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力女子富贵妻》 序言:那些无法隐藏的事 之前小编坐客运时在车上看rm,看到开心处实在忍不住笑意,但怕影响其他乘客就用力憋着笑,结果可能是憋得太用力,喉咙痒痒便咳了起来,还一发不可收拾的连咳了好一阵子,在安静的车上真是很不好意思,虽然小编很想忍耐,但那强烈的感觉着实压不住啊,没想到司机突然把车开到路肩停下,走来问我最近有没有出国、身体情况还好吗……那时是疫情刚爆发的初期,正是草木皆兵风声鹤唳的时候,人人如临大敌,但我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只是憋个笑咳个嗽而已就把司机吓成这样。 在看《大力女子富贵妻》时小编不由想起当初这段经历,都说这世上有三样无法隐藏的事——咳嗽、贫穷跟爱,想必没人会否认吧,江宸闵对苏琉光的爱就像小编的咳嗽一样根本是无法隐藏的,他生来便有太上皇与太皇太后的宠爱,是横行京城的小霸王,若非被金国公主缠上硬要他当驸马,他也不会为了避祸逃回老家,哪知屋漏偏逢连夜雨,更倒霉的是他还中了公主下在他身上的忘情蛊,从此人人害怕的霸王龙变成童稚可爱小女乃狗,整日黏着救了他的苏琉光,让穿越到大齐后正担心自家缴不出单身税的女主,除了要烦恼经济问题外还要烦恼如何带娃,所幸原主自幼就有天生神力,这把子力气不但促使她与男主相识,也帮了她不少忙,无论是日常干活、打退无赖、威镇婆婆都轻轻松松! 而解了蛊的江宸闵因为太担心苏琉光会嫌弃自己过去的纨裤,只能继续假装傻子留在她身边,殊不知爱情无法隐藏,迟早是会被识破的……至于两人之间还有哪些精彩逗趣的互动就让小编卖个关子,请大家自行品尝吧,最后小编要在此呼吁大家,无法隐藏的那些事就勇敢表现出来吧,无论是爱情、贫穷还是咳嗽,以免造成反效果唷。 第一章 一身怪力的村姑 琉光……琉光……昭昭…… 是谁在叫她?昭昭……这小名已经有多久没人叫过了? 久违的名字以及那温暖又熟悉的声音,莫名的让她心一酸,直想落泪。 可惜她的脑袋太沉,就是她拚命想睁开眼,看看究竟是谁在叫唤她,却怎么也睁不开,不一会儿便又陷入了黑暗。 这样的情况维持了两三次,那一声声的琉光、一句句的昭昭,让她努力挣月兑眼前的黑暗,终于,她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当她睁眼的剎那,还以为眼前会是掩住她口鼻的沙泥,没想到却是飘着淡淡草木味道的新鲜空气。 从黑暗中醒来,她有一剎那适应不良,待能适应那笼在双眸间的光亮后,她才缓缓的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用茅草撘建的屋顶,不仅破旧,甚至还有几处有着漏洞,这陌生的地方让她有些迷糊。 “昭昭?妳可终于醒了!” 身旁再次传来那熟悉又欣喜的叫唤,让她双眸一亮,试着转动沉重的颈子。 当她看见正巧推门而入的瘦弱的老人时,双眸又闭了起来,再张开,发现眼前的男人并没有不见,这才傻傻的问了句。“我这是死了?” 老人一听急了,忙放下手中的水盆,来到她身旁。“胡说!妳还活得好好的呢!倒是爷爷要被妳这丫头给吓死了!” “爷爷……”她愣了愣,看着眼前熟悉的脸庞,伸手往自己的脸颊一掐,她只轻轻一捏,却疼得她立马喷泪。 会痛! “妳这傻丫头是在作啥?”老人又心疼又担忧的拉下她的手。 手中的温暖让她鼻头一酸,本就悬着的泪珠顿时滑落,顾不得脑袋的昏沉,哇地一声抱住眼前的老人。“爷爷!真的是你!没想到我死后还能见你一面,我就是作鬼也甘愿了!” 虽然不知道为何当鬼也会痛,但此时的她顾不了别的了,只想紧紧拥抱着眼前之人。 她突然扑来,那力道之大差点将老人撞倒,就是没倒也被她勒得差点岔了气,可老人却没推开她,只是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埋在自己怀中的小孙女,嘴里念着。“妳这丫头,不是让妳别乱说话了?什么死不死的!呸呸呸!别胡说八道!” 她抬起泪眼,看着眼前穿着一身粗布衣裳的爷爷,她有些不明白爷爷为何会说自己没死,她若是没死,死去的爷爷又是怎么死而复生的? 难道是在作梦?自爷爷和爸爸过世后,这还是她头一次梦到他们,心里的激荡让她只能紧紧的揽着眼前的亲人,打死也不放。 然而苏允却差点被孙女给勒死! 就见他憋红着脸,轻轻拉了拉怀中的小女孩,虽知伤不了她,却还是小心翼翼,可拉了半天也没能拉开,只能商量的道:“昭昭,妳能不能先放开爷爷?妳这都昏迷两日了,肯定会饿,爷爷给妳熬点粥,吃了粥再喝药可好?” 前些日子下了场大雨,小孙女到山里打猪草,回来时一个不小心从山坡上摔了下来,好在被路过的猎户看见了,将人给送回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而苏琉光也是个命大的,除了头上磕了个小包,以及一些小擦伤外,既没摔断脚也没压断手,偏偏一直昏迷不醒,急得苏允两父子整日求神拜佛,恨不得用自己的命去换。 “不行!我一放手,爷爷就会不见!”苏琉光死也不放,她害怕自己一放手,这场梦就会突然醒来,一想到这,她不仅不放,反而揽得更紧了。 这下苏允当真要背过气去了,就见他脸色苍白,出气多入气少。 “昭昭?”当苏南林回来见到的便是父亲差点没晕死的模样,连忙上前把老父亲给拉了出来,旋即欣喜的喊着。“昭昭妳总算是醒了,可吓死爹爹了!” 苏琉光原本因爷爷被人给抢了而不高兴,谁知下一刻竟是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惊喜。 “爸爸?你也来我的梦里了?”看着眼前的父亲,她的眼泪又掉了下来,一个飞扑,将眼前的苏南林也给抱了住。 苏南林突地被女儿抱住,除了不知所措之外,便是同父亲一样差点被抱得岔了气,好在他身强体壮,就是这么被女儿给圈抱着也还撑得住。 天知道她有多么渴望再见爷爷与爸爸一面,妈妈在她三岁那年便过世了,女乃女乃则陪着她到六岁,之后也因身体不好早早便离世,对这两个亲人,她虽怀念却是印象不深,倒是一直陪在她身边的爷爷和爸爸,他们两人是她这辈子最亲最亲的亲人,谁知就在两年前,他们也走了。 她哭了好久好久,甚至一度哭到双眼看不见东西,却怎么也换不回他们的生命,从那一刻起,她就成了一个孤儿,一个没有人疼爱的孤儿。 她从没想过自己还能再见到她最亲爱的家人,如果这是梦,她真希望这个梦永远不要醒来…… 苏南林看着怀中那哭个不停的小女孩,用眼神询问一旁的父亲怎么回事? 苏允一脸无辜的朝他摇摇头。孙女一醒来便是这模样,好似生离死别似的,见着他便是哭个不停,他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父子俩找不到原因,看着唯一的宝贝哭得这么可怜,只能又哄又骗的,让苏琉光放开手,直到她吃了粥、喝了汤药,再哄她入睡后,两人才松了口气。 “父亲,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昭昭怎么哭得好像……”好像死了爹似的!苏南林看着一手抓着一人,就是在睡梦中也不肯放手的女儿,小声的问。 “你问我我问谁去?”苏允瞪眼,一脸爱怜的看着那连睡都不安稳的小孙女,埋怨的说。“都怪你,让你再娶偏不肯,昭昭本就怕生不爱出门,可为了不让我们太过劳累,强撑着忙里忙外,这一摔肯定是吓坏了,才会这么不安。” 苏南林被父亲骂得低下头,看着女儿瘦弱的小脸,敛下了眼。“我也知道昭昭小小年纪便没了娘很可怜,但我不想对不起贞娘……” 贞娘是他的妻子,本是京城里大户人家的小姐,在来梅心镇探亲的路上遇见登徒子调戏,当时他正背着猎来的野兔、野鸡要去镇上的酒楼贩卖,路见不平救了她,因此受了点伤,贞娘过意不去,待在梅心镇的日子便时常去探望他,两人一来二往,竟渐渐产生了情愫。 贞娘家虽是家道中落,可家人再怎么样也不可能让她嫁给一名猎户,苏南林自知配不上,也只能黯然放弃,没想到贞娘却是十分的坚持,为了嫁他不惜与家人闹翻,如此情意令他感动不已,誓言此生定不辜负她。 贞娘本是千金小姐,嫁给他后什么事都要亲力亲为,她不曾洗衣、不曾烧饭,更不曾喂过鸡鸭猪只,可为了他,她一个娇滴滴的小姐硬是咬着牙做了,可惜贞娘自幼身子骨弱,没了在娘家的补药滋养身子,加上过度操劳,长年下来耗损严重,生下苏琉光没几年便过世了。 苏南林为此消极了整整一年,明知琉光还小,正是需要娘亲的时候,却硬是不肯续弦,整日沉浸在丧妻之痛中,直到苏允看不过去,狠狠骂了儿子一顿,他才振作,但仍是不愿意再娶,祖孙三人便这么一路互相扶持。 对于续弦这事,苏允也不止说了一次,见儿子心伤,忍不住叹气。 “不是爹要逼你,昭昭年纪也不小了,咱们村里十二、三岁的姑娘早早便开始说亲相看了,只等着年纪到出嫁,咱们昭昭已经十六了,家里没个女人,将来昭昭出嫁谁来操办?再说了,你今年不过才三十多岁,还有大把的岁月要活,总不可能一辈子守着贞娘,咱们苏家总得有人传宗接代……” 一提到这个话题,苏南林的拒绝便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身为独子,他身上自是背负着传宗接代的压力,总不能让年过半百的父亲生吧?就是他心里再想为贞娘守节,也无法抛开他应负的责任。 苏允也没再逼他,这事儿从孙女六岁便一直说到她十六岁,要是这么好说服,苏南林早就再娶了,过犹不及的道理他还是懂的,提了一嘴后便将话题转到了今年的秋收。 苏家本是书香门第,祖上也是当过官的,虽说官位不大,但在离京城偏远的扬州城已算是十分了不得的人物了。 可惜苏家的先祖太过耿直,硬是不肯通融放水,得罪了人,被设计拔了官,只能含恨回了老家幽州,从那之后,苏家的光景便大不如前,子孙仍然读书习字,只是再也不科举出仕,而是安安分分的当个普通的农户。 苏家并不富有,就是当官那时也从不行那贪污之事,过得十分清贫,好在祖上留下几亩薄田,苏家一直以来便是靠着这几亩田过活。 到了苏南林这一代,比起之前文弱的苏家先祖们他可说是身强体壮,又仗着与过路的武师学过个把月的功夫,艺高人胆大,开始进山里打猎,打的野物便送到城里贩卖,在这太平盛世勉强够一家三口糊口。 父子俩商议着秋收的粮食哪些要留、哪些又要买,嘀嘀咕咕了好一会儿,又聊到了今年的税收与时事。 两人说了好一会话,见炕上的琉光似乎已睡熟,这才轻悄悄的将自己的衣角从她手中抽出,尽量猫着身子不发出声音的出了房。 直到房门阖上,炕上闭着双眼的苏琉光立马睁开眼,她打一开始便没睡,不过是怕他们两人担心才会装睡。 方才爷爷与父亲的对话一直在她脑中盘旋,此时的她与方才甫清醒时的迷茫不同,一双眼眸清亮见底,彻底的醒了过来。 她一骨碌的爬起身,往一旁的脸盆看去。 水中倒映着一个模样十五、六岁的女孩儿,女孩眉如画,眼如杏,肤白细腻,娇巧的鼻子、白玉般的双耳、饱满的额上贴着一块乌黑的药膏,几乎占去她巴掌大的小脸,瞧着十分滑稽,可即便如此,也是一枚妥妥的清秀佳人。 看着水面中的小女孩,苏琉光彻底愣住了,这是她没错,但却是十年前的她! 联想起方才父子俩的对话,边疆、税收、京城……她脸上的讶异越来越深。 难道她不是在作梦,而是穿越了? 晨曦初开,远处山岚缭绕,云雾缥渺升腾,翠绿的层层山峦中初阳露脸,缓缓穿过氤氲薄雾,隐隐约约绽放光芒。 山林间的空气十分清新,伴着鸡鸣声,让苏琉光感到一片宁静。 不用多少时间,苏琉光很快便接受了自己穿越的事实。 前世,她的亲人一个个离她而去,只剩她一个人孤零零的活着,只能在夜深人静时默默的流泪。 她怎么也没想到,经历了一场土石流,以为必死的自己,再睁眼时竟会看见早已死去的爷爷与爸爸。 当她认知到自己不是作梦而是穿越时,她头一个感觉竟不是害怕,而是欣喜,她又有家人了。 这一世的爷爷与爸爸跟前世一模一样,光是这一点便让她欣喜若狂,对她而言,有家人的地方就是家,她并不在乎自己穿越,而是十分珍惜这重生的机会。 当然,为了避免家人怀疑,她还是用头伤为由,撒了点记忆不全的小谎,爷爷跟爹看她每每回想得头疼的样子特别不舍,自此也不再怀疑,她想知道的事都一件件跟她说明,这些日子以来她总算是慢慢适应这里的生活。 大部分时间苏家父子都在田地里忙着收割稻麦,她则在家里忙碌着。 原先从未生过火、没用过灶与大锅煮饭的她,头一回差点将灶房给烧了,好在她只是不会,并不是笨,几次练习下来虽不熟练,却也能烧出几道象样的菜肴了。 唯有一件事她真心烦恼——这个她在历史上很陌生的大齐朝竟有单身税! 要是可以她并不想嫁人,但这几日她结交了几名村里的姑娘,从她们的口中知道,大齐律法规定,女子若是过了十六还不嫁人就得交税,且年龄越大交得越多,从十六岁到三十岁,单身女子要交五等税,以苏家的家境,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当然,若是她真不想嫁,她相信苏家父子定会为她筹出那些税金,但税金好解决,两人的面子问题却是难以解决。 就拿村尾牛家一名老姑娘来说,据说那牛姑娘生得貌丑无比,年过二十仍无人肯娶,不得已只能交税,这村子里的人每每见到牛家人都是好一番嘲笑,问问今年牛家交了多少税,让牛家父母抬不起头。 虽说她不在意他人的看法,要笑便笑呗,反正也不会少块肉,但如今的爷爷与父亲是古人,极重脸面,她不想他们遭受这样的罪。 不过这事现在也急不来,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养伤养得差不多了,她要去山脚打猪草,多做一点她现在能为这个家付出的。 苏琉光背着竹篓,一脸神清气爽。 日头还未升起,路上仅有一丝丝的微光,秋天的气候有些微凉,一阵阵白雾环绕身旁,那清新的空气让她忍不住用力一吸,这一吸,她感到整个人都舒畅了。 “真舒服!”她张着手臂,贪婪的汲取着这完全没有污染,属于大自然的恩赐。 古代的空气就是新鲜,没有半点刺鼻味儿,只有淡淡的草木香,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下,让她觉得整个人都轻快了起来。 这段日子,她这个现代人也算是好好体验了一把农村生活。 苏家父子舍不得她做事,据说之前除了打猪草外,家事都不曾让她碰过,活生生将她养成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大小姐。 然而现在的苏琉光不再是以前那个苏琉光,在她的认知中,只有晚辈孝顺长辈的道理,那有长辈反过来侍候晚辈的事?不管苏家父子如何劝说都拦不住她,这半个月来家里的卫生都是她在打理,就是打扫鸡舍、喂鸡喂鸭也都是她在做的,要不是苏南林打死也不让她去扫猪舍,她肯定也包了。 两父子本以为她做不了几天,没想到她不仅撑住了,且手脚越来越麻利,父子二人见她并无不适,这才慢慢放手将家里的事交给她。 苏琉光很喜欢现在的生活,虽然没有现代那样便利,却有她最爱的家人,她下定决心要让爷爷和爹爹能过上好日子,而她要做的第一步便是多赚点钱! 俗话说有钱好办事,钱财虽俗却十分好用,只要有钱,苏南林便不用冒着危险到山里打猎,苏允也不用在农忙的时候拖着一把骨头下地,之后却躺在炕上休息好几日。 说起来苏家田地的位置并不好,在水源的最下方,遇上旱灾时要是无法及时提水灌救早成了一片荒田,这都几代了硬是养不肥。 她去看过自家的田地,土壤并不肥沃,怪不得这一回的秋收,人人都是丰收,苏家的粮食却是比别人少了一半。 明明一大片的田地,一样的辛劳、一样的付出,在收成时却连别人的一半都比不上,苏家父子的沮丧可想而知,要不是苏南林还能靠打猎来贴补,恐怕早过不下去了。 如今刚秋收完,到了休耕的时候,她瞧着,这杨柳村的人大多会在田地里种上一些耐冬的菜苗,或是种油菜,任其腐烂后用来养地。 苏琉光想过了,自家今年的粮食不足,交了税后只能勉强过冬,压根儿就存不了银钱,于是她打算说服苏南林在轮作时种上一些玉米。 家里虽有养猪只,不过也只有两三头而已,其中一头膘壮,苏南林打算今年过年时拖到集市给卖了,这么一来家里的猪粪便又少了。 养地最佳的肥料就是猪粪了,苏家人口不多,猪只也不够,那些猪粪光是用来施肥就不够用,根本没法子用过猪粪来养地,但如今有她在,这地说什么也得养起来。 她盘算过了,家里的猪粪要养全部的地是不可能的,就像路得一步一步走,地也得一块一块养,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待她赚了钱就能买来好肥料,到时将家里的田地全养成良田也不是不可能。 就是养不了良田也无妨,她脑中多得是主意,只要能种粮,她就有办法活。 这一想,她的心情更好了,嘴里哼起了小曲,高高兴兴的打猪草去。 “妳,过来!”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她停下脚步,东看西瞧却看不到人,难不成见鬼了? 这大清晨的,虽说日阳还未完全升起,但也不至于这么倒霉在大白日遇鬼吧? 就在苏琉光浑身发毛时,那声音又传来了。 “下面!蠢女人!” 她这才往下一看,只见山坳里躺着一个男子,男子一身玄色窄袖蟒袍,袖口镶绣着金线祥云,腰间系着一条朱红白玉的腰带,上头挂着一块白玉,虽看不清玉上的纹路,却也能从那莹莹发亮的玉泽看出价值不菲。 再往上看,男子有着一张俊美绝伦的脸庞,那如雕刻般的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男子的眼睛十分漂亮,甚至比身为女子的她还要漂亮,深邃幽暗宛若深夜星辰,明亮却也深沉,鼻若悬胆、唇如朱丹、肤如凝脂,要不是有着喉结,定会让人误以为是女子。 这人生得真好看!这是她头一个想法,然而当她再看第二眼时便立马收回了视线,这男子第一眼瞧着似是有些放荡不羁,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却是让人不敢小觑。 苏琉光下意识不想与这样的人太过接近,加上那一句蠢女人,让她当下决定当没听见,快速走过。 然而她才走没两步,便听见一道冰冷如刃的威胁。 “妳要是敢走,待我月兑困,定会将整个村子翻过来,让妳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这威胁成功的让苏琉光停下了脚步。 男子见她停下,这才满意的昂起头,朝她道:“替我跑趟路,唤人过来。” 他不知为何突然昏了过去,待醒来后却发现自己全身施不了一丝力气,且整个人躺在山坳之中动弹不得,只能让人来扛。 苏琉光缓缓的回过头,看着他动也不能动的身子,笑了。“你动不了?” 那笑容明明甜美至极,却让男子突然有股毛骨悚然的感觉,但眼前的少女看着不过十五、六岁,就是他真动不了,她又能拿他怎么样?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看似无害的少女竟蹲,支着那粉女敕的双腮,凝视着他说:“可我并不想帮你,也不想你找我麻烦,你说该怎么办?” 她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有人威胁她,就算对方长得再好看也一样。 男子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回答,当下有些诧异。 要不是他在这躺了整整一夜,浑身上下全是蚊虫叮咬的痕迹,加上这条山径人烟稀少,他等了数个时辰也就来了她一个,她以为他愿意求助于她? 那双漂亮的眼眸缓缓瞇起,仔细的看着眼前的少女,这一看他这才发觉,眼前的丫头并不像寻常村姑,生得不黑也就罢了,还有着过于精致的五官,那一身细白如豆腐一般的肌肤怎么看也不像是在乡野间劳作的女子,偏偏她衣着朴素,上头还有缝补的痕迹,最重要的是她背上背着竹篓。 从她的打扮,可以知道她就是个寻常的村姑,确认这点后他压住心头的恼意,道:“要多少?” 没什么事是用钱解决不了的,尤其是像她这样连衣物都要缝补的穷人家。 “你这是打算用钱请我办事?”她挑起了眉。 这算不算打瞌睡就有人送上枕头,正想着要挣钱便有人巴巴送上?不过她虽缺钱,也是有骨气的,就不知他的诚意够不够打折她的骨气。 这一想,她眼珠子一转,反问:“你能多出少?” 男子闻言脸一沉。这贼丫头!不肯明说,摆明是想敲竹杠! 他有些恼,那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感觉让他很不高兴,却只能深深的吸了口气,道:“帮我叫人来,我就给妳五十两。” 就当是被抢! 五十两?苏琉光双眸一亮。 大齐的物价不算高,一石大米只要一两银,五十两足够他们一家三口两、三年的嚼用,甚至还能翻修老旧屋顶,买几头小猪来养,可以说是一大笔财富。 不过区区五十两似乎难以消除那句蠢女人的阴影,所以她仍然不为所动。 男子见她敛着双眸,并没有看他,也不答话,便知她嫌少,当下脸更沉了。 一个村姑,胆子会不会太肥了些? 但他需要人帮忙是事实,若是错过她,不知何时才能等来下一个,只能沉着声将银子翻了一倍。“一百两。” 一百两对他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放在普通的农户却算得上是一笔巨款,他只是不喜这被人趁机敲竹杠的感觉,但他相信他开出这样的价码,她不可能不心动。 就见少女终于抬起了眼睫,用她那双清亮见底的杏眸直直的凝视着他,微微一笑。“一百两,似乎真不少了,那好吧!” 她突地敛起了笑,伸手提起他的衣领,竟只凭一臂之力便将他整个人从山坳中举起。 “妳——”男子吃惊的看向她。 这丫头竟有此力气?吃惊的同时还伴随着一阵羞恼,想他堂堂八尺男儿,居然被一个小姑娘像拎小猫一般的拎起,如何能不羞恼? 相较于他的羞愤,看着他气得涨红的脸色,苏琉光的心情却是陡然好了起来。 她爷爷跟她爹还觉得她这天生神力不好,她却觉得好极了! 其实她醒来之后,因为每次抱爷爷都差点害他背过气,提问了才知道,原主曾因为这手神力闯过祸。 原来苏琉光的内向自闭不是没有原因的,而是因为她五岁那一年,随着爷爷回二叔公家时出了件大事。 那时的苏琉光的娘亲还在,但身子极弱,苏南林要照顾媳妇又要去山里打猎贴补家用,根本没有时间关怀唯一的女儿,而苏允那时还年轻,儿子要上山,媳妇做不了事儿,他除了要忙家务外还得下地,也是忙得不可开交,所以谁也没发现苏琉光的异常。 幼时的苏琉光也与平常的小女孩一样爱笑爱玩,可家里就她一个孩子,久久去一趟亲戚家自然高兴得很,二叔公家又有很多玩伴,几个小孩子结伴不一会儿就跑得不见人影,疯玩去了,大人也不在意,就聚在一块聊天说事,谁也没想到会出意外。 那日几个孩子在玩鬼抓人,苏琉光输了只能当鬼,可她年纪最小,就是找着了人却怎么也模不着,几次下来气得都要哭了,最后一次,她好不容易抓到了她的从兄苏东泽,气狠的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扑上去,小小的双臂将他整个环抱住。 苏东泽当场便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接着便倒在地上动也不动,那叫声之大引来了正聊得高兴的苏家人。 苏东泽可是二房唯一的男丁,是弟弟苏平最疼爱的男孙,如今生死不明的倒在地上,又见自家孙女脸色惨白的立在哪儿,苏允莫名地心一沉,忙让人叫了郎中来看。 郎中这一看,讶异得差点说不出话,好半晌才说这孩子身上的骨头有几处断了,就像是被山里的野猪给撞过一般。 这诊断结果当场吓傻了众人。 不过是被侄孙女抱了一下,怎么就成了被野猪撞过?苏平自然不相信。 不只他不信,所有人都不信,但郎中总不可能骗人,于是几个大人又问了那群被吓傻的孩子,每个人都说苏东泽当时正跑着,然后苏琉光就扑上前抱住了他,紧接着苏东泽便惨叫一声晕倒了。 这回答让众人再一次看向苍白着脸的苏琉光,最后还是苏平开口,让侄孙女用力握一握他的手。 苏琉光却是不敢,她年纪虽小,但也知道自己似乎做错了什么事,只缩在苏允身后,不肯出来。 苏允虽不想相信小孙女有这样的力气,但现下这情况总是要给弟弟一个交代,若真是自家孙女惹出的事,他自是要负责,于是鼓励她上前握一握。 苏琉光被爷爷这么哄着,只能怯生生的走上前,用力握住了苏平的手,这一握,苏平的脸当场便扭曲了,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小女孩儿。 众人见到他疼得冒冷汗的脸色,还有什么不理解?当下再看苏琉光的眼神全变了,甚至有几个立马将自家的孩子藏在身后,像看毒蛇猛兽那般的看着她…… 苏琉光不知她那可怜的从兄后来怎么了,也不知这事的后续,只听苏南林说,从那之后她便不再出门,甚至连碰都不敢碰他们一下,到后来更是连话都不说,只将自己关在房里,至于他们家自然与二叔公家也没了往来。 听完这一切,苏琉光立马便知这身子原来的主人是患了所谓的创伤后压力症候群,深怕自己的怪力会再伤到人,这才会演变成了自闭症。 事实上她试过了,她有神力不错,但只要不特意用力,就像寻常人一样,伤不了人的,只是年幼的苏琉光并不知怎么控制力量,深白自己再伤人,才会封闭自我,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妳……咳咳……要这么提着我提到什么时候!”男子一张脸涨得更红了,也不知是给憋的还是气的。 喔,只顾着回忆往事,都忘了自己还提着个人了,她这把力气真是太好用了。 整了整心情,苏琉光笑得贼兮兮的问:“好了,说吧,你让我把你提去哪领钱呢?” “去……”男子才刚开口,突然眼睛一闭又昏了过去。 这什么操作?苏琉光翻了个白眼,该死!她白花花的银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