了一大半。可是,却还有那么一小半,让人捉模不透,又不敢轻举妄动。 却见慕容瑾突然娇媚一笑,冲漠王抛了个媚眼,又歪了歪身子,摆出一个极其诱惑人的姿势来,惊得一众人,下巴都几乎掉在了地上。实在有些不忍心再看慕容瑾,只能将视线移开,满脸苦笑。 慕容瑾却好像没有看到他们的表情似的,对漠王撒娇似的说道:“漠王是看上锦天了吗?”。 那柔弱无骨的模样,那甜甜的笑容,那让人想入非非的声音,还有那一个个惹人心动的动作,着实看得漠王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更是羞得屋内的一众女子都红了脸,真想捂起耳朵,找个地洞钻起来。 那几名留下来的男子,更是满脸的苦笑。这个慕容瑾,这是在挑逗漠王吗?他们听得,身上的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要是再这么下去,没挑逗成漠王,他们几个就要疯了!被慕容瑾逼疯的! “哈哈哈,锦天姑娘真是直白,倒叫孤王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 漠王早已被慕容瑾的模样迷得七荤八素的了,本来身为帝王,自制力也算不错的,自然早就已经控制住了。可是现在,慕容瑾这毫无顾忌的挑逗,却让他有种控制不住的冲动,这种妖精似的女人,单只是看一眼,就让人忍不住想要抱在怀里,好好的疼爱一番。 越看,漠王越觉得全身难受,恨不得立刻就扑上去,把慕容瑾抢了,绑在他的身边。 慕容瑾却还在不停地点火,似乎她本就是这个样子的。而这样的她,无疑也给了漠王另外一个信息,这些人之所以那么死心塌地地受她摆弄,对她忠心耿耿,其中的原因,便是她慕容瑾是这样一个女人,这样一个让男人着迷,为之可以付出一切的女人。 “漠王” 慕容瑾的身影听上去那么地柔媚,让人全身的骨头都快酥倒了。厅内的几人都齐齐打了个冷颤,模了模全身的鸡皮疙瘩,更是十分的无奈。 这些人都是些定力极好的人,心里挂念着的又是别的女子,对慕容瑾又是十分尊敬的,自然不会有什么非分之想,只是越听,越觉得受不了。这样的慕容瑾他们可是从没有见过,那样柔若无骨的声音,听着就叫人受不了。他们真想大声怒吼一句:“好好说话!” 可心里却又知道,这不过是一场戏,一场无关紧要的戏码,却绝对有可能扭转一切他们还没有意识到的危局。 慕容瑾做事,向来并不是凭着一股冲动,而是已有了十分的计划的。她今天这么做,虽然猜不出目的是什么,却也知道她有她自己的道理。所以,众人也只是转过头去不看,努力不听,心里苦笑罢了。 “听说锦天姑娘身边有许多能人,此言看来,还真是一点儿不虚,连孤王也想成为姑娘身边的人了呢!” 漠王说着,便伸出手,手指节轻轻地捏着慕容瑾的下巴,嘴角勾着一抹冷淡而又残忍,却又带着几分让人无法忽视的迷恋的笑容。 此时此刻,他的魂魄几乎都快被这个女人勾走了。一个女人,单有着美丽的外表,并不足以让一个男人为之痴迷。可是这么一个又有着美丽的外表,又有着这样甜腻的声音,最重要的是,懂得撒娇,带着几分纯洁,又不失妖气的女人,才是最让男人欲罢不能的。 漠王越看慕容瑾,越觉得喜欢,又想着到此来的目的,索性便放任自己被这个女人勾引,迷恋,整颗心都放到了慕容瑾的身上。 “漠王如此看重,锦天可是绝不推辞的哦。” 说着,慕容瑾竟突然站了起来,扭着腰身往前走了两步,脚下一软,整个人便跌进了漠王的怀里。 所有人都震惊得看着这一幕,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慕容瑾这是在投怀送抱吗?可是,上官梁晨这会儿可就在这府里呢!而且,花仟阎可还在眼睁睁地看着呢!为了那所谓的目的,不惜牺牲自己的色相,还要被那个看上去就让人厌恶的漠王吃豆腐,这比买卖,是不是太亏了? 第122章 羊入虎口 “皇上!” 陈修儒走近,还不待众人反应过来,便跪在了地上。那恭敬的样子着实让人看着十分的不忍心。 上官梁晨双手扶着他的胳膊,阻止他再继续往下跪的身子,用力将他扶了起来。脸上露出几分笑容来说道:“修儒,辛苦你了。” “皇上没事就好。” 陈修儒又继续回答道。君臣二人在这里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让人最容易联想到无数画面的话,也一点儿都不避讳。 天色已经暗黑一片,跟着陈修儒来的军士看着这样的场面,齐齐俯身跪下,眼睛里却都闪烁着好奇。眼睛不时抬起,瞄向花仟阎、慕容瑾等几人。 这些人里,每个人都穿着黑色的夜行衣,偏偏只有那么一个人,十分的特殊,似乎嫌自己不够惹眼似的,一件艳红的衣服,怎么看在这些黑色劲装打扮的人当中都十分的惹眼。尤其,他还一脸的调笑,那张脸又生得那么好看,简直比女人还要漂亮,不由得更是让人想要多看两眼,确认一下他到底是男是女。 还有,他们明明看见这些人刚刚是从天上飞下来的,而且还有个东西在他们的头上,怎么这会儿却什么都看不见了呢?难道那真是是他们的翅膀,可以让他们像鸟儿一样飞翔?可他们的皇上似乎也是跟他们在一起的,难道他们的皇上也是神仙?? 这些想着,这些军士的心中对上官梁晨更多了几分敬畏。上官梁晨自然不知道这些军士心中所想,也不知道他们的心里对自己会有那样的评价。只是赶紧伸手虚扶起一众军士,嘴中说着: “大家请起吧。先回营,其他的再行细说。” “是!”众人齐齐躬身应答。陈修儒忙吩咐身边一个显然级别稍高一些的人说道:“你先带几个人回去多搭几顶帐篷。” “是!” 小将得了命令,连忙带了几个人急匆匆地跑了回去,心里却是十分的欢喜。他们的皇上居然是神仙,那这一仗,他们就一定不会输了!漠族这些年老是不停地骚扰他们大梁的边境,这一次,一定让他们好好的尝一尝他们大梁的厉害。让他们知道,他们大梁的军民也不是好惹的! 这样的激情高涨,这样的士气,是上官梁晨和慕容瑾他们都没有想到的。仅仅因为一次略显慌乱的逃离,却间接地起到了打击漠族和鼓舞大梁士气的作用。 上官梁晨等人由陈修儒陪同着向营帐走去,简单地将事情的经过向陈修儒解释了一番,进入营帐后,便安排着将舞儿等一众人进了各自的帐篷。舞儿在帐篷内照看着孩子,便没有再出来。其余几人将包袱放下,略微休息一下之后,便齐齐聚集到了上官梁晨的营帐外。 此时,慕容瑾却在同上官梁晨争论着自己的去处,两个人争论得面红耳赤,谁也不愿意退步,众人都聚集在帐外,听着里面传来的声音,暗暗偷笑。 “告诉你,我会来这里,完全是因为陈修儒请本小姐来的,你别说的好像本小姐在求你的施舍似的。本小姐不是没地方去!” 慕容瑾气极了。明明每个人都安排了帐篷,凭什么就没有她的啊!居然还好意思跟她说,他们带的帐篷不多,不够了!这是一个行军大总管说的话吗?陈修儒那个混蛋,分明就是向着上官梁晨,故意的! 一个几十万人的大军,会连一顶多余的帐篷都没有?蒙谁呢? “这不是太穷了吗?你毕竟是客,总不能让你跟那些兵士谁在一起吧?活着让你去跟陈修儒挤一间帐篷?” 上官梁晨的心里早已经笑开了花。他爱死这个女人脸红的样子了。陈修儒真是越来越懂他的心了,这件事情他只是一个眼神,他就给安排得妥妥当当的。从今以后,这个女人休想再离开他的视线,一秒钟也不可以! 上次就是因为她受伤,他太过痛心才会让人抓了空子,将她带走,害得他整整五年见不到她,还无法知道她是死是活。这五年,他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现在想起来,他都觉得不可思议。 如果不是坚定地想着,她一定会没事,一定会活着。他真的难以再继续生活下去。夺得了天下,丢了她,那他要那天下又有何用?又有什么意义? “放p!上官梁晨!你真当本姑女乃女乃是三岁的小孩子不成?没有更多的帐篷?太穷了?你骗鬼呢!你堂堂一个大梁,连行军打仗的钱都抠,都省,你是想让这些军士们跟着你去送死啊?!别跟我耍花招,要么给我帐篷,要么你滚去跟陈修儒,或者找别人睡去,把帐篷让给我,否则,本姑女乃女乃今天晚上就走!漠王把江府围了个严实本姑娘都能带着你们这些人跑出来,你一个普通的军营,难不成本姑娘还会被困死在这里不成?” 慕容瑾是满腔的怒火,站在床上俯视着上官梁晨,叫嚣着。打死,她都不可能跟这个男人呆在同一个屋檐下!谁知道这个男人心里憋着什么坏呢,万一她真的被困住,这一辈子可就真的完了,还有什么指望啊? 她可还有好些事情没有做呢,还没有真正去闯荡一次江湖呢! “你敢!朕不准,谁敢放你离开?这天下都是朕的,谁若是敢收留你,朕就闹得他鸡犬不宁!” 他最怕的,就是她的再次离开。可是偏偏,这就像是他的一根软肋,无论她捏多少次,无论她多少次以这样的方式相要挟,他心里都该死的想要妥协。可是妥协的结果,却依旧是她的离开。 “你!上官梁晨!你无耻!有你这么当皇帝的吗?你有点儿魄力好不好?谁家当皇帝的跟你似的,说出来的话一点儿都不吓人,怎么着,也应该是这样说的” 慕容瑾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站在床上,清了清嗓子,便学着以前在电视中看到的霸道帝王的样子说道: “‘这天下是朕的!谁若是敢收留你,朕就让他知道收留你的后果!’这样才对嘛!照你这样说,闹得人家鸡犬不留?你以为你是黑社会的地痞流氓,专门做些偷鸡模狗,不入流的事情的啊!” 上官梁晨皱眉。“黑社会”是什么,他不知道,但是他听明白了“地痞流氓”和“偷鸡模狗”、“不入流”,这个女人是在鄙视他作为一个帝王的威严吗? 脸色瞬间黑了下来,让人看着就觉得全身不由自主地想要打冷战。慕容瑾自然也已经感觉到了一道危险的眼神,正在穿透空气,直直地射向她的心里。心中一颤,眉飞色舞的样子瞬间便偃旗息鼓了下来,看看上官梁晨脸上的脸色,突然盈盈一笑,抚媚地说道: “那个我就是随口说说别当真别当真啊。你是皇上,我不过就是一届草民,哪里知道你这个皇上应该怎么做呢?呵呵太晚了先休息吧我先去睡了你也早点儿睡晚安!” 说着,慕容瑾早已经踮着脚从床上慢慢移了下来,小心翼翼地往外挪着,生怕引起上官梁晨的注意。脸上依旧是那样讨好的笑容,看上去真是让人越看越觉得喜欢了。 上官梁晨只是冷眼随着她的身影转动着眼睛,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和她小心翼翼地动作,心情极好地扬起了唇角。 账外的几人听着里面的动静,纷纷疑惑地皱起了眉头:不是本来在讨论慕容瑾应该住在哪里才好的吗?怎么才三两句话,就变成了一个帝王应该怎么样有威严地说话?而且,慕容瑾那话,似乎是在教上官梁晨应该怎么才能像个帝王一样把她留下来吗? 越想越觉得奇怪,越想越觉得十分的别扭。而这时,帐内也传出了上官梁晨地笑声,与慕容瑾的声音一样的平静,却又可以让人感觉到那股平静之下所蕴含着的无尽的足以毁天灭地的能量:“你想去哪里啊?” 这样的声音,无论怎么听,都似乎透着一股子阴险。慕容瑾却并没有停下脚步,脸上的笑容更加的如同初春刚刚绽放开来的花朵一般,她伸手指指门外,似乎是看白痴一般地看了上官梁晨一眼,显然是对上官梁晨问出的这话无比的鄙视。嘿嘿笑着答道: “当然是去睡觉啦。累了一天了,困死了。” 说完,也不等上官梁晨回答,眼睛朝门帘处看了一眼,慌忙三两步跑了过去,伸手便将门帘掀了起来。心里嘿嘿笑着,得意于自己出色的表演以及计谋重要得逞的喜悦。 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声暴喝:“站住!” 身子猛然一颤,握着门帘的手指也猛地僵住。慕容瑾整个人便保持着一个始终不便的姿势,看看帐篷外的众人,递过去一个求救的眼神。 身体猛然腾空,慕容瑾知道必死无疑了。挣扎着看着帐篷外一个个好像什么都没看见的人,喊道:“花花,救我!救命啊!上官梁晨,你混蛋!放我下来!上官梁晨!” 第123章 奇怪的预感 战火突起,让人没有任何防备的偷袭。虽然早已对漠族的攻击有所防备,却始终没有料到漠王的动作会这么快,才刚刚逃月兑了江府中的众人,便急忙忙地来攻打大梁。 上官梁晨的营帐内,众人都已经就坐。陈修儒看看上官梁晨的脸色,又看看在上官梁晨身边站着的慕容瑾,脸上不由露出意思暧昧的笑。众人也都会心一笑。唯有童儿年幼,疑惑地问道: “瑾姐姐,你受伤了吗?还有上官哥哥,你的胳膊怎么了?昨天是不是有刺客?可是为什么没有听见大家抓刺客啊?” 众人听童儿这么一问,本来都只在心里默默不言语的,却没想到童儿会突然问出来,不由齐齐看看童儿,又看看已经因为童儿的话而红了双颊的慕容瑾,以及尴尬地拿轻咳来掩饰的上官梁晨,一个个再也忍不住了,营帐内突然爆发出一阵哈哈地大笑声……慕容瑾看看众人,又是气恼,又是娇羞,一张脸一下子都红得如同苹果一般了,那抹嫣红一直蔓延到脖子根,看得上官梁晨心中一动,更是无法将视线从她的身上移开半分了。 童儿将众人只是笑,却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看看众人,更加地疑惑了。挠挠头发,只听花仟阎笑道:“傻孩子,是你睡得太沉了,所以才没有听见抓刺客的声音。” 花仟阎说到这里,惹得众人更是遏制不住地更是笑得前仰后翻了起来。笑得慕容瑾的脸上更是挂不住地一阵通红,上官梁晨却要淡定许多,只见他突然伸手揽住慕容瑾的腰身,用力一带。 慕容瑾正羞得不知道该何处立足,正想着要不要出去一会儿。就突然感觉到身体被人猛地带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熟悉的体温,熟悉的清香一下子扑到鼻端,慕容瑾一抬头,正落尽上官梁晨那双含笑的幽深双眸中。 慕容瑾更是羞得不知该往哪里躲了,娇羞地一拍上官梁晨的胸口,嗔道:“你干什么?这么多人看着呢!” 上官梁晨却很是平静地看看众人,又看看慕容瑾,悄声凑到她耳畔调侃道:“怎么?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慕容大小姐,这会儿居然害怕被人家看着啊?不过,瑾儿,你脸红的样子真是太可爱了,真是让我越看越喜欢,恨不得让人一口把你吞进肚子里去呢!” 上官梁晨暧昧的话语,再加上他有意无意在而耳廓上呼出的温热气体,惹得慕容瑾全身一个颤栗。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却不敢乱动。看看众人,又看看上官梁晨,索性也就把所有的害羞都扔到了九霄云外,一下子从上官梁晨的怀里跳了出来,嚷道: “看什么看?一个个的,不是娶了媳妇儿,就是快要娶了,没见过人家小夫妻两个恩爱的啊?不是我说你们这些人,有点儿见识行不行?漠族的大军都跑到咱们家门口,你们还好意思在这里欣赏别人秀恩爱啊?” 花仟阎低笑着,看着慕容瑾酡红的双颊,自然知道慕容瑾此刻的这股子豪气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味道,却似乎是存心想要揭穿似的,看看慕容瑾的样子,便哈哈大笑了起来,随即,毫无顾忌地说道: “瑾儿,不是我要笑你,不过,你现在的样子还真的是十分的可爱呢!我跟林御风还有琴瑟呢,果然就是三个单身,没有着落的男人,虽然见证了舞儿和江云以及恬儿和凌简的这两场婚事,可是确实是没有见过人家这两对小夫妇在我们面前表现的像你们俩那么腻歪的,真是让人觉得腻死了!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再者说了,我们要临阵看别人小夫妻恩爱,也得有人临阵给我们看啊!你们说,是不是?” 慕容瑾本来就是好不容易才鼓起的一口气,这会儿话刚说完,就被花仟阎驳得没有立足之地,更加上大家对花仟阎的附和,更是让她恨不得赶紧找个地洞钻起来才好。 她的脸更加的红得快要发黑似的。上官梁晨也跟着大家笑了一会儿,便起身,伸手依旧将慕容瑾环在怀里,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说道: “老花,你这是在嫉妒。有能耐,你也赶紧找一个,让我们两个人也看看你们两个人表现表现恩爱,让我们大家也瞧瞧!你看你把我们家瑾儿说的,脸都红成这样了。再红下去,可就真的是熟透了的苹果了!” 被花仟阎等几人调侃也就算了,结果身边的这个男人居然也拿她取笑。慕容瑾却随即也跟着笑了起来,脸上的笑容渐渐明媚,那抹酡红也缓缓地消散了下去。只见她嫣然一挑眉,眸子微微眯了眯,手指一个用力,上官梁晨脸上的笑容便僵硬了起来,眉头紧皱,似乎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而再往下看,慕容瑾的手指却是在上官梁晨的腰间回抱着他,而那十指纤纤,却是在用力拧着上官梁晨身上的肉。 看着慕容瑾的表情,早已经见识过慕容瑾厉害的几人,赶紧纷纷停下了笑容。只是满脸因为憋笑而渐渐憋地通红一片。随即看见上官梁晨的脸色,心里不由为上官梁晨祈祷。 慕容瑾这样的笑容意味着什么,每个人都十分的清楚。而这种笑容到来的时候,应该做些什么,每个人心里也都跟明镜儿似的。唯有陈修儒因为跟慕容瑾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只是心里对这个女人十分的敬佩,所以才会对慕容瑾如此的亲昵。 现在,见众人都沉下了脸,而且一个个都露出几分恐惧的样子来。不由心里疑惑不解,再转眼去看他的皇上,那脸上的表情,让人以为是在笑,可那笑容里却又分明隐藏着几分痛苦的神色。 大家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下子就变得这么奇怪? “陛下,您没事吧?那个慕容小姐您” 众人都用一种十分惋惜的目光看向陈修儒,而这样的眼神更加的令陈修儒心中疑惑。只见慕容瑾缓缓地转过头来,脸上的笑容那么的明媚,如同三月的春光,让人觉得无比的温暖。 可是,陈修儒眨眨眼间,为什么他总是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呢?他好像做错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总感觉到慕容小姐脸上的笑容那么恐怖,那么阴险呢?而且,大家为什么都用那种同情的眼光看着他?这是什么意思?甚至,怎么连皇上也都那么惋惜的看着他,而且脸上居然还带着一种让人捉模不透地笑容,那么的意味深长? “陈大人,你们皇上没事。他怎么会有事呢?是吧,皇上?”慕容瑾笑着看看上官梁晨,又看看陈修儒,满脸的笑容让陈修儒全身不由打了个寒颤。最后那个问句,更是让陈修儒听着,那么地阴森,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是!朕没事,怎么会有事呢?”上官梁晨嘴中说着,脸上却尽是苦笑。看着陈修儒的目光中,更是多了几分同情和无奈。 陈爱卿,你可千万别怪朕啊!朕也是无可奈何、身不由己啊! 陈修儒越往下听,越觉得又哪里不太对劲儿,却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对劲儿。只能将目光不断在众人的脸上转来转去,以求能从众人的脸上找出些蛛丝马迹来。却始终无奈,看不出任何的蛛丝马迹来。心里虽然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却又不能离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事情一步一步往下发展。 “就是嘛!不过,看陈大人的脸色,似乎不太好呢!我最近才研制出一种配方来,最是补气的,现在应该已经熬好了,陈大人也尝尝,味道怎么样,给我提提意见?” 慕容瑾说完,也不等陈修儒反应,便径自出了帐篷。只见众人脸上更是越发的同情了。真想问一下,到底是什么情况。慕容瑾却已经走了走来,手里端着一碗看上去热气腾腾,散发着香味的汤药便走到了陈修儒的面前,将一碗汤端到了陈修儒的面前,看着陈修儒说道: “陈大人,来吧,试试?如果不好喝,也好让我改进改进。” 众人都同情地看着陈修儒,又看看慕容瑾,实在有些不忍心再看下去,纷纷转过头去,表示不再继续看。 陈修儒也不明白,可是却也无法拒绝。毕竟慕容瑾虽然还没有册封,却是他们皇上已经认定的皇后不二人选,这个人她可真的是实在得罪不起。 只能苦笑地端过慕容瑾手中的汤碗,看着一碗又是红,又是绿的汤药,着实不知道到底应不应该喝,端到嘴边半晌,却依旧没有动作。 慕容瑾却紧盯着他,问道:“怎么?陈大人?怕我在汤里下药吗?”。 “没有没有,下官怎么敢?” 陈修儒连忙摆手,禁不住慕容瑾的话,只能狠了狠心,将一碗汤都一股脑地喝了下去,随即在众人的视线中,只见他原本一脸的痛苦突然变成了一脸的享受,格外开心地说道:“真好喝!小姐,还有没有?可不可以再给下臣一碗?” 众人看到这里,更是满脸的疑惑,看着慕容瑾,又看看陈修儒那满脸的兴奋,再看看陈修儒手里的汤碗,皱了皱眉头,齐齐疑惑而小心翼翼地问道:“真的好喝?再没有别的味道?” 第124章 大疫 陈修儒疑惑地看看众人,砸吧了下嘴巴,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将汤碗伸到了慕容瑾的面前,笑着说道:“什么别的味道?你们想要什么别的味道?” 慕容瑾更是笑得满脸灿烂,看着这群人脸上的惊悸,眯了眯眼睛,满是威胁的借口道:“是啊。会有什么别的味道呢?” 她这样的笑容,更是让众人不由自主地全身打颤。却又看看陈修儒那格外享受的样子,见慕容瑾端过汤碗,又走了出去,再看看陈修儒,齐齐起身跟了出去,说道:“我也要尝尝。” 慕容瑾却是依旧笑着回应道:“好,别担心,每个人都有。回去坐着吧,我一会儿给你们端进去。” 众人听了,齐齐退回了帐内,十分期待地盯着帐帘,等待着慕容瑾的到来。过了半晌,就在所有人都等得有些不耐烦,想要出去看看的时候,慕容瑾却端着一个特大的托盘走了进来,将盘子放下,一一分发完毕,笑着说道: “尝尝吧。要是好喝,就多喝点儿,我熬了不少,都是给你们留的。” 众人听说,更是心花怒放,开心地端起汤碗,便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然而,刚喝了一口,上官梁晨就奇怪地看见,他的这些朋友臣属一个个都好像着了火似的,伸着舌头,不停地呼哧,那样子像极了正在乘凉的犬类。 两三下将汤喝完,见众人都是满脸的痛苦,有的眼泪都已经流了出来,还有不停地抽泣,越看越让人觉得怪异。 “我知道这汤很好喝,你们也没必要感动成这样啊!要是好喝,就把它喝完,还想喝的话,外面还有,我去端就是了。” 慕容瑾说着,眼看着众人苦着脸,无奈地吞下那一碗被她加了不知道多少辣椒粉的汤。再看看众人那有口难言,不停往嘴里灌水的样子,笑得越发的开怀了。接着,她便又走了出去,重新端进了几碗汤。这会儿,却没有人敢去端,敢去尝了。 一双双哀怨的眼神直直地盯着慕容瑾,诉说着她的奸诈和他们的痛苦。要知道,一碗辣椒粉吃下肚,那足以辣得他们眼泪鼻涕一块儿淌,难受地不得了啊! “小姐。”冰儿哭着脸,再看看慕容瑾手里端着的托盘,真是想立刻就哭出来,好让小姐饶过他们。 他们就是稍微笑了笑,也没有说什么啊。说话的人明明是陈修儒嘛! 陈修儒这会儿才意识到那诡异的气氛代表着什么,还有大家问的那句“奇怪的味道”到底是什么意思。却没有想到,慕容瑾这次会先拿一碗汤来引诱他们,给他们一点儿甜头,继而才是真正的处罚。 哭丧着脸,暗自后悔自己不应该轻易地相信这个女人,甚至忘记了这个女人记仇的程度。只是,从未体验过慕容瑾这番手段的他,又怎么能够想到,慕容瑾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呢? 将汤碗一一放在众人的面前,慕容瑾笑道:“怎么?胆子真是越来越小了。不过一些辣椒面而已,就把你们吓得再不敢尝试了?我说,你们真是让我太失望了。” 上官梁晨却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伸手揽过慕容瑾的腰身,亲昵地凑到她的耳旁,轻声说道:“瑾儿,你真是太聪明了!谈笑之间,便叫敌人樯橹灰飞烟灭,你倒是有些大将风范。要不,朕封你个将军当当?” 众人疑惑地看向这坐在主位上,丝毫不避讳地调情的夫妇二人,却见慕容瑾笑着埋进上官梁晨的怀里,低声说道:“好。汤是给你们补身体的,也是调了些药在里面。这晚里面没有辣椒面,放心喝吧。我好困,睡一会儿。” 越到后面,声音越低,到最后,似乎真的已经睡着了。呼吸平稳,让人不忍心打扰。她就如同一只收去爪子的狸猫,蜷缩着,在恋人的怀中安稳睡去,那样安详,那样静谧。 众人看她这样子,早已放下了戒心,纷纷疑惑地端起了碗,只听花仟阎笑着说道:“嗯!果然没有辣椒面。味道还不错。”说完,便仰头,将碗中的汤全部喝了下去,喝完还不忘学着陈修儒先前的样子砸吧了下嘴。 众人这才完全放了心,端过碗来,仰头便是一大口。接着便是齐齐地一个冷颤,众人都咬着牙,恨恨地看向花仟阎,却见花仟阎一脸坏笑地说道:“我已经喝了,自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了。不过,确实没有辣椒面,只是酸了一点罢了。” 说着,花仟阎便率先起身,朝帐外走去:“看样子,你们夫妇两个已经想到解决的办法了。我也就不用再在这里坐着了,本公子出去散散心。” 众人虽然不太明白花仟阎的意思,却也听懂了字面上的话。纷纷起身,告辞出去。他们也是实在不敢再继续待下去了,再继续待下去,还指不定要被慕容瑾下些什么药呢!到时候,慕容瑾一个生气,给他们一人一碗巴豆汤,那可就真的太好玩儿了! 当晚,大梁军队因为抵挡不住漠族铁骑的进攻而连连后退,一直退入镇中,以城门为守,众军才终于得到了暂时歇息的机会。 “恬儿,你去照顾舞儿吧。以后凡商议事情,你就别来了。身子要紧,别让我们担心。”慕容瑾早已经换了男装,看着又一次跟着凌简出现的司马恬,慕容瑾有些心疼。微笑着,将他们夫妻二人推出了营帐,又继续嘱咐凌简,道,“我知道,你凌简一向是以妻命是从。只是现在,可不是你妻管严的时候。恬儿如今有了身孕,不必以前,而且也没有武功防身,舞儿那里又要照顾孩子,所以只能把她们三人交给你了。任务繁重,却是考验你凌简的时候到了。再见。” 说完,慕容瑾笑着,便放下帐帘,转身走了回来。众人看看她,却早已经猜到了她会如此安排。以慕容瑾的脾气,是绝不会让这些人去冒险的。而且,她给的解释永远都是:“这样的人是累赘,而且,完全有可能因为她们而致使局势扭转。所以,一方面得把他们严密保护起来,一方面不能让敌人发现他们。” “接下来呢?我们这次吃了败仗,军士们的士气也受到了打击,要短时间内恢复士气,我们必须要有一场大的胜利才行。可是,照现在的形式来看,漠族占尽了先机,而且如今漠族的士气也是十分高涨。” 陈修儒先将目前的形式认真地分析了一番,看看慕容瑾,又看看上官梁晨,再环视众人。只见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凝重,让他的心更是一阵紧绷,一时之间更加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目前的形式,于他们没有一点儿有利之处,能看到的不过百姓们的担忧和军士的颓废士气。如果照这样的形势下去,只怕这仗便再也打不下去了,到时候不止这边陲小镇,只怕整个大梁,都将落入漠族之手,到时候一切可就都晚了! “陛下,陈大人,不好了!” 焦急地声音,从帐外传来。众人齐齐站起,皱着眉头向外看去。只见一个将军掀帘而入,满脸的痛心疾首,甚至还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恐惧。 “出什么事情了?!” 陈修儒慌忙迎了过去。这位将军是他的副将,而且一向是个沉稳持重的人,今天突然表现出这样的紧张迫切,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了。 那将军哭着看着陈修儒,一手指着军营外,说道:“大人,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早上起来之后,好多将士都有气无力的。后来,却渐渐有些人的手脚、脸都开始溃烂,还不时传出一股股难闻的臭味。如今已经有数千将士深受其害了。您快去看看吧!” “什么?!” 众人皆是十分的震惊。上官梁晨更是激动地猛然站了起来。他看看一边坐着的慕容瑾,又看看那位将军,赶忙吩咐道:“修儒,你先去看看,朕随后就到!” “是!”陈修儒答应一声,便扶起那位将军,一起出了营帐,朝镇中驻扎着数十万将士的地方走去。 “一个早上便是数千将士,这是什么病?怎么会发得这么急?从未听说过啊!若是照这样下去,不知道其他的兵士会不会也深受其害啊!” 上官梁晨皱紧着眉头,一时之间也是无可奈何,只能眼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却没有解决之法。 慕容瑾却显得很是淡定,她愁眉深锁,紧紧闭着双眸,似乎是在假寐,又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我先去看看吧。”林御风率先走了出来。他是大夫,这种时候,更是需要他走在前面,去看看到底是什么病症的时候了。 “陛下,镇守来报,说是百姓中今日一早不知出了什么事情,百姓们纷纷手脚脸颊溃烂,如今已有几近四分之一的百姓卧病在床,甚至已有几百人死亡。镇里的大夫也查不出是什么病症。” 还没等上官梁晨回答,帐外便又有人前来禀报。同样的情况,同样的病症,却同时发生在官军和百姓的身上,如果说之前的一起是巧合,是因为官军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现在看来,恐怕事情并不如相像的那么简单。 “知道了。”上官梁晨的声音听起来带着压抑不住地怒火。 第125章 担忧 突来的变故,没有人预料得到。当慕容瑾和上官梁晨等人赶到军营中的时候,只见到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无数将士的尸体,还有一些正在不停翻转挣扎着。而这些人身上共同的特点,便是他们的全身上下,几乎全部溃烂,而且还在不停向外流着脓血,看上去格外的恐怖。 强忍着呕吐的,慕容瑾跟在上官梁晨的身侧,慢慢走着。耳边**声不绝,眼前的场面,甚至如同地狱一般,折磨着每一个人。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上官梁晨看着不远处的将领们,他们刚刚迎出帐外,可是那脸上和手上也已经现出了无数的疮孔,他们极力忍耐着疼痛,在离上官梁晨远一些的地方跪下,集体劝说道: “陛下,军医说恐怕是瘟疫,还请陛下移步离开,不要在这里逗留,以免动摇国之根本,到时,我大梁恐再无翻身之机了!” 上官梁晨看着这些这五年来跟随着自己南征北战的将士们,眸子深深地眯起,却似乎根本没有听到这些将士的劝说,反而向前走了两步,伸手将跪在地上的几位将军扶了起来。 慕容瑾看着上官梁晨的举动,微微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单不说这种情况,到底是不是瘟疫,会不会传染,这种时候,全体将士面临着死亡,而他身为皇帝,身为他们的主子却独自月兑身逃离,那岂不是让将士们寒心?即便他们都好了,都没事了,恐怕要再让他们豁出性命去保卫大梁,也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再者,人性虽恶,却总不能掩盖人性中最为善良的一面。即便是陌生人,即便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看到这种情况,恐怕也要留下来照顾一番,尽自己所能,即便治不好人,至少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陛下!” 几位将军略略往后退着,又是惊恐,又是感激,又是无奈,又是痛苦无数种情绪杂糅在一起,让他们都无法分辨清楚到底此时此刻他们是抱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来面对这个帝王的。 上官梁晨并没有强迫他们,因为,他们的胳膊上也已是脓血直流,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再往上看,他们的脸不知何时也已经开始溃烂不堪,紧接着,还不待人反应过来,这几位将士就已是立足不稳,身子一歪,便要往下倒。 上官梁晨赶忙上前扶住一位,慕容瑾也已经用力支撑着另一位。早有健全的将士看到情况,走了过来,帮着将剩下的几位将军也都扶了起来,重新扶回营帐之中,在已经铺垫好很厚的棉褥的床上一一躺下。 身上的溃烂还在加剧,因为这一病由而被感染的人也越来越多,整个大梁军营,几十万军马,如今能够正常动弹的人却已是少之又少。每日的巡逻都已是十分的困难,更要派人去城镇中处理因病而死的百姓的尸首,一时之间,整个城镇,到处弥漫着一股无法拜托的死亡之气。 穿街过巷,到处一片寥落,哪里还有前几日到来的时候的那种繁华盛况?一阵风过,更是吹得各处的蛛丝残网一一坠落,目之所及,尽是一片暗淡无光。天空似乎都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雾色,将大梁这片北疆笼罩地间隙不透。 行宫内。慕容瑾等一众人都围在一起,正中坐着林御风。 这所行宫是临时由镇守的府邸改建,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动,看上去却也是十分的有模有样的。只是,如今阖府上下,却也是一片的死气沉沉。能够动弹的人也已经是少之又少,病人倒是一日添过一日,却没有一个能够好转起来的。 如今,他们这一众人中,上官梁晨和凌简都已经有了些微的状况,然而却还并不明显。两人也都在努力支撑着,忍耐着,早已躲得老远,不愿让任何人靠近。 慕容瑾却也并不是一个会那么听从命令的人,尤其,上官梁晨的要求听上去更是让她觉得那么的心疼。他在她心目中的地位,早已无人能及,若是他死,她又怎么可能独活? 如今,他不过是得了病,却如此得据她于千里之外,那当初又何必千辛万苦的寻她?又何必乞求她的原谅? “哥,你倒是说句话啊!他们两个人现在这种情况,真是让人着急!” 明明是一大群人,偏偏灾难就率先降临到了他们这个家庭。两个妹夫,没有一个健全的。两个妹妹又都是性子那么刚烈的人,如今他又想不出办法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病势一天重过一天,却无能为力。 司马恬早就已经安奈不住心中的急切。从小到大,凌简一直在她的身边,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即便母妃过世那段时间,所有人都恨不得将她踩扁,他却依旧留在她的身边,陪她度过那一段又一段难熬的日子。 即便她中了毒,随时可能死,即便她昏迷不醒,即便她双目失明,他依旧不离不弃,始终陪在她的身边。可是现在,他得了病,却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内,除了哥哥,没有人能够接近,这叫她如何是好?况且,月复中的孩子也已经渐渐成形,如今月复部也已稍显痕迹,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叫她怎么办?拿这个孩子怎么办? 泪水啪嗒啪嗒地往下落着,慕容瑾伸手环住她的双肩,将她拥入怀中,安慰道:“恬儿,你别急,大哥会有办法的。况且,这次的瘟疫来得那么迅猛,那么古怪,一定是漠族使了什么手段。他们既然敢这么堂而皇之的用这种手段,那么就一定有什么办法可以治好这种病,以免传染到自己的族群。等花仟阎回来,一定还有的救!” “可是,姐姐,花仟阎都去了两天了,却一点儿音讯都没有。你的盘丝洞,还有乞丐联盟那里,再加上逍遥龙门,却没有一个地方传来消息。姐姐,我害怕”她怕凌简再也不能从那个房间里出来,再也不会抱她! 可慕容瑾心里又如何不难过呢?她又如何不担心呢?上官梁晨也同凌简一般,总是将自己关在那个房间里,不让她进去。恬儿有身孕在身,她自己也有顾虑,所以自从凌简患了病之后,她便再没有见到过凌简。 她却要好很多。上官梁晨就算再如何的赶她,再如何的不想见她,终究也是拗不过她的。所以,她倒是可以经常见到上官梁晨,他也不会再刻意避着她。 “没事,恬儿,不会有事的。” 慕容瑾轻声安慰着司马恬,不停拍抚着,心中却不知道想些什么。 按说,以这三大江湖组织的能力,她手里的盘丝洞又是天下有名的情报机构,怎么会这么久了,却连这种病是什么都查不出来呢?出自哪里,因什么而起,这些问题,也不是很难查吧? 况且,花仟阎都已经去了漠族两天了,却一直没有音信,连个消息都没有传回来,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以花仟阎的功力,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的啊,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一点儿消息传来? “小姐,小姐,花公子传来消息了!花公子传来消息了!” 这里正是一片沉闷,每个人都想着自己的心事,谁都没有说话。只是静悄悄的,似乎正在看着彼此,又似乎是在看着虚空中的某一处,又似乎什么都没有看,只是找到一处让目光有个着落,让思维能够随意风落。 这一声,犹如在一潭平静的湖水中扔下一块细微的石子。一圈圈涟漪轻轻泛了开去,却又紧接着引起一片偌大的动荡,紧接着而来的便是一片片的惊涛骇浪。 “快!快!” 司马恬听到这句话,匆忙从慕容瑾怀里钻了出来,开了门,就招呼着门外远远跑来的一名士兵。只见那个士兵手中拿着一个竹筒,细小的竹筒被他紧紧地握着,如同握着生命的至宝一般。 这一个小小的竹筒,在所有人的眼中都是那么的重要。每个人都清楚地知道花仟阎传来的消息到底有多么的重要,又代表着什么。那一个小桶,承载着的却是整个城镇数十万的军民和百姓的生命啊! 那小兵脸上还带着几分兴奋,同所有的人都一样的着急,一样的激动。他匆忙地跑着,跑了一路,却自始至终从没有感觉到一点疲累。 室内的所有人都注视着他,那样激动的目光,似乎是看着生命的曙光一般,那样的激动,那样的兴奋,那样的无法形容。 接过竹筒,那小兵也同所有人一般激动地看着慕容瑾的动作。她的每一个动作在所有人的眼中似乎突然变得特别的慢,慢得让人心急。 只见她先慢慢拧开竹筒的桶盖,碧绿色的竹筒在她的手中显得那么翠绿,那么的清脆,让人看着便觉得全身心都十分的通畅。继而,如玉的手指缓慢地从竹筒中取出那一片小小的纸条。 雪白的纸条,被轻轻地捏在慕容瑾的手指中。她讲竹筒又重新递回到了小兵的手中,慢慢地打开纸卷。一页纸条上,写满了字,众人凑在一起,同她一起看着,从头到尾,一字不落,心中是同样的紧张。 第130章 神秘莫测 漠王无法控制自己的恐惧,那是一种仿若天地间所有的生灵都已然付之一炬,消失地无影无踪,不见任何生命迹象的恐惧。他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眼神,更加无法想像,有一天,他会遇到这样一个人,拥有这样一双可以让他感到害怕的眼睛。 更让他无法接受的事情是,恐惧来自面前的这个人,他居然觉得是那么的自然,那么的理所应当,好像这个女人天生便有一种让人敬畏的气质,天生便有一种让人甘愿俯首的能力。 静默,几乎让人窒息,让人无法自主呼吸的静默。没有人愿意打破这样的沉寂,甚至于,漠王更是惧于打破这样的沉默。 他不知道此时此刻应该说些什么,他还有什么可以说,还有什么样的把柄,有什么样的筹码,有什么样的能力来与这个女人抗衡。 仅仅只是一次交谈,一次口角,这个女人——就已经占据了完全的上风。他甚至再没有可以反驳,没有可以让这个女人服从于他的七寸。 “怎么?漠王无话可说了?还是,漠王觉得锦天所言句句是真理,漠王已无可反驳之言?其实,漠王不必自惭形秽,锦天所言不过是基于事实而已,有理有据自然站得住脚跟,也不怕别人驳斥。既然漠王再无话可说,那锦天就告辞了。” 说完,慕容瑾竟真的站了起来,再不多说,也没有再提其他的任何要求,便坦然地朝漠王躬了躬身,便向营帐外走去。 漠王此时却再也坐不住了。她明明已经来了,而且更似乎还是迫于无奈,迫于沙煌镇数十万军民的性命,迫于大梁皇帝的健康而来的。可是现在,她居然从头到尾都没有向他提到解药的事情。 这个女人,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漠王越来越觉得,锦天这个女人实在深不可测,让他猜不透她的心思,更加猜不到她到底想要做些什么,她的目的又是什么了。 他震惊得看着慕容瑾的背影,等待着,等待着慕容瑾能够回一下头,然后说出那句他已经料定她一定会说出口的话。可是,即便慕容瑾已经伸手撩起了帐帘,即便她的一只脚已经踏出了营帐,她却没有丝毫停顿地依旧往外走,似乎她来这里的目的只是通过口语之辩同他争出一个胜负来,而对那数十万军民的性命熟视无睹。 “你你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这样吗?难道没有别的?” 最终,就在慕容瑾的另一只脚也即将踏出帐帘的那一刻,漠王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出来。他实在好奇,而且总觉得这个女人既然来赴约,就绝对不会在没有达到目的的情况下就离开。他总觉得,这个女人不会那么简单。 可是,他却又猜不透她的心思,甚至不知道她的下一步会踩在哪里。如此诡异,让人捉模不透的招数,似乎已经注定了他的失败。 然而,他却始终都没有看到,慕容瑾转过身,背对着他的时候,眼中的笃定,以及他终于出口叫住她的时候,她嘴角泛起的一丝笑意和眼中紧张逝去,紧接着而来的放松。 她并不转身,只是顿下了脚步,很是疑惑地问道:“漠王认为我此来还有什么别的目的吗?应该是什么呢?” 以她的聪明,当然知道他所指的是什么。可她却偏偏一言不提,更是让人模不着头脑,只能在黑暗中,任由她指引着往前走,不管前路到底是疾是缓,是平是陡,亦或者坑坑洼洼,都无法停下来。 她似乎天生就有这样的魔力,让人紧紧追随,甚至无法停下来一时半刻,只能跟着她的步伐,由她指引着往前,即便有一座万丈悬崖正等待着别人的涉足。 “你难道不想救沙煌镇数十万军民的性命?连大梁皇帝的性命也不管不顾?甚至连你那些朋友,那些朋友的生命也可以不加理会了吗?”。 似乎从她出现的那一刻起,那些人的性命就一直是他提及,一直是他所关心的,而于她来说,那些人似乎并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并不足以让她为了他们而不顾自身安危地涉足险地。 每次他提到这些人,拿这些人的性命相要挟,她都选择用其他的话语来搪塞,似乎根本不在意,甚或者,根本就没有把那些人的生死放在心上。可是,她之前的所作所为,却在时刻提醒着他,她并不会不在意。 她虽外表冷漠,对所有人都似乎表现地十分的疏离,却偏偏是个最重情重义的人。她可以为了大梁的百姓去死,可以为了她的那些朋友去死,绝不是忍辱偷生之辈,也绝不会如她此刻所表现的那般,视那些人的性命如草芥。 可是,她为什么一直都不提呢?他捉模不透,这个女人的心思似乎太深了,宛如一湾深潭,要想探明她的心思,只能是越陷越深,到最后无法自拔,才发现自己居然中了她的圈套,自觉自愿地进入了她的包围圈中。 “所以,漠王是想给我解药吗?啊,不对!漠王是想让我求您给我解药吧?这样就会有了用来作为交换的条件,而这个条件,只怕是我不愿付出,甚至于大梁毫无益处的吧?” 慕容瑾的语气格外的冷淡,字字如珠玑,似乎人的所有心思都早已经被她看透,所有的阴谋都失去了用来隐藏的面纱,一一暴露在了她的眼皮底下,无法藏匿,只能任由她来鞭笞,加以挞伐。 那样的嘲讽,那样高高在上的姿态,让人为之敬服,却又心生不甘。所有的心思似乎都被看透,让漠王感觉自己似乎赤身**地站在了这个女人的面前,任由她对他品头论足,最后得出一些让他无法接受的贬斥。似乎她只是在玩弄他,玩弄他的身体,玩弄他的智慧。 一种羞耻之感瞬间袭上漠王的心头,他微微眯了眯眸子,眸光中射出一缕危险的光芒。看着慕容瑾背影的眼睛,如同被架上了无数架小巧的弓弩,连发而出的短箭毫无偏颇地射入慕容瑾的背脊当中,根根入骨,却并不足以伤之性命。 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够一雪此刻的耻辱,他才能够找回自己为人的尊严,找回他此刻作为一个帝王,作为一个民族的大王的无上威严。 只可惜,这样的目光于慕容瑾来说,却显得那么的微不足道。她甚至似乎都没有察觉到身后男人目光的变化,继续嘲讽着这个男人的无能和他那低下地让她不耻与之较量的智力: “漠王真是看得起锦天啊。只可惜,锦天要让漠王失望了。锦天可没有那么大的能耐,也没有那么多的善良。锦天在根本上就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商人,没有漠王所想象的那么伟大,也没有漠王想象地那么有能耐。堂堂大梁,泱泱大国,一场决定这个大国生死成败的战争,又哪里是锦天一个弱女子所能够左右的了的。更何况,锦天和梁王之间又没有生意来往,梁王也不是锦天的财主。锦天虽然笨,却也懂得什么重要,什么不重要。赚了钱没命花,那对锦天来说才是真正的得不偿失呢!漠王自重,锦天告辞!” 慕容瑾冷冷一笑,便没有再多说什么,在漠王那双足以杀死人的眸子中,她依旧脚踩莲步,一步一步地走了漠族营帐,走出了漠族大营,离开了这块随时都有可能取了她性命的地方。 出了漠族大营后,慕容瑾突然绕过一条小路,顿了顿脚步,冷眼斜视了一眼身后,嘴角冷冷一笑,勾勒出一个嗜血而又满含嘲讽的笑容,接着,她又突然走进了一家布庄,等身后的人再跟进去的时候,却已经不见了她的身影,四处寻遍,也无法探知到那个纤瘦而窈窕的身形。 待到跟踪的人离开之后,慕容瑾却又从一个地下钻了出来。对站在柜台后的老板笑笑,点了点头,问道:“怎么样?” 那老板恭敬地站在慕容瑾的面前,将一身崭新的衣服双手碰到慕容瑾的面前,回答道:“花公子已经回来了,说是已经办妥了。” “嗯!”慕容瑾点了点头,接过老板手中的衣服便钻入了布帘后,没一会儿便换好了走了出来,又向这老板交代了几句,便匆匆从后门走了出去。 原来,这老板竟是慕容瑾在敦州镇时所培养出来的势力,其最根本的目的不过也就是为了以防万一。要打仗,就必须知己知彼。而深知敌方信息的人,也就只有在敌方的地界常年生活的人了。所以,当初她才会费尽心机,好不容易才培养出那么几个人,建起那么几座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店铺来。 若不是当时的努力,这次,只怕就不是漠王被他们追着了。而成了他们被漠王追着,而且随时都有丢掉性命的危险了。她慕容瑾可还没有活够,要她现在就把命交给别人,可真是太难为她了! 第131章 同时 慕容瑾这里十分轻松有趣,而且还摆了漠王一道,更是心情十足的好。花仟阎那边可就是真的吃了不少苦了。 刚回到驻扎点,就见花仟阎哭丧着脸,几乎都快哭出来了。慕容瑾走过去,坐在他的对面,他的表情依旧没有任何的变化。 “小瑾儿,下次有趣的事情让我去,你去干这种危险的工作去!真是吓死本公子了,要不是本公子聪明机灵,你可就看不见本公子了!到时候,小瑾儿你的审美水准可不知道要下降多少了!” 花仟阎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控诉着慕容瑾的不是,犹如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在丈夫的面前,说着自己所受的委屈,希图得到丈夫的安慰一般。 慕容瑾也没有让他失望,满脸笑得跟花儿似的灿烂,恭恭敬敬地倒了一杯茶递到花仟阎的面前,满脸讨好地恭维着花仟阎: “。就是因为知道小花子你又聪明能干,人又机灵,所以才会把那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你嘛!要是我自己去,还没找到东西呢,就被人家给抓走了。所以说嘛,小花子劳苦功高,英勇无敌,真是瑾儿的偶像啊!不过,你到底是怎么找到东西的存放处的啊?按说那个地方,一定戒备森严才对啊!” 虽然她十分相信花仟阎的能力,可还是不由自主地对那个过程有着十二万分的好奇。花仟阎的手法,打听消息的过程,每一个她都想要知道。要不是那个破漠王点名要见的是她,她早就跟花仟阎调换了,哪里还轮得到花仟阎去做那么有趣的事情,让她去面对一个闷死人的大王? 慕容瑾满脸的好奇和兴奋,更加让花仟阎开心了。慕容瑾那双闪闪发光的眸子,更是让他心里十分的受用,得意非常。他一仰头,似乎很是不屑一顾的模样,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瓷瓶来,搁到慕容瑾的面前,便开始讲述起了自慕容瑾进入漠族军队大营之后,他所做的事情。 按照约定,由慕容瑾正大光明地站在漠军大营外,吸引漠军大多数人的注意力。然后,趁着这个空档,花仟阎便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漠军大营,换好衣服后,便正大光明地手持漠族军人所使用的精悍弯刀,到处走来走去,巡逻各处。 跟在队伍中间,他那双眼睛却一刻也没有歇息。到处不停地看看,观察观察。 “我就走啊走啊,走啊走啊,谁知道那些人都是些死脑筋,人家让巡逻,他们还就真的只是巡逻那一处地方,其他的地方一概不管。可真是急坏了本公子了!” 花仟阎故意卖关子似的瞅了慕容瑾一眼,见她满脸兴趣盎然,讲起来,更加地有动力,也就添油加醋,将整个过程讲给了慕容瑾,脸上还不忘露出得意和不屑。看得慕容瑾一阵想笑。 “后来,实在没办法,跟着他们都绕了好几个圈了,本公子都给绕乏了,所以啊,本公子就说要去上茅房,趁机溜了出来” 离开巡逻卫兵的视线之后,花仟阎又重新隐匿了起来,躲避着别人的视线,到处观察着。他的时间不多,要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找到他想要的东西,而且还要将那东西偷出来,虽然并不是什么大的难事,但只要找不到东西,他的时间就只能这样一分一秒地耗下去。 眼睁睁看着远处中军大营,那里,慕容瑾正在努力为他争取时间,他不能再这么徒劳无功,继续游荡下去而一无所获了。 “可是,本公子多聪明啊!就算他漠王把东西藏得再深,本公子也一定能给他找出来,然后给他双手捧到小瑾儿的面前来!” 得意地扬了扬眉毛,花仟阎为自己今日所做的大胆决定而自豪。虽然依旧有些心有余悸,好在有惊无险,此刻所有的事情都过去了,他才可以如此谈笑风生地大谈特谈他今日的冒险经历。 抱着赌一把的心态,花仟阎突然从暗处走了出来,点脚一跃而起,向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分别观察一番。由于大军驻扎之处是宽敞的平原,并没有什么可以借力,又适合隐藏行迹的高处。所以,他只能不停地起跳,落下,每个方向都需要三四次,有一次,若不是他躲避及时,恐怕就真的被抓住了。 “你都不知道当时有多惊险!那队巡逻兵就在本公子的面前经过,要不是本公子聪明机灵,跟他们说本公子刚刚上茅房出来,可是也不知道吃了什么闹肚子,所以才不停地在那里动来动去。不过,那些人也真够笨的,本公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要本公子去休息,就走了” 经过几次惊险的体验之后,花仟阎终于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驻兵情况都模清楚了。于是,又找了处隐蔽的地方,将脑海中所记下来的驻兵情况,以及漠族营帐的分布大致画了下来。 经过一番分析之后,他才终于得出了结论,找到了他要找的东西。 “那个漠王可真是奸诈狡猾的很呢!那些驻兵分布严密,看上去,防守最为严密的地方是中军。可是,要是仔细分析一番,那些驻兵虽然是在中军,可是所集中的地方,却是中后军之间的必经之处。如果要去拿东西,就不可能不经过那几个地方,如此一来,防守最为严密的地方,就是后营了。还好本公子聪明伶俐,一眼就看出了他的破绽,才能这么顺利的把东西给带回来!” 花仟阎的夸张总是体现在极其微小而没有任何危险性的地方。可是,真正有风险,而且随时可能丢掉性命的时候,他却总是一言带过,绝不多提。而这样的他,却反而更加的让慕容瑾感动,也更加地让人心疼。 慕容瑾看着神采飞扬地花仟阎,自然知道在她同漠王唇枪舌剑的时候,在她调侃漠王,想尽办法拖延时间的时候,眼前的这个男人却随时都有可能丢掉性命,随时都有可能再也无法出现在她的面前。 “花仟阎,谢谢你。” 轻声的呢喃,是她发自内心地最真诚最真挚的谢意。她微笑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若说不感动,那是骗人骗己的。 花仟阎微微一愣,眸子中的喜色微微一凝,随即一闪而过一抹忧伤。却又很快代之以笑容,依旧是他最招牌,最让人无法忘怀地邪肆面孔。 “谢什么谢!要真想谢谢本公子,就一身相许好了!” 他依旧是用那样不正经,甚至调侃地语气说出这句话。可是他们彼此却都明白,这是他的表白,是他的心里话,是他一直一直都想要对她说,可是现在看来,却似乎已经有些晚了的话。 她给不了太多。她只能用这样不疼不痒的话来安慰自己的负罪的心。花仟阎对她,她从一开始就已经察觉出来,只是她假装不知道,假装自己感觉不到,只是任由他一遍又一遍地在她的耳边诉说着他的心思,然后对他眼中偶尔闪过的疼痛无动于衷。 “想得美!本小姐这自由之身还没玩儿够呢!如今好不容易月兑离了魔爪,当然要继续逍遥快活,本小姐可不是会给自己找不痛快的人!” 说完,慕容瑾撇了撇嘴,便转过头去,什么也不说,只是呆呆地望着窗外了。而花仟阎就那样静静地望着她的侧脸,也是久久没有言语。 这五年来,他一直跟在她的身边,她的心思,他敢说是最了解的。他们是一类人,是同样的人,所以,她此刻的忧虑,她的一次次躲避,他都能够清清楚楚地感觉到,她有自己的原因,而那原因,却是萧晨从来都不曾探知到的。 这个女人有自己的主见,她与这世间所有的女子都不同,她与那些女子的活法自然也是大不相同的。她是瞩目的,是耀眼的。只是,这瞩目与耀眼,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属于他了。 她的心里心心念念地只有萧晨,而她一次次地逃离,其中的缘由也是因为萧晨。他记得同她一起去观看他的婚礼的时候,他的脸上是带着笑容的,而站在他身边的那个女子,他和她都从不相识。 他从来都不相信萧晨所谓“陈小朵”的解释,可他从来都不说,因为他明白,在慕容瑾的心目中,最重要的人始终是萧晨。不管他做过什么,也不管他说过什么,她若要信,自然也就只有信他的。 他爱慕容瑾,这一点,他从来都不否认,也一直很大胆地在告诉她,向她诉说着他的爱意。可,她的眼里心里,却只有萧晨一人。小瑾儿,要到什么时候,你才能看到我?到什么时候,你才肯在你的心里留一个位置给我呢?除了萧晨,难道你就不能再喜欢上别人了吗? 他给不了你的,我可以给!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自由。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天高海阔,风轻云淡。我可以给你,我的整个世界 第132章 解药来了 拿着好不容易得来的解药,花仟阎和慕容瑾两人先后便匆匆回到了沙煌镇。还未进城,便感觉到阴风阵阵,吹得人的每一个毛孔都直打颤。 慕容瑾看看花仟阎,一路上,她总觉得花仟阎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但又说不上来,他到底哪里不对劲,只是不停关注着他的动作。 花仟阎似乎并没有感觉到慕容瑾看向他的时候的异样表情,还依旧一如往常一般地冲她嘿嘿一笑,偶尔调侃两句,依旧是那句永远不离口的自恋之言: “嘿嘿,小瑾儿,怎么了?是不是觉得本公子特别好看,特别的英俊潇洒,是不是特别地想要以身相许啊?没关系,你说出来,本公子不会笑话你的,只要是你的要求,本公子一定竭尽全力地满足你!” 是了,她发现最近花仟阎越来越没正形了,而且越来越喜欢说这样的话,他没有说腻,。她也已经听腻了。这种话,一天之内,他总要说上无数次,好像是在不停地提醒着她似的。 花仟阎的奇怪却始终都没有引起慕容瑾过多的关注,此时此刻,她的全部身心都被上官梁晨,被沙煌镇这股死气沉沉所占据。她恨不得立刻飞奔到中军大营,恨不得立刻出现在上官梁晨的面前,告诉他,她已经找到解药了,她可以救他了。 虽然这种感觉那样的迫切,那样焦急地控制着她的全部身心,那样让她焦急,让她急切地恨不得自己长上一双翅膀,飞奔到他的面前。可是,在看到这样一座原本还欣欣向荣的城镇突然变成这个样子的时候,她的心瞬间便冷了下来。 他们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这里还是一派地生机盎然。大街上还是人挤人,人们熙熙攘攘,开开心心地互相交谈着,享受着温暖的阳光,为终于有人为他们赶走盗匪而开心,而欢呼,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喜气,都透着高兴。 可是,这才过了多久,当她再次踏足这片土地的时候,这里却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街道上别说人,就算连一只活着的,可以动弹的蚂蚁都没有!到处一片荒凉,如同一座空城一般,让人觉得凄凉哀伤。 下马,同花仟阎一起走在这条街道上,每前行一步,都可以看到街道上简单用席子盖起来的尸体。那些尸体已经发烂发臭,远处有几名还能动弹的军士正在慢慢地一个一个地移动着这些尸体,将他们抬到不远处升起袅袅炊烟的地方火化,以免为这座小镇带来更大的灾难。 慕容瑾心疼地看着眼前的情景,满心凄凉。这样的方式,同屠城又有何区别?明明只是土地的争夺,明明用最简单的方式就可以解决的问题,为什么到最后却发展成了现在这副样子?这到底应该怪谁?这些问题,到底应该归咎到谁的身上?谁又来为这些百姓的生死负责? 没有人能听到她心中的呐喊,甚至也许听到了,感觉到了,甚或者也同她一样想到了,却没有人会去理会,也没有人会去在乎这些人的生死。 他们不过是一些普通的百姓,在国家大义面前,在君王无尽的掠夺和野心面前,他们显得那样的弱小,那样的不堪一击。没有人会在乎他们的想法,也没有人会在乎他们是死是活,他们在意的只是这场战争孰输孰赢,他们在乎的也只是这场战争之后,他们所拥有的土地到底孰多孰少! “花仟阎,你说,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们刚开始来这里的时候,这里的百姓还生活富足,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期盼着安定生活的到来。可是到头来,安稳的生活没有盼到,却等到了这么大的一场灾难。你说,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慕容瑾轻声询问着花仟阎。此刻的她,迫切的需要一个解释,需要有个人来解开她的疑惑,需要有个人来告诉她,眼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幻觉,并不是真实的。 可是,花仟阎却没有说话。他没有办法回答她的问题,没有办法解开她的疑惑。他知道,慕容瑾的心里比谁都要明白,也比谁都要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他的回答,不过是多此一举罢了。 她只是在逃避,逃避现实,逃避她本来应该十分清楚,此刻却变得茫然无措的一切。她不愿意相信那个人会因为一己之私欲而做出这些事情,她不愿意让自己相信那个人,那个她一心相信的那个人早已经变了,变得不再是五年前她所认识的那个人,变得面目全非了。 慕容瑾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这样颓败的一座城池,这样苍凉的一切,她心里清楚到底是因为什么,也明白这就是他的选择。可她无法接受,她的心里不舒服,她做不到熟视无睹,做不到真正的心狠手辣! 她拖着步子,一步步往前,向着中军大营行走。远处的烟雾越来越浓重,弥漫在空气里,呛得她不断地咳嗽,让她呼吸不畅,更迷茫着她的视线,让她看不清楚前路,看不见未来需要承受的所有的一切。 路就在眼前,可却茫然不知尽头,她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哪里才是她应该去的地方。与五年前一样,离开那个是非之地,离开那个地方?可是,如今的她,似乎跟这个王朝的牵连越来越多,她心里的牵绊似乎也越来越重了。 可若是不离开,她却无法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而不去阻止。她做不到! 慕容瑾的心是痛的,她有太多的东西无法割舍,也有太多的事情放心不下,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又能去哪里。唯一肯定地便是此刻她的心正在指引着她一步步地朝中军大营走去,朝那个她一直想要逃离的地方靠近。 中军大营里,亦是一片连过一片的沉默,到处透着肉质腐烂的味道,到处弥漫着浓烟,每个人脸上都充满了疲惫和死气,仿若下一个倒下,然后离开人世,被抬到焚烧堆里去火化的便是自己。 他们的脸上、身上都沾满了脓疮,脓疮渐渐腐烂,有的几乎烂到了骨头。好些人因为喉咙腐烂而无法进食,已是消瘦地不成模样。 他们看到慕容瑾,却只能遥遥地给予一个恭敬而虚弱的问候,再也无法如同以前一般站起来,恭恭敬敬的,面带笑容地对她行一个标准地立正军礼。 慕容瑾走过身边的一个又一个兵士,看着他们脸上的痛苦和茫然,心里更加的难受,脚下的步子更是急切了起来,几乎是跑着,便来到了中军大帐。 林御风此刻正坐在大帐中,安安静静地翻动着桌案上由军士们帮忙搜集来的医书。他一本一本地看着,却始终都找不到任何一种病症同沙煌镇突然爆发的疫情相似的。 他伸手将手中看完的医书放在左手边上,那里已经摞起了厚厚地一摞书。他又伸出右手,在右手边模过下一本,继续看着。童儿在旁边和他一起,认认真真地看着每一本医书。 右手边的书一本一本地减少,左手边的又一本一本的增加,可是却始终都没有找到他们想要找到的那一本,始终都没有找到任何一例病症,可以让他们同眼前的这种奇怪的病症结合起来的。 “慕容小姐回来了!慕容小姐回来了!慕容小姐回来了!” 欢呼声此起彼伏,弥漫在整个中军大营的上空,兵士们即便已经没有力气,却还是在嘴中喃喃着这句话。慕容瑾此刻,便如同天神一般降临在他们的面前,他们知道,只要她回来,那么就代表着他们有救了,他们大梁有救了。 慕容瑾走过围成两行,却自动让出一条道路的人群,朝众人点了点头,便撩开帐帘走了进去。只见帐内坐满了人,林御风,冰儿等人都齐齐站了起来,一双双目光紧紧地盯着她,眼中充满了激动和急切,还有释然。 她回来了,而且是平安无事的回来了。这个消息,无论如何对他们来说都是最值得开心,最值得欢呼的。 慕容瑾急急走到林御风的面前,伸手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小的瓷瓶,对林御风说道:“这应该就是解药,你看看。” 林御风看看慕容瑾,又看看她如玉的手指中捏着的小瓷瓶,面色凝重地接过瓷瓶,取出活塞,凑到鼻子前方闻了闻,又倒出一些红色粉末来,捏在手指之间细细研磨了一番,心情略微有些激动了起来: “应该没错!这应该就是这种疫情的解药。” 林御风都表示了肯定,众人的心也就稍稍平定了下来。慕容瑾一直悬着的心也终于得到了肯定,微微一笑,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来,说道: “既然是解药,那之后的事情就拜托你和童儿了。赶了一天的路,我去洗个澡。花仟阎,走,我们去休息一下。” 慕容瑾说着,便转身拉着花仟阎出了中军大帐。花仟阎自始至终,一言不发。任由慕容瑾拉着他的胳膊,将他硬生生塞到了一旁的营帐内,自己的床上。这才冲慕容瑾微微一笑,合起了双眼。 第133章 新人,旧人 等待,往往是最让人感觉到焦急和无措的。当林御风拖着疲惫的身子和童儿一起走出中军大帐的时候,所有人的脸上都毫不遮掩地表达着自己的紧张和不安。那里面,有他们关心的人,也有他们在乎的事。 一双双急切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林御风,却没有一个人提出问题,只是那样看着,期望从林御风的一举一动中看出他们想要知道的答案,得到哪怕一定一点地提示,让他们放心,或者,彻底地绝望。 林御风看看眼前这些曾一起生活了五年的朋友们,微微一笑,那笑容如同此刻吹过的风一般,和煦地抚模着每个人的面庞,让他们脸上的紧张神色也悄然舒松了许多。 只见林御风轻启薄唇,在和风之中,在柔和的月光下,缓缓地吐出几个字来,那每一个字都如同承受了千斤的重量一般,艰难而又肯定地一字一字地传入所有人的耳中:“是解药,他们已无大碍。” 已无大碍这四个字宛若福音一般,使每个人心中紧绷着的神经都缓缓放松了下来,这一消息,是他们迄今为止听过的最好的消息。 每个人脸上的凝重都在瞬间土崩瓦解,代之以开怀而释然的微笑。慕容瑾听到这里,早已不顾阻拦冲入了营帐中,看着还躺在床上,但脸上的脓疮已然经过细心包扎,此刻看上去气色也相比先前好许多的上官梁晨,喉咙哽咽着,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上官梁晨冲着他微笑,那笑容充满了安慰。如同一只温柔的手,轻轻地抚模着慕容瑾的面庞,让她不再那么焦虑,不再那么担心害怕。 泪水不期然滑落,慕容瑾呆呆地站着,任由泪水弥漫过整个脸颊。他中毒的时候,她没有哭,得知他就快要不久于人世的时候,她没有哭。可偏偏,在得知他终于安然无恙的时候,她的眼泪,她隐忍许久的泪水才蓬勃而出。 “傻瑾儿我我没事。”上官梁晨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看着慕容瑾的眼睛中充满了温柔和宠溺。他遥望着这个一向坚强的女子,恨不得立刻将她拥入怀中,安慰她焦灼不安的心。 这些日子,一直没有见到她。所有人都告诉他,她有事,出了大营,没过几天就回来。他一直担心,是不是她也染上了这该死的病症,她是不是安然无恙?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还好,还好她没事。看到她能如此安然无恙地站在他的面前,他的心格外的安宁舒适。失而复得之后,他已经承受不起再失去她了。 找到了解药,对于整个大梁的军民来说,无疑是一件格外让人心神荡漾,兴奋异常的事情。每个人脸上都充满了喜悦,那无法言喻的欢欣让他们的士气又空前的高涨了起来。只要见到慕容瑾,每个人的脸上便都充满了尊敬。 这个女人,身为女子,却不顾个人安危,跑到敌营去为他们寻找解药。单是这一份胆识,这一份谋略,就让他们不得不为之敬佩。 身体渐渐好转,将士们也渐渐恢复了体力,大梁军营的一切运转又再次恢复了正常。此时,漠王也已经得知大梁军营中的变化,派人查实,最后才知道,就在慕容瑾前去营帐拜访的同时,那个被他们严密把守,不准任何人前去的仓库,居然发生了盗窃。 漠王深为自己的后知后觉而悔恨,好不容易已经现出赢势的一盘棋局,却因为这一个小小的疏忽,而导致如今这满盘皆输的后果。怪只怪自己,为什么没有早日察觉,偏偏要等到人家的身体恢复了,士气高涨的时候才发现了此事。 一子错,满盘输。 漠王懊恼地坐在案桌后,单手抚额,久久不曾言语。将士们看着他这副模样,也无一人敢上前打扰他,只得一个个垂首立于旁侧,等待着他的训话。 身体刚刚恢复的上官梁晨,此刻也披着一件狐裘披风坐在案桌后,桌案上,摆放着朝中大臣加急送来的重要奏折和前线的战报。正中央铺着一张军事地图,上面明显地标注着敌我双方的军事实力和部署,以及各处的地理形势。 此刻,他正紧紧地盯着那张地图,手中的朱砂笔缓缓地描过一个个关键点,描出应作出放手和攻击准备的各处。他紧缩双眉,想起先前那场几乎毁掉整个大梁的突如其来的疾疫,依旧有些不寒而栗。 这场战争已经是势在必行,而且必须尽快结束战斗,因为他无法保证漠族不会再使出别的手段让他们措手不及,也无法预知漠王还会用什么样的招数来要挟他们做出不必要的妥协。 慕容瑾端着红漆木盘走了进来,木盘上,一个小碗里正袅袅升腾着热气,不时还有淡淡地清香弥漫在空气中,闯入上官梁晨的鼻子里,让他禁不住诱惑地抬起了头,脸上绽出一个会心的微笑。 慕容瑾也微笑回视着他,脸上的表情那么的柔和恬淡,看着他缓缓放下手中的朱砂笔,再看看桌案上摆着的地图已是斑斑点点,微微皱了皱眉头,娇嗔道:“我这好不容易熬个汤药给你补身,你就这样来破坏啊!早知道,就不熬了,浪费本小姐好大一番功夫!” 嘴里虽然这么说着,却还是将木盘摆到了他的面前,端起汤碗递到了他的唇边。眼中满是威胁地看着他,那小眼神,很明显地充满了威胁,似乎是在告诉他,要是敢剩下试试。 上官梁晨微微一笑,那笑容中满是宠溺,他并不伸手,就着慕容瑾的手便将嘴凑到了碗边,将一碗汤喝得干干净净,渣滓不剩。 慕容瑾满意地点了点头,将碗重新放回到木盘中,正要端起盘子出门,手却猛地被上官梁晨紧紧地握在了他温暖的掌心中。还未反应过来,他的手微一用力,她的整个身体就不听使唤似的一下子跌入了他的怀里。 意识到他的大胆,慕容瑾的脸“唰”一下,涨得通红。她的睫毛轻翘,忽闪眨动,如同飞舞着的蝶翼一般,看上去格外的好看。嫣红的双颊中间,娇女敕的鼻子呼气如兰,最让他动心的,是那张微启的薄唇,如同刚刚熟透了的樱桃一般,让他忍不住想要采撷。 气氛渐渐变得暧昧起来,四目相对,里面尽是缠绵悱恻。慕容瑾的呼吸渐渐凝滞,她呆呆地望着眼前这张渐渐放大的面孔,双颊通红一片,眨动着的眼睛中却充满了浓浓地爱意。 她缓缓闭上了双眸,嘴角不经意间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唇瓣渐渐靠近,时间仿若越来越慢,让人等地心焦。慕容瑾的睫毛轻颤,等待着那个她期盼已久的亲吻。 只是,命运总是最会捉弄人。在这一片安静和谐的环境中,却不期然突然响起一道极其娇媚而又让人无法忽略的声音。一个身着淡蓝色襦裙的女子,缓步走了进来,那张柔女敕的小脸上充满了故意表现出的惊诧和讶异: “皇上,臣妾好想你啊啊!臣妾不是故意的!” 这样的一惊一乍当然早已经惊醒了慕容瑾,这娇媚的声音让她全身不由自主地僵硬,竟忘记了此刻她自己正坐在上官梁晨的怀里。她疑惑地转头朝营帐门口看去,然而,刚刚看到那张鹅蛋小脸的瞬间,她的目光却彻底地呆住了。 她怔怔地看着那个早已经跪在大帐中的身影,脑海中不断闪现着当时见到这女子的时候的画面。她记得她,她永远都忘不了那天她所看到的一切。 伤势好转,躺在床上多日的她,日复一日地反思着自己。她在纠结,她在彷徨,是回去那个牢笼,做他一生的禁脔?还是一生自由自在,时时承受着想念着他的煎熬? 她想安慰自己,自己本就是个自私的人,无论任何人,都无法阻止自己追求自由的脚步。可是,她还是无法与自己的心做出抵抗,她扛不住那日以继夜的想念。在养伤的那几个月里,她已经尝尽了那种煎熬,那种她这一生都不愿意再承受的熬煎。 伤势刚有所好转,她就硬逼着花仟阎带着她去了京城。她要去见他,她要留在他的身边,她不要总是在想念中与他相见。 她放弃了好不容易得来的自由,艰难地一步一步地踱到城下。她带着极大的决心和努力,希望有一日可以站在他的身边,可以同他携手,一起俯首这天下。 可是,刚刚走进皇城,到处弥漫着的都是喜悦的气氛。她努力忽略心中的不安,一直不停地向皇城走去。她想要即刻见到他的心,那样的急切,那样的迫切,让她觉得时间过得那么的慢,慢得好像在倒退似的。那座皇城,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却是越走越远,好像永远都无法靠近似的。 好不容易,终于走到了城墙脚下,她却不得不去感慨命运的捉弄。看着同他携手,在百姓的祝福声中一同骑马走入皇城的他们,那一刻,她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彻底地碎裂了。 第138章 你混蛋 战事已经渐渐接近尾声。偌大饿战场上,到处躺满了尸体,到处溅满了血迹。血流成河,也莫过于如今这样的场面了。 漠王冷着脸,看着被大梁将士追赶的兵士们,他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正所谓成王败寇,如今,他似乎已经没有资格再去论这些了。 梁王似乎早就看透了他的部署似的,他每走一步,梁王都有想好地招数应对,而且总是应对自如。他不得不怀疑自己的身边是不是有内奸,可是,知道今日之战排兵布阵的人,只有寥寥几个,而那几人又都是漠族多年的老臣,都是足以信任之人,他到底想不出来梁王对他的部署到底是怎么掌握地那么清楚的。 直到他再次看到那个骄傲的女人的那一刻,直到她被人重新向他介绍的时候,他才幡然醒悟。原来,一切的成败,居然真的只牵扯在一个女人的身上。 慕容瑾,慕容霸天唯一的女儿,她得到了慕容霸天全部的真传。在二十五年前,父王与大梁的屡次战斗中,由于慕容霸天的存在,父王从来没有机会打入沙煌镇。这一次,他竟然又输了,而且是输给慕容霸天的女儿! 漠王苦笑着班师回朝,商定与大梁议和。 慕容瑾等人一直远送着漠王带领着他的军队回到敦州镇方才罢休,打算打扫战场,班师回朝。可是,就在敦州镇城门紧紧闭合上的那一刻,支撑已久的花仟阎却突然在她的身边倒了下去。 鲜血从他的嘴角溢出,滴落在脚下的血土之中,已经分不清楚到底那些血迹是他的,那些血迹是其他将士的。他猛地跪倒了地上,继而,身体更是支撑不住的倒了下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在所有人看来都是难以置信的。唯有林御风赶忙上前扶起他的肩膀,支撑着他坐在地上。却见他的脸色早已苍白若纸,透明如水,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消失不见。 慕容瑾的心没来由的一痛,她紧皱着眉头,低头看着花仟阎,双眸茫然无措,似乎完全没有办法接受眼前所发生的一切,甚至她根本就没有意识到,眼前发生的一切竟是真的事实,无可改变的事实。 “花仟阎!” 回过神来的众人惊呼着围了过来,上官梁晨也已经下了马车,走到了花仟阎的身边,看着这个同门师兄弟,眉头紧皱着问道:“这是怎么了?”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关切,眼睛如同其他人一般上下打量着花仟阎的身体,却见他招摇的红衣上到处溅满了血迹,却没有一处伤口。心中更加地疑惑不解起来。没有伤口,却突然倒地,这是什么情况? 花仟阎此刻已是有气无力,他努力支撑着眼睛看着慕容瑾,看着这个他在这世上唯一留恋的人,唯一放心不下的女子。 “去取解药的时候中了毒”林御风解释着,见众人都满眼期冀地看着他,他缓缓摇了摇头,“无解。” 只这两个字,便将所有人心中的那抹希望全部抹去,让人无法相信地看着花仟阎,一时之间竟说不出任何话来。本来应该是充满胜利的喜悦,却突然发生变故。每个人都是愁眉难展,看着花仟阎的眼框都不由红了起来,眼睛中都渐渐升起雾气,凝结着泪水。 慕容瑾依旧呆呆地站着,始终一言不发地同花仟阎对视着。她没有说话,也没有其他的任何表情,看着花仟阎的模样,似乎同往日并没有什么差别,好像花仟阎还好好地站在她的身边,为她遮风避雨。 “瑾儿”两字出口,他的唇角缓缓地翘了起来,笑容洋溢,却渐渐阖上了双眼,再也无法说出一个字来。 没有人能够想到花仟阎会这么突然地离开,除了林御风,每个人都没有任何的心理准备,总觉得这似乎是一场梦,梦醒了,他们依旧还可以看到那个永远不正经,永远跟在慕容瑾的身边,一口一个“小瑾儿”的花仟阎。依旧可以看到他穿着招摇的红衣,到处乱晃,即便是做极其隐秘的事情,他也总是固执地穿着红衣,让人恨不得掰开他那嬉皮笑脸的背后,到底是不是藏着一颗希望被人发现的险恶用心。 却没有人知道,他会这么几近偏执地穿着红色的衣服,不论任何时候都不换下来,以至衣柜里的衣服都渐渐变成了单调的红色,全是因为慕容瑾当初随口一句“你还是穿着红色好看”的话。 她的话,他奉若圣旨一般,从来不曾违拗过。他护着她,从认识她的那一刻开始,便将她如同手心中的珍宝一般,细心呵护着,一刻都不曾松懈过。 每个人都可以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他对她的爱,她自然也从来都没有例外过。可是,她的心,一直都被另一个人占得满满地,甚至有时候竟然故意去忽略他的好,故意惹他伤心,甚至在他面前谈论她对另一个男人的思念,对另一个男人的关心,对另一个男人的爱,从来都不顾及他的感受。 此时此刻,他再也无法对她笑,再也无法亲昵地叫她“小瑾儿”,她的心为什么会突然那么痛?好像有什么地方被人狠狠地挖去了一块似的,痛得让她无法呼吸? 泪水打湿了她的眼眶,在她的脸颊上流过。凄冽的寒风,如同感受到人们的悲伤一般,呼呼嚎叫着,似乎也在为了一个刚刚逝去的生命而哭泣不已。 慕容瑾依旧呆呆地站着,除了眼泪一滴滴地扑簌簌流下。她的悲伤无法压抑,甚至没有办法表达。连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这种痛,竟会超过在得知上官梁晨受伤,将不久于人世的时候,为什么这种痛会直入骨髓,让她的全身上下都痛地发抖,好像每一块骨头都被人硬生生地捏碎了一般。 她呆呆地看着花仟阎嘴角的笑容,似乎他还在笑着调侃她,说着:“小瑾儿,怎么了?是不是觉得本少爷特别好看,特别的英俊潇洒,是不是特别地想要以身相许啊?” 难道是因为他的表白太多,他看上去总是那么开心,才会让她在不经意间忽略了他吗?难道是因为他的爱太深沉,他的感情太炽烈,才让她以为他永远不会离开自己,会永远守在自己的身边吗? 痛苦也是会耗费力气的,身体无力地软了下来,每一缕呼吸都痛得她无以复加。她趴在被血水弥漫的泥土中,看着眼前那个躺在林御风怀里,却依旧笑得那么痞里痞气的花仟阎,缓缓地向他靠近。 “花仟阎,你混蛋!”她低骂出声,却依旧哭得那么安静。而这样安静的她,却更加的让人担心。 上官梁晨走到她的身边,意图伸出双手将她扶起来。可她却努力挣月兑,双手紧紧地拽着花仟阎的手掌,硬是不愿意离开他半分。 她的低语让人心疼,可这样安静的她,却更让人可以清清楚楚地感受到她的悲痛,那是一种已经痛入骨髓的疼痛,无法再用言语来描述,甚至除了她自己,没有人能够明白。 上官梁晨愣住了。他的手僵在了半空中,看着眼前这个已经近乎悲痛欲绝的女人,他不可置信地看看她,又看看已经毫无声息的花仟阎,瞬间似乎明白了什么,黯然收回双手,矗立在了她的身旁。 “瑾儿,你别这样,你若悲,若痛,就大声哭出来,不要这样自己忍着,好不好?他本可以选择不去理会你今日的生死,本可以理智地要求自己不要动武,只安静地等待着你的归来。可是,我无论如何劝说,他最终还是去了。他只说,若没有他在你身边,谁能护你周全。瑾儿,你若如此,岂不是白白辜负他以一命护你周全吗?”。 林御风看着慕容瑾的模样,也早已猜出了她的心思。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心里十分的清楚。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将注意力都放在上官梁晨的身上,甚至连自己心里真正喜欢的人是谁都分不清楚。今日,花仟阎一死,似乎成为了催动她清醒的一剂良药,可她清醒了,又当如何呢? 若没有我在你身边,谁能护你周全? 她仿佛听到了他说这句话时候的表情和声音,仿佛他还在她的面前。 “他明明知道没有他在,没人会护我周全,为什么还要这么狠心丢下我一人?花仟阎,你明明知道我已经习惯了你的存在,你凭什么又要让我去习惯没有你的日子?” 她的声音那么的低沉,似乎只是在喃喃自语,说出的话,每一个字却都让人为之一动,不由齐齐倒抽一口冷气,看着眼前这一幕让人伤心不已的场景。 慕容瑾一向都是坚强的,在他们的面前,她从不曾哭过。可是,她连哭都这么安静,这么地让人心疼,就不由让他们心中的悲伤更甚,一个个的眼泪都扑簌簌地往下流,止都止不住。 “瑾儿,你不要这样。你哭出来,好吗?大声哭出来,这样你的心里才会舒服一点儿啊!瑾儿!听兄长的话,听兄长的话,好不好?” 林御风继续劝解着。这样的慕容瑾真的让他心疼。 第139章 还你来生 众人正要继续劝说,只见一道寒光从眼前一晃而过,一把锋利的匕首已然悄无声息地爬上了慕容瑾的脖颈。那把匕首锋利无比,在阳光下闪着寒光,让人不由得胆战心惊。 “瑾儿!” “小姐!” 众人惊呼,看着慕容瑾手中的匕首,紧紧地盯着,似乎只要盯紧一点儿,那把匕首就没有办法动弹,就没有办法完成此刻手握它之人想要让它完成的使命。 “在这世间,我已无可留恋。况且,他说的对,没有他,这世间便无人再能如他那般细心呵护,护我周全了。任由我去吧。” 她淡然一笑,那笑容那样的轻盈柔婉,是在她的脸上从来都没有过的温柔。 “瑾儿!”上官梁晨上前一步,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慕容瑾的样子,他紧盯着她,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气我娶了别的女人,我知道你气我骗你。你别这样,把匕首放下,放下好不好?我马上把那些女人休掉,将后宫清空,好不好?” 他几乎平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恐惧,那把匕首似乎并不是在慕容瑾的脖子上,反而更像是架在他的脖子上一般,让他连呼吸都变得轻盈无比,生怕呼吸太重,便会吹得那把匕首朝她那如同丝缎一般的脖子上滑过,留下深深地一条血线,让他后悔终生。 慕容瑾冷冷一笑,很是自嘲地说道:“萧晨,你始终还是不够了解我。你以为我会在意那些虚名吗?我要的是什么,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以为你会明白,可你终究还是不如花仟阎。” “瑾儿!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一切,我可以跟你一起天长地久。你把匕首放下,放下好不好?我知道我不如花仟阎,我承认我不够关心你,我承认我对权利的已经蒙蔽了我的心,可我是爱你的。瑾儿,你一直都知道,我萧晨,是爱你的啊!” 上官梁晨的心猛地一紧,他努力劝说着慕容瑾,他害怕她会真的那样决绝地了结自己。他明白慕容瑾的个性,虽然这么多年以来,他的心里装着的已经不仅仅只有她。 “可是,已经迟了。萧晨,我所要的天长地久,是你给不了的长相厮守。放手吧,也许当初我曾经爱过你,一如爱着我自己的生命那般。可从你娶了别人那一刻起,从你背弃了你自己的誓言那一刻起,从你选择骗我,而不是对我实言相告那一刻起,你我就已经注定要结束了。” 话音落,架在她脖子上的刀刃,闪烁着寒光一闪而过。涓涓的血流如同艳丽的花朵一般,带着诡异,带着凄凉,带着慕容瑾嘴边那一抹让人无法忘怀的释然飘然落地,在地上绽出一朵血红的牡丹来。 “不!”萧晨大叫着,心紧紧地揪着。让他觉得好像呼吸就这样停止了,周围的空气似乎一瞬间便被人抽走了一般,让他只能不停地喘气,却依旧觉得无法呼吸。 他上前两步,伸手抱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伸手想要捂住她脖子中不断涌出的鲜血,却发现那些血如同哗哗的流水一般,从他的指缝之间流过,落在身下的草地上,融入脚下这片刚刚经过厮杀,鲜血未曾干透,还弥漫着浓浓血腥味的战场。 上官梁晨分不出,到底哪道血迹是她的,哪道血迹是刚刚留下的。空气里的血腥味,让他难受地抓紧了胸口的衣襟,半天说不出一个字,只有爆红的眼眶中,一滴滴透明的液体不断落下,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依旧那么倔强。 “仟阎来生,我还你一世”鲜血从慕容瑾的嘴角滑下,一滴滚烫的泪珠也从她的眼角滚落,落入上官梁晨的衣袖中,不见了踪迹。 她的双眸紧紧地盯着在林御风怀中的花仟阎,缓缓地阖上了眸子。 冰儿等人齐齐围聚了上来,眼睁睁地看着慕容瑾的手无力的落下,看着她嘴角含笑地闭起了双眸。他们想,慕容瑾也许是幸福的吧?她虽然做出了这样的选择,一个让他们为之心痛的决定,但她却走的那么安详。 只是希望,来生,她可以遇到一个如花仟阎那般真正爱她,疼惜她的男子,而她再也不会错过那个男子,再也不会执着地爱上一个爱江山甚过爱她的男子。 “也许真的如她所说,生在帝王家,生在富贵场,终归不如生活在普通农家里来得幸福自然” 轻轻叹息一声,林御风转身离去,再也没有多一点儿留恋,也没有再多说一句话。他一直以为自己是爱瑾儿的,可直到花仟阎为她而死,为了救她所爱的人而付出自己的生命,那一刻,他才真正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爱。什么才是爱。 花仟阎是爱瑾儿的,而且他的爱那样的深沉,那样的热烈。这天地间,没有任何一个人能配得上他的爱。命运弄人,造化弄人,只能期盼一个不知会不会有的来世里,他们能够相遇,能够相爱,一了今生的遗憾 看着林御风远去的身影,冰儿急急地跟了上去。安安静静地跟在他的身边,不言不语,不声不响,只是那样安安静静的,仿佛她根本不存在一般。 微微侧首,看着身侧跟着的女子,林御风的心微微一阵颤动,继而脸上缓缓地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自然地伸手牵起冰儿的手,在这片杀伐场中,在这片用无数人鲜血染红的战场上,两人彼此相谐,微笑着朝远处走去。 今生,他们终将携手度过一生。他不会再错过,不会如同瑾儿那般,到最后才发现谁才是真正爱自己的那个人,也绝不会再造成任何悲剧落幕的爱。 珍惜眼前人。这五个字从来都不是空泛无由的。古人一直在拿这五个字来教育世人,也一直在拿这五个字来启发人们,珍惜眼前之人,以免终生后悔。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这八个字,是对时光匆匆而过的简短描述。然而,却仅仅是这八个字,却承载了历史滚滚车轮前进的轨迹,和那让无数人感慨惋叹的过去曾经云云。 时值2015年末的最后一日,也即一个最传统,也最让人为之欣喜欢快的节日,除夕。过了今晚,2015年便也成为了历史车轮走过的一个印记,只能存在于人们的记忆中,而再无法现身于世了。 大笨钟塔是z市的标志,坐落在河流正中央。在不远处最近才新修建起来的大桥上,可以透过粼粼的波光,看到那座已经有千年历史的大笨钟叮叮当当地走个不停。 桥上,一名女子一身白色风衣,脖子上围着一条白色的线织围巾,缓缓地从桥上走过。她不时看看桥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又偶尔无奈笑笑。 要是这桥是豆腐渣工程,今天晚上,不知道要成为怎么样的一个除夕之夜呢!她心中有着这样或那样奇怪的想法。一如此刻,她看着不远处的大笨钟,心中所惊奇的不是那让万人为之尖叫的一秒又一秒的倒计时,也不是那让人心旷神怡地钟磬之音,而是这座可以立于水中上千年的钟塔到底是采用了什么样的技术,拥有着什么样令人羡慕的故事,又见证了多少王朝的起落浮沉。 从睁开眼的那一刻起,她就成为了医学界的一个奇迹。一个经历过炸弹轰炸,却还能存活下来的奇迹。甚至于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死亡竟代表着重生。只是不知道,若是她此刻从这大桥上跳下去,是不是还有这样的幸运,再重新活一次呢? 她看看桥下那湾在夜色中盈盈发光,闪烁着无数霓虹之光的水波,双手攀在桥沿上,一脚已经试探性地榻上了栏杆。然而,却也只是一瞬,她便摇了摇头,无奈苦笑了起来。 真是异想天开。况且,就算再来一次重生又如何?她的心已死,就算再重生多少次也是无异。更何况,能不能重生还未可知,好不容易捡回来的一条性命就这样白白的糟蹋了,也是无趣的很啊! 缓缓收起了脚,又重新站了回来。转身继续朝着桥的另一端走去,耳边传来人们异乎寻常的尖叫声。大笨钟的钟声响起,仿若来自遥远世纪的呼唤一般,叮叮咚咚地钟磬音,仿若可以驱散人心中所有的烦恼一般。 2016年到了。她微微一笑,继续着脚下的路。刚走两步,却又不由自主地站定,眼睛直直地盯着眼前那个拥有着邪肆笑容,却异常俊朗的男子,一眨不眨地看着,久久回不过神来。 男子看着她呆呆的模样,脸上的笑容更加地邪肆,缓缓抬脚,朝她的方向走了过来,在她的面前站定,微笑着说道:“刚刚,我还以为你打算跳下去呢!还想着,是不是会有一个不一样的除夕,能够见证一场足以轰动整个医学界的自杀案呢!” 女子愣了愣,随之回以微微一笑,好奇地问道:“就算再离奇的自杀案,也不过是溺水,最多能够轰动警界,与医学界有什么关系?” 男子却哈哈大笑了起来,伸出双手附上女子早已经冻得通红的双颊,温暖的温度通过他的手心穿过她的皮肤,让她全身都仿若置身于温水之中一般,全身上下都觉得无比的温暖。 在这个寒冷的夜晚,能有一个人帮她取暖,这种感觉似乎已经久违了。上次被一双温暖的大手这样捂住整个脸颊,似乎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好像才几天没见,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笨了?你可是整个医学界的奇迹。一个经历过炸弹爆炸都能存活下来的人,而且才刚刚苏醒没几天,居然就跳海自杀了,他们肯定会认为这个人一定是被炸弹把脑子给炸坏了,你说这会不会轰动医学界?恐怕到时候,有好多人都挤破脑袋想要研究你的脑袋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呢!” 男子笑着,搓了搓女子的双颊,感觉已经没有刚刚那么冰凉,又伸出双臂将女子深深地拥入怀里,望着夜光下映照着的这张精致的容颜,他的嘴角缓缓地噙上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远处放起了新年的烟花,那代表着新的一年,新的起点,也代表着新的开始,就如同重生了一般。 “你就会瞎说,你这张嘴永远都没个正经,真应该找些针线来把它缝起来,看你以后还会不会乱说话了!” 女子恨恨地瞪了男子一眼,眼睛中却流转着代表幸福的秋波。她微微仰头看着男子坚毅的侧脸,心里一阵温暖。 “小瑾儿,怎么了?是不是觉得本少爷特别好看,特别的英俊潇洒,是不是特别地想要以身相许啊?没关系,你说出来,本少爷不会笑话你,一定满足你的所有要求!” 男子痞痞地一笑,眼睛里却盛满了温柔和宠溺。他低头看着怀中的女子,拥着她的手微微收紧了几分,似乎是怕自己的话吓跑了她似的。 女子很是无奈地再次赏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嘴中数落着:“自恋狂!”脸上却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那笑容发自她的心底,弥漫在她的眼中,久久不曾散去。 当初,她没有好好珍惜他,那么这一世,她一定紧紧地将他绑在她的身边,绝对不允许他再不声不响地离开,也绝不会允许他再有事隐瞒着她! 幸福是什么?她从来都不知道。可是她知道,她现在很幸福! 完 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