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童》 第1章:序幕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qb5。c0m\\”一九三七年春天,苏北海城,琴海书寓。这一晚,是京洛最后一次踏进琴海书寓的门槛。琴海书寓内照例***辉煌,无数涂脂抹粉的妖冶女子,在夜里展现她们的风情。三月,春寒尚且料峭,柳梢新芽初绽,桃花却已含苞待放。京洛乘坐的人力三轮车刚刚停稳,京洛便一个箭步跳下来,一块大洋落到了车夫的掌心。在车夫弯腰一迭声的道谢声中,京洛已经冲进了琴海书寓的大门。倚门招摇的女子嘻嘻笑着,伸手拍去,却只触到京洛一个衣角,京洛已经穿过庭院,直往后院而去。琴海书寓内照例是每日的景象,女人们陪侍在男人身边,笑得风情万种,男人们揽着女人,大多已醉眼朦胧。唱小曲的小姑娘面无表情站在厅房中央,口中传出的曲儿却如莺啼般清脆婉转。厅堂四壁宫灯高悬,奔走的女人们身着红红绿绿的衣衫,光影将她们映衬得愈发艳光袭人。暖暖荒靡的气息飘荡在厅堂的每一处。京洛今晚无心在厅堂停留,他穿越前面的庭院时,有相识的朋友远远冲他挥手打招呼,他也佯作不见。此刻,他心急如焚,且忐忑不安,他迫不及待要往后院中去,去找薄荷。后院中有宽脊飞檐的木楼,楼梯的扶手都雕了花纹上了油彩。楼梯上有心满意足的男人慵懒地搭着女人的肩膀下来,女人僵硬地笑着,接过男人递过来的纸币或者大洋。后院木楼名叫浣花楼。京洛箭步上楼,撞了男人,也不理会男人在身后的咒骂,直往檐下走廊的尽头而去。走廊尽头,有陡峭的楼梯,上通阁楼。京洛来之前便已经知道,薄荷今晚将在阁楼之上。阁楼上灯光昏暗,似已远离外面的笙歌。名叫杜月仙的中年女人正在阁楼外间徘徊,见到京洛进来,上前一通抱怨。京洛虽然心中焦急,但只能在边上垂首听着,目光却不住瞄向紧闭的里间房门。门里,有女人呻吟声隐隐而至。杜月仙抱怨得差不多了,悻悻转身出门,临了抛下一句:“这里的事全交给你了,出了什么岔子可别怨别人。”京洛连连应着,目送杜月仙的身子消失在楼梯口,急忙转身向着呻吟声传来的门里冲去。阁楼里间,更见昏暗,只有一盏煤油灯的微光,将低矮的四壁与一些零散家俱映衬得影影绰绰。一个伛偻着脊背满面沟壑的老太婆,正往一只冒着热气的铝壶里添加冷水。那些雾气弥散开来,让屋内更见诡异。老太婆鸡皮鹤发,雾气中的眸子将一些冷漠投射到京洛身上。屋子正中,有张小床,面若金汤的薄荷便仰面躺在床上,额上不断有汗珠渗出,一些呻吟声便从她干裂的唇间飘荡出来。京洛奔到床边,心痛地叫着薄荷的名字。薄荷睁开紧闭的双眼,欣慰地露出些笑容,惨白的脸上,露出几分昔日的美丽来。“你来了。”薄荷因为疼痛而抽搐的脸上,浮现出一个笑容。“就算拼死我也会来的,这时候,我怎么能不在你身边呢?”京洛握住薄荷的手,在她耳边低语道,“我不会留你在这里,我一定会带你离开。你,我,还有我们的孩子,一定会幸福地生活在一起。”薄荷还想说些什么,但骤来的疼痛让她又一阵痉挛,涌到嘴边的话变作一声嘶叫。那鸡皮鹤发的老太婆蹒跚地过来,从薄荷脚边掀开白色被单察看。薄荷裸露的下身,有些带血的浆性分泌物排出。“见红了。”老太婆冷漠的声音道,“做好准备,孩子就要出来了。”民国政府明令禁娼,但娼妓问题却从来没有真正解决过。做为首府的南京尚且如此,地方更是屡禁不绝,越禁越多。你不要被琴海书寓那儒雅的名字迷惑,它其实是妓院,而且是海城最大的妓院。薄荷自幼被卖进琴海书寓,十八年后,终于挂了琴海书寓的头牌。这样的故事我们并不陌生,历史的发展有着惊人的相似性与重复性。我们看到的薄荷,便在沿袭着历史上诸多名留青史的女人的命运。薄荷自有倾国倾城的容貌,而且才艺俱佳,但自懂事起便落落寡欢,常对影自怜,哀叹命运弄人,偏偏教她生在这烟花之地。待到了十六岁,老鸨杜月仙要她盘头接客,那个平日里柔柔弱弱的女孩忽然变得异常刚烈,宁死不从。而且,聪慧的薄荷还替杜月仙算了一笔帐,她的处子之身可以赚来不薄之资,但之后她便沦为平常妓女,这样的女子杜月仙麾下不知还有多少。而如果杜月仙能依了她的话,她保证可以在短时间内成为琴海书寓的头牌,吸引无数垂涎的男人。越是得不到的越弥足珍贵,而且,凭借薄荷自身的条件,一定可以牢牢抓住一批档次不低的客人。杜月仙闻言心中盘算许久,深感薄荷的机智。自此后,薄荷成了琴海书寓内最特别的女子,卖艺不卖身。后来事情的发展正如她预料,她成了琴海书寓一块金字招牌,多少达官贵人商界巨贾,费尽心思百般琢磨,欲做她入幕之傧,结果却无不铩羽而归。但愈是如此,愈激起了一些男人心中的斗志,不断有新的男人加入到薄荷的追随者行列。薄荷因此得以暂时保全清白之身,杜月仙亦乐得生意兴隆财源滚滚。杜月仙还记得一九三六年春暮夏初的傍晚,她走进薄荷的房间,对着红漆马桶呕吐的薄荷让她心中怀疑。没用她过多追问,薄荷坦言自己有了身孕。杜月仙心中的震怒可想而知,薄荷已经成了琴海书寓一块金字招牌,很多省城的贵人来到海城,都要专程前来琴海书寓一睹薄荷的风姿。杜月仙心中盘算,薄荷的名气越大,她的处子之身便越值钱,她甚至已经在暗中物色人选。孰料人算不如天算,薄荷此刻已偷偷委身他人,甚至已经珠胎暗结。杜月仙飞快算出了自己因此而受到的损失,懊丧不已。那次是薄荷成为琴海书寓头牌后,杜月仙第一次挥手打她。薄荷后来跪在她面前,哀求可以让自己生下这孩子。杜月仙哪里肯依,只一个劲追问孩子的父亲是谁。薄荷被逼得急了,再次以死相胁,说若没有了腹中的孩子,她一刻也不苛活于这世上。杜月仙被她震慑,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薄荷后来又说,只要让她生下这孩子,杜月仙再让她做任何事,她都无所不依。杜月仙当然明白她的言下之意,这其实就是她答应了生下孩子后,便开始接客。杜月仙退一步盘算其中利益得失,正在她两难之际,薄荷又说出了孩子父亲的名字。当下,杜月仙再不犹豫,终于决定成全薄荷。薄荷腹中胎儿的父亲便是京洛。海城京家,在海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京家祖上,并没有做过什么大官,但却世代经商。到了京洛祖父时期,恰好是中国洋务运动发展时期,京洛祖父当时是两广总督的幕僚,专司经营,身家在那段时间迅速膨胀。到了京洛父亲这一辈,家族人丁兴旺,做什么的都有。当官的做了大官,做生意的发了大财,还有的为洋人服务,做了买办。京洛的父亲排行老小,按照父亲的遗愿,留守祖业。因为海城是京家的老家,所以京洛父亲便留在了海城。他在海城不仅继承祖业,还兴办了缫丝厂面粉厂和船务公司。若论财富,海城无人能与京家媲美。现在,杜月仙知道薄荷腹中胎儿是京家大少京洛留下的种,当然喜出望外,因为如此便能借此与京家攀上关系,谁在海城能与京家扯上关系都是件非常荣耀的事。但后来发生的事,谁又能料到呢?薄荷分娩的这个夜晚,杜月仙在前厅里转了一圈,脸上始终挂着甜得腻人的笑容。那些客人见到她,都亲热地跟她打招呼,还有的在她经过他们身边时,会伸过手来在她身上捞一把。杜月仙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或者说她的心已变得麻木。但这晚,她忽然觉得有些不安,前厅里流光溢彩,笙歌笑语都让她心神恍惚,仿佛可以感觉到有些事情已悄然逼近,但她却不知道那些事是什么。后来,杜月仙陪着省城来的一位银行家聊天时,走神得厉害。那个挺着大肚子的老头说了些什么,她一句都没听进去。就在这时,她听到了嘶心裂肺的一声惨叫,她身上骤起一阵痉挛。那一刻,她相信琴海书寓的所有人都能听到那声惨叫,因而她的脸色在瞬间变得煞白。杜月仙讪笑着离开满面惊疑的银行家,直奔后院浣花楼而去。后院里,已经有了些闻声而来察看的客人,大家对着发出响声的阁楼指指点点,不明白上面发生了什么事。杜月仙赶到时,阁楼之上,蓦然坠下一个重物,发出迸然巨响。众人飞快地围过去,只见青石板的地面上,已经血迹斑斑。鸡皮鹤发的一个老太婆仰面朝天躺在地上,全身像是被血浸泡过般,鲜红一片。接生婆坠楼而亡,其实已经预示了阁楼中发生了不可知的变故。杜月仙脸色大变,飞快越众而出,沿着楼梯飞奔而上。这时,楼下所有人都同时见到了阁楼中的火光。火苗出现,立刻便一发不可收拾,整个阁楼在短短的瞬间,陷入一片火海之中。奔到二楼走廊的杜月仙,被一股浓烟呛得掉头就跑,回到楼下时仍然气喘嘘嘘。她顾不上喘息,转身一迭声冲着看热闹的人大叫:“失火了,快来救火。”看热闹的人大多是琴海书寓的常客,杜月仙既然发话,大家不能不给面子,便一起乱碌起来。有的去找可以盛水的器具,有的奔到前院大声呼叫。火势太大了,根本不容人近前,泼上去的水无异于杯水车薪。楼下的杜月仙已经连续发出绝望的哭嚎,琴海书寓是她一生经营的成果,而今,即将毁于一旦,她此刻已是肝肠寸断。她不明白,好端端的阁楼怎么会起火,还有,薄荷和京洛还在阁楼之上,薄荷倒还罢了,若京家大少在琴海书寓出了什么意外,那京家一定不会放过她。得罪了海城京家,她势必无法再在海城立足。火愈发汹涌,杜月仙已经瘫软在地上。来救火的人这时也都丢了手中的木桶脸盆,远远地注视着燃烧的木楼。火整整烧了一夜,看热闹的人群渐渐散去,楼前只剩下杜月仙与琴海书寓的女人。杜月仙已经哭得哑了,她被两个女子架住胳膊,满脸涕泪。黎明时分,火势渐渐微弱,早起的附近居民,一齐涌了进来。木楼已经坍塌下来,接生婆的尸体仍然仰卧在楼前,那血一样的身体,让许多人都有了触目惊心的感觉。又过了大约两个时辰,临近中午的时候,木楼的火终于熄灭,木楼也变作了一片废墟。杜月仙哭得都快昏死过去,一夜不眠加上心力憔悴,让她骤然间苍老了许多。火灭之后,便有人战战兢兢前去察看。京家的人此刻也得到消息,派了人前来寻找京家大少。薄荷与京洛在大火中消失了,挖掘废墟用了整整两天时间,挖出几具骸骨,但身形却与薄荷与京洛全然不同。京家大少与琴海书寓头牌妓女消失一时成为海城最大的新闻。琴海书寓老鸨杜月仙大病一场之后,花重金重修浣花楼。浣花楼建成之日,战争的硝烟不可避免地出现在海城。荷枪实弹的倭寇队列整齐地在海城的街道上行走,肩上闪亮的刺刀让人觉出了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京家大少与琴海书寓头牌妓女消失便成为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了。因为日本人的到来,琴海书寓的生意更见红火,老鸨杜月仙也很快就将浣花楼失火的事抛在了一边。但有些时候,忙碌了一夜的杜月仙在清晨失眠,她的脑海里偶尔会闪现一些困绕她许久的问题。京家大少在琴海书寓失踪,为什么京家的人不闻不问?更重要的一点是,好好的浣花楼怎么会失火?还有京洛与薄荷究竟去了哪里,他们的孩子是随同他们一道丧命于大火之中,还是与他们一块儿神秘地消失?杜月仙七十岁亡故之前,这些问题忽然又出现在她脑海里。因为得不到答案,她死不冥目。杜月仙七十岁时,已是公元一九七六年。那时中国大地上,正在轰轰烈烈进行着一场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没有人在意杜月仙的死亡,她是在被剃了癞痢头游街示众时突然倒地的,很多人都听到了她临终前的一声呼叫。叫声极其凄厉,那么多人聚在一起研究了好长时间,才弄清她最后一句话的内容。杜月仙临终前叫出的是四个字:大头娃娃。没有人知道大头娃娃的来历,因为时过境迁,一九三七年发生在海城的那场大火,早已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但是,“大头娃娃”四个字,还是让许多人觉出了恐惧。因为大头娃娃的传说,在海城已经流传许久了。 最新全本:、、、、、、、、、、 第2章:街上的骆驼 街上出现了一匹骆驼。\、qb5.c0m\骆驼昂首挺胸走在柏油路面上,根本无视路人诧异的目光。这是一匹老骆驼了,不仅因为它骨骼宽大,而且它的两个驼峰都萎缩下来,虽然它行走时头抬得很高,嘴巴仍在不停地咀嚼,似乎在刻意标榜它还有无穷的精力,但几乎所有路人一眼看去,都能立刻感觉到它身上那不可抑制的苍老。事实上,这本来就是一匹从马戏团退役的老骆驼。老骆驼实在太老了,除了还能支撑它庞大的身子,它已经不能再胜任任何表演,马戏团的老板便把它卖给了海城一家游乐场。运送老骆驼的车子一路颠簸,却意外地在离城十余里的地方抛了锚。当时的时间是下午五点钟左右,司机要通了游乐园老板的电话,游乐场老板便派了十八岁的马田去把骆驼牵回来。十八岁的马田因而这天傍晚,享受到了和老骆驼一样的待遇,满街的行人都在向他行注目礼。马田一向不喜欢抛头露面,因为这样,会让他觉得羞涩。马田是个身子略显单薄的小伙子,却生得眉清目秀。他在游乐场里工作不久,没有固定的工作,哪里缺了人手,他便到哪里去帮忙。能找到这样一份工作,他已经很满意了。高中毕业已经半年多,他不想到父亲的包子铺里去帮忙,便只能到外面找活干。如果再找不到工作,父亲一定会逼他回包子铺的。想到长期烟熏火燎的包子铺厨房,他就觉得压抑。还有许多不便对外人讲起的原因,让他对包子铺更加厌恶。比如说父亲小便后从不记得洗手,面粉袋里发现过死老鼠,还有肉包子的馅,用的几乎都是郊区农民送上门来的病猪肉。这些事情他只能埋在心里,不管怎么说,都是父亲用那间让他厌恶的包子铺养大了他,他不想呆在包子铺里,也不能拆父亲的台。家里除了他们父子俩,还有爷爷。爷爷自马田记事起,便生了重病,每天只能躺在阁楼上,一日三餐都由父亲送去。爷爷究竟有多长时间没见过阳光,连马田都记不清了。父亲说,爷爷得的就是一种怕见光的病。找到游乐场这份工作,马田就能光明正大地呆在外面不回家了。那个家里阴暗潮湿,再加上没有女人收拾,简直就像一个猪圈。像个猪圈。马田牵着骆驼走在街上,想到家时愈发坚定了这个比喻。他现在住在游乐场的一间小房子里,虽然小了点,但却被他收拾得干净利落。他可不想像父亲爷爷那样窝窝囊囊地生活一辈子。牵着一匹老骆驼在街上走,马田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所以走路时低着头。他没有注意到,有辆车已经在后面跟着他和老骆驼好长时间了。车是一辆崭新的桑塔那,开车的是个二十出头的男青年。男青年一身牛仔装,头发耷拉到脖子下面,满眼都是不羁的味道。在他身边的副驾驭座上,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漂亮是自不必说了,年轻更让她的身上笼着层青春气息。只是这小姑娘化了妆,身上的服饰太过成人化,削弱了她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美。车后座上,还挤着其它四个年轻人。三个人的座四个人已经很拥挤了,偏偏其中还有一个大胖子。那胖子真的太胖了,一个人几乎占据了两个人的位置,剩下那三个人,便可怜兮兮地挤在一块儿。跟着马田和那匹老骆驼,因为那胖子最初的一句话。当时车子停在十字路口,马田和那匹老骆驼刚好从车前面过。胖子说:“你们谁吃过骆驼肉?”时间那时是公元一九九三年,身处一九九三年的人们必然满足于那个年代的丰衣足食,但如果跨越时间,站在现在回头去看,一定会为自己见识的浅薄与当时的满足感到羞愧。骆驼肉,在一九九三年的海城实在是件非常稀罕的东西,还没有哪一家餐馆里有这种肉。而且,骆驼离海城实在太遥远了,无论你用再丰富的想象,都不能把骆驼跟海城联系起来。现在海城的街道上出现了一匹骆驼,你想不感兴趣都不行。胖子感兴趣的是骆驼肉好不好吃。车里的少年对于这个问题展开了激烈的讨论,大家因为意见不同分成两派,胖子跟副驾驶座上那女孩坚信骆驼肉好吃,而后面挤作一团的三个青年却持反对意见,甚至他们对骆驼肉能不能吃都抱怀疑态度。“你们瞧那老骆驼,身上毛都要掉光了,老皮老肉的塞嘴里去不硌牙才怪。”“你那牙吃豆腐都硌得慌。”胖子说话带着些威胁的味道,“没吃过的东西你怎么就知道不好吃,没听过实践是检验真理的惟一标准吗?”“你想骆驼生活在沙漠里,每天除了吃仙人掌就是嚼沙子,那肉肯定粗得非得用钢牙才能咬得动。咬不动的东西能好吃吗?”“谁说骆驼肉就一定粗?”副驾驶座上那女孩回过头来帮着胖子,“我上天在菜市场上还看到你老妈买老母鸡,老母鸡能吃老骆驼干嘛就不能吃?”那女孩满脸的不屑,一头短发在回头说话时微微颤动。后面挤在一块的仨小子有点心虚,但却还不甘心。一个小子说:“就算骆驼肉再好吃你们也吃不着。”他顿一下,又加一句:“海城没有骆驼肉。”“没有骆驼肉骆驼倒有一只。”这回说话的是驾驶座上那一身牛仔的青年,他显然是这拔人的头儿,他一说话,别人都不言语了。车子驶得很慢,隔着七八米的距离跟着马田跟老骆驼。牛仔装青年盯着前面步履蹒跚的老骆驼,眉峰紧皱,不知道脑子里想到了什么。半晌,那女孩才试探着说:“骆驼跟骆驼肉有什么关系?”“死骆驼就成了骆驼肉。”“可海城没有死骆驼,活骆驼也只有那一只。”“活骆驼可以变成死骆驼,有了死骆驼就有骆驼肉了。”平静了一下,接着,那女孩蓦然发出一声欢呼,手臂就绕在了牛仔装少年的脖子上,“叭叽”一口亲过去后,女孩愈发兴奋,身子扭动,嘴里还哼起了歌。后面几个人也明白了牛仔装青年的意思,大家都有些兴奋,特别是那胖子。想到可以饱饱地吃上一顿骆驼肉,他的嘴巴都咧到了耳朵根,腆起的肚子不断剧烈起伏。另三个青年对骆驼肉也许并不很在乎,但让一头在街上走的骆驼变成死骆驼,却让他们兴趣十足。马田牵着骆驼在前面慢慢地走,反正已经进入市区,离游乐场已经不远,再说老骆驼走不快,你叫马田有什么办法?身后那辆桑塔那这时终于引起了马田的注意。他走几步就要回头看看老骆驼,他对骆驼也充满好奇。这是个他从来没见过的动物,他知道骆驼进入游乐场后,主要也就是供人拍照,如果体力好的话,也许会有人愿意骑着它转一圈。但现在马田挺担心的,担心老骆驼还能活多久。马田回头看老骆驼的时候看到了那辆桑塔那。原来开小车的人也会对这样一匹老骆驼感兴趣,马田现在心里隐隐有了些骄傲,因为其它人只能远远地看着骆驼,他却可以牵着骆驼慢慢地走。马田着实没有想到,一场祸事离他已经近在咫尺。车上的几个人这时正在为怎么让老骆驼变成骆驼肉七嘴八舌说个不停。胖子建议花钱去把骆驼买下来,这样就可以任意宰割了。前头短发女孩立刻脑袋晃个不停,说这样太没创意了,不够刺激。那仨小子有的建议用老鼠药包个包子,晚上去投毒,有的说用刀从骆驼屁股割块肉下来,这样既饱了口福,骆驼说不定还死不了。还有一个小子没主意,眼睛眨巴眨巴光听不说。开车的牛仔装青年不屑地从鼻孔眼里往外哼一声,显然朋友们的话他根本没听进去。要一头骆驼死实在是件非常简单的事,哪用得着搞那么复杂。而且,他打心眼里,压根就没想过要听他们的意见,他要做什么事,一向采用最简单最直接的方式。车里的几个人还在说个不停,车子这时蓦然快了起来。几个人还没明白过来,但却都看见车子已经直直向着前面的老骆驼冲过去。短发女孩紧张过后,兴奋地欢呼起来。后面几个小子神情各异,大多兴奋不已,只有刚才没有主意的那小子脸上微露出些凄惨的表情。牵骆驼的马田先是听到了后面传来一阵急促的喇叭声,回头时,那辆一直跟随他的桑塔那已经直冲过来。他惊得呆了,下意识地使劲拉了拉缰绳,但哪里拉得动,车子已经与老骆驼近在咫尺了。马田出于本能反应,飞快丢了缰绳闪到一边。老骆驼轰然倒地。车子撞断了它的后腿,它身子先是压在了车上,车子迅速后退,它便又从车上摔落下来,倒在地上不停抽搐。血像小河一样不停地从它断裂的腿上涌出来,很快就染红了它周围的路面,并且,还在不停地扩散。马田那瞬间脑子里一片空白,耳朵里却刺进来一些连绵不绝的尖啸。整个世界变得白恍恍的,只有倒在地上抽搐的老骆驼还保持它的颜色,还有鲜血汩汩流出的声音。继而世界便沉浸在一片血光之中了。马田腿脚都瘫软下来,接着便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恢复正常的视听,只见那辆肇事的车子停在边上,车窗里伸出几个脑袋来,还有几条挥动的手臂,好象在欢呼什么。夕阳正悬在街道西侧的尽头,满天的霞光将街道映衬得金碧辉煌。倒地抽搐的老骆驼周围,很快就聚集了一圈看热闹的人,还有更多的人正向这边涌来。马田坐在***里面,与老骆驼只隔着两米多的距离。老骆驼还在流血,马田开始哭泣。他还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年,他还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么大的变故。这时候,他最先想到的是游乐场老板刻薄凶恶的面孔,和即将面对的咒骂和责罚,接下来他想到了家里包子铺那肮脏的厨房,面粉里的老鼠和常年躲在阁楼上不见阳光的爷爷。马田痛苦地发出一声呻吟。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穿牛仔装的青年。这青年头发耷拉到脖子上,宽脸颊,鼻子很挺,身材高佻,脸上挂着些不羁与不屑。他身上的牛仔服是那种那个年代还不多见的浅颜色,线条流畅,一看就是名牌。马田畏缩地低下头,那牛仔服青年却和他说话了。“哭什么?”“骆驼死了。”马田迟疑了一下,才小心地回答。“骆驼死了有什么好哭的。”“怕老板骂。”马田说完又加一句,“老板挺凶。”“你老板叫什么?”马田又迟疑了一下,老老实实说出了游乐场老板的名字。牛仔服青年回到肇事的那辆车前,打开车门探进身去,拿出一个块头挺大的移动电话来。移动电话在一九九三年的海城也是个稀罕的东西,马田不哭了,他看出来牛仔服青年是个不一般的人,也许,他有办法解决发生的事。牛仔服青年对着电话说了会儿话,然后把电话随便地丢到车里,再走回马田的身边。马田这会儿已经站了起来,两眼期待地盯着他。“好了,我已经跟你老板说过了,你老板不会怪你的。”“真的?”马田有些不相信,游乐场老板是个吝啬且脾气暴躁的东北人,没事说话都像在扯着嗓子吼,马田刚才已经能预见到他知道这件事后暴跳如雷的样子。而现在,牛仔服青年却随随便便地说老板不会怪罪他了,他真有点怀疑牛仔服青年在骗他。牛仔服青年不耐烦起来:“我说他不怪你了就不怪你,哪那么多废话。”马田下意识地“噢”一声,心里还是有点怀疑。牛仔服青年又到车那边去了一趟,回来后将一叠钱交到马田手中:“回去把这钱交给你们老板,就说是我赔给他的。”马田小心地把钱紧紧攥住,已经飞快地猜度出那笔钱的数目,他心里更紧张了,长这么大,他还从来没有拿过这么多钱。“快走吧,回去把钱交给你老板就没你事了。”牛仔服青年说。马田应一声,真的转身走了。其实马田也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自己留下于事无补,这牛仔服青年说得这么自信,说不定老板真的已经不怪他了,更重要的是,现在他手里有那么多钱,站在这么多围观的人中间,他觉得不安全。夕阳已经消失在街道的尽头,满身霞光的街道此时像蜕尽了青春的粉黛佳人,一下子就得灰暗下来。马田瘦弱的身子缓缓地向着街道那头走去,牛仔服青年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就把这个人从记忆中抹去了。他已经把该帮的事都做了,那个游乐场的老板在电话里满口应承不难为牵骆驼的少年,而且,他还让少年带回去足够买三头骆驼的钱作为赔偿。所以,牵骆驼的少年这时已经跟他再没有了任何关系,他也可以心安理得地回到伙伴们中间,盘算一下晚上到哪里去吃骆驼肉了。世事无常,偶然性在人们的生活中常常起到决定性的作用。牛仔服少年显然忽略了生活里这一定律。其实,谁又能料到在我们每天的生活中都会发生什么事呢?暮色初涌,华灯初上,城市的夜晚悄然降临。其实夜晚是白昼的一种延续,却比白昼更真实。所以,从另外一层意义上说,是夜晚创造了城市的历史。 最新全本:、、、、、、、、、、 第3章:爱情降临的早晨 二零零三年六月的某一天,早晨七点钟,三路车站牌下。、qb5\京舒像往常一样随同一群人登上三路车,因为正是上班时间,所以车里很拥挤。跟随京舒一块儿上车的人里面,有很多都是熟面孔,大家几乎每天都在这里见面,所以在候车时会相视一笑,或微微点头。有些性格开朗的人还会互相攀谈。京舒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他从来没有在候车时跟谁说过话。京舒上车后喜欢站在车的前面,这样,就可以透过车前的挡风玻璃看清前方路上的景物。那些熟悉的街道和两边的店铺,如风一样从视线里飞掠而过,面无表情的行人或骑车者,在车子驰过他们身边时,大多会茫然地转头望一下车子,再茫然地掉过头去。车子在疾驰时,车厢里能听见空气流动的声音,还有车里无时不在的嘈杂声,轮胎辗过路面发出的噼啪声。一切都处于运动之中,京舒喜欢静静地感受这种动感,它能让他觉察出自己身体里面微许的激情。京舒现在处于一个非常尴尬的年龄,三十一岁,在中年人眼中,还很年轻,可在年轻人眼里,他却已经是个中年人了。年龄是不知不觉中爬上我们额头的,京舒在他三十岁生日那天,曾对着镜子仔细观察过自己的面孔。他已经能从眼角处发现几道细细的鱼尾纹了。他想到自己已经三十岁时,面上不禁现出一些苦笑来。这些年,认识京舒的人都会非常诧异他的改变,不仅是性格变得郁郁寡寡欢,就连生活方式都发生了极大的改变。京舒在大学里原本学的是经济管理,在他二十四岁那年,忽然自修起历史来,没用多久,就拿到了文凭,然后,他轻易地进入文化局下属的文物管理委员会,成了一个典型的机关人员。京舒身材高佻,面目俊朗,原本是个特别前卫新潮的青年,他几乎在别人不知觉间突然改变了形象。他精心保养的头发剪成了平头,平日也只穿最普通的休闲服,到哪儿都背着一个浅黄色的帆布包,让人看起来像一个终日在外面奔波的记者。更重要的一点是,那些原本成天腻在他周围的漂亮小姑娘全都不见了。到这时候,大家才注意到京舒身上一定出现了什么问题。那已经是五六年前的事了,经过这么长时间,大家已经习惯了京舒现在的模样。日子一天天平淡地过去,京舒的生活不起任何波澜。一年前,京舒被文管会分派到了桃花山武士崖研究所工作。说是研究所,其实只有一间办公室,也不用研究什么,只要没事去转转就行。研究所的主任姓高,收藏石头是他的爱好。他的足迹遍布祖国大江南北长城内外,家里收藏的石头都堆到了车库里。高主任老出差,所以平时研究所里只剩下京舒一个人。桃花山是一个没什么人气的景区,成立这个研究所,是因为一九七九年,有人在桃花山上发现三组石刻岩画,经专家鉴定岩画年代为新石器时代晚期,是目前中国发现的惟一反映农业部落社会生活的石刻岩画。三组岩画中间有块大石,经考证,是东夷族以石为神祗的土地崇拜遗迹。成立研究所有两个目的,一是保护岩画,二是破译岩画内容。这两项工作你都没有办法把它落实到具体行为上去,所以京舒现在的工作很悠闲,可以在工作时间做任何他想做的事,这也是那个高主任可以满世界遛达的原因。但京舒却几乎风雨无阻,每天早上都会坐上三路车,去桃花山。他喜欢一个人呆在山上,静静的,一个人面对一山的绿色和一山的鸟鸣。只有在山上,他才能让自己彻底放松,困扰他许久的梦靥也会在这时远离他。因为长时间呆在山上,所以他对桃花山武士崖岩画进行了细致的考察。岩画在一处名叫武士崖的山崖上,据老辈人讲,武士崖的上方原有一个石篷,几乎能遮住整个山崖,石篷里侧的山壁上,刻有骑马武士的图案,武士崖因而得名。石篷在一九五七年的时候,被当地农民开山采石毁去,现在武士崖便光秃秃地任凭风吹雨打,上面的岩画已经愈来愈模糊不清了。京舒因为考察得细致,半年前,无意中在第三组岩画的边缘,辩认出几条鱼的图案来。这在一般人眼里好象算不了什么,但是这一发现,不仅丰富了武士崖的内容,而且用实证说明了远古的海城地区曾有过渔业部落生活的历史。而在理论上,渔业部落早于农业部落。这一发现后来在全国一百余家报刊上发了统稿,那段时间,在网上搜索海城的名字,搜索出来的条目排在最前面的,必然是鱼形岩画内容。而京舒每天仍然这么悄无声息地呆在山上,甚至在那些报道中连他的名字都没有提及。京舒喜欢这种平静的生活,能够在山上与山同在,静静地品味自然的味道,如果遇上风和日丽阳光灿烂之时,在山坡上读一本喜欢的书,他已经感到很满足了。他希望生活就这样不起波澜地继续下去。但这种平静终究还是在二零零四年六月某一天的早晨被彻底打破。三路车会在海城市区兜一个大圈,然后再驰出城区,它的终点是市区西南十余公里的桃花山。车子驰出市区的时候,车里的人一下少了一多半。京舒活动了一下站得有点僵硬的身子,坐到了司机后面那个座位上。这里离终点桃花山,中间还有六个站点,大约需要半个小时时间。京舒就在这时第一次看见了安晓惠。车上上来一个老太太,颤颤巍巍拄根拐杖一个人上来。司机便回过头来让乘客帮着搭一把。京舒靠近门,搀着老太太的胳膊把她架后面座位上坐好,回身往前走的时候,看到一个染金黄头发的女孩刚好踏进车厢。那是个绝对可以称得上美女的女孩,个头不高,身材却匀称到了不可增减的地步。女孩有一双细长的眉,显然精心修过了,眉梢轻飘飘的微有些挑,下面的大眼睛水汪汪得飘荡着些让人心动的雾气。女孩随随便便穿着件黑色的t恤,下摆掖在了一条牛仔短裤里。黑t恤映衬出她皮肤的白皙,牛仔短裤更是将她修长的一双腿展露无遗。这是一个美到极致的女孩,同时,身上也集结了许多矛盾之处。比如她的妆浓,衣服却穿得随便,好像就是从街头地摊上随意买来;她的模样看着新潮时尚,但坐在那里却安静极上,好像身上不沾染丝毫红尘中的浊气。京舒看得呆了,就在那一瞬间,他坚信自己的生活必将从此被改变。京舒那是第一次见到安晓惠,第一次见到,便不可抑制地爱上了她。后来,当京舒把安晓惠带到我面前,我便一点都不奇怪京舒为什么会在这么短时间内爱上一个人了。安晓惠这样的女孩,所有男人见了都会喜欢的。每个人的潜意识里,对美都有种下意识的钦慕,而当美成为一种力量,可以轻易击中你心中最脆弱的地方时,你便会成为俘虏,为美所俘获。 最新全本:、、、、、、、、、、 第4章:桃花山上的邂逅 六月下旬的一个星期天,黄昏,音乐厨房。全\本//小\说//网天实在太热了,这个夏天是我遭遇过的最热的夏天。城市的白昼因为酷热进入了一种休眠状态,从上午十点钟开始,一直到晚上六点,街道上罕有人迹。你站在高处观察外面的街道,会发现街道上方氤氲着一层薄薄的雾气,它们让这城市看上去多了些不真实的感觉。到处都是白晃晃的,空旷街道上零星散布着一些小贩,他们只穿内裤躲在遮阳伞下,不管你什么时候看去,他们都在倒头大睡。城市里原本随处可见的骑自行车的人变得稀稀落落了,出租车生意出奇的好,往往打辆车你得花费很长时间。这城市几乎所有房间的空调都打开,源源不断的热气被释放出去,城市变得更加酷热难当。清晨或者黄昏,还有夜里,是城市苏醒的时间,街上可以在瞬间涌现出千千万万的人,大家都趁着微许的清凉去处理自己的事。喧哗的街道有些沸腾的感觉,商店的门打开了,从门边过时,里面的冷气扑面而来,让你忍不住就要驻足停留;霓虹在黑暗里睁开眼睛,夜晚因而变得更加绚烂。更绚烂的是街道上的那些女孩们,她们肆意坦露着自己的身体招摇过市,常常让一些路人瞪目结舌,在埋怨世风日下的同时,眼睛又不受控制地盯着女孩的背影看。这个夏天太热了,即使黄昏出门,用不了五分钟,你的身上也会被汗水浸湿。据气象台有关专家预测,今年夏天海城将有一个月的时间,气温会攀升到四十度以上。音乐厨房里冷气开得很足,我坐在临街的一个座位上,不消片刻,湿透的衬衫一片阴凉。在我对面,坐着京舒和安晓惠,他们这时候已经俨然一副热恋中的模样了。安晓惠果然有着炫目的美丽,这晚不知她是否刻意修饰过了,坐在她对面,我只觉得音乐厨房所有的色彩都黯谈下去,只有面前的女孩是灰暗中惟一的鲜艳。而安晓惠坐在那里却是安静的,她的神色平静得像是高原上的一汪湖水,丝毫没有常见的时尚女孩那种招摇的气息。几日不见,京舒的气色也有了奇妙的变化,他坐在安晓惠的边上,脸上始终挂着浅浅的笑容,眼神里也带上了些淡淡的不羁。看着京舒的变化,我仿佛看到了几分他昔日的影子。我真心为他高兴,同时,惊叹爱情的力量。如果还有什么能让京舒重新振作,那一定就是爱情了。身处爱情中的京舒与安晓惠显得那么般配,倒好像他们生来就是要生活在一起似的。我微笑着端起面前的“爱情”,为他俩祝福。音乐厨房的调酒师据说来自法国,那个金黄色头发、吊马尾巴辫子的彪形大汉技艺高超,他调出来的鸡尾酒在海城市非常有名。现在,摆放在我们面前的便是他精心调制的作品,“爱情”便是它的名字。今天京舒约我到音乐厨房,本来就是要向我展示他的爱情。安晓惠在她十六岁之前,一直生活得很平静。她有一个平凡却幸福的家,父母虽然是一对普通工人,但每月那不多的收入他们会安排得井井有条。漂亮的安晓惠一直是这个家里欢乐的源泉,父母节省下来的钱大多花在了女儿身上,他们也希望自己的女儿能打扮得再漂亮些,这样,当黄昏时,女儿在中间挽着他们出去散步,他们心里便会生出更多的骄傲。那时安晓惠还不在海城,她跟父母生活在北方一座大城市。那城市是中国文化经济的中心,而且,那城市还以顽固的自我优越感响誉全国。安晓惠的优越感更多的是来自她的美丽,从小学起,无论她出现在哪里,都会成为大家聚目的焦点。上了中学之后更是这样,学校里但凡有什么活动,总是让她冲在最前面,所以,在学校里,她可以算是一个名人,也就是校花。这些让安晓惠心里生出无比的自豪,她知道自己是美丽的,而美丽便是上苍赐给她征服世界的资本。十六岁的时候,安晓惠还在上高中二年级,骤然发生的一件事,让她此后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的母亲在单位一次例行体检中被查出患了绝症肝硬化。起初还只是肝脏边缘有一些硬化,但随后不久,便发生了大出血的情况。母亲躺到了医院里,接连一星期的急救,终于让她保住了性命,但危险并没有过去,她还需要长期住院观察。家里的钱都交到了医院里,但每天昂贵的医药费仍然成为一块负在安晓惠与父亲肩上的重荷。安晓惠找到了一个曾经追求过她的男生,那男生的父亲在一家医药公司工作。安晓惠从同学父亲那里,买来了批发价的“人血白蛋白”,那是一种补血的特效药,价格昂贵,医院里卖到三百多块钱一针剂,而批发价只要一百九十元。就算这样,家里还是很快家徒四壁了。父亲为了不影响安晓惠学习,每天还是让她按时到学校去,只在晚上去医院里陪护母亲。因为加不起床位,晚上她只能睡到外面的长条椅上,每夜都要起来许多回,看母亲有没有异样。安晓惠迅速削瘦下去,连她的美丽都似在那段日子里枯萎了许多。然而,真正的灾难还远不止这些,安晓惠还记得那个初秋的早晨,她搀扶着母亲去洗手间,母亲的惊呼让她的心骤然收紧。她冲进去,眼中只看到一片血色。母亲又开始出血不止。医生们来了,忙碌过后,母亲被送进了急救室。安晓惠急切地在外面来回踱着步子,满心都是惶惑与恐惧。那时候,她多么希望父亲能快些到医院来,这样,她就能靠着父亲宽阔的肩头,让惊惧的心得到一丝安慰。母亲被送进急救室的时候,她就打了电话回家。父亲那时已经准备了早餐,正要送到医院来。接了电话,他更是不敢懈怠,即刻出门。那天,安晓惠一直等到中午,父亲还没有到。安蓝惠更惶惑了,家离医院不算太远,父亲骑车大约四十分钟的路程。可是,现在四个小时都过去了,父亲为什么还没有到呢?一些不祥的阴影渐渐笼满了安晓惠的心头。中午的时候,母亲被推出急救室,她的气息那时已经很微弱了。安晓惠顾不得上前查看母亲,惶急地拉住医生,询问病情。医生脸色沉凝,缓缓地摇头:“让病人家属来见最后一面吧。”泪水瞬间溢出眼帘,安晓惠需要拼命抑制才能让自己走回母亲身边。母亲眼睛睁开了,似乎从女儿面上的悲痛中明白了什么。她位住女儿的手,居然能在脸上现出一个微笑:“晓惠,你爸呢,你爸怎么还没来?”安晓惠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看着母亲憔悴得没有丝毫血色的面孔,她的泪终于不可抑制地急涌而出。她扑倒在母亲的身上,哭得那么伤心,哭得整个身子都瑟瑟抖个不停。这时候,她像母亲一样,对父亲也生出那么多迫切的期望。父亲是家里惟一的男人,他一定会坚强地面对即将发生的一切。父亲再也不能见到他的妻女了。他在来医院的路上,遭逢一场车祸,两辆相撞的汽车失去控制,其中一辆打横撞向人行道,父亲被车尾扫中,被撞得飞到了人行道的护拦上,当场死亡。他甚至死前没有留下一句话,他死后,为妻女准备的早餐就泼洒在他的鲜血上面,他的眼睛还睁着,盯着医院的方向。安晓惠母女直到傍晚时才得到父亲的死讯。在之前的整整一个下午,母亲握着安晓惠的手,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病房雪白的天花板。午后的阳光从窗户映射进来,落在母亲身上,母亲那一刻安静极了,像一个即将飞赴天国的圣母。安晓惠知道母亲在等待什么,又是什么力量支撑着她。父亲,那个与母亲相依相携度过一生的男人,他在哪里?父亲的死讯传来,安晓惠被这突发的变故惊得呆了,她只觉得脑袋里一片轰鸣,整个世界都在瞬间向她倾倒下来。她想到自此之后,自己就将一个人孤苦伶仃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了,全身变得如冰样寒。而母亲,听到父亲的死讯,片刻的震惊过后,居然很平静。她知道是上天不愿分开他们夫妻,要让他们携手共同去往另一个世界。如此,她反倒要感谢上苍的厚爱了。只是,只是这世上只剩下女儿一个人,她还只有十六岁,她如何用她柔弱的肩膀去承受生活中的风雨?那个傍晚,母亲神奇般地恢复了精神,她坚持从病床上下来,换下了医院的病号服。她让女儿帮她打扮一下,她说:“我要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去见你的父亲。”安晓惠在为母亲梳头的时候,眼泪一直不停地流。她知道母亲就要与父亲一道离去了,即将到来的离别让她满心恐惧。母亲就在这时对她说:“晓惠,有一件事我们瞒了你很久,现在看来到了该让你知道的时候了。”安晓惠精神恍惚,还陷在巨大的悲痛之中,并没有认真听母亲的话。母亲把女儿拉到面前坐下,面色严肃且带着些歉疚:“晓惠,你已经十六岁,我的女儿已经是个大姑娘了,在今后的日子里,你一定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安晓惠眼中的泪又止不住地急速涌出,她扑倒在母亲的怀里,哭得伤心极了。母亲轻抚着女儿的头发,说:“晓惠,有件事情,我现在必须告诉你。其实……”她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其实,你并不是我跟你爸的亲生女儿。”安晓惠恍惑了一下,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我跟你爸结婚之前就知道,我们这辈子都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了,所以,我们结婚后,就抱养了你。你的亲生父亲是你爸部队里的一个战友,因为家里贫穷,所以把你寄养在我们家。十几年过去了,我们一直瞒着你,把你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抚养。我们本以为可以瞒你一辈子,一家人永远这么亲亲热热地生活下去,但现在,显然是不行了。”母亲说得伤感起来,眼泪无声地从眼帘滑落。母亲的话像晴空里的又一道霹雳,安晓惠完全被击倒了。她茫然地睁大了眼睛,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变得不真实起来……母亲就在那天夜里悄然逝去,她走得安详,没有其它肝硬化病人那种痛苦。医院的人要送母亲的遗体去殓房,但安晓惠那时却倔犟得像一只小兽,她死活不让医生动她的母亲。医生能理解她的心情,所以,默默地离开了,只留下这个十六岁的女孩呆在母亲的病房里。安晓惠就那么静静地守着母亲的尸体,不停地流泪。她如何也不能接受这个残醒的现实,她在一天中失去了两位生活中最亲的人,却又知道他们原来并不是自己的亲生父母。那么,她这十六年的所有记忆到这时都已成为一段虚空,她再也走不进以前的生活中了。在父母朋友的帮助下,安晓惠处理完了父母的后事,如何生活成为一件残酷的事情摆在了她的面前。就在这时候,一个男人来到她的身边,那男人告诉她,他是她的亲生父亲,他知道了她养父母去世的消息,特地跑来找她,要带她回去。那是一个安晓惠完全陌生的男人,安晓惠盯着他看了好久,实在没有办法把他跟父亲这个词联系起来。那是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男人,像所有小城市来的人一样,看人时眼睛里满是畏缩。安晓惠强迫自己接受现实,她除了接受现实,其实已经没有了别的选择。安晓惠十六岁时来到了海城,她的家便在桃花山下的一个小镇上。来到海城后,安晓惠才知道亲生父亲现在的状况糟糕到了什么地步。她的亲生母亲早在数年前便跟他离了婚,她的一个哥哥跟随母亲去了另一个城市,再也没有回来过。跟着这个亲生父亲生活了短短一个月时间,她就明白了亲生母亲离他而去的原因。他好吃懒做,而且嗜酒如命,连早晨起来都要喝上两杯。安晓惠好容易才收拾干净的家,用不了一天,就重新变得凌乱不堪。还有,他特别不注重个人卫生,离他三米远,就能闻到他身上一股难闻的气味。这些,安晓惠都能忍,但他的不务正业,却真的让安晓惠伤透了脑筋。桃花山下有磷矿,他本来是磷矿工人,却三天两头装病躲在家里喝酒,或者出去跟狐朋狗友赌钱,后来他干脆发展到了无故旷工的地步。安晓惠到海城的第二年夏天,他被矿上开除了,家里的生活拮据到了连吃饭都成问题的地步。十七岁的安晓惠,只能辍学在家,不久之后,开始到市区一家酒店当服务员。漂亮的女孩在这城市里找一份工作并不很难,但工作的长久性却成了问题。无数的男人会围绕在你身边,他们表现出的慷慨背后,全都隐藏着最猥琐的目的。安晓惠明白,如果她想有一天能改变现状,她必须有所保留,所以,她不停地更换工作。她感觉自己就像一片小小的浮萍,不知道明天将飘向何方。她的亲生父亲实在是个无耻的家伙,当安晓惠后来终于在一家叫做“夜佳人”的迪厅里做了一名dj,每月有可观的收入时,他便开始不断地从安晓惠这里拿钱。安晓惠实在是腻烦了他,自己在外面租了房子,但他仍然隔三差五地上门骚扰,这一切,直到两年前,他因为盗窃罪被判处五年有期徒刑才告结束。安晓惠的生活一下子变得清静起来。迪厅里当然少不了心怀不轨的男人,但安晓惠始终坚守着自己的原则,她的绝色和她的冷漠成正比,接连碰壁的男人越来越多,于是,渐渐地,往她身边凑的男人便少了。安晓惠每天独来独往,对于那种平淡的生活似乎已经很习惯了,但有些时候,寂寞不可避免地会来侵扰她。这时候她已经搬回了自己在桃花山下的家,有些闲暇的时候,她便会一个人独自到桃花山上去转一转。这个习惯她已经保持了一年多,但直到一年后的某一天,她独自上山,才碰到那个略显削瘦衣着朴素的男人。那男人盯着她看时,她并没在意,漂亮女孩到哪儿都会成为别人瞩目的焦点。她的目光从那男人身上一扫而过,却突然间,心头有些异样的感觉,她再回头看那男人,立刻便觉出了那男人身上与众不同之处。那是什么,她说不上来,但却能感觉到自己面对那个男人时,身上会有种暖暖的,如同置身春日阳光下的慵懒感觉。而那男人望向她的目光里,丝毫没有别的男人那种贪婪,相反,倒带着些淡淡的从容与宠辱不惊的镇定。后来,她知道了那男人叫京舒。他们的爱情,就从桃花山上的邂逅开始。 最新全本:、、、、、、、、、、 第5章:残肢杀手连环案 我叫秦歌,是海城市刑警大队一名刑警。\\、qВ5/那天在音乐厨房,我见到了京舒和他的女友安晓惠,我还没来得及听完他们的故事,我的手机便响了。干我们这行的,你得随时做好应付突发事件的准备。电话是队里打来的,城东发生命案,队里的其它同志已经赶去。我匆匆告别京舒与安晓惠,独自驾车直奔城东而去。我的目的地是城东的拾荒街。拾荒街拾荒街,恶棍懒汉加破鞋。那条现在臭名昭著的拾荒街其实几十年前不是这样的。当年一些逃荒者来到这个城市,在城市东郊搭起窝棚住了下来。来自祖国大江南北长城内外的逃荒者们,为海城市带来了各种手艺与诸多的民间文化,曾一度繁荣了海城市民的物质生活与精神生活。现在拾荒街上已经很少再有那会儿逃荒来的老住户,逃荒者的后裔在后来的日子里,分批搬到了真正的城区里,不着痕迹地混迹于海城土著中了。现在的拾荒街,几十年前那些低矮破旧的平房大多租给了外地人与一些别有用心的本城土著,其治安状况一直困扰着海城市所有有着正义感的市民。拾荒街九巷十八弄,盘根错节,如蛛网般错踪复杂。我把车停在路口,步行进入估衣巷。估衣巷解放前曾是海城最大的旧衣市场,一些住户走街串巷收来有钱人家不穿的衣服,缝补整齐清洗干净再拿来出售。估衣巷宽不过两米,两边平房的墙壁多用大块条石与青砖砌成,因为长期阴暗潮湿,壁上生满暗绿色的青苔。青石板铺就的路面,如阶样向巷里延伸,消失在拐角处。巷口停放着队里的车,同事们已经在巷里忙碌多时了。死者是一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仰面躺在地上。穿白大褂的法医正蹲在尸体边检查,照相机的闪光灯噼啪闪个不停。我走到跟前,跟同事们打个招呼,便低头察看尸体。死者生前显然是个很注重仪表的人,即使死后,他的头发依然整齐,只是前额脱发厉害,已经见到了头皮。他身上穿着白衬衫,坚挺有形的衣领一见便知道是名牌。颈上的领带系得一丝不苟,真丝的面料上是几朵鲜艳的玫瑰图案。他的面色因为失血而苍白,但是我还是能看出他皮肤保养得挺好,胡子剃得干干净净,一丝胡碴都没留下。这样的人好像不该出现在拾荒街的估衣巷中。估衣巷显然就是案发第一现场,因为鲜血已经沾满了尸体周围的青石板,而且,不用特别留意便能看出死者的致命伤在胸口,那雪白的衬衣前襟已经殷红一片。现场没有博斗的痕迹,这一点从死者整齐的穿着上也能得到证明。死者的眼睛圆睁着,脸上的肌肉因为痉挛而扭曲,一见之下便知是死前曾受过严重的惊吓,好像是在惊惧之中,便被人下了毒手。法医面色沉凝,队里其它同志沉默无语。我的心情在见到尸体的瞬间,也黯谈下来,不仅因为谋杀本身,而且,还因为我一眼看到尸体少了一只手,一只齐腕断去的手。断裂的手腕处,白骨掩映在血肉之中,除了血腥之外,还有另外一种森然的气息直冲向我的心底。——残肢杀手。六年前,我从警校毕业,被分配到海城市刑警大队。我第一次出命案现场,在一幢居民楼里,独身的死者被人从背后一刀插进心脏,当场死亡。他是在死后三天才被人发现的,房间里已经隐隐飘荡着些腐臭的味道。尽管事先我已经有了足够的思想准备,但死者被人斩断的一条腿,却仍然让我忍不住有了呕吐的**。死者的右腿被人齐根斩断,断口叁差不齐,根本没法计算刀口。法医鉴定的结果是被人乱刀斩断,凶手用的刀就是死者家里的菜刀,虽然还算锋利,但凶手用它硬生生斩断一条腿,还是得耗费不短的时间。后来的案情分析会上,大家一致认定凶手的力量不会很大,很可能是个女人。这样认定还有个原因,就是据死者的一位邻居说,出事的那天夜里,死者一点多钟才回到家里。一个单身男人,深更半夜带人回家,带女人的可能性比较大。调查从死者生前的社会关系开始着手,历时两月,几乎排查遍了死者的所有亲戚朋友,但是一无所获,案件被迫搁置起来。半年之后,另一个男人死在自己的家中,死因是被人乱刀捅死,这一回,死者不仅被斩断了一条腿,连生殖器都被割掉。案件调查没用多久,与前次一样陷入僵局,但大家更加认定了凶手是个女人的看法。大家猜测凶手是个受到过伤害的女人,现在,她用鲜血与死亡来向曾经伤害过她的男人复仇了。也许死者并不是真的伤害过她,她只是需要寻找一些目标来喧泄自己的仇恨。这样的情节好像在一些影视作品里见过,但它现在真的就发生在海城里。残肢杀手成为凶手的代号,队里的同志们下决心一定要把这个凶残的女人给找出来,但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六年,凶手仍然逍遥法外。而且,这些年间,残肢杀手隔上一段时间,就要制造一个血淋淋的现场,似乎在提醒我们她的存在。队里的同志恨得咬牙切齿,但就是不能把她从茫茫人海里给找出来。这除了凶手太过狡猾,每次都将现场处理干净,决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而且,她神出鬼没,根本没有人在案发现场发现过这么一个人。死者都是独居的男人,在他们生前的社会关系中,我们也无法找到一个人成为共同点。更重要的是,每次做案之后,残肢杀手都会销声匿迹好长时间,让我们积蓄的力量无处喧泄。然后,最少半年,她才会再次出现。她就像是一只隐匿在城市丛林中的狐狸,躲在暗处偷窥着猎人和猎物,并且在不经意的时候,再次用血腥来证实自己的存在。每个城市里,都会有一些血案发生,但这样未被侦破的连环杀人案却不多见。市委市政府对此案专门做过批示,下达过限期破案的命令。甚至省公安厅都成立过专案组,在海城驻扎了将近半年时间,但残肢杀手每次做完案后,都像河里的水泡,很快就消失在水波之中了。两年前,最后一名受害者死在家中。那是一个在美容院里工作的小伙子,生得高大魅梧,面目英俊,生前是海城市有名的化妆师,他的主顾多是些有经济基础的风韵徐娘,他开办的美容院生意兴隆,在海城市非常有名。死者社会关系比较复杂,他的很多朋友都是他曾经的顾客。开始时队里的同志猜测这小子肯定跟那些半老徐娘之间有着扯不清的关系,或者,他的生意兴隆与此也有莫大的关系。但是调查结果却出乎很多人意料,与死者保持联系的众多中年女人,都很坦然与死者的关系,甚至这些女人的丈夫也根本不在意自己的老婆与这个年轻英俊的小伙子来往。后来经过再三盘问,其中一个女人道出了其中的原委,原来,那小伙子是名同性恋者。同性恋在海城,甚至在中国都是个让人非常忌讳的词,我们常常觉得同性恋者离我们非常遥远,但其实,他们就生活在我们周围。有了这条线索,我们对之前四年中被残肢杀手杀害的几名死者重新进行了调查,终于找到了这些死者之间的共同点,他们都是同性恋者。案情取得了重大进展,凶手或者也是个同性恋者,至少跟同性恋者有某种必然的联系,这样,排查的范围缩小了许多。但是,没有人会承认自己是个同性恋者,排查工作再次陷入僵局,案件再次被悬置起来。两年之后的今天,残肢杀手再度出现。案情似乎仍然是以往的延续,单身男人被人乱刀捅死,尸体遗失了身体的某个部位,从现场我们提取不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估衣巷里的住户,也没有人能提供案发时的任何情况。但是,这一次与以往的案情也有了不同,最显而易见的就是这回被害人不是死在自己的家中。——残肢杀手为什么会改变习惯,选择估衣巷做为杀人现场?第二天的案情分析会上,大家汇总来的消息证实了死者确是一名同性恋者,这样,凶手是残肢杀手便确凿无疑了。接下来的工作,依然还得从死者生前的社会关系开始着手调查,虽然大家明知这样几乎得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但基本工作还得去做。另外,死者死在估衣巷里,队里的同志还得继续在估衣巷周围展开排查,寻找知情的群众。最后,队长将目光投到我的身上。“每个变态杀手杀人都有他选择目标的习惯,从他连续杀害同性恋者来看,他必然和同性恋者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而在海城,同性恋者人数究竟有多少还不知道,但可以肯定,他们必然也有自己的一个***。如果哪位同志能够在这个***里面展开调查,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队长的意思我明白,这一项艰巨的任务最终必然要落到我的头上。在接下来的半个月里,我一直忙着查案,所以也没有跟京舒联系。海城是中国东部一个临海中型城市,同性恋在这里是个让人避之犹恐不及的字眼,所以调查起来难度很大。我走访了死者生前的家人同事和一些朋友,从他们口中,确立了几个疑似同性恋的对象,但这些人对同性恋的事矢口否认,我需要寻找些确凿无疑的证据来撬开他们的嘴。半个月后,京舒给我打来电话,说他已经把安晓惠接到了他家里去住,并且在最后,兴奋地告诉我,今年秋天,他就要和安晓惠结婚了。我微有些诧异,不是因为他跟安晓惠结婚,而是他们之间发展得实在太快了些。从认识到现在,还不到一个月时间,便已经谈到了婚姻。但我也并没有太在意,因为安晓惠实在是一个很出色的女孩,她能抓住京舒的心,从此便有了依靠。而京舒,能娶到安晓惠那样的女孩,也是他的福气。那天晚上,我开车去城西一个酒吧。我得到消息,那家酒吧里很可能有许多同性恋者活动。酒吧在城西老区,车子刚刚驰上云天路,在一排低矮的平房中间,我一眼便看到了京舒居住的小楼。小楼鹤立鸡群般伫立在平房之中,很有些卓然不凡的味道,虽然在它身后,还有很多不知比它高出多少倍的小楼。海城市经过几十年的旧城改造,只保留了城东与城西两块旧城遗址作为城市历史的见证,一处就是城东拾荒街,一处就是城西云天路。城东的云天路两侧,许多当年在海城风光一时的老字号依然存在,而且仍然倔犟地保留着过去的经营方式,只是早已不复昔日的辉煌。房舍经过几十年的风风雨雨,早已不知翻修过多少回,但它依然保持着青砖黑瓦的建筑风格,让人踏上街道,便能感觉到一股扑面而来的古意。云天路曾是二三十年代海城的中心。京舒的家便在云天路上,那幢两层的小楼只是京家在海城无数的资产之一。我听老一辈的人讲,解放前的京家,在海城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就连海城的地方官吏,有时都要看他们家的眼色行事。京家的衰败是文革中发生的事,大批的资产被充了公,资本家的帽子劈头盖脸砸在了京家人的头上。资本家在现在人的眼里实在是个很荣耀的词,但在那特殊年代里,却能致人于死命。京家老太爷便死在文革中,他在被批斗时,一块从人群里飞出的砖头砸中了他的太阳穴,台下的人们只见到挂着木牌的老头晃了两晃便一头栽下台来。人群围过去时,老头已经没了气息。京舒父亲一共兄弟三人,最小的老三那年二十出头,在大哥二哥被发配到邻近一个县城接受改造的时候留在了海城,继续接受伟大的无产阶级群众的批斗。某一天夜里,他从被看押的一所教室里偷跑回来,潜回了云天路上的老宅。那一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第二天,当革命小将们在老宅里发现他时,他衣衫褴褛,赤着双脚,正在堂屋里不停地跳跃,嘴里连续发出杂乱的呜咽声,嘴角的涎水一直流到了胸前。京家老三那一夜之后便疯了,以后很长时间,海城人都能在街道上见到那个面目英俊的年轻人拔足狂奔,似乎在躲避着什么。有些好事的年轻人会拦下他,问他跑什么。京家老三嘶哑着嗓门说着些谁也听不明白的话,但是,后来人们听得久了,还是从他含混不清的话里面听懂了四个字。——大头娃娃。大头娃娃的传说,在海城已经流传了好几十年。听老辈人讲,每到月明星稀的夜晚,在海城的任意一个角落,你会见到一个头大如盆,高不足一米的小孩。那小孩出现的时候通常赤身**,惨白的肌肤上隐约可见下面如蛛网般密集的血管。大头娃娃在海城人心中代表了某种邪恶的力量,只要你见到了他,灾难便算降临到了你的身上。我在数十年后,听一个老人讲起往事时,那老人脸上还现出许多惊惧的表情,说话时眼神闪烁,四处逡巡,好像在担心那个传说中的大头娃娃会突然出现在眼前。老人最后沉默了一下,说:“有人说,京家老宅,其实便是大头娃娃的家。”京家老宅,就是现在京舒居住的房子。京家到了京舒这一代,共有兄弟三人,京舒上面,还有两个堂哥。京家在海城重新崛起,都源于京舒这两个堂哥。他们在八十年代初涉足商场,也许京家的人天生就有做生意的天赋,短短十余年间,京家便在海城再次富甲一方,成为海城最有名的民营企业家。我能与京舒成为挚友,因为我们中学三年同学。后来京舒在海城变得低调起来,他开始刻意躲避以前的一些朋友,但因为我们曾共同经历了一些这一生都难忘记的事,所以,我们颇有些同病相怜的感觉,因而我们之间这份友情才得以保留。我开车经过云天路的那个夜晚,往事悄然再次掠上心头。我忍不住就有了去找京舒的念头,但我最后还是直接把车开到了酒吧的外面。我想到我已经是个警察了,警察是不该再为往事恐惧的。我平息了一下情绪,下车进入酒吧。“暗号”是这家酒吧的名字,门上方的招牌,有一只狮子趴在一艘船的船舷上。那狮子做得逼真,每根毛发都栩栩如生,特别是张开的嘴里露出的几颗牙齿,你仰视片刻便能感觉到它的锋利,和一些血腥的味道。我不知道狮子和暗号有什么关系,但却知道,自己在暗号酒吧里,一定能有所收获。 最新全本:、、、、、、、、、、 第6章:深夜来客 京舒根本就不相信关于大头娃娃的传说。\.qb5//他是学历史的,还参加过几次省里组织的大型考古活动,那些埋藏在地下的古物,哪一件都跟死人有关。它们在京舒眼里,跟寻常的物品没有任何区别。死人是迷信的人们最忌讳的,如果连对死人都习以为常了,还有什么可害怕的呢?再说,京舒就是在京家老宅里长大的,他熟悉这里的每一个房间,每一个旮旯,如果这里真是传说中大头娃娃的家,他在三十年时间里,不可能一次都见不到。所以,那些传说京舒听了只会不屑地笑笑,甚至他还懒得去分辩。京家老宅是他的家,只要他清楚这里有什么便足够了。安晓惠刚刚搬到京家老宅的时候,第一天夜里,京舒便跟她说起了大头娃娃的传说,安晓惠笑着拍打京舒,让他天黑后别说这些鬼故事来吓人。但是,京舒后来发现她躺在床上,眼睛久久都不闭上,面上也现出些迷乱的神情。“大头娃娃真的会在这里出现吗?”安晓惠说。京舒笑了,知道自己的故事吓住了安晓惠。他轻轻把女孩揽在怀里,柔声说:“大头娃娃的传说已经有几十年了,如果真有大头娃娃,他现在也该是大头爷爷了。大头爷爷有什么好怕的,他要真的到这里来,也会去楼下找三叔跟福伯,他们年纪差不多,有共同语言。”安晓惠眉头舒展了些,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偎在京舒的怀里。京舒说:“大头娃娃的传说在海城流传很久了,我觉得人们之所以把它跟京家老宅联系起来,是因为京家老宅是海城最老的建筑之一,我们京家,又有许多别人不知道的秘密。古老与神秘一直是民间文化产生和传播的基础,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传说经不起科学的轻轻一击,大头娃娃也一样。如果什么时候我们真在这里发现了他,一定带他去医院里检查一下,然后给他换个小一号的脑袋,让他以后不要出来吓人。”京舒说得轻松,安晓惠便完全放下心来,那一夜,她在京舒怀里睡得又香又甜。而京舒,凝望着怀里的女孩,却久久不能入眠。睡梦中的安晓惠看起来有一种不属于这城市的稚朴,美丽得像一个落入凡尘的精灵,京舒甚至怀疑自己这一刻拥住的是否是真实存在的女孩。这样想,京舒便觉得很庆幸,庆幸自己能遇上安晓惠,并且能够得到她的感情。爱情的降临是件非常美妙的事,京舒已经不再青春年少,早些年的经历让他对漂亮女孩有了很强的免疫力。但是,当爱情降临的时候,他还是毫无挣扎的余地,义无反顾且心甘情愿地沉入到爱情的河底。每次跟安晓惠在一起,他都会有心痛的感觉,眼前的女孩这些年穿梭在城市里,青春的年龄沾上许多俗世的浮华,但她在京舒心中,却不沾染任何红尘中的浊气。这样的女孩是要让人仰视的,虽然,京舒知道,她在这城市里,不过像是一枚风中飘的落叶。现在这片落叶已经有了自己的家,京舒便是她最后的归宿。认识短短半个月,京舒便已经开始梦想着女孩穿上婚纱时的模样。他把安晓惠带回了京家老宅,几天时间,安晓惠已经和这里的每一个人相处得很融洽了。京家老宅因为有了安晓惠而多了许多生机。现在京家老宅里除了京舒与安晓惠,还住着京舒的三叔京柏年。京柏年就是海城人传说中文革时深夜潜回京家老宅,在第二天疯了的京家老三。文革结束,经过数年的将养调治,京柏年已经恢复了正常与常人无异。但是因为早些年的经历,他终身未娶,现在已近六旬,仍然住在京家老宅内。三叔房间的隔壁,还住着一对从乡下来的老夫妻,他们与京家是远房亲戚,文革结束后便来到京家,已经在这里住了二十多年。京舒自记事起便管他们叫福伯福婶,记忆里他们在京家永远忙忙碌碌,除了照顾三叔的生活,他们还承担起了京家老宅内的所有日常杂务。现在三叔和福伯福婶,都喜欢上了这个出现在京家老宅里的女孩,他们不约而同地都在心里盼望秋天的一场婚礼,这样,沉寂许久的京家老宅,必定会因为喜庆而焕发出许多生机。秋天就在不远的地方等着大家,这个酷热的夏天还没有结束。“铃铃铃……”京舒房中的电话铃声急促地响起,沉睡中的京舒伸手试图抓起电话,但手伸错了方向,抓了个空。京舒眼睛还紧闭着,顺手抓起柔软的枕头压在了头上,电话铃声便小了许多,这样,他又能继续沉睡了。“醒醒,快接电话。”耳边响起安晓惠的声音。肩膀被摇晃了几下后,京舒终于不情愿地睁开眼。安晓惠已经打开了床头柜上的灯,可以看见对面墙上的挂钟指向三点。这个时候,有谁会打电话来呢?京舒嘴里嘟囔了一句什么,不情不愿地抓起电话,另一只手把安晓惠揽在怀里。电话铃声已经响了不短的时间,但它仍然持续不懈地响着,似乎京舒不接电话,它便要这样一直响下去。“京舒吧,是我,肥马,我现在就在你门外了。”电话里的声音说。京舒恍惑了一下,觉得屋里的光线跳跃起来,像是波光鳞鳞的水面,又像是接收不到信号的电视机里的雪花。但仅仅是一瞬间,一切便都恢复了正常,京舒的思维也回到了现实的轨道上。这时,一个肥头大耳的胖子形象出现在他脑海里,那就是肥马,他高中时的同学。京舒皱了皱眉,记忆中已经好久没有见过肥马了。肥马无疑曾经是他最亲密的伙伴之一,但他现在偏偏想不起来究竟什么时候没有了肥马的消息,换句话说,他根本记不起来最后一次见到肥马是在什么时候。因为此刻心头的疑问,他知道自己今晚必定要下楼去见他,但因为怀里的安晓惠,他犹豫了一下。“京舒,今晚只有你能帮我,要不,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肥马带着哭音说。京舒又沉默了一下,这才道:“我这就下去,你稍等一会儿。”挂上电话,京舒冲安晓惠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安晓惠并不在意,只是随口问:“谁这么晚还来找你,不会出了什么事吧。”京舒浅浅一笑:“没事,是我高中一个同学,可能碰到了什么难处。”他顿一下,接着说,“那家伙叫肥马,你只要想一下河马的样子便知道他的模样了。”安晓惠婉尔一笑:“那呆会儿我真得下去看看河马长什么样。”京舒披上睡衣出了房门,这么晚了怕惊动三叔跟福伯,所以他尽量放轻脚步。到了楼下,出了厅门,还要穿越一个十余米长的院落。院里花木葱荣,但因为天热,所有的枝叶都显得焉焉巴巴的。这天真的太热了,半夜时分,露天里仍然可以感受到一股热气弥漫。京舒这时还在想上次见到肥马是在什么时候,他脑袋都想得有点痛了,却还是想不起来。打开院门,门外的月光地里,站着一个矮胖子。矮胖子其实个子并不算矮,一米七的中等个头,但因为人胖身子太宽,看起来像一个圆溜溜的西瓜,给人特别敦实的感觉。这人留着短短的寸头,腮帮上的肉坠下来,随着喘气还在轻微晃动。他上身穿件白衬衫,此刻整个怀都敞着,露出像女人样雪白的胸脯和肚皮,上面渗出一片汗珠。他实在太白了些,脸庞在月光下都有些煞白了。他当然就是肥马了,他的体态特征让所有认识他的人都可以一眼认出他来。肥马站在京舒对面,神情略显尴尬,他满是赘肉的脸上堆出些笑容:“这天真是太热了,像要把人给蒸熟了。”京舒盯着他看,觉得面前的人有些陌生。“进去给杯水喝吧,我真要热死了。”肥马伸手掳了一下脑门上的汗,夸张地张大嘴,伸出舌头,像狗一样喘气,好像这样就能散热一般。京舒往边上让了让,肥马便笑嘻嘻地从他跟前进门,轻车熟路地穿越庭院,往楼底的厅堂里去。站在楼底的回廊下,肥马停住脚步,转过身来。廊下的阴影正好从他的脖子底下穿过,他的脑袋便都隐藏在了黑暗里。“京舒,这回你要不帮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肥马的声音里带上了些哭音。京舒站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看见肥马脖子以下的身体显露在月光下,身上忽然有了些寒意。今年夏天真的太热了,京舒身上出了层薄汗,现在这些汗便冷冰冰地附在身上,极不舒服。“到底出了什么事,能帮的我帮你,不能帮的我也没办法。”京舒说。肥马身子动了动,京舒能看见他半边煞白的脸了:“你再借我点钱吧,有三千块就行,只要我度过今晚的难关,这辈子我都不会忘记你。”“你又开始赌了!”京舒脱口而出,“你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我没赌,我发誓再不赌了,这么晚了我来找你借钱,是帮我妈治病用的。晚饭那会儿她还好好的,半夜里下床倒了杯水,不知怎么就晕倒了。送到医院,医生说是中了风,得住院。可我们家里没钱了,不要说住院费,就连吃药打针的钱都没有了。否则,我能这么晚来打搅你吗?”“你说的是真的?”京舒犹豫了一下。“我保证没有骗你,如果我说假话,让我出门就让车给撞死!”京舒从鼻子里往外哼了一声,望向肥马的目光里满是蔑视,说话的声音也变得严厉起来:“你要再敢骗我,别怪我对你不客气。这些年,你可没少骗我。”肥马身子向前进了一步,整个脑袋都从檐下的阴影里露出来。他的脸像是抹了层湿石灰,白得僵硬:“京舒你放心,你就是借我几个胆我也不敢再骗你了。”京舒又哼了一声,心里已经烦透了面前这个胖子。他想到安晓惠还在楼上等着他,便想去取了钱来快些打发他走人。他摆摆手,示意肥马站在原地,自己推开厅门,却蓦然发现门里的黑暗中站着一个人影。京舒吓了一大跳,身上瞬间又出了层冷汗。肥马看他神色有异,便顺着他的目光往门里看。肥马也吓了一跳,整个人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这时,京舒已经看清了站在门边的人是安晓惠。安晓惠穿了件短袖的圆领斜襟短衫,白色的丝绸面料上,彩色丝线绣出墨绿色的荷叶莲花。她的头发不知什么时候盘了起来,随随便便用一根红木的针簪穿过。她的手上,捏着一柄绘有仕女图案的团扇。她的整个人静静地伫立在黑暗里,像是已经完全融入到了黑暗之中。京舒赶忙上前拉住她,轻声道:“你怎么下来了?”安晓惠在他耳边低语说:“你不是让我下来看看河马是什么模样吗?”京舒哑然一笑,拉住她的手与她一块儿上楼:“你现在见到河马是什么样了,其实我这同学小时候长得挺正常的,就是有一次得了病,在医院里被医生打错了针,身子就像气球一样迅速鼓了起来,皮肤也白得像个女人。”“如果半夜里见到他,还真有点吓人。”安晓惠轻声说。“他这人模样吓人,其实胆挺小的,以前跟我在我的后头,都被我骂怕了,有时候见到我都躲。”京舒揽着安晓惠的肩头,“你去睡吧,我给他取点钱打发他走就回去。”安晓惠答应一声,到卧室门边忽然站住:“你可快点回来。”这一刻,京舒心里生出许多柔情来。他的唇轻轻在女孩的唇上碰了一下,点头道:“放心好了,很快,我很快就回来。”去书房里取了钱,京舒到楼下递到肥马手中。肥马像女人样多肉白皙的手汗津津地碰到了京舒的手,京舒忽然有些异样的感觉。肥马的手冰凉,根本不像他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热。肥马还在不住出汗,他已经连续两次用衣襟的下摆来擦汗了。京舒迟疑了一下,犹豫着说:“你真的那么热?”“天太热了,火龙下凡,我们这些胖子非得被热死不可。”京舒看肥马把钱抓在手里,面上现出那么多谄媚的表情,心里又烦了。他摆摆手:“好了好了,你要没什么事就回去吧,你妈还在医院等你呢。”肥马应一声,点头哈腰地说:“我这就走,不耽误你睡觉了。”他往门里瞅了瞅,眼神里忽然多了些暧昧:“刚才那小姑娘谁呀,什么时候又换人了,也不给哥几个言语一声。”京舒生气了,重重一巴掌扇他脑门上:“她是谁不关你事。”肥马嘻嘻笑着,转身穿越庭院,往大门口去。京舒下意识地跟在后面,目送肥马出门。他已经在里面关上大门了,忽然又打开,站在屋檐下冲着已走出五六米远的肥马道:“肥马!我们上次见面是在什么时候?”肥马停下转身,脸上还是嘻嘻笑着:“京舒你开什么玩笑,我们这拔人里就数你记性最好了,我们上次什么时候见面你会不记得?”肥马哈哈笑着,竟然不理京舒,径自转身离开了。京舒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心里竟然有种怅惘,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一般。这是种很奇怪的感觉,回到楼上,他仍然神思恍惚,心里被一种无端的郁闷充满。进到房里,安晓惠正倚坐在床上等他回来。安晓惠换上的那身绘有荷叶莲花的斜襟短袖上装,让她看起来像极了一个极古典的女子,这跟京舒初次见到她时那个新潮的女孩简直判若俩人。京舒那种不真实的感觉又生出来了,他远远地注视着床上的女孩,有种迫不及待上前拥抱女孩的愿望,但同时,又觉得像在欣赏一幅画,自己的任何举止,都会惊扰画中的人,那样,安晓惠就会像水波中的倒影一样,在一阵涟漪过后,消失得无影无踪。京舒知道自己已经深陷到了和安晓惠的爱情之中,因为爱而心生怯意。安晓惠在他的怀里已经睡去,京舒醒着,思维却已变得模糊。房间里开了空调,温度适中,但京舒却感到很热,心里像有团火,而皮肤却冷冰冰的。今夜似乎发生了些什么,京舒已经感觉到了心底某个角落开始不安,但却无法寻找到不安的根源。他因此变得精神恍惚,偏偏睡意对他又若即若离,不肯让他解脱。今夜外面的月华泛着橘红的光晕,它们透过花格窗棂斜射到床边。这是京舒经历的最热的夏天,连月华仿佛都变得灼热了。花格窗棂前边,插着一只彩色的五角纸风车,没有风,风车却在轻轻地转动。京舒想起风车是傍晚时安晓惠自己折出来的,安晓惠的手很巧,折出来的风车精致极了,五角风叶上,还被她染上了不同的颜色。京舒的心里,很快又被安晓惠占满。他好像是亲了亲身边女孩的额头,抑或没有,接着睡意忽地袭上来,他终于沉沉睡去。 最新全本:、、、、、、、、、、 第7章:井壁上的地鳖虫 我在第二天中午就知道了那晚发生的事。、qb5//这天清晨,京家老宅像以往一样静谧。时间刚过七点,京柏年已经挑着鸟笼从外面回来。这些年的将养,已经让当年那个骨瘦如柴的京家老三身体发福,没有人会再把他跟一个精神病患者联系起来。事实上,京柏年十余年前从精神病院出来之后,神智正常,已经与常人无异。那场大病耽误了他的青春,病愈后他变得清心寡欲,对婚嫁之事丝毫提不起兴趣来,因而至今仍独身一人,看来是要独自终老一生了。京柏年在生活中惟一感兴趣的就是养花养鸟,现在京家老宅前面的庭院里,已经让他与福伯料理得花木葱荣。每天早晨,天不亮,他就会挑上他的四只宝贝鸟儿去海城北郊的蔷薇河畔遛鸟。蔷薇河畔每天聚集了很多像京柏年这样的老头,大家以鸟会友,倒也悠闲自在。京柏年玩鸟,但对鸟的品种却并不讲究,他的四只鸟儿只是一般的画眉,都是自小便开始调教,就是开了鸟笼门也不会飞走。京柏年出门遛鸟的时候,福伯也开始在庭院里修剪摆弄那些花花草草。福伯十余年前自京柏年出院起,从老家来到海城,便一直呆在京家老宅里。如今十余年过去了,福伯已经习惯了城市的生活,他惟一保留的是在乡下时额下的一缕胡须。如今胡须已尽花白,削瘦的福伯看上去便多了几分仙风道骨。这天进门的时候,京柏年看到蹲在花丛中的福伯,突然想到今年福伯已经七十岁了,便想着抽空跟京舒说一声,今年替福伯做回寿。京柏年将四只鸟笼挂在回廊下,从晾衣绳上取了一条毛巾擦汗。这天真是太热了,才七点钟,天上的日头便又毒又辣,像是要把整个城市都烤焦一般。京柏年嘴里嘟囔了一句什么,然后大声冲着回廊西侧的厨房叫福婶。福婶应一声从厨房里出来,一件蓝布的短袖衬衫已经湿了一半。“三爷,酸梅汤我一早就煮好了,知道你回来要喝,刚才我已经用瓶装了吊到井里阴凉,这会儿也该差不多了。”京柏年听了便笑:“这天热得反常,一天下来饭都不想吃。如果没了你做的酸梅汤,日子真不知道该怎么过。”福婶便摇头谦卑地道:“三爷说笑了,这人哪能不吃饭呢。”京柏年不再多言,将毛巾搭在脖子上,弯腰时发现放在廊下长石凳上的香皂用完了。他正要说话,福婶已经回身去屋里取了块新的,递到他的手中。这时,京柏年心里想对福婶说声“谢谢”,但话到嘴边又被他咽了回去。这么些年,独身的京柏年生活方面一直受到福伯福婶的照顾,开始的时候京柏年想这是他们应该做的,京家每月都要付给他们报酬。但随着年龄渐大,这种想法已经彻底改变。京柏年记忆中,有无数个午后或者黄昏,都是福伯福婶陪着他坐在庭院里打发那么多无聊的时间,大家虽然有一句没一句地也聊不出什么来,但那种有人陪伴的感觉,却还是让京柏年的心里生出无限的温馨感受。京柏年已经是个快六十的老人了,害怕寂寞似乎是所有老人的通病。这年夏天,每天早晨遛鸟归来,京柏年都要到后院中去冲凉。后院里有口水井,还是京家老宅初建时打的,距今已有近百年的历史。井壁雕有青龙图案,水源从未枯竭过,每年夏天,井水沁凉。京柏年便将福婶做的酸梅汤装瓶,用绳子悬到井中,阴凉过后喝起来别有一番滋味。这天也不例外,京柏年从回廊下径自转往后院,那边的福婶便也回厨房去忙活早饭。过了一会儿,先是福伯慢吞吞地从花草丛中回来,在门前的水龙头上洗手,然后,京舒与安晓惠也从楼上下来,京舒的手搭在安晓惠的肩上,俩人亲亲热热的样子。京舒原本每天早晨都会坐三路车去桃花山,但随着安晓惠搬到家里来住,这一习惯很轻易便被打破。福婶从厨房里出来,站在福伯边上,俩老人冲着一对年轻人会心一笑,福伯说:“快去洗洗涮涮过来吃饭吧,磨蹭一会儿,这天热得就让人吃不下饭去。”京舒应一声,拉着安晓惠去楼下的洗手间,安晓惠却挣开他的手,跑到福婶边上挽住她的胳膊:“福婶,我来做麻油凉拌苦瓜,吃了大家祛热败火。”福婶笑道:“我早就做好了,改天再让你做给京舒吃。”安晓惠露出失望的表情:“那就明天吧。”福婶笑道:“好好好,明天我偷回懒,不用早起也睡回懒觉。”福伯在边上也笑道:“到了年龄,没有早觉睡了。要是哪天真的睡上早觉,恐怕就再也醒不过来了。”福婶回身瞪了福伯一眼,然后一口唾沫吐地上去:“呸呸,你这老头子,大清早的当着孩子面,尽说这些不吉利的话。”福伯呵呵笑着,也不反驳。那边安晓惠跟京舒去洗漱,福伯福婶便一起往厨房去收拾东西。福婶说:“三爷去后院冲凉有一会儿了,到现在还没回来,老头子你去叫他一声。天太热,井水太凉,三爷身体又不好,别激着。”福伯应一声,转身便往后院去。饭早就做好了,福婶收拾碗筷的时候,忽然听见后院里有人喊了一嗓子,听声音正是福伯。福婶吓坏了,赶忙出门往后院去。屋里的京舒与安晓也听见了那声喊,这时也奔了出来,京舒嘴里还含着牙膏沫子。后院比前院要小些,平日属于福伯福婶的地盘,他们没事时种了些家常小菜。不图省那几个钱,就图吃个新鲜,还能有点事做。水井就在菜地中央,众人奔过去时,只见京柏年站在井边,身子摇摇欲坠,站在他身边的福伯慌忙双手把他抱住。京舒跑得快,几个箭步奔到井边,帮着福伯把三叔抱住,然后才问福伯:“三叔这是怎么了?”福伯的表情也有些怪异,他眼睛死死在盯着水井,粗重地喘息道:“水井,水井里有虫子。”京舒抱着京柏年,费力向前挪动脚步,身子前倾,向井口探过身去。他看到了虫子。不是一只,而是爬满了井壁的地鳖虫。地鳖虫又叫土元、土鳖虫,雌虫干躁后可以入药。地鳖虫整个看起来呈卵圆扁平状,头窄尾宽,背部是九个横节覆瓦状排列的甲壳,腹部深棕色,有光泽。头上有一对触角,但大多已脱落,胸部有足三对,弯曲,腹部隆起,有弯曲的节,尾节较宽而略尖。这种地鳖虫在京舒童年的记忆里并不稀罕,因为地鳖虫喜阴,大多分布在土质较松软的土层里,所以童年的京舒经常会在院子里发现它。随着时间的推移,地鳖虫越来越少,这几年简直就很难见到了,今天没想到会在井壁上发现这么多地鳖虫。地鳖虫没什么稀奇,但这么多地鳖虫聚在一块儿就有点让人毛骨耸然了。在京舒的印象中,只有在恐怖片中才一次见过这么多虫子,而那些虫子在恐怖片中,总是预示着某种邪灵与灾难的到来。这时奔到井边的安晓惠与福婶也看到了井中的虫子,福婶只是别过脸去,安晓惠却发出一声尖叫,身子立刻向后退了几步。京舒心里也有些发毛,但家里除了女人就是老人,发生这种事,他不能退缩。京舒招呼仍在怔怔发呆的福伯,俩人合力,架住京柏年转回到前院。扶三叔在椅子上坐定,京舒又转回去找了块毡布将井口盖住。平日再熟悉不过的水井,这时忽然变得异常诡异起来,京舒盖好毡布离开时,忍不住回头,好像在担心井里面会有什么东西冒出来一般。众人围在京柏年身边,好一会儿,京柏年才悠悠长吁了一口气,缓过神来。这时的京柏年满脸的惊异,好像冥冥中有种神秘的力量在威胁着他。他喘息着,斗大的汗珠不断从脑门上冒出来,京舒触到他的手,觉得一片冰凉。这种感觉有些熟悉,京舒恍惚了一下,有些东西从脑海里跳了出来。福伯去厅里打了电话给京舒的堂哥京扬,京扬现在主持着一家证券公司,工作繁忙,但听说三叔有事,还是说马上就过来。那边的福婶看着微微有些颤抖的京柏年,要扶他回房去休息。但京柏年死活不答应,一定要坐在回廊下。安晓惠帮着福婶去京柏年房中将躲椅搬来,扶京柏年躺下。打完电话的福伯取了条毛巾来,替京柏年擦去满脑门子的汗。京柏年扯开了自己衬衣的前襟,嘴里一迭声嚷着热,但大家看他的样子,却好像冷得在瑟瑟发抖。后来在京柏年的一再坚持下,安晓惠搬了台电风扇来,就放置在躺椅的前面。电风扇呼呼转着,京柏年平静了许多。他在后来很长时间内,都是紧闭双目,两颊的肌肉很突然地跳动,像是内心颇不平静。福伯说:“三爷这是受了惊吓,他是有病的人,经不得吓的。”福婶在边上叹气,满脸的惶然。京家老宅这天上午显得愈发寂静,福伯福婶坐在回廊下看护着京柏年,俩人心情沉重,竟是连话都不想说了。安晓惠显然也受了惊吓,回房中便呆坐着怔怔出神。不知道过了多久,安晓惠蓦然醒转过来,发现京舒呆坐在窗前,目光投向窗外,如老僧如定,已变得无知无觉一般。安晓惠吓坏了,慌忙跑到京舒身边,抓住他的肩膀不住摇晃,嘴里一迭声叫着他的名字。京舒视线落到安晓惠身上,目光呆滞,如同不认识她一般。“京舒京舒,你怎么了?”安晓惠惶恐地叫。过了好一会儿,京舒目光里才有了生气。他反手抓住安晓惠的肩膀,急促地道:“你还记不记得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昨天晚上?”安晓惠疑惑地问,“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半夜的时候,有人打电话来,你听见了没有?”安晓惠“噢”一声,说:“当然听见了,深更半夜的,那么大声。”京舒悚然动容,表情有些凄惨:“那你还记不记得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后来。”安晓惠沉吟道,“后来你的朋友来了,你到楼下去,你朋友向你借钱,你取了钱给他便回来了。”这时京舒忽然呻吟了一声:“你还记得那人长得什么样吗?”“当然记得。你跟我说他长得像河马,我好奇,你下楼后,我也到楼下去,想看看像河马的人长得什么样。你那河马朋友生得真很特别,除了肥胖之外,皮肤还白得出奇。”这回,京舒竟然跌倚到墙上,好像昨夜发生的事有多么恐怖一般。“到底怎么了,是不是你那河马朋友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安晓惠着急地问。京舒对安晓惠的话再没有了反应,他呆呆地倚在窗口,目光死死地盯着房间的某个角落,任凭安晓惠怎么摇晃,他僵硬的表情一点都没有改变。安晓惠急得眼泪都落了下来,她飞快地奔下楼去,让福伯福婶来看京舒。福伯福婶上楼来,任他们怎么叫京舒,京舒仍然呆呆地保持着僵硬的姿势。福伯赶快再去打电话给京扬,京扬的车已经在半道上,当下让福伯看住京舒与三叔,一切等他到了再做决定。挂上电话,福伯福婶依旧下楼守着京柏年,安晓惠流着泪抱住京舒。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房间里安静极了,渐渐地,安晓惠耳中只有京舒粗重的呼吸声。所有一切都是静止的,除了窗边那只五角形的风车。房间里没有风,风车却在轻轻地转,不同颜色的风叶在转动时,又形成了另一种颜色。楼下的福伯福婶一脸愁苦,想说些什么,却又找不到可说的话。这时,门外响起车鸣声,福伯福婶一起站起来,他们听出车鸣声是京扬的丰田车。京扬到了,他们就有了依靠,京家年轻一代中,京扬最有主见也最有能力,他因为工作关系搬到了海城东边二十余里的开发区,但家里有什么大事,还要他拿主意。福伯穿过庭院往门边去的时候,忽然身边人影一闪,有人已经越到了他的前面,那人赫然就是适才还在楼上发呆的京舒。福伯惊讶地叫一声京舒的名字,但京舒恍若未闻,已经径自开了门出去。门外停着京扬的丰田车,京扬正从车上下来,京舒经过他身边时,他伸手拉了一把,但京舒大力挣开了他,连看都不看他一眼,自顾向着街道一侧跑去。出门的福伯担心地冲着京舒的背影道:“京舒这孩子可真让人担心。”京扬沉吟了一下,说:“京舒已经不是孩子了,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我就在那之后,接到京舒的电话。京舒约我见面的地点,仍然在音乐厨房。 最新全本:、、、、、、、、、、 第8章:那一年的车祸 天实在太热了,热得好像不让人活。。qΒ5这年夏天实在有些古怪,在海城历史上,还从来没有过这么热的夏天。民间传说这一年天上的火龙触犯天条,被玉帝贬落凡间。世界之大,只是不知道这火龙下凡如何会选择了海城。民间传说照例会有许多佐证,海城传言城东的某户人家新生下的婴儿,刚一出生便能说话,说话的内容便是火龙要带灾难到这世界上。与此同时,市里的晚报接连报道了罗锅巷多起发生火灾的事,好像俨然就是火龙已经开始作恶。城南十余里的凤凰山土地庙,这年夏天香火鼎盛,越来越多的人冒着高温去焚香祈福,但愿火龙带来的灾难千万不要落在自己的头上。我们与火龙共同生活在这城市里,这年夏天,注定会发生些超出我们想像的事情。我与京舒在香水厨房里,面前的桌子上象征性地摆了几碟菜,但我们谁都没有心思去吃。京舒约我来,却长时间呆坐在椅子上发呆,我知晓了昨天夜里发生在京家老宅的事,心中的震惊已无法用语言来表述。我们就这样相对无言枯坐在酒店里,包间里的冷气开得很足,没多一会儿,我的全身就变得彻骨地凉。火龙的淫威似乎无法与现代科技抗衡,热得像蒸笼样的城市里,一定还有很多这样的房间,它们源源不断地将热气排放出去,自己变得清凉怡人。只是它们排放出去的热量还在不断增加这城市的温度,让那些无法拥有这种房间的人更加无所遁形。人与人本来就是生而不同的,任何冠冕堂皇的措辞都不能改变这一点。肥马显然是个很特别的人,如果说,在这之前他仅仅是容貌有别于常人,那么,经过昨夜之后,他的与众不同已经上升到了某种世界观的范畴。京舒适才对我的讲述非常详尽,我没有理由怀疑京舒会在这时候跟我开这样一个玩笑。而且,我还知道,京舒数年前性格的改变,是因为我们共同经历的一些往事。往事像让人惊惧的幽灵,徘徊在我跟京舒的生活边缘,我们毫不怀疑它确实存在,但却谁都不愿主动提及。这是京舒改变性格后第一次跟我提及肥马。肥马在我们生活里,已经消失了整整六年。一九九零年的时候,我们读高中,那时候海城京家已经再次非常有钱了。京舒在学校里,处处表现出一个大哥的气度与风范来,因而在他周围,牢牢团结着一帮铁杆兄弟。我与肥马都是其中的成员。肥马能加入到我们这个小团体中,基本上靠他任劳任怨的老黄牛精神。那时候,他在学校里经常受到校外一帮社会青年的欺负,他那与众不同的身段与白得像女人的肤色,在任何场合都会成为嘱目的焦点,小痞子选择欺负的对象也不例外。有一次,肥马被那帮小痞子堵在校门口的一条小巷里,搜去了身上仅有的几块钱,小痞子们还不满意,一顿拳脚把面前这个胖家伙揍得满脸是血。当小痞子最后离去时,肥马竟然冲上去向他们索要被搜去的钱,结果当然是再次遭到殴打。那一天,京舒领着我们几个人从边上经过,京舒完全是一时的冲动,上前拦住那帮小痞子。我们几个还没发育完全的高中生,当然没放在那些社会阅历丰富的小痞子眼中,他们很快舍了肥马把我们围了起来。在人数上,他们也占绝对的优势。“我大哥是京雷,二哥是京扬,你们动我一下,就别想再在这城市里呆!”京舒毫不畏惧,挺直了胸膛很骄傲地说。那时的京舒意气奋发,颇有些飞扬跋扈为谁雄的气势。那天的结果是小痞子们嘴里骂骂咧咧嘟囔了一些什么,然后抛过来几句狠话,最后还是灰溜溜地离开了。并且,从此之后,他们再也没有找过肥马的麻烦。京舒的二哥京扬倒还罢了,小痞子们不会注意已经开始在电视及媒体上频频亮相的民营企业家,但是京雷在这城市黑道的震慑力,却足以让那些小痞子望风而逃。严格意义上讲,京雷并没有在社会上混过,但他却师从海城市一代拳王铁罗汉。铁罗汉的父亲据说在河南少林寺呆过,本来是那里的一个和尚,后来还俗娶妻生子,将自己一身武功都传给了铁罗汉。铁罗汉在文革中是反到底的一名干将,相传有一次他遭到人民公社数十名大汉的伏击,仗着一双铁拳,他竟然将伏击者尽数打倒在地,一夜间,声名远播。正是依仗这名头,革委会成立之后,反到底的其它干将无不受尽折磨,而铁罗汉闭门不出,竟然没有人敢到他家里去生事。文革结束,社会上散兵游勇纷纷投到铁罗汉麾下,那是个崇尚武力的时代,铁罗汉在那些江湖儿女的心目中就是傲世的英雄,因而铁罗汉虽不为官,亦不富有,但在海城市却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当然后来铁罗汉凭借这种势力创办企业,渐渐被利欲冲昏了头脑,为了赚钱,不惜作奸犯科,伤人性命,最后东窗事发,一代枭雄被押赴刑场。这已是后话。京舒的大哥京雷,跟在铁罗汉身边整整三年,后来高中毕业,去了北京体育学院练拳击。因为之前铁罗汉的倾心传授,京雷基本功比一般学员要扎实得多,后来在一次全国的拳击锦标赛中获该级别的第二名,在海城一时名声大躁,人们便将铁罗汉的绰号加到了他的名字前面。数年后,京雷回到海城,创办了海城第一所博击学校。那时候学校的学员很多都是在社会上混的,他们来博击学校的目的基本上为了现在或者将来面临的大小战役。有了这样一班弟子,学校外的那帮小痞子又怎么敢摸这样一个老虎屁股?自那次的事后,肥马便铁定了心跟在京舒身后,任凭我们一帮人怎样对他冷嘲热讽,唇枪舌箭他都不闻不顾,并且,主动为我们鞍前马后做这做那,每天忙得屁颠颠的不亦乐乎。那时候,一到放学,肥胖的肥马成为校园里一道吸引人的景致,他脖子上肩膀上腰上屁股上,悬挂着五六个书包,走一步,那些书包便与身上的肥肉一起颤动。当大家对这些都习以为常的时候,不知不觉中,一个学期就这样过去了,肥马也自然而然地成为我们这个小团体中的成员。离开校园后很长一段时间,肥马在我们一拔人中还是扮演受苦受累的角色。那时候,我已经离开海城去了省城的警校,只有每年的寒暑假才有时间跟以前的伙伴们尽兴玩耍。我大三那年回到海城,忽然发现肥马的角色发生了质的变化。他再不用在这团体其它成员面前唯唯诺诺了,相反,他还变得爱指手划脚,说话的声调都提高了许多,稍微有不满的地方,便对朋友恶语相向,基至还会动手动脚。而其它欺负了他许多年的朋友,也都默认了这种变化。典型的角色互移让我心生疑惑,跟京舒提起这事时,京舒无奈地道:“我也不知道这种变化是什么时候发生的,肥马突然间变了个人,就跟刚睡醒似的,一下子知道自己除了外表,其实跟别人也没什么不同,甚至,他还比别人更有力量,要论动拳头,他那块头,一般人还真不是对手。”最后,京舒感慨道:“兔子急了还咬人,你们这些家伙,这几年把肥马欺负得够呛,就让他翻回身做回主人吧。”我警校毕业后回到海城,我们那个团体依然坚如磐石,而肥马俨然已经是这团体中的第二号人物,除了京舒,没有人再敢对他说三道四。时间一恍到了六年前。六年前的一个早晨,我还在睡梦中,忽然接到京舒的电话,京舒沉默了一下,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沮丧。他说:“肥马死了。”肥马死了,死在六年前的一个深夜。这下你们该知道京舒回想起昨夜发生的事后,为什么会那么震惊与恐惧了吧。六年前的深夜,肥马打电话给京舒,说他母亲病了,中风被送进了医院,他向京舒借三千元医疗费。那时候京舒已经知道肥马在外面赌博,便喝斥他别想再从他这里骗钱了。肥马赌咒说:“如果我要骗你,让我出门就被车撞死。”拿了钱出门的肥马真的被车撞死了。在十字路口,他突然地撒足狂夺,撞上一辆正常行驶的卡车,他被撞得倒飞出去,死时面孔已经严重扭曲变形,那种惊恐,竟好像生前便知道自己行将遭遇不测一般。记不清哪位哲人说过,历史的发展有着惊人的重复性,但这样的重复还是让我们百思不解,且满心恐惧。已死去六年的肥马竟然在六年后,再次将死去前夜发生的事重新上演了一次,而京舒在面对肥马时,竟浑然不觉他已经是个死人。一切都像是身处梦靥之中,但偏偏发生的事情又不是梦。“我也不敢相信昨夜肥马真的来找过我,所以,我特地问了安晓惠。如果是幻觉,那么只能是我一个人见到肥马,可是安晓惠竟然也看到了他……”京舒停顿了一下,“如果不是我的幻觉,那就真的是肥马来找过我,但是肥马是一个死人,莫非昨天晚上我见到的,是肥马的鬼魂?”“就算鬼魂,经过六年的时间,要么转世投胎,要么早就魂飞魄散了。”我当然不相信鬼魂的说法,但除了鬼魂,昨晚的事又该怎么解释呢?“从侦探学的角度来说,肥马再度出现只有两个解释,一个就是你的幻觉,再一个就是肥马根本就没有死。”我顿了一下,“现在这两种解释看来都行不通,安晓惠也见到了肥马,这就排除了你幻觉的可能性。要说肥马还没有死,那更不可能。”我跟京舒俩人都亲眼目睹过肥马的遗容,他躺在火葬场的停尸房里,原本就白得出奇的皮肤愈加煞白,五官深陷,隐隐泛着黑色。满身肥嘟嘟的肉都松软得塌了下来,给人感觉他生前肥胖的躯体就像充满气的汽球。我们都知道肥马童年时并没有这么胖,他七岁那年在医院里被医生打错了针,这才导致了他后来身体的畸形肥胖。肥马死了,这是一个铁一样的事实。看过肥马遗容的人还有很多,他们都可以证实这一点。这天下午,我跟京舒在音乐厨房里呆到很晚,我们脑袋都要想炸了,还是不能替发生的事理出一个头绪来。最后我们想,也许冥冥中真的有种我们不知道的力量,它在昨晚,让发生的事背离了既定的现实,那只是一个偶然的事故。傍晚的时候,房间里开始飘荡一种让我们无法忍受的气味,你说不清楚那是什么,但却让人有呕吐的**。我跟京舒离开音乐厨房,站在被烘烤了一天的街头,身上的汗瞬间溢了出来。我正不知道去往何处,那边的京舒已经到街边拦了辆出租车。出租车载着我们直奔龙河广场。在龙河广场,我们看到了一位花白头发的老太太,带着一个双目失明的姑娘,坐在街边人行道上卖茶叶蛋。大热的天有准会想吃茶叶蛋呢,所以,老太太与失明姑娘的生意实在很不好。远远注视着老太太与失明姑娘,我的心里泛起一阵酸楚。那是肥马的母亲和妹妹,他贫寒的家境是他后来参与赌博的主要原因。“如果我要骗你,出门就让我给车撞死。”肥马说。肥马那次还是骗了京舒,所以,他被车撞死了。出事后京舒追悔异常,感觉像是他逼死了肥马一般。肥马之死是京舒变得沉默的原因之一,当然,后来还发生了很多事,足以让我与京舒终生铭记。我们曾经的朋友,现在都沉睡在我们的记忆里,也许,我们这一生都不会再惊忧他们,但是,他们依然会是我们心上永远的痛。暮色涌来,街道上华灯初上,又一个喧闹且荒靡的夜晚拉开了序幕。离开龙河广场,我们再次打车,一道去了城市西南的青龙山。青龙山上,有海城市最大的公墓群。肥马,我们的朋友,现在都长眠在青龙山上。山上有风,风可以稍许驱散些灼人的热气。但爬到山上,我们都有些微喘。肥马的墓碑现在就在我们的眼前,我们在墓前长久地站立,心里有许多疑问想问肥马,但是,肥马是个死人,死人是不会说话的。除非,除非他像昨晚那样。想到这里,我的身上骤起一股寒意。漆黑的山上,只有几许星月的微光,漫山的公墓,像一朵朵洁白的小花,排列整齐地在夜里绽放。这里是死者的领地,如果死人也有自己的世界的话,那么,我们已经站在了两个世界的边缘。远处山颠上有鸟夜啼,那凄厉的叫声让我身上起了层鸡皮疙瘩。我想到我是警察,我不该害怕的,但我仍然觉出了一丝恐惧,在我身体里左冲右突。“肥马,昨夜真的是你的鬼魂吗?” 最新全本:、、、、、、、、、、 第9章:深夜捕鼠 @@ 最新全本:、、、、、、、、、、 @@ 第10章:窗外飘过一朵云 事情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京柏年终于还是被送去了精神病院。\。qb5/应家属的要求,院方专门为他辟出了一个小庭院,有专门的护理员照顾他。京柏年的房间四壁雪白,只有一张铺了白色床单的大床。京舒带着安晓惠去看他时,他竟然已经不认识他们了。京柏年赤着脚,只用脚尖点地,像个孩子样满屋子跑,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一首大家都很熟悉的童谣:大头大头,下雨不愁。你有雨伞,我有大头。京柏年的表现,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传说中的大头娃娃,这不由得加剧了安晓惠心中的恐惧。根据传说内容,京家老宅便是大头娃娃的家,那么三叔的病症,是否跟大头娃娃有关?京舒的态度这时已经不像开始时那么坚定了,但他还是用斩钉截铁的语气告诉安晓惠,怎么会有大头娃娃呢,传说始终是传说,经过无数张嘴的传播,它必然会加进去无数演义的成份。即使真的有大头娃娃,它也是极普通的一种畸形儿,它不可能具有传说中给人带来灾难的能力。医生的话也在佐证京舒的观点。医生说,在京柏年的心里,一直潜藏着某种惊惧,这是他青年时精神分裂的原因。经过治疗,这种恐惧成功地被他隐藏了起来,或者说,那段记忆沉入到了他的潜意识之中。潜意识是在人意识感知之外的一种意识,它不会对人的生活造成影响,所以,这么多年,京柏年才能与常人无异。但潜意识会在某些时候被突然发生的事诱发出来,从而导致病症再度发作。京柏年发病前夜一直睡在自己房中,不可能发生什么别的事,他的惊吓完全是因为早晨在后院水井中见到的地鳖虫。现在水井的井口已经被一块毡布盖住,隔上两天,京舒便要偷偷去掀开毡布看一下,井壁上依然满是地鳖虫,甚至感觉比那天清晨还要多了许多。那天过后,福伯曾用水沿着井壁浇下去,将满壁的虫子都冲到井中。但是到了第二天,这些虫子又爬满了井壁,竟如同把这里当作了家一般。除了井里的地鳖虫,京家老宅似乎和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但京舒却知道,这个夏天注定是京家老宅的多事之秋,他能感觉到有种力量正笼罩着京家老宅,却不知道那力量究竟来自何方。这种感觉非常不好,常常让他独处时陷入沉思。他的异样当然瞒不过安晓惠,但安晓惠是个聪慧的女孩,她看出来京舒有些事情不想让她知道,所以,她也不问,只是,有那么一些时候,她也会在内心隐隐生出些忧虑。她注定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孩,生活已经给了她太多的不幸,她不知道,自己此番选择进入京家,究竟是对还是错。但是,安晓惠知道,自己是真的喜欢上了这幢古老的建筑,还有里面挥之不散的浓浓的古典气息。京家老宅虽然几度翻修,但俱是在原有的基础上加固刷新,不仅格局没有改变,就连门窗楼梯屏风仍然用的是原来的材料,因而,一踏进京家老宅,那种迎面扑来的古意,就像迤俪而来的历史气息。安晓惠显然是个颇具些古典情结的女孩,她在许多无事可做的午后或者夜晚,会趴在京舒房中的书桌上,用狼毫小笔在宣纸上画出一个个风情万种娥娜多姿的女人来。因为没有受过专业训练以及生活环境的影响,画上的女人有别于中国传统的仕女图,带有些现代卡通人物的味道,但画中人的衣着神态,却还是能让人一眼就看出这是个生活在远古不知名朝代的女人。京舒看这些画,觉得画中的女人竟然与安晓惠有几分相像,便选了其中最好的一张,出去装裱了回来挂在了屋内。在京舒的记忆中,上学时班上有很多女同学都喜欢画这样的画,所以对安晓惠的画并不太在意,只是喜欢画上女人的模样,又为了讨安晓惠欢心,这才表现出特别喜欢的样子。安晓惠画得多了,便没事时选了一幅送给福伯福婶。福伯福婶现在都渐渐喜欢上了这个小姑娘。安晓惠初到京家老宅时,头发是流行的金黄颜色,脸上画着很浓的妆,牛仔短裤,黑色的短袖t恤,瞅着跟满大街的漂亮女孩没什么区别。但没过几天,她的头发便染回了黑色,脸上干干净净不用一点化妆品,着装的风格也渐渐变得清淡起来。但愈是这样,这小姑娘瞅着愈是可爱。安晓惠没事时,常去找福婶聊天,一聊就大半晌。有一次福伯从外面回来,在檐下回廊的长石椅上,看到安晓惠拉着福婶的手,俩人也不知说了些什么,俱都眉开眼笑。这一幕让福伯眼前湿润了,他已经好久没看到老伴露出这样开心的表情。安晓惠送给福伯福婶的画就挂在了他们的房内。一天早晨天还没亮,福婶醒来,看到福伯不知什么时候开了灯,正倚坐在床头出神,在他的指间,还捏着一根香烟。福伯的烟戒了十几年,今天居然再次抽了起来。福婶心里不踏实,便推推福伯,担心地道:“老头子,这么早就醒了。”福伯“嗯”一声,不说话,却将指间的烟送到嘴边。福婶更疑惑了,她坐起来,发现福伯的目光死死盯着墙上的一幅画,那幅画,正是前几天安晓惠送给他们的。画中有一个女孩,长发披肩,身着曳地长裙,感觉应该站在一个颇为空旷的场所,头发与衣裙俱被微风拂动。女孩的手中,握着一只五角形的风车,她的嘴巴对着风车正在使劲的吹,脸上因而也现出种非常纯真的表情。安晓惠将画送来的时候,福伯福婶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幅画,连他们自己都说不清楚那种喜欢究竟是因为安晓惠还是那张画本身。这个早晨,福伯对福婶说:“你看画上的小姑娘像谁?”福婶端详了一下说:“像晓惠。她跟我说,她画画面前都放面镜子。”福伯摇摇头:“不,你再仔细看看,画上的人还像另一个人。”“像谁呢?”福婶便歪着头更仔细地盯着画上的人看。过了好一会儿,福婶“哎呀”一声,两眼发直,身子变得僵硬,转瞬间,两眼之中已流出泪来。福婶终于明白了福伯的意思,那画中的人简直像极了他们的女儿。她初看时并不觉得,但看出点端倪后,便越看越像了。这时候,福伯福婶终于明白为什么安晓惠把这幅画拿来后,他们会无意识地喜欢这张画了。画中的人像极了他们的女儿。而他们的女儿呢?福婶的泪珠断了线儿,不住落下来。边上的福伯长吁短叹,面上已现出极其凄厉的表情。如果他们的女儿还活着,她现在也该进入中年了。女儿叫朵云,福婶生她时,窗外正好飘过一片云。朵云长到十四岁时,要进城念书。进城那天,福伯福婶俩人专门起个大早,带着她走了十多公里的山路,又搭车将近两个小时。车子停下,朵云便第一次置身在海城之中了。是海城改变了朵云的命运,让朵云到海城来,后来让福伯福婶悔绿了肠子。但事情已经发生了,这是任谁都无法改变的。而且,当朵云要去海城上中学时,福伯福婶还异常高兴。他们说:“咱们家有房亲戚,在海城那可是有头有脸的头等人物,你到了海城,我们就把你托付给他们家了。”福伯福婶说的亲戚便是海城京家。就这样,十六岁的朵云住进了京家老宅。朵云虽是个乡下女孩,但生性乖巧,她刚到京家老宅像现在的安晓惠一样,没过多久就讨得了大家的欢心。那时候京家还请了很多雇工,朵云放学回来,没事便去帮大家做事,还把在学校里一天发生的事说给大家听,有时还会唱一两段才学的新歌。那段时间,只要朵云回到京家老宅,老宅里一下子便充满了生机。京家老爷子那会儿还健在,他早年丧妻,一直未娶,膝下一共三个儿子,最小的就是京柏年。朵云到京家那年,京柏年只比朵云大上几岁,而且俩人还在同一所学校念书,他们很自然地就做了伴儿,每天进进出出成双成对,颇有些青梅竹马的感觉。京柏年的两个哥哥便没事拿弟弟开玩笑,直问他什么时候娶朵云当老婆。京柏年生性腼腆,常常是红了脸低头一声不吭,而朵云却表现得落落大方,站起来一句话就让两个当哥哥的不好意思起来。朵云说:“你们不想我嫁给柏年,那我就嫁给你们好了。”话虽然这样说,但朵云却知道,自己不可能嫁给京家三位少爷的任何一个人。自己是乡下来的孩子,京家的人只是可怜她,这才收留并照顾了她。以京家在海城的地位,三位少爷想找什么样的姑娘没有。所以,每每想到这里,朵云都有些落寞寡欢,只是在面上不显露出来。京老爷子对朵云也很好,那时他在全国各地还有很多生意,经常要外出办事。他在外地替三个儿子买东西,总不忘了给朵云也带上一份。回到家里,看到三个儿子跟朵云在一块儿嘻笑玩耍,他心里也漾起了好些幸福的感觉。家里老妻早故,三个儿子虽已成人,但都未婚娶,家里如果缺少了女人,也就缺少了许多家的温馨。现在,这一切,都被一个十六岁的女孩朵云改变了。朵云在京家,平静而幸福地度过两年时间。时间一恍到了一九六六年,眨眼之间,神州大地风云突变,全国各地,旌旗招展,各路神仙粉墨登场,四方高人亦闻风而动。海城不能逆历史大潮而行,转眼之间亦是红旗飘飘,漫街的墙壁都被刷上了大字报,而大字报的内容,首当其冲,茅头直指海城京家。京家老宅临街的墙上,大字报贴了一层又一层,京家的人惶惶不可终日。终于有一天深夜,一帮身着绿色服装,臂缠红色袖章的年轻人砸开了京家大门,他们挥舞手中的大棒,在京家整整折腾了一夜。所有摆放出来的古董都被砸碎,院子里堆积如小山的书籍被浇上了汽油,大火烧了将近一个小时。京家老爷子被捆绑起来押走,京柏年与两个哥哥被殴打后丢弃在房中。那时候,朵云在红卫兵冲进来之前,便从阁楼的窗口爬到了屋顶上。她伏在瓦片上,清楚地看清了发生在京家的这一变故。老爷子被带走,京家三位少爷被殴打,京家庭院里的大火,满耳“噼呖啪啦”东西被砸碎的声音,都让这个年轻的女孩满心恐惧。接下来发生的事更是让朵云害怕。几乎每天都有人到京家老宅来抄家,家里的雇工早已作鸟兽散,京柏年的大哥二哥相继被人押走,家里只剩下京柏年与她俩人。每到天黑,他们俩都蜷缩在阁楼上,也不敢开灯,整宿整宿地无言落泪。那时候,是这俩个孩子最无助的时候,他们多希望有人能来拯救他们出眼下的苦海,多么希望能够回到以往的生活当中去。以往的生活再也回不去了,但拯救朵云的人却找到了朵云。住在乡下的福伯福婶也听说了城里发生的事,他们不放心女儿,就到城里来找朵云。京家的变故让他们震惊不已,而见到朵云,他们简直就是痛心疾首了。他们不知问了多少人,终于知道了女儿在哪里,他们赶去时,发现那里是一个学校的操场,不知有多少年轻人涌在操场的台前,震耳欲聋地发出一连串的呼叫。而在台上,一排五花大绑胸前挂着木牌的人中,第一个赫然便是京家老爷子。他们躲在人群后面不知所措,那个印象里和谒可亲的老人现在居然遭到了这样的厄运,他们知道自己没有能力帮助那个老人,他们只能异常痛心地在心里暗暗为京老爷子祈祷。台上的京老爷子被押到了台前,台下的呼声如潮般涌去,两个年轻人分别架住京老爷子的双臂,大力将他的头往地上按。虽然隔得远,但福伯与福婶似乎还能看到京老爷子痛苦的表情。福婶靠在福伯身上,眼泪不住地落下来。福伯忍住心中的悲痛,紧紧地揽着妻子,只觉得满心都是无法言喻的无奈。朵云果然也在这里,她在台上出现时,福伯福婶睁大了眼睛,似乎不相信那个横眉厉目,凶神恶煞般的女孩就是自己的女儿。朵云像操场上其它年轻人一样,穿着自制的黄军装,头上卡着黄军帽,胳膊上缠着红袖章,站在台上声嘶力竭地呼叫着。她站在离京老爷子最近的地方,说话时不住挥舞手臂,手臂不时蹭到京老爷子的脸颊。京老爷子偶尔抬头,望向朵云的目光中满是悲哀。隔得远,福伯与福婶听不清楚朵云到底在呼叫些什么,但台下的人群,却因为朵云的出现而更加激奋。福婶再也忍俊不住,在人群外大声地哭号,并且不住地叫着朵云的名字。福伯拉住妻子,面上已是目齿尽裂。他不知道自己的女儿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家里祖祖辈辈都是老实安份的种田人,虽然没有什么文化,但还懂得知恩图报这个道理。女儿在京家多年,多蒙京老爷子照顾,不思回报已经不对了,现在却以怨报德,真是连畜牲都不如。但身处他们的境地,他们又能有什么办法呢?他们现在甚至不能挤到台前去拖下女儿。操场上的呼叫声忽然停了下来,福伯福婶展目看去,恰好看到台上的京老爷子一头向台下栽去。片刻的沉寂过后,呼叫声再度响起,但福伯福婶却再没有从台上看到京老爷子。京老爷子就是那一次批斗,被台下飞上来的一块石头砸中了太阳穴。因为脖子上悬着一块重重的木牌,老爷子栽下台时脑袋先触地,台下的人围过去察看时,老爷子已经没了气息。台上的朵云有些意兴阑珊,她还有满身的精力需要释放,但没有了京老爷子,她就只能等同于台下那么多人,再也不能扮演如此让人嘱目的角色了。朵云悻悻地下台,跟着人群呼叫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意思,便独自挤出人群。她就在这时看到了迎面像两匹野马向她冲来的父亲和母亲。两个老人奔跑时用尽了全力,身子还在瑟瑟抖个不停,面上涕泪,眼睛已变得赤红。朵云奇怪地站住,待父母奔到跟前,正要说话,父亲的巴掌已经重重地落在她的脸上。福伯那一巴掌究竟有多重,朵云直到临死前都不会忘记。巴掌落下来时,朵云先感觉到了一阵风声,接着眼前一黑,左边脸颊便遭到重重的撞击。半边脸瞬间沉重起来,那力量还透过皮肤,直透到她脑袋里。继而,天与地都在旋转,那些震耳的呼叫声却渐渐远离。朵云摇摇晃晃倒在了地上,她竟被福伯这一巴掌打晕过去。福婶终究是母亲,这个如畜牲般的女儿再不对,也终究还是自己的女儿。她哭号着,上前抱住朵云,悲天呛地地叫她的名字。福伯一巴掌过去,怒气已消却了许多,晕厥的女儿让他有些不知所措。“我们回家吧,再不到这城里来了。城里有魔鬼,它能让人乱了性子,变成猪狗不如的畜牲。”福婶悲切地叫道。福伯闻言面上一凛,当下也不说话,只是上前背起女儿,大踏步向学校外面走去。福婶跟在后面,脚步飞快,一步不落地跟在丈夫与女儿后面。那时候,福伯与福婶不知道体内哪来这么大的力量,他们健步如飞,只想着能尽快带女儿离开这城市,回到乡下。这城市里有魔鬼,可以让人乱了性子,变成猪狗不如的畜牲。福婶的话响在福伯的耳边,在行走中,他泪流满面,只觉得一颗心已碎成了无数片。此刻被这城市变作畜牲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们的女儿。他们的女儿啊。 最新全本:、、、、、、、、、、 第11章:被强奸的男人 我刚回到家门口,手机突然响了,一个绰号叫狮王的小子在电话里说,目标出现了。\\.qВ5、c0m\他让我尽快赶过去,要不,不定又得等到什么时候。我收了电话,还没转身,老妈正好从屋里出来。她好长时间没看到我了,拉着我的手想说些什么,我歉疚地笑笑,说:“冬儿打电话来,约我晚上看电影。”老妈立刻松了手,一迭声地道:“快去快去,别让冬儿等着急了。”冬儿是我女朋友,我们准备明年五一结婚。她是我的挡箭牌,队里有任务,经常三五天不归家,我怕我妈惦记我,常骗她说在冬儿那里。这一招百试不爽,老妈喜欢这个咱们家未来的媳妇,生怕我工作忙冷淡了她,所以,她巴不得我能有时间陪女朋友。我下楼的时候心里挺内疚的,便想办完这件案子,一定请假在家多休息休息。这样的情节你们觉得眼熟吧,电影电视里常演,所以我身上发生这样的事,你们肯定不会觉得奇怪。我们干警察的,注定这辈子劳碌命。我要去的地方是暗号酒吧。狮王是酒吧的酒保,人如其名,一头金黄色的卷毛罩在脑袋上,远远瞅着真跟头狮子似的。我来暗号酒吧三次,都一无所获,后来我就琢磨从哪里打开缺口。暗号酒吧里面,看着跟别的酒吧没什么不同,白天时生意不是太好,到了晚上,就差不多人满为患了。来这里消费的什么人都有,个个外表看去仪表堂堂,除了一对对情侣或者嫖客野鸡,我瞅谁都像同性恋者,但对谁都不敢确定。与陌生人搭讪那是影视剧里编出来骗人的把戏,在这里,每个人的警惕性都很高,除非对方也没抱好心思,否则你往谁跟前凑,谁都有可能唾你一脸唾沫。我是暗号酒吧里不多的几个孤独者,其它几个独坐酒吧一隅的人看上去都那么与众不同,我想,我一个人坐在吧台前抱着杯廉价啤酒喝的样子一定也很酷。但我是来查案的,就算摆酷也不该选择这样的地方。传说这里是海城同性恋者出没最多的地方,我身处其中,却没办法揪出一个来。我总不能逮谁都问你是不是同性恋吧。后来,我注意到了吧台后面的狮王。狮王是调酒师,二十五六岁的大小伙子,耳朵上戴两只金属耳环。戴耳环也不老实戴,两只全戴左耳朵上。我跟他搭上话后,他说他姓左,所以耳环才戴左耳朵上。瞧瞧这理由,现在的年轻人,你不能用常规的逻辑去看待他。我挑中了狮王,因为他在这里工作,肯定熟悉酒吧里的常客,如果这里真有同性恋者,他不会不知道。但怎样把这小子拿下也是个问题,在酒吧里混的,都不是凡人,他们就像蛇,你不拿住他们七寸,他们不会跟你说实话。我最后一次在酒吧里呆到很晚,直到酒吧打烊。然后,我跟踪了狮王。很小的时候我就听说过“欲亲母畜,先近其犊”的说法,没想到我会把这一招用在寻找同性恋者这件事上。我的运气不错,只一次,我便抓住了狮王的把柄。原来这家伙是个小偷,那天半道上经过一座公厕,他进去完事出来,便钻到公厕边上的一片小树林里。又过了一会儿,一个骑车下夜班的小青年把车停在公厕边,车也不锁便往公厕里钻,看样子憋得够呛。这时候,狮王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从小树林里钻出来,跑到公厕边,毫不客气地骑上小青年的自行车,扬长而去。这家伙骑车的速度很快,我开车追了他将近十分钟,才在一条小街上追上他。我的车身蹭了他一下,他连人带车都摔倒在路边。起来后,这小子嘴里骂骂咧咧地说脏话,我下车扭住他的胳膊,把他整个人都按倒在我的车前盖上。我给了狮王两条路,要么送他去派出所,要么向我提供情报。这小子很识事务,根本没有多想,便选择了后者。这样,他就成了我在暗号酒吧的眼线。我取出最近死在估衣巷那死者的照片,狮王一眼就认出他是酒吧的常客。“这不骆老板吗,有钱人也犯事?我说他怎么好长时间没到酒吧来呢,你们现在已经通辑他了吧。”狮王说。死者叫骆春生,生前是一家酒店的老板,做生意这么多年,赚了不少钱。他是个性格内向的人,除了每天在酒店里打理,很少外出应酬,也基本上没什么嗜好。死者的妻子向我们反映,他惟一的喜好就是隔上几天就出去泡一次吧,至于去哪家酒吧,她却说不上来。由此我判断骆春生与妻子的感情应该不会太好,如果她能对丈夫多关心一点,这样简单的问题她不会不知道。后来通过调查,发现骆春元的妻子才是酒店真正的老板,骆春元实际上只是替她在打工。骆春元的妻子颇有些来头,父亲是市府要员,几个哥哥也都身居高位,她自己,也在一家清闲且油水颇多的机关单位挂职。开酒店需要关系,这些都由她出面应酬,骆春元只负责酒店日常管理工作。我们跟骆春元的妻子问起她与骆春元的生活情况,她坦言与骆春元分床而睡已有多年。我们问及原委,她先是说各人工作都忙,接着便坦言骆春元的生理上出现了点问题,虽经多方治疗,但这些年,均无效果。按照侦破学的路数,我们对骆春元的妻子进行了调查,她很快就被排除了嫌疑。案发当天,她在自家的酒店里招待工商税务的一帮领导,然后开车送几位局长回家,与最后一位局长分开已经是零晨一点。她根本不具备作案时间。骆春元的妻子对我们的调查非常配合,态度也很友善。这个把自己打扮得跟一个花瓶似的女人一副通情达理的样子,与我们接触举止大方,谈吐得体,一瞅就是见过大场面,擅长应酬的人。但我怎么看,怎么觉得她像一朵交际残花。后来,我们在骆春元的房间中取证,从抽屉里找到了两只一次性打火机,打火机上印着暗号酒吧的字样。以上种种情况,基本上可以确认骆春元是名同性恋者,他常去暗号酒吧,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在那里,幽会他的“情人”。我很快就知道他的“情人”是谁了。“骆老板每次到酒吧来,都和一个叫小宇的人呆在一起。小宇说他在一家发廊做美发师,自己打扮得不男不女,看着就像同性恋。”海城到底有多少家美容院谁也说不清楚,队里的同志排查了一个星期,结果一无所获。小宇可能是化名,他也许并不是真的在哪家美容院工作。现在找到他惟一的希望,就是他能在酒吧里主动出现。小宇并没有让我失望,也许他还不知道骆春元的死讯,仅仅过了不到两星期时间,狮王便给我打来了电话。我当然不能错过这样的机会。我驱车赶去暗号酒吧。酒吧里照例是人满为患,我在吧台前要了瓶啤酒,给我开酒的狮王面无表情,一只手向着右侧指了指。我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眼就认出了坐在不远处的小宇。小宇的模样狮王向我描述过,眉清目秀,身材匀称,穿着新潮,举手投足优雅得体,一看就是那种生活富裕,受过高等教育的人。狮王向我描述时表现出些酸不啦叽的嫉妒,他最后说:“但那小子我怎么瞅怎么觉得身上有种妖气。”狮王的感觉很正确,那小子肯定是个同性恋者。现在,我朝着名叫小宇的人走去了。跟小宇同桌的是一个中年人,虽然穿着考究的休闲衫,但头发梳得油光光的,举手投足间,有种居高临下的傲气。由此,我断定他在生活里一定是个有些来头的人。他们俩人此刻都正襟端坐,但我在走近他们的时候,还是看到那中年人的一根手指,在小宇搭在桌上的手上来回游动。到了跟前,我毫不客气地坐到小宇的边上,不说话,只盯着那中年人看。那中年人目光中颇有些凌厉的气势。但我不惧,不管这中年人有多大的来头,但在这里,他永远不敢显山露水。今夜,他将是一个隐形的人。果然,那些凌厉的气势渐渐消散,对方的目光开始游移不定。我又取出证件,轻轻推到了他的面前。“警察办案。如果你不想惹什么麻烦,最好赶快离开。”我说。中年人毫不犹豫,起身便走。边上的小宇也站起来,却被我伸手拉住。我旋即便松了手,心里想到他是个同性恋者,我不一定非得鄙视他,但却不想跟他有任何的肌肤接触。“我专程为你而来,你以为你能走得了吗?”这个眉清目秀的小子满脸慌张,没有了适才的优雅。他站在我边上,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大哥,我没做什么犯法的事,你是不是找错人了。”他说。原来同性恋者跟街边的混混说话也没什么分别,这样的话我一年里要听无数次。我摆摆手,示意他坐下。他再怔了怔,这才不情不愿地坐到我身边,但身子却离得我很远。“你放心,你既然没做犯法的事,我就不会抓你。我找你只是想向你了解点情况,你最好老老实实跟我把知道的都说了,否则,我就只好带你换个地方谈了。”“大哥你放心,只要我知道的,我一定全告诉你。”小宇稍稍镇定了些。我笑了笑,压低了声音说:“你一定认识一个叫骆春生的人吧?”小宇立刻又开始慌张起来,他怔怔地盯着我,有些犹豫地说:“你不是警察。”我又笑了笑:“那你说我是什么人?”“你是骆老板派来的。”他不待我回话,有些结巴地道,“刚才那人只是我一个朋友,好久没见了,我们聊两句。我跟他真的没什么。”我还想笑,但想想一个警察笑太多就没了威严,所以忍住了。我故意用不耐烦的语气说:“你们争风吃醋的事我管不着,但我却知道,如果今天你不配合我,你的麻烦肯定不会小。”我从兜里取出案发当天在现场拍摄的照片,推到小宇的面前。小宇抱着照片仔细看,接着双手剧烈地抖动,神色也变得愈发慌乱。“这跟我没关系,我没杀人!”他大声道,“我真的没杀人!”我皱眉,做个手势示意他小声些,别惊忧了边上的其它人:“如果是你杀了人,我就不会用这种方式跟你说话了。现在,你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你除了跟我说实话,已经没了第二条路可走。”小宇惊魂未定,斗大的汗珠不停地从脑门上渗出来。“你和骆春元的关系我就不明说了,现在,我想先听听你七月十四号那天都干了些什么。你一定要跟我详细地说,任何细节都不要落下。”“大哥,骆春元真不是我杀的,我要有杀人那本事,就不会等到今天了。”小宇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说话的语气变得坚定起来,“大哥,你一定要相信我,骆春元不是我杀的,但他现在死了,我不知道有多开心。骆春元是个人渣,他们几个都是人渣,是他们毁了我的一生,如果没有他们,我一定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小宇的话是我没想到的,我怔一下,接着说:“你不要怕,把你知道的情况全部告诉我。我们不会放走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小宇不住地点头,端起桌上的一杯酒,一饮而尽。那杯酒好像给了他力量,他目光不再回避我的,压低声音但却斩钉截铁地道:“他们强奸了我!”“强奸?”我一时语塞,这个词让我觉得有些无所适从。“他们强奸了我!”小宇重复了一遍,接着再重重地道,“骆春元他们一帮畜牲强奸了我。”你们瞧瞧,我办的是谋杀案,现在又跑出来件强奸案。强奸案发生在一帮男人身上,你是不是觉得有点滑稽? 最新全本:、、、、、、、、、、 第12章:对准父亲的剪刀 “后来呢,福伯的女儿就再也没到海城来?”安晓惠问。/。qb5。c0m京舒沉默了一下,这才道:“是的,她再也没有机会来海城了。”福伯扛着女儿,站在马路中央,拦下了一辆夜行的卡车。福婶上前,对司机说:“我们的女儿病了,我们要带她回家,求求你捎我们一段路吧。”卡车行在旷野中,福伯一家人坐在后面的车厢里。那晚天上的月亮过半,却晶滢得像璀璨的水晶,那些漫天散布的星星,静静地将幽冷的光茫落到他们身上。福伯与福婶对视,发现对方的眼中都含着光影。老俩口在车上一直默默地落泪。朵云醒过来了,车子的颠簸让她有些恍惑,接着半边脸颊火辣辣地痛让她想起来昏迷前发生的事。父亲为什么要那么大力地打自己?现在自己置身何处?为什么身边会这么寂静?那随风招展的红旗呢?那人流汇聚的绿色海洋呢?那震天动力的呐喊呢?它们都到哪里去了?朵云想坐起来,但随即便发现母亲正死死地抱着自己,任她怎么挣扎,都不能摆脱母亲的束缚。“我要回去,我要回到我的战友身边!”她声嘶力竭地叫着。福伯福婶不发一言,那目光甚至都不与朵云的接触。他们只是死死地按住女儿,使出浑身的力气。他们要带女儿回家,回那个荒僻且寂静的小山村,那里的生活虽然简单,但却可以让人活得坦然。福伯福婶带朵云回家的过程一定不像京柏年对京舒说得那样简单,要知道从海城到福伯的家,足足有一百多公里,中间还有一大片地方没有公路,得靠两条腿步行走回去。朵云对于自己被带离海城一肚子愤慨,她不是迷途的羔羊,她是一头不知道走错路的小兽,她已经深深陷入到城市里那种混乱无序的生活当中,她还想着站在台上,高举语录,带领台下众多的战友们高喊口号。弄潮儿涛头立,手把红旗旗不湿。那是多么豪迈的场面,这样的人生才算真正有了意义。所以,她在途中一定奋力挣扎,试图摆脱福伯福婶对她的控制。福伯福婶究竟用了什么办法,把朵云带回老家已经不很重要了,重要的是朵云回到家后,每时每刻都在试图重新回到海城。福伯福婶见女儿已经走火入魔,虽然心痛,但还是找村里的铁匠做了一副锁链,把朵云锁在一家空房子里。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朵云把自己折磨得不成人形。她每天都在空房子里嘶心裂肺地呼叫,到后来甚至开始大声咒骂羁押她的父亲和母亲。福伯福婶打开房门,站在门边看着女儿默默地哭泣。福婶说:“云哎,不是做爹娘的狠心,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你再不能到城里去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了。”朵云赤红的眼睛瞪着母亲,喉咙里发出一阵嘶哑的低吼。她已经不愿与父母说什么了,这对她眼中的老顽固,已经成了她的仇人。现在,她的心里只有仇恨,她已经忘记了福伯福婶是如何含辛茹苦地抚养她成人。“云啊,你是中了邪,京老爷子那样好的一个人,你怎么就能恩将仇报,做出那种畜牲都不如的事情来。我们一辈子都是乡下人,我们没什么文化,但还知道这天底下是有报应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就算你不怕死后下地狱,我们死了也没脸去见地下的京老爷子。”福伯声泪俱下地道。“滚!你们不让我回海城,就杀了我,否则,就别再我面前假惺惺装好人。我恨你们,我要跟你们脱离父母关系!”福伯福婶不知道世上还有脱离父母关系的事情,但女儿的话还是像尖刀样刺进他们的心中。女儿真的已经病入膏肓,她进城不过才两年多的光景,怎么就完全变作了另外一个人。福伯福婶继续把朵云关在空房子里,每天一日三餐拣好的做给女儿送去。朵云不到饿得实在不行了,坚决不吃他们送来的食物。她每天也不梳洗,大小便都在锁链长度的范围之内完成,那间不大的空房子里气味扑鼻,恶臭难当。一个月过去了,朵云蓬头垢面,嗓子已经喊坏了,人瘦得只剩下一副骨架。她没有了力气再叫喊咒骂,每天只趴在空地上,用一种仇恨的目光盯着房门,只要福伯福婶进来,她便会用手边抓得着的任何东西向他们砸过去。晚上,福婶对福伯说:“现在该怎么办呢,我们总不能锁女儿一辈子。”“如果她还想着到城里去害京老爷子,我宁愿锁她一辈子。”福伯说。母亲的心总是最软弱的,想起女儿现在独自呆在空房子里的情景,福婶的眼泪便要止不住落下来。这一个月里,她不知道究竟落了多少泪,她多么希望女儿能回到进城前的样子,那时,他们一家三口,在这小山村里,过着平静简单的生活。现在,那种生活对她已经成为一种梦想,女儿已经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可是,福婶仍然心疼,朵云不管变成什么样,还是她的女儿,如果可能,她宁愿用自己的死来换取朵云的醒悟。女儿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了,这样的日子,哪天才是个头呢?“不知道京老爷子怎么样了,那天我们只顾着要带女儿回家,也没顾得上去看看京老爷子。”福伯说。福婶不说话,她的心思现在全都放在了女儿的身上。“京家在海城可是有头有脸的人家,现在怎么就沦落到这种地步了呢?城里的人都中了邪,放着好端端的日子不过,偏要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我看这城里还不如我们乡下。”福伯继续自言自语,他说,“我想我明天还是得到城里去看看,那天京老爷子从台上栽下来,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如果他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们家朵云的罪孽可就大了。”听到提及朵云,福婶回过神来,她点头说:“去吧,是该去见见京老爷子了,你就代表咱们家朵云,给京老爷子赔罪。如果京老爷子不肯原谅朵云,你就给老爷子跪下,就说朵云这孩子年纪还小,不懂事。”“嗯。京老爷子要打要罚,我全担下来。我现在真巴不得老爷子能打我一顿,这样,我的心里也能好受点。”第二天,福伯真的进城了。离家之前,他想到关押朵云的房里去看看朵云,再跟朵云说几句话,但是站在屋外好半天,他还是悻悻地转身,黯然地离家而去。到了海城,他站在京家老宅的外面,几乎已经认不出这里就是京家老宅了。满墙的大字报,大门也被打烂丢在一边,从门洞里望进去,满目疮痍,院子里到处都是被打烂的物品。福伯进入京家,京家所有的门窗洞开,却没有一个人在。那一天,福伯在海城的街道上奔走,他拉住每一个路人询问去哪里可以找到京家的人。没有人能告诉他,但他却很快知道了京家人现在的处境。京老爷子一个月前便已死去,据说是在批斗会现场,被一块石头砸中了太阳穴。京家的三个儿子现在全被关了起来,就连最小的儿子京柏年也不例外。傍晚的时候,福伯失神落魄地离开海城。天已经晚了,回家的路还很漫长,但找不到京家的人,他一刻都不愿呆在这城里。城市让他觉得陌生,城里的人让他觉得恐惧。福伯走走歇歇,也不觉得累,也不觉得远。反正有的是时间,再长的路也会走到终点。京家的变故让福伯满心都是愧疚,好像京家的厄运都是他们家朵云的罪孽一般。一百多公里地,福伯整整走了一夜,天将薄暮之际,他看见远方的村庄笼罩在一层轻柔的薄雾之中。他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家。回家的第一件事,福伯便去关押朵云的空房子里,他要把京家发生的事都告诉女儿,企图以此唤醒她变得冷酷的心。房门虚掩让他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拉开门进去,看不到女儿,更是让他大惊失色。自己才出门一天,莫非家里也发生了什么变故?他嘴里高叫着福婶的名字,急步冲回自己住的房子。撞开房门,他恰好看到朵云一把推开福婶,正往门口冲来。看情形,是自己叫喊的声音惊动了朵云,她才飞快地推开福婶想要逃走。事情其实并不像福伯想的那样复杂,他走后,福婶独自去看朵云,告诉她福伯去了海城的事。这一天朵云表现得异常安静,福婶走近她,替她梳洗她也不像以前那样拼命挣扎。福婶只当是这些日子她心里有了悔意,心里顿时生出许多希望来。后来朵云虚弱地说:“我想洗个澡了。”福婶几乎没有过多考虑,便替朵云打开了锁链,去灶间烧了水,帮着女儿脱去衣服,细心地替她清洗。洗完澡的朵去躺在床上一声不吭,她太虚弱了,她需要休息。朵云在床上睡了一天一夜,这天早晨,她早早地穿衣起来,福婶问她是不是肚子饿了,她盯着福婶,忽然轻蔑地笑笑。她说:“从今天起,我再也不吃你们的饭了,我要和你们脱离父母关系,我要回海城去找我的战友。”福婶大惊失色,没想到女儿如此工与心计。她趁着福伯不在,骗自己替她开了锁链。如今家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恐怕很难再留住她了。朵云眼见自由在向她招手,也不着急,她想就算福伯今天回来,那也得是晚上才能到家。但就在这时,外头忽然响起福伯的声音,朵云大惊,正在思谋对策,福婶不顾一切上前抱住了她。朵云奋力挣脱开母亲,转身就往外跑,但这时,福伯已经挡在了门口。朵云在房间里四处转了一圈,见无路可走,眼中又现出困兽般的绝望来。她喉咙里发出一连串嘶哑的低吼,顺手绰起桌上簸箕里的一把剪刀,向着福伯直冲过去。福伯眼见女儿握着剪刀冲过来,满眼都是无法言喻的仇恨,他的整个心在瞬间都冷了下来。女儿不仅不能悔悟,而且还变本加厉,拿着剪刀对准自己的亲生父亲。这样的女儿真叫人寒心。福伯已经不想动了,他想就让女儿插死他好了,这样,他就不用背负那么深的罪孽了。但是剪刀刺到了跟前,他又想到,如果自己让朵云给刺死了,就没人可以阻止她回海城,而她到了海城,一定又会做出许多不利于京家的事情来。要真这样,他就算死,也不能抵消朵云的罪孽。福伯闪了闪身,便让过了剪刀。他的手伸出去,准确地握住了朵云的手腕。“云啊,刺死了你爹没什么关系,但你再不能回海城去害京家了。”说话间,福伯又已是泪流满面。没有人可以确切知道那天早晨,父女俩之间的对恃究竟持续了多长时间。那个早晨在后来成为福伯的梦靥,他需要用一生来与之作抗争。朵云所有的表情都凝固在脸上,那是一种莫大的痛苦与绝望。她所有的动作也在瞬间停止,生命的气息飞快地从她身体里溜走。福伯随即更加愕然地停止动作,他看到剪刀插在朵云的胸膛上,朵云新换上的衣服,前胸殷红的范围正在不断扩散。“福伯的女儿就这样死了?”安晓惠紧张地抓住京舒的胳膊问。京舒点头:“当三叔跟我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我根本无法想象福伯福婶当时心里的感受。他们含辛茹苦养大的女儿就死在他们的面前,女儿临死时心里对他们还充满了仇恨。每个人的心里都有自己的是否善恶观念,福伯福婶认为他们那样做是在挽救女儿,但从朵云的角度看,他们却是在害她,她至死都不会原谅生养她的父母。”“后来呢?后来福伯福婶怎么又到了海城,还在京家?”“后来。”京舒沉吟了一下,“福伯福婶真的是一对善良的夫妇,他们埋葬了女儿,一年过后,在还没有消却丧女之痛的时候,又惦记我们京家的事,福伯便又偷偷去了海城。这一次,他在海城找到了三叔。三叔那时,已经疯了。”成了疯子的京柏年渐渐被人遗忘,在一些人眼中,他也失去了被批斗的价值。于是,福伯便带着京柏年回到了老家。京柏年在福伯家一住就是三年,这三年,他每天虽然疯疯颠颠的,吃的是粗茶淡饭,但却终能衣食无忧,平安度过。文革结束,京柏年被送进了医院,京家重新崛起海城,出院后的京柏年第一件事,就是去接了福伯福婶到京家。那三年疯疯颠颠的日子留给京柏年的记忆实在不多,但福伯福婶在其中却占据了绝对的份量。京柏年把福伯福婶接到海城来,其实是想替朵去给他们养老送终。可是没想到,他自己却再次病发,被送进了精神病院。朵云的故事是京柏年讲给京舒听的,京柏年的意思是要让京舒充份尊重这一对善良的老人。所以,这些年,京舒也确实把福伯福婶当成了长辈。现在,他把这故事说给安晓惠听,是要让她明白,福伯福婶不是京家的下人,而是恩人。 最新全本:、、、、、、、、、、 第13章:福伯之死 这天夜里,福伯又坐起来抽烟了。/.qΒ5/七十岁的人了要想再多活几年,本不应该再抽烟,但是一个人醒在这夜里,总得找点事做吧,要不,心里空空落落的,那种滋味,简直比死了还难受。何况,现在福伯还面对着墙上的一幅画。像极了女儿的一幅画。今天傍晚,福伯看见福婶拉着安晓惠的手,俩人又坐在回廊下的长石椅上絮絮叨叨地说着些什么,后来,福伯再看到安晓惠时,见她的腕上多了一只青玉的镯子。那镯子让福伯激动起来,眼前渐渐变得浑浊。那是女儿的镯子,现在福婶把它送给了安晓惠。这是福婶把安晓惠当作了女儿,但另一方面,也显露了福婶对女儿的思念之情。福伯跟福婶大限之期都已不远,虽说京家的人这些年对他们不薄,但总不能到他们死后,让京家的人给他们送终吧。按照老家的习俗,替亡者下葬之前,需要亡者的子女来摔老盆。现在,他们连摔老盆的人都没有了。这一切,都是谁的过错呢?福伯想到是自己亲手杀死了女儿,身体忍不住瑟瑟抖个不停。这么些年过去了,原来他内心深处仍然没有原谅自己。女儿的过错在这时已经变得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她先于父母而故去,留下一对老人,痛苦地在余生里挣扎。这天夜里,连月光都变得有了温度。福伯从有空调的房间里走到庭院中,身上立刻溢出一层微汗。他抬头看看天,月亮变成了暗红色,似乎它也耐不住高温而要燃烧起来。古语说天有异象人间必有大事发生,这年夏天这么热,莫非真的是老天要降灾难下来?福伯坐在回廊下的石椅上,忍不住长吁短叹。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了点声音,不很真切,但却让福伯的整个心都揪了起来。声音来自一株栀子花树的后面,那株栀子花树还是福伯初来京家那年从老家带来的,十几年过去了,它枝繁味茂,每年夏天,都会生出数以百计的白色花朵,那时满院都是栀子花的清香,福伯闻着,便感觉自己又回到了老家一般。现在,暗红色月光下,栀子花树后面影影绰绰有东西在移动,福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他还是站起来,慢慢沿着青石铺就的小径往那株栀子花树后面去。院里的植物在白天被阳光烤得焉了,只有深夜才能焕发一些生机。那种绿色的味道和生长的气息,让福伯紧张的心情稍稍得到些舒缓。已经是七十岁的人了,生活里的风风雨雨见得多了,还有什么事能让他感到慌张呢?栀子花树就在眼前,它浓密的枝叶让福伯看不清背后有些什么。福伯在花前站了站,正要往树后面转,忽然,他耳中又听到了些声音,而且,声音就发自栀子花树的后面。那声音这回他听清了,像是金属碰撞发出的声。福伯的心揪了起来,他还无法猜出那究竟是种什么声音,但莫名的,一些恐惧瞬间在他身体里奔涌。恐惧之中还夹杂着些痛,福伯的心痛得开始抽搐起来。但他还是坚持转到了树的后面。月光下,他看到了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孩。那女孩已不知多少日子没梳洗了,脸庞上积满了污渍,头发乱七八糟地纠结在一块儿,有的地方已经结了斑。她身上的衣服,是现在已没多少人穿的绿军装,此时亦是沾满了泥巴与水渍,还破了好几个地方。更让人触目惊心的是,女孩赤着双脚,脚脖子上系着一条圆环铁链。铁链很长,不知道另一头系在什么地方。被铁链拴住的女孩一动不动地凝望着福伯,好象她已这样一来等待了很久。福伯眼前一黑,需要费力抑制自己的情绪。他只觉一股热流飞快地溢到脑海里,全身变得躁热难当,耳边亦同时响起轰然巨响。眼前的女孩,赫然正是他死去多年的女儿朵云。窗外飘过一朵云。福伯至今还记得那朵云的样子,软绵绵雪白雪白的,像是一大块棉花糖。有一朵栀子花在夜里调谢了,它轻飘飘地从福伯的眼前落过,落在朵云的脚下。朵云的头抬了抬,让福伯可以更清晰地看清她眼里的仇恨。“放我出去,我要回海城,去找我的战友。”她说。福伯疑惑了,他想告诉女儿,现在她就在海城里,过了这么多年,海城里已经没有她的战友了。但是,这些话涌到嘴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想到,为什么女儿的模样和记忆里的一模一样呢,难道这么些年,她一点都没有变老么?“打开锁链,放我出去,我恨死了你们,下辈子就算做猪做狗,也绝不再做你们的女儿!”朵云声嘶力竭地叫。“云啊,真的是你吗?”福伯把所有的思绪都抛开了,他眼中的泪一颗接着一颗往下落,“云啊,你回来了,你可想死我跟你妈了。”“放我出去!”朵云依然在重复着这句话。“好好好,我这就给你打开锁链,只要你能回来,不管你变成了什么样,我们都听你的。你是我的女儿,现在就算你让我死,我也会毫不犹豫答应你。”福伯不知从哪儿摸出把钥匙,居然很轻易地就打开了朵云脚上的锁链。他哆哆嗦嗦地把锁链移开,抬头的时候,看到女儿已经站了起来,好像要往哪里去的样子,只留给他一个背影。“女儿,不要离开我们,我们什么事都依着你,只要你能留下。”“什么事都依着我,你说的是真的吗?”朵云的声音恢复了正常,正是福伯印象中那个乖女儿的声音。“是的是的,我保证什么都依着你,你不知道这么些年,我跟你妈是怎么过来的,如果能再给我们一次机会,我们宁愿自己去死,也不愿再看你受到一点伤害。”“爹,你在骗我,我可不想上你的当。”“我没有,女儿,我怎么会骗你呢?你留下来吧,我们一家人明天就回老家去,一家人团团圆圆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云啊,我们已经没多少日子可活了,只要那样的日子能过上一天,我们就算明天就闭上眼睛,也瞑目了。”福伯声泪俱下,耳中却忽地响起朵云的笑声。那笑声实在太张扬了些,听起来根本不像一个女孩子发出来的。“哈哈哈哈……”声音在夜色里飘荡,让福伯身上骤起一阵痉挛。在笑声里,他看到女儿身子慢慢向前走了,他想站起来去追,但双腿软绵绵的没一丝力气。朵云就在他的视线里转到栀子花树的后面,没了声息。“云啊,你不要走,云哎,你留下来……”福伯哭号着。他拼命挣扎,终于晃晃悠悠地站立起来。他就算拼了性命,也要去追女儿回来。他已经失去过一回女儿了,这一回,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再失去她。转过栀子花树,朵云赫然就站立在花旁。原来适才她并没有真的离开,在她心里,是否已经感知了福伯对她的召唤?福伯喜极而泣:“云啊,你没走真是太好了,你这就跟我回去见你娘去。”朵云还是背对着福伯,不说话,却在剧烈地喘息,背部起伏,好像内心也颇不平静。“云啊,女儿啊,爹以前对不住你,你就原谅了爹吧。”福伯哭道,“女儿,你转过身来,让爹再好好看看你,这么多年了,你是怎么过来的?”“哈哈哈哈!”朵云又发出一阵狂笑,她蓦然转身,逼视着福伯。福伯惊得呆了,身子下意识地向退去。他看到女儿眼睛鼻子五官之内,都有血流出。他还看到女儿的胸前,赫然插着一把剪刀。“是你杀了我!是你杀了我!”朵云大声地尖叫。“女儿,千错万错都是爹的错,你就原谅了爹吧。”福伯痛苦地道。“爹,你真的后悔了吗?”“我悔呀,我真恨不得当年死去的是我。”“那你过来帮我把剪刀拔出来好吗?”朵云声音又变得柔柔的了,像一个撒娇的小女孩。“好的好的,我这就帮你拔出来。”福伯忙不迭地道。从女儿的语气中,他听出了很多的希望,他的眼前,又油然生出幅一家人和和美美过日子的场景。他想快点走到女儿跟前,但偏偏脚下没有多少力气,只能一步步踱过去。这期间,他看到女儿神情变得柔和了,只是五官中流出来的血,让她看起来仍然狰狞可怖。福伯走到了朵云的身边,几乎没费什么力气,伸手便拔出了女儿胸前的剪刀。他想扔了那把带血的剪刀,但剪刀却粘在他身上。朵云忽然叫了声“爹”,福伯抬眼望去,那边的朵云已经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一股大力传来,那剪刀便齐根送进了福伯的胸膛。福伯吃惊地盯着女儿,想说些什么,嘴里涌进一股腥咸的味道,喉头发热,血终于顺着嘴角流了出来。这时候,福伯从朵云眼里看到了些惊惧,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害怕父母的责骂,于是,福伯想宽慰女儿几句,因为说不出话来,他的眼神变得出奇的温和。但这份温柔随即变作了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他面前的女儿身子在一点点地变矮,最后一直缩到了了他的胸前位置,模样也奇异地发生了变化。转瞬之间,站在福伯身前的已是一个不着寸缕,头大如斗的小孩来。小孩的皮肤白得出奇,肤色仿若透明的一般,月光下可以看见皮肤下的根根血管。小孩削瘦的身子上面,顶着一个硕大的脑袋。脑袋呈倒三角形,五官只生在下面倒三角的尖上,眉毛之上的额头部分,像顶着一个熟透了的西瓜,简直能把整个身子都罩在下面。此刻,那小孩拍着手嘻嘻笑着,嘴里念叨一首福伯小时候就听过的童谣:大头大头,下雨不愁。你有雨伞,我有大头。福伯倒下时,临死前眼睛里还饱含惊惧。福伯生于一九三四年,去世于二零零四年,享年七十岁整。在办理福伯丧事时,京舒忽然想到再过一个月,就是福伯七十寿辰。福伯去世当夜,精神病院中的京柏年半夜忽然醒来,在屋内发疯样来回走动,嘴里不停喃喃念叨着什么。医院的护士找来了医生,大家合力将他按倒在床上时,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到他浑浊的眼中,有两滴泪正缓缓地渗出。福伯的死因还在调查之中,负责该案的警察简直伤透了脑筋。根据验尸报告,福伯死亡时间是当天凌晨三点钟左右,那时,他与福婶睡在一张床上,福婶丝毫回忆不起来那时感觉有什么异样。她那夜睡得很死,直到早晨五点半才醒来。夏季天亮得早,五点半的时候,外面天色已是一片青白。福婶醒来时觉得有些异常,她的身体粘乎乎的,好像夜里出了不少汗。但再多的汗也不会这么粘稠,再说,房间里有空调,她睡觉时从来没有出过汗。她伸手摸了摸床,举到眼前,那殷红的血让她惊叫起来。睡在她身边的福伯对她的惊叫恍然不觉,福婶抑住内心的恐惧推了推福伯,并顺手掀开他身上盖的薄毯。福伯的胸前,插着一把黑色的剪刀。福伯不可能是自杀,自杀者的眼中不会有那么多的恐惧。那把插在福伯胸口的剪刀上只有福伯与福婶的指纹,剪刀本来就是福婶的物品,有她指纹本不奇怪。房间里也没有提取到有外人进入的证据,这样,根据侦破学,福婶应该首先成为警察的怀疑对象。但是,京家的人无比坚定地保证,福婶绝不可能是杀害福伯的凶手,而且,经过调查,警察也找不出任何福婶杀害福伯的理由,并且,福婶在案发当天中午便被送进了医院。医生诊断结果为受刺激太深,引发了一些常见的老人病,病人需要长期卧床静养。福婶已经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看着她,谁都不会怀疑她大限之期将近。这样一个老人,怎么会是凶手呢? 最新全本:、、、、、、、、、、 第14章:坚守 安晓惠断定京家老宅一定有什么古怪,否则,为什么会接二连三发生这么多事呢?首先是后院井壁上爬满了地鳖虫,接着便是三叔京柏年精神分裂,被送进了精神病院。.qВ5\事隔一个星期,福伯又离奇死去。如果这些都是偶然,那么这些偶然也太巧合了些。现在,京家老宅里就只剩下她和京舒了,京舒虽然可以不用上班每天呆在家里,但是,他并不是时时刻刻都陪在她的身边。一个人的时候,她总会惊恐地盯着房门,生怕突然之间门外会走进一个怪物来。大头娃娃。大头娃娃的传说已经在海城流传了几十年,京舒虽然轻描谈写地就否定了它,但是在安晓惠心里,还是坚信大头娃娃必定真的存在。传说的流传需要深厚的社会基础,大头娃娃能流传这么时间,且深入人心,必定有它的真实性。如果大头娃娃真的存在,那么,它或许真的和京家有着扯不断的关系。安晓惠没有跟京舒说起心中的疑惑,但她恍惑不安的神情与时刻流露出的惊惧,却让京舒心情愈发沉重。他是不相信大头娃娃的传说的,特别是传说中大头娃娃具有的那种带来灾难的力量。但是,发生在京家老宅的这些事,却让他的心受到极大的震颤。如果说三叔的精神分裂与福伯的死亡,在将来都能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的话,那么,肥马六年后深夜来访,这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用理性来解析的。他不得不承认,也许这世界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复杂得多。也许在京家老宅内,真的还隐藏着什么他所不知道的秘密。可是,面对安晓惠的惊恐与不安,他必须坚定自己的态度。京家老宅是他的家,他不允许有人对这里产生丝毫的怀疑。所以,他还是很坚决地对安晓惠说:“有我在,你不用害怕,我不会让你受到一点伤害。”这样说的时候,其实他的心已虚了。他发现自己现在对安晓惠,不知觉中多了种依恋的心理,还隐隐有种负疚感。是他带安晓惠来到京家老宅,让她目睹了一桩桩离奇的事件,所以,他有责任帮助女孩驱除恐惧。另外,如果安晓惠离开京家,那么,在这百年的老宅里便只剩下他一个人。就算剩下一个人,他也会在京家老宅里呆下去,只是,那样的处境想起来便有些让人心悸。安晓惠对京舒的保证保持沉默。这天傍晚,京扬的丰田车停在了老宅门口,京扬进得门来,将一串崭新的钥匙放到京舒的手中。“这是我在新区的一套房子,早就装修好了,本来想当红包给人送出去,但一直没找到机会。现在,家里出了这么多事,我看你先过去住一段时间吧。”京舒握着钥匙,心已经动了,但是,安晓惠在边上向他匆匆一瞥,他从中看到了深深的解脱。他的自尊心立刻受到了伤害。如果逃避可以解决问题,那么他就不用给安晓惠那样的保证。诺言代表着一个男人的尊严,京舒绝不会做那种践踏自己尊严的事,所以,他把钥匙还到了二哥的手中。“我们在这里住得很好,你的房子,还是送给该送的人吧。”他说。京扬和安晓惠同时露出惊诧的神色,这让京舒更加坚定了自己的选择。他望着京扬,郑重地道:“二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这么些年,你对我的照顾已经够多。家里发生了这么多事,如果是意外,那么我根本就不用害怕。如果不是意外,作家京家的人,我有责任去弄清楚原委。我们京家老宅在海城已经存在了近百年,如果我们都离开它,那么它便名存实亡了。我们祖祖辈辈在这里住得都很好,我不相信到了我们这一代,它偏偏就会搞出什么花样来。所以,我一定会住在老宅里,哪怕最后只剩下我一个人。”说到最后时,京舒的目光掠过京扬,飘到了安晓惠的身上。安晓惠怔怔地望着他,竟似已经说不出话来。京扬离开了,但他还是坚持留下了钥匙,他说那所房子反正现在空着,钥匙就留在这里,如果京舒什么时候需要,随时可以过去。京家老宅里又剩下京舒与安晓惠两个人了,这晚空气里流淌着些不和谐的气息。晚饭是安晓惠做的,京舒跟往常一样,吃完饭,检查了一下门窗,便回楼上卧室。最近京舒不去桃花山,在家做一篇关于海城地区古城考察的论文。在海城周边县城里,分布着近二十余座汉代古城,年初的时候,京舒便逐一进行了实地考察,收集了大量的资料和标本,现在正好借这段空闲的时候来完成论文写作。以往京舒开始工作前,总要与安晓惠聊上一会儿,有时还会把安晓惠揽在怀里亲热一番,但今天,不知道是心情不好,还是有意躲着安晓惠,安晓惠收拾完回到楼上时,他头也不抬,专心翻阅一本县志。安晓惠在床边坐了会儿,几次偷眼看京舒,几次站起来,又几次坐回了原处。她知道京舒在故意冷淡她,这个敏感的男人完全明白她心里想什么,他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他故意冷淡安晓惠,其实只是一种自我保护。安晓惠是个聪慧的女孩,她与京舒走到一处时间虽不是太长,但她已经完全明白京舒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些年,京舒虽然行事低调,但他以往却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做事不拘规程,对秩序有种天生的排斥心理。这种性格当然跟他的家世背景有关,有钱人家的少爷大多如此。这种性格早已在他身体里根深蒂固,纵使他有心改变,但也会在不经意之间显露。今晚京舒的表现有点孩子气,安晓惠有心想去婉转地化解他心里的郁结,但看他板着脸正襟端坐的样子,又不知道从哪里说起。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安晓惠倚坐在床上昏昏欲睡,那边的京舒转过头来,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终于长长叹一口气,走到女孩的身边。安晓惠瞬间睁开眼睛,俩人对视了片刻,终于一齐在脸上露出笑容。安晓惠揽住了京舒的脖子,在他耳边道:“你生气的样子就像一个小孩,我看了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京舒皱着眉头,严肃地道:“不许气,也不许笑。”安晓惠忍不住笑道:“那我还能做什么吗?”“就许你老老实实呆在这里,一辈子跟我在一起。”安晓惠感动了,这时候,她分明从京舒的眼里看到了一个男人的执着和坚强。这样的男人,岂非正是她要寻找的?于是,所有的郁结都在这一刻冰消雪融,京家老宅里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这里已经完全是他们的世界。这一夜,俩人都热情似火,仿佛一定要将自己完全熔化方才罢休。第二天一早,京舒睁开眼,安晓惠已经笑吟吟地站在了床前。她这天早晨显然刻意打扮过了,脸上的妆浓,看起来颇有几分娇冶的气息。衣服也换上了京舒第一次见到她时的那一身,紧身的牛仔短裤,宽宽松松的黑色短袖t恤,只是一头黑发来不及染成黄色。但就是这样,已经让京舒眼前一亮了。初次见到安晓惠时内心的那种震颤,瞬间又回到了他的心里,他觉得女孩像个降落凡尘的精灵,她来到他身边,就是要让他来保护她,怜爱她的。“你还记得我们多久没有出去玩了?”安晓惠笑吟吟地说。“这种天气能上哪去玩?”京舒嘟囊了一句,“还没开始玩,人就得被晒晕过去,你出去一身细皮嫩肉,回来别人准保把你当印尼华侨。”安晓惠嘻嘻笑着说:“只要你不嫌弃,就算我成了非洲土著也没关系。”京舒苦着脸摇头叹息:“我怎么会嫌弃你,非洲女人生完孩子后身体会急剧膨胀,只要到时你不嫌弃自己的水桶腰,我也就放心了。”安晓惠转一个***,头高高仰起,鼻孔里轻轻“哼”一声:“能有这样的水桶腰,我已经很满意了,我怎么会嫌弃呢?”她走到床边,伸手拽住京舒的胳膊:“别贫嘴了赶快起吧,今天的天气还真不错,刚才我到外面去过了,有风,太阳也好像没平时那么毒。”京舒手上稍稍用力,便把安晓惠拉到了床上:“你穿成这样,我怕带你上街让别人抢了去,那我岂不是亏大了。”“你放心好了,不管什么时候,我都是你的,没有人能把我从你身边抢走。”京舒抱紧了安晓惠。一个好女人可以给一个男人带来莫大的自信,这一刻,京舒心内被爱情的力量充满,只觉得真的没有任何力量可以从他身边抢走这个女孩。这一天,外面真的好像没平时那么热了,也或者,是因为牵着安晓惠的手。安晓惠今天精灵样的打扮让她成为街道上最靓丽的风景,一路走过,她的身上不知落满多少眼球。她时刻挽着京舒的手,或者偎在他的身上,丝毫不把路人惊羡或者诧异的目光放在眼里。倒是京舒这些年低调惯了,如此招摇地在街上走,反倒有些不习惯。但是,路人的目光波及到他时,还是让他的心底生出许多骄傲来。人类的智慧在现代社会里已经发挥到淋漓尽致的地步,纵使在如同烘炉的城市里,你依然可以找到很多休闲的好去处。海城所有大商场里都冷气十足,街道上冷冷清清,商场里却熙熙攘攘,人们就是不想购物也想来享受这免费的冷气。京舒与安晓惠打车到了海城最繁华的海云街上,这里高楼林立,几可遮天蔽日。安晓惠像一个典型的城市少女,在商场里由着性子试穿那些价格昂贵的服饰,在最后总是空手而去。京舒有心要为她买上一些,她却摇着头不答应。“你看那些价格越高的衣服,穿在人身上越像一副盔甲,还是到街边买些便宜货,穿身上该干嘛干嘛,脏了坏了也不心疼。”京舒不得不承认安晓惠的话在理,就像她身上的地摊货,搁一块儿也值不了几个钱,但是,这些衣服因为穿在安晓惠身上而变得光彩照人。光彩照人的其实是安晓惠而不是衣服。中午的时候,京舒带安晓惠去了音乐厨房,这里环境优雅,而且老板是一位音乐学院毕业的高材生,她不仅生得美丽,而且弹得一手好钢琴,经常在大堂里为客人演奏。这天,漂亮的女老板为大家弹奏的是巴赫平均律钢琴曲集中的一首,京舒与安晓惠都不太熟悉钢琴曲,但却也听得兴味盎然。那优美的旋律像是涓涓细流流进人心里,让你的心绪变得宁静,如果身边再有爱情,那种感觉就是温馨了。下午,安晓惠要去游泳,京舒便带她去了郁洲路上的红海娱乐城。红海娱乐城里有海城最好的室内游泳池,不仅环境幽雅,而且水温适中,安晓惠换上一身黑色的连身浴衣,雪白的肌肤在黑衣的映衬下,闪现出玉一般的光泽。而到了水中,安晓惠变成了一条鱼,她在水波中自由地游动,京舒需要专心致志地盯着她,否则,一不留神,她就会从视线里消失。每到这时,京舒都会在水中茫然四顾,内心有种莫名的恐慌。直到安晓惠嘻嘻笑着从远处游来,或者很突然地从他面前的水中露出头来,京舒紧绷的神经这才舒缓下来。他上前抓住安晓惠的手,紧紧地抓住,好像跟她已经分开了好久。离开红海娱乐城,已经是下午五点钟,站在繁华的郁洲路上,安晓惠一脸的快乐。她说:“累了,找个地方歇一会儿吧。”安晓惠脸蛋被阳光晒得红扑扑的,额头两鬓的绒毛被汗湿沾在了脑门上,看着像极了一个贪玩的小女孩。京舒怜惜地挽着她的肩膀,四处张望了一下。在他们的对面,隔着一条街道,有一座二十二层的大厦,临街的楼面全部是明晃晃的蓝色玻璃,在阳光下灼然生辉,让人不敢仰视。京舒想起来了,这座大厦的名字就叫郁洲大厦,在大厦的第八层,是一家名叫金鼎的证券公司,金鼎证券公司的老板不是别人,正是他的二哥京扬。京扬八十年代中期涉足商海,一直从事传统的商业贸易。那会儿做生意其实很简单,只要你肯吃苦,而且能把计划付诸实施,再加上有一些商业头脑,很容易便能赚到第一桶金。京扬那时便靠着从广州贩运一些当时所谓的新潮生活用品起家,短短三年间,便赚到了第一个一百万。京扬搞贩运零售并不在海城,而选择了与海城相邻的一个省会城市,他重回海城的时候,一下子就将一个年轻富豪的气势显露在海城人面前。那时,人们背地里议论起这个颇有传奇色彩的年轻人时,都会发出相同的感慨:“京家在海城注定是要与从不同的。”京舒这几年只来过京扬的证券公司几次,所以前厅里的接待小姐并不认识他。待京舒指明道姓来找京扬,小姐客气地把他带到会客室,说总经理正在接待一名重要的客人。京舒与安晓惠本来就是上来稍坐打发一下时间,安晓惠借此来参观一下京扬的工作场所,所以俩人也不着急,一边聊天一边等京扬出来。大约半个小时之后,京扬大步踏进会客室,见到京舒,十分高兴,问京舒今天怎么会想起他这个二哥来,京舒便说今天在外面玩了一天,路过这里,顺便带安晓惠上来看看二哥的公司。京扬冲着安晓惠笑道:“你就得没事带我这个弟弟出来转转,他是学考古的,如果再不跟这个社会多接轨,恐怕过不了多久,他就得自己考察自己了。”安晓惠在京扬面前略有些羞涩,但她这时还是取出适才上楼之前,在楼下一家精品店里买的一份小礼物递给京扬:“这是在楼下买的,也值不了几个钱,但因为是第一次到二哥的公司来,不能空着手,希望二哥不要嫌弃。”京扬毫不客气,接过来在手中掂量掂量:“好,既然是弟妹买的礼物,我这个当哥哥的不喜欢也得喜欢。”他拍拍京舒的肩膀,“走,我们现在就去把弟妹的礼物摆到我的办公室中。”京扬的办公室,看起来像一个图书馆,三面墙的落地书柜,让人进入便能被书的力量震慑,同时,对房间的主人心存敬意。实际上京扬并不是那种用书来装点门面的人,他在青年时便博览群书,而且过目不忘,在学校里素有神童之称。后来涉足商海,钱赚得越来越多,书也读得越来越多。他读书范围涉及财经、政治、文艺、哲学等多个领域,这使他无论出现在任何场所,都能轻易成为受人嘱目的焦点。京家在海城重新倔起,其实都是他一人之功。安晓惠送给京扬的礼物是一个不锈钢的旋转仪,它由两层空心的圆环组成,内环做成了地球状,外环是一只手的轮廓。你只要轻轻触动,两只圆环沿着不同的方向旋转,这中间使用了力学的一些原理,两只圆环的旋转可经持续很长时间。京扬显然真的很喜欢这件礼物,把世界揽在掌心,这足以激起一个男人心中的豪情。他当着京舒与安晓惠的面,把旋转仪摆放在了自己办公桌上。在旋转仪的边上还有一个像框,里面照片上,是京家这一代三兄弟的合影。京舒年龄要比两个哥哥小上十余岁,但他挤在两个哥哥中间,翘起脚尖揽着两个哥哥的肩膀,一副飞扬跋扈的神情。他左边的京扬双手掐腰,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丝毫没有日后海城大鳄的气势,相反,在三兄弟中最见平和。站在京舒右边的是一个身形魁梧的男人,发短,根根向上直竖,眼睛很深,但目光犀利,给人不太好亲近的感觉。此人自然就是京家这一代的大少京雷了。铁罗汉京雷的大名,足以震慑黑白两道。 最新全本:、、、、、、、、、、 第15章:塞外飞仙 京扬今天接待了一位对于金鼎证券来说非常重要的客人,他的名字叫杭勇。\.qΒ5\杭勇供职于一家名为华泰的基金管理公司,职务是基金经理。华泰基金管理公司市场拓展一直很慢,就算在沪深股市大发展那些年,它在全国基金企业列表中仍然名列倒数第二。金鼎证券和华泰基金并没有业务上的往来,杭通和京扬的关系也仅仅是好朋友。但是熟知内情的人却知道,杭通能够坐上现在的位置,全靠当年京扬的点拔,或者也可以说,当年是京扬带杭勇进入证券行业。九十年年代中期,京扬初涉证券界,便以几次成功的战役显露出了他不同凡响的气势。曾经有段时间,他长住深圳,因为那里是中国改革开放的前沿,不少经济试点都是在那里开始的,那里人们对股票的认识要比内地城市早得多。京扬就是在那段时间认识了杭勇。杭勇那时在一家内地城市学校里当美术老师,他还是一名出色的油画家。那一年,他参加了华夏艺术家画廊承办的全国油画巡回展,来到了深圳。油画当时在中国还不被一般老百姓关注,但随着人们投资购买力和艺术鉴赏水平的提高,在西方艺术品市场上占有相当份量的油画,作为收藏的一个门类,正被国内的收藏与投资者所关注。尽管油画进入中国市场仅有几年时间,起步较晚,但其发展速度却并不慢,近年来,油画的收藏者、投资者以及画廊、拍卖公司等中介机构日渐增多,市场呈现上行的趋势。为了参加这次画展,杭勇创作了九幅作品,并因此耽误了工作,被学校以不务正业为由,给予留职察看的处分。杭勇一时冲动,愤而辞职,自此便没有了经济来源,一心指望通过这次画展,将九幅作品能卖个好价钱,然后以此为资本,开办一家小画廊,聊以度日。但他的画在全国好几个城市展出,一直无人问津。深圳是此次画展的最后一站,如果他连一幅都卖不出去的话,回家连吃饭的钱都成了问题。转眼间,画展到了最后一天,他一整天都阴沉着脸守在自己的展位前,注意观察每一位留意他作品的参观者。到了下午四点时,离画展结束还有最后一个小时,他简直已经绝望了,左思右想,心中悲愤到了极点,只觉得学艺多年,竟连简单的生活都不能保障,自己还不如街头摆地摊的小贩。就在画展临结束前,他做出了件惊人之举。他发疯样的从墙上扯下自己的九幅画,并且当众将其中一幅用火机点燃。其它八幅因为工作人员的及时阻止得以幸免。杭勇在众人忙碌时蹲坐在墙角,一脸沮丧,都道男儿有泪不轻弹,他的泪花就在眼眶里打转。就在这时,一个儒气十足的年轻人走到了他的面前。两个男人就这样认识了。那年轻人就是京扬,他与杭勇长谈一番过后,为杭勇对艺术的执着与其境遇打动,表示可以长期收购杭勇的作品。杭勇感激之余,自尊心又让他对这种怜悯生出几分排斥心理,但京扬微笑着跟他说了一番话,他立刻便眉开眼笑了。第二天,画展已经结束,工作人员正在打扫会场,国内小有名气的油画家杭勇在展厅的外面,将自己的七幅作品浇上汽油,当众焚毁。在场的数名记者当即对杭勇进行了采访,并且,有一位在证券界崭露头角的操盘手当场以十万元的价格,买下杭勇仅存的一幅油画,那幅画的名字为“金玉满堂”。报道在深圳几家报纸上刊登后,全国数十家报纸转载,杭勇的大名一夜间飞遍大江南北。要知道十万元一幅画的价格,对于杭勇这样资质的业余画家,在当时可谓是天价了。大约过了三个月,那位购得“金玉满堂”的操盘手委托一家拍卖行对“金玉满堂”进行拍卖,在此之前,他便向媒体讲述了自己购得“金玉满堂”后这三个月内,可谓真的“金玉满堂”。他所在公司由他操盘的两只股票,一路走高,一度成为沪深股市涨幅最高的股票之一。拍卖会现场,几乎有一多半是证券界人士,最后,“金玉满堂”被新疆一家民营经济的老总以一百万的天价购得,那家新疆民营经济在当时,是中国证券市场最大的二级市场职业主力。那一百万元,杭勇和当初花十万元购得他“金玉满堂”的操盘手平分了,而幕后策划和导演京扬分文不取。京扬在这件事情中虽然没有得到一分钱,但却得到了两个朋友。后来那个操盘手一直追随京扬至今,现在已经成为金鼎证券的第一操盘手。而杭勇得到那五十万,亦无心再开什么小画廊,因为有了京扬与那操盘手两个朋友,他便以五十万为资本入市,几经拼博,也在证券界闯出了不小的名头。按杭勇的本意,他也想进入金鼎证券,但却被京扬拒绝。京扬说:“这天下之大,哪里不能施展拳脚,何必一定要拘于金鼎呢?而且,朋友重在情义,重在共同创造一番事业,如果大家都在一个地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那是不顾退路的一种情感冲动。”杭勇后来在证券界几经辗转,终于投身华泰基金。华泰基金的总经理曾留学美国,有过海外金融机构的工作背景,对海外成熟的金融市场金融机构运作理论十分了解,因而他努力将那种分散组合式的学院派投资风格运用到中国证券市场,但它显然不太适合尚未成熟的中国沪深股市。在刚刚过去不久的一波暴风骤雨式的急涨行情中,也不能抓住这难得的赚钱机会,就是原来重仓持有的股票由于不是市场热点也表现不佳。华泰基金持有的股票因为表现沉闷,众多散户只要知道自己手中的股票由华泰基金控制,便立刻抛出。董事会对此意见颇多,多次建议基金管理公司改变操作风格,但总经理按照海外金融市场的经验,坚持认为他们的做法没有错,而是市场错了。杭勇在华泰基金多年,一直表现平平,所以也没多少人太在意他。但因为他在华泰,京扬了解华泰基金的一举一动。现在,华泰基金即将接手一只市场热门股“塞外飞仙”。“塞外飞仙”原由海南一家证券公司操控,通过媒体炒作以及技术控盘,已经在一年内让股价涨了两倍。华泰证券这时候高价接盘其实是种投机行为,因为基金是用市值提高业绩,而不需将筹码换成现金,市值上去了,可以改变华泰基金在股民中的形象,而且,深圳那家证券公司还许诺,在华泰基金接盘过程中,可将股价拉高三元钱,并给华泰基金六元钱的差价。也就是说,华泰基金接盘时,将会以低于市价六元的价格得到这只股票。留学海外的总经理坚决反对这种投机行为,但却遭到董事会全体董事的围攻,并且最后集体表决,罢免了他基金管理公司总经理的位置。“塞外飞仙”的接盘手续将在下周一开盘进行。“塞外飞仙”由谁掌控京扬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股票交接过程中那三元钱的涨幅。如果他能在此之前尽量多地收购该股,在股价最后拉升三元钱之际全部抛出,那么,最少有数千万元的收益。而金鼎证券平仓的结果,无疑会导致该股下跌,但股价下跌已是种必然,否则,海南那家证券公司根本不可能让华泰基金接管该股。这一仗因为有了杭勇的情报几乎稳操胜券,所以,送走杭勇后,京扬的情绪很高,弟弟京舒与女朋友安晓惠恰好这时来到他公司,他坚决要留俩人吃饭。京舒与安晓惠自然无法拒绝,席间,京舒看出京扬很高兴,便问是不是公司最近又赚了钱。京扬哈哈笑道:“赚钱那是每天都要赚的,但一次赚他个几千万,无论怎么说,这都是件令人高兴的事。”几千万在京舒与安晓惠眼中已经是天文数字了,俩人睁大了眼睛,都被惊得有些呆了。安晓惠家世贫寒,遇到京舒之前一直为生活四处奔波;京舒虽然也是京家的人,但他也不知道京扬这些年到底赚了多少钱,有多少身家。此番看他轻描谈写说出几千万来,内心除了敬佩,更多的是惭愧。京家这一代如果没有了京扬,要重新崛起于海城几乎是不可能的事。那边的安晓惠好奇地道:“天下会有这种好事?二哥把怎么一下赚个几千万的方法说给我们听听,我跟京舒闲着没事,也去赚个几千万玩玩。”安晓惠的话让京扬哈哈大笑,他有意要让大家今晚都高兴些,以驱除京家老宅近来笼罩在各人心头的阴霾,又因为京舒与安晓都不是外人,便将华泰基金即将接管“塞外飞仙”的事说了。京舒与安晓惠对股市可谓一窃不通,听得迷迷糊糊的,但他们都看出来,下周一对于京扬至关重要,因为京扬最后说了,这一仗的关键就在于平仓的时机,如果把握不当,股价下跌,那么,赔个几千万甚至更多也是不无可能的事。京舒与安晓惠听得惊心动魄,京舒叹道:“我们这一辈子还是别涉足股市的好,否则,钱没赚到,自己倒先落个心脏病。”这一顿饭直吃到十点多钟,京扬京舒兄弟聊起少年时的事情,兴致都挺高。边上的安晓惠看出来京扬挺疼爱这个堂弟,还有些宠着他的感觉,便在心里庆幸京舒能有这样一个好哥哥。吃完饭,京扬开车送京舒安晓惠回京家老宅,兄弟二人分手时也不说再见,只是胡乱挥挥手,安晓惠却礼貌地跟京扬道别,并说有时间一定要现场目睹二哥作战时的风采。这晚京舒酒有点喝多了,平时他几乎从不喝酒。洗了澡回到房里,他与安晓惠躺在床上,忽然俩人之间没了话说。那种温馨的幸福感还在胸中荡漾,但偏偏任京舒怎么想,都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话题。现在京家老宅里只剩下他们俩人了,黑暗又一次笼罩了京家老宅。这一天,安晓惠让京舒带着她出去玩了一天,其实是在她的潜意识里,仍然消不去对京家老宅的惧意。安晓惠知道京舒这时候一定已经明白她的心意,所以,俩人之间才会无言。人虽无言,但爱意是不需要言语表达的,他们选择了比语言更为直接彻底的方式。京舒翻身抱住了安晓惠,安晓惠也抱住了他。俩人抱得那么紧,好像松开手,便会永远地失去对方。 最新全本:、、、、、、、、、、 第1章:第一节 天上掉馅饼  贝尔特最近倒霉透了,谈了两个月的女友又翘槽了,这都是第n次失恋了,想想自己180的身高,一表人长,可是就是没有女人的青睐,不就是工作差点,在宾馆当门童,可至于连个女人也找不到吗?!“唉,现在的女人怎么都这么势利啊!”,想到这里,他心里唉了口气,职业性的微笑也掩饰不住心里的悲凉! “吱——”,一辆银色的宝马停在宾馆门口,贝尔特赶紧拉开落地玻璃门迈着长腿走出去,车门打开,一身着黑色紧身衣的女人走下车,精致的五官让贝尔特眼前一亮,如果目光能透视,贝尔特的目光能剥掉这个女人的所有衣服,“34d、24、34”贝尔特心里默默计算着这个女人的尺码,一边手不停蹄在将那女人的行礼箱拎在手里,女人正眼也没看贝尔特,直奔到总台。\、qb5.c0m/ “有套间吗?!” 连声音也这么动听,贝尔特给这个女人评了99分,如果态度能度和蔼一些,就更完美了。 总台的勇嘉美子迎上来,象花痴一样地看着这个艳如天仙的女人,接过身份证,沈灵珍,‘人这么漂亮名字却一般’,勇嘉美子的心里好象小小的平衡了一下,办好入房手续,目送这个女人上了8414房。 贝尔特将行礼放到房间,介绍了房间的设施之后打算离开,“请等一下”,女人叫住他问道:“请问你是不是1980年8月17号生的?” “你怎么知道的?”贝尔特惊奇万分。 “我会算命”女人神秘地一笑“我想当你的老婆,你愿意吗?” “啊……” “噢,你不愿意吗?!”女人眉头轻蹙看着贝尔特。 “噢,不……不是……是太突然了,我……还没准备好——!”贝尔特语无论次地说道。 女人展颜轻笑:“那好,我会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你不上班的时候可以这里找我,现在我累了,你可以出去了,晚上过来,好吗?!” 贝尔特不知道自已是怎么走了房间的,脚象踩了棉花如醉酒一般飘到大堂,“喂,小子,怎么送个行礼这么半天才下来,是不是迷得丢魂了啊?!”,此时的贝尔特真跟丢魂差不多,他聚集了满肚子的话面对着自已的哥们李超却不知道该怎么说。脸憋得通红。 “怎么了,阿贝”李超也看出来贝尔特不对劲,关心地问道。 “……” “什么,怎么会这样”李超听完贝尔特的叙述后,大张着嘴眼睛瞪得蛤蟆,“咋没让俺碰上呢?!”李超暗自懊脑,早知道俺那时候不去上厕所给那美女拎包,说不定那美m就是俺的呢,呜呜…… “管他呢,阿贝,反正不管怎样你又不吃亏,犹豫什么,要是我早就答应了!”好象李超反到比当事人还要性急。 晚上,贝尔特一夜没睡,几经犹豫几经挣扎在李超连声催促加激将下,终还是没有迈出宿舍的大门,在天即将拂晓的时候进入的梦乡。 “你怎么才来啊”只穿着超短裸肩睡衣的沈灵珍似嗔似怨看着贝尔特,依稀间贝尔特迷迷糊糊的走上前,一下子搂抱住妖精般诱人的沈灵珍倒在床上,他的嘴贪婪吸吮着那种花般妖艳的唇,手开始探索那片神秘的土地,“不行,太晚了,今晚不行,明天你早点来,好吗?!”,沈灵珍似迎还拒的样子刺激着贝尔特。“不——我要——”,贝尔特呢喃着,毫不迟疑地将将手伸进令他迷失的土地,噢,天……,沈灵珍竟然只穿了睡衣,睡衣里面全是真空,贝尔特狂热地吸吮着劳作着,如同当个十八年兵般,一次一次地粘着黏着沈灵珍的**,久久不愿离开…… “喂,阿贝,起床啦………………”李超那如鬼嚎般的破锣噪子把贝尔特从春梦中打入十八层的现实里。 “唉……知道了……”好象真的爬了22层楼般,贝尔特有气无力地说道。刚想起床,突然发现内裤黏黏的,而身上似乎还遗留着某种香水的味道,“不会吧?”心里想着,却也不敢当着李超的面换内裤,好在李超忙着出去洗漱,根本没注意贝尔特的不对劲,趁李超出门,贝尔特赶紧从衣柜里拿出一条内裤换上。 “你身上有他的香水味,是我鼻子犯的罪……”一大早隔壁的录音机里传来香水有毒的歌声,贝尔特象做了贼似的脸腾地红了,昨夜的梦实在太真了,贝尔特走在路上,觉得两条腿软软的,好象一点力气也没。怎么会这样?! 一大早,沈灵珍站在宾馆内的喷泉边,边看着变幻莫测的喷泉边等着贝尔特,她问过总台了,贝尔特今天一大早当班。 “早”,远远地看到沈灵珍,贝尔特的脸不觉有些红了,她不会知道昨晚的事吧。 “早”沈灵珍似笑非笑地看着贝尔特问道:“考虑好了吗?!” “嗯……”望着沈灵珍娇美的容颜不知不觉想到昨晚的香艳“想好了,我答应你!”贝尔特如壮士一去不赴返般地豪气挺胸答道。 “那你今天就先去辞职吧,我回去收拾行礼” “啊……”贝尔特还想说,其实他想说什么自己也不知道,啊了一声之后就闭了嘴,因为沈灵珍早已经转身扭着腰肢走了。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贝尔特想着,去打辞职报告了。 最新全本:、、、、、、、、、、 第2章:第二节回娘家  1999年8月25日结婚到今天一晃两年过去了,每当想起当年与老婆沈灵珍的相遇结合,他仍然好象做梦一般,有种不踏实的感觉,尤其的儿子贝好好的出世,这种感觉更强烈了,贝好好是2000年8月14日晚上12时出生的,在他们结婚正好一年,贝好好降临人世,可疑的是自己的妻子是那么有钱的一个主儿,生的时候却不肯去医院,在家里却来了一些奇形怪状的人帮忙接生,并且把他请出房间,不让他陪在妻子陪边,说是男人看女人生产会势运低,等孩子出生后足足两个月不让他见妻儿,说是生出来情况不好,马上送医院了,至于去哪个医院却不肯说,让他耐心等候,到时候自然会看到的。\\。qВ5、c0m\两个月后他才接回了妻儿,妻子仍是那样漂亮,仿佛没生过孩子似的,恢复得超好,而儿子又白又胖,就是双眉之间有个个淡淡的象眼睛一样的印迹,据妻子讲是胎记。 虽说心里有不少的疑惑和小小的不快,可是看到老婆儿子都健康地回到自己身边,那点疑惑不快又算得了什么,贝尔特高兴地做了一桌的菜迎新老婆儿子的归来。 快两年了,贝尔特打心眼里是深爱着自己的妻子,他没有继续工作,虽然刚开始时他强烈要求去工作养活妻儿,可是看到妻儿家如此奢侈后,才初中毕业的他如何去赚高薪养老婆呢。于是听从老婆的话在家中乖乖看书,照顾妻子,给妻子当个跟班。 妻子的家在青山湾南面,据青山湾的公墓很近,大约有40多公里就到青山湾公墓了,刚开始很奇怪妻子家那么有钱怎么买了距墓地这么近的地方造别墅,妻子说清静,不过也确实清静,一座五百平米的房子里只有他们现在连孩子算上才五个人,周围绿树环绕象,全是参天大树,极少有阳光能透见屋内,真不知道当初盖房子的时候怎么保护了这些古董树,而保姆基本上来一个做不了几天就相继辞职了,所以目前请的两保姆开的工资足足每月5000块,每逢发工资的时候贝尔特的心脏就会小小的收缩一下,极不舒服,一个保姆5000块,想当初自己当保安的时候才1000块,呜呜,这什么世道啊?! “准备一下,我们明天要一起回娘家”,今天早晨妻子突然跟他这样说,他吃了一惊,怎么会想到明天回娘家了呢?!说起来贝尔特一次也没见过沈灵珍的娘家人,除了妻子生产那会儿家里来了一大批他所不认识的人之外,就没有见过一个人了,当初结婚前,贝尔特也提起过要见见沈灵珍的父母并想把沈灵珍带回乡下老家去,可是沈灵珍说父母不同意她们的婚事,所以断绝关系了。至于看望贝尔特的父母,沈灵珍说等到他们生子之后再去,现在不合适,弄得贝尔特心里很不高兴,可是在沈灵珍妖艳的双唇和**下,贝尔特屈从了,直到现在当当妻子突然说要明天一起回娘家时,贝尔特有些奇怪加不安 “怎么会突然回去呢”贝尔特装做不经意地问道,他对这位妻子又爱又有些怕。靠老婆养英雄也会气短啊. “想回去了嘛……“妻子媚眼如丝地看着贝尔特“怎么啦,等这次看了我父母后,也到你家去拜访你父母啊” 打点好行礼买好送丈母娘的礼物,结果磨磨蹭蹭到了晚上快十点了沈灵珍才开着她宝马上路了,足足开了将近6个钟头,零晨四点的时候才到沈灵珍所说的娘家,原以为零晨四时沈家肯定寂静无声,没想到一下车就听到整个大院内鼓乐齐鸣,人声鼎沸,好象在办喜事般热闹非凡。 贝尔特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拎着礼品,沈灵珍敲开大门。 “哇,二姐,你回来啦……”一个扎着羊角辨的小丫头冲过来,一下子抱住沈灵珍。 “臭丫头,快松手,你要累死我啊” 沈灵珍笑着,指着贝尔特说,元珍,这是你二姐夫啊,这是你侄子啊…… “噢,灵珍回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屋内传出来,随着出现在贝尔特眼前的是位苍老的老妇被两位天仙似的姐姐掺扶出来,周围跟着一大批俊男靓女,不知道为什么。给贝尔特的感觉好象上演红楼梦里的片断。 “妈……”灵珍奔过去,一把抱住老妇,亲热地喊着并把嘴贴在老妇的两上亲了几口。老妇的脸乐得象胜开的菊花。 “听说你要回来住两天,我连夜把你的房间布置好了,死丫头,还想着回来!”老妇似怨似怪地略带责备地说着。 “妈。您老人家不是说等灵珍回来要狠狠地抽她两下吗!怎么一回来都忘了”看到母亲这般疼爱,素珍有些吃醋了。 “四妹,你别挑拨离间啊,我知道妈舍不得地,嘻嘻”,灵珍一边发嗲一边将头靠在母亲的头上。 “皮厚”素珍撇着嘴,将眼睛放在别处。 “你们俩怎么一见面就吵啊,”老妇人嗔怪道,转眼仿佛才看到贝尔特似的说:“那是姑爷吧?连孩子都这么大了?!快让我看看!” 灵珍赶紧将贝尔特推到母亲面前说:“这是贝尔特,俺老公,这是贝好好。这是我们孝敬各位兄弟姐妹们的礼物…嘻嘻…”灵珍说着将贝尔特怀里的孩子抱过来,送到妇人面前说:您看,漂亮不?! “漂亮,怎么不漂亮?!象你。” “让我看看”……“让我抱抱”……哗,一群人象看到珍奇异兽般围了过来,熟睡的贝好好终于惊醒了,哇地哭了起来。 “等以后有你们看的,小心惊了孩子。先进屋,累了一天了”老妇人小心翼翼地把孩子交还给灵珍。 贝尔特进了屋子,发现屋内的客厅大得惊人,周围的墙上全挂着各种图画,屋内的家具全是红木的,而墙上的报钟居然是那种老式的能“镗镗镗”报钟点的铜制的挂钟。中堂前悬挂着一副巨型的花开富贵牡丹争艳图。那牡丹画得出神入化,几乎要跃出纸上,就连贝尔特不懂画的人也不觉看了好几眼。 “这是给你的”灵珍将一个凯蒂猫递给元珍,“这是你的…………”最后灵珍拿出一只玉佩对母亲说,“妈,这是女儿孝敬您的……”,老妇人接过玉佩仔细地看着抚摸着,泪水涌了出来“你一定找了好久,是不是?!” “妈,干嘛啊,我可只是想给您一个惊喜啊。”灵珍撒娇地环抱着母亲的腰,将头靠在母亲的头上摩擦着。贝尔特突然发现自己的老婆真的很会撒娇,暗自庆幸有了这么一个会拍长辈马屁的老婆,到时候带回家的时候肯定没错。 “拍马屁,马屁精”素珍撇撇嘴转脸说道“姐夫,你不知道,我二姐原先在家的外号就叫马尼精” “你还叫马屁王呢”灵珍不甘示弱地回嘴道。 “镗…镗…镗…镗…镗…镗”大堂里的钟一眨间就跑到零晨六点了。 “好了,让新官人他们去休息吧,今天太晚了,你们也各自散了吧”老妇人转过身对旁边的女子说道:“秀珍,你带他们去卧室,我要休息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好”秀珍应了一声,将灵珍送给礼物放在口袋里,低声地对灵珍说道“谢谢你啊,二妹,跟我来吧” “姐,谢啥啊” 灵珍好象有点敬畏这个大姐,不敢多说什么,就跟着大姐上楼了。 他们的卧室是一个有50平米的大卧室,内有卫生间,灵珍将孩子交给贝尔特先去洗漱了,出来后抱着孩子钻进被窝里进周公了。 贝尔特由于兴奋过度错过了睡觉的时辰,睡不着就找开电视,结果换了无数的台发现演的全是鬼片,吓得他更兴奋了,干脆关了电视去卫生间洗漱了。 上完厕所洗好脸,他看看镜中的自己突然间觉得有些不对劲,怎么不对劲他也说不上,于是对着镜子细细地看了起来,突然他看出来了,他自己一只眼睁一只眼闭时,镜子中的自己居然不是平行的一只睁一只闭,而且象交叉线似的一只睁一只闭,方向居然相反,他吓了上跳,脸刷地就白了,而镜中的自己居然还微微一笑。虽然很快一晃而过,可他确实看到镜子中的自己居然笑了一下,难道是自己眼花了?!劳累过度产生幻觉?!他的心如同打鼓似的激烈地跳动起来,他连忙跑出卫生间,跑得太快,腿和手不协调,结果碰地一声撞在门上,“嘿嘿……”虽然撞得眼冒金花,但他的耳朵却捕捉到低低的笑声,那笑仿佛是拚命地压抑却控制不住从喉咙里冒出来的,听到笑声,贝尔特更慌乱,手脚并用爬出了卫生间,他睡意全无,看着床上的灵珍,大脑象放了发条一样飞速旋转,脑筋出奇去好起来,他想到了他和灵珍之间的种种疑点。他知道他是见鬼了,至少目前肯定是见鬼了,搞不好是掉到鬼窝里了。结合以前种种他开始怀疑灵珍以及灵珍神秘的家族来。 “要尽快离开这里”他心里呐喊着,看着灵珍,活着的**强烈地燃烧着他,可是当他的目光看到幼小的儿子时,他心软了,“我应该把儿子一起带走,至少儿子是我的,是活着的人”,他暗暗下定决心,决定找个机会带着儿子逃出去。 第二天天大亮的时候,沈家大院里的人影才接二连三地出现,当贝尔特留心的时候才发现,这些人个个脸色苍白,甚至个别的人走路的时候也不是很灵活,他装作不留意地四处闲逛,七缠八拐地不知怎么地竟然走到后面一个很荒芜的后院里,跟前面大院里的人声鼎沸花香鸟语百花争艳相比,这个院子就象被人遗弃的角落,杂草丛生,空气中还夹杂着一股说不清的淡淡臭味。让人闻了很不舒服。 贝尔特信步走进园子,园子深处有一座房屋,孤伶伶地杵在那里,屋檐上居然也雕龙附凤,可惜都是尘满面了。贝尔特靠近屋里,趴在门缝里向内张望。屋内黑漆漆的,可惜外面的天空亮得有气无力的样子,怎么也看不清屋内的东西,只能影影绰绰地发现屋内中间摆着不少箱子。 “姐夫,你怎么在这里?!”贝尔特吓得一哆嗦差点趴在地上,转过手却看到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小男孩儿站在台阶下抬着头看看他。 “噢,随便玩就走到这里了”贝尔特吱吱唔唔地象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似的走下台阶。 “小心好奇心会害死一只猫”小男孩儿用着和他的年纪不协调的语气说着话,目光中充满戒备。 贝尔特尴尬地笑笑,便往回走去。 “嗷…………”一声如厉鬼般地嚎叫从屋内传来,仿佛有人被车压了之后没有死时那种惨嚎,贝尔特吓得从一步跨空从台阶上摔了下来,那个小男孩儿面对惨嚎居然面不改色心不跳:“还想去看看吗?”他的嘴角不觉扬起一丝嘲弄。 贝尔特什么也没说,从地上爬起来,才发现脚扭了,狼狈地一瘸一拐地跟在小男孩的后面走出后花园。 走出园子,正好碰到前来找他们的下人李婶和张叔,李婶一看贝尔特和小男孩从后花园里走出来,原本苍白的脸更白了,仿佛添了一层霜,责问道:姑爷,你跑到这园子干什么去啊?小姐都等急了。 贝尔特瘸着脚顾不上回答,忍着巨痛急急地走向前厅。李婶和张公公跟在小男孩儿旁边,细细地问他事情的经过。 到了前厅,满屋的人都座在下首,老妇人座在中堂上,屋里寂静无声,连平日里最调皮的元珍都乖乖地粘在椅子上不动。贝尔特一进屋看到这种架势,心惊得差点从胸膛里蹦出来。 “噢,姑爷,既然你是我们家的人,来这里要小住数日,所以我们家的规矩也是要知道的”。老妇板着脸对着秀珍说,“秀珍,你来把咱们府的规矩说与姑爷听”。 “是”秀珍从桌前站起来,面对着贝尔特说道:“这个园子里,前面都可以去,只有一个地方不能去,那就是后花园,还有不能随便出大门,若要出去,要通知家里人,让下人陪着你一起出门……” 贝尔特麻木地听着,看到灵珍做在秀珍旁边,脸色惨白,仿佛他做了什么亏心事害了大家一样,怀里抱着的沈好好居然也一声不吭,仿佛听得懂似的。 “我知道了,对不起”贝尔特拚命低垂着头,不让人看到他脸上的郁色。他不知道他要对不起谁,不就是随便走一走,至于这样嘛?! “好了”老太太脸色稍霭,“现在该给你介绍一下家里的成员了” “这是秀珍,这个家的大姐,我的一把手”老太太指着秀珍微笑着,“这是素珍……” “她可是不吃素的噢,你可不要惹她”灵珍插嘴道,整个早上憋闷了半天,终于抓住机会反击了。 “你才不是吃素的呢,连个男人也看不住,到处瞎跑”素珍的嘴象刀子一样刮过来。 “你……” “好了好了……一大早吵什么”老太太气得提高了声音“还让不让我多活两年了?!” “妈……姐姐欺负我……“素珍转着眼珠叫道。 “你也不是省没的灯,回头跟你算帐!” 老太太看着贝尔特笑着说道“唉,都是我平时把他惯坏了,你不要介意啊。” “不介意不介意”贝尔特连忙答道,心里恨不能早点离开这里。 “那是佩元,我们家的小小男子汉”贝尔特这才知道,刚才在后花园碰到的是沈家老五。 沈佩元看也没看贝尔特,跑到老妇面前叫道:妈,我饿了,下次再介绍好不好哇,以后时间长了自然会认识啦! “好,好。好——开饭!”老妇人一脸的溺爱,跟平常人家宠爱孩子的母亲没什么两样。除了那张脸白的象刚粉刷过的墙面,实在白的刺眼。 开饭了,下人们密密在站满了多达三十多人,贝尔特想不明白,要这么多人站着看着吃,心里总感觉怪怪的。 各种叫不上名的菜肴接连不断地端上来,奇怪的是满桌的人很少动筷,好象集体胃口不太好似的。害得贝尔特也不敢放开手嘴大吃特吃,不过就是叫他死命地吃,恐怕他也没那个胃口和胆量。 最新全本:、、、、、、、、、、 第3章:第三节 后花园的秘密  不知道为什么,贝尔特明显地感觉到妻子灵珍有些不对劲,问她,她却又什么都不肯说,在独自一人的时候,总是看到灵珍抱着孩子发呆,贝尔特心里有种强烈的不详预感,可到底是什么,自已却又说不上来,他决定找机会到后花园探索。\.qΒ5//可是自从上次误闯后花园后,现在他走到哪里李婶都跟到哪里,说是怕姑爷迷路,弄得贝尔特想找机会都无从下手。 贝尔特明显地消瘦下去,晚上睡不好,不知道怎么了,最近儿子每天晚上都在哭,怎么也不肯睡觉,除非贝尔特抱着,他才肯睡一会儿,这两个晚上,贝尔特能不上卫生间的时候尽量不上,他实在怕透了。 早上起来,看到儿子香甜地流着口水,闹腾了一晚上,他也累了,灵珍一大早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贝尔特将儿子四周垫高,怕滚到床下去,然后跑到卫生间,他先小心翼翼地探头窥视了一下,发现没什么异常,然后将卫生间的门大开着走了进去,他才不管什么曝光不曝光了。 刚迈进卫生间,门突然“乒”地一声关上了,而灯不争气地闪了两下“啪”地一声音灭了,贝尔特心刷地收紧了,不过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这一回他还算好些,至少腿还是腿,“你是谁?!出来!出来!!!”贝尔特嚎叫着,他希望他的喊声能将灵珍叫来,虽然灵珍也可疑,但不管怎么说一夜夫妻也百日恩啊,怎么说也会帮自己的。 “嘻嘻……,干嘛叫那么大声啊,壮胆啊?!”一个女子声音传过来,“你真是狗咬口洞宾,不识好人心” 灯突然间闪了几下,亮了,素珍出现在贝尔特面前,“贝尔特,你死到临头了,还不知道吗?!” 贝尔特傻瓜一样地看着素珍,意外的亮光使他的眼睛好久才恢复正常,“你干什么!”贝尔特看到素珍,不知道为什么在心里对她很反感,可能是她总是跟灵珍吵嘴的缘故。同时,贝尔特在心里揣摩着素珍话里的用意。他不想轻易表态,来这里才几天,她们一家对他而言,就是陌生人,不是有个电视连续剧叫“不要和陌生人说话”嘛! “我知道你还不信我,我也没办法让你相信,可是你总得顾及你的儿子吧,你老婆灵珍不是真正的灵珍,我只能对你说这么多,你若是想活,就早点离开这里,否则你和你儿子,必死!”素珍一口气说完这么多,将手上的一条丝带卸下来,“带上它”说完突然间消失不见了,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只留下傻傻的贝尔特站在那里拿着丝带发楞。等素珍消失了,贝尔特才回过神来,他想拉住素珍,想问问她,自己要怎么样才能离开。可是没有机会了,素珍走了,贝尔特失神落魂地走出卫生间,忘了自己还没有洗漱。 床上宝贝儿子还在睡觉,连睡姿势都不曾变换一下,贝尔特亲亲儿子的小脸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保护自己的儿子,不让任何人伤害到他!”他将丝带环境在脚脖上,他不希望被灵珍看到。现在没办法他只能相信素珍,最起码她告诉他这些,不管她的目地如何,最起码现在是为了他们父子俩好。 他走出房间,打算到大厅里找灵珍,不管现在的灵珍是不是他老婆,可是他相信自己的感觉,看到灵珍抱着孩子发呆的表情,他知道他是舍不得孩子的,就算真的是鬼,鬼也有感情!他要赌,人生不也是赌博吗?!目前凭他一人之力,就算有一个素珍帮忙,他也无法走出沈家的大门。 楼下的大厅内张灯结彩人来人往,不知道要上演什么喜事,贝尔特拉住张妈问道:“张妈,有什么喜事吗?!”张妈的老脸上绽放出一丝异样的笑容:“回姑爷,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说完就匆匆离去,贝尔特看到自己的老婆灵珍正捧着一个长方形的锦盒往候客室走去,于是跟在灵珍的后面,好在大家都在忙,没有人特别留意他了。 灵珍走在前面,丝毫没有注意有人会一大早跟着自己,她走到后客室门前掀帘子走进去。贝尔特赶紧躲在门口装做看风景的样子,实则竖起耳朵听着。 “妈,你看这盒子行吗?!” “我看行,把那杂种装进去正好?”老太的声音里明显带着欢愉。 “妈,我想……我想问您一个问题可能吗?”灵珍的声音里明显有些颤抖。 “说吧,什么事情啊?!“ “我想我们不要做了,好吗?!我们这样不是挺好嘛……为什么……?” “住口!!!箭在弦上怎么能不发?!再说,这是多么好的机会啊,我们找了三百年才找到,现在就差一点了,你这样说对得起谁?!!”屋内一片寂静“你下去吧,以后别再提了,好好看住那两个人才是你的本份!” “是!” 贝尔特赶紧闪在柱后,看到灵珍低着头离去,走过一段后他假装不经意地才看到,高喊:“老婆” 灵珍转过头,看到贝尔特从后面跟过来,心里一惊想,他不会跟踪自己吧,可是看着贝尔特的眼神却又不象,于是走上前去,温柔地问道:“早饭吃过了吗?” “没有……”贝尔特夸张地拍拍肚子“我都饿死了,好好想你了,咱们一起去看看好好吧”贝尔特想看看她对儿子到底有多少感情。 “好,等我先给你找点点心带上去啊”,灵珍温柔地应道,她心痛如绞,“反正也活不了几天了,就让他快乐一天是一天吧”,灵珍心里想着,从厨房里拿着点心和贝尔特走上楼去。 儿子居然还在睡,“他象只小猪,日夜颠倒,晚上不睡白天睡,真过份?!”贝尔特笑骂着看看灵珍,没想到灵珍脸色一变,看着儿子的目光仿佛要化出水似的。 贝尔特走上前将灵珍搂在怀里,“你身上有什么东西?!”。灵珍突然问道。 “没……没有什么东西啊?!”贝尔特有些不自然。 “不可能,我闻得到,把衣服脱了!”灵珍的口气明显凶悍了起来。 “噢,你说这个吧”贝尔特把裤腿提起来指着那根丝带,“这根丝带很好看,我就缠在腿上啦。” 灵珍看着丝带沉默着,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乎晴乎雨,屋内静得能听到孩子的呼吸声音。 “哇……”孩子的哭声将两个人从寂静中拉了回来,灵珍冲上前去熟练地将手放在孩子的小屁股上说“尿了” 于是两个人默契地换尿湿,冲奶粉,等忙完这一切后灵珍抱着孩子靠在贝尔特怀里说:“也罢,我放你们走” 贝尔特看着灵珍“不,你要和我们一起走”。 灵珍惨笑着“一起走?!怎么可能?!我的根在这里,能走到哪里去?!” 贝尔特的心如刀割,他想问,想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想问的太多了,一时又不知道该从何提起。 “素珍肯定给你说了一些,是吧?!”灵珍仰着脸扭头看着贝尔特,你是怎么想我的?!” “我没有想太多,我只是想你不是坏人……” “唉……其实说这些又有何用,当初姐姐就不应该和你结婚并真的生下孩子,这是天意,唉……”灵珍转过头看着怀里吃饱了又睡着了的孩子,“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可是我真的不能告诉你,我要想想该怎样把你和儿子弄出去,不要象二姐一样……” “二姐?”贝尔特看看灵珍,不解地问,早上素珍说的时候他还在半信半疑之中,现在从“灵珍”嘴里说出来,他的心已经全信了,眼前的这个女人不是从前的那个灵珍。 “我不是灵珍,我是巧珍,是灵珍的双胞妹妹,我能感受到她的感觉,所以我和你相处了一年多后,我越来越无法把你……”巧珍咬着唇,目光复杂地看着贝尔特。“我不想看你们死!对不起” 巧珍将头靠在贝尔特怀里,她想哭,可是却没有泪,眼底的泪早就到流到心里,一滴一滴,将心滴得千创百孔。 “要走只能等今天午夜12时走,否则一切都来及了。”巧珍一脸无奈地看着贝尔特,目光中有深深地不舍“你抱着儿子若是能走出去就别回来了,千万别回来,回来只有死路” 贝尔特看着心里异常难过,他一个大男人却无法保护这两个女人,难道这就是命吗?! “你们若能出去,到我们所住别墅附近的青山公墓第1124公墓,那里深埋着一个包裹,记住,是1124,千万别忘了,记住儿子的生日” 贝尔特他们不知道,当巧珍走出候客室的时候,老妇的脸沉了下来,她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走进候客室的耳房,里面传来切切私语,只听老妇说道:“主子,巧珍这丫头我看跟灵珍一样靠不住了,我们要找个人盯着点,明天是最后一天了,您看……”。“这点小事还要禀告?!我看你是越来越糊涂了!自己看着办,反正明天要把那孩子送到,若是稍有差池小心你的命!让你连鬼都做不成!!出去!!!” 老妇灰白着脸走出来,来到大厅喊住正抱着花瓶往外走的李婶问道:“二小姐和姑爷呢?!” 李婶看到老妇微微下垂的嘴角,知道老妇心情不好,心里顿时紧张起来,生怕老妇的火会烧到自己,忙说道:“刚才二小姐拿了吃的跟姑爷回房间了.” 噢,老妇扬起脸,意味深长着看着楼上,对着李婶说:“去把素珍叫到我房间里来.” 最新全本:、、、、、、、、、、 第4章:第四节 出逃  夜深了,沈家大院一片寂静,巧珍将儿子交到贝尔特怀里,并给儿子的手腕系上一条红丝带,“系上这条丝带,他们就闻不到你们身上的味道了”。//。qb5/巧珍边说边将怀里的一块玉佩拿出来,“这是妈妈放在我这里,你也一道带去吧,将来……”,巧珍说不下去了,不管巧珍是什么,但谁说跟我们人不一样的东西统统就不知道感情不如我们人类?!其实有些人反到是真正畜牲都不如,世界上最恶毒的语言都形容不了某些是人却不做人事的人! 巧珍站在窗前轻轻掀开窗帘的一角,窗外院内死寂无声音,就连树叶都不曾动一下,仿佛死去了一般,巧珍回头看了一眼贝尔特,发现贝尔特正目光凄凉着看着她,心里顿时难过起来,她马上调整自己的心态,告诫自己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现在面前她所爱的两个男人能否活着出去,都是个未知数,要打起百分之两百的精神去努力将他们送出沈家大门. 巧珍走上前,亲了亲儿子好好,跟好好虽然只有一年,可是自己的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已经视好好为自己的亲骨肉一般,想到分离,巧珍的心象扒犁从她的身上细细地扒过,血和肉粘连着,怎一个’痛’字了得.她将好好绑在贝尔特的胸前,怕好好不舒服,把好好的屁股下面垫得厚点.然后再检查了一下贝尔特和好好系的红丝带,最后踮起脚尖,狠狠地吻了一下贝尔特,仿佛将以后岁月里的吻全要补回来一般,巧珍终于落泪了,她的泪是两条细细地血红的丝线,从眼角划落,落在好好的脸上,好好突然哭了起来. 巧珍连忙将手按在好好的额头上,好好哭声音嘎然而止,仿佛琴刚弹了一下,弦就断了,连余音在空气中还没有震颤出来,“比吃安眠药的效果还要好!”,贝尔特强开了一个玩笑,他不想让空气过于沉闷,太紧张太悲伤没有好处,只会越来越糟. 巧珍笑了笑,心情有些舒展了一下,本来她就是姐姐的替补,一直觉得自己对不起姐姐,如今为姐姐做点事,哪怕真的连鬼都做不成,她认了,她看了一眼贝尔特说:“我们走吧!” 大厅里一个人也没有,静得仿佛连心跳声都能听到,巧珍没有走大门,而是后楼梯下面的暗室里摸去. 夜很黑,巧珍仿佛不用眼睛也知道路该怎么走,这可苦了贝尔特,他的眼睛没有安装红外线,黑暗让他象刚盲的瞎子一样,有些寸步难行,每走一步都有种虚空的感觉,加上紧张,他怕一不小心碰到什么东西造出什么声响,那他和儿子就真的要消失在黑暗当中了. 巧珍看看贝尔特象瞎子摸象一般的样子.转过身来让贝尔特拉住自己的衣衫并放慢脚步,让贝尔特的步子跟上自己的步子,走到楼梯下的暗门旁. 这个暗门如果不仔细看是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的,巧珍轻轻打开暗门,闪身进去,贝尔特跟着挪了进来,里面虽然很黑,但却不同于大厅里的黑,大厅里黑得就仿佛一只苍蝇掉进了墨汁里,连自己都找不到的黑.而这个暗室虽然也很黑,却能够隐隐绰绰地看到物品.这一丝丝光亮,让贝尔特仿佛安全了许多. 巧珍熟练地向里面走去.走了好久,连贝尔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穿过多少个九曲十八弯的弯子,仿佛一只小虫掉到人的肠子里,七拐八拐地找不到北,突然间就走出了门,贝尔特现在站在门外,突然闻到一种很熟悉的味道,人对味道很敏感,尤其是那种特殊的味道只要闻过一遍,人的记忆就会长久地保存,几十年不会忘记,贝尔特一闻,就知道他们来到了后花园. 巧珍什么也没说,轻吐了一口气,望了望贝尔特,回过头来继续往后花园的深入走去.只听到地上传来了沙沙声,那是脚踩在落叶上发出的声音,贝尔特高抬脚轻落下,恨不能像猫一样敏捷,只恨自己没练过轻功,每走一步听到声音,耳边仿佛是雷声震过,心跳骤然加速,连呼吸好象也沉重了许多. 巧珍回头看看贝尔特,张张嘴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是目光安慰地看了看贝尔特,示意他放松点. 很快走过以前贝尔特窥视过的屋子,不知道是受了心里暗示还是怎的,贝尔特觉得这屋子仿佛象一个巨大的怪兽,吞食着一切可以吞食的东西,只不过现在这只怪兽正在睡觉。 “姐姐,姐夫,你们打算到哪里去啊?!” 从前面那棵老槐树底下转出一个人来,将巧珍和贝尔特吓得七魂惊起了三魂.贝尔特更是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只见从树下转出了素珍和张叔. 素珍细长的脸象挂了雪霜,仿佛拉得更长了,从前笑莹莹的狭长的细眼睁得溜圆,目光中全是杀气. “噢,妹妹,我知道我跟你素来不和,你一直因为灵珍的事而生我的气,今天我想将他们放了,他们是无辜的,求求你……”巧珍看到素珍,从最初的害怕惊恐瞬间恢复过来,她要争取,哪怕希望渺茫,她也要去努力一下。 “姐姐,你不觉得幼稚吗?!我帮你,谁帮我?!妈妈会放过我?!你别做梦了!!”素珍怒视着巧珍,心里充满了矛盾,对巧珍她是既同情又憎恨,不管怎样,她替代了灵珍的位置,灵珍变成这样从某方面来说她也有责任,不,不仅是有责任,是很大的责任,她就是刽子手!一想到这里,素珍就气得恨不能杀了巧珍。这个告密者!! “四妹,你放过我们吧,不为了我,也替灵珍想想,这孩子是她现在唯一留下的骨肉,我知道你恨我,可是不能连累了孩子……”巧珍眼角又有细细的血痕划下。 “不可能!!”能字刚一出口,只见素珍突然抬手对着身边的张叔后脑猛拍下去,张叔连哼都没哼一声就象秋风扫落叶一样倒了下去。 巧珍、贝尔特傻瓜似地呆看着这一切,嘴半张着,连“啊”字都没叫出来,硬声声地咽到肚子里。 “你快走吧”,还是巧珍反应快,对着贝尔特连声催促道,她生怕素珍这是心血来潮一会儿又会改变主意! “既然来到这里,让他们看看灵珍也好”,素珍的话轻飘出唇,软软的仿佛刚才的那一掌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望望素珍,巧珍咬咬唇,一咬牙低声说道:“好,我带你们去看灵珍”。 最新全本:、、、、、、、、、、 第5章:第五节 灵珍  借着后花园里微弱的亮光,他们一行人来到了以前贝尔特想要走进而没有进去的屋前,以前贝尔特很想进去,今天他不想,他只想快点带儿子离开这里,地这个闻都能闻得到危险的地方每多呆一秒,都叫他无法安心。//。qΒ5。c0m// 巧珍将耳朵放在门边,仔细地听了听,里面寂静无声,象死般地宁寂。巧珍突然有种恐慌、愧疚、不安等等纠缠不清的情绪交织着,让她踌躇地立在门口,不知道该进去还是该转身。 如果光线能够亮点,就能看到素珍微扬的嘴角透着嘲讽,愤怒中加杂着的一丝同情的表情,“如果不想进去,就算了”,素珍轻轻地说。 巧珍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将门上的老式挂锁锁芯抽开,将门上的封条轻轻的揭下来,然后门‘吱’地一声被推开了。 贝尔特的心情很复杂,说不出是什么感觉,跟灵珍生活了近一年,后来变成了巧珍,他现在才知道是巧珍,以前找女朋友由于没钱人家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而现在他竟然两年里有了两个如花似玉的女人相继做了他老婆。福兮祸兮?!难怪说福兮祸所至,祸兮福所倚!可是如今是福是祸,他不知道,唉,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他跟在巧珍的后面也走了进去。 突然黑暗中闪起两盏血红的小灯,幽幽地一闪一闪地在黑暗里忽隐忽现,“你们来了”,空气里夹杂着一股浓浓地血腥味,“你们来干什么,怎么这么糊涂,快走吧!”那声音传到贝尔特的耳朵里,犹如一道闪电划亮了他的记忆,有关灵珍的一切一切突然纷至沓来,他冲动地跨过巧珍,冲那两盏幽幽的灯光奔去,他甚忘记了恐惧。 “别过来”如刀在玻璃上划过,那声音突然尖锐起来,“快走,再不走,就晚了,带着儿子走得越远越好,别叫他们的人找到!!”那声音充满绝望凄凉。两盏幽幽灯随之暗淡下来,“两位妹妹,他们就拜托你们了,趁我现在还有意识,你们快点走吧,如若不然……不然……”突然那声音断了,两盏幽幽的灯突然亮了起来,一阵痛苦的嚎叫象野兽的垂死时的最后挣扎。素珍和巧珍赶紧拉着贝尔特,从房间里退出来,巧珍刚将锁芯插进去,门就被激烈地碰撞着,整个房子象风烛残年的老姬,挣扎了几下就碎成碎片,巧珍手里拿着门符,傻傻地看着从门里滚出来浑身似血泼过似的血人,差点晕过去。那东西看到巧珍手里的门符,没敢冲过来,歪着头看看巧珍旁边站着的贝尔特。素珍冲到贝尔特面前,看着面前的血人,又惊又痛又惧又怕,那血人看了看站在面前的三个人,一声长嚎,倦曲的身子突然站立起来,巧珍他们赫然发现,原来她的身上竟然没有皮肤,她的身体象在油里滚过刚出油锅,滴着血水,他们三个人都呆了。仿佛没有看到灵珍正一步一步地走进他们,狰狞扭曲的脸上充满着仇恨。 “哇……哇……”突然好好哭了起来,虽然他被巧珍不知是使用了什么方法睡着了,可是这声超强的嚎叫声还是将他激醒了,他还太小,只能用哭声表达自己的情绪。 那血人突然止住了脚步,看了看他们三人,猛然向前一窜,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地上滴滴的血滴表示刚才发生的一切。还是素珍反应过来,马上走过去,用巧珍同样的方法让小好好继续入睡,然后三个默契地加快脚步,向后花园的出口走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一道暗门出现在贝尔特眼前,“走出这道门,千万别回头”,巧珍望着眼前的男人,内心象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涌着心头,“别忘了我告诉你的事情……!”,巧珍转过头去,声音有些哽咽,她不知道,从几何时,自己变得如此多愁。贝尔特走上前,隔着儿子拥抱着巧珍,他不知道他们还能不能见面,刚才灵珍那一幕太刺激他了,让他到现在仍没有恢复过来,他有好多好多疑问盘旋在心中,可是目前实在不是什么答疑解惑的时机,也许这许多秘密永远永远埋在这座大宅里,没有重见天日的机会了。 “好啦,不看看什么时候,想死也要看地方,快滚吧!”,素珍催促着,不时地看着后面,她好怕,刚才那一撑把陈叔拍睡,她不知道以后该怎么交待,她又怕又急又有一丝丝后悔,看到灵珍的样子,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在心里游荡,她怕妈妈会惩罚自己,将自己变成第二个灵珍,可是从小对灵珍的感情,让她无法眼睁睁看着灵珍唯一的骨肉成为血水。她做不到,当看到眼前这两个人抱在一起,那种感觉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又气又急又恨……,莫名的情绪让她不耐烦地看着这两个人,恨不能踢他们一脚。 巧珍不好意思地看了看素珍,她知道今天的事情连累她了,她要想办法让素珍活下去,不让她受牵连,她已经很对不起灵珍了,不能再对不起素珍,一错再错,就是做鬼也不能安心。 门开了,走出沈府,贝尔特才发现,外面的天快黑了,素珍和巧珍将门关上,一种说不清的情愫让巧珍冲动地拥抱着素珍,好久好久,这种感觉既熟悉又陌生,不知怎么素珍没有挣脱,姐妹俩第一次这么亲密地拥抱着,突然巧珍抬起手,举手向素珍的后脑拍去! 最新全本:、、、、、、、、、、 第6章:??第六节 公路惊魂 走出沈府,贝尔特才明白,原来沈府的天跟外面的天不是一个天,当外面的天渐渐黑了之后,沈家大院却是白天,他们居然可以操控黑白,难怪好好住进去时,每到晚上都吵闹不休,不是不睡而是孩子是最为敏感的,孩子不象沈家的人,昼伏夜出,也不象贝尔特,能够适应时差! 贝尔特象袋鼠妈妈似的,挂着育儿袋连蹦再跳一路狂奔,有好几次差点被斜出的树根或石子拌倒,好在他那180的大个子,身手还算敏捷,有惊无险地避过了。、qВ5 当跑出树林,贝尔特才发现,他竟然跑到了山角下,山角下是一条盘山的公路,贝尔特冲到公路边上,天全部暗了下来,风瑟瑟地吹着,一丝热浪涌上来,贝尔特好久才感觉到,热,热!八月份天气应该是这样的,闷热潮湿,而在沈家大院里,贝尔特居然没有感觉到天气的不对,现在才是真正夏季所应有的热度,贝尔特贪婪地感受着这热浪般地热气,他知道他终于走出来了,回想起在沈家宅子里,到处充满着的是阴冷,那种透彻骨髓地冷,难怪整个大宅,连个空调都没有,以前曾疑惑地问过巧珍,可巧珍说可能是地理原因使然,贝尔特就没问下去。 怀里的好好终于热醒了,睡了将近六七个小时的好好,精神异常活跃,用哭声表示他的不满和兴奋。 贝尔特将布袋解下来,将好好的衣服脱掉些然后抱在怀里,轻轻的柔搓着好好柔嫩的小脸蛋,好好立刻安静下来,乌黑的眼睛滴溜溜地看着贝尔特,贝尔特将奶瓶从旁边的口袋里掏出来,跑了这么久,奶瓶居然没丢掉,贝尔特摇摇头笑了笑,将奶瓶晃晃往好好嘴里一塞,好好立刻嗯嗯啊啊裹着奶瓶。看着好好吃着奶,贝尔特这才感到自己饿了。 偶尔公路上有一两辆车驶过,汽车开过的声音在空旷的公路上异常响亮,贝尔特走在路边,打着搭车的手势,他想不管怎样,先离开这里再说! 李本亮开着卡车,听着backstreetboys的音乐,用强烈震憾的摇滚驱逐他内心里的紧张,每逢一开到这个鬼地方,他本能地感到害怕恐慌,关于这里的流言传说实在太多了,本来不信,但铁一样的事实让他不得不信,两年前的那场事故到现在想起来还让他心惊胆寒,经过那场事故后,他开始变得信佛来,胸前的那块观音是他花了五千块从庙里求来的,据说是开过光的,那些和尚说这观音玉坠与他有缘,故而遇到他求时才“送”给他,而他掏的五千大洋是做的某某善事云云,李本亮不管了,只求保个平安。唉,今天这趟车如果不是老张病了,实在没有人出车,而当老板说跑完这趟车获得的票子是平时的三倍时,李本亮不管不顾地跳了出来应了这活,事后不顾根子和板车骂他要钱不要命,出车了。 一丝若有若无的风仿佛吹进车里,李本亮目不斜视,心象敲边鼓似的‘咚……咚……’狂敲,李本亮本能地用眼角余光扫视了一下紧闭的车窗,心说:“***,不会那么邪门吧”,同时一踩油门加快了车速。 远远的,李本亮好象看到前面有一个人在招手,在强烈的灯光下,李本亮看到是一个男人,手里居然还抱着一个……一个孩子,他的心微颤了一下,脑海里马上联想到,是不是鬼?!他没有停车,反到是加快车速,想冲过去。 “吱——”。卡车冲到贝尔特的面前突然停住,象一只很大但无形的巨手突然间将正在狂奔的卡车捏住,车轮还未停转但车却莫名地急停了下来,李本亮寒毛倒立,如果不是他刚剃了板刷头,相信他的头发也会根根竖起。他在座位上没有动,他吓呆了! 同样惊呆了的是贝尔特,他看到面前n辆车在他面前冲了过去却没有一辆停下来时,他的心由希望到失望继而转化为绝望,当天越来越暗,而过去的车辆愈来愈稀少时,他开始麻木了,他仿佛听到沈府内的那些人追赶的脚步声,他的手心开始冒汗。心象滚在油锅上分分秒秒地煎熬着,当李本亮车速飞快地冲向他时,他根本就没有指望这辆车能够停在面前,就连三岁的小孩子都能看得出来,这么快的车速怎么可能会恰到好处地停在他的面前,他也呆住了。 “快上车”耳边突然传来一个男人苍老的声音,贝尔特吃了一惊,惶恐地四下里看看,迅速而猛烈地拍打着车门。 李本亮颤抖着手打开车门,贝尔特拉着扶手一脚跨进车内,车象失控一般突然向前一冲,巨大的惯性使两人往后一仰,李本亮本能地用手紧握住方向盘脚踩刹车放慢速度,但他还是没有勇气直视这个莫名其妙坐在他旁边的男人。时间仿佛凝固了。 过了好久,李本亮强压着恐慌抖着手从怀里摸出一根烟放在嘴上,贝尔特看着李本亮,犹豫而坚定地小声说:“有小孩,能不能不抽烟?!”李本亮用余光扫了一下贝尔特,犹豫了一下没有点着,只是将烟放在嘴上,“谢谢,你的车到哪里?!”,贝尔特问道,他想知道这辆车开往哪里,“临沂”,李本亮开口道,车厢里有了声音,紧张空气明显松懈了许多。 “临沂”,贝尔特心里默默地念了一下,大脑象上了发条紧张在转动着,如果跟车到临沂,那个地方据这里有近七百公里,沈家大院里的人肯定做梦也不会想到他会跑到临沂的,可是他两手空空,身上除了衣服和一个孩子外,一毛大洋也没有,一个男人带着孩子而且没有工作,怎么可能生存下去?!突然他想起巧珍对他说的话…… “你们若能出去,到我们所住别墅附近的青山公墓第1124公墓,那里深埋着一个包裹,记住,是1124,千万别忘了,记住儿子的生日”巧珍的声音仿佛在耳边徘徊,“师傅,请把我们送到青山公墓,行吗?!”贝尔特望着李本亮,用恨不得拜下身来的语气软声恳求。李本亮多想一口回绝啊,可是刚才那一幕死死的盯在脑子里,恐惧挥之不去,他不知道经过这次的经历,他还有再跑这条道的勇气没有,他不敢拒绝,就是贝尔特要求他跟着一道到墓地里去,他就是爬可能也会爬着去的。 “可是我不认识路”李本亮目光盯着前方,他不是本地人,自然不认识什么青山公墓。“噢,我带你去——”,贝尔特的声音里明显透出欣喜,他松了口气,到现在才感觉到一丝安心。只要到了巧珍交待的地方就好了,他坚信自己的女人不会害自己,里面会是什么呢,他沉思着,会不会是金满柜银满箱?!还是一张存折?!不管里面有什么,反正肯定是很重要的事情,否则巧珍不会那么郑重地交待! 在贝尔特的指引下,卡车很快就到了公墓,深夜里的墓地明显多了几成鬼气。一个个小坟堆尖尖地耸立着,排着整整齐齐,在幽暗清冷的月光下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气息,远处不时有几簇好似鬼火似的东西飘西飘东,而坟前松树的剪影象一根根魔鬼的手杖,贝尔特看到这个架势,心里发虚,脚不争气地软了下来,谁会没事半夜三更地逛鬼墓,这以前是做梦也梦不到的事情,他座在车里,看着车窗外不远处的墓地开始打起退堂鼓。但若是第二天早上去挖墓,给别人看到会怎么样,不把他当成疯子才怪,贝尔特犹豫着。 李本亮看着贝尔特,看着一个抱着孩子的大男人居然要夜闯坟地,他是既惊恐又兴奋,可怕,怎么还会有一丝兴奋,李本亮不知道他有一丝丝兴奋,可能大多数男人对于巨大惊恐过后的冒险都有些好奇吧,反正李本亮是这样的一个人,经常看一些恐怖的他,当有一天身临其境的遇到突如其来正常思维无法承受的事件之后,他那时时冒出一小簇想要历险的想法又出头了,再说身边的那个男人,怎么看也不象是鬼啊,李本亮在他们上车的时候,曾偷偷把脖子上的护身观音扯出来露在脖子外面,可是他们居然无动于衷,而贝尔特在坐进车里时,居然是和他一样惊慌失措的模样,他对这个男人有了一丝好奇。最初的恐慌还没有遗失干净,他居然自己都搞不清怎么回事地先跳下了车。 贝尔特惊奇地看着李本亮,他是很想叫上这个男人一道去,可是却又开不出口,没想到他居然先他一步下了车,他有些不安又有些奇怪。于是跟着李本亮的后面往墓地走去,两个人走在死寂般的墓地里,谁也没说话,仿佛一开口,周围黑暗之中隐匿的孤魂野鬼就会闻到他们嘴里散发出的生人气味,将他们五马分尸或者吸干他们的血…… “你们来了……”刚到墓地门口,随着一声苍老的声音一个影子飘忽到他们面前。 最新全本:、、、、、、、、、、 第7章:第七节 墓里的迷惑  大约是经历得太多见得太多了,贝尔特没有过多的惊慌,他变得麻木了,只是站在那里,看着飘忽到面前老人,没有动,在贝尔特眼里,除了地点在这个阴森渗人的坟场外,老人和走在马路上遇见老人一样,没有什么区别,一样的慈眉善目。.qВ5// “跟我来——”,老人转过身来,飘忽在坟场当中,贝尔特犹豫了一下,他虽没有搞清当前的状况,但自遇巧珍灵珍姐妹俩后所发生的事,让他对于前面未卜的事情有了一定的承受能力,他咬紧牙关决然而然地跟在老人的后面。 这片坟场座落在一座小山上,整座山密密麻麻全是竖起的坟包,开发商为了能够多赚银票,哪顾死人睡得舒不舒服,现在活人住得楼宇之间的间距都那么小,能缩一分恨不能缩两分,那死人的住所就更别提了,象蚂蚁窝里的群蚁开会,密密麻麻,现在的贝尔特一脚踏进墓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弥漫在周遭。好象是一只香肥的菜青虫掉进了蚁窝。 贝尔特没有发现,贝好好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奇怪的是贝好好没有哭闹,相反,他好象觉得在这片坟场里极为舒适似的,大睁的双眼,看着周围。小鼻子一煽一吸,显然很惬意。若是贝尔特知道贝好好看到的是什么,相信他的胆子再大,打死恐怕也不敢迈进坟场一步了。 贝尔特不知道也没想过今天的日子,李本亮却心里有数,他知道今天是阴历七月半,这个传说中鬼门关大开的日子,而现在自己居然在这个时辰跑到这里发疯,李本亮有些后悔了,刚才的一时冲动早已飞到瓜哇国,恐慌牵扯着他的手脚,当看到贝尔特走在前面的时候,他悄悄地转过身,想趁没人注意的时候偷偷地溜到车上,紧握着玉观音的手被汗水浸透,心里千万遍地默念着:南无阿弥陀佛,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保佑我一路平安,回家俺吃斋念佛给您老儿当弟子……,若是李本亮仔细察观那玉观音,他恐怕就不会再念道给这观音当弟子了,那玉坠的中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早已细细地碎了几条细纹。不过也幸好现在他不知道,因为这手里握着的可是他唯一的信念了。 “既然来了,就一起去进去吧——”转过身的李本亮软着脚没走几步,老人苍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李本亮心内一惊转过身来,却看到老人仍在前面带路,根本就不在他身边,贝尔特不紧不慢在走在老人身后,距他已以数十步开外了。李本亮心内长叹一声,‘唉——,看来今天额头低,没办法躲过了。管他呢,去,大不了一死!’,就在李本亮内心做着激烈挣扎时,贝尔特已经走得远远地,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了。李本亮连忙加快脚步追过去。至少多一个人在身边也多一份胆啊! 不知道走了多久,绕过多少整齐而森严坟包时,老人停了下来,指着这个墓长叹一声:“她们出事了吧——,我早就知道会出事,你们动作要快。到鬼门关大开的时候,我也帮不了你们了……”说完老人闪在一边。 贝尔特惊奇地看着这个坟碑,编号正是7124,而碑上却空无一字,他转过头。看了一眼喘着粗气刚从后面追赶过来的李本亮,将好好交给他,然后一弯腰,将大理石制的盖板掀起来,里面露出一个正方形的盒子,当他拿出这个盒子的时候,月亮也渐渐飘进云里,天全黑了,‘可能巧珍指着就是这个盒子吧?!’贝尔特将手机打开,借着微弱的莹光,查看坑里,坑内再无一物,于是他复将大理石板盖好,对着李本文亮说:“走吧”! 一抬头,发现四周更加寂静,甚至连风都吓得躲了起来,望着一眼无际的坟海,贝尔特和李本亮傻了眼,刚才只顾得看盖板下的东西,根本没发现老头什么时候走的,上坟山时只顾根着老头,根本没怎么记路,就是记路,在幽幽的黑夜里,怎么可能记得那么清楚,况且是深夜,心慌加上惊惧,俩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傻眼了。可恨的鬼老头,把人带到这里,却不信守送佛要送到西天这么简单的道理,真是可恶!李本亮在心里把鬼老头的祖宗十八代都操了一遍。其实他们两人也不想想,人家也没义务带路啊,若是光让他们二人在坟海里摸索,还不知道摸到什么时候呢,这年头,做好人难,做个鬼好人更难啊——! “喂——喂——你在哪里——”李本亮一急忍不住扯起破噪子叫了起来,他不敢声音太大,只能压低噪音低低地喊,仿佛是嘴里含着东西只好直接用噪子说话似的,声音别提多么别扭! “别叫!”贝尔特吓得一个激棱,双目怒视,若是眼光能杀人,恐怕李本亮能死一万次还有余。这个傻鸟,在这里喊,招鬼啊?! 贝尔特抱着盒子转身下山,管他呢,先下山再说。李本亮只好抱着好好跟在贝尔特的后面,在漆黑的夜里跌跌撞撞往山下赶, 不知道摸着黑走了多久,怎么这该死的月亮还不出来!贝尔特和李本亮两人心里同时咒骂着,贝尔特心里升起了疑云,刚才跟那老头走,好象也没这么长时间啊,怎么现在走了这么长时间还不到头啊,贝尔特偷偷地将一只鞋丢在台阶上,再向下走了五阶台阶,将另一只也脱在台阶上,他要看看倒底是不是因为在黑暗里行走,所以对时间的感觉扩大并产生了幻觉还是……,他摇摇头,制止自己往下想,他宁愿是因为产生幻觉。 接着又是一次周而复始地走,“这是什么东西”,李本亮叫了起来,他的脚上碰到了一个异物,吓得他手上一松,差点把好好扔了,是鞋,贝尔特的鞋,贝尔特看到自己那双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鞋,连忙心里默数着再走下五阶台阶,另一只鞋出现在贝尔特面前,贝尔特一屁股坐在台阶上,他不想走了。 李本亮看到贝尔特这样,心里也明白起来,于是挨着贝尔特坐下,将头埋在贝好好的胸前,他想:我要是这小屁孩该多好啊,***至少不知道啥叫害怕。 “爸爸……爸爸……”从不开口说话的贝好好突然开口说话了,第一次开口叫老爸居然是在这个充满恐惧的坟场,若是贝尔特以后跟别人提起,我儿子第一次开口叫爸爸是在坟场,估计没人肯相信。唉,第一次听儿子喊爸爸的激动之情被这充满恐惧的坟场淹没了,贝尔特看着贝好好,他居然也没有意识到这是儿子第一次开口喊老爸,他的脑袋全乱了,儿子的眼睛雪亮雪亮的,怎么会是雪亮?!雪亮这个词闪在贝尔特脑海里,贝尔特吃了一惊,仔细地看着儿子的双眼,儿子扭过头去,挥舞着小手对着贝尔特左下方‘呀……呀……’叫着,小脸上居然充满了焦虑,‘焦虑’这个词又让贝尔特很不习惯,一个才一周岁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有雪亮的目光,焦虑的神情,难道是不舒服把屎拉在尿布湿里了?!贝尔特将盒子交给李本亮,接过好好,哄着好好说:“乖好好,爸爸回去给你换尿布啊……”回去,能回去吗?!贝尔特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命回去,可是好好在贝尔特的怀里拚命的扭转着身体,将小小的脑袋死劲地往贝尔特左下方探去,贝尔特无奈地站起身问道:好好,你是不是想到那里去?!没想到好好真的好象听懂了似的,拚命的点头,目光仍旧看着左下面,贝尔特抱着好好,向好好指引的方向开动长腿。贝好好也逐渐安静下来,只有当贝尔特方向不对的时候才伊呀地叫几声,贝尔特也习惯了,开始听着儿子的话,按儿子指引的方向忽上忽下地走着。 好象没过多久,坟场的大门赫然出现在贝尔特、李本亮眼前,仿佛是从地底下突然冒出来的一样,他们俩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同进看了看贝好好,没想到贝好好的目光却死盯着两个身后,小脸上充满惊恐的表情。贝尔特李本亮同时转身,一个巨大的怪物出现在他们身后,他们同好好一样惊呆了…… 最新全本:、、、、、、、、、、 第8章:第八节 盒子  贝尔特、李本亮瞬间大脑一片空白,想跑却挪不住脚,面前出现的怪物超出了他们的想象,以前只是在动画片或恐怖片里才有的镜头,如今活生生在展现在眼前,他们怀疑是不是在做梦,这一切都不是真的。\\。qΒ5/ “傻楞着干什么?!快跑——”老头苍老的声音传过来,他们猛然惊醒,人活命的本能让他们连滚再爬往门口冲去,真恨爹妈少给两条腿! 那巨大的怪物冲过来,身体状似牛,头长角,通红的双眼散发着渗人的红光,坟场里出现怪兽真是闻所未闻的怪事,可谁叫他们点子低势运背,在鬼节这个阴气极重的时刻跑到坟场里‘逛街’,没被群鬼分餐就不错了! 贝尔特和李本亮没有回头去看,若是他们回头准会看到,刚才带路的老头一下子冲到怪兽面前,嘴里不停地叨念着并双手高高举起,象醉酒似地摇摆着,而身体在摇摆的过程中越来越透明,最后彻底地消失不见了,这过程不会超过五分钟,而那怪物却象是心满意足般地跺跺巨大的脚掌,也随之消失。贝好好看着发生的这一切,痛苦极了,他激烈地在贝尔特的肩膀上来回扭动,仿佛要跳下去帮忙,贝尔特一边用钳子般的手臂牢牢钳住好好,一边跨着长腿没命地奔向卡车,他可不想给这怪物果腹。 回到卡车上,两人惊魂未定,彼此望了一眼后,李本亮迅速发动卡车,一路狂奔,今天的遭遇足够他回味一辈子了。 不知道开了多久,天渐渐亮了,怀里的好好却进入了梦香,这一晚把他折腾得够呛,不仅好好,贝尔特也打起了瞌睡,‘吱——’地一声,车停了,贝尔特睁开眼睛,看到李本亮将车停在一家小店的门口,一脸疲倦地说:“吃点东西休息一下!”说完就跳下了车! 贝尔特一手抱着好好,一只手将装盒子的背包小心翼翼地挂在肩上,然后也跳下了车。 “老板,来十斤饺子”,李本亮亮起噪门喊着,饿坏了也吓坏了,要好好补回来压压惊! 当热腾腾地饺子端上来,两人谁也没说话,目不斜视张开大嘴狼卷残云,顷刻间十斤饺子就剩下残水汤汁留在那里,小店老板看得目瞪口呆心道:唉——若是人人都象这两人,饿这店里的生意还愁啥?! 李本亮边付款边问道:老板,这附近有没有休息一下的地方?!老板看看这两个人,心内边合计边说道:“饿这里也有房间,要是你们不嫌弃,就在饿这里住,饿打八折——” “行”,贝尔特和李本亮异口同声地说,太累了,哪里也不想跑了,随便找个地方先休息一下,再要跑下去不出人命才怪! “你们俩住一块儿——?!”店老板到挺负责地问得很仔细,到象是经营得很熟练了,其实现在的中国,随便走在哪里,都有一些小吃店兼营着住宿生意,他们的房子就象中国农村普遍的一幢一上一下的楼房,下面是饭店上面是住宿。税务局还查不到他们,他们哪里知道这上面还能当客房,即使知道店老板说自家亲戚,他们也管不着。只能睁一只闭一只,只要别闹出事儿就行。 “不,要两间”,贝尔特想也不想地说,他想看看那个盒子里装得到底是什么,当着李本亮的面打开盒子,他不愿意! 李本亮看了看贝尔特,没说话,转身跟在店老板的后面上楼去了。 到房间一看,屋内摆设跟家里差不多,一张双人大床,两个床头柜,对面电视机柜上放着一台24寸长虹大彩电,床上是家居用的被子,床边是做的一排壁橱,里面放置衣物等用品,贝尔特将好好小心地放在床上,脱掉外套,给他盖好被子,空调丝丝地吹着冷风,屋内的温度极为舒适! 贝尔特将盒子放在梳妆台上,坐在台前仔细地看看这盒子,盒子的颜色呈暗红色,大约30公分高,45公分宽,盒边用铜包了一圈棱形花状,锁居然是象保险柜上做的密码锁,有着一圈刻度的数字,贝尔特看看锁,不知道怎么弄,他想起巧珍的最后一句:‘千万别忘了,记住儿子的生日’,不会是儿子的生日吧?!贝尔特将密码顺时针旋转一周然后再逆时针旋转0824,会使用保险箱这还要归功于巧珍,回娘家前巧珍曾经很认真的给贝尔特讲过家里保险箱该如何使用,当时贝尔特还开玩笑地问过巧珍,不怕他卷款潜逃了?!唉——往事历历在目,可是斯人已去,不知何方?!贝尔特轻叹一声,轻车熟路地旋转着,只是可惜的是,盒子居然一点动静也没有,贝尔特挠挠头,巧珍怕麻烦,所以家里的保险箱都是四位数,不会是坟碑上的编号吧?!灵光一闪,贝尔特立即开始旋转7124。只听‘啪‘地一声,盒子终于打开了。贝尔特激动万分,迫不及待地掀开盒子…… 呈现在贝尔特面前不是金银满箱,只有一件形态诡异的铜疙瘩和一张中国银行的存储卡,看到银卡贝尔特的精神为之一振,在这个笑贫不笑娼的年代,多少英雄为五斗米折腰,一分钱憋死英雄汉!贝尔特若是一个人还好凑合,可他还带着儿子,更何况他不想让好好吃苦!不吃苦的基础是要用金钱搭起来的。不是有句话讲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嘛! 可是这个形态诡异的铜疙瘩是什么呢?!有了卡贝尔特定下心来,随手拿起铜疙瘩细看,拿在手里发现这个铜疙瘩份量居然不轻,在上面模模糊糊刻着几个字,可惜贝尔特不懂象形文字,只有一个字他看清了,是“儿”子的‘儿’,这是什么意思?!贝尔特百恩不得其解!不管了,写‘儿’可能就是指给好好吧!贝尔特将盒子盖好,他还有好多事情要做,不想将时间浪费在研究铜疙瘩上面。一切安定下来再说吧! 贝尔特爬上床跟周公约会去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好好的哭声惊动了他,他懒懒地睁开眼睛,真***烦!贝尔特心里暗暗地抱怨,将好好抱起来,强睁着睡眼迷离的双眼给好好换上干净的尿布湿,然后掏出奶粉冲好,放在好好的嘴里,好好止住了哭声,‘滋滋’有声音地吃起来。 当务之急要先安定下来,再找个保姆,抱着好好,贝尔特心里盘算着。 到哪里安居呢,若真躲到山东,贝尔特有些不愿意,他强烈地思念着灵巧和巧珍,不管怎样,这两个女人都是他的女人,一夜夫妻百日恩,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这要修多少世缘啊——,何况这些女人是他儿子的母亲?!他爱她们,虽然他现在没有能力去保护她们,可是只有留在这里,才更有可能地接近她们,才能够有机会得到她们的消息。贝尔特思前想后,决定留下来寻找一切机会挖掘出这个秘密,这些秘密磐石般地砸在胸口,压得他无法喘息,只有打开这些迷团时,说不定才够获得解救她们的希望。他想先从这块形态诡异铜疙瘩开始着手。 最新全本:、、、、、、、、、、 第9章:第九节 铜疙瘩之谜之一  整理好东西,贝尔特抱着好好走到楼下,发现李本亮已经坐在桌前吃晚饭了,昨晚的激烈运动加惶恐惊惧,使得心身疲惫的二人居然睡了一天。全本小说网若不是李本亮老板那催命电话打过来的话,坐在下面先拿筷子的就是贝尔特了。谁叫贝尔特随身携带着好好牌小闹铃呢! 贝尔特看了看李本亮,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贝尔特!”唉——,两人生死与共了半天一夜,居然连彼此叫什么都不知道也没问,这都怪当时太紧张惊慌。使得两个人都没有时间去问这一个常识性的东西。 “李本亮!”李本亮简洁地答完,抹了抹嘴,习惯性地拿起牙签剔着牙,边剔边问:“你们怎么说?!” “我想先麻烦你把我们送到市区,然后就不打扰你了——”,贝尔特歉意地笑笑,把李本亮卷进来,对他来说真的不愿意,可是这也不是他能够决定的事情! “中,没问题!”听到只要送到市里就与这父子俩从此分道扬镳,李本亮还是挺高兴的,因为他回到房间洗澡时,惊恐地发现自己的那块玉坠,不知从什么时候有了碎纹,不管怎么说肯定是和昨晚的事情有关,他不想再无穷无尽地折腾下去,他年纪还轻,还没娶媳妇呢——。 他们客气地互留下联系电话,然后上车,李本亮开得很快,他想快点把这对父子二人送走。送走他们等于送走瘟神! 下了车,天已经微暗了,与李本亮道别后,贝尔特先找银行,他想先看看卡里的钱,钱壮英雄胆! 卡里尾数无数的零让贝尔特疲劳的神经为之一振,他迅速提了5000块,找间旅馆住下,然后上街买些好好用的婴儿用品,好好的衣服也该换了……。 贝尔特不知怎么突然走进一个亭台,那个亭台蜿蜒弯曲无边无际,好好在亭台前奔跑嬉戏着,眼要过九曲十八弯地方,巨大的恐惧包围着他,他看到好好前面居然站着灵珍,灵珍瞪着血红的眼睛突然变得象灯笼一样大,凶狠地盯着好好,象盯着一块可口的食物,他喊着好好狂追了过去,一不小心陷到巨大的象稀泥一样的湖中,他挣扎着拖着灌了铅似的身体好不容易才爬上了岸,却发现前面是一片黑漆漆的松林,巧珍站在松林前,双目流着血泪将好好死命地推向他,绝望地喊着:‘快走——快走——’,松林突然剧烈地摇曳着,松枝突然伸长象有了生命似的,将巧珍猛地拽进林子,那黑漆漆的松林突然变成老妇人狰狞的大脸,枯枝般的手臂突然伸过来,死死掐着他的脖子皮笑肉不笑地说:‘你还想跑到那里啊……’,贝尔特心内异常恐惧,突然间醒了过来,望着黑暗中的天花板,长久地沉浸在恐惧当中,冷汗渗透了衣杉……直到天亮才迷糊过去。 早晨在好好的闹铃下醒来,阳光隐隐绰绰透进窗帘,唉——才八点太阳就迫不及待地释放出浑身的热情,现在的温室效应真是害人!贝尔特真想猫在空调房间里不出去。可是手头上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做,象一堆乱麻绞织在一起,连个线头都找不到,现在唯一的线头就是那个铜疙瘩。贝尔特首先想起他儿时的伙伴泥鳅,泥鳅原本不叫泥鳅,大名曾志伟,这个盗版的曾志伟除了比正版的那个年轻外,其他的就是一个字“象”,两个字“绝象”,三个字“绝对象!”,由于人长得矮加之圆滑,所以起名泥鳅,泥鳅干过许多行当,从厨师到业务员,甚至还摆过地摊卖过小商品,最后不知怎么地摇身一变,钻进西安古玩世面上混饭了,不管怎样,死马当活马医,贝尔特掏出手机查翻他的电话。菩萨保佑这小子别换号啊——。 抱着好好打的到名典,幸亏泥鳅人虽滑可是对儿时的伙伴还是颇有感情的,在这个世态炎凉人情淡薄的社会,儿时所交的友谊恐怕才是最牢固和真挚的。幸亏泥鳅人虽然滑可是对手机号却一往情深,千金不换,听到泥鳅的声音让贝尔特兴奋万分,他将事情说得模模糊糊却又紧急万分,逼得泥鳅丢下手头的工作立马开车到名典。 贝尔特收将好好抱在怀里走进名典,唉——这个叫人头疼的小东西,要想办法找个安全可信的人托付,离开了巧珍,他才深刻地意识到巧珍的重要,有些事物,只有当失去时才知道她存在有多么重要,在身边时我们往往无法注意,越是熟悉的地方越是没有风景。贝尔特就是这样,最初几天在惊心动魄的惊惧中,让他无暇顾及自己内心的感受,现在一安定些,他的思念象长了翅膀一样,不停地牵引着他回到别墅,在那个曾经和两个女人共同度过美好生活的地方流连着,一幕幕象放电影般在眼前晃动,他最怕晚上躺在床上,白天劳累了一天恨不能早点躺下睡着,可一旦躺下时却又无法入睡,总是盯着黑暗中的天花板,心内不由自主地在想在喊着“巧珍、灵珍”,这个两女人,对于他来讲就是一个女人,若是他真的以经失去灵珍的话,他不想再失去巧珍,他要保护她,不让她再受到伤害……。 当他走进名典的包厢,赫然发现才两年不见,泥鳅变得肥肥地,象充足了气的气球,如果把他放平了躺在地下,都能滚来滚去了。看着泥鳅那样子,贝尔特多少天来紧绷的心情突然放松了,他走上前去冲着泥鳅来了一拳笑道:嗨!泥鳅—— 泥鳅看着比他高出足足一头半的贝尔特,心里酸溜溜地站起来说:“你小子***怎么还没被女人毁容啊”,然后指着怀里的好好说,“才几年,你这小子哪弄的?!是你的?!” “啥话,不是我的我抱着干嘛?!” “你厉害,唉——哪象我——到现在老婆还不知在哪呢——”泥鳅黯然道,这几年他着实相了不少亲,可是每次约会后都无疾而终,就象黑店开张,没回头客,更可气的有的女方远远地一看到他的模样,立马转身就走,连礼貌一下都免了,弄得相过nnnn……次之后,快三十的泥鳅到今天彻底死心,女人是祸水,不要也罢,一个人多清静!只好自我阿q一下了。 两人稍做寒暄了一下,贝尔特将包里铜疙瘩掏出来放在茶几上,泥鳅的眼睛立马瞪直了…… “你哪里弄来的?!”泥鳅边问边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端起铜疙瘩细看,铜疙瘩上镂刻着细密花纹,仿佛是从一个整体掉下来的一部分,沿边上是个兽头,而兽头下面的口沿上刻着一个奇特的文字,泥鳅仔细地看着口沿上有铸造的文字,“这是“儿”字的儿”泥鳅自言自语地,拿着铜疙瘩久久没放下来,边旁边坐着的贝尔特等不及了,问道:“这到底是什么啊?!你到是好了没有?!” 整理好东西,贝尔特抱着好好走到楼下,发现李本亮已经坐在桌前吃晚饭了,昨晚的激烈运动加惶恐惊惧,使得心身疲惫的二人居然睡了一天。若不是李本亮老板那催命电话打过来的话,坐在下面先拿筷子的就是贝尔特了。谁叫贝尔特随身携带着好好牌小闹铃呢! 贝尔特看了看李本亮,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贝尔特!”唉——,两人生死与共了半天一夜,居然连彼此叫什么都不知道也没问,这都怪当时太紧张惊慌。使得两个人都没有时间去问这一个常识性的东西。 “李本亮!”李本亮简洁地答完,抹了抹嘴,习惯性地拿起牙签剔着牙,边剔边问:“你们怎么说?!” “我想先麻烦你把我们送到市区,然后就不打扰你了——”,贝尔特歉意地笑笑,把李本亮卷进来,对他来说真的不愿意,可是这也不是他能够决定的事情! “中,没问题!”听到只要送到市里就与这父子俩从此分道扬镳,李本亮还是挺高兴的,因为他回到房间洗澡时,惊恐地发现自己的那块玉坠,不知从什么时候有了碎纹,不管怎么说肯定是和昨晚的事情有关,他不想再无穷无尽地折腾下去,他年纪还轻,还没娶媳妇呢——。 他们客气地互留下联系电话,然后上车,李本亮开得很快,他想快点把这对父子二人送走。送走他们等于送走瘟神! 下了车,天已经微暗了,与李本亮道别后,贝尔特先找银行,他想先看看卡里的钱,钱壮英雄胆! 卡里尾数无数的零让贝尔特疲劳的神经为之一振,他迅速提了5000块,找间旅馆住下,然后上街买些好好用的婴儿用品,好好的衣服也该换了……。 贝尔特不知怎么突然走进一个亭台,那个亭台蜿蜒弯曲无边无际,好好在亭台前奔跑嬉戏着,眼要过九曲十八弯地方,巨大的恐惧包围着他,他看到好好前面居然站着灵珍,灵珍瞪着血红的眼睛突然变得象灯笼一样大,凶狠地盯着好好,象盯着一块可口的食物,他喊着好好狂追了过去,一不小心陷到巨大的象稀泥一样的湖中,他挣扎着拖着灌了铅似的身体好不容易才爬上了岸,却发现前面是一片黑漆漆的松林,巧珍站在松林前,双目流着血泪将好好死命地推向他,绝望地喊着:‘快走——快走——’,松林突然剧烈地摇曳着,松枝突然伸长象有了生命似的,将巧珍猛地拽进林子,那黑漆漆的松林突然变成老妇人狰狞的大脸,枯枝般的手臂突然伸过来,死死掐着他的脖子皮笑肉不笑地说:‘你还想跑到那里啊……’,贝尔特心内异常恐惧,突然间醒了过来,望着黑暗中的天花板,长久地沉浸在恐惧当中,冷汗渗透了衣杉……直到天亮才迷糊过去。 早晨在好好的闹铃下醒来,阳光隐隐绰绰透进窗帘,唉——才八点太阳就迫不及待地释放出浑身的热情,现在的温室效应真是害人!贝尔特真想猫在空调房间里不出去。可是手头上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做,象一堆乱麻绞织在一起,连个线头都找不到,现在唯一的线头就是那个铜疙瘩。贝尔特首先想起他儿时的伙伴泥鳅,泥鳅原本不叫泥鳅,大名张曾志伟,这个盗版的曾志伟除了比正版的那个年轻外,其他的就是一个字“象”,两个字“绝象”,三个字“绝对象!”,由于人长得矮加之圆滑,所以起名泥鳅,泥鳅干过许多行当,从厨师到业务员,甚至还摆过地摊卖过小商品,最后不知怎么地摇身一变,钻进西安古玩世面上混饭了,不管怎样,死马当活马医,贝尔特掏出手机查翻他的电话。菩萨保佑这小子别换号啊——。 抱着好好打的到名典,幸亏泥鳅人虽滑可是对儿时的伙伴还是颇有感情的,在这个世态炎凉人情淡薄的社会,儿时所交的友谊恐怕才是最牢固和真挚的。幸亏泥鳅人虽然滑可是对手机号却一往情深,千金不换,听到泥鳅的声音让贝尔特兴奋万分,他将事情说得模模糊糊却又紧急万分,逼得泥鳅丢下手头的工作立马开车到名典。 贝尔特收将好好抱在怀里走进名典,唉——这个叫人头疼的小东西,要想办法找个安全可信的人托付,离开了巧珍,他才深刻地意识到巧珍的重要,有些事物,只有当失去时才知道她存在有多么重要,在身边时我们往往无法注意,越是熟悉的地方越是没有风景。贝尔特就是这样,最初几天在惊心动魄的惊惧中,让他无暇顾及自己内心的感受,现在一安定些,他的思念象长了翅膀一样,不停地牵引着他回到别墅,在那个曾经和两个女人共同度过美好生活的地方流连着,一幕幕象放电影般在眼前晃动,他最怕晚上躺在床上,白天劳累了一天恨不能早点躺下睡着,可一旦躺下时却又无法入睡,总是盯着黑暗中的天花板,心内不由自主地在想在喊着“巧珍、灵珍”,这个两女人,对于他来讲就是一个女人,若是他真的以经失去灵珍的话,他不想再失去巧珍,他要保护她,不让她再受到伤害……。 当他走进名典的包厢,赫然发现才两年不见,泥鳅变得肥肥地,象充足了气的气球,如果把他放平了躺在地下,都能滚来滚去了。看着泥鳅那样子,贝尔特多少天来紧绷的心情突然放松了,他走上前去冲着泥鳅来了一拳笑道:嗨!泥鳅—— 泥鳅看着比他高出足足一头半的贝尔特,心里酸溜溜地站起来说:“你小子***怎么还没被女人毁容啊”,然后指着怀里的好好说,“才几年,你这小子哪弄的?!是你的?!” “啥话,不是我的我抱着干嘛?!” “你厉害,唉——哪象我——到现在老婆还不知在哪呢——”泥鳅黯然道,这几年他着实相了不少亲,可是每次约会后都无疾而终,就象黑店开张,没回头客,更可气的有的女方远远地一看到他的模样,立马转身就走,连礼貌一下都免了,弄得相过nnnn……次之后,快三十的泥鳅到今天彻底死心,女人是祸水,不要也罢,一个人多清静!只好自我阿q一下了。 两人稍做寒暄了一下,贝尔特将包里铜疙瘩掏出来放在茶几上,泥鳅的眼睛立马瞪直了…… “你哪里弄来的?!”泥鳅边问边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端起铜疙瘩细看,铜疙瘩上镂刻着细密花纹,仿佛是从一个整体掉下来的一部分,沿边上是个兽头,而兽头下面的口沿上刻着一个奇特的文字,泥鳅仔细地看着口沿上有铸造的文字,“这是“儿”字的儿”泥鳅自言自语地,拿着铜疙瘩久久没放下来,旁边坐着的贝尔特等不及了,问道:“这到底是什么啊?!你到是看好了没有?!” 最新全本:、、、、、、、、、、 第10章:第十节 铜疙瘩之谜之二 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是西周时期的青铜器,至于这上面的‘儿’字——,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可以带你去见一个人,他是我的师傅,对西周很了解,他肯定知道。、qb5\”泥鳅说完,将铜疙瘩小心翼翼地放进盒子,问道:“你这东西是哪里来的?!” “朋友给的……”贝尔特不想对泥鳅说实话,不是顾忌什么,而是他说实话泥鳅会信吗?!说不定一旦照实说,泥鳅这家伙立马肝胆相照把他往精神病院一送。他这样的遭遇别说泥鳅不信,就是现在他自己也不敢相信,唉——真是郁闷啊——。 “什么朋友这么好,会送你这个?!”泥鳅的目光里全是不信任“哥们,这可是国宝啊——,可惜是只是国宝的一部分,若是整件的,这钞票你这辈子都数不完……!”谈到钱,泥鳅奸商的本质原形毕露,一脸地贪婪暴露于外,让贝尔特看着又好笑又好气。 “你小子,至于吗?!”贝尔特一手拍着好好,将桌上的零食递给好好,边把盒子收起来放在身边。“西周是什么时候,给我讲讲好不好,我的历史全还给老师了?!” 看到贝尔特一副虚心好学的模样,泥鳅的自尊心大幅度地获得了满足,他轻咳一声说道:“你小子,除了比我长得帅点,这点我勉强承认,其它啊——还真是不怎么样,不是有句词叫什么来着,噢——,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啊——”说完端起茶喝了两口,看到贝尔特不高兴的表情马上转口“远的不说就说我们宝**,它位于陕西关中平原西部,秦岭和汧山山系在这里交汇。自古以来这里就是中原地区通往西北、西南的交通枢纽,诸多民族文化在这里交融,是周秦文明发祥和发展的重要地区之一,地下埋藏着极其丰富的古代文化遗存,是我国出土周秦时期青铜器最多的地区,被誉为青铜器之乡。”泥鳅象背书一路背下来,“这个西周嘛,共有13个皇帝,有着悠久的历史——,你要耐心点听我慢慢给你讲,这些皇帝家族们长期活动在陕甘一带,就是咱这一带,你小子还记不记得咱们小时候上课的那个大操场,就在咱们每天跑步的脚底下,全是墓啊,宝贝就在脚底,唉——,可惜咱们不知道,也怪咱们那时候太小,单纯啊——,懂个屁,早要是象老子现在这样,早就猫了……”扯着扯着,泥鳅就扯远了。 贝尔特当然记得,那时候来了好多人,拉线的拉线,划线的划线,整个村上的人都去看热闹,贝尔特也夹在里面,看到整个操场被挖成一块一块,都是长方形的大坑,里面全是白骨陶器还有一些叫不上名字的东西,儿时残缺记忆的画面在泥鳅的点击下勾勒出来,贝尔特眼前全是长条形的大坑。 “噢,你不知道,有一个叫井叔的墓就在你姑父他们村上,离你姑父家不远,这你就不知道吧?!”泥鳅得意洋洋地望着贝尔特说:“挖时我和你姑妈还跑去看了呢,你姑妈还给考古队的送水,一提到你,你姑妈就没完没了地骂你,说你这小子娶了老婆忘了祖宗,连家在哪都找不到了。”,嘿嘿,泥鳅笑了笑说:“你小子抱个孩子跑来跑去也不是回事,交你妈带得了,别看你妈也整天骂得凶,看到孙子老人家都喜欢!”泥鳅的话一勾起来,就罗嗦个没完没了。 “行了行了——,你小子才两年没见,怎么还象个娘们似的,罗嗦个没完,问你西周呢你扯哪去了!”贝尔特不耐烦地掐断泥鳅的话。“快点言归正转”。 “没了,我讲完了啊——”泥鳅不高兴地望着贝尔特“西周有十三个皇帝呢,我怎么知道你要听哪一个的?!我总不能一个个讲吧?!” “就讲关于那个铜疙瘩朝代的” “那我就讲不成了,周朝时期青铜产品的数量很多,用途也很广,几乎涉及他们生活的各个方面,文字的使用也更广泛,除了在甲骨上契刻文字外,在上万件铜器上都铸刻有铭文,记录当时社会生活中发生的许多事件。最多的一件铸有499个字,都能篇书了。当然对咱俩来说就是天书了,啊,对了——”泥鳅一拍大腿,“有一件就是咱村的那个陈老太,你还记得不,就是她当时挖出铜疙瘩给当废品卖了,后来那件铜器被博物馆的人花了30块买走,现在叫‘何尊’,据说,20年前那村上老太挖出的那“何尊”,现在出国展览保费就要3000万美金。3000万美金那——”泥鳅长叹一声:“唉——,就是把你我加一块卖个几千回也赚不到啊,谁叫咱那时没眼光啊,所以饿现在走这条路,光宗耀祖全靠它咧…………!”,一激动,泥鳅的乡音露了出来。口沫四溅兴致高昂得手舞足蹈。 贝尔特象听天书,被泥鳅忽悠得一愣一愣的,他是做梦也没想到乡下还有这档子事情,他对文物啊历史啊从来没感兴趣过,现在之所以有了兴趣,全在于为了夺回他的女人。 “那什么时候带我去见见你的师傅啊?!”贝尔特打断他,若是让他继续发挥下去,到明天早上说不定还在演讲呢,他太了解他了,在学校里住住宿时,每次宿舍里的人都是在他的演讲中进入梦香。课堂上由于讲话被老师批评最多的也是他,他不应该叫泥鳅应该叫青蛙……。贝尔特无奈地想着不得不制止泥鳅的再度轰炸。 “等我打个电话,约师傅出来吃个饭,边吃边谈……”。 他们约好在中午在翠竹园大酒店碰头。 翠竹园大酒店凯迪拉克204包厢内,贝尔特见到了泥鳅所尊称的师傅,贝尔特太失所望,他想像中的师傅怎么说也是一位——饱经诗书风度翩翩满头华发满,一副的学者模样,不过想想泥鳅这个样子,唉……撑死了师傅也只能是这个样子了,贝尔特很失望,因为他看到的只是一位身高不超过172略微发福的男人,很普通,是一个掉到人群中找不到的人。重要的是年龄比他们也太不了几岁。 “大家坐”。男人抬手示意着,坐在主位上。一坐好他马上注意地看着坐在婴儿位上的贝好好问道:“这是谁的孩子?!” “我儿子——”贝尔特有些不高兴,怎么说这顿饭也是他请的,也该先对他打个招呼才对,唉——,看来今天要被泥鳅涮了! “让我抱抱,可以吗?!” “没问题”,贝尔特很奇怪,这么有爱心的男人他还是第一次碰到。 男人抱起好好,双手仔细地在好好身上摸索了一遍,然后看看好好的额头说:这孩子,有一岁了吧,是不是2000年8月14出生的?! “你怎么知道?!你会摸骨算命?!”贝尔特冲口而出。 那男人脸色一变,望着贝尔特“最近你没遇到什么吧?!孩子她妈呢?!” 贝尔特心忽悠一下荡在半空,这男人不简单,贝尔特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把一切都说出来。 “她妈去世了,我只好一个人带着孩子”贝尔特撒了一个小小的谎,他想先摸摸这男人的底。 “噢——”男人沉呤了一下,微笑着伸出手对着贝尔特说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姓李名文章”。 贝尔特赶紧握着那个男人伸出来的手说:“我叫贝尔特”! 双方落座,开了瓶红酒,给好好喊了瓶酸奶,席间杯槲交措,在酒精的刺激下,满桌就听到泥鳅的劝酒声。 酒足饭饱,贝尔特在酒店里开了一间套房,三个搭着电梯上了11楼。 进得房间,贝尔特将睡着的好好放在床上,然后拉住李文章,他要知道他进来说好好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泥鳅看到床,不管不顾地躺在上面,连鞋也未脱就呼呼地睡着了,他人胖也喝多了,不困才怪。 李文章犹豫了一下,迎着满脸祈盼的目光不知道该不该说,:“这个嘛……,我想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对你没好处!”。 贝尔特极为失望,谁说的吃人家嘴软?!李文章饭也吃了可是就是不说,真是气死人! “那请你帮我看看这个——”,贝尔特按下失望的情绪,将盒子打开放在李文章面前的茶几上。李文章掏出手套戴上,小心翼翼拿起,对着窗外的亮光仔细地看了起来。 “啊……真美啊——”李文章喃喃自语,“不会吧……”他的眼光突然发出织热的目光,“你从哪里搞到的!快告诉我!!” “哪里弄到的我不会告诉你,除非我们能交换!”贝尔特看到李文章那由于兴奋而泛红的脸色,心想,这人真奇怪,刚才喝那么多酒他脸不红,现在看到这个铜疙瘩居然脸色红得象关公。看着兴奋的李文章,此时不提出交换条件才是天大的傻瓜! “我不告诉你是为你好,有些事知道了反而不好,你不懂吗?!”看到贝尔特居然提条件,李文章有点生气。心里想:现在的年青人,真不知好歹! “好好是我的儿子,我有权知道他的一切!”贝尔特理直气壮百折不挠地为自己的知情权而战。 “那好——我告诉你——你别后悔!!” 最新全本:、、、、、、、、、、 第11章:第十一节 铜疙瘩之谜之三  “他是鬼童!” 耳边炸起一声惊雷,鬼童,难道他不是人?!贝尔特惊慌地大睁着双眼,眼睛盯着李文章,其实仔细地观察一下贝尔特的眼神就会发现,他的眼睛很空洞,没有焦点,他的大脑象开着风机乱卷一气,心智全乱了。、qb5// “鬼童说是人也是人,说不是人也不是人”,李文章看着贝尔特,面容上流露出一丝怜悯,“只能说他不是常人……,喂——喂——,你在听吗?!”李文章看到贝尔特一动不动,表情凝固得象石雕像一般,忍不住伸出手在他的眼前晃晃,“醒醒——喂——”,贝尔特最终在李文章的一巴掌里回过神来。他看着李文章,带着比哭还难看的表情一下子跪倒在李文章的脚下:“大师,求求您发发慈悲救救我儿子……”,呜呜……,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贝尔特在与巧珍生离死别时没掉过泪,面对种种险境时也没退缩过,可是当儿子出了问题,他显得是那么软弱,他宁愿自己死一千次一万回,也不愿让好好有任何差池,他绝望地哽咽着,泪流满面。 “你别急嘛——”,李文章看到贝尔特往下一跪吓了一跳,赶紧拉起贝尔特,“我还没说完呢——,你若是这样,我就不说了……”。贝尔特听到李文章的话里好象还有希望,忙止住悲声,殷切地望着李文章。 李文章躲过贝尔特的眼神说:“其实当我一进来就感觉这个孩子好象与众不同,然后给他摸骨,并推算他的出生日,结果看来我的推算是没有错的”,李文章顿了一下,小心地斟词潜句,他发现贝尔特心里承受能力实在不敢恭唯,“这也要从两个方面看——”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贝尔特“有好的方面也有不好的方面……”李文章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他不知道该怎么跟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外行人解释。 “先说不好的方面吧,不好的就是随着孩子年龄的慢慢增长,会看到遇到许多奇异的事情,而怎么面对处理这些事情,就要看他个人的造化了,而好的方面呢是经过我刚才的摸骨推算,这孩子将来异常聪慧,将来大有前途!……”其实李文章不敢对贝尔特往深处说,当孩子慢慢长大的过程中,会不断的有一些孤魂野鬼找上门来,因为这孩子是鬼童,完全占据鬼童就等于在阴阳两界拥有至高无尚的权力,而占据的意思就是先毁灭然后…… “能告诉我你的遭遇吗?!这个铜器是从哪里得来的?!”,李文章转移开话题问道。 “这个铜器是我老婆给我的……”贝尔特红着双眼有气无力地诉说着。听到儿子好好是鬼童,他的心成了浆糊,所以叙述时也是东一爪西一鳞,有些前言不搭后语,可是李文章却听得很仔细,不断地提问,才勉强完整地叙述完。 听完后,李文章冥想了半天,将贝好好的衣衫解开,好好的脖子上露出了红丝带,李文章看了看丝带,用手轻轻地拉起丝带低下头闻了闻,面上露出微笑:“原来如此”。然后转过身对看看他的贝尔特说:“这条丝带你也有吧?!” “嗯——有——怎么啦?!”贝尔特好奇地问,好奇心暂时使他忘记了一丝悲伤。 “记住,这条丝带要终身带在孩子的身上,就是洗澡也不能拿下来!”李文章少有地露出严肃的表情,刚才贝尔特那份对儿子的关爱之情让他大为感动。不知什么时候起,使他萌发了要帮助这对父子之心! “你可别小瞧这根丝带,是它保护着你们能够在那至阴之地安然脱险,至于你碰到的那头似牛的怪物,据我推测,那是群坟内怨气凝聚而成,你所去的那座公墓我也去过,我外公外婆曾安葬在那里,本来那是一块多么好的风水宝地啊,发脉抽心穴秀嫩,藏风避杀紫茜丛。欲知骨石黄金色,动静阴阳分合明……。”李文章突然摇头晃脑地咬文嚼字起来。复而看到贝尔特不解的目光,眼神随之黯淡摇摇头接着解释道: “选择阴宅风水讲求的是龙脉“穴气”,简而言之就是葬穴的地气。是不可以随便安葬的,据说蒋介石安葬他的母亲王老夫人时,曾找了数位高明风水师,但他们都不肯为他母亲下葬,后来蒋的诚心终于感动了当时寓居上海的风水明师肖萱,并对肖萱承诺他的后人都将由蒋俸养厚待,肖萱才应允为他主庚葬山,果然葬下去后,蒋登上总统宝座时,风水师便双目失眼,蒋也的确信守诚诺把他安置在香港几代俸养。”说到这里,李文章停顿了一下,看到贝尔特听得精精有味,笑了笑,接过贝尔特递过来的茶杯喝了一口。 “所谓好的风水即是“藏风聚气”的所在,亦即生气栖息之所。所谓藏风者,其地不暴露于劲风吹袭之下,平和舒适;所谓止水,其地河川不倾流而泻,婉转而滋养,生气聚集。前年我去那里扫墓时,就发现整个风水都被开发商破坏了,附近接连开了几家化工厂,使山前的河水浑浊污秽不湛,一年里河水居然会变四次颜色,开发商赚足了钱却又懈怠打扫,整个坟场杂乱无章,最可怕的是后来山脚下开的那个砖瓦厂,到处乱挖乱采,将整个山形走势全破坏了,这样的地方怎适合居住?!我们上访投诉了多次,最终都无疾而终,唉——,我只好将外公外婆的骨灰迁移,让他们睡得舒适一些,那些个没被迁移的整日里躺在这种地方,天天恨日日怨,一股怨气日积月累凝聚成你那晚看到的怪物。在七月半鬼门关大开时显现出来,由于他是怨气凝结而成,故而需要将怨气释放化解才能散去。你那晚碰到的老头,我猜是这坟场的阴宅守门人,他最终用牺牲了自己化解了坟场里的怨气,可是若真是这样,那个老头也将魂飞魄散,永远消失了,真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做那么大的牺牲去救你们呢?!”李文章想不明白,贝尔特更不明白,自从婚后他几乎就没怎么出过门,巧珍也很少出门,两个人差不多成了隐士,他也从没听巧珍说过有关青山湾公墓的任何事。 “那个铜疙瘩倒底是什么能告诉我了吧?!”等到李文章话音刚落,贝尔特迫不及待地提起心中的疑问,若是儿子是鬼童,那么巧珍是……,这个答案他一直拒绝承认,所以每当心里泛起疑团时,他总会寻找一千个一万个理由来解释安慰自己,哪怕这些理由是多么牵强,他不愿承认自己同床的妻子是只鬼!但若真的是鬼,他还能接受她吗?!他不知道,他没想过,从来也没想过,不是不想,而是害怕事实的真相! “这个我还要回去研究一下,方能告诉你,我可以把这东西带走吗?!”李文章突然提出要把东西带走,贝尔特没有想过他会提这种要求,他犹豫了一下,没有马上回答。 “当然你若是不信我,也可以随我一道到我家里座客,我家里房子很宽敞,你带个孩子走来跑去也不便,不如住在我家,孩子由我夫人照看,你看如何?!” “这个——不会太麻烦您了吧?!”贝尔特嘴里说着麻烦,其实心下早就首肯了。这几天他一个大男人带着好好,象手上贴着东颠西跑,实在是受够了。 “不麻烦,别客气了——这样吧,我明天就开车到这里接你们,现在不早了,先告辞,东西先放在你这儿,我先行一步了——”说着,李文章便站起来,看了一眼躺在床上鼾声不止的泥鳅,笑着摇摇头,将他拉起来,强行拖着一道去了。 晚上,贝尔特抱着好好随便点了些菜,叫侍应生送到房间里,匆匆吃过洗漱后斜靠在床上看新闻,好好斜靠在贝尔特的臂弯里,一道看电视, “今天零晨一点,本市的青山湾公墓发生一场大火,在119消防车的抢救下,火势得到了控制,经过检查,有数十座公墓全部烧毁,烧毁公墓的编号一会儿会在屏幕下方出现,请事主速到青山湾公墓管理处联系,火灾的原因仍在调查中……” 听到这个消息,贝尔特的眼睛都直了,难道是他们干的?!不会这个巧吧?!他突然感到浑身发冷,是心里作用吧?!贝尔特心中想着,将房间里的空调关掉,可是还是冷,那种阴寒的感觉刺激着他的神经,他抓起电话,却发现电话里无声无息,他快要抓狂了,一股不祥的预感笼罩下来,他抱起好好,抓起那个铜疙瘩放腰间的挎包内,冲到门前…… 门开了,秀珍,张叔出现在眼前……。 最新全本:、、、、、、、、、、 第12章:第十二节 铜疙瘩之谜之四  越是怕什么越来什么,没想到他们来得这么快,看到面无表情的秀珍和张叔,贝尔特惊得后退了好几步,靠着墙才勉强稳住身子。全\本//小\说//网 秀珍看看贝尔特没说话,将双手伸出来盯着贝尔特,贝尔特知道她是在问他要孩子。 “不!”贝尔特靠着墙往后缩了缩,若是地下有洞,他立马跳下去,哪怕地洞连着阴曹地府,也比看到沈家大院的人强得多。 秀珍身形未动手臂突然暴长,瞬间那只手就伸到贝尔特面前,将好好抱过了过去,而他连反抗一下的机会都没有,好好就落在秀珍的手里,看到好好到了秀珍怀里,贝尔特象被烧了尾巴的猫,嗷——地一声音就冲过去,张叔看着冲过来的贝尔特,轻轻地一挥手,贝尔特面前好象堵了一块厚厚地透明玻璃,看得见对方却冲不过去,他在里面又蹦又叫骂不绝口,象一只刚失去自由被关在笼中的小鸟,望着外面广阔的天空,内心倍受煎熬充满绝望。 秀珍看也没看贝尔特,秀气的眼睛看着好好,好好也望着抱着她的秀珍,伸出两只手‘呀——呀——’地叫着,象是在打招呼。秀珍看看好好,将脸轻轻地放在好好的脸上“乖——,给姨妈亲亲——……” “大小姐,那个人怎么办?!”张叔指着贝尔特问道。 “多可爱的孩子啊——?!”,秀珍抱着孩子答非所问地看了一眼张叔,“张叔,您从小守着我们长大,从做人也好做鬼也罢,一直陪在我们姐妹身边,我们姐妹也从来没把您当下人,在我们心里您比我们的妈妈还要亲”,秀珍边说边看着好好“妈妈想要把这孩子……唉——,您看呢——?” 第一次,秀珍对着张叔说了这么多话,她从来就不是一个多话的女人,从小,她照顾着五个弟妹,甚至把自己当做他们的妈妈,看到妈妈把不听话的灵珍整成这样,她心如刀割却又束手无策,因为当时她被妈妈派到南方调查一桩事情,等回来后木已成舟,灵珍已经成了‘魙’ 看到二妹成了‘魙’,她欲哭无泪,她不主张妈妈为了自己一已之私将孩子练化,可是妈妈说即使孩子现在不为她所用,日后也会被别人所用,与其留给别人不如自己先下手……,妈妈当着她的面将巧珍关在那所曾关押灵珍屋子后,半威胁半哀求地肯求秀珍将孩子追回来。秀珍追了一路内心挣扎了一路,越是接近目标心内越是有种说不出的难过,这与从前完成任务时的兴奋感有着天壤之别,当时她正站在房间门口犹豫时,门却被贝尔特拉开了。她自己也吓了一跳,只不过她不是那种轻易将表情显露在脸上的人,所以贝尔特看到她时,她仍是那一副面沉似水冷冰冰的模样。 她不是没爱过没笑过,她也曾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爱,只是这爱太沉重,几千年前,她唯一深爱着那个男人,为了能够坐稳王位,娶了那个女人,然后找个理由将她活活地殉葬了,这一切只为了讨好他的妻子,今天看到贝尔特跟巧珍的感情,不知怎么让她想起那个狠心的男人,那个贼子狼心的男人若是有面前贝尔特的一半,她也知足了。 “大小姐,时候不早,我们该走了……”,张叔催促道。 秀珍犹豫着,抱着孩子没动,她好象站在十字路口,不知道该往哪里走,而无论选择哪里,都要伤害一个她最爱的人,她多想能两全,可是上苍为什么偏偏还要让她来选择,做人时她最怕选择,现在做了鬼仍要选择,她好恨!她不想再让巧珍步入灵珍的路,她不要再看到一个妹妹变成魙,一只不再拥有任何情感的怪物,象一具真正的行尸走肉。可是若是把好好交给妈妈,这灵巧留在世上唯一印迹,她唯一的骨肉将不复存在,连一个渣子都不会留下来。秀珍想得头疼欲裂。 张叔的脸色变了,他看到素日里冷若冷霜的秀珍,目光中全是留恋,他的手悄悄握了起来,老夫人临行时,曾将他叫进卧室对他说的那几句话,此时在耳边萦绕:“若是秀珍动了情,你就让她消失!”,他轻轻的抬起手,打算秀珍若是说“不”时,便让秀珍彻底地消失!他可不想再被别人暗算。 那一掌他到现在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等他醒来时,只看到整个院子乱成一团,灵珍不知道怎么跑了出来,不过他心中有数,肯定是巧珍干的,然后他赶紧藏在大厅楼梯下的暗室里,听着外面的动静,他可不想被魙吃了,不是有句话人老奸,树老精,当大厅内风平浪静了好一阵子,他才装做有气无力的样子从暗室里溜出来,一片狼籍的大厅让他吃了一惊,大厅内没有一物是完整的,就连大厅里粗粗的支柱上,都被抓得露出里面的木渣,老夫人素日最心爱的字画——牡丹争艳图被撕了个七零八落,四下散落的牡丹却仍径相斗艳,开遍整个大厅,大厅里空无一人,他立马跑出大厅,想去看看贝尔特他们倒底怎么样了。 结果刚出大厅就撞见秀珍搀扶着老夫人往大厅内走,老夫人面脸的杀气让下人们闭声静气,诚惶诚恐,素珍被两个下人抬到大厅,巧珍满脸倔强,身上捆着五彩锁魂缎被李婶,傻姐儿押着走进来,老夫人看到魂不守舍的张叔,气更不打一处来,厉声问道:“让你去看两个人,你跑到哪里去了?”张叔浑身哆嗦腿一软跪倒在地:“回老夫人,小的追到后花院内,正想去抓,不知道被谁给打晕了……”张叔喃喃道,不敢多说一句,怕引火烧身。 “你这个没用的东西,要你何用,早就该彻底消失……!”老妇人大声地责骂着,她心里那个气啊,一个手无束鸡之力的男人和一个连路走不会走的小毛孩,居然跑了,真是家贼难防啊——!就是怕出家贼,所以派张叔这个老江湖看着点,可这个老东西居然马失前蹄,越想越气,老妇人狠狠一拍桌子,没想到这老红木桌子早已被灵珍窜上蹦下受了内伤,老夫人一用力,这张桌子再也承受不住,‘哗’地一声四下散开,老夫人冷冷地盯着四分五裂的桌子,好一会儿抬起头,看也不看张叔,盯着空气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李婶,你同傻姐儿把巧珍先关到后花园,然后再带张叔去洗澡。洗好后带张叔见我!” “老夫人饶命哪——……”,一听要去洗那个消魂水,张叔吓得没洗就三魂掉了六魄。不觉大放哀声。 “再叫,你就洗着别出来了!”,老妇人阴冷地话象刀子般,刮着李叔的心,李叔吓得再也不敢多哆嗦一个字,乖乖地爬起来站在一边! 最新全本:、、、、、、、、、、 第13章:第十三节 铜疙瘩之谜之五  一想到刚洗完不久的消魂水,张叔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他可不愿意再洗一回了,所以一看到秀珍的神情,不紧暗暗戒备。\\。qВ5\\ 秀珍想了又想,终于转过身来对张叔轻声说道:“走吧——。”然后抱着好好率先走出屋间,张叔悄悄地松了口气,如果不到必要的时候,他可不愿意跟这女人做对,就算是能够打过她,肯定也要花上不少力气。不久才洗过消魂水,他不知道若是真的发生争斗的话,胜算的把握有几成。 第二天,李文章和泥鳅开着车来到翠竹园大酒店,敲了半天却没人开门,他心里泛起不祥的感觉,于是喊来服务生打开房门,却看到贝尔特倒在地上不醒人事,李文章赶紧冲上去,迅速将手搭在贝尔特的脉搏上,查色、切脉,面色潮红,脉向洪大,“怎么会这样?”泥鳅急切地问着,“嗯,没事,他是由于急怒导致面红耳赤,肝主升气,所以气血沿肝经上行至头顶之故。就是我们经常说的怒发冲冠……“。 看到贝尔特是急怒攻心,肝火上扬下导致晕过去,李文章用拇指掐着贝尔特人中,好一会,贝尔特才醒过来,看到眼前的李文章,象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拉着他的手急切地喊着:“他们——他们把好好抓走了,快——快去救好好……”,李文章微叹了口气,和泥鳅一道把贝尔特扶在椅子里,“到哪里去找?!你能找得到他们的屋子吗?!退一万步讲即使你找到了他们的老屋,可是你能确保自己能救得了他们吗?!……” 贝尔特听到李文章的一席话,跳了起来:“我不管,我哪怕把陕西翻个底朝天,也要救回我的好好!” “就凭你,得了吧哥哥”泥鳅拚命按住贝尔特的肩膀说道:“先静一静,听师傅的!” “这件事要从长计议,不过据我推算,他们要对好好动手,只有等到明年的中元节,好好身上的血肉精髓只有在中元节时享用的时候,才能达到颠峰。”李文章背着手在屋内渡着方步低头沉思,看到他那副专注的神情贝尔特也噤了声,生怕打扰了他的思路。 “把你那块青铜拿来,让我好好研究一下,也许密秘就在这里”,李文章突然说道,将目光转向贝尔特,“那块青铜还在吧?!” “在!”贝尔特赶紧将腰间的青铜拿出来递给李文章,现在对他而言,唯一的希望全都寄托在李文章身上,他把自己所有的赌注押在他身上,有希望才有动力,贝尔特的精神明显好了许多。 “此地不宜久留,难保他们不追过来,咱们到我家里再慢慢研究吧” 三人简单地收拾好行礼,匆匆退房向李文章的家开去。 李文章的家座落于长安城马王镇上,有一个让城里人都羡慕不已的小型四合院,巧得很这镇距贝尔特和泥鳅上小学的地方相隔不到三十公里,想想人家在这一落后闭塞的小镇上居然混成了大师,而自己和泥鳅好不容易才混到初中毕业,而他们的初中毕业证书能拿到手,也是靠家人走了后门方才拿到,他甚至比泥鳅还多混了两年,究其原因是上小学时就溜了两级,唉——,对于读书,贝尔特实在头痛,他讨厌数学老师出得五花八门的应用题,什么在一个池子里用一个管子放水,一个管子抽水,什么时候水才会放满池子?真是无聊,现在不都号召全国人民节水嘛,这样浪费水资源,真是神经病出的题目。脑子里杂七杂八地想着,贝尔特的脚已经随着泥鳅跨进了李家大门,李文章的妻子于小凤早就等候半天了,她不象是北方女人,倒象地道的江南女子,生得小巧玲珑,脸上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白皙细腻地皮肤使年过三十的她一点儿也看不出年龄。她昨晚就听丈夫说要带一个朋友到家里居住几天,而朋友还带了一个刚满周岁的孩子,她心里挺不高兴,她讨厌丈夫总是将陌生人带进家门,何况自家还有一个才上小学一年级的淘气包,也够她烦心的了,可家里一向是丈夫做主,她只好隐忍自己的不快,走出门来迎接。 李文章只是对着自己的老婆点头示意了一下,就急急将二人带进书房,还是泥鳅跟在后面嫂子长嫂子短热情地打着招呼,并将贝尔特介绍给于小凤,于小凤看了一眼贝尔特,只是礼貌地笑着点了点头,看着他们走进书房。 李文章一只手小心地拿着青铜器,一只手拿着放大镜,仔细地看着上面精美的花纹,“儿”字太奇怪了,可是历史上也不是没有记载,但他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儿看到过,便蹙着眉头坐在那里苦思冥想。 贝尔特一脚踏进李文章的书房,李文章的形象瞬间变得高大起来,他开始有些自卑,放眼放去,不足二十平米的屋子四周全是高高的书架,书架上罗列着一排排整整齐齐的书,满满当当排满了书架,屋内除了书架,屋内只有一张宽大的办公桌和舒适的皮质转椅,桌上也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而这些书籍的主人现在正翻着书,拿着手里的青铜器仔细地对照着,贝尔特看了一眼泥鳅,发现泥鳅居然也手执一书,盘腿坐在地上象模象样地看得精精有味,于是也学着泥鳅的样子,随便找了本书看了起来,一翻起来居然是《内经》,生涩的文字让他不由自主地打起了瞌睡。 “有了,我知道了——”,李文章突然大声叫喊起来,声音里透出掩饰不住地兴奋,“我知道这是什么了——!” “这是西周时期弓鱼国的青铜器上的一部分,在我们这里的宝鸡市茹家庄曾出土过带有‘儿’字的青铜器,你手里拿的这一部分跟这书上的图几乎是一样的,你瞧——”李文章兴奋地指着书跟原物对照着,推到贝尔特和泥鳅的面前,“也就是说这东西有三千多年了——,啊——,三千年的青铜器,哈哈……”,看到李文章这么兴奋,贝尔特的情绪也调动起来,“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我们马上动身到茹家庄去一趟?!”,他激动地问道,说不定好好就在那里! “我不确定好好会不会在那里”,象是看穿了贝尔特的心思,李文章给他先泼了一盆冷水,万一到哪里找不到这家伙又发飚,他可受不了,所以先打一针预防针再说。“不过,如果是你妻子留下来的东西,肯定自有她留下的意义,去总比不去要好——。” “饿也去!”,泥鳅跳起来在旁边插话道,这么好的机会他可不想放过,万一碰到西周什么时期的大墓,只要抱一件青铜器回去,那可不就大发了,他好象看到满天的票子在眼前飞舞,心激动得仿佛在太空上漫游,飘哉悠哉,乐得嘴都合不拢! “你去看嘛?!没你的份。”看到泥鳅的样子,李文章又好气又好笑,他从未承认过他是自己的徒弟,可那泥鳅的脸皮居然厚到可与古城墙的拐角媲美,恐怕比起来还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耳地任由他一声一声地叫师傅了。不想让泥鳅去一是怕有危险,二也是担心这个眼里掉进钱就拔不出来的家伙会坏事,所以李文章断然拒绝。 “什么?!不让饿去?!那咋行?!再说啦,您带着他,他啥也不懂,万一坏事,有饿和您一起照应着,还好办,退一步说,饿还能给你拿个行礼挑个担,是吧,师傅…………”听到师傅拒绝,泥鳅的声音高起来,激动地捍卫自己的出行权,滔滔不绝地说着他去的种种好处,云里雾里的乱盖一气,甚至都说到晚上师傅若是累了,想锤个背倒个茶找个女人,他都可以照应着……云云,说得口沫四溅嘴角泛起泡沫,李文章被他扰得一个头两个大,看到他那一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模样,想到若是拒绝他的话,这家伙会在这里纠缠个三天三夜,满嘴喷的唾沫星子将屋子泡满,想了想叹了口气说道:“你去也行,不过我要给你约法三章……” “你说你说——”,泥鳅听到师傅的口风松动了,心里别提多高兴,别说约法三章,就是十章一百章,他也照单全收,反正去了之后,将在外军命有所不受! “第一,不能喝酒”李文章抬起手制止泥鳅再度发挥下去“第二,一切都要听我的,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第三,不许晚上溜出去泡夜赌钱”李文章太了解这个口头上的徒弟了,每次出发到一个地方,只要一等他睡下这小子立马消失不见,不是去找村民赌钱就是乱泡妞,上次他们到一个特蔽塞的小山村里踩点时,在那个地方才蹲了半个月,这小子居然就溜到人家寡妇的床上,结果在他们走的时候那寡妇死活要跟着去,害得他们师徒两个灰溜溜地大半夜跑出村,气得李文章好玄没吐血! “行!”泥鳅一口答应。“我回去准备行李”,性急得泥鳅坐不住了,立刻起身往门口走。 “别急,我先列个单子,你们拿去先去准备一下”,李文章沉稳地坐在椅子上,熟练地开起单子来。 最新全本:、、、、、、、、、、 第14章:第十四节 茹家庄孙老头  第二天中午,泥鳅才将单子上的物品采购齐全,拎着满满一大包堆在车上,载着李文章和贝尔特开向茹家庄。\。qВ5、c0m\\ 一路的颠簸让贝尔特身子骨象散了架似的,怎么坐都不舒服,看看前面开车的泥鳅居然精神抖擞,嘴里不停地讲着黄色笑话,被旁边的李文章制止后,他拿了一块口香糖,怡然自得地嚼着,唉——,到底人肥没有骨头,全靠肉撑着不怕散架,贝尔特心里暗暗想着,闭上眼睛,先养养神吧,谁知道前方会碰到什么啊——。 其实李文章的心里很不爽,早上起床时妻子关起门跟他大吵一架,他和于小凤是大学同学,都是学土木工程的,结果毕业后稀里糊涂地结了婚,工作了一段时间后他突然沉迷于西周文化,狂热地追求最终使他放弃了高薪职业,整天不是闷在屋子里研究历史,就是跑出去跟在考古队后面当业余助手。这样一晃过了**年,他在考古队也混出了名气,有时候一有发现,考古队的老张就自动打电话给他,让他一起参与,并在考古研究所挂了个名,收入虽然不高,但也有算有了单位,最起码可以明目张胆地出入大大小小的古墓,通过他不断地努力,对西周古文化历史有了一定的见解,又接连在省一级的杂志上发表了几篇文章,写了一些关于西周文化之探讨之类的学术文章,使得他在考古界终于有了一定的社会地位,可是他跟妻子于小凤的感情却日渐淡漠,若不是由于有了孩子,恐怕双方早就劳燕纷飞各走一方了。他靠着老爷子留下来的财产啃到现在,老婆的忍耐也到了极限,而今天当他又要跟着狐朋狗友出去时,她气坏了,一早就跳得八丈高,竭力反对老公再一次将自己和孩子抛在家中,不管不顾。于是怀着满腹的怒气,李文章出发了。 唉——,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李文章不明白,为什么女人结婚后就变得这般不可理喻?!可是他不知道此时于小凤心里也同样想着,为什么男人结婚后就变得象白眼狼一般,无情无义。缺少沟通的两人在婚姻的漩涡中苦苦挣扎,象两只刺猬,一靠近就把对方扎得鲜血淋淋,事后也曾后悔,可是心高气傲的两人谁也不肯低下头迁就一下对方,两个人就这样在不停地征战中生活着,到后来,两人见面谁也不说话,大家都采取了沉默。李文章跑到外面的次数更勤了。 一晃四五个钟头过去了,下午,茹家庄终于近在眼前,泥鳅吹了一声口哨,按了两下喇叭,“到了,师傅,我们到哪里下车?!” 自从1975年,卢连成在这里发现一座西周时代的古墓后,三三两两的外地人象韭菜一样,一茬一茬地冒出来,以前平静的茹家庄被打扰乱了,不过从某些方面讲也推动了村里的经济发展,村里经过20多年的商场摸爬,不懂行的外地人跑到这里,碰瓷现象时有发生,人不可貌相,别看人家说得一口土得掉渣的方言,满脸交错的褶子一脸地老实本份外加真诚,可是骗起人来一套连着一套决不手软,李文章就被碰瓷过,十年前,他刚迷上西周历史时,狂收藏了好几件西周时的古陶瓷,虽然里面有很多件内行人一眼看出不值几个钱,但他毫不气馁,发誓要搞一件货真价实的青铜器,唉——,那时候真跟抽羊爪疯似的到处乱钻,后打听到茹家庄有人挖出一件青铜簋后,他连夜搭车赶往茹家庄,找到以前打过交道的陈老头,央求了半天,陈老头才答应带路,但要100元引路费,没法子,李文章只好当场掏钱,陈老头出去了老半天,等得屋内的李文章五内俱焚,心象猫瓜一样难受。 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才盼来陈老头,只见他带来的是一个老得仿佛一阵风也能吹着跑的老头,巧的是也姓陈,到今天李文章都回忆不起来那老头子倒底长得啥样,从见面到交易仿佛做了一场梦,那一节在记忆在脑子里迷迷糊糊的,只记得在晕暗的灯光下,那老爷子的脸显得异常地黄黑,他扭捏了半天,在陈老头的不断地劝说下,才仿佛极不情愿地从前衣襟内摸出青铜簋,李文章按奈不住狂喜的心情,凑近晕暗的灯光仔细端详,敞口束颈,双耳对称,微鼓的腹下是安稳的圈足,耳的正面各有一只怒目暴突的饕餮,双耳间配置了两个对称的兽头,凶悍之极;兽头两侧,是几组回首顾盼的夔兽,阔嘴短身;腹部正中,则是由云雷纹构成的菱形格,点缀其间的乳钉,使这细密的几何纹也充满了勃勃的野性。画面极具动感,显示出了武王伐纣立国后周人的虎虎生气,而其精湛的铸造技艺又仿佛述说着已逝的三千年前的辉煌。在铜簋内壁底面赫然铸出的乍(作)宝彝的三字铭文,看到这里,李文章狂喜不已,他声音微颤着问那老爷子,多少钱出手,没想到老头立马横刀夺过来塞进衣襟,说啥也不卖,说要留给子孙后代做传家宝,在孙老头的劝说和李文章的乞求下,那老头才极不情愿地开价10万,一个子也不能少,10万啊,在90年代的10万那该多少钱啊,可是李文章象中邪似的一咬牙,连夜跑回去筹款,好不容易弄到10万连家都没进就直奔那老头屋内,双方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李文章将那件宝贝贴肉放在胸口仍不放心,双臂交叉仿佛怕冷似的搂着,耳边好象回旋起3000年的编钟声,那么悠远绵长,让他一路上忍不住偷偷地傻笑,回到家中迫不及待地放在灯下仔细一看,汗就淌下来了,这哪是上次看到的青铜簋啊,不知道啥时候给别人掉了包,等他马不停蹄地再找回去时,人家早就人去楼空,他这才那死老头居然连房子都是租的,恨得李文章找到孙老头质问,可那孙老头居然比他还委屈,说他也不认识那个人,那个人不是他村上的,但早在半年前就租住在他们村子里了,不知怎么弄到这个碗叫卖,所以才给他搭桥牵线的……,并不好意思地要将那100块退给李文章,李文章一时间气得哑口无言,民间买卖文物本是违法,他就是连哭也找不到地方,只好哑巴吃黄连认栽,为这事,李小凤没少跟他闹过,以后每次吵架总带出来,而一说这事李文章就不说话了,这件事成了他心中永远的痛,虽说现在他的文物鉴定能力可与一些专家媲美,可在收藏方面他变得异常小心谨慎,宁可错过也不要再被别人黑一次,一朝被蛇咬的教训让他牢牢记住了防人之心不可无。 他们找到了茹家庄的老孙头家,老孙头家比同村的人条件明显好得多,一幢两层三进三出的小楼拔地而起,青砖绿瓦在村内格外扎眼,老孙头家有四子一女,最小的女儿前年离婚后也带着孩子搬回娘家,一大家子住在一个屋檐下,整日来兵戎相戒同室操戈,将整个屋子化为看不见硝烟的战场,当李文章找到孙老头家的时候,正看到孙老头的老婆抱着最小的孙女抹眼泪,她一手狠狠地擤了一下鼻涕,说孙老头到黄土台塬上小山坡上散心去了。 孙老头心里那个气啊,一家子为了争夺二十年前他挖出的那对玉鱼,整日闹个鸡飞狗乌烟障气,前天他的二儿子居然在一桌子吃饭的时候跳出来,指着他的鼻子叫他把东西拿出来平分,免得他死之后大家闹腾!他现在都七十多了,人到七十古来稀,七十正是儿孙绕膝其乐融融享乐的时候,可是他……,唉——,远远地他看到一行三人走过来,走近了才看清眼前打头的是李文章,他的心小小地微颤了一下,十年前由于他的失误,害得李文章损失了十万块,他有些愧疚,所以每当李文章到他们村上时,他总是远远地躲着他,可现在分明是躲不过了,这三人直奔他来。 “老爷子,打扰了”李文章热情地打着招呼,仿佛忘了十年前的那一幕,唉——,事过境迁,算啦——。 “噢,你们咋有空来——,饿也没准备一下,你打算住多久?!”,老孙头熟练地打着招呼问道。 “没定下来,找个地方,饿想问你一件事,好嘛?!”李文章也操了好久没说的土语。 “行,到村上新开的那所茶楼去吧”孙老头率先转身带路。 茶楼里居然设有雅座、包厢,估计是跑到这里做发财梦想的人实在太多了,村上头脑活络的就开设了茶楼,招待那些个虎视眈眈的窥视者。 他们要了间包厢,虽说是茶楼,但一应主食应有尽有,更象饭店,他们分宾主做下,叫了嚓酥、腊驴肉、金线油塔、豆腐包子、再每人一大碗岐山臊子面,喝着茶就着包子吃着面,他们谁也没多话,先吃完再说,跑了大半天,饿了! 服务员将残碟剩碗端下,重新砌好一壹普洱茶,关上门,李文章掏出那块青铜残片问道:“老爷子,您老儿见过这个吗?!” 孙老头凑到眼前,年纪大眼睛实在不行,退化了,没有老花镜的扶持看什么都模糊,他站起来靠近灯光仔细地端详。 “这好象是我们村几十年前挖出来的那块古铜器,当时饿还拿着看来着,上面也有这样一个‘儿’字!这个字给饿的印象很深,饿就认得这个字”。孙老头也点不好意思。 “那明天能不能带饿们到那个地方去转转看看啊?!” “行,没问题”,孙老头一抹嘴,很爽快地答应了,他一直想为李文章做点事,好让自己的内疚感平恢一些。 最新全本:、、、、、、、、、、 第15章:??第十五节 茹家庄古墓之谜  晚上,李文章一行在孙老头安排下居住在孙胜利家,孙胜利家的条件在这个村上算是好的了,孙胜利将他们三人安排在一个屋子里,屋内摆了三张单人床,李文章挑了一张靠窗的,贝尔特睡在中间,剩下靠柜厨的那张床只好是泥鳅的了。\.qΒ5// 泥鳅叽叽歪歪地要分房睡,被李文章骂了一顿,这个死泥鳅,又想晚上溜出去,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到了晚上,三人躺在床上,临近中秋,窗外的月光显得格外清亮,贝尔特辗转反侧,身上仿佛爬着一群蚂蚁,怎么躺都不舒服,一侧头看到李文章的眼睛在黑暗中灼灼发光,于是便央求道:“李师傅,能不能给我上上课,我对西周的历史是一窍不通啊,弓鱼国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李文章看看时间还早,想了会儿说:“这西周朝共有共13个皇帝,始于文王,终于幽王,周朝的始祖名弃,帝喾的后裔,弃曾做过尧,舜的农师。周朝姬姓。周族有着悠久的历史,长期在陕甘一带活动,后以岐山之南的周原为主要的根据地。至公元前11世纪初,周族的力量日益强大。它一面征伐附近小国,扩充实力;一面把它的都邑从周原迁到今天长安县沣水西岸,建成丰京。它不断向东进逼的势态,加剧了与商朝的矛盾。商王帝辛一度将西伯昌(文王)囚于里。周臣用美女、珍宝进献商王,帝辛才放了西伯昌。西伯昌回到国内后,进一步加紧了伐商的准备。此时,商王朝政治**,内外矛盾空前尖锐。文王认为伐商条件已成熟,临终前嘱太子姬发(武王)积极准备伐商。武王即位以后,出兵车300乘、士卒4.5万人、虎贲(冲锋兵)3000人,浩浩荡荡地向东进发。庸、蜀、羌、鬃、微、卢、彭、濮等许多小国也率兵会合。周武王在牧野誓师,历数商纣之罪。商纣王发兵17万与周军对阵,但军士们无心战斗,前徒倒戈,引导周军攻纣。商纣王仓惶逃遁,在鹿台**而死,商朝遂亡。以后,中国历史就进入了周王朝时代。”李文章象是在给学生上课般,一口气讲完,借着月光,起身端起床头柜上的茶喝了一口。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所以,周王封给诸侯土地与臣民时,要举行授土授民的仪式。所封的诸侯国,要定期朝见周王,并有保卫王室的义务。他们还要向周王纳贡服役(包括兵役),如果不纳贡服役,就是侮慢王室,要受到惩处。这个弓鱼国据历史记载是外来的一个小国,来到西周后,受西周王室的册封,在这茹家庄出土的弓鱼国的墓葬棺椁可以证明,弓鱼国确实曾生活在这块地方,至于以后情况,要靠我们自已去调查了……”一转头却发现贝尔特不知什么时候,头歪在一边,流着口水睡着了,唉——,李文章摇摇头,微微叹口气,翻身睡去。 第二天一早,孙老头早早来到孙胜利家,等在楼下跟孙胜利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孙胜利的老婆抱着孩子坐在门前,撩起薄薄的衣衫露出白晰鼓胀的**喂奶,孙胜利随手拿起一只烙馍搬起一张板凳,先将烙馍塞到他老婆手里,再将一杯牛奶放在板凳上。 唉——,看到这里,孙老头心下黯然,你看看人家,再比比自家,想这孙胜利当初连个老婆都穷得娶不上,现在一家子过得居然和和美美,唉——,都是那对玉鱼惹事生非,要趁早把这玉鱼卖了,省得摆在家里生事端。 李文章他们下来,吃了碗臊子面就出发了。 ‘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走在厚厚的黄土地上,不知怎么这首诗跳进李文章的脑海里,驱之不散。周围散落着村宅、庄稼和一条细细的河流绕村而过,经过三千年的沉淀,有多少人能够记住这里的沧海桑田?!‘你方唱罢我登场,到头来,都是为他人做嫁衣裳!’李文章有些抑郁地想着,如果不是此次的突然发现,文化圣殿的名头哪能落在茹家庄的头上。 一路上走过去,不到一个小时,他们来到了名扬天下的西周弓鱼国的墓穴前。这个墓在早在1975被考古学家发现掘现早已空无一物,但现仍能清晰地得得出这是一座拥有一条墓道的、呈甲字形的大墓。李文章回忆起他临行时翻阅的资料,‘墓中有两个椁室,分别埋葬着两具尸体:主椁室葬的是一名仰身直肢的男性,身旁有着大量的随葬兵器;在主椁室的西部有一间略小的椁室,内葬有一名女性,从其旁边泥土上的印记看,她下葬时穿着高贵美丽的丝绸衣裳。虽然历经数千年,棺椁的木材和墓主人的尸骨都已腐烂或化为齑粉,但从出土青铜器的铭文上还是认出男性墓主叫鱼伯,女性姓“儿”。从墓葬的形制(甲型墓、有墓道和车马坑)和墓室中青铜礼器的组合(五鼎四簋)上看,墓主人鱼伯应是诸侯的身份,也就是说他应是西周丰镐畿内一个诸侯小国的国君……’他盯着早已空无一物的空穴苦思冥想,巧珍留下这个‘儿’字铭文的青铜器到底是什么意思呢?!若是指‘儿’字的青铜器,那应该就是这里了,可是这里早已空无一物了啊—— 李文章抬头向远处张望,西周社会是一个以血缘关系为纽带的宗族社会形态,一代诸侯不可能独自存在,哪怕就是我们生活的现代,仍逃脱不了错综复杂的关系网,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在现实生活版本里,仍屡见不鲜。而这个外姓鱼伯为了能够在周人的京畿之地立足,他通过婚姻外交,以求附庸姬周的王室家族而生存,巩固自己的地位,说明也是一个攻于心机的君主,可是这跟巧珍有什么牵连吗?! 三人绕着那个有着1/3球场大的墓穴,走了一圈又一圈,仿佛这么绕着,就能把好好从那土堆里绕出来似的,贝尔特的眼睛盯得发花,‘难道真的眼睛花了’贝尔特心里想着,他注意到在旁边略小的一个墓穴里,有一个东西在太阳光的折射下闪闪发光,他二话没说跃身跳进四五米深的墓坑里。 他弯下身用手拨去黄土仔细一看,不由得大失失望,原来不知是哪个缺德鬼随手丢弃的易拉罐,气得他飞起一脚心内狠狠地骂道:‘**妈’,一脚踢去,易拉罐飞到半空,罐底露出一截红色的绸带分外扎眼,那血腥般的红刺激着贝尔特的视觉,他迅速伸手捡起绸带,绸带上书三个黑色仿宋体‘饮凤池’。 李文章与泥鳅趁一大早没有,将身上的皮带解下来,好不容易才将贝尔特从坑底拉出来,贝尔特举着绸带兴奋而焦急地喊道:“饮凤池,我要去饮凤池,他们在饮凤池……” 最新全本:、、、、、、、、、、 第16章:??第十六节 饮凤池、西凤酒  陕西人都知道凤翔有三绝:“东湖柳,西凤酒,姑娘手。/、qΒ5\” 相传周文王元年,有凤凰饮水于此,被视为祥瑞之兆,得名“饮凤池”。北宋大文学家苏东坡在凤翔府任签书判官时,喜爱饮凤池,倡导修筑扩建饮凤池,植细柳,栽莲藕,并修建君子亭、宛古亭、喜雨亭等亭台楼榭。因“饮凤池”距府城东门只有二三十步之遥,更名东湖,至今已近千年历史。苏东坡在凤翔修湖植柳二十年后,又在杭州修建了西湖,因而东湖与西湖被称为姊妹湖。有诗日:“东湖暂让西湖美,西湖却知东湖先”。据说当年苏东坡很想喝西凤酒,酒就在离东湖不远的柳林。于是欣然前往,顺便看一下柳林柳与东湖柳的不同;“开坛十里香,隔壁醉三家。”东坡先生常在酒中做诗,诗里饮酒,诗酒不分。“花开酒美喝不醉”,赏东湖柳,柳乃先生所植,欣赏自己的风景杰作,自有一番惬意与亲近的丝丝柔情。喝醉了西凤酒,看羞了东湖柳,东坡先生有时也会去悉心玩味姑娘柔嫩的小手……。直至今日游客到了东湖,仍能欣赏到古柳迎风、水莲相映的美景。这座历史文化名城,出了一大堆大名鼎鼎的文人。文人们常常津津乐道的是西凤酒、东湖柳和姑娘手。作为一位大文人,能醉心于湖光柳色之中,决不是一种矫柔的心态和造作的情怀,而是文人一种自由奔放的心境和纯正无私的生命体验。东湖是东坡的精神家园,家园里生机勃勃的就是东湖柳。柳者,留也。东湖这丝丝柔柳留下了这位才华横溢的大文人和他那年轻的心。这是一种人文精神和人格魅力,一种文化心态和智慧的力量。可是世间能像苏东坡那样风雅横生于无意之间的人又有几何呢?俗不可耐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故弄风雅。于是灌下**汤、看烟花柳、携小姐手就成了某些故弄风雅之士的“雅趣”……。我们的泥鳅就是这样一个人,听到去饮凤池,他马上想到的是西凤酒,姑娘手忍不住色色地笑眯了双眼。 他们一行三人又加上一个孙老头开车向驶向东湖。 孙老头是死缠烂打地要跟着去,他将那对玉鱼从家里偷偷拿出来,带在身上,想等李文章空下来的替他出手。这对祸害留在家里迟早将家吵散了,而且他也知道李文章这几年在陕西地界上混得大小也是个人物,再说总感觉欠他的情,所以孙老头打算若是能卖个好价,他要拿出其中一部分好好回报他,再说留在家里整日里看着生闲气,出去走走也正好散散心。 马不停蹄开到东湖时,天色微暗,而东湖上的游人去络绎不绝,丝毫没有因为秋老虎的其热而减少人气,他们找了家饭店,先要安抚一下五脏才有力气去找寻啊。 “我说师傅,能不能来点西凤酒啊?!”,实在忍无可忍了,连日来不是面就是大饼子,仿佛掉进了面粉团里,吃得泥鳅看见肉双眼就冒绿光。 “不——”行字刚要出口,余光扫在支着耳朵听的孙老头脸上,孙老头一脸地垂涎,“能多喝——!”李文章暗地里叹口气,总得照顾一下老人家啊——。 “好咧”,泥鳅的脸象春风扫过大地,百花齐放,忙不喋地连声叫唤:“服务员,来瓶西凤酒” 贝尔特却仿佛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他的心思全留在那段绸带上,他认出来,这是好好脖子上系的那段绸带,绸带的角上绣着一个淡红色的‘巧’字,若是不细看,是不会看到的,他会注意是因为给好好洗澡时,怕弄湿了将绸带从好好脖子上解下来时,有点小小地磨手才让他发现了那个字。 “我说哥哥,喝——”泥鳅的声音将他的满腹愁肠拉回现实,唉——,“干——”人到而立多坎坷,酒到愁时方恨少,贝尔特一饮而尽,根本没注意多大的口杯。 “你老人家喝得慢点,那可是65度的啊纯酒精啊——”,看到贝尔特一饮而尽,泥鳅赶紧将放在桌上的白酒瓶收起来放在自己脚边,用筷子夹起一块红烧肉,“你知道酒文化吗?!这白酒啊——分清香型,曲香型,浓香型和酱香型,浓香型在南方特受欢迎,如剑南春、古井贡酒、洋河大曲啊,就属于浓香型,那清香型呢太淡,老娘们爱喝,嘿嘿……,喝惯了浓香型的人是喝不惯曲香型和清香型的,咱们老陕就喜欢喝这个……”两杯酒下肚,泥鳅的话也多了起来,他拎起酒瓶子冲着醉眼迷离的贝尔特一晃,“集清香、浓香之优点融于一体的凤香型——嘿嘿……”,酒一喝多,菜拣得就少了,泥鳅晃悠地站起来晃到座在对面的李文章面前,将酒杯斟满说:“师傅,弟子敬您一杯,祝你身体健康,事事如意”,不等李文章推辞一饮而尽,李文章看了一眼泥鳅,知道劝也没用,只得端起酒杯浅了一小口,随后泥鳅走向贝尔特和孙老头,分别倒满,轮到自己的时候一晃酒瓶,没了,他冲着服务员就喊:“小姐——,再来一瓶——”,全然不顾师傅的阴郁神色,满脑袋里装得全是酒。 李文章冲服务员打了一个手势,制止再上白酒,看看大家说:“再来一瓶啤酒吧”三两装的酒杯贝尔特喝了差不多两杯,以前很少碰酒的贝尔特今天一反常态,一口接着一口喝得很快,看到贝尔特喝得这么快,孙老头心里格外焦急,不由得加快酒速,他平时喜欢喝慢酒,一只一只能悠三四个钟头,这么一着急一喝快酒,很快感到头顶打转,在孙老头头顶晕旋的时候,贝尔特连菜都没动几口,早就爬在桌上睡着了,而借着酒劲豪气万丈的泥鳅,居然歪里歪斜地跑到服务台上耍酒疯,要求增设摸姑娘手的服务项目。被李文章狠命地拖回椅子上,气得恨不能一撑拍死他。本来想晚上夜游东湖看看有没有线索,现在只好做罢。结了帐让服务员帮忙将几个醉鬼扶到车上,李文章驾着车找旅馆,只得先让他们睡下。 梦,又是梦,还是——不是梦?无尽的黑暗无尽的恐怖从心底滋生出来,贝尔特站在沈家大院的门前,朱红色的大门敞开着,象张开着血红大口等着贝尔特,贝尔特站在门前踌躇着,恐惧又成功地将他的手脚捆绑住。 “爸爸——,爸爸——”,儿子稚嫩的声音从那大张着的门里传出来,象被一根无形的绳索牵引着,贝尔特梦游般举步跨进门内。 黑,到处充满了黑暗,他艰难地走着,周遭象一瓶胶稠的墨汁粘黏着,怎么也跑不快,一个小小的红点在不远处跳动,忽近忽远,他怎么努力也无法接近那个红点,内心不由得焦虑万分。 “你怎么才来啊——”不知道是巧珍还是灵珍,仿佛从地底冒出来似的,站在不远处的柳树下对他巧笑嫣然,他激动的加快脚步,想抓住她。拥她入怀,“好好的绸带拿到了吧?!”,是巧珍,肯定是巧珍,那绸带只有巧珍知道。 “我要死了——”巧珍仍一脸笑意,仿佛说得是不关已的事,显得格外镇静,“以后我们就见不到了,你要照顾好好好啊——”说到好好,巧珍露出一丝哀伤,“好好在……”突然胶着的黑暗里象涂了一层冰霜,冷得贝尔特牙齿打着冷战。象是一条鲜活的鱼突然钻进零下几十底的速冻柜,连呼吸都快要被冻僵,贝尔特拚命地听,可就是听不清“好好在……”巧珍一脸地焦急,不停地说着,双手拚命地比划,象是在不停地划一个方形。快要走到巧珍面前时,一只手猛地从巧珍背后袭来穿胸而过,矗在贝尔特眼前,那只手掌在黑暗中格外惨白,根根骨节仿佛要从薄薄的皮下跳出来,巧珍象电影里的放得慢镜头,伸出两只手,象是要抱又象是要推开贝尔特,在贝尔特面前缓缓地倒下,那只手猛地从巧珍胸前抽出,将巧珍的头扭下塞进贝尔特怀里,“她是你害的!!”,伴随着森冷的声音看着落在手里端着的人头,“啊——”贝尔特象疯子一般狂叫不止。他宁愿自己晕倒,可是偏偏却格外清醒,“你去死吧!!”象一只怎么也驱不散的老巫婆,老太太张牙舞瓜地扑向贝尔特。 “啊——啊——”狂呼不止的叫喊声惊醒了睡梦正酣的泥鳅,泥鳅从床上一跃而起,茫然地四下张望,他的神智还停留在睡梦中,太可怕了,刚才他梦见贝尔特面目憎狞地狂叫着,双手狠命地掐着他自己的脖子,一副不把脑袋拧下来誓不为人的模样,吓得他心脏都快从腔子里蹦出来。 “啊——”,一声声不间断的惨叫正逐渐变得吵哑,最后贝尔特喉咙里嘶嘶地作响,一副有进气没出气的样子,泥鳅的神智终于苏醒,他跳下床冲着睡梦中的贝尔特狠狠一掴,贝尔特身体剧烈地扭曲着,清脆的巴撑声伴着贝尔特的怪异地扭动,房间内显得异常诡异。泥鳅如中邪般拚命地扇着贝尔特,想叫他快点醒过来。 “咣咣咣——咣——快开门——”剧烈地拍打声伴着李文章焦急的声音,“开门——!”听到隔壁贝尔特的惨叫,他连鞋也顾不上穿就跑了出来。 泥鳅刚打开房门,李文章一把推开泥鳅,将手中的符瞬间贴在贝尔特额头上,那张符一碰到贝尔特,突然‘兹’地一声燃烧起来,发着幽幽地蓝光,隐进贝尔特的额头,贝尔特慢慢安静下来,呼吸也随之变得均匀。泥鳅大张的双眼脸上放光,一脸崇拜:“师傅,您这是啥招,从今后饿泥鳅为您老人家上刀山下火海粉身碎骨在所不知惜……您老别掖着藏着,一定要全传援给饿啊,饿才是您最忠实的拥护者……”全然忘了自己要再喝一瓶时,被师傅痛斥制止,他心里不爽连师傅的娘都暗骂的情景! 李文章对旁边大放溢美之词的泥鳅视而不见充耳不闻,他专注地盯着贝尔特,将他身上的衣服迅速褪下,若是旁人看到那目光那动作,肯定误以为是两个玻璃。 贝尔特的脖子有一道很深地掐痕、而他脖上的那条绸带象被人一圈一圈抽丝似的,只剩下细细的一根还绕在脖上,他的前胸,后背、屁股、大腿上都有许多乌黑的手印、掐痕,最奇怪的是这些印迹,在李文章的目光中自己迅速隐退,变淡,最后没有一丝痕迹,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似的。若不是李文章当机立断马上宽衣解带检查,肯定是不会发现这些痕迹。“少管闲事!”,就在李文章的指尖刚触到贝尔特脖上的绸带时,阴冷的声音伴着一阵浓烈地腥臭,窗户玻璃突然碎了。碎片落在楼下,在寂静的黑夜里异常刺耳! 最新全本:、、、、、、、、、、 第17章:第十七节 梦杀 “这是梦杀——”,天大亮,一夜未眠的李文章坐在椅子里,对着一脸茫然的贝尔特不知该如何解释,“如果不是你脖上的绸带帮你拖延了时间,你恐怕早就完蛋了!”,泥鳅睁着眼睛看着贝尔特,心中大为羡慕,贝尔特有一根救命绸带,饿咋就没有呢,等师傅走了快点瞧瞧,看他是在哪买的,这玩意真不错。//。qΒ5。c0m// 贝尔特用手摸着红肿着面庞一脸仇恨地瞪着泥鳅,暗恨道:***你下手也忒狠了吧,把哥们当沙袋练啊——。到现在他的耳朵还嗡嗡作响,可昨晚到底发生的事他全然不知,若不是心底那驱之不尽的恐惧徘徊不散,他肯定先扑上去掐住泥鳅的脖子叫他也尝尝滋味。 “我昨晚怎么了,什么是梦杀?”。贝尔特迫切地问道。 “跟你一时半会儿也说清楚”,李文章反问道:“你最好回忆一下昨晚到底梦见什么?!”。 贝尔特皱着眉头抚的脸狠命地想着,巧珍的影子模模糊糊地浮现在心头,“巧珍——……” “想起来没有”,泥鳅不耐烦地催促,他肚子饿了。 “想不起来,忘了——”,贝尔特一脸的气恼,“我正要想起来,你瞎扰和什么……!” “唉——,算了”李文章脑怒地看了一眼泥鳅,“先下去吃饭吧!” 餐厅里客人云集,谁都不想错过免费早餐,孙老头一早就拿着早餐券窜下来占了一个位子,面前的餐桌上早就大大小小摊了一堆空盘碟,鸡蛋壳,他全然不顾周围服务生异样的目光。 泥鳅拿着碟子,专捡贵的吃,什么叉烧包、莲子粥、茶叶蛋、牛奶、再来两个煎鸡蛋,端着装着满满的碟子,他心满意足地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悠闲地一边欣赏的窗外的美景一边吃了起来。 李文章只是简单地乘了碗粥,拿了两只馒头,再夹了些粥菜,便坐在孙老头旁边,心不在焉地吃着。 贝尔特没下来吃早饭,那张肿着象猪头似的脸使他拒绝下去吃饭,只是喊泥鳅吃好后带包碗装方便面上来,他恨死泥鳅了。 三人相继吃好早饭,坐着电梯各回房间收拾行礼,贝尔特一边看着泥鳅打点着简单的包裹一边吃着无滋无味的方便面,心里那个怨啊,可是这又怪不得泥鳅,唉——,他的一腔怒气无法发作,吃了两口将叉子一扔,闷闷地坐在圈椅里发呆。看看时间不到九点钟,李文章走进房门看了一眼忙碌的泥鳅和坐着发呆的贝尔特,心里微叹了口气,唉——,这两个人,一个也别想指望。 九点整,他们一行四人座在车上,向东湖驶去。 一路上,李文章无心欣赏美景,从怀里掏出一块洁白若凝脂的玉递给坐在车后位的贝尔特:“无论到哪里,都要随身携带,等此事完了之后,你再归还于我。”。贝尔特接过玉细瞧,“此玉名为四灵玉胜,是避邪物,”李文章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解释道:“上下左右透雕的是青龙、朱雀、白虎、玄武等,它代表了东南西北四方天象的神灵……”这块玉是东汉时期的古玉,是李文章的心爱之物,他犹豫了很久才决定借给贝尔特防身。李文章经常把这块玉攥在手里盘玩,所以玉显得格外润泽漂亮。 很多人象说书似的说:他花几十块钱就买了一个宝贝,还兴高采烈地拿出来邀朋友一道赏玩,看热闹的外行人均露出一脸羡慕,内行虽一眼看出水货可碍于朋友的面子隐而不说,于是拥有者就真的自以为自己捡到一个天大的便宜,其实就是成手也不敢轻言捡漏,卖的总比买的精。他有可能低价给你,那可能是他遇到什么困难了,诸如没有回家的路费了之类的借口,但东西他很清楚是什么。但遇到这样的机会实在太难了,难于上青天,这种捡漏的机率跟彩票中大奖的机率一样,碰到了就象天下掉馅饼,砸得你晕乎乎的,李文章得到这块玉,跟捡漏不同,他是一位跟他家虽没有半点血缘关系,却胜过血缘亲人的李大爷送的。 这块玉是他们镇上一孤老临终时送给他的,那位可怜的李大爷身世很惨,年青的时候曾被国民党强拉着当了壮丁,一走就是近十年,好不容易熬到解放后回到家乡,却发现自己妻儿孩子早被日本鬼子打死,连尸骨都找不到,而原来的房子也因年久失修破损得如风烛残年的老姬,仿佛用手指轻轻一戳就碎成粉沫。在村长的照顾下他暂住在一间小仓库内,而仓库的隔壁就是养猪的猪圈,一到夏天群蝇乱舞臭不可闻,可是这一切比起从前整日提心吊胆地过着有今朝没明日的日子,被别人吆五呵六强行卖命而言,仿佛上了天堂,本以为解放后会有好日子过的李大爷哪知道,残酷而悲惨的生活掀开了,由于曾给国民党当兵的经历使他被评为**革命,每天每夜无休止的挂牌游行。年少无知的孩童跟在后面,起劲地扔石子吐口水唱着自编的歌谣兴高采烈,一声声地骂着土匪、特务让李大爷起了轻生的念头,在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李大爷在仓库的横梁上搭了一条麻绳,他想早点去见他的妻儿,也许在那边,他的妻儿才是唯一心疼他爱他的人。 “你这是干嘛?!”一个影子冲进来,迅速抱住李大爷渐渐无力踢蹬的双腿,将他平放下来。 好一会儿,李大爷才回过神,当看到他仍然生活在这个黑暗无边的世界时,老泪,“你为啥救饿啊——,饿不想活列——,求求你做做好事吧,让饿死吧……”,那个把李大爷救下来的男人就是李文章的爷爷李军。 后来,当没有人的时候,李家总是偷偷地把从牙缝中省下的口粮,差儿子李亮送给李大爷,当时李亮年纪虽不大,可是父母的言行身教让他早早拥有了善良、仁爱的美德,每当父母叫他去看望李大爷时,他总是很高兴地欣然接受。 这件事没过多久就有人汇报到村委会,于是**革命的接班人,汉奸特务狗腿子等一系列帽子砸到李家门上,各种大字报铺天盖地贴满了李家大门,挂牌游行的队伍里又多了李亮父母。跟李家熟悉的亲戚、邻居对李家避之不及畏如蛇蝎,即使有各把在心底里同情李家的人,在面上却不敢显现出来,只能更加隐蔽地象做贼似的偶尔接济着李家,文革将人们心底里的那一丝温情和爱彻底颠覆,李亮不知道,更大的噩耗还在后面。 奶奶在一次游街时被刘二楞子强行剃了光头,理由是汉奸隐匿太深,要接受接受阳光的教育,由于受不了这种耻辱,第二天奶奶趁人不备喝了农药。在死寂般的黑夜里走完了坎坷的一生,爷爷由于受不了如此大的打击,从此一撅不振郁郁寡欢,不久亦撒手人寰。年幼的李亮一下子就成了孤儿。 李大爷尤如一只被人踢怕的老狗,躲躲闪闪地走进李家,才五十多岁的他就如同七十多岁的老头子,背驼腰弯,头发花白。看到因为自己而使李家糟受到如此大的打击,他的心碎成一片一片。但没有人知道,现在的他如同生活在野外的杂草,内心烧起生的渴望,他要活下去,要照顾好小李亮,他不能看到小小的李亮成为真正的孤儿。 从此后,河边经常出现一老一小,他们有时偷偷地摸鱼,摸螺蛳,有时到附近的山上找野菜,他们顽强地生活着。如虽掉瓦砾上的杂草,没有肥沃的土壤但也顽强而拚命生存着,李老头为了不让李亮失学,跪倒在原来学校校长的面前,学校早就名存亡,学生们象一只只蚱蜢,一只只飞窜在野外,整日来就是疯玩。昔日的校长看着原本应该热热闹闹的校园,心象堵着铅,整日窝在家中背手偷偷叹气,在那个吃人防人的岁月,就连叹息也不敢让人看见,李大爷的真挚感动了校长,于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校长家里就会出现一个小小的身影,校长地窖里藏书,成了年幼的李亮心中的天堂,丰富了李亮失色的青春。 当国家第一批大学招生考试时,李大爷老着脸皮央求村长,而李家不幸的遭遇也让善良的村长一直心存愧疚,于是偷偷盖了章,将李亮送到了北京,李亮一举成为这个村里第一批被应试入取的大学生。 李亮后来娶妻生子回到家乡,当年的村变成如今的镇,他们在老宅上建起了一个小小的四合院,将李大爷接到家中颐养天年。不幸的是李亮和妻子生活刚刚显露出幸福的端倪,却在一次交通事故中双双遇难,李大爷又责无旁贷地将小文章送进了大学。直到前年李大爷临去世时,偷偷地将文章叫进屋内,背着于小凤将这块四灵玉胜交给文章,让他当传家宝一代代传下去,至于李大爷怎么得到这块玉的,他却再也没有机会开口告诉文章了。 最新全本:、、、、、、、、、、 第18章:第十八节 东湖 ‘湖内红花间白花,湖边游女停香车’,他们沿湖的中心区“古饮凤池”月门而进,湖水碧澄,岸柳垂指,楼台点缀,红绿纷呈,一条花径幽然迂回,但除了孙老头,其他三人均无暇欣赏眼前的美景,六只眼睛四下扫射,生怕落掉一丝蛛丝马迹。/.qΒ5/贝尔特用报纸遮住眼睛以下的部位,象害了牙疼似的皱着眉,眼神鬼鬼祟祟,遇到游人的目光马上躲避,可是偏总感到有一些游人在看他似的,害得他的脸更痛了。看到贝尔特这样泥鳅心里直乐,一个大男人臭美什么,脑袋掉了碗大的疤瘌,不过若是换他被打得那么肿估计他也不怕,反正他以经够胖的了,更胖点又何妨,嘿嘿……,现在的帅哥叫不成啦,喊猪头差不多,泥鳅想起大话西游里的猪八戒,一村妇指着在案板上的猪头对割肉的老板喊:“把这个猪头称给我!”,猪八戒气得一跃而起冲着村妇直嚷:“这个猪头不买……!”,想到这里,泥鳅忍不住笑出声。李文章听到走在身后的泥鳅嘿嘿的笑声,忍不住回过头,问道:“笑什么呢?!有什么事这么好笑?!”看到师傅发问,泥鳅偷偷地指了指走在后面的贝尔特,对李文章说:“你看他象啥?!”李文章看了看泥鳅,摇摇头,扭头继续走路。 “那棵柳树——那棵柳树——……”。贝尔特突然指着不远处的一棵粗壮的老柳树,口中喃喃自语,目光迷离的盯着那棵柳树一脸惊惧,李文章看到贝尔特异常的举动,没有上前,他知道他这时候肯定想起了什么,“老柳树有什么好怕的!”泥鳅不管不顾地走到柳树身边,用脚狠狠地踢了一下。 “身上有水没,饿渴列!”走在贝尔特身后的孙老头什么也没听到,他的心神全放在欣赏湖边美景,好多矿泉水都在泥鳅身后的背包里,所以他冲着泥鳅问道。 泥鳅想也没想,顺手从身后登山包里掏出一瓶矿泉水飞给孙老头,“啊——”,贝尔特象见了鬼似的把脸一捂倒在地上,他记起来了,当飞跃的矿泉水瓶从头而过,他什么都想起来了,他想起巧珍的笑脸,想起了巧珍的话语,也想起了巧珍的惨死……,他不管不顾地躺在地上,大放悲声,直哭得肝肠寸断,仿佛要把好好被抢到梦境中的巧珍遇害,用泪水全部哭回来,李文章默默地站在柳树旁,仿佛什么也没听到,只是细细地盯着老柳树,泥鳅和孙老头被贝尔特的举动和哭声吓了一跳,泥鳅迅速回头四下张望一下,生怕被别人看到自已和身边哭泣男人有什么瓜葛,一下躲到李文章身边,回头却冲孙老头招手示意,让孙老头去哄劝贝尔特吧,俺就当不认识他,真丢人!看到孙老头走向贝尔特,他马上转过脸,学着师傅的样子在柳树上东摸摸西瞧瞧。 看了半天,李文章不知所然,柳树根普通的柳树没什么两样,就是年级大了很多,很粗壮,细枝倒垂湖中,没有什么异常啊,李文章将耳朵贴在柳树上,用手轻轻地敲敲,从树身一直敲到树根,终于被他发现的倪端,这棵老树的根部居然有一段是空的,李文章示意泥鳅和贝尔特过来,大哭过一场的贝尔特精神明显好了许多,红肿的脸加上红肿的双眼,怎么看都让人发笑,泥鳅强忍住笑意,按李文章的要求他们三个环树而席,好象走累了现正在休息的游客,将李文章挡在后面,李文章从包中拿出一把小花铲,迅速地忙活起来。 一只紫檀木盒子露了出来,李文章强按耐住心中的喜悦,将拿子包在衣服里,他不想在这个人多眼杂的地方打开。 回到原来居住的宾馆。贝尔特迫不及待地要打开盒子,这个盒子对于他来说太眼熟了,这不是当初巧珍拿过的盒子吗?! 孙老头和泥鳅被李文章赶到隔壁的房间,他不想让过多无辜的人卷入牵连进来。 李文章将盒子放在床上,侧耳听听盒子的动静,盒子里好象有动静,他想了想,先给盒子上放了一张符,盒子没有动静,然后他自己和贝尔特分别手里拿着一张符,严阵以待地用一根细长的铜棍拔开了盒子。盒子里赫然出现了好好。 好好闭着又眼睡着了,小小的胸脯一起一伏,不知道他闷在盒子里怎么会睡得这么香,李文章事后仔细地研究了盒子才发现,盒子的四周居然密密麻麻有许多象针尖一样大的小孔,难怪好好没闷死在里面。 好好的脸色红润,一点也看不出受罪,脸上充满了笑意,就是睡着了还不老实,仍咂着小嘴象正在吃奶似的。贝尔特看到好好,高兴地一下子抱起儿子,啧啧地连着亲了好几口。 贝尔特光顾看儿子了,没注意看好好的身下,李文章却注意到好好的身子下面还有东西,一张薄薄的纸垫在好好身下,李文章拿起纸,上面用小楷书道:‘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回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这是什么意思?!李文章看着纸再一次陷入沉思,这首诗到底暗示什么呢?! 这首诗对贝尔特来讲是一窍不通,可是对于李文章却并不陌生,他一眼认出这是诗经秦凤中的一首诗,宛在亭就是取自这首诗中“伊人宛在”的意思,其表示出对苏东坡的怀念之情。 ‘看来我们还要再去东湖一趟’,李文章心中暗暗想着站起身来,看到贝尔特抱着好好,好象几千年没见着似的,眼光一直胶着在儿子身上,他微叹一声,看来还要去买些儿童用品了。 李文章将孙老头喊过来,给了他一千块钱,叫他帮忙去买些儿童用品和食物,孙老头看到房间里突然冒出一个孩子来,惊得目瞪口呆,他很想问,可是经验告诉他,若是别人想告诉他自然会说,不想说就是问了,也问不到还讨人嫌! 下午,留贝尔特一人在房间内,李文章和泥鳅到宛在亭去了,他们想趁热打铁,多探些线索下来。 来到宛在亭,拾级而上,极目四望,雍野风光,尽收眼底,湖面波光鳞鳞,李文章和泥鳅四下找寻,游人看到皆以为两人丢了东西,更有甚者跑过来八卦地问,找什么呢,丢啥东西了……,弄得李文章和泥鳅异常尴尬。就这样一翻折腾,两人弄了一身臭汗,却一无所获。 “唉——,到是能跳到湖里游泳就好了”,泥鳅望着清澈见底的湖水,忍不住叫了起来,胖人怕热爱出汗,他好象刚从湖里刚捞出的一样,浑身上下从头到底没有一处是干的。 “游泳——”,李文章喃喃自语,“宛在水中央——”好象被闪电击中,他豁然开朗,“难道在湖水底下有东西?!” 他出神地望着湖水发呆,泥鳅却以为师傅赞成他去游泳的建议,忙说道:“师傅,这里不让游——,要罚款的,你看那里——”顺着泥鳅手指的方向,‘禁止游泳,违者罚款1000’的牌子插在离此处不远的柳树下,好象在向他们示威! 不让游也得游,李文章心里暗想,不过不能白天来,现在大白天地脱了衣服跳进去没一会儿,就被别人赶上岸了,罚款不说,事情也没办成,等晚上,和泥鳅准备一下好夜游东湖! 初秋的夜晚有了些凉意,李文章和泥鳅鬼鬼祟祟地一路小心地张望,特别是泥鳅,本来就胖,加上紧张,缩头猫身,没腰只能猫身了,走起来象个快速滚动的球,紧贴在李文章的身后。呼哧呼哧地象刚行程了二万五千里的老马,鼻孔里喷的粗气象汽车屁股后排放的尾气,在零晨二点寂静夜色里,隔外扎耳,害得李文章总是担心地回过头,让他喘得轻点。唉——,为了不被人发现,他们将车停在距东湖最近的停车场,然后一路走过来,这么点路在泥鳅眼里跟跑长征似的,还没游就累得够呛了。 好不容易翻墙而入,这其中的艰辛不是用语言所能形容的,泥鳅那份量那身段再配上那身手,将早就翻坐在墙头上的李文章弄了一身汗,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将泥鳅拉到墙头上时,李文章的脸涨成了酱紫色,幸亏在夜色里看不出来,而泥鳅也好不到哪里,那张脸变得象猪肝似的,用双手牢牢地抱着墙头象块烂肉一样爬在墙头上,怎么也不肯跳下来,气得李文章恨不能一脚踢他下去,“师傅,饿有恐高症……”泥鳅发着颤音可怜巴巴地望着李文章,一副任你李文章说得天花乱坠繁星满天,饿打死也不下去的模样,李文章终于忍无可忍,抓住泥鳅的脚一把将他拖下来,泥鳅‘啊——’地刚喊了半声,就被眼急手快的李文章捂住的嘴巴,当惊魂未定的泥鳅终于踩到了坚实的土地,刚才的惊惧立码丢到瓜哇国,腰杆马上直了起来,对着师傅一鞠躬说道:“徒弟让师傅受惊了,请师傅见谅!”。李文章瞪了瞪泥鳅,什么也没说,转身往东湖走去。这小子,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下次再带他出来这李字倒着写! 凤翔东湖占地16公顷,分内、外湖两部分,亭、台、楼、轩主要分布在内湖。以三方沙洲为限,把湖划分为南、北、中三个连续空间。亭、台罗列其间,布局十分典雅。各有特色的“断桥亭”、“君子亭”、“小娇亭”、“春风亭”、“鸳鸯亭”、“会景堂”彩绘绚烂,景色宜人。湖西南岸有“望苏亭”。东岸有东坡在此洗过“天石砚”的“洗砚亭”;有藏春色于古树花丛中的“来雨轩”;有拔地凌空的“一览亭”,北岸的“苏公祠”内有名传古今的“喜雨亭”、“凌虚台”,至现今还珍藏着东坡先生的真迹——竹、兰、菊、梅画及墨迹石刻多种,其运笔挺拔,构思超俗,令人神驰。‘唉——,可惜早上匆忙一游,没有细看,等此事完结之后,一定细细赏游!’李文章盯着风景简介暗想。 他们的目标就是古饮凤池,“古饮凤池”是东湖沿湖的中心区。今天下午李文章和泥鳅拿着买好的凤翔东湖风景图,细而又细地研究了半天,他们在地图上用红蓝笔圈点出他们认为的重要地位。可是让李文章意想不到的却是孙老头,孙老头到外面采购好东西之后,将李文章请到他的房间里,关好门,偷偷地拿出一对玉鱼,说是想请他估个好价。 这对玉鱼,李文章一眼认出是西周时期的玉鱼,它保存完整,造型、做工一致。玉鱼通长12.7、最宽2.2、最厚0.3厘米。所用玉料质地细腻温润,半透明,硬度较高。一件玉色奶白,大部分带有深浅不一的糖色;另一件玉色灰白,肌内有绵和灰绿色斑块,一看就是产自新疆和田的玉料。在造型上,玉鱼采用拟形手法,用扁薄的玉片直接琢出尖尖的嘴和尾、拱起的背、平平的腹。在做工上,古朴简洁,鱼身两面抛光,不加以任何纹饰。用阴线琢出单圈圆目,双弧线鱼鳃及鳃下主鳍,背鳍、腹鳍均用平行纤细的斜阴线充填。在背鳍近鳃处,一面透钻一小系孔。此鱼头部收扰、口向下、抿鳍、尾下垂,所表现的正是小憩之状,颇有生活情趣。可惜器表前半部有土蚀痕迹,尤以嘴部明显。在局部及系孔之内还沾有枣红色的朱砂。整体光泽柔和,熟旧感超强。 看到这对玉鱼,李文章爱不释手,“您老从哪里整来的?”,李文章望着玉鱼“这可是无价之宝啊——” “不管买多少,饿想过了,买掉之后给你一半,剩下一半饿留着当棺材本,饿跟孩子他妈早就商量好了,再买个房子搬出去住,省得看见他们生闲气,当年的事情不管咋说也是饿对不住你,这东西就放在你这,放在饿家里,也不得安稳!” 李文章一楞,不觉大为感动,没想到孙老头到如今仍对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在当今这个无比现实的社会里,尤其是经过文革岁月的洗礼,将人们彼此之间的信赖、关心、爱、真诚等一切美好的事物完全颠覆了,例如路遇求助之人,第一个闪进念头的不是怎么去帮助,而是想这人会不会是骗子,而孙老头,家里有五个子女的他,居然对他这样一个外人如此信任,李文章的眼眶有些湿润,从小缺少父爱母爱,身边只有一个李大爷照顾着他,面对孙老头这份信赖,突然那种久违的父爱在心间涌动,他没有说话,千言万语哽在心头。 “孙老伯,谢谢你……” “你不用谢,要谢的是饿,饿的那五个子女饿早就看出来了,一个也靠不住,等有一天饿不在咧,你不要忘记给饿烧点纸钱,饿就满足了”。孙老头一脸悲哀,五个子女,手心手背都是肉,好不容易把他们拉扯大,可是为了钱,整日相互之间算计来算计去,斗得个个象只乌眼鸡,一个个恨不得你吃了我,我吞了你。最厉害的一次老大居然拿起铁锹与拿着锄头的老三老四当着他的面大打出手,老二跳上窜下跳不但不劝架,反而跑到他面前叫他交出玉鱼。家里老婆孩子孙子闹成一锅粥,老伴当场心脏病发作倒在地上,那天若不是李文章正好开车到他们村上办事,估计老伴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自从那场闹剧之后,他得老伴的日子在家里更难过了,除了烧给他们这一帮人烧吃不说,还要给他们打扫卫生,整得象个保姆似的侍候着他们,这帮兔崽子,早知道生出来就该掐死,有一天孙老头和老伴从地里回来,发现自己住的小屋内被翻得乱七八糟,还以为遭贼了,没想到是五个子女联手做的,孙老头的心彻彻底底凉透了,所以他将一直隐藏在屋里地砖下的玉鱼拿出来,交给李文章,让他出手,放他那儿总比给那五只白眼狼强,交给李文章,他一百个放心。 对于孙老头的家事,李文章也很清楚,所以有时候空的时候,他经常到他们家里坐一会儿,跟孙老头聊聊天,他没有抱任何目的,只是有些可怜这对老夫妻,特别是当孙老太被气得住院之后,李文章时而抽空去照顾一下,他那些子女实在可恶,居然没有一个跑到医院里照看的,一个个怕掏钱,纷纷避之不急,他知道孙老头见他有些不好意思,所以他从不提往事,其实这孙老头在茹家庄也算是出名的精明加吝啬,所以当年李文章要他带路时,他毫不留情地敲了李文章一百元竹杠,可是孙老头为人虽然精明吝啬可心底却很善良,他只拿他认为自己应得的,况且当年他要养活五个子女,哪一个不伸手张嘴要吃要喝啊,穷则思变,所以他才变成村中有名的吝啬鬼,但吝啬却不代表不善良,所以当他知道李文章被骗的时候,他才会要归还李文章那一百块,可是他的子女只看到了当年老爹为人吝啬精明的一面,却没有学到他心底里的那面善良,至此孙家现在的五个子女成了五虎,个个虎视眈眈盯着孙老头,生怕孙老头将宝贝给了谁。 “有一件事情,不知道该不该对你说……”,孙老头吞吞吐吐地看着李文章。 “您说,没事!” “这个玉鱼里——有鬼!”孙老头一咬牙,终于下定决心说了出来,“本来饿早就想给他们五个,叫他们分咧,可是饿刚从那个墓里偷回来的时候,每天晚上睡觉总看到有一个女的站在饿床边,饿老伴也看到咧,后来饿没办法,饿在饿屋里柜子下的地砖下面挖了一个洞,把它埋在下面,然后在柜上放了菩萨像,那个女鬼才走咧!” “噢——,有这回事?!”李文章睁大双眼细瞧那对玉鱼,他不是不信鬼魂,万物皆有灵气,他只是忍不住在猜想,这西周的女鬼会是什么样的呢?! “你不信饿说的?!”孙老头一脸的气愤,“饿说的是真地!” “我相信您说的”李文章赶紧用手拍了拍孙老汉的肩,“我会给您尽快出手,我不要您的钱,您只要告诉我您是在啥地方弄到的就行咧!” “饿说给就给,你不要不行,那地方等你回村饿就带你去,饿今天晚上要回去咧,老婆子放在家里饿不放心,你有事打饿电话!” 下午,孙老头吃过饭,李文章将他送到车站,双方挥手告别。 晚上,留贝尔特在房间里照顾好好,李文章不放心,他伏在桌上,用毛笔蘸着黑墨在许多黄色的纸上写着“聻”字,然后让泥鳅等墨迹干了贴在门窗上,贝尔特好奇地问,这个字有这么大能耐吗?!李文章头也不抬,一边奋笔挥毫一边解释道:“别小瞧这个“聻”字,它可是鬼中鬼,我国古时候就有“鬼”死的概念,认为人死后的魂魄会变成鬼,虽然灵魂不死,但是鬼也是会死亡的,“人死作鬼,鬼死作聻”,至于“聻”到底是个什么东东没人知道,也没人见过,依我师傅之见是更加厉害的鬼,鬼怕“聻”,就如同人怕鬼是一样的。”甩甩写累了的手,李文章接着说道:“据《五音集韵》的解释为:“聻”,人死做鬼,人见惧之;鬼死做聻,鬼见怕之。所以篆书此字,贴于门上,一切鬼祟,远离千里。以“聻”克鬼实乃“以毒攻毒”也!”说完,将笔放好,吹吹未干的墨迹说道:“今天晚上我要和泥鳅出去,你一个人带着孩子千万别出门,就是洗手间也不要上了,若实在内急就在盆子里将就吧,我先把洗手间封住,你将四灵玉胜放在桌上,记住,不管有何声响都不得开门,即使是熟人叫你,你也不能开门,若是不听,后果自负,记住没?!” 其实这“聻”字,不是一般的字,现在江浙有些地区还有“埋聻砖”即把一块刻有“聻”字的石砖砌入房子,达到防鬼、祛邪的目的;在端午,民间的庙宇或是正一派的散居道士会向周围的百姓发放一张祛邪的符,有的是红底黑墨,但多数是黄底黑墨,上书“聻”字镇压鬼祟.因此“聻”字篆书在符中可以达到祛邪治煞的目的。 “知道了”贝尔特听话地点着头,好好归来,他的心也放下一大半,除了梦境中的巧珍的那副惨样使他有些焦虑悬心外,其余他以经完全放下心来,他不想也不能再一次失去好好! 嘱咐完毕之后,李文章一个人驾车去买了个小型保险箱,他将沉重的保险抱进贝尔特的房间,放在柜厨下面,没有告诉任何人里面装着什么,然后将‘休息,请勿打扰’的牌子挂在房间外的把手上,跟贝尔特和泥鳅吃了顿便饭,等至零晨一点多,叫醒酣梦正香的泥鳅出发了。 “这湖水真凉”,光着脚泥鳅用脚尖试了一个水温,脱得仅剩短裤后,泥鳅突然发现站在湖边的李文章的身体还挺匀称的,健壮宽阔而厚实的背部,粗壮的大腿,足以让任何一个女人想要停留依靠。 “看什么看,还不快下去?!”,看到泥鳅那一副色迷迷似的眼球,李文章极不习惯,都说男人不怕男人看,可是男人看男人,尤其是在寂静的夜空清冷月光下,两个就差光屁股的大男人,站在幽幽泛着磷磷波光的湖水边,哇——,不能想,想一想就极其肉麻,更何况泥鳅的眼神啊,其实泥鳅那眼神不是色是羡慕,他人虽然又矮又肥,但并不能阻止他对美好事物的追求,所以一个人呆在家中闲聊无事的时候,他总是看一些健美方面的书籍,电视节目,有句俗语:缺什么补什么,这句话用在泥鳅身上真没错。 最新全本:、、、、、、、、、、 第19章:第十九节 行尸走肉  “咱们先说一下,在湖底用电筒灯光示意情况,若是有危险就拚命左右摇晃,若是发现什么就将电筒上下摇两下……” “知道啦……,饿下去喽!”泥鳅慢慢地走进湖里。.qВ5\ 入秋的湖水还真有些凉,对北方旱鸭子来讲,李文章的游泳技术也勉强算是凑合,不过潜水对他来讲真的是太勉强,潜下水不一会儿就浮上来换了好几口气,泥鳅一下水,却出人意料的展示出他海龟一般地灵活,可能人胖肺活量也大,他没有象李文章一样沉下去不一会儿,就忙着窜上来拚命地唤气,只见他一面自在的游着,一边拿着防水手电筒四下乱照,看着师傅的狼狈样狠狠地想:‘别看饿泥鳅爬墙头不咋地,现在让你瞧瞧饿也不是吃素地!’ 李文章在水下游了不一会儿,感觉象跑马拉松,那个累啊——,对于不怎么会游泳的人来讲,下水真是受罪!他拿着防水电筒,在幽暗的湖水下四下找寻,其实他也不知道要找的东西是什么,纯属碰运气,湖底的一些游鱼被两个庞然大物惊动了,纷纷惊避,有的在灯光的照耀下傻了眼,停在那里仿佛丢了魂般动也不动,四周怪石林立,影影绰绰地杵在那里,仿佛掉进了西游记中的白骨洞,突然李文章发现泥鳅手中的灯光拚命地上下摇晃,李文章冲着泥鳅摇摇手,不管他看得见否,指指嘴,将脚一蹬,先浮上去换气,他浮在水上,贪婪地深吸一口再潜下水中,泥鳅还在原处,好着在围着什么绕着***,他游过去拍拍泥鳅,泥鳅吃了一惊嘴一张,差点漏气,李文章游过去顺着泥鳅的手指方向看去,只见一把玉梳斜斜地插在烂泥沙里,仅露出一小半,李文章强屏住呼吸,伸手将玉梳拿起来,然后同泥鳅将发现玉梳的周围细细梳理了一翻,去始终一无所获,于是便浮上岸来。 回到岸边,李文章和泥鳅两个摊倒在湖边,大口地喘着气,李文章看看手表,发现在湖里竟然耗了近四个钟头,真是天上方一日,地下已千年的感觉。 “师傅,这水里邪门!”泥鳅喘着粗气惊慌失措地看着李文章,李文章这才发现泥鳅的脸色惨白,“饿见鬼咧——!”。 原来泥鳅潜在水底,象一只胆小的耗子,拚命地挥舞着手中的电筒四下乱照,他是生平第一次半夜三更夜游,更何况是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如果不是有师傅在旁边壮胆,打死他他也不会下去的。 看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这时候他想示意师傅上去了,一回头却发现师傅不见了,整个湖里突然间显得特别寂静,在水中弥漫着一种压抑不住的恐惧,就连不时看到的一两条惊惶失措的游鱼,这时也好象嗅到危险,纷纷躲避不知去向。他四下照了一下,死一般沉寂,他打算放弃,想往往上游时,竟然照见前面不远处隐隐约约好象有亮光,“不会是传说中的夜明珠吧”,他强按耐住心头的激动,拚着老命深憋着一口气,往更深的地方游去,而那亮光时隐时现始终在他眼前闪动,等拚命游近了,才发现跟着的是一长发女子,她的整个身子隐藏在黑暗的湖水中,惨白的脸对着她一笑,如鬼魅般一晃不见了,而这时他才发现那淤泥里埋着的半截梳子,他看了一会儿,向师傅打暗号,自已说什么也不敢碰那梳子。 他们喘息了一会迅速穿好衣裤,躲在亭台后的假山附近,打算等天亮的时候游人多时,混出园子,主要是泥鳅实在是不想爬墙头了。 回到宾馆,天已大亮,他们刚走到宾馆内的过道,就听到贝尔特房内传来好好的哭声,李文章皱皱眉,连个孩子都看不好!真没用。忙摸出房卡,一进门,房间的情景让他大吃一惊! 贝尔特倒在卫生间里,双眼微睁,嘴角挂着一丝残留地血迹,面容诡异地笑着,李文章迅速平脉,其脉如弦直,真脏脉现,李文章冲着泥鳅微微摇头,贝尔特没得救了,纯弦脉者死。纯弦脉,没有胃气了,五脏必需借后天胃气才能生存,胃气才是生气,有胃气则生,无胃气则死。何谓脉如弦直,就是指脉来象弓弦一样直,一样紧张,所以古人说,如新张弓弦,弦又紧又硬,没有微弦濡弱的特点,亦没有和缓濡弱的胃气了,这个时候,肝脏就受了伤了,是真脏脉现,就叫纯肝脉,肝脏伤,故知死也。 “师傅,您救救他吧”,泥鳅看着贝尔特的惨状心如万箭穿过,从小哥们在一起长大,虽然口角不留情,但心底的那份情愫却永远也无法抹杀的,他甚至连老爸老妈都没看一眼,就客死他乡! “唉——”李文章无语,忙拔打120救护车,先将贝尔特先送到医院,让医院证明他死亡的原因,否则死在这里,不管怎么说,都是麻烦事情,更何况在衣柜中的保险箱里面还藏着一对玉鱼,若是被警察介入进来,他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干净了! 救护车呼啸着拉着贝尔特和泥鳅赶往医院,李文章知道此番就是去也是白去,“师日:脉病人不病,名日行尸,以无王气,卒眩仆不识人者,短命而死。人病脉不病,名日内虚,以无谷神,虽困无苦……。”凭借这套辩行尸,辩脉病人不病,李文章是靠着师傅留下的书本自学成材,如果这个人没有生气了,还活动,这叫行尸,也叫走肉。人的命实际上已经没有了。人病脉不病,这叫内虚。当脉出现了真脏脉,人还不病,医生的理论来讲,五脏的根本已经绝了,当有突然之变,马上就可以来病,马上就可以死,颇生不测。这种情况是常有的。所以叫行尸走肉。而他一搭贝尔特的脉,心里已知回天无术了。 李文章走进房内,哭累的好好已沉沉地睡去,他小心地将窗上符纸收下来,符纸发黑,桌上放的凝脂洁白的四灵玉胜仿佛被泄了灵气,有些黯淡无光,他走进卫生间,卫生间一切如旧,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似的,李文章伏下身,从台盆上到地面上细细地检查着。 三根细长细长头发,一根黑色的粘在马桶的边沿上,而一根白色的散落在浴缸的下水口,还有一根却是在衣柜前找到的。李文章小心地捡起,黑色的头发足足有一米长,而白色的稍短,这是怎么回事?!他心里打了一个结,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贝尔特最终没听他的,将卫生间的门打开,所以才导致意外,但是他倒底看到的是谁呢?! 他再检查了一番,什么也没有发现,于是顺手将卫生间的房门带上,“您好——有电话啦——您好——有电话啦……”,手机里传来李文章儿子的手机铃声。 李文章拿起手机一看,显示出泥鳅的电话:“他死了!”泥鳅低沉而哽咽的声音从手机里陆续传出来,虽然李文章早就知道结果,可仍不免心中一冷,他的眼光看着好好:“可怜的孩子,才牙牙学语就失去了双亲”。 “我通知他的父母了,他的父母马上赶过来”。泥鳅接着补充道,“你说怎么跟他父母说呀?!”, “医院里怎么说?” “医院里查不出来,说是心肌梗塞” “那你也这样说”李文章想了一会儿:“关于好好的事你有没有告诉他父母啊——” “暂时还没有,他们一听儿子出事了,老太太马上晕过去了,所以没来得及说——” “噢——,那就别提好好的事情!记住没?!”李文章断然说道:“好好留在他们家里,无疑往死路上推!如果将来好好有运气能活着长大的话,再认他们二老吧” “好”泥鳅心里有些奇怪,难道好好有什么不对劲?!不过这孩子也确实是把扫帚星,小小年纪就克死爹娘! “还有,别对他父母多说什么,就说你们俩到东湖玩,他出了意外,你留在这里先照顾他们二老,将事情处理好,我先回去安排一下孩子,然后我们打电话联系吧!” “那——好吧——”,泥鳅心里有些不情愿,但也无可奈何,贝尔特是他的朋友,他责无旁贷。 李文章抱着好好心里犯愁,把这个孩子放到哪呢?!带回家吧,跟自己老婆怎么说?!说是朋友的,因为朋友死了所以……,老婆会信吗?!思来想去他决定把这个孩子暂时先放到徐子琪那里……。 子琪打开家门,母亲迎了上来接过子琪手中的包,“阿嚏——”,子琪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肯定有谁在背后骂我! 子琪快三十多岁了,离婚后她便一直住在娘家,父母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却忍隐在心里,唯恐说了伤子琪的心。子琪却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躺在父母的怀抱好象回到了小时候,她是那么开心,结婚对她来讲如同噩梦,离婚就象是上战场,当一场残酷惨烈的战火烟消云散时,也使得身心疲惫的她对婚姻、男人彻底失望,除了——李文章,那一个偶然在酒桌上碰到的男人。现在她每天往返一个小时的车下班后回娘家,也不愿意去近在咫尺的新居,她怕一个人独处的寂寞,反而觉得整日里陪伴在父母身边,给正而八经的二老讲讲略粘黄色的成人笑话,将报上网上的奇人怪事讲诉给不识字的母亲听,看着母亲睁大双眼不停地啧啧称怪,对她来讲是多么幸福! 婚后的子琪才彻底成熟起来,懂得疼爱自已的父母,以前略爱使小性子耍一些小脾气的子琪,在婚后懂得了父母才是世间唯一珍爱她的人,在父母面前她竭力装得没心没肺开开心心的样子,象个疯疯颠颠长不大的丫头,而在办公室里,没事的时候她一个人不是呆坐在电脑前上网,就是坐在办公桌前看报纸,她变成沉默寡言。 两年前家里那场重大的变故成了子琪心里永远抹不去地痛,子琪父亲的公司一夜之间被人骗掉,让本是枝头凤凰的子琪一夜间轮为麻雀,被别人驱逐出办公室,世间炎凉人间冷漠一下子凝结在心里,让外表坚强实际柔弱的子琪一下子失去方向,找不着北,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这话用在徐子琪家是再不为过了,子琪的父亲退休后辛辛苦苦办了一个小公司,在家族成员的全力打拚之下,渐渐在建筑行业一领feng骚,但是他们全然不知,一场血雨腥风正悄然而至。 子琪的父亲是一个老党员,相信党依靠组织,他说没有党的领导离开组织的依靠,就象在大海中行驶找不到方向,于是他找到在职的****部的老朋友黄铭煜,结果恶运从此降临。 黄铭煜瘦高个,一张脸透出精明刁奸,看到子琪的父亲自己主动找上门来,不觉心中窃喜,好象一只下着金蛋的老母鸡跑到黄鼠狼的家里坐客,他知道发财的机会到了。 吴士梅,子琪父亲所租其场地经营,他许诺子琪的父亲不收房租,但若是他接到活的话,要挂靠在子琪父亲公司的名下,所赚得利双方四六分成。子琪父亲觉得上天都在帮他。 黄铭煜和吴士梅开始频繁碰头密谈等待时机,而这一切子琪的父亲都瞒在鼓里。终于机会让他们等到了。 子琪的舅奶过世,父亲连续守夜终于体力不支中风倒地,被紧急送往二院,听到这消息时子琪正躺在美容院悠哉悠哉地听着音乐敷着面膜,一个电话重此改变命运! 黄铭煜拿着自已签好字的合同走到子琪父亲的床前,象一只狐狸看着一只小白兔,哄骗着,许诺着,吹嘘着,终于子琪父亲伸出颤抖的手,稀里糊涂地在合同下签了字,这个字让他的公司一夜间成了吴世梅的公司。而子琪家中所有的亲戚,也被相续‘请’出公司。事后方有人偷偷告诉子琪,当其父刚开办这个公司时,姓吴的就开始打主意了,于是千方百计叫子琪的父亲租下他的房子,然后再一步步下套寻找机会,当子琪的父亲前脚刚找黄铭煜时,吴梅生后脚就到了,就在子琪父亲签字的那一瞬间,吴梅生高兴得立刻跑到风景宜人的*湖边购置了二百多万元的别墅。 “白首相知犹按剑,朱门早达笑弹冠”。子琪的父亲出院后连续打了两年的官司,所请的律师也是‘吃了原告吃被告’,子琪家输得一无所有。 子琪在朋友的照顾下,进了朋友所开的公司,当个会计,平时没事的时候总是跑出去和一群朋友喝酒,以前滴酒不沾的子琪,成了酒桌上最受酒友欢迎的对象,酒精让子琪暂忘却了烦恼! 这时候子琪遇到了李文章。 李文章看着刚认识的子琪,又一杯一饮而尽,“这个桌上除了他”子琪大着舌头一指文章:“他不会喝酒可以喝饮料,其他的都得喝——”。刚落座时,一个朋友指着带过来的李文章对子琪说,这个桌上坐的都会喝酒,除了他,子琪哪里知道,其实这个酒桌上最会喝的反而是坐在对面面带郁色的李文章。 事后问他为什么骗她,他说看你那傻的,好象自己多能喝似的,其实他们是保存实力所以才骗你的……。 后来的日子,在酒精中他们陪养出共同语言。等到子琪发现自己爱上他时,以来不及刹车了。 他们痛苦地相爱了……! 最新全本:、、、、、、、、、、 第20章:??第二十节 子琪  “在吗”,手机里传来李文章低沉的声音。\\。qb5 “你说呢?!”听到李文章的声音,子琪心里甜蜜中加夹杂了一丝哀怨。 “我在你公司楼下——” “我马上下来……”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妆容,扑些粉,请了假便匆匆拎着包连蹦带跳地跑下楼。 李文章坐在车里看着象小姑娘一般从楼上蹦下来的子琪,心里涌起无限地怜爱。 “什么,你要把这个孩子放在我这儿!”,子琪睁大了眼睛,“不会是你跟哪个……” “你糊说什么呢!想到哪去了?!事情是这样的…………”象听天书一样听完李文章的话,子琪呆在那里,没有说话。这些事太天方夜色谭了,若不是从李文章嘴里说出来,换一个人的话,她是无论无何也不会相信的。 “我知道这让你很为难,可是这也是暂时借住一下,你那里不是有空着一套房子嘛——,我明天去乡下先请个保姆照顾着,等以后再把他放进全托……” “可是你知道吗?!现在上幼儿园也要户口,准生证明等等,你有吗?!我不愿意——!”子琪心里真的很郁闷,没想到李文章跑过来说的是这事,早知道就不出来了。 “妈妈,妈妈……”坐在婴儿坐里的好好突然伸出瘦弱的胳膊,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看着子琪。 子琪忍不住伸出手,抱起好好,才多久,好好就在几个男人的照料下瘦骨嶙峋。子琪用手摸着好好的小脸,一丝怜惜涌上心头,当知道自己嫁的男人外面有了女人时,子琪已有三个月的身孕,好强的子琪强忍住心头的痛楚跑到医院,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当医生将器械伸进她的腹内,钻心的疼痛一阵阵袭来,在精神和**的双重折磨中,那腹中三个月的小生命完结了,精疲力竭的子琪从手术台上下来暗暗发誓,从此永不再结婚!回家后子琪抱着被子放声大哭,老妈从房间里跑出去,不忍心听子琪的哭声,从那以后,子琪很少流泪,也许所有的泪水在那一刻都流光了。子琪望着怀中的好好,若是她的孩子能够生下来,今天恐怕也两岁多了。人生事事难料, “唉——,那好吧,放我那儿就放我那吧,不过说好了,等他上幼儿园的时候你要尽快带走,要不然别人还以为是我的私生子呢——”。 李文章开心地将车开往子琪的住所,子琪的房间是两室一厅,不太但很温馨,他宁愿每天窝在子琪的小居里,也不想回他那虽大但显得异常空旷清冷的家中。如是不是为了儿子…… 他想过离婚,可是种种原因让他一直拖到现在,到最后他认命了,就这样当一天和尚撞一个的钟,得过且过地生活着。可是他实在舍不得子琪,他爱她,除了儿子,子琪就是他的精神支柱,所以他盘算了一下,一方面好好放在别处,会不安定,另一方面将好好放在子琪这儿,也可以约束子琪,让一个孩子套着她,在他不在的时候,她就不会有空陪别的男人喝酒了,那些个居心叵测的男人,李文章心里狠狠想着,男人最了解男人,他走南闯北了十多年,太了解男人了,象子琪这样傻而单纯的女人,他第一次碰到,子琪的父母保护得她太好了,她不懂人心险于山川,当别人对她一分好时,她能对别人十分好,她从不管别人对她好的目的是什么,而当别人有负于她时,只要那人对她一说一哭,她又毫无原则地算了,这点让李文章总是不放心,他知道子琪最终会答应下来的,因为他太了解子琪了,这个女人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有时看报纸看到悲惨的事,也会坐在那里抹眼泪,所以为了达到目的,他有意将好好的身世说得格外悲惨,但好好的身世也确实悲惨,他看得出她的嘴巴虽然很凶可是望着好好的眼神,却温存下来。 买了一大堆儿童用品,他们爬到七楼,将好好安置好,子琪打好电话告诉父母今天不回来了,让爸妈放心,便坐在那里陪好好玩,李文章看着这一幕,那种久违的家的感觉扑面而来,他冲动地拉起子琪的手:“子琪,我们结婚吧!” 子琪楞了一下摇摇头:“不可能,我不想结婚了,也不会再结婚了,就这样,我们不是挺好吗?!” 理智回归,李文章有些气馁,他坐在沙发上,一时间显得无所事事,于是站起来,将保险箱内的玉梳拿出来细细察看。此梳篦背上缘近乎平直,背正中有突起物, “这是什么!”子琪看到李文章那副专注的表情,忍不住问道。 “这是梳篦,是古时候人们梳理头发的用具,我们现在叫木梳……” “真漂亮啊……”子琪从李文章手里拿过玉梳,一边梳理着微微褐色的长发一边回眸顾盼:“漂亮不?!” “漂亮”李文章忍不住走上前,一把搂住子琪张嘴就亲。 “不要——”子棋用梳子对着李文章的头轻轻地敲了一下“谁叫你抽那么多烟,熏死人了……” “不抽烟怎么叫男人——”李文章俯下头寻找着子琪的唇。 “咦——,你看这梳齿上好象有东西——” 玉梳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李文章找出放大镜细瞧,一个浅浅的‘儿’字后面紧跟着一个‘贝阝’字,“太——奇怪了!”李文章喃喃着,注意力完全被这两个字所吸引。 “我要回家一趟,晚上再过来……”走到门口,他停了下来,转身将那四灵玉胜放在子琪的卧室里,对子琪说:“我不在,你睡觉时把它放在枕边,不要到处乱跑啊——” “知道啦——,太晚的话就别过来了,别吵醒我睡觉!”子琪心里一百个不愿意却无可奈何,当初爱上他不就是被他那种工作起来的拚劲所吸引的嘛?! 李文章拥抱了一下子琪,然后匆匆下楼,他要回家到书房里查资料,看看上面的‘贝阝’字是不是跟他所猜测的一样。 子琪关好门,还好,家中还有一个小小男人陪着她,让她不至于太寂寞,她走过去,给好好洗澡,没有带过孩子的她,被好好弄得手忙脚乱,全身湿透,好象是她在洗澡一样,鼻子上不知怎么地沾着泡沫,好好几次伸手要抓泡沫,害得她连连躲避,一不小心差点滑一跤,唉——弄孩子真难,难于上青天,想想自己老妈养大自己,真不容易。以后要加倍对老爸老妈好,换上干净的尿布湿,然后打开音响,放起舒伯特的‘小夜曲’,她不知道听谁说过,听音乐可以使孩子有音乐细胞,当她怀着孩子的时候她看了许多胎教方面的书,并悄悄准备,可惜——,她有些黯然。 凑合地吃了点东西,看看表,指针已悄悄转到十点,有孩子真不一样,子琪暗想,时间过得好快啊,幸亏明天是星期天,得马上找一个保姆,否则不累死才怪。 子琪当着好好的面脱光衣服,好好睁着大大的眼睛嘴里呀呀地不知道说些什么,双手往前伸,好象是要子琪抱,子琪走过去嗔笑着轻轻地捏了一下好好的鼻子:“小色狼——” 子琪哪里知道,好好人小鬼大,当看到子琪玉质般的**展现在眼前时,他的口水忍不住流了下来,还好他是属于婴儿期,否则不被人痛扁一番才怪。 有很多事情好好都看在眼里闷在心上,其实他心里比谁都明白,可是弱小的身体束缚着他,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父亲贝尔特一步步走向死亡,贝尔特被女聻的声音所吸引打开卫生间,李文章没有料到,那个门符可以驱鬼防鬼,却无法防守本身已成为聻的恶灵,四灵玉胜的光芒照不到阴暗地充满污秽的卫生间,无法保护他把他拉回来,好好的哭声被恶灵避屏了,当看到那聻瞪得血红的眼睛向屋内窥伺时,贝好好吓得止住哭声,但让他惊讶的是,一个身着鞠衣,丝帛上用黄线绣着艳丽的花纹,笄贯于发髻之中的女人从屋内冒出来,她望着一步步走向卫生间的贝尔特面露焦虑,而当她显现出来时,四灵玉胜的的光芒更胜,那女人面带痛苦,不顾一切飘进卫生间,当贝尔特仰面倒地时,从卫生间内飘出一缕细细的微光,慢慢隐进柜中,屋内顿时安静下来,除了倒在地上的贝尔特,一切是那么安祥,好好忍不住哭了起来,他知道贝尔特凶多吉少。 最新全本:、、、、、、、、、、 第21章:第二十一节 玉梳篦  ‘呜呜……’嘤嘤的哭声将子琪从睡梦中惊醒,不是好好的声音,好好不会这样哭,听了一会儿,子琪的心一下子拧紧了,睡意全无,寒毛霎时根根立起,她竭力让自己狂跳的心平静下来,借着幽暗的夜灯,屏住呼吸迅速转动眼珠扫描四周,她不敢起身,生怕一不小心弄出声响。.qb5 ‘呜呜……’,声音细弱游丝,断断续续,子琪终于肯定,那声音就在身边的衣柜中,不管子琪愿不愿意承认,事实证明这个房间里除了她和好好,不知何时又多了一个人——一个女人。 子琪惊惧地把脸偷偷埋进被子里,唉——,若是能象好好一样睡得象死猪似的就好了,被子下的子琪瑟瑟发抖,躲了好长时间,终于忍受不住被子里的浑着不堪的空气,小心地将被子掀开一角,刚打开,一张惨白的脸正对着被口,子琪惨叫一声音,晕了过去,也许晕倒才是女生最好的自我保护方法。 “子琪——子琪——”一声声略显焦略的呼唤由远及近传进子琪的耳朵,好象是他,他在叫我吗?!子琪心里好象在想,可是眼睛却不肯睁开,她怕——怕看见刚才那一幕! 哇——好痛!子琪猛地睁开眼,进入眼帘的是李文章焦灼的眼神,他正用手狠狠地掐着子琪的人中! “有——有鬼——”,一看到李文章,子琪精神一振,猛地抱住李文章的脖子不管不顾地放声大哭。 “别怕,乖——别怕——”,李文章轻轻地用手拍着子琪的后背,象哄孩子似地将子琪搂在怀里,温柔地将脸贴在子琪的脸上。 昨天下午他匆匆赶回家中,于小凤领着儿子去体育场游泳还没回来,家里乱得象猪窝,李文章叹了口气,将四处散落的衣物放进洗衣机,然后将扔在客厅茶几上的各种瓶罐塑料袋清理干净,足足塞了两大包垃圾,唉——,才出去一周多点,家里就象闹过地震! 又扫又拖花了近两个小时,家里才微微象样了点,此时,于小凤也带着儿子回到家中,包里装着到肯德鸡吃剩的汉堡!两个相视望了一眼,谁也没说话,于小凤扭头走进客厅,将电视打开,一个台一个台地转换着节目,还是儿子文凯一见到老爸回来,欢呼雀跃地狂奔过来,象袋鼠似的一下子跃进老爸怀中,将小脸紧贴在老爸的脸上,不顾满脸络腮胡的扎痛。撒娇地在老爸的脸上来回地磨蹭着,看到儿子,李文章的心象刚刚升起的朝阳,一下子驱散了满腹阴郁,他的脸上眼里含着笑意,将牛皮糖似的文凯从身上放下来。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了一个漂亮的悠悠球,儿子一看,双眼放光,乐不可吱地接过悠悠球,跑到一边去练习去了。 这个悠悠球是李文章花了一番功夫才找到的,儿子所在班上悠悠球高手云集,他们给悠悠球起了好多玩法,什么暴风战鹰.火力银电.火力光波.盘龙煞.炫凤舞和溜狗、爬行者、抛砖引玉、逃脱、摇篮、卫星回收、升降机、环绕世界、翻跟头、飞碟ufo、巴黎铁塔、三叶草、智能旋风、空中飞人、魔术球、玩具风车、魔术手套、金蛇狂舞、滚筒旋转等等五花八门,上次儿子所在学校专门举行了一场悠悠球大赛,儿子居然也在比赛的名单上,刚好那阵子李文章空闲在家中,于是便专门去观看了比赛,各种眼花缭乱的玩法让他大开眼界,这才知道儿子每天在家苦练溜溜球的动力,得名次的高手身边会有很多小女孩子簇拥噢——,儿子眼馋滚珠轴承型的悠悠球很久了,他一直想练那种‘天龙卷风’、‘风起云涌’的玩技,所以给老爸说了好久,这回李文章总算不负重望,将儿子喜欢的悠悠球买了回来。 于小凤默默地看着电视,面对眼前的这个男人,她已不想开口,哀大莫过于心死,她的心也许已经死了。李文章看也没看于小凤,便转身进了书房,他想快点弄明白玉梳上的‘贝阝’字。现在他的心里除了儿子和子琪,已容不下他人。 周姓的最早出现,可追溯到远古的黄帝轩辕氏。据《姓氏考略》所载,相传黄帝时就有一位叫周昌的大将,至商代又有一名叫周任的太史,这两个人的后代都以周为姓氏。而姬姓,其始祖为周文王。文王姓姬名昌,父名季。姬昌即位后曾一度被商王所泅,后被释放。他礼贤下士,有姜子牙等名辰辅佐,为以后灭商打下基础。文王在位51年,据传其死时已有97岁高龄。而周公东征胜利后,大规模分封诸侯,其中姬姓国就有53个。这些姬姓国的后人大多改以国名、地名及祖父名号为姓氏,姬奭——是周文王的第17个儿子,其庶子姬奭后裔被封地郥国,属于以国名为氏。召开康移封于蓟,其支庶子孙食邑于巨鹿贝水,建立了郥国(今河北清河),为燕国的附庸国,其子孙遂以国名为郥姓,后郥国灭亡,子民便去“邑”为贝氏,世代相传至今。这支贝氏望出河北清河。 看到这里,李文章更加不解,难道这把梳篦中的贝阝姓跟‘儿’有什么牵连吗?! 正低头冥想,一阵心悸袭来,李文章放下梳篦按住胸口,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心慌突如其来,难道是子琪有事?!他抓起电话,顾不上此刻正值深夜,忙拔打子琪的手机。忙音——,电话——,还是忙音!他急了,马上起身,披衣往外走去。 于文凤没有睡,这一年来她添了失眠的毛病,看到李文章回来,她更加睡不着,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好久,此时听到门外声音一响,赶紧从床上爬起悄悄走到窗前,看到李文章匆匆走向汽车,不一会儿发动汽车扬长而去,她嘴里不由得泛起一片苦涩。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她无滋无味地走到床边,熟练地抽出一根烟呆住在床前,闻着黑暗中的香烟味,无声地流下眼泪! 李文章悄然无声地打开房门,他生怕是自己多心吵醒了子琪,屋里象笼罩着一层死亡的光晕,下午走前的那种温暖明媚的感觉此时都被黑暗所驱散,他蹑手蹑脚地轻轻走向子琪的卧室,侧耳细听,什么动静也没有,他推开卧室,看到子琪躺在被子里一动不动,好象睡着了,于是松了口气,轻轻地走到床前,想要亲吻一下这个可爱的女人,才一低头,他突然发现子琪不对劲,子琪的面容格外扭曲,象是被什么可怕的东西吓着了,双目圆睁牙关紧咬,面色在夜灯的照耀下带着灰黑,他拍了拍子琪,若是在平时,只要稍有动静子琪都会惊醒,可是现在他略带重点地拍了好几下,子琪一动不动,他心说不好,忙把子琪抱起,顾不得欣赏光着身子诱人的**,唉——,这个死女人还是不改裸睡的臭毛病,现在跟好好睡在一起,居然也不避讳一下!狠狠地掐着人中,掐了好几下子琪才悠悠转醒,看到抱着她的李文章,不似往常那样害羞地将光着的身子遮掩住,反而一把紧紧抱住李文章,顾不得羞愧号啕大哭。 好不容易才将子琪安抚得平静下来,在子琪断断续续的叙述中,李文章知道了事情经过,他皱着眉头将衣柜里的保险箱打开,从中取出那对玉鱼,原来孙老头说的都是真的!竟敢吓我的女人,今天晚上让你有去无回!李文章对着玉鱼心里暗暗发狠! 一个上午,当给好好喂好奶,将好好放在玩具角里让他自已玩后,子琪便腻在李文章的怀里,说什么也不肯松手,李文章看着子琪楚楚可怜的模样,终于忍不住抱起子琪避开好好,躲进隔断的房间,在熊熊燃烧的烈火中栓释着自己全部的热情!他们激烈地亲吻着,仿佛要将所以丢失的情感都要从对方身上找寻回来。 大汗淋漓的李文章终于摊软在子琪身上,久久不肯起来,他用粗粗的手臂环绕在子琪的脖上,低下头深情地看着怀里的子琪:“永远都别离开我——,好吗!” “好——”子琪迎着李文章的目光,不由得想到他的妻子,心里突然有种内疚,“你要象对我一样对她也要好点”。 一想到妻子,李文章翻身起来,披着衣服走进卫生间,他不想在这么温馨的时刻提到那个女人! 听着卫生间里传来的冲浴声,子琪仍懒懒地躺在床上,脑海里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自已该怎么办!相处得越久自己就更加依恋眼前这个男人,每天每夜总是不由自主地想着他的名字他的面容,她控制得自己的脚步却无法控制住自己的心灵,内心犹如陷进了喘急的旋涡中,她在矛盾中痛苦地挣扎着,却无法上岸! “想什么呢?!还不快去洗澡?”,李文章看着发呆的子琪不由得有些害怕,这个女人没事就会瞎琢磨,不是有句话嘛,女人一思考,上帝都会发笑!眼前这个女人总是反复无常,他们之间分分合合象小孩子过家家,又分又合地闹了好几次。 最新全本:、、、、、、、、、、 第22章:第二十二节 玉鱼  早上起床时还晴空万里,转眼到了中午时,老天爷就开始甩脸子,说变就变象个孩子,天忽地阴暗下来,暗得好象从白天一脚就跨到了夜晚,犹如受了无尽委屈的孩子,从天空倒下倾盆大水,山雨欲来风满楼,雨水疯狂在拍打着玻璃,一道道闪电雷声惊醒了正午睡末醒的好好,他用哭声表达着自己的恐惧! 子琪也很怕,从小她对打雷闪电就很畏惧,听到好好的哭声,一种突如其来的勇气促使她放开李文章,跑到好好的床边抱起好好,将自己的脸贴在好好脸上,温柔地哄着,好好在她的怀里渐渐止住哭声,将小手搭在子琪的胸上,盯着子琪呀呀地说着只有他才懂的话,好象在跟子琪聊天似的。\、qb5/ “等雨小点,我们要到招聘市场去找一个保姆,否则你上班就麻烦了!” 李文章看着子琪温柔地抱着孩子,边轻轻地晃动身体边哼着歌,不觉有些好笑,从未做过母亲的子琪,真象好好的妈妈,看来天下女人都一样,天生下来就是当母亲的才料! 暴雨象匆匆过路的客人,光临了一下便又匆匆离去,被水洗过的街道显得绿意昂然,天空格外动人,象新娘子撩起笼罩在脸上的薄纱,露出清新宜人的妆容,子琪抱着好好坐在车里,看着身边专注开车的男人,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又在糊思乱想,可是一细想,却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到了——”李文章下了车,替子琪拉开车门,温情脉脉地看着子琪,“看什么看!不许看!”被李文章盯着有些脸红,子琪避过李文章的眼睛,低下头装做看好好。 “就看,看一辈子也不够”,李文章嘻笑着将车门关好,将手自然地拾在子琪的肩上,拥着她走进中介大门,其实他一向都是很沉稳的男人,可是自从遇到了子琪,他才发现自己这三十多年白活了,子琪使他的阴郁的生活充满了阳光。 来到中介,才发现找一个保姆并不象想像中的那样容易,要忠厚老实慈眉善目手脚勤快不说,最重要的是要看得顺眼,最好还是本地人,这样在感觉上相对安全一些。 他们挑三捡四足足呆了三个钟头,约见了七八个保姆,好不容易碰到这个看起来比较顺眼的,这是一个约50左右的中年妇女,齐耳短发中等个,身材适中不胖不瘦。衣服整洁而干净,还是本地人,据子琪的住所很近。一见之下子琪有些心动,扯东问西了半天,在刚要确定下来时子琪突然象想起来什么似的,不经意地问道:“您会搓麻将吗?!”一听这话那女人双眼顿时发光,面露惊喜之色:“会——,怎么不会——,你也喜欢!?”一听这话,子琪立刻决定弃之不用。对麻将她一向深恶痛绝!她最讨厌整天抱着孩子还围在麻将桌前徘徊驻留的女人。若是聘请这样的女人看孩子,保不准会趁她不在家时,溜到哪里看打麻将了。那种地方人多嘈杂不说,也是香烟缭绕的场所,不利于孩子身心健康的生长。 结果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中介公司看着他们俩个直摇头,说他们的要求太苛刻,结果子琪只好失望地打道回府。 刚到家子琪接到老妈打来的电话,问子琪什么时候回家,子琪想了想说这几天忙,赶上赶下的太累了,然后装作有意无意地问乡下有没有好点的保姆,她单位里的领导想要请个保姆照顾家里。老妈一听马上说:“这还不好办,你刘姨正想出去找点事做……”。 一想到刘姨,子琪的心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她们家和刘姨家很近,中间就隔着几户人家,小的时候刘姨的儿子张涛总喜欢跑到子琪家里玩,张涛比子琪小五岁,常挂着鼻涕跟在子琪的屁股后面当跟班,和子琪的表兄弟堂姐妹凑一起,在子琪家的大院子里玩躲猫猫,到现在子琪仍记得那天张涛躲在子琪家柴房里,还没等子琪数完数转过身来找,却发现张涛惨着脸摊着双手从柴房里走出来,子琪正奇怪,没想到张涛一边闻着手一边问子琪:“姐,这是什么啊——?!”,子琪一瞧乐着差点蹦到屋顶,原来张涛满手全蹭得鸡屎,黑糊糊黄糊糊地粘在手上,家时的笑声差点震穿了屋机,子琪的妈妈养了两只鸡,晚上的时候就关进柴房里,没想到这小子哪藏不好,偏钻到柴房,童年的记忆一旦打开便收不回来,子琪至今都忘不了张涛当时那副沮丧的模样。子琪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她想起有一次跟堂姐骑车到隔壁镇上赶集,张涛跟在屁股后面也想去,刚学会骑车的子琪看到张涛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一股豪情由然而生,于是瞒着父母偷偷载着张涛去赶集,骑到一半从桥上冲下来时,子琪的车笼头晃得象舞龙一般冲到稻田前的排水沟里,连人带车双双入沟,一头扎进去。子琪连连呛了好几口臭水,狼狈万分的从沟里爬出来,全身都湿透了薄薄的衣裤包在身上,害得子琪遮遮掩掩地推着挂着破叶子烂泥沙的车子,灰溜溜地潜回家中,幸亏是秋天,天不算凉,若是冬天不冻死才怪,结果赶集也没去成,当时的惊慌害怕的情景现在回忆起来却显得那么温暖! 刘姨年青的时候非常漂亮,可惜红颜薄命,年青的时候刘姨的丈夫不幸得了胃癌,从发现到结束生命仅半年,刘姨拉着张涛送走了丈夫,从那以后张涛便不怎么到子琪家里玩了,他总是一个人低着头独来独往,有时子琪喊他,他只是默默地看一眼子琪,嘴角牵牵就转身而过,后来子琪也习惯了,再以后子琪考上大学后就很少回家。后来才听妈妈讲刘姨的儿子张涛去年也死了! 刘姨的儿子去年见义勇为而被歹徒残害,人生两大不幸全部降临在身体单薄的刘姨身上,年少丧夫老年丧子,一夜之前她的头发全白了,年青时守寡好不容易拉扯儿子成人,熬到儿子考进了上海的一所名校,结果有一天儿子在公交车上看到一个正在行窃的小偷,便挺身而出,没想到下车后那四个歹徒也跟下车,就在公交车下将他活活刺死,而歹徒殴打行凶的十多分钟里,居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连报案的人也没有,儿子走了,刘寡妇的心也空了,离开时是活蹦乱跳鲜活的儿子,接回家的仅剩下一个轻飘飘的骨灰盒,当捧着骨灰盒时,她没有哭,她的泪早在十多年前流干了,儿子的事迹被报上刊登出来,引起很大反响,随后被追封为烈士,镇上送来抚恤金,可这一切对刘姨以经失去了任何意义,她只想报仇,在有生之年亲眼看到凶手服刑,这也是她唯一活下去的理由,巨大的痛苦让她短短三天便面容稿枯,多少次她望着床前的安眠药也想随之而去,可是每天晚上她都仿佛看到儿子站在她的床前,不停地对着她说:“妈——,您要好好活着啊——”! 子琪的妈妈有时带着子琪到刘姨家安慰她,善良子琪对着刘姨说:“阿姨,您别难过,以后您就当我是您女儿——……”。那年子琪刚离婚不久,婚后才开始变得成熟的子琪对母亲更加了解和宽容。 有些事情刘姨对谁也没有提起过,就在半年前的那天晚上,她突然看到儿子走进屋里,向往常一样端起桌上的凉开水一饮而尽,然后对着她说:“妈——,以后我就不来看你了,我的仇已经报了,您放心吧——,我和爸爸过得很好,现在最不放心的就是您了,您要好好地活下去,您不开心我们在那边也会过得不好的……”。第二天报上刊登了一块如豆腐块般的短文:‘本市*舞厅突然起火,烧死四人,起火原因不明,疑是线路老化引起……’ 从那以后,刘姨变得开朗起来,她不想让儿子在那头还不安,她参加了老年腰鼓队,可是回到家的寂寞让她产生了想要帮人家带孩子的念头,没想到子琪会打电话过来,请她帮忙,她很快答应了,钱多少是小事,她的退休金也不低,她只想重新找回含饴弄孙的快乐。 第二天一早九点钟,李文章便开着车子,在新街口的站台上接到了身穿黑色碎花连袖长裙的刘姨! 回到家里,子琪热情地喊着刘姨,然后对刘姨紧张的重复着昨晚苦练了好久的谎话:“刘姨,这孩子是我和他前天刚拣的,本来想送到福利院,可是看看挺喜欢的,所以就留了下来……”子琪一指李文章“这是我们单位的同事……”,子琪的脸微红,她本来就不善于说谎,说着孩子是拣的还有些理直气壮的理由,可是说他是单位的同事,让子琪的眼睛有些不敢看刘姨。 “噢——,没事儿——,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刘姨是什么样的人,眼睛一观就瞧了十之**,不过孩子不是子琪生的,她信,因为同在一个镇上,子琪又总是往娘家跑,她从来没看到子琪肚子大过,至于这个男人嘛,老辣的刘姨一看他们彼此对望着的眼神,就明白了。她心里偷偷乐着,她是真心希望子琪幸福,从小看着子琪长大,子琪是个什么样的孩子,她心里有数,所以当看到是帮子琪带孩子时,她真的打心眼里高兴,因为一看到子琪她就感觉仿佛儿子就在身边。 “来——,让奶奶抱抱——”,刘姨接过好好,眼里眉稍荡漾着笑意,她那张历经种种磨难皱纹遍布的脸上,此时象盛开的菊花,满脸放出异样的光彩,也许老天爷对她并不薄,在她失去了老公和儿子后,又意外地得到了一个女儿和孙子。 对子琪来讲,在遭受前天晚上折磨恐吓下变得异常疑神疑鬼的子琪,晚上有刘姨做伴,才是真的心花怒放。也许刘姨会无意地跟母亲讲,可是比起让她一个人面对黑暗的恐惧,她宁愿被母亲知道受母亲责骂。反正母亲最终还是会站到她这一边地。小时候子琪做错事被母亲责骂时,总是以绝食抗议,而母亲总是在雷霆万钧后乖乖地将饭菜端到子琪的床头,不厌其烦地把子琪搂在怀里哄子琪吃饭,养成了子琪到现在貌似强硬实则心软得象豆腐一样的性格,每当跟人生气吵架的时候,她总是等着别人过来哄她,结果到了社会上,她的臭脾气使她吃了不少亏,记得有一次她一屁股做到总是给她穿小鞋的主任办公桌上,指着主任的鼻子骂得滔滔不绝,把她们私底下称之为老秃头的主任气得腮帮子直抖,嘴唇哆嗦得说不出话来,这件事的后果就是子琪打了辞职报告走人,最后子琪到了老爸开的公司,这种脾气仍不改,总是惹得老爸很头疼,有一次又为工作上的事两人发生争执,子琪不管不顾一甩车门下车跑进办公室,老爸气得紧跟进来对着子琪嗓门调到高八度,结果子琪两眼一翻气晕过去了,当子琪被老爸掐着人中悠悠转醒,才发现自已二十多岁的人了被老爸抱在怀里,老爸一脸地惊惧和内疚,事后老爸对子琪讲当子琪倒在地上时,他总是不停地想,几晚上睡不着,是不是他对子琪太严厉了,还万般央求子琪千万别将此事告诉老妈。后来老爸让子琪和老妈到海外旅游了一圈,算是对子琪气晕的补偿。 李文章昨晚破天茺地留宿在子琪屋里未回,他们交往一年多了却从来没有在一起过夜过。前晚由于他的原因而使子琪吓晕过去,李文章又难过又内疚,他留在家里陪伴着子琪,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结果却什么也没看到,于是他将玉鱼从保险箱中拿出来,打算今天晚上带回家去,不能再把这个祸害放在这里,否则子琪若是被吓死了,他——李文章到哪里再去找一个这么好的女人?! 最新全本:、、、、、、、、、、 第23章:第二十三节 玉鱼之谜  下午吃过晚饭,李文章便和子琪告别,有刘姨在,他不敢有过多表示,只能用目光表达自己的深情。\\、qВ5/ 远远地一看到自己的家门,李文章的心情明显地沉重了许多,如果不是家中有他挚爱的儿子,唉——,他心中暗叹,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 回到家中,儿子正在做作业,桌子上放着吃剩得肯德鸡,“妈妈呢?!”李文章问道。 “妈妈说加班,一早出去了——”,儿子一看到爸爸开门进来,高兴地放下手中的笔,迎上前去,“老爸,你要不要看我玩悠悠球!?” 李文章很累,这两天一直跑前跑后没停下来过,他很想坐在书房宽大的皮椅里休息休息,可是一看到那两眼放光的小脸上渴望的表情,他不由得改变了主意,点点头。儿子马上跑进屋里拿出那只刚买的悠悠球,在老爸面前炫耀地耍起来,看着儿子一套眼花缭乱娴熟的如杂技似的表演,李文章那副总是沉郁的表情下露出一丝笑意,儿子得地意地望着老爸,这可是他花了两天才练成了,要不也不会这么晚了还在赶作业。 “您好——有电话啦——您好——有电话啦……”,一看显示,是泥鳅打来了,李文章按下接听键走进书房。 “是我,师傅——” “我知道,你说吧——”,李文章略显焦急,他有些担心老两口提到孩子的事。 “好咧——,没事了,他们回去了,好不容易才劝回去,幸亏医院说是心肌梗塞,否则饿也不知道咋解释,师傅,下一步怎么走?!” 李文章沉呤了一下,“等我电话吧,你先回家吧!” “饿不——,饿明天到你家里——,你等着饿,饿有事要跟你说——”不等李文章同不同意,便说有事急急挂断电话,听泥鳅要来,李文章大感头疼,他这两天想在家里好好研究一下那只玉梳篦和那对玉鱼,上次子琪说有一女鬼,可是李文章在子琪家里呆了一夜都没看见,他想把玉鱼放在书房内,自已再睡一晚,看那女鬼会不会出现。 挂断电话走出书房,看到儿子嘟着嘴坐在沙发上一脸的不高兴,李文章走上前坐在儿子旁边,象老朋友似的将手搭在儿子肩上:“儿子,怎么啦?!” “天天吃肯德鸡都吃腻了——!” “那你想吃什么,今天老爸带你出去吃大餐!”,话音刚落,传来开门声,于小凤回来了。 “妈妈,老爸说要带我们去吃大餐——”看到刚进屋的妈妈,儿子连喊,“别换鞋了,马上出发——!” 李文章有些尴尬,他不想跟于小凤坐在一起吃饭,可是看到兴致高昂的儿子,只好将拒绝的话语咽了回去,“走吧——”,他轻轻对于小凤说道。 于小凤也一样,她好久没有跟李文章一道出去了,她甚至早就忘了和李文章一起出去的模样,今天的聚餐纯属巧合加意外,她也不想去,可是为了儿子,最起码在表面上维持着。 只有儿子是那么兴奋,只是兴奋得好象过了头,他们走在路上,儿子一路嘴就没停过,一会儿跑过来拉着爸爸的手,一会儿跑过去拉一下妈妈的手,一会儿又将他们两只手放在一起,忙得不亦乐乎! 刚坐在餐桌上点好菜,李文章的手机就响了,拿起一看,是子琪的,他按下电话:“什么事?!”语气略显冷淡,“我现在在吃饭,等会儿再打给你——”然后将手机挂断,迎面撞到于小凤略有所思的目光。唉——,女人有时候真是麻烦。 子琪打电话给李文章,只是想知道他有没有到家,下午吃晚饭时喝了点酒,她怕他出事,所以叫他到家后打个电话给她,结果等了半天也没见他打过来告诉一声,于是便打了过去,没想到他跟她在一起吃饭,敏感的子琪一听,就知道他跟她在一起,如果不是跟她在一起,他不会对她这样说话,子琪突然间有些自怨自艾,借别人的东西终要还的,不是吗?!他是她借的,最终要还回去,一瞬间,子琪的心里象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涌上心头,她的鼻子有些酸楚,她多想找个人诉说,却发现这种事情连个可以倾诉的对象都没有。她收拾了一下,对刘姨说:“刘姨,我出去一趟,可能要很晚才能回来,您先抱着好好睡吧”。 “这么晚了你还要到哪里去?!”刘姨强烈反对,一个女孩子深更半夜地往处跑,多不安全,为了子琪的妈妈,她也有责任照看好她!“别出去了,我今天刚上来,有点头疼——”。 唉——,子琪突然发现,收留下好好真是累赘,现在再加上一个刘姨,她再也不能象从前那样自由自在了。她心里叹了口气,懒懒地冲洗了一下,躺在床上,漫无目的地换着台,她的心不由得又飞到李文章那里。 吃了两次晚饭的李文章钻进书房,一肚子的鸡鸭鱼肉让他无处消食,只好就地撑了几十个俯卧撑,子琪昨晚拍着他的肚子说他的肚皮都快成沙发垫了,他可不想让皮下脂肪堆积的象泥鳅一样,他要保持健美的身材,不能让子琪看扁! 走到台前,看看指针,快指向九点了,于是拔打子琪的手机,却发现从不关机的子琪关机了,他有些气恼,发了一条责问的短信过去,过了会儿又有些后悔,马上又发了一条道歉的短信,可子琪那儿如石沉大海,一点动静也没有,他有些坐立不安,想过去又不敢,毕竟子琪那儿目前不是一个人,他不可能象过去一样明目张胆的了。这么一折腾他更加无法入睡,索性坐在台灯下,聚精会神地研究那‘贝阝’字。 一个女人从李文章的书桌前冒出来,她一头白发,高贵而典雅的鞠衣上,用黄线绣着艳丽的花纹。如果不是脸色异常惨白,应该说她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她的美如悄悄绽放的水仙花,虽然不会引人注意,但当你一旦发现时,就不会轻易将眼光挪开。 那女人用柔若无骨的细长手指轻轻地抚摸着那把玉梳篦,脸上透出无限的凄凉,她轻轻呤唱道: 一叶落 风吹鬓 撩起二三烦恼丝 朝云暮雨平常事 古井心田涨秋池 歌已罢 情未了 彷徨左右几人知 玉梳篦欲梳毕 小雨如帘落深潭 静夜莲响 半片月光 层层莲花无尽意 有瓣作舟过大千 云在天水在瓶映从容 千江水千江月心何属 纤云弄巧素手一张 抚我心弦不成眠夜已半 (以上句子是我摘抄,若是作词之人不同意,我将换下,不好意思啊) 她用梳子细细梳理着一头长及腰下的白发,仿佛没有留意到趴在桌上熟睡的李文章,仪态万千轻扭腰肢走到桌前,很随意地翻阅着摊在桌上的考古报告图集,当她看到图片上一件纹饰精美、造型庄重青铜方彝,器、盖同铭“鱼伯作彝”之时,面容忽变,似喜似悲,呆立在那里久久盯着那件青铜方彝。 李文章其实早就醒了,他趴在那里没动,想看看那女鬼到底想干什么,当他用眼角的余光扫描到那女鬼翻书的纤细手指时,心内暗暗好笑,一个死了几千年的陈年老老……老鬼,竟然对现在的书籍如此感兴趣,真是好笑,他不敢动,虽然趴得太久他的胳膊早就又酸又麻,可是他还是想弄明白这女鬼到底有何目的是何居心,在李文章的心目中,人是人,鬼亦是人,只不过是死去的人,人有好坏,鬼亦然,喜欢看书的女鬼,估计上不会有什么恶意。 “尔醒啦——”柔弱的声音从李文章袅袅传来,声音轻柔得仿佛能将人的骨头溶化掉一般,李文章一惊,这老鬼果然厉害,能看得出他装睡。 “嗯——,是醒啦——”李文章伸展着胳膊,心下暗暗戒备,防人之心不可无,防鬼也一样,谁知道这女鬼会不会一言不合,甩脸子就象川剧里的变脸! “汝有一求,安可求尔?”女人低身曲膝一辑。李文章太窘,不管怎样,在深夜里单独面对一楚楚动人的美女,不管她是人是鬼,用那双象能滴出水似的目光殷殷地望着你,任何男人都会被这目光所溶化,热血沸腾地任前面刀山火海也毫不犹豫地跳进去,虽然事后后悔不迭!李文章此刻被那美女看得不能自持,他现在才知道什么叫:红颜祸水,这祸水果然厉害!晚上连喝了两场酒的李文章,在酒精与荷尔蒙雄性激素的双重刺激下,想都没想,一口应允,豪情万丈地说:“你说吧——!什么事!” “汝想求尔送汝归家——”说完一摆宽大的袖子遮住面容,一副似在哭泣的模样。 “你家在何处?!怎么送你?!” “汝家在茹家庄,尔寻将玉鱼交与尔之人,一问便知……” “啊——”李文章大感头痛,如果这女人若附在玉鱼上,将此物归还,那孙老头肯定不愿意,他还指望着变卖玉鱼买房子呢。这怎么办?!李文章一时沉吟下来,他可没有本事说服孙老头放弃这对玉鱼,更没有能力送孙老头一套房子。 仿佛害怕李文章不肯答应,那女人开口说道:“尔只需带汝归家,汝会报达尔,汝住处有一对玉蝉,送与尔,可否?!” “那——好吧——”面对软语相求的女鬼,他不忍拒绝。 那女鬼面露喜色,走向李文章,李文章顿时感到一阵阴冷之气扑面而来,他往后靠了靠,那女鬼马上止步,面露愧色:“汝一时惊喜忘情,对不起——”。 “没事——”李文章心里暗想,果然是几千年的老鬼,阴寒之气如此厉害,若不是他有立身光明符护体,寒气入体不死也难逃一病! “上次汝不小心惊吓到夫人,对不起——”,不说还好,一提李文章猛然想起还有这档子事,气不打一处来:“你为什么要出来吓她?!她只是平常之人,差点被你害死!” “唉——”那女鬼轻蹙眉头哀哀地望着李文章:“汝心中哀感,想到贝公子之死……”呜呜——,掩面低泣。 “啊——”看到那女鬼这副模样,李文章心里布满疑云,难道她认识贝尔特,不可能,怎么可能呢?!他心里暗想,“您——认识贝尔特?!” “贝尔特?!”女鬼一脸疑惑,转念一想眼望着李文章:“汝这不认识什么贝尔特贝公子,汝家只认识前世的贝浚贝公子,只可惜那晚汝救不了贝公子,害得今生往后都与贝公子无缘相见了……” “那晚倒底怎么回事?!你说得贝俊是怎么回事?!你又是谁?!”李文章打断那女鬼的哭声音,将心里的疑惑一口气说完。 “尔若想知道汝到底是谁,就请将汝安送家中,尔便可知,现汝细说于尔,怕亦不及详诉,尔二夫人现有危险,晚了恐怕如若贝公子一般了——”女鬼一脸焦虑但语气仍不急不慢悠悠地说着。 “啊——”李文章刚听到那女鬼说子琪有危险,手已在摸搭在椅背上的衣服了,等那女鬼说完他的一只脚已跨出书房门口半步,只听那女鬼又道: “公子留步,请将此物带上,或许有用!” 李文章一看,那女鬼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只头骨。“这是什么?!”李文章有些犹豫,带着一只人的头盖骨到处乱跑,若是被别人发现,还以为他干了什么呢——! “你咋这样哆嗦,再不去,你老婆就看不着咧!”那女鬼突然话音一转,跟刚才的咬文嚼字判若两人,原来这女鬼被孙老头从那墓里带出来,时不时出去兜兜转转,对几千年后的世界充满了新奇,直到有一天被连惊带怕的孙老头埋在地砖下,并在她立身之后的柜子上大大小小放了数十个菩萨像,害得她在那盒子里一呆就是七八年,只听人声却无法出来,结果闲聊无事将孙老头的方言学了个十之**,此次若不是孙老头家为了这对玉鱼吵得鸡飞狗跳,恐怕她现在还被关在那暗无天日的小盒子里。 “好,多谢!”李文章一手抓过头骨,飞快地打开房门开车而去,望着李文章远去的身影,那女鬼诡异地一笑,隐进玉鱼,屋内恢复了平静。 听到汽车的起动声,于小凤气得睁开眼睛,好不容易才朦朦胧胧有了睡意,唉——,她将放在枕下的手机摸出,看到时间已指向零晨三点,她气恼地望着黑暗中的天花板发了会儿呆,睡意全无,闷躺了一会儿,她拿起手机拔打起那熟悉的号码:“小李吗?!是我——。于姐——……” 李文章不明白。为什么他们无论走到哪里都摆脱不了对方,难道他们身上被安装了跟踪器?!怎么可能——!这次走时他将玉灵四胜放在子琪的床头柜上,虽然玉灵四胜经过贝尔特那一回折腾时,失去了光彩,但李文章回来后已用化煞符冲洗,将煞气洗净,使之恢复以前的光彩,在李文章眼里“气生万物”,宇宙万物的一切事物都是阴阳两气运化而成的,符与咒也不例外,符图与神咒均是天地造化而成。他会这些都是他那半个师傅传给他的,可现在他真的不知道他碰到的是什么东西,连‘聻’符也无法阻挡!这回他不敢大意,偷偷在子琪家内放置了安家符、化煞符,贴在隐密之处,这一切他都是瞒着子琪做的,他怕子琪知道会害怕,为了以防万一,他还在子琪家所有的窗外和大门口,就连卫生间的镜子上都张贴了神拳符,可那女鬼仍说子琪家出事,是真的吗?!应该不会是骗人,李文章心下揣测不安,一路狂奔,还好是夜深人静,车稀人更稀,黑猫警长们也累了,李文章一路连闯了几个红灯,明天又得麻烦泥鳅去找他哥们消红灯了。 子琪家的小区内一片寂静,连枝条也低垂着没有一丝声响,李文章抬头望了一眼子琪家的窗口,他惊恐地发现,子琪家的玻璃上映着幽幽蓝光,他三步并作两步,快速向子琪家跑去。 子琪家住七楼,楼顶是一尖顶阁楼,当初买房时子琪就爱上了宽敞明亮的阁楼,尖顶上的一扇天窗让子琪每天晚上无聊的时候,不用跑出去,就能躺在舒适的沙发上欣赏天上的星晨变换,她很喜欢这种感觉,所以守愿每天上下楼跑七层也选择居住在顶楼!一览众山小…… 此时李文章上气不接下气地跑着楼梯,就象我们经常在电影中看到的那样,男的或者女的主人公一遇到紧急情况时,平时看似很短的路程却总是跑不完一样,让坐在底下的观众干着急,此刻这种情况被李文章活生生地遇到了,他跑着跑着,心急加上心慌使他根本没有留意到楼梯间的变化,本来楼梯内安装的声控灯此时一只也没有亮起来,凭仗着自己对楼内情况的了然,他摸着黑象免子似的,拚命地往前跨跃着,每转过一个拐角就在心里默记一下,好象转过头了吧,跑着跑着他发现有些不对劲,本来七层楼只要拐个十层就应该到了,可是他好象拐过头了,借着手机微微莹光细细打量,这才发现,整个楼内笼罩在黑暗之中,不仅是楼内,整个小区都没有一丝亮光,连天空也被黑暗所笼罩,就象被装在一只巨大的棺椁中深埋地下,到处充满着腐朽死亡的气息,他将手搭地楼梯扶手上,一丝粘液黏糊糊地从指尖上透过来,他拿到鼻下小心地闻了闻,一股血腥味直冲大脑,他心下一凉,难道子琪她们以经出事了!? 他努力便自己的情绪镇静下来,关心则乱,但现在无论无何也不能让自己的大脑失去理智,他不管不顾地解开裤子,冲着楼梯浇了一泡尿,楼梯间内的声控灯豁然明亮起来,整座小区一瞬间忽地有了生气,就象埋在地下的棺材被人突然掘起显露在阳光下,周围围着一大堆看热闹的人,一切是那样生机昂然,李文章看到自已就站在子琪家的门前,大门敞开着,仿佛象一只怪兽张开黑洞洞的大嘴,等着自动送上门来的食物,屋内没有一丝声响,他没有丝毫犹豫,一脚踏了进去。 黑——,还是黑——,浓得化不开的墨汁将屋内所有一切隐匿,李文章小心地拿出光明符,这个符是师傅临行时送给他的,就两张,他一直舍不得用。光明符在李文章手心内闪闪发光,照亮了距李文章身边两米左右的位置,“云章——呜呜……,我怕——”,子琪的声音从卧室里传出来,李文章快步走向子琪的卧室,“你不要命了?!” 一阵幽幽地女声从背后传出,李文章猛地回头,不知什么时候,那只女鬼从李文章的身后转出,她看了看子琪的卧室,手一挥,象变戏法一样撕开帷幕,李文章面前的房间哭声突然消失不见,而他——不知道何时,居然站在楼梯拐角处的平台上,若再向前——只要稍稍一小步,他就马上坠入楼下尘归尘土归土,四大皆空了。他吓出一身冷汗,缩回脚,从平台上跳下来。 “你是谁?!竟敢坏我的好事?!”苍老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天空中倏地显出一鸡皮鹤发的老妇,她面目狰狞恶狠狠地手指向站在李文章背后的女鬼,手间一道朱红色的光似闪电般随着话音直奔而来,李文章背后的女鬼花容失色,身形突转,一手拉起李文章象见鬼似地急急躲避,只见那道光无声无息射在身后的楼梯上,楼梯如碰到硫酸般‘兹’地冒起一片朱红色的轻烟,熔了一个大洞,李文章看着顿时傻了眼,什么东西这么厉害。那女鬼吞了吞舌头,转过身面对飘浮在半空中的老妇,娇笑道;“姐姐切慢,这么长时间未见姐姐,姐姐的性子还是这般急燥,难道姐姐真的不认识妹妹了吗?!唉——姐姐真是贵人多忘事,这么快就把妹妹忘了啊——?!”说完,趁那老妇端详她时,她低身半辑行了个礼,“这次初遇姐姐,妹妹送一个礼物——,希望姐姐喜欢”,随着语音未落,她将李文章手中抱着的那个头盖骨一把抓过,嗖——地一声扔向老妇,那老妇冷不防看到迎面而来的头盖骨,条件反射地伸手接了过,突地面色一变,掩面大呦,急急地狂奔而去。李文章看着这一切,恍如隔梦,刚才还电闪雷鸣,猛一下风平浪静,他还没完全消化,“你还不快去看看你那二夫人?!”李文章猛地回过神,顾不得向女鬼道谢,三步两脚地跑上楼梯,此时楼梯间内的声控灯随着李文章的脚步声,一盏盏亮起,阿弥陀佛,现在总算过去了,他心中暗想! 走到门口先侧耳细听,子琪的房内寂静无声,他摸出钥匙,现在顾不了那许多了,急急地打开房门,他作了最坏的打算,但最坏的打算也没有现在让他看到得那么震惊! 客厅里乱糟糟,仿佛刚刚进行了一场世界大战的洗礼,柜子、沙发、餐桌被摔得面目全非,全都被堆在子琪卧室门口,象是要塞进去一起开会似的,天花板摇摇欲坠象是要掉下来一样,整片往下坠了十多公分,但子琪的卧室却静悄悄的,无声无息,李文章宁愿此刻听到好好那震耳欲聋的嚎哭声,也不愿意看到象被埋进棺椁中的死寂,他将堆在门口的破掉了一条脚的沙发,两扇门全坏了的电视柜吃力地往后移着,露出被撞得伤痕累累的大门,伸手推了推,门关得很紧,纹丝不动,他用力拍打着房门,嘴里焦急地喊着:“子琪——,子琪——开门——是我——” 过了好久,屋里才传来子琪怯怯的声音:“你是谁——?!” “你烧糊涂了——,我是云章啊——,李文章!” “你用什么方法证明你是李文章?!”子琪仍不敢开门,她吓坏了,一手紧紧的抱着好好,依偎在刘姨怀里,此刻刘姨才是她的最大安慰!刚才她赌气将手机关掉,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安睡,好不容易睡着了,却恍惚看见好好胸口露出一个大洞,坐在玩具角里兴高采烈地玩着玩具,并将手中的玩具一个一个填进胸前的洞里,她吓得走上前小心翼翼地问好好:“好好,你的心哪里去了?!”好好看着她,眼神是那么天真无邪,露出纯真的笑脸伸出两手喊着:“抱——妈妈抱——”,子琪心中不忍抱起好好,伸出手小心地摸着好好的胸口,“好好告诉妈妈,你的心丢在哪里啦,妈妈帮你找回来——”,好好的脸突然变得诡异异常,手甲忽地暴长,手背如龟裂般苍老呈鸡瓜样,他用指尖的死命地戳着子琪的胸口,仍奶声奶气地说:“好好的心在妈妈那儿——,妈妈还好好——,呜呜——” 子琪猛然惊醒,胸口传来一阵阵疼痛,她用手捂住胸口,忽听手机铃声伴着隔壁好好的哭声同时传来,子琪一边按下手机一边下床,她要到隔壁去看好好怎么了,手机里一片死寂,子琪连着喂喂了好几声,猛然想起自已是关机了的,吓得将手机一甩,扔到地下,手机内传出喋喋的笑声,如刀子划过玻璃,子琪的身上顿时浑身发冷,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啪啪啪——,门口传来刘姨的急促地拍门声,“子琪,快开门,你看好好怎么啦——”,子琪顾不得手机,忙打开房门,刘姨抱着好好站在门口一脚跨进屋内,好好早就哭得脸色铁青,呼吸急促仿佛只有出气没进气了,子琪大惊,一把接过好好,刘姨走进卧室小心地将门锁紧,并找了张凳子挡在门前,对子琪说:“子琪,我感着有些不对劲,总觉得要出事,心慌得要命,有些话不知该不该说,我刚才在屋里看到我那死去的儿子了,他催我快点到你屋里,我也不知道啥事,就赶紧过来了……” 子琪仿佛没听见,她抓起电话狂按120,手机她是不敢用了,电话里仍是一片死寂,隔了一会儿她听到一声惨厉的惨叫突然在耳边响起,吓得她一下扔掉电话,可那一阵阵惨叫声仍透过话筒传出,她一把扯掉电话线,而此刻,四灵玉胜开始微微地透出鹅黄色的光芒,而光线也愈变愈强,当光芒照到扔在角落里的话筒时,那声音倏地止住。子琪怀里抱着好好斜靠在刘姨的怀里,刘姨看到吓得瑟瑟抖的子琪,不由得伸手楼住子琪,背靠着床头柜坐在铺着厚厚的羊毛毯上,好好一进屋,便象是从学校踏进了游乐园般,通体舒畅,他呀呀地说着话伸出小手摸着子琪充满惊惧的面庞,象是在安慰柔弱的子琪,说:“我没事,放心吧——” 子琪用手轻轻地拍着好好,她和刘姨谁也没说话,刘姨的手心里全是汗,她不知道碰到的是什么,不过刚才看到儿子的那副表情使她心里很不安,儿子的脸上除了焦虑外还带着一脸地惶恐,这让她非安不安,她不知道子琪到底是招惹到什么了,‘如果能过得了今晚,明天一定和子琪一道烧香拜佛……’她心里想着,紧张地盯着卧室门,她多么希望今晚是她多虑了。 可惜她失望了,卧室门突然传来咚咚的敲门声,屋内的四灵玉胜忽地光芒大胜,照亮整个房间,堪与日光灯媲美。 “子琪——,开门——,是我——”门外传来李文章的声音,一声催着一声,显得格外急促,子琪一听激动地抱着好好站起身来,抬步走向门口,,怀里安静的好好突然放声大哭,犹如见到鬼魅似的狼嚎起来,子琪稍一犹豫,门外的声调突变:“小东西,再哭煮了你!!”声音仍是李文章的声音,但恶狠狠的语气宛然不是李文章。 刘姨一下站了起来,冲子琪喊:“别开!快过来!” 此刻四灵玉胜亮如同白昼,刘姨看出门道,一把拉着子琪坐在四灵玉胜面前,口中低诵金钢经,在她儿子去世后,她便开始信佛,心中烦忧时总是默诵金钢经。 门外的那个声音消失了一阵子,‘轰——’地一声,屋外象文革时期武斗似的,一阵乒乒乓乓乱响,门被激烈地撞击着,子琪多么希望这声响能将楼下的人震出来,初搬过来时子琪只要稍一挪动桌椅,楼下那个死眼镜总是凶神般地冲上来,将子琪的房门拍得震天响,喉咙高八度,暴怒的双眼在眼镜片后面闪闪发光,一副恨不能将子琪一口吞掉的模样,吓很子琪连续两个晚上噩梦连连,都梦见那副闪闪发光的眼镜片如眼镜蛇般注视着她,于是她在第三天她迅速地请人在两个卧室里铺上厚厚的地毯,将所有的只要是带腿的都绑上垫脚,惹不起咱只好躲得走。可是今天楼上都要震翻天,他们居然象死猪一样,连个屁都不放。不会真死了吧?!子琪心里糊乱猜测着,此时,听着屋外象装修一般的响声,她居然还有心情猜测楼下的邻居怎样,真是一个奇怪的女人。 常说有**的时候总会有低谷时,响了好长时间,薄薄的实木门板被碰得摇摇欲碎,好几次子琪都担心地望着门板,生怕会看到门板破碎后那张恐怖的脸。她的心被撞得七上八下,象要从胸腔里蹦出来,她真想象上次那样两眼一翻晕过去,可惜到现在她还没有晕倒的迹象。她和刘姨两个合力将红木梳妆台挪到门前,然后将房内一切能搬动的全都挡在门后,不管有用没用,有胜于无。子琪甚至茫目地要将柜里所有衣物被褥都抱出来,想要堆在门后的台子上,她被恐惧吓得失去了理智,多亏刘姨这个见过生死的坚强女人,她极力安抚着子琪,将团团转的子琪搂在怀中,刘姨的镇静给了子琪莫大的安慰,子琪冷静下来,抱起扔在床上的好好,同刘姨一起坐在床边,听刘姨念着金钢经。听着听着,子琪心里一片空灵,好受了很多。 过了好一会儿,在门即将被撞开时,外面突然没有动静,她和刘姨坐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她好怕,而玉灵四胜的光芒也逐渐黯淡,只微微地散发着一些黄光,那光芒就象是子琪走在漫步在街头时,无聊地看着别人家透过窗帘发出的亮光,虽淡淡的却透着无限地温暖,怀里的好好居然在此时流着口水睡着了。 好象过了好长时间,门外突传来李文章的叫喊拍门声,子琪和刘姨吓得一跳没敢应声,侧耳细听门外的动静,不会又是假的吧?!子琪和刘姨心里同时犯起疑云。好久,子琪咽了一下口水,紧张地尖着喉咙问道:“你是谁——?!” “是我啊——,我是文章——,李文章!” 门外的李文章听到子琪的声音,心里悬着的石头落了一大半,子琪没事就好,他心里暗想着,拍门声轻了许多。 “你有什么证明?!”子琪仍不依不饶,性命交关,还是小心点好! 李文章楞了一下,子琪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心谨慎了,这种情况说不出是好还不坏,李文章呆了一下,吟诵道: 一别三千里, 孤鹏自飘零, 把盏擎杯强欢颜, 欲语心事诉与谁?! 梦里辗转千百度, 红尘相思挂眼帘, 风景如旧, 人去楼空, 如幻, 如梦, 如痴, 如嗔, 堂前影下俱成空——! 还没诵完,里面传来乒乒乓乓挪东西的声音,门突然开了,子琪披头散发从屋内冲过来,一把抱住李文章,不顾刘姨的目光,哀哀地哭了,这首词是子琪跟李文章闹分手时,一时有感而写,她只发短信给了他一个人,也只有他才知道这道词,当李文章在门外念出来时,她就确信站在门外的是真正的李文章。 抱着子琪,李文章非常内疚,他不想让她卷进来,可是他发现已经连累到她了,怎么办,千百个念头在心里闪电般地转过,该如何保护怀里的女人,不让她再受到任何伤害?!他紧紧地搂着子琪,生怕他一松手,子琪便会象落花一般,飘零而逝。他不要失去这个女人! 最新全本:、、、、、、、、、、 第24章:第二十四节 楼下邻居  “咚咚咚……”一阵砸门声让怀里的子琪一颤,“开门——,开门——”,楼下四眼田鸡的声音如惊雷般响起,子琪暗想,糟了——,准是刚在搬挪桌椅时声音太大,将这讨厌的男人震上来了,惊恐的脸上夹杂着一丝厌恶,她用脚抵住门将门拉开一条缝隙。全//本//小//说//网用最真诚的声音连声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你们家干什么呢你?!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四眼田鸡不依不饶,一把推开子琪,不顾子琪的连连道歉,探身就想进来。 “你想干什么?!”站在子琪不远处的李文章呆不住了,看那男子掌推子琪时,似有意般地推搡在胸部,他迅速走了过来,一把将那男人猛地推回去,象磐石一样横在门口,冷冷地盯着那个男人,关于这个男人,子琪在认识李文章之后,包括她连续做的两场噩梦都统统告诉了李文章,所以面对站在眼前的男人,李文章打心眼里充满憎恨加厌恶,他阴郁着脸冷冷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短小精瘦好象一米六都没有,穿着宽大的睡袍,仿佛是一个小人撑着一件大人的衣裳,一副很委琐的嘴脸一脸惊讶地望着李文章,他的脸上却带着一幅时下最流行的无框眼镜,看到象磐石般横在面前块头较大的李文章,那男人低下头嘀咕了两句,便灰溜溜走下楼,先前的气焰跑得不知去向。 其实当子琪搬过来时,他就注意到子琪这个漂亮而单身的女人,总是掐准子琪下班的时间偷偷地躲在窗帘后窥探,看着子琪拎着包消失在楼梯口时,便迅速跑到猫眼后直盯到子琪的身影慢慢消失,到后来他不再满足于躲在窗帘后,而是每当子琪出现在楼下时,他总是装做要下楼或上楼的样子,让自己和子琪在狭小拥紧的过道里发生小小摩擦碰撞,来充分满足自己阴暗的心里,他是一个离婚的男人,自从妻子在婚后突然带着孩子跟别的男人跑路后,他再也没有起过结婚的念头,对女人他又惧又恨又爱,单身后他曾招过小姐,在发廊在浴室在酒巴,可这些走马灯似的小姐却让他更加空虚,而当他发现银行里多年的积蓄所剩无已后,才开始为自己这种荒诞的行径而后悔,想要结束放荡不堪的生活时,却被医生诊断出患了爱滋,这判决犹如晴天霹雳,把他击倒在床上,不吃不喝足足躺了三天,他想到了死。 在床上等死的感觉并不好受,尤其是想让自己把自己活活地饿死,当三天后他在半昏迷的饥饿中醒来,茫然地盯着墙角角落里挂着的那张蜘蛛网,悲凉地想着心事,这时一只小飞虫突然撞到蛛网里,死命地挣扎着,蛛网不时地抖动起来,面对落在网里挣扎的美餐,一只蜘蛛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伸出长腿移动着丑陋的肢体迅速围将过去,小虫挣扎着越来越慢,到最后被蜘蛛一点点拖到角落,看到小虫挣扎的惨状,他心里突然升起一种莫名的快感,他要当蜘蛛,他要征服这个世界,把一只一只小飞虫一点一点拖到角落蚕食掉,他挣扎地从床上爬起来,迈着虚软的脚步,扶着楼梯扶手一步步挪到楼下,一到小吃店里,象饿死鬼赶着去投胎似的,接连吃了三大碗牛肉拉面。 他叫周文斌,当初妈妈给他起这个名字时,期待他文武双全,在他幼年时,母亲在父亲又一次酗酒后的暴打中,用菜刀将父亲的头剁了下来,然后搂着文斌哀哀地哭了大半夜,从此后,文斌再也没有看见过他的母亲,他童年的记忆就是一大片一大片殷红的血迹! 当上孤儿的文斌变得异常自尊而敏感,哪怕有两个人在他旁边低声交谈,他也会在想是不是在说他,他经常打架,哪怕是身高比他高一截的男生,他成了老师眼中令人头疼的问题学生,但他的学习成绩却出人意料地优异,直到考入名牌大学进出高档写字楼认识他的妻子,他一直很顺利,可是妻子却在他的一次加班时,将家中所有钱款卷走,还带走了他们的孩子,妻子在纸条上留言:‘你不是人,你一喝酒就不是人!!’ 生活使他从一开始的自怨自艾后变得冷酷无情,他要报复,报复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对他太不公平,他变得更加疯狂玩起了自虐,白天他是衣冠楚楚的金领,晚上他成了魔鬼,对小姐也对自己,听着小姐的哀号看着她们身上的伤痕,他变更更加兴奋,在虐待与自虐中他沉沧下去,后来再也没有一个小姐肯登门造访,哪怕出再多的钱,他在小姐圈中成了有名的魔鬼野兽加变态,后来他发现自己楼顶的房子有人在装修时,曾暗暗期望最好是一个养眼的女人,他没想到上帝对他如此不薄,不仅送来一个养眼的亮丽女人,而且还是一个单身女人,真***一个字‘爽’! 他仍能清楚地记得第一次遇见子琪的情景,那天他破天荒地一下班便回家,没有象往日一样跑到酒吧里去买醉,当他掏钥匙开门时,他看到从楼上走下来一陌生的女人,对着望着她的他,露出灿烂的笑容“你好——”她笑着说,那明媚的笑脸如三月的春风,在他枯萎的心房上插进一丝绿意,他顿时有种冲动,想要将这女人搂在怀里,哪怕不做什么,整日里看着这女人笑,也是一种快乐! 他艰难地对着她运动着笑上的笑肌,好久没笑了,不知道那天对着那女人笑的自已是什么模样,为此他一进屋里就对着镜子笑了好久。这种感觉好象已好久不再拥有过了。而如今这女人一看到他下楼,却总是摆出一副惊惧厌恶的神情,躲在角落里让他先过,每当看到她的这副表情,他都恨不能将她立刻拉进屋中,强迫她笑,笑给他看!有一次他走下楼抬头望着匆匆跑上楼的她时突然发现,身着裙装的那个女人在上楼时,那双大腿嫩如莲藕般地白皙,他的心如百瓜挠过,***!迟早你会是我的!!他咬牙切齿地暗暗发狠,更加密切地监视着这个女人,寻找机会! 到后来他有一个惊人的发现,这个女人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中年男人,通过周密而细致地观察,他发现那个男人从来不在子琪家过夜,这只能说明那个男人可能是一个已婚男人,他气得够呛,女人天生都是贱种!他眼里喷火怒视着子琪和这个男人亲热地进出,却又无计可施,总有一天,会让你们好看!! 一开始他借口楼顶太吵,跑上来过两次,可是子琪父母不知怎么回事,正好都在,结果第三天这个女人便在家里放了垫子,楼上一天到晚静悄悄的,他有些后悔,楼上若是有动静,他最起码还可以猜测到这个女人在哪个房间,唉——,当他发现这个女人有好长时间没有住过来时,他害怕极了,害怕她将房子租出去,害怕那个男人又给她找了一个窝,他还没有吃到嘴里的美餐,怎么可以失去踪迹?!于是便跑到物业去打听,才知道这个女人叫子琪,公司就在离他不运的地方。最让他高兴的是,他仅用一包中华,就知道了这个女人的手机号!他拚命地给她发短信,打电话,结果这个不知趣的女人换号码了,把他气得要死! 快天亮时,他一觉醒来,突然发现自己居然睡到快五点了,他又有些不解,平时他总是失眠,今天居然一觉睡到快天亮,连个梦也没有,真是奇怪! 正想着,楼上突然传来巨响,好象是挪桌椅的声音,他一下子兴奋起来,机会来了——,他心中窃喜,什么都没穿,赤褓着身子仅披了件睡衣,一把抓起眼镜跑到楼上,他下午亲眼看着那个经常跟子琪在一起的男人离去,而子琪的屋内只一个老人和一个不知道是谁的小野种,他才不怕呢?!没想到那个男人居然在家里,坏了他的好事,他一边下楼一边恨恨的想,迟早——叫你们尝尝我周文斌的厉害! 回到家中,他恨恨地打开电脑,把电脑里保存的子琪照片点开,为了能拍到这些照片,他特意买了一个高档调距像机偷偷拍了好久,几乎每天都拍几张,照片中的子琪有的一脸茫然,有的皱眉微蹙眼神若有所思地盯着前方,他最喜欢的是那张拥有灿烂笑容的照片,照片上的子琪一脸的幸福咧着嘴开心地侧头望着旁边的那个男人,周文斌把那个男人头像移花接木换成自已的,象是子琪款款深情地望着他的模样,他把像片一张张放大,用鼠标细细地抚摸着,然后将唇贴在冷冷的屏幕上,盯着子琪的眼睛——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 李文章将那令人生厌的邻居赶下去,转过身来对着子琪说:“以后开门先在猫眼里看清楚是谁再开,若是他,你就别开了,我看这小子好象不怀好意!” 子琪吐吐舌头,刚才太紧张了让她想都没想就打开房门,忘了还有防盗小窗孔嘛,害得被这男人吃了一次豆腐,倒霉!幸亏有文章在,否则还不知道该怎么收拾呢!她哪里知道,若是没有李文章在身旁,她就如同农夫与蛇一样,被蛇狠狠地咬上一口。 天快要亮了,刘姨去做早饭了,一夜未睡她也不觉得多累,年纪越大睡越少,等会儿叫子琪今天请假不要上班,跟好好一起去庙里烧香,求菩萨保佑平安,避避邪气。 李文章看着一片狼籍的屋子,心里犯了难,突然一道灵光闪进脑海中,他温柔地对子琪说:“子琪,出了这么多事情,都是我连累了你,今天就让我补偿一下,一会儿你陪刘姨出去玩玩散散心,晚上等我打电话你再回来,我先把家里收拾一下,万一你爸妈上来看到这样,还以为出了啥事呢,你说好不好?!” 子琪楞了一下,想到昨晚给李文章打电话时对他那冷淡的语气而怒火中烧的怒恨,却被这么一场突如其来的搅糊而化为甜甜的蜜汁,她心下暗暗叹了口气,想了想,点点头,让她再去跑装修,实在太难为她了,当初买下这个房子装修时,都是她一个人跑上跑下,小到一枚钉子大到床铺家具,将她整得焦头烂额,足足瘦了十斤,那时候年轻好强,不让年迈的父母操劳插手,现在有了李文章,好象终于有了一个可以依赖的对象,可是这个男人是她可以依赖终生的人吗?! 李文章给出租公司打了一个电话,包了一辆车给她们,这样她们想到哪里就到哪里,然后他给泥鳅打了一个电话,约好七点距子琪家不远的天安大厦门口见面。然后同子琪一道共享刘姨烧的早饭,每人一碗糯米粥,一个荷包蛋,一杯现打磨好的豆浆,还有每人两个小花卷,子琪喝着香喷喷的糯米粥,心中充满了快乐,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以后再也不用在外面的流动摊贩上买早点啦——! 一见到李文章,泥鳅便不管不顾地喊着:“师傅啊——,可想死饿啦——,你不知道那块可把饿累惨咧,饿是为了朋友才两肋插刀上蹦下跳地跑前跑后……,师傅——,你是不是交桃花运咧,咋两个多星期莫见,你变得英俊多咧——?!” “去——,别瞎说!”李文章呵斥道,但眼里却透出任何人都能看出的快乐,唉——,只要是见到子琪,他心里总是散透出掩饰不住的快乐,但若是今天早上从家里出来,他身心从内而外地就被沉重所笼罩。 “师傅——,今天有何指示?!这么一早叫饿起来——” “今天看家俱搞装修” “啊——”原以为今天会到茹家庄采点,没想到碰到这霉差,早知道如此,还不如骗李文章说有事,泥鳅一脸地不情愿。象仿佛看穿了泥鳅的心思,李文章悠悠地说道:“志伟,咱们从认识到现在好象也有四五年了吧,我一直没有正经教过你什么,今天跟师傅去装修,顺便也学学房屋布局,学会之后将来给别人看看风水把把脉。挣个小钱没问题!” “真的噢——”泥鳅张大嘴一脸惊喜“多谢谢师傅,徒弟在有生之年…………” “行啦,别说了,咱们先到家俱市场转转吧——” 最新全本:、、、、、、、、、、 第25章:第二十五节 捡漏  《黄帝宅经》曰:“宅者,人之本。全\本//小\说//网人以宅为家,居若安即家代昌吉。若不安,即门族衰微。”我们活人居住的宅子称阳宅,阳宅布局分为:挡、化、布、养、生等五种技术,技术内暗含五行生克之术,人有一半时间都在家里,人在家中自然会与家内之“气”发生共鸣,所以家中之“气”就会被人体所吸收,而“气”的好坏及强弱就对人体产生很大的关系,“气”的好坏在于“气”之磁场波长的长与短,至于强弱在于能量的大小,还有人体的适应度也关系到人运气的好与坏,这也就是同样的房屋,有人住得生活美满、有人却凄惨无比,因为人与人之间磁场的适应程度不一。所以一间房屋的好坏是跟“气”有关的、开门及座向只不过是一个小环节而己,如没有实际去了解清楚,而单求座向及屋内的改变是无法彻底改变自己的“气”数的。要改变其中不好的影响,就要知道如何将‘挡、化、布、养、生’这五种技术相互运用,运用得当方能化危为安、平安度日。李文章要将以前跟师傅所学加上这些年来自己自学揣摩到的,将子琪的居室打造成一个铜墙铁壁! 李文章载着泥鳅一熘烟地开到家具市场,今天要做的事情太多了,若是今天能够全部做好,他不想拖到明天,他想明天跟泥鳅一道去茹家庄找到孙老头,将玉鱼放置回去,而他最为关心的是,那个女鬼为什么称那个老巫婆为姐姐,在他心底有一个想法,只有解开这些谜团,他和好好,还有子琪才能彻底地安全。 琳琅满目的家具、热情似火的营业员让泥鳅如坠五里云雾,他撇下李文章,眼珠四扫,不一会儿他就目标确定,一个面目皎好的营业员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摸了摸小平头,对着橱窗仔细地照照,便邪邪地笑着走了上去。 “请问先生您看中了什么!” “我看中了你——”泥鳅油腔滑调地一边说着,一边用充满**的眼神在这个营业员脸上搜索,他要看看这个漂亮mm听了他的话后会有什么反映,“噢——,我跟你开玩笑的——”看到美女脸上闪过的一丝尴尬和不快,泥鳅马上用手拍着身旁的沙发转口道:“这个沙发是真皮的吗?!” “是意大利natuzzi原装进口牛皮,先生——很贵的噢——”营业员小莉很讨厌泥鳅这样的人,她一天要碰到好几个,东西不买还问东问西,烦得要命,看泥鳅那副样子,一副乡下土包子的神气,一看就没钱,还想占她的便宜,做梦。今天要好好修理这号色字当头的男人! “噢——先生不贵小姐贵噢——”泥鳅不依不饶不顾漂亮mm面上的不快,继续操着不标准的普通话饶着舌头说着。 小莉很生气但顾客是上帝,她不敢得罪任何上帝,给老板知道她那点微薄的薪水又要倒霉了。 “先生——,请问你看好了吗?!到底要不要买?!”小莉有些不耐烦了,看着装作打量沙发实则心怀鬼胎的泥鳅,面容上明显透出不快。 “我若是买下来,你能给我什么好处——?!要不今晚你请我吃饭?!”泥鳅继续耍着三寸不烂之舌和厚如城墙拐角的脸皮追问道。 “可以啊——,如果你照原价买下来,今晚您这顿饭我请……”看着那一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模样,小莉半真半假地应道,管他呢,晚上去不去再说,只要他买了,我不去他又能拿我怎么样! “好,爽快——,我最喜欢跟爽快人打交道,你先把你的手机号码告诉我——咋样?!” “1596*******”小莉报了一个号码,泥鳅掏出手机打了起来,听到小莉衣袋中的传出的铃声,他放下电话说道:“今天我和我哥们一起出来先转转买一部分,以后公司装修好了,还要再添家具,咱们以后就是朋友了,你的生意我会照顾的……” “干什么呢——你!”李文章走过来,看到泥鳅又忘情地对着一营业员使劲地吹嘘着,不由得使劲拍了拍他的肩,唉——,怎么总是改不掉这个毛病,迟早会栽在‘色’上。 “师傅——,你看这沙发咋样?!”泥鳅看到李文章,马上用手使劲按了按沙发,“你看,澳大利亚原装进口的小嫩牛的牛皮……” “这位先生,这个品牌是意大利natuzzi”,看到泥鳅湖绉一气,小莉不觉插进话:“这个沙发面料选用意大利进口牛皮,您看——皮面光泽度好,透气性强,柔软而富于韧性,厚度适中。座、靠垫均采用优质高密度海绵,沙发框架上乘为设计精确合理的实木结构,并在结构上融入人体工学原理设计,使靠背贴近人体自然角度和曲线,坐感轻松极为舒适,更加有利于您和您家人的身体健康,而我们这里有黑、红,蓝、绿、棕红、咖啡、黄褐色及白色等各种颜色可供选择……”,小莉一看到李文章,职业的敏锐告诉她,这才是正主,精神为之一振,快到月底了,而她的业绩才做了三成,若是完不成业绩,这个月她看中的那套衣服又泡汤了,她卖力地指着沙发向李文章娓娓到来,语调温柔而细致。 “你咋对他说得这么详细!?”泥鳅看到李文章一来那mm的目光便一直转在李文章身上,身体也似有意无意地靠近李文章,把他晒在一旁,不觉有些气恼,“这套沙发是饿买不是他买,你要看清楚!” 李文章笑笑,这套沙发虽好,三套组合,还配送转角沙发和高档茶几,而沙发的做工也确实考究,皮纹细、皮质也很柔软,坐在上面的确舒服,就是价钱高得吓人,要五万多,李文章不觉有些犹豫,最近一段时间他一直没出去过,在吃老本,而认识贝尔特后,贝尔特付的定金早就用得差不多了,刚才他在大厅里转了半天,没有看中一套家具,正想着换一家看看时,却碰到以前买古董时认识的老吴,在他的介绍引见下转到后堂,才发现精品都在这里,他一眼就相中了那套红木嵌银的椭圆型餐桌,餐桌的围边上镶嵌着4条形态不一腾云驾雾的龙,六把椅子,椅背上雕着龙凤图,雕饰精美气韵生动,那种“天然去雕琢”的艺术品格使他一见钟情。他连价都没回,马上付了定金,约好下午两点送货,货到款付,谈毕出去正好撞见泥鳅闲散着又在泡妞。 “师傅,这套沙发饿买咧送给你,就当是孝敬师傅地!”泥鳅牛气冲天,咧着嘴冲着李文章一拍胸脯。泥鳅这几年赚了不少钱,刚开始涉入古董行业时,他吃了不少亏,将所有本钱赔得一干二净又欠了一屁股外债,已萌生退意的他却意外地碰上人生第一次的好运——捡漏。 农村里‘窜户的’(古时称夹包袱,现在叫文物贩子)有一天给他打电话声称‘今天在农村收到一件粉彩花蝶盘子,就是颜色没烧好浅了点,有点釉变。问他要不要?要价2万。当时还交待是康熙年间的,所以稍贵点。(其实他是怕泥鳅还价,因为霁红釉西瓜罐才1000元),泥鳅听到盘子底部有“大清康熙年制”,第一感觉想会不会又是仿品,可是若是真的万一错过了呢?!思来想去便涎着脸跑到李文章那里,那时他跟李文章是在朋友的引荐下认识的,才见过一次面。 当时泥鳅在周遭的朋友亲戚们中口碑极差,远远地一看到他影子出现就象见到瘟神,忙不迭地避开,实在避不开未等他开口,马上换成一副苦瓜脸,未等他先开口便大倒苦经,什么老婆住院儿子升学啊——,那天泥鳅明明看到他老婆刚进屋,这人居然瞪着眼睛愣是说他老婆住院了,唉——,忆当初,苦不堪言——。真是‘穷在闹市无不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啊——,就连一向自称皮厚的泥鳅也深感走投无路。实在没辙了他想到只见过一面的李文章,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他跑到李文章家里,一开口便支支吾吾半吞半吐地求借二万,站在旁边的于小凤当即冷着脸出了门,李文章听到泥鳅的相求后,出乎意料地答应下来但提出一个条件,跟着泥鳅一道去,于是两人即刻开车跑了一百多公里,连夜赶往那个乡镇。 李文章看到盘子后什么话都没说,示意泥鳅赶紧掏了2万急忙往回赶,回到家里,李文章对着泥鳅说:“兄弟,你发达了,这是标准官窑器——康熙粉彩花蝶图盘。”,李文章一脸兴奋面颊烧得通红发烫,尤如喝了一斤装的北京二锅头,他小心翼翼捧着盘子对泥鳅说道:“你看这花蝶图盘器形作得多么秀美精致——你可是一不小心捡了一个大漏啊——恭喜恭喜!”,李文章端着粉彩花蝶图盘走向窗前,办公桌上洒着细碎的阳光,他侧拿着盘子在阳光细细观赏着,盘子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出一种淡淡的五颜六色光芒。 “李哥——,这盘子的光会变化——” 李文章笑笑,指着盘子说:“这是‘蛤蜊光’——” “啊——,‘蛤蜊光——’,啥是蛤蜊光?!” “彩瓷含铅的釉上或低温铅釉瓷上,在受外界物理、化学物质的侵蚀以及其本身发生的变化时,瓷器表面就会产生一种彩色膜状物。粉彩瓷器经过几十年以后彩面自然会氧化出一种彩色光,若迎光侧视,便隐约可见五光十色位于彩色上面的光芒。而彩料的周围也紧紧围绕着淡淡的五颜六色光圈。随着“瓷龄”增加,这种彩色膜状物也会慢慢地增加、增厚,达到一定厚度时,就会产生类似蛤蜊壳里面那种闪烁的“彩光”,故人们称它为‘蛤蜊光’……” “李哥,您真是太有才了——,以后小弟跟着您,您就是饿师傅……!” 就这样,泥鳅一直跟在李文章前后,不管李文章愿不愿意,张口闭口直喊师傅!那个瓷盘被李文章卖了53万,泥鳅要执意要跟李文章对半分,李文章不肯,最后双方闹个面红耳赤,泥鳅扔下20万扭头跑了, 在以后的日子里,泥鳅顺风顺水,接连做了好几单,而这一切都归功于背后李文章的火眼金睛,在李文章的点拔下才成就了今天牛气十足的曾老板!他一直想报达师傅,若是没有李文章的指点,哪有今天的泥鳅,说不定他现在还过着被那些势力眼的亲戚在背后戳戳点点,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料!今天这个沙发,就冲那个势力眼的mm,也是他买了! 泥鳅斜着眼看着那个漂亮mm,伸手掏出信用卡用他认为最洒脱的姿势在空中一扬:“小姐,划卡”,小莉看着泥鳅,惊呀得嘴里能下整只的鸡蛋,心下暗暗后悔,这个看似从煤渣里钻出的黑包子,这么有钱?!但平常训练有素的职业素养让她很快恢复了常态,她媚笑着接过信用卡,脸上荡漾起最真挚的微笑:“先生——,请跟我来——” “谁叫你自作主张了?!”李文章忙拦住泥鳅:“我不同意!” “师傅——,你咋这样死心眼啊?!难怪发不了财!饿若是你,早就成李嘉诚咧!这回听饿的,你若不同意,饿马上去寻贝尔特的父母,告诉他……”话未说完,李文章忙将拦着的手放下,提到贝好好,那是他的软肋,泥鳅的声音象是装足料的炸药,火力实足又口无遮拦,害得大厅里的人纷纷转过头看着他们,以为又有一场好戏看了! 泥鳅跟在小莉后面,望着小莉浑圆结实的屁股裹在紧身的旗袍中,轻扭着水蛇般的腰肢,迈着模特般的步伐轻盈地走向服务台,不觉有些痴了,他暗想,不把这个妖精泡到手,饿***就不是曾志伟! 跑了一上午,该买的东西都买了,李文章和泥鳅拖着略有些疲倦的身子,驱车开往子琪家中,路上李文章编了个借口,说是将好好暂时托付给他一个朋友,可是没想到发生意外,一些来历不明的东西将朋友家中的东西全都毁坏了,所以他今天买了这些,只是想赔偿给那个朋友……! 泥鳅听了未置可否,心中窃笑,靠!啥朋友这么大面子,痛下血本买这么多高档家具?!嘿嘿……有问题! 一大早乘着李文章租来的奥迪a6,刘姨抱着好好偕同子琪,一起驱车前往位于陕西省扶风县城北10公里外的法门寺,子琪对于寺庙,天生有种敬畏心里,从小就看她的母亲每天清早念经诵佛,耳闻目染对于佛祖极为尊敬,每遇寺庙必烧香参拜,从不会过门而不入,所以这次刘姨一说,子琪没有拒绝,顺从地跟着刘姨一道前往! 传说“佛……灭后一百六十年,有阿育王,以神力分佛舍利,使于鬼神造八万四千宝塔,而法门寺得其一。”法门寺因舍利而置塔,因塔而建寺,原名阿育王寺。释迦牟尼佛灭度后,遗体火化结成舍利。公元前三世纪,阿育王统一印度后,为弘扬佛法,将佛的舍利分成八万四千份,使诸鬼神于南阎浮提,分送世界各国建塔供奉。中国有十九处,法门寺为第五处。公元558年,北魏皇室后裔拓跋育曾扩建,并于元魏二年(494年)首次开塔瞻礼舍利。隋文帝开皇三年(583)改称“成实道场”,仁寿二年(602年)右内史李敏二次开塔瞻礼。唐高祖李渊武德七年(625年)敕建并改名“法门寺”。唐贞观年间曾三次开塔就地瞻礼舍利。原塔俗名“圣冢”,后改建成四级木塔。高宗显庆年间修成瑰琳宫二十四院,建筑极为壮观。素有“关中塔庙始祖”的法门寺塔,也可称“中国塔庙始祖”了。 这是刘姨第二次去法门寺,相同的路程不同的心境,使她感概万分,第一次是在儿子张涛死后,她听到镇上人说法门寺如何如何灵验,于是怀着悲愤的心情独自前往,她要质问菩萨,为什么要让她来承受如此巨大的不幸!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她要砸了这些妄言普渡众生有眼无珠的泥菩萨!那天的情形历历在目,看着窗外,刘姨陷入了沉思——。 她站在法门寺前,眼神里充满了绝望愤怒,一个身穿僧衣的僧人突然走过来双手合十,口诵阿弥陀佛,递给她一本册子,看到别人都没有唯给了她,她有些好奇,将册子打开,册上除了有关于法门寺的种种介绍外,一个佛本生的故事打动了她—— ‘很久以前,阎浮提洲国王的三太子摩诃萨埵同哥哥们一起去郊外的树林中玩耍。三太子心地善良,从小爱惜一切众生。他们在树林中看见一只母老虎正在给两个小老虎喂奶。母老虎饥饿不堪,没有奶水,似乎连两个小老虎也要饿死了。看到这种情形,三太子问两个哥哥,这只老虎饥饿不堪,瘦弱的快死了,又在给小老虎喂奶,如果没有奶水,恐怕连小老虎也会死去。我们能为它做点什么呢?两位哥哥告诉他说,要救它的命,应该让它吃些新鲜的热血肉。三太子又问,如此,我们能办到吗?哥哥们回答说:“这可是件难办的事。”三太子心想,我前世生死轮回,这身体不知白白地献出多少回,或为贪欲,或因嗔怒,或因愚蠢,我都舍弃过这躯体和生命,却从未为了佛法而舍生,今天遇着这种积福的机会,为何不把这身躯献出去?于是支开了两个哥哥,来到饿虎面前,可是老虎饿得连嘴都张不开了,无法吃东西,他便自己找到尖利的木头,刺破身体,让血流出来,老虎舐着血,口慢慢地张开,才开始吃他身上的肉。 两位哥哥等他不见归来,返回去找到他时,老虎已经把他吃的只剩下骨头了,便伤心地哭昏了过去。他们醒来后回去报告了国王和母后,于是举国悲伤。 三太子命终后,转生到兜率天,成为天神。在天上看见父母正在他前世的尸体旁伤心地痛哭,他可怜他们的无知,担心父母会因过份为他悲伤而丧命,便从天上下来开导说:我就是三王子,因为舍生救了饿虎,转生于兜率天。(兜率天,为六欲天之一,充满光明,为释迦牟尼生母摩耶夫人死后的居所,弥勒佛亦居于此天之内院。)父王应该知道,“有”终究要变为“无”,有生就一定要有死,做了坏事会堕入地狱,做了好事就能转生天上。生与死是常事,何必为此多伤心,还不赶快觉悟,多做好事善事,修来生的果报呢!佛对他的弟子阿难说:这个太子不是别人,就是我的前身……。’ “‘有’终究要变为‘无’,有生就一定要有死,做了坏事会堕入地狱,做了好事就能转生天上。生与死是常事,何必为此多伤心,还不赶快觉悟,多做好事善事,修来生的果报呢!”她喃喃地重复着,一时之间大脑一片空灵,她虔诚地跪倒在真身宝塔前,随着寺庙内浑沌的钟声响起,心内丛生的哀怨化作一缕尘烟飘然远去。 此刻,子琪站在怀里抱着好好的刘姨身旁,被庞大、宏伟、雄壮的法门寺震憾着,寺里塑着许多神态各异,栩栩如生的神像。神像下面香烟缭绕,跪拜着许多虔诚的信徒。子琪和刘姨也相续匍匐于蒲团上。 施了好多香火钱,燃了好几柱高香,将寺里的菩萨一个不剩全部参拜完后,子琪和刘姨拖着疲惫的身体心满意足地走出寺庙,这个寺庙太大了,跑了一圈,累得够呛,可是这累若真能化解以后的种种不幸,再累点也心甘情愿。 “小姐——,请卜个卦吧——” 子琪站在寺院外面对寺院大门,闭着眼睛正做打道回府前的最后一次祈祷,为自己为他也为好好和刘姨,父母,她把所有与她亲近的人的名字全部再在心里默念保佑一遍,仿佛只有这样,这些她所热爱的亲人们,在以后的生活中,更加平平安安一帆风顺地生活下去,一个声音却在此刻不识时务地凑过来。 子琪心下微怒睁开双眼,一个身着藏青色西服打着领带的男人不知何时站在面前,手中拿着卦筒,子琪愣了一下,“在佛门静地前还有骗子钻出来行骗!”,她扭过脸转身想绕开那个男子。 “小姐放心——,您卜卦分文不收——”那男人拦住子琪,将卦筒一下塞进子琪手中,“卜一个吧——” 子琪无奈地看了看怀里的卦筒,“好吧——”。秀才遇到兵,有礼说不清。 “请跟我来——”那男人看到子琪应允,面露笑容,指着不远处的房舍对子琪说道。 子琪只好与刘姨一道随那男人前往,光天化日之下,有什么可怕的,鬼都遇见过,还怕人吗?!不过虽快三十却涉世不深的子琪哪里知道,人有时候比鬼可怕得多了!甚至连鬼都不如,在她心里,这世上只有两个男人是十恶不赦的大坏蛋,黄铭煜!吴士梅!这两个骗子诈了子琪父亲的公司,害得父亲一连两次中风倒地大坏蛋,就是打入十八层地狱也难解子琪心头之恨。他们成了子琪心中一道解不开的死结! 进得屋内,屋内摆设简朴大方,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中堂之上悬挂着一幅《溪山行旅图》,耸立在中的主峰占据整个画面约三分之二,右侧是深谷瀑布,另一边矮小的侧峰。中景与主山间,被云气阻绝,烘托出主山高不可攀的气势。描写的手法极其生动自然,作者运用深黑的墨色和扭曲颤动的笔触生动形象地画山石的轮廓和皴纹,分出岩石的块面,然後用浓淡层不同,雨点般的短线,顺著石块组织的方向,逆笔皴擦,产生明暗深浅的立体感,而且加强了由皴纹引导的山石的动势,赋予给山石强韧的生命力。子琪看着,如同正步入此山中旅行,被大自然的生生不息,恒古不灭所感动。 “你懂画?!”那个男子看到子琪一进门,眼睛就盯着那副画久久停留,忍不住问道,他哪里知道子琪的心里,从小子琪在其父的熏染下,对画的好坏一眼也能辨个一二,此刻子琪正暗想:“若是将这副画偷回家送给老爸该多好哇——……” 听到男人的问话,子琪收回暇想,脸微红了一下,她刚才正乱想到把这个男人敲晕了……“嗯——,懂一点,不是太懂!”子琪转过头,面对着这个男人“这副画值不少钱吧!” “哈哈——,这是我画的,赝品。是我临摹北宋范宽《溪山行旅图》,哈哈——,承蒙小姐垂爱……哈哈——,多谢了!” “啊——”子琪脸腾的一下真红了,不会吧,看这男人最多不会超过三十,这么年青就有这么好的技法?!打死子琪也不敢相信,但听得这男人口中道来却又逼得她不得不信,心中不由得对这个男人有了几分好感。 “好了,小姐,请卜卦吧——” 子琪闭上眼睛心里虔诚祷告,然后用力的摇晃着——。 ‘啪——’地一声,一支卦跳了出来,子琪拿起来细瞧。 正面书着:上上卦第49卦泽火革(革卦)顺天应人 反面书道:苗逢旱天渐渐衰,幸得天恩降雨来,忧去喜来能变化,求谋干事遂心怀。 子琪不解将签交还于那男子手中,那男子看了看说道:“小姐,若要解签,需到内室找我父亲方能解卦,请随我到内室一坐”尔后转头对欲随行的刘姨说道:“这位太太,请留步,我父亲一天仅解一签,只因您家小姐与我父亲有缘,故只能相请小姐一人随我入内” 子琪一脸的惶恐不安望了望刘姨,一个女人与一个陌生的男人到内室,怕有不妥,但不解又心有不甘,她有些犹豫不绝! “去吧”刘姨点头看着子琪,坚定地说。以她多年的看人经验来说,她感觉这个男人不象坏人,可能他们有什么话要对子琪单独说,如果执意要去,说不定反到弄巧成拙! 子琪看了一眼刘姨,转身随那男人步入内室,内室一鹤发童颜身着宽大长衫的老者安然地半躺于藤榻内,悠闲地看着被男子带见屋内的子琪,那男子一见老者,尤如老鼠见猫般毕恭毕敬地将卦签双手呈上,刚才那副自信骄傲的神态荡然无存,那老者看都没看微弯着腰的男子,接过卦签放在桌前,饶有兴趣地看着子琪,口中对着那男子说道:“好了,阿祥,你下去吧——” “是——”那男子倒退着低着头一步一步退出房间。 子琪傻眼了,她第一次看到做父亲这么神气,那副模样哪象父子,分明是古时候的皇帝对臣子的神态,这对父子真奇怪,用得着这样吗?! “姑娘,你这卦是上上卦,但此卦说好也不好,但不好嘛也好,这要看你怎么做了,一切全在一念间——”,看到男子退居不见,老者手执卦签悠然地说道。 “怎么一念间啊——”子琪听得云里雾里,不及细想刚才那一幕,注意力转移到卦签上。 “这个卦嘛是异卦(下离上兑)相叠。离为火、兑为泽,泽内有水。水在上而下浇,火在下而上升。火旺水干;水大火熄。二者相生亦相克,必然出现变革。” “可是我还是不懂啊——”,子琪急道,这个死老头子,把人喊进来就不会说人话,弄得神神秘秘的,白话文不会说啊,她腹诽不已。 “姑娘,我只能说这么多了,至于以后要看你个人参悟了——!阿祥——,送客!” “啊——等会儿!”子琪急道,刚才她一句没听懂,不过什么火里水里她听懂了,好象并不怎么好,难道是指她跟李文章?她极为不安,伸手拉住老者的榻角“求求您——,说明白点好吗?!” 那老者望着子琪,目光突变,流露出一丝不忍:“先人曰:‘人贵自重,而后人荣之;人必自轻,而后人辱之”’。自天地开创以来,万物生灵各有职守,序列有职。恪尽职守者荣,玩忽职守者辱,此天之定数,姑娘,我只能说这么多,佛魔全在姑娘一念之间——!送客——!” 子琪极不情愿地走出内室,随着那叫阿祥的男人走到前厅,刘姨正座在客厅内,焦急地等着子琪,看到一脸忧郁的子琪,刘姨心头一寒,子琪就象她的儿女,哪个父母希望看到孩子不快!刘姨快步迎上前,安抚着拍拍子琪的肩头,装出一副愉快的神情说道:“子琪啊,游了一天,肚皮都抗议了!” 听刘姨一说,子琪的肚皮不争气地抗议了两声,饿了,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跑到了响午,她点着头,努力调整了一下情绪,将好好从刘姨手中接过来,亲了亲奶香十足的好好,抬起头,对着那叫阿祥的男人道声:“打扰了——”转身便欲离去。 “姑娘,请稍等——”,那男人拦住子琪,将手中的一轴长卷递给子琪:“刚才看到姑娘很喜欢在下的这张图画,便自作主张替姑娘包了起了,望姑娘笑纳!” 子琪的脸腾地红了,刚才还龌龊地想把这个男人敲晕了,现在他居然将画卷包起来白送,天上不会真掉馅饼吧?!她有些不好意思:“真不好意思,我——” “请姑娘千万不要推辞,在下是第一次送人东西——”男子拿着画卷深情地望着子琪,难道她真的将他都忘了?! 子琪被她看得有些难过情,红着脸接过画卷,“谢谢你——”那声音低如蚊蝇。 “还有一物”男子从衣袋中掏出一串项链和一个用红绸穿过的玉壁,“这玉串是家父让在下送与姑娘的,而玉壁则送与姑娘怀中的孩童,家父说此物要姑娘和孩童日日携带,可保日后平安!” “这——,叫我如何好意思啊——”子琪看着那男子,那男子也看着子琪,子琪突然发现这男子的表情很是奇特,一副欲言有止,目光中充满极度的痛楚,使才见一次面的子琪留下深刻的印象。 子琪与刘姨从客厅走到前厅,发现中堂上原先悬挂着那幅画的地方一片空白,那画真的被他卸下来了,子琪有些感动,难道真有如古人所说:‘白发如新,倾盖如故’,那男人将子琪送至门口,微笑地倚在门框上对着挥手告别的子琪说道:“请姑娘多保重,一路走好——,我们还会见面的,下次请姑娘不要再记不住在下了——”。 子琪找到车,司机早就吃完坐在车里,看到她们过来,问道:“你们吃了没有?!”子琪歉意地笑笑,说:‘还没,现在我们马上就去找吃的!’ 匆匆吃过中饭上了车,司机问道:“现在二位还想到哪里去?!”子琪看看刘姨,刘姨正低着头欣赏刚才那男子送的玉串,而玉壁已经被她挂在好好的脖子上,殷红的绸缎衬托着好好白皙的皮肤,愈发显得好好如雪肌肤格外娇嫩,听到司机的问话,刘姨想了想说:“现在还早,我们到离这不远的太白山国家森林公园去玩玩,怎样?!”刘姨看着子琪。 “好——”子琪应道,反正他说让他们晚点回来,现在还早,他又没打电话,不如趁现在好好玩玩,长这么大,太白山公园她还没去过呢。 司机二话不说,加足马力风驰电掣般急驰,他想早点开到,让这两个女人早点玩好回家,这两个女人,一个老一个弱,还抱个孩子,玩的劲头却大得要命,唉,以后千万别接女人的生意,今天这趟差累死人! 太白山历史悠久,自古以来就是一座中华名山。夏商时称“物山”,周代称“太乙山”,至魏晋始称“太白山”。历代帝王对其封王加侯,文人墨客的足迹更是遍及太白山的山山岭岭,留下了大量赞美太白山景色的绝妙诗篇。自隋、唐以来,眉县汤峪便是关中著名的疗养旅游胜地,先后建有凤泉宫、凤泉汤、唐子城等行宫。李白、杜甫、韩愈、苏轼等名人学士也曾多次登临太白山,吟诗作画,“太白泼墨山”便传说为李白历作诗之处,唐代著名医药学家孙思邈,人称“药王”,长年隐居太白山中,研究太白山中草药为民治病,太白山中至今还遗留有他采药走过的栈道的捣药的碓窝。而药王的传说故事,也在当地广为流传。 子琪抱着好好,跟在刘姨的身边,踩着如茵的绿地,触目林海茫茫,浓阴匝地,灿烂的阳光透过如伞的树冠,金黄的光斑洒满蜿蜒的小径;呼啸的山风掠过头顶的树梢,遥远的呼吁声在林中回荡。脚下,古道蜿蜒、曲径通幽。鸟儿在耳边鸣唱,秋虫在溪边弹琴。子琪远望着山岭青翠,层峦叠嶂,聆听飞瀑流泉,近看绿草如茵,鸟语花香,莺飞燕舞,风光诱人。此时此刻,那种脱凡超俗之感油然而生,思古怀幽之情悄然而至。宁静深沉的森林,清新湿润的空气,令子琪陶醉其中。子琪躺在绿茵茵的草地上,头枕着刘姨的大腿,把好好放在自已的肚皮上,好好从子琪身上爬下来,望着一大片一大片的绿色,身边翩翩起舞的蝴蝶,兴奋地在草丛上爬来爬去,乐此不疲地追逐着逗留在草尖上的彩蝶。 子琪闭上眼睛,享受着天然氧吧。 “刘姨,您怎么会想到到这里玩啊~” 刘姨愣了一下,忙伸手偷偷摸去眼角滑落的的泪珠,刚才一踏进此地,看着熟悉的风景,她的心间泛起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忧伤,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她看着在不远处象小狗一样撒欢的好好,不由自主地用手抚摸着子琪的面庞,看着闭着眼睛躺着的子琪长叹一声:“唉——,这是命运造人,当年涛涛象好好这么大时,我和孩子他爸一家三口曾来过这里,那时我就象你一样就这么躺在他爸的腿上……,好象才昨天发生的事,怎么就……”,刘姨的声音哽咽了,两个她所深爱的男人都相继弃她而去,这难道就是命?! 听到刘姨的声音有些变调,子琪忙睁开双眼伸手搂住刘姨的腰撒娇地说道:“刘姨——,以后好好就是您的孙子,我就是您的女儿,我们就是一家人,您不要这样嘛——” 看着怀里的子琪,刘姨的面上露出一丝欣慰:“子琪,那个叫李文章的男人不错啊,你打算怎么办?!” 子琪愣了一下,她没想到刘姨突然会提到这个问题,脸一红,心乱如麻,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子琪啊——,别怪刘姨多嘴,刘姨也是为了你好,你总不能这样呆一辈子啊~,以前的事我听你妈说了一些,你就不要多想了,如果能跟这个男人结婚的话,就好好跟人家,若是不能,你也要早为自己做些打算啊……~”话未说完,子琪的衣袋里传来手机铃声,看看时间,啊——,好象才坐了一会怎么就六点了,真有天上方一日,地下已千年的感觉,难怪这时候他会打电话过来。 李文章打来电话,问她们在哪里,叫她们快点回来!听子琪说在太白山,手机里传来李文章爽朗的笑声,“你的脚到长啊,真会玩,野到那里去了……” 找到司机,当司机听到子琪她们终于要打道回府时,不由得舒了口气,这一天终于结束了! 远远地可以看到子琪楼顶的灯光了,这时耳边响起一声急促的刹车声,轰——地一声一阵巨响,子琪感到脑袋一震,当即晕了过去。 撞车了,快到子琪家时,司机停下来等红灯,再转过这个路口,就到了,看着闪烁的红灯,他安然地坐在那里,心里盘算着这一趟净赚了多少。突然‘碰——’的一声,身后停着的一辆公交车不知怎么突然冲过来,重重地撞在车尾,没有防备坐在后排的子琪在巨大的惯性冲击下,一下子飞到前座撞在玻璃上,半截身子挂在车外,车子被撞得向前滑了几十米才停下来,随即刺耳的警笛声伴着120的长笛呼啸而至,出车祸了! 李文章等在小区门口,一方面迎接子琪一方面将剩下的帐结掉,正等得心焦想打电话时,突然一阵心悸,随即听到一阵急促的警笛声,他的心一寒,周身暴起一身鸡皮,不会吧——!他发疯般向出事地点奔去! 血——,一大摊的血,触目惊心的血顺奥迪a6的前盖仍在滴落,司机看到狂奔过来的李文章,象看到救星般一把拦下:“不是我——不是我的的错,是他!” 身后不远处,一个嘴边长了一圈绒毛的肇事司机正一脸惶恐地站在警察旁边,李文章甩开司机直奔肇事者,“啪——!”地一拳击在那个正低头哈腰的司机脸上。打的那个小司机一个趔趄,“你***怎么开的车!” 几个警察赶紧冲过来拦住暴怒的李文章,拉架的拉架,安抚的安抚,出了这挡事警察也理解,他们以为眼前这个盛怒的男人,是刚才那个看看样子撞得不轻的女人的丈夫。一个警察走过来,用同情的目光看着李文章劝道:“你快去**医院看看吧,这里有我们处理!” 李文章赤红着双眼转身拦车,若是子琪有什么事……,他可怎么办啊?!不知道为什么这种不好的感觉浮荡在心里,强烈的预感告诉他,这次子琪凶多吉少! 看到李文章面目狰狞的模样,那个司机畏缩着没敢上前讨要余款。这时候若是冲上去要钱,好象太没人性了。他看着李文章上车,没说话。 “给你——”坐在正欲启动的出租车上,眼角的余光正好看到那司机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不由得叹口气,将余款掏出点都没点,就扔在车窗外,刚才的车祸现场让有着多年驾龄的他一看就明白了十之**,这次的确不是他的责任,是后面那王八蛋让猪油蒙了眼! 出租车在李文章的不停催促声中赶往医院,子琪!你千万不能有事啊——!你若是出事叫我怎么办……,他的大脑象拧着过紧的发条,驻留在车头前那一大片殷红的血迹上。 医院里,冰冷的手术室大门阻隔着子琪与刘姨、好好和焦虑不安的李文章相见,刘姨看到李文章,一把拉住李文章张口欲说,身子却软软地倒在地上,连翻受到惊吓让她勉强支撑着,直到看到李文章唯一的熟人时,她的精神一松懈,马上虚脱了。李文章急忙喊来医生,把刘姨送进病房,挂水输液,让她好好休息一番!可是刘姨却几次三番挣扎着要起来,她要看着子琪从手术室里平安地出来。最后被护士打了镇静剂,才安稳地睡着了。 李文章给泥鳅打个电话,喊他过来帮忙照顾一下好好,他一个人被整得焦头烂额,分身无术! 当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时,指针已指向夜里11点了,李文章看到从手术室里出来的一个医生,一把抓住,“医生——,她怎么样?!” 医生充满同情的眼光看着这个面目焦灼的男人:“我们通过ct检查发现患者颅脑内出血、颅脑挫裂伤及颅底骨折,通过手术治疗我们及时清除了血肿,但目前处于晕迷不醒的状态,情况比较严重,仍要继续观察,若是长时间晕迷不醒的话,你要做好思想准备,有可能成为植物人……” 李文章呆了,连医生什么时候走都没有注意到,他靠着墙壁缓缓地滑坐在地下,抱着头无声地哭了!怎么会这样!? 最新全本:、、、、、、、、、、 第26章:第二十六节 生死交关  “嗡嗡——”口袋里传来手机的振动声,李文章怕手机闹铃声太响,会吵扰到给子琪医治的医生,所以一进医院将手机改为振动,这么晚了,谁那么不知趣?!他看都没看,直接摸出电话冲着电话大吼:“谁!” 电话那头静了一下,泥鳅再着哭腔的声音从话筒里传过来:“师傅,不好了,好好没气了?!” “啊——!”手机差点从李文章手中摔落,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子琪这头还生死未卜,好好那头又出事了,李文章吼道:“你在哪!好好怎么啦?!” “我在打车上,呜呜——,我也不知道,刚抱回家时还好好的……呜呜——,怎么办啊……会不会死啊——……”泥鳅语无伦次话都说不清了,只剩下哭声,他从来没有带过孩子,一个孩子走时还活蹦乱跳,回家不久就不吃不喝话也不说,把手放在鼻下,好象连气也不喘了,他吓得六神无主,好半天才想起送医院,这可是性命交关啊。全//本\小//说\网 阴暗的走廊里,子琪一个人躲在宿舍里,她不知道怎么一下子又回到大学时期的宿舍里,她拉上薄薄的窗帘,尽量将窗户遮严,走廊里传来一群唧唧喳喳的声音,好象在热烈地谈论着什么事情。 她不敢开门,仿佛感到一种巨大的危险正随着暮色的临近悄然而至般,她拖了张沉重的凳子挡在门后。象一只翅膀受伤的小鸟,惊恐地等待着一只大黑猫挥舞的利瓜扑上来,却无力挣脱。她抱着被子缩在床角。 渐渐的,走廊里的声音停止下来,四周静消消的,她多想跑到别人的宿舍里窝一夜,可是又怕那宿舍隐藏着更深的恐怖。 抱着被子座在床上,望着窗外的夜色一点点浓重起来,一阵尿意袭来,唉——,忘了上厕所了,她想忍忍,宿舍的厕所在走廊的另一头,一个人要走过长长的阴暗的走廊,她实在不愿意。可是忍到天亮实在辛苦,她象猫一样轻轻下了床,连拖鞋也没穿,只装了双补袜子,走到靠走廊的窗前偷万鸭争鸣。现在却静得仿佛整座宿舍大楼只剩下她一个人。她悄悄地旋开房门。 走廊里的灯无力地发出晕黄的亮光,伴着斜在地下幽灵般的影子,她急匆匆上了厕所,一不小心将裤子都弄湿了,她有些懊脑,站起来往外走。 走廊里还是静悄悄的,静得让人有些不放心,近了,马上就到宿舍了,心中一阵狂喜,她扭着扶手无意中一回头,骇然发现旁边的宿舍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摆着一个泡着福尔马林溶液的巨大罐子,罐子里一个伸展着双臂双手微微下垂全身裸露的男子飘浮在罐子中,面向着宿舍大门一动不动,周身泛着微微透明的蓝光。她想叫却拚命忍住,这时远远的走廊一头突然响起踢踏踢踏地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格外刺耳,她看到一身白衣长袍漆黑长发垂及腰下的女子,低着头向她这边走来,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她旁边那个巨大罐子,她的周身在晕黄的灯光照耀下,笼罩照着一圈白光缓缓地走着,这么晚了,还有女生跟她一样,子琪悄悄地冲着那女生打着手势,指着旁边的罐子,那女生终于抬起头侧过脸,她的心一下子冻结,那个女生的半边脸只剩下森森骨架,黑洞洞的一只眼窝对着她,她一下子把手塞进嘴里,生怕承受不住惊恐地发出惨叫,她扭转门锁,迅速闪进屋内,将屋内所有能挪动的东西轻轻地堵在门后。她不知道这扇薄薄的门能坚持多久,她更不知道这些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根本没有去想,为什么毕业多年的她会再一次回到大学宿舍。 天越来越黑,她的心愈发焦灼不安,她靠在床前,望着窗外,宿舍楼下的操场上寂静无声,几只双杠空荡荡地摆在那里,在月光的照射下泛着清冷光泽,她看着装了防盗网窗房,恨不能用力掰开这些栏杆,象小鸟一样飞出去,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 夜色更加凝重,大片大片的树枝只剩下黑漆漆轮廓,形态诡异的耸立在那里,纹丝不动,仿佛是一具具冰冷地恶魔。只等待主人一声令下,便伸出张牙舞爪的厉爪,将一切有生命的东西统统撕碎吞噬! “子琪——,快跟我走——”,好好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她身边,拉着子琪的衣角焦急地喊着。 “啊——”看到好好,子琪真高兴,她一把抱起好好。“好好——你怎么来的?!”却根本没想到好好是不会说话的。也没有觉得好好直呼她的名字有什么不对,好象好好就应该叫她的名字似的。 “子琪,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好好的双眼充满着与他年龄及不协调的成熟“从现在起,你什么都要听我的——” “可是怎么走啊——”望着明明稚嫩却硬扮大人的好好,子琪心里有些好笑。 “从这里——”好好挣脱子琪的怀抱,幼小的身体爬在桌子上,将窗外的防盗拦用力拉开,“从这里下去——” “这是四楼——,会摔死的——”子琪望着楼下,漆黑黑的一片,仿佛就等着两个血肉之躯跳进嘴里。 “子琪,请你一定要相信我,如果这次失败,我也会跟你一起死掉,所以你一定要听我的,现在我先钻出去,你随后钻出来,拉住我的手,不论怎样,千万不要松手!” “好——!”子琪坚定地点下头,双目看着好好,我死不要紧,不能连累了好好,他还太小了…… 好好迅速钻出拉开的那道豁口,子琪随之跟了出来,她紧紧握着好好的小手,同好好一样两腿一蹬,向天空飞去。 越过无边的黑暗,一声声一片片一阵阵,无数的声响从身后追来,低沉沙哑,嗡嗡嗡嗡……,犹如置身于一巨大的蜂箱中,耳朵里灌满了一大群蜜蜂的嗡鸣。听着这些声音子琪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天的尽头终于透进一丝亮光,好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妈妈——,您要尽快好起来啊——”说完狠狠地咬了一下舌尖,嘴边流下一挂血痕,他拚劲全身的力气,迎着光明冲去! “啊——”眼看就要冲出黑暗,子琪的双脚突然往下一坠,一条手臂粗的藤枝象蟒蛇般缠绕在子琪的脚腕上,并迅速向上蔓延,子琪拉着好好向下坠落。 飞速下坠的瞬间,好好用力咬破中指,迅速将血洒向缠绕在子琪身上的藤蔓上。滋滋……,那些树藤象吃到什么美味似的,缠得更快了。 ‘怎么会这样?!’好好心里大急。 “哧哧哧……”象是看到一出好戏实在憋不住,从捂住的鼻孔的指缝中透出一丝沉闷的笑声! “你别妄费心机了,乖外孙,那两个妈妈你都没救了,这个妈妈你也同样别想救!除非——你乖乖的到外婆这里,我就放了你这个妈妈——哈哈哈……!” 看到好好惨白的小脸,子琪把好好用力一推,松开双手,象流星般陨落!坠入死亡的黑暗! “啊——,医生——,医生——”“嘀——!!!!”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的子琪心电图突然成了一条直线,李文章发狂地喊着医生,靠呼吸机维持的子琪,一点生命的迹相也没有,脸色象死人一样苍白。 周医生用双手死命按住子琪的左胸口,一下一下地进行胸外心脏按压。其他医生给子琪注射抢救用药,阿托品、肾上腺素和利多卡因。此时手术室里死一般沉寂,大伙都不说话,胸外心脏按压的医生按累了,另一个接着上……麻醉科被李文章从别的医院请来的老专家蔡教授也赶了过来,她用除颤器进行电击除颤,80瓦秒、100瓦秒,除颤器调到了200瓦秒,可子琪心跳仍然没有恢复。 胸外心脏按压毫无动静,医生们赶紧又给她做了几次心脏电击,但是都无济于事。手术室一阵死一般的寂静。 “对不起——,我们无能为力了——”,周医生望着李文章,闻讯赶来陪护的子琪母亲,听到周医生的话后,两眼一盍向后倒去……。 “不!不会的!不会的!!”李文章发疯地揪住周医生的肩膀,用力的摇着! “嘟、嘟”心电监护仪突然传来声音,“啊——,子琪,快——”,病床前传来手忙脚乱地抢救声,心跳回来了,却只持续了3分钟,心跳又没有了,所有的人心情跌落到谷底。一般来说心跳停止15分钟,抢救存活的几率微乎其微。可是大家不甘心也不忍心就这样放弃。虽然心跳再度停止,整个过程中没有人放弃过心脏按压,因为只有通过双手按压心脏,才能使身体仍然维持有效的循环。 嗡嗡……,李文章的衣袋里传来手机的振动声,“什么事——”,李文章看都没看电话显示,直接问道,他的眼睛盯着子琪的面庞,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子琪对他是多么重要!是不是只有快要失去的时候,我们才来得及去考虑去思想,身边的人在自己的心里到底有多重! “师傅——,好好醒了!好好醒了!!”手机里响起泥鳅高亢的充满喜悦的声音。 “噢——,知道了——”李文章无力地应着,此时哪怕整个九鼎八簋的青铜器一件一件全摆在面前,他也提不起任何兴趣! 最新全本:、、、、、、、、、、 第27章:第二十七节 劫后余生  好黑啊——,子琪仰面后坠去,眼见那如天堂般的小窗口愈来愈远,心中刚刚升起的希望随之破灭,“好好——,你一定要活下去!”,子琪嘴里喃喃自语着,耳边只剩下呼呼的风声,越陷越深的黑暗中,眼睛反到成了摆设,可是她宁可什么也看不见也不愿意闭上眼睛,这时子琪的心中反而一片平静,当惊恐超过极限时,她反到镇静下来静静地等待死亡,或者比死亡更深的飞灰烟灭。\\、qb5越向下,那股血腥的臭味愈浓厚,肺里胸腔鼻孔里,堵满了这种刺鼻的异味,仿佛她要去的地方是一个装满血浆的巨大池子,新鲜的、陈年的血全部充斥其中,她难受得快要呕了! 冷不丁一只手突然斜伸过来,猛地抓住向下坠落的子琪,迅速拉入怀中,子琪没提防,脸一下子贴在那个男人脸上,她惊奇地发现,这个男人正是早上带她去卜卦的男人。 男人脸色异常冷峻,望着脚下无边的黑暗,厉声说道:“妇好,你也该收手了?!” 好半天底下传来一阵幽怨的声音:“武儿,为什么?!你连娘都不喊一声?!我这么做可全是为了你啊——” “我不管你要怎么做,为了这件事,巧珍、灵珍、素珍、贝公子一个个魂飞破散,秀珍也被你关起来,你到底还想怎么样?!文王让我告诉你, 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正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话未说完,只见从底下冒起一片暗红色的朱光,迅速向他们身边靠拢! “呸!那个老东西算什么?!也配和我说话!”暗红的朱光愈发殷红浓得象滴得出血似的。绵绵翻卷着涌上来。 “唉——”那男子长叹一声,“看来文王说得对,你是好不了了——”说完手一挥,一道白光在他们脚下亮起,织如白昼,载着子琪一道向天空的光亮处奔去。 “你等着——!”如锦裂般嘶鸣,暗红的朱光突然被撕成两截,朱光里透出老妇阴险毒辣的面容,她阴恻测一笑,“哼哼——,狐狸精,你以为你逃得了一时还逃了得一世不成?!咱们走着瞧!!”妇人恶狠狠在盯着两个迅速远去的背影,却没有再追上来。 子琪死死拉着男人的臂膀,随着男人来到出口,飘飘然端立在小窗前,窗外那白昼和煦的光芒如三月的朝阳,暖暖地洒在子琪身上,一种异常舒适的感觉从心底冉冉升起,子琪转过头看着那男人,刚才疲于奔命,还没有来得及好好端详面前这个救他一命的男人。 “你到底是谁?!”子琪问道,对着这个如迷雾般的男人,子琪的心里充满了好奇。不知为什么,站在这个男人身边,她心里升起一种非常安全舒适的感觉,这是在李文章哪里从来不曾有过的感觉。 男人看着子琪,深情的目光里流露出一种掩视不住的失落“记住,把玉串一定要带上,你——走吧!”说完猛的一推,子琪从云端翻落。 60分钟后,心跳回来了!心跳突然回来了! 也许还会有奇迹出现!抱着这个希望,所有的人重新投入了抢救。周医生蔡教授一连给子琪进行了7次电击除颤。3个医生接力进行胸外心脏按压。 心跳停止第60分钟时,心电图上终于显示出与正常的心跳差不多的“室上性心律”。但此时子琪仍然处于昏迷状态,头部由于长时间缺氧缺血,会成为植物人的概率大增。医生的心里依然不轻松。 整个抢救过程中,子琪的亲人们也在情感上经历两次大喜和两次大悲。当子琪的母亲第一次听到这个噩耗晕厥过去后的第10分钟时,周医生告诉她“心跳恢复了!”她的母亲是含着热泪在微笑。3分钟后手术室里周医生对她说,“孩子的心跳又没有了!”绝望差点把她击垮。直到最终喜讯传来,她再度处于极度的激动中。 手术后零晨1时,值班医生给李文章打来电话报喜,“你夫人神志清醒,并且完全能够对答如流了。”奇迹第二次出现了。 “啊——你醒啦——,子琪醒啦……大夫——大夫——”耳朵传来刘姨震耳朵欲聋充满欣喜的叫喊声。睡了一夜的子琪睁开双眼。 “我怎么在这里?!”子琪的嘴里嘟囔着一张一盍,记忆象闪电般划过大脑:“好好呢?!”她记起发生了车祸。 “好好很好——,你放心——我一会就抱给你?!”刘姨望着子琪,两行泪不由自主地从腮边滑落,三天二夜了,子琪在医院里整整呆了三天二夜。终于回来了,她怀着激动兴奋感激等等各种情绪夹杂其中,她高兴得话也说不出来。 “乖乖——,你醒了——”话未说完便眼流满面,子琪的母亲望着头上绑着厚厚沙布的子琪,再也忍不住小声的啜泣着,她的面容在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 “老爸——,老妈——,你们怎么来啦?!”子琪看到老爸偷偷地转过身去,用手迅速地擦去眼角流出的泪水。她的心里异常难过,唉——,谁把我爸妈喊来的?!她在心里暗暗嗔怨着。 子琪哪里知道,她以经从鬼门关里转了一圈,差点就回不来了,当周医生告诉刘姨,子琪有可能会成为植物人时,六神无主的她打电话通知了子琪父母。 子琪勉强咧开嘴想笑一笑安慰安慰父母,没想到刚一咧嘴,脸上的肌肉牵扯到头上,引来一阵痛楚,她低声哼哼了两声,唉——,老爸老妈在,连呼痛也不敢,怕让他们看着难受。 “爸——。妈——”子琪小心翼翼地尽可能地不动口发出唇语:“你——没听说嘛,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好啦,你就别说话啦——,好好休息休息,你这个让人操心的祖宗啊——,少叫我们担心就得啦——”老妈嗔怪着,眼圈又开始发红,她用手小心地抚摸着子琪的右手,子琪的手被挂水挂得有些青肿! “好啦,老婆子,别烦了,让子琪睡觉吧!你在这儿,她哪里睡得着啊——”还是老爸懂得女儿的心思,看到女儿醒来,精神面貌心智良好,他的心全放回肚中,阿弥陀佛,好了就行,等她全愈了,再好好教训一下她,别整天疯疯癫癫的,早点结婚嫁了再生一个娃娃,将来有老公管着,省得我们再操心,刚离开的那个叫李文章的小子看看挺不错,不知道什么情况,等日后再问个明白。老爷子心里想着,把赖在床前不肯走的老伴勉强拉起,“这儿有刘姨看着,有啥不放心地?!你都两天没睡了,快回去好好休息——,乖——,不要一个不让人省心,再加你一个……!” 听到母亲两天没合眼,子琪心里那个难受劲就别提了,她看看母亲强忍着发涩的眼睛:“妈——,你快点回去吧——,你在这儿我怎么睡啊?!你再不回的话我就说不好的话咒我自己啦——让我出门就……!”话未说完子琪的母亲腾在从方凳上立起身怒斥道:“别糊说!你这孩子——,怎么就那么让人不省心?!”然后微叹了一声,放低声音温柔地说:“乖子琪——,你想吃什么我回家做给你——?!”子琪咧开嘴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妈——,我想吃仙桃,你做给我——” “这孩子——唉——,老刘——,要给你添麻烦啦……”母亲嗔笑着又东磨西摸唠叼了半天,才被老伴强拉走。 父母走后,病房里显得安静多了。 “睡会儿吧——”,刘姨看着面上流露出倦容的子琪,用手轻轻拍着她的大腿,象是哄宝宝入睡般竟然哼起了催眠曲。子琪又好气又好笑又感动,顺从地听着刘姨的话,合上了眼睛。 “怎么仍是这么多红——”梦里一片殷红,除了红还是红,似乎生活中除了红就不会有其它色彩,“我不要——”,子琪狂奔着,身后隐隐传来那妇人喋喋的笑声:“我说你逃不掉的——哈哈……” “子琪,醒醒——,快醒醒——”天际传来一个男人熟悉的叫喊声,怎么这么耳熟啊?!子琪心里想着,是谁啊?! “啊——”大腿传来揪心的巨痛,子琪猛在睁开双眼,李文章正低着头,四目相对,子琪吓了一跳! “你干嘛掐我?!”虽然远离的那如影随形的恶梦,可是大腿上传来的阵阵巨痛也不是那么好受,若不是有伤在身,她早就怒目圆瞪了! 最新全本:、、、、、、、、、、 第28章:第二十八节 珍品  “子琪,把玉串戴上吧——”,刘姨从口袋里掏出玉串,小心地绕过缠满头的纱布。全/本\小/说\网 “这是什么?!”李文章伸手一下子拿过来,“你们从哪里搞到的?!” “是这样的——”看到子琪说话不方便,刘姨代子琪从上法门室烧香一直讲述到卜卦,当李文章听到子琪跟着一个陌生男人走入内室,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心下埋怨‘这个傻丫头,真是胆大包天,万一碰到坏人咋办?!唉——,真是傻到被人骗了说不定还站在那里帮人数钱呢?!’当听到那陌生人送了子琪两件挂件和一幅字画时,他迷惑不解的同时心中涌起一种说不说的情绪,虽没见过那个男人,但不知为何,他对那个男人升起一种敌意,子琪她们是外行看不懂,可是他一看,光是手中这件就非比寻常,什么人一出手就这么大方?!他细细端详,觉得这串玉饰的雕琢与西周时期的风格极为相似,职业的敏感让他座在窗前,掏出随身携带的皮尺,精细地鉴定起来。 这个玉串,就是由3件玉璜、4件玉管和148件玛瑙珠、料管等组成,三件玉璜按大小由下而上间隔排列。大者居下,透闪石软玉,浅灰色。器身略大于半壁,两端各有一扉牙装饰,内侧各有一小穿孔。两面都刻双龙纹,龙头向外,张口卷鼻,头前有一下垂的下垂的鬣毛,双尾相缠。长约12.5厘米,宽约3.3厘米,厚约0.3厘米。居中的璜也是透闪石软玉,白色。器身近于半壁。两端各有一小缺口,内侧各有一穿孔。器身两面刻双龙纹,龙头向外,尖尾,作斜向上下相叠。长10.7厘米,宽2.1厘米,厚0.5厘米。小璜居上,透闪石软玉,白色,局部呈绿色,器身小于半壁,两端各有一穿孔。两面刻双龙纹,尖尾斜向交叠。长9.5厘米,宽1.8厘米,厚0.8厘米。璜两端的穿孔分别由两行玛瑙珠和料管连缀,在玛瑙珠之间,有4件玉管,两两相对,分列于三璜之间的两侧.这几件玉管都是透闪石软玉,均为圆柱形,一端较大,一端略小,中部稍呈现细腰,上下有穿孔相通.下面的一对,一件灰白色,表面无纹.长5.2厘米,径1.6厘米~2厘米,另一件白色,表面刻上下两组斜行龙纹。长4.8厘米,径1.6厘米~2厘米。上面的一对,一件灰绿色,中腰有两道弦纹,弦纹间形成凸棱。长4.9厘米,径2厘米~2.7厘米。另一件绿色,表面刻斜行龙纹,长3.2厘米,径2.2厘米~3厘米,这组三璜串饰展开,全长约70厘米,通过细致的观察他判定,这就是西周时期的三璜串饰,在西周时期也是一件不可多得的精品中的精品! “师傅,你看啥咧?!这是啥?!”不知道何时,泥鳅抱着好好出现在李文章的身后,探着头盯着李文章手中的那串玉饰忍不住开口问道。 “这是西周时期的三璜串饰——”李文章头也不抬仍低着头用卷尺量着。 “你咋就这么肯定是西周地,为啥不说是商朝,饿看是商朝地?!”泥鳅跟李文章较着劲,他有些不服气,主要是有一次他到一个朋友家坐客,谈到得意之处,那朋友象献宝似的,从内屋里捧出一精致的黑檀木小盒,象神态象捧着精品炸弹,一副紧张中夹杂着得意,盒里装着的跟眼前这串玉饰差不多,朋友振振有词地说是商朝的,连碰都不让泥鳅碰,很快地收藏起来,虽然只是匆匆一簪,但那串东西让他印象非常深刻,其实印象最深刻的是他那朋友那一副又得意又显摆又小气的嘴脸!让泥鳅暗生闷气憋屈了半天。 “你懂什么?!”李文章看了一眼泥鳅指着玉饰讲解起来,泥鳅巴不得激得李文章多讲一点,唉——,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口袋里的钱再多最终都会花光的,知识学到肚子里就是拉稀也拉不走!最重要的一点是:‘知识就是金钱、金钱就是动力’干这一行一辈子能捡个一次漏就了不得咧,像饿泥鳅就是这样,王八终于翻身咧!撑死那帮***整天没事笑老子地!老子有今天还是老子有才华,那帮狗日子懂个屁!唉——,现代这世道,他妈地碰到的李鬼比李李逵还要多,尤其是吃这行饭,一不小心走眼碰瓷的话,赔个倾家荡产连裤衩都穿不上的也不在少数。象饿泥鳅混到现在这个地步,比那些一生吃这碗饭还被噎死的。强得多,那只能说明二点:第一是运气照着饿泥鳅,第二是饿泥鳅运气好!嘿嘿……,泥鳅暗笑着凝神细听。 “商代时期的龙纹的特点是龙身似蛇而短,尾部呈勾卷状,只雕一足;头有独角,角似柱形或蘑菇头形,称兕形角;眼睛多作“臣”字眼、目雷纹眼或斜方格眼,且多雕成张大嘴的姿态,以表示凶猛。而商代早期的龙纹玉雕多为薄片状,阴刻线有单线条和双线条两种,线条以直线为多,有棱有角,在龙的身上出现的纹饰,有重环纹、单环纹和云雷纹。当到了西周时期,其玉器上的龙的身体开始变得细长,身上的纹饰也较商代的复杂化,线条多为弯形或弧形,这一时期的重环纹、云雷纹等装饰也很盛行,但在龙的背部出现的脊齿纹比商代时期的密,而且很盛行这种纹饰;龙的兕形角渐渐消失,出现了像头发一样的角,还有云纹式的耳形角;眼睛仍有斜方格眼和“臣”字眼,但“臣”字眼的眼角线拉长,有的拉长再勾卷,形成了西周自己独有的风格。此外这时期大多不刻划龙足,龙身上的纹饰呈图案化,起着装饰作用。你看这件玉饰上的龙纹,是跟商代的象呢还是跟西周时期的相仿?!别整天不学无术,你好好学着吧——!” 看着李文章拿着玉饰对着泥鳅滔滔不绝口沫四溅一副象是讲到明天都不罢休的神情,刘姨坐不住了,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子琪又睡着了,于是便走到李文章面前,望着李文章吞吞吐吐地说道:“小李啊,有件事也许是我多心了,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也许说了你会不相信……” “说吧刘姨——”李文章看着这个站在面前老人神情有点不自然,全然没有了刚才那副学者的派头,他生怕刘姨会象子琪的父母一样,一有机会便缠着他问东问西,甚至问他和子琪将来有何打算?什么时候和子琪把婚事办了。当时被子琪的父母缠得满头大汗不知如何回答是好时,幸亏泥鳅抱着好好急时赶到,方使他虎口脱险,那天害得本想陪在病床前多呆一儿的李文章,匆匆向子琪父母道别后便落荒而逃,以后每次探视都趁着子琪父母不在,才象作贼似的潜入病房,唉——,那天他一个人跑到在家中座在院里发呆,脑子里杂七杂八仿佛有两个小人在不停地吵着架,一个小人劝说道:‘给子琪一个完整的家庭是你所不能给予的,所以为了子琪的将来你应该学会放弃,让子琪拥有自已的幸福人生,守在一旁默默地祝福,只要子琪幸福就是你的幸福……’而另一个小人却狠狠地说骂道:‘子琪是我的女人,我怎么可以眼睁睁地看着她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我要缠着子琪一生一世永不摆手!我爱她,我不能容易别的男人占有她!’每当一想到放弃离开子琪,他的心里尤如一把三棱尖刀,生生地不停地剐着他,虽然理智告诉他应该放弃,可感情却无法收手,坐了半天,他突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手中多了那把玉梳篦。 他拿着玉梳篦走进书房,上次那个玉鱼里出现的女鬼从某种程度上讲,是救了他和子琪,不管她出于什么目的,他都要尽快将对那玉鱼,严格点讲,是附在那对玉鱼里的魂魄送回去。佛云:从哪里来,归哪里去。 “我说的你听到了吗?!”看到李文章一副心不在焉的神态,刘姨有些窝火。 “啊——,对不起刘姨,我……”李文章刚才什么也没听到,最近不知道怎么总是走神,唉——,身边有两个女人就够受的,不知道那些古人怎么做的,皇帝就不用说了,就是普通点的人家好象也要娶个一妻一妾的,不知他们是如何周旋在妻妾身边安然无恙?!而他李文章,家中的那个死女人最近天天加班,将文凯一个人丢在家中不管不顾,有好几次被他撞见这个女人半夜三更摸回家时,脸上还残存着一丝没有抹干净的笑意!男人的直感告诉他,这个女人身上有问题!他不动声色,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但心却象在滚油里煎熬着,再加上子琪这次的突发事故,他的情绪有些失控! “没什么——”看到李文章那副显得异常疲惫而消瘦的面庞,刘姨心中一软:“我是说出事那天,我抱着好好和子琪都坐在后坐,当后面的车子撞上来时,我好象感到有两只手牢牢地按着我的肩膀,可我却眼睁睁地看着子琪却飞出去了……”刘姨的眼里有些湿润,声音略有些哽咽:“其实事后一想,原本出事的应该是我而不是子琪” “您别多想——”看到情绪有些不稳的刘姨李文章忙安慰道:“出这事是谁也无法预料的啊——” “不——,你别打断听我说”刘姨伸手指着玉串“那条项链原本应该是戴在子琪脖上的,临走时那男的千咛万嘱叫子琪和好好一定戴上,我好奇给好好戴上后,便拿着子琪的项链看了好一会儿,后来顺手就放在口袋里了,没想到……”呜呜——,刘姨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几天来这件事一直堵在她胸口,盘旋不去,看到差点成为植物人的子琪,愧疚让她接连几天都固执地呆在子琪身旁细心地照料着,连子琪的父母亲自照看她都不肯,她要看着子琪彻底地好起来,站在她面前。 “噢——,有这回事?!您不要多想了,快去把这玉饰给子琪戴上……!”李文章一边安慰着刘姨,一边找了件事让刘姨做,省得她糊思乱想,心下却不由得暗暗着急‘竟然还有这回事,唉——,这件事情越弄越复杂了,那女鬼的事还没弄清楚,冷不丁又多出了一对奇怪的父子,这真是错综复杂啊——!要尽快到茹家庄去一趟!’李文章暗暗想着,眼角余光无意之间扫在好好身上,他惊奇地发现好好表情显到很奇特,他正出神地看着躺在床上的子琪,一副百思不得其解满神情,满脸写着疑惑二字!‘他在想什么?!’李文章看着好好,忍不住走上前从泥鳅怀中抱过好好,仔细地搜索着好好的小脸,仿佛这么看看就能从好好的脸上挖出什么似的,好好在李文章的怀里,脸上恢复了一个婴儿特有的童趣,他呀呀地摸着李文章几天没刮象板刷似的落腮胡,嘀嘀咕咕好象在抱怨胡子扎手。他那一副天真纯洁得如天使的神情看着李文章。李文章突然记起刘姨说过,那个男人也给好好了一块玉佩,于是解开好好的衣领,细细地研究起来。 这是一件龙、凤和人物头像的玉雕,分上、中、下三层。下层是一龙一凤,龙头朝上,卷鼻,方睛,有角,曲体,尾部上卷,凤则倒依于龙身之下,尖向上,圆睛,有角,曲体,尾向内卷,龙身上也有双钩刻纹。上层一侧是一个较大的人物头像,别一侧为一个龙头,其上有一个较小的人物头像。两个人物头像均为圆雕。面貌相同,都是粗眉大眼,阔鼻大耳,尖颏,小头像头上梳螺形单髻,大头像则梳双髻,垂发脑后。这件玉雕有两个穿孔,一个在大头像的发际,孔由一面穿透,另一个在下层的龙尾上,孔由侧面穿透。李文章用皮尺粗量了一下,器长6.8厘米,宽2.4厘米,厚0.5厘米。这件玉雕玉质晶莹温润,花纹图案两面相同,制作精细,构思奇巧,是西周玉器中少见的艺术珍品。 李文章看着心内啧啧称赞,他也见过不少奇珍异品,但今天一天里就连看到两件如此设计新异别致,风格高雅富丽的珍品,还是不由自主地被古人的巧夺天工所震憾。但心中不知怎么心底反又升起强烈的不安,是谁能一出手就送给子琪两件无价之宝。有何目的是何居心?!他跟子琪那么久,从来没见过子琪的周围有什么富家子弟或是通古博今的异士,这两件都是珍藏家中不肯轻易示人的宝物。却被人三钱不当两钱似的送人,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盯着熟睡未醒的子琪,全然没有看到怀中的好好,同样专注地望着他,仿佛想要用眼光测量出自己临时喊的妈妈,在这个男人心目中有多少深度似的,他一眨不眨地看着李文章,想着心事。 最新全本:、、、、、、、、、、 第29章:第二十九节  子琪爬在窗台上,无聊地望着窗外,从医院里出来半个月了,可是刘姨和老妈还是不让她上班,老妈更过份,叫子琪别上班了,她每个月给子琪一千块,让子琪乖乖地呆在家里陪他们,唉——,天下大乱了,每天被刘姨强迫着不是喝骨头煲就是黑鱼汤,闹得家里象过年似的天天大鱼大肉,害得她整天只想吃咸菜萝卜干,一看到肉就翻胃,这半个月李文章又跑得无影无踪,每天只是象例行公事似的打几个电话,说不上一会儿就匆匆挂掉,发短信过去,也只是知言片语地敷衍着,气得子琪象只瘟猫似的,每日家情思睡昏昏——。/.qΒ5/ 李文章没有接子琪出院,只是在子琪出院那天,远远地躲在车里看着子琪的家人忙上忙下,而没有勇气推开车门走出去,虽然只是一扇看似薄薄的车门,但几次伸手欲推时,却仿佛重如千斤,子琪和他的暧昧关系,就象只能躲在地洞中的鼹鼠那样,永远不能也不配拥有灿烂的阳光。在医院里当他碰到子琪的父母,双方交谈时,他看到躺在床上的子琪表情是那么的不安,显得非常紧张,几次使眼色暗示他快走,他终于明白子琪不想让她的父母知道他的存在,他有些黯然,但他又有什么资格和身份堂堂正正地站在她的家人面前呢?!他只能远远地,就象今天一样,明知道子琪出院,却只能坐在车里,用目光送行,他看到子琪在他大哥和老妈的搀扶下,坐进尼桑蓝鸟中,他们一家人的脸上荡漾着温馨的笑容,那微笑在明媚的阳光照耀下,显得是那么可亲可爱,李文章多想加入他们的队伍,成为笑容中的一员,可是蓝鸟的屁股冒了一阵轻烟之后。车子载着他们一家人回家了。他们是一家人,可他是谁的家人呢,他的家人又在哪里?!他将头埋在方向盘上,情绪是那么低落! 呆坐了一会儿,他无滋无味地开着车,茫然地行驶着,他根本不知道要去哪里。他的心情很不好,他想到了于小凤,不管愿不愿意承认,这个女人都是他的合法妻子,披着合法外衣的能公开随他出入各种场合的妻子,为什么一双鞋子在穿了几年后才突然发现是那么不舒服,想脱下来却发现那双鞋已象被太阳烤化了的柏油,胶着在肉里,渗入骨髓,他想脱除非将脚一起剁掉!这双脚就是他的儿子,面对儿子,日渐懂事长大的儿子,他可以为之牺牲掉自己生命的儿子,他怎么忍心拆散这个家?!为了儿子,他竭力保持着一个家的完整,可是面对于小凤,却又是那么痛苦,这个心结象个魔鬼,缠绕着纠缠着,渐渐成了一个任谁也无法打开的死结! 没有男人会容忍属于自己的女人背着他偷人,宁可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更有无耻点的男人,自创三字经,男人三大喜事,升官、发财、死老婆!他们宁可自己的老婆死掉,也不愿意看着自己的老婆改嫁他人,家中的黄脸婆在男人心目中的位置,跟大树的年轮成反比,从男人有钱就变坏到女人变坏就有钱,这两句话成了一大群女人或男人信奉的教条。 男人将女人娶到家中,给了女人一个家的躯壳,却永远不会理解女人的辛苦,女人们在外做牛做马任劳任怨地被老板们残酷地剥削着压榨着剩余价值,回到家里还要继续做勤劳的保姆,并且永远免费,其实这些也都罢了,女人们真正需要的是男人发自内心的关怀,哪怕一个小小的拥抱一条短信,也会叫女人高兴温暖上半天,当一个女人决定把自己的一生托付给这个男人时,就是把这个男人当做一棵可以信赖依靠的参天大树,而她自己就象长青藤一般,缠绕在这个男人身上,有了爱为了爱哪怕是她吃糠咽菜也能使她生机盎然,可是如果失去了爱的滋润,哪怕是给她琼浆玉液,她也会如秋风中的落叶,日渐枯萎,大多数女人由于这样那样说不清道不明的理由,对着自己的丈夫日益失望,由失望转到哀怨,由怨生恨,而大多数男人却懒得理会女人们,认为她们是无病呻吟,是女人们的无理取闹,总是借口在外面多忙应酬多累的理由而拒绝听女人的唠叼,下班了宁可坐在办公室上网反复看看了几遍的报纸,也不愿早点回家帮女人做掉点家务,除了偷懒外,最重要的是不想看见家中那位看了几年甚至几十年的黄脸婆,听黄脸婆如八哥般的恬栝,对他们而言,家中的黄脸婆就象吃了几年不变的一道菜,早就失去了新鲜感,吃腻味的男人此时并不能说不尊重老婆,对老婆没有感情,而是感情对他而言更多的是责任,但女人则不同,回到家中,想要跟自己的男人说上两句,却被男人或是粗暴或是淡漠地避开了,她的感情无处发泄,此时,当另一个关爱她欣赏她的男人出现在她面前,是那么温柔体贴善解风情,使她仿佛回到了恋爱的时光,于是感情悄悄发生质的变化,说不清是怎么回事,与伦理道德相抵触的婚外恋情产生了,当李文章第一次发现后,他气晕了,狠命地扇了于小凤一掌,这一巴掌,将两个人的关系从温水般的10c直接坠入冰点,从那以后他们开始过着马拉松似的分居生活。 而这一次,从于小凤早出晚归等种种迹相表明,她又一次出轨了。若是说不在乎,那是假的,几年前的第一次伤疤还没愈合,面对她的第二次,他没有象第一次那样暴力冲动,而是采取了听之任之的态度,哀莫大于心死,也许于小凤对他而言,只是一具能够走动的尸体,跟躺在棺材中的相比,最多只是多了一口气罢了。 转了好久,他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又转到了子琪家的楼下,他盯着子琪的窗口,多么希望子琪能站在窗台上,和他遥遥相望,盼了好久,那扇窗始终紧闭,他盼望的事情终没发生,他呆坐在车内,默默幻想着子琪回到家中,看到家在他的精心装饰下,面貌焕然一新时她那可爱的模样,忍不住嘴角微扬,露出一丝微笑,若是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出,他不是那种善于把自己的喜怒表现在脸上的人。 他没有过多的停留,打电话给泥鳅,喊他拿张纸记一下要买的物品,他准备明天就动身出发,到茹家庄,事情终要一步步有所了结,唉——,对鬼比对人要好交待得多。 “啊——,师傅啊——,怎么现在才电话啊——”手机里传来泥鳅懒洋洋的声音,这小子也不看看时间,快中午了还躺在床上挺尸,真有他的,难怪身上的肥瞟越长越厚,那阵子处理贝尔特的事,好不容易掉了点肉,最近被他大补特补,很快长江后浪推前浪,越长越雄厚。 “什么,明天就出发?这么快?!”泥鳅有些不愿意,这几天他一直去泡那家具美女,最后抱着好好粉墨登场,伴着悠扬抒情的萨克斯,泥鳅一把鼻涕加眼水地血控着,他把自己扮演成一个悲情父亲,在自己落难绝望时老婆狠心地抛弃了他们,他自己又是如何含辛茹苦如何满怀雄心壮志,被别人一次次踩在脚下却永不低头,获得今天的成就(顺嘴把成就夸大了数十倍),口若悬河直吹得服务员侧目,心想此人咋那么多废话,饿要收桌咧!他的讲述使涉世未深地家具小美女小莉瞪着美丽的双目,听到泥鳅掰到动情之处双目莹莹泛着眼花,善于察言观色的泥鳅更加巧舌如簧,简直就跟周星驰九品芝麻官中扮演的包龙星一般、把直说成弯、把方说成圆、把黑说成白,他的嘴巴就差没有把死人说活了,结果小莉被他直接忽悠到了床上。 李文章打电话过来,他正良宵过后疲倦地搂着小莉做着春梦,嘴角流的汗辣子把枕头浸湿了一大片,有的流在小莉的头发上,他赶紧悄悄地拿了块枕巾,装作不经意地放在她头上。 “知道了,饿这就去准备”,虽然怀抱香玉,可是谁愿跟钱过不去?!若是没钱,象小莉这种女人他泥鳅吹得再好,能平白无故地吹上床吗?!一想到这里,泥鳅有些索然无味,唉——,现在的女人,爱情跟面包相比,99%的会选择面包,1%的选择爱情后,发现生活跟本不象童话故事里公主与青蛙王子,贫贱夫妻百事哀的日子使她们选择跳槽。当然前提有两点,第一是给这些女人机会,第二是这些女人要有机会,现在男人也不是笨蛋!他一做地产的哥们,家庭不睦,仗着有钱开始在外拚命地找女人,吃了几次亏后总结出经验,一次酒多时在饭桌上交流,跟女人谈情分三类,若是这个女人档次比较高呢——就带到好一点的饭店,制造点浪漫气氛,次一点的就中档一些,最次的呢就路边滩上,随便吃点,最后果要的是千万不能带女人逛市中心,那是要花很多钱的,最好吃完饭一溜烟开车到湖边看看风景,即消食又不花钱更有肢体语言……。那次吃饭泥鳅什么都没听进去,光记住这哥们关于怎么对付女人的一系列方案,他一字不漏全刻录在脑子里,所以带小莉去了中档的酒店之后,他就一溜烟拉到湖边唧唧我我,直呆到月上柳梢头,市中心的各大商场全部打佯之后,他才搂着小莉跑到一经济型旅馆开了房间,圆了他的心愿! 好不容易打发了小莉,泥鳅开着车来到朋友的店里,将李文章吩咐的物品,什么三角架、望远镜、罗盘、30米的皮尺和2米的钢尺、小三角铲和平头铲、还有半圆仪等等,全部买了下来,将上次买的再查看了一遍,核对无误后,放进车后备厢内,回到家中,美美地继续睡觉,昨晚的消魂让他着实精神委顿,他要把精力找回来。准备明天的战斗! 最新全本:、、、、、、、、、、 第30章:第三十节 遇险  驱车从早一直开到下午,李文章此刻站在孙老头铺满青色地砖的冰冷的地上,眼前的孙老头直挺挺躺在床上,象一具灯油耗尽稍不小心就会熄灭的油灯,有气无力的搭耸着眼睛,有出气没进尽地晕睡着,若不留意根本看不出盖在他胸前的被子有任何起伏,那条褪色的打着补丁的被子如一块水泥板,冷冰冰地包裹着孙老头消瘦的身躯,才一个多月,孙老头咋就突然变成这样了呢,这叫匆匆赶到的李文章始料不及,他有些不知所措,泥鳅站在院子里正陪着一脸愁云的孙老头的老伴聊着天,刚才进家门的时候,他们正好看到孙家老二从房里出来,于是便上前打了个招呼询问孙老头在家否,谁知那老二象是没听见似的,理也未理只顾自己扛着锄头下地了,这叫碰了一鼻子烟的李文章很尴尬,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人这么对待过他,旁边的泥鳅一下子横窜出来,指着孙老二的鼻子骂道:“喂,问你话呢,你是哑巴还是聋子!” 没想到泥鳅横,那孙老二更横,将锄头从肩上拿下来横在手里:“咋!想打架咋地?!你他妈地放马过来,饿就不信会怕你!” 真是横的怕不要命地,泥鳅一看孙老二那架式,有点气虚,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咱好汉不吃眼前亏,忙挤出一脸真诚的笑意:“哥——,咋火气那么大呢——!自家人生啥气”随手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三五抽出一根递过去:“来,抽根烟消消火,饿跟你大(父亲)是好友……” 伸手不打笑脸人,抽着烟泥鳅递过来的香烟,孙老二那张板得如铜板一样平整的脸终于松弛了一些,他一回头指向屋内:“他在那,你去吧!”说完扛起锄头头扭头就走。/。qВ5。c0m 李文章一掀褪色的油腻腻的布帘,屋内的阴暗光线让他一时间有些不适应,等好不容易恢复了却看到已经奄奄一息的孙老头寂然地躺在床上。他只能随手拉了张椅子,坐在床前,等着孙老头醒过来。 泥鳅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觉得无趣,便退出屋子跑到外面,正好看到孙老头的老伴赶着一群鸡回来,他帮着将鸡赶到用枝条木板粗粗编围着的圈内,便找了张板凳自说自话地坐在那老太旁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 “大娘,大爷生了啥病,咋一下子就躺在床上咧,饿上次分手时还好好地!” “唉——,作孽噢”,一提到这事,老太用手拿撩起围裙抹了把眼泪,“都是叫那帮畜生闹腾地,饿老头子一到家就被那帮畜生堵在屋里,硬叫老头子把玉鱼拿出来,老头子不肯说没有,老四就动手打了老头一拳头,真是丧尽天理啊——,结果老头子一下子栽在地上,当场心脏病发作就不行咧,那帮兔崽子一看老头倒在地上,一溜烟全跑咧,可怜就剩下饿这么一个老太婆,想喊村上的邻居送到医院,他们四个把在门口不让送,说谁多管闲事就打谁,还是村支书出面才送到医院,可医生说心脏还不要紧,经过检查查出了胃癌,晚期咧,让饿把老头子拉回去,说老头子想吃啥说弄啥,可饿哪有钱买好吃地,上次老头子想吃豆腐包子,饿……”老太拍着大腿悲呛悯地的大声哭泣起来。 “又咋咧?!”也许是老太的哭声惊动了躺在床上的孙老头,老头不安地睁开昏花的双眼,几乎不易察觉地挪动了一下身子。 “大爷,你醒咧”,李文章操着方言俯身看着孙老头:“您想要点啥?!” 当看清楚面前站着的李文章后,孙老头不知从哪里冒出了精神,双眼一下子明亮了许多,他伸出枯瘦如鸡瓜似的双手用力地拉着李文章的手,:“唉——,作孽噢,儿孙不孝啊——呜呜……” 李文章赶紧用手拍着孙老头枯瘦地双手,安慰道:“大爷,别怕,饿这就带你和大娘走,到城里给您治病,等你病好咧,就在饿家附近买套房子,若是不买,跟饿住也成!你就当饿是你儿子!” 听到这话,孙老头的眼睛里冒出一道奇异的光彩,他看着李文章心满意足地笑了笑:“就是就是——,饿还有你这个儿子,儿子快叫饿一声大!饿好久没听咧——” 李文章鼻子一酸,忍在眼眶里的泪水象断线的珠子般纷纷滑落:“大——,大大——”他哽咽着不由自主的半跪在地上靠着床沿,孙老头的老脸上放出光彩,他心满意足地微笑着合上双眼,休息了会儿,便哆哆嗦嗦从露出半截棉絮的枕下,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对着李文章说道:“孩子,饿知道饿不行咧,饿没有别的要求,饿只求你等饿走后,将老婆子带走,不能让那帮畜生再欺负她!饿现在最不放心地就是她咧!,饿本想打个电话给你,可是饿下不了床,那帮畜生把饿的手机电话全拿走咧——”说到此处,老头说不下去了,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饿走了也好,省得看着那帮畜生闹心——!这张地图,是饿画的,饿还以为见不到你——,正发愁,没想到你就来咧,真是天意啊——!上面画地就是饿去过的那块墓地,就离上次饿带你去的地方不算远——!”,孙老头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再也说不下去了,急剧地喘息着。 “别说了,大——,你会好的……”李文章轻轻抚摸着那双骨瘦如柴的双手,心里更加难过,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不早点过来,若是早点,事情就不会这样!“饿送您到医院吧——” “不用咧——”孙老头无力地摆摆手“饿地病饿知道,好不了咧,这是心病,心病啊——”他捶打着胸口老泪从他那张遍布沟壑的脸上滑落:“饿自问自己并没做错事,可是娃们咋都变成这样子?!一个好的都不给我留下,咋会这样?!”说着说着,孙老头的声音愈渐愈小,再一次陷入更深的昏睡,李文章赶紧搭脉,唉——,他心中一凉,脉象全散,回天无术,他心下凄然,如果可能,他恨不能挖开那帮有兽性没人性家伙的胸膛,看看里面到底装的什么?!天啊——,这世上怎么会允许这种人存在?!孙老头是活活被那帮儿女们气死的! 李文章步出门外,看到孙老头的儿女们呈扇形站在院子里,正小声地交头接耳,看到他出来,纷纷抬起头,用一种不怀好意的目光盯着李文章,不祥的感觉从心底升起,这帮人又在打什么主意!?心内暗自警惕。 “泥鳅——,泥鳅——”李文章装做若无其事高声喊着,这个死泥鳅,腿脚这么灵活,不知又到哪撒野去了,也不看看是什么时候! “呜——,呜——”一阵闷声闷气异常沉闷的声音从那帮站着的人身后传来,李文章心知不好,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走向前去。 “你是李文章吧!”,李文章看了看,从前面闪出一个满脸横肉的家伙,一脸暴戾盯着李文章。 “是!怎么?!”李文章尽量缩短句话,暗加防范,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哥,那天老不死的就是跟他们走的!”身体瘦得象麻杆般的老三从老大背后探出头一指李文章:“饿看到老不死的从屋里抱着东西上地他们的车!” “现在人证都齐了,你还是把东西交出来,省得饿们动手!” “什么东西啊?我怎么被你们越说越糊涂了,你们误会了吧?!”李文章打着马虎眼,希望能混过去。 “哥,饿看这家伙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咱们把他也绑上扔到猪圈里,叫这小子尝尝跟母猪睡觉地滋味,看他说不说!”老三阴险地盯着李文章,邪邪地笑着,刚才趁那胖子没注意,一扁担拍晕咧,捆好了扔到猪圈,正好陪那头母猪做个伴。 几个人听到老三这么一说,顿时哈哈地笑着摩拳擦掌合围过来,老大伸手制止了几个兄弟们:“再不把玉鱼交出来,饿也没办法咧——,你看你看——,饿这几个兄弟可等不及咧,你自己看着办吧!” “噢——,原来是为了玉鱼啊——,这好说——”看到实在瞒不过去了,李文章打起了哈哈:“不过你们这样对待我的兄弟,我可不好说啊——” 看到李文章终于承认了玉鱼地下落,几个人面露喜色,老大走上前伸手握住李文章的手,另一只手臂反手攀在李文章的肩头,象亲兄弟似的热情地将他拥进屋内:“老二老三,这样对待客人咋行,你们咋这么不听话,快把那胖子拉出来!” 刚才被老太那一顿时哭诉,弄得泥鳅心里酸酸地,唉——,他坐在板凳上发呆,老太赶到地头上打药水了,他盯着大门脑海里一片空白,这时老二老三拿着锄头扁担从门外走进来,他挤出笑脸迎上去热情地打着招呼,刚才的经验教育他,这家人除了老头老太,没一个好东西!他伸手掏烟给老二点上,没想到正点着头上嗡地一声不知怎么便晕了过去。 他做了一个恶梦,梦见自己正走着,一不小心掉进茅坑里,身上脸上沾满了恶心地粪便,他一下子被熏醒过来,周围浓烈地臭味好悬没把他再次熏晕过去,他惊恐而又悲哀地发现,自己反手被绑着躺在地下,一根布条从嘴巴绕过系在脑后,他拚命地挣扎,***,现在什么年代了,尽然还有这种事发生,真他妈王八蛋!狗娘养的……,他心里暗骂,拚命扭动着身体,想要挣脱绑在手后的绳索,***,绑得真紧! 不远处一头肥壮的母猪被泥鳅挣扎的声惊醒了,它哼叫着晃动的颤微微的一排**蹭到泥鳅面前,伸出肥白的猪鼻嗅着,差点碰到泥鳅脚尖,泥鳅看着扭着肥臀蠢蠢欲动的肥猪,吓得伸腿就踢,他***,饿泥鳅咋就这么倒霉,连猪都敢来欺负饿,噢——饿地神啊——,饿泥鳅发誓以后再也不吃猪肉咧! 最新全本:、、、、、、、、、、 第31章:第三十一节 葬礼  浑身掺杂着猪屎猪尿的泥鳅一见到李文章,象走失的孩童猛地见到了亲人,张开双臂就扑过去,李文章一看,惊得以闪电般的迅速闪在老大身后,将身边的老大猛地一推,正站在堂屋冲着李文章说话的老大没提防,一个趔趄跟着泥鳅来了个亲热的拥抱,正好高出泥鳅一个头的老大,下巴放在泥鳅的脑顶,鼻子里猛地灌进一股刺鼻的猪屎臊味,气得他狠命一推,将紧紧搂着他腰的泥鳅推得向后倒退了好几步,正好撞在跟在泥鳅身后的老三身上,老三一声怪叫,将泥鳅往前一推,泥鳅象一只被人踢的足球,这人一手那人一脚,被踢了晕头转向,好不容易才站稳下来。\\.qВ5、c0m\他一看,屋里的几个人分散在屋角,戒备在看着他,唯恐沾到这个屎球。 泥鳅看了看,咧嘴一笑,刚才是老子怕你们,现在是你们怕老子,哈哈,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他晃到堂前,一下子座在太师椅上,用手敲着桌面,“喂——,饿要喝茶,看茶!” 看着泥鳅的那副表情,李文章心中暗自好笑,这个泥鳅总能弄出点状况来,看他那副神气的模样,应该没事,没事就好! 嗯哼——,老大清了清喉咙,***,一不留神被这小子弄了一身屎,真他妈地倒霉!等饿把玉鱼拿到手再好好教训你小子,你等着!心中发恨着嘴上却说道:“唉——,饿说老二老三,还不快把这客人带去洗把脸,再弄身干静衣服换上,把客人弄成这样,咋就做得出!快去!”他催促着:“还有老四,你别干呆着,去看看老太婆回来没,叫几个婆娘搭把手,多炒几个菜,今晚咱们跟这两个兄弟一起喝酒!”老二和老四听到老大的吩咐,一个个都走出去,老三却在堂屋里磨蹭:“咋还不去?!”老大眼睛一瞪。 “饿看这屋里太脏,想收拾一下”,老三随手拿着一块抹布擦着桌子,心中却暗骂,***,你小子想吃独食?! “你小子啥时变得这么勤快,欠揍不是?!这里有你嫂子弄就行咧,你赶快去帮老二,快去!” 老三怀着满腹地憎恨偷偷瞥了一眼老大,那充满阴险毒辣的目光让静观事态的李文章悚然心惊,这个老三不简单!看到几个兄弟一个个离开,他对着李文章一笑,:“兄弟,请座!” 两个人谁都没碰泥鳅座过的太师椅,埃着坐在下首,老大凑近李文章的耳朵:“兄弟,你不要把饿当傻瓜,咱明人不打暗语,那对玉鱼就在你车上,对不对?!” 李文章心里一惊,这个鬼精的死老大,外表粗粗傻傻笨人一个,没想到这么精明:“对,一会儿我就拿给你——!” “不要急嘛——,咱们都是好兄弟,一会儿他们来,你千万别说在车里,饿自有说法!” “好——,我知道了!” “饿不会亏等你的!”看到李文章这么听话,老大咧着嘴笑了,他端起茶杯低头想喝一口,猛地闻到自己手上的臭味,嫌恶地放下茶杯,“桂花桂花……” “来咧——”门帘一掀从里屋走出一中年妇子,“作啥?!” “饿要换身衣服,去——,给饿拿身衣服去!” 桂花捂着鼻子“你作啥咧——身上这么臭?!” “你甭管,快去拿衣服!饿换下来你扔给她就行,叫她洗搓静点——!” 李文章听得胸中怒火翻腾,从跟这几个兄弟接触到现在,没听到他们喊过一声‘大’,现在又将满身臭气的衣服扔给他的母亲,他的胸口快要炸开了!他强忍着,低下头,生怕让老大察觉出自己的愤怒! 老大出去洗手洗脸了,整个屋子就剩下他一个人,逃是不可能的,泥鳅还在他们手里,手机早就把这几个人搜去了。身上口袋空空,就剩下那张脏兮兮皱巴巴的破地图扔在口袋里没被拿去,那是他们不知道,以为是一张废纸。 他的大脑急速地运转,从刚才这个情形可以看出来,老大和老三之间彼此并不信任,而老二和老四好象很服从老大,但服从的前提是为了得到那对玉鱼,若是让他们知道老大想独吞的话,他们之间平衡的关系就土崩瓦解,自己和泥鳅就不定就可以趁机找到机会脱身,可是老太和孙老头怎么办?!那孙老头的情形是过不了今晚的,自己答应要守着他看着他走的,唉——,怎么办?!一向果断的他犹豫不决,他站起身走出屋,屋外几个女人马上高声问候道:“大哥,您到哪去?!” 老大闻声从洗手间蹦出来,手上还沾着肥皂沫,李文章看着老大一笑,“饿去看看大爷——,饿觉得大爷象是不太好……” “噢——”老大的表情舒展了很多“去吧去吧——”他手一挥,“看完了吃饭!” 李文章强忍住悲愤转过身扭着走进老头房内,屋里很暗,快进入冬至了,夜色来得也快,他摸索着按着自己记忆中的开关处走去,咦,灯绳咋没啦?! 一根蜡烛哧——地一声被火柴划亮了,老四的媳妇不知何时走进来,她的脸在烛光中显得格外狰狞阴森,没有提防地李文章被吓了一跳。 “饿知道你是好人”女人突然低声地对着李文章说道:“饿也不想这样做,可是没有办法,他们太狠咧——,这是你的车钥匙,饿偷出来咧,若是能行,你把饿婆婆带走,她太苦咧——” 李文章听到这里,心中有些感动,这世上到底还是有好人多啊——。他伸手接过钥匙,点了点头,没说话,女人一闪身出去了。 他拿着蜡烛走到灯绳处,墙面上一片空白,他恍然明白过来,这帮龟孙子为了省电把老头房间里的灯绳都拆了,想象着两位老太在火箭都飞上天的年代里,过着连点根蜡烛都要算计的日子,他的心痛得象滴着血,缓缓地走到老人床前,老人的脸在烛光的照耀下越发显得晕暗,李文章放好蜡烛,将手放在老人鼻下,呼吸全无,孙老头走了,在他告别这个世界的时候,被他含辛茹苦一手养大的五子一女,虽近在咫尺却没有一个守在床头,他走了,悄然无息地走了。 李文章站在床头无声地泪水从腮边滑落,人人都要经历死亡,有病有撞死也有老死的,可是哪一种死法都没有象孙老头这般心痛,人最可怕最悲凉最痛心的事,莫过于自己深爱了一生奉献了一生的儿女,如仇敌一样对待自己,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儿孙谁见了……?!一时间,李文章神情恍惚起来,他想起了自己……。 “饿叫吃饭,你想啥咧?!”李文章的肩头一震,老大如熊掌般的巨手拍在肩上,刚才他在外面扯着噪子连喊了几声音,屋里都没动静,他还以为李文章跑了,吓了一跳赶紧跨进几年都没进去过的屋子,借着烛火看到李文章站在老爸的床头动也不动,他这才放心。 “你大去逝咧——” “噢——,知道咧,明天再说,现在先吃饭——!”老大不耐烦地拖着李文章向外走。 “你不是叫饿不把玉鱼说出去嘛,如果你不处理好这事,饿?*党鋈ィ崩钗恼碌挠锲斐<岫ǎ幌衷诖砗茫换岫咸乩矗趺此酰浚∽懿荒苷庋桑浚?br> “饿说你这人咋——!好——好好!,饿这就去处理!” “饿说老二老三老四,把你们的婆姨都带着,大——死咧——,饭先别吃咧,先给大收拾收拾……” “慢着”李文章伸出手拦住欲往外走的老大,声音低沉而又坚定地说:“生前你们没让老人过得一天舒心日子,现在这丧事我要你一切照规矩办!” “你——!”老大一把揪住李文章衣领,“你不要欺人太甚!” “咋!你不想要玉鱼咧?!” “好!就照你说的办!真贼他妈地!呸——!”老大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咬牙瞪眼气冲冲地一掀帘子出去了。 李文章在老人的床前坐了下来,听着院里响起着纷踏的脚步声报怨声,心里微叹着低头凝视着老人异常消瘦的面庞,跟老人在一起十多年了,却从来没有这么仔细地看过他——,昏暗的烛光中隐约照亮老人微睁的眼角滚落下一滴眼珠,他鼻子一酸,将老人的双目合上,恍惚间他突然看到老人诡异地一笑,他心内一惊用力摇摇头闭了会眼睛,睁开时再看,老人的脸很平静,只是那双本已合上的双眼,又微微地睁开着,他苦叹了一声,心中涌起一种不祥的感觉! 院内一片假声假气的嚎哭声中夹杂着老太凄厉地哭声,帘子一掀老太踉跄着扑进来,一把抱住老人嚎陶大哭,李文章怎么劝也没用,只好任由老太发泄着。 老大手里拿了一个瓦盆一张纸,强忍住怒气,敲着瓦盆走向门外,没走出门瓦盆‘当’地一声碎成两半,他看着手中捏着的碎片吓得一哆嗦,小心地换了个瓦盆,虔诚地烧了纸,然后将瓦盆拿回来,小心翼翼地摆在老人脚前,在里面烧纸,给冥间的亲人“送钱”,然后跟几个弟兄们一道将老人的尸体安放妥当,差几个婆娘到娘家、舅家报丧。好一通忙乱。 待亲戚子女都到齐后,老大等几个兄弟假模假样地走上来,硬挤出一脸的悲伤,先给老人剃头、洗身、然后再穿上寿衣,往舌头下压一小硬币,最后穿鞋戴帽,放进棺材内。对几个亲人的冷眼,他们只当没看到。 入殓后他们在家搭起一简易的灵棚,设一香案,摆上水果、礼馍之类的供品,点燃长明灯。 终于好了,忙到晚上十一点多,好不容易将这些规矩一一对应,几个兄弟和各自的女人孩子,全象散了架似地无精采彩,几个女人趁忙乱的时候早就给自己和孩子的肚皮塞饱了,所以当几个亲戚前脚一走,她们便各自领着自己的孩子回屋睡觉,谁也没想到守灵。 老大和几个兄弟们身上穿着白孝农,头戴白孝帽,腰里系一根粗麻丝,手握丧棒,站在院子里,泥鳅早就在厨房里偷拿了几个馍放在口袋里,再怎么危险也不能让自己的肚皮吃亏啊——。他还算有良心,顺手拿时没忘了留给师傅一份。 “饿是老大,今晚就让饿来守灵,你们都回去睡觉吧!”老大对着几个兄弟说着。 “不行,饿们都要守,一块儿好好陪陪大大——”老三马上跳出来拒绝,他不能让老大得逞! “就是就是——,饿们要守一道守”老二和老四纷纷赞同老三,刚才趁老大去找李文章的空档,他已经悄悄地跟老二老四做了简短而有效的沟通,老二老四是个头脑简单的人,老五是个女地,都不足为患,先把老大孤立起来,不能让饿们再吃亏!房子上已经便宜他咧,他还不知足,想吃白食,没门! 最新全本:、、、、、、、、、、 第32章:第三十二节 自相残杀  李文章无奈地唉着气,老父尸骨未寒,几个儿女竟然剑拔驽张磨刀霍霍,看着这几个大眼瞪小眼的亲兄弟们,一丝悲哀在心头游走。.qb5 咳——,老大不自然地咳嗽了几声,表情阴鹜盯着几个弟弟,微微一笑,“也好也好——,大家都是很有孝心啊——,大的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今夜谁也不走,都守着大——” “铛——铛——铛——”屋里挂着的老式大钟突然敲了12下,“12点咧”老四忍不住插嘴说道,老三‘嗷——’地一声窜到老大身后,夜色掩盖了他青紫哆嗦的嘴唇“哥——,那——那个钟——不——不是坏了嘛——嘛——” 老大轻蔑地瞟了一眼躲在身后的三弟,心里暗骂——这个胆小鬼,还想摸玉鱼?!第一个整死你!嘴里却安慰着:“别怕——,那个钟是饿刚刚喊人修好地!” 其实他才没喊人修过,刚才瓦盒突然碎掉,狡诈而又生性多疑的他早就有种不祥的预感,本想将几个弟妹们支开,丢下弟妹拿着玉鱼带着老婆孩子摸黑到老婆的娘家避避,明天一早再赶过来看看动静,没想到老三这么奸诈坏了他的好事,看到老三吓成这个样子,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大家饿了吧——,你们等着,饿去弄点吃地,咱们就在堂屋里,边守灵边吃,咋样?!” “好——”老四第一个答应,一听有吃地,他眼睛都绿了。 “那好,老二老三你俩到厨房里去拿菜,老四和李哥、胖哥去摆桌子,饿到屋里去拿酒,饿屋里有一桶好酒,咱们一醉方休!” “好咧——快点去弄快点去——”老四催促着,脸上乐开了花,不顾老三拚命拉着他的手,一甩手跑到堂屋里去摆放桌椅了。 老大阴阴地笑了,转身向自家屋里走去。 堂屋里一阵叮当乱响,“有吃地,咋不喊饿——”老五一手理着头发从楼上走下来,刚才她一直没睡,吱着耳朵听着几个哥哥们在院子里争执,心里象猫瓜一样,跟老公假离婚呆在这里熬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那对玉鱼,嫁出的女儿泼出的水,她只能干着急,后来跟老公合计了几宿,他们假离了,现在她也是姓孙,是孙家地一份子,怎么说少不了她那一调羹,咋分也应该五个兄妹平分! 兴冲冲从屋里抱着两坛酒的老大一下楼看到站在堂屋中的老五,他的脸一下变得阴郁起来,“咋,你凑啥子热闹?!女人家家地,快回房睡觉去!” “饿不——,饿也要为大大守灵——,哥,你就让饿去嘛——”老五撒娇地抱住大哥粗壮的脖子。 如果说老大对几个弟弟们没什么感情,特别是这么多年,各自为了自家的小九九将原本就薄弱的感情击得粉碎,特别是自从玉鱼的出现,便他们兄弟之间的仇恨就象结着冰的冰河,只要稍一用力那层冰就会破裂化为利刃飞溅出去!但不管怎么说他对这个妹妹还是怀着一丝感情,从小有什么好吃的他总要留给这个妹妹,但自从妹妹没听他的,跟他的一个同学(他的一个死对头)好上了之后,他就跟这个妹妹之间产生了隔阂,都说婚后的女人会变,自从妹子结婚有娃之后,他更加觉得和妹妹愈来愈让他失望,但他还没狠到把自己的妹妹送到地府去,在妹妹身上,有他童年的记忆,那是一段美好而又纯真的过去。 “去——,回屋去,这里都是男人,你一个女娃子坐在那里,象什么样子!”他不为所动,执意赶走妹子。 “大哥——,你就让她来吧,都是自家人,再说咱们几个好久没凑到一块咧,现在都到齐了,多好——,一起给大大守灵,大大会高兴地!”老三看到老大不许老五一道吃饭,他开口替妹妹求情,‘饿看你对饿们咋样!’他心里想着,偷偷地用眼角察看老大的神色。 老大眉头微皱了一下,“那——好吧”他转身把酒坛放在桌上,是你自己要找死,不要怨我!他皮笑肉不笑地对老三说道:“好了么,叫他们手脚快点,要开吃咧——” 他们分别落座,老大和李文章坐在上首,对面是泥鳅,老三和老四、老二和老五分别座在李文章的左右两边,泥鳅的后背正对着外面黑漆漆的院子。他的心里虽然有些不自在,但眼前晃得一桌的鸡鸭鱼肉,还有一道腊驴肉,他早就瞄准那盆腊驴肉摆得靠在下首,所以一上来就抢着坐在下首,没有人跟他坐,正好,那盆肉都是他地,他正好一个人全包咧!再说咧,他跟那孙老头又没啥关系,再怎么诈尸寻仇也轮不到他泥鳅,刚才只吃了几个馍馍点了点饥,一点晕都没沾,真他妈地太霉咧,这一顿咋说也要把明天地也统统捞回来,不能太委屈自己咧! 一声‘吃’,泥鳅二话没说两眼看准目标拿起筷子夹了一大块驴肉塞进嘴里!真不愧天上龙肉,地下驴肉,真他妈地香!吃得泥鳅两眼放光,下筷如疾风骤雨吃如风卷残云,不一会儿驴肉只剩下几小块骨渣,嗝——他满意地打了个嗝,拍了拍肚皮,抬起头,这才发现整桌的人都在看着他,他不好意思地笑笑,“饿了——,不好意思,一天没吃东西咧——”可是却没有人睬他,大家的眼神充满惊恐,不好——,泥鳅心下暗道,他的脖子有些僵硬,他看到老大完本暴戾得如同浇了汽油正熊熊燃烧的柴火,突然被倾盆而下的暴雨一下子浇灭了,此时,他的脸色极为难看,死死盯着胖子身后,牙齿上下抖动咯咯作响,而座在下面的老二老三老四老五,象被人施了定身术,扭着头望着院子,身体象筛糠地哆嗦着,异常苍白的脸色象顷刻间被抽了血,那哆嗦连带着桌上的碟盘都在不停地叮当作响。 “快——快把门——门关——关上”,老三哆嗦着嘴唇说着,眼睛望着门外几次想站却没办法站起来,两条脚仿佛不属于自己的,酸软无力! “哈——哈——哈——”门外卷起一阵阴风,原本晴朗的夜空炸起一声惊雷,几片碎瓦从屋顶噼里啪啦掉到院子里,“你们这帮畜生,还想把饿关在门外吗?!” 院子里响起异常沉重的脚步声,象是穿着灌满了水的鞋子的,一步一步连土地也微微颤动。 “大——,不是饿说地,是他——,老三说地,不怪饿啊——”老大突然双膝跪倒匍匐在地上,声泪俱下“大——,饿对你可是一片忠心啊——,都怪他们说你的玉鱼不给饿们想给外人——,要不然饿也不会……” “大——,别听他说地,都是大哥出地主意,在你的裤衩里撒下农药,等干咧就看不出来,说是这样你死就查不出……,是他出地主意——呜——,不怪饿们——”老三磕头如捣算。 “就是就是——,大——,不怪饿们——,老大说不听他地,就整死饿们全家——”老二随声附合着并添油加醋起来。老三爬在地上斜了一眼老二,暗道:‘他妈地,看他平时粗粗笨笨,没想到陷害起人来也有一手,若是能过得去今天,要小心这小子,背后里捅起刀子来心狠手辣地很!’ “大大——,饿知道这些年是饿们对不起你,你看在孙子的面上放过饿们吧——”老五尖着噪子说道,看到几个哥哥都指证老大,她有些不忍。不忍地同时是害怕老大把她供出来,在裤衩里撒农药是她无意间在报上看到的,说是这种死法若是不解剖尸体的话,就是神仙都查不出,所以她告诉了老大,几个兄弟和谋商量了好几个星期,才下的手。 李文章坐在位上没动,当听到孙老头被他们巧施计谋偷偷害死,恨不起伸手掐死他们,望着此刻几个磕头如鸡啄米地亲兄弟姊妹,眼里若是能喷火,早就把这地下爬着的几个披着人披的狼一把火化成灰垢。 泥鳅连头也没回,当他察觉到几个兄弟异常的神色时,早就施展他的泥鳅滑功,屁股一沉两腿一曲一溜烟滑到桌下,抱着李文章的大腿偷偷地从桌下摸上来。 “大大——,你就饶过饿们吧——,饿以后一定好好对待娘——”老大放声大哭,心下却悔得连肠子都青了,早知道先不要拿什么玉鱼,先走了再说,留得青山在,还怕没柴烧! “你们不是要喝酒么,咋不喝?!快喝——,饿看你们喝!”孙老头的脸色泛青,指头两坛酒对着老大说道。 “饿不喝咧——,饿没有心意喝——”,老大急急地说,他不敢给几个兄弟看出那是掺了药的酒,那坛酒被他下了药,喝了虽不至于要命却会睡个一天一夜不会醒的药酒,他怎么敢当着老父的面让几个兄弟喝!?若是几个兄弟当着老头子的面纷纷爬下,不知道那死老头子怎么整自己呢!而他自己虽然早就服了解药,唉——,他妈地,千算万算没算出老头子诈尸,早知道干脆点守啥子灵嘛,一把火烧咧,省事! “你不是没心思喝,是怕弟弟们喝倒下咧叫饿看出来,你面上不好交待吧!” “什么?!这酒里有药?!大哥,你太狠毒咧!”老三跳了起来,指着老大的鼻子骂道:“你他妈地太毒咧!你还是人嘛!” “别急,老三,这碗面条你一个人吃给饿看看——”孙老头指着那碗浮着几根碧绿地青菜叶子的面条,对着老三阴森森地一笑,露出黑洞洞地嘴,他的嘴里原本在年轻时镶的三颗金牙,文革的时候没被革掉,在死前却被掂着这事的老三生生地拔掉了。 “大——,大——,饿再也不敢咧——”老三两脚一软,扑通一下摔坐在地上。他知道爱吃面的老大最后喝完酒肯定会吃一碗面,这是他多年的习惯,所以他在面里下了毒,不管了,谁吃是谁该死,等他们死了再放把火,就说守灵失火烧死了,天高皇帝远,谁也管不着! “你他妈地敢下毒”看到老三阴晴不定地神气,老大一下子窜起来狠地卡住老三细细地脖子使劲地摇着,“你他妈地想整死饿!饿先整死你!” 李文章看到老三瞪着的双眼渐渐只剩下眼白,他急忙站起来想制止疯了般地老大,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天而降,压得他站也站不起来,他看着孙老头,孙老头正用空洞的目光看着自相残杀的两兄弟,脸上呈现出一种既悲痛又高兴的说不出的神态。 老三象死鱼一样地翻着眼睛,大哥那狰狞地充满杀机接近疯狂的脸在眼中逐渐模糊,他拚命地挣扎着好不容易摸索到放在屁股后面裤袋中尖刀,狠狠地朝大哥的胸口捅去。他妈地看谁比谁先死!他心中疯狂地喊着,刀子一下子没进胸口,只剩下刀把,这把刀是他预防不测时特意准备的。 老大看着自己的胸口,盯着流出来的鲜血,面上带着不可思意地神情轰然倒上,老三狞笑着一把从老大胸口将刀拔出来,疯了般地一指着正抱着老五的老四,“你也想跟饿争!” 老五看着被老大的鲜血溅了一脸一身面目狰狞的老三,怪叫一声晕了过去。灯光下,一滴滴血顺着刀尖滴了下来。 老四浑身哆嗦,躬着腰象是站也站不稳,:“饿不敢,饿什么也不知道没看见——,三哥——,听饿你地!你说啥就是啥!” “饿这是正当防卫,你们都看咧!”他扭头拿着刀一指老二,“你可以作……” 话音未落,头顶一阵狂风,他连哼都没哼便一头载倒在地,头顶的血泊泊地涌出来。 “啊——”望着手拿锄头凶神恶煞般矗在那里的老四,一丝凉气从老二的心底透出来,他张着嘴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转身就跑。但巨大的恐慌使他失去了方向感,‘咚——’地一声一头撞在墙上,瞪着通红双眼的老四一看到老二想跑,马上举着锄头冲过去,老二吓得不知道从哪里冒出巨大地力量,将沉重得平时要四个大男人才能抬得动的红木长条桌猛地一掀,满桌的碟盘伴着鸡鸭鱼肉直奔老四,老四一锄头就砸在桌上,桌子被砸了一个大洞! 老四拽了拽锄头,一下子没把锄头拽出来,用力过猛锄头被卡在桌子里了,老二一看机会来了,顺手操起身边的长条凳拚尽全身的力气,猛地拍向老四,老四一看立马向后一滚,老二用力过猛没收住身形,身子连同板凳一下子飞扑在老四身上,他们谁也没闲着,象两只斗鸡般拚死扭打起来,到最后两个人坐在地上相互缠绕着卡着对方的脖子,四只眼睛同时象死鱼般翻着白眼,眼看得有出气没进气奄奄一息。他们心下后悔了,想松手,可是却惊恐地发现无法松手,有一股无形的力量狠狠地捏着他们的手,让他们使劲地掐!掐!!掐!!! “大——,松手吧——”李文章看着刚才发生的一幕幕,惨不忍睹血腥的画面刺激着他,刚才他想制止想说话,却发现自己和泥鳅一样想动不能动,说不能说,就象看电影一样只能呆坐着,将这场充满血腥的电影一幕幕地看着,他看到每死掉一个人,孙老头脸上那层死灰气便淡一层,当老四和老二两个相互掐着脖子快要掉气时,他突然发现自己能出声了,他马上大声叫着“大——,为了您的孙子,求求您放了他们吧——,大娘要是看到这样,会怎么想?!”, 孙老头紧握的手松了下来,老二和老四倒在地上,象两条上了岸地死鱼,大张着嘴巴拚命地喘着气! 屋里死一般地寂静 “饿走咧——,请你照看好饿老伴,她跟了饿一辈子,没享过啥福,要是饿跟她还有下辈子,饿一定和她两个人好好地过日子,再也不要娃咧——”孙老头看了看李文章,望了望院子旁边他和老伴住过的小屋,转身向门外走去:“你是个好娃,饿在那头会保佑你地——,谢谢你——”,刚说完,孙老头不见了,门外如注的大雨象是突然被人关了水笼头,一下子消失了,屋内的日光灯下,横躺着两具尸体和三个半死不活的兄妹,闻着扑鼻的血腥味,李文章找到电话,报警! 泥鳅看着站在旁边的李文章打着电话报警,趁人不备向外走了出去,“这屋里太难闻咧,饿出去透透气——,”他跟师傅说着,顺手将李文章搭在椅背上的衣服拎起来,“外面冷,借饿穿穿——”走出孙老头家的大门,泥鳅惊奇地发现,脚下竟然是干的,而刚才院子里明明又是雷又是雨地,真他妈地邪门!呸——!他啐了一口,朝汽车那里快速地走去。 天大亮地时候警察才赶到,在这个鸟都不拉屎的地方,第一次出了人命大案,他们严阵以待,派了五个警员,从现场看有两人死于非命,他们将活着的几个人一一喊出去问话,除了已经彻底疯了的老五和神态不清的老二老四外,现场的目击者只剩下李文章和泥鳅两个人,他们被分别叫去过堂! “饿跟你说了多少遍咧,他们为了啥玉鱼跟老头子闹腾得不够,老头子都是被他们害死地,到最后守灵地时候不知咋整地,他们就自己开始自相残杀,怎么劝也没用,一不溜神两个就死咧,当时饿吓地晕过去,啥也没看见,醒来就看到你们来咧——”,泥鳅和李文章的叙述的情况几乎一模一样,警察怎么审也问不出所以然,而疯了的老五只会一边拚命地撕扯着衣服一边对着空气疯狂地大喊大叫:“大——,饿们错咧——,你饶了饿们吧——”弄得几个年青地小警察手忙手乱,最后只好用绳子绑在椅子上。 老二和老四却显得异常安静,安静得对周围任何人说话都无动于衷,表情呆板得象一块冰冷地大理石,叫他们坐他们就坐,叫他们立他们就立,象被抽去所有生气只剩下一具空壳,机械地服从着简单地指令。 几个小警察草草地写了因家庭琐事产生纠纷,兄弟之间相互械斗,造成两人死亡而草草结案。至于李文章提出的孙老头的非正常死亡,他们不想节外生枝,背负出三条人命案会使他们的面子工程很不好看。他们给老四带上手铐,将老四拉到警局,不管怎样,老三是被李文章和泥鳅同时指证杀死的。他们小心提取了锄头和刀具上指纹,拍了照片后,便离去了。 全村的人包括临村的人都涌向孙家,纷纷交头结耳说得兴高采烈,仿佛几个兄弟的出事对他们全村人乃至临村都是天大的喜事,有的人家甚至燃起鞭炮欢庆,李文章和泥鳅看到门里门外聚集的乡邻,深深地叹了口气! 最新全本:、、、、、、、、、、 第33章:第三十三节 苦中苦 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李文章回到屋里,老太正一个人躺在床上,家庭的裂变让她彻底击垮了,此刻,她神情恍惚直楞楞地盯着班驳的墙角,干涸的双眼深深地凹陷了进去,她一动不动!一天都没吃东西了的她,仿佛在等待死亡的降临!死亡对她来讲,可能是逃避现实最好的武器! 李文章看到老太这样,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他呆了一下,用手拉住老太枯瘪的双手:“大娘,你不要这样,昨晚大大来咧,他特意带走两个娃去陪他,并且让饿告诉你,要你好好地活着,叫饿好好地照顾你……” “他咋这样狠心呢~,他再苦也不该把几个娃整得这么惨!叫剩下的娃们怎么活啊~”老太心头一酸,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李文章拍着老太的背,唉~,哭吧,也许哭出来会好受点,他没有把老头子被几个兄弟合谋害死一事告诉老太,还是让老太对几个儿女保留一丝好印象吧! 风呜呜地吹着,孙老头和他的两个儿子草草地下葬了,操办好丧事后,李文章和泥鳅便在孙家住了下来,一方面是因为李文章要照顾孙老头,倔强的孙老太死活不愿意离开老宅,她要照顾疯了的一双儿女,而她自己其实才是最需要人照顾的。//、qВ5\另一方面他要按图寻冀那块墓地,将玉鱼完碧归赵,早点送回,并解开那么多压在心底的谜团。 这些天由于手机被孙老大他们搜去,害得他没办法和子琪联系,忙完了这些事后,他打电话过去,电话那头,子琪的声音显得异常冷漠,聊了几句便催他挂电话,叫他快去忙吧,他心里涌起一丝不安!追问子琪出了什么事,可她死活不说,一个劲地催他挂电话,李文章怒气冲冲的掐断电话,气得差点把手机摔了!真是女人的心,海底针,说变就变! 听到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声,子琪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伤感,你想咋样就咋样,从来没有想过我怎么样?!本来有满腹的话想对他说,当第四次铃声响起时,她才接起电话,一听到他的声音子琪便彻底地改变了主意,跟他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你是他什么人,有什么资格权利要求他怎么做?!这些天面对音迅皆无的李文章,从思念到哀怨到反省,她思前想后想了好多,她想到了放弃!自己是他的什么!?情人,情妇,第三者,再难听点就是姘头,是父母乃至这个社会眼中所不耻的贱女人,她抱着被子坐在床上,她需要的是那种让她有安全感的男人,她无法让自己知道李文章和妻儿们团聚时从容面对,有一段时间,她自以为找到了那久违的爱情,可是那种爱情是多么虚无飘渺啊,当拥着他时,她是踏实的,可是聚少离多的日子,那种痛苦的感觉深深地刺痛着她,每一分每一秒,只要大脑一停顿下来,她就控制不住自己去想她在他身边的地位,她扮演着的是一种什么样的角色,简爱中有一段话:情妇跟奴隶的本质都是一样的,是下贱!她要放弃这段感情,哪怕今生再也找不到所爱,也不能将自己摆在别人情妇的位置上,在别人的碗里分夺可怜的一口残汁剩饭! 李文章呆呆地坐在床上,唉~,不知道子琪怎么了,她最近动不动就不高兴耍小脾气,搞得他真的很头痛!女人真是麻烦,可是没有女人却又不行! 他一抬头,透过窗子看到泥鳅鬼鬼祟祟从猪圈里爬出来,怀里抱着用衣服包着一个东西,边走边东张西望,他一掀帘子立在门口:“泥鳅,你干嘛?!” 泥鳅被突然飞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看到师傅忙咧嘴一笑,:“没啥没啥——”说完侧身走进他们睡的屋内。 “师傅,你看——”衣服打开,里面包的是那个装玉鱼的盒子。 “这盒子不是丢了嘛,你在哪里找到的?!”李文章很奇怪,当警察来时,也将他们的车子里里外外搜查了一翻,却什么也没发现,包括玉鱼在内还有许多工具都不翼而飞,当时李文章就很奇怪,他以为是老大他们早就动了手脚,没想到是泥鳅,难怪这小子在他报警的时候把他的衣服也穿走了,是搞这事去了。 “你小子——行啊——没看出来你还有这两下子!”李文章高兴地一拳打在泥鳅的肩胛骨上, “唉哟——,师傅——,你轻点——”看着摸着盒子一脸赞赏的李文章,他得意地嘿嘿傻笑着:“这点算啥,想当年……” “噢——,对啦——,你把它们藏哪里了”李文章打断泥巴的话,抱着盒子问道。 “饿——”嘿嘿,泥巴傻笑着摸摸寸头,唉——,好久没理,头发也长长了,“饿把它们丢到粪缸里咧” “啊——”象是抱到一烫手的山芋,李文章猛地把盒子扔在坑上,“你说啥!” “师傅——,没办法啊——,饿咋知道那些警察搜查得细不细,饿想来想去,那天他们关饿地猪圈后面有一个大粪缸,饿寻思着警察也是人,肯定怕臭,再搜也不会想到那儿——,所以饿就把工具连盒子全丢在那里咧——,你看,安全不——” “安全是安全咧——,可是你自己去把那些东西捞上来,并且弄干静——”李文章说着,忍不住挪动了一下屁股,离泥鳅稍远点,这小子,在猪圈里呆上瘾了,嗅觉有问题,闻不出来臭或是抗臭能力大大增强!被他这一说,这屋子里似乎也弥漫着一股子猪圈里的臊臭味! “可是师傅,饿一个人拿不上来,太重咧——”泥巴苦着脸,大前天晚上他把那一麻袋工具找了个装化肥的袋子套在外面,然后扛着它趁月黑暗风高将袋子先扔下去,然后再将套了塑料袋的盒子也扔了进去,便捂着鼻子一溜烟跑了。好不容易盼着老头子入土为安了,再也没有人瞎转悠了,他今天找了把农家用的大漏勺去捞,捞了半天才将一个盒子捞上来,那麻袋由于浸了几天的屎尿,格外沉重,捞了几次都半途而废,泥鳅本着饿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大无畏地革命献身精神,鼓足勇气几次挽袖想伸手入缸,伸了几次却被那股子扑鼻的异臭薰得爬在旁边连连干呕,实在受不了了,才抱着盒子找李文章,吞吞吐吐地让师傅出面。 “难道你让我去不成?!”李文章看着被臭气薰得脸色有些腊黄的泥鳅“你小子不会真的想让我去吧?!”李文章用手往下抹了几个胸口,刚吃完午饭,还没消化,这小子就想让我快速消食啊,还没去光想想,他胃里的东西直往上窜,看看泥鳅,唉——,也不能怪他,相反,还应该夸他,若是没有他,那对玉鱼若是落在警方的手里,那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啦,怎么说也是他保住了这对玉鱼啊,再说那放在后备厢里那么多的工具,被警察发现,虽然他在考古所里挂个名,可是万一碰到一工作细致的警察,追查起来没完没了漏底了也不好交待,这回他可是私自出来的,这年头,倒腾文物是犯法的,弄不好就被搞地阴曹地府陪孙老头了,唉——,转眼看到泥鳅可怜巴巴的神情,李文章长叹一声:“那——,好吧——,不过咱们说好了,我是师傅你是徒弟,所以你就要听我的,一会儿取东西的时候,我不沾手你负责去拎袋子,弄上来你想办法整干静,知道不?!” “那有什么办法呢,只好这样喽——,谁叫你是师傅呢——!”泥鳅嘟着嘴,带着李文章向那只大粪缸走去。 那只粪缸里装的屎尿是是农民用来浇菜地施肥用的,半截埋在土里,李文章远远地就闻到那扑鼻的臭味,:‘早知道这样,下次一定再准备几副口罩’,他心里想着,看着滚圆的泥鳅对着越来越浓厚的臭味仿佛无动于衷,依旧迈着轻快地步伐向前急行,‘***,你小子还是不是人啊’,李文章暗骂着却为对泥鳅的这种一不怕苦二不怕臭的革命精神所折服。 “到咧——”泥鳅站在大粪缸前,离粪缸不远处的地上还扔着一个大漏勺,他熟练地起捡起漏勺:“师傅,是饿捞你拎还是你捞饿拎?!” “唉——”李文章长叹一声,若是给他的那些同仁们看到他这副模样,说不定要笑得满地打滚呢,他拿过漏勺,与泥鳅合力把那砣装满了屎尿的化肥袋子从粪缸里打捞上来。今后恐怕要一个月吃嘛嘛不香咧——! 翌日清晨,泥鳅跟着李文章随身仅携带了一把皮尺和罗盘,便出发了。 最新全本:、、、、、、、、、、 第34章:第三十四节 常羊山  深秋的早晨,空气中带着清冷,三两个村民嘻笑着在蹲在自家门口,一边吃着馍馍一边和路过的村人打着招呼,现在整个村子里最大的话题就是孙老头家的奇闻,越传越邪呼,不同的版本就有四五个。全\本/小\说/网 泥鳅跟在李文章后面,昨天他在粪缸中的英勇表现让李文章大跌眼镜,但无论做什么事都会留下后遗症,这件事的后果便是使李文章一看见泥鳅伸过来的手,就像是躲瘟神一样,不由自主地将身子闪开,一副控制不住嫌恶的表情,生怕那双粘过屎的手会触砬到他,李文章连晚饭也没怎么吃就睡觉了,这也不怪李文章,面对死尸,哪怕死得再难看他也可以做到面不改色,可是从那缸里打捞东西实在是正常人所不能容忍的。 远远的看到那个坑,那个不久前孙老头曾领着他们到过的地方,贝尔特曾英勇地跳进坑里发现那块绸带的地方,睹物思人,如今孙老头和贝尔特都以作古,最可怜的是贝尔特,连魂魄都不剩,唉——,李文章心里长叹一声,把贝好好留下,不知道是对还是错,好象粘上他的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子琪最近又怪怪的,打电话总是冷冷的,说不上两句便挂了,弄得他心里烦躁异常,看来要抽个空回去一趟,看看倒底是怎么回事!真是念天地之悠悠,独女人而麻烦…… 他掏出孙老头画的草图,找到图中他们所站的位置,顺着线条看到图上于东南方向的半山腰上,圈了一个大大的黑圈,他将手搭在额头上向东南方向张望,那里是一眼望不尽连绵不绝的常羊山。炎帝陵就座落在常羊山顶。 李文章望着常羊山,久久没有说话。 炎帝是中华民族的始祖之一,史书记载:始祖身号炎帝,世号神农,母任姒游常羊山感生帝,长于姜水,因以为氏。炎帝以农为本,制作耒耜,教民耕稼;创立日中为市,开创原始贸易;他遍尝百草,和药济世,发明了原始医药……并为此贡献了伟大的生命。因此被我国民间尊称为农业之神、太阳之神、医药之神,与黄帝共同被尊奉为华夏人文初祖。每逢古历七月七日炎帝祭日,常羊山上鼓乐阵阵,香烟缭绕,祭奠者络绎不绝。从古至今,从未间断过。“难道孙老头那对玉鱼是在常羊山上发现的?!”他心里暗想着:“怎么会这么巧?!” “师傅,你不是一大早带饿爬山吧?!”泥鳅看到李文章望着远处的山头久久没说话,不无担心地问道,他最讨厌爬山,当然若是有缆车的话还凑合。 “嗯——,今天先去探探路——,准备一下,这两天搞不好,要天天爬了——” “啊——”,泥鳅张开大嘴,“不会吧——”他娘地,这下可有得受咧,早知道把车子开过来了,他心里暗暗叫苦。 李文章没理他,双手伸展扭扭腰,做了一个漂亮地伸展踢腿运动,一边活动腰腿一边对着泥鳅说:“正好,你也锻炼锻炼,顺便减减肥——” “饿这不叫肥叫结实——”泥鳅不服气地学着李文章晃了晃只能称之为桶的腰,“咱俩往这儿这么一站,别人一看外表,准会以为饿是老板,你是跟班,你想胖还没有呢!” “噢,那好吧——,老板,走吧——”李文章头也不回,转身就向山角走去。 “等等饿——”泥鳅叫着,一溜小跑,人矮腿短的他不得不加快走路的频率。 “师傅,这上山的路咋这么难走啊——”俗放说望山跑死马,他们走了近两个小时才走到山角下,此刻,泥鳅正气喘虚虚地跟在离他十多步之遥的李文章身后,手里拄着不知从哪里拣的木棍,另一只手扶着树干,“饿不走咧——,打死饿也不走咧,饿们——干嘛不走石阶?!” “随便你——,不过一会儿我若是看到好东西,别指望我分给你啊——” “啊——,饿不是不走,饿歇会儿就来——”泥鳅站走来,迈着无比沉重的双腿,唉——,他娘地爬山比作爱还累,看到走在前面李文章的身影就要隐没在草丛中,他咬紧牙关,竭力加快速度,为了那些可爱地宝贝,老子今天就豁出去咧! “师傅——,师傅——”不久,泥鳅突然发现走在前面的李文章的身影平空消失了,放眼望去,整座山上除了树还是没入腰漆的草,风吹过,林中发出一阵鬼叫似的呜咽声,泥鳅身上顿时暴起一阵鸡皮疙瘩,汗毛倒竖,扯开喉咙狂喊:“师傅——,你在哪——”,本来他的胆子没那么小,都是被孙老头家闹鬼闹的。 “叫什么叫?!轻点——”李文章从离他十步之遥的地上猛地站起来,他手执罗盘一脸愠色。 “啊——”泥鳅惊叫一声,看到李文章不知怎么在自己身后冒出来,无声无息似鬼一样,他吓了一跳,忍不住开口惨叫半声,另半声被活生生咽到肚子里,都说一年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泥鳅被孙老头家吓得不轻,都快成惊弓之鸟了,平时里大白天还好说,一到晚上就乖乖地呆在李文章的身边,那天他能够趁乱摸黑地跑出去把工具和玉鱼扔在粪缸里,就是应了那句话:财壮熊人胆啊——,那对玉鱼他早就从李文章那里见识过了,垂涎三尺啊,不过盗亦有道,他再怎么贪也不能贪到师傅身上,何况,这次师傅肯带他出来,说不定比这对玉鱼更值钱的宝贝还在向他招手呢——。 “师傅,你不要神出鬼没地——,人吓人要吓死人地!”泥鳅拍着胸口,看着李文章:“是这里吗?!” “你胆子这么小怎么做这一行?!”李文章看了看脸色被吓得惨白的泥鳅,心里忍着笑,板着脸,“应该就是这里了——”李文章象是自言自语又象是对着泥鳅说着转身重新蹲了下来:“应该不会错的!”他在地上用手指挖着土坑,这一片约16平方米左右的土地,地面坚硬寸草不生,他从坑内抓起一把泥土借着枝间透过的阳光,仔细地辨别着,泥土中夹杂着一些炭渣、五花土和细碎的陶片,难道这就是墓地的夯土层。 李文章一边强行按奈住心中的狂喜,一边暗自埋怨自己没把洛阳铲带来,他站起来,不紧不慢地以均匀脚步行走,他要先以步丈量出两点之间的距离。 泥鳅站在那里看着师傅没动,经验告诉他李文章此时的一举一动都大有深意,值得他用心去观察去揣摩去学习,他学着李文章的样子,蹲在地上用手抓起一大把泥土,拚命地看,可是却什么也看不出来,他从来没干过盗墓的勾当,也没学过地层学,以往,他只是从文物贩子手里收到货之后再转手,这么直截了当地深入基层,对他而言还是生平头一次,他曾听朋友说过李文章在考古队里工作过,称得上是专家极人物,所以他千方百计想方设法地转了好几个圈才结识了李文章,从某种程度上讲,李文章就是他泥鳅的贵人,虽然刚才始觉得这个师傅的脾气有点怪,但熟了之后发现全不是那回事,当泥鳅看到李文章脸上流露出的惊喜,他心中的快乐几乎象林间跳跃的小鸟冲进云霄,展翅翱游了,看来这趟所遭受的惊吓和辛苦,都物有所值喽! “走吧——”,李文章一回头,看到泥鳅正捧着一大推泥土傻看着,不由得笑了笑,“研究出什么来了?!” “没研究出来”泥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饿看了半天,土质除了硬点难挖外,也没啥不同——” “你这家伙——”李文章蹲在泥鳅旁边,抓起一把泥土,透过枝叶间的阳光洒在泥土上,泥土发出红、白、黑、灰、褐几种颜色来,李文章指着手中的泥土对着泥鳅说道:“这种土就是五花土,一般来说,发现这种土,就是发现了墓葬的线索,看仔细点——!” 泥鳅一听顿时来了精神,抓起一把土放进衣袋里,“饿回去好好研究一下,以后只要看见这种土,说啥饿也要掘地三尺——” 李文章笑笑,“走吧——,三尺哪够啊——,明天把铲子带上再来!” “不要明天咧——,你下山拿工具,把车开到山角下,饿呆在这里守着,免得被别人发现……” “你想得美——,要不你下山去拿工具,饿在这里守着,咋样?!” 泥鳅低头沉思了一下:“行,那饿就辛苦点,为了明天地财富,饿泥鳅拚死再爬一趟——!” “行你个头——”李文章一敲泥鳅的脑壳,“财迷,下山吧——,这里这么偏僻难走,没人上来了,放心——” “那饿们一会儿拿出工具就来,万一被别人发现咧咋办?!”泥鳅一副猴急的样子,恨不能把两只手当铲子,一把将那泥土里深埋的东东一件不露,全整出来! “唉——,你这家伙,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慢慢来——,还不知道那里埋得到底有多深,有多少值钱的东西呢,说不定就是一座空坟,你急也没用!”他看着目光灼灼的泥鳅泼着冷水,转头看了看那块光秃秃的土地,更不知道那里埋得到底是谁?!但愿这里就是附在那对玉鱼里的女鬼所要找寻的地方——。这里这句话李文章没说,一想到这里,他的眉头微皱了起来,不知道子琪和好好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解开这个谜团,他们以后的生活就会风平浪静了呢?!李文章心里微叹了一声,往山下走去。 最新全本:、、、、、、、、、、 第35章:第三十五节 女鬼  夜幕早早将村落包裹起来,自从孙家诡异事件的版本愈传愈多之后,村子里的人对黑暗异常恐慌,每当快要日落时便早早收工回家,不象往日那般闲逛窜门。/。qВ5\ 泥鳅坐在门槛上发呆,午后回来在厨房里找了点剩饭将就着吃了两大碗再加两个馍头后,他睡了一下午,醒来才发现夜悄悄地临近,他翻身看到李文章正坐在桌前整理东西,完本装玉鱼的盒子空了:“师傅,你拿它做啥?!” 李文章头也不回,背对着泥鳅,“你快点去吃晚饭吧,我们都吃好了,厨房的灶上留了一碗,吃好了再说!” 泥鳅心里嘀咕着,匆忙吃好晚饭边用手抹着嘴边快步走进屋子,屋里没人,耳朵传来汽车的喇叭声,他急忙转身出屋向汽车那边奔去。 “怎么才来——”李文章一脸不耐烦地看着窜进车内坐在旁边的泥鳅。 “这不怪饿,你又没说到哪里?!”泥鳅一脸的委屈。 “唉——,我想我们晚上上山比较好,白天再怎么僻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碰到人就麻烦了!”其实李文章是想带着那对玉鱼上山,若此地真是那女鬼要去的地方,他就不用费事了。 “可是——师傅……”泥鳅欲言又止,脸色在月光下显得阴晴不定。 “说!啥事!” “要是——碰见鬼怎么办?!”泥鳅终于鼓起勇气,钱财固然重要,可是若是拿命去搏,他一百二十个不愿意,好说泥鳅现在银行里存的钱,悠着点花足够他这辈子吃喝不愁了,他可不想死,老婆还没娶到手,儿子还没生呢! “哪有那么多鬼?!你小子若是怕就别去了,回家睡觉去!” “可是……” “没那么多可是的,你到底去不去?!”吱地一声刹车,李文章把车停了下来。 “去!”泥鳅一咬牙,眼睛盯着车窗外黑漆漆的树影,心里自说自话道——,撑死胆大地饿死胆小地,饿就不信跟着你这老家伙,会有那个鬼敢来!再说一般都是鬼怕人——,他自我安慰着,希望鬼看到饿这么胖,一身肥油,就放饿一码,去找他——,泥鳅斜着眼瞟了一眼师傅,邪邪地一笑,至少他地瘦肉比饿地好吃! 到底是汽车快,上午花了近两个小时才走到山角,现在只开了半个多小时就快到山角下了,乡下的路虽然难开一点,可是人稀车更稀,哎——,错了,应该说除了他们这一辆外,就没看见有别的什么车开过来! 他们将车停在一个稍微隐蔽点的地方,泥鳅和李文章分别扛着工具,借着月色,各自手执一把木棍向山上走去。李文章走在前面,泥鳅紧随其后,他象一只壁虎一样,紧紧地贴着李文章,几次狠狠地踩在李文章的后脚跟上,气得李文章回头瞪了他好几眼。 走在前面的李文章,借着手电筒的光柱,在草丛里来回敲打着,他怕草丛中藏匿着毒蛇!他可不想被蛇咬上一口! 泥鳅鬼鬼鬼祟祟缩头缩脑地跟在李文章身后,几次不由自主地回过头看身后,后面仿佛鬼影绰绰,偶尔林子中发出一两声怪里怪气的叫声,也会惊得他浑身直颤,若不是前面有李文章开道,杀了他也不敢深夜钻到林子里,他不由自主地想起夜游东湖的情景,那个鬼魅般的长发白衣女子,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官人——,你冷吗?!”一张惨白的脸不知何时紧紧贴在他的左半边脸上,他怪叫一声猛地往前一窜,一把抱住走在前面的李文章,“师——师傅——有——有鬼——”他哆嗦着,上下顎直打颤。 嘻嘻……,一阵轻快的笑声从泥鳅身后传来,泥鳅抖得更厉害了,“别闹了——”李文章用手电筒照了照,看到正是那天在书房中见到的女鬼,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我们好意送你回家,你干嘛吓他——” “什么?!好意?!他把我丢到那臭哄哄的地方——,也叫好意!?”女鬼咬牙跺脚,裙裾无风自飘。 “那——也怪不得饿,当时多危险,你若是落到条子手里,想回家,做梦!”泥鳅看到师傅镇定自若的模样,腰杆子不知不觉直了起来,“原来大家都是熟人——,啊——,不对,是熟鬼——,饿们人有句老话,熟人好办事,不知道碰到鬼算不算——” “算你个头——”李文章一敲泥鳅的脑门,转过脸对着女鬼说道:“现在我们的任务完成了,那你该遵守你许下的承诺了吧?!” 女鬼婉约一笑宽大的长袖一摆,“请官人跟于汝后” 恍惚间林中凝聚起一层浓厚的雾霭,慢慢地从女鬼身后伸展开来,“快点——”那女鬼轻轻一笑轻移莲步,向雾气中走去,李文章和泥鳅不敢怠懈紧随其后。 雾里白蒙蒙一片,手电筒失去了作用,李文章将电筒放进后面的背包内,竭力睁大眼睛盯着前面的女鬼,他可不想失去这唯一的线索。 女鬼越走越快,渐渐地和雾色混为一体,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李文章加快脚步,顾不得被汗水和雾气打湿了衣裤,紧紧地盯着前方渐行渐远的女鬼,那女鬼突然回过头冲李文章一笑,两袖平伸簌地平空消失了,李文章急忙奔过去,正埋头苦追的泥鳅一看到在前面疾行的李文章变走为跑,急急地迈着粗短的小腿在后面紧追,他可不想把师傅跟丢了留自己一人呆在这碜人的山里,所以一见之下,心内大慌拔足狂追! 李文章追到女鬼刚才站立消失的地方驻足细看,前方云雾缭绕之下竟然是断壁残崖,他低下头来,正寻思着在哪里找一地方看能否下去,却被后面的泥鳅猛地一撞,连叫都来不及,两人双双坠入崖下。 泥鳅眼睛一闭大脑一片空白心说:“完喽——”,耳边传来呼呼地风声。 “哎哟——”,李文章一声惨叫,死肥的泥鳅摔下来正好压在李文章身上,李文章被他压得两眼翻白身下传来一阵刺痛。 “嘻嘻……”一声轻快的笑声:“你们胆子还挺大的?!我跟姐姐打赌,姐姐说你们一定会下来,我说不会,没想到——,嘻嘻……” 李文章好不容易把吓得爬在他身上的肥泥鳅推开,翻身坐起,还好,除了擦破了点皮,四肢一切正常,他看看身下,身下垫着及深至脚裸厚厚的针叶,难怪摔下来感觉象针扎一样,他小心地拨开身下的针叶露出地下的泥土,他用手抓起一把土细看,土色呈黑色,放在鼻下细闻,一股阴寒之气扑鼻而来,一种不祥之感令他悚然心惊,难怪这里有如此重的阴气,这里就是传说中的养尸地! 刚一摔下去,李文章就强烈地感觉到一股股阴气直扑上来,越往下越浓厚,泥鳅是感觉不到,只觉得有些冷而已,但李文章就不同,他去过大大小小的墓地,这么强烈的阴寒感觉还是第一次。所以刚摔下去一坐定,他第一个反映就是抓把泥土查看此地的土质,一看到那黑黑地阴寒的土质,心都冷了半截。 “快点嘛——”一个头扎羊角辫长得象年画上的女童歪着头打量着他们,面上露出不悦的神情。 “你是谁家小孩——?!” 泥鳅一爬起来,脸上恢复了刚才的神气,他饶有兴趣地看着那可爱的女童,忍不住伸手揪住那女童的羊角辫。 李文章看到泥鳅一上来就不知深浅,伸手揪住那来历不明女鬼童的小辫,心下大急——这个死人,被摔得大脑迟钝了还是神志不正常了,也不看看清楚就乱摸,真***活腻了,忙伸手去拉泥鳅。 果然那女童看到泥鳅伸过来的手,脸上露出甜甜的笑意,象普通人家的孩童一样,用一副无比纯洁的眼神看着泥鳅,转身扑到泥鳅的怀里:“叔叔抱抱——” 泥鳅感到怀里拱进来一个硕大的冰块,那种阴寒直往心里钻,冻得他手一缩,女童从他的怀里跌落下来。 “怎么叔叔不喜欢我吗!?——”女童抬起头,泥鳅惊叫一声差点晕过去,女童原本那张可爱的小脸上,正挂满了一条条肥肥的活尸蛆,它们拚命蠕动着,从女童的眼睛里嘴里耳朵里钻出来,却又不知道为何竟然没有一条能够掉到地上。女童伸出手挂着尸蛆的双手对着泥鳅:“叔叔,抱抱——我好冷——” 泥鳅吓得嗷地一声以不可思议地高度腾空跃起,李文章只觉得眼前一花,泥鳅不知怎么已跳到他身后了。 “刚才令弟多有得罪,还望姑娘多多见谅——”,李文章说完便双手抱拳深鞠一躬。不管怎么说,这是人家的地盘,宁可做小不可充大。 女童眼珠一转,歪着头看了看李文章,嘴角一牵张开小嘴:“看在这位公子的面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好啦,你们快跟我来,姐姐要等急了——”说完不待李文章答话转身便向身后的树林走去。 李文章只得迈步跟上去,眼睛一刻不停地打量着四周,在李文章身后,泥鳅战战战兢兢地扯着李文章的衣角,两眼目不斜视,生怕一不小心再看到什么恐怖的事情,他尽量使自己的目光只停留在李文章宽宽的后背上,心里压抑不住袭来的恐慌象一张网,死死地将他套在里面。 李文章踩着厚厚地针叶心里暗自庆幸,这次出来好象有先见之明似的,在开车时经过一精品鞋店时,突然心血来潮和泥鳅一人买了一双timbend的登山鞋,啥叫有备无患,看着脚下如针般尖利的针叶有点后悔起来,早知道再穿条厚点的裤子就好了,他们的脚裸处,被一些偷偷溜进裤缝中的针叶扎得够呛,不远处黑鸦鸦地一片树林静静地矗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四周除了脚下咯吱咯吱的脚步声外,没有任何声音,就连风仿佛也怯于此处,远远地避开了,在一大片厚厚的常年失于打理的针叶抱怨声中,他们走进了树林。 树林里说黑也不能完全说黑,但更不能说亮,这里只能说象是一个人得了白内障似的,眼前到处灰蒙蒙地一片,他们小心地绕过身边几棵六七个成年人合抱都抱不过来的巨大的树木,那些被他们抛在身后的树木,象是有生命似的在回望着他们,天不怕地不怕的李文章,第一次从脚底下冒出一丝寒意直升心中!他回过头默默地看了看紧跟在身后泥鳅,猛然发现走在身后的泥鳅竟然失踪了!但刚才他明明听到身后传来泥鳅的脚步声,他吃惊地站在那里,回转头,突然发现前面那个带路的女童,踪迹皆无! 最新全本:、、、、、、、、、、 第36章:第三十六节 古宅  李文章呆了一下,没有过多迟疑,举步向前走去,不管怎么说,先走出林子,身后传来无数的声响,他没有回头,心头暗生戒备,在他的手心里,捏着两张阴阳剑风掌符和隔山五雷符,后面的背包里还放着化煞符、神拳符以及远距离制人的茅山神针符,此次出行,他是做了充份的准备的,可是他就是不明白,自己明明给泥鳅了一张护身符,他怎么会无声无息地不见了。\.qВ5。c0m/ 好不容易走出林子,远远的一座古宅出现在李文章眼前,宅子座落在满地的针叶中,红砖黑瓦与枯黄的针叶相辉映,显得十分苍凉,宅子四周被高高的围墙包裹着,直对着他的是两扇沉甸甸的漆着朱红色的大门,此刻那扇门正半开着,门内寂静无声,李文章走到门前,发现大门以及包皮有些脱落,它就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露着没有牙黑洞洞的大嘴,静静地呆在那里,大门上镶着一对蝙蝠状的紫铜门环。李文章没有犹豫,一脚跨进门内。 在这座老宅里,房子连着房子,墙檐相依,鳞次节比。老宅墙高,即使是阳光充沛的正午,阳光也很少会在院内驻足,院子显得比外面的树林更加阴森。他一推虚掩着的大门,吱呀——一声,沉重的大门开了,他跨过高高的门槛,走进宅院当中,发现地下居然很干净,没有一片枯枝败叶。 这是一座由前落的三合院及后落的四合院所组成的二进二护龙的宅院,前有内外埕及一方半月池,四周苍柏环抱,形成内方外圆的配置,围墙共有内外两层,两侧各设门楼一座。内部为木质架构,梁上雕龙饰凤,壁上人物画和凤鸟、游龙等细致精美,在梁间挂满了传家训子的对联题匾,一派书香门第的风范。此外,在第一进正门门额上高悬“鱼邑”横匾,厅内亦有为数众多的官衔匾额,埕外则留有两座石雕旗杆座,官家宅第的威望展露无遗。 李文章抬步跨屋内,中堂内装饰典雅,三面墙墙上悬挂着各类字画,或人物或山水或字画,挂得满满地,中堂正中悬挂着一巨幅牡丹争艳图,左侧上书——牡丹一朵值千金,将谓从来色更深。右边则为——今日满槛花似雪,一生辜负香花人。不知道的人看到满屋字画,肯定以为是哪里画展呢。 中堂内的正椅和偏椅上赫然端坐着着两个人,一个是挽髻插笄的老妇,此刻正双目微阖闭目养神,而另一个却是露出一脸惊惧的表情的泥鳅,他象傻了般呆座在椅内,任脑门上挂着得如黄豆大的汗珠顺着面颊流淌却不敢伸手擦拭,此刻他中规中矩地座着,当看到一脚跨进屋内的李文章,泥鳅原本空洞无神的目光突然有了神彩,但仅仅一会儿便黯淡下来,他努努嘴眼珠斜向坐在身边的人,依旧没敢出声。 李文章看了看泥鳅,站在原地没动,不露声色地对着座在正椅上的妇人双手合抱低身行礼道:“小可初来此地,多有冒犯,请多多见谅——”。 那妇人听到李文章的声音一动未动,只是微睁双目,喋喋地干笑了两声:“甚好甚好——,既来之则安之——,李婶——,快来斟茶!” 听到这笑声,李文章心头一震,这声音如此熟悉,他猛然想起子琪遇险时,在子琪家的楼道里遇到那空中飘浮的女鬼,她的笑声同现在安然座于堂前的妇人,是那么相似,一种寒意从心底渗透出来,来者不善,善者不来,那老妇肯定没安好心!不知道费尽心机把他们引到此处,是何居心?! 那妇人端起面前的茶杯,用宽大的袖子遮住面庞,阴鹜的目光透过指缝看着站在厅中的李文章,将茶一饮而尽,“公子——,咱们做个交易,如何?!” “什么交易?!”李文章料到此事肯定跟贝好好有关,果然那老妇凝神看着李文章,轻声说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如果公子今生想富可敌国,那么我们就可以做成这笔交易了,其实很简单,我们只想要一个人,一个婴儿而已,对你来说,这个婴儿是没有任何用途,可是对于我们却很重要,当然——若是你不想跟我们做成这笔交易,那也行,只是———”她转头看了看座在身边的泥鳅,阴阴地笑着:“你的这位朋友,这么肥,放在油锅里榨成油渣,肯定味道不错——,是不是啊,张叔?!” “啊——,是——,是——”张叔点头哈腰一脸媚笑着盯着座在不远处的泥鳅,那目光仿佛此刻就能把泥鳅的衣服扒光洗干净了放在油锅里榨了,泥鳅被他盯得毛骨悚然,他哭丧着脸望着李文章,脸上白一阵青一阵! “噢——,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好说好说——,其实很简单啊,你早说不就行啦,先叫我这位朋友去把好好抱过来交给你,你看如何?!——” “一个婴儿而已,怎敢劳动你这位朋友?!我看还是你去比较好,早去早回”老妇阴毒地一笑,看着李文章,“你回去把那小东西抱过来,你的朋友就留在我这里休息几天,如果你三天还没回来,你的朋友我就把他放进油锅里慢慢熬——,到时候会再分给你一碗的啊——!” 李文章狠狠地看着那老妇,面前这种状况他无技可施,怎么会造成这种局面呢?!他想不明白,明明在楼道里那玉鱼中的女鬼和眼前的老妇形同水火,可是一转眼那女鬼不知去向,这里是什么地方,那门匾上的“鱼邑”是什么意思,难道这里是传说中鱼国君主鱼伯的府上,不行,现在马上就回去肯定不行,看能不能先拖一拖——。 “哎哟——”李文章惊呼一声,脸上惨白,从额头上滚落豆大的汗珠,他软软地倒在地下,双手按住胸口痛苦地呻吟着。 “你怎么了——”座在正椅上的老妇身体前倾,面露不悦之色。 “我——我老毛病又犯了——”李文章艰难地说着,面上流露出掩饰不住地痛楚。 老妇的脖子和双臂突然前伸,以不可思议的长度伸到李文章面前,将他的头发猛地一拉,脸对着脸阴阴地盯着李文章的双眼,“你别跟我耍花招,我活了三千多年,这点把戏还想骗我?!快滚!” 李文章用尽全力将手中捏出汗水的阴阳剑风掌符和隔山五雷符往老妇的额上和胸口一拍。只听‘滋’地一声,那老妇的额头和胸口冒出黑烟,李文章以闪电般地速度就地一滚,翻到泥鳅椅下,一把拖起座在椅上发傻的泥鳅转身冲向门口。 老妇惨叫着双臂暴长,锋利的指尖闪着寒光冲向后背毫无防范的李文章,她要将李文章的心从后背里掏出来,再狠狠地踩个稀烂,最后再让那些树妖吃掉,一点渣子都不允许剩下!她——竟然被一个凡人打伤,真是笑话,她要让眼前这个男人永远地飞灰烟灭! 利瓜嗖地一下,死死地抓住了李文章的衣领,李文章一急,回手就是一拳,神拳符打了个空,那老妇如鬼魅般地一缩,避开了李文章的一拳,又如影随形地追上来,“看你能有多少法宝——”老妇阴狠地想。 赶到门前,李婶和张叔象两俱僵尸般阴森森地矗在门口,死盯着跑过来的两人,咧着嘴阴阳怪气地说道:“你出得去吗?!” 李文章随手对准两人的胸口打出茅山神针符,李婶躲在张叔的身后,张叔微笑着不慌不忙站在那里,茅山神针符打在张叔身上,象是石沉大海般波澜不惊,李文章一愣,身后的利瓜已勾住他的后背,嗤——地一声,衣服被撕开,李文章的背上被抓住几条血痕。“打他的脸——”一声显得焦灼的女声从门外传进来,听到声音的同时,李文章已将掌中的茅山神针符一股脑地抛向堵在门边的张叔面门上。张叔没有防备,正中面门,他惨叫一声,脸上散起一股浓烟,随着‘嗞嗞——’的声音,张叔消失了,地下只剩下一个护甲,泥鳅顺手操起丢在地上的护甲,象受惊的皮球‘嗖——’地一声就弹出了大门。 ‘***,真没看出这小子刚才还象死人似的座在椅子上,逃命时居然跑得这么快’李文章看着泥鳅慌张得如圆球般弹跳的背影,不觉有些好笑,而李婶在看到张叔脸上冒出浓香的时候,早就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 李文章随后也跃出门外,老妇心内发狠,两臂暴长,象两根干枯的木棍直直地戳出来,刚到院中,地面上忽地卷起一阵狂风,李文章发现跑到前面的泥鳅象落叶般在狂风中直打转,忽地一下不见了,此时那两只木棍也伸到李文章背后,眼看那锋利的利瓜如镰刀般就要勾住李文章的脖子,这时,李文章眼睛一闭,心说:“完了——”没想到后面传来老妇一声凄厉的嚎叫,“贱人,咱们走着瞧!” 霎时,乌云翻滚树枝狂摆,整个老宅内卷起森森阴冷的气息,李文章呆呆地站在院内,看到身后地上掉着两片红绸缎和半截枯手掌,而院中的风似乎比刚才更猛烈了,李文章的身躯随着狂风不由自主的摆动,不一会儿他什么都不知道了,耳边只传来呼呼地风声,偶尔有被风卷起的柏树叶象针般扎在脸上身上,生疼生疼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还活着。 飘了好一会儿,他突然往下坠落,重重地摔落在地上,晕了过去。 好一会儿,不知过了多久,他悠悠地醒来翻身坐起,发现自己落在一个山角下,而泥鳅居然躺在前面不远处的小溪边,他走过去,发现泥鳅仰面朝天双目紧闭,脸上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他赶紧将手放在泥鳅的鼻孔下,手指一阵潮热,李文章放下心来,拍拍泥鳅的脸,小声地喊道:“喂——,醒醒——,快起来——” “饿死咧——,别烦饿——,饿再躺一会就去见阎王——!”泥鳅闭着眼睛有气无力地应着。 “死你个头,再不起来——,真的要死啦——”李文章狠狠地一掐泥鳅肥厚的脸蛋。 “哎哟——”泥鳅一声惨叫翻身从地下爬起来,怒气冲冲地盯着李文章,“你干嘛?!下手这么狠,小心将来你背后招鬼!” “他背后没鬼,你背后到有一只鬼——”泥鳅身后传来一阵悦耳的女音,泥鳅只觉后背暴寒,头也没回猛地把头扎进李文章怀里,象一只遇到强敌的驼鸟,只顾得将脑袋伸进沙堆中。 李文章没提防,差点被泥鳅撞翻,他看到泥鳅的身后,一个身着黄衣的女人从清冽的溪中走出来,那女人的脸赫然就是子琪的脸! 最新全本:、、、、、、、、、、 第37章:第三十七节 棺椁  ‘子琪’,李文章喃喃地叫了一声,“子琪——”他一下子反应过来,从地上一跃而起往溪边跑去。全/本/小/说/网 那女人长袖一摆,巧笑嫣然,“子琪何人?!”边说边款款步出小溪。其怪是她的身上没有一丝水迹。女子身着色彩鲜丽的方格彩锦展衣,一只玉笄斜贯于发髻之中,足穿青屦,面带微笑低声吟道: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 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 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声音婉转而动听。 李文章停顿下来,久久望着那张酷似子琪却不是子琪的脸没有说话,那女人看到李文章的样子,不觉一笑,:“公子,奴家可是让你想到一个难以忘怀的佳人?!” 李文章回过神来,身体微微一躬,:“打扰姑娘了,请问这是何处?!” “难道公子没看到旁边的石碑吗?!” 李文章一回头,泉边一碑上书:“浴圣九龙泉”,他和泥鳅竟然从半山腰直坠入山底。 女子看到李文章凝视着碑文长久地不语,轻轻一笑转过头去,一下看到被泥鳅扔在地上的护甲,不觉叫出声来:“你们怎么有这东西的?!” 泥鳅看到女子的眼光死盯着他旁边的护甲,不由得伸手抓起抱在怀里,:“这是饿家地传家宝!” 女子轻轻一笑,:“既然是公子家的传家之宝,那请公子说说这是什么东西!?有何妙用?!” “这——”泥鳅有些语塞,“饿为啥要告诉你!” 嘻嘻——,女子笑靥如花:“这是萨拉蒙德尔的皮制作的护甲,穿在身上可以抵抗火焰,哪怕再猛烈的火焰在它面前都会退缩,是很难得的珍品啊——” “啊——,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火蜥蜴smander?!”李文章望着那五彩的斑纹的护甲忍不住插话道,难怪刚才用茅山神针符打张叔身上象是打在海绵里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若是那个老东西也弄上一件穿着……,李文章一想到这里,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刚才能够从那老妖怪手心里逃出来实在是幸运加侥幸。 “没想到公子懂得还真多”女子微笑着回转头来,东方初升起的太阳洒着金色阳光,照在那女子肤如凝脂的脸上,李文章不觉一阵晕眩,“子琪——”,他忍不住伸出手来。 女子神色黯然,“公子这么爱子琪,她一定是个幸福的女人——” “师傅——,啥叫火蜥蜴萨那个尔啊——”,泥鳅搂着护甲一脸地兴奋地望着李文章,刚才那个女子说此物是很难得的珍品,这句话让他那本已枯萎的心如久旱逢甘露,心内那个滋润啊,嘿嘿……,不管咋说,老子这趟只要没空手回去就行,否则跑一趟差点没命不说,啥没捞到不亏大发啦?!不知道这东西值多少钱?!他现在最关心地就是手里那拚了命拿到的护甲到底能值多少票子?! 李文章白了泥鳅一眼,这家伙肯定又在心里盘算小九九了,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刚才还吓得脸白腿哆嗦的**样子,一听到钱就两眼冒精光,也不想想现在是什么时候?!有没有命回去还不一定呢?!刚才那被他们好不容易打伤了的老妖怪,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唉——,李文章心内微叹,没理泥鳅。 “天快亮了,公子——,这边请——”女子伸手指向不远处的一棵老苍柏,“请公子快点——” 女子面露焦急之色,尽量将身体隐在绿荫上,李文章没动,如果是他一个人送死,他认了,可是若是连累上泥鳅,怎么说他也过意不去! “怎么?!公子怕了吗?!”女子面上带着一丝嘲讽的神情,“如若不信奴家,就请回吧!”说罢转身欲行。 “切慢——”李文章紧跟其后“姑娘请留步,小可抖胆,可否问姑娘芳名” “奴家的名氏公子难道还不知道吗?!”女子转过头来,“公子曾经见过那簋上的‘儿’字就是奴家氏姓,难道公子还猜不出奴家是何人?!” 李文章不由得啊——了一声,如果这女人真是那青铜器的主人,若真的跟史书上记载的是那鱼伯的妃子,那岂不是有三千年高龄的女鬼了吗?! “公子若是想解开谜团,就请快点——”儿氏面带不悦之色扭头向那棵老柏树走去。 李文章抬腿跟在儿氏身后,泥鳅满头雾水地跟在李文章身后,刚才那女鬼跟师傅的对话,他一句也未听懂,不过若说那儿字的青铜器,这他可是知道的,所以那女鬼催促他们快点时,泥鳅屁都没放一个就迅速地跟在李文章身后,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饿泥鳅为了国宝重见天日,饿就发扬一下自己勇于牺牲的大无畏献身精神,刚才这么危险饿泥鳅都没死,这说说明饿泥鳅后福到咧!泥鳅心里想着,加快脚步跟在师傅身后。 五个成年人环抱都抱不过来的苍柏葱郁挺拔,那儿氏走到柏树前,从怀里掏出一个橄揽形中间形状较粗且圆,两头呈细尖形的陶埙,放在嘴上呜呜咽咽地吹起来,树下一个洞门随着音乐声缓缓打开,儿氏拾阶而下,走入幽幽的洞中,眨前背影就要隐没在洞内,李文章和泥鳅来不及细思,只得抬腿紧跟在儿氏身后,这回无论无何都要睁大眼睛,不让把人再跟丢了! 洞内在台阶狭长迂旎,原本以为洞下会暗淡无光,心内正暗恨身上背包全部丢在那老妖怪的府上,没想到入得洞中,却发现洞内居然笼罩在一片晕黄的光线下,就象家中买了一只5瓦的节能灯,散发着虽暗淡却不失温馨的光芒。 耳边传来孱孱的流水声,使李文章知道他们离九龙泉很近,前面的儿氏一边带路一边吹着悠悠的陶埙,那来自远古的声音,仿佛有一种无贪无念,旷绝千古的禅境,又似无言叹息着红尘沧桑。使走在身后的李文章一扫胸中的阴霾,沉浸于这哀婉而空灵的音乐中,就连平时浮躁多话的泥鳅,居然噤声侧耳,如痴如醉地听着。 儿氏走到漆着髹红漆的木门前,轻拍木门,门吱呀呀地地一声移开了,不过不是从正面打开,而是从上面推移开了,李文章和泥鳅这才发现,那关闭的根本不是什么房间的木门,刚才一路走来只顾沉溺于埙的旷古幽绵的古乐中,没有仔细打量周围,或者也可以说他们被音乐迷惑了,现在站在洞中,借着暗淡晕黄的光线,他们这才发现儿氏敲的根本不是什么门,而是一个漆着髹红漆的巨大棺椁! 一个身着赤色艳丽的袆衣,衣服上用彩绢刻成雉鸡形状缝在袆衣上并用彩绘描成鲜艳的颜色,那女人双臂平伸从棺椁中冉冉升起,泥鳅傻张着嘴,突然大叫一声:“又诈尸啦”,说完两眼一翻直直地倒在地下。说‘又’字恐怕是联想起茹家庄孙老头家的那次经历! 见惯不怪,其怪自败,见得多了,心里的承受能力自然大大增强,面前这女人温润的两颊虽然擦着鲜红的胭脂却掩盖不住一脸的青色,高髻上佩带满头华丽的副编首饰,一只玉凤制的笄贯穿于发髻之中,两旁当耳处悬一卷曲如蛇状的玉衡,衣袆服饰色艳似新但那双手指甲经上千年持续生长,长长地指甲卷曲着,犹如盘根错结的枯枝,牙齿也因过长而暴突在嘴唇外面——让李文章想起聊斋中那些青面獠牙的厉鬼!李文章看着这副模样横立于棺椁之上,心脏忍不住剧烈地痉挛了一下,身边的符咒咒早就用光,连包袱都丢在那老妖怪的府上,面前这个女人不知道是谁,但单凭她那足饰珠玑,腰金佩玉上看出,生前身份肯定极其显赫,非富及贵! 儿氏对着以稳稳站在棺椁上的女子翻身跪拜:“娘娘……”,话未说完,那立于棺椁上的女子一挥手,对着儿氏不耐烦地说道:“不必多礼——下去吧——”儿氏躬身立起,倒退着隐进另一洞内。 女人身形一闪,李文章还未看清那女子已于面前,李文章只觉得周身一阵寒气袭卷而来,他忍不住退了两步。 “对不起——,让公子受惊了——”那女子嘴里虽然道歉但神情倨傲,没有一丝歉疚的模样。 “不敢不敢——”李文章把心一横不卑不亢微躬身行礼道:“小可不才,敢问娘娘叫小可行至这里,有何指教?!” “听儿妃说你竟然把老妖精打伤了?!可有此事?!”,那女人转过头来看着李文章,脸上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噢——,那纯属侥幸……”李文章低下头避开那女子探询的目光,余光隐约看到刚才退出的儿氏裙裾在洞口一闪,迅速隐在黑暗中。 “是吗?!——”那女子打断李文章的话语,低下头看看躺在地下的泥鳅,轻声说道:“你的朋友这般没用,不如交给哀家,你看如何?!” “谁说饿没用——”躺在地下的泥鳅翻身跃起,闪在李文章身后,其实他刚才早就醒了,只是不愿意面对那女鬼青面獠牙模样。所以躺在地下迟迟未动,这样做还有一个目地,刚才他躺着时,偷偷地打量着这个地下洞穴,发现这个洞穴真是深不可测,暗的地方看不清楚就不说了,除了刚才儿氏带他们进来的那条出口外,隐隐绰绰又发现三个洞口。去掉儿氏刚才走进去的洞口,还剩下两个,他正想着一会儿万一逃命地时候该跑哪个洞口,没想到那女鬼说到他身上了,他可不想被那女鬼带走。想都没想就蹦了起来。 女人嘴角微扬:“既然来了,就请二位公子先参观一下哀家的宅府,看看比那鱼邑如何,哀家去去就来”,说完忽转头面对儿氏隐身的洞口,眼里流露出轻蔑的目光,虽然一闪即逝,但仍落在暗中观察的李文章眼里,难道儿氏跟面前的什么娘娘并不睦?正想着,只听那娘娘叫道:“儿妃——,出来吧——,你来带路!顺便说说哀家的意思——” 儿氏低头从洞中走出,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完全失去了刚才在溪边看到的那副温婉明媚的神情。犹如一轮明珠忽然被弃入泥沙中。李文章看到儿氏的那副模样,明知不是子琪却仍不由自主地有些痛楚,恨不能伸手一下子将她揽入怀中。 李文章看到那娘娘如初见时那般,身躯复从地上冉冉升起跃入椁室,只听棺盖‘咯吱吱——’地叫着,椁盖关闭了。 儿氏看到那娘娘进得椁内,脸上表情明显明亮了许多,她面上微微露出笑意,顽皮地对李文章眨眨眼睛,将食指手伸到嘴上,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然后招招手,带着李文章和泥鳅绕过棺椁,李文章这才发现,在个洞穴非常宽敞,而面前的这个棺椁就摆在这个洞穴的正当中位置,棺椁后的不远处居然还有一个略小些漆着髹红色漆皮的棺椁。 缓缓绕过那口棺椁时,李文章不觉驻足细看,如果方位估算得没错的话,这口棺椁应该是南北长近四米,东西宽近三米,高约二米用柏树材料做的。他小心地垫起脚尖轻踩靠在棺椁旁的石磬上,伸脖细观,椁盖用朱红色绘着红黑相间的彩色图案,头端为一组兽面纹,兽面的双角粗壮外卷,其下有两条长眉和一对“臣”字形大眼,圆睛,正中的鼻梁上有垂鳞纹装饰,鼻下有张口大嘴,露出一对向上翘起的獠牙。兽面纹的嘴下有一红黑相间的垂三角形图案,下端两侧各绘一个卷尾大鸟纹。整个图案气势非凡,色彩鲜明。就连不知何时学李文章的模样,也找了一个石磬站在上面观看的泥鳅,心下也忍不住啧啧称赞,心下暗叹不已:‘这么一大口棺材,画得这么漂亮,里面不知道装多少宝贝,唉——,可恨有那老不死地老棕子死了还阴魂不散看家护院,既生饿何生她哇——’,泥鳅他忘了,若是没她这个女鬼,哪来这么一大口棺椁杵在那里刺激他的眼球?! 等得不耐烦的儿氏轻轻拉拉李文章的衣角,也许是因为儿氏的脸太象子琪了,使李文章对儿氏有着天然的好感,李文章没说话,从石磬上跳下来乖乖地跟在儿氏的后面,绕过那口巨大的棺椁向后走去。 一路上陈放着许多青铜礼器、乐器和玉器和等物,看得泥鳅心痒手痒不已,若不是惧怕那老棕子,他肯定会捡一两个藏匿衣内。 儿氏并不答话,只顾前面带路,转过一壁上放置了一件带柄铜矛的地方,儿氏停了下来,对着李文章深深一躬:“公子——,请帮帮奴家”说完抬头用一种哀伤的目光凄然地看着李文章。 李文章一愣,他没想到一死了上千年还活到现在的女鬼有求于他这么一个凡夫俗子,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他一回礼:“请问姑娘,我能帮得上姑娘什么忙?!” 儿氏的脸色阴晴不定,饱含着犹豫不忍痛苦等用语言无法描述的神态,她低头沉思了一会儿,仿佛痛下决心般突然双膝跪倒在李文章脚下,:“请公子救救奴家——” 李文章被她吓了一跳,闪身躲在一旁,伸手掺起儿氏,柔声问道:“姑娘别急,请告诉我到底何事——” 儿氏刚要开口,神色忽变,急急从宽袖内掏出一物塞入李文章手中,李文章只觉得一细软绵滑的东西落入手中,他看也未看迅速揣入衣袋中,与此同时,一阵说不清的怪味说臭不臭说香也不能算香从远处飘来,随之娘娘的身影出现在洞口。 最新全本:、、、、、、、、、、 第38章:第三十八节 椁室  娘娘轻移莲步走到儿氏身旁,用锥子般的目光盯着儿氏,忽笑道:“儿妃,是不是还念念不忘那个人啊——” 儿氏一惊,双膝跪倒伏在地上:“娘娘,奴婢不敢——” 娘娘低身伸手扶起儿氏,笑道:“儿妃,哀家跟你说过不知多少遍了,咱们是姐妹,现大敌当前,你与哀家就更要同心协力,你说是吗?!”她虽然在和儿氏说话,但勾子一样的眼睛却望着李文章,仿佛在说:“你们做什么事情我都知道,别想瞒我!” 儿氏立身站起,垂着头看着地下,“哀家刚才让你跟先生所言,你可否言及?!”在一瞬间,娘娘把刚才对李文章公子的称谓改为先生了。\\、qВ5// “奴婢——还没来得及……”儿氏的头垂得更低了声若蚊蝇,娘娘的脸更青,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模样! “饿说这是啥东西——”站在李文章身后的泥鳅大声说道,声音大得在山洞里传出回音。 娘娘扭转头,看到泥鳅手上高举着一块叶蛇纹石的鸟头,不觉婉转一笑,“噢——,那是不知道哪个调皮鬼丢的玉琀,先生若是喜欢,就送与先生” “啊——,饿不要——,都是碎地咧——,要送你也送饿个好的——”,泥鳅将玉琀放回原处。 娘娘脸色微霁,强忍怒气轻声答道:“这有何难,只要先生愿意跟哀家合作,事成之后,哀家请先生到哀家的椁室中挑选两件最喜欢的送与先生!如何?!”这个娘娘恐怕长这么大还没被人直截了当地称你啊我啊地。 “你想让饿们做啥——”真是人为财死,泥鳅只听到那自称娘娘之人后面那句开棺让他们进去挑,而忽略了前面的前提,眼睛乐得眯成了一条细缝,娘娘那副青面獠牙渗人模样现在对他而言,可爱多了,他的脚不知不觉从李文章身后移了出来。 “请问娘娘想让我们做什么?!”李文章开口了,刚才儿氏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的神情,而娘娘让他们办事又表现得如此慷慨大方,天下没有白掉下的馅饼,这件事情肯定不简单。 “其实很简单了,跟我们合作,将那老妖精赶出鱼邑!”娘娘盯着李文章的眼睛,“其实这件事情不论你做与否,那老妖精都不会放过你的,何况你还打伤了她,哈哈——”她突然仰头高声长笑,忽低下头看着李文章:“一想到这事哀家就忍不住想笑,想当年她是何其英勇善战,却被你……”,又是一阵响亮笑的笑声。 “可是上次打伤她实属侥幸……” “儿妃——,你说说先生是如何打伤妇好的?!”娘娘突然打断李文章的话眼睛盯着儿氏。 “奴婢没看清,好象是用茅山法门的符咒——” 娘娘脸上露出胜利的喜悦,玩味地笑着说:“先生不必过于谦逊,听说茅山的符咒的传承很注重师传,而师父又包括阳师和阴师,传承方式亦有阳传和阴传。不知道先生可否得到阴师的神授?!” 李文章摇摇头,“小可是偶然习之,未得师傅深授,所以……” “噢——”娘娘微微一笑,打断李文章的话语,“哀家就说嘛,刚才哀家细细推来,如若先生所用符咒果真如儿妃所言,打中妇好的印堂和膻中,那妇好应该伤得不轻,怎会被打中要害却仍能拚力追击,原来是先生功力不够,唉——,可惜了,否则就这一下,那老妖肯定不能作怪,先生也不至于逃得如此狼狈,还得让儿妃出手救助!” “啊——”李文章的目光转向站在娘娘身后的儿妃那里,正巧和儿妃含情脉脉眼波流盼的目光相遇,儿妃低下头来,手指轻绞罗帕,一副娇柔可人的模样。 李文章怎么也想不到,出手打断那老妖半截手掌的会是眼前这看似小鸟依人的女子,看着那张貌似子琪的脸,虽然明知不是子琪但他的心头还是在不觉间涌起一阵说不清的情愫,他终于发现眼前这女人虽然长得和子琪一模一样,就连身高也一样,可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她和子琪之间的气质截然不同。子琪就象一团燃烧着的火焰,外表热情地燃烧着,一副天生随和哪怕今天被扔到一陌生的环境当中,立马就能跟身边的人热火朝天地打成一片的架势,只有深入到骨髓里才能体会到她的那份温柔。而面前的这个女人天生一副温柔、幽闲、安祥而又不失可爱的模样,任何男人看了都会忍不住伸出一双手,为她撑起一片蓝天!李文章想不通,怎么如此相似的两个人,给人的感觉怎么差别这么大。 “好了——,让哀家带着二位先生到哀家的椁室小座细说,先生意下如何?!再说……”娘娘出声拽回了李文章不知抛锚抛到哪里思绪,探询的眼睛看着李文章。 “中——”兴奋不已的泥鳅嘴里蹦出不知从哪里学说的山东话出言打断了娘娘的话,一脸惊喜加交的神情,手脚跃跃欲试,乐得就象鲶鱼似的差点把嘴裂到腮边。 娘娘没说话皱皱眉,看了看泥鳅,转身带路,一盏幽灵般的***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前面,忽近忽远地飘浮在半空中,象是被一个看不见的隐身人提在手中引路,两边的岩石被那幽幽的团光照得更加阴森诡异。 又站在一进来时误以为是门的那口巨大的髹红漆的棺椁前,李文章的心情平静了很多,望着如此高的棺椁,李文章正在思考是不是多垫两个石磬爬上去时,两臂突然被人抓住,身体凌空,而身后传来泥鳅一声杀猪似的嚎叫,他迅速回头,看到泥鳅和他一样,仿佛被两个看不见的东西架着,缓缓地坠入棺室。 椁室是用木板和方木搭成,四壁则用方木层层垒筑而成,内置木棺两重。表面髹褐漆,其上有红、黑及天蓝色彩绘图案,椁内陈放着青铜礼器、乐器和玉器等物,李文章和泥鳅一入室内,便被椁内巧夺天工的陶瓷玉器和壁画所吸引,驻足留连,李文章看到泥鳅撅着屁股弯腰趴在最北端的角落里,动也不动,于是便走过去。 “这位先生真是好眼光,这件乃是哀家举世无双的漆盾和铠甲,如若先生喜欢,事成之后,定将此物送于先生!”,立在椁室中久未开口的娘娘站在椁室中央,虽背对着泥鳅却好象身后长着眼睛,娘娘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扭转身子,飘移过来,似自言又似感概地长叹一声:“唉——,哀家到现在方才明白,钱财珠宝都乃身外之物,活着的时候最重要的是快乐开心——” 语音刚落,‘咚——’地一声泥鳅听到身后一阵巨响,吓得他跳了起来,回头一看,李文章嘴里溢着黑水躺在地下,他迅速抬头看那娘娘,没想到正碰到娘娘惊讶的目光,‘乖乖隆地咚,看样子不是那死老鬼翻脸不认人’ 娘娘细细看着躺在椁室内的李文章,眉头紧蹙,长袖一挥,李文章翻转过来,面部朝下趴在地上,她略一弯腰,伸手用指尖轻轻一划,李文章的后背裸露出来,整个后背在幽暗的微光下,通体暗红并散出一股说不出的臭味,几道爪痕里泛着黑黄的血水,腥臭扑鼻的,娘娘的眉头拧得更紧了,面挂寒霜厉声呼道:“儿妃——” 儿氏应声而至,仿佛一直就隐在椁室般一样,应声出现在娘娘面前,娘娘用凌厉的目光盯着儿氏:“他受伤你为何隐瞒不报——” 儿氏一脸地惊讶惊恐的脸上露出一丝焦虑,看着脚前躺着的李文章,伸手便想去摸,手停在半空,猛地想起娘娘就在眼前,伸出的手就象定格一样顿了下来,她回过身扑通跪在娘娘脚下:“娘娘,奴婢该死,真没留意到李先生被那妇好所伤,当时奴婢只顾应付那妇好……” 娘娘用审视的目光盯着儿氏,而此时在娘娘面前一向懦弱的儿氏却抬起头迎着娘娘的目光:“娘娘,求您尽快救救先生,看样子,先生他中了妇好的尸毒——,再拖下去恐怕……,奴婢知道娘娘生前恨奴婢……” “住口!”娘娘喝止住儿氏,心内不觉万分惊讶,她跟儿氏的感情说不清道不明,她恨儿妃,从一看到儿妃就打心眼里厌恶憎恨她,生前是现在亦是,虽然儿妃对自己一向言听计从,在鱼伯面前也偏袒着自己,可自己对儿妃就从来没有喜爱过,自己虽然贵为娘娘,却得不到鱼伯的半分宠爱,他的目光心思全在儿妃那小妖精身上,一想到这里她就努心中烧,儿妃就是再死一千遍一万遍,也难解她心头的疙瘩,没想到儿妃今天为了一个外人却出言相求,她略一凝神眉头舒展起来,面带笑意:“救也是可以,不过哀家因前次跟妇妈交手,你是知道的,受伤不轻,否则也不会求于别人……” “啊——,娘娘是见死不救不成?!”儿氏听到娘娘如此之说,心凉了半截,头垂了下去,上次她跟娘娘带着仆人在鱼邑应战妇好,结果丢盔弃甲不说,连鱼邑也失去了,最后被妇好赶回墓地。而娘娘在那次战役中身受重伤,到现在仍未恢复元气,不得已一直以青面獠牙的神态示人。 娘娘笑笑,第一次未对儿氏如此顶撞而责怪,她抬起头看着幽蓝的椁盖,低声说道:“哀家救与不救,全在儿妃你身上——” “请娘娘明说——”儿氏伏在地上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丝欣喜。 “鱼伯生前留你一人在榻前所说之事,你事否可以转告哀家?!” “这——”儿氏垂下头来,目光从娘娘身上游移到躺在地下的李文章身上,嘴唇抖动了几下,“奴婢愿意——”。 “好——,跟哀家这边祥说”娘娘露着两对尖齿咯咯笑了起来,她转身带着儿氏隐入头厢。 半袋烟的功夫,面上泛着幽幽青蓝色的光晕走进头厢,身后跟着脸色惨白的儿氏。 娘娘未说话,将手中一粒赤红如血的丹丸交于儿氏,示意她将此丹给李文章服下,旁边的泥鳅此时回过神来,不待吩咐,忙从斜挎于腰内的包内掏出一瓶矿泉水,再小心的戴上塑胶手套,找出一根粗壮的鱼骨橇开李文章的正泛着黑水的嘴巴,将丹丸给李文章送服下去。 最新全本:、、、、、、、、、、 第39章:第三十九节 换脸  恍惚间李文章站在子琪的的卧室内,看到子琪用一红色纱巾把头包着严严实实地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发呆,他心中莫名其妙,开口问道:“子琪,大晚上的,你用纱巾包着脸干什么?!”子琪充耳不闻,仍看着镜中那裹着鲜红纱巾的自己呆坐着,整个头颅象个血葫芦显得异常诡异,李文章走向前,伸手搂住子琪的双肩,没想到手却穿过子琪的肩膀,他心内一惊,难道自己就这样死了吗?! 子琪没动,感到一阵凉风从背后透过来,但她懒得回头,仍痴呆地坐了一会儿,伸手将缠绕在脖下的纱巾缓缓地解开,露出下巴和嘴唇,李文章心内惊叫一声,腹内忽一阵剧痛,他猛在睁开双眼,看到自己仍复躺在椁室,冰冷阴寒之气从地上阵阵袭来,幸好此时不知为何,腹中暖意融融,犹如冰冻三尺之日喝上两口老白干般,浑身上下通体舒坦,他翻身坐起,无视面前儿氏惊喜的目光,手指儿氏愤然问道:“你把子琪怎么了!?” 儿氏欣喜狂热的目光黯淡下来,犹一堆正在熊熊燃烧的大火忽被突如其来的倾盆大雨所浇灭,她的脸瞬间雪白,白中透出一丝青气。\.qb5//她惶惑地转过头求助般地看着娘娘,而此时娘娘正好奇地盯着李文章,就算她死了三千年,也猜不透为何眼前这躺在地上的普通凡人,怎么刚从鬼门关里转过一圈之后,好象知道她们对子琪动了手脚似的,她咬咬无法闭合的牙若无其事地转过脸去,没有开口。 儿氏看到娘娘转过头避开她的目光,心知道娘娘不想开这个口,不由得狠狠地咒骂着面前这个女人,可是现在不能得罪面前这个女人,而又不想失去自已在李文章心目中建立的好感,她犹豫了一下,心内闪过千百个念头,对着李文章娇软地低下头,柔声说道:“奴家知子琪姑娘是先生所爱,故而将子琪姑娘的脸暂借一用,先生助娘娘事成之后,奴家定当还之——”她委婉地将此事暗暗引申到娘娘身上。 “你们太卑鄙!我要求你们将脸还与子琪,我答应你们要求便是!”李文章气愤难平,若不是对着轻言细语的儿氏,他早就粗口秽语地骂出来了。 “可是——”儿氏面露为难之色,她怯怯地看了一眼李文章“奴家现在就是想换回去,恐怕也无法办到!” “为什么!”李文章气得头发都快要竖起来,圆睁怒目。 “人与鬼换脸之术不象先生现代面部移植整容手术,所以再换回来对奴家虽没什么受损,但对生人子琪,一个月内两次换脸,会元气大损,重则危殆生命” “那你说什么时候可以换回来!”李文章焦躁地盯着儿氏,现在儿氏在他的眼里犹如一株曼陀罗。 “最好等到来年中元节——”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李文章暴怒的面庞,转口说道:“不过子琪姑娘有好好帮助,等到一个月后再换,可能也无大碍——” “那就一个月后换过来!”李文章略微放下心来,一想到子琪那如干尸般枯瘪的下巴,虽只看了一眼,但就是那惊魄的一瞥,足以让他痛彻心菲!刚才似梦似幻让他不能确定自己所看到了,所以一醒便先声夺人,儿氏的话语让他肯定自己刚才不是梦境,他的心痛楚地纠织在一起。恨不能立马背生双翅飞到子琪的身边!听到一个月后便可换回来,他略有些放下心来,忽略了儿氏那句‘有好好帮助’的潜语,最终事后虽换回却成为他一生的隐痛。 泥鳅看到李文章服下药后,身体如胎儿般卷缩抽搐在一起,浑身上下连发丝里都渗出腥臭异常的黑色粘液来,粘液一粘到椁底便迅速渗入下去,千年柏树打造而成的椁底仿佛上了一层油脂,透着暗红色的亮光,旋即黑色液体流尽后,李文章突然睁开眼睛手指儿氏说出那段令他不解的话语,虽听不太懂但也能猜测个十之**,重要的是李文章恢复正常,以无大碍,逐放下心来,拍拍李文章的肩头:“师傅,不管怎么说,那两个女人也算救你一命,古人尚且知思徒报,你老人家就别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的啦!”其实他心里再嘀咕:“饿说你别把那女鬼惹毛咧——,咱们见好就收,赶快找个借口鸣金收兵打道回府吧——” 李文章的脸色缓和下来,其实他也知道当他被那老妖抓伤时,伤口奇痒难捱,他仗着自己用护身符护身和一贴各方面都适用的太上老君万用符在身,从而没把抓伤当回事,没想到刚一入椁室不久就觉得口中发甜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至于自己怎会飘悠到子琪那里,他也不知道,象做梦似的。他站起身来,突感到后背不对,扭头看到自己后背严重暴光,当着两个女人的面不觉老脸一红,虽心中明知面前的两个女人不算女人,但心中依难免不了有些情为情。 “饿地衣服你穿不了,你别看饿!”,看到李文章如狼似虎地盯着他的衣服,泥鳅忍不住将身上的衣服裹裹紧,这个椁室里实在太冷了,象一脚踏进北极,骨子里外都透着冷气,给李文章衣服,没门,自己还恨不能再找两件穿穿抵寒呢! 李文章却一点也感觉不到冷,相反他丹田之内涌起一丝丝暖融融的气息,流传百骸传遍四肢,似三月春风吹拂着大地,周身通坦舒适。只可惜那衣服如秋天即将飘零的落叶,虽未落但满身疮痍,并散发着恶臭,当时刚苏醒过来被子琪所震惊而急于追问子琪一事,还未觉得怎样,心一落定,便感觉周身不舒服,特别是浑身散发着那股子恶臭难闻的异味,使他恨不能马上宽衣解带,最好再洗个澡! 娘娘似看出了李文章的心事,微微一笑,对李文章笑道,:“先生是否想沐浴更衣——” 李文章红着脸略一点头,娘娘转声高呼:“嫣儿,给先生带路,服侍先生沐浴更衣——”复转过头来对着李文章一笑:“先生莫忘答应之事,哀家现要休息一翻,先生可随嫣儿前往——”未待李文章答话,便转身隐进头厢。 一头上插着双角形篦的女子从刚刚隐退的娘娘身后闪立出来,她垂头略缩肩,发育未全的骨架分明是一个最多不超过十五岁的小女孩,她略带羞涩地避开两个男人的目光,轻声说道:“请官人跟奴婢前往!” 嫣儿转身带路,在硕大宽敞的椁室中左突右转,象是走谜宫似的,李文章一路走一路看过去,这个椁室好象是用许多格子方方正正地隔开着,边上配有暗门,现在这个格内南面角落里堆放着一身上附饰龙虎牺尊一件,上面的牺尊盖散落在地下,一兽头车车元的斜侧,堆着一大堆的鼎耳、簋耳,有的格内装有许多精美的玉器,有带榫或枘的小玉鸟、背部刻双线菱纹和五边形纹的玉龟、泥鳅看得啧啧称赞心痒难捱,若不是惧怕那忽隐忽现神出鬼没的女鬼,早就贼不空手隐匿几个解馋了,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豁然开朗,他和泥鳅已步出椁室,面前的泊泊地下泉水,散发着温热的气息扑鼻而来,李文章恨不能一脚跳进泉内,痛痛快快地洗个澡,看看身边的嫣儿,却仍垂手立于身边,没有一丝要回避的神情。 “饿说饿们要洗澡咧——,你咋还不走?!”泥鳅忍不住说道,虽说他平时脸皮厚度堪比城墙,但面对一个未成年的小女鬼,他可没有恋童癖。 女童一脸惶恐不安,面上露出急切不安的表情:“娘娘吩咐奴婢服侍官人沐浴更衣,难道官人对奴婢不满?!”目光莹莹,如鬼有泪,恐怕早就急哭了。 李文章连忙摇头否认,对她讲自己不是不喜欢她,而是不习惯有女人在旁边看着洗澡,各人习惯不同而已,费劲口舌讲了半天,女童嫣儿脸上才恢复常态,明白这两个男人是怪人,心中暗想‘也许眼前这和蔼的官人只喜欢让他旁边那胖乎乎的男人服侍吧——’,她天真无邪的脸上露出不解的神态,将手中的衣袍放一石头之上,隐退出去。 “饿说她们不会偷看吧?!”泥鳅看着李文章迅速脱掉衣裤担心地问道。 “看就看吧——,你不洗我可要洗了——”一边说走进泉内的李文章遐意是闭上眼睛,这时候还管得了她们偷不偷看,温热的泉水轻柔地冲洗着他身上的令人恶心的粘液和挥之不去的恶臭,实在是太舒服了! 泥鳅站在岸连,四下张望了一下,看到李文章舒服的表情,忍不住也脱掉衣裤跳进泉内,一阵刺痛从脚趾传来,他“啊——”地高声叫了出来,努力抬起一条腿露出长满黑糊糊粗毛的短腿,左脚的大脚趾上,鲜红的血流了出来,迅速混进泉水里,伤趾下的泉水殷红了一片。 最新全本:、、、、、、、、、、 第40章:第四十节 九丹  李文章游进泥鳅,一个猛子扎下去,泉内清澈见底,一根钉棺椁用的棺钉尖朝上夹在石缝之中,李文章用力拔出浮出水面,看到一脸惊恐的泥鳅笑道:“你小子喝凉水都塞牙,活该被棺钉戳脚!” 泥鳅恼羞成怒一把抢过棺钉看也没看往往远处一丢:“他娘地敢扎老子——!”充满怒气的目光尾随那棺钉在空气中画出一条抛物线落出水中,他突然一拍脑袋:“啊——,饿忘了看看那钉上有没有生锈?!他娘地饿不会破伤风吧……?!” 李文章没理他,径直游到岸上,穿上嫣儿放在石头上的袍子,忽想起儿氏在洞内曾交给自己的东西还在原来的衣服里,忙手身去掏,触及一红色绸缎仍在袋中,逐放下心来!不及细看忙匿于袍袖之中。/。qb5。c0m\\ 泥鳅此时也跛脚回到岸上,刚穿上一条短裤就看到李文章一袭古装扮相正束腰间宽带,手指着李文章那身打扮笑得说不出话来,象个皮球似的纵了几纵便捂着肚皮蹲在地上,光咧嘴没声音,只有浑身抖动肥肉还在证明他仍复在笑,他已笑得没力气了。 李文章无可奈何地回瞪了几眼泥鳅,却没办法制止,“这鸟人!”李文章心里忍不住骂了,旋即转过身去不理他,随他吧——。 侍女嫣儿不知何时出现在李文章身后,看着一身长袍庶及足裸的李文章,不觉掩口失笑,“先生这身扮相,比刚才那件好看多了——” 李文章无语。如若回去之后,这件事将来还不知道如何被泥鳅添油加醋呢,回转头,看到泥鳅早已将衣裤穿好。 “先生这边请——”侍女嫣儿转身引路。 来到一座浑似天然雕琢而成的客厅内,室内石桌石椅一应俱全,最重要的是桌上竟然还放着几盘菜肴一瓶老酒,一只油亮肥腻的烧鸡置于菜肴当中,不待嫣儿开口,身后的泥鳅突然发出一声狼嚎,瞬间冲至桌前,伸手抓起烧鸡撕下一条硕大的鸡腿,以风卷残云的迅速喋了起来。 嫣儿瞠目结舌地呆了一会儿,一拉李文章衣角怯声问道:“先生——,其可人乎——” 用膳完毕,嫣儿招招手,碟盘在空中自动盘飞起来,鱼跃般穿堂过室消失了,李文章站起对着嫣儿抱拳微躬答谢道:“多谢姑娘!”酒足饭饱的感觉真好! 嫣儿羞怯地一笑,掩面道:“先生该谢谢娘娘,是她特意从外面弄将酒菜为先生接风……” “两位先生如若用膳完毕,请随哀家这边一叙!”娘娘不知何时出现在嫣儿身后,吓得嫣儿忙扑于地下拜叩! 娘娘一挥手示意嫣儿下去,便带着李文章和泥鳅穿过堂后一洞内,来到刚才他们洗温泉澡的地方,娘娘找一石凳坐下,泥鳅看到娘娘坐下了,便毫不客气地也找了一石凳,不顾潮湿倚靠在岩壁坐于娘娘下首,他洗了个澡又酒足饭饱,现在只想找一个席梦思美美地睡上一觉,最好再搂着小丽,唉——,可惜这里想搂也只有女鬼——。泥鳅的屁股还没坐热,鼾声大至。 娘娘对着李文章摇摇头,示意李文章不必将泥鳅推醒,她一指身旁的石凳,招手让李文章坐至她身边,李文章稍一犹豫便走过去。 娘娘看了看李文章,一笑,两对尖齿内露出红得泛黑的牙根,眼睛有点近视的李文章坐得近了,看得一清二楚,不由得心中一阵恶心! “先生可否知道为何坐于哀家身旁而感觉不到一丝阴寒之气?!”娘娘盯着李文章的眼睛问道。 “不知道——,可否与娘娘所赐丹药有关?!”娘娘不提还好,一提李文章这才感觉的确如此,现在无论走到哪里,他都感到丹田之内一股热息流转百骸,浑身暖意融融极为舒服。 “先生果然是个聪明人。”娘娘不由得又是一笑,李文章将目光忍不住转至别处“这枚丹药之中是以耳鼠做药引,以转五石等诸药合火之成,虽不能起死回生但三尸九虫皆即消坏,令百病皆愈之神丹也”。 “啊——”李文章心内大惊“可是道家丹药中传说中的神丹?!” “正是”娘娘看着李文章,不解地问道,“先生怎知如此祥细?!”李文章低头不语,没想到自己在书上看到的道家丹药真的存在,他不信却又不得不信,这道家丹药之中传说最为神秘的莫过于九丹,九丹——长生之要也,但非凡人所当见闻也,万兆蠢蠢,唯知贪富贵而已,岂非一具具行尸走肉乎?!,而九丹中第二丹名曰神丹,亦曰神符。据说服之后经过七七四十九天闭门沉修可以到达胎成境界。行度水火,并以此丹涂足下,可步行于水上。李文章虽没什么闭门修练,却也感到那份神奇而神秘的力量! “多谢娘娘救命之恩!”李文章感激地说道。 “不必言谢!其实哀家救你也是有一事相求!”娘娘正言道:“哀家鱼邑被那妖妇霸占并被其赶至椁室之中,心常戚戚,如得先生相助,哀家回家之日举日可待!” “可我什么也不懂,如何相助!?”望着娘娘期期的目光,李文章心内发毛,他跟妇好交手不是一两天了,深知那妇好之厉害,自己死到没什么,可是连累了家人及朋友,他死不瞑目! “其实先生不必多虑,先生回去后将那孩童好好交至哀家手中即可!哀家定能将那妖妇打得永不超生!” ‘又是好好——’李文章心中唉叹,好好到底得罪了谁,出生不久命运如此坎坷,两帮人马欲将他占为已用,一个软磨一个硬夺!这可怎么办?!李文章低头不语。 “哀家有得是时间恭候先生想清楚,只是——”娘娘眼睛望着潺潺泉水,停顿了一下转过头来看着李文章,眼底露出一丝悲哀:“哀家也不想不忍拿一孩童作法,可是哀家不用,迟早会被那妖妇抢走,如若被那妖妇占先,不止哀家,就是先生您与您的家人,恐怕也难逃那妖妇掌心,那妖妇杀心极重,当初先王灭商伐纣本是奉天意承民愿,可恨那妖妇积怨难消,将商灭亡全归罪于武王,她遍寻武王不见,便将怨气撒向武王后人,可恨哀家与那妖妇离得最近,可怜哀家首当其冲,那妖妇趁哀家不备带兵攻入鱼邑,唉——,哀家不敌,鱼邑被那妖妇率一甘人等霸去,可恨那妖妇还不解气,要将哀家斩尽杀绝,若非哀家逃到此处,恐怕哀家与众姊妹们早就灰飞烟灭不知所踪——!”。娘娘神情黯然,目光悠悠地看着流动的泉水。 “能否换种方法降服那妖妇?!”李文章看到娘娘目光凄凉,出神地望着泉水不语,不由得插嘴问道。 “换种方法?!”娘娘的声音突然变得凄厉起来,尖利得如刀子刮着玻璃,她冷笑一声音:“请问先生有何种方法救救哀家及邑人?!” “这——”李文章心里转起数百个念头:“娘娘是否想用好好血肉做药引练那九丹?! 娘娘无语,低头不答。 “请娘娘给我一个星期时间,放我回家考虑一下,我定当为娘娘想出十全十美之计,请娘娘相信我,我李文章就是粉身碎骨也要将鱼邑夺回!” 娘娘沉吟了一下,抬头看着李文章说道:“三天,哀家只能给先生三天时间,如若三天内先生未能消灭妇好将鱼邑夺回,哀家请先生将好好交给哀家,否则先生心爱的女人永远只能带着那副玉面幕!” “儿妃——,送客——”娘娘站起身来,转身走向黑漆漆的洞穴内。 儿氏应声而至,就象西游记中的地仙似的,仿佛从地下钻出来一样簌地一声已站在李文章面前。她的目光流露出担忧的神情,想说话却什么也没说,转身朝外走去。 李文章费了半天力气推醒睡得正酣的泥鳅,跟了过去,泥鳅睡眼迷离抬腿跟过去,脚趾传来一阵刺痛,“他娘地——”他暗骂一声神志清醒了许多。 刚出洞口,嫣然追了过来,将一物交于李文章手内“这是娘娘让奴婢送于先生,请先生笑纳,娘娘还有一句话让奴婢告之先生”她看看儿妃略有羞赧地说道:“娘娘吩咐此话只能说与先生一人,故请先生到移步内室” 李文章只得跟在嫣然身后,旁边的儿氏脸色阴郁下来! 最新全本:、、、、、、、、、、 第41章:第四十一节 换脸  屋内,寂静无声,子琪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脸,一下伏在桌上无声地抽泣着,自李文章走后不久,终日在家养伤的她无聊得快要发疯了,而李文章日渐稀疏的来电问候,使她心灰意冷起来,她清楚得记得那天她正躺在床上盯着无聊的肥皂剧发呆,刘姨忽喊她,说卫生间漏水,她急忙跑到卫生间一看,卫生间的吊顶上正凝聚起一团水浸,纷纷往下坠落,她想也没想,穿着睡衣踢踏着拖鞋蓬头垢面就冲到楼上,敲开门客气地问他们家卫生间水笼头是否没关好……,那男人隔着防盗门上的小天窗看着她,彬彬有礼地请她等会儿,他自己先去看一下,不一会回来说是什么东西坏了,自己搞不了,请她帮忙拿一下手电筒照一下……,她略有些犹豫,但想到面前这个男人站着还没她高,又是楼上楼下的邻居,再怎么说他也不能把她怎样,于是便一脚跨了进去。\\。qВ5\\身后的防盗门‘啪’地一声关闭了,她的心里微有些不祥的感觉! 客厅内的灯突然间灭了,屋内漆黑一片,等眼睛适应下来才发现,除了卫生间里发出幽暗微弱的亮光,整个屋内没有一丝亮光透进来,所有的窗帘都被拉上,变态——!她心里暗骂着,悄悄地深呼吸几下,强按奈住狂乱的情绪,略装镇静地走向卫生间。 卫生间就在进大门靠右手里第一间,她走进去一看,果然卫生间的地上甚至墙上都淌着水迹,而浴缸内的水满满地,笼头正滴着水滴,显然刚关不久,她正要扭头询问这个变态邻居为什么不将卫生间弄干。一双手从背后突然伸过来,猛地将她的口鼻捂住! 她拚命挣扎,如一条被渔网罩住的小鱼,可恨狭窄的卫生间内什么也没有,难道他早有预谋?!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她被那个邻居拖进了卧室! 一进卧室那个男人将房门关好慢悠悠地盯着被甩倒在地的子琪,一副猫抓老鼠似地神闲气定,子琪披头散发气急败坏地指着那笑得邪里邪气的邻居怒斥不已,双脚直跳,她希望楼下的刘姨听到声音会跑上来,可惜那男人一句话彻底让子琪失去了希望:“我的乖乖,你跳吧——,跳得再高也没用,小心累着——,我这间屋子嘛——”他推了推面上的眼镜,“可全是进口隔音材料装修的啊——哈哈……”周文斌看着眼前这个被他好不容易逮住的小白兔,狂按下心头的喜悦,这个办法他想了好几天了,最后选择在中午吃过饭过一会儿,因为此时正是老人们休息的时间,楼内很少遇见人。他十点钟左右开始将卫生间的地漏全堵住,然后放水,结果到晚饭后七点多才把子琪整上来,***,这楼造的质量太好了!现在才漏?!他略有些遗憾! “你想怎么样?!”子琪的声音有些发颤,“我告诉你我家有人,她们看到我没上来的话你脱不了干系,哼!” “噢,是嘛?!你不提醒我我还想不到,那我们可要快点喽——宝贝”周文斌饿虎般扑过来,子琪没想到这句话说出来会是这样的效果,她吓得抄起床头柜上的台灯猛砸过去。 周文斌慌忙低头闪过,兵——地一声台灯撞在门角,两个枕头随之接踵而来,周文斌伸手一挡,狰狞地扑向已退到墙角的子琪身上,子琪与他扭打起来,脖上的玉璜不知道被谁一扯,珠子纷纷散落四下乱滚,睡衣的纽扣也被扯掉了两粒,丰腴雪白的肩胛下露出那若隐若现乳罩,这更加刺激了周文斌,他狠命地扇了子琪几巴掌,直打得面前的这个女人头一歪晕了过去。 ***——!,他狠狠啐了口沾着血丝的唾沫,没想到这看似柔弱的女人力气这么大,他打开卧室门走到客厅想倒杯水,没想到屋外门铃大作,他心内一惊,将卧室的门关好反锁上,对着镜子正正衣领,然后将防盗窗打开,和善地问道:“什么事——” 刘姨隔着防盗窗看着面前这个男人说道:“我是你家楼下的,我家子琪来看你家卫生间漏不水,快半个小时了,麻烦你叫她快点下来!” “噢——”周文斌打开防盗门,并故意将防盗门开得很大,能让刘姨看到屋内的情况,“原来是楼下的啊——”他笑得很真诚,“刚才那位子琪小姐看过之后马上就走了,没回去吗?!”周文斌一脸惊讶。 “什么?!走啦?!”刘姨有些吃惊。 “对啊——,她好象说是要买什么东西?!怎么没告诉你吗?!” “噢——,这孩子,怎么穿着睡衣到处乱跑”刘姨边说边用目光扫视了一下屋内,屋内一点动静也没有,她只得转身走下楼去。 脸——,好疼——,火辣辣地痛,子琪想摸摸脸,可是手好象重如千钧,怎么也抬不起来,她强忍着一阵阵眩晕的感觉,睁开眼睛,这是哪儿——,原本漆黑一团的屋内,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一身着白衣的女人,她的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淡蓝色的光晕下,此刻她正带着一个奇特的面具垂着头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她,事后她多次回想,那是一种什么目光,但怎么也说不清楚,说是怜悯吧也不全是,好象还含着一丝憎恨。 女人用一种奇怪的声音问道,是想回家还是留在这里,子琪想也没想坚定地说:回去!这个女人一下子让子琪看到了希望。 女人面无表情地看了看子琪,“回家可以,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说——”子琪顾不得擦一下嘴角边仍在流出的鲜血,急急地问道。 “把你的脸给我!” “啊——”子琪摸着脸 “怎么——?!不肯了吧——,那你还是留在这里吧!”女人抬起身转身欲走。 “不要”子琪大急“我借——!不过你给我一副什么脸?!” “我的——”女人摸了摸面罩 “可是我怎么见我的父母和刘姨?!” “那没关系,我会给你施法,只要你呆在你那房子里不出去,到你家来的人看到的都是你以前的模样,怎么样?愿意吗?!” 门外传来开锁的声音,子琪想也没想:“愿意!”她看着面前的这个女人“虽然我不知道你要我的脸干什么,不过请你帮我,让面前这个男人永远地消失!” 门开了,周文斌邪恶地笑着走了进来,根本看不见他的面前浮着一白衣女人。“乖乖——,醒了啊——,来——,我们好好亲热亲热——”他看着已扶着墙站起来,正半靠在墙壁上望着他的女人,不觉心痒难捱,醒了好,总比干一个死人强得多! 他一头撞在一堵看不见的墙上,他不相信地狠狠用拳击了几下,“***——,咋这么邪门”,看着仍复站在墙角不动的子琪狠狠地盯着他,那副样子象恨不能从他身上叼两块肉下来似的,他心中升起一团无名火,“这个婊子养的!”他疯了似的在那堵看不见地墙壁上乱踢乱踹,嘴里不干不净地狂骂不已! 冷冷的目光从女人带着的玉面幕中射出来,一丝寒意让周文斌停止咒骂,他这才发现,天花板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许多殷红殷红的眼睛,正阴寒地盯着他,一眨一眨,象人的眼睛一样,他嗷——地一声将床头柜用力砸向天花板,而那无数个眼睛此刻仿佛苏醒过来,渐渐地渐渐地愈来愈低,向他压迫过来,他只感到那一丝丝针扎般的寒气钻入毛孔,最后连心也被冻结了,他头一歪,冻得晕死过去。 女人轻轻叹口气,:“唉——,孽缘啊孽缘啊——”她转过头看着子琪。 “你为什么不把他弄死?!”子琪恨恨地望着倒在地上的男人,憎恶的说着。 “这也不能怪他!?”女人看了看子琪“人世间为情所困为情所魔,唉——”女人停顿了一下:“再说他今后活着恐怕比死了还要难过!”女人走到子琪面前:“现在该轮到你实施承诺了!” 子琪闭上眼睛:“好吧——”,她抬起头“拿去吧!” 女人一怔,没想到子琪这么爽快,她还以为子琪会哭闹哀求不已,女人笑了起来第一次对面前这个女人心头涌起一丝好感:“其实你也没必要紧张,这张脸仍复要还你的!这枚丹药你先吃下去吧!”女人手心中一枚晶莹玉润如龙眼大小的丹药散发出柔润的光芒。 子琪没有说话,接过来放入嘴中,没想到入口即化,她还以为这么大的药丸没有水浸透会很难吞咽呢! “好了——,我开始了啊——”女人咯咯地笑着,“没想到你还挺勇敢的,等换好之后我会把你送至你家门口,你自己开门进去,你那心上人在你家中布了阵,我可进不去啊——” 眼前一花,女人用手挑起子琪的下巴,“不疼的,一会就好——” 最新全本:、、、、、、、、、、 第42章:第四十二节 相遇  抵达陕西市区,已是华灯初上,宽敞的街道上,车水马龙,蒙蒙细雨中,两边树影婆娑,令人神怡,由于想尽快赶到子琪的住所,李文章回到家中只蜻蜓点水似的匆匆看了眼儿子,不顾周身劳顿便驱车赶往子琪家中。\。qВ5、c0m\\ 刘姨从猫眼里看到是李文章,笑着将门打开,快一个月了,子琪将自己关在家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脾气变得异常暴躁,若不是看在徐妈妈和自己是多年的老友面上以及实在舍不得怀中的好好,(她心里早就当好好是他的亲孙孙了),她早就甩手不管了,自从那次子琪失踪回来后,行为就变得异常诡异,有好几次她晚上起夜时,听到子琪房内传来呜呜地哭泣声,仿佛是用被子堵着嘴发出的声音,刘姨放心不下,曾蹑足潜踪地走上前伏在门上偷听,刚一趴在门上声音就没了,门却悄然无声地开了,面无表情子琪冷冰冰地看着她,吓了她一大跳,害得刘姨一时不时说什么才好,只能汕笑着走开了,到今天回想起来刘姨仍心悸不已,事后刘姨曾反复想到底子琪哪里不对劲,想来想去直到有一天发生那件事后,刘姨才发现子琪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了。 那天好好将手中的酸奶一个劲地往墙上泼,刘姨好说歹说拚命制止,小家伙就是不听,仍旧我行我素,大概是平时刘姨太宠他了,他根本就没把刘姨放在眼里,刘姨火了,将好好拉到一边高抬手轻落下打了两下屁股,小家伙顿时扯开噪子大哭,子琪听到哭声从房间里跑了出来,将好好拉在一旁轻声细语地问他为什么要把酸奶泼到墙上,结果好好奶声奶气抽抽咽咽地万分委屈地说:‘涮涮白——’,原来小家伙用蜡笔在墙上画了好多任谁也看不懂的抽象画,今天不知怎么心血来潮想要将墙壁重新弄白,联想到平时喝的那酸奶是白的,涂在墙上肯定也是白的啦,于是才铆足了劲往墙上泼……,听到这里刘姨放声大笑,而子琪原本忧郁的眼睛也眯了起来,喉咙里发出笑声,但是脸,刘姨惊恐地发现,子琪的脸仍似大理石般地平整,她笑了一半的声音嘎然而止,忍不住用手摸着子琪的脸问道:“琪琪,你的脸怎么啦?!” 子琪的脸触指冰凉,她那双含着笑的眼睛霎时冷了下来,慌乱地说了声:“我没事”便躲进屋里,直到吃晚饭也没下来,推说不舒服睡了。 刘姨心里格外不安,总觉得不对劲,当看到李文章进来,犹如遇到了救星,拉着李文章叙长诉短起来,将子琪的反常也说了。 李文章心内明白,可是对着刘姨能说什么呢,他什么也没说,跟刘姨说了会话后,打了声招呼便走向子琪的卧室。 子琪在屋内听到李文章的声音,一股说不清的情愫在心里涌动,既想见又怕见,她不知怎么鬼始神差地将房屋的门锁悄然锁上,她不想看到李文章。 李文章轻轻地敲了敲门便拧门锁,没想到里面保上了。他顿时明白子琪不想见他,其实傻瓜都知道锁上门是什么意思,李文章呆了一下,重重地敲了起下,叫子琪的声音也逐渐由小及大,刘姨怕李文章的面上过不去,找了个借口领着好好出门买东西去了,看到刘姨出门,李文章伏在门上轻声说道:“子琪,我知道你为什么这样,难道你不想要你的脸了吗?!” 门一下子打开了,子琪看着李文章,一头扎进他的怀里,哭了起来,那个女鬼告诉她,只要呆在家中,看到她的人都以为她的脸仍是从前的模样,可是没告诉她,当她自己照镜子的时候,看到的是多么可怕的模样,她的脸是那么可怕,刻着首夔纹的饕餮兽面上,头上长角,圆圆的凸瞪的眼睛,夸张地卷鼻下,口呲出一对獠牙,宽大的眉形左右对称,象两条长长的叶子,她对着镜子,多少次拚命用手想要把那张脸从皮上揭下来,却发现这张面罩象是天生长在脸上的一样,除了触手冰冷外,一丝缝隙也没有。她失望了。暗暗在心里祈盼那女鬼能遵守诺言,早日将那面罩收回。可是快一个月了,那女鬼象失踪了般,音讯皆无,她的心也一点一点地沉下去。求死的念头却一点一点升腾起来,她想到了死,却又割舍不掉疼她爱她的父母,看到刘姨失去儿子时的痛楚,若是自己的父母失去了她又会怎样?!死与不死的念头每天折磨着她,令她神情恍惚,若不是可爱的好好总是伴在她身边做一些惹人发笑的趣事,她这段时间都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 李文章看着倦缩在怀里的子琪,心痛不已,他轻轻拍了拍以转为哽咽的子琪肩膀,发现怀里的子琪这段时间消瘦了许多,原本丰盈的肩膀上骨头都露出来了,他心里不觉暗暗骂了声儿氏,不知道那个死女人哪根神经搭错了,换***什么脸!李文章却不知从某些程度上讲,被他骂的儿氏也算是他怀里抱着的这个女人的救命恩人,儿氏没讲,因为她觉得对李文章说了会给他造成趁火打劫的印象,若是此事经子琪嘴里说出,那程度就不一样了,或许对她的印象相对会好些。 子琪依偎在李文章怀里,抽抽答答地把那天怎么换脸的经过讲了,当李文章听到子琪被那男人拉到房内遭到暴力殴打,所得青筋暴露怒火中烧臂上的肌肉不知不觉间盘节坚硬起来,一锊袖子就要上楼,被子琪好不容易拉住,告诉他那男人早就被送到青山湾神经病医院了,因为第二天,那男人不知怎么拿了把菜刀冲到楼下,大喊大叫遇人就砍,早晨正是上班高峰时段,被他当街砍翻几个路人,吓得本来看喜看热闹的路人纷纷躲避到大街巷尾,他浑身似血立足横刀,看到满街的人如过街鼠般抱头鼠窜后仰天长狞笑道:“我看你有多少眼睛!”说完一脚踏在被他砍翻在地的路人头上,伸手便挖去那人双眼,几个自命为胆大的在拐脚窥视的街人,看到一脸狰狞的他手中攥着一对血淋淋的肉珠,仰面张口便吞了下去,惨叫一声当时晕了过去,有的临街楼上的邻人从窗外向下张望,当场吓得尿湿了裤子也不知道。事后恶梦连连,不知道请了多少心理医生进行心理疏导,此事成为当时哄动一时的恶性伤人事件,后来被武警制服,审来审去审出这小子是武疯子,只好押送至精神病院,终身严加管制,此案不了了之。 听到子琪的叙述,李文章才知道在他走了短短不到一个月之内,子琪竟然会遇到这么多曲折而惊心动魄的事情,他抚摸着子琪柔软的长发内心愧疚不已,若不是他把好好带到子琪这里,子琪的身上也不会发生这么多可怕的事情,早知如此,还不如将好好送给那娘娘,这个念头仅仅一闪而过就被否决了,好好还是个孩子子,怎么可能为了求生而去残忍的伤害一个未知世事的孩童。他做不出,相信子琪也不允许他这么做。 那娘娘只给了他三天时间,让他三天将那妇好赶出鱼邑,怎么打败妇好,他没有想好也没有把握,甚至可以说心里一点底也没有,当时理直气壮地在娘娘面前声称能够打败妇好,只是为了拖延时间稳住夺夺逼人的娘娘不去逼迫他放他们先回去,三天的时间,唉——,时间宝贵啊,他的眉头皱了起来,只有打败了妇好,才能够保护好好的生命不受到伤害,而子琪的脸也会恢复原貌,但要想得到圆满幸福的生活这是有前提的,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命回来,想到这里,他搂着子的手不知不觉地紧了,如果他能够活着回来,李文章望着伏在怀里的子琪那头浓密漆黑的长发心内暗暗发誓,‘我一定要明正言顺地娶你!’ 依依不舍地告别了子琪,他看得出子琪的眼睛里的声音,她想让他留下来陪他,有他在,她才不会害怕,可是李文章还是狠狠心转身去了,他要赶回家中研究一下嫣儿交给他的东西和那儿氏的红绸缎里的密秘,从山洞中出来看到头顶红宝石般灿烂的太阳真如柯楠一梦,而回到孙家重新看到孙大娘那张亲切的脸,他们真有种恍如隔世般地感觉,孙大娘拉着他的手问长问短,担心地问他们走了二天三夜到哪里去了,真的把李文章当成自己的亲儿子满眼全是担忧。李文章本想带着孙大娘离开孙家,可是大娘却说什么也不肯,她只是希望李文章空的时候能够回来看望她两眼也就够了,李文章给大娘偷偷塞了一万块钱,叫大娘买些好吃的好用的,然后就匆匆驱车回去,泥鳅这个懒鬼基本上睡了一路,十几个小时的路程李文章一路狂飙,直到华灯初上才开到市区,到了市区才换上已睡了一觉变得神采奕奕的泥鳅开到家,然后叫泥鳅打的回去了,有事电话联系。 最新全本:、、、、、、、、、、 第43章:第四十三节 鱼伯  回到家中已快十点多了,开了门儿子文凯欢呼雀跃地跑上来,象猴子一样一下子吊在老爸的脖子上亲昵地蹭着李文章下巴上黑糊糊的络腮胡,极其兴奋,李文章用手轻轻地拍拍儿子的屁股,催道:“快睡觉去——明天不上学啦?!”连拉带劝用上父亲的威严,儿子这才离开老公回屋睡觉去了,而这其中于小凤的房门一直紧闭着,里面传来电视机的声音,直到儿子回屋,她也一直未曾出来过,李文章看了看那紧闭的门口,心中微叹了一声,转身走进书房。\\。qВ5、c0m\ 坐在宽大的老板椅上,他弯腰取出柜内那只用檀香木做的精美的匣子,放在桌上,这只匣子以前曾装过好好,现在他用来装着从常羊山内娘娘和儿氏送的两样东西。 匣内放着一对外表刻着蝉纹的绿色的玉环,他拿起玉环放在灯下细瞧,环内表光洁,蝉身刻重鳞纹,两翅外侈,双圆睛,尖吻,在灯下发出幽幽的墨绿色的光泽,“给子琪带上真不错”,他看了一会儿,将镯子放回盒内,将那条红色的绸缎拿起细瞧,绸缎上书着一个个象小蝌蚪似的文字,幸亏早年曾跟师傅学得一些甲骨文,他暗处庆幸,否则这天书一样的蝌蚪字还真难辨。只见此上写道: “挞彼殷武,奋伐荆楚。罙入其阻,裒荆之旅。有截其所,汤孙之绪 维女荆楚,居国南乡。昔有成汤:自彼氐羌,莫敢不来享,莫敢不来王。曰商是常! 天命多辟,设都于禹之绩。岁事来辟,勿予祸适,稼穑匪解。 天命降监,下民有严。不僭不滥,不敢怠遑。命于下国,封建厥福。 商邑翼翼,四方之极。赫赫厥声,濯濯厥灵。寿考且宁,以保我后生。 陟彼景山,松伯丸丸。是断是迁,方斫是虔。松桷有梴,旅楹有闲,寝成孔安” 李文章看了又看,觉得好象在哪里看过,他低头沉思了一会儿,从书架上翻开一本厚厚地落满灰尘的线装竖版古籍,一张张翻阅起来。当翻到《诗经-颂-商颂-殷武》时,他停顿了下来,一拍桌子心说道:果然,儿氏给他的绸缎上书着正是诗经中颂殷王武丁的画面。 武丁是商朝的第23个国王。据说,武丁年少之时,父王小乙为了其能成为一个称职的国王,就把他派到外地观省民风、增长其见识和锻炼才能。于是,武丁来到黄河两岸,观察当地人民的生活,接触大量的平民和奴隶。有时,武丁还和这些人一起参加农业劳动。当时盘庚迁殷以后,商朝的国势就一直处于上升阶段。到了武丁统治时期,政治、经济、文化都得到空前发展,国力趋于鼎盛,史称“武丁中兴” 他是一位盘庚以后最好的国王,具有雄才大略和远大的政治理想。据说有个叫傅说的贤人,是个奴隶,他在参加修建工程时,被掌管该项工程的百工发现,向武丁举荐。武丁亲自去面见这位贤人,发现他果然谈吐不凡,是一个经世济民的奇才。武丁为了任用傅说为相,三年不管事,自称梦见圣人,并画出傅说的相貌,令百官去寻找。殷人信鬼,武丁以此方法举傅说做宰相,贵族们便不敢反对。事实证明,武丁的做法是非常正确的。自从傅说被提拔为相后,一心一意辅佐武丁,帮助武丁大力振兴政治、经济、文化,缓和了奴隶的对抗,商因此复兴起来。而儿氏的绸缎上写着颂武丁的诗经,是何意思?! 他拿着细滑绵软的绸缎,脑子里不知怎么想到了子琪的皮肤,眼睛慢慢阖了上来,绸缎不知不觉滑到了地下。 “子琪,你怎么在这里——?!”前面一女人白衣素裹头挽发髻的女子,背对着他座在湖边正和一男人说话,不知怎么,虽然只看到那女人的背影,但他心里认定这个女人就是子琪。 他走过去想要拍拍子琪的肩,没想到手去从子琪的肩上穿过,“怎么回事?!”他站在那里望着子琪,这才发现,子琪的脸上泪流满面,她正拉着一个男人的手哀哀地哭着。李文章惊奇地发现那个男人竟然是贝尔特。 贝尔特绝然地将手抽回去,躬身作揖说道:“承蒙娘娘垂家,但小可早有家室,请娘娘放小可速速出宫——” 子琪脸上瞬间冰冷下来,望着那男人道:“贝俊!你好——狠!”子琪咬牙切齿地一个字一个字地将这五个字从牙缝中蹦出,扭转头看着脚下的湖水不再说话,贝俊俊美的脸上忽晴忽雨阴晴不定地看着座在石凳上低头不语的子琪,一丝凶残的神情一闪而过,只见他脸上露出一丝温存地笑意,走上前轻轻拍着子琪的肩头低声说道:“元璐,我知道你的心思,我的心跟你的心一样——”,子琪转头看着一脸伤感的他吟道:“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蒹葭凄凄,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贝俊的脸上有些青白,他避开子琪哀怨的眼神说道:“不是我不带你走,普天虽大,何处是你我藏身之处,你我又能走到哪里?!” 子琪慢慢地将手抽回,看着贝俊英俊的脸恨声道:“我现在才知道你是一个懦夫!”说罢站起身来,转身向前走去。 李文章站在那里犹豫了一下,一时不知该跟上去还是留下来看贝俊有什么举动,这时儿氏象是看到他一样扭过头,冲李文章一笑,李文章象做梦一样跟了上去。 秋风萧瑟,秋雨霏霏,曲桥水阁,玲珑剔透、带着雾气的清晨给蜿蜒曲折的园内添了几许温婉柔和的凄美,李文章看到儿氏七绕八转地走了一间内厅,赶紧追赶过去。 大宅内厅出乎意料地大,堂、楼、捕、轩、房约数百间,高低相映,各具特色,只见这边花木扶疏,那边帘栊掩映,一转身又见几曲画栏,隐隐约约,一回头又露出一道回廊,宛宛转转,李文章楞在那里,一时之间不知该往哪走。这时他听到旁边屋内好象有人说话,于是垫起脚尖掩身伏在窗下偷听,虽然心里知道他们并不能看到自己,可是仍不由自主地潜身蹑足象做贼似的。 “你说的是真的?!”屋内传来一声低沉而又抑制不住愤怒的低吼。 “奴婢无半点慌言!”女音落下,屋内无半点声响,只传来呼哧呼哧沉重的喘息声。过了好久,只听‘啪——’地一声巨响,仿佛是一只手掌重重地捶打在桌面上。 “这-个-贱-人!!”从牙缝里挤出的阴沉地声音,让躲在窗下偷听的李文章不由得背后冒出一片冷汗,“这贱人会是谁?!”他揣测着不由自主地探头从青纱缝中张望。 屋内一宫女垂头匍匐于地下,一长着白净的脸儿,三绺长须飘于胸前五十多岁男子横眉厉目立于堂中,狠狠地盯着地下的妇人,“你下去吧——”他背着双手转过身去“你今天对朕说的,不可对旁人多说一句,如若不然……”男人冷笑两声不再说话,对着墙上的一副“美人图”默不做声,地下的宫女低声应是便垂首从屋内倒退着着走出屋子。 李文章吃惊地看到那宫女竟然是嫣儿,只见嫣儿一出屋子,便象只受惊的小鹿,急急地向内厅走去。李文章没有犹豫,既来之则安之,不管怎样,有人叫他到这里,肯定是想告诉他些什么。 嫣儿左曲右绕来到一间华丽的房前,驻足低声音呼道:“娘娘——” “是嫣儿吗?!不必拘礼,快进来——”坠满珠环的门帘轻挑,一宫女将嫣儿迎入屋内。 只见嫣儿入得屋内,几个宫女从屋内退出大约是娘娘见嫣儿复归便将众宫女呵退,几个宫女目不斜视地从李文章身边擦肩而过,飘扬的裙裾穿过李文章的裤角,李文章大喜,马上从帘内穿堂入室,只听珠帘一片叮当作响,如风吹过般,而内室内的嫣儿和娘娘并未出来查看,估计是听惯了风吹珠帘脆的声响。 李文章仗着别人看不以他,来到娘娘的内室,本以为屋外如此华丽,屋内肯定更加富丽堂皇,没想到屋内除了一张床榻和几个屏风外,别无它物,而娘娘正背对着他一手挽着嫣儿,亲密地说着什么,李文章一边悄悄靠近一边小心地打量着娘娘,不知怎么,娘娘后影总是让他想起一个人来。 娘娘身着凤霞锦绣衫裙,头顶珠围翠绕,耀得人眼花,李文章转到前面看时,见她脸若朝霞,神若秋水,玉肩斜削,柳眉拥秀,竟然是一绝色的美人,他不觉看呆了,只见她伸手挽着嫣儿嗔怪道:“你这小妮子,没外,还这么拘礼?!” 嫣儿站起身来,低低地对娘娘说道:“娘娘,奴婢照您的话告诉了皇上,看样子,皇上象是信了几分,可是他为什么不下令追查?!” 娘娘站在那里冷笑着:“那贱婢是他的心肝肉一般,若要生生挖去,他怎舍得,哀家看她们还能撑到几时!” 嫣儿扶着娘娘走到床榻前坐下,娘娘示意嫣儿坐在旁边,嫣儿谢过之后侧身半贴着床沿坐下。 娘娘食指轻敲腮边,凝神想了想,问道:“嫣儿,皇上有多少日子没来这里了” 嫣儿看着娘娘,目光中流露出不忍,“娘娘——,您要不要先去看看宝儿啊——”嫣儿将话题引开。 娘娘看了看嫣儿,凄凉地一笑,“幸亏有你,唉——,真恨爹爹该……” “不该什么?!”一声高昂的声音从屋外传来,一个身着素裳玄端与的男人随着声音风一般地卷了进来。站在娘娘身旁。 嫣儿慌忙跪下,“奴婢叩见王爷——” 王爷好似未看见嫣儿般看着娘娘笑道:“井妃一向可好,寡人这阵子太忙,未能来看爱妃,请爱妃见谅!” 井妃见到鱼伯王,只是微微一躬,笑道:“臣妾安敢有半点怨言?!王爷这时能在百忙之中看望臣妾,臣妾已感激不尽了——” 井妃这一通绵里藏针的话象针似地扎在鱼伯的心里,鱼伯将一闪而过的怒气藏在心里,爽声笑道:“爱妃何出此言”目光在空落落地屋内环视了下,厉声呵道:“嫣儿,你看娘娘的屋内怎么什么都没有,你是怎么管理娘娘起居的?!” 嫣儿伏在地上,双肩乱颤,不敢吭声。娘娘看了不忍说道:“这怨不得嫣儿,是臣妾的主意,臣妾不喜过于华丽,故而命她们将一应器具移居它处,请王爷见谅——,这次王爷忽然驾到,有什么事吗?!” “噢,看来是寡人错怪了嫣儿”鱼伯讪笑着看了看仍伏在地上的嫣儿,眼中寒光一闪,说道:“难道没什么事寡人就不能来吗?!这次朝贡,有人给寡人带来了两顶鲛绡宫帐,一顶寡人已赐与儿妃,一顶由寡人亲自赐与爱妃,爱妃既喜素雅,可喜这顶帐子极为雅致,来人哪——” 只见一宫人端着紫色鎏金盘快步走进屋内,盘内放置着一顶无色的鲛绡宫帐,鱼伯将帐拿起递于井妃笑道:“爱妃请看,这可是南海中鲛鱼吐丝织结而成,珍品啊——” 井妃道谢后将帐接过命人挂起,只见那帐果然不同于一般的罗帐,薄得如蛛丝般,拿在手中不满一握,抖开来却很大,挂在床上,里外光明,异香扑鼻。井妃看了心中不觉有些欢喜起来。 鱼伯看着井妃脸上颜色不似刚进来时那般不悦,挥手将跟随着的宫人呵退,笑着对井妃说道:“寡人此次前来还要跟爱妃道喜” 井妃心中一紧,未说话,看着鱼伯,鱼伯嘻笑着装作若无其事地避开井妃的目光看着那顶鲛绡帐说道:“寡人的叔侄爱妃是知道的,最近其父着代其向寡人求婚,可喜他看中了爱妃手下的嫣儿,想立嫣儿做妾,嫣儿只是爱妃一陪嫁侍女,此番嫁过去之后……” “噢——”,井妃的眉头微皱,她心下不愿却又不好立马出口回绝,那鱼伯说的叔侄,她是知道的,此人虽然妻妾成群,但生性风流,处处留情,更重要的又与儿妃有染,今儿打发嫣儿拿了证据冒死进谏,没想到鱼伯却跑来说要把嫣儿嫁给贝俊为妾,嫣儿虽明里只是一名侍女,但跟井妃情同手足,在井妃的心目中,嫣儿就跟她的亲妹妹一般,如若割舍离去,真如挖了心头肉一般,而更重要的是井妃知道,一旦嫣儿嫁给贝俊,从此后她们就咫尺天涯,贝俊迟早会回到贝阝国,到那时跟嫣儿想见一面都难。井妃不知道鱼伯心里有苦难言,今天早上他被嫣儿的一席话说晕了,气愤、羞辱、心痛等种种情绪涌上心头,嫣儿前脚刚走,他后脚就直奔儿妃屋内,儿妃的屋跟井妃不同,屋内排设得都是精挑细选的精金美玉,珠光灿烂,十分美丽。几个下人看到鱼伯冲了进来,正要通报,却被鱼伯止住,他一人悄悄走进屋内,却看到儿妃拥着绣衾躺在鲛绡帐内,旁边的金炉内香烟轻袅,鱼伯压下怒气放轻脚步走了过去,揭开帘账细看,只见儿氏星眸微启,云鬃半偏,睡得正酣,心中的怒火不由得去了一半,他轻轻地揭开儿妃的绣衾时,仍是那令他心动的凝脂雪肤,鱼伯长叹一声,坐在床头,暗自深恨自己在这儿妃面前,怎么如此没用,于是心中盘算着怎么打发走那风流鬼贝俊,想了半天想到这个妙计。一方面将嫣儿嫁给贝俊之后可以封其口舌,另一方面可以拔掉井妃的一条臂膀,再者将嫣儿嫁与贝俊,儿妃胆子再大也不至于当着嫣儿的面再跟贝俊有染,而嫣儿嫁与贝俊,等其回国之后说不定还可充当线,想到这里,他回到自己屋内,命人将榻前的鲛绡帐子卸搞下,喊了一个名叫王义的心腹跟着他来到井妃住处。 “王爷——”娘娘的声音拉回了鱼伯的回忆,“您是知道的,嫣儿虽是臣妾陪嫁侍女,但臣妾与她情同姐妹,如若嫁与贝俊,臣妾并无非议,但这婚事也要嫣儿同意,若得嫣儿同意,臣妾再无异议” “这——好说——来人,唤嫣儿——”鱼伯急唤嫣儿,他要在今天把事情一捶头搞定,免得夜长梦多。 嫣儿急忙跑来跪于地下,在来时早有多事的人将此事告诉了嫣儿,嫣儿听了又急又气,虽说嫣儿只是十五六的小丫鬃,但她从小却是一个工于心计的女子,她知道自己长得豆蔻年华,娟骨花容,因此多次背着井妃明里暗里找机会对那鱼伯的儿子鱼弘轻挑引逗,无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鱼弘虽不是正室井妃所生,属庶出,但鱼弘一则年纪尚小,尚不解男女之情,二来他不象其父将心思都花于女人身上,他从小便志向远大,一心想要重振鱼国,小小年纪便心无旁鹜,手不释卷,孜孜以求,才俊出众的学识更让他在一帮兄弟姐妹之中尤如鹤立鸡群,使得其深得鱼伯厚爱而被立为太子,但如此一来也得罪了不少眼红王位的嫔妃,井妃和儿妃就是其中之二。井妃是何等厉害之人物,她看到嫣儿对鱼弘中意,便在有意无意之间搓合两位,无奈何鱼弘不解风情,害得嫣儿背后里不知流了多少眼泪。 “嫣儿只愿服侍娘娘左右,不愿嫁与任何人——”未等鱼伯开口相问,嫣儿早已跪在地下急急地说着,鱼伯听道勃然大怒,他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丫鬃,竟然会如此不识好歹,但碍于井妃有言在先,却也不好开口,只好气冲冲转身出了井妃厅院。 贝俊其实并非鱼伯的直系亲属,他周文王庶子姬奭召公姬之后,(那时周朝建立之初,周人昔日的血缘关系依然存在。他们认为政治上最可靠的,就是在血缘上最亲近的人,用现在的话来讲就是‘家鸡打得团团转,野鸡打得满天飞’,即所谓“同姓则同德,同德则同心”。所以,在建国之初,基本上是按和王室血缘关系的亲疏进行分封,把他们作为王室的屏藩,以加强对全国的统治。把王畿以外的广大土地和人民,分给与王室血缘关系较密的宗族子弟和有功的异姓贵族,通过他们来管理和统治广大人民,即所谓“受民受疆土”。实际上是利用血缘关系把周王室姬姓家族,扩大为以周族为主体的联合异姓贵族建立一个统治网,实现对殷人和各族人民的统治。而《荀子-儒效》则云:“周公兼制天下,立七十一国,姬姓所居五十三人。”在诸侯国中,不仅姬姓占大多数,而且其位置多居要冲之地。而在姬姓诸侯中,又大多是文武周公的后裔。)召公封于蓟其支庶子食采于巨鹿浿水建立了贝阝国,其子孙遂以国名为贝阝姓,后去邑为贝氏。这个贝俊说穿了也是半个皇亲国戚,在贝阝国内娇生惯养,身后尾随着一大批的狐群狗党,终日换着花样的玩耍,而贝王虽拥有众多娇妻美妾,生有十几个儿子,但贝俊在父王的心目中仍占有重要的一席之地,一方面因其长得风流洒脱,八面玲珑,在父王面前善舞长袖,另一方面他确实有些水平,他善画花鸟,精湛之极,有诗为证:‘活禽生卉推边鸾,花房嫩彩犹未干’,他的绘画曾送于宫内,深得周王的喜爱,周王爱屋及乌,分赏了许多精美玉器给那贝俊,喜得贝王心里乐开了花,更加宠爱这贝俊。 忽一日这贝俊吃喝玩乐都腻了,终日躺在府里闲得发闷,这时贝王着人差贝俊,说是鱼国国王鱼伯率一甘人等到其国来访,命贝俊速来陪驾。贝俊听了,心下无比烦怨欲推病不去,一旁的小厮怕贝俊不去无法复差,于是鼓噪说那鱼伯此次前来必带许多美女云云,说得贝俊动了心,立马精神抖擞整装前往。 这鱼国国王鱼伯,原为西部氏羌族一支,商末迁徙到秦川西缘的宝鸡一带。周初时因相佐武王伐纣有功,被册封为伯,鱼伯受西周王室的册封后,深感作为外姓人在周人京畿之内立足不易,而相邻的夨国对他们的国土虎视眈眈,仗着自己国母散氏叔姜是周王的孙女,而夨王又是姜太公之后人,于是频频挑起争畔,害得鱼伯太为头痛,于是一旁的大臣子洪劝道:“大王若要想长久太平,应另立国母……”,其实当时他已有一后,那就是一儿国国王的女儿儿元璐,鱼国在周朝算是小国了,那儿国更小,打个比方,鱼国是核桃的话,那儿国就算是黄豆,儿国国王看到鱼国鱼伯将自己的妹子嫁与贝王从而巩固自己的地位,而自己膝下虽有一子但无女,于是精挑细选一品貌才气出众之美女取名儿元璐,认做女儿,送于鱼伯,没想到鱼伯一见色艺俱佳之元璐一见终情,极为宠爱,可巧儿元璐送来不久,王后病死,这三七过后没几日,鱼伯便不顾大臣反对将儿元璐册封为后,两人过上了神仙眷侣似的生活,可是鱼国初立,国库空虚,每年向周王进贡的大量礼金便鱼伯疲于奔命,而一旁的夨国人对他们鱼国人一向蔑视,就象欧洲白种人看有色人种一样,虽然表面客气但骨子里全是轻蔑,最近为一边境划分更是扯高气昂不可一世,将本属鱼国的土地强占而去,气得鱼伯躺在床上病了三天,这时被众大臣劝得心思活了起来,同意用婚姻外交来巩固自己的地位。俗话说“朝中有人好办事”,这时他就相中了由周公旦嫡后执政的井国国王井叔之女,这井国来头非小,虽非姬姓,但却是开国功臣姜太公姜子牙之后人,周王有感于当年姜太公之功而特意找一肥山沃土封给其后人名井国,但又恐其后人有变,选址距周王王宫不远,这鱼伯想要迎娶了井侯之女井姬为后,但总要找个媒人吧,这时他想到了召公姬之后贝王,只因当初他曾将自己的妹子献与贝王,没想到这个妹子还真争气,一口气生下四个儿子三个女儿不说,行事知书达礼面面俱到,后来皇后去逝后就被立为后,说起来两人还是连襟,于是挑了日子带着贺礼找到贺岁的借口后日夜兼程赶到贝国。 这贝俊来到宫内,只见父王与鱼伯王两人嘻笑着相互执手而言坐于大殿之上,下面两般文武大臣列队排开,几个侍者手捧锦盘,一件件呈上。 贝俊见过父王和鱼伯王,便在父王身后找一位了坐了。 最新全本:、、、、、、、、、、 第44章:第四十四节红绸缎  只见最后一位头蒙素纱的女子,双手托着一描花镶金的锦盘婷婷袅袅走上前来,鱼伯笑着走下大殿来到女子身边,亲自将盘托到贝王面前笑道:“贝王——,请看——”只见鱼伯将那蒙在盘上的红绸掀起,盘中两方各长五寸一方一圆的羊脂白玉,在大红盘底的丝绸衬托下,愈发显得温润可爱,贝王大喜,拿起一方玉细细打量,立于一旁的鱼伯看到贝王爱不释手的模样接着说道:“贝王,这两枚羊脂白玉可是昆仑山上西王母瑶池之物,是小王鱼国镇国之宝,您手中的那块方玉称虎玉,据说用虎毛拂拭着,便可见紫光四射,百兽俱避,而盘中的这块圆玉称龙玉,浸在水中,便现彩虹,倾刻便可致雨,若将两玉并肩齐放,此玉光如白昼,任多厉害之妖魔鬼怪,沾到此光者便魂飞魄散,化为尘烟” 贝王闻之大喜,起身对着鱼伯说道:“兄送弟如此重礼,弟怎好夺兄所爱——”说完顺手将两玉放入盘内,没曾想正好两玉并齐,李文章只觉得周身突如针扎似的疼痛,忍不住‘啊——’地一声大叫出来,睁开双眼,发现自己仍复坐于书房那张宽大的老板椅上,不同的是不知何时身上被盖了一件羊毛毯,李文章转头看看毯子,正是自己卧室里盖的,他翻身坐起,茫然地环顾左右,沉浸于梦境中的他一时还没有彻底地清醒过来,刚才那一幕幕有血有肉的画面仍浮在眼前,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虽是做梦,却如此真实到象是自已身临其境一般,那随着鱼伯餐风宿露日夜兼程赶往贝国的尘烟,那儿元璐身上的脂粉香,似乎还在空中荡漾。\\、qb5//他甩了甩压麻了的胳膊,看看手上腕表,针指正指向零晨二点,他环顾桌上,想要重新拿起那段红色的绸缎,却惊讶地发现,那条绸缎没了。李文章一惊,忙朝地下张望,心想也许是睡着了掉在地下也未尝不可,结果当他把那沙发桌底犄角旮旯地毯似地细细梳理了一翻之后,才彻底绝望,他的目光盯着那条毛毯沉思了一下,抱着一线希望来到于小凤卧室门前,犹豫了一会儿,轻轻地敲了几下门便推门而入。 零晨两点,于小凤躺在床上仍未入睡,香烟头的红光在黑暗中若隐若现,这段时间以来,李文章忽隐忽现,好象把家当成了旅馆,多年说不清道不明的积怨沉甸甸地压在心里,尤其现在更加变本加厉地不吱一声便失踪两三个月,将孩子丢在家中不管不顾,每次打来电话如果是她接的,从不多说一句,只是冷冷地问道:“儿子呢,喊儿子接电话”,然后便沉默不语,时间长了,只要看到来电显示上他的电话,她从不去接了。 婚姻象一块磐石,冰冷而又沉重,压抑着她快要疯了,自从那新招的汽车司机李本亮走入她的生活之后,一切都变了,他远离故乡无依无靠,她孤独寂寞独守空房,也不知道怎么的,一开始不出车的时候,无聊的李本亮总是到她办公室里坐坐,跟着她们这些娘子军们说说笑笑,直到有一天她上班时突然肚子痛得厉害,头上大汗小汗是冒出来,口中呕吐不止,李本亮二话没说不顾那令人作哎的污物,背着她跑到楼下立码开车送到医院,医院说是食物中毒挂了两天盐水,李本亮衣不解带地照顾了两天,旁边的小护羡慕地说道:“大姐,你老公真好!”,她听了之后看着李本亮,没想到李本亮正深情地看着她,她那苍白的脸上顿时飞起两朵红云,从那以后两个人走到了一起,在一次于小凤醉酒后,两个人有了第一次,以后便一发不可收拾,于小凤象一根火柴,全身的热情被李本亮点燃,刚开始于小凤对李文章还有些内疚,到最后,情和欲战胜了理智道德,她找了一保姆照顾文觊,然后帮李本亮在离自家不远的地方租了间房子,她象一只勤劳的蜜蜂,来回穿梭在两个家之间。被李本亮宠爱着的幸福感觉使她迅速容光焕发。平时对衣着不怎么注重的她,每天擦脂抹粉装扮得光鲜亮丽,连公司里的同事都开玩笑地问她:“于姐,您一天比一天漂亮噢,难道有第二春了?!” 没想到李文章说都没说一声,突然回来了,慌得她连忙发短信告诉李本亮,然后早早地躺在床上,没想到大脑却象上了发条似地却久久地睡不着,李文章若不在眼前,眼不见心不烦,但看到他风尘仆仆一脸疲惫地回到家中,她的心仍然忍不住会痛,一丝内疚从心底升腾上来,于是干脆早早地躺在床上了。 她听到李文章的书房门一响,知道他又回书屋工作了,心下又是哀伤怨恨起来,但怨恨之中又夹杂着一丝愧疚,于是躺在床上捱了一会儿,看看时针已指向夜半,而他卧室的房门依未响起,便悄悄地下了床来到书房推门而入,她看到李文章趴在书桌上睡得正香,于是悄然回到他的卧室里抱了一条毛毯轻轻的盖在他身上,睡得正沉地李文章动也未动,灯光下,于小凤看到李文章的脸清瘦了好多,久未梳理的头发连着嘴巴上的络腮胡,显得格外苍老憔悴,于小凤心头一紧,眼泪差点从眼睛里滑落。这时她突然看到地下有一红色绸缎,便好奇地捡起,只见上面写了一串蝌蚪字,她看不懂,拿起放在鼻下闻了闻,一股似槐树花的清香迎面扑鼻,她恨恨地拿着绸缎,转身回到房中。 看着敲门而入的李文章,于小凤扭亮台灯,冷冷地盯着李文章,李文章看着于小凤手中正燃着的香烟,皱了皱眉头,脸象霜冻过似地寒着,他迎着于小凤的目光狠狠地问道:“你拿我东西没!” “拿了——”于小凤的声音硬得象石头般。 “还给我!” 于小凤深吸了一口烟,从嘴里吐出一个烟圈,从迷漫的烟雾中看着这个曾经深爱过的男人,轻轻地说道:“烧了——” “我警告你,你留着那东西对你没好处!”李文章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伸手给这女人两记耳光。怒不可遏的甩门走了出去。 于小凤听着一声巨响,象个石雕似地冷冷地坐在床上,直到香烟烧到了手指才从自怨自哀中惊醒,她拿出手机,按下那熟悉的号码,报复似地给李本亮发着短信,‘你不懂珍惜我自有人懂得珍惜!’她暗想着,李本亮的宽慰让她的心情好了许多,其实当时只要李文章能对她能有几许温柔,她立马将那红绸缎从枕下拿出还给他,看到李文章为了这条红绸缎暴跳如雷的狰狞模样,让她有了几许报复之后的快感,但同时更加让她坚信这个绸缎是哪个狐狸精送给李文章的,一想到这里,她短信也不发了,将那段绸缎从枕下拿出,使劲地用手撕着,连撕几下,用尽全身之力狠命地扯了好几下,绸缎却异常牢固,‘***,我就不信治服不了你!’此时这条漂亮的红绸缎在她的眼中,已然不是一条简单的绸缎了,在她的心目中,这条绸缎就象那只缠绕在自己老公身边的那只骚狐狸,多年郁结在心底的怨气象火山般爆发了,连撕几下都没撕破却撕得她手痛,她更气了,怒骂着翻身下床,从抽屉内取出一把剪刀,用力地绞着,没想到绸缎却毫发无损,她象着了魔般一把抓起身旁的打火机,将这绸缎点燃,火苗迅速升起,只见这绸缎诡异地扭曲着嘶叫着,突然一道火苗窜了出来,倏地一下挫进于小凤的心窝,于小凤‘呀——’地惨叫一声,仰面倒在床上不醒人世。 最新全本:、、、、、、、、、、 第45章:第四十五节儿元璐  李文章正坐在书房里生着闷气,突听外面传来一声渗人的惨叫,连忙从屋内奔出,正好碰到儿子元璐也从卧室里惊恐万状地跑出来,看到老爸一下扑到李文章怀里,李文章抱着儿子打开于小凤房门,却看到于小凤好端端地坐在梳妆台前慢慢地理着头发,镜中映照着一张脸惨白。\\。qΒ5。c0m\ 李文章气呼呼地放下儿子,拍拍儿子的屁股教他去睡觉,他不想当着儿子的面吵架,看到儿子听话地走回屋内,他将房门关上,走到于小凤旁边问道:“那个绸缎你到底给不给!” 于小凤仿佛没听到般,在唇上缓缓地涂着口红,对着镜子抿和抿嘴然后回过头对着李文章嫣然一笑:“你就是这样对待自己老婆吗?!” 李文章一楞,在他心里他跟于小凤的关系情同水火,说不上三句就会吵起来,所以能避免说话尽量避免,看到于小凤满面春风的看着他,他真的有些不习惯,开始警觉起来,心下惴惴不安暗想:‘这女人不会又在动什么脑筋吧!’脑海里开始急剧地分析起种种可能来。 于小凤看到李文章充满疑惑的眼神,不由得轻轻一笑,走上前来挽住李文章的臂膀,将头温柔的靠在李文章的肩头欲语还休地轻声说道:“老公——,我想要——” 于小凤的手臂一攀上来,李文章臂上的肌肉立即坚硬起来,他任于小凤将头靠在肩头,眼睛如激光似地快速扫躲着四周。屋内仍是原来的样子,什么都没有,一件于小凤刚穿过的睡衣被丢在垃圾桶内,他略有些粗暴地推开于小凤,走向垃圾桶伸手将那件睡衣捡起,睡衣胸前一块巴掌大的焦痕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冷冷地盯着于小凤问道:“你是谁?!”手不由自主地结成外缚印。 于小凤看着全身戒备的李文章嫣然一笑,脱掉外套,将自己裸露的身体展现在李文章面前笑道,“怨家——,你看我是谁?!” 面对于小凤轻佻妖媚的神情和那既熟悉又陌生的侗体,李文章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到别处,“儿元璐,你出来——” 附在于小凤身体内的儿元璐嘤嘤地娇笑着走到李文章身边,“公子真是聪明人,奴婢就喜欢聪明人”双臂如蛇一般环绕在李文章脖上,李文章动也没动轻轻念道:“金刚萨埵普贤法身咒!”,儿元璐立刻象被火烧似的‘啊——’地一声跳了出来,看着李文章幽幽地说道:“奴婢自知福薄,不敢得公子厚爱,但求公子分给奴婢一丝疼惜,奴婢就知足了,今天看来奴婢是妄想了——”说罢转身将扔在床上地下的衣服一件件穿起,边穿边说道:“今天这事也怪不得奴婢,奴婢得知公子答应娘娘夺回鱼黾,而娘娘却只给公子三天期限,公子怎知那妇好的厉害,当年奴婢的父兄皆战死在那贱人的铜钺下——”说道这里,儿元璐停了下来,眼睛中一片殷红,两行血泪中眼中滴落,她习惯地摆摆衣袖拭泪,突然发现自己穿得是现代人穿得小袖口的套裙,脸上不由得婉转一笑,李文章未说什么,只是将衣袋中的手帕递给儿氏,儿氏感激地看了一眼李文章低声说道:“谢谢——”擦好眼泪,手帕留下一块血红,儿氏看着雪白的手帕上粘着的血痕轻声道,“等奴婢洗干净了再交还给公子——”说完不好意思地把手帕揣在怀中接着说道:“奴婢瞒着娘娘,强将一丝魂魄从体内抽出附于绸缎上,跟随公子来到这里,趁公子疲倦悄悄潜入公子意识之中,没曾想被您那夫人将奴婢的藏身绸缎焚毁,奴婢无处藏身故,情急之下只好得罪公子,潜入夫人体内,请公子原谅!”说完儿氏躬身行礼。 李文章心里又气又恨又怨,明知这绸缎是不洁之物就该收藏好,真恨那于小凤不懂事,对那绸缎下手,有什么你冲我来好了,唉——,目前弄成这种模样,虽不愿可却也无可奈何! 那儿氏看看李文章略略缓和的脸色,心下松了口气,她只将一丝魂魄附在绸缎上,否则凭着她的实力应付李文章刚才那一符咒,如同猫戏老鼠一般,所以无论无何不能开罪李文章,何况面前这个男人,她还有求于此人。儿氏看着李文章,款款移动坐在床头,一拍旁边娇声说道:“公子,难道您就站着听奴婢说话吗?!” 李文章没说话,仍复站着问那儿氏,“你跟着我来到这里,恐怕没那么简单吧!” 儿氏看到李文章未理她,并未介意,她观察李文章不是一天两天了,眼前这个男人,不是任何人都可以驾驭的,他生下来仿佛就是天生驾驶别人的人,就象象小小年纪的鱼弘,年纪虽小,却极有主意,生下来就象是她的冤家。不是冤家不聚头,聚头了……,唉——,她理了理头发,将思绪拉回,看着面前的男人,苦笑着说道:“奴婢知道有些事情不该奴婢多嘴,这几千年来,奴婢常常想,假若当时奴婢未曾进入鱼国,该是多么幸福啊——,奴婢当年只有十四岁便被儿王献入鱼伯王,承蒙鱼伯王百般恩宠并立为后,奴婢感激不尽,以为一生都能承欢膝下,未曾想那鱼伯王为了名利,居然听从大臣之言,不顾夫妻之情将奴婢打入冷宫,”说罢脸上浮现出一丝冷笑:“也许天下的男子为了名利都会做那负心郎,那鱼伯王迎娶井妃娘娘进宫后,时常想起从前与奴婢之情爱,于是不顾娘娘大臣反对,将奴婢接入宫中,重立为妃,娘娘看到鱼伯王对奴婢恩爱有加,于是便处处刁难,直到鱼伯王故去,她竟下旨用奴婢殉葬,可怜奴婢当时豆蔻年华,被他们生生肢解后陪葬了——”说罢,儿氏掩面而泣,“可恨那井妃,为了让奴婢乖乖地躺在棺椁中,给奴婢服了药,让奴婢生生看着他们挥舞的刀子,将奴婢四肢砍下,然后摆放在奴婢身上,奴婢躺在那黑沉沉的棺椁中,直到活活闷死……” 李文章看着儿氏,脸上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丝怜悯,脑海中浮现出儿妃象蛹一般地躺在棺椁中的模样。心下微叹,当初那种封建愚昧的年代,肢解奴隶,活殉马匹的现象实属家常便饭,而且殡葬的奴隶,马匹越多,说明其地位就越高。儿氏在那个年代被殉葬,也是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她只是那种年代的牺牲品。 儿氏歇了会儿接着说道:“娘娘找到奴婢,要跟奴婢联手对付那贱人妇好,本待不去,但那妇好跟奴婢有杀父之仇,所以此次方和娘娘联手,但可恨那妇好实在太过凶猛,上次一役奴婢差点死于妇好手下,幸得娘娘救起,而娘娘自身,在那一役中为救奴婢身负得伤,至今未愈,故想借公子手中鬼童一用,鬼童于公子留着,实有害有益,现想来公子应当体会到了,公子对娘娘说三天想出办法,公子可想到否,现在已过去一天了——”说罢看着李文章,等他说话! 最新全本:、、、、、、、、、、 第46章:第四十六节死神的气息  儿氏看着李文章,突神色大变厉声呼道:“不好,子琪有恙!”话音未落人已窜出,只听‘咚——’地一声,身体重重地撞在门上,原来是这儿氏在情急之下忘了自己魂魄以束缚在于小凤的肉身之中,仍复已自己穿墙过壁之能生生地往门上撞去,直撞得自己的魂魄在于小凤体内差点荡出,李文章本能地一跃而起跟在于小凤身后,下巴被于小凤的后脑勺撞了个正着,痛得他倒吸一口冷气,下巴立即青紫一片。全\本//小\说//网 两人顾不得搭话,开门冲了出去,站在门口,李文章略一犹豫,想到把儿子文觊一人丢于家中,实在有些放心不下,儿氏看了一眼李文章,叹息一声,说道:“也罢——,君子乘人之美,公子,请将棉帕收好——”说罢,面露痛苦之色,身形微晃,一缕白光缓缓从于小凤头顶显出,慢慢地隐进棉帕之中,于小凤忽地往后便倒,李文章急忙伸手扶住瘫软的于小凤,抱回房去,耳边传来儿氏虚弱的声音:“公子,待过两个时辰以后,夫人即可转醒——”话毕,便寂然无声,料想是那儿氏两次将魂魄抽离寄处,元气大伤,现肯定在屏心静气地打坐疗养。 李文章驱车赶往子琪家中,一路不顾红灯闪烁,风驰电掣般长驱直入,幸亏当时夜深车稀,否则不出车祸也会被交警当街吊照。 子琪家的楼洞内依是那般浓得化不开的黑,如胶水般粘稠,一入楼梯间,一股熟悉的血腥味直冲大脑,李文章皱皱眉头,再也顾不上什么,一口将中指咬破,将血滴入楼梯间,血一着地,象活了般划为一条暗红发光的红线,象蛇般直窜楼上,李文章口中念念有词沿着红线拾级而上,只要看到红线稍一暗淡,便将中指再狠狠地添上一口,这样无惊无险地直到走到四楼拐角时,李文章忽看到四楼台阶上黑团团地耸立一物,红线从那物身边滑过,他却寂然无声,动也未动,李文章不由自主地全身戒备,放慢脚步,缓缓象那团黑糊糊一团的物体走去。 他走近了,燃起手中的光明符仔细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那满身的肥膘除了泥鳅还有谁?!只见泥鳅搭耸着脑袋,身体以不可思议的动作团得一团,双臂抱着,李文章连忙伸手搭在泥鳅的脉搏上,还好,脉虽弦细但未散乱,他从衣袋中掏出一颗临走前娘娘送与他的三枚丹药,稍一用力捏住泥鳅下腭,直接将丹药送入泥鳅口中,此时娘娘的话语从心底浮现出来:“三天,哀家只能给先生三天时间,如若三天内先生未能消灭妇好将鱼邑夺回,哀家请先生将好好交给哀家,否则先生心爱的女人永远只能带着那副玉面幕!这三枚丹药哀家赠于先生,此三枚虽不及先生已服的那枚神丹,但亦能令重伤之人迅速恢复元气,先生此去任重道远,盼先生莫负哀家嘱托,早日凯旋……。” 李文章心下沉重,第一个回合,他手下已伤一人,那子琪和好好在屋内凶多吉少,他沉稳的心开始惴惴不安,迅速丢下泥鳅往楼上走去。 子琪的屋门大开,寂静无声,借着手中燃烧着的光明符,李文章看到屋内一片零乱,如大风卷过般,他心更加不安,抬腿向子琪那扇紧闭的卧室走去。屋内的凌乱已叫他心浮气躁,没看到子琪和好好,更让他心胆俱裂,他顾不得细细查看周遭,注意力全被那扇紧闭的门吸引过去。 猛地一个黑影天花板上飞扑下来,象一只恶狠狠狼狗从天而降,那高度实在不是一个人类所能做到的,没有防备的李文章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地下一滚,手中连连挥出神拳符,他虽狼狈万分但也算是机智的避过了那狠命地一击,那黑影一击不中,立即跳将起来,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转了个圈,仍复扑将过来,李文章措手不及,手中连连挥出的神拳符打在那黑影身上,如石牛入海,一点波澜也没有,这下李文章方才知道,跟他对打的不是鬼是人,一个可能被恶魔附体的活人,脑子虽反映过来,但手脚却慢了半拍,他一下子便被那黑影狠命地掐住脖子。 那黑影见掐住了敌人的脖子,喋喋地笑着,李文章的反抗刺激得他更加兴奋,他们同时倒在地上剧烈翻滚撕打在一处,那黑影不顾李文章的对抗,两只手象钳子似的牢牢地卡在李文章的脖子上,口中含糊不清地喊着:“眼睛——,眼睛——,我看你有多少眼睛!”,李文章没想到,这个比他矮小瘦弱的男人居然如此强悍,他被掐得神志糊模起来,“快——,快拔他头顶银针。”耳边传来儿氏焦灼的声音,李文章借着最后一丝力气,松开卡住那黑影脖子的双手,一只手艰难地往那黑影头顶摸去,一根细小的银针微微露出点头,他闭上眼睛将全力之力凝聚在手指中用力一拔,只听那黑影‘啊——’地一声便松开那魔鬼般勒在他脖上的爪子,趴在他身上不动了,他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了几口粗气,然后将趴在他身上的那人狠狠地推开,一连声地怒骂:“他妈地——,你掐啊?!你再给老子掐掐试试!!”说完,狠命地踹了几脚,刚才那一幕太凶险了,叫他现在仍心有余悸,自己差点死在这种烂货手里,想想若真死在这小子手里真他妈得太冤了,连妇好的裙边都没摸到就这样完蛋了,他摇摇头正想往子琪卧室走去,突然灯光大亮,久在黑暗中的李文章眼睛一花,连忙闭上眼睛,这时一只手顺着他的裤腿摸上来,他心中大惊,想也未想飞起一脚,只听‘啊——,饿地妈呀——’一声熟悉的惨叫,一个重物从脚边滚开,“师傅,是饿——,呜呜——”,泥鳅中气十足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李文章听到泥鳅仍旧孔武有力地声音,阴郁的脸上显出一丝微笑,他放下心来骂道:“你小子,乱摸什么!” “饿——,呜呜——,饿看不见咧——” 等到眼睛终于适应了光线,李文章看到满脸是血的泥鳅不觉心中一寒,他急急地走上前轻轻拍着泥鳅的脸问道:“兄弟,你的眼睛……” 泥鳅摸着李文章的手忍不住大哭起来,:“师傅——,饿地眼睛叫那个魔鬼给吃咧——,还好——,呜呜——,只吃了一只,饿还留着一只——,呜呜——,今后要毁容咧——” 原来这泥鳅一回到家,赶紧给那佳人小丽打电话,没想到佳人冷若冰霜不说,还叫他以后不要再骚扰她,气得他冲着话筒狠狠地骂道:“他妈地你这个臭婊子,老子才三月不归,你就给老子寻人咧——,奶奶地……!”可惜没等骂完,那边电话啪地一挂,等再拔过去便是忙音,气得他七窍生烟八窍流血但也无可奈何,这泥鳅有一原则,虽有钱但从不召小姐,主要是怕病嫌不干净,可惜他认识的良家妇女有限,所以才在走街窜巷上山下乡掏宝时,时不时有那档子风流烂事发生,这次跟着李文章奔波了大半年,象当了八年兵般见到女人就眼冒金星,除了中间沾了小丽一两次荤腥外,整个成了唐僧,触目除了女鬼还是女鬼,女鬼虽好看可就是吃了熊心吞了豹胆也不敢碰啊,唉——,师傅虽好可惜不好这口,害得泥鳅不得不跟着洁身自爱起来,没想到好不容易从鬼门关里转回来,热巴巴地给小丽打电话,却在小丽那碰了个壁,而且是铜墙铁壁,***,女人真***没一个好东西,他心里将小丽以及世上所有女人都骂了个遍。最后只能抱着电视机喝着啤酒吃着鸡爪躺在沙发上,无聊地看起电视来。 在半醉半醒间一条插播的新闻引起了他的注意:“本市一重症精神病患者于一月前从青山精神病医院逃出,下落不明,若有目击者请及时向警方提供线索……,悬赏5000元……”然后便是周文斌那张阴郁的头像在屏幕中央播出。泥鳅看着看着,那张电视里的脸突然向他咧嘴一笑,吓得他酒醒了一半,伸手揉揉眼睛,只见那男人阴笑着说道:“我要——李文章、徐子琪、贝好好的——眼——睛——,嘿嘿……” 最新全本:、、、、、、、、、、 第47章:第四十七节死亡阴影  泥鳅心知不好,酒立刻醒了一半,急忙打李文章电话,电话响了好一会才通,泥鳅未等李文章开口急急地将情况说了一遍,话音落下好一会儿,手机里传来李文章略显暗哑的声音:“我在子琪家,你快来——”,泥鳅并未查觉那声音有异,扔下手机马上披衣驱车向子琪家驶去。\\、qВ5// 他‘噔——噔——噔——’一口气跑上五楼,性急地他并未察觉头顶那两簇红色的亮光,一直若有若无地飘忽在左右,他借着晕暗的亮光暗数转了几个弯来到子琪的门前。 门虚掩着,泥鳅站在门口望着那扇半开的房门,突然心生寒意,他咽了一下干涩的口水颤着噪子喊了起来:“师傅——,师傅——,李文章——”他一急,把李文章的名字都喊了出来,可屋内却寂然无声,只有那门悄然无息地随着他的声音缓缓打开,他的心随着那扇慢慢开着的房门,咚咚咚——地剧烈跳动着,象是怀里惴着一只不安分的小兔,他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一咬牙一跺脚转身往楼下跑去。 “既然来了,就见来坐坐吧——”随着一声苍老的声音门屋内突然亮起暗红如血的光芒,那个泥鳅死活都不想见浑身上下充满残悍的妇人正站在客厅中央,手里怜着一个孩子,正阴郁地看着他,在那妇人身后,一个神色猥琐个子矮小瘦弱的男人,那邪恶残忍的神情上,一双贪婪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他,泥鳅被他盯得浑身发毛不由得到吸一口冷气,心脏骤然紧缩,双脚向楼下挪去,“饿走错门咧——,你们慢聊——,饿给你们打饭去——……”慌张之下泥鳅边说边后退着下楼,妇人喋喋地笑着,看着泥鳅那副神情如猫戏老鼠般,她将孩子抱在怀里,神色有些温柔地看着孩子轻轻地拍着,象是自言自语地说道:“可怜的孩子,饿了没,想不想吃好吃的啊——那个肥肥的叔叔,身上的肉不知道好不好吃——”话音未落,只听“哎哟——”一声音,楼梯上传来‘噼里啪啦’物体滚落的声音,原来泥鳅听到那妇人提到‘那个肥肥的叔叔’时,象是耳边暴起一原子弹,轰得他大脑一片空白,两腿一软,到翻着从楼梯上滚下去,幸亏他身上脂肪多,没伤到骨头,但这一跤却也摔得他眼冒金花,他不顾周围疼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爬了起来,看也没看就往楼下窜去,只听‘咚——’地一声,他撞在了一个物体之上,他没敢抬头,眼前那挡在他的两条细腿已吓得他魂飞魄散。他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妇人走出门口,看到周文斌威风凛凛地挡在泥鳅的面前,她那如枯树皮般干瘪的脸上露出一丝凶残,她冷冷地对着泥鳅说道:“你的师傅帮那贱人,哼——,哀家总要让你留下点东西才行——”她低着想了想对着周文斌说道:“你留下那胖子一只眼睛——”说完侧耳听了听,面容突变自语道:“现在来,动作到挺快——”她冷笑一声看着周文斌道:“给那胖子留下一只眼睛,你今天帮哀家做了那么多事,哀家答应你,那女人是你的了,快去吧——” 说完,那妇人抱着孩子,喋喋地笑着,往楼外一隐,消失了。 周文斌狂笑,他看着晕过去的泥鳅,狠狠地踢了几脚,剧烈地疼痛让装晕的泥鳅差点真的晕过去,当听到那死老妖对那周文斌说留下他一只眼睛时,他吓坏了,想逃却被那周文斌狠命地抓住了头发,插翅难飞,他听到那妇人说‘那女人是你的了’,心知不好,周文斌对付完他,下一个肯定是子琪,他悄悄抬起手,对着周文斌的阴囊狠命地捏了起来,男人对付男人,当然知道男人的弱点,这一招实在太过阴毒,如若是对一正常普通的男人下手,这一捏不死也半残,可惜泥鳅面前的‘人’已不能称之为人了,他已被那妇好用魔针封百会穴和会阴穴,这百会为阳接天气,会阴为阴收地气,二者互相依存,相似相应,统摄着真气在任督二脉上的正常运行,并维持着体内阴阳气血的平衡,它是人体生命活动的要害部位。这一封,那周文斌只剩下死气了,人已经死掉了一半,这周文斌不知道,当时他正在精神病医院里被那帮无良医生将手脚绑在病床上,茫然地盯着长满眼睛的天花板苦思冥想,怎么才能将些到处飘荡的眼睛弄掉,这时一个全身裹在黑袍里老太婆悄无声息地飘忽过来,象一个死神般,森然地立在他的床前,空洞的眼神望着他却什么也没说,也不知是怎么进来的,她看着周文斌,仿佛知道他的心事一挥长袖,他眼前到处飘浮的眼睛‘嗖——’地一下都不见了,而他手上的绳索居然也象个烂泥般化了,他开心极了,座起来就想问那老大婆怎么弄的,教教他,他实在不想再受那些眼睛的追迫了。可惜一看到这全身裹在墨汁般黑袍里的老太婆,不知道怎么回事,那股阴冷得让他悚然的寒气迫得他只是动了动嘴没敢开口,他打着寒战踌躇着没敢上前反而脚一软,象个被抽掉骨头的狗一般跪在那老太脚下,那阴郁的老太婆只看了他一眼转身象门外走去,他丝毫没有犹豫,爬起来抬腿跟在老太身后,老大回过头来,默默地看了他一眼,四围到处弥漫升腾起一层浓雾,迷糊之间,他发现自己来到一个古色古香的宅院里。 几天来,吃饭洗漱都有人服侍,除了不能出去游逛外什么都好,那个当初带他来到这里的老太婆,把他丢在这个房内,就象是人间蒸发般再也没有看到她,‘最好她永远都不要来’他心里暗自祈盼,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若是老太婆再次出现,他将会变得更糟,此刻他斜靠在华丽的锦被上,细细地端量着四周,初来时的恐惧不安已烟消云散,那一直困扰他令他心悸的腥红眼睛,象雾一般散了,感觉真好,他咧咧嘴笑了,此时要是把子琪搂在怀里该多好哇,他的双手不知不觉搂起锦被,闭着眼睛将脸贴在被子上,回想起那天把子琪搂抱在怀里的情形,那细软腻滑的锦被犹如子琪的皮肤,正想着,他的身上一阵暴寒,不安令他睁大双眼,那个阴森的老太,不知何时出现他的身边,手中拿着一根银闪闪的长针,缓缓地朝着他的头顶扎来,他惊恐地看着,想逃离,却发现自己象一只被踩扁的蚂蚁,无力地瘫软在锦被中。 周文斌象是一只被人牵引的木偶,茫茫然地跟在老太婆的身后,站在子琪的门前,他一片空白的大脑突然兴奋起来,眼睛里一片腥红,他按着老太的示意,将封在门墙内的桃人取出远远地抛出楼外,这是李文章当初煞费苦心给子琪装修房子时封在门墙上避邪的,可是他没料到,这些东西是防鬼不防人,人能驱鬼,但鬼亦能御人。 没有了桃人保护的大门自动缓缓打开,兴奋不已地周文斌一脚踏进屋内,老太紧贴在周文斌背后跟了进来,门又缓缓地闭上。此刻,已熟睡的好好不安地睁开眼睛紧张地扭转着身体,他惊恐地望着门外,虚掩地卧室门外,两个鬼魁般的黑影站在客厅当中,这时,子琪的卧室门前升起一片椰黄色暖暖地的亮光与老太周围腥红的暗光交织在一处,象是两条蛇般缠绕嘶咬着,只见腥红的灯越来越暗,老太的脸上流露出痛苦的颜色,‘快去,把那东西毁掉’,周文斌的大脑里突然传来老太苍老的声音,他梦游般走到子琪卧室门前,惦起脚尖,从门框内的小洞里掏出四灵玉胜,老太害怕地避过身去,迅速身上的斗篷罩住全身,‘笨蛋!快扔掉——’,老太的声音显得异常不悦,周文斌在原地转了一个圈,一时不知该扔到哪里,这时,他突然看到厕所的门开着,脸上顿时露出邪邪的笑容,他快速走到卫生间,‘咚’地一声,把玉灵玉胜丢到马桶,然后将盖子迅速盖上。 老太站在客厅,喋喋地笑着,第一次赞许地看了一眼周文斌,指着一个卧室的门说:“这个门里的女人是你的了,但是给你之前你还要帮哀家办一件事——”她看了一眼雀跃兴奋不已的周文斌,脸上露出阴邪的笑容,指出枯枝般地手指,指那虚掩的卧室门说道:“你把那小孩的玉壁给哀家象刚才一样地扔掉”。 周文斌推开卧室走到床前,他看到床上只有一个中年女人睡得正熟,他认得那女人,平时子琪总是喊那女人叫刘姨,而刘姨的身旁根本没有老太说的什么小孩,更加说小孩子身上的玉壁了,他想回头去问那老太,却实在不敢,于是一把抓起刘姨地头发用力摇了起来,平时睡觉格外惊觉地刘姨如被死了般任他摇着,一点也没有醒过来的迹象,“不会死了吧”,周文斌将手放在刘姨的鼻下,气恼地发现,这个死女人早不死晚不死,偏偏现在气息全无。死了,他恼火万分却又无可奈何,将手中的女人狠狠地甩在床上,走出卧室,忐忑不安地来到老太婆身边,没等他说话,老太望着卧室里的床头柜,突然诡异地笑了,她幽幽地说道:“宝贝孙孙——,外婆来看你啦——,这么顽皮——,还跟外婆藏猫猫啊——”说罢用手指着柜子对着周文斌说道:“去——” 最新全本:、、、、、、、、、、 第48章:第四十八节沉睡  好好躲在床头柜里,他知道自己躲藏不了,可是害怕惶恐让他从床上爬了下来,躲进柜内,他盼望胸前的玉壁能让他躲过一劫,可是柜门缓缓打开了,周文斌一脸狞笑着将躲在小小柜内的好好一把抓了出来。\。qb5/ 老太从周文斌手里将好好接过来,好好躺在老太的怀里,月亮仿佛害怕看到这幕人间悲剧,悄然地躲进云层内,屋内只有一层暗红如血的光茫围绕在老太周围,老太的脸象盛开的菊花,看着怀里的好好,好好无助地闭上眼睛,不哭也不闹,他知道这回他再劫难逃。他不想让在另一个卧室里的子琪妈妈知道,只希望这帮人得到他后,能够快点离开,不要再伤害这个妈妈了。 突然一张椅子飞过来,狠狠地砸在周文斌的背后,随着披头散发的子琪从卧室里窜出来,挥舞着一把桃木剑冲向老太,老太头也没抬,只是一挥长袖,子琪脚一软,一下子栽倒在地上,在倒地的一瞬间子琪迅速将手中的石子扔出,没提防的老太被那石头一下子打在腿上,疼痛让她一个趔趄差点坐到在地,她恼羞成怒一脚将子琪踢到墙脚,子琪的头重重地磕在墙角上,顿时晕了过去。 老太看看脚下的石子,上面赫然写着‘泰山石敢当’,她气得手臂暴长象蛇一般长长地伸向晕到在墙边的子琪,一把卡在她的脖子上,“不要”,站在老太身边的周文斌吓得抓住老太的手臂大叫起来,他是第一次敢如此大声地在老太身边开口,老太一怔,看看周文斌,突然一笑,手抓着子琪直直地伸到周文斌面前:“给你——”老太生硬地对着周文斌说道,将子琪往周文斌怀里一放,抬步就走。忽转头,望着大门干涩地笑了两声:“有客来了——”。此刻门外的泥鳅浑然不知门内的情形,正踌躇地站在门外,犹豫着是否进去。 周文斌的阴囊被泥鳅狠命地死捏着,却一点也感觉不到什么,他只是有点奇怪,刚刚还晕迷不醒的泥鳅怎么在老太一走,马上就变得这么精神,他一把拽住泥鳅的头发,那连根拔的疼痛让泥鳅暗自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这样不如当初就该剃个光头,没等泥鳅深想下去,周文斌抬起手象叉子一样迅速叉进泥鳅的眼睛,泥鳅“啊——”地一声发出一阵嘶心裂肺的嚎叫,便无声无息了,这回他是真的疼晕了过去了。 周文斌扔下泥鳅,将手举到眼前,一阵刺鼻的血腥味使他更加兴奋起来,他把手放在嘴里,贪婪地舔着沾在手上的鲜血,喉咙里不由自主发出‘咕噜咕噜’地吞咽声,不一会儿,他将舔干净干干净净的手对着黑暗的夜空,仔细地看了看,满意地笑了,他放在他扔下泥鳅,快步走上楼,子琪——那个曾让他魂牵梦萦的女人,此时象小猫一般躺在地下,他一把将子琪抱起,那温软的体香令他血液沸腾起来,多少个日日夜夜,他苦思冥想的这个女人,虽近在眼前却如远隔千里般的女人,对他冷若冰霜的女人,此刻,象只温驯的小猫般卷缩在他的怀里,任他摆弄任他雕琢,他再也忍不住了,将子琪横摆在床上,几下将子琪的睡衣撕得粉碎。 人间有救世主吗?!如果有,那么现在他在何处?!当我们伤心时,悲哀时,无助时,他在哪里?!那钻心的痛让子琪苏醒过来,她看到一脸狰狞的周文斌正赤条条地趴在她的身上,本能让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死命地推去,没有防备地周文斌被子琪推到在地,他迅速站起来,赤红的眼睛里看不出是怒是恨,他一把揪住子琪的长发,凶残冰冷的双眼迎着子琪悲愤的目光狠狠地说道:“臭婊子,你还在想着他吗?!哈哈……,让你的情人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现在是我的人了——!”他得意地咧开嘴干笑几声,不顾子琪愤怒悲凉的眼神接着说道:“一会儿我让你看看你那姘头是怎样死在我手里!”说罢,猛然将冰冷的嘴唇贴在子琪的嘴上,子琪拚命挣扎,长长的指尖抓向他的眼睛,周文斌头一偏,锋利的指尖从他的眉尖划过,霎时,血水从额上流下糊住了他的双眼,气急败坏的周文斌用力将手挥向子琪,耳边重重的一击让子琪眼前一黑,重新陷入晕迷当中。 周文斌狞笑着看着倒在床上重新安静下来的女人,将淌在脸上的血用手抹了抹放在嘴里,贪婪地吸吮着,然后坐在床上,温柔地将子琪抱在怀里,静静地坐在黑暗中,他在等,等那个人,那个让他痛恨已久的男人,他象一个猎人,既兴奋又不安地等待着要捕杀的目标出现,他要让子琪好好看看,他才是这世上最雄伟的男人! 客厅的灯亮了,周文斌赤条条的身子倒在地下无声无息,‘难怪这家伙身上这么滑,原来***没穿衣服’,李文章厌恶地看了看已死了的周文斌,恨不能走上前再狠狠地补上几脚,泥鳅摸着李文章的手忍不住大哭起来,:“师傅——,饿地眼睛叫那个魔鬼给吃咧——,还好——,呜呜——,只吃了一只,饿还留着一只——,呜呜——,今后要毁容咧——”娘娘的丹药确实神奇,瞎了一只眼又流了好多血的泥鳅,哭起来中气实足,根本不象刚遭受过重创的人,李文章心急火燎地拍了几下泥鳅,顾不上泥鳅腹诽着重色轻友,随便安抚了几声便抛下他,走向子琪的卧室。 虚掩的门推开,借着客厅的亮光,李文章看到子琪**着身子静悄悄地端坐在床上,仰头看着天花板,不言不语,他心一紧,急忙走上前,拉起床上的被子,心痛不已地连人带被拥在怀里。 子琪目光茫然,不哭不叫,任李文章低低地在耳边呼唤,象只被揉碎的洋娃娃,眼神不再清澈,一股巨大的悲痛从李文章心底象潮水般涌起,抑制不住的哀痛击垮了筑在李文章心底坚硬的城堡,他搂着子琪放声大哭,那压抑已久的感情象山石崩塌,身为男人,连心爱的女人都无力保护,子琪满身的伤痕象鞭子般,狠狠的抽在他的心上,一鞭鞭,连血带肉,化为泪水,在这一刻爆发。 “唉——”,一声悠长悠长的叹息从耳边传来,儿氏那白的几乎透明的影子缓缓从手帕中抽出,她娇弱地颦起好看的眉毛看着正抱着子琪哭嚎地李文章,软软地说道:“公子,你这般哭没用的——,她死了——……” “你说什么!”李文章瞪着喷火的双眼恶狠狠地盯着儿氏:“都是你们这帮人害的!!” “公子——”儿氏委屈地看着满脸冒火的李文章,怯怯地低下头来,李文章看着儿氏那副西子捧心娇不胜的神情,怒火被悲痛所袭倒,他伤感地看着怀里的子琪,把脸温柔地贴在子琪冰冷的脸上轻轻地说道:“子琪乖,等把好好找回来,我们就在一起,永远永远——也不分开……” 月朗星稀,子琪象一个婴儿般倦缩在车后坐上,安静地睡着了,李文章悄悄给她下了安魂符,想让她好好地睡一觉,不想让她的记忆永远沉沦在无边的黑暗中,看到她在睡梦中,无论下了多强的安魂符,可仍挡不住那股说不出的哀伤痛梦,那梦魇般的记忆象影随形般纠缠着她,使她的灵魂堕入到无边的地狱,在不安和惊惧中徘徊。 李文章载着子琪,带着泥鳅和迥然不知所措的刘姨在公路上疾驰,不能再拖下去了,愤怒使他犹如充满气的气球,仿佛随时都会爆炸,一惯多嘴的泥鳅小心翼翼地坐在旁边,一声不吭,一夜之间经受这么多苦难折磨,使得一向油滑的他虚脱般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想着心事。前尘往事,如电影般在他脑海中飘过,他想起自己落迫时到处遭到亲戚朋友的白眼讥讽,有钱时那帮人的奴才巴结相,此时,在和死神面对面走过之后,他常年郁结在胸中的严重的自卑冰消瓦解,失去了一只眼睛,但好象得到了更多。他长长地吁了口气,象是把胸腔里所有的愤郁全都在这口气中呼出。他坐直了腰。透过戴着墨镜的眼镜片,回头看座在车后愁眉不展地正抚摸着子琪一头柔发的刘姨,问道:“饿说刘姨,你咋就啥也不知道?!” 却见刘姨满脸写着全是疑惑和愧疚,两行泪不由自主地顺着脸庞流下,她轻轻地说道:“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平时——我睡觉都很惊醒,这回不知怎么回事——”呜呜……,她一手擦着眼泪一边接着说道:“等醒过来,就看到屋里这样了——” “不怪你!”在前面开车的李文章突然开口说道:“唉——,是好好保护了你,不知道这个小家伙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连呼吸都能隐去,他是怕你醒着去抵抗,无异于飞蛾扑火,被那帮畜生下重手——”说罢,李文章长叹一声:“惭愧啊——,我们这帮大人无法救助一个才一岁多的孩童,却反而被这孩子一次次地相救啊——” 说完,车厢内一片寂静,空气也显得凝重起来,提到好好,每个人的心都提到噪子眼,他现在怎么样了,还好吗?!会不会被那老妖婆就此练了?!一想到那么天真无邪的好好,说不定从此再也看不到了,每个人的心都纠缠在一起,但谁也不肯说出来,仿佛生怕说出来,好好就象烟一般地彻底消失在空气当中。 前方突然涌起一团厚厚地乳白色大雾,一沿着公路两端迅速袭卷而来,很快,将他们的车象棕子似地裹在其中,李文章一个急刹,他紧张地盯着车窗外的浓雾,两只手结成外缚印。 窗外迷雾象潮水般一阵阵涌来,不一会,一丝丝的雾气顺着缝隙挤进车厢,坐在旁边的泥鳅头一歪,倒在坐位上“不好!快闭住呼吸!”李文章回头一看,刘姨早已歪倒在子琪身上,他慌忙将手搭在泥鳅颈内,那一阵四平八稳的脉动让他变得慌乱的心平静下来,看来来者不似有敌意,否则在这雾气中加点材料,他们这帮人就步入贝尔特的后尘了。 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从车窗外传来,李文章索性拉来车门走下去,只见浓浓的雾气中,嫣然笑靥如花地站在浓浓的雾气中,那飘飘的白衣裙袂在走雾气中若隐若现,如一个顽皮的小仙女做了恶作剧后,淘气地看着被捉弄的人,李文章看到嫣然,一颗心悬了起来,他想到了井妃娘娘。 看到李文章阴晴不定的脸,嫣然笑道:“公子,娘娘什么都知道了,事出突然,她已——不会责怪你的,现在她在前面等你,有些事情要跟公子交待!”嫣然说到‘她已不会责怪你的’这句话中,将‘已’字特别回重加长地看着李文章,李文章何等聪明的人,一说了然,他深深地对着嫣然拜谢道:“多谢姑娘”,嫣然小脸一红,几千年来,她就象一个憬憧无知的小丫头,还未长大变陪着井妃下葬了,等她醒来,看到的人也是井妃,她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个梦而已,外面的世界对她来讲,既新奇又害怕,李文章的一切,包括他的言谈举止和衣着打扮,没有一样,不叫她好奇,她很想多听听李文章对她讲外面的世界,可惜娘娘不允许,否则她肯定会跟着李文章到外面见识一番。第一次见面,小丫着就对李文章有了好感,眼前的这个男人,跟以前在宫里的那些虚假的男人是多么不同啊。 嫣然咯咯一笑,转身向后走去,李文章看看车子,他怕停在公路上后面的车撞上来,嫣然头也未回笑道:“放心吧公子——,奴婢保证一切无恙”,李文章无奈地笑笑,跟在嫣儿的后面象雾中走去。 “你来啦——”井妃华丽的盛装装扮下掩盖住她的表情,她盯着李文章似在沉思,久久不语。李文章迎着井妃的目光歉意地说道:“对不起——,娘娘——,没能保护好好好——” “那贱人呢——”井妃未置可否,开口问道。 “那贱人?!”李文章不解地下意识地重复了一句,猛然明白了,他看着井妃小心地说道:“娘娘,这次意外多亏有儿氏相助,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请娘娘宽恕儿氏私自出行……” “哼哼——”娘娘冷笑一声:“宽恕?!哀家宽恕那贱人,可谁来宽恕哀家?!公子答应哀家之事,可是一样也未弄好哇,如今这局面,哀家与诸人哪还有一线生机?!到头来都是一场空!这几日,哀家连夜冥想,如若哀家活不成,与其被那妖妇化为‘魙’不如大家都魂飞魄散,以免被那妖妇羞辱!” 最新全本:、、、、、、、、、、 第49章:第四十九节  汽车重新发动起来,在公路上疾驰,李文章疲惫地靠在车座上,虚弱地闭上眼睛,泥鳅紧张的摸着方向盘,手心里攥出了汗,心里暗骂:“他奶奶地,饿瞎了一只眼还叫饿开车,天理何在啊——!” 李文章虽闭着眼睛,但大脑象风车般高速旋转着,他要去的地方,是子琪和刘姨去过不久的法门寺,那串三璜串饰一直盘桓于李文章的胸间,可是随后子琪出事,而他又被那玉梳篦中的女鬼催到孙老伯家中,一连串的偶然叫他一直没有机会好好问过子琪此事,一个陌生的男人,将如此珍贵的三璜串饰和玉壁赠予素昧平生的女人,不知为何,李文章心里有些酸涩,他回头看了一眼仍在后座上酣睡未醒的子琪,微微地叹了口气,转过头盍上眼,他想到娘娘的那席话,同归于尽,魂飞魄散……,嘴唇不知不觉中紧绷起来。/.qΒ5// 娘娘井妃最终听信了他的话,加之嫣儿的劝说,在今年的阴历七月半之前,将事情妥善解决,娘娘离去了,留下嫣儿陪着他,说是随时听从他的差遣,其实李文章明白,留下嫣儿,一是为他时时监视他的动向,二来也是为了万一他们与妇好决战失利时,万一他们有活口逃出时,嫣儿就是负责将他们全部灭绝干净之鬼,井妃,对他们做事已越来越不信任,不仅是对他们,现在井妃就连对自己,也愈来愈灰心,此时距阴历的七月半还有半年多的时间,这段时间,李文章不信,就找不出克敌之法,他想到了子琪身上的奇遇,或许从那里可以寻出那方龙虎玉的下落,不管怎么,有目标才有希望,他想起那似梦似幻中,鱼伯说的话:“贝王,这两枚羊脂白玉可是昆仑山上西王母瑶池之物,是小王鱼国镇国之宝,您手中的那块方玉称虎玉,据说用虎毛拂拭着,便可见紫光四射,百兽俱避,而盘中的这块圆玉称龙玉,浸在水中,便现彩虹,倾刻便可致雨,若将两玉并肩齐放,此玉光如白昼,任多厉害之妖魔鬼怪,沾到此光者便魂飞魄散,化为尘烟——”李文章轻轻用手揉搓着太阳穴,那针扎的疼痛仿佛还在隐隐作痛,‘不管怎样,要先找到送子琪三璜串饰的隐身高人,看看是否有别的方法!能找到龙虎玉更好,但不知此玉对身为鬼童的好好,是不是也会有伤害’他在心里轻叹一声,看看旁边的泥鳅,看到泥鳅正挥汗如雨神色紧张地盯着前方,“咋啦?!”李文章一边问一边朝前望去,泥鳅惨白着脸哭丧着说:“师傅,前面条子临检!” ‘条子’这个对警察不敬的称呼,是泥鳅在港台片里学的,他觉得很时尚,后来只要提到警察时就以‘条子’一词替代,结果愈说愈觉顺溜,一次醉酒违章被扣车时,他仗着酒胆手指着一脸稚气的小警察的鼻尖,口沫四溅当街骂了不知多少次死条子,结果被气得两眼晕眩眼含泪花的小警察用对讲机喊来同伴,硬是把他拘了几天,放出来哥们给他摆酒压惊时,他居然还振振有词地在酒桌放言:“饿骂他条子算是尊重他咧,没跟着别人骂他尿尿算好地咧!” 瞎了一只的眼的泥鳅开车,被警察查出来,扣车是小,耽误时间是大,那妇好掠去好好,万一有什么好歹,怎么对他那双亡的父母和离魂的子琪交待?!阴历7月15出生的孩子,男属离,女属堪,属全阴命。他们能感觉到灵体的波动。但只有开天心眼才可见鬼。而好好才一岁多点,没有任何人的指点,竟无师自通见鬼神,这恐怕与他那鬼母灵珍和好好生辰有关,一个在中元节出生的人并不稀奇,但如果母亲本身为鬼,死时已怀胎,而胎儿若将保全生出,交媾之人必需生在阴气极重的中元节子时,所以说鬼节出生的人本身就不多,尤其是现在有了剖腹产手术,迷信的人在产妇临近鬼节前择日生子,况且要找之人还必需是子时出生,这两点都占之人更是少之又少,更何况在茫茫人海中也要巧遇上,灵珍熬了数也数不清的漫漫长夜,盼了一年又一年,直到有一天,灵珍无独有偶住店,正巧碰到那贝尔特开车门,一下车,那贝尔特身上特殊的味道引起灵珍的注意,她强压住心头的狂喜在睡梦中勾出贝尔特,一夜的疯狂交媾让灵珍知道眼前帅气的男人,就是她苦苦等了千年的情郎,是她那腹中的孩子之父,其实一夜也就够了,可是此情绵绵无绝期,贝尔特的阳刚和孩童般的稚气,深深打动了灵珍那久已干枯的心田,她没有听那妇好之命吃了眼前的男人,而是如那久旱逢甘雨的麦苗,贪婪而又任性地把贝尔特带回了青山湾别墅,随着好好出生的临近,灵珍一边想象着一家三口之间的温情甜蜜一边又对妇好那可怕的要挟提心吊胆,她暗求上苍保佑腹中的孩子不要在中元节出生,但事与愿为,偏偏好好就是在中元节子时出生,刚产下孩子她不得不听从妇好之命,带着孩子和李婶离开了家,来到鱼黾。幸亏孩子实在太小,不足以药引子,妇好无可奈何地放弃马上练药的打算,让灵珍养养肥再说,可那灵珍偏偏不顾身体虚弱竟然连夜抱着孩子逃出鱼黾,被巧珍和张叔看到,张叔拿下灵巧汇告给妇好,一向跟灵珍感情颇深的素珍认为巧珍见死不救,对这个姐姐恨之入骨,灵珍被妇好极为残忍地练化成无痛无知无觉的杀人武器‘魙’,灵珍是第一个被妇好试练为‘魙’之人,故手法还不是很成熟,故而当灵珍被贝尔特他们放出时,尚有一息感知的灵珍放过他们,凭着一股怨气将鱼黾闹了个鸡飞狗跳,连妇好都差点收服不了以化为‘魙’的灵珍。 并且李文章深深感到随着好好年纪愈长,好象功力也似在增进,比如遇到强敌时,他不知用了什么方法使睡在身旁的刘姨能象死了般无知无觉,这点就连李文章他本人,也愧为不如,那次将周文斌击败,不得不承认有三分的运气,如果不是儿氏指点,想到这里,李文章心下一寒,想那妇好,能将一个精神病人摆弄得如牵线木偶乖觉听话并力大无穷,那阴森鬼魃的目光,仿佛就在他们背后安插了眼线似的,对他们的举动想法了如指掌,使得他们还未行动便损兵折将,看来应对那妇好,真是步履艰难啊——,想到这,李文章心内长叹一声。眼睁睁地看着前面的车一辆一辆排着队缓缓驶入,这时下车跟泥鳅调换位置,已经来不及了。 “把行驶证驾驶证拿出来——”,唉——,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泥鳅心里一声惨叫,迅速头低下来,缓缓把手伸向口袋,虽然只有一只眼睛是亮的,可是哪怕是5瓦的聚焦也能照出,面前的小警察,正是三年前被泥鳅称之为条子的小条子,所谓仇人见面,那小警察那超强的记忆力使他马上认出,面前这个超胖的胖子,正是第一次当马路警察时喝酒闹事的死胖子,他原本就严肃的脸此时加倍严肃起来。 “给——”,戴着墨镜的泥鳅心虚地将两证递出。 “把墨镜摘下来”,入冬的天亮得晚,虽然现在快六点了,可是天空象是遮着薄薄的纱巾,始终羞羞答答不肯把脸露出来,泥鳅也知道,天色如此之暗,自己戴着墨镜开车,不光别人觉得怪异,自己也觉得怪怪的,唉——,如是不是老子瞎了一只眼,何必受这鸟人的气?!“快点——”看到泥鳅磨磨蹭蹭的样子,小警察不觉心头火起,他以为这千刀万剐的死胖子,又在想法找他的碴了呢——。 “警官,能不能通融一下,我们车上有病人——”李文章下车走到小警察身边,看着面前的小警察小心翼翼地软语相求,没想到小警察眼睛绕过李文章直勾勾地看着其身后,原本象钢板压过的脸上涌起一丝笑意,他满面春风地问道:“小姐——,你们去哪里啊——” 李文章一脸愕然回头看到,嫣儿不知何时立在李文章身后,一身白色的长袖袍子笑靥如花般地看着小警察,娇声问道:“警察公子,我们可以走了吗?!” “可以可以——”小警察犹豫了一会,看到重新座回车中的李文章,脸一红,弯下腰手扶在车窗上,看着车内半吞半吐地问道:“小姐,我能否知道您的电话吗?!” “当然可以啦——,不过你要问我叔叔,不知道我叔叔肯不肯告诉你——”楚楚动人的嫣儿娇声娇气地望了一眼肥泥鳅,小警察的目光涮地一下落在肥肥地泥鳅身上,心想:“这个肥得象怀了几十胎小猪的臭胖子,怎么可能是……”,可是车后坐上的女孩子实在是太可爱了,他顿了一下,讪笑着看着泥鳅说道:“大哥,以前之后多有得罪,不知您是这位姑娘的叔叔,请您多包涵,下次我请大哥和姑妈到三凤楼喝酒!” 胖子轻咳一声,严肃地看着小警察,其实肚皮里早就象汤锅里煮肥肠,乐开了花,他板着脸说道:“饿家姑娘是复旦大学的高材生,还没毕业,年纪还小——,她的父母管地严,从小到大一个异性朋友都没有” “我没有别的想法——”小警察一看泥鳅那架势,好象是拒绝,忍不住插嘴说道:“叔叔,我只是想和叔叔您交个朋友,如果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一定帮忙!” “帮忙把饿再送到拘留所?!” 最新全本:、、、、、、、、、、 第50章:第五十节  小警察的脸刷一下搭耸下来,“叔叔——,快给他嘛——,”,泥鳅身后一声娇呵,泥鳅强忍着肚皮中的翻滚着的笑意,兴味盎然地看着小警察青一阵白一阵的脸色,‘他娘地,见好就收吧’,心中暗想着但他仍板着脸说道,“唉——,真是女大不中留啊——”说罢,仿佛极不情愿地将自己的名片掏出递到那小警察面前“饿地侄女没有手机,你若是找她就打饿地手机吧——”,听到这里,小警察的心里稍稍有点失望,但有胜于无,他笑着接过名片,虽然很想接着问他们去哪里,但是看了看泥鳅那副死猪般的嘴脸,强忍着没开口,挥着手恋恋不舍地看着车子载着依人徐徐远去。\、qΒ5\ 经过这一遭,李文章再也不敢叫泥鳅开车了,这次若不是有嫣儿始了美人计迷惑了小警察,恐怕没那么方便地放行,于是车子在紧急停靠口处停了下来,李文章跟泥鳅交换了车位。 嫣儿好奇的看着开车的李文章,她是第一次乘车,虽然比她们这些能够日行千里的鬼慢多了,但“坐”在车的感觉却很新鲜,唉——,嫣儿心想:‘若是在鱼国时,我要是能够开这样一辆车在宫中行走,那鱼弘肯定会倾心于我,不会被那个贱人夺走!’ 李文章不会知道,嫣儿此刻心中所想的贱人正是他刚才在井妃面前煞费苦心说尽好话才得以保全的儿氏儿元璐。嫣儿与儿妃,这其间的那段爱恨情仇的纠葛芥蒂根深蒂固,故而井妃才放心将嫣儿安插在李文章身边,嫣儿的到来,如一枚石子投入平静的湖水中,在棉帕中的儿氏心中忐忑不安,拚命想要静下心来修复身损的魂魄,可是脑海中怎么也控制不住地乱想,只觉得眼前一花,她那原本受损接近透明的魂魄,不受控制般缓缓从棉帕中抽出,专心在前面开车的李文章,根本没有注意衣袋中的变化,隐身在后面的嫣儿却看到了,她看到那一丝丝的魂魄象阵轻烟般,从李文章胸前的衣服内窜出,一部分魂魄被吸入李文章的鼻中,本待不管的嫣儿坐不住了,挥出手,只抓住半缕幽魂,剩下的全部隐入李文章的胸腔之内,嫣儿长叹一声心想:“冤孽,也许这真的是一场孽债——”,她看着在前方开车的背影,心中一凉,顺手将那半缕魂魄放置在衣袖当中。 正在开车的李文章,突然心中有种想哭的冲动,他想起自己的身世,想到了父母亲人,想到了子琪,还想到了儿氏凄凉的身世,泪模糊了他的视线,他不落痕迹地揉了揉眼睛,继续开着车,李文章不知道,儿氏的那半缕幽魂,已不落痕迹的悄隐没于心田,他的坚忍的性格以悄悄地发生了变化。 在快到中午时,才开到扶风县城北10公里的崇正镇,几个人下车随意走进一家小店,匆匆点了几碗臊子面,这其间子琪的模样叫人心酸,她坐在桌前,面对眼前飘香四溢的臊子面,却无动于衷,象一具被抽去灵魂的木偶呆座着,刘姨强忍着心头的酸痛,顾不得自己面前的面条,小心的夹起递到子琪的嘴前,子琪痴笑地张嘴吃了,喂她她就吃,不喂就紧闭着嘴无神地坐着,不言不语,李文章看得实在难过,没吃上两口就停了下来,伸手接过刘姨手中的筷勺,一口一口地喂着子琪,边喂边小声地哄着子琪:“老婆——,乖啊——,再吃一口——,多吃点会好的——,乖啊——……” 只听到耳边突然传来哭声,李文章回头一看,刘姨捂着嘴小心地哭泣着,边哭边说道:“我怎么回去跟她妈妈交待哟——”泥鳅懂事的拍着刘姨颤动的双肩,知趣地递过一张餐巾纸,说道:“饿说大妈,你不要这样,俺师傅肯定有办法地,你这样伤心,把身子骨哭出毛病来,咋办呢?!万一子琪姑娘好了,看到你这样又会伤心,一伤心又会生病,这不就没完没了地咧——” 子琪看着哭泣着的刘姨仍是一副无动于衷模样,极度的伤害让她把自己的灵魂彻底关闭起来,她无痛无知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在她自创的世界中,没有痛楚,没有伤害,也没有阳光——。 喂好了最后一口,看到子琪将碗中的一大碗的臊子面都吃掉了,李文章悬着的心略微宽慰了一些,能吃就好,若是连吃都不会,那这个人就是彻底完蛋了,他挤出一些笑容将空碗展示到刘姨面前,安抚道:“刘姨,放心,我一定会治好子琪的!” 刘姨看到一脸倦容的李文章自己没吃几口,就温柔而又耐心地给子琪喂食,一点也没有嫌弃子琪的样子,一丝伤感又涌上心头,她多想趁此机会问问李文章,如果子琪好了之后,他对子琪到底有何打算,可话到嘴边又强咽了回去,还是不要问了,子琪跟这个男人,就没落着什么好处,当今重要的是赶快将子琪治好,然后送她回到父母身边,再也不让多灾如难的子琪跑出来了,刘姨对李文章的看法悄悄发生了变化,她觉得自从子琪认识了这个叫李文章的男人之后,便祸事不断,今后说什么也要阻止他们再在一起,如果子琪不听,刘姨打算回去告诉子琪父母,与子琪的父母组成三人团严加管教,最好马上再找一个忠厚老实的男人,把子琪赶紧嫁出去,这样李文章就死心了,然后再等子琪生个孩子,女人一旦有了孩子,肯定会被家庭拴住,这样,子琪就不会跟这个倒霉男人再一起,也就不会碰到这么多倒霉事!自从没了自己孩子之后的刘姨,不知不觉中把子琪当成自己的女儿,看到女儿变成这副模样,她多少次在心中祷告:“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啊——,您就可怜可怜子琪吧,如果您能将子琪治好,哪怕要我的命——,我也愿意——,求您了……” 吃好饭,他们走出来,外面的天空跟他们的心情一样,阴冷而又阴郁,仿佛随时都能下雨的样子,一阵寒风扑面而来,街上,只有几个零星的行人走过,“阿嚏——”泥鳅打了个喷嚏,他麻利地用手撸着鼻子一甩,一条浓浓的鼻涕极准地飞标到电线杆到,被李文章紧紧拥在怀里的子琪微微地皱了皱眉,这细微的动作落在李文章眼里,他心里象响起了悦耳的弦乐,子琪还有嫌恶的本能,这说明,她对美好的事物仍然向往,她并非真的对所有的事物不在乎,那的无动于衷只是怕再一次遭受到更深更重的伤害,她要保护自己,所以才能表现得那么在冷漠,他们一行人重新钻进了车里。 站在法门寺门口,刘姨有些不知所措,她找不到那天近在法门寺旁边的那间干净的房屋,他们来来回回去走着,直找到近两个小时,肥胖的泥鳅再也忍不住了,不耐烦地表情显露无疑,他往旁边白色的石阶上一坐,顾不上那股拔凉的冷气突破屁股上厚厚地脂肪,只是不客气地冲着李文章咧着嘴喊道:“师傅,饿走地饿咧——” “你小子刚吃完两大碗,有没有搞错啊——”李文章望着靠在墙坐在石阶上的泥鳅无可奈何地瞪着眼。 “师傅——,走这么多路,早就消化咧——……”泥鳅瞪着一只眼透过墨镜无邪地看着李文章,心说:“打死饿饿也不走咧——,除非你背饿走——”不过他看看李文章那副身子板,心里偷偷乐了。 泥鳅身后的门突然‘吱——’地一声开了,一个男人出现在门口,他望着被李文章拥在怀里的子琪,一丝痛楚痛恨在眼神中象流星似地划过,笑容瞬间便闪现在脸上,他对着站在李文章身后的刘姨说道:“老人家——,别来无恙啊——” 最新全本:、、、、、、、、、、 第50章:第五十一节  雨倾刻间不期而至,李文章看着眼前儒雅高贵的男人,略一犹豫跟在刘姨的后面迈进屋内。。qВ5// 房间整理得极其雅致,子琪依偎在李文章怀中,一股熟悉的槐花清香吸引了她,使得她那原本略显紧张不安的神情松懈下来,她靠在李文章的肩头坐在宽大的红木沙发中,在强烈的痛楚不安地刺激和连夜的劳顿下,紧绷的神经一旦松驰下来,使得她晕晕欲睡,那男人看了看子琪,眼中的怜惜之情再也掩藏不住,他对刘姨说道:“老太太,您看这位小姐身体欠佳,这客厅之中过于阴冷,若您不嫌弃,可否将小姐移居至内室一卧?!”。刘姨看看李文章,又看看象瘟猫一般病泱泱的子琪,顾不得李文章目光中的反对,微笑着对那男人说道:“那么就打扰您了——”。 李文章无奈地站起身来,虽然心里有一千一万个不乐意,可是子琪的这副模样,任是铁石心肠之人也不会置之不理,更何况这个女人,是他心爱的女人,他一把抱起子琪,想随着刘姨一同送至内室,那男人看了看李文章,伸手制止道:“李先生,小生的卧室不见生人!” “你!”李文章的眼睛瞪了起来,他恶狠狠地盯着眼前的男人,鼻翼抽动了几下,强压住内心的怒火,冷冷地坐回沙发上,将子琪搂在怀里,微笑地说道:“那么——,就不劳您操心了,我这样搂着也行——”,说罢,一只手将身上的纽扣解开,示意坐在不远处的泥鳅帮忙,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盖在子琪身上。 那男人冷漠地看着李文章,站在原地没动,旁边的刘姨赶紧站出来打圆场道:“好啦——,大家都是自己人,子琪身体不好,还需多照顾,否则——”,想到子琪,李文章愠怒的神色缓合下来,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子琪,将子琪重新抱起,看着那男人说道:“她已经睡着了——,怎么办?”冷眼看着那男人心里在想,难道是你抱进去?! 那男人没有说道,只是拍了拍手,一个粗壮的妇人走了进来,对着那男人屈膝躬身道:“少爷——” 那男人看也没看,指着李文章怀里的子琪吩咐道:“好好照顾小姐,把她放在我房中” 那妇人走到李文章身边,将子琪接过,她小心地将子琪抱在怀中,转身进入内室。 李文章看着那妇人走入内室才重新坐回沙发上,那男人也不客气,自行坐在李文章的对面,喝着下人送上来的茶,两个人谁也没有开口,仿佛各怀心事般地沉默着。 旁边的刘姨再也忍不住了,她看了看李文章,再看了看泥鳅,最后一咬牙走到那男人面前,拉着那男人的衣袖便要跪下,那男人吃了一惊,赶紧站起抚住哽咽的刘姨,明知故问道:“大娘,你这何故”他就是想杀杀李文章的锐气。 “武儿,有客也不通知为父?!”一声苍老而又洪亮的声音从厅外传来,随声而入的,是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那名叫武儿的男子听之,忙垂手直立于一旁,恭敬地说道:“父亲,你刚正在休息,故没敢前去打扰” “噢——”那老者拖着长音转脸看着已站在一旁的李文章,笑着说道:“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呵呵——,那妇好都能伤在你的手下,,真是后生可畏啊——” “晚辈不敢,那次伤了妇好实属侥幸——”李文章一躬身,对着老者行了一礼:“上次内人多有打扰,这次前来,实在是晚辈没……”。话未说完,老者用手势打断他的话,拍着李文章的肩头笑着说道:“现在说还早,还是稍等用过饭再说吧——”说完面对着武儿说道:“你去叫他们准备些晚饭,今晚早点用膳。”说毕回头看着众人说道:“各位想必已经累了,老夫已吩咐了下人给你们打扫房间,今晚你们就在这里暂住几日,事情以后再谈” 说完未待李文章拒绝,象阵风似地径自去了,李文章一脸愕然,回头一看,那个叫武儿的男人也一样惊愕地站在那里,想是那老者将这一甘众人留宿也是出乎他的意料。 老者回到房内,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太出乎他的意料了,他激动地在室内来回走着,拿起桌上的青铜爵,将杯中的陈酿汾酒一饮而尽,也许这就是天意——,他出神地望着把握在手中的青铜爵,良久才长叹一声坐在椅上,微盍上双目,嘴里喊道:“来人——,叫武儿——” 李文章和泥鳅被几个下人带到内宅,他们不去不知道,一进才发现真是外有洞天,在外面看世,发现门面并不大,但走到里面,亭台楼阁小桥流水九曲幽转,走在最后的泥鳅一边看一边匝着舌头,心里暗骂:“他娘地,这么大一土财主,文革时咋没抄了呢?!要是这都是饿地该多好,那死小丽看到老子有这么一大座园子,就不会狗眼看不低咧,早就跪在老子面前哭着喊着要嫁咧——,哼——,到那时饿他娘地一脚踹了她,然后再去整几个漂亮地妹妹,气死她——,到时老子再把这个园子弄出去当个景点收个门票,到那时老子数钱数到手抽筋……”。刚想到这里突然耳朵一阵剧痛,只见李文章面带怒容地盯着他,“想啥呢,跟你说的听见没有?!” 泥鳅一脸无辜地看着李文章,哭丧着脸说道:“师傅——,饿正在想那老头子为什么叫饿们住下来,没在意听——”真是吹牛不打草稿。 李文章一听,腹中的火气小了一半,不管怎么说把泥鳅卷到这件事当中,还弄瞎了一只眼睛,他李文章都脱不了干系,而泥鳅从头到尾都没有责怪过他一句,对朋友泥鳅对爱人子琪,他都没能保护好,反而让他们一次比一次遭受的的伤害更大,他再也无法做到从容,最近以来,他的火气一直很大,他强烈地感受到郁结在胸中的怒火,每当看到不满的事情时,总是忍不住想发火,但幸好每到关键的时刻,他的心里总象是吹进一丝清凉冷风,浇灭了那团怒火,连李文章也察觉到好象有些不对劲,但一直说不出所以然,再加上子琪的病情时好时坏,而好好被那妇好抓住后生死未卜,他的心一直无法平静下来,面对他带领着这一支老软病残,他的心一直悬着,生怕再出差池,让自己追悔终生。 当走进房子,他突然发现一直跟在身边的嫣儿不见了,他曾经暗暗用密语叫了好几次,可嫣儿一直没有动静,他更加不安,这些他闷在心里,面上不露生色没有告诉任何人,只是暗生警惕,这个叫武儿的男人看来正是送子琪三璜串饰和玉佩之人,送子琪如此贵重的物品,应该说是没有敌意,但是害人之人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是古训,谁知道走下去会出什么事情,那老者如此神秘要留他们住下,不知是何目的,刚才他一路走进来,发现这个如此美不胜收的宅园内,居然没有一丝人气,除了几个面目呆板的下人进进出出,这里连一只飞鸟一条游鱼也没有,他找了个理由试着跟带路的仆人说话,可是那个仆人却连连摆手摇头,发出伊伊呀呀的声,最后手指着张开大嘴,李文章仔细一看,那仆人嘴巴里空洞洞的,居然连舌头也没有。他只好笑着致歉。 他回过头,正巧看到泥鳅正在东张西望地四下扫射,嘴巴张得能塞进一只苹果,他心中的火苗不知怎么腾地窜了上来,喊了几声泥鳅,可泥鳅置若罔闻只顾瞻前顾后的打量着美景。他气得一伸手将泥鳅的耳朵扯住了。 泥鳅看到李文章的脸色缓合下来,小心地问道:“师傅,你叫饿作啥?!” 李文章想了想,对泥鳅小声说道:“万事小心,这里不对劲!”说罢,回转身去,见那仆人正穿过一个月牙门,于是走上前去,那仆人指着门内的一间房子手里比划着,李文章问道:“这是我们的房间吗!”,那仆人连连点头,说罢蹬上台阶,推门走进屋内。 屋里居然布置得象现代的宾馆中的客房,两张床中间隔着床头柜,一盏铜制的烛灯摆在床头,李文章四下看看,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泥鳅跟在后面走进来,看了看小心地抱怨着:“操——,园子这么气派,屋里连个电视也没有,真是抠门——” 李文章一看,果然是缺了电视机,他是不怎么看电视的,而泥鳅平时没事总是抱着电视机才睡觉,有时一觉醒来,屏幕上泛得白花花一片,人家节目都下班了,他居然还没关电视。所以他在交有线电视费的时候,总是特得意,觉得占了便宜。 李文章没说话,这时一个下人走进来,拿出一张纸递给李文章,李文章一看,只见上面用毛笔写了三个字:‘请用膳’ 李文章看了看那仆人,对泥鳅刘姨说道:“走吧——,老人家请我们一道吃饭。” 说完几个人出了房门,跟着那仆人来到饭厅,饭厅离他们卧室不远,转了一个圈就到了。 李文章走进厅内,见那老者和武儿坐在上首,唯独不见子琪,他以后子琪稍等一会随后就到,坐了一会,跟那老者说了会话,也不见子琪前来,李文章问道:“跟我们一同来的子琪姑娘,怎么没来啊?!” 那老者面容一变说道:“啊——,老夫疏忽忘了说了,刚才老夫前去看了子琪姑娘,发现那位姑娘的身体好象不太好,故私下给她开了几味药,让她服下后先行睡下了——” “我们家子琪怎么啦?!”刘姨一听老者说子琪身体不好,心象是在热油上滚过,马上插话问道。 “如果老夫推断的不错,子琪姑娘怀孕了——” “啊——”几个人同时啊出声来,不早不晚,偏在这时候怀上了,李文章不由得呆了一下,刘姨眼睛冒火看着李文章,鼻吼里哼了一声,泥鳅满脸同情又有一丝幸灾地看着师傅,心说:“师傅——,这回你可死定咧——嘿嘿……” 最新全本:、、、、、、、、、、 第51章:第五十二节  老者不动生色地看了看坐在那里沉默不语的李文章,拿起面前的酒盅吟道:“有酒有酒鸡初鸣,夜长睡足神虑清——,来,咱们共同干一杯,这可是老夫的珍品啊——” 早以被那醇厚的酒香勾得满腹谗虫乱爬的泥鳅,一把抓起面前的酒盅,嗞——地一声,一杯酒一口吞入腹中,一条热线迅速从喉咙口垂直下去直到丹田,腹中暖阳阳的极为舒适,泥鳅长吁一口气,高喝一声:“好酒——”站在身后的仆人连忙给泥鳅斟满。。qΒ5 那老者听到泥鳅的夸赞,神色中颇为得意,他看着泥鳅问道:“小子既知好酒,可知是何酒?!” “这——”泥鳅看了一眼那老头,心道:死老头子,想给饿出难道,你还嫩着呢,他咳了一声,清清噪子,大声说道:“这是白酒”,大家一听,脸上顿时笑开了花,就连后面站着一排的下人们,也忍不住露出笑意,老者瞠目结舌看着泥鳅,如果你说他说错了呢,那他说白酒也没错,只好摇摇头,他一个长辈,怎么好意思追着人家屁股后面问答案,又不是考试。 “三春竹叶酒,一曲鹍鸡弦。”说罢,李文章将酒中的酒一饮而尽,望着老者谦逊地一笑说道:“如果晚辈猜得没错,这种香甜软绵的特点,非汾阳杏花村的竹叶酒莫属。” 老者手抚长须哈哈大笑,赞许地望着李文章说道:“没想到你小子居然还是全才啊,难怪妇好竟会被你所伤,哈哈——” 李文章笑道:“纯属偶然——,晚辈正巧多年前曾路过汾阳,品过此酒,故而略知一二,不过现在此酒较之晚生上次所喝,还多了一种醇厚的香味,想必此酒珍藏的年数不少吧——” 老者哈哈一笑,避而不答,指着面前丰盛的美食:“来——,大家尝尝,味道可好?!” 泥鳅一听可以吃了,迫不及待地伸箸扯下不远处一只鸡腿放入口中,那酥香四溢使他胃口大开,下箸如风驰电掣,不一会此鸡只剩下鸡头和鸡颈了,泥鳅心满意足地抬起头,忽碰到武儿不屑的目光,顿时不好意思地笑笑,搭讪道:“这是啥鸡啊,真好吃,饿长这么大都没吃过——” 老者微微一笑:“这叫炉焙鸡,做的方法其实很简间,你把鸡水煮至八分熟,然后剁成小块。锅内放一点油,烧热之后把放鸡在里面略炒一下,然后用镟子或碗盖定。烧及热后,用醋、酒拌一下,再放少许盐,烹一下,等干了之后,再烹。如此数次,到十分酥熟就行啦” “啊——”泥鳅张大嘴,喃喃自语道:“吃一只鸡还要这么麻烦,饿看饿想吃的时候还是到这里来吃吧——” 老者笑而不语,本来略显阴郁的气氛随着杯盏交错再加上泥鳅圆滑诙谐,顿时轻松了不少,饭后,仆役将碗箸撤去,每人斟上一杯茶移至客厅,外面的天空此时完全暗了下来。 到客厅略坐了一会儿,老者便命人将刘姨和泥鳅带到客房,单独留下李文章,移步至书房当中。 关上房门,老者坐回他那宽大的椅榻中,示意李文章坐在旁边,他望着李文章沉思着,久久不语。 李文章坐着,迎着老者的目光,心里在惴测着,难道是子琪的事情?! 老者想了会儿说道:“老夫知道你小子肯定心里有很多疑问,所以要得到你的信任,先要开诚不公地告诉你老夫的身世来历,想必你一进来就察觉到了,这座庄园没有一丝生气,唉——,以前这里可不是这样啊——”老者长叹一声:“这里的一切都是你们的幻觉,这幻觉是老夫幻化出来,强加给你们的,你们都在老夫的心里啊——” “啊——”李文章大吃一惊,难怪刚才他们走了两个多小时都没找到那座落在法门寺不远处的宅子,他一走进来,只感觉到少了生气,可是怎么闻都没有发现尸气,却没想到这老者有那么大的法力,竟然能幻化出这么大一座宅子,而且能够让所有人在不知不觉之中依着他的想思一步步走进来。还能幻化出那么多吃的来,一想到吃——,李文章胃里突然有些不适,老者看着李文章,象是知道他在想什么般,微微一笑说道:“你小子放心,那些吃的都是真的,可不是老夫想象出来随便用什么捏的啊——” “老夫就是周文王姬昌” “啊——”李文章轻轻地叫出声,心里犹如卷起狂风剧浪,他知道这老者来历肯定不小,但没想到竟然会是西周文王姬昌。 “那武儿是武丁之子孝己之后,唉——,想那妇好也是昔日一代名后,可惜将商灭之恨归罪于本王子系,不久之前其立身之处又被惊动,想必旧仇新恨方让其走火入魔,故而想方设法创造出鬼童好好,欲用鬼童之血为药引练出九丹,凡得此九丹,但得一丹便仙,若凡服九丹,欲升天则去,欲且止人间亦任意,皆能出入无间,不可得之害矣。如今那鬼童好好虽被那妇好掠去,你暂且不必着急,她必要等那中元子时,方可开炉作药练丹,老夫不与那妇好正面交战,实是因为老夫在此已不可久留,老夫那存身之处已不复存在,故老夫不久也要魂归故里——” 老者看着李文章一口气说了那么多,停顿下来,望了一眼李文章站起身来,拿起桌上的青铜爵,将酒一饮而尽,仰头对着窗外黑漆漆的夜空大声吟道:“大千世界,无挂无碍。自去自来,自由自在。要生便生,莫找替代——”那悲怆的语气中含着一丝无奈。 复而周文王转过身来,看着李文章说道:“你那位子琪姑娘,腹中的胎儿很诡谲,老夫刚才占了一卦,卦相很不好,老夫不明白一个女人腹中原有一胎,怎么可能数十日后又怀一胎!?你可能告之老夫,她到底遇到什么事情?!” “啊——”李文章大吃一惊,难怪刚才这周文王说子琪有孕时面露疑惑,不会是鬼胎作怪?!怎么可能……,关心则乱,此时,李文章的心绪如乱麻扰成数团,再也找不到头了。 “都是你害的!”突然门外转过一人,风一般地卷到李文章面前,恨恨地指着李文章的鼻子,那阴冷的目光象刀子般,恨不能刮下两片肉来。 李文章一看,正是那叫武儿的男人,此时面色发红眼含怒气正看着他。 周文王一楞,没想到素日乖顺的武儿会躲在门外偷听,他心里长叹一声:“唉——,冤孽啊——”,但脸上去摆出愠色,厉声呵道:“武儿,谁叫你进来的?!” 武儿一呆,刚才的激怒顿时化为烟雾弥散而去,他垂手立在老者面前低头说道:“孩儿是想问问您可否要添茶斟酒” 周文王知他说慌但当着李文章不好说破,只好说道:“酒斟好你便下去吧,有事自会喊你——” 那武儿低头斜视着李文章,咬牙切齿地倒好酒后下去了。 周文王长叹一声,说道:“你也不必怪他,他与子琪前世的一段孽缘,是三言两语说不完的啊——,否则他也不会苦等到今天仍未转世投胎,他在苦等那段孽缘啊——,他认为子琪姑娘就是他苦等千年的前世,而你又没有保护好子琪姑娘,所以才会这么恨你——,子琪姑娘腹中的胎儿从卦相上说,是大凶啊——,要赶紧把她拿掉,一旦出生,子琪姑娘恐有血光之灾啊——。” 最新全本:、、、、、、、、、、 第52章:第五十三节  子琪躺在床上,如婴儿般沉沉地睡着,武儿坐在床边,深情而又痛楚地望着子琪,手里紧紧握着一只金环,轻轻地拉起子琪的一只手套了上去,他猛地看到子琪的手腕上赫然有一大块淤青,心头忍不住一阵剧痛。\\。qВ5、c0m\他温柔地抚摸着那片刺眼的青紫,嘴里喃喃地说着:“为什么你不肯跟我走?为什么!” 子琪睡着床上,仿佛好久都没有这么安心地睡过了,软软的带着槐花香味的棉絮包裹着她,她的身体轻柔得如同一根细细的羽毛,在温暖如春的阳光照耀下,她的嘴角露出浅浅的笑意,晃忽间,她和李文章带着好好,刘姨走在熙熙攘攘的街头,一小店内壁上挂着的一条色彩斑斓绣得百鸟朝凤图的大红绸缎,深深吸引住她的视线,子琪爱不释手地拉着绸缎回头询问老板价钱,刘姨在旁边抱着好好,笑吟吟看着,一年轻的女人听到呼声从内室转出,子琪一看,觉得有些面熟,但未多想,手中捏着绸缎的一角问道:“老板,多少钱?!” 那女人看了看子琪,面露难色说道:“小姐,你真是好眼光,这是我们小店里的镇店之宝,不卖的,你看看别的,怎样?!” 不知为什么,子琪看着这缎绸缎,越看越爱,好象如果不立刻买回家盖在身上,就是结了婚也不会高兴似的,她不甘心地哀求道:“可是我非常喜欢啊——,能不能通融一下啊——” 女人为难地看着子琪,说道:“那我到后堂问问我们老板,如果她同意,我就卖给你——” 良久,女人从后堂转来,子琪的目光热切地追随着她,心不安地悬了起来,李文章看到子琪这副急切地模样,笑着走上前握着她略微冰冷的小手,温柔地说:“看你那副急样——” 女人高兴地对着子琪说道:“我们老板说啦,如果别人要,她是一定不会给的,但是小姐您今天幸运好,赶上我们老板高兴,所以愿意半价优惠送给你,她还让我问您,说能看上这块绸缎之人眼光肯定不俗,我们老板说她内室中还有许多更好的绸缎,如果小姐您感兴趣的话,可以——?!” 话未说完,子琪兴奋地点着头急不可待地说:“有——,有啊——” 小伙计为难地看着了一眼李文章说道:“可是我们内室都是女人,男人不便出入——” 子琪看着面露不悦的李文章,笑着微微摇晃着他的手撒娇地说道:“咱们都要结婚了,你还担心啥啊——,我去看看好不好哇,说不定今天真能淘一个大宝贝呢——” 李文章犹豫了一下,点头说道:“快点啊——,一会还要去看看别的呢——” 子琪一掀帘子一脚踏进略为昏暗的后堂。 穿过用一条条长长的石条铺满的细窄狭长的小巷,两边都是大块地布满青苔的城砖高高耸立着,阴冷而又潮湿,一到这里,仿佛直接从阳光明媚的春天跌进阴冷的冬季,久违的不安从心底升腾起来,她想回去,却发现身后除了连绵幽曲的小巷外,刚才那道门突然不见了。 她慢慢地跟在那女人身后,强忍着深深的恐惧,在幽静的巷子里不停地走着,身后不断传来纷沓的脚步声,回头,却什么也没有,她的心里开始冰冷地缩成一团,牙齿紧紧地咬着下唇,只有那一阵阵齿咬下唇的疼痛才能够使她清楚地知道,自己还活着。 在一个镶着一对蝙蝠状的紫铜门环的大门前,她停住了脚步,回过头来,冲着子琪一笑,转身进了大门,子琪站在门外,胆怯地向半开着的门内张望了一下,门内寂静无声,她踌躇地望着门前的台阶,不敢上前,门内传来女人的呼唤:“快点啊,子琪姑娘——”子琪并未想她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仿佛身后有一只摩手推着她一般,她走进大门。 宅内的天空比外面更加昏暗,前面那引路的女人向她招着手,指着不远处的一个房间,走进屋内,子琪赶紧跟上。 一进屋内,子琪便被四壁那铺天盖地华丽而精致的锦缎所吸引,原本悬着的心略有些放了下来,暗自思忖自己是否以小心之心渡他人之腹,实在是太多疑了。 这时一个老妇人不知何进站在她的身后,凶残的目光一隐而过,她盯着子琪的腹部阴冷地笑着。 敏感的子琪突然感到背后的目光,猛然回头,差点碰到紧贴在子琪身后那妇人交错布满沟纹的面庞。 老妇人看到子琪回头,喉咙里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她看着惊恐万状的子琪,脸上带着猫戏老鼠般戏谑的笑意:“姑娘,还认识我这个老婆子吗?!” 子琪看着,连连摇头说不出话来。 老妇指着子琪的身后,说道:“那么他——你总该还认识吧——” 子琪猛然回头,门口外的青阶上突然冒出一轻黑烟,婷婷袅袅地从地面上升起,却又凝聚不散,不一会儿,一张令子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在出现在子琪面前,子琪大叫一声,差点晕了过去,她猛然退到墙角,手正碰到那段华丽而温热的丝绸,她的心一紧,耳朵传来妇人阴郁的声音:“你的皮真好,肯定能做条好缎子” 重新幻化成形的周文斌面无表情在立于石阶上,一层厚厚的黑气笼罩在脸上,呆滞的目光空洞地望着前方,一动不动。 子琪惊恐地望着周文斌,这个让她恨不能生食其肉的男人,那老妇仿佛象是看穿了子琪的心事般,展颜一笑,指着周文斌看着子琪问道:“你恨他吗?!” 子琪咬牙切齿地盯着周文斌,坚定的目光透出深深地恨意,那老妇用手一指,已幻化成形的周文斌眼神中露出痛苦的神色,他的身躯激烈地扭曲着,以不可思义地程度向后翻转成一团,老妇象是在看一场精彩的演出般,脸上流露出一丝笑意,她阴阴地指着周文斌看着子琪说道:“凡是得罪我这个老婆子,哼哼——,我就让他连鬼都做不成!” 说完一指,周文斌突然消失了,地上没有一丝痕迹,仿佛从来都不曾来过。 子琪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心彻底地凉了,她知道自己以经掉入精心设计的陷井中,如果这一切只是梦,她多想是一场梦,只是这梦太真实,让她觉得自己再也没有办法挣脱出去,她看着面前这个无比强大的妇人,感到是那么绝望,李文章在他面前,如同螳螂挡车,任凭他们多么努力,任凭自己跑得多远,都无法摆脱那老妇如此强大的魔掌。她抬起头,静静地问道:“你想让我干什么?!” 老妇一怔,看到从一开始的惊慌失措转眼就能如此镇静地望着自己,她心底涌起一丝惊讶的同时,也暗暗喜欢起这个外表柔弱的女性,自从为了一个婴儿贝好好,她将违抗自己命令的婢女一个个打得魂飞魄散,最后连她最为疼爱的婢女秀珍也关了起来,她不明白,为什么原本顺从乖觉的奴婢们,为了一个孩童,竟然都联合起来对抗她,一个婴儿而已,不舍小利焉能得天下,真是愚蠢之极!文王那狗屁‘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正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都是一派胡言,自己的老窝都被端了,还善什么,等练成了九丹,天下地下,谁与争锋?!到时候那帮蠢材自然会明白。 妇好看着子琪,脸上露出一丝赞许的目光,她喋喋地笑了两声,点头夸道:“好,老身就是喜欢痛快,请问姑娘在你决定之前,可曾有何未了心愿!?” 子琪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痛苦,她低声说道:“我想杀两个人,可以吗?!” 妇好高声狂笑,宽大的袖袍随着笑声膨胀起来:“入我门下,别说两个,就是一百一千又何妨!” 子琪看着妇好,咬牙切齿地说道:“我要让害我父亲的黄铭煜、吴士梅!不得好死!!” 仇恨的种子终于在子琪心里破土而出,她那近乎疯狂的脸色让妇好心中一喜,只要仇恨的感觉愈强烈,才能够使子琪更加堕落,也就更能为她所利诱。妇好看着子琪得意地想着:‘武儿,你不是想得到她吗?!我偏让你得不到,哈哈……,看你还跟我做不做对!还有那个姓李的!’想到这儿,妇好的脸色一变,目光中透露出掩盖不住的冰冷:‘你打伤我,我让你更受伤!我要让你亲眼看到,你心爱的女人,怎么成魔!’哈哈哈哈……妇好高声笑着走近子琪,:“如果想报仇,就让我溶入到你的身体里,你的身体要为我所用,当我进去时你要全身放松,不能有一丝反抗的意识,哪怕起了一丝反抗的念头,你都不可能报仇!!” 子琪乖顺地闭上了眼睛,一颗泪水顺着脸庞滑了下来!“别了,哥哥——” 最新全本:、、、、、、、、、、 第53章:第五十四节  “啊——”一声凄厉的嚎叫,惊得文王一震,从椅上立起,抬脚向门外走去,李文章归紧跟着,突一人从屋外狂奔进来,猛地就要撞在走在前面的文王身上,文王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旁边闪去,可苦了后面紧跟着的李文章,被结结实实地撞了一下,直撞得眼冒金星,胸中血液翻涌。\.qΒ5//定睛一下,却是那武儿。 只见武儿神智全乱,面如土色,看着文王语无伦次地大叫着:“她不见了——,她不见了——”, 文王一听,快步走进卧室,李文章心中突然涌起一丝不祥的感觉,他紧随在文王的身后,风般地卷入卧室,只见那张床上空空如也,文王一惊,用鼻子闻了闻四周,身手掐指,面色忽变,对着李文章长叹一声说道:“天意啊——,天意啊——,老夫失算,她——,唉——”说完看也不看李文章,转身蹒跚着走出卧室,一时之间仿佛老了许多。 “不——,跟在后面的武儿狂叫着:“我知道,是她来了——,是她来了——,我要去找她,我要去找她——!”边说边往外跑去。 “你给我站住!”武儿身后传来一声暴呵:“你现在这种样子,拿什么去找她!” 武儿象被施了定身咒般,猛地立住身形,他慢慢地转过身子,看着文王,坚毅的神情中带着一丝凄凉:“我知道我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跟她对抗,但是如果能够跟自己心爱的人一起,哪怕魂飞魄散,我也会笑着走过去,我跟她生未能同裘,死亦未能同穴,与其留下我一人在这世上苦苦地飘泊,那就让我们魂魄永相依——,其实您知道的,我一直在等,等这个机会,现在我要去找她,谁也别想阻拦!” 文王长叹一声,后面的李文章听到武儿的这席话,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子琪的突然消失,据文王推算看来子琪是凶多吉少,他心急如焚顾不得吃醋,站在身后忍不住插话问道:“子琪到底怎么失踪了的?!” 武儿难过地低下头,他轻声音说道:“我也不知道,我一直坐在床边守候着,突听外面池塘中一片嘈杂,就跑了出去,发现什么也没有,心里感觉不好,马上跑回来,却发现她已——” 武儿说不下去了,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悔恨,他对着文王一弯腰一躬,转身走出大门。 “你若不去,她还有救,你若去,她必死!”文王看着武儿的背影高声说道。 武儿风般卷到文王身边,忍不住拉住文王的袖袍,悲伤的脸上露出一丝欣喜,“此话当真?!”武儿知道文王仰可观天象,俯可察大地,对天地之乾坤、自然之万象的真谛全部包含在自创的六十四卦中,他不可不信,不能不信。一丝希望之火从心头冉冉升起,他前世已对不住她,心时常在痛苦与悔恨中煎熬着,在死后,那痛悔之情并没有因为**的死亡而消失,反而时时困扰着他,当他看到困扰了千年的女人再一次出现在他的面前,而她并没有得到幸福快乐,却仿佛比从前更加不幸时,他的心弦再一次被拨动,他要弥补自己从前所有的罪孽,他要让她幸福。 看到武儿的心绪沉稳下来,文王没有说话,带着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情将二人引进书屋,文王不想让他们知道,他最近这几天卜的卦象总是有一个死卦,正好推算出是子琪,他将子琪带入幻境,本以为能逃出一劫,没想到大意失荆州,千算万算没算出妇好会勾招法,利用子琪身上被周文斌残留下的一丝怨气,将子琪勾走。 他不想跟武儿言明,看到武儿他就想到痛失的长子伯邑考,一想到伯邑考,他那本已坚韧的心又一次被深深地刺痛了,谁说千年的风尘足能够忘却世间一切悲欢离合,他不信,有些东西,永远烙在心上,是一条任岁月转换斗转星移,也无法使那条伤口愈合,哪怕只是轻轻的一想,那道伤口仍会流出鲜红的血水,邑考之死,是他心灵上的一条伤口,那期待着能够再一次拥着邑考,在旁边看着他平平安安地长大,邑考的前身是武儿,没想到他几次头胎转世总是无法忘却身为武儿的前世,到最后,他只能将邑考也就是武儿留在身边,当推算出子琪第一次上山时,他告诉了武儿,只想让武儿知道他为情困在尘埃是多么的傻,他曾爱过的女人早已忘却了他,没想到武儿却仍如此执迷不悟。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做鬼何曾不是呢,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若一个人为情所困,真是一个‘情’字了得。三千年的风尘也挡不住那份情字。 吴梅生半倚在那意大利进口的真皮沙发上,喝着芝华士12chivasregal,国内的人大都喝不惯洋酒,但他却很喜欢,在美国渡了一层金,打着留美博士的金字招牌让他回来时轻易成了政府机关的干事员,凭借着机智而冷酷的头脑,他非常顺利地踩着一群愚人的肩膀爬上了中层,屁股还没坐热,恰巧碰到了转制的浪潮袭卷整个中国,头脑异常活络的他立即知道这是一个捞大钱的好时机,于是上窜下跳运用种种手段,从总局分流出去,独立设立了的一家事务所,可惜的是正所长不是他,而是一个精通业务的技术骨干,但当时为了能顺利分出去,顾不得帽子的头盔是什么颜色的,反正来日方长,那个木纳的技术骨干在他眼里,充其量只不过是一个棋子罢了。 后来他没费吹灰之力找了个借口把那正的给废了,没想到那手无束鸡之力的正所长那天居然发起威来,硬是闯进他自己的办公室不走,闹得整个大楼里的人都跑过来看热门,最后他冷着脸,叫几个手下把那正所的办公桌椅全部扔到大街上,你要办公,好,就让你坐在大街让办,我看他走不走,哼!想到这里,他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优雅地将装着半杯冰块的杯中注入两盎司芝华士。轻轻地晃动着杯身,看着冰在酒中慢慢消融,这就是水与火的感觉,他那不易流露出喜嗔的嘴角,微微牵动了一下。 这套300平米坐落在湖边的豪华别墅,没费他一个子就到手了,跟白捡的一样,他站起来走到阳台,远眺落日下鳞鳞湖光,落地窗户挡住了外面的寒风,他一面喝一面想着心事,前天晚上做梦,不知怎么的竟然梦见徐子琪这个讨厌的女人,一想到徐子琪,他就忘不掉那天在电梯里碰到她的情景,那时他身边簇拥着一大堆的人走进电梯,没想到她也在电梯里,于是他文雅而礼貌地笑着打了声招呼,没想到碰到的却是徐子琪不留情面的一对卫生球和蔑视的神情,那神情深深地刺痛了他,有仇不报非君子,他立刻招来黄煜铭,布局设套不费吹灰之力将子琪老爸的公司尽收囊中,然后将那些皇亲国戚一个个全部驱逐出去,等将子琪家族中最后一个亲戚扫地出门外,他开始给黄煜铭下套,将最后一个知道他一切的拌脚石不余情面的赶了出去。 站在阳台上,他突然看到远处的湖面上晃动着一团黑影,怎么可能,不会是眼花了吧,他用手揉揉眼睛,全部精神集中在湖面上,是,是一个黑影在湖面上晃动,他跑回屋内,拿出军用望远镜,对准焦距用心地搜寻着,突然一张苍白而无神地脸跳进镜头,他吓了一跳,身体不由自主地靠在后面的墙上,手中的望远镜差点被扔掉,他定定神,拿起望远镜接着再看,奇怪,湖面上空无一物,只剩下几道余辉被风吹得在湖面上荡漾,他扔掉手中的望远镜,回到屋内,徐姨进来请示是否开饭,他摇摇头,自从被徐子琪旁若无人地瞪了他一眼之后,他招的佣工全部姓徐,他要将姓徐的所有人呼之其来,挥之即去! 他坐在沙发上,喝了一口酒,闭目思索那突然跳进镜头里的女人,怎么这么熟悉,这时,徐子琪的影子突然浮现在他的心头,对!是她,是那个女人,他猛地睁开眼睛,发现房间很暗,外面的天空全部暗了下来,他站起来想开灯,连按了好几下,灯仍是没亮,***,停电了!他暗骂着,现在的物业越来越不中用了,停电也不早点通知一声,他摸黑拿起外套,打算出去吃晚饭,走到门前,却发现怎么也打不开房门,这时,脖子后里突然吹进一鼓冷风,他猛地打了一个寒战。 最新全本:、、、、、、、、、、 第54章:第五十五节复仇  一身黑衣的老妇如死神般地站在阳台外,他吓了他一跳,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他慢慢地的扶着墙一步步地向床边靠近,他一手悄悄伸进左边衣袋里摸出钥匙,心里镇定下来,那保险箱里存放着一把花高价购来的六四式手枪,他相信老毛的一句话,枪杆子里出政权,管你来者是谁,跑这来装神弄鬼,就不信能敌得过枪!他一步步地挪向保险箱。//、qВ5\\ “你想让他怎么死?!”老妇森然地问道,眼睛一直盯着挪向床边的男人,心中暗叹:“可惜了,这个男人,国字脸,相貌英武,阳气实足,可惜眉如乱草,还长着一副鹰勾鼻,这样的人,利益为上,个性凶狠,无情无义,不宜与之交往,难怪子琪的老爹会败在他的手里……。 第一人民医院在深夜收到一位重症病人,该病人全身潮红,脑袋肿胀如吹足了气的气球,眼睛缩成一条细缝。身上大片大片地脱皮,皮肤崩裂,裂口不断渗出粘稠的液体,由于渗液中含有丰富的蛋白,所以那液体刚渗出不久就会迅速凝固,以致于整个人都被粘在床单上,稍一活动就痛苦地呻吟,虽然高烧到39摄氏度,但人却极度怕冷,蜷缩在被窝中瑟瑟发抖,第一天值夜班就碰到这码事的小护士高云云,只得强打起精神,万般无奈地掀开他的被窝,随即象是被马蜂蛰了一下似的狂奔出屋,扶着墙呕吐起来,那被窝里涌出的巨大的腥臭味,差点使她当场晕倒,满屋的人除了主治医师马主任外,皆皱眉捂鼻强忍住嫌恶的表情,目光转向马主任,站在病床旁边的值班医师马主任看着高云云的背影,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心中暗叹:‘现在的年轻人啊,哪象我们那时候……’ 这个病人正是吴梅生,当他打开保险箱镇定地用枪指着那老妇,对着穿门而入的老妇连开几枪后,他才明白自已面对着非鬼即妖,根本不是人,但他不愿意深想,直打得手枪内子弹皆无,那老妇却无事般地飘呼到他面前,对着他吹出一口黑气,他眼前一黑头一晕便什么也不知道了,等他醒来,人已到了医院,后来才知原来是徐姨敲门问他是否吃饭,推开时发现他握着枪倒在床边,赶紧打电话给他的司机和二夫人,大家赶到看到晕迷不醒的他和墙上的枪眼时,乱作一团,还是吴梅生这第二任老婆在关键时刻表现出超常的冷静,她一面指使司机老王将吴梅生迅速送往医院,并立刻联系好相识的医师,一面喝令大家对今夜所发生的事谁也不许走露半点风声,否则立即开除,并给每人塞上一万块封口费,然后连夜与徐姨将房内枪眼小心地遮掩起来,并清点房内所有贵重物品,当发现没有遗失任何物品后,她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决定今晚先休息,明一早再到医院去突然重病的吴梅生。 那马医师事先屏住一口气,把头伸进他的被窝,仔仔细细上上下下看个明白,立在旁边的实习小护士看着,又敬佩又悲哀又恶心,敬佩的是马医师那高尚的职业操行,悲哀的是自己的大好年华从此以后——就要在医院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苦度,恶心的就不用提了,不用看那溃烂的皮肤,仅那迎面扑来的一阵阵恶臭就令人作呕。 马医师检查过后心下明白,对立于一旁的司机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将一些脓血装入试剂瓶中,叫小高送到微生物室化验。然后打一针止痛针,他心里明白,这病人恐怕是患上了脓毒血症,但结果还要等单子拿到手之后才能确诊。 吴梅生心下明白,刚才的事情实在太诡异了,到现在他还不能完全相信,但周身上下剧烈地疼痛让他明白,这次是真的见鬼了,现在他才明白,得饶人处且饶人,自己平时将人往死里整,从不给人留后路,现在知道也晚了,他看到医师护士都出去后,艰难地示意司机老王低下头来,附在老王耳边沙哑着声音说道:“明天一早,把我拉到徐总家——!”说完,深深地长吁一口气,闭上眼睛忍着周身的疼痛。他没有看到,司机老王的脸慢慢地幻化成子琪悲怆的面庞,她冷冷地看着吴梅生,冷笑道:“吴总,别来无恙啊,现在想起老头子了,晚了!你害我们还不够吗?!现在想起赎罪了,免了!你自己在这里慢慢熬吧——!” 吴梅生惊恐而又绝望地看着子琪的身体慢慢从老王的身体里伸出来,吓得大叫一声,晕了过去。 “可以走了——”老妇出现在门口,牵着子琪的手走出医院,司机老王轰——地一声,晕倒在病榻前。 黑夜里,一老一少一前一后走在寂静而空荡荡的大街上,两边光秃秃的梧桐树在黑暗中迎着寒风拚命摇曳的枝条,象是想竭力抓住些什么。子琪的心中似喜似悲,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萦绕在心头,当她看到吴梅生生不如死地躺在病床上时,既高兴又悲伤,其实她心里明白,苍蝇不盯无缝的蛋,一意孤行的父亲,本身就有很多错误的决定,即使公司不被面前的吴梅生吞并,也要被李梅生张梅生骗去,商场如战场,善良而又感情用事的人,根本不能成有一家之长,真正可恨之人并不是吴梅生,而是利用父亲的信任与善良,穿插在这件事中穿针引线的小人——黄煜铭。该轮到他了。子琪冷冷的想着,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脸上的黑气,又深了一层。 黄煜铭坐在老徐家客厅的红木沙发上,心中惴惴不安,面对老徐,原本就历练得厚比城墙的老皮,也忍不住有些尴尬,日里当他听到老友来电说吴梅生突然住院生命垂危后,心着实高兴了一把,自从他鞍前马后帮着吴梅生把老徐的公司兼并后,没有可利用价格的他就被那姓吴的毫留情地一脚踹出公司,不但允诺的公司董事长的位置没坐到,连答应付他的钱也变成了空头支票后,他又恨又气却又无可奈何,这件事他做得并不光彩,只能强自将苦果吞进腹中,心下暗暗后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以前老徐在位时,每年都有进帐,而现在落到姓吴的做江山,***他一毛不拔!唉——,够狠!听到他突然重病,心里实在***太爽了,当天晚上就兴冲冲地电话通知了几个知情人兼受害者,一起跑进西京饭店美美地搓了一顿,临走虽喝得醉醺醺的,但仍未忘记叫服务员开了张发票,总不能自掏啊! 出了饭店,冷风拂面,原本晕呼呼的脑袋略微清醒了一些,店外不知道何时下起雨来,掺夹着冷风,幸好腹中热腾腾的酒精还在燃烧着,这点寒冷根本算不了什么,他招招手,一辆出租车迅速停靠过来,黄煜铭挥手告别同仁上了车,出租车徐徐驶离饭店,刚驶上公路正要提速,突然,一女人迎车扑来,‘啪——’地一声撞在车门上,吓得司机条件反射一踩急刹,坐在副驾的黄煜铭酒过多大脑迟缓来不及反映,头重重地撞在挡风板上,等他座起司机早已气冲冲一拉开车门走下车去,耳边传来司机的骂声,“你他妈找死啊——!” 突然那司机快速奔回车内,仿佛见了鬼似地脸上一片煞白,他哆哆嗦嗦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打火机连打几次都没点燃,他将烟挂在嘴边,脸转向坐在副驾上的乘客,“下去——!” “什么!?”黄煜铭一脸谔然地看着司机雪白的脸,不知出了何事。 “下去——”司机从牙缝中挤出这两个字,神色异常坚定! “我要投诉你!你这是拒载!”黄煜铭看着窗外风雨飘摇的黑夜,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大叔——,我求求你,快下车吧——”,年轻的小司机突然泪如雨下,探身伸手将黄煜铭身旁的车门拉开,将黄煜铭推下车去,门都来不及关,一溜烟开得无影无踪。 黄煜铭是打娘胎里出来,第一次碰到这碴,直气得肠子都颤了,他盯着那车屁股上的牌号,飞速默记,明天看老子怎么设诉你!他没有注意到,他的四周聚起一股黑气,从脚下飞快地延伸着,很快,他的人和夜色浑成一体。消失在黑暗中。 黄煜铭怎么到医院里的自己也不知道,从饭店里走出来后的那段记忆在他的大脑就是一片空白,早上五时被值班护士发现,他赤身搂着晕迷不醒的吴梅森躺在病床上,马医师问旁边陪护的徐姨,老人家连连摇头,啥也问不出来,惊恐万状的黄煜铭从床上一跃而起,赤身**跑进盟洗室冲了个澡,穿上衣服,马医师神情凝重地对黄煜铭说道:“你朋友的病情非常严重,有可能会传染,所以有必要给你做个血检报告!你明天来拿化验结果,当然没事最好……” 他坐在老徐家中,一脸地愧色,声泪俱下地说起当年的情景,一连声的‘对不起……’涌出口中,老徐看着黄煜铭,这才明白当初的他和吴梅生两人联档做出种种卑鄙无耻之事,尽管自己也猜到一些,但从黄煜铭的嘴中道来,更加生动形象,他握着茶杯的手指发白,到老了才明白那句人心险于山川。 最新全本:、、、、、、、、、、 第55章:第五十六节失踪  从老徐家回去后,黄煜铭整日神情恍惚,不久突然失踪了,是那种彻底的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家人连忙报警,警方对于失踪人口案实在太多,虽然对方是国家干部,但也束手无策。\、qb5/‘或许是你父亲想出去走走,散散心吧——,不久就会回来的……’,也只能这么安慰一下了。 妇好坐在堂前,子琪立于左下侧,李婶和张叔立于子琪对面,妇好看着这三个人冷冷清清立于堂前,忍不住想起巧珍抱着好好回来时热闹非凡时的情景,她突然没了情绪,不耐烦地挥挥手,让几个人下去。子琪机械地转身退出,她来到当初巧珍住过的房子里,这间屋子被妇好送于子琪居住。 子琪坐在床边,她知道此刻的自己尤如那横在案板上的一条鱼,操纵生死的那把刀此刻就握在妇好手里,这些天来,妇好帮助子琪报了父仇,将黄吴二人,一个被妇好练化为厉魙,此刻正关在以前关押巧珍的房间内,而另一个仍在医院里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迟早也会魂归此地,被妇好练化为可供驱使的魙,魙,是鬼死后的产物,人怕鬼,鬼怕魙,魙怕人,但妇好这死了几千年的厉鬼却能练化驱使鬼为魙,她自身已不能简单地称之为鬼魂了,据妇好好,练鬼为魙的过程极为困难,几十个鬼也化不成一个魙,而好不容易成为魙的鬼却用不了多久就会彻底消失,飞灰烟灭,所以要找到一个优良品种的鬼练成魙,不容易啊——,妇好说道这里,长叹一声,巧珍成为半鬼半魙,被贝尔特凑巧从屋子里放出,跳出来大闹鱼黾的情景,依稀就在眼前,她胸口被成为半个魙的巧珍重重地击了一掌,如果不是这一掌,那天贝尔特这贼人也不会这么轻易逃出鱼黾!这是妇好闲时对她说的,不过令子琪其怪的是,那妇好帮子琪达成了多年的心愿,却迟迟没有将手中的刀对着她挥舞下去,她跟在妇好身后,亲眼目睹了妇好那神出鬼没的法力,对妇好不但心存了一丝感激,更多的是极度的畏惧, 贝好好就在子琪的床边睡着,子琪知道就是她能够偷偷地将贝好好抱出交给李文章,贝好好仍会被妇好轻易地勾回,贝好好的魂魄被妇好收在身上,只留下一个只知吃睡的躯壳,他现在连子琪都不认识了,每当子琪抱着好好喂奶时,感觉着贴在胸前那小小的心跳,心里忍不住想哭,而妇好留下她一条命,可能就是为了让自己照顾好好到中元节吧。 有时,夜深人静时,子琪搂着睡在身边的好好,心中不断地呼喊李文章的名字,她多么希望李文章能跑到这里,救她和好好出去,她死了不要紧,可是好好不能,他那么小,他好不容易来这世上走一遭,不能什么都没有看到没有经历过就这么去了,而且是这么痛苦地死去,不能,绝对不能! 李文章开着车奔驰在河北省内,当时贝国就是在这里建立的国都,梦中的记忆是那般清澈,一遍遍萦绕在脑海中,他不知道,儿氏那最后半缕幽魂自从无意中被他吸入腹中,他的心境已悄然发生了变化,这是谁也始料不及之事,儿氏曾经拥有过的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不时在他睡梦中出现,如果说那龙虎玉的出现,是儿氏特意指引他告诉他,妇好并非无懈可击,但后来自儿氏消失后,她反复出现在李文章的睡梦中,儿氏的前尘往事,在不知不觉中纠缠着牵动着李文章的内心,有别于子琪的任性和时不时发作着的大小姐般的脾气,那儿氏温软含情的目光和善解人意的举动,将李文章原本深爱子琪的心,悄悄地牵了过去,对子琪的失踪,他也很焦虑不安,但却不再似昔日那般焦灼得忘记了思考,手足无措,看到武儿对子琪的那份真情,李文章虽有些醋意,但并未失去思考,如果不是这次被文王留住,他现在可能早就站在河北了。 行走在路上,可以看到许多条干涸而又宽敞的河道,附近的农民正在河道中翻沙砂,李文章和泥鳅默默地走在前面,还未出发就损兵折将,连一贯善喜说笑的泥鳅也变得有些悲观起来,武儿掺着刘姨黯然地跟在他的后面,大家的心情异常沉重,他们各自佩带着临别时文王赠给他们的护身符,与文王依依惜别,纵有那千言万语,只化为一声长叹。 武儿执意要跟着他们一道去寻找那对龙虎玉,任文王怎么劝说他也不听,只好给了武儿一瓶护魂丹,瓶内有七颗丹丸,以便在武儿遇险时可以护住魂魄不散。 只有强跟过来的小警察一脸爱慕地看着旁边的嫣儿,说着不知什么笑话,逗得嫣儿一抿着小嘴笑个不停,给这行队伍里带来了不少生气。但听在武儿和刘姨的耳朵里,那笑声是那般刺耳,碍于情面,刘姨忍了忍没说话,但武儿受不了了,他转过头恶狠狠地看了一眼嫣儿,吓得嫣儿一吐舌头捂住嘴巴,小警察一看着武儿用那种怒气冲冲的神情对着心上人,不觉动了怒气,他高声叫道:“看什么看,没看过人家谈恋爱!?” 武儿气得猛然转身,小警察还没看清武儿以经站在他面前,脸对脸地森严地盯着他,轻轻说道:“管好你自己!”说完,小警察只觉得眼前一花,武儿已经掺着刘姨的胳膊走在前面了。小警察摸摸头上冒出的冷汗,张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他说笑话的兴趣淡了下来,嫣儿伸手拉住小警察的手,小警察萎靡的心神一震,神气活现地直起腰,眉开眼笑地看着身旁地佳人不语。 文王消失了,他关闭了自创的幻境,回到了自己该去的地方,他们这才发现,自己仍站在法门寺的不远处,而嫣儿旁边居然站着那个小警察,看到他们一伙人象是变魔术大变活人般凭空窜出来,小警察啥也没说,只是呆若木鸡的傻站在那里,只有嫣儿,她大笑着飞扑过去,抱住李文章又叫又跳,看着活泼可爱的嫣儿,李文章焦虑的心情犹如注入一丝清泉,心情略微舒畅起来。 原本嫣儿站在门口,感觉不对劲,看到他们一行人都进去后,自己也想进去,却发现原本开着敞开的大门在她面前,却好象隔着一块玻璃似的,任她怎么拍打都无法进去,开始还能看到他们几个人的身影,不一会那门就慢慢地消失了,她急得要命却又无计可施,只能呆在原地,好在身为鬼魂,不吃不喝也不怕冷,就是傻呆在这里真无聊,有一天夜里正等得心绪烦乱,跟着星星自言自语地对话时,她突然看到远处的地下突然平空冒起一片黑雾,吓得她赶紧悄悄躲了起来,过不了一会儿,她看到子琪从空气中冒了出来,高兴得她跑上前正想打声招呼,却看到妇好从子琪身后转出来,看着她狞笑着,伸出手就抓下来,嫣儿又惊又怕,双目紧闭心知不好,这回是死定了,正想着突然背后传来一声音惊喜交加的狂叫:“嫣儿——,你怎么在这?!” 妇好已砬到嫣儿青丝的枯指‘刷——’地一下缩了回来,嫣儿回头一看,是那个小警察,他嘴里冒着酒气正又惊又喜地看着她,嫣儿回转过头,那妇好已消失不见,她的心逐放了下来,安然地反问道:“我怎么不能在这儿?!” 小警察自从跟嫣儿见过一面后,久久不能忘怀,一见终情,日日相思,他的身边从来没有缺过女人,主动献身的女人也不少,特别是自己高干的身份让女人蜂拥而至,可是,他从来没有对哪一个女人动过心,甚至连正眼看她们一眼也没有,在大学里,他的这种样子我行我素的样子骂的人不少,有人骂他假清高,有人骂他装酷装孙子,更有得不到手而恨他的女人诽谤他是玻璃,可是却仍有不少女人喜欢他,他到学校食堂里打饭从不用排队,他一出现在门口,总有女人将他的饭菜主动打好放在他面前,害得他只好天天在外面吃,其实他很讨厌那些唯利是图见利忘义小市民超现实的女人,他要的是那种冰清玉洁如天上明月般皎洁纯真的女人,自从见到嫣儿,惊为天人的他,连夜在队里请了假,只为他不知谁说了一句话:“我们到法门寺”。他便连夜开车追来了。 可惜到了法门寺苦等,却始终不见伊人踪影,苦闷的他跑到山下小店里灌了好多二锅头,凭着一身酒气渡出店外,看天上如水月色,抖然想起那句“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边吟边不知不觉一路奔上山来,正好看到一素衣女子背对着他站在月光下,他惊得当时酒醒了一半,揉揉眼睛盯睛一看,不正是那苦寻不遇的伊人是谁,激动得他语无伦次地大叫起来。 李文章站在太行山脚下,太行山又名五行山、王母山、女娲山,这个地方是以前文王庶子姬奭之后,其支庶子孙食采于河北巨鹿浿水,建立郥国之地,为燕国附庸,他不知这里会不会有所收获,看着不远处干涸的河流,李文章心里莫名的痛起来,不知怎么想起那句沧海桑田的传说,据说陆地每千万年就要变为沧海,沧海每千万年又要变为陆地。晋葛洪在《神仙传-王方平传》中说,神仙麻姑和王方平相会,麻姑自称从上次相见以来,“已见东海三为桑田”。想以往上古时,我们脚下踩着不是这坚硬的土地,而是那潺潺的流水,大自然给我们带来了多少神奇啊,不知还要经过多少年,这块黄土地会再一次成为河流。 燕山南麓和太行山东侧是迎风坡,形成两个多雨区,这路上极为泥泞,想必刚又下过一场雨,黄色的泥土使几个人脚上穿得鞋子以分辨不出颜色,刘姨必竟年老体衰,这一路弃车而行,虽武儿掺着但也显得力不从心,如若不是焦虑子琪心切,她原本可以听从李文章的劝说,在宾馆安然地等他们带消息回来,不必跟在几个年青人的后面拖后腿。可是实在是放心不下啊,这两天,她的嘴上被急起一圈火泡,加上子琪的母亲突然打过来,问子琪怎么样,说这两天怎么右眼皮老是跳,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慌得刘姨拿手机的手都在抖,她只想早点把子琪安安稳稳地带回家,如果能把好好这孩子也带来更好,但若是只能保护一个,她宁愿子琪平安归来。 山角下,他们一群人除了李文章和武儿和小警察以及不知累为何物的嫣儿外,其它的人都显得力不从心起来。 最新全本:、、、、、、、、、、 第56章:第五十七节  太行山项,隐约白雪皑皑,李文章看了看疲惫不堪的刘姨,张张嘴没有说话,他吩咐泥鳅在山脚下暂时先找一户人家,最好能留宿吃住,大家在这山脚下与其盲目地寻找,不如先碰碰运气,问问山脚下住的村民,看看是否有什么线索。\\。qВ5、c0m\李文章早就注意到武儿,离这太行山越近,他那从容不迫的神情下透出一丝不安,他肯定隐瞒着什么事情,否则不会这副神情。李文章心里暗暗留意着武儿,对武儿,他不得不防。 很快,在泥鳅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一户老农家中,此户是一个四合小院,虽贫寒却也收拾得格外干净,一老者将李文章他们引进正屋旁的小屋,说道:“这原是我儿子媳妇的,他们都到南方打工定居,所以一直空着,打算来个人住住,如果你们不嫌弃的话,就住在这里,每天每人30,您看如何?!” “行!”李文章一口应允下来,连价也未回,老人的脸上乐开了花,以往来的人都会还还价,一般10块都有住过。 晚饭格外丰富,老两口看到这一群袋袋丰厚的豪客,殷勤地烧了许多菜肴,摆了满满一桌,有不少都是城市中久居的他们没有吃过的野味。小警察吃得眉飞色舞,再有佳人作伴,兴奋得忘乎所以,连连举杯。 武儿只是象征样地捡了几样,对着嫣儿使了个眼色,便借口有事,走了出去,不一会,嫣儿也找了推词跑了出来。 站在大门外的武儿看到随后跟上来的嫣儿,未说话,两人如有默契般象太行山的方向飘去。 远去的他们都没有注意到,李文章从门后隐现出来,手里捏着一个决,悄悄地跟在他们身后。 太行山雄奇壮美,气势磅礴,视黄河如带,令五岳俱朝。这里峰峦叠嶂,风光秀美,其山势东陡西缓,多东西向横谷(陉),著名的有军都陉、薄阳陉、飞狐陉、井陉、滏口陉、白陉、太行陉、帜关陉等,古称太行八陉,为穿越太行山脉的8条通道。嫣儿与武儿轻车熟路地飘过条腰深的草丛,李文章略有些吃力地跟在后面,好几次差点被他们查觉,引得武儿频频回头张望,幸亏夜风瑟瑟,不时远处一两声音鸟啼兽嚎掩盖过去,不知走了多久,武儿和嫣儿停下脚步,两人脚下,豁然出现一条宽敞而干涸的河道,两人相视一望,飞身越下,李文章急急赶上,被脚下几十米落差的河道所困,而武儿和嫣儿,却早已不知所踪。 李文章在岸上徘徊了一会儿,暗暗将路径做下记号,然后打道回府,刚看到武儿对着嫣儿使眼色,他知有异,匆忙中跟了出来,什么都没有准备,早知道就该准备一条绳子系在腰上,必要的时候用上,不象现在,已辛苦地跟到最后了,却在关键时前功尽弃。 回到屋中,房门虚掩着,估计是老人看到他们未归,特意给他留着门,他走进房内,房里充斥着煤油的气味,一只小小的煤油灯摆在桌上,豆大的灯芯散发出昏黄的亮光,可能是老人为省电,拿煤灯出来给晚归着他们照明。泥鳅早就睡着了,走了一天的路,又喝了不少酒,一身肥肉加上酒精,使他头一碰枕头,就钓周公去了。 武儿一掀帘子从屋外转进来,看着李文章若无其事若一笑,便走进内屋,门外传来小警察略带责备的声音:“死丫头,到哪去了?!这么晚了才回来,不怕被狼叼了?!” 李文章合衣睡在泥鳅身边,想着心事,到天快亮时,才蒙胧睡去。 天大亮,李文章才被嫣儿叽叽喳喳的声音吵醒,她和武儿刘姨站在院中,跟老太聊得兴高采烈。 小警察一脸醋意再出挡不住,他阴着脸从屋里走出来,插在武儿和嫣儿中间,侧着脸看着嫣儿问道:“你昨晚到哪去了!?怎么不叫我一声?!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嫣儿看着小警察捂嘴娇笑道:“好的啦,有啥生气的,我不过跟我表哥打个赌,看看谁的胆子大嘛,下次一定叫你啊~” “他是你表哥?!”小警察的脸马上阴转多云,不可置信地转过头去看那武儿,扭头问道“是亲表哥吗?!”他还是不放心,追问道。 “表哥还有亲的生的吗?!”嫣儿地一脸疑惑,天真无邪没有一丝杂志的目光水莹莹地看着小警察,小警察被她看得心都酥了一半,觉得自己刚才的念头才龌龊了,他笑着回头看着武儿,伸出手自我介绍道:“我叫周晨曦,日后请多关照!” 武儿面无表情地直盯着院子里四下啄食的母鸡,没有伸手去握,甚至连目光都不曾转过来,只是微微点点头,转身回房,周晨曦尴尬地看着他冷漠地背景,恨不得有个地洞钻进去,长这么大,从小被人围捧着的他,哪里碰上这种事,幸好善解人意的嫣儿及时把小手伸进他的掌中,格格地笑着附在他耳上悄悄说道:“别理他,他这人就这样~” 吃过早饭,百无聊赖的泥鳅拉着老人坐在院中,冬天,天气阴冷,也是旅游的淡季,久未有游客迎门的老人,一下子迎接了六位贵客,一天能进帐180元,再加上吃饭还另算,一天就有300元,他是打心眼里高兴,最好这批人能住到开春,他想着,顺着泥鳅之意坐在场上,一边抽着旱烟,一边提防着院子中的鸡跑进出灶堂,满脸褶子地脸在太阳光的照耀下,象玉米似地散发出金黄的光辉。 “噢,你是想听贝国啊~”老人被太阳晒得眯起了眼睛,他一边用力磕了几下旱烟,一边打量着泥鳅,:“若论起这事,你还别说,轮到我这个年纪,知道的人都做古了,算下来就剩下我还知道一些~” “噢~”泥鳅的耳朵马上竖起来,扭头去找李文章,想喊他一起来听,可是转脸一看,原本站在院中的李文章,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他只得转过脸热切地看着老者:“您老快说~”并从口袋中掏出一包苏烟,塞给老头,免得他总是抽不上两口停下来又是磕又是点的,麻烦! “你知道这块地方原来叫啥名字吗?!”看着一脸热切的泥鳅,老头却慢悠悠地调侃着。 “不知道,饿咋会知道呢?!您老别卖关子了,快点讲吧~” 老人笑了笑,对泥鳅的冒失不以为意,接着又抽了两口,看着老头喉节一上一下地抖动,泥鳅真恨不能掐着他的脖子把他肚皮里的东西全挤出来。 最新全本:、、、、、、、、、、 第57章:第五十八节  “大约三千年前,文王死后不久,武王即位,他将他的同姓宗亲和功臣谋士们各自分封,割地为据,建立诸侯国,他的异母兄弟姬奭受封于河北巨鹿的浿水,这就是离此地不远的清河县,据说一日姬奭外出打猎,碰一九色梅花鹿,便掣马追赶,追至山间,不见鹿踪迹,欲原路返还,却发现身后无路可寻,四周被高大的云杉,落叶松,还有各种叫不出明的树木遮挡着,抬头只看到小小的一方蓝天,远处偶尔传来一两声不知何种动物悠长的唳叫,划过茫茫的天空,一阵风吹过,如鬼哭似的呜咽声使姬奭心中忐忑不安起来。\\。qb5 他轻轻地挥舞着手中长鞭子,慢慢地驾着马向往前走去,渐行渐远,也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的路突然断掉,脚下只剩下雾气缭绕的山谷。 他不由得有些发呆,后退无路,前方是一深谷,他不知如何是好,这时,他听到谷中传来人的说话声,于是试着放开喉咙大声地叫了起来。 “有人吗?!”空谷回声,悠长悠长,长得连姬奭的心都荡起来。 谷底仍是一悉悉索索的声音,姬奭侧耳细听,却什么也听不清,他不由得着急起来,跳下马背,对着谷底大声喊道:“吾乃贝王姬奭,无意到此,底下何人!?” 除了那悠长的空谷回声外,谷底一片寂静,那嘈杂的声音突然消失,贝王姬奭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怒气,他捡起一块石头,狠狠地砸下谷中。 只听‘咚’‘哎哟——’地两声,谷底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他听那石头落地的声音不久,估摸着这下面不是很深。此时,谷底传来纷踏的脚步声,他沿着谷边兜了一圈,突然发现一条绳索系在一棵谷边上的连香树上,如果不细看,跟本看不出来,他走过去,用手拉拉绳索,回头看看谷底,一咬牙,向下攀去。他没注意到,他的那匹白龙玉马,正不安地打着响鼻,用力刨着脚下的土地,他的心思全放在这诡异的谷底深处。 拉着绳子一步步下到谷底,谷底有许多酸枣树、沙棘、刺五加等灌木千姿百态地展现在他面前林,脚下是一大片一大片红灿灿的人血草,漫山遍野的红让他一阵晕眩,自己好象又回到了当年马革裹尸血流成河的战场,他四下张望,不远处一大片倒地的草丛引起他的注意,很明显,那是人为的拖痕,他迈开脚步,小心翼翼地沿着那片痕迹,向谷底深处走去,他手握着唯一的武器青龙戟,此时当了开路的木棍,不停地敲打着茂密的杂草,以防毒蛇突然窜出来。 茂密的灌木和杂草掩盖了脚下极有可能出现的毒蛇毒蚁,四周寂静异常,刚在谷顶时听到的嘈杂的声音无影无踪,他的心里冒起一丝不安。 走了不知多久,一个幽黑的山洞,张着大嘴猛然出现在眼前,由于常年得不到阳光的照射,洞的四壁上被厚厚的青苔所覆盖,仔细看,他被洞口残留着一丝血水所吸引,他身指沾着血水闻了闻,还很新鲜,应该是不久刚流下的,他抬头望着这深不可测的山洞,曾在战场上四处拚杀,杀人无数,视人生死如儿戏的他陡然升起一阵寒意,他站在洞口犹豫起来,一时之间,不知是该进去,还是马上转身离开,他望望四周,怪石嶙峋,岩石裸露穿插在灌木丛中,光线到这里似乎也暗淡了许多,一阵阵的寒气从洞里飘出来,他闻到一股熟悉的腥味,他心中一凛,是血,只有血,很多的血才能够有这么大的血腥味。他握着青龙戟的手心,一片潮湿,心忍不住狂跳起来。 洞内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最终好奇心战胜了恐惧,他迈步走向洞内。 越往深处湿气最重,姬奭不知道,生活在皇室家庭的他根本不懂,洞外那股寒气并非人间正气,而是一阵阵强烈的尸气从洞里传出,毫无查觉的他一步步走进死亡之谷, 壁上渗出水来,但好在壁顶隐隐地发着亮光,他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壁顶发光,此时,也没有心情去研究这个,他借着昏暗的亮光,向深处走去。 正走着,突然脚下喀嚓一声,在幽静的洞穴里格外刺耳,他吓了一跳,强自镇静,借着亮光弯腰细看,顿时倒吸一口冷气,一根人腿骨被他踩成碎片,而脚下四周,到处白骨累累,触目凄凉,无数的白骨根本分不清哪是人骨哪是兽骨,到处堆积散落整个洞内,几百个头骨白森森地瞪着一对黑眶,仿佛在洞内四处窥视着这个闯入者,活脱脱一副人间炼狱,他倒吸一口凉气,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洞的深处,突然传来一阵纷沓的脚步声,迟缓而沉重地向他走来,姬奭紧张的握着青龙戟,倚壁而立,双目紧紧地盯着洞内,理智告诉他,此刻应该马上逃离这个危险地带,但皇家的霸气和骄傲,却让他不愿临阵逃脱,他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在他姬奭统治的封地内,会出现这么血腥残忍的杀戮,是何人,胆大包天,他紧握着青龙戟,凝视着洞穴深处。 一个老者出现在他的视线中,只见他双臂垂直搭拉下来,机械地向他走来,老者身后跟着一大群双目无神而又衣衫褴褛的人们,姬奭看着,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一时之间虽无法分清面对的是敌是友,但仅凭他们的服装,应该看出,这群人是奴隶,但不知是谁家的奴隶,藏身于此,还害死了这么多人,现在居然还想装神弄鬼,想到这里,一股怒火从胸中燃起,他大喊一声:“站住,吾乃贝王姬奭,来者何人?!见本王还不速速下跪?!” 最新全本:、、、、、、、、、、 第58章:第五十九节  “你不要命了——”一声娇斥从背后传来,一只柔弱无骨的小手狠命地拽着他,往洞口奔去。、qΒ5\\“大胆~!”姬奭嘴里说着,但脚却不由自主地随着这姑娘奔向洞外。 出了洞,谷外的光线更加暗淡,乌云不知何时重重压在那碗大的谷顶上,那姑娘并未停下,拉着姬奭的袖袍往密林中跑去,身后,那群被姬奭惊动了的人们紧紧跟了上来,动作明显快了许多。 姬奭的脸上身上手上衣袖上,到处被横出的枝条勾刮得伤痕累累,好几次他都想停下脚步,可是身后,那一阵阵阴冷的寒气加夹杂着浓烈的血腥臭味,驱使他紧紧跟在那姑娘的身后,他们穿插在高低不等的灌木丛林中,身后那群怪异的人被茂密的灌木林所遮挡,身形渐渐的缓慢下来,不久就便乱作一团。 “哎哟——”姬奭一不小心,脚下被横出的枝节拌倒,头重重在磕在石头上,听到异常声音的姑娘回过头来,看着匆匆从地下正狼狈不堪爬起来的他,突然惊恐地睁开双眸,姬奭感到额头上痒酥酥的,用长袖一抹,刺眼的鲜血染红了袖袍,他看着姑娘,想咧嘴笑笑,却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原来这姬奭,虽在战场上也拚杀博命,见惯了血流成河的杀戮,但自身却有一怪癖,就是视别人流血如杀鸡宰狗般无动于衷,可却见不得自己流一星半点的血,用现代的人来讲,就是晕血,而他仅晕自己的血,这种毛病,只有和他最亲近的父王和二哥姬发知道,所以姬发一般轻易不叫他亲上战场。而他每次不得已上战场时,周身被厚厚的头盔盔甲护得严严实实的,一般的刀枪棒剑很少能伤得了他。 姑娘呆了一下,没想到这么强壮而又威武的男人,摔了一跤就会晕倒,她又气又急,早不晕晚不晕,偏偏在现在这个时候!唉~,听到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她迅速转身寻找能止血的草药,好在这山谷中什么都缺,唯独不缺各类草药。不管怎么说,自己不能抛下他抽身而逃,她心知,身后被困绕在灌木林中的僵尸,虽然听觉视觉不佳,但却拥有着异常灵敏的嗅觉,哪怕十里外的血腥味都能引得他们蜂拥而上,而姬奭额头上流出的鲜血,全使久未食人血的僵尸们更加疯狂,不久他们就会顺着新鲜的血腥味,重新围追赶上来,她匆匆从地上扯下一把老牛筋,忍着难以入口的苦涩味放入嘴中嚼碎,小心翼翼地抱起姬奭的头轻放在腿上,将草药吐在伤口上,然后从怀里掏出丝帕扎紧。 姬奭被姑娘抱在怀中时就醒了,这种见血晕眩的毛病并不碍事,只一小会儿便会自行苏醒过来,他闻着姑娘身上散发着处子般清香的身香,没敢睁眼睛,鼻翼忍不住剧烈的抽动着,脸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姑娘看着姬奭方正不凡的脸膛,第一次把男人抱在怀里的她,怀里犹如惴着一头小鹿,砰砰地跳了起来,脸不由得有些发烫,她轻轻拍打着姬奭的脸颊,只盼他快快醒来。 身后的僵尸顺着血腥味,齐刷刷地向他们围拢过来。 闻着越来越重的血腥味,姬奭心知不能再躺下去了,他装作浑然不知的模样,仿佛刚从晕厥中苏醒过来,装作不解地问道:“这是何处?!本王为何安睡于此~?!” 看到怀中的姬奭突然睁开双眼,那姑娘一惊,迅速站起起来,为了掩饰心中的娇羞,她横了姬奭一眼,怒气冲冲地说道:“你想早点死的话,就别起来了?!”说完转身向林中跑去。 姬奭‘哎哟——’一声,那姑娘迅速回转过来,关切之情溢于脸上,姬奭笑笑说道:“没事——”姑娘横了一眼,姬奭跟在那姑娘身后,看着姑娘曼妙的身姿,诧异这穷山恶水之处,竟然隐居着这么一位绝色佳人。 转出高高低低的灌木林,一大片盛开的桃花林出现在眼前,姑娘看到桃树林,吁——地一声长出了口气,看看跟在身后的姬奭,紧张地说道:“一会儿如果有人问你是何人,你千万别说自己是什么王!只说自己是迷路商人,听到没?!”。 姬奭不解,但看着姑娘娇美的脸上带着一副如临大敌的神情,不由得答应下来。 穿越桃花林时,姬奭惊异地发现,每株桃树枝上都挂着数串铃铛,风一吹,铃铛叮叮当当响起,令姬奭更加疑惑不解的是,身后那群紧追不舍的僵尸,居然在桃花林外驻足不前,如无头的苍蝇般乱成一团。 他在姑娘引领下钻出桃木林,一座干净而整洁的小村落出现在他的眼前,姬奭想都没想到,这一个山谷内竟然会藏着村落。更让他惊讶的是,这个村落里的人,居然都穿着前朝的服饰进进出出。四周是整整齐齐的梯田和鸡鸭鱼池,此处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他心里知道,这里,肯定是那些不肯屈从大周王朝的前朝遗老隐居在此。但不知为何,外面怎会出现那么多僵尸! 姑娘带着姬奭走向村落正中最大的一间屋内,一路上,他看到纷纷回头张望的村民们,脸上显出痛苦憎恨厌恶等说不出的神情,突然一大块石头砸在他的脚前,姑娘咬咬嘴唇,看看四周,高声说道:“这是我带来的客人,如果有谁不满,尽管来找我!” 四周一片寂静,只有风吹过的呜咽声,姑娘回过头歉意地笑笑,说道:“请稍等”然后压低声:“记住我的话”说完一掀帘子走进屋内。 姬奭站在门外,只听到一声:“爹爹,今天孩儿地那洞里砬到……”,只觉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完全听不见了,没有了姑娘站在身边偏护,姬奭感到四周那一道道目光,交织着如刀子般刮在他身上,他如立针毡任那灼热的目光烤着,没有回头,只觉得后背一阵阵发烫,那浓厚的敌意压得他快要窒息了,好在不久,姑娘一掀帘子,微微一笑点头示意他进去。 一头顶挽着发鬃,长须长眉皆白仙风道骨的老者坐在堂上,身后壁上悬挂着一张太极八挂图。 老者微合着双目猛地看到跨进屋内的姬奭身着王服,不由得心中狂怒,鼻孔中冒出一声冷哼,他看了看垂手立于一旁的女儿,不由得心中哀叹道:“唉——,都说女大不中留,看来没错——,这么快就合着外人骗老子了——” “你是谁?!从哪里来,到这里干什么?!”老者面沉似水的脸上没有露出一丝不快。他安然地坐在太师椅中,管你来者身份多么高贵,但仍屁股都抬一下。 “吾乃姬奭,是西周姬发之胞弟,受封于此,今误入此地,实属无奈,请老丈多多担待”。姬奭拱手行了半个礼,他这样做对他而言,已经很是屈尊自己了,若不是看在刚才姑娘救命之恩细心照料的情份上。他才不屑于此。 立于一旁的姑娘听到姬奭居然当着父亲的面开口就承认自己是西周的王,脸上顿时白一阵红一阵,刚才她只对爹爹说自己到洞口去查看时,无意中救下一坠入谷中的行路商人,没想到这家伙真是不听话,如果爹爹一生气,把他驱逐出去,这该如何是好?!心下不由得暗暗埋怨姬奭不听话。 其实姬奭如果没有穿那套王服,他当然愿如姑娘所言,说自己是行路商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况此谷中处处透着凶险,此处实不亚于刚才误入的僵尸洞,只怕还有过之而无不及,被僵尸咬死,顶多是一个死,但落在前朝人的手中,光看看他们那杀人的眼神,恐怕就是自己想死也没那么容易。肯定变着花样地先屈辱自己,然后再下杀手,想想他们纣王,手段不要太阴毒,姬奭看着老者,心中不由得懊悔不已,早知道干嘛下到这个谷来,再往前述,就不该追那该死的梅花鹿,这梅花鹿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此时出现,悔不该不听子叶之言,中元节多诡异,因弃置不理,现在落到这个地步,唉~。 老者听罢,仰天长笑:“天意啊天意,你既是贝王,今落我手,就别想活着出谷~” 最新全本:、、、、、、、、、、 第59章:第六十节  第六十节 “师傅——”泥鳅听到李文章象交待临终遗言似地模样,眼泪差点滚了出来:“不行,饿要跟你一道下去~,饿就不信,咱们大风大浪都过来咧,这一个小小地峡谷,有啥可怕,你不让饿下去,饿自己去~”说罢,弯腰拉着绳子作势就往下爬,李文章眼眶一热,他没想到,平时一副油滑惜命的泥鳅,在危险临近的时刻竟然会如此义气,但他不知道,泥鳅心里也在打着小九九,如果李文章一个人下去,在考古队混了一身书呆子气的师傅,万一到时来个大义凛然将文物全部上报国家,连口汤都没给自己剩下,咋整?!怎么说,自己也要跟着,碰到好的先藏着。\\。qb5、c0m// 李文章看看泥鳅,没说话,将怀中的符纸拿出,示意泥鳅贴在胸口,自己又拿一张,帮泥鳅贴在后心,然后抓着绳子,向下滑去。 谷里,吹着一阵阵阴风,象刀片似地刮在脸上,生疼生疼,愈向下滑,那风吹得越烈,幸亏身上装得厚重,双肩又背着一个大包,否则很可能被这风吹得东倒西歪,隐约中,李文章听到风中夹杂噪杂一丝凄厉地哭喊声,从耳边划过,他心里泛起一股不祥的感觉。 不知道爬了多久,他的脚碰到坚硬的土地,借着谷底昏暗有亮光,李文章看到四周怪石磷立,杂草丛生,他小心地扯扯绳子,暗示谷顶的泥鳅,他已经安全抵达,久等在谷顶坐立不安的泥鳅看到指令,兴奋地一下子从地上跳起,整整背包,象军人般对着远处的高山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抓起绳子,向下滑去,有恐高症的他不敢向下张望,眼睛牢牢地胶着在手中细长的攀山绳上,心里将所有他知道的菩萨都慰问了一遍,他一点一点地向下移动着,只觉得愈往下这风愈吹得邪呼,每次风吹过,他都象是听到好多人的哭叫声,那凄厉的惨叫惊得他背上冒出一片冷汗,手指越来越僵硬,他心中暗自后悔,早知道就该听师傅的话,在上面乖乖等着多好,这时回转过去向上爬是不可能了,他发现,下面好象有着极大的吸力,拉着他扯着他一路向下滑去,他就象坐滑轮似地,嗖——地一声就从半空中滑了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下。 李文章听到身后一声惨叫,吓了一跳,忙走过来,看到泥鳅揉着屁股正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他不能置信地问道:“你小子咋下来的,这么快?!” 李文章下来的时候看过手表,他花了20多分钟才到达谷底,从他抵达后给泥鳅发出暗号算起,这家伙居然前后仅用了不到10分钟,这也太快了。 泥鳅咧着嘴苦笑着:“师傅——,饿驾着七彩祥云来看你,接你回家……” “少贫嘴——”李文章无可奈何地看着泥鳅心想:‘这家伙,开玩笑也不看看时候!’ 泥鳅蹒跚地走向李文章,刚从空中直接坠落,幸好自己死拽着绳子不撒手,‘嗖——’地一声向是坐着喷气飞机一下子就坐在地上,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咋回事,刚李文章问他,他没敢说,怕说是有人把他扯下来的被不怀好意思的人听到,那家伙就不定就站在他后面呢,他得赶紧走到师傅身边,靠着师傅才安全点。 一团墨汁般地黑烟从李文章背后风驰电掣般地飞卷过来,站在李文章对面的泥鳅惊得一下子张大嘴巴,嘴唇哆嗦着:“师——师——……”不待他师完,李文章情知不妙看也没看,从怀中掏出茅山神针符向后撒出,那黑烟来得太快,一下子将符咒卷入黑烟中,只听到烟雾中顿时传来纷杂的惨叫,似男似女夹杂着婴儿的哭啼声,绕过李文章向泥鳅卷去。泥鳅哪见过这阵势,拔腿想跑,可脚象踩着一大片棉花,胶着在地下,站在五六丈外的李文章看着呆若木鸡般的泥鳅,急得眼冒火花,一口咬破中指,口念咒语洒进黑烟,吃过一次亏的黑烟加快速度,‘呼——’地一声披头盖脸将泥鳅罩在黑烟中。不过几秒中的工夫便离开泥鳅,快要碰到山岩时,象是有生命般避开,曲卷着向峡谷深处奔去。 泥鳅在黑烟离开身体时,身体象被抽了骨头似地瘫软在地,目光呆滞,苍白的脸上透出一丝黑气,李文章冲到泥鳅身边,伸指搭脉细查,怵然惊心,泥鳅竟然被那黑烟裹走了阴魂阴魄! 魂为阴,魄为阳,人有三魂六魄,天魂、地魂以及命魂。魄为天冲、灵慧、气、力以及力主五魄的中枢、六魄为精,七魄为英。而三魂和七魄当中,又各另分阴阳。三魂之中。天魂、命魂为阳,地魂为阴;七魄中天冲、灵慧二魄主阴称天魄,气魄、力魄、中枢魄主阳称人魄,而精、英二魄亦主阳称地魄。现在泥鳅脉象当中力主阴的魂魄脉息全无,李文章知道,人一旦丧魂落魄。不久便会死去,此刻泥鳅的魂魄若不尽快归位,命不久矣~。 他望着远去的滚滚黑烟,深知此黑气邪恶异常,泥鳅前胸后背都被他贴符护体,居然还是被那黑烟卷去阴魂阴魄,他看看怀中的泥鳅,咬破中指,在泥鳅额上急急画上定神咒,然后洒血圈地为牢,将泥鳅困为其中,现在只要不是泥鳅他自已走出***,一般的妖魔邪怪不敢靠近***,看着心智迷失伏地不醒的老伙计,他长叹一声,向那黑烟卷去的发向发足狂奔。 奔不多久,李文章突然发现黑烟在一山洞前翻转徘徊,稍放下心来,悄然躲在石后,只见那黑气几次欲进山洞,却象被什么一层看不见异物挡在洞口,几度进去都被重重地反弹回来,数次碰壁的黑气如开了锅的沸水,夹杂着鬼哭狼嚎的惨叫声,向洞口猛烈地撞击着。 李文章看得好声纳闷,这诡异的山洞,十有**是那团黑烟的老巢,但目前看来是什么东西阻碍了那东西归洞,而阻碍那团黑气的东西,是以前就有还是他和泥鳅出事后才冒出来的呢?!难道……?!不会是神出鬼没的武儿和嫣儿吧?! 他看到那团黑气正凝神于对付洞穴之内的阻挡它的异物,于是悄悄匍匐于地下,慢慢地向洞口左侧那块大石靠近,刚才他偷偷观测到,泥鳅的那缕阴魂阴魄,由于是刚被黑气所裹入,与黑气还不能相溶,每当黑烟冲向洞口,泥鳅那缕魂魄总是慢了半拍,落于后面,而黑烟反弹过来时,他又被前方的冲力回撞得飘向左边靠近那个石头下,只要他把握好时机,等那股黑烟再冲过来,他抓住机会扯出泥鳅的魂魄,脱离黑气,他就可以收服泥鳅的魂魄,当然这样做很冒险,他没有十足的把握。但不管怎么说也要试试。 他不顾地下荆棘中尖细的小刺,慢慢地爬向那块石头。 “啊——”李文章耳边突然听到一声女人的惊叫,惊得他后背一阵冷汗,‘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顾不得细想,他没有一丝停滞,加速向那石后爬去。 那团黑气突然停止冲击,盘踞在洞外,象正在等着最佳守猎的猎人,阴沉地停在那里,窥视着猎物。 洞内隐隐约约传来两个人的争执声,一个老者沙哑低沉地斥骂道:“你个贱人,找死啊?!不要命了?!” “我不管,你帮不帮,若是不帮!我撤了!”女人的语气里没有丝毫退却。 “你——”老者咬牙切齿道:“我早就该禀告老太太不该让你同来,你这吃里扒外的贱人!” “我再问你最后一句,你到底听不听?!”女人冷冷说道! “唉——,那好吧!”老者的声音松动起来:“你小心点!!” 未等李文章爬到石后,只见那黑烟象是听到指令般猛然冲向洞内,泥鳅的魂魄尚有知觉,情知不好,极力向外挣扎,想冲出去,却被后面的魂魄裹进洞内,李文章见情势不妙,从地上立起,想要打出手中的符咒,却又怕误伤泥鳅,心内踌躇几次伸手却又不敢,眼见泥鳅就要被卷入洞中。突见横空伸出一只粗大的手掌,伸进黑气一把扯出裹卷在黑气中泥鳅的魂魄,向他掷去。李文章想也未想,条件反射般地接了,迅速装入瓶中。这其间电闪雷鸣般神迅速。李文章直到装瓶入怀,大脑却象木了般仍未反应过来。 他抬头想看看是谁帮他救了泥鳅,却看那道黑烟象是有知觉般猛地翻滚着向他冲来。“还不快走——”一声音娇斥,李文章顿时呆住了:“是子琪,子琪的声音——”他傻了般呆在那里,全然没有看到那来势凶凶的黑烟滚滚而来。 最新全本:、、、、、、、、、、 第60章:第六十节  “老曾——,老曾——”,李文章在门外高声音叫了起来,“咋?!——”正听得精精有味地泥鳅怏怏不乐地边应边从小凳上站起来,腿一软差点摔倒,“奶奶地——”他暗骂了声,刚坐着听了半天,紧张得忘了跺跺脚,站起来时才发现脚都麻了。/。qВ5\\ 李文章对泥鳅不怎么喊这个绰号,除非是很开心或者是一时口误顺嘴喊出来,此刻泥鳅听到李文章在门外高呼,声音有异,不觉心都要跳出来了。 “大爷——,饿去去就来,你可要记得接着讲给饿听啊——”临走前,泥鳅匆忙说着并顺手从怀里掏出一包好烟递给老头,老头点着头乐呵呵接了。 “快点——”李文章在大门外急叫着,泥鳅一拐一拐地扶着墙走出去,没法子,坐太久了,血液不通。 门外,李文章的嘴唇有些发白,他看到泥鳅拐出来,知道自己性太急了,忙走上前扶了一把,关切地问道:“咋整的?!” “没事,坐太久了——,一会就好——”泥鳅笑了笑,看到李文章乌云密布的神色,小心地问道:“出啥事咧——?!” “噢——”李文章放下心来,被一件件伤痛折腾得有些神经质的他,再也不想承受那种切肤之痛。 “一会儿咱俩去个地方,你到房间里把装备整一下,全部带上,切记不要给别人看到!” “知道了——”腿脚缓过劲来的迈着有力的短腿,略带兴奋地往屋里走去,心想着:“终于开张咧,不知这回能碰到啥!”一会儿又发愁起来:“万一再碰上鬼咋整?!呸呸呸……,他娘地,童言无忌童言无忌——,饿泥鳅自有菩萨保佑,就是碰上,也能逢凶化吉大吉大利!阿弥陀佛上帝保佑,千万叫饿这趟没白走,发回大财,整块值钱地肥水给饿——” 看到泥鳅走进屋内,李文章靠着土墙有些发呆,刚才他接到于小凤的电话,声音冷漠得如冰窖中的白菜,一棵是一棵,她问他什么时候有空回来一趟,如果没异议的话,把离婚协议签了,然后各走各的路。 他也想离婚,可是真的当于小凤提出离婚时,他的心仍然被深深地刺痛了,他舍不得儿子,那个聪明懂事的儿子,如果离婚,长久在久奔波的他肯定不能照顾年幼的儿子,但将儿子给于小凤,他一万个不愿意,除非他死了,他漠然地说容他再想想,于小凤还想争辩,他迅速挂断电话并直接关机,心里却没有象关掉手机一下关得干脆利落,他的心头,象坟头上长久无人打理疯长的小草,乱作一团。唉~,真应了那句,关已则乱,看别人的喜忧都明白,独轮到自己时,却怎么也不能干干净净地跳离其中。 不一会儿,泥鳅鬼鬼祟祟抱着背包象做贼似地走出来,李文章看到泥鳅出来,才暂时停止了杂七杂八的思绪,略一定神,拿起丢在地上的背包,转身向前走去。 泥鳅默默跟在后面,出来时,他看到师傅那张从不轻易表露情感的双眼亮晶晶的,眼眶微红,他怀疑师傅刚才掉金豆了,看着走在前面那写满沉重的背影,泥鳅暗暗唉了口气,‘这个男人,从来都是把事情藏在心里,苦与痛自己一个人扛着,唉——,看你还能扛多久——’,他心里想着,加快脚步。 不知走了多少,身后的泥鳅开始受不了,张天大嘴呼哧呼哧,白白气体从嘴中散发出来,他将羽绒衣的拉链拉开一点,奶奶地,走得后背直冒汗,刚拉开,呼呼的北风直灌进脖子,他赶紧又拉上,这种天,又在外面,感冒了划不算,热就热点吧,总比冻死强,他心里有些抱怨,“早知道这样远,干脆跟相当借个自行车……”。 前方出现一片长满荆棘和杂草的坡地,无路可觅,有些疲惫的泥鳅暗自庆幸之余又很疑惑,不知道李文章大冷天带着他跑到这个荒郊野外干什么。 李文章将包放在地上,从背包内掏出几根钢管,熟练地组装起来,不一会儿,一根细长的钢棍就装好了,他没有说话,默默将钢棍递给泥鳅,然后从包中掏出罗盘,时而看天,时而看地,表情严肃眉头微皱,泥鳅目不转睛地看着李文章的动作,不由得兴奋起来,生怕漏下任何一个可以学习的机会,脑子里却糊思乱想起来:‘他娘地,看他这个样子,肯定胸有成竹,真是真人不露相啊,今天好好干他一票’转念又想:‘唉——,饿啥时饿也象他这样,手执罗盘身穿长马褂,给那贱人看看,饿他娘地肚子里装得不全是油,也有料!……’。 不一会,李文章找准方向,抬腿迈进草丛中。 李文章手执罗盘,指引着泥鳅前方开路,太阳挂在半空中,正苍白无力地照着,温度虽在零下,但他却感觉不到一丝寒冷,他竭力克制住自己被于小凤扰乱的心绪,眼神专注地盯着手中的罗盘,他想过离婚,但为了孩子一直忍隐着,哪怕是碰到子琪,这个让他为之深爱着的好女人,他也没有轻易地提出离婚,为了孩子,他一切都能够容忍,哪怕是当初于小凤趁他出差时,被他发现的第一次背叛,他也默默地忍受下来,这一切,都是为了孩子,离异,伤害最深地不是大人,而是可怜的孩子,孩子怎么办,他从来没有感觉到自己现现在这么狼狈过,他多么想喝酒,如果此刻有一坛子酒的话,他会毫不迟疑地一口气全部灌下去,此刻,他多想把自己溺死在酒缸里,唉——,他心里长叹,人到中年多坎坷,酒到愁时方恨少——,等会回去,定一醉方休! 前方,一个峡谷出现在眼前,李文章站在峡谷边缘向下张望,谷底雾蒙蒙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他看看手中的罗盘,吃惊地发现,罗盘的指针滴溜溜猛地转个不停,突然指向谷底不动了,李文章神色凝重地看着正站在一旁向下张望的泥鳅说道:“兄弟,一会儿我下去,你在上面,看我信号,若是我扯三下绳子,你就下来,若是没有,你就回去吧,千万别再回来——,这封信,请你帮我转呈给我于小凤,别的没什么——” 最新全本:、、、、、、、、、、 第61章:第六十一节  “快走——”子琪猛扑过来,把李文章向外一推,黑烟呼地一声倾盖而下,把子琪卷入黑气当中,“啊——”李文章肝胆俱裂,不顾一切地扑向黑气,“你他妈地寻死啊!”一声怒吼从身后传来,随之他被人拦腰抱住,李文章又气又急,顾不上回头,拚命挣扎,无奈身后那只手象钳子般牢牢地把他按住。全/本/小/说/网 李文章回头一看,吃了一惊,身后抱着他的居然是李叔。 李叔满脸黑气,正怒气冲冲地盯着他,那副咬牙切齿的样子,恨不能马上吃了他似的。 李文章万万没想到,子琪居然会在这儿,跟妇好的人跑到我荒山野谷,难道妇好知道了他们的来意,也是为了那对龙虎玉?!被冷风一吹,刚才发热的头脑瞬间冷静下来。 看到李文章不再挣扎,李叔松开手,象是李文章身上沾有不洁之物似的,双手在衣衫上顺手抹了两下,他看也没看李文章,只是凝神盯着那团阴冷的黑气,脸上露出一丝喜色。 李文章心中一紧,暗想:‘这团暴戾之气阴寒狂烈,所到之处萧杀瑟瑟,可这老者观之却面露喜悦,肯定另有它意,不是寻玉那么简单,看来不得不防啊~,子琪跟他们混在一道,事非小可,刚才她出手相救,说明心智未乱,尚未遭那妇好毒手,既然妇好未到,得想个方法先把这老头锄掉,然后再寻其它途径救子琪。’ 想到这里,手悄悄伸入衣袋,紧握五雷符正欲打出,那老者正背对着他看那黑气,此时正是下手的大好机会,突那老者似看透了他的心思般自语道:“这死丫头——,怎还不出来,若还摆脱不了戾气,恐怕——”李文章心头一紧,握在手中的五雷符不由得向那戾气打出。 那团黑气仿佛有知觉般,见符咒打出,扭动着缩进洞内,黑气退尽,一身黑衣黑裙的子琪,双目无神地站在那里,两只大大的眼睛里含着泪珠,正死死地盯着李文章,双肩微微耸动,脸色在黑衣的衬托下,益发惨白。 李文章顾不得旁边站的死对头,快步走上前去,没想到子琪看到越走越近的李文章,象受惊的小鹿,往旁边一跳,复又看了他一眼,转身飞快地往山坡上跑去。老者阴郁地看着子琪的背影,头也未回冷冷地说道:“她现在是我们的了!”说完向子琪跑去的方向追去。 李文章愈拔脚追赶,但衣袋中的小瓶告诉他,泥鳅还等着他回去,他长叹一声,默默地走到子琪刚才站过的地方,脚一软,噗——地一下坐在那里,想要哭,却发现眼睛干涩得象那千年的枯井,他看着地面,忽发现地面有字,他激动得爬在地下,仔细地看了起来。 ‘好无恙 失魂魄 匣内装 妇身上 忘了我’ 字迹模糊不清,幸亏李文章经常看子琪的笔迹,连猜带想,才将这几个字弄明白。他慢慢地将字迹抹去,当抹到‘忘了我’时,心里一阵刺痛。 他看了看身后的山洞,里面漆黑一片,阴冷之气不时从洞内传出,他想了想,便转身向坡上走去,不能再耽误了,泥鳅一个人正晕迷不醒地躺在那里,千万不能再出任何差池。 子琪飞快地跑离李文章身边,心里真是痛得无法诉说,旁边跟着的李叔一脸黑气,总是在她不注意的时候用那怨毒的目光偷偷地窥视着她,子琪知道对于刚才他的出手相助,那全是在她的强迫之下,事出无奈方才答应下来,心里肯定对此事梗梗于怀,这老头,对于当初被李文章用符咒打伤之事,恨之入骨,今日能听她的,全是由于她的威胁,她知道,他是不敢独自对付那团戾气,深怕万一搞不好反被那戾气所食魂飞魄散,他本就是魂魄,不象她,还有一副有魂魄的实体,为此,才将满腹怒气暂时压制下来,只等回去见了老太再说。 李文章走在谷底,天色微暗,李文章看看手表,吃了一惊,时间真快,都快到吃晚饭的时间了,肚子不争气地叫了叫了起来,他突然听到前方有自行车的铃声:‘叮铃叮铃’在这幽暗的峡谷内一路响起来,他吃了一惊,加快脚步,前面不远处,一骑自行车老者的人,微跎着背,一身黑衣,在谷内不顾高高低低地山路,向前骑着。 李文章心知不妥,他偷偷跟在老者车后,那老者骑着飞快,李文章一看,那老者骑车的方向,正是他藏泥鳅的方向,顾不上隐藏身子,直直地跟在老头后。 那老头听到身后的声音,如鬼魅般回转过头来,李文章大吃一惊,刚才离得远天色昏暗,未能细看,及至近前,才发现那老者整个身体焦黑如木炭,露出被烟薰得焦黄的板牙,冲他一笑。李文章心知,此阴魂生前定被活活烧死。 最新全本:、、、、、、、、、、 第62章:第六十二节  荒草凄凄,满目疮痍,谷口的上空阴霾沉沉,李文章站在那里,看着前面骑车老者,一声未响,心内暗自戒备。\\.qΒ5// 那老者呲牙一笑,忽然脸色剧变,脚底凭空升腾起一股妖冶的黑色火焰,象蛇般迅速窜至头顶,老头在黑色的火焰中哀号哭叫翻滚着,不一会,便在李文章面前消失了,李文章惊呆了。 黑色的火焰,这传说中存在于地狱中的烈焰,却在这小小的峡谷中出现在他的面前,为什么?!难道是在象他示威?!还是别有目的?!李文章百思不得其解,他走上前,俯身仔细地看着刚才那老者站着的地面,却什么也没有发现,那黑色的烈焰在老者身上熊熊燃烧,可地下,连草皮都不曾烧掉一块,他皱着眉头,猛地看到在一块石头下面,有一东西发着金属般的亮光,他走上前伸手捡起,发现居然是一枚**的徽章,徽章的背面歪歪扭扭地刻着“忠”。 李文章随手将徽章揣入口袋,不能再等了,再拖下去,独自躺在地上人事不知的泥鳅还不知会碰到什么,他赶紧加快脚步。 此刻急于赶路的李文章并不知道,在山坡的另一头,子琪躲在一棵枯死但却依然粗壮的树后的阴影中,偷偷望着他,子琪的旁边,是李叔那阴冷目光,正怨毒地盯着一脸哀伤的子琪,生怕她一时冲动跑出去,他的手悄然对准子琪的后心,只要察觉子琪稍有不对,他便依命格杀勿论。 直到再也望不到李文章的背影,过了良久,子琪才转过身来,看也未看李叔,转身象刚才离去的山洞走去。李叔并未介意,如鹰犬般牢牢跟在身后。 子琪多么希望此时能够死去,如今对她而言,死是一种解脱,死了,就永远也不用再去操心,伤心,再也不会悲哀,她知道自己跟着妇好,最终不会有好的结果,可是,临死之前,她还要再做最后一件事,等这件事做完,哪怕就是立即死去,她也甘心情愿。 枯树下,嫣儿望着武儿轻声问道:“怎么——?!要不要追啊——” 武儿脸上一片青白,他久久地盯着远处空荡荡的山坡,眼里一阵青涩,久已停止跳动的心仍然感到心痛。他听也未听到嫣儿的问话,忘神地抚摸着子琪刚才触摸过的枯树,指尖中仿佛传来子琪的声息。 “喂——?!”嫣儿凑到武儿的耳边猛地大叫一声,吓了武儿一跳,条件反射甩手一挥,幸好嫣儿早有准备,早已笑得跳到一边。 “你的心上人早走了——,再看也看不着了——”嫣儿笑得捧着肚子,就差满地打滚。 武儿瞪了嫣儿一眼,回头看了看子琪远去的方向,阴沉的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她想去找死了——” “啊——,谁找死?!”嫣儿看着武儿不解地问。 “你——,现在去李文章那里,看看他们怎样,若行的话,叫他们马上到山洞那边汇合” “那你呢——?!”嫣儿看着武儿的脸色,“难道你想独自找她?!” “我不用你管,再说你也管不着,你快点去吧!晚了,我们什么也别想拿到!”话音刚落,嫣儿早已没影了。她可不想什么也拿不到。 山洞外,子琪和李叔隐身在洞外的石头下望着黑沉沉的山洞,洞内传来如蜂鸣般嗡嗡的声音,仿佛有几千人同时在张着嘴小声的说话般。他们相视对望了一眼,子琪从身后包袱内取出两只瓦罐,一只朱红一只黑色,她将黑瓦罐捧出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下,回头瞪了一眼李叔,李叔识趣地缓缓背过身,只见子琪迅速脱光衣服,将黑罐内的黑色液体涂遍全身,黑色的液体腥臭异常,子琪强忍着刺鼻的恶心,小心翼翼地涂满全身,然后将衣服穿起,小心地捧着朱红色的瓦罐,摆在洞口中间,打开瓦罐,顿时一股浓烈的血腥气从瓦罐内飘出,子琪若无其事地从怀里摸出尖刀,眼也未眨顺手刺入中指,血水滴入瓦罐,不久,一丝细长的血线扭转着仿佛有生命般飘进洞内。洞内嗡嗡的嘈杂声霎时安静下来,子琪侧耳仔细地听听动静,松了口气,抬脚进入洞入。 山洞内幽暗而诡异,子琪走了几步,便扶着长满肥厚青苔的洞壁向内张望,手掌心触摸在洞壁上,滑腻腻地极不舒服,洞内突起的岩石嶙峋怪异,地上四下堆积着骨头或被踩碎的碎片,一些不知是兽骨还是人骨的骨头,到处东一堆西一堆地散落着,看得子琪头皮一阵阵发紧,她站在洞口踌躇着。 “快点,等会他们醒了——”李叔在身后焦急地催促着。他不能也不敢进洞,他可不想将自身的千年魂魄给那黑雾蚕噬。 子琪一咬牙缓缓地向洞的深处走去。 山洞曾葫芦型,口小肚大,就象是一个人张着嘴,走过细细的喉咙,深入到里面时,才会发现腹内别有洞天。 子琪的头顶到处都是倒挂着形态炯异的钟乳石,有不少钟乳石垂挂到地面上,耳边不时传来水滴滴落的声音,在这渐行渐宽的洞穴内愈加刺耳,她竭力控制住自己惊恐万状的心绪,加快脚步。 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感到眼前一宽,一个足有两个足球场大的场地出现在面前,她停下脚步。躺着密密麻麻的人形物体。 洞内充满了焦烂腐臭的异味,可是子琪却无法闻到,她的鼻孔早就被那坛子中腐臭味刺激得失去了嗅觉。她找了块石头站在高处向下望去,这么大的场地,瞎子摸象地乱摸一气肯定不成,就是定定心心地摸上一个月也未必能摸索出,只能先四下看看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她望了一会儿,终于惊喜地看出——那些个倒在地下看似横七竖八似凌乱无章的尸体,一具具呈圆周型向中心靠拢,愈是往中心位置,那些尸体愈紧密,到最后,中间的位置有数十具尸体层层堆砌,比周围高出十余米,她稍许犹豫了一下,伸腿向穴中走去。 子琪努力使自己的脚不去触碰那些早就没有丝毫生命痕迹和思考能力的尸体,仿佛一碰到那些狰狞的尸体,它们就会立码跳起来咬她一口似的,她很害怕。她多么希望,此刻李文章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抱着她拥着她,而不是现在丢下她一个人,独自跑到这个阴森而诡异的山洞里。 愈往场地的中间,那些尸体如刚才站在钟乳石上看到的,愈加紧密难行,到最后,她几乎手脚并用地从那些个尸体身上爬过去,她强忍着喉咙里一阵阵泛起恶心,终于爬到了那群尸体的中央。此刻身上的衣服和额头上,象小河般流淌下来,滴在那些尸体上,她一屁股坐在那些尸体上喘了口气,一阵剧痛从小腹内突然袭来,她痛得差点从尸体上滚下去。弯腰用手按着微微隆起的小腹,闭着眼倒吸一口冷气。‘不会吧?!’她惊惧地想‘不会有事吧?!’ 时间不多了,要快,她看着那些倒在地上僵尸,强忍着一阵阵的腹痛用力一撑站了起来。‘我不能死,我不能死在这里——’,她拚命将那些尸体推下去,她要看看这些堆积如山的尸体下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腹内一阵阵剧痛随着她用力愈演愈烈,仿佛一只手伸在她的腹腔内拚命地抓捏拉扯着,她感到下身一阵潮热,一股血顺着大腿流下,她眼前一阵晕眩,倒下时她看到脚下,一具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咧开着嘴,伸出舌头舔着滴入嘴中的鲜血后,她想跑,却什么也不知道了。 李文章坐在地下喘着气,魂魄刚归位不久的泥鳅此刻正生龙活虎地磨着牙,他的力气虽然还没复员,但他那张皮惯了的大嘴巴开始恢复正常运作,他目光炯炯有神地看着李文章问这问那,一点也不象又一次刚打鬼门关转了一圈的衰样,当他醒后不久听到李文章简短地对他解释,告诉他之所以晕迷是因为魂魄被黑烟所吞噬后,这话象捅了马蜂窝,一串一串的问句从他的嘴里倾到而出,不胜烦厌的李文章走又不好走,只好背过身去,装作没听到,留下他一个人坐在那里自问自答。 “饿说,师傅,饿刚才做了一个梦——,好象是梦,又好象不是——”看到李文章背过身子不理他,自言自语了好久的他象突然想起什么坐起来,扯扯李文章的衣袖。“师傅,饿被那黑烟卷进去时,心知不好,但时去之后,你猜出饿看到啥?!” “爱说不说——”看到泥鳅卖关子,李文章没好气回道,他知道泥鳅这种人,越是显得好奇他越象挤牙膏,不如装得若不经心地模子,他到会竹筒倒豆子,爽快一点。 看到李文章一副冷漠的表情,泥鳅显得略有些失望,“唉——”他长叹一声:“你咋老是这副象别人欠了你钱不还似的?!算饿怕了你,饿被那黑烟卷进去,饿听到到处是一片哭声,哭得饿心里一阵阵发慌,恨不能用手将那个人的嘴堵上,到处都是黑黑地人飘来飘去地,饿伸出手一摸,那些人却象玻璃一样碎咧,饿心里一阵高兴,暗想这些东西真容易对付,正想冲出去,这时饿地头顶一阵剧痛,好象有人拚命扯饿的头,饿心里一下子慌咧,这么扯下去不得把饿的头给扯下来,这时,饿好象看到一个老头。你肯定猜不出这是啥个老头,他是一个骑自行车的老头子,他下了车走到我面前,一边走一边还拚命地对着饿不停地哭,饿被他哭烦咧,一脚就踢出去,结果不知道咋整的,饿头顶一冷,象是灌了冰一样,后来就啥也不知道咧——” “一个骑自行车的老头?!”李文章呼地转过头问道:“你真的看到一个骑自行车的老头?!” “饿骗你不成?!真地!”泥鳅有些不高兴地看着李文章。 “啊——”李文章站起来,看看天空快要落下的太阳,“你身体咋样了?!” “好了——”泥鳅站起来,在地上蹦了两蹦:“师傅放心,全好咧——”他咧开嘴笑道:“要是有两只烧鸡下肚就更好咧——” 李文章笑笑,伸手从包袱里摸出一袋饼干递给他:“我们走吧——” “到哪里去——”泥鳅边吃边问道。 “天快黑了,你先回去吧——” “不行!”听这话,嘴里塞满了饼干的泥鳅一蹦三尺高,‘咳咳——’他马上剧烈地咳嗽着,“饿要——”咳咳……“饿要跟——着你——”他被饼干噎得够呛。 李文章看着泥鳅,无奈地摇摇头,他知道泥鳅这人好奇心和好胜心极强,就算强制着赶他回去,说不定他一到谷顶马上又会顺着绳子溜下来。 “那好吧——,可是你要知道,此次我们去的地方极其危险,有可能会没有……” “富贵有命,成事在天——,听天由命!”泥鳅打断李文章的话,弯腰拾起背包:“请师傅大人在前面开路,小的断后——” 最新全本:、、、、、、、、、、 第16章:小宇和小蕾 时间还得回到一九九八年,那一年,小宇还是本地一所师范大学大二的学生。\、qΒ5\这一年,小宇受到的打击是沉重的,先是四月份的时候,老家遭逢百年难遇的水灾,家里的房屋全被冲毁,父母耕种了一辈子的农田成为一片沼泊。当地政府虽然妥善安置了受灾群众,但家里没有了经济来源,自然无法再给他寄钱,他在学校里连伙食费都成了问题。他跟几个要好的同学借了点钱,好容易把这个月熬了过去,到了五月,他的女朋友小蕾又跟他分手了。小蕾在学校里并不是那种非常遭人嘱目的女孩,模样也不算太漂亮,但肤色很白,身材也不错。小宇喜欢上她完全是一见钟情。大一入校不久,学校里开运动会,隔壁班的一个女生在跑四百米接力的时候,突然晕倒。女生被同学们抬了回来,大家围上去,小宇这时也跟过去看热闹。他看到躺在一个女老师怀里的女孩面色煞白,眼睛紧闭。他起初也并没在意,但后来当天晚上,他睡觉时,那女孩忽然一下子跳到了他的脑海里。他想到那女孩鬓角有一片金黄色的小绒毛,阳光照到绒毛上时,有好些细小的光圈在绒毛上滚动。他还想到女孩白皙的皮肤,眼睛紧闭时面上那痛苦的神色,他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第二天一早,他迫不及待地跑到隔壁班门前,装做找人的样子。他在教室里又见到了昨天那个女孩,这一回,他心跳不已,他知道自己已经喜欢上了那个女孩。追求小蕾整整用了半年时间,小宇有一副很英俊的外表,但他家境贫寒,自己又没什么特别的才能,所以小蕾犹豫了好长时间。小宇为得到小蕾,可谓处心积虑,已经到了不顾尊严的地步。小蕾班上的同学都知道小蕾有一个追求者,雷打不动每天准时出现在小蕾身边,为她做这做那,就连小蕾同宿舍的其它人吩咐他干什么事,他也会屁颠屁颠地跑上跑下。因为小宇模样长得英俊,一些不了解他的女孩便很羡慕小蕾,这着实让小蕾虚荣了一下。刚开始的时候,小宇的殷情还让小蕾觉得不好意思,内心有些感动,但这样时间久了,大家都习惯了这种现状,小蕾也觉得小宇为自己做事是天经地义的事,在心里不起任何微澜了。后来直到有一次,小宇突然消失了,小蕾那一天没见到小宇,心里还觉得轻松了不少,有种解脱的快感。但是到了第二天,她就觉得生活里处处都有许多不便。早点没人给买了,中午去食堂打饭得自己排队,晚自习得自己去梯形教室里占位置,晚上没人送自己回宿舍,而这些差事,原本都是小宇来做的。小蕾就在心里想,这个死小宇跑哪去了呢,不会又看上别的女生了吧。小宇直到半个月后才出现,原来他请了两个星期假回老家了。他回到学校后便迫不及待去找小蕾,这一次,他如愿地拉住了小蕾的手。俩人之间短暂的恋情持续了一年多,到大二那年的五月,小蕾正式跟小宇提出分手。小宇除了英俊的外表已经再没有让小蕾觉得可留恋的地方,小宇那种不顾尊严的讨好特别让她讨厌,她说男人就得有男人样,不能成天老跟在女人屁股后面,像一个跟屁虫。一个男人最重要的是事业,有了事业才能给一个女人以安全感。而小宇,每天除了腻在她身边,便好像找不到其它的事情做。这样的男人实在太没出息了。当小蕾把这番话当着同宿舍的女生面对小宇说时,小宇头脑“嗡”的一声,只觉得整个天都塌了下来。这一年多,小蕾已经成为他生活里最重要的内容,现在这一切都要离他而去了。他苦苦哀求,但小蕾不为所动,最后抛下他独自离开了。小宇一个人失魂落魄地在校园里走,小蕾的话还响在耳边,那些话现在听起来非常刺耳,小宇有种被侮辱的感觉。当一个男人不顾尊严地去照顾一个女孩时,可见他心里对那女孩已经爱到了极处,而那女孩却以此作为攻击男人的武器,那么,那女孩便根本不值得男人去爱了。小宇知道自己此番真的失去了小蕾,这完全是自己咎由自取。小宇便一遍遍想小蕾的冷酷,想小蕾其实根本不算漂亮,她当初吸引自己的鬓角的绒毛如果没有了阳光,显得又粗又硬,还有她嘴上过重的汗毛,在白皙肤色的映衬下更加扎眼。这样的女孩有什么值得自己伤心的地方?但小宇仍然伤心,那一晚,他一个人去看了场电影,然后就在深夜的街头上徘徊。小蕾跟他分手的消息他想现在肯定已经传到了自己的宿舍,同宿舍的几个小子平时没少拿他讨好小蕾这事消遣他,此番肯定少不了又要大大讥诮他一番了。小宇不想回宿舍,这一晚他肯定是睡不着了,如果睡不着,回宿舍又能干什么呢?他不知道在街上转了多久,路过一条小街的岔道口时,听见不远处有一个男人蹲在地上不停地呻吟。小宇这时根本无心过问其它人的事,但他经过那男人身边时,男人叫住了他。“小伙子,能过来帮个忙吗?”小宇面无面情地过去,看清楚面前蹲着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我在这里扭伤了脚,疼得走不动路了,麻烦你到前面帮我叫辆车来。”“我还有事,我得回学校。”“小伙子,你就帮帮忙吧。我不会让你白帮忙的。”中年男人说着话,从兜里掏出了一张钞票递到小宇面前。小宇看清了,那是一张百元的钞票。到前面叫辆车就能赚一百块钱,这种好事可不是经常能碰上,要知道,小宇一个月的生活费不过才二百块钱。小宇毫不怀疑自己今晚碰上的是一个有钱人,他想,是不是自己的运气开始转好了?人都说情场失意赌场得意,自己从来不赌博,那么好运一定会转到其它方面吧。这样想,小宇的脸色缓和下来,他接过钞票,这才到前面路口去为中年男人叫了辆车。小宇把中年男人扶上车,那男人犹豫了一下,说:“小伙子,我家住在六楼,呆会儿上楼肯定不方便,如果你不着急,能不能把我送回家去。我看你心肠挺好,人又这么英俊,以后肯定大有前途。我们交个朋友吧。”小宇长这么大,还没想过自己能跟一个有钱人交上朋友。这一晚反正他有的是时间,所以,他毫不犹豫地也坐到了车里,而且,习惯性的,他在脸上露出些讨好的神色。虽然到目前为止,他还不知道这个中年男人究竟是谁,但他有种预感,自己今后的生活,一定会因为这个有钱人而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到了中年男人家楼下,小宇搀扶着中年男人一步步地上楼。中年男人微微有些发福,身子很重,他扭伤的脚几乎不能着地,所以身子很紧地靠在小宇身上。到了六楼,小宇已是气喘吁吁了。中年男人友好地掏出张纸巾来替小宇擦了擦汗,小宇有些受宠若惊,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是陷媚地不停地笑。中年男人家里面积很大,布置得金碧辉煌,各种电器应有尽有,跟小宇想象中的有钱人家一模样。回到家里,中年男人腿好像便不那么疼了,他招呼小宇宽大的真皮沙发上坐下,然后蹒跚着去为小宇拿来了饮料。小宇要走,中年男人拦住了他:“我们聊聊吧,我这人,特别喜欢跟比我年轻的人在一起,因为我可以从他们身上,感受到一种我已经失去的青春的活力。”小宇其实根本不想走,他已经在想认识这个有钱人之后,可以从他身上得到什么了。于是他就留了下来,陪着中年男人聊了半个小时,也喝光了中年男人为他拿来的饮料。后来小宇困了,中年男人便说去洗个澡,一个人走进了卫生间。小宇头有些晕,眼皮直往一块儿凑,后来他干脆躺到了沙发上。他隐隐约约看见中年男人披着浴巾走了出来,但后来的事他就全不记得了。他在一个陌生人家里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了。接下来发生的事简直就像噩梦。小宇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身上盖着同样柔软的被子。片刻的恍惚过后,小宇记起来自己还在那个中年男人的家里,自己当时在沙发上睡着了,一定是中年男人把自己抱到了床上。接着,小宇被子下的手触碰到了自己的身体,他不用掀开被子,便感觉到自己此刻是赤身**躺在被子下面,这让他悚然一惊,想自己的衣服哪去了呢?与此同时,他忽然感觉到了身体的某些异样,一些部位剧烈地疼痛起来。小宇意识到了什么,但还不敢相信,他试图坐起来,却发现自己身上软绵绵的,使不出一点劲道。这时,恐惧一下子俘掠了他,他忍不住低低发出一声呻吟。这时,房间的门开了,他看到那个才认识的中年男人出现在门边,在他身后,还有另外三个陌生的中年男人,他们全都面带微笑,看起来平易近人,和蔼可亲,但是,他们的笑容现在却让小宇恐惧到了极处。四个男人依次走到了小宇的床边……学校里的同学发现小宇变了,他不但越来越注重穿着打扮,而且身上似乎有着永远也花不完的钱。他呆在学校里的时间越来越少,后来发展到整天都在学校外面,连课也不上。他买了很多花让人给小蕾送过去,还给她买各种小礼物,甚至还买内衣。小蕾惊异于小宇的变化,托人去找小宇,小宇很快就来到了她的宿舍。小蕾羞答答地拉住小宇的手,却被小宇用力甩开了。小宇笑嘻嘻地冲着宿舍里几名女生大声说:“小蕾她跟我之前,就已经不是处女了。”小蕾胀红了脸,吃惊地瞪着小宇,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而小宇上前拍拍她的脸蛋儿,再嘻嘻一笑,便转身扬长而去了。自此,那个叫小蕾的女孩从他生命中彻底消失,他用自己的行动挽回了尊严。现在是二零零四年的夏天,我跟小宇坐在暗号酒吧里,小宇已经不再像初见到我时那么害怕了,他在讲述他的故事时一直很平静,但是,我却看到他搭在桌上的手不时轻微地颤动。“后来呢?”我问。“后来我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那几个男人给了我想要的东西,我也自然地就成了他们中间的成员。”“骆春元就是那四个男人中的一个?”小宇点头:“他们四个这些年已经不怎么来往了,我在那段时间内,跟骆春元走得比较近些,后来骆春元便不许我再去找其它三个人。”我看着面前这个打扮得极新潮的男人,觉得他其实也很可怜。我把小本子推到他的面前:“你现在可以把其它三个男人的名字写给我了。”小宇非常配合地拿起笑,写完后把小本子推给我。我眼前一亮,心里一下子激动起来。我合上小本子,装进兜里,站起来冲小宇说:“谢谢你对我们工作的配合,今天我们就到这里,说不定这两天还有麻烦你的地方。你记住,我既然找到了你,你就别想躲开我,完全配合我们,才是你现在惟一的选择。”我已经无心在暗号酒吧里多呆了,小宇写给我的那四个名字让我如获至宝。暗号酒吧里光线太暗了,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暖暖的荒靡气息,在里面呆久了,我会有晕眩的感觉。走出酒吧,我大口呼吸着深夜街道上的新鲜空气,满身满心都是无法言喻的轻松感觉。残肢杀手的案子已经拖了太久,它对我们海城每个警察都是种负担,现在,这个案子很可能就要从我手中侦破,我想不激动都很难。我打电话给队长,队长可能已经睡了,电话里抱怨说他已经一个星期没回家了,今晚好容易回来一回,睡得正香,又被我吵醒了。我压抑住自己的兴奋之情,用特别深沉的声音说:“今晚我拿到了一份名单,名单上的四个男人之间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队长不耐烦地道:“有什么事你就直说,我还要睡觉呢。”“那四个男人有三个已经是个死人,其中包括刚刚死去不久的骆春元。”队长一下子反应过来,我听到他的声音也开始变得兴奋:“那其它两个死者呢,他们也都是被残肢杀手杀害的吗?”我得意地笑出声来,我说:“如果他们不是被残肢杀手杀死的,值得我深更半夜给你打电话吗?你一个星期没回家,今夜终于回去了,有多少事情要办啊。”队长不顾我话里的调笑,重重地道:“还有第四个人,我们一定要在残肢杀手开始行动前找到活着的第四个人。”末了,他又加一句:“秦歌,好样的,这案子要破了,我给你请功。” 最新全本:、、、、、、、、、、 第17章:阴风街道上黑白的影子 京扬仿佛做了一个梦,又好像不是。\\。qВ5\\他坐在金鼎证券公司总经理室临街的窗前,明明还是上午,可一晃天就黑了下来。八楼窗口可以清晰地俯视整条街道,有一些浓重得像有了形状的雾岚,此刻正弥漫在街道上。这是个炎热的夏天,它会留在所有海城人的记忆里。但这个夜晚,炎热忽地消失不见了,虽然隔着玻璃,但京扬还是能感觉到阴冷的风正在海城四处盘旋,一些妖异的气息到处游荡。街道上渐渐开始有人行走,那都是些刁然一身的行者,他们各自沿着一定的方向移动,彼此间绝不交叉。他们在阴风的街道上都是些黑白的影子,个个面无表情,如同一具具移动的僵尸。京扬出现在街道上,惊疑地四处张望。他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由远及近,渐渐来到他的身边。那女人面色灰暗,嘴上涂着黑色的口红,披散的头发卷曲着,身上白色的衣裙沾满黑色的污渍。京扬觉得女人非常眼熟,但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拼命地想,脑袋要想炸了还是想不起来。女人走到他跟前了,僵硬的脸上堆上些笑容,京扬的心瞬间揪了起来,女人的笑容让他毛骨悚然。女人说:“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你的崇拜者,你肯定有不少像我这样的崇拜者,所以你不记得我也是很正常的事。”“我们在哪里见过吗?”京扬小心地问。“原来你真的不记得了,我告诉你好了,在原城一间很大的房子里,我跟好多好多的原城人一大早就守在房子里,然后你出现了,你是那样年轻,又是那样气宇轩昂,我们都相信你,我们冲着你欢呼,把你当成偶像。”京扬飞快地在记忆里搜寻,终于记起来自己真的曾经去过原城,那里一家证券营业部请他去那里做过报告,因为之前那家营业部的主任做过宣传,所以那天报告会现场人满为患。面前这女人说的显然就是那场报告会上的事了。“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当不得任何人的偶像。”京扬还是猜不透那女人提到那场报告会的用意。“那你就不该信口开河,胡乱给我们指点迷津。”女人口气变得严厉起来。“我有吗?”京扬拼命想那天报告会的事,但记忆已经很模糊了。“报告会结束,有人让你再多说一些,你便在话里透露你看好了一只水泥股,大家听了如获至宝,第二天,纷纷大量购进那只水泥股。”这下京扬想起来了,那天鬼使神差,因为做报告之前在宾馆里看曲线图,脑子里留下了那只水泥股的印象,做报告时顺嘴就说了出来。那只水泥股后来的结局如何,他已经想不起来了,但看面前女人的模样,只恐怕凶多吉少。那女人眼中流下泪来,那泪居然会是黑色的。“大家都说你是股市大鳄,你让哪只股票涨,哪只股票就涨。我也听信了你的话,用我全部的积蓄购买了那只水泥股。你知道一个普通人这辈子能赚多少钱吗?它们在你们这些有钱人眼里不过是九牛一毛,但是,它却是我们的全部,如果我们失去了它,我们就会变得一无所有。”“那只水泥股后来怎么样了?”“水泥股!”那女人哈哈笑着,笑得眼中不停流出黑色的泪水来,“那只水泥股涨了,涨了八块钱,那天晚上,我好高兴,做了好多菜,还跟丈夫喝了很多酒,我们决定第二天一早就把股票卖了,然后买套房子。我们就要有自己的房子了,你能想到我们那时的兴奋火情吗?”京扬在心里长长叹息一声,他已经料到在第二天会发生什么事。股票市场风云动荡,瞬息万变,一夜暴富与一夜乍穷的人比比皆是。这对年轻的夫妇不应该等到明天的。“第二天,股市一开市,便传出美国攻打南斯拉夫,把中国驻南大使馆给炸了的消息。市场受到惊吓,大盘连续下跌,那只水泥股连续几个跌停板,跌去大半的市值。我们别说房子,就连本金都取不回来了。”京扬叹道:“股票市场本来就是这样,如果没有足够的心理承受能力,我劝你还是不要入市的好。”“这些话你当初为什么不说,你为什么还要让我们去买那只带给我们灾难的水泥股?你知道吗,那一次,我丈夫瞒着我,偷偷跟别人借了三十万来买你说的水泥股,他因为那三十万,从二十二层的楼上跳了下来。”女人哭着说。她用手指着京扬身后的郁洲大厦,“我还记得那幢楼就跟这一幢一样高,我的丈夫就站在天台上,我赶到时,他没有跟我说一句话,就从楼上跳了下来……”京扬抬起头,果真看到大厦天台上站着一个小小的人影,那人冲他挥了挥手,便面无表情地一头载了下来。京扬恐惧地惊叫一声,眼睁睁看着那男人跌落在自己面前,轰然巨响过后,一些黑色的液体四下里溅开来,溅了他一身。京扬明白了,原来他从白衣女人眼中看到的眼泪不是黑色的,而是红色的,只是红色在夜晚都变成黑色的了。白衣女人连看都不看一眼倒地毙命的丈夫,她说:“你现在知道自己罪孽深重了吧,如果还不知道,你就看看这满街走的人,他们都是被你害死的人。”京扬更加恐惧了,他喘息着,茫然四顾,街道上那些面无表情,僵硬行走的人都开始向这边慢慢汇聚。“我没有,我没有害过人,你不要来诬陷我。”京扬虚弱地道。“你没有害过人,但你却可以控制大盘操纵股票。你大把大把地赚着钞票,把我们这些散户股民玩弄于股掌之上,你知道这些年,被你害得倾家荡产的人有多少?被你害得妻离子散的人有多少?他们终有一天会来找你报仇的。”女人恶毒的声音在街道上回响,那些汇聚而来的人死灰的脸上,也都露出怨毒的神色。他们渐渐把京扬围在中心,无数双手向他伸了过来。京舒虽然觉不着痛,但是,却能亲眼见到那些手伸进了自己的胸膛,扯断了自己的四肢,那些肌肉被撕裂骨骼被扯断的声音,也清晰地响在耳边。京扬痛苦且恐惧地发出一迭声地尖叫!他醒了过来,还坐在金鼎公司八楼临街的窗户前。阳光像往日一样,火辣辣地烘烤着这个城市,它们透过窗帘,让全身冷得像冰的京扬感觉到了一股暖意。京扬看看墙上的钟,立刻忍不住又发出一声呻吟。墙上的挂钟显示此时已经是上午十一点整。这天傍晚,失魂落魄的京扬回到了京家老宅,他散乱的头发和萎靡不振的神色让京舒与安晓惠大吃一惊。京扬也不说话,回到自己原来的房间,把门关上,便没有了声音。京舒与安晓惠面面相觑,不知道一向精明干练的京扬受到了什么打击,才会变得如此消沉。这个夏天对于京家老宅注定是个多事之秋,现在异常又出现在了京扬身上,虽然京扬早已不住在京家老宅里,但只要他是京家的人,便也难逃这场劫难。京家老宅寂静得让人心里发毛,京舒与安晓惠坐在房里,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惊惧。“不行,我一定得找二哥问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京舒说。“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安晓惠说。“什么日子?”“星期一。”“星期一怎么了,跟每天有什么不同吗?”“你忘了前几天在二哥的办公室里,他说星期一要有一场大举动,成功便能一下子赚到几千万?”京舒怔了怔,心里已经猜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二哥还说,如果弄不好,赔个几千万或者更多都是不无可能的事情。”安晓惠不说话了,只把自己的手放到了京舒的掌心。京舒立刻紧紧握住,已经能感觉到京扬此刻沉重的心情。直到第二天早晨,京扬才走出房间,他显然一夜未眠,脸色苍白得厉害,但他的气色却已经好得多了,行动说话已变得从容。“你们知道我并不是输不起的人,现在钱对我来说只是一个数字,这次失去了,下次还能再赚回来,让我痛苦的只是我现在才知道,我原来在不经意间,曾经害过那么多人。你们会说那些人跟我没关系,他们已经是成人,完全有能力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但是,如果你们熟知股市内幕,便会知道,其实,股市如同战场,英雄站立在无数白骨之上,他们为着自己的利益可以操纵大盘控制股票,而一些散户股民,便只能成为牺牲品。他们失去的,或者是他们这一生心血积累的财富,失去了财富,一些人便失去了生命。我无意去伤害他们,但他们却无疑为我所害,所以,就在昨天,我心里真的害怕了,害怕我还会害人。”京扬顿了顿,接着道:“我想了整整一夜,终于想明白了。我做公司,别人炒股,我们都在一个大的秩序范围内行动,我们都遵遁各自的规则。我做的事并没有违背这个规则,如果要说害人,是这个规则害人而不是我。我只是一个铁匠,我打制一把把锋利无比的宝刀,如果你不买它或者不动它,它便永远伤害不了你。这道理运用到股市中也是一样,如果你不想着赚钱,那么你一定不会输钱,这样,你就永远不会受到伤害。所谓善泳者溺于水,这里头有一个辩证的关系,所以,我根本不用为自己做的事内疚。”京扬笑了笑,虽然笑得勉强,但京舒与安晓惠都看出他心里的郁结已解,经过一夜的调整,又恢复了几分昔日的风采。这样,再回到他的战场上,他又是战无不胜的京家二少了。京舒上前搂住二哥的肩膀,俩兄弟拥抱,脸上俱是欣慰的笑容。京扬已经走出了心理误区,回到属于他的世界中。京家老宅里还剩下京舒与安晓惠,他们是否也能走出阴霾,顺利度过这个夏天,这个京家的多事之秋?但是京舒不知道,京扬此刻内心被另一个更大的郁结所困惑,那就是究竟一种什么力量在左右着他的意识。早晨在公司里的幻觉显然不是偶然,它选择了那样一个时机,不仅是想让他陷入对往事深深的自责与内疚中,还因为这个早晨他即将面临的一场战役。失去主帅的军队难道还能打胜仗么?现在,京扬又坐在了他的丰田车里,他习惯性地胳膊架在车窗上,用火柴点燃了一根香烟。在他面前,肃穆森然的京家老宅仿佛被一层阴云浓罩着,而在阴云背后,谁也不知道究竟都隐藏了些什么。京扬面色沉凝,他想到了井壁上的土鳖虫、精神再度分裂的三叔以及死在房中的福伯,还有自己上午产生的幻觉,这些都发生在这个炎热的夏天。炎热的夏天还没有结束,那么,京家老宅里,还会发生些什么事呢?京扬无法预测将来的事,但他却知道,自己面临着的一场更大的战役,胜与败,或许关乎生与死。所以,在这场决定京家命运的战役中,他只能胜不能败。丰田车如风般驰向苍茫的夜色。 最新全本:、、、、、、、、、、 第18章:牵骆驼的少年 海城大剧院正在上演一场交响乐音乐会,我坐在台下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全\本\小\说\网台上音乐那么大声对我的睡眠没有丝毫影响,但观众稀稀落落的掌声却一下子把我惊醒。我以为是音乐会结束,睁开眼睛便站了起来,但那些掌声只是因为一首乐曲的结束,台上那群面容呆板不苛言笑的乐师们又开始了另一段乐曲的演奏。我在心里暗暗叫苦,不知道这样的折磨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我不懂得欣赏高雅音乐,连流行音乐我都懒得去听。我惟一的嗜好就是去家边的影碟店租些港台国外的枪战片和无厘头的搞笑片来看,无论看到多晚我都睡意全无。而且,更加不可救药的是我丝毫不以我的庸俗品味为耻,而且乐此不疲,所以,如果不是因为章良,我压根就不会坐在海城大剧院里受这份罪。章良是海城歌舞团的乐队指挥,在省里和全国各拿过一个什么奖,所以在***里算是小有名气。但他的年龄已经四十五岁,这样的年龄决定了他这辈子只能在海城的音乐***里混混,自娱自乐把自己当个人物。搞艺术的人如果不思进取,那么你便完全可以把他等同于一个普通人。章良便是这样,在海城音乐圈里混了一辈子,现在完全靠吃以前的那微不足道的老本过日子。这次举办的音乐会,是为一家省内的酒厂搞的宣传活动,门票免费,但观众仍然少得可怜。今晚章良还不知道我们对他的外围调查已经结束,现在就等着音乐会接束便要带他回去问话,所以在台上拿着根小棍还在拼命地晃来晃去,那么多乐师低头看着面前的乐谱,好像根本没几个人在瞅他。音乐会到九点半那会儿就结束了,稀稀落落的观众很快退场。我到后台,与队里的另外两名同志碰了头,然后把章良堵在了化妆间里。“你们是谁,这里是我的化妆间,有什么事请你去找我们团长。”章良傲气十足地说,他显然把我们当作了剧院的工作人员,跟我们说话时头也不回,只用眼睛从镜子里向我们瞟了几眼。我冷着脸踱到了他的身后,很突然地大声叫他的名字:“章——良——”章良一哆嗦,脸部肌肉颤动了一下,但他很快就稳定了情绪,回过身来,再说话时口气就没那么强硬了。他疑惑地道:“你们到底是谁?”我没有说话,却把证件竖到了他的面前。章良接过来,很仔细地看,然后脸上堆起些笑容:“原来是公安局的同志,你们找我有事?”“没有事我们能陪你耗到现在,我告诉你,如果你不老老实实配合我们的工作,今晚是你这辈子最后一次拿指挥棒。”章良又哆嗦了一下,面色变得煞白:“这位同志,我可没做过什么犯法的事,你们可以去打听,我是市里有名的音乐家,在全国在省里还得过奖……”我“啪”地一声,将一叠照片摔到他面前的化妆台上。章良本来絮絮叨叨好像还有不少话要说,但照片让他立刻闭了嘴。他这时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两只手颤颤巍巍地抓起照片,只看了几眼,便重重地把它们按在化妆台上。他此时仿似遭到重重一击,所有的精神防线都已崩溃,整个身子都开始摇晃起来。“站好了站好了。”我在边上喝斥。我最烦见到这种人的熊样,平时看起来道貌岸然傲气十足,但其实骨子里卑*得要死,我宁愿跟那些街头混混打交道也不愿意跟这种人接触。我的话还没完,章良已经“扑通”一声瘫倒在地上,他抱住我的腿带着哭音道:“救救我,我求求你们救救我,我才四十五岁,我还有老婆孩子,我不想死,我求求你们救救我。”我跟队里的另两个同志对了一下眼色,知道这回碰上的是一个十足的软蛋。这样也好,可以省我们很多事。我们一边喝斥章良站起来,一边向闻声过来围观的其它演员讲释。这天晚上,章良在局里,一五一十向我们坦白了他们四个人之间的秘密。这下你们知道了吧,章良就是小宇给我那份名单中的第四个人,也是那名单上惟一还活着的人。但凡变态杀手杀人,在选择目标上必定有他自己的规律,通过对被害者的调查,找出这种规律,对破案关系重大。之前几年间,残肢杀手杀害的几个人都是同性恋者,让我们确认凶手必定和同性恋者之间有密切的关系,但这样范围太大,同性恋者在海城又极其隐蔽,所以案件侦破一度陷入僵局。现在,我在暗号酒吧里无意中从小宇那里知道了有这样一个同性恋小团体,他们曾经共同做过一些令人不齿的勾当,而其中的三个人又全都死于残肢杀手之手,这样,我们很自然地就要怀疑残肢杀手跟这四人之间是否有什么关系。章良是这四人中惟一的活口,因而他对案件的侦破至关重要。我们现在几乎已经可以肯定,残肢杀手与这四人之间,必定有着极大的仇恨,他们四个才是杀手真正的目标,其它受害者不过是恰逢其会,无辜地成为残肢杀手喧泄怨愤的替罪羊。这四个人职业各不相同,生活环境也大相径庭,如果他们四个能有一个共同的仇人,那就只能因为他们曾经共同做过一些对杀手造成伤害的事,那些伤害对杀手刺激极大,以至于他事隔多年仍然不能释怀,并将伤害他的人逐一杀死。那些事是什么,其实已经不言而喻。现在我们想要知道的,是究竟还有多少人有着跟小宇相同的经历,残肢杀手很可能就是他们其中的一个。章良根本不用我们多说话,他的精神防线已经彻底崩溃。让他害怕的其实并不是我们警察已经洞悉了他曾经做过的那些勾当,而是残肢杀手的阴影,这些年一直笼罩在他的心头。他在潜意识里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但是对于即将降临的灾难却又无计可施,甚至,他还不能将心事说给任何人听。这样的生活对于他已经是种折磨。他在向我们交代的过程中,一直痛哭流涕,好像多年心中的郁结今日终于有了释放的途径。这样的男人当然不值得我们同情,但是,我们却有义务保护他,让他免遭残肢杀手的伤害。他的交代让我们满意,,他们只对三个人做过那种勾当,其中还包括小宇。这让我们感到欣慰,受害者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少,这样,我们调查起来难度不会很大。小宇是他们四人小***最后一次作恶,因为那次之后,他们发现了比用诱骗更有效的方式,那就是金钱。“你们要知道,现在这社会,想找一个女人是多么简单的事,而找一个让你满意的男人,真的让人伤透脑筋。我们四个那时年纪还不大,被**冲昏了头脑,才做出那种伤天害理的事,但后来我们发现,金钱不仅可以买到女人,也可以买到男人,所以,我们就再也没有做过那种事,我们四人之间的交往因此也渐渐疏远,到后来只是隔上一段时间通个电话,互相之间连走动都没有了。”关于那三个受害者的情况,章良的交代便显得简单多了。因为在他们四人之中,章良是最没有主见的人,凡事都跟在别人后面,分得一杯残羹便已心满意足,所以,对于受害者,他知之甚少。第一个受害者同小宇一样,也是名在校大学生,他晚上在一家酒吧里兼职当服务生,章良等四人常去那家酒吧,与这小服务生算是相识。章良四人见这小服务生眉清目秀身段不错,平时给的小费就比别人多,大家都是男人,小服务生全无戒备,只觉这是四个事业有成且出手大方的客人。后来有一次,几个混混在酒吧里闹事,互相打了起来,小服务生被飞来的一个酒瓶砸中了脑袋,血流满面。章良四人便开车送他去医院,包扎完伤口,带他回了那套在六楼的房子。小服务生的口音不是本地人,现在过去这么多年,据章良分析,应该早就毕业离开海城了。茫茫人海中要想找他无异于大海捞针。我们让章良回忆一下那天晚上过后,小服务生对待这件事的态度。“小服务生醒过来后就哭了,哭得那么伤心,哭得我们几个都心疼起来。那天晚上他什么都没有说,穿上衣服便离开了。但第二天晚上,我们去那家酒吧,发现他还在那里,只是对我们几个不理不睬的,好像很怕我们。我们后来又去找了他几次,他的态度一点都没改变,所以,我们最后给他留了点钱,就再也没去打搅过他。”章良摇头道,“你们调查这个小服务生没用的,杀害骆春元他们三个的不是他,而是另一个牵骆驼的青年,是他杀了他们几个,一定是他!”章良的情绪激动起来,他大声地叫道:“你们一定要抓住他,他是凶手!”我坐在队长身边,认真地聆听章良的交代,我这时脑子里还在分析小服务生作案的可能性,章良的尖叫只让我生出许多反感。但转瞬之间,我神情一振,只觉有些东西在脑子里变得清晰起来,它像一道闪电,虽然只是白驹过隙那一刹那,但已经照亮了整个世界。我坐在那里,脑袋嗡嗡作响,全身都被一种鼓躁的力量占据,我迫不急待地要去做些什么,因而,我搁在桌上的手,都因为激动而颤动起来。队长奇怪地看着我,想问些什么,但当着章良的面,又忍住不说,但目光却充满疑问,还有些责怪。我抹了一把额头上不知什么时候出来的汗,平息一下自己的心境,然后俯在队长的耳朵上,低身道:“凶手就是这个牵骆驼的青年,我有十分的把握。”队长神情也是一凛,他没有问我原因,而是一拍桌子,让章良尽量回忆有关那个牵骆驼的青年的所有情况。“我们看到那个小伙子时,他正坐在地上哭,边上围了一圈人在看热闹。我们就凑过去,听边上的人说,刚才有一帮小痞子把小伙子打倒在地,抢去了他身上的钱。看热闹的人唏嘘地说,看不出来,这个小青年身上会有那么多钱,难怪会成为那帮小痞子下手的目标。”我目光低沉紧紧地注视着章良,脑子里已经现出一个身材单薄面色白皙的少年,坐在马路边上哭泣的场面。“后来围观的人群渐渐散了,那小伙子还坐在地上哭,我们便上前劝他快点回家,但他却摇着头说他回不去了,他有一个很凶的老板,现在,他丢了老板的骆驼,又丢了老板的钱,回去老板一定得骂死他,还会赶他走。”那头骆驼的肉真的很不好吃,我们只吃了一口便兴味索然。“我们见小伙子长得不错,便又动起了他的心思,我们带他去饭店吃饭,还答应他找他的老板替他说情。小伙子很单纯,一下子就相信了我们的话。后来我们带他去六楼的房子,我们说今天天晚了,明天一早就跟他一起回去见他的老板。小伙子很快就睡着了,后来发生的事情你们应该都知道。”队长这时问了一句:“你们看到那小伙子的时候见到骆驼了?你为什么说他是牵骆驼的人?”“我在海城从来没有见过骆驼,但那小伙子说他是被老板派去牵骆驼的,我们后来提起他都叫他牵骆驼的少年。”那头老骆驼倒在血泊中,他的头还能高高地昂起,眼睛里甚至没有一丝痛苦。但它的血却源源不断地流出来,染红了它身子周围的街道。那时夕阳西下,霞光映照在街道上,围观的人群身上,个个洒满血色。“你为什么说这牵骆驼的人就是凶手?”队长问。我神情一紧,知道队长这话是在问章良,但同样也是在问我。“因为那晚的事情过后,我们当时就从牵骆驼的那个小青年眼中看到了那么浓的仇恨。他因为丢了钱,就能坐在街道上哭那么长时间,但发生了那样的事,他却一颗眼泪都没落,他只是那么仇恨地盯着我们四个,看得我当时心里就有点毛骨悚然。说实话,我那时心里还有点后悔,后悔招惹了这个小青年。后来骆春元等人的死讯相继传来,我一下子就想到了那个牵骆驼的人,我知道凶手就是他,他要把我们四个全杀死。但是,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我不能把发生的事说给任何人听。现在好了,你们知道了,你们快去抓凶手吧……”残肢杀手连环杀人案取得重大进展,队里的所有同志都精神大振。队长问我如何一听到牵骆驼的人便确定他是凶手,我想了好一会儿,还是摇摇头。“等我找到了那个牵骆驼的人,你们就会知道了。”我说。我离开刑警队,开车直奔云天路而去。你们这时候一定知道我要去找京舒,我要告诉他,我们曾经过同经历的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也许根本就不是意外。我一定要找出当年那个牵骆驼的少年,我们心中所有的疑问都可以从他身上得到答案。天已经很晚了,京舒近来深居简出,这时候不可能不在京家老宅内。但这晚任凭我怎么敲门,京家老宅里都没有动静。我再打京舒的手机,语音提示对方已经关机。这么晚了京舒能去哪里?我在云天路上再次想到那个牵骆驼的少年,心中不由生起一股寒意。 最新全本:、、、、、、、、、、 第19章:打倒日本鬼子 天有些阴,是个好兆头,海城整个夏天连一滴雨都没有降过。\\。qВ5、c0m\黄昏的时候,京舒拉着安晓惠的手坐在门前檐下的回廊下。京舒说:“秋天就快要来了,到了秋天天就不会这么热了。”安晓惠依偎着他:“是不是秋天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我们现在在一起。”“到了秋天你就是我的新娘了,你就成了京家的媳妇。”安晓惠浅浅地笑了笑:“做不做京家的媳妇我倒不稀罕,但做你的新娘想想也还不错。所以,你的建议我会好好考虑考虑。”就舒也笑道:“都到这时候了,难道你还有选择的余地吗?”“当然有。”安晓惠说,“你还没向我求婚了。在我少女时代,有一个白马王子经常来到我的梦中,他给我说最真的情话,陪我去做最浪漫的事。但每次梦的结尾,他都来不及向我求婚我便从梦中醒来。我非常想把那个梦做下去,把梦做完,我想看看那个白马王子到底会用什么样的方式向我求婚,我想啊想,一直想到现在。”京舒笑着刮她的鼻子:“原来你那么小就想着嫁人。”“我不管,反正你要用世上最浪漫的方式向我求婚,否则,我便不嫁给你。”“最浪漫的事就是我们这一生都能生活在一起。”京舒抱紧了女孩,“白马王子和想嫁人的小姑娘就这样永远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你说好不好?”安晓惠嘻嘻笑着,胳膊紧紧地缠绕着京舒的脖子:“我既想白马王子和想嫁人的小姑娘永远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也要你用世上最浪漫的方式向我求婚。”京舒叹道:“如果我一直想不出世上最浪漫的事怎么办?”“那我就等,一直等到你想出来为止。”“如果我到你八十岁那年才想出来呢?”“那我就八十岁时再嫁给你。”京舒哈哈笑着:“到时你成了老太婆,我也成了小老头,我真想不出来,一个小老头跟一个老太婆之间,还能有什么最浪漫的事发生。”这时候,京舒心里长长地叹息一声。他想,如果京家老宅里没有那么多怪事发生,他跟安晓惠一直这样开心地在一起,那该是件多么幸福的事。晚饭后,京舒跟安晓惠早早就上了床,他们现在每天都要从云天路上的一家影碟店里租一些碟片回来,看影碟成了晚上他们打发时间的最好方式。这天晚上,他们借的碟片中有一盘是美国著名导演达纳-斯蒂文斯导演的《天使之城》,这部片子里有京舒最喜欢的一位明星尼古拉斯-凯奇。当然使凯奇名声大振的,是他在由香港去好莱坞的大导演吴宇森执导的动作片《变脸》里的表演,但是,京舒更喜欢他的一些文艺片。这是个有着很浓忧郁气息的演员,再或者说,每次看到他出场,人们都能从他身上感觉到一种忧伤。男人的忧伤。电影里,名叫塞斯的天使从天国来,爱上了洛杉矶的一位女医生,俩人的爱情故事缓缓向前铺展。京舒那时的思绪也随之长出了长长的触角,一直延伸到某个莫名的,他所未知的时空。电话铃声骤然响起,京舒感觉到怀中的安晓惠颤抖了一下。京舒想起不久前深夜的一个电话,心里也感到了恐惧。但是,现在京家老宅里只有他跟安晓惠两个人,如果他不去应付可能发生的任何事,那么安晓惠就再没有人可以依靠了。想到秋天时穿上婚纱的安晓惠,京舒的心里痛了一下,他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或许,他这一生都看不到穿上婚纱的安晓惠了。“喂,京舒,你快过来,出事了,出大事了。”一个声音在电话里大声地叫。京舒疑惑了一下,他床前电视机里的画面随着他的思绪上下闪动。京舒很快就想起来那是青皮的声音,这么晚了,青皮怎么会想起来打电话给他?而且,听青皮电话里的声音带着哭腔,显然真的发生了什么大事。“你慢慢说,到底怎么了,出了什么大事。”“大伟死了,从楼上摔了下来,现在他浑身都是血,我不知道该怎么办。”青皮继续哭泣地道,“京舒你快过来,大伟死了,他真的死了。”京舒悚然动容,飞快地从床上坐起来:“你别急,赶快送大伟去医院。”“大伟已经死了,送医院也没用了。警察马上就要过来,我很害怕。”“那你现在哪也别去等我过去。”京舒挂上电话,一边穿衣服一边对安晓惠说:“我一个朋友死了,我马上就得过去,如果你一个人在家害怕的话,可以跟我一起去。”安晓惠犹豫了一下,去见一个死人是她所不愿意的,但是独自留在京家老宅里,她更不愿意。她看京舒急切的神色,知道死去的那人肯定是他非常要好的朋友,所以,她只稍稍犹豫了一下,便也开始穿衣下床。俩人到外面打了辆出租车,直奔郁洲路上的“在海一方”歌舞厅。青皮在电话里没有告诉京舒出事的地点,但京舒却肯定他们现在就是那家歌舞厅里,曾经有一段时间,他们是那里的常客。歌舞厅外面现在围了好多人,还有两辆警车。京舒刚从出租车上下来,便看到青皮跟小舞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满脸沮丧地蹲在歌舞厅门口的台阶上。看见京舒,俩人飞快地迎上来,京舒看到俩人脸上全都涕泪。“大伟死了,京舒你快去看看,大伟从楼上摔下来死了。”小舞拉着京舒的手说,泪珠不断从她眼眶里落下来,冲花了原本很浓的眼影,她的整张脸看起来便很滑稽。“到底怎么回事,大伟好端端一个人怎么会从楼上摔下来?”京舒板着脸问。“都是因为那两个日鬼子。”青皮大声道。青皮是个精瘦的少年,穿着肥大的牛仔短裤和绿色的广告衫,看着跟只花蝴蝶似的。“都是那两个日本鬼子,今晚没有他们就不会出这么一档子事。”青皮与小舞口齿伶俐,很快就把今晚发生的事说了个大概。原来今晚大伟青皮与小舞闲着没事,来“在海一方”歌舞厅打发时间。小舞穿得招摇,肚脐衫和露半截屁股的牛仔短裤,一副不良少女的打扮,一进歌舞厅便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大伟青皮是这里的常客了,常在这里混的人大多都认识他们,所以他们忙着和狐朋友狗友递烟说话,没注意到小舞一个人溜到了舞池里。小舞的舞跳得怎么样,你们从她的名字里就能看出来。小舞只扭了一会儿,在舞池里便成为中心,好多人都停下来,围着她拍巴掌大声地喊,小舞便愈发得意,把一个屁股扭得风情万种性感十足。那两个日本鬼子就在这时冲进了舞池。他们显然喝了不少酒,穿着暴露的小舞挑起了他们的**,他们胡乱扭动着,把小舞夹在中间。舞厅里这样的人原本很多,就算大伟青皮见了最多也就骂两声,反正小舞也不在乎,反而越是有人围着她转她越开心。关键是那俩日本鬼子后来干脆抱住了小舞,四只手胡乱在小舞的身上乱摸。小舞忍不住大声叫了起来。大伟青皮实在看不下去了,便冲到舞池中央,拔开俩人,想把小舞带回来。偏偏那两个日本人看大伟与青皮年纪轻人也长得单薄,非但不让小舞走,还跟大伟青皮开始拉拉扯扯。更重要的,一个家伙嘴里叽哩哇啦吐出一串大伟青皮听不懂的话。大伟青皮先是怔了一下,接着很快反应过来面前的两个家伙不是中国人,而是日本人。大伟的火腾地蹿了起来,他毫不客气地一巴掌扇到了一个日本人的脸上。“**你小日本的祖宗,现在什么时候了,还敢到中国来耍威风!”大伟的这一巴掌赢得了满堂彩,不要说这里有很多大伟青皮的狐朋狗友,就算谁都不认识,大家也会为他的举止喝彩的。日本鬼子一九三七年年底开进海城,做了多少烧杀掳掠灭绝人性的坏事。舞厅里的这些青年人虽然谁都没经历过,但是谁家里都有老人,日本人的恶行他们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他们晚上来舞厅里本来就是为了打发时间,喧泄精力,现在有了这样精彩的场面,自然谁都不愿错过。一时间,“打倒日本鬼子”的呼声不绝于耳。被揍的小日本鬼子也许是酒喝多了,如果他这时意识到处境不妙,立即退开,事态也许不会发展到后来那种程度。但这小日本偏偏不退,他捂着被打的脸,另一只手还冲着大伟做了一个挑衅的动作,嘴里叽哩哇啦显然在咒骂着什么。日本鬼子说了些什么,在场的人谁都听不懂,但大家这时都听懂了一个词——“支那猪”。没有人怀疑日本鬼子在侮辱中国人,大伟这时振臂高呼:“是中国人就把这日本孙子给灭了!”他带头冲了上去。俩小日本鬼子抱头鼠蹿,但这时已经晚了,四处都是群情激奋的中国人,人人冲他们挥舞着拳头,他们很快就被打倒在地。十几个拿着橡胶棒的保安冲了上来,问明白是大伙在揍日本鬼子,齐刷刷坐到边上看热闹。两个小日本鬼子被围在人群当中,你一拳我一脚,直揍得他们杀猪样惨嚎。等到警察赶到时,俩小日本鬼子,已经被揍得连他们的妈妈都不认识他们了。看到警察,人群四下里散开了,大伟青皮混在人群里也想闪人,但突然,本来已经倒地不起的一个小日本鬼子,一下子抱住了大伟的脚,大伟挣了几下没挣开,眼看着警察已经往这边冲了过来。他抬起脚,照小日本鬼子的脸上就猛踹几脚。小日本鬼子又是几声惨叫,松开了手,但警察已经看见了大伟踹人的举动,好几个人向他包抄过来。大伟撒开脚丫子跑得飞快,但警察认准了这个目标,亦是一步不落地追了下去。后来发生的事青皮也说不清楚了,反正是他拉着小舞逃到舞厅外面,然后,就见到空中有人发出一声绝望的尖叫,接着,大伟就从楼上摔了下来,落在他们的跟前。鲜血四溅,小舞连声惊叫,青皮亦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关于大伟是如何从楼上摔下来的,连追他的两个警察都说不清楚。他们追到上一层楼的时候,本来已经失去了大伟的踪迹,但是大伟的一声尖叫暴露了他的方位。警察赶过去时,看到一面窗户的玻璃全碎了,大伟已经躺在了楼下的水泥地上。大伟的尸体被装到警车里带走了,那两个日本人也被带上了警车。警察想找跟大伟一起来的一男一女问话时,那两个少年已经不见了。青皮小舞和京舒安晓惠在出租车上,车子直奔城南十余里的落燕湾。落燕湾里曾有过一个美丽的传说,一个青年渔民和一个渔家姑娘相爱了,当地的恶霸却趁青年渔民出海的时候抢走了渔家姑娘。渔家姑娘不甘受辱投井而死,死后化作了一只美丽的燕子,每天傍晚上飞到海边等待那青年渔民归航。安晓惠始终一声不吭地坐在京舒的边上,紧紧地抱住他的胳膊。这时候她不知道京舒与他的两个朋友怎么还会有心情到海边来,在车子驰离市区前,京舒还让青皮到一家通宵营业的超市里买了很多啤酒。车子驰近海边的时候,安晓惠盯着外面漆黑一片的旷野,身上觉出了一股寒意。她已经预感到今夜一定还会有别的事情发生。她偷眼看京舒,只觉得他面色沉凝得厉害,僵硬的脸上,有种她非常陌生的神情。安晓惠的一颗心,立刻悬到了半空中。 最新全本:、、、、、、、、、、 第20章:落燕湾的恐惧 这一晚的海边安静极了,浪花轻柔地涌向沙滩,泛起些晶滢的白色泡沫。//。qb5/落燕湾有海城最细的沙滩,那些温湿的沙子在身底下,像一张温软的床,舒适极了。半夜的时候,海边起雾了,没多久的工夫,整个沙滩便都笼罩在了一层白雾之中。安晓惠蓦然醒过来,发现那些雾已经完全把天地笼罩。安晓惠不知道海边原来也会起这么大的雾,那些雾浓得像舞台上的背景,美极了,也神秘极了。安晓惠又闭上眼睛,听着波涛轻柔的哗哗声,感觉着整整一个夏天都不曾感觉过的清凉,心里生出些淡淡的惬意来。但忽然之间,她想自己怎么会睡在沙滩上呢?自己原本跟京舒在家里看一部带着些淡淡忧伤的爱情片。接着,她很快就想起来发生了什么事,但现在京舒呢,还有京舒的两个朋友,他们都从她的身边消失了。是这场雾让他们消失的。安晓惠站起来,大声叫着京舒的名字。他隐隐约约听到了京舒的呻吟声,明明就在耳边,却又飘忽不定,让她辩不清方向。雾太浓了,安晓惠挥挥手,那些雾气便缭绕在她的手臂间。她想这场雾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呢?为什么京舒在雾中的声音显得那么痛苦?太多的疑问困惑着安晓惠,她又想起来,在海边,他们四个喝了不少酒。安晓惠不明白,自己平日滴酒不沾,今天为什么会喝酒呢?她眼前似乎出现京舒等三人不停喝着啤酒的画面,她夺下京舒手中的酒瓶,想让他少喝些,但京舒睁着赤红的眼睛把她推开了,酒瓶又回到他的手中。记忆中京舒还从来没有这么粗暴地对待过她,她心里委屈极了。安晓惠想让京舒的朋友劝劝他,但名叫青皮和小舞的两个少年喝得比京舒还要多还要猛。他们三个都已露出些醉态,因而脸上也现出几分愉快的表情。安晓惠恐惧地向四周看了看,漆黑的天宇下几乎没有一丝亮光,不远处的海面传来哗哗的水声。伴着三个行将醉去的人,安晓惠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安晓惠记得自己就在那时也开始喝酒了。漆黑的夜晚飘荡着死亡的气息,醉去也许是今晚最好的解脱。发生的事情在安晓惠眼中充满诡异,好朋友刚刚从楼上摔下来死去,京舒等三人却能有心来海边纵酒。她既然无法阻止,那么就加入他们吧,这样,至少她不会害怕,不会感到孤单。安晓惠不记得自己究竟喝了多少酒,也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沉沉睡去。醒来便已在雾中。——京舒京舒你在哪里?到处都是白茫茫的雾,整个世界都似被笼罩在了雾中。安晓惠的恐惧越来越浓,她走得越来越快,到最后已是撒足狂奔了。——京舒京舒你在哪里!安晓惠的呼声凄厉地在雾中飘荡,她在奔跑中泪流满面,只觉得自己就要从此失去京舒了。她的脚下踉跄,扑倒在地。这时,京舒细微的呻吟声再度传来,而且与她近在咫尺。安晓惠抬起沾满沙子的脸,终于看见了京舒就躺在她前方不远的地方。京舒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那些呻吟声正源源不断地从他嘴里发出来。安晓惠费力爬起来,跌跌撞撞向着京舒跑去。她俯下身,抱住京舒,一迭声叫着他的名字。过了好一会儿,京舒才费力睁开眼睛,一脸痛苦的表情。“晓惠,我这是怎么了。”看着京舒无恙,安晓惠喜极而泣,她更紧地把京舒揽在胸前,哽咽着竟说不出话来。京舒感觉到了女孩对他的依恋,蓦然而至的柔情充实在他的身体里。他低头轻吻着安晓惠的颈项,只觉得这一生能够跟这样的女孩相依相伴,实在是再没有了遗憾。俩人忘情地在雾中缠绵,直到彼此有了窒息的感觉。京舒忽然坐了起来,他惊疑地看看四周,一连声地问:“我这是在哪里?”“你不记得了吗,这是在落燕湾,这里还有你的两个朋友。”说到这里,安晓惠心里也觉得奇怪,青皮和小舞呢,这么长时间,他们几乎把这俩人遗忘了。而他们也没有发出一点声息。他们醉酒未醒,还是真的已经消失在雾中?京舒与安晓惠开始在雾中寻找青皮与小舞。落燕湾只是一片并不算大的沙滩,两边都有高高的岩石。但京舒与安晓惠沿着直线走了很长时间,都没有走到沙滩的尽头。他们俩人呼喊着青皮与大舞的名字,越往前走,紧紧揪住的心便越来越觉得诡异。这场雾实在太大了,三步开外,便模糊一片,他们不知道这场雾中究竟都隐藏了些什么,而未知本身足以让人感到恐惧。安晓惠紧紧挽着京舒的胳膊,那么紧,这个男人也许根本没有能力保护他,但他却是她现在惟一的依靠。记不清是谁先发现面前的地上躺着一个人,京舒把安晓惠挡在身后,一步步逼近地上的黑影。到了跟前,京舒才确认那人就是他们要寻找的青皮。京舒吁了口气,安晓惠也放下心来。青皮就像京舒刚才一样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显然是醉酒未醒。这时候身边多一个人,心里便多了一份力量。京舒飞快地蹲下身,抱起青皮的脑袋。安晓惠一声尖叫跌倒在地,京舒亦是头皮发麻,飞快地向后倒退几步。青皮的脸已经变成了死灰色,还有些浮肿,显然是在水中浸泡太久的缘故。他嘴巴张开,两只眼睛凸起,满面都是痛苦的神情。这份痛苦已经永远凝固在了他的生命里,京舒和安晓惠毫不怀疑此刻他们面对的已经是一个死人。青皮死了,死在落燕湾的大雾里。京舒与安晓惠搀扶着逃出很远了,京舒忽然想到,死去的青皮是自己朋友,自己怎么能弃朋友于不顾呢,即使那是一个死去的朋友。他拉住了安晓惠,大声道:“我们得回去!”“回到一个死人的身边?”安晓惠恐惧地叫。“也许他还并没有死,我们不能丢下他不管。”“他已经死了!”安晓惠再大声叫,“只有死人的脸才是那种死灰色。”京舒摇头道:“不管青皮活着还是死了,我都得回去看看。没有人会无缘无故死去,如果青皮真的死了,我们也得知道他为什么会死。”安晓惠不说话了,但她睁着恐惧的眼睛,拼命晃动着脑袋。刚才青皮的模样已经吓坏了她,让她再回到青皮的跟前,简直要了她的命。但是,在这落燕湾的大雾中,她不跟着京舒还能跟着谁呢?安晓惠踉踉跄跄地跟在京舒后面,他们重新向着青皮所在的位置走过去。行走间,京舒多么希望青皮已经不在刚才的地方,这样,刚才看到的或许只是青皮跟他开的一个玩笑,青皮只是想吓唬吓唬他们。这种时候不会有人想到开玩笑,青皮依然安静地躺在那里。京舒缓缓地一步步走近他,虽然心里已是极度恐惧了,但还是俯下身,试了试青皮的心跳与脉博。青皮的死亡到这时已再没有了异议。蓦然之间,京舒跳了起来,他想到这沙滩上应该还有一个人——小舞。青皮已经死了,小舞呢,她现在又在什么地方?她不发出一点声音,是不是也像青皮一样遭遇到了不测?一个晚上,已经有两个朋友相继死去,这样的打击让京舒神紧绷得如一张满弦的弓,这时他已经不能再面对任何一点的刺激。“小舞,小舞在哪里?”京舒惊惶地四处张望,目齿尽裂,须发贲张。他睁着赤红的眼睛,发疯样地在雾里奔跑,“小舞小舞,你在哪里?”安晓惠跟在京舒的后面,披散了头发,拼命追赶着京舒。京舒跑得太快了,已经离她越来越远,她心中着急,只怕京舒离开视线后便也要消失在这浓雾中,她还怕这雾中隐藏着不知名的邪恶力量,也许就是它带走了青皮的生命。安晓惠脚下一软,摔倒在地,前面的京舒中了邪般,对身后的她不闻不顾,转瞬便消失在视线里,安晓惠绝望地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京舒终于停下了,他听到了安晓惠的那声尖叫。他想起来那是一个他深爱的女孩,他不能丢下她不管。他飞快地转身,向着尖叫的方向奔去。看见去而复转的京舒,安晓惠的眼中落下泪来,她费力地拖动身子,迎着京舒爬过去。俩人再度拥抱在一起,京舒在女孩的耳边一遍遍地说道:“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就算让我像青皮那样死去,我也会保护你不受伤害。”安晓惠抱紧京舒,已经说不出话来。她抱得那么紧,一刻也不愿再松开。雾中忽然有了光亮,就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而且那些光亮越来越强,像是有人提着盏灯正向他们走来。——小舞。京舒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小舞,也许刚才她去了别的地方,现在回来找他们了。“小舞,是你吗?他大声地叫。“京舒,京舒!“他果真听到了小舞的叫声。京舒与安晓惠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目光中看到了些欣慰。小舞此刻的安危,正是他们最担心的,现在听到小舞的声音,他们终于可以放下心来。光亮越来越近,终于,浓雾被光亮劈开一道缺口,小舞出现在光亮的后面。京舒与安晓惠站起来,但瞬间,他们的脑袋“嗡”的一声,耳边尽是一片轰鸣声。巨大的恐惧已经催毁了他们意志,他们可以清晰地感觉身体里的力量正在一点点地消散。他们竟连跑的力气都没有了。在那片光亮的后面,站着小舞。小舞身边,还有一个光着身子的小孩。小孩肤色很白,借着边上的灯光,可以让人看见他皮肤下根根血管。小孩的脑袋很大,呈倒三角的形状,他的五官长在倒三角下部很小的一块地方,额头往上的部分,如同顶着一个熟透了的西瓜,那西瓜简直可以把他整个身子都罩在下面。——大头娃娃。海城传说中的大头娃娃竟真的出现在他们面前。大头娃娃个子只到小舞的肩膀,但他一只手拽着小舞的胳膊,任凭小舞怎么挣扎,都不能摆脱他。小舞拼命向京舒挥动着另一只手臂,嘴里声嘶力竭地叫着京舒的名字,但这时的京舒,已经不能给她丝毫的帮助。小舞脸上很浓的妆这时全都花了,脸上看着黑一块红一块的,再加上惊惧,整个脸都已扭曲变形,看起来竟也变得和大头娃娃一样阴森可怖了。大头娃娃嘻嘻笑着,嘴里在念叨一首童谣:大头大头,下雨不愁。你有雨伞,我有大头。那声音在雾里凝聚不散,如同有形的一般,在京舒与安晓惠身边来回盘旋。京舒与安晓惠已经动弹不得,全身都变得僵硬。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大头娃娃拽着小舞,一步步向他们走近。当大头娃娃与他们近在咫尺时,京舒与安晓惠闻到了他身上腐臭的气味,看到他雪白的肌肤上也布满了粘液,肌肤下面的血管里,血液在不停地流淌。京舒与安晓惠一起失去了知觉。 最新全本:、、、、、、、、、、 第21章:这世上真的有鬼 早晨,我接到京扬的电话,他说京舒与安晓惠现在在医院里,神智都有些不清。\\.qΒ5//我问怎么回事,京扬沉默了一下,说今天早上110接到电话,是落燕湾景区管理人员打来的,说在落燕湾的沙滩上躺着两个人,神智不清,已陷入昏迷。巡警火速赶去,将他们送到医院里。落燕湾?我大惑不解。怪不得昨夜去京家老宅家里没有人,原来京舒跟安晓惠去了落燕湾。他们怎么会想到深夜去海边呢?我又想到,热恋中的情侣无论做出什么异常的事都不奇怪,但在落燕湾,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我打电话到队里去,说上午得去医院。队长问是不是去查案,我怔了怔,然后回答“是”。我已经预感到了残肢杀手跟我们之间的联系,如果这样,那么,多年前发生在我与京舒周围的一连串死亡,也必和残肢杀手有莫大的关系。赶到医院,京扬已经守在病房里了,京舒与安晓惠躺在病床上,京舒仍然双目紧闭,但又不是睡去。他脸颊的肌肉不停地跳动,嘴巴还在一张一合,只是发不出声音来。他的模样,显然是惊吓过度,就连医生给他打了镇静剂都不能让他平静下来。那边的安晓惠已经醒来,她抱着枕头倚坐在床头,披头散发,目光呆滞,似乎对昨夜经历的事仍然心有余悸。我进来的时候,京扬顺手把门关上。他一脸沉凝,注视着我:“秦歌,有些事情我们必须找你证实一下。”我怔了怔,脑子里立刻跳出一个人的名字来。“肥马。”我说,“你是不是想问我肥马的事?”“不仅是肥马,还有大伟、青皮和小舞。”我倒吸一口凉气,虽然早已料到此番一定会重提旧事,但这些人的名字从京扬嘴里说出来,还是让我身上发冷,觉出了一丝寒意。“京舒到现在还没清醒,晓惠再也不愿回忆昨天夜里发生的事,她只跟我说了这几个人的名字。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跟这些人都非常熟悉,所以,我想问问他们的事。”京扬一脸严肃,我怀疑他完全记得当年曾经发生的那么多事,他只是想从我这里进一步得到证实。“除了小舞,他们都死了。”我低低的声音说。床上的安晓惠震颤了一下,但随即便目光低垂,重新回到她的惊悸之中。京扬的脸色没有变,但他却足足有两分钟的沉默:“那么小舞呢?她现在在哪里?”“小舞失踪了,肥马、大伟和青皮死后不久,小舞就失踪了。”“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失踪。”京扬皱着眉说。“但偏偏小舞到现在音讯全无,我怀疑她也遭遇了不测。”“她被大头娃娃抓走了,是大头娃娃干的!”床上的安晓惠忽然尖叫起来,“我看到她的胳膊被大头娃娃拽着,她拼命挣扎,但都挣脱不开,大头娃娃就那样拽着她向我们走过来,走到我们跟前……”安晓惠说不下去了,捂着脸唔唔地哭起来。我跟京扬面面相觑,竟似已经被惊得呆了。无论谁都能看出来,安晓惠现在的精神状态非常不适合回忆那些让她恐惧的事情,但是,我们却必须硬下心肠,因为我们必须知道昨夜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安晓惠的讲述断断续续,因为她得不断调整自己的情绪,我们也得不断地安慰她。整个讲述过程持续了大约半个小时,当安晓惠说到大头娃娃拽着小舞走到她跟京舒身边时,我的心立刻揪了起来。没有人知道后来还发生了什么事,安晓惠与京舒的昏迷,让这件事出现了一段空白。大头娃娃为什么没有伤害京舒与安晓惠?被大头娃娃抓住的小舞呢,她被大头娃娃带到了什么地方?还有大头娃娃,这个传说中的怪物竟然真的存在。我们没有理由怀疑安晓惠所说的一切,当然京舒醒来我们可以再进一步证实。讲述昨夜的事,竟似耗去了安晓惠太多的力气,现在她歪倒在床头已经闭上了眼睛。那边的京舒这时却蓦地睁开眼,他干裂苍白的嘴唇里,清晰地吐出一段我们都很熟悉的童谣:大头大头,下雨不愁。你有雨伞,我有大头。我跟京扬奔到床前,京扬抓住京舒的肩膀,低低地叫他的名字。但京舒转瞬之间又闭上了眼,嘴巴还在一张一合,但我们却再听不到任何声音。京柏年发病的时候嘴里念叨的也是这首童谣。我第一次从京扬的脸上看出慌乱的表情。我知道他是关心他的弟弟,他害怕京舒会像京柏年一样,精神分裂,成为一个精神病患者。现在,轮到我向京扬讲述多年前发生在我与京舒身边的往事了,因为京扬刚才与我一道听了安晓惠的讲述,所以,故事听起来已经没有什么新鲜的情节,但是,正是因为重复,才更让我们感到一种诡异可怖的气息。肥马,六年前死于车祸,当晚曾到京家老宅向京舒借了三千块钱。他骗京舒说间母亲病重,要到医院去交治疗费,并且赌咒说如果骗京舒,让他出门就给车撞死。结果当晚出门,他真的被一辆夜行卡车给撞死。半个多月前,京舒找到我,说起了肥马再次深夜来访的事。我当时只觉得不太可能,但京舒说得真真切切,不容我不信。肥马再次找到京舒,只不过把他出车祸那晚发生的事重演了一遍,我当时就有预感,如果京舒说的是真的,他一定还会遇上些其它人。现在,我的预感得到了证实。现在,你们知道了当年我们这个小团体的所有成员,京舒、肥马、大伟、青皮、小舞和我。你们一定不会忘了一九九三年的那个傍晚,我们一帮人坐在京舒的车上撞倒了一头老骆驼。我们这一拔人的青年时代,因为有了京舒而变得丰富多彩,撞倒老骆驼在我们回忆里,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但在“在海一方”歌舞厅里揍那两个小日本鬼子,却是最让我们痛快的一次经历,当然,如果不发生后来大伟坠楼身亡的事,那简直就是一次完美的回忆了。安晓惠讲述的在“在海一方”歌舞厅里发生的事,还漏了一个人,那就是我。我从头到尾经历了那晚的事件,所以,我有必要在这里更正一下安晓惠讲述中的谬误。当那两个小日本鬼子纠缠小舞的时候,带头冲上去的是京舒而不是大伟。小日本鬼子被打翻在地,后来警察来了,大家四处逃窜,京舒却还在那儿用脚猛踹脚下的鬼子。大伟跑出去好远了又跑回来,拉着京舒往门外跑。他们俩人成为警察的目标,在逃跑过程中,俩人跑散了。后来京舒逃到了楼下,大伟从楼上摔了下来。京舒认为是他害了大伟,所以自责不已。就在那段时间,他的性格开始发生变化。他变得沉默寡言,不再喜欢到热闹的公共场合,他也很少再召集我们出去玩,这种局面一直持续了三个多月。三个多月之后的某一天,我们几个忽然接到京舒的电话,他约我们去吃饭。我们以为京舒恢复了常态,都很高兴,但那晚,京舒只不过是心里郁闷,找我们出去陪陪他罢了。吃饭的时候,大家都尽量不提肥马和大伟,但京舒却仍然陷在深深的自责中,他喝了很多酒,还逼我们喝。那晚的京舒非常霸道,我们看出他心情不好,所以也都顺着他,到最后,所有人的酒都有点喝高了,偏偏京舒还不愿意回去,最后他开着车,把我们拖到了落燕湾。那一夜落燕湾的雾还弥漫在我的记忆里,我们在海边大声叫肥马和大伟的名字,一个个泪流满面。接着我们又喝了很多的酒,然后大家便真的都醉了。雾就在那时悄悄弥散开来,把我们完全笼罩。第二天早晨,雾散尽,我们醒来,青皮死在了沙滩上。后来经法医验证,青皮是溺水而亡。没有人知道青皮醉酒之后为什么还要到海里去,也许他在睡梦中看见了海中的肥马和大伟,所以,他要去海中找他们。青皮的死无疑对京舒犹如雪上加霜,那段时间,他憔悴得厉害。他坚持是自己害死了青皮,所以,他闭门不出,在将近一年的时间里都不再找我跟小舞。就在那时,局里送我去省里的警察学校进修。离开海城那天,我想去跟京舒告别,但京舒却把自己关在房里,坚决不出来见我。他说是他害死了肥马大伟和青皮,他不想再害我,所以他让我再不要去找他。我到了警察学校,心里头还放不下海城的朋友,所以常跟小舞打电话。小舞也就是那段时间开始变得循规蹈矩,不再穿新潮时尚的服饰,不再把自己打扮得像个不良少女。但后来,我打电话给小舞,怎么也打不通,直到回到海城,我才知道,小舞失踪了。因为小舞父母离婚,这么长时间,她一直一个人独居在一套房子里,所以,她究竟什么时候失踪的都没有人知道。我找了很警校的朋友帮忙,但却始终得不到她的消息。现在算一算,小舞失踪已近五年。说完往事,我跟京扬全都陷入沉默之中。一种诡异的气息弥散开来,让我们都被深深的恐惧所俘掠。事情发生的时候,安晓惠还根本不认识京舒,她不可能知道这一段往事,而京舒对往事讳莫如深,也根本不可能主动跟安晓惠提及。这样,安晓惠适才讲述的昨夜经历,便都是她亲眼所见了。这明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死去多年的人会将当年的事重新上演一遍,身处其中的京舒竟然也记不起来他们是死人。这与我们对这个世界的感验相驳,我们根本无法用理性的逻辑来解析它。那么,只剩下惟一的可能,那就是,在这世界上,真的有鬼。此时正是上午,病房白色的窗帘根本遮不住外面那么强烈的阳光。我们身在阳光之中,却觉出心底的某个角落,正被一些阴影渐渐侵蚀。我们无法把我们此刻的体会告诉任何人,因为那些阴影你们永远不会察觉,即使偶尔的某个时候,你们感知了它,也会很轻易地像抹去灰尘一样把它抹去。除非,你像我们一样,身边发生过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这世上真的有鬼!我跟京扬心头鼓躁着这样的念头,但终究谁也无法将它说出口。这时,我突然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牵骆驼的少年。本来我昨晚急着去找京舒,就是想告诉他,也许肥马等人的死跟他并没有关系,而全是这个牵骆驼的少年暗中搞的鬼。但现在看,即使肥马等人的死真的跟牵骆驼的少年有关,我们还是无法解释京舒最近与死去的人见面的怪异事件。但我还是必须找到牵骆驼的少年,弄清当年肥马等人的真正死因。我离开病房之前,在京舒的床前站了好一会儿。那时,我在心里发誓,一定要替发生的这一切寻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京扬送我出门,我看出这个海城的传奇人物脸上也现出那么多的惶惑。他在我走后仍然在门边站了好一会儿,然后自言自语地道:“也许,我该把大哥找回来了。”京扬与京舒的大哥就是京雷。在海城足以震慑黑白两道的铁罗汉京雷。 最新全本:、、、、、、、、、、 第22章:寻找马田 我只知道牵骆驼的少年曾经在一家游乐场做过事,所以,游乐场老板能否为我们提供牵骆驼少年的情况至关重要。、qВ5游乐场老板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他甚至连骆驼的事都不知道。“什么骆驼,我的游乐场从来没有过骆驼,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他说。事情显然出了什么问题,后来经过询问,才知道现在的游乐场老板三年前才接手这家游乐场,以前的老板据说已经出国了。要想找到以前的老板也不是难事,他在这城市多年,必然会有一些朋友。他的游乐场规模很大,因而他在海城也该算是个有头有面的人。我们很快得到了原来老板现在的住址和电话。他真的出国了,两年前移民澳洲,在那边买了一个小农场,做起了农场主。我打通了他的电话,在国外两年,他还没有改变一口东北口音,因为是国内电话,所以他非常热情,并且,没用过多回忆,便想起来当年派一个叫马田的少年帮他去牵骆驼的事。“我只记得那个孩子叫马田,身世挺可怜的,很小就没有了妈,跟着父亲长大。他家里还有个爷爷,长年患病在床,平时连门都不出。那孩子挺聪明,让他做什么事,他一学就会,我平时虽然对他很严厉,但是心里还是挺喜欢这个孩子的。只可惜,就是那次牵骆驼出了事之后,他就离开了游乐场,我也不知道他究竟去了哪里。”“那你知道他的家住在哪里吗?”“这我就不知道了,当初是他到游乐场来应聘杂工,你知道,我的游乐场很大,有很多工人,我没办法了解所有工人的底细。”挂上电话我有些沮丧,游乐场老板无法为我提供有效的线索,所以,我还得从另外的途径去寻找牵骆驼的少年马田。在海城我们进行了大规模的排查活动,从户籍资料库中找到了不下二十个名叫马田的人,但经过排查,这些都不是我们要找的牵骆驼的少年。后来,我们又对海城两万多户马姓人家进行调查,也一无所获。这样的结果只有两种情况,一种就是牵骆驼的少年根本就不姓马,第二种情况是马田只是海城几十万流动人口中的一员。但有一条我却可以肯定,就是马田现在肯定还在海城之中,他隔上一段时间便要制造一段血案,除了为喧泄心中的仇恨,还因为他想证实自己的存在。在一个四百多万人口的茫茫人海中,寻找一个根本没有资料的人,真的不是件容易的事。后来我凭着记忆,找鉴证科的人画了一幅马田的模拟画像,因为年代久远,所以有些地方我已经记不清了,但是通过画像,我们还是可以看出马田是个眉清目秀略显单薄的少年。工作陷入僵局,我必须找出新的线索来开展工作。要想找出马田,就得从跟他有关系的人或者事入手。但我们根本不了解他的情况,所以才会无从下手。我忽然想到一个人,算起来他跟马田有重要的关系,或者从他身上入手,可以引马田出来。我把想法跟队长说了,队长又向局里做了汇报。因为案件关系到连环血案的制造者,所以局里很重视,专门召开了案情分析会,会上,对我提出的方案进行了分析,最后,大家一致认为,这或许是目前惟一可行的方案,但对于其中可能存在的风险,大家也提出了充份的防备措施。现在,名叫章良的歌舞团指挥家又拿起了指挥棒,他逢人便跟人说起他要移民海外的事。大家对此都有些奇怪,好端端干嘛要到国外去,而且,听说移民海外要花很多的钱,章良只是一名乐团指挥,他哪来那么多的钱?不解归不解,但是,章良要移民海外的事还是一下子散播开来。而且,很多人都知道了他已经办完了所有手续,下个月便要飞往澳洲。如果残肢杀手也知道了这件事,他会不会放过这个仇人?我们对章良实行了二十四小时监控,出现在他身边的每一个人都逃不过我们的眼睛。我们相信,只要残肢杀手出现,就算他有天大的本事,也逃不出我们布下的天罗地网。但残肢杀手真的会出现吗?残肢杀手没有出现,章良却死了。他的老婆那天半夜听到厨房里有动静,章良又没睡在床上,心里有些生疑,便起身查看。厨房里遍地血渍,章良倒在血泊中还在不停地抽搐。他的胸口插着一把刀,刀锋几乎全部没入胸膛,血顺着刀锋源源不断地流出来。章良似乎看到了老婆,他一只手向着老婆伸去,眼神里满是痛苦。他的老婆发出一迭声尖叫过后便晕了过去,在对面楼上监控的队里同志这时觉出了异常,赶到并将章良送到医院时,他已经没了气息。章良死得蹊跷,那把刀就是他们家厨房里用的餐刀,而且上面只有章良和他老婆俩人的指纹。他老婆虽然与他感情不和,但还没到要杀他的地步。那么,凶手是如何从我们的眼皮底下进入章良的家,并且悄无声息地杀死章良?对章良监控的同志可以保证绝没有任何人在当晚进入过章良的家,因为案情重大,监控的同志不可能有所疏忽。既然没有人进入章良的家,那么他是被谁杀死的呢?我们把这一天对章良的监控情况逐一进行分析,又对章良的老婆进行了盘问,后来发现了监控的同志惟一遗漏的情节。章良那天傍晚下班回家时,在小区大门口遇到了老婆,俩人便一块儿回家。他们进入楼道大门的时候,有一段时间的误区,负责监控的同志没办法看到。据章良老婆讲,他们在上楼梯的时候,曾经碰到过一个女人。那女人留着金黄色的波浪头,看起来有三十多岁年纪,妆画得浓,隔多远就能闻到身上的香水味。章良与老婆从来没见过这个人,便朝她多看了两眼。在与那女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女人忽然停下,客气地问章良现在几点了。她说话时还把腕上的表竖到章良的面前。“你看我这表,三千多块钱买的,可时间就从来没准过。”章良下意识地看了看她的表,然后敷衍地笑笑告诉了她时间。章良的老婆在边上探着头也看了看表,那时明明是傍晚六点二十,但那女人表上的指针却指向八点一刻。这表上的时间错得实在太离谱,上楼后,章良的老婆还发了一通伪劣商品害人的感慨。那女人随后就离开了章良家那幢楼,后面的监控同志可以证实。我们实在找不出那金黄色头发的中年女人跟章良之死会有什么关系。凶手必定是残肢杀手,但他这一回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斩断受害者的肢体。一般这种连环杀手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杀人风格,这回的异常,是因为时间紧迫来不及下手,还是故意要打乱我们的思路?章良的死切断了我们所有的线索,残肢杀手像只狡猾的狐狸,在我们眼皮底下杀了人后,又迅速汇入到人海之中。队里的同志都特别沮丧,多日的辛苦竟换回这样一个结果,大家对这残肢杀手切齿痛恨的同时,又不得不佩服他行事高超,手段高人一等。那天晚上,我情绪低落,想起来已经有好多天没到医院去看京舒了,便约了女朋友冬儿,买了束鲜花和一个果篮,到医院里探视京舒。经过多日的调养,京舒已经恢复了神志,只是,他比以往更加沉默,常常是坐在床上,呆呆盯着病房的某个角落一动不动。安晓惠的情况比他要好得多,已经恢复了正常。她日日夜夜在医院里陪护着京舒,不知为他掉了多少眼泪。我跟冬儿的到来,显然让京舒的情绪稍稍开朗了些。我问他现在感觉怎么样了,他拍拍胸脯说没问题,下个星期就能出院了。我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把牵骆驼少年马田的事让他知道。我们做警察的有纪律,不能随便透露案情,但如果让京舒知道马田就是那个残肢杀手,肥马大伟青皮的死很可能是他暗中捣的鬼,这样,便可以减轻京舒的自责,也许对他的病情会有很大帮助。我在病房里坐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忍住不说。我想还是等到抓住马田那天,把一切事情都搞明白了再让京舒知道。从医院里出来,冬儿挽着我,看我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便猜到肯定是最近的案子碰到了麻烦。她笑咪咪地开导我:“我看电影电视上,但凡坏人做坏事总会留下蛛丝马迹的,你别着急,着急也没有用。”我不能不着急,京舒身上发生的事实在诡异,而且,如果肥马大伟青皮的死亡不是意外,而是另有原因,那么,现在京舒显然成了新的目标。如果凶手是马田,他一定不会放过京舒,还有我。我倒吸口冷气,只觉得已经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也许马田现在正躲在哪个我们不知道的角落偷窥着我,我的任何一点疏忽都能导致最严重的后果。一定要尽快抓住马田。马田他究竟躲在哪里呢?送冬儿回家后,我赶回局里,在办公室里把这些年死于残肢杀手之手的受害者资料全部调出来,从头再仔细地看。其实这些资料我差不多都能背出来了,但我还是不死心,希望从中能找出被我遗漏的蛛丝马迹。最后,我的目光停留在了骆春元身上。骆春元的死亡与其它受害者最大的不同,就是他不是死在家中,而是死在估衣巷里。估衣巷所在的拾荒街,恶棍懒汉加破鞋,历来就是海城中外来人口最多,鱼龙混杂的场所。那里居民的生活水平状况,也是海城最差的。而据游乐场老板说,马田自小就没了母亲,一直跟着父亲生活,家里还有一个体弱多病常年卧床的爷爷,家境非常贫寒。这些和估衣巷的情况非常吻合,马田会不会就隐藏在估衣巷中?拾荒街九曲十八弄,一直是海城治安的死角,那里倒真的是一个藏身的绝妙所在。我重重地合上卷宗,决定明天一早就去拾荒街。如果马田真的藏在拾荒街里,我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他给挖出来。 最新全本:、、、、、、、、、、 第23章:铁罗汉京雷 京舒出院那天,京扬亲自开车来接他。.qВ5//京舒的气色好多了,见到京扬也能勉强笑笑。只是他精神依然郁闷,上了车便注视着车窗外的街道,一语不发。安晓惠坐在他边上,紧紧地挽住他的胳膊。“京舒你说得对,京家老宅已经在海城伫立了近百年,如果我们现在都离开它,那么它便名存实亡了,做为京家的子孙,我们不能这样做。”京舒边开车边说,“所以,在你住院这段时间,我又搬回京家老宅了。”京舒眼前一亮,显然精神大振:“二哥你又回来了?”京扬呵呵一笑:“不仅是我回来了,还有一个人也回来了?”“还有一个人?”京舒疑惑地道,“还有谁?”京扬摇头:“回到家你就能见到他,他一定不让我说要给你一个惊喜。”京舒低着头在那儿想,很快心里就想起一个人来,他的脸上立刻有了光彩,郁闷的神色一扫而空。他在医院里多日,直到出院这天仍然心情郁闷,其实他心里,在害怕出院后再次面对京家老宅。暂且把这世上是否有鬼的问题抛开,京家老宅这个夏天显然出了些问题,至少是其中盘亘着一种我们所未知的力量,那力量京舒已经亲眼目睹它的威力。它不仅能让二叔京柏年精神再次分裂,而且还让福伯惨死在房中,最重要的是,它曾让京舒两次见到了死去的朋友。那种力量是无形无影的,如果你想与它对抗,那么你就是在跟一个隐形的对手做战。京舒的心里其实已经非常害怕了,但是,因为安晓惠,因为京家,他又不得不去面对。这是他心里最大的郁结,但现在,这份郁结显然已经不存在了。京扬自小就是个独立性非常强的人,头脑灵活,思维开阔,而且博览群书,知识渊博,如果有谁能最终把这个夏天发生在京家的事情解释清楚,那么,这个人肯定非京扬莫属。并且,现在京舒知道了回到京家的并不仅仅是京舒一个人。车子在驰至云天街上时,隔得很远,京舒便看见京家老宅门前的街道上站着一个人。他的心情立刻激动起来,隔得再远,他还是能看清那人的模样。那是个三十多岁身体精壮的中年人,他双腿微分,腰板挺得笔直,但头却微往前勾,京舒知道那是长时间练习拳击的结果。那人留着短发,根根向上直竖,眼睛微凹,目光却如鹰隼般有神。这个模样看起来不太容易亲近的男人,此刻却满面春风,当车子停稳后,他急步向车门方向大步迎来。京舒下车,不及说话,便与他紧紧拥抱。练过罗汉拳与拳击的男人劲道出奇地大,京舒在与他拥抱时都能感觉到他双臂的力量。这让他心里生出了许多被庇护的幸福感。此人当然就是京家大少京雷了。铁罗汉京雷。京雷的武校现在已经遍布全国各地,他忙着在各地巡回视察,长时间不在海城。京舒记得上回见到大哥还是春节过后,然后中间只与他通过几个电话。他其实并不清楚大哥的事业做得到底有多大,只知道大哥真的很忙。现在,很忙的大哥放下手头上的事回到京家老宅,显然是因为知道他出了意外。这让京舒心里激荡着亲情的温暖。安晓惠站立一旁,看着兄弟拥抱的情景,心里虽然替京舒高兴,但还是感到了一阵落寞。京舒抬眼看到了她,与大哥分开后,便拉着她过来给大哥介绍。京雷爽朗地哈哈笑道:“你不用说我也知道这就是弟妹了,以后我们京家的老幺就要托你照顾了。如果他敢欺负你,你只管来找我这个大哥,我保证还像小时候一样打他的屁股,还不许他哭。”安晓惠红了脸,但还是落落大方地点头:“见到大哥,我就有了可倚仗的人。”那边的京舒也笑着上前,一手揽着大哥,一手揽住安晓惠,大声道:“不说了不说了,我们回家。”他们三人进门的时候,京舒忽然又回身拉住京扬的手:“二哥咱们也进去。”京扬摇头叹道:“难得你还没有忘记我这个二哥。”“我怎么会忘记二哥呢。”京舒大声道,“今番我们三兄弟又在一起了,兄弟齐心,其力断金,还有什么事是我们三兄弟不能解决的呢?”京扬看出这个三弟真的很开心,不仅精神爽朗,而且满面红光,心里就在感慨大哥京雷身上那种慑人的气势。自己无论在商界打下多大的江山,但是,站在京雷面前,他永远感觉自己是少年时需要京雷庇护的二弟。京雷的魅力,初次见到他的安晓惠很快便领略到了。进入京家老宅,京雷却不回屋,他在庭院里大声道:“我一回来就听二弟说后院水井里地鳖虫的事,刚才我已经去查看过了,现在,我想你们再一道跟我去看看,让我来告诉你们水井里为什么会出现那么多虫子。”大家怔了怔,都有些吃惊。后院水井中不可计数的地鳖虫是一直困惑大家的一件事,任凭大家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出虫子积聚在水井壁上的原因。而在很多神怪传说或者灵异的影片中,大量的虫子出现,总是预示着背后潜藏的灾难。二叔京柏年也是因为看到水井壁上的虫子而精神分裂。现在,大哥京雷回家当天,便能解开水井壁上地鳖虫之谜,这让大家又是敬佩,又是惶惑。掀开京舒盖上的毡布,那些地鳖虫挤作一团,粘满了井壁。隔上这么多时间,地鳖虫仿佛又多了许多,他们密密麻麻地排列,又不停地运动,还发出一阵阵难闻的土骚味,看了让人心里发毛。京雷站在井边,俯下身,两根手指捏着一只地鳖虫向着大家举起,他摇头叹道:“如果平时我们见到这样一只虫子,根本不会把它当回事,因为凭借我们人类的力量,可以轻而易举便将他捏得粉碎。可是,如果数以万计的虫子出现在我们面前,我们便会感到恐惧。从生物学的角度来讲,万物平等,都是自然界的衍生物,人与虫子之间存在着一种辩证的关系。虫子弱小,但足以让人类恐惧,你们一定听说过非洲食人蚁的事情,所以说,从宏观上讲,人与虫子谁的力量更强大些,或许还是个未知数。”京雷把虫子扔回京中,拍拍手笑道:“我们今天当然不是来探讨生物学,人与虫子的哲学关系也可以暂且抛开,我们只要解释眼前最具体的现象。”他伸手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然后眯着眼睛看看头上火辣辣的太阳,嘴里呢喃道:“这天实在太热了,我在全国各地来回跑,就觉得海城的气温最高。”大家还是不说话,紧紧盯着他,等待他说出下文来。京雷微微一笑:“我想,如果你们能知道地鳖虫的一些生活习性,就根本不会为眼前的景像感到害怕。地鳖虫生性喜阴,平常都生活在阴暗潮湿的土层里。今年夏天海城气温很高,地表的土壤都被烤得干透了,这些虫子无法在炎热干燥的土层里生活,所以他们只能重新寻找适合它们生存的环境。”话说到这里,所有人都明白了,大家互相交换目光,满眼都是恍悟后的无奈和惭愧。京扬最先叹道:“别人都说我博览群书最有学问,今天我才知道,我们京家真正的才子其实是我们的大哥。”京雷摆手哈哈大笑:“二弟,你错了,咱们京家还是你最有学问,但是,有些东西却不是书本上能学到的。”京舒慢慢踱到井边,再看井里那么多虫子,心里再没有了一丝一毫的恐惧。他拍着井栏道:“原来这些虫子真的把这水井当成了自己的家。”跟过来的安晓惠也笑道:“这水井里水源不竭自然潮湿,平时都有井盖盖住,当然阴暗,这些都符合大哥说的地鳖虫的生活习性,如果你是地鳖虫,你肯定也不会放过这样的好地方。”困绕大家多日的疑团,此刻被刚回家的京雷三言两语便道破谜底,众人高兴之余,心里都觉得此番有了依靠。但是,说起近些日子发生在京家老宅的种种异常,京雷皱着眉,就连他也无法猜透其中端倪。“我在各地跑得时间不短了,现在,正好趁这机会回家好好歇上一段时间。现在,我只希望那些怪事能够再度发生,最好还是发生在我身上,这样,我就能亲身体验一下,看它像不像京扬说得那样恐怖。”京扬沉凝着脸,沉吟道:“我觉得那是种可以支配人意识的精神力量,而且,它轻易便能触碰到你心底最不愿意触碰的角落,这样,给你造成的恐惧才更浓。”“如果心底坦荡,那么它还能让你感到恐惧吗?”京雷道。“大哥,每个人这辈子我想都会做一些让自己后悔的事吧,这样,又怎么会有完全坦荡的人呢?”安晓惠在边上插嘴说。“弟妹,你错了。”京雷扬声道,“心底坦荡,并不是说你一定不做错事,做了错事,一定要及时改正,并且尽自己最大能力去帮助在错事中受到伤害的人。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能补救到什么程度,就尽力做到什么程度,这样,你的心底自会坦荡。你们的大哥我书读得不多,在社会上混了这么长时间,不免也会做出些错事,但我可以坦然地说,那些错事,必定是无心之错,而且在错事发生之后,我也全都尽了力来挽回。我开办的武校,来学武之人中不乏心术不正者,但我不断地以善心教导他们,纵然不能完全将他们改变,却也可以让他们心存善念,在做恶之前有一个思量的过程,这样,必能减少恶行的发生。因而,你们大哥此刻心底坦荡得很。别人都怕那传说中的大头娃娃,我却偏偏不怕。如果他真有那种可以给人带来灾难的本领,那么,就让他冲着我来,看我京雷惧还是不惧。”京雷说得豪气,听得边上的京扬京舒和安晓惠都不由得心中景仰。现在社会中,能像京雷般如此坦言心中坦荡的还能有几人?京家老宅里因为多了京雷与京扬,一下子显得热闹了许多。晚饭过后,京雷在客厅里给京舒与安晓惠讲在各地办学时遇到的佚事,其中最吸引京舒与安晓惠的是各地武林界的高手前来挑战的事。安晓惠不住啧啧称奇:“我当那江湖武林什么的都是武侠片里的东西,没想到它们居然是真的,在现实里也有。”京雷笑道:“只是现实里的没有武侠片里那么夸张罢了。”“那么大哥跟人决战时,一定也像武侠片里的大侠那样,一身白衣如雪,站在不胜寒的高峰之上,一出手便把敌人打得落花流水。”安晓惠想得入神,这时嘻嘻笑道,“大哥的样子真是酷毙了。”京雷与京舒一起哈哈大笑。京雷道:“弟妹你太会夸张了,如果真要把大哥比喻成武侠片里的什么人,那么,大哥就是一个老和尚,能不与人动手便不与人动手。俗话说拳脚无情刀剑无眼,纵是比武有时候也免不了会有人受伤。”“那大哥这些年受过伤没有?”安晓惠问。京雷傲然一笑:“万分庆幸,你们的大哥至今毫发无伤。”京舒与安晓惠同时低低地发出一阵欢呼声。“你们背着我在说什么高兴的事?”恰在这时走进客厅的京扬摇着头道,“看来我想偷个闲看会儿书都不成。”京雷道:“二弟你看你的书,又没有人去打搅你。”“可我不想错过听你讲这么让人高兴的事。”京舒往安晓惠那边移了移给京扬挪出地方,京扬坐下,随手将手中的一本书搁在茶几上。那边的京雷摇头道:“有学问的人都是夜猫子,我是练武的人,所以,我晚上睡觉一定不会超过十点钟。我劝你们哥俩也学着点,早睡早起,对身体有好处。”京扬与京舒便一起笑道:“大哥的架子终于摆出来了。”安晓惠这时却好奇地拿起茶几上的书,是一本关于二战时各国间谍秘闻的纪实。安晓惠随口道:“二哥什么时候对间谍开始感兴趣了?”京扬呵呵一笑:“让我感兴趣的不是间谍,而是这书里讲述了一个叫罗伯特-卡伦的年轻人,当然他也是间谍,但他与别的间谍不同,因为他生来就具有一种普通人所不具备的潜能,我感兴趣的其实只是介绍他的这一章节。”京舒好奇地问:“那间谍有什么与众不同的潜能?”京扬欲言又止,最后笑笑道:“等我看完那个章节再来告诉你们,我现在心里忽然有种感觉,觉得那个间谍或许可以告诉我们近期发生那么多怪事的原委。”“间谍?”这回就连京雷都糊涂了,“我们京家历代好像都没出过间谍。”京雷的话惹得众人都哈哈笑了起来,间谍的话题很自然地就被岔开了。这天晚上,是京家老宅这这年夏天最热闹的一晚,京雷虽然有十点钟睡觉的习惯,但这晚还是被京扬京舒兄弟俩拖着到了十二点才回房。这一晚,众人都睡得踏实,而京家老宅,亦平安无事。 最新全本:、、、、、、、、、、 第24章:爆炸的丰田车 第三天半夜,京雷听到外面响起轻微的脚步声。全\本/小\说/网京雷飞快地下床,穿上练功时穿的软底运动鞋。外面的脚步声离得更近了些,但当他轻轻打开一道门缝时,门外空无一人,脚步声亦渐去渐远。京雷跟在脚步声的后面,动作敏捷,但前面的脚步声始终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京雷加快速度,已经能看见前面人影的背影了,那背影非常眼熟,京雷不用猜想,便已经知道是谁。他心里生出许多疑惑,跟踪更加小心翼翼,生怕惊动了前面的人。前面的人已经到了楼下,拉开了厅堂的大门,走到外面。京雷跟到门边,只见那人停在院子里,先是抬头仰望着天上一轮皎月,接着便开始手舞足蹈起来。口中还在不停地念叨着:大头大头,下雨不愁。你有雨伞,我有大头。京雷纵然胆大心细,到这会儿亦是忍不住心底生出几许寒意。那在月光下一身白色衣裤手舞足蹈的正是他最疼爱的三弟京舒。京舒此刻的神情呆板,舞蹈的动作也十分僵硬,好像心智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一般。京雷犹豫着,他从来没有碰到过这种情况,因而实在无法决择是该继续监视三弟的举动,还是该上前阻止京舒的手舞足蹈。身后又响起脚步声,京雷迅速回身,却见二弟京扬穿着睡衣赤着脚正从楼上下来。京扬也是听到动静出来查看,兄弟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凝重。俩人蹲在门边,看着外面舞蹈的三弟,面上俱现出些惶急的神情。京舒手舞足蹈得越来越厉害,月光下,可以见到他额头上的汗滴已经如雨般洒落。有几次京舒舞到面向着厅门方向,京扬不及闪避,但京舒却视而不见。京扬实在忍不住了,拉开门便要出去阻止京舒,但却被京雷一把拉住。“这时候我们不能惊忧三弟,他神智不清,如果冒然唤醒他,我只怕他再也不能恢复到正常状态。”京扬甩一甩手,赌气地走到一边,不再看月光下的京舒。京雷这时已经变得异常冷静,他目不转睛地盯着三弟,心里只希望三弟能够自行安静下来。京舒口中的童谣是我们大家都非常熟悉的,但还没有人念起来能像京舒念得那么恐怖。童谣一个音节一个音节地从京舒口中吐出来,拉长了声调,像鬼片里魂灵对生者的呼唤。边上的京扬已经听得毛骨悚然,只觉胸中有些翻江倒海般的力量在奔涌,它们直冲而上,涌到喉边。京扬竟忍不住弯腰呕吐起来。京雷虽然也觉难受,但终究还能控制自己。他上前抱住二弟,两只手用力堵住他的耳朵,希望这样可以让他好受些。幸而京舒的声音这时攸地消失。京雷与京扬正错愕间,厅门被推开,京舒面无表情目不斜视地从他们面前走过。京雷与京扬明知三弟看不见自己,但还是摒住呼吸,生怕被他看见。京舒径自往楼上而去。京雷示意京扬跟在他的后面,他自己轻手轻脚地追了过去。到了楼上,京舒已再无异状,走到自己房门前,推门进去。京雷京扬站在门边,犹豫了一下,但京雷还是轻轻推开了房门。京舒与安晓惠并排躺在床上沉睡,京舒神态安详,甚至还发出些轻微的酣声,如果不是刚才京雷京扬亲眼见到他在月光下手舞足蹈,这一刻,他们肯定不会怀疑京舒适才曾出过房间。京舒边上的安晓惠穿着一袭黑色的睡裙,裸露在外的肌肤玉一般白皙。京雷京扬不便久留,急忙退出京舒的房间。兄弟二人回到厅堂,在沙发上坐下,面面相觑,竟是好长时间都说不出一句话来。过了好长时间,京雷才沉重地道:“发生的事,我们一定不能让京舒知道,他的精神会承受不住这些事的。”京扬点头:“我现在知道三叔为什么会精神分裂了,他一定遭遇到了跟京舒一样的情况,甚至比京舒的更可怖。”又沉默了一会儿,京雷问:“你对今晚的事有什么看法?”“鬼!”京扬重重地道,“一般人碰到这种情况,肯定会把它跟鬼联系起来。但是这世上根本就不可能有鬼,所以,我断定,一定是有人控制了三弟的意志。”京雷点头:“我也是这样想,但是,有谁能有这种可以控制人意志的能力呢?”这回京扬沉默了,脑子里不知在想什么,眉峰皱得很紧,显然正在想的事情至关重要。过了好一会儿,京雷才喃喃地道:“难道真的是大头娃娃?”大头娃娃的传说在海城已经流传了很久,相传京家老宅便是大头娃娃的家。京家三兄弟一直都很排斥这个传说,因为他们生在京家长在京家,熟悉京家就像熟悉自己,所以,他们一直认为那只不过是一个无稽的传说而已,当不得真的。但现在,京舒与三叔京柏年口中都念叨出关于大头娃娃的那首童谣,这仅仅是巧合,还是大头娃娃真的存在,这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京雷和京扬想得脑袋都疼,但这样的事依靠想象是无法得到答案的。这一夜因为发生了这样的事,俩兄弟睡意全无,便在厅堂的沙发上坐了一夜。天边渐现灰白的时候,京扬起身伸了个懒腰,用种故作轻松的语气对京雷说:“天亮了,想必京舒醒后根本不会记得夜里发生的事。大哥,我必须回公司一趟,我们控股的一只股票明天开盘上市,我得去准备一下。”京雷点头:“天亮了,这里应该不会再发生什么事了,你去吧。”京扬与京雷一道回楼上卧房,京雷睡不着,站在窗边望着外面的云天街出神。他是在这里长大的,熟悉这街道的每一个角落,许多年过去,云天街似乎根本没有改变,还是他印象中的那个模样,他心里便生出些感慨来,正所谓物是人非,街还是以前的那条街,而他却已经从一个少年变成了一个中年人。时光稍纵即逝,也许,当下一次他再站在窗边凝望云天街时,他已经是一个垂暮的老人。站在京雷的位置,刚好可以看见京扬的丰田车停在京家大门外,这时,梳洗已毕的京扬正走出大门。望着二弟的身影,京雷脸上露出些欣慰的神情。京扬自小便显露了他与众不同的才华,经过这些年的打拼,他已经打出了自己的天下。二弟也已经长大了,自己再不能用少年时看待孩子的眼光来看待他了。京雷这时不由自主又想到了三弟京舒。京舒是京家这一代的老幺,也是让他最不放心的人。少年时,他身上便有很多浮夸子弟的恶习,做事冲动,任性胡闹,偏偏又性格脆弱,经不起生活中的一点打击。前些年他终于改变性格变得安份守已起来,对他的改变京雷虽曾忧心仲仲过,但想这种改变未尝不是件好事,不求这个三弟能做出什么大事业来,只要他平安无事,便已足以让人满意。偏偏事情还是出在他的身上。京雷感慨着,看见京扬已经坐到了车里,但车子却并没有立刻发动。京雷立刻便想起了二弟的嗜好,他每次开车前喜欢坐在车内抽一颗烟,这样,在行车途中,他便不会再犯烟瘾。抽烟有害健康的道理京扬不会不懂,但他长年作战于证券市场,也许香烟真的能让他消除些疲劳。火柴的微光在视线里闪现,京雷这时突然发现,二弟的车前有一滩水渍。海城已数月没有下雨,街道其它地方亦十分干躁,只有京扬的车前潮湿一片。京扬可能因为一夜不眠以及心事重重,上车时才没有发现。街道上有些水渍有什么关系呢?但京雷瞬间却出了一身冷汗,他不及思想,重重地一拳击碎面前的窗玻璃,口中惶急地吼叫一声二弟的名字,视线里的那点火光还是轻飘飘地落到了车窗的外面。火光冲天。京扬的丰田车整个燃烧起来。京家老宅二楼的窗口,一个黑影冲天而起,如同苍鹰博击苍穹,直落到前方的庭院里。转瞬之间,黑影又已冲出院门,奔到了燃烧的车前。片刻过后,他抱着已昏迷的京扬从车上下来,踉跄前行几步,轰隆一声巨响,丰田车爆炸的巨浪将俩人撞得向前跌去。于千钧一发之际救出京扬的当然就是铁罗汉京雷。如果京雷适才不是站在窗边,如果他不是在爆炸之前便发现车下那滩水渍有异,或者他从窗口飞出的动作稍缓,京扬现在必定已是个死人。尽管如此,京扬此刻亦已昏迷不醒,头发眉毛俱已被烤焦,脸上和身上的皮肤多处被灼烧。京雷的模样现在也颇为狼狈,身上的衣服千疮百孔不说,满脸焦黑,头发眉毛也只剩下一半。京雷踉跄着站起来,抱着京雷,大踏步向前。终于他再次重重地跌倒在地,这一回,他竟连站的力气都没有了。爆炸声惊动了附近的居民,有人报了警,警车很快驰到了京家老宅前,京雷京扬兄弟被送到了附近的医院。警察到京家老宅了解情况,刚从睡梦中醒来的京舒对适才的爆炸恍然不觉,但闻听大哥二哥一齐受伤进了医院,立刻心急如焚,竟然抛下警察,到外面打了辆车直奔医院而去。由于京雷京扬兄弟是市里的名人,所以这次爆炸事件惊动了市委市政府,有关领导专门批文责令公安部门尽快查清爆炸原委,找出制造爆炸的人。京雷被送到医院后不久便清醒过来,但他根本无法向警察提供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他看到爆炸前京扬的丰田车下有一滩水渍,后来被证实是汽油,这样,就可以肯定这起爆炸事件有人精心策划,欲置京扬于死地。侦破工作照例先从京扬的社会关系开始,京扬证券市场多年,曾在中国证券市场掀起过数次狂潮。不知多少人因此一夜暴富,也不知有多少人因为他而一夕间倾家荡产。要想从中找出想要杀他的人,实在是无异于大海捞针。京雷显然并不在意究竟是谁想要京扬的命,他现在最关心的就是京扬能否脱离危险期。他跟京舒没日没夜地守在医院里,给京扬找最好的大夫,用最好的药,终于在第三天里,看到京扬睁开眼睛,一颗高悬的心这才落到实处。京扬刚刚醒来,气色精神都很差,因为身体多处被烧伤,他还要经过漫长的治疗才能恢复原样。但他还是冲着京雷与京舒露出笑容,用微弱的声音说:“你们回京家老宅,我在医院里很安全。解开了京家老宅之谜,自然就能找到要害我性命的凶手。”京扬的语气,似乎已经知道了凶手是谁,但是,任京雷与京舒怎么询问,他都再不发一言。医生进来告诫京雷与京舒,患者刚刚醒来,需要绝对的安静与长时间的休息,任何一点疲劳,对患者恢复都是极为不利的。京雷与京舒无奈,只得回到京家老宅。在这三天里,京家老宅中只有安晓惠一个人,她整天整夜都把自己关在房里,外面任何一点响动都让她惊恐不已。见到京雷与京舒回来,她紧绷的神经终于舒缓下来,甚至不顾当着京雷的面,一下子扑到京舒的怀中。“你们回来了,二哥呢,二哥的情况怎么样?”京舒怜惜地捧起她的脸颊:“你放心,二哥没事。这几天留你一个人在老宅里,真难为你了。”安晓惠轻轻吁了口气:“只要二哥没事,留我一人在这里有什么关系呢?”边上的京雷也叹道:“这几天真是难为弟妹你了,我们现在回来了,我发誓,如果不查出京家老宅里发生那么多怪事的原因,我决不离开老宅一步。”京舒悚然动容,他回声叫:“大哥,你觉得二哥受伤跟京家老宅发生的那些怪事有关?”京雷面无表情,但说话的声音却无比坚定:“在京家老宅内,一定隐藏着某种我们所无法猜测的力量,那些怪事都由这些力量引发。不管这力量是什么,它都是要来给我们京家制造灾难的。以前是三叔和福伯,现在是二弟。如果我们不能找出它来,那么,下一个很可能就轮到我们。”“可是,我们就这样呆在老宅里也不是个事。”“我们必须呆在老宅里。”京雷重重地道,“那力量有控制人心智的能力,以前,它总是用一些幻像来诱导别人,现在,显然有什么事情让它着急起来,它才会选用在老二的车下洒汽油的手段,这样事情发生的会更激烈,也更直接。我们现在呆在老宅里,我相信用不了多久,它就会找上我们。”京雷的目光望向京舒,里面多了些不忍与疼爱:“现在,我只希望,那股力量先找上我,这样,我才有机会揪它出来,结束京家这场灾难。”他犹豫了一下,接着道:“三弟,我看你还是带着弟妹出去避一避吧。”京舒与安晓惠对视一眼,稍一沉吟,京舒便坚定地道:“我也是京家的人,京家现在有了难,我不会袖手旁观。我在京家是最没用的,但我是个男人,如果我在这个时候退缩,那么,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心安。”他抓住了大哥的手:“何况现在二哥又变成了这个样子,我一定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要置我们京家的人于死地。”他说这话的时候,安晓惠紧紧地抱着他的胳膊,身子已有些微颤。其实她心里已是怕到了极处,但因为京舒,她必须留下来。如果这时候不能留在心爱的男人身边,那么她也会终生遗憾的。 最新全本:、、、、、、、、、、 第25章:拾荒街上的传说 我首先走访了拾荒街居委会,居委会主任为我们找来了拾荒街的户籍警察小刘。/。qb5/小刘竭力回忆,还是想不起来辖区内有一个叫马田的人。拾荒街居委会条件简陋,到现在连一台电脑都没有,辖区内住户的资料排满了一间大屋子。我们花了整整两天时间排查了一遍,都没有发现马田的资料。小刘小心翼翼地问我:“那个叫马田的家伙会不会不在咱们拾荒街?”我沉默了一下,对自己的判断也生出了几许疑虑。骆春元死在估衣巷中,难道这仅仅是偶然?我很快便让自己坚定起来,残肢杀手做事处心积虑,每一桩血案都做不留痕迹,显然案发前他做过精心的策划。骆春元的案子既然跟以往不同,那么其中一定包含着其它一些原因。我还是坚持残肢杀手杀害骆春元是在仓促间动的手。那么马田即使不在拾荒街中,也必定和拾荒街有某种联系。我们继续在拾荒街中展开排查。拾荒街九曲十八弄,是海城地形最为复杂的城区,但凡是外地人,冒然进入拾荒街,没有不迷路的。这里生活着三教九流形形色色的社会底层人物,治安情况一直不好。走在拾荒街的街道上,你时常会见到光着膀子横穿马路的小混混,他们三五成群,行动诡异,你明知他们不会做出什么好事来,但又一时抓不住他们的把柄。我们现在排查的重点是拾荒街里的老住户,因为马田在游乐场工作已是六年前的事,根据掌握的情况,他家里还有一个常年卧床不起的爷爷和父亲,那么他至少在海城已经生活了六年。队里的其它同志对拾荒街展开地毯式的排查,而我则选择重点,专门去找那些六十岁以上的老人了解情况。拾荒街以前的好多住户有了钱,都在新区买房搬离了这里,所以,这里的出租房数量众多,租房的多为一些来打工或做生意的外地人,流动性很大,很多人住在这里多年,其实对拾荒街的情况并不了解。地毯式排查毫无结果,我向数十个老人了解情况,他们也都提供不出任何有价值的线索,看来我不得不承认判断失误,马田其实并不在拾荒街中。在向拾荒街的老人了解情况时,我意外地听到了很多关于大头娃娃的传说。原来海城大头娃娃的传说有两个版本,一个版本说京家老宅是大头娃娃的家,现在听到的版本里,大头娃娃经常出没于拾荒街中。“你知道杜老鸨吗?杜老鸨就是生生给大头娃娃吓死的。”我不知道杜老鸨是谁,老鸨这个词我听起来觉得特别扎耳。坐在我对面的老头已经七十八岁,但眼不花耳不聋,穿条大裤衩提个小马扎,到哪儿往马扎上一坐便涛涛不绝给你讲故事。碰到这样的人你都不知道该哭还是乐,因为你想了解什么不用你问,他都会原原本本地给你讲出来,但他讲起来没完没了,你就是想逃都找不到机会。附近的居民都管这老人叫张大古,海城方言里管讲故事叫讲古,但凡能称得上大古的人,必是生在海城长在海城了解海城的海城通。“你连杜老鸨都不知道?”张大古露出很奇怪的表情,“你回去问问你的爷爷,就说洋桥巷东边的琴海书寓,他准保第一个跟你提起杜老鸨。”“我爷爷早就不在了,他就是想讲也没法告诉我。”因为事情跟大头娃娃有关,所以我才有兴致陪这个老人家打发时间,而且,我真想多知道一些跟大头娃娃有关的情况。“我爷爷岁数算起来跟你差不多,还是你给我说说杜老鸨的事吧。”有人问,张大古来了兴致,他坐在小马扎上,点上我递过去的一支烟,再抿一口积满尘垢的一只大玻璃杯里的茶,这才四平八稳地开始讲古。“洋桥巷东的琴海书寓,咱们老海城人说起来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别说海城,就连省城来了什么达官贵人,也要抽空到琴海书寓里去转一转。你要问这琴海书寓究竟是什么地方,能有如此大的名头?那我就告诉你,琴海书寓是妓院,而且是海城最大的一家妓院。这回你知道杜老鸨是什么人了吧,对头,她就是琴海书寓的老鸨,也叫老妈子。当年逛过窖子的人谁见了杜老鸨都得客客气气的,不都指着她给你找俩新鲜姑娘吗。”张大古边说边呵呵笑起来,显然回忆让他有了种幸福感。我仔细瞅着面前的老人,实在不能把他跟嫖客这个词联系起来。“要说琴海书寓生意为什么兴隆,你们年轻人只要到现在那些什么宾馆桑拿还有街边发廊转转就清楚了,甭管什么年代,这男人都离不了女人,以前开妓院那是明着来,现在不让搞了,都转入地下了。”我不想听老头发感慨,便催着他赶快说下文。“那杜老鸨开妓院时可是风光无限,可自打新中国建立,她的日子就不好过了。妓院关门不说,自己还被政府给下了大牢。后来从牢里出来,她随随便便就嫁了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光棍。那老光棍以前也是琴海书寓的常客,家里原本还有不少银子,那些年都给他逛窖子败得差不多了。杜老鸨嫁给他,俩人都在一家街道办的皮鞋厂里当工人,你说这俩人以前锦衣玉食那日子过惯了,当工人还真不是他们的强项。这俩人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没多久就被厂里开除了。可你说怪不怪,这俩人没了收入,可小日子过得还是比一般人强,三天两头小鱼小肉的吃着,既不张扬,又饱了口福。于是,便有人传说杜老鸨被政府镇压之前,偷偷埋了一箱金银珠宝。”我皱着眉头提醒张大古:“大头娃娃!您老给我掐后半截讲成吗?”张大古不慌不忙:“有点耐心年轻人,大头娃娃就要出场了。话说杜老鸨有天半夜出门小解,从茅厕里出来觉得有人跟着她。杜老鸨那是大风大浪闯过来的人,遇事并不慌张。再说,就算真的遇上了坏人,她一个半老老妈子,既不担心劫色,又没什么财可以让人抢,所以,根本就没当回事。但是那天晚上,她遇上的却是海城传说中的大头娃娃。”“这些事您老是怎么知道的,不会是杜老鸨自已告诉你的吧。”“你还别说,千真万确我是从杜老鸨嘴里听来的。”张大古一本正经地道,“听说过这事的不仅我一个人,那会儿杜老鸨逢人便说她遇到了大头娃娃,一时间搞得咱们拾荒街人心惶惶。后来,街西推水车的老贾,南院缝袜子的刘妈,开香草铺的岳老板,都被大头娃娃吓得不轻,刘妈当时那屎尿就拉裤子里了。你说咱这拾荒街要不是大头娃娃的家,为什么它就老在咱们拾荒街里晃悠。按说这海城地界也不小,别的地方怎么就没听人说见过大头娃娃?”我对张大古的话半信半疑,这些都是无从考证的事,张大古尽可以说得天花乱坠。看我露出将信将疑的神色,张大古不乐意了:“年轻人,你还别不信我的话,那杜老鸨后来你知道是怎么死的吗?文革那会儿,闹革命的红卫兵小将们押着她去游街,走半道上,杜老鸨忽然大叫两声大头娃娃,就一头栽倒在地,转眼间就没了气息。知道这件事的人很多,你可以再去打听打听,大家都说,杜老鸨是给大头娃娃生生给吓死的。”“游街时街上应该有很多人,如果杜老鸨真让大头娃娃给吓死的,那为什么别人看不到大头娃娃,只有杜老鸨一人看到?”“这你就外行了,大头娃娃可不是一般的人,相传见到他的人非死即伤。那杜老鸨晚上上茅厕那次之后又见过大头娃娃两回,一次吓得比一次重,到游街那会儿,她的精神已经不行了,没事的时候跟一般人没什么区别,犯起病来疯疯颠颠的十足一个疯婆子。她发病的时候满街疯跑,嘴里还叨唠一首大头娃娃的童谣。”“大头娃娃的童谣?”我怔一怔,“那童谣怎么说?”张大古露出不屑的目光:“现在的年轻人可能已经不记得了,但在我们年轻那会儿,这首童谣可是家喻户晓,谁都能张口就来。”“您就直说那童谣是怎么样的吧。”我心里已经很不耐烦了,但还得哄着这老头。张大古再摇摇头,开始说那童谣:“大头大头,下雨不愁。你有雨伞,我有大头。”我张口结舌,半天没说出话来。这时候我脑子里飞快地跳出一个人来,他就是京舒的三叔京柏年。京柏年的症状跟张大古说的杜老鸨简直一模一样。这样说,张大古的话很可能是真的。但京家老宅与拾荒街隔着半个城市,京柏年与杜老鸨也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但他们,却都被大头娃娃吓出精神病来。那么,是海城有两个大头娃娃,还是那大头娃娃有两个家?更重要的一点,海城关于大头娃娃的传说,莫非是真的?这天晚上,我心事重重,自己驾车一直在城市东南方向新修的迎宾大道上行驶。我并不想到什么地方去,只想一个人找个地方静静地想些事情。我有种不详的预感,如果大头娃娃真的存在,那么,很多已经定性的事情都要重新推倒重新定义。今年夏天,京家老宅发生了很多怪事,其中最蹊跷的就是京柏年的精神分裂与福伯的离奇死亡,当然还有京舒接碰到了四个已经死去多年的朋友,而京舒后一次见到大伟青皮与小舞那次,最后是大头娃娃掠走了小舞。福伯已经死去,他没有办法向人讲述他死亡的原因,但是,既然每件事都少不了大头娃娃,那么他的死也应该不会例外吧。小舞在现实里失踪已有五年,没有人知道她失踪的原因,如果按照京舒后一次见到的,她被大头娃娃掳走,那么,肥马、大伟和青皮的死是否也跟大头娃娃有关?没有人知道肥马离开京家老宅后为什么会出车祸,同样,没有人知道已经逃到楼上的大伟为什么会从楼上摔下来。青皮的死现在想想更离奇,他根本不会醉酒之后还一个人下海游泳,就算他真的是在海中淹死的,死后他的尸体为什么又会躺在原来的地方?这一切疑问当初就该被提出来,但因为找不到他杀的痕迹,所以,就把它们当成意外死亡结了案。现在,一切都不同了,我前段日子怀疑这一切都跟那个牵骆驼的少年马田有关,现在看,或许这其中还要加入一个大头娃娃。车子行驶在空旷的迎宾大道上,路面被高悬的路灯照得如同白昼,而在路两边不远的旷野里,却是无边的黑暗。我忽然感到了些恐惧,我想,如果大头娃娃此刻突然出现在我的车前,我是否能够坦然面对它。此刻才八点多钟,我想我该回家了,或者到冬儿家里去,暂时把困绕我的这些问题抛开。冬儿实在是个很单纯的女孩,跟她在一起,我能发觉我也变得简单了。想到冬儿,我心里生出些温馨的感觉,便立刻打了个电话给她,我告诉她,我很累了,我想到她那里去休息一会儿。车子掉头往回开,因为路上车不多,我便一边开车,一边把手机夹在耳朵上跟冬儿有一句没一句说着话。车子驶到前面一个岔道口的时候,一个横穿马路的人从车前一闪而过,我慌忙刹车,前面的人也在车前失去了影子。我心中一紧,顾不上跟冬儿说话,丢了电话赶紧下车察看。我看到一个身子单薄的人正从路面上爬起来,但刚才那一下显然并没有让他受伤,这让我心下稍定。我想上前问一下那人怎么样了,但他站起来后头也不抬,甚至连车子都不看一眼,便慢慢吞吞地向着岔道一侧下去了。我心中奇怪,便对那人的背影多看了两眼,那一瞬间,我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觉得前面的人似曾相识。我仔细想一下,立刻心中一紧,紧跑两步,追到那人身后。“等一等!”我大声叫。那人停住,但仍不回头,只是用低低的声音道:“我并没有受伤,你只管开你的车去吧。”“但是我还有事要问你,我是警察!”那人的背影颤动了一下,仅仅一下,便恢复了正常。但我紧绷的神经绷得更紧了些,那一刻,我竭力摒住呼吸,不让自己显露激动的心情。我手心脚心里满是汗水,仿佛此刻面对的是一个极难对付的对手。那人缓缓回过身来。我看到了一个眉清目秀面色白皙的青年,但原本清秀的脸上却沾了许多污渍。虽然事隔六年,但是,这瞬间,我还是一眼认出这青年正是当年坐在街道上哭泣的少年。那时,他牵着一头骆驼在街道上走,京舒的车载着肥马、大伟、青皮、小舞和我撞断了骆驼的腿,骆驼的血不停地流淌出来,街道上变得殷红一片。那少年便坐在离血不远的地方唔唔地哭,那模样,既伤心又害怕。现在,我从面前的人身上已经看不出丝毫当年那个少年的伤心与害怕了,他的眼睛很深,在望人时目光先是淡淡地一瞥,然后拐个弯儿再落到人身上,被他看的人心里会隐隐有些发毛。他就是我这些天来苦苦寻找的牵骆驼的少年马田。马田原来并不住在海城的城区,怪不得我找了这么些天一无所获。但功夫不负有心人,老天让我在这里遇见了他,那么,他便再也无所遁形了。 最新全本:、、、、、、、、、、 第26章:战胜心魔 安晓惠轻飘飘地在京家老宅里走动,她穿着一件荷叶领的斜襟短袖上装,下身穿曳地的浅绿色百叶裙,头发披散开来,整个人安静得像一块凝固的冰。/。qb5。c0m\\她走动时目不斜视,脸庞有如一弯满月,庄重且肃穆,看着颇有几分过去大家闺秀那种矜持。荷叶领的斜襟短袖上装与浅绿色百叶裙,是她与京舒在海城的仿古一条街上买到的,他们那天走进那家专营仿古服饰的小商店,安晓惠第一眼便看中了这套衣服。她从更衣室里换了衣服出来,京舒眼前一亮,他分明看到了一个从历史长廊中走出的女孩。那天安晓惠还把头发挽了起来,再取店中一个团扇捏在手中,向京舒走来时自己也觉顾盼生姿,好像自己就是一个戏里的人。这套衣服后来就摆在了京舒房中的衣橱里。京舒是学历史的,他告诉安晓惠,衣服的款式在晚清和民国初期特别流行,那时虽然已经有了洋服,但不管大家闺秀还是小家碧玉,甚至戏子娼妓,出席一些比较重要的场合,或者到照相馆去拍照,还是大多喜欢穿上这样的衣服把自己打扮得贤淑端庄。安晓惠喜欢这套衣服,即使收在衣橱中不穿,也是隔上三两天便要取出来熨烫一番。现在,安晓惠身上便穿着这套衣服,她穿行在京家老宅古意十足的门廊走道间,分明就是一个走在晚清或者民国初年的女子。安晓惠从楼上下来,穿过厅堂,来到外面的庭院里。又是一个月光如水的夜晚,天上的满月将沾些红晕的月华晒落在她身上。这时她的表情有些怪异,像是迫不及待要去做些什么,又像对要做的事懵然不觉。她一双眼睛睁得很大,那里面深邃得好像可以容纳无数岁月烟尘。月华如水,安晓惠在月光下舒展着肢体,开始轻轻地舞蹈。没有音乐的节奏,安晓惠舞动得如水般轻柔。厅堂内这时有一双眼睛,隔着窗棂死死盯着月光下舞蹈的安晓惠,因为紧张,他的双拳已经握紧,全身都进入一种备战状态。他就是京家大少京雷。这天半夜,外面轻微的响动再次惊动了京雷,他出门后便看到了安晓惠像个游魂样走到了庭院之中。京雷立刻知道怪事再度发生,只是这一回,异常的是安晓惠而不是京舒。京雷知道,自己此刻与那种未知的力量已经近在咫尺了,只是他还找不到目标,满身的力量根本无从喧泄。他只能暗中注视着安晓惠,希望从她身上,能找出那力量的所在,继而找到背后施以这种力量的人。庭院里的安晓惠舞蹈了大约半个小时,额头上出了不少汗,人也有些微喘。但她根本不去擦拭额上的汗,在院中继续站了好一会儿,这才缓缓转身。京雷看到她的表情呆板,跟那晚的京舒一模一样,便断定她此刻亦是被人控制了心智。只是,如果那股力量要加害京家的人,为什么只是控制京舒与安晓惠的神智,而不去伤害他们,偏偏京扬却遭逢了不测?京雷及时隐在黑暗里,但就算他此刻站在安晓惠的对面,她也未必能看到。安晓惠走向楼梯,慢慢走上楼去。上次京舒回到房里后便沉沉睡去,再没有了异状。今晚要不要继续跟下去,京雷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跟上去看个究竟。安晓惠推开京舒的房门走了进去,京雷隐在门边,探头向里张望。安晓惠回到房中却不上床,她坐到了东墙边的一个梳妆台前。梳妆台是清朝的古物,有一面椭圆形的镜子,边框雕了荷花的图案,看起来古意十足。安晓惠坐在镜子前面,慢慢将自己长发盘起,又取出化妆品,开始梳妆。安晓惠背朝着门的方向,京雷看不见她画妆的过程,但他还是能感觉到她动作缓慢,好像画妆并不是她的本意,而完全是受另一种力量驱动。门外的京雷已经非常奇怪了,而且,心底又隐隐生出些寒意来。他不惧怕任何出现在他面前的对手,哪怕对手再强大,但是,眼前的一切却根本不让他有出手的机会,好像对手早已洞悉他的心理,只不过跟他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那边床上的京舒睡得香甜,好像对发生在他身边的事恍然不觉。深夜对着古镜梳妆打扮的安晓惠一直画了半个小时,然后,京雷看到她终于站了起来,并且缓缓向着京雷隐身的方向转过身来。那一刻,纵是京雷也忍不住感到了强烈的惊惧。安晓惠两片眉毛变得雪白,唇膏胡乱抹在了嘴的周围,让她的嘴看上去足足大了一倍。还有她的两颊,不知抹了什么东西,看上去一片血红。深夜里,一个美丽的女孩忽然变成了这个模样,就是谁见了都会胆颤心惊的。京雷只觉心跳得厉害,自己分明已经感觉到了对手近在咫尺,甚至已经感觉到了即将降临的危险,但他却仍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安晓惠慢慢走到了门边,在京雷还在错愕时,蓦然拉开了门。现在,京雷与把自己画得犹如鬼魅的安晓惠面对了。京雷凝立不动,他不知道安晓惠是否已经看见了自己,从安晓惠依然呆板的脸上,他得不到任何提示。京雷不动,安晓惠也不动,俩人静静地对恃了好几分钟,就在京雷觉得一颗心就要跳出胸膛的时候,安晓惠忽然先动了。她拍着手,冲着京雷嘻嘻笑起来,口中开始念那首关于大头娃娃的童谣:大头大头,下雨不愁。你有雨伞,我有大头。京雷头皮发麻,全身凝聚的力量都在这一刻消散。如同鬼魅般的安晓惠唱了一遍又一遍,那些音符从她血红的两唇间吐出来,落入京雷耳中时,京雷脸上已现出痛苦的表情,好像那些声音是有形的,在重重敲打着他。京雷低吼一声,重重一拳向着还在吟唱的安晓惠击出。这一拳,在离安晓惠不到一寸的地方停住,京雷皱紧眉头,显然勉强抑住心中的躁动。而他面前的安晓惠,对停在眼前的拳头恍若不觉,脸上还在怪异地嘻嘻笑着,两手拍得也更响了些。京雷这时做了一个决定,他飞快转身,拔足往楼下奔去。他既然找不到控制安晓惠神智的人,又受不了安晓惠口中吟唱童谣的蛊惑,那么,他还是回到楼下,等着那神秘的力量来找自己吧。那神秘的力量曾控制过京舒,要想伤害他那一天便足以要他的性命,所以,料想它不会假借安晓惠之手来伤害他。京雷主意拿定便一刻也不再停留,他现在只想回到房里蒙头大睡一场。要命的是,京雷忽然找不到他的房间了。京雷奔下楼梯,下面本来应该是厅堂,他的房间就在厅堂的西侧,但是,当他奔下最后一级楼梯,左右看一眼,却发现自己仍然在二楼,京舒的房门还开着,门里隐约传来安晓惠拍手和吟唱童谣的声音。京雷毛骨悚然,知道自己已经被那股力量腔制了部份意识。眼前的这一切不是真的,只不过是那股力量让他产生的幻觉,他不能被幻觉左右,否则,只怕今晚凶多吉少。京雷再次向着楼下奔去。他回到的仍然是二楼,仍然可以看见京舒的房门和听见安晓惠的吟唱。不可理喻的现象让京雷头疼似裂,即使明知是幻觉他还是忍不住要向着楼下奔去。仍然还是二楼,看到的还是二楼的房间。他再转身上楼,依然还是二楼。京雷不跑了,他知道今夜回不去自己的房间了,那股神秘的力量终于找上了他,这不正是他回到京家所希望发生的事吗?他只有亲身亲历那种发生在京家其它人身上的怪异的经历,才能找出对手,并且击败它。现在,那股力量让他如愿了,他怎么能只顾着逃避呢?京雷在楼梯前站定,习惯性地扎稳步子,全身戒备,力量蓄满双臂,做好了临战的准备。他冲着走道方向大声喝斥:“不管你是什么东西,给我出来!”回应他的只有安晓惠拍手和吟唱童谣的声音。“如果你跟我们京家有仇,就光明正大地放马过来,京家的事,我京雷一肩承担。装神弄鬼,不算英雄好汉!”京雷厉声大喝,声音在空旷的走道里回响,但却依然如石坠海,根本没有回应。这时候,安晓惠吟唱童谣的声音更大声了些,京雷忽然决定不再等待,他大踏步向着京舒的房间走去,他要制止安晓惠,她的吟唱不断骚扰着他的意志,他必须让她停下来。京舒的房门虚掩着,京雷到了门前,毫不犹豫,一脚重重踹向房门。房门应声而开,但是,京雷却已经看不见房里的京舒和安晓惠了。雾,好大的雾,视力在这里变成了无用的东西,你根本看不清这雾里究竟都有些什么。京雷犹豫了一下,明知这雾里肯定隐藏着凶险,但还是大踏步迈进房间。他凝神细听,似乎听到了一些轻微的声音就在身边,他全神戒备,还是大踏步走到房间中央。原本床和家俱的位置,现在都空空荡荡的,京舒与安晓惠竟似消失在这雾中一般。京雷心中纵然惊疑和恐惧,但知道自己已没有了退路,大不了就是一死,但自己如果此刻退缩不前,那么京家就真的没人能解开这谜底了,京家亦可能从此再也不能在海城立足。雾的前方忽然有了光亮,光亮渐渐驱散了浓雾。京雷凝立不动,双臂微颤,力量已如满弦之箭贯注双拳之上。他又听到了拍手声,又听到了嘻嘻的笑声,那首童谣再度在雾中响起。大头大头,下雨不愁。你有雨伞,我有大头。这回吟唱声显然不是安晓惠发出的,它也不是任何京雷熟悉的人的声音。京雷正在猜想谁在那里吟唱,面前的雾忽然一下子散了。一个半人高的小孩拍着手嘻嘻笑着出现在他面前,那些童谣也是从他的口中传出来的。这小孩没穿衣服,皮肤白得出奇,透过光亮,可以见到皮肤下根根血管。小孩削瘦的身子上面顶着一个硕大的脑袋,五官只在脑袋下方很小的一片范围内,额头往上,像顶着一只熟透了的西瓜。——大头娃娃。传说中的大头娃娃现在出现在京雷的对面,有一瞬间,京雷血往上涌,眼前一阵晕眩,但接着,他便努力抑制住自己的恐惧,身体保持着戒备的姿势,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大头娃娃要干什么。大头娃娃嘻嘻笑着,嘴里童谣声念得更响亮了些。他径自向京雷扑了过来。京雷没有丝毫犹豫,一拳用尽力气直击出去。拳头在击中大头娃娃的瞬间,大头娃娃便整个四分五裂了,好像他根本不是血肉之躯,而是由最脆弱的瓷器做成。那些飞溅的碎片有一些直冲向京雷的脸上,京雷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另一只手飞快挡在眼前。再睁开眼时,视线里已经再没有了雾气。他置身在京舒房间的正中央,一侧的床上,躺着犹在鼾睡的京舒,另一侧的梳妆台前,伏着昏迷不醒的安晓惠。京雷怔了一下,立刻便明白自己战胜了心魔。原来大头娃娃并不像传说中那么可怕,甚至他是如此地不堪一击。京雷此刻胸中,被胜利的豪情充满,他忍不住哈哈大笑三声,高声呼叫京舒的名字。他要把自己适才的经历告诉京舒与安晓惠,这样,他们一定也会像他一样,心里再不会为大头娃娃感到恐惧。 最新全本:、、、、、、、、、、 第27章:包子铺里做人质 “我发现了马田。全\本\小\说\网”我在电话里说“你再说一遍,你发现了谁?”队长略带疲倦的声音忽然提高了声调。“我说我发现了马田,就是这些日子兄弟们快把海城翻过来都没找到的马田。”我抑制不住得意地道,“如果你再不派人过来,那家伙跑了可别怨我。”队长嘴里骂了一句脏话,但我知道那句脏话用在这里只是表示一种感慨,甚至是对我的褒奖。我接下来说了我所在的方位,队长表示马上亲自带人过来,他让我严密监视马田的一举一动,绝不可以让他有逃脱的机会。其实我现在根本看不到马田。马田在屋里。就在马田适才回身的一瞬间,我确定这个家伙已经认不出我来了,因为我从他眼里,看不到丝毫意外或者吃惊的眼神。“我说了我没有事,你还要问什么?”马田面无表情地说。“这附近哪里有加油站,车子没油了。”“往前去两公里就进入市区,你到那里再问吧。”马田话没说完便转过身,径自向前走去。我轻轻吁了一口气,只觉得一颗心都悬到了嗓子眼。在这里发现马田是我没想到的,队里的同志苦苦寻找多日,结果一无所获的目标竟会如此轻易出现在眼前,我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这样的事实。但马田的背影还没有完全隐没在夜色里,我可以肯定我见到的就是当年牵骆驼的少年。我偷偷跟踪了马田。马田走进了岔道口下去几百米处,路边的一家小餐馆。说是小餐馆,其实那只是一家小吃店,门上污秽的招牌上显示这是一家包子铺。房子建在路边,只有孤零零的一座,一看就知道是违章建筑,因为这里已是郊区才没有人过问。包子铺再往前几百米,是十几幢正在兴建的高楼,虽然已是晚上,但工地上仍然***通明,打桩机搅拌机的轰隆声不绝于耳,高高的脚手架上,还可以看到干活的工人。我在离包子铺十几米的地方停下,看到几个刚干完活的工人走进包子铺。看来这里就是马田的家了。我沿着房子转了一圈,那房子只是两间低矮的砖瓦房,墙面甚至还露出红色的砖块。我特别注意了房子还有没有其它出口,确定只有一个门时,这才掏出手机给队长打电话。我估算队长带人赶到最多也就半小时的工夫,所以这时心里很轻松。我只要坚守半个小时,等队长带人赶到,便算大功告成。抓住了马田,让局里难堪了六年的残肢杀手连环杀人案说不定便能告破,我也能确定当年朋友们的死,是否跟这个家伙有关。我的心情很愉快,抽出一颗烟来点上。想想马田刚刚回到房子里,应该不会那么快出来,还有这半小时的时间,我就想打电话告诉冬儿,晚上有任务,去不成她家了。我刚掏出电话,忽然听到身后有人说话:“天晚了,你还不回家吗?”我悚然一惊,凉意从脚底一直升到胸前。我飞快地转过身来,看到了一双深邃阴沉的眼睛。“马田!”我忍不住低呼一声,右手下意识地往腋下掏枪,但这时候,一阵冷风落下,接着我脑袋上一阵巨痛,已被重物击中。我的身子立刻软绵绵地瘫倒在地。我晕了过去。我以为我昏迷了很久,但事实上我昏迷了不到五分钟。我置身一间简陋的房间里,没有窗帘的窗户外面,月明星稀。我嗅嗅鼻子,闻到空气里飘荡着一些干草与牛粪的味道。于是,我便确定我现在就在刚才我监视的房子里,我成了马田的俘虏。因为队长还没有带人赶到,因此我确定我昏迷的时间不会太长。并且,知道马上队里的同志就会赶来,所以我并不慌张。小屋里没有开灯,只有窗外的月光透进来,但已足以让我看清屋里的情形。小屋不大,十个平方左右,只有简陋的一张床和一张桌子,在西边墙角,还胡乱堆着厚厚的稻草,我适才闻到的干草与牛粪的味道便传自那里。现在,我被绑在一把椅子上,嘴里还被塞进去了一块破布。破布有股难闻的油腥味,我心里直犯恶心,心想呆会儿抓住马田,一定要抽空踹他两脚解解气。马田不在屋里,我想呆会儿队里的同志进来看到我这副模样,实在是件挺丢人的事,便想怎么样才能解开绑住我的绳子。我很快就放弃了这一想法,因为门“吱呀”一声开了,马田低着头冷着脸走了进来。他站在我对面,也不说话,就那么出神地盯着我看。“你看够了没有,看够了就哪凉快哪歇着去吧。”我说。“我奇怪你们居然能找到我。”马田低低的声音说,“你别以为你能骗得了我,你叫秦歌,是刑警大队的警察,你现在正在追查残肢杀手连环杀人案。但是,你还有私心,就是想从我身上查出你朋友的真正死因。”我略显诧异,没想到马田对我了解得这么清楚。“而且,我还记得,当年京舒开车撞断骆驼腿的时候,你也在车上。”这回我悚然动容了,马田的话,似乎在暗示我什么。他没有忘记我,就像我没有忘记他一样,刚才那个照面,他一定认出了我,这才趁我不备,溜出包子铺偷袭了我。事隔六年,他对我印象还这么深刻,而且,知道我在追查残肢杀手连环杀人案,甚至连我的私心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这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我在调查残肢杀手的时候,残肢杀手也在调查我。我现在几乎可以确定,站在我面前的马田,就是残肢杀手。事情到这时,我已经可以理出一个头绪来了。六年前,京舒开车撞倒了骆驼,给了马田一些钱作为赔偿,但就是那些钱,让马田在回家的路上遭到了一帮小痞子的抢劫。马田被小痞子打倒在地,又开始伤心地哭泣,就在这时,他遇到了章良与骆春元一伙人。接下来发生的事章良已经做了交代,他们一伙四人**了马田。正是这件事,彻底改变了马田。他在受尽屈辱折磨之后,性情大变,后来化身残肢杀手,逐一将侮辱他的人杀死,并残忍地斩断仇人的身体。他在喧泄自己复仇的**过程中,对撞了他骆驼的京舒以及我们这一帮人也怀恨在心,如果不是因为我们,那么后来一切事情都不会发生,所以,他也设计杀死了肥马大伟和青皮。想通了这些细节,我身上冒出了冷汗。马田在我面前显然已经不想掩饰什么了,或者他知道自己末日将至,所以才会这般坦然。他曾经毫不手软地让我几个朋友死于非命,而今,我落入他的手中,又在他行将覆没的时候,他难道还会放过我?这六年的磨练,已经将当年那个单纯稚朴的少年变成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我不可能奢望他在最后的时候能够放下屠刀。所以我现在的处境其实已经到了生死边缘。“那么,你现在也要像杀死我朋友那样杀死我了吗?”我故作镇定地说。这时候,我只有尽量拖延时间,等到队长带人赶到,那样,我才会有一线生机。“我不是要杀死你,而是要与你同归于尽。”我心中又是一惊:“没有人会主动选择死。”马田轻篾地冲我摇头:“你们发现了我,你还以为我会傻到认为自己可以全身而退?你在这里蹲点守候,其它警察随后就会赶到,在这时候,你以为我还有别的选择?”我盯着马田,觉得他比我想的更精明。“但你至少得让我死得瞑目。”“我知道你拖延时间等待援兵。如果换了别人,一定不会满足你的愿望,但我是抱着必死之心的人,人如果连死都不怕了,那还有什么可以让我畏惧的呢?”马田淡然一笑,笑容里有些凄苦,“如果我的话能让你死得瞑目,那么,我不妨成全你一回。”他看一看腕上的表,“如果我估计不错的话,我们应该还有十分钟独处的时间。”这一回,马田估计错了,队长赶来的速度远比我们想得要快。马田的话音落,小屋的门与窗户几乎在同时裂开了,两名身穿防护服的武警从天而降。武警的动作敏捷,但马田的动作更快。在门窗裂开的瞬间,他已经冲到了我的身后,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雪亮的匕首。匕首现在抵在我的脖子上,锋利的刀锋已经割破了我的喉咙。武警战士只得凝立不动,转瞬之间,队长领着人出现在门前。“马田,你已经被包围,放下匕首,或许还有你一条活路,如果你再执迷不悟,继续作恶,那么你必将受到法律的严惩。”队长威严的声音响起。“哈哈哈。”马田大笑,“用不着法律了,法律不会惩罚一个死人。”“死人?”队长显然不理解,“这里根本就没有死人。”“很快就会有了,而且还会是两个。”马田狞笑道。“队长,把人都带出去,他已经抱了求死之心,我还有些话要跟他说。”我冲着队长道。队长还在迟疑,马田手上用力,我的喉上一凉,感觉有些液体缓缓渗出。马田冷笑道:“如果我现在割断秦歌的喉咙,你们枪里的子弹是不是会立刻出膛?那么,你们眼前就会有两个死人了。”队长终于不再犹豫,他手一挥,队里的同志和武警战士迅速退到屋外,队长临走时厉声喝道:“马田,我给你十分钟时间考虑,如果这期间你敢伤害秦歌一根毫毛,我一定让你死无全尸。十分钟后,我会再进来。”马田根本不为所动,淡淡地道:“死人是不会关心全不全尸体的。”他顿一下,再接着道,“死人什么都不会关心,因为他死了。”队长又气又恼,但却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跺一跺脚,转身出门。现在,屋里又只剩下我跟马田俩人了,但我们全都知道,此刻这间小屋已经被警察团团围住,就算马田真有通天彻地之能,他此番也再难脱逃。我还是从马田脸上看到了些怆然。“这是我生命中最后的十分钟了吧?”马田故作轻松地道,“这十分钟其实是你留给我的,所以,现在你有什么问题,我一定知无不言。我这一辈子杀人无数,手上沾满血腥,临死前还要拖上你当垫背的,想一想死后那是一定要进地狱的。我让你死得冥目,希望你到阴曹地府,不要去告我的状。”我点头:“人都死了,还跑阎罗王那儿告什么状去。能和大名鼎鼎的残肢杀手一块儿死去,我想就算真进了地狱,一般小鬼见了我们都得退避三舍。”我盯着马田,摇头叹息道,“你身上的杀气太重,鬼见了都要害怕。”“我只杀该杀之人!”马田怒道,“如果你像我一样被一群男人糟*过,那么,你也会变得跟我一样疯狂。我恨那些同性恋者,是他们毁了我做人的尊严。我在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会做相同的恶梦,在梦里,那些恶魔又回来了,他们绑住我,用他们的手,他们的脚,他们的舌头和所有的器官来折磨我。每一次我都会大汗淋淋地从梦里醒来,那一刻,我的心都会疼得抽搐。这样的情节我们其实并不陌生,但故事的主角却从来不会像我一样是个男人。我是个男人,所以我不能就这样一辈子屈辱地生活下去,我必须杀了他们,用他们的血来让自己找回失去的尊严!”“所以你就变成了令人谈虎色变的残肢杀手。”我盯着他道,“但你杀了他们之后,为什么还要残忍地斩断他们的肢体呢?难道死还不足以让你喧泄心中的仇恨?”“当然不够!”马田低吼,情绪显然已经开始激动,“我杀了他们,看着他们倒在我的脚下,我心里纵然痛快,但还是忘不了他们趴在我身上时的样子,他们用他们身体的哪个部分动过我,我便要斩断他们身体的哪个部分。”我轻叹一声,总算明白了为什么残肢杀手杀人后,每次斩断死者肢体的部位都不相同,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一层原因。我面前的马田脊背仍然挺得笔直,但我却从他此刻的神态中看出了他的凄楚和悲哀。我忽然想到,如果是我经历了他那样的噩梦,我会不会也像他一样,心里充满仇恨?做一个有仇恨的人,总比那些忍辱偷生,或者自甘堕落的人要好得多,比如小宇。如果我必须成为马田与小宇中的一个,我宁愿选择马田。我发现我居然开始在心里同情马田,很是吃了一惊。我怎么能同情一个恶名昭著的杀人犯呢?“但你杀死的人并不全都是害过你的人!”“我说过,我恨那些同性恋者,只要他们在我面前出现,就能唤起我最痛苦的回忆,所以,当我遇见了他们,便不会放过他们。”“你究竟是怎么杀死了那么多人?”马田沉默了一下,然后带些讥诮地道:“你们这些警察可比电影电视上演的要差多了,六年前我用一种方式杀人,六年后我还用这种方式,你们也一直过了六年才找到我,所以说,今天我就算死了,这辈子我也心满意足了。”“我还是想知道你是怎么杀死那些人的。”“这很简单,我动手之前,必定对目标进行相当长时间的观察,熟悉他们的生活规律后,我会在他们家里没人的时候偷偷潜入他们家中,然后在他一个人的时候下手。我杀完人后一般不马上离开现场,我会用更长的时间来处理现场留下的痕迹,不给你们留下任何线索。”我有些失望地道:“就这么简单?”“是,就这么简单,但这么简单的事却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做的。”马田带些自负地道,“杀人前后一定要冷静,千万不能被血冲昏了头脑。杀完人收拾好现场,我甚至还会角色互移把自己当成警察最后再搜索一遍。这些说起来容易但做起来却难,这世上有几个杀人者会像我这般从容?”“你就不怕杀人后被人撞上?”“我下手前观察了那么长时间,就是为了选择一个恰当的时机。那个时机里怎么会有别人出现呢?”我不由得暗叹马田心思过人。有些事没被揭穿之前,想象它一定会很复杂,但谜底有时会出乎意料地简单。“我调查过所有被你杀害的人,其中有一个人显然有些特别,他并不像你刚才说的那样,死在家中,而是死在拾荒街的一条小巷里。”“你说的是骆春元。”马田点头,带些懊悔道,“我知道一定是他的死给你们提供了线索,其实杀完他之后我就后悔了,都是那个骆春元该死,我在街上碰见他,本来并没有动杀机,但他却偷偷跟踪了我。我以为他知道了我杀人的事,后来他在估衣巷里叫住我,我才明白,他原来是想让我跟他去开房间。我一时怒极,便失去了理智,愤而将他杀死。”“你为什么在估衣巷中杀死了他?”“因为他在跟踪我,我不能让他知道我现在的住处,所以,就把他带到了估衣巷中。我在拾荒街里住了十年,我熟悉那里的每一条小巷胡同。”我更不明白了,如果他在拾荒街住了十年,为什么前几日我们几乎把拾荒街都翻了过来,也没有人知道马田这个人?我把疑问说了,马田冷笑:“你当然在居委会查不到关于我的任何资料了,我小时候是个弃婴,寒冬腊月被丢弃在街头。我的义父把我捡回去,辛辛苦苦抚养我长大。我的义父原本是个走街串巷的耍猴人,收养了我之后便把我背在背上当街耍猴。直到我长到十岁,他才回到海城拾荒街的老家,直到现在,我还是个没有户口的黑户。”“那你为什么后来离开了拾荒街?”“三年前,义父去世,他的几个兄弟把我赶出了义父留给我的房子。我在海城除了义父便无亲无故,便在郊区租了这间房开了间包子铺,勉强能混口饭吃。”马田苦笑道,“现在我已经把你想知道的都告诉你了,我们是不是可以上路了?”“等一等!”我急道,“还有很多事情你还没说。”我想问他当初是怎么杀死了肥马大伟和青皮,还有小舞的失踪,是不是跟他也有关系。我的话还没有说出口,站在我身边的马田忽然神情僵硬,身子晃了两晃,鲜血从他的胸前飞快地渗了出来。就在同时,关上的门再次被踢开,全副武装的武警战士再次冲了进来。这一次强攻显然很成功,狙击手一枪便命中马田,他再也没有机会跟我同归于尽了,或许我也再也没有机会知道我的朋友们的死,是否真的跟他有关。 最新全本:、、、、、、、、、、 第28章:大头娃娃现身 马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他的胸口,鲜血正汩汩地流出。/.qΒ5/荷枪实弹的武警生怕他还有反抗能力,几把微冲幽蓝的枪口直指向倒地的马田。队长带着队里的同事正从外面进来,虽然还阴沉着脸,但眼睛四处逡巡,已经掩饰不住内心的兴奋之情。我还被绑在椅子上,这一刻,显然倒地的马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没有人在第一时间想到我。我还没从马田骤然倒地的变故中反应过来,局面已经发生了逆转。马田其实已经猜到了自己的结局,但他肯定没想到这一切会来得这么快。就在这时,我忽然觉得屋里有些异样的响动。武警战士的微冲还在指着马田,队长两只脚刚刚迈进房门,而那声音却从墙角那堆胡乱堆积的稻草中传来,非常细微,你不用心根本感觉不到。我不敢确定自己听到的,所以目光转向墙角,盯着那堆散乱的稻草。我看到稻草在轻微地颤动。我还是不能确定自己看到的,也许外面的风吹了进来,吹动了稻草。但我此刻心里却紧张极了,就连适才被马田的刀抵在脖子上都没这样紧张过。现在,屋里都是我们的人,马田已经倒地毙命,难道这屋里还潜藏着什么危险?纵然有危险,现场有这么多荷枪实弹的武警战士,我还有什么好怕的呢?我吁了口气,觉得手心脚心里已满是汗水。就在这时,一声轰隆巨响,那堆稻草忽然四下里飞溅开来,稻草中间,有条人影激射而出,直撞向用枪抵着的武警战士。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武警战士猝不及防,多米诺骨牌一样被那人影撞倒。门边的队长等人慌忙后退掏出枪来,那激射而出的人影已经弯下腰将倒地的马田抱在怀中。那人影夺得马田之后,居然没有丝毫逃走的迹像,于是,武警们的微冲,刑警队员的手枪,枪口全部都对准了场中的俩人。场中的人影个头并不是太高,身上披着一块灰蓝色的毡毯。毡毯从头上披下来,把他整个人都罩在了里面。此刻,他俯身低头抱着马田,我们根本不能透过毡毯的缝隙看清他的脸。披毡毯的人与马田将我与队长他们分开,我在他们后面,离他们很近。我虽然也看不清披毡毯的人的脸,但却可以看到他的肩膀在轻微地颤动,再看他抱着马田低头一动不动的姿势,我便想到这个披毡毯的人在哭。马田刚才说他的义父三年前已经去世,他在海城已经无亲无故,那么这个突然出现披毡毯的人又是谁?他跟马田的关系显然非同一般,否则,他决不会冒死从枪口下奔得马田,而且是马田的尸体。很快我就知道自己错了,马田并没有死,他沾满血的手现在开始动了,他手从毡毯前面伸进去,抚在了披毡毯那人的脸上。他的嘴唇这时也动了动,一些含混不清的声音从喉咙里发出来,却没有人能听清他说什么。披毡毯的人却听懂了,他接连摇头,发出一些低沉的呜咽声。武警战士半圆形排开,慢慢向俩人逼近。这是两个看起来根本没多少危险性的人,一个伤重倒地,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一个虽然看不清面目,但个头身材并不魁梧,相反还给人非常瘦弱的感觉。这样两个人,却让那么多逼近的武警与后面的队长如临大敌。马田的手忽然重重地垂下,他的头也歪倒向一侧,一些血液顺着他的嘴角流了出来。披毡毯的人仰天发出一声嘶吼,逼近的武警们身子顿了一顿,居然停住不前。披毡毯的人放下马田,站了起来。他的个头原来还很矮,比一般人至少要矮上一个头。他一步一步向着武警们的枪口走去,蓦然之间,他的人在我眼中膨胀起来,我在后面,看到他身上的毡毯分开,正好将他的人挡住。不知道哪个武警开了第一枪,接着枪声大作。那平平展开遮住我视线的毡毯便跟着不住颤动。披毡毯的人终于仰面倒下,倒在那块他双手分开的毡毯之上。我瞪大了眼睛,终于看清了披毡毯的人的模样。他的个头很矮,身材也比常人瘦弱得多,但他却生着一只硕大的脑袋。他的五官只长在脑袋下方很少的一片地方,额头以上像一只熟透的西瓜。——大头娃娃!原来海城传说中的大头娃娃是真的。倒地的大头娃娃中了那么多枪,显然是活不成了。他的眼睛圆睁着,视线正好与我的目光相遇。那是双浑浊的眼睛,眼眶周围布满皱纹,我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痛苦和仇恨,更多的却是一种解脱。大头娃娃居然没有立刻死去,他艰难地翻过身来,缓缓向着马田的尸体爬去。所有人都在注视着他,所有人脸上都满脸惊惧。传说中的大头娃娃终于抱住了马田,他的脑袋伏在马田胸前,我看到他浑浊的眼中忽然落下两颗晶滢的泪水来,然后,他终于真的死去了。持续六年的残肢杀手连环杀人案宣告破获的消息很快就在媒体上出现,局里为此专门召开了新闻发布会,会上,我与队长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队长显得很兴奋,将那晚的经历说得有如传奇一般,而我则有些意兴阑珊,因为马田与大头娃娃已经死去,有些疑问便要永远保留在我心里了。马田怎么会跟大头娃娃在一块儿,大头娃娃究竟是怎样一个来历,这些都将是一个谜,永远无法解开的谜。但马田确实便是残肢杀手,我们那晚在大头娃娃跳出来的稻草下面发现一个密室,根据里面的摆设,我们确定它是大头娃娃的居所。在密室里,我们还发现了一些人类器官的残骨,与已经发现的受害者丢失的肢体经核对吻合,这样,便在证据上也确认了马田就是残肢杀手。在那些骨骸中,只有一具是完整的。后来经技术专家技术分析之后,确认死者为年轻女性,死亡时间大约在五年前。这时,我的心里已经有了不详的预感,骨骼专家最后用电脑制作出了死者生前的画像。我对着电脑心情沉重,我告诉队长,死者生前头发染成了金黄色,脸蛋比画像上的要圆一些,她的唇角,还有一颗黄豆大的痣。队长与骨骼专家诧异地盯着我看,我却转身出门了。死去的人是小舞,这在意料之中,同时,也确认了我那些朋友们的死都跟马田有关。我在考虑要不要把这消息告诉京京舒,所有这么多死亡,都跟六年前一天傍晚有关。那一天,我们坐在京舒的车上,撞断了一只骆驼的腿。“骆驼肉跟骆驼有什么关系?”“死骆驼就成了骆驼肉。”“可海城没有死骆驼,活骆驼也只有一只。”“活骆驼可以变成死骆驼,有了死骆驼就有骆驼肉了。”骆驼肉后来证明真的并不好吃,或者是因为那只骆驼实在太老了。现在的海城酒店里,很多都已经有了骆驼肉,它们吃起来也还算可口,但我这么长时间坚决不吃,因为在我心里,永远有一只在街上流血的老骆驼。现在海城所有报纸上都刊载了大头娃娃的照片,一时街头巷尾,人们议论最多的就是大头娃娃。其实大头娃娃已经不是娃娃了,经过对尸体的技术分析,专家们指出,大头娃娃至少在七十岁以上,他显然在出生时便是一个畸形儿,在民间特别是一些边远偏僻的乡村,这种畸形儿的出生率很高,有时候一个村子里,有三分之一的孩子都有不同程度的畸形。造成畸形的原因多种多样,空气水质气候土壤遗传近亲都能造成畸形。但一般的畸形儿寿命都很低,通常在十几二十岁时便会死亡,像“大头娃娃”这样能活到七十多岁的实属罕见。“大头娃娃”显然一直生活在海城里,否则,海城便不会有那么多关于他的传说。传说中京家老宅与拾荒街是“大头娃娃”的家,“大头娃娃”很可能真的跟随马田在拾荒街里住过,但它跟京家老宅,又有什么关系呢?我知道京舒现在一定已经知道了“大头娃娃”被击毙的消息,这对于他应该算是个好消息。京家老宅这段时间发生的那么多事故,都跟传说中的“大头娃娃”有关。“大头娃娃”现在已经死了,京家老宅又该恢复以往的平静了。这个傍晚,我往京家老宅去的路上,忽然发现自己没有出汗。夏天很快就要过去,秋天已经在不远的地方缓缓走来。到了秋天,京舒就要带着安晓惠踏上红地毯,京家三少的婚礼,一定办得体面又排场。我想象着京舒会有的幸福生活,心里稍稍得到了一些安慰。我去找京舒,是想让他跟我一块儿去青龙山看望我们的朋友。我们还要在那里选择一块新的墓地,用来安葬小舞。小舞的舞跳得非常好,只是,我再也见不到她的舞蹈了。 最新全本:、、、、、、、、、、 第29章:阁楼上的家谱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马田怎么能在我们严密监控之下杀死章良。全本小说网按照他自己的说法,他杀人之前通常会对目标进行长时间的观察,然后选择一个时机,潜入死者的家中,然后动手杀人,收拾完现场后再从容离开。但是,章良死去那晚,他的家处在我们严密监控之中,即使他能在之前偷偷潜入章家,也不可能在案发后逃离现场。”我说。队长一巴掌把我翘在他办公桌上的腿扇开,皱着眉点头。“所以,我怀疑马田还有很多事情没有跟我说完,他还隐藏了一些秘密。”“他人都死了,还隐藏秘密有什么用呢?”我摊开双手,做一个无奈的表情:“这除非马田复生,告诉我们他隐藏的事情,否则,我们永远都没有办法知道。现在,我只担心马田还有帮手,如果那样的话,我们的麻烦就大了。”“马田的帮手就是大头娃娃,他还能有别的帮手?”队长忧形于色。残肢杀手连环案告破的消息已经报到了省厅,新闻媒体这阵子炒得沸沸扬扬,如果这件案子留下什么尾巴的话,那倒真的是件非常麻烦的事。我瞅着队长着急的样子就很高兴,没事能给领导添点乱,实在是件很惬意的事。后来我丢下愁眉苦脸的队长走了,还顺手把他桌上的一包好烟揣在兜里。队长是个老好人,只是年纪有些大了,做事不再像以前那般雷厉风行。他现在只想平平安安熬这过几年,就可以回家安享晚年了。这一天,刚从队长办公室出来,我忽然接到了京舒的电话。京舒声音有些急促,他说三叔京柏年今天从精神病院里跑出来了,现在他跟京雷正在四处找。他让我给下面派出所的朋友打个招呼,让他们帮着留意一下,发现京柏年赶快给他打电话。破了残肢杀手的案子,我就闲下来了,京舒的事,我不能怠慢。我往几个派出所打完电话,再打电话问京舒现在在哪儿。京舒说找了半天没找着,现在还在街上呢。我让他赶快回精神病院,我现在也赶过去,向值班的医生护士打听一下最近京柏年有什么反常举止,从中或许可以确定他的去处。我到精神病院门前时,京舒的车子也到了。我们一块儿往里去,在路上,京舒简要向我说了今早接到精神病院电话,这才知道京柏年偷偷从精神病院跑了的事。我问他一上午都到哪找去了,京舒摇着头说:“瞎找呗,三叔在海城没多少朋友,而且,他的精神时好时不好的,所以我琢磨他跑出去会不会迷了路,就跟大哥分头在街上找,还托了很多朋友。”“你这样找跟大海捞针没什么俩样。”我说,“你得弄明白三叔为什么跑,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事。”京舒白我一眼:“我知道你现在是警察,本事大了,连残肢杀手和大头娃娃都能被你揪出来。今天你要能把三叔给我找出来,打今天起,我听你的。”我嘻嘻一笑,心里多少有些洋洋得意。案子刚破的第二天,我就去京家老宅,把大头娃娃已经被击毙的消息告诉了京舒和京雷。虽然京舒和京雷无法确认被我们击毙的大头娃娃是否就是出现在京家的那一个,但无论怎么说,这都是个好消息。现在我听京舒说起大头娃娃时,已经非常坦然了,丝毫没有前段时间在医院里那种惊惧的表情,便暗暗替他高兴。我们走在精神病院那条林荫路上时,京舒忽然叫了一声我的名字。我奇怪地转头看着他,他嘴唇动了动,话没出口,脸先红了。“你这是怎么了,羞羞答答跟大姑娘似的。”“谢谢你。”“你说什么?”“谢谢你。”“你谢我什么?”我怔了怔,“等我帮你把三叔找到再谢吧。”“谢谢你找到了大头娃娃。”京舒脸色沉凝地说,“你知道这个夏天京家老宅发生了很多事情,三叔精神分裂,福伯离奇死去,二哥被炸伤现在还在医院里,我见到了肥马大伟他们。这些事里面,大多都跟大头娃娃有关。现在,大头娃娃死了,京家老宅又恢复了平静,虽然我们还不知道这里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我还是要谢谢你。”我嘻嘻苦笑道:“我哪有那么大本事,是大头娃娃自已往枪口上撞。不过,大头娃娃真跟传说中的一模一样,只不过他老了,现在真的成大头爷爷了。”京舒微微一笑,将手搭在我的肩上,与我并肩前行。这一刻,我忽然想到了我们曾经的年少时光,那时,在校园里,在街头,我们一拔人,便经常这样勾肩搭背。我心里一酸,京舒此刻亦有些伤感。办公室里,接待我们的就是三叔的主治大夫。说起京柏年偷跑的事,他倒说不出什么来,他只告诉我,京柏年通过这段时间的治疗,情绪已经基本得到控制,大部分时间都是一个人静坐在那里,好像在想一些久远的事情,也或许什么都没想。精神病人的内心是一个比常人更加复杂的世界。近段时间,京柏年也能看些报纸了,有时候还会到外面大院子里,和几个症状轻微的老人打打牌什么的。照这种速度,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再次出院。今天早上,吃早餐时护理员还看见过他,吃完饭,他说到外面大院子里走走,因为他的病情已经得到抑制,以前到大院子里都会按时回来,所以护理院也没拦着他,但却没想到,他却借这个机会自己偷跑出去了。我跟京舒找到了京柏年的护理员,那是个二十出头身体粗壮的小姑娘,病人跑了,她可能挨了批评,我们去的时候,她还在京柏年的病房里抹眼泪。“早上吃早餐时,你发现病人有什么异常没有?”小姑娘回想了一下,说:“异常倒没有,但今天早上他显得特别高兴,还像个孩子样手舞足蹈的,我当时吓坏了,以为他又犯病了,但是,他跟我说,他没事,他只是碰到了件非常高兴的事。我看他的神态和说话语气跟平常人没什么不同,也就没放在心上,谁知道,他吃完饭到前面大院子里,就没了人影。”“有什么事能让病人这么高兴?”我问。“他没说,我也就没好问。”我沉吟着,坐在京柏年的床上,设想自己就是京柏年,有什么事会让一个住在精神病院的老人高兴到手舞足蹈的地步?我环顾四周,仰面躺到床上,发现枕头边上胡乱堆着一摞报纸。我随手拿起最上面的一张,落入我眼中的赫然就是一则海城传说中的大头娃娃被警方击毙的新闻。我眼前一亮,翻身从床上跳下来,拉着京舒就往外去。“快走快走,我知道三叔现在在哪儿了。”“在哪儿?”京舒还没反应过来,他抢过我手上的报纸,盯着那则新闻,“三叔知道大头娃娃的事了,这时候他偷跑出去,难道想去看大头娃娃?”我摇头道:“三叔是不是很不想回到精神病院?现在知道大头娃娃死了,让他恐惧的东西已经不存在了,那么,他这时候想到的一定就是回家。”“回家?”京舒还有些疑惑,“如果他想回家的话可以打电话给我们来接他,干嘛要自己偷跑回去呢?”我叹口气道:“你以为从这里出去就那么容易?出院得经过医生的道道检查,那是件非常麻烦的事。而且,老人的心有时候就像小孩,他想到了,自然而然就去做了。你这里满大街找他,人家说不定早就坐在家里了。”京舒将信将疑,但还是跟我离开精神病院,回云天路上的京家老宅。远远的,我们在出租车上便看到京家老宅门前的台阶上,垂首坐着一个老人。隔得再远,但我们还是一眼认出那就是从精神病院偷跑出来的京柏年,他的身上,还穿着精神病院那种蓝白相间的病号服。京舒头伸出窗外,忍不住大声叫了起来。车停下,我们飞奔上前。京柏年抬起头,微笑着说:“今天是什么日子,要出门你们一块儿出门,家里一个人都不留。我身上没带钥匙,自己的家都进不去。你要再不回来,我坐这路边都要睡着了。”京柏年说话神态语气非常正常,丝毫看不出一点精神病人的样子。京舒兴奋地上前抱住三叔,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天晚上,京舒与京雷兄弟俩特别高兴,三叔痊愈是件值得庆贺的事,所以,他们到附近的酒店里点了许多菜,外送到京家老宅。安晓惠自己又做了几样清淡的家常小菜,一家人围坐在桌前,欢声笑语,热闹非凡。我本来想走,但京柏年跟京家兄弟都不让,说大家都不是外人,别是当警察了就摆臭架子。我就是想走能走不成了,你们说我一个小警察有什么臭架子好摆。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京柏年感慨道:“现在咱们京家就缺了老二京扬,如果他在,三叔会更高兴。”京雷笑道:“三叔放心,老二的伤已经没有大碍了,现在医院正在研究对他进行皮肤移植,负责他的术的大夫说几个月之后,保证老二跟以前一模一样,甚至比以前更帅。”京柏年摇头道:“人烧成那样了,还能跟以前一样吗?”“这你就不懂了,现代科学那么发达,给人整容已经是小儿科的事了。”京舒说,“这阵子全国各地到处都有人造美女出炉的新闻,这一生下来就丑,而且丑了二十多年的人都能给整漂亮了,何况咱们京扬天生丽质,三叔放心好了。”京柏年这才呵呵笑起来,心中再不怀疑。吃完饭,安晓惠收拾碗筷那会儿,京柏年拉着京家兄弟在厅堂里坐下,又招呼我也坐到边上,好像有话要说的样子。京舒道:“三叔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们说?”京柏年点头:“你们再等会儿,等晓惠收拾完了我一块儿跟你们说。”京雷笑道:“三叔您这一严肃我们就有点坐不住了,不会是三叔这些年藏着什么宝贝今天要交给我们吧。”京柏年郑重地点头:“不错,我是有件宝贝要交给你们,呆会儿我们一块儿去把它取出来。你们知道我为什么今天会从精神病院跑回来?”他不待我们回答,径自说道,“我就是今天早上突然想起这件宝贝来,我想了好几十年,今天终于让我想起来了,你们说,我在精神病院还能呆得住吗?”“到底是什么宝贝?”京舒迫不及待地说,“三叔什么时候学会卖关子了。”京雷也道:“三叔这是故意吊我们胃口呢。”我在边上看出京雷京舒兄弟其实并不是真的在乎什么宝物,他们顺着京柏年的话往下说,是在哄老人开心。这时,收拾完的安晓惠也坐了过来,她像京家兄弟一样,此刻满面红光,几日前的萎靡困顿一扫而空,显然也是因为知道了大头娃娃被警方击毙的消息。“三叔,现在您是京家惟一的长辈,有什么宝物还是您先收着吧。”她说。京柏年摇头:“我自己身上的毛病我自己清楚,说不定哪天我犯病人又糊涂了,那这件宝物岂不是就要永远埋没了?而且,云天路听说三年前就列入了旧城改造计划,不定哪天就能让政府给拆了,我趁我清醒的时候赶快把它取出来,否则,哪天京家老宅被修成了马路,那我不但悔之晚矣,而且真是无颜去见咱们京家的列祖列宗。”我在边上呵呵笑道:“三叔说得这么郑重,那宝物肯定是京家的传家宝了,我这个外姓旁人还是避避的好。”京柏年连忙摆手:“秦歌你坐那儿别动,那宝物对我们京家人来说是个宝,但对别人却是一钱不值。”我脑袋飞快地转了一圈,实在猜不到京柏年说的会是什么宝物:“三叔您这么说,我倒真动了好奇之心。京家在海城根深蒂固,外面传言京家老宅里不定埋藏着多少金银珠宝,呆会儿我看有没有你们不要的东西拣两件回去,今天就算没白来,也发笔小财。”“好了三叔,我们现在人都在这儿,你就把宝物拿出来吧。”京雷道。京柏年点头,率先站起身来:“好,你们几个都跟在我的后面,一个都不能落下。秦歌你别躲,你也跟来看看我们京家的宝物。”这时候就算有人撵我走我都不会走,我倒要看看什么东西能让京柏年如此郑重。海城真的传言京家老宅内埋有宝物,但那些传说中的宝物尽是些金银珠宝、古董字画,如果是这些东西,京柏年肯定不会如此郑重。京柏年领着大伙爬到了阁楼之上。京家的阁楼除了略大些,跟一般老房子的阁楼并没什么区别。上面光线很暗,两面斜破的屋顶,中间只有一个小窗透进来些光亮。阁楼上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箱子和一些被淘汰的家俱,上面早已落满灰尘。京柏年小心翼翼地在前面领路,我们大家跟在后面,这时也都摒气凝息,谁都不作一声。阁楼上只有一个老式的白炽灯,震流器使用时间太长,一启动便发出嗡嗡的电流声,灯管也一闪一闪的,晃得大家头都有些晕。京柏年现在站在屋顶最粗的一根大梁下,他左右看了看,神情已变得愈发郑重:“你们知道吗,二十八年前,也就是一九六七年的那天晚上,我从被关押的一间教室里逃了出来,当晚,便是逃到了这里。那晚的天很冷,我半夜时被冻醒,我就在那时,想起来我父亲,也就是你们的爷爷有一次告诉过我们弟兄三个,说在这大梁之上,藏着我们京家的一件宝物。他让我们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那些红卫兵把这件宝物抄走。于是,我那晚就搬来了凳子,从大梁之中取出了那件东西。”我们几个一起抬头看那大梁,木质大梁黑乎乎的,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异样来,也看不出哪里可以藏住东西。京柏年指挥京家兄弟搬来凳子,京舒不待吩咐,便站到了凳子之上,依着京柏年在下面指点的方向,很快就找到了木梁中空的地方,然后,从里面取出一只长约一尺宽八寸的紫褐色的木匣。京舒将木匣交到京柏年手中,京柏年的手微颤着接过来,待我们都围到他身边,他慢慢地将木匣的盖子打开。京柏年口中的宝物只不过是一本书,众人脸上都微微露出失望的表情。“你们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不要以为它只是本书,我告诉你们,它其实是我们京家的家谱,里面不仅有百年来京家子孙的名目,而且,还是京家这百年来的大事纪。所以,它对于别人根本一钱不值,但对于我们京家,却价值连城。”京雷京舒兄弟的神情刹那间,变得无比庄重。 最新全本:、、、、、、、、、、 第30章:京家旧事 一九七六年,苏北海城,京家老宅。//、qВ5\\京柏年颤颤巍巍打开那卷制作得非常考究精制的《京家族谱》,借着天窗透射进来的星月的光茫,细细观看。但见族谱前半部份,是京家数百年来先祖的名录。每一个名字后面都有详细注解,用简要文字记录此人一生经历的大事。京柏年第一次知道了京家祖上,在清朝道光年间便是京城有名的商贾,道光十五年两江总督陶澍来海城巡视边防,并观盐政改革的成效。回京后,道光皇帝召见他。海城素有“海氛不靖”之说,皇帝特别问起海城一带的百姓,是否还有带刀佩剑的旧风。陶澍对道:云台山后,鸡犬桑麻,有太平景象。”道光皇帝听了大喜,便说:“此境与桃源何异?”皇帝的话,金口玉言。在京城传开,大家奔走相告,都道在东海之滨出了一个世外桃源。京家祖上便是那时受了盅惑,差人来海城创办商号,购置宅院。后在京城家道落败,便于清末举家迁往古城。到了京柏年太爷爷时期,京柏年的太爷爷与两广总督乃至交,中年时应邀做了两广总督的幕僚,专司经营。那段时期,恰是中国洋务运动发展时期,两广所辖区域又是中国与海外最大的通商贸易区,因而京家的财富迅速积累,成为当时富甲一方的大豪。京柏的太爷爷身在两广,只留下一个最小的儿子留守祖业。那小儿子便是京柏年的爷爷。京柏年的爷爷在海城,不仅继承祖业,而且兴办了缫丝厂、面粉厂和船务公司,若论财富,海城无人能与京家媲美。跟随京老太爷的另几个儿子,后来做什么的都有,做生意的发了大财,当官的做了大官,还有的为洋人服务,做了买办。京柏年爷爷那一代,是京家最鼎盛的时期,你无论走到中国的哪个地方,几乎都能看到京家的商号。京柏年看得出迷,渐渐忘却了身上的寒冷和腹中的肌饿。他从被关押的教室里偷跑出来,身上只穿着单薄的棉衣,已整整一天没有进食,是京家祖先的辉煌业绩让他忘却了饥寒,他的心中,被先辈的豪情所充满。族谱的后半部份,是这数百年前京家的大事纪,京柏年的阅读重点也放在这一部分。但是,当他翻看记录爷爷生平那一章节,读完爷爷守业与创业的介绍之后,忽然发现有几页纸被粘上了。他知道这本族谱的珍贵,细心地手指粘了唾液,想辗开那几页粘上的纸,但那几页纸粘得很牢,不像是时间久远纸张潮湿后所形成,而像有人专门将它封闭。京柏年将族谱举到窗边细细观察,终于发现被粘起来的那页纸的最下面,有一行蚂蚁大的小字。他仔细辩认,好容易才看清那行字的内容。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不由自主感到了一丝诡异的气息。那行字的内容是:京家子孙不得擅自翻阅以下封闭内容。京柏年当然是京家子孙,那行蚁大的小字,显然是京家哪位先辈所题。京柏年知道自己应该遵循祖训,跳开那几页文字,但是,心里却再也抛不开那份好奇。既是京家族谱,记录的便是京家发生的大事,难道京家还有什么秘密是不能让自己的子孙知道的?既不想让后人知道,那为什么又要把它记录下来?京柏年的爷爷在他六岁那年便因病逝去,在京柏年的记忆里,爷爷终日郁闷寡欢,不苛言笑,莫非在他一生之中,有着什么离奇的经历,这才导致他如此的性格?爷爷死去后很长时间,他偷听父亲与叔父的谈话,这才知道爷爷是郁郁而终,至死心里都有排遣不去的心结。那至死不解的心结,莫非便和这族谱中封闭起来的内容有关?京柏年犹豫再三,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小心地将封闭起来的纸张一页页拆开。那几页纸中,是爷爷亲笔所书的一段文字:余京家十三代长房京宗翰,遵循祖训,留守海城,虽不能将祖上基业发扬光大,但亦创办实体,微有建树,不致辱及祖上。余之一生坦荡,建桥修路,造福乡里,不敢言功;行善积德,广施惠泽,不吝钱财;官家结纳,乡邻颂赞,不致菲薄。惟有一憾事,耿耿于怀数十载,至晚年,终日郁闷,竟不得解。余已垂暮,每日闭门思过,感时不久矣,如梗在喉,不吐不快,死不瞑目。故撰文留存,百年期后,以示后人。余之年少意气之时,遇人不淑,交三五酒友,结伴出入青楼之间,后竟致凭添孽缘,始有今日之憾。民国四年,余携损友游历苏杭,西子之畔牧花阁内,结交夏氏***女子,恋其绝色,慕其才艺,沉醉温柔之乡,香裘暗解,罗帐双分,饮鸠止渴,乐不思蜀。夏氏女子婉约温良,不贪百万之财,只求素面布衣,重归乡里。余念其情义,以诺还情,终身不负。然回转海城,遭先父棒喝,如酩醐贯顶,汗颜惶恐。青楼妇人,玉臂千枕,朱唇万尝,不入朱门,不进侯宅,为京家所不容。余复潜心磨杵,以赎迷途之惑,十年之期,终执掌海城京家门户。余感天道循环,报应不爽,少年时之意气,竟祸及后人,余虽万死亦难咎其责。余有三子,长子京洛,聪慧过人,风流倜傥,偏性之顽劣倔犟,携重金耽于青楼酒肆,步余后尘,恋残花而不觉,倾败柳而不惑。余痛感其冥顽,虽倾力而为,却不能阻,竟致欢场女子,于民国二十七年,珠胎暗结。余震怒之下,愤而囚子于内堂,令其不得逾雷霆半步,以阻鱼雁之书。然青楼女子腹中珠胎,令余惘然,思绪万千,终不得法。次年春,怀胎十月,行将临盆,忽有人投书京宅,嘱余亲阅。余观之方寸尽失,大汗淋漓,诚惶诚恐亦难挽狂澜。投书者,牧花阁故人也。夏氏女子其心险恶,撰文痛斥余背信弃义,令其怀恨经年。又告民国五年,产得一女,是为今日浣花楼之薄荷。京洛薄荷,皆余之子女,丧德之合,背经离道,不容孔孟之礼,不在伦常之内。夏氏之恶,宗翰之祸,京家之难,贻笑天下,无颜庙堂。余闭门三日,不餐不眠,竟致心魔渐入,恶意渐生。欲盖弥彰,必行恶举。乃至薄荷临盆之期,差人贿赂匪类,火烧浣花楼,杀月婆,掳孽子,恶行昭昭,终掩丑闻于襁褓之中,挽京氏声名于狂澜之际。余子京洛,愤余之匪事,终日郁郁,酗酒为乐,两年后无疾而终。余女薄荷,难容海城,赐重金船之以南洋,杳无音讯。十月珠胎,产一孽障,通体灰白,头大如斗,貌若妖人,不为人类。余既痛且恶,埋于南山之上。往事俱矣。白驹过隙之沧桑岁月,染余鬓发。虽日日颂佛礼教,然心终不得解。眼见百年之期将至,心潮起伏,感一生坦荡,一恶蔽之,他日必归十殿麾下,故留书后人,以为警戒。凡我京氏子孙,欲行其事,先修其德,纵遭后人切齿,亦不枉余苦心一片。短短几页文字,看得京柏年呼吸急促,大汗淋漓。他这时才知道将这几页纸粘上的必是父亲或者叔父。爷爷晚年对当年之事耿耿于怀,但后辈却不想折损爷爷的声名,故选此下下之策,封闭这几页内容,并留字警示京氏子孙不得随意翻阅。那几页文字,文笔简洁,但叙述的事件却匪夷所思,惊心动魄。特别是最后提及的京洛与薄荷产下的孽障,通体灰白,头大如斗,貌若妖人,不为人类,显然就是海城传说中的大头娃娃。京柏年想象着大头娃娃的模样,心中不由生出些寒意。想不到大头娃娃原来也是京家子孙,幸而他早已被爷爷埋于南山,否则,若活在世上,京柏年岂非还要叫他一声哥哥?京柏年捧着那本族谱,脑袋里胡思乱想,一时竟有些呆了。就在这时,他忽然觉得脖子后面有细微的冷风吹来,下意识地回头。刹那间,他魂飞魄散,两只眼睛如铜铃般瞪起,鼻中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他的身后不知什么时候紧贴着一个人,适才脖子中的冷气其实就是这人呼息的气息。那人个头矮小,身材瘦弱,面色灰白,头大如斗,赫然就是族谱中提到的京洛与薄荷的孽障,也就是海城人传说中的大头娃娃。世上真的还有如此诡异之事?京柏年刚刚自族谱中得知传说中的大头娃娃真的存在,而且还是自己的堂兄。但它早已在出生之际,便已被埋于南山,那当然是早已死去。偏偏就在这时,大头娃娃竟真的出现。京柏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宁愿眼前的一切只是自己的幻觉。他向着大头娃娃伸出手去。他触到了一个真实的身体。京柏年直挺挺地向后倒去,他竟被生生吓得晕了过去。第二天,搜寻京柏年的红卫兵小将们包围了京家老宅,他们进去找到京柏年时,京柏年拍着手嘻嘻笑着,正在屋里来回地跑。他的口中还在不断吟念着一首大家都很熟悉的童谣。大头大头,下雨不愁。你有雨伞,我有大头。红卫兵小将们以为京柏年耍诈,抓住他后百般验证,最后终于确定他真的疯了。自那以后,京柏年疯疯颠颠地在海城的大街小巷里跑,很多海城人都见过这个疯子,但谁都不再把他放在心上。数月之后,京柏年忽然从海城消失了,没有人知道,他被福伯带回了乡下,在那里,平安地渡过了文革数年时光。当文革结束,京柏年被京雷京扬兄弟接回海城,送进精神病院接受最好的治疗。两年之后,病愈出院。其实那次的所谓病愈,只是医生将京柏年心中惧怕的事情暂时封病在了潜意识之中,他能感觉到,但却无法记起。至公元二零零四年夏天,大头娃娃再次出现在他面前时,他顽疾复发,囚于内心多年的惊惧一朝迸发,再次被送进精神病院。如果他看不到报纸上刊登的大头娃娃被击毙的消息,他即使再次出院,亦是重新封闭内心深恐的记忆,但偏偏,他从报上得到了大头娃娃被击毙的消息。这时,于他才真正是心结顿解,多年积聚的恐惧一扫而空,封闭于潜意识中的记忆如泄闸之洪奔涌而来。他记起京家老宅阁楼之上有一本家谱。他记起了二十八年前深夜初遇大头娃娃的所有细节,而且历历在目,恍如昨日。现在,他将京家族谱郑重地交到了京家这一代的长子京雷手上,如释重负。京雷京舒兄弟,还有安晓惠与我,看完京家先辈京宗翰的留书,心中俱震惊不已,谁也没有料到传说中的大头娃娃,竟和京家有如此渊缘。京柏年作为京家现存的惟一长辈,将族谱传递到下一代手中,便完成了使命,如释重负让他感觉到了疲惫。他在京家兄弟的搀扶下回房安歇,没多久便沉沉睡去。他睡着时神态安详,一夜无梦,竟是从来没有过的香甜。而我们四人,围坐在厅堂内,京家旧事让我们很长时间不作一声,大家都需要些时间来慢慢消化那残酷的事实。作为京家后人,京雷与京舒无法评价先人的作为,但旧事仍然让他们心情郁闷,内心不知在发些什么样的感概。我此时的处境颇有些尴尬,无意中窥知了京家的秘密,若立刻离开,便显得做作,要惹京家兄弟生疑,所以,我得找些话题来打破此时的沉寂。当警察多年,我已经养成了遇事刨根问底的习惯,所以此刻随口说道:“京老太爷留书中说大头娃娃已被埋于南山,但他居然并没有死去,这里头显然还另有隐情。”京雷面色沉凝,摇头道:“大头娃娃现在已经死去,事情便算完全揭了过去,就算真还有什么隐情,那也是陈年旧事,跟我们这一代人完全没有关系,所以,我们也不想再追究。”京雷这样说,我便明白了他的心意,他是要我与他们一道,保守这段秘密。我的目光依次从面前的京雷、京舒,还有安晓惠脸上掠过,虽然不曾说些什么,但眼神已经告诉了他们我的保证。京雷率先舒了口气,起身说天不早了,他要去睡了。至此时,事情圆满解决,我也起身告辞。京舒与安晓惠送我到门边时,我偶一侧目,看到安晓惠此刻脸色煞白,刚才在灯光明亮的房间内竟没觉得。京舒这时亦看出了安晓惠的异样,关切地问她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安晓惠捂着额头皱眉道:“忽然间头有些晕,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太疲惫了。”京舒便关切地道:“那你快回去歇着吧,我送完秦歌就回去找药给你吃。”我慌忙摆手:“你们小俩口真把我当客了,我这就走,别耽误了你俩卿卿我我的时间。”京舒冲我瞪眼,安晓惠羞红了脸。我哈哈笑着,转身离去。我很快就把京家老宅抛在了身后。今天发生的事,虽然匪夷所思,但知晓了大头娃娃的来历,终究还是件挺愉快的事。我一定会为京家保守这段秘密,京家在海城根深蒂固,它真的像海城人猜想的那样,其中不知隐藏着多少秘密。但现在,一切都已结束了,京家老宅必然又重归平静。我已经开始等待秋天的一场婚礼,我想象穿上婚纱的安晓惠与穿上礼服的京舒,一定珠联璧合,不知羡煞多少亲朋友好友。我这时当然没有想到,我竟是再也等不到这场婚礼了,我想象中重归平静的京家老宅,其实还并未平静。数天之后,大头娃娃再度出现,这一回他的目标是安晓惠。如果这是一场戏,我在其中还扮演了一个角色。我这个角色,对于整出戏,至关重要。当然,你要在最后才会看到我出现,但其实,我早已粉墨登场。 最新全本:、、、、、、、、、、 第31章:设局 身上微有些凉,安晓惠睁开眼,黑暗中影影绰绰的阴影让她有片刻的恍惑,不知自己身在何处。//.qΒ5/过了好一会儿,眼睛渐渐适应黑暗,她才看清身处的环境,竟是在屋外檐下的回廊之中。她躺在青石板做成的石凳上,不知躺了多长时间,此刻只觉有些寒气顺着裸露在外的肌肤,直透到身体深处。这个夜晚有别于整个炎热的夏天,微风中夹杂着些久违的清新气息,它柔柔地摩挲着你的肌肤,那种沁凉的感觉,让人沉迷且陶醉。这是个无星无月的夜晚,清凉的夜风和满天浓密的阴云,预示着一场雨的来临。海城在整个夏天里没有落过一滴雨,落雨必然预示着一个季节的消逝。这年夏天,即将成为海城的历史。但自己怎么会在回廊之中呢?安晓惠使劲地想,还是只能想到自己躺到床上为止,后面的记忆一片空白。那么,一定是又有些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了,安晓惠悚然动容,她想,莫非京家这年夏天的灾难,还并未结束?她从石凳上下来,发现自己赤着双脚,身上穿着那件荷叶领的斜襟上装和曳地的浅绿色百叶裙,她明明记得自己临睡前穿的是件黑色的薄纱睡裙,是谁替自己换上了这身装束?安晓惠满心惊惧,站在厅堂的门前犹豫着,竟似生怕里面潜藏着什么怪物,开了门,它便要扑将出来,将她撕裂。还有什么好害怕的呢?大头娃娃已经被击毙,精神分裂的三叔京柏年已经恢复了正常,就连后院井壁上的地鳖虫都已渐渐散去,所有怪异的现象都已终结,京家又恢复了昔日的平静。但偏偏,偏偏她这个夜晚莫名地出现在院中的回廊之下,整个京家一片寂静,让她觉得自己孤独无依。她还是打开了厅堂的门,缓缓地走了进去。屋里黑暗一片,寂静无声,是她熟悉的老房子特有的气息。她左顾右盼,看不清黑暗里的任何东西。京家的人显然都已睡去,他们心中再没有了惊惧,必然睡得很香甜,当然也不会想到,安晓惠会深夜独自在老宅里游荡。安晓惠想,这一定是场梦吧,也许前段日子经历的事情太多,这才会让自己身处梦境。她捏了捏自己的脸,很疼,梦中不该觉得疼,所以,这不是梦。安晓惠觉得手指间特别爽滑,好像是脸上搽了什么东西。她急步向卫生间方向奔去,纵是在黑暗里,她也不会撞倒任家俱。卫生间柔和的灯光亮起,让她心中惊惧稍减,在所有的传说中,邪恶都是惧怕光明的。安晓惠站在镜子前,瞬间满身的毛孔都迸张开来,脸上现出极度惊骇的表情。她在镜子里看到了一张怪异恐怖的脸。她的眉像两道黑色的疤痕横在眼睛之上,血腥的嘴唇向外延伸,嘴巴明显大了一圈,更让她惊惧的是她的两边脸颊上,红扑扑一片,像灵堂前摆放的纸人。脸颊上的红不同于嘴唇的血红,它虽然浓艳,但却显得很柔和,像是一层层涂抹上去的胭脂。现在已经很少再有女孩用胭脂了,她们使用腮红,每次淡淡地在两颊上刷上一点。腮红比胭脂更自然。现在这些女孩一定不会知道胭脂在过往的数千年间,一直是女人用来装扮自己最重要的化妆品。但就算数千年间,估计也不会有人一次使用这么多胭脂,它们让安晓惠变得恐怖可憎,有如鬼魅。安晓惠喉咙里发出些呜咽,她以手掩面,身子剧烈地颤动。蓦然间,她重重一拳击出,击碎了面前的镜子。手上缓缓渗出些血迹,她却丝毫不觉得痛,只是盯着镜中的人影,眼中尽是深入骨髓的恐惧。镜子碎裂,映现出许多个人影,此刻更觉恐怖。安晓惠拧开水龙头,用手捧水浇到自己脸上,胡乱抹着,再抬头时,镜中人的脸上污秽不堪,哪里还有一点昔日的美丽。安晓惠惊叫一声,撒腿狂奔。京家老宅如此寂静,竟似已没有一个活人。安晓惠在厅堂中央站定,惶然四顾,一颗心“突突”跳个不停。她想到了京舒,记忆的最后一刻,他与自己躺到了床上。现在,自己变成了这副模样,京舒呢?他是否还在酣睡,还是此刻亦遭逢了变故。安晓惠不再犹豫,拔足往楼上跑去。推开卧室房门,打开电灯开关,房间内亮如白昼,本可以驱散些她心中的不安,但是,床上那浓艳的血渍,却让她的一颗心迅速沉了下去。京舒倒在血泊之中。安晓惠扑上前去,抱住京舒,厉声呼叫他的名字。京舒的身体还有余温,但却是再也无法睁开眼睛,来看一眼最心爱的女孩。安晓惠的眼中落下泪来,她明知无望,但还是不停地摇晃着京舒。“京舒京舒你醒醒!京舒京舒你回答我!”京舒在她怀里一动不动,他的体温正在渐渐消失,身体渐渐变得僵硬。今晚临睡前,一切还都是好好的,京舒说明天要带她去海城最大的婚纱店去选婚纱,但现在,即将成为新郎的京舒已经变成死人,穿上婚纱的安晓惠,再也不能成为他的新娘了。泪痕在安晓惠的脸上渐渐干涸。安晓惠想,大头娃娃和那个叫马田的残肢杀手已经死了,还有谁会下此毒手呢?京舒显然死去不久,那么凶手很可能还在京家老宅内,在黑暗中窥视着她的举动。她身上的寒意更浓了些。外面的风这时似乎变大了许多,星星点点的雨声透过窗棂打湿了窗帘,白色的窗帘便随风而舞,屋里墙壁上的阴影亦随之而动。安晓惠突然站起来,离开京舒的尸体,直奔楼下京雷的房间。她想到威震海城的铁罗汉足以对抗任何凶悍的杀手,有他在,那么便没有人可以伤害到她。京雷的房门虚掩着,踏进房门只一步,安晓惠便闻到了那么浓的血腥味。拉开灯,京雷背朝着房门,正在酣睡。安晓惠心里有些不详的预感,像京雷这样的练武之人,理应警觉性很高,现在自己这么大动静进到他的房里,他竟恍然不觉。安晓惠走到床边,轻轻将京雷翻过身来,只见京雷圆睁双目,嘴巴张开,满脸都是错愕惊惧的表情。他的七窍之中,都有未干的血渍。铁罗汉京雷竟也和京舒一样,死在自己的床上。安晓惠失神落魄地走出京雷的房间,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此刻京家老宅之内飘荡着浓郁的血腥气息,那种死一般的寂静充满了诡异可怖的味道。安晓惠知道此番京家遭逢了极可怕的对手,他竟能在悄无声息之间,杀死京舒和京雷兄弟。虽然没有查看,但是,她相信京柏年此刻多数已遭不测,要杀一个垂暮的老人比杀两个年轻人要容易得多。那么说,此刻京家老宅内,她便是惟一的活口了,凶手不会放过她,所以,她此刻身处险境。安晓惠这时反倒平静下来,她脸上的惊慌一点点凝固成一种决心。她站在楼下厅堂中央,忽然大声道:“你是谁,快出来。”她的回音响起,但没有人回答她,甚至周围连一点响动都没有。安晓惠再巡视一圈,忽然觉得好像有双眼睛在窥视自己。她心中寒意顿生,缓缓转过身来。在她身后楼梯口,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人。那人个头很矮,全身都被罩在一块毡毯之中。安晓惠逼视着它,内心除了惊惧更多的是疑惑。自己刚才明明查看过楼梯的方向,根本没有发现这个人存在,但转瞬之间,他便能悄无声息地出现,他的行动,当真敏捷,犹如鬼魅。现在安晓惠与披毡毯的人面对了,她脸上的惊恐一点点平息下来,相反,倒轻轻吁了口气。“你不是死了吗?”她大声问。披毡毯的人摇了摇头,嘴里呜咽了一句什么。“京雷和京舒都是你杀的?”安晓惠再大声地说。披毡毯的人点了点头。接下来安晓惠有一段时间的沉默,然后,她缓缓走到披毡毯的人身边,长叹一声道:“你实在不该来的,有些事情我们其实都错了。”披毡毯的人摇摇头,裹着毡毯的手拉住了安晓惠的胳膊。“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吗?”安晓惠奇怪地问。披毡毯的人点头。安晓惠轻轻跟在披毡毯的人后面,一边走,一边叹道:“其实有些事情并不像我们想的那样简单,但现在既然已经杀了京家兄弟,我们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呢?”披毡毯的人不说话,只是走得更快了些。披毡毯的人领着安晓惠来到楼上,径自走到京舒的卧室门前。安晓惠还想问些什么,但披毡毯的人已经径自走了进去。安晓惠只能跟着进入房间,她看到京舒仍然躺在床上的血泊中,面孔已变得煞白。一些伤感不自主地弥漫开来,与京舒相处的这半年多时光像电影样在她脑子里回现。她终于忍不住轻轻啜泣起来。安晓惠走到床边,握住京舒的手,低低唤他的名字。“京舒,京舒,京舒……”她的语音里满是歉疚。披毡毯的人站在窗边,呆呆地注视着安晓惠与血泊中的京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安晓惠的伤感愈来愈强烈,到最后她竟忍不住号淘痛哭起来。“叔叔,我们都错了,当初京宗翰火烧浣花楼,实在有迫不得已的苦衷。如果他不闻不问,事态的发展将更加不可收拾。我们都错怪了京家,我们不该来找京家报仇。现在,我很后悔,如果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选择安安静静地离开,不伤害京家的每一个人,就当我从来没有来过京家。”这房间里现在只有她与那个披毡毯的人,她的话显然是说给披毡毯的人听的。她居然管披毡毯的人叫叔叔,她是谁,披毡毯的人又是谁?泪痕还沾在脸上,但安晓惠的哭泣忽然凝固在脸上。她感觉到握在手中的京舒的手动了一下,她再仔细看时,京舒的眼睛也睁了开来,那受伤的眼神,显示他已经明白了很多事情。但京舒醒来却让件安晓惠惊喜的事情,她喜极而泣,泪水重新溢出眼帘。“你是谁?你跟我们京家有什么仇恨,要处心积虑来加害我们!”京舒厉声道。他那凌厉的眼神之中,包含着莫大的痛苦和遗憾。“京舒,我……”安晓惠想解释些什么,但她立刻就发现自己根本无法解释清楚,“京舒,你什么都不要问了,我会立刻离开京家,再不回来。”“就算你要走了,也得把事情的真相告诉我们。”另一个声音在房间里响起。安晓惠转身,看到门边站着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他赫然就是适才在房中七窍流血死去的京雷。不仅是京雷,在京雷的边上,还有一架轮椅,轮椅上的人虽然脸上缠着绷带,但看那身形,竟然是本应在医院中接受治疗的京扬。京家三兄弟此番是布好了一个局让安晓惠钻,安晓惠彻底绝望了。最后,她的目光转向了倚立在窗边披毡毯的人,大声道:“那么你是谁?”披毡毯的人呵呵笑了笑,把毡毯从头上拿开:“京家人都没见过大头娃娃,如果想用大头娃娃引你说出实话,这个任务当然只好交给我了。我弯腰曲膝这么长时间,真的好累。”现在你们知道这出戏里最先出场的人是谁了吧。不错,那就是我,秦歌。 最新全本:、、、、、、、、、、 第32章:释疑 “好了,所有的事情到这里都该结束了,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弄清楚事实的真相。\、qb5/每一部悬念片里,最后的情节都是侦探来公布答案,我们这出戏当然也不例外。”京扬在轮椅上轻松地说。现在的场面是四个男人面对一个女人,安晓惠知道自己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她只能把实情说出来。同时,她心里还有些疑惑,来京家之后,她自认为一直做得很好,却不知道在什么地方露出了马角,让京家兄弟发现。“就在几天前,当三叔把那本京家族谱交给我们看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来京家是个错误,现在,你们既然已经知道我的来意,我会告诉你们想知道的一切,但是,你们也必须告诉我,你们究竟是怎么发现我的。”京雷抱臂微笑:“我们之中第一个怀疑你的是京扬。”安晓惠点头,这时她已经安静下来,并且,在得到京家兄弟允诺之后,还去洗手间里洗了脸,她又恢复了那种清纯出尘的美丽。“我就知道怀疑我的人一定是二哥,他在你们京家兄弟中最有智慧。”“但你能否想到,是哪件事让我开始怀疑你?”京扬说,“你是个很聪明的女孩,你一定可以自己想出来。”安晓惠凝眉思索,过一会儿,轻叹一声:“我实在太性急了些。”京扬点头:“不错,如果不是三天后,我的汽车就发生爆炸,那么我还真不会一下子怀疑你。”“等等!”我在边上叫道,“你们俩人说话千万不要那么含蓄。现在这屋里还有三个人,你们打哑谜似的你一句我一句,把大家弄得都一头雾水。所以,我请你们说话尽量详细点,说点大家都听得明白的,成吗?”京雷这时也走到我边上,拍拍我肩膀:“不错,你们俩都是聪明人,但总得照顾一下我们这些愚笨的人吧。”京扬微微一笑:“大哥你还记不记得那天晚上,你们在楼下聊天,我从楼上下来,手中拿着一本书。”“当时我还问他,什么时候开始对间谍感兴趣了。”安晓惠居然很配合,她现在显得从容不迫,丝毫没有那种失败者的恐慌。京雷想起来了,但他还是不明白,京扬怀疑安晓惠,跟那本书有什么关系。京扬说:“那是本记录二战时各国间谍秘闻的书,当时我说,我其实只是对其中一个名叫罗伯特-卡伦的美国间谍感兴趣。正是我的这句话,导致我们这位美丽的小姐对我动了杀机。”安晓惠居然毫不迟疑,立刻点头赞同:“那时我便预感到二哥一定会怀疑到我,我不能让他揭穿我的秘密,所以,当晚,我便做了安排。我知道二哥开车前有坐在车里抽烟的习惯,而且,他只用火柴。”“其实在借阅那本书的时候,我只是怀疑这个夏天发生在京家老宅的种种怪事,都跟人的意识有关,而恰好我知道那个叫罗伯特-卡伦的美国间谍拥有这种能力,所以,我就借了那本书,想了解控制别人意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没想到,那本书却替我引来杀身之祸。”安晓惠略有些不安,向着京扬道:“如果现在二哥真的身遭不测,那么我的罪孽就更深重了。二哥无恙,小妹我真的打心眼里高兴。”“那美国间谍到底有什么样的神通,竟能惹出这么多事来。”我不解地问。“我想晓惠一定也知道这个美国间谍的事,他生来就有那种决定别人意识的能力。小时候,在商场里,他只用一张小纸片便能买上一大堆东西,因为他让商场收银员相信,他递过去的小纸片是足够付帐的钞票。后来美国一个间谍组织找到了他,为了验证他的能力,将他带到一家银行里,让他在五分钟时间里,从银行里取出一万美金来。结果,他又是凭着一张小纸片,让银行职员相信那是存折,顺利地取出了一万美元。后来,那个间谍组织还对他进行了多项测试,包括把他关在一个全封闭的房子里,吩咐所有的看守都不得与他说话,间谍组织的首领还亲自坐镇。整整一夜,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盯着关押罗伯特-卡伦的房间,但是第二天早晨,罗伯特-卡伦却买好了早点给大家送过来。他昨夜用自己的特殊能力让大家都相信他还呆在房子里,自己却早已溜了出去。后来,罗伯特-卡伦成为那个间谍组织最优秀的间谍,在二战中,美国政府甚至想过让他去刺杀希特勒。”安晓惠低头不语,京扬说的那个间谍故事,她自小就烂熟于胸。京扬既然知道了那故事,又岂会想不到这年夏天京家发生的一切,都是因为有人控制了京家人的意识,从而让他们相信自己看到的都是真的。“那天晚上,我提到了罗伯特-卡伦的名字,三天后的早上便发生了爆炸事件,我在手术台上时,便想到这是有人要杀人灭口,而我那时还并不知道什么事情,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我已经接近了事实的真相。那一天晚上,京家老宅里除了我们三兄弟,只有安晓惠一个人,我就从那时开始怀疑起她来。”安晓惠叹息:“如果我不是太过性急,过上一段时间再采取行动,也许一切都会改变。”她怔怔地望着京扬,“京家这一代有了你这样的人,不重新崛起海城那才是怪事。现在,我还想知道,你怎么知道我跟大头娃娃的关系,用大头娃娃引我露出破绽的主意一定也是你想出来的。”“我那时只是怀疑你,但还不能确认,因为像你这样的女孩,实在看不出能有那么大的本事,把我们京家搅得人心惶惶。我在医院里,派人调查了你的身世。调查结果跟你说的一样,你有一个正在服刑的父亲,周围的人证实,你确实是在十六岁那年回到父亲身边。你的父亲是个混蛋,好吃懒做,嗜酒如命,他不仅不能照顾你,而且经常用你辛苦赚来的钱去赌博喝酒。后来他因为盗窃被判了刑,你便一个人在这城市艰难地生活。这一切都跟你当初对京舒说的一模一样,我几乎要怀疑自己判断错了。”“我实在想不出我的身世会露出什么破绽。”安晓惠说。京扬微笑道:“你安排得很好,而且煞费苦心,为了安排这个身世,用了整整六年的时间,这一点,我非常佩服你。我在医院里冥思苦想,还是一点破绽都找不出来,后来,为了验证我的猜想,我采用了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办法。”安晓惠脸上露出好奇的神色:“我还是想不出你用的办法。”“我派人到了你父亲服刑的监狱,我的人只跟他说了两句话,他便道出了实情。我的人第一句话道明自己的身份,告诉你父亲,现在站在他对面的是海城京家的人,第二句话是只要他说出实情,那么,京家可以满足他所有的条件。”安晓惠恍悟,叹道:“海城的人谁不知道京家,又有谁不愿意和京家人攀上关系,再加上第二句话的许诺,那个混蛋立刻就会道出实情。在现在这个社会上,金钱加上势力,真的是无往不利,相比之下,我给那混蛋的好处便实在显得太微不足道了。”京扬继续往下说:“到这时,我便确定了京家发生的这一切事情,都是你在背后捣鬼。我又想到,你在京家,不可能冒险从我跟大哥的眼皮底下溜出去在我车底洒上汽油,你用六年时间精心布下这个局,也不会因为这点事铤而走险。所以,我想到,你或许还有帮手。”“我在京家几乎根本不和外人接触,你怎么会想到大头娃娃跟我的关系?”“我到现在仍然不知道你跟大头娃娃有什么关系,虽然我们都听到了你叫他叔叔。我最终确定你的帮手是谁,这得感谢秦歌破了残肢杀手的案子。”我在边上不解地道:“残肢杀手跟京家老宅有什么关系?”“关系重大。”京扬重重地道,“六年前,你跟京舒的一些朋友相继死去,每一件都看似意外,但背后却全都另有隐情,这一点,在你破获残肢杀手的案子后,曾经把你的猜想对我说过,你怀疑朋友们的死都是残肢杀手马田搞的鬼,但因为马田已死,你已经没有办法再去证实。”我点头:“不错,虽然不能证实,但我可以确定那都是马田所为。”“这个夏天,发生在京舒身上的一些事情我想你已经很清楚了,京舒接连在现实里见到了你们在六年前就已经死去的朋友。现在我知道了那些不过是有人控制了京舒的意志,京舒见到的人,只是他以为自己见到了。见到与以为见到是绝对不同的两个概念。”“不错,死去六年的人,怎么会在现实里出现,除非是鬼魂,但这世上又是没有鬼魂的。”我摇摇头,接着说,“可我还是不明白你怎么会把安晓惠跟残肢杀手联系在一块儿。”“难道你还不明白吗?”安晓惠说,“京舒产生的幻觉不会凭空产生,一定得有人给他暗示,换句话说就是把他的意识往昔日的朋友身上引。如果控制他意识的人是我,我怎么会知道你们朋友死亡的事情?而我确实知道了,我知道的惟一途径,就是杀害你们朋友的人亲口告诉我。”我点头道:“莫非在二哥车下洒汽油的人便是马田?”安晓惠无语点头。京扬抚掌笑道:“你真的很聪明,幸亏我在医院里,有足够的时间与耐心,直到今天才揭开事情的真相,如果我开始一怀疑你便找你出来对质,那么,你一定可以将你所有的破绽都尽数弥补,那我们京家就真的在劫难逃了。”安晓惠摇头道:“我实在是低估了京家的人。在来京家之前,我对京家这一代的人做过详细的调查。大哥京雷重义气,做人坦荡,善恶分明,身上带有很浓的江湖气,这样的人心思便不会太缜密。二哥你从商多年,精明干练,学识渊博,但旗下十余家公司,必然牵扯你很大的精力,让你无暇顾及京家。老三京舒,是个情感丰富性格脆弱的人。”安晓惠说话时眼睛瞟了一眼边上的京舒,京舒眼神落寞地盯着她,那里面有些让她不忍面对的东西。她慌乱地避开他的目光,强迫自己狠下心肠,“京舒严格意义上讲,就是一般人所谓的浮侉子弟,他自己并没有太大的能力,但因为京家在海城的声势,所以骄傲自大盛气凌人,在遭遇朋友之死的打击后,终能改变性格,以平常心对待自己的生活。这样的人当然也不足惧。我计划了六年,然后才选择今天夏天才发动这个计划,我本来已是算无遗策,但还是低估了京家老二,也就是二哥你。”轮椅上的京扬摇头摆手:“你这是在夸奖二哥了。”“二哥,我还有一件事想问你,你最后如何确认控制京家人意识的人就是我?”“这很简单,我知道控制别人意识在某种程度上和催眠差不多,这需要运用暗示或诱导的手段让人进入一种特殊的类似睡眠又非睡眠的意识恍惚心理状态。你在控制别人意识,或者说催眠别人的时候无法运用语言与行为作为媒介,那么必须得借助于某些物件,比如说摇晃旋转的物体来具体实施。我在医院里,让大哥回来对京家老宅进行了全面的检查,结果在京舒房间的窗台上发现了一只五角形的风车,在福伯的卧室墙上看到了你送给他的那幅图画。大哥虽然没在三叔的房里发现你留下的东西,但经过询问,三叔见到地鳖虫受惊的那个早晨,是你搬了一台电扇对着三叔。按照常理,你应该知道电风扇是不能正对着一个正在出汗的老人的。这种种迹像都让我确定,你就是那个能控制别人意识的人。”安晓惠颓然苦笑:“原来我自认为天衣无缝的计划,竟还有这么多破绽。”京扬目光一凛,纵是纱布蒙着面孔,还是让安晓惠觉出了一种威严的气势。“你催眠三叔,让他再次见到大头娃娃,导致他精神再度分裂,被送进精神病院;你知道福伯晚年心中最难释怀的就是女儿朵云的死,你让他在无意识中将剪刀插进自己的胸口;你还在我办公室里留下那个旋转仪,在我大战在即之时催眠我,让我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无法指挥作战,导致我的证券公司一次损失数千万元;你还催眠大哥与京舒,只是时机还未成熟,否则他们定会走进你为他们设定好的灾难之中。现在,我只想问你,你到底和京家有什么仇怨,要这么狠毒地来加害我们。”此刻的安晓惠非常镇定,但满面凄然。她怔怔地盯着京扬好一会儿,这才叹息一声,摇头道:“我在一开始就说了,我出现在京家,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只是这个错误我们都知道得太晚了些。”她停顿一下,调整自己的情绪,接着说:“如果你们想知道我来京家的目的,那事情还得回到六十七年前。”听安晓惠说到六十七这个数字,我脑袋里糊涂了一下,接着飞快地算出,六十七年前,其实就是一九三七年。据京家族谱中京宗翰的留书记载,那一年,京宗翰用钱买通匪人,火烧浣花楼,杀月婆,掳孽子,当真可以算是京家的多事之秋。 最新全本:、、、、、、、、、、 第33章:胭脂桃红飞满天 京宗翰对于如何处置薄荷,确实伤透了脑筋。\.qΒ5、c0m\\这个始到今日他才知道是自己女儿的女人,自小便在青楼中长大,十八岁时便挂了琴海书寓的头牌,不知接待过多少达官贵人、商界巨贾,而且,她与京洛的丧德之合,更是不容于这世上。京家一定要保守这个秘密,惟一的办法就是让她永远自海城消失。如果薄荷是一般的女人,这是个很好解决的问题。但薄荷是京宗翰的女儿,常言道,虎毒不食子,何况是人,何况是素有善名的京宗翰?后来,京宗翰终于想出了一个安置薄荷的办法。京家的生意做得很大,那段时间,恰好有一船的货物要运往南洋,京宗翰便修书一封,差人将薄荷随船送至南洋,托付自己一个朋友照顾。想到这个女儿自小流落青楼,丝毫没有得到过父母的疼爱,京宗翰心中愧疚,便偷偷将一笔巨款交给送薄荷去南洋的人,让他到达南洋后转交给自己的朋友,务必安排好薄荷在南洋的一切生活。但是事情偏偏出了意外,薄荷此一去便杳无音讯。数月之后,京宗翰遣书给南洋的朋友,得知他根本没有见过薄荷。京宗翰这一生都没有办法知道薄荷的下落,他抱憾终生,死不瞑目。事实上薄荷没有到达南洋,却被人卖到了泰国,卖他的人就是京宗翰所派送她去南洋的人。巨款蒙蔽了他的双眼,利欲熏心的他中途搭乘另一艘商船,到达了泰国。背叛了京家,他自此后便要隐形埋名过他的幸福生活,薄荷于他自然是个累赘,所以,他便将薄荷卖到了泰国一家妓院之中。薄荷在泰国的经历,已不用安晓惠多说,大家便知一定是辛酸血泪,凄惨孤苦。那时她心里还在思念远在异国的京洛,能够与京洛重逢是支持她活着的惟一支柱。同时,她把这一切凄惨的命运都归结为京宗翰的狠毒,如果不是他坚决反对她与京洛的事,那么,她与京洛必然会有一个圆满的结局。她哪里知道,她与京洛本是同胞兄妹?仇恨时刻伴随着薄荷,仇恨已经成为她生活里最重要的部分。她四十岁那年,终于用积蓄为自己赎了身,她独自生活在一个荒僻的小村庄里。当他第一次遇见一个叫猜波的男人时,便下决心要嫁给他。猜波当时已是一个六十岁的老人,面目狰狞,身上常年污秽不堪。但他却是泰国传说中著名的降头师。“现在你们明白了吧,其实我的名字并不叫安晓惠,我也不是中国人。”安晓惠低低的声音说,“我的名字叫胭脂,我就是泰国降头师猜波的第三个孙女。”屋里众人全都张口结舌,这样的事实真相超出所有人的想象,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自己此刻面对的,竟然会是泰国降头师的女儿,这样,就不难理解她为什么能够控制别人的意识了。“奶奶一直以为是京宗翰害了她的一生,所以自小便培养我们对中国海城京家的仇恨,在我十六岁那年,她便送我来到中国,精心设置了这样一个局。她要搅得京家不得安宁,我不知道,原来人愈是到了老年,心中的仇恨愈会变得强烈。这么些年,在她的熏陶下,替奶奶报仇也成了我跟妹妹活在这世上惟一的使命。”“你还有个妹妹?”京扬道。“我的妹妹叫桃红,名字都是奶奶起的,她取的是胭脂桃红满天飞的意思。”“那么你奶奶现在还活着?”“她现在八十多岁了,身体一直不好,常年卧病在床。她说她要一直等到我替她报了仇,她亲耳听到仇人的后人凄惨的下场,她才能安心去死。”我看到京雷京扬脸上变了颜色,那么深的仇恨是他们所不能理解的。“我来到中国,很快就用我的异能找到了叔叔,也就是你们所谓的大头娃娃。京宗翰的留书里说已将大头娃娃埋在南山,你们一定奇怪他为什么还活着吧。我告诉你们,是一个江湖客救了他的命,江湖客救他,只因为看中了他是个畸形儿,而这个畸形儿却可以帮助他在卖艺时多赚点钱。”“那么,大头娃娃和马田之间又有什么关系?”“马田管大头娃娃叫爷爷,因为那个江湖客死后,一直是马田的义父照顾大头娃娃。马田的义父是那个江湖客晚年收的徒弟。”“现在,我已经告诉了你们事实的真相,因为我知道了,原来***仇恨从一开始就错了。她跟京洛的爱情是错误的,京宗翰拆散他们是必须的选择,而她在泰国的凄惨生活,只怪那个利欲熏心的小人,如果京宗翰有错的话,也只是用人不贤。现在,我要回泰国告诉奶奶,她错了,她可以放弃心里的仇恨了。”京家兄弟面面相觑,就连京扬都说不出话来。京舒更是跌坐在床上,一脸凄然。他的眼睛一刻都没离开过安晓惠,确切地说是胭脂的脸上,心爱的女孩转瞬之间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这样的事实让他心里痛到了极处。这时他心里想到,穿上婚纱的胭脂再也不会成为他的新娘了。而京雷京扬兄弟这时心里想到的却是另外一个问题。京雷担忧地看看满面痛楚的京舒,犹豫了一下,但终于还是问胭脂:“你既是薄荷的孙子,如果论起来,也算是我们的妹妹,你的奶奶设这个局来加害我们京家,难道她就没有想到你跟京舒的血源关系?”胭脂落寞地回头看了一眼京舒,苦笑道:“你们放心,就算在我们泰国,兄妹也是不能通婚的。奶奶嫁给爷爷后不能生育,她便从猜波的中国弟子中选了一个收为养子,其实我与你们京家,一点血源关系都没有。”京雷京舒俱各吁了口气,放下心来。“晓惠!”胭脂忽然听到京舒低低叫她的名字,她全身一震,抑制许久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她适才竭力让自己保持镇定,但京舒的这一声呼唤,却让她再也忍俊不住。她转过身去,背对着京舒,低低地声音道:“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安晓惠,现在我是胭脂,泰国降头师猜波的孙女。京舒,对不起。”京舒冲到胭脂的身后,双手抓住她的肩膀:“现在你已经知道了,你奶奶对我们京家的仇恨是错误的,那么,你留下来,留在我身边。”“就算我留下来,我们也再回不到从前了。”胭脂低泣道,“京舒,我们之间的事情注定是一场错误,我终将回到奶奶身边,现在,忘了我是你最好的选择。”京舒凄然,身子渐渐凝固,但双手却仍搭在胭脂的肩上,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落魄地道:“天气已经没那么热了,秋天就要到了。”在秋天里,穿上婚纱的胭脂再不会成为他的新娘了。京雷上前,揽着三弟的肩膀,想劝慰些什么,却终究什么都说不出来。胭脂转身,泪痕还挂在脸上,但神情已变得坚定:“现在你们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情,我也该走了。在我临走之前,我只希望你们能接受我的道歉。”京家兄弟互相看了看,都无言以对。胭脂这年夏天在京家的所作所为,岂是一句道歉就能抵消的。但这时候,有谁能难为这样一个独自身在异国的女子?我慢慢踱到了胭脂的面前,心里纵然不忍,但是,我还是要说:“你在中国的行为已经触犯了法律,福伯的死与京扬的爆炸案都跟你有关”这时候我脑子里灵光闪现,已经想通了章良为什么在我们严密监控之下仍然能死在自己家中,他上楼时碰到的那女子必定就是胭脂,她用手表转动的指针催眠了他。我沉默了一下,接着道:“当然还有另外一些案子也跟你有关,那需要我们调查后才能确定。但是,不管怎样,你已经不能再回泰国了。”胭脂用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好像不明白我在说什么一样。“我是个警察,我的职责就是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罪犯。现在你在我眼中,不是泰国大降头师的孙女,你是一个罪犯。”胭脂忽然笑了笑,两只手并拢向我伸过来。我从腰上取出手铐替她铐上,就在这时,我听到京舒在身后大声叫我的名字。我回身做个抱歉的表情,再重重地道:“对不起,我是个警察。”胭脂的目光又与京舒的相撞了,她的眼神里充满忧伤。“京舒,我要走了,临走前我还有最后一句话要告诉你,我在桃花山上从来没有使用过我的异能,爱上你,是我心甘情愿的事……”我忽然奇怪地睁大了眼睛,我看见胭脂的嘴还在动,但却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那边的京雷京扬兄弟面上也现出跟我相同的表情,只有京舒,神情变得激动起来,他往前紧冲几步,胭脂却含泪向后退了退。我的记忆便到这里成了一片空白。许多年之后,回想起往事,我仍然想不起来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胭脂站在我的面前,我的记忆变成一片空白,然后,也许过了很久,也许仅仅是瞬间,京舒的卧室里只剩下四个男人。胭脂已经不见了。我的手中还拿着我的手铐,原本它已经扣住胭脂的两只手,但胭脂居然不见了。她从我的眼皮底下溜走了。名叫罗伯特-卡伦的美国间谍可以自严密监控的密封房间里走出去,胭脂也做到了。她说她要回泰国,我想她后来一定做到了,没有人可以阻止她。从那以后,我们谁都没有再见过那个名叫胭脂的女孩。两年之后,云天路拆迁,伫立百年的京家老宅随同它周围的建筑,一道走进了海城的历史之中。那年春天,我去京舒的新房子,房门虚掩着,我推门进去,看到京舒正站在庭院里出神。在他周围,有几株桃花开得正艳。我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他都恍然不觉我的到来。我正想说话,忽然听到他对着桃花轻轻吟念一首词: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那一刻,我知道京舒又想起了胭脂。 最新全本:、、、、、、、、、、 第34章:结局 日暮西山,山间的凉棚里,坐着一个老妇人和一个少女。.qВ5//老妇人指着半山腰梯田间正在耕种的一头耕牛道:“你现在有什么办法可以将那头牛杀死?” 凉棚与梯田之间,至少隔着五六丈的距离,那少女想了半天,终于还是摇头。 老妇人这时目光一凛,手指着耕牛的方向,口中念叨着:“南无噗撒托,乌力那哇,阿喀地嬷呀,伊地巴喀呀……” 那头耕牛在视线里受到惊吓,忽然仰头“哞哞”叫了两声,身子开始剧烈摇晃,终于倒地不起。那少女睁大了眼睛,惊道:“奶奶,你怎么做到的?” 老妇人微微一笑,从怀里掏出两个透明的瓶子,瓶子里是两块被油浸泡着的木牌。少女接在手中,已经悚然动容,她惊道:“鬼童!” 暹逻养鬼术盛行于中南半岛,而又以暹逻为最。而暹逻养鬼术原出自中国大陆西南部,在融合当地巫教和印度传来的婆罗门教后,便发展成现今的降头养鬼术。暹逻养鬼术再传至东南亚,尤其以马来西亚与泰国最为盛行。 暹逻养鬼术最常见的就是养鬼童。 降头师首先得挑选两位刚死不久的小孩,在他们死后不超过十天,便开始祭练。数位降头法师拿着燃烧剧烈的蜡烛棒,烧灼两个小孩的下巴,约二十分钟左右,小孩的下巴便开始滴出人油。这时法师立刻拿开蜡烛,手捧着瓷碗来接人油,一直到滴完为止。这时法师必须开始拿这碗小孩的人油,放在法坛,开始二十四小时全天候不断地轮流祭练。另一些法师也拿着两具小棺材,在旁不停催巫咒,在小棺木中已放置两块不同颜色的木牌。当祭练连续九十八天后,将已取得的小孩人油,分别倒小棺木中,准备最后阶段的祭练。 到最后祭练的阶段,通常降头师所有弟子分为三批,全天候不断催巫咒。通常到第三十七天的时候,两个小棺木会冒出白烟。这时降头师便立刻将木牌与降头尸油装入一个透明的玻璃瓶内,同时口中念降神咒:“渺渺冥冥,散者成气,聚者成灵……” 这样,鬼童便算是练成了。 练成的鬼童可以为主人做很多事,通常歹多善少。如替赌徒行童鬼运财,搬光他人钱财;帮助淫师行**摄魄术,施降头,让美男子或女子,心甘情愿以身相许,满足淫师**,进行违反常伦的野合。 也有人用鬼童来杀人。 那少女生在降头世家,当然知道老妇人交到她手中的两个瓶里装的,就是鬼童的元魂。鬼童练制不易,现在老妇人将自己辛苦练就的鬼童交到她手中,自然是有什么事要差遣她去办了。 “我要你到中国去,替我杀光海城京家的所有人。” “海城京家?”少女道,“姐姐刚从那里回来。” “你姐姐没用,被京家的人说服,放弃了使命,现在,我把鬼童交到你手中,我要你用它们,把京家搅得鸡犬不宁。” “姐姐对我说,奶奶您对京家的仇恨其实是误会了京家。” “胡说!”老妇人厉声道,“就算后来发生的一切都不是京宗翰的意愿,但他一开始就不该背信弃义。如果他遵守西子湖畔牧花阁内的诺言,娶我母亲过门,那么,我这一生便不会经历这么多的凄苦。所以,京家的人都该死!” 夕阳西下,一天灿烂的晚霞如血样鲜艳。老妇人盯着夕阳,眼中现出那么多怨毒与仇恨。少女在边上垂首道:“桃红一定完成使命。” ——桃红。这个少女就是胭脂的妹妹桃红。胭脂没有做到的事,现在交到了桃红的手中。 胭脂桃红满天飞,京家又将进入多事之秋了。 最新全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