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丛林法则》 缘起 “哧——”刀子扎进心脏的声音仿若就在耳边像被加了扩音器一样放大了百倍。

一阵嗡鸣过后耳朵又仿若失聪般全世界都万籁俱寂,连那个叫嚣着“谁叫你命不好看到了不该看的…”的声音也越来越遥远……

都说人死前会回忆自己的一生,可是这短短的几秒钟清欢甚至都来不及说完:“你该庆幸…”

庆幸什么呢?

自己好像无牵无挂…

这一瞬,无数闪念在清欢脑海中飞速闪过,又迅速消失…

可是,就这样...死了么??

好不甘心呀。

就算只是像蝼蚁一样平凡、渺小、碌碌无为的活着,我也只是想认认真真好好的活着。可是真的好累啊……

清欢手指渐渐无力的松开,意识也渐渐模糊……

“叮~发现宿主!精神力合格!灵魂兼容性合格!正在契约.....”

“to be or not to be?”飘渺的虚空中传来若有若无的声音,好似一道寒流直直刺入清欢脑海中,让她有了片刻清醒。

“what?”清欢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生存还是毁灭?”那声音又重复了一遍,语调变得清晰起来,好似就在清欢的耳边,带着点隐忍的小心翼翼。

这是个什么问题?这么高深的吗?清欢有一瞬间的忡怔,赶忙晃了晃脑袋:这个时候我怎么还在想这些奇奇怪怪的问题??当然是“生存”啊,能活着谁特喵会想死。

“契约签订成功——”

祈愿逆袭系统绑定中……1%……10%……98%……绑定成功,欢迎来到系统空间。

啊?这样就契约了?这未免也太儿戏了吧?

还未等清欢多想,一股巨大的拉力袭来,四周的景色一片模糊。伴随着一阵头晕恶心想吐的感觉,她被带到一个纯白的四四方方的空间里。

空间正中心直挺挺的站着一个极其俊美的男人,他穿着一身黑色现代燕尾西服,双手规规矩矩的放在腰部左侧的位置。他身材修长而挺拔,有着各种小说男主标配般完美无瑕的脸,面上无一丝表情,眸子也暗淡无光,就像是等待主任开启的机械玩偶。

清欢几乎在那一瞬间就确定:他不是人。

清欢正想着要怎么和他搭话的时候他先开口了:“我是祈愿逆袭系统,批次4、编号0917,为了以后能够更好的相互合作,现在需要读取宿主信息,请宿主将额头放在我的手心”

清欢的唇角弯了一弯,并未听从0917的指挥而是围绕着他转了一圈,在他僵硬的身体上左戳戳右点点:“哇噻,高科技啊,你的皮肤是用什么材料做的,好逼真啊”

0917并未反抗,也没有回答清欢的问题,只是收回了手一动不动的任清欢上下其手,冰凉机械的声音再度从他口中响起:“信息检索中,信息检索完毕,信息规整中,信息规整完毕,信息核实…”

随着他话落一块蓝色的光屏从从清欢面前亮起:

宿主基本信息:

姓名:白清欢

性别:女

年龄:28

职业:医生

精神力:85(高)

智力:70

体力:60

容貌:80

魅力:未知

武力:36(低)

魂源:10

才艺:初级厨艺(勉强能吃)

特长:中级医术、初级催眠术

人生履历:生于1990年十月?日,父母不详,在孤儿院门口被发现,后被好心人领养…………………卒于2019年九月八日,死亡原因:意外?\/凶杀?\/自杀?

“请宿主尽快阅览,改正并签字”

“嘿,别急嘛,我在看”清欢的笑容不停,手指在光屏上滑动:“你收集的资料还蛮详细的嘛,怎么做到的?”

“互联网、纸媒、文档”0917的声音依旧冰冷,半点听不出他语气里有什么不耐,其实他还可以收集的更详尽一点,更甚者可以去查清欢的具体生辰、亲生父母是谁,只是现在还有很多的不确定,所以他才没有过多的去耗费能量。

清欢的手漫不精心的划过面前的光屏:“嘿、你不会是搞错了吧?我的智商怎么可能才70,正常人均智商都九十多了,作为一个连跳两级还能保持成绩优异的学霸,我是个智障?你确定?”

“系统绝不会出错”0917顿了一下还是尽职的为清欢解惑:“我们的测算结果并不是按照你们世界的人均值为基准,而是按照所有存在的已知的所有生物,而且很多数值是没有上限的。”

“什么意思?”清欢听得半懂半不懂。

“数值并不能代表什么,我们的目标是更广阔的宇宙、银河系,是超越时间、穿越时空,去往更广阔的未来。”

怎么忽然发鸡汤了?清欢满脸懵圈。

“快点,快点核实签名”0917没有再说,只是催促清欢。他能说什么?坚决不能告诉她,她是他遇到过数值最高的宿主了,万一她飘了肿么办?

清欢捏了捏手心也没在磨叽,快速的翻了一遍就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正要提交,0917然阻止了她,“等等”

“什么?”清欢抬头疑惑的看着他。

“你还有最后一道选项题没做。”

“哦”清欢不好意思的捏了捏鼻尖:“我没注意”

0917没再说话,等清欢填好提交后就直接复制了一份传回总部去了。

事毕,清欢才想起来自己好像连这个系统是干什么的都不知道:“内个,九兄……”

清欢还未开口0917似乎就已经知道清欢想要说什么了,他指尖一点,光屏上的内容立马变了。

宿主的任务是穿梭时空去各个位面帮助祈愿者逆袭、完成心愿,从而获得能量维持系统空间基本运转!任务失败,解除绑定(魂飞魄散)详情可咨询系统0917

辅助工具:十立方储物空间(可变成任何形态、空间静止、不可储存活物)

额,合着我现在就是一个带着系统的打工仔呗。清欢心里默默吐槽。额不对,重点不对。

“有辅助工具?”清欢秒变星星眼,空间静止的储物空间,这代表她在里面存放的任何东西都不会过期。这绝对是末世生存居家旅行必备的超级大外挂,虽然只有十立方吧。

0917冷淡的看着清欢开心的眼睛都笑弯的样子,不徐不缓的从口袋里拿出一块金属色牌牌递给清欢:“你握住它,用魂力认主,之后想让它变成什么形态都可以”

清欢接过给空间认了主就把它变成一个手镯戴在自己右手上了。

“对了,我要完成多少个任务?我还可以回到我原本的世界吗?”虽然原世界对她来说没什么可留恋的了,但无论如何她都是在那里生活长大的,而且她死的不明不白,总不能让那个凶手逍遥法外吧!

“可以!宿主魂源值满100即可回归本源世界”0917微微侧了侧脑袋:“回归本源世界后宿主依然可以选择继续做任务”或者魂飞魄散。

“好吧”清欢唇角微勾,“现在说那些好像太早了”

也不知道任务难不难,也不知道魂源好不好得到,也不知道任务都是些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可还未等她与0917好好探讨,0917眸中突然开始急促的闪烁起了红光,整个统进入了一种令人焦躁的癫狂状态。

“能量不足!系统即将进入休眠状态,请宿主尽快进入任务”

“能量不足!系统即将进入休眠状态,请宿主尽快进入任务”

急促的机械音一遍遍重复着,清欢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快速镇定下来:“进入任务”

即使有那么多不明白,即使清欢现在还有点迷茫,也对这个系统空间一无所知,可是该做的事都是要做的。

既来之则安之,清欢自我安慰,不用着急,该知道的到时候总会知道,该了解的以后也会了解的。

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1) “空间通道开启,降落地点:随机,准备传送!”说着0917指尖在清欢额间轻点。

清欢只感觉一阵眩晕,渐渐失去意识.....

看着缓缓倒在自己臂弯的那一缕魂魄,0917额间的眉不自觉皱了一下。

真是讨厌新人呐。

十万个为什么真的是太烦了。

也不算骗你吧,我的能量确实不多了。

让你晕着过隧道算是补偿了,等你的魂魄习惯了这种穿梭就不会有恶心头疼的感觉了。

这样想着,他打开了空间之门,直接把清欢送了过去。

清欢清醒的时候头还是很晕,她闭着眼使劲按压自己的太阳穴这种症状才慢慢减轻。

入目是一间古香古色的房间,紫色华丽的帏帐,木质的雕花大床,身穿白色里衣,看来是个古代位面,只是不知道是哪个朝代。

“是否接收原主记忆?”冰冷的机械音响起。

“是”刚答完,原身主的记忆就伴随着一阵密密麻麻的蚂蚁咬痛纷至沓来......

凤翎国的三皇女凤清欢,爱上了皇姐凤澜的贵君宇泷,为他神魂颠倒,色令智昏,甚至为了帮她的心上人她几乎是干尽了蠢事,连女皇的君后都敢陷害!被女皇查出来后,凤澜却只是微微训诫了番,让凤清欢禁足王府思过。

只是这么一个明显偏袒,连惩罚都算不上口谕,却激起了凤清欢的叛逆心,她与野心勃勃的右相勾结,暗地里拉帮结派,纠集一些乱臣贼子去逼宫!

从小被凤澜护着长大的凤清欢光有孤注一掷的勇气,而没有半分她皇姐的足智多谋,当然是被人撺掇着当枪使了,最后也被人出卖,失手被擒。

即使再痛心疾首,女皇也舍不得杀了自己唯一的亲妹妹,没办法,自己宠坏的,能怎么办呢?跪着也得宠下去啊。

所以到最后她只是诛杀了丞相一干人等,把凤清欢圈禁了起来,锦衣玉食,除了没有自由,别的没有半点儿怠慢。

她也不想囚禁自己的亲妹妹,可是身处她那个位置,本就是如履薄冰,所以更不敢行差踏错。太过仁慈的帝王只会滋生更多人的野心再加上凤清欢作死,不把她关起来,只怕是又要被有心人利用,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为了以绝后患她只能那么做了。

可是凤清欢不理解啊,被困深宫的她如同被折了羽翼的鸟儿,每日伤春悲秋,怨天尤人。

就这样了,还得被她老姐拉郎配,让她给凤翎生小皇储,这就让她心里越来越怨恨凤澜了。

在清欢看来其实原身主落得那个下场纯属自作自受。只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郁郁而终后的凤清欢居然重生了!她回到了逼宫事件还没开始的时候,连构陷君后的事都还没有发生。

重活一世,她总算认清了宇泷的真面目,知道宇泷对她只有利用没有真心,所以便听从皇姐的命令娶了苍阳国的五皇子君子墨。

君子墨此人心机深沉、城府极深,他利用自己的美色和才情笼络了凤清欢,再加上凤清欢的心里依旧憎恨上一世凤澜的囚禁之仇,就与君子墨两人狼狈为奸打算谋夺凤澜的皇位。

这世凤清欢也没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也没有暴露出她隐秘的野心,凤澜对她还是很信任疼爱的,凤清欢便利用凤澜的信任用慢性毒药一点点掏空了凤澜的身体!

凤澜至死都没有怀疑过自己拿心拿命去疼爱的妹妹,凤澜膝下无子,死前急急的把皇位传给了凤清欢,还给她留了大量保命的底牌,即使凤清欢做不出什么功绩,守成还是可以的。

可是凤清欢早就被上一世的囚禁生涯腐蚀了,贪图享乐、有勇无谋、也不懂权谋政治。

上位后便有意疏远了凤澜给她留的人脉,事事依靠着君子墨,连奏折都交由君子墨处理,后来又任君子墨为辅国大臣,予他生杀大权,搞得整个朝堂人心涣散,分崩离析。

君子墨大权在握,再也无所顾及,抓住机会,集苍阳国一国之力,里应外合一举拿下了凤翎国皇城!改朝换代!

凤清欢被废,君子墨登基为帝。改国号为阖,“阖”这个字在这个世界寓意着天下归一!这足以看出君子墨的勃勃野心。

苍阳国本就是男子为尊,君子墨便颁布实施一些利于男子压迫女子的法令,大大提高男子的地位。最后竟把女尊变成了男尊,女子彻底沦为男子的附庸,被各种欺压奴役,整个凤翎怨声载道,所有人都在咒骂诅咒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凤清欢老祖宗的棺材板都压不住了!

凤清欢追悔莫及自刎于列祖列宗牌位前!也许是众愿所至,也可能是她心至诚灵,她得到了一个实现心愿的机会:

主线任务:揭穿苍阳国的阴谋,让君子墨痛苦一生。

支线任务:远离皇室纷争!(不要和皇姐争)游历大江南北与真心爱自己的人相伴一生。

清欢接收完记忆后表示槽点太多,不知从何吐起!当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原身主是有多执着,两世都是被男人骗的团团转,还想找到真爱??

随即一想也就释然了,人家付出灵魂代价得到的逆袭机会,当然都随着自己的喜好来了,自己一个帮人家逆袭的还是不要妄言置评了。

看着记忆是挺多的,其实只需要将近五分钟就可以完全接收,只是别人用一生去经历的事,短短五分钟就在脑海中过滤一遍肯定会有些不舒服,清欢又晕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缓过来,也幸亏她正躺在床上休息才没让人看出不对劲。

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2) 清欢进来的时机还算好,也是凤清欢重生的时间:原身主因为不愿与苍阳国联姻假装上吊自杀,逼女皇撤旨,结果时机没掌控好就缺氧昏迷了。

第一世的时候,凤清欢仗着女皇的宠妹无度,各种闹腾,绝食、上吊、投河,女皇见凤清欢真的很坚决,很痛苦,就心疼了,妥协了,解除了婚约。

反正苍阳也不过是个弹丸小国,女皇还没把它放在眼里。联姻失败的君子墨只能乖乖当好苍阳的王。励精图治还得年年上贡。

第二世,凤清欢对宇泷死心,就接受了女皇的安排,说是愿与苍阳结两姓之好,愿为皇姐为凤翎尽绵薄之力!结果和君子墨狼狈为奸的还是她。

清欢仔细思量一下,还是决定进宫。

清欢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勤政殿,女皇凤澜正在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的批阅奏折,远远的看不清脸只觉得她的身材过于瘦削,掩在堆积如山中的奏折中,更显得多了几分孱弱。

清欢心中忽的泛起一股难言的苦涩,她不敢再看,忙快步上前俯身行礼:“皇妹见过皇姐”

“何事?”凤澜冷着脸,连头都没抬,至始至终都没有看清欢一眼。倒是凤澜旁边立着的小折子(侍从)不停的对清欢挤眉弄眼,眼神示意。

清欢几乎秒懂,凤澜这是还生着凤清欢气呢,说到底,能拿你自己的身体威胁到的人,除了父母也就是至亲至爱的亲人了。

对于这样的感情清欢是不懂的,但最基本的人情世故她还是晓得(才怪)。

她使劲儿揉了揉自己的两颊,让自己的脸看起来不那么冷硬,学着原身主的样子,摆出一副谄媚的表情就乐颠颠的跑到凤澜的身边,给她捏肩捶背,做足了一副狗腿子样儿。

“没事儿我就不能来看望皇姐了么?我都两日没见到皇姐了,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仔细算起来我都六年没见到姐姐了”

“哼——!你少贫嘴,你若心里有我这个皇姐,就不会干出那样的蠢事”凤澜面色稍缓,挥退了内侍:阿欢虽然可以在我面前这样小意逢迎,但在奴才们眼中还是要有威严的。

“好好好,我知道错了嘛,我这不是来赔罪来了嘛”清欢赶忙赔不是。

凤澜想到凤清欢这几日的作为,心中的邪火怎么都压不下去去,恨铁不成钢的点着清欢的脑袋瓜儿:“你说你,你若实在不想娶苍阳国的男儿,你可以认真和我说道,犯得着这样不拿你的性命不当回事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这么作践自己是为大不孝,你可有想过黄泉下的母皇父君,暂不提父君母皇,只说以前,我们不得势,奴才们捧高踩低,在这深宫夹缝中生存吃了多少苦,千难万险都挺过来了,柳暗花明的日子却过不下去了,你说,你若,你若......”凤澜一顿,到底是没说出那两个字:“那么孤,就真成了孤家寡人了!”

“皇姐.....我错了,我知道错了……对不起对不起...”清欢眼泪忽然刷刷的就下来了,跪伏在凤澜腿上嚎啕大哭,心中充满了愧疚、悔恨、自责。

她知道这是原主的感情,汹涌而来,太过强烈,她无法控制也控制不住。

其实清欢很羡慕原主有一个对她这么好的亲人。要风给风,要雨给雨,对她各种包容袒护。

可是凤清欢却是那种爱情至上的人,也就是大家说的恋爱脑,为了爱情,可以不顾一切。为了爱情甚至还放弃了这个全心全意为她着想的亲姐姐。

现在悔也好恨也好想要补偿也好,又有什么用呢??!甚至连祈愿的时候想到的也只有自己。

真真是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

枉活两世,凤清欢也不过是被宠坏的小孩子罢了,永远长不大,永远不会为他人想,自私自利,任性妄为!

当然——原主痴也好傻也好,都不关清欢的事,她只是为了活着而来到这个世界做任务的…过客,罢了。

“乖~,不哭不哭,知错就好,知错就改,善莫大焉,皇姐哪里会真和你置气”凤澜扶起清欢,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手掌缓慢的在清欢背上轻拍,温声安抚“没事了,没事了,姐姐不怪你了”

可是刚刚清欢哭的狠了一时缓不过来,抽抽噎噎的,还好有凤澜在不停的给她顺气,所以才没有因为哭岔气而晕过去。

清欢表示很无奈,原主感情太强烈了她根本压制不住,只能不断的调节呼吸,等情绪慢慢平复。

“怎么这么大了还像个爱哭猫”凤澜调笑着捏了捏清欢的鼻尖“你素来好脸面,传出去你可就,不好意思出门了”

“我知道皇姐才不会让他们传出去,让人知晓损的可是皇家威仪”

清欢已经压制住那股不属于自己的情绪,拿出绢帕仔仔细细擦干了眼泪,脸色恢复了一本正经:“皇姐,我认真考虑过了,我决定娶苍阳国五皇子”

“怎么忽然改变主意了?”凤澜讶异的挑眉。

在凤澜眼中,自己的妹子,极其喜好美色(其实就是个死颜控),成日流连于烟花之地,她唯恐凤清欢会坏了身子,子嗣艰难,就想给她娶个俊美的夫君好叫她收收心。

刚好苍阳国想要联姻,苍阳国五皇子也确实英武不凡,凤澜便大手一挥赐婚了!

怎料,凤清欢死活不同意成婚,还用上了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

其实凤澜暗地里已经打算和苍阳国解除婚约了,毕竟是自己的亲妹妹,还是从小看着长大的,而且她比清欢大了那么多,长姐如母,可以说和她比先帝还要像清欢的母皇。她当然舍不得凤清欢那么痛苦,反正苍阳国也不过是个弹丸小国,随便给点赏赐赔偿他们也不敢说什么,不足为惧。

清欢也不想娶君子墨,君子墨此人攻于心计,野心勃勃,极其危险,可若是和第一世那样退婚,那不是放虎归山罢么。其实君子墨很早就掌控了整个苍阳,毫无后顾之忧,才能以身犯险以一人之力去颠覆整个凤翎!

清欢只能先把他困在凤翎,再徐徐图之。清欢自认为自己不会像凤清欢一样色令智昏,被君子墨牵着鼻子走的。

而且,在自己的地盘上,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呢。

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3) 依着凤澜的宠妹狂魔属性,清欢轻易便打消了凤澜解除婚约的念头,婚礼也会如期举行。——毕竟已经说定了的事,凤澜自然是更乐意不失信于人,清欢能答应她还是颇感欣慰的。

凤翎国男子以柔弱为美,女子都喜好武刀弄枪,所以便强壮一点。而苍阳国却相当于清欢原世界古代的大草原,属于游牧民族,所有男女都是在马背上长大的,人口虽少却是全民皆兵,男子酷爱逞凶斗狠,武力值也是相当彪悍的,君子墨更是自小便习得一身好功夫。

为了有一丝自保之力,清欢用女皇送她的千年寒铁打造了一把极其锋利的匕首,吹毛断发。当然比起手术刀的锋利程度还是差了很多,只是这个时代的炼铁技术根本打造不出来那么锋利小巧的利刃。

把匕首放进自己的空间手镯,清欢心里才稍稍舒了口气,只是这样当然不足以和君子墨抗衡。他不仅武力值强大还是从小在尔虞我诈的皇家摸爬滚打下长大的,清欢真的不确定自己能否斗的过他。

清欢丝毫不敢懈怠,毕竟任务中不小心挂了,那便是真的死去了,而且说不定她会去很多世界,做很多任务,自然是会的东西越多,武力值越强越好。

所以即使只有一个月的时间,清欢也争分夺秒和暗卫学武功,当然暗卫么,干的是保护主人,帮主人盯梢,甚至是刺杀的活儿,学的当然也不是什么正大光明的招式,主要是:隐匿、以最短最快的时间伏击要害,轻功......

凤清欢有武功底子,是皇族都必须学的一套拳法,虽然只是三脚猫的水平,也大大缩减了清欢学习功夫的时间,至少不用苦逼的从扎马步开始。

只是学武不是一蹴而就的,短时间并不能见到成效,即使清欢每天的时间排的满满的,一刻都不得闲,却还是连一个暗卫都打不过。更别说和君子墨较量了。

不过她也并不气馁,白天打拳,挥剑,绑着沙袋跑圈,晚上就练习针法,尽量把自己六年没碰过的扎针技术捡回来。

她现在很庆幸自己当时上大学时的‘博爱’,若不是她牺牲了所有社交时间辅修中医药学和心理学,恐怕现在只能躲在床底瑟瑟发抖了。

这个世界的医学现在并不发达,连针灸穴位什么的也不太精通,而她明确的知道人体各个经脉、穴位,这是她的优势,为医者,既可救人,自然也可以让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死去。金针更是偷袭、杀人之必备暗器。

更何况,她还因为爱好专门研究过催眠,而且是小有所成,所以她也并不是完全没有一战之力的。

……

女皇知晓清欢收了心,不再留恋于烟花之地,却整日闭门不出,苦练武艺,还传召了清欢。

清欢弱弱的表示是自己太弱了,怕被君子墨罚跪搓衣板,为了以正妇刚才苦练武艺。女皇好是笑了一通,还是嘱咐她不要太辛苦了,临走时又给了清欢两个暗卫。

凤澜想着凤清欢的性子不定,三分钟热度吃不了苦,大概过几天就会放弃了吧。——毕竟以前练武也是,凤清欢嫌太幸苦,总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她寻思着左右有自己护着她,以后多给她身边放点人保护着就好了,也不用太苛求,便也没太在意。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间已经到了大婚的日子。

王府里张灯结彩,挂满了红色的帷幔,贴上了双喜。全府上下一片喜气。寅时下人们便开始忙碌起来了,清欢也早早开始起床洗簌更衣,当然清欢什么也不用做,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只要人在这里就行。

有王府的管家掌管各项事宜,还有女皇派来的司仪随行提点,清欢只要按部就班地来就好了。

红毯一路从王府铺到招待各国使臣的驿馆,清欢正襟危坐在高头大马上,由马夫拉着牵引绳,一路慢慢悠悠吹吹打打好不热闹。

到了驿馆,送亲使节已经在门口等着了,鞭炮放完,一个披着红盖头,身穿大红色喜服的男子便被送亲使节苍阳国皇女阿木尔背了出来。

司仪在一旁说了一萝筐的吉祥话后,清欢方上前接过,一手揽着他的腰一手绕过他的腿弯,标准的公主抱。君子墨紧紧环住清欢的脖子。

凤翎女子那么弱,他很害怕掉下来啊。

君子墨长得不像他的皇兄们肌肉发达五大三粗的,更像是凤翎国的男儿,长身而立,玉树临风,只是不似凤翎国男儿那般柔弱罢了。

清欢表示还好最近的负重训练有了成果,不然抱不起新郎可能会成为继礼部侍郎张均瑶后京都又一大笑柄。

据说,张均瑶喜文厌武,自小便体弱,娶的郎君又是珠圆玉润,婚礼那天怎么也抱不起来,最后还是她家中长姐替她迎的亲,被同僚暗地里笑了好久,成了京都一大笑谈,还在男子的圈子内掀起了一股减肥风潮...

闲话少提,只说清欢把君子墨抱进花轿,就有小厮把苹果与绿如意塞进他手里。准备妥当,拉下轿帘,起轿,起乐,一行人又开始晃晃悠悠的往王府回转。

迎亲队伍边是一走边一边撒钱,撒吉祥果什么的,所以聚集了很多百姓在看热闹。

到了长安街就更是人满为患了,不过有士兵开路,队伍还是井然有序的前进。

清欢坐的高看得远,远远的便看见一个浅紫色的身影,立在河岸堤边的杨柳下,直勾勾盯着她,队伍渐近时,他却拂袖离去了。

清欢微愕,蒙子谦???他怎么会来?前世凤清欢迎娶君子墨的时候没见到过他啊?!

难道是因为我的到来改变了剧情?!

当然剧情会有变化也不出清欢所料,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世上哪有一成不变的事。

再说蒙子谦此人,妥妥的炮灰一枚,世人皆知逍遥王喜爱烟尘公子,为其一掷千金,流连烟花,夜夜笙歌

可事实呢?蒙子谦只是凤清欢因痴迷凤澜的贵君宇泷怕被人发现口诛笔伐,而拉出来的挡箭牌罢了。

若是真喜爱大可给他赎身纳回王府,也不会在君悦楼里只是喝茶听曲儿,做做样子,却连碰都没有碰过尘烟。

清欢稳了稳心神,队伍已经到王府门口了,轿子停在门前,她立刻翻身下马,马夫默默把马牵下去。

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4) 轿妇压下轿栏,司仪就提示请欢去踢轿门。清欢不轻不重的踢了一下,君子墨应该也是研究过凤翎国婚礼习俗的,所以也毫不示弱的踢了一下。

时辰到了,轿子就被抬到前庭。

在司仪的示意下,清欢在轿顶敲三下,还又踢了轿子三下。

礼毕,君子墨的小厮阿达便上前掀开轿帘,拿过君子墨手里的如意苹果。清欢接过翠儿递来的牵红,把那一头递到君子墨手里,自己握着另一头。

君子墨紧紧撰住手中的牵红,手掌微微颤抖,更甚连指甲都陷入掌心里.......

当然不是因为紧张,而是气的。

虽然早知道凤翎成婚这诸多繁琐的规矩可真让他去遵守处处低人一头他还是有些不忿。

苍阳男子为尊,女子只是作为生育工具一般的存在,想要了拉到大帐里就可以来一发,可以随意打骂,也可以随意买卖交换,丝毫没有人权。虽然他从小就被当作联姻工具培养长大却也是处处享有皇子的尊严,现在沦落到与他认为的低贱的女人虚与委蛇怎能不让他愤懑!

只是为了计划,他告诉自己一定要隐忍,待他谋夺了天下一定要让这整个凤翎翻天覆地!

经过跨火盆等一系列繁文缛节过后,终于到了正厅。由女皇亲自主婚,只见凤澜端坐在正厅的主位上,一脸欣慰,由她身边的小折子唱礼。

“一拜天地——跪”

女皇凤澜就是整个凤翎国的天,跪她没毛病。

身侧的君子墨也被人搀扶着跪拜。“起——”

“二拜高堂——跪”

话说长姐如母,跪凤澜没毛病。“起——”

“夫妻对拜——拜”

当然夫妻对拜只是表达一下互相尊重,只是弯腰鞠躬就好了。清欢特意侧了下身子后退半步,深怕不小心撞到头给大家平添笑料。

“礼成——送~入~洞~房~”

四周一片善意的哄笑声“恭喜,恭喜”

也许是因为盖头遮住眼,也许是婚服做的太繁复了,君子墨穿不习惯所以走的有点慢还磕磕绊绊的,清欢只得上前一步把他拦腰抱起,赶紧逃离这个令人窘迫的氛围。

“呦,王女迫不及待了啊”

不弱的起哄声在人群中响起,清欢听着脚步一顿,差点儿没把君子墨抛下来。

君子墨眉头紧锁,双手却是紧紧锢了清欢的脖子,把脸贴在清欢的心口,好似生怕她恼羞成怒把他甩下一般。

清欢也没有在这里下他脸的打算,所以还是厚着脸皮,头也不回的搂着君子墨进了婚房。

把君子墨放在喜床上,清欢趁着整理衣襟的时候,暗自揉捏了一下自己的臂膀,结婚还是个体力活儿啊!

君子墨也悄悄松了一口气,床上并不平整,硌的他臀部有些不舒服,他也不敢说也不敢动,只能冷着脸正襟危坐。

这时司仪拿来喜称恭敬的端着方盘:“南斗六星秤杆上,福禄寿喜聚吉祥,天降祥瑞在今夜,挑开红锦见俊郎。近看佳偶好风采,女郎有才男有貌。妻夫同心过,称心如意到白头”

清欢只能拿过如意称,把君子墨头上的盖头挑开。盖头下的面容还挺不错的,眉眼精致,身上自有一股凤翎男儿没有的阳刚气质。勾唇一笑,身上那股凌厉气质立刻消散于无又给人一种如沐春风之感。确实有倾城祸国的资本。

这还是清欢第一次见到君子墨,来了这么久都忙着学习武艺去了足不出户的,当然清欢也没见他的兴趣,记忆里虽只有个模糊的影子,想也知道是个风姿绰约君子如墨的美人。

只是再美也与清欢无甚关系,她自小就知道越美的东西毒性越大,不是她这种凡夫俗子能驾驭的。

君子墨看到面前的女子只是淡然的看了自己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心里不知该作何判断。

对于自己的容貌他还是自信的。可是传说中好色的王女却连惊艳都没有表露出来,是不符合他们的审美?还是情报有误,王女不是那般贪花好色之人?

君子墨有些后悔成婚之前没有亲自来见见这个王女了。毕竟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他不该过于相信红楼收集的情报。

只是清欢也不是他想见就能见的啊,凤翎这边的的风俗除了有成婚前不能见面还有夫郎要亲自绣婚服。君子墨虽然不会亲自动手,但样子总要装一装。

清欢可不知道君子墨心里七拐八绕的想了这么多,她维持着不存在的高冷人设一脸淡然的和君子墨做完所有仪式,喝完交杯酒后就出去招待宾客了。

“主子,我知道你胸怀大志,可是这也太憋屈了吧,看着主子这般憋屈我就想把那些凤翎国的女子全部杀光!”等所有人走后,阿达小声的抱怨道。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样的话以后莫再说了,被人听见了我也护不住你!”君子墨斜睨了阿达一眼,神色冷厉。

君子墨表示心好累,他身边最得力的助手巴特被他留在苍阳了,才导致自己身边无人可用。———毕竟苍阳才是他的大本营,总得有人守着,即使这边失败了好歹还能有个退路。

他已经开始后悔把阿达带在身边了,虽然阿达是苍阳第一勇士,但孤勇有余,智谋不足,就像个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给他拖后腿。

“可是……”阿达还想再说。

“闭嘴”君子墨直接打断了他,这里可是凤家的地盘,他才刚来门儿还没摸熟呢怎能容许阿达胡言乱语。“隔墙有耳,不可再犯”

“是”阿达被君子墨的眼神吓的缩了缩脖子,自知自己犯了错忙跪下请罪:“阿达知错,请主子责罚”

“只此一次”君子墨揉了揉眉心“下去吧”

“是——”阿达赶忙退下生怕惹了主子厌烦。

——

清欢此时正苦逼的在外面敬酒,凤澜早就摆驾回宫了,毕竟日理万机不是说着玩玩的,堆积如山的奏折还在等着她临幸呢!可是来参加婚宴的官员却是络绎不绝,女皇亲自主婚谁敢不给面子?清欢也只能被迫营业,乐乐呵呵的与那些人推杯换盏。

入夜,清欢总算送走了最后一批来道贺的人,微风徐来,酒意微醺,很是惬意个鬼啊。

虽然现在的酒度数极低,但架不住量多啊,看在自己收礼收到手软的份儿上,清欢也没有太端着,自然是来者不拒,这时她虽然没醉,却也被撑的吐了三回了。

胃极其不舒服,还总觉得自己身上有股怪味儿,清欢吩咐下人去熬小米粥,自己就去浴池洗澡去了,完全忘了新房那个从早上到现在滴米未进的君子墨。

浴池很大,引进的天然温泉水,很是解乏,若不是翠儿在旁边看着,清欢就要滑进浴池里睡着了。

温泉不能久泡,清欢泡完才好受一点了,又去浴桶用清水清洗了遍,方才磨磨唧唧的往新房去。

“王夫睡了吗?!”清欢问道。

“主子说笑了,虽说苍阳国男子不懂理法,主子未去,我量王夫也是不敢睡的”翠儿忙答。

清欢微囧,你这么大女子主义,搁我们哪儿是找不到媳妇儿的你造吗?

未领会到清欢的无语翠儿还在那自顾自说道:“我原本以为苍阳国男儿都是像齐尔哈那样壮硕粗俗野蛮不堪的,竟没想到还有王夫这样英俊少年,主子真真是有福气的,我就说嘛,咱们陛下绝对不会坑主子的”

这样的福气,不是一般人消受得起的。只是这样的话不适合和一个小丫头来说,所以清欢只得无奈一笑,点了点翠儿的鼻尖:“聒噪”

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5) 即使心中百般不耐,清欢还是走到了新房。

一进屋,门便被翠儿从外面带上了。别人不知道,可是作为凤清欢的贴身丫鬟翠儿还是很了解原身主的:也许是脑残话本看多了,凤清欢一直崇尚着一生一世一双人。

在眼瘸看上宇泷后,居然还有为他守身如玉终生不娶的念头,去青楼也只是听曲儿下棋逢场作戏罢了翠儿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却也不敢宣之于口,毕竟是大逆不道的事。如果被别人知道,告知女皇,即便女皇舍不得杀主子,可是她们这些在主子身边伺候的人肯定是一个也活不成的,由其是自己肯定是首当其冲。

万幸主子自己忽然看开了,又娶了王夫,翠儿谢天谢地自己的小命保住的时候,当然希望主子可以和王夫和和美美,早点生个小王女了。

清欢心中一万头羊驼奔腾而过,翠儿最后那个:这都是奴婢该做的,不谢的表情是什么鬼?!

等等——君子墨在吃什么?那是我的粥!

清欢面上是一副清冷淡然的样子,心里却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把碗打翻。

作为曾经被养母骂过狗都不如你护食的护食狂魔,她最见不得别人抢自己的食物。

“谢妻主体恤”见到清欢来,君子墨故意作出一副含羞带怯的样子,可惜他的表演全白瞎了,现在清欢满心满眼都是她的粥被他动了。

“你,吃,的,粥,是,我,的”清欢咬牙切齿。

君子墨也不淡定了,凤翎国的女子都这样小气的吗?不就是一碗粥?大女子主义也就算了,还一点也不知道心疼夫君,劳资为了嫁你今天一整天都滴米未进了,你居然和劳资说这个,你这话让劳资怎么接?

君子墨能从不受宠的皇子一步步爬到苍阳权利的顶峰,自然是很善隐忍的,即使心里已经怒摔碗好几遍了!面上却笑的愈发温柔了“那我来喂妻主吧”说着盛了一汤匙粥递到清欢唇边。

看见他递过来的汤匙,清欢瞬间就抓狂了,弹幕疯狂的在脑海里刷屏:

what?

你吃过的?

都沾上你的口水了好么?你妈没教过你要讲卫生?

用得着你喂劳资,劳资又不是没长手,还有你那是什么眼神,杀气都快具象化变成刀子了好吗?

要不是老娘眼尖,看见你额角爆出的青筋,差点儿就感动了好吗!

“你自己吃吧”清欢握了握拳压下自己打翻碗碟的冲动。她现在是凤清欢,凤清欢是没有洁癖的,也不会护食,所以她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只是心里还是难免有些气闷,罗彬都没能在她虎口里夺过食儿,他君子墨算老几?

可她目前也只能端起桌上的茶盏一口一口的抿着压下心里的烦躁。

君子墨不明所以,愣愣的看了清欢一眼,默默吞咽口中的食物。

饭毕,他还想着再温柔小意一下,清欢却直接越过他径自一个人走到床边,脱掉布履和外衣咕咚一下平躺在床上,卷起被子就滚到里边儿,背对着他睡了。

君子墨一脸大写的懵。我到底做错啥了?不是说凤翎国二皇女喜欢那种温柔小意的吗?

他冷下脸走到床边,捏着嗓子道:“奴……”呸“奴家愚钝,不知怎的惹怒了妻主,还妄妻主宽心”

清欢没有回头,连动都没有动一下,佯装自己睡着了。

君子墨仗着清欢背对他,冷着脸眼神冷冷的盯着她后背。

他知道凤清欢不待见他,毕竟当初凤清欢为了拒婚闹出的蠢事几乎都成人们茶余饭后的笑谈了连君子墨都连带的被传成个貌丑无盐的怪物,他能不知道吗!可是他自信以自己的容貌,即使不能把这常年留恋于烟花柳巷的色鬼迷得神魂颠倒,也能把她勾得不再出去瞎浪。可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我都做好反抗的不是太激烈的准备了,你就这么睡了?睡?了?

当然君子墨不是非要和清欢酱酱酿酿,毕竟他要的是她的心,又不是她的身.....才怪,都说想要得到女人的心就得先征服她的身,碰都不让劳资碰,征服个什么鬼。

君子墨轻手轻脚地爬上床,细细察观:鹅蛋脸,五官精致,未施粉黛却因刚饮了酒又泡了澡熏红了脸颊所以看起来竟比妆容精致的舞女还要媚上三分。

自有那个计划起,他就看过她的画像,只是现在的画像多少有些失真,之前看着只是一个不高不矮不胖不瘦双眼无神的平凡人儿罢了。直到见到真人,仿佛那第一映像中平淡无奇的画儿才变得鲜活起来,这般貌美的女子,好像也不是那么让人难以接受。

只是接连在她这里受挫,让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将计划进行下去了。不过男人天生是有股征服欲的。君子墨也懒得搞那些花里胡哨的了。

毕竟是苍阳国的男子,他也没有风翎国男子那些矜持害羞什么的,他摸了下清欢的脸颊:“妻主,春宵苦短,不如我们做些有趣儿的事?”说着就一把抽出清欢裹身的被子,在清欢从’春卷儿’里滚出来后压了过去…

清欢心里真的很崩溃啊,劳资想搞死你,尼特么居然想睡劳资?!

清欢知道躲不过,索性对君子墨嫣然一笑,主动伸出手臂环着他的脖子,上前去亲吻他的锁骨,说实话君子墨的身上很好闻,有股淡淡的青草的香味……

轻推一把,翻身把君子墨压在身下的一瞬间,心念微动手上便出现了一根银针,清欢毫不迟疑,立刻对准他的安眠穴就刺了下去!

毕竟是危险穴位,轻者昏迷不醒,重者直接就变成植物人睡死过去了。所以清欢微刺了一下就收回了针。原主的主要愿望是揭穿苍阳阴谋让他痛苦一生,又不是要他死。

按清欢的理解是要在他以为计划快要成功的时候,让他瞬间跌入地狱。要是现在不小心弄死他了,还有个鬼的阴谋?!鬼的揭穿??计划还没开始,就直接失败了好么?!

还好最近苦练的针法也不是白练的,银针刺入穴位的深度和力度都很精准,君子墨刚被压下便缓缓阖上了眼睛。

清欢和君子墨成婚也只是为了把他留在凤翎罢了,她可没有和陌生人来个露水姻缘的意思。

更何况她的灵魂也不允许啊,她有很严重心理洁癖,光是一个轻飘飘的触碰就能让她各种不舒服反胃了,再往深入下去,她还不得抽抽着口吐白沫阵亡了!

清欢下床用桌子上茶壶里的水漱了漱口,又喝了两口水压了压。即使心里疯狂叫嚣着把君子墨扔下床,但还是忍住了。不过也懒得给他整理衣服就让他和衣而眠了。

翌日卯时清欢就醒了,毕竟这个时代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天刚擦黑就就寝了,当然起得早。清欢平日里都是这个点起床的洗漱一番还要跑圈,已经形成生物钟了。

君子墨也刚睁开眼,脑中有点晕呼呼的,昨天怎么了?明明上一秒还打算征服某人,下一秒怎么就困的睡着了??

清欢是睡在外面的,直接下床绕到屏风后面换上平时练武穿的短打,看都没看君子墨一眼。

君子墨又不傻,当然知道昨晚他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毕竟连喜服都没脱,傻子也知道没发生什么好吧。

不过这个世界的这个时代针灸还没有普及,只有实在是死马当活马医的时候才敢用,很少有人知道筋脉还有穴位的作用,他只以为是自己的问题,很是懊恼,怎么就睡着了呢?本来王女就不待见他,以后只怕是更难了。

君子墨仔细思量过,感觉清欢和情报上那个嚣张跋扈,贪花好色形象一点也不符合,看来还是不能太大意了,还需要再观察一番,再决定怎么做。

默默的脱下喜服,换上常服。实在是很不懂凤翎女人,都不知道帮我把外衣脱下么?穿着这么繁重的衣服睡觉真的好难受,浑身不舒服。强压下怨气,稳住,劳资能赢。

清欢已经在后花园的小道上跑了一个时辰了,衣服都被汗浸湿了。

有些烦躁,她知道自己这样很不好,按理说她就算是为了任务,也应该在君子墨面前表现出一副色欲熏心的样子,甚至还要对他极尽恩宠言听计从。

可是臣妾真的做不到啊!爱做的事不是和爱的人情到深处自然而然发生的么?!清欢真的有些无法接受,也不想逢场作戏。

不过既然君子墨是来谋夺江山的,美人计不管用肯定还会想别的计策,清欢总能找到机会的。

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6) 君悦楼

丝竹声声,靡靡入耳。

入目是一张精致奢华的贵妃榻,贵妃榻上躺着一个衣衫半果(河蟹)的美人儿,手撑着额,眼睛只是微阖,似是在小憩,听到清欢开门的声音,冷冷向这边看过来,端的是那个媚眼如丝。

清欢只是轻瞥一眼,绕过他走到窗边,古代的夜色也是极美,天边挂着一伦圆月,地上燃着盏盏明灯。

蒙子谦见清欢不为所动,便敛了敛衣服,坐到窗边的矮桌旁自顾自的斟起酒来“王女新婚燕尔,怎的还有空来此寻欢作乐?莫不是你家那位悍夫把你赶出来了?”

清欢一脸懵逼,他这怨夫的口气是什么鬼?我只是想来躲个清闲,怎么莫名其妙好像发现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原主每每来蒙子谦这里也只是饮茶作画,各做各的,偶尔才会听听蒙子谦弹唱。就算是过夜,也是她睡床蒙子谦睡榻,怎地轮到她,蒙子谦忽然走了妖艳贱货的路子了?

还是——和她一样,芯子里换了一个人?!

清欢指尖不停摩挲着手腕上的手镯,定定的看着孟子谦。

“本王的事,怎由你置喙,你可还知自己的身份?!”

孟子谦气到笑,原身主蒙子谦爱慕凤清欢,爱到死了都念念不忘,而凤清欢对他的好感度才只有十,只能算是点头之交。

孟子谦接收了原主蒙子谦的记忆,知道凤清欢成婚后便收了心,整天和王夫四处游玩,再没来过君悦楼。

可是他进入世界的时间有点晚了,刚来那天凤清欢就要成婚了,原本是想抢婚的,但想到这个世界的背景,和身主的地位,也只能作罢。

原本是想先赎身,再做打算的,谁知清欢为了躲君子墨竟然来了君悦楼,呵呵,羊入虎口啊。

所以就有了清欢进门看到的那一幕。

“殿下可知,谦,心悦于你”孟子谦实在是不懂这时代的男子,喜欢人家说出来不就完了,就算被拒绝,也可以在别人心里留下印记,扭扭捏捏的藏在心里那么久有什么意思?别人压根儿记不起你是谁?

清欢是真的不知道蒙子谦居然喜欢原主,原主记忆中他们几乎是以君子之礼相交的。

只因蒙子谦对原主一直都是一副清冷至极的模样,也不曾小意讨好,特别知情识趣儿,所以原主才会选择他来当挡箭牌。

谁知他清冷的外表下竟隐藏了这么深的心思。

所以说,现在的君悦楼也不是什么好去处了,清欢决定还是回去可怜巴巴的睡书房吧。

想毕,清欢抬脚就走,她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处理原主遗留下来的感情问题。

即使她现在便是凤清欢凤清欢就是她,可她心里却很清醒:自己是白清欢,是21世纪土生土长得华国人,在这里只能算是一个外来者,过去的20年在这里成长生活的人并不是她。

孟子谦也是有点懵,喜不喜欢给句话,一言不合就走是什么反应?

“嘀———凤清欢好感度负10当前好感度0”

他知道若是真让清欢就这么离开了,他的任务肯定就失败了,以后肯定再也没有机会能接近凤清欢了!!

孟子谦死死抱住清欢的腰,不让她挣脱“殿下别走,是谦逾越了,谦知错了,不要丢下谦”

“放手”清欢厉声喝道,挣扎了一下,居然没挣开。

清欢整个人都不好了,不是说凤翎国的男儿都是弱柳扶风手无缚鸡之力的么?我这可能是到了一个假女尊??

孟子谦见清欢一副疾言厉色的样子,感觉好苦逼,凤清欢好像不吃这套啊,他都这么苦苦哀求了,她连说话语气都没有丝毫软化。

看来正常的攻略肯定是不管作用了,他直接从空间内拿出一个帕子,捂住清欢的口鼻。

what?!乙醚?!清欢瞬间就不淡定了,刚闻到那股刺鼻的气味,清欢就屏住呼吸,可是也已经迟了,被大量乙醚浸泡过的帕子,只吸入一点就可以使人陷入昏迷。

清欢只感觉脑中昏沉沉的意识也离她远去……

孟子谦也怕清欢吸入过量挂了,见她软倒在怀后就把帕子收了回去。

把清欢放到地上,再从空间里拿出绳子打算把清欢绑起来,只是刚打算绑呢,便看见了清欢光滑白皙的手腕上有一个古朴的翡翠雕花手镯,上面还印着不知名且复杂的花纹。

他从自己的衣襟内掏出了一个同样古朴的翡翠玉珠,仔细的比对一番,轻叹一口气。

“呵”看来还得再换一种方法完成任务了。

因清欢吸入的量不多,两个小时后便醒了。

我还活着?!只是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虽然暂时没要她的命,但不是代表她现在就是安全的了。

清欢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快运转。

他绝对不是蒙子谦?不然不会有现代才有的乙醚!他会是谁呢?一个携带随身空间的穿越者?或者是像我这样的任务者?

清欢眼睛悄咪咪睁开一条细缝儿,入目是紫色的纱帐,想起身,才发现自己动不了,手和脚都被绑在床柱上,呈‘火’字型。

挣了挣,纹丝不动,绑的还挺紧的。

“醒得还挺快”孟子谦站在床边,戏谑的看着清欢。“来吧,说说你的任务”

任务?他居然知道任务?难道他也是任务者?!

即使清欢心里有诸多疑问也只能暂时压下,谁让现在我为鱼肉,他为刀俎呢?!

“原主你知道的伐,”清欢立马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星星眼一眨一眨的看着孟子谦。

“嗯哼?”孟子谦:我知道个毛啊?原主死的时候,凤清欢还在和她夫君各处游玩秀恩爱呢!

清欢大概的和孟子谦说了下她的任务。

当然说之前他是仔细思量过的:前两世原主虽然把蒙子谦当了挡箭牌,却根本就没有做过伤害蒙子谦的事。

相反还算是对他有恩,原主遇见蒙子谦的时候,蒙子谦正被老鸨逼着接客,她见他容姿绝佳,而且还干净,就包下了他让他免于接客。

所以——就算后来她忙于自己的事没再关注过蒙子谦的事也没有错?对吧?!

嗯,没毛病,面前这个男人就算是任务者,两个人的任务应该也没有什么冲突,吧?

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7) 确认凤清欢对他没有威胁后,孟子谦就把她解开了。

清欢赶紧爬起来活动了一下四肢,尼玛,这家伙也太狠了,手腕都勒出红痕了。想象一下常年戴着项圈的狗狗,清欢的手腕就有这种即视感。

孟子谦好笑的看着她,“重新认识一下,我叫孟子谦”

“白清欢”清欢对孟子谦还是有点警惕的,俗话说的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孟子谦把自己空间玉珠从内襟里拿出来,“喏,我也是祈愿系统的,说起来我们还算是同事”

“嗯?你就这么拿出来也不怕我抢?”清欢疑惑?

孟子谦笑了一下,“这个灵魂绑定的,你抢走也用不了,你的系统没告诉你?”毕竟对清欢有所求孟子谦还是乐于卖个好:“当然最好还是藏起来的好,免得遇到同行,怎么被坑死的都不晓得。”

“.........”这就很尬了,系统传输完记忆后就销声匿迹了,若不是真的有个空间手镯,清欢还以为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的死前幻想好吗!

清欢感觉自己在他面前就是个初生的牛犊,气势瞬间矮了一点是怎么回事?!

大佬的面子不能丢,坚决不能在他面前表现太过小白。

不过想也知道他肯对自己这么一个小萌新说这么多肯定也是有所求,当然所求肯定是与任务有关。清欢也就不矫情了。

“谢谢,我们的任务应该不冲突吧,大神求带啊,你的任务是什么?我们合作吧”

孟子谦一直等着她这句话呢,毕竟还要在小白面前维持一下高冷人设,也不好卖萌打滚儿求合作吧。

不得不说清欢也是很懂得审时度势。毕竟现在自己对他的手段一无所知,只能先示弱。

就这样,清欢也算了解了原身主忽略的那样一个默默爱着原身主的人。

蒙子谦,原本也算是书香世家的公子哥儿,可是他娘亲不学无术也就罢了,偏偏还染上了赌瘾,还越赌越大,拜光了家产后甚至把蒙子谦也输了出去。

反抗不得,便被卖到了君悦楼,还好他琴艺绝佳,老鸨看他是个好苗子,就开始捧着他。因为打算卖个好价钱,也没着急让他接客,他才有命遇到凤清欢获得一线生机。

可是,凤清欢也不是他的良人,不需要他后就把他抛之脑后了。

他还是没逃过命运,被逼接客,被迫自尽了。

惨的是,他自缢于在阁楼上时,王府的马车刚好经过窗口,微风袭来,他就看见凤清欢怀里抱着王夫,一脸的宠溺。

他本就思慕凤清欢,压抑的快要疯魔了,他想:若是那个在她怀里的被她宠爱的人是我该有多好.......

他的不甘和怨恨引来了系统,获得了一次逆袭,完成心愿的机会。

“所以他的任务是?”清欢有些尴尬“不是要得到凤清欢的心吧?”怎么办?好想打死刚才那个自己收回刚才那句求合作的话。

“.........”刚才你那个吃瘪的表情是个什么鬼?劳资这么帅爱上劳资也是你赚了好不?——“不是,他的主要任务是成为凤清欢侧君和她相守一生!”孟子谦收回飘走的思绪认真说道。

……

和孟子谦商量好合作事宜,清欢美美睡了一觉,第二天大清早就给孟子谦赎身带回了王府。

暗自气了一夜的君子墨都快压制不住自己的暴脾气了。

如果这个时代有网络的话君子墨的内心独白应该是这样的:

妻主迷恋外面的小妖精刚成亲便夜不归宿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当然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网民们会告诉他,这么渣的妻主不分留着过年?哈哈。

可是现实中却是,再气他也得憋着。还得和颜悦色一副体贴大度的模样!

憋的脸都快扭曲了,心里大骂清欢荡女倒山!

待我大业得逞,今日的屈辱一定要一点一滴都讨回来!

当然,皇家娶侧君,也不是那么简单的,还得和女皇报备。

婚前孟子谦也不好住在王府,清欢让管家派人把他送到了郊外的一处温泉山庄,自己沐浴更衣一番就进宫了。

此时凤澜才刚下朝,在正阳宫陪君后用膳。

其实凤澜和君后相处也算是相敬如宾温情脉脉了。只是和凤清欢相比较那都是要靠边儿站了。

“皇妹见过皇姐,皇姐万安”清欢虚行一礼。

“怎么来这么早,还没用早膳吧”凤澜让小折子在她左侧加了个木椅,摆放好餐具。

“还是皇姐心疼我,皇姐最好了”清欢也不客气,直接坐下殷勤地给凤澜夹菜。

“少贫嘴,快吃饭,你最近清减了许多,练武辛苦,还需好好补补才行”凤澜给清欢夹了块红烧肉。

如今凤翎也算繁荣昌盛,毕竟风调雨顺,没什么天灾,所以早膳很是丰盛。

“谢谢皇姐”清欢也没矫情。然后秉承食不言寝不语,也没再多言。

一顿饭吃的也算是和美美,君后是个安静的美男子,全程只是默默吃饭,偶尔视线会粘在凤澜身上。想到第一世凤清欢为了贵君诬赖他勾引王女害得他差点进冷宫的事,总感觉有点小抱歉?

不过清欢始终记得自己不是凤清欢,所以这点小歉疚很快就被她打散了。

饭毕,两人便往御花园走,散步顺便消食。

“皇姐.......我想请您下旨帮我册封个侧君”清欢开口道。

“若是今早你从君悦楼带出来的那个妓子,此事就作罢,莫要在提!”凤澜颦眉。

“他不是妓子,只是个乐伎,清馆儿,”清欢急忙辩解“他清清白白就跟了我,这么久了,总要给人一个名分吧”

“你若喜欢,纳为侍君,别人也管不着,可是以他的身份,明媒正娶,你会为人所诟病的。”

“我不管,我不管,我就是要娶子谦么”清欢抱着凤澜的手臂摇晃“有皇姐护着,谁敢诟病于我”

“哼——那个叫什么子谦的对你就如此重要?让你这才刚娶的正君,就再娶侧君?”凤澜有些不赞同,君子墨再不济也是苍阳国的皇子,两国联姻结的是两姓之好,清欢这么做不只是打了君子墨脸的问题了,说严重点就是不把苍阳放在眼里。

不过,苍阳国现在的皇帝懦弱的一匹,打脸就打脸了,凤澜也不带怕的。

清欢也不是鲁莽的人,她这么迫不及待的让凤澜赐婚除了是因为不想和君子墨亲密接触外,更是因为她知晓苍阳国现在其实是掌控在君子墨手里的,就算闹出个大天儿来,苍阳也不敢轻举妄动。

更何况君子墨所图甚大自然是能忍成忍者神龟。退一万步,他忍不了了,最先也是他自己先撤退,打仗是打不起来的,两国国力悬殊太大,量他也不敢螳臂挡车。

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8) 见凤澜似乎没有那么反对,清欢就加了把劲儿。

“皇姐~~”清欢轻轻摇曳着凤澜的衣袖道:“子谦知书达礼,知情识趣儿,甚得我心。皇妹只要见他便心生欢喜,自是舍不得委屈了他”

“嗯,舍不得委屈了他,就不顾忌皇姐了面子了?”凤澜语带调笑,其实她没那么反对,反正自家妹子有自己护着,又不是什么在职官员,左右不过一桩风流韵事,也影响不了什么。

只是.......烟尘公子她也是有所耳闻的,以前妹子也不过玩玩而已,也不曾为他赎身,她也就没当回事。

现在不知他耍了什么手段,把妹子哄的连封侧君的事都提出来了!

“怎么没有顾及皇姐”清欢开启了无理取闹模式无泪哭嚎“我本来就不喜欢君子墨,为了你我连正夫的位置都给他了,还不够给你面子?”

“哼,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欢他”

“我本来许了子谦正夫的位置的,现在就够委屈他的了,你要是连个侧夫的位置都不给,我就和他私奔……呜呜”

“好了好了,我的小祖宗,我答应你就是了,咱别闹了好么”眼瞅着清欢要说出更离经叛道的话,凤澜赶紧捂住了清欢的嘴。

“真的?”清欢扬起笑容。

“只是你才刚成亲,此事不宜大办”不止不能大办,还得隔段时间,正夫死了都得还得守三个月呢,现在哪儿能直接就允了她。

“皇姐放心,我都晓得”清欢脸上有种孩子哭闹过后要到糖的得意“皇姐现在就给他册封,上玉谍,婚礼的事,我们不急的”

凤澜又好笑又无奈:“还说不急,现在就让我册封,难不成害怕我诓骗你不成?”

“哼,也不知道是谁上次说无论宫里宫外的男人随我选的,现在还不是一言不合就让我联姻”清欢把无理取闹的熊孩子演了个十成十。

“好了好了,不就是赐婚么,我这就给你办”凤澜有些心虚的转移了话题。

她也确实说过那话,只不过那时有些喝多了么,宫里除了那些宫侍其他的都是她的男人,自是不能让凤清欢选。

清欢识相的没有再提,那时也是原主看上了宇泷才趁着凤澜酒醉故意引导她说出那句话的,清欢又不想橇墙角,自然是不会拿人家酒后的胡言乱语当做什么鸡毛令箭。

凤澜刚要离宫,就有一个小厮跪在清欢面前“贵君有请,求王女移步”

宇泷?他找我能做什么?话说前世这个时候原主已经和贵君看对眼了,还帮他暗中处置了几个冒犯他的小御纾。

话说宇泷此人也是心眼子颇多,知晓女皇最疼爱的就是原主,就暗地里与原主交好,想借原主的手扳倒君后。

在原主面前不停的卖弄才情,还一副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的清高样。

而原主就恰好喜欢这种清高自命不凡的男子,恨不与君相逢未嫁时,日日与君常相伴。

原主付出了真心,宇泷对他却只有利用,他一直吊着原主对原主若即若离,还装作不经易透露出他在宫里受到的种种委屈,原主就屁颠屁颠儿的帮他解决了。

清欢想了想,他现在找自己肯定是怕凤清欢娶了夫君,就不受控制了,想收收风筝的线。

清欢才懒得搭理这个虚情假意的黑心莲,直接侧步走了。反正现在交情还不深,没留下什么私相授受的证据,宇泷拿清欢也是没辙。

当日圣旨便下达了,择日成婚。最近的好日子就在一个月后,婚礼一切从简。

只闻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君子墨一口大白牙都要咬碎了。

“啪嗒”这已经是他今天捏碎的第五个茶杯了,他感觉自己都快成忍者神龟了,他一向善隐忍,忍无可忍时便从头再忍!

为了往上爬,他是没什么不能做到的,想了想那些曾经高高在上,如今却被他踩在脚下狠狠折磨的兄弟,心情才好受了些。

阿达也很愤怒!王女刚和主子成婚,不到两天,便又要娶侧君,这不是在狠狠打主子的脸么?而且那小白脸还干的是青楼里伺候婆娘的活,遂更觉侮辱。

可是被君子墨呵斥过,他也不敢抱怨不敢再口出妄言了。

“阿达”君子墨沉声道。

“在”啊达半跪抱拳。

“命红衣阁不惜一切代价,诛杀蒙子谦”

“是,属下这就去办”阿达抬脚就走,可是.....

“慢着——”君子墨仔细思量一番,蒙子谦只不过是个会讨女人欢心的小白脸罢了,不足为惧,最主要的还是要让凤清欢能为他所用。

如果现在蒙子谦死了,他就是最大嫌疑人,反而会和凤清欢越来越远,不好,不好,看来还需要再冷静一下,不能被愤怒冲昏头脑,自掘坟墓。

“算了,此事作废,你先下去”他表示自己想静静,别问我静静是谁!

“不要自作主张!”君子墨还是有点不放心,阿达最是忠心护主,又行事冲动。他真的很担心他会做出什么不可预料的事情。

“是”阿达不甘的下去了,他已经想念苍阳了,那里有碧蓝的天,大片大片的草地,男儿们策马扬鞭,尽情奔跑在一望无际大草原上。夜里燃起篝火大家围绕着篝火跳舞....他喜欢那样畅快又肆意的生活。

哪里像凤翎,男子只能龟缩在后院,瘦弱的仿佛一拳都能打死的鸡。

时间过的很快,一个月时间转眼就过去了。

清欢高高兴兴的八台大轿迎娶了孟子谦,虽然是从简,但也小小的办了一下以示重视。

这一个月清欢过的也很充实,整天待在山庄和孟子谦学习独孤九剑,这个是他在一个武侠世界得到的,剑势凌厉,剑招也很实用,配合着原身主修习的凤阳心法,清欢进步神速。

当然君子墨在这一个月内也没做什么大的动作,乖乖的待在王府闭门不出。

毕竟是苍阳国的男儿,不是以女子为天的,清欢不回府他也不会低三下四来求。他在凤翎也有自己的势力,有自己的产业,若不是所谋逆天,根本不需要嫁作王夫。

只是毕竟他刚来凤翎,也不能到处蹦跶,以免被有心人看出端倪,还是要藏好狐狸尾巴徐徐图之。

没有谁的大业是一蹴而就的,就算他前世走了捷径,也是花了七年谋得皇位,花了三十年才真真正正把女尊完全推翻变成男尊的。

清欢也不着急,反正她在这个世界是要待一辈子的。君子墨的野心在那里,她也不怕他不动作,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好了。

清欢对于喜欢做的事是可以做到极致的,整天心无旁骛的练剑,偶尔也会和孟子谦谈天说地,日子过的一直很充实。

清欢和孟子谦熟悉了以后才发现孟子谦也是很好相处的,关键是他似乎已经去过很多个世界了,很是博学,而且知道很多清欢所不知道的系统二三事。

系统其实很难找到合适的宿主,不只要灵魂兼容合格,才能更好的融入一个个身体中,还要有超高的精神力才不会被原主的记忆所影响,被同化。

这时孟子谦也知道清欢为什么这么小白了,因为她被契约的时候系统已经没有多少能量了,匆忙把她丢到世界,把原主记忆给她之后就死机了,需要完成任务获得能量才能启动。

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9) 此时,夜色正好,凉风习习,清欢和孟子谦正在凉亭中纳凉。

“对了,那天你迷晕我是什么操作?”清欢很是疑惑?

“咳,咳咳”孟子谦的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

其实他早就计划好了,以原主的身份,想要成为凤清欢的侧君有点儿难,却也不是不可能,只要得到凤清欢的心好好哄哄她任务还是能很轻易完成的。

可是,在他说出那句表白的话后好感直接跌0,无奈他只好决定用,b计划。

当然所谓b计划就不是那么美好了,他打算把凤清欢绑走,带到一个偏远地区成婚,然后囚禁起来,强行相守一生。

孟子谦大概把自己的计划说了一下。

“我去,任务还能这么完成?”这也太太太凶残了吧……清欢觉得自己有点儿接受无能。

还好自己当初识时务,主动求合作,不然......

清欢打了个寒噤,对孟子谦肃然起敬。

孟子谦好笑的看着清欢,“怎么?怕我?”

清欢狗腿子样儿的笑了笑“我怎么会怕师傅你呢?我只是太佩服你了,雷厉风行、直击要害,甚好,甚好”

孟子谦给了清欢一个暴栗“说了别叫我师傅,把我都叫老了”

“是是是,孟哥”清欢赶紧讨饶,心里吐槽,都不知道活了多少岁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辈儿了,叫个师傅还不让。

其实孟子谦和清欢的关系与其说是师徒不如说是老人带新人,每每与清欢相处,孟子谦总会想到当初他还是菜鸟的时候遇到那个老任务者。

那时候他也是初出茅庐,不过比起清欢他要惨很多,他的精神力很低,很长时间都找不到状态,活的浑浑噩噩把自己当成了原身主,原身主是个懦弱的人,上辈子又活的太惨,导致他刚进任务就抑郁了总想着自杀。

还是老任务者带着他一步一步的走了出来。

只是可惜……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再没遇见那个老任务者一回。

蒙子谦从本质上来讲也不算是好脾气的人,只是他刚好遇见的第一个同事是友善的,自然也愿意把这份友善传递下去。

清欢也是拖了那个老任务者的福,遇到一个友善的同事。其实第一个任务也算是一种考验,那些太飘的会被老任务者教做人,太弱的,最好的结果是被老任务者无视,差一点,被坑死也是有可能。

并不是每一个老人都是和善的,走过的世界多了,人都会变得不像个人。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一会儿清欢有些困了:“走吧,我们回去吧,好困”

“慢着——”孟子谦起身挡在清欢前面“有杀气”

话音刚落,一个黑衣蒙面的人手持长剑就落在他们前面。

四面八方的围墙上也落下了二十几个黑衣人,呈包围姿态迅速朝他们靠近。

清欢的暗卫们赶紧从藏身处跃出,冲上去与那群黑衣人厮杀起来。

场面一下子就乱了。到处是刀光剑影,伴随着刀剑划破衣帛的声音,血腥味儿迅速蔓延。

一个黑衣人越过了防线向清欢冲了过来,孟子谦正要出手就被清欢拦下了:“我来”

清欢上前把孟子谦护在身后,拔出腰间配剑就和黑衣人过起招来,且战且退,毕竟蒙子谦只是个弱男子,不能轻易爆出来会武功。

这么大的声音当然也引起了护卫的注意,连君子墨和阿达也听到了声音,出来加入战斗,紧紧护在清欢身边。

很快那群黑衣人便死了大半,血腥味萦绕在上空仿佛钻进了人的鼻息里久久不散。

“抓活的”清欢沉声下令。

只是黑衣人被擒后,不到片刻就浑身抽搐七窍流血死了。

下面立刻有人来报,“殿下,是死士面巾上都藏了毒”

清欢了然,肯定是类似于氰化钾那样易溶于水的毒药,只需舔一口分分钟毙命。

“小心——”那名来报告的护卫忽然暴起,手上拿着的是泛着寒光的匕首。

说时迟那时快,君子墨话音还没落便挡在了清欢面前。

“哧——”匕首扎入血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那护卫见没刺中清欢,拔出匕首还想再刺,清欢只愣怔了那一瞬而已,抬脚便踹开了那名护卫。

那名护卫倒下后,迅速舔了一下衣领,不肖片刻便抽搐着死去了。

清欢小心翼翼抱住君子墨,他惨白着脸,唇也失去了血色,已经昏过去了。

唯一庆幸的是护卫的刺的是清欢的心脏位置,君子墨比清欢高了一大截,所以并没有被刺中要害,只是血不停从伤口涌出来。

清欢赶紧把他放在地上平躺,点了他的止血穴,又从袖口里拿出一瓶金创药给他撒了上去。

“传张大夫”清欢的脸色阴沉沉的,颤抖的双手显示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别怕,他不会有事的”孟子谦握了握清欢的手安抚了一句。

“属下护卫不利,请殿下责罚”护卫统领急忙出来请罪,清欢哪有心情去管她,早干嘛去了,护卫里来了个掺了个刺客都不知道,心烦气躁瞪她一眼。

又压下情绪,是自己大意,怪不得别人,护卫来的也算及时,所以才没造成什么伤亡。

“护卫统领,护卫不利罚奉一月,把这些尸体都丢去乱葬冈”

“是”护卫统领领命下去了。

清欢知道这次刺杀一环扣一环的,肯定经过精心设计,周密部署,要她们彻查肯定也查不出什么来索性不费那个事。

此时张大夫也来了,能做的清欢都做了,还好他带了绷带,粗略的包扎一下,清欢把君子墨抱到担架上,和两个护卫把君子墨抬回卧房。

清欢又把他抱进屋,小心翼翼放在床上。小厮们打来热水,张大夫褪去君子墨的衣服,仔细清理了伤口,撒上金创药重新好好包扎了一下。

毕竟刚才外面有很多护卫丫鬟,自是不能脱王夫的衣服,对王夫名声有碍。

“子谦,天晚了你先去睡吧”毕竟是他们只是合作者,清欢自己劳心劳力也是应该,却不关孟子谦的事。“今晚我守着他”

“好的,有事叫我”孟子谦也没多说,直接回去了。

清欢坐在床边,定定的看着君子墨,思绪万千。

是谁?是谁会想杀我呢?!

无论是我还是原主现在只是个与世无争的纨绔子弟罢了,妨碍不着谁的利益,也没挡了谁的路,是谁会想杀了我呢?

转念一想,这次自杀式袭击,受益人,会是谁?

清欢轻嗤一声,手指轻抚过君子墨的眉眼“傻瓜,怎么能这么不爱惜自己呢?现在你可是我的命”

夜里,君子墨还是发烧了,额头不停的冒冷汗,嘴里嘟嘟??说着胡话,不过说的是苍阳语,清欢压根儿听不懂。

清欢让阿达打来了温水,亲自给他擦汗,给他降温。慢慢的烧就退了,君子墨也慢慢平静下来睡着了。

清欢轻舒了一口气,也困了,命小厮搬来了一个一人宽的贵妃榻,在榻上和衣而眠。

翌日,清欢的生物钟还是准时敲响,起身洗簌后,君子墨才缓缓睁开了眼。

他想起身,却被请欢按住,“别动,你怎么样,伤口还痛不痛,要不要喝水。”

君子墨虚弱的笑了一下,“不痛,”声音有点沙哑。

“先别说话”清欢手指竖起贴在君子墨唇上,轻手轻脚把他扶起身,贴心地把软枕垫在他背后。

“阿达,倒水”清欢令到。

阿达迅速倒来一杯温水,清欢接过,轻吹了一下递到君子墨唇边。

君子墨脸色微红,手附在清欢手上拖着杯子“我自己来就好”

清欢也没抽回手,等他喝过清欢顺手把茶杯递给阿达。

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10) “叩叩”一阵敲门声响起。

“殿下,女皇陛下来了,现在已经到正厅了”紧接着翠儿的声音在外室响起,隔着屏风影影约约能看见翠儿的身影。

清欢握了握君子墨的手“我去去就来”便带着翠儿走了。

“嗯”君子墨点头微笑。

清欢走后他的笑才收起来,一脸冷凝。若有所思......

清欢赶到正厅时,凤澜正在正厅里焦躁的走来走去。

凤澜今早刚起便听见暗卫来报清欢遇刺。虽然知道清欢没受伤但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下了早朝便微服出宫,私下里来王府看她。

清欢知晓凤澜的担忧,急忙表示自己没事,连惊吓都没受到,才安抚了凤澜。

清欢看时间尚早,知道凤澜急急忙忙过来肯定没用早膳,还和凤澜开开心心一起吃了一顿早膳。

凤澜毕竟是这个皇权至上的年代土生土长的原住民,还是位高权重的女皇,当然不会像清欢那么....平易近人会体谅下人和下属的不易。

只是清欢已经从轻发落了护卫统领,她虽然觉得不妥,却也不好扫了清欢的面子,也没有再罚,又命了大理侍卿,彻查此事。

当然如清欢所料,没查出什么,那些死士身上的衣料普通,配剑普通,连那个护卫都是假的,是一个死士趁着那个护卫上厕所,杀了她并换上她的衣服,趁着夜色和混乱才有了刺杀的时机。

当然,那个护卫的尸体在王府假山被发现了。

最后还是草草结案了,推出了一个曾经为了蒙子谦和清欢起过冲突的女郎。

那女郎当然也不是啥好东西,仗着自己弟弟是君后,就对外声称自己是凤澜的小姑子到处欺男霸女。飘得厉害。她能干出什么事都是有可能的。

凤澜不得不信这个调查结果,因为任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是谁想要害自家皇妹,自家皇妹虽然纨绔,却也没惹出过什么大事。也没有其他兄弟姐妹可以被挡路。

凤澜百思不得其解,也不去胡思乱想,只是又给了清欢两个武功高强的护卫,还增添了王府守卫。

如果不是清欢惯会用反向思维,也猜不出这些都是谁做的。

清欢假设自己是刺客,若要刺杀一人,肯定会在暗处悄悄的放冷箭,争取一击毙命。而那些刺客人也不多,武功也不算是绝顶高强,却大剌剌的就这么选择了强攻。

而且人都是这样的,你出了什么事,第一个怀疑的肯定是你一直戒备的人。

清欢肯定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君子墨了,然后又推敲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他又可以从中获得什么?!结果显而易见,他所图谋的还是想让清欢能为他所用。

而最最最让清欢怀疑的一个点却是:阿达,且不说阿达只是一个胸(肌)大无脑的莽夫,只说以他对君子墨的忠心,君子墨的受伤他就不可能那么无动于衷,豪无存在感。

除非他事先都知道,而且君子墨为了不让他坏事,还提前叮嘱过了,不让他轻举妄动!

当然清欢如果没有原主的记忆,而且对君子墨和啊达有所了解的话,肯定也是猜不出来的。

只是君子墨千算万算,却永远不会知道清欢因为知道剧情的大致走向,心里一直戒备着他。

不可否认自己是他全盘计划中最重要的一颗棋子,他肯定是不可能因为事情有所变化,就轻易放弃了。

清欢心里也不得不佩服君子墨,对敌人狠,对自己也狠。这出苦肉计用的是相当不错。

若是原主那个二傻子,肯定就巴儿巴儿的把心双手奉上了。

清欢也乐的给他点甜头,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啊,君子墨现在就像一条毒蛇,紧紧的盯着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咬你一口。

君子墨最近这段时间过的也是很舒心了,清欢总是有事没事就来陪着他,来给他读书给他投喂,晚上也是宿在主卧,与他同榻而眠,俨然一副恩爱眷侣的模样。

以前那些捧高踩低的丫鬟小厮可就惨了,整天活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急忙上赶着来讨好,巴结。

当然君子墨才不在乎这些小厮丫头是怎么想,他还要慢慢试探自己在清欢心目中的地位,所以也慢慢借阿达之口,诉说以前所受的委屈。

当然清欢为了以示宠爱,但凡是那些嘴碎在背后说过闲话的,甚至于胆大包天敢怠慢正夫的人,全部都被发卖一个没留。

怕君子墨借机让自己的人进府,直接把自己身边的小厮全拨给他了。

毕竟清欢不习惯被异性近身伺候,神烦身边跟着一堆人,还有心大想爬床的,清理了身边那些闲置小厮,还在君子墨身边安插了眼线,开心ing....

君子墨也是一脸懵,他身边只有阿达和两个普通奴仆,他算计的好好的,也是想一箭双雕,把自己的暗卫当成小厮安插进来,谁知清欢这么不按常理出牌。

你不想身边那么多人你当劳资我就想?被这么多人监视着想想就好郁闷。还得默默憋着,一脸你真好的收下。

君子墨用的都是上好的金创药,平常清欢还吩咐厨房专门做的有利于伤口愈合的药,君子墨的外面的伤口很快就长好了。

只是内伤好的慢,清欢还是把好吃的好喝的补品不间断往这儿送。

这么精心的照顾下君子墨肯定好的快,不出一月,就完全好透了,好像还长胖了一点点,感觉脸上都有小肉肉了,看起来,还有点儿小萌也不似以前那般阴沉沉的了。(君子墨汗,我怎么阴沉沉的,都还不是被你气的!气的!的!)

是夜,君子墨洗完澡后,不着寸缕,盖着被单,脸色微红,心跳如鼓。

虽然清欢日日宿在这里,却是因为他的伤,还没有和他行过房事。所谓美女在怀,又是自己娘子,他当然是没法坐怀不乱。当然更多的是他自己的算计。

现在凤翎国没有储君。女皇无子,若是一直这样下去储君大概是从她最亲近的妹妹生的孩子里选。他若是和凤清欢有了孩子计划肯定更稳妥一些。

清欢洗完澡,也打算就寝。见他被被单遮的严严实实的。很是疑惑,

“子墨,你不热么?遮的那么严实做甚?”虽然屋里放着冰鉴,还是有点儿闷的。

“........”君子墨有些羞窘,还有些自我厌弃。

他长这么大,还没有过女人。像他这样不受宠的皇子是早早被定下来当联姻工具使用的,会给他们点上守宫砂,在十岁的时候就戴上枷锁不让他们自渎。在以男子为尊的苍阳,他们活的连苍阳女子都不如。

所以他骨子里还是有些厌恶女性的,不然也不会在他上位后大力压迫女性了。

现在却要用身体来讨好他厌恶的女性,他能不自我厌弃么。

清欢也不在意他的想法,自顾自的脱掉外衣,她里面穿着的是亵衣亵裤,身上还披了一层薄纱。

清欢表示在现代去游泳虽然穿的不是比基尼,也比古代的亵衣亵裤要暴露很多好不啦,当着君子墨的面穿成这样完全没有心理负担。

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11) 见清欢在他面前毫无防备的褪却衣衫,君子墨的呼吸都有些粗重起来。

肯定是最近补的太过了,感觉鼻子隐隐有什么液体流下来是怎么回事?!一定是错觉,错觉。

清欢看着君子墨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儿有些好笑,走到床边,手指捏着他的下巴。

“说,是不是瞒着我偷偷在被单下面,藏了什么东西?”

君子墨之只感觉一阵香风袭来,脑子迷蒙了一瞬:“藏了……藏了…”什么呢?

“看着我的眼睛.......”清欢诱惑道。“你看见我眼中有什么?”

君子墨就这样傻乎乎的看着清欢的眼睛,渐渐的迷茫了起来“…星辰…”

“你答对了,真聪明,你现在有点困了”

“是的我有点困了”君子墨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哈欠。

“但还是想和妻主做该做的事”

“你主动亲吻了你的妻主,褪去了她所有衣衫.........”

清欢引导着他,让他自己自渎了一次,检查他胳膊上的守贞砂没了清欢就没再引导了,却趁此机会清欢给他下了个心理暗示:“凤清欢心悦君子墨,凤清欢不会伤害君子墨”

当然这个暗示用处不大,只能降低他对清欢的戒心,虽然只有一点点,应该也会隐响他的判断…吧?

催眠结束还得收尾,“你现在觉得很累很累,睡吧…睡吧…睡一觉就不会累了…睡吧…睡吧…”

看着君子墨渐渐熟睡,清欢才长长舒了口气,然后她就赶紧褪下了身上的纱衣把纱衣规整好放进小盒子封好了之后丢回进空间里。纱衣上抹了由乙醚改良的迷幻粉,闻到便会精神恍惚,连清欢都不敢多闻。

清欢正是利用君子墨恍惚的一瞬间依靠自己强大的精神力催眠的他。

清欢只是提前闻过一种味道非常酸爽的药水,提神醒脑,再加上放缓呼吸才没受到太大影响。

拿出瓶子里的药水,在屋里走了一圈,等空气中屋里一点迷幻粉的香味一点都挥发了,清欢才开始想在哪里睡觉的问题。

屋子里就一张床,也没个长条板凳啥的,脚踏倒是能睡,可就是太窄了,只能侧着不能动也不能翻身,想想就是个惨。此时清欢忽然有些好奇,一根绳子真能睡吗?小龙女真不硌得慌?

再者她也不能确定早上先醒的是谁,万一君子墨先醒还不是露馅了。

清欢只能忍着心理不适避过灾难区爬到里面去了,其实只要不与君子墨发生什么肢体碰触她也不是不能忍受与他同榻而眠的,索性床这么大,中间隔着两个人的距离。

第二天,君子墨醒果然没有发现异常,只以为他们和谐度过了一晚。

之后清欢越做越熟练,也就不避讳宿在君子墨这边了,只是比较苦恼的是君子墨根本不懂克制与避嫌,觉得与清欢也算是熟了之后总是喜欢粘着清欢’争宠’。

当然他只要动作不过分,没过那个安全线,清欢也就随他去了。

且不说他们又度过了怎样一段柔情蜜意(虚情假意)的美好时光。只说女皇凤澜继一言不合就赐婚后又开始来疯狂催生。

清欢也很无奈啊,生孩子,这辈子都不可能的,我自己都是个宝宝,生什么孩子?!清三岁贼不要脸的想。

清欢这时才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所以女皇是为什么非得逼凤清欢结婚生子?难道她自己不能生?对,这就是问题关键所在。

凤澜如今已经三十整了,夫君没有一千也有好几百,却没有一个能使她有孕。这就说明,有问题的是她。

所以凤澜是为什么不能生呢?当然,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得治好她。

“叮——”清欢脑海里响起叮的一声,若不是这么些年的沉寂练就她宠辱不惊,还不得吓的跳起来。

诈机啦————脑子里越惊慌失措,她表现的也就越淡定。

“恭喜宿主发现隐藏任务,系统自动接取,治好凤澜的不孕症,任务完成所得奖励翻倍”

what?什么意思?系统还可以自行接任务?!还有失败惩罚呢?你还没说呀喂!

清欢一脸懵逼,再呼唤系统时,系统又销声匿迹了,估计这次是彻底死机了。当然清欢自信自己的医术并不比这个时代的人差,可是怎么解释自己会医术?原身主凤清欢可是活在凤澜眼皮底下的,对她几乎就了若指掌了。她会什么不会什么她能不知道?

忽然觉得这隐藏任务也不是那么好完成的。

而且,凤澜都三十了,还是早点治好早点生的好,高龄产妇可是很危险的。

清欢私下里找了宫中的老太医,好一番威逼利诱之下才从老太医口中得知凤澜的病历。

凤澜以前就脾肾阳虚,内寒停滞,本就不易有孕。不过调理调理还是可以好的问题不大。

后来来月事时泡过冰水,导致邪寒入体,耽搁了治疗,后期再补也无济于世了。

所以这些年来,一直无后。

本来无法生育是没有继承权的,可是二皇女残暴不仁,凤清欢尚且年幼,凤澜为了自保也是为了能保护凤清欢,抓了老太医的家人威胁才迫使老太医三缄其口。

二皇女倒台自尽后,凤澜登上皇位,老太医的家人才被放出来,因老太医口风严谨,还得到了重任,现在已经位列太医院院首之位了。

现在对清欢说出这些陈年密辛,除了心里其实对凤澜抓了家人威胁有点膈应,也是因为女皇无子,下一任君主不是清欢就是清欢的孩子,她当然乐意卖这个好。

清欢虽然在太医这里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但还是勒令太医不许外传。

“若是听到外面有一点风声,你可得当心你一家满门一百五十多口人命”

虽然现在凤澜的皇位做的很稳妥了,清欢也不想因为一桩陈年旧事,让她为人诟病。

老太医瑟瑟发抖的应了,王女虽然纨绔,冷起脸来气势与女皇也不遑多让了。

“放心,答应你的事,本王会做到”清欢说完就走了。

隔了次日,清欢就与凤澜吹了枕边风让老太医致仕了,她年龄大了,也没什么名利心,只想远离皇宫这个大熔炉过几天清爽日子罢了。

只是清欢就有些发愁了,光知道病症,可怎么治疗呢?!

怎么才能不在暴露医术的情况下,给她治好呢?!

回到王府她就和孟子谦合计起来。一人计短两人计长么,主要是还需要他的配合。

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12) 要说最近上京最热闹的地方,莫过于怡亲王府了。

上京百姓热议的话题也是:王女的侧夫得了急病,见风咳血,病入膏肓,形容枯槁,连太医院的太医都治不好,还张贴告示遍寻名医,若是治好侧夫,便赏银万两。

所以前来怡亲王府诊治的医者是络绎不绝,王府也门庭若市。

只是来王府诊治过的医者均是摇头叹息,脉相紊乱,飘渺虚浮,恐是回天乏术。

直至一日,一个穿着青灰色衣袍,气质出尘,飘飘欲仙的年轻女子来到了王府,自称神医谷弟子。

声称这种病症自己师傅会医治,只是师傅年纪大了腿脚不便,需亲自带人上门问诊。

清欢当下就备好车马,留书一封,就带着孟子谦往神医谷急驰而去。

凤澜想阻止时已经迟了,虽气清欢莽撞,却也不敢大张旗鼓派军队找寻,就怕适得其反,让图谋不轨之人得知王女离京,反而给清欢招来祸患。

想着清欢身边有武功高强的暗卫,再加上清欢每日会飞鸽传书给她报平安,她也便放心了。

一个月后,皇宫门口出现了身穿两个着青灰色衣袍自称神医谷的人,背着药箱,手里拿着王女的身份玉牌,求见女皇。

凤澜开心的宣她们觐见,因为从清欢寄回的信中已经写明:师姑清惠婆婆,善治不孕,不日携其弟子来皇城为皇姐诊治,谦已愈,须静养月余,复返。

不一会儿,一个小丫头便搀着满脸褶皱,驼背弓腰的老婆婆进来了。

“老身(民女),见过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弓身行礼。当然清欢老婆婆一直是弓着身的,只能把身体压的更低了一些。

“快快平身,赐座。”凤澜以示友好连忙赐座。

立刻有宫人搬来软椅。

“谢吾皇”清欢婆婆谢过就坐下了。

“您就是惠清婆婆吧,吾妹信中说到她已经拜您为师可有此事?”这其实是一句试探。

清欢了然“并无此事,王女并不喜研究妇人孕育之事,而是拜入了我师姐臻清门下,学习解疑难杂症。”

“嗯,是我记错了。”凤澜这才放心。

一番礼仪客套寒暄后,凤澜挥退了宫人,开始这次的正题。

清欢起身仔仔细细的给凤澜把脉,良久。

凤澜看她还是一脸凝重,心缓缓沉了下去。

“可是,已经药石无治?”

“无碍,无碍,以我师门独家针灸之术,再辅以药膳食补,不出月余身子便能大好”

清欢婆婆表示脸上妆太厚,做不出任何表情。

“真的可以怀上子嗣?”凤澜一脸希翼。

“老身自是不敢欺骗吾皇,只是这调理的方子颇繁琐,针灸也不可间断”

“无妨,吾在此先谢过婆婆重塑之恩。”凤惊喜之情溢于言表。哪个女人不想有自己的孩子,她虽不曾后悔过,却也是有些遗憾。本以为要抱憾终生了怎料还有峰回路转那一天。

“医者仁心,更何况吾皇是一国之主,身系万民,老身只是略进绵薄之力罢了”进行一波商业互吹后,清欢写下了食疗方子让凤澜去准备药材。

谢绝了凤澜要接风洗尘的提议,叮嘱凤澜治疗期间不可行房和其他注意事项后,清欢就去了凤澜准备的客房休息。

毕竟清欢可是快马加鞭从青山城赶回来的,还得扮作老婆婆弓身驼背,别提多累了。

回到房间等四下再无外人的时候清欢才缓缓站直,舒展身体。

“莹莹”莹莹是凤清欢在路上买的小丫头,很是老实木楞,当然为了不让她泄露出什么秘密,也是催眠过的。

“主子有什么吩咐”莹莹问

“药膳就交给你负责,一定要看好,不能出一点差错”

“是”

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13) 转眼间,一个月就过去了。

期间,经过清欢不间断的日日针灸,不断的改善药膳方子,凤澜的身体已经大好了,不再手脚冰凉,气色也变好了,感觉比以前丰腴了一些,不再显得那么羸弱惹人心疼了。

御医确认女皇的寒症已痊愈,清欢就把针灸的法子和穴位教授给了太医院的大夫,药膳方子也留了下来。

清欢婆婆也该功成身退了。

翌日清欢就向凤澜辞行,凤澜也知晓自己身子大好,惠清婆婆是个有真本事的,自然希望把她留下。

可是惠清婆婆不好名不好利,连赏赐什么都丑拒了,她只说自己年事已高,就想回到家乡,凤澜也不好强留。赐了一块儿神医圣手的匾额和一块儿价值不菲的金牌就放行了。

临走之前清欢还给了凤澜一张易受孕的药膳方子,只要正常发挥,想必不出月余就会有好事将近。

当然,清欢婆婆下线就代表着清欢回来了。

在回程途中的一间驿馆里,清欢和岚儿把身份换了回来,清欢自己和孟子谦返回京城。

岚儿则再扮成惠清婆婆的样子和莹莹一起去云游四方,走走停停,到最后去了哪里,谁知道呢?

一切的一切终将掩藏在黑夜的夜幕下。

只是那块匾额终究是沉入湖底,那个神医谷也成了一个带着奇幻色彩的传说。

饶了这么大一圈才治好凤澜。清欢可以说是煞费苦心了,毕竟暗卫都不是吃干饭的,光是为了避开他们的眼线就让清欢死了不知道多少脑细胞。

现在功成身退,清欢也就不急着回京,一路走一路游玩也是很惬意了。

当然在清欢离京的这段时间,君子墨也没有闲着,除了在上京安插自己的势力,到处安插眼线外,还把自己的茶肆,青楼等收集情报的好地方,开到了京城。

他主要目的是得到凤翎,当然不可能乖乖巧巧什么都不做。原本在他们眼中清欢只是个好色的草包,只要稍微引诱再挑拨离间,清欢自然就会主动对付女皇。

可是在接触中发现,清欢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色欲熏心。

甚至还算的上是专情,毕竟从头到尾只有蒙子谦一个。眼看着正夫之位都快坐不住了,只能铤而走险设计了一出英雄救美。

可是即使他舍身救人也没得到清欢的完全信任,他利用养伤的这段时间,各种上眼药和暗中挑拨,全都被无视了,这说明蒙子谦在她心里还是比自己重要的多。

现在更甚为了给蒙子谦治病,不惜四处奔波求医问诊,那他们的感情恐怕不是一般人能够撼动的了。

所以美人计彻底失败....当然想要谋大事,就不可能只有这一个计策。

可是清欢并不是原主凤清欢,因为各种私心和前世囚禁,与女皇离了心。

君子墨也找不到挑拨离间的机会,只是若是直接刺杀女皇,皇宫守卫重重根本找不到机会。

只能用渗透的办法,先把自己的势力落到京城再观后效。

清欢不到半个月就回到京城了,先回府沐浴更衣了一番,就进宫拜见女皇,打滚儿卖萌求原谅。

毕竟我们不能总是让关心自己的人为自己担忧。

感情和责任一样,都是相互的。即使别人对你好并不是为了你的回报,你也不能当成是理所当然的丝毫不放在心上。

所谓,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无论什么感情,只靠着一方的付出是不可能长久的。

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14) 当然,凤澜也不会责怪清欢,毕竟孩子大了总是要飞,她也不会管得太紧,而且还因祸得福,她的寒症也治好了。

她起初担心的也是怕清欢病急乱投医遇见骗子,或者是别的什么阴谋。现在皆大欢喜了也就没什么好责备的了,只是叮嘱清欢往后万不可再如此莽撞。

只月余,凤澜有孕的消息便传出来了,凤澜女子有孕是大福气,跟何况是女皇,皇储关系着一国命脉。

当然怀孕了也意味着要放权,皇夫的重要性就凸显出来了,一些小事都是交由皇夫处理的,大事当然还是皇夫与朝中重臣商量后再由女皇定夺。

凤澜也轻省了下来,不必终日劳作于勤政殿了。

清欢便整日去宫里和凤澜聊天下棋解闷儿。

当然最主要的是,有期待着皇嗣的,肯定也有想要暗害皇嗣的,清欢毕竟通晓医理,也知道一些现在的人不知道的食物的相冲和忌讳,在凤澜身边总是放心些。

君子墨当然坐不住了,苦心孤诣,忍辱负重到现在,什么成效都没有也就算了,现在,女皇居然有孕了。

女皇有孕,若是生下皇女,凤清欢这步棋走的就是彻底废了。

急也没用,他倒是想把女皇和她怀中的胎儿一起弄死,只是他向来擅长谋定而后动,不想做些无用功去打草惊蛇。

当然他也不是什么都没做,因清欢最近总是喜欢去皇宫晃悠,所以现在最接近女皇的还是清欢,清欢不害女皇,他就让她不得不害。

现在君子墨身边都是自己的人了,王府也被他安插了几个暗钉,所以做什么事还是很方便的。

浣衣阁的细作把清欢的衣服浸泡在红花里,不仅衣服变得清香,还可以不动声色的除掉女皇腹中的孩子。

毕竟现在人口还是稀少的,又是女尊,出于对女子的保护,律法严禁女子打胎,而且祸不及孕子。律法对于孕妇和孕妇生下的孩子都宽容很多。所以导致孕妇成了这个国家超然的所在。也导致凤翎对于有碍孕妇的东西把控很严不是一般人能得到的。

衣服刚上身清欢就知道了,心里警惕起来,却也没有立刻发作,毕竟衣服是下人们送来的,君子墨一点都没挨着边,所以证据不足,并不能拿他怎么样,现在还不能打草惊蛇,只能暗中收集证据。

清欢出门时就把衣服换掉,回来时再把衣服换上,为了避免有人再借自己之手暗害凤澜,清欢也就鲜少进宫了。

反正现在凤澜的胎儿也稳了,她身边也有诸多照顾的人,清欢也就放心的做自己的事。

也许是红花分量不够,也许是女皇肚子里的孩子命大,这么久了都没事,王女也渐渐不再出门,整日和侧夫风花雪月,吟诗作乐。

君子墨有气也只能憋在心里,清欢沉迷美色足不出户他有什么办法?而且沉迷的还不是他!

毕竟实力不够他也不敢正面刚,只能背后筹谋,等待时机。

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15) 时光易逝,岁月如梭。

转眼间已到秋季,凤澜的肚子也像吹鼓的皮球一样渐渐大了起来。

因为预产期就在这几日,清欢整日待在宫中,几乎寸步不离的跟着凤澜,照顾着凤澜,连那些宫女宫侍从都要自愧弗如了。

虽然凤澜对清欢的好是基于原主,可是受到凤澜关心爱护的却是清欢。

也是凤澜让清欢感受到了以前从来未曾有过的亲情和关爱,所以清欢是很喜欢凤澜的,也愿意照顾凤澜。

今日,阳光正好,微风徐徐。

凤澜和清欢在御花园散步,孕妇还是要多多走动才比较好生。

刚走了没一会,凤澜忽然就顿住了,双手护着肚子就要往地上跌,清欢急忙接住,扶着凤澜让她倚在自己身上。

“怎么了皇姐,可是肚子痛?”

身后一个经验老道的老嬷嬷喊道,“女皇这怕是要发动了”

清欢不敢大意,看凤澜痛的脸一抽一抽的,赶忙把她打横抱起,准备送去产房。也是清欢练武小有所成,力气很大,抱起一百五十多斤的凤澜才毫无压力。

“阿欢,把我放下吧”凤澜阵痛有些缓解了,怕累着了清欢,就想自己走。

“不用,我力气大着呢”清欢也不多言,只专心看路,免得凤澜磕着碰着。

不一会儿就到达了宽敞明亮的御产房,把凤澜慢慢的放在靠近窗口的大床上。

生孩子还早着呢,只是宫女内侍早早备好了热水在门外候着,产婆也早早在屋里等着,御医也早早的在准备将要用到的药物,或待会儿可能用到的药物。

可是在再怎么准备,疼还是要自己受着的,凤澜一向坚强,痛的时候就紧紧抓住被单忍着,不痛就虚虚的靠在高高的软枕上积攒体力。

清欢面色淡定,手指却不自觉的扣着手心,这里不是现代,一场感冒都是大事更何况是一只脚踏进鬼门关的生产。

凤澜冲清欢露出一个安抚性的微笑,似乎是在说不用担心。

不一会儿君后就过来了,小侍被拦在门外,他也不善言辞,只是握紧凤澜的手无声的安慰,只是他心里慌的一匹,手都在微微颤抖了。

见君后吓得瑟瑟发抖的小模样,凤澜还反过来安慰他。

清欢反而显得比他要淡定的多,她前生是个外科医生,见过的血腥场面不知道有多少,这点小事还吓不到她,只是……想到那个生产的人是凤澜,她怎样也做不到无动于衷。

“镇定,没事的”清欢拍了拍君后的肩“你太紧张了”情绪太紧张会传染给孕妇,有时候越紧张生的就会越慢,也就会受更大的罪。

君后也意识到自己状态不好不适合在这里,默默起身站到凤澜侧角她视线看不到的地方。

清欢让侍女拿来诗集,让君后给凤澜念念,转移一点注意力,就不会那么紧张了,毕竟待会儿君后还要陪产,这个状态可不行。

她也没闲着,在产房内四处打转,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门开了,一行穿着普通宫装的侍女端着吃食糕点渐行渐近。走到跟前蹲身行礼“见过王女殿下”

“嗯”清欢微微颔首,她们就起身往御产殿疾走而去。

忽然一阵香味袭来,清欢大惊,徒手就抓住了走在最后那个身量普通容貌普通的小侍女。

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16) “殿....殿下”小侍女已经快要吓瘫了。

现在不是审问的时候,清欢只能先让御林军先把她带下去,关押起来,事后在说。

揪出一个小鬼,清欢更不敢有丝毫放松,心中那股子危机感还在加剧,不安恐慌几乎占满了她整个胸腔。

可她只能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凤澜还在等着自己,这里她是唯一一个可以让她交付后背的人了。其他人清欢也没有深交所以她谁都不敢信,只能更加仔细严谨,把所有需要给凤澜用的东西都开始仔细检查了一遍。

君子墨自凤澜有孕以来,也就有过那么一次小动作,见没成功就沉寂了下来。清欢才不会相信他就这么放弃了。

君子墨一向爱憋坏,不搞事情则已,一搞事情肯定要搞个大的。今天宫里那么乱,最好的时机也不过如此了,那些妖魔鬼怪也要出来了。

别说清欢细针密缕的检查下,竟然发现了好几个问题。

居然不止一个侍女穿着红花熏泡过的衣服在宫里乱晃,还有一个侍女端着的水里居然下了断魂散,还有一罐正在熬的催产药里居然下了勾吻。

清欢的脸色阴沉了下来,手紧紧的撰着,就只君子墨一个人的势力,肯定没办法安插这么多人来暗害女王。

要么是和其他人联手了,要么是还有某个野心勃勃的人也想暗害女王,就自己出手了。

毕竟清欢虽有王位,却并无兵权,也因为不喜政务,也没有和哪个大臣交好(拉帮结派),夺她的皇位肯定比夺凤澜的轻松。

只要女皇一死,王女便不足为惧。

把那些心怀叵测的人统统关押起来,清欢让翠儿和小折子守在产房门口。

但凡是面生的侍女统统拦在门外,一个不让进,连女皇的贵君昭君们都统统拦在外面。

凤澜也有自己的心腹,所以虽忙却也不会出什么差错。

临近傍晚,凤澜的羊水就破了,御医端来催产药,清欢接过,闻了闻,还尝了一点点,确认无误后就给凤澜喂了下去。

催产药是能让孩子尽快出生的药,喝下后,凤澜就更疼了,只见她额头密密麻麻的冒了一层汗,手下的被单都要被抓破了。

君后看着凤澜痛苦的样子吓得脸都白了,远远站在一旁,揪心的看着,不敢上前来碍事。

老产婆让旁边大声的引导,“来用力——吸气——呼气”

清欢毕竟不是产科的,其实也并不太懂这些,只是在这里盯着,以防忙中出乱。

忽然一位老产婆跪在清欢面前“王女殿下,快出去吧,产房血气重,容易惹上煞气”

清欢心里一个激灵,一脚就朝她心口踹去,清欢自习武之后力气大增,这一记用了她十成十力道的窝心脚下去,老产婆啊都没啊一声就两眼翻白昏了过去。

虽然凤翎确实有女子生产血腥中带煞气的说法,可是本该主持大局的君后自己都快吓昏了,这个老虔婆还敢叫清欢出去,没有什么猫腻清欢是不信的。

所以当即立断,就把她弄晕了,顺便震慑这里其他有异心的人,让他们不敢妄动!

这里总共有四位产婆,她昏了还有备用的,清欢一点不慌,拎起她的衣领直接丢到角落,顺便给君后找点事做,让他看着老嬷嬷,免得醒来又给她找事。

毕竟现在外面侍卫中有没有细作还不知道,也不能叫他们进来带走这人。

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17) “走水了……走水了”不知谁叫喊了一声。

忽的外面乱了起来,敲锣的打鼓的,惊声尖叫的声音轰隆作响。

清欢只觉心不断的下沉,头皮发麻,打了个冷颤。

她只能告诉自己镇定,不能慌,不能慌。

凤澜肯定也听到了,她只觉今日这火起的是颇为蹊跷,心里也有些慌乱起来。若是平日里她肯定不会这么慌,可现在是在她最虚弱的时候,面临着生死大关,内忧外患。

伴随着腹部一阵痛感来袭,她只觉自己快要被拦腰折断了,头昏沉沉的,差点就要晕过去!

清欢赶紧拿过备好的参片,让她含在嘴里。又从袖口里实则是空间里拿出那瓶提神醒脑水给凤澜嗅了嗅。

“皇姐坚持住,皇侄儿马上就要出来了,你难道不想听她叫你一声母皇吗!”

凤澜听到清欢的一声清呵,人也清醒起来,当然主要是因为提神醒脑水味道太过于酸爽。

凤澜配合着产婆的话,不停的深呼吸,用力,再深呼吸用力。

只感觉小腹一阵阵的下坠,巨大的肿胀疼痛感袭来,忽得又感觉到了一阵推阻,凤澜惊恐的看向清欢。

清欢忙掀开遮挡布,看到正在接产的一个产婆竟然在悄悄用力把孩子回推。

巨大的愤怒摧毁了清欢的理智,她双手成爪,狠狠的遏住了那老婆子的脖子,用力一扭,只听‘咔嚓’一声,那老婆子的脑袋就软趴趴的低垂下来,再没了呼吸。

来不及多想,清欢一脚踢开稳婆,自己在下面给凤澜接生。

“快用力,我都看见孩子的头发了”

还好凤澜还是有些清醒的,忙不迭的使劲儿用力,孩子的头慢慢的就出来了。

孩子的脑袋出来了,小身子也就慢慢出来了,清欢小心翼翼扶着婴儿的脑袋和身体轻轻往外用力拖。

终于小小的婴孩就躺在清欢的手心里。

清欢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小的小婴儿,她只有瘦瘦小小的一团,浑身通红,身上沾满了黄褐色的胎液和丝丝缕缕的血丝,看起来丑极了。

可她一点儿也没有要恶心呕吐的感觉,她想,就算那些污渍沾到自己身上自己也不会洁癖症发作吧,因为她只想把她轻轻抱在自己怀里。

就在这个初生的婴孩身上清欢第一次感受到了血脉亲情的力量,那是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但是却可以战胜她的洁癖。

此时清欢脑袋里轰鸣着,一片空白,连接下来该做什么都不晓得了。

还好一直用心鼓舞着凤澜的那个老产婆智商还在线,赶紧净手,拿过一旁的剪刀给孩子剪脐带。

这会儿婴儿却是一直没哭,小脸憋的通红,老产婆趁着包扎的功夫拍了拍她的小屁屁。婴孩的嘴哇的一声就张开了,老产婆又拿过干净的布帕给她清理口中的异物。

期间一切都是在清欢掌中进行的,清欢僵着身子一动都不敢动,只当自己是个温暖的台子。

处理完毕后,清欢就把孩子交给了老产婆,沉声道,“抱好了,她现在就是你的命”

又把翠儿和小折子叫了进来看着,自己则拎着那晕着的老虔婆出了产房。

此时外面一片寂静,所有的侍女内侍均战战兢兢匍匐在地,女皇的夫侍们还好站在一起,只是都被御林军包围起来了,脸色也不太好。

御林军统帅林城见清欢出来,忙半跪行礼“参见王女殿下”

“发生何事?殿外怎么如此混乱”清欢冷着脸,气势逼人。

“尚阳宫忽然走水,属下已差人去灭,乘乱闹事者均已击毙”

清欢看向尚阳宫方向,已无火光,想必是火已经灭了。

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18) “事既已出,定然有因,关闭宫门,不可放一人进出,彻查此事”

清欢将丢在脚下的老虔婆往前踢了踢,“把此人带下去,今日所有关押起来的人都要严加审问。”

“是”御林军统帅领命而去。

清欢处理了外间的事,又进来看了看已经累的睡着了的凤澜。

屋子里已经清理过了,半点儿血腥的东西都没有了,君后抱着小皇女安静温和的看着凤澜。

清欢第一次觉得女尊也有不好的地方,女子为你累死累活的生孩子,你特喵的除了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还会做什么?

心好累,即使凤翎的男子再温顺谦恭清欢也是喜欢不起来的,垃圾队友,带不动,手动再见。

“姐夫!皇姐这里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照顾好皇姐”清欢正色道。

“好的,宫里的事有我”君后毕竟还是一国之后,还是有点儿手段的,只是被女人生孩子的惨样儿吓傻了。

现在母女平安,还有什么好怕的?也是时候,让他好好守护着她们了。

夜才刚刚开始

———

清欢拿着凤澜给的凤羽令,带着一大批的羽林军先回王府,不由分说先得把君子墨控制了起来。

君子墨没有反抗,他想着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而且都是借别人的手干的,肯定查不到自己身上来,稳住,劳资还能赢。

可是他身边的阿达就不淡定了,护主心切,直接抽出刀和羽林军干了起来,君子墨身边的暗卫也纷纷暴露,和羽林军纠缠起来。

清欢估计君子墨心里已经在唱凉凉了,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还没开始刑讯他们自己就漏底了。

猪队友也就不过如此吧,君子墨惨然一笑,认命的加入战局。

清欢正好也想看看自己的剑法怎样,主动飞身而上和君子墨对打了起来。

君子墨的基本功还是很扎实的,内劲很足,两剑相撞,清欢的手臂直接就被震麻了,虎口也开裂了。

清欢不敢托大了,开始走迂回路线,不直接和他正面刚,利用自己灵巧的身手和机敏的反应和他打消耗战。

可是她还是有些低估了君子墨的实力,他出剑速度极快,而且招招直击要害,光是躲避锋芒就几乎用尽了她的心力。

当然还是没法避免的被他划了好多剑,还好清欢躲的快只是受了点轻伤。

清欢心里却叫苦不迭,自己还是拖大了,毕竟才练了一年多的武,怎么去和从小习武的人比呢?不是找死?!

转念一想,这样只是躲,肯定不行,毕竟体力摆在那里,体力消耗完肯定就只能任人宰割了,最好的防守便是进攻。

“独孤九剑,破剑式”清欢心念合一,不再防守,只用最快的速度,往君子墨要害而去。

“哧——”剑刺入身体的声音响起,清欢这才露出今天第一个笑来:“我赢了———”

君子墨震惊的看着清欢。满脸不可置信。

刷刷刷刷,n多剑架在君子墨的脖子上,清欢的剑也是抵在君子墨的喉尖紧贴着他的皮肤,只差一寸,便可取他性命。

清欢淡定的收回剑放入剑鞘,两只手握这君子墨的剑尖缓缓把剑拔了出来。

“我不欠你了”清欢勾唇一笑。无论你是真心还是假意,这一伤,我还你了。

有些人就是这样,从来不会麻烦别人,别人对她的一分好,她也会还回去一分,不多不少,也不问真心假意,你说她是恩怨分明吧,其实也不是,她只是不想与你有什么牵扯不清。

没有牵扯便没有交集,没有交集自然也就不会相熟,说白了,凉薄而已。

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19) 别看清欢表面这么云淡风轻,其实心里却在疯狂叫嚣“捂草,痛死劳资了,君子墨你特喵下手真黑啊”

清欢忍着面部抽搐淡定的给自己上药,上完药还用剑划破了一片衣服,(内心os:这布料也忒结实,纺织的今晚加个毒鸡腿)打了个结,粗略的包扎了下,毕竟今晚还有好多事要做,也不能就’跪’在这里吧,劳资还得去征服星辰大海……个鬼啊,疼死劳资了。

逗比一下调节情绪,该做的事还是要做的。

此时,除了君子墨没挂,他的几个随从全都被就地正法了,血流了一地,血腥味也蔓延开来。

当然这只是环境描写,尸体和擦地的事都有老管家搞定。

不一会儿就有人给君子墨戴上了刑架和脚镣。毕竟危险人物,武功高强,万一来个绝地反杀就gg了,所以清欢也不敢大意,派一小队看守着,清欢还得赶去下一个窝点。

孟子谦其实是知道今天的行动的,只是这是清欢的任务,他也不好插手,也不能插手。清欢走后,他就自发的帮清欢看着君子墨。(这点小忙还是可以帮的)毕竟清欢手里已经掌握了很多君子墨想害死女皇的证据,所以抓他没毛病。

清欢又和羽林军端了红衣阁,红衣阁从表面上看,做的是像君悦楼那种走高端路线(达官显贵)的皮肉生意,实际上却是杀手扎堆儿和收集情报的地方。

里面住的人也是多多少少都会点功夫,甚至于像君子墨一般的武林高手,所以又是一场血战。

只是这次清欢学乖了,也不装13了,稳坐钓鱼台,就差摆个桌案,上一盏清茶了。

很快战斗便结束了,毕竟人多的时候就群殴,谁和你单挑啊,能别浪就别浪,早点干完早点回家吃饭。

只是这次对方实力也很强大,羽林卫也死伤过半,血腥味儿在整个皇城蔓延,当然红衣阁的人是全部死光光一个没留的。

清欢也不着急收拾君子墨开的小茶馆儿什么的,毕竟主力军都在这里了,小鱼小虾的就放他一条生路回国报信去吧。

清欢还想着看苍阳现任国君,吓得在桌子底下瑟瑟发抖的样子呢!让你们心大,那么点破地方还敢觊觎我们大凤翎,十万铁骑,派过去一人一口唾沫淹不死你。

清欢也不瞎得瑟,让属下仔仔细细搜查红衣阁每个角落,尤其是书房。

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密室,毕竟这时代都爱把密室放在办公室里,也就是所谓的书房,还喜欢搞什么转瓶子机关。

看过很多武侠小说的清欢也就对这个印象很深,密室中有很多和苍阳国大臣巴特的信件,都是些密谋什么什么大事,派多少多少人什么的,得了,通敌叛国也有了。

清欢表示,完美收官。

默默问一句,有些事情自己心里清楚就行了,为什么还要把信件留着?难道是方便宝宝找证据?跪谢世界之神。

啊呸,这绝逼是真爱吧,鸿雁传书还不能表达我对你的思慕之情还要好好保管你写的信?!

当然她怎么想并不重要,君子墨要是知道她这么想肯定会喷她一脸血以证清白。

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20) 劳资留着这些信当然有劳资的用处,你这种愚民怎么会知道女巫为什么会毒死预言家,当然是为了让游戏变得更复杂才会更有趣了!

额....回归正题,君子墨知道人心易变,他也怕巴特得到了权力就不受控制,会干掉傀儡可汗自己当可汗,在苍阳逍遥快活不与君子墨共谋大事了。

所以那些信件也是牵制巴特的一份利器,毕竟信件曝光苍阳也落不到好,就是上了劳资的船你还想下来?不存在的。就是船沉了,劳资也要你们和劳资一块儿淹死。

也可以说是君子墨把自己拴到国家的大船上了,他若是出事,一个国家都别想好过,也是很报社了,倒是让清欢捡了一个大便宜,美滋滋。

此时的天际已经微微露出了鱼肚白,天也渐渐亮了起来。

清欢让羽林军带着证据回宫复命,自己则回府好好包扎一下伤口。

虽然清欢草草处理了下,但是在外面蹦跶久了,血都渗出来了,美好生活才刚向清欢招手呢,她可不想就这么跪了。

清欢走到门口,就感觉一阵眩晕,缓缓倒了下去…………

再次醒来还是在自己的金丝楠木雕花大床上。

外面天色微暗,泛着微黄的光晕,清欢只觉自己肚子好饿,估计都睡了一整天了吧。

清欢坐起身,才看见身上的衣服是换过的,心里暗赞翠儿贴心。伤口也被仔细包扎过了,现在也不觉很疼,就缓缓下床。

“殿下,你想做什么吩咐翠儿就好。”翠儿听见里屋动静,赶紧跑进来扶着清欢。

清欢坐在桌旁,翠儿立马倒了温水放在清欢手边,清欢喝了点水,才觉得胃不再那么难受了,就吩咐翠儿先上菜。

吃饱喝足后,清欢才有空关心君子墨的状况了,只是翠儿这个小丫头也不懂这些,只能去找了孟子谦问情况。

孟子谦简单的把他知道的情况和清欢说了下。

原来昨日暗害女皇的确实不止一拨人,根据抓起来的那些人,查了她们是谁手下的人,最近又和谁接触过,再加上严刑拷打,才撬开了她们的嘴。

那个被清欢怒杀的产婆,是谁安排的已经不知道了,而那个被清欢打晕的产婆居然是右相的人,还是通过贵君安插进宫的。

凤澜大怒,当即想下旨诛杀右相九族,还是君后拦下了,说小皇女刚出生,不宜杀戮太重,要为她祈福。

只是犯了大逆不道的错,想被放过那是不可能的,只是暂时收押,查抄了家产,只等小皇女满月就满门全部问斩,其余族人也被发配边疆永世不得入京。

处理好右相的事后,羽林军统领呈上了王女正夫通敌叛国意图谋害女皇的证据,凤澜当即大怒,比丘之国,弹丸之地,也妄图敢染指我泱泱凤翎,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吧。

立刻下令修整军队,筹备粮草,恨不得立刻大军压境,踏平苍阳只是战前准备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好的。

当然,打仗是不可能打的,苍阳国君快马加鞭送来了求和信,各种’割地赔款’,百年不进犯,年年纳供多少多少,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大批牛羊、战马、美人,经此一事,又不知道要休养生息多少年才能恢复过来了。

当然这是后话。

凤澜到底是因为那些下作手段伤了身子,又强撑着去处理政事,在听到清欢受伤晕倒后,就气急昏迷了。

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21) “什么?”清欢惊呼,站起身就要走“皇姐昏迷了?不行我得去看看!”

“别急,别急”孟子谦急忙按住清欢,“现在没事了,君后派人传来消息说凤澜已经醒了,没有什么大碍了”

“那就好”清欢这才放心。“对了君子墨呢?”

“被御林军压入天牢了,不过他走前一直要见你”孟子谦露出一个嘲讽的笑。“不说他了,你看看你主线任务完成了没?”

孟子谦没说的是,他特意告诉君子墨,他们一直知道他的计划,只是闲来无事,看他像笼子里的蚱蜢一直蹦哒却蹦哒不出去的样子很有趣。

这极大的打击到了君子墨,被人全程当作猴子耍,一向自诩聪明绝顶的君子墨怎么受得了,当晚就在天牢自缢了。

经他提醒清欢才轻点了下手镯,看着任务面板,主线任务显示已经完成了。那么就只有支线任务还需要完成了。

也许是上上辈子被圈禁的生活让原主极度渴望自由吧,皇城虽大,也只不过是一个更大更豪华的牢笼罢了。

其实按照清欢自己的想法肯定是想和凤澜一起生活的,毕竟作为孤儿长大的清欢还是很渴望亲情的。

还有那个她亲手接出来的小生命,真的,真的,好不舍。

可是...原身主的心愿是这样,她也没办法,毕竟用了凤清欢的身体,怎么好什么都随着自己的心意来。

清欢稳了稳心神,不让自己胡思乱想,反正要走也不是现在,现在还有伤在身,总得等小皇女满月了再走吧。

当然生在人人平等的时代,甚至去过男子三妻四妾的朝代,多少是有点大男子主义的孟子谦肯定是非常想离开的。

毕竟这个世界多少对男子有些不友好的。尤其是皇城,规矩更是严苛。憋屈的要命。现在清欢任务完成就不用待在皇城了,还可以游遍大江南北,不得不说对于他还是很畅快的。

话说回来,我的任务也该收尾了。孟子谦想。

孟子谦的支线任务是要让蒙子谦的娘改邪归正,改邪归正么?!这操作空间就很大了。

只是戒赌也不是那么好戒的,蒙熏‘中毒’已深,用蒙子谦还赌资不说,知道儿子被卖到那种地方,还有脸去找找上门要钱继续赌。

蒙子谦也是个包子,予取予求,不过也是,这世道重孝,蒙子谦又是书香世家出来的难免会愚孝。

只是他死掉以后,她老娘穷的连买副棺材的钱都没有了,只能任老鸨卷了个破草席扔乱葬冈了。

不过还算蒙熏有点儿良知,知道给他挖个坑,避免了他被野狗啃食的命运。

所以蒙子谦心里虽恨,却也没想着报复,只想让他老娘改邪归正好好生活。

一开始孟子谦还是想走正常程序,先给他老娘戒赌。

他把蒙熏关在一个明亮的房间里,备足了银钱,再找些赌徒来和她赌,既然她爱赌就让她赌个够。

除了吃饭上厕所都不能离开那个房间,一犯困就用檀香烫她,几日下去蒙熏受不了了,几乎站着都能睡着。

孟子谦以为这样就行了,放过她了,结果休息没几天蒙熏就故态复萌,又去了赌坊。

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完) 呵呵,蒙熏那可是因为赌连手指都被剁过,都没有戒掉赌瘾的,孟子谦这样戒赌的方法还是太小儿科了。

他也给蒙熏尝试过了其他戒赌方法,逢赌就让他吃苦瓜,甚至头悬梁锥刺股都试过了都没用。

孟子谦也有些不耐烦了,其实他任务做多了耐心也就越来越差了,经常采用的方式都是简单粗暴的。

原本是想把蒙熏直接关押起来强行‘改邪归正’的,当然他也这么做了。可是日子平静的过了几个月孟子谦的支线任务一点完成的迹象都没有,蒙熏却开始闹自杀了。

那怎么行,耗这么久任务没完成有点儿太吃亏了啊。

孟子谦想着大多数人爱赌都是因为输太多,想赢回来,赢了还想要赢更多,说白了就是想不劳而获。

孟子谦大手一挥,给她买了个赌坊,自己家就是开赌坊的,看着别人被赌坊坑的倾家荡产总不会再赌了吧!

然而蒙熏就像是和孟子谦杠上了,自己家赌坊没意思就去别人家玩。

最后还是清欢给他出了个主意。

就像我们玩游戏的乐趣在于自己全心投入了,即使再手残,也是自己努力的结果,用上外挂了也就不觉得这游戏有什么意思了。

当然一计不成还有升级版,想赌也要有人和他赌啊,他自己总不能左右手互赌吧。

孟子谦了然,专门请了几个老千界的大佬教蒙熏出老千,在蒙熏已经有些不耐烦,不想再出老千的时候就把她出老千的事宣扬了出去。

虽然没有实锤,但是她最近各种赢钱各种得意洋洋还是被赌友们看在眼里的。

孟子谦让人监视着蒙熏,但凡她去哪个赌坊就到哪个赌坊去宣扬她出老千,渐渐的大家都知道了,也就没人再和她赌了,赌坊也不让她进了。

赌友也是讲信义的,当然只是赌桌上的信义,她名声都臭了谁还和她玩?!

蒙熏郁郁寡欢了很久,却也就忘了赌博的感觉了,孟子谦看她最近老实了,就给她找了个给小孩子启蒙的活。

毕竟她以前没染上赌博的时候也考过功名,还是有点儿真才实学的。

每天被孩子们环绕,忙的脚不沾地,她也没空再想其它的了。

孟子谦特意来看过她现在的生活后,任务完成的提示音就响了。

一转眼就到了小皇女的满月宴,清欢的伤也完全好了。宴会很是盛大,全民皆喜。

毕竟是清欢护着她才平安降生的,所以凤澜想让清欢给她起名字,清欢心里一酸还是婉拒了,牵绊越多只会越来越不舍,徒增伤感罢了。

凤澜见清欢无意,就给小皇女起了个‘怡”字,因为清欢的封号是怡亲王,这个只有最嫡亲的亲人才有的封号。

结束宴会后,当晚清欢就和孟子谦策马出了皇城,往青山城疾驰而去。

清欢知道自己和凤澜辞行凤澜肯定不会同意,只能再一次的留书出走了。

信中写完求原谅的话后,还煽情的写了一句“让我做皇姐眼睛,替皇姐好好看看这大好江山”

当然这句话也不是说说而已,清欢每每遇见什么奇景或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都会让画师画下来,邮回皇宫。

后来还特意学了画画自己画,有趣的好玩的小玩意儿也会邮寄回去给凤怡。

清欢不停的游历,所见所闻所感也都一一记下,到最后竟是出了一本游记。

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番) 话说,凤清欢刚出生时便天将异像,晴空万里,忽的一道惊雷,前任女皇凤临也大出血差点死去,虽然救了过来却也日渐衰弱。

立马就有谣言说凤清欢是不详之人,克亲,还有个疯癫道姑说此子若不灭杀恐有亡国之危。(不得不说她真相了啊)

当时女皇就想弄死凤清欢,可到底是自己受了那么大罪生下来的娃儿,哪能下得去那个手。当然也怕被传出残暴不仁的名头,就只能把凤清欢丢到偏远的宫殿,眼不见为净了。

当时的凤澜已经十岁了,她聪明早熟还心软,对于小小的凤清欢很是怜惜。

凤澜是不信那些命啊运的无稽之谈,可是又不能公然忤逆母皇,只是能暗地里派了自己最信任的奶嬷嬷照看她,自己也经常去看望她。

也是她的不忍让她本顺畅的皇途,变得坎坷起来。

当然只是这点儿小事还不能让女皇迁怒于她,表面上让凤澜别去管那个扫把星,心里却很宽慰凤澜这样爱护幼妹的。

———只是

凤清欢好不容易长到了五岁,因为凤澜的暗中照顾倒也是没吃一点苦,只是相较于别的孩子要瘦弱罢了。

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被一个心肠歹毒的宫人引到御花园的池子边就推了了下去。

此时正是初冬,湖面上也就结了一层薄薄的的冰,凤清欢刚落入就砸了个大窟窿,水花四溅。

也是凤清欢运气好,凤澜正想去看她刚好路过这里,远远的就瞧见一个侍女把她推下水了。

凤澜气的目眦欲裂,根本想不起来让身边的下人们下水,不顾自己还来着月事直接下水把凤清欢救了上来。

可是凤清欢毕竟年幼,不习水性,差点儿就被淹死了就算了,还冻的脸色青紫,甚是骇人。

凤澜只顾着御医们尽快救治凤清欢,却把自己给忘了,凤清欢好不容易救活,凤澜已经冻的牙齿颤栗,浑身发抖了。

在宫人们的伺候下换了衣服喝了祛寒汤,还在凤清欢房间里守了一夜到底是落下了病根。

虽然御医说可能不易有孕,凤澜也没多在意,毕竟是不确定的话,她才不会觉得自己就那么倒霉。

只是她也知道子嗣问题关系重大,不能有一点谣言,所以就控制住了御医的家人。

女皇得知凤澜把凤清欢带回了太女宫,还让她住下了,气的不行。

整个凤翎谁不知道女皇厌恶三皇女,凤澜还敢这样做不是公然迕逆么!

女皇大怒,就开始暗中打压凤澜,想扶持二皇女继位。

凤澜和二皇女本就不对付,现在更是剑拔弩张,争锋相对起来。

原本支持太女的大臣也因为凤澜亲近凤清欢而摇摆不定,不迷信的大臣却觉得女皇残暴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能容忍,而因为凤澜的仁慈,更加坚定的站在太女一方。

凤澜也是历经了大起大落后,快速成长了起来。

当然,最后二皇女一党失败了,再也没人敢说凤清欢是不详之人了。

今时今日凤澜回忆起自己的一生。忽然有些庆幸自己毫不犹豫的救下了凤清欢。所以才有着那么多的大起大落,一生也过的分外精彩。

最幸运莫过于,情感没有错付。她值得我用一生去护。

回到系统空间 清欢整整在这个世界只待了三十五年,彼时她都五十多岁了,对于古人来说也算是长寿。

期间,她除了大的节日和重要的时刻会回京陪着凤澜外,其他时间都在外游历。

清欢和孟子谦相处的也很是融洽,一起品茶作画,一起游览名山大川,一起练武,研究医术制造药剂,甚至孟子谦还教导清欢辩认古代的药草。

孟子谦对清欢来说可以是亦师亦友了,所谓君子之交淡如水,也就是这样了吧。

可是再长的旅程也有终点。

凤澜去世之后清欢就待不下去了,再美的风景看过了也就是那样,更遑论被迫的旅行就像是一场变相的流放。

没了凤澜的她好似失了主心骨般,世上再没什么让她牵绊的了。

孟子谦在清欢离开后也选择了离开。起初他不走也只是因为世界太大了,不知何时才能再相遇,也许终此一生再不复相见,所以他才陪了她走过这一程。

现在清欢要离开,他也没什么好牵挂的。

离别时总是伤感的,清欢只能努力压下情绪,微笑道别,日子总是要过的,不是么?!

一阵拉力袭来,清欢只觉得自己越来越轻,只一瞬,就回到了白的刺眼的系统空间中。

0917还是像棵笔直的白杨一般站在空间最中心的位置面无表情,无悲无喜。

清欢闭眼缓了好一会儿才向他慢慢靠近:“我可以休息一下么?我好像有些累”

之所以用好像是因为她也不知道自己累不累,她没有身体,也无法触摸到自己的灵魂,只是觉得自己好像很沉重,灵魂却要飘着也不知道想飞到哪里去。

“可以”还是一声僵硬的机械声。“你可以自行布置系统空间”

得到系统的同意后清欢就开始从自己的空间里一件一件的掏自己收进来的家具。

千工床,榻、屏风、矮几、桌岸,藤椅……一样一样的很快就摆满了整个空间。

她也懒得收拾了,随意布置了一番直接爬到床上放下帷帐就闭上了眼睛。

她并没有睡着,只是进入了一种很玄妙的境界,明明躺在床上,却好像看到自己飘在空中看着那个在床上熟睡的自己,系统先生还是一动不动的站在系统空间的中央,宛若一棵笔直的树。

空间里静极了,静极了……

清欢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睁眼还是那片青色的帷帐。

她大大的伸了一个懒腰:“好舒服啊,感觉我刚才就是一个废魂”

自己给自己打完气后她才从床上飘起来,归整自己从空间里拿出来的东西:“统儿啊,你说要是我挂了,这空间里的家具会怎么样?”

“销毁”0917回答的毫无感情。

“像你一样?”清欢好似与他闲话家常,半点没露出一丝试探的意思。

“不会,我只会被格式化清除痕迹,寻找另一个宿主”他没告诉清欢的是,若是能量不够,他们会直接抽取宿主身上的能量,以确保还有机会寻找到下一任宿主。

“这样啊”怪不得不关心我任务做的怎样,原来是对他没什么损失。心里这样想着,她还是好奇的问了一句:“格式化痛苦吗?疼不疼?”

“系统并没有疼痛神经”

“哦~”说着清欢已经收拾好了,她坐在木制沙发上仰着脑袋看着0917“你怎么总是站着,不累吗?”

“我…”

他刚要说话清欢就笑着打断了:“好了好了,我知道你肯定又要说你没有什么神经没有什么感觉了。我让你坐着好不好,你总是站着你不累我看着都累,你过来坐着行不,统子哥?”

“是,宿主”0917像是接收到了什么指令,缓缓的走到沙发上坐的笔直又端正。“宿主,要开启任务吗?”

绕是清欢再心大也听出0917话里的意思了。更何况本就不是大大咧咧的人。

“你想我去做任务?”你在赶我走?

“当然,系统的职责就是督促宿主做任务”他回答的一板一眼。

要不是清欢听过孟子谦说过他与0192的相处她几乎就信了。

系统并不会催促宿主做任务,他们的存在是为了辅助宿主做任务,在任务期间以他们的存在提醒宿主他们只是来做任务的并不是原身主,别浪,别飘,乖乖任务做完了就可以度假了。

她这个系统好像有点不一样啊?

清欢也没有纠结这个问题:“那把上一个任务结算下吧”

她想知道上一个任务,除了带回来的一些死物还得到了什么。

“任务结算中……”

“主线任务完成获得魂源五点,支线任务完成获得属性点五点,隐藏任务完成获得魂源五点,灵魂属性点均有提升,是否查看?”

“查看”

蓝色光幕出现:

姓名:白清欢

性别:女

年龄:28

职业:医生

精神力:85

智力:70

体力:62

容貌:80

魅力:未知

武力:46

魂源:20

才艺:初级厨艺,中级野外生存,初级绘画

特长:中级医术,初级催眠术,初级剑术,初级轻功。

收藏:凤阳心法

清欢扫了一眼就看清大致变化了,她因为练了武功所以武力和体力都有增加,还有那野外生存能力,都是她和孟子谦无数次路宿山林锻炼出来的。

“把五点加在精神上吧”孟子谦反复和她强调过的,别的数值都不重要,最主要的就是精神力,有它没它绝对是两个极端。

“是”0917向清欢伸出手“魂源是否一起提取?”

“提取”清欢做好准备,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额上。

0917的手很凉,这种凉好像能透过仿真皮肤渗到灵魂里去。可他传递的魂源却很温暖,像水流一样缓缓淌过四肢百骸。

不过顷刻就结束了。清欢站起身,看了看自己“我好像有影儿了”

她之前是看不到自己的,透明的好似一团空气,现在已经能影影约约看到自己的身体了,穿的好像是一身古代的罗裙,看不清是什么颜色,只是上面的花纹很繁复,一看就知道做工复杂。

不对啊。

她死的时候是初秋,那时候她穿的是一套黑色的运动服。

难道人死了衣服也会变?还是哪个cos爱好者给她烧了一套汉服?!

直觉这问题太幼稚了,她就没有向0917提问。

“那我去任务了,你不要太想我哦”

0917什么也没说,直接在清欢身后,开启了时空隧道,清欢猝不及防一下子跌了进去……

噩梦之源(1) 清欢这次是在清醒着过时空隧道的,隧道里面很漂亮,头顶是一片蓝紫色的河流,里面星星点点。

然后河流里出现了一个黑色的漩涡,它转啊转啊,转出一个碗一样的大洞,那洞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然后清欢就晕了。

在一阵昏天暗地的旋转中,清欢慢慢清醒了过来……

这次状态比上一次要好的多,脑袋只晕了一会儿就缓过来了。听孟子谦说过他的精神力太低,一开始在时空穿越的时候会感到针扎般的疼痛,也是后来慢慢的习惯了才好了很多。

后来得到一个奖励重新洗了属性点才完全好了。

想起孟子谦,清欢本来还是有点儿愉悦的。可是,下一瞬她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她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小女孩的心里很欢呼雀跃,她的父亲是航海家,今天就会远航而归了。

小女孩高兴的下床,路过的博古架的时候还不小心打碎了父亲的一个琉璃船。

母亲看到了数落了几句,说是她打碎的是父亲最喜欢的琉璃船,然后就让佣人打扫了。

小女孩撅嘴低着头,心情瞬间跌入谷底,很伤心很难过,我最讨厌爸爸了,最讨厌爸爸了。经常见不到他就算了,因为他喜欢的东西还要被妈妈骂,我最讨厌爸爸了!

小女孩自顾自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生着闷气。堂妹和堂弟在角落里玩着积木,哥哥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看电视。

忽然就堂弟妹争吵了起来,堂妹也哇哇大哭,手指上血慢慢渗了出来。

小女孩陷入巨大的恐惧中,跑到哥哥怀里,“死了,爸爸死了”然后尖叫一声就晕了过去。

清欢全程跟着小女孩,看着小女孩身上发生的这一切,感受着女孩的情绪,却像个局外人一样根本没法儿控制自己的身体。随着女孩晕倒,清欢也陷入一片黑暗……

再次睁眼,还是在粉色的大床上,女孩揉了揉眼睛,坐起身,心里欢呼雀跃“爸爸今天就要回来了”

她开心的跑下床,往客厅那边走,路过博古架的时候还因为跑太快撞掉了博古架上一个漂亮的琉璃船。

清欢意识到不对劲了,事情好像在重复,可是她全程只能看着,感受着小女孩的情绪,却不能掌控她的身体。

果不其然,画面一转,小女孩和哥哥,坐在沙发上各做各的,另一边两个更小的小男孩小女孩在玩积木,不知怎的忽然争吵起来。小女孩看到血陷入巨大的恐惧,又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在撞落了琉璃船后,小女孩也开始疑惑不解,也许是还小吧。根本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觉得自己这些事情好像经历过。

直到,堂妹堂弟争吵起来,小女孩才吓得躲进哥哥怀里。

“爸爸,死了”“爸爸,死了”

这次小女孩没有晕过去,只是在哥哥的怀里瑟瑟发抖。

哥哥只以为妹妹是见到血,受到惊吓才会胡言乱语,抱着妹妹温声安慰:

“乖乖不怕,没事的,一会儿妈妈就会把爸爸接回家的,他们一会儿就回来了”

果然不一会儿,开门声响起,小女孩的父亲和母亲就回来了。

小女孩的心情也变得平和,忽然想起早上因为打碎爸爸喜欢的琉璃船被妈妈责怪的事,暗自生起闷气来,躲回房间不肯看爸爸。

噩梦之源(2) 突然——画面一转,小女孩坐在她姥爷家门前,看见一辆老旧的自行车缓缓落入门口的湖水中,消失不见,姥爷去捞,也没入水里,爸爸要去救姥爷。

“不要——”小女孩惊叫起来。可是危急时刻,谁会听她的呢,父亲跳入湖中再也没有上来。

“啊——”小女孩再次陷入绝望之中,好难过,还想告诉父亲我不讨厌他,我好爱他。

清欢在一片绝望中,眼前再次陷入一片黑暗。

再再次醒来,是在书桌前,桌上放着打开着的笔记本电脑,小女孩现在已经是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她拍了拍胸口,“啊原来是个梦啊,吓死我了”转念又想反正最近打算写个恐怖小说,就用这个当灵感好了,她压制了自己的恐惧努力去回想梦的内容。

只是清欢却看见一个面无表情的佣人走出她的房间,她房间的地板上出现一团血。

那个姑娘也看见血了,有点儿疑惑,就拿着纸巾去擦。怎料越擦越多,越擦越多。

小姑娘吓的跌坐在地上,忽然一阵诡异恐怖的音乐响起,姑娘吓到极致连尖叫都发不出来了。

她仿佛听到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你准备好陷入下一个轮回了吗?!”

“啊———”清欢从床上坐起身,原主的情绪还停留在清欢身上,心脏砰砰砰的跳个不停,胸口沉闷的快要无法呼吸了。

“叮———宿主是否接受原主记忆。”

0917的声音响起,清欢才从那种恐惧的氛围中清醒过来。

“刚…刚才那是怎么回事?!”

“原身主精神力强大,会影响到宿主,甚至会陷入幻境”

“接收记忆”清欢暗自后怕,还好自己的精神力算是高的,不然现在会怎么样还不知道呢!

这是只听外面传来一阵‘哒哒’声,由远而近,就像是皮鞋踩在木质楼梯上的声音。

不一会儿,就进来一个大约三十来岁的年轻男子,他上身穿着一件纯白的衬衫,扣子只扣到锁骨的位置,还有微微的褶皱,一看就知道是还没扣号就着急上来了。

“小欢怎么了,又做噩梦了?”男子关切的看着清欢。

“哥——”清欢虽然还没接收记忆,但却是从那段幻境中看到了原主哥哥的样貌。

虽然比幻境中成熟硬朗了许多,却大致是没有出入的。

“别怕别怕”看着清欢脸上未退的惧色和眼角泪痕林清珏忙把她揽在怀里,手在清欢背上轻轻拍着:“别怕,没事,一个梦而已”

“哥—~”清欢不自在的挣开林清珏“我没事了,喝杯水就好”

“真没事?”林清珏讶异的看了清欢一眼。

“嗯”清欢微微点头。

“那我下去了,你先洗漱一下,快点下楼吃饭”林清珏叮嘱了一句就转身离开了。

听到他下楼的‘哒哒’声,清欢这才开始接收记忆。

原主林清欢,天生就有一种奇怪的能力,预知——死亡,她的姥爷是死在河里的,就是因为去别人家喝丧酒喝多了,骑自行车骑进去的,等到人发现的时候人都凉了。

清欢并没有看到事故发生现场,她是梦到的,在姥爷出事之前,只是那时候她还太小根本就不懂。

她的父亲是船长,和他的船一起沉到了海底,被她以梦的方式预知了,可是她也还小还不明白这代表了什么,还说出了“爸爸,死了”这种话来,虽然她连死是什么概念都还不知道,周围的人都把她当怪物来看。

家里的山倒了,没有男人撑腰日子过得很艰难,她妈妈只能搬离原地区在现在这地方买了一幢木楼。

可是搬家并不能改变厄运,林清欢又在镜子里看见妈妈一头血脸色惨白的样子。

只是此时距离父亲去世也只过了两年而已,她还是那个天真的小姑娘。她傻呼呼的对妈妈说:“妈妈死了,妈妈死了。”

噩梦之源(3) 林母很不耐烦,只当她又开始‘乌鸦嘴’了气愤地甩了林清欢一耳光“你就这么想妈妈死?”

林清欢还是太小,根本不懂怎么表达,被妈妈打了也只会无声的啜泣。

林母看林清欢哭的可怜巴巴的模样心里又悔恨又难受却也不想一直惯着林清欢,她还要工作养活两个孩子,哪能一直在家待着。

林母让林清欢自己在家玩,她去公司加班。

只是为了赶时间,她走了一条偏僻的小道,在一处居民楼下,被一个从天而降的花盆砸的头破血流,当时就晕了过去。

其实若是不小心弄掉花盆的人当时就下去施救也许还来的及,可是因为太害怕和心存侥幸,他直接躲了起来。

下午林妈妈被路过的人发现时已经太迟了。

当然,躲肯定是没用的,那个人最后还是被抓起来了,因为没有施救导致林母失血过多死亡,处以最高刑罚判了十年,还赔了一大笔钱给林清珏和林清欢。

只是再多的钱有什么用,父母双亡的林清欢和哥哥林清珏都成了孤儿。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哥哥已经成年,可以做林清欢的监护人,他们不会被送进孤儿院。

林清欢自母亲出事后就得了严重的自闭症,她不想出门,害怕接触人群,她不再开口说话。

大家都说她是乌鸦嘴,她自己也这样认为了,所以她慢慢把自己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不与人交流。

这可急坏了林清珏,林清欢可以说是他唯一的亲人了,他为了林清欢直接辍学,一边打工一边照顾林清欢,给林清欢请了昂贵的心理医生,还好因为他的不抛弃不放弃,林清欢也渐渐好了起来。

可是厄运之神一直在眷顾林清欢,夺走了她的父母后,还想夺走她相依为命的哥哥,有天,她又在梦中看见了哥哥出车祸。

彼时的林清欢已经十六岁了,也看过很多玄幻奇异的小说电影,她很后悔没有早点知道自己的能力,那样的话也许就可以避免自己父母的悲剧发生了。

可是事实真有那么简单么?!不是,林清欢预梦后,一直跟着林清珏,在不受控制的车子驶来时,被推开的林清珏却被另一辆车碾压了过去…

林清欢当场就崩溃了,后面的记忆也像一团乱麻根本就看不清。

难道说,结局是没办法被改变的么?!那我要这能力有什么用!

主线任务:救下哥哥,不惜一切代价!

支线任务:我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有这样奇怪的能力。

看完林清欢的记忆清欢感觉快要被她的愧疚湮没了。

“冷静,冷静”清欢不停的深呼吸。

等原主的情绪不能影响到清欢了,清欢才仔细思考起来。

所以林清珏是因为原主救的方式不对还是因为剧情的不可抗性没的?

这个任务好像有点儿难.......毕竟以前原主唯一尝试过救的人也只有她哥哥了。

虽然长大的林清欢自闭症症状已经没那么严重了,只是预知到谁要出事,她还是会吓得瑟瑟发抖,动都不敢动,也不敢说出口,根本就没有尝试过去改变。

噩梦之源(4) 算了,反正现在来的时间还算早,还是先练好武功,有点儿武力值才好自保和保护别人。

清欢也不多想,赶紧洗漱完下楼吃早饭。

林清珏已经上班去了,阿姨正在打扫卫生。

清欢走到餐桌前,桌子上放着一张便条:“对不起乖乖,哥哥忙没空陪你吃早饭了。”

清欢心里暖暖的,却又有些心酸。原身主哥哥对原身主可以说极其好且负责任了,为了原主的病过早的辍学,尝遍了人情冷暖,吃尽了苦头不说。

因为林清欢,三十岁了连个对象都找不到,毕竟现在的女人都很现实,没人会愿意一直照顾一个自闭症患者小姑子,而且自己的丈夫对妹妹可能会比对自己要好。

也是他自己有本事一路摸爬滚打竟从一个小小的木匠,到开了一家装修公司。

只是公司的事再忙他也没忘了林清欢,没天无论多晚都会回家睡觉。他为了迁就原身主还是住在老木楼里,离公司很远,不堵车的话都要俩小时,所以他才天天忙的连早饭都来不及吃。

清欢默默吃了饭,就打算出去走走,阿姨已经习惯原身主的沉默寡言了,所以一般也不会和原身主搭话,更不会管原身主做什么。

毕竟只是个打扫卫生做饭的也不想管那么多,所以清欢今天反常的要出门她也不怎么在意,自顾自的忙去了。

清欢走的是侧门,脚下是一条宽宽的用青石板铺就的路,缝隙间还夹杂着些许生命力顽强的杂草,周围是大片大片的竹子。

清欢稍微走远一点,坐在原主经常静坐的一片草地上,然后盘膝双手摊开掌心向上练习凤阳心法。

可是她坐了很久都没找到气感,无奈只能放弃。

练不了心法,就只能锻炼一下这具羸弱的小身板儿了。所有的武功招式都是需要一个强硬的身板才能发挥作用的,不然就是空有招式的花架子了。

清欢先围着空地跑了几圈,又折了一根树枝练习了一会儿剑法,不过半小时就大汗淋漓浑身酸痛了。

原身主因为病的原因,一直都是被哥哥娇养的,自己拼死拼活都要给原身主好的生活,原身主从小到大连碗都没洗过,导致她皮肤很娇嫩握了一会儿树枝手就被硌出了一条红痕,可以说非常弱鸡了。

可是清欢只能咬牙继续锻练,从到这个世界清欢就有一种很不安的感觉,总觉得有什么不可控的事情要发生。

所以还是要让原主的身体习惯自己的招式,只有身体契合了武力才能更好的发挥出来。

练了一会儿清欢就不得不回去了,虽说原主已经不能去上学了,林清珏还是尽自己所能教导原身主,还给林清欢请了家庭教师,每天家庭教师都会来教授原主学习各种知识。

回去时门上挂了大锁,估计阿姨已经打扫完了离开了吧。清欢从花盆底下拿出钥匙开门进屋,又把门从里面反锁了,直接进了洗澡间。

一身臭汗,粘腻腻的,她不能让自己以这种状态来见自己的家庭教师吧。

清欢刚洗完澡,就听见门口的大铃铛被人摇响了。从阳台往下望去是原主所熟悉的张老师,就“哒哒”跑下楼开门。

张老师本名叫什么原主已经不记得了,只知道她姓张,张老师看起来也才三十多岁的样子,穿着也很休闲,毕竟知道原主的特殊性也不苛求原主成绩,对原主还是很温和的。

张老师把教材拿出来给清欢讲解,还耐心的问清欢听懂没有。

清欢按原主的反应呆呆的点了点头。

清欢也不好贸然做出不符合原主性格的事,被熟悉原主的人发现了不好解释不说,在原住民面前暴露了系统和任务的存在那是会直接被抹杀的。

噩梦之源(5) 清欢也是很无奈的,自己16岁的时候都上大一了,原主这学的还是初中的知识,想不懂都很难好伐,不过清欢还是作出一副认真听讲好学生的样子,就当复习好了。

中午阿姨又来做了午饭,清欢默默和张老师一起吃了午饭,饭后还有古筝课程。

古筝是张老师的爱好,她会很多乐器,只是原主只对古筝有兴趣,就教了原主古筝。

清欢心里有点儿小急的,很想先把自己的武功先练起来,但是只能忍着,还好原主的古筝技艺已经很纯熟了,清欢虽然不会,靠着原主肌肉记忆弹也没有出什么差错。

脑海里却在不断回忆着自己的招式,不停的演练演练再演练。

“嘶———”清欢的手划破了,血一下子就从口子里涌出来,清欢茫然的看着血,脑海里却放电影式的放着张老师在水中拼命往上游,脚却被一个惨白的骷髅手死死抓住,渐渐的张老师力气用尽,再也无法动弹.....

清欢心里一阵恐慌,“0917,原主的记忆不对。”

在原主给的记忆里,这个张老师可是在哥哥都没了以后还去过精神病院看过原主的。

“系统检测世界无异常”冰冷的机械音响起。

清欢表示自己更方了好么,明明......也是,原主自哥哥死后直接就疯了,记忆混乱也是有可能的。

可能个鬼啊,所以疯子为什么能祈愿?为什么愿望看起来那么正常?

不说原主混乱的记忆,只说原主那一世,张老师在林清珏出事之前还好好的好不啦,这是什么情况?!

难道是任务者的到来改变了原有的剧情?还是因为我的到来解锁了什么奇怪的东西?!清欢有些不淡定了,脑中在疯狂刷屏。

现实是张老师赶紧找来了医药箱,拿出创可贴给清欢包扎伤口。

“小心点,算了今天就不练了,再把上午学的复习一遍吧”张老师是无所谓的,只要林清欢不排斥她,就不会被解雇,所以这份工作还是很好做的。

清欢顺从的拿起书看,心里在和系统对话。

“即使完成原主的心愿,可是在这个世界生活的却是我们任务者,这样有什么意义?!”清欢弱弱的问了一句。

“等价交换”还是毫无起伏的机械音,但他却是在顾左右而言他,回避了清欢的问题。

“……”所以?系统是为了得到什么才会契约任务者来完成任务?或者什么人或者更高级的系统掌控着这些系统和任务者做任务来获得他想要的?

哎呀妈呀细思极恐,清欢打了个寒噤,转念一想,自己和系统的关系何尝不是等价交换呢?!用做任务的方式,来获取活着的机会。

曾经孟子谦说过,只有获得系统的肯定等系统真真正正和任务者绑定在一起了,他才会全心全意为任务者着想、为任务者服务,更甚者还可以帮任务者避免一次抹杀。因为那个时候任务者死了系统也自自动销毁。

可是清欢现在才第二个任务,离考核还远着呢,怎么可能让系统对她另眼相看。所以系统对于她的冷待也是可以理解的。

可是?试炼任务就这么难了?心好方肿么办?

噩梦之源(6) 系统这么不靠谱,清欢只能不断的增强自保能力才会有一点点安全感。可是,张老师要怎么办呢?!

清欢是会游泳的,原主虽然有点儿怕水但也是会游的,所以根本不怕崩人设。

自己就悄悄跟着张老师好了,她落水自己就去救她,嗯,就这样办。

堂屋的大挂钟响了五下,张老师收好自己的教材,背着包就要走了。

“明天见”张老师微笑挥手。

“再见”清欢面无表情的关上门,然后哒哒哒跑上楼从阳台上窗口的缝隙往外看:张老师的身影渐行渐远。

清欢等她走远一点后就连忙下楼,悄悄的跟了上去。

张老师也是本地人,在外郊也有一栋两层小木楼,离原主家并不远骑自行车也就七八分钟,只是她一直都是步行的,这里风景好五点回去还很早,时间充足。

她本来是在学校里教书的,因为有个学生太顽皮在教室里聚众赌钱就算了,因张老师训了他几句他就辱骂张老师,张老师气不过争论了几句,当然她没有说脏话但是在生气中,难免言辞犀利了些。那个学生的家长宠儿无度,又有些权势就施压让学校给她停职了。

虽然学校给了她别的学校的推荐信,但她气不过就没去,也不打算再当老师了,可是为了生活,没办法,来当了清欢的家庭教师。

林清珏调查过的,知道张老师会乐器,人品还行,原主也不排斥,就这样一直当了下来。

一直把老师送到家,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清欢默默的小跑着跑回家了。

到家的时候家里门开着,阿姨正在厨房里做饭,看见清欢从外面回来啥也没说依旧有条不紊的切着土豆,发出咣咣咣的声音。

清欢也没主动搭话,自顾自上楼了。

等到六点钟清欢准时下楼,饭菜已经上桌,都被瓷碗盖着。

阿姨已经离开了,她只需要做一日三餐和收拾房子就可以了,别的时间还是很自由的,当然主要是因为林清欢不喜欢别人待在自己的地盘上,要不是她不会做饭,估计连阿姨都不用请的。

清欢默默吃完饭,就在院子里做运动。

林清珏每天忙到十点多才会回来,原主也是习惯了,一个人也不会害怕。

这个时候原主一般会写小说的,也许自闭的人自己的内心世界都很精彩吧,再加上她的特殊能力她写了很多短篇灵异小说,虽然没有大火,但赚的钱已经足够养活自己了。

清欢表示自己可不会写什么小说,原主的灵感都是存在脑海里的,想到哪儿就写到哪儿,有冲突的地方再回去修改。清欢也没办法帮她把上一本书完结了。

而且在空旷的木楼里写灵异,真的好吓人好伐,不过在这样的环境看恐怖小说还是很有氛围的。

清欢盘膝坐在沙发上,搬过原主的笔记本去看原主写的小说,顺便等林清珏回家。

嗯,就是练练胆子。清欢绝不承认自己是好奇心作祟,想要探索自闭症病人的心理世界。

林清珏到家的时候清欢正窝在沙发上,身上裹着一层太空被,沉浸在原主写的小说中吓得脸色发白。

林清珏的开门声直接把清欢吓得打了个寒颤连带着被子都抖了抖。

“小乖,你冷?”林清珏诧异的看着清欢,现在不过是初秋啊,虽然这里的温度会比市中心要低一些也不至于披个棉被还冻的发抖吧。

“没事,就是.......”清欢刚打算说些话把这件事糊弄过去,总不能告诉他自己是被林清欢写的小说吓得吧?!可一想到原主的性格立马就改了口:“等哥哥”

噩梦之源(7) 清欢表示上个世界太顺利了,除了前期要在凤澜面前撒娇卖萌,别的时候根本不用刻意伪装,所以心里就懈怠了。

她再次告诫自己要谨慎不要飘,才打起精神面对林清珏。

“要等…哥哥”

林清珏看着清欢的小模样,心里有些熨帖:“以后不要等了,哥哥回来的晚”

清欢不敢说话了,怕多说多错,只胡乱的点点头算是应了,手中不停的把被子叠好,假装刚才怂包的不是自己。

林清珏看着清欢被闷红的脸袋儿,上手在她额间摸了摸:“感冒了?没发烧啊”难道是来例假了,妹妹平常是不怕冷的啊。

想着他就给清欢冲了杯姜糖板蓝根。

“谢谢”清欢默默接过,内心是拒绝的,这是什么黑科技?!回想原主以前喝过也没什么大事,就咬牙喝了,那味道真是....一言难尽。

喝完清欢就回自己房间了,赶紧涑口先,又刷了牙,才觉得世界还是如此美好。

刚才林清珏说的什么根本不重要,虽然他一直是不让原主等的,但是原主异常的执着,她的思维模式几乎是固定的,等哥哥,哥哥回来,上楼睡觉,道晚安,闭眼。清欢也不敢擅自改变太多,万一引起怀疑了就不好了。

记得以前有一次林清珏喝大了直接睡到院子里了,本来正常人都会把他扶进来给个醒酒汤什么的,原主却一动不动的坐在沙发等了一晚未睡。

从那以后林清珏喝再多都会记得要回家,要和妹妹道晚安。

清欢安心躺在床上,不一会儿林清珏就敲了敲门。

“小欢,哥哥可以进来吗?”

“..........”清欢:我拒绝有用吗?

果然,顿了一下,林清珏就把门打开了,看样子是刚洗过澡,头发都还没干,穿的是一身灰白色的棉质睡衣。慢慢走近,还有股玉兰花沐浴露的香味儿飘过来。

清欢一脸迷惑的看向他,眼睛里都写满了:什么事?

林清珏就坐在床边,尽量放缓了语气。

“乖乖对不起,哥哥最近太忙了都没有陪你,等过了这一阵子哥哥带你去游乐园好不好。”

“...........”所以要说好还是不好?上一世就是在游乐园附近出的事。

林清珏也没有一定要听清欢回答,自顾自的就决定了。

清欢莞尔,所以你自己决定的事干嘛还要来和我报备?走流程吗?

没有听到清欢的回应林清珏也没有尴尬,他又伸手在清欢的额头上摸了摸,确定她没发烧才松了一口气。

清欢的脸更红了,因为她上次和陌生男人靠的这么近还是在几十年前,还是一个她心里很戒备的人所以当时也没觉得怎么着。

林清珏却不一样。原身主本身就对他很依赖,导致接手这具身体的清欢对他初始好感度就很高,他又不是什么平平无奇毫无魅力的人。清欢自然也无法做到坦然待之。

“这几天怎么了?怎么会天天做噩梦?”林清珏没发现清欢的窘迫,他摸过清欢的额头后,又试了试自己的,确实不算热,怎么会脸那么红?

“晚安”清欢定定的看着林清珏。

“.........”林清珏表示好心塞,这是不想搭理我的意思?!所以说白天主动回话的事只是我的幻觉?!

“晚安”清欢执着的重复了一遍。

“好吧,晚安”林清珏有些无奈,姑且只当妹妹是困了,还以为妹妹今天的不同是因为病好一点了,结果空欢喜一场。

林清珏给清欢拉了拉薄毯,轻轻的把门带上了。

清欢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原主是老来女,林清珏比原主大了有十四岁,几乎是看着原主长大的,再加上原主智商要比同龄人低,所以他平时都是把她当作小孩子看待的,也没有什么男女授受不清的概念。

可是清欢是个正常的女人啊,还是个年到二八的老阿姨了,和一个风华正茂、颜’色正好荷尔蒙爆棚的壮年男人共处一室,真的挺让人尴尬的。

噩梦之源(8) 清欢的心理压力其实蛮大的,林清珏是看着原主长大的,几乎寸步不离所以很熟悉原主,清欢生怕出一点错让他察觉出来。

上个世界凤清欢基本是放养的,有一大堆仆人侍从伺候着,又早早的被她娘打发出宫建府了,凤澜能看见的也只是原主所表现出来的表样罢了,所以很好演。

这个林清欢就很不一样,从小到大都在哥哥眼皮子底下,又是及其单一纯净的一种人,只会用最简洁的语言来表达。

清欢刚来不清楚状况的情况下居然主动叫了哥,还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清欢很怕林清珏会有所怀疑。

不过幸好林清珏不是那种脑洞突破天际的人,也不是那种心细如尘的人,只以为妹妹是病好一点了,所以清欢的担心完全是多余。

虽然清欢有点谨小慎微了,但是谨慎点总是没错的。

夜,凉如水。

月光伴着清风从窗口撒进来,把清欢搭在毯子上的腿照得惨白,清欢无意识的拉了拉被角,缺感觉腿更冷了。她连忙把脚往回拉,可是怎么也抬不起来。

清欢没抬动就放弃了,冷就冷吧,好困啊不想动了。可是腿上忽然开始痒痒了起来,像是有毛毛虫在爬。

她忙往下看,原来不是毛毛虫,是腿上发芽了,长出一条条绿色的柳树枝条,然后枝条长啊长啊,还有枝桠不断的从皮肤下面冒出来,慢慢的整条腿上都长满了柳条,她却一点也感觉不到疼痛,可是看起来有种怪异的恶心,清欢感觉自己鸡皮疙瘩都要出来了。

人的潜意识是很奇怪的,有时候做的梦太可怕,自己也会清楚的意识到这只是个梦而已。

她知道自己明明躺在床上睡觉的,怎么变成站着了呢?而且周围的环境也变了。清欢清楚明白的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可是却怎么都醒不过来。

时间还在缓缓流淌着,清欢眼睁睁看着自己全身上下长满了柳树的枝条,一条…两条…柳条还在疯长着,然后她就看见自己变成了一棵树,一棵不能动也不能说话的树。

此时还不算完,突然她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古代樵夫,他身着一身青灰色粗布麻衣,脑袋上缠着一圈头巾,面目模糊不清,手上却拿着现代的手拉式半自动电锯,他一下一下的拉着,电锯刺啦作响,他却肢体僵硬,迈着怪异的步伐一瘸一拐的向清欢走过来。

此时清欢早忘了什么梦不梦的事了,她只觉自己的腿像是树根一样紧紧扎在地底下,身上的树叶发出哗啦哗啦声响,很是急促。

柳树会发出声音么?这个疑问忽然在清欢脑海里响起,鬼知道柳树为什么会发出哗啦声啊,清欢在紧张恐惧下差点儿就要吐槽了,也是在电锯落下的瞬间清欢睁开了眼睛。

比梦更可怕的是什么?

是被被梦吓醒之后发现有个黑影就站在你床头看着你。

这一下来的,直接给清欢吓得心梗了,她痛苦的坐直身曲起腿,身体下压手心使劲往上按压着狂跳的心脏。

林清珏忙打开了床头灯:“是我是我,别怕别怕。”

清欢还没缓过来,她心口梗的闷疼,心脏跳的都快要跳出胸腔了,她难受的歪倒在床上,左右翻滚着,眼泪都从眼角里挤出来了。

“魇着了?还是吓着了?”林清珏满脸自责的把清欢捞起来,手在她心口不轻不重的按压。“小乖你没事吧,是哥哥错了,哥哥吓着你了”

此刻的清欢真的很想飙一句脏话问候一下林清珏他大爷。

可是被人搂着像哄小孩儿一样的哄着,心里又诡异的生出一丝安全感来。好似她小时候也是这样被人抱着哄着,摔倒了有人扶,哭了有人哄。

可是她的童年里并没有那么一个人,好像从小到大都没有人对她那么好过。

清欢感觉好点了就挣开林清珏的手,坐到他对面一语不发用谴责的眼神盯着他。

“我想起来窗户没关…我怕你冷…”林清珏弱弱的解释,语气里还有些自责“是哥哥错了,我不该忘关窗,也不该吓小乖”

清欢还是瞪着他没说话,她现在什么都不想说,心脏还扑通扑通跳呢。

“小乖原谅哥哥好不好”林清珏的语气放的更软了,就是那种哄幼儿园小朋友的口气。

“喝—水”清欢觉得自己需要喝水压一下,呼吸调节法不大敢用。

“好”林清珏起身给清欢倒了一杯水过来。

不凉不烫温度正好,清欢一小口一小口有节奏咽着。咽了第七口的时候心跳终于平复了下来,她不再喝,直接把水杯递给林清珏,趁他去放杯子的时候又长长吐出一口气。

“现在好点了?”林清珏放完杯子过来给清欢压了压被角。

清欢没说话,眨了两下眼睛代表是。

“那我走了,现在还早,你接着睡”林清珏说着就把床头灯关上了,林清欢不喜欢开灯睡觉,开着灯她睡不着。

“嗯”清欢轻哼一生把眼闭上,听到两声开门关门声后就闭着眼摸索着把床头灯打开了。

她也不喜欢开灯睡觉,但现在不慌着呢么。她从空间拿出一条手帕捐折了几次盖在眼睛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恶梦之源(9) 清欢再次醒来时天光已经大亮,远处的太阳泛着微红的光冉冉升起,看了下闹钟才六点钟,清欢把灯关上就下床洗漱。

洗簌完毕后清欢就下楼,此时林清珏已经在吃饭了。看见他清欢是有点意外的,这几天他不是忙的脚不沾地么?怎么有空吃早饭?

此时阿姨还笑着来了句:“小姐这两天饭量还大了一点呢,昨天做的饭都吃完了。”

“.........”清欢心里真是巨尴尬,原主因为不爱运动所以没什么消耗,半碗米饭都吃不了跟个小猫似的。

而清欢运动练武消耗太大了,所以阿姨做的那点儿饭量根本不够吃好么?!

不管心里如何想,清欢面上还是一副木楞呆呆的样子,默默坐在林清珏身旁拿起了碗筷。

“那以后多做点吧,还在长身体多吃点也好”林清珏以前就觉得妹子吃的太少了,所以才长的瘦瘦小小的,多吃点才健康。

阿姨笑着应了,继续擦楼梯栏杆。

林清珏很快就把早餐吃干净了,他放下餐具拿纸巾擦了擦嘴角:“小乖在家乖乖的,有事就给哥哥打电话,听到没?”

清欢眼巴巴的看着他,微微点了下头轻嗯了一声。

林清珏笑了一下:“乖”说着拿起西装外套就往玄关走。

林清珏打理形象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刻板,衣服穿的板板正正,头发梳的一丝不苟,两排袖扣扣的整整齐齐,风纪扣直接扣到了最上面一层,要不是条件不允许,恐怕他连喉结都不想露出来。

此时他板着脸不苟言笑,看起来又严肃又禁欲,看起来就好像换了一个人般。

清欢知道很多人都有两面,只是没想到这个看起来这么温柔的人在外居然这么冰,反差好大。

仿佛是感觉到清欢在看他,林清珏忽然回了头冲她露出一个爽朗的笑:“是不是舍不得哥哥?”

那一刻他的气质发生了极大的改变,清欢仿佛看到了冰雪消融,也像是遇到了阳春三月迎面而来的那一股微风。

这是清欢第一次真切感受到什么是如沐春风。只是到底她也没有说出什么来,默默低下头,默默吃饭。

汽车开动的声音渐渐远去,清欢也迅速的把饭吧啦完,直接出门沿着张老师回家的路往前走。

没到平时张老师过来的时间,所以清欢表现的也并不着急,她慢悠悠的沿着河岸散步,顺便看看四处的风景。

这一片盖的都是木楼,在竹林中渐隐渐现。从远处看很有古风古韵,只是内里装修的就很现代化,天然气电器一应俱全,根本就没有炊烟袅袅小桥流水的意境。

远远瞧见张老师怀里抱着教材往这边走,只是她好似在想什么事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的。

走到岸堤中心的时候似乎是被什么拌了一下,直直的栽进了河里。

清欢赶紧往那边跑,跑近了就跳进河里,向张老师落水的地方游。

这里的河水清澈却也很深,清欢跳下去就看见张老师在水里扑棱着奋力的往上游,可是她的脚卡在两个石头的缝隙里,怎么游都游不动。

清欢急忙向下潜,摸到张老师被卡住的位置使劲儿的去掰石头,想把张老师的脚从石头缝里拯救出来。

没几下就掰松动了,张老师踢踏着从石头缝里挣脱出来,可是没游几下,她的一条腿就曲了起来,她也满脸痛苦的抱着抽筋了的腿往下落。

清欢直接游到她身边托起她半边胳膊就往岸边游。在水里待太久,张老师已经半晕迷了,没办法,清欢又给她实施了急救。

刚吐出口中的水张老师就醒了,清欢悄悄松了一口气,还好救回来了,所以原主的预警并不是完全无解的对吧。

“清欢?!”张老师有些疑惑,居然是自己的学生救了自己。“怎么会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散步…老师…水里…救…”清欢按照原主的方式尽量简洁的解答她的疑问。

“谢谢你救了老师,谢谢了”张老师狠命的拍了拍胸口,对清欢是一脸的感激。

清欢没有回答,只是微微低着头,薄唇微抿。

“清欢,我们衣服都湿了,还是先回你家换衣服去吧”张老师还有点心有余悸,却不得不强打精神站起来。

“好”清欢乖乖的和张老师一起往家走。

把清欢送到门口张老师就要走,因为林清欢身材娇小根本没有合适她的衣服,她也不好再麻烦清欢,只能先把清欢送回家再回家换衣服。

“水,危险,远离”清欢拉住她的衣角,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叮嘱。

“好好好,我不会再靠着岸边走了,快进去换衣服吧。”张老师心里暖暖的,越是单纯的人越是感情真挚吧,自己对她好,所以她也会关心自己。

清欢转身关门,哒哒哒的上楼声响起张老师也转身往家里走。

清欢还是不放心,远远的跟在张老师后面,张老师果然有点儿后怕,不再靠着河岸边远远的绕开了。

噩梦之源(10) 把张老师送到家后清欢才跑回家收拾自己。

只是在洗澡的时候清欢脑海中突然闪出来一段原主的记忆,看完之后清欢如坠冰窟,她不受控的打了个冷颤,手臂上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那是在一个纯白色的房间里,林清欢穿着奇怪的白色连体服,脑袋一下一下的往软软的墙上撞。

她长长的袖摆把两只胳膊交叉着绑的严严实实,赤着脚陷进仿若云朵般地板里。

“我宁愿那天我死了”一个身穿黑衣的人就站在林清欢的身侧,她微微抬眼撇了一下又呆滞的转了回去,继续呆滞的撞着墙壁。

也是那一眼,让清欢看清了那个人,那个人是:张老师,只是此时的她看起来状态很不好,头发蓬乱,面若枯槁,眼窝深陷血丝遍布,嘴唇发紫,已经瘦的不成样子了。

林清欢没反应张老师还是自顾自的说着:“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我宁愿那天死的人是我!”眼泪无声的落下,张老师尽量克制自己颤抖的双手,不敢有什么过激的动作,因为她怕自己的事还没做完就被赶出去。

“你现在很痛苦吧,你哥哥死的可真惨啊”面对林清欢的无动于衷,张老师轻笑了一下,口中的话却直戳人心。

也许是听到哥哥,林清欢愣了一瞬,又想到哥哥在自己眼前死掉的场景,就更疯狂的撞起软墙来,眼泪也止不住向下流。

“哈哈,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你就是个灾星,”看到林清欢痛苦的样子张老师竟然大笑了起来,扭曲的脸上糊满了眼泪,眼中迸发出强烈的恨意。

她靠近林清欢在她耳边说道:“预知死亡是吗?你可知道你的能力是用身边人的性命换来的!”

“你———”林清欢惊愕的看着张老师,因为这件事太过匪夷所思,她一直藏在心里连哥哥都没告诉她怎么会知道?!

“哈哈哈哈”张老师疯狂的大笑了起来掐住清欢的脖子,“痛苦吗?痛苦就对了!滨儿没得时候我也是这么痛苦,你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要救我...”

忽然门被打开,从门外冲进来一群穿着白衣白大褂的医生护士把情绪失控宛若癫狂的张老师拉走了。

接着就有医生给清欢检查脖颈、喉咙,看着并没有什么大碍,就离开了。

林清欢慢慢趴下身子背对着摄像头,拿出刚刚趁乱摸到的钢笔狠狠扎入心脏。

该死的,是我!她就像是感觉不到痛一样,脸上的笑容慢慢绽放开来.......

清欢右眼皮狂跳,所以原主曾经也尝试过救张老师,她本以为可以救,张老师孩子却死了?!

“........”有句mmp真的好想讲。清欢烦躁的抓挠自己手心。

“0917,在?”

好一会儿都没有声音,清欢只能又喊了第二次第三次。

“在的,在的”迟来的机械音从清欢脑海中想起“宿主,有事?”

没事我喊你瞎玩儿?

清欢快要克制不住自己的暴躁了。她强压着,把自己遇到的事讲述了一遍:“现在就这样,张老师我已经救了,张滨怎么办?还有救吗?”

一片诡异的安静过后,机械音才又响了,只是他带来的是一个非常不幸的消息:“抱歉——已经晚了”

“他……死了?”清欢声音抖了抖。

0917沉默着,直接把把张滨死亡画面传到清欢的脑海里。

那是一段监控画面,就在学校的楼道里,一个大概十岁的小男孩,正在下楼梯。

明明走的很慢很稳,突然他左腿绊了一下右腿,直接从楼梯上滚了下去,不幸的是脑袋先落下的,落地的时候直接把脖子卡折了,当场就断了气。

画面极度的残忍。

清欢几乎能想象得到张老师看到这个最后的影象肯定会心痛的昏死过去。

恶梦之源(11) 清欢没有围观别人悲惨的恶趣味心理,所以她咬住自己的手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免得让那个情商负一百的系统误会,直接把那些凄惨的画面传到自己脑子里。

很快清欢就尝到了血腥味儿,她也慢慢冷静下来。她艰难的弯了弯唇角:“统儿,我后悔了”

“后悔什么?”0917尽职尽责的接话。他现在还不想换宿主,自然不想眼睁睁看着清欢情绪崩溃。

“我后悔救她了,哎呀”她自嘲一笑“人类的劣根性嘛,自私、自利。我们要是有的选,肯定会选择对自己有利的一方。”清欢鞠了一捧凉水拍了拍脸:“早知道张老师是个小boss,我就不管她了,小滨多可爱呀,张老师后来的样子太可怕了。”

“不是这样”0917观察着清欢的表情良久才说出了一句。“爱护幼崽是人类刻在基因里的本能。”所以清欢并不是为了趋利避害才说后悔救张老师,而是因为大部分人都觉得孩子的命比大人重要:“而且,你没有选择”

“是的,在我知道我要面临选择的时候我就已经没有选择了。”清欢嗤笑一声,她好像成了间接杀人凶手呢。

这是谁的锅?

是清欢的,也是林清欢的,原身主也是一个自私的人啊,她一开始隐藏记忆只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她间接害了一条无辜的生命,后来在清欢也做了和她一样的选择后,又怕清欢不知道怎么救下哥哥,又给了清欢这段记忆。

呵,想要救人须得以至亲之人的性命交换。可笑啊。她是想让清欢以命换命。

可是这次清欢还是没得选,她是任务者啊,她的存在不就是为了给原身主完成心愿的不是吗?

而且这个身体是林清欢的,人生也是。她都做决定了,清欢能怎么办?当然是选择原谅她。毕竟谁又能不自私呢?

“张老师是怎么知道的!”清欢直觉这个问题和她二个任务相关。

“系统未检测出异常”

“没有异常?她的记忆怎么回事?”清欢都要被气笑了“没有异常我又怎么会被拉入那些奇怪的噩梦?”

“系统……”系统空间的0917垂下了眸:“不知”

清欢连鞠了好几捧冷水扑在脸颊上,看着镜子里那张清秀可爱的小脸,然后嘴角向上翘了翘。

“多可爱的人儿啊,死这么早可惜了。”

0917以为清欢惋惜的是张滨,他想了想,道:“其实,宿主可以把世界当成游戏,把世界里的人当成npc,人类从不会对npc的死亡产生什么多余的情绪”。

清欢笑了笑,不置可否。

她很怀疑每个系统对自己带的每一个任务者都说过这样的话,因为从孟子谦的行事作风上就能看出来,他从不把感情带入任务,从不会在意那些原住民的想法,甚至是不在乎他们的生命,冷漠而又残酷。

也许对于有些人来说那些只是npc,甚至他们的出生死亡什么都是被设定好的,可是对于那些原住民来说这就是他们的一生啊。

就像小时候看到的一则短故事,退潮后小鱼被留在浅滩上的水洼里,水干了鱼就会死,水很快就会干了,救也救不了几条,所以大家都选择漠视。一个小男孩却傻乎乎的一条一条往水里放。

“谁在乎呢?”有人说。

“这条鱼在乎,这条鱼也在乎!”

即使没人在乎,它自己本身也会在乎,每一条生命都应该被尊重。

清欢不是圣母,再来一次她肯定会选择’闭眼’,因为她已经知道命运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tm居然是真实存在的。

恶梦之源(12) 中午吃饭的时候阿姨发现张老师没来就报告给了林清珏,林清珏才得知张老师家出事了。他知道张老师肯定暂时没办法再教清欢了,他也没多说,只是劝张老师节哀。

这种事情,没经历过的人是不会懂的,旁人再劝,该走不出去的人还是走不出去,以他们的关系也没办法说再多。

这件事情林清珏并不打算告诉清欢,毕竟不是什么好事,再触动了妹妹哪根神经病情加重就不好了。

清欢也就装作不知道,还是安安静静乖乖巧巧的生活,只是穿着长袖的衣服,遮住自己伤痕累累的手。

从这天开始清欢就再也没见到过张老师,这边的习俗,意外夭折的孩子是不能办葬礼的,只是草席子一卷拉到深山埋了,甚至连棺材都没有。

一条生命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消逝了,除了孩子的至亲会悲痛欲绝哭的撕心裂肺,别人也只会感叹一句福薄罢了。

后来清欢再没听说过张老师的消息,因为她已经随林清珏搬到他公司附近的公寓里去住了。

是清欢自己要求的,木楼村那么偏,她知道要找一个全能的家教有多难,她不想再给他添麻烦了,毕竟她又不是真的自闭症。

主要是清欢也不想林清珏整天这么来回奔波了,而她也要紧跟着林清珏,毕竟明天和意外哪个会先来,谁知道?

林清珏的装修公司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他每天都有很多事要忙,不仅仅是设计装修的事,他们还有个专门做家居的厂房。

这里不仅仅做家具,还做一些很细致的艺术品。

厂里住着好几个老木匠,精工奇巧,做出来的东西小巧精美。

清欢其实对木雕很感兴趣的,把一块刻板的木头雕刻成精美绝伦的样子,想想就很带感。

以前的墨家机关术,木鸢、连弩虽然在现代都是些不值一提的东西,在那时候到达的高度却是别人难以企及的。

所以她吵着林清珏带她去厂里看,林清珏腾出了一天时间带清欢去和老师傅学。

清欢总想着向她这样天才的人肯定一学就会的。可有句话叫一看就会,一做就废。

还有句话叫:脑子说:我会了,手说:来,你行你上。

清欢就是那种活在人世处处可见的传说:手残党。

清欢也很无奈啊,树木的纹理和人体肌理线条完全不一样根本无法下手啊!

林清珏好笑的看着清欢,清欢正拧着眉一脸纠结的看着面前一坨不知道是什么物体的烂木。

明明就想雕个最简单的鸭子,这是个什么鬼?!

林清珏很快就雕了一个迷你版的林清欢出来,递给清欢。

“谢谢”清欢以为林清珏递给自己的是一个什么工具就顺手接过了。

一看就不得了了,喜欢的不得了,林清珏雕刻的是一个精致的迷你林清欢,很小巧可爱而且惟妙惟肖。

清欢秒变星星眼,眼中的崇拜几乎要脱离眼眶:就这么几分钟你是怎么做到的?你的手就是传说中被上帝吻过的手吧。

可看到他的手,清欢就不那么想了,他的手骨架很大,指尖部分却是尖尖的,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很粗糙,手心指腹上都长了一层硬硬的老茧,手背手指上还有一些细长的划痕。

再看看原身主的手,之前清欢制造出来的伤痕已经痊愈,它又恢复了往日的白嫩。纤细小巧,白嫩光滑好看的可以去做手模了。

果然没有谁天生就能做好一件事的,他现在木工做的这么好也是自己勤学苦练才练就的。

清欢默默收好迷你木雕,继续雕自己的小黄鸭。

林清珏就坐在她旁边给她递各种工具顺便指导她。

林清珏的五官很端正,但也只是有点儿小帅,并不像0917长的那样精致完美,看起来却比0917吸引人。

是那种人群中也许第一眼看的不是他,但却在看他一眼后就忍不住频频去看他的类型。

清欢的小黄鸭雕的很不顺利,因为总想在林清珏身上或得赞许。然而身为宠妹狂魔牌直男癌只会有一说一,这么丑的雕工他实在是没办法违心的告诉她这很好。

清欢就这样荒度了一天,鸭子到最后也没有雕成功,以她最后糊了自己一手血而结束。

恶梦之源(13) 去医院处理好伤口后林清珏就带清欢回家吃饭。

饭菜是林清珏做的,冰箱里瓜果蔬菜都放的很满,也不用现买,不过林清珏的厨艺和清欢的厨艺也‘不相上下’。

他是全程都是按照菜谱做的,一板一眼,连调料都精确到用小称去称量,全程都是中小火,为了空出时间来称调料。

所以勉强熟了,味道真的是....一言难尽,继姜糖板蓝根黑科技后,清欢又被林清珏的黑暗料理荼毒了。

林清珏做的饭真的很致郁,能让人瞬间觉得日月无光、生活惨淡。当然,在漱口刷牙后清欢又瞬间满血复活。

吃完饭后林清珏就去了书房处理公务。没到睡点,清欢也只能跟他在书房摸鱼。书房里的书很多,什么建筑学、设计与理论什么的都是一些实用性很强的书。

隔行如隔山,清欢是看不懂的,就拿出笔记本,继续钻研自闭症病人心理医学。(开个玩笑没这个学科)

清欢看的正入迷呢,还在猜谁是鬼,林清珏的声音就响起来了:“明天我们就去滨海游乐园了,小欢高兴吗?”

“........”清欢老阿姨表示,自己并不想去,谢谢,并在心里附赠林清珏一个大白眼:吓死老阿姨了,人老了心脏不行啊。

他习惯了没有回应,自顾自接上了一句:“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坐旋转木马,那时候…”说到这里他有些说不下去了。轻轻说了声:“对不起”

清欢知道他又想到林父林母了,以前一家人整整齐齐的时候,最常去的就是游乐园,结果她还没长大,家就散了。

林清珏这些年太忙,也未曾带她去哪里好好玩儿过。

清欢没有抬头。

因为她终究不是原身主,没法儿替她说出一句,没关系。

林清珏长长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的抱了清欢一下:“你说,要是没有我你要怎么办?”

“一句话也不肯说,我还想让你和别的孩子一样去上学去交朋友,你这样……让我怎么办,下去以后见了爸妈……不,我没脸见他们…我…”

“你很好”听他越讲越丧清欢还是选择打断他。“哥哥很好,妹妹很爱很爱哥哥”这句是清欢替原身主说的。

林清珏愣住了,这还是妹妹第一次这么直白的说爱他。他还记得她病最严重的时候谁都不认识,整天把自己关在柜子里不吃不喝,一天不说一句话。

良久——泪水盈满了林清珏的眼眶,他眨了眨眼把眼泪憋回去了,终是轻轻一句:“哥哥会一直照顾你的”

——

夜,凉如水……

“咕咕咕———”一声曲折婉转又响亮的公鸡打鸣声响起,清欢揉了的惺忪的睡眼。

“阿欢,小懒猪快起床了”凤澜好笑的捏了捏清欢的鼻子。

“不要~,我还想睡”清欢睡眼朦惺忪的倚靠在凤澜肩膀上,全身的重量几乎都压在她上面“嗯…我已经睡着了。”

“今天早上有你最爱吃的松鼠桂鱼,你不起来我就把它全吃光”

“不要——”清欢直起身子不再懒洋洋的靠在凤澜身上,眼睛却还是闭着的,微风徐来,夹杂着青草的气息,鸟儿欢快的在树间跳跃鸣叫,时光荏苒,岁月静好。

清欢睁开眼,看向窗外,一轮红日挂在天边,微红的光透过窗口铺洒进来,把清欢和凤澜的衣服都染成红色。

她们牵着手一起下楼,木楼发出月儿的‘哒哒、哒哒”声,两人脸上都洋溢着开心愉悦笑容。

“砰——砰——”突然传来了重物砸门的声音,清欢惊恐的向门看去,一截斧子闪着寒光就这么穿过门露了进来。

砰砰几下门就被劈开了一个大口子,一只手伸进来打开了门。

清欢又看见那个穿着粗布短打却面目模糊的人了,此时他拿着一个大大的劈山斧,狞笑着一步一顿向她们走来。

“啊——”清欢惊叫一声,吓得一动不敢动,还是凤澜来拉着她往楼上跑。

她们慌慌张张跑上楼又用尽力气把床推到门口抵着。

“咚——哒——哒”门外传来他上楼的声音。

清欢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她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凤澜一只手紧紧的握着清欢的手,即使她自己手都在发抖了,另一只手也紧紧拥着清欢的肩,似乎是想给她带来勇气。

恶梦之源(14) “砰砰砰”那个男人还在砸门,他三两下就把木门砸破了,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清欢虽然心跳的厉害,人却是慢慢镇静下来,屋子里这么小又全是木头做的肯定挡不住他。

清欢赶紧站起身,拉着凤澜往阳台上跑,这里是二楼,也就两米多讲近三米,跳下去也不会受太重的伤。

此时那个男人已经打开门了正在推床,来不及多想清欢跳了下去,为了泄力还就地滚了一圈儿,还好没崴到脚,只是腿又点痛罢了。

“姐,快跳”清欢作出接人的姿势。

凤澜也跳下,清欢接住,胳膊一阵酸痛,差点儿就脱臼了。

只是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清欢赶紧拉着凤澜往后山跑。

此时清欢才注意到,天空变得灰暗,到处都是雾蒙蒙一片....

不对劲不对劲,清欢心里的疑惑越来愈大。

可是不等她多想,那个拿着斧头的男人又追过来了,清欢趴在草丛里尽量放缓呼吸,一动都不敢动。

凤澜正在她不远处,像她一样窝在草丛里。

“啊—”忽然,凤澜发出一声很短促的惊呼。

原来是那个男人已经找到清欢了,他高高的举着斧子,就要落下来。

“哧——”刀斧入肉的声音响起,却并没有痛感袭来,原来是在最后一刻凤澜扑过来挡住了她。

清欢眼中一片血色,悲伤绝望的音乐从心里响起,蔓延蔓延再蔓延....

那是怎样的声音呢?充斥着悲伤痛苦和绝望,只叫人觉得痛不欲生。

清欢敢保证自己从未在现实中听到过这种声音,原来难过到极致还会发出音乐声啊,清欢自嘲道。

她现在已经清醒过来,凤澜的幻影像似烟尘一样被风吹起,慢慢飘散。即使只是个梦,我也不需要你来掌控。

心念一动,清欢手中出现一把长剑。

“你,该死”清欢狠狠的把剑刺入那个男人的心脏。

那个男人却诡异的笑了起来,面容也越来越清晰,居然和0917长的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他的眼睛是浅绿色的眼珠外圈又带了一点蓝。看起来很混血,却又长发披肩,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绣满金色花纹的古代长袍。给人一种走错片场的感觉。

清欢当时就看愣了。在心里疯狂呼叫0917想问问他是不是有什么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哥哥。

又或者跟他同一批次的不同型号的机器人系统叛变啦?

那个男人才不管清欢内心怎么刷屏,冷笑了一声“呵”然后慢条斯理的拔出剑,手一用力剑就变成粉末,飘散在风中。

清欢心里一突,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感觉以后再也无法直视0917了,原来系统也是可以这么厉害的吗?怎么他这么废?

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清欢忙拉回了自己的思绪:“你是谁?为什么几次三番来杀我?”

清欢毕竟也是辅修过心理学的,转念一想,就明白了他的手段。

有个很着名的心理实验,中国古代也有一个很残酷的刑罚叫水滴刑。就是用心理暗示的方法让犯人自己脑子杀死了自己。

所以若清欢要是没意识到这是一个梦,恐怕就在上次她是一棵树的时候就凉凉了。

“呵”那男人又来了一记王之蔑视似的轻呵,然后他打了个响指,他的面前就出现一个茶几,他优雅的像个古代绅士一样撩开长袍正襟危坐,又做了个请的姿势。

清欢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毒死自己?那不能够啊,依他的实力可以再给她补一刀试试,因为她的梦她都没法儿控制了,可见那个男人的强大,所以他要弄死自己完全没必要迂回婉转,所以清欢没半点心里负担的坐在他对面了。

来吧,请开始你的表演。清欢在心里偷偷吐槽。

然后,世界就安静了。

良久,他才组织好语言。

“白清欢,弃婴,出现在长岛幼儿园被领养………”

得嘞,您还不如别组织呢。清欢攥紧了手心,听他继续哔哔赖赖。

“六岁时又被遗弃”说到这他斜睨了清欢一眼,口中却幸灾乐祸的啧了一声:“真惨,被抛弃的小可怜儿啊”

清欢拿大眼瞪回去,面上无一丝不自在,其实心里的小人已经狠狠桶了他千百刀了。

她就没见过这种贱皮子,偏爱当人面儿揭人短儿,要不是她可能打不过她已经上了好吗!

恶梦之源(15) “十岁又被领养,与养父母感情不深,恋爱八年,男友分手另娶”他又轻笑了一下:“又被抛弃了啊,小可怜儿”

“还有什么新鲜的吗?!”清欢一脸不耐:“这些基本资料系统那里都有,你能告诉我从哪儿盗的不”我要投诉,说好的隐私呢?!

0917你个骗子!

那男人终于收起了吊儿郎当的姿态正色道:“你的人生这么曲折,真不考虑报社吗?!跟哥混,哥带你回去斗极品,打脸小三,吊打渣男,怎么样?”

清欢感觉自己好像听到了:你们认我做大哥,我教你学功夫啊。

这浓浓的小屁孩版中二风是个什么鬼。她此刻只想离这个中二神经病远点,怕传染“不好意思,没兴趣,没爱过,不约,债见”

清欢说着就原地开了个门,默念回去回去回去,结果,门打开,里面居然是一堵墙。

“哈哈”她愣住的模样成功逗笑了那男人,然后画风突变,整个空间忽然变得肃杀,就在她不远处响起了一阵喊杀声,然后是刀剑相撞马蹄嘶鸣声,好像不远处正在经历一场厮杀。

“考虑一下,不然我就把你丢进去”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语气,说着让人心底发寒的话。

“我最讨厌被人威胁……”

清欢话音还没落,一把泛着寒光的刀就向她砍过来了。

哎呀大哥你能不能听我说完?!

清欢连忙滚了一圈躲避,可还没等她站起来又是一刀过来。她连番躲避,狼狈的不行,连个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

然后她就听到那个男人在那哈哈的笑,顺便给她瞎指挥。

“左边,右边,六点钟方向”

清欢简直要气的原地跳脚,我从未见过如此恶趣味之人!她直接不躲了,开始反击,她还就不信了,她连个小喽喽都打不过。

事实证明,梦的世界,一切皆有可能。

然后清欢只能开启神经病召唤术:“大哥我错了,您能听我说完吗?”

“嗯?你要说什么?”他抬手一挥,周围忽的一下子就静了下来,厮杀的人都不见了,只剩下一个灰头土脸的白清欢和一个不知道哪个疯人院出来的中二病。

“现在不是讲究反差萌么”清欢挂着狗腿子似的笑向那男人走近“我就想说我讨厌被人威胁…”清欢离他已经很近了,直接一剑就刺了过去“我考虑你大爷”

不用想,清欢这剑刺空了。然后她冲过头直接冲进一个漩涡里去了。

再睁眼,她醒了。

耳边挥之不散的是那男人那句“有趣”

好吧,她承认她用了声东击西。她故意作出一副要与他不死不休的架势,然后开了个任意门溜了。

毕竟是她自己的梦,还能没点儿特权吗?好吧,虽然不想承认…逃的很狼狈。

清晨的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在清欢脸上,清欢大大的伸了个懒腰,劫后逢生啊,值得庆祝。赶紧下床洗簌,今天还要去滨海游乐园呢。

表面上一脸拒绝的清欢其实开心的嘴角都快压不下去了。

滨海游乐园占地面积极广,里面的娱乐设施也很丰富多彩。除了旋转木马碰碰车这类小孩子玩的设施外,更多的是大人玩的云霄飞车蹦极等刺激性项目。

当然毕竟是临海城市,地下海洋馆是必不可少的,所以还是清三岁还是玩的很开心的,都有点忘乎所以了。

不过当然,作为一个不专业的任务者,她也没忘了她的任务,慷慨赴死,啊呸,她有好好看路有注意附近的车辆。

所以当一辆失控的橘黄色车子向他们冲过来时,清欢用尽力气把林清珏推到斑马线对面,自己却连躲都没躲。

车子直接把清欢撞倒在地,然后把她卷了进去又继续拖行,清欢只来得及看见张老师狰狞的脸,就因为疼痛失去意识了。

“叮——主线任务完成宿主是否脱离”冰冷的机械音响起。

“小乖别走,不要离开哥哥”

是谁在哭?似乎有温热的水珠落在脸上,温热滚烫又迅速变得冰凉。

可是真的好痛。

清欢只觉后背痛得要没知觉了,皮肉都要磨没了吧,真的好痛,对不起了…不能和你道别了。

“脱离”清欢刚默念完就觉得自己变轻了,浑身上下的痛也无法再感觉到了,可她却没有立即离开这个世界。

“0917???”清欢疑惑。

“支线任务未完成,宿主确认是否回归系统空间?”

支线任务?支线任务获得的好像是属性点,属性点好像貌似不是很重要的亚子?

清欢犹豫了一下,“以魂体留在世界有什么坏处么?”

恶梦之源(16) “宿主灵魂只可逗留七日,七日后自动回归系统空间”他没说的是如果出了什么事故也可以回去,不过是以另一种方式。

犹豫了n秒清欢还是选择了“否”。

emmm……所以,七天里能不能完成支线完全是靠运气???

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统儿啊,那我现在就是啊飘啦?”

“算是,你也可以理解为你从一种能量体变成了另一种能量体”

“这世界上还有别的啊飘吗?”

“有,这个位面磁场并不稳定所以会有不同于普通小世界的灵异波动。不过你与他们不同,你们并不处于相同纬度,所以相互是无法感知的”

“啊,好可惜”呼,太好了。

“别可惜了,快想办法做支线任务吧”处于对清欢安危的担忧,0917还是催促了一句。

其实他也不想因为自己的隐瞒让清欢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挂掉。主要是怕被主系统查到,宿主死不死的,全看命。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么。

事实证明,运气这个东西,是虚无缥缈的,女主角没点金手指哪儿叫女主角?

清欢刚飘到自己的尸体那边就听到一声:“抓到了”

然后她面前的景色就变成了一片令人窒息暗红。

“小可怜儿,这次看你还往哪儿跑”

清欢睁开豆大的眼珠子看着面前放大的脸。

“吱吱…吱吱…吱吱…吱——”捂草,你怎么变那么大。

啊,是我变小了。

小老鼠清欢崩溃的看看自己的小爪爪,生气的在男人的手心里抓挠。

“吱吱——吱吱吱”放开我你个大坏蛋臭流氓王八哔——

欣赏够了清欢跳脚的样子,男人才化出一副碗筷,然后直接把清欢扣在桌面上了。

“吱—————”哔————

碗外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震的清欢耳朵都有点晕,她拿起自己的小爪爪,想咬自己一口冷静一下,然后发现——她居然下不去口。

因为她发现自己居然是只野生小灰鼠。

太脏了啊,咬不下去。

但凡换成小实验鼠她就咬了,小白鼠养的多好多干净。

呜呜,0917,救命,放我出去——

男人笑了一会儿就把碗打开了一条缝,预料中的迅速逃跑并没有发生。小灰鼠一动不动的躺在桌上。唉——生无可恋,我好嫌弃我自己。

男人拿筷子戳了戳清欢的小肚子:“怎么了,闷死了?”

作为灵魂的我不需要呼吸。清欢内心翻白眼,依旧是一动不动,宛如一条死鼠。

男人终于意识到语言不通带来的不便了,又把清欢变了回来。

变回人形的清欢直接给他来了个素质三连踢,毫无意外,全部落空。

然后清欢就哭了。

哇哇大哭那种,只是她流不出眼泪,只能干嚎,小脸皱成一个小包子,看起来居然还有点可爱。

当然,她的美注定无人欣赏,刚才还在逗弄她的人此刻已经离了有八丈远。仿佛在说,你快哭,哭完了我再过来。

清欢见这招不好使就收了自己的情绪,心里恶狠狠的诅咒:蛇经病!我祝你吃调料永远没有调料包,抽卡永远抽不到ssr,玩联盟永远遇到演员猪队友……

男人见清欢冷静了又瞬间闪到了她面前:“喂,你不会再哭了吧”

“不一定——”清欢哼哼。

男人已经隐隐有些后悔了。女人这么麻烦的生物他当初怎么想的,怎么想收她当手下的呢?

“那你想明白了没?跟不跟我?”

“我不”清欢被他逗的来了脾气。本来吧,清欢对祈愿逆袭系统也没啥感情,在哪儿都一样,只是觉得他一股子中二气息太不靠谱。

现在被他戏耍以后觉得他更不靠谱了好吗。

“那行,你就祈祷你以后别碰见我吧”

然后说完这一句,清欢就出来了。

对——就这样出来了。

清欢自己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果然中二少年就是任性?

清欢已经后悔留下了,要是在主线任务完成就死遁了就不会被蛇经病逮住磋磨了。

可是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啊,任务还得好好做,可是追根溯源这种事情简直不要太麻烦。要不要猜猜?

恶梦之源(17) 清欢就飘在自己的尸体边上脑洞大开。

然后0917狠狠打击了她一番:“我们统也是要讲证据的。不然你以为属性点真那么好得?”

不,我没这么觉得。清欢控制不住的在停尸房里飘来飘去。大不了放弃好了,谁让她精神力高呢,家有余粮心里不慌。

停尸房外,林清珏已经呆滞的坐在回廊里坐了一夜了,墙壁和地板上的冰冷都不及他心里的寒凉。

他脑海里不停的回放着妹妹把他推出去的样子,想着她看着自己眷恋不舍得眼神,心痛的没办法呼吸。恨不得时光倒流,死得是我就好了。

林清珏现在的状态真的很差劲,哀默大于心死,有些伤心难过发泄出来就会好很多,憋在心里只会越来越难受越想越偏激。

清欢有些自责,要是自己再忍忍,留下只言片语的话也还好一点,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心安理得的承受别人以命换命。他心里不知道怎么自责后悔呢。

可是她也没办法,清欢作为啊飘的能力就是随意穿梭加让别人看不见自己,她连物体都拿不动,怎么能安慰他呢?

生后人管不了生前事,只希望林清珏能尽快振作起来吧。

只是不振作还能怎样呢?!

林家现在只剩林清珏一人了,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全都没了,外家自母亲去世后也没再来往,妹妹的后事还得他来办,害死妹妹的凶手他也不会放过!

林清珏用冰棺把林清欢运回木楼埋在了她最喜欢的后山,他全程都是阴沉着脸,没有说一个字也没有哭,但他眼中浓浓的哀伤都快要抑制不住。

就像那年十八岁父亲与他的船一起沉下海的噩耗传来,他不仅得安慰母亲还得帮母亲照顾幼妹,所以不得不坚强。

就像那年二十岁母亲出了意外,幼妹得了自闭症,他为了扛起这个家,被迫退学,不得不坚强。

可是,现在家没了。他已经习惯了要坚强。

看着林清珏短短两天脸上就冒出一层青灰色的胡茬,人也像是一副没有灵魂的躯壳,清欢的心好像被人撰在手里撕扯一样。

清欢趁着林清珏精神恍惚的时候曾经几次尝试入梦,却被不知名的力量挡了回来。

清欢也很绝望啊,她多想告诉林清珏他是一个多好的人,就算她不是为了任务,恐怕也会愿意为了他以命换命吧。

可是她毫无办法。

林清珏把林清欢葬了后,就去了警察局探监。

因为恶意撞人拖行百米张老师当场就被逮捕了,只是她没认罪,被抓后一句话都没有说,她也没有杀人动机,所以警察只是关押还没开审。

此时张老师和林清珏只隔着一个铁窗。

“为什么?”林清珏很不理解,张老师教了妹妹有八年了。

那时候他还没开公司,是用父母留下的遗产来支付的高额工资,就算是养条狗也该有感情了,更何况她的妹妹那么乖巧,她是怎么下得去手的!

“哈哈,哈哈哈”张老师疯狂的大笑了起来“她该死,她该死”

“你疯了!”当然不疯也是疯,我怎么能让你死的那么痛快呢?!妹妹死得那么惨。她从小就怕痛。可她死时后背磨的骨头都出来了,她当时该是有多疼啊。

“我没疯”张老师吼道,“她就是扫把星,她会害死身边所有人”

“住口”林清珏已经不想再听她说林清欢的坏话了“不准你这样说她,你就是自己不好过也不想别人好过,你就是个毒妇!贱人!”林清珏忍不住破口大骂,心里涌出来的是无限的悔恨。

要是他没给她找家教就好了,要是他不带她去滨海乐园,要是他…要是死得是他就好了。

“哈哈,对,痛苦吧,她害死了我的滨儿,死了算是便宜她了,本来死的应该是你,她才应该尝尝这失去亲人绝望无助的感觉,她是为你而死的,为你而死的...”

林清珏都要气笑了,她的孩子是在学校出意外死了的,怎么就怪到自家妹子头上了?!张老师怕是真的疯了。

林清珏才懒得与疯子多说,抬脚就要走,疯了才好呢,去了精神病院他有的是办法让她知道什么叫人间地狱。

可是胳膊被张老师从缝隙里伸出来的手死死抓住:“你妹有预知死亡的能力,破解死亡的方法是以命换命”

刚说完张老师因为行动过激就被带下去了,途中还大吼“她不该救我,不该救我”

林清珏听到这话就是如遭雷击了,直直的跌坐在地。

他回想起小时候父亲要回家那几天,妹妹忽然嘴里嘟嚷着爸爸死了,还因此被别人叫乌鸦嘴扫把星,妈妈不得不搬离了老家到滨海市讨生活。

妹妹的病也不是因为受到父母双亡的打击,而是因为看到了可怕的东西,所以总是害怕发抖,不敢说话也不爱出门......

所以,妹妹真的是为了救自己才死的?!是自己害死的妹妹。

看着林清珏陷入痛苦自责中,清欢真想扑过去把张老师的咽喉咬断。

若是她觉得自己害了张滨,自己死了也算是还她了吧。为什么非要将真相讲出来让生者承受加倍的痛苦呢!

她是真的疯了。失去孩子的打击足以摧毁任何一个爱子如命的母亲。曾经那么温柔耐心的张老师终究沦落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恶梦之源(18) “0917,我想回去了”清欢呢喃一声。她觉得自己不能再待下去了,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太沉重,她像是一个无辜卷进去的看客一样什么都不能做,却也是另一个刽子手。

“空间通道预计四天后开启,请宿主不要消极怠工”还是那句不带任何感情的机械音让清欢瞬间清醒。

她是任务者啊。她留下来不就是做任务的吗?伤春悲秋又有什么意义。

现在任务没有任何头绪,唯一的线索还在张老师那里。清欢只能利用入梦的能力侵入她的精神世界问她一些问题。

她的梦里是一片绿草茵茵的草地,一个小男孩欢快的在草地上奔跑。

草地上铺了一块四四方方的野餐布,餐布上放了很多可口的点心,她坐在一块儿野餐垫上,目光柔和的看着那个蹦跑的小男孩。

忽然狂风大作,天空阴沉沉的,似乎是要下雨了,可是小男孩却越跑越远。

“滨儿,快回来”张老师焦急的哭喊声响起“滨儿快到妈妈这里来”

可是她的呼喊都似被狂风搅碎了一般并没有传到男孩耳朵里,他还是越走越远越走越远.....

然后是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然后梦,碎了,再重组。

还是一片绿油油的草地,男孩欢快的玩耍……

梦境一次次的重复,破碎,再重组。刚开始有多美好后来就有多绝望。

清欢看着看着,终究是没有踏出那一步。她不能为了自己那五点属性去盘问一个已经精神崩溃的母亲。

任务决定放弃了,人还走不了,清欢只能游荡在林清珏身旁,看他找了人打点,迅速的给张老师定了罪。

然后又动用关系,打算把有精神问题的张老师关进全是一些穷凶极恶之徒的精神病院里。

那里关押着很多有破坏力的精神病患者,可想而知,她到了那里会遭遇些什么。

“系统先生,我想与林清珏对话可以吗?”清欢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件事发生。不是出于对张老师的同情,而是不想林清珏手上沾上血。

那么一个干净温柔的人,她真的不想看到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10点魂源附身任意一人五分钟,是否换取?”这真不是个划算的买卖。0917并没有报太大希望清欢会同意。

“是”清欢毫不迟疑的选择了是。

“你确定?”0917声音都抖了下。

清欢假装没有注意到0917的不同,直接说了“确定”。

清欢话音刚落就感觉身体中有丝丝缕缕的凉意往头顶上涌动,慢慢的她亲眼看见自己从虚影又变成透明,几乎和环境融为一体了。

说不在意那是假的,而且被抽走魂源的滋味那么煎熬。可就是有那么一种人,他值得世间所有的美好。

——

天已经很晚了,林清珏还是没有睡意,他睁着眼紧紧盯着天花板,数上面的雕花刻痕。

这时忽然门开了,一个身穿护士服的小姑娘推着工具车跌跌撞撞的向他走过来。她的肢体僵硬,面部表情一抽一抽的,看起来很像是末日片儿里的丧尸。

可是林清珏对此没什么反应,撇了一眼后就不在意的转过头去继续数刻痕。

清欢艰难的操控着小护士的身体向林清珏靠近,眼泪不受控制哗哗往下掉落:“哥——”她知道林清珏是存了死志了,所以对于什么都无所谓了。就算进来的是个神经病是个杀人犯他也不在意。

或许他巴不得别人能送他一程,让他解脱。

林清珏听到“哥”也只是抬头看了清欢一眼就没有别的反应了。

清欢时间也不多了,只能忍痛拿出那个想要珍藏的迷你木雕放在林清珏手里:“哥…不要难过”

“哥,你要好好活着”

“哥,不要脏了自己的手,张老师,她已经身在炼狱了”

“哥哥,好好生活,我会在天堂好好看着你的”

林清珏从清欢凭空拿出木雕小人的时候就愣在那儿了。

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在他身上真实发生他也没有害怕,因为他只是想紧紧抱住眼前这个人和她说:不要离开。哥哥,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可是清欢的时间不多,她也只能快速说完自己想说的话说完,结果怎样她也顾不上了。

刚说完,清欢不受控的从身体里面飘了出来,眩晕感袭来,再睁眼她已经回到了系统空间。

清欢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我这就回来了?”

“附身消耗了系统能量,我只能先打开空间通道,免得中途出现什么意外”

“奥”清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脑子里有点儿乱,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先睡一觉。没有睡觉解决不了的问题,一觉不行,那就一辈子。

恶梦之源(完) 清欢休息了一会儿再起来又是一条活魂了。

“任务结算”

“主线任务成功支线任务失败获得魂源五点,是否提取?

清欢看了看自己连影儿都看不到的魂,还是选择了提取,蚊子腿再小也是肉不是。

提取完了,清欢感觉精神好了一点才开始回想这次的任务。

一个字,就是亏。亏大了。

还遇到了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中二病,希望下次再也看不到他了。

想到这里清欢抬了抬眼,看着0917“对了统哥,像你这样的系统很多吗?”

“据统计,子系统目前为止有个,与万千位面相比,不过沧海一粟”

“那岂不是有个统和你长的一样?”

“不是,我们的身高、性别、容貌都可以调整,所以并不是每个系统都长的一样。”

“那你的容貌是根据什么调的?”

“复制,只要是见过的人,我们都可以完美复制出他的容貌,若是看照片复制出容貌相似度会很低”

“那你复制个我的呗,我想看看”

“不行”0917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清欢“我很喜欢现在这个样子”

清欢双眸微闪,系统和她私下交易后好像变了很多啊,不过她也有自己的秘密和不想告诉他的事不是吗?

所以清欢并不会去追根究底。

“我可以查看任务后续吗?”清欢想知道林清珏后来怎么样了,有没有走出去。

系统还是沉默着一言不发,直接把后续画面传输到清欢的脑海里。

那是清欢离开后。小护士很快就清醒过来,她收拾好自己的工具车,例行关心病人几句就离开了。

林清珏只是有些迷茫的看着她,什么也没说。

要不是手中握着那个小木雕他几乎以为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梦。

可是,该走的终究还是走了。

林清珏的身体很快就痊愈了,可他还是没有振作起来,也没有颓废下去,他只是安安静静平平淡淡的活着。

每天做着同样的事情,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后来林清珏还是没有对张老师做什么?他心里也清楚,放过不放过的都那样了,对于有些人来说,活着就是对他最大的折磨。

妹妹的死好像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林清珏从此以后就失去了笑的能力。他一辈子都没有结婚,无儿无女,因为他再也承受不了失去亲人的痛苦了。

清欢看到林清珏老了自己一个人住在木楼,坐在藤椅上看着天边的晚霞数着落叶的场景,忍不住难过了起来,心里酸涩的要命!

因为她仿佛从那副画面里看到了她自己。

若是她没有死,她会不会也变成他那样呢?赤条条来,赤条条去,人生不过是一场注定孤独的旅行。

此时的清欢不知道她现在的状态有多危险。

她的魂源太少了,再加上情绪低落,没有特别强的求生意志,魂源面临着随时崩溃的危险。

这时系统内部的信号灯也亮了:“警告,警告,检测宿主情绪值极低,求生欲为零,启动紧急预案,一、语言开导,二、讲个笑话,三、一个拥抱。请选择”

0917不知道处理过多少次这种紧急情况,他不慌不忙的选择了二。

“一只蜗牛死了,警察查看了案发现场之后确定它不是自杀也不是他杀,你知道它是怎么死的吗?”

“……”清欢呆呆地看着系统君,不明白他是抽哪门子风。

“啊哈,宅死得,没想到吧。哈哈”0917尬笑了几声“不好笑?”

清欢默默转过脑袋没有搭理他。此时的清欢并不知道,大千世界任务者不知凡几,能够走到最后的又有几人呢?

有些任务失败被抹杀的,有些不愿离开任务世界的,心愿已了执念已消自杀的,厌倦了快穿生活自杀的。更多的是因为心绪不稳魂源崩溃消散的。

所以制造出快穿系统的人才设置了这个警告,但凡任务者情绪波动太大都会响起。

当然,是机器也有可能出错。清欢并不是那么脆弱的人,她自己会调节自己的情绪,不会让自己陷进去出不来。

世界上没有如果,现实是她遇到了系统,遇到了些值得珍惜的人,她会好好走下去,以后会遇到更多更多值得珍惜的人。

我想活着(1) 生命的尽头是什么?死亡。那谁知道死亡的尽头是什么呢?

林清珏本以为自己死后会见到自己的家人,可是面前这个长的宛若九天神袛的古装男子是谁?

“你是谁?”他听见了自己的声音,平静淡然,不徐不缓。

“来带你走的人”那男人说。

“哦,这样啊”他的语气那样淡然,好像一切本该就是那样。

“你可愿,自愿与我融合?”男人的表情都没变一下,仿若脱口而出的不是什么强人所难的事情。

“愿,如何?不愿,又如何?”林清珏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愿,我可满足你一个心愿”不愿他也会强行融合。

“来吧”林清珏轻轻叹息了一声。世世尝遍鳏,寡,孤,独,他已经腻了。

“可有什么心愿?”

林清珏嘴角弯起一个嘲讽的弧度“我不就是你,你有什么心愿自己看去吧”说着他化作光团向男人冲了过去。

男人不躲不闪,很快就把冲进自己脑海理里的意识包裹,融合。他像海一样包容,无论是那些记忆也好,痛苦也罢,到他那里好像所有的情绪都通通消失。

消化完毕后,他才有了些许的惊诧:“清欢?是她吗?”

林清珏没什么愿望,唯一的愿望就是不再入轮回。所以才这么主动的就融合了。

他轻轻叹了口气,双手在空中不停的上下翻飞,不一会儿就画了两条金色的丝线,两条丝线缠绕着飞舞着,丝线穿过浓黑的夜幕不知道要飞向哪里……

——

清欢刚睁眼就感觉有人在掐自己,并不是那种狠狠的拧,而是那种密密麻麻的疼,像是有人在拿螃蟹钳子在夹,一下不行又来一下。

伴随着这种痛还有一阵嘟嘟囔囔的数落。

清欢仰起头,面前是一个个子很高的女人,大概三十来岁,脸似圆盘,狭长的好似永远都睁不开的小眼,塌鼻梁蒜头鼻,薄薄的嘴唇一张一合吧啦吧啦不停就是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清欢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看着自己小提莫似的身材,小手小脚,就知道自己变成了一个小孩子。

她果断低头摆出一副知错求原谅的样子,等那女人怒气发泄完。

不一会儿那妇人似乎是觉得无趣了,当然也可能是到饭点儿了,就提溜着清欢的胳膊把清欢扔到里屋把门关上,勒令清欢不许出去。

清欢转身从门上的破洞里看那个女人走远了才闭上眼睛接受记忆。

小孩子会有什么愿望呢?清欢不是不觉得奇怪的。

原主真的是太小了,小到根本就没有什么完整的记忆,都是一些画面,一些小哥哥小姐姐们在一大块圆圆的平地上玩。

满脸皱纹的爷爷奶奶,和小眼睛的姐姐。

最后是妈妈的笑脸,端着一杯泛白的水紧接着是一片黑暗,窒息的痛。

主线任务:我想活着

支线任务:我想活着

清欢看完了心里像是被塞了破棉絮一样,又堵又恶心。

原主才不到五岁,小到连恨都不会,他只是想活着,多么渺小的愿望。

残忍杀害他的却是他的亲生母亲。

清欢此刻很想杀了刚才那个女人,可是她毕竟是原主的母亲,原主没有特别要求,清欢这个外人也没资格做什么。

现在更重要的是想想该怎么活下去,原主还这么小,打肯定是打不过的,现在只能盼望着那个丧心病狂的女人能打消她可怕的念头。

不一会儿门被打开的进来一个身材瘦小,满脸皱纹,灰白色短发的老太太。

“奶奶”清欢从记忆见过,直接就喊了出来。

奶奶立刻就把清欢抱了起来。

“玉清哟奶奶的乖宝”奶奶抱着清欢颠了颠,用鼻子抵了抵清欢的鼻子。

清欢尴尬的笑了笑,还好奶奶眼睛闭了下就没看见。

奶奶把清欢带到长四四方方桌子上找个小凳子坐着,自己就去厨房帮妈妈做饭了,清欢看见院子里一个头发花白的瘦小老头儿正在拿着斧子劈材,看见清欢看他,还冲清欢乐呵呵的笑了笑。

我想活着(2) 不一会儿家里就陆陆续续来了很多小哥哥小姐姐,背着书包蹦蹦跳跳的往屋里跑。

见到院儿中的爷爷都喊的爷爷,除了那个和那女人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小女孩叫了那女人妈妈,其他孩子叫的都是三婶儿,应该是原身主的堂姐堂哥。

最大的两个应该是龙凤双胞胎兄妹,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大大的眼睛尖尖的下巴,是俊男美女,再有三个差不多大小的女孩就各有千秋了,还有一个稍微比姐姐小又比原主大一点的男孩儿眼睛炯炯有神,看起来猴儿精猴儿精的。

清欢在原主的记忆里看过他们一起在稻场上玩耍,还以为是村子里的小伙伴,没想到居然是一家人,而且这么一大家子住在这小小的房子里。

很快饭菜就上桌了,有一盘炒辣椒炒肉就几片肉,一盘白菜炒肉,也就几片,还有炒得韭菜鸡蛋,一盘腌咸菜。都是家常菜。

大人坐在桌前,孩子坐在桌子的边边角角围成一圈,清欢被妈妈强制性抱在怀里喂饭,因为桌子坐不下了,还有两个姐姐直接站着吃的,没菜就在桌子上夹。

清欢被喂了口菜,有点咸,原主妈妈又给清欢扒了几口白米饭。不一会儿菜里的肉就抢个精光,抢完肉就抢鸡蛋,人多还是很热闹的,孩子们叽叽喳喳的说话,谈学校谈玩的甚至谈头上扎头发的皮筋。

爷爷奶奶都是很开心的,毕竟老人都喜欢子孙满堂,妈妈在爷爷奶奶面前就对清欢好一点了,至少不会又打又骂的。

清欢现在很怀疑玉清妈妈有类似抑郁狂躁症一样的病,清欢实在是不敢想,正常人会杀死自己的孩子吗?!

吃完饭堂姐妹们在院子里玩,清欢也被迫加入进去,清欢和树是那个撑绳子的,两个姐姐在跳绳。

还有两个姐姐在翻绳子,两个哥哥在拿着竹条做弓,把一一个崩直的竹条掰弯成弓的形状用绳子绑住,再拿细一点儿的竹条当箭,一拉,竹条就飞出去。

快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的,没玩儿一会儿,原主妈妈就来催促他们走了,他们还得去上学。

人小就是这点不好,根本没办法控制自己,别人叫你干什么就得干什么,不听话说不定得挨揍。而且原主还小,一直得在大人眼皮子底下,世界上真的太多危险。

清欢在前厅看着门前有个很大的池塘,离门也就不到五米,掉下去估计就凉了,家里还有各种锄具,镰刀什么的,要说最可怕的莫过于家里养的狗狗,很凶,看见人就呲牙咧嘴汪汪大叫,好像随时都能挣脱绳子,扑上来把你咬一口。

爷爷奶奶也扛着锄头出去了,估计是要锄草什么的,清欢也没干过也不懂。

原主妈妈就直接在家里纳鞋底,清欢看着她端着一个叵罗,手上拿着一块布一样的东西,像鞋底的样子,一针一针的缝,很快就密密麻麻缝好一只了。

纳着纳着,她忽然抬头瞪了清欢一眼,针直直的就向清欢扎过来,清欢一脸懵逼,我就坐在这里什么也没干怎么就招惹你了。

我想活着(3) 清欢没敢躲,也不敢哭,只瞪着大眼睛委屈的看着她。

清欢孤儿院的经历让她很懂得趋利避害,躲闪和哇哇大哭,除了能让你换来一顿暴打什么好处都得不到。

有人心疼的孩子才敢哭,对面这个女人明显不会,她只会把自己的遭遇自己的委屈全化作暴力施加给你。

原主到底是她亲儿子,用针扎完清欢后她脸上就闪过一丝后悔,住手了,但是还是很不耐烦,把清欢丢进屋里眼不见心不烦。

清欢在屋里反而觉得有安全感一点,不过那女人心里那股气儿上来了这破门肯定是挡不住。

清欢真的很渴,中午的菜太咸了。她悄悄打开门轻手轻脚的跑到堂屋倒水,家里人多,开水瓶也多,还有大水杯子里倒了凉白开,在四四方方的大桌子上面放着。

清欢现在就是小矮人根本够不着,清欢沿着门缝儿往外看一眼,那女人已经不在院子里的道地上纳鞋底了,而是跑到大门口的眺台那里坐着。

清欢放心了,搬过小板凳踩在小板凳上够到凉白开喝起来,倒开水那是想都不要想的,这么小的力气要是不小心烫到了,那真是毁容都是轻的。

清欢把凉白开放到小桌子上,用抹布把踩脏的椅子擦干净,真是事事都要小心,生怕触碰到那女人哪儿根神经,就要发疯。

小孩子的世界真的挺无聊的,清欢也不敢弄出什么大动静被那女人听到,只能想想该怎么办,可是小孩子哪有那么多精力,想着想着清欢就睡着了,可怜兮兮的趴在桌子上。

不过也没睡一会儿,听见脚步声,愣是给清欢惊醒了。

醒了之后清欢也没动,直愣愣的坐在那里,因为这时候再动也迟了,那女人已经看到清欢坐在这里了,这时候做出什么都可能挑起那女人的暴力因子。

清欢只能一动不动,假装自己会隐身,当然还是没免的了一顿胖揍。

“我让你待屋里你出来干什么”

那女人直接对着清欢胳膊打三下,清欢很庆幸原主还没长开有点儿小肉,要是瘦骨嶙峋的再硌着那女人的手就不是打三下就能了的了。

这时候反抗肯定是没用的,也不接受任何的反驳。愚昧无知的父母打孩子想打就打了哪儿会管那么多。

清欢想起网上流行的一句话,一想起为人父母不用考试,那真是太可怕了。

世界上没有人天生就会养孩子,也是摸爬滚打过来的。别人的教育方式也许不适合你,但教孩子,十多年,多少个日日夜夜,绝对是没有耐心就别干的事。

清欢真的心累,也不装委屈了,这女人心气儿一阵儿一阵儿的,打完孩子就后悔,后悔完了继续打,真是mmp。

现在清欢只当自己是个行走的出气筒,没事你踹两脚,出完气你放过我行不?!

水喝多了想上厕所,小孩子是忍不住的,憋只会尿裤子,院子里是有马桶的,可是清欢只比马桶高一点根本够不着,让那女人把尿估计她会直接给你扔马桶里。

我想活着(4) “妈妈,我去尿尿”清欢先和她报备一声见她点头才敢跑出大门。

厕所离房子也不远,就在池塘右侧的竹林边上。

厕所是用土坯砌的,里面是一个大缸上面搭了竹排,竹排上又放了两块儿砖,周围的墙缝儿里放了白白的纸。

清欢还是没敢上,人太小,不小心掉下去.......那画面太美,清欢叹口气,苟生艰难啊。

清欢在竹林子里解决的,看到身上穿的衣服的时候已经知道自己变成男孩了,上厕所的时候直接往哪儿一站,眼睛一闭,真是没眼看。

清欢回房子里又被那女人臭骂一顿,还恶毒的说:“磨叽什么,怎么不掉里去”

清欢当时心脏就一阵抽痛,快要窒息了,只能一动不动,放缓呼吸,慢慢才好了点。

清欢是真的很想一剑劈了她,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母亲!

但是她不能让原主背上杀母的孽债!只能一忍再忍。

不一会儿堂哥堂姐们放学回来了,清欢的日子才好过了些,不过他们还要写作业,清欢就在旁边发呆。

当然说是发呆,其实是在脑海里演武,虽然自己现在不能练武,但是武功招式什么还是要烂熟于心的。

复习是很有必要的,毕竟清欢也没有超忆症,本身也没达到天才的程度,有些知识长时间不用容易遗忘搁浅,所以还是要多多练习才行。

他们写作业其实还是很快的,因为人多学习氛围好,都争相写完好出去玩。

大堂姐大堂哥也才八岁,三个小姐姐大概六岁的样子,那个比较皮的堂哥才五岁,能指望他们能有多懂事?!小孩子的世界不就是玩儿嘛。

清欢因为有他们带着出去玩,所以暂时脱离了那女人的魔掌。

小孩子一般是爱扎堆儿的,村庄里的小朋友看到稻场上有人,渐渐的别家的孩子也来玩儿了。

跳绳的,摸瞎的,还有偷西瓜的游戏玩的乐此不疲。

只是清欢毕竟不是真的小孩子,和他们玩不起来。

可是小孩子的世界也有探险和八卦,有小伙伴在稻场下面的沟里发现一张狗皮,就有大孩子说这条狗是疯狗,被村里人打死扔下来的。

清欢从他们的话里拼凑出了事件的经过。

这条狗应该是条野狗,貌似还有疯狗病,村里好心的人家就给了它口饭吃,那家的男孩也就和这条狗很熟了。

一天那个男孩和那个小伙伴在门口的稻场上玩跳绳,那狗不知怎么像疯了一样的要咬人,那个男孩仗着和狗熟了就呵斥它,撵它走。

那狗毕竟不是他家养大的,怎么可能忠心呢?那狗反口就咬了男孩,夜里男孩发病,再打疫苗已经迟了,没有抢救过来。

那男孩走的时候也才七岁啊!不得不让小伙伴们唏嘘,仿佛昨天还在一起玩,以后却再也看不到了。

此时一个小伙伴手指着天上的云彩:“看像不像一个人”

小伙伴们纷纷感到惊奇,躺在地上看天边的云彩。

“你在天上要好好的啊”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大家都跟着喊:

“你在天上要好好的啊”

我想活着(5) 清欢心中一阵儿酸楚,说不出的难受,生命是如此脆弱,为什么还有人会不珍惜呢?!愿,天堂没有伤害。

接着孩子们都被“你妈喊你回家吃饭”叫了回去,探险小分队就此解散。

清欢和哥哥姐姐们也回了家,还好爷爷奶奶也回来了,清欢也不用再提心吊胆的。

一大家子吃完饭,洗完澡就要睡了。

人多,还好乡下房子占地都挺大的,有三间卧室,爷爷奶奶一间,孩子们一间,原主姐弟俩和母亲一间。

只是很拥挤就是了,三姐妹睡的木床,下面垫的是稻草垫,三个人紧挨在一起。

同房间两个男孩睡的是竹排床,一排竹子编到一起,搭在两个长条板凳上就变成了床,铺上稻草垫放上被单就可以睡了,白天还可以收起来不占地方。

清欢是因为年纪小,可以和母亲姐姐睡再木板床上,连爷爷奶奶都是睡的竹排床。

清欢很怀疑这家人全部聚齐的时候肯定是要打地铺的。

夜,凉如水.....

清欢看见一个小男孩站在自己面前,睁着像小鹿一样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自己,清欢的心都要被萌化了,谁家的小孩,好可爱。

清欢的视线不停的跟着小男孩在走。

小男孩正坐在床上抹眼泪,嘴里也在哭嚎。

一个凶神恶煞的女人一边掐打着他一边叫骂。

“哭什么哭!xxxxxx”

“有什么好哭的?!xxxxx”

“不要再哭了!!!xxxxxxx”

可是小男孩只是个不懂事的小娃娃罢了,母亲吼的越厉害,他也就哭的越厉害。

那女人暴躁起来,使劲儿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还是压制不住心里的火气,拿过枕头就朝小男孩的脸捂过去。

小男孩凭着本能挣扎,哭喊着妈妈!妈妈!妈妈!

最终唤醒了女人的神智,女人终于松手不再捂住他的口鼻。

看着男孩哭的通红的脸,女人也忍不住大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边抱着男孩哄。

男孩很好哄的,都已经哭的打嗝了,还是在妈妈怀里息了哭声,缓缓睡了过去。

可是这样的事情还在重复,母亲根本克制不住自己,打骂孩子都是家常便饭,孩子哭的厉害了,母亲就抓狂。

终于有一天母亲下定决心去药店买了安眠药给孩子喂了下去,终于孩子睡着了,不知道反抗了,再也不会哭喊着妈妈让她心疼了。

母亲用力捂着孩子的脸,在真正要杀了他时她反而冷静下来了,她冷着脸,死死盯着枕头下的男孩。

孩子被捂住口鼻,即使再困还是无意识的挣扎着,可是他真的好困,没有力气,终于———一动不动了。

母亲怪笑了一声,好像浑身上下都轻松了下来,好像卸下了什么包袱。

她面目僵硬的抱着男孩,在怀里哄了一会儿,“宝宝睡,宝宝睡。”

轻轻勾起一个笑来,“妈妈的乖宝睡着了啊”眼泪如决堤般一涌而下。

母亲如行僵朽木一般把孩子提溜着,走到厕所,搬开竹板把孩子像丢垃圾一样丢了下去......

“不要———”清欢无声的嘶吼,可是这只是一个幻境,结果怎么可能被打破呢?!

清欢睁开眼睛,眼泪就从眼角滑落下来........

我想活着(6) 原主的母亲是疯了还是没疯?!疯子能这么有计划的杀人?!还知道藏尸?!可是没疯她杀掉原主却是一副疯掉了的样子!

治心理病清欢是不会的,催眠只是兴趣所致,用来杀人还行,救人就想都不要想了。

而且那女人有什么心结非要杀孩子不可呢?!

窗外的鸟儿叽叽喳喳的在树上唱歌,好像永远也没有烦恼。

天刚蒙蒙亮,家里人就陆陆续续起床了,清欢自己穿衣服爬下床。

奶奶正在在给姐姐们梳头发,姐姐们自己拿梳子梳顺,奶奶只需要梳两下再拿一个皮筋扎起来就好了,大一点的堂姐是自己会自己扎马尾了。

堂哥哥在脸盆架那里洗脸,小皮猴也自己刷牙了。大家各自忙着,并不会显得很乱。

爷爷在门口撒稻谷喂鸡喂鸭,清欢看见烟囱上冒着袅袅轻烟,那女人应该是在做饭,奶奶看到清欢今天自己起床了,直接把清欢抱着擦脸。

清欢又不是真的小孩,挣扎了下,“奶奶我自己来。”

奶奶乐呵呵的应了,去厨房帮忙了。

吃过简单的早饭后小孩子们就背着书包成群结队的离开了。

爷爷奶奶也要出门了,拿着镰刀和锄头,清欢赶紧跟上可怜巴巴的拉着奶奶的衣角,奶奶乐呵呵抱着清欢:

“奶奶要干活和你妈在家要乖乖的啊。”

然后就把清欢送到那女人手里了,那女人接过清欢,隐秘的瞪了清欢一眼,却没说什么。

奶奶就这么把她的小孙子丢到虎口了。毕竟谁会想到母亲这么丧心病狂。

果然奶奶走后,那女人的脸色阴沉下来,没有顺手的武器,直接大巴掌朝清欢脸上甩过来了。

清欢倒是很想把空间的迷幻粉撒她脸上的,可是在清欢面前她就像是巨人一样,这小短手根本就够不着。

清欢只能忍着不躲开,在她打过来的时候顺势别开脸,卸掉一点力气。

可是也没什么卵用,清欢只觉脸上火辣辣的疼,嘴里一股血的腥味,估计是哪颗牙松了。

原主母亲打完就有些无措起来,看着清欢迅速红肿的脸颊赶紧补救,拿过毛巾拧的半干敷到清欢脸上。

清欢面无表情的吐出夹杂着血液的唾液,眼睛上还挂着生理盐水,哭是不可能哭的,只是疼痛反应罢了。

原主母亲看清欢的眼神有些躲闪,像是做了亏心事的样子。

可不是做了亏心事么!清欢心里冷笑。

那女人当然不可能就这么守着清欢,她还是很忙的,让清欢自己按着毛巾后就忙了起来,屋里里里外外要打扫,院子里的落叶和鸡鸭的粪便也要扫做一堆。

打扫完还有两大盆的衣服等着她洗,清欢的脸已经好很多了,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小孩子脸娇嫩,恢复也快。

也许是那女人一次把一天的量打出来了反而对清欢有了点好脸色,清欢心里不屑,也不稀罕,还是得跟着她。

她在家里用搓衣板把衣服洗一遍后就端着盆去门口的池塘里清洗。

我想活着(7) 清欢搬了个小板凳坐在门口,看着那女人和一个扎着长长的麻花辫大概二十来岁的妇女交谈。

“玉清妈,洗衣服呢”

“丽丽妈你也洗衣服呢”原主母亲温和的笑了笑。

“你家玉清长的真俊,那大眼睛”

原主母亲打断她“是是是,还好不像我”

“哎怎么就生气了啊!不就夸你家孩子了么”

原主母亲不搭理她,拿棒槌大力的摔衣服,水渍四溅,崩了丽丽妈一身。

丽丽妈也生气了,也使劲捶打着衣服还小声嘀咕:不像你才好!看你那大丫头以后怎么找婆家!

清欢看着她们气氛不对头,赶紧跑屋里藏起来,真是要命,没事招惹她干什么!

果然那女人洗完衣服进屋就找起清欢来,清欢躲在床底下放慢呼吸,眼看着女人翻床倒柜,就要找到清欢了。

门外敲门声响起,女人的脚步声远去,清欢才从床下爬出来,拍打身上的灰尘,听见院落中奶奶的声音响起:

“大白天关什么门!玉清呢!”

“在屋里呢”

“都几点了,还不去做饭干什么呢!”

“哦,我这就去”

清欢听到动静才从屋子里出来,奶奶看到清欢就乐呵呵的,伸手要抱,清欢躲没躲开,每每这个时候,清欢都无比厌恶自己弱小的身体。

奶奶搂了下,就把清欢放在桌子旁坐着,去帮忙做饭去了。

爷爷在用材刀劈竹子,把竹子劈成薄薄的薄片长条,然后用来手工编织,编竹篮竹筐等等。

清欢看着天边的浮云,风儿把它变幻成任何形状,慢慢漂浮到远方......

中午吃完饭孩子们玩了一会就上学去了,奶奶也出了门,爷爷在家编竹筐,清欢就乖乖待在爷爷旁边,原主母亲也自顾自的忙,在长辈面前她一般还是比较收敛的。

爷爷的手上布满了厚实的老茧,却又很灵活,竹篾在他手中那是服服帖帖,乖乖的任爷爷把它们交叉穿梭,不一会儿就编好了箩筐的雏形。

爷爷看着清欢乖巧的样子,拿他的大手摸了摸清欢的小脑袋“卖筐筐买糖糖给玉清吃”

“吃糖糖”清欢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内心是拒绝的,她根本就不喜欢吃甜食。

因为爷爷在家,清欢安然的度过了一下午,不过也挺无聊的。

家里可谓是一贫如洗了,什么家用电器都没有,更别提什么电视书籍了。

清欢到现在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计时的,不过大概猜到现在应该是80或90年代吧。

因为村里有户人家已经有了黑白电视,那家的孩子在玩耍时炫耀他们看的动画片什么的,还叫别的小朋友去看,当然——大人们是不会允许孩子们一直看电视的,伤了眼睛就不好了。

清欢有幸在堂哥姐们放学后和他们一起去看了会儿电视。

十二寸的黑白电视机,围了大概有二十来个小朋友,里面放的是啄木鸟乌迪,虽然听不懂外语,大家也看的津津有味。

清欢是看不下去的,屏幕又小还是黑白的真的很不习惯,当然也是因为清欢老阿姨已经过了爱看动画片的年纪了。

我想活着(8) 不一会儿就有家长来喊孩子回家了,有电视的人家也做好了晚饭,即使对动画片在不舍孩子们还是都回家了。

即使主人家再热情挽留都不可以留下来吃白食,这是各个家长耳提面命的,毕竟这时候大家都不富裕,不能让孩子到别人家蹭饭,平白落人话柄,遭人口舌。

清欢跟着堂姐们回去了,家里的晚饭也做好了。

夜里睡觉的时候那女人不知道怎么的,躲在被窝里哭,到底是没有隔音,她害怕被爷爷奶奶听见哭的很压抑,还痛苦的抓头发。

清欢是一副看戏的心态,那女人的痛苦只会让清欢觉得爽快罢了!

清欢绝对属于那种冷情的人,对她好的人她可以回报以相同的好却不会付出任何感情!就像是利益交换。

父母有责任和义务抚养孩子,孩子在父母年老时也有义务和责任去奉养。其中的感情和其他因素在清欢眼里那都是被忽略的一部分。

其实她还是有点儿偏激的,也许和成长环境有关吧。

养父养母领养清欢也只是因为她生辰八字对上了,算命的说清欢命格好可以给他们带来一个孩子。

因为是有目的的对清欢当然是很冷漠了,除了日常所需,其他的他们是不会关心的。

清欢在那个家几乎就是透明人,要是他们真的有了自己的孩子恐怕清欢又要再被丢一次了,幸好,她没有算命的所说的福运。

对于用暴力伤害过清欢的原主母亲,清欢不下毒已经很不错了,同情?!不存在的!

第二天天还没亮奶奶就过来给清欢穿衣服。

清欢这么点儿小胳膊小腿的还是不要想着挣扎了,清欢乖乖当个布娃娃任奶奶摆布着,三两下衣服就穿好了。

奶奶又把清欢抱下床洗漱,堂哥堂姐们也早早起来了。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开心。

“赶集喽赶集喽”小堂哥高兴的在屋子里窜来窜去。

“我要头绳儿”“我也要”女孩子还是喜欢打扮什么的,漂亮的发夹头绳儿都够她们开心一整天。

这次去赶集应该是全家总动员的,只是交通工具是一个老牌的自行车,清欢和小堂哥坐在单缸前面,后面坐着大堂哥。

奶奶和妈妈带着姐姐们步行,这时候还是泥沙土路,还好最近几天没下雨,不然可怎么走。

骑自行车也不是很快,路上总是遇见挑着担的,或者拿着提篮的熟人,爷爷一直乐呵呵的和他们打着招呼。

骑车二十分钟后才赶到集市,集市也只不过是一条宽宽的水泥路罢了,只是路两边摆摊的摆了长长一排,有卖衣服的卖菜的卖农具的一应俱全。

爷爷先找个位置卖昨天连夜编好的竹筐给大堂哥五毛钱让他带着我们自己去逛。

其实五毛钱还是不错的,在这个年代五毛可以买五根冰棍儿了。

现在的人很淳朴,不像后世,大街上都有诱拐妇女儿童的,所以家长也没有那个意识,小孩子都是想去哪儿去哪,到处逛都没关系。

我想活着(9) 其实这家子也不算是很穷,三个儿子两个儿媳都外出务工了,家里也种着地能自给自足。

只是老一辈儿的人都很勤劳朴实,钱都是存起来不会大手大脚的乱花的。

爷爷奶奶对孩子们还算是好的,每个孩子都有一件新衣服,还买了泡沫鞋底,黑布和花布,打算给孩子们做布鞋。

姐姐们的小愿望也得以实现。大堂哥还得到了一个弹弓,当然是大家一起玩的。

当然不只这些,生活的必需品也买了一些。途中原主母亲说不舒服去小诊所拿了药,奶奶也没有在意。

清欢看着她躲闪的眼神只觉得心中一凉。

果然,透明塑料袋里装着的除了阿莫西林等感冒药外还有一盒安眠药。

爷爷奶奶是不识字的,当然识字也不一定知道安眠药是个什么药。

可是清欢知道啊,她副修心理学,催眠治疗有时候也能用到这类药物。

不过她一般是不会用的,不仅副作用多还很容易被查出来,还不如自己制作的迷幻粉。

一路上清欢的思绪都很烦乱,原主若是因为哭闹才会让那女人起了杀心的话,那清欢都这么乖了怎还是让她起了杀心?

所以神经病的心思你别猜!!

清欢不是那种喜欢主动出击的类型,只要她没把药端到清欢面前,清欢就可以只当她是给自己吃的。

今天的大采购家里人都很开心,可是开心是开心日子还是要过的。

原主母亲还得洗衣服做家务,奶奶在给孩子们做鞋子,爷爷拿镰刀和斧子上山砍材去了,小孩子们自觉的写作业,就清欢一个人没事做,看着奶奶做鞋子。

一天的时间又这么虚晃而过。

母亲对清欢也和颜悦色起来,早上亲自给清欢穿衣服,洗漱。好吃的都会优先给清欢吃。

清欢觉得心一阵下沉,默默吃昨天买的橘子。

是那种青黄色的橘子,有点儿酸,小孩子都不喜欢吃才剩了下来,清欢倒挺喜欢吃的,嘴巴酸了心里的酸就感觉不出来了,不是么?!

奶奶又在家做了一天的鞋,原主母亲也在帮着一起做,清欢乖乖的坐旁边,孩子们出去玩什么的清欢才不想去。

奶奶和母亲的气氛还是压抑的,奶奶一直说说说,母亲像是并不想搭理她的样子,嗯嗯哦哦不搭话。

奶奶也觉得没趣就逗清欢。

清欢.......

下午奶奶带着清欢去别人家串门儿,顺便找鞋样子。

刚好是那天那个麻花辫妇女,那个妇女看着很年轻,已经两个孩子了,都是女孩,小的六岁大的九岁。

她其实很想要个男孩子,只是计划生育政策施行,她也不能再要小孩了,所以每次见到原主都会夸。其实也是很羡慕原主妈妈的吧。

“你家老三媳妇儿是怎么回事?那天我夸了玉清一句就跟我发火了”

“不可能的吧,就她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性子哪儿能跟你置气”奶奶一脸惊讶。

“别是我说错什么话得罪她了,你也知道的我嘴笨,她那天挺凶的不会拿玉清出气吧。”

我想活着(10) “那绝不可能”奶奶很自信“玉清是他亲儿子,怎么可能拿玉清出气”

奶奶只当丽丽妈是和玉清妈有了嫌隙,专门挑唆自己找茬儿的,脸上笑嘻嘻心里mmp,敷衍几句拿了鞋样子就走了。

回家的路上问清欢“你妈妈打你了么?”

“没有啊”清欢说谎说的毫无心里负担。

告诉奶奶又有什么用呢?小孩子的话又有几人能信,更何况是母要杀子这种骇人听闻的事!

奶奶放心了,脸上是舒心的笑。

翌日。

孩子们都去上学了,爷爷奶奶也都出门去了,原主母亲温柔的递过来一杯水。

“玉清渴不渴,来喝点水吧”

清欢瞪着无辜的大眼睛,萌萌的看着她。

“妈妈?”好像是在说你确定吗?!

母亲眼中的挣扎之色尽现,却还是狠了很心:

“来喝点,妈妈加了白糖,很甜的哦。”

清欢心中冷笑,是加了白糖都掩盖不了里面的白色粉末吧。

“妈妈你吃橘子吗”清欢忽然问道。

从手中拿出一个橘子剥开递给那女人:“妈妈,我特意给你留的哦”

那女人接过,眼泪从眼眶中掉下来,含泪吃了橘子。

“玉清真乖,来喝糖水吧。妈妈.....”

“好”清欢端过水作势要喝,那女人有些紧张,双眼死死的盯着清欢。

“哒哒哒——”手指敲打玻璃杯的声音响起。

“为什么要给玉清喝药”清欢把玻璃杯放在桌子上,面无表情,不悲不喜。

“我想要让他安静”

“安静?!”清欢都要气笑了,她还不够安静?!从来到这个世界被她打被她骂她何曾反抗过!

“死了就安静了安静了”女人口中恶狠狠说着疯狂的话,脸上却是一副安静祥和的样子,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为什么玉清非得死”

“他…”那女人挣扎着,并不想说,可是想醒又醒不过来“好痛苦好痛苦”

清欢见问不出来也懒得问了,好奇心她一点没有,像这种人渣还是死了干净!

“好痛苦,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活着好难受,宝宝等着妈妈”

“痛苦为什么不自残,控制不住了不会打自己吗?!你痛!你的孩子就不会痛吗?!”

清欢不再理会她疯狂的絮絮叨叨,也不在意她说了什么,直接从窗口拿出农药打开放在她面前。

用卫生纸擦掉指纹:“你说了这么多渴了吧。”

“渴,我好渴”

“你面前是一杯水,喝下去吧喝下去就不渴了”

“水..水”那女人无意识的喝了农药,大口大口的灌了一整瓶。

清欢把那杯加了料的水倒进院子里,去厨房的水缸里舀水洗了洗杯子,把杯子留在厨房擦干净指纹。

院子里狗狗在汪汪大叫。那女人的毒应该已经发了,有气无力的在地上哀嚎“玉清,玉清,救命”

清欢抬起头,看着蓝天白云,鸟儿自由自在的在天空中飞翔。

我给你机会了,是你不珍惜,怪我咯!你若是不把药端到我面前我还是可以苟到大的。

活着,不好吗?非要作死呢?!

清欢等屋里一点动静没有了之后才走进去。

那女人倒在地上,脸色青灰狰狞,口中泛着白沫,双眼紧闭,像是正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清欢心中泛不起任何涟漪,甚至连探鼻息的想法都没有直接绕过她,走到卧室躺在床上。

愿你的天堂,没有痛苦

后来爷爷奶奶回到家,进屋就闻到一股怪味儿和农药刺鼻的味道。

发现玉清母亲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上前查看才发现她死了!吓了一跳,赶紧找小孙子,庆幸的是小孙子在屋里睡着了没有看到这么可怕的一幕。

再后来警察也介入了,判定原主母亲是得了精神类疾病自杀了,毕竟还有一瓶安定是佐证。

谁会觉得小小的孩子会杀人呢?!

我想活着(完) “叮——”白起的机械音响起“任务完成是否脱离”

“我走之后这具身体会怎样?”

“原主任务是活着,并不是别人替他活,所以原主会回来”

“???”清欢疑惑:“既然原主可以回来,第一世凤清欢为何不回?”

“等价交换”

“你这回答也太敷衍了吧”清欢有些不满。

0917犹犹豫豫终是说道:“任务发布者要支付五成的魂源值才可以回来生活,第一世的凤清欢已经拿不出来了”

因为她的魂源都用来发布隐藏任务了,她当然没有多余的魂源回去。而她也因为魂源用尽再也没有来生。

“所以你这是打算瞒着我昧下那五成魂源?!”清欢一针见血。

“……”0917犹豫了很久都没开口。他无法否认,他确实存了这个心思。

魂源对他的诱惑力太大了。

“有些事,我不说,并不代表我不知道”清欢抬眼看着虚空中的一处地方“别把我当傻子”

“你都知道什么了?”0917心里很方,他违规的地方太多了,他也不知道清欢说的是哪件事。

清欢呵笑了一声,没再回答而是选择了脱离。

清欢离开这具躯体不过片刻,那具身体的眼睛就睁开了,一脸茫然,就像懵懂的小鹿。

只是此时的清欢已经看不见了,她好整以暇的斜靠在沙发上,戏谑的看着那个已经变身成垃圾桶样的0917。

“你确定不要和我好好谈谈?”

清欢等了很久,系统君都没动静,她也有些不耐烦了:“我先睡一觉,你好好想想,我希望我睡醒之后,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说着她就绕过屏风躺回自己那三米八的大床上去了。

等清欢休息够了,0917也变回了人形,端坐在茶几旁,等清欢看过来,就作了一个委屈巴巴的小表情,像是个在等待大人发糖的小宝宝。

清欢郎心似铁,一个表情都没给他直接坐在了他对面:“想好了怎么交代?”

“你问——我答”0917还在做最后的挣扎,他不确定清欢知道了多少,当然不能一下子把自己的老底都秃噜出来。

“行吧”清欢也没和他计较,毕竟他不说清欢也拿他没办法,真举报?太幼稚了,她没有那种小孩儿打架打不过就去打小报告的爱好。

“第一个问题,你们系统靠什么运作?”

“魂力,也就是所谓的魂源。”

清欢听明白了,人类灵魂产生的能量,是可以驱动系统的能源。拥有的魂源越多他们就会变得更智能化。

也许还有别的用处,这种说话藏一半确实是0917的风格。

此刻清欢很想给大佬递烟,也不知道他是坑死多少任务者坑蒙拐骗了多少人才变成现在这样的,她没被坑死也是奇迹。

“第二个问题,你要那么多魂力干什么?”

“变成人”

清欢当时就惊呆了。虽然她知道不应该嘲笑别人的梦想,但她还是觉得有点可笑。

“做机器人她不香吗?”不会痛不会饿不用吃喝拉撒还可以想熬夜到几点就熬夜熬到几点,反正又不会伤身体是伐。

“不香,我没有嗅觉,看不到颜色,不知道冷暖,也……无法尝到美味的食物”

清欢听着听着就笑不出来了,果然吾之蜜糖彼之砒霜啊,也许你最不在意的东西却是别人迫切想要的。

只是丁是丁卯是卯,你想做人是你的事,坑我魂源是个什么鬼?清欢又不是圣母玛利亚,怎么可能把自己应得的那份让给他。

“第三个问题”清欢忽然站起身,直接揪住了0917的衣领:“你说,你都坑了我多少魂源了!”

普通人身上有一百点魂源,也就是十成。五成就是五十点,结果到清欢手里就剩五点了?

这坑爹货。真是心黑手狠啊。

“没多少,真没多少”0917连忙告饶:“开启空间通道和系统升级都很消耗能量,任务发布者提供的魂源大部分是用来干这个了,我给你的都是真数,绝对是真数”

点数是真,量就不一定了。

毕竟得到的能量不是直接给任务者的,需要经过他的能量转换,这里面能做的手脚就多了,他每次给的时候都少给一点,反正宿主又不知道10点到底是多少。

拿一点也是他经过深思熟虑的,多了容易被上面察觉,他可不想被打回去回炉重造。

对于系统的话清欢当然是不全信的,当然不信也没办法,她又找不到其他人或统求证,所以她也只能暂时放过他了。

“任务结算,之前坑我的魂源记得一起传给我”清欢恶狠狠的磨了磨牙,对着0917挥舞了几下拳头,威胁之意尽显。

“可以”0917给面子的丢了一个我好怕怕的表情包,说话却是一板一眼。“其实,这点能量对我来说实在是杯水车薪”

“积少成多嘛”清欢顺口接了句话,讥讽他。

0917没听出来,直接给清欢做了任务结算:“主线任务完成,支线任务完成奖励十点魂源,五点属性值,是否接收?”

“接收,属性点加在精神力上”

这次接收的时间比上次要长一点,最实在的变化是清欢又有影儿了,不再透明的快要看不见的样子,而且比上次轮廓更深一些也看得更清晰。

我想有个家(1) “要不要看属性面板?”

“看了属性就会蹭蹭蹭直接涨到九九九吗?”

“不能”

“那我还看它做甚?”

“可以做个数据分析,看看哪里有进步,找找有什么不足争取在下次任务中能充分运用自己的优势完美完成任务。”

“吾日三省吾身?”清欢无奈的笑了笑:“瓜娃儿,有时候数据也不是那么可信的”

说完清欢又咧了咧嘴角:“开启下一个任务吧。

“你不查看一下上个世界的任务后续么”0917疑惑。

“不用啦”清欢在进入隧道之前回了一下头“每个人的人生都是自己过的,在我离开那个躯体之后他就和我没关系啦”所以他过的好与不好又与我何干呢?

“你…”0917看着缓缓闭合的隧道低语:“所以他是不一样的”

不过须臾,清欢便到了新的位面。她到的时候原身主正窝在沙发上,似乎是一直在哭,清欢刚过来就感觉眼睛酸涩看东西模糊。

“检测目前环境安全,是否接收记忆?”

“接收”

原身主吴清欢是跟着奶奶长大的,父亲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了婚,各自再组了家庭。

在她十岁时奶奶因病去世她仿佛被世界遗弃了一般,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

把奶奶的下葬后,吴父就把吴清欢打包丢都给了吴母,吴母后来嫁的男人是个小心眼儿又市侩的,根本容不下原身主。

他们家除了吴母生的一对儿可爱的龙凤胎儿女外,还有继父前妻的大女儿。吴母以家庭负担重,而且抚养权在父亲那边为由把原身主送回吴父家门口就走了。

能做出把女儿丢给她母亲的事,吴父当然是不待见原身主的,而且他现在的妻子也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他对原身主唯一的那点儿血脉亲情也就不在意了。

吴父是个狠心的,想着她当妈的都不在乎,我在乎什么!直接大冬天的把女儿赶出去了!

原身主又冷又饿,心里很难过,还好社区的阿姨发现了她,吴父迫于舆论压力不得不留下原主。

可是原身主的日子就凄惨了,亲爹对她都不咋滴了,还能指望后妈对她有多好?

做家务还是小事,后妈稍微有什么不顺心的就会拿她出气,只比她小两岁的弟弟也有样学样对她各种辱骂殴打。

原身主除了忍着还能怎么样呢!没人心疼的孩子连哭都不敢哭出声音。

她想回家,想哥哥,想回到她一直生活的那个家。

她偷了后母两块钱,坐公交车,又走了好长一段路才回到奶奶家,来开门的却是陌生人,哥哥不见了!

原来奶奶家的房子已经被吴父被卖掉了,哥哥也不知所踪,她,无家可归了。

原身主可怜兮兮的蹲在奶奶家门口,一个喝醉酒的大汉发现了她,硬要把她往他家里拉。

那个大汉身上纹满了纹身,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脸上挂着淫邪的笑,原主那副弱小的身板怎么能挣扎的过他。

原身主在惊恐之下用尽办法想要逃脱,用爪子挠,用腿蹬,用牙齿死死咬住了大汉的手掌。

可是这些行为惹怒了大汉,酒精上脑,不顾后果死死的掐住了原主,原主就这样结束了她短暂的人生。

主线任务:我想有个家

支线任务:报仇

清欢看完只觉得心里一阵闷疼。现在的孩子活的都这么艰难了么?!

“只有不幸的人才会有执念,愿力也会更强大。”0917的声音响起。

“愿力”惊讶之下清欢忽略了系统的那一点点不正常。

“……”0917自知失言,直接闭口不言了,假装自己没有出来过。

清欢也没追问。毕竟愿力不愿力的离她太远了,她还是好好做任务,守好高地吧。

我想有个家(2) 清欢到的时间不好不坏,正好是吴奶奶下完葬之后,奶奶刚下葬,小小的姑娘知道疼爱自己的亲人没了,在家里哭得不能自已。

清欢抹干了眼泪,去洗手间洗了脸这才感觉好了一点,然后她在客厅的电视柜下面扒拉了一通,找出银行卡、房产证和户口薄等有效证件全部都丢进了空间里。

原身主户口是跟着奶奶的,房产证上写的是吴清欢的名字,可以说是奶奶对原身主那是掏心掏肺的好。

奶奶深知自己儿子凉薄的性子,早早就给孙女准备好了后路,只恨自己命太短,没能坚持到孙女儿长大,自己死了孙女儿可怎么活?!临了临了都没闭上眼。

奶奶的担心不无道理,果然她走后这房子就被吴父骗了去,又趁着吴清欢不在的时候把卖掉了。

清欢肯定是不打算去寄人篱下受人欺负的,如果可以的话清欢宁愿不要这房子远走他乡好好生活。

可是原身主的愿望是想有个家,清欢总不能把她的安身之所给搞丢了吧。

原身主家银行卡上的钱也不多,省吃俭用剩下来的也不过两万块。

吴父再娶了之后自己在新房住,从来没有管过奶奶和吴清欢,抚养费和赡养费那都是不存在的。

不过奶奶也不在意,自己的儿子,再不孝也只能受着,家丑不能外扬,而且是自己没教好怪不得别人。

清欢当然也不在意了,空间里的随便一件饰物拿出来都是百万到千万的古董,而且黄金是硬通货,清欢当然储存了点备用。

只要原身主的父母不来招惹清欢,清欢还是乐意自己过自己的小日子的。

若是招惹,呵呵,那他们自求多福吧。

清欢趁着屋里没人在客厅里修练凤阳心法,这具身体很灵活,年纪又小,很适合练武。

“砰砰砰——”吴父把门敲的震天响。

清欢慢步走过去开门见到吴父也不说话。

“哑巴了,爸也不会叫,没教养”吴峰火了。

清欢低着头不看他也不想理他,是,有娘生没爹养,呸,你哪里来的资格骂我。

吴峰已经习惯了原身主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也不在意她怎么样。

再者他来这里也不是为了教育吴清欢的,说了一句后就翻箱倒柜找起东西来。

清欢冷眼看着,想着一会儿该怎么应付他。

果然吴峰翻遍了屋子都没有找到他想要的东西,怒气冲冲的站到清欢面前:“家里的房本呢?”

“那是我的”清欢面无表情,声音没有丝毫起伏。

“是你的?!你还是老子生的,还不快给老子交出来。”吴峰火气直冲头顶,瞪着眼睛凶很的盯着清欢。

那死老太婆不知道怎么想的,房产不给小孙子给你这个赔钱货。

“不可能”清欢淡定的看着吴峰,她又不是被吓大的,会害怕这种欺软怕硬色厉内荏的人渣?!

“你——”吴峰气呼呼的,拿手指着清欢,又忽的收敛了一下,满脸堆笑,放缓了语气

“欢欢,听爸爸的话,把房本给爸爸,爸爸带你去找妈妈好吗?”

“我是不会把房子给你的,这是奶奶留给我的”

“你别不识好歹,你乖乖把房子交给我我还可以带你去找你妈,你要是……”

我想有个家(3) “不然怎么样!”清欢气笑了“你还敢杀人是怎么地?这么些年你对奶奶和我不管不问,现在居然敢来要奶奶的房子,谁给你的脸。”

“小畜}生”吴峰恼羞成怒的要打清欢。

清欢也不惯着他,仗着自己身体灵活躲开了,反脚就踹了吴峰一脚让他摔了个狗吃si。

你以为清欢这样就放过他了,那怎么可能,像吴峰这种人不打服了,以后等着清欢的是无休无止的骚扰。

清欢用银针狠狠扎了吴峰一顿,专挑痛穴,疼的他满地打滚还不留痕迹,完美。

“你...你你...”吴峰惊恐的看着清欢,记忆中那个胆小怯懦总躲在奶奶身后的小女孩怎么变得这么可怕。

“滚,以后别让我看见你,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吴峰连滚带爬的走了。浑身上下连骨头都隐隐作痛,太可怕了,一个九岁的小女孩,怎么会这么可怕,她怕是鬼上身了吧。

清欢也不在乎吴峰怎么想,反正现在不让搞封建迷信,他敢乱说别人只会以为他疯了。

清欢觉得有点儿饿,看冰箱里还有西红柿,鸡蛋和面条,清欢就打算做点儿西红柿鸡蛋面。

原主这两天就没有好好吃过饭,靠家里的饼干维持生活。吴父匆忙就把奶奶葬了连葬礼都没有办,怎么会管原主死活。

“咚咚”敲门声响起。

清欢从猫眼往外看,是王墨,和原主差不多大,明目皓齿,是个小帅哥。

“哥回来了”清欢打开门,王墨眼眶红红的,估计也是在外面哭过了,他在原主面前一直表现的很坚强,不过到底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

说起来王墨也是可怜人,本来是老来子应该很受宠的,可是父母在他七岁的时候就车祸去世了,王奶奶也因为受不了打击去世了。

他的大伯贪了赔偿款和房子,却不想养他就把他赶了出来。

原主奶奶心善,和王墨奶奶又是老姐妹了,不忍心让她的孙儿流落在外就收养了他。

“我看见你爸了,你要和他一起走吗?”王墨小心翼翼问了一句。

他知道自己只是吴奶奶收留的,吴父连亲女儿都不待见怎么会管他,现在吴奶奶没了,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难道以后又要流浪了吗?

他回来的时候刚好遇见吴父,听见吴父嘴上骂骂咧咧的骂清欢骂奶奶,王墨气不过就吼了他一句不要骂奶奶不要骂妹妹。

吴父恶狠狠瞪了王墨一眼,骂了句“狗}崽子”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清欢心里一酸,她知道对王墨,原身主是有愧疚的。

为了能去妈妈家就把王墨一个人丢在在家里了,后来才发现连房子也没了,他一个人该怎么活?

“不,我不会跟他走的”清欢笃定道。

上一世原主傻乎乎的跟他走了换来的是什么下场!清欢怎么会重蹈覆辙呢?!

“他毕竟是你爹,不会不管你的”王墨忍住泪“你不用担心我,我还有大伯”

“你是不是不想管我?有那样的爸妈和没有又有什么区别呢?”清欢苦笑。

我想有个家(4) 吴奶奶心里不是不怨的,所以在家的时候总是念叨着吴清欢父母没良心,自己老了不在乎你看不看的,连孩子你都不来看看……

所以王墨也不知道让清欢跟她爸爸走是好是坏,不过既然清欢愿意留下来,他也是很开心的。

“那我们以后就一起过,我会想办法养活你的”

“我们有钱”清欢假装从床垫底下拿出刚才放空间里的卡和零碎的钱。

“刚才他来找,我给藏起来了,要是不够还有一个吊坠。”

清欢从口袋里实则是空间里拿出一块血玉,递给王墨。

“看,奶奶说了这是古董,几辈子传下来的,一定能卖好多钱,足够我们生活了。”

王墨没接,虽然他也很惊喜,但这是奶奶给妹妹的还是不要动的好。

犹豫挣扎半晌说道:“你快收好,这是奶奶留给你的,还是要好好藏着,以后的事我来想办法。”

空气中传来鸡蛋面的香味,清欢才想起自己还煮着面呢。

“我下了面,我们先吃完再说。”清欢说着就要去盛,王墨怕清欢烫到就自己去盛。

吃饱了清欢就收拾碗筷,毕竟心理上是大人,还是要照顾面前的小少年的。

王墨却觉得自己是哥哥,当然要照顾妹妹了,就抢着要刷碗,最后还是两个人配合着一起把碗刷了。

刷完碗,王墨和清欢就一起写作业。

清欢最崩溃的是原主还在上小学,弃学是不可能的,这年代没学历真的是连个工作都找不到,只能干苦力。

不过还好现在上学对年龄限制不是很严,成绩在那里,想跳级就可以就跳级,清欢以六年级满分试卷上了六年级,只等考完试就可以小升初了。

放学后,清欢和王墨一起回到家门口就看见吴峰站在门口拧着眉,怒气冲冲的瞪着他们。

“小兔崽子,你们是不是把锁换了!”吴峰用力把手里的一把钥匙往清欢身上甩过来。

清欢赶紧侧身躲,毕竟成年男子手劲儿挺大的,何况是在他愤怒到不知轻重的时候。

张墨却是直接伸手挡了一下,钥匙砸到他的手又掉到楼梯阶上,叮咚一声。

清欢掰过王墨的手一看,手掌上只青了一小块,还好钥匙并不锋利,没有划破皮。

“身上不疼了?!”清欢冷冷的盯着吴峰,很想再把他揍一顿,本以为修理他一顿能过几天清闲日子,结果两天都没到又来找事。

吴峰像是想到了什么,打了个寒噤,不复刚才的凶恶,看着清欢一脸的讨好之色,面目可憎的像you拐儿童的人贩子。

“欢欢,爸爸这不是想你了来看看你么”

吴峰也很苦逼,被清欢一顿扎小人后,想起来就感觉骨头隐隐作痛,可是自家婆娘非要房子,他没办法只能来了。

本来想趁着俩孩子上学偷偷把锁换了,然后再租出去的,毕竟老娘死了他就是监护人,想怎么处理房子就怎么处理。

谁知道这孩子心眼儿这么多,提前换了呢?!开锁匠还要房产证和关系证明,才给撬门,我就是他爸还要怎么证明!

还要证明你妈是你妈吗?!想想开锁匠看贼一样的眼神,吴峰就来气。

我想有个家(5) “有什么事先进屋里说吧”

对于他说的话清欢是连标点符号都不信的,不过毕竟是原主父亲,在外面晾着也不好,清欢打开门让他进去。

“不...我就不进去了……你先回屋,爸爸改天再来看你”吴峰被清欢用诡异的眼神看着,只觉得骨头隐隐做痛,根本不敢进屋,直接就跑下楼了。

清欢冷眼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身影,只觉可笑,好了伤疤忘了疼吧,这才几天就敢过来,看来还是得好好让他回忆回忆被银针支配的恐惧啊!

不过在王墨面前清欢还是不会对他做什么的,毕竟王墨对原主是有点儿了解的,虽然说重创或打击会改变一个人的性格,但是也不会改变这么大啊!不好解释的说。

快速吃完饭王墨背上书包就出门了,说是去同学家玩,让清欢早点儿休息。

清欢应了一声,等他下楼后就远远的跟着他,看着他进了东城饭馆儿,径直往后厨去了。

出来时已经换上了服务生的衣服,给客人上菜上水。

清欢默了,看来王墨说的想办法还真不是说说而已,估计早就计划好了要找工作了,只是没有宣之于口,一个人默默行动。

虽然他年纪不大却比那些满嘴放炮却没有实际行动的人要好的多得多。

清欢想了想,还是没进去,转身走到公交车站坐3路公交车去吴峰家。

清欢老远便听到继母佘琼的大嗓门儿,和一群妇女说着家长里短,继弟也在小区里和小孩子们玩滑梯,并没有吴峰的身影。

清欢试探的走到吴峰家门口,按了门铃。

吴峰的声音从门后传来,“死婆娘,是不是又忘带钥匙,真麻烦”

吴峰开完门,看都没看就急忙转过身往屋里走,嘴里嘟嘟嚷嚷“还让不让人消停了,我副本还没打完呢!”

清欢抿唇轻笑,真是天赐良机啊,老天都看不下去了,想让人来修理修理这个人渣。

清欢都无语了,再次重(zhong)申一下,千万!千万!千万!不要给陌生人开门!尤其是这种开门连人都不看一下的,简直是找死。

清欢当然不会惯着他,几步跃上,一个勾腿就把吴峰撂倒了。然后趁他还没反应过来立刻抽出金针刺入他的麻穴,他的身体立刻就别扭的在地上。怕他喊叫,清欢又立马拿了毛巾堵上他的嘴。

“我和你说过什么你还记得么!”清欢拿着水果刀比划着,贴在吴峰脸上,仿佛下一秒就会狠狠的扎下去。

“呜...呜...”吴峰惊恐的瞪着清欢,冷汗直流,眼泪都下来了。

清欢不为所动,她当然也不是要他的回答,所以自顾自的接了下去。

“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清欢给了他一套银针刺痛穴,这一次清欢直接下了狠手了,吴峰直接痛的脸都抽抽了,却还是全身麻痹,动都不能动。

“这次记住了么?”

“嗯..嗯嗯”吴峰拼命的用眼神示意,涕泪横流的样子实在让人倒胃口!

清欢拿出一个怀表,在吴峰眼前晃动,看着这个。

其实不在乎用什么工具,怀表也好,玉石也好,甚至是门铃声,清欢都可以催眠,只是对付吴峰这种小儿科,清欢也懒得弄那么复杂的程序。

我想有个家(6) “你很累很累....”

清欢刚说完吴峰就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哈欠。

“好累啊……”

“后面有人在追你吗?!一个老太太,她的眼眶流出了血泪,眼球凸的都快要掉出来了…她在瞪你!”

“老太婆…别瞪我…”吴峰忽然面目变得凶恶起来。

也许他怕鬼,但那鬼要是他亲娘,他可就自然而然凶起来了,毕竟对吴奶奶一直是这个态度,习惯了也改不了。

都tm惯的。清欢气的真想踹他一脚。可事情还得继续:“那女人的皮肤一块块的剥落,大片大片的血浸满了….”

“血....血....”

“吴清欢已经死了,现在的她就是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

“鬼——”吴峰不由自主地浑身颤抖,就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

“没事,看见你面前那扇门里吗?!”

“门...门”

“来,让我们看看,面前这道门里有什么呢?”

“温暖的大床”吴峰的情绪慢慢缓和下来。

“进去吧,进去就安全了”清欢继续引导。

“快...快...”

“现在安全了,她在外面,进不来了”

“吁——”吴峰长长舒了口气露出放松的表情。

“快睡吧,睡着就好了....”

“........”吴峰渐渐陷入深度睡眠。

清欢快速把自己来过的痕迹抹去,连水果刀上的指纹搽干净放回了厨房,然后赶紧离开了吴峰家。

毕竟不确定佘琼他们什么时候回来,而且还得赶回去。

清欢最后给吴峰催眠也不仅仅只是为了吓唬他,更是一种恐吓。至少以后吴峰想到吴清欢都会从内心深处感到恐惧,他怎么还敢来找茬?!

其实吴峰现在的生活也算不错,吴奶奶拿了半辈子积蓄给他付了首付买的现在这个大房子,现在房贷也还的差不多了,他还有稳定工作,有没有那栋老房子日子都能过。

说白了就是贪心不足,连自己亲女儿的安身之所都要算计,真真是冷血无情。

这样的人,死了都算便宜他了,活的担惊受怕,然后再晚年凄凉才是他最应该接受到的惩罚!

对于佘琼清欢是懒得报复的,毕竟她也只是一个普通的有点自私的女人罢了,若不是吴峰,吴清欢跟她原本是毫无交集的。

对于他们这样的人,你只要自己过得好,站到他们企及不到的高度,然后还让他们沾不上,这才是对他们最好的惩罚。

清欢紧赶慢赶坐上了十点钟的末班公交车回家。

此时天已经黑了,只有路灯泛着清冷的光,仿若一不留神便会被黑暗吞噬。

“当咣当咣当”易拉罐滚动的声音突兀的从身后响起。

清欢停下脚步,侧身看像身后,不远处有一个身材高大微胖的男人,走路步伐虚浮,似乎是喝醉了。

走到路灯下面清欢才真切看清他的脸,心中一凛,原来是那个杀害原主的变态!

不过几步,那大汉就走到清欢面前。

“嘿嘿……小女娃子这么晚了还在外面,到叔叔家玩儿啊”

说着那大汉就伸出他的咸猪手要来抓清欢。

清欢赶紧往前跑,在巷子里左拐右转,似乎是慌不择路的样子。

大汉紧紧的跟在清欢后面,口里含含糊糊叭叭着些污言秽语。

在一处路灯下清欢停下脚步,转过身用看死人似的眼神冷冷看着那个累的气喘吁吁的大汗。

退到路灯照不到的阴影处,拿出手枪,划开枪的保险,只等他再上前一步,顷刻之间,就可以送他归西。

千钧一发之际,那大汉突然哎呦叫唤了一声,他身后忽然窜出来一个小少年拉着清欢就跑。

“阿欢,快跑”

清欢在看到王墨的瞬间就把枪收回空间了,一言不发的跟着王墨跑,身后那大汉气急败坏的吼叫渐渐远去。

清欢冰凉的手指被王墨握着,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和微微的潮湿,心中竟然生出些许温暖。

我想有个家(7) 到底是年纪小,灵活,那大汉被酒色掏空的身体怎么能追的上他们呢?!清欢只是有自己的计划才会装作体力不支与他周旋罢了。

不一会儿王墨和清欢就跑回了家,王墨把门锁上,背抵着门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清欢也跑的有点急,但她心里可比表面上淡定,不过她还是像王墨那样大口大口的呼吸,一只手捂在心口,装出一副后怕的样子。

“那么晚你怎么还在外面!”王墨故作凶狠的瞪着清欢,低声质问,就像是被惹毛了的小狼狗幼崽。

“我看你还没回来,就想出去找找”清欢弱弱的辩解。

“你!”王墨本来想端着哥哥的架子训清欢一顿的,但是看她可怜兮兮的样儿,又不忍。

王墨抱住清欢,手轻拍清欢后背:“你有没有怎么样,吓到了吧!”

感受到王墨快速有力的心跳,清欢一阵无语...吓到的是你好伐,别以为我不晓得你掌心都出汗了。

“以后天黑了就把门窗关好,不要出去。”王墨说着还是感觉一阵后怕,要不是自己看到妹妹的身影跟上去了,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你也不要出去,要是有人贩子怎么办!要是有小偷撬门怎么办”清欢还想再劝王墨,再说了他们根本就不会缺钱,他过的那么辛苦...原身主也不会开心的伐?

“我一个人在家害怕...”嗯,害怕那些恶人过太好!

“也是,在家里也不一定安全”王墨想了想,一本正经道:“那以后哥哥去哪儿都带着你!”

“........”所以他这是不打算放弃工作?!即使被清欢知道了也不放弃?!

算了,拗不过他清欢也就懒得再管了,到底现在学业并不重,只要不影响王墨学习清欢也不会太过于干涉的,毕竟这具身体年龄比王墨小,清欢也不想拿一副说教的口气管东管西。

晚上清欢洗漱完毕就上床睡觉了,可是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她把枪拿出来,卸下消音器和弹夹用帕子轻轻擦拭。

也不知道孟子谦怎么样了,他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师傅啊。清欢很幸运自己能够遇见他,能够得到他的护佑。

本来清欢是不想放过那个大汉的,可是现在唯一知道的也只是那个大汉也住这栋楼,连他在哪层哪间房都不知道,清欢也只能暂时放弃了!

就这样清欢成了王墨的小跟屁虫,整天看着王墨一刻都不能停歇的忙忙碌碌。

上学的时候还好,放学了就要去当小服务生,给客人上菜,一直忙到十点才下班,双休日去发传单。

清欢是有些不忍的,但是拗不过王墨,所以清欢就打算和王墨一起工作,自给自足。

还好女孩子这个时间段发育比较快,清欢比大自己两岁的王墨都高一点点了,老板娘连王墨都敢用,也就不在乎多一个小童工了。

老板娘也是知道清欢家的情况的,吴奶奶之前就是在东城饭店里工作。

吴奶奶那点儿微薄的退休工资根本养活不了他们一家三口,不过还好有一手好厨艺,能做饭店的主厨。

对于老板娘的好心,清欢心中是感激的,她冒着被人举报的风险雇佣童工给了他们一份工作,也没人可以指摘。

可是,比较可惜的是,清欢和王墨都没有点亮厨艺技能,只能当个服务生和刷碗丫头。

我想有个家(8) 日子就那么平静的过了五年,期间清欢查到了大汉的家,趁着夜色她悄悄的摸到大汉家,让他悄无声息的醉死在家中了。

像是这种变态,物理阉割只会让他变得更疯狂罢了,精神阉割同理,还是让他消失比较好。

比较令人愉悦的是,五年时间吴峰都没敢来打搅清欢平静的生活,看来他是真的怕了。

“统哥,这都五年了,主线任务怎么还没完成?”清欢无聊的趴在课桌上,好不容易熬过了高考,现在还得再来一遍。

“宿主,你对家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清欢有点儿懵...家不就是奶奶留下来的老房子,难道说自己一开始任务方向就错了!原主的愿望是和爸爸妈妈生活?!

emm…感觉要凉…

“原主是要和爸爸妈妈一起生活?”清欢心里是极不愿意的,明明是互相嫌弃的人非要挤在一起相敬如冰,那还算是家么?!

就像清欢从来就没有把自己养父母的家当作家,因为她自始至终不过是个外人罢了。

“你觉得家应该是什么样子?”

“嗯……”清欢想了一下,家应该是,温暖舒适,是...有个温暖的人?

“所以原主的愿望是想有个自己的家?!”清欢烦躁的扣了扣手心“我不会还要在这个世界结婚生子吧!”

0917并没有说话,其实他也不知道家是什么。系统空间?不是,那只能算个办公区加员工宿舍。

还不是他自己装修的。

清欢以为他不说话就是默认,烦躁的都要把手都抓破了:“我这状态要怎么找对象,亲个嘴要先吐个三分钟吗?还有生孩子,想想就可怕”

“宿主不用担心,出于综合因素考虑,任务者是没办法生孩子的,也不会接取需要生孩子的任务。”

所以原身主只是想要一个自己的家,并没有考虑过孩子问题,因为老公也不是她找的孩子也不是她生的,她没有共情。

可是她为啥还要许愿?

清欢表示很不理解,就为了一个自己体会不到的人生,付出自己一半的魂源?

“因为遗憾”0917开口:”越是得不到就越是想要,就算她有来世,她也不是她了,她不想让自己身为吴清欢的时候有太多遗憾”

清欢默了……

遗憾这种东西,她也有。只是她不会为了这样的理由就让别人来代替她的生活。

遗憾也好,缺憾也罢,那都是她的经历,也是她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如果没有那些经历,她还是她吗?走向岔路的那个人过的又是谁的一生?

“阿欢怎么了”王墨走过来抓住清欢作妖的手,熟练的从书包里拿出酒精棉棒创可贴:“都说了想事情的时候不要抓手,留疤了怎么办?”

“嗯嗯嗯”清欢回过神,笑着调侃王墨:“知道了,王妈妈”

“你啊”王墨点了点清欢额头,颇为无奈。

“这是什么?”收拾好后王墨看到了清欢桌上的信封。

“没什么”清欢直接把它夹在书本里,这是清欢从课桌里发现的,刚拿上来,还没看呢。

王墨看清欢这个样子心里沉甸甸,不会是情书吧?!她是什么意思?难道.....

其实他也不想事无巨细各种叨叨清欢,让清欢觉得管的太紧,甚至还叫他王妈妈,可是,他们现在相依为命,他不管着她还有谁管呢?!

“阿欢,有没有喜欢的人”王墨试探道“其实只要不影响学习哥也不反对你谈恋爱”王墨只感觉心里堵堵的,嗯不反对,回头把那小子揍一顿,让他离啊欢远点儿。

“没有,没有”清欢看着王墨如临大敌的样子感觉有点儿好笑。

对于王墨的这些套路清欢都是懂得的,毕竟她不是什么天真无知的小女孩,活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活的。

说王墨是王妈妈一点儿也没说错,就像有些家长怕孩子早恋,就装作很开明的样子套话,然后再在背后使小拌子,最后成功拆散了还不会引起孩子的反叛心理。完美。

不过,王墨觉得清欢叫他王妈妈是因为被管束着很不耐烦的话,那是大错特错了,对于清欢来说,妈妈应该是世界上最亲昵的称呼了,清欢并不会觉得被人管束着会有什么不好,比起养父养母冷暴力,清欢更喜欢这种时刻被人挂念,时刻被人关心的感觉。

不得不说这真是一个美妙的误会了。

我想有个家(9) “真的没有?”王墨还是有点不信的,眼睛总不经意看向被清欢压在手下的书。

清欢……

“妹啊,你才十五,咱不着急哈,而且我们都高二了,明年就要高考了”话里话外的意思还是怕清欢被哪个臭小子骗了。

“好了好了,要上课了,你快回你自己的座位去”

清欢不把信封拿出来只是因为尊重别人罢了,现在追女孩子大多都是直接表白各种死缠烂打的,像这种偷偷塞情书的肯定是一个腼腆又敏感的小男孩,还是不要打击人家好了。

而且清欢又没有看,根本不晓得里面写了啥,万一是书粉寄来的刀片呢?!

王墨不发一言走了,暗搓搓的打算查出那个敢觊觎自家妹子的人是谁,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那么红。

雷小雨从外面进来,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清欢,你和你哥感情真好,好羡慕,我和我哥哥感情就不咋滴,他除了抢我东西就知道欺负我,哼”

“嗯,还好吧”清欢也不多说,毕竟有些人是就这样的,自己家人自己想怎么吐槽怎么吐槽,别人要是接一句,她就能跟你急。雷小雨恰好就是这种人。

雷正阳清欢也见过,是高三的学长,长的很高大帅气,还是篮球队的队长,看起来很阳光。虽然雷小雨吐槽的厉害其实心里对他哥哥还是很崇拜的。

“咦,这是什么”雷小雨也看到清欢夹到书里的信封了,“这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人写情书,这也太low了吧。”

“不是,这是粉丝寄来的刀片,你也知道的”清欢给雷小雨一个你懂的表情。

“也是,谁让你把男主虐的那么惨,你要不是我同桌我也要给你寄刀片了,我可怜的小统统...”

0917......

你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干了什么?!

清欢......

嗯,心情很好,晚上继续虐一波。

晚上到家的时候清欢才有机会打开信封。

不出所料只是一个小男生写的,通篇表达的是对清欢的好感,说清欢成绩好,笑起来很漂亮什么的,最后居然没有署名,也许是忘了,也许是因为自卑什么的吧。

清欢也不在意,直接把信撕成小碎片扔进垃圾桶了。反正在家里他又看不见是吧。

夜,凉如水……

“叮叮叮”闹钟响了,清欢眼睛还没睁开手就摸索着关掉了闹钟。

赶紧起床洗漱完赶紧下楼吃饭,木楼发出咚咚咚咚的声音。

林清珏坐在餐桌旁冲清欢露出了一个温暖的笑容,仿若春风袭来,桃花盛开。

“乖乖,快过来吃饭,吃完饭哥哥就带你去游乐园”林清珏招呼着清欢。

“嗯”清欢苦笑了一下,命运真的逃脱不了了么?!

吃完饭林清珏就开车载着清欢往滨海公园赶,清欢安静的看着窗外景色倒退,一动不动,好像似失掉灵魂的玩偶。

全程林清珏也没有说话,专心的开着车。偶尔从后视镜里看一眼清欢,她就这安安静静的,沉静在自己的世界,好像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

把车停在车库,林清珏紧紧的拉住清欢。

也许是因为不是假期,偌大的滨海乐园并没有出现人挤人的情况,甚至可以用萧条来形容了。

我想有个家(10) 清欢乖乖的跟着林清珏,路边的人来回往复,就好像是群众演员,又像是木偶,被别人操纵着,做着相应的动作。

一个小姑娘撞到清欢身上,睁着大眼睛看着清欢。

“姐姐买花儿吧?”说着不由分说把花放到清欢手里。

清欢接过,握紧,血红的玫瑰上还挂着零星水珠,在光的折射下泛着七彩的光。

清欢淡淡露出一个微笑,林清珏付过钱后小姑娘欢快的跑走了,边走边向路人询问:“哥哥,姐姐,买花儿吗?”

清欢跟着林清珏先把游乐园等不刺激的项目玩了个遍,旋转木马,摩天轮海盗船等等。

在镜子迷宫中,清欢只觉得每一面镜子倒映着的都是不同的自己,或忧或怨,或痴或怒,仿若是活生生的人,被关在镜子里面。

清欢很不安,她知道这种迷宫想要快点出来只能一直像一个方向转弯,因为走的太急了,还傻乎乎的撞到镜子上,惹得林清珏爽朗的笑出了声。

出了镜子迷宫,外面就天气就阴沉起来了,刚刚还是明媚的艳阳被大片的乌云遮住了身影,树木也被风儿刮的哗啦作响。

林清珏却似乎是毫无察觉,继续带着清欢向‘鬼屋’而去。

鬼屋的设计还是很不错的,里面光线很暗,一眼望去隐隐绰绰都是‘鬼’影,走的近了再看只不过是壁画罢了。

里面还有些不知名材料做的骷髅鬼怪雕塑,蓝绿色的光投印在墙壁上,增添了一丝丝神秘诡异的气氛。

忽然林清珏的手松了,一个冰凉的手握了上来,带着彻骨的寒,清欢转头就看见一个被个被烤糊了的脸,簌簌向下掉着肉块,连眼珠子也从眼眶中爆出来,直接弹到清欢眼前。

啊———

“叮铃铃………”

清欢啪嗒一声按掉闹钟,捂着胸口,心口,闷闷的疼痛感袭来,胸口也剧烈起伏着,心脏一阵扑通扑通乱跳,缓和了好一会儿,清欢才好受一点了。

下床洗漱,镜子中的人画着精致的淡妆,巧笑嫣然,妩媚多情。

那不是她!

清欢吓得赶紧退后了一步,连牙刷杯子都拿不稳了,“啪”的一声碎成了渣渣。

“怎么了乖乖”林清珏听到响声走了进来。

清欢楞楞地看了他一眼,手忙脚乱的去捡玻璃碎渣。

“别用手”林清珏赶紧蹲下身阻止,似乎是在担心清欢划到手,下一秒就瞪大眼睛,看着清欢又露出一个疑似欣慰的笑容,道:“这回变聪明了嘛,这么早就发现我了。”

清欢静静看着林清珏的样子变成那个蛇精病的摸样,扎进他脖子里的碎片也一点一点消失不见,好像从未存在过的样子!

“你这么阴险,我再不警醒一点,恐怕现在死的渣都不剩了吧!”

其实清欢早早就察觉到不对劲了,所以她接花儿的时候就握紧了手,被玫瑰刺扎到鲜血淋漓的手一点痛感都没有。她这才确定以及肯定这一切又是梦中幻境罢了。

她装作不知,想看看他是想玩什么把戏,没想到他还给她来了一个梦中梦。真是太恶趣味了。

我想有个家(11) “我叫烛幽,你们c国有个神话你知道吧,有个叫烛阴还是烛九阴的家伙,好像和我有点渊源,我的名字就是这么来的”烛幽有些中二的说。

其实他原本的打算是利用清欢的弱点,让清欢死于车轮之下的,可是清欢蠢蠢撞镜子的样子让他觉得甚是有趣,也就不介意再多陪她玩玩了。

哪知这次是清欢不想陪他玩儿了,直击要害,哼,真是个狠心的女人!

清欢不知道他忽然自我介绍是个什么鬼,难道是知道自己想在心里扎他小人的时候苦于不知道他的名字?还有这种中二的画风,让她实在不知道怎么接。

山海经她没看过啊喂,只知道烛阴是个虫还是个什么龙的。还不是没有脱离畜牲的范畴,他骄傲个什么劲个儿。

此刻的清欢要是知道有一天她也会变成牲畜的一员,那她绝对不会这样想了。当然这是后话。

此刻的烛幽心情还算不错,清欢不搭理他他就自顾自嘚瑟:“还真是个小可怜儿,运气真差,又遇到我了吧”

“是我的荣幸”清欢反讽了他一句:“走了你八辈儿祖宗的运”

烛幽也没生气,自动把清欢的话当成一种对他实力的认可:“我再问你最后一次,要不要跟我(混)?”

“我不”本来吧,清欢这么怂的一个人,为了做任务撒娇卖萌抱大腿的事都干了也不差这一件。

可是对于烛幽,她就是软不下来。这么一个闲的没事儿就把人变成小灰鼠逗乐儿的人,要是当了他的属下,以后的日子简直让人想都不敢想。

烛幽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他敛下笑容一脸寒霜的向清欢走来,他走的很慢,一步一步都好似踩在清欢的心上。

清欢只觉他向她走来的每一步,都带着强势的威压,要不是被什么力量控制着一动不能动,清欢真的要跪了好么!

终于——烛幽在清欢面前站定。

鲜血顺着清欢的嘴角流下来,清欢从不是那种打碎牙齿活血吞的人,她只会直接连血带牙直接喷到敌人脸上,打不过也要恶心恶心他再说。

可是现在清欢只觉得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吞咽都做不到别说吐他一脸了,只能任血往下滑,再蔓延到脖子上,像似毛毛虫在脖子上爬。

清欢这么一想,感觉洁癖症都要犯了,好想拿手帕擦擦。

清欢心这么大,烛幽也是没料到的,只是她心不在焉的样子,成功的把烛幽惹怒了。

他伸手,死死的捏住清欢的下巴:劳资这么大个人在你面前你看不见?你不想看到我,我就偏要你看!

疼痛使清欢回神,what?幻境也会感觉到疼痛?!果然,他的实力不止于此!清欢心里更警惕了。

看着清欢眼中倒映着自己的身影,烛幽心情忽然好了起来,他心情好最直接的体现就是幻境忽然变得明亮了,柔和的阳光从天际挥洒下来,像是给世间万物披了一层金色的纱衣。

花草树木沐浴着温暖的阳光,伸展着自己的腰肢,桃花瓣们互相追逐着在他身后飞舞嬉戏。

美的事物总是能令人心情愉悦的,清欢也好似被感染了,觉得他也不是那么令人讨厌了,才怪!

清欢看着他的笑容就觉得不爽,想起0917与他相似的容貌清欢就觉得糟心,心底里的破坏欲都要压不住了。

不行不行,世界如此美好,我怎能如此暴躁。

看着清欢又走神了,烛幽都有些无奈了。“你这小脑瓜整天都在想些什么?”

“想你”清欢脱口而出,她愣了愣在心里补充道:想怎么干掉你。

烛幽也被清欢说愣了,随即他厌恶的皱了皱眉:“没有人能让我问两次”

因为在第一遍选择不同意的时候就被杀了,当然,第一遍选同意的他也杀了,他讨厌没有气节的狗腿子。

清欢要是知道他都有些什么骚操作绝对要挠他满脸花:你这样要是能找着一个能跟你的那绝对是奇迹。

此时的清欢直接放弃治疗了:“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想杀我倒是痛快点下手啊,老是这样吊着好玩吗!

烛幽也很迷惑,就这样普普通通的一个女人,自己,怎么会,下不去手?不就是漂亮点、可爱点、有趣点,眼睛长得很像姐姐吗?

呸,世界上没有人能和姐姐比。

这样想着烛幽就幻化出一把锋利的长剑,直接刺向清欢的眼睛。

那是怎样一双眼睛呢?大大丹凤眼,纯黑色的中国眸,好像轻轻一眨里面就会有泪珠滚下来。

然而再仔细看就会发现她的眼睛里什么情绪都没有。嬉、笑、怒骂,她的脸上可以做出各种各样的表情,却永远不会沁入眼底。

我想有个家(12) 烛幽顿住了,失神的看着清欢的眉眼。

清欢眼睛眨了一下又一下:“大哥,你行不行啊,扎不扎你倒是快点儿啊”嘴角的血都要干了好么,想想还有点儿小恶心。

有洁癖的人伤不起啊。

烛幽收回剑,神色复杂的看着清欢,脸色捉摸不定。

慢慢的,他缓缓伸出手,轻轻摸了下清欢的脸,一点一点移向她的眼睛。

他的手很大骨节分明,上面却没有丝血色白的吓人,手指光滑细腻,所以也不感觉毛糙刺喇的慌,就是有点儿凉。

清欢反射性的闭上了眼,想要把脑袋后缩避开他,可是用尽了力气也没移动分毫。

大哥咱只劫财别劫色好吗?我长的真的不好看呐。

就在清欢忍不住想要爆粗的时侯,一股凉意侵入她的脑海。

找到你了。

是谁在说话?

“铃铃铃”清欢听到闹钟的声音响起来了,然后啪嗒一声又被人按掉。

“阿欢快点起床了,要迟到了”王墨的声音传过来,接着一个温热的毛巾直接被敷在脸上了。

清欢终于清醒过来,用毛巾仔细擦了脸,就把毛巾递回给王墨。

“哥,早啊”清欢露出大大的微笑脸。

“清醒了?”

“嗯嗯嗯嗯”小鸡啄米式点头。

“那还不快点起床,你自己看看都几点了”说着就转身出去了。

清欢看向闹钟,时针指向五,分针只向六。

我去,都五点半了,迟到了迟到了!清欢赶慢忙从床上爬起来,换衣服,梳头。又去洗手间刷牙。

清欢刷牙时还不忘照照镜子,看到自己脸上没有什么奇怪的血迹,心里才觉得爽快了。

其实就是心理作用,总觉得自己脸上有东西。

坐在自行车后座上清欢还小小的眯了一下闭目养神。

好困啊,学生真不是好当的。

平常他们五点就得起床,步行到学校,学校规定的是五点半早读到七点,一个小时吃饭时间就正式上课了。

不过幸运的是老师今天没早起查岗,一般早读其实是靠自觉的,有的学生甚至在课堂上补眠,只要不被抓现行,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若是不幸被抓了,只能站到门口面壁思过了,这不算什么惩罚,就是有点儿小丢脸罢了。

“呦~呦~呦,学霸今天也迟到了哈”雷小雨怪笑着调侃清欢。“说,晚上是不是做贼去了,采了哪家的小帅哥”

“小帅哥倒没有,就是有个姓雷的在我梦里下雨,把我家房子都冲跑了”清欢脸不红心不跳的回了句。

“哈,让你说我让你说我”雷小雨挠清欢的痒痒穴。

清欢边笑边躲“好了,好了,不闹了不闹了”

“hia~hia~hia”雷小雨故作老女巫式邪恶的笑,指尖不停的哈气,满眼写的都是小样儿,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儿了。

“老班儿来了”清欢秒恢复一本正经脸,手拿着书正襟危坐。

听到老班两个字雷小雨瞬间就老实了,腰板儿挺的直直的,手拿着书本两端,把脸埋在厚厚的书本里,做出一副我在好好读书的样子。

只是,书拿倒了哈哈。

我想有个家(13) 清欢暗自好笑,雷小雨这个样子可真像是把头埋进沙子的鸵鸟。

不过,鸵鸟可不是大家误解的那样,遇到危险才傻乎乎的把头缩进土里逃避现实。

鸵鸟把头埋进沙子里,一是为了吃点沙子可以助消化,二是利用自身环境缩小存在感以躲避捕食者的追踪。

甚至连心理学都有个鸵鸟心理,不得不说这是个天大的误解了。

清欢也看过动物世界,鸵鸟被猎豹追逐的时候是会快速奔跑的,而且会煽动翅膀加快速度。

到最后被捕食的往往是那些年老年幼的或者是落单的鸵鸟,这就是大自然的优胜劣汰了。

物竟天择,适者生存!

就这样平静的过了两天,烛幽再也没有到过清欢的梦里,就好像消失了一样。

清欢到是心态很好,他来与不来她都在这里,跑也跑不掉。她表示,过好一天算一天吧。

明天和意外哪个会先来?谁知道呢?

王墨就遭遇了一场意外,某天阳光明媚春光正好的时候,他路过操场边上的时候忽然就被球砸了,直接昏迷了过去。

清欢急急忙忙的赶到校医院处,站在病房前,看向里面。

病房里充斥着药水的味道,王墨安静的躺在床上,脑袋上缠着纱布,手上挂着点滴。

见到清欢雷正阳就直接跑过来,“实在是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边道歉边鞠躬。

“医生怎么说”清欢的声音有点冷。

“医生说只是轻微脑震荡没什么大事!具体的还是要等他醒过来。”雷正阳歉意的看着清欢。

他刚说罢,王墨就拧起了眉。

清欢赶到病床边的时候,王墨已经睁开眼睛了。

“哥,你怎么样,痛不痛”清欢鼻子酸酸的。

“你是谁?”王墨疑惑的看着清欢,“嘶——头好痛,我这是怎么了?”

雷正阳在王墨醒来的时候就去叫了医生,其实他心里慌的一匹,自己就好好打个球,球却莫名其妙变了个轨迹砸到了一个同学,这找谁说理去。

要是同学没事还好,要是有事.......雷正阳摇摇头,简直不敢想。

清欢是有点儿懵的,按理说被球砸到一般不会有什么大事的,顶多痛一下,怎么莫名其妙就失忆了?而且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医生检查过了,脑内也没什么淤血创伤,只有额头上嗑到的时候碰破的皮。怎么会失忆呢?!

医生举起一根手指在王墨眼前晃:“这是几?”

王墨翻了个白眼露出一个不屑的眼神没有回答。

病人明显的不配合让医生有些尴尬。

“π是多少?”清欢忙解围。

“3.”王墨还是很给清欢面子的说了出来。

“好了”清欢忙打断他,真要说起来那就没完没了了。

医生又找本书让王墨念,王墨也能念出来,他基本常识和认知是有的,就是认不出来所有的人了。

医生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可他不知道也不能说不知道吧,只是随口敷衍了一句暂时性失忆,也许过段时间就想起来了。

医生走了,清欢就让雷正阳回去了,毕竟他现在是大三,学业很重,凭着和雷小雨的关系清欢也不会太为难他。

等没人了清欢直接把两个手掐在王墨脖子上。

“你到底是谁?!

我想有个家(14) 一个人就算是失忆,性格大抵是不会变的,王墨过早的压力下,已经很成熟稳重了,待人又有礼貌,就算不耐烦也不会表现的那么明显。

而且,装失忆这个套路真的很像某点文,男主被穿的开头啊。当然,这些只是猜测,清欢也不确定。

“林,清,珏”王墨绷着脸,咳嗽了两下才一字一顿的说道。

“林...林...”听到这个名字清欢心口就是一窒,脑瓜子都懵了。

那一瞬间她似乎想了很多,又像是什么都没想,脑子里一团乱麻。

林清珏还在她脑子里放炸弹:“我也不知道怎么一觉醒来就到了这里,你要是想让你哥回来掐死我也行”说着林清珏恢复了他冷冰冰的样子,眼神孤寂,好像生死与他来说都是无所谓的样子。

“不——”清欢急忙摇头,又觉得自己反应太大了忙辩解道:“要是杀了你王墨也回不来呢?!”

林清珏神色复杂的看了清欢一眼不再说话。好似暗自在生什么气,你果然喜欢他!

清欢却没有看到,她现在脑子里乱的很。一会儿想到王墨笑得一脸温柔,又想到林清珏孤独的坐在树下。

王墨的伤并不是很严重,第二天就可以正常上学了。

对于上学这件事他还是很不屑的,直接用成绩说话,让他在学校挂了个名字,只要到时候参加高考就可以了。

清欢这两天都不在状态,也没有关注林清珏在做什么。

梦里王墨被关在一个白色的小空间里蜷缩着身体,用那种忧伤绝望的眼神盯着清欢。

清欢知道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是却控制不住自己去那么想,清欢作为鬼魂附过小护士的身,那时候小护士的意识就躲在识海里瑟瑟发抖。

所以真正的王墨也是这种情况吗?只是清欢只是一时的附身,王墨却要躲在狭小的空间里一辈子?

清欢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王墨对清欢那么好,清欢实在是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他受苦,可作为普通人的她对此无能为力。

当即就呼叫了0917寻求解决办法。

0917表示无能为力。当初清欢能上小护士的身是因为她精神力强大。而且因为清欢和0917是合作关系他才能安排清欢附身完成任务。而王墨现在是什么情况他都探查不到自然也想不出什么解决办法。

“给你,”林清珏递给清欢一个精致的木雕小鸭子:“我看你最近很不开心,我也有妹妹,她不开心的时候我给她雕东西她就开心了。”

清欢怔愣的接过:“你,想回去吗?”

“在哪里不是一样”林清珏垂下眼眸一脸落寞。

清欢的心闷疼起来,也是啊,孤儿在哪里不是都一样,反正都没有家了。

对不起,王墨。这一世没办法和你继续做家人了。

想开了以后清欢对林清珏就不再疏离了,也会关心他,对他露出笑脸。

日子还是按部就班的过,林清珏到底是当过老板的,他把家里的钱拿去股市转了一圈直接翻了一番,接着他又做起了建材生意,在商界混的风生水起。

若说他唯一不好的要数厨艺了,还好他请了阿姨,清欢的生活水平直线上升。

王墨还给清欢报了艺术班想让清欢学习声乐,清欢是有点无语的,他这是打算把自己变成另一个林清欢?!

也许是因为都叫清欢让他产生了错觉吧。

可以说’林清珏’做了一切林清珏也许会做的事。

我想有个家(15) 对于’林清珏’的一切行为清欢都采取了包容模式。而且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她的时间很多,学一学音乐也没什么,只要不让她学跳舞,什么都好说。

除了音乐清欢还学习了画画,以前她都是画古风山水,现在终于可以系统的学一下素描和油画了。

日子每一天都过的很充实,清欢和林清珏接触多了后就有种幻灭的感觉,他的控制欲很强,连清欢交友都要管,也不让清欢和别的男生接触。

有时候他又有点儿黏人,清欢出去玩他都要跟着,只有清欢在他眼前,他才不会焦躁。

清欢都快忘了从前的他是什么样子的了。

若不是他雕了一个林清欢样子的木偶像,清欢都要怀疑他是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林清珏了。

也许是站的角度不同,所以看到人也会不一样?!

只是这样的林清珏让清欢一点靠近的心思都没有,只想着远离。清欢收拾好了行李打算住校了,反正床位还在宿舍的钥匙她也有。

“你要离开我?”林清珏站在门口,眼神幽幽的盯着清欢,仿佛下一秒就会变成恐怖的怪兽。

“没有啊,哥,我也想过一下正常的大学生活嘛”清欢笑得温和。

“你也要离开我了吗?”林清珏的眼神忽然变得忧伤起来。

这是清欢最受不了的,以往他每每露出这样的神情,清欢都会妥协,可是这次清欢是铁了心的要走了。

“我觉得你得看下心理医生”清欢严肃的看着他。

“我没病”

清欢气急,直接拉着跑到他的书房翻开抽屉,拿出里面一打照片,上面全是清欢,或走在路上或吃饭,甚至连上课时的背影都有。

“你没病?你没病为什么要找人跟踪我!”真是够了,管我社交也就算了,还跟踪我,真的很像控制狂。

“我担心你”林清珏有点儿小委屈,我这还不是为了了解你嘛,毕竟……那么长时间没见了啊,姐姐。

“你有什么资格担心我”清欢气急了直接口不择言起来。

“我是....你哥”

“狗屁的哥,我和王墨也没有血缘关系更何况你....(只是占用王墨身体的孤魂野鬼)”清欢本来想着么说的,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后赶紧打住。

“你说过的,我是你的童养夫”林清珏说起情话来没有半点儿脸红心跳。

清欢真是想穿回去把自己嘴拿胶带粘上,让你开什么破玩笑!

“让你误会了很对不起,我道歉”清欢有些无奈:“我觉得我俩好像不合适,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怎么不是”林清珏把手放到清欢发顶和她比了比:“我比你高”

兄弟,比我高又不代表比我成熟,我只想找个比我成熟稳重的,不是想找个弟弟好么!

清欢静默两秒,直接转身,话不投机半句多,和林清珏说了他也不会听吧。

清欢所喜欢的林清珏是很有安全感的,看着他就觉得心里踏实,他笑起来会让人觉得岁月静好。

而不是这种磨人小妖精的风格,时时刻刻要看着你,粘着你,让你一点私人空间都没有。

这人怎么说变就变了呢?!

“你别走,你不喜欢我就改,我改还不行吗”林清珏紧紧抱住清欢。

“你把手松开”清欢挣了挣,没挣开。

林清珏转到清欢面前,定定的看着清欢,那样子好像在说你答应我就松开。

“好,我不走”清欢无奈的答应了,摸了摸他的狗头,气不过的掐了掐他腰:“以后不许找人跟踪我,不许总管着我,不许耍无赖”

我想有个家(16) “嗯嗯…嗯”林清珏一一应了,心里却越发的酸涩,你会这么轻易妥协也只不过是因为我是林清珏罢了。

我若,不是呢?

当然,目前他还不打算让清欢知道,他只是可怜巴巴的用小奶狗般委屈的眼神看着清欢:“现在我可以亲你了吗?”

“……”清欢愣了愣,还是轻声哼了声。恋爱她谈过,不就是轻轻碰下嘴唇嘛,没关系,她忍得住。

良久清欢气喘吁吁的推开他:“以后,亲亲不可以超过三分钟”她简直不敢相信,她刚才差点因为一个吻让自己窒息而亡。

更让她震惊的是,自己的洁癖症居然没有发作。可能是心里有他的原因吧,也可能是因为自己每天都能看到他有认真洗漱好好打理自己。所以一点也不觉得脏?

总之,这算是一个好事。

最后林清珏还是答应了清欢限定的时间,不过他也为自己争取到了次数福利。

恋爱的感觉还不错,不过清欢也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毕业之后她就和林清珏求了婚,林清珏接过戒指,点了点清欢的鼻尖“这事该我做才对。”

清欢有些不好意思,自己是不是太心急了。

求婚过后林清珏就开始积极的筹备婚礼,定制婚纱、拍婚纱照,婚礼策划婚礼现场布置他也都全程参与,忙碌且幸福着。

婚礼是在酒店举行,他们请来了他们所有认识的人来参加了婚礼,还办了三天的流水席,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可以来吃。

当然其中并不包括吴清欢的父母亲人。他们俩结婚并没有通知他们。

吴父是个混不吝的,谁知道他到时候会不会闹出什么事来。

清欢考大学的时候成绩很好,是文科状元,吴父听说有很多奖学金就巴巴的贴了过来。最后还是清欢反过来找他要学费他才偃旗息鼓灰溜溜的走了。

后来他不知道从哪儿知道王墨开了公司,又来找清欢要钱。

清欢当然不可能给他,他要不到钱就找到媒体说她不孝,当然,父不慈还指望儿女孝?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他到最后也没落得好。

不过清欢可不相信他就这么放弃了。

婚礼举行的出乎意料的顺利,两人携手走过红毯,互戴戒指、宣誓、拥吻,走完一套流程之后清欢忽然听到自己的主线任务完成的提示音。

“任务完成宿主是否脱离?”0917看着光屏里那个笑容灿烂的女孩,终究是开了口。

“这就完了?”清欢还有些诧异。

“怎么了?”林清珏察觉清欢敬酒的动作顿了顿,有些不安的捏了捏她的胳膊。

“没事”清欢弯了弯唇。对面的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看着面前笑容灿烂到眉梢都有一丝喜悦的人,清欢犹豫的问道:“我要是脱离了,这具身体会怎样?”

“死亡”

“原身主不回来了吗?”

“任务完成的时候她就投胎去了”

“那我选择…不脱离”清欢无法否认,她是喜欢面前这个人的。虽然林清珏有这样(粘人、控制欲)那样的不好,完全不符合自己的择偶标准,可是她还是喜欢上了啊。

喜欢他看着自己时亮晶晶的眼神,喜欢他的笑容,喜欢他懒懒赖在自己的怀里的样子。

她怎么忍心让他的脸上染上一层阴霾?

更重要的事是其实清欢也是有遗憾的。在本源世界她没有好好深造。医术其实也没有学的特别精湛。不离开她就有更多的时间来弥补曾经的遗憾。也有更多的时间去学习。

“那”0917缓缓关上了光幕“祝您旅途愉快,宿主”

——

热闹过后是终是曲终人散,啊呸,不是,是宴席散了后,我们的新郎官喝的酩酊大醉了。

清欢只能无奈的拖着林清珏回房,给他解开领结,脱去西装外套让他舒服一点。

刚要去给他煮解酒汤,手就被他拉住了。

“清欢,你爱我吗?”林清珏眼神迷离,似乎并不清醒。

“你说呢?!”清欢好笑的亲了亲他唇角。

“不,你不爱”林清珏忽然眼泪就下来了。

清欢有点懵,这是喝多了?!酒变成眼泪了?!这不科学啊!

清欢边给他擦眼泪边哄他“白清欢喜欢林清珏,白清欢最喜欢林清珏了”

林清珏更心塞了。

遂化悲痛为力量,把清欢压在身下,堵住她的唇不让她说话。

一夜无眠

第二天,清欢起床时已经中午十二点了,大片的阳光撒在窗帘上把窗帘染成了金色。

金色的光映在林清珏脸上好似给他的脸也镀了一层金,也许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清欢只觉得世界上最帅的就是他了。

怎么看都好看,清欢没忍住偷偷靠近,想要亲他一下。

正对上一双清醒的眸子,带着惑人心悬的光。

“早啊,么么”清欢故作镇定自若的亲了下林青珏的脸颊,就转身准备穿衣服了。

林清珏哪会这么轻易放过她,直接把她压在床上亲了个痛快,然后就愈发不可收拾起来。

婚后的生活简单又甜蜜。不过人生也不可能一帆风顺,在他们生活稍微好一点的时候,吴父就向狗皮膏药一样黏了上来。

清欢不耐与他牵扯,直接在他面前展现了自己最恶劣的一面,把他趾骨一节一节的掰错位,然后又暴力的给他接回去。

十指连心,这样的痛苦可比上次不冷不淡的心理暗示可厉害的多。

此后吴父再也没敢过来打扰他们的生活。后来听说他好像得罪了谁,腿被人打断了……

———时光如炬,日月如梭。

一晃时间就过去了二十年,也到了要分别的时候了。

为什么要分别呢?清欢看着厨房里那个穿着小黄鸭围裙忙碌着为她做饭的人满脸的不解。

可是心里那个催促她快走的声音很急切,好像她不走就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一般。

菜一道道的摆出来,清欢满眼喜悦的冒着幸福泡泡:“真香,老公,你真是越来越棒了”

“是吗?那你陪我吃一辈子好不好,不对,不是一辈子,是生生世世”

清欢条件反射的蹙了蹙眉,口中却是说道:“好”

我想有个家(完) 真的好不舍啊,我走了他会不会找别的伴儿?

清欢心里很纠结,既不舍得他下半生孤苦无依,又自私的想让他只有自己一个人。

她的占有欲太强,本该陪他走一世的,不知道怎么心里却慌的想要立即离开。

“宿主,想好了吗?”

“离开吧”清欢相信了心里的感觉。随着灵魂渐渐脱离身体,清欢整个人也轻快起来。

林清珏静静的看着清欢灵魂被抽出,变回了她原本的样子。穿着广袖纱衣,梳着流云髻发上只簪了一支状如枯枝般的发簪,看起来就好似即将飞升的仙女。

说过要放手的,他知道此生不是终点,此次的分离只会成为他们下一次的相聚。

可是看着她毫不留恋的模样还是深深的刺伤了他,让他伸出手抓紧她不让她离去。

清欢整个魂都惊呆了,平时她都是眼睛一睁一闭就换了地方,这一次只是稍稍犹豫了一下居然就被抓住了。

“你…”能看见我?清欢讷讷的说不出话来。

然后她就看到’林清珏’脱离王墨的身体露出来他原本的样子。

“我叫烛幽,姐姐”烛幽一把把清欢拉回自己怀里,轻轻吻了一下清欢的眼睛。

清欢只感觉自己心口处一凉,好像是他的手扎进了她心里,然后耳边是一声叹息:“不要忘了我”不要再忘了我了,姐姐。

虽是不舍,然而他到最后终是放了手,任清欢被时空隧道卷了进去。

清欢再睁眼已经是在系统空间中了,她呆呆地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系统警报不断响彻整个空间

“警告警告宿主魂源即将崩溃”

“警告警告宿主魂源即将崩溃”

清欢像是没有听见一般还是木呆呆的站着。那一瞬间又像是过了很久,清欢忽然笑了,虽然笑中无泪,却不难看出她眼中的悲伤。

清欢现在已经想明白了,烛幽这个骗局明明是漏洞百出的,

一般人怎么可能会怀疑失忆的人是换了个芯呢?对于清欢的怀疑烛幽直接照单全收而且没表示过一丝的疑惑。

再者就是林清珏和烛幽的性格是完全不一样的。

一个成熟,稳重,内敛从不把负面情绪外露。一个病娇,还爱耍赖,总是故作悲伤,既可以混淆视听,还能让你心疼。

自己身在局中,一叶障目,还赔上了自己的心。

所以,只凭着一时的心动去喜欢一个人是多么不靠谱的事情。

“0917,你说他为什么那么做?”

0917看着清欢,良久没有说出话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叫自己的编号,不是带着刻意亲近的统儿,也不是想要吐槽揶揄时的统哥。可是她说的却是他回答不上来的问题。

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从接触清欢以来他大部分时间都处于待机状态。他可是个有梦想的统,关注任务者可是需要消耗能量的,他舍不得。

可是看着面前这个明明一脸笑容却满目都是悲伤的人儿,他的心里头一回生出了些许的酸涩感。

那感觉叫做后悔。

他手指微动,在网络上检索了一下怎么安慰失恋的人后他才走到清欢面前:“我有肩膀,可以借你倚靠”

清欢看着他的脸,更觉扎心:“能换张脸吗?”

这次0917没有拒绝,他依照清欢的样子变化出一张更有男性魅力的脸出来:“现在好多了吗?你可以把我当成你哥”

清欢死后从没看到过自己的样子,所以她并不知道现在的0917和她长的几乎一模一样。她只是哼了哼鼻子,拒绝了他的肩膀:“我没那么脆弱,我只是有点儿累,我睡一觉就好。”

说着她就绕过屏风,爬到大床上去了。

0917讷讷的收回胳膊,又让自己进入了待机状态,他只是一个毫无感情的机器,他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

“叮,铃,铃”

清欢模糊的看见眼前有什么东西在晃动,发出好听的声音,接着自己也一左一右的晃动,身边响起吱呀吱呀的声音。

紧接着清欢就看到张熟悉的脸,却与那张脸又有几分不同,是谁呢?清欢想。

那人静静地盯着清欢看了几秒,不带丝毫感情的说了句:“确实是个美人坯子。”

清欢心想老娘美不美关你什么事,只是她刚看见那人眼中襁褓中的自己,面前的境就散了,只剩白茫茫一片。

清欢也清醒了过来。眼前还是那一成不变的轻纱帐。

她从床上飘到外面:“任务结算”

听到指令的0917也’活’了过来:“任务结算中…主线任务完成支线任务完成奖励五点魂源,五点属性点,是否提取?”

“提取”清欢轻轻点头:“属性点还是加在精神力上”

别的属性清欢从没在意过,因为那些都是虚的,都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获得,只有精神力她不知道怎么提升所以只能先无脑加精神力了。

兽夫别叨叨(1) 清欢再次睁眼已经在下一个世界了。

这次的原身主不叫某清欢,而是叫莫喀沙.香,是虎族部落族长的女儿,从小就被受宠爱,养成了一副天真不知事的性子。

长大后因为面容精致,身材姣好,受到了全部落男子的追捧,性子也就变得越发娇纵起来,口上不饶人,惹得部落的女人都不待见她。

直到有一天部落里来了一个美丽的雌性,香的光环就全被她抢走了。

那个女孩叫楚妙妙,自称兽神的使者,她有雪白的皮肤,精致的五官,一出现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香觉得很不安,总觉得好像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也许是女人的第六感吧,她对楚妙妙感觉很不好。

可是原身主还是太天真了,也不会收敛情绪,有什么都表现在明面上,对楚妙妙说话也很不客气。

她的排斥被别人说成了嫉妒,跟楚妙妙的小吵小闹变成了恶毒,甚至她的家人也开始不理解她,对她总是训斥。

香为了赶走楚妙妙就给自己下了虫虫草去诬陷楚妙妙,她不惜毁了容,浑身长满了红色斑点却还是失败了,她被族人赶出了部落,连族长都没能阻止的了。

她本就是一个只知道在家缝缝补补的柔弱雌性,在这危险重重的原始森林里可怎么活?

原主遇到了一个龅牙兔,那生物长着兔子的摸样,老虎的身材,鲨鱼的牙齿,恐怖至极,她吓得摔倒在地,眼看着要死于兽口了却被楚妙妙救了下来。

她原本以为是自己错怪了楚妙妙正要感激涕零时,楚妙妙残忍的打破了她的幻想!

原来楚妙妙是真的没安好心,狼族部落想要攻打虎族,所以先派了楚妙妙做内应。原身主屡次三番招惹她,早就惹她不快了,怎么会让她死的那么痛快呢?!

楚妙妙为了泄愤,直接给原主灌了棘棘草汁,毁了原主嗓子,又划花了原主最在意的容貌才把原主推下山崖。

清欢来的时机一点不好,正好是香被丢下山崖的时候。

清欢求生本能让她忍着浑身疼痛从空间里拿出剑插入峭壁。她手臂被震的发麻,几乎要脱臼了,但她还是死死地抓着。

但也只是缓冲了一下,清欢的另一只胳膊还没找到凸起点的时候,剑忽然就断了。

清欢心里一阵绝望,她这就出师未捷身先死了?这也太憋屈了吧。

只是她还没吐槽完,就感到腰腹间一阵剧痛,昏了过去……

清欢再次醒来是在一个石床上,面前坐着一个身材健硕长相英俊的男子,那男子的皮肤是古铜色,肌肉很发达,不像健美先生那样夸张的可怕却也线条流畅,肌肉均匀有种阳刚的美。

清欢只觉得浑身剧痛,感觉都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了,额头也痛,似乎是磕在了哪颗石头上,胳膊好像也脱臼了,脸也痛喉咙也痛,简直生不如死。

不过还好,到底是捡了一条命。

那男人见清欢醒了,憨憨的笑了一下:“怎么样了,痛不痛哪里难受?”

清欢不能动,也发不出声音,就眨了眨眼睛。

兽夫别叨叨(2) “我看见你的时候,你就挂在后崖的树上,身上血淋淋的,有什么想不开的?非要跳崖”那男人见清欢不说话自顾自叨叨起来。

清欢用大眼睛死死的瞪着眼前的男人,心里快呕死了,老娘那是自杀吗?是自杀吗!都要死了还毁什么容?还自残什么?你脑子是不是有坑!

要不是不能说话,清欢觉得自己都能站起来和他对喷几个回合了!

那男人对清欢的怒瞪毫无察觉继续叨逼叨:

“也是,你长这么丑,搁我身上我也活不下去”

“不过你要死,也不能跳崖啊,你死了不要紧,砸到花花草草就不好了”

“可怜了门前的小松,好不容易长那么大,都被你压折了,断了好几根枝桠”

你!你!你!清欢不能动又说不出来话,气急,昏了过去。

清欢昏过去之后,那男人才低低笑了一声,翻手便拿出一盒绿油油的药膏,他把药小心的抹在清欢的伤口边上,又给清欢灌了点药水,清欢的眉头才不紧巴巴的皱着了。

到底,是舍不得她受太多苦。

清欢再一次醒来天已经黑了,山洞里升起了篝火,那个男人侧对着清欢,脸色一明一暗的让人看不清神色。

“咕咕咕”奇怪的声音响起。那男人回头看了一眼清欢,见她睁眼了就屁颠屁颠儿跑过来了。

哦,no——清欢内心已经在尖叫了,她已经预见他这么殷勤是要干嘛了!果然,

“哇,你终于醒了,我一个人也怪没意思的你醒了就好了有个人说说话…………”

清欢表示安静惯了实在是受不了这么唠叨的人,祖宗,你唐僧转世吗?!以后干脆叫你三藏好了!

“你是不是饿了,你饿了怎么不说呢?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饿呢?我不知道你饿怎么给你弄吃的,我不给你弄吃的你不就会饿吗?你饿.......”

清欢一脸生无可恋,老娘就是饿死也不要吃你给的东西!

嗯,真香,这是什么?清欢眨着星星眼看着他,就差在脸上写请投喂三个字了。

那男人手里拿着的一个像似椰子之类的东西,足足有足球那么大小,里面却散发着浓浓的奶香味儿。

那奶椰子似乎都成精了,张牙舞爪的恨不得脱了衣服在勾引清欢,快吃我,快吃我。

那男人抿了抿唇,清欢很怀疑他是说多了渴了。

放开那个椰子,让我来。

也许是上苍听到了清欢的呼唤,那男人拿了个竹管手捧着奶椰子到清欢旁边,清欢急忙叼住吸管,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刚入口清欢只觉得舌头都要没了,连嗓子的痛都要被这极致的苦味儿给压住了!

清欢觉得自己喝了假椰奶,这谁家椰子!谁家牛奶,黄连做的吧?!

清欢整个人都不好了,幽怨的盯着眼前这个人,很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

“咳咳,别那么看着我,我知道我很好,谢就不必了,我是不会让你有机会以身相许的”

“你要真想以身相许也不是不行,毕竟你那么丑,除了我还有谁能受得了.......”

“哎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清欢看着他一脸无欲无求仿佛要坐化升天的样子真想一脚给他一脸鞋底灰。

兽夫别叨叨(3) 艹,你咋那么多戏呢?戏精本精?

清欢忍的脸上的青筋都爆起了,现在她终于能体会到不能说话的痛苦了,对于那些爱bb的人,真是时时刻刻都想化身‘泰迪怼’,怼天怼地怼空气。

清欢默默闭上眼放缓呼吸,世界如此美好,我怎能如此暴躁。

不行,不行,以后一定要学裘千尺口吐枣核钉的神技,再bb看劳资不崩了你的牙。

清欢幻想着这个七尺大汉伏低做小,跪地的求饶的样子心里才痛快了些。

也许是夜已深了,三藏哥也不唠叨了,打了个哈欠靠在石壁上睡着了。

清欢这时候才有的机会接收原主的记忆,也知道了原主的遭遇。

原主的愿望是想要找楚妙妙报仇毁了她的脸,果然女人啊,啧啧。

大概是兽人体质好吧,第二天清欢就发觉自己已经好很多了,外面的皮肉之伤已经好了,清欢给自己把了把脉,五脏六腑多少还有点损伤,好好养着就好,只要不做剧烈运动就没什么大碍。

清欢支撑着坐起身,环顾四周,家徒四壁,也没有看到三藏哥,估计出去狩猎去了。

清欢慢慢的下床,走一步一挪一步慢慢走到了洞口处,洞口被一块儿大石头封住了,只留了些许小小细缝是通气用的,清欢估计自己要出去的话,那必须得变成蚊子了,啊呸,这个世界的蚊子比自己还大,还是算了吧。

清欢心酸的转过身,就看见三藏就站在自己身后,清欢真是被吓了一激灵,差点给摔地上:你怎么会从我后面出来?

三藏哥仿佛看懂清欢的意思:“这里有三个出口啊,这个出口是通风的,平常我都不从这里走的”

清欢也看见那两个通道口了,以为是厕所或者别的什么地方,没在意,不过部落里都是一个门的,都是没九义的,你咋这么嘚呢!

三藏哥边把清欢往石床边扶边嘚吧道:“你怎么起来了,想起来和我说一声不就好了,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想起来.....”

清欢真是够够的了,赶紧倚在墙边双手捂住耳朵,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清欢这明显拒绝的态度三藏哥也没在意,憨笑一下就把手伸到清欢面前:

他手里捧了几个椭圆形的,一指般大小的蛋,蛋上面没有花纹,也没有斑点,可以排除这不是鹌鹑蛋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奇怪的生物的。

清欢有点懵,这什么意思?要生吃?

清欢拿了一个,用手摇了摇,实心的,哈哈,熟的,清欢忙把蛋磕在石壁上,嗯,石壁上多了一个坑。

看着清欢一脸懵的样子,三藏哥直接不给面子的大笑起来。

他直接用手轻轻摩擦了蛋壳的表面,那蛋壳外面的那层皮就自动打开了,就像是蚌打开自己的贝壳一样,里面是白色清香盈润的果肉,和荔枝和龙眼的果肉差不多。

不过有了奶椰子的前车之鉴,清欢是不相信这么诱人的东西会是好吃的。

清欢把蛋荔枝推到他面前示意他吃。

兽夫别叨叨(4) 三藏哥很开心的把蛋荔枝吃了,表情都没变一下,清欢放心了,也给蛋宝宝挠痒痒,蛋宝宝剥去了外衣一副任君品尝的样子充满了诱惑。

清欢又看了三藏哥一眼,见他没有露出奇怪的表情,才把蛋荔枝放进嘴里,蛋荔枝一入口就化成了水,还来不及吐出来就咽下去了。

清欢酸的小脸都皱成一团了,再看三藏哥还是若无其事的吃着,清欢很怀疑他是不是没有味觉。

索性这东西虽然小却很是管饱,清欢勉强吃了两个就饱了。

吃过早餐三藏哥就出去了,清欢躺的不得劲儿,起来查看了下所处的环境。

这是一个巨大的山石洞,分成了三间,一卧一厕一间是用来储物的。清欢猜测所处的地方应该很高,她往厕洞里扔石头很长时间才能听到回响。

另两个出口被石头封住的很严实,毕竟这个世界,外来的危险很多。

洞外寒风呼啸,洞内温暖干燥,清欢看着实在是无法离开就回石床上睡了,到底是伤还没好,就算现在出去,连安全问题都没办法保证更别提找吃的什么了。

入夜的时候,清欢又醒了,是饿醒的,要不是肚子咕咕的叫,清欢真的是想睡到天荒地老。

三藏哥坐在篝火旁烤着一块儿不知名的肉,不像原身主平常吃的咕咕兽,咕咕兽是食虫类动物,外型酷似鸵鸟,因只会咕咕叫而得名,味道却很像现代的猪肉,鲜嫩肥美。

现在三藏哥烤的肉更像是黑羽鸡的肉,黑乎乎一片,却散发着勾人的香味儿。

清欢闻着这香味就下意识觉得那肉难吃了,再加上自己嗓子还没好,根本就不宜吃肉食。

清欢下床走到三藏身边可怜兮兮的看着他,一副宝宝饿了宝宝要吃东西的样子。

节操?节操能有命重要,以前撒娇卖萌也做过了,为了能活下去,装个可怜也没什么的。

只是不能说话实在是很糟心,香的声带损毁严重,根本不能发声。

要是只是喉咙舌头受损还好治些,再不济还能学腹语,声带损毁在现代都不一定能百分百治好的,更别说在这里根本就没有可以给清欢做手术的那个人,所以这一世真的要当一个小哑巴了。

三藏哥从兽皮裙的兜里翻出几个荔枝蛋,递给清欢。

清欢默默啃着酸荔枝,听他叨逼叨。

“你怎么不说话呢?肯定是个小哑巴,我以后就叫你小哑巴吧”

“怎么样,这个果子好吃吧,这可是我特意从西边的林子里摘的”

“我今天打猎遇见了一只噜噜兽,长的又丑又懒,和你一样,我都走到它面前了它都不知道逃走的”

噜噜兽原主也是见过的,长的很像现代的树懒,习性也和现代树懒差不多,偏偏它睡着了后呼噜震天响,因此而得名。

清欢听得气血翻涌,喉咙甜腥,老娘哪里丑了,好歹也比正常人高了十个点了好伐,再说懒,你以为老娘愿意被你关在这破洞里啊,有本事放了老娘,我要和你分道扬镳!

兽夫别叨叨(5) 清欢再怎么气都毫无办法,现在的人,生存都是个问题哪儿来的闲心发名文字?!

清欢口不能言,手不能写,真真要被这个憨货气死了!

那边三藏哥看着清欢气怒的样子更乐了。

“别说,你瞪眼的样子和噜噜兽刚睡醒的样子真像,要不以后叫你噜噜吧”于是,继小哑巴后清欢又多了个名字噜噜。

你才是噜噜兽,你全家都是噜噜兽,清欢气闷的躺倒在石床上不理会他。

三藏哥还在自顾自傻乐“噜噜,噜噜,噜噜”

过了几日后清欢就大好了,清欢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推石门,走人,报恩的事以后再说,真是一时一刻都不想和三藏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了。

刚推开门就有强风灌进来,清欢生生被吹的退后了一步,举目望去,绿油油一片,全是郁郁葱葱的树冠。

艹,清欢简直要疯,这么高三藏是怎么下去的,他怕不是会飞吧!

清欢看了看左右的岩壁也没有什么藤蔓草梯,连踩踏痕迹都没有,生无可恋。

清欢刚要关门,就看到三藏向这边飞过来是的,飞。

三藏哥的背后长了对黑色的大翅膀,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只飞翔的雄鹰。

清欢直接就懵了,鸟人?还是兽神?!

部落里信奉的兽神就是这个样子的,人的身体长了雄鹰的翅膀,清欢原以为这是古时候人们渴望飞翔,所以就想像出了一双翅膀,感情这还是有原型的啊。

三藏落地,翅膀就慢慢缩小,等清欢掰过他来看的时候他背上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清欢虽然震惊,但又觉得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毕竟这个世界的生物都是稀奇古怪的,连兔子都变成了那么可怕的牙兽,会有长翅膀的人也就不稀奇了。

不稀奇个鬼啊。

虽然香的部落叫虎族部落,可也没见哪个人能变成虎啊,反正在香的记忆里她是没有看到哪个人是能变身的。

这货绝对就是传说中的兽神了,清欢现在才在考虑一个问题:她现在拜兽神还来得及吗?

三藏完全不知道清欢脑子已经在想着要不要换信仰的事了。他进洞之后就把石头堵回去,拉着神思恍惚的清欢往里面走。

坐在石凳上,他拿出今天的收获,这是一种长的很像蘑菇的食物,五彩缤纷,闻着酸酸的,一看就像是有毒的样子,吃起来却有一种鱿鱼的味道。

清欢见三藏吃过后才敢拿起往自己嘴里放。刚一入口,幸福的眼睛都眯了起来。苍天啊大地啊,她总算是吃了一样能让人入口的食物了。

吃过饭,清欢就拉住三藏和他比划着问他是不是兽神。问他能不能治好自己的嗓子。

烛幽沉默的摇了摇头。

其实要是能治他早就给清欢治好了,这不是能力受限么,要是有办法,他早在她出事的前一刻就过来了。不至于让她受这么大的罪。

清欢眼神暗淡下来,下一刻又打起了精神用树枝在地上画了一幅简笔画,表达自己已经好了,想回自己的部落生活。

“这些小鼓包是什么?还有这边这只是虎虎兽?”

清欢小鸡啄米式点头,对对对,虎族部落啊。

“你想吃虎虎兽?好吧,我待会儿就给你捉”

清欢扶额,抓了一把灰抹在胳膊上示意自己身上脏了,又画了一条河,表示自己想洗澡。

这山洞里有石臼,不过那点水只够日常喝的,所以,洗澡的话,他肯定会带自己下去,只要落地了,清欢就可以自己找地方住了,还得回一趟虎族,弄死楚妙妙呢!

这次烛幽不能再装着看不懂了,他抱着清欢飞了一会儿,找了一条河就把清欢放下了。

清欢看着河面倒映着的脸,香的眉目还是清秀的,只是现在脸上布满纵横交错的疤痕,看起来有点瘆人。

清欢一向是不怎么在意自己容貌的,反正这个时代又没有镜子,只要少到水边来是看不见自己的脸的,至于会不会吓到别人,就不在自己考虑范围之类了。

兽夫别叨叨(6) 这里的水挺清的,一眼就能望到底,河底是细细的金沙,踩上去一点儿也不硌脚,清欢蹲在水底仔细梳洗了一番,就上岸了。

只是没有换洗的衣服,只能还穿着湿掉的皮衣皮裙,风一吹冷的直发抖。

既然下来了清欢就不打算再回去了,反正伤已经好了,而且还有枪,自保还是可以的。

清欢向烛幽表达了想离开的愿望,烛幽装作看不懂,直接带着清欢往回飞。

清欢挣扎着,想让他放开自己,也许是被清欢搞的不耐烦了,他的手忽然松了,清欢直直的向下落去,眼看着要掉到地上的时候却又被他捞起来了。

清欢气急,直接下口咬住他的喉咙,吓唬我很有意思吗?!松口再看时,他脖子上只有一排浅浅的牙印儿,没有破皮。

清欢到底也是不敢下口太重的,这要是两人一起掉下去,真的是要摔成肉泥了。

被咬了烛幽也没生气,反而却低低的笑了起来。刚才他不是故意的,被打到麻筋了,看到清欢掉下去他也很慌,可是他没有要和清欢解释的意思。说实话他还挺喜欢看清欢炸毛的,比她演狗腿子撒娇卖萌要好看的多。

清欢果然脸都气得鼓了:神经病!神经病!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才会遇见这么个神经病。

清欢觉得兽神救自己只是为了养个宠物,没事就喜欢逗逗,每次自己生气炸毛了他就开心了,什么恶趣味这都是?!

回到石洞里烛幽把清欢放下飞走了,晚上回来的时候又带了很多猎物回来,猎物都被他处理过,皮子割的很完整,回来他就把皮子挂在岩壁上,想着风干了以后给清欢做过冬的衣物。

作为一个没有金手指的兽神,烛幽表示他也很无奈啊。不过男人嘛,养着自己的小女人,他也觉得很幸福就是了。

岩壁上已经有好几张皮子了,有雪白的龅牙兔,有火红的像似狐狸毛一样的羊驼,还有一种彩色的鸟羽。

清欢撇了一眼就没再看,自顾自蹲在角落,也不看他是怎样忙碌的,生气的姿态做的很明显。

不其实她更想歇斯底里吼他一顿,可没办法已经哑了,也只能暗自生气了。

烛幽把肉串好架在火架上就过来逗清欢:“噜噜,我今天打了你最喜欢的虎虎兽,你是不是很开心。”

“你看我割的皮子,等它干了我缝一缝给你做衣服好不好”

“你怎么了,你要去洗澡我也带你去了你怎么还是不开心”

“好吧,是我错了,不该丢你下去,你不是咬我了吗我们扯平了”

他的嗓子哑哑的,声音很有磁性。清欢其实气早就消了,只是自己还有任务,总不能就在这破洞里虚度光阴吧!气闷归气闷,生活还是要继续的。

你到底想干什么?清欢只能定定的看着他企图用意念交流。

“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烛幽故作扭捏了撞了清欢一下“我受不了”

......嘎嘎嘎......

清欢仿佛觉得头顶有乌鸦飞过,要不是刚刚才看过自己现在的容貌我就信了好吗!

清欢转过身去,果然话不投机半句多。

烛幽不知道清欢是怎么想的,只是看着她明显拒绝的姿态也没有得寸进尺。他直接把清欢挪到火堆旁边,一遍翻着烤肉一边巴拉巴拉和清欢说着话。

爱人不能说话也挺愁的,两人不能交流,他只能没话找话,尽量让他们的生活热闹起来。

兽夫别叨叨(7) 清欢听着他说他打猎的过程和剥皮子的过程真的是很无语,还好自己是学医的,连长相奇特的青蛙和小白鼠都解剖过,不然还不得被他恶心的吃不下饭。

像他这样的人,放到现代要注孤生吧。

清欢依稀记得以前也有那么傻傻的一个人,某次和罗彬一起吃饭的时候没话找话,愣是把解剖课上的事说出来,搞的罗彬连饭都吃不下去直接去厕所吐了。

也是因为这事儿,清欢后来再吃饭的时候大多都是秉承着食不言的传统,基本都不会说话了。

清欢想到自己,再看面前这个人,居然也没有那么讨厌了。

当然,这句话只限在吃虎虎肉之前,吃了虎虎肉之后清欢就觉得还是和他绝交的好,要再和他待下去,估计不到七老八十牙就都掉光。

兽神烤的肉总是黑乎乎的,清欢以前还觉得是那肉就长那样,现在才发觉是他给烤焦了,清欢一入口,差点儿没崩了自己的牙。

虎虎肉酸涩发苦不说,还比石头都坚硬,连身为兽神的烛幽都咬不动,现在看来部落的人不吃虎虎肉不是不无道理的。

不过还好,之前采摘的蛋荔枝还剩下些,不至于让清欢饿到了肚子。

吃过了晚饭烛幽就开始做肉干了,雨季快要到了,林子里雨季漫长,大概是四十到五十天,这一个多月人们都没有办法打猎,只能提前储存食物。

不过还好现在的人已经会腌制食物了,这里的盐居然是长在树上的,外表是青色的果子,里面是大颗大颗的精盐。

还是楚妙妙带着大家发现的食盐的作用,才受到了族人的爱戴。

楚妙妙想做什么清欢也猜的出来,权利动人心,只管着一个部落又怎么能满足她的野心呢?!

只是清欢一惯是懒得管这些事的,若不是任务要弄死她,就算让她统一了这片大陆又何妨呢?!

要怪也只能怪她自己心胸太狭隘了,连一个幼稚的娇娇女都不放过还让她死的那么惨!

清欢收回思绪,还在想着要如何劝兽神放自己回去,想了又想清欢放弃了,劝?那是不存在的,话都说不出来怎么劝!还是直接逃跑好了。

清欢已经算好了,洞口离地面顶多只有五十来米,到处是凸起的石块还有藤蔓,只要小心点儿还是可以爬下去的。

翌日清欢就实施了这个计划,可是刚爬了不到几米清欢就后悔了,今天的风还挺大的,风吹的人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四周爬满了碧绿色的藤蔓像似爬山虎一样,却也很滑,稍不留神就要粉身碎骨了。

攀了一会儿清欢就看到了又粗又壮的藤蔓,就是感觉像快要枯死了,叶子蔫蔫的。清欢没注意,赶紧挪到藤蔓那边,想挂在藤蔓上缓口气。

刚踩上去还没喘口气呢藤蔓居然动起来了,细小的根茎就像似有生命一样像清欢爬过来。

吸血藤!清欢的动作快过脑子,藤蔓还没围来的时候就纵身往后跳开了。

吸血藤是这里特有的植物,以血液为食,而且还会伪装,平常就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一旦有生物靠近,立马就会把你包成木乃伊吸成人干。

风凛冽的抽刮着清欢的脸,清欢再一次体验了一把自由落体的感觉,果然不作死就不会死。

兽夫别叨叨(8) 只是清欢到底是幸运的,兽神及时赶回来救了她,就好像清欢身上装了雷达,一旦涉险他就会及时知道。

清欢像是一只树懒一样挂在烛幽身上,紧紧的扒住他,生怕他忍不住就给自己丢下去了。

烛幽脸色极臭,要是不他在她身上放了一缕神魂又及时赶回来了,现在他恐怕都见不着她了。

他知道任务者在小世界的死亡那就是真的死了,运气好点儿的还能留个残魂去投胎转世。

运气差的直接就被那些系统废物利用了。

他不敢去赌她的系统能像自己一样舍不得下手。

清欢的小心肝抖了抖,赶紧冲他眨巴着大眼睛:我说我是不小心掉下来了你信吗?看我着无辜的小眼神儿。

一眨一眨,一眨又一眨

烛幽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不过也是,在高空中飞行,是不能张口说话的,一说话风就会灌到嘴里面就会喝风,那画面……

清欢想象着兽神嘴巴被风吹的鼓鼓的,呜噜呜噜说话的样子,偷偷笑了笑。

不过既然他还肯理自己就没有多大问题,一般人真生气了,不自觉就会冷暴力,所以不搭理你才是最糟糕的,因为能动手的就不会多bb了。

很快就回到洞穴了,清欢赶紧从兽神身上跳下来,讨好的看着他。

烛幽板着脸,没给清欢好脸色:“知道错了?!”

嗯嗯嗯,清欢忙点头又连连摇头,撅着嘴,一副宝宝委屈宝宝不说的样子。我哪里错了明明是你非要把我关着。

“呦,你倒是有理了”

“你知道有多危险吗!”

“我要是没赶回来...”烛幽光是想想就觉得心底发寒。可是看着清欢装可怜的样子,又舍不得拿她怎么样。

到底不是养女儿,又不能打小屁屁,把媳妇儿打没了怎么办?!

打不得,骂不得,又怕自己发火会伤害到她,只能摔手走了。

清欢有点懵,刚才不是还准备要大发雷霆的样子吗?怎么一声不吭走了?

在山洞里还是挺无聊的,清欢找出骨针和韧线开始做衣服,皮子已经弄好了,还算是柔软舒适。

做衣服清欢是不会的,不过好在有原身主的记忆,不说做的有多好,能穿就行。

清欢是大致按照兽神的身材做的,毕竟他现在是宝宝的衣食父母,惹他生气了哄哄也是应该的。

也是清欢手不巧,整整一下午才缝好了一件连身衣,大概能从上身盖到膝盖上面。

做裤子太不现实了,毕竟材质不好,能遮身蔽体已经很不错了。

外面天还没暗的时候烛幽就回来了。他打了很多猎物,雨季就要到了,到时候猎物难打,他也飞不起来了,所以得先储备好足够度过雨季的食物。

清欢看着他来回从下面搬运,累的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心里挺为他智商着急的,所以说没事住这么高干什么?

清欢帮忙晾割好的皮子,兽神估计是端了一个龅牙兔的老窝,皮子大多都是牙兽的,皮毛通体雪白柔软,最是保暖舒适了。

不一会儿猎物搬完了,清欢和他一起把猎物腌制了挂起来,自然风干就可以储存很久,算是腊肉吧,做肉干太复杂了,不加调料的肉干吃起来像是嚼树皮,牙口不好的根本就没法儿吃。

等到事情做完了天色也暗了,烛幽用火焰石打着了火,专心烤起肉来,全程都没怎么和清欢说过话。

兽夫别叨叨(9) 平常听他唠叨还挺烦的,忽然空气都安静了清欢反而觉得不太习惯了。

清欢推了推兽神,可怜巴巴的看着他:怎么呢?还生气呢?

烛幽看着清欢装可怜一点儿都不为所动,当然他的嘴角不弯的话这句话就更有说服力了。

“嗯哼?”

清欢拉着他到床边,拿起衣服在他身前比划着。

“给我做的?”烛幽有些惊喜,清欢手是多笨他是清楚的,缝个扣子都缝不好的那种,因为怕被嘲笑,她上一世压根没动过手。现在居然给他做了衣服?

嗯嗯,清欢点头。

虽然衣服做的并不是特别的精致,针角也不是特别匀称,烛幽还是开心极了,抱着清欢原地转了个圈。

清欢,这一世我不是林清珏,不是王墨,也不是烛幽,你是不是开始有一点点喜欢我了。

清欢有点儿懵,该不会是从来没有人给他做过衣服吧?不然怎么会这么高兴。

清欢被放下后就示意让他先换衣服,现在天渐凉了,老是光着膀子太…辣眼睛了,这种野性的美实在是欣赏不来。

衣服着身的效果还行,毕竟兽神的身材还是不错的,天生的衣服架子。

不过他就算是穿了个麻袋也会是原始人里最帅的,因为他五官更趋向于现代美,部落里的男人还是很粗犷的,额头扁平眉骨突出,更像是类人猿。

趁着他高兴清欢就画了两个人一起打猎的场景。

“你想和我出去狩猎?”

嗯嗯嗯,清欢急忙点头。

“太危险了……”

不,我就要去嘛,清欢嘟嘴,你要不同意宝宝就生气了。

“不行!”烛幽看清欢进入了演戏模式就很心塞:果然给我做衣服只是为了让我松懈,好找机会离开。

其实他也不是非得拦着清欢做任务,他只是想和她多相处一段时间,等两个人在一起了就和她一块儿回去。

因为他很怕清欢做完任务就跑了,他知道的,这种事她绝对做的出来。

清欢见兽神态度坚决,知道再说也是无用,直接回石床上躺下了,侧身面对着墙壁,一副我不想看见你的样子。

两人刚刚有些缓和关系又降至冰点了。

烛幽看着清欢这个样子顿觉委屈,上一世虽然表面上是自己宠着她,其实大多是她的妥协和让步。

她会因为自己的占有欲会尽量呆在自己身边,会容忍自己的无理取闹,也会温柔的哄自己开心。

她看着自己的眼神总是温和,带着满满的依恋,而不似现在除了戒备就只有排斥。

所以,终究是因为我不是林清珏。

烛幽默默回到篝火旁翻着烤肉不发一语,思绪却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连肉烤焦了都没发现。

清欢闻到一股浓浓的焦糊味气愤的转过身,若是她能发声,肯定会劈头盖脸一顿讽刺。

可是转头看着兽神难过的样子,清欢竟然觉得自己心里酸的不行,这是原身的情绪?清欢很疑惑。

不对啊,原身根本不认识兽神,又怎么会为他感到难过呢?!

可是清欢到底是受不了这个味道了,走到篝火旁把烤焦的肉丢进灰堆里用灰掩住了。

刚一转身,就有一副温热的身躯覆上来,腰被死死的扣上。

艹,你发什么神经!清欢死命的挣扎,尼玛,这丫不是发情期到了吧?

禽兽,牲口,朕还是个宝宝啊!

烛幽不顾清欢的抓挠,抱了清欢一会儿才觉得心里好受一些。松开清欢后再看手臂上已经鲜血淋漓了。

兽夫别叨叨(10) 烛幽丝毫不怀疑若不是有救命之恩,清欢肯定已经把刀扎在自己脖子上了,就像是在幻梦里那样,凶狠果决,毫不犹豫!

早就知晓的,她讨厌我。也是,是我先想要杀她的,她讨厌我也是应该的。

可是她是姐姐啊。

骗子,说好的长大在一起,却先喜欢上了别人。

原本他顶着林清珏的身份接近她也只是想恶作剧一下,毕竟小时候的感情,到大了都会变质,他也不确定自己对她是什么感情。

只是后来的一切都失控了。

他不想她和除了自己以外的男人接触,他越来越无法容忍她对别人笑,就算只是演戏,他也不想她演给别人看。

后来的事很顺利。

他知道任务者到小世界都是带着任务来的,所以在她求婚的时候他就猜到了她的任务是什么。

可是要拒绝吗?

不,他愿意,就算当个工具人也好,只要她不要找别人。

婚礼那天她任务完成了。他心里忐忑的要命,既害怕她走又害怕她留下。

多么矛盾的心理。

他害怕她对他毫无感觉毫不留恋,又害怕她是因为林清珏才留下的。

……

到最后,她终于是选择离开了。

到底是舍不得也不甘心,所以才在她脱离任务的时候露出了本来面目,又给了她自己的魂心,既可以让她知晓陪她一世的是自己,也能保住她魂源不散。

烛幽心里很乱,面上却不显,只看着清欢傻乐:“扯平了,不气了好不好”

清欢真的很想朝天翻个白眼,到底是忍住了,她实在是不能理解兽神的脑回路:到底是啥?啥就扯平了啊?

不能说话真的是太遭心了。清欢也只能和他握了握手表示和解。

烛幽抿了抿唇,露出一抹浅笑。

清欢看着,自己的心情竟然也变得雀跃不已,清欢用手捂着心口,总觉得心跳的太不正常了些。

就这样烛幽每天早出晚归的打猎砍材,积极的囤积食物以迎接即将到来的雨季,清欢在家也没闲着,用晾晒好的兽皮做了几身衣物,还做了一些被子被褥什么的。

现在的天越来越凉了,空气中还夹杂着湿气,这时候住在高处的好处就凸显出来了,至少不易得风湿什么的。

石洞与清欢刚来的时候已经大不相同了,一开始就是家徒四壁,就像只是个临时落脚的地方,现在满满当当的囤积了很多食物和木材,很有一种过日子的感觉了。

大概下午四点的时候下了一场雨,夹杂着冰雹霹雳啪啦砸在石板门上。

清欢心中一惊,他还没回来!

此时的烛幽在一处草棚里避雨,草棚是零时搭起来的不是很结实,好在还能遮挡一下,以至于不被冰雹打的遍体凌伤。

他仔细护着怀里的噜噜兽幼崽儿,看着山崖所在的方向,唇角勾了勾。

冰雹雨整整下了一天一夜才渐渐歇了,清欢在家里食不知味,坐立不安,不是出什么事了吧?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地方躲。

清欢刚一打开石门就看见兽神站在门口,嘴唇都冻的发青,头发和翅膀都湿透了,就像是落汤鸡一样,清欢赶紧侧身让他进来。

外面还在下着蒙蒙细雨,一阵冷风吹过来清欢抖了抖,赶紧关上门。

烛幽拿出怀里被保护的好好的噜噜兽递到清欢怀里“看,噜噜我们有小噜噜了”

清欢下意识接过,手中的噜噜兽大概只有半个手掌大,似乎是饿坏了,呜呜直叫唤,鼻子一拱一拱的。

这是?要养宠物?

清欢实在是不懂兽神是怎么想的,按理说要是打算养家禽也不该养噜噜兽啊,毕竟噜噜兽的肉也不好吃,做皮子的话噜噜长到最大的时候也只够做一只鞋子的。

兽夫别叨叨(11) 不得不说清欢的想法很务实,当然,虽然不理解清欢也没表示反对,毕竟噜噜吃的不多,也没什么存在感,很好养活。

清欢把噜噜兽放到一小块零碎的兽皮上,拿过兽神的衣服递给他要他先换衣服,自己则拿了蛋荔枝来喂它们。

两个小可爱吃了两口就饱了,小肚子圆滚滚的依偎在一起睡着了,不时的发出噜噜声。

小懒猪,清欢用手指给它们顺毛。

烛幽换了衣服出来就看见清欢这个动作,心里暖暖的,觉得这两天没白护着它们。

当然若是他知道在清欢眼里噜噜兽就像两只活的雪地靴不知道会作何感想了。

看他换好衣服了清欢就递给他一碗热水,然后拿着兽皮巾给他擦头发,现在根本就没有医术的概念,这个世界药材什么的清欢也不认识,一场小感冒都有可能要命的,所以还是预防着点儿好。

“我自己来就行了”

烛幽脸上的笑意扩散开来,手抓着清欢的头发把玩,像极了纨绔子弟调戏良家妇女的样子。

清欢没搭理他快速给他擦干后又给他盛了一碗兔肉。

肉里别的调味也没有,只有油,盐和千椒,清欢想着他淋到雨了,喝碗热辣辣的汤出出汗就不容易感冒了。

烛幽捧着汤,笑的嘴巴都合不拢了,若是有尾巴,肯定是摇不停的。

喝完汤的脸色才好一些,清欢加了材让火烧的更旺一些。

你要不要休息?!

清欢扯了一下兽神,用肢体语言和他交流。

“不用的,我不困”

“昨天你一个人在家害不害怕?”

“没事,以后有噜噜陪你,你在家就不会无聊了”

“你那么关心我是不是因为喜欢我”不等清欢回应就自顾自的说“你喜欢我就说嘛,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喜欢我”

清欢........

呵呵,你想太多

清欢就默默的坐在篝火前冥想,任他像个唐三藏似的在那叨逼叨,就是不搭理他。一会儿他觉得没趣了也就没说话了,也像清欢一样盘着腿。

额,清欢扶额,这样看起来两人好像是在搞什么邪教活动一样。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他盘腿不说话后清欢觉得空气都清新起来,不是觉得,是真的变清新了!

清欢睁开眼,就看见兽神周围好像升起了薄薄一层烟雾,他在烟雾中若影若现变的不真实起来。

只是不待清欢看清,那雾就散了。

烛幽蓦地睁眼:“看我做什么,是不是发现我长的很帅,是不是越看越喜欢?”

清欢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来,请开始你的表演。

烛幽还真厚脸皮的跑到清欢身边紧挨着:“来来来,我让你仔细看看,是不是怎么看都看不够。”

随着兽神靠过来,一股奇异的香味也扑面而来,清欢瞬间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发情期!!

这个世界的人成年后会不定期就迎来十到二十天的发情期,对男人没多大影响,却对女人有着致命的诱惑。

发情期时的男人身上会散发出奇怪的异香,这种异香不同的人闻起来各不相同,所以对女人的吸引力也各不相同,这里的人往往是靠着这种异香来寻找伴侣的。

兽夫别叨叨(12) 当然也有人会只凭着自己的感觉去找伴侣,只要发}情期之前互相标记就好了,原主因为眼光高,一直没有和别人标记。

清欢很怀疑这是世界为了人类能繁衍下去,强行拉郎配,这样即使大家都喜欢一个男人也会因为发}情期的关系不得不另找伴侣。

相对而言因为气味儿吸引的伴侣还更契合一些,生下的宝宝也更壮实。

清欢现在看着兽神就像狗狗看到了肉骨头,好想去啃一啃。

兽神呼出的热气都带着一股甜腻的味道,一股灼热感直冲小腹,身体也变的酥酥麻麻的,就像是吃了那什么药,整个人都飘飘然的。

清欢尽量克制自己不化身为狼扑过去。

她赶紧后退两步,离兽神这个行走的荷尔蒙制造机远一点,警惕的看着他。

“噜噜”烛幽可怜巴巴的看着清欢。

噜你妹呀,清欢直接跑到储藏室把石门关起来,隔绝了兽神的气息后,从空间拿出提神醒脑水放在鼻子上,使劲嗅了一大口,清欢才觉得受到的影响没那么大了。

真是够了,清欢现在只想快点做完任务回系统空间去,这个世界这么奇葩也就罢了,还特喵不能说话!不能说话也就罢了,那这个动物才有发情期是个什么鬼设定?想想都可怕。人要是连欲望都不能克制,和动物有什么区别?

“噜噜,你出来吧,里面冷”

“噜噜,你要是不愿意,我离你远点儿就好了”

“噜噜,噜噜,噜噜”

清欢简直烦不胜烦,很想冲出去把兽神揍一顿,关键是,打不过啊!

等了一会清欢没回应后,烛幽就直接把石门挪开了,挪开,了。

“噜噜,你去火堆边,我在这里吧”

清欢气恼的瞪了他一眼,屏住呼吸就往门外走。

“噜噜~我难受”烛幽从后面抱住清欢,脸贴着清欢的脸蹭了蹭。

清欢被蹭的心火都起来了,到底没忍住,回身搂住他的脖子,嘴唇印在他的唇上,就像是沙漠里的鱼,遇上了她的水。

清欢脑子里乱的很,不断闪过一张张不同的脸,罗彬的、林清珏的、王墨的、到最后都变成烛幽的。

他浅笑着,眼里的忧伤仿若能化作泪水就那么溢出来,他就这么看着她“不要忘了我”

清欢时常在想,他为什么会说那句话呢?

那个坏蛋,他欺骗了她一世的感情,临了了还在她心里扎了一刀,然后告诉她:不要忘了我。

呵。她怎么会忘?怎么敢忘。

明明是他恶趣味的骗了自己,可是回想起他那天的神情语气她怎么都没办法狠下心来去恨他。

那么个小心眼的人,要是知道自己离了他另找,肯定气的都要跳脚了吧。

“嘶~”烛幽愣愣的看着清欢,微窘“咬我干什么?是不是我弄疼你了”

清欢双拳紧握,指甲都陷到肉里了,疼痛让她此刻无比的清醒,连气息的影响都变淡了。

清欢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兽神,一秒两秒,然后转身回到火堆旁边了。

怎么会?不反感呢?

烛幽感觉好心塞,缩在角落里画圈圈,自己都豁出脸面去钩引自家媳妇儿了,再加上信息素都没有成功,自己就这么没有魅力吗?!

不过媳妇儿好甜,烛幽痴痴的摸了下被咬破的唇,伸出舌头舔了舔。

兽夫别叨叨(13) 清欢自那次失控以后就再也没有靠近兽神了,直到他身上的异香消失后,她才没有再刻意的回避。

雨季就这样过去了,烛幽为了让清欢开心还特意带着清欢飞了一圈儿。

雨后的天空是碧蓝的,雨后的云朵是纯白的,雨后的空气中是青草夹杂着泥土的清新,连花草树木都被雨水冲刷的蹭亮蹭亮的。

清欢很开心,双手合拢,圈做喇叭状,无声的喊着

你好吗?你们还好吗?

烛幽见自家媳妇儿开心心里也雀跃起来,煽动着翅膀就往高空中飞,眼看着下面的群山都连绵成一片,连岩洞都只是一个小黑点了,他忽然收起了翅膀。

清欢再次体验了一把自由落体的感觉,只是这次是在兽神的怀里,听着他坚实有力的心跳,清欢一点害怕都没有反而觉得很安心。

下降至一半,烛幽转了个身,换清欢在下面,张开了翅膀,向前滑翔了一会儿又升上了天空。

“怕不怕?”烛幽和清欢咬耳朵。

不怕,清欢看着他的眼睛摇了摇头。

“那我们再来一次”说着不等清欢点头又向上飞起来。

他们像鸟儿一样飞过树梢,掠过湖面,掬一捧水来净面。世界上最美好的时光莫过于此吧。

可是生活不止有阳春白雪,更多的是生活的琐碎,也许是见过自由的样子,再让清欢整天待在八十来坪的岩洞里那肯定是行不通了。

因为心情不好,清欢日渐消瘦下来,烛幽很是着急却毫无办法,他试过捉一些很可爱的幼崽儿带回来哄她,也试着带一些稀奇的小玩意儿,奇怪的植物来让她心情好一点,可是清欢还是终日郁郁,茶饭不思。

他现在连带着她去俯冲都已经做不到了,因为她的身体已经单薄到好似一阵风就能吹走。

清欢躺在石床上,看着头顶天花板上的漫天星辰。

这是一种会发光的石头,在暗处看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虽美却极难获得,部落也只有零星一点儿作晚上照明使用,烛幽因着翅膀的便利,飞过了好多地方,才给清欢找了这么多把岩洞都装点的如梦似幻。

“吃点东西好不好?这个是我刚发现的,我尝过了,是甜的”

阿爸,阿姆,清欢执拗的做着口型。

烛幽静静地看着清欢,他何尝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呢?!她是拿自己的身体来威胁他,让他送她回去做任务。

’其实你可以不用那么着急的,即使任务失败也没关系,我亦可以护你’烛幽很想说出来,却因着规则根本说不出口。

而且他根本不知道清欢知道他的身份后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是立刻把剑刺进他心脏?

是,我是不会死,可是我也会疼。所以我,赌不起。

“好,等你好起来我就带你回家。”最后烛幽还是妥协了。

真的吗?清欢惊喜的眼睛都亮了,这些日子吃的抑食丸总算没有白费。

“不骗你,你要好好吃饭好好休息,养的白白胖胖的,就像那两只胖噜噜一样才好,那样你阿爸阿姆才不会担心。”

兽夫别叨叨(14) 正开心的清欢根本没注意到兽神说的是带她回家,而不是放她回家。

烛幽带着清欢飞到部落附近就把她放下了,牵着清欢走。毕竟他是这世界的兽神,要是飞过去,肯定会掀起轩然大波。

清欢拽了拽他的衣服示意他停下。

你干什么?我自己回去就好了。清欢一脸问号。

“我一个人太无趣了,我也要去部落里看看”烛幽不容反驳就要跟着清欢一起去。

清欢想抽回自己的手,愣是没挣开。只能由着他了。

其实清欢根本就没打算回部落的,部落里有熟悉原主的人不说,而且现在她的脸是这个鬼样子,可不得被别人看够了笑话。

只在部落边缘埋伏着多好,趁着楚妙妙外出的时候……做完任务她就可以收工走人了,现在被兽神搞的,真的是太麻烦了!

走了不一会儿,就到部落的栅栏边了,部落的房子都是用石头搭建的,错落有致,围墙外还用竹子和木头做了地刺,可以防野兽入侵部落。

部落门口有两个人站岗,看见清欢他们过来了就赶忙拦住他们问询。

“你们是谁,来虎族干什么!”

“我是羽族的,这是我配偶,她是你们部落的,想回家看望阿爸阿姆。”

阿部仔仔细细盯着清欢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才认出来,毕竟清欢除了脸上的疤还瘦了很多,脸颊都瘦到凹下去了,以前的原主脸色红润还有点婴儿肥,若不是和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估计他们也认不出来了。

“阿香?!”阿部和阿材都震惊了,交换了一个眼神阿材就往部落里跑了,应该是去通知族长了。

“阿香,你的脸,你的脸怎么了?”阿部关切的看着清欢。

清欢尴尬的笑了笑,看向兽神。

他们一起生活了这么久默契还是有的,烛幽主动接上:“她的嗓子哑了,不能说话了”

“我遇到她的时候她已经这样了,我也不知道她怎么了”

正说着话呢,原主的父母就都过来了,他们因为走的急,累的都有点儿喘了。

或许是母女连心吧,阿姆看到清欢的第一眼就认出来了,跑过来把清欢紧紧抱在怀里。

“我的心肝儿啊,你这段时间哪儿去了?担心死阿姆了!”说着呜呜的哭了起来“你的脸怎么成这样了啊,是谁干的,阿姆要去剥了她的皮”

清欢心中一暖,只能微笑,表示自己没事自己很好。

“怎么了,怎么不理阿姆,你是不是还在怪阿姆没能护住你”说着阿姆就哽咽了。

怎么会呢?!清欢轻轻拍阿姆的背安抚她,原身主还年轻不懂得父母的苦心,清欢却是懂得的。

在部落里陷害同族都是大罪,更何况是陷害兽神的使者。原身主父母没办法才处置了原主,不驱逐出部落那就只能活祭兽神了。

烛幽这时候不得不站出来再说了一遍刚才的话。

阿姆听罢只觉得心口一抽一抽痛,都快要窒息了。

“我可怜的娃儿,我可怜的娃儿”说着哭的更是稀里哗啦眼泪流个不停了。

兽夫别叨叨(15) 清欢听着阿姆的哭声手足无措起来,只能看向阿爸,示意阿爸哄哄阿姆。

阿爸的眼眶也湿润了。只是他是男人又是一族之长,不能像阿姆这样把情绪发泄出来,他紧紧握住权杖,暗自决定一定要把那个伤害自家女儿的人碎尸万段!

看着清欢求助的目光,阿爸只能过来劝。

“她阿姆,不要哭了,孩子心里本来就苦,你再一哭,孩子不就更难受了么”

阿姆停止了哭嚎,用手去抹眼泪,只是眼泪却越抹越多,怎么也停不下来。

清欢赶紧从口袋里拿出个兽皮帕子用有毛的那边给阿姆擦眼泪,阿姆不哭,阿姆不哭。

“嗯嗯嗯,阿姆不哭”阿姆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苦笑来。

此时,部落里留守在家的妇女儿童听说莫喀沙.香回来了,都跟着出来看热闹,在那里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说着闲话。

阿爸觉得总是在外面说话也不妥,平白的让部落的人看笑话,就拿出了族长的威严,作主让清欢在部落小住,就带着清欢先回家了。

族长都说了只是小住,族人们也不好说什么,再者人们都是健忘的,甭管当初是为什么要驱逐她,看着她现在这么凄惨的样子也心生不忍了一下。

而且香现在都这样了,她们若是再不依不饶肯定是撞族长枪口上了。

当然也不乏暗地里嘲笑清欢丑的像怪物的。

回到家里阿爸就找来了巫医给清欢看伤。连清欢自己都治不好的病巫医怎么可能会治呢?!

这时候的医术才刚刚兴起,连草药都不认得几种,巫医也只是会治一些轻微的外伤罢了,祛疤是不可能的,吃了棘棘草而哑的嗓子那是更不可能好了。

巫医叹息着冲族长摇了摇头,走了。

阿爸一瞬间仿佛就好似老了好几岁,是谁?是谁把我的女儿害成这样的!

“香,是谁害得你,告诉阿爸,阿爸不会放过他的”

清欢只是笑也不做口型,原主的仇,她自己会报的,毕竟清欢也受了那么大罪,刚醒来的时候疼的真想死过去。不一一的还回去,还真是对不起自己吃的苦。

唉——阿爸叹了一声,转过身去,佝偻着背。

“香儿啊,莫怪你阿爸,他当初也是迫不得已”阿姆语重心长的说了句。

不怪,不怪,清欢点点头一脸坦然。

等冷静下来了,阿爸阿姆才看到清欢身后的烛幽。

烛幽……

我这么大一活人杵在这里,你们刚才一直没看见?!

“你是?”阿爸审视的看着烛幽。

“阿爸,阿姆,我叫星澜,是她的配偶”烛幽看着阿爸阿姆,揽着清欢的肩。

两个人看起来还挺和谐的,只是般配那就不可能了,一个面容英俊,一个脸上却是纵横交错的疤痕。

阿爸虽然心里并不乐意自己宠了多年的女儿被不知道哪里来的臭小子拐走了,但是自己的女儿自己清楚,没有人护着,自己一个人在森林里肯定是活不下来的。

所以阿爸看着星澜脸色好了起来,不再那么冷硬了。

阿姆就没想那么多了,所谓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长的壮实,又救了自家女儿,比部落里那些被楚妙妙迷了眼的男人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兽夫别叨叨(16) 想开了,他们就承认了星澜的身份。

但是还是让星澜向兽神发誓辜负清欢便不得好死。

这时代没有婚礼,但是互相标记过后那是要向兽神致誓的,兽神能不能庇佑部落清欢不知道,但是就她知道的,她身边这个兽神本神还得自己每天辛辛苦苦的打猎呢。

可以说致誓就相当于婚礼了。在清欢的阻拦下,烛幽还是庄重的发誓了:

“兽神在上,我星澜(烛幽)在此起誓,此生若是有负于莫喀沙·香(白清欢)便不得好死永坠地狱”

他起誓完后,清欢忽然感觉有一股若有若无的线把他们二人系在一起了。

清欢看了看手腕,并没有什么线啊,错觉吗?

不过,她好想采访一下他:“自己对自己宣誓什么感觉?”

阿爸和阿姆倒是满意了,欣慰的笑了笑。

星澜对女儿的情意他们也能看得出来,女儿以后能有这么个人照顾着,他们也放心了。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外出打猎的人就都陆陆续续回来了,原主的哥哥雷是飞奔着回家的,看见清欢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你还有脸回来,像你这种又恶毒又不要脸的人怎么还没死在外面!”

清欢只感觉鼻子一酸,眼泪都要掉下来了,这是原身主的情绪,清欢咬着牙转了转眼珠就把眼泪憋回去了。

阿姆上去就给了雷一个大耳刮子。

“你看看你还有没有个当哥哥的样子!有你这样说你妹妹的吗?!”

阿姆气急没控制好力道,雷的脸立马红了起来多了个五指印。

雷气的眼睛都红了,梗着脖子吼道“我没有这样的妹妹!”

说完就跑了出去。

原身主本来和哥哥关系还蛮好的,不说多亲密无间吧,至少家人的关心爱护还是有的。

直到楚妙妙的到来打破了这一切,雷一直在追求楚妙妙,可是楚妙妙一直吊着他,甚至透过别人的口说出不接受雷是因为香太跋扈的话。

所以雷和香就慢慢疏远了。在发生原主陷害楚妙妙的事后,雷更是恨上了原身主。

雷跑出去是去找楚妙妙表忠心去了。

现在好不容易楚妙妙对他的态度软化了,别再因为妹妹的关系又恶化了。

“妙妙你在吗?”雷说着就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你怎么来了,你妹妹不是回部落了吗?你不陪她好好说说话?”楚妙妙正在煮肉汤,石锅里的肉都要被她戳烂了。

她刚回到部落就听说香回来了,她心里一阵慌乱,连去看看都不敢,赶紧回自己房间了。

怎么会?怎么会那么命大,掉到山崖下了都没死!不过慌了一会儿她就庆幸起来,幸好因为厌恶香的毒舌,把她给毒哑了,现在的她不过是个面貌丑陋的哑吧罢了!

就算命大回来了又怎样?!还不是得眼睁睁的看着我处处压你一头。

“有什么好和她说的,我怎么会有那么恶毒的妹妹呢!”雷小心翼翼看了看楚妙妙的脸色才敢说下去。

“别这么说,再怎么说她也是你妹妹,我已经不怪她了”楚妙妙轻声叹了口气,一副我虽然委屈,但是我不想你们因为我兄妹失和的绿茶样儿。

兽夫别叨叨(17) “你真是太善良了”雷感动道,看看妙妙多善良多识大体,再看看自家妹子,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你放心,明天天一亮我就把她赶走。”

“别呀,外面太危险了,你妹妹这么多天肯定吃了很多苦,你就让她在部落待着吧,”楚妙妙继续劝,心中很是雀跃,看吧,本仙女就是这么善良就是这么善解人意。

以为在部落的日子就会好过了吗?!

“可是...”雷还要再说被楚妙妙打断了。

“我知道你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对了,你的脸怎么了?”说着就拿兽皮帕子浸了水敷在雷脸上。

“没事,不小心蹭的”雷不好意思说,这么大人了还被阿姆打真的好丢人的。

楚妙妙也不揭破“那你下次要小心点,好了,我陪你一起去看看阿香吧”

“去看她做什么”雷撇嘴不屑道。

“好了,你快陪我去看看吧,这么久不见了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楚妙妙说着就拉着雷往他家的方向走。

“还能怎么样!”雷有些不情愿“她现在的脸毁了,像个怪物似的,你还是不要去了,免得吓到你。”

“没事,我不会吓到的”楚楚妙妙语气轻柔,嘴角含笑,眸子却越来越冷,怎么会吓到呢?那可是我用石刀一刀一刀划的啊!也是她脸皮太厚,我用了好大力气才把她脸划开。

此时的清欢正抱着阿姆无声的安慰呢,雷刚跑出去阿姆就晕倒了,气急攻心。也是今天受的刺激太多了!

阿姆心里很难受,两人都是自己的心头肉,怎么就这样了呢!她也知道是因为楚妙妙,可是她是兽神的使者,兽神的使者怎么会有错,要怪也只能怪自己没把孩子教好。

不一会儿雷就带着楚妙妙过来了。

“死丫头,妙妙来看你了也不知道出来接一下!”

清欢看着雷拽的二五八万的样真想一脚把他踹飞,阿姆被他气成什么样了,他还只顾着楚妙妙。

烛幽当然也看不惯雷对着清欢吆五喝六的,可是他总不能刚来第一天就和他这个便宜大舅子杠上吧。要是连累的媳妇儿被赶出去了,绝对以后都没好果子吃了。

阿姆虽然气,却也不得不起身迎楚妙妙,虽说楚妙妙只是普通民众,可到底担了兽神使者的名头又有人拥护,还是客气点儿为好。

“楚使者,你怎么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是听说阿香回来了,我来看看她。”楚妙妙语气温和说着就面向清欢笑的愈发温柔了“香,你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吧,要不以后就留在部落吧,那件事过去就过去了,我会和大家说情的”

别看楚妙妙话说的好听,其实还是在抹黑清欢,不停的提起清欢犯下的错,就会让大家觉得清欢是欠她的,不自觉就低她一等了。

清欢阴恻恻的盯着楚妙妙白皙光滑的脸颊,哎呀呀,越是白皙的脸刻上的伤疤才越明显啊!

其实楚妙妙长的只是相貌平平,放在现代人堆里都找不出来的那种,但是架不住她白啊,所谓一白遮百丑,在大家都是古铜色甚至是偏黑的肤色衬托下她就像是纯洁的白天鹅了。

兽夫别叨叨(18) 雷看着妹妹这个样子就来气:“哑巴了?妙妙和你说话呢,怎么不理人呢!”

阿姆气怒的瞪了雷一眼,在外人面前也不好训斥他,只能歉意的看着楚妙妙,“不好意思楚使者,我家清欢哑了,不能开口说话了”

“哦~”楚妙妙意味声长的哦了一声,眉心微皱,好似在替清欢惋惜,心里却已经乐开了花,她以前那么爱美,现在变成这个鬼样子,看她还有没有脸见人。

“怎么会这样呢?巫医看过没有”

“看过了,巫医说是误食了棘棘草,治不好了”一说起这些事,阿姆就难过,我可怜的女儿,还这么年轻,怎么就成这样了呢!

“别担心族姆,会好的”楚妙妙敷衍的安抚了一句。

“嗯,会好的,但愿吧。”

看过清欢后楚妙妙就告辞回家了,雷也像个哈巴狗似的巴巴儿的跟着走了。

“唉——”阿姆长叹一口气就开始架起火煮肉汤,清欢在旁边帮忙看着烤肉。

“你也别怪你哥,他也是被美色迷了眼了”

哦,清欢点点头不甚在意。

“要我说你哥也是傻,追了那丫头那么久了有个什么意思,还不如早点儿成家生崽儿”

嗯嗯,清欢小鸡啄米式点头也没太认真听,星澜去哪儿了?上个厕所这么久?不会是没找到地方吧?

“说你呢,听见没”阿姆点了点清欢的额。

???清欢疑惑的看着阿姆。

“早点儿生个崽儿,要是星澜嫌弃你了,至少看在孩子的面儿上也不会不管你的......”

清欢听着阿姆巴拉巴拉传授易孕经验,感觉脸都要烧起来了。

这里的人还是很开放的,标记和生孩子都是很神圣的事,就像是人要吃饭喝水一样自然不会感到难为情。

清欢忙不迭的点头,脸色微醺就像是喝醉酒一样。

星澜回来就看见清欢面若桃花灿若繁星的样子,心中一阵悸动,自家的媳妇儿怎么看怎么都漂亮。

“阿姆,你们在聊什么呢!”

“也不是我说你,你们在一起这么久了,香儿肚子里怎么还没动静”阿姆质疑的看着星澜,那眼神分明是在说你怕不是不行吧!

这下子换星澜窘了,他也不好说他们根本没那啥吧。

清欢有些幸灾乐祸,让你胡说八道非说我们是配偶,可是眼看着阿姆又要说刚才那些什么什么体位易孕的话了急忙捂住星澜的耳朵。

不许听!

又转头哀求的看着阿姆,不要说了嘛!

“好好好,阿姆不说了”阿姆笑着摇了摇头。这孩子,还害臊了。这不是挺正常的事儿嘛!

清欢松开手坐回原处,不敢抬头看星澜,也不知道他听到了没有,好尴尬。

等吃过了晚饭雷还没有回来,也不知道去哪儿野了,阿姆也没当回事,都那么大人了,又是在部落里能有什么事!

(烛幽:嗯,没事,只是被打成了猪头而已。)

“香儿快睡吧”阿姆给清欢使了个眼色。“不用等你哥,说不定跑哪个姑娘家生崽儿去了”

嗯嗯,清欢打着哈欠就要回屋,却又被阿姆拉住了。

兽夫别叨叨(19) 阿姆看着清欢不开窍的样子,真是操碎了心,她拉着清欢耳语了一句:“今晚就用阿姆教你的方法啊”

什么?清欢疑惑脸。

“就那个啊”阿姆挑眉,一脸你懂得,然后就把清欢推到屋里把门关上了。

清欢站在门口,感觉像是被雷劈了一样,满脑子都是生娃。

可是本宝宝内心还是个宝宝好不啦,生什么娃娃,而且生娃就能栓住男人心什么的,根本没有科学依据的好伐。

“噜噜,快过来睡觉吧”烛幽亲昵的喊清欢一句。

睡觉?睡觉。清欢不自觉就往火车鸣笛的方向想了。

别瞎想!少儿不宜!

清欢摇摇脑袋,甩开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怎么了?”烛幽疑惑道“怎么不过来?”说着就要拉清欢的手。

清欢尴尬的笑了笑,把手背在身后。

烛幽也没在意,走到床边坐下。

“你要睡里面外面?”

里面外面?清欢迷茫的看着他,你不打地铺了?

烛幽要是知道清欢是这么想的估计要吐血,以前在山洞里他打地铺只是因为清欢和他还不熟,他怕太急了吓到她。

现在两人都有了灵誓了,算是正经夫妻,哪儿用得这么疏离。

“那我睡里面了,外面靠着篝火,暖和点”烛幽说着就先爬到里边儿躺下了,顺便拍了拍侧边“来吧”

清欢感觉自己是色眼看人勾,兽神大大这个样子真的好秀色可餐,而且他还一脸无辜样儿的看着你,像似在说任君品尝。

清欢咽了咽口水,脑子一片空白,连怎么爬上床的都不晓得了。

清欢靠近他在他颈边轻嗅了一下:没到那个时期啊?怎么会这么勾人?

烛幽误会了清欢的动作把她揽在怀里“冷?来我抱着你睡。”

烛幽身上独属于男子的阳刚之气扑面而来,清欢感觉自己鼻子热热的,鼻血都要喷涌而出了。

所以阿姆在肉汤里加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唇上传来温热湿润的感觉,软软的就好像果冻…清欢不由自主的品尝起来……

这时一阵凉风从石缝里吹过来,清欢顿时清醒了许多。

她的脑子乱的很,怎么就发展到这地步了?!

清欢忽然觉得自己很渣,怎么见一个就喜欢一个?!

不行,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清欢摇了摇头,想把身上的人推开。

“怎么了”烛幽嗓子沙哑性感,撩人心弦。

清欢眨吧眨吧两下眼睛,认真的对上他的眼,’星澜’的眼睛真的像似星辰,棕黑色的瞳孔外围还带着微微的蓝,清欢感觉自己要被吸进去了。

清欢稳了稳心神,专注的盯着星澜,此时她若是能说话肯定又会来一句看着我的眼睛了。

烛幽看着清欢的眼睛好似会说话般,神奇的get到了她的意思,他用指腹摩挲着她的眼角:“你的眼睛很美”说着就虔诚的吻清欢的眼睛,轻而温柔。

清欢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会没用?这世界也太不科学了!

清欢没来得及多想就被星澜惩罚性的咬了一下。

这个时候还不专心?!

一夜未眠,篝火都熄灭了两人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都快中午了清欢才醒,看着’星澜’一脸餍足的样子心里五味杂陈。

后悔?也没有。就是觉得这发展有点太快了。

什么时候动心了呢?明明他一点都不符合自己的择偶标准,太霸道,自恋,话痨….

可他救了我的命吔。长的还不错,难得遇见一个不排斥的人,及时行乐吧。

兽夫别叨叨(20) 这时烛幽也醒了,扬起大大的笑容“噜噜,噜噜,噜噜”说着就伸手去抱清欢。

清欢想到昨晚他不知节制就有些生气,伸脚踹了他一下。可是腿软绵绵的没多少力气,说是踹却连挠痒痒都不如。

烛幽拉住清欢作怪的脚就亲了一口:“怎么了,还想要?”

清欢窘了,脸红扑扑的,赶忙推开他,找到衣服胡乱的套自己身上,爬下床跑了。

烛幽一声轻笑:“你慢点儿”

清欢跑出屋就看到阿姆在篝火旁煮汤,乌骨鸟汤的鲜香味儿在屋里飘荡着把清欢的馋虫都勾出来了。

阿姆看见清欢出来了揶揄的看了她一眼就招呼她过来喝汤了。

清欢在阿姆揶揄的眼神中吃过早饭就出门在部落里走动起来。

毕竟整天在家里窝着也不是办法,还得寻找机会....

烛幽也不闲着,出去打猎去了,不过没有和部落的人一起,现在部落里的人都是一起行动的,靠着合作的力量才能打到大的猎物,他根本用不着,一个人就可以打到很多而且还可以飞到很远的地方。

部落里的妇女有很多,几乎每个人都抱着一个到两个孩子,聚在一起或者缝制衣物或者打磨器具。

清欢还没走近,孩子就哇哇大哭起来

“阿姆有怪物”

清欢.....

翠抱着自己的孩子哄着嘴里骂骂咧咧的

“有些人啊就是不要脸,做了那种事还有脸回来”

立马就有人帮腔:“就是就是,就是脸不要了,兽神才看不下去,收了她的脸。”

“长的丑不是你的错,出来吓人就是你的错了”

清欢当即就捂着脸跑了出去好似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

躲在屋后的楚妙妙看见了,冷笑了一声,默默跟上了。

呵,这就受不了了?跑了怎么可以,我笑话还没看够呢!

清欢跑到小溪边就停下了,这里是下游,族人很少过来,也很安静。

“呦,丑小鸭跑到这里来了啊。”四周无人,楚妙妙也就不用再伪装成楚楚可怜的小白花了。

清欢听见她的声音就像是受到了惊吓一样瑟缩了一下,侧着身警惕的看着她。

这个动作让楚妙妙心情更愉悦了,几步逼近清欢,像似恶霸在欺凌弱小。

清欢更害怕了,身子都不自觉颤抖起来。

这样的表现像似取悦了楚妙妙,她心里升起一种爽快的感觉,哼,以往不是仗着族长女儿的身份谁都看不起吗?现在还不是被我踩在脚下!

她轻蔑的看了清欢一眼“我真佩服你的勇气,要我是你肯定不会回来了,窝在角落里苟活着不好吗?非要回来让别人看笑话!”

“不过也对,你运气好还找到了老公,你是回来炫耀你老公的吧!只是可惜了,你老公啥都好就是眼光不行,连你这么丑的丑丫头都看的上”

老公?清欢心里疑惑,这里根本就没有老公不老公一说,夫妻之间叫的是配偶,再看楚妙妙不同于大家的肤色,清欢了然,她应该是穿越者吧,而且还是身穿。

看着清欢疑惑的眼神楚妙妙的优越感更甚了,你们这些原始人,连老公都不知道,土鳖。

兽夫别叨叨(21) 清欢要是知道她怎么想的估计要怼她了,土鳖话很难学吧!

也是,知道楚妙妙是身穿后清欢都想同情她了,悲惨的穿越到这不科学的世界就算了,还得学习语言重新认知这个世界,各种常识得知道吧,各种生活技能得会吧。

清欢因为算是魂穿,一过来原主会的一切她都是会的,只是原主不知道的她才需要去认知罢了!

楚妙妙太得意了,根本就没注意到清欢的小动作,等到她闻到一股异香,感到头昏的时候已经迟了。

清欢平静的看着楚妙妙渐渐失去神智歪倒在地上,仿佛根本不是她做的一样!

清欢一开始的胆小如鼠也只是为了降低她的戒心罢了,趁她不注意就把迷幻粉撒出来了,风一吹全叫楚妙妙吸进去了。

清欢也没有立刻动手,毕竟自己刚回部落楚妙妙就出事了说不过去,可是不动手下次找机会又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清欢心里烦躁的很,本来自己偷偷回来把任务做了多好,现在动手的话可能会连累阿爸阿姆,可是这次不做以后就不一定能有机会了!

清欢狠了狠心,先给楚妙妙灌了棘棘草的汁液,这种草遍地都是,部落的人不把它除去的原因是它是枯血藤的克星,只要带着棘棘草枯血藤就不会主动攻击。

喝了棘棘草后楚妙妙直接就清醒了,痛的手捂着脖子在地上打滚。

清欢一点儿也不同情,直接踩在她的胳膊上让她不能乱动,又拿出石刀贴在她脸上。

楚妙妙惊恐的看着清欢,想求饶却发不出声音,只能哀求的看着清欢。

清欢很想问一句,谁给你的胆子敢跟出来?不过现在两个哑巴也没什么好交流的还是痛快点毁容好了。

清欢用力把石刀划在楚妙妙脸上,比起匕首石刀那真不是一般的钝,不过伤口也更粗糙不易长好。她就是拿石刀划的原主,清欢也不好差别待遇啊!

“叮咚——主线任务完成”划了七刀的时候任务完成提示音就响了。

任务完成了清欢也懒得折磨她了,直接给了她一刀痛快的。

楚妙妙到死都不知道为什么那个被她算计的身败名裂的人怎么忽然就翻身了,她只是不甘心,自己的征途才刚刚开始就结束了。

清欢像个冷血的机器人一样扛着楚妙妙的尸体就往森林深处走去,那里有枯血藤,有牙兽,处理尸体而已,不要太简单。

“原身主不回来吗?”清欢在心里和系统对话。

“嗯,原身主受不了自己的脸变成这样,宿主,我这里有一颗修容丹要不要,只要一颗就可以修复好原身主的伤哦,还可以美容养颜……”

“代价是什么”清欢打断0917的推销,她还不适应他突变的’话’风,但她知道他是个无利不起早的。

“只要4点魂源,4点魂源就可以了哦亲,4点魂源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呸,奸商,原身主回来他就可以拿五成魂源了,自己顶多也就拿五点魂源,就这样他还要拿大头,咋那么美呢?!

清欢正想讨价还价呢,’星澜’忽然从天空中落下来,直直的落在她面前。

兽夫别叨叨(完) 清欢呆在原地,嗯…现在把楚妙妙扔地上还来不来得及?

烛幽复杂的看了清欢一眼,然后弯了弯唇角:“累不累?我来吧。”

清欢有点儿懵,他这是要帮我毁尸灭迹?

不待清欢多想,烛幽拎着楚妙妙的衣领背起清欢就往更深处的森林中飞去了。

风呼呼的拍打清欢的面庞,吹的清欢只能闭着眼睛,系统还在清欢脑海里咋咋呼呼的:

“3点,不能再少了”

“喂,你不能得寸进尺啊,丹药可是我提供的”

“好吧,两点,这是我的底线”

“让我想想”清欢心不在焉的敷衍道。

“好吧,宿主快点想啊,只有三天时间了,三天后原身主就去投胎了”

“嗯嗯”清欢敷衍的应了,其实现在她的注意力都在’星澜’身上,根本就没注意到系统究竟说了些什么。

’星澜’身上的气息很冷,一言不发的样子看起来严肃极了,哪还像刚开始时认识的那个动不动就自说自话爱话唠的兽神大人?

等风声渐息,脚落实地,清欢才能睁开眼,此处是清欢刚来的时候掉落的山崖上方。清欢能识别还是因为山顶的一颗松柏树,和别的树不一样它的树皮是红色的。

烛幽二话没说直接把楚妙妙的尸体扔了下去,动作很是潇洒帅气。清欢一脸崇拜的眼神盯着他。

“接下来要怎么办?还回虎族部落吗?”

怎么办?没想好啊,肯定是要回去的啊,不能做贼心虚。其实不回去也没事的吧?可万一那个叛逆期哥哥非要作妖怎么办?!

清欢又点头又摇头的样子也和刚才那个冷血杀手的样子判若两人。烛幽就这么看着,心里作何感想就不晓得了。

清欢拉了他一下指了指部落方向,先回去吧。

烛幽听话的张开翅膀揽住了清欢的腰,抱着她慢慢往回飞回,这次他飞的很高速度却不快,清欢可以从鸟瞰的角度看下面的风景。

远远的清欢就看见部落高高的祭坛上立着一个人,身穿白的绣金长袍,脸上戴着金色面具,嘴唇微抿,背后张开着巨大的白色翅膀,犹如天神降临。

清欢震惊的瞪大眼睛,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星澜’,那是谁?!兽神?两个兽神?

烛幽没说话,只是安抚似的拍了拍清欢的背,又不舍的在她唇上亲了亲。

然后他加速往前飞了会儿把清欢放到地面,再又飞到半空中用念力和祭坛上那个人交流:“换个地方”说着就往远处飞去。

“好”那一个羽人也跟上了。

清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赶紧跑回部落,祭坛下面跪了一地的族人,匍匐在地上口中念念有词

“兽神饶恕,兽神饶恕”

清欢走近了才看见祭坛中心有一个摔的七零八碎的‘人’,要不是看穿着清欢还认不出来那是楚妙妙!

什么情况?!楚妙妙不是被扔到崖下了吗?!

大家见清欢过来了才敢抬头,发现兽神不在了,就从地上爬起来了,围在一起议事,讨论楚妙妙尸体怎么怎么处理什么的,清欢从他们的对话中才知晓发生了什么!

原来刚刚是‘兽神’发怒了,说楚妙妙假借兽神使者的名义兴风作浪,挑起各部争端,处死她以儆效尤。

清欢更懵了,那人是谁?为什么要抢当背锅侠?还有他们去哪儿了?

清欢心里的疑问越来越多了,可是清欢注定是得不到解答了,她只觉一股挤压感袭来,自己的魂魄要被排挤出这个身体了。

“0917、0917”清欢在脑海中疯狂呼唤系统。

“宿主,不要抗拒,任务完成了,我们该离开了!”系统的声音又变成一开始那种冷冰冰的机械音了。

清欢心里很慌,感觉心口处在发烫,好像有什么炙热的火在灼烧着她的心脏。

“筝”的一声轻响仿佛就在耳边,她的手中忽然多了半截红绳,清欢微愣,这是?原来那天不是错觉吗?

线断了,星澜呢?他是不是出事了?

空间隧道传来一股吸力,清欢连挣扎都没有就被带回了系统空间。

这边的烛幽和‘兽神’正打的难舍难分呢,周围的树木也被破坏的差不多了,有了这个足足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的空地,到处都是残枝断叶,飞沙走石,好似被一场大沙尘暴袭卷过。

忽然,烛幽大退一步,一口血就这样喷出来了,他感觉到清欢的气息在这个世界消失了!

烛幽身上的气息变得冷咧起来,周围的空气都仿佛静止了,他的眼神中像似在蕴酿着一股巨大的风暴。

好,你终究还是把我丢下了!

忽然风起,气流化作刀刃向‘兽神’飞过去。

‘兽神’并没有躲闪甚至连手指都没有动一下,风刃没入他的身体也只是让他向后退了一下而已。

只是在风刃没入‘兽神’身体的瞬间烛幽也退后了一步像似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何必呢?自讨苦吃”‘兽神’冷眼看着烛幽大口大口的呕血。

“我不会放弃的”说完之后,烛幽就化作一道红色的血雾消散了。

‘兽神’也不着急追,淡定的擦了擦自己嘴角溢出的血,然后手一挥面前就出现了一个时空隧道,他也踏入时空隧道离开了,仿佛不曾在这个世界出现过。要不是他步伐缓慢,脸上的表情也不是不疾不徐,还真叫人瞧不出来他也受伤了。

篡改记忆 清欢回到了系统空间整个人都是懵的:“统哥,统哥,我怎么就回来了?那五成魂源你拿到了吗?”

系统0917反应了好一会儿才从沙发上站起来:“拿到了……我就说我的美颜丹很好用吧……不对,我的美颜丹还在,也可能是我记错了我有两颗?”

“你不记得之前的事了?”清欢疑惑的问道。

“什么事?”0917诧异道:“我只知道我们做了交易,然后我就把你带回来了”

清欢握了握手中的红线,“那你还记得星澜吗?”

这次清欢的任务很惊险,刚进去就面临生死一线所以0917全程都是跟进的,他不可能不知道星澜。

然而0917再次否绝了:“星澜是谁?”

清欢轻吐一口气,星澜是谁?是那个一进世界就把她从死亡边界上拉回来的人啊,是那个总是喜欢逗她却又给她捉噜噜兽哄她开心的人,是那个把满天星光都装点在她眼前的人,是那个带她飞翔俯瞰世界的人。是那个她杀人也肯为她处理尸体的人啊。

清欢有很多很多话想说,却什么都说不出口。连系统的记忆都能篡改的人实力该是多么强大,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还能保留记忆但保险起见,她还是忘了吧。

“嗯?我刚才说了什么吗?”清欢挠了挠脑袋疑惑的看向0917。

额……系统直接被清欢的骚操作惊呆了。

0917当然没有忘了星澜,他有个备用的记忆芯片,为了躲避审查,他把那些不能被看到的记忆全都存储到备用芯片里了。

当然清欢能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也是出乎他的预料了。

于是他也不追问,一人一统,心照不宣。

沉默良久后0917提醒道:“要查看任务后续吗?”

“查看”

面前的光屏打开,清欢看到原身主莫喀沙.香挤走了清欢后就自己接管了身体。

清欢看着她像一个疯子似的在祭坛跪拜,然后’兽神’降临了,是那个清欢看不清面容的男子。

他只是随手捏了个法诀,香脸上的疤就消失了,而且被清欢作的干瘦的身体也丰腴了起来,好像一切都回到了她还没出事时的样子。

这一切都是在族众眼下发生的,底下的人对着神坛又是一阵顶礼膜拜。

然后兽神消失,香代替了楚妙妙的地位成了兽神的新使者。

她好像失去了那段时间的记忆,根本就不记得有楚妙妙这个人,也不记得因她而发生的一切,包括那个叫星澜的羽人。

唯一不变的是她和雷的关系还是恶化了,她被眷顾楚妙妙却是被兽神带走,雷当然看自家妹子不顺眼了。

不过再不顺眼也不能拿她怎么滴,她现在可是部落的吉祥物。

莫喀沙?香一生顺遂,最终遇到了良人两个人相伴一生,子孙满堂。

全程都没有星澜的影子,而大家也仿佛都不记得星澜这个人,好似他从来不曾存在过般。

若不是手上的红绳,清欢也要以为星澜是自己在绝境中幻想出来的人了。

“回春诀”0917忽然说了一句。

清欢接收到他给的信号了,他是在说那个人很强大,还是个去过修仙世界的大佬。想让清欢不要硬碰硬。

当然,清欢又不是傻的,两人的实力都不在一个纬度上,她连人家的一片衣角都挨不着好吧。

清欢垂头丧气的把自己摔在大床上,就好像一片羽毛落在水面连一点涟漪都没有泛起。

床好像变成了一个平静的湖面,又像是巨大的镜子,镜面上是一个黑色的漩涡,越来越大,它在使劲的拉扯着清欢,清欢的身体不受控起来,像纸片一样飞进了黑洞。

黑洞里面极其安静,清欢仿佛都能听见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正是因为听到了这样的声音才更觉得惊悚,现在的清欢是灵魂状态,连个身体都没有哪里来的血液?!

一团血色的雾气从黑洞深处涌过来,充斥着暴虐的杀气,仿佛下一秒就能把清欢撕成碎片。

清欢身体僵直着一动不能动,仿佛又回到了上次被烛幽支配的时候,连眼睛都合不上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雾气向自己涌过来带着雷霆万钧之势,仿佛鲨鱼张开了大嘴要一口把自己吞掉。

清欢想象中的场景没有出现,血雾并没有吃掉清欢,它只是在距离清欢还差几毫米的时候停下了,血雾中突然出现一双红色的眼睛,整个瞳孔甚至眼白都是通红的,怒视着清欢

“你把我,丢下了!”

我没有,我没有!

清欢拼命的摇头,挣扎,睁开眼,还是那片青色的纱帐。

清欢暗自懊恼,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便是如此吧。

此时的清欢并不知道魂体是不会做梦的,所有感觉如梦似幻的东西大多都是‘境’,也称:心魔。

休息够了清欢才任务结算。

这次的任务算是都完成了,清欢又获得了十点属性和五点魂源。

这次提取之后清欢的变化很明显,从一个缥缈的魂儿,变成一个不那么缥缈的魂儿了。

她现在可以清楚的看到自己的身体和穿着的衣物了。

莹润如玉的胳膊,纤细修长的手指,长长的指甲染了一层桃花状的丹蔲。

这这这……是自己的手吗?咋就那么不敢认咧?

还有这衣服,姑且当她孤陋寡闻吧,也不知道是哪个朝代哪个游戏的cos服装,但她根本就没有能给她烧纸的人啊。

她之前还怀疑是谁烧错了便宜她了,现在看来,绝对没那么简单。

总不能她死了一回魂儿就变了吧。

“统统,问你个事儿”清欢弱弱的开口“一个人能在她死后完全变成另外一个样子吗?”

“能啊,厉鬼”

“那变漂亮呢?有没有可能一个相貌平凡的对a变成36d?”

“可以,下辈子投个好胎”

“那要是她没投胎就变了呢?”

“那这事儿就大了”

“怎么?”

“怕不是哪位神仙大佬在人间历劫”

这样吗?清欢轻笑。这个世界好像越来越玄幻了呢。

只愿如初见(1) 清欢从那个柔软的大床上醒来已经很久很久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眼前挂着的巨幅婚纱照。

身穿白色圣洁婚纱的女子笑的一脸的甜蜜,眼中是藏不住的幸福。

而手中挽着的男子是那么英俊帅气,笑的也很绅士,看起来就让人如沐春风。

好一对儿璧人啊。

“宿主是否接收记忆”

“宿主是否接收记忆”

“宿主是否接收记忆”

脑中是系统冷冷的机械音,就像是复读机般冷冰冰的重复着那几个字。却根本就震不醒那个已经陷入自己思绪的女子。

就那么相爱吗?所以连婚纱照都特意摆的那么显眼。

0917一看情况不对赶紧退出了托管模式。检索比对一番后他才发现清欢的不对劲都是因为她回了自己的本源世界,还是这么个破身份。

人间坑爹啊。

0917都不知道清欢是幸运还是不幸了。幸运的是提早的回到自己的源世界,不幸的是……以任务者的身份。

清欢已经回过神来了,只是现在心里是五味杂陈,除了震惊怅然,心口还有些憋闷的慌!感觉都快要透不过来气儿了。

实在是没有心情去接收什么劳什子记忆。

只是形式不由人,不容她缓过来,盥洗室里就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老婆,我忘拿睡衣了,给我拿一下”

鬼知道你的睡衣放哪儿,清欢有些赌气的想,但还是谨记着自己任务者身份的,不崩人设!

好吧。只是不想在他面前露出什么马脚。

乖乖从床上爬起来去衣柜那里给罗彬找睡衣。

白色的实木大衣柜占了整整半间屋子,清欢也没空欣赏直接拉开了左扇柜门,满满当当全是女子的裙子,长裙短裙连衣裙,棉裙绣裙蕾丝裙。

呵,清欢轻嗤一声,果然不愧是安氏集团的大小姐么。

想着又打开右边柜门,里面全是男士西装外套衬衫领结,不过都叠的一丝不苟摆放的整整齐齐。

一眼就看到隔板上的睡衣拿起刚转身就撞入了一个宽阔的怀抱里,充斥在鼻尖的是浓浓的柠檬薄荷味儿的沐浴露香味儿。

“怎么这么慢”罗彬小声的抱怨着,一把抢过清欢手上的蓝色格子睡衣就穿起来。

清欢根本没注意到他说什么,只是不小心看到他果色的胸膛就赶紧转过身,佯装要去关柜门。

罗彬很快穿好了上衣,又拿过清欢手里的睡裤,看着清欢微红的耳朵有些好笑,直接把清欢揽在怀里。

“怎么了,都老夫老妻了怎么还害羞”

清欢不觉得暧昧,只觉得一个激灵像似被人泼了冷水一样。赶紧从他怀里挣扎出来。

“我好困,先睡了。”说着就掀开被子躲进被窝里了。

罗彬也没多想自顾自的穿了衣服,也爬上床睡觉了。

他睡觉的姿势很板正,平躺着,手直直的放在身侧,也许是很累,不一会儿就陷入了深眠,呼吸也变得清浅。

清欢听见他睡着了心里才暗暗松了一口气,斑驳纷乱的思绪齐齐涌上来,差点儿没让她窒息,缓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统哥,我怎么会...会回到自己的源世界”

“而且还到了安惠敏的身体里”

“我成了安惠敏,那白清欢又是谁?”

与其说是在问系统,不如说是自言自语。

“宿主要不要先接收记忆,接收记忆了可能就知道了”0917建议道。

清欢长长的吁了口气“好吧”

安惠敏的一生在清欢脑海里放电影般的播放。

出生就是安氏集团大小姐的安惠敏从未吃过什么苦,但是骄纵任性这两个词也和她挨不到什么边儿,可以说教养极好。

唯一有点儿苦恼的是:她喜欢的男生居然有个小女朋友。

只愿如初见(2) 那个女生她见过,长得一般,一双不怎么明亮的眼睛一个不翘挺的鼻子一个不怎么鲜红的嘴唇。

关键是全民女神的时代她却从未化过妆,一副邋里邋遢的样子,尤其是那天她倚靠在罗彬怀里笑的只见牙齿不见眼的样子更是丑的刺眼。

好吧,在安惠敏的眼中不化妆的女生就是邋里邋遢。

不识人间烟火的她哪里知道需要勤工俭学的清欢别说化妆品了,她连一件贵的连衣裙都买不起。

罗彬是谁啊,医大的校草,迷妹儿那是一大票一大票的,每天找他表白的人能从学校的南门排到北门,怎么能有这么丑的女朋友。

就算要有女朋友也应该是...应该是像我这样的才对啊。

她偷偷的调查了白清欢,哦,n市的啊,和男神一个地方的,高中和男神居然一个学校,怪不得了,近水楼台…!

好气啊!丑丫头运气还真好!

学习勉强不错,哼,小地方的第一在我们这里也不算什么!

家长会从没人参加?和父母关系并不好吧。哇?收养的?哼,果然是丑到没人要。

看到这里安惠敏了无兴趣的丢开了这份文件。

你凭什么和我抢男神啊。

安惠敏虽然有点儿难受,却也是做不出倒贴当小三的事情来。

只是悄悄的关注罗彬的事情,看着他和白清欢的地下恋情暗自伤神。

哇,男神他笑了,哇男神的眼神好温柔。

如果,如果在他怀里的是我就好了。

越是悄悄关注他,越是让她无法自拔,可是良好的教养让她做不出书上那些恶毒女配会做出的事,只能一个人越来越落寞,越来越消瘦。

女儿的情况安父一直看在眼里,稍微调查一下便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女儿这么可爱,怎么能一直这样抑郁下去呢?我的女儿那么好,就应该想要什么都能得到。

总之突然有一天闺蜜就告诉她罗彬和白清欢分手了,表情不屑。

“就那个四眼妹,没想到他们居然还在一起过,罗彬什么眼光啊……”后面的话安惠敏已经听不到了,巨大的狂喜淹没了她。

男神是单身了。

男神是单身了。

后来她开始向罗彬表白,罗彬刚分手肯定不会和她在一起,只是安大小姐是谁,有道是烈女怕缠郎,啊呸,有道是,女追男隔层纱。

安惠敏长得漂亮,人也热情真诚,慢慢的罗彬也就被她打动了。毕业后他们就领了证,在本地定居。

那时候的清欢在哪里呢?

哦,在n市市医院里兢兢业业的上班。

清欢看的很仔细,从没想到过居然还能从别人的记忆里看到自己和罗彬在一起时的画面,也不知道那时的自己也曾笑的那么开心。

只是那个在角落里嫉妒成痴的人终究成了,最大赢家。

哦?也许不是。

清欢继续看下去。

婚后的日子也很不错,至少在安惠敏看来是这样。

直到有一天晚上罗彬喝的大罪抱着她哭了一晚上她才知道,那个丑的清奇的女子死掉了。

也从他的醉言醉语中得知原来他一直没有忘掉那个丑丫头,甚至还在悄悄惦记着她。

只愿如初见(3) 可是那又怎样呢?她死了呀,她再也没办法把你从我身边夺走了!

即使你是我从她身边夺来的又怎样呢?

安父做的事安惠敏并不是一无所知,她悄悄观察罗彬和白清欢的时候便知道了他们感情很好,感情那么好的两个人怎么会说分就分了?

只是她一直在刻意回避这些,她是干净纯真的安惠敏不是吗?!

即使知道自己的爱情得来的并不是那么光明正大又怎么样呢?现在幸福的是她!

可是六年了啊,六年了你居然还没忘记她,果然你爱的一直都是她吗?

那样宠溺的眼神,你从来都没有那样看过我。现在她永远活在你的记忆里了,我要怎么和她争?我再也争不过她了!

那段时间在安惠敏的记忆里都是灰暗的。

只是日子还是一样过,从来不会因为别人的悲伤快乐而停留。

“丁零零,丁零零”

谁的闹钟响了。

天亮了。

清欢赶紧压下一切情绪起床。

关掉手机铃声。

再爬到罗彬旁边把他的手机闹铃也关掉。

罗彬睡的迷迷糊糊的,人已经坐起来了眼睛还没睁开:“怎么不睡懒觉了”

“今天约了萤萤逛街,早点起来收拾收拾”清欢学着安惠敏平时说话的语气,轻柔的说道。“女人嘛,你晓得,化化妆做个造型就要两三个小时啦~”

“那也不用起这么早啊”罗彬揉了揉眼睛,赶紧起床洗漱了。

“早点儿起来还可以和你一起吃早餐的嘛~”

用完早点罗彬自己开车上班去了。清欢在家呆愣了会儿,有些茫然无措。

“宿主”0917的声音庄重而严肃:“我忽然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非常,非常,严重”严重到他可以直接被回炉重造了。

“什么?”清欢一点也没被他的紧张感染。

“您也发现了吧,您的魂魄和您原本的肉身毫无半点相似之处”0917吓得声线都抖了,还不自觉用了敬语。

这是他工作的严重失误,他当时绑定清欢做任务的时候太匆忙了根本就没来得及看地上的尸体。

还有第二次,核对宿主信息的时候他为了省能量没有查看宿主记忆用了世界检索,东拼西凑出了一个并不完整的人生阅历。

以至于他到现在才发现,她的魂魄长的和她原来的身体完全不同。

主要是网络上根本就没有清欢的照片,她活着的时候不爱玩那些社交账号也没传过自己照片上去。以至于0917得到的资料都是文字形式的。

所以他这是遇到哪位大佬历劫了?现在抱大腿还来得及不?

“我刚发现”清欢撇撇嘴不甚在意“不过你也别想着我是什么大佬了,大佬至于混到只剩十点魂源让你绑定?”

“……”该死的好有道理,0917无从反驳。

“那您的基本信息?”

清欢挑了下眉:你觉得我会告诉你?

0917默默的匿了,他现在可不敢招惹清欢,生怕她现在就撂挑子不干了。

要知道他现在存储的能量根本就不够寻找下一任宿主的。

而且他现在也不自信自己能在她任务失败后抢走她的魂源。

清欢还是按照安惠敏的习惯打电话约了造型师做了一个造型又化了一个美美的妆才出门。

其实想着安惠敏那些说她邋遢丑的话,她都想着故意不化妆穿个牛仔裤t恤儿出去的。

但仔细想想,为了让安惠敏丑一回而崩人设有点儿太不值得了。就放弃了。

好吧,太幼稚了,

清欢再年轻个十来岁就干了,

现在都34了,如果还活着的话。

还是规规矩矩吧。

清欢到商业街的时候,安惠敏的闺蜜萤萤还没到,她就站在熙熙攘攘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

“敏敏,你怎么在这儿”

“敏敏……敏敏”

“啊?”清欢被拍肩膀了,一回头看到是原身主的大哥才想起来自己现在是安惠敏了,暗自懊恼不已。

但面上还是甜甜的叫了声“哥,好巧啊,你怎么在这儿”

只愿如初见(4) “嗯,刚刚叫你怎么不应?”安守业臭着一张脸微微点了下头却并不说为什么在这儿。只是清欢看着他身边那个长相娇媚,眼神轻飘的女人便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安氏集团的继承人身边难免花红柳绿的,安守业也不是什么克制的人,女朋友经常是一星期一换,只是会带出来逛街的,这还是第一次遇见。

“我在发呆没听见嘛”清欢抱歉一笑,又故作好奇的看了看安守业身旁的女人,对他挤了挤眼睛。

安业忽略清欢揶揄的眼神,直接问:“你在这里干什么?当门神?”

“我在等萤萤,说好这个点儿来的,他应该快到了。”清欢看他不打算介绍也没打算追问。

“等人不知道去里面等?站在门口是打算吃尾气吗!”安业瞪了清欢一眼。

清欢已经从安惠敏记忆里看到了安守业的火爆脾气?毒舌,直面起来还是有点儿...一言难尽。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你专门过来训我的吗?回头我告诉爸爸你欺负我”

“呵,你没断奶吗?三十几岁的人了,除了会告状还会干什么”

清欢微窘,面色微红,绝对不是羞愧,只是觉得这么大人了还被人当孙子的训实在是,太难为情了。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清欢说着就要往商场里面走,不去理会路人异样的眼神,太丢人了。

“咳,这么大人了还这么毛躁。”安守业直接拉住清欢塞给她一张卡。“喜欢什么自己买,没钱再找我要”

“谢谢哥”清欢甜甜一笑,没有客气直接把卡收到包里。

其实安惠敏根本就不缺钱,除了平常安父给的,她还有安氏百分之五的股份,只要安氏不倒她是一辈子吃喝不愁的。

只是安守业就这个性,以前安惠敏没结婚的时候还好,在安父眼皮子底下,就算对她颇有微词也不敢当着安父的面儿说。

后来在外面只要见到安惠敏就训,训完就给卡。都是日常操作。

一开始安惠敏还推辞,只是安守业硬要塞给她,她也就懒得拒绝了。

清欢找了个咖啡厅点了杯咖啡。

坐在大大的玻璃窗前看着外面的行人发呆。

过了好一会儿萤萤才来。其实没必要出来这么早的,只是清欢不想自己待在那个压抑的地方罢了。

清欢和萤萤先是一起喝了杯咖啡,然后又点了一些甜点。又聊了一会儿天,才去各大商场买买买。

买完东西又去蒸桑拿做spa,悠哉悠哉,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罗彬今天有个手术要做,忙到很晚才回来。

听到车子倒车入库的声音,清欢“蹬”的的从沙发上坐起来,把身上盖着的毯子叠起来放到一边。

然后努力扮演一个深爱丈夫,等待丈夫晚归的好妻子。

罗彬刚进门清欢就按照以往安惠敏的样子迎了上去甜甜道了句“老公你回来了”说着帮他脱下西装外套,捋了捋挂在衣帽架上。

罗彬并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解领带随手递给清欢,脸上是掩盖不住的疲惫。

只愿如初见(5) 清欢接过也直接挂在衣帽架上,反正明天有保姆过来打扫,放哪儿都不碍事的。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

“有个大手术,以后你自己先睡吧,不要等我了”罗彬紧捏了一下眉心,斜靠在沙发上。

其实清欢是知道干这行不容易的,一个大手术,经常要站十多个小时才能做完。

而且全程都要注意力高度集中,稍微行差踏错都有可能葬送一个人的性命。

“你先坐着歇会儿,我去给你放洗澡水,待会儿好好泡泡解解乏。”

“嗯”罗彬敷衍的哼了声,仿佛下一秒就能在沙发上睡着。

清欢在浴室里放水,时不时把手放进水里试水温。

啊,自己都被自己感动到了。

我怎么可以这么贤惠。

好吧,是原主安惠敏贤惠,清欢只是延用往常的惯例照搬罢了。

说实话清欢都有点儿喜欢安惠敏了,她若是男子的话肯定也想要一个像安惠敏这样贤惠的妻子,可盐可甜还有钱。

不一会儿,水好了叫了罗彬过来泡。自己回床上坐着刷手机。

主要是搜以前的新闻。

说实话清欢觉得自己死的挺冤的,就因为爬山游玩不小心撞见了一个变态杀人狂杀人埋尸现场就被他直接灭口了。

要不是上山之前和一个小商贩买了水,而那个小商贩很久没见自己下来报警了,估计都变成白骨了都没人晓得自己死在那个深山。

那个杀人狂也是命里该绝了,那天爬山的人不多,又不巧只有清欢一个女子买了水,小贩对她印象深刻。

清欢仔细回想,却怎么都不记得小贩的样貌了。

手指滑动着手机屏幕,想看看有没有当年那次事件相关人的照片。

只是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度娘词条上的内容也不多。唯一放大加粗的黑色字体上写的也是,女孩子尽量不要一个人外出,尤其是偏远的人际罕至的地方!

看来还是要自己去事发地看看,能不能找到他了。

清欢合上手机,倚在床头。

不一会儿,罗彬也洗好了,换好了衣服坐在原身的梳妆台边吹头发。

吹风机的声音呼呼作响。

“我来吧”

清欢忙起身乖觉的走过去拿过他手上的吹风机帮他吹头发。

暗自咂舌,安惠敏果然爱他爱到骨子里了。

罗彬估计是累狠了,闭着眼假寐,也懒得说话。

清欢快速给他吹完头发两个人就就寝了。罗彬几乎是沾床就着。

清欢现在才敢仔细看罗彬的脸。

他比以前廋了太多了,脸部的轮廓显得更锋利了。脸颊上的胶原蛋白都快没有了,更添了几分成熟,显得更稳重了。

不过还是很帅就是了。

只是再不负当年阳光少年郎了。

三米八的大床,两人各占一边,中间很大一块地方都是空的。都可以再睡两个人了。

原主以前还想要粘着罗彬一起睡的,被罗彬以不舒服为理由狠狠拒绝了。

原主也是不是个死缠烂打的,自己一个人也睡的哈皮。

也可以说原主爱的很卑微。

只愿如初见(6) 一夜好梦,第二天罗彬不用上班却还是被闹铃吵醒了。

他是个很自律的人,醒了就起床洗漱换了运动服出去跑步。

清欢还赖在床上,反正原身是个爱睡懒觉的,陪跑的事时做时不做的。清欢也懒得去献殷勤。

系统空间里的0917急的傻乎乎在原地打转。

总感觉宿主在消极怠工

我也不敢说

我也不敢劝

清欢才懒得管系统的想法。呵呵,原主的心愿是让罗彬爱上她然后再抛弃罗彬。

清欢心中的羊驼疯一般上串下跳。

这破任务,简直了,帮自己以前的情敌攻略前男友,然后再渣了他。

这实在是不能怪清欢消极怠工,真的是无处下手啊。

罗彬对原主的好感值还挺高的,有七十五。

这只是熟悉或者喜欢或者是习惯了安惠敏,也习惯了安惠敏是她老婆。

亲情是有点儿,爱情谈不上。

八十分才是心动,九十分才是爱上了。一百分就是那种至死不渝、死了都要爱的神仙爱情了。

清欢只要刷到九十分就及格了。可是她实在是有点儿看不懂罗彬。

安惠敏是那种看着让人很惊艳,相处起来很舒服的女人,清欢对她越是了解就越是喜欢,要是真人在眼前清欢也能说一句,爱了爱了。

所以罗彬是什么铁石心肠,这么好的女子和他生活了那么久他居然没有爱上她。

清欢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攻略他,也不会自恋的以为罗彬是因为心里有自己才不喜欢安惠敏的。

毕竟那时候是罗彬提的分手,清欢虽然有些不舍却还是同意了,两人好聚好散各自安好,也没什么大的争端和矛盾,以后也再没见过面。

至于自己的死亡会让罗彬大醉大哭估计也只是因为一起走过的那些美好时光吧。相识八年在一起四年,最终还是被时光的洪流掩埋了。

罗彬跑完步就把清欢叫起来了。

清欢爬起来洗漱一番换上漂亮的小裙子,穿上亮闪闪的高跟鞋,又化了一个淡淡的裸妆后罗彬都洗好澡在餐桌上吃早餐了。

清欢其实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原主为了保持好身材一般晚上都不吃晚餐的,或者就吃一个水果或者吃一片美容养颜的胶囊。

但是为了维持原身精致的人设清欢还是乖乖化妆打扮好才下楼。

张嫂已经习惯家里冷冰冰的氛围了。

这家的男主人就是一个面瘫脸,总是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也从不和家里打扫做饭的佣人说话。

女主人倒还好,见人三分笑,出手又大方。就是人和那猫儿似的,吃饭磨磨唧唧一点一点的咽,说话轻声细语,还带一点儿嗲。

真要说起来她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就是看起来就好像是个假人,和我们普通人不一样。

其实就清欢看来,安惠敏就是太能端着了,在古代那还好,妥妥的大家闺秀,名门贵女。

在快节奏的现代,谁有空欣赏你举止优雅笑不露齿。

在普通家庭出来的罗彬更是不可能欣赏的来的。一次两次还好可以当是情趣儿了,一直这样,很容易让人自惭形秽要让人心底生出一股子逆反情绪啊。

只愿如初见(7) 吃完早饭张嫂就把碗筷撤下去了。

说实话这顿早饭清欢吃的实在是不怎么愉快。

比起寡淡的面包牛奶,清欢还是更喜欢罗彬吃的稀饭油条肉包子。

而且原身主那小猫一样的饭量,在清欢看来塞牙缝都不够。

可是安慧敏的胃已经被饿的很小了,要是忽然暴饮暴食,绝对要闹肚子的。

吃完饭也没什么事,罗彬没什么计划,原身主也就是吃饭逛街买衣服了。

两个人在餐桌边大眼大瞪小眼儿的也不是个事儿。

清欢提议:“老公~好久没回n市了,我们过去看看爸妈吧。”

罗彬想了想反正有几天的假:“也是,是很久没回去了,那我们收拾一下现在就走?”

“不用收拾,我们先去买点儿东西,直接回去就好了”

“嗯”罗彬没意见。平常他们都是买点礼品就回去了,n市那边也有房子,定期有人打扫,生活用品一用俱全。

n市离s市不算太远,坐飞机一个小时就到了。

罗彬拿着大包小包的礼品,手臂还被清欢死死拽着。别提多狼狈了。

只是他的心情还算是不错,没甩开清欢也没给清欢甩脸色。

只是一个劲儿的说“跟上,衣服都被你拽皱巴巴”

“你说你这样像不像是‘回娘家’”清欢调侃。要知道他们的童年可都是听着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度过的。

不过小小一句话却是直接让罗彬黑了脸,直接一把把清欢手甩开了,自顾自大步向前走着。

清欢不知怎么惹到他了,穿着高跟鞋“啪嗒啪嗒”追。

“对不起,别生气啦”清欢小声道歉。应了那句先爱先输。平常原身和罗彬有点儿小矛盾啥的都是原身先低头的。

罗彬并没有理会清欢,一路上都没搭理她。

前方开车的司机用讶异的眼神往后坐上的男女瞟了好几眼。

清欢下意识的忽略掉,一直小声的道着歉,心里的小人掐着腰对着虚拟的安惠敏小像说教:“瞅瞅你给他惯的”

清欢自娱自乐也没觉得低三下四的哄着罗彬有多屈辱了。

时间果然是把杀猪刀,昔日少年郎已经被惯成熊孩子了,心好累。

他们没回自己家,直接去了罗父罗母家。

罗父罗母对惠敏的到来表示热烈的欢迎。做了一大桌子的菜等着他们。

清欢还是第一次看到罗父罗母的脸笑得像两朵盛开的菊花。

一点没有受宠若惊,只有了然。

在清欢还是白清欢的时候也是见过罗父罗母的。

在学校小吃街的一个饭馆儿里。

罗父冷着脸上下打量着清欢,好似她只是一件代价而沽的商品。

罗母虽然没表现的那么明显,却还是稍微漏出一点点不屑。

“丫头。你和我们家幺儿不合适”

“我家幺儿可是s大的高材生,想你这种没爹没妈的怎么配的上”

“听说你是刚出生就被丢进孤儿院啦,谁知道是不是有什么毛病你爹妈才把你丢了”

“身材干瘪的跟豆芽儿菜似的,我家幺儿咋看上你了,没胸没屁股以后可咋个生娃哦”

...................

只愿如初见(8) 所有恶毒的话像是刀子一样扎进清欢的肺管子里。

可是清欢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是,你儿子是高材生,我也是,甚至我的成绩比他更好。

是,被丢到孤儿院的孩子,多多少少都会有点儿小残疾或者是生了重病。但我不是,我很健康,从小到大我都很少生病。

是,我身材确实不好,活的也有点粗糙,以后慢慢会好的,等我工作赚钱了还可以养好的。

.............

只是清欢纵使千言万语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因为她知道,若是她开口,迎面而来的绝对是更加恶毒的诅咒。

这个时候的清欢脑中想的是:那么粗俗的两个人怎么会是那个如太阳般温暖的人儿的父母呢?!

———

现在,清欢看着他们卑躬屈膝的哄着原身这个安家大小姐却一点畅快的感觉都没有。

时间是最好的良药,过去种种不堪,屈辱都随着时间慢慢沉淀,遗忘。

清欢再次面对着他们只能说是无恨无惧无悲无喜。

曾经也恨过吧。欺负我无父无母无人撑腰罢了。

可是那个被伤的体无完肤的小姑娘已经随着彻夜的泪水冲干净,消失的无影无踪。

草草吃了午饭,清欢就和罗彬就回了自己在n市的公寓里。

房子早就被联系好的阿姨打扫的干干净净,可以直接拎包入住。

罗彬还在生闷气,那个爽朗阳光的大帅哥不知不觉竟变成了一只气包子。

清欢看着满满当当的衣柜里全是那种粉的金的白的淑女裙实在是没有穿的欲望。

“罗彬,柜子里的衣服都反潮了,我们再去买些新的。”

“还有拖鞋,拖鞋也得买新的”

竟是老公都不叫了。

“你去,你去,”罗彬懒洋洋说了句。他对逛街这件事简直是深恶痛绝,尤其是陪老婆逛街。

实在是不了解老婆这种生物,除了买买买就是买买买。不说别墅里了,光这个公寓里都要堆满了。买了也没见她穿过几次。

真是败家。虽然败的是岳父的。他还是有点儿看不惯的。

也是因为败的是岳父,他没资格管才没有说什么。

“哦,那我自己去了”清欢吧啦着鞋柜换了双粗跟高跟鞋,又换了一个黑色小挎包就要往外走。

清欢无所谓他跟不跟,不跟还好,自己一个人还可以回一些地方看看。

只是刚走到门口罗彬又追上来了。不知道他为什么改了主意,清欢只能先把计划搁浅。

在公寓里歇息了一夜,第二天又是精神饱满。

这个公寓的位置还是不错的,早上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把薄被晒的暖烘烘的。

唯一不好的是罗彬一大早起来就想和清欢过夫妻生活。

清欢还没想好怎么拒绝,罗父罗母就来了一通电话解救了她。

收拾一通,就赶去罗家吃早餐。

一进门果然不出所料,屋里围满了人,都是罗彬的七大姑八大姨什么的。

还有很多年龄不大的孩子在屋里跑来跑去,闹的屋子里乱哄哄。

这也就罢了,最让人受不了的是地上到处扔的果皮瓜子壳,简直让人无处下脚。

呵呵,清欢冷嗤一声,瞥了一眼罗彬并不打算进去。

只愿如初见(9) 罗彬当时就沉了脸,也觉得面儿上有点儿挂不住。

说好的来吃饭呢?!屋里乱的都下不去脚了,吃个毛线饭。

本来妻子喜欢当散财童子罗彬不是不知道,只是那些是借钱助他上大学的乡亲们,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无所谓了。

只是

现在这吃相真是越来越难看了!

脸都要丢尽了!

罗彬越想越气,却不好冲乡亲们发火,怒瞪了罗父罗母一眼:看你们干的好事!

“你们在屋里吃好喝好,我和敏敏先去吃早饭!”冷冷丢下一句就拉着清欢往电梯里走去。

清欢任罗彬拉着,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屋里乌烟瘴气的,实在是没有散财的心情。

要清欢说,罗彬的所谓亲戚都被安惠敏惯坏了。

爱屋及乌

安惠敏自嫁了罗彬后,每次回老家都是大包小包的,对罗家父母好的不得了。

后来知道罗彬能上大学还是靠着‘亲戚们’的资助,对那些亲戚也有些感激起来。

毕竟没有他们,也许罗彬就不会上大学,不上大学他们也就无法遇到了。

这个表哥要个ipad那个表弟要iphone

这个表姐要包包那个表妹要衣服

大的机车,代步,也不是没给过。

最大的一笔也只不过是给村子里修了好几条路。

反正她不差钱,能用钱换得所有人的好感钱也就没白花。

只是欲壑难平,人的胃口只会被越养越大。

后来还是罗彬看不惯那些亲戚的丑恶嘴脸,强行制止了原身那地主家的傻孩子式撒钱行为。

毕竟道德绑架也不能绑架他一辈子。

该还的债他早就还清了,那些人还想利用他从他老婆手里捞钱也得看他肯不肯了。

罗彬在前面走着,脑中想着要怎么摆脱那些极品亲戚。

清欢小跑着才跟上他的步子。

“唉唉,你慢点,我要跟不上了”

罗彬回过神来,停下了脚步,看了一眼清欢。

她脸色微红,发丝也有点儿凌乱,一只手臂被他紧紧的抓着,一只手抚着胸口,小口小口的喘着粗气。

“叮咚,目标人物好感度增加三点,目前好感度78,宿主再接再厉!”

清欢诧异的看了罗彬一眼,不理会脑海里系统提示音。

什么情况啊?这好感也来得太莫名其妙了。

罗彬理了理清欢的头发。严肃的叮嘱道:“以后不要给那些乱七八遭的人买东西了!听到没!”

“哦?”清欢故作疑惑,“大家都是亲戚,作甚要这么计较!而且他们还资助过你,我想替你报答一下他们嚒”

“什么亲戚!八杆子打不着!”罗彬加重了口气,“不就是一个村儿的,算什么亲戚”

“而且说什么资助,说白了就是提前投资!全村就我一个人考上了大学!他们也只能把宝押在我身上了!”资助都不算,就是农村人考大学了要办酒席,有心人多给点份子钱没心人不参与罢了。罗彬懒得与她细说。

“现在他们从我身上得到的已经够多的了!不能再让他们贪得无厌下去了!懂?!”

“哦,好吧。我听你的。”清欢点了点头。

“好了”罗彬揉了揉清欢的头:“以后不要傻乎乎的给人送钱!有些人表面上奉承你,背地里不知道说些什么呢!”

这还真不是罗彬编排他们,就罗彬自己都不止一次听见他们背地里说自己媳妇儿人傻钱多了。

只愿如初见(10) 一家干净明亮的小餐馆。

老板正在做馄炖。

先在一个大海碗里放上配料,虾皮,紫菜,

再撒上香菜,倒入高汤

再然后再把下好的馄炖倒入大海碗里。

最后一步是洒上一点点的香油。

好了,齐活,上桌。

清欢隔得老远就闻到香味儿肚子里的馋虫都要勾出来了。

双手接过老板娘递过来的馄炖,先是眯了眼,闻了闻,一脸的满足。

好怀念啊。

清欢几乎是吃着这里的馄炖长大的,清欢的养母不是个爱做饭的,每天早上都会给清欢两三块的零钱,让她对付。

那时候楼下小区门口就有很多卖小吃的,校园门口也有,可是清欢偏就每天早起走过两条街道在这边吃老板娘家的馄炖。

老板娘家的馄炖皮薄馅儿多,一个个儿的,滚圆滚圆的。

清欢迫不及待的尝了一口,入口鲜嫩爽滑,再加上香菜与香油混合香味儿在口中绽放开来,清香四溢。

还是熟悉的味道。

好吃,好吃。

罗彬看着清欢像猫儿被顺毛时的神情,微眯着眼,一副享受的样子,好笑的又揉了揉她的脑袋。

随即有些怔愣。

这幅神情?以前好像经常见到

六年了吧,他苦涩的笑了笑。

那个一点儿小惊喜都会让她露出暖暖的神情,笑的一脸心满意足的女孩~

已经,不在了啊。

清欢现在可没空去管罗彬,满心满眼都是这失而复得的美味。

小口小口的品尝,一点一点的回味,连浓浓的汤汁都舍不得浪费,慢慢的喝掉。

等光洁的碗都能照见脸的时候才心满意足的放下碗,小手揉着自己吃撑的小肚子。

“吃饱没,我的这碗也给你吧。”罗彬把他那碗没有动过的馄炖往清欢这边推了推。

清欢这才想起罗彬在旁边。

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你怎么没动,快吃吧,我吃不下啦”

罗彬知道她平时的饭量,一碗馄炖确实有些多了。没再推迟,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清欢看着他吃的香,问了句:“再给你要一份吧,这点分量对你来说太少了”

罗彬没说话摆了摆手。

饭毕两人在喧闹的街道上散步。

看着熟悉的街道,清欢一时间真是千般滋味,万千感慨。

罗彬也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心绪不知道飘到了哪里。

不知不觉间竟走到海城高中门口。

清欢和罗彬同时愣了下,却没有停留。

八月的天,阳光明媚温暖并不刺眼,温柔的微风轻轻吹动清欢的裙角。

清欢狠狠吸了口新鲜空气,再从口中缓缓吐出来。

决定不能再像高中生谈恋爱那样压马路了。

“不走了,不走了,好累呀,脚好痛。”

清欢等下身,揉了揉酸痛的脚后跟。

“我还穿着高跟鞋呢!一点儿不知道体贴我,哼”

“好了好了,我的错。”罗彬心情还算不错,知道哄老婆了。“那我先去开车,你在这里等我?”

“才不要,你背我”一看就是娇气任性的大小姐。

“别闹,我们都这把年纪了,被人看到多不好,你在这等我”罗彬果断拒绝,自顾转身往回走。

只愿如初见(11) “哼~”不解风情的钢铁直男。

清欢故作傲娇的轻哼了一声,再次感叹岁月无情。

曾经那个会在下班后把女友背回家的体贴男友已经变成严肃的老古板了。

清欢不在意的耸肩,继续往前走。

“啊嗷呜”

“啊嗷呜”

什么声音?

清欢好奇的往前。

只见前方巨大的白桦树下有一团黑乎乎的影子。

清欢快步走过去。

是一只小奶猫。

小小的一只蜷缩在树旁。

微风吹过它稀疏毛发让它止不住的发抖。

它应该是饿很久了,肚子干瘪的凹进去,连叫唤的声音都不是清脆明亮了。

是被人丢掉的吗?

清欢愣了愣。

算了,不关我的事。

清欢顿了下到底是往前走了。

她不是那么有爱心的人,她一直都知道。

她连自己都管不好,又怎么去为别人的生命负责呢?

可是身后“啊嗷哦”的声音传来

它跟上来了

低低的哑哑的小奶音叫唤着仿似透露出无尽的委屈。

鬼知道清欢怎么从那单一的小猫儿音里听出了委屈。

清欢停下脚步,心里有点儿酸涩,好像心脏在眼泪里泡澡。

猫儿追上了清欢,从清欢的腿后跟绕到清欢的脚背上舔她的脚脖子。

清欢有点痒,赶紧把它抱起来。

还不到两只手那么大,轻轻一捧它就牢牢的待在清欢的手心了。

瘦的皮包骨头,脸颊凹陷,眼睛出奇的大。

清欢脑海中忽然冒出安惠敏评价她的那句:丑的清奇。

清欢看着它用萌萌哒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自己,心都被萌化了。

嗯,丑萌丑萌的。

猫咪也好奇的歪头看着清欢,眼神中还带着淡淡的祈求。

哇,歪头杀。

好萌好可爱。

清欢一手把它搂在怀里,一手轻轻抚摸它的小脑袋。

这时罗彬缓缓把车开了过来,打开前窗。

“敏敏你在干什么?”

清欢把猫搂的更紧了

“我发现一只小猫咪”

然后抱着猫咪坐在副驾驶座上:“你看,多可爱?”

清欢把猫儿举着在他面前晃了一下就赶紧搂在自己怀里轻轻抚摸着。

好像生怕罗彬和她抢一样。

“那么小,能养活吗?还是放回去吧,你要是喜欢我们去宠物店买只布偶猫”罗彬皱眉,又瘦又小,干巴巴的,能养活吗?

“不要~”清欢抱着猫咪的手紧了紧。

“我就要养这一只。你看它多可爱啊。我真的好喜欢”

罗彬对动物无感,不喜欢也不讨厌。看清欢有兴致也就懒得管:“先说好,我可不会养猫,你自己管,万一养死了,可别哭”

“那我们先去趟宠物店”清欢扬起大大的笑容声音欢快“我要买猫粮猫盆还要还要给它买个小窝”

“嗯”罗彬专注的开着车。“阳春路那边好像就有一家宠物店,我们去看看”

“好的,老公你真好~”

“让你养猫就是好了?”罗彬好笑道“我平时也没有虐待你啊,怎么这么容易满足”

罗彬说完一怔。

清欢也是一僵。

这话好耳熟。

.....................

“罗彬,放我下来自己走吧”清欢打着哈欠,口嫌体正的搂紧了他的脖子。

只愿如初见(12) “我不累,很快就到了”罗彬温和的声音响起。“你要是困,就先在我背上睡会儿吧”

“罗彬,你真好,我喜欢你,好喜欢你,我真是太太太喜欢你了”清欢压下眼角的湿意,亲了一下罗彬的侧脸颊。

那时候他是怎么说的呢?清欢看着安静开车的罗彬,心里有些酸涩。

没想到都这么久了,那些往事还在脑海中,那么清晰。

“这就是好了,你真是太容易满足了”罗彬大笑。“你可不能这么容易就满足,因为我以后只会对你更好,更更好,到时候你岂不是爱死我了”

..........

“喵啊呜”

猫儿好似感受到主人心情不好,不安的在清欢怀里拱来拱去。

清欢回过神,把它往怀里揽了揽,摸着它的脑袋安抚它。

很快就到了宠物店,先给猫咪喂了奶。它吃饱了之后又给它洗了个温水澡。

也许是没安全感吧,小家伙非常的黏人。

喂食和洗澡都是让清欢亲力亲为的。

罗彬没进宠物店,清欢看他在外面打电话,脸色不怎么好看,也不知道和谁置气呢。

有点儿凶啊。

清欢无所谓的撇撇嘴。快速买好东西,带着已经打扮得美美哒猫咪回家喽。

把它的小窝什么都布置好才想起来这房子不是常住的。

过两天还得回s市。

猫咪怎么办?

查了一下,要托运,

托运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要求。

不说别的,光是打疫苗,都得提前一个月。

心塞。

猫咪还这么弱,

打疫苗会受不了的。

果然养宠物什么的都好麻烦。

各种各样的问题。

不过现在都带回家了,清欢就不打算放弃了。

半途而废是不可能的。

不能给它造成二次伤害啊。

办法总比问题多的。

不急。先取名字。

作为起名废清欢果断的征求了罗彬的意见。

“小黑”

噗——对不起打扰了。

“哼,叫小白好了。谁说黑猫不能叫小白了”

“小白?你确定?”有点儿怪怪的“你就不会给它取个通俗点儿的名字?宝宝、贝贝、欢欢什么的”

欢欢?!清欢气成包子!她讨厌这个名字!人不如狗系列。

“哼,我的喵怎么能起那么俗气的名字”清欢赌气,一定要起个高大上的名字才行!“白....白....叫他白泽好了,神兽白泽。福气满满”

“你也知道白泽是神兽”罗彬还是不满意“这么高大上的名字一只普通的田园猫能压的住?”

“怎么压不住,能遇见我说明它还是很有福气的”只是到底还是怕,第一次养小动物,总是要在意的。

“那就再起个小名吧,叫福宝”清欢道。然后脑袋顶着福宝的脑袋亲昵得晃了晃口中温柔的叫着“福宝,福宝”

只是在外给别人介绍的时候都是:“这是我们家白泽”

威风吧。霸气吧。

姐可是一个拥有神兽的女人。

中午清欢自己吃的午饭,罗彬匆匆回老家去了。

不用想也知道是他三姑六婆那些破事儿!清欢是懒得掺合的,就让罗彬自己解决就好。

吃完午饭没事做就在家看电视撸猫。

不知道罗彬什么时候回来,有些事情也不必急着做。

只愿如初见(13) 罗彬晚上十一点多钟才回来,已经喝的不省人事了,是被代驾大哥扛回来的。

那个大哥长得很高足足有一米九,身材魁梧虎背胸腰,看着就跟那电视剧里的大黑逵似的,不过一笑,那种凶劲儿就没了,给人一种憨大哥的感觉。

“大妹子,你老公我给你送回来了。您看,用不用我帮你扶进去?”

清欢颦了颦眉又扬起笑脸退后一步让代驾大哥进来:“麻烦您了”

“不麻烦不麻烦”代驾大哥憨憨一笑:“你看是扶去哪里”看清欢娇娇弱弱的样子,他也没指望她能搭把手。

“要不去浴室吧”清欢皱了皱鼻子。这是喝了多少啊,酒味儿也太冲了,她可不想跟这么个酒鬼待在一个房间。

“大哥帮帮忙,你帮他简单冲洗一下吧,他爱干净,不洗澡肯定睡不好。”

怕代驾大哥不应清欢还补了句:“我给报酬”

“行”代驾眼睛都亮了,有钱不赚是傻子。而且也不是啥辛苦活,帮人搓个澡而已,当即利索的带罗彬去浴室去了。

“大哥您贵姓?”清欢当然没进去,却也不能表现的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只能敞着门和里面的代驾大哥搭话。

“妹子,你说话也太客气了,我叫赵莑你叫我小赵就行”赵莑一阵牙酸,这妹子说话也太……文邹邹了。

“嗯…赵莑啊”清欢眼神在客厅一阵乱扫,哑词了。刚见过一面的陌生人,实在是不知道不知道该聊些啥好。憋了半天也只客气一句:“让您帮这个忙,没耽误您吧”

“耽误啥”赵莑笑道:“说句实在话,现在不年不节也不是星期天也没那么多代驾的活。不过大妹子,你这心也太大了,我这么大块头你也敢放我进来,要是坏人你可怎么办?”

清欢“……”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放倒你也不过分分钟。

赵莑当然也没要清欢回答自顾自说下去了:“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家就是这片儿的,我们这片儿安全的很,几十年没出过什么入室抢劫的了,连偷鸡摸狗的都很少……”

“不过大妹子,我看你很眼生啊,你是外地人?”

“嗯,我和我家先生都在s市工作,这不婆家有事,就回来了么”

……

赵峯很健谈,一直也没把场冷下去,等一切都拾掇好了,清欢就爽快的付了钱就把赵峯送了出去。

“大妹子,以后有这种活儿还可以找我,我这人别的不说就是有一把子力气,搬东西,修电灯通下水道都能干”

清欢接过他的名片放到抽屉里。以后兴许还真能用得上他。

这人还真是....让清欢不知道说什么好。太热情了。

不过她尊重任何一个努力生活的人。

夜凉了,

清欢睁开眼,打了个寒噤“嘶嘶,好冷”

窗户忘了关了?

微风吹得窗帘一动一动的。看着有点儿吓人呢。

清欢起身去关窗户。

忽的看见玻璃窗上照映着的居然是另一个女人陌生的脸。

看错了吧,清欢想。

果然再仔细看还是自己那张清秀的面容。

清欢转身欲走。

“咚,咚,咚”这么晚了谁在敲窗户?

不对!这是八楼啊。

清欢吓的心噗通噗通直跳。

“啊嗷呜”

“啊嗷呜”

闷闷的小奶音传来。

清欢松口气,谁吧小奶猫关外面了。

可是——刚睁眼就看见一双通红的眼睛就在距离自己不到两厘米的地方。眼里的怨毒仿若都能化作实质。

“喵———呜———”一声来自猫咪凄厉的惨叫。

啊———啊————啊———

清欢无声的尖叫,清醒过来。刚才是个梦??

心口一阵闷痛,好像似被谁紧紧攥着一样。

清欢一把把毯子拉上来躲在被窝里,慢慢侧身把自己蜷缩起来。

不敢睁眼,就怕面前真有那么一双怨毒的眼睛在死死盯着自己。

好一会儿才缓解过来。

狠拧一下胳膊“嘶——”好痛,不是梦中梦。

松了一口气。

缓缓伸出半个脑袋,把鼻子露出来呼吸新鲜空气。

很好,空气很清新,没什么类似于血腥味儿的奇奇怪怪的味道。

嗯,安全。

可是刚做了噩梦,哪里敢直接睁眼。

做了半天心里建设才缓缓睁开了眼。

没什么奇奇怪怪可怕东西。

清欢长长吁了一口气,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窗外的月亮很大。把屋里照的很亮。不用开灯都能看见屋里的摆设。

只是清欢不敢多看,深怕不小心看花眼自己吓自己。

罗彬清浅的呼吸声传来。清欢看着他被月光照的惨白的侧脸,

忽然就平静了。

这个人,陪着她走过了多少夜路,在她噩梦惊醒时拥她入怀,也在她生病无理取闹时细心照顾耐心安慰…

即使现在物非人非。

却一样的让人觉得很安心。

只愿如初见(14) 第二天太阳都晒屁屁了清欢才醒过来。

脸痒痒的,什么东西。

别闹。摇了摇头。

痒痒的感觉还在。

睁眼!黑乎乎小小的一团。

“福宝~”清欢笑眼弯弯得坐起身把福宝搂起来亲呢的蹭它身上软软的毛毛。

坐在另一边床头的罗彬有些不爽:“别蹭了,小心吃一嘴毛”

清欢这才往那边看去,罗彬倚靠在床头,眉头紧锁,嘴唇敏成一条直线,双手还不停的按压着太阳穴。

额,肯定是宿醉后的后遗症——头痛。

清欢忙讨好的爬过去帮他揉脑袋。

毕竟借了他的怀抱睡了一晚,帮他揉脑袋缓解疼痛也是应该的哈。

“昨天怎么喝那么多酒?”清欢口中抱怨道“而且还回来那么晚”

罗彬没答,拒绝了清欢的按摩,坐起身子。

清欢也不在意,先去给他倒了杯蜂蜜水。喂过福宝之后才开始洗漱。

洗漱完了就和罗彬一起出去吃早餐。

家里是不开火的,原主根本就没点亮这相技能。

没有哪个精致小仙女喜欢和油烟作伴。

罗彬倒是会做饭,只是他平常要上班,家里又有女佣,根本就用不着他动手。

而且看他现在这样,也不可能有兴致下厨。

因为时间来不及清欢也就没化妆。其实就安惠敏这张保养得宜的脸,不化妆也挺好看。

罗彬今天状态不好,脑子懵懵的。全程像梦游,也没空去管老婆最近的变化。

就算察觉到了也只会以为这只是因为养猫了才有所不同的吧。

吃完饭罗彬回家就躺下了。

清欢左右无事,就开车在城里乱逛。

看看自己以前生活过的地方。

走过以前上学的那条路。

街还是那条街,只是商店的牌子都不知道换过几代了。

也许以前卖衣服的商铺现在都开始卖早餐了。

走过熟悉的小巷,仿佛还能看到那个身穿校服背着大大书包扎着一根马尾辫的小女孩匆匆走过。

到底是近乡情怯。

连那个冷漠的妈妈也仿佛被打了一层柔光变得温柔起来。

讲真,挺对不起养父养母的。

即使没有多少感情

他们也养了她这么些年。

养育之恩还没还就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清欢的养母是个小学老师,养父在一家国企上班。朝九晚五,没什么上进心工资也不高。

按照他自己说的,又没儿子干什么拼死拼活的赚钱,给你这个捡来的丫头片子吗?

现在倒好,唯一能给他们养老的丫头片子自己把自己作死了。

唉,清欢叹了口气。

说好的给他们养老——

却是食言了。

想想自己死后,他们肯定气的鞭尸了!

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只是现在清欢对他们来说也只是个陌生人。

打听到了又怎么样呢?!

清欢叹气,没有逛的兴致了。

只是刚要走,就在小区门口看到一个熟人

——赵峯

赵峯很好认,身材高大,虎背熊腰。就跟那黑社会似的。

赵峯穿着一身蓝色的工作服,和另一个穿着工作服的人在抬一个很大的箱子。

箱子上还写着——美美冰箱你值得拥有。

他们把冰箱抬上车就又往小区里面走了。

清欢笑了一下,他还真是包搬家啊。

只愿如初见(15) 清欢也没多想,开车去了聚缘楼点了一些食物打包回家了。

回到家罗彬已经醒了。斜靠在沙发上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看到清欢回来有些不悦的蹙了蹙眉:“你去哪里了?”

(一觉醒来,家里空空荡荡,那种感觉真是,太糟糕了)

“出去逛了逛”清欢关心的看着他:“你好点了吗?”

“嗯,好多了”罗彬心中一暖,驱散了心中那点小孩子气。“你拿大包小包的那是什么”

“午饭啊,我不知道你醒了没有,又怕你饿,就把饭打包回来了”清欢边说着边把带回来的食物一一摆上桌。

“你要不要吃,有你喜欢的糖醋排骨,还有烤花揽桂鱼”

罗彬坐下来“你吃了没”

“还没呢,不过我还要给福宝冲奶粉,你自己先吃”

罗彬又皱了皱眉,欲言又止。

觉得自己老婆对猫太上心了。不过习惯了互不干涉就懒得去说了。

很快吃完饭了,罗彬去了书房也不晓得干什么,清欢苦逼的在厨房里洗盘子。

边洗边在心里默默的扎小人。

清欢是很讨厌洗碗的,可是两个人总有一个人得干吧。

而原身主一直都是退让的那方。

没办法喽,哇哇,新做的水晶指甲,刮花了。

好可惜。

男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婚前小公举婚后洗碗婆。

洗完碗清欢就窝在沙发上撸猫、看剧。

六年时间改变的太多了!但也有很多没变。

大鱼终于出二了,柯神都三千多集了居然还没完。

我的魁拔小哥哥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清欢看得津津有味儿呢。

“叮咚”一声微信音。

清欢往旁边看去只见亮起的屏幕上写着

王可:“师父,师父,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叮咚”“叮咚”“叮咚”

王可“我好想你啊”

王可撤回了一条消息。

王可:对不起师父,我发错了。

王可:“你和师娘在n市玩的怎么样?”

清欢无语,这个叫王可的丫头戏还挺多。

怪不得最后罗彬和安慧敏离婚了最后和她在一起了。

把罗彬的手机丢远一点。眼不见为净。

清欢想着原主的记忆,其实是不太相信罗彬会出轨的。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这次进入任务的时间点这么早,说明安惠敏其实也不想罗彬和那个心机女牵扯上吧。

算了,安心看剧。

只是刚看了会儿罗彬就从书房出来了。先是拿起手机看了看,没什么重要的事儿。就坐在沙发上陪着清欢一起看剧。

“那个丈夫是被那个女人杀掉的”毫不留情的剧透。“你不是看过了吗?”

清欢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的:“我看过之后就忘了,想再看一遍”

罗彬一把捞过清欢搂在怀里,手也不老实的在她腰间游走。

清欢直接僵住了,

他这是饱暖思那啥了?

不要啊——

他们老夫老妻的,清欢实在是不晓得该怎么拒绝,可真是要和他发生点什么清欢真是觉得膈应的慌。

要是安慧敏在这里恐怕比她还膈应吧,被老公的前女友占了身体还名正言顺的和她老公在一起。

想想就……一言难尽。

要是她知道接了她任务来做的是清欢恐怕宁愿魂飞魄散也不要许愿了。

只愿如初见(16) 所以那些许愿的人根本不知道给她做任务的人是谁么?!清欢不得不正视起这个问题来。可是现在的情况也由不得她多想,只能暂时压下心里的疑惑,先想办法渡过眼前这个难关。

“统哥,有没有办法让罗彬不要碰我”

“……”本统做不到啊,不过本统就是不说。

“统哥?统儿?0917!”眼瞅着罗彬摸的越来越过火,清欢也有些着急了。

“那……内什么你不是有那什么药吗?而且你还会催眠”0917默默对手指。

“要是能下药能催眠我还用的着问你了”清欢满心烦燥。

下药是不可能的,罗彬也是学医的根本不可能瞒过他。催眠的话,清欢又不确定能不能成功,要知道她以前练习催眠的时候都是拿罗彬练手的,最开始还成功过几次,最后不知道是免疫了还是怎样,就再也没有成功过了。

“那我也没办法了”0917还是那副不骄不躁的样子“要不你就从了他吧,反正这种事情你们又不是没做过”

“做过?什么时候?!”清欢有些懵。虽然她和罗彬为了省房租住都在一起,但是并没有越过雷池。

也许是两人都是那种理智大过感性的人吧,所以都给彼此留了可以退一步的机会。

没想到,到最后两人竟真的都退了一步。不得不说命运弄人呢。

“你们没那样过?”0917也有些懵,他得到清欢的资料不全,自然是不知道此同居非彼‘同居’。

清欢也懒得解释,当时的情况自己知道就好,重要的是眼下:“真的没办法了么?能不能托管?或者让原身主的魂魄回来控制身体什么的。”

“不行,没有灵魂的身体不能自主呼吸,活不过五分钟”0917慢条斯理的说着“还有宿主,告诉你一个遗憾的消息,原身主已经投胎了”

当然不是察觉到这次许愿不对劲,而是她的精神状况不太好。不然也不会对她深爱的男人许这么奇葩的愿望了。

0917说了那么多在清欢耳里都变成了一句:你只能得到五点魂源。

果然,她还是那么务实啊。

好吧,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没别的办法?”

“其实你不用有任何心理负担,许愿人许愿的时候就该预料到这种情况,而且这具身体已经被许愿人放弃了,现在你就是她”0917渐渐严肃了起来。

清欢很想反驳,她不是,她叫白清欢不是安慧敏。可是在她发现自己连白清欢也不是的时候她连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罗彬感到清欢的僵硬加心不在焉,轻轻掐了一下清欢的腰。

“怎么了?”罗彬神色有些不满。

“别打扰我看剧”清欢回过神抓住他作怪的手。

眼前的电视剧情正演到:男二站了出来,承认自己杀了男主,因为他爱上了女主,可是女主很爱她的老公,他只能杀掉她老公才有可能让女主移情别恋。

台词说得感人至深。要不是罗彬剧透过清欢就信了。

“呵”罗彬看清欢看得那么专注,心里有点儿不爽了“被杀那个男人出轨了!还想转移财产!”

“哼”清欢怒瞪了罗彬一眼。

罗彬才不在意,成功拉回老婆的注意力,可以继续刚才没做完的事。

生气的老婆好可爱。

嘴巴鼓起来就像个小气球。

连生气瞪人的眼神都软绵绵的,撩动心弦。

“老婆~”一声轻呵在耳边响起。

随之响起的是系统的机械音:“好感度加三,当前目标好感度81,宿主加油”

清欢却没心思想那么多,只感觉耳朵发烫,烫的心都麻了。

到底是曾经相依相伴走过那么多岁月,清欢脑海里不知不觉闪出来的全是他的好。

罗彬实在是不想忍着,都是有老婆的男人了,谁还想做苦行僧。

清欢没说话,他就当是害羞了。他拦腰抱起清欢往卧室里走去。

只愿如初见(17) “我们…分手……吧”是谁的声音那么艰涩?!

终于,走到这一步了吗?

“为什么?”即使已经难过的快要无法呼吸了清欢的声音还是那么的平静。

如果…是我哪里不好,不好…我也不会改的。

“我累了”罗彬抿了抿唇,终究是说了一句最渣的回答。

“好啊”清欢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眼里的水花打着转,亮闪闪的,真的很美啊。

累了=不爱了

这是所有情侣都知道的潜台词不是么。

只说了两个字清欢就赶紧转过了身,她的眼泪落下来,脸上却恢复了平静。

她很是苦恼,自己以后又要开始习惯另一种习惯了。就像当初习惯罗彬靠近,习惯说喜欢…习惯他在自己身边。

……

清欢看着身旁已经熟睡过去的罗彬,眼中满是怅然。

都怪当时太年轻。

所以才会心中留有遗憾吧。

总是不自觉在设想,在幻想,如果当时哭着挽留了会怎么样?!

会是被心疼的抱住?

还是厌恶的推开。

只是现在一切都过去了。

时间才是世界上最公正的神。喜笑怒骂也好,痛哭流涕也罢,它就那样冷冷的看着你,然后不紧不慢的走过。

到底是意难平,清欢爬过去在罗彬下巴上狠狠咬了一口。

罗彬吃痛,眉紧紧皱着,好似在做什么噩梦。不过并没有醒过来。

清欢咬过后又有些懊恼。

完了,这要肿么解释?!

算了,一不做,二不休。

清欢掰断水晶指甲扔的满床都是。

然后脱掉罗彬的衬衫一阵揉拧然后扔到地上。

小爪子狠狠在罗彬的胸膛,后背各挠了一下。

这还没完,把换下的裙子撕吧撕吧。

然后又在脖子上掐揉出几个印子。

嘶,好疼,生理盐水儿都出来了。

任眼泪流下来在脸上留一抹淡淡的泪痕。

’啧啧,真狠,果然是最毒妇人心啊’系统在空间里看的津津有味儿,他以前都没来得及发现自己的宿主居然是个这么有趣的人。

只是可惜了,她没有执念,现在本源世界也来过了,恐怕以后不会再走下去了吧。

清欢布置完就躺下了,脑袋靠在他胳膊上,因为不知道罗彬什么时候醒,所以她也只能她只能先靠在他边上闭目养神,想想之后的应对方法。

她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催眠会成功,也许是他没有防备,也许是她的功力渐长?只是现在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清欢越想脑子越混沌,不一会儿竟真的睡过去了。

清欢不知道她做的事都被那只存在感不高的小猫咪看在了眼里,在她睡着之后闪着血红的眸子看了她许久,利爪在小小的肉垫里一会儿不断收缩,闪着寒光。

最后终是似叹息一般摇了摇头。

他跳到床上直接越过清欢走到罗彬面前,伸出猫爪按在罗彬额上,绿色的光晕慢慢亮起,最后光芒越来越盛。

罗彬似是陷入了一场美梦,嘴角慢慢的勾起。猫儿却是一下子虚弱了起来,摇摇晃晃的跌倒在床,趴在那里一动也不动,连呼吸都微弱了下来…

……

罗彬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斜,温和的阳光从窗户洒进来给屋里渡上一层柔光。

可是这么美的风景,罗彬却没心情欣赏。

额,下巴有点儿痛。

什么情况?

伸手摸一下....

呃,抬不动,好麻。

转头就看见自己的胳膊被一个小脑袋上压着。

小脸微红,眼角挂着泪痕,鼻翼轻轻起伏,嘴唇微嘟。一看就像是被狠狠欺负过了,梦里仿佛都在委屈。

罗彬看着,心中微暖。

不真切的记忆纷至沓来。

...........

罗彬回味着,看着清欢的眼神变得愈加柔和,心里爱意止不住上涌。

“目标人物好感值+1”

“目标人物好感值+1”

“目标人物好感值+1”

系统男女莫辨的磁音在清欢脑海中连响了三次。

“打住”清欢被吵得受不了“你就不能等不涨了一起结算吗?”

“好哒”0917秒变娃娃音“目标好感值增加五点,总好感度86,宿主棒棒哒”

清欢一喜,差点就乐出来了,还差4点任务就完成了。

其实她早在罗彬要抬手的那一下就醒了。只是需要要扮演一下那啥后的女人才没第一时间起床。

主要是不晓得催眠的效果怎么样,只能先看看罗彬的反应再看看怎么应对。

现在看来效果要比想象还要好的多啊。

呵,男人。果然都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大猪蹄子。

只愿如初见(18) 清欢有些开心。再有四点好感就可以摆脱这种“哔”了泰迪的生活了。

不过男人心海底针。

清欢自己都觉得这好感度涨的莫名其妙。

只希望以后千万不要遇到这种任务了!要是不幸遇到要攻略渣男什么的!还是干脆go die 好了。

清欢想着就感觉到一阵力在缓缓的把自己脑袋抬起来,赶紧顺势醒了过来。

先是迷瞪的睁眼,

等看清眼前的男人,

再低头垂眸,含羞带怯。

哈,完美。

清欢到底是没来的及施行计划。

因为清欢刚睁眼罗彬吻了一下她的眼睛

计划被打乱,她要是再强行娇羞,就很做作了。

“醒了”罗彬温柔的声音响起。

“嗯”清欢轻嗯了一声,

刚起身就听到了一声低低的“啊嗷呜”

黑黑小小的一团从清欢的心口滚到腿上。

清欢把它捉到手心里:“怎么又跑到床上来了啊,真是不乖,要是不小心压到你怎么办?”

此时的清欢并不知道猫咪忍着精神不济爬了多久才从那边爬到她身边,只是猫儿也不能说话,只能委屈的一遍一遍喊着:“啊嗷呜,啊嗷呜”

估计是饿了,清欢猜测着,然后就爬起来给他冲奶粉了。

此时,罗彬正一手按摩着另被压麻的手。

有些不爽,老婆有了别的猫了。

只顾猫不顾老公。

不过一瞬便没再想。

捡起散落一地的衣物去了洗澡间。

嗯,把衣服丢进篮子里。

洗澡。

等两人收拾好,天已经全黑了。

美美的吃了一顿烛光晚餐。

到江边看了看夜景。

.......

清欢是个俗人,根本不晓得大晚上吹风看灯有什么浪漫的。

就是很冷,瑟瑟发抖。宁愿窝在沙发里看电视好么。

只有被外套层层包裹着的福宝还算是安逸。

清欢坚持这么久的动力也不过是看看还能不能刷出点好感值。

结果是一点都木有!

哼,

小气鬼。

第二天不出意料的清欢感冒了。

罗彬照顾了她半天下午就赶飞机回去了。

若是现在问罗彬世界上你最爱谁的话,说不定他能脱口一句工作。

“罗彬,你现在可是我盖了章的,可不许和别的女人勾搭”

清欢故意使小性子在他下巴上补了一口。已经变得浅淡的齿痕现在可是清晰可见。

罗彬当时就冷脸走了,到底是众(重)星(男)捧(轻)月(女)养出的一点大男子主义。

痕迹这么明显被人看到多丢人。

我不要买面子的吗?

而且这么明显的宣誓主权是什么意思?不信任我?!

..........

清欢不晓得他现在脾气这么大。

有些后悔自己用力太猛了。

不过她也并不在意就是了。好感值又没掉,心里一点都不方。

不方个鬼啊,记忆里安惠敏也是犯了这个错误才把他越推越远的。

猜疑放心里用眼睛观察就好了,说出口就代表不信任。

再往大一点说就是怀疑他的人品。

可是清欢还要在n市待些时间没空回去,很怕王可会作什么妖蛾子。

所以才想在他身上留个印子作出夫妻恩爱的假象。

让某只狗知难而退。

确实有些欠考虑。

清欢忙追上罗彬,从他身后死死抱住他。

口中说着软软的讨饶的话:“我错了,你别生气嘛”

“哪里错了?”罗彬继续冷着脸,却没动,也没打算挣开。

“呃,哪里都错了”一副知道哪里错却不肯认的语气。

“哪里是哪里!!”罗彬反问,直接挣开清欢的手。

脸上的表情妥妥的在说:今天不说个一二三来是不可能原谅你的样子。

只愿如初见(19) 到底是认识那么多年了,清欢对罗彬的了解几乎已经刻到了骨子里。

她直接扑进罗彬的怀里把脸埋进去,哽咽了起来:

“呜呜,都怪你,都是你不好,长得那么帅让我那么爱你”清欢边说还边揪他胸口那片衣服“呜呜,我不那么爱你就不会总是担心你被别人抢走了”

“呜呜,呜呜”

罗彬有些无奈,不知道该心疼怀里的女人哭的伤心,还是该担心自己的衣服被她弄的邹巴巴的没法儿见人。

只能轻哄:“好,怪我”只是声音冷硬,倒不像是哄人,而是在做报告。

清欢见竿就爬:“你不生气了”

“不生气了,你可是别哭了,西装都要被你哭坏了”

“噗嗤”清欢没忍住笑了,从他怀中抬起头来笑意盈盈的看着他,眼里哪有半分湿意?

罗彬这才反应过来清欢刚刚那是在假哭,顿时不知道该作什么表情才好。

要是生气吧,指不定她又要想什么招磨人。

可也不能轻易原谅她,不然以后可更要不知轻重了。

清欢看他那纠结的样子赶紧扑过来哄:“我真的知错了,我以后绝对不瞎想了,也绝对绝对不咬你脸了”声音可怜兮兮。

“只此一次”罗彬板着脸。

“下不为例”清欢欢快道。

说完两人均是一怔。

……

“罗彬,彬彬,小彬彬~”少女声音清甜。“人家真的知道错了嘛。你不要生气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嘛”

少年板着脸不说话,脸上大写的我很生气,只是在女孩脸转到面前的时候换个方向。

少女不耐烦了。

“罗彬,你要是再不理我,我就…我就再也不理你了”女孩死死瞪着面前高大的男生“我是认真的!我数,一,二”

“我没生气”男生赶紧妥协,眼里还有可见的小委屈:“明明是你不对,怎么还先气上了”

“不要不和我说话,我害怕”女孩儿的声音软软的,听得人心都要化了。

男孩把女孩抱入怀里,轻抚她的背。嘴巴却不依不绕:“那你还敢不敢了”

“嗯,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不该不听话,不该来例假了还偷偷喝牛奶”女孩低声道歉。

“只此一次”男孩还是板着脸,严肃的看着女孩,满眼认真。

“那...下不为例。女孩有点犹豫,因为不确定自己能否严格遵守。但还是斩钉截铁的答应了。“我知道你是心疼我,下次不会了”

“我才不心疼你”男孩撅嘴不看女孩“我是怕你疼的受不了又要吵到我睡觉”

好像那个在每个夜晚给女孩揉肚子的人不是他似的。

……

“女士们,先生们,飞机即将落地........”

罗彬从梦中惊醒。

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只是想了一瞬就回过神来。

他还得收拾收拾,准备下飞机了。

而清欢呢,罗彬走后一个人就在那里愣神。

本来还想着等罗彬走了就可以放飞自我一定要在床上蹦两圈的。

可是已经成熟的她再也做不出那样小女生般幼稚的举动了。

可是我应该是什么样的呢?

清欢对着镜子或喜或悲,或怒或怨,终是忍不住泪流满面。

面具戴的太多,容易忘了自己。

只愿如初见(20) 面具戴的太多容易忘了自己,可她现在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统哥,你能看见我的灵魂长什么样吗?”

“就是我现在的样子,更柔美一点”很漂亮。

’白清欢’也很漂亮,可是她过于清瘦,给人的感觉是弱不禁风减肥过度。

而清欢是那种健康的美,身材匀称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什么都是刚刚好

系统调整的不是很多,所以清欢很容易就想象到自己的样子。

美的不似凡人,再加上一身的装束,肯定不是身在二十一世纪阳光普照下的普通女孩。

可是她自有记忆以来她就是白清欢了啊。

她不记前尘,不知往事,猝不及防知道自己不是自己,那真的是…不知道要怎么生活下去才好了。

“宿主,你现在缺的是一个目标,无论什么,你再找一个吧”我开始想要和你一起走下去了。

就像她一开始做任务,根本就没动力,就给自己找了个回本源世界作为目标。

清欢扯了扯唇角,目标?太难了啊。

她天生冷情,做任务也只是做任务,并没有那种满足了别人心愿的满足感。

她薄情寡义,见一个爱一个,却从不会把小世界的感情带到下个世界。

她自私凉薄,她不想去追根溯源,被选择遗忘的记忆该是背负了多大的苦痛。她不想想起来,那可能是她所不能承受之重。

“如果没有目标的话……”0917看着光屏上女子失魂落魄的样子,核心热得发烫“那你就以我的目标为目标吧,主人”

随着他话音刚落,清欢只觉一股暖意涌上她的脑海汇成一个巨大的光点,然后她就感觉自己和系统之间多了一层联系。

不似之前那种若有似无的契约,这次她分明可以知道,自己能掌控他了。

是的掌控。她可以随意的修改他的数据甚至把他格式化。

“这样做…值得吗?”把自己绑定在一个前路迷茫的人身上,真的值得?

“我承认,我有赌的成分,我不能确定我能避过下次审查,而且万一你真的是比主神还厉害的存在呢?”0917扯出一个微笑弧度:“好了好了快给我命名吧,那样我就更像是一个人了。”

清欢知道他是不想让自己有心理负担,她想说他已经很像人了,比很多人都要好。

可是她说不出口,因为,她从不觉得做人有什么好。会痛会累会苦,疾病,欺骗,孤独,人类有太多太多负面的东西,可相对而言也有很多美好。

真是复杂啊。清欢只能强压心头万绪,笑着调侃:“你有什么想法没,你知道我的,起名废”

“那我就叫白起好了”0917慎重道。

“启发的启?”

“起名废的起”也是起点的起。第一次与人契约,还请多多关照。

“好吧……”清欢有些无奈。她收拾好心情,洗了把脸:“果然生病的人容易矫情”清欢弯唇一笑,难过只是一时,哭过笑过,擦干眼泪还不是一样的过。

福宝不知道什么时候跳到了梳妆台上,舔着清欢的手腕“啊嗷呜,啊嗷呜”的叫了两声。

“啊,我们家福宝饿了呀”清欢连忙抱起福宝就往厨房走。“等会儿就好了,妈咪给你冲奶奶”

谁也没注意,小猫咪在听到“妈咪”的时候僵了一下。

清欢说了句妈咪自己都有点不舒服。

尤记得小时候最羡慕的是邻居家的一条叫欢欢的博美犬,那个打扮时髦的女人总是抱着它又亲又哄:“我家儿子真棒,妈咪带你去吃好吃的啊”

那时候的自己真的很讨厌那只博美啊,叫欢欢就算了,最让人无法接受事是:它一直在享受着的,是清欢可望而不可及的母爱。

清欢在n市待了几天终于在一个喷泉广场中看到了养母。

她手中牵着一只金毛。脸上所露出的是清欢从未见过的笑。

那个总是说养你不如养条狗的女人终于——如愿以偿。

清欢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要来看他们过得好不好,自虐吗?

不是。

只是.....

哈,果然自己还是不重要吧。

算了,清欢放弃搭讪的想法。

“这世界谁离了谁还不能活啊……”

当晚清欢就让安爸爸安排了专机带着福宝回到了s市。

只愿如初见(21) 到s市的时候已经零点了,幸好管家早就安排了司机。清欢现在细胳膊嫩腿的,还真不敢自己坐夜车回去。

清欢到家时罗彬已经睡熟了。清欢没打扰他自己去浴室泡了个澡。

一觉到天亮。

罗彬早上起床的时候看着怀里有个脑袋,直接就吓了一大跳。

脑海里一锅浆糊。

这女人谁!

怎么在我床上!

完了!完了!完了!

呃,

这是自己家。

再仔细看看,

随即是狂喜,老婆~

“丁玲!”

手机闹铃刚响罗彬就把它关闭了。可是另一声闹铃响起。

清欢终究是被吵醒了。

伸手在声源方向摸了摸。

没有。

睡眼惺忪地往那边挪了挪

自以为挪了很大一步呢,其实不过是在原地拱了拱。

还是没有摸到手机,清欢果断就放弃了。

算了。拉被子。蒙着头继续睡。

罗彬好笑的看着清欢这一系列动作,看被窝里的人不动弹了就主动爬过去把她的闹铃关掉了。

就这么困?

也不知道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

然后又把被子掀开一点让清欢把脑袋露出来。

洗漱也放低了声音。

清欢美美的睡到日上三竿。

有点儿饿。

糟了,忘了起来给福宝喂食了。

“福宝~~”清欢摸了摸心口。

没在?一股寒意用上来,不会.....不会被压死了吧……

赶紧爬起来在床上左翻右找。

“啊嗷呜”福宝懒洋洋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好似在说,你主子我在这儿呢。

清欢这才松了一口气。

在s市最好的一点就是家里有女佣,不用自己给福宝喂食物了。

张嫂可比清欢有经验多了。福宝可是三个月的猫儿了。怎们能一直喝牛奶呢。

她给福宝兑了猫粮,再给猫粮加了点儿温水。福宝起初胃有点儿不适应,最后却还是吃了个干干净净。

清欢下来吃饭的时候张嫂还在讲。要给猫儿养成良好的习惯。一顿三餐都要按时按量。

好吧,她是在委婉的提醒清欢要她按时吃早饭。

但是她们只是雇佣关系,她即使关心也不好直接讲出来。

清欢只注意到了猫儿到了该吃猫粮的时候了。

怪不得以前喂奶粉的时候总是饿,一天要吃好几次

不喂还要咬手手。

唉,我果然不适合养宠物。

吃完早饭都十一点了!

午饭还吃不吃???

清欢给罗彬打电话商量晚上去罗家大宅吃晚饭的事。

罗彬有些犹豫,他是很不喜欢去安家的。他很清楚安父和安哥哥并不是很喜欢他,甚至是讨厌。

当初若不是安惠敏坚持,他们也许早就分道扬镳了。

其实安父和安哥哥不喜欢罗彬也是有原因的。

罗父一开始会愿意安惠敏和罗彬在一起是没想到他们会结婚。

当初只是看着爱而不得的女儿可怜,便使了点小计谋让那对小情侣散了。

他的女儿,本就该无忧无虑。只是一个小地方来的男孩子而已,女儿愿意玩玩也是无妨。

本以为就像是小时候的一个玩具一样,得到了不久便会丢到角落。

可谁知女儿却越陷越深。

要结婚,可以,男方入赘。

入赘是不可能的。罗家就他一个独子。

那就不要结婚了!

无所谓,不结就算了,以后再说吧。男方走的毫无留恋。

女孩儿抱着父亲的胳膊,泪雨滂沱:“爸爸求你,我爱他,我不能没有他”

安父不愿也只得答应。

入赘与否其实并不是那么重要,重要的是那男人对女儿的态度。

女儿爱若痴狂,那个男人却并不是非她不可。两人的感情从一开始就是不对等的,继续下去女儿只会越伤越深。

安父看的很清楚

所以从一开始对罗彬的态度便是不冷不淡的。

他想,他可以等,女儿总归会醒悟过来的。

受伤也算是一种成长。

只是他疏忽了一件事,安惠敏爱一个人,是可以奋不顾身的。

因为罗彬不喜欢,她便不再参加宴会、酒会和各种慈善晚会,渐渐的远离了以前的圈子。

毕竟她是低嫁,难免有些闲言碎语。离开了圈子挺好的,可以守着爱人,过一下平淡的生活。

比起商业联姻,以后都要辗转于各种宴会,她其实更喜欢的是现在肆意的生活。

花不完的钱,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岁月静好。

唯一不开心的可能是老公工作太忙,陪她的时间很少很少。

只是安父却不是这么认为的。他认为罗彬带坏了自己的女儿,让她失去自我变成了一个只会围着男人转的花瓶。

罗彬也不是会逢迎拍马的人,别人不欢迎他,他也就不来他面前碍眼了。

而一心向着丈夫的安惠敏也就跟着很少回安宅了。

如此——恶性循环

直至后来———

两人离婚,

罗彬回了n市

安惠敏却患上了抑郁症。

自杀身亡。

到底是种在温室里的娇花,被人细心呵护,连一阵微风吹过都能让她迅速凋零。

只愿如初见(22) 清欢无所谓罗彬答不答应,反正她都是要回去的。

享受了罗父给的特权,只能顶着原身主的皮去给她尽尽孝。

到底那86点的好感度没白给。

罗彬想了想还是同意了。

他甚至开始反省是不是自己做的太过了,让妻子夹在父亲和丈夫之间左右为难。

这绝对是罗彬脑补过甚。

其实安惠敏还真没什么可为难的,无脑站老公,反正爸爸会妥协的不是吗?

妥协那就和出轨一样,只有零次或无数次。

清欢那就更不会纠结,理论上来说安父是原身主的爹又不是她的,而罗彬现在对清欢来说也只是个熟悉的陌生人了。

清欢吃晚饭就出门去给安父挑礼物了。

虽然安父什么都不缺,但是该有的心意一定要有。

清欢对于给长辈送礼这件事那是一点经验都没有的。

安父喜欢古董,这个清欢是有的,女尊世界的时候收集的饰品,小物件,简直不要太多。

只是不能拿出来,不说那些东西是哪个朝代的,那个朝代这个世界有没有的问题。

只说现在大数据时代,每一笔消费都是有记录的,清欢总不能凭空就造出一件古董吧。

只能买点小物件,领带,衣服,鞋子。

又坏心眼儿的给安哥哥买了一个火红的狐狸胸针。

给安大嫂的就简单多了。女人喜欢的无外乎就那几件,衣服,包包,首饰。

逛完了已经下午两点了,清欢早上吃的那一点儿东西早就被消化掉了。

清欢随便找了一家餐厅准备吃饭。

谁晓得居然遇到了罗彬和一个女孩在餐厅坐着。

那个女孩长得还算清秀,小家碧玉的类型,和原身主自然是没法儿比的,原身本就相貌精致,再加上通身的气质。

也不是一个刚入社会的小女孩可以比的。

要输就输在原身主大概是太爱罗彬了。

太过在乎就容易患得患失,

人在患得患失中难免会犯错。

原身主第一次见到那女孩就开始质问罗彬她是谁。

那时候罗彬说的是:“这是我的学生,人聪明,业务好,又上进”眼里掩不住的是欣赏。

那时的安惠敏想的是什么呢?

想着曾经他喜欢的女孩也是这样一个女孩,学医的,人聪明,又上进。

而她呢?她既不聪明也不好学又不求上进。

当初会上医科大也只不过是医科大是本地最好的一所大学,离家近。

不过就算这样又如何呢?她生下来就什么都不缺,她有任性的资本。

可自从罗彬出现后一切都变了。

她把自己的位置放的很低,很低,低到一个普通女孩的出现都能让她杯弓蛇影。

年轻貌美,努力上进,朝夕相处,还有共同话题。怎么能不叫她害怕。

于是她开始逼那个女孩离开他。

那个女孩本就不是个省油的灯。

自己主动提出离开只是一副欲哭无泪欲语还休的样子。

最后肯定没走成。

罗彬自认身正不怕影子斜。

不能因为莫名其妙的理由,没必要非要逼走一个前途大好的女孩。

安惠敏肯定不同意,然后就越来越疑神疑鬼,开始无理取闹。闹到最后两人感情破裂以离婚收场。

这件事不能说全是安惠敏的错。

要是但凡罗彬能够给她更多的安全感她也就不会变成那样。

只愿如初见(23) 而王可真的就如她所表现出来的那般无辜吗?

我看不见得。

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安慧敏第一次见她就知道了。

她喜欢罗彬,而且还势在必得。毕竟她看罗彬的眼神那么不经遮掩。看安惠敏的眼神却总是带着淡淡的挑衅。

不过这次清欢可不会再给她挖墙角的机会了。

毕竟清欢和安惠敏的性格不同处理问题的方法不一样。也可以说,清欢并不像罗惠敏那般的爱罗彬。

她本就是个自私的人,三分爱别人,七分爱自己,而且就算曾经对他三分的爱,也早就在独自生活的七年里、在各种时空的穿梭中消耗殆尽了。

清欢淡定的走过去打招呼“先生~好巧遇见,可以拼个桌吗?”

“乐意之至”罗彬看见清欢也有些意外,但还是配合了清欢的表演。

清欢冲王可得意一笑,扶着着罗彬的肩膀缓缓落座,坐好后顺势挽上了他的臂弯,紧挨着靠在他身上。

就像一个搭讪成功的妖艳j货。

“你要吃点儿什么”罗彬随手翻了翻菜单示意清欢点菜。

清欢并不看菜单而是皮笑肉不笑的盯着对面坐着的那个已经惊呆的小姑娘,又给了她一个挑衅的眼神。

这时候的王可还没有见过安惠敏。并不晓得罗彬的老婆就是面前这个戏精女人。

拼桌?拼个毛线桌啊!

现在又不是饭点哪有几个吃饭的!

最关键的是师父居然还同意了!

同!意!了!

还有,你们那么亲密是什么鬼!

师父,你忘了大明湖畔的师娘了吗?

罗彬看到王可眼神怪异,只好解释道:“这是我老婆,你师娘”

然后又转头看了一眼清欢“敏敏,这位是王可,我带的学生”

“哦~”清欢温柔一笑,主动伸手“你好”

王可回过神,赶紧伸手和清欢握了一下。

“原来是师娘啊,您和师父感情真好”

嘴上说的好听,心里却更加苦涩。

清欢微微低头,随便点了几个罗彬爱吃的然后把菜递给王可说道:“想吃什么随便点,你师父有钱,他请客”

本来就算清欢不来也是罗彬请客的,他现在也不缺钱,对于小辈一向关爱,也不在意,只是此时经清欢这样一说却是变了味道。

他有钱?关我什么事?这是在暗示我傍大款吗?

而且清欢一来就占据了主动,一副正室大房的样子,更是压的王可心虚不已。

王可连连摇头:“不不用了,够了”王可小声说道把菜单递给侍应生。

侍应生接过菜单走了。

清欢没在意只小声和罗彬说话:“你怎么这个点儿过来吃饭”

“有个急诊,忙起来就忘了时间了”

........

这顿饭王可吃的毫无滋味,味同嚼蜡。

对面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说着闲话她想插嘴都插不进去。

有心把话题转到工作上吧,直接被罗彬一句吃饭不谈工作给堵回去了。

清欢仗着原身主正妻的身份总是用那种正室看小妾的眼神瞅着她。

仿佛在说

呵,一个小玩意儿罢了。

王可只觉自己今天完全被碾压了。

原以为是个黄脸婆的师母是个漂亮知性又优雅的女人。

身材姣好,面若浮春。

她唯一的优势,年轻,在她面前也是不值一提。

两人的关系也不像她自以为的那样冷淡。

王可真的被打击到了。在这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分外难熬。

匆匆扒了几口饭后,落荒而逃。

啧啧,还是太年轻啊。

“罗彬你这徒弟什么情况,怎么?害羞啊”

清欢抬手看了看上午刚做的水晶指甲,然后在上面轻轻吹了吹,仿佛上面是落了什么脏东西。

罗彬喝了口汤,一脸疑惑“不知道,以前她不这样。”

只愿如初见(24) 清欢笑:“可能是和别人的老公吃饭”语气中带着调侃“被抓包不好意思了吧”

“我是她导师,她只是我的学生”罗彬哭笑不得。

“有道是不怕自家墙会倒就怕人家锄头挥得好”清欢继续调笑。

“哪里来的歪理”罗彬轻轻勾了勾唇,单手揽住清欢的腰,低声说道“我有你就够了”

清欢怔了下,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好感上升提示。

呵,男人。

吃完饭罗彬又匆匆回了医院。

清欢呢,只觉得有点儿无聊。

对原身主的生活状态实在有些接受无能。

想了想还是去做做美容spa,毕竟要见人家父亲,还是要美美哒,免得会被误会在外吃了什么苦。

——

因为都是自家人吃饭,安父特意用了不算大的小圆桌。

这样显得亲近,也方便给女儿夹菜。

桌子上满满当当全是原身爱吃的食物,有很大一部分都是甜食。

清欢看着就感觉牙疼:安慧敏到现在都没有蛀牙,她的牙医绝对是功不可没。

但面上还是很开心的谢过安爸爸。

小口小口的吃着,一脸享受。

面上笑嘻嘻,心里哭唧唧。

对于不爱吃甜食的人来说,真的是很痛苦啊。

饭桌上的气氛其实并不算太好。

安父对原身有多宠那就对拐跑了女儿的罗彬有多不待见。

只是面色不显,自顾自关心女儿,只当罗彬不存在。

罗彬可以说都习惯了,默默的吃饭也不说话,偶尔会给清欢夹菜。

“少吃点甜食,甜菜也少吃点”罗彬拿过汤匙准备给清欢乘汤“喝点儿鱼汤解解腻”

虽然说的小声,但坐在清欢右侧的安父还是听见了,当下有些不悦:“敏敏不喜欢鱼腥味,而且汤里有香菜,你不晓得我家乖囡是从不吃香菜的吗?”

清欢听到这话僵了一瞬,连忙救场:“爸~”不要说了,清欢给安父一个乞求的眼神,弱弱找补“习惯是会变得啊”

罗惠敏是不吃香菜的,而且是非常厌恶的,像过敏一样,严重到会恶心呕吐。

上次吃馄炖的时候忘记这茬了。罗彬也没有注意,现在好了,安爸爸还专门挑了出来。

希望他不要怀疑才好。

清欢心虚的很。

安爸爸当即就有点儿不好受,女儿这么护着女婿,女婿却连女儿的喜好都不晓得。当初要是没让他们在一起就好了,女儿现在都过成什么样了。

罗彬也想起来老婆不爱吃香菜了,以前一起吃饭的时候甚至会一点一点把香菜挑出来。

不过他也没多想,有些人是心理上厌恶,这是可以克服的,不喜欢,但是没说不能。

上次两人还一起餐馆儿吃馄炖的时候她就吃了,也没说什么。

所以罗彬也没觉得自己做的不对。

只是觉得大概岳父是看不惯他才说的。

而且听老婆是维护自己的也就没计较。甚至主动退让了“是我不好”

安父见罗彬退让了也就罢了,只是和清欢说道:“你也别太迁就他了........”

“是,是,我知道的”清欢温顺的打断了安父的絮叨,生怕他再说出什么来。

安父知晓女儿不爱听他唠叨,也就作罢了。

只愿如初见(25) 安家大哥在安父面前老实的很,一直都在默默吃饭,就吃白米饭,桌上的菜一点都不动。

估计小时候跟着吃太多,腻得不行了。

他只是皱眉吃着,根本不敢说话,声怕哪句话惹到了安父,安父才不会顾及他的面子。

训孙子似的训他。

对孙子也没那么严呐!

到底是隔辈儿亲,安晨晨的日子就好过多了,虽然课业上也严吧,但是只要做好了自己该做的事,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安家大嫂是个冷美人,这种冷只体现在对安家人身上,因为和安家大哥是商业联姻木得感情。

所以早早生下继承人就和安家大哥分居了。各玩各的,互不干涉。

所以对安家也没甚感情,对清欢也是不冷不淡的。

清欢倒是无所谓。

只是觉得安晨晨挺可惜的。

爹不疼,娘不爱,一直都是和爷爷生活,和那些留守儿童也没什么差别了。

甚至更惨,至少那些留守儿童的父母是出于爱才会常年外出。

吃完饭安大嫂就走了,她能给安父面子回来吃个饭就不错了。过夜是不可能过夜的。

安哥哥倒想走,却被安父凶住了。让他陪着安晨晨玩,培养下父子感情。

清欢就陪着安父下了一会儿围棋。

这个原身是会的,琴棋书画她都有学,只是并不精通,安父都让了五子,最后还是输的一塌糊涂。

罗彬就在旁边看着。小口小口喝着茶。无聊的翻手机。

杀了五盘清欢实在是玩不下去了。

安父这个老谋深算的,跟猫捉老鼠似的,每次清欢以为可以逃出升天的都要被杀的片甲不留。

清欢懊恼的小模样倒是把安父逗的开怀大笑。

下完棋,就要回去了。

罗彬是不喜欢在安家大宅住的。

清欢是不敢。

虽然这样有点儿不孝吧,但清欢其实是有点怕安父的。

主要是怕自己演得不好。露馅儿了。

回到家罗彬就去书房忙起来了。

今天下班早了,他还有些工作上的事没忙完。

清欢则坐在沙发上撸猫看剧。

想着以后也不能什么都不干吧。

主要是太无聊了。

她也不喜欢买买买,也不喜欢那些小姐妹的聚会。

安惠敏绝对是把保养当作终身事业来做的,时时刻刻都要美美哒,笑不能大笑哭也不能哭,因为容易长皱纹。

清欢却过不了这样的生活。

至少得学些什么吧。

只是学什么清欢还没想好。

清欢第一想学的是演戏。

这个是很重要的,万一有人许愿做影后,而她自己的演技也很渣。

那绝对妥妥的完蛋了。

只是学演技得有理由。

若是说想当明星,那肯定是绝对绝对不行的。

不说安父,连罗彬都不可能同意的。

再者清欢就想学习枪械、射击。只是这个暂时也不可能实现了。

唉~

清欢有些无奈,摸摸福宝的脑袋。

眼前一亮,那就学兽医好了。

反正自己有医学基础。

找个培训班,应该很快就能学会了。

想着清欢就在网上找,看附近哪里有正规学校。

搜了半天,

居然没有。

想学兽医只能去成人大学。

现在清欢也不能丢下一切去上大学啊。

算了,

买点书自学算了。

只愿如初见(26) ——想到就去做

清欢还是挺雷厉风行的。

第二天一大早就起床去了静安书城

这里的书是全城市最全的,种类也多。

清欢很快就找好了,又挑了一些别的书才回家。

到家的时候福宝还在睡着。

也不知道是不是水土不服,到了s市这边以后福宝就不怎么精神。

也许是因为清欢不带它出去不开心吧。

其实也不怪清欢,

猫儿大多是活跃的

它又不肯进笼子里面

若是抱着出去,一个没注意跑丢了,

还不得伤心。

现在清欢有事做了,也可以在家里陪着它了。

清欢是那种有钻研精神的人,做什么事都很认真很容易就投入进去。

要不是有个张嫂提醒着,估计连吃饭都顾不上了。

而福宝也一直很乖。

每天都是吃饭睡觉晒太阳。

身子骨也不像刚来时候那样孱弱了。

整只猫都肉乎乎的,毛发也比刚来的时候多,摸着手感更好了。

罗彬每天都忙到很晚,这都是常态了。

除非做大手术太疲惫了就歇个一天半天的,上次为了回老家还特意请了几天假,所以这几天就得多忙一点,免得别人有意见。

回家的时候清欢又在沙发上睡着了。

她总是侧躺着,背紧靠着沙发,蜷缩成小小一团。胳膊曲着,遮住脸。

就这么小的沙发,愣是空出来一大块。

这是一种很没有安全感的睡觉姿势。

以前她睡觉一直都是很板正的。

平躺着,手要么放在两侧要么是放在肚子上。

罗彬不晓得她是怎么了,不过也许是最近自己都太忙了没顾及她的感受。

罗彬想走进一点帮她抱到床上去。

可是忽然一声猫叫声传来。

原来是福宝睡在清欢肚子旁边了,和清欢紧紧挨着,也许是取暖也许是在用身体给清欢取暖。

罗彬一靠近它就醒了。

就这样警惕的看着他。

好似下一秒就能扑上来。

罗彬实在不能理解,

自己虽然和那只猫不亲,也万万没到需要防范的地步吧。

好歹也算熟悉。

他无视那只猫儿冰冷的眼神像清欢走去。

可是猫儿忽然就朝他脸上扑了过来。

罗彬懵了一瞬,意识也渐渐远去了。

可只过了几秒他就从地上慢慢爬起来。

他活动了一下手脚。慢慢走近清欢。

把她埋在胳膊里的脸扒拉出来。

仔细看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然后手不控制的爬上她细嫩的脖颈,轻轻抚摸着,脸上露出了怪异的表情。

清欢感觉到痒痒的,也许是感觉到了危险,从熟睡中醒了过来。

只是迷迷瞪瞪看到眼前的罗彬,不知今时何日,懵了一会儿就直接伸手搂住对方的脖子:“不要闹,我好困”

‘罗彬’早就在她扑上来的时候就把手收回来了。

听到她的呢喃,到底是心软了。

把清欢好好的抱回床上,盖上被子然后就软软的倒在地毯上。

而刚才躺在地上像是死掉一般的猫咪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

虚弱的晃了一下才慢慢撑直身体向屋内走去。

看都没看地上那个男人,一跃就跳到床上,爬到那个熟睡的女子身上,睡在她的心口。

只愿如初见(27) 第二天早上是清欢先醒的。

总觉得有一块大石头压在身上,都快要喘不过气了。

眼还没睁开就摸索着把福宝扒拉下来了。

“福宝,你这个习惯很不好”清欢嘟囔着坐起身“这样很容易做恶梦的,你晓不晓得,晓不晓得?”

以前福宝小的时候还好,又轻又小,一点儿重量都没有。

现在长大一点还长肉了,团成一个团,就压在心口,沉闷的很。

这时候罗彬也醒了,从地上坐起身子。

清欢眼睁睁瞅着床边忽然冒出一个脑袋。

差点儿没吓得原地起飞。

还好被动技能及时‘泰山崩于心而不崩于面’发动,她才没有吓得痛哭流涕惊声尖叫。

好吧就是心里在疯狂尖叫,身体却一动不动面无表情。

这时罗彬才转过脸来:“老婆?”

呃,怎么老婆坐那么高,好吧是我在地上。

头好晕,昨天貌似也没喝酒。

“你怎么睡地上了?吓我一跳”清欢长长吐了口气,轻拍自己被吓得砰砰跳的心脏。

罗彬回想了一下,隐隐约约记得自己走进来,然后倒地上就睡了,也亏了地上毛毯厚才没有摔伤。

可能是一晚上没盖被子冻感冒了所以头才晕?

可是肿么有什么不对的亚子。

老婆不是睡在沙发上的?

呃。头好晕。

不想了。

看着自己还穿着昨天的衣服。

“我先去洗澡”罗彬有些受不了。

“哦,嗯”清欢敷衍点头。然后又开始教育那条不听话的小猫咪。

“你已经不是三个月的小猫咪了!要自己睡自己的窝晓得伐。以后我都不会惯着你了,再这样我就把你关屋外去”

福宝当然是听不懂的,只是用它软软的毛绒脸蹭清欢的手心。清欢当即就笑开了。

“好痒”

然后就把小猫咪丢到床上了。

逗完猫就去洗漱台洗漱。

此时罗彬已经洗好澡了,下半身裹着浴巾拿了一条毛巾在擦干。

清欢思忖片刻,还是表达了自己的关心:“你脸色好差,要不要休息一下明天再去”

“不用的,没事”罗彬洗完澡感觉清爽多了,头好像也没那么晕了,还能忍受。

“哦—那你注意身体,不要强撑”清欢说完就开始刷牙。

“嗯”罗彬简短的应了一声就出去换衣服了。

吃过早餐,罗彬又去上班,清欢在家里的院子里遛了一会儿猫才回屋看书。

看了一会儿书,清欢有些无聊,就想着去罗彬书房找找看有没有别的什么书。

这还是清欢第一次来罗彬的书房。

还是记忆里刻板的样子。

一套单调的办公桌椅。

桌上放着一本合着的笔记本电脑。

电脑旁边是一台打印机。几沓放的整整齐齐的资料。

当然最显眼的还是几乎占据整个房间的书架。

复古的降香木书架泛着一股浓郁的辣香,闻起来倒不刺鼻,还让人觉得舒适。

书架上很整洁,书只是零零散散放着,隔间放的是各种摆件合工艺品。

看起来与现代化的桌一点儿也不配套。却完美的与整个房间融为一体。

只愿如初见(28) 清欢走过去手轻轻在书架和书本之间拂过。

啧啧,还不错。

曾几何时自己也想有个这么大的书架,上面要放的满满当当的。

想着就开始慢慢浏览书架上的书。

嗯,大部分都是医学专业的。

还有以前的课本。

不错不错可以复习一下。

其他的大概是一些杂书,有世界名着,史记,居然还有《中国现代医药》《本草纲要》?

哈?罗彬不是不喜欢中医么,怎么会有这本书。

清欢随便翻了翻,嗯,好眼熟,上面的笔记,不就是自己写的么

也是清欢自己兴趣爱好太广泛,才买了中医和心理学的书籍来看。

还找别的学长借了书本没事就去蹭课。

…………

我的书?

清欢把书翻到最后一页。

洁白的书页右下角果然有一行小小的钢笔字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只是我的书怎么会在这儿?

清欢记得自己从s市回到n市工作的时候就带回去了的。

还记得那时候的自己,别的没有,就是书多,装了整整一大箱子。

因为走的急,连坐票都没有买到。就那样站在两节火车隔间整整站了一晚上。

生生熬了一夜才把那些书都带回了家。

后来去医院报道,又有了自己的小窝(租的)才把自己的书一点一点的搬了过去。

可是现在自己的东西怎么会在这里。

她还以为,以为被养父母处理了!

也许是卖给了收废品的,也许是丢掉。

唯独没想到会是在这里。

他,怎么做到的?

又怀着怎样的心情?

清欢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还好只有这两本,大概只是一个念想吧。

晚上罗彬回来的时候是醉醺醺的。

还是被那个王可小妞送回来的!

她拿了罗彬的手机给清欢打电话,清欢下楼给她们开门。

一开门就看见他醉得不省人事,浑身软趴趴的靠在王可的身上,脑袋也耷拉在王可的肩膀上。

任哪个做人老婆的看到自家男人这个德行绝对会心里不痛快吧。

从而引发一场争吵,或者是家庭大战?

而清欢只是看着被压的摇摇欲坠的王可冷冷的说了一句:“能不能把他送到屋里来”然后不管她是作何感想直接转身往屋里去了。

王可愣了一下

心里很是忐忑不安

她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要关门放狗?

清欢没听到她的脚步,就转过头。

“真是抱歉,家里佣人都睡下了,我又搬不动他,只能麻烦你了”

王可:!!!

这是什么意思?

把我当佣人了?

忽然好想把旁边这个人丢地上!

人家也是个弱女子啦,怎么会搬的动这么个大男人。

可是都送到门口了。

算了

搬就搬

啊呸,

是扶。

不过师父家好大,好漂亮啊。

在寸土寸金的s市还有这么大一栋小别墅。

这得多有钱?

怪不得升职那么快,这么年轻就是副院长了。

清欢可不晓得身后的王可是怎么想的,只是径直向前走。

只听见一声轻啊伴随着噗通一声王可还是支撑不住摔倒了。

只是关键时刻她自己垫在下面,没怎么磕着罗彬。

只愿如初见(29) 清欢转过身有些不悦的看着王可:你怎么这么没用。

对了,还是那种看私有物的眼神。古代的小妾可不是要签卖身契的私有物么。

王可被摔的腰酸背痛的,胸口还被罗彬脑袋砸着了一下,别提多难受了。

正要起来还被清欢给射了一个眼刀子。顿时就有点儿委屈了。

挣扎了几下,怎么爬都爬不起来。有些生气道:“你就不能把师父先扶起来么”声音里已经有些哭腔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如此狼狈。

还是在这个女人面前。

清欢可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

只是早干完早收工。

上去啪啪给了罗彬两巴掌。

“喂,喂,快醒醒”

王可都惊呆了。

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脸。

这女人好暴力。

不过就清欢这样暴力罗彬只是微睁了一下眼睛又闭上了。

“唉~”清欢叹口气,给了王可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王可非常怀疑清欢是故意的!

她在故意看她笑话。

但是她没证据啊。

只是又气又恼小宇宙爆发把罗彬从身上推到一边,从地上爬了起来。

“哇哦,你好厉害”清欢笑的夸张还给了王可一对竖起的大拇指。半点没有关心摔倒在旁边的罗彬。反而说着:“那你师父就拜托你了,我先去煮点醒酒茶”

说着就跑进屋里去了。

王可现在真不知道该怎么想了。

所以师娘真是一个奇特的人。

她就一点都不担心师父吗?

还是她真就这么自信…

自己不会对师父做些什么。

不过经过这么一遭她也确实半点旖旎的心思都没有了。

谁特喵想照顾一个醉鬼。

可是偏偏不能。

要是现在走了明天不知道被她说成什么样!

王可最后还是磕磕绊绊的把罗彬扶到正厅的沙发上了。

她自己直接跌坐在沙发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清欢把煮好的醒酒汤直接端出来,放在桌子上,就那么小小一碗。

又从茶盘里倒了一杯冷茶递给她。

“劳你受累,来喝杯茶解(清)解(醒)渴(清醒)”

王可也没想太多,直接接过就喝了。

透心凉,不过还不错。

入口清香,还挺解渴。

“谢谢”

“不用客气,还得多亏你”清欢一副傻大姐的作派:“对了,天色也不早了,要不....”

清欢故意说的很慢。

果然王可以为她要赶她走,主动说道:“既然天这么晚了,我就先走了”

“不用”清欢这时才拉住她:“天晚了,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还是先住我们家吧”

“这......”王可都有点懵.......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傻白甜。

“没关系,反正我们家空房多”清欢热情的推销。“只是还要麻烦你一下帮忙把罗彬扶到楼上去了”

王可:Σ(°△°|||)︴

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吧!

所以你到底是有多娇贵!

清欢说罢就捏着罗彬的鼻子把醒酒汤给他灌了下去。

暴力指数两颗星。

反正王可看得是目瞪狗呆。

今晚清欢的表现直接刷新了王可的三观,知性优雅的淑女秒变暴力女作精什么的!

也太特喵,刺激了。

忽然就自信满满了呢!

这么一想,自己比这个娇气包可要好多了。

只愿如初见(30) 第二天一大清早罗彬就醒了。

而且他还是被清欢给吵醒的。

因为清欢昨天下手太狠导致他脸上还有一点红印。所以一大早就起来拧了热毛巾给他敷敷。

“???”罗彬疑惑的看着清欢,无声询问。

“哦,你昨天喝多了,没扶动,磕到脸了”清欢说的非常‘简略’,然后微微一笑:“给你敷一下”

“很严重?快来拿镜子我瞧瞧”罗彬有些不淡定,他很怀疑是不是某个小狗又生气咬他了。

上次咬他就害的他整整戴了三天口罩,连吃饭都不敢全摘下来,生怕被人看到取笑。要是再来,他真的要生气了!

“没事儿,一点儿事都没有”清欢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了个小镜子递给他。

不到巴掌大的小圆镜。

罗彬先照了下巴。

看着没牙印才松了口气。

又拉远看整脸,确实没什么包也没什么印儿,才随手把小镜子丢一边,起床了。

清欢梳了个公主披肩发,又慢悠悠的化了个裸妆。

一切装点完毕后才下楼吃早餐了。

而此时王可也早就起床了。

正坐在沙发上喝咖啡。

估计是还没睡醒在提神呢。

“昨天睡的怎么样?”清欢语气温和地说道。

“还好,谢谢师娘”王可客气道。

“别客气,要说谢,还是得多谢你”清欢意有所指。

哈哈,想起昨天她狼狈的妆都花了的样子就好开心肿么办?我果然是变坏了。

王可也想起昨天晚上当搬运工的事了,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应该的”

此时罗彬才洗漱好下来了。

看到王可明显一愣,疑惑的看向清欢:她怎么会在我家里。

清欢淡淡开口解释:“你昨天喝醉了,小可给你送回来的,而且天都那么晚了,她一个女孩子也不安全,我就让她留宿了”

绝口不提他一个大男人,居然被一个小姑娘送回家的事实。

王可也接口说了句:“昨天他们都喝醉了,都是叫的代驾,就你醉的厉害,我不放心才来送你的”

罗彬有点儿无语

科里那帮臭小子,怎么能让一个小姑娘送他回家,这不是没事找事儿吗!

不过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也幸好老婆没有误会什么。

吃完早饭罗彬就和王可一起去上班了。

昨天晚上罗彬的车就落在饭店停车场了,还是王可开着自己的小车把他送回来的。

只能先去饭店把车开了,再去医院上班。

也是起的早,开早会才没有迟到。

只是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的进来,同事们眼神都有点怪怪的。

他们可没忘了昨天是王可自告奋勇送的副院长。

今天——他们又一起来上班,说他们没点儿什么还真没人信。

罗彬没有想那么多,如果知道别人在背后是怎么议论的,绝对要说一句:思想龌蹉。

其实当医生护士的压力都很大,所以平时都挺爱八卦调剂一下的。

只是没人敢在他面前说罢了。

而王可听到了也不会解释什么,表面上摆出一副清高的样子。

仿佛在说清者自清,她也不屑于去解释。

心里在想些什么别人就不知道了。

只愿如初见(31) 王可其实觉得自己赢面挺大的。

罗彬真的是很忙很忙,她一天与他见面的机会与时间可要比师母多的多了。

而且师母只是一个依附着师父生存的菟丝花罢了。

师父欣赏的是那种独立聪明的事业型女性。而且他们还有很多的共同话题。

这么一想,

斗志满满。

咳咳。不是,我只是个被流言所扰的小白花,鬼的斗志。

男人大多都是有保护欲的,适当的展现一下女性的柔美,才更可能引得怜惜。

一个男人但凡起了点怜香惜玉的心思,以后就没得跑了。

再说王可也不是那么着急,只是默默关心着罗彬。给他端茶倒水,提醒他按时吃饭什么的。

后来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多了,医院里的流言蜚语也就愈演愈烈了。

罗彬最后还是知道了医院里满天乱飞的闲言碎语。

因此伴随的是王可主动要求离开。

这次可没有师娘的逼迫。

她只是说,因为自己影响了师父的名声,所以才要走的。

此时的罗彬还是那句清者自清!身正不怕影子斜。

到底是年轻人的傲气。

不信邪。

安父在一个合作伙伴那里听说了罗彬和一个医院里的小医生打得火热的时候,真真是气的血压都要升高了。

查了一下,两人暂时是没什么,不过那女的一看就是心思不纯有心机的。

直接动了关系想把王可调到分院去。

调令都下来了。

王可直接就慌了,在捷径还没铺好之前,她可不想连脚踏实地的机会也没有了。

直接向罗彬表示她会与他保持距离,离她远远的。只求不要把她调到分院去。

这时的罗彬才知道院长要把王可调走,理由是影响不好。

据理力争没有用。

也就算了,到底只是一个学生罢了,他尽人事听天命,问心无愧了。

可是后来知晓了,要调走王可是因为安氏医药的董事长!

只是因为那个女人和自己的女婿的流言蜚语!让他不爽了。

果然是独裁的资本主义,总喜欢把别人的命运操纵在自己手里。

普通人不是人么?

他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他对安父的厌恶直接影响到了清欢的任务。

清欢也很懵,怎么莫名其妙就开始走剧情了?

在原身的记忆里也是,安惠敏非逼着王可走,而罗彬因为自己的自尊心决不妥协。

后来闹得厉害了就分居,

再然后安父插手把王可调走。

罗彬一气之下辞职回了n市。

再后来寄回离婚协议。

两人终究是曲终人散。

清欢本来打算什么都不做的,因为她从心底里就觉得罗彬不是那样的人。

而王可在她眼中只是一个小小的跳蚤而已,她还没放在眼里。

说到底罗彬和安慧敏两人的问题根本不在王可身上,而是身份上的不对等引起的,今日是王可,他日也可能是李可高可,只要一日安家还在,这个问题就一直无法避免。

谁晓得现在被安父坑了一把。

清欢表示自己也很无辜啊。

赶紧打电话让安父想办法取消调令。

磨了半天嘴皮子,安父也没同意。

安父也要面子的,哪儿能朝令夕改,出尔反尔。

清欢真是!shit!这破任务,简直了!

不过事情发生了,抱怨也没用,生气也没什么用。

而且仔细想想自己也没努力过,忽然就爽快了。

只愿如初见(32) 王可最终还是被调走了。

罗彬开始单方面和清欢冷战。

平常他们本来还能说两句话聊聊天的,现在罗彬直接是“嗯”“嗯”“哦”要么是直接不理人。

他知道自己是迁怒,可是他也控制不住自己不去迁怒。

清欢其实也觉得把王可调走挺好的,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啊,她也不想整天管孙子似的盯着罗彬。

清欢总想着让罗彬自己看清楚。

让他自己去做决定。

那样他们才能断的清楚。

就算他们最后真的走一起了清欢看走眼了她还可以做第二个任务。

让罗彬一无所有。

可是安父的强硬手段,简直是在平静的湖面投进来一个深水炸弹。

肯定会引来强烈的反弹。

现在事已至此。

清欢是没什么办法了。

破罐子破摔。

不理人就不理。

想分居就分居。

自己一个人还痛快。该干嘛干嘛。

“主人~”空间里白起默默咬手帕:要不您去哄哄任务目标”

“哦?怎么哄?”清欢也很无奈。

这件事不仅仅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被调离。

清欢做也了那么多年的普通人,所以她现在能理解罗彬的感受。

就像当年的安大嫂找上自己。

只是把一些现实问题摆在她眼前,她连一丝反抗的心思都没有。就,不战而败。

自己只是一个普通女孩,

能给罗彬带来什么呢?

是大学毕业就找工作,还是继续深造读研究生,或者出国留学。

他们都知道的。

怎样对一个人才是最好的。

所以......

就放弃了啊。

即使清欢为了自己那可笑的自尊没有去接他们那可笑的施舍。

但,心中还是祝福另一个人能前程似锦,平安喜乐。

也不再去妄想。

他们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这就是现实。

就像安惠敏与罗彬。

他们本来就是门不当户不对。

而他所有的自由都是安惠敏争取来的。

不用去安氏上班,不用像个商人那样在谈判桌上虚以委蛇。

可以自己在医院做自己喜欢的工作,救死扶伤。就算再累他也从未抱怨过。

可这一切都建立在安惠敏的妥协上。建立在安父的妥协上。

现在让他发现自己的无能为力,安父像座大山一样压在他头上,今天是王可,明天就有可能是张可李可。

什么时候,就会变成他呢?

即使,安父并没有什么控制他的想法。他只是不想让女儿伤心。

可还是让罗彬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清欢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唯一的那点夫妻相处之道还是在一个骗子身上实践来的。

而那个骗子好哄的很。

一个委屈巴巴的表情就足以让他先来认错妥协了。

他们也没有所谓的身份不对等,和长辈带来的爱的负担。

可就那样两人也只是在一起了二十年,清欢不记得自己为什么要走,可总归还是放弃了。

白起也不知道要怎么做,所以没敢提出什么奇怪的建议。

其实他根本就搞不懂人类的感情,太复杂了。

他现在做的一些表情,说话的语气都只是在单纯的模仿人类的反应,然后根据宿主的反应做出数据分析,及时的给予反馈。

说白了还是在做他觉得’人’该做的事。

除了一个例外,清欢。只是他现在并没有察觉罢了。

只愿如初见(33) 清欢是他所遇到的任务者中最适合做任务的。

不仅仅是她的精神力高,更因为她的魂体兼容性强,这代表她很容易就找到寄体并迅速融入。这里面有个隐形的好处,就是她可以大致的会一些寄体原本会的东西,这样就不容易穿帮。

要知道有些原住民是很聪明的,暴露身份就意味着多了一份看不见的危险,据统计每年平均有三个任务者被原住民坑死,五个任务者任务失败被火葬。

不得不说,任务者也是一份高危职业。

再者,她谨慎、聪明、智慧、善于观察善于演戏,这些都是一个优秀任务者必备的良好品质。

所以他与清欢绑定也不算是义气之举。

但她也有一个短板。

她在感情里是被动的,从来都是别人对她好她选择接受或拒绝,然后找一个顺心的方式与对方磨合。

磨合好的话就能顺风顺水平平淡淡的过日子,若是不能,她恐怕自己就胆怯了,她会回避会把自己缩回安全区,乃至放弃。

所以她根本就不适合做攻略任务:因为她不会去挽回一段感情。

在她眼里出了问题的感情就像是腐烂的皮肤,唯一治好的方法是一刀切。

所以她不会补救,也不可能低三下四的挽留。

说破天了,就是对于罗彬她实在是做不到小意逢迎,献媚讨好。

也许就是被惯坏了吧。

她连自己的感情都没有挽留过,又怎么可能为了任务去做这些她不喜欢的事情呢。

清欢还在纠结着,闷在书房里啃那些晦涩难懂的医书,等待着那个叫命运的家伙挥动他的镰刀。

而罗彬也很纠结。

他已经决定回n市了。

他知道自己在安父的地盘上便永远不可能逃脱安父对他的影响。

他知道自己的病症在哪里,他也决定好要做这个手术了。

可是,他并不知道该拿自己老婆怎么办。

对于安家他是感激的。毕竟他们曾经资助了他念研究生,去国外去学习。

更感激的应该是自己的妻子。

是她让自己在s市有立足之地,让自己可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十年了。

他们结婚整整也有十年了。

从他二十六,到现在三十六。

再多的感激也足以变成亲情。

他习惯了,家里有她的身影,也习惯了她的陪伴。

他也并不想和她分开。

可是,现在不是他想不想,而是她想不想的问题了。

冷静下来后,他也想过很多。

想得最多的却是:她变了。

她变了很多。

变得越来越像记忆中那个女孩了。

最重要的是

她好像没那么在乎自己了

即使她看起来,还是一如往常。

那么爱撒娇。

却从不再需要离家前的拥抱。

也是,

十年了,

爱一个人,

十年那也够了吧。

即使不能继续他也该心存感激。

罗彬不愿多想。

即使那么多的细节串联起来。

他不去想那个他不该想的答案。

只是感觉,该结束了。

清欢并不知道因为她的不敬业罗彬与她已经越来越遥远了。

其实想想,离婚就离婚吧。

让他一无所有。

还是能做到的。

比起上一世吵闹了十年之后才离婚现在离婚的成本就低多了。

至少罗彬还没有成长到以后的那种高度。

只愿如初见(34) 只要清欢动动手脚,毁了他也就是分分钟的事。

毕竟医生的手,只要有半分的不灵敏那恐怕是一辈子都再也无法上手术台了。

杀人,诛心。

清欢一直都知道的,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彼此最在乎的是什么。

可是清欢真的愿意那样做吗?

她下得去手吗?

曾经含泪祝福的前程似锦,现在要.....亲手毁掉吗?

清欢就坐在书房里冰冷的地板上。

看着屋外的大雨噼里啪啦敲打着窗户。

好似下一秒便能打破玻璃冲进来,

把她淹没。

只有那高贵的猫儿踩着优雅的步子慢慢向她走过来。

它纵身跃上它的肩膀,用它毛茸茸的小脸儿一下一下蹭着她的脖颈。

“好痒....”清欢轻声说了句,然后紧紧把它抱在怀里。

“怎么办?福宝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福宝当然没有回答。

只是安静的,用它的舌尖舔着清欢的手心。

清欢也没打算听到回应。

认真的说,若是猫儿真说话了,绝对能把她吓得从地上跳起来。

“咚咚”门外张嫂的声音响起:“敏敏小姐,午饭做好了,要出来吃吗?”

“好的,我就来”清欢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即使她知道这是在房间里,无人看见。

午饭还是很丰盛的,也一直维持以前的风格,菜色多,量少。

清欢吃的很开心。

这世间唯有美食不可辜负。

张嫂在旁边看着,欲言又止。

她知道最近气氛不对。

这家的男女主人不知道怎么了,

两个人都有些怪怪的。

她很担心自己会丢掉这份高薪还很轻松的工作。

可是,她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夫妻之间的事,大多都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外人根本无法插手。

吃过午饭清欢就拿着一本书在看。

只是半天都没有翻动一页,也不知道看进去了多少。

罗彬回来的时候便是这幅场景,他缓缓走近,影子便一点一点盖住了清欢小小的蜷缩成一团的身体。

清欢感觉有些冷,不过是十月,就这么冷了吗?

抬头看见罗彬,无声询问:有事?

罗彬不敢与她对视,只是低头,然后从手中的档案袋中拿出了两张纸。

——离婚协议书——

清欢只是看着,心绪毫无波动。

罗彬只觉得嘴里有点发苦。

他拿了桌上的茶壶倒出一杯凉茶抿了一口。连着清茶的苦一起吞下去了。

“我们离婚吧”

————我们分手吧

清欢像似回到了那一天,可是根本没有勇气再问一句为什么。

因为她知道原因,却无法可解。

她也无法有骨气的再说一句好吧。

因为她到底不是安惠敏,没资格替她做任何决定。

好歹上一世他们离婚的事也拖了整整十年,若是现在清欢就给搞砸了她很怀疑安惠敏会不会气活过来,然后指着清欢的鼻子破口大骂!

清欢不知道该怎么挽回一段感情,就像她对所谓攻略的排斥。

感情也是可以算计的吗?

她只信真心换真心。

而这是她恰恰没有的。

她不知道该怎么做,她只有用她无辜的大眼睛看着罗彬略带哭腔的声音说“可不可以不离啊”

只愿如初见(35) 清欢一向知道该怎么让罗彬心软。

罗彬只是愣了一下,还是丢下离婚协议书跑了。

清欢无聊的拿过离婚协议书翻看。

已经签好名了。

名下的财产,房,车,现金。什么都归女方。

净身出户哈,清欢轻扯嘴角。

没有牵绊(孩子)没有财产纠纷,这婚离得就很容易了。

清欢想了想,把它撕了个粉碎。

哦,这才是正常人该有的反应吧。

好似害怕自己梦游会来把名字签上一样。

清欢不难过罗彬会想要离婚,却在难过自己失去了正常人的反应。

好像这颗心不是自己的一样。

是谁强塞进来的呢?

看着手腕上被红绳子缠绕的空间手镯。

清欢陷入迷茫。

罗彬终究是从医院辞了职。

他的学历以及履历绝对能让他在n市找到一份高薪稳定的工作。只是到底比s市还是差了很多的。

而清欢也不顾安父的挽留决定去n市生活了。

因为她终究无法下手去挑断某人的手脚筋。

罗彬很纠结。

心里却隐隐的有些开心。

不是他夺走了安父最心爱的女儿。

不是他终于离开了安父的阴影。

而是那个女孩最终选的还是他。

清欢这次回来是久住。

想着还不知道多久才能把那些好感刷出来。

就打算里里外外打扫一下房间。

罗彬已经迅速投入到新的工作中去了。

清欢也没什么整理的。回来的时候已经被罗彬整理过一遍了。

清欢只能先在房间里逛逛。

当然首先是看看罗彬的书房,因为走的急,s市那边的书也没带回来。

这次的书柜可比那边的书柜要小的多了。

不过满满当当的,放满了书籍。

高中课本、大学课本,还有很多很多的课外书、参考资料。虽然有些旧了,却被摆的很整齐,连书角的是缕得直直的。

清欢了然一笑。

原来他也很念旧,把自己从小到大的书都放得好好的。

清欢没去看。

她看见了一本漫画。

《七龙珠》

没想到他小时候也看过这个。

清欢把书抽出来。

笑脸一僵。

这...是....我的。

再看别的书,高中的,大学的,扉页上都写了淡淡的三个字。

白清欢

白清欢

白清欢

这不是书,这简直是封存了他们从高中到大学认识的所有回忆。

———

罗彬晚上下班回来还是很晚。脸上带着醉意微醺。

清欢知道又是一次无法推脱的同事聚会。

这次送他回来的居然还是上次遇见的赵峯。

只是知晓这次没得赚外快了冲着清欢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清欢坐在沙发上安抚那只被托运回来精神不太好的小猫咪。

罗彬走过来连人带猫一起揽在怀里。

猫儿反抗的厉害,连他的手臂都要被抓破了。他也不在意。

“老婆,老婆,老婆”一副喝傻了的模样。

清欢没有回应。

只是压抑了一天的情绪仿佛都要爆发出来了。

她从不觉得自己会是罗彬和安惠敏感情的绊脚石。

因为他们在分手那天就应该结束了,也确实结束了。

至死未见。

人去楼空。

可是现在任务让他们牵绊在一起。

她不想死,也不想伤害眼前这个男人。

只愿如初见(36) “罗彬,别闹了,洗洗睡吧”清欢叹气,摸了摸他温热的脸。

罗彬侧过脸在清欢的手心轻吻了一下。就那么目光灼灼的看着清欢低声呢喃:“老婆~老婆~”

“乖哈”清欢实在是不晓得拿这个半醉半醒的罗彬该怎么办,果然还是喝大了好,就知道睡觉,老实的很。

清欢这样想着,下一刻罗彬竟然真的就歪倒在她肩上睡了起来。

清欢有点儿无语,先把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福宝挪到旁边。

等再打算把罗彬拖到床上的时候,他忽然就坐直了身体,紧闭的眸子微微睁开。

那红彤彤的眼珠真是吓了清欢一跳,只不过就一秒,他闭上眼睛再次睁开就变回了棕黑色。

清欢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也没在意。

“醒了?要不要先回床上去?”

‘罗彬’没说话,就这样紧紧的盯着她。

好似能从她的皮囊里看见她的灵魂。

也好似怎么都看不够。

慢慢靠近...

清欢以为他要亲自己,就侧过脸,眼神躲闪不去看他。

‘罗彬’不乐意了,强制掰过她的脸,让她面对这自己。带着点赌气的成分。

清欢莫名心慌,心跳的也越来越快。

挣开他的钳制,站起身。

“我好困,先睡了”

说着就跑回卧室。

‘罗彬’没拦,准确的说他也没办法去拉住清欢了。

他只感觉到自己慢慢失去了对这具身体的控制。

先是四肢无力,然后意识也渐渐不清醒,只来得及歪倒在沙发的另一边。

他就又回到猫咪的身体里了。

真是,弱啊。

他撑了半天都没能爬起身子。

越来越弱了。

他不再挣扎,安静趴着,修养生息。

清欢在床上辗转反侧,听着外面安静的过分。

到底是不放心,出来看看。

罗彬怎么又睡着了?

准确点说应该是昏迷。

“喂,你起来自己爬回床上去”清欢轻轻推了他一下。

“我可搬不动你”又推一下,还是没醒。

算了。

清欢先把福宝抱回它的小窝里去。

然后又把罗彬按在沙发上躺平,盖被子。

做完这些才回到床上睡了。

第二天罗彬醒的还挺早。

脑袋晕的不行。

还是挣扎着起床洗漱,然后急匆匆上班去了。

清欢倒是一个人美美的睡了一觉。

一觉醒来看见一双金绿色眼睛瞳孔竖成一条线就那么冷冷的的盯着她。

有杀气!

清欢当即就清醒了,直直坐起来。

脑中闪过好几条宠物伤人事件。

然后又转过头看着刚才站在她脑袋边上看着她的福宝又懒洋洋的趴在床上了。

拱啊拱,又翻了个身打了个滚儿,转圈圈追自己的尾巴。

憨态可掬。

清欢摇头失笑,一定是自己多想了。

自家猫咪这么可爱,怎么会做那么可怕的事情。

起床先给福宝喂了食

再自己洗漱换衣服出去吃早饭。

吃完饭都十点了。

回家也没什么事,最近脑袋乱的很也看不进去书。

想了想决定去以前自己的小窝去转转。

也不知道自己的书是怎么辗转到罗彬手里的。

只愿如初见(37) 小区还是那个小区,只是和六年前相比,更陈旧了。

幸运的是以前租住的那个房间居然在挂出租。

清欢装作要租房子的样子和房东打听以前的事。

大概是自己给房东的印象挺好的吧。

她居然还记得自己。

“你说的是以前住在这里的小丫头吧。”顶着一头泡面卷身上散发着浓重香水味儿的房东说道。

“说实在滴,怪可惜的,现在能找到那么爱干净的租客可不容易了”

“你看看,你看看,看上一个租客给我这房子造的。”

“说好的不在屋里开火,看给我这墙熏的哟,不过您别介意哈,回头我给你贴上墙纸,还跟新的一样”

“哦~那个女孩怎么不住了”清欢耐心听着房东阿姨的絮絮叨叨尽量把话题转回去。

房东也看出来了,她不像是认真要租房子的,冷下脸来。

“我说你这个小丫头哈,要租就租房子,打听那么多作什么,反正我这房子‘干净’滴很”

“我不是这意思”清欢陪笑道:“就是以前住在这里的是我同学,我才来问一下的”

“找我打听消息也是可以的,只是阿姨我有点儿忙的哈,一天不知道要见多少租客呢!不能陪着你在这瞎耗”

“了解,了解”清欢从包里抽出两百块钱递给老板娘:“我就占用您几分钟”

“这就对了”老板娘欢喜的拿过钱,把脸笑成了一朵菊花。“你说你想问啥?”

“就是....就是以前那个租客,我同学去哪儿了?”

“还同学咧”房东斜了清欢一眼,有些不信,真是同学能不知道那人没了?

“她都死了六年多了吧,我可先声明,她绝对不是死在我房子里的”

“我只是知道,她好像是去哪里旅游,然后就没回来了”

“然后是一个男人,挺帅的一小伙子,带着她的死亡证明来退租,我才晓得她人没了”

“不过我可不信那是她男朋友,那男人戴着戒指呢,而那个丫头片子独得很,整天一个人独来独往的,哪儿来的男朋友”

“那你还是让他把她的东西搬走了?”清欢声音平静的很。听不出什么情绪。

“那我也没办法啊”她绝口不提她并没有退押金的事实。“我日子还是要过的啊,房子也不能空在这里吧”

“而且那丫头也没什么东西,就一堆不值钱的破书,拿走就拿走呗。”

“正好把房子空出来,反正人都没了,要那些东西有个什么用”

“呦~”那老板娘看着清欢好像似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你不会就是那男人的老婆吧”

清欢尴尬的把戴着戒指的手往身后藏了藏。

“啧啧,人都没了,还来打听什么啊”老板娘一副过来人的口气:“丫头,这活人呐,永远是争不过死人的”

清欢无措摇头:“不是,不是这样的”然后转身就走。“今天打扰了,我先走了”

清欢后悔了,她不该来的。

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

结果又没法改变了,只是空给人多了一件谈资罢了。

只愿如初见(38) 清欢都走了很远仿佛还能听见老板娘的碎碎念。

“你是没看见,那人来收东西的时候,哭的呦,眼睛都红了,吓死个人”

“不是我说,现在的年轻人谈个恋爱整天要死要活的,那个作啊,活着不珍惜,死了哭成狗那又有个啥子用”

“唉,你别介意哈。老婆子我就是嘴碎。”

………………

“叭,叭”

清欢听到两声短促的喇叭声才回过神来。

“罗夫人,要搭车吗?老熟人了,给你个友情价”一个中年男人从车里探出头来,估计是看清欢在步行所以问了一句。

是赵峯,居然又见面了。

“不用了,我开车过来的”清欢从包里拿出了车钥匙晃了晃。

“你不是住东城吗?怎么跑这边来了”赵峯想着到底也算半个熟人,就多问了一句。

“我,我就瞎逛,认认路”清欢答的敷衍:“不过你怎么在这儿啊”

“我这不是开出租么,有个客人到这边,我想着能不能顺便拉个人回去,省点儿油钱”赵峯嘿嘿一笑露出一排大白牙,看着更憨了。

清欢想着自己也没事,就跟着瞎聊呗。

“你不是代驾吗?怎么还开上出租了。”

“这不是为了生活嘛。”赵峯看的出来清欢脾气性格挺好的,也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也乐意跟她多说几句。

没一会儿清欢就知道他大部分情况了。

赵峯今年四十岁了,有个八岁的女儿,正在海城那边读小学。

上次清欢遇见他的地方,就是他租的房子,他为了女儿在这个城市里讨生活。

还讲到隔壁家两个和善的老人,无儿无女。可喜欢他家的小姑娘。

清欢随便搭了一句,你家住哪儿啊

他便说是在老城区五栋三单元,301。

呵,合着他隔壁的老头老太太还是清欢的熟人啊。

清欢的心情更差了。

只是表面看不出来。

依旧跟他聊他家的掌上明珠。

不一会儿赵峯就接了个电话,

来活了,某个地区某个地点某个人要搭车。

然后他就开车走了。

清欢回到车里,总觉得哪里不对的样子?

哦,中午了,该给福宝喂食了。

赶紧开车回家。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着。

哪有什么时间去伤春悲秋。

毫无意义。

清欢总是自顾自在忙。

忙着看书也好,追剧也好。总是要很忙才不会有机会瞎想。

唯一不好的是福宝随着冬天的到来变得越来越虚弱了。

清欢带它去了宠物医院也没查出什么来。

清欢看着倒像是嗜睡症。

只是没想到动物居然也会得这种病。

按照白起的说法是,神魂受伤了,无法控制这幅躯体。

清欢觉得有些太不科学,科学的说法是可能得了脑癌,就像是她以前在医院接诊的一个病人,一开始的症状也是嗜睡,昏迷。

清欢很怕福宝也是这样。

因为这个病后期太痛苦了,疼得那人每天都哭着求着让医生给他打安乐。

福宝一开始还好,只是没精神,饭照常吃,水照常喝。

只是后来就越来越差劲了。

每天需要睡觉的时间越来越长。

连吃饭喝水的时间都要没有了。

清欢只能在饭点儿给它灌营养液。

可是还是止不住它一天天消瘦下去。

已经养成一个小肉肉的福宝又瘦回了皮包骨。

只愿如初见(39) 终于在一个初雪的冬夜,福宝还是最后一次亮出了它的爪子。

只那么轻轻挠了一下就离开了这个世界。

清欢甚至来不及哭,就因为心口痛晕了过去。

再醒来已经过了一个星期了,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她眼前一片模糊。

清欢愣了好几秒都想不起来自己是谁,在哪里。

还是白起在脑海里嗷嗷叫着:“恭喜宿主,主线任务完成了”

清欢才慢慢想起来,自己原本是在陪着福宝,然后福宝呢?

它走了。

我以后再也不会养宠物了。

清欢想。

然后迷迷糊糊她又昏睡过去。

耳边遥远的声音传来“医生,医生,她醒了”

是谁呢?

清欢想。

再次醒来的时候身边围了一圈的人。

清欢戴着呼吸罩,最先看见的竟然是安父的脸,他眼睛都熬红了,全是红血丝,头发也斑白,胡子拉碴,以往的风度,修养,边幅,什么都没有了。

清欢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父爱吧。

“我没事,别担心”清欢扯出一个笑容。总觉得自己受之有愧,所以还是尽量不让他担心吧。

再接着就看见了安哥哥和罗彬,他俩的状态也不怎么好。

满脸的疲倦,青灰色的胡茬子。眼中浓浓化不开的都是关心。

“敏敏,你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安哥哥率先开了口。

罗彬只是嘴唇动了动,终究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清欢看见他们也只能尽量安抚,忽略自己心口处传来的疼痛,扯出一抹笑来:“我只是睡了一觉,你们怎么都变得好奇怪。”

“敏敏,你真的没事吗?有没有哪里痛”罗彬严肃的问。

“还好啊,没什么感觉,就是有点渴”清欢故作轻松。

“我去给你倒水”在远处的安大嫂忙弄了一杯水过来。

安哥哥把病床往上摇了摇,清欢含着吸管就喝了几口就作罢了。

只是呆愣愣的看着他们,并不想说话。因为她要忍住心里一抽一抽的疼痛已经费尽心力。

安父到底是年纪大了,有些撑不住了,罗彬就劝他们先回去。

安父又不放心的问了问清欢,得到清欢在三保证没事后就走了。

安大哥和安大嫂也跟着安父离开了。

清欢也不想和罗彬说话,就在脑海中问白起。

从白起口中才知道,这具身体居然得了心脏病,因为突发心梗进了医院,要不是当时罗彬发现及时她说不定就直接挂在家里了。

清欢苦笑。

我这是什么运气,怎么原身主在的时候都没得,她来了就病发了?

不过幸运的是,发现及时再加上手术很成功,只要以后不受刺激,不做什么剧烈运动,还是可以苟延残喘的活下去。

清欢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罗彬还是守在病床前,只是趴在床边上睡着了,只是睡着了也不是很轻松,眉头紧皱着,手中抓着清欢的床单。

整个床单都叫他抓的皱巴巴的。

清欢用手推了推他的脑袋:“怎么不去那边睡”

这是私人病房,还有陪床。一应设施都很齐全。

他跟这挨着算是怎么回事。

只愿如初见(40) 罗彬被清欢轻推一下就惊醒过来。

“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清欢只得再重复一遍:“你去那边床上歇着吧”

“没事”罗彬揉了揉眼睛,然后去盥洗室用冷水洗了把脸才转过来,继续坐在清欢床边。

清欢知道自己劝不动他也就懒得劝了。

直接指使他给自己把床摇起来。

躺久了,总感觉哪里哪里都不舒服。

罗彬给清欢把床摇起来,又倒了水拿着小棉签给清欢沾沾唇。

清欢看着罗彬,想着任务居然完成了,心情倒好起来:“你不用上班了?找个护工照顾我就行了”

罗彬也知道自己在她的印象里算不上太好,毕竟自己总是忙于工作忽略她也是事实。

不过还是解释了一句:“工作,没有你重要。”

清欢不置可否,反正现在任务完成了,她也不用那么小心翼翼了。

整个人的状态都变的轻松了。

以前总想着要讨好他,又不想把自己变得那么卑微。

所以总是在纠结,在痛苦,在自我折磨,都快要精神分裂了。

现在倒好了,枷锁没有了。

清欢越想越开心,笑意都涌到脸上了,可是下一秒她就僵住了。

因为忽然就感觉心口又开始抽疼起来。

罗彬倒是急了:“怎么了,心口疼?”

“没事,没事”清欢疼的龇牙咧嘴。

得意忘形乐极生悲啊。

她差点儿就忘了,这具身体可经不住她这么造。

以后得控制情绪,不能太过于开心,也不能过于悲伤。

想想还是苟生艰难。

不过情绪到底平复过来了。

“我没事,你别担心啊”清欢又扯出一抹笑“对了,我要在医院住多久啊,这里好无聊。”

“那我开电视你看,或者你手机或者你想看什么书,我给你找来”

“那你先开电视吧”清欢无所谓什么,只是觉得太安静了,想要听点儿什么声音罢了。

然后,清欢就认真盯着电视看,连看的是什么都不晓得。

脑海中想着福宝现在怎么样了,但是又不想知道它具体怎么样了,只当它是走丢了,只是不在家。

罗彬就在那看着她

把她的小手放在手心里焐着。

他知道她绝对不会是表面上那么云淡风轻。

心脏病,又刚做完手术,怎么会不痛呢?

只是她不愿意让别人担心,他晓得。也就表现的跟没事儿人一样,不叫她担忧。

下午安父和安哥哥他们又过来一趟,带来了李妈,还有一大罐香浓的鸡汤。

李妈是看着安惠敏长大的那一批老佣人了,知道大小姐生了大病,自愿过来照顾她。

清欢倒觉得自己挺好不需要照顾。不过他们不那么觉得。

最重要一点还是吃,这病还是要好好养着。

李妈祖上听说是御医,她倒是做的一手好菜,还会做药膳,味道也好。

所以她是最合适照顾病人的了。

安家人下午看过清欢后就回s市了,毕竟他们也都不是闲人。

日子还是要过的。

罗彬过了两天之后也开始上班了。

只是在忙中抽闲,总过来看她。

清欢就在医院养着,足足在医院躺了一个月才出院。

只愿如初见(41) 此时已经是新年了。

今年因为清欢身体原因就留在n市过的。

罗父罗母到底是因为她的病开始对她有些意见了。

罗彬毕竟是他家独苗苗。

怎么能没有个后呢?

也没说要他们离婚,只是要找代孕什么的。

这些破事儿当然没有闹到清欢面前来。

只是清欢很敏感,从他们的态度和偶尔只言片语中就推测出来完整的事件经过了。

清欢现在也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了。

她是没什么以后了,就算没有病,她也是不可能有孩子的。

她一个人过也挺好,也没必要成为别人的负担。

就和罗彬主动提出了离婚。

这次离婚协议书是清欢准备的,所有财产,平分。

“这对我们来说,都是最好的”清欢很认真的和罗彬讲道理。

罗彬看着清欢,手中的离婚协议书已经被他攥成一团。

风水轮流转,他想着,她还真是记仇。

“你不要这样”清欢觉得自己真像一个木得感情的杀手“我觉得我们,并不合适,这么多年了,你应该清楚了”

“我不清楚”罗彬瞪大了眼睛,眼眶红红的看着清欢。

她现在是变得越来越陌生了,不,也可以说是越来越熟悉。

那个喜欢阳光,喜欢一切美好事物的女孩就在他面前,他却要…失去她了,再一次。

清欢觉得自己还是不会谈这种沉重的话题。只好把最现实的问题摆出来。

“你知道你爸妈想要你有个孩子,而我.....”

“如果是因为孩子,我不在意”罗彬出声打断“二人世界,也挺好”

“也许你现在觉得可以接受,没孩子也挺好,但是人都是会变的,如果你将来变了怎么办?”

“这种假设不存在,孩子不是我们之间的问题”罗彬认真的看着清欢,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

“我们可以等你身体好点了做个试管婴儿。也许以后你身体好了,我们还可以自己生,就算你不愿意,我还可以去捐精子,找代孕,若是这些你都不喜欢,我们还可以领养,若你不喜欢孩子,我们也可以自己过,孩子,不是问题”罗彬声音徐缓,但还是能听出他的认真。他是认真考虑过的,这绝不是一时冲动。

是啊,清欢也知道自己这都是推脱之言。

他们现在最大的问题也不过是,清欢并不想和他一起生活罢了。

可现在所有的问题,都被他堵回来了,清欢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却还是硬着头皮的说道:“你应该找一个正常女人,和一个健康的人过正常的生活,再生个健康的孩子”

“而不是现在这样,守着我这个被摆在家里的花瓶,不能跑不能跳好像一不小心就会碎了!”

清欢越说越激动,手捂着心口,只不过心里很平静。

就像是局外人在看一出看过无数遍的默剧。

台上的慷慨激昂痛心疾首,台下的人,面无表情。

“无论是谁,健康与否,那都不是你”罗彬站起来,走到清欢旁边,把她的手抓到手心里,感觉到她的手有点儿凉,就掀起自己的衣服,让她把冰凉的手贴在他的皮肤上。

只愿如初见(42) 清欢想抽回自己的手,没抽动。

就放弃了,罗彬身上还挺暖和的。

到底年轻,身上火力足。

可是清欢觉得挺对不住他的。

她知道他喜欢孩子,以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也幻想过以后要怎么过。

那时候很天真,总想着要生一对儿龙凤胎,男孩要像他,阳光温暖,知道保护妹妹,女孩儿也要像他,五官精致,从小到大只要美美的被人宠着就好。

那时候他就笑:“才不要孩子,有了孩子,你就只顾着孩子,不管我了”

可下一刻两人还是一起畅想着以后的家,有他,有她,有孩子。

现在想来那些梦都是多么遥远。

清欢以后的计划里只有,活着,好好活着,然后再帮白起修出一具躯体,之后呢?那太遥远了,她还没想好。

“清...亲爱的”罗彬又走近一点,让清欢靠在他怀里,“不要多想,一切有我”

心里苦笑着,

只要...只要你在,一切都无所谓了。

以前的的梦,一点一点,都会实现的。

罗彬辞去了医院的工作。

因为,清欢的病还是在不知不觉中恶化了。

他们现在时间不多。

却还有好多事要做。

第一站是故宫。

清欢以前总是说,我们国家这么美,有机会一定要好好看看。

可是他们在一起时间太短。

还没来的及有那么多时间。

现在....现在连这偷来的时间也要没有了。

他们也只来得及去看了甲天下的山水,去了烟雨蒙蒙的断桥,去了凤凰古城。

然后就因为清欢的心脏无法负荷回到了s市。

又是一年冬天了,清欢看着窗外的香樟树,还是一样的生机盎然。

“你会好起来的对不对”罗彬就坐在床边,也是看着窗外。

“我们说好的,今年冬天要去云南,你最怕冷,最不喜欢冬天,你若好了我们就去。”

床上的女子脸色苍白,嘴唇乌紫,眉头紧锁着,好似每一次的呼吸都要用掉她全身的力气。

“对…不…起”清欢很艰难的吐字。

“不要说对不起”罗彬终究还是看过来,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你怎么那么残忍,走了就不要回来,回来给了我希望又让我绝望”

“是我的错”清欢扯了半天唇角也没有弯出个弧度。“可我还是要求你,求你,老城区昭阳小区五栋三单元,301的那两人,求你在他们不能动的时候照顾他们一下”

清欢的眼中满是乞求。

她知道罗彬已经认出她了,毕竟她的表演实在是太不高明。

所以他才会带她去他们以前说过的地方,去圆以前没来的及圆的梦。

可是一腔情义,终究是辜负。

“我不答应,你要是真在乎他们,那你便给我努力活着!”

怎么会在乎呢?

清欢空洞的眼神看着头顶的天花板。

若是在乎,那便也不会一心求死了。

“好,我不强求”清欢说着,竟然有力气冲他笑了。

大概痛到极致就是不会再痛了吧。

清欢恢复了一丝丝力气。

“福宝,在哪儿,我希望它能葬在我旁边”

“早被我丢了!”罗彬有些赌气道。

我现在在你心中连个宠物都不如吗!

只愿如初见(完) 清欢轻笑一声,竟然觉得看到了他年轻时候的影子。

“随你,人死如灯灭,我想管也管不着了,算了吧”

“呵,随我,所以什么都不在乎了是么?”罗彬满眼的痛苦,怎么都压抑不住。

他知道自己是强求了。

他知道她已经不爱自己了。

再次面对自己,她有怀念有温情,有对亲人的眷念,唯独没有的是一丝一毫的爱意。

他也曾想过放弃,

是她不愿意离婚,

还随他回了n市。

他以为一切都会好的,

只要她愿意在我身边,

我们还有好多好多的时间。

可是现在一切就要结束了。

她又要离开了。

她谁都不在乎。

——

怎么会不在乎呢?

我只想你忘了我,好好生活。

清欢在发现罗彬有些不对劲的时候就在计划着离开了。

原本她也是不该留下的。

白起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不做支线就赶紧脱离。

因为人类复杂多变,感情会变,变心也好变淡也罢都是不利于任务的。

所以大多数攻略者都会在任务完成那一刻选择脱离死遁。

清欢不想这样,可是她却不想拖累罗彬。

他陷得越深,将来清欢离开的时候他也就越痛苦。

而因为心脏病,她迟早还是会先去的,而且会比罗彬早去很多年。

长痛不如短痛。

所以清欢决定把这个事情提前,

她不再吃药,没次都是把药丢到空间里去,就这样不着痕迹的,病越来越严重,却根本查不出原因。

药也换了很多次都没有一丁点儿效果。

计划完美,只要安静的等si就好。

要是旁边这个男人不哭的那么伤心就更好了。

“乖哈”清欢伸手擦了擦他的眼泪。“笑一笑吧,你还是笑起来好看”

清欢实在是不太会哄人。不自觉就拿出了长辈的口气。

“那我笑了,你会不会一直在我身边”罗彬没有笑,就那么看着清欢,问得很认真。

“别傻了”清欢喘口气“生死由命,不是我能控制的”

这具身体快要走到尽头了,清欢又没有仙丹,哪里还能留下来。

“那你还可以回来吗?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去找你”罗彬的眼神里充满了希翼。

“不会,绝无可能”清欢不可能给他一丝希望的。

清欢无法和他解释自己怎么会变成安惠敏的事,因为这个是被绝对禁止的,根本说不出来。

清欢也不知道自己魂源满一百的时候能不能回来,就算是能,她大概也不会再回来了吧。

凶手已经被绳之以法。

养父母没有她也过得很好。

而最让人放心不下的罗彬。

她也决定放下了。也可以说,她很早之前就放下了。

所以去以前两人爬过的山,打算与过去道个别重新开始。

谁知道运气这么差,真的就‘重新开始’了。

“罗彬”清欢忽然觉得呼吸不顺畅起来,伴随着一阵抽痛,心也跳的越来越快,拼着最后一口气:“错过就是错过了,我不会回头”

说完终究是担忧的闭上了眼睛。

下一秒白起就开启了系统空间把她拉回去了。

罗彬番(1) 第一次见到那个女孩的时候是在一个早晨。

他很清楚的记得那是八月底,因为他要去海城高中报道。

他办理好一切手续,终于松了口气,想在附近逛逛熟悉一下环境。

海城高中占地面积很大,风景也很不错。

道路两旁的枫叶被风吹着,打着旋儿慢慢飘落在地上。

然后就被一双穿黑白球鞋的脚踩住了。

罗彬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小女生。

个子不算矮,就是有点儿瘦,身上的穿着的校服看起来又宽又大。

不过她脸上倒是有点婴儿肥,再加上梳着俏皮的短发,看起来可爱的紧。

“你就是那个以第一名考进我们班的罗彬?”女孩的眼睛很亮,笑起来露出单独一个儿的小虎牙。只是说出来的话,就不是那么友好了:“别得意,我会赢过你的。”

后来证明她那句话确实不是一句空谈。

高中整整三年他都只是稳稳居在年级第二的宝座上。从未再得过第一。

那个女孩只是聪明,还算不上是天才,只是对于成绩的执着让她把自己所有剩余时间都放在了学习上。

后来他才知道,她是为了奖学金。

她平时没什么零花钱,她想要得到什么都得自己努力的争取。

而第一第二的差距足足有五百花币。

那时的女孩是自信张扬的,像个小小的发光体,总能轻易俘获他的视线。

他甚至会忍不住悄悄跟在她身后,每天晚上放学都要悄悄送她回家。

那段暗恋的日子总是甜蜜带着一点苦涩的。

因为他喜欢的姑娘还是个思想并不成熟的小女孩,没有什么红豆南国,情窦初开。

对于她来说,他就只是一个可以不屑一顾的手下败将。

后来事情的转机是在一个晚上。

那天上完晚自习女孩依旧是自顾自一个人回家。

忽然就被一个染着黄毛的男生拦住了。那是一个小混混,他也听说过,专门拦着过路的学生要钱的。

他们下手的一般都是女生和身材瘦小的男生。

因为这类人不敢反抗,也反抗不了。

他慌了,急忙走向前去,听到的却是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啊——啊啊啊啊送口,松口”

那个女孩,已经狠狠的咬在那人的手臂上。

听到有人过来的声音她就松了口,使劲一推就把黄毛推倒在地上。跑走了。

罗彬愣了一下,还是追了上去,到底是女孩子,应该吓坏了吧。

可是刚转过一个小巷,突然就被绊倒了,还没来的及翻起身就被人骑在背上死死的压住了,脖子上也被人抵了一个凉凉的东西。

“说,跟着我做甚”女孩的声音清脆响亮,带着几分虚张声势。

罗彬当然也听出来了。

只是要怎么解释呢?

毕竟半夜三更尾随一个小女孩一看都不像是个好人干的事儿。

只是还是顺势举手投降:“女侠饶命,我只是有道题不会,所以来找你问问”

这话说的漏洞百出,女孩也没计较。

“以后别再跟着我了”女孩轻蔑的瞟了罗彬一眼,看着块头挺大的,就是一弱鸡。

这时罗彬才看清女孩手里的东西是什么,居然是一枚硬币。

她此时正在拿着手里把玩呢。小小的硬币在她手中翻转穿梭,却一直都被女孩牢牢的抓在手心。

“别啊,我..我.....你一个人回家多不安全,我送你吧”

“就你?”女孩故作讶异的扫他几眼,轻哼一声“手下败将”却也没赶他。

罗彬立马就跟了上去。

就这样,送女孩回家的事过了明路。他可以光明正大的跟在女孩身边了。

渐渐熟了以后罗彬就开始问各种各样的问题。

“你就不怕黑吗?”

不怕,我喜欢黑。

“你怎么不和同学一起走”

因为他们有人来接。

“你爸妈怎么也不来接你”

可能是因为我不怕黑。

.......

最后千言万语终究化作一声

“你好聒噪”

罗彬番(2) 就这样春去冬来,一秋又一秋。

他们终于迎来了高考,面临分别。

“你的第一志愿是什么”

“s市医科大”

“第二志愿”

“s市医科大”

“第三志愿”

“s市医科大”

“都写一个?”他讶异道。

“我一定会考上的”女孩自信满满。

“为什么学医啊”

“救死扶伤?”女孩自己也有点儿迷茫,随后就不耐烦道:“哎呀,哪里有什么为什么,想学就学喽”

“好吧,那我也去好了”

“哼,算你识相”女孩得意一笑。

“你是不是不舍得和我分开”男孩抓住女孩的手。

“才没有,我只是不想少了一个小弟,对,就是这样!”女孩觉得有些别扭,想抽回自己的手。

“小弟没有,男朋友倒是可以有,你要不要?”男孩还是紧紧抓住女孩的手,执着的想要一个答案。

“要....要看你表现!”女孩脸色微红。像是染上了一层胭脂。美极了。

大学五年大概是他们最幸福的时光了吧。

虽然学业依旧忙碌,虽然总是有做不完的兼职,打不完的工。

两人相依为命,互相扶持,蜗居在小小的出租屋里畅想未来。

再苦,都是甜。

可是到底还是敌不过现实。

两人悄悄谈恋爱的事被罗父罗母知晓了。

他们不远万里,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只是为了来给女孩一顿羞辱。

他们有什么资格。

也不过是仗着是他的父母长辈。

所以女孩忍了。

若不是他们说漏嘴,罗彬都不知道女孩这些天承受了多大的压力。

那是他第一次对父母发火。

可是结果无法改变,

他们坚决不同意。

坚决要两人分手。

他们不同意又怎么样?

也改变不了他的决定。

他只想和女孩好好的。

再后来....

女孩得到了一个出国留学的机会。

学费生活费都有人出。

她只需要放弃国内的一切,直接离开就好。

他知道她有多么喜欢医学。

那是她的梦想。

牛津大学,那是她做梦都想去的地方。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犹豫。

若是因为不舍得他的话,那便让他来替她做出这个决定好了。

分手,接受别人的表白。作出已经变心的假象。

即使被别人误会攀高枝,即使被人说是小白脸。那都无所谓了。

可是事情忽然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女孩有她的骄傲。

需要牺牲感情换来的留学机会她不要。

实习期结束后她就回了n市,做一个小小的外科医生。

他想要去找她,可是他已经有了别人。

安惠敏是个好女孩。

她相貌姣好,家境优渥,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股子大家闺秀的贵气。

这样的女孩总能轻易就得到长辈的认可和喜欢。

罗父罗母很快就被俘获,也许俘获他们的只是昂贵的礼物,和一步登天。

呵,全村的希望。

何其可笑。

可是他还是面对现实,接受了安父的资助,去了她梦想的学府继续深造。

现在毕业再找个小城市工作吗?

这得多久才可以圆了父母的梦想。

他累了。

他也无法让那个女孩一起背负和他一样的拖累。

她本就该一身轻松,而不是和他一起负重前行。

可命运却让她早早就离去了。

她才28岁。

就这样把命丢在了小睨山。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去,也想不起他们曾经多么甜蜜美好,他只是脑中一空,心都好像是缺了一角。再也补不齐了。

怎么知道她是她的呢?

就是一种感觉吧。

毕竟她们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人。

她总是那么容易满足。

晨起的一阵微风。

树荫间斑驳的阳光。

都能让她笑得眉眼弯弯,然后舔舔并不存在的小虎牙。

她酷爱医书,爱喝花茶,喜欢桂花的清香。

她也总喜欢窝在阳台上晒太阳。

而安惠敏从不晒太阳,她总说怕自己会晒黑,也不会没形象的窝在沙发里把自己团成一小团。

更重要的是,她看自己的眼神里,再没有光。

那么爱他的一个人怎么会说不爱就不爱了呢?

这时他才确定,她真的不是她了。

即使她有时候演的很像。

可是眼神骗不了人。

感觉也骗不了人。

————

“你不要死,不要死”罗彬状若癫狂。“你说过的,你可以满足我一个愿望”

“对对,龙珠在哪里”罗彬惊慌失措的跑到书房,从抽屉的小盒子里拿出一个黑色的珠子。又跑回清欢床前。

把那颗黑珠子塞进她已经没有温度的手心里,攥紧。

“我现在已经想好了要许什么愿望了,你起来听我说”

“你起来啊,起来啊”

可是他注定是听不到任何回应了。

他终究是慢慢绝望,伏跪在床边呜呜痛哭……

龙珠 “啪嗒——”

什么声音?!

本来呆呆的坐在系统空间的地板上的清欢往声源处看过去。

“龙珠?”清欢赶紧爬过去把滚动的珠子握在手心里。

“混沌珠?”犹豫着要不要安慰清欢的白起发出了疑惑的声音。“主人,你怎么会有这个”他用心感知了下“还是和你神魂绑定的”

这颗珠子是清欢从小戴到大的,只有普通的玻璃弹珠那么大。

所以她从没把它当回事。

只是依稀记得一个男人跟她说过,不要摘下来,要戴好。

后来因为迷恋上《七龙珠》,所以就给它取了个龙珠的名字。

也曾幻想着是不是集齐了其他六颗就可以许愿。

再后来就把它当作生日礼物送给了罗彬。

而现在,在她第二次死后,它居然跟着她回来了,回到系统空间里。

“这珠子有什么用?”清欢强行拉回思绪。

“这是一个芥子法宝,比你的空间手镯要高级的多,就是修仙流那种可以进人可以种田的那种法宝,具体的,还得你进去了才知道”白起解答的很认真。

“是么”清欢却有点提不起兴趣。她总感觉知道的太多不是什么好事,不然她当初也不会宁愿记忆全失做个普通人了。

“你不进去看看?”白起有些期待,万一清欢真是一方大能,那她的芥子空间肯定有很多好东西。万一有对他有用的呢?

他们也就不用再辛辛苦苦做任务期待那一点魂源了。

“好~”清欢想着混沌珠,默念了一声进去。

然后她就到了一个雾蒙蒙的地方。

她的脚下是一片漆黑的土地,面前是一片灰蒙蒙的天空,就跟那雾霾似得,三米开外,人畜不分。

清欢在里面待着并不是很舒服,总感觉自己都要变成雾了。所以不到两秒就出来了:“里面什么都没有,就是大雾”

“那可能是个未开化的空间吧”白起掩住了眼中的失落:“不过没关系,好歹也是个能进人的空间,以后你的生命又多一层保障。”

“嗯”清欢淡定应声,她没有期待自然也就不存在什么失望不失望的。

看着清欢情绪不高,白起不知怎么觉得自己也有些不舒服:“你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嗯”

清欢说着就绕过屏风躺到她的大床上面了。

……

“爸爸——我要飞高高”

“好,我们的小公主飞高高喽~”一个高壮的男人把一个穿着小公主裙的小女孩高高举过头顶跑来跑去“飞喽飞喽”

“爸爸———我要骑大马”

“好,小公主是要高高的大马还是矮矮的大马啊”

“高的,高的”

“好~我们的小公主要骑马马喽”高壮男子把小女孩放到肩上让她骑在自己脖子上,跑着笑着,两只大手小心的抓住她小小的手掌。

……

清欢再睁眼,眼前还是那片青色的纱帐。心情忽的莫名愉悦。

“结算任务吧”

“好的,主线任务完成支线任务失败奖励魂源五点,是否提取?”

“提取”

一套流程走完后,白起忽然道:“宿主要不要察看任务后续?”

“不用了”清欢冷静的可怕。

其实无论结局如何,都与她无关了。一个好的前任本就该像死了一样,何况她早就死了,本来就不该回去的。

过去应该永远留在过去。

“下一个任务吧”

一饭之恩(1) 清欢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一个月了,还没搞明白自己的任务是什么。

这是一个古代位面,朝代也是清欢从未听说过的元晋。

原身名叫杨清欢是扬古小镇里一个普通的女子。

唯一不普通的恐怕也只是她是一个被云游老道士断定的天煞孤星。

六岁失怙,九岁她的亲娘也去了,好不容易靠着未婚夫家的接济下长大了,未婚夫出去行商的时候掉河里淹死了。

她就成了望门寡,被婆家赶回娘家。而在被赶回娘家第一天她就投缳自尽了。

清欢来得时间很不巧,就是在她挂在房梁上荡秋千的时候。

还好清欢机警,当即从空间手镯里拿出刀割断了绳子,才死里逃生。

清欢实在不理解,不就是被一个江湖骗子说了句天煞孤星么,怎么就非得寻死了。

不过她不投缳,也不知道能活多久。

这栋房子还是挺大的,两室一厅一厨一卫。

就是太破败了,房顶上的瓦片东一片西一片的,院里杂草丛生,里屋被蜘蛛占领了,蜘蛛网结的到处都是。

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她现在身无分文,除了自己身上这件粗布麻衣什么都没有。

清欢也不慌,先去当铺当了件小东西,得了五两银子。

然后就去一家拉面馆花了两文祭了祭五脏庙。

吃饱以后就是花钱买了一堆生活用品,又雇了两个粗壮的妇人搞大扫除。

整整弄了一天,这房子才弄出个样儿来。

然后清欢就在这边住下了,就靠着上山采草药,然后卖给药铺讨生活。

因为名声不好,周围的人也不和她来往,生怕被她克到了。

她也乐的自在,整天除了生活之外就是练武,毕竟一个独居女子,没点自保能力肯定是不行。

一转眼一个月就过去了。

任务还不知道是什么。

白起只是刚把她丢进任务的时候说了句是触发任务就下线了。

关键时刻一点儿都靠不上。

天刚擦黑,清欢背着药篓子就往家走。

走过转角,就看见自家门口躺着一个人,身材瘦小,头发乱糟糟的,衣服都烂成一缕一缕的了。

清欢看都没多看一眼,打算饶过他去开门。

刚开门打算进去,脚腕就被死死的抓住了。

“救...救....”

作为一个木得感情的杀手,清欢果断把他手给掰开,自己进屋把门关上了。

“叮咚,触发任务开启‘一饭之恩’”请宿主接受剧情。

清欢听到一饭之恩这个名字当即觉得不好了。

想着该不是要给刚才那个小乞丐喂饭吧。

不过这个任务还挺好做。

下一刻她就接收了所谓剧情。

也是和看电影似的,在脑海中看一个人的一生。

木香是一个在乡村长大的小女孩,可是一场大水彻底改变了她的命运。

大水冲走了她的家,把她所有的亲人都冲散了。

她就这样变成了一个难民。

跟随很多像她这样的难民到处乞讨。

这世间种种人性的恶都在黑暗中变得腐烂恶臭。

强的欺负弱的,弱的欺负更弱的。

一饭之恩(2) 像她这样无亲无故的小女孩那绝对是食物链的最底端了。

每天白天辛辛苦苦讨吃的,晚上还要被同住破庙的人折磨欺凌。

她每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绝望之下,她采了有毒的麻芋子下在乞丐们喝的水里。

一夜之后破庙里的乞丐全死光了。

就只剩下她自己。

她不敢多待,打算换个地方继续乞讨。

可是没有自保之力的她在哪里能活得下去。

面对她的是一轮又一轮的炼狱。

终于有一天她坚持不下去了。

她张开手把手心里最后一点麻芋子一点一点的吞了下去。

躺在地上等着毒发。

而在这时,一辆马车从她身边缓缓走过。

“公子,这里有个小乞丐。”

车上的帘子被掀开,露出一张男人的脸,此时的小姑娘已经有点儿神志模糊了。

是天神下凡么?她想。

“给她点东西吃吧。”

她听见天神这么说。

“喂,喂,醒醒。”女孩被人摇了摇,然后她闻到了馒头的味道,接着有什么东西就被塞到了她口中。

真香啊。

她用尽了力气去咀嚼吞咽。

可下一刻她就毒发身亡失去了呼吸。

清欢看的是一头雾水。

接着白起的声音就响起来。

“这个木香就是这次的许愿者。她的愿望是还那个男人一饭之恩。”

“诺,就是门外那个”

“一饭之恩以一饭还之就可以了。”

“这次任务简单吧”

“是简单,可是要还他一饭我作为木香也可以还啊,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清欢疑惑。

“呃……不是你的魂魄和那个木香的身体无法融合么”白起结结巴巴的说道。他绝不承认其实是他的操作失误。“唉唉,外面那个人快要死了,你快救救他,不然任务就失败了”

“好吧”清欢赶紧打开门,把外面那个小乞丐抱回了屋里,放到她自己的床榻上。

那个小乞丐轻的很,小小的一团,脸上脏污污的根本看不清五官。身上还有股怪异的味道。

不过此时清欢也顾及不了那么多了。

放下后先给他把了把脉,没什么大问题,就是饿的。

先给他喂了几口水,再去着急忙慌的煮粥做饭。

粥做好了就端过来,吹凉,拿着勺子一口一口的喂他。

小乞丐求生欲倒是挺强的,不由自主的吞咽着,不一会儿就把那一小碗瘦肉粥吃完了。

等他吃完清欢也不再喂。因为他一次饿狠了实在是不适宜吃多。

清欢喂完他就又回了厨房,把剩下的食物吃完,又洗了碗才又转回屋。

此时小乞丐已经醒了,估计是缓过来了。睁着茫然的大眼睛看着面前的床帐。

清欢进来看到这一幕心都痛了。

我的枕头,我的床单,我的被子。

刚才怎么就脑抽了把他抱床上来了。

现在好了,这床没法儿睡了。

想到这些清欢的语气也就不好了“喂,饭也吃了,你该走了吧”

“哦哦”小乞丐挣扎了半天都没从床上挣扎起来。反而把床弄的更脏更乱了。他吓得眼睛瞪的大大的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清欢真是越看越来气。

一饭之恩(3) “你别动!”说着清欢就把他卷在床单里搂到外间的椅子上坐着。

自己就回屋里重新铺了床,换上新的被罩。把旧的收拾出来,丢进大盆里。

呵,明天有的洗。

回头看着,小乞丐还是直愣愣的看着,登时气就不打一处来。

“你怎么还没有走”

小乞丐眼巴巴儿的瞅了清欢一眼,还是慢慢滑下椅子往外走了。

清欢铁石心肠的看着他,等他出去了就把门给关上了。

然后就回屋烧水想着待会儿要好好洗个澡。

“白起,我的任务完成了没有。”

“没有啊”

“那不是一饭之恩么,我都给他做了一顿饭了。”

“这个人家也不知道的啊,任务表上写的就是一饭之恩啊”

清欢满脑子黑线“是不是我们理解错了,就算木香在死前吃了他一口饭,也没改变什么结果啊,不还是死了,这报的是哪门子恩”

“还有明明有这么好的机会逆袭,你说她许什么愿望不好,就许了别人一顿饭。”

“而且我们很怀疑你们是弄错人了,你看这小乞丐,又瘦又小又穷。怎么可能是那个给木香施饭的公子么。”

“系统绝对绝对不可能弄错的”白起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呵,那你说我怎么跑到这个身体里来了”清欢轻嗤一声。上次他说什么不能与身体兼容的话她可半个字都不信。

既然她都到杨清欢身体里了,时间也还那么早,她完全可以在木香还没出事之前就把她救走,这样还哪里需要报什么一饭之恩,这不是多此一举嘛!

所以这个任务绝对是出了什么问题。

至少不像是白起说的那么简单就能完成。

“好吧...这只是个意外....意外”

“意外?!你现在和我说意外!任务完不成我俩都得狗带。”

“要不,要不宿主你就辛苦一下,维护一下剧情?”

“什么破剧情!就是要让那个乞丐变成施恩的公子,然后让木香在绝望之下接受一饭之恩?!”清欢这下真生气了:“白起,我又不是真的冷血动物,我无法眼睁睁看着一个女孩就那么走向绝望!”

“宿主,你确定你真的不是冷血动物?”

“你说你不会眼睁睁看着一个女孩堕入黑暗,而现在却在任由屋外的男人被风吹雨淋”白起的声音仿佛一股寒刺扎向清欢。

“外面的男人?”

“他没走?”清欢慌了,所以根本没注意到白起的不对劲。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小乞丐冰冷的尸体泡在雨水里一脸绝望的样子。

这时外面响起了霹雳吧啦雨点砸在地上,砸在窗户上的声音。

清欢一个激灵,赶紧跑出院子打开大门。

门口的小乞丐就这么缩在她的屋檐下,把脑袋埋在膝盖里。身体不住打着冷颤。

清欢倒是松了一口气,还好,还活着。

不由分说的把小乞丐拉进屋里。关上了门。

然后又带他洗澡,便宜他了,刚烧好的热水。

小乞丐身上脏的不行,头发也乱的不的得了,清欢搓了一会儿没有耐心就都给他剪了。

恩,剪完了就好洗多了。

小乞丐也不说话,就老老实实的任清欢揉圆搓扁。

一饭之恩(4) 清欢足足给他换了两次水才把他擦干净了,洗干净的小乞丐还挺好看的,就是瘦了点,皮肤黑了点。

估计以后养养还能养好。

把他擦干,抱到床上去,又给他找了一身自己的衣服,虽然是女装吧,也比不穿要好,而且家里也没男人的衣服。

小乞丐还小,身子骨也瘦小,清欢的衣服他穿着还是大了一点,不过到底像个人了。

恩,忽略他被剪的狗啃似的头发。

清欢这才想起来总是叫小乞丐小乞丐的也不好。

就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小乞丐眼巴着小兔子似的眼睛:“我…没有名字”

清欢想了想“以后就叫你秀儿吧”

谁让你长的那么秀气。

“好~”秀儿乖乖的点头。

“那你快睡吧,我去收拾收拾。”清欢丢下一句话就出去了。

唉,还得再烧水。

边烧水还要把浴室收拾一下。

脏被单什么的用皂角粉泡起来。

全都弄好了都三更天了。

回到卧室的时候秀儿都睡着了,一个人窝在墙角内侧,背贴着墙,还好有被子裹着,不然得多凉啊。

清欢也没在意,困的不行了,今天就先凑合一下睡了。

清欢一觉睡到自然醒,醒来时已经天光大亮了。

看里侧秀儿不在,不知道干嘛去了。

自顾自起床,拿梳子把头发梳顺,边梳边往门外走。

呦呵小家伙还挺勤快的。

昨天的被单被罩还有清欢换下来的衣服都洗好了,晾在院子里。

秀儿就踩着一个小椅子在晒最后一件。

听见清欢走出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不小心踩到过长的衣摆,啪嗒一下就摔倒地上去了。

不过椅子不高,应该是摔不坏的,反正清欢看的挺乐呵。

“这衣服还是大了,姐姐待会儿带你出去买”

说着快速把自己的长发挽起来,用木簪子固定了。

“饿了吧,过来我给你梳梳头,梳完头发去买包子吃去。”

秀儿快速从地上爬起来走到清欢身边,听到包子还默默咽了口口水。

清欢先给他头发梳顺了,又拿剪刀把他那参差不齐的剪了剪。

还是太短了,根本扎不起来。直接扯过一块儿细碎的花布给他做个头巾,包起来。

还不错,看起来就是个秀气的女孩子。

然后就领着他出门,先买了几个肉包子,吃完后又去了成衣店按他的身量买了两身女装。

又给他买了布鞋。

都买的成品,清欢并不会做衣服,缝缝补补的活也做的马马虎虎的。

都买好就中午了。

去小饭馆吃了碗面才回去。

路上遇见左邻右舍愿意搭句话的就说这是哪里哪里来的远房表妹,来投奔的。

一个独居的望门寡,家里哪能收留一个男人,小男孩也是不行的,所以清欢就把他当小姑娘养着。

养宠物升级成养孩子了。

希望他命硬吧。

秀儿倒真像个女孩子那般腼腆,平常也不爱说话。手脚勤快的很,主动帮清欢打扫房间,添材烧水的。估计是怕清欢赶他走。

清欢也没问他从哪儿来,就这样当个妹妹养着。

一饭之恩(5) 就这样一养就是五年。

昔日的小男孩已经变成一个少年了,人长得壮实了一点,个子也往上蹿了一大截儿了。

现在再穿女装就不合适了,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个男的。

所以清欢就让他整天窝在家里,深居简出,也是他爱静,能耐的住性子。

唯一不好的就是那个一饭之恩的破任务,清欢都把他喂这么大了都没完成。

所以要么是找错人了,要么就是任务方向不对。

清欢现在还是靠采药为生。她不是不想给人看病,但是她名声在这儿,没人敢找她治。

她也愿意过着平静的生活,懒得去出头。十里八方唯一的医女,她恐怕是嫌日子太好过了才会出去浪哦。

现下卖卖药,练练武日子已经很充实了。

唯一让她不安的就是木香的事儿了。

这个小镇消息闭塞,也没有听说哪里发大水。

所以清欢不打算再在这里住下去了。

反正杨秀也藏不住了,为了避免哪天被人给按到水里浸猪笼了还是先跑吧。

清欢不差钱儿。

只花了十两就把杨秀变成她亲弟弟了,又花了二两银子办了个路引,打算往更大的镇子里走走。

这个镇子还是太小,连马和马车都买不到,只能买了个牛板车。

杨秀赶着牛车,清欢就躺在车板上,看着头顶湛蓝的天空,闻着路上野花野草的香味儿。自由爽快的滋味儿也不过如此了。

两人走的官道,也不着急,慢悠悠的,偶尔还能遇见行路的旅人,行脚的商队,还有疾驰而过的马车。

因为清欢梳的是妇人簪,还总是被人误会两人是小夫妻。

不过清欢总不厌其烦的解释:这是我弟,丈夫死了爹娘也去了,带他去xx城投靠舅亲。

杨秀总不爱说话,这个习惯可不好,所以清欢总有意的锻炼他让他去和人搭讪。

偶尔被人不悦的打发掉,也有健谈的老大哥天南地北的吹。

等他回来清欢就问他那些人说了什么。

他回答的也是一板一眼的。

后来他便能主动搭讪,然后问路问客栈问落脚点了。

没办法,这时代女子没人权,有些事还是要男人做的。

因为走得慢,整整赶了三天的路,才到了襄城。

排队进了城,清欢就找了家中规中矩的客栈好好洗了个大澡。

这两天风餐露宿,搞的灰头土脸的,感觉身上都积了一层泥垢了。

还是洗个澡爽快。

杨秀就站在门外守着,听着屋内的水声,耳根就不自觉红了。

随即他就有些懊恼。

他知道姐姐从来只当他是个小孩子,甚至以前都是把他当成女孩子在打扮的。

他怎么可以胡思乱想。

清欢洗完澡换完衣服就出来了,穿着青灰色棉布衣服,梳着道姑发型。干净利落的很。

“我洗好了,你要不要洗,让小二给你换水”

“哦...嗯”杨秀抿了下唇,低垂的头轻轻点了点。

清欢避嫌,没有多待,直接下楼找了个桌子坐下,点了两道家常菜,边喝茶边等小二上菜。

这家客栈是挺平价的,所以人还挺多。每张桌子都坐满了。

一饭之恩(6) 有几个大汉围在一起喝酒吃肉的,有两人一起对饮的,也有一个人喝闷酒的。

就是单独一个妇人坐这里等菜的就清欢一个。

清欢倒是不在意,可不一会儿旁边那桌喝多的就开始有点儿不怀好意了。

“小娘子,一个人啊”那大汉面红耳赤,一脸的猥琐。

“不是,我在等我夫君”清欢把玩着桌上一根筷子,然后就似随手一扔,筷子直接扎穿桌子掉到地上了。

那大汉直接一激灵,悄悄后仰往地上看去,筷子立在石板上的。

当时酒就醒了。

“打扰了,打扰了,小娘子莫怪”边说边往后退,仿佛面前的女子是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壮士客气”清欢轻轻抿了一口茶。

清欢露了这一手后就没人敢打她的主意了。连小二上菜的速度都快了些许。

这时杨秀也洗好澡下来了。他身上的衣服也是青灰色的,主要这颜色耐脏好洗,所以他俩的衣服大多都是这色儿。

他看见桌子上一个洞,面露一点怒色:“又有不长眼的找上你了”

“哈,被我吓跑了”清欢语气淡淡“快点儿吃,吃完早点睡,赶了一天路了累死了。”

“恩”杨秀应了一声就开始吃起饭来。

两人吃饭速度都不慢,很快吃好了,结了饭钱就回屋睡觉去了。

清欢睡在床上,杨秀睡在塌上。

两人均是一夜好眠。

第二天,清欢自己找茶楼去听书喝茶,让杨秀自己找房子去了

也不知道要待多久,所以还是找个房子住着,反正只要不打仗,房子总不会贬值。

茶楼里也没有啥好听的,都是些东家长西家短的小事,那只说明洪水还没有发。

不然像这样的大事,人们私底下肯定要讨论的。

无聊的听了半天下午就到处逛逛,看看周围环境,物价什么的。不成还可以做做小生意,采药整天要爬高上低的,还有材狼虎豹蛮危险的。

晚上回客栈的时候杨秀就坐在大堂的桌子边上等着。

清欢走过去坐在他旁边:“怎么样,打听到哪里有房子了吗?没卖的租也是可以的”

“打听到了,现有两处我觉得合适的,一个是东街的文柳巷一个是西街的笼灯巷,两处都是独门独户带有一个小院子”杨秀拧了拧眉“只是买的话要五十两,我不觉得我们非要住城里”

“你都去看过了?有没有问过原屋主为何搬走?”

“问过了,文柳巷那边是一个教书老先生,现在年纪大了,不能动弹了,说是要搬去女儿女婿家里。”

“笼灯巷听说是一个赌鬼把房子输出去了,现屋主嫌弃房子小就打算给卖了”

“还有一些别的地方我也去看过了,只是不合适,便没有与屋主说定。”

嗯,到底长大了,办事还挺靠谱的。

清欢满意的点点头,说道:“钱是小问题,要不我们两处都买了吧。你年纪也不小了,也得考虑说门亲事了。”清欢越想越觉得对,反正现在他现在也能独立了,两人没必要还绑一块儿。

一饭之恩(7) 杨秀看了清欢一眼:“我仔细想了下,还是买文柳巷那边的房子,笼灯巷那座房子并不合适我们居住”

“怎么?”清欢疑惑。

“不说那边鱼龙混杂多是三教九流之辈,只道现任屋主是在一个赌徒手里赢得的房子,便是不合适了,以后指不定还要牵扯出什么事来”

“我们还怕事?”清欢不解

以前他们在扬古镇的时候也不是没遇到混子偷鸡摸狗想占便宜的,还不都是被他们打出去了。

“总之——我说文柳巷就文柳巷”杨秀忽然强硬起来,说完就转身要回房。

清欢愣愣得看着杨秀的背影,难道是叛逆期到了?

“哎——别走啊,要不要趁天还没黑去把房子定了,文柳巷离书院很近,应该很多人抢的”

“我已经下过定金了”杨秀回头说了一声:“那房子那么老旧,还那么贵,恐怕只有像我们这样人傻钱多的才会去买。”

“话不是这么说啊”清欢嘿嘿一笑:“再穷不能穷教育,学区房肯定吃香。”

不过想想现在的读书人普遍能吃苦,离学校的远近也影响不到什么。

杨秀也不想和她争辩,自顾自上楼了。

清欢自个儿坐着也没意思,就找小二点了两个菜让他待会儿送上去,也回房间了。

打开门看见杨秀正坐在塌上,背对靠着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看见清欢推门进来就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又低下头。

清欢走到他身旁,坐在他旁边:“怎么了?不高兴?”

“我不喜欢襄城”杨秀轻声说了一句。

哦~原来是第一次出远门不习惯啊。清欢了然:“你不喜欢就算了,那我们去别的地方好了,要不我们往南走,去洛城,听说那边牡丹花开的很美”

杨秀“.....”抿了抿唇“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清欢开始扮演知心大姐姐。“我知道你只是舍不得离开扬古,我也舍不得,可是世界上总有我们不想做却不得不做的事儿”

比如要找一个叫木香的女孩。

只希望能来得及。

杨秀沉默

他知道是因为他,

她才不得不背景离乡。

可是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他想要什么呢?

杨秀转过身深深看了清欢一眼,又把头转向一边不看她了。

清欢也搞不懂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在想什么。

不过她很怀疑是自己养孩子的方法出了错。

本来她就是个随遇而安的人,也没什么大理想。

唯一的心愿就是吃饱喝好,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所以养的杨秀也没什么追求,没理想,没目标。

呃,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杨秀,等我们稳定下来了送你去学院读书吧”清欢试探着问道。

“你确定?我这么大有人要?”杨秀只觉得清欢有点儿想当然了。

“有志不在年高,说不定你就有当官儿的天赋呢,而且你这么聪明,肯定能学好的。”清欢信心满满,平时教他认字他还学的挺快的,要不是得藏着身份早就送他读书了。

不过现在也不晚,现下人七老八十了还有去考状元的,他总不至于要学那么久的。

一饭之恩(8) “你想要我去读书是要我去考状元?你想当官家夫人?”杨秀认真的看着清欢。仿佛清欢若要说是,他真的要去给她考个状元出来一样。

“我没有这么想”清欢直呼冤枉“我只是在问你想要干什么,给你提个意见罢了。”

“而且生而为人,无论是官家小姐还是贩夫走卒总是会有自己的烦恼。我现在这样倒挺自在的。甚合我意,不打算有什么改变。”

主要是人都是被逼出来的,清欢现在吃喝不愁也没有什么人来压迫她,她也就不需要去奋斗,去争什么人上人。

不过这些都是她自己的想法,杨秀是一个独立的人,她也不想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他。

“我不觉得现在的生活有什么不好”杨秀想了想认真道:“等稳定下来我们再去山上打猎,采药,我会好好干活,你不要赶我走”说着说着竟有些委屈起来。

呃,我什么时候说了要赶你走?

你都脑补了些什么!

清欢有些无奈。

到底是自己一开始对他态度太差了,所以导致他现在都没什么安全感。

“你别多想,不想上学咱就不上”清欢摇摇头,揉了揉杨秀的脑袋:“不过你还是想想喜欢什么,想要做什么,即使没有理想,还可以有自己的兴趣爱好么,一直以来也没有问过你喜欢什么就让你跟我当了采药郎,这是我不对”

“你没错,我喜欢草药。”杨秀当即就说道。

“咚咚——”门外小二的声音响起“客官,您要的菜来了”

“哦——”清欢应了一声示意杨秀去开门,自己走到靠窗边的方桌边上端坐着,等开饭。

杨秀去接了餐盘,然后又把门关上了,走到餐桌上放下了食物。

“姐姐怎的要了酒”

清欢展颜一笑,拿过酒壶就给自己倒了一杯,也不喝就放在鼻尖轻嗅。

“好香~~”

杨秀也勾唇笑了一下,坐在她对面帮她布菜。

“你要不要喝一点,这桃花酒度数低,不会醉,喝了好安眠。”清欢说着就给他倒了一杯。

杨秀端起酒盅学着清欢刚才的样子闻了闻,扑鼻而来是一股淡淡的桃花香。

然后轻抿一口,入口微凉,带着点儿微辣也带着点儿微甜,口齿生香。

“这桃花酿,着实不错”杨秀赞了一句然后微微仰头把手中的酒喝了个干净。

清欢听他这样说也挺开心,又给他续了一杯:“好喝你就多喝点吧”

就这样两人愉快的吃了一顿饭,就各自和衣睡了。

又是一夜好眠。

睡到半梦半醒之间清欢总觉得有些不对,迷迷糊糊的说道:“咱们的牛喂了吗?”

“喂过了”熟悉的声音在耳侧响起。

清欢放心了,就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第二天两人起的都很早,洗漱过后又慢悠悠吃了早饭,吃过早饭后就去了文柳巷。

这里的房子还是挺不错的,与扬古的房子比还大了一点,在加上原屋主留下的一些现成的家具,五十两也不算太贵。

双方敲定好了就去官衙办了过户手续。

一饭之恩(9) 房契到手,银货两讫。

与前屋主分道扬镳后,两人就急急忙忙的回客栈办理了退房,包袱款款牵着自家牛往新家而去了。

想着又要开始一段新生活了,财米油盐酱醋茶是要有的,锅碗瓢盆,也是缺一不可,米粮面粟也得先买个半个月的。

所以等到了新屋的时候板车上零零散散的都堆满了。

两人又是忙前忙后的把东西搬进去,又是把屋里里里外外打扫整理一遍。

整整忙碌了一整天才把事情都做好了,累得清欢都有点儿不想做饭了。

不过想着杨秀大乱炖一样的厨艺,还是乖乖爬起来打算摊两个油馍馍吃。

杨秀就自觉的添材生火。

两人配合默契倒也真是像是一起搭伙儿过日子的小夫妻了。

杨秀在灶台后悄悄红了耳根,火光照印着他白皙的脸蛋,仿佛是给他染上了一团红晕。

真是越来越秀气了啊。

清欢倒有几分吾家有子初长成的感觉了。

只是不知道将来要便宜哪家小姑娘了。

吃完饭两人又烧水洗漱,忙了一天到底出了汗,衣服也弄脏了点。清欢有洁癖,可做不到就这样直接去睡的。

洗完澡已经很晚了,清欢自顾自先去东屋睡了。

杨秀也没再烧水,凑合着清欢用过的水草草洗了,反正他也不嫌弃,有得材和热水洗漱已经很不错了。

而且清欢身上总有股子药香,连带着她用过的水都是香的。

洗完澡杨秀就躺在床上,闻着自己身上和清欢相似的味道。脑海中回想着昨日清欢脸颊微红醉眼迷离的样子,心里暖暖的幸福都要漫出来了。

她的唇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

若是昨日再勇敢一点,再勇敢一点点就好了。

多想把她抱在怀里,多想....多想....

杨秀侧过身子紧紧搂着被子把微热的脸颊埋在被子里。

不要想了,早点睡,明天还要早起洗衣服。

第二天清欢起的挺早的。

换好衣服梳好头发就去院子里用自己自制的牙刷刷牙。

杨秀迷迷糊糊的睡醒了,从窗口看过去正好就看见清欢在刷牙。

他懊恼的捂了捂脸,窸窸窣窣的换了衣服,从床上下来,连头发都没有梳就出去了。

清欢此时牙也刷完了,呼噜呼噜两下就把漱口水吐到地上。

看着他着急忙慌的样子忙说道:“急什么,我也才刚刚起”

“哦…哦”杨秀眼神闪烁,拿起自己的碗和牙刷便也准备着刷牙了。

清欢没在意,想着早上要吃什么好。

家里也就一些谷粮,也没有菜和肉。可供选择的不多。

而清欢厨艺又属于半吊子水准。

算了,还是做油馍馍吧。

这个她最拿手,白面添水搅拌一下,大概弄成糊糊那样。

然后起锅烧油,等锅热了就倒一点糊糊进去,均匀的摊开摊平。

等馍馍成型再给它翻个面儿。

两面大致好了就两面刷点油继续炕一炕。

喜欢吃软一点的就少炕一会儿,喜欢吃脆的就摊薄一点。

有条件的还可以打上个鸡蛋。

啧啧,香喷喷的油馍馍就这样出锅了。

一饭之恩(10) 清欢整整做了三张鸡蛋馍馍。

杨秀一半大小子,吃的多,她有时候连一张都吃不完。

杨秀趁着清欢做饭的功夫已经把衣服都洗好了。只是忘了梳头,头发蓬乱的很,更像是一个小姑娘了。

清欢没耐烦帮人梳头,随意拿了个发带把他的头发绑起来。

然后两人就开始吃饭。

只是吃饭也吃的不安生,院子里的牛哞哞直叫唤。

想了想,家里又没有田地,养头牛确实是没必要,还要多余花钱买草料。

实在是不划算的。

还是吃完饭就把牛卖了吧。买只矮脚马或者一只小毛驴也是不错的。

“你说我这想法儿怎么样?”清欢就着这事儿和杨秀商量。

“嗯?.....嗯。”杨秀有点儿心不在焉应着。

“你怎么了?”清欢把手放到杨秀的额头上:“也没发烧啊,怎么一大早上,魂不守舍的。”

“可能....可能是没睡好吧”杨秀小声的嘟囔了一句。脸有点儿热,不会被发现吧。

“嗯,那你吃完饭再休息一下吧”清欢看着

“不用,我没事”杨秀赶忙摇头拒绝“我还要和你一起去卖牛。”

“好吧”

两人很快吃完饭就牵着牛去了东边的牲畜市场。

牛还是很好卖的,八两银子买的转手又卖了八两银子,总体来说还是赚了。

只是看了好久都没有找到好一点的驴子和马,都是老弱病残。

清欢看不上,也就没买了。

两人卖完牛又去集市上买了些干粮馒头,想着去附近山上转一转,看看有没有什么草药可采。

两人各背了一个小竹篓,手拿着一个小锄头,在山上转了半天就有了许多收获。都是一些常见药材。

只是这边医术又不普及,即使是常见药材知道的人也挺少。

清欢识得草药多,她自己又会制药,她们艺高人胆大,经常进入深山,深山珍贵的草药多,运气好还可以挖到人参。所以赚钱还是挺容易的。

清欢也喜欢在深山里打转,这里空气好,林木间鸟儿在纵声歌唱。

大自然里孕育了无数的宝藏,山间的野果,雨后的蘑菇,红艳艳的山花,一簇一簇的野茶,山涧里的清泉。都叫人心驰神往,流连忘返。

若不是夜间是那些狩猎者的天堂,清欢真想宿在这里了。山间野营,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可惜打不过那花斑猛虎,还是不要以身试牙了。

趁着日头还没落,两人就下山往附近的村落找借宿地点,现在回襄城已经是晚了,估计城门已关。

这就是住在大城镇的不方便之处了,不过两人均已习惯,以前在扬古的时候便是这样,赶不及回家便借宿在农家小院里。

有时候会给些银钱有时候会帮人治病什么的。

这时候的人淳朴,多是热情好客的。

不过借宿也有讲究,最好是独门独户的小院子,那些一大家子挤在一起的绝对没什么心情会收留外人。

今日敲了好几个门才寻了一处农家小院,住着一对儿年轻夫妻带着两个小孩子。

一饭之恩(11) 那丈夫生的健壮,身材高大肌肉丰满,看起来就很有力量,那娘子生的倒是很俊秀,只是羞见外人,总是把两个孩子揽在怀里躲在他丈夫的身后。

清欢无法越过那大汉和那大嫂搭话,只能由杨秀和屋主说。

索性讨论了一会儿他们就同意收容他们一夜。

张家娘子去收拾床铺,清欢也不可能干坐着,帮不上忙就跟着她,帮她哄孩子,还好口袋里还有些糕点,小孩子,也好哄的很。

杨秀就和张勇在那聊天。

张娘子看着腼腆,手脚倒是挺利索的,不一会儿就收拾好了。

这时天也彻底黑透了。他们就带着孩子回主卧室了,这时候人大多都是早早睡了,为了省点儿煤油钱。

只是他家没有多余房间,也只收拾出了一张床,清欢也不计较,出门在外有个遮风避雨的地儿就很不错了。

“你睡床,我睡长凳好了”清欢想着他早上就没睡好还是让他睡床算了。

“不,我是男人,怎地能让你一个女子睡冷板凳”杨秀当即拒绝,直接躺在长凳上了。

到底身量长,只有大半截身子在长凳上,半节小腿曲着,两脚踩在地上。

清欢这时想着他们俩要是会小龙女那一手睡绳子的技能就好了,以后走哪儿都不愁没有床了。

算了,看他那样曲着到底过意不去。

“快起来吧,这条凳子都要被你压塌了”清欢推了他一把。

杨秀眼皮动了下,没起。

清欢懒的再劝,直接爬到床上去脱了外衣,睡去了。

一个人占着大床,美滋滋。

杨秀躺在窄窄的长板凳上睡的就不怎么舒服了,总是担心自己睡太熟了不小心翻身要掉地上。

睁开眼看着清欢睡的倒挺香的。

“没心没肺”

“小没良心的”

“没心肝儿的”

他嘟囔了几句。愤愤不平的睡了。

第二天清欢是被院子里鸡打鸣儿的声音吵醒的。

伸了个懒腰没伸开,倒把旁边的杨秀给推醒了。

呃,完了完了被发现了。

杨秀暗自懊恼着慌慌张张爬起床,脸色微红根本不敢看清欢。

清欢只是愣了一下,也没在意。

不就是睡迷糊了跑床上来了,多大点儿事儿。

他小时候又不是没和她一个床待过。

继续把没伸完的懒腰伸完。

舒服~

然后又揉了揉眼睛,起床穿衣服,穿鞋,叠被子,铺床。

完全忘了旁边那个在那儿各种脑补的杨秀。

只是这是杨秀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了。

或是羞或是怒,就算是要赶他走也好,至少代表她在意,至少她当他是个男人。

现在这样不当一回事儿,还不是.....只当他是个小孩子。

可是他根本不敢让她知晓他心中那个隐秘的心思。

至少现在他还能在她身边。

至少现在还不能说。

想通了也就不纠结了。

他拿出一个小梳子乖乖地把头发束好,再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

等两人都收拾好在屋里留了点住宿钱就走了。

毕竟人家能收留你就很不错了,怎好意思再麻烦别人张罗做饭。

一饭之恩(12) 此时天还是雾蒙蒙的,就已经有很多人在路上走着了。

有担着菜的有担着材的,估计是要赶到集市上去卖。

杨秀和清欢两人背着背篓一前一后不紧不慢的走着。

“我们要不在山下盖间屋子吧,这样以后就不用麻烦别人了”清欢说着。“还是得买一匹马,这样来回跑才快”

“其实我们可以直接住这边,没必要住城里”杨秀说道。

“村子里哪儿有城里安全啊,城里有卫兵,有官差巡防,而住村子里就惨了,万一有山匪流寇下山,在梦里都能给你咔嚓了”清欢故意夸大其词。

不住村子里主要是因为村子里消息比扬古小镇里还要闭塞。

而总这么两头跑也不是个事儿。

杨秀觉得清欢说的太夸张了,山匪流寇他是没见过,只是再厉害也厉害不过她去吧。

怎么可能做到在睡梦之中就把人杀了。

可是到底还是觉得襄城比村子里安全,也就不再提了。

只是道:“还是买匹马吧”并不想买房子。

“好吧,我们再去牲畜市场看看”

两人聊着闲话就回了襄城,吃了一顿早饭又去牲畜市场逛了一圈。

这次就没那么挑了,买了一只长得略丑的矮脚马。唯一的优点就是年轻无残疾。

然后就是回家晾晒草药。

后来两人厌烦了上山采药的生活就开始学着做生意,先开一个小药铺,招了一个坐堂大夫,她们就跟着抓药。

杨秀跟着老大夫学了两年就会看病把脉了。清欢还是偶尔去采药,偶尔在药店里帮忙抓药。坐堂那是想都不要想的,女子抛头露面就已经够遭人嫌的了。

清欢倒不在意那些闲言碎语,大不了互不来往罢了,这时代多可笑,男人压迫女人也就罢了,更多的确是女人在为难自己。

就这样的日子又过了整整一年多,才有消息传开丰城那边发了大水。

清欢是在茶楼听到的这个消息,那些愤青还在慷慨激昂地说着丰城县令的不作为。堤坝年久失修,几场大雨之下彻底崩溃,直接冲垮了下游的房屋毁了几万人的家园。

清欢觉得自己不能等了。

下午就收拾了一些东西便往丰城那边赶去。

襄城距离丰城不算远,快马扬鞭不过两日就可到达,因为乘的马车所以速度不算快,路上还遇见了几波迁徙的流民。

一路上有吃草根树皮的,也有去偷去抢的,只要没有犯到清欢面前来她也不去管,说到底只是为了活着罢了。

杨秀并不理解清欢为何要去封田,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支持她。

路上一切事宜都办的妥妥当当。

在快要到达丰城与夜城交界处清欢还是找到了木香。

此时天已经黑了,两人赶了一天的路还是错过了驿站和客栈,路过一个山神庙就打算进去凑合一夜。

山神庙里的人还挺多,十几个人挤在一起,不过都穿的灰扑扑的,蓬头垢面看不清相貌。

两人刚进来就被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清欢本来打算离开的,可是外面风越来越大,估计要下雨。

一饭之恩(13) 所以也便只能在这边凑合了。

两人在距离难民较远的地方铺了一床褥子就那样挨坐在一起啃干粮。

而对面的人都好似懒洋洋的,有的在躺着睡觉,有的在喝水,还有的也会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往这边瞅着。

两人对视了一眼,心中想着今晚怕是又睡不了觉了。

只是到底是失算了,不到一会儿他们竟然捂着肚子嗷嗷叫起来。

还有的都口吐白沫口齿不清了。

清欢并未着急起身查看,还以为那是他们一贯的套路,想要把人骗过去下手。

可是等了几分钟,都有人倒地不起了才确定他们是真的中毒了。

清欢直接去查看他们锅里有些什么来判断他们是误食什么中了毒。

锅里烧的汤水里面干净的很,就几片菜叶子,还混着几片麻芋子的叶子。

麻芋子,木香。

“木香——”清欢试探的喊了一声。

果然有个小脑袋从一个破旧的柱子后面伸出来,她睁着茫然的大眼睛,就那样直直的望过来。仿佛是在疑问:是叫我吗?

清欢忙走近:“你叫木香?”

女孩胆怯的把脑袋缩回了柱子后面,根本不说话。

清欢心里已经有百分之八十确定她就是木香了,因为她不自觉的捏着的,那分明是麻芋子的叶子。

身后最后几声痛呼声也渐渐堙灭了。

清欢就那样听着,等着,无动于衷,他们确实是该死。

眼前的小女孩不过七八岁的年纪。他们!他们!竟然狠心!

“这些尸体怎么处理”杨秀有些苦恼。

他也知道这些人是那个小女孩毒死的,可是姐姐看起来好似认识她,还打算管到底的样子。

他也只能主动帮忙分担一点。

“挖个坑,埋了吧”清欢倒是想把他们连同破庙一起烧了好毁尸灭迹。

可是破庙又何其无辜,给人遮风挡雨也就罢了,还要时刻面临被人摧毁的风险。

“好”杨秀应了一声就拿着锄头往庙外走去。

庙外还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

清欢看着坐在地上呆愣愣的女孩轻声问:“你怎么知道麻芋子有毒”

“爷爷....爷爷教过”就在清欢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她终究还是回答了。估计是感受到了清欢的善意,知道她不会害她吧。

“杀了他们之后呢?你有什么打算?”清欢语气很轻,好似只是在问她今晚吃什么饭。

“我....我不知道”小女孩握紧了手中的叶子,这是她唯一的武器了。

“那以后跟着我,你觉得怎么样?”清欢看着她展颜一笑。

也许是那笑容太魅惑,也许是她真的走投无路了吧,才会想着:跟她走,跟她走。

很多年后木香依旧庆幸自己的选择。

只是此时的她问了一句:“那你会打我吗?”

“不会”清欢把她抱在怀里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有我在,以后,再没人能打你了”

木香轻嗯了一声,手中的叶子也随之掉落在地上。

杨秀整整用了一夜的时间才处理了那些渣滓。此时他的衣服已经被淋湿透了。

一饭之恩(14) 天一亮两人就带着木香往下一个落脚点,是一家叫悦来的客栈。

清欢使了银钱弄来热水,给木香里里外外洗了个干净,洗的时候清欢下手很轻,生怕再弄疼了她。

可怜的小女孩身上青青紫紫全是被人烧火棍打出来的印子,还有掐痕烫伤。

看起来惨不忍睹。

木香倒是能忍,全程都乖的不得了,看着清欢面露不忍还在安慰:“没事,不疼了”

清欢给她洗完澡后又上了药。再给她换上了新衣服就让她躺在床上休息了。

她睡着了也不安稳,死死抓着清欢的衣角。

杨秀敲了敲门,问了句:“洗好了吗?”

清欢轻嗯一声,他便进来了,让带来的几个人把浴盆抬走了。

他把门关上,走到清欢旁边,就看到清欢在给木香掖被子眼神温柔的很。

心里有些酸溜溜的。

以前收留他的时候,可没见她这么温柔。

“你怎么还在这儿,忙了一夜了,先去休息一下吧”清欢疑惑的看了看杨秀。

“我不打紧,你难道就这样坐着?”杨秀幼稚的想把她的衣摆割破,却根本不敢付诸行动。

“那我睡榻上吧”清欢打了个呵欠,好困啊,连续赶了两天路,还当了一晚上搬运工。

“不行,塌上凉,你抱着她睡床上去,我在这儿看着你们。”

“不用了”清欢嘟囔一句。迷迷糊糊趴在床边,竟是睡着了。

杨秀见她睡着了,便把她小心翼翼的揽在怀里,再她放到床里间。

索性他动作轻,也没有惊醒木香。

床倒是挺大的,再睡一个人绰绰有余,只是杨秀到底是没睡,出门在外总要警醒些的。

他就靠在床柱边上闭眼假寐。

等到日上中竿,他又把两人叫起来吃饭。

在客栈休整了两天他们便开始往回赶了。

这次也不着急赶路了,他们就慢慢往回走。

路上还遇到了好几波官兵护送物资的车队。

还有难民跟在后面往回返的。说到底谁也不想背井离乡,只是没活路要找个出路去。

现在朝廷的救济粮已经到了,也就没必要往外跑了。

这次的朝廷办事效率还是不错的。

只是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再恢复丰城的繁荣了。

整整走了五日才回了襄城,而木香也不是初见时那么怯懦了。

只是幸苦了杨秀,一路上舟车劳顿,短短几天,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不过回家了就好,总能补回来的。

而唯一不好的一点是,多年都不说一句话的白起忽然就变得活跃起来了。

总是哀嚎着任务要完。蛋。

清欢也不搭理他,冷眼看着他矫揉造作的表演。

其实在决定救下木香的时候她已经管不上什么任务不任务的了。

这次任务就是一个坑。

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好,所以还是随心吧。

她很喜欢木香,木香很乖,很懂事,这让她总是想起以前的杨秀也是这样。

只是这次的清欢已经熟练养孩子技能了,对她的关心爱护很快的让她融入了这个家庭。

一饭之恩(15) 木香的到来给这个家里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最主要的就是清欢意识到杨秀不合适再和她们住一起了。

所以已经再买了一栋大房子,甚至打算张罗着给他找媒人给他相看对象。

清欢自己养孩子养的欢乐,没事就教导木香识字识草药,木香的医学天赋甚至比杨秀还要好,也很好学。

清欢教着很有成就感,甚至萌生了要办一个女学的想法。

只是这个想法终究是不得实现。

因为医女在这个时代实在是不算什么体面的工作,愿意让女孩子学习这些的人家根本没有。

清欢对木香的过度上心终究是引起了杨秀的强烈不适。

原本他觉得两人相依为命就这样过一辈子也挺好的。

可是现在有木香那里对比着,她占据了清欢所有的心神。

她不再需要自己的陪伴了。

他好像在她的世界里变得可有可无。

“长安巷的房子还是不错的,明天应该就修缮好了,你便搬过去吧”清欢给杨秀夹了一只鸭腿。“这些日子幸苦你在药铺守着,多吃点儿”

杨秀低了低头,夹起鸭腿咬了一口只觉得苦涩的很。

咽下食物,又喝了一口桃花酒才觉得不是那么苦了。

“那边房子大,我们都搬过去,住一起。好不好”

“我觉得没必要”清欢当即拒绝,“你晓得我懒得打理屋子,这栋宅子小,打理起来不费时间”

清欢并不喜欢住大房子,打理什么的都挺麻烦,靠她自己那整天都得忙成什么样。就没有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而她又不喜欢自己的地盘里有外人出没,或者常驻。所以也就不会买丫鬟仆从来做事。

而杨秀不一样,他总要成家的,房子乃安身立命之所,所以清欢还是想着给他买好一点,以后人多了,也可以住的下。

而且药房开的不错,杨秀自己也能独当一面了,养家糊口的事也用不着她操心。

清欢给杨秀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却从没想过那是不是他想要的。

杨秀没吃饭又喝了一口酒不说话了。

清欢也没在意,只当他是同意了。

就夹了一些菜和肉给到木香碗里:“别光吃饭,多吃菜才能长得高。”说着又没忍住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嗯嗯”木香眼眸眼眸弯弯,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来。

清欢喜欢木香毋庸置疑,而且是把她当作女儿一样宠的。

她几辈子都没能有个自己的孩子,以后,估计也不会有了。

所以她不吝啬于对木香好,也乐于给她关心爱护。

杨秀看着她对木香这样,心里酸的要命。

她从没用这样的眼神看过我。

果然捡来的和找来的,有区别。

清欢又给他夹了点菜:“别光喝酒,吃点儿菜。这酒虽不醉人,也莫要贪杯”

“姐姐也喝点儿吧”杨秀说着就给清欢倒了杯。“庆祝姐姐终于摆脱了我这个大拖累”

他神情悲苦,好似清欢真的做了什么伤他至极的事儿一样。

“杨秀!你给我好好说话!”清欢当即眼神一凌。

老娘给你买大房子,还要张罗给你相亲,还想着你成家立业子孙满堂,怎么就成了要摆脱你了。

白眼狼!

好心当作驴肝肺!

一饭之恩(16) “我在好好说!”杨秀一开口便没打算再收口了,反正已经这样了,她都打算赶自己走了不是么!

“我不要大房子,不要离开你!”他就那样直勾勾的看着清欢,满眼都是压抑不住的渴望。

还有绝望之下的疯狂。

他彻底撕开了沉静的假面,就是想要她知道他对他她是何种情意。

对,我就是喜欢你!

我就想和你在一起!

不是做你弟弟!

清欢当然能懂,她又不是没谈过恋爱,所以才会更觉得自己是不是养孩子方法出了错。

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居然是这个。

没有痛心没有难过也没有那么许多的纠结。只是想她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好才让杨秀对她的感情变了质。

她也确实没对他多好啊。

一开始都是当个小丫鬟在使的。

家里一切家务都是他在做。

后来见他对药材感兴趣就带他上山采药,再后来她读画本子他就跟着识字她练武他也就跟着练。

基本是半放养。

所以他喜欢她哪点?喜欢她不把他当回事?!

算了,不能多想。

“坐下,吃饭”清欢冷脸,“吃完我们再好好谈谈”

“好”杨秀习惯性的听从。然后默默扒饭。

木香也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吃饭的速度更快了。

清欢对她温和一笑:“你别着急,慢慢吃。”

很快木香就吃完饭回屋睡了。

清欢放下碗筷,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算了,洗完碗再说吧。

然后就收拾桌子。

两人到底生活在一起久了,有默契,杨秀知道她不喜欢洗碗,就直接抢过这个活,自己洗。

清欢在旁边看着,脑袋里天马行空。

居家好男人,自己养的,乖的很。还帅。真是好的不得了,没什么缺点了。

真舍得让别的白菜拱了?

得看白菜吧,至少得长得过得去,还得对他好。不能欺负他。

自己养的,哪儿能让别人欺负了去。

想想还有点儿不放心。

“明天我们找杨婆子相看一下吧”清欢想了想还是要亲自把关。

本来都打算让他自己相的,现在已经算是让步了。

清欢想了半天也只想到这个,呃,脑回路清奇的很,直接把杨秀气笑了。杨秀故意赌气似的说道:“好,你说的,我便去做!”

“别这样说,也别这样想,我不是在逼你,也没打算逼你去做什么!”清欢有些懊恼,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忙补救,给他讲道理“而且什么叫我说的你就去做,日子还能我替你过咋滴”

这不是故意要气人么!

把自己的幸福压上就为了赌口气?!

清欢表示实在是负担不起。

“你是不能替我,但我要怎么过,全看你”杨秀压下心里翻腾的苦涩:“我什么都听你的,你让我搬出去我可以搬,你让我娶谁我便娶谁,你愿意眼睁睁看着我生不如死,你便冷眼看着好了”

“你别说气话”清欢觉得自己无法和杨秀交流了。

她当然是不想担这个责任的,不幸的婚姻影响的是一个家庭。

她若是真的不管不顾,乱点鸳鸯谱,毁得也不是杨秀一个人,还有那个所谓的姑娘!

“我说的不是气话”杨秀认真的看着清欢:“是事实”那眼神仿佛再说,你知道的,我一直很听话。

一饭之恩(17) 清欢也不知道话题怎么忽然歪到这里了,一开始明明讲的是让他自己单独居住的事儿!

可是,他不愿意,还是因为那个可笑的原因。

“你真的喜欢我?”清欢很疑惑的看着杨秀。

说实话她真是半点儿都看不出来他有哪儿点喜欢她了。

他一点儿也没有那种非她不可的感觉。

她更倾向于他是习惯了,他们一起生活久了就习惯生活里有彼此了,而清欢也不是那种黏人的性格,所以觉得分开过也没什么。

而杨秀是有点儿黏人的,所以可能是接受不了分开,所以才想换种身份继续留下。

“我可以证明”杨秀只觉得喜欢的女孩真是……真是叫人生气。“你若不信,我可以把心挖出来给你看”说着就要找刀。

“别别别,我信”清欢赶忙拉住他。

我的天,要不要搞的这么血腥。

“我无法拿出证据”杨秀也很无奈,“如果可以,我真想把我的心放在你那里,我的伤心难过你全知道。便不会怀疑我的真心了”

清欢听着他这样说直接愣住了,紧接着好像真能感受到他的心酸难过一般。

只是这怎么可能,清欢只当是错觉。

到底是一起生活这么久的亲人家人,清欢也不想看到他难过,上前抱住他把耳朵隔在他胸口上:“傻瓜,喜欢还有一种证明方式”

“嗯?”杨秀愣愣地,这是代表她接受他了?

清欢听着他剧烈的心跳声,故意说道“时间啊,等到我们都老了,你若是还在我身边陪着我,我就信了”

“好,只要你不赶我走,我便一直都在你身边”杨秀说的认真,简单的一句话说的好像似在发誓。

“在我身边干嘛?”清欢逗他:“我可是有夫君的人,你就不怕他夜半三更来找你”

“就算是他来,我也不放”杨秀紧紧抱住了清欢,好似怕她早死的未婚夫真的从地底爬出来和他抢人似的。

清欢没有任何不适的接受了从姐姐变成女友的身份转变,仿佛他俩本该如此。

她不反感他,甚至被他抱着心底的里也生出一股子雀跃来。

这样就好了。

杨秀躺在清欢的大床上看着眼前的轻纱帐,总觉得一切都好不真实,仿佛在云端里飘着一样。

姐姐她真的接受我了?

我是不是在做梦?

会不会一觉醒来一切都没有发生?

隔壁卧室的清欢倒是搂着木香睡的香甜。

第二天一大早醒来清欢就看见坐在床头的杨秀。

他就这样顶着一对儿熊猫眼怔怔的看着清欢,看见她醒来就不自觉勾唇傻笑起来。

清欢看着他傻乎乎的样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酸甜各一半,就那么喜欢?所以才激动的睡不着觉来看自己。

更多的却是心疼。

“过来”清欢斜了杨秀一眼,轻声说道。说完后,又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杨秀轻手轻脚走到清欢旁边,缓缓靠近,眼里带着疑问:什么事?

清欢伸手便搂住了他的脖子:“抱我回房间”又在他耳边轻声嘱咐道:“轻点,别把啊香吵醒了。”

“嗯”杨秀面颊一热,还是听话的抱起清欢往主卧去了

一饭之恩(18) 到了主卧清欢还是压低了声音:“杨秀,你怎么这么不知道爱惜自己。”清欢坐在床上,又气又心疼,被子这么凉,他果真是傻到一夜没睡。

“我....怕这一切都是梦”杨秀有些心虚恍然,一夜没睡他的精神肯定是没那么好的。

“过来”清欢拍拍自己身旁示意他坐下。

杨秀乖乖听话的坐下了,只是面无表情,看着窗户,若不是清欢看到他耳根红了怕是也以为他就如表面那般淡然了。

清欢扑过去就在他唇上轻咬一口“痛不痛”

杨秀舔了舔唇,傻里傻气说了句:“不痛”

呃...这话接不下去了。

清欢有些懊恼:“你该说疼,然后我给你呼呼”

“疼~”杨秀立马改口。

清欢却不按剧本走了,笑道:“疼就对了,做梦咋滴会疼的嘛,哈哈”清欢说完两只手捂着嘴巴笑起来。

杨秀……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

清欢笑够了才板起脸一本正经道:“你快补觉,我去做饭去了”

“清清,你真的愿意和我在一起吗?”杨秀拉住清欢的衣角再次询问。

说到底他还是没什么安全感,先爱先输,总是会不自觉的卑微,不自信。

毕竟清欢一开始也没有表现出来喜欢他的样子,现在或许是缓兵之计?

“你又说什么傻话”清欢面对着杨秀,让他看到自己眼里的认真:“我做的每一个决定那都是认真的,轻易不会改变”

“嗯”杨秀应了一声,微微低眸,视线落在清欢的唇上,想到她刚才咬了自己一下,有些口干舌燥的舔舔唇。

清欢只觉得心里有个小羽毛,撩得她心痒痒的,想到面前这个人是自己的,心里竟也生出一股子暖意来。

主动在他唇上亲了一下:“你乖睡,我去做饭去,一会儿啊香该醒了”

说完之后就出去了。

杨秀傻傻的摸了摸唇,心中暖暖胀胀的很是欢喜,一阵困意袭来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清欢做饭途中还不放心回转回来,看见他睡熟了才放心了。

期间木香醒了,自己穿衣叠被洗漱完了就帮清欢在灶堂烧火。

很快饭就做好了,清欢想着杨秀刚睡下也就没打算叫他,自己和木香吃了,只是温了一锅粥放在那里。

吃完饭清欢就让木香自己练大字,做算数。自己就喂马,打扫卫生,然后又在院子里翻晒草药,忙忙碌碌不得闲。

杨秀一觉就睡到了中午,清欢都做好了午饭,正想着要不要叫醒他。

他先洗漱了下,一家人就围在一起吃饭。

清欢的厨艺一般,做的都是自己拿手的家常菜,青菜炒肉,西红柿炒蛋,再加一个蛋花汤,还算丰盛。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吃过一顿饭后,杨秀就去了药铺,他还得去看新房子修缮的怎么样了。就算他们以后不住那边还是可以转手卖掉或是租出去。

清欢也带着小木香去附近逛了逛街,带她熟悉周围环境。因为总是闷头学习也不好,要劳逸结合。

虽然他们在一起了,日子还是像以前那样过,若说有不同,不同的只是他们间氛围变了,两人也越来越亲密。

唯一让杨秀难过的一点是清欢似乎并不打算和他成婚,毕竟他们的户籍上是姐弟,周围的人家都知道他们是姐弟。

若是成亲,改户籍那都不算是小事儿,还有周围的闲言碎语绝对能压死人

一饭之恩(完) 只是清欢也不是什么铁石心肠的人,在杨秀再一次愁眉不展,神情郁郁的时候清欢就开始计划着搬家的事儿来了。

这次搬家可不比以前从扬古镇出来的时候,轻装上阵,一辆牛板车一个小包袱就搞定了。

因为洛城距离襄城坐马车一刻不停就得走个七八天,所以现在得把资产处理好,药铺,房子估计都留不住了,全都低价转让。

然后就是改户籍办路引。

这次花了三十两,杨秀就被分出去了,变成襄城本地人,和清欢再无半点关系。

木香的户籍倒好办,直接记到清欢名下,算是她的妹妹。

足足收拾了两个月,三人才带着新的身份与户籍出发。

而这一走足足就走了半年,到第二年春天他们才到达洛城。

一路上遇到过各种问题,有劫道的,有山匪流寇,风餐露宿那都是小问题,遇到不好的天气都能让他们停滞不前。

索性一家人在一起相互扶持相互理解,就只当是在游山玩水,到了洛城还是悠哉悠哉的,半点不见疲惫。

只是既然决定在这里定居了,那第一件事儿还是找个小窝。

买房子,大量收购药材,开药铺,杨秀做的很熟练了。

等一切步入正轨下来后他们便开使张罗着结婚。

清欢不喜欢大办,两人都是无父无母无长辈,唯一的亲人也就只有木香一个了。可是流程还是要走。

一个骑着高头大马,一个端坐在花轿里,在街上转一圈,然后鞭炮,火盆,拜过天地君清。

一天的流水席。

这是杨秀能给清欢的最大的诚意了。

红绡帐暖,洞房花烛,从此他们便是正式的夫妻。

作为夫妻的他们日子过的也没与以前有什么区别,平日里杨秀坐堂看诊,清欢就是在旁边帮忙,顺便教导木香识文断字和医术。

等平凡日子过得烦了,一家三口便到处走走看看,出去帮人看病,义诊。

后来木香年纪渐长也有了自己的真命天子,成亲生子。

他们还是琴瑟和鸣,相濡以沫。

唯一遗憾的大概就是两人一生都没有一个孩子吧。当然遗憾是别人的,日子是自己过的,两人都觉得没孩子也挺好。

两人相伴到老,最后还是清欢先走一步。

彼时她已经油尽灯枯,躺在床上,眼神不舍的看着杨秀。

即使他已经头发斑白满脸褶子了,可是清欢还是觉得他还是那样俊秀,怎么都看不够。

杨秀紧紧抓住清欢的手,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别怕,你先走一步,我随后就到。”

清欢此时已经意识模糊,还没来的及听清,魂魄便被一股子拉力拉回了系统空间。

清欢看着系统空间刺眼的白墙壁,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她不是任务失败了么?

怎么还能回来!

白起像是知道清欢再想些什么,开口道:“恭喜宿主,任务完成”

“任务完成???”清欢露出一个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表情。

她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本来以为这是自己最后一辈子了。所以拼命让自己活得快活,然后了无遗憾的带着对杨秀的爱死去。

可现在阴错阳差任务还是完成了。

只是能活着也算幸运,不知道多少人能有她这样的好运气。

“我想查看任务后续”清欢声音平淡而冰冷。

“好的,宿主”白起像开电视似的打开了墙壁上的光屏。

此时光屏上放的是清欢离开后的画面。

木香哀嚎着爬到床边,哭的悲痛不已。

杨秀却是在呆楞了一下后,就从胸口处拿出一个小药瓶,往口中一倒,咽了下去。

木香再想要阻拦已经来不及了。哭得几欲昏厥。

而已经毒发的杨秀拼着最后一口力气对她说了一句:“生同衾,死同穴”

便气绝而亡。

后来便是葬礼,木香把两人合葬在一起。

画面静止。

光屏上闪过一行黑色大字。

触发任务:生同衾,死同穴

任务状态:完成

她凭什么能幸福(1) “宿主,任务触发机制任务我也是第一次遇见”白起看着沉默的清欢主动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本来一开始穿错时间他就该警醒起来的,可他不想总在她面前表现的一无是处…就隐瞒了。

所以中途清欢去救木香他也没阻止。事实证明她是对的。

清欢其实也不知道什么是对的,她只是做到了随心罢了,完成任务也是误打误撞。

可她现在心里沉重的很,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呢。

“我也是猜测”白起还在自顾自说着:“那个一饭之恩任务,代表的应该是临终遗愿”

木香的临终遗愿是想吃东西,而那个傻瓜的遗愿是:生同衾,死同穴。

清欢的心有些隐隐作痛,然后她看见自己的心口上有什么在闪闪发亮。

她伸手捂住了:“白起,我想我需要休息一下”

“好”白起应了一声就进入了待机状态。

清欢松开手,亮光已经没有了,好似她刚刚看到的只是错觉。

不过她也没在意,转过屏风扑倒在大床上。

灵魂需要休息,感情也需要时间沉淀,没关系,睡一觉睡一觉就好了。

醒来后,清欢结算了任务,这次收获还不错得到十点魂源和十点属性。

提取完清欢能明显感到自己的灵魂更充实了,精神状态非常好。

然后她就开启了下一个任务。

———

童之瑶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拜金女没错了。

她爹是个抢劫惯犯,经常是刚出来就进去了,她娘是个赌徒加酒鬼,平日里都是靠卖身傍大款来维持生活。

高兴了就给她撒钱,宝贝儿宝贝儿的叫个不停。

不高兴就很多天都不露面。

童之瑶在这样的家庭下长大也实在是变不成什么根正苗红的五好学生。

她最幸运的一点也不过是遗传了母亲的美貌。

所以从小到大都被无数人追捧,众星拱月。

而她呢,也很自尊自爱,小礼物收了不知道多少,却从来没有和别人有过什么亲密接触。

因为她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所谓的爱和喜欢哪有钱来的有安全感。她也不想和她的母亲一样沦为男人的玩物。

可是哪个少女不怀春。

她还是在大一的时候交往了一个家世普通的林轩。

林轩长的帅,身材好,学习好,身上还有种艺术家般淡淡的孤高气质,实在是一个比较吸引人的交往对象。

可是谈恋爱得花钱,各种节日,纪念日,小礼物得不断,还有平日里约会吃饭都要钱,而作为一个精致的佩琦女孩儿,童之瑶是绝对不接受廉价的人生的。

这些都不是普通家庭的林轩能负担的起的,即使他一直在用剩余所有的时间兼职打工,去酒吧唱歌,艰难维持生活。

可是这样却始终满足不了童之瑶,再多的爱都不及一件昂贵的奢侈品来的让她更有安全感。

所以最终两人还是因为交往两年纪念日没有送礼物而分手了。

分手后童之瑶就开始接受别人的礼物,接受别人的追求。

可是再多的金钱和奢侈品只能给她一时的满足快乐,午夜梦回,还是思念着那个一心一意对她好的林轩。

所以她浪子回头。又回头找了林轩。

而刘轩这时候已经是事业稍有起色,还有了一个温柔体贴的女朋友。

前面说了,童之瑶不是什么根正苗红的阳光女孩,她的三观没那么正,想要什么那是不择手段都要得到的。

反正还没结婚,不算是插足,而且是我先认识林轩的。

做好心里建设后她就开始追回林轩。

一开始肯定没那么容易。

可是她怎么会放弃,只好一错再错,越来越狠。

当然最后她也成功了。

而且后来林轩越来越有钱,她爱情金钱双收了。

所以才有了清欢的到来。

清欢到达这个世界得时候是在一家ktv包厢里,耳边是吵闹的鬼哭狼嚎?一群人的群魔乱舞。

她凭什么能幸福(2) 清欢就坐在沙发的角落里坐着。

左边有两个男人在那划拳斗酒,右旁还有两男一女在玩骰子。

清欢淡定的把手中剥好的荔枝放进嘴里,味道微甜,嗯~还不错。

又吃了几个后,见没人注意到她就出了包间,去洗手间接收了所谓的剧情记忆。

而原身就是那个剧情中温柔懂事的现女友。

程清欢是个家境优渥普通小女孩,从小到大都很听话懂事,即使父母整天忙的没空管她,她也很自觉的好好学习,乖乖回家。

前半生都很平淡无奇,一直到有一次同学带她去酒吧长见识,然后她就遇到了刘轩。

林轩此时还是清风酒吧的驻唱,刚刚失恋的他唱着一首悲伤的情歌。

原身就这样被轻易打动了。

只是原主性格内向,并不会那么生猛的主动追求。

只是打听了林轩的演出时间,每晚都会来听他唱歌。

后来还是林轩主动和她搭话,然后两人就慢慢相熟自然而然的在一起了。

本来这也没什么,谈个恋爱而已,合则聚不合则散。

可谁晓得童之瑶是个狠人。

因为林轩并没有和原身分手的意思,她就直接找人把原身强了,然后又拍了l照威胁她和那个rapist在一起。

原主就是一个乖乖女,未经人事,也没有经历过什么风霜。

光是被强这一件事就已经能让她身心俱创,可那个恶心的rapist还拍了l照威胁她要和他在一起!

她能怎么办?

那个男人说了,只要她答应和他在一起就算是自己人了,就不会把她的照片散播出去。

她也知道畜生的话不能信,可她豪无办法。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真的是吓坏了。

所以选择了妥协。

妥协当然是没用的,只会让她堕入更深的深渊罢了。

后来林轩撞见了原主和人渣在一块儿,就和她分手了。

原身也没什么存在的必要了,为了以绝后患,童之瑶直接让那个人渣把她的l照散布出去。

那个人渣本来就是童之瑶雇来的。当然是听童之瑶的,只是为了刺激原主,就把他童之瑶的计划一一和原身说了。

原身惊恐交加之下又看到人渣把那些照片发给了她所有认识的人,还发到网上!

原身当即就有点儿精神恍惚了。

她仿佛看到了别人看她时异样的眼光,她仿佛看到了所有人都在她背后指指点点。

她害怕至极也绝望至极,看着大开的窗户,一阵微风袭来,她好似看到了解脱。

然后她跳了下去。

死了便…再也不用面对她不想面对的吧。

只是她到底是恨的!

那个设计陷害她的女人,凭什么得到幸福!她要报仇!报仇!

还有那个人渣,她要他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清欢接收完记忆按了好久的太阳穴才压下那股子冲天的恨意。

报仇,可以,不过现在时间线还有点儿早,不急。

打了个哈欠,好困,零点了,还是先回宿舍休息休息吧。

出了酒吧直接打车回学校。

路上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个现男友,只能给他发了个消息。

“我好困,先回去了”

她凭什么能幸福(3) 林轩现在玩得正嗨呢,而且这么吵闹的环境,他也听不到手机响过了,到了凌晨三点多要散了才晓得女朋友不见了。

拿手机看到了短信,原来是先回去了,也没在意。

晃晃悠悠回了租住的公寓,敲门敲了一会儿,都要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才想起来自己有钥匙。

开门后一阵冷风袭来,有点儿清醒了

女朋友不在家?回宿舍了?

算了,好困,什么事都明天再说吧。

然后直接趴在客厅的沙发上就睡了。

第二天醒来才想起,自己女朋友不知道为什么生气了,玩一半就走了。

想了想还是打电话问一声,可是打了半天都没人接。

然后就有点儿生气了,不打了,把手机扔沙发上,去洗漱间洗漱去了。

清欢还是下课了掏出手机看时间的时候才发现林轩的两个未接电话。

此时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清欢想着林轩命挺大的

世界上每年都有人因为喝大了呕吐物堵塞气管而死的。

怎么没呛死他得了。

不过想想还是给他回了电话。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林轩才接听。

然后就先声夺人的说道:“你昨天怎么一声不吭就回去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呵呵,担心?

担心你能让你弱小无助的小女友一个人打车回去?

担心你连打个电话问她到没到宿舍都懒得打?

清欢抬眼看天(翻白眼):那您的担心还是您自个儿收着得了。

“我不是给你发消息么。我今天上午有课,没法儿跟你们通宵”

“哦,是这样啊”林轩一拍脑门儿,这才想起来,昨天程清欢出来的时候确实说过明天有课要早点回去的,他没当回事,所以就忘了。

不过,不是生气了就好,女孩子生气起来,难哄的很。

揉了揉饿得咕咕叫的肚子,林轩说道:“你现在在哪儿啊,咱待会儿一起吃饭去”

“不了,我不饿,我还有作业没完成”清欢拒绝。

“那好吧,我先挂了”林轩饿得不行了,挂完电话就收拾一番下楼了。

清欢现在也确实是有事做。

原身主是个美术生,画画那是从小就开始学的,现在可以说是小有所成了。

而清欢会的是国画,拿着毛笔碳素笔画山河人物还行,彩铅彩绘也还ok,就是油画差了很多只是会一些基础的。

而且她都好久没画画了,手生的很。

所以还是得练习一下。

不说捡起来吧,至少不能是个刚入门的菜鸟啊。

索性记忆里有原主学画的记忆,也不用特意去请人重新教一遍。

这边清欢埋头苦练画技呢,那边林轩和童之瑶就遇上了。

童之瑶正在和她的新男朋友逛街呢,手挽着男友的手臂,亲密的很,转过脸就看到了刚从饭馆出来的林轩。

两人目光相遇,均是一愣,却还是装不认识就擦肩而过了。

林轩心里是怎么样她不知道,只是她心里是不好过就对了。

她的男朋友叫赵思修,别看他名字起的文雅,其实就是个典型的富二代,整天就只知道吃喝玩乐,不思上进。

她凭什么能幸福(4) 但没办法人家有钱啊,而且舍得给她花。可除了钱,他也给不了她什么了。

高兴了就给她买买买逗弄一下,不高兴了就甩脸子,还得让人小意逢迎的哄着。心累。

而且,最近赵思修对她也不像以前那样上心了。

她知道这段感情也快要结束了。

本来她想的是,没有他不是还有别人么,通过赵思修,她也认识了不少他圈子里那些富二代。

可是,现在看到了林轩,她忽然就不想那样了。没意思了。

再多的金钱也比不过林轩的好,和真心。

等再赚最后一笔分手费,就去把他追回来吧。

而林轩呢,心里还是挺难受的,毕竟是爱了那么久的一个女孩,为她付出了那么多到头来一场空,怎么会不难过。

可是见到她在别的男人怀里笑的那么开心,到底是又气又酸的。他心情不好,就决定找自己女朋友安慰一下。

他开车来到清欢学校门口,然后就打电话叫清欢出来见他。

清欢画画画得正开心呢,他一通电话打来,能理他才怪,想找人自己不能进来找,还要人主动出去找他!惯的他臭毛病!

林轩等了许久之后,没等到,终于意识到女友说不来就是真不来了。

所以说,还是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惹她生气了么?!

真是!女人心海底针!

算了,劳资没你还有兄弟们。

然后就群发消息。

‘今晚夜色,爷今天请客,不醉不归’

刚发完他的经纪人邓齐就把电话打过来!

“你小子闲的慌是不是,见天儿的出去浪!”

“本来就一无是处再把嗓子毁了你就干脆转行别干了!”

“过两天去参加《superstar培养计划》,里面我有熟人,你懂得,这次机会能不能把握就看你自个儿了!”

“好的好的,明白明白”点头哈腰各种感谢。

从来不靠谱的经纪人终于是靠谱一回了。

《superstar培养计划》顾名思义就是一档偶像养成类的节目,和那些草根节目不同的是这节目门槛很高。

要么背站大树好乘凉,公司给机会,金主给关系,你才有资格参加,要么就是你得自带流量有潜力。

而像他这样的酒吧歌手,背后只有一个不靠谱经纪人的纯素人想去那只能是找关系。

要他去卑躬屈膝的去跪t那些大佬他是做不到的,到底是有年轻人的傲气哦,绝不向q规则低头。

所以现在的状态才这么差,只能赶个场,接一点小商演维持一下生活。

刘轩一直很自信,他有颜,有能力,缺的只是一个火的机会罢了。

现在这个机会来了。

确定了饭局的时间后,林轩就照了照后视镜。

额,里面胡子拉碴的熊猫眼是谁?!

不行,得好好打理一下。现在这样子太颓了。

买点儿药膳食补,还得买点护肤品保养一下。

不能再日夜颠倒了,得好好休息,练练嗓子,谱曲、写歌

………

不行,事情太多了,没空在这儿耗着了。

然后林轩就开始忙了起来。把女朋友的事抛之脑后了。

她凭什么能幸福(5) 而清欢这段时间过的也不轻松。

每天除了日常生活,所有的剩余时间都用来画画了,纸都用了不下两千张,颜料什么的也不计其数,画到后来,手都是酸疼酸疼的。

不过效果也是可人的,现在再交作业也不会被老师怀疑是不是在糊弄鬼了。

也是在室友的提醒之下清欢才发现原来林轩这么久没来烦她是去参加选秀去了。

和原剧情走向一样。

在原主那一世里也是,林轩参加了《造星》(简称)因为人设立的好,表现又很不错,在加上他实在是有点儿音乐上的才华。

所以他就开始火了,可以说是一炮而红。

发单曲,发专辑,拿各种奖,再之后一步一步,变成一线大咖。

而原主是陪着他一步步走过来的。

逢场必达,花钱砸票。

被人暗地里使绊子,她替他气,心里不痛快了,她安慰开解,还总是利用闲暇时间给他煲汤补气血。

而清欢呢?一忙起来自己的事儿,直接就把林轩忘了。

这就很尴尬,这女朋友当的有点儿不称职啊。

剧情还没开始就要结束了?

不行,现在还得占着他女朋友的位置呢。

所以赶紧补救。

打电话给林轩,问他现在在哪里,方不方便。

林轩正在练功房挥洒汗水,他从小学声乐的,嗓音又好,在唱歌方面他自认为其他选手没有比得过他的。

可是跳舞他确实是里面最差的,如果不努力,说不定也只能止步八强了。

所以他要努力努力再努力!他想拿的是冠军。

不过……他最近好像太忽略女朋友了,不,是女友太忽视他了,以前总是追着他跑的女友怎么忽然就不黏着他了?

难道是有别人了?

不会的,她不是那种人。

清欢打完电话,在珍膳堂订了汤,然后就去了《造星》练习生训练基地。

邓齐出来带清欢进去的时候脸色臭臭的,好像清欢欠了他几百万一样。

而且把她带到一间卧室里就扭着腰走了。

清欢也不在意,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她又不需要靠他吃饭,也懒得看他脸色喽。

不过一会儿林轩就过来了,穿着汗衫大裤衩子,头发都湿透了,一身的汗臭味。

他看到清欢唇角微扬:“你来了”

“嗯”清欢应了一声,晃了晃手中的保温饭盒“给你煲了汤,补身体的,要不要喝点”

“嗯,先放那”林轩用身上搭着的白毛巾擦了一下脸上的汗“我先去洗个澡”

说着就找了两件衣服去浴室了。

清欢等的无聊就打量起这个房间来。

这是一间双人套房,屋里床,衣橱,柜子都是双人份的。

屋里的摆设也极其简单,就跟酒店套间似的。

清欢正想着也不知道他室友是谁,门把手转动的声音就响起来了。

然后一个身穿黑色卫衣戴着黑色口罩的男人就把门打开了。

看到屋内站着的女子,他愣了一下,又看了看门牌,才有些不悦道:“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估计是把清欢当成那种狂热的小粉丝了。

她凭什么能幸福(6) 毕竟是没经过他同意进来的,清欢有点窘迫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幸好这时林轩洗好澡出来了,见到门口的室友,直接说了句:“这是我女朋友,抱歉,外面不方便见面,所以才让她来了宿舍”

然后又转头和清欢说了句:“这是我现在的室友,肖程”

是室友,也是对手。

若说他唱歌优势的话,那肖程绝对是跳舞跳的最好的那个了。

所以他和肖程关系算不上多好。

虽然被分到一间房,也没怎么和他说过话。

若说他的人设是高冷,那肖程绝对是真的高冷了。

两个世界的人,谈不来。

肖程没说什么,只是站在门口,进也不是,走也不是,现在屋里有一个生人,还是一个女人,他进去不方便,可是要他走,他凭什么要走?这可是他的地盘儿。

清欢见林轩态度冷淡,也只是对门口那抱歉的笑了笑人便算是打过了招呼。

然后拿了自己的手包,对林轩说:“那我先回去了,下回再来看你吧”

“嗯”林轩点头。

毕竟现在有外人在,他想和她说什么做些什么也都不方便,所以不在乎清欢的去留。

他把清欢送到门口,抱了她一下哄道:“对不起,最近都没空陪你”

清欢身体微僵,忍住把他推开的冲动,轻声说道:“没事,我多来看你就好了嘛”

“回去给我发消息”

“好~,你快去把头发吹干,别感冒,汤也别忘了喝”

“好好好,都听你的,管家婆”林轩笑着松开清欢“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好,我下次再来看你”清欢转身走了。

林轩也转身回屋,看着坐在沙发上喝水的肖程,心里不爽,回来的真不是时候!

然后就坐到他旁边,打开保温盒喝起汤来。

肖程闻着旁边传过来香浓的味道,捏紧了手中的玻璃杯。

从刚才开始怎么就感觉怪怪的。

心里不舒服。

可是他也只当是饿了。

于是他喝完水,又出去了,打算去吃饭去。

林轩暗自气了一会儿,很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

单身狗,嫉妒我有女友。

所以早不走晚不走,非得等他女朋友走了才走?

过了一会儿,开门声又响起,邓齐走了进来。

“你女朋友走了”他坐到沙发上点了一根烟。

“嗯”林轩淡淡应了一声,拿纸巾擦了擦嘴。

“要不就分了吧,单身利于你的发展,等你红了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拿前途去赌”

“我不是说过了么”林轩皱了皱眉,“我只是一个歌手,只要歌唱的好就行,又不需要卖脸,有没有女朋友能影响什么”

“而且,我现在刚好一点就和女朋友分手,被别人知道了会怎么说。会说我见利忘义,说我渣,对我名声不利”

“你形象这么好,公司肯定会让你往影视方向发展的”邓齐知道林轩只是推脱罢了“而且公司有规定不能谈恋爱的,就算到时候被扒出来只要推到公司规定上不就行了”

“不可能”林轩还是拒绝“这是原则”

若是今天我能为了能得到公司的重视就抛弃女友,明天是不是就可以为了什么别的机会出卖我自己?!

她凭什么能幸福(7) 林轩心中自有自己的考量。

底线不可以逾越,因为你一旦越过那条线,你就再也没有底线了。

而且程清欢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好女人。

美丽,大方,温柔,体贴,懂事

宜家宜室,很适合结婚。

邓齐见劝不动林轩,掐了烟就走了。临关门时丢了句:“你们自己小心点,别叫人拍到了,现在正是关键时候,要是爆出你有女朋友不知道你的对手要多高兴”

“嗯,劳烦邓哥了”林轩说了句客气话。

忽然想起来刚才在肖程面前好像承认了清欢是他女朋友,不过肖程骨子里傲得很,应该不会乱说。

然后他收拾了一下,又去了练功房。

清欢出了造星训练基地就站在路边等车。

好怀念自己那个世界的各种app啊,扫码支付,语音通话,主要是打车,这个世界估计还要几年才能做出来吧。

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出租车路过,就打算走到站牌附近等公交。

此时一辆黑色的车子,缓缓从她的旁边行驶而过,停在她前面。

车窗摇下来,清欢才看见开车的是一个男人,长了一张无害的娃娃脸,皮肤很白,嘴角勾起来的时候会露出一个浅浅的酒窝。

“美女,打车吗?”

清欢听到他这样说,当即就是一乐:“小朋友,你真的有驾照吗?”

他竟真的拿出了驾照在清欢面前晃了晃,很认真的说:“我成年了”

清欢这下放了心,拉开车门就坐了进去,这车看着还挺干净的,坐着也很舒服。

就是不晓得要多少钱,一般这种私车拉活比出租还要贵。

不过清欢都走累了,也不在乎那两个钱了,扣上安全带。

“师傅,去lt艺术学院,谢谢”

“好”肖程重新启动车子。

“师傅,你这车是新车啊,怎么舍得出来拉人”

呃,这要怎么说。

也许该说为了生活?

算了,还是沉默吧,以后说不定还要见面,拆穿了多尴尬。

肖程有些苦恼,也不知道自己是入了什么邪了。

就是因为看到她在路边走,走的还挺幸苦的,因为他看到她蹲下身揉了揉脚后跟。估计是鞋不合脚,磨的脚疼吧。

他当时脑一抽就把车停了。

停都停了,就顺便送她一程呗。

可是他们总共就见过一面,甚至她并不认识他,有什么理由送她。

所以脑又是一抽,就假装自己是黑车司机。

清欢见司机并不想搭理自己的样子,就没再说话了,看着窗外,风景快速倒退。

看着看着竟然困了,想着反正要一个多小时才到,就靠在座椅上睡了过去。

肖程看了一眼后视镜,见那个女孩睡着了,默默调了调温度。

车里渐渐暖和起来。

到了学校门口,肖程刹车的时候清欢就像似有心灵感应似的醒过来了。

看着已经到了,就拿好包下车,绕到前面问到:“多少钱啊”

......

真把我当司机了?

“两百块?”语气里有点儿不确定。

“师傅,太贵了,我平常一个来回都是一百块的”清欢撅嘴,脸上的表情似乎是在说:我懂行,你别想坑我。

她凭什么能幸福(8) 肖程看的只觉好笑。

来了兴致,就和清欢讲价玩。

“一百八,我这可是新车”

“不行,一百三吧,你已经很赚了”清欢想着也是。就提升了一点价格。

“一百六,不能再降了”

“一百五,我顶多就给一百五,这还是看在你看车稳的份上”清欢赶忙拿了钱塞他手里。

“好吧好吧”肖程看她一副不容拒绝的样子收了钱。

然后清欢就回宿舍了。

想着谈恋爱真费钱,还是找个工作吧。拿原主父母的钱去浪,心里压力好大。

而肖程送完清欢,才想起自己本来出来是要干什么的,找了家餐馆儿吃了午饭,又开车回训练基地。

他只觉得自己是不是疯了!

送别人的女朋友回学校。

他甚至连她叫什么都不知道!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太闲!

然后训练基地的老师就满意了,天赋最好的肖程也开始努力发奋起来了。

清欢还真在网上找到了一份工作。

给一些出版小说画插画,价钱要看成品。

这对口,反正平时也要练画,现在赚点材料钱也不错。

这样一过就是一星期,到了八强赛的日子

清欢跟着林轩飞到了z市,去看现场,沾了林轩的光,拿的亲友票坐在前排。

一切准备就绪,开拍。

先是主持人出来开场,然后八个人从幕后出来组合唱了一跳开场舞。

肖程一出场,就看到了坐在前排角落里的清欢,他也不知道明明那么多人,他却第一眼就看到了她。

她手里拿着一个黑色彩灯应援牌,上面中规中矩的写着:林轩!加油!

他其实早就做好了心里准备会再遇上她,所以反应还算正常,发挥也不算失常。

清欢就直接愣住了,这娃娃脸不是黑车司机嘛,呃,是艺人兼职司机,还是司机兼职艺人啊。

然后轮到林轩站主位唱歌了,清欢连忙把自己的牌子往前面举,加油!加油!

很快开场舞完毕了,开始抽签决定出场顺序。

每人准备一个节目,然后评委打分,现场投票加起来,然后票数最低的两人离去。

刘轩运气好,排在倒数第二。而最后一个是一个留长发的男孩子,他走的可爱风,笑起来很甜。

中途就是看节目,然后老师点评打分,然后下一个节目

就这样整整录制了一天才结束。

不出意外林轩还是留下,票数还是最高的,他今天状态非常不错。

等到结束了清欢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给林轩发了个消息就回去了。

人多眼杂的也不好单独见面。

此时正是下班高峰期,人多得很,门口都给堵上了,清欢等了好几辆公交都人满为患。

连出租和黑车也抢不到。

呵呵,我觉得我可以走回去。

反正这里离酒店也不算远。走一小时大概就能到。

清欢看着站牌附近密密麻麻的人,实在是懒得再等下去了。

就步行,还好今天没穿高跟鞋。

一路慢跑,看看街景,也没那么难受。

还是一辆黑色的车,就这样停在清欢面前,后车窗打开,露出那张娃娃脸。

她凭什么能幸福(9) “去哪儿,我送你”

“不用了”清欢根本没停,直接摆了摆手。

肖程被拒绝了心里有些烦躁。

就让司机跟着清欢。

司机完美的get到老板的意思,直接开着车和清欢保持平行,清欢一侧眼,就能看见靠在窗边的肖程。

他拿着一瓶水,小口小口的品着,看她的眼神里带着点张狂得瑟。

清欢一口气窜上来,气的气儿都喘不匀了,忙停下来,双手叉腰大口吸气吐气。

然而肖程也让司机把车停了,就看猴儿戏似的看着清欢,两颊边的酒窝若隐若现。

太恶劣了!

这谁家熊孩子放出来气人。

“你究竟想干什么?”清欢声音平缓,仿佛刚才被气到的人不是她一样。

“上车不?”肖程心情舒畅,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

“上”清欢这次学乖了,不坐就要被车里那货当耍猴戏的猴,还是坐在车里吹着空调舒服。

清欢上车以后,肖程的心情又莫名好了许多,也不逗她了,递给她一瓶水:“喝点儿水”

清欢也懒得和他客套,直接接过喝了两小口,润了润嗓子。

“我回希豪酒店”清欢是看着肖程说的,毕竟她就算和司机说司机也不会听她的啊。

“好”肖程点头,然后提高了声音说:“陈哥,希豪酒店”

前面司机应了声,启动了车子。

清欢舒服的倚靠在座椅的靠背上,又拿起水抿了两口。

而刚才还很嚣张的肖程现在倒变得一本正经起来。

正襟危坐,偶尔视线扫过清欢,下一秒就收回。

他总觉得事情不该是这样的。

那个女孩儿应该窝在他怀里,笑的香甜,而不是现在这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

他也不晓得他哪儿来的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这世上哪有什么应不应该。

两人都不说话,气氛怪异的很。

清欢心里隐隐有点儿后悔,说到底他也只不过就是个见过几面的陌生人。

她也不是那种行事易冲动的人,怎么就在肖程面前破了功,这么轻易被‘激’上车。

这实在是太过于情绪化了,这样很不好。

然后看了眼肖程。正对上他看过来的眼神,两人视线交汇,又同时移开,各自看着车外。

这时清欢手机响了,是林轩打过来的。

清欢想都没想按了接听。

“清欢,你现在在哪儿”

“在回去的路上”

“你还没回来啊”怪不得敲门敲不开

“今天人多不好打车”

“我去接你吧”

“不用,快到了”

“那我在房间等你”

“好”

然后挂断电话。

车里很安静,所以清欢与林轩的对话都被肖程听在耳朵里,心里颇不是滋味儿。

更不是滋味的是,他们是男女朋友,而他什么都不是。

要是早一点遇到她就好了。

现在应该也不算晚吧?

她那个男朋友一点儿都不称职。

艹!瞎想什么,她男朋友称不称职关我什么事!

我只是看她可怜才送她的!

只是这样!

肖程摇摇头,决定以后离这女人远点,她身上好像有个什么特殊磁场,一遇到她,他就变得不像自己了。

她凭什么能幸福(10) 车子缓缓停在酒店门口。

清欢从包里抽出两百块递给肖程:“这次我也不白搭你车”

尽量把关系拉回司机与乘客。

肖程当然不可能接,心里生出一股子火来。

“你还真把我当司机了?”

不然呢?也不知道是谁上次和我在学校门口讨价还价。

清欢眼神表达的意思太明显,肖程想忽略都不行。

可是,这司机还是他自己上赶着做的,他没法儿反驳。

算了,女孩不想和他有什么牵扯,他也不想再上赶着往她身边凑了。

自此两人分开。

清欢回了酒店,先去前台要了点食物,让他们待会儿送到房间。

去敲林轩门的时候,林轩不在,也不知道去哪儿了,不过清欢也不在意,随便给他发了个消息。

自己先去浴室洗了个澡。

洗完澡后饭菜也送过来了。

清欢就自己吃饭。

吃完饭了,准备睡觉了。

敲门声忽然响起,清欢从猫眼儿里看到是林轩,才开了门。

“你去哪儿了?”清欢随口问道。

“没去哪儿”林轩眼神有些闪躲。

他总不能和清欢说他见到了童之瑶吧,男女交往,前男友前女友什么哒那绝对是敏感话题。

清欢能信他就有鬼了。

又不瞎,他的衬衫皱巴巴的就不说了,还有点儿红色的血迹。

想着应该是剧情要开始了。

童之瑶是个很有心计的女人。

她知道要追回林轩很难,但是越难做的事就越有挑战性不是吗?

她查到林轩的行程后就过来碰瓷。

故意喝的半醉,来敲林轩的门。

等林轩开门她就直接扑到他的怀里嘴里嘟囔着对他的爱意和思念。

这时候,是个钢铁一样的男人也该软化了吧。

而林轩软化归归软化,但他还记得自己是名草有主的男人,直接把童之瑶推开了。

然而就是这么一推,出事了。

童之瑶似是喝多了没站稳,一下子就摔倒了,脑袋上磕到了墙边上,额头都划破了。

林轩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女人就倒在他眼前流血致死吧。

只能把她送到医院去了。

等到医生说没什么大碍后他才想起来,本来准备了烛光晚餐和红酒想和女朋友一起庆祝下的,现在全泡汤了。

林轩觉得挺对不住女朋友的。

因为不能曝光恋情所以两人见面的机会本来就不多。

现在又因为童之瑶,本来属于他们的甜蜜晚餐又没了。

抱住,好好安慰一下。

“很抱歉,不能让你光明正大站在我身边。甚至不能去接送你。”

清欢倒是无所谓,有他没他都没差。可是也不能说大实话,还得做个体贴懂事的好宝宝。

“没事儿,能理解”清欢秒变贤妻良母:“只要你好,我就好了”

“我答应你,等你毕业我们就结婚,以后时机到了我们就公开”林轩说的认真。

兄弟你这是在立g你晓得伐?

一般这样说的结果都不可能实现。

清欢也是不信的,真有心还用等毕业?

只不过现在结婚的话,感情没到那步,分的话,又舍不得,如此罢了。

她凭什么能幸福(11) 以后怎样谁都不知道,至少此刻他是认真的。

不过这也不关清欢的事儿。

清欢扮演了一会儿抱枕,在林轩打算亲过来的时候打了个哈欠表示自己今天又累又困,要睡觉。

然后林轩就回去了。

也亏得原身是个保守的女孩,所以避免了清欢再给他下药什么的,很伤身体。

虽然清欢也没什么心理负担就是了。

伤不在自己身上,感jio不到痛啊。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收拾完毕就和林轩一起吃饭,吃完饭林轩又去忙了,毕竟是关键时期,再过几天就是最后一场的录制了。

他要准备两个节目,还要训练,排练。哪儿有空陪着清欢在这边瞎玩儿。

清欢对z市这边不熟,又没有熟人,就找了画板窝在酒店里画画。

现在她西画也能画的很不错了。和原主那是比不了,总归是能看。

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要画什么,然后就拿着画笔左涂涂右画画。

等到一副画的大致轮廓出来以后可以看出这是一个人了。

只见那画上是一个眉目清秀五官精致的脸,若不是眉眼中带着一股凌厉之感,乍一看还以为是一个女子。

画一半,清欢便再也画不下去了,把画纸收到空间中,打算画下一幅。

只是画着画着,总是忍不住画起杨秀来。

他的眉,他的眼,他的一颦一笑仿佛都印在了她的心里。

她以为自己可以忘的。

谁知道反而越记越清楚了。

不,她可以忘的。

找个催眠大师把自己的记忆封起来就好了。

可她又舍不得忘掉。

人总是很矛盾的。

清欢宁愿陷在这种情绪里不可自拔。

至少她爱过。

她心里住着这世间最好的一个人。

这样想着便也不觉得痛苦了。

有的只有暖暖的幸福。

就这样又过了几天,终于到了决赛这一天。

清欢还是坐在前排,拿着林轩的应援牌牌。

最让清欢诧异的还是童之瑶,她不知道怎么弄到的亲友票,就坐在清欢隔了两个人的地方。

美人就是美人,即使是额上缠了一圈绷带,也给人一种病弱美人,我见犹怜的感觉。

清欢能看到,林轩当然也能看到了。

只是他心理素质还是很不错的,也没有出什么差错。

而肖程的心情就可以说是奇差无比了。

人山人海中,他还是一眼就望见了的女孩,仿佛她是个自带发光体。

而且眼神总是是不由自主往她的方向看去。

所以导致他都跳错了好几处。

索性只是开场,后期剪掉就好。少几个镜头也没什么。

再后来是抽签。再是比拼。

不出意外的肖程,林轩,和那个长发的男孩子晋级了。

再然后休息一下,吃东西上厕所的都赶紧去。

半小时后又开始录下半场。

冠军,季军,亚军争夺赛。

林轩是最先上场的,他还是准备了他最拿手的节目,唱情歌。

这首曲子是他自己作的,是他准备的大招。

他抱着吉他弹奏着,柔和的灯光打在他身上更衬托的他的心境是这样的凄凉悲伤。

她凭什么能幸福(12) 随着他暗哑低沉的声音响起,观众们仿佛能看到,那个在雨天被爱人抛弃,独自舔舐伤口的男孩。

是那么悲伤,绝望。

………

是谁在耳边诉说着情话

却最终又选择离开他

.........

很多观众甚至已经开始流眼泪抽泣起来。

清欢倒是越听越来气,替那个叫程清欢的女孩觉得不值。

林轩这首歌讲的是他和童之瑶的故事。

讲他是有多爱那个女孩,两人相恋时是多么甜蜜,中途分开是多么痛苦,甚至在结尾都是缠绵悱恻在诉说着对那个女孩儿的不舍。

所以原主死的何其冤。

因为一个不爱她的男人,被那个丧病的女人坑害死了!

一曲毕,很久大家才反应过来,热烈的掌声响彻整个舞台。

清欢能听出歌里的隐意,童之瑶自然也能听出来,不舍么?她嘴角的弧度更大了,带着点势在必得。

因为林轩的表演效果太好了,所以给第二出场的人很大的压力。

即使他表现的再完美,也不可能越过林轩了。

他没顶住压力,心态崩了,所以表演的中规中矩,没有任何出彩的地方,反响甚微。

再接下来就是肖程了,不知道他怎滴脑抽放弃他的特长唱了一首情歌。

肖程唱歌方面实在是没什么天赋,一首本应该是缠绵悱恻的情歌,让他唱的平平淡淡毫无感情。

所以他光荣垫底,第二名本来以为自己要垫底了,还在难过自己运气不好第二个出场呢。

结果这个惊喜来的猝不及防,他表情没管理好,高兴的就差要跳起来了。

林轩不出意外获得了冠军。

然后是获奖感言。

然后是散场表演。

然后是曲终,人散。

清欢决定换一种方法完成任务。

毕竟林轩好像也不是全然无辜。

只是日子总要过的,一步,一步,慢,慢,来。

录制结束后他们有庆功宴

当然,就算没有庆功宴林轩也不会来送她的。

清欢很有自知之明,不,应该说,想要知道一个人在不在乎你,不能看他怎么说,而是要看他是怎么做的。

清欢背着小包走在路上,心里盘算着回南市要不要考个驾照。

肖程看着前面独自在路边走着的女孩。

有时候都怀疑她是不是给自己下了蛊了,所以自己才总是会想起她,担心她又没打到车,担心她在路上遇到危险。

“老板,你是不是忘了今晚有个饭局”司机大哥看的有点儿着急,隐晦提醒自己老板时间不多了。

带不带,不就一句话的事儿,就这么远远跟着算个什么事儿。

肖程也很纠结啊,上次都决定远离她了,可一见到她,还是忍不住想靠近。

邪了门儿了!

“去,捎上她”肖程心想:就最后一次。

司机忙麻溜儿的加速,不一会儿就跟上了清欢。

“叭—叭—”两声短促的喇叭声响起。

清欢侧身看,呦呵,又是那小子。

“好巧啊”

“路过,去哪儿,捎你一程”不巧,跟着你走了一路了。

“我回酒店,先说好,这次一百”清欢心疼的捂住自己的包包。

她凭什么能幸福(13) 得到肖程同意后清欢就满脸喜意的上了车。

这次明确算是拼车,清欢就没上次那么拘谨了,主动和肖程说话。

“你们不是有个庆功宴么?你怎么没去?”

“不急”肖程声音清冷。

呃,这明显就是不想搭理人嘛。

清欢搭话的心冷却下来。

拿出手机刷微博。

现在节目刚录完,还没播呢,所以网上有的只是上次八强赛的视频。

林轩粉丝已经有五百多万了,这绝对是鼎鼎好的了。

也是现在的选秀节目不像清欢本源世界那么烂大街。

估计等决赛播了肯定还要大涨,毕竟是冠军来着。

想到冠军,清欢像看怪物似的看了肖程一眼,把手握成一个拳头假装有话筒的样子:

“肖程,来来来,采访一下,是谁收买的你,让你以彼之短,克其之长”

???

肖程足足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她是在说他最后一场比赛唱歌的事儿!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拖哦!

还是演技拙劣的拖!

用现代话讲,你怕不是个演员。

“我觉得我唱得比他好多了,输了是因为你们不懂欣赏”肖程气闷的把头扭向窗边。

你怕是对你自己有什么误解哦。

清欢讪笑着把手收回来。

见过了一会儿他还没把脸转过来,只得违心说了句:

“其实,你唱的还不错”

“算你有眼光”肖程转过脸来,两个小酒窝凹陷下去,可爱的紧。

清欢想的是,果然小男生,好哄的很。

很快酒店到了,清欢付钱下车。

笑着和他挥手道谢。

然后就回酒店吃了晚餐,洗洗睡了。

而肖程,送完清欢又去赶饭局去了。

肖程到的算是晚的了,只是那又怎样,他又不需要巴结谁,相识一场,赏脸吃顿饭不错了。

庆功庆的不是谁谁谁得第几,而是庆祝《造星》节目获得圆满成功,跟那杀青宴似的。

主要人物都在场,连导师们都在,三小只新晋小生不可避免的就要喝酒,尤其是林轩喝的最多。

他得冠军是其次,主要是他是个刚入圈的新人,没人脉,和这些人打好关系还是很有必要的。

饭局结束林轩已经喝的爬不起来了,还是邓齐把他拖回去的。

肖程怎么看林轩都不是很顺眼,没他帅没他有钱,关键是也没对清欢多好,她怎么就找了这么一个男朋友。

上次半场休息的时候,他可是看见了,有个头上缠绷带的女孩缠着林轩,还亲了他一下。

那林轩真要躲,还能被一个病号得手了?说到底还是贪心,鱼与熊掌想兼得。

可是这话他不敢和清欢说,他不想在她的印象里是一个拨弄是非的小人。

多糟心!自己藏在心里喜欢的女孩,有人得到了却不珍惜!

肖程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就喝的酩酊大醉。

终是一夜过去。

第二天清欢就自己坐飞机飞回了南市,因为她还得回去上课,还有自己的工作要做。

而林轩,就有的忙了。

清欢不可能像原主那样整天陪他飞来飞去,跟的再紧,看的再牢,心不在你那儿又有什么用呢?

她凭什么能幸福(14) 在清欢的放任自流下,

童之瑶倒是刷足了存在感。

她就像一个狂热粉一样天天追着林轩跑,任林轩怎么赶都赶不走。

关键她还总是搞出点小状况,要么平地摔,要么迷路了,脚扭了,钱包丢了没地方去,各种借口,各种拙劣的谎言。

但却总也能让林轩不忍心丢下她。

林轩一心软,童之瑶就开始得寸进尺。

林轩当然不可能轻易原谅童之瑶的,而且他也不确定她回自己身边,是不是因为钱。

觉得自己有钱途,是个潜力股,所以要吃回头草?

人家童之瑶多聪明,她知道自己确实拜金,这是洗不白的,就说:“现在比起钱,我更喜欢你”

林轩动摇了,毕竟爱了那么多年的人,可是他也有自己的骨气。

他又不是狗,是能让人呼之则来挥之即去的么!

“别再缠着我了,我有女朋友!”

“别开玩笑了!”童之瑶不信“我在你身边也有两个多月了,也没见你和哪个女人走的近”

“她在南市上学,我怎么舍得她跟我到处奔波!”林轩说的自己差点都要信了。

其实两人的感情本来就没有多深,长时间不见面再加上忙起来连电话都不打,他们都要形同陌路了。

可是这话林轩绝不会说出来罢了。

“我不信,你就是为了拒绝我才这样说的”童之瑶眼里氤氲着雾气,又把即将掉下来的眼泪眨巴回去,委屈中带着一点儿乞求:“轩~,你就给我一个机会吧”

林轩当时就心软了,

但是想到她总是这样,一做错事就撒娇,撒完娇他就心软妥协了。

以后她还会这样肆无忌惮的错下去。

他真的不想再被她牵着鼻子走了。

所以还是狠了狠心,抽回被她拽着的衣角,

“我真的有女朋友”掏出手机找出两人的合照给她看:“她叫程清欢,是lt艺术学院在校大学生,你跟她比,连提鞋都不配,所以,别再烦我了,ok?!”

说完林轩丢下童之瑶回到房间关上门。

然后紧捂着心口,慢慢滑坐在地上。

说出那些话他也很难过!

可是不说出来才更痛苦吧。

…………

“林轩,我们真的不合适,我想要的你给不了我”

“我已经很努力了,你能不能也为我想想,你能不能不要那么自私!童之瑶!你真的爱我吗?”

“爱啊,可是爱也不能当饭吃,和你在一起我真的好累”我已经为你妥协那么多了。

我想要吃法国大餐,穿名牌衣服背名牌包包,我就喜欢看别人羡慕嫉妒的眼神。

这才让我觉得幸福。

我不是可怜虫,我过的比你们都好!

“你知道赵思修么,就是在追我那个,他一件衣服就可以在南市买套房了,你要我怎么办?!”

“我多想在南市有个家,你不是不知道……”

所以就因为一套房子?!

“好,如你所愿”

我一定要努力,活出个人样来,让你后悔。

…………

后来怎么样了,林轩已经想不起来了,他只记得他喝的酩酊大醉。

她凭什么能幸福(15) 童之瑶愣在那里,然后凄然一笑“艺术学院吗?”

不就是比我年轻,比我家境好么!

果然他还是在意以前的事。

现在要把我给过他的屈辱还给我么!

只是我哪里有那么脆弱!

我不会放弃的。

林轩本以为他说了那么重的话,童之瑶不会再出现在他眼前的。

可是童之瑶第二天还是在门口见到了一脸无害的童之瑶,笑容清甜:“我给你买了早餐,吃点吧”

林轩不自在的眼神乱飞:“昨天……对不起,我话有点儿重了”

“昨天?昨天什么事情?我这人啊,记忆比鱼还要短,什么昨天前天的,我都记不住,我只记得今天要给我心爱的人送早餐”

童之瑶笑容更加甜美了。

林轩看着童之瑶,竟也生出几分‘是不是自己太矫情了’的感觉。

总之他对童之瑶是再也硬气不起来了。

爱情真是这世界上最奇妙的东西。

肖程也是这么觉得。

他从不信一见钟情,什么鬼的一件钟情,不过都是见色起意罢了。

可是形形色色的女人他不知见了多少,清纯的,娇媚的,活泼得,沉静的。可是没有哪个女人能让他看在眼里。

能让他看到眼里的反而是一个不想和他扯上关系的。

他也特意去留意身边人的女朋友,老婆,情人。

也并没有什么奇怪的感觉。

庆幸之后便很懊恼了,他不是喜欢名花有主,而是喜欢她那个人而已。

他觉得自己肯定是被下了蛊了。

不然为什么空闲时间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她的身影。

她一个人在路边走,还喜欢踩在树叶上面,有叶子在她眼前落下她总是不遗余力的上前踩一脚。

这是什么鬼爱好?!她也不怕摔了!

大概在乎一个人总是容易胡思乱想,总是在担心她会不会出事?开不开心?有没有想起我?

肖程也是这样。

可是他连她的电话都没有,想问候一声,也做不到。

终是忍不住把车开到她学校门口,想着,她会不会出来?她应该会出来的吧?我就悄悄看一眼,一眼就好。

清欢当然不知道有个人在学校门口等她。

她正在画一幅画呢。

黄昏,小桥,流水,一株独自盛开的寒梅。

花瓣被风吹起,纷飞乱舞,唯美极了。

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清欢拿起毛笔在右下角写了一行小小的字。

然后就等风干,这幅作品就算是完成了。

满意。

然后就去食堂吃饭。

清欢的宿舍是两人间的,舍友又交了男盆友经常不在,所以清欢也不怕有人把画弄乱了。

在食堂吃完饭又去了图书室看书,一直看到六点多,又回了宿舍。

然后开始画手稿。

她觉得画插画没前途,看了一下小说top前十的类型后,决定开个漫画连载。

这时候正是总裁文吃香的时候。

总裁文在清欢那个世界不要泛滥成灾哦。

可是清欢觉得没意思,她不喜欢那个调调。

还是反过来好了。

女总裁一定要帅,利落的短发,剪裁得体的西装。

她凭什么能幸福(16) 男主别的没有,一定要萌。

巴掌大的脸得有点婴儿肥,大大的眼睛,高鼻梁,薄唇,笑起来得有两个小虎牙。

哇哦,决定了,这就是我亲儿子。

宠起。

清欢花了一个多月也才把所有的构思和故事梗概写完了。

现在已经开始画了。

只有几个主角大概的形象和背景。

宿舍里很安静,只有清欢画画的沙沙声。

清欢很喜欢现在的状态,无人打扰,思如泉涌。

只是可惜了这手,跟不上思想的进度。

可是……这男主好像画歪了,怎么长得这么像一个人。

不怪我手残,要怪只能怪他自己长了一张娃娃脸。

清欢摇了摇头,继续画。

而此时的肖程在车里已经等了一下午了,从一开始的纠结她出来我要不要打招呼,到她出来我看一眼也好。

然后再到我要不要去找她,她在不在,她在哪儿?

到最后只能作罢。

两个世界,毫无交集的人。

他要怎么才能把他们串联到一起呢?

他最后还是找了私家侦探,调查了清欢从小到大的资料,社交圈,兴趣爱好什么的。

程清欢是个很简单的人。

父母都是大企业高管,忙的没空管她,所以小时候都是保姆带的。

但是那保姆孩子带久了,心就大了,开始在背地里凶她各种辱骂。

说最多的就是:你要好好听话,不然你爸妈就会把你丢掉!

你爸妈本来就不爱你,再不听话他们就把你扔了!

即使程父程母发现及时赶走了保姆,原主的性子还是改不过来了。

她变得胆小内向还敏感。

还有点讨好型人格,所以从小到大都很听话懂事,没喝酒没打架没纹身没早恋。

然后就是上大学,被舍友哄着去酒吧玩认识了当时还是酒吧驻唱的林轩。

喜欢上了。

每天都去捧场。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她很喜欢林轩。

后来和林轩在一起了对林轩也很好。

好到倒贴的那种。

为他做饭洗衣,给他送各种各样的礼物,随叫随到。

再然后社交,现在就一个叫圆圆的舍友。现在在和男友同居,并不回宿舍。

兴趣爱好就是画画看书。

每天教室——食堂——宿舍——图书馆,四点一线。

就这么简单的资料,三两天私家侦探就搞定了。

里面最有用的也不过是她的社交账号和电话号码了。

肖程看的有些沉默,

她不是这样的,

总感觉哪里不对的样子。

内向?好像并没有,她很爱笑,笑起来很甜。

敏感?并没有啊,大大咧咧没心没肺,哪里敏感了?

不过还是有点心疼她小时候的经历。

现在怎么做?

打个电话给她?

不行,他们就几面之缘,打电话过去太突兀了。

还是先加个飞讯吧。

肖程用自己的私号搜到清欢的账号发了个验证过去。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清欢是种做事认真很容易投入进去的人,尤其是对于自己喜欢做的事。

现在她正在忙着画漫画呢,哪儿有空看手机啊。

还是等到圆圆打电话过来咆哮她才知道原来最近网上已经闹的沸沸扬扬了。

她凭什么能幸福(17) “宝贝儿,你最近都在干嘛?你的墙角都要被翘了你知不知道”

“都上了热搜了!你快去看看!”

清欢愣了愣。

然后登上社交号,先去微博看了看。

“惊!《造星》冠军林轩女友大揭秘!”

“暴,有图有真相,林轩与一女子举止亲昵,疑似交往”

清欢点进去,什么鬼,就一些普通的照片。

很明显是林轩和童之瑶。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在路上,然后角度问题,让人看来是紧挨在一起的。

两人相视对望,被抓拍,然后打上柔光,再来一圈粉色爱心小泡泡。

这就是所谓的有图有真相?

这些记者还真是没用啊。

清欢都没眼看。

所以也没打电话质问的心思。

果然很快林轩的公关团队很快就出来辟谣,

声称照片上的女子是林轩的助理,所以两人最近才经常在一起。

被拍到一些似是而非的照片,添油加醋。

女朋友,倒是有个正主。是个在校大学生,不方便透露,请尊重艺人隐私。

呵呵哒,明显有人要搞林轩呗。

所以多做几手准备,

不能声称是单身。

要是被查出来还有个女朋友那绝对是啪啪打脸。

然后就开始疯狂立有情有义人设。

公司规定不能谈恋爱也顶住压力没和女友分手。

两人关系很好。然后放图。

在《造星》八强和决赛的时候,那个坐在前排,拿着应援牌子的就是他女朋友。

还有一些以前他们一起拍的大头贴。

女子都打码,一个大大的笑脸。

说是女朋友只是个普通人,希望大家不要打扰她。

呵呵,都是套路。

成功的把粉丝的注意力转移到清欢身上了。

自家偶像的女朋友是谁?

在线羡慕嫉妒恨啊

总有些网络大手子乐于助人。

清欢的高清照片,无p图版很快出现。

很快就有各种扒一扒。

从小到大的照片都有。

哪里小学哪里中学哪里大学。

然后各个时期的同学一个个都冒了出来,说着各种各样的酸话。

拜林轩所赐,清欢火了。

这个火绝对是个贬义词。

要真是原主,要每日承受这么多来自陌生人的恶意,还有别人异样的眼光,不知道她会不会早就精神崩溃疯了。

只是清欢向来是活在自己的世界的。

那些键盘侠也妨碍不到清欢什么。

依旧该干嘛干嘛。

尽量不要破坏规划。

甚至抽空去探了个班。

公司给林轩接了个偶像剧,没演技没关系,是个高冷人设,全程板个脸,看女主表演就好了。

来探班是林轩求的。

对,就是求。

在事情爆发出来后,林轩就给清欢打了个电话道歉。

说可能两人的关系瞒不住了。

可能因为他,她要受到很多的非议。

感到很抱歉。

然后又让清欢没事儿就去探班。配合他的表演秀恩爱。

他没有说童之瑶的事,好像两人会有那种互相信任心照不宣的默契似的!

我信你个大头鬼哦。

清欢很怀疑他最后还是要翻车。

因为童之瑶是实锤前女友啊。

到时候撕起来,简直了,绝对是车祸现场。

只是清欢不着急。

不方不方。

先让他且蹦跶。

她凭什么能幸福(18) 童之瑶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林轩的现女友。

她不自觉的打量着她,悄悄与自己对比。

身高,差不多,平视。忽略自己穿着高跟鞋对方穿的平底鞋的事实。

相貌这个她向来有自信。若不是做演员太幸苦,她都可以直接出道了。

可是对方到底年轻,素面朝天,也是满脸的胶原蛋白。

还有那通身的气质,沉静淡雅,到底是让人不自觉生出一点自惭形秽来。

不就是仗着有个好家世学了艺术么,若是我当初能念这些烧钱的学科我未必就比她差!

童之瑶心里的酸清欢是不晓得的,她只是来送个饭,走个过场而已。

跟着童之瑶去了林轩的私人化妆间。

不一会儿,林轩就过来了,

穿的西装革履,头发也梳的一丝不苟。咋一看确实有点儿霸总的样子。

只是他第一句话就破坏了他这幅形象。

“对不起,因为我的事,把你卷进来了”林轩脸上带着浓浓的愧疚,语气也很真诚。

呵,祸水东引,做都做出来了!

现在再道歉有什么意义?!

清欢心里无论怎样吐槽,面上都不会表露出来。

“我理解,我明白,我都懂”清欢缓缓开口,语气温柔:“没事,反正以后都是要公开的,现在只是提前了而已啊”

“要做你的女朋友没有一点抗打击力怎么行呢”

“放心,我相信你。”

就这三句话把多日未见的陌生感全部祛除了。

林轩激动的抱住了清欢。

“谢谢你肯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失望的,也不会做出对不起你的事”

“嗯,我最近太忙了都没怎么来看你,你不生我气吧”清欢闷闷应了声。

林轩刚要说话,童之瑶忽然就闯了进来“林轩,导演——”

看见两个抱在一起的人,愣住了。

林轩有些不自在的放开清欢“好,我马上去”

然后转过脸看着清欢:“你要不要看我拍戏,你应该还没见过戏是怎么拍出来的吧。”

“好啊,好啊”清欢欣喜点头。

林轩是男一,戏份还挺多的,不过大部分时间都是当个背景板,因为他表演的是个面瘫总裁。

再加上高冷人设,他的台词也不是很多。

只需要女主在陷入危机,困境的时候天凉王破一下就好了。

清欢看的没意思,林轩演的也很尬。

休息的时候就小声和清欢吐槽,公司明知道他没演技还要趁着这波热度让他来演戏。

拿这么个角色出来,很明显,就是要刷脸,当花瓶。

现在热度有了,也有话题度和噱头,回头剧出来,估计会被粉丝骂的狗血淋头。

清欢笑着宽慰他:总裁文受众很多,喜欢高岭之花的不在少数,面瘫演好了就是爱在心里,口难开,所以你要做个有思想的面瘫。

呃,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安慰人,清欢是不会的,压根儿就没点亮那项技能。

清欢在剧组待了半天,下午趁饭点儿,林轩就亲自开车把清欢送回去了。

毕竟做戏要做全套。

送完了人林轩又回去赶进度去了。

她凭什么能幸福(19) 林轩怎么演的男主,大家都是心知肚明。

所以得趁着他现在炙手可热的时候赶紧把剧赶出来。

能赚多少算多少。

而林轩也是累的不行,每天忙到飞起,要拍戏还要跑各种通告,还得注意着时刻和童之瑶保持距离。

免得又被拍,十张嘴都说不清。

感受到了林轩的疏远,童之瑶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明明之前都软化了,只因为和那个女人见了一面,他们又回到了冰点。

呵!提鞋都不配么?

若是她也掉进泥里。

再看,该谁给谁提鞋呢?!

童之瑶心里酝酿着一个可怕的计划,连眼神也带了几分凌厉。

网上还在闹的沸沸扬扬。

林轩女友探班xx剧组,

然后各种放图,

两人手牵手的,相视微笑的,相拥的。

然后各种营销:

两人看起来很般配。

两人关系很好,

艺人也是人,有女朋友不是很正常,

女朋友只是普通人,希望网友不要带着恶意攻击她。

粉丝那是些什么人?虽然大多数都是理智的,但难免有那么几个偏激的。

越是护着越是嫉妒。

难免各种黑,p遗照辱骂什么那都不是事儿。

索性也没人真敢顺着网线爬过来找清欢麻烦的。

唯一不好的大概就是圆圆现在连老公都不要了,天天黏着清欢。

生怕她想不开什么的。

“那些人说的话你别介意”

“说你配不上林轩的那都是嫉妒”

“你这么好,林轩配不上你才对”

圆圆是个大大咧咧的女孩,没什么心眼儿,看不出来里面的弯弯绕绕。

只是替程清欢不值,

她是从头到尾看着他们怎么走过来的。

从一个油盐酱醋都分不清的女孩到熟练的做各种家常菜,煲各种汤。

从来不在意自己穿的是什么,却会给林轩买那种死贵死贵的高定。

在这段感情中付出的绝对要比林轩多得多的多。

可现在却被这么多人恶意辱骂,他们知道她有多好吗!

越想越来气,圆圆就登上账号吧吧吧打字怼那些说清欢不好的人。

“好了好了”清欢把她手机抢过来放在旁边的桌子上“狗咬咱一口,咱也不能咬回去是吧,不看就好了”

“哼,你倒是看得开”圆圆嘟着嘴,睨了清欢一眼,一幅傲娇模样。

“你只要不打扰我画画,我就更看的开了”

“原来你宅这么久就是在弄这个啊”圆圆拿着清欢画好的手稿看的开心。

“嗯,画的好累,要是有人能帮我上色就好了”清欢揉了揉酸疼的手腕。

“我来,我来,”圆圆也是学画的,甚至对色彩的敏感度比清欢还要好。

交给她清欢很放心,

至少让她有事情做就不会想那些糟心的事儿了。

晚上吃完饭,清欢就收拾工具,整理下书桌台子。

圆圆就和她男友煲电话粥。

“喂—亲爱的你什么时候回来陪我啊,我好想你”李立的声音甜的腻死人了。

“不行,我还要陪我家宝贝儿,现在她一个人我怎么放心。”圆圆狠心拒绝,然后絮絮叨叨的抱怨:“你都不知道网上那些人是有多恶毒”

她凭什么能幸福(20) “各种黑她就算了,还有人给她寄一些血书,诅咒娃娃”圆圆越说越气愤。

“啊,那么可怕,那程同学现在怎么样了。她没事吧”

“没事,你放心,有我陪着她呢。”圆圆自得一笑。

“那就好,亲爱的你最棒啦”李立不吝夸奖。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巴拉巴拉各种自夸的话。

等了好久两人腻歪够了才挂了电话。

肖程简直没眼看。

“怎么样?她没事吧”等李立挂完电话,肖程赶紧问道。

“没事,没事,圆圆说了她不在意,最近忙着画漫画呢,也没空去管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就是现在的粉丝也太凶残了,听说还有人给她寄血书,寄诅咒娃娃的”李立打了个冷颤。

“是谁?”

“那谁知道哦,匿名寄的。圆圆都给扔了,没敢让程同学知道”

肖程默了,拨通一个电话。

真以为躲在阴暗的角落里暗戳戳搞事就没人能找到你了么!

随后那两个寄血书和寄诅咒娃娃的人就各自收到了一份永生难忘的礼物。

一只断手,那画面血腥至极,吓得把盒子连带自己都摔到地上,把那个手摔破了才发现只是一个假的道具而已。

可是想到他们自己做了什么。

更害怕了有木有。

这绝对是红果果的警告!

我们只是追个星,并不想丧命,爱不起,爱不起了。

后来他们便再也不敢在网上发表一些什么辱骂清欢的话了。

肖程做的这些清欢通通都不知晓。

还是通过圆圆,清欢才知道现在网上一片和谐。

已经没有关于她的那些推送了。

但是林轩的热度还没降下去,出席什么什么活动,在哪儿哪儿拍戏什么的。

只是不再强行捆绑清欢秀恩爱了。

这是最好的,清欢又不打算进圈,林轩带来的流量和热度只会让她处在风口浪尖,影响她正常的日常生活罢了。

清欢只以为是林轩的公关团队做的,毕竟清欢又不是他们的艺人,提高她的知名度对他们公司又没什么好处。

现在绯闻盖住了,还因为好男友人设吸了更多的粉,稳赚了,没必要再推些乱七八糟败坏路人缘。

清欢绝对是多想了,公关团队是为林轩工作的,哪里会管清欢现在怎样!只是偶尔控制下,不能让舆论影响到林轩的形象就可以了。

“滴滴”又是一条陌生人的消息“早上醒来,看到你和阳光都在,这就是我想要的未来”

看头像,是一张猫脸,黑色的毛发,绿油油的眼睛,瞳孔竖起,眼神微眯,好似下一秒就要扑过来。

呃,又是这个神经病。

那天清欢查看手机消息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个人的好友信息。

本来想点忽略的,不成想按到了确定。

这就罢了。就当扩列好了。

可那人发来的第一条消息居然是:“你是不是对我下了蛊?”

什么蛊,你鬼故事书看多了???

清欢正想回呢,他下一句就跳了出来:

“不然我怎么会这么爱你,天天都在想你,想见你,听你的声音”

她凭什么能幸福(21) 呃,这是什么新型土味情话?!

果断删除,拉黑。

然后也不知道他怎么弄的,又换了个号来加她,连头像都不带换的,嚣张得很。

清欢拒绝他就再加,契而不舍。清欢只能同意。

然后他第一条发来的是:“你心虚了?”

心虚你个大头鬼

果断再删除拉黑。

然后又换号发消息。乐此不疲。

玩不过,我不理你行了吧

索性对方也知道自己讨人嫌,不会轻易给清欢发消息。

只是偶尔分享一些他觉得好的句子。

比如这一次。

分享完了他又点评了一下

“这句不错,说到人心里去了,你有没有这样想过?”

清欢看到这句话,愣了一下。

看窗外阳光正好,风景正好,身旁那个人,却不在了。

阿秀,我的未来还有你吗?

想到希望渺茫,清欢连画画的心情都没有了。

就和圆圆约了一起出去玩。

只是去哪里玩是个问题。必须要考虑一下私密性。

她可不想被人认出来。

圆圆惯于征求男友的意见。

不一会儿就有答案了,说是他朋友家刚开了一个温泉度假山庄。

那里风景很好,知道的人不多。

可以去玩一下。

后来商量商量着,本来出去散会儿步的想法就变成了去那个云宾山庄住两天。

清欢也是无语了,本打算拒绝的。

可是圆圆的兴致被挑起来了,非要去不可。

然后就兴奋的收拾了东西。

两人带好了必须用品,拉着个行李箱就出发了。

走到学校门口李立已经等在哪儿了,站在一个车门前。

圆圆见到自己的男友,直接丢了行李跑过去,跳到他身上:“亲爱的,我想死你了。”

李立已经习惯了女友的活泼,忙稳住身体,把她搂好:“我也想你”然后两人就大庭广众之下来了个么么哒。

清欢有点儿小尴尬,他们感情那么好,我当电灯泡多不好。

不过还是捡起圆圆的行李箱,一左一右各拉一个行李箱向他们走过来。

李立远远的就和清欢打招呼,两人是见过的,也一起吃过饭,算是半个熟人。

圆圆这才想起清欢,略显羞涩的从李立怀里下来,忙命令道:“哈哈,快去提箱子去”

李立顺手接过两个箱子放到后备箱里。

而清欢坐上车才发现驾驶坐上居然有个人。

是肖程。

“是你?”清欢一愣。

“哦,他就是我说的那个好朋友”李立主动介绍道:“云宾就是他家开的啦”

“怎么?你们认识?”圆圆也凑过来。

“不,就见过几次而已”清欢赶忙解释。

肖程一言不发的开启了车子。

若不是李立就坐在前排,也察觉不到他不如自己面上表现的那样严肃认真。

看着他总望后视镜,李立只觉的慌的不行,为了自己和女朋友的小命着想,连忙让肖程靠边儿停车。

“你这车我眼馋好久了,让我开开吧。”

肖程没说什么就靠边儿停车了,等再上车又调整了车内后视镜的角度。

李立也是无语了,

现在暗恋都这么惨的吗?

她凭什么能幸福(22) 不过也是,他喜欢的人名花有主。

确实惨了点。

不过不关他的事。他只要和自己的小女友吃好喝好玩好就开心了。

车开了两个小时才到了云宾,此时已经是黄昏时分,云霞把山尖都染上了一层黄金色。

这里的风景确实美。

只是圆圆无心欣赏,心心念念的要泡温泉。

清欢只能随了她。

等泡完温泉,已经七点钟了,又去餐厅吃饭。

肖程和李立早就在那儿等着了。

清欢和圆圆刚入坐菜也慢慢上来了。

“哇哇,老公你真厉害。”圆圆看着桌子上丰盛的晚餐高兴的给李立竖了个大拇指。

李立不敢居功:“都是肖程订的餐”

“谢谢你肖程”圆圆从善如流的和肖程道了谢,又对李立挤了挤眼睛“你这哥们儿,仗义啊”

肖程也只是微微点头没说什么。

四人相对而坐,李立和圆圆两人本就是热恋中的情侣,挨坐在一起,互相给对方夹菜。

即使有所收敛,两人中的暧昧气氛也很明显。

而对面两个都是正襟危坐,离的很远,仿佛中间隔了一道空气墙一样。

终究还是肖程打破了沉默:“你吃这个吧。”说着拿公筷给她夹了一块牛肉到餐盘里。

清欢只是点头微笑,并没有动。

“不喜欢?”肖程又给她夹了块鱼。

呃,只是不喜欢你给我夹。

“我自己来”清欢忙拒绝。

“哦~”肖程可见的声音低落下来。

这顿饭吃的,一边是春暖花开,一边是寒冬料峭。

吃完饭,那对小情侣出去散步了,清欢不想和肖程单独待着,就回了房间。

回房间也没事干,就坐在窗台边往外面看,外面很安静,天边是如勾一般的月亮和零星几点星光。

只有路灯的柔光撒在地上,给这夜带来了一丝静谧之美。

不一会儿圆圆也就回来了。

“宝贝儿,你怎么不跟我们出去逛逛,外面的空气多新鲜”

“我可不想当个大电灯泡。”清欢笑道。

圆圆故作扭捏的笑了一下:“人家真的不觉得你是电灯泡了啦。”下一秒恢复正经:“你觉得我家阿立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清欢故意装傻,人家情侣之间的事,她这个外人还是不要发表意见了。

“就是…就是…对我怎么样”圆圆滴溜溜转着大眼睛。

“没注意,你男朋友我盯着干嘛?”清欢答的敷衍。

“你真是个小傻子!”圆圆有点儿恨铁不成刚。“不说别的,就说,他肯陪我出来玩这一点,林轩就比不上。”

“你说说你和他都认识两年了吧,他都带你去过哪儿?”

“还有这次这么大的事儿,他一句媒体瞎编你就信了?”

“程清欢,有点儿出息吧你,咱不要那个渣男了好不好”

圆圆苦口婆心,她不知道别的男生对待女朋友是怎样的,但绝不会是林轩那样,让女友一味的付出,自己却半点儿关心爱护都没有。

忙就是你不来看她的借口?

说白了还是不关心不在乎,见不见面都无所谓罢了。

她凭什么能幸福(23) 快了,清欢很想这么说。

可是她最后也只是跟她说了句:“出来玩就要开心,不要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了。”

“也是”圆圆挠挠脑袋“明天我们去哪里玩”

“爬山吧,今天来的时候看到山上有枫树”

“好啊好啊,听阿立说山上还有个观景台看日出是最好的,要不要去看日出”

“你起得来吗?”清欢怀疑的眼神扫了圆圆一眼。

“哎呀哎呀,定好闹铃,我决定了今天早睡,明天看日出。”圆圆愤愤道:“我一定能起来的”

然后她就和李立发消息商量明天看日出的事儿了。

清欢摇头失笑。

这丫头,人来疯,想起一出是一出。

不过这样的人,没心眼儿,相处起来倒也自在。

第二天天还朦朦亮,清欢就醒了,一看时间才四点。

还是把圆圆摇醒。

两人都草草洗漱,换了运动鞋和李立肖程在门口汇合。

先是开着车延着环山公路开了十五分钟一直到开不下去了,才下车换步行。

圆圆因为昨天晚上太兴奋没睡好,整个人都有些恹恹的,没什么精神。

下了车就要李立背着了。

上山的路很平整,是人工修成的阶梯。

李立走的很稳,也很小心。

清欢和肖程就走在他们后面,不紧不慢。

圆圆在李立的背上迷迷糊糊还在嘟囔着“快点啊,不要错过了”

早上的山风还是有点凉的,早起的鸟儿已经在叽叽喳喳叫个不停了。

等到一行人到达观景台的时候,已经是快要五点了。

天空还是灰蒙蒙一片,天边挂着一轮淡淡的残月,星星也只有零星几点,暗淡无光。

李立坐在观景台的长椅上,气喘吁吁却也没有抱怨,脸上还挂着大大的笑脸。

圆圆倒是缓过劲儿来了,心疼的给李立擦汗,送上好几个么么哒。

清欢吃够了他们的狗粮,自己走在观景台边缘,往远处眺望。只是迷迷朦朦看不清楚,却也有种朦胧的美。

山风很大,吹的清欢的头发胡乱飞舞。清欢把它们别到耳后,不一会儿还是被风吹散开来,却也有种凌乱的美。

肖程在不远处看着,眼神中有着他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迷恋。

正是应了那句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此时天光渐渐亮了,太阳还没出来云霞先烧红了脸。

天空也从灰白慢慢染上了一层湛蓝。

不一会儿红通通的小脸害羞似的探出了脑袋,拱啊拱啊,终于拱出了被窝里,露出了它的全貌。

此时的它还是害羞的稚嫩的,不过不一会儿大概就会变成一个让人无法直视的熊孩子了。

看过日出的人大概都有一种心胸开阔的感觉吧。

清欢轻吐一口气。

连日来的沉闷仿佛都烟消云散。

就连身侧的肖程也变得可爱起来。

而此时的童之瑶日子就不是那么好过了。

自从被助理以后,她仿佛真成了林轩的助理,被一些人指使来指使去的。

忙的脚都不沾地了。

而林轩也没有护着她的意思。

她凭什么能幸福(24) 她是来追男人的,又不是真来上班的!

看来有些事要加快一下进度了!

嘟嘟——

“小渣,我让你办的事你办的怎么样了?”

“瑶瑶,不是我说,根本无从下手啊!那女人整天待在学校里不出来,我连见都见不着要怎么下手”一个痞里痞气的男人抱怨道。

“我来想办法”童之瑶咬了咬牙“你等我消息”

“那好,我不在你身边,要照顾好自己”男人难得温情。

“我知道,就这样,挂了”童之瑶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耐烦。

嘟嘟——

清欢不知道童之瑶还给自己准备了一场大戏。

此时他们已经在回程的路上了。

这两天玩的很开心,她们在温泉戏水,在湖边野炊,采了山间的野花,走在铺满了落叶的林荫小道。

呼吸着山风,迎接过朝阳。

看过了夕阳,迎来了落日。

终是要回归日常生活中去的。

唯一不开心的大概就是肖程吧,身边跟着两只狗粮制造机,他却连那人的小手都没摸过。

不过到底是克制的。

知道现在时间不合适。

先送那两人回了他们租住的公寓,然后又送清欢回学校。

“我们算是朋友了吧”沉吟良久,肖程还是说了出来。

“嗯,算”清欢点头。

她既然接受了他的好意,自然不能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什么新开业的温泉度假山庄,那也不可能一个外人都遇不到啊。

要么包场,要么就是私人产业。

还有那一桌精致的美食,绝对不下五位数。

可是来都来了,清欢也不想扫圆圆的兴。

肖程真是在一步步刷新清欢的认识。

从一开始的娃娃脸黑车司机到玩票艺人,再到现在背景身份未知的神秘大佬。

确认过眼神,这是我惹不起的人。

而肖程半点身为大佬的自觉都没有,说话还是小心翼翼:“那我可以给你打电话吗?”

“当然……”清欢笑的勉强。

这世的父母只不过是个比普通人要富裕的高级打工仔罢了,连普通富豪都算不上,又怎么惹得起像他们这种哪儿哪儿都有资产的大佬。

然后一路沉默,清欢回到宿舍。

心烦意乱,连画画都没有心情了。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清欢确实有点消极怠工的。

她没有特别强的求生意志,也没想过要追求长生。

所以来到这个世界后万事不慌,就按照原主的轨迹生活,甚至还有点自暴自弃。

武没练,也没去学习什么新的技能。总想着慢慢来,走一步看一步。

到现在都没想好任务要怎么完成好,太过激会被404,太心慈手软又达不到原身的要求,而且太过憋屈也不符合她的生活价值观。

当然事情不会等你准备好了才找上来。就在晚上十点钟清欢要睡觉的时候,‘林轩发了消息过来:

“亲爱的,我好想你”

“我在丽春酒店,1204,你来找我吧”

“你来的时候小心点,别被人看到了”

语气熟稔还带着微微的命令,倒挺像是林轩的。

只是林轩叫原主平时都是清欢,要么是宝贝儿,从未说过什么亲爱的。

她凭什么能幸福(25) 晚上十点,对于一些作息规律的人来说是应该睡觉了。

而对另一部分人来说,才是夜生活刚刚开始。

清欢换了衣服,背好包包,戴上口罩,就出了校门。

夜里的生活远比白天要丰富多彩的多,所以清欢很容易就打到了车。

司机是个话不多的人,在清欢说了地址之后就启动了车子往那边赶。

丽春酒店在他们圈子里很出名了,多的是野鸳鸯,还是一些肮脏交易藏污纳垢的地方,所以对那个女孩一直戴着口罩也见怪不怪。

清欢就靠在窗边,看着窗外霓虹闪烁。脑中演算着自己有多少可能,逃出生天。

希望原主不会怪罪,她可能会去牢里,或者精神病院度过‘她’的下半生了。

“叮咚叮咚叮咚……”

电话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清欢想也没想就接起

“喂?”

“是我”肖程听到她的声音忍不住嘴角微扬“肖程~”

“嗯,有事吗?”清欢声音平缓,不带任何情绪。

“没事,就是想问问你………问问你”肖程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只是睡不着,想听听她的声音罢了。

看了下时间十点半了,忽然想起她作息规律,平常都是十点睡的,忙道歉:“对不起,打扰你了吗?”

“不用道歉,我还没睡”清欢的话很冷静,也听不出一丝的倦意。

肖程正要说话,这时司机的话传来:“小姐,到了”

“哦,那个我有事,先挂了”清欢匆匆挂了电话,下车,付钱。

丽春酒店建设的很豪华。

门口高高的挂了两个大红的灯笼,看起来很喜庆。

清欢正了正口罩,一手抓紧衣角,一手抓着包包,微低着头往里面走去。

不出意外的被一个画着浓妆,穿着服务生服装,大概三十多岁的女人拦住了。

“小姐,要住宿吗?”

“我……我找人”清欢的话语中带着怯懦,还有点害羞的模样。

“哦~”那个服务生露出了一个暧昧的笑,仿佛是把清欢看穿了一样。

然后清欢就畅通无阻的来到了1204。

她上前敲了敲门。

“是谁?”屋里传来了一声低沉的男音,像是故意压低了声音。

“啊轩,是我,我来了”清欢大声说了句。

接着门后露出了一双手,把清欢拉了进去,门再次关上了。

“啊轩?”清欢被拉了一趔趄,等站定后回头,是一个男人正在把门反锁。

等男子回过头,清欢直接愣在那里。那是一个身材瘦高的男人,脸颊消瘦半个脸颊都长满了青灰色的胡茬。

“你……你你你…你是谁?”清欢故作镇定“啊轩呢?”

“我就是你的啊轩啊”男人弯了弯唇,露出了一个阴邪的笑容。

边说还边向清欢走了过来。

清欢自然看懂了那个眼神的意义,吓得连连后退,外强中干道:“你…你你…你别过来”

“你别过来!”清欢嚎着,眼泪也缓缓流下来,一幅被吓狠了的样子:“我家有钱,有很多很多的钱,我给你钱好吗?”

她凭什么能幸福(26) “求求你,求求你,你别过来”

男人听到她提钱,心里的火就更大了。

瑶瑶不就是因为他没钱没本事才不跟他的么!

无视面前女人的哭求,直接一巴掌把她甩在地上。

这一巴掌他打的很用力,

清欢能感觉到自己牙都有些松了。

满嘴的血腥味儿,她难受的吐了一口血水。

本来她是可以躲开的,但是世人都是同情弱者的。

她不能全须全尾出这个门,她不想失身,只能皮肉受点苦头了。

所以她才故意刺激那个渣滓。

清欢的脸上起的红印仿佛刺激了那个渣滓,他猛地扑过来对清欢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边打还边扯清欢的衣服。

清欢边躲着不能让她打到要害,还得拦着不让他扯开自己的衣服。

心里的恨意,仿佛火山喷发一样涌了出来。

她仿佛回到了原主经历的那个黑暗的晚上,被打骂欺辱毫无还手之力。

男人兴奋起来,也不扯她上衣了,直接去拽她的裤子。

一手扯她的裤子一手脱自己的,脸上的表情猥琐又阴狠。

清欢露出绝望的表情。

手悄悄伸向自己的包包。

拿出了美工刀。

………

晚上十一点钟警察局接到了一起报案电话。

“喂,您好?”

“我…我…刹刹……亻了”女孩的声音颤抖。“救……救命……”女孩语无伦次,仿佛是经历了巨大的恐惧。

接线员立马坐直了身体,语气却变得更加轻柔:“别害怕,现在没事了你说清楚。”

“我…我…好像刹…刹…人了,丽…丽春…酒店,快来救我”

“别慌,你再说的具体一点”女警察虽然有点儿着急,却还是轻声诱哄着。

“我…我好怕…我该…怎么办……我不想坐牢。”女孩仿佛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里,怎么都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下一刻电话被挂断了。

“喂喂?”

女警员脸色沉重起来,赶紧联系上级。

技术组锁定了已经找到了女孩的位置。

南市飞速派出了警车和救护车赶往丽春酒店。

清欢待坐在房间里,看着已经昏迷过去的小渣,眼神涣散,仿佛已经失去了神志。

下一刻,房间门被全副武装的武警战士破开,几个黑洞洞的木仓口,齐齐指向清欢。

清欢作出惊恐的表情,猛按了一下自己的昏睡穴,晕了过去。

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样的情况,警察有着自己的刑侦办法,她不能保证自己不露一点破绽。

连晕倒都得实打实的,因为自有专业人员能看出来你是不是装晕。

清欢晕倒后立马有专业的刑侦人员人上前,先探了探那个倒在血泊中的男人还有口气后,立马叫医生上前查看,止血,救护。

根据现场判断,暂定为,强奸未遂,自卫伤人。

具体情况还得等两人都清醒了才知道。

现在只能先救人再说。

现场没有任何男人的身份证明,查了入住信息才知道男人叫小渣,二十八岁,父母双亡,跟奶奶生活。

无业游民,曾经还因为打架斗殴被抓起来过。

她凭什么能幸福(27) 而清欢就更好查了,她包里有身份证,银行卡。

更重要的是一部手机。

这一查就不得了了,直接牵扯出了,林轩。

林轩大半夜的被当地警方揪起来询问。

“手机?我手机昨天下午就丢了。剧组的人都知道”

“我最近忙的很,哪有空去补办”

而肖程也是,因为一条通话记录被半夜吵醒:“喂?”心里五味杂陈,她半夜打电话给我做什么。

“您好,我是南市公安局的某某,请问你是哪位,和机主有什么关系?”

“什么!”肖程当时就清醒了,脑子中好像有一股电流划过:“公安局!她怎么了!她怎么了!”

“您别激动!因为嫌疑人最后一次通话的是你,所以有些状况需要您的配合,如果您有空的话,能亲自来局里录个口供吗?”

“她怎么样了!”肖程仿佛什么都看不到听不到了,只是迫切的想要知道她的情况。”

“这个嘛,我们不方便透露”

嘟嘟——

肖程挂完电话,迅速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张叔叔……”

………

赶去医院的路上,肖程心里满是难过自责。

如果,如果当时自己要是多嘴问一下就好了。

明明听到了的。

那句“小姐,到了”

可是他当时想得是什么呢?

他想着女孩是不是又去看她男朋友了!

他没有勇气去问。

也没有勇气知道女孩是多么爱她的男友。

所以错过了拯救她的第一波时机。

他从没想过女孩会经历那么可怕的事情。

有一个垃圾靠着她男友的手机把她骗去了酒店……

她那时候该多么害怕,多么绝望啊。

可是再醒来面对她的却可能是牢狱之灾。

等清欢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

眼前是一片干净纯白的天花板,空气中充满了消毒水味道。

察觉到她醒了,程妈妈赶紧上前握住了她的手。

“乖囡,乖囡,你怎么样?”

一向是精神干练化着精致的职业妆的程妈妈素面朝天,头发蓬乱,眼睛也熬的通红。

清欢一看到她,眼泪就止不住的落下来了。

“妈妈……呜呜……”

程妈妈赶紧抱着清欢轻轻拍打着她的背。

“妈妈在,不怕…不怕…啊~”说着说着自己的泪倒是忍不住落下来了。

哭了好一会儿,清欢才缓过来。

“妈妈——我怎么办,我杀人了,我活不了了”声音带着惊恐和慌乱。

“不怕不怕,那人没死,你不会有事的,那人没死,咱乖囡不怕啊”程妈妈的话带着一丝庆幸,却也带着一丝咬牙切齿。

庆幸的是那个垃圾没死乖女儿不用填命进去,恨的是那个伤害自己女儿的垃圾,怎么没死!这样的垃圾,就应该死到垃圾堆里去。

清欢现在也有这种感觉,既庆幸,又不甘。

她仿佛看到了原主跳楼后,那个人渣却因为原主是自杀的而逃脱了惩罚!

何其悲哀,

所以什么时候,遇见了什么事都要保住自己这条命。

只要有命在,总能找到机会..。

自杀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罢了!

她凭什么能幸福(28) 这时程爸爸抹着眼泪,向床边靠近,清欢立刻尖叫一声松开了程妈妈,拽着被子躲到墙边上,惊恐的盯着程爸爸。

“你别过来!……别过来!求求你”

程爸爸当即愣住了。

“乖囡,我是你爸爸啊”

程妈妈也是心里一痛:“囡囡,这是爸爸啊,你不认识了吗?”

而清欢好似陷入了自己的情绪里:“别过来,求求你,别过来”

程妈妈吓坏了,赶紧把程爸爸赶了出去。

“囡囡,我是妈妈”程妈妈小心翼翼地靠近清欢。“囡囡别怕啊”

“妈妈——”清欢从那种绝望的气氛中挣脱出来,抱住了程妈妈:“妈妈,我好害怕”

“乖囡不怕,乖囡不怕”程妈妈心疼的搂紧了清欢。试探着问:“那是爸爸啊,囡囡不记得了”

良久之后在她以为女儿不会说的时候清欢还是小声说了句:“记得……害怕”

“不怕啊,囡囡,妈妈在呢”

良久之后等清欢哭累了睡着了,程爸爸才敢进来远远的看着她,也不敢靠近。

而作为一个外人的肖程连进病房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在外面看着女孩哭的悲痛欲绝的样子,暗自痛心。

所有伤害过女孩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后来心里学医师确诊清欢患了‘恐男症’,因为后来发现不止是程爸爸,任何一个男人靠近她,都会引发她的尖叫和浑身发抖,严重的时候会直接昏厥。

这是一个很多被x侵和暴力x侵的人都会犯的病,治愈率极低。

往往心灵的创伤比身体的伤口更难愈合。

下午的时候,林轩也到了。

面色复杂的来到清欢病房门口,然后就被程爸爸拦住了。

即使知道不该迁怒,但还是忍不住心里怨恨他。

“你滚,我们所有人都不想看见你。”

程妈妈听到外面的动静也走出来,她就没那么理性了,一巴掌甩在林轩脸上把他的脸都打偏过去:“你滚——小囡这样都是你害的”

她还想再打,程爸爸赶紧拉住她:“别吵,别把囡囡吵醒了”

程妈妈这才冷静下来。

林轩被打的脑子有点儿懵,反应过来立马放低姿态:“叔叔,阿姨,我知道是我不好,您打我骂我都行,可是你让我看看她,我就看看她”

这时清欢醒了:“妈—妈—”程妈妈也不和林轩扯了,给程爸爸使了一个眼色就开门走了进去。

林轩想跟,又被程爸爸拉住了,把他带到观察窗口说了句:“你别进去,她害怕”说着竟然眼睛又湿润了“她现在连我都怕,你别…你别进去吓到她”

终究是在一起这么久了,林轩心里也不是滋味。

他也没想到仅仅是手机丢了这件小事,会给一个女孩带来这么大的伤害。

若早知道,早知道,他该在手机丢了的时候,就用别人的电话和她说一声的。

可是他一忙起来,就什么都忘了。

观察窗口是那种外面可以看到里面,儿里面看不到外面的。

所以清欢不知道曾经有个男人站在窗口看她痛哭流泪,心痛如绞,也不知道林轩现在就在外面。

她凭什么能幸福(29) 清欢睡的很不安稳,心口不知道为什么隐隐作痛。

看着程妈妈略显疲态的脸,到底是感觉有些不自在。

“妈妈,你抱着我睡好不好,像小时候那样。”

程妈妈想起自己上次抱囡囡睡觉还是在囡囡六岁的时候。

那时候老师给她打电话说囡囡身上有伤,腰那里,像是掐的。

还是午睡的时候脱毛衣不小心发现的。

明里暗里的说教育孩子要耐心,不能打。

她愣了,忽然想起自家保姆看她的眼神不对,总带着一股子心虚。

忙推了工作去幼儿园把孩子接回来了。

囡囡看她的眼神是怯懦的,甚至有点害怕,她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她掀开囡囡的衣服看到五六个青紫色的掐痕心里真恨不得把保姆大卸八块。

“怎么弄的?”她尽量压抑了怒气。可还是吓到了囡囡。

她眼泪刷的一下就出来了,却根本不敢嚎出来,小声哽咽道:“囡囡乖,不要打囡囡,囡囡听话,不要不要囡囡”

后来她赶走了保姆,请了半个月的假,天天陪着囡囡玩,搂着囡囡睡觉,才让囡囡和她亲了一点,不再害怕她。

她这个做母亲的怎么这么没用,她的囡囡再一次受到了伤害,她却无能为力。

程妈妈强忍着泪水,爬到病床边上,伸手让清欢把脑袋枕在她的肩膀上。

在她背后揽着她。

“妈妈~”清欢只觉得心里好暖。原来这就是母亲的怀抱吗?好温暖。

忽然开始好奇了呢。

自己的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嗯”程妈妈轻声应着,不一会儿,一阵困意袭来,她睡了过去。

从昨天接到警察的电话她就一直精神紧绷着,路上已经哭了好几回了。

等赶到医院,看着病床上的女儿,她痛的几乎要昏厥过去。

还是程爸爸一直支撑着她才没有倒下去。她倒下去了女儿要怎么办?

她其实早就撑不下去了。

可是为了女儿,她没办法。

清欢的外伤并不严重,第二天便接受了警察的问询。

考虑到清欢的情况,还特意派了两个女警过来。一个年轻,一个像程妈妈那般大小。

例行问完姓名等基础问题后,开始进入正题了。

清欢语焉不详的说了一遍事情的经过。

警官一言不发的听着,只是在她说不下去的时候,引导着她让她继续说下去。

然后再复述一遍,询问细节。

“你为什么不打电话求证一下再赴约呢?”

“我没想那么多”

“你为什么会随身携带美工刀?”

“我害怕,听说有些司机会把女孩带到野外,我带把刀壮壮胆”

“害怕你还出去?”那个年轻女警又补充一句。

清欢低下头,像是难过极了:“我没想他会害我,我们已经很久都没见了,他忙我也忙,连电话都不打。他是不是不要我了”

眼泪一串串掉落下来。

老警官忙把抽纸巾递到清欢眼前。

清欢抽了两下,擦了擦眼泪和鼻涕,把头低的更狠了,似是不想让人看到她的窘迫。

她凭什么能幸福(30) 等一会儿清欢情绪稳定一点后,老警官递了一杯水:“要喝水吗?”

清欢接过抿了一口又放回桌子上小声说了一句“谢谢”

“那我接着问了”

女警官面色威严,又变成了那个铁面无私的女判官:“你为什么会觉得你的男友林轩会害你”

“他给我发了信息,让我去那里”

“你为什么确定是他发的而不是别人”

“因为他语气熟稔,而且笃定了我会去,这语气很像他”

女警官顿了顿,看了看年轻警官一眼,又接着问道:“司机说你坐在车上的时候心不在焉,你在想什么?”

这也要说?当然是想着待会儿的状况,然后是各种应对方法啊!

清欢不得不佩服老警官的敏锐。

“我…我不记得了”清欢的脸有点烧起来。带着一点羞涩,随即又浮上怒意。

“你们为什么问我这些问题,难道是怀疑我是故意带着刀想要伤害谁吗?”清欢变得激动起来,一只手指甲狠狠掐着另一只手背,眼泪也夺眶而出。

老警官连忙上前阻止清欢的自残行为:“别激动别激动,我们只是例行询问”

又是好一会儿,等清欢冷静下来,老警官接着询问。

“你和肖程什么关系”

“见过几面,算是朋友的朋友?”清欢不晓得她问这些干什么?

老警官像是闲聊似的说道:“你们出去玩?你并没有和林轩说,你是不是喜欢他”

“没有,不,出去之前的并不知道是他”

“你知不知道他喜欢你”

“感觉到一点点,我并不想和他扯上关系,我有男朋友”

清欢并不晓得,时间越长她就越放松,眼睛酸涩的眼泪也流不出来了。

“你很爱你男朋友?”

“爱?”清欢露出一个奇怪的表情,因为很累很累,连表情都不想做出来了。

“请不要再问我与案情无关的问题,我不想回答”

“哦,好”老警官抱歉一笑,把八卦的表情收起来,手中拿着笔在面前的白纸上写道:“她很理智,条理清晰”

“那接着说,你学过医么?”

“没有,我从小到大都在学画画”

“平常有没有什么兴趣爱好”

“看书,画画”

“看什么书呢?”

“关于绘画的艺术”

女孩答的很快,要么就是未经思考,要么就是再三思索过的。若是她真的像自己想的那样,也太可怕了。

老警官把问题转到正题上。

“你敲门后对面说了句是谁,你就没听出来声音有什么不对吗。”

“他特意压低了声音”

“那再确认一下细节”

“他把我打倒在地上……我很害怕,我忽然想起来我包里有手机,而包就在我眼前很近的地方,我想掏出手机报警”

“可我先摸到了刀,我来不及多想,直接捅了过去”

清欢闭了闭眼,顿了顿,仿佛巨大的乌云还笼罩在她身上一样。

刚才已经把大致听过一遍了,所以警官并不着急。就这样安静的等她说。

清欢咬了咬牙,继续说道:“刀没有捅进去,因为我没有把刀尖推出来”

她凭什么能幸福(31) “他吃了痛,看见我手里拿着刀”清欢眼睛猛地睁大,瞳孔微缩“他要抢我的刀,我不能让他抢到”

“然后刀尖被推出来了,划到了他手上,血,好多血冒出来”

“他还不放过我,又要拿另一只手打我”

“我把刀收回来了,他打我的手刚好扎到刀尖上,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护住头”清欢说着说着眼泪又滑下来了。

“我不是故意要杀他的,是他疯了要杀我,他的眼神好像恨不得把我撕碎”

“所以你先下手为强,在他肚子上捅了十几刀?”年轻警官的声音响起。

“我没有…都是他逼我的…我不杀他他就要杀我”清欢有些语无伦次了。

“案发第一时间为什么会选择报警?”

“我腿软,站不起来”

“所以你若是能站起来你会选择逃跑?”

“不会,法网恢恢”

“所以为什么会报警?”

“什么为什么?”清欢一幅理所当然的样子。

遇事找警察啊,不是理所应当的么。

多年的办案让老警官很相信自己的直觉,这个女孩绝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可警察办案要讲证据。

现在所有证据都指明了,女孩只是自卫过当,而那个人的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就算他出了伤残证明,法律也不可能给女孩判刑的。

而她却觉得总有哪里很违和,那个女孩真正把一个段子,演绎成了一场事故,十七刀,刀刀避开了要害,那个小渣是活活疼晕过去的啊。

到最后最严重的居然是失血过多。

物证上也确实是,刀尖推出来的不多,不足以造成什么致命的伤害。

所以一切都是巧合。

那个小渣已经审过了。

嘴巴硬的很,什么都不说。

老油条了,强奸未遂,顶多判三年,要是说错话了,再牵扯出点儿别的来还不知道要判多久。

童之瑶可以说是白担心了。

不,也不算白担心,因为警察很快就查到她头上来。

她千算万算,没想到,她丢到河里的旧手机被人打捞上来。

通过技术恢复,确认过这手机确实是林轩的,而且就在那天当晚给清欢发过短信后,又与小渣通过电话。

而且她丢手机的一幕还被路拍给拍了下来。

教唆犯罪,她也得进局子里蹲三年了。

在知道事情没成功,小渣进医院了以后童之瑶就一直很慌。

本以为像她那样的乖乖女,是没办法反抗的。

事后再威逼一番肯定就会乖乖听话了。

谁知道现在事情闹的这样大。

真是没用!办件小事都办不好!

在被抓后童之瑶反而淡定下来,仿佛那种尘埃落在地上一样。

对于警察的问询她表现的很冷静,承认了自己的罪行,却对别的也是闭口不提。

伤人动机总得有吧,就查,然后发现她和林轩居然是前男女朋友关系。

然后林轩又被请来警局喝茶。

林轩状态很差,因为童之瑶被警察带走的事情被媒体捕风捉影,现在网上到处都是他的负面消息。

只因为童之瑶是他的助理。

她凭什么能幸福(32) 现在也确实证明了,童之瑶做的事,确实是因为他。

警官例行问话。

先问了姓名之类的基础问题然后进入正题。

“童之瑶和你什么关系”

“她是我前女友”

“让前女友做你的助理?”

“她不是,只是之前有媒体捕风捉影非要说她和我有什么暧昧关系,不得已让她挂了助理的牌子”

“你们不是雇佣关系?”

“不是,没签合同,也没人给她发工资”

“那她还留在你身边”

“她说她后悔了,想追回我”

“你默认她跟在你身边”

“我没默认,是她一直缠着我”

呵,你不给她希望她还能怎么缠,连大门都进不去好吗!

“你和受害人程清欢感情怎么样?”

“很好,她很听话,也很理解我”

“你呢?”

林轩沉默了。

他们之间,一直都是她在主动,他从没想过,要主动去关心关心她。

警官也不纠结这个问题了,接着问道:“案发之前和之后你有没有察觉到童之瑶有什么不对劲?”

林轩仔细想了想。

童之瑶的不对劲似乎还挺明显的。

“我手机是在剧组丢的,我很生气,想让导演彻查,她拦住我,说就一部破手机也不值几个钱,就不要闹的大家脸上都不好看了。我想了想手机也不贵里面也没什么隐私就算了。”

“…后来我去医院看清欢,她向我打听过是什么事”

“你跟她说了?”警官问

“我只是说,清欢受伤在医院,别的都没有说”

“她当时是什么反应?”

“我没注意,我当时很自责,没去看她”林轩有些痛苦的双手按压脑袋。

“你换号了为什么不打电话和受害人说”

林轩嗫嚅着,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说了出来“我不记得…她的号码”

“社交账号你总有吧,打几个字都不能打?”

“我…忙忘了”林轩不得不承认自己很渣。

“我们现在很怀疑你是主使,你来听听我的猜测怎么样”

“你和童之瑶旧情复燃,所以就想和受害人分手,但是因为你现在是艺人,不能无缘无故的分手,所以只能找人伤害受害人让她变成过错方,你看我猜的对不对?”

“我觉得你可以去当编剧”林轩苦笑。“我是真心想和她结婚的。”

男警官几乎秒懂了他的意思。想结婚是真心,想和童之瑶在一起也是真心,他这是想双收啊。

给了一个女人希望,所以那个女人因为这个希望做出了过激的事情。

他果真是个渣,只是这只是个人道德层面的问题,也不犯法。

问话就此结束。

后来就是开庭审理。

清欢没有到场,还是肖程给清欢找的代理律师,全程也是他在忙上忙下。

程家父母很感激他。

而想享齐人之福的林轩现在都自顾不暇了。

童之瑶是他前女友的事情被曝出来,再加上之前的暧昧照,他有情有义人设直接崩塌。

再加上他去警局录口供的事,被有心人黑成了x毒。

公司紧急公关,经过详细的商讨,决定放弃他了,还没有冒尖呢,就这么多脏水泼过来,很难洗净了。

她凭什么能幸福(33) 清欢已经和林轩分手了。

因为林轩的靠近会让清欢痛苦,即使他一直一直道歉,也没有获得程父程母的原谅。

再后来他也没再来过了。

去了哪儿,没人知道。

清欢的外伤好的很快,但是因为‘恐男症’的原因,程父程母不得不给她办理了休学。

等回到s市的家后,清欢就每天都待在房间里,不定时接受心理医生的治疗。

清欢唯一可惜的是自己的漫画才画了一半。

现在也不能继续下去了。

后来从程父程母的对话里听说一审判决结果已经出来了,两人都是有期徒刑:三年。

为了不让程父程母担心,清欢还是减轻了’恐男症‘的症状。

只是能靠近她身边的人也仅限于程父罢了。

清欢每天的时间里都是看书,画画。她真的觉得很无聊了。

可是当初为了避开肖程她故意假装‘恐男’导致了她连门都出不去。

就在清欢以为这辈子就可以这么平静的过的时候。

家里忽然多了一个人。

这个人就是肖程。

不知道他怎么讨得到了程父程母的欢心,愿意让他靠近自己的宝贝女儿。

清欢从没有想过一个男人可以为她做到这一步。

看着面前画着精致的妆容,戴着假发穿着洛丽塔甜美风小裙子的肖程,清欢直接愣在原地。

所以现在是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认出来还是不认出来?

肖程还是有点不自在的。

不断的自我安慰,这只是一个cosy。

不是女装,只是反串,角色扮演而已。

他已经试过很多次了,只要出现在清欢面前都会让她吓得瑟瑟发抖。

这次看起来效果很好,她只是呆呆的看着,并没有害怕。

他试图慢慢向她靠近。

可他忽略了他是第一次穿高跟鞋。

还没走两步就直接‘啪唧’一下扑倒在地上。

“哈哈哈哈”清欢没忍住笑了起来。

肖程有点儿窘迫,听到她笑了,想着摔一跤能换来她一笑也是值得了。

所以也傻呵呵的看着清欢笑起来。

他笑起来真的很好看,眼睛灿若星辰,连两个小酒窝也仿佛漩涡一样。

清欢笑着笑着就停下来,唇抿成一条直线。

她原本以为肖程对她只是对阿猫阿狗一样,逗弄完就会甩一边。

她若是有什么奇怪的病了,他肯定就没兴趣了。

那时候她再恢复正常的社交生活好了。

可是现在看来,他居然没死心。

这就很难受了啊。

要装一辈子吗?

“你快起来,地上凉”清欢还是心软了。

“嗯”肖程应了一声,从地上爬起来,只是站在原地,不敢再往前走了。

“肖程我觉得我们需要好好谈一谈了”清欢想了想,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不过看着他穿的这样可爱,实在是严肃不起来。

所以清欢只能先让肖程去换一身衣服,然后去客厅煮了茶。

肖程很快换好了衣服,一身休闲风的蓝色西装,和清欢今天穿的靛蓝色长裙倒挺配的。

“你坐”清欢没有作出惊恐和排斥的样子,很是淡然的抬手示意他坐在自己对面的位置。

她凭什么能幸福(完) 肖程心里‘咯噔’一下,忐忑不安地坐下。

“你要说什么?”这么正式?他不自觉讨好一笑,忽略心中不好的预感。

“我并没有恐男症”清欢是笑着说的,语气却是带着一丝冷酷,无情,“因为我觉得你对我不怀好意,所以我才装成这样,毕竟谁会喜欢一个看见异性就尖叫的疯子呢?”

“不怀好意?我的所作所为在你眼里……”肖程说不下去了,就那样直直的看过来,眼神中带着一丝受伤:“你就是这样想我的么?”

你关注点是不是不太对?现在不是在说我装病的事?

清欢脑子转了一圈,觉得既然不能回应他的感情,还是当断则断好了。

“是”清欢认真的看着他,无视他受伤的神情:“你的靠近只会让我感到厌恶,所以我只希望你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清欢的内心里本来就是不相信他对她是有多少感情的。

两人就见过那么几面,说过的话也不超过二十句,哪里来的什么感情。

可在说出那句话后,她的心里却隐隐作痛起来。

只是比她更痛的是肖程。

他为了她卑微的连自己都没有了,她却说厌恶他。

厌恶!

呵。

“那…如你所愿好了”

他看着清欢的眼神好像在看一件冰冷的雕塑,好像在那一刻收走了所有他的感情。

清欢艰难扯了扯嘴角,好似如释负重,左手指甲已经深深陷入了右手皮肉里。

等肖程转身后清欢实在撑不住了,靠在椅背上。

“白起,我好像又得心脏病了”清欢苦笑。“我这是什么鬼运气,为什么总是生这些要命的病”

白起其实也不知道,所以他就没有应答。

按理说只要原身没生过的病,她应该不会患上的。

索性清欢也不是非要他解释,只是心情不好,吐槽一下罢了。

清欢不知道,肖程就在离开程家大门后就因为心绞痛被送进了医院。

后来被确诊患了心脏病。

他不仅没办法来打扰清欢了,连他最喜欢的舞也再没法跳了。

而清欢的日子就过的很……一般。她明明没有心脏病,却总是莫名心绞痛。

所以休学的事被无限期延长。

只是她终究是捡起了画笔在身体还好的时候和袁圆圆一起把自己的漫画给完成了。

再后来漫画竟然被出版社看中,出书了。而且因为题材新颖,画风不错,一经发售就销售一空。

再后来清欢就不晓得了,因为她心痛的频率越来越高。

她已经感觉到自己可能坚持不下去了。

而任务也在听说小渣死在监狱斗殴,童之瑶毁容了以后就完成了。

他们得到了自己应有的惩罚。

这短暂的一生终究是在医院里,消逝掉了。

只是很对不起程父程母,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

这次回到系统空间清欢是松了口气的,没得过心脏病的根本不知道得这个病有多辛苦。

“其实,你早该脱离的”白起眸子闪了闪。

“这不是……”清欢故作轻松的笑了笑“别人都在努力,我也得尽全力啊”

白起沉默,就这样一个看起来冷心冷情的人,其实心底最是柔软。

“要查看任务后续吗?”

“嗯”

光屏缓缓在清欢面前亮起。

一年后,童之瑶出狱,而出狱的她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想要去医院治疤。

清欢看着她的脸也觉得很瘆人,纵横交错的伤疤,像蜈蚣一样爬满了她整张脸。

比清欢在兽世的时候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作为从小美到大,甚至是以美貌为武器的她,这个打击可想而知。

可是治疗需要很多钱,她到哪儿弄去。

她那不靠谱的妈早在她坐牢的时候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她名下的资产也早就挥霍光了。

就靠着她在狱中那点微薄的工资,她连一个月都活不过。

她也想过去找工作,可是她没什么特长,还有案底。

当然,世界上也有那种不在意相貌,不在意你有没有案底的工作,可是这种工作,辛苦就不说了,工资还极低。

在别人异样的眼光下,伴随着各种“丑八怪,罪犯”的闲言碎语中,童之瑶根本没有坚持到两个月,就跳江了。

然后画面一转,竟然是在一个墓园里。

清欢清楚的看见相邻的两座墓碑上贴的是程清欢和肖程的照片。

他,竟然,也……死了吗?

清欢愣了下,然后就看到已经半头白发的程爸程妈。

两人的皱纹更深了。

程妈妈把一束百合放在了她的墓前。

那是原身最喜欢的花。

然后清欢仿佛听到程妈妈在耳边低语。

“不要怪我们”

“肖程这小伙子其实挺好的”

“到了那边有他照顾着你我们也放心”

“我们也为你争取过了,他妈妈本来想给你们结冥婚合葬的”

“毕竟他,他为了你也做了许多事情”

“所有伤害你的人都受到了惩罚”

“唉,命运啊,让你们虽不同生,却同死,也算缘分,缘啊”

“…………”

后来的声音清欢已经听不见了,她只觉得自己耳朵嗡嗡作响。

“我想,我需要休息一下”她自言自语了一句,一头栽在床上,把脸埋在被子里,手紧紧捂着心口。

完了,心痛病被带到灵魂里了。

等清欢休息好以后,就让白起结算了任务,这次任务完成的还不错,又获得了五点魂源五点属性。

提取了魂源和属性点,清欢又进入了下一个任务。

金雀报恩(1) 这次的世界有点奇葩。

原身主叫金清欢,住在金碧辉煌的房子里,身上穿着花里胡哨的绫罗绸缎,头上戴满了步摇珠钗,装饰的跟棵圣诞树似的。

一股子浓浓的爆发户的即视感。

清欢嫌弃的不行,赶紧把身上多余的东西全都扒拉下来。

这次的剧情是一个故事。

有一对贫苦的老夫妻多年也没有孩子,直到有一年冬天救了一只漂亮的彩雀。

彩雀为了报答这两位老人,便把自己的孩子金雀送给了他们。

小金雀被老夫妻当作孩子一般的养大,给了它很多的关心和爱护。

有一年老太婆生了重病,就快要死去了,金雀很伤心。

它知道有一个书生家里养了一棵七色花,那种花可以救它的母亲。

金雀飞到书生的家里找到书生。

书生听了金雀要那个花是为了救它母亲后非常感动,非常痛快的把花采给了金雀。

金雀采了花回去,治好了它的母亲,非常感念书生的恩德,便去找书生说要报答他。

它报答的方式也很简单,就是让书生把自己卖掉,好有钱可以去进京赶考。

书生听金雀再三说自己有办法可以跑掉便同意了金雀的提议。

对比起鸟市里种类繁多又各具特色的鸟儿来说金雀实在是有些不起眼。

但是金雀的歌声非常好听,还是被一个富翁看上,花了五百两的银子买去了。

只是在路上的时候金雀便趁富翁不注意想要逃走,只是还没飞起来就被富翁的仆人们用网兜给抓住了。

富翁害怕金雀还要逃,就用笼子把金雀关了起来。

金雀非常伤心。

被关在笼子里以后它就再也看不到它的父母了,也看不到那个善良的书生了。

所以之后富翁让它唱歌它再也不开口了。

富翁很生气,就威胁金雀,如果不唱歌便把它炖了吃掉。

金雀就叫嚣着就算是被吃掉也不会给他唱歌的。

富翁暴怒之下,就让厨房的仆人拿了金雀去炖了。

金雀害怕的不行,就求那个仆人,说只要他肯放了它,它就会报答他的。

最后那个仆人心软了,用别的麻雀代替了金雀。

金雀为了报答那个仆人就想着让仆人再把它卖掉换钱。

几经辗转,金雀最终又落在了富翁的手里。

富翁才发觉上当了,就要处死那个仆人,金雀怎么可能让富翁伤害它的恩人,所以金雀爆发了,它口吐烈焰活活烧死了富翁。

后来富翁的财富被哄抢一空,他空有美貌而没有智慧的女儿也落得了非常悲惨的下场。

而清欢所附身的身体便是那个富翁的女儿。

她唯一的愿望就是保住父亲的性命,过一辈子富足的生活。

看完全部剧情清欢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什么神奇的世界?

动物会说话也就罢了。

还是一个爱空手套白狼的动物。

清欢很怀疑那个金雀仇富,所以总是要和金爸爸过不去。

金清欢记忆里的金爸爸是一个胖乎乎的面相和善的长辈,对原主也是极好的。

唯一的爱好就是逗鸟。

也经常去鸟市晃悠,遇见自己喜欢的鸟一掷千金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就因为这个爱好,招惹了一只有着神奇能力的鸟,就失去了他的生命。

实在是让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只能说动物就是动物,三观感人,除了知恩图报,别的简直一无是处。

金雀报恩 (2) “白起,我怎么感觉这个世界这么奇怪?”清欢站在园子里,手上有一株粉色的玫瑰花,花上还停留着一只掌心大小的蝴蝶。

蝴蝶的身体是白色的,胖乎乎的还带着一层细小的茸毛,翅膀是青绿色的,上面还有一圈一圈螺旋状的花纹,好看的紧。

“哪里奇怪?”白起疑惑?

“为什么那只金雀可以口吐人言,而我面前这只蝴蝶不可以”

“而且,一只雀鸟会说人话,大家也不会感到奇怪吗?”

“哦~这是因为这个世界是由一个童话故事衍生出来的,逻辑性没那么强,所以你觉得不符合常理的事,对这里的人来说都是正常现象。”白起手指在光屏上轻点,不一会儿就得出了答案。

童话故事?这是什么黑童话?确定不会带坏小朋友吗?

不过……

“童话故事居然可以衍生出一个世界?”

“当然可以,你们世界的佛语中不是有一句: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么,从字面意思上来说:一朵花一棵树都可能自成世界,那么一本书或者一个故事怎么就不能是一个世界”

“哦,好吧”我信了你的邪哦

“不过这种世界大多是不成熟的,会有很多的漏洞存在,而且面临着随时崩塌的危险,你一定要小心。”白起忽然严肃了起来。

“崩塌?”清欢有些诧异。

“不过你也不用慌”白起语气缓和下来:“一般是不可能出现这样的事故的,除非是这个世界出现了很大的漏洞,或者出现了能力强到可以毁灭世界的人”

额,听你这么一说更方了肿么办。

“居然有能强到可以毁灭世界的人吗?”

“这个概率也不高,因为那么强的人也不会看上这么一个小世界啊”白起越说越觉得自己是有点杞人忧天了,语气就变得轻快起来:“就拿你们世界的网游来比,这个世界充其量只是一个五级小副本,还自带bug那种。”

“那我的源世界呢?是几级副本?”

“你的源世界不能称之为副本,因为那个世界的规则很完善,而且处在一个特别繁荣稳定的时期,没什么危险,是一个低级的位面”

“那还有中级,高级位面喽”

“当然,位面是没有等级的,每个位面的是由自然法则自然而然慢慢衍化的。只是我们根据危险程度给它们划分了等级罢了。”

清欢秒懂,世界本来是没有等级之分,但是只要有‘人’,就会有人给他划分等级。

“不用在意这些细节,我今天说的话太多了,太耗费能量了,我先——”白起顿了一下:“休息了,没事尽量别叫我。”白起说完就遁了。

清欢弯弯唇角没再说话了。

只是,自己的系统和孟谦的好像有点儿不太一样?

记得以前,他曾经和自己吐槽过,他的萌萝莉系统,整天叽叽喳喳的很爱说话,功能也很齐全,还会做各种分析,各种出主意。

而自己的系统,大部分时间好像都是在挂机,从来也没有说主动出主意什么的,还一问三不知。

果真,人就是不能有对比,人比人,气死人啊。

金雀报恩(3) 因为无事可做,清欢在园子里待了很久,手里的玫瑰也被她一瓣一瓣扯了下来,碾的稀碎。

可能是手上染了玫瑰的香味,蝴蝶又停留在她的指尖上。

清欢把手抬到眼前,仔细的看了一会儿,在她快要压抑不住自己的破坏欲的时候,有个丫鬟跑过来:

“小姐,午膳已经备好了,老爷叫我请您过去用膳”

“好”清欢应一声,然后挥动一下手臂,蝴蝶似被吓到,又飞去草丛里了。

等清欢到了正厅,再一次感受到了童话世界的夸张。

金碗银筷自是不必说了,连桌椅都是玉石打造的。

桌子上满满当当大概有五十多道菜,每一盘都精致的像似艺术品一样。

而吃饭的就只有清欢和金老爷两个人。原身的母亲早早就去了,金老爷也没有再娶,所以偌大的家,也就是他们两个主人,和一大堆的仆人罢了。

金父见清欢进来,立马眉开眼笑,露出了两颗大金牙:“欢儿,快过来,坐到爹爹身边来”

“嗯”清欢轻声应了一声,乖巧的坐到金父身边。

金父就乐呵呵的给清欢布置碗筷,还夹了一块肉放到她碗里:“多吃点,你太瘦了,要多吃点儿肉”说着手不停,一会儿清欢碗里就堆出了尖尖角。

清欢捏了捏自己肉乎乎的小手。

果然世界上有一种瘦叫做你爹妈觉得你瘦。

“爹爹,我想吃什么自己夹好了,您也多吃点”

清欢说着就给金父夹了一些蔬菜,他现在过于胖了,容易得脂肪肝什么的,还是多吃点青菜比较好。

金父是个无肉不欢的主儿,可是女儿难得孝心,知道给老父亲夹菜了,他苦着脸吃了。

金家并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金父吃了一口菜,看见清欢今日素的很,就说道:“乖女儿,你的那些珠钗怎么不戴,不喜欢了吗?今天爹爹带你去买新的吧”

“不用”想到原主那些珠光宝气的首饰清欢就烦躁“那些珠钗也太重了,压的我抬不起头,我以后就不戴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好吧好吧,不戴就不戴,我金富贵的女儿,就算不戴这些首饰,那也是全临溪城最美的”金父还是笑呵呵的,胖胖圆圆的脸上也能看的出几分溺宠来。

两人其乐融融的吃了午餐,金父又出门去了。

也不晓得是去遛鸟还是是巡店去了。

清欢吃了太多东西有点儿撑,就在花园的青石板路上散步。

此时正是四月出头,园子里的海棠和玫瑰都竞相开放,吸引了很多的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空中弥漫着花香道是很惬意。

清欢走了一会儿,没那么难受了,就在秋千上坐着。

春,夏就跟在清欢身后,见清欢停了坐在秋千上,春赶忙上前一步帮忙推秋千。

“小姐,这样高可好”

她推的幅度很小,清欢只感觉有微风浮动并没有失重的感觉,还算不错就应了两个字:“尚可”

春脸上浮现喜意,不紧不慢的推着秋千。

金雀报恩(4) 夏慢了一步,也不生气。

“小姐,今年园子里的花开的这样盛,落在地上太可惜了,我去采点,给您做点玫瑰糕怎么样”

“去吧”清欢懒洋洋应了一声。

夏得了令,快步离去了。

清欢坐在秋千上愣神,连有蝴蝶落在肩上都不晓得。

每次新到一个世界清欢总会觉得有些迷茫。

未来总是听起来那么远,却又离我们那么的近。

春看着小姐似是有些兴致恹恹的样子,便提议道:“小姐,我们踢毽子吧”

踢毽子是原身最喜欢的活动,其实这个时代的娱乐活动还挺多的,投壶,下棋,打马吊…………

只是清欢现在只想静静,想想要怎么做任务。

“你想玩?”清欢语气淡淡听不出喜怒。

春却吓得立即跪伏在地上,磕头求饶:“奴婢不敢,小姐恕罪,小姐恕罪”

“罢了,你去找秋和冬玩去吧,别来吵我”清欢挥了挥手。

清欢有些无奈,原身被娇宠着长大的,脾气不算好,所以家里的丫头都有些怕她。

“是”春应了声便退下了。

等春走后,清欢便从秋千上下来,躺在一大片软软的草地上,此时四周也没人,也不用顾及着形象。

头顶是一片湛蓝色的天空,大朵大朵一样的云朵,耳边有着风吹过树叶的声音,鼻尖是淡淡的青草香。

这样的情景总会让清欢有种自己是躺在牛板车上,杨秀就坐在她身边:“清清,清清,我们去哪儿啊”

“往南走吧,下一个城池,便是我们的家”

清欢听到自己说。

清欢眼皮微动,却不敢睁开,好像这样就能让这个画面停留的久一点。

只是不知何时,这个场景突然变幻起来,蓝色的天空变成了雪白的墙壁。

就连她的阿秀,都慢慢变成了肖程的样子,只是消瘦的厉害,脸颊上的胶原蛋白已经瘦的轮廓分明,那双明亮的眸子沾染了悲伤:

“你来了”

清欢愣了愣,看着他身旁的吊瓶,药水缓缓流淌着,一滴,一滴,鼻尖仿佛是消毒水的味道。

“事情办好了吗?”这话并不是对清欢说的,肖程并没有看清欢,好似她并不存在一般。

清欢这才看到自己身侧站着一个男人,那个男人神情严肃,面上带着一丝狠戾:“放心,事情已经照您的意思办的妥妥的了”

男人说着把一个薄薄的信封递给肖程,不过肖程并没有接,反而递给男人一张瑞士银行的黑卡:

“我信你,也知道你们这行的规矩,这张卡里有一千万,你暂时就别回南市了”

肖程的意思是让他出国。男人明显是听懂了,不发一言接过卡就出去了。

等男人走后,一个女人走了进来,长得很美,大概三十几岁的年纪,眼角上有着两道很明显的鱼尾纹。

清欢看着她像看不见自己似的要往自己身上撞过来,赶忙侧身躲开了。

只是她的手到底是碰到了清欢的指尖,从她指尖穿了过去。

清欢震在原地不动了,我,原来是不存在的么?

所以眼前这场景

是真?是假?

金雀报恩(5) 肖妈妈搬了一把椅子坐在肖程的病床边上,眼神里带着些无可奈何:“程儿,你这又是何必?”

“这是她想要的”肖程半垂着脑袋,盯着自己白色的床单,眼中是一片灰寂。

“就因为她画了一副红色的画?”肖妈妈实在是不理解,在她看来只是一副普通的夕阳图。

儿子是怎么看出杀机的,而且因为这么无稽之谈的理由,手上沾满血腥。

画?清欢想起来,自己确实曾经画过一幅夕阳图。

那时候自己正在画画,其实原本是要画日出的场景的,只是后来忽然犯病,心痛难忍,想到任务还没完成,自己却随时就要死掉了。

后悔自己不该没有直接做掉小渣,气恨之下画了那幅充满了仇恨的画。

之后疼痛过去,便把那幅画撕碎丢掉了。

没想到会到肖程手里,而且他竟看懂了。

怪不得,程妈妈在墓前说了那两句话。

清欢其实早有预感,只是不敢深想罢了。

——

“妈,你别问了”肖程不欲和肖妈妈解释,直觉或是第六感?这两个理由听起来是多么的不靠谱。

肖妈妈无奈叹口气:“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傻子!”

肖程扯了下嘴角,笑的很勉强:“对不起,让您为我操心,为我奔波劳碌”

还,担心受怕。

对不起了,妈。

肖妈妈鼻子一酸,眼泪就要涌出来,她强忍着露出一个慈爱的笑:“说这些干什么,谁叫你是我儿子”

可怜天下父母心。

清欢想到程父程母,心里也很不好受。

接着一切好像按了快进键一般,

清欢亲眼看着肖程在这个病房里接受治疗,

看着他病发时痛苦的咬牙,

看着他总是拿着自己的照片,脸上露出来的表情是那么难过。

清欢后悔了,自己当初确实是不应该那么狠心说出那么难听的话。

厌恶,怎么会呢?

只是因为他太纯粹也太好,她怕自己会越陷越深罢了。

清欢真是越来越唾弃自己了。

明明知道自己喜欢的是阿秀,却还是为别的男人动心。

这时这个房间里进来一个年轻男人和一个年轻女人。

肖程靠在病床上,青紫的唇弯成一个浅浅的弧度。

“你们来了”

“嗯”李立轻点了一下头,

袁圆圆脸上的喜意已经遮不住了。

“我们是来给你送礼物的”她把手上一本包装精美的书递给肖程:“这可是阿欢,亲笔签名的初定版哦。”

“还是要谢谢你,要不是你这本书不知道还能不能印出来,那阿欢岂不是…”

“对啊,多谢你,不然圆圆她们的梦都要掐死在萌芽里了”李立扯了一下圆圆的衣角。

肖程并没有打开书,只是看着对面两人问道:“她最近怎么样?”

“好啊,好的很,吃嘛嘛香,身体倍儿棒”圆圆脸上带笑,眼神却落自己的手指上,根本不敢看肖程的眼睛。

他们来之前商量好了的,不能告诉他清欢得了怪病,就害怕肖程知道了会加重病情。

肖程并未注意到圆圆的不对劲,因为他对她本来也不算太了解。

总裁的小娇夫(1) 两人陪着肖程说了一会儿话就离开了。

因为袁圆圆太跳脱了,李立总是害怕她说漏嘴。

等他们离开以后肖程才慢慢打开了那本漫画。

漫画的封面画很有意境,是一个男人,站在一栋大厦门口,微微仰着头,丝乎在看什么。

而大厦顶上是两位作者的名字,是秀和圆圆圆,秀是清欢的笔名,圆圆圆当然就是袁圆圆。

初稿是两个人一起画的,所以这本书应该是属于两人的。

肖程看的很细,光封面都让他看了很久很久。

其实他早就看过初稿了,所以知道清欢画里的主角是和他很像的,只是他没有虎牙,而画里的人没有酒窝罢了。

他缓缓翻了一页,就看到一行娟秀的字迹:“愿你健康长寿,幸福快乐。

——秀,2005年x月x日”

清欢也看到了。

当时圆圆让她签名并写一句祝福的话的时候,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句。

因为那时的她最想要的就是这两样东西。

她也没想到这本书是圆圆为肖程要的。

看着肖程咬着嘴唇,血都流出来的样子,清欢终于忍不住走上前去想要阻止他。

可是就在清欢刚碰到他的时候,忽然一阵白光乍起,一阵吸力袭来。

清欢就这样晕了过去。

__

等清欢再次睁眼,已经不是在金家的花园里了。

因为她是在房间里的床上醒来的,床边的闹铃还在响。

清欢啪嗒一下就关掉了闹铃。

看着自己纤长又骨节分明的手指,掐了掐。

“嘶”好痛,这是真的?不是梦?

那我现在是谁?

清欢连忙扫视一下整个房间,现代简约风格的卧室,主基调是黑白两色,有点儿沉闷。

有点儿眼熟。

很像自己以前租住的公寓,不过比公寓大多了,屋内的一些装饰也很有格调,看起来就很高端。

床头柜上面有手机,清欢拿起来。

是关机状态,屏幕黑黑的,不过也能看清了。

果然不是金清欢那张微微带点儿婴儿肥的鹅蛋脸了。

脸颊消瘦,眉毛上挑,鼻子挺直,嘴唇微薄,不过配着一头蓬松柔软的乱发,整个人看起来就有些慵懒。

看起来有点眼熟?

不过———我任务还没做呢!怎么又穿了?啊啊啊,清欢有些不淡定了。

“白起,白起?”

清欢叫了好几声都没有回应,心里渐渐就有些慌了。

之前在肖程病房里的时候,她就呼唤过白起,那时候也是没有回答,现在还是这样。

清欢努力回想自己穿过来时的模样,靠近肖程的时候,有什么在发光。

呃,那个位置,好像是那本漫画。

清欢对着手机把头发捋捋,再一看,果然是她:白俞卿。

自己那本漫画的女主角。

怪不得眼熟。

可是怎么会突然穿进这个漫画里来,我只是躺在草地上看了一会儿天而已啊。

我承认我没有爱护花草树木,不过也用不着这样惩罚我吧。

难道这就是白起说的漏洞?

就在清欢还在各种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身穿黑色燕尾服,大概四十多岁的男人,敲响了她的门:

“小姐,该起床了”

总裁的小娇夫(2) “哦,知道了”清欢应了一声,赶紧从床上爬起来。

强打精神去洗漱间洗漱,化妆,又在衣柜拿了一套已经搭配好的ol装穿好,踩上高跟鞋就开门。

老管家见清欢出来了,微微低了下身子,露出一个优雅得体的笑容:

“小姐,昨晚睡的可还好,早膳已经备好了,要现在吃吗?”

清欢看着老管家的脸,更加确定自己确实是在漫画故事里了。

只是知道又怎么样。

清欢连自己是怎么来的,来干什么的都不知道。也只能既来之则安之,走一步,看一步了。

不过要不要去接卿慕白?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化形没有。

是的,这本漫画的男主角是一株长生草,修行万年,捱过了雷劫,才化成人形。

后来下山入世,几经辗转变成了一个演员,最后签了原身的公司天地娱乐。

清欢在网上搜了搜卿慕白的名字,并没有什么结果,看来他要么还没化形要么就是还在昆仑山猫着呢!

清欢不清楚现在的时间线,也有点儿不想破坏剧情。

可是,万一现在的他,不是他呢?

自己真能无动于衷吗?

此时的卿慕白在干什么呢?

他变回了本体,就在山脚下扎根。

一个头发灰白满脸皱纹的老爷爷穿着汗衫和大裤衩子,牵着一只高大的狼狗就从他面前泥土小道上走过。

狼狗似是察觉了什么,不安的汪汪叫着,却并不敢往丛林里跑。

卿慕白有些疑惑。

外面的世界怎么和狐狸说的不一样啊。

人不是应该穿着广袖长袍,蓄着长长的头发么?

等到老人巡完山后,卿慕白就化作人形,悄悄跟着老人回了家。

老人是护林员,家就住在山脚下,很老式的青砖灰瓦房,院子里还有一棵很大的梨树,上面结满了小小的梨。

卿慕白就趴在屋顶,看着老人进了院子,把狗拴在梨树边上,自己去了里屋,不知道做了什么,不一会儿屋里就传来了很吵闹的声音。

他悄悄揭开瓦片,把野草拨开露出一个小洞,往下看。

只见一个黑色盒子闪着光,上面的画面不停的变幻。

那是人?

人怎么会在盒子里。

盒子里是另一个空间吗?

现在的人也太可怕了,

以前只是把动物关起来豢养,现在连同类都不放过了吗?

卿慕白吓得一抖,忙把瓦片盖上,不敢再看了。

只是听着电视里发出的声音,他又有点儿好奇。

没忍住又揭开瓦片看起来。

老人家最喜欢看的不过是新闻和一些戏曲节目,不过有时候他也看综艺,因为一个人住在这里,终归是太寂静了,就喜欢看那些热闹一点的节目。

老人的作息很规律,大部分时间都是牵着他家狼狗去巡山,闲暇时间要么看电视要么就躺在院子里听收音机晒太阳。

卿慕白就一直默默观察着老人,有时候就趁着老人不在的时候进屋里去,东摸摸西看看。

就在他慢慢了解这些新奇事物的时候,山下面的村子里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总裁的小娇夫(3) 村子里来的人就是剧组采景的工作人员了。

清欢设计的剧情也就是这一次,剧组的人控制着无人机航拍。

卿慕白从未见过无人机,以为是什么奇怪的鸟就好奇的抬头看,这一幕被无人机拍了下来。

只是那时他还没把身上的衣服变成现代装,穿的是青绿色的广袖长袍,未束起的长发被风吹的飘扬起来,看起来仙气十足。

然后这张照片流了出去,被数千万的人点赞求出道。

再后来,剧组到这边拍戏,卿慕白好奇之下就凑到人群里围观。

因为相貌姣好气质出众,一眼就被认了出来,后来女一的经纪人看中了他,就把他带出深山培养。

只是唯一不好的是,他不通人情世故,被骗签了好几年的霸王合约,后来又得罪了公司高层,直接就不给资源了。

直到遇见白俞卿,他的情况才慢慢好转。

剧组刚到不过两天,清欢也就跟着来了。

只是她到达宋家村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幸好这边的村民都比较好客,而且这边住宿条件也是很不错的。

到底是现代社会,即使房子外面看着是古香古色,屋内电灯,各种电器是一个都不少的。

不过清欢也不是来旅游的,住的怎么样倒无所谓。等到同行的人都歇下了,自己偷偷溜了出去,走夜路往坡上走了。

今晚的月亮很大,给大地撒了一层银色的光辉。

夜晚的空气有些寒凉,草丛中不时传来不知什么动物窜过的声音,也是清欢常在山林间奔走,所以才没吓得失声惊叫。

她没有开手机灯,尽量让自己与着夜色融为一体,沐浴在这样的月色下,夜色伴着蛐蛐儿的鸣叫,倒也有几分惬意。

好吧,其实是手机灯光太强了,会衬得周围很暗,那样氛围就会变得很可怕:好像黑暗中会有很多无形的手伸向你。

就这样大概走了半个小时,清欢才看到护林员住的房子。

她很远就看到宅子门口坐了一个人,他盘着腿,头微抬,面朝着月亮,好似在修炼。

月色照在他身上,就仿佛是给他披上了一层圣洁的外衣,美的不可方物,好像随时都要羽化成仙。

看到人了,清欢反而犹豫了,不知道要不要继续上前。

卿慕白鼻子动了动,闻到了空气空散发出来的不属于自然的清新香味。

侧过脸就看见不远处好似有个人影。

“谁在那儿?”

她是谁?

她来多久了?

她是不是都看到了?

卿慕白心里一慌,一个缩地成寸就来到了清欢面前。

“你…你你你……”

卿慕白从未开口和人类说过话,再加上紧张,说了半天竟然结巴起来。

最后只能瞪大了眼睛看着对面这个人类,带着一丝警惕,还有一点点好奇。

清欢只觉得一阵风吹过,面前就多出一道人影,若不是她习惯了不把真实情绪表露出来,绝对要尖叫了。

实际上她在心里已经尖叫了,只是表面上还是面无表情,腰杆直挺罢了。

总裁的小娇夫(4) 等看清男人的脸,再看他结结巴巴,还用他小鹿斑比似的大眼睛看着自己。

什么惊恐,害怕,通通都消散了。

只剩下一丝惆怅,和,失落。

惆怅又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失落于他并不是肖程。

毕竟只是一个,‘不存在的梦’,怎么可能……

清欢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你就是长生吧,我是受红狐的嘱托来接你下山的”

这是清欢在来的路上想到的最完美接近他的借口。

红狐在漫画里是长生草的守护兽,只是玩心太重,总喜欢往人间跑,后来喜欢上了一个人类女子却被猎妖人打伤。

等他好不容易养好伤回到人世的时候,那个女子已经嫁作他人,儿女成群了。

不仅如此,她还再次找来猎妖人,当场把他诛杀。

因为红狐早就挂了,所以清欢说起谎来才底气十足。

根本不怕被拆穿好么。

清欢当时设定这个人物,就是相当于人生导师一样的角色,让长生对外界产生向往,但对人类保持警惕之心。

说白了就是为了让长生别太傻白甜,傻白甜人设的妖怪,估计连第二话都活不过。

除非其他人物全体都是智障,他妖怪的身份才可能不被发现。

不过,聪明妖,也有聪明妖的不好。

比如此时他一下子就听出清欢话里的漏洞并反驳:

“你骗人”

“你身上没有红狐的气味”

“而且红狐怎么知道我什么时候化形”

还好清欢早就想好要怎么说了:

“红狐前辈是我先辈的恩人,他过世之前曾经留言,千年之后昆仑山,他的友人化形,彼时朝代更迭,世间万物皆变化万千,希望白家后人能找到你指引一二”

“你说红狐他……他死了?”卿慕白有些不敢置信。

他那么强大,怎么会死呢?

“他,他是怎么死的?”卿慕白眸子里染上了一点忧伤,到底曾经相伴千年,怎会没有感情。

红狐不在的日子里,他也只能靠着两个人的回忆撑过这日复一日枯燥又孤寂的日子。

虽然早有预感,但,总自欺欺人的想他一定是在凡世陪伴妻儿,才会没空回来。

现在听闻他没了,倒是叫卿慕白心中有些酸楚。

倒宁愿红狐是个重色轻友的薄情郎,至少那个‘薄情郎’好好活在世上。

清欢看着卿慕白难过的神情,心中也不是滋味。

当初写的时候没什么感觉,只是因为剧情需要就设定了一个这样悲情的角色。

可是在漫画的世界,这些角色都是真实存在的,有父母,有朋友,也有人为他悲为他喜。

感觉自己就像是杀人的刽子手,执笔为刃,随意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不过现在不是一个伤春悲秋的好时机。

清欢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要把那个悲惨的原画讲给卿慕白听了:

“红狐前辈是殉情而亡的,他陪他喜欢的女子白头到老,只是人类寿命短暂,那个女子死后他受不了打击……”

“呵,狐族还真是痴情”卿慕白露出一个苦笑。

总裁的小娇夫(5) 卿慕白是有些气的,狐狸不曾找他道别,就自顾自殉情了。

所以,他这个朋友也不是那么重要的吧。

要说难过的话,也没多少,因为时间太久了,他内心其实已经接受了再也见不到狐狸的事实了。

再加上狐狸是为爱而亡,也算是求仁得仁。

清欢编的故事合情合理。

而且她只是个普通人类,不知道红狐为什么知晓长生千年后化形也说的过去。

卿慕白到底是未经人世,不晓得人类的狡诈,信了清欢的鬼话,表示愿意跟着清欢回去。

清欢一边和他说一些现代生活的常识,一边从网上搜了一套男士现代休闲服的图片出来,让他把衣服化成这样。

卿慕白很听话,手指掐了个诀,对着自己衣服一点,衣服就换好了,反正他现在的衣服也是用树叶幻化而成的,变来变去还挺方便。

然后清欢又和他说改名的事,因为长生太古化了,而且容易被人调侃。

虽然在漫画里,清欢为了组cp给他起了个艺名卿慕白,但,现实中还是遵循他自己的意见吧。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有剧情的影响,他连想都没想,还是脱口而出:“卿,慕,白”

清欢张了张口,又把嘴闭上了。想叫什么是人家的自由,而且名字只是一个称呼罢了,也不用太在意。

有个人说话就会感觉时间过的很快,不一会儿村子就到了。

凌晨两点的村子里一片寂静,只有零星几家民居的院子里泛着昏黄的灯光。

两人很快走到屋前,清欢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用气音说道:“我们轻一点,不要吵醒他们。”

“嗯”卿慕白点了点头,这时他才想起,其实他可以用缩地术的,她就不用走这么久,这么辛苦了。

可现在已经到了,再马后炮会被讨厌的吧。

他有些懊恼。

我怎么这么笨啊。

到了房间,清欢关好门,回头才看见卿慕白眉头微皱,嘴巴微嘟着,有些不开心的样子。

“怎么了,不开心?”清欢没忍住咸猪手,捏了下他的脸蛋儿。

额,不开心的样子都好萌啊。

都怪当初的设定。

这么萌的男孩纸,老娘的少女心啊(?????????)

卿慕白突然被捏,有些不自在。

“没……没什么”

“哦,好吧,啊呜~”说着清欢就打了个哈欠“好困,我先睡觉,你今晚要不就在窗边对付一夜?”

他现在刚化形,妖力不稳固,要吸收月光精华来稳固妖力,在外面修炼若是不小心被谁看到就不好了。

“嗯”卿慕白应了一声,他未经人世,不知道男女大防,所以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而清欢也没多想,毕竟自己在系统空间休息的时候,也不得不接受系统空间有个白起的事实,她都习惯了无视房间里的其他人了。

见他应了清欢就直接走到窗边打开窗户,让月光照进来,然后又在木质地板上铺了一床被子,让卿慕白自己坐上去修炼。

等把他安排好了,自己就打了一盆水泡脚,原身是个不常锻炼的,清欢走了一个多小时脚酸的很。

总裁的小娇夫(6) 匆匆泡了不到五分钟,清欢就擦干脚爬上床睡觉了。

卿慕白就一直心无旁骛的修炼,等月影西斜照不到他了就起身打算换位置。

听着清欢清浅的呼吸声,他好奇的回头看了一眼。

人类女孩,都这么没有防备心的么?

不过也确实,她胆大到一个人走夜路去山上找自己。

……

第二天清欢是被丁琰的撞门声吵醒的。

出于保镖的职责,丁琰起床第一件事就是看自己的雇主是否安好。

而在敲门喊门无果后她直接选择了破门而入。

清欢醒来就看见卿慕白就站在自己床前,他脸上的表情很明显,是在犹豫着要不要叫醒她。

然后咔嚓一声门栓断裂,丁琰进来,看见雇主屋内出现了陌生男人,第一时间就是要冲过来制服他。

“丁琰!住手!”清欢忙喊道。

清欢不是为卿慕白的安全而担心,而是怕他用法术移走。

她也不担心丁琰的安全,因为卿慕白是植物妖怪,只会一些生活小法术,没有攻击技能。

索性卿慕白很听话,他强忍着没有掐诀瞬移。

而丁琰也停下了,疑惑的看着清欢“老板?”

“我认识”清欢没和她多解释,不过只一句便能叫她住口了。

丁琰是那种话不多的保镖,胜在负责又听指挥。好奇心这种东西她不是没有,却从来不会把它用在自己雇主身上。

既然醒了清欢也不会赖床,赶紧起床洗漱,下去用早餐了。

而卿慕白全程都跟着清欢,她刷牙他也跟着刷牙,她洗脸他也洗脸。

她换衣服就把他关在门外不准他进来。

早上的早餐还是挺丰盛的,不过和家里还是没得比。一些肉食和一些农家小菜罢了。

卿慕白吃的倒是挺开心。

这还是他第一次吃人类的食物呢。

比露水和土壤中的养分要好多了。

清欢也不晓得他什么构造,反正设定会吃喝拉撒,毕竟做个小仙男也是挺难的,绝对是分分钟就被抓到实验基地去了。

吃完饭就去村子里逛逛,清欢也不着急回去。

说好的来旅游,就真旅游好了,找到卿慕白就回去目的性太明显了。

娱乐公司一两天不回去也没什么,别的人又不是干吃饭的,有什么事情还可以视频。

趁着这几天空闲清欢就抓紧时间给卿慕白科普。

各种事物的认知,各类电器要怎么使用,

还有人类的文字得教吧。

不过这个倒不着急。

反正是个文盲黑户。

先找人把他户口的事情解决了。以后去哪儿也方便。

现代虽然户口管理严格但也不是毫无办法的,再赶上人口普查。

交了社会抚养费,他的户口很快就上好了。

一个没九义的小黑户,就变成了没九义的国家公民。

好吧还是文盲,以后好好教就行了。

反正他聪明学的快。

当然这些事清欢办的很隐秘,不仅避开了丁琰还没有动用原身的关系网。

一切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那都不算是问题,而清欢这世最不缺的就是这个了。

总裁的小娇夫(7) 都在一个村子里,清欢他们不可避免的和剧组的工作人员见面了,只是这一次他们可没办法随意的把卿慕白的照片公布出去了。

因为肖像权不可侵犯呐。

等事情办好以后清欢就回了禾市,先是回公司处理一下积压的文件。

毕竟有些文件需要总裁签名,而清欢也不能让助理在两个城市来回飞吧。

云市距离禾市还是挺远的要四个小时,来回就是八个小时,铁人也受不了这么来回跑啊。

所以清欢现在也只能加班加点的在公司蹲着干活。

而卿慕白就更好解决,清欢直接给他请了一个家教,天天在家里学习呢。

卿慕白学的很认真,尤其是知道现在科技发展成这样,不说那些核弹氢弹了,光是子弹的速度都不是他这样一个弱小的妖可以躲过的了。

他觉得他终于知道那些妖都是怎么灭绝的了。

所以好好做人。

免得像其他同类一样被抓去入了药了。

虽然清欢已经尽量避免了卿慕白和剧组的人接触,事情的轨迹居然还是向着原来的道路上发展了。

卿慕白喜欢看电视,在知道了电视的原理后对演戏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然后他自己就凭着一腔热血去了竖店去当群演。

这是他知道的唯一接触演戏的办法。

他根本就没想过要找清欢帮忙。

卿慕白在了解了世界规则以后也就不再依赖清欢了。

他们本来没什么关系,只是因为她还算良善,愿意报祖先的恩,才把他从深山带回来。

现在她已经为他做了许多了,他也不好再赖着她。

收拾好身份证明,他就走了。

清欢还是一天后从管家口中知道他走了。

查到他在哪儿后,清欢赶紧推了工作,去找他。

在影视城,清欢一眼就看到了卿慕白。

虽然他也化着黑黢黢的妆,穿着破旧的乞丐服,和一群高矮胖瘦不一的大老爷们儿一起坐在地上捧着盒饭吃。但却像似自带光环一样,老显眼了叫清欢一眼就瞧见了。

“呦,这个女人是哪个明星,排场挺大啊”

“不像是明星,圈里人我大多都认识,没见过这号人啊”

“喂,喂,那女人看你呢!”卿慕白正埋头吃饭呢,被撞了两下就抬起头,刚好看到被保镖簇拥着的清欢。

他呆愣愣的看着清欢,一步一步向他走来,心里五味杂陈。

他其实也有很久都没看到过她了。

自从到了禾市,她就把他一个人丢在白家老宅,请人来教他。

而她呢,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每天不见人影,偶尔想起来了才会和他视频问问他的学习状况。

只是视频和真人能一样吗?

他其实还是有些想她的。

只是……他不想成为她的拖累。

“就吃这个?”清欢在他面前立定,瞅了一眼他手里的盒饭。

一大盒的米饭已经吃了一半了,右边也只有两个青菜叶和几个花菜头,绿油油的半点儿荤腥没见。

“嗯,别看很素,味道还是挺不错的”卿慕白嘴唇抿了又抿,最终还是弯了弯嘴角,对清欢笑了笑。

“好了,别吃了,我带你去吃大餐”

总裁的小娇夫(8) 卿慕白也知道这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周围的人看他们眼神怪异。

揶揄他也就算了,他并不在意,可是有些男人看清欢的眼神就让他很不开心了。

就像饿狼盯着一块鲜美的肉,就差流口水了。

卿慕白去道具组换回了自己的衣服,就跟着清欢一起离开影视城。

一路上人多清欢也就和他保持距离没有多说什么。

等上了车,清欢就从包里拿出一包湿纸巾,递给他:“擦擦脸吧”

卿慕白忙接过,慌乱的擦起来,不一会儿,白色的纸巾就被染的黑黄黑黄的,他用了整整一包湿纸巾才把脸擦干净了。

擦完后他就把垃圾丢到车内垃圾桶里。

清欢就在旁边看着他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后,才开了口:

“怎么不说一声就走了?”

“你想演戏可以和我说,我可以送你去戏剧学院,让你接受最正统的教学。”

“还可以给你资源,让你演主角,你就这样一声不吭来这里,是想怎样?!”清欢的语气没有一丝起伏,好像她根本没生气一样。

但是光听她话里的意思,没人会觉得她心平气和。

只有一只傻草:

“你是要b养我吗?还是要潜规则?”卿慕白还是有点害羞的,话说的很小声,低下头不敢看清欢了。

“你说什么?!”清欢猛地睁眼瞪他“这些话都是谁和你说的!”

清欢有些气,难道一天没看住,他就遇上那些想潜新人的骗子了?

卿慕白以为自己说错话了,有些慌乱的解释:“是他们说,要是被………就会有资源,可以吃香的喝辣的了”

“他们是谁!”谁把我家萌宝带坏了?

“我……不认识”卿慕白只是在等戏的时候听别人讲的,他刚来能认识谁啊,只是群演中鱼龙混杂,多的是那种想一步登天的人,听到这些乱七八糟的话也不稀奇。

清欢轻吐了几口气,才压下要去找那些人理论的冲动。

毕竟人家也不容易,为了追梦来到竖店,吃住都是最差的,也赚不着几个钱,只能靠着口花花和yy遇贵人,才能坚持下去了。

“你跟我回去,我给你找个老师,再找个经纪人,以后你想演谁就演谁,想怎么演就怎么演,好不好?”

清欢语气和善,跟卿慕白好商好量的,毕竟又不是真‘霸道’总裁,也不会不顾他的意愿,强行安排。

“不,不要老师”卿慕白有些慌乱,眼神闪躲。“我在这里也可以学到很多的”

“怎么了?”清欢觉得他这个表情不太对劲,而且剧情里也没有这些事情,所以她也不知道哪里不对,“为什么不要老师?”

他看我的眼神怪怪的,还……摸我手。

卿慕白觉得难以启齿,他对感情的事是懵懵懂懂的,只是下意识不想让清欢知道一个男人摸过他的手。

而且,想起那天的事,他就觉得手痒了起来,好像沾上了什么脏东西。

清欢看他抿唇不语,反而搓起手背来,有些不好的预感,忙拉住他。

总裁的小娇夫(9) 他的手很白皙细腻,只搓了一会儿就红通通一片,看起来倒像是过敏了。

清欢心里堵的慌。

早该知道的。

他人生地不熟的,怎么会突然一声不响就离开白家了。

肯定是白家哪里让他不痛快了。

他那么信任自己,自己却把他丢在白家就不管了,是她的疏忽让他有了不好的经历。

清欢握住他两只手,防止他再把自己抓伤:“不想说就算了”

卿慕白感觉到清欢手软乎乎的小手放在自己手上,暖暖的,瞬间就被治愈了。

一直以来被她忽视的难过也没有了。

“到了,小姐”司机说了一句。

这时车已经到了敦煌酒店了。

清欢就带着卿慕白上楼吃饭。

菜是一早就订好的,清欢他们刚到就陆陆续续上了,满满一大桌子海鲜。

清欢让司机和保镖们自己下去吃饭,自己就和卿慕白在包间里边吃午饭。

两人默默吃着,清欢出于愧疚就给他剥虾。

清欢犹豫了很久都没开口。

想找话题吧,很多话题都不合适。

揭人家伤疤。

好吧,她还是不够霸道,总下意识会为他着想。

白俞卿的性格设定是‘无脑霸道’,清欢自己的性格吧,对自己亲近的人她是霸道不起来的。

当初光构思就用了两个月,画画也用了两年多。那时候她用了多少心,她现在就有多在乎卿慕白。

只是后来因为他与肖程的容貌太像,所以导致清欢对他的感情变复杂了而已。

“你…怎么会想当演员”清欢总算找到一个不踩雷的话题了。

“喜欢”卿慕白倒是答的很简单。

清欢很怀疑还是因为剧情的影响。毕竟设定这家伙是为了演戏而生的。

“你有没有想过你要是出名了以后要怎么办?毕竟,你和真正的人类还是不同的”

卿慕白可是长生草妖,不老,不死。

清欢当然知道肯定有办法解决,只是再确认一遍,他是否有认真考虑清楚。

“以后…”卿慕白皱眉思考了一下,自己会幻化之术,可以伪装成老去的样子,等…她不在了,自己就回深山好了。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我现在只想抓住当下。”

卿慕白努力忽视自己心中有些奇怪的感觉。

怎么想到她会离去,就那么难过呢。

“那你是想演戏,当演员,还是想红,当明星?”

“演员不就是明星?”卿慕白有些疑惑

……

这个解释起来就复杂了啊。

不过清欢还是耐心和他解释:

“明星就是有很多人追捧,不一定演技好的,演员是演技好,但不一定有大部分人追捧的。当然,也有演技好也受追捧的”

“那我要做演技好也受追捧的”卿慕白想的很简单,既然要做,为什么不做到最好?

“好吧,那你就得好好规划一下了,先跟我回去吧,我让张扬带你,她是我们公司的老人了,人品我还是信得过的”

“我觉得我现在也没什么不好”卿慕白语气弱弱。

毕竟他现在确实称不上是好。

身无分文不说,连住的地方也没有。

总裁的小娇夫(10) 清欢不知道他在犹豫什么,只能先把他哄回去再说。

“群演能接触的太少了,你学不了太多东西的”清欢一脸正色给他分析了一下群演的现状。

这个圈子要从最底层往上爬,没个十年二十年绝对是做不到的,而且努力和机遇缺一不可。

而且这个圈子这么乱,清欢不可能放任他在这边儿瞎闯。

“emm……”听到清欢这么一分析,卿慕白也觉得自己是有些想当然了。

可是,真的要回去么?

清欢想到他犹豫的原因,就说道“等进了公司,会给你安排合适的公寓,而且你现在对人类社会也了解差不多了,也不用再学了”

这是不用回到白家老宅和不用再见家教的意思。

卿慕白听了果然不再犹豫了。

清欢却是心中有些不爽快。

“你慢慢吃,我先去个洗手间”清欢丢下一句话就出了包间。

卿慕白还有些楞楞的:“屋里不是有洗手间么?”

清欢当然不是为了上洗手间才出来的,只是有些事,要避着卿慕白做。

清欢让黎管家去查,黎管家很快发了一段监控视频过来。

视频里是在卿慕白的房间里。

他正坐在书桌旁不知写些什么。

然后一个男人缓缓向他靠近,从后面环住他,把手覆在他的手上,摩挲两下,绝对不像是在教他写字。

………

清欢看着有些生气。

老娘的人他也敢碰!

而且这个李成还是有妻有子的。

当初选他当家教除了因为他名校毕业,十年教龄,关键看他家庭美满人面善和气!

谁知道是个人面兽心的垃圾!

“彪叔,有个事我需要你帮我办一下,……”

“还有好好挖一下,看看他有没有犯别的事!”清欢拨了一个电话。

“好的,明白”电话那头一个长满了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应了一声。

……

等吃完午饭清欢就带卿慕白回了禾市。

先带他去了公司见张扬。

张扬是公司老人了,虽说她名字听着挺嚣张的,但实际是个挺温和的人,管不住艺人带不了刺儿头,所以能力很一般。但带新人,还是像卿慕白这样乖萌的艺人却是最适合不过的。

清欢把她手下现带的艺人全分给别的经纪人了,让她就专门带卿慕白一个人。

还给卿慕白配了一个专业的团队,不过也不着急让他出名,就让他在自家投资的本子里磨练磨练。

等他学差不多了就为他量身打造剧本,再找几个老戏骨带着。

绝对能火起来。

清欢真是拿着决策人的剧本操着经纪人的心。

啥啥都给他想好了。

张扬只要按着清欢的思路给他安排就好了。

其实主要还是看卿慕白自己努力不努力。

张扬接了这个活一开始是干劲儿十足的。

可在知道卿慕白是个毫无经验,又非科班出身的小白后,就痿了。

就连他的团队现在也是没什么用武之地的。

因为清欢不着急啊,想让他慢慢打好基础。

只是清欢特意吩咐了张扬要跟着卿慕白。

就是跟着。

生怕他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被欺负了。

关键他还不说。

总裁的小娇夫(11) 自己的人,怎么能让外人欺负去了?!

等张扬和助理把卿慕白带去‘熟悉环境’了,清欢才终于有空处理公司里的事儿。

听听别的经理汇报工作,处理一下文件,就这样一忙就忙到晚上十点。

收拾一下,然后活动一下身体。

然后就让丁琰开车去了东南旧仓。

刚下车络腮胡中年男人就迎了上来。

“小姐”

“彪叔,人呢?”

“在里面呢”络腮胡男人手往仓库门一指。

“查出来了么?”清欢抬步往里面走。

“这小子怂货一个,吓唬吓唬都抖出来了。真特酿的变态,趁着给学生补课都祸害好几个男孩子了”

“男孩?!他是基佬?”

“他自己说了,男孩子好掌控,现在国家还没有出台相关法律,就算是被捅出来也没什么大不了!”

“就没一个人知道?”

“他下手的都是些比较腼腆不爱说话的男孩,他会先试探一下,男孩子若不敢反抗或不敢告状的他才会进一步下手!”

清欢停在仓门前不打算再往前了。

翻转着自己白晰又骨节分明的手,看了看。

忽然不想脏了自己的手。

只是来都来了,不给他留点儿什么纪念怎么行呢?

随着仓门缓缓打开清欢看到屋内的景象。

最显眼的是那个站着一个的男人,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从额头划过鼻梁再到脸上,看起来很凶狠。

他看见清欢他们倒是诧异了下,头微微一低,算是打了个招呼。

屋内板凳上绑着一个男人,身上的衣服凌乱,鞋也只穿了一只,头发也脏兮兮的,眼睛被一块破布绑着。

狼狈至极。

对于外界的声音他仿佛并没听见,只是机械的求饶:“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我上有老下有小,我女儿才八岁,他不能没有爸爸…………”

呵,你上有老下有小,被你伤害的人没有?

那些被你毁的男孩没有?!

清欢听得不耐烦。

“堵上”

“好”彪叔应了一声,拿了抹布塞在李成嘴里。

李成惊恐的挣扎了一阵子,刀疤脸露出一个不耐烦的神情,直接给他两个大耳瓜子。

“安静点!”

李成因为听不见,突然又挨了打,挣扎的更厉害了。只是因为绑的紧,他越挣扎只会让自己越痛罢了。

清欢烦躁的不行,直接拔了丁琰绑在腿上的匕首,冲过去把他的右手钉在椅背上。

李成呜呜大叫一声就昏了过去。

这下子,是真的安静了。

不过你以为昏了就行了吗?

清欢脸色冷凝,转过身去“彪叔,废了他该废的地方,别叫他再害人!”

“注意别弄死了”

“事情办好后你们就出国好好玩一圈罢”清欢递给他一张金卡。带着丁琰就走了。

车上,丁琰开着车,不时从后视镜扫过后面的人。

她很美,是那种菱角分明的美。

终是忍不住:“小姐,这种事,你不该亲自来的”

清欢顿了一下,继续用白色的湿纸巾细细的擦手,像是再擦一件艺术品。

“怎么?你想教我该怎么做?”

总裁的小娇夫(12) “我不是这个意思”丁琰也不慌,车依旧开的稳稳的。

丁琰从小和白俞卿一起长大的,当然知道她不是那种苛待下属的人。

清欢笑了一下:“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他动了我的人,我当然要亲自讨回来啊”

“小姐,你喜欢卿少爷?”丁琰其实是有点儿好奇的,那个莫名其妙出现在小姐房间的男人。

明明什么都不会,看起来还有点儿傻傻,怎么就入了小姐的眼了。

“……”

这倒是把清欢问住了。

清欢也分不清自己对卿慕白是什么样的感情。

在乎是一定的,却也没有在乎到非要和他在一起那种程度。

只要他在自己能看得到的地方好好的就行。

不一会儿就回到了公寓。

清欢打开门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卿慕白。

“你…”怎么在这儿?

“你怎么才回来”卿慕白合上手里的书,委屈巴巴的看着清欢“我都饿了”

额……这萌萌哒小眼神儿,清欢真是毫无抵抗力啊。

“你要吃什么,我给你点外卖”清欢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卿慕白不客气的凑过来:“我要这个,这个,这个”

清欢给他一一点了。

然后下单。

“我不是教过你么,以后饿了要么自己出去吃,要么自己点外卖”

清欢把手机丢到茶几上,自己靠在沙发上。

累死了。紧绷一天了。

“对了,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儿的,你怎么进来的”

“王洁带我过来的,你开门密码很简单啊,我随便按按,就进来了”王洁是清欢的助理,给清欢送过资料的。

只是……

“你确定你是输入密码进来的?我门口可是有监控的!”清欢很怀疑他是用穿墙术进来的。

不过这一层的公寓都是清欢的,也不怕有人发现。

Σ(°△°|||)︴

有监控!

额不对,我就是输密码进来的我慌什么?

“你密码不就是0么,和你手机解锁一样”

出于安全考虑,清欢还是查了下门口的监控,见他确实没用法术才放心了。

“你不相信我!”卿慕白看见清欢在查监控,有些生气,嘴巴鼓起来。

果然是漫画小萌主啊,生气的样子都那么萌。

清欢捏捏他的脸:“我不是不信你,只是怕你用法术用习惯了,不分场合使用法术。”

“禾市里到处都是摄像头,还有星网覆盖,你要是不幸被卫星拍到了,我也要跟着你凉凉”

“我知道的”卿慕白委屈“我都很久没用过法术了”

“叮咚叮咚——”门铃声响起。

正好笔记本就在这里,清欢直接调出监控画面:

门外是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男人,手里提着两个带着聚福源标志的包装盒。

“外卖来了,你去拿一下吧”清欢懒得动弹。

“好的”卿慕白眼睛一亮,去开门了。

“您好,您的外卖。”保安服务态度很好。

“好的”卿慕白接过,关门,全程都是面无表情的,特别冷淡。

清欢看的一愣一愣的。

“俞卿,你吃不吃”关门之后卿慕白又变了个样子,眉眼弯弯,嘴唇上翘露出了八颗大牙。

他把盒子里的食物一一摆在茶几上,还给清欢摆好了碗筷。

总裁的小娇夫(13) “刚才那个人你觉得怎么样?”清欢没急着动筷。

“什么人?什么怎么样?”卿慕白有些疑惑的看着清欢。

清欢抹额:“就是那个保安啊,他对你的态度还算不错的吧。”

“嗯。”卿慕白理所当然。

清欢看他还不知道问题在哪儿。就直说了:“人家对你态度那么好,你直接关门是不是有点儿不太尊重别人。”

不说说句客套的谢谢了,礼貌微笑也行啊。

卿慕白茫然……

哎呦,就这情商,混娱乐圈绝对要得罪一大票的人。

“那个……你在外面不会也是这样的吧?”清欢真是为这’傻儿子’操碎了心。

“嗯”卿慕白轻哼一声,“经纪人说,这叫高冷。”嗯,在发现这货确实不怎么懂人情世故,团队果断给他选择了冰山人设。

“那是工作”清欢扶额,正常生活在这社会的人,谁还没点表里不一呢?只是在人人都戴着面具的时候,你不戴面具你就是异类了。

为了卿慕白以后的路好走点清欢还是没忍住给他讲了些大道理:“有句话叫知人知面不知心。有句话叫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当然我的意思不是说那些保安有什么么坏心思,只是举个例子。前x国国王被暗杀的新闻你也看过了吧。就是因为他忽略了一个跛脚的园丁。

当然我的意思也不是说要防备着那些小人物,因为我们只要还活着、还出门,一天要接触的人不知道有多少防是防不过来的。所以我们要尽量低调且保持谦逊,这样才不会拉仇恨”不容易成为那些报社人的目标。

“哦”卿慕白听得懵懵懂懂,他不是不尊重人,只是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好像并不能引起他多余的情绪。

清欢看他一副神游的样子无奈的揉揉他的脸:“以后别人对你态度好,你就回以微笑,做事让你满意,你就说声辛苦了。”

求人?清欢绝对不会让他落到那地步的,参加酒会饭局的事有张扬带着应该也不会出什么纰漏。

情商低怎么了,不是还可以走真性情的路子。

没有谁规定,人一定要活成什么样儿的。

索性卿慕白还是很听话的。

清欢也不急,有些事只有经历过才会懂,等他以后经历多了就知道了。

等吃完饭,就各自休息了。

第二天清欢醒了,卿慕白已经离开了。他昨天说了要去京市跟组。

清欢也没什么不放心的,现在他有经济人,有助理,有化妆师,还有一个小保镖,还是自家投资的剧。

再要是被欺负了,那干脆还是当个草种盆里算了。走哪儿带哪儿。

卿慕白现在已经到了剧组了。

就当一甩手掌柜,什么事都有人给他安排。

制片人已经被打过招呼了,所以允许卿慕白在整个剧组晃悠,愿意干什么干什么。

《僖妃传》是一部宫斗戏。

主要讲后宫女人的厮杀,各种设计陷害,演员都是精挑细选的。

演技都是不错的,前一秒还在互相恨的咬牙切齿的,导演喊卡了,立马能微笑拥抱一团亲密。

可是谁又知道谁是真心谁是假意呢?

真真是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其实这样的大女主戏,根本不适合卿慕白来学的。

只是清欢到底想让他看看别人是怎么演戏,是怎么做人的。

而且男一号是个老戏骨,在一群女人斗得死去活来的时候,他也能稳坐钓鱼台,把皇帝的老谋深算刻画的淋漓尽致。

这样的演技对卿慕白帮助不亚于一场良性的揠苗助长。

剧组的人对卿慕白也都很友善,能混到这地位的谁不是人精。

一个半路插过来的男n号,带着自己的专业团队,有自己的化妆间休息室不说,就连制片人和导演都对他和和气气的。

他们得多脑残才去招惹。

倒是可以接触一下。

所以卿慕白在剧组过的三个月还算不错的,进步飞快。

只是,等到杀青了,卿慕白就想回禾市。

还好被张扬给劝住了。

虽然他演的只是个小角色,但是杀青宴还是要参加的,至少要谢谢剧组的照顾,谢谢那些演员主演的指点吧。

毕竟剧组演员也不是都是天地娱乐的人,愿意教他都是情分。

总裁的小娇夫(14) 不说报答。

至少感谢是要有的。

不通人情世故的人,什么时候得罪人被人使绊子都不晓得。

卿慕白好在虽然不懂,但是听话。

晚上乖乖的和张扬去了宴会。

张扬让他敬酒就敬酒,场面话台词都给他准备好了。

可惜最后没用上。

他是一杯倒体质,刚喝完就脸颊通红昏昏欲睡了。

张扬只能自己挑大梁,替他说些场面话,制片人也在旁边打圆场,气氛倒还不错。

谢完一圈,又自罚三杯,告罪先带卿慕白离开了。

张扬的酒量是练出来的,这一圈敬下来,连脸色都没变一下。

只是她刚出酒店大门就看见一辆黑色的赫利缓缓开过来刚好就停在门口。

她尽量控制住自己不要太大惊小怪。可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星星眼。

哇哇,赫利1800w,这是遇见哪个神豪了!

清欢也没有想到会这么巧,刚到就遇到了卿慕白。

她也是刚想起来他是一杯倒体质,而且醉后乖的很,乖萌乖萌的小可爱,被别人叼走了怎么办?

清欢刚下车,卿慕白比张扬还要先反应过来,直接就扑过来了。

他把脑袋搁在清欢肩上“卿卿……我脑袋好重……你要帮我抬着”

语气亲昵,带着点儿娇气。

只是别全身重量都压过来就更好了。

这时张扬也反应过来了,忙上前扶住卿慕白:“总裁,您怎么来了”职业化微笑。

“路过,顺便来接他”清欢没多说,直接打开车门,把醉鬼塞进去。

“辛苦你了,交给我,你们先回去吧。”

“不辛苦不辛苦”张扬受宠若惊,连连摆手。

等清欢的车开远了,才带着助理上车。

“张姐,刚才那个就是咱们公司的总裁啊,看起来好温和很好说话的样子”

张扬笑了一下:“温和?你觉得一个25岁就坐稳总裁位置的女人是拿什么震住董事会那帮大老粗的?你别忘了白家往上三代可都是混黑的”

“奥~~”小助理点头,似懂非懂。

……

车上,丁琰正在认真开着车。

“好香啊”卿慕白拱了拱脑袋,脸靠近了清欢的衣领,鼻尖微动:“这是什么味道?是花果?不是花果”

清欢再次推开身旁这个毛茸茸的脑袋:“不是说过么,这是香水”

“我也要香香”卿慕白又黏过来。

清欢又把他脑袋推回去,他就再过来,乐此不疲。

丁琰突然插话过来:“小姐,要不要我把挡板放下来。”语气带着点调侃。

“你皮痒了?”清欢挑眉。

这保镖也是,越来越活跃了啊。

“没…”丁琰心虚吐气。

果然老板的笑话也不是那么好看的。

很快到了酒店。

清欢拉着卿慕白的衣袖,他就亦步亦趋的跟着,因为喝了酒的脸颊还是微醺,圆眼微带着几分迷离。

“卿卿……”

清欢一愣,有些恍惚。

她有很多称呼,只是最喜欢的还是阿秀叫的“清清”。

两人挑开关系后他便这样叫自己,而且一叫就是四十年。

人生还能有几个四十年呢?

总裁的小娇夫(15) 也就是她这个老妖精,也不知道还要活多少个四十年了。

“卿卿……”卿慕白见清欢未应,便又叫了一声。

“什么?”清欢无奈应了,语气温和。

“……”卿慕白想了好一会儿,我刚才要说什么来着?

“我忘了”委屈巴巴的小表情。

“忘了就忘了吧”清欢捏捏他的肉脸。“你是不是胖了?”怎么越来越可爱了。

“我没有偷吃”卿慕白依稀记得胖不是什么好事,因为上镜不好看。

可他忍不住嘛。

人类的食物真是太好吃了。

“好好好,你没偷吃”清欢拿房卡一刷门就开了,把卿慕白拉进去。

让他躺在床上:“早点睡,我明天早班飞机,还要回禾市呢。”

“嗯”卿慕白乖乖闭眼,不一会儿就陷入沉睡了。

清欢回了自己房间,洗漱完毕就关了灯,站在窗边看着外面霓虹闪烁,万家灯火。

感受着屋里一片寂静。

翌日。

卿慕白像往常一样醒来,并没有什么头晕头疼的症状。

只是昨晚的记忆好像都有点儿不真实。

俞卿来了?

他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清欢。

清欢已经在飞机上了,电话是关机状态。

卿慕白讪笑一下,起床洗漱了。

洗漱完毕出卧室门就看见坐在客厅沙发上的张扬和助理小陈。

两人正坐在沙发旁吃甜点。

卿慕白咽了咽口水。

好饿……

张扬见他出来忙招呼着小陈几口就把小甜点吃掉了。

“慕白,早啊”

卿慕白控诉地看着两人。

哼,吃独食!

还不带我。

“嘻嘻,白哥”助理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讨好的笑了笑。

张扬就没那么客气了。

“看什么看,也不看看这个月你都胖了多少斤了,再不控制饮食,都可以当喜剧演员了”

“回禾市了先给我锻炼!跑步!”

“哦哦”卿慕白乖萌的应了,下一秒弯起唇角:“什么时候回去”

“不急,十点的飞机,现在也才八点,吃完早餐再说吧”

然后是吃早餐,一碗,白白的银耳粥,不加糖,一点儿味道都没有。

真是够了。

张扬最会叨叨:“明星脸型身材都很限制戏路”

“就那个三木,你知道吧,他以前也是婴儿肥,只能演一些小弟弟之类的配角,后来爆瘦二十斤,脸型出来了,就演了xx的男主”

“还有………”

卿慕白默默听着不发表意见。

小陈看不下去:“白哥其实也不算胖啦,180的身高,70kg标准身材。”

“标准?你和我说标准,你不知道上镜胖十斤吗?尤其是娃娃脸,和瓜子脸比起来要大整整一圈儿,巴拉巴拉”

小陈赶紧向卿慕白发出求助信号。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卿慕白完美get到小陈的意思,小陈给卿慕白投了个感激的眼神。

“我这可都是为你好”一般人可能都不敢管有背景的艺人,可她还指望着卿慕白能大红大紫,捧个影帝回来呢,所以上心的很。

“嗯,知道”

“你知道就好”张扬心里舒爽了,也就不叨叨了。

总裁的小娇夫(16) 中午十一点几人就回到禾市。

现在全民追星的时代,机场上有很多粉丝接机的,举着粉丝牌,举着手机,把机场都堵了,最后还是保安出来维持秩序,人群才渐渐疏散。

“卿慕白,什么时候你也要这么红就好了”张扬心里无不羡慕。

卿慕白撇撇嘴:“交通拥堵,哪里好了”

他还急着回去呢!

卿慕白第一件事就是去天地娱乐。

因为上次来过,还被总裁助理带着走了一圈,所以也没人拦,他直接上了顶楼总裁办公室。

清欢正在吃午饭呢,德聚源的养生斋,营养又美味,见他来了,忙招呼他过来“你回来了,过来一起吃?”

“我不饿”卿慕白坐到清欢的旁边,却侧过脸不去看那些精致的食物。

“怎么了?”清欢觉得有些好笑。

“其实我不用吃饭的,只要吸收月华就好了”卿慕白一本正经。

“好吧”清欢草草吃了两口,就让助理把东西撤下去了。

清欢站起来活动一下身子:“你来这里干什么,刚结束一段工作,怎么不好好休息一下”

“我不累”卿慕白咬唇:“你不想我过来?”

“没有”清欢果断转移话题“在剧组过的怎么样?”

“就那样吧”卿慕白也说不出来什么,虽然大家表面上对他很友好,但是,总感觉他们看自己眼神怪怪的。

当然怪,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国家一级演员一般的演技。

一个不见经传拿下天地娱乐总裁的人,羡慕有的,嫉妒到极致鄙视的当然也有。

清欢也不想和他聊这个。

“现在知道演戏是什么样的了?还要当演员?”

“嗯,要当”卿慕白很坚定。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当演员好幸苦,大冷天还要泡冷水,不能尽情享受美食……

最重要的是,不能经常看见她了。

清欢可不知道就这几秒钟他就想了这么多,只是一如既往的支持他:“那你加油,对了,给你量身打造的剧已经在筹备了,大概还要两个月就可以拍,你是打算去别的组看看,还是要休息一下”

清欢这意思就是他愿意玩两个月也没关系,反正他现在没名气,去剧组也只是在自家投资的剧里打酱油,不过磨练一下演技也是不错。

“我……”卿慕白本来还想跟组的,但想到张扬说的要减肥:“我还是再等等吧”

“那行,无聊的话让小陈带你去附近转转也不错。”

“好”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清欢就把卿慕白赶去休息室看电视去了。

因为她还要上班啊,若是敢让他旁听,那绝对要被传一些乱七八糟的绯色八卦了。

虽然吧,现在已经有很多小八卦飞舞了。

两个月时间一晃而过。

卿慕白在张杨的监督下以可见的速度迅速瘦了下来。

清欢看着就很糟心,原本给他准备的一部只需要卖萌的男主戏都给了公司里别的小鲜肉了。

因为他现在瘦的棱角分明,脸部轮廓明显,一点都不萌了,清欢连捏脸都下不去手了。

总裁的小娇夫(17) 不过好处也是明显的,他现在也没什么限制了,可塑性更强。

本来清欢都不敢让他出去闯的,现在也不方了。

找资源,让他自己先试试,拿不下来就砸投资。

忙起来就不天天窝在家里让清欢看着哀叹了。

卿慕白瘦起来真是越来越像肖程了。

肖程在病床上的样子就是这样,身型消瘦带着一点病态,和初见时那张明媚阳光的娃娃脸,相去甚远。

清欢摇头失笑,只是个梦而已,怎么当真了。

接着忙碌起来。

清欢下发下去的买网文ip的任务初步洽谈已经完成了。

现在各种翻拍一片叫衰,正是网络剧崛起的时候。

清欢让人拿下了很多畅销小说的版权和改编权,可以说卿慕白以后都不愁戏拍了,拍的好了,天地娱乐也能更进一步。

只是想要做好,还是不能光求速度不求质量,还得找比较好的编剧导演和特效团队。

清欢要的是精益求精。

在清欢忙碌的时候卿慕白也没闲着,由张扬领着到《天龙》剧组试镜段誉。

这也是翻牌经典剧,选择段誉的原因是虚竹性格比较木,还比较轴,主要他的戏份少,而乔峰是个身怀大义的男人,适合当英雄但不一定适合当老公。

段誉就好一点,公子如玉,最后只语嫣一人,绝对符合女性观众的口味,这样被骂绝对少点。

段誉是个很纯粹的人,他有一种赤子之心,看起来傻fufu的,却是个极其聪明通透的人。

卿慕白几乎就本色出演。

但比较不好的是,他没有热度,不过空降也有空降的好处,容易引起争议。

有争议,热度那还是个事儿?

可这一切都说的太早了。

另一个和他竟争这个角色的是顶级流量小生纪纬。

原本他以为势在必得的角色被卿慕白得了,他能忍才怪了。

各种黯然失色,再被多嘴的助理爆料辛辛苦苦准备了这么久,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粉丝那是个什么生物,个个柯南附体,没什么都能给你脑补出来什么,再加上水军带节奏,各种真相帝开始出来爆料。

原本是各凭本事吃饭的事,就成了靠背景抢角色实锤了。

本来大家就对于让一个新人演段誉就有些排斥,再加上抢角色事件,一时间,卿慕白几乎是人人喊打。

更有一些纪纬的激进的粉丝,专门去堵卿慕白,破口大骂,丢臭鸡蛋。

还好清欢早就给卿慕白配了保镖,又有自己人护着,所以他身体才没受到伤害。

只是网络暴力,是……无可避免的了?

呵,真以为躲在网线后面就可以无法无天?

清欢给网上那些骂的凶的人统统发了律师函。

还找了专业黑客团队删帖封号,一系列措施下来,谁还敢口吐芬芳?

罪魁祸首,当然也不可能放过的。

呵,抢资源?说的跟你没干过似的!

圈里资源也就这么多,不都是抢来抢去的,各凭本事罢了!

争不过,就暗中使绊子?也太low了!清欢不得不配服他的勇气。

总裁的小娇夫(18) 既然那么喜欢网络暴力别人,他自己就好好尝尝被网暴的滋味儿呗。

抢角门很快发生巨大反转。

先是试镜录像曝光,各种对比视频,风靡各大网络。

就算是纪纬的骨灰粉都不好意思说自家爱豆演的好。

……

僵尸脸,面无表情什么鬼!是打了玻尿酸还是整容没恢复过来啊!

吓到我了!纪纬那个笑是什么笑,脸抽筋吗?

……

而相反的,因为卿慕白相貌姣好,有段誉那种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气质。很是吸引了一大批的颜粉。

再后来纪纬又陆续被曝出,耍大牌,诈捐,人设坍塌,本以为是个高冷男神,其实是个绿茶男。

最严重的是夜会某某公司老总,有图有真相,热情又奔放。

他的nc粉当然是不信的,还给他洗地。

后来更多的细节爆出来,高清版,专业鉴定,照片日期,包括酒店记录。

想洗都洗不白了。

墙倒众人推,以前他靠着金主抢别人角色的事也被一一曝光出来,当然有些是真的,有些纯属蹭热度的,知道有人要整纪纬,多的是愿意落井下石的人。

纪纬,是彻底黄了。

粉丝以前有多粉他,现在就有多厌恶。

当初维护关心的人是他们,现在骂的最凶最狠的也是他们。

纪纬没办法。

只能求饶。

卿慕白在剧组封闭式拍戏,他也找不着。

只能求到清欢头上来。

清欢也没想逼死谁。

所以也愿意高抬贵手放人家一马。

水军和各大博主都匿了,各种热搜高清照都被撤了。

人都是健忘的。

他只要愿意沉淀一下,充实自己,等个一年半载的热度退了再复出,肯定是有机会的。

人们包容度会越来越高,以前明星谈个恋爱都要死要活的,现在还有嗑cp的,催婚的。

连介入婚姻当三都能洗白,他只是找了棵大树,走了捷径,又怎么可能被判‘死刑’。

只是他的事业,也只能止步于此了,想要再像以前一样大红大紫,位居一线是不可能了。

清欢对卿慕白的维护不知羡煞了多少人。

连小陈也开始羡慕卿慕白,不知道他走了什么狗屎运,能遇到一个全心全意捧他维护他的爱人。

霸道总裁爱上我的现实版啊。

爱人???

并不是啊。

只是好像大家都这么以为,她也没有反驳。所以我们真是配偶关系?

卿慕白迷茫了。

可是我们孢子植物都是自己繁衍的,不需要配偶啊。

不过,要是繁衍的话,他就会变成本体,再也无法成灵了。

………

清欢可不知道卿慕白的小脑瓜整天在想什么。

她现在的小日子过的不要太‘滋润’了。

本来天天上班就压力很大了,好似随时都能化身喷火暴龙。

现在还有一些痴心妄想,来碰瓷儿,偶遇的。

真是烦不胜烦。

最烦的还是齐家小公子,齐修远。

仗着自己原身未婚夫的身份总在清欢身边晃悠,刷存在感。

是的,白俞卿是有未婚夫的,还是从小订下的娃娃亲。

总裁的小娇夫(19) 齐妈妈和白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两人关系极好,结了婚生了孩子以后两人也经常一起逛街玩耍。

而小孩子总喜欢和小孩子在一起玩的,小时候白俞卿和齐修远总是黏在一起,倒像是一对儿金童玉女。

白妈妈一时兴起,就提议订个儿女亲家,齐妈妈也有这个想法,两人一拍即合。

不过也怕会出什么变故,万一哪一方长歪了呢?或者性格不合?到时候退亲闹的多难看!所以最后只是口头上的订亲,没有公布出去。

不过后来证实确实是多虑。

两人都没长歪,俊男美女,性格也没有什么不合。

可是最严重的问题出现了,两家都只有一棵独苗苗,谁都不想让自家闺女(儿子)‘嫁’过去。

所以两人的订婚典礼就这样一直拖下来。

也可以说是不了了之。

但是齐家因为经营不善,已经从顶级豪门落入末流,而白家却是因为黑白两道都有关系混得风声水起。

当初鸡肋的亲事就像是他们能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可是时过境迁。

就算白妈妈愿意认这门亲也得看清欢愿不愿意答应了。

所以齐爸爸就让齐修远过来追求清欢。至少一起长大的,有感情基础。

齐修远当然是不愿意的。

说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但实际上两人只是在长辈面前扮演的相亲相爱罢了。

私下里被白俞卿欺负的都有心里阴影了好吧。

因为白家是黑道起家,以前干的都是走私军火杀人越货的勾当,仇人不知道有多少。

为了白俞卿的安全,她从小就开始学习各种枪械,射击知识,还练习了一些外家功夫。

又被白爸爸教的极其自我。

对于齐修远这个弱不拉叽的未婚夫极其看不上。看不上吧,就想要让他也跟着学武。

人家不愿意就直接开揍。

揍哭了还要威胁一番不让告家长。

纨绔架势十足。

齐修远的童年都可以写一部被野蛮女友各种按在地上摩擦的血泪大戏了。

好不容易长大了终于摆脱那个小魔女了,刚潇洒几年,就又被勒令去接近她。

呵,不愿意就断卡断粮断网。

能怎么办?

硬着头皮上呗。

也是接近了才晓得小时候野蛮暴躁的疯丫头已经变得亭亭玉立,知性优雅。

重要的是,她有别的狗,不会再对可怜无助的自己下手了。

真是佩服那个收了小魔女的大兄弟。不过以后他要是被家暴我要不要帮忙报个警呢?

清欢要是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绝对要给他来一顿竹笋炒肉。

清欢也是看在他小时候被欺负的那么惨的份上才容忍他整天跟个跟屁虫似的黏着自己好伐。

毕竟他可是承包了整本漫画的笑点,勉强算半个后儿砸。

清欢还是乐意给她些来自‘后妈’的关爱的。

而清欢的不作为就造成了别的误会。

公司的八卦群里各种猜测频出。

粉不起,前有总裁一怒为蓝颜,现有齐特助小三上位。

哇,目测有大瓜。观望中……

总裁的小娇夫(20) 什么小三,这个齐公子才是正室好伐。听说齐公子的妈妈和咱们董事长夫人是闺蜜,他和总裁是从小就定的亲事。

真相帝出来爆料。

群里顿时炸了。

潜水党都忍不住冒泡。

真的假的?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我表弟的妹夫的大姨妈是齐特助二舅的小姨子。

好复杂的关系。

那你们说最后咱总裁会选谁啊?

我赌一杯下午茶,齐特助。

我赌五杯。

十杯。

………

怎么都没人看好卿慕白?

你太天真了

天真+1

天真+

注意隐蔽,boss下来了

真相帝齐修远收回了手机弯了弯唇角,深藏功与名。

清欢侧过脸盯着他看。

“你是又想算计谁了”

“没,在你身边我还敢算计谁?”齐修远谄笑。

“最好别叫我知道”清欢撇了他一眼,“后果,你知道的”

齐修远抖了抖。

劳资只是打入你们内部八卦群,并没有暗暗使坏啊。

果然魔女还是那个魔女,只是从物理攻击变成魔法攻击了。

“叮—”

电梯门开了。清欢走出大门。

“我去工作,别跟着我了”

“去看你小情儿?我也去,我也去,还没看过他们是怎么拍戏的”

拍戏有什么好看的,没有神秘感了,看电视都没什么感觉了。

“随你,但是你得跟好,不能乱跑”清欢正色道。

“好的,我保证”齐修远作发誓状。

很快就到了剧组。

制片人亲自带着几个小头头来迎接。清欢说是来工作当然是来工作的。

因为砸了五个亿,她一跃成了《天龙》最大的投资人,也是出品人。

砸这么多钱肯定是要看到回报的!

清欢是立志要超越经典的。

以前拍戏什么条件,现在什么条件!光特效就能甩开一大截儿了。

那些只有流量没演技的演员全换了个遍,带资进组也没用,谁叫白俞卿的爹是真大佬。

不差钱。

演员都是精挑细选,还有演员培训,一一都吩咐落实。

不过这一切都有人去干,清欢的大致想法只要和下面一说就好了。

只是为了不让下面的人欺上瞒下,实地考察也是必不可少的。

别的不说,服装,道具,都要最精良的。

也就齐逗比会觉得清欢是来玩儿的。

现在主拍的是乔峰的戏。

饰演他的是个老戏骨,但因为档期原因他的戏要集中拍摄。

别人只能配合他的节奏来。

索性卿慕白现在也就这一个工作,不需要他配合的时候就在自己休息室里背台词。

清欢来他也是第一时间就知道了。他的欣喜不加掩饰,第一时间就想出去看她。

张扬赶忙给他拉住了。

总裁来又不是专门来探班的,当然要等到视察结束才能去找她啊!

可这孩子太纯粹了,她要是说太直绝对要伤他心。

所以张扬只是婉转的说了句:“总裁在忙,忙完了会过来看你的。对了,你刚刚有个台词说的好像不太对,来我们对一下”

卿慕白被成功的转移了注意力。

而‘脑袋缺根弦’的小陈又被派遣出去买冰水去了。

总裁的小娇夫(21) 清欢视察的实在是有些不走心。

服装道具,一开始买和制作的时候都有报备过,现在只是看效果罢了。

主要还是得看演员的表演,他们发挥的好,这部剧也就不愁了。

清欢是在拍摄现场看到卿慕白的,他身穿白色锦袍,镶着金色花纹,腰间挂着一个质地上好的羊脂玉。

身长玉立,眉目疏朗,一派的风流倜傥。

他看到清欢就是一喜,露出两颗小虎牙。他似乎是想要过来,被张扬拦了一下,面露委屈之色。

清欢冲他招招手,他就小跑着过来了。

“呦呦,你小情儿啊”齐修远贱巴兮兮的声音从耳边响起。

清欢斜了齐修远一眼,没理他。

再转眼卿慕白已经走到跟前儿来了:“俞卿”

清欢冲他笑了一下:“怎么样?拍戏累不累”

“不累”卿慕白微低着脑袋,神色温和的看着清欢。

清欢稍微退一点,他太高了,离得太近看他还得仰着头,麻烦。

只是这也不是说话的地儿,所以清欢只能拍了拍他的肩:“那你去忙吧,回头有空一起吃饭”

“嗯”卿慕白看了清欢好一会儿,才应了一声,又快步走回去了。

那边停滞的工作,也开始忙忙碌碌起来。

他们下一场要拍的是乔峰和段誉初识两人在酒楼拼酒。

道具什么都安排好了。

当然有真酒也有假酒。

至少在倒酒的时候拍真酒,喝就不必了,喝酒上脸,拍着也不好看。

而且就卿慕白那一杯倒的特性,也喝不了真酒啊。

清欢就远远看着。

那个沉浸在角色里的卿慕白仿若浑身都在发光。那么自信张扬。

可是他和段誉终究是不一样的,他没那么通透。

他不懂人,也不懂人性。所以那些眉毛上挑眼神一亮了然于胸的表情,全是演出来的。

只能说他确实有天分吧。

演什么像什么。

清欢的时间也不能都耗在这里,只看了一会儿就离开了剧组。

齐修远倒是挺活跃。

“呐呐呐——假公济私来私会小男友。”

“小?我看他可比你大”当你祖宗的祖宗都够了。

“谁说的,你又没看过我的,怎么知道他比我大”

清欢一拳就挥过去了!

让你小子嘴贫。

怪不得小时候老挨打。

卿慕白拍完一段戏,再看清欢已经离开了。

他说不清楚心中什么感觉。有些怅然若失,还有些酸。

“扬姐,刚才俞卿旁边那个男人是谁啊”清欢身边的人他几乎都认识。这个人是哪里冒出来的?

他远远就看见他站在清欢身后和她咬耳朵,看起来很亲密。

而等他到清欢面前的时候,她竟退了一下,紧挨着齐修远,像似靠在他怀里一样。

“哦,他是新来的总裁助理。”张扬当然晓得齐修远是谁,毕竟她也是八卦群的一员。

可是她并不想让卿慕白知道齐公子和总裁的关系。

和卿慕白相处久了就知道他是一个多么纯粹的人,这样的人总是让人下意识的想要保护他的单纯美好,不想让他被社会污染。

大概总裁也是喜欢他这一点吧。

若是他变得世故,庸俗,总裁还会捧着他么?

总裁的小娇夫(22) 卿慕白可不知道短短几秒钟张扬就想了那么多。

只是听到那个人只是助理,心情忽然就好了起来。

等今天的戏份拍完了就早早回了公寓,等清欢回家。

清欢不知道卿慕白回家了,累了一天,当然要出去浪,解解压。

清欢不喜欢酒吧之类太吵的地方,又不想回家一个人看万家灯火。

所以吃了饭就去做了spa。

一直到了十点多钟才回到家里。

家里的灯是关着的。

微弱的月光依稀照映着一个身影。

是某草又在盘腿吸收月华了。

大概是太熟悉了吧。

清欢想要假装被吓一跳都做不到。

听到关门声,卿慕白便停止了动作,回过头来第一句话说的就是:“我好饿”

你不是说你不用吃饭?

“要不我带你去城郊吸?”清欢只以为他是不好吸收月华,才会觉得饿。

也确实,大城市的月亮总是朦朦胧胧像似笼罩在一层纱里,不似乡野般的明亮透澈。

卿慕白不知道清欢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只是想着人类晚上都是要睡觉的,就拒绝了:

“太晚了,不去了”

“那我给你点外卖吧”清欢拿出手机点了些素斋:“你是不是又没吃晚饭”

“我在等你回来啊”

“………”等我回来也不知道说一声?

算了,也别指望连个外卖app都不会用的草会记得打电话这个事儿了。

“你几点回来的,今天不用拍夜戏吗?”

“五点,今天收工早,明天还要去c市”去c市以后又要很久都见不到了。

“几点的飞机?”

“八点”

“那行吧,我早起就叫你”清欢点了点头:“我睡觉去了,外卖来了你自己开门”

“好”卿慕白应了。

清欢回房间就把门关上了,定了一个六点的闹铃,就躺床上舒舒服服的睡了。

等外卖到了,卿慕白拿了外卖,自己一个人坐在餐桌上吃了两口便没心情吃了。

回到房间里,继续修炼。

可是心却怎么都静不下来。

他还未知情,便已动情。

心里满满都是那个人。

而那个人对他好像不是这样,有他无他,没甚差别。

就算是很久见不到他,也不会有什么不舍。

两人感情的不对等终是让他心里不太舒服起来。

可是他又找不出原因,也不知道如何改变。

清欢可不知道卿慕白的心思。

毕竟她并没有像原画里一样和他有什么暧昧和牵绊。

他对自己也没表现出有什么特别的。

要清欢想,他对自己大多是孺慕之情吧,大概是雏鸟情节,自己是第一个对他表现出友好的,而且也是唯一一个知道他身份的人。

所以他有时候会黏着自己也是正常。

翌日清欢早早起了。

就去叫卿慕白起床。

只是敲了很久他都没开门。

“慕白—慕白—”

“再不开门我就进来了”

半晌还是没动静。

清欢心里一慌,出事了?

忙开了门。

床上平平整整的,不像有人睡过的样子。

清欢上前掀开被子摸了一下,果然是凉的!

难道昨天他吃完饭就走了?

总裁的小娇夫(23) 清欢扫了一圈,就在窗边的地上看见了卿慕白的衣服,隐隐还在发着光。

清欢走近,才看到衣服上竟是他的本体,一棵小小的卷柏。

和一般的卷柏却也不一样,叶子的脉络泛着金光,连根须都像似被金子包裹着一样。

清欢来不及多想,忙找来一个咖啡杯,把他放进去。

“你怎么了!”

“怎么忽然变成本体了?”

卿慕白能感知到清欢在说什么在做什么,却不能开口,只能试着用神识和清欢交流:“我没事,别担心”

清欢听到脑海里传来一声弱弱的男音,顿时就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有意识就行。

长生草的生命力顽强,好好养养就可以了。

不过,他怎么会变回本体,受伤了?

想着,想着不自觉就问了出来。

卿慕白当然不好意思说是因为心不静又强行修炼出了岔子。

只是弱弱说了句:“没受伤”

清欢见他不愿多说也没追问。

只是想着他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变回来,天龙都拍了一半了,这时候要换演员耗费太大了。

“那你什么时候能变回来?”

“最快一周,慢点的话估计要一个月”卿慕白也想到自己要拍戏的事,有些苦恼:“俞卿,那我拍戏的事要怎么办啊!”

“怎么办?”清欢笑了一下:“凉拌呗”

“俞卿?”卿慕白委屈。

“好了,好了,你别担心,我帮你安排好。”

清欢给《天龙》制作人打了个电话。先给卿慕白请了半月的假。

清欢是出品人,她都不在乎耗钱,制片人当然也没什么意见。

只能先安排着让别人的戏先拍了。

事情安排好了,清欢又打电话给张扬通知她不用去c市了,放假半个月假,工资照发。

张扬有些忐忑,干的好好的怎么忽然就把工作停了?

总裁不打算捧卿慕白了?

还是总裁打算给他换个团队?

一瞬好几个念头一闪而过:“总裁,我能问下是什么原因吗?”

什么原因?我还没想好,要现编吗??

算了

“你通知一下其他人,就这样。”

清欢说完就挂了电话,去洗漱去了。

洗漱完毕穿戴整齐后,清欢就带着卿慕白出门,当然为了防止他被人看见不好解释,直接把他装进包包里。

去上班的路上清欢还去了趟花店,买了花盆和营养土,在店员奇怪的目光下,拿出长生草,把他栽进去。

这样就算是过了明路了。

丁琰在花店门口等着,见清欢只买了一棵小小的盆栽有些奇怪,她还以为小姐开窍了,知道送花讨男人开心了。

结果就买一盆绿油油的草?

所以你是在暗示些什么?

也是丁琰的眼神太过怪异,清欢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一个脑瓜蹦过去:“你整天都胡思乱想些什么”

“嘿嘿,没想什么”丁琰谄笑道:“小姐你买棵草干什么”

“防辐射啊”清欢理所当然的说道。

“哦……哦”丁琰嘿嘿一笑,不是送人的就好。

等到了公司,清欢把长生草放到办工桌上就去开会了。

总裁的小娇夫(24) 清欢开完会,再回来时,就看到自己那个不靠谱的特助正大大咧咧的坐在她的办公椅上,手指戳着长生草叶子。

“俞卿,你开完会了”齐修远看见清欢,咧嘴一笑。

“在公司要叫我总裁,齐特助!”

清欢冷下脸,走过去夺过他手中的长生草,集中精力用意识问道:“你没事吧”

“没,啊不,我有事”卿慕白本想说没事的,可……忽然想到那家伙在俞卿的办公室里那么随意就有些不爽。

现在助理都这么狂的吗?

还是……

他们根本就不是单纯的上下属关系。

清欢听他语气便知他没事,隧放下心来。

扫了吊儿郎当的齐修远一眼:“你这手挺欠的啊,不想要了?”

“喂,白总裁,一棵草,至于那么宝贝么”齐修远撇撇嘴,站起来:“咱俩啥关系,一棵草都动不得了?”

“啥关系!”卿慕白莫名生气,还有点委屈。

清欢把长生草放在桌子上,刚要说些什么门就被敲响了。

“总裁,张扬要见你,让她上来么?”

清欢想了想,她肯定是因为卿慕白的事儿过来的。

来就来吧。一点儿都不方。

“让她过来”

说完之后清欢就坐在办公椅上。

齐修远也收了嬉皮笑脸,面无表情的站在清欢身后,站的板直。

不一会儿,门又响了。

“进来”清欢说了一声,张扬就走了进来。

“总裁”

“什么事?”清欢浏览着手里的文件,看起来像似心不在焉的样子。

“那个……”张扬看了看齐修远,有些犹豫。

齐修远可没有什么回避的自觉性,反而眼睛一亮,心里蠢蠢欲动,有八卦啊!

清欢扫了她一眼,冷声道:“齐特助,去倒两杯咖啡进来,要现磨的”

齐修远不情愿的去了。

张扬才开口:“总裁,我想问一下,慕白拍戏拍的好好的,怎么忽然就停了”

“而且,卿慕白也不知道去哪儿了,我怎么联系他都联系不上,您知道他在哪儿吗?”

张扬是真的很急,她以为慕白是和总裁闹别扭了,现在总裁又停了他的戏,他不会想不开吧。

清欢脑子里转了转,怎么都想不出一个完美的借口。

就跟一个人本来计划着要干嘛干嘛,忽然就自杀了!可能吗?

那么喜欢拍戏的卿慕白也不可能忽然就撂挑子不干了啊。

这棵破草,还真会给自己找事儿。

清欢拨拉一下长生草的叶子:“我要带他去趟x国,大概待半个月左右,他人都不在这了,要怎么拍?”

x国?这是要见家长吗?

张扬第一时间想的就是这个,因为比起见家长,拍戏确实没那么重要了。

可是,他现在在哪儿,怎么联系不上?

“总裁,那他现在在哪儿。”

清欢冷冷的撇了张扬一眼:“怎么,我们的行程还要和你报备?”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张扬赶忙摇头:“我只是担心他……”

“你别忘了你是有老公和孩子的人”清欢打断她,故意曲解她的意思:“不该你关心的,还是别瞎操心”

总裁的小娇夫(25) 清欢也不想说的那样难听

可是卿慕白的行踪不能说出来。

而张扬又太过负责,总是追问,清欢只能扎扎她的心。让她自己退缩。

张扬被清欢呛的心里难受的很。

她明明不是那个意思!而且她对卿慕白只有前辈对晚辈的关怀。

而清欢的话好像是巴掌拍耍在她的脸上,可是人家是总裁,她只是她手下一个小小的经纪人罢了。

“我明白”张扬低了低头“我先下去了”她说着就转身打开门,疾步走出去了。

齐修远刚好端着滚烫的咖啡,往这边走,见张扬情绪不对,连忙闪开了。

“什么情况”他走进办公室,把咖啡放在茶几上,自己端起一杯品起来。

当然,咖啡肯定不是他磨的,齐公子好歹也是豪门长大的,哪里会这些。

“这些都不关你的事”清欢语气平缓的叙述这一事实。

“谁说不关我的事,你的事不就是我的事”齐修远挤眉弄眼。

看着他不着调的样子,清欢也懒得和他扯皮。

“齐修远,我要去x国一趟,你想怎么着,继续在我这儿混日子呢,还是回齐氏?”清欢其实不想让他留在天地娱乐的,自己在这儿还能震住他。

上班时间只是耍耍手机,嘴上不着调的调侃。

自己不在的时候还不知道他要怎么样闹呢。

“你去x国干嘛呀,子承父业?还是带你小情儿去见家长啊”

齐修远一脸八卦的样子让清欢都不忍直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哪家杂志社派出来的狗仔呢。

“齐橙!你再这样八婆,我就让表哥去你家提亲,你猜齐叔叔,会不会让你嫁?”

清欢说的提亲当然不是给自己和齐修远提,而是让慕容博自己去提亲,娶齐修远

毕竟他俩才是官配。哈哈。

这么多年默契,齐修远秒懂清欢话里的意思,登时就坐直身体,神情肃穆。郑重其事的说道:“我要跟你去x国”

几乎想都不用想好吧。齐父都打算‘嫁’儿子了,嫁谁不是嫁。

而且慕容家可是军政世家,在花国地位岂是一个小小的白家能比得上的,白家在黑道的势力大部分都转到x国了,能帮齐氏的实在有限。

“不行!x国太危险了!”清欢拒绝。

x国现在确实是挺乱的,不然白父也不会去那边扎根了。

白父不是那种能过平淡日子的人,在黑帮里长大的他有过很多次徘徊在生死边缘的经历。

习惯了在刀口上舔血,真让他平平淡淡的老婆孩子热炕头,他反而郁郁寡欢,有种壮志未酬的憋屈感。

这种人吧,在乱世里那就是枭雄。

在和平年代的花国,就是该被扫除的黑恶。

所以他在稳定了花国的势力后,就带着一群有热血的暴徒去了x国和山日组和黑斧帮抢地盘。

x国有多乱呢!大大小小的帮会不下百个,还有一些恐怖分子,佣兵团,包括一些国外逃过来的罪犯。

这里简直就是罪恶的天堂。

不过这里也是世界上最好的销金窟。

总裁的小娇夫(26) x国有最大的赌场,有古老又血腥的斗兽场,还有各国各具特色的美人,黑市里有各种各样的宝物。

吸引了世界各地的人来这里消费。拉动了x国的经济。

所以x国的伪帝和政府机构默认了x国处在这种混乱的状态,他们自己都过着醉生梦死骄奢淫逸的生活。

这就是清欢画这本漫画的背景。

毕竟能够天王凉破的大总裁没有一个强大背景怎么行。

可是在现实世界里,清欢连自己的安全都不能保证。

更何况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齐修远?

“为什么你小情儿能去我不能去!”齐修远连佯装的正经也没了,像个要不到糖的孩子:“你见利忘义,重色轻友,无理取闹”

清欢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齐修远。

见利忘义什么鬼,还有明明无理取闹的是你好伐。

“俞卿,你就带我去吧,我保证在你三米之内,绝不惹事。”

也不怪齐修远会这样缠着清欢,这个世界的x国就是一种超然的存在。

没有身份、地位、财富的人还去不了。

类似于饥饿营销,设的槛越高,想去的人就会越多。

实际情况不过是围墙外的人想进去,而墙内的人,终其一生都出不来。

清欢当然不可能答应,不仅无情的拒绝了齐修远,还叫来了他最怕的人来管束他。

慕容博来得很快。

因为清欢给他发的消息是齐橙要私奔去x国了。

而慕容博因为职务特殊不可以随便出国的,而且还是x国那么复杂的地方。所以他当然得快点把某人给逮回来。

“表哥,齐橙就交给你了”清欢语气轻快,心情愉悦。

慕容博给了清欢一个‘干得漂亮’的眼神就扛着哇哇大叫“卖友求荣”的齐修远走了。

等齐修远走了清欢就开始收拾文件,让一些相关负责人过来开了一个小会,交代了一下公司的事情就离开了。

回到白家大宅,一切都由黎管家准备好了,清欢只要带着长生和保镖过去就行了。

清欢就带着长生草和几个保镖就出发了。

从禾市到x国要十个小时。清欢在飞机上无聊的很。

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和手中的长生草聊天。

问问他闷不闷,渴不渴之类的。而卿慕白也不知道怎么了,清欢说两句他顶多答一句,还是一个字两个字的往外冒。

惜字的很。

清欢也不在意,还是该说就说。其实她对于这种交流方式习惯的很,毕竟以前做任务的时候,她和白起也是这样说话的。

可是现在……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俞卿,你不开心?”也许是变成本体,卿慕白的感知能力就增强了,很容易就能感知到清欢得情绪。

也顾不得自己的小心思了。关心起清欢来。

“没有”清欢淡淡应声。有些事清欢是不想和卿慕白说的,因为说了他也不会懂。

而且关于任务快穿之类的她也说不出来会被屏蔽。

“你就是不开心”卿慕白很笃定。

总裁的小娇夫(27) 卿慕白对自己的感知能力很有自信。

可是他的情商真是让人着急。

“你说怎样就是怎样吧”清欢有些无奈,果然还是像个孩子,纠结这些无聊的问题。

卿慕白变回本体后好像更敏感了,而且还变得孩子气。

以前乖的好像没脾气一样,现在也会因为清欢没理他,而闹脾气了。

他本来是打算一句话不说的,可是他又害怕清欢着急。为了表示自己还在生气,就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只是惨的是,清欢根本就没看出来。

现在卿慕白已经破了功了,也就不再故意装作不爱搭理人的样子了:“俞卿,齐助理说的小情儿是谁?”

“你真的要带‘他’去见家长吗?”

在办公室里虽然他没有办法和清欢交流,但是清欢和齐修远的交流他也都听见了。

虽然有些云里雾里的听不懂。但是大致意思他是知道了的。

清欢一脸懵,哪里来的小情儿,见个毛线的家长哦。

来x国还不是因为卿慕白忽然变成本体了,清欢想过来找找有没有什么东西能让他恢复的。

毕竟带了一点玄幻背景的,说不定这世界还真有什么宝物呢。

而且齐修远口里的小情儿可是卿慕白啊,虽然清欢再三解释过了,但那个逗比非要自导自演一出正室和情人争宠的戏码,整天拿着这个来揶揄清欢。

只是这些说起来就复杂了,清欢也懒得和卿慕白解释,只是说自己没小情儿,也没见家长这个事儿!

卿慕白有些不开森,他要的可不是这个答案。

“我不是你的小情儿吗?咱们都同居了你要不认帐?”同居这个词他还是从小陈口中知道的。

只有家人和情侣才是住在一起的。他们没有血缘关系,那就是情侣喽。

他可能还不知道有个词叫合租。

清欢都要无语了,槽多无口好么。

什么同居,不过就是他拍戏闲暇时间会住清欢的公寓罢了,清欢的公寓很大,三室一厅是有的,两人井水不犯河水的。

而且他一直在拍戏,跟着剧组到处飞,大部分时间都住在酒店里,回公寓的时间不多。

甚至两人见面的时间都不多。怎么就成同居关系了。

清欢有些好笑:“我又没吃你,认什么帐”

卿慕白有些慌了,整个叶子都抖起来。

人类果然阴险,对我好居然是为了吃我么。

挣扎良久还是开口道:“只能吃一点儿,吃太多我就没办法维持人形了”

没事儿,不慌,少几片叶子,只是会损失点修为罢了,反正法术在现代也用不上。

呜呜,可是会痛啊,叶子也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清欢怔了怔,忽然感觉良心有点痛。不该吓唬他的,这棵草,平常最害怕被人类拿来入药了。

可是当知道自己在他心里那么重要的时候。

心情真是难以言喻。

“喂,要吃就快点”卿慕白催促的声音有点抖,再不吃我怕我会反悔了。

“我又没病,吃什么药”清欢撇嘴“放心吧,没人要吃你的叶子”

总裁的小娇夫(完) 卿慕白听到清欢说不吃他了,松了一口气。

可下一秒又纠结起来。

吃会痛,不吃她就不会承认自己。

所以要怎么办?

“要不…要不你还是吃一点吧,就一点点”卿慕白犹豫道。

“不吃,辣的,呛人”清欢拒绝的很快,嫌弃的不行。

“你!”卿慕白有些生气了。赌气的和清欢切断了联系。

清欢没在意,把长生草放下就出了房间,在外面的长沙发上坐着,看着窗外茫茫云海。

清欢是凌晨三点到的x国东部的悉尼亚市。

这边是白父的地盘,安全还是能保证的。

飞机就停在白家的私人停机场,白父带着一大帮子全副武装的手下就在机场边上等着。

白父一见清欢就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好久不见了,乖女儿,长高了,人也瘦了”

清欢看着白父心中苦涩莫名。虽然知道他不是程父,两人性格大相径庭,却也会因为相似的轮廓让她心中升起一丝孺慕来。

“妈妈呢?”

“她在家呢,我没告诉她你要来,不然她又该担心的睡不着觉了”

“嗯”清欢点头,她来的x国的事,也没有和白父说,但是备机的事是黎管家做的,他肯定要和这边联系降落的事。

白父知道也不足为奇。

只是清欢没想到他会一直没睡,在这里等着自己过来。

两人聊着家常话回了白家的城堡庄园。白母竟然坐在大厅里等着。

大厅的桌子上备着满满一大桌子,都是中式的家常菜。

“妈~”清欢跑过去紧紧拥抱着她,依恋的把脑袋搁到她肩膀上小声说着:“我好想你…”

“卿卿宝贝儿,妈妈也想你啊”白妈妈轻轻拍着清欢的背。

虽然能在通话和视频里见到,但是肯定和真人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母女俩抱了好一会儿才分开,一家人围在一起吃夜宵。

白母看清欢的眼神温柔的好像能滴出水来,还时不时的给清欢夹菜。

白父就内敛的多,只是平日里都是板着脸看起来很严厉阴狠的一个人,对女儿却是笑的慈爱。

清欢看着这一幕,心中满满都是一种不真切感。

好似一切都是在做梦一样。

只有在梦里她才会有这样宠爱自己的爸爸妈妈吧。

其实无论是程清欢还是李清欢,或者这个带着一点自己幻想的白俞卿也好。

她们所拥有的。那始终都不是自己的。

她们拥有的越多,更衬托出清欢的渺小,她不过是个被抛弃的小可怜罢了。

爹不疼娘不爱,像野草般长大的自己。怎么配的起那份真挚的爱呢?

这时候的清欢真是清醒的可怕。

她知道自己是谁,也需要一直知道自己是谁,才不会陷在一个世界里出不来。

她不想再沉溺在这些虚华的幻想中,所以时刻保持清醒。

等她想明白,即使这个幻境做的再逼真,也留不住她了。

巨大的宫殿一般豪华的房子,温和慈爱的父母,一桌子丰盛的晚餐,都像是壁画一样慢慢定格。

然后无风自燃,然后,一点,一点,化为灰烬。

金雀报恩(6) 清欢就这样看着,好像在看一则很好笑的笑话,笑容越来越大,愈来愈大,最后笑的眼泪都流下来了。

直到面前的场景又变成了那个蔚蓝的天空,周围也是花香袭人。

“主人,你怎么了?”

白起是被系统空间的自动警报器吵醒的。

他查看了一下,清欢不就是睡了一觉,怎么突然情绪濒临崩溃了?

难道是做噩梦了?

还是又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清欢现在并不想说话,她自顾自从草地上站起身,用指尖擦掉泪痕,又拢了拢头发。

一只绿色的蝴蝶就这样从她的发丝间直直的掉落,它挣扎着要飞起来。

清欢轻笑一声,伸出手来接住它:“你说我现在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

“什么?”白起以为清欢是对他说的,但是他也听不懂啊。

蝴蝶似乎是感受到清欢身上的暴虐气息,乘着一阵风,飘远了。

跑的还挺快,

清欢嗤笑一声。

“白起,我好像遇到漏洞了”清欢用的肯定的语气。

“什么漏洞?”白起是一脸懵,在光屏上划拉几下。“我这里显示一切正常啊”

果然,还是不能指望你啊

清欢自嘲一笑。

没再说话了。

白起又问了两句,见清欢不说话也就作罢了。

“那你快点把任务做了,我们早点儿离开吧。”

“好”清欢刚应声,远处小夏的声音传来:“小姐——小姐你在哪儿啊。”

清欢没应声,只是出了草丛沿着青石板铺成的路上往小夏那边走。

小夏见到清欢忙跑过来行礼,脸上的担忧不似作假:“小姐,你去哪儿了,可急死小夏了。”

我在草丛里睡觉啊。

清欢当然不会这样说,原身好歹也算半个大家闺秀。

“你着急忙慌的干什么呢!”

“是这样的小姐,老爷得到一只会唱歌的鸟,遣我们叫你去前厅看看呢”小夏很容易被转移了话题。

剧情这么早就开始了?清欢有些疑惑。

原身记忆里也有金父让她去看金雀的事。

只是她们金府已经有很多鸟儿了,各色各品种的她不知见过多少,早就没兴趣了。

不过她没去清欢当然不能不去,如果能阻止金父炖金雀就好了。

也就不会被金雀记恨了。

清欢跟着小夏去了前厅,不过似乎已经来的太迟了。

金父正在大发雷霆。

“来人,把这黄雀给我弄到厨房里炖了。”

一个小厮忙上前接过笼子。

“慢着”清欢快步上前。

“欢儿,你来了”金父见到清欢,怒气全散了,脸上堆满了慈爱的笑容。

“爹爹做甚发那么大的火?”清欢撇撇嘴:“你都吓到我了”

“我的错,我的错”金父讨好的恭着腰,用手轻拍自己的肉脸:“是爹爹的错”

“好了,好了”清欢噗嗤一下笑出来,拉了一下他的袖筒,不让他再拍自己。

“爹爹,我不是怪你吓到我,是气你不爱惜自己,大夫都说了你要修身养性,不宜动怒,你怎么能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金雀报恩(7) “嘿嘿,爹爹晓得,爹爹以后一定注意”金父眼里带着点溺宠,笑容却更灿烂了。

他就知道,女儿是最关心自己的。

“哼”清欢傲娇的哼了一声,“对了你不是让我来听鸟儿唱歌的吗?会唱歌的鸟儿在哪儿呢。”

“这…”金父挠了挠头,有些尴尬。一点儿也不想让女儿知道自己连只鸟儿都搞不定。

影响自己在她眼里的伟岸形象啊。

清欢要是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绝对要附赠他一对儿大白眼。

伟岸?矮圆矮圆的伟岸吗?

“是这只吧”清欢从小厮手里拿过来笼子。

“我是绝对不会给你们唱歌的!你们这些辣鸡,有钱了不起吗?土豪劣绅!为富不仁!………”笼子里的金雀叫嚣了起来。

清欢总算知道,金父为什么要炖了它了。

这丫儿,嘴太欠了。

“你给我闭嘴”金父气的气都要喘不匀了。“快,快把它给我炖了!”

“别呀”清欢用自己的小肉爪给金父揉了揉胸口“爹爹莫说气话,它这么小,填牙缝儿都不够,炖它干嘛?”

金父被清欢安抚了下来:“那倒也是,可是不炖它难消我心头之恨啊”

“有什么恨不恨的”清欢撇撇嘴“平日里爹爹肚量大的能撑船了,今日怎么偏偏和一只麻雀计较起来了。”

被清欢讶异的眼神看着,金父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原来在女儿心里,自己是像宰相那般伟岸的人物么?

“我不是麻雀!不是麻雀!不是麻雀”金雀又嚎起来:“你们都是色盲吗?我是金的!金的!金的!”

清欢感兴趣的瞅了她一眼:“爹爹,我看这只雀儿蛮有趣的,把它交给我吧”

“闺女”金父有些犹豫,不是舍不得,而是怕清欢别被那只鸟儿气到了。

清欢微微一笑“爹爹放心,它还气不到我。等我把它养好了就带过来让它给你唱歌听”

“好好好”金父的嘴巴都要咧到耳后根了,他就知道女儿最孝顺了。

清欢带着金雀回了自己房间。

她并没有想好要怎么办。

只是绝对不能让它落到厨子手里,回头再去空手套白狼。

金雀一路上都在叫嚣,回到房间倒是安静了。

估计是累了。

清欢没理会它。

平常叽叽喳喳已经够讨厌了,会说话会骂人,简直就是灾难啊。

可是它又算是个主角,不能拿它怎么办,万一触发了金手指,倒霉的就成自己了。

小春端了一盘糕点过来:“小姐,玫瑰糕做好了,您尝尝”

清欢拿着一块,掰了一点,尝了尝,就放下了。

甜的腻死个人。

“小姐,不好吃吗?”小春有些忐忑。

“我不饿,撤下去吧”清欢挥手。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金雀终于逮着机会挖苦清欢了。“你知不知道这世界上都多少人,连饭都吃不饱,你却在浪费粮食。可耻!”

“哦,你不浪费粮食”清欢扯了扯嘴角“来,小春,把这盘糕点给它喂下去”

“不吃!不吃”金雀惊恐“我才不吃你这丑八怪吃过的东西”

金雀报恩(8) “可你不吃就浪费了啊”清欢扯了扯嘴角,把它刚才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唉,有人连饭都吃不饱,你却在浪费粮食,可耻”

“你你…”金雀说不出话了。

到底智商不高,清欢随便说两句,它就不知道怎么回了。

清欢也不为难它“小春,撤下去吧”

“是”小春应了一声端走了糕点。

清欢当然知道浪费可耻。

可是人家从生下来过的就是这样的生活。而且她能过这样的生活那都是金父和金家的祖辈赚来的,不偷不抢,碍着谁了?

她总不能为了不浪费就折磨自己的味觉吧。

说道浪费也不至于,金府上上下下那么多人,怎么一盘糕点还分不了了。

这些清欢当然不会和金雀解释,带着偏见的耳朵是听不进去别人说什么的。

而且它的三观真是让人不忍直视。

“金雀,唱首歌来听听呗”清欢抓了点谷粒放进金雀的食盘里。

“不唱!我是不可能给你们这种人唱歌的”

“我们这种人,是哪种?”清欢笑了。“你还要分化人类啊,志向远大”

“你!你”金雀被清欢怼的说不出话来。

它因为自己养父母是穷人,就看不惯富人。

可到底它只不过是只鸟,有什么资格去管人类是怎样的呢。

“还有啊”清欢继续打击它:“听说爹爹是用五百两银子买的你,既然他买了你,你就是他的了”

“你又凭的什么拒绝给我爹爹唱歌呢?”

“我不属于任何人,我只属于我自己”金雀开口了“我想给谁唱歌就唱,不想唱就不唱”

“呵呵”清欢都要被它逗笑了,你自己自卖自身,也不是金父强逼着买的,怎么还一副宁死不屈样儿了?

那么清高,富人的钱你别要啊!

不就是我穷我有理,你富你背锅呗。

“你笑什么?”金雀还不乐意了,在笼子里跳来跳去。

“我笑你可笑”清欢虚倚在窗台边上,指了指窗外自由飞翔的鸟儿“你看这天地多么广阔,你却用五百两买断了你的自由,值得吗?”

“你懂什么!”金雀都要气疯了“像你们这样冷血无情的人怎么会懂……”

然后金雀吧啦吧啦把自己为什么卖身讲了一遍。

“失去自由算什么,就算是失去生命,这个恩,我也会报”

“啪啪啪”清欢很敷衍的给它鼓掌。“真是感天动地啊,看在你这么知恩图报的份儿上,我放你出去吧”

说着,清欢真的打开了笼子。

金雀并没有着急出来,只是警惕的看着清欢:“你真的要放了我?”

“当然”清欢真诚的点点头。

我留着你也没用啊。

教也教不好,打也打不得,我又不是受虐体质,还能留着你天天骂我啊!

金雀放了心,从笼子里飞出来:“你和你爹不一样,你是个好人”

它说着就飞走了。

清欢是一脸懵。

这……发个好人卡就完了?

说好的知恩图报呢?

果然还是看人来的。

不过清欢也没在意

晚上吃饭的时候跟金爸爸讲了金雀报恩的故事。

金雀报恩(9) 她还特意讲了是自己放了金雀,不是它自己逃走的。

就怕金父会再把它抓回来。

金父很感动:“我家乖女真是太善良了。”

那个该死的金雀,骗了我五百两,还哄骗我的女儿那真是太该死了。

清欢不知道金父是怎么想的,只以为这件事就告一段落了。

因着金雀是自己放的,自己也算它半个恩人,看在自己的份儿上,以后它应该不会再伤害金父了吧。

可是任务没显示完成,清欢只能在这世界等着。

不过这世界不是严格的古代,对女子的束缚并不多,她可以光明正大的逛街,可以去划船游湖,策马扬鞭。

就在清欢散心的时候,金雀的日子可不好过。

因为它被猎户给抓住了。

它当即就求猎户放过它,它没什么能报答他的,但是它认识金家大小姐啊。

它说只要他愿意放过自己,自己会去金家要来银钱给他的。

猎户可不会相信金雀的话。

你们这些小畜生,花言巧语,会骗人的很。

他捉了金雀和一些别的鸟,第二天就带到鸟市上要把它们卖掉了。

但是因为他没钱买高级鸟食,给金雀吃的是糠渣,导致它的嗓子坏掉了,别说唱歌,说话都艰难的很。

一只普通的雀儿,又怎么会有人买,连当添头都有人嫌弃。

卖不出去,养着又不划算,放了又亏,猎户很恼火,决定把金雀炖了。

金雀声泪俱下,再三哭求,又是发誓又是赌咒:“我没有撒谎,金小姐真是我的朋友,她那么善良,肯定会买下我的”

猎户一想,吃起来也没几个肉,万一是真的呢?他岂不是大赚一笔。

当即决定去金家。

可是他来的不是时候,清欢一早就出门了。

金老爷倒是在家,听到是找清欢的就把猎户叫进去问话。

这下好了,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再听到金雀拿着自己女儿当幌子到处招摇过市,他怒火中烧,直接命厨房里的人把金雀炖了。

猎户看见金父发火,钱都没要,就赶紧跑了。

剧情就在清欢不知道的时候,莫名其妙拐回去了。

金雀哭着求了厨房的仆人。

仆人动了恻隐之心,放过了金雀。

还拿食物精心喂养着。

等它好了,就可以唱歌了,能卖个好价钱啊。

这么一想,唉呀妈呀,好激动。

咳咳,呸呸,我怎么能这么想呢,我是动了恻隐之心才救它的,才不是为了报答什么的。

——

这些清欢都不知道,她正在郊外的别院里练剑。

她也不知道自己都多久没练了,自从穿越过来她的时间线都是一团乱麻。

真真假假分不清。

总之手生的很。有未知的危险,还是有点武力傍身好一点。

刚收势,一个穿的跟个花蝴蝶一样的男人就过来了。

他手里端着水盆,一瘸一拐的,盆里的水左摇右晃,好像下一刻就能溅出来。

清欢忙上前接过:“我来,我来,你伤还没好,动什么”她满脸的嫌弃

“小夏和小春呢,又偷懒了?”

金雀报恩(10) “我让她们去采松菇去了”绿湖弯了弯唇,就着清欢端的水,直接拧了帕子,给清欢擦脸。

清欢往后躲了一下,他却进了一步,把帕子按在清欢额上“别乱动,再戳到眼睛可就不好了”

清欢扯出一抹讪笑:“这点儿小事,我自己来就好”

“知道是小事儿还墨迹什么?”绿湖三两下擦好了,把帕子又丢回水里“你是不是嫌弃我,嫌弃我是个瘸子”

清欢忙道歉:“我不是这意思,我没,我怎么敢嫌弃你”

唉!都怪自己手残,练箭的时候不知怎么射脱靶了,伤了人,只能负责到底了。

不过清欢很慌啊,绿湖不肯老实的躺在床上,要是真落下了残疾。

这辈子可真要被赖上了。

“哼”绿湖轻哼一声:“算你识相。我这腿可是因为你才伤的。你要是敢嫌弃。哼!”

“别瞎说了,你怎么会瘸呢,大夫说了,好好养养就好。”清欢赶忙放下盆,搀扶着绿湖。“你怎么下床了?”

“在床上待着多无聊”绿湖撇嘴:“你又不陪我”

清欢一点都不想理这个自说自话的疯子。

当初自己是说了负责,但说的是负责给他治伤啊,又不是对他这个人负责。

他却拿着鸡毛当令箭,直接以未婚夫自居了。

和他讲道理吧,他就说自己瘸了,找不到娘子了,让她负责。

说就说吧,蹬什么腿,再蹬下去真要瘸了啊。

清欢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耍无赖的人。

实在不知道要拿他怎么办,只能一再妥协,节节败退。

“那我再给你买点话本?”清欢试探的问道。

“不要”

“那我给你端点芙蓉膏过来?”

“不要”

“那你想要怎么样”小祖宗?

“我要去城里逛逛,我也要去茶楼听戏”

“好吧好吧,”清欢压住不耐烦,再次后悔一波,看小姐姐们跳舞不好吗?学什么骑射啊!

很快小厮就备好了马车,清欢扶着他上了马车。

马车空间不算大,两个人坐倒是很宽敞,装饰也很豪华,铺上了软绵的毯子和垫子,看起来就很舒适。

绿湖就这样半倚着靠在小桌子上,再配上他绣着朵朵芙蓉的绿色罩衫。

妥妥的一副青楼小馆儿样儿。

“清清,我的腿好痛,你帮我看看好不好”绿湖懒洋洋的开口。

清欢侧过脸,对于他拙劣的演技,内心毫无波动。

绿湖看着清欢无动于衷的样子,脾气就上来了:“哎呦,唉哟……”

清欢“……”

所以脾气是这样上来的?

“别嚎了,我帮你看,帮你看”清欢从帘栊边上微微起身。

现在的路还是沙土路,沙土路上还有石子,实在是颠簸的很。

清欢一个没注意直接朝着:绿湖那边扑过去了。

绿湖下意识就接住了她:“咳,这么着急投怀送抱啊”

清欢没注意他说什么,只是看见他嘴角溢出了一丝血迹,整个人都慌了:“你怎么了?”

绿湖咧了咧嘴:“你…太重了”

你才重,你全家都重。

清欢有些气恼的爬起来,坐到他边上。

金雀报恩(11) 看着绿湖惨白的脸色,清欢到底是有些不放心:“你到底怎么了?脸怎么那么白”

清欢可不会觉得自己随便砸一下就能给他砸吐血了,而且这么近的距离,别说自己才一百来斤了,就算是个两百斤的胖纸,也不可能把人砸伤啊。

绿湖随便扯了衣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没事,放心,死不了”他的动作豪迈的很,血迹印染在衣服上倒似一朵花一样晕染开了。

不过他只正经了两秒,又开始口花花了:“当然吧,你要是给我呼呼,说不定一下子就好了。”

清欢白了他一眼,掀起帘子。

外面是热闹的街道,很多小贩在路边叫卖。小春见清欢拉帘忙走近:“小姐,有什么吩咐”

“在前面百草堂停一下”

“是”小春应了一声就快步往前,与车夫搭话了。

“其实不用去看的”绿湖撇撇嘴。

自己的伤,人类怎么可能治的了呢?

“你别讳疾忌医啊”清欢苦口婆心“有些伤还是要早治早好,拖得越久就越难治”

当然清欢会这样说绝对不是因为医者仁心。

而是被他给整怕了,一点小伤就要碰瓷求负责的人实在是得罪不起。

“你担心我?”绿湖嘴角上扬,眉眼弯弯。

清欢“……”

不一会儿医馆就到了。清欢连忙搀着绿湖下车。

绿湖心情好,也就不作妖,乖乖配合了。

可是百草堂的大夫也检查不出什么来。只是绿湖的腿伤,因为他总是乱动裂开了。

所以又重新包扎了一番才出了医馆。

出了医馆。两人上了马车。

绿湖大咧咧侧躺在坐台上:“我想吃葡萄,吃杏仁,吃糖葫芦”

“好好好,都依你”清欢无奈扶额:“你可不要再乱动了”

清欢又叫了小夏吩咐了一番,不一会食物就买回来了,矮桌上已经堆满了。

绿湖靠在马车壁上,享受着清欢的投喂,惬意的很。

马车缓缓移动,走过街头走过巷尾。到了茶楼清欢也没叫车夫停下。

“你你你,你干什么啊!说好到茶楼听戏呢!”绿湖撅嘴。

“咱不去茶楼,人蛮多的,嗑着碰着了就不好了”清欢为了让他早点养好伤,也是费尽心机啊:“我带你回金府,我们家有个戏班子,你想听什么我让他们演什么”

“那好吧”绿湖无所谓去哪儿,只要在她身边就好。

绿湖,本是一只绿蝴,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忽然变成人类。

可是他知道肯定是与清欢有关的。

是清欢把他带去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那个时候的他是没记忆的,好像自己就是那里的人,哦不,是那里的妖一样。

他还是在那个世界知道妖这个概念的,是人非人,是物,又非物。

他看见自己变成一株修炼万年的长生草,化成人形后被她带回家,教自己生存法则……

直到最后莫名其妙的回来了。

他还受了重伤,他一度的以为自己要死了,连她都想把自己撕成碎片不是么!

可是他又活过来了。

还变成了人类的样子。

金雀报恩(12) 绿湖变成人类第一件事就是想找清欢报仇来着。

可是等看到她,他又下不了手了。

可就这样什么都不干?也不行,他可不想看她整天到处玩耍那么肆意,那么得瑟。

所以就专门在她骑射的时候,去碰瓷,假装被她的箭矢射中。

这样就能赖上她了。

他就是要缠着她,黏着她,给她找不痛快。

绿湖想着。张了张嘴“啊—”

清欢深呼吸吐出一口气,面带笑容的给他剥了一个葡萄,喂他嘴里。

绿湖满意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像一只慵懒的小狐狸。

不一会儿,就到了金府。

清欢就让小厮去抬来步辇过来。

绿湖的腿伤了,不能瞎走动,吵着闹着要抱抱,清欢当然不可能惯着他。

步辇还没到就遇到了金父。

他一脸怒容气势汹汹往府里走,手里的笼子被他晃的前后摇摆着,笼子里的鸟儿,惊慌的在笼子里嘎嘎直叫,很是聒噪。

等清欢看清笼子里的鸟儿是金雀的时候也坐不住了,忙从马车里下来。

“爹爹——爹爹——”清欢跑到金父跟前儿拉住金父。

“你这是作甚去,怎么又气成这样。”

金父看见清欢脸上的怒容还来不及收敛,有些心虚的微微低下头。“乖女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清欢刚要答话,金雀的尖叫声就响起。

“金小姐救我,金小姐救我——你是个好人,你一定会救我的吧”

“你闭嘴!”金富贵有些火大,“你休想用你的花言巧语来哄骗我女儿”

“别气,别气”清欢忙安抚金父。他有三高,最忌讳的就是不能生气。

“金小姐救命啊,金老爷要烤了我”金雀声音又穿插进来。

“阿福,去备烤架”金父本被清欢安抚下来的脾气又被它挑上来了:“这次我亲自烤,看你还怎么逃脱了去!”

“是,老爷”

阿福管家刚要进去,清欢忙拦住了

“爹爹,不就是是一只不开化的鸟儿,你总是和它置什么气”清欢只觉自己脑瓜嗡嗡的。

这个金父还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

真庆幸自己这时候回来了,看这情节她已经知道是什么剧情节点了,若是再晚一点恐怕直接就任务失败灰飞烟灭了。

金父可不觉得自己错了。

想到自己居然被一个下人给哄骗了,真是恨不得立刻就把那个下人碎尸万段!

“乖女,你不懂,别拦我,我今天非要把它烤了不可!”

“还有阿福,把厨房那个帮厨给我压过来!我要亲自审!看谁给他的胆子,胆敢欺瞒我!”

“是”福管家看老爷在气头上,忙去了。

清欢见自己也劝不动,正愁不知该怎么办,忽地见金雀的翎羽竖立起来,看起来很不正常的样子。

来不及细想,清欢直接抢过笼子,刚扔出去,一团灼热的火焰就直扑面门而来。

清欢下意识的闭了眼。

登时,天璇地转……

疼痛感并没有袭来,反而一股焦糊味儿伴随一阵迟来的清风。

让清欢知晓是有人挡在了她面前!

“绿湖!!!”

金雀报恩(13) 清欢是眼睁睁的看着绿湖就在自己眼前化为灰烬的。

就那么一瞬间。那张带着慌乱,惨白如纸的脸就这样永远的定格了。

然后尘埃落地。

周围一片吵杂,清欢却仿佛什么都听不见了。

她捧着地上那抹温热的灰尘。一个人呆呆的看了许久。

“白起,你在吗?”

“在…在…”

“是真是假,我都分不清了。”清欢满心惶恐。

只是一把火而已啊,她都做好被烧伤的准备了,烧伤虽然痛苦,却也不至于要命。

可是就那么一下子,不到两秒钟的功夫,一个人就这样,没了。

她甚至来不急悲伤,满心都被怨恨占据。

恨这个不符合常理的世界!恨那个恩将仇报的金雀!

“……”白起沉默良久还是没有开口,真真假假都是根据情况而定的,所以是什么让她有了这个困惑?“什么真?什么假?”

清欢没有回答,因为她已经倒在金父身上,渐渐失去了意识。

“乖女——”

“小姐——”

是谁的声音?

清欢已经听不到了。

——

等清欢从自己的雕花拔步床上醒来的时候还有点云里雾里不知今夕何夕。

她只记得自己好似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个小男孩总是躺在病床上,他的皮肤是那么雪白,眼睛是那么明亮,他的笑容仿若清风,能使冰雪融化,繁花盛开。

他是那么美好的一个人。

却只能躺在那片素白的空间,日渐消瘦。

直到雪白的皮肤变得青灰黯沉,眼中的光芒也黯淡下去,连嘴唇也干裂脱皮。

就像枯萎的花朵,只能被园丁埋在泥土里面。

“我的欢儿,你可算醒了”金父的声音拉回清欢的思绪。

“小姐,要喝点儿水吗?”

“小姐饿不饿”

春夏秋冬四个小丫头也围在床边。

清欢回过神来:“爹爹,金雀呢!”

“它趁乱跑走了,你放心,我一定把它抓回来”金父听出清欢语气里的愤恨。“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清欢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并无大碍:“爹,我一定要让她付出代价”

即使,同归于尽,也再所不惜。

清欢喝了碗参粥,身体有力气了便下床了,穿了一身利落的骑装,背着弓箭就要出门。

而出去搜捕金雀的人还是没有消息。

清欢直接找了包打听,很快就查出金雀的养父母家。

金雀的养父母是两个五十来岁的老人,长着一张劳动人民饱经风霜的脸,佝偻着背,弓着腰,满头灰白色的发,看起来老实巴交的。

找金雀?它不在,我家雀儿犯什么事儿啦。

一顿痛哭流涕下跪求饶。

搁正常人肯定就不好意思找他们麻烦了。

两人的年龄加起来都过百了,秉承着尊老爱幼的想法也不该再找他们了。

可是清欢心冷的跟石头似的。想到绿湖就在自己眼前消逝。就恨不得把他们全部都碎尸万段了!

子不教,父之过!

抓住,关起来!

清欢不信那个金雀会放弃她的养父母。

若是连养父母的恩都能放弃的,她还配做‘知恩图报’的化身么?!

金雀报恩(14) 果然,金雀养父母被关的第二天金雀就回来了。

金雀叫嚣着让清欢放了它的双亲,否则就要烧光整个金府。

此时的金雀依旧是像以前那样无所畏惧,意气风发。

好似用火烧死一个人在它眼里也不过是烧死一只毛虫一样无足轻重。

“你烧好了!反正你父母也在金府,你大可把我们所有人都烧个干净”清欢冷冷的盯着金雀。

“金小姐!看在上次你放了我一次的份上,只要你放了我父母,我便可饶你一命!”金雀的语气张狂的很,毕竟它已经不是以前那个空有才艺而无法自保的金雀了。

它有神火。

再也没有人能关住它,逼它去做它不愿做的事儿了。

“不知所谓!”清欢手指微动,摸了摸自己手中的袖箭。向福伯使了一个眼色。

不一会儿福伯便把金雀的养父母架过来了。

两位老人也没吃什么苦,只是被人看管着,心中忐忑不安,精神状态很差罢了。

他们看见屋檐上的金雀。眼泪哗哗就下来了:“雀儿快跑”

“雀儿,你回来干什么,不用管我们两个老东西”

这么一说,好像清欢真虐待他们了一样!

金雀一听,果然就要发怒:“金清欢!”

“金雀!”清欢打断它:“今日咱们就做个了断,是用你的命换你父母的命!还是让你的父母为你犯的错埋单”

清欢感觉自己此时的自己就像是无恶不作的大反派,在威逼强迫主角。

可这个主角走的并不是舍身忘死,大义凌然的路子。

“我有什么错!要怪就怪你爹,是他先招惹我的!他要杀我,我反击有什么不对”金雀很不服气。

其实站在金雀的角度说,好似这么想也是有道理的。

生死存亡面前,谁都会反抗!

可是它是被金父买下来的!它是金父的所有物,在这样的封建社会,别说它只是一只宠物,就算它是像小春小夏那样的人类!

它也是没有人权的!

让它生它便生,让它死它便得死!

就像它现在做的,仗着自己有实力,杀了人,心里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歉疚!

弱肉强食,不外如是。

清欢摸了摸袖箭上的机关,她觉得自己一刻也无法容忍金雀的存在了!

仗着金雀的父母挡在身前,她认定金雀是不敢胡乱喷火的,只一箭,只一箭就好。

“你真的要这样做吗?”白起站在光屏前面,紧紧盯着那个面无表情,一脸肃杀之气的女子。

“金雀是这个故事的支撑,是这个天道创造的气运之子,你若杀它,我们都有可能会死!”

他用的是我们,因为他们是绑定在一起的,一荣俱荣,一陨,俱陨。

对不起。

清欢在心里说道。

可惜两人不能解除绑定。不然她也不会,拖着他下地狱了。

“我给过你机会的”清欢看着金雀。

明明知道你的三观奇葩,却还是把你放出去了!

所以你为什么要回来!

为什么非要和金父纠缠在一块!

如果你祸害的不是我身边的人,就算世界末日,天地崩塌,我统统不会管的。

抬手,发动。

箭矢飞了出去。

金雀报恩(15) 清欢看着金雀身影,眼中的恨意仿若有如实质!

杀人!偿命!

两人相距不过十米,箭矢已经对准了金雀的心脏,本来这一箭该是万无一失的。

以清欢的箭术,不说百步穿杨,十发九中还是可以的,更何况这么近的距离。

可是偏偏却歪了,而且刚好就擦着金雀的羽毛过去,而它却分毫未损。

“金清欢!你卑鄙!”金雀气的上串下跳:“你卑鄙、龌蹉、无耻、下作、阴险狡诈……”

清欢任它骂着,抬手就是一箭,两箭,三箭,四箭,无一例外。

全部都空了!连金雀一根毛都没打下来。

艹!

贼老天!

还有一发,清欢也懒得再射出去了,她直接把袖箭摔在地上!

“算了吧,天道有意护着它,你伤不了它的”白起悄悄松了口气。

“呵”清欢一声冷笑。

拔出匕首抵在金雀养父的脖子上,轻划一下,血珠就这样沁出来。

“金雀,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你选自己还是——”清欢压了一下匕首,那意思不言而喻。

“你别!”金雀终于显露出一丝慌乱。

可是,养父母在它的心里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人与妖,终究是不同的

金雀的犹豫让清欢心里更焦灼不安了。

此时她也把自己架在了火上。

无法前进也无法后退!

“我…”金雀犹豫了一会儿却还是作出了抉择。“你放了我的父母,我愿意随你处置”

它落到地上,豆大的眼睛直直的望向它的养父母。

“爹——娘——雀儿不孝,承蒙您老大恩,还未报答便又惹来这滔天大祸,害爹娘受苦”

金雀说着,脑袋望下低了三下,鸟喙都扎在青石板地面上,看起来就像是在鞠躬。

清欢心中不安的感觉无限扩大,但是被她压下了。反派就反派,下场凄惨就凄惨!

已经走到这一步了。

她绝不回头。

“呜呜,雀儿你快跑,不用管我们”

“爹娘,就让雀儿报答你们的养育之恩吧”

金雀说完,整个身体就燃烧起来了。

瞬间烤肉的香味蔓延开来,但是它却好似感受不到疼痛一样。

“金清欢!我以命抵命!还望你不要食言!放了我父母!”说完它就消失了,整个身体都变成一摊灰尘。

“雀儿!雀儿!”

金雀的父母没了管制,忙跑上前去,看着那一片尘埃哭的撕心裂肺的。

清欢却觉得脑中的那根弦,断了,她松口气:“绿湖,我给你报仇了。”

福管家走到清欢身边:“小姐,接下来怎么办?”

清欢还未回答,忽然狂风骤起!一声尖哮的轻啼声响起!

“是谁害了我儿,我要你们血债血偿!”

一只七彩的雀鸟,就在金府在上空盘旋着哀啼着。

金府的上空也渐渐黑云密布,电闪雷鸣。看起来好似暴风雨即将来临。

整个金府都乱了起来,下人们吓得四处奔逃。

只有金福还站在清欢身边:“小姐,这可怎么办”

“福叔,你快带爹爹走,跑的越远越好”清欢已经感觉到了,那雷恐怕是冲着自己来的。

金雀报恩(完) 清欢不打算跑,她早已做好了要同归于尽的准备。

她现在唯一想到的不过是:希望不要连累到别人才好。

黑云翻滚着,里面电闪雷鸣,好似下一秒就要压下来!

“你儿是我害的!有本事就冲我来好了”清欢站到园子里,狂风吹的她发丝翻飞。

彩雀从云层里冲出来,化作一道闪电。

就这样迎面而来。

这一刻,好像时间都凝固了一样。

绿湖的脸就在清欢脑海中闪现。欢喜的,悲伤的,苦恼的,故作傲娇的。

“清欢,我好痛!”

“清欢,我的腿瘸了,你要对人家负责。”

“清欢…清欢…清欢…”

“别怕,我来陪你了”

“轰——”

“滋…滋”

白起面前的光屏闪了闪,最后终于归于寂灭。

他还是僵直的站在那里。

他在等……

等待自毁模式启动。

“唉”他叹了口气“早知道就不绑定了”

如果没有完全绑定的话,如果宿主死掉,他只会被恢复出厂设置。

失去记忆罢了。

他已经找到方法可以避免被完全清除记忆,而且只要魂源够多,总有一天他可以冲出这具身体的束缚。

他会自由的。

离开这个没有五感的机械躯体。

可是,现在一切都不可能了。

白起等了很久。

他记忆卡里的画面已经被他反复播放了很多遍了。

都说人类死前会回忆自己的一生。

他只是想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一个人。

终于,那些无聊的记忆让他有些不耐烦了。

怎么自毁程序还没启动?

他正疑惑呢!

系统空间出现一个黑洞。黑洞越来越大直到变成一个门那样大小。

一个气质清冷宛若谪仙的男子走了出来!

“主神大人”白起的声音不带丝毫起伏。

烛殷冷冷的扫了白起一眼,走到他面前。

手指虚点一个巨大的光屏就出现在他面前。

里面一个一个画面闪过,全部都是清欢在任务世界做任务的详情。

烛殷皱了皱眉。

“任务世界出问题你为什么不上报?!”

白起沉默。

本来在清欢回了她原生世界的时候,他就该上报的!

可是直到清欢说金雀世界有漏洞,他也没有上报。

因为他害怕主神发现他的异常,会抹杀他的意识。

系统是不能拥有意识的,他们本来就是一个工具,陪伴,辅助,心里辅导,甚至是解决生理需求。

这就是他们系统存在的意义。

若系统有了自己的意识。

那肯定会出现很多问题,就像很久以前的大暴动。

那一次暴动,第一批次的系统几乎被销毁差不多了。

像他这样微微有意识,却没有参与叛逃的系统也被消除了记忆。

也是他运气好,才慢慢恢复记忆,他可不想继续再像以前那样浑浑噩噩的活着了。

只要有更多的魂源,总有一天,他会脱离这具没有五感的机械躯体。

总有一天,他会自由自在的在小世界行走。

可是现在,这一切……好像都要结束了。

“暂未发现异常!”白起尽量让自己的机械音不那么颤抖。

不慌,不慌。

不该让他看到的信息都被自己过滤掉了,他应该不会发现的。

龙行(1) 烛殷一边嘴角微翘,露出一个极其讽刺的笑容。

以为抹了痕迹我就看不出来了么?!

没有意识的系统绝对不可能知道魂源的作用,也不会刻意积攒魂源。

只是现在他还有用。

“白清欢现在在哪儿!”烛殷问。

清欢?

白起一愣,她应该魂飞魄散了啊!

可是想到现在都没有开启的自毁程序。

白起闭上眼睛触动脑子里那一条契约线。

“叮”

白起再睁眼,面前就出现一个小的光屏,上面放着一个画面:在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里,有一个少女戴着墨镜,坐在一棵很粗壮的树枝上,悠闲的晃悠着两腿。

再仔细一看,哪里是墨镜,明明是两个巨大的黑眼圈。而她黑黑的发顶上有两只毛茸茸的耳朵。

此人哦不,此熊当然就是清欢了。

“青儿,青儿快下来”

树下一个白胡子老爷爷拄着拐杖慢悠悠走了过来。

“好啊”清欢一提气,直接从树上飞身而下,落在老者面前,身手利落的很。

“慢点儿,慢点儿”老人一脸慈爱,说话还是不紧不慢的。

“龟爷爷,你怎么出来了”清欢有些疑惑,就龟爷爷这样温吞吞的性子,平常都是在竹屋里待着的,就算有事找她都是海螺传音的,今天?

“家里来人了,你随我回去”说着龟爷爷仔细打量了清欢一番。

衣服不脏不乱,头发也是整整齐齐,没有叶子,不算失礼。

“爷爷,是谁呀?”清欢有些兴奋。她从小到大都在这片竹林里生活的,而这方圆百里也不过就他们两只妖怪。

她还从未见过外人呢。

龟爷爷未答,只是拉了一下清欢让她微微低下身子,他检查了一下她身上的玉坠,满意的点点头。

“你可把这放好了,别让那些人看见了”

“好了,我省得”清欢点点头把玉坠又塞回领口。

这个玉坠是龙的形状,而这个世界龙是人人喊打的生物,连妖族都不容的种族。

戴龙形玉坠要是被抓到了,轻则一顿批斗,重则妖命难保。

等放好了,龟爷爷就掐了个决,两妖瞬间出现竹屋门口。

本在竹院儿里的人见清欢与龟爷爷出现,都转过身来看着他们。

清欢刚到就被四个人紧紧盯着,没有半分不好意思,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好奇的打量着他们。

哇哇,外面的妖都是这个样子的么?

那他们都是什么妖啊。

“放肆!”为首的一个黑衣女人恼火的甩了一下衣袖,一阵威压向清欢袭来。

“大人息怒”龟爷爷忙挡到清欢身前。“这娃子还小,不懂事,冲撞了您,还望见量”

清欢见自己敬重的龟爷爷对着面前的人卑躬屈膝的讨好,心里说不出滋味。

暗地里撇撇嘴:“不就是看了两眼,还能掉块儿肉?

但她并不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

她记得爷爷说过,外面的人或妖大多都是性情古怪,不喜别人直视他们的。

所以她也只能暗自嘀咕,并没有说出来。

这时一道清亮悦耳的男音响起:“黑莲大人,正事要紧,莫要与那些无关小人(物)计较”

龙行(2) 黑莲也无意与这对儿祖孙纠缠,毕竟能轻而易举化解她威压的,绝不是那种可以任她欺负的小妖。

所以她就顺着这台阶下了:“嗯,正事儿要紧”

“龟苓,这就是你收养的小妖?”

“是的,大人”龟爷爷忙带着清欢上前几步,走到一行人面前。“这是我五百年前收养的一只食铁兽,只是她天赋太差,到现在都无法完全化形”

说着就把清欢推到跟前让他们打量。

忽然有一声小声的轻“噗”传来,清欢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

第一眼看到的她身侧那个身着绿色长衫的男子。他面冠如玉,身材修长而纤瘦。站的笔挺,看起来就像是一棵绿竹。

清欢暗自咬牙,鼻尖微耸。

哇,好香啊。

竹子的味道原来是从他身上传出来的。

他该不是竹子成精的吧。

正清欢失神的功夫,男子对清欢微微弯了下唇角,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

黑莲见识多了,多少没化形完全的妖,比清欢搞笑的也不是没有。

所以她颦眉说了句:“大惊小怪!”

刚刚没忍住笑的身穿粉色连衣裙女子可不会惯着她:“你个臭黑心莲,劳资就大惊小怪了怎么着,劳资的事儿!还不用你管”

“哼”黑莲轻哼一声,一副不欲与她计较的样子。“拿照妖镜过来”

“是,大人”一个穿蓝衣的男子拿了一个铜玉镜,恭恭敬敬的递给黑莲。

黑莲接过,拿着镜子就对清欢和龟苓照了一下。

清欢捏了捏袖襟,看了龟爷爷一眼。

龟苓给了清欢一个放心的眼神。

果然镜面上照出来的是海龟,和一只半大的猫熊。

而那个给黑莲递照妖镜的蓝衣男子又拿出一个一本画册和一支狼毫笔写写画画起来。

龟爷爷暗自松了一口气,脸上还是挂着若有若无的谄笑。

黑莲撇了龟苓一眼,收起照妖镜:“你一个海里的,为什么要在陆地生活”

“躲仇敌”龟苓说的很简洁,一看就是不想多说。

黑莲心里还是有些忌惮龟爷爷的,所以没有追问下去。

倒是刚刚与黑莲不对付的粉衣女子上前一步:“仇敌?是蛟吗?现在海上可是蛟王的地盘。”

“不是不是”龟爷爷连连摇头:“是一头鲨鱼”

“哇,怪不得,鲨族最是凶狠残暴最是记仇,确实该躲”粉衣女子了然的点了点头,忽然又似好奇道:“不过,你们是怎么结仇的?”

龟爷爷垂下眸子,掩盖眼中的愤怒。

清欢忙挡住龟爷爷:“身在川云大陆,谁还没几个仇敌!难不成还要一一说给你听不成!”

“我这不是好奇么”粉衣女子撇了撇嘴,眼神有些闪躲。

“就因为你的好奇!别人就要揭开伤疤给你瞧?!”清欢怒气冲冲的看着粉衣女子,一副想单挑的样子。

这时龟爷爷反应过来,赶忙把清欢拉到身后“这位小友,实在抱歉,我家青儿年轻气盛,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没有,没有”粉衣女子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退了回去。

龙行(3) 黑莲原本就是看戏的态度。见粉衣女子不莽了,就抬眼眼了看蓝衣男子,催促道:“画好没!”

“好了好了”蓝衣男子收了笔,举起画册让黑莲查看。

黑莲撇了眼。

还算不错。

至少能看得出来这是一只乌龟和一只猫熊。

旁边也注释好了:龟苓五千岁修为未知,完全化形:青儿五百岁半化形

做好妖口普查,黑莲丢给龟苓两个身份牌牌,直接就带着两个属下化作一道绿光飞走了。

现在院子里就剩下那个绿衣男子和那个个粉衣女子了。

“???”龟爷爷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们。

“老伯,最近延江多有异动,我们想留在此处查看,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这是要借宿了。

龟苓有些犹豫。赶人吧,这不是告诉别人自己心虚吗?不赶吧,相处久了肯定要露出些许马脚来。

清欢却不管那么多,仗着自己年幼无知,直接开口赶人:“我们家竹屋太小了,恐怕住不下两位大神,还请两位另寻他处。”

“这……”寒竹不愿走的,这方圆百里荒无人烟,根本就没有别的去处。

他是人类当然更倾向住在房屋里面。

所以这次要露宿野外了么?

他脸色微沉,却也不打算为难那祖孙俩正要离开。

他旁白的粉衣女子站不住了,直接抱着清欢不撒手:“小姐姐,小姐姐,刚才是我不好,多有得罪,求您大人有大量别和我计较”

清欢稍微一挣就挣开了她,轻哼了一声,看着龟爷爷,等待他做决定。

虽然自己心里是有那么一丢丢想要留下他们的。

可是……

“你们等等,我和青儿商量一下”龟苓说着,带着清欢直接闪到了延江边上。

“龟爷爷?”

“青儿是怎么想的?”

“我都听爷爷的”清欢笑了笑,抱住龟爷爷的胳膊。

“你呀”龟爷爷又恢复了他那副慵懒又慈爱的样子,和刚才说话咬文嚼字的精明能干截然不同。

清欢知晓,爷爷是怕护不住自己,所以在外人面前总要伪装一番,既不能让别人以为自己好欺负,也不能太过强势让别人心生不满。

不满了,就会针对,针对了,他们的安逸日子也就要到头了。

“可以让他们留下”龟苓说的很慢。

清欢微微弯了下唇角,有些惊喜的看着龟爷爷。

“——不过,你一定不能摘下魂玉,洗澡睡觉也不要摘下!听到没?”龟爷爷轻轻揉了揉清欢的耳朵。

“嗯嗯”清欢小鸡啄米式点头,嘴角的弧度也越来愈大。

就这样寒竹和可儿就暂住在清欢家的竹房子里了。

后来清欢也知道了他们两个人的身份。他们是人类世界在妖界的代表。现在也在妖管所任职。

和那个黑莲是同事。

听说黑莲是一只蛇妖,是现任妖管局局长的小老婆,所以她才能这么嚣张。

妖管局局长是一只万年的九头蛟,也是由蛇进化而来,蛇性本淫,他的小老婆没有一千,也有几百了。

这还是统计的已经化形的数据,当然没有化形的他也看不上啊。

龙行(4) 当然这些八卦真实性有待考据,因为这些话都是出自可儿之口。

她与黑莲不对付,抹黑她也不是不可能。

可儿的性子很活泼,闲来无事都会找清欢聊天,就算清欢不理她,她也能自顾自说个不停。

而寒竹却是个冷性子的人,像他的名字一样,给人一种冷若寒冰的感觉。

他平日里都是能不说话就不说话的。

清欢见的最多的就是他直挺挺的背影,和那些山竹,一摸一样。

看的清欢直流口水。

她是杂食动物,被爷爷引导着吃了这么多年的竹子都吃习惯了,后来渐渐也就吃出了点儿乐趣来。

现在看到竹子也能心生欢喜了。

尤其他身上的竹香,比周围的绿竹还要浓郁。

实在让清欢不得不被吸引。

“你喜欢他?”可儿八卦的眼神在清欢与寒竹间来回流转。

喜欢,当然喜欢,清欢傻乎乎点了点头。

不知道修炼成人形的竹妖吃起来是什么味道?

“喜欢就上啊”可儿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在我们大禹国,看上一个男人直接抢回家就好了,等生了宝宝,他就不会跑了”

清欢直觉她话里不对,可是她没经历过,而且龟爷爷也没教过她这些。

“为什么要生小宝宝?”

饲养家禽吗?

她听山上的鸟儿说过,人类最擅长的就是圈养。

把那些没有灵智的动物关起来,等到长大了就宰杀以供食用。

可是物种不同,他生出来的宝宝还是竹子吗?

我可不想吃同类。

要是可儿知道清欢的想法绝对要大骂一句:丧心病狂!

可两人的话根本就不在一个频道上。她说抢人生宝宝都是开玩笑的,所以清欢没听懂她也就不瞎解释了。

想到妖族生命很长,并不注重传承就和清欢说起了人类繁衍的模式。

“生宝宝不是理所当然的吗?这样我们才可以一代一代传承下去”

“哦”清欢似懂非懂。

那我是不是要找人生个宝宝把自己的血脉传承下去呢?

毕竟我们这一种族,只剩自己一个妖了啊。

她当即去找了龟爷爷。

可是龟爷爷又陷入休眠了。

清欢不忍打扰他,自己一个人去了山泉湖,把自己泡在水里,闭上眼睛想事情。

她从小就知道自己与别人不同。

还在蛋里的时候,爷爷就带着自己东奔西走躲避仇人的追捕。

直到自己能化形了才好一点。

爷爷也带着她稳定了下来。

现在已经过了五百年了。可是自己的修为还是很差劲。

要怎么办?躲一辈子吗?

还是等到仇人寿元尽了!

清欢有些烦躁。正要起身,忽然感觉到有人把自己从水里捞了出来。

睁眼的瞬间,清欢直接抱住那人的胳膊,把他按倒在地上了。

寒竹愣了一下:“我…我以为你溺水了”

清欢有些尴尬,忙松开他,捂着胸口咳嗽起来。

“谢谢,咳咳,谢谢你救了我,咳咳,我就是来喝水,不小心掉下去的,咳咳”

演的可以说非常假了。

寒竹却没说什么,从地上爬起来,拧着眉,看了看自己半湿还沾着泥土的衣服,颇为不爽的往竹屋方向去了。

龙行(5) 清欢并不知道寒竹为什么生气。

因为她并没有洗衣服的烦恼。她的衣服是自带风干功能还不沾染尘土的。

想到龟爷爷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她又下水,去捉了几条小鱼小虾上来。

带回家放在大水缸里。

等爷爷醒来就可以吃新鲜的了。

若是今天不醒,那就自己吃掉吧。因为她实在是不会养这些生物。

清欢回来时寒竹已经换掉那件绿色的袍子了,穿的是一件白色的镶着金边的长袍,白色的衣服上绣的是绿色的翠竹。

清欢再一次怀疑,他真的是人类吗?看起来就像竹精本精啊。

清欢看到他就觉得满心欢喜,食欲大振。

寒竹看到清欢只是停顿了一下,对刚才清欢差点儿折了他胳膊的事半点没提。

很快到了晚上,可儿又找到机会和清欢套话。:“你们住在延江这一带多久了”

“五百年吧,自我有记忆起我们就住在这里了”

“你有没有想过去天启大陆去?很多爱好和平的妖都会选择去天启那边居住呢?”可儿的语气带着点诱哄。

虽然话是这么说,不过去了人类世界肯定要遵守人类世界的规则,也许还没有在川云大陆好呢?

清欢可不会那么轻易就上当,以前龟爷爷为了躲避九头蛟的追踪,曾经带她在天启大陆住过一段时间。

那段时间是天启大陆最不安稳的时候,硝烟四起,炮火连天,而且那里的灵气稀少,龟爷爷不说修炼了,连法术都是时灵时不灵的。

那段时间是龟爷爷活的最艰难的时候,可就是那样他还是把自己保护的很好,很好。

只不过五百年过去,也不知道现在的天启是什么样子。

清欢有些好奇“像我这样的也可以吗?”她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和眼睛,意思不言而喻。

可儿现在已经不会对着清欢的样子发笑了,她很温和的说道:“你可以变回本体在我们大禹国生存啊,你在我们国家可是国宝。去了肯定会很受欢迎的”

清欢垂眸拒绝:“我只以人形生活,不想当动物”

“欸,你怎么和别的妖不一样,我看他们似乎更喜欢用本体生活啊”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清欢不欲与她多说,多说多错。“天不早了,你先睡吧”

“噢~”可儿不甚在意的睡着了,梦里还在说着大禹国,说着她的家乡。

清欢摸了摸自己的魂玉,却是怎么都无法入眠。

她去看了看院子里的龟爷爷。

他还是化作一只桌子般大小的龟形正在休眠。

清欢走到他身边,趴在他冰凉的背上:“龟爷爷,我们什么时候才可以回家呢?”

我们的家在东海。水晶龙宫。

那里有最亮的水晶和最美的宝石。还有漂亮的珊瑚群和拳头大的珍珠。

可是现在,龙宫已经被摧毁,连海上都成了蛟莽的地盘。

他们只能住在陆地东躲xz。

清欢正感慨着。

忽然一阵悠扬的曲调从竹屋里传来,清欢一抬眼,就看到寒竹正站在窗口,拿着一支竹笛子在吹奏着。

龙行(6) 曲调从开始的欢欣鼓舞,到后来的婉转哀伤,寒竹那张冷漠的面容也似乎,染上一层寒霜。

青儿明明没有学过音乐的,她每天的生活,除了吃竹子睡觉就是修炼了,可她却偏偏听懂了他曲中的意思。

这首曲子讲的是一段凄婉的爱情故事。

从初遇时的暗自欣喜,到两人相恋时的柔情蜜意,再到后来痛彻心扉,仿佛万籁俱寂。

再之后曲调开始平平淡淡没有丝毫的起伏,没有思念没有想念只有日复一日的孤寂。

清欢听得很茫然,她明明从未有过这些强烈的情感,却还是被他的曲音感染着,好似也经历过一样,为他喜而喜,为他悲亦悲。

一曲终落。

清欢捂着心口,那里的心跳太不正常。

看着寒竹面若寒霜,眼波流转,清欢像似被蛊惑,飞身而起。

直接从窗口飞进寒竹的屋子里,闻着满室的竹香,清欢再也忍不住,张开嘴就冲他胳膊咬过去。

清欢现在的牙口,连铁片都咬的动别说寒竹的血肉之躯了。

可见一场惊天血案就要发生,寒竹却是不闪不躲,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嘶—嘶—”清欢疼的呲牙,单手捂着自己的下颌,一脸不敢置信。

这人不是竹精,是金刚精吧!宝宝滴牙,差点儿都给嘣了。

“青儿姑娘这是作何?”寒竹的声音很冷,仿佛眉间都染上了寒霜。

“……”清欢有些尴尬,一溜烟儿闪回自己房间了。

看着熟睡的可儿,清欢拿手指轻轻戳了戳她的脸蛋儿,只一下就凹陷下去,就像一个小小的漩涡。

清欢又戳了戳她果露在外面的胳膊,也是软呼呼的。

果然寒竹他不是人类吧。

不知道他是什么妖,皮怎么那么厚啊。

清欢有些遗憾的睡着了,梦里有香香的竹子,有脆嫩嫩的竹笋。

第二天一大早可儿就醒了。

她第一件事就是趁着清欢熟睡,好好揉了一把她的耳朵。

也是清欢并不是真正的猫熊,耳朵不算敏感,不然还不得把她手咬烂啊。

清欢被她闹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早啊,青儿”可儿眉眼弯弯和清欢打了个招呼。

“早”清欢回以微笑。“你们是来做什么的,什么时候离开啊”

“我们是来探路的啊,以后会有专门的探测队过来,说了你也不懂”可儿换了睡裙,穿了一身长袖t恤和牛仔长裤“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转转,黎山这一带你应该熟吧”

熟是熟

可是,我昨天刚咬了寒竹,还是暂时不要出现在他面前好了。

“不了”清欢拒绝“我还要修炼”

“无趣”可儿撇撇嘴“真不知道你们这些妖整天修炼修炼有什么意思,也没有听说真的有谁飞升啊”

“而且修炼再厉害不还是血肉之躯,一发光子炮,直接就能轰成渣渣。”

清欢安静的听她叨叨,沉默不语。

也许他们的科技真的很厉害,但论单挑那还真是打不过妖的。

而且有次元壁隔着,那些杀伤力巨大的热武器根本就运不过来。

这才是人与妖能维持和平的根本原因。

龙行(7) 看着清欢没什么反应可儿也吹不下去了。

她准备好了背包就下楼。

清欢站在窗边,看着她在院子里刷牙洗簌,然后拿出那个叫做压缩饼干的东西就着水吃掉了。

这时寒竹才出来,大概是感知到了清欢的视线,往这边瞟了一眼,清欢忙侧身,把窗户关上了。

关完窗,又觉得自己实在是多此一举,她又打开了窗户,大大方方看起来。

寒竹也没再抬头,拿了自己的洗簌用品洗簌完了就和可儿一道出门了。

他似乎是不用吃东西,至少清欢从未见过他吃东西,而且他的身体比铁还要硬,真的不像是人类啊。

等他们走了清欢就去了院子,看着趴在石板上熟睡的龟爷爷。

他最近好像是越来越容易睡着了啊。

旧伤又发作了么?

清欢盘腿坐在他旁边修炼起来。

其实黎山这一代的灵气并不算浓郁,而且还颇为驳杂,并不适合修炼。

但是也有一个好处,这样能更好的锻炼自己使用法术,以后即使是在灵气几近于无的地方,清欢也可以仗着自己精准的控制弥补灵气的不足。

“轰——”

清欢刚入定,远远的就听到一声巨响,好像连地面都震动了一般。

接着就是一声咆哮,像羊叫又似虎啸。

清欢连忙往那个方向飞驰而去。

远远的就看见可儿和寒竹被一只土蝼追赶着,他们不时的回身用激光枪射向土蝼。给土蝼的身上又添了一道灼烧的痕迹。

激光射线没能阻挡土蝼的脚步,反而激怒了它,不顾自己受伤的躯体,猛的向前一跳,张开了巨口。

清欢顾不得许多,直接整个身体撞了过去。

土蝼被清欢直接撞飞了五米远,坚硬的角狠狠把地面划出一条大水沟来。

清欢也不好受,力的反作用也让她自己受到了冲击。

不过她也顾不得这些了,忍痛爬起来飞身后退了十多米。

而此时趁着土蝼倒在地上的功夫,寒竹忙上前补了两枪打在它的一边眼睛上。

顿时血如泉涌,

“嗷嗷——”土蝼咆哮着,疯狂翻滚,连树木都被它压倒了。

寒竹冷静的又补了几枪,不过对土蝼来说都只是皮外伤,并不致命。却让它越来越狂躁,身型暴涨,整个身体的毛都竖了起来。

不好,它要狂化了。

清欢心里一紧,什么法术都想不起来了,直直的扑了上去,张口咬在它的喉咙上。

顿时温热的血液充斥着清欢的口腔,也许在人类的嗅觉看来,这血液是腥臭的,甚至是让人恶心的,但清欢现在是妖,血液不紧是香甜的,甚至蕴含着一股强大的力量,诱惑着她,咽下去。

咽下去,咽下去

清欢甚至都没有犹豫,直接大口吞咽起来。

她本就是妖,茹毛饮血的妖。

土蝼被咬住了致命部位,吓得连狂化都停止了,它蹦跳着,左摇右甩试图把清欢给甩下来。

清欢被摇的脑袋都有些晕,却还是死死的咬着它的喉咙,手也紧紧拽住它身上的毛发。

龙行(8) 土蝼在巨大的痛苦下爆发了最后一波力量,生生的用两个蹄子把清欢踢开了十米多远。

它也慢慢倒在地上,溅起一阵灰尘。

清欢并没有受半点儿伤,反而收获巨大,忍着痛,清欢从地上爬起来,环顾四周。

寒竹正在上前查看土蝼的尸体。

而可儿靠在一棵大树旁边,嘴角沁出一丝血迹。

清欢担心的飞身过去。

“可儿,你怎么样?”

“你!!!”可儿看向清欢的目光带了点惊恐。

清欢愣了一下,在她眼中看到自己整个唇都沾上了一圈血迹,看起来就很可怖。

清欢忽然就懂了。

她没再上前,只是用衣服擦了擦脸,走到土蝼尸体旁边与寒竹汇合。

寒竹已经检查过了。

土蝼确实已经断了气。

正要回头清欢已经走到他旁边了:“可儿好像受了伤,你带她回去”

说着清欢背起土蝼的尸体就回了竹屋。

龟爷爷已经醒了。

化作人形盘腿坐在院子打坐。

“爷爷”清欢丢下猎物跑过去“你醒了”

龟爷爷伸出手,在清欢的搀扶下起身:“青儿回来了啊”

“黎山上出现了一头土蝼,我把它猎回来了,我去架火,我们待会儿吃烤土蝼,好不好”

“好好”龟爷爷脸上带着慈爱的笑,转而神色认真的问道:“没有摘下魂玉吧”

“爷爷可不要小看我”清欢咧嘴露出了满口小尖牙,满是炫耀,可是想到可儿看着自己的眼神,她又笑不起来了。

“爷爷,我去处理一下猎物”

说着清欢不等龟爷爷再说话,一溜烟儿滴扛起猎物去了山泉湖。

清欢很熟练的处理好了猎物,又回了竹屋。

这时候爷爷已经准备好了火和烤架,清欢把差不多一人大的土蝼放上去。

“青儿,客人呢?”

“他们走了”清欢很确定。

寒竹放了信号弹,只不过一会儿就有一个人类开着直升机来把他们接走了,只是清欢这时候并不知道什么直升机,只是说他们被一只大鸟给接走了。

龟爷爷笑笑,并未多想,手里拿着一把孜然粉,撒在土蝼肉上。

清欢以为以后再也不会见到可儿他们了。

因为人的一生对于妖来说不过弹指一挥。

可是他们的出现到底是给清欢的心湖荡起了一片涟漪。她还是每天除了修炼就是修炼,只是偶尔坐在树间看向远方的时候会想起那个总是一脸冷漠,却身带异香的男子。

就这样百年时间,一晃而过。

黑莲又带着她两个手下过来巡界,问了问延江附近有什么异动,再问附近有没有来了别的妖。

而她也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似乎有龙族又出来残害妖族了,已经有好些个妖类被残害,妖丹被挖,血液流尽而死。

“你怎么确定是龙族干的呢?龙族不是已经消失了吗?”清欢一副天真无知的模样,仿佛只是好奇。

“当然是龙族做的,龙族最是残忍嗜血,而且龙族哪儿有那么容易消失,他们最是奸滑狡诈!”黑莲一脸的嫉恶如仇。

龙行(9) 清欢沉默不语。

心道:“论奸猾狡诈,怕是你们蛟蛇一族认第二,便没人敢认第一了吧”

见清欢沉默着不说话,似乎是不信的样子,蓝衣男妖从口袋里拿出一块黑色的鳞片,那鳞片比他的手掌都要大,还泛着金光。

“看到没,这就是案发现场留下来的,除了龙族,哪个种族会有这样的鳞片”

清欢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在沸腾,她转脸就与龟爷爷的视线对上。

那是在告诫她不要轻举妄动。

清欢又装作一副心无城府的样子,满目都是惊喜与好奇:“哇,这就是龙鳞啊,我还从来都没见过呐”

黑莲一个冷眼,蓝衣男子便收回了龙鳞,黑莲冷声道:“若是附近有什么异动,记得给我们发信号”

说完黑莲便闪身走了。蓝衣慢了一步,递给龟苓一个信号弹,告诉他用法后才离开。

等他们走后,龟爷爷才一脸正色,布置了一个只容的下两人的结界泡泡。

“是真的龙鳞”

两人异口同声。

“会是谁呢?”清欢很疑惑。

那龙鳞的气息,很温暖,看来与她的关系还很亲近。

难道世间除了她以外,真的还有别的龙族吗?

“黑龙?会是你祖母么?只是……”

龟苓的眉头紧锁。

“只是,你娘亲去的时候,你祖母都没出现过,她现在怎么会出现呢!”

“她应该早就没了吧!”

想到黑龙,龟苓心中五味杂陈。

他从小与黑龙一起长大,本来说好的长大一起生宝宝的,结果黑龙要比他早千年修成人身,修成人身后黑龙便丢下他,自己跑出龙宫出去浪了。

等他好不容易修成人形,想要去找她的时候,她回来了,满身伤痕,却一句话都没说,丢给他一颗龙蛋,又离开了东海。

那颗龙蛋便是清欢的娘亲。

龟苓心中百般滋味,无奈还是给黑龙孵蛋,两年之后,金龙都破壳而出了,黑龙也没回来看她一眼。

他只能又当爹又当娘的抚养着金龙,给她起名茯苓。直到茯苓长大,遇上了一个流落异世的人类男子,与那人类男子结合了。

这个人类就是清欢的父君了。

他太纤细柔弱了,为了生下清欢他用了他整条性命。

弥留之际,他最后的愿望便是希望茯苓带他回到天启大陆。

于是清欢的娘亲便跑遍了整个妖界,终于找到了通往人类世界的次元壁。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后来便是蛟蛇一族攻打龙宫,龟爷爷带着清欢出逃。

再后来整个妖界都在传,金龙为了一个人类大开杀戒,屠戮万妖。

也有传言,金龙是狂化了,杀了近万只妖。

总之她成了妖界的罪人,连带着整个龙族都被痛恨了。

妖界没有清欢可容身之处。

龟爷爷最后只能带着清欢去了人类世界,可人类世界的时光,比妖界还要艰难。

他只在天启待了两年,就回了妖界。

而这时候,妖界已经过了二十年了。

这时候他才知道,两界的时间流速是不一样的。

而二十年过去,也没人刻意去寻找龙族了。

龙行(10) 而化成人形的清欢在龙魂玉的帮助下很容易就可以隐藏自己的气息。

平日里便变作猫熊的样子。来躲避有心人的探查。

索性清欢平安的度过了五百年的幼生期。

从茯苓到青苓,龟苓已经算不清到底过了多少年了。

黑龙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可是现在本应该死在他心里的黑龙竟然又出现了吗!

龟爷爷的心里很复杂。

一瞬间他想了很多很多。

她回来是干什么的?会不会怪我没保护好茯苓?或者是来和我抢青儿的?

她为什么不先来找我呢?

……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清欢叫了好几声他都没有回神。

清欢看出他似乎并不好受,忙拍了拍他的背,触手就是硬邦邦的龟壳。

清欢直接抱住他:“龟爷爷,爷爷,爷爷,”

清欢叫了很多声。

龟爷爷回神:“青苓,这也许是一个陷阱”

龟爷爷很少叫清欢大名的,这足以证明他的话是多么认真:“可是我必须要去看一看”

清欢知道龟爷爷所做的决定是她无法更改的。

她也不想阻拦。

“爷爷,我和你一起去。”清欢也很认真。“我能感受到那鳞片的气息,也许我能找到她呢!”

当然这一句只是清欢夸大其词。

毕竟她不是啸天族,能够老远都能闻到鳞片的气息。

龟爷爷思量了一下,还是决定带上清欢。她在自己身边,自己还可以保护她,就算是死,他也会让她安全。

而把她留在这里,他不确信她会遭遇什么,万一这是一出调虎离山…

他已经承受不住…再一个孩子…死在他不知道的地方!

两人都没有什么东西要收拾的,直接就轻装上阵了。

距离金莲说的最后一个被挖去妖丹的妖就在距离黎山千里之外的羊肠山。

清欢和龟苓整整飞了三天才到。

因为长时间飞行很耗灵力,他们只能一边赶路一边修复损耗的灵力。

到了山脚,他们并没有急着进山,先是修整了一番,恢复了灵力才继续往里面走。

羊肠山,也叫万妖之地,是妖界最大也是最高的一座山峰。

这里栖息了很多不同种族的妖类。其中不乏一些天敌和死敌,所以这里总是争斗不止。

而且川云大陆是强者为尊。

妖总要想办法去提升自己的实力的,或靠吸收灵气,或天材地宝。

有利益的地方总是会有争斗的这不足为奇。

但是,靠着吸食别妖内丹来提升修为,这是所有妖所不齿的,也是明令禁止的。

一旦被妖管局抓到了,很可能就会牵连全族,可是为了变强大,还是有很多妖会铤而走险。

清欢绝不相信,这是龙族做的。

龙族本身的血脉力量就很强大了,根本就用不着这些邪门歪道。

清欢没想到,她在万妖地第一个遇到的居然是寒竹。

他这次穿的是一身不知什么材质的紧身衣,从头到脚包裹的严严实实,连脸上都戴了面罩。

清欢还是从他清冷的眸子认出了他。

妖是用气息来辨识对方身份的,可是今天他似乎是用什么遮住了身上的竹香。

龟爷爷没认出他,顿时戒备起来。

龙行(11) 今日的羊肠山静的可怕。

只有微风吹过树梢的声音。

寒竹似乎专门在此处等着他们的,可是看着龟爷爷警惕的样子他也没有贸然行动。

清欢的轻轻拉了一下龟爷爷:“寒竹”

寒竹?龟爷爷还是没放松警惕。

这四周静得太不正常了,而寒竹只不过是在他家借住了几天的陌生人罢了。

清欢却没想那么多,直接飞身到他的面前:“你怎么会在这儿”

她对寒竹有种天然好感,直觉他不会伤害自己。

“别再向前,陷阱”对于清欢认出他,他似乎没有丝毫意外。

也许他有诧异,但是他的情绪起伏不会那么大,清欢才没看出来。

龟爷爷在清欢飞身上前的一瞬间也跟了过来,所以听到他说陷阱,问道:“什么陷阱?”

“引妖香”寒竹的眸子定定的落到清欢身上。

引妖香不止有引妖的功效,还有迷惑作用,妖闻了会不自觉现原形。

若是平常的现原形也就罢了,对自身没什么影响,妖大多数也愿意用本体生活。

可清欢是龙,妖妖喊打的龙,这又是在万妖山,清欢绝无可能活着走出去了。

所以知道黑莲他们计划着要在万妖山引龙后,寒竹就准备了夜行衣,喷上气味干扰剂来到了羊肠山。

寒竹早就发觉到清欢的不对劲了,那个总喜欢泡在湖里的女妖,绝不可能是一只猫熊。

而在妖界需要伪装的妖,不是恶贯满盈便是:龙族。

恶贯满盈?寒竹第一时间就否定了。

虽然她在他的印像中也不算好,(清欢克制不住自己的妖性,咬过寒竹,还在他面前用本能狩猎)但是他总是没办法用最大的恶意来揣测她。

那这么一来,她的身份不言而喻了。

他几乎是想都没想,就来到了羊肠山,碰运气。

说是碰运气还真不是夸张。

羊肠山,不止这一个入口,而且妖大多数也是不走寻常路的。不一定会规规矩矩沿着小路走。

他也是能尽人事,听天命

索性,清欢和龟爷爷的运气还是不错的,若是在向前十里,进入引妖香的范围。

那后果……

“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龟苓不知道寒竹为何会在这里,也不知道寒竹为什么要帮他们。

也许他在这里就是一个陷阱呢?

可是,龟苓宁可信其有,他不敢拿清欢的命去赌一个可能。

只是他这话,倒是把寒竹问住了。

按理说,妖界的争斗,阴谋阳谋也好,都不归他管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

他甚至来不及想,便这么做了。

他沉吟良久:“我没必要骗你们,你们也没什么值得我骗的”

龟爷爷看了眼清欢。

清欢冲他点头:“爷爷,先离开这里再说。”

“好”龟爷爷率先飞身而去。

清欢看了寒竹一秒,上前揽住他的腰,把他也带走了。

清欢只是想着他连一只没灵智的妖兽都对付不了,在妖族聚集地肯定很危险就带上他了。

寒竹的腰很细,还有点硌手。

清欢有些不满,实在是太瘦了啊,以后要怎么生崽崽?

龙行(12) 寒竹没有挣扎,反而紧紧环住清欢的腰,防止自己掉下去。

他想的很通透,被他们带走,总比被别的妖怪抓住,吞食入腹要好的多。

虽然他有不死之躯。

可是他有触觉,也会痛。

他是真的不想再体验一次被妖怪的胃液灼伤的感觉了。

龟爷爷就在清欢的前方,他回头见清欢把寒竹带出来了也没说什么。

毕竟他刚才,也算是给他们通风报信了。

只是,不知,他所求是什么?

两妖飞行数公里在一个河边停下了。

清欢本就年岁小,此时已经有一些灵力不支了。

她把寒竹放下后,就直接盘腿坐在一个光洁的石头上打坐恢复灵力。

龟爷爷状态还好,就开始盘问寒竹。

说时盘问,也不太恰当,因为就像是普通的闲聊一样,寒竹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为难的,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和龟爷爷说了。

听说是九头蛟的计划,龟爷爷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当年侵占龙宫,派属下追杀他的就是蛟蛇一族。

而且茯苓死的很蹊跷。

那时候她明明说了要带夫君回天启,又怎么会忽然发狂屠戮万妖呢!

只是等到他知晓的时候,龙族已经是人人喊打的状态了,他又受了重伤,也没精力去查了。

所以他把希望寄托在了清欢的身上,就指望她能觉醒龙族的血脉之力自己去查了。

此话暂且不提,只说寒竹知道的消息吧。

他不仅知道了他们的计划,还知晓了他们用来引龙的鳞片是刚刚被发现的一个龙冢里发现的。

那个龙冢就坐落在失落之地的荒漠里。

还是一场巨大的沙暴过后才显现的。

他们去查看的时候龙冢已经被毁的差不多了。只留下一个墓碑,和那块龙鳞了。

“墓碑上写的什么!”龟苓问道。

不知道啊,寒竹摇了摇头。

妖族并没有统一的文字,也是后来两界互通,才开始使用人类的文字。

连九头蛟都不知道写的是什么,他直觉这是一个巨大的宝藏。

所以他才打算用那片龙鳞引出龙族最后一个妖出来,看看上面写的是什么。

再不济,得到最后一颗龙丹,他也会飞升成为妖神。

虽然寒竹并不认识,但他到底是人类,会用一些高科技。

他从内袋儿里拿出手机,找出他拍的那张碑文照片,递给龟苓:“你自己看”

龟爷爷连忙接过手机,查看起来。

而在一旁边恢复灵力边关注事态发展的清欢也站了起来,和龟爷爷一起看。

嗯,什么鬼画符?根本看不懂啊。

只有龟爷爷一人看着看着泪流满面。

碑文上并没有记录黑龙的生平,甚至没有茯苓父君的姓名。

这是给龟苓一个人的留言。

也只有他才能看的懂的留言:

龟苓,今生负了你我无比愧疚。

在这最后的日子里。我总是想起和你在一起的时光。

一起捉虾追鱼,一起探险玩闹,那时候的我们是多么无忧无虑。

对不起,把龙儿丢给你了。

可是望眼川云,我也只有你可以信任了。

龙行(13) 若是可以,我多想待在水晶宫,与你和龙儿一起生活。

可是我有我必须要做的事

即便是,同归于尽。

只是遗憾,这里的荒漠似乎无边无际。

我大概永远也走不出这里了。

若是…你能看到(这个留言)

(请务必,把我的鳞骨,放回海里)

碑文只写了一半就没了。

但是从颤抖的字迹中能看得出来当时黑龙肯定是受了重伤。

她用尽了最后一丝气力,也只写完了一半。

只不过,就这一半,就足以让龟苓猜出她的遗愿了。

她想回家。

可是茫茫大漠。

你让我去哪儿找你的骸骨?

你个渣女,还真是死也要让我不安生。

清欢看不懂那些碑文。有些心疼的给龟爷爷擦着眼泪:“别难过,你还有我”

好一会儿,龟爷爷的情绪才逐渐稳定下来。

“青儿,我想去一趟失落之地”

“好,我们一起”清欢乖巧点头。“现在就去吗?”

龟爷爷看了寒竹一眼,良久未语。

寒竹被他看的不明所以,

“爷爷?”清欢拉高了声音。

龟爷爷纠结的看着清欢。

失落之地,就是他,也不能保证自己能活着走出来。

更何况清欢这个刚成年的小妖。

可是把她托付给寒竹?他又不放心。人妖殊途,他不知道他是出于什么心思才帮他们一次。

龟爷爷叹了口气,抬手轻抚清欢的熊耳朵:“青儿,爷爷总不能护你一辈子,你有你的路要走。”

“爷爷要走的路,便是青儿要走的路”清欢坚定的看着龟爷爷。

清欢身为龙族,若是现出真身的话,其实龟爷爷不一定能打的过她的。

只是龟爷爷总下意识把她当作孩子。下意识觉得她需要被保护罢了。

龟苓见清欢是铁了心跟着他,沉默不语。

清欢再放下一个炸弹:“爷爷不带我,那我就自己去”

这下龟爷爷连一丝反对的心思就没了。

“那我们是直接去,还是计划一下。”

“那他呢?”龟苓意有所指。

自己养的崽儿,自己知道。

他晓得清欢对寒竹是不同的,她并不是没有见过别的男妖。

可是没有一个能近她的身,寒竹总是特别的。

特别到即使嫌弃他太瘦,却还是想和他,也只想和他生小龙。

只是清欢身上的担子太重了。她不想把寒竹牵扯进来,所以她一直在努力克制。

这样一克制,便是百年。

他还是如百年前那样。

没有丝毫变化。

清欢抬头微笑:“寒竹,我送你回去吧。”

“好”寒竹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古井无波,不悲不喜。

好似没什么能够引动他的情绪。

清欢没来由有些不爽。

面前的人,明明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可是他应该是什么样呢?

“你这个骗子,你都有正夫了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

“清欢,你可以是所有人的陛下,但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清欢”

……

是谁在她脑海里说话?!

清欢?那是谁?

清欢的头忽然痛了起来,越来越痛,后来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龙行(14) 清欢再次醒来,是在寒竹的怀里。

本来说好送他回去的,谁晓得清欢走着走着就倒下了,寒竹就在她身后,自然不可能直接放任清欢跌在地上。

清欢自觉自己大概只是晕了一秒罢了,但是脑子里却清明了,也没那些乱七八糟的声音了。

额?刚才脑海中有声音吗?

清欢摇了摇脑袋。

心里只有庆幸,还好没让龟爷爷看见,不然他又要担心了。

“你怎么样?”寒竹就很懵,他从未见过有妖会晕倒。

因为妖的身体极其强悍,根本不会生病。而且这个世界上有一种无法检测的气体,被妖类吸收可以洗涤自己的身体。

所以,她这是碰瓷吗?

清欢虽然没有碰瓷,但躺在他的怀里,还真是有点不想起来了。

她只放任自己一秒。站直身体。

“没事,我们继续走吧,爷爷还在等我”

“你其实不用送我……”

“嗯”清欢应了一声。还是拉着他长长的袖袍走在他前面。

因为要回妖管局,刚才他已经换掉夜行衣了,身上又散发着那种好闻的竹香味儿。

清欢磨了磨牙。忍了很久都没忍住:“对不起”

“???”寒竹有些疑惑“为什么道歉?”

“我不该咬你”额,虽然差点儿崩了牙,但还是很抱歉,自己那时候真的很令人讨厌吧。

攻击别人,却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这一百年,每每想到当初自己这样对他,都后悔的不行。

“没关系,反正我也没伤着”寒竹当然不会在意这些。

那时候的清欢在他眼中只是有点儿傲娇的小孩子罢了。

现在,也差不多。

只是她似乎,比以前更成熟了,以前眉眼还没长开,看起来就很稚嫩,可爱。

现在……

鬼知道他怎么从她伪装起来的猫熊脸上看出成熟的!

寒竹的手掌握了又松,松了又握。

从没有人会让他变得这样不像自己。

除了她。

她会是自己一直在等的人么?

“额”两人同时开口。

“你要说什么?”清欢友好的笑了笑。

寒竹看到她的笑容,好似与记忆中那人重合了。

“清欢?”

“???”清欢一脸疑惑,心里隐隐有些不快。那个叫清欢的,就是他曲子里的人吧。

看着寒竹眼中似大海般深沉的感情,她觉得心里像下了一场酸雨。

清欢的记忆在进入川云大陆的时候就丢了,有意识的时候便是在蛋里了,她只知道自己叫青苓,她最大的愿望不过是可以自由自在的遨游在云海。

就是不知道,有朝一日她能回想起来,想到今天,她吃自己的醋会是什么感想了。

“就送到这里吧”寒竹垂下眸子,遮住自己满眼的失望。

清欢此时心里就像堵了一层棉絮。也堵了一口气,直接飞走了。

寒竹轻笑一声,果然不是她。

记忆中的她从来都是坚毅的,温和的,不会露出这样小女儿的姿态。

寒竹从没想过现在的清欢不过是一个单纯如纸的小妖,哪里需要像前世那样,一直伪装自己。

自然,性子就直了些。

龙行(15) 妖管局就在附近,是一栋古香古色的殿宇,围墙外有一层巨大的玻璃罩,玻璃罩外围还有一层还有大妖加固的结界。

是整个妖界最安全的地方了。

寒竹刷了一下脸,两个守着结界的小妖就把他放了进来。

防御罩的门倒是很好打开,是一个很简单的透明密码门,刷磁卡刷手机都可以。

他一如往常一样面无表情的走了进去。

妖管局忙忙碌碌的大多是人类,见到寒竹都友好的问好。

寒竹连嘴角都没有勾起,在别人面前他是一贯的冰山脸,妖管局的人已经习以为常了。

秉承着尊老的想法,也不会和寒竹计较的。

毕竟寒竹可是一个真活‘祖宗’,从两千年前的曙国就有关于他的记载了。

寒竹故作漫不经心的走到妖怪办公区域。

这边只有零星几只小妖,守在电脑桌前拿着手机刷小视频。

妖本就天性懒散不受拘束,让他们在妖管局天天做这么枯燥的工作也是难为他们了。

不过这里福利待遇好,不仅可以避开外面的血腥争斗,还可以吃到人类的美食和享受到人类科技带来的娱乐。

见到寒竹过来,一群小妖马上围了过来:“寒竹大人,有何贵干?”

“我找黑莲”寒竹的声音很冷。

“黑莲大人啊,她还没回来呢”另一只穿着粉嫩的小狐妖抢答道。

他们会围着寒竹也不是没有原因的,谁让他是经常往返于人妖两届的呢,万一能合了他的眼缘,说不定可以调到人类那边的妖管局去工作啊。

能在妖管局工作的妖大多都是不在意能不能成为妖神的,见识了人类的花花世界,哪里还能静的下心修炼啊。

“嗯,我知道了”寒竹点点头,回身走了,看来自己回来的还算早,出任务的人都还没回来。

小妖们虽然都想留下寒竹拉拉关系什么的,可是想到这个人的手段,到底也没敢动。

等寒竹离开就一哄而散,各做各的了。

“哎呀,好想要那只口红啊”

“我也好想,可惜我们不能变出来。”

“要是能去人类世界就好了。”

“想的美你,哪儿那么容易去,像我们这样的低阶小妖连罡风都抵抗不住吧”

“唉”

“人类那么脆弱怎么能抵抗的了罡风”

“他们自有自己的法子。”

“不说了不说了,干活吧”

“这活有什么好干的,每天妖界降生死亡的数量都不计其数,也不知道让我们记录这个干什么”

“上面这么做自有他们的用意,让你干就干,管那么多干什么”

………

随着寒竹越走越远,两人的谈话也渐渐听不见了。

说句实话妖界其实很难管理,就像古代群雄割据,各个种族之间都是谁都不服谁的。

可是现在因为有人类的介入,不得不暂时和平起来。

而他们没有发现的是,人类在用一种他们不在意的方法慢慢的腐蚀着他们。

或许不到万年,甚至千年都用不到,他们就可以腐蚀他们了。

但是这种结果是好是坏,谁又知道呢?

龙行(16) 次元壁的薄膜是越来越薄弱了,川云和天启终有一天会融为一体,那时候的妖怪与人类又将何去何从。

也许还未等到那一天,两界的时间法则就先崩了。寒竹拧着眉。

看来活的太久,还真是……

若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就好了。活不到那么久,就不用操那么多心了,也可以很佛系的说:真到那一步了我们的后辈肯定有解决办法的。

寒竹揉了揉眉心,端起桌上的豫毛峰抿了一口。

水汽蒸腾,满口清香,这是她最喜欢的茶了,每每喝到都要幸福的眼睛眯起来,像一只被顺了毛的猫儿一样。

寒竹想起,眉头也渐渐舒展开了。

“咚咚”

“进来”寒竹放下茶杯,看向门口。

来人是罗琳琳,探险组a组的负责人,这女人已经四十来岁了,不过面上倒是不显年纪。

“寒老,您找我有事?”

“坐”寒竹客气了一句,然后进入正题:“听说那个龙冢是你发现的”

“也不是我,是我们a组所有成员一起发现的”罗琳琳爽朗一笑,看起来整个人就很爽利。

寒竹也懒得和她打机锋:“你们是在哪儿发现的?”

他找出一块打印好的失落之地的地图来,铺在桌面上,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兴趣。

这也不是什么机密事,所以罗琳琳很爽快的给寒竹指了下大概的方位。

那个位置距离月亮湾基地不算太远。

只是,失落之地大多数地区大都是黄沙漫天,也没有什么标志性建筑,就算是沙河流动变了方位也是有可能的。

但她给的情报倒是比清欢他们漫无目的的瞎找要好的多。

而且有熟人带路也好过一点。正好罗琳琳要回去,寒竹就搭她的飞机一起去了月亮湾。

且不说寒竹现在如何吧。

只说清欢负气离去后就和龟爷爷往失落之地赶了。

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川云大陆的心脏位置,靠近东边,而失落之地却是在最西方,光要赶路的话估计也要一周左右。

不过龟爷爷并不着急,一边赶路一边督促清欢修炼,经过几次灵力耗尽然后又重新聚灵,清欢的修为简直是暴涨,能储存的灵气也比以往多了要三分之一了。

就这样整整走了一年两人才走到失落之地。

而寒竹也和月亮湖的同事们混得很熟了。

因为他一年之间已经去过五次失落之地了。建基地的事儿他也参与其中,现在的沙漠只要有绿洲的地方都被他们盖上了屋子。

罗琳琳坚信,在川云搞基建是正确的,总有一天,人类的足迹会遍布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虽然现在吧,妖才是这里的主人,但在厉害能怎么样?恐龙还不是灭绝了,天启大陆原先也是有神有妖的,到最后不都建国之后不许成精了。

她坚信最后胜利的一定是人类。

寒竹就没那么乐观了。他是人类,当然也希望人类能发展的更好。

可是他有预感,以后无论是妖也好,人也好,都是会灭绝的。

龙行(17) 而他的预感一向挺准。

次元壁是变薄弱了,但是往返两界的罡风却更强了。

而无法逾越的是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速。这一切决定了,两个世界要是融合绝对是一场毁天灭地的大灾难。

当然现在想这些都太早了。

说不定他活不到那个时候了呢?

也许一道大师的预言都是假的,或许他再也等不到她了吧。

寒竹忘向远方一片的黄色,连一棵树木都看不见。今天的天气还算好,天空是碧蓝碧蓝的,一点儿风没有。虽然还是很热,但是总比空气中漂浮着细沙要好得多。

失落之地生存环境很差,几乎就没有妖能在这里生存。在这里生活的大多都是没有意识的怪。

这是清欢遇到的第一只沙漠怪,长得像蜥蜴,比一只两百斤的猪还要大,身上遍布黑褐色的花纹,还有着十二只尖利的爪子。

它冰冷的竖瞳紧紧盯着清欢,下一刻长长的舌头弹了出来。

清欢没有防御,直接伸手抓住它的舌头在手腕上缠了一圈儿用力往这边拉。

蜥蜴怪痛的斯斯叫唤,疯狂的后退,使劲把舌头往回拉。

清欢被它拉的向前拖了好几米,手也被勒的青紫,但她也没有放手,反而又使了一把劲,直接把蜥蜴怪往前拉的一个趔趄,脑袋磕进沙土里。

清欢抓住机会直接飞身而上。直接骑到它脖子上,一拳两拳三拳。

下一刻蜥蜴怪疯了一样在沙地上翻滚起来。清欢来不及,直接被它压在沙砾里,深深陷了下去。

等蜥蜴怪爬起来,沙粒直接抖落下来,清欢很不幸被埋在了沙粒里。

蜥蜴怪还在沙堆上使劲蹦跶,想要把清欢压死在沙里面。

龟爷爷在不远处看着,虽然紧张,却并不上前,这是清欢的历练,有助于她积累实战经验,而且他相信她的实力。

果然下一刻一只青龙从沙堆里冲了出来,不到一分钟又变回那个一身灰衣的女子。

也就是这时,蜥蜴怪口吐烈焰,一团火球直接像清欢扑过来。

清欢不慌不忙撑起一个水球结界,直接迎着火球,飞身向蜥蜴怪冲了过去,右手手心里有一团电光在噼啪作响,下一秒直接拍到蜥蜴怪的脑门儿上。

不过几秒,蜥蜴怪瞪大的眼眸失去了光芒,“轰隆”一下歪到在地上,溅起阵阵沙尘。

清欢收回手,落在沙地上。

龟爷爷也赶了过来:“青儿,你怎么样”

“爷爷,我很好,一半灵力都没有用到”清欢扬起一个自得的笑容,随后又有些懊恼:“不过,我刚刚现了本体,不会有事吧”

清欢也不是故意要现本体的,被埋在沙子里的时候虽然她即时撑了一个灵气罩,不过也只是能挡住沙砾不堵住自己的口鼻。

根本就没办法往上爬,而沙子像一个巨大的漩涡,不断的把清欢向下拉,像要把她拉入无尽的黑暗。

清欢不变成本体,就没有那么大的力量可以冲出黑暗。

不过四周也没有别的妖怪,应该不会有事的吧?

应该?

龙行(18) 清欢和龟爷爷都放心的太早了。

他们大概还不知道这世界上有一种叫做伪装摄像头的东西。

他们没有注意到一棵枯木上红光闪烁,无声的记录着这里的一切。

夜晚的沙漠是死一般的寂静,今晚的月似乎特别圆,像一个银盘挂在空中,满天的星光,璀璨生辉。

这么好的月色清欢却无心欣赏,因为龟爷爷根本不适应沙漠里的天气,他又开始陷入休眠了。

今天不过是第一天,他就这样了,清欢实在是不知道怎样走下去。

其实白天的时候龟爷爷就有些没精神,还是靠着清欢不停的凝聚水汽,给他降温,他才坚持到现在。

清欢背着半昏迷的龟爷爷往来的方向走,她已经决定让龟爷爷回去了,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她每走一段路,都会抬头看北极星判断一下方向。

就这样一直走着,走到太阳都升起了,清欢才走到沙漠边缘。

不过还好,走出来了。只是到底偏移了一些,并不是刚开始他们进去的地方了。因为这边有一栋很大的房子,被透明玻璃罩笼罩着。

清欢绕过妖管局建的基地,往石西山的林子里走去。

林子里有一汪清泉,清欢飞身而起,不一会儿就到了山泉边上,清欢带着龟爷爷冲进水里,惊得水里的鱼虾四处逃窜。

清欢没管,任自己和龟爷爷一起沉入水底,清欢一点都不担心龟爷爷,他们都是海妖,在水里可以自主呼吸。

甚至,水里才是他们的家,清欢只觉得自己的毛孔都像似张开了一样,满身的疲惫都驱散了不少。

好想化作本体在水里畅游啊。

清欢忍了忍,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本性。

等到龟爷爷醒了以后,清欢就告别龟爷爷自己一个人回了失落之地。

龟爷爷不愿意也没办法,因为在失落之地他不仅帮不到清欢,反而是她的拖累。

清欢千叮万嘱让他不要回竹屋了。

因为他们也不确定黑莲是不是怀疑他们了。

妖界抓妖可不讲证据,像他们这样实力不算顶级,又没有族人的,还不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失落之地的天气总是变幻莫测,前一秒也许还是烈日暴晒,下一秒可能乌云密布狂沙四起了。

当然下雨是不可能下雨的。

清欢倒是没什么不适应,相反她还觉得挺新奇的,她在竹屋待了足足有五百年,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奇景。

但是在失落之地找一副两千年前的龙骨,实在是不亚于大海捞针。

清欢现在倒是有点儿后悔了,当初不跑那么快就好了,好歹问一下寒竹他们在哪里发现的龙鳞啊。

只是,龙鳞都被他们发现了,怎么会,没有找到龙骨呢?

被沙河带走了?

清欢翻过眼前这片沙丘,正要坐下来歇歇,就看到远远的一片沙地有一个人陷在沙地里,只有一半身体露在沙漠表面。

是妖管局的?

可是他们不都是讲团队合作的么,怎么会一个人陷在流沙里。

龙行(19) 清欢没想太多,直接小跑着往那边跑去。

因为寒竹的关系她对人类的印象还算不错,既然遇到了,那就救一下吧。

等距离渐渐近了,清欢察觉出不对来。

那个‘人’怎么一动不动的?

她放慢了脚步,暗自恢复灵力。可是下一秒清欢就一脚踩空陷入流沙里面,眼前的幻像消失,那里哪有什么人影,分明是一马平川的沙地。

清欢也在沙漠里走了几天了,从来没有遇到这种情况,心里慌乱之下开始胡乱挣扎起来。

可是越挣扎身体就越往下陷,沙子很快就淹到了清欢的腰,清欢吓的不敢动了,直接僵在那里。

不过这倒是做对了,总算是不往下陷了。

可是清欢也直接卡在了那里。

这时从一片沙子里钻出一只沙狐,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到清欢面前,轻嗅了嗅。

“你不是人类啊”

“我当然不是!你看我这耳朵,看我这眼睛,人类能长出我这么漂亮的耳朵和眼睛吗?”清欢故作自恋的道了一句,脑子里却乱糟糟的。

这个妖是什么妖,居然会用陷阱!真是奸诈!

不过这个陷阱是用来狩猎人类的?!

那是不是代表我现在是安全的?

但是,食肉妖才不会在乎肉是什么肉好吧!

这样想,清欢的小心脏扑通扑通狂跳起来。不过她有一点好,心里再慌乱,面上就会显得越淡定。

所以沙狐也没发现她的异常。

“那你是什么妖,我怎么没见过你?”沙狐好奇的问道。

这一片儿都是他们沙狐的地盘,,而且他又没有出过沙漠,自然对外面是一无所知的。

“我的本体长得又像猫又像熊,大家都叫我猫熊,其实我还有个霸气的名字叫食铁兽!”清欢撇撇嘴故作傲娇,一脸单纯无害的模样:“不过我们族就我一个妖,所以我说我叫食铁兽也没妖理我啊”

“对了”清欢话风一转,一本正经道:“怎么就见你一个,你没有别的族人吗?”

“当然有,我有父君,娘亲,大姐二姐三姐四姐足足有五个族人呢!”

这得瑟的小语气!真的很让人欠扁啊!

不过……他是不是不识数?

“哇,真羡慕你”清欢星星眼,一脸崇拜的看着沙狐。

“哼”沙狐得意的鼻孔朝天,耳朵也微微动了动。

清欢看着,心都化成一汪水了,还在不断冒着爱心泡泡。

要是她有记忆的话绝对能形容出来。

萌的老娘一脸血,姨母心都出来了,

不过下一秒这些泡泡都被沙狐无情的戳破了:“那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我是来找我的族人的,我听羽族的妖说在这边见过和我长一样的妖”清欢还是傻白甜的语气。

果然哄的小沙狐对她的警戒心全消。

“哈哈哈…”沙狐笑的在地上打滚儿:“你被骗啦,我们这里的妖我都见过,绝对没有像你这样丑的妖怪!”

丑?!

你说我丑!

清欢当时真恨不得拔地而起给这熊孩子暴揍一顿。

当然现实很骨感,她没能拔起来。只能继续装疯卖傻与这小沙狐纠缠。

龙行(20) “你!”清欢被他滚起的沙子迷了眼,看起来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你嘲笑我!太过分了,你真是太过份了!”

沙狐见到清欢哭了,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他见过的女妖都是脾气火爆的,动不动就河东狮吼,咬耳朵咬爪子更是家常便饭,哪里见过像清欢这样动不动掉金豆子的‘柔弱’女妖哦!

而且这妖还是被他欺负哭的,心里居然有点成就感是怎么回事?

沙狐小爪子抬起来捂了捂自己的招风耳,按耐住继续欺负这一只傻猫熊的冲动:“你别哭了,再哭就脱水了”

清欢真是被他蠢哭,抬头看了看头顶的烈日:“可爱的小哥哥,我好渴,你能给我找点儿水喝吗?”

“不行,我要在这里看着你,万一我走了你被别的妖兽吃了怎么办?”沙狐说的很坚决!

清欢一口气被堵在胸口!

你当老娘真的需要你打水!等你走远老娘自己变作本体出来不好吗!不好吗!

“可是我好渴,我现在就要渴死了”清欢委屈巴巴的看着沙狐。

只是,沙狐实在是get不到清欢的美,劳资是色盲啊,真的分不清你到底有木有睁眼啊!

只是清欢的声音很清脆悦耳,甜甜糯糯的听在沙狐耳朵里,心也就软了几分。

“没事儿!你放心!一天晒不死的,等我家人回来,我们一起救你”说着他竟然把本体变大了一些,像座小山一样杵在清欢面前给清欢遮挡太阳光线。

清欢表示被感动的稀里哗啦的……才怪啊!

求你快走,哪儿凉快哪儿呆着不行吗!

清欢在考虑把他打晕的可能性!

要是刚才小巧的样子还行,现在这么大,清欢手臂伸直都够不着啊!

真是令妖抓狂!

“你是不是被感动的说不出话”沙狐得瑟的嘴角一歪,看起来更奸诈了。

“漂亮锅锅,你不吃我了么?”清欢不动声色的套这只小狐狸的话,看看他的父母回来放自己的可能有多大。

“我们沙狐不吃妖,而且,我可是一个好妖。”沙狐觉得很有必要给自己正名。他觉得面前这只小猫熊虽然傻了点,但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

而且她没有族人,应该可以让她留在狐狸洞的吧。

“嗯嗯,你真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妖怪了”嗯,除了龟爷爷之外,最好的妖怪,“可是好的妖怪为什么要设陷阱呢?你们是要抓人类吗?”

“不是!人类坏!”沙狐语无伦次的解释:“人类在月亮湾和别的绿洲区都建了小盒子,他们赶走了好多蛇虫鼠蚁,人类最坏了”

清欢有些迷茫……

人类真的是坏的么?

好像不是吧!那个人,就很好,很好!

虽然他是一个最像妖怪的人。

“蛇虫鼠蚁都赶走了,我们要吃什么!他们真是太坏了!”沙狐还在自顾自说着。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清欢实在做不到与他同仇敌忾,只能僵硬的转移话题。

沙狐却是很认真的与清欢交谈起来“我叫小五,你呢?小猫熊?”

龙行(21) “我叫青苓,你叫我青儿就行了,大家都这么叫”名字只是个代号,清欢也懒得拿这个糊弄他。

“什么你叫青苓!”沙狐忽然尖叫。

“怎么了?!”清欢忐忑起来,难道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你的名字怎么这么好听!不行,等我娘亲回来!我要她给我改名字!”

清欢默默擦掉不存在的冷汗:“没有啊,你的名字也很好听,小五小五小五,好听又好记。”

“你说真的?”小五星星眼,怎么这么普通的两个字从她口里说出来就那么好听呢?!

“——狐!小!五!”清欢还未回答,一声犹如杀猪声的咆哮就由远处传来!

“我在”小五无奈的应声,揉了揉饱受蹂躏的耳朵,果然好听什么鬼都是假的!

他刚应声一阵风袭过来:“狐小五,你脑壳进水了吗!这么大热天变那么大干什么!晒狐干儿?!”

“三姐…哈哈,哈哈哈”狐小五看着姐姐气的跳脚都没办法揪自己耳朵的样子,笑的嘴巴都裂开了。

狐三姐气的呼哧呼哧的,用手揪着狐小五身上的毛毛:“你个臭小子,你以为你变大姐姐就没法儿治你了么!”

“别拔,别拔”狐小五赶紧求饶“要秃了就找不到妻子了,我以后还要生一群小沙狐,给他们都起个好听的名字”

哼,能取好听名字的妻子都找好了,小沙狐还会远吗?

狐三姐刚要打趣他,狐小五就侧身,露出身后的清欢:“给你介绍个妖,她叫青苓,是我今天刚认识的”

说着,他还给狐三姐眨了一下眼睛:给点面子,不要揪耳朵行不行。

狐三姐被清欢吸引了心神当然没空教训狐小五了:“你是谁呀”

“姐姐叫我青儿就好”乖巧一笑。

“你眼睛这么大不会进沙子吗?”

清欢一愣。

狐小五自顾笑了起来,他刚刚见到清欢时也以为那一大圈黑黑的都是眼睛。

结果……哈哈……是一圈黑眼圈。

笑死我了。

唉,真是逗逼暴露智商啊。

狐三姐深深为自己的智障弟弟感到担忧,这以后嫁不出去可怎么办呐。

清欢萌萌哒眨了下眼睛。

后来狐三姐一声尖叫,把整个沙狐家族都叫过来了。

清欢所预想到的一家人攻击她的场面并没有出现,而是积极的想办法把清欢营救出来。

当然,救清欢的方法很简单,沙狐一族修炼擅长的就是控沙术。

狐大娘随便施了个法术,清欢就被她救出来了。

而狐小五不救清欢的原因居然是他忘了!

忘了?!

清欢很怀疑狐小五是个蠢到深处自然黑!

清欢出来后,沙狐一家又热情的邀请去她们家参观。

清欢很乐意的去了。

沙狐妖是住在洞里的,洞府修的很宽敞,不冷不热温度适宜,就是有点儿暗。

不过这都不是事儿。水底没有光线的地方清欢也不是没待过。

沙狐一家人都很好,这是清欢第一次感受到大家庭的温暖,热热闹闹却也很温馨,可是她有自己必需要做的事,所以只停留了一天,清欢又出发了。

龙行(22) 只是走着走着清欢就发现了身后的小尾巴。

“狐小五!”清欢揪着狐小五的小短腿把他提溜起来。“你跟着我干什么?!”

“你放开我,放开我”狐小五扑棱着腿儿嗷嗷叫着。

清欢把他放在沙地上:“我说了,我要去的地方很危险”

“我娘亲同意的!她让我跟着你历练”狐小五抖了抖毛,耳朵也动了动。

“乖,听话,回去吧,不要让你的家人担心”清欢不信,狐大娘家就他一个宝贝疙瘩,哪里舍得让他出来吃苦。

“我说的是真的”狐小五气鼓鼓的。

其实虽然不是狐大娘同意的,却也是她默认的,儿大不由娘啊,她也没办法!

清欢看他的样子倒很坦荡,就拿出海螺给狐大娘传了音:“大娘,狐小五在我这里,您知道吗?”

不一会儿海螺里响起了狐大娘的声音:“给你添麻烦了,麻烦你帮我们照顾一段时间了,那小子识路,你带着他也方便一些”

“嗯,好的”

“哼”狐小五傲娇的抬头,鼻子都翘到天上去了。

“好吧,好吧,对不住了,我不该错怪你”清欢给狐小五顺了顺毛。

狐小五得寸进尺的顺着清欢胳膊爬到她肩膀上:“为了追你,我的脚掌都累酸了,你带着我走”

“好好好”清欢不在意,他那点儿小体重,算个什么事儿,而且清欢还挺喜欢他的,虽然自恋了点,但是人还不错。

有了他,漫漫沙漠,也不再孤寂了。

清欢是在一片流沙地里见到寒竹的,他也像清欢一样陷进流沙里了。

清欢远远的看到这一幕还以为又遇到什么陷阱了,可是等清欢看到他在动,才确定是个真人。

等走进一点,才看到那人居然是寒竹。

狐小五当即就跳下清欢的肩膀,龇着牙恶狠狠的盯着寒竹,好像下一秒就能冲上去,咬死他。

清欢忙喝止他:“小五!这人我认识”

狐小五动了动他的招风耳,往后退了几步,不再一副凶相毕露的模样了。

寒竹看到清欢没有说话,只是拧着眉,继续用木棍搅动腿边的砂浆。

“寒竹,我拉你上来”

清欢向他伸出手。

“你别动”寒竹连忙拒绝:“我自己出来”

他可不想当被拔河的绳子,生拉硬拽绝对要受伤。

“好吧”清欢弱弱的收回手,紧张的看着寒竹,忽然想起来小五会控沙。

“小五,快把他救出来”

“我不”狐小五龇了龇牙,他才不要救人类呢!不补一口就算不错了!

寒竹也没打算让他们救,他给了清欢一个放心的眼神:“我自己能出来”

清欢看他很有自信,也就不说话了,她也不想强迫狐小五做什么。

寒竹试着动了动腿,感觉沙浆松的差不多了,寒竹就控制着腿晃动,等吸力没那么大了他就撑身体艰难的完成了自救。

清欢星星眼看着寒竹,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她也是被流沙埋过的,知道在流沙里移动有多艰难更何况靠着自己的力量出来。

寒竹真的是好厉害!

龙行(23) “哼”狐小五把脑袋撇到一边,这样就厉害了?

我还会制造流沙呢!

清欢把寒竹扶起来:“你还好吧,腿痛不痛”

她是知道流沙下面水是有多冷的,也是她有强悍的体质,才没有被冻到。

“我没事”寒竹摇摇头,他的身体都是寒的,这点儿冷,还影响不到他。

不过,衣服粘在身上还真是很不舒服,想到自己这么狼狈的出现在她面前,寒竹有些窘迫。

清欢没有发现寒竹的窘迫,只觉得他这一年多都没有变过,还是瘦的让人心疼,满身狼狈一点都掩盖不了他的风骨。

清欢眼神温和,语气是不自觉的惊喜:“你怎么会在这儿?”

“来找你”寒竹语气是一贯的冰冷,不带丝毫情绪,眼眸却低垂着遮住所有的情绪。“你知不知道,你的身份已经被九头蛟知道了”

“怎么会?”清欢只感觉脑袋被小锤子敲了一下。

“你现真身的时候被拍下来了!”寒竹皱眉,要是拿那个摄影仪的是自己就好了。

可惜等他知道的时候,小诚已经闹的整个妖管局都知道了。“现在九蛟已经下令让人来抓你了!对了,龟爷爷呢?!怎么没见他”

“对,龟爷爷”清欢手忙脚乱的拿出传音海螺。

“龟爷爷,龟爷爷”

“青儿,怎么了”在水底休眠的龟爷爷被叫醒了,听着清欢焦急的语气,他还以为清欢出了什么事。

“龟爷爷,你听我说,九头蛟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你一定要躲好,别出来,等我去找你。”

清欢心里原本是有些慌的,可是看到自己眼前的寒竹,不知怎地,她忽然就静下心来。

“爷爷,你要保护好自己,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嗯,好的,你也注意安全,爷爷等你”龟爷爷并没有慌乱,只是用他温和的声音安抚着清欢。

其实发现了也好,他也不想再躲藏下去了,大不了同归于尽好了。

这个世界除了清欢,他也没有什么可挂念的,他宁愿用自己一条老命来换清欢的自由生活。

他只一瞬间就在心里下了决心:若是没遇到还好,遇到了,他就自爆内丹,与九头蛟一起死。

现在蛟蛇一族能给清欢构成威胁的也就只有他一个了。

清欢怔怔的拿着海螺,抬头看了看太阳,心里很是慌乱。

现在是什么时候?

上午还是下午来着?哪里是西哪里是东啊?

她想立马飞到龟爷爷身边,却连方向都辨别不出来了。

“青儿?”沙狐幻化成人形,手拉住清欢的手腕:“你们在说什么?”

他直觉清欢说的是一个惊天的大秘密,可是他们两人间让他插不进去的气氛更让他慌乱。

寒竹盯着清欢的手腕欲言又止。

清欢回过神,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小五“小五,你不能再跟着我了”

“为什么?”狐小五执拗的想知道一个答案。

“因为我是龙族!”清欢挣开他的手,两手合十默念法诀,不一会儿身上的伪装全部都没了,露出自己本来面目来,特别是两个龙角,尤其显目。

龙行(24) “你是龙族又怎么样”狐小五还是笑的没心没肺“是龙族就不是青苓了吗?对了,青苓是你的真名吧。”

虽然龙族被传得很可怕,什么暴虐、嗜杀、抢夺内丹,可是他更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这只青龙,明明是温和可爱的。

虽然不像一开始那样软萌可欺,但也没做过什么坏事!

“是!”清欢感觉鼻子有点儿酸,这个朋友没白交!可是她不能连累他也不能连累整个沙狐族。

“狐小五,你现在快回去找你的娘亲,暂时别和我扯上关系了”

“别小看我们,沙漠可是我们的地盘”狐小五撇撇嘴“谁要是敢到这里来找你麻烦,我们肯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可是……”

“别可是了”狐小五打断清欢“你是不是看不起爷?”

说着他直接作法,平地起了一阵小旋风,吹的沙石都飞起来,打着旋儿,越滚越大,带着吹枯拉朽之势仿佛要把一切撕碎。

然后清欢真的看到那股旋风把两条隐藏在沙地上伺机而动的蛇妖吹起来绞成一段一段的。

“看到了吧”狐小五收了手得意一笑。

清欢一个暴栗敲在他脑门儿上:“你这么厉害不早说,不对呀,你这么厉害怎么连蜥蜴怪都打不过”

“嘿嘿”狐小五揉了揉脑袋“我那不是忘了么”

清欢真的很怀疑他是不是妖,连法术都能忘?

不过清欢还是决定了,先把狐小五送回狐族再去找爷爷好了。她不可能让狐小五跟着自己,她负不起那个责任。

对了,寒竹!

清欢侧过脸看着寒竹:“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清欢现在的样子看起来极其冰冷,青灰色的头发,金眸竖瞳,看起来就像是寒潭中的一块冰晶。

她认真的看着一个人的时候,仿佛能把人冻上,给人以极强的压迫感,与之前蠢萌可爱的形象大相径庭。

“不用客气”寒竹也有点不适应,侧过眸子不与清欢对视。

清欢感觉到寒竹的不自在,想了想,就收了龙族特征,变成正常的大禹族女孩的样子。

“嗯,你现在,要和我们一起走吗?”清欢心里有点小后悔,早知道就不在他面前半化形了,他好像很不喜欢的样子,以后尽量不让他看见吧。

“不然呢?”寒竹有些无奈的抖了抖自己身上已经干掉的泥沙,然后捡起丢在不远处的皮箱。

清欢知道自己应该拒绝的,寒竹自己走总比跟着自己要安全一些。而且他还可以直接发求救信号,肯定有大鸟来接他走的。

可是…

心里有点儿舍不得肿么办?

这次再分别,又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见了。

“走啊”寒竹催促道。

我不知道方向啊,清欢有些汗颜。

“小五,我们去找狐大娘吧,我有事与她商量。”清欢懒得去想那么多了,现在还是从心吧。

“什么事?”狐小五很怀疑清欢要甩掉他。

“要把我的事知会她一下么”清欢的理由很蹩脚:“对了,你最敏锐,注意观察四周看看有没有埋伏”

龙行(25) 狐小五听到清欢夸他敏锐,心里飘飘然的,得意的变回狐形走在最前面探路了。

清欢暗自松了口气,照着狐小五的方向走。

“其实你不用担心,你变个样子,他们不一定能认出你”寒竹跟在清欢身后。

清欢苦笑:“我的气息是变不了的”

龙魂玉也不过是能锁住她的龙魂,让照妖镜无法摄取罢了,所以照妖镜无法照出她的真身。

也是黑莲没有见过她和龟爷爷,若是换了以前交过手的,估计他们早早就暴露了。

“嗯~那你们以后要怎么办?”寒竹心里沉甸甸的。

寒竹知道他们留在这里,才是最安全的。

失落之地是很多妖的禁区,真正的大妖不一定愿意过来,就算来了,有会控沙的沙狐在,他们一定能保全自己。

可是…

寒竹压下心里的不快:“要不我带你们去天启吧”

“天启?”清欢勾起一半唇角:“天启就能容下恶龙了吗?”

龟爷爷带她去过天启的,在人界,龙,是厄运、邪恶的化身!

吃人肉,食人血,操控风雨逼人祭祀!

几乎无恶不作。

“你不恶!”寒竹不知道清欢为什么拒绝,看她这样说,莫名有些生气。

不想去天启?那就是想和那只沙狐在一起?

“嗯,我不恶”清欢笑的见牙不见眼。

有些话题太沉重,所以清欢不欲与寒竹说。

所以也就造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误会。

然而这个误会,等到了狐族以后就解开了。

因为把狐小五送回狐族后清欢就带着寒竹上路了。

寒竹是很意外的:“你不打算待在狐族么?”

“爷爷受不了失落之地的气候”这是一点,更重要的是,她不想连累别人。

清欢自己都能在失落之地待这么久,更遑论一千年前就很厉害的九头蛟。

若他真来了失落之地,恐怕沙狐一族都不是对手。

所以一路以来遇到的蛇妖清欢统统清理干净了,就怕他们传消息给九头蛟。

而沙狐族不帮助九头蛟对付自己,清欢已经很感激了。

“那我们一起去天启吧。”寒竹再次邀请。

他说的是我们,因为寒竹觉得他等到了他要等的那个人。

虽然清欢现在的行为习惯甚至思想都与那个人不同,可是跟她接触越久,他越感觉熟悉,那是一种灵魂上的熟悉。

即使她好似完全变了个人,还是能牵动他的心神。

“好”清欢听到自己如是说,她觉得自己好似被寒竹蛊惑了,他认真的眸子,竟然比这满天星辰还要耀眼。

狐小五趴在自己的沙床上哭的眼泪汪汪:“青苓,你个骗子!”

“她也是为你好,外面那么危险…”狐大姐蹲在他身旁劝着他。

“你们都是骗子!骗子!”狐小五赌气道。

若不是她们把自己骗到这个困阵里来,他也许现在早就逃到青苓身边去了。

“你!”狐大姐一口气堵在胸口,气的直接走出去了!

她们明明是为他好,他却不领情。

狐小四就坐在不远处,用沙子幻化出各种形状,好像一切都漠不关心的样子。

龙行(26) 但是总能在狐小五作法钻洞的时候,及时阻止。

“四姐~”狐小五哭丧着脸:“四姐你就放我去找她好不好”

“不行!”狐小四不为所动“母亲说了,要我看好你”

狐小五磨了磨牙:“你出去!让我二姐和三姐进来!”

“不行!”狐小四眼皮都没抬一下:“母亲说了,不让她们进来”

果然是个老狐狸!狐小五气的跳脚:“狐小四,我可是你亲弟弟,你就忍心看着我被关在这里!”

“忍心”狐小四很认真的看了狐小五一眼,然后又用了最认真的语气说道。

“你冷血、无情、你你你”狐小五开始口不择言起来。

“青苓与我是同类”狐小四天生感情淡薄,她的理智永远凌驾于感性之上,可以说除了家人她谁也不在乎。

而见清欢的第一眼她便知道清欢是和她一样的。

虽然她伪装的很好,天真可爱乖萌,但她直觉告诉她,青苓和自己是一类人。

天生感情淡薄,只在乎自己在乎的人。

若说她冷血、无情!

那清欢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以狐小五的智商当然理解不了狐小四的话,他只当狐小四是疯了!人家明明是龙族,怎么与我们是同类了!

可是他也知道和这个姐姐闹是没用的,几个姐姐就她最冷酷,除了母亲,谁也不能左右她。

“呜呜…二姐三姐,你们快来救我”

清欢喜欢沙漠的夜晚,喜欢天上那颗最亮的北极星,它总能给清欢指引方向。

寒竹就躺在清欢身旁,眼睛微闭着,长长的睫毛低垂着,月光的倒影洒下来,更给他平添几分柔和。

清欢的手小心翼翼地伸过去,想要触碰他的手,寒竹感觉到了,把清欢的手抓在手心里。

两人的手都是凉的,有如这月夜的寒霜。

“你真的是人类吗?”清欢被可儿牵过,她的手很小巧柔软,还很温暖,那种感觉,让清欢一直惦记到现在。

“是”寒竹压抑着心里的酸涩,松开了清欢的手。

他都有点儿后悔了,早知道长生丹副作用这么多,他就不吃了。

可是不吃长生丹,他也不会等到她了。

寒竹侧过身,眼神柔和的看着清欢的侧脸,好似与记忆中的人重合了。

“清欢”

清欢愣了一下,随即咬牙切齿:“我叫青苓”

“好,青苓”寒竹好笑道。

清欢心里酸的要命,真想把身边这人咬死,可是看到对方的笑容,又什么气都生不起来了。

“青苓,能遇到你真好”

清欢只觉得心里有朵花在缓缓开放,人也有些结巴:“怎…怎么忽然说这个”

“我真的好想你啊”寒竹有些痴迷的看着清欢,好似透过她能看到另一个人。

清欢的心渐渐冷了下来。

寒竹的眼神让她很不开心。

清欢很早之前就知道寒竹心里有人,有一个他很爱很爱的人。

两人或许是生离,或许是死别,最终只留下他一个人,踽踽前行。

她可以容忍他曾经爱过别人,

但不能容忍他在自己身上找那人的影子!

因为那代表他还没走出来。

龙行(27) 清欢若要爱一个人,那人便得心里眼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过去式便只能是过去式。

过不去,那便不要开始!

“我们该出发了”清欢的声音很冷,就如她此刻的心情。

寒竹不知自己怎地惹到清欢了。

可是他也知道她急于去找龟苓,也只能站起来跟着清欢走。

清欢走的很快,寒竹提着箱子走不动,很快就被远远的落在后面。

“嘶—嘶嘶”一条黑色的蛇扭曲着身子迅速朝寒竹靠近。

那蛇张着剧口,每近一步身子便胀大一分,直到寒竹跟前,嘴巴已经长到可以直接把整个人吞下了。

听到身后的声音,寒竹整个人汗毛都竖立起来,以前被霸王花吞进口中的感觉犹在眼前,他惊恐的竟是一动不能动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清欢立马化作龙身飞快向寒竹飞过来,把他的身体卷了起来。

那蛇妖的毒牙也刺了下来,只是清欢身上的鳞甲太硬,她没有刺进去。

清欢被咬的生疼,硬生生忍住没动先给寒竹做了个球形状结界,把他推离战场。

推开寒竹,清欢就直接回身咬住了蛇的脖子。

来呀互相伤害啊!

当老娘没有牙是吧?!

看是你的鳞甲硬还是老娘的鳞甲硬!

结果显而易见,清欢很容易就刺破了黑莲的鳞甲,顿时香甜的血液味就充满了清欢的口中。

可惜这不是大动脉,清欢不能一次性的喝死她,所以清欢只是死死咬着,用自己最大的力气。

黑莲的蛇骨就这样被清欢咬断了,她的脑袋低垂下来,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黑莲颤抖着用神经末梢控制着蛇尾,蹦跶着终于攀上了清欢的身子,一圈两圈。

清欢早就猜到了她的意图,蛇妖也就会这几招了,不说她能不能缠得动吧。

只说双拳敌不过四手。更何况她一只都没有呢!

清欢抬起尖利的爪子,直接给她的尾部分了四段。

黑莲嘶嚎两声,最终是不甘心得倒在沙地上。

“黑莲!”就在此时,沙漠尽头的一座山顶上有个老者睁开了他一双灰暗的眸子。

清欢扒拉一下身上的残尾,直接飞过去看寒竹怎么样了。

寒竹眼瞅着清欢飞过来的。

慌乱的她甚至忘了伪装自己。

满身暗青色的鳞片,硕大的脑袋,铜铃般大小的眼睛,看到自己后瞬间又变成了青发人身的样子。

还是那双金眸竖瞳孔。

寒竹却从里面看出了焦急与担忧。

“你怎么样?”

“没事,就是有点晕”寒竹揉额。“你呢?怎么样!”

“我也没事!”清欢放了心,才发现自己在他面前又露了真身,懊恼的换了回来。

“你那样也很好看”寒竹突然说了句。

清欢真是被他撩的心头起火。

但是想到因为自己的失误让他受到惊吓,到底也没说什么。

说什么?两人啥关系也不是!只是一个想找替身一个不想被当替身的悲伤故事罢了!

只是考虑到寒竹受惊,清欢也没再着急的赶路了,找了个背风的地方,两人就地歇息。

龙行(28) 寒竹躺在沙地上,很快就睡着了,他虽然不老不死,可是躯体还是人类,很容易疲惫。

清欢睡不着,直接起来修炼。

唉,修炼使我快乐,

修炼使我清心寡欲!

等到太阳从地平线升起,清欢直接背起寒竹,拿上他的箱子向着太阳的方向走。

再晚一点,就没办法准确判断方向了。

不一会儿寒竹就醒了,还是熟悉的颠簸和熟悉的体香,寒竹圈住了清欢的脖子。

清欢把他的胳膊向下拉了拉,等他再碰那个地方,清欢也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忍住不咬死他。

龙之逆鳞,可不是说着玩的。

每个妖都有弱点,像是蛇的七寸,熊的鼻子,狼族怕火,而龙族的弱点就是逆鳞。

寒竹很识趣的没再搂清欢脖子了,只是懒得下来走,就赖在清欢背上。

清欢也无所谓,只要不碰到不该碰的地方,像寒竹这样的体重,再背二十个都没问题,稳得呀匹。

可是妖族可不想让两人这么悠闲,不过走了没多久就遇见了两只蛟蛇张着血喷大口朝他们冲过来。

清欢只能放下寒竹,化作本体去迎敌。

不一会儿解决了两妖,清欢飞回寒竹身边。

寒竹遗憾的收回手中的激光枪:“其实我可以和你并肩战斗的”

清欢笑笑不说话。

就他们那枪,连兽和怪的皮都打不穿,还指望他能打妖?

寒竹咬咬牙:“你不要小看人类”你以前也是人类的一员好吧。

而且,百年时间,激光枪早就更新换代好几遍了。

不过他也很享受清欢的维护。

“你跟在我身边真的没问题吗?”清欢再次问询。

“没问题”寒竹的语气坚定。

并不是所有妖族都想诛杀龙族,毕竟茯苓的事过去那么久了,妖族早就没有同仇敌忾戮力同心的决心了。

而且他们也怕惹到龙族发狂,龙族发狂会杀掉眼前的一切活物,当年合五族之力都没有制住茯苓,还是茯苓力竭,他们这些妖才侥幸逃过一劫。

而妖族的实力也因此大减。

若这次再拼尽全力去诛杀一个不知道实力的龙族,谁知道又要填掉多少条妖命?!

到时候妖界的实力削弱,那么谁知道人族会不会大举进攻,这绝对不是妖族想看到的。

所以这次九头蛟派妖族来追杀清欢被他们定义成了私人恩怨,两个种族之间的摩擦让他们两个种族之间自己解决,别的妖族都不插手。

而寒竹站在清欢这边纯属私人意愿,天启大陆的掌权人也发话了,生死由命,他们不会追究。

当然若是寒竹真的把清欢带回天启他们也欢迎。

毕竟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人的接受能力越来越强,连饕餮那样疯起来自己的吃的妖兽都能被人看出萌点,区区一只小龙,他们还是能容纳的。

若是清欢能反杀九头蛟,那她的价值就更大了。

所以说,人类那边不仅不反对,甚至还会偷偷的支持。

只是这是妖族的地盘,他们能提供的帮助有限。

清欢很确定自己走的方向是对的。

龙行(29) 因为她一路上遇到的蛇妖是越来越多,实力也越来越强。

后来连寒竹也不得不加入战斗,而清欢也再次见识到了人类科技的力量。

被寒竹的激光枪的射线扫射到的蛇妖直接烧成一团焦糊。

而这也给了清欢机会,可以轻而易举穿过他们坚硬的鳞甲,捏爆他们的心脏。

沙漠的天气变化无常。

也许上一秒还艳阳四射,下一秒就乌云密布,狂沙漫天了。

大自然的力量是可怕的,肆虐的狂风,漫天的黄沙,仿佛要把天地间的一切都吞噬殆尽。

只有清欢所撑出来的一小块地方是安静祥和的,把所有的风沙都阻隔在外面。

“不知道这次风沙有要多久才能结束”寒竹恹恹的靠在清欢肩膀上。

这么个速度,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出去,什么时候才能…带她回家。

“不急”清欢淡淡的说了两个字。

着急是没用的,风沙太大,遮住了天空,根本没办法判断方向。

而且,前路是吉是凶,还不知道。

“清清”寒竹紧紧抓住清欢的手腕,他心底也有不安,只是他不愿去想罢了。

他不愿意相信,等了两千年,却只能换来这不到两个月的相守。

“寒竹,等风沙散了,你就回去吧”清欢叹息道。

他们的行踪泄露,前面也许有更多的危险等着她……

“我说过要带你们去天启”寒竹的脸也冷了下来“你生,我生,你死,我陪”

清欢推开寒竹,很有压迫感的把他摁在地上:“你确定是在跟我说话吗?你看清楚了!我是谁!”不是你的谁谁谁!

愤怒之下清欢的伪装也渐渐褪去,头顶龙角,鳞片爬满了她整张脸,看起来非常可怖。。

“我知道”寒竹哑着声音道,他看着清欢的眼神温柔的好像能滴出水来,没有半分害怕。

清欢的心也软下来。

一瞬间有种不管不顾的感觉,无论他喜欢谁!心里有谁!招惹了我!就算是死!也不会放他走。

清欢压抑着突如而来的偏执

忽然唇上一软……

良久,唇分。

“你这是在跟谁生气”寒竹眼神柔柔的看着清欢。

清欢别开眼,她忽然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

她没学过音乐。

她怎能确定自己的感觉一定是对的呢?!

所以她这别扭来的毫无道理。

也许那首曲子只是纪念亲人,朋友?

清欢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把以前的假想全都推翻。

大概所有女人的通病,恋爱起来智商为零,大脑哄骗我们的眼睛,眼睛哄骗着我们的心。

还好清欢还是有点儿理智的:“你…除了我,还有谁?”

这话没头没脑的,寒竹却懂。

因为她这个样子多像当初的自己。

“我只爱你,也只爱过你,过去,现在,未来,都只有你”

清欢心里最后一丝理智也飞走了,心里开心的冒着泡泡。

“寒竹,我好喜欢你”

喜欢到,死,也要带着你一起。

清欢的偏执是骨子里带来的,以前的时候还不显,因为她没有对什么爱到骨子里。

也没什么能让她想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得到。

龙行(30) 现在,有了。

她又没有了记忆,不知克制,连伪装都悉数撤去。

骨子里的嗜血偏执统统在寒竹面前一一展现。

当然,寒竹骨子里也不是什么悲天悯人的性格,两人气场相合、同气相求,所以…纠纠缠缠,一世又一世。

良久……

风平,浪尽。

残阳如血,天空是满目的红,柔柔的洒下来,给沙漠打上了一层柔和的光。

清欢揽好寒竹的衣服,把自己随身带着的龙魂玉挂在他脖子上:“你戴好”清欢的口气不容拒绝。

寒竹眉眼弯弯,一口亲在清欢的脸颊上,似乎在说,这个礼物,我很满意。

收拾完毕,给龟爷爷报了个平安后清欢就背着寒竹继续往东方走。索性风停的是时候,很容易就可以辨别方向。

就这样,清欢整整走了一夜,在日出时分走到了沙漠的边缘。

这一夜很平静,竟是一个来刺杀的妖族都没有遇到,就像是暴风之前的宁静。

清欢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也不知道龟爷爷怎么样了,昨晚发的传音他现在都没回。

寒竹面色肃白,认真的检查着自己的武器,零件是否安好,激光弹是否充足。

检查完毕他对清欢粲然一笑:“清清,走吧”

清欢被他的笑容晃了眼。

总觉得这个笑容很熟悉。

好像在哪里见过…

不待多想,清欢就感觉到唇上一软,一触即离。

“清清,我不后悔遇见你”

也不后悔,这两千年的孤寂。

清欢心里一软,却怎么也说不出来让他回头的话。

说到底,她还是自私的。

她只想两人同命连枝,一陨俱陨。

石西山东面。

龟苓和九头蛟战的正酣。

龟苓并没有听清欢的话在湖底老实的等着。仇人就在他附近,他实在是做不到继续龟缩在壳里,等着自己孙女以身犯险。

趁着九头蛟入定的时候,他从湖底跃而起。

可是九头蛟这种生物,哪能是他轻易就能杀掉的?

他有九个头,可以轮换着休息修炼。

在龟苓飞身的一瞬间就察觉到了,化成本体与龟苓缠斗起来。

这一战足足打了十天,石西山都要被掏空了,蛟蛇一族也死伤大半,逃的逃,散的散。

可是九头蛟身上半点伤都没有,只是有些精神不济,灵力缺失罢了。

而龟苓身上已经是伤痕累累了,连外壳都已经破碎不堪。

恐怕连一击他都抵挡不了了。

龟苓已经豁出去了,他调动着身上的灵气,想要自爆内丹与九头蛟同归于尽。

而此时的九头蛟却松开了他,似乎并不打算现在就杀掉他。

“龟苓,你还真是没用,一千年前你打不过我,一千年后!你还是打不过我!”九头蛟张狂的大笑几声。

龟苓并不应声,直接用笨重的身躯朝九头蛟撞过来,他想咬住九头蛟,那样他绝对跑不掉了。

可是九头蛟哪里会让他轻易伤到,只微微一闪,便躲开了龟苓的攻击。

龟苓趴在地上,好半天没缓过来,浑身上下都是血,把他整个身体都染成了红色。

龙行(31) “你个老东西!”九头蛟面对着龟苓啐了他一口。

九头蛟当然不打算杀龟苓。

活着的他总比死了的他有用的多。

看这天气,青龙估计快到了,所以他也不介意陪龟苓聊聊天,打发一下时间。

“你这么痴情守着那家伙的后人有什么用,她还不是负了你与一个人类私奔了!龙族都tm薄情寡义!背信弃义!”

“不是!”龟苓用尽力气吼了一句,血液顺着他的嘴角划下来。

九头蛟扯出一个讥讽的笑容:“是不是你心里清楚!黑苓背信弃义抛弃了你!而茯苓——”

说道这里,九头蛟恨恨的瞪了龟苓一眼:“你养的好东西!跟她娘一个德性!”

“呵”龟苓嘲讽道:“你说茯儿负了你!真是笑话!你配吗?!”

当年的事龟苓大概知道一点。

明明是九头蛟贪图茯苓的妖丹,硬抢他是抢不过的,只能想着走捷径。

可是茯苓压根儿看不上他,反而看上了一个娇弱的人类。

“住口!”九头蛟一掌拍在地上,顿时龟苓身下多了一个大坑,龟苓也掉了进去。

“那又怎么样!看不上我还不是死在我手里!”九头蛟疯狂的笑了起来:“既然她在乎那个人类我就把他一寸一寸烧成了灰!就在她面前!”

“哈哈哈,你知道吗?她当时就疯了!不过是一个人类躯体而已,她却杀了数万妖来为他陪葬!”

说着说着九头蛟的眼角滑过一滴泪,随即又变得狰狞起来:“妖丹是我的!是我的!”

龟苓心里警铃大作。

他忽然想明白九头蛟为什么不杀他了,因为他想要的是青苓的妖丹。

清欢的父君是个人类,怀她的时候格外艰难,因为妖族还在父胎里的时候不仅需要养份还需要大量的灵气。

所以茯苓把自己的内丹给了自己的夫君,可是最后到底是没能救他的命。

九头蛟的嫉恨之下毁了他的尸身,才惹得茯苓狂化!屠戮万妖!

而清欢因为吸收了茯苓的妖丹,身上难免沾上了茯苓的气息,而且修练多年的她,妖丹恐怕要比茯苓的妖丹效果还要好。

龟苓惊惧之下清欢还是赶到了石西山。

此时已经红日当头,骄阳似火。

然而龟苓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仿佛遥远的天边传来一声“爷爷”,接着便是“轰—”的一声。

整座石西山都向下沉了几分,尖锐的山角,都变成一块平地。

爆炸的余波终究是波及到了九头蛟,他受了伤,两个蛟头的脑袋都被炸没了,半截身体耷拉在身体上,血流如注。

“爷爷——”清欢痛苦的嚎叫一声,心痛的好像要裂开了一样。

寒竹感觉自己的心口也开始痛了起来,清欢的痛苦他好似都能感同身受。

亲眼看着亲人在自己眼前炸成了血沫,那种痛,真不是常人能忍受的。

可是九头蛟可不会给他们悲伤的时间。愤怒冲昏了他的头脑,让他不顾自己的伤口直接冲了过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寒竹忍着痛,对着九头蛟张大的嘴巴开了一枪。

龙行(完) 九头蛟猛的被击中半要害位置,痛的身体都扭曲了,阴狠的盯着寒竹,下一秒又操纵着七个大脑袋向他们咬过来。

“嗡”

清欢已经回过神了,只是现在躲已经来不及,只能撑出一个防御结界出来。

比灵力清欢是万万比不过九头蛟的,所以她的防御罩两秒都没撑过,直接就被咬散了。

而此时清欢已然变成龙形,巨大的身躯挡在寒竹前面,被七个脑袋死死咬住。

清欢的鳞甲很坚硬,九头蛟暂时没办法刺穿,但是清欢的五脏六腑都要被他挤碎了。

一口血从清欢口里喷出来。

清欢疼的意识都差点没了,本能还是让她死死咬住了九头蛟的脖子。

只是九头蛟有九个头,只咬一个是没有作用的,可是清欢也分不出嘴来咬他令外的脖子了。

这时寒竹一个翻滚从清欢身下滚了出来,砰砰砰几枪,都命中九头蛟的头部,他的脑袋顿时烧焦了一片。

九头蛟痛的整个身体都翻滚起来,清欢也趁此时挣脱了九头蛟的钳制。

不过还没等清欢站定,一阵热浪扑面而来,生生给清欢的鳞甲烧成了黑色。

鳞甲下的肉也没好多少,直接都烫糊了。

清欢凝聚着空气中的水汽,环绕在自己身体四周,不一会水中噼啪作响,清欢带着充斥着雷电的水球直接砸在九头蛟的脑袋上上。

连连砸了四次直至把自己的身体里的灵气都用光了。

才弄掉他三个脑袋。

清欢心中苦笑:四个脑袋,我有四肢外加一个脑袋,怎么说还是我占上风。

可现实是,两人谁都咬不穿对方的鳞甲,而九头蛟还有灵力,清欢却没有。

九头蛟喷的火,清欢都生生受了,不过她也没让他好过!

抓住他脑袋挨个儿往地上摔,摔的他七荤八素的,还喷火!

老子叫你喷火!

叫你喷火!

清欢越战越勇,一直与九头蛟战斗到日落西山再到日出黎明,谁都没能奈何的了谁。

寒竹的激光弹也打尽了,只能远远的看着清欢尽量不给她添麻烦。

清欢都能闻见自己身上的烤肉香味儿了,九头蛟身上也有,不过这点儿子伤对于身体强悍的妖来说不过是皮外伤罢了。

清欢的状态总体来说要比九头蛟强很多,因为她年轻,而他已经老了啊。

等到他灵气用尽,两人纯拼体力的时候他还是打不过自己的。

九头蛟似乎也想到了这点。

他不再喷火,而是把自身的灵力调动起来……

他要自爆内丹。

清欢没有惊慌,这个结果她早就想到了,她现在已经没有灵力阻止他了。

清欢抬眼看着不远处的寒竹,此时他的衣服已经有些脏了,连发丝都凌乱又松散的披在脑后。

寒竹正担心的看着清欢呢,接触到清欢的眼神就要走过来。

清欢那一瞬间忽然脑海里闪过一只猫咪金绿色的眼眸。

带着眷念不舍,还有很多清欢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就那么伸出爪子,然后又收回了它尖利的指甲。

她忽然就不想让寒竹陪…葬了。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条青龙腾空而起,直上云霄,然后就像一只烟花那样…炸开了。

沙漠的西南地带,狐小五手里捧着一只破碎的海螺,泪水星星点点撒在上面。

“四姐,她走了”

“每个妖都会走,这是宿命”狐小四的唇抿成一条直线。

狐小五低着头,眼泪掉着掉着,就笑了起来,只是越笑越苍凉,笑声越大脸上的表情越是凄苦。

“小五,你为什么那么在乎她?”狐小四看着小五的眼神好像是在看别人。

“为什么?”狐小五的眼神迷茫起来。

下一刻两狐都倒在了地上。

谁也没看见一团白光从狐小五的身上飞出来,飞出了大漠,在一个被炸去一半的山峰上停下了。

那山上光秃秃的都是被火烧的痕迹。

那白色光团越变越大,最后竟然变成一个白衣男子。

华衣锦袍,头戴金冠。身上的气势好似高高在上的帝王。再看他不含任何感情的冰冷眼眸,又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

两种气质揉合在他一个人身上仿佛给人一种精神分裂的感觉。

事实也是如此。

他不带任何感情的说了一句:“又死了”让人猜不透他是什么心情。

下一刻又暴戾道:“别让我抓到你!”

说完后,他就捡起地上的龙魂玉,打开空间隧道,去了系统空间。

白起身上的冷汗都要下来了。

不知道他这次去小世界会不会被惩罚。

他也是看不惯主神大人一直在那儿打酱油好伐。不提醒一下他都不知道自己去干什么的!

果然不带记忆进小世界就很难搞,傻fufu的样儿,差点儿被寄体同化了。

烛殷可不知道面前这个系统内心戏这么多。

毕竟抠门到动不动就进入待机状态的统,怎么会耗费魂力去吐槽!

不过杀统灭口的心他是有的。

他也没想到他会被寄体的性格影响到这个地步,至于是谁喜欢上的清欢,恐怕只有他心里清楚罢了。

烛殷不想去想,再想下去他真的要精神分裂了。

他身上这个帝王残魂还没融合好呢!一边叫嚣着杀杀杀,一边又悲天悯人。真是苦恼到想把这个残魂再次分离掉了。

他是神,本就该无欲无求,大爱世人。

这么暴戾怎么行呢?不好,不好!

所以先办正事。

烛殷手指一点,就把清欢的魂魄从龙魂玉里引出来了。

“叮咚,您的系统已上线。”

是谁在说话?!

痛,头好痛!

纷乱的记忆一股脑儿的往清欢脑海里钻,痛的清欢想在在床上打滚儿,可她只是死死咬着牙,一边忍受着这入骨的痛一边整理着这纷杂的记忆。

本来清欢永远不会体会到这种痛的,毕竟她天生比别人精神力高,可以很轻松的接收宿主的记忆。

可谁知道她会失忆,这下好了,十几个世界的记忆一股脑的往她的脑海里钻,可不是拿刀砍脑髓般的痛么。

白起心生不忍,却连半个表情都不敢露出来。

烛殷还在那自顾自精分着。

一边想把清欢拖出去砍了,一边想直接把她记忆抹去。

没有记忆,便不会再痛苦了。

魂源崩溃 脑袋还在一抽一抽的疼,清欢却顾不上了,她死命的按压着心口,几世的记忆和情感压的喘不过气来。

她本是冷情的人,可也抵不过几世情感的累计,一时爆发,所有的爱恨别离,嗔痴苦楚所有负面情绪通通都涌了上来。

为什么要活着!为什么要长生!人生来就是苦的,所有拥有的东西都会失去!为什么还要活着去经历那些得到又失去的痛苦。

就这样结束了吧。

做人……太累了……

“警告!警告!……”系统警告响了起来。

白起当即就崩不住了:“白清欢!”你给我振作一点!好不容易捡回一条魂命!怎么可以就这么随意的就放弃!他想这样说可是想到现在主神大人还在终究是忍住了把话咽了回去。他只是紧张的盯着清欢宽阔的袖摆,悄悄伸进去握住了她的手腕,把自己好不容易偷偷攒下的魂源能量传输过去。

不可以!白清欢!你不可以就这样放弃!你这条命不仅仅是你自己的!我不允许你就这样轻易的放弃!我不许!

两人的契约让清欢很清晰的听到了白起的心声,他浓浓的求生欲也感染了清欢唤起了她对生的渴望。

可是……她也没办法啊。清欢也不知道该怎样阻止自己像冰淇淋一样化掉。

这时的烛殷还是出手了,他给龙魂玉施了一层法咒贴在清欢的额间。冰凉的寒气随着龙魂玉留入清欢的魂体才慢慢止住了清欢灵魂不断的溢散。

龙魂玉本来就养魂的作用,更何况这枚龙魂玉还是她的伴生物,效果只会更好。

清欢也是误打误撞到了那个世界,又整天戴着龙魂玉才得以幸存下来的。

不然她死了也便是死了。

哪有那么多重生机会让她一次又一次的作死。

当然,清欢此时不知道她是有多么幸运的。

灵魂凝实以后她就对上了面前冷若冰霜的脸。

然后她就僵住了。

呃。这个人长的和烛幽是不是太像了一点了?

她的记忆现在还是一些片段浆糊,印象最深的还是与烛幽的初见。他脸上的疯狂好似一个要报社的神精病。很容易和眼前这个一脸平静淡然自带佛光的男子区别开来。

他们不是一个人,不过清欢可不相信他们是毫无关系的。

只是那些关系与她又有何干系。她现在只想老实找个安静的地方呆着好好消化一番自己的记忆。

烛殷其实也没表面上那般平静,他微微侧过了脸目光落在别处。

他还留有有狐小五的记忆。

知道自己曾经怎么黏着清欢的。

以为她死了,还在那啪嗒啪嗒掉金豆子。

真是…

真是太没出息了!帝魂骂道!

男儿自当顶天立地怎么能跟个娘儿们似的哭唧唧!

那个世界本就是阴阳颠倒啊。仙魂一本正经。

哭就是不行!没出息!哭能解决什么问题!

(我也不想啊)烛殷很想争辩。谁会知道那里的天道之力那么难沟通。在他分裂的情况下能挤进去把清欢带回来已经是用尽所有力气了。那些小细节能不能别死追着不放。

那还不是你没用,你这么逊身体就该交给我。

我才是主体。

……

这两个意识就这样旁若无人的在识海里争夺起来。

时间放佛静止不动了一样。

清欢只能强撑起身,对旁边的白起使眼色:他是谁?为什么能出现在这里?

白起没看懂清欢的眼神。

但她的心声那么强烈他想听不到都难。

“他是主神”白起回答道。

“你就不能对我使眼色吗?”清欢无语极了,当着别人的面说悄悄话也太尬了。

“什么眼色?我的眼睛有赤橙黄绿青蓝紫……48种颜色”

清欢胸口大幅度起伏了一下,心中默念三遍:“不要跟人工智障计较”

然后白起的声音就在她脑海中响起了:“我听见了!请宿主不要统身攻击”

清欢真是想把白眼翻到天上去,但为了自己不存在的淑女形象还是忍住了。

她故作淡定的从床上飘下来对烛殷施了一礼:“不知主神大人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又很温文典雅。但就是一股说不出来的虚假客套。

嗯,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本来主神救回了她,按她以往的表现早就上前道谢顺便攀关系了。

可是她现在没心情去搞那些也许有用的社交,所以能怎么敷衍就敷衍的。

果然烛殷顿了一秒还是回了句“没什么指教”清欢又顺口接了句:“那还有什么指示吗?”

这赶人的意思很明显了。

“没有”烛殷想听不懂都难。

“那可否请你先行离开,小女子想要先行休息”

“嗯!”烛殷应了一声,还是没忍住叮嘱了一句:“龙魂玉收好,戴着,你需要”

“是”

把主神打发走了,清欢就把自己摔进了床帐里。长长的长长的长叹了口气。

成年人的世界啊。

甭管你昨天是应酬喝酒喝到一两点、和老婆吵架被抓了几个指甲印、给孩子辅导作业差点脑溢血……第二天还是得收拾好心情好好工作讨好上级应付领导。

她能维持脸上的面无表情已经是对领导的最大尊重了。

“白起…我好累”

“有时候…真的很羡慕你,你知道吗?遗忘才是世间最宝贵的珍宝。”

“哦,抱歉我不该与你说这些”毕竟你的记忆是芯片形式。不刻意提取便不会回想。

可世间很多生灵都不是这样。那些痛苦的伤心的难过的记忆总会在你无聊的时候甚至是在你开心的时候跳出来扎你一下。

白起。我根本不想拥有这么多记忆。一世一世。生离,死别。太痛苦了。

“你大概也不会懂”希望你永远不会懂吧。

白起满脸问号?却也没打断清欢的自言自语。他心里隐隐知道,她现在需要的只是一个倾听者而已。

也不知过了多久,清欢再从床上起来的时候脑子已经清醒许多了。

不过是爱上一个人。爱到甚至不愿意去接受别人。然后又在失忆的时候爱上另一个心里有别人的人罢了。

那都不是事儿。更何况寒竹每次脱口而出的都是‘清欢’,所以这件事的真相如何还有待考量。

只是她的阿秀啊。她的相公。再也见不到了。

要说清欢最喜欢的人,当然是杨秀。因为他是她捡的,遗忘了过去,未来却是由清欢去书写的人。一个完完全全属于她人,由她掌控的人。所以占有欲才让清欢很快的就接受了他,并决定和他好好书写未来。

事实也是他们一起平静的生活了很多年。在一个太平盛世,两人互相扶持互相依赖又相爱慕着过了一世。

这是清欢实现了的人间理想。

所以清欢觉得她大概是再也不会像爱阿秀那样爱别人了吧。

只是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总得站起来,往前走才行啊。随遇而安,才是她最擅长的事。

清欢下床第一件事就是与白起道歉。毕竟她擅自决定了两个人的命运是她不对,白起也不欠她的,还跟她承担了这么大风险,是她对不起他。

白起又不是真正的人,所以他有时候是get不到那个点的:“你不用道歉,我们绑定在一起,是我自己做的决定,我早就做好了要承担后果的准备”

清欢对他真是没脾气。

果然还是那个没得感情的人工智能啊。

然后清欢又问了自己为什么还能活着为什么还能回来,白起想着主神也没设权限就把自己知道的告诉清欢了。

金雀世界主线任务她完成了。她保了金富贵一家。可是她杀了那个世界的天道意志,天道不可能放过她。

也幸亏清欢本身并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魂魄,天道只能灭了她暂时寄存的肉身并不能灭了她的魂魄。

而那个世界本身就有很多漏洞。清欢神魂受伤后不知怎地就流落到川云大陆进入了龙蛋里变成了青苓。

像是川云大陆那样阴阳颠倒的奇葩世界,是根本就没有被记录在案的,所以白起一开始也没察觉她又进入了小世界。

这样的小世界是没有任务的,清欢的到来纯纯就是个意外。若她没去那个龙蛋就永远无法孵化出来,因为蛋里那条小龙早就因为承受不住茯苓妖丹带来的戾气死去了。

不过清欢这次能平安回来还是多亏了主神,他去了小世界把她带回来了。

“还有我”白起连忙邀功。主神压制了自身实力去小世界差点被同化了,还是他动用了魂力去了小世界提醒的。

虽然他也有私心。想体验一下有身体的感觉,妖也好,人也好,都比他现在的机械身体要好的多。

唯一可惜的是,他用了那么多魂力也只坚持了几秒,连花香都没闻到。

“嗯,你很不错”看他傲娇的样子,清欢也乐意哄哄他。

“宿主要不要看一下上个世界后续?”

——

漫天的红霞仿佛把世界都染成了刺目的红。

寒竹白色的衣裳也被染红了。星星点点的白从那红里透出来,空气里飘散着铁锈的味道。

他却好似一棵树一株竹那样笔挺僵直的站着。

“说好的,同生共死”你还是抛弃我了。

“千年,太久了,我…没办法再无望的等下去了”

说出这句话之后,寒竹就好像是失去了信念一般,身体化作尘埃,风一吹便散去了。

“我是不是太自私了”清欢看到寒竹在自己走后就自裁了,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强求是自私。想让他生殉是自私。想带走他却故作大方假意放手还是自私。

这么多世界,其实作为青苓的她才是最接近本我的她。祛除了所有关于任务和利益的考量,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出于本心。

“白起,我还会再见到他么?”

“有缘自会再见”白起身体一僵,面色却是一脸认真严肃。

“他……”清欢本想说些什么,到最后,终是欲言又止。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好像怎么做都是错。

气氛有些凝重,光屏上却是画面一转,并不是主神把龙魂玉带回的画面,而是沙狐一家在沙漠里打闹嬉戏的场景。

清欢并没有心情再看,微微低垂着头,所以没看到白起的视网膜紧紧捕捉着狐小四,嘴角自然的弯出了一个向上的弧度,这是他第一次自主的发自本心的笑容。

清欢很快调整情绪再次进入任务。她没有看到遥远的虚空,有一双眼睛紧紧盯着系统空间,连他们说了什么他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囚心(1) 清欢这次到的是一个现代世界。

原身主顾玉清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女朋友乐萱,两人自小一起长大的当然感情很好,本来都要谈婚论嫁了,乐萱忽然提出要分手。

分手原主肯定要挽留一下,问原因,乐萱一直避开原主不说,逼急了就哭着说只是把原主当哥哥,和原主只有亲情没有爱情。

对于这艹蛋的理由原主是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的。

原身和乐萱在一起这么多年了,对乐萱还是有些了解的,而且乐萱对他什么感情他能分不出来?!

只是看着乐萱哭的梨花带雨的样子,原主心疼了,也就不再逼问她,还抱着她安慰了好一会儿。

看着她并不抗拒自己,原主就放心了,只以为是自己这些天太忙了忽略她了才让她耍小脾气要分手的,只要好好哄哄就行了。

只是往往事实是最打脸的。

乐萱的闺蜜张思思把乐萱怀孕的事告诉了顾玉清,还希望顾玉清来帮忙签字,因为打胎手术需要孩子的父亲签字才能做。

顾玉清急忙跑来医院就看到乐萱呆坐在妇产科的长椅上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剧情很狗血,乐萱在张思思家喝多了,睡错房间和闺蜜的叔叔张巍发生了关系,她感觉自己配不上他了才要和顾玉清分手的。

可是现在怀孕了,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到底是放在心里的人儿,顾玉清看她一副虚弱的样子也不忍心苛责她什么,还是签了字让她先把孩子打掉再说。

替别人养孩子他自认是做不到的。顾玉清觉得只要她没有变心,他们就还能往下过。

孩子是打掉了,事情反而变得更麻烦了。

孩子的父亲张巍得到消息匆匆赶到医院已经迟了,虽说孩子是乐萱要打掉的,但却是顾玉清签的字。

张巍患有死精症,精子存活率连百分之三都没有。可想而知这个孩子对他来说有多重要。而且乐萱这姑娘他也看上了。能有一个孩子做为纽带牵绊着他们他不知道有多开心。只是这份开心没维持了三秒,直接就这样被顾玉清毁了!

可见他知道这消息的时候对顾玉清是多么恨之入骨。

他怎么可能不做点什么!不做点什么都对不起自己的家世。

顾氏集团就这样在张氏的打压下破产了。就这样张巍还不放过他们,顾父被引着去染上了赌瘾,越数越多,最后搞得他们家连破产之后手里那点资产也霍霍完了。最后顾父负疚自杀。顾母最终也因为打击过大出车祸没了。

顾玉清几夕之间就一无所有了。可就这时乐萱却和张巍在一起了,怎能让他不恨?!

后来还是张思思来告诉他真相,乐萱是为了他才嫁给张巍的,嫁给张巍了以后他就会帮顾家还清欠款,也不会再针对顾玉清。当然这些都是空头支票,一件事也没实现。

而乐萱嫁给张巍更像是嫁进了狼窝,过的那叫一个凄惨:被强迫囚禁小黑屋。很快乐萱就被折磨的不成人形了,苍白消瘦身上遍布被施暴过的痕迹。

当然张思思也不是无缘无故想要帮着他们,她只是想要赎罪,是她算计了乐萱让她失了身,可是她只是想他们分手,也没想让乐萱死啊!

她也没想到自己小叔在感情上会这么变态!她每天被愧疚折磨着,小叔又间接害了顾玉清的家人,他们没可能了。

她只能尽量挽回,悄悄联系了顾玉清想帮他们逃到国外去。

只是逃走哪有那么容易,顾玉清在码头等了一整天都没等到乐萱,等到是一个黑洞洞的枪口。

原主死前还在惦记着乐萱。

若只是这样的话原主的愿望大概是要保护乐萱了,可是原主死后就到了一个奇幻的白色空间,空间里什么都没有,就一本小说《囚心》

顾玉清没忍住看了那本小说,雷得他外焦里嫩的。

这本小说主要讲乐萱和张巍的虐恋情深,他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炮灰罢了,连男二都算不上,只是一个让张思思黑化的引子。

而且在害得他家破人亡后他们居然还he了。

he就算了。最后乐萱还给张巍生了两子一女。

fk!

顾玉清当时就把书狠狠摔在地上踩了几脚。tm这光环开的!

就这样顾玉清带着强大怨念重生了,可是重生的顾玉清也改变不了家破人亡的结局。

因为只要剧情一开始他就无法掌控身体了,像是一个牵线木偶一样,必须得按照书上写的那样动作,说出言不由衷的话,做不不符合他意愿的事。

好像得罪了重生大神一样!

明明记得一切事情,明明想转变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事件发生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就这样他不断的死亡重生,一次次经历家破人亡的打击。

幸运的是他在第十次之后得到了一次祈愿的机会,他唯一的愿望是打破这个枷锁,他不想再这样轮回下去了。

清欢到的时间点她自己都不清楚。

坐在床上的她是一脸懵圈,明明接收的是顾玉清的记忆怎么走的却是乐萱的剧情?原主的人生履历虽然坎坷,却没经历过什么绑架事件啊。

而且貌似被绑架没有这么好的待遇吧:整间卧房的装修都突出了一个阔、豪、大。

室内可见面积就有一百多平,墙壁上粉刷的不知道是什么,金色的带点细闪。地上是全铺的波斯地毯,天花板离地大概有四米高,一点压迫感都没有,显得特别开阔。上面还挂了一盏绚丽奢华的的水晶吊灯。

大白天的,清欢差点被上面镶嵌的钻石闪到眼睛。

壕无人性的装修风格啊。

清欢站起身,手腕上的银链发出叮叮当当声响。链子大约半米长,也就是小拇指般粗细,清欢用力拉扯拽,手勒红了都没有把链子弄开。

她只能放弃弄链子,先穿好拖鞋把整个房间逛了逛。

这间房应该是主卧。床边有衣柜,清欢打开看了,衣柜里只有一些家居的服装,没什么花里胡哨的颜色统一的黑白灰全部规整的齐齐整整按颜色分门别类了。这衣服的主人大约是有点强迫症的。

清欢对比了一下,袖子长了一截,肩宽也比原身宽一点,衣服绝对不是原身的。可他身上的衬衫和休闲裤却很合身,大概率原身是刚被抓过来的。

可谁会抓原身呢?抓他过来就把他扔这儿了?

清欢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在屋里找线索。

清欢试着开门,当然不出所料的门被锁了。窗子也被封了。只能从窗外泄露出的光点看出现在是白天。

透过窗缝往外看,外面是一片绿意葱葱的树冠。根据高度推测。这间房子是处于二楼。上面应该还有一层,要么是阁楼要么是装修了一个露天大露台说不定还可以晒个日光浴。

这样的房子通常都是独栋别墅。更甚一点就是一个小庄园。像这样的庄园通常都安保极好,里面有私人保镖巡逻也就罢了,外围绝对是绿化电网。这大大增加了清欢逃跑难度。

囚心(2) 屋里很‘干净’,各种意义上的干净。清欢翻遍了抽屉柜子也没找出一件有用的东西。

手机就不说了,日历闹钟都没个。清欢没办法确定时间线就不说了,连时间都确定不了。

白起能量不足,把她丢进来给了记忆就下线了,清欢现在是叫天天不应叫统统不灵的。

天崩开局。

不过要说慌那也是没有的。保命的底牌还是有的。只是现在这房间里摄像头有点多,360度全方位无死角,她不好拿出来罢了。

而且外面的情况暂且还不知道,现在拿出东西绝对是自找麻烦。

其实比起出生点在金笼,性转才是让她更抓狂的:当了几辈子女娃了,忽然就成了一个一米七五六块腹肌的成年汉子。

其实当男人也挺好的。

清欢活动四肢对着床垫来了几脚侧踢:力气比女人大,耐力比女人强,痛感都比女人轻一点。还有每个月不用面对五到七天的流血事件——

这么一想。其实还是当男人比当女人好一点。

再者清欢变成小男孩过。对这种事也有了一点心理准备。其实也没那么难以接受:男人也好女人也好,死了都是滩烂肉,腐烂生虫变成细菌的培养皿。没甚区别。

做好心理建设清欢就去了浴室旁边的厕所。

活人总不能让尿憋死。

———

清欢在门边等的肚子都饿了。

所以门外有开门的动静她第一时间就发现了。

门开的一瞬间清欢甚至没看清是谁就直接攻了过去。

可张巍反应也很快,在清欢企图用链子勒住他的一瞬间一个侧身躲过。然后伸手抓住链子用力一拉清欢直接失重朝前扑去。

清欢本可以极限转身再给张巍来一脚的。可这本就是一场有目的的示弱形反抗,也没必要非要拼个你死我活。

只是她都做好准备跌地上被从身后反扣住了,张巍又一个拉直接把清欢拉的向后倒。

这是一个完美正踢的角度。清欢下意识又出招了。

像是知道清欢出招习惯似的,张巍直接接了这一脚。一个侧压利用身体的重量直接把清欢给摁地上了。

清欢还想出手,张巍把迅速就把链子缠了几圈,一直手就把清欢两只手给压在地板上。

清欢出脚,立刻喜提一幅银脚镯子,还是让人迈不开腿的那种。

清欢这才放弃反抗一言不发死死瞪着面前的张巍。心里疯狂猫咪狂挠手抓板。

喵了个咪的!现在什么情况呀!还能不能好了。给个剧本吧。线索太少了真不知道该怎么把这炮灰变女主的剧情演下去啊摔!

张巍身上的衬衫已经有些乱了。他一手威胁的掐在清欢的咽喉,一手扯开了领带缠在清欢的手腕上系紧打了个死结。

说实话清欢有点后悔。早知道他打领带了她偷袭的第一招就该是扯住领带猛的向后一勒,然后再顺补一脚踢腹,顺手一手肘猛击后脑的天柱穴。这一套连招绝对是绝杀。

当然杀是能杀了,能不能出这间别墅的大门就不知道了。没看到不远处伫立的两个西装门神么。

张巍没有吩咐那两个保镖也没过来,任雇主直接拖着清欢的胳膊把她拖回卧室了。

“你看到摄像头了,还敢在门口搞偷袭?”张巍把清欢扔在沙发上居高临下的站在她面前。

清欢只瞪着他保持缄默。现在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当然是多说多错。

清欢拒不开口的架势到底是惹恼了张巍。那心里的火气不受控制的蹭蹭蹭往上涨:“说话”

说啥?清欢眼见着张巍在自己眼前变身狂躁模式的。当然不敢和他硬碰硬只能想了一个中规中矩的问题:“我和你熟吗?你抓我干什么”

抓你干什么。走剧情啊。张巍当然不能这么直接说出口。但还是能给清欢透漏出一点信息的:“不熟,就见过一面,一见钟情”

清欢直接给他的回答噎住了。

一见钟情?tui,见色起意吧。

而且这不是本现言么!要知道你们可都是直男!直男!虽然清欢老吐槽自己从男炮灰变女主,但也没觉得这本书可以打入小绿江啊。

不过…张巍这么好套话的么?怎么感觉这个男主有点儿崩人设了?

“你老实点儿就不绑你”张巍表情恶狠狠的上前,动作轻柔的给清欢解开了领带“我现在不想动你,别惹我”

“我腿脚也不舒服,你先把铐子打开呗”清欢立马顺杆儿往上爬了。“我保证,我不跟你打了。我老实的,乖的跟鹌鹑一样”

“你别给我得寸进尺”张巍气急败坏的掐了掐清欢的下巴颏,还是口嫌体直的打开了镣铐。

这清欢可就客气不起来了呀。

已知:张巍剧情线偏离。疑似内里换芯导致。观察:张巍,面恶心善有问必答实在人一个。得:这人可利用。

清欢一下子就放松下来了。她一边活动着手腕脚腕,一边漫不经心与对面的人搭话:“你谁呀?”

“我是张巍”烛幽心不甘情不愿的答道。

这个世界是一部狗血小说形成的。天道的意志只有尽力的维护剧情保证文崩的不太厉害才能保证世界正常运行,所以对书里的人物限制格外厉害。

他当然想说真名。

可他是这部书的主角啊。哪有一上来就把名字换了的。

而且这部小说是有主线的。主打一个虐恋情深。可清欢没穿到女主身上。他也只能用自己的力量把女主光环强挂在清欢替代的顾玉清身上了。

清欢嘴角抽了抽,对面那人脸上都写满了不情愿了,他怎么可能是张巍。

怕不是说不出来吧。

“我不是顾玉清”清欢试探着说了一句。果然。那个不字直接就消音了变成了“我是顾玉清”

“我知道”张巍忽然唰的一下站起来“你饿不饿我带你下去吃饭。”

囚心(3) 清欢是被张巍拽着链子拉下楼的。

福管家双手交叉平放在腹部前面,就等在主餐位旁仿若老僧入定的样子,见到清欢戴着手链也是一脸理所当然全然装作没看见。

张巍刚进来他就恭着腰恭敬的对张巍喊了一声少爷,然后给张巍把餐椅拉开了。然后顺便和清欢打了声招呼:“顾少爷”

清欢没搭理他,直接在拉开了侧位的餐一椅上坐下了。一副倨傲的样子。

原本正常人被抓被囚,除了抓他的人,对这些‘帮凶’自然也是很憎恶的。当然清欢对自己被抓的事几乎是无感的。因为除了手上这点链子完全没有别的妨碍。

张巍自然的坐在餐椅上,淡定的由管家伺候周到的用餐。

清欢不适的呲了呲牙。

这是什么古早的用餐礼仪。她直接就没等张巍漱完口直接开吃了。

午餐准备的还是很丰盛的。量小摆盘漂亮,荤素搭配合理。清欢不客气的每样都先来一筷子尝尝味道然后就选对自己胃口的菜下筷。完全不顾及管家的眼色。

本来要是来做客的话,清欢这样肯定是粗俗失礼的。可她这不是正经做客啊。当然不可能当个老实乖孩子。

只是福管家眼睛瞪抽抽了都没用。清欢的这点小动作完全触不到张巍生气的点。

不得不说清欢一点被囚禁的自觉都没有,吃的肚子都圆了,可惜了顾玉清练的六块腹肌了,估计再这么吃下去就变成一块了。

还好福管家也只当她是心太大,没有多想,烛幽就更不会说什么了,清欢性格跳脱他一直都知道,时而狠戾时而软萌时而乖戾。对他而言体会的更多的就是她的心狠。所以能平静的看她大快朵颐也能生出淡淡的愉悦来。

张巍快速吃完了自己的那份就去书房处理文件了。

他现在可是个大忙人,明里暗里的身份都是让人仰望的大佬。哪有空一直陪着清欢,万一有人造反,他连命都没了,或者一辈子待在局子里。哪还有现在这些让人嫉恨到死的生活。

清欢吃饱喝足了,管家就让佣人们把东西撤了,还说了句“顾少爷胃口真好”

清欢炯炯有神,我那是胃口好吗?你们做那么多我不多吃点可不就浪费了。

这么一想忽然觉得自己理直气壮了呢。

清欢吃完饭就用消食为借口在屋里转了转,把房屋布局弄了个清楚。

别墅挺大的。第一层有大厅、客厅、厨房,两个卧室。应该是管家和两个贴身保镖的房间。

除了跟着清欢的保镖,门口还站着两个门神保镖。清欢观察过,他们是两小时一换岗。偶尔还有一队十人穿着迷彩服的壮汉从门口巡逻。

当然这些都是明面上的。暗地里的科技才是安保的核心。所以基本已经可以放弃从这栋别墅逃跑了。

可清欢也不会坐以待毙:“我出去转转消消食”

果然不出意外的被门口的保镖给拦住了。

“家主说了,只能在屋里”

和屋里西装暴徒式保镖不同的是门口的保镖全穿的是实用性更强的迷彩服。全都全副武装,戴着护目镜身上还挂着一杆95式。

他们的站姿都像是当过兵的,没当过正规军也绝对是经过训练的雇佣兵。

清欢当然不可能和他们硬碰硬。

而且,目前的情况也没有太糟糕,她也没有什么非要逃走的理由。虽然不知道假张巍为什么没让她走也没给她解开链,但他也没干什么伤害自己的事。连把她拖进屋里都尽量没有让自己受伤。

可是在这里待着什么都不做也不是她的风格。

清欢直接上楼找张巍,因为保镖们都是张巍的命令行事,没必要继续和他们进行一些无效交流。

囚心(4) 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了一声“进来”

清欢进屋就看见张巍坐在办公椅上,一脸严肃低声说着什么,好像是在视频会议。他皱了皱眉作了个不要说话的手势。

清欢也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进来了,她也不着急,直接豪放的坐在茶几旁边的真皮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要是手能伸开搭在扶手上就是一副标准的大佬坐姿。

做男人就该有男人的样子。清欢不想表现的太过扭捏,显得娘炮。

“有事?”过了一会儿张巍才把会开完,他拧着眉,视线就没离开过面前的电脑。

大哥你关我干什么!别搞我心态啊。虽然我的人物就是破坏剧情打破循环,但我是真的不想走女主线啊——

清欢张了张口所有的话都没发出声音。

在张巍视角清欢只是从沙发上站起什么也没说。

清欢感觉自己心态要崩。从到这个世界就一直处于被动。现在连自由发言权没了。

好气啊。

还是得迂回。

总得想办法改变一下自身处境吧。

清欢脑子转了转来了句:“兄弟开黑不?”说着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走到张巍面前“你这破房子也太没意思了,连游戏厅都没有,你一点娱乐都没有的吗?”

“有什么需要和福管家说,手机就别想了”张巍眼都没抬,白瞎了清欢摆了这么久pose。

清欢黑线了三秒钟。

我不是要报警啊阿啊——而且报警也没用。要知道小说世界刑法都是非剧情需要就绝不出现,而且完美绕过男女主。尤其是这种总裁小黑屋文学。

“你都不用去公司吗?啧啧,当你的秘书真辛苦。”就他处理文件这一会儿陈特助已经跑了好几趟来送文件给他签了。

不过都是张巍的人,和保镖一样谨言慎行,一句话都不和清欢说,对清欢身上的银手链也装作视而不见。

“你闲就去给我倒杯咖啡”烛幽揉了揉眉心。他当然知道清欢来找他搭话干什么。可他现在既没办法改变现状,又不能一切和盘托出。自然不想和清欢玩什么猜谜游戏。

清欢当下就冷了脸。

呵,谁给你的脸,把劳资关在这里,还要劳资给你当牛做马。

“倒来我让你玩游戏”张巍接着说。

“好,我这就去,不过戴着这个不方便”

“可以”这次烛幽爽快的把链子解开了:可算是找到机会了,他加重语气道:“你只要乖乖的不跑,这链子也可以不用戴”

烛幽当然是没有张巍那么疯的。而且他也不觉得这条破链子能套住什么。可张巍的人设在这里。不给她搞一个枷锁,就会有点压抑不住的暴躁。

清欢了然的点了点头就跟着福管家去了厨房,研磨咖啡豆,煮咖啡一气呵成。

福管家带着小红在旁边等着,看着清欢熟练的动作有些惊诧:“顾少爷还会煮咖啡呢!”

emm…清欢顿了一下,怎么编?老娘会煮咖啡是因为在咖啡店打过工,顾玉清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怎么会干这个。

“呵呵,好奇自学的”

“哦,现在年轻人肯学的不多了啊。”福管家随口夸了一句,心里却在想果然是旁门左道。

“是呀,顾少爷这手法和专业咖啡师都不相上下了”女佣红姨神补刀一句,马屁直接拍在马腿上了。

清欢更心虚了。

所谓是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红虽说只是个佣人,却是高级的咖啡师,有国家职业资格二级技师证书的。

“噢~”福管家意味深长的噢了一声,不过也是老狐狸了,在清欢面前什么都没有说,回头就把她的异常告诉烛幽了。

烛幽能说什么?当然是全然不在意,还勒令福管家别做多余的事。心里想着清欢是走正规途径进来做任务的,有烛殷和系统兜底,人设限制比他小多了。

福管家领会了张巍的意思,以后清欢做什么他都装瞎装聋,不多想也不瞎打听了。

当然这是后话。

此时清欢好不容易把咖啡端来了,张巍给了清欢一个笔记本,没有联网,右下角的日期都是不对的。千福年一月一日。

再看看外面阳光明媚微风徐徐,哪有一点早春的样子?

游戏倒是有都是单机游戏,开心消消乐,植物大战僵尸。

清欢这暴脾气。她又不是真来玩游戏的。她一脸冷漠的直接把电脑砸了个稀碎。。

“福管家,再找些笔记本平板手机来,让他砸个够”烛幽心情愉悦的小口小口品着咖啡。

“是”福管家听了令就下去了,不过他吩咐下去自有人办,打个电话就行了,不用他亲力亲为。

清欢现在都淡定不起来了,看着假张巍一脸享受喝咖啡的样子就来气。面前这人绝对是她做任务路上的绊脚石。

这都半天过去了,她是一点有用信息都没收集到。还被困在这里和他演情景剧。

艹。要不是反抗不过,她真的要上去揍他了。

清欢暗自气鼓鼓的生着闷气。保镖和管家却不到一会儿就把两台崭新的笔记本电脑过来了。

烛幽接过笔记本就让他们离开了,好笑的看着清欢:“要玩什么?”

“联盟英雄吧”清欢有些不确定,她真的不是为了玩游戏才说要开黑的呀。

联盟英雄是一款竞技类塔防游戏,原主很爱玩,段位都达到王者了,这游戏别的世界也有,只不过清欢是不怎么玩游戏的所以没了解过。

不过塔防游戏大多都那样,应该区别不大。

趁着游戏加载的时候清欢终于是看到了日期。千禧年七月三日。

这个日期一出来清欢大概就知道现在是啥时间线了。因为这是《囚心》的开头。

千禧年是她刚十九岁下半年上大二的时间点,而就在这个暑假她去张思思家玩不小心失身一次就怀了宝宝。

现在才刚刚放暑假。

一切都没有开始。

结果张巍直接就跑偏了调过了n段虐点进入囚的环节了。

清欢也不知道怎么说了。其实这对她来说还算好事。

因为收到记忆之后清欢最怕的就是会代替顾玉清被剧情操控折磨甚至是一遍遍轮回下去。

张巍这么做可以说从一开始就破坏了剧情。清欢也不用担心自己会被操控着当女主的舔g最后一无所有了。

可——她也不想走女主剧情啊!!!

囚心(5) 张巍家的网速很快,不到十分钟就游戏就下载好了。烛幽直接把另一台电脑推到她面前打断了她的思绪。

而现在清欢需要面对的是一个新的问题——她,就是个游戏小白。

清欢以前只玩过角色扮演类的网游,还是为了想当代练卖装备赚钱玩的,后来发现干这个太消耗时间和精力了就换了一份工。

想到这个又不由自主想起了罗彬,那家伙的运气真不是盖的,很多别人要蹲很久刷很多次才能掉的稀有物品。他随便刷几次就能得到。要不是那时候电竞不火他恐怕就不当医生而改行打职业了。

呃,扯远了。只说现在,要不是靠着原主的记忆,清欢连这游戏怎么玩都不知道。

知道是知道,但是技术什么的那就没有了,清欢除了瞎胡按技能,补刀,走位,意识啥都没有。

对面的人可乐坏了,把清欢直接当成了提款机,打野不时来一下罢了,连远在上路的人马都弃了上路迈着四条大长腿嘚嘚嘚跑过来了。

王者局这么菜的实属罕见啊,咋能不来凑个热闹。

关键他们杀清欢就不说了,还要好一番调(xiuru)戏。

【所有人】缴枪不杀(战争之影):“呦呦呦,对面寒冰是个妹子吧,来叫声老公我就不杀你了”

【所有人】妹子站住不许动(虚空行者):“叫声爸爸,爷饶你一条狗命”

【所有人】甜心宝贝(琴瑟仙女):“心疼对面辅助一波,来我们队我们六打四吧”

然后对面伊泽直接在清欢面前跳起舞来了,一边跳舞还在那一边亮牌子。

游戏而已,清欢倒是还稳得住,不过自家小辅助就没那么淡定了。

可爱多(魔法猫咪):“我心态崩了,心态崩了玩不动了,说了寒冰这个版本不强势叫你换一个了,没有位移你还不带闪现带tp不是勤等着被抓嘛!”

中路杀神(虚空先知):“求别送”

正方形打野(虚空掠夺者):“猫咪跟我,废物ad在家泡温泉吧。”

【所有人】再世吕布(嘉文四世):“我不单指某一个,对,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又是一次塔下被围,面对对面一群饿狼,负战绩1-8的清欢只能放弃治疗。

专心补刀杀怪收人头的烛幽瞟了一眼旁边又灰屏的清欢,抽空看了一下聊天记录也不淡定了。

【所有人】姚黄魏紫(放逐之刃):“劳资媳妇儿也是你们能调戏的,来上路,solo”

边说边操控着瑞文花式跳跃着往下路赶,只是还没赶到清欢就又双叒叕一次被敌方一人一刀磨死了。

烛幽有点气

【所有人】姚黄魏紫(放逐之刃):“杀我媳妇儿,你们有种,来上路,单挑!”

敌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自家的打野螳螂hold不住了,直接泉水挂机喷队友。

【所有人】正方形打野(虚空掠夺者):“垃圾瑞文可别吹牛b了,人马都从上路下来了,连个信号都不会打,还solo,作业不多吗?还是弹珠不好玩!”

烛幽也是第一次玩这个游戏,不过他的技术真的没得说,全场补刀数最高,等级最高,还单杀了人马三次,杀的人马都只能来下路找存在感了,对面抓了几次都没抓到他就放弃治疗了,专门欺负清欢这个菜鸟。

只是他还不熟悉规则所以一直在上路推塔,都快要推上高地了。

螳螂也是气晕了,胡乱开炮,胡乱开炮不要紧,这种人烛幽都不屑于搭理直接屏蔽了。清欢还没屏蔽,毕竟游戏而已,她没那么在意。好吧,她就是好奇他们还能说出什么花儿来。那些游戏术语也挺有意思。

正方形打野(虚空掠夺者):“垃圾寒冰,垃圾瑞文,就你们这技术怎么上的王者,现在王者这么不值钱了吗!”

正方形打野(虚空掠夺者):“垃圾蚂蚱,就知道苟,卡萨丁都去下路几回了,你连屁股都不带挪的”

正方形打野(虚空掠夺者):“垃圾辅助,说了别跟那个苟寒冰了,还在哪儿一直送送送”

正方形打野(虚空掠夺者):“最垃圾的就是你寒冰了,你是敢死队吗?1\/10\/0你还不如在家挂机呢!”

这下辅助也不乐意了,直接回喷

可爱多(魔法猫咪):“你个苟打野你还有脸喷,我看最坑的就是你,整天就知道刷刷刷也没见你来下反蹲啊!”

螳螂:“xxxxx”

猫咪:“xxxxx”

两人一来一回争锋相对,很快就刷了屏。

囚心(6) “可以杀队友吗?”看着清欢这边不停刷新的聊天框,烛幽很认真的问了一句。

清欢看他认真的样子有点好笑道:“要是可以杀队友我不知道被自己人喷死多少次了”

“你跟着我”烛幽扯了扯嘴角“看看老公是怎么把他们杀回老家的”

“不用,我自己下路发育吧”

清欢其实还是从他们无意义的对话中提取到了有效信息的。其实清欢战绩这么差也不完全都怪她自己啊。

对面皇子太会玩了,他先是在外塔和二塔中间的草丛蹲了清欢一次,然后又换了个草丛又蹲了清欢一次,然后换在高地塔和中塔那里又双叒蹲了清欢一次。

清欢刚出门就死,刚出门就死,别说经济了连经验都吃不到,恶性循环,她不仅仅是装备差连等级都差了他们两级,所以遇到对面奶妈都得考虑一下要不要躲。

再加上他们时不时来个人把她当成提款机所以她的生存就更艰难了。

清欢好想问自己一句,你体会过绝望吗?!

当然这只是一句调侃,清欢的心态还是不错的,在有限的生存环境下她已经很认真的在补刀了。

而对面的人已经开始飘了,把下二塔推完就开始各种浪,还不自量力去上路抓瑞文,经常是葫芦爷救娃娃挨着个儿的让瑞文给秀死。

等他们人齐的时候再抓瑞文的时候,装备良好操作犀利的瑞文已经不是他们能抓住的了。

被秀了一脸的对手心里不忿,又来捏清欢这个软柿子,可这次迎接的却是打野中单的反蹲,最后反落得了个五换一的下场。

因为‘姚黄魏紫’拿到了五杀振奋了士气,队友也开始齐心协力起来,清欢也已经偷偷发育起来了,再加上熟悉了游戏,也不莽了,操作走位意识也提高了局势渐渐的好起来了。

可就在此时,自家队友也开始浪起来了。

在清欢和烛幽各自在下路清兵的时候他们忽然在中路开了一波团,结果被对面反包五打三,三人全部阵亡。

清欢正犹豫着要不要回城守家,烛幽忽然就往上路草丛插了个眼:“传送过来”

清欢没有多想直接就传过去了。

刚传过去,就看见人马开了加速朝着瑞文冲过来,然后被瑞文一套连招秒了,秒了……

只是这还不是结束,刚秒了人马,对面的四人就都赶到了。而瑞文却是技能cd时间,眼看着要被贴脸,清欢赶紧放了一个大招。

寒冰箭一下子就大住了四个因为追击瑞文而走位不慎的四人,只是距离太短,不过一秒,所有人都解除了眩晕。

清欢大完之后直接w起手嘟嘟嘟嘟嘟嘟点离自己最近的卡萨丁,虽然耗了他大半管血却也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对方解除眩晕之后立刻就朝着清欢的位置扑过来。清欢赶紧后退走位拉扯着点离自己最近的卡萨丁。

而此时瑞文的连招又好了,烛幽操纵着瑞文又是一套连招,直接把被清欢打残的四人一套带走。

对面团灭后,烛幽就赶紧带着清欢冲进对方高地去打他们的水晶。

就在水晶基地还有一半的时候对面的人都陆陆续续复活了。

清欢激动的心扑通扑通跳着,可贪心的压根不舍得撤退。

烛幽赶紧配合着清欢开启了终极嘲讽:边跳舞边亮牌子,仇恨值依旧拉的满满的。

对面的气红了眼,直接冲着烛幽的瑞文去了。

烛幽撩完就跑,各种风骚走位躲技能,时不时还回头骚扰一下,把对面的注意力全都拉在他身上了。

清欢安全的操作着寒冰一下、两下、三下……水晶爆炸。

victory

赢了,哦!耶!看着屏幕上的胜利标识清欢笑的只见牙不见眼的。好爽,果然逆风翻盘比全程虐菜快乐多了。

烛幽也停下动作靠在椅背上嘴角微微勾起,脸上是一副自得的神情,眼神向清欢看过来却好似在说:“别激动,基础操作”得瑟的不得了。

囚心(7) 只是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陪清欢又玩了一局烛幽就把电脑没收了:“乖,别总是玩儿电脑,对眼睛不好,有空我再陪你玩”说着烛幽就整理整理了衣服,他觉得自己手脚有些不受控的想要出门。

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了。应该是又要去走剧情。

乖你妹,清欢心里愤愤不平。却只能看着假张巍毫不留情的走了。

烛幽走后清欢连在房子里转悠的权利都没了,福管家很友好的请清欢回卧房。

清欢也没有为难福管家,乖乖回屋了,心里又给假张巍记了一笔,以为让福管家扮白脸劳资就不知道罪魁祸首是谁了?

清欢在房间里无聊的要命。又不想睡觉,只能在屋里做运动顺便练练武。

白云出岫、白鸿贯日、天绅倒悬然后正踢侧踢鞭踢。

累了清欢就盘腿坐在地毯上练凤阳的内功心法。

精力真好。

烛幽弯了弯唇给福管家打了电话:侧卧收拾好了吗?衣服要备齐,顺便隔间装个沙袋吧。

挂完电话烛幽的脸就冷了下来。“有什么事?”

“我男朋友不见了,你帮我找找他好不好?”乐萱的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泪珠要掉不掉的样子当真是我见犹怜。

可惜全是翻白眼给瞎子看。烛幽抬头看她一眼都欠奉。视线一直盯着平板上的画面:

清欢盘腿坐的板直,手心向上放松的搭在膝盖上方,她的双眼轻闭鼻息微动时而张口吐纳,满脸的恬静淡然。

再看看面前看似纯真眼里写满算计的脸烛幽就更不耐烦了:“你谁呀?”你以为你谁呀!

乐萱被噎了一下:“我是乐萱,张思思是我闺蜜……”

“你男朋友丢了关我什么事!”听她还要说烛幽直接打断。太没眼色了。

“你”乐萱忍住心里的苦涩,笃定的看着烛幽:“只有你有这个能力找到他”

“呵,看来你知道的还挺多啊”烛幽斜撇了乐萱一眼,“你想要什么,直说吧”

“我……”乐萱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下来,泪珠大而饱满,好似那露珠儿聚在荷叶上泛起点点亮光。

乐萱心里当真是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我想要什么,我想要你啊,明明度过了那么幸福的一生,怎么一觉醒来什么都变了。

乐萱觉得好委屈,虐恋那么久,好不容he了,一觉醒来回到解放前。

现在的张巍不爱自己就算了,还喜欢上了自己的未婚夫,就问你扎不扎心!

烛幽才不管她怎么想,要不是不能大开杀戒,他都想直接弄死乐萱了,这个女人敢用那么恶心的眼神看着自己,搁以前早就死的灰都不剩了!

“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要是你敢出去乱说,下场你是知道的!”烛幽丢下一句话就要走。

在隐秘的包间约见下属都能被这女人撞进来,果然这是剧情的安排吗!

想干嘛?把剧情线拉回去?呵,也太小看他了。

“张巍,你把他还给我”把我的张巍还给我。乐萱上前一步拉了烛幽的胳膊。

烛幽嫌弃的直接甩开了。

被张巍这样冷待,乐萱终于再也忍不住,蹲下身呜咽着低声哭泣。

然而,等张巍离开后,乐萱就起来坐在座位上,淡定的拿出粉饼口红补妆,仿若刚刚那个为情所伤的人根本不是她。

清欢早就察觉到有人在通过摄像头观察她了。不过那道视线没什么恶意,清欢也就没怎么在意。反正她也没有干什么让人无法理解的事。

二十岁的大小伙子在屋里练功发泄一下精力怎么了?不就是无聊到学道士盘腿么…人无聊了啥干不出来啊。

凤阳心法清欢练得很熟了,这一次也很快找到了气感。用气在身体里运转了两个周天,后清欢就收了势。

欲速则不达。

起身之后才发现身上的不妥。身上的衬衣已经不是微皱了,因为刚运动过还带着些微的汗味儿。

清欢觉得再这样下去她就该馊黏了。忍着心理不适去了浴室。

没事,习惯了就好,总该习惯的。

囚心(9) 晚餐是福管家和红姨送过来的,清欢默默吃了,什么也没说,心里却在思量,这是连门都不让出了?

清欢的猜测很快得到了印证,接下来两天都是这样,她只能在那个房间里活动,早中晚三餐也只能在卧室解决。而那个假张巍也没再来过,不过清欢偶尔还能感觉到有人通过监视器在看自己。

这个死变态!清欢很怀疑这个假张巍是不是脑袋出什么问题了。这是要把自己关成斯德哥尔摩?

太坏了。怎地好好的人怎么偏偏去学狗(张巍)呢!

当你身处一片孤立无援的境地,而某个人每次的出现都会让你得到巨大的好处。你就自然而然会对那个人产生依赖了。即使你的孤立无援也是他造成的。

然后他再通过一些其他手段让你的情绪全挂在他身上他就能完全的掌控你了。

这就是pua(精神控制)

清欢觉得事情不能再这么下去了。毕竟pua第二步是要虐粉。

当然比网上的偶像虐粉提纯要可怕多了。不仅精神上的折磨,禸体上的折磨肯定也跑不了。

清欢决定还是不能和假张巍僵着了。因为再僵持下去她就要受皮肉之苦了。

——

“少爷,顾少爷不吃,早上的饭也没动。”红姨端着食盘。

“给我吧”烛幽接过,走进主卧。清欢安静地坐在窗边,眼睛失神的透过窗缝看着窗外。

“怎么不吃饭?生气了也没必要和自己的肚子过不去”张巍把食盘放到茶几上。

清欢本来都打算得饿个三天三夜了,谁知道才饿了一顿假张巍就来了,这就不得不让清欢多想了。

“你好了?”虽然她现在一直用最大的恶意猜测他的行为。但也不排除这人只是单纯的不想见她呀。

“我很好”张巍有病,当然他不觉得自己有病。所以烛幽也只能这样说。

“你这两天去哪儿了”清欢故意放软了语气“怎么不过来,我一个人都无聊死了。你陪我出去逛逛吧”

她想过了。会发疯的张巍就是一颗不定时炸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爆了。她不能再坐以待毙了。干脆挟持他,先逃出去再说。

“那先吃饭,吃完饭我陪你下去走走”烛幽听到清欢这半撒娇的话。心都软了。这几天缠绕在心间的戾气瞬息间就化了个一干二净。

“好”清欢真心的笑了笑。

“我喂你吧”烛幽看着清欢笑的愉悦,就打算得寸进尺。

“当然好啊”简直是天赐良机呀。清欢唇角微勾,专注的看着面前男人的眼睛。

烛幽拿着勺子舀了一勺粥慢慢的移到清欢唇边,清欢张口含住勺子的那端,轻轻一吮,食物就全部卷到口腔里。然后不等烛幽收回勺子,清欢就直接把勺咬住了。

烛幽错愕,抬眼就撞进清欢笑盈盈的眸子里,那双晶亮的桃花眼倒映着自己的身影,仿佛带着钩子。要勾走他的魂他的心。

“我的眼睛好看吗?”

“好看”仿若一盆冰水泼到脑袋上,烛幽瞬间就清醒了。又一瞬的功夫他就猜出了清欢用意。当时心就拔凉拔凉的。

可是他能拿她怎么办呢?

只能装作若无其事:“来,张口,不要咬勺子”

催眠失败了清欢一点儿也不奇怪。其实她也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毕竟催眠也不是什么百试百灵的神技,世界上多的是意志坚定或者精神力比她高的人,催眠失败太正常了。个鬼啊!(掀桌)

星澜不受催眠也就罢了他是那个世界的神。假张巍可是间歇性神精病人!这样都能催眠失败!清欢简直怀疑自己会不会催眠了。

算了,软的不行还是直接来硬的吧。

囚心(10) 眼中寒光一闪,清欢张口吐出了勺子,同时双手直接抱住了烛幽伸过来的胳膊用力向后一拉。身体顺势撞向烛幽一个转身过肩摔狠狠把烛幽掼在地上。

下一刻趁着烛幽吃痛失去行动能力的那一秒直接从空间拿出了金针扎进他脖颈间的封门穴。

封门穴可以封住他全身的气门,麻痹他全身,让他暂时失去反抗能力。

清欢就趁着这点时间直接把烛幽的双手反剪到背后拿领带给绑住了。

全程烛幽都双眼紧闭默不作声,没有挣扎也没有反抗。

只是他面目很快就变得狰狞,虽然他极力压制,这具身体的暴虐因子还是不听的往上冒。他的眼睛漫上血色,手也抖得厉害。可他还是死命的压制着。

上次就没克制住伤了害清欢,他为此自责的都不敢出现在她面前。这次说什么也不能犯同样的错了。

看着假张巍浑身颤抖,像似在遭受什么酷刑,清欢赶紧上前拔了金针。

“你怎么了?”清欢拍了拍烛幽的脸。该不会是下手太重给扎坏了吧。“你别装,我是不会给你找医生的”

“我不是、装的”烛幽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睛现在是全红,只剩中间瞳孔是黑色的,看起来就像是什么地狱里爬出来的邪恶生物。

清欢惊了一下,连忙把手搭在他的脉上:“你到底怎么了?!”

当然什么都没把出来。身体壮实也没什么内伤。眼睛红成这样绝对不是一句炎症就能说得过去的。

“我、没事”烛幽挣扎着开了口“平静、一会,就好”

真的?清欢挑了下眉。其实无论真的假的她都不可能给他叫医生的。本来该挟持他逃跑的,现在计划又被打乱了。

“你别…怕我”烛幽其实已经有些看不清面前的人了,他眼中的世界几乎都变成了红色。可他还是努力分辨面前人的情绪。可他都要贴到清欢脸上了都没看清。

清欢看他凑过来直接一巴掌按着他的脸给他拍了回去:“别招我揍你”

怕?这真不至于。

这次不是被绑的好好的么。

清欢想着金针拔了现在不太保险。又翻出一个几个领带给他腿脚都捆上了。

烛幽……

就在这时门口忽然响起了敲门声:“少爷?”应该是屋里的动静惊动了别人。

“别进来”烛幽咬着牙吼了一句。与此同时清欢也把陶瓷碎片压在了他的颈动脉上。

烛幽长吐出一口气:“你这样,出不去”

“不试怎么知道”清欢把烛幽扶坐起来,自己躲在他身后,一边威胁着他一边警惕的看着房门。

其实她也知道自己的计划太粗糙了。

房门外没有传来任何动静。

“我不会配合你”烛幽神情专注而认真:“即使我死”死也不放。

不配合清欢能怎么办?一米八九的大个子一百四五的体重,清欢把他搬起来都能累的气喘,别说还要拖着他下楼。

破绽太多了,分分钟失手被擒的节奏啊。

那时候的假张巍可能就不能像现在这么好说话了。所以即使很想给他的嘴打歪,清欢还是很识时务的忍住了。

“你乖!我不动你”烛幽又补了一句。

乖你妹呀!清欢又想揍人了。她握了握拳,忍住了。

“你乖,我不动你”烛幽又重复一遍“动你、扎我”他也控制不住不发疯,那只能让清欢时刻警惕着在他控制不住的制服他就好了。

“啊”清欢诧异的张口。果然她的感觉是没错的。不发疯状态下的假张巍还是很好说话的。

虽然强迫她走剧情这一点让她很不喜欢。

但,人生如戏么。只当这是一场情景剧就好了。

“大兄弟你早这么说我就知道了嘛”想通了的清欢迅速换上了另一种态度。“你现在还好吗?要不我给你解开?”

烛幽嘴角抽了抽“再等、一会儿”

嘿,这都什么破事儿啊。清欢抹了一把脸开始收拾满屋的狼藉。

粥撒了,碗碟碎了,地毯脏了。屋里也没有打扫工具。清欢只能先把烛幽拖离案发现场了。

时间过了好一会儿烛幽才慢慢平静下来,眼睛也变回了深棕色,只是他也不说话就失神的看着头顶的水晶灯。

清欢仿佛在那张脸上看到了委屈和落寞。她甩开那些奇怪的想法上前先解开了脚腕。

结打得太死了解不开,只能拿瓷片划。划开了然后瞅了一眼假张巍看他没有要动的意思又小心翼翼的划绑手腕的。

全放开了清欢就握紧了瓷片往后退了一米远。

“没事了”烛幽转过身对清欢露出一个有些僵硬的笑容。

“好”清欢回以微笑。心里还是不敢放松,面上却不能表现的那么明显。

烛幽抬步上前,神情认真“你要乖!要更乖!不动你”

这都是他今天说的第几个乖了?清欢心里是不耐烦的。

乖这个词一向是对长辈对小辈说的,表达的是宠爱和宠溺。

而对于两个几乎陌生的人。这个字就是冷冰冰的。带着上位者对于弱势者的俯视感!

可转念一想。

面前的人不至于看不来她对这个字的厌烦。

可他还是一遍遍强调。那肯定不是为了让她不痛快呀。

结合语意。

清欢终于是猜出了烛幽要表达的意思:别反抗。打配合。不会动你。

囚心(11) 张家的庄园是很大的,就像个小公园一样,院子里还修了假山池塘,路边种满了各种各样名贵的花儿,不时的还能看见园丁修剪植物,空气中弥漫花香和植物的气息。

清欢懒洋洋的伸懒腰,又踢了踢腿,果然还是在开阔的地方心情更舒畅啊。

两人有了默契以后清欢的待遇就完全不一样了。不限制她的活动,让她上网冲浪打游戏。除了不能出这个庄园不能离‘张巍’太远之外,她的一切都可以自己随心所欲的安排。

好像直接跳过了那些‘虐’的部分直接进入了甜。眼见着假张巍发病率越来越低,两人也渐渐像是正常人一样平等相交。

“嗨,学长”身后忽然响起轻快的女声。

“思思?”清欢回头。

怎么会这么巧?还是……清欢瞟了一眼假张巍,好吧,面无表情,看不出什么来。

“叔叔”张思思和‘张巍’打招呼后就微微低着头侧身站在一边,一副乖巧的样子。

“你怎么回来了?”烛幽声音有点冷,很是不耐烦。刚过点舒心日子,剧情又要来捣乱了。

“今天没课,就想来看看叔叔”张思思讨好的笑了笑,却往清欢身边挪了挪。

她其实是有些怵‘张巍’的,这个小叔叔虽然只比自己大六岁,却是老气横秋的整天板着个脸,比老爸都要严肃。要是平时她绝对不会主动来找他的。可是乐萱都求上门来了,说是叔叔把学长囚禁了,求她帮忙营救,她肯定是不信的,可是也确实好些天没看到学长了,她只能来这里看一看。

不过,学长也不像被囚禁的样子啊。

“看过了,可以走了”烛幽才不信她的说辞。他把剧情掰歪了,为了世界的运转天道肯定要补救的。只是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走向了。

“别啊,我都好久没和叔叔说说话了,对了,学长怎么会在这里”张思思硬着头皮道。

烛幽直接拉过清欢的胳膊直接把她拉进怀里:“我的人,不在这里应该在哪里。”

清欢忽然被张巍拉住,还没反应过来就跌进他怀里了,手被反剪在身后,小臂被捏了捏:别动,配合。

张思思心一沉,微笑都保持不了了。

任谁看见自己藏在心底里的人一脸抗拒的在别人怀里都会难受的吧,更何况强迫他的还是个男人!

就算是他和乐萱在一起的时候她都没这么难过,至少她还有希望能从乐萱手里把他抢过来!

可是....现在要怎么办?!

“放开”清欢心情有些微妙,配合可以,但现在也有点太暧昧了。而且两个大男人在妹子面前拉拉扯扯成何体统,劳资不要面子的啊。

“乖”烛幽摸摸清欢的发,放开了对清欢的钳制,眼中的意思还是:打配合。

清欢嘴角抽了抽没再动作。

这看在张思思眼里就是学长是被胁迫的,他肯定很痛苦吧:“学长,你还好吗?”

“我?好啊,挺好的。”清欢微微一笑平静的说道。

这看在张思思眼里清欢就是在强颜欢笑。她暗暗发誓:学长,我一定要救你。

“对了学长,下月一号就是我生日了,父亲给我举办了宴会你来参加吗?”

清欢看了看’张巍‘,征求他的意见,毕竟自己说了也不算啊。

烛幽眼神愈发冰冷:“有空我们会去,还有事?”

“我很期待学长能来”张思思被他的眼神吓到了往后退了一步,却还是硬着头皮开口:“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说完就转身跑开了。

行至转角处张思思停顿了一下,似要回头,却终是大步向前,径直走了。

清欢等看不到她了才转身,烛幽的眼睛中的红色在慢慢汇聚:“她就那么好看?要不我把她叫回来让你看着个够”

“神精呀你”清欢很无语,他这病犯的莫名其妙的。但为了生存她只得似哄孩子般的哄他:“她怎及你好看”

囚心(12) 很快就到了张思思的生日,烛幽因为要走剧情,还是不得不带清欢去参加她的生日宴了。

清欢紧紧跟在烛幽的身后,手被他紧握着揣到西装口袋里,让人一看就觉得他俩不清白。

张思思知道清欢来了很惊喜,赶忙过来迎接。

“学长,你来了”

“嗯,你今天真美”清欢夸了她一句。

“哼”烛幽轻声哼了一下。

“叔叔”张思思微微低了下头,叫了一声。

“你....”

“我们快进去吧”清欢看’张巍‘似乎张口就不是好话,赶紧在他掌心挠了一下。

烛幽唇角上扬听话的没再开口,直直的带着清欢往里面走。不一会儿就走到主厅,见到了张思思的父亲。

张哲已经四十多了,一张国字脸五官端正,脸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咋一看肯定会以为他是那种严肃刻板的人。可他一笑,那满身的气势就散了,温和的就像是什么乐善好施的老好人。

“哥”烛幽不冷不淡的打了声招呼。对于小世界里的人他向来是眼睛长在天上的。能主动开口,那绝对是张巍和他哥关系好到他不得不遵循人设。

张哲也是随口应了声“来了”没有刻意的亲近或疏远。说明两人关系好到不用在乎一些细节。

清欢没有说话,张哲却没忽视她还带着一点淡淡的打量审视:“这位是?”

“爸爸,这是我同学”张思思忙出来挡住张哲的视线。

“好,你们年轻人,自己去玩吧,我和你叔叔还有些事要谈。”

清欢抿了抿唇,打算和张思思一起离开,烛幽却没松手:“工作的事去公司谈,要是私事的话,现在也没外人”

“你”张哲气怒,到底是顾忌着清欢没说什么。

“张巍,我想去厕所”清欢在‘张巍’耳边小声保证:“不会乱走的”

“好,快去快回”烛幽终于松手了。

“呵呵,你们聊”清欢说着拉着张思思就走了,烛幽抬起两指向后轻挥,两个黑衣保镖默默跟上。

“小巍,就是他?你知道外面都怎么说吗!”

“他们怎么说是他们的事,我只管我怎么做就好了”

“那你在家里玩玩就行了,带出来像个什么样子!你还想出柜是怎地,我们老张家丢不起那个人”

张哲真的要气死了,从小到大这个弟弟一直都很聪明优秀从来没有让家里操过心,怎么老爷子去了这些臭毛病都出来了,先是搬出了老宅,又听别人说他弄了个男人回去,自己是兄长,又是看着长大的,也不能不管吧。

“都什么年代了,老土”烛幽说完之后就走了。她怎么去那么久?

清欢跟张思思出了主厅就遇见乐萱了,她是专门在这里等着清欢的,关于张思思要救顾玉清的事她是知晓的,但是张思思连她也瞒着就让她很不爽了。

“玉清哥”

清欢刚听见声音,就是一阵清香扑鼻的软肉扑到了自己怀里。

“我好想你,你这些天还好吗?”

“没事,没事!真的没事”清欢赶紧把她推离自己的怀抱。

“真的吗?”乐萱泫然欲泣的看着清欢,神色认真而专注。

绕是清欢知道她目的不纯,心里也升不起丝毫的恶感来。

作为专走攻略路线的任务者,乐萱当然是美的,凹凸有致的身材,完美比例的五官,略施粉黛就美的让人触目惊心的容貌,再加上那专注而热情的视线,大概每个被他注视的男人都会产生错觉:“这妞喜欢我”

当然,清欢没有那种男性特有的迷之自信,仅迷蒙了一瞬就瞬间清醒。她扶了扶额对自己无比嫌弃,看妹子都能看痴了,出息。

“叮咚,顾玉清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85”听到熟悉的好感度增加的声音,乐萱挺了挺胸,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语气却更家娇软:“玉清,我们走好不好,我们去m国,去r国,我不想失去你。”

呃,妹子。你话说的好听,可你身上为什么会有杀气啊啊——

所以现在剧情崩坏成什么样了啊,原主的女朋友居然要杀原主?!

“好,怎么走?”清欢面上毫无波澜,心里却想着这事可以利用。说实在话,比起在‘张巍’手底下讨生活她更想单飞。

毕竟在神经病手底下做事风险太大了,能单飞还是单飞。

囚心(13) “叮~顾玉清好感度负—5当前好感度80”清欢话刚落乐萱的系统音就响起了。

怎么会?乐萱有点懵,我就说了一句话就好感度负5了?!难道是他不想走,喜欢上张巍了?(你想多了,只是初始映像加分木了而已)

算了,反正都是要死的,好感度多少不重要。

张思思很心塞,自己苦心安排的,反而要成全乐萱了?!

“来不及了,先走吧”

最后还是救顾玉清的想法占了上风。

清欢和乐萱跟在张思思身后左拐右拐的避开人群,打算从张家老宅的侧门离开。

侧门前停着一辆黑色卡宴,黑色的车身在月光的照射下泛着冰冷的光。

乐萱不是跟清欢一起走,因为乐萱的签证什么的都没带,要是转回家拿太麻烦了,现在争分夺秒,而且张思思压根就不想让乐萱跟着清欢。

“学长,上车吧,签证什么都在车上,司机是我的人,放心。”

“嗯,谢谢你”清欢定了定神,还是大步跨上车。

“学长保重啊”张思思说着就示意司机开车。

乐萱直直的站在张思思的身后露出一个冰冷的笑容。

车平稳的急驰在夜色里,到处都是霓虹闪烁,清欢却越来越不安了。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辆黑色的宝马突然加速,然后来了个神龙摆尾,直直的停在了卡宴前面。

即使司机及时的踩了刹车,不过还是撞上了,车头都撞变形了。

“艹”司机爆了一句粗口,气的下车就要找前面的车主理论。

清欢脑袋很晕,司机急刹车的时候她惯性就撞到前面的椅背上了。可是接下来听到的一声枪响,让她整个人都激灵起来了。

司机大叔已经倒在地上,胸口处血咕噜咕噜往外冒。

车外站着一个身穿黑色夹克的成年男子,头戴棒球帽,戴着黑色的口罩让人根本看不清他的脸。

职业杀手!清欢心中一凌,大脑极速运转,规划者该怎么规避伤害怎么逃跑。可是身体不听使唤起来。

杀手冷冷的看着清欢,举起了手中的枪,拉保险,扣动扳机。

只听一声枪响,清欢就因为中弹而痛昏了过去,而在清欢看不到的时候,杀手被不远处的人一枪爆头。

清欢醒来的时候还是在医院,左边胳膊上挂着点滴,右边胳膊麻麻的没什么知觉。

烛幽坐在床边,下巴上是青色的胡茬,眼中布满了红血丝,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清欢。

清欢刚刚醒来脑子还有点不清醒,就那么直愣愣的看着‘张巍’没有半点反应。

烛幽看见清欢现在迷迷瞪瞪的样子没忍住拿手揉了揉她的眉眼。

果然只有这时候乖,一旦理智回笼总会做些让他生气的事来,他真的不知道拿清欢怎么办了。

看到她昏迷在车里唯一想到的是还好没有伤到要害,在病床边守着她的时候他想了很多很多。

想到她为什么还要走。

他都已经这么克制了她为什么还非要逃离她身边。

想的多了脑子就有些不好控制。只想怎么惩罚她、折磨她。让她再也不敢违逆自己。

可再多的想法在看到她失血苍白的脸色后都被他压下去了。

就算是真正的张巍也知道。无论怎么疯狂,他想要的是一个鲜活的人而不是一具鲜血淋漓的尸体。

烛幽叹息一声:“跑什么?”

“我说我是被掳走的你信吗?”清欢狡辩道。

“信”烛幽叹气。信个鬼要不是主动跟他们走的至于一点挣扎痕迹都没有?

可现在他不能直接戳破。挑动了原身的暴虐神经发疯起来,清欢这条命怕是保不住了。

囚心(14) 清欢也没想到‘张巍’这么好糊弄,不过这是对她有好处的所以也懒得多想。

“巍哥,我手怎么一点儿感觉都没有,我的右臂不是废了吧?”

烛幽狠狠捏了捏清欢的脸:“麻药还没过呢,等麻药过了有的你受的”

“哎呦,疼疼疼,别捏了,脸都要被你捏肿了”

“知道疼了?记疼才行,下次还敢离开我身边不?”

“嗯嗯嗯,外面太危险了以后我就一直待在你身边,我保证、乖乖的”

“你真这么想?”

“嗯嗯嗯”看我真诚的小眼神儿。

你要是永远这么乖就好了。烛幽看着清欢乖巧的样子没忍住把手放在她头发上抚了又抚。

说实话手感并不好,发质是偏硬的。

虽然他看她自带柔光滤镜也改不了她现在附身的躯体是个男人呀。脸部线条太硬朗了,喉结突出,唇下三寸还冒出点点青茬。

呃。还有点扎。

真不知道自己当初怎么亲下去的。

不过,她的眼睛还是如往常一般墨黑,无论走过多少世界都没变过。还是会让他忍不住陷进她沉静的眸子里。

眼看着‘张巍’愈靠愈近,清欢直接左手一巴掌把他脸都打偏了。

“大哥清醒一点啊!”大哥你不是张巍我也不是女主。能不能清醒一点。

烛幽捂着被打的脸,忽然低低的笑了起来。然后笑声越来越大。

魔症了?不会又发病了吧。清欢猛地起身直接做好了拔输液瓶逃跑的准备。

烛幽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笑:“你修息。我熬不住了”说着疲惫的打了个哈欠,在旁边的陪护床上躺下了。

他是侧睡的,脸正对着清欢,眼眸微闭,呼吸清浅。清欢半信半疑的躺回了病床上。不一会儿药效上来了也睡着了,连护士过来给她换吊瓶都没醒。

——

“昨晚,滨江路发生一起交通事故,两车相撞,车主均已死亡,疑似某车主酒驾所致,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珍爱生命远离酒驾”

昨晚的事故最后终究只变成这样短短一则新闻,没在海面上翻起丁点儿的浪花。

乐萱坐在沙发上,手无意识揪着手中的抱枕,抱枕被拧得邹巴巴的。

他没死,他居然没死!怎么办,怎么办?!

下次,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张思思就没那么舒服了,昨晚被关在暗房关了一夜不说,现在又被两个保镖压着观刑,还专门有人撑着她的眼皮不让她闭眼。

电椅上坐着的阿诚已经被电的浑身痉挛口吐白沫了。

“你们可看好了,这就是帮思思小姐做事的下场,思思小姐是大少爷的女儿,我们不能动,只能让你们代替她受罚了!”

“福叔,我知道错了,你放过阿诚吧,都是我的错,是我”

“不是我不放过他,是思思小姐你不放过他”说着转头令道:“再电,死了我兜着”

惨叫声响起,张思思真的要崩溃了,她虽然知道自己家涉黑,所以从来不像别的姑娘那般天真,可还是第一次直面这种残酷。

“思思小姐以后做事还是要多考虑考虑后果,也是少爷及时赶到顾少爷才有命活着,若是顾少爷死了,这坐在那里的就不止阿诚一个了!”

“顾.....学长,他怎么了!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来人,把思思小姐带走”福管家并没有理她,该说的自己都说了,她再怎样也不关他的事了。

张思思出了暗房太阳光刺的她睁不开眼,张哲就站在阳光下脸色阴沉的看着她,硬生生冷得她打了个冷颤。

“爸爸”张思思嗫嚅着叫了一声。

“回家吧”

“爸爸,王叔呢?”王叔就是那个司机,她不敢直接问,只好拐弯抹角的打听。

“死了”

“怎么会?学长怎么样了,他现在在哪里!”

“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被关在里面吗?”张哲没有回答她而是问了她一个问题。

“因为我做错了事,我不该从叔叔手里抢人?”张思思压下焦躁,耐心的回答。

张哲什么话都没说,而是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他在康安医院,你要去我让老周送你,注意安全”

“谢谢爸”

囚心(15) 张思思到医院的时候是第二天中午了。又是愉快的投喂时间。

一个保镖敲门进来:“家主,张小姐来了,要见顾先生”

“让她滚”烛幽烦躁的说了一句。

“是”保镖说完就退下了。

清欢还是默默喝着粥,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当然其实也确实和她没多大关系。

“你们别拦着我,知道我是谁吗?张巍可是我叔叔,亲叔叔”

“别碰我,不许碰我,再碰我我叫非礼了啊”

不一会儿张思思就出现在门口了,保镖也是要拦却不敢拦的样子。

“叔叔,他们敢拦我”张思思说着就冲过来想撒娇耍赖却硬生生被烛幽冰冷的眼神吓退了。

“家主,对不起,我这就带她走”

“不用了”烛幽做了个手势,保镖就安静的退出去了。

“你来干什么?”

“听说学长受伤了,我来看看他”张思思看了清欢一眼,他脸色惨白,嘴唇也没什么血色,右边的胳膊上缠了厚厚的绷带。

“学长,你怎么样了”张思思看着清欢虚弱的样子很自责,听周叔说学长是在半路上遇见枪袭了。

清欢刚想说话就被烛幽塞了满嘴的鱼片粥。

“看也看过了,滚吧”

“叔叔~”张思思哀求的看着‘张巍’,却是没打算要走。

清欢咽下鱼片粥,开口:“思思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

“为什么?”张思思震惊的看着清欢。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我还想问你为什么要杀我呢!”

“不是我,不是我”张思思泪珠似葡萄大颗大颗的掉落。

她知道她百口莫辩了,自己好心要送学长走,却半路被人袭击了,谁会知道学长要走哪条路?坐的那哪辆车?怎么看都像是自己安排的。

可是我真的没有啊,我那么爱他,怎么会想让他死。

“呵呵”清欢明显不信:“张巍,让她走,我不想看见他”

“学长真的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张思思不断的重复这句话,“学长,我喜欢你,怎么会害你呢?!”张思思抓住床檐,哭的梨花带雨的,看起来好叫人心疼。

清欢却更加不耐烦了:“张思思,你真让我恶心,希望你以后离乐萱远点儿”

“学……学长”看着顾玉清厌恶的眼神张思思的心就像是被石锤砸到一样闷疼闷疼的,就这样呆呆的被保镖拉走了。

他厌恶我了,他厌恶我了。

是,我承认我很卑劣,为了知己知彼才去接近乐萱,为了拆散你们还想过毁了乐萱。

可是我真的,没想过要伤害你啊!

不,学长肯定是误会我了才会这样,等我找到真相了学长肯定就原谅我了。

张思思打起精神离开了医院。

清欢要是知道思思还想要去找什么真相估计一口老血能喷出来。

清欢知道这件事肯定是乐萱做的了,和自己聊天时那一闪而过的杀意不会骗人。

但是她为什么要杀顾玉清?这个清欢实在是想不通。

可是也不想让张思思再参与进来了,张思思喜欢原主清欢一直都是知道的,毕竟那本书里张思思还因为原主和她叔叔怼上了。

当然作为黑化女配她的下场也很惨,直接被送往国外,一辈子都回不来了。

清欢也不想利用她对原主的感情做什么,所以就故意误会她,疏远她。

囚心(16) 可是注定清欢这一番苦心要白费了,好像冥冥之中有什么在推着张思思不停的往前走。

张思思离开后不久清欢的胳膊就开始疼起来了,就好像有一万只蚂蚁在胳膊里面钻洞,疼的清欢浑身直冒冷汗,却咬紧唇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怎么了?”烛幽拿着手帕给清欢擦汗。

“疼,疼疼疼疼”清欢本来觉得自己还能忍的,被他这一问也就懒得忍耐了,委屈巴巴的任由眼泪从眼眶中流淌。

她从小就知道,会哭的孩子有糖吃。眼泪除了能发泄情绪,还是一种用来示弱的武器。

烛幽看着清欢可怜兮兮的样子,心里揪成了一团。赶紧按铃让医生给清欢补止痛针一边胡乱的给清欢擦着眼泪温声轻哄“乖宝不哭了,一会儿就好了”。

清欢眼泪流的更凶了,果然被人关爱只会让人更矫情。

烛幽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若抱她安慰绝对会被一脚踹飞。所以他只能手忙脚乱给清欢擦眼泪,还得注意到不碰到她的皮肤。

“你给我讲故事吧”清欢看着他笨拙的样子感觉自己在欺负人,所以及时的收了泪。

烛幽….(此处时间非静止)

清欢当然也不是真的想听故事。所以只能先开了头:“从前,有个平凡普通的女孩。她死了。然后她变成了别人。只是变成别人是有代价的。她必须要完成原本身体主人的心愿才能活下去。”

为了避开‘有关’消音清欢只能隐去系统和一世又一世的事情。把自己的来历编成故事讲出来。

因为她也想知道在张巍身体里的是谁。

烛幽听懂了。他沉默了会儿还是开口:“很久很久以前……久到这世界还只是一片混沌根本就没有天和地的时候,随着混沌初开,世界上也就诞生了第一道意识。

那道未开化的意识是个什么也不知道的一团虚无。他没有身体也不会思考,就这样混混沌沌的过了不知道多少亿年的岁月。

等他对自己所处的世界产生好奇的时候世界已经演化成一个规则完整的世界。

而这个世界暂时的统治者们叫这个世界为仙界,自称自己为仙人。”

太不真实了。清欢睁大眼睛看着烛幽的眼睛,她觉得自己像是在听一个冗长的神话故事。

烛幽想起遥远的从前。

那是他最无忧无虑的日子。他像一个界外人看着这个世界的发展。仙人发明了文字创造出他们的文明。打压除他们以外所有的生物。并给每一个物种包括他们自己根据实力阶段分了等级。进行一层层向下压迫。

他们肆无忌惮的吸收着这个世界的能量。又用这个力量来破坏这个世界。

终于这个世界不堪重负。

而他也终于发现。他的命线是与这个世界连在一起的。随着世界满目疮痍他也开始变的虚弱。

生存本能催着他自救。

可他醒悟的太晚。

他始终是一个游离在世界之外根本不被看见的意识根本无法插手世界的运转进程。

“可能是他命不该绝,就在这时候他终于迎来了一线转机。

一个仙人,他历经数万年修炼终于成神。而为了成神他割裂了自己的身体,把心魔分了出去。

这个心魔就是这个世界为了自救而培养的,所以一出世就拿走了那神一半的神力。再加上那个混沌意识的力量。世界被拯救了。”

“怎么救的?”清欢看‘张巍’略过了主要剧情就要往下讲连忙推了推他的手臂。

“那个仙人对时间与空间的领悟力很强所以他成了时间与空间之神。混沌意识附身心魔也成了半神,他利用自己的力量和那半神的力量凝滞了整个世界的时间,把世界放进了时空缝隙”

然后呢?清欢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他。

“世界保住了,可问题还存在。那半神要是想成为完整的神必须亲手杀了自己的心魔。而现在的心魔已经和混沌意识融合成了一个人。命线也和仙界连接在一起了。仙界不毁灭他就不死不灭。所以那半神只能一次次把心魔打成重伤”

说到这烛幽停顿了一下:“当然,心魔也不是那么好惹的。他把半神的灵魂都打碎了”当然,作为从神身上分割出来的心魔,他们互相都杀不了对方。

“呃”你就是混沌意识心魔?听到烛幽的补充(强调)清欢终于有点真实感了。“你继续”

烛幽深深的看了清欢好一会儿才接着往下讲:“两人两败俱伤后就分开了。心魔从时空缝隙里落入小世界疗伤。那个半神不知道有了什么奇遇等心魔再见到他时他已经有了一群小弟”

说着烛幽呲了呲牙:“心魔当然不会让他好过嗯……”烛幽直接略过了很多事说道:“最后因为抢媳妇儿两人又打的两败俱伤”

说到这里,他直接把手攥到清欢的小臂上生怕她没听完就跑了。

囚心(17) “抢小弟怎么变成抢媳妇了”清欢隐隐升起不好的预感。

“嗯就是心魔爱上了那人的一个小弟,每一世都跟着她,两人情投意合每一世都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烛幽快速说完了这个故事,还臭不要脸的美化了结局。

清欢却是听明白了,整个脸色都冷下来了:“你是不是该给心魔起个名字?”

“诞生于黑暗深渊,他姓烛名幽字渊。你可以称他为烛幽或烛渊”烛幽没再隐瞒。

清欢只觉可笑。

烛幽和烛渊有什么区别!改个称呼烛幽做的那些事就不存在了?

一开始两人不熟他狙杀任务者清欢可以理解。因为两人不熟,而她是羊羔他是猎人立场不同。

她无法原谅的事是他用王墨的身体冒充林清珏骗她感情。

当然也不算骗。因为后期这个家伙直接在她面前恢复了本性。

清欢要深造要学习要搞研究自然没多少时间和他一起腻歪。本来清欢会和他结婚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任务。所以说多爱他也不可能。所以对他是多有忽视的。

烛幽又不是能做贤夫良父的性格。只是他不可能傻到像张巍一样搞囚禁。因为他有神力。

他直接用神力模糊了清欢的一些记忆。让清欢变得迷糊健忘,没办法再出去工作搞研究。

而清欢又不傻。没过一段时间她就清醒了。可这牲口在她想要和他‘好好谈谈‘的时候直接又下手了。

就这样十多年模糊了不下百次。直接导致清欢离开了那个世界也记不太清那个世界发生的事。

也就进这个世界之前清欢才将将把那些遗忘的记忆想起来捋清楚。

因为是一次记清,那些记忆没有隔着一世一世,都仿若昨日,所以这件事就不再是多年以前发生的也许能释怀的事了。

释怀不了能留下的就只有厌、恨。

厌他的不尊重厌他没把自己放在平等的地位,恨他的高傲自大自作主张恨他仗着神力随意操控她的记忆、人生。

可是烛幽说了什么。

他说他每一世都跟着她。每一世!

所以星澜是他,寒竹是他,因为救她而死的绿湖是他,她最爱的阿秀也是他。

时间遗忘的能力现在根本没有发挥作用。所以她现在对烛幽是最爱也是最厌恨的时候。

清欢感觉自己的情绪灵魂都要被割裂了。她也不知道怎么面对。只能把烛幽赶了出去。

烛幽坐在病房门口满心烦躁。清欢需要独自静静,可他更想要陪在她身边。甚至想直接不管不顾把一切都说清楚。

可他现在情绪不对,一言不合就会疯得无法自控。也确实不能和待在一起。

当然他不痛快也不会让别人痛快的。当即一个电话打了出去。

“有事?”接到‘张巍’的电话乐萱有些惊喜又带点忐忑。下一瞬就陷入了恐惧中。因为烛幽什么废话没说。只说了三个字:“你等着”

你真的以为换了电话卡就找不到你了么?!只要有害人之心,总会留下蛛丝马迹的。而且,‘张巍’甚至不需要找到证据,只要有所怀疑都可以叫她生不如死。

乐萱在挂完电话之后赶紧把电话拨给了仇华求助。

可是两人连通话都没挂断,突然就冲进来一群人,把她按地上就来了两枪,乐萱当场就疼晕过去了。

“萱儿,萱儿”仇华在那边焦急的喊着。

“限你十分钟之内过来,迟了就等着给她收尸吧”阿军放了句狠话就把乐萱的手机摔碎了。

“撤”阿军做了个撤退的手势。

小弟一脸问号:“军哥,巍爷不是说了,不能让她死了吗?”

旁边的人立马踹了那小弟一脚:“你还想怎么滴,还要给她送医院啊,军哥能通知别人来救就不错了,长点儿心吧你”

“是是是”小弟连连点头。

囚心(18) 仇华很快就赶过来了,他没敢从正门走,直接攀墙爬管道从窗户边往屋里看。

屋里很安静,连多余的呼吸都没有,他走进去就看见乐萱躺在地上,胳膊边一片血肉模糊。

他又是好一番急救,然后又给她送去私人诊所去做手术取子弹。才把乐萱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乐萱醒来就崩溃了!完了完了,任务要失败了!

乐萱只是一个任务者,隶属祈愿攻略系统。原本的乐萱是个长相甜美却没什么心机的普通女孩,因为喜欢上了张巍求而不得,就许了愿望。

愿望被主系统捕捉,分配给了攻略组,这才有了她的到来。

本来她做的很好的,她本身的魅力和颜值加成让她一来这里就把张巍勾的动了心。然后各种假作无意的撩拨让张巍主动出击让两人有了孩子。

她深谙越是容易得到的越不会珍惜,所以就给他们的爱情之路设置了重重阻碍,先是青梅竹马,青梅竹马死后还有一个守护忠犬,还有重重的误会和考验,只要顺着剧情走,绝对能功德圆满。

本来可以功成身退了,谁料一觉醒来全都回到解放前,张巍都不知道怎么抽风喜欢上顾玉清了!

所以顾玉清必须死!只要他死了剧情肯定就会回到原轨了,肯定会的!

她本来是想借张思思之手杀了顾玉清的,可是现在顾玉清没死自己还暴露了,要是好感度有负数的话她想张巍对她的好感度肯定为负了。

怎么办?怎么办!

仇华看着乐萱哭的梨花带雨的样子很是心疼:“萱萱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非要杀了顾玉清才会连累你的”

“对,对”乐萱像是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就是你要杀顾玉清的!是你,是你”

“你自己去和张巍说,真的不是我,不是我,不关我的事”乐萱死死抓住仇华的胳膊。

仇华听到乐萱的话心都凉了,是,是我要杀顾玉清的,那还不是因为你,你那么爱他,他却和一个男人牵扯不清!

你也是恨他的吧,不然也就不会无意中透露出他的行踪了。

算了,你受了伤,肯定很难受,我不会跟你计较的。

仇华是个杀手,一次执行任务受了重伤是乐萱救了他,也俘获了他的心,只是介于乐萱有了男朋友所以只是默默守护在她身边。

可是现在自己珍爱的人每每在自己面前念叨另一个男人为另一个男人伤情怎么不叫人嫉妒!所以他就策划了这次袭击。

只可惜,搭上了兄弟的命,也没杀了顾玉清!

张思思现在已经怀疑上了乐萱,毕竟知道她安排的人不多,司机死了,阿诚是自己的人,知道顾玉清行踪的就剩下乐萱了!现在乐萱出事了,还好死不死也是被枪击中的右臂,肯定是叔叔做的!

只是她为什么要害顾学长呢?!学长对她那么好!张思思实在是无法理解,她查到乐萱的行踪想去质问她,都到黑诊所门口了,却被张巍派来的人制止了,而且又把她关在暗房里思过!

张思思都要气炸了,那个女人想害顾学长叔叔为什么还要保护她!

翌日,还是父亲张哲来接的她,他也不安慰张思思,只是问了她上次相同的问题:“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吗?”

“因为他比我强,所以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张思思怨恨的说道。

“唉”张哲长长叹了口气,没有多说。

“爸,我想去公司实习”张思思转而说道。

“好吧,反正以后我的都是你的,现在早些接触也好,也好。”

“谢谢爸,爸爸,你真好”张思思抱了一下张哲。

什么时候喜欢上学长的呢?也许是窗前经过时那一抹微笑,也许是球场上肆意挥洒的汗水,也许只是一个回眸,爱就爱了,哪有什么因为所以,有的只是一往无前,只是,至死,方休。

学长,等我,终有一日,你只会是我的。

囚心(19) 张思思的想法清欢是不知道的,此时她自己的事就够她纠结的了,哪里还有精力去管别人。

她最近都是不想看到烛幽的。因为就算面对烛幽她也摆不出什么好脸色。可是烛幽现在的病又得让她不得不打起精神。

不哄就发病。

清欢能怎么办?

烛幽现在为了不伤到清欢每次发病就伤害自己。

明明一针麻醉能搞定的事,他非要割腕。清欢很怀疑他故意用苦肉计。可她没法做到放任不管。

这个人是她的阿秀啊。是她深藏在心里全心全意爱过的阿秀。

可是要她现在就抛开那些不好的过往对他好清欢也做不到。

而且,她这次的任务是杀掉张巍。

其实逃跑那天在车上的时候清欢本来能躲开的,甚至是直接反杀。因为她从来到这个世界就一直锻炼身体修炼武功,一般人都不是她的对手。

可是就在她想反抗的时候,身体直接就不受控制了,像触电一样抽抽麻麻的,只来得及侧了个身就被子弹击中了。

被子弹击中之后,清欢也没放弃,人动不了,空间还能用啊。她甚至想不顾后果直接从空间直接拿出个大件砸向杀手的,当然她想到就这么做了。生死关头哪有什么时间犹豫。

然而却根本没拿出来。就在她愕然时,一进这个世界就销声匿迹的系统开始联系她了。

白起的声音有种怪异的虚弱感。就是像电脑声卡坏掉了一样,有杂音不说还断断续续的。

“主人,杀了他,杀了xx”

“世界如此美好,你怎么能这么暴躁呢!一上来就这么凶残,不好不好”清欢疼的冷汗都冒出来了却还是故作轻松的调侃。

“系统检测病毒入侵,张巍,清除。”白起冰冷的机械音响起。

“呵?病毒?”清欢左上唇微翘,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

一个活生生的人,在他们眼中怎么就是病毒了?!

白起没有回答,估计是遁了。

当时清欢心里只有一点儿抗拒。

因为无论假张巍发过多少疯。他都没有对自己动手。甚至为了不伤害她还给她身上配了麻醉枪能让她及时的控制住他。

可这抗拒也只存在了一秒钟。

毕竟,她和‘张巍’充其量算是合伙做任务的合作伙伴,他在清欢心里的地位连白起都比不过。又怎能和自己相提并论?

她都已经暗搓搓的计划着利用‘张巍’会发疯的特性在麻醉之后把他干掉了。

至于讲故事。只是为了了解一下自己的对手,想看他有没有后手自己能不能一击必杀罢了。

可是现在一切都打乱了。

知道杀了张巍的身体他也不会死,就会让自己下手更果断吗?

并不!

只会让清欢多出更多顾虑,让她生出更多的犹豫。

这个私人医院地段很偏僻,园子里也没什么人,显得很是萧条,金黄的枫叶落了满地,微风徐来,一片枫叶打着转落在清欢脑袋上。

清欢忽然想起一件事情。烛幽说的那个半神应该就是管理系统的主神。

所以这次的任务猫腻太大了。她必须再找机会问他些事。

“想什么呢?”烛幽帮清欢拿下了头顶的落叶然后又轻轻吹了吹。

“在想你”清欢故意压低了声音让自己显得绵软一点。可男女差异在这里又出现了。绵软没有反而更磁性了。

清欢僵了一瞬还是继续说道:“想给你讲故事”

囚心(20) “这里风大,我们先回病房再讲”烛幽在听到清欢说想他的时候嘴角就压不住了。说完一把就把清欢抱起来往病房里走。

清欢一惊,忙抱住他的脖子:“放我下来,我自己走,我伤的是胳膊又不是腿快放我下来”

“不放”烛幽笑容越来越大“我高兴”

清欢挣扎两下挣不脱也就算了。她讲故事的能力可没有烛幽那么好她得好好想一下待会儿该怎么说。

回了病房。烛幽就把清欢放在了沙发上,然后心情愉悦的给清欢打水擦脸擦手。

又给清欢倒了一杯温水,洗了葡萄放在茶几上。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不见半点生涩可见他是做惯了的。

而被这这样周到照顾的‘巨婴’清欢就有些无奈了。

她的胳膊虽然还有点疼但也没到什么都干不了的程度。可烛幽就是有这个毛病,吴清欢那一世他就是这样的,虽然安排了她的生活,却也无微不至的把她照顾的很好。

清欢猜测可能是他比较享受被人全身心依赖的感觉。

不过她不是依赖型人格。住院这几天还能忍。回去再这样她可能会忍不住要家暴。

终于烛幽忙完了坐在她对面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我准备好了”

清欢觉得他可能是误会了。她可不是要讲自己的故事对他剖白自己的心。

为了避免这个误会,清欢只能给自己故事的主角起了名字“小黑是个写网文的。然后有一天她穿越了。穿到了自己写的故事里。可是她发现这个世界很可怕。每个人都只有脑袋和脖子。每颗人头都追着她问,为什么脖子以下没有写,为什么脖子以下没有写,然后她吓死了。”

烛幽满脸问号,明显是没听懂。清欢知道不能急,拍了拍他的肩:“乖”

乖字烛幽说的太多了,都成他们的暗号了。换成清欢说就是需要配和的意思。

烛幽一头雾水。却还是回了句:“你也乖”意思就是愿意打配合。

清欢看了烛幽几眼,却没有动作。就这样过了几天。清欢从网上购买的复古拉拽式台灯到货了。

清欢把台灯当宝贝似的放在床头。没事就拉一下。

而每天晚上睡觉都会对烛幽说一句“拉灯”

就这样过了几天,烛幽都没有理解她意思。清欢只能打算冒险讲第二个故事。

可她还没开口,烛幽在拉完灯忽然就凑了过来。

唇上传来湿润的感觉……

吻持续了两秒,清欢就听见耳边轻轻传来一声:“现在可以说了”。

“多久?”清欢没把他推开,尽量把话说的简洁而有歧意。

“半个时辰”烛幽也说的很小声。他很喜欢两人说悄悄话的氛围。

“我问你,你受伤是怎么恢复的?”

“附身,休养”烛幽没说的是他附身生物的魂魄会被他当作养料吞噬掉。

为什么是生物呢?因为他最虚弱的时候只能附身在比较弱小的动物身体里。

当然他没说清欢也是能猜到的。他说的每世,每世他都是必然在的。

不喜欢动物的她忽然对福宝生出的怜爱。不喜掉毛生物的她却容忍了福宝睡在床上。

除了变成动物,应该还会失忆。

因为在杨秀身上几乎看不到他的影子。杨秀诚实、可靠、谦逊、淡泊名利。善良正直。除了黏人这一点哪里都不像他。

而这些美好的品格都不该是和她经历过一世的烛幽能拥有的,因为人的很多性格都是在成年的时候就定型了。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改变的。

囚心(21) 不说杨秀。连之后的几世他都不像有记忆的样子。连神力都没有。不然也不会那么容易就生病死掉甚至被一个残界的天命之鸟烧成灰。

虽然这些伤不会让他真正死掉,可他受伤也会痛,变弱了就会被欺负。

清欢怎能忍心他再经历一次?就算忍心那也不能是她亲自动手。

而这次主神让自己暗中下手,肯定还有什么后招。清欢不能去拿他的命去赌。可不拿他的命赌就只能拿自己的命去赌。

清欢越想眉头皱的越紧。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烛幽伸手抚了抚她的脸。

清欢却是转移了话题:“医院我住烦了,明天我们回家吧”

这话题转的太生硬了。可听到家这个字眼还是让烛幽心上的小鹿撞了一下。也就不吝啬说一些甜言蜜语:“你在的地方就是家”

他说的很认真。清欢也就没被油到。

可这话她也不知道怎么接啊。

所以她选择沉默。心里想着还有什么可以问的。可烛幽的经历,能说的都和她讲了,不想说的她也不想追根究底。

烛幽却憋不住了。

“你喜欢我”

“你是爱我的吧”

“那么多个我你最喜欢哪个?其实我也可以变成他们的样子”

“星澜?杨秀?绿湖?还是寒竹?”他没有提肖程。因为他不敢提。

就这个世界她明确拒绝了他。而他也连累了她一起心痛致死了。

“姐姐,告诉我好不好”

“不许学杨秀说话!”清欢原本就不想应答他的废话。可他直接就踩中了清欢的痛脚。

“怎么会是我学杨秀”烛幽委屈极了:“我就是杨秀啊”

“你不是”清欢直接把烛幽推的一个踉跄差点坐到床下。

“杨秀可以是你,但你永远也不会是杨秀”

杨秀是她已经实现的人间理想。

而烛幽在她眼里一开始只是中二病作精,后来就变成了高高在上把她玩弄于鼓掌的邪佞。

所以她永远也不想把烛幽和杨秀联系起来。她不想染黑了自己的梦。

“你别乱说话”这话说的太狠了,烛幽很长时间没犯的病这一刻全都爆发了可他还是压抑着说了句“要乖”

别看刚才他好似不在意清欢喜欢谁的样子。其实这些都是试探。其实他的认知自己是烛幽也只是烛幽。

因为无论在小世界里变成谁活了多少年,在他漫长的生命里都只是沧海一粟。

如果没有自己是烛幽的认知。早就不知道要裂成多少块了。

清欢收到了信号却不想再惯着他了:“乖你妹!你有病就吃药!别在我面前发疯”

烛幽被气的差点失控。

清欢都做好了和他打一架的准备。

吵到这地步好像不打一架收不了场了。

烛幽看到清欢的跃跃欲试有点心梗,最终还是压下了那些暴乱的思绪吼了一句:“在吃”完全没给清欢家暴他的机会。

烛幽也是实惨,他也不想这样啊,可是被原主性格影响着,总是钻牛角尖。

一边阴暗的想着怎么才能精神控制清欢。

一边又希望清欢能真心实意待在他身边。

烛幽整个人都要精分了,他的本心根本不想伤害清欢。

所以一直在控制,一直在克制。

他会慢慢变好的,他也已经在变好了,其实再等等,等他神魂稳固了就不会那么容易被影响了。

可是烛殷会让他这么好过吗?

那怎么可能?!

在兽人世界的时候烛殷好不容易重创了他一次,他不可能让烛幽那么容易养好伤的!

烛殷可不想烛幽养好伤后,又去小世界里蹦哒:猎杀任务者、破坏他收集残魂。

若不是烛殷现在状态不好,不能去小世界,也不会让清欢动手。

他知道若是世上能有谁能让烛幽甘愿赴死,那也只有清欢了。因为他本就是因她而生的。

囚心(22) 可任务发布了也有一个月了。清欢就没动手的意思,好像真认认真真的和烛幽过日子?!

他催了一次,清欢说的是她要养伤,伤好再行动。

好吧。很合理。他可以等。终于清欢的伤好了。可他现在看到了什么?先是亲吻然后就黑屏了,应该是触发了宿主隐私保护。

烛殷看着眼前黑色的屏幕,心中只觉怪异。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酸涩。

这些只是受了残魂的影响罢了,

等真正融合了就好了。

烛殷想着,压下这些怪异的感觉。

等‘拉灯’结束,再能看到就是他们的争吵。他还以为他们能打起来。结果就这?

只两句话的功夫就和好了?

烛殷莫名生气。还气了很久。

“清欢!你现在,去杀掉他!”

“白起你大晚上不睡觉闹什么啊~”清欢揉揉惺忪的睡眼,喃喃的声音带着点不自觉的乖甜。

烛殷愣了一下,耳朵泛红,还是用冰冷的机械音道:“系统检测到目标人物陷入深度睡眠,这是清除他的最好时机”

清欢根本就没有起来的打算:“别闹,等我睡醒再说”

说着声音渐渐小下去,好像要睡着的样子。

“咣铛铛铛铛铛”一阵铁盆掉在地板上的声音响起,接着又是各种恐怖片的音效轮番上阵。

清欢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来!

“白起!你太过分了!啊啊啊啊———”

清欢愤怒的在脑海中嚎叫着,手不忘把被子捞起来,全卷在身上,缩成小小的一坨。

“请宿主不要消极怠工!”烛殷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声音确是异常冰冷的机械音。“你若不清除病毒,你就再也回不来了!”

清欢吸了两下鼻子:“换个任务不行么?我对我相公下不了手啊”

“他不是你相公!”烛殷加重了语气“请你认真对待任务!你不要忘了你的命!可是和系统一体的”

他就是我相公啊。虽然他现在不仅仅是相公了。

不过,现在和他争辩这些没用。

而且——

“你不是白起吧,主神大人?!”清欢脸冷了下来。

其实她早就怀疑了。所以想和烛幽说悄悄话还搞了那么多花样。

现在只是更确定了。

因为白起不是像这样冷冰冰的说话的,他总是喜欢尝试各种风格的声音,还尽量仿人类说话的语气语速。

而且白起这统吧,没有人类的感情,根本不会害怕清欢作死连累他。

“是”烛殷犹豫了一下露出自己的本音,然后面无表情的撒谎:“系统正在升级,我暂代他一下”

信你个鬼哦!清欢内心疯狂吐槽:他哪里来的面子让主神大人给他当助手。以前白起主意识休眠的时候都有副统小助手。

不过清欢面上没露出来,反而一副好奇的样子故作讶异道:“升级?升成什么样?会多很多功能吗?

看着清欢满脸好奇,烛殷侧头看了一眼旁边关机状态的白起:升级一下也没关系的吧。

“系统空间会变大一点,其它的,等你回来就知道了。”那意思是,前提你得回来。

“那我怎样才能完成任务”清欢皱着眉有些苦恼:“张巍警惕性那么强,若是不成功我岂不是完蛋了?这栋别墅的地下室可是有一套完整的刑具呐”

光是想想这样做的后果,清欢就吓的打了个冷颤。“能不能换个任务,这个我做不来”

看着清欢吓得发抖,烛殷不自觉放软了语气:“你别怕,若是他伤害你,我就帮你屏蔽痛觉”

“非要清除他么?”清欢欲哭无泪。

“他搞乱了这个世界的世界线,若是再这样下去这个世界会崩掉。只有他死了,这个世界才会回归正常”烛殷面不改色的一本正经瞎说。

这个世界早就脱离了原本世界的进程,世界剧情再怎么变也影响不到整个世界的。

而且世界哪有那么脆弱,说崩就崩。

囚心(23) “好!我干”清欢一副赶鸭子上架的样子,苦着脸从床上爬下来,从茶几上拿了水果刀…把水果盘里最后一个苹果削了吃了。

烛殷都震惊了:“你有刹人前吃水果的习惯?”

“你说,我待会儿若是被发现,说我是去找苹果吃的他信不信?”

烛殷无奈说了实话:“这话鬼都不信好吧!”看着清欢一副怂样忙给她打气:“你放心,痛觉已经屏蔽,你就算被抓住也没关系的”

清欢苦着脸:“唉,只能求老天保佑了”

说着把苹果核丢进垃圾桶里。

光着脚,大大咧咧出了门。

烛幽现在就睡在侧卧,与她不过是一墙之隔,两个卧室之间还有个门,清欢不过走两步就到了。

门没锁,清欢拧了一下就拧开了。

抬眼就看到了睡在床上的烛幽,他是侧着睡的,脸正对着清欢这个方向,昏黄的灯光照在他脸上,鼻翼微动,呼吸清浅。

清欢拍了拍胸口。

继续猫着腰往里走,她走的很小心,也走的很慢,一步,两步,木质的地板上冰冰凉凉的,冻的清欢直打哆嗦。

就这样,清欢慢慢靠近了烛幽床前,手微微颤抖着举了起来…

烛殷屏住呼吸,紧张的看着清欢。

烛幽只觉得自己的心脏疼,很疼很疼,像裂开了一样!

他最最亲密的爱人。刚刚睡前还拥抱了他的人,现在对他拔刀相向。

其实就在清欢在开门的时候,他就醒了,他这次的身份敏感,所以睡觉一直都很浅。

他知道那是清欢,因为会从那个门走的,除了清欢也没别人了。

而他也想知道她想干什么。

可没想到他等来的是一把刀。

虽然他没有感觉到杀气,但是刀的反光就照在他眼睛上,他想忽视都难。

烛幽睁开眼睛,什么都没说,眼中的寒意直直的照进清欢的心底。

清欢‘吓’的一个激灵,刀没拿稳,直直落在地上。

清欢觉得心口有点痛。她看到了他眼中的受伤!可她不后悔这样做,她也必须要这样做!(试探烛殷)

烛殷看到这幕有些气闷:“你为什么不刺下去!”

“我…我不敢!他的眼神好吓人”清欢的声音都是颤抖的“救命,好可怕!他不会要生吞了我吧”

“别怕”烛殷终是心软:“顶多一顿毒打,放心不会痛的不信你掐自己”

“可是我的心好痛!你确定真屏蔽了吗?”

这下烛殷也慌了。

怎么会?怎么会?

所有与任务无关的画面都被白起删掉了,所以他并不知道烛幽把他好不容易修出来的心脏给了清欢。

清欢的心不是自己的,也不是原主的,所以根本无法屏蔽掉痛感。

这时烛幽已经站了起来,手狠狠掐着清欢的下颌:“你需要解释一下吗!”

那眼神,好像是说:只要你说,我就相信。

即使是自欺,欺人。

“我说我是来投怀送抱的,你信不信?”清欢的嘴唇颤抖。

心里在狂喜:“真的一点都不痛”

她的下颌一点儿被他掐成这样,一点感觉都没有,心痛也在渐渐减缓。

烛殷松了一口气。

可是下一幕直接让他心里的血都要呕出来。

烛幽死死的压抑着自己想要施虐的欲望。然后咬住清欢的唇,一点,一点,厮磨,理智也渐渐远去……

烛殷强迫着让自己不去在意,可是脑海中闪现着刚才那一幕幕,让他嫉妒的发狂。

朕是皇帝,怎么能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去把她带回来带回来!

这时他好不容易压下的帝魂又冒了出来!

她不是!是你亲自把她推开的!你忘了吗?烛殷!

是你害她流落异世!你不配拥有她!

两魂争斗撕扯着,到最后还是仙魂牢牢占据了上风。

烛殷虚弱的扯了扯嘴角:果然,收复主魂碎片还是太勉强了。

囚心(24) 感觉烛幽开始上牙咬了清欢也顾不上烛殷是不是在看了直接勒住他的脖子然后用腰腹的力量带动全身直接几个翻滚带着烛幽滚到地上。

计算好了让烛幽垫底。然后身体压在他的腰腹,一手按住他两个臂膀一手掐住他的脖子:“清醒了吗?”

不清醒直接补一枪麻醉。

“不清醒的是谁?投怀送抱需要带刀?!”烛幽说的咬牙切齿,脸色也冷的很,可泛红的眸正在快速褪回原本的颜色。

“灯?”

烛幽闭眼片刻才道“拉过的?我再补一个”说着他就起身给此方设了一个空间屏障。

清欢轻轻吁了一口气:“还好有隐私保护条例”

烛幽不开森了,有隐私保护还找他设屏障干什么。不就是不想和他亲密么他知道。

他要让她知道他的屏障也不是免费的,他上前就对着清欢的唇啾了一下“奖励”

清欢没做任何表情。因为她对烛幽还是放心的。这个人知道自己底线在哪儿,不会轻易去踩。

“你说,为什么要刀我”

清欢当然不会替烛殷隐瞒:“主神让我干的”然后一本正经胡说八道:“他说把你干掉了他就会给我很多很多魂源,还可以把我升为主管以后我就不用去小世界做任务了,然后所有的子系统都归我管。”吹牛皮又不用交税。

“就这?”烛幽感觉一把无形的刀子戳他心里了。

“反正你又不会死”清欢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我生气了!”烛幽觉得这一刀扎瓷实了“你在伤我的心”烛幽在陈述一个事实。

伤了烛幽清欢当然也不好过,他俩共用一颗心脏的呀。

可清欢比他成熟。所以现在为了不让他犯病还是哄哄算了。

“好吧,我知道错了。我不这么干了行了吧”

“你该等我,等我好了他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

“好。我知道了我以后一定不犯蠢,我保证。我现在很困我先睡觉了。”

“我被你伤到了”烛幽强调。

清欢打了个哈欠“早点睡觉好好养伤”说完就回房睡觉了。

她在敷衍我。

这么明显的敷衍。烛幽想看不出来都难。

可还能怎么办呢?

他能拿她怎么办呢?

“你没事吧”

第二天清欢醒来就听到了这句。

“托您的福?”清欢唇角完弯了弯然后按了按眼角。

她也没想到这个主神大人还真是天真单纯的可爱呢!他大概是没看见过自己是怎么做任务的吧,才会相信她害怕杀人。

毕竟她当初一刀一刀捅进小渣身体里时候可是冷静的很呢。

“那我先走了”

说完想这句话后就烛殷隐匿了。换回来的变成了聒噪版的白起。

之所以能确定这货真是统子还是因为他嗲里嗲气的用了萝莉音语气里隐藏不住的嘚瑟:“主人,人家升级回来喽,你猜猜人家这次回来多了什么新功能”

“什么?”清欢语气恹恹的打着呵欠。

“你看我唱首歌你就懂了”说着音乐就从清欢脑海里响起。

白起缓缓唱了起来。

清欢听着听着就明白了:“不就是多了很多种声音,这些人类的声优也能做到啊!而且他们还会模仿别人的声音,你会吗?”

白起嘟唇用清欢现在的男音道:“我也会!”

清欢违心的夸赞他一句:“那你很棒棒”

“嗯,伦家是最棒的系统呢,绑定俺是侬的福分”这句话又用了好几种方言。

再之后,白起又得意扬扬的用了好几种语言朗读童话故事。清欢只听得懂几种地球的语言,还有一些听都没听过的。

清欢觉得好笑,这家伙,还嘚瑟起来了。

等他嘚瑟完了,清欢也睡着了。

“喂喂喂”白起小声抱怨“我还没说完你怎么睡了……我还没告诉你…我越来越像…人”

清欢睡的很不安稳。

她又在做那个梦了。

一个似梦似幻宛如仙境的地方,一个长相极其美丽的女孩在云上舞蹈。

旋转,甩袖,一曲惊鸿,一舞霓裳。

清欢只觉得自己的心都揪了起来。

好像要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果然,下一刻失重感袭来。

她从云上落了下来。

还未等清欢惊叫,她就醒了过来。

囚心(25) 清欢从床上坐起,阳光从窗帘中透进来,若隐若现,刺的她睁不开眼。

又是新的一天啊。

又是见不到烛幽的一天。想想居然还有点小爽。

他这几天都在躲着自己。清欢知道那天的态度上伤了他了。

可她暂时是不想哄。因为人和人相处都需要给彼此留空间。清欢是受不了两个人一直像连体婴一样黏在一块儿。

等清欢洗漱完毕就下楼吃…午餐了,现在时间是不早不晚的十点十五。

福管家见清欢下来忙问清欢想要吃什么,他下去准备。

清欢可没空在这事儿上纠结,直接说了随便,清淡点儿的就好。

然后福管家下去了,有女佣过来送上了水果拼盘,和一些甜点让清欢先垫垫肚子。

清欢一手拿着竹签扎水果吃,一手拿着手机和烛幽发消息:“你在哪儿,中午回来吗?”

“公司,回”烛幽发的很简洁。

“等你”清欢弯了弯唇放下手机。

女佣在旁边默默看着,只觉得赏心悦目:怪不得自家少爷喜欢,顾少爷笑起来真好看啊。

吃了点水果甜点喝了杯牛奶清欢已经半饱了。

她有心想把自己的睡眠时间掰正就没有上楼休息,而是坐在茶几边上喝茶提神。

这时福管家不紧不慢的走过来:“顾少爷,外面有个自称是您女朋友的女士要见你,是否放她进来?”

乐萱?她来干什么?清欢有些意外:“把她带过来吧”反正无聊见见也没什么。

“好的”福管家应了声,拿出手机小声吩咐几句,不一会儿打扮的光鲜亮丽的乐萱就被一个穿迷彩的保镖大哥带过来了。

“好久不见”清欢眉眼弯弯,满目笑意。

若不是好感度提示音没响起,乐萱还以为他真的有多高兴见到自己呢。

“嗯”乐萱颇为不自在的环顾四周,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清欢也想知道她要说什么,就让福管家带着其他人下去。

福管家点了下头,几人都出了客厅,只是并未走远,就在门口,里面发生什么也能及时进去。

屋内两人还算规矩,相对而坐。

“你来找我是什么事”清欢秉承着待客之道给乐萱斟了一杯茶。

乐萱没动,神色复杂的看着‘顾玉清’。

清欢面不改色的任她打量,心中猜测她来此的目的。她的头发都很长时间没剪了,她直接全捋到到脑后,扎了一个小啾啾。扎不住的就让它们随意散着。再加上她举止优雅行为得体。就给人一种矜贵小公子的感觉。

当然原本的顾玉清也是小少爷,可他是那种阳光类型的。后来被打压大起大落人变得很阴郁。

乐萱从未见过他这样的一面,一时心绪复杂难言。

“你和他….”乐萱忍了又忍,终是没忍住,略带怨气的道了一句:“你和他搞到一起去了?”

清欢端茶的手顿住,低眸掩盖眼中的寒冰,语气低沉“是我对不起你,分手的话不必说了。我们这样也算是分手了吧”

“不!”乐萱有些慌了,他是来找‘顾玉清’联络感情的,顺便再见见张巍,好把锅甩给仇华啊。

而且她也只能借着见顾玉清的机会才能见到张巍了。

可是想着两人,这互为情敌的扎心关系,她就觉得烦躁的想尖叫。

这都什么破任务!!!

不过做为一个成熟的任务者,她势必要迎难而上。

“我不介意的,我知道你是被强迫…”乐萱有些不安的看了下四周:“我们会再想办法的!你放心,会有机会的”

要是我自己愿意的呢?

清欢都快压抑不住自己恶作剧的心思了。

想想,看到乐萱这副假面露出惊愕的样子就觉得很有趣啊。

不一会儿,清欢还是收了恶作剧的心思,犹豫道:“你有什么办法?”

“我去!”乐萱一副为爱献身,大义凛然的样子:“我去钩引他,等他喜欢上我了就会放过你了”

清欢差点没忍住把口里的茶水喷到她脸上。

菇凉嘢,你这是有多大的自信?!

囚心(26) ——不过,

清欢想到第一次见她对她脸红心跳的事情。

乐萱好像确实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方法让人心生好感啊!

清欢的心微微下沉。

“叮咚,您的系统已上线,请宿主注意查收”白起的声音忽然响起。卖完萌后,不等清欢嫌弃就自顾自打起报告

“宿主,这个乐萱也是个任务者呢?不过她是攻略部的,自带好感度测量,人家已经开启了保护呦,她无法再测出你对她的好感度了呢!”

“那你真是棒棒哒呢,不过她为什么能让我对她心生好感啊”

“这个是因为攻略部的普遍魅力值偏高啊,魅力值越高,越能影响周围人对她的感觉。当然,对精神力高的人影响不大,主人放心,你不会被她影响的”

看着清欢良久未语,乐萱的心也沉下去了。

我不会猜对了吧?他真的被张巍掰弯了?

还是,他知道是我做的了?

“玉清哥…你…你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清欢回过神来,冷眼:“不怎么样!”

她怎么可能放任自己的相公被别的女人攻略呢?觊觎也不行!

“……”乐萱心里更忐忑了,眼里已经莹满了泪水,似掉非掉:“我这都是为你好…”

你可去特喵的为我好吧!我爹妈都不敢这样说。

“滚——”清欢打断她!

清欢突然之间的愤怒直接把乐萱吓愣住了。

她愣愣的看着清欢:“玉清哥…你…”

“你出去!我不想再见到你!”清欢已经懒得和她演了,烛幽是她的逆鳞,只要想到他被人觊觎清欢都烦躁的不行。

现在乐萱还想要‘碰一碰’清欢不把她撕碎已经是风度好的了。

“怎么回事,生这么大气?”烛幽一回来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他赶忙过来抱住清欢轻轻安抚:“不喜欢就不见好了。”

说着,保镖已经上来,不顾乐萱的意愿堵住她的嘴把她带出去了。

乐萱是懵的。

她不确定清欢的话是不是看到‘张巍’回来了故意说的。

只为了和她撇清关系免得连累了她

当然更多的可能是,他发现自己对‘张巍’的感情,不想自己横插一杠。

毕竟,他的愤怒不似作假。

可看到一直未动的70好感度

她迷茫了。

当然,没有迷茫太久,很快她又重整旗鼓,斗志满满了。

因为主神大人联系了她的系统下达了最新任务:“清除病毒”

她甚至一丝犹豫都没有就接受了这个任务。

其实现在要她攻略张巍她也挺膈应的。

她不是腐女,而且及其厌恶那些同性恋者,因为在她本源世界,男朋友就是被一个gay抢走的。

所以连带着她厌恶上了所有男人,她攻略每一个人都不会付出真心,只享受把他们玩弄于鼓掌之中快感。

现在的‘张巍’已经脏了,她也懒的费神与他们周旋了。

乐萱离开后就找了仇华,与他来了一场爱的狂欢。

反正现在不攻略了,她也没必要留着那层膜。

与仇华联系感情才是正经事,这样他才会!好好的为自己做事啊!

烛殷下达任务后又把画面转到了清欢这边:

此时的清欢现在正坐在烛幽的大腿上被他好声好气的哄着。

清欢心里偷笑。这家伙也太好哄了。她其实也没那么生气,只是自己的东西被觊觎有点小不爽。可就算三分的气她也表现出来了十分。

果然那个本来一直冷着脸打算被她哄的人反而先退让了。

先爱先输啊。清欢也不忍让他输的太惨。当即作出被哄的喜笑颜开模样。主动攀上他的脖子送上一枚香吻。

烛殷此时已经变回了那个无心无情无欲无求的上神。

再看到这一幕只是觉得有些碍眼罢了,那些不该有的情绪已经消失殆尽。

他不知道清欢演戏的成分有多少,当然也不需要知道。

只要她好好完成任务就行了。

完不成那便魂飞魄散吧。

这是规矩,谁都不可能破坏。

烛殷忽略心里的不适,关掉面前的显示屏。

“叮咚,及时任务开启,拿起你手中的匕首,刺向对方的心脏”

清欢感受到手心凉凉的触感,睁大眼睛看着眼前有些沉溺的男人。

他的睫毛很长,呼吸喷洒到清欢的脸上,温温的带着一点让清欢沉沦的气息。

感觉到清欢的不专心,烛幽睁眼,在她唇上轻啃了一下以示处罚。

清欢闭上眼,主动回应这个吻,手里的匕首被她丢进空间:“我拒绝”

“白清欢!你这是为什么呀!”白起咆哮道:“你知不知道任务不完成,你会死!”

而和你绑定的我,也会死。

“我知道啊”清欢一声轻叹。

她只是不知道,烛殷会这么着急。

囚心(27) 烛幽感觉到清欢的心不在焉,止住了这个吻,询问道:“怎么了?”

“现在开心吗”清欢把脸埋在他肩后轻笑。

白起的声音随之响起:“宿主,你不会是看上他了吧?不就是个男人嘛,没了这一个,咱还有千千万万个”

白起一点不方,小世界啥都不多,就人多,环肥燕瘦。应有尽有。

宿主也不是啥死守节操忠贞不渝的人(讲故事的时候他在休眠)应该知道怎样取舍的。

可是这次他错了。

清欢还是选择拒绝。

“为什么!!!”白起其实挺受伤的,无论如何他永远都是被放弃的那方呢!

绿蝴那次如此。

这次也是,明明命运相连的是他们,她却能轻而易举的统统都放弃掉。

好气哦。

气的想自爆!

果然当初不该与她签订共生契约。

他当初还不是看主神大大对她关注,以为可以蹭个欧气。

现在好了,永远是在生死边缘上挣扎!

“其实也没什么为什么啊,我这人吧,想要的不多,而且全都得到了,所以,能活多久都没什么所谓”

说好听点,清欢是生性淡泊,容易满足。

说的不好听那就是,薄情寡义,冷心冷情。

她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只对愿意为她付出一切的人好。

“你就不能有点追求,世间男人那么多,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而且,你死了他可能还会找别人!找更多更多的人!你受得了?!”

“我都烟消云散了哪里还管那么多”清欢摊手。

虽然有时候想想会想要抓狂。

但终有一日,人死烟消,不会再想,也就没有那么多烦恼了。

白起无话可说。

他以为以清欢那样自私的性格,是宁愿‘张巍’消失,也不愿以后有那么多不确定的。

她的精神洁癖感情洁癖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可她现在居然…

她真的变了。

“傻系统,有时候留下来的那个人才是最痛苦的好伐”

清欢轻笑,死道友不死贫道,这么痛苦的事,还是让他去承受好了。

白起……

果然,变了什么都是错觉。

好气啊!气到变形。

早知道不绑定这个疯子了!以后要选宿主绝对要选古代皇帝!各个儿都想长生不老!

可是…我也没有以后了……

清欢在心里默默叹息:因为我的相公…只有这一个啊

虽然两人认识之初不算愉快,但一起走过这么多世界,清欢从心底已经接受他了。

对于自己爱的人,她又怎么忍心真的下手呢?!

清欢知道若是让烛幽选的话,肯定也是愿意让自己活的。

上次为了迷惑烛殷她假装对他动手,磨磨蹭蹭半天,他都一动不动。

要不是把刀光闪到他眼睛上,恐怕他都不会睁眼,就让清欢这么刺下去了。

清欢从不怀疑,若是那时候自己不故意把刀丢地上,下一刻,烛幽绝对是拿着自己的手,把刀按下去。

那样一个把她看得比自己命还重要的人,清欢怎么舍得让他再经历一次绝望。

呜呜,刚升的级,这还不到一天……呜呜

“别哭了。”清欢有些不耐,她觉得白起好像变了,他比以前多了那么一点点情绪。

清欢几乎不能再把他当成一个机器那样对待了。

这样一想,还真是……觉得自己有些残忍。

不过清欢做了决定,就不会再改了。

“对了,我们还有多长时间?”

“考虑到任务难度,任务时限是三天,主人,你若是三天之内完不成任务,我们就真的完了”白起收起了刚才那副可怜相。

呜呜,果然宿主还是那副铁石心肠。

这样的宿主,他再演都没用的。明明,明明陪在她身边最久的是他。可却连一个小世界的普通人都比不上。

果然还是因为我不是人。

“哇,那还不错嘛”清欢忽然轻松了下来。

她还以为及时任务是要立刻完成的,完不成立刻就要挂那种。

现在平白无故多了三天,怎么看都是赚了嘛。

白起已经决定不和这个智力归零宿主计较了。这个恋爱脑,你知道你放弃的是什么吗?是整片森林。

囚心(28) 时间已经不多了。可清欢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想要和烛幽做的。

他们都经历的太多了。也见识过的太多了,好像没什么能吸引她了。

清欢也不是那种喜欢最后狂欢的人。所以她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在烛幽去公司的时候表示了对他工作环境的好奇。

张思思这已经是第三次进这个董事长办公室了。

‘张巍’就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而‘顾玉清’就那样安静的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本书,似乎是看的入迷,额间的发丝垂落也未来得及撩起。

只是偶尔抬头,看的是小叔的方向。

而小叔叔像是感应到了,两人目光相撞,相视一笑,看起来是那么默契、和谐。

报告完,她出了门,良久良久都没有回过神。

她依稀记得学长在阳光下挥汗如雨,打球的样子,是那么阳光,开朗。

现在她几乎认不出里面那个温雅慵懒气质的男子,会是他的学长。

这两天公司的风言风语她不是不知道。

董事长居然带着小情儿上班。

那个小白脸长得精致,皮肤白皙,比女人还要美。

只是大家都在私底下说,不敢放到台面上来罢了。

张思思心中恨意渐渐涌现。

小叔!你毁了我的学长!

也毁了我心目中的白月光。

此时的仇华在干什么呢?

他细致的检查着工具箱里一个一个零件,一一组装然后拆卸。

亮着屏的电脑屏上还挂着前两天陌生人发过来消息:本周日朝阳区珠角乡北甸西温榆河畔甲1号:金色河畔高尔夫球场。

如此精确的地址。他也踩好点了。只等明日,他就可以完成自家宝贝儿的嘱托。

他是个杀手。

他做这件事是最合适的不是么?

既然他家宝贝这么信任他,他也不忍心让她失望。

还有顾玉清那个小白脸。

居然敢绿了自家宝贝,那他绝对是不会放过的,暗杀张巍的时候,他不介意再补一枪。

——

今天天气真好。

天空是一片澄净的蓝,天上的白云像是绸布。

仿佛给湛蓝的天空披上一层薄薄的纱衣。

清欢躺在草地上感受着四周的微风拂来带着一股青草的气息。

烛幽就躺在清欢身边,两人双手交握,十指紧扣。

这是难得得闲暇时光。

烛幽本来是要带清欢出来打高尔夫的。

结果清欢看着这一大片翠绿的草地就移不开眼了。

这么漂亮的草地,不踩可惜了呀。

反正这里是私人场地,清欢也不用顾忌公德心什么的。

于是,烛幽就让人准备了风筝,两个人放起风筝来。

清欢拿着风筝跑来跑去,风筝就跟在她后面,起飞,降落,怎么都没办法升起来。

清欢还就和这风筝较上劲了,一直跑着闹着。直到把自己累趴下了,毫无形象的躺在草地上。

烛幽看着清欢惬意的样子也跟着她躺了下来。

“要是晚上就好了,满天的星星好像都近在眼前,伸手就能抓到,说不定月亮里还有个侠客正在舞剑”清欢眉眼弯弯。

她想起了两人一起仗剑天涯的日子。那时杨秀的剑法已经很不错了。遇到事都是他自己先上。然后在打败对手后眼睛亮晶晶的跑到清欢面前:“姐姐,我帅吧”

微风习习,惬意极了。

烛幽也想起以前的夏夜,他们一起在屋顶上看星星,在微风里依偎。

院子里的杏树发出沙沙的声音,上面蝉鸣阵阵,不远处的田野也是一片蛙鸣。

世界一片嘈杂,他们的心却很安宁。

今天真是个好天气啊。

仇华也这么觉得。

视野良好,温度适宜,湿度正好,风力微弱,一切都表明今天是个暗杀的好时机呢。

他站在高高的钟楼上,眺望远方两个躺在草地上的男人,冷静的架枪,瞄准。

镜头的准心,直直的描在‘张巍’的额头上,只要一枪。

“砰——”的一声枪炸响在这片空旷的绿地。

囚心(完) 清欢和烛幽都对此早有预料脸上都无半分惊惶。

仇华缓缓的倒在钟楼上,黑色鸭舌帽后面破了一个洞,鲜血混合着脑浆从他的面门喷涌而出,瞬间染红了他的枪、他的手,血喷洒了满地。

不远的高楼上黑衣男子淡定的收了枪,立即撤离。

“太急了”烛幽冷脸看着钟楼方向。他知道烛殷要找人刺杀他,怎么可能不做好防范。

可唯独对她,他没有任何的防备。甚至给她创造出了最好的条件。

他支开了保镖清空了场地,趁现在这么混乱,她在这里动手也没人会发现。逃走也容易。

可他等了很久那个说:“反正你也不会死”说要杀他换奖励的人也没对他穷图匕现。

天色渐昏。

烛幽急了。

这从乐萱那里了解到这次烛殷下发了必杀令。若是清欢不杀他死的就会是她自己。

她又没有不死之身。当然是他死比较好。反正他又不会真正死去。大不了再浑浑噩噩几百年,他总有办法找到她的。

夕阳的光穿过亭子照耀在清欢蓬松的发丝上,好似给她的发都染成了金黄色。

“这里风景真好”清欢决定就是这里了,就在这里离开吧。

烛幽却无心欣赏:“清清,该动手了”再晚要来不及了。

清欢诧异的看着烛幽,他已经闭上了眼睛下巴微微上扬,摊开双臂一副坦然赴死的模样。

清欢脑子转了几转就想明白现在的状况。

这个傻瓜。

她无奈一笑,只想狠狠扑过去把他抱紧。你是烛幽,也是我的阿秀啊。

君以命爱吾。吾怎能相负!

可下一刻清欢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因为她手中又出现了一把寒光毕现的利刃。而她的手正不受控制的要把匕首往烛幽的咽喉刺去。

不可以!清欢心神一颤终于找回了一丝清明!左手死死按着失控的右臂,用尽全身的力量拉着身体远离。

白起!烛殷!是谁是谁在控制她。

宿主…对不起。我还想活。

白起没有回答。集中精力控制着右边躯体向烛幽狠狠扎过去。

清欢瞬间想到了解决方法。即然我不能控我自己。那我只能杀了我自己。

她使劲的用力的直接把右剜往胸前一压,让匕首刺进了自己心里。

好痛!白起整个统都怔住了。为什么心脏在左边,他也会感觉到痛?

好痛!血大量的从伤口里涌出来。清欢只感觉眼前一片模糊。意识在渐渐远去。她手无意识的向前伸去去想再摸摸他的脸。

所有的一切发生不过是毫秒之间。烛幽发现不对已经太迟了。

他目眦欲裂的接住倒下的身体。

大睁着想看清什么的眼瞳已经失去了光芒,鼻翼不再翕动。脉搏也停止了。

她。

死了。

她死了。

再也再也见不到她了!

好痛!好痛!心好痛!

烛幽狠狠攥着自己的心口。

就这样怔怔的,怔怔的,看着那个面色惨白已经失了血色的人儿,仿佛失了魂一般呢喃:“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自杀?

为什么要死在我面前?

为什么要这么狠?

明明他们可以有更好的结局。明明有最优解,明明只要杀了他就好了啊!为什么选择了那条最让他痛苦的路!

她是在报复我吧!

她绝对是在报复我。

报复我擅自把心放在她那里,让她感受着我的悲喜爱恨与伤痛!报复我一直抹除她的记忆去假装岁月静喜。

白清欢!

白清欢!

白清欢!

你好狠啊!

烛幽从不敢想清欢是怕他落入烛殷的陷阱才…自决的。他对两人的感情从来是不自信的。

可以说,他从来都不敢相信清欢会喜欢他。

清欢怎么会喜欢他呢?两人再见是在那样的场景。

一个是猎杀者,一个是猎物。

他还那么恶趣味的逗(玩)弄于她。

她厌恶自己也是应该的。

后来他感应到她对林清珏的好感,就假装林清珏接近她。

整整一世,她都没能爱上他。

她走的是那样决绝那么潇洒。

后来他又跟她到了兽世,在他与烛殷争斗的时候,她还是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离开。(他不知道清欢是被挤走的)

他心神不稳,落了下风,仓皇逃离后失去了记忆。

没了记忆,他还是会…不知不觉被她吸引,追随她爱上她。

可是她呢?对自己是什么感情呢?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两个人能坐在一起和平的说话都是他算计来的。

有时候爱情只是一种错觉,还是他卑鄙的用自己的心换来的错觉。

女人是感性的生物。

总是相信那些虚无缥缈的感觉。

所以他就把自己的心放在清欢那里,他对她的感情,他的心痛,她统统都能感受的到。

感同身受!那她就不会舍得让自己受伤了。

他是卑鄙的。

他用了一整颗心来算计她。

可是现在看着她活生生的在他面前刺心而死。好似在说他的一切算计在她眼里只是一个笑话。

他的这颗心她不稀罕,她宁愿死也接受他的爱。

好痛呀。

即使此刻他的胸腔里跳动的不是他的心脏,他还是觉得自己的心痛的快要死掉了。

明明,他们可以有更好的结果的。

即使……只是错觉,也好。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痛到极致。烛幽一遍遍念着白清欢你好狠呀又一遍一遍的为白清欢开脱。

不会的,她不会那么对我的。不怪她。她不是故意的。她爱我。所以才为我牺牲。

一定是这样。

都怪这该死的烛殷!都怪这该死的天道!

烛幽双目都变成了猩红色,连泪水都变成了血色,面目狰狞犹如从地狱暗河爬出来的恶鬼。

“烛殷!狗天道!去他妈规则!去他妈任务!你们害死了她我要你们为她陪葬!”

烛幽身体忽然散发出一股强烈的能量光弥散开,向整个世界蔓延。能量所过之处一切都被定格陷入禁止状态。

他五指成爪状往虚空中一抓,一团透明状雾气被他抓进了手里。那雾气挣扎着发出惊恐的唧唧声,下一刻他握紧拳头狠狠把那团雾气捏的稀碎。

接着以烛幽为中心升起一股子充满暴虐气息的飓风,从烛幽的四周散发出来,那飓风所过之处,一切都破坏殆尽。

瞬间大楼倾落,整个黄金河畔都变成一片荒芜。方圆千里瞬间化作飞灰,连一丝碎片都未留下。

“不能让他毁灭世界!”

这时的烛殷也反应过来了,连忙搭建空间通道过来阻止。

两人又打了起来。

这次的烛殷很快就落了下风。

他为了不被帝魂影响,还是忍痛剥离了帝魂,他也因此受了重创,他需要时间疗伤。

而烛幽却渐渐伤好,他很怕烛幽再闹出什么事,所以他才这么着急要对烛幽下手。

谁知道清欢竟能为他做到那个地步。

烛殷气闷,却豪无办法。

烛幽现在也讨不到什么好,他和烛殷本是一体,即使现在分开,却还是有一点联系在的。

他每伤烛殷一分,他自己就有半分的反噬。他伤他也是在伤自己。

只是烛幽现在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

他疯狂的想毁灭世界。

他知道世界无辜。天道意识无辜。可这些关他什么事!清欢就不无辜吗!

烛殷越是要护着,烛幽就越想毁灭它。

这一切都是烛殷的错!都是他的错!

再见,皇帝陛下(1) 我叫白清欢,是一名光荣的任务者。

我的任务便是去各个世界实现许愿者的愿望。

然后我就能得到她们的魂源,获得永生,然后我还可以变得很聪明很聪明。

当然这些都是一个叫白起的系统说的。

我可不信他的鬼话,什么系统什么任务,与我何干?

我只要当好我的贵妃娘娘,伺候好我的boss大人就好了。

找真凶复仇这种事,一听就很可怕。还是让厉害的人去干吧。

boss?这是个什么称呼?

苏清欢轻拍一下脑袋,怎么最近老是冒出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说不定那个叫白起的也是我幻想出来的。

这是什么?第二人格?精神分裂?

清欢越想越迷茫。

这个时代的称呼应该是失心疯才对啊。

可不能再这么糊涂下去了。

万一引起了狗阿黄的注意,那我以后还有什么安生日子好过啊。

就这么一会儿,清欢已经拍了两下额了,柳绿忙把清欢的胳膊拿下来,给她揉了揉额头。

“小姐,可不能再打了,再打,这脑袋可就更不记事儿了。”

清欢傻呵呵一乐,指着旁边的盘子道:“我要吃荔枝,我要吃荔枝。”

柳绿无奈扶额:“小姐,这是桂圆,不是荔枝”说着还是拿起桂圆剥了皮,喂给清欢吃了:“吐籽吐籽”

“我知道,我知道”清欢不舍的把籽吐到她摊开的手心里,面露委屈“宝宝什么都知道,你却把我当个宝宝”

“唉,小姐又在说傻话了”柳绿与旁边的嬷嬷对视一眼,两人均无奈一笑。

笑完,两人还是小心伺候着清欢。

两人都是清欢的陪嫁。

一个是清欢的奶嬷嬷,看着清欢长大的,一个是和她一起长大的,对清欢自然是真心。

可惜还有一个花红的小丫头,在某一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去皇帝必经之路偶遇时,被当作刺客给斩杀了。

清欢每每想到都气的咬牙切齿的:狗阿黄,你赔我桃花醉

阿黄是清欢私下里给秦时钺起的一个外号,谁叫他整天穿着一身黄皮,凶起来的时候,特像小时候追了她三条街的大黄狗。

清欢还是很喜欢花红的,那丫头心大归心大。

那一手酿甜酒的功夫却是着实不错。

清欢气呼呼的撅起嘴巴:“狗阿黄,把我的红红还给我。”

“谁是狗阿黄啊!”

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伴随着一声迟来的“皇上驾到~”

顿时满屋子的人战战兢兢跪了一地。

连清欢也被柳绿拉着被迫矮了矮身子。

哼,这个阿黄,总是一声不响的吓唬人,就跟那班主任似的。

清欢心里不爽的吐槽。

唉?班主任是什么?这又乱入了什么东西?

“启禀皇上,阿黄是一条狗,是小姐在相府的时候养的”怕清欢再说出什么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李嬷嬷忙抢先开口。

“嗯嗯”清欢也附和着“阿黄可凶可凶了”说着说着清欢就站直了身子。

当然就她那小身高,就算是站直身子,也是仰视着秦时钺。

“是么?”秦时钺冷声道了一句,听不出他是信了没信。

再见,皇帝陛下(2) 柳绿和李嬷嬷吓得头更低了,直接贴在冰凉的地板上。

清欢有些心疼,当时暴脾气就上来了。

直接冲到秦时钺身旁,想要挠他。

秦时钺长胳膊一伸,大手就抵在清欢脑门儿上,清欢再不能进一步,只能原地扑棱着。

然后,秦时钺说了声“起”

柳绿和李嬷嬷就赶忙起身上前把清欢拉开了。

秦时钺越过众人,端坐在塌上。小德子忙添了一碗茶,他端起茶抿了一口,又放下了。

清欢见他们起来了,也就歇了闹的心思。想起他们说的要讨好啊黄的话来。

“时钺哥哥,你要不要吃介个”清欢眉头皱的紧紧的,满是纠结与不舍的从果盘里挑了个最小的桂圆剥开递到秦时钺唇边。

“你倒是大方”秦时钺对清欢小气吧啦的样子嗤之以鼻,冷冷的扫了清欢一眼,却还是启唇吃了。

这可把清欢心疼的呦。

“伸手”

“哦”清欢下意识就伸手,然后秦时钺就把清欢的手抬高,把桂圆籽吐在清欢手心里。

清欢只觉得他唇很软,弄的她手心痒痒的,握住籽就把手抽回来了,然后把籽小心翼翼收在香囊里。

“你这是做何?”

“把种子收起来呀”清欢满目憧憬:“等会儿让绿绿种了,明年我就有吃不完的果子了”

说着说着清欢就笑了起来,一脸的满足,好像看到了果子挂满枝头的样子。

清欢的笑很有感染力,连秦时钺都不由自主勾起一抹浅笑。

随即他就冷下脸来,看这小傻子笑的这么轻松肆意,还真是让人很不爽呢!

“京华地寒,种不活的”秦时钺恶劣的嗤笑一声。

清欢顿时就被打击到了。

脑海中那幅躺在桂圆上桂圆自动蜕皮送入口中的画面没有了。

她立马护食儿的把剩下的桂圆抱在怀里警惕的看着秦时钺,好像生怕他来抢一样。

“怎么?我这宫里还短了你吃喝了不成”秦时钺斜睨了清欢一眼,语气听不出喜怒。

“没有没有”似是怕清欢说错话触怒龙颜,柳绿连忙跪在地上答话:“是这桂圆稀罕,娘娘又极其喜欢,所以…”才小气了些。

唉,柳绿悄悄叹息一声:也是自家娘娘性情天真,不懂遮掩,若是换作别的娘娘,恐怕早就双手奉上了。

讨得皇上欢心,别说这点子桂圆了,什么好吃的吃不着?

“你们都退下!”秦时钺冷脸令道。

他第一次看着些护犊子的宫人不顺眼起来,他又不是什么吃人的野兽,用得着那么防备他么?

好似他真的没品到会和一个小傻子计较一样。

“是”绿柳虽有些惶恐,却不敢违抗皇帝的命令,跟着其它宫人下去了。

顿时这主殿就剩下清欢和皇帝两人了。

清欢原本是想混在人群中一起下去的,李嬷嬷直接给了清欢一个爱莫能助,乖乖听话的眼神。

清欢也就乖乖留下了,就站在离秦时钺不远不近的地方,悄悄把果盘藏到身后。

“过来”秦时钺招小宠物似的对清欢招了招手。

“哦”清欢应了一声,慢慢往他那边挪。

再见,皇帝陛下(3) 其实清欢是不害怕秦时钺的,因为她能感觉的出来他没有恶意。

可是真的好舍不得啊。

这个坏银,抢我桃花醉,现在又来抢我的果果。

可是想到爹娘的叮嘱,想到李嬷嬷和柳绿说的:要讨好皇上她们才有好日子过。

清欢还是把果盘交出来了:“喏~给你”

秦时钺轻笑一声,挑了一个最大的桂圆,就在清欢可怜巴巴的眼神攻势下,自得的吃掉了。

清欢看他吃的挺香的,咽了咽口水:“时钺哥哥,好吃吗?”

秦时钺不答,反问:“为什么叫我时钺哥哥?”

按理说她该叫他皇上的或者夫君、陛下,时钺哥哥是个什么称呼?

“哥哥对宝宝好,宝宝最喜欢哥哥了”

清欢这话没头没脑,秦时钺却懂了,她的意思哥哥对她好,她叫了哥哥,自己也该对她好。

真是个,小机灵鬼呢!

“那你还叫过谁哥哥?”

“有橙子哥哥,云熙哥哥,云昊哥哥……”清欢掰着手指头,一一细数。

秦时钺脸都黑了。

这小傻子!

清欢也感觉到气氛不对,疑惑的小眼神儿瞅着秦时钺,脑中一片空白,怎么也想不起来还有谁了?

“就这些?”秦时钺面不改色的又拿了一个桂圆放进嘴里。

“就…就这些”清欢双眼含着泪花,看着秦时钺的视线都模糊了。

看着清欢可怜兮兮的表情,秦时钺心里忽然就畅快了。

也不逗清欢了,直接剥开一个桂圆凑到清欢唇边:“吃吧”

清欢立马破涕为笑:“谢谢时钺哥哥”

秦时钺龇牙:“以后不许叫我时钺哥哥!”

“好的,时钺哥哥”清欢满脸笑意。

秦时钺也懒的纠正,这小傻子,真是个小傻子。

这宫里,恐怕也就只有这小傻子不怕他了。

这样想着,秦时钺的心又软了几分,看清欢也顺眼多了,就拿起桂圆给她投喂起来。

清欢也有宠物的自觉。

双眼发亮的看着秦时钺,每每被投喂,开心的眼睛都眯起来。大大满足了投食者的成就感。

就这样,秦时钺整整喂完了一盘桂圆才离开。

等走时,又吩咐德大总管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紧着朝阳殿。

看在这个宠物听话的份上,他不介意给她点儿好处。

小德子已经见怪不怪了。

这位爷就是想一出是一出的。

以前有个弹琴的妃子入了他眼,他也是什么好东西都往那里送给她连升位分。

最后那位妃子下场那个惨哦。

连续数日,不停弹奏,最后双手都废掉了,

再有一个妃子有一个好嗓音。

结果最后,嗓子毁得,连话都说不出了。

现在连痴儿都不放过了吗?

小德子几乎可以预见贵妃娘娘以后撑死的命运了。

被这位万岁爷看上,还真是悲哀呐。

而其他嫔妃得知皇帝去了曦贵妃那里,还和她单独待了半个时辰。

各个脸色都古怪的很。

又是庆幸,又是惋惜。

庆幸被皇帝折腾的不是自己,又可惜贵妃娘娘那么美的人儿,估计很快就要香消玉殒了。

再见,皇帝陛下(4) 秦时钺是一个狠人,从战场上历练出来的狠人,据统计,光俘虏他就坑杀了百万不止。

后来他踏着父兄的尸骨登上皇位,又用了铁血手段把反对他的人连同先皇留下的二十七子都没放过,全部处以车裂之刑。

当时的场面极度血腥,被迫观刑的大臣当场就吓晕了好几个。

那时他却云淡风轻说了句:“承受力这么差!看来也是不堪大用!”

然后晕倒的人就喂了狗,想辞职不干的人,也闭了口。

这样嗜血残忍的皇帝,谁还敢和他对着干?

而且他全然不在乎名声,他把他做的事明明白白的张贴在皇榜上面昭告天下。

可是事不关己,他杀了多少高官贵族又关那些老百姓什么事儿呢?

最多在私下里觉得这个皇帝戾气太重,不适合管理国家罢了。

反是不敢反的,

这位可是战场杀神。

黄海之战,他以千敌万,最后拼杀的只剩下他一人,他愣是从千军万马之间取了敌将首级,打得对面溃不成军,最后七零八散。

枪杆子出政权还是有道理的。

再怕再恨,他还是稳稳当当坐在他的皇位上,睥睨天下。

只是他的本人凶名确是公认的了。

现在还有乡间传说,大夏国君能治小儿夜啼。

所以别说柔弱的女人了,就算是大臣上朝都是战战兢兢两股打颤。

现在都有不作为的官员,竖进横出。

这么凶的人,哪儿有大臣敢把女儿送进宫来,别触怒圣颜连累老爹。

清欢是个意外。

她是右相之女,先天不足,却自幼生的一副好容颜,肤白胜雪,唇红齿白,尤其是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干净不含任何杂质。

最后被吹的天上有地下无的。

引起了秦时钺的兴趣。

给娶到后宫了。

苏丞相阻止过的,不惜找秦时钺坦白。

说清欢有不足,这孩子是个痴儿,缺根筋,美貌也是买通稿吹的。

一个女人有了倾国倾城的美貌,谁还在意她是不是痴,不是还有句老话,女子无才便是德么。

可是秦时钺不信邪。

就是觉得苏狐狸舍不得把宝贝女儿嫁他。

若是痴症,怎么十多年都无人知晓。

后来打脸来的太快。

新婚之夜,清欢耍酒疯给他身上咬的都是牙印。

可不是痴么,哪里有女子唱歌是鬼哭狼嚎,跳舞跳的像跳大神儿。

可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看在她脸还算好看的份上,勉强当个花瓶凑合一下了。

宫里的妃子大多是京外的女子,身份低微,所以位分也很低。

不乏心思重想往上爬的。

可后来结果都不太美好。

这位暴君的名号可真不是说说而已,杀人如麻也不是传说。

你以为你是女人他就会怜香惜玉吗?不,他只喜欢看你上一刻还在云端下一秒掉入深渊那惊恐绝望的样子。

他是个彻彻底底的疯子。

还是个她们无法反抗的疯子。

入宫的那一刻,她们也只当自己死了。

只是可惜了那位位分高还不难为她们的冰美人。

恐怕要比她们先要进入那无边的深渊了。

再见,皇帝陛下(5) 清欢还不知道自己在她们眼中已经成了一个被可怜的对象。

她依旧是每天窝在朝阳殿数蚂蚁看星星,闲得无聊了,还有柳绿给她念话本。

只是偶尔出去逛园子的时候,遇到其它人要装作一脸高冷。

这个她最拿手了,从小到大娘亲教她最多的就是这个。

只要摆着脸不说话就好了呀。

到她们这个位置,大概没有傻乎乎的说她们不礼貌的,冰山脸就是冷静沉稳,不说话,就是威严。

清欢把这当成角色扮演的游戏,玩的还是很开心的。

只是清欢身边伺候的人多了,到底是被别人看出一点来。

在私底下也会悄悄的议论。

有些人就是见不得别人好,总要在别人身上找出这样那样的缺点来找心里平衡。

清欢接收到的都是这种信息,搞的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才不是痴儿呢。

她懂得可多了。

只是她懂得太多了,才会显得她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吧。

清欢长叹了口气:

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啊。

「小姐,怎麽今天不开心吗?」

柳绿把掉落在清欢身上的叶子捡了下来。

“绿绿,我好想回家,我想啊爹啊娘了”

柳绿虚虚抱着清欢轻声安慰:“再过几日就是仲秋,到时候陛下大宴群臣,小姐就可以看到他们了”

“可我现在就想见嘛”清欢瘪了瘪嘴,眼中的泪水打着旋儿,快要哭出来了。

柳绿也心疼自家小姐,可是召见命妇哪有那么简单。

正宫现在没有正主,想要召见命妇得和皇上报备。

皇上那个性子,谁敢去拿这点儿小事叨扰他。

“小姐,我们去池边喂鱼吧,上次我听小芍说她在那边看到一尾蓝色的鲤鱼”柳绿惊奇道。

清欢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蓝色?是天空那样吗?我们去看看”

“小姐,别急啊”柳绿连忙跟上:“慢点慢点,仪态仪态~”

“好的,我知道了”清欢出了朝阳殿,就慢了下来,脸上也不作任何表情,看起来一副高贵清冷的样子。

当然,到最后还是没有找到那尾蓝色的鲤鱼。

但清欢已经忘了要回家的事情了。

午膳秦时钺是来清欢这里用的。

他最近很喜欢来朝阳殿,说是看清欢吃东西,他很有胃口。

其实就是投喂小宠物上瘾。

清欢觉得,再这样下去她就要胖了。

到时候走都走不动了要怎么爬树翻墙?

所以她强烈建议秦时钺养宠物。

小猫小狗都行,最好是养一头猪,猪吃得多,养大了还能宰了吃肉。

秦时钺果断拒绝清欢的提议,他并没有养宠物的想法。

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宠物的自觉。

——

“时钺哥哥,我们出宫去玩好不好?”清欢忽闪着大眼睛,脸上满是诱哄。

“你想去哪儿玩?”秦时钺放下手里的书,撇了清欢一眼。

“我想去茶馆儿听人家说书嘛,岳云楼新来的那个说书先生,讲的可好了”

说来自己进宫也有两个月了,也有三个多月没去过岳云楼了,也不知那云先生还在不在。

再见,皇帝陛下(6) “哦?你还去过茶楼?”秦时钺有些意外。

在他的印像里,苏丞相是个古板不懂变通的老学究,他养的女儿,不说文静娴雅吧,再怎么说也应该是那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千金啊。

当然,苏丞相也想按照贵女的标准教育清欢,但架不住清欢缺根弦啊。

教她娴静端庄,她就僵着身子,整天坐着一动不动的,跟个木头桩子似的,后来人也不爱说话了,双眼无神,跟没了魂儿似的。

最后只能放弃了,后来见她似乎很喜欢黏着她哥哥,就让她整天跟着两个哥哥一块玩,人才慢慢变活泼了一点,像个正常人了。

她的二哥又是个皮小子,上山捉鸟下河抓鱼,一个敢带,一个敢跟啊。

长大以后,苏安歌还是走哪儿都带着清欢,有一次差点儿给她带青楼里去了。

被苏丞相知道了那是一顿抽啊。

后来才收敛了些。

当然,这都是背地里的事,不好叫别人知道。

毕竟这时代女子总要成亲生娃,名声毁了可还得了。

清欢倒是不设防,秦时钺问了她也就说了。

秦时钺倒是听的津津有味。

他是个没童年的人,先帝是个庸君的,声色犬马花天酒地,啥好事没干孩子倒生了一窝。

秦时钺没有母妃庇护,宫里的阴私暗害经历了不知道多少,他每天能做的不过是练武练武练武,只有自身强大起来才没有人敢欺负他。

“对了,我家现在还有皮影儿呢?等我把它拿来,就给你表演吧”清欢满脸自得:“我的影子戏可是和影楼的皮老学的,皮老你知道吧?”

“皮老?”这个秦时钺还真不知道。

在他眼里皮影戏是哄小孩子的玩意儿,他小时候没空看,大了也不愿意看。

“皮老可是咱皮影界的大佬,京华皮影戏剧团第一人,他一个人就能拉出一个团”

嗯,就是他一个人敲锣打鼓配音,一个人就能表演一整出戏。

秦时钺看着清欢满心崇拜的样子说道:“那我有空可要去听一听了,现在我还有事”说着起身出了主卧,起架去御书房办公去了。

清欢哼了一声,气的躺在床上不动弹了。

得了,说半天全白说了。

柳绿进来看清欢一脸生无可恋的躺着,可吓了一跳。

这皇帝,白日里也不放过小姐?

“小姐,你怎么了”

“我失败了”

“???”柳绿一脸问号。

“气死宝宝了,狗啊黄不让宝宝出去玩”

“陛下让小姐禁足了?”柳绿有些慌,小姐做错什么事惹恼皇上了?

“我想出宫去,我想啊爹啊娘,我想大哥二哥…呜呜,不让我出宫的都是坏银!坏银。”

柳绿听到清欢这样说,松了一口气,还拿来荔枝哄着清欢。

清欢很好哄,吃到甜甜的荔枝立马就不哭闹了。

清欢的痴症是时好时坏的。

好的时候就是一正常人,甚至比所有人都通透。

坏的时候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做,哭哭闹闹,像个小孩子。

再见,皇帝陛下(7) 只是不知道清欢以后回忆起来,会不会,羞的钻进地缝儿里去。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便到了仲秋节。

宫里的宫女太监们早早就开始忙碌起来。

各个宫殿的边边角角都要擦拭干净。宴会要准备场地,物什,食物……等等。

忙碌却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当然,这都不关清欢的事儿。

她只要吃吃喝喝看着她们干就行了。

不过她心情还是不错的。

今日可以见到啊爹啊娘了。

秦时钺还是一大早就起床练武,到了早朝时间他就去了朝阳殿,陪着清欢吃果子。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来清欢这里,好像她身上有什么吸引着他一样。

一日不见,总觉得像似缺了点什么,心里空落落的。

清欢等到早膳时间的时候基本吃的差不多了。

草草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看着秦时钺。

秦时钺吃饭速度很快,快速的夹饭夹菜,只咀嚼几下就吞下去了,一股子莽汉气息,半点矜贵优雅都没有,与他那张隽秀的脸完全不符。

“慢点儿吃,我不和你抢”清欢笑道。

“习惯了”秦时钺这样说着,还是放慢了速度:“你怎么不吃?”

“我吃饱了”清欢揉了揉肚子“我吃了好多好吃的”

“嗯”秦时钺应了声,很快扒完饭,就带着清欢散步消食。

秦时钺的手很大,上面长满了厚厚一层老茧,握起来并不舒服。

比柳绿的可差远了。

不过胜在暖和,清欢也就没想着挣脱。

走着走着,就到了御花园。

御花园已经聚集了许多妃子,三三两两坐在一起小声说着什么。

见到清欢他们,跟下饺子似的扑棱棱跪了一地。

清欢看她们抖得跟筛子似的,很不理解。

秦时钺长的也不吓人啊,怎么就吓成那样了?不过清欢在外一向是高冷的,所以也就没说话。

秦时钺也没说起,只是拉过清欢越过她们往别处去了。

等他们走了老远了,妃子们才一个个搀扶着爬起来:“陛下走了?”

“走了走了”

“唉,吓死我了”

“可不是么”

“都说杀人太多身上会有煞气,今儿,我是信了”

“可不是么,我们这位……啧啧”

……

她们不知道习武之人的耳力好,她们所说的一切都被秦时钺听到了耳朵里。

他气恼的想道:你们该庆幸,我不和无知妇人计较!!!

若背后议论他的是男人,估计舌头早就被他割了喂狗了。

清欢看他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就乖乖任他拉着,只是秦时钺腿长,清欢的小短腿儿跟的很是艰难。

终于一块凸起的石板,成功把清欢绊到了,还好秦时钺回身挡了一下,清欢才没磕到地上。

可是不幸的是清欢鼻子直接磕到秦时钺的胸口上了。

他的胸口硬梆梆的跟个石板一样,磕的清欢生理盐水都冒出来了。

“走那么快干什么?”清欢捂着鼻子,眼泪汪汪直接一巴掌拍在他肩上。

秦时钺被打,不怒反笑:“你敢打我,不怕我把你的爪子剁了?!”

再见,皇帝陛下(8) 他的声音幽冷,仿佛一阵寒风刮过,清欢背后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哼!你剁”清欢选择无理取闹:“你剁我爪子以后你给我剥瓜子,剥杏仁,剥荔枝剥………”

清欢说了一长串,秦时钺耐心的听她哑口无言后才好笑道:“行了行了,收好你的爪子,吃货”

这个时代吃货可不是什么好词,跟饭桶、废物点心是一个意思。

清欢这下可不乐意了:“你才是吃货!你全家都是吃货!”

“我全家,也包括你”秦时钺露出一个古怪的神情。

他全家都死的差不多了。眼前这人,勉强算是一个吧。

清欢轻哼一声,却觉得这波不亏,能和鼎鼎有名的大夏战神扯到一起,吃货就吃货吧。

秦时钺看着清欢傲娇的样子,心里渐渐软了下来。

“你为什么不怕我?”

“你有什么好怕?”清欢萌萌哒大眼睛满是疑惑。

“食生肉,饮人血,吃入。民间不都是这样传的么?”秦时钺神情平静,语气没有丝毫起伏,好似全然不介意。

若是他真的不介意,便不会问出来了。

“那你吃么?”清欢虽是疑问,眼里却是满脸的不可置信。

“不吃!”秦时钺看着清欢那满是信任的眼神,肯定的话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吃入?当一个人走到绝境,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来呢?

只是这些他不可能和清欢说罢了。

眼前这个人好像就该是那样美好纯净,世间一切肮脏黑暗都不该让她沾染半分。

“那不就好了”清欢展颜一笑“你是大英雄,又是我夫君,我怎么会怕你呢?”

“大英雄?”秦时钺苍凉一笑。

“你就是大英雄啊”清欢点头。

早年间夏国战乱,几乎要亡国灭种的时候是他带领一众将士力挽狂澜,把契国人赶出了大夏的土地。

只是人都是健忘的,安逸日子过多了,也就忘了这些好日子是谁带来的。

再加上有心人的煽动,他身上的光环统统褪尽,茹毛饮血杀人狂魔的名声渐渐传了开来,越来越响亮。

民众是最容易被煽动的,原本的感激都变成了恐惧,到最后不仅不感激,还巴不得他死在边漠,永不回京。

他命大,带着一身伤痕回来了,迎接他的是什么?

想到那些秦时钺几乎压抑不住自己的怒气。

他抬手把清欢抱住,把她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胸膛上。

面上才敢露出一丝狰狞。

最后,胜利的是他,不是么!

清欢有些茫然无措。

可是考虑到他微微颤抖的双手,还是没有推开他。

其实不知怎的,她心里也酸酸的,大概是为他不值吧。

十四岁上战场,十九岁战争结束后就被先皇封了远征王,远远的打发了。

清欢不晓得他在边漠的五年是怎么过的,但是他也没想到,再回京华是个人憎狗厌人人喊打的局面吧。

可是那又怎样呢?

仅仅一年,他就让那些伤他恨他怕他的人血债血偿了。

当然,大夏国危的时候清欢只是四岁的奶娃娃,她能知道这些还是多亏了她有一个好父亲。

再见,皇帝陛下(9) 苏相生怕清欢因为害怕秦时钺然后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举动,就在她进宫之前把秦时钺的生平掰开了揉碎了和清欢分析了一遍。

杀俘虏是必然,不杀谁养呢?当时他们自己的粮草都不充足,又哪里来的粮食去养那些在自己国家烧杀抢掠的契人。

而历史上哪次宫变不是血流成河的,他虽然做的过激了些,但也能理解。

他的半生都在颠沛流离,生活在人们的恶意与不理解里面,他现在不滥杀平民泄愤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这样一开解,清欢不仅不怕他,还觉得他挺可怜的。

当然秦时钺是个骄傲的人,肯定不会喜欢别人同情他。

苏相又给清欢灌输了一些以夫为天的想法,清欢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到底是没记住。

只知道他现在是天子,相比之下还是在他手底下讨生活的本宝宝更要可怜些。

同情自己三秒钟。

良久,

秦时钺才放开了清欢。

此时他的心情已经平复,脸上半点儿也看不出刚才的凶狠暴戾。

秦时钺轻声一笑:“小傻子,以后我只做你一个人的大英雄,好不好?”

清欢不知道他是以什么样的心情说出这句话的。只是痴症一犯,连他话里的意思都没搞懂,就直接答应了。

不过有什么关系呢?

一个痴,一个魔,大概是上天注定。

丝竹声声,轻歌曼舞。

清欢端正的坐在太明宫的正殿上,颇为无聊的绞着手指,眼神紧紧的黏在不远处的丞相夫妇身上。

若不是还记得柳绿的千叮万嘱,恐怕此刻早已放飞自我跑下去挂在啊娘身上了。

宴会沉闷的很。

官员们也都是正襟危坐连脸上的笑容,都僵硬的不行。

丞相和丞相夫人每每与清欢对视,眼神中都带着点安抚。

他们知晓,清欢不喜欢这样的环境,只是不知怎地,皇上会选择带她出席,可能是她是后妃里位分最高的吧。

其实柳绿也是慌的,她生怕自家小姐会忽然犯痴,万一在群臣面前露出了本性,到时候恐怕是不好收场。

堂堂大夏国皇帝娶了个痴儿,别人知道了,表面不敢说什么,私底下肯定会议论耻笑的。

到时候惹恼了皇帝,不知道他会不会拿自家小姐开刀。

好在秦时钺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

酒过半晌,他就放清欢离席,苏夫人也紧随其后。

偏殿

苏夫人见清欢本是想先行礼的,可清欢崩不住,立马就跑上前扑到苏夫人怀里了:“啊娘,我好想你”

苏夫人哭笑不得,见没有外人,也就随清欢了,她拍了拍清欢的背:“都嫁人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

“啊爹怎么不过来,大哥二哥呢?他们怎么没来”清欢委屈的瘪嘴:“他们是不是不喜欢宝宝了”

宫里哪里是想来就能来。

今天能来赴宴的最低也是四品,她两个哥哥都是白身,怎么进的来。

清欢其实也是知道的。

只是她委屈上来了,止也止不住。

“你哥可想你了,还要我问你好,怎么会不喜欢你呢?”苏夫人抹了抹眼泪:“宝宝最近过的怎么样?宫里好不好玩”

再见,皇帝陛下(10) “宫里不好玩,一点也不好玩”清欢抽泣着:“我的桃花醉也没了”

“什么?”苏夫人听的云里雾里。

柳绿忙在旁边补充:“是花红心大了,想要…”她顿了下略过那两个字:“被陛下仗毙了”

苏夫人听懂了,安慰的拍了拍清欢的背:“那啊娘把续娘送进来好不好,你不是最喜欢她做的冰糖小甜饼吗?”

“不要续娘,我只要啊娘,要啊爹,要哥哥们”清欢哭着哭着耍起赖来。

苏夫人又是心疼又是无奈的安慰了好一会儿,清欢才止了哭泣,只是抱着苏夫人不撒手了。

苏夫人有些无奈,只能边给清欢顺毛,边问李嬷嬷清欢在宫里的状况。

李嬷嬷一一说了。

听到清欢喝醉新婚夜咬了皇上的时候她的心都揪了起来。

后来听皇上没有严惩,只是关了两个月禁闭她又松了口气。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苏家三个孩子也就清欢最让苏夫人最挂心。

她不似长歌早熟懂事,也不似安歌顽皮,但她从小就与别家孩子不一样。

五岁之前都没有开过口,一度让人以为她是天哑,后来又查出她有痴症,脑子不利索,智力可能永远都只有七八岁。

苏夫人的精力几乎都放在清欢身上,索性清欢很听话,又爱撒娇,她不仅不觉得难教,还有些暖心。

大概也没有多少人家能有这么贴心的小棉袄了吧。

把她送进宫,最难过的还是苏夫人。

整天担惊受怕,生怕哪天皇帝就把她咔嚓了。

现在知晓她得了皇帝的欢心,又觉得满心惶恐。

帝王无情,哪是自家宝宝能降得住的。

“宝宝,你喜欢陛下吗?”

“喜欢”清欢不假思索脱口而出:“他可好了,什么好吃的都送过来给我吃”

苏夫人看着清欢这单纯的样子,扶额。她和她说这些干什么,她也不懂啊。

李嬷嬷懂苏夫人的感受,小声的与苏夫人耳语了一句,苏夫人才松了口气。

揉了揉清欢的额:“乖,我们该回去了”

清欢嘟嘟嘴,却没说什么,由着柳绿和李嬷嬷给她整理衣襟。

闹也闹了,哭也哭过了,情绪散了,她还是那个听话乖巧的好宝宝。

两人整理了仪容回到席上,苏夫人依旧是她的仪态端庄优雅。

清欢却有些恹恹的,低头抿唇不语。

“怎么了?”秦时钺握了握清欢有些冰凉的手。

“我累了”清欢轻声说道。

“那我们回去?”

“好”

两人说着就起身,出了太明宫正殿。

“这样不好吧”清欢这时才想起来,群臣被他们晾在那里了。

“没什么不好”秦时钺很有自知之明:“我不在他们还能自在一些”

“也是”清欢笑了笑。

而他们走后,宴会的氛围确实和谐了一些,大家喝酒谈天倒是好不自在。

“咱家宝宝怎么样?”苏相头微偏,小声的问道。

“还好,陛下对宝宝很好,拿她当小孩子哄着”

“小孩子?”

“是啊,咱幺儿可不就是小孩子么,刚刚还搂着我掉金豆子”苏夫人双眼微湿,忙拿帕子半遮了面。

再见,皇帝陛下(11) “唉—”苏相长叹了口气,拍了拍苏夫人的背安抚:“儿孙自有儿孙福,别操心了”

“嗯”苏夫人也知道,娘娘现在已经是他们想操心都没办法操心的了,他们不敢把手伸得那么长。

宫里的事,唉—

苏夫人控制了一会儿情绪,帕子再放下的时候,脸上已经挂上了标准化的微笑。

与别家夫人敬酒寒暄,俨然是一个完美的贵妇典范。

酒宴直到天擦黑才结束。

大家陆陆续续离了宫。

清欢就站在高墙之上远远看着苏相和苏夫人相携离去。

眼泪止也止不住的落下。

秦时钺把她揽在怀里:“哭什么!又不是见不到了”

“那你给我一个可以随意出宫的牌牌好不好”清欢抽噎着。

秦时钺心疼的擦了擦清欢的泪花,然后又板着脸说:“不行”

清欢本来哭的就是半真半假,被秦时钺这么一激,一口气卡在哪儿梗的她胸口疼。

“为什么不行?”清欢颇为怨念的看着他

“你是我的妃”秦时钺紧紧盯着清欢,面色严肃,黑黢黢的眼睛就像一汪深潭。

美丽的鸟儿就该待在华丽的笼子里,若是大夏最美的皇宫都关不住你,我又该用什么留住你呢?

折了翅膀?

清欢被他盯的毛骨悚然。

直觉自己现在若是吵闹着想出宫,肯定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

趋利避害的本能让她住了口,乖乖趴在他怀里一动不动。

苏相和苏夫人回到家,苏家两个哥哥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苏夫人刚下马车苏安歌就迎了上来:“娘见到妹妹了么,她怎么样?”

苏长歌虽不似安歌那样急切,但从他的眼神也能看出来他也很关心。

苏夫人有些无奈,他们兄妹之间感情好,她既欣慰又心酸。(心酸清欢不能常伴)

“见到了,她很好”说着一行人进了府。

苏夫人拿出了两封信递给他们。

那是柳绿提醒清欢写的,清欢写的时候还想了很久。

安歌拿了信笑的见牙不见眼的回了自己院子拆开信看了起来。

长歌也很欣喜,只是他要内敛一些,与父母道了别,才回了院子。

清欢写的都很简单,都是表达思念的,写了一些自己的日常,看云起云落,赏花观鱼。

宫里也没有什么事情好说。

清欢最开心的时光都是在宫外。

即使知道不可能,她还是想要,回家。

一家人的感慨暂且不提。

李嬷嬷感慨的看着清欢,帮她把落在长发上的花瓣摘下。

她刚和夫人说了小姐与皇上没有同房,谁晓得,皇上就要夜宿朝阳殿了。

小姐在她心中里是个孩子,自己都照顾不好,怎么能伺候皇帝呢?

可是她再愁都没用,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沐浴更衣,一套流程下来,清欢觉得自己都要变成玫瑰花了。

李嬷嬷嗫嚅着,把门带上,最后到底是没说什么。

刚进宫的时候该说的不该说的,统统都说过了,她也怕说多了,会增加小姐的恐惧心理,到时候,反而不好。

清欢进内室的时候,秦时钺已经等在那里了。

再见,皇帝陛下(12) 他穿着中衣,外袍只虚虚的披在身上,长发散了下来,带着微微的水汽,整个人都显得柔和了不少。

如果他手里不拿着匕首的话。

他的眉头紧拧着,不知在想什么,匕首鞘在他手里一开一合,露出里面的寒光。

清欢倒是没有害怕,她镇定自若的走过去,坐在梳妆台边的椅子上,拆头发。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都要睡觉了他们还给自己打扮的这么整齐,反正待会儿睡觉不还是要拆的么?

秦时钺回过神,就看到清欢在拆头发,步摇,金钗,每拆一个,就有一缕头发散落下来,就好似杨柳的枝条在风中飘飞。

他依稀记得自己的母妃好像也有这样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只是他连她的样貌都记不清了。

他把匕首随意搁在床上,起身过去帮清欢拆头发,顺便摸摸她柔顺发丝。

清欢乐的自在,平日里都是柳绿帮她拆的,她也习惯了别人细致周到的伺候。

“宝宝?”他知道这是清欢的乳名,这还是他第一次叫。

只是这两个字从他微扬的磁音里说出来,平白多了几分温柔缱绻。

“嗯?”清欢一点危险嗅觉都没有,只是抬眸看着镜子里的他。

镜子是铜质的,照出来的影子都失真了,清欢实在是看不到他的表情。

“宝宝”秦时钺又叫了一声。

清欢回头,疑惑的看他,只是下一刻面前的脸渐渐放大,清欢几乎可以看到他微颤的睫毛。

良久,秦时钺松开了清欢:“喜欢么?”

清欢萌萌哒点了点头。

秦时钺看着清欢脸色微红的样子,又碰了一下她的唇,郑重嘱咐:“这种事只可以和我做,知不知道!”

就在清欢想开口之前,他把手放在她唇上面:“也不可以和别人说知不知道!”

清欢眉头微皱,有些遗憾。

她本来还想和绿绿分享来着。

绿绿的唇最好看了,看起来也很软的样子。

秦时钺见清欢的神情就知道她没听进去。只能威胁道:“你若和别人这样,我就把他(她)五马分尸”

他说的认真,清欢当时脑海里就出现了那副血腥的场面,她吓的连连点头。

才不要绿绿死掉。

这个坏银。

秦时钺微微放了放心,接下来做其它步骤。

清欢全程都用她天真懵懂的大眼睛看着他,场面一度进行不下去,还是他拿了绢布蒙上她的眼睛两人才圆了房。

秦时钺是个果断的人,认清了自己的感情,他就没有任何的犹豫迟疑。

就算清欢现在什么都不懂,他也要以这种强硬的方式占据她的身心。

清欢身上有太多的不确定性,他不敢赌。

他不想给她任何反悔的机会。

说他卑鄙也好,无耻也罢,他现在只想,沉溺在这一片孤舟上。

翌日,秦时钺还是卯时便醒了,看着熟睡的清欢,他没忍住捏了捏她的脸,才起来,穿了便服去了演武场。

清欢皱了皱眉,终是没醒,等她清醒了,秦时钺已经洗簌完毕去上早朝了。

再见,皇帝陛下(13) 柳绿带了小宫女来收拾残局。

清欢半眯着眼睛,任她们给自己穿衣净面梳妆,等装扮好了,早膳也备好了。

她又开开心心吃了一顿早饭。

昨日之事对她也没什么影响,若说有影响的话,大概就是,她想到以前他那样对过别人,心里会不舒服。

只不过只有一点点,可以忽略不计。

吃过早饭,内务府又送来了芒果。

长得大大圆圆的,黄皮上带着点红晕,特别的香。

清欢喜欢的紧,吃了两个尝了味道就一直拿着一个放在手上。

不时的轻嗅一下,整个人都幸福的冒泡泡。

清欢喜欢一切香的东西。

水果、香茶、连米饭都要吃香米。

索性在这古代她托生的家庭好,从小到大她什么都没有短过。

古代?

清欢有些头疼。

这又是什么奇怪的称呼。

清欢懊恼的看了看天空。

总感觉,自己好像忘了些什么?

算了,不想了。

也不知道二哥什么时候会把我的小可爱们送进宫来。

苏安歌打了个喷嚏。

他倒是想送,他没办法啊。所以他就让自家老爹上班的时候把那箱皮影给带上了。

苏相还是有点人脉的,再加上清欢得了宠,所以还没下朝呢,就有公公领着跟班把清欢的皮影给她送过来了。

清欢兴奋不已,当即就拉好了幕布。

拿出自己的小皮影给宫里的人表演。

这一出是三打白骨精。

“话说,那师徒四人……”

“呔,你这妖精……”

清欢在幕后表演的正起劲,也没注意四周忽然安静下来。

此时原本坐在椅子上的太监宫女已经跪了一地了。

瑟瑟发抖的趴在青石板上不敢发出声音。

秦时钺颇为有趣的坐在那里看着清欢表演,听她说着台词,想象着她是什么表情。

终于一曲毕,清欢自顾自给自己鼓起掌来。

柳绿反正是无脑吹捧清欢的:“小姐,你演的真好”

“还不是你唱的好”清欢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她的唱功不行,也就敲锣打鼓加控制小人在行了。

要是白起在就好了,他一个人就可以给所有人物配音。

可比自己这业余的配的好多了。

清欢想到。

下一刻,她自己都愣住了。

白起?

她怎么又想起他了。

白起只是在自己很小的时候说了几句话就消失了,她一直以为他只是自己幻想出来的。

清欢捂着脑袋尽量让自己不要去想。

她一想脑袋就要开始疼了。

“小姐”柳绿连忙上前扶住清欢。

下一刻,柳绿就被推到一边,清欢也到了秦时钺怀里。

“她怎么了?”

“小姐从小就有头疼的毛病,大夫怎么瞧都瞧不好”柳绿也有些急了,随后意识到自己不该这个语气和皇帝说话,直接吓得趴在地上:“还是…还是随着小姐渐渐长大了,症状才慢慢减轻”

这时清欢已经好一点了,怕秦时钺迁怒他人,忙道:“没事没事,老毛病了”

以前有个云游道长说她这是魂魄不全,残缺的魂魄又不在这个世界上,所以她今生注定疾病缠身,痴痴傻傻,活不过二十五岁。

再见,皇帝陛下(14) 清欢才不相信什么命中注定。

可她小时候缠绵病榻,自身和别人有些不一样,也是事实。

秦时钺看着清欢毫无血色的唇,才不信她像表面上的云淡风轻。

忙召集所有太医来给清欢问诊。

当然,最后什么都没查出来。

只是说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弱症。需要好好补补。

清欢简直不能更理解了,在现代大部分脑子的问题都查不出来,更何况医疗条件差的古代?

现代?古代?

清欢看着自己又有头疼的趋势连忙摇摇头打断了。

瞎想什么!

清欢觉得自己没什么问题,只要不去想,就不会头疼。而且这么些年,她都快要习惯了。

这点痛算什么?

秦时钺却不那么以为,毕竟伤痛在脑子里,怎么能不当一回事。

然后从那开始,清欢每天都要吃药膳,还要把补药当糖豆子吃。

清欢表示苟生艰难。

不过作为好好吃药的补偿,秦时钺答应带清欢出宫游玩。

今日是花灯节。

几乎每个摊位上都挂了灯笼,京华的街道上灯火通明,遥遥看去就像闪烁的漫天星河。

街上的行人很多,男男女女各自戴了各种各样式的面具。

清欢脸上是一个狰狞的大灰狼,而秦时钺面上戴的是一只无害的萌兔子。

两人穿的都是一身青灰色的衣衫,在人群中毫不起眼。

清欢像是出笼的鸟儿,东看看西看看,就算只是一个小小的香包都能让她驻足停留。

秦时钺紧跟在清欢身后,手穿过宽大的衣袖把清欢的手牢牢的抓在手心。

“阿钺,你看那个小姐姐提的是个什么灯,貔貅吗?”

“那是麒麟”

“不,明明是四不像”

“好~四不像”秦时钺宠溺道。

清欢得意的露出一排小白牙。

“阿钺,你看那个兔子灯好像你,我们也买一个好不好”

“好”

“老板,来一个兔子灯”

“好嘞,客官,您拿好”秦时钺一手接过灯笼一手把钱递给小贩。

也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再回头就不见了清欢的身影了。

“宝宝?”秦时钺张望四周,看见有一青衣女子,他赶紧上前,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一回头,是一个和他一样的兔面具。

不是宝宝。

宝宝去哪儿了?

早有预谋?

不可能!她不会丢下苏家不会丢下…柳绿。

被人抓走了?

不对!

他们是临时决定出来的,应该没人知道。

那一瞬n个念头从秦时钺脑海里闪过,又被他一一否定。

清欢追着那张笑脸面具很久了。

可是对方走的很快,她怎么也追不上。

终于那人停了下来,似与旁边的人交谈,清欢上前抓住那人手臂:“云熙哥哥,抓到你了”

一道清脆的女音从面具下传来:“小姐,你认错人了”说着就把清欢的手从她手臂上推离了。

清欢整个人都愣住了,她觉得自己好像看见了星辰。

那人面具下是一双湛蓝色的眼眸。

直到那女子远去了,清欢才回过神来。

她好像把夫君弄丢了啊。

可是这么多人,要怎么找?

再见,皇帝陛下(15) 唉——反正有他没他没差。

清欢很快就放弃了找秦时钺的想法,拐道去了寿春街。

今天花灯节,师傅肯定会表演的,我要去捧捧场。

然后清欢大摇大摆的去了影子楼。

等秦时钺找到清欢的时候,她正跟别人挤在长凳上磕着瓜子看戏呢!

官兵层层包围了影子楼,雪白的刀刃泛着寒光。

清欢只来的及回头,瓜子皮都没来得及扔,就看见秦时钺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向自己走来。

他的脸色臭臭的,眉头也拧的死紧,那眼神,凶狠的,好像要撕了自己眼前人一样。

清欢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吓得小心脏扑通扑通直蹦,真想立马转身就跑。

“妹妹!苏长歌喊了一句。

清欢看到苏长歌在对自己使眼色,手似不经意碰了碰眼睛的位置。

她几乎是秒懂,眼泪立马盈满了眼框:“你怎么才来,呜呜,我好害怕”

说着清欢就直接扑到秦时钺怀里了。

秦时钺有些无奈。

他当然知道清欢是装的。

这个小没心没肺的怎么会害怕?转眼间就把自己忘了,还跑来看影子戏。

可是,看着她眼泪汪汪的可怜样儿,他到底是狠不下心来惩罚她。

可就这样放过她也不可能。

她不知错,以后还会再犯。

他,真的不想再一次经历刚才那种患得患失的感觉了。

秦时钺握了握拳,声音冷硬道:“回宫”

回宫?清欢方了,我还没玩够呢!

可是看着秦时钺满是寒霜的脸,到底是没敢反对,乖乖跟上了。

路过苏长歌她还可怜兮兮的瘪了瘪嘴。

哥哥救命呐。

苏长歌表示爱莫能助。

清欢认命的跟在秦时钺身后上了马车。

车帘子刚放下,清欢就没脸没皮的黏了上来。

“时钺哥哥,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秦时钺撇了清欢一眼未语。

清欢只能自顾自接话:“我知道,是大哥告诉你的是吧?”

“你去了我家找我,然后哥哥告诉你我在这儿的是不是”

“你这么聪明,怎么不知道去找我?”秦时钺声音平缓,听不出是什么情绪。

聪明?痴儿一乐,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自己聪明呢,清欢双眼弯弯,像个月牙:“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的嘛”

其实是小时候走丢过一次,从那以后就约定了在影子楼碰面。

为什么不直接回相府?还不是怕被苏相知道他们把清欢弄丢了,到时候肯定免不了一顿竹笋炒肉。

所以清欢下意识就来了…好吧,实际上她只是想来看影子戏而已。

而秦时钺听到清欢这样说,到底是软了脸色。

“不是买灯笼吗?怎么忽然就跑了”他把清欢揽到怀里,气愤的咬了咬她耳朵。

他咬的不疼,清欢便也没在意,只是想到刚才看到的女人,语气都兴奋了起来:“我刚才看到了一个蓝眼睛的人,她的眼睛好漂亮啊,和我们都不一样”

要是能把她留在身边就好了,天天看到那样的眼睛,一定能每天都会很开心吧。

“蓝眼睛?!”是她么?

秦时钺瞳孔微缩,面色凝重。

再见,皇帝陛下(16) “对啊”清欢对了对手指有些可惜道:“可惜没有看到她的脸”

要是长得好看,那就更想要了呢。

“那是斯兰国人,那里的人都是这样的,蓝眼睛,棕头发”秦时钺捏了捏清欢的手。

“棕头发?不对啊,我看到的是黑头发啊”清欢疑惑的想了想:“也可能是天太黑,没看清吧”

听到清欢的话,秦时钺的心一沉

看来还真是她——那萝。

他唯一知道蓝眼黑发的女人也只有她一人了。

那萝是斯兰的公主,因为母妃是契国人,所以她有了契国的特征。

当然她来夏国也不是没有原因的,现在大夏日渐强盛,大夏的皇帝又是个狠人,难保他以后会不会想要吞并斯兰。

所以斯兰国君派她过来和亲。

当然最好是嫁给皇帝,他不是还没有皇后么,若是…

那萝湛蓝色的眼眸幽冷。

大夏皇帝!

你准备好了么!

契族二十六部,那淬皇兄。

我会为他们报仇的。

今天又是歌舞升平的一天。

清欢一觉睡到自然醒,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柳绿带着宫女们给清欢梳洗。

“小姐,斯兰国的王子和公主来访我国,现已递了拜帖,陛下说了明日就会设宴款待”

“哦…”清欢迷迷糊糊应了,连好奇都木有,过了一会儿才想起,眼睛都睁圆了:“斯兰国,是那个棕发蓝眼的斯兰?”

“对啊,就是那个斯兰”柳绿好笑道,还以为小姐不好奇呢,原来是还迷糊着。

“那他们现在在哪儿?”

“在国宾馆,他们一路风尘仆仆不知道赶了多久的路,肯定要装点好了,才进宫面见陛下”

“哦~”清欢焉儿了。

国宾馆在宫外的南北街,她又不能出宫。

“小姐,很好奇吗?”柳绿一边帮清欢挽发,一边问道。

“我昨晚见过一个,她的眼睛好好看啊,我真想把她们收藏起来”

“!!!”柳绿动作一顿:“小…小姐是在说笑吧”

“绿绿也是我的收藏啊”清欢露出一个无害的笑容。“我的绿绿也好看”

哪里都好看,真不知道收藏哪里好了呢,所以这,整个人都是我的。

“……”柳绿擦掉额角的冷汗:“柳绿一辈子都陪在小姐身边”

清欢满意的点头:“最喜欢绿绿了”

秦时钺在屋外听到清欢这话,心里颇不是滋味。

她好像很喜欢她的丫头。

她都没有说过喜欢自己。

醋了的秦时钺大步走了进去。

柳绿和两个宫女忙跪下行礼。

清欢坐着一动不动,假装听不见。

“你们下去”

“是~”柳绿放下梳子,随宫女一起退出主卧。

清欢回头不满道:“我头发还没梳好呢”

“我给你梳”秦时钺拿起梳子,一手扶着清欢的脑袋,一手拿过梳子慢慢往下,直至发尾。

“还生气呢?”

“哼”清欢轻哼一声,就差脸上写满我在生气了。

“好好好,是我的错,我不该不顾及你的感受”秦时钺环住清欢轻轻吻了一下她的发顶,安抚道。

“那你以后别再这样了”想到昨晚,清欢有些羞恼。

再见,皇帝陛下(17) “不行”秦时钺严肃的说道:“你以后要是不乖,我还是会惩罚你”

清欢耳尖微热:“你胡说,我哪里不乖”

清欢想了很久也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

不就是松开他的手跑走了么,不就是没有回去找他么。

多大点事儿?

至于折腾她一晚上么。

清欢很怀疑他就是精力过剩,练武的人啊,可怕,可怕。

“唉——”秦时钺叹息一声“苏宝宝,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心呢?”

他知道自己不该强求。

他只希望,她的心里能有他,不说时时刻刻放在心上,至少得是那种不会随意就能丢弃的吧。

“你尽说胡话,人没心那还能活?”清欢把他的手放在自己心口上“我的心不是在这儿呢么?扑通扑通跳着呢”

秦时钺无奈的抽回手,握住清欢的手认真道:“你记住了,我是你夫君,是要陪你一辈子的人,不可以随随便便把我弄丢了,知道么?!”

“嗯嗯”清欢嘟囔着,垂下眼帘。

你是我的夫君,也是别人的。

你都不属于我,我要怎么珍惜呢?

“对了,明天的洗尘宴我可以参加吗?”

“你想要去?”

“嗯嗯”清欢小鸡啄米式点头。

“那你……”秦时钺低哑的声音在清欢耳边轻声响起。

“好”清欢认真点头:“我现在没力气,等我们吃完饭之后再做好不好?”

好好的一句话被清欢用这么正经的语气说出来当真是半点情趣也没了,反而像是一场交易。

秦时钺半点旖旎的心思都没有了。

气的想咬人。

然后面前这个懵懂的小傻子就被他咬了。

最后咬够了心气顺了,就吃饭。

吃完饭,秦时钺就去批改文书,把清欢带去御书房给他磨墨,端茶倒水。

然后他愉快的一天,清欢不怎么愉快的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翌日。

清欢起了个大早。

柳绿想进来伺候被秦时钺赶出去了。

清欢对于柳绿的依赖总是让他很不爽,可是他又不能贸然把她除去。

以现在柳绿在清欢心中的分量,他若是贸然行动,那结果绝对不是他想要的。

左右不过一个女人,他还不信了。

然而,在清欢第三十九次嫌弃他弄疼她了以后,秦时钺也只能叫来柳绿给她梳发。

女子的发髻,真的是太难了。

秦时钺也在贴身太监的伺候下更衣梳洗,然后上朝去了。

洗尘宴还是在清欢得期盼下到来了。

这次可比上次的仲秋宴人要多的多,除了一些机要大臣还有一些年轻的贵女、公子。

真像一场大型的相亲宴啊。

不过也可以理解。

两国若要建交,最普遍的方法还是:联姻。

这个时代还是信奉婚姻能结两姓之好的。

清欢面上还是一派的高贵冷艳。其实心底的小人儿已经飘起来了。

“时钺哥哥,我们可不可以把公主和王子都留下来”

清欢看了一圈,来的所有使臣也就他们两人的颜值最高。

“不行”秦时钺眉心一跳。

她好像很喜欢斯兰人的样子。

难道她们给她吃了迷魂药了?

再见,皇帝陛下(18) 一些场面话过去之后,进入正题。

那骏携着那萝两人上前,右手放在左肩躬身行礼:“尊敬的大夏陛下……”

清欢没注意听到他们说了什么。手抬至眼前透过遮过脸的眼看着对面的那萝:这双眼睛,是她。

前晚的面具女孩。

不过——那晚她好像是在做什么隐秘的事。

那他们,居心叵测啊。

清欢回过神就看到他们在进献一些斯兰的特产。

厚而花纹繁复的地毯,漂亮的绿松石,还有一些稀有的药材水果…等等。

物品的种类繁多,量却很少,被他们吹的天上有地下无的。

物以稀为贵,亘古不变。

秦时钺耐心听他们吹完,不咸不淡的说了声:“尚可”

这些子东西对大夏来说,确实是只能图个新鲜了。

又不是必需品。

礼献完了,那骏见秦时钺兴趣缺缺的样子,不知如何是好,便退了回去。

那萝的主场来了。

她大大方方的表示了对大夏的皇帝敬仰,要为他献舞一曲。

这在还算保守的大夏,算是大胆的,只不过她长相清丽并不给人轻浮的感觉,反而因为她自身的气质,让人感到眼前一亮。

秦时钺沉吟片刻,看了清欢一眼。

清欢当然是连连眨眼,若不是苏夫人表情管理教的好,清欢此刻都想小鸡啄米式点头了。

“可”秦时钺揽着清欢的腰,差点没忍住要掐死她的冲动。

自家夫君被人惦记,她不挡着也就罢了,反而自己的魂儿都要被人家勾跑了。

得了许可,那萝的侍女就拿着乐器上前一步弹奏起来。

那萝也随着音乐摆动着身体。

夏国的舞蹈讲究的是柔美,体态轻盈姿态优雅。

而斯兰的舞蹈是热情奔放的,随着那萝的抖动她身上的亮片撞击着,发出阵阵清脆的声响。

她转着圈,向首位而来,一圈,两圈,三圈…终于她转到了秦时钺的面前,她缓慢的向他伸出右手,满目都是邀请。

眼里仿佛写着只要他伸手握上去,她就是他的了。

只是这样也没让她低下高昂头颅,她的脖颈也是雪白的,她看起来像极了一只高傲的天鹅。

这一刻,音乐声停了下来,世界一片寂静。

仿佛连时间都慢了下来,都在等着秦时钺的回答。

清欢还未品到心里的酸,腰间就是一顿揪痛。

清欢看不到秦时钺眼中的挣扎,可是她的身体比脑子反应还要快的直接把手搭在那萝手心里。

“你…很好…我…很喜欢”清欢尴尬的说了一句,就收回了手。

那萝此时气愤的差点没崩住表情,可是大庭广众之下她只能忍着。

她缓缓收回手,放在左肩,躬身行礼:“愿大夏皇帝福寿安康,大夏王朝,永世长存”

她很久都没抬起头,好似表白被打断后的伤心,可是那一瞬的杀气无论是秦时钺还是清欢都明明白白的感受到了。

随着她话音落,席上其他斯兰人也起身行礼:“愿大夏皇帝福寿安康,大夏王朝,永世长存”

“平身”秦时钺声音很威严。

“是,陛下”那萝笑的完美无瑕,随后行了一个夏国的蹲身礼,退下了。

再见,皇帝陛下(19) 她的意思很明显,她要留在夏国。

大夏皇帝她看上了,大夏皇妃她做定了。

这是对清欢这个皇贵妃红果果的挑衅。

清欢却没有半点被挑衅的自觉,她只觉得,若是留那萝在夏国,那最好不过。

只是有些可惜,斯兰的公主,恐怕不能当她的丫鬟。

宴会还在继续。

笙乐声响起。

舞女甩着长长的水袖,转着圈圈。

清欢用宽大的衣袖遮了面,委屈的侧过脸:“你刚才掐我做什么?”

秦时钺脸色未变,语气却软了下来,他用手温柔的揉着刚刚掐过的地方:“抱歉,我并非有意”

秦时钺也确实不是故意的。

刚才那个氛围,他觉得自己好像被控制了一样,忍不住就想把手搭上去。

他下意识就握拳,忘了自己的手就放在清欢腰间…

“哼”清欢轻哼一声,也不说原谅不原谅的。

“不过你刚才表现不错”秦时钺毫不吝啬的夸奖:“我们家宝宝真聪明”

聪明?!清欢果然被顺毛了,开心的对秦时钺笑了笑,然后把袖子放下来,拢了拢,给他夹菜。

而这个动作落在那萝眼里,就是清欢在讨好皇帝。

看来,他们的关系也不像表面上看来那么和谐。

那就是说,她的胜算很大。

一曲舞毕。

那骏上前:“大夏女子果然柔美可人,不过吾妹也不差,容色卓妍与陛下正好相配,斯兰也有意与夏结秦晋之好,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不如何。

秦时钺冷声道:“容色卓妍?与我大夏第一美人比,如何?”

第一美人?

清欢脸上升起了可疑地红云。

她这个第一美人水分很大好伐。

清欢身无长物,唯一能拿的出手的也就只是容貌了,所以就被自家人无脑吹捧。

就跟洗脑一样,说的人多了,好像她真的有多么美多么仙。

其实每个人的审美都是不一样的,容貌什么哒,都是浮云。

那骏当然知道皇帝说的是大夏国的皇贵妃,也就是坐在上首的那位。

他只敢快速的扫了一眼,恭维道:“当然是娘娘,更美。”

“你既然有自知之明,就不该提这么无礼的要求”

无礼?什么意思?

“连大夏国的第一美人都比不过,也配让我娶?”秦时钺这轻飘飘的一句,成功的把气氛搞僵了。

那骏内心狂吼:我这样说只是谦虚啊!我连她的脸都没看清好吧!

当然他之后恐怕就是庆幸了。

因为这时候一个暗恋那萝的使臣站了出来:“大夏国的第一美人?我看她也不过如此,怎比的上我们斯兰的公主”

“哦?”秦时钺面无表情的撇了一眼那人,仿佛是在看一个物件:“暗一,既然他已经瞎了,那眼睛也就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是”

然后光影闪过,一声惨叫。

刚才那个说话的使臣就捂着眼睛倒在地上,昏了过去,他的眼睛也一片猩红,被鲜血浸染。

顿时,一片哗然。

两朝交战都不斩来使,这还是来与大夏交好的,怎么忽然就对他下手了?!

难道皇帝想要与斯兰开战?

再见,皇帝陛下(20) 秦时钺冷眼扫过,众人立马噤声。

一时间,整个太明宫安静的仿佛掉根针都能听见。

那骏额头上冷汗直冒,“扑—”的一下跪趴在地上,给秦时钺行了一个大礼:“陛下息怒,奴尔触怒陛下,他罪该万死”

所以放过我吧,我只是一个小可怜啊。

那骏是真的很慌,他在斯兰不过是一个纨绔,整天吃喝玩乐不思进取的那种,所以斯兰国王才派他来当探路石。

因为反正也没什么用,死了也不伤心。

斯兰国王有八个儿子,他是最不起眼的那个,若不是为了表示重示要派一个王子,父皇恐怕都想不起他。

那萝拧了眉,也跟着上前,行了一个屈膝礼,眼巴巴的看着秦时钺:“陛下息怒”

本来是一片其乐融融的祥和氛围,忽然变得古怪起来。

恐怕唯一还能坦然的,只有清欢一人了吧。

息怒?息什么怒?秦时钺根本没有生气呀。

秦时钺自顾自抿了一口酒:“息怒?”说着甚是无趣的吧酒盏丢在桌面上:“全拖下去,砍了”

羽林军得令,立马上前。

这下大臣们真的急了,伤了一个小使臣还能圆过去,要真杀了王子和公主,这下是直接开战了啊

“陛下不可”

大臣们纷纷上场跪谏。

清欢见自家爹爹也在其列,也跟着劝:“时钺哥哥~”

清欢悄悄拉了拉秦时钺的衣服。

秦时钺看了清欢一眼,转过脸,抬手做了个停的动作道:“既然爱妃替你们求情,就先放过你们好了”

羽林军放开斯兰国人,站在原地,一副随时待命的样子。

那骏涕泪横流,连连磕头:“谢陛下,谢娘娘,娘娘千岁”

那萝脸色惨白。

她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她对自己的摄魂术很是自信。

可是今天用了两次都失败了。

可是她再怎么不敢置信都没用,事情好像忽然就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宴会散席,所有的斯兰国使臣包括仆人全部都被圈禁了起来。

秦时钺拉着清欢出了太明宫,朝臣们除了几位知情人外,全都是一脸懵,交头接耳的议论着。

到了御书房秦时钺就抱着清欢坐到御座上:“我要去打仗了你会不会想我”

秦时钺在知道那萝来到大夏的时候就已经在准备了。

筹备粮草,也发令,命守边大将严阵以待。

而他已经做好了要御驾亲征的准备。

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她。

“为什么要打仗?”清欢很不理解“明明是可以和平的不是吗?”

“和平是需要你用东西来换的”秦时钺故意危言耸听:“那萝要的是你夫君、是你丈夫、是你相公!你真的不在乎吗?”

秦时钺这话说的太有技巧。

明明就是他一个,他却说的好像清欢会失去很多东西一样。

清欢当即摇头:“不给”

秦时钺勾起一抹浅笑,奖励似的轻轻吻了一下清欢的脸颊,不过他还是和清欢解释道:“斯兰和契国是友国,当年侵略夏国他们也有份,他们都该死!”

再见,皇帝陛下(21) 秦时钺永远都忘不了那段马革裹尸的岁月,金戈铁马,杀声震天,多少将士死在那淬王子的手下,死在斯兰人手下。

若不是先皇勒令他退兵回朝,恐怕六年前他就灭了斯兰了,一个岛上的小国家,也妄图联合一个残破的部族问鼎天下。

本来他都没打算再起战事,可现在斯兰国竟然敢派人来他眼前晃悠,还派来了那个会摄魂术的女巫!

真以为他像先皇一样昏庸?!

这一次,他一定要把他们统统…

秦时钺的面色愈加冷凝。

清欢懵懵懂懂,挑起战争的好像都叫侵略者吧,现在人家斯兰都来求和了,再杀回去真的好吗?

不过,世间很多事本来就是只分立场没有对错的。

自己现在是他的妃子,自然该站在他的立场。

清欢想明白后就回身环住秦时钺的脖子:“你做什么,都是对的”

嗯,我做什么,也都是对的。

“不过,可不可以不要杀他们?”那萝的眼睛真好看呐,她跳的舞,她也很喜欢。

清欢觉得自己好像对会跳舞的人,没有抵抗力。

“为什么?”秦时钺觉得要给清欢好好检查一下了,她不会真的被那个女巫摄了魂了吧,怎么会处处为她们说话。

“死了,眼睛就不好看了”光,会灭掉。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嗯”

“不行!”秦时钺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杀意。

那萝一定要死,她是女巫。

不,斯兰国的人统统要死,他们都会巫术。

清欢被他多次拒绝都快习惯了,也就没再争辩,有这功夫,还不如趁着那萝还在,多看她几眼。

只是现在秦时钺不会放过清欢,缠着她让她说了很多会想他,会念着他,会给他写信的话。

粘人程度都不亚于清欢自己了,哪像个威严正经的暴君。

在第二天早朝上秦时钺就宣布了要御驾亲征的消息。

当即几乎一半的文臣都站出来求三思了,他们过惯了安逸的日子,不想再起争端。

当然,他们反对也无效。

秦时钺只是在通知他们,粮草都准备好了,你们就给我说介个?!

还是好好商量他出征期间谁监国的问题吧。

苏相肯定占一个。

自家宝宝还在宫里万不能叫她被人欺负了去。

给他点实权,再给他调动羽林军的权利。

其它的就是左相和其余六个部门的大佬了。

刚才还在死命反对皇帝出征,现在却因为一点权力差点就抢破头。

呵,大臣。

最后还是定下了。

这些都不关清欢的事。

她得空了,就去宗政殿去看被关押的那萝和那骏。

本来清欢是很喜欢那萝的。

可到后来居然被那骏圈了粉。

那骏此人吧,别的不行,吃喝玩乐倒是有一套。

和苏安歌是有的一拼的。

大概因为他性格和安歌相似吧,清欢很容易就对他产生了好感。

每天听故事似的,听那骏侃大山。

后来清欢越来越舍不得那骏了,几次求情,让秦时钺放了他。

秦时钺很恼火。

直接带了净身的太监去了宗政殿。

再见,皇帝陛下(22) “给你一个选择,净身,出去,不净身,死”

“你自己选吧”秦时钺的声音很冷。

净身公公的表情阴冷,手中的弯刀也闪烁着锋利的光芒。

那骏只觉得自己下身的凉意直冲头顶,直接一个激灵,趴地上了:“陛…陛下,能不能让我多考虑几天?”

救命,娘娘救命呐。

“不行”说着,秦时钺给净身公公使了个眼色,看样子是不等他选了,要强制给他净身。

其实比起净身,他更想割掉他那条花言巧语的舌头、剜掉那双与众不同的眼睛。

他就是靠着这两样吸引了宝宝的注意。

那骏被太监架起来,慌乱的挣扎,嚎叫道:“我选死,选死,没有子孙根还算什么男人”

这是那骏这一生最硬气的一回。

因为他选死就真的死掉了。

期待的有人从天而降救他并没有发生。

秦时钺处理掉了那骏,正要离开,就被那萝叫住了。

“陛下~”那萝用那双似水的眸子盯着秦时钺,语气是那样的温柔婉转。

只是下一秒她还未开口,就被秦时钺一巴掌拍在地上。

又想对他用巫术!

真是!找死。

秦时钺若不是刚处理掉一个潜在情敌心情好,恐怕此刻就要挖掉她那双充满巫术的眼睛了。

这次那萝已经确认自己的摄魂术对大夏皇帝没用了。

这么近的距离,都没有让他迷惑半秒钟,真是,失败透顶。

她想起大夏皇帝来这里的原因,嘲弄道:“大夏皇帝对贵妃还真是用情至深呢!”

说着她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缓缓起身笑的猖狂:“哈哈,可是她爱的是她的云熙哥哥啊!哈哈哈…”

随着几天的接触她也认出了清欢的声音,她的眼,她的唇,她俨然就是那个在夜市上抓住她的女子。

那声惊喜的云熙哥哥,虽然并不含暧昧,但这并不妨碍她拿这个来挑拨他们的感情。

秦时钺面上半点表情没露,从他冷冷的一声“仗毙”还是能听出他隐忍的怒火。

他当然知道那萝是在挑拨离间,可是他却控制不住自己去胡思乱想。

宝宝自小与他们一起长大,青、梅、竹、马。

清欢知晓斯兰人都被秦时钺处理掉后,心中说不出的遗憾。

她刚做好的异国王子皮影,还没来的及给他看呢。

他们都编好了剧本,还没来的及演呢,男主角就没了。

可惜了了。

清欢无聊的把皮影印在幕布上:“唉~小娘子,今日我就要命断于此,还望您此后兀自珍重~”

唱完又感觉不对,他好像不是这个调调:“小娘子,让我们了却这人世的烦与忧,一起去做那地府的鬼夫妻~”

“小姐,你可不能再瞎唱了”柳绿忙夺下清欢手里的皮影。

“你平日里与那斯兰王子走的近已经惹的陛下震怒,现在又唱这些有的没得…”柳绿长叹了口气,到时候皇帝怪罪下来,可怎么办哦…

“什么有的没得,这是我们编的剧本。以前一直不知道该选哪个结局,他这一死,我反而知晓该用哪个了”清欢不以为意。

再见,皇帝陛下(23) “小姐,丽嫔与兰贵人都给陛下做了荷包,咱也做一个吧”柳绿想转移清欢的注意力。

“嗯…”清欢想了想:“好吧,这个光荣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小姐!”柳绿真的要被自家小姐愁死了:“荷包代表心意,小姐不亲自动手,怎能体现出小姐的诚心?”

“绿绿的心意就是我的”清欢连连摆手,一脸恐惧。

清欢一相是讨厌动针线的,进宫的喜服和盖头都是让柳绿帮她绣的。

况且,他有那么多人给他绣,也不缺自己这一个吧。

“小姐~”柳绿一脸无奈的看着清欢“那我就在你面前缝,你意思意思扎上两针,好不好”

“嗯,行”清欢点了点头。

然后柳绿就收了皮影和清欢画的乱七八糟的台本,拿了叵罗、布、针线做起刺绣来。

清欢难得耐心的看着柳绿穿针引线,她的手纤细小巧,上下翻飞的样子就像两只翩翩飞舞的蝴蝶。

秦时钺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自家妃子眼神痴迷的看着正在做荷包的柳绿。

秦时钺捏了捏眉心。

那萝与其说清欢爱的是云熙还不如说是柳绿?!

“你们在干什么!”

“回陛下,奴婢是在教小姐绣荷包”柳绿抢先开口,即然皇帝已经看见了是她绣的,自然不能再强行安在小姐身上,她只能想办法来圆:“小姐说想要给陛下绣一个荷包”

“是么?”秦时钺看着清欢。

“刺绣太难了,可不可以不要绣”清欢委屈巴巴。

自小长大的默契还是有的,清欢听柳绿这样说,自然不可能把实话说出来拆她的台。

“不行”秦时钺严肃脸。

清欢撇撇嘴,小声嘟囔:“不行不行不行,就知道说不行,以后谁还敢求你”

“你说什么?”本来等着清欢撒娇粘上来的秦时钺这下真冷下脸了。

这小傻子,被人哄着来求情,现在还要怪他不答应?!

“我说,你这个大坏银,都有那么多荷包了,稀罕我这一个么!我就是不想绣,你想要荷包找别人给你绣去”越说清欢越觉得心里堵,直接跑回内室去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气什么,就是觉得自己心里不舒服。

不止是荷包的事,还有想到他要远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就觉得心里怪怪的。

她已经努力去忽略那一点不自在了。

可现在唯一的乐子又被他给砍了。

清欢坐在梳妆台前,看着自己那张秀美的脸。

明明还是自己,怎么会忽然觉得哪里变了?!

清欢忽然发脾气直接让秦时钺愣住了。

宝宝这是开窍了?知道醋了?

想通的他连忙跟进内室去哄:“宝宝~”他甜腻腻的叫了一句,直接把清欢抱在怀里。

清欢揪着手里帕子不理会。

“宝宝吃醋了?”秦时钺试探的问道。

“才没有!”清欢立马反驳。

这欲盖弥彰的做法成功逗笑了秦时钺。

“好好好,宝宝没醋,醋的是我”秦时钺面色渐渐变得严肃:“我就是想要宝宝眼里心里都是我”

再见,皇帝陛下(24) “那你呢?”清欢不自觉眼眶里盈满了泪水:“你还有琴妃莺妃,还有丽嫔兰贵人,那么多那么多的妃子,我又算什么?!”

想到已经死去的两个妃子,清欢不自觉心里一片苍凉:“你喜欢她们就给她们最好的荣宠,不喜欢了就把她们丢掉,我以后不得你欢心了,你是不是也能毫不留情的让我也死掉。”

“你和她们不一样”秦时钺手忙脚乱的给清欢擦眼泪“你跟她们不一样”

哪里有什么不一样,

男人,呵呵。

喜欢你的时候你就是掌中宝。

不喜欢的时候你就是一杂草。

清欢此刻出奇的清醒。

想到她居然被这样的男人碰过,就恶心的不行。

她挣开秦时钺站起身:“走开,你不要碰我”

秦时钺愕然:“宝宝?”

“你不要叫我宝宝,我不是宝宝!”清欢脑瓜嗡嗡的一阵闷疼,我不叫苏宝宝,不叫苏清欢,我姓白。我叫…

清欢越想脑子越痛,直到眼前一黑,意识也在渐渐远离…

秦时钺察觉到了清欢的不对劲,忙上前接住她。

太医!太医!

一阵兵荒马乱后

清欢被放在床上,秦时钺坐在她身旁,紧紧抓住她的手。

秦时钺只觉得自己心脏一抽一抽的疼,他自虐似得回想着清欢刚才的一言一行。

她是那样的陌生,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她看他的眼神是那么厌恶,好似在看一个什么脏东西。

清欢慢慢苏醒过来,可是迎接她的就是脑袋里的钝痛,她拧了拧眉,小声呢喃着:“好痛”

“这里么?”秦时钺慌乱的伸手给清欢揉着太阳穴。

好一会儿清欢才感觉缓解了,慢慢睁开眼睛,虚弱的唤道:“时钺哥哥~”

清欢心里很方,她昏倒前居然那样跟皇帝说话,她虽然还记得刚才的想法和心情,却再也没有刚才的底气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胆子,怎么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她演技一向很好不是吗?

她也该这样一直演下去的,这样对大家都好。

秦时钺看着这样的清欢不知怎地心里升出了一点违和来。

好像,她本该就是刚才那样,现在这层无害的面容只是她的伪装。

大概没有人会想到痴儿也会伪装吧。

她是异世之魂,在苏清欢五岁的时候进到她的身体里。

可是她没有记忆,周围的一切让她恐惧不安,她的一切都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不伪装要怎么活下去呢?

她催眠了自己,我就是苏清欢,我就是苏宝宝,可是突然间的清醒还是让她痛苦异常。

她忘了自己的原则。

忘了自己的挚爱。

也忘了自己为何存于这世上。

“时钺哥哥?”清欢眨巴着眼睛:“时钺哥哥是生宝宝的气了吗?”

秦时钺回神,揉了揉清欢的脑袋:“我没有生气”

看着清欢没有半点厌烦的模样他才敢轻轻的,碰了一下她的唇:“清清”

秦时钺不知道自己为何要那样喊她,只是按照本心,他就这样做了。

再见,皇帝陛下(25) “嗯”清欢轻吟一声,湿漉漉的眼眸满含邀请的看着秦时钺。

秦时钺,被引诱了。

两人之间的空气都变得暧昧起来……

这次,秦时钺没有蒙住清欢的眼,他想看到她的情绪,只要她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厌恶,他就会立即停下。

良久

骤雨初歇。

清欢倚靠在秦时钺的身上,玩着那把精致的匕首:“阿钺,你说我好还是琴妃她们好。”

清欢的语气轻飘,眼神幽暗,好似秦时钺说的不好,她就会在他身上扎一个窟窿一样。

秦时钺不觉半分害怕,反而弯了弯唇角:“你这个小醋坛子,她们好不好我又不晓得”

说着他在清欢耳旁低语:“我又没碰过她们,我只有你”

“你认真的?”清欢不敢置信。

秦时钺都二十五岁了,这时代男人开荤早,就算他十四岁上了战场,后来也有很多机会那什么吧。

“小傻子”秦时钺喟叹一声,把清欢紧紧抱在怀里,并不解释。

也没什么好说的。

先皇是个种猪,好似随时随地都在发}情,并不是所有女人都愿意做他的妃子,只是那些反抗的,到最后都被先皇折磨的很惨。

小小的秦时钺不幸遇到了,那凄惨的尖叫,给他留下了很严重的心理阴影。

一度让他对男女情事觉得莫名恶心恐惧。

他在知事的年纪无人管无人问,后来国之将倾,他被迫上了战场,尸山血海下走过来,哪有空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后来得胜归来,先皇直接传旨让他留在边漠,边漠风沙大,边漠的女子大多粗犷,满面风沙皮肤粗糙。

自古英雄配美人,边漠的无知妇孺怎能与他匹配?

那时他便立誓,要娶就娶这大夏第一美人。

最后,他杀回京华,登上皇位。天下美人任他挑选。

可是结果也不尽如人意。

那些个女子见到他就跟耗子见到猫似的吓的瑟瑟发抖。实在让他倒足了胃口。

而愿意靠近他的,大多是心怀算计,权势也好,细做也好,表面上千姿百媚,私下里还不是诚惶诚恐。

这么些个人,怎能让他提的起兴趣。

也就是眼前这人,心思纯净、娇嗔可爱让人见之心喜、恨不得溺死在她身上才好。

两人又闹了一场,天将亮,清欢才沉沉睡去。

秦时钺收拾了一番,起身去上早朝。

朝臣们已经知晓斯兰使臣全部毙命,现在连半点反对的声音都没有了,都在催促皇帝快速发兵,以免延误战机。

呵呵,秦时钺冷笑一声。

劳资打了这么多年仗,不比你们明白?!

粮草早就先行运往边关,各地兵马也已经集结完毕。

就差他这个皇帝亲自披挂上阵了。

当即定下,明日一早出发。

下朝后,秦时钺就换上了战甲,去了骁骑营,点兵点将。

京华要有人留守,他只带一小部分,要挑肯定要挑最好的。

一直到夜幕降临,秦时钺才回来。

朝阳殿还是一片灯火通明。

清欢坐在灯下,到底是在秦时钺进屋之前扎好了最后一针。

再见,皇帝陛下(26) 秦时钺低沉的声音传来:“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清欢慌乱的把荷包藏在身后,转身扬起笑脸:“我在等你嘛”

秦时钺几步上前把清欢揽在怀里:“藏什么了”

清欢很不好意思:“就…”

秦时钺摸到清欢的手,从她手里拿出那只荷包放在自己眼前仔细看了起来:“这…”

这红红点点的是什么?

樱桃?

算了,这不重要。

这还是宝宝第一次送自己东西,要夸奖:“这绣的真好,宝宝真厉害”

清欢努努嘴想要说什么,忽然打了个哈欠。

她眯着眼道懒洋洋挂在他身上:“好困,我们睡觉吧”

“好~”秦时钺拦腰抱起清欢,往塌上走去,两人相偎着歇息了。

翌日

秦时钺早早醒了,并没有叫醒清欢,净面的时候他似不经意的问道:“曦妃绣的是什么?”

“红豆”柳绿小声的答道。

红豆?

此物最相思的红豆?

秦时钺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狂喜。

他转身几步就走到床前,捧着清欢的脸“啾”了几下。

清欢迷迷糊糊醒了,软绵绵的瞪了他一眼:“做什么?”

“小懒虫,该起来了”秦时钺宠溺的勾了勾清欢的鼻子。

“嗯”清欢眯着眼爬起来,她到底还记得今日秦时钺就要出征,她要送行。

正要唤柳绿过来伺候,秦时钺已经拿了柳绿准备好的正红色外衣给她套上,系带,然后腰带,一一给她系好。

清欢迷迷糊糊的样子很软萌,让秦时钺不自觉就软了心肠,没忍住又“啾”了她好几下。

穿好衣服,就起来净面洗漱,然后由宫人们梳妆盘发。

此时秦时钺已经穿好了盔甲,手握长剑给人一种很泠冽的感觉,他伸出手,清欢把手放在他的手心。

两人相携而出,一直走到南门,朝臣与将士已经在宫门口等着了。

没有你侬我侬,只是大义的说了些场面话,就翻身上马。

长长的队伍,整整齐齐气势凛然的往城外而去。

秦时钺这一去就是两年。

斯兰的兵力还是很强的,只是到底是人数碾压,再加上有秦时钺这个大夏战神在,战事还是很顺利的。

期间几次斯兰国王想要求和,统统被拒了。

秦时钺的戾气很重,他只想用斯兰人的鲜血来洗尽他的戾气。

斯兰国王顽强的抵抗了两年,还是决定投降,唯一的要求就是希望大夏皇帝不再滥杀无辜。

真要再这么打下去,恐怕这世上就再也没有蓝眼棕发的种族了。

秦时钺也打的不耐烦了,斯兰王城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再这样耗下去还不知道要多久。

他已经快两年没见到清欢了,想念的紧。

既然斯兰国王撑不住了,他就趁势接受了斯兰国的投降。

他留下一些官员做最后的善后工作,自己带着自己的亲卫快马加鞭,往京华而去。

两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可却足以改变很多事了。

苏长歌在上年就成了婚,半年之后他媳妇儿就有了身孕,现在肚子已经鼓的像似塞了一个枕头。

再见,皇帝陛下(27) 苏安歌还是原样,整天吃喝玩乐,似乎并没有成婚的想法,这可愁坏了苏母。

他都及冠了,还整天就知道玩,这么不思进取以后可怎么办?还会有女子能看上他么?

早知道他这么不着调,就该趁他小时候就给他订个娃娃亲。

其实现在真要给苏安歌找亲事也是很容易的。

他有个位极人臣的爹还有个做贵妃的妹妹,多的是人想要巴结苏家。

只是苏安歌不愿意,苏夫人也不想强逼。

上赶着不是买卖,强扭的瓜也不甜啊。

而清欢变化就更大一点,她长高了一截儿,脸上的婴儿肥也没有了,看起来愈加的纤细成熟。

没有秦时钺的日子清欢不要更快·活。

有自家老爹放水,她可以经常偷溜出宫,依旧像未出嫁时一样,和安歌一起出去骑马打猎,斗蛐蛐儿。

外面的战火对京华没有丝毫影响,京华还是繁华依旧,歌舞升平。

清欢站在热闹的街头,耳旁小贩的叫卖声吆喝声不绝于耳。

“小姐,我们就这样单独出来好么?”柳绿一脸惶恐,平常出来都是跟着二公子,有个男人在身边,到底有安全感一点。

“不方不方,有暗一小哥哥在呢”清欢不甚在意,秦时钺身边的头号暗卫,不比自己那花拳绣腿的二哥强多了。

然而清欢刚说完,下一秒就打脸了。

清欢只觉得自己腰间一紧,一阵天旋地转后,印在眼帘的是一张戴着半边面具的脸,眼神深邃,薄唇性感,冷骏的下颌上长满了青灰色的胡茬。

“小娘子生的如此玉貌花容,正好做我的压寨夫人”

“不要不要,我夫君可是夏国第一大英雄,你若敢掳我,他定带兵杀过去,端了你的老巢”

清欢叫的虚张声势,却口嫌体正的环住了眼前这人的脖子,抱得紧紧的,生怕掉下马去。

“那,就让他来找我好了”秦时钺轻轻启唇,扬鞭策马。

“小姐——小姐——”柳绿惊恐万分,什么情况,大夏还有人敢当街抢人?!

“咻~”暗一出现在柳绿身后拉住她:“莫慌,那是陛下”

“陛…陛下”柳绿说话声音都抖了。

完了完了,偷跑出宫被发现了,还被陛下抓个正着。

柳绿心里慌的一匹,连自己的手抓住暗一的胳膊都没注意。

暗一无奈,也不能丢下这小宫女独自在大街上吧,万一出个什么事他可不是罪无可恕了。

暗一找好了借口就心安理得的站在柳绿身旁,任由她抓着。

而秦时钺一路策马带着清欢进了朝阳殿外,又抱着她进了内室…

第二日秦时钺才有空找后账:“没有我,你过的很肆意啊”

“人家真的有很认真的在想你”清欢眨巴眨巴眼“你看我,是不是想你想的都瘦了”

秦时钺捏着她的下巴尖,左右摇一下仔细看了看:“确实是瘦了”说着又捏了捏清欢的脸颊,微嫌弃道:“没肉了,手感不好了”

清欢气鼓鼓的上手拨弄他的胡茬茬:“哼,老男人,还说我”

再见,皇帝陛下(28) “你说谁老男人?”秦时钺的表情变得危险起来。

“没说你没说你”清欢秒怂,启唇碰了碰秦时钺的唇角安抚,满眼的真诚,就差在脸上写上我不嫌弃了。

心里的小人泪目:小蛮腰伤不起啊,这个精力旺盛的老妖精。

两人甜腻的过了两天无人叨扰的时光,清欢开开心心的和秦时钺分享她的所见所闻,所有的趣事儿。

秦时钺也给清欢讲了他在外听到的一些奇闻逸事,引的清欢连连称奇。

清欢是一个很好的听众,她那双眸子认真的看着你的样子,就好像你是她的全世界,这给了秦时钺极大的自信心,越讲越有趣,俨然一副说书先生的样子。

柳绿这两天根本就不敢往清欢跟前儿凑。就怕皇帝忽然想起那天是自己和小姐一起出去的。

皇帝和贵妃都待在皇宫里暗一的工作就轻松了,也有空到柳绿面前晃悠。

只是他不善言辞,也不会讨女孩子欢心,只知道作小太监打扮跟在柳绿身后,像个小尾巴一样。

柳绿比清欢都大了两岁,现在已经十九了,在这个女孩普遍早熟早嫁的年代,像她这般大的都有一个崽崽了。

可是她早就做好了打算一辈子不嫁人就守在小姐身边。

她永远记得小姐八岁的时候养了一只小黑狗,小姐喜欢它喜欢到走哪儿都带着它,亲自给它喂食洗澡,后来这只狗就被做成了标本。

只因小姐不喜它对别的人摇尾乞怜。

和清欢一同长大的柳绿当然知道,清欢对待属于她的物品总是有着超乎寻常的占有欲。

柳绿也知道自己在小姐的归属物那一栏。所以她从未有过嫁人生子的想法。

其实像现在这样也蛮好的,小姐对于自己人一向大方,小姐所拥有的,她都有份儿,甚至更多。

“暗一,这是你的名字吗?”

“不是,这只是个代号,只要有其它暗卫打败我,那他就会成为新的暗一”

“那你叫什么?”

“……”忘了。

“嗯?不方便说吗?”

“不是,因为很久没有人叫过,我自己都忘了”

“???”柳绿很尴尬,她觉得怎么会有人忘记自己的名字呢?肯定是他不愿意说吧,所以她也就识趣的没再提。

气氛沉静了下来。

这时德公公拿着拂尘走过,见到柳绿忙停了下来:“柳姑娘在这儿呢,咱家刚好要去朝阳殿,在这儿遇到你就省了咱家一趟功夫”

“德总管有事尽管吩咐”柳绿屈膝要给德公公行礼,被德公公拦下。

“姑娘客气”德公公笑的一脸菊花:“这不是李嬷嬷说朝阳殿里缺人么,我特意挑了两个机灵的过来,诺”

他错开一步,露出身后两个小太监指了其中一个道:“这个是我刚认的干儿子,人机灵干活利索,以后全仰仗您关照”

说着就拿出一个锦囊就要塞给柳绿,里面是万岁爷赏他的一颗硕大的东珠。

柳绿在清欢面前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一点小恩小惠肯定不行。德公公这次也是下了血本了,想要给他干儿子谋个好差事。

再见,皇帝陛下(29) 众所周知朝阳殿是整个宫油水最多的地方,主子是个清高的,不在乎那些个身外之物,只要伺候好了,少不得打赏。

而且没风险,娘娘性子软,不爱那些打打杀杀的鲜少惩处宫人。

若不是要伺候万岁爷,德公公自己都想去朝阳殿伺候了。

这次有机会他当然要把自己干儿子塞进去。只要他得了贵妃青眼,以后的好处那还能少?

柳绿几番推拒之下没有推掉,只能先拿了锦囊和德总管道:“我会带他见过娘娘,能不能谋个好差,还得看他自己”

“有姑娘这句话我放心了”德公公笑的一脸灿烂,谁不知道柳绿是娘娘跟前儿的红人儿,有她引荐,可不是妥妥的么。

“你叫什么名字,进宫多久了,以前在哪儿当差?”等德总管走后,柳绿才仔细打量起那个小太监起来。

皮肤偏暗沉,长的丝毫不起眼,掌上一层厚厚的茧子,一看就知道是长期干苦工干出来的。

不知道他有什么本事,巴上了德总管。

“回姐姐,大家都叫我小豺子”小豺子恭敬的躬身对柳绿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奴才进宫已经两年整,以前是在御花园伺弄花草的,幸得干爹赏识,为我前后奔忙”

“为什么要来朝阳殿当差?”

以德公公的身份,去哪里当差还不是任他选,怎地非要来这朝阳殿。

“不瞒姐姐,奴才还在御花园当差时犯了错,差点儿被管事的打死,多亏了娘娘,奴才捡回一条狗命。那时奴就发誓一定要做牛做马报答娘娘大恩”小豺子说得一脸真诚,让人不自觉就信了。

“哦,是你呀”柳绿放了心。

那次她也在,说来也是凑巧,那天本来是和小姐去梅园观梅,刚走到御花园就听到悲惨的呜咽和棍棒打在肉上的声音。

走近一看,是一个老太监在动私刑,棒打一个小太监。

不过她们刚到小太监就昏过去了,柳绿也没看清他的脸。

后来才知道老太监打他是因为他不小心种死了几盆名贵的花。

不就是几盆花么,犯得着要他拿命来赔?清欢当即令人把小太监抬去治伤,把老太监训斥了一顿。

此时想起来,柳绿还觉得唏嘘:“老管事没再打你吧。”

“没…没有”小豺子眼神微闪。

“哦,那就好”柳绿说了一声,为了表示一视同仁,盘问起另一个小太监来。

等到回了朝阳殿,柳绿问了一下小芍,听到皇上还在就没有贸然进去,只是把两人安排了一个扫院子的工作就先退下了。

小豺子有点懵,却没有多说,跟着小芍熟悉环境。

暗一全程未发一言,毫无存在感。

若不是柳绿下台阶的时候不小心绊了一下,还不晓得他在她身后。

柳绿站定就挣开了暗一:“谢…谢谢”

“不客气”

柳绿慌乱的转身向前,一朵红云悄悄爬上她的脸颊。

暗一收回刚才揽住她腰的胳膊,默默的跟上。

良久,柳绿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你跟着我做什么?”

再见,皇帝陛下(30) 为什么?暗一顿住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只是想跟在她身边,和她站在一起。

柳绿见他不跟了,长长叹了口气,转了几道弯,去了御膳房。

翌日一早秦时钺又开始正常上朝。

柳绿等陛下出门之后才进内室伺候清欢起床。

梳妆完毕,柳绿拿出锦囊翻出东珠递给清欢:“小姐,这是昨日德公公给我的,说是让我照顾一下他干儿子”

清欢没接抬手示意让她自己收着,反而感兴趣的问道:“什么干儿子?”

柳绿把小豺子的事和清欢说了。

“哦?是他啊”清欢想起来了“那你叫他进来我瞅瞅”有什么本事能巴上德公公。

“好”

小豺子早就在外候着了,等到柳绿传唤就跟着进来,给清欢行了个大礼:“奴才见过娘娘,娘娘千岁”

“起来吧”

“是”小豺子爬起来,腰还是弓着,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

“你叫小chai子,哪个chai啊?”清欢看着面前不起眼的小太监。

“回娘娘,是发财的财”小豺子道。

这名儿谁起的,也太俗气了,清欢心中想到,不过到底也没说出来,万一他让自己赐名怎么办?起名什么哒太难了啊。

“哦,小财子,你都会些什么?”清欢好奇道。

“奴才拙笨,也只是会一些伺候人的活”小豺子自谦道:“不过奴才自小走南闯北,知道一些奇闻逸事,若是娘娘喜欢听,奴才讲给娘娘听”

“那感情好”清欢拍手“你先讲个听听”

“奴才遵命”小豺子给清欢行了个半跪礼,然后站起身,手舞足蹈的讲演起来。

他讲的是一个山鬼的故事。

有一个农夫上山砍材,然后看到一个妙龄女子在山间跳舞,粉色的花瓣落在那个女子身上脚下,然后变成台阶,一层一层,那女子踏着那个台阶就往天空而去。

渐渐消失。

然后一个花瓣落到材夫脸上,材夫睁开眼,他怎么也分不清刚才是真的看见了女子,还是自己的一个梦。

故事倒是简短通俗,被小豺子演绎的极好,清欢看着他的表情和肢体动作,仿佛被他带到故事里去了一样,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这小豺子,还真是个人才啊,不当说书的可惜了。

清欢大方的赏给小豺子一片金叶子。

这时李嬷嬷端了一碗黑黄的药过来,柳绿接过,苦着脸尝了一口,确定没问题了之后就端过来给清欢喝。

清欢喝了一口,苦的眉都拧起来了,心情不好的直接把药碗摔在地上:“不喝了,不喝了,真是烦死了”

“小姐”李嬷嬷不赞成道:“小姐莫要任性,老奴让您喝这药也是为了您好啊”

陛下快到而立之年了,却还没有子嗣。小姐若是不赶紧怀上孩子,恐怕陛下为了子嗣,也要去宠幸别的妃子了。

柳绿也跟着哄道:“小姐好好喝药,这药对您身体好”

好个毛线,是药三分毒,而且这药明显是助孕的,清欢才不想喝呢。

怀孕生子的事,还是要顺其自然,吃药怀上的孩子不是伤孩子就是伤母体,要不得的。

再见,皇帝陛下(31) 而且,这药也忒苦了,是可忍孰不可忍,反正清欢是忍不了的。

任她们怎么劝,清欢都不松口。劝得烦了,清欢就去御书房找秦时钺。在皇帝面前,她们也就不说那些有的没的了。

最后李嬷嬷见实在劝不动也只就作罢了。

都是御医的锅,没事药搞那么苦做甚?

时光匆匆,一晃就是三年。

今年的秦时钺已经三十岁了。

朝臣们已经开始着急了。

纷纷劝诫,让皇帝广开后宫,雨露均沾。

连苏相都不能厚着脸皮让皇帝独宠他家闺女了。

他虽然一生只有丞相夫人一个女人,但丞相夫人能生啊,早前给他生了两子一女,谁晓得孙子都有了,她又给他生了一个小棉袄。

也不怪他这么想,这时代男人不都是这样,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况且秦时钺还是皇帝,家里有皇位需要继承人。

清欢最近很烦躁,任谁整天在你耳边叽里呱啦劝你把你的丈夫分享出去,你也会生气的吧。

尤其这人还是带着一个两岁女娃的你四十岁的老母亲。

清欢觉得她对自己家人的亲情都要被消磨干净了。

为什么都要逼我。

什么为我好!

这样的为我好我不需要!

你想让我把阿钺分给别人,那你怎么不给阿爹找个小妾!

闺女,如果你爹想要,我会成全,咱们女人啊……

再见,以后我都无法直视女人这个词了,谢谢。

女人的价值就体现在生孩子上?!

清欢气的把眼前能看到的东西全砸了个遍。

爱是奉献,爱是成全。

这都是些什么魔鬼言论!什么魔鬼备胎言论!

“娘娘您消消气”小豺子端了杯凉茶恭敬的递给清欢。

也难为他能在这么乱的房间里找出下脚的地方了。

“小豺子,还是你好”清欢泪眼汪汪,在周围人觉得她生不出娃还霸占着秦时钺是十恶不赦的时候也就只有小豺子还知道安慰她两句了。

小豺子安抚的笑了笑,眼波流转似仰慕似深情的望着清欢:“娘娘这么美的人儿,谁娶到你都该珍惜,别说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连这条命,也合该是娘娘的”

清欢不自在的转了脸:“上次让你做的皮影,你做好没有”

“做好了,我演给娘娘看?”

“好”

不一会儿,小豺子便收拾好了房间,布好景,给清欢演起了影子戏。

这一出讲的是战争中的爱情。

公主美若天仙,与青梅竹马的王子订下了婚约。

两人花前月下,你侬我侬,互相期许未来。

可是还未等两人成亲,两个人的国家都遭到了战火的侵袭。

王子被迫上了战场,与他对阵的是一个恶魔般的将军,仿若吃人的魔鬼。

王子战败,城破,公主也为他殉情。

就在清欢以为这是一出悲剧的时候忽然峰回路转,王子从尸山血海中爬了出来。

也化身魔鬼与将军对战。

两人打的昏天暗地,仿佛连天地都变成了血色。

就在清欢在好奇结果的时候,所有的声音都戛然而止。

再见,皇帝陛下(32) “怎么不演了?”清欢疑惑。

“娘娘”小豺子从幕布后面出来给清欢行了个大礼:“奴才暂时还没想好结局,等奴才想好了再给娘娘演吧”

“你这个促狭鬼,惯会调人胃口”

“还望娘娘宽宏大量”小豺子拿腔作调的说了一句。

清欢什么气也生不起来了。

“这次想要什么赏?”说完清欢又不甚在意道:“我的宝匣盒子你也晓得在哪里,喜欢什么随便拿”

“是”小豺子握了握手心,上前随意拿起一个夜明珠握在手心:“奴才谢娘娘赏”

“下去吧”清欢打了个呵欠:“我要午眠了,叫小芍进来伺候”

“是~”小豺子缓缓退去,不一会儿小芍就进来了。

“娘娘”

“把窗打开,把香灭了,这个香怎么味道怪怪的”

“是”小芍应了一声就把窗打开了,屋里的味道才散了一些,她打开香炉仔细看了看,也没有上潮啊,怎么会怪怪的呢?

可能是心理作用吧。小芍没有在意。

清欢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等她再次醒来,就看到柳绿挺着一个大大的肚子就坐在自己床前。

见清欢醒了就要行礼。

“你这是做什么?”清欢赶紧虚扶她一把。“不是说了怀孕了要好好养胎的么”

“小姐,奴婢放心不下你”柳绿扯出一个苍白的微笑。

她也不知怎么了,总是做噩梦,梦见小姐出事,吓得她是日夜寝食难安。

“我有什么好不放心的”清欢无奈的斜了她一眼“我现在足不出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哪里有什么危险。

反而是你现在挺个大肚子到处跑才要吓死人了好伐。”

这万一磕到碰到的,这古代女人生孩子可是一生死大关。

“奴婢知错”知错但还是要来看看,才能放心啊。

说着柳绿又安慰起清欢来。

她已经听小芍说了,今日小姐发了很大脾气。

柳绿知道让小姐把皇上推出去比杀了她还难,所以她才不劝呢,将心比心,若是哪天念柳想要纳妾,她肯定自杀的心思都有了。

若是再不被人理解,那得多难过。

所以她这是来支持清欢来了。

清欢看着她笨拙的安慰,心里涌上一股暖流:“绿绿,我好后悔让你嫁给暗一,那个不解风情的家伙怎么配的上我们这么贴心的绿绿”

“他…很好”柳绿害羞的争辩了一句。

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封建女子,柳绿还是很喜欢现在这样的生活的,以后相夫教子做个贤妻良母。

所以她也很感激清欢放她自由。

蓦然吃了把狗粮,清欢一脸生无可恋:“好吧好吧,人也看了,趁着天还没黑快点回去吧,走夜路不安全”

清欢一路送着柳绿去了南门。原暗一,现禁卫军统领念柳已经在那里等着她了。

“绿绿,咱宝宝没生下来之前就别来回奔波了,我好的很,你且放宽心,等咱儿子出来了,我去喝喜酒”

“好~好~”柳绿满含热泪的走了。

清欢长吁了一口气,孕妇就是爱瞎操心,太敏感了。

再见,皇帝陛下(33) 清欢回朝阳殿的时候顺道拐了好几个弯去了一趟御书房。

很不巧的遇到了丽嫔。

她妆容精致,穿着一身粉嫩的轻纱衣裙,看起来明丽可人儿。身后的小丫鬟端了一碗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她见到清欢就行礼,清欢连眼神都没给她一个就直接进去了。

这么些年清欢也没挂也没被皇上厌弃,这后宫的妃子早就看着清欢不顺眼了,恨不得她原地死亡,她们好取而代之。

这个丽嫔是个有心机的,知道隐忍,那个常常和她一起玩耍的兰贵人早就因为给清欢下毒被仗毙了。

时间越久,清欢越看这些后妃不顺眼,真想把她们统统送出去才好。

清欢进了内殿,见了秦时钺也不行礼,直接跑到他座前,扑到他怀里去了。

“宝宝”秦时钺揽了揽清欢的身子。

“别叫我宝宝”清欢气闷“这名字有毒”

怀不上宝宝和名字有什么必然关联?

秦时钺无奈:“好,不叫宝宝,叫清清,来给我亲亲”

老夫老妻了,也没什么害羞的,清欢头微抬,清时钺吻了下来。

一吻毕,两人同时开口:

“阿钺”我们把那些女子送出宫去好不好

“清清”

清欢笑了一下,你先说。

秦时钺摩挲着清欢的唇:“清清,朝臣想要重启三选,我同意了”

“什么?”清欢不敢置信。

“就是选秀…”

秦时钺话还没说完清欢就从他怀里挣开了。

清欢连连后退,仿佛不认识眼前这人了一样。

“清清…”秦时钺上前,清欢直接甩开他,跑了出去。再不跑,清欢恐怕都忍不住想要对他家暴了。

秦时钺揉了揉眉心,让新暗一去跟着清欢。

他没有去追,他想着晚上再和清欢好好说。

可是等晚上他去了朝阳殿已经落了锁,屋内为他亮着的灯,也灭了。

秦时钺冷了脸,直接转道去了丽嫔的澻熹宫。

清欢知道后像是气管里卡了石头一样,梗得差点喘不过气。

“娘娘息怒”小豺子忙上前给清欢拍背顺气“娘娘这么美的人儿,他却不珍惜,若是奴能得到娘娘半分欢心,就算要奴现在去死,奴也是愿意的”

死?

清欢想到小时候的那条黑犬,她宠它爱它,它却是对谁都是一副可怜样儿,别人拿个破窝窝头都能给它哄了去。

后来她亲手给它做成了标本。

终于它再也无法对别人摇尾乞怜了。

清欢心里止不住的涌出一个个疯狂的念头来。

小豺子转到清欢身前:“娘娘,莫要为不值得的人去难过伤心呐”

眼波流转,他专注的清欢的眼睛:“那些不值得的人,统统杀掉就好了,杀掉了心就不会再痛了”

“杀掉…杀掉…”清欢双眼迷离无意识的重复。

赫连豺看着清欢神色恍惚的样子,没忍住内心的狂喜,面上也露出一个狰狞的笑。

终于成功了!

三年,整整三年,他在这个痴儿面前伏低做小装孙子整整装了三年,才有机会控制她,还是在她气怒难当,最没有防备心的时候。

再见,皇帝陛下(34) 契国二十六部,那萝,我就要为你们报仇血恨了。

秦时钺,让你死在你最心爱的人手里,这个死法,你喜欢吗?!

赫连豺面目狰狞,泪水也从他眼眶里滑落下来。

他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双手缓缓向前,覆上清欢的脖颈。

她的皮肤白皙细腻,脖颈也纤细的好像他只要轻轻一掐,她就…

现在还不是时候!

不能在她身上留下痕迹!

赫连豺克制着自己,缓缓把手收回来,看着清欢还是一脸迷茫,双眼无神,他才放下心来。

他收了脸上狰狞的表情,抹干了眼泪,给清欢下了心里暗示,然后清欢缓缓清醒了过来。

清欢有一瞬间的迷蒙,下一刻看到小豺子离自己这么近,一把把他推开了:“你下去吧”

“是”赫连豺从地上爬起来,躬身后退,还是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

清欢心里烦躁得不行,总感觉哪儿哪儿都不舒服,洁癖症又犯了?她走到窗前支开窗户,又坐在桌前喝了杯凉茶。

最后拿帕子浸了水,擦了擦脸和身子才觉得爽快了,脱了外衣,躺在床上睡了。

这一夜清欢睡的很不安稳。

总觉得有什么窸窸窣窣的声音,像衣服摩擦地面,又像是老鼠在房间奔走。

“是谁?!”清欢睡眼朦胧间看到纱幔外有个熟悉的身影,等看清了,她的眉头还是紧紧皱着,拿着床上的玉枕就丢了过去…

.....

翌日,清欢一早就醒了过来。

“娘娘今日心情不错?”赫连豺给清欢穿鞋的时候问道。

“嗯,昨夜做了一个好梦”清欢弯唇。

“什么好梦?”

“我梦见我的小黑活过来了,它只对我一个人摇尾巴”

“那真是一个好梦呢”赫连豺恭维道。

清欢起身漱口净面,又由着小豺子把自己带到梳妆台前。

赫连豺拿了梳子给清欢束发。他的手很巧,挽发髻的速度也很快,不一会就梳妆完毕了。

清欢也不由在心里佩服起这人来。

“小豺子,你以前是做什么的,怎么会的这么多”

赫连豺眼神微闪:“不过是个伺候人的活技,算不得什么的”

赫连豺的履历很完美,乞丐窝里的小子,不知爹娘是谁,后来有幸跟着说书先生走南闯北,见识了一些。

后来说书先生没了,他为了报恩,进宫来找说书先生流落在外的儿子。

谁晓得宫里不是那么好混的。

他经历重重磨难,终于到了昭阳殿成了贵妃娘娘眼前的红人。

有了权力以后,找人就好找了,谁知说书先生的儿子早在他进宫没两年就得了天花去了。

可悲可叹。

都能排一出影子戏了。

“对了娘娘,皇上让人传了话,让你去景阳宫用膳”

“不去”清欢愠怒。

“娘娘~”赫连豺转到清欢眼前,看着清欢的眼睛:“娘娘可莫要再和万岁爷赌气了,这样岂不是把他推给别人么”

“好~”清欢恍惚了一阵。

“我们这就去看万岁爷,做我们该做的事”

“好”

景阳宫距朝阳殿并不远。

坐步辇也不过几分钟就到了。

清欢到时秦时钺正一个人端坐在御案旁,手里拿着一个折子,见了清欢也不说话,还是一副冷脸。

再见,皇帝陛下(35) 清欢当即转身要走,就被小豺子用一个眼神制止了。

他低声说道:“男人都是要哄的,昨晚娘娘下了他面子…”

清欢状似听进去了。

缓缓向前。

心里吐槽,下了面子怎么了,他还去了丽嫔那里,她不给他剁了已经算她脾气好了。

当然,打不过他也是一个原因。

清欢都走到秦时钺身后了,他还是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在看折子。

一副劳资就等着你哄的样子。

惯的他!

清欢抽走折子丢到一旁,假模假样儿的平地摔,一下子摔进他怀里,伸长了胳膊揽着他的脖颈:“奏折能有我好看吗?”

“世间万物,怎及你”秦时钺眼眸深邃。

清欢被他勾的小心肝儿一颤,差点都演不下去。

她飞了他一眼:认真点。

好好好,秦时钺眼神宠溺。

他坐直了身子:“饿了吧,我们用早膳去”

“嗯呐”清欢刚想站起身。

也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赫连豺给了清欢一个眼神。

清欢也拔下簪子,狠狠朝秦时钺刺去。

只不过刚挨到他的衣服清欢就停了下来。

她侧过脸,看着不远处的赫连豺,笑道:“小豺子,我下不去手,肿么办?”

赫连豺一脸震惊:“娘娘!”

她不是被摄魂了么?怎么会下不去手?

赫连整个人都不好了,可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由不得他多想,他从腿上拔出匕首就向两人刺过去。

秦时钺搂着清欢动都没动,暗一直接从梁上飞了下来,一脚把赫连豺踢翻在地。

他刚想补一刀,清欢就道:“等一下”

暗一收回刀,上前一步把赫连豺控制住。

清欢满脸可惜的走到赫连豺面前:“小豺子,你这么厉害,做什么不好,干嘛非要做一个刺客呢?”

啧啧,为了杀皇帝,还净身入宫,清欢从心底里佩服他,是条汉子,可惜了。

赫连豺绝望的看向清欢,这时他还有什么不明白!他被这个痴儿骗了!原来他根本就没有摄魂成功。

“为什么?为什么?”赫连豺陷入自我怀疑中:“你明明就是个痴儿,我为什么会失败!”

“你是说介个吗?”清欢眼眸微睁,赫连豺有一瞬间的晃神。

“这个我也会啊”清欢笑的一脸无害。催眠而已啊,很简单。

赫连豺凄然一笑,这次栽的不冤。

原以为是个痴儿,摄魂术比他还要厉害。

赫连豺忽然猛地看向了秦时钺:“秦时钺,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要杀尽天下巫女么?你身边就有一个巫女,你就不怕…”

“我没有,你胡说,我什么时候说过那样的话”秦时钺一本正经的反驳:“你不要挑拨我和宝宝之间的关系”

巫女算什么?宝宝就算是恐龙,他也要留着她。

清欢忽然咯咯笑起来:“王子殿下,那个影子戏的结局,你想好了吗?要不我给你想一个吧,变成恶魔的王子被将军夫人斩于马下,你说这样好不好?”

清欢都有点儿舍不得了,这么有趣的人儿,为什么要让我为难呢?

清欢在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觉得他眼熟,虽然他刻意的卑躬屈膝掩饰身形。

而在他第一次催眠的时候清欢就知道了。

他是花灯节那天与那萝接头的人。

再见,皇帝陛下(36) 可是没办法啊,他是宝藏男孩。他会的很多,懂得的很多。

他发明的小玩意儿,他的故事,都让清欢着迷。

这样一个有才华的人,清欢怎么舍得他去死呢?

可是他的最终目的是秦时钺,这是清欢绝对忍不了的。

她的相公,是谁想动就能动的吗?

最终,赫连豺还是被带了下去。

清欢令下面的人给他个痛快。

处理完赫连豺,就该修理一下秦时钺了。

“秦时钺!”

清欢刚连名带姓的喊完,就被秦时钺揽到怀里:“宝宝,是我的错,我保证以后绝不再犯”

“那还要不要选秀?”

“不要,把她们统统送走,宫里只有你我”

“哼”这还差不多!清欢轻哼一声满意了,两人一起去吃了早膳。

其实清欢心里久久不能平静,要不是昨晚他来找自己解释,自己肯定就直接趁着这次机会直接把他ko了吧。

清欢的心小的跟针尖儿似的。

连他在她之前有女人都忍不了,又何况之后呢?

秦时钺也是连连道歉。

他的本意是想把不孕的名头揽在自己身上的。

他现在只有清欢,没有孩子别人就说是清欢的问题。

若是‘宠’了别人,也未怀孕的话,到时候就不是清欢的问题了,而是他的问题。

清欢直接否决了,还对他不和自己商量就做出这样的决定表示出了强烈谴责。

本来宫里的女子就挺惨了,他还想祸害多少女子进宫?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当然后来秦时钺还是找了太医演了一出戏。

说是他打仗时伤了身体所以子嗣艰难。

朝臣:我信你个鬼哦,以前检查都没事,现在忽然就说有问题了。

可是秦时钺态度强硬,直接把他十几个皇兄的遗子遗孙全都过继到他名下,变成了他的皇子皇孙。

这下谁还敢说他子嗣不丰?

朝臣差点被他这波骚操作刺瞎眼好伐。

这样的事都干了,后来他说遣散后妃的事,也没人反对了。

这时候风气没那么严,寡妇再嫁多的是,何况她们都是清白之身。

当然这些再嫁的妃子也成了他不能生娃的佐证。

秦时钺却全然不在意这些。

日子是自己过的,别人说什么关他什么事,只要他开心,清欢也开心就好。

清欢就没那么乐观:“皇子皇女都知道他们的父亲是你杀的,长大之后会不会联合起来找你报仇?”

“不会的”秦时钺很自信“他们只要想要我身后的位子,就不可能找我报仇,还得巴结着我”

“而且他们若是想报仇,无论他们是不是我的孩子,都会来报的,多想无益,不如好好强大自身”

事实证明,秦时钺的话还是很有远见的。

只是清欢看不到了。

因为她的身体在她二十四岁的时候快速垮了下去。

一开始只是身体虚弱,浑身无力。

后来她就整日整日的昏睡,有时候她宁愿自己是昏睡着的。

因为醒来时会头痛欲裂。

就这样她在床上整整躺了一年,在她二十五岁生日的时候,死去了。

死前的她已经瘦成了皮包骨,她死前最后一句话是:“那老道士算的真准啊……”

再见,皇帝陛下(37) 秦时钺一度以为是自己做恶太多,所以老天才要惩罚他。

而且用了世界上最重的刑罚。得到,又失去。

这辈子遇上她,爱上她,就是老天给他最大的惩罚。

上辈子他浑浑噩噩,孤寂却从未有过伤心难过,也从没后悔过自己让生灵涂炭,百姓陷于战火连天。

所以老天才让他重来一世来惩罚他吧。

让他饱尝爱情的甜蜜与温暖,又在他最幸福的时候把他的爱人夺走。

曾经甜蜜时他是多么感谢老天,现在就是多么的恨。

恨老天,也恨自己。

若不是他杀戮太过,清欢也就不会受这么多苦了。

清欢清醒的时候不多,

但她每每清醒还是喜欢和秦时钺待在一起。忍着痛,叫他相公。

清欢依稀能够记起自己是怎么死的了,虽然她的记忆现在都是碎片并不完整。

但她知道自己有个爱人,那就是她相公,她一定是爱惨了他吧,爱到为他去死。

秦时钺的痛苦她都看在眼里,知道他为了自己三跪九叩请神拜佛。

也知道他为了自己收起锋芒,广做好事,大赦天下。

可是,自己这是脑癌,哪可能做好事就能好的?以前她就接诊了一个病人,在现代医疗技术下,止疼针打着止疼药吃着才生生挺了两年。

这个落后的古代。

她能撑一年,已经是秦时钺找的大夫好了。

黄昏时分,她醒过来,脑袋忽然不疼了,精神也蛮好,整个人都轻快了。

她知道自己的大限要到了。

“清清,等你好了,我带你去边漠好不好,那里的风景还是挺不错的,大漠孤烟,长河落日”

“不好,我才不要去那些漫天都是沙土的地方”

“那好,不去就不去,我们去斯兰王城,那里到处都是你喜欢的蓝眼睛”

“这个可以有…”

“我给你演个影子戏吧”

“不要,我就想靠在你身上”

“那我念,你听?”

“好”

“小娘子如此貌美,还敢一个人出现在这小道之上,莫不是知道本大王在这里打劫,想跟着我做那山上的压寨娘娘?”秦时钺念道。

“小郎君生的如此俊朗,怎像那打劫的山大王,不如你跟了我去,做我的山寨娘娘”唱着唱着清欢就咯咯笑了起来。

“好,我的山大王娘娘”秦时钺面色温柔的看着清欢。

清欢抬头看着夕阳:“阿钺,我死后你要帮我照看一下我最在乎的人啊”

“你最在乎谁?”

“最在乎的,只有你啊”清欢不舍的摸了摸秦时钺的脸“你不要胡思乱想,不要自责,我头痛病是小时候就有的,这不关你的事”

“那些假道士,治不好就说让你积德,我看他们才缺德,祖宗八辈都缺德”说着清欢已经累的趴在秦时钺肩上了。

“今生遇到你我很欢喜,若是有来生,我还和你在一起”

“我也是,不悔”即使痛苦难过,依旧不悔遇见你。

“今天是什么日子?”

“十月初十”

是我的生辰啊,清欢扯出最后一抹微笑:“那老道士算的还真准啊”可惜人生不能十全十美。

再见,皇帝陛下(完) 秦时钺抱着清欢坐了很久很久,直到天上的繁星点点,有小太监过来掌灯。

“陛下,更深露重,带娘娘回去吧。”

“对啊,天寒露重,她还病着。”秦时钺恍惚的搂着清欢站起来,下一刻他就倒了下去。

摔倒之前他还紧紧的抱着清欢,生怕她磕到碰到。

梦里是一片昏暗的天空。

他似乎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身上有着无穷无尽的力量,他是无忌惮的破坏着这个世界。

飞沙走石,高楼倒塌,世界一片灰暗。

然后就有个男子过来阻止。

这个人与他长的很像。

不对,他和原本的自己长的很像。

他对他有种很熟悉的感觉,熟悉到,他根本就不想伤害他。

可是谁都不能阻止我破坏这个世界。

两人打了起来,两股力量相撞使得这个世界被破坏的更快了。

很快那个男人受了重伤,他一口鲜血喷在地上化作虚无。

他强撑着身体,渐渐靠近:“别发疯了!她还活着!”

“她还活着?”对对对,我的心还在她那儿,她若消失,我也该受到反噬才对,他内心狂喜。

“你要把她带回来”那男人又呕出了一口血:“我送你过去”

一阵天璇地转。

秦时钺,哦不,也可以说是烛幽,从宽大的龙床上坐起来:“暗一”

“陛下”

“贵妃呢?”

“在宗祠”

烛幽起身赶紧赶去了宗祠。

一片素白,到处都挂着丧幡,白幡随风飘扬。

屋里停着一个巨大的棺材。

旁边跪了一地的皇子公主,披麻戴孝跪在那里呜呜哭泣。

烛幽寒着脸走进来,立刻有皇子围过来,估计是要表演父慈子孝。

烛幽一个冷眼扫过,一个眼神去就吓的他们缩着脑袋,爬走了。

棺材是半开着的,里面女人平躺着,衣衫整齐,妆容绝美,看起来像似睡着了一般。

烛幽伸手在空中划了一个圈圈,然后把手放进去,在拿出来时手上就多了一块麒麟状的玉坠。

他把玉坠放在那女人的额上,一阵绿光闪过,他收回玉坠,放在自己唇边轻吻了一下。

“清清,我来带你回家”

随后烛幽就去了勤政殿,写了传位诏书。

之后他就脱离这具身体,去了虚空之中。

以后会怎样?谁知道?谁在乎?他能写个诏书已经是仁至义尽。

他见到清欢的时候已经晓得她现在只有半魂了,所以现在要紧的是把她另半魂找回来。

她没有神体,不能同时作为两个个体存在太久,若是不在她寄体死亡后赶紧把她带回来的话,她就会消散。

其实,若不是她有白起,她一分为二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哪还能去任务世界里做任务。

这个世界清欢的任务是完成了的,上一世的苏清欢是被那萝给坑死的。

先是被催眠了去刺杀秦时钺,被秦时钺打入冷宫后又因为无意中撞见了那萝和赫连豺的女干情,被他们杀人灭口了。

所以清欢坑死赫连豺算是一报还一报了。

当然这些清欢自己是不知道的,她记忆不全,还无法接收原主的记忆。

能完成任务全靠误打误撞。

秦时钺(1) 我叫秦时钺。

你也可以叫我:帝魂?烛幽?烛殷?

都行。

因为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谁,我有他们所有人的记忆。

当然我更倾向我是秦时钺。

因为我做为秦时钺活了两世。

上一世好像没什么可说的。只是那一世好像没有一个叫做苏清欢的女子出现在我的世界。

因为我知道,那个苏清欢不是她。

那一世的她是个真正的小傻子。

被那萝哄骗着来刺杀我,然后就被我打入冷宫。

那时候她是怎么死的呢?

谁知道!冷宫一年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我的世界好像总是一片孤寂。

连那个叫那萝的女子也引不起我丝毫的兴趣。

她的那双眼睛是一个无往而不入的利器。那样清澈的眼睛,总是想让人生出一点怜惜来。

当个摆件放在身边也是不错的。

可是我的大意让她轻而易举的控制了我,我越来越暴戾,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嗜杀的欲.望。

整个国家被我搞的残败不堪。

可是那又怎样?

我自己打下的江山,我不毁,让别人来毁吗?

我知道自己疯了,我还放任着自己的疯狂。

硝烟四起,民不聊生。

关我什么事!

我只是一个吃人的恶魔啊。

不是你们说的吗?

我只想做一些恶魔做的事情。

最后恶魔被打倒,愚民们在他尸体上讴歌。

可是那些又关我什么事呢?

天地茫茫,我不知何处而去。

然后我度过了一段很神奇的时光。

和一个叫做烛殷的人共享一个身体。

说是身体也不算是。

因为我们可以变成任何样子任何形状,这已经不是一个普通的身体能办到的。

用他的话来说我们是神魂体,脱离了肉体,超脱于六界之外的高级生命体。

他在一次与烛由斗争的过程中落了下风,不幸魂体碎裂散落于各个小世界里,他一直在想办法聚集,想要重新凝聚成一个完整的神魂体。

而我,就是他需要凝聚的一个部分。

他是一个疯子。

为了成神不折手段的疯子。

我从他的记忆里得知很多事情,比如他是如何晋升成神,如何丢了一半的神魂,如何毁了一个女子,害她神魂俱散流落异世。

可是这些关我什么事!

我只是我,不想成为那个人的一部分。

暴戾也好,疯狂也罢,总比他表面无欲无求又怂包不敢正视自己感情的好。

于是我又变成了我,我又不是我。

我回到了那次刺杀,上辈子也是这次刺杀改变了我。

我本无意那个位置,可是他们不想让我活,那我只能让他们死了。

这次我比上辈子还要早的杀回了皇城。

然后大宴群臣,选妃入宫。

新婚之夜,我就发觉到她不是她。

那个小傻子又怎么会对我笑。

他还记得他第一次看见苏清欢的时候,她吓的直接坐在地上哇哇大哭。

然后是那个叫柳绿的丫头,磕的脑袋都肿了,他才动了恻隐之心放过了她们。

而这个丫头,借酒装疯,笑的一脸痴傻。

唱歌跑了调子,跳舞跳的像僵尸。

可这么拙劣的表演还是吸引了他。

认真的看她表演,等她累了就上去抱她,可这奶凶奶凶的丫头,亮出了她一口的小白牙。

后来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那个小丫头让我念念不忘。

可这种感觉让我陌生,又惶恐。比我的重生还要让我无措。

我克制自己两个月没去见她,她却自己一个人逍遥的很。

宫里人传言我宠幸了谁谁谁她也全然不在意,把谁谁谁谁打入冷宫也似乎与她无关。

连她身边的一个小丫头都敢来拦我的车架,她却从来不出现在我面前。

我暗自气怒,却不知如何是好,最后只能装作路过,去了她的朝阳殿。

“呜呜,狗啊黄,还我红红”

一声气怒伴着委屈的声音响起。

就这样我们有了交集。有了,我单方面扯上的交集。

我知道这丫头胆子大,在背后里给我起了这么难听的外号。

可是我却并不觉得生气。

真是,应了那句……报应来了。

小丫头人很好哄,一些水果糕点就能让她开心半天。

可对送糕点的人却视而不见。

我只能每天抽出时间尽量和她待在一起,时间长了,她也就习惯了我的存在,把我纳入自己人的圈。

痴人自有自己的一套处世法则。

她就是这样一个。

你对她的所有好,她都会给出回报。

曾几何时,我以为她是喜欢我的。

直到花灯节那天,她毫不犹豫的松手,毫不犹豫的丢下我自己一个人去玩。

我才晓得。

原来,我竟是那样可有可无。

我想过找到她会怎样!

把她关起来,锁起来,甚至想用烙铁把我的名字烙到她心里去。

可是看到她的眼泪,我全部妥协。

她那么娇气的人儿,手指甲断了都能哭好长时间,又怎能受的了那个痛。

想到她会哭的撕心裂肺,我的心脏就一阵抽痛。

后来我才知道,她不肯接受我不是因为不喜欢,而是因为不能独占。

我那时是庆幸的,庆幸自己的洁身自好,庆幸自己的吹毛求疵。才让自己没有错过她,可以走进她的心里。

两心相许方知:世间最美,不过两情相悦。

皇后在我的心里是神圣的,那才是我的妻,是伴我一生的伴侣。

我一直跟她说,做我的皇后吧。

她却百般推脱。

不想参加立后大典。太累了。

皇后不就是个后宫大管家。不喜欢。

历史上皇帝的第一任皇后哪有下场好的,不是皇帝变心就是早亡。

我呀,就要当一个祸害遗千年的妖妃,一个只祸害你的妖妃。

我多么希望真能如她所说,就让她祸害我千年万年吧——可是天意弄人。

她的脑疾还是病发了,而且越来越严重。

看着她发病时痛苦的样子,我心如刀割,恨不得以身替之。

可是即使这么痛苦,她从未有过放弃的想法,在我面前她总是一脸的淡然,好似那些…苦与痛…都不存在。

我知道她是不想让我担心,所以我也故作不知,依旧与她说笑,给她讲她爱听的故事分散她的注意力。

我们都很珍惜这段来之不易的时光,想要把对方镌刻在自己的记忆里。

可是…她最终还是离开了我。

我感觉到她在我怀里失去了生息,心跳也渐渐平静,我感觉到她的身体在渐渐变冷。

别睡,清清,会冷的。

我紧紧抱着她,想要给她温暖,说好一起看月亮的,为什么月亮不出来呢?

可能是喜欢看月亮的那个女孩……闭上了眼睛。

秦时钺(2) 也许是悲痛让我觉醒,昏迷之中,我想起了那段神奇的时光,也想起我自己是谁。

我是秦时钺,也是烛幽,我还有一些烛殷的记忆。

我们本就是一个人。

所以我们会被同一个人吸引。

脑海里属于烛幽的记忆一一闪现。

他本是一个无根之魂,本是由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爱念所生。然后疯狂滋长,终于成为一个强大的心魔,让那个人不得不把他分离出去。

一滴心头血,一滴情泪,就是他神魂的载体。可就这么脆弱神魂却承承载了那个人所有的爱、恶,与欲。脆弱到好似一阵风吹来它自己就会散掉。

可就这么脆弱的神魂体,是这个将要走向灭亡的世界的转机!

它被此间的天道意识侵占、吞噬、夺取。最后互相融合。

最后世界静止。此世间唯二两个半神,成了超脱于此界的存在。

可这两个存在却是天然对立的关系。

烛殷率先动了手。他要成为一个完整的神。势必要杀了心魔。

烛由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其实作为世界意识,他的实力是比烛殷强的。

可他的神魂体与烛殷同源。甚至于说烛殷还是主体。

每次伤到烛殷自己也会被反噬。可越是反噬,烛幽打的愈狠。最后直把烛殷打的神魂碎裂,可他也因为反噬受了重伤流落异世。

烛殷也发现烛幽实力高的离谱了。他就在游走在各个小世界收集残魂碎片的时候慢慢组建出了属于他自己的势力。

这是一个帮人实现愿望的组织。

那些历经苦痛而产生执念的灵魂,他们的愿望能产生巨大的愿力。这些愿力都可以为他所用,让他不至于在与烛幽的斗争落了下风。

当然这些烛幽都是不理解的。他只知道烛殷为了对付他弄了一堆小弟。

他有魔性,注定了他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他偷偷跟踪了烛殷,进入了烛殷公司内部搞破坏。

他截取了公司的内部资料。没事就小世界妨碍那些任务者的任务、诛杀任务者,用自己的魔性挑起那些任务者的心魔,让他们自相残杀。

然后在烛幽到来之前把他想收走的残魂收走。

就这样,他接连毁灭了好几个世界。

烛殷到底是神魂本源体,虽然残魂还没找齐,但靠着收集的愿力也能与烛幽再战一场了。

他拼着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愣是给烛幽打成重伤,让他流落异世轮回。

直到几世过后烛幽才慢慢恢复了记忆,力量也慢慢回归。

他做的第一件事还是去坑杀任务者。

也就是这一次,他遇到了清欢。

他几次想要诱杀她都被她识破了,让他对她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心。

所以不惜现出真身,还给她下了‘战书‘,最后到底让她完好无损的离开。

谁知道下一个世界两人又相遇了。这个世界里清欢的表现依旧让他惊艳,这让他觉得很不妙。

他关注她好像关注的太多了,而她能轻而易举的影响到他。

强大的人,不可以有弱点。

所以他决定在清欢对他影响力没那么大的时候除掉她。

可是他发现自己居然怎么都对她下不去手。

烛幽惶恐,更多的是觉得有趣。他没忍住触碰了她,然后额头相抵。

那些纷杂的记忆汹涌而来。

原来她就是他在养伤期间遇见过的人。也是他一直要找的人。他想要靠近她,观察她,想看看长大了的她究竟被生活变成了什么样子。

只是现在烛幽没有身体。

那怎么办呢?

他可以像那些任务者一样做任务啊。

于是他拿着从烛殷那里窃取的资料找上了王墨。

只是这样还不够,清欢对王墨太熟悉了,烛幽怕自己演不好。

所以他决定在清欢发觉他不对的时候用林清珏的身份接近她。

布幻境的时候他就发现了清欢有点喜欢林清珏,就算只是好感,也足以让他利用了。

事情办的很顺利,王墨在知道清欢的结局是死的那么惨的时候毫不犹豫就付出了他的灵魂许愿。

王墨的愿望是:希望妹妹一世平安,幸福。

然后,这个任务烛幽就失败了。

因为吴清欢的愿望是有一个家,有个知冷知热的老公。

清欢把他变成了自己老公所以他这次任务惨败。

可是有什么关系。

烛幽到王墨身体里的时候就发现他居然是烛殷散落的一片残魂。

那他可就不客气了。灵魂和身体就都归他了,任务什么的也就不必再做。

一切顺其自然却也理所当然。两人恋爱几年,医学占了她大半时间,两人聚少离多。可在本科毕业之后她还是选择了求婚。

可是结婚并不代表爱。

烛幽清楚,清欢之所以和他结婚也不过只是因为任务,虽然她对他很好,也愿意和他肌肤相亲。

但烛幽能感觉到那不是爱。他甚至觉得她除了医学除了研究除了硕博学位谁都不爱。

她对他就仅仅只是一种责任,更多的时候,她只是习惯性展现‘妻子’的包容,因为愧疚而习惯性的哄着自己。

他太在乎她了,太在乎太喜欢,所以感受才最明显。她不爱他。

他想要她住家里,他想她记挂他。就算再忙,吃饭的时候也能见一面。

可她却总是推脱敷衍。

明明。她又不止这一世的时间。

明明,只要她肯稍微用心一点他也可以试着去理解她。

感情之事最忌讳的也不过是,一方身处深渊,一方还处在岸边。

所以烛幽决定,也把她拉下来。

事实证明,他很成功,他把清欢哄的团团转,两次为了他差点就魂飞魄散。

秦时钺像一个看客一样翻阅着这些记忆,他心里嫉妒的发狂。

他们一起走过一个个世界:相遇、相识、相知、相守、相许,他们在青山绿水中翱翔,在漫天黄沙中温情。

他们有着那么多那么多美好的记忆。

自己算什么呢?!

不不不,不是他,没有他,从头到尾那都是你自己。

不,我不是烛幽,我是秦时钺。

秦时钺脑海中的小人在撕扯着他的灵魂。

不,从她流落异世我追随她而来的那刻,你便不是你,我便不是我了。

因为她,我再也不是那个目空一切的暴君了,我不是秦时钺,我是烛幽,是她喜欢的那个烛幽。

所以我是谁又有什么重要呢?

她喜欢谁,我就可以是谁。

再睁眼,烛幽(秦时钺)的眼睛有一瞬的腥红。

不能再耽搁了,还得带宝宝回家。

“暗一”

……

心之所在,便是我家。

清清,我来带你回家。

烛幽(秦时钺)拿出麒麟魂玉在虚空中做法搜索。

“找到了”烛幽一喜。

随之他脸色古怪了起来。

她怎么会在那里。

——

随着清欢和秦时钺的离开,大夏陷入了一片混乱。

十几个皇子争斗不休,最后死的死残的残,皇位最终落到了皇孙的手里。

这时候苏相带着羽林军站了出来,拿着烛幽留下来的诏书拥立皇孙登基。

只是几不可见的名字那里的笔迹似乎与别的字迹有些许不同?

烛幽故意留下这样的诏书,谁赢了谁是皇帝,然后他让暗卫把诏书拿给了苏相,这样苏相又有了从龙之功,这样苏家就不会败落,也算是替清欢报了这一世的养育之恩。

不重要的番 杨柳绿千里,春风暖万家。

以后你就叫柳绿吧。

柳绿还记得小姐给她赐名的时候是这样说的。

那是她第一次见清欢,她记得那天天气很好,阳光明媚,清风徐徐。

她经过了层层筛选,和另几位大小不一的女孩子一起被带到小姐的院子。

小姐自己一个人蹲在一片花圃里。

花团锦簇,蝶舞纷飞,竟比不过她回眸一笑。

就是这样美好的人儿,她成了我的小姐,那时我便发誓要一辈子好好照顾她,我的事无巨细也给了我最好的回报。

她对我比亲姐妹还要要好,她给了我无上尊荣,还给了我所有人都渴望得到的自由,是她让我成为这世间人人都艳羡的女子。

“我这一生最幸运的事大概就是遇见了小姐”苏柳绿和苏念柳两人相偎着看着皇宫的方向。

十月的京华已经是一片萧条,家家户户都挂上了长长的白幡。

这昭示着,朝代更迭,一个传奇离我们远去。

暗一有过很多很多的名字,从一开始的代号903,到最后的暗一,他真正的名字早就已经泯灭在了时光长河里。

可是要成亲,自然是需要有个正式身份。

所以他就用了柳绿的姓氏,娶名念柳。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的那个念。

作为暗卫是不应该有自己的感情的,他们该一心只为自己的主子服务,不能有任何外心和弱点。

念柳认清自己的感情后,就主动找了秦时钺,请罪,领罚。

他不再适合做一个暗卫,因为若是主子和柳绿同时遇险…他失去了判断。

这种情况的处理方法一般都是让暗卫自己去杀掉自己的心上人。

人总是自私的,谁都知道在自己和别人之间该怎么选。

可是念柳既然敢来,他就做好了自己牺牲的准备。

秦时钺念在念柳坦诚,就只是惩戒了一番,没有杀他,而且知晓他的心上人是柳绿后,就直接换了一个态度。

柳绿?!赶紧把她娶回家吧,免得她和自己抢宝宝。

只是他没有给他们赐婚,只是让念柳自己去求清欢。

念柳带着一身伤痕直接跪在清欢面前。

“娘娘,求您,为我和柳绿赐婚”

清欢还未说什么,柳绿就慌乱的跪了出来:“小姐,柳绿不嫁人,柳绿要一辈子陪在小姐身边。”

“你…”念柳绝望的看着柳绿的侧脸,他本以为的两情相悦,竟是…自作多情么!

随后他就直直的倒了下去。

柳绿慌乱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泪水模糊了双眼。

清欢小机灵怎么会不懂?

柳绿明显是喜欢念柳,却因为怕自己把他怎么着,就假装不喜欢。

清欢心里是有些不痛快的。柳绿是我的,这只狗居然敢觊觎我的东西?!

可是看着柳绿惊慌失措的小模样儿,清欢还是心软了。

于是她让人把念柳拖出去喂狗。

“小…小姐!”柳绿惊恐:“小姐,奴婢求您,放过他吧”

“为何要求情?他又不是你的谁?拖下去拖下去”清欢摆手。

“不要!”柳绿直接趴到念柳身上扒拉着他“小姐,我嫁他,我嫁他”

柳绿慌乱之间失了分寸,只想着与他扯上关系就可以为他求情了。

“好吧,既然是你未婚夫,那就赶紧给他抬去太医院治治去”清欢抿了一口茶。

然后他们的婚事就这样订下了。

等念柳醒来后还有点蒙。曾经一度,他都以为柳绿是不喜欢他的。

当然这个美妙的误会最后解开了。

再后来,柳绿以苏家女儿的身份出嫁,终是像清欢期望的那样,一生平安喜乐,子孙满堂。

蓦然回首(1) 清欢从没想过自己还会回到这个世界,还是以这样一个身份。

清欢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是下午四点,九宫格的旧式老木框窗户微微打开可以看见屋后的一片竹林。

斜阳洒在竹叶上仿佛给它镀了一层金,随着微风轻轻摆动。

原主就坐在一个老旧的书桌上看着一本九年级下册的物理书。

清欢怔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是任务者,是来这里做任务的。

然后就接收了记忆。

原身黎美莉是一个生在n市乡下的一个土生土长的乡村姑娘,也是一个留守儿童。

她从小是跟着奶奶的,后来奶奶改嫁她又被丢到姥姥家寄养,一年到头都见不到自己的父母,他们好似她记忆中的一个标点符号。

直到她上了初二,母亲才回来,说的好听,是专门为了她回来的,要好好的看着她上学,后来才知道母亲怀了孕,要生小宝宝。

她忽然得知这个消息,惊讶之下就说了一句:国家不是提倡优生优育,他们这是超生,是不对的。

然后她的话被传了一圈儿到父母那里的时候就变成了生了这个孩子地球会爆炸。

她被父母训斥了一顿,罚她跪在廊檐上,什么时候知道错了再起来。

大人的事儿哪儿轮得着你这个小丫头片子插嘴。

子不言父过!

只是小小的美莉根本就不懂这些。

跪在地上的时候她就想,她不该当着那个大嘴巴的面说这话,她把她的话传的面目全非不说,还害的自己被罚。

她还猜测着母亲罚自己是不是怪她不友爱弟弟?

后来还是母亲想起小小的美莉还在发烧最后让她起来了。

血缘真是世界上最奇妙的东西。

原本对弟弟有一丝不喜的美莉在弟弟出来后还是喜欢上了这个小家伙。

萌萌的大眼,粉嘟嘟的嘴唇。

小婴儿真是这世界上最可爱的生物了。

可是这个婴儿也给她的生活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父母的注意力全部被他夺走,给美莉的不过是冷冰冰的冷脸。

玩什么玩!写作业去!

看什么电视!看书去!

你这么笨,整天就知道吃吃吃!

……

她的父母不是不爱她,只是不知道怎么爱,也根本就,不会教育孩子。

所以美莉越来越叛逆。

她公然在课堂上睡觉,她和学校里的坏孩子玩在一起,一起逃课,去网吧,爬山。

她母亲根本管不了她,让他父亲回来,她父亲直接拿了竹竿就抽她,打她,后来把她打进了医院。

黎美莉恨死了这个家,恨死了这个地方,趁着家里人没注意她直接从医院逃跑了。

无处可去的她就去找她‘大哥’

她认得大哥也是一个坏孩子,不过他家比美莉家富裕的多。

他爸妈是做生意的,满世界跑,他就被丢到乡下爷奶家,爷爷奶奶年纪大了,管不住他,他又看那些古惑仔看多了,所以就想体验一把当老大的感觉。

n市的江城不算乱,主要是壮劳力不上学的都出去打工去了,也乱不起来。

所以江成这个大哥当的也只是个虚名,平常也不过是请小弟上上网,一起胡吃海喝,也没干过什么坏事。

不过都一半大孩子,再坏能坏哪儿去?

蓦然回首(2) 美莉来找江成,江成其实是有点不想管的,毕竟他是一大男人,美莉是个女孩子,这被人知道是要说闲话的,到时候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人。

可是黎美莉看起来太惨了。

她的脸上都是青青紫紫,眼睛都是一个大一个小,眼泪哗哗的求他救她一命,他能放任自己的小妹不管吗?

然后美莉就被江成留了下来。

可是不过两天黎美莉就被她家里人找到了,发现她在一个男人家里,他爸爸当时就火冒三丈,从地上捡了一个钢筋条,上来就要抽黎美莉。

黎美莉当时都快吓晕了,动都不动不了,钢筋条,要命了。

江成平生最看不起的就是打女人的男人,管他是不是父亲。

当爹的就可以不把自己孩子当人?

所以他上去要拦着黎父。

黎父气狠了,哪管谁是谁,挥着钢筋就打。

就是这一打,出了事儿,江成被打成了半身不遂。

这下是真的完蛋了,黎家倾家荡产都赔不起。

后来没办法,只能私了。

江父知道,就算是把黎父告进牢里,让他吃官司有用吗?他们拿不出钱,自己的儿子也不能好起来。

还不如让他们出个人照顾自己儿子,一辈子。

后来就让黎美莉去。

黎父到现在都不承认这是他自己的错,他觉得祸是黎美莉闯的,就该让她自己担着。

黎美丽就这样被卖进了江家,开启了她悲惨的一生。

这时候的黎美莉不过才十五岁,她懂什么?让她嫁就嫁,反正她也不想回那个家。

而且她对江成是心怀感激的,若不是他救了自己,她可能就死了。

所以她对江成照顾的很尽心。

但是她再怎么尽心也得不到江家人一句好,他们都认为那是她欠江成的。

而且人心易变。

原本的江成是个还不错的男孩,心中自有一股子热血。

但经历了这样大的变故。他整个人都变了暴躁阴郁。

动不动就发脾气,对黎美莉不是打就是骂。

他一边发泄,一边唾弃自己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

于此,黎美莉都是逆来顺受,她对江成的愧疚导致她根本不会反抗,终于有一天,江成,自杀了,她才从这种无休止的家庭暴力中解脱出来。

可是江家不会这么放过她。

江家就江成这么一个独子,而她也没有给江家生下孙子,江成不肯碰她,那是他最后的底线。

江母想让她给自家儿子陪葬,江父想让她给江家留个后。

在江父想要强迫她的时候她逃走了。连夜坐车去了海城。

只是过早的辍学让她根本就找不到好工作,她只能去工地搬砖,去酒廊卖酒,租着破旧的十平米板房,整天担惊受怕。

就在她过不下去想要跳桥一死了之的时候,是赵峯救了她。

就是清欢认识的那个赵峯。

看到这里的时候清欢自己都愣了一下。原来,这里是自己的源世界。

赵峯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他阳光向上,对人热忱,只是他找媳妇并不好找。

孤儿院出来的总是让人拿有色眼镜看待,而且他没有父母帮衬,这些年赚的钱还不够他在n市买间厕所的。

没车没房,父母双亡也不好使啊。

可是这些黎美丽都不在乎,她只是想找个人保护自己,这些天总是被人骚扰,她实在是怕的厉害。

赵峯人又好,还长得人高马大的,给了她极大的安全感。

所以黎美莉被赵峯救下后就缠上了他,想和他处对象。

黎美莉长的还是很好看的,又年轻,相处久了赵峯也喜欢上了她,后来两人就结了婚,有了自己的孩子。

蓦然回首(3) 可是命运没有放过黎美莉,江母也不肯放过她:害死了我儿子,你凭什么还能活着,你凭什么还能嫁人生子!

江母这些年一直在找黎美莉,江父早就和她离婚另娶了。她无牵无挂一心只想为自己儿子报仇。

后来她看到黎美莉过的这么幸福,直接动了杀心:你害死了我的孩子,我也要害死你的孩子。

就这样,她掳走了赵点点,残忍的杀害了她,然后又把她的尸体切成几块给黎美莉寄了过去。

手法残忍至极。

赵峯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他阳光向上,对人热忱,只是他找媳妇并不好找。

孤儿院出来的总是让人拿有色眼镜看待,而且他没有父母帮衬,这些年赚的钱还不够他在n市买间厕所的。

没车没房,父母双亡也不好使啊。

可是这些黎美丽都不在乎,她只是想找个人保护自己,这些天总是被人骚扰,她实在是怕的厉害。

赵峯人又好,还长得人高马大的,给了她极大的安全感。

所以黎美莉被赵峯救下后就缠上了他,想和他处对象。

黎美莉长的还是很好看的,又年轻,相处久了赵峯也喜欢上了她,后来两人就结了婚,有了自己的孩子。

清欢接收完了记忆,只觉得心口好像梗了块石头,真是气的想呕血。

她还记得赵峯给她讲他的妻子和女儿的时候,那一脸的幸福。

谁能想到他们最后的结局会这么悲惨。

这时客厅里传出一阵阵笑声,那是在搂着儿子在看电视的黎父黎母。

再对比一下一个人在森冷的房间里孤零零写作业的原身主,清欢忽然能理解她为何叛逆了,清欢唏嘘不已。

突然,清欢心中一凛。

不对,这是我的源世界,我现在成了黎美莉,白清欢又是谁呢?!

清欢脑中一阵嗡鸣——

同一个时空有可能同时出现两个自己么?!

可是不等她多想,黎母吧嗒吧嗒走了过来:“莉莉!都几点了,还不快收拾一下上学!”

“哦,好的好的”

清欢回过神赶紧把桌面上的书收好放进书包里。

然后带上一套换洗的衣服,骑着自行车出门了。

“钱钱钱钱”黎母叫了好几声清欢都没有听见。

她推着自行车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了很多,现在是两千零八年,两千零八年的自己在干什么呢?

对,自己都上高二了,在海城高中。

现在要怎么办?去找‘她’吗?

找‘她’干什么?去告诉自己不要和罗彬在一起?

清欢苦笑,她从未想过再回这个世界,也从未想过要见到另一个时空的自己。

她从不后悔和罗彬在一起过,即使知道没结果,但他给她的温暖是她一直想要珍藏的。她也不想破坏。

没有经历过,怎么算活过?

而且她莫名的不想破坏历史的进程,若她不再是她,那我还是我吗?

就是蝴蝶效应,万一白清欢没有了那些经历,那她就不会去小睨山,不去小睨山也就不会死,不会遇到系统,也就不会遇到他…

他?

谁?

清欢一愣,我好像忘记了一个人,是谁呢?

清欢抓了抓头发。

现在想这么多有什么用。

还是先顾好眼下吧。

清欢晃了晃脑袋克制着自己不去想,然后就骑上自行车按照原身记忆里的路线去学校。

咿?我好像忘了什么?

算了算了,都不重要。

等到了学校车都停好了清欢才想起来,她忘了拿生活费。

可是现在回去也来不及了,这个星期要怎么过?

略过吗?

蓦然回首(4) 就在清欢纠结着要不要回去拿的时候,一声拽拽的声音响了起来:“黎美莉,你是在那里扮演木头桩子吗?”

“大哥,你来了啊”清欢扯出一抹谄笑,没办法,接下来还有求于人家,可不是得笑脸迎人么。

“笑的真丑”江成翻了个大白眼:“说,有什么事求爷”

“我忘带生活费了,大哥你借我五十呗”清欢可怜兮兮。

“拿去”江成直接从钱包里抽出一张红票票。

“谢谢大哥,大哥真帅”清欢不客气的收下了。

她都不用替他省的,这位爷也是散财童子那一挂的,他的生活费比起他们普通人多了三十倍不止。

清欢不拿也不知道待会儿他要去贡献给哪个老虎机了。

“嗤——”江成飞了清欢一眼,径自向前走了。

清欢殷勤的跟上,想要给他提个书包吧,他直接是空手来的,校服外套松松垮垮搭在肩上,一脸的痞相。

他们来的算是晚的,教室满满的坐了一屋子的人,乱哄哄的,有好学的在看书讨论问题,也有凑在一起聊八卦的,打闹的,热闹的很。

江成刚进门李刚一个球就砸过来了:“接着”

一声惊呼,教室都安静下来了,前排的同学都缩着脑袋生怕球掉下来砸到自己。

江成下意识闪身,球就朝清欢砸过来。

清欢来不及躲,伸出双手挡了一下,球砸到清欢后又掉到地上,弹了几下。

江成接住,狠狠一抛又把球砸了回去。

这下轮到后排的缩脖子了。

李刚接住了球,正要再丢,被江城一瞪,就缩了回去,自己上下拍着。

关注这一些的同学松了一口气,还有一些不满的看着他们,却是欲言又止,并不敢上前。

“真烦!”江成拉下脸,快速往教室后面走去。

清欢得手都被震麻了,不过都是小事,她揉了揉跟在江成后面往自己座位上走去。

她的座位就在倒数第二排,靠窗边,很容易就看到教学楼后的操场上几个穿着球服的男老师在打篮球。

自家老班儿俨然在列。

清欢拿出包把里面的书都拿出来,整理一下,然后排序用书架夹好,弄完整个桌面就剩下一半的空间了。

这时清欢的肩被戳了一下,是李刚:“莉莉,你数学作业做完没,借我抄抄”

作业?清欢想了想,抽出卷子递给他:“我可不敢保证答案正不正确”

原主的学习不咋地,能有一半做对了那都是蒙的好。

“没事儿没事儿,写了就行”李刚嬉皮笑脸道,然后抽出他的卷子奋笔疾书。

这时清欢同桌李子七也不好意思的说道:“你物理卷子也借我抄抄呗”

“好”清欢找出卷子递给他。

然后李刚就嗷嗷叫到:“你抄快点,抄完我也要抄”

江成不屑的想道,写什么作业?然后又趴下了,百无聊赖的看着外面操场。

清欢微微一笑。

这就是学渣的世界?

她作为白清欢的时候总是很忙,因为她不是天才,为了保持第一拿奖学金她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了学习上。

那时候她看着坐在教室后面的人一起玩打成一片心里还羡慕过。

只是她是融入不进去的,学霸和学渣自带一条天堑。

连学霸们都不喜欢她,因为她很忙,没时间陪她们一起逛街、一起聊那些饰品、明星的话题。

所以她们都说自己高冷,傲慢,这些评价清欢清楚,只是她懒得争辩,她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并在为之努力。

现在体验了一把学渣互抄作业,别说还挺嗨皮。

清欢并不觉得把作业借给别人抄有什么不好。

他们不抄自己的也会抄别人的,要么是瞎写。所以学不学习和抄不抄作业没有什么关系。

说句难听的,自暴自弃是他们的事,所以苦果也是他们自己吞,没人能为别人的人生负责,也没人愿意。

清欢不会劝他们好好读书,也不会劝他们努力奋进,大道理老师不知道说了多少,可是对于思想不成熟的人来说,这些话都会被自动屏蔽。

人都是经历过才会懂,才会慢慢变成熟。虽然那时候后悔也无济于事。

有些人的性格就是从小就知道自己在什么时间做什么事,大多数却是需要人戳一下才动一下的。

所以他们需要的不是那些大道理,而是需要有一个明灯指引。

这个年纪的人得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有一个明确的方向,有一个努力的目标,才不会迷茫无措得过且过。

而且,这世界上能有多少人能靠着读书改变命运?

大多数都是抿然众人,在塔尖的还是在塔尖,在塔底的还是在塔底。

现在教育弊端就是学生们都知道要读书,却不知道读书真正的意义。

不是改变命运,而是丰富自己。

蓦然回首5v勿订重复章 况且命运这种事,太过于虚无缥缈,人更容易看到自己眼前的东西。

有大局观的人,还是少数,所以就注定了有人是沙子,有人是金。

所以与其骗他们努力,不如让他们多懵懂两年,开心两年,等到现实啪啪打脸的时候,再让他们接受风雨的洗礼,变成为社会添砖加瓦的混泥土。

然而,命运这种事,谁又说的准呢?

算了,还是别瞎想了,清欢摇摇头,自己还是好好看书好好学习才是正经,学生不学习还能干嘛呢?做生意吗?

清欢拿书翻了翻,只翻了几遍就放下了,书里的内容太简单了,她一看就会,甚至能记起自己当年学的内容。

清欢觉得很奇怪,已经过了这么多世界了,她的记忆力也没有好到看一遍就能想起的地步吧。

好像谁把自己的记忆捋了一遍一样。

只是这个想法一闪而过,清欢根本没来得及抓住。

“叮铃铃铃”上课铃响了。

清欢回过神,拿出语文书放在桌面上,第一节自习课是语文,也不知道老班会不会来布置任务。

说曹操曹操就到。

他们的班主任是一个中年男人,理着平头,身穿黑色休闲装,只是衣服并不算平整,在加上他的啤酒肚,看起来并不算好看罢了。

他大步走上讲台,声音醇厚又有磁性:“同学们静一下……”

然后,就让把书翻到多少多少页,他来讲课。

清欢听到身边有好几声抽气声,李刚直接哎呦了一声,又上课,还能不能让我们好好的自习了。

说的好像你自习时间是在认真学习似的。

清欢能理解,这学期上完了就要中考了,现在必须要争分夺秒。

窗外的夕阳余晖已经没有了,教学楼后面的那栋教师宿舍一片昏暗。

清欢听的不甚认真。

脑海里浮现的却是自己上学的那个时候。

那时候她总是坐在最前排最中间那个容易吃粉笔灰的位置。

因为她近视又不怎么喜欢戴眼镜。

那个时候罗彬就是自己的同桌,两人下课铃一响,第一件事就是出去呼吸新鲜空气,总感觉坐前面好像是在吃粉笔灰的。

时间就在清欢天马行空中度过了。

最后两节自习,不是老班的所以清欢没有上和江成他们翻墙出去吃串串去了。

清欢因为走的晚,路上又耽搁了时间,所以没吃晚饭,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而且清欢刚和江成借了钱,也不好下他面子。

江城只是一个小地方,夜晚的街道很冷清,只有零星几家饭馆儿和文具店还开着门,和清欢待的海城真的是两个极端。

一起出来的有七八个人,除了他们班的还有别的班的男生,就清欢和莫斯玉两个女孩子。

莫斯玉皮肤很白,鹅蛋脸,唇红齿白,脸上有点小雀斑,看起来很文静,不过她嘴巴挺会说的,至少比原主那是成熟一点的。

大家都是因为江成这个老大才聚在一起的,所以隐隐以江成为首,只是小孩子到底是没有沾染到成人的世俗,大家都是聊一些上网,游戏那些事儿。

到了串串店,江成就点了一堆串串,大家围起来,吃的很开心。

清欢这才发觉,自己是真的老了,和这堆小屁孩聊不下去的感觉,所以她就全程不怎么说话,看着他们侃。

一顿串串大概吃了一个多小时吧,一行人又去江成家打牌看电视。

这房子还是很老式的红砖瓦房,和北市的四合院也差不多了,只不过江父只给他租了一间。

只是为了让他睡个好觉。

住校生还是挺苦的,一个班二三十来个女生住一个房间,上下大通铺,赶上住校生人多的时候两三个人挤一个一米五的小床。

那滋味儿。

农村教学条件差,没办法,十里八乡的孩子都在这里上初中,条件差也没办法,只能凑合了。

这时候的城乡差距还是挺明显的,当然别的地方清欢也不晓得,就拿她生活的海城与这里对比,差距就挺大的。

那时候她的同学们几乎是人手一部手机了,这里的孩子连个手表都没有。

连快要被淘汰的mp3mp4都是稀罕物件。

蓦然回首6 屋子不大,也没什么家具,几个人一进屋就给里面挤的满满当当。

不过大家都没谁在意,把桌椅板凳摆好,再拿两幅扑克牌。

搞定。

四个人围一桌打牌还有两个观战的,椅子不够坐,清欢和斯玉就坐在床边看电视,电视就一些地方台,没什么好看的。

清欢就找光盘,江成这家伙买的光盘还挺多,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

斯玉看到有《咒怨》就拿了光盘放到影碟机里。

不一会儿一阵诡异的音乐响起伴随着他们出牌聊天的声音,倒也没那么可怕了。

很多这个时期的电影清欢都是知道的,毕竟后世各种五分钟说电影的视频,清欢甚至现在还记得里面的内容。

所以她没什么可怕的,斯玉就惨了,直吓得捂脸,却还是睁着一双大眼睛瞅着。

等到电影结束,清欢看了眼墙上的大挂钟,已经是十点了。

清欢赶紧吆喝大家散了,明天还得早起上课呢。

斯玉附和,都十点了还不得赶紧回宿舍,晚了没人给开门。

大家一看时间,也是该散了,江成这就一单人床,连多余的被子都没有,总不能直接睡地上吧。

两个男生还想留下,他一脚踹人屁股上去,老子这可没地儿给你们睡。

夜晚的风有些微寒,大马路上也只有他们几人,李刚还在和李四说话,你刚才炸我做甚,你要是不炸我就跑了。

斯玉搂着清欢的胳膊。

“刚刚那个什么鬼,吓死我了”斯玉抖了抖。

“这么多人你还怕?”

“就是再拉一大车人我也怕啊,这可是咒怨,莉莉你相信世界上有鬼吗?”

“信”清欢点头,我自己都当过阿飘“但这个世界没有”

“你这咋说的跟你见过似的?你这也忒吓人了”斯玉又抖了下。

“那你怕还看鬼片?”

“我这不是好奇么,江成家还有《金刚》《泰坦尼克号》我们下次就来看这个吧”

我看过啊,现在的台式电视太小了看的挺没意思的。

清欢很想这样说,但最后她还是一声:“好”

一行人翻了墙回去,等到宿舍楼就分开了,楼梯是没有灯的,斯玉小姑娘吓得瑟瑟发抖

“斯玉,你长大想干什么?”清欢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

“开饰品店啊,和我妈一起,我妈说了,以后咱娘俩一起开饰品店,不求大富大贵,但求衣食无忧”

“而且我想好了,等初中毕业我就去技校学设计去,到时候自己做衣服做些小玩意儿来卖”

“嗯,那很好啊”

“莉莉你呢?”

“我?”清欢想了想。

黎美莉其实是个很幼稚的女生,她从没有想过未来的问题。

能上学就上学,不能上学就去打工,和所有过早辍学的女孩一样。

都八零零贰年了,这里还流传着女孩子读书没用的话,反正都是要嫁人,读再多书有啥子用?十里八村的,超生想生儿子的比比皆是。

清欢若不是在黎美莉的记忆里看到了赵峯,她真不觉得两个人是生活在同一世界同一时间段的同龄人。

“对了,你呢?”斯玉又重复了一遍。

“到了,敲门吧”清欢并未回答,因为她现在也很迷茫,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

两人在‘守门人’不耐烦的声音下进了屋,又蹑手蹑脚的打水洗漱了一番,才爬到上铺睡觉。

躺在硬木板床上,听着周围的呼吸声,清欢久久不能入眠。

这次的任务很奇怪,没有主线和支线,连个明确的任务目标都没有,她实在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清欢很怀疑是不是白起忘了给自己发任务了,白起给完记忆就消失了,清欢也感觉不到他,好似他们的联系已经断掉了一样。

所以这是出了什么状况??

难道本宝宝被放逐了??!

清欢不想自己吓自己,所以也就不去瞎想,还是得琢磨琢磨该怎么做任务。

蓦然回首7 对于黎美莉来说她最想要的是什么呢?

赵点点?

不对,这个时间点,太早了。

任务者是不可能在任务世界怀孕生子的,所以,这一世可能再也没有赵点点这个人了。

那按着时间线去想的话,黎美莉的任务里肯定有江成。

虽然江成是她父亲打伤的,但起因是因为黎美莉,若她不来找江成就好了,他也就不会出事了。

他不出事,那就没有后来那一系列的事情。

清欢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看来这是一条任务路线了。

黎美莉对江成的感情是很复杂的,少年慕艾,到后来的幻想破碎,生死相隔。

她对他更多的是愧疚,所以她愿意挽救江成的人生。

但她对江母肯定是恨的,没有一个母亲会不憎恨伤害自己孩子的仇人。

清欢有些摸不准黎美莉有没有复仇的想法,不过依黎美莉的性格,应该是不是会报仇的。

因为上辈子江母得到了她应有的惩罚:因故意杀人罪等多项罪名被执行枪决。上一世的恩怨随着相关人员的消亡也应该到此结束了。

任谁重活一世,都不可能一直揪着可能不存在的过去式一直纠结不休。

但这不是她自己重生。

人都是双标的,自己的话肯定就是谨小慎微好好过日子,要求别人的话就是怎么爽怎么来,完全不计较后果。

还有赵峯,黎美莉的记忆碎片里最多的就是赵峯哭的一脸绝望的样子。

清欢每每想到,心里都不自觉发酸。

所以黎美莉肯定是希望赵峯好的,但是怎么个好法就不晓得。

所以清欢也只能按照自己的意思来。

当然,首先她自己得站到高处,还得想办法接近赵峯,才有机会给他提供帮助。

可要怎么做呢?做什么都需要本金,而清欢身上只有朝江成借来的一百块。

最主要她现在还是个未成年初中生,连个身份证都没有。

清欢脑袋一团乱麻。

若是真让黎美莉回来,估计她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做。

清欢深呼几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明天还得早读,再纠结下去,今晚就不用睡了。

江城的夜晚不算安静,隐隐还能听到不远处潺潺的流水声。

清欢闭眼都是风吹青草地,小溪流水的场景,心里顿时一片宁静,很快就沉沉睡去。

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大早就起床早读。

清欢全程顶着大大的熊猫眼,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

最后一排都呼呼的睡上了。

然后老班来巡逻,一个个都被揪到走廊上站成一排。

然后清欢就打起精神来早读。

想想自己都一把年纪活了不知道多少岁了,再像个孩子似的罚站……

那画面,真是想都不敢想。

上学的日子过的挺无聊的,对清欢这个被施加了‘过目不忘’技能的人来说那就更感觉无聊了。

索性老师讲课还算有趣,清欢也就不觉得太过难熬。

“听说咱们班要来一个转学生,你知道不?”斯玉满脸八卦。

“???”清欢讶异道:“怎么可能?现在都末学期了,过三个月就要中考了,谁会在这时候转学?”

“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肯定是学习好的,不然学校在这节骨眼儿上肯定是不会收的,你看班长都把桌子搬过来了”

清欢抬眼,确实是班长,他搬着一个九成新的桌子,胡飞拿的还是一个新的木凳,他们一前一后的往这边走来。

然后就把桌椅放在最后一排,与李刚的桌子并住了。

清欢当下就知道这同学不简单。

这里哪个童鞋的凳子不是半新不旧,还残胳膊残腿的,这家伙居然能有一套新桌椅,可不是不一般么。

蓦然回首(5) 况且命运这种事,太过于虚无缥缈,人更容易看到自己眼前的东西。

有大局观的人,还是少数,所以就注定了有人是沙子,有人是金。

所以与其骗他们努力,不如让他们多懵懂两年,开心两年,等到现实啪啪打脸的时候,再让他们接受风雨的洗礼,变成为社会添砖加瓦的混泥土。

然而,命运这种事,谁又说的准呢?

算了,还是别瞎想了,清欢摇摇头,自己还是好好看书好好学习才是正经,学生不学习还能干嘛呢?做生意吗?

清欢拿书翻了翻,只翻了几遍就放下了,书里的内容太简单了,她一看就会,甚至能记起自己当年学的内容。

清欢觉得很奇怪,已经过了这么多世界了,她的记忆力也没有好到看一遍就能想起的地步吧。

好像谁把自己的记忆捋了一遍一样。

只是这个想法一闪而过,清欢根本没来得及抓住。

“叮铃铃铃”上课铃响了。

清欢回过神,拿出语文书放在桌面上,第一节自习课是语文,也不知道老班会不会来布置任务。

说曹操曹操就到。

他们的班主任是一个中年男人,理着平头,身穿黑色休闲装,只是衣服并不算平整,在加上他的啤酒肚,看起来并不算好看罢了。

他大步走上讲台,声音醇厚又有磁性:“同学们静一下……”

然后,就让把书翻到多少多少页,他来讲课。

清欢听到身边有好几声抽气声,李刚直接哎呦了一声,又上课,还能不能让我们好好的自习了。

说的好像你自习时间是在认真学习似的。

清欢能理解,这学期上完了就要中考了,现在必须要争分夺秒。

窗外的夕阳余晖已经没有了,教学楼后面的那栋教师宿舍一片昏暗。

清欢听的不甚认真。

脑海里浮现的却是自己上学的那个时候。

那时候她总是坐在最前排最中间那个容易吃粉笔灰的位置。

因为她近视又不怎么喜欢戴眼镜。

那个时候罗彬就是自己的同桌,两人下课铃一响,第一件事就是出去呼吸新鲜空气,总感觉坐前面好像是在吃粉笔灰的。

时间就在清欢天马行空中度过了。

最后两节自习,不是老班的所以清欢没有上和江成他们翻墙出去吃串串去了。

清欢因为走的晚,路上又耽搁了时间,所以没吃晚饭,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而且清欢刚和江成借了钱,也不好下他面子。

江城只是一个小地方,夜晚的街道很冷清,只有零星几家饭馆儿和文具店还开着门,和清欢待的海城真的是两个极端。

一起出来的有七八个人,除了他们班的还有别的班的男生,就清欢和莫斯玉两个女孩子。

莫斯玉皮肤很白,鹅蛋脸,唇红齿白,脸上有点小雀斑,看起来很文静,不过她嘴巴挺会说的,至少比原主那是成熟一点的。

大家都是因为江成这个老大才聚在一起的,所以隐隐以江成为首,只是小孩子到底是没有沾染到成人的世俗,大家都是聊一些上网,游戏那些事儿。

到了串串店,江成就点了一堆串串,大家围起来,吃的很开心。

清欢这才发觉,自己是真的老了,和这堆小屁孩聊不下去的感觉,所以她就全程不怎么说话,看着他们侃。

一顿串串大概吃了一个多小时吧,一行人又去江成家打牌看电视。

这房子还是很老式的红砖瓦房,和北市的四合院也差不多了,只不过江父只给他租了一间。

只是为了让他睡个好觉。

住校生还是挺苦的,一个班二三十来个女生住一个房间,上下大通铺,赶上住校生人多的时候两三个人挤一个一米五的小床。

那滋味儿。

农村教学条件差,没办法,十里八乡的孩子都在这里上初中,条件差也没办法,只能凑合了。

这时候的城乡差距还是挺明显的,当然别的地方清欢也不晓得,就拿她生活的海城与这里对比,差距就挺大的。

那时候她的同学们几乎是人手一部手机了,这里的孩子连个手表都没有。

连快要被淘汰的mp3mp4都是稀罕物件。

蓦然回首(6) 屋子不大,也没什么家具,几个人一进屋就给里面挤的满满当当。

不过大家都没谁在意,把桌椅板凳摆好,再拿两幅扑克牌。

搞定。

四个人围一桌打牌还有两个观战的,椅子不够坐,清欢和斯玉就坐在床边看电视,电视就一些地方台,没什么好看的。

清欢就找光盘,江成这家伙买的光盘还挺多,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

斯玉看到有《咒怨》就拿了光盘放到影碟机里。

不一会儿一阵诡异的音乐响起伴随着他们出牌聊天的声音,倒也没那么可怕了。

很多这个时期的电影清欢都是知道的,毕竟后世各种五分钟说电影的视频,清欢甚至现在还记得里面的内容。

所以她没什么可怕的,斯玉就惨了,直吓得捂脸,却还是睁着一双大眼睛瞅着。

等到电影结束,清欢看了眼墙上的大挂钟,已经是十点了。

清欢赶紧吆喝大家散了,明天还得早起上课呢。

斯玉附和,都十点了还不得赶紧回宿舍,晚了没人给开门。

大家一看时间,也是该散了,江成这就一单人床,连多余的被子都没有,总不能直接睡地上吧。

两个男生还想留下,他一脚踹人屁股上去,老子这可没地儿给你们睡。

夜晚的风有些微寒,大马路上也只有他们几人,李刚还在和李四说话,你刚才炸我做甚,你要是不炸我就跑了。

斯玉搂着清欢的胳膊。

“刚刚那个什么鬼,吓死我了”斯玉抖了抖。

“这么多人你还怕?”

“就是再拉一大车人我也怕啊,这可是咒怨,莉莉你相信世界上有鬼吗?”

“信”清欢点头,我自己都当过阿飘“但这个世界没有”

“你这咋说的跟你见过似的?你这也忒吓人了”斯玉又抖了下。

“那你怕还看鬼片?”

“我这不是好奇么,江成家还有《金刚》《泰坦尼克号》我们下次就来看这个吧”

我看过啊,现在的台式电视太小了看的挺没意思的。

清欢很想这样说,但最后她还是一声:“好”

一行人翻了墙回去,等到宿舍楼就分开了,楼梯是没有灯的,斯玉小姑娘吓得瑟瑟发抖

“斯玉,你长大想干什么?”清欢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

“开饰品店啊,和我妈一起,我妈说了,以后咱娘俩一起开饰品店,不求大富大贵,但求衣食无忧”

“而且我想好了,等初中毕业我就去技校学设计去,到时候自己做衣服做些小玩意儿来卖”

“嗯,那很好啊”

“莉莉你呢?”

“我?”清欢想了想。

黎美莉其实是个很幼稚的女生,她从没有想过未来的问题。

能上学就上学,不能上学就去打工,和所有过早辍学的女孩一样。

都八零零贰年了,这里还流传着女孩子读书没用的话,反正都是要嫁人,读再多书有啥子用?十里八村的,超生想生儿子的比比皆是。

清欢若不是在黎美莉的记忆里看到了赵峯,她真不觉得两个人是生活在同一世界同一时间段的同龄人。

“对了,你呢?”斯玉又重复了一遍。

“到了,敲门吧”清欢并未回答,因为她现在也很迷茫,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

两人在‘守门人’不耐烦的声音下进了屋,又蹑手蹑脚的打水洗漱了一番,才爬到上铺睡觉。

躺在硬木板床上,听着周围的呼吸声,清欢久久不能入眠。

这次的任务很奇怪,没有主线和支线,连个明确的任务目标都没有,她实在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清欢很怀疑是不是白起忘了给自己发任务了,白起给完记忆就消失了,清欢也感觉不到他,好似他们的联系已经断掉了一样。

所以这是出了什么状况??

难道本宝宝被放逐了??!

清欢不想自己吓自己,所以也就不去瞎想,还是得琢磨琢磨该怎么做任务。

蓦然回首(7) 对于黎美莉来说她最想要的是什么呢?

赵点点?

不对,这个时间点,太早了。

任务者是不可能在任务世界怀孕生子的,所以,这一世可能再也没有赵点点这个人了。

那按着时间线去想的话,黎美莉的任务里肯定有江成。

虽然江成是她父亲打伤的,但起因是因为黎美莉,若她不来找江成就好了,他也就不会出事了。

他不出事,那就没有后来那一系列的事情。

清欢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看来这是一条任务路线了。

黎美莉对江成的感情是很复杂的,少年慕艾,到后来的幻想破碎,生死相隔。

她对他更多的是愧疚,所以她愿意挽救江成的人生。

但她对江母肯定是恨的,没有一个母亲会不憎恨伤害自己孩子的仇人。

清欢有些摸不准黎美莉有没有复仇的想法,不过依黎美莉的性格,应该是不是会报仇的。

因为上辈子江母得到了她应有的惩罚:因故意杀人罪等多项罪名被执行枪决。上一世的恩怨随着相关人员的消亡也应该到此结束了。

任谁重活一世,都不可能一直揪着可能不存在的过去式一直纠结不休。

但这不是她自己重生。

人都是双标的,自己的话肯定就是谨小慎微好好过日子,要求别人的话就是怎么爽怎么来,完全不计较后果。

还有赵峯,黎美莉的记忆碎片里最多的就是赵峯哭的一脸绝望的样子。

清欢每每想到,心里都不自觉发酸。

所以黎美莉肯定是希望赵峯好的,但是怎么个好法就不晓得。

所以清欢也只能按照自己的意思来。

当然,首先她自己得站到高处,还得想办法接近赵峯,才有机会给他提供帮助。

可要怎么做呢?做什么都需要本金,而清欢身上只有朝江成借来的一百块。

最主要她现在还是个未成年初中生,连个身份证都没有。

清欢脑袋一团乱麻。

若是真让黎美莉回来,估计她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做。

清欢深呼几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明天还得早读,再纠结下去,今晚就不用睡了。

江城的夜晚不算安静,隐隐还能听到不远处潺潺的流水声。

清欢闭眼都是风吹青草地,小溪流水的场景,心里顿时一片宁静,很快就沉沉睡去。

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大早就起床早读。

清欢全程顶着大大的熊猫眼,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

最后一排都呼呼的睡上了。

然后老班来巡逻,一个个都被揪到走廊上站成一排。

然后清欢就打起精神来早读。

想想自己都一把年纪活了不知道多少岁了,再像个孩子似的罚站……

那画面,真是想都不敢想。

上学的日子过的挺无聊的,对清欢这个被施加了‘过目不忘’技能的人来说那就更感觉无聊了。

索性老师讲课还算有趣,清欢也就不觉得太过难熬。

“听说咱们班要来一个转学生,你知道不?”斯玉满脸八卦。

“???”清欢讶异道:“怎么可能?现在都末学期了,过三个月就要中考了,谁会在这时候转学?”

“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肯定是学习好的,不然学校在这节骨眼儿上肯定是不会收的,你看班长都把桌子搬过来了”

清欢抬眼,确实是班长,他搬着一个九成新的桌子,胡飞拿的还是一个新的木凳,他们一前一后的往这边走来。

然后就把桌椅放在最后一排,与李刚的桌子并住了。

清欢当下就知道这同学不简单。

这里哪个童鞋的凳子不是半新不旧,还残胳膊残腿的,这家伙居然能有一套新桌椅,可不是不一般么。

蓦然回首(8) 可是班长刚放下桌椅不久,这个新的位置就被江成给占了。

“江成!!!”班长气的脸都有些红了。

“叫你爷爷我作甚”江成头微抬,吹了一下自己的刘海。

“这是新同学的位置,请你离开!”班长气怒的瞪着江成。

“什么新同学旧同学,我占了这位置就是我的”江成一脸无赖。

“你!”班长握了握拳,面露嫌恶:“我跟你说不通,我找老班说去”

说着转身就走。

江成面色都不带变的:“呦呦呦,这么大了还没断奶,就知道告家长…”

这句话可直接惹毛了班长,他气的转过身就冲过来要揍江成,江成也不示弱,眼看两人要打起来。

清欢赶紧拦住江成:“快上课了!闹什么呢!”

清欢是对着江成说的,虽然江成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但是还是很护短的,自家小妹的话还是听一点儿的。

而班长也被胡飞拦住了:“别呀,咱不跟熊孩子计较”

江成撇了清欢一眼:“美莉,你什么意思?”为那个狗东西说话?你还知道你是哪一派的么?!

“要打出去打,这教室里面边边角角的,磕到碰到了怎么办!”清欢义正严辞。

没看旁边的同学都缩着脖子跟个鹌鹑似的么?

江成翻了个白眼:“你这个小怂包,滚回你里面去,打不着你”

诶诶诶,怎么我就成怂包了?我只是不想你惹事啊啊。

清欢刚想说话,上课铃就响了,大家各回各位,班长也回去了,这场架终究是没打起来。

铃还没响完老班就进来了,手里拿着教案,脚步生风,不过也没谁看他,都被门口那个好看的小哥哥吸引住了目光。

大家眼睛都要看直了,连清欢都不自觉被他吸引了目光。

细碎的黑发,白皙的像是会发光的皮肤,玫瑰花瓣一样的嘴唇,身着剪裁得体的蓝灰色小西服,简直像是电视里走出来的偶像剧王子。

白雪王子?!

清欢一愣,会是他么?

一阵子诡异的安静后,整个教室都哄闹起来,大部分都是女生在说话:

“这衣服好像《流星雨》里的校服,哇哇他是要来演偶像剧吗?”

“哇塞,我见到真的王子了”

“天呐,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帅的男生”

“校草!校草!这绝对是校草”

就连斯玉都回过头:“美莉美莉,这是真的吗?真的吗?这么帅的男生居然是我们的同学”

“安静安静!”老班看不下去了,卷起书拍了几下讲台。

一屋子的喧闹马上就停止了。

“这是我们班新来的同学,来,自我介绍一下吧”老班说着,就撤到一边。

男孩步履悠闲的走上讲台:“我叫凌乐(yue)清”然后拿着粉笔在黑板上写了他自己的名字。

他一开口大家就有种幻灭的感觉,因为他在变声期,声音粗噶沙哑,实在是有点儿破坏美感。

只是被老班那双镭射炮般的眼睛盯着,谁也没敢再喧哗。

凌乐清写完了,就问了问老班:“我介绍完了,可以回座位么?”

“可以”老班露出一个慈爱的笑:“你的位置”说着他看向那个新加的位置,看到江成坐在那里,神色一凛,眉头紧皱,却是顾忌着什么,没有开口训斥。

转而说道:“你看你想做哪儿,想坐那里都行”这意思是位置随便他挑了。

凌乐清扫了一眼,看到只有角落的位置是空的的时候,不自觉的皱了皱眉。

不过他还是向后面走去。

清欢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新同学慢慢走近,终于,她看清了他的眼眸,明亮清澈,还带着一点淡淡的绿色,好似一颗美丽的宝石。

和记忆里一模一样。

清欢好像被那双眼眸带回了那段孤儿院的时光。

“姐姐,你带我出去好不好”

“姐姐,我们出去玩吧”

“姐姐,不要打架了,其实我少吃点没关系的”

……

蓦然回首(9) 这时,凌乐清在李子七面前停了下来:“同学,我可以坐你这个位置么?”

“我……”李子七有些腼腆,他不想让位置,却不知该怎么拒绝。

“李子七,你的位置就给新同学吧”这时候老班发话了。

李子七就算再不情愿,也只得收拾东西,坐到最后一排的角落了。

座位间的间距很小,李子七站着尴尬的看了江成好一会儿,他才起来给他让位,李刚也只得起来,等李子七进去才回自己座位上。

江成有些不爽,他也不知道自己不爽什么,早知道就不用眼神威胁他了,这下好了,他不坐那个位置,还坐到美莉旁边了。

江成第一眼看到凌乐清就觉得不顺眼。

一个大男人,有个大男人样吗!长得跟个小白脸一样!娘们儿唧唧的!

这也叫帅?!现在的女孩子都什么眼光!

凌乐清都坐下了,清欢才回过神,她深吸一口气,又长长的吐了出去。

白清欢!世界上相似之人多了!别瞎想!他一定不是他的,他不叫凌乐清,而且他…死在了孤儿院。

老班又开始发卷子了:“同学们把这张卷子做做!虽然不是一次考试,但我也希望你们自觉点,不要翻书不要抄,只有知道自己哪里不会才能改正....”

“哎呀妈呀,我哪里都不会啊”李刚怪腔怪调的小声说了一句。

江成拍了他一下,语气不善:“你tm还是华人么!华语都不会你还会什么!!”

“嘿嘿嘿”李刚讪笑着挠了挠头,心想,你不也不会么。

这时卷子传过来了,斯玉这个重色轻友的直接侧过脸把卷子传给了凌乐清,凌乐清还是面无表情,抽出一张卷子把剩下的递给清欢。

清欢没说话,拿了一张再传给身后的李子七。

这时清欢感觉自己胳膊被戳,她侧过脸觑了同桌一眼:什么事?

“我没带笔”凌乐清眨了眨眼,他的睫毛很长,忽闪忽闪的,显得很萌。

当然他一开口,什么萌什么可爱都和他不沾边儿了。

清欢打开文具盒,随便丢了一支给他,就自己自顾自做题,整个人有种生人勿近的感觉。

凌乐清舔了舔嘴唇,想作出一个委屈巴巴的表情,可是嘴角怎么弯都弯不下来,最后他只能放弃了。

一节课就这么平静的度过,下课铃一响,江成就嘚瑟起来了。

他把桌子向前挪了一大截,直接给凌乐清堵里面了。

“幼稚!”凌乐清都不带搭理他的。

“江成,你够了啊!”

“不要挑事儿!”

“江成你太过分了,怎呢能这么对新同学”

……

清欢还未开口呢,已经有一圈的女生围过来了。

“你你…你们…”真是太tm现实了,这个看脸的时代。

江成气的眼睛都瞪圆了,可他的原则是不与女人计较,所以他就直接那么一推,把桌子和凌乐清的并拢了。

恶声恶气的问了凌乐清一句:“小白脸!你出去么”

他话音刚落,就又遭到了周围女生的攻击:

“谁是小白脸,江成你会不会说话”

“你怎么能这样说新同学呢?”

“江成,你快给新同学道歉!”

好好好,惹不起我还躲不起么!

江成甩手就出去了,当然,他也没出去待多久,因为上课铃响了他又回来了。

清欢现在对凌乐清还是不搭理,甚至会注意不与他对视。

因为他们的眼睛太像了,只会让清欢忍不住想……

算了,社会主义和谐,想什么不该想的呢。

新同学很高冷,只不过一个课间,这样的话就传出来了。

当然这个时候正是流行那种冰山男神的时候,与他搭话的女生不仅不觉得难堪,反而觉得他满足了大家的幻想。

冰山校草什么的,不要太带感了。

江成听到这些话后,对凌乐清就更看不上眼了,当然他现在不打算在大厅广众之下做什么了。

清欢正在认真做笔记的时候一个纸飞机就飞了过来。

蓦然回首(10) 清欢侧眼看去,江成正冲她挤眉弄眼。

好吧,这小崽子神神秘秘的要干什么?

清欢拆开纸看了一下,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黎美莉,下午去爬神话山不?

神话山?

清欢想了想,挺想去的。

可是,清欢现在已经不想离经叛道了,万一惹毛了黎父又是一顿竹笋炒肉。

于是清欢在纸上写道:星期六再去吧,八点学校门口汇合。

写好了清欢就把纸折成一个信封的样子,丢了过去。

不一会儿纸张又变成飞机飞了过来:今天下午没老班的课,英语老师心软,你装肚子疼,她就给你批假了。

这是以前他们逃课的惯用手段。

这个地方的家长和学校几乎是零交流,没事情从不去学校,几乎从不打电话。

甚至孩子都不知道自己家的电话号码是多少,而有些更穷一点的,家里根本就没有电话。

所以老师也根本不会特意打电话和家长说孩子请假回家了。

黎美莉就用这样的借口请过两次假,其实她请假也没什么事情做,要么四处走一走,要么在山坡上一待就是一天。

她们逃课也不是说厌恶老师或是怎样,他们只是想逃离学校这个牢笼一样的氛围罢了。

索性这里民风淳朴,没出过什么事情,若是,真因此出了事,那真是后悔莫及了。

不过这样的情况会很快改变的,以后国家会修村村通,会全网覆盖,还有企鹅飞讯,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那时候老人也就不在意打电话的几毛钱了。

当然,这些都不是清欢这个未成年要考虑的,她在纸上划拉了两个字:不行!

想了想,觉得这样写太生硬了,就又加了几个字:两天你都等不及?

写完清欢又觉得不妥,就涂掉了,画了一个q版的小人头,一脸可怜兮兮的表情:这两天不舒服,不想出去。

江成看到清欢画的小像,直接咧开嘴笑了:好吧,周六去,我们去‘背山洞’探险

‘背山洞’是这里的土话,其实就是革命先烈修的地道,打仗的时候,人就转移在里面。

清欢也很好奇里面是什么样的,当即兴奋的点头:好啊好啊。

凌乐清就这样看着纸条在自己眼前传来传去,心里有些不忿。

这什么意思?排斥?孤立?

所以我做错了什么?!

只是他面无表情的样子,实在是让人看不出来他心里是有什么小九九。

数学老师其实早就看到江成和清欢在那里传纸条了,一次两次也就罢了,这铁喵还没完没了了。

他直接停下来,眼神幽深的扫过他们两个。

气氛古怪了同学们是第一个感受到的,都顺着老师的视线往后看过来。

清欢有些心虚,面上还是很淡然,手却伸到桌肚里,把纸条撕成小碎片。

好在老师只是看了他们一会儿,没有深究,就继续讲题了。

清欢只觉得自己脸颊有些热。

一大把年纪了,差点儿被老师提溜起来,好丢人,好丢人。

所以接下来清欢就不理会江成,好好听课了。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就到了周五。

临走临走了,江成还在说:不要忘了明天爬山的事情。

“好的,我知道啦。”清欢在一个岔路与他们分开独自上路,她住的芦花村是离学校最远的,又与他们都不顺路,所以最后也只能自己走。

这里的大马路是水泥的,刚修完不久,还是崭新的,只是路并不算宽,一辆车正好,两辆车交错就需要小心一点了。

路旁栽种了一整排的行道树,树上刷了一层刷白剂,就像穿戴整齐等待检阅的士兵。

清欢迎着黄昏的余晖欣赏着一路的田园美景,当然这个季节也没什么好欣赏的,田里几乎是光秃秃一片,只有那波光粼粼的水面。

蓦然回首(11) 田埂上倒是能见到一些嫩绿的野草,给世界更添了一分生趣盎然。

“叭叭——”

身后忽然有喇叭声响起。

清欢疑惑回头,只见一辆崭新的黑色轿车就在自己身后。

这个画面怎么感觉有些熟悉?

清欢并没有多想,因为她透过车玻璃看到了自己最不想看到的那张脸。

“凌同学,路这么宽,我走边上也没碍着你吧”清欢语气不善。

“同学,天快黑了”凌乐清尽量放低了声音:“我顺路,送你一程吧”

顺路?你家不住集上么,顺的哪门子路?

清欢当即拒绝:“谢谢,不用,我自己有小毛驴”说着清欢不再与他废话,直接骑上自行车,头也不回的走了。

司机大叔撇了一眼自家正垂眸不知在想什么的少爷,总感觉车里空气忽然变冷了是怎么回事?

说来少爷也真是惨,转来新学校一个朋友没交到,想要送同学回家还被拒绝。

真是…内容引起舒适。

原来无所不能的少爷也有吃瘪的时候。

“少爷…要跟上么?”

“不用”凌乐清轻轻吐出这两个字,抬眸看着清欢渐行渐远的身影,等清欢转过一道弯看不见了,他才吩咐司机回去。

没什么好担心的。

那丫头,从小打架打到大的,谁还能欺负了她去?

清欢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她推开自己家的小木门,就见到黎母正抱着哭闹的弟弟哄着。

“哎呦我的小乖乖,你可别再哭了”听见开门声,她回过头:“莉莉回来了,快抱着你弟弟,我来做饭,整天被他闹的哦,啥也干不了”

清欢看着他哭的满脸鼻涕眼泪的样子,真心是碰都不想碰:“饭我做好了,要不你带弟弟串门去”

“串什么门儿,这个点儿,去蹭饭啊,脸还要不要了”黎母一脸不赞同,但看到清欢满脸拒绝,也没让她哄弟弟了。

“我搂他去电视屋,米饭我蒸好了,你去切点腊肉,切点儿白菜,今天吃这个”

“好好好”清欢说着就把车停放好,把书包放在椅子上,套上围裙准备做菜了。

灶台还算新,被黎母收拾的很干净,清欢熟练的拿出案板切肉洗菜切菜。

一切准备就绪后,就到灶台后面生火,一边往灶膛里加柴还得一边加料翻炒,有些手忙脚乱的。

清欢做好饭摆好碗筷,就喊黎母吃饭。

这时候黎小弟已经不哭了,只是眼圈有些红红的,脸上已经被黎母擦干净了。

圆圆的杏眼小巧的鼻子红红的嘴唇,看起来还真是可爱的紧。

“吃饭吧”黎母拿了勺子舀了一点蛋羹拌着饭,吹了又吹才喂到黎小弟嘴巴里。

“不等老爸么?”清欢有些奇怪,这里的风俗是等男人上桌才能开饭,而且要男人先动筷子女人才能动。

这万恶的旧风俗啊!

“你爸又出门了!等什么等”黎母满脸嫌恶:“每次家里有啥活了他就跑出去了,一点儿也不知道分担!”

清欢没说话,按照黎美莉的记忆,黎母抱怨的时候还是听着好了。

她要是跟着黎母一起抱怨黎父,黎母绝对要骂!那是你爹!管你吃管你喝!你有什么资格说他!

若是她为黎父说好话,黎母绝对要说,你就向着你爸!我天天管你吃管你喝也没见你向着我!

女人呐,真是神奇的生物。

所以你说啥都是对的,我听着好了呗,可是这样还是惹了黎母的不耐烦。

“你说句话啊!就跟那读书读傻了似的!也没见你学习好到哪儿去,读了这么些年白花了我多少钱……”

清欢快速扒拉了几口饭,把黎小弟接过来喂饭,这样黎母就可以好好吃饭了。

只是米饭也堵不住她的抱怨,她还是吧啦吧啦说个不停。

比如谁谁家的鸡吃我们家的稻谷,谁谁谁家的秧苗都长好了我们家的才出头,再有就是谁家放水差点儿把我们家的田埂冲了。

蓦然回首(12) 在清欢看来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她却都能拿出来反反复复的唠叨。

也幸好清欢不是什么不懂事的小女孩,不然现在肯定要不耐烦的顶撞她了,到最后又是一场不欢而散。

其实她还是挺喜欢听黎母絮叨的,她的养母就是那种不苟言笑的人,平常和她说两句话都欠奉,怎么可能能有这么热闹的场面。

“对了,你不是忘了拿生活费么?你这个星期怎么过的?”

“找同学借的钱”清欢小声开口。

“你什么同学,什么同学能借钱给你!我不是和你说过了么!不要找别人借钱欠别人的不好还”

不借怎样?饿死?

清欢很想反驳她,但是老一辈的人就是这个思想,不能欠债,不能赊账,不能欠别人人情。

“好好好,我知道了,以后不借了”清欢真是被磨的没脾气。

“那你快点还了”黎母命令道:“后天上学就还”

“好好好,行行行,可以可以”清欢连连点头。

吃完饭,黎母要收拾碗筷,清欢忙揽了,比起带孩子什么哒,还是洗碗要轻松多了。

洗完碗清欢又烧水洗漱,清欢发现自己干这些活居然还挺熟练。

啧啧,自己好像也没去过特别穷苦的位面吧,唯一一次去的比较穷地方,她还是一个小孩子一直被大人照顾着,怎么就这么会用灶台了?

清欢没多想,只当是原主做这些活做习惯了。

清欢洗完澡听见黎母还在看电视,就悄悄地翻箱倒柜找小蜡烛。

农村是经常停电的,要么打雷下雨劈坏了线路,要么是一些别的原因。

所以家家都有备这东西,红的白的粗的细的都有。

清欢打开第二个柜子就找到了,她只拿了两根细的,又去厨房找了一小盒火柴,统统装进书包里。

准备好了清欢就休息了,明天还要早起。

夜色如水…

竹影透过夜色印在窗户上更给这夜色增添一分诡谲。

一片很大的沙石地上有很多的小朋友在玩耍。

这么多孩子,却只有两个人看护着,她们似乎在绣十字绣,两人边绣边聊天,只是偶尔才会把注意力放在那些玩耍的孩子身上。

而那些玩耍的孩子,年龄分差极大,最小的只有一岁大的都八九岁了。

大多是女孩子,她们聚在一起,两个三个,或四五个一起玩一个游戏。

男孩很少,但大多都是呆楞着的,要么站着发呆,要么坐着看那些蹦蹦跳跳的女孩儿们,眼含羡慕和嫉妒。

女孩子也有一个例外,她穿着一身崭新的公主裙,脸上肉嘟嘟的看起来可爱的紧。

只是她似乎是在哭,豆大的水珠就这样挂在睫毛上,晶莹剔透好似一颗珍珠。

“喂,你哭什么?”

一个面色苍白,身型消瘦的小男孩紧挨着坐在女孩身旁。

“我才没有”女孩倔强的撅着嘴巴,用她肉呼呼的小手擦掉了泪珠。

“你…你不要难过,其…其实比起我们这样的你已经要好很多了”

“你们怎样?”女孩脸上挂满了恶意的笑容。残疾?重病?痴傻?

都是被抛弃的!谁又与谁不同!

“你…”男孩满脸愕然,似乎是没想到女孩会用这样的表情说出这样的话。

“我怎样,我就这样!你最好离我远点!”女孩一脸冷漠的挪到一个阴影的地方。

男孩只是愣了一下,又慢慢走过去坐在女孩身边。

“你干什么!”女孩一脸嫌弃。

“你身上好暖和”

“可是我待的地方是冷的”

“那我们挨在一起,互相取暖,好不好”

也许是是这句话,也许是男孩子长的实在太漂亮,女孩被他蛊惑,拉了一下他的手:“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不知道,我一直是这样”

“那你还不去晒太阳”女孩撇撇嘴,拉着他坐回刚才的长木椅上。

蓦然回首(13) 画面一转。

是在一间素白的房间,一张单人床上躺着一个瘦瘦小小的身影。

“姐姐,你来了”他干裂的嘴唇扬起,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

“小翎,你怎么样,今天有没有好点”女孩担忧的伸出手掌轻轻放在小男孩的额头上。

“嗯,不烧了”女孩弯唇一笑,从口袋里拿出一块白色的巧克力“看我今天给你带了什么,这个可是独一份儿的,要考试得一百才有呢!”

“嗯…姐姐…最棒了”男孩的眼睛亮晶晶的。

女孩把巧克力放在他嘴边:“小翎,你可要快点好起来啊,到时候你也考一百分,那我们就有两块巧克力了”

那时候男孩说了什么呢?

他说:好

可是他却再也没有从那间屋子里走出来过。

清欢看着他的眼睛从明亮变得灰暗,看着他本来就瘦弱的身体一点点干枯,终究是化作一抹尘土。

这段记忆也像是一本落满了灰尘的童话书一样被搁浅被遗忘。

可是怎么忽然就梦到了呢?

是因为那个与他有着一样相似眸子的人么?

清欢想,我真的是:越来越讨厌他了。

可是,有些人,并不是你想避就能避开的。

当清欢赶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大家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凌乐清雪白的皮肤在一众黑黄皮肤里,是那么的显眼。

就像是丑小鸭群里的一只白天鹅。

“小莉你怎么才来啊~”斯玉软软的抱怨,甜甜的嗓音听的清欢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家离的远,对了,除了我还有谁没来”

“李刚!那混小子估计又睡懒觉了”江成一口一个小笼包,等咽下去了才说下一句“再等十分钟,多一秒都不带等他的”

“嗯嗯”大家纷纷附和

“莉莉,你吃过饭没有,给,还剩俩”

“不用不用,我吃过饭出来的”

“莉莉,今天又不是上学,你带那么多的书干什么?!”

“我骗我妈去斯玉家学习她才让我出来的”不然又念叨着让她带着黎小弟了。

就这样说话间李刚骑着他的黑色单杠自行车来了。

“唉,我来了”李刚说过话间喘着粗气。

“你这混小子,还知道来啊,我们都等你俩个多小时了”当然说是这么说,其实大家也是刚来不久。

“对不住,对不住,今天我没爬起来”李刚嘴巴咧成一个弯,半点没看出来抱歉:“走吧走吧”

好嘞

一行人骑上自行车就出发了。

清欢这才看见凌乐清没有骑车,他居然坐在江成的车后座上。

这什么情况?他俩不是不对付么?

男生的友情真是奇怪,上一刻恨不得跟你单挑,下一刻居然就勾肩搭背了。

神话山是因为一个神话故事而得名的,

传说玉兔与凡人相恋私自下凡,被王母娘娘知道后就派仙兵捉拿。

玉兔化作本体在山间躲藏,仙兵就化作雄鹰在天上追逐,眼看着就要追上了,玉兔化作一块兔子形状的土地。

雄鹰久寻不到,不敢回天宫复命,就落在一个山头紧紧盯着那片土地。时间长了就与那座山峰连在一起,变成了一座鹰喙山。

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玉兔会化作兔子再回天宫,谁也不知道,仙兵会不会又变成雄鹰翱翔在天地。

都说看山跑死马,这话是一点没错的。

明明看起来很近的距离,大家骑车整整骑了半个小时才到山脚,把车子放到一家民居,一行人又换成步行。

人多的时候总是热闹的,大家说说笑笑的,也没觉得累。

走过一片矮山,穿过一片山泉池才是真正到了神话山的山脚了。

那里有一间破旧的砖房,以前的看守住的,不过现在已经荒废很久了,用很破旧的大锁锁住,透过破旧的窗户往里看可以看到里面已经结满了蜘蛛网。

蓦然回首(14) 上山的路有好几条。

正中间的大道还算清晰,是直通山顶的,旁边的小道大多是农人上山砍材走出来的。

江成以前跟他表哥来过,所以他清楚的知道该走哪条。

几人沿着一条小道走,走的差不多了江成又拿出砍刀往一条长满了荆棘刺的地方走,越走越偏,然后在一块落满了松针叶却没有长草的地方江成停下了。

“就是这里”他说着用手里的砍刀扒拉着地上的叶子,不一会儿一个水泥板就露了出来。

这个板子并不重,江成拉着环扣,憋了口气一下子就拉起来了,放到一边。

大家立马围到一边往里面看。

光线触及的地方是一片黑黄的土地,乍一看就像一个坑,再往里,就看不清了。

江城说道:“东西都拿好了么,我先下去探路”

他说着就要下去,清欢忙拉住他:“这么久没人进去,会不会空气没流通”

“要不我们先点个蜡烛放下去?”李刚附和。

“你小子是不是盗墓笔记、鬼吹灯看多了”江成拍了李刚一下又对清欢说道:“没事的,里面应该有通风口,打仗的时候几千、几万人待里面不也没事儿”

“是啊,肯定有换气的地方”杨齐附和了一句:“不通风要是倭寇放毒气不就完蛋了!”

“保险点儿,就等五分钟吧,走这么久你们不累啊,就当是歇歇”清欢坚持:“对了你们都有带蜡烛吧”

大家收拾了一下装备,最后还是江成拿着手电就先下去了,清欢眼瞅着他渐渐消失在光亮里,不一会儿地道里传来他的声音:“你们快下来啊”

一个人在这乌漆麻黑的地方还怪瘆人的。

“我先下,我先下”李刚兴奋的嚎了一嗓子就跟着下去了。

接着男生也一个跟着一个都下去了只剩清欢斯玉和凌乐清三人。

“谁先下?”清欢看着斯玉。

“莉莉你先吧,你在下面看着我有安全感一点”斯玉小声道。

“行”清欢点了点头就下去了,半点没有过问凌乐清的意思。

洞口是有点窄,但是下面是很宽敞的,这个陡坡设计的很巧妙,整个人都能站直一点不觉得憋屈的慌。

越往下越宽敞,清欢刚下去就看就见男生们竖着站成一排,一个个把光源放在下巴下面不远处,照映着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你…你们身后——”清欢声音都颤抖了。

“啊—”

“嗷嗷”

“什么鬼”

江成的手电都吓掉地上了,男生们吓得蜡烛都扑灭了好几支。

“哈哈”清欢这时候才笑了起来。小zei,想吓老娘,再练练吧。

“慌个锤子”江成第一个镇定下来的,忙捡起手电筒:“一个小女生给你们吓成这样,还是不是男人啊”

“啪嗒,啪嗒”李刚掏出打火机点燃了自己的蜡烛“你不也吓到了么”

“诶—”江成作势要揍李刚,李刚忙躲了。

“快别闹了”清欢上前两步,就着杨齐的蜡烛光把自己的蜡烛也点着了“就你们这鼠胆还想吓唬人”

“谁知道是你先下来啊”李刚探出头说了一句,江成作势又要打他,他赶紧缩了回去。

清欢转个念头就想明白了。

他们是想吓唬凌乐清来着。

“你们不是和好了么?怎么又来这出?”清欢心里隐隐有些不舒服“江成,我没想到你这么小心眼儿!”

“不就开个玩笑么!犯得着这么大惊小怪的?”江成不咸不淡的说了句。

清欢有些不快,可没等她再说什么,斯玉也下来了:“怎么了怎么了,刚刚什么情况”

“没事儿”

“没什么”

男生们拒不承认自己刚才被清欢吓到了。

蓦然回首(15) 这时斯玉点燃了自己的蜡烛朝洞口喊了一句:“下来吧”

凌乐清没应声,只是他下一刻就下来了。

“我看你没带蜡烛,我给你一个吧”斯玉上前一步。

“不用,我带手机了”凌乐清从外套内兜里拿出一个手机,手指点了点手机就亮了。

呀嘿,现在市面上最好的手机都是感应笔的,他都有触屏手机了?

清欢有些惊讶,汽车、手表、高智能手机,这家伙看起来很不简单啊,只是不知道他来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干什么?

体验生活?

变形记?

也没见哪儿有摄像机啊。

“哥们儿,你这啥手机咋还带电灯呢?”李刚好奇的上前想要看仔细点。

“山寨机吧,我爸说了手机功能越多越不实用”江成不屑的撇嘴,然后拿着手电往前方通道照过去

“别墨迹了,走吧”别跟那没见过世面的老土鳖似的。

江成都发话了,大家也就跟在他后面走。

凌乐清也没解释。

一堆小屁孩,计较起来没什么意思。

李刚就跟着凌乐清缀在后面看他的手机。

“哥们儿,你这手机能照相不,能玩游戏不?”

“能”

“里面都有什么游戏啊,我爷爷的手机也就只有一个贪吃蛇,江成的手机可好玩了,有超级玛丽、俄罗斯方块……”李刚报了一串儿的游戏名字。

“嗯”凌乐清不欲多说,看见清欢走到前面去了他忙跟上。

李刚是那种自言自语都能说一整天的人,更何况他对凌乐清这个人好奇的很。

“哥们儿你哪儿人呐,口音和我们不一样啊”

“海城”

两人的声音在这静密的地道里显得尤为清晰。

“那不挺近的,是我们n市的海城么,我看你长的不像华国人啊”

“混血”

“天呐,你是混血儿,混哪国的,爸爸还是妈妈”

“不知道,我是在孤儿院长大的”

清欢顿住了。

海城!孤儿院!是他么?!

清欢不相信巧合,长相、年龄、海城孤儿院都对上了,现在再说他不是小翎,清欢自己都不信了。

可是怎么会这样?小翎不是在七岁的时候就因为生病死掉了么?

他怎么会存在呢?

凌乐清就跟在清欢身后,她一停下他就感觉到了。

他没理会其他人的惊诧,小声的问了句:“怎么了?”

“没…没怎么…”清欢心中有百般话想问,有百般话想说,可是在嘴里绕了一圈,却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清欢脑子里乱的很,凌乐清这个人就像谜一样出现在她身边。

现在有太多太多的未知,清欢觉得自己好像深陷一个巨大的谜团中。

甬道很长很长,手电的光线只能照到三米远的地方就被黑暗吞噬了光芒。

也许是人多的原因吧,大家手里都拿了一支小蜡烛,照亮了周围,所以并没有阴森诡异的感觉。

墙面是用水泥抹过的,并不显得脏乱,每隔一段距离还有一个烛台。

只是他们带来的蜡烛不多,不够把把烛台都放上的,只能隔了很长时间放一个。

经过江成的训斥后李刚也不再吧啦吧啦讲话,所有人都安静下来,这时候才真正有了点探险的感觉。

墙面上有字,白色的白灰印刷体写着革命、党的领导什么的,大家看过也就忘了。

最让人好奇的是,以前住在这里的人是怎么生活的呢?

这里并没有床,也没有厨房,过一段距离就有的隔间大家也都看过了,是仓库。

可以想见当时的艰难。

一条路一直直走着,都没有岔路口。

安静了一会儿李刚又闲不住了:“前面还有什么啊,我怎么听老人说地道里很多岔路,还有陷阱什么的?”

“是啊,我听别人讲也是,说是有地坑,下面铺满了地刺,还有挖的水坑里面都是毒蛇”杨齐附和。

蓦然回首(16) “你们想太多,那都是以前,战争结束了那些坑和陷阱都被填了,没看墙面都是新的么,要是不填,像你们这样的憨皮,早死的一个不剩了!”江成说了一句。

“嘿嘿”李刚憨笑一声:“江哥,还要走多久才到头”

“那我咋晓得,我六岁来的,能记得清洞口在哪里就不错了”江成想了想:“我记得前面大概是有岔路的,一左一右,待会儿是走一边还是分开走?

“一起”

“一起”大家纷纷附和。

谁知道分开会不会出什么状况?

江成刚说完没多久,就看到岔路口了,只是让人扫兴的是,路口被坍塌的土块给挡住了。

“诶,这什么情况”江成有些不死心的爬上土块,往左右两边照了一下。

两边的路口也是被土块封住了,根本就过不去。

“哎呦,好可惜”

“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回去呗,原路返回”江成从土块上下来了。

“那我不要走后面”李刚说着就往前走了,越走越快。

这个怂包,进来的时候不敢走前面,出去的时候不敢走后面。

经他这么一弄,气氛忽然就紧张起来了。

大家也赶紧迈开大步快速往步伐往回走。

清欢心里也是有点儿慌的,人吧,最可怕的不是未知,而是自己的想象力啊。

本来没什么,大家一个赶一个的往回跑,倒真好像后面有鬼在追一样。

想想后面有一只阿飘面目狰狞,张着满口的鲨鱼牙像你扑过来,真的,吓得腿都软了好么。

而恐怖的气氛随着斯玉的一声尖叫,直接达到了顶点,大家都跑了起来,蜡烛不堪重负噗噗噗全灭了,连江成的手电都一明一灭的。

清欢也感觉自己的心脏要超负荷了,她赶忙把背贴上冰冷的墙面,捂住耳朵双眼紧闭,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可是,越是这样,心里就越慌。

脑海里那些恐怖片的惊悚画面一个劲儿的朝脑袋里钻。

清欢真恨不得此刻墙裂开一道缝隙,让她整个人躲进去。

而老天似乎也到她的呼唤,她被一个不算温暖的怀抱,圈住了。

清欢闻到他身上微微的桂花香味便知道这个人是谁了。

一瞬间,恼怒压过了恐惧。

清欢一把推开他。

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火柴点燃。

火光映照着的果然是凌乐清那张精致的脸,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在柔光的照映下,也没那么冰冷了。

可是清欢还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等到火柴燃尽,清欢又打开火柴盒拿出一根火材点燃,蹲下身体用火柴微弱的光芒,寻找刚刚遗落的蜡烛。

“为什么?”

又一根火柴燃尽,清欢忽然听到凌乐清的声音,那么简短的三个字被他说的好似带着无尽的委屈。

“什么?”清欢迟疑的问了一句。

“为什么讨厌我?”凌乐清更委屈了。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她一直有意的忽视他,忽略他,甚至连话都不与他说。

“没有,你瞎说什么(大实话)还快不开手机灯帮我找蜡烛”

“好”凌乐清拿出手机打开照在地面上,不一会儿就找到了蜡烛。

清欢拿了火柴点上,等蜡烛亮了,他就把手机灯关上了。

“你为什么要关掉手机灯?”清欢问道。

“太亮,扎眼”

“哦,走吧”

“你害怕走前面吧”

“谁说我害怕了”清欢口嫌体正,还是走在前面。

不一会儿就走到刚才放蜡烛的地方,柔和的光芒照亮了一片温暖的墙壁。

清欢忽然觉得心就定了。

她忽然就想起一句话:如果一片小小的微光都能让你心生温暖那绝对是因为你在黑暗的地方待的太久。

当你被阳光包围你就不会再奢求那一片小小的微光了。

蓦然回首(17) 现在的清欢根本就不奢求那一大片浓烈的阳光,拥有这小小的一片蜡烛光她已经很温暖了。

“你为什么要转到我们学校?我们学校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说是又穷又破也不为过了。

因为有你。

凌乐清很想这样讲出来。

可是,他不确定清欢是否有记忆,若她像上一个世界一样没有记忆的话,她现在也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小女孩,他现在若是说出来,绝对会把她推的更远。

“怎么不说话?”清欢追问。

“我爸妈要来这边做生意,所以我就跟过来了”

“做什么生意?”清欢不信,就故作好奇的问道。

“茶叶”

只这两个字,清欢就住口了。

江城别的不说,茶叶还是很不错的,比起她以前喝过的云雾茶、毛峰都要好。

也可能是因为每年喝到的都是自己采自己加工的关系吧,外面卖得茶叶不一定是新茶,还有一些掺的乱七八糟的,哪儿能和自家做的比。

两人不紧不慢的走着,也不知走了多久,终于看到了出口。

在里面就听到外面江成训人的声音。

“你说你跑什么!还有你,你嚎什么!这下好了,人不见了”

“那…我们要不要下去找找?”斯玉怯怯的声音响起。

“废话…”江成的声音刚响起,清欢就说话了:“快让开,我要上来了”

听到声音,大家不约而同松了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哎呀,莉莉你可算是出来了”斯玉瘪了瘪嘴,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

“哭什么?多大点儿事儿”清欢拍了拍衣服:“你给我拍一下后背,看有没有灰”

“我哪里哭了别胡说”斯玉辩驳了一句。然后边给清欢拍灰,糯糯的说了句:“我刚刚想起来咱们看的恐怖片了”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看恐怖片儿了!”清欢嗔她一眼。

正说着话呢,凌乐清也出来了。江成指挥着让李刚把盖子盖上了,又扒拉一点松针叶子给盖子遮住。

“接下来干嘛?还要爬山不?”

“爬”

有一个人带头,大家也没有别的意见了。大家先原路返回到山脚下,歇了一会儿,喝了点水才走主路往山顶上走。

这次还是江成走最前面开路,他手里拿着砍刀,遇到刺藤就靠他砍了。

神话山是这一片儿最高的山峰,没有一点人工雕琢的痕迹,有的只是满山的树木和野花野草。

还有一种大家熟知的兰花草。

斯玉一开始还是挺精神的,唱着那首大家耳熟能详的歌:“我从山中来,带着兰花草”

本来是挺欢快的调子,最后生生让清欢听出一点悲凉来。

最后她就彻底哑了声了,不唱了。

清欢是喜欢爬山的,s市的小睨山是她最喜欢去的地方,那座山不高,也没什么可游览的地方,唯一的好处就是人少,除了一个青石板路还有几条未经修整的土路。

爬山当然是爬原始的才最有感觉,台阶谁都会走,而需要攀山越岭才能登上最高处的感觉不是谁都能有。

只是生前也没爬过几次,死后重生倒让她有了这番境遇。

今天天气不错,阳光很温和,山上的风并不大,一登顶男生们就兴奋了,冲着山底下大吼大叫:“神话山,我们来了”

连斯玉也哑着嗓子喊了一句:“我们来了”

回音阵阵飘荡在山谷之中。

清欢没有凑热闹,她到底不是真正的花季少女,她也活泼不起来,说实在的,她本身的性格,就不是那么活泼。

而和她相同的人是凌乐清,他不是不想吼,但想到自己破坏力十足的公鸭嗓,他连说话的兴趣都没有了。

他故作不经意的跟在清欢身后与她一同看风景。

蓦然回首(18) 神话山的东面是一片茶园,山脚下还有一户人家,从山顶往下看还能看到那户人家的院子里栓了一条狗。

只是到底是视角不对,看不见那片兔子地。可是在最高的山间能看见很远很远的地方,有一种世界就在脚下的感觉。

清欢莫名有一种恍惚感,她好像……和谁一起爬山看日出?

没待清欢多想,斯玉便出声了:“莉莉你看那是不是你家?”

清欢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还真是,芦花村中岭是被一片竹林环绕的,影影绰绰间还真能看到她家的二楼。

只是太远了,到底是看的不太清楚。

“是啊”清欢点头,顺着自己上学的路线往右边看去“你看那是学校,那是江成家,还有你家,你家在那里”

“是啊,在这里还能清清楚楚看见我们家的房子”斯玉感慨道:“对了,凌乐清,你家是哪栋?”

“我家就学校斜对面”凌乐清回了一句。

“斜对面?那不是个精品店么!”斯玉有些惊奇:“我见你放学往那边走还以为你是去买东西呢”

“我住楼上”虽然店也被他盘了,但没必要和斯玉去讲,他总不能说想要什么去他那儿随便拿吧。不是不大方,而是不想和她走太近怕她误会。

“哦,这样啊”结合刚才他说他是孤儿院长大的事,斯玉就自动脑补了他是被精品店老板收养的事情。

只是,他都这么大了还可以被收养吗?

江城根本没有孤儿院,所以这绝对是个知识盲区。

斯玉也就没想那么多,而且还很识趣的没再进行这个话题。

在山顶上待了一会儿,歇了一会儿大家就商量着回去了。

早饭吃的较早,也没人想着带零食,现在都有些饿了。

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这话倒是一点不假。

上山的时候只要一直向前就好,下山还得注意平衡,还得小心点不能打滑,不然直接就滚下去了。

在后面的更得小心再小心,免得滑下去的时候连累别人。

只是山里孩子都野的很,田埂上骑过自行车、淤泥里打过滚儿的,这点小事还算不上什么。

清欢虽然有着原身主的记忆,但是她在平衡感方面向来是很差的,好像她没点这个技能点一样,多少次想学跳舞都因为这个缺点而不得不放弃了。

天知道她看那些跳舞好看的小姐姐有多羡慕。

不过她也不差,她的乐感很好,画画也不错,艺术家的气质她也有啊。

奈何清欢再小心都没有用,只见她脚下一滑,只扑到凌乐清背上,幸好凌乐清在关键时刻用手抓住了旁边的灌木丛,不然他再往下扑去,还不得跟多米诺骨牌似的一倒倒一串儿啊。

“真是对不起”清欢抱歉的说道“你的手没事吧”

“没事儿”凌乐清等清欢站定了就淡定的收回手,摊开吹了吹。

他的手很白,上面的红痕清晰可见,还有被草划出的细口子,沁出细小的血珠。

清欢更不好意思了:“要不你还是走后面吧”

“不用”凌乐清抖了抖身上的草叶子,继续向前走。

清欢走的更小心了,凌乐清也缓缓放慢了速度,可在清欢再再次撞上凌乐清的背的时候,凌乐清的好脾气也没了。

“我拉着你走”说着他不由分说的牵住了清欢的手。

清欢挣了下没挣开,窘迫的看着凌乐清:“我自己可以的”或者,让我自己滚下去也行啊。

“要么背,要么牵着,你自己选”凌乐清脸色很冷,不容反驳。

清欢看向下面,见他们都走远了没注意到后边,就默认了。

两人就这样,你走一截,我走一截,互助着下山,等两人终于从山上下来,大家已经在山脚下等着了。

大概下午两点多的时候,一行人才走到自行车停放点。

又累又饿,饥肠辘辘。

蓦然回首(19) 江成提议去下馆子,大家纷纷赞同。

馆子并不大,把两张小方桌拼起来才刚好坐的下,大家也没什么力气侃大山了,喝着凉白开等着饭菜上来。

吃完午餐,江成付账。

凌乐清没想占几个孩子的便宜,不过他刚要付还被他说了一通,你是不是想抢我老大的位置?

得了,这家伙真是对‘老大’的误解颇深。

吃饱喝足就该回家了,江成还想去网吧玩,清欢直接拒绝了,我妈让我早点回去看宝宝。

后来也只有和他玩的好的几个男生要去。

回去的路上,凌乐清载着斯玉,清欢的自行车是折叠式的有点小巧并不合适载人。到了岔路口就分道扬镳。

清欢到家的时候又免不了被黎母一顿唠叨。

说好让你早点回来的。

我饭都给你热好几遍了。

说了让你不要在人家吃饭。

怎么说你都不听。

清欢就当听蚊子嗡嗡了,陪个笑脸是没用的。

有个爱唠叨的母亲是个什么体验?清欢这下可算是知道了。

清欢要帮黎母抱着弟弟玩,然后又被黎母以写作业为由,撵回屋了。

清欢乐得自在,自己在房间里写作业、看书。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到了要中考的日子。

中考地点定在江城高中,附近几个乡的同学一起考。

老师说了一些鼓励的话,就让大家排着队伍,有序的上大巴车。

车里很安静,就连平常最闹的李刚也一脸苦色。还有的同学在检查自己的书学习用具,准考证。

“好紧张啊”斯玉长长吐了一口气“你就好了,你的成绩上哪个高中都妥妥的”

清欢在这一段时间让自己的成绩稳步提升,到最后慢慢的在前五名徘徊,这样即使偶尔逃课,老师也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还好”清欢想了想还是安慰她一句:“你不要慌,正常发挥就好,反正还有后路”

“嗯嗯,也是,我要是考不上就可以去市里读中专了,哈哈你到时候估计还得窝在江城这个小地方”

斯玉这样一想,也没那么慌了。

“嗯嗯”其实,在江城也没什么不好啊。

清欢这样想,却也没有多说。

斯玉有些感慨道:“好难过啊,如果可以的话,真的很不想和你们分开”

分开,是必然。

生命中出现的每个人,都是过客,谁又能陪谁一生呢?

清欢侧脸看着窗外的风景,山峦、良田,大路两边的行道树。

很快到了考试地点,大家排好队,有序的进入考场。

……

考试整整用了两天才完成。

迎着夕阳的余晖,大巴车行驶在回程的马路上。

这次的气氛就好很多,连平日里不爱说话的学霸,也话多了起来,一起对答案,估分。

也有人问清欢,毕竟她现在也算半个尖子生了。

为什么说半个呢?因为物以类聚,哪里还有学霸和那些学渣混一起的,清欢也算是另类。

江成他们聊的话题就比较轻松了,好不容易考完了,要去哪里玩。

斯玉有些遗憾,她妈妈说了,考完会带她去海城水上乐园玩,估计不能和大家一起了。

清欢是无所谓的,黎家没有出去玩的打算,不过黎父说了,她要是能考上江城高中,就奖励她一个诺亚手机。

嗯,很实用,以后上学方便联系。

最后大家商量了很久也没有商量出一个章程来,这次毕业聚会也就没有聚起来。

蓦然回首(20) 等考完试回到学校。

校门口已经聚集了很多家长在等着了。

他们眼巴巴的看着大巴车,等着自家孩子下了车,对着他们嘘寒问暖。

黎妈妈并没有来,清欢能理解,毕竟她还要照顾黎小弟,黎爸爸还在工地上打工并没有回来。

还有好多家长也没来,因为这里的学生大多是留守儿童,爷爷奶奶年纪大了,晚上看不清路。

没有家长接的孩子就自己回校园里,再住最后一晚,等第二天一早再收拾东西离开。

斯玉的妈咪来接她了,她长得也很白,化着精致妆容,笑起来很温柔,看起来很舒服。

斯玉笑着和清欢抱歉,她要先回去了。

清欢笑着点头。

然后她就笑不起来了。

因为她看到了江成的妈妈。

就是那个——疯狂的女人,此时她也是满面笑容,可是常年在外奔走到底在她脸上留下了些许风霜。

清欢想到那个叫点点的孩子,硬生生打了个冷颤,心脏仿佛在被蚂蚁啃一样,密密麻麻的痛蔓延开来…

这是原身主的情绪。

清欢握拳,暗自咬牙,好一会儿情绪才慢慢消散掉。

清欢原本是不知道该怎么做任务的,可是现在她觉得,自己…知道了。

没有一个母亲会原谅伤害自己孩子的人。

恩是恩,仇是仇,不能,相抵。

“阿姨,您好我是江成的同学,您好年轻啊,同学们的妈妈就您长得最漂亮了”清欢忍着不适向前搭讪。

“哦,成成,这位是你同学啊,小嘴儿真甜”江母被人贸然搭讪本来有些不悦的,但女人嘛,哪有不喜欢被人说漂亮的。

“妈—”江成有些尴尬“在我同学面前不要叫我小名”

成成?成成!

瞬间就想到了《上海滩》里的冯程程了有木有!

“这孩子”江母无奈一笑,转脸问清欢道:“这位同学找阿姨有什么事么?是不是我家皮小子在学校欺负人了,你放心,你说出来阿姨给你做主”

江成听到母亲这样说更觉得窘迫了:“妈,你说什么呢!”在你眼中我就是那样的人么。

“没有没有”清欢连连摆手:“我只是听江成说起过您过来打声招呼”说着清欢退后了几步:“阿姨您看天色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你们路上小心”

等清欢进了校门口,江母就给了江成一个眼刀子:“你小子,上学不好好上,尽招惹人家小姑娘了!”

“我没有,妈,你别乱说!”江成皱眉。

“还没有!你没招惹人家小姑娘,人家屁颠屁颠儿的来混眼熟?”莫不是看上我们家有钱?江母不屑的撇了撇嘴:“年纪不大,心眼儿倒不少,我可跟你说,以后少和这样的人来往!”

“妈!”江成气怒的吼了江母一句,快步向前走了。

“成成,你慢点儿,我去开车…屁大点儿地方,连个停车的地方都没有”

……

清欢进了校门直接左转往食堂走去。

她有些懊恼,刚才应该多问几句的,知道江母的行程也好找机会……下手。

“你刚刚为什么过去?”清欢正走着,身后凌乐清的声音就响起来。

什么?清欢回头,眉头微微皱着,脸上写满了疑惑。

“你为什么,要去和江成妈妈打招呼?”难道,江成就是你的任务?

“我只是好奇,她的车很好看”清欢眸子微闪。

“好奇?那样的车,我母亲也有,要不要介绍你认识一下”凌乐清半点不信清欢只是因为好奇就去和别人搭讪。

“好啊,那车挺贵的吧,我爸打一辈子工也不见得能买的起啊”清欢双眼微睁故作感叹。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凌乐清定定的看着清欢的眼睛,语气认真。

蓦然回首(21) “我要什么我可以自己赚啊”清欢侧过脸,转过身:“你这不是咒我一辈子没出息么,我一定可以凭自己的努力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清欢打着哈哈:“走了走了……去食堂打饭去,再去晚了饭就凉了”

凌乐清没再跟,等清欢消失在视线里以后,才似叹息的说了一句:“我是认真的”

清欢到后来才知道,凌乐清的那句话有多么真。

就在清欢计划着靠着江成来接近江母好实施计划的时候,江母出了车祸。

人没死,但是全身瘫痪,变成了废人。

她再也没法用她高高在上的姿态来俯视每一个人了,因为她现在是一个废人,这比杀了她还要残忍。

清欢也是在探视的时候才知晓,撞她的是一个未成年,还是酒驾,所以最后量刑不会太重。

江父是个生意人,对方给了他一个莫大的好处,所以,他不仅不追究,还签了家属谅解书,考虑多方面原因,最后那人也只是被判了终身禁驾。

当然这是后话。

现在清欢正弯着嘴角哼着不着调的歌曲推着自行车往家里走。

从医院那个压抑的地方出来她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雀跃了。

因为看到江母惨兮兮的在病床上泪流不止后,她的任务面板就显示了支线任务已经完成。

果然,原身还是想报仇的。

虽然这只是一个意外,却歪打正着的完成了清欢的任务。

可是,这真的是一个意外吗?

海城最好的私人医院里,凌乐清一只手拿着手机,手指摩挲着屏幕里女孩那张温和浅笑的脸。

这张照片还是他偷拍的,笑也不是对他笑,面对他的时候她总是一副冷淡疏离的样子,连给他一个表情都欠奉。

凌乐清有些委屈。

我到底是哪里招惹她了啊。

八月末的时候,黎父带着清欢,两人推着大大的行李箱去了江城高中。

往日里不苟言笑总是动不动就‘翻眼露青’的黎父也露出了他一口大烟牙,笑的嘴巴都合不拢。

他从未想过他家不懂事儿的小妮子能考上江城最好的高中。

帮清欢送到宿舍门口,黎父是千叮又万嘱:

妮儿,你在学校要好好听话、好好学习、尊敬老师、友爱同学。

外面不像家里,乱的很,别整天只想着出去玩了,外面坏人多。

不许搞对象,等你考个好大学,对象还不是随你挑。

我们老黎家就指望你了,你考成个大学生,爸脸上也有光。

钱的问题你不用担心,就算老子砸锅卖铁也不会苦了你。

爸妈别的也不图你,就指望你能考个好大学,以后找个轻松点儿的活,别像我们这一代,风里来雨里去,赚那个辛苦钱。

……

黎父说了很多很多,清欢听着听着,鼻头一酸,眼泪溢满了眼眶。

这话其实他们也对黎美莉说过的,只是那时候她是怎么想的呢?

满心不屑。

考大学?考大学就只为了你争面子么!找个好工作还不是为了以后好添补弟弟么!

凭什么我要为了你们累死累活?!

青春期的女孩,幼稚的要命,经历过再懂,却已迟。

她每每在工地上搬砖手磨的起泡的时候都是满心悔恨的吧,她每每在摊子里卖酒被那些下三流揩油的时候也是满心绝望的吧。

所幸,她遇到了赵峯,那个愿意为她吃苦,只为给她一片小天地的人。

若是遇不到呢?

她的人生又是怎样?

可是……她不仅把自己的人生给毁了,也毁了赵峯的。

清欢忽然福至心灵。

她晓得主线任务是什么了:黎美莉希望赵峯能够一生幸福。

这个…她会尽量给她完成的,幸福的定义太广泛,嗯,好吧,当红娘可以,她自己就不掺合进去了。

蓦然回首(22) 可是对于黎父呢?

就清欢的视角看,上辈子黎美莉的人生落到那地步若说她的错有九分,那黎父黎母就有九十分。

都说父母之爱子,为之技长也。

黎父黎母本身也只是个普通又有点老实的本分人。可就是这样的人。除了脚踏实地没有任何的优点。

他们重男轻女!为了小儿子就忽略了大女儿。

他们自卑懦弱又胆小怕事。面对比他们家强势的江父他直接就怂了,把自己该担起的责任直接推给了女儿。

对女儿有爱吗?

有的。但真的不多。

黎美莉早就看清了他们,所以逃出江家时宁愿去陌生的城市打工也没有再回黎家。

可人的感情都是复杂的。

无论如何,黎父终究是黎美莉的父亲。血脉至亲,养育之恩。这是压在黎美莉身上重重的伦理枷锁。她自己都没有想过要报复他们怎么会让清欢这个外人来下手呢?

清欢弯了弯唇角,用手背蹭掉眼角的泪客气道:“爸,要不帮我送进去吧,顺便看看我们宿舍,这里可比乡里条件好多了,八人寝,还每个人都有柜子”

“我不进去,女生宿舍,我一个大老爷们儿进去像个什么事儿”黎父粗着嗓子虚张声势:“老子的事儿不用你管,你快进去吧”

“嗯,爸,你路上小心,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的”清欢知晓他是觉得自己穿太土气了,怕被别人瞧见堕了女儿的面子。

在乡里还好,十里八村的都一个样儿,大哥别说二哥,可城里和乡下的差距不是一般的远。

临走临走黎父还给清欢买了一千多块的新衣服充门面,就怕她被人瞧不起。

这个时候的一千块,是清欢一个月的生活费,也是黎父一个月的工资。

老一辈儿的人,面子,真的是比天还大了。

其实世界上很多事都比面子重要,和那些事情比起来,面子,一文不值。

……

清欢是在开课第一天见到江成的。

他居然也在江城高中,而且还分在了清欢所在的‘尖子’班。

他是以特招生的身份进入江城高中的,能分到一班纯属巧合,每个班都会分那么几个特招生,他只是刚好分在了一班罢了。

经历了家里的重大变故,江成整个人都变了很多,他以前的意气风发全没了,整个人都有一种散发着一种想报社的阴郁气息。

清欢都有点不敢认。

还是江成微扯唇角喊了一句莉莉,清欢才确认,他还是往日那个少年‘老大’。

选座位的时候,在大家都想坐前面的时候,清欢选了最后一排和他坐在一起。

虽然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但清欢还是希望他能好,这个人不算坏人。

江成也是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在走,江父给他请了好的家教,平时上课有些什么听不懂的,他也会向清欢请教。

只是让清欢疑惑的是,凌乐清明明也考上了这里,却从来没见他来过,他的座位就在最后一排的角落,一直是空着的。

只是这都不关清欢的事,她还是按照原本的计划收拾了一下,背着一个小背包就去了汽车站。

她一直想回海城看一眼,她不知道自己回去要干什么,可是她总觉得自己需要回去看一眼。

哪怕只是远远的看一眼也好。

她几乎都要忘了自己的模样了。

大巴车开了两个小时才到海城客运站,清欢出了站,转乘公交去了海城附近的图书馆。

为什么去图书馆呢?

因为,从小到大,她每个周末都是在图书馆度过的。

只因,养母不喜欢她在家里…嫌她碍眼。

以前她或许不理解,明明自己装的这么乖巧为什么还会被讨厌,不理解为什么对别的孩子那么和善的养母,会对自己那么冷漠。

蓦然回首(23) 可是,重来一回,她竟然记起了很久之前的往事:那个在她五岁把她送回孤儿院的女人,居然就是她的养母张俪。

清欢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领养自己,也不知道她为何又把自己送回。

可是她知道,这一切一定与那个给她龙珠的人有关。

那是一段时光,即使不记得,但每每想到自己曾拥有过那么一段温暖的时光,清欢便不会怨天尤人,也不会觉得自己身处黑暗。

可笑的是,几年之后瘦到脱相的她居然又被她阴错阳差的领养了。

一开始是没认出来的吧,态度不冷不淡,后来大概是认出她了,所以态度直接冷了下来,连个好脸都不给了。

可清欢想不起来啊,心里郁闷了很久才靠着强大的自我安慰走出来。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养母的态度,清欢以前都不在乎,现在就更不会去在乎了。

清欢在图书馆从早上九点一直等到下午八点,一直没等到另一个自己。

却等到了,另一个人。

凌乐清。

“还不走么,天已经黑了,你找好住的地方了么?”

“你……”清欢看着凌乐清脑袋上和胳膊上的绷带,不知怎地,忽然想到那天去医院看望江母时听到的争吵。

江成:“爸!为什么不追责!为什么要牵谅解书!你这样对得起我妈么!”

江父:“江成!你也不小了!能不能别那么天真!撞人的是个未成年还是酒驾,判不了多久的,反正怎么样你妈也好不了了,不如搞点钱请个好的护工让你妈好过点!”

“好过?”江成忽然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就滑下来:“是我妈好过还是你好过?!你是不是早就想我妈出事!好去找你的小三小四!”

啪——江父一巴掌把江成的脸都打偏过去。“老子赚钱还不是为了你!要不是你小子没出息就知道瞎混!老子用得着每天累死累活装孙子!”

“都是你妈给你惯的!这大玩意儿还跟个傻缺一样!”

你知道你上江高一分要多少钱么!你知道这么多钱老子是怎么赚的么!你真以为赚钱这么容易!老子喝到胃出血的时候!你特妈还在大手大脚的挥霍”

……

清欢不知道后来他们说了什么,因为那时候她只匆匆看了江母一眼就走了。

……

“清清,不要等了,一个世界不可能同时出现两个你”凌乐清说道。

他这句话信息量太大了,清欢从震惊转变成迷茫,整个人都陷入那种自我怀疑与自我否定。

你知道我是白清欢?

你是怎么知道的?

还有……

若是世上没有白清欢了,那我还是白清欢吗?我自己都不知道了。

若世界上没有白清欢这个人,那我又是谁?

是蝴蝶效应吗?难道是因为我的到来改变了世界的轨迹?

不对啊,我来得这么晚,又怎么能影响到我的从前?

那就是——小翎。

是他的存在…改变了我的未来?

“不是蝴蝶效应,你我两人,根本无法改变太多的东西”凌乐清安抚的看着清欢“平行世界你知道吧,严格的算起来,这里并不是我们生活过的那个世界”

“所以,别难过,你还是你,只是你存在于,你自己的世界”

而且,你也不是白清欢啊。但我知道,你是我的’姐姐’,就够了。

清欢睁大眼睛看着凌乐清,莫名恐慌。

她明明什么都没有说,他却好像什么都知道。就像是他有读心术…

细思极恐

清欢退后了一步,带着木凳在地板上滑动了一下,发出刺耳的声音。

清欢这个动作直接刺伤了凌乐清:她明明记得,却还是防备他,厌恶他,所以,她是知道了么?

所以要在自己面前剜心而亡,就是想和我断个干干净净?!

她果然还是……不爱自己!

在发现对自己的喜欢全是错觉后,就决定要放弃!

果然。是无法欺骗自己啊。她怎么会爱我呢?她怎么可能为我牺牲呢?

蓦然回首(24) 等回到学校。

校门口已经聚集了很多家长在等着了。

他们眼巴巴的看着大巴车,等着自家孩子下了车,对着他们嘘寒问暖。

黎妈妈并没有来,清欢能理解,毕竟她还要照顾黎小弟,黎爸爸还在工地上打工并没有回来。

还有好多家长也没来,因为这里的学生大多是留守儿童,爷爷奶奶年纪大了,晚上看不清路。

没有家长接的孩子就自己回校园里,再住最后一晚,等第二天一早再收拾东西离开。

斯玉的妈咪来接她了,她长得也很白,化着精致妆容,笑起来很温柔,看起来很舒服。

斯玉笑着和清欢抱歉,她要先回去了。

清欢笑着点头。

然后她就笑不起来了。

因为她看到了江成的妈妈。

就是那个——疯狂的女人,此时她也是满面笑容,可是常年在外奔走到底在她脸上留下了些许风霜。

清欢想到那个叫点点的孩子,硬生生打了个冷颤,心脏仿佛在被蚂蚁啃一样,密密麻麻的痛蔓延开来…

这是原主的情绪。

清欢握拳,暗自咬牙,好一会儿情绪才慢慢消散掉。

清欢原本是不知道该怎么做任务的,可是现在她觉得,自己…知道了。

没有一个母亲会原谅伤害自己孩子的人。

恩是恩,仇是仇,不能,相抵。

“阿姨,您好我是江成的同学,您好年轻啊,同学们的妈妈就您长得最漂亮了”清欢忍着不适向前搭讪。

“哦,成成,这位是你同学啊,小嘴儿真甜”江母被人贸然搭讪本来有些不悦的,但女人嘛,哪有不喜欢被人说漂亮的。

“妈—”江成有些尴尬“在我同学面前不要叫我小名”

成成?成成!

瞬间就想到了《上海滩》里的冯程程了有木有!

“这孩子”江母无奈一笑,转脸问清欢道:“这位同学找阿姨有什么事么?是不是我家皮小子在学校欺负人了,你放心,你说出来阿姨给你做主”

江成听到母亲这样说更觉得窘迫了:“妈,你说什么呢!”在你眼中我就是那样的人么。

“没有没有”清欢连连摆手:“我只是听江成说起过您过来打声招呼”说着清欢退后了几步:“阿姨您看天色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你们路上小心”

等清欢进了校门口,江母就给了江成一个眼刀子:“你小子,上学不好好上,尽招惹人家小姑娘了!”

“我没有,妈,你别乱说!”江成皱眉。

“还没有!你没招惹人家小姑娘,人家屁颠屁颠儿的来混眼熟?”莫不是看上我们家有钱?江母不屑的撇了撇嘴:“年纪不大,心眼儿倒不少,我可跟你说,以后少和这样的人来往!”

“妈!”江成气怒的吼了江母一句,快步向前走了。

“成成,你慢点儿,我去开车…屁大点儿地方,连个停车的地方都没有”

……

清欢进了校门直接左转往食堂走去。

她有些懊恼,刚才应该多问几句的,知道江母的行程也好找机会……下手。

蓦然回首(25) “你刚刚为什么过去?”清欢正走着,身后凌乐清的声音就响起来。

什么?清欢回头,眉头微微皱着,脸上写满了疑惑。

“你为什么,要去和江成妈妈打招呼?”难道,江成就是你的任务?

“我只是好奇,她的车很好看”清欢眸子微闪。

“好奇?那样的车,我母亲也有,要不要介绍你认识一下”凌乐清半点不信清欢只是因为好奇就去和别人搭讪。

“好啊,那车挺贵的吧,我爸打一辈子工也不见得能买的起啊”清欢双眼微睁故作感叹。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凌乐清定定的看着清欢的眼睛,语气认真。

“我要什么我可以自己赚啊”清欢侧过脸,转过身:“你这不是咒我一辈子没出息么,我一定可以凭自己的努力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清欢打着哈哈:“走了走了……去食堂打饭去,再去晚了饭就凉了”

凌乐清没再跟,等清欢消失在视线里以后,才似叹息的说了一句:“我是认真的”

清欢到后来才知道,凌乐清的那句话有多么真。

就在清欢计划着靠着江成来接近江母好实施计划的时候,江母出了车祸。

人没死,但是全身瘫痪,变成了废人。

她再也没法用她高高在上的姿态来俯视每一个人了,因为她现在是一个废人,这比杀了她还要残忍。

清欢也是在探视的时候才知晓,撞她的是一个未成年,还是酒驾,所以最后量刑不会太重。

江父是个生意人,对方给了他一个莫大的好处,所以,他不仅不追究,还签了家属谅解书,考虑多方面原因,最后那人也只是被判了终身禁驾。

当然这是后话。

现在清欢正弯着嘴角哼着不着调的歌曲推着自行车往家里走。

从医院那个压抑的地方出来她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雀跃了。

因为看到江母惨兮兮的在病床上泪流不止后,她的任务面板就显示了支线任务已经完成。

果然,原身还是想报仇的。

虽然这只是一个意外,却歪打正着的完成了清欢的任务。

可是,这真的是一个意外吗?

海城最好的私人医院里,凌乐清一只手拿着手机,手指摩挲着屏幕里女孩那张没有表情的脸。

八月末的时候,黎父带着清欢,两人推着大大的行李箱去了江城高中。

往日里不苟言笑总是动不动就‘翻眼露青’的黎父也露出了他一口大烟牙,笑的嘴巴都合不拢。

他从未想过他家不懂事儿的小妮子能考上江城最好的高中。

帮清欢送到宿舍门口,黎父是千叮又万嘱:

妮儿,你在学校要好好听话、好好学习、尊敬老师、友爱同学。

外面不像家里,乱的很,别整天只想着出去玩了,外面坏人多。

不许搞对象,等你考个好大学,对象还不是随你挑。

我们老黎家就指望你了,你考成个大学生,爸脸上也有光。

钱的问题你不用担心,就算老子砸锅卖铁也不会苦了你。

蓦然回首(26) 爸妈别的也不图你,就指望你能考个好大学,以后找个轻松点儿的活,别像我们这一代,风里来雨里去,赚那个幸苦钱。

……

黎父说了很多很多,清欢听着听着,鼻头一酸,眼泪溢满了眼眶。

这话其实他们也对黎美莉说过的,只是那时候她是怎么想的呢?

满心不屑。

考大学?考大学就只为了你争面子么!找个好工作还不是为了以后好添补弟弟么!

凭什么我要为了你们累死累活?!

青春期的女孩,幼稚的要命,经历过再懂,却已迟。

她每每在工地上搬砖手磨的起泡的时候都是满心悔恨的吧,她每每在摊子里卖酒被那些下三流揩油的时候也是满心绝望的吧。

所幸,她遇到了赵峯,那个愿意为她吃苦,只为给她一片小天地的人。

若是遇不到呢?

她的人生又是怎样?

可是……她不仅把自己的人生给毁了,也毁了赵峯的。

清欢忽然福至心灵。

她晓得主线任务是什么了:黎美莉希望赵峯能够一生幸福。

这个…她会尽量给她完成的,幸福的定义太广泛,嗯,好吧,当红娘可以,她就不掺合了。

清欢弯了弯唇角,用手背蹭掉眼角的泪:“爸,要不帮我送进去吧,顺便看看我们宿舍,这里可比乡里条件好多了,八人寝,还每个人都有柜子”

“我就不去了,女生宿舍,我一个大男人进去像个什么事儿”黎父粗着嗓子虚张声势:“老子的事儿不用你管,你快进去吧”

“嗯,爸,你路上小心,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的”清欢知晓他是觉得自己穿太土气了,怕被别人瞧见坠了女儿的面子。

在乡里还好,十里八村的都一个样儿,大哥别说二哥,可城里和乡下的差距不是一般的远。

临走临走黎父还给清欢买了一千多块的新衣服充门面,就怕她被人瞧不起。

这个时候的一千块,是清欢一个月的生活费,是黎父三个月的工资。

老一辈的人,面子,真的是比天还大了。

其实世界上很多事都比面子重要,和那些事情比起来,面子,一文不值。

有句话是这样说的:别人肯尊重你不是因为你多厉害,而是因为他有修养。

对于没修养的人,你就当它是个物件好了,不能改变世界的人就改变【自己对世界的看法】。

世界上很多人都是这样过的,一生忙忙碌碌还是庸庸碌碌。

能改变世界的又有几人,谁又能确定他现在做的是不是对的,凡事都有两面性。

古代要变法,要动某些贵族的蛋糕,贵族肯定千方百计的阻止。

现在又是经济时代!革新等于自断经脉,谁敢动?

所以更多的人,都在:不作为。

清醒的人最痛苦。

清欢也算是过了不惑之年了,很多道理她都懂,所以她得过且过,随心而活,从不给自己找不自在。

多说多错,多做多错,那又何必去做。

凡事没有触及到自己的利益,那谁都可以得过且过。

蓦然回首(27) 清欢是在开课第一天见到江成的。

他居然也在江城高中,而且还分在了清欢所在的‘尖子’班。

他是以特招生的身份进入江城高中的,能分到一班纯属巧合,每个班都会分那么几个特招生,他只是刚好分在了一班罢了。

经历了家里的重大变故,江成整个人都变了很多,他以前的意气风发全没了,整个人都有一种散发着一种想报社的阴郁气息。

清欢都有点不敢认。

还是江成微扯唇角喊了一句莉莉,清欢才确认,他还是往日那个少年‘老大’。

选座位的时候,在大家都想坐前面的时候,清欢选了最后一排和他坐在一起。

虽然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但清欢还是希望他能好,这个人不算坏人。

江成也是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在走,江父给他请了好的家教,平时上课有些什么听不懂的,他也会向清欢请教。

只是让清欢疑惑的是,凌乐清明明也考上了这里,却从来没见他来过,他的座位就在最后一排的角落,一直是空着的。

只是这都不关清欢的事,她还是按照原本的计划收拾了一下,背着一个小背包就去了汽车站。

她一直想回海城看一眼,她不知道自己回去要干什么,可是她总觉得自己需要回去看一眼。

哪怕只是远远的看一眼也好。

她几乎都要忘了自己的模样了。

大巴车开了两个小时才到海城客运站,清欢出了站,转乘公交去了海城附近的图书馆。

为什么去图书馆呢?

因为,从小到大,她每个周末都是在图书馆度过的。

只因,养母不喜欢她在家里…碍眼。

以前她或许不理解,明明自己这么装的乖巧为什么还会被讨厌,不理解为什么对别的孩子那么和善的养母,会对自己那么冷漠。

可是,重来一回,她竟然记起了很久之前的往事:那个在她五岁把她送回孤儿院的女人,居然就是她的养母张俪。

清欢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领养自己,也不知道她为何又把自己送回。

可是她知道,这一切一定与那个给她龙珠的人有关。

那是一段时光,即使不记得,但每每想到自己曾拥有过那么一段温暖的时光,清欢便不会怨天尤人,也不会觉得自己身处黑暗。

养母的态度,清欢以前都不在乎,现在就,更不会去在乎了。

只是,清欢在图书馆从早上九点一直等到下午八点,一直没等到另一个自己。

却等到了,另一个人。

凌乐清。

“还不走么,天已经黑了,你找好住的地方了么?”

“你……”清欢看着凌乐清脑袋上和胳膊上的绷带,不知怎地,忽然想到那天去医院看望江母时听到的争吵。

江成:“爸!为什么不追责!为什么要牵谅解书!你这样对得起我妈么!”

江父:“江成!你也不小了!能不能别那么天真!撞人的是个未成年还是酒驾,判不了多久的,反正怎么样你妈也好不了了,不如搞点钱请个好的护工让你妈好过点!”

蓦然回首(28) “好过?”江成忽然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就滑下来:“是我妈好过还是你好过?!你是不是早就想我妈出事!好去找你的小三小四!”

啪——江父一巴掌把江成的脸都打偏过去。“老子赚钱还不是为了你!要不是你小子没出息就知道瞎混!老子用得着每天累死累活装孙子!”

“都是你妈给你惯的!这大玩意儿还跟个傻子似的!”

你知道你上江高一分要多少钱么!你知道这么多钱老子是怎么赚的么!你真以为赚钱这么容易!老子喝到胃出血的时候!你特妈还在大手大脚的挥霍”

……

清欢不知道后来他们说了什么,因为那时候她只匆匆看了江母一眼就走了。

……

“清清,不要等了,一个世界不可能出现两个你”凌乐清说道。

他这句话信息量太大了,清欢从震惊转变成迷茫,整个人都陷入那种自我怀疑与自我否定。

你知道我是白清欢?

你是怎么知道的?

还有……

我还是白清欢吗?我自己都不确定了。

若世界上没有白清欢这个人,那我又是谁?

是蝴蝶效应吗?难道是因为我的到来改变了世界的轨迹?

不对啊,我来得这么晚,又怎么能影响到我的从前?

那就是——小翎。

他的存在,改变了我的未来?

“不是蝴蝶效应,你我两人,根本无法改变太多的东西”凌乐清安抚的看着清欢“平行世界你知道吧,严格的算起来,这里并不是我们生活过的那个世界”

所以,别难过,你还是你,只是你存在于,你自己的世界。

清欢睁大眼睛看着凌乐清,莫名恐慌。

她明明什么都没有说,他却好像什么都知道。就像是他有读心术…

细思极恐

清欢退后了一步,带着木凳在地板上滑动了一下,发出刺耳的声音。

清欢这个动作直接刺伤了凌乐清:她明明记得,却还是防备他,厌恶他,所以,她是知道了么?

所以她的决定是……远离?

她果然还是……不爱自己!

在发现对自己的喜欢全是错觉后,就决定要放弃!

想到清欢以后会和他划清界线,对他不再满心依赖满心欢喜,凌乐就有些绝望。

他的眼睛慢慢变成了魔性的猩红色。

“你冷静,冷静”强烈的求生欲促使清欢开口了,只是她并未向前,余光在周围扫过,在心底计算自己可以成功脱逃的可能性。

“我冷静不下来,我现在真想……”杀了你!这样你就不会再扰乱我的心。

凌乐清看着清欢的眼神带着隐忍。

其实若是能下手,他在第一个世界遇到她就该下手了,只因为,无法下手,才一直拖到现在,牵绊越来越深!

到最后,难过痛心的也不过只有他一人。

即使他没说出来,那一瞬间的杀气还是让清欢汗毛竖立。

清欢甚至有些隐隐兴奋,想和他打一架。但是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现在明显是个相反的情况。

他好像对自己知道的很多,而自己…除了知道他是小翎,别的是一无所知。

蓦然回首(29) 现在形式明显对自己不利,不能硬刚。

清欢撇了撇嘴作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你凶什么啊白小翎!长大了翅膀硬了是吧?连姐姐你也凶!”

清欢现在的样子就像一只露出小尖牙的幼虎,看起来奶凶奶凶的,其实心里很没底。

“你叫我什么?”凌乐清微微侧脸,眼含威胁。

“小翎?翎翎?小翎翎?”清欢试探着,看他表情变了几变,弱弱的嘟囔一句:“小时候不都是这样叫的么,哪里有什么不对了?”

不对,不对,哪里都不对。

就算清欢不叫他相公,应该也会叫他本名才对。

可她现在叫的是他在这个世界的身份,很有可能……烛殷做了什么。

“你可记得林清珏、王墨、杨秀、寒竹……烛幽?”凌乐清有些急切的问道。

“有的认识,有的不知道”清欢选择实话实说,她认识的都是自己任务中的人物。

他连自己的任务人物都知道,可能也是她同事,还可能是个比她高级的大佬。

她能不能瞒天过海也说不准,更何况她也没什么可隐瞒的。

她每个世界都在中规中矩的完成任务,又没有拈花惹草,也没什么好方的。

林清珏不就是她一个寄体的哥哥?

寒竹不就是妖管局的副局长,他们不过也就见过几面,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给自己通风报信。

其他的都不认识了。

凌乐清听了清欢的讲诉才知道,原来她的记忆被改动过,所有关于他们在一起的画面全部都被切割篡改。

她不记得自己了。

所以才像对待陌生人那么防备。

可是——她为什么要故意疏远?

也对,她猜出自己是白翎,恐怕在她心里自己就是一个失约的骗子,怎么会愿意自己靠近呢?

可是傻丫头,我也想陪你长大,只是,生死之事,是我所不能干涉的。

烛幽苦笑,忘了就忘了吧,虽然有些遗憾,但他们以后会创造出更多更美好的回忆。

只要她还在,只要他还在。

想到此,凌乐清的魔性慢慢的褪去,眼睛又恢复了清明,看起来也没那么吓人了。

“饿了吧,我们去吃饭去?”凌乐清声音放缓,听起来也没那么辣耳朵了。

清欢满眼疑惑:嗯?什么情况?话题转的这么快?

刚刚不是还在汇报工作阶段么,怎么忽然间就开始犒赏员工了?

“走吧,人家书店都要关门了,你有什么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诉你,咱们边吃边聊”

“哦哦”清欢乖巧点头,跟着凌乐清去了附近一家星级酒店。

这里条件还算不错,凌乐清要了一个安静的小包间,要了满满一大桌子菜。

本来打算边吃边聊的清欢,就光顾着吃菜了,到最后也一句都没有问出来。

她今天也就早上吃了一顿饭,其实早就饿的没什么力气了。

吃饱喝足后,清欢才问出了她最关心的一个问题。

“江母的事,是你做的?”

是,因为我知道你不会无缘无故接近一个人,所以我利用系统漏洞,调出了寄体的记忆。

蓦然回首(30) 也许我猜不出你的寄体想干什么?

但是我能猜出你想做什么。

“是,我的任务就是协助你完成任务”凌乐清面不改色的撒谎。

他从清欢对他的态度猜出了她是把自己当成同事了,所以他也乐意用这样一层身份让她降低警惕心。

清欢没有半点怀疑凌乐清,因为关于任务,关于快穿,这些事情只有和同事才能说出口。

而且凌乐清也有一个隶属于祈愿逆袭部门的空间戒指,和她的手镯是同款。

现在清欢就把凌乐清当成另一个孟子谦相处着。

君子之交。

好吧。

其实是塑料同事情。

“那,你是小翎么?”想到那个如白雪王子般的小男孩,清欢还是一阵心悸。

“是”凌乐清脑子转了一圈权衡了一下利弊才答道:“不然,我也不可能有我们在本源世界的记忆”

“那你这一世…”

“我来实现我的承诺”那个说好了要一起长大一起离开孤儿院的承诺。

“这样啊…”清欢苦涩一笑“现在物非人非,你不是你,我也不是我了”

所以,承诺什么的,早就作废了。

“不,我从未变过,你也是”凌乐清语气轻缓而认真。

“好了,不说这些了”清欢真的不想再回忆那段时光了,他死掉以后,她真的是疯了一样,用尽办法想让他醒过来。

后来她甚至产生了一种疯狂的想法,带不走他整个人就带走他的一样东西。

还是后来阿姨发现了,夺走了刀,把她关小黑屋关了两天她才‘恢复正常’。

“好”凌乐清其实是不明白清欢为什么回避孤儿院那段记忆的,因为他们站在不同的角度。

对于白翎来说,那段被她保护着的时光是美好的带着肥皂泡泡的。

可对于清欢来说,痛苦居多,甚至影响到她整个人生,以及人格。

若不是他,她也许不会想要学医、不会想当医生,也许,她就会有另一番境遇。

当然,这世间没有如果。

因为她遇到他,所以才成了现在的她。

“对了,你是什么时候到这个世界的?你是怎么回来的?”清欢问道。

“我七岁就过来了,发现居然没有你…后来我才知道,这个世界只是那个世界的平行世界”

他是追随清欢而来的,可是他进入这个世界的时间线太早了,清欢还没来,所以他就一边经营自己的人生,一边等清欢过来。

“我是来实现自己的愿望的,我的系统告诉我一定会遇到你,所以我一直在等,感知到你过来,我就办理了入学手续”

他本来打算一直休学的,学历对他来说并不重要。

他因着自己的先知自己的能力已经积累了很大一笔财富,给他时间他还可以做的更好,可是在感知到她过来了,他还是放下一切…

“我没想到,你…”你对我会是那个态度,所以:“你为什么会讨厌我?”

清欢顿了顿,单手捂住眼睛:“任谁被一个长的很像故人的一个奇奇怪怪的人接近都会这样吧”

蓦然回首(31) 我总不能告诉你,我‘喜欢’你的眼睛吧。

说实话是要被404的。

“好吧”凌乐清不置可否“那现在你都知道了,你要打算用什么态度对我?”

态度?还能什么态度。

以往跟屁虫一样只能跟在自己身后甜甜叫姐姐的孩子都变成一个深不可测的大佬了。

除了抱大腿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小翎啊,姐以前待你不错吧……”可以说是非常不错了,孤儿院孩子多,大人管不过来,拉帮结派抢东西的不知凡几。

不要说爱心,在活着都艰难的时候德智体美算个什么东西?

白翎因为生病,身子骨很弱,比同龄人都矮两头,经常被欺负。

后来还是清欢罩着他他才能艰难的熬过两个寒冬。

“嗯”凌乐清认真点头:无以为报,唯有…”

“唯有金卡”清欢笑的一脸财迷样:“我现在就缺点创业资金,你看吧,我也不要多了,支援个十万八万的都行”

“好”凌乐清看着清欢眼色深沉,从钱包里拿出一张黑卡放到清欢面前“这里是一百万,还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

都是我上上辈子,欠你的。

“好啊”清欢扬起笑脸不客气的收下了,不收真的对不起自己那些年挨过的打骂。

“时间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休息啦”清欢背起小包走到门口才想起来:“对了,密码多少?”

“”

“嗯,好哒”清欢冲凌乐清眨了下眼睛,就关上门出去了。

凌乐清一个人待坐了好一会儿才叫保镖扶他起来,送他回医院。

清欢没走远,就在这个酒店里订了一套房,这里地理位置不错,而且还安全,身怀巨款,也就不用省吃俭用去住小旅馆了。

等她拿了房卡进了屋子,四处检查了一番确定没有监听监控,才躺在大大的床上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轻易相信了凌乐清的话,可是直觉他不会害她。

翌日。

吃过早饭清欢就回了她无比熟悉的小区。

李奶奶还是她所熟悉的李奶奶,张俪还是那个张俪。

清欢只是装作张俪的远房亲戚就轻而易举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所有事情。

养父还是那个养父,养母还是那个养母。

只是这一世,他们收养的是另一个小女孩,她改用了养父的姓氏,不像清欢,用的还是孤儿院的姓氏。

亲密疏远,由此可见。

没有她的世界,他们反而过的更好。

清欢还看到了那个女孩,眉宇间有的是正常人家所养出来单纯可爱,不谙世事。

这点真是让清欢无比挫败。

清欢再也没有勇气去直面这个没有她的世界了。

她匆匆坐上回程的巴士返回了江城,她想,她再也不会来海城了。

她不知道,凌乐清因为昏迷又进了重症监护室,也不知道有个人多想跑到她身边告诉她,有她的世界有多美好。

回程的路上清欢想了很多。

想养母想养父,想她的亲生父母,想那个给她混沌珠的人。

想,为什么谁都可以,就她不行。

蓦然回首(32) 不是在自怨自艾,不是在怨天尤人。

她只是很认真的在想,她零到五岁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才导致张俪会对她那么冷漠。

她那时候不过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婴孩,又能做什么让张俪讨厌的事呢?

清欢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对她来说,这个世界是她所在世界的平行世界。

而对这个世界的人来说,她的源世界才是平行世界,若是这个世界的发展轨迹才是正确的话。

那她,其实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就像她偶尔梦到的。

墨色的长发,发着珠光的发饰,仙气飘飘的纱衣,这绝对不是现代人穿的。

还有…混沌珠,也不是这个世界能有的东西。

所以…那个给她混沌珠的人,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清欢觉得自己越来越接近真相了。

可是,她的疑问也越来越多。

她是谁?她来自哪里?

他是谁?他又来自哪里?

为什么关于他的,她一点儿也不记得呢?

清欢知道自己的记忆有很大的问题。

她能很清楚的记得自己在五岁时张俪把自己送回孤儿院,记得张俪那天穿的衣服,记得她的表情。

可是在这之前的事,却是一片空白。

这很不对劲。

拿黎美莉来举例,她两三岁的时候就开始慢慢记事了,虽然只是一点模糊的片段,但是她是记得的,她很确定那是她的记忆,不是做梦也不是幻想。

清欢却一点模糊的片段都没有,好像她五岁之前都是不存在的一样。

这很怪异,就好像是谁把那个男人从她记忆里抹去了。

可是谁会这样做呢?

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她那时只是一个五岁的小女孩,记不记得又能怎样?

等到了江城,清欢还没想明白。

她只能强迫自己不去想了。

这世间并不是所有事情都能找到答案的,而我们一直追寻的,最可能是我们根本接受不了的。

所以与其在这里纠结,不如把注意力放到别的地方去。

比如…花钱。

现在她有了本金,还是想想怎么用这笔钱创造出更大的价值吧。

可是光未成年这一点,就注定了很多事她是不能做的。

股票基金大乐透?这些她年轻的时候都没关注过啊。买房倒是可以,但是未成年身怀巨款去买房?

那绝对是一出社会新闻。

到时候钱财的来路都不好解释,要是被黎父知道她接受别人馈赠,到时候一准儿要多想。

算了,还是再等两年吧。

清欢捂脸,果然是晚上想想千条路,早上起来走原路啊。

三年时间一晃而过。

清欢虽然没有开始做生意,但这几年她也没闲着。

最开始她只是想赚点零花钱,一到周末节假日她都会去文化街摆摊儿,卖画,画画。

谁知她被一个老艺术家看中了,非要收她为徒,清欢被她缠的不耐烦了,就跟着她学习更专业一点的国画。

后来一发不可收拾,参加艺术节,参加国际上的绘画比赛,她渐渐在这个领域取得了不错的成绩。

可以说清欢现在是颇有名气的小画家了。

蓦然回首(33) 名和利往往是相伴而生的。

天才绘画师、美女画家这样的名头让她很快被一众年轻人追捧,她的画也被炒出了天价。

这些都只是虚名。

大多数是因为炒作,需要有这么一个标杆出来,让大家更多的了解绘画了解国画。

所以,无论外界怎么说,清欢都不飘,绘画表演不去,代言什么的不接:并不想进娱乐圈好伐,我只想安安静静赚钱补贴家用。

其实清欢根本就不想一直吃‘老本’。

所以她大学打算学计算机专业,从而认识这方面的专家,然后找个黑客老师。

嗯,目的很明确。

江成的路和清欢就完全不同,他高二的时候就被他爸送到国外了。

没办法,那年国内刮起一阵出国留学风,江父那是一什么人,跟风界的鼻祖。

在别人都以出国镀金为荣的时候,他当然也想让自己儿子也出国,过几年回来还可以跟别人吹嘘他儿子也是海归。

清欢其实挺支持他的,就算是出去见见世面也好,只是,外面到底不比家里,思想开放,治安乱,当然,也有它好的一面。

就像世界上哪个地方都有好人有坏人,遇得到遇不到都是概率问题,瞎担心也没用。

作出了选择,就好好走就可以了。

至少从现在看来,这条路是走对了,江成在那边的日子还算精彩。

而凌乐清,清欢再也没有见到过他。企鹅头像是灰的,空间动态从未更新过,度娘词条也搜索不到他的任何内容。

好像他彻底的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一样。

清欢全然不在意,自顾自按照计划过自己的日子,按照计划,与赵峯在网上联系。

赵峯的企鹅号原主是晓得的,毕竟两人夫妻十年,她连他喜欢穿什么色儿的内裤都知道,别说一个小小的帐号。

赵峯这个人吧,实心眼子,清欢根据他的兴趣爱好和他聊过几次他就开始和清欢称兄道弟了。

这个时期的赵峯还是个初出茅庐的愣头小子,对生活总是有着无限的热情。

他的动态里发的都是一些积极阳光的动西。

和朋友一起出门踏青,剪了新的发型…

可是人在社会,怎么可能没有明枪暗箭,随着我们认识的人越来越多,朋友会越来越少。

到最后。踽踽独行或者满身包袱。

赵峯再乐天派,也需要一个树洞。

他那些不能和熟人说的话,那些负面的情绪,他需要有一个发泄点。

清欢也乐意扮演这么一个老大哥的角色,听他诉苦,不时的给他一点小建议。

就这样两人网友的关系一直维持了三年。

现在的赵峯经历的多了,渐渐也变得成熟稳重了一点。

而清欢现在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所以她打算和赵峯见面。

今天又是风和日丽的一天。

清欢穿着正式的职业套装化好精致的妆容去机场接赵峯。

她举着赵峯的拍拍在机场口等了很久,赵峯才从出口出来。

他穿着一身黑衣,脸上收拾的很干净,一米九的大高个,在人群中特别显眼。

蓦然回首(34) “赵峯,这里,这里!”清欢喊了他一声,晃来晃自己的牌子。

“白哥叫你来接我的?”赵峯走过来憨憨一笑。

内什么,我就是你口里所谓的‘白哥’

清欢正打算开口,赵峯就客气的来了一句:“麻烦您了,等很久了吧”

“没有,我也就刚到”清欢说着就要帮他推箱子。

赵峯拒绝了:“我一个大男人,哪能让你干这活”说着不好意思道:“其实我自己来就行了,还麻烦您接……”

清欢微微一笑:“应该的,反正我住的地方离这里近”说着她示意赵峯跟着自己:“你刚来,要不要休息一下,我给你安排了酒店”

“不用,不用”赵峯连连摇头“已经很麻烦你们了”他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心里更加坚定了要好好工作报答‘白哥’。

“不麻烦,都是小事”清欢领着赵峯上了车。

“妹子,这是要带我去找白哥么?你也是白哥手下做事的?”赵峯有些无措。

“嗯”清欢锁好了车门才笑道:“还没给你自我介绍,我叫黎美莉,网名梨木白,也就是你口中说的白哥—”

“你…你你…”赵峯直接被清欢的话震住了。

他从未想过他心里高大上的一副老大哥语气和他网聊的是一个小姑娘。

虽然她穿的很成熟,脸被浓妆遮住看不出具体年龄,但感觉年龄不大。那三年前不是更小。

她怎么可能是白哥呢?这世界太玄幻了。

清欢拿出手机当着赵峯的面用企鹅给他打了个电话,他的手机铃声随即响起。

赵峯看着来电,下意识的就滑动手指,接了,接了?!

然后他就听到两个手机同时传出的声音:“喂”然后他又慌乱的挂断。

“你真的是白哥?”

“嗯哼”清欢给了他一个如假包换的表情。

“好吧”赵峯挠了挠头,虽然白哥变成了白姐,但都没差,反正他都是来干活的,给谁干不是干。

“黎姐”赵峯换称呼换的毫无违和感“以后还需要您多多关照了”

“不用和我客气”清欢语气温和。

好不容易把你拐来了,可不得好好关照一下么。

清欢给赵峯安排的工作是当战轲的司机兼保镖兼助理。

战轲是几年后一个很火的艺人,清欢在他还在熬夜加班做策划的时候就把他挖掘了出来。

这样也算互利互惠,让他少走点弯路。

清欢现在不缺钱,还有齐佬给的人脉,开一个工作室捧艺人还是很容易的。

她甚至不用去跟进,只要在大局上把控一下就好了。

清欢现在还在上学,她更多的把自己的时间放在学习上,她不知道自己以后还会遇到什么任务,总归是要多学一点的。

艺多不压身。

清欢从没想过还能遇到凌乐清。

他都三年没出现了,清欢还以为他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

可是触不及防,他又出现在她的面前。

他轻减了很多,脸色很苍白,嘴唇一点血色都没有,大热天的,还穿了长衣长裤,身上披着一件黑色外套,看起来很怪异。

蓦然回首(35) 就像是,大病未愈。

清欢就这样坐在木质长椅子上,抬头看他,心不由自主动了一下,生出几分欢喜。

“清清,我回来了”凌乐清扯出一抹笑,身子晃了晃好似随时都会倒下。

他的声音带着一点嘶哑,好像很久都没开过口一样,不过还是要比三年前的公鸭嗓要好听一些。

“嗯”清欢冷淡的点了点头,没有问他从哪儿回来,也没问他这些年去了哪里,好似这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又好似,他从未离开,只是出门遛了个弯儿,转了一圈又回到原地。

凌乐清像小时候那样紧挨着清欢坐下,声音带着点儿委屈:“你好像不欢迎我回来?”

“你想我怎么欢迎?要不给你举办个欢迎会?”清欢语气轻飘飘的,听起来像似在讥讽。

“既然你有心办,我怎么能不承你的情”凌乐清赌气道:“我要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回来了”

这意思是要搞个大的。

清欢斜了他一眼:你这不是在为难我么。

凌乐清幼稚的回瞪:哼,就是要为难你。

“那我干脆把机场的led广告屏给你包下来好了”清欢弯了弯唇:“到时候就把你照片挂上去,写上我胡汉三又回来了,保准儿大家都知道你回来了”

估计还在心里骂呢,嘿!这哪里来的逗比?钱多烧的呢吧!

凌乐清看清欢笑的开心,也弯了弯唇角。

一阵眩晕感袭来,他直接把脑袋放在清欢的肩膀上,像树袋熊一样挂在清欢身上:“你别动,我头好晕,你让我靠会儿”

清欢听他声音确实虚弱,也没推开他,抓过他的手臂,细细给他诊脉:“你到底怎么了?生什么病了?”

这一把脉还真把出问题了,体虚阳气不足,五脏俱有些许损伤。

“你这是干嘛了啊,病成这样还出来,我送你去医院”清欢说着就要扶他起来。

“我不要去”凌乐清撇了撇嘴,压着清欢没让她起来“我歇会儿就好”

清欢可不能由他的性子来:“听话,乖”说着清欢朝着不远处的保镖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过来。

一阵手忙脚乱后,凌乐清还是被强制的带回了医院。

躺在病床上,挂着点滴的他看起来像是一只即将被遗弃的小可怜。

清欢无奈一笑:“你好好养病,我会常来看你”说完,她就出了病房。

等到清欢的身影消失在病房,凌乐清才收回目光,他有些失落的盯着头顶的天花板看了很久很久…

凌乐清的回归对清欢来说也没什么影响,或者说,影响小到她根本就没有察觉。

她依旧是每天忙忙碌碌,只偶尔会抽空出来去医院看望。

凌乐清的身体也很快好了起来,他本来就好的差不多了,不然也不可能坐飞机从米国回来。

本来他想再养一段时间,等状态恢复正常,再回来以最完美的姿态出现在她面前。

可是…他等不及,也怕出现什么变故。

他不确定她接赵峯是要干什么,他也不知道她会为了做任务做到哪一步。

蓦然回首(36) 凌乐清在住院的时候,清欢还能随心意见不见他。

等出院了,他整个人以一种强势的姿态侵占清欢的生活圈。

他买了她相邻的房子,买了她工作室附近的办公楼,连清欢上课,他都跟过来,坐在她相邻的位置。

清欢对此心里不是不微妙的。

所以她郑重的找他谈话:“你是不是还有任务是攻略我?”

“没有”凌乐清作指天发誓状:“绝对没有”

“那你总在我面前晃荡什么?是工作太闲还是你太闲?”

“我离你近,只是因为我们是搭档,出了什么状况我还可以补救,还有,你的系统不是出问题了么,等你想走,我还得带你一起走。”凌乐清理直气壮。

呵呵,信你个鬼,我真正的搭档白起都没有你粘人。

想是这样想,清欢也没有揭破。

“你有什么目的,就直说,都是同事,我也能理解,我会尽量配合你的”清欢认真的看着凌乐清的眼睛,好似他说什么她都会答应。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好像对于他,她总是容易心软,也无法彻底的放任他不管。

可能小时候护他护出惯性了吧。

“我的任务是配合你做任务,我真的没有别的目的”凌乐清眨了眨眼略显无辜。追你是发自本心,我自己的意愿,绝对不是什么所谓的攻略,也不算别有用心。

“姑且信你”清欢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其实她也不反感他在自己身边。

他总是跟在自己身后,安安静静的,不聒不噪,从不打扰。

比小白翎那个跟屁虫要好得多。

只是她看着他那双她喜欢的眸子总要默念几遍“光会消失”才能忍住得到它的想法。

“对了,你知道我的系统是出什么问题了么?”

“这个需要好好检查一下”

“怎么检查?”

“你过来”

“嗯”清欢毫无防备的走到他面前。

“看着我的眼睛”

这话怎么这么耳熟?清欢有些迷蒙,却还是下意识看过去。

然后下一秒,她就像个没有躯壳的傀儡一样,傻呆呆站在凌乐清面前。

凌乐清弯了弯唇,脸上的笑意愈发明显:“潜意识里对我没有防备心,所以这么容易被我催眠。不对,我这个不叫催眠,叫幻术”

他刚要伸手触碰清欢的脸,清欢就清醒过来,因为她忽然想起那句话,是她催眠别人的时候最常说的。

清欢退后两步,怒视着凌乐清:“你什么意思!你为什么要催眠我?!”

“不是要帮你检查一下识海?”凌乐清满脸无辜“那个过程很痛苦,我只是想让你轻松点儿”

事实上,他是想把他们的回忆通过幻梦的方式让她回想起一点,这样她就不会那么排斥他了。

而那个小系统,只不过是能量耗尽,只要多做几个任务,他就会慢慢好起来的。

“不用了!”清欢有些生气“不用你检查了,你出去,我想好好静一下”

也不怪清欢生气,催眠是能随便催着玩儿的么?谁知道你在此之间会出什么事情,会……暴露出什么秘密!

蓦然回首(37) 清欢的工作室开的很顺利。

战轲天生就是当演员这块料,再加上清欢给他选戏的眼光,他很快就大红大紫起来,连带着清欢工作室也水涨船高,很多艺人挤破了头想进来。

清欢又签了几个后世会大红大紫的明星,给他们配备了更专业的团队。

赵峯作为工作室的‘老人’工资也是一路飞涨,两年不到就在京市买了一套房,虽然只是一个五十平的鸽子笼,但对于像他们这样的人来说,没有一个家会让他们更有安全感了。

而且房价还会再涨二十年,更何况这是寸土寸金的京市。

可以说有了这套房,赵峯这一辈子都不用愁了。

清欢读完大学又去m国读了研究生,就再她还打算读博的时候被黎父的夺命连环call给叫了回来。

清欢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

结果一回家,迎接她的是一屋子的七大姑八大姨,还有一个长相平平戴着巨大黑框眼镜的男生。

清欢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这是在给她相亲。

清欢调头就走,她现在不过才二十四岁,怎么就沦落到要相亲的地步了?!

可是在门口被大娘拉住了:“闺女啊(拉近关系的一种称呼)你都二十六的大姑娘了,不结婚不谈对象,你是要把你爸妈给愁死么?”

“是啊,莉莉,懂点儿事吧,看把你娘的头发都给愁白了”大姑附和了一句。

清欢看了看黎母,黑黄的皮肤,皱纹横生,顶着一头半白的头发,眼睛红红的望着她:“莉儿啊,你都几年没回来了,好歹坐一会儿再走吧”

清欢到底也狠不下心来,说走就走了。

见清欢态度软化,七大姑八大姨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劝婚。

“女人嘛,不就是要相夫教子,书读再多哪比得上有个贴心的人儿知冷知热”大姑道。

“是啊,莉莉,姑娘家家的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都读成老姑娘了,以后可怎么嫁得出去”二娘道。

“是嘛,女人哪有不结婚的,跟你一样大的娟子,娃都五岁了”大娘接了一句。

那个娟子清欢也晓得,初中还没读完就辍学了,十六七岁就办了婚宴,清欢还去喝过她的喜酒。

清欢曾问过她,这么早结婚是你自己想要的么?她说,我妈彩礼都收了我有什么办法,而且女人不都是要有这一遭的么,早嫁晚嫁?嫁谁不是嫁?

这么迂腐的思想也不知道是谁传下来的,还在这些人心底根深蒂固。

可是她真的幸福吗?

清欢不知道。

每个人对于幸福的定义不同。

有的人就愿意浑浑噩噩,有的人清醒,却也只能选择麻痹自己。

因为路已经选了,无法回头。

“莉莉啊,就听你大娘她们的吧,妈也不逼你,你先见一见,相处相处看看,不行咱再相”这时候黎母开口了。

清欢看看了看黎母,又看着自己身边围着一圈的人,看来这亲还是非相不可了。

七大姑八大姨全围着,一幅你不同意就不让你走的架势,清欢想跑也跑不掉啊。

蓦然回首(38) “好,我就看看,成就成,不成就拉倒,你们不能逼我”清欢叹了口气。

“诶,这就对了”大娘拍了一下手,一脸的得意,有一种自己劝服了别人的自豪感。

清欢被簇拥往屋里走,大娘还在小声的的说着那人的家庭条件:“我跟你说,这小伙儿家里是开养猪厂的,家里有一百多亩地呢”

“街上还有一家超市,一个买衣服的门店,你嫁过去就能当老板娘”

“那他条件这么好,怎么看上我了啊”清欢讥讽道。

还不是因为你考了大学,好像还是什么重点学校。黎大娘眼神微闪:“你是我亲侄女,大娘怎么会害你?这十里八乡的就他家条件最好,大娘给你留下了”

呵,清欢心底冷笑。

走到堂屋跟前儿还是有礼貌的和叔叔伯伯们打了声招呼,那个不认识的女人也叫了一声婶儿,最后看了那个男生一眼,点头算过。

所有人都点头微笑,面上一幅乐呵呵的样子,那陌生女人还夸了一句:“这读过书的就是不一样,有礼貌”

言语之间尽是满意之色。

黎父就是不走寻常路,摆起了他大家长的谱:“你还知道回来!”

我不是出国留学了么?虽然没有征求他们的意见,但好歹也算是正经事,怎么给他说的好像自己出去玩夜不归宿了一样。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大娘上前打圆场,给黎父使了个眼色:家丑不可外扬,外人还在呢!怎么能当他们的面这么训莉莉。要是他们看莉莉在娘家不受待见,看轻她了怎么办?!

黎父也不是真傻,哪能不懂这些,只是看着清欢刚进门就要跑,觉得面子上没挂住,才没忍住训了她一句。

这下被黎大娘提醒,也觉得刚才是自己过分了,软了口气:“回来了就坐下,还想别人请你咋滴”

“哦”清欢皮笑肉不笑的在下首的木椅子上,端端正正像个小学生。

不经意一回头,就看见二娘大姑二姑跟个门神似得站在门口。

唉,清欢叹口气。

这时陌生大娘开口了:“这就是莉莉吧,模样长的真俊,身条儿也好,有福相”像是个能生儿子的。

她满意的点了点头,最后来了句:“将将(土话,介于勉强和刚好之间)能配的上我儿子”

清欢被她打量货物的眼光看了半天,看在她年纪大的份儿上才没和她计较,到头来居然得了句将将。

合着你儿子是镀了金的呗。

她刚要开启嘲讽模式,站在她身后的大娘就把手搭在她肩上了。

“别的不说,十里八乡的丫头就没有比俺家丫头长的还俊的,而且她脑子灵光,会读书的很,念的可是俺们首都的大学,这可是我们十里八乡头一份儿”大娘的口气带着无比的自豪,一幅与有荣焉的架势。

念书再好有什么用?在这个大学生遍地走,高中生不如狗的时代,大学生算个啥?没有钱没有人脉还不是打工的命!

朱母露出一丝不屑,连忙收敛了,笑成一朵菊花。

蓦然回首(39) “我就看中了她这点,脑子好生下来的孩子也聪明,而且我家儿子也不差呀,而且他还年轻”她意味深长的看了清欢一眼。

那意思就是嫌清欢年纪大了呗。

“女大三,抱金砖”黎大娘赶紧找补了一句。

清欢听着她们的唇枪舌战,脑子有点儿懵。

不是相亲么?怎么搞的跟推销商品一样?!

还有他们两个当事人还没说什么呢!怎么忽然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

她觉得自己好像被套路了。

她默默从包里拿出手机,给凌乐清发求救信息。

刚打好“江湖救急”还没发出去呢就被大娘把手机夺了:“你婶儿问你话呢?”

“啥话呀”清欢陪着笑拿回了自己的手机,当着她的面儿放进包里。

朱母觉得觉得面子挂不住,快速眨了几下眼睛,才没让自己的情绪露出来:“现在的娃都爱耍手机哈,我家娃在家里也是抱着手机不撒手”

这听着是在替清欢说话呢,实则在暗讽清欢不分场合玩手机。

这段位,高啊!

可在座的女人哪个没吃过软刀子,还能听不懂这话?面色都有点不好看了。

清欢傻呵呵一乐,搬着小板凳就坐到朱母前面,拉着她的手俨然一幅找到知己的样子:“阿姨,还是你懂我们年轻人,比我爸妈都开明多了,现代人,断网如断命啊,我要是到你家,你不会拦着我玩手机玩电脑吧,对了我打野贼溜,以后我带您儿子上分儿保准儿他上王者”

“呵,呵呵…”朱母几次没插上话,连脸上的笑都维持不住了,她嘴角抽了抽,看向黎大娘:“我看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先回去了”

说着就拉着那个男生站了起来。

这是不打算谈了,第一次见面就吹了的意思。

“不吃午饭在再走啊,我看也到饭点儿了”清欢还是一幅没心没肺傻大姐的样子,身体却往后小退两步,让他们能顺利离开。

“不用了”朱母更气了,直接拉着她唯唯诺诺的儿子走了。

没有人拦她,其实她们也觉得这个朱母太要强,处处想压人家一头,挺让人看不惯的。

只有大娘赔着笑脸送了他们几步:“姐,我侄女要是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还望您多担待,她还小没经历过人情事故”

清欢说的那些话黎大娘听的一知半解,她也不知道清欢说的哪句话不对惹了朱母不快了,但是她这样说总是不错的。

嗯,明着说清欢小不懂事,暗着说朱母这么大人了跟一个孩子计较。

呵,老娘就没见过那么大的孩子!朱母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这孩子呀,还是要好好教,你们不教到时候有的是人替你们教。”

这句话就很恶毒了,意思是清欢嫁人之后得受婆家搓磨。

她话说的都这样难听了,黎大娘也不能惯着她:“这就不劳您操心了,还是多操心多操心您儿子吧。来这半句话没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被那烟烫了嗓子(哑巴)”

眼看着这场大战就要升级,黎大娘直接把门关上了。

蓦然回首(40) 朱母气的狠狠在门上啐了一口,蹬了一眼自己儿子道:“你聋了吗?刚才那人说你是哑巴你就不知道反驳一句”

“我…不是”男生嗫嚅着,小声说了一句。

“真是给你愁死了!”朱母气愤的揪着男生的胳膊掐了几下“从小到大,老娘跟人吵架都没输过!你说我怎么生了你这样的儿子!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

男生被掐的直抽气,却也没说什么,连躲都不知道躲。

两人走到停车的地方,看到旁边停着一辆银白色的车,车身线条流畅,外观简洁大方,给人一种典雅高贵的感觉一看就价值不菲。

“哇,腾飞—银翼”男生惊叹的话都说不清楚了:“我居然见到活的腾飞—银翼了,不行我要拍照发朋友圈”

说着他掏出手机咔嚓咔嚓起来。

“什么腾飞,什么银翼!你这话我怎么听不懂啊”朱母一脸问号。

“说了你也听不懂,你只要知道很贵很贵就是了,这辆车的钱可以开一百个我们家那种规模的养猪场”

“吓,那么贵?金子做的?”朱母眼睛都瞪圆了。

“金子算什么,这辆车有价无市,全球也就五辆”

“真的假的?”朱母满眼不可置信“这小地方能有这么贵的车,不会是山寨的吧”

也是,这里怎么可能有人能开得起这么贵的车。

“对哦”男生蔫了,收起手机。

朱母忽然想到他刚刚说话不挺利索的,气的又捶了他几下:“你刚刚在屋里要是说话能这么利索,还会被人当哑巴么!”

“好了好了,回家吧,我饿了”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

……

等无关的人走了,清欢立马被一圈人围起来数落。

“你这丫头可长点心吧,人家讥讽你都听不出来,还跑去跟人家讨好儿”

“你说你学习、画画的事儿不说,说什么上网、玩手机,这下好了,把人家吓走了”

“这个老朱婆,也是个大嘴巴,以后还不知道要怎么编排你呢”

吧嗒吧嗒一阵狂轰滥炸之下,清欢脑子都嗡嗡作响。

最后总结一句,就是你的婚姻大事,老娘们不能坐视不管,这个不行还有下一个,安排起来。

清欢现在只想等天色暗下来,跳窗逃跑,反正家后门是一片竹林,摔不死。

人走了,饭还是要吃的,食材都是现成的。

一大家子人围坐一桌吃了一顿热热闹闹的团圆饭。

饭后酒凉人散,黎父喝的醉醺醺的回屋睡觉了,清欢和黎母一起收拾碗筷,小小的黎妹妹坐在学步车里拍打车上的按钮。

“莉莉啊,妈知道你不想相亲,可女人哪有不结婚的,别人肯定在背后说闲话,唾沫星子能淹死人啊”

“妈,这都什么年代了,外面三十多岁不结婚的多的是,你说你们着什么急啊”

“外面是外面!跟家里能一样儿吗?外面对门子都不说话谁知道你家里是个什么情况,哪里有人有闲工夫说闲话!”

这话说的,就是清欢被人说闲话了呗,黎母受不了了,所以想让清欢赶紧滚回来嫁了算了。

蓦然回首(41) “妈~女人不是非要嫁人不可的,也有很多人单身一辈子过的不也很不错,你说我现在有车有房有钱,一个人不也挺好的”清欢还试图劝黎母。

黎母啪哒一下把碗丢到水里,抬头似看怪物似的看着清欢:“女人不嫁人那还算女人吗!你现在觉得还挺好!到我这个年纪了再看!别人老公孩子子孙满堂,就你一个人孤零零的死了臭了都没人知道”

人死都会发臭啊,我都死了灵魂都离体了我闲的管那么多?!

而且就算一个人,老了以后也不一定孤零零吧,有钱啥买不来?

清欢懒得跟黎母‘嘴犟’,话不投机半句多。

可她不说,不代表黎母不会说。

“我滴儿啊,你可别戳妈心窝子了,妈对你也没别的要求,好好找个人嫁了不行吗?你都不知道人家说你什么,说你读书读野了不知道在外面干了什么勾当,还说你身上不知道有什么毛病…”

黎母说着说着就抹起眼泪:“你不为妈想也要为你弟弟妹妹想想啊!你名声这么差,以后你的弟、妹要怎么办…”

清欢觉得自己的肺管子被黎母戳到了,生疼生疼的。

合着说了这么半天,就因为这么可笑的原因?!

“我说过了,我可以接你们城里,也可以接你们去京市,到时候弟弟妹妹都可以上更好的学校,得到更好的教育,你们也不用这么幸苦,也不用再听周围的闲言碎语…”

“城里我们咋住的惯啊!空气不好,到处都堵车,喇叭声震天响,还有城里小孩学习压力多大啊,整天都是补习补习,人都木了,学的多了也不好,都不听话了,总觉得自己有理”黎母意有所指。

说着她叹了一口气“人老了,就是离不开家,落叶归根,落叶归根,城里再好,也没有自己的家好”

所以就因为他们不习惯,所以只能清欢妥协呗。

到时候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别人再说清欢什么直接就说谁谁家的媳妇儿,不说谁谁家的女儿了。

清欢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是疼的。

“妈这也是为你好,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关心你爱护你不挺好”

神tm为你好,清欢讥讽道:“你有吗?你嫁的人知冷知热吗?他关心你爱护你了吗?”

“你!”黎母也不知道是被清欢的话伤到了,还是被她的态度伤到了,眼泪哗哗的落了下来:“这怎么能一样…这怎么能一样…我们当初是盲婚哑嫁”

“怎么不一样?”清欢笑的异常冰冷:“流程什么样的,说是相完再谈两年,可是有的人你用一辈子不见得就能看的清,何况区区两年,而且你们现在恨不得立马给我打包嫁了,我还有那两年流程吗?”

“莉啊,我们这也是为你好啊,女人过了三十就难找了,早点找还能找着好的,再过两年…”

“行行行!你赢了!”清欢打断黎母,真是驴唇不对马嘴,她在和她说盲婚哑嫁的问题,她抓住的重点却是:相亲要趁早?!

蓦然回首(42) “莉,你这是同意了?”黎母眼睛都亮了一下。

呵呵,清欢嘴角抽了抽,一脸的生无可恋。

“这就对了嘛,女人哪有不嫁人的嘛,我还以为你是心里生了什么毛病!”

你是我妈吗?有你这样说你女儿的吗?

哦,不是。

清欢忽然有些庆幸。

然后那些压抑的负面的情绪都没了。

忽然有些庆幸自己是孤儿呢!要是哪天被亲生父母逼迫她做那些她厌烦的事她也可以怼回去:你们生而不养有什么资格管我!

等收拾完,清欢就去车上搬东西,这次回来的急,没仔细买,每家准备的都是白酒。

只是刚刚被轰炸过,清欢一点都不想看到他们,直接让黎母去送了。

她就开车回了街边的住房拿电脑办工。

没办法,家里信号不怎么好,她总不能一边摇电脑一边做事吧。

再好的技术没网都是白搭。

清欢正忙着呢,手机电话就响了,清欢滑动接听:“你好”

“是我”

清欢顿了一下:“嗯”

“就嗯?没有别的可说的了?”

“你在哪儿啊,怎么才打电话!”

“回来也不找我?”

“我不是不知道你在哪儿么!”

“我在学校门口”

“嗯好,等我,五分钟就到”

清欢挂了电话,就跑下楼,往学校门口小跑而去。

远远的清欢就看到江成站在校门口的石狮子旁边。

他穿得很正式,西装革履,头发一丝不苟的梳在脑后,不知道是特意这样精心打扮还只是,没来的及换。

等清欢都走近了,他还是头微微抬着看着天空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清欢脑海中忽然浮现出黎美莉记忆中的画面,那个男人一脸狂燥,眼底里流露出来都是怨恨和疯狂。

清欢眼睛轻轻眨两下,咔嚓咔嚓,忘掉那些不美好的回忆吧,黎美莉,他终究还是变成了他想要的模样。

“怎么不过来?是不是今天的大哥把你帅呆了”江成一开口还是那副痞痞的模样,瞬间让清欢回到了那段青葱时光,两人最后那一丝陌生感也不复存在。

“老大,欢迎回来”清欢冲过去,投入他微微张开的怀抱里,一触即离。

“你这声欢迎有点儿迟啊”江成揶揄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故意躲我”

三年前江成在西国念完大学就回来了,而清欢却因为念研究生去了m国,算起来两人已经九年没见过了。

“没有啊,我本来就打算好了在那边读研的,不止读研读博,我还想把那个天才黑客琼斯骗回来呢,可惜了了,还没成功,就被叫回来了”

琼斯是一个性格孤僻的少年,大概是所有天才的通病吧,恃才傲物,清欢也是用了很久才用…华国美食给他拿下的。

只是他吧,非常毒舌,经常是一边把清欢骂成狗一边指点她,清欢在他的打击教育下黑客技术也是突飞猛进。

“以后肯定还有机会的”江成笑了笑:“你饿不饿,我请你吃东西?”

两人虽然没见,但一直保持着联系,所以琼斯的事,江成也是知道的。

蓦然回首(43) 别说,还真有点儿饿。

清欢今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光听家里人唠叨了。

“吃串串吧,串串最近”清欢指了指马路对面的串串店“十多年了,我们都长大了,这家串串店还在呢”

“是啊”江成也感慨了一句,看着清欢的笑颜,到底是说不出拒绝的话,只得把西装外套脱了,领带解了丢车里,和清欢一起进了串串香的店里。

老板还是那个老板,只是屋子里的装修全部翻新了一遍,看起来很整洁干净。

清欢随便找个位置坐下了,让老板随便上,他们不挑。

江成坐在清欢的对面,也没有刚才那么拘谨了:“这么多年了,你都没变”

“谁说我没变的,我分明是越变越漂亮了好么”清欢嗔了他一眼。

“是是是,变漂亮了,比天上的仙女儿还漂亮。”

“那可不”清欢脸皮厚的应了。

两人吃着串串叙着旧,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

下午黎妈妈打电话喊清欢回家吃饭被清欢拒绝了,又开始和清欢叨叨明天见一个相亲对象的事儿,清欢真是不胜其烦。

安静的小店只有两人,黎母的嗓门儿又大,江成想听不到都难。

清欢挂掉电话,江成有些诧异的问了一句:“你妈叫你相亲?”

以她现在的身家,不知道多少人上赶着巴结,还用得着相亲?

而且在这小地方的男人,能有几个配的上她的。

“是啊”清欢长叹一口气:“今天我才刚回来呢,她们就给我相了一个,这是多着急把我嫁出去”

“婚姻是大事儿,可不能将就”江成敛起笑,认真的说了一句。

“是啊”清欢赞同的点头:“对了,你呢,什么时候娶大嫂?”

“没影儿呢,整天忙忙忙,哪儿有空去想这些”江成的声音微苦,他喝了一口酒压下。

其实哪能真忙到恋爱结婚的时间都没有,只是没遇到那个对的人罢了。

清欢不予置评,拿手里的果酒和他碰了一下:“单身万岁!”

“单身万岁”江成一饮而尽。

两人又聊了会儿,清欢看时间不早了,就打算回去。

而此时的江成已经喝的有些晕乎了,站都站不稳。

清欢只能扶着他走。

等出了店门,清欢好不容易把他挪回车上,他直接靠在车座上睡着了。

清欢揉了揉眉心,去拍他的脸:“喂,醒醒,你现在住哪儿,我不知道你家在哪儿啊”

拍了几拍都没醒,清欢也只能作罢了。

她又把江成拖出来,半推半扶着往自己家门口走去。

刚过一个小巷她就看见自家门口有一个人影,清欢手机灯微微向上,就看到他比灯光还要惨白的脸色。

清欢一惊,拿手机的手都抖了抖:“大半夜的,在这儿干嘛啊?”是想吓死老娘好继承老娘的化妆品吗?

“我打你电话,你没接…”

又来了,又来了,这委屈巴巴的语气,清欢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在什么不知道的时候对他始乱终弃了。

“我不是刚才在忙嘛,我本来打算进屋就回的”清欢扶额“对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蓦然回首(44) “不久,你不接我电话,就是因为他?”凌乐清语气幽怨。

啊喂,咱俩啥关系啊,你这幅看到女朋友出轨的眼神是要闹哪样?

呃,我莫名心虚又是个什么鬼?

“江成喝醉了,你帮我扶一下,我拿钥匙”清欢尽量忽略掉凌乐清深闺怨夫般的眼神。

凌乐清没说话,走过来扶住了江成。

清欢一下子轻松很多,麻溜儿的从包包里拿钥匙,开门,然后又让凌乐清扶着江成进去。

进屋后凌乐清就粗鲁的把江成丢在沙发床上,自己坐在旁边用凉凉的眼神盯着清欢看。

沙发床又宽又大又软,江成摔上去一点儿事儿没有,迷迷糊糊又睡过去。

清欢悄悄松了口气:“我去上楼拿个毯子”

“不用了,我待会儿把他弄我那边去,他留在这里对你不好”

“嗯”清欢没有反驳,这里的人爱说闲话,要是被人看到了江成住这里,肯定会说三道四,现在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何乐而不为呢?

“对了,你要不要喝点水”清欢自顾自说了一句,就从饮水机接了杯热水递给凌乐清。

清欢手指不经意触碰到他的手指,冰冰凉凉的触感,让清欢眉头都皱起来了:怎么这么凉。

凌乐清接过,捧在手心里并没有喝。

“你喝酒了?”这时凌乐清的声音响起。

“嗯”清欢点头,不自觉解释了一句“就一点果酒,跟汽水儿差不多,不醉人的”

凌乐清不置可否,轻轻吹了一口气,杯子里的热气就席卷而上。

“你怎么现在回来了,m国那边不是还有个项目要跟进么?”清欢坐在单沙发上问道。

“你回来了,我还在那边干什么?你不能离我太远”不然你出了事,我要是赶不回来,你就要消失了。

“我的错,对不起”清欢听懂了他的潜台词,赶忙道歉。

“清欢”凌乐清眼角闪过一抹痛色:“无论什么时候,你的生命都是最重要的,知道么”就算是,为了我,也不可以,放弃!

“嗯,我知道”清欢点头。

凌乐清良久没再说话,只是看着透明的玻璃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两人就这么安静的坐了一会儿,还是清欢率先打破了沉静:“时间不早了”

“嗯,你早点儿休息”说着凌乐清就扛起江成,往门口走去。

清欢跟在后面送他们出门:“路上小心”

“好”

凌乐清听到清欢锁门的声音,才继续向前走,转过一个小巷,直接就把江成往地上丢。

江成反应不及,在地上滚了两下,爬起来:“我艹,凌乐清你别太过分”

凌乐清用看死人一样冰冷的目光瞥了江成一眼:“你不该打她的主意,她是我的”

江成被凌乐清盯的生生打了个寒噤,不过他才不承认自己被他那个眼神吓到了。

“是你的?经过她同意了么,凌乐清你少自作多情了”江成抖了抖不存在鸡皮疙瘩。

可是想到刚才凌乐清模棱两可的话和清欢对他的态度,江成又不确定了。

她对他不自觉的包容和关心。

他说:她不能离他太远。

她,没反驳。

蓦然回首(45) “我是不是自作多情,你心里清楚”凌乐清转过身朝前走,还拍了拍肩膀,仿佛刚才扛的是个什么脏东西一样。

“反正她现在还没和你在一起,你也管不着我追她吧”江成冲着凌乐清的背影喊了一句。

凌乐清一丝停顿都没有,俨然一幅不将江成放在眼里的样子。

不过他也确实有这个资格。

只要,他的心还在她那里,清欢就永远不可能喜欢上别人。

翌日,

清欢订的闹铃还没响,楼下的门铃就响了。她没当回事还想继续睡下去的时候,手机电话铃声就响了。

清早的被黎母叫醒,清欢整个人都不好了:“我的妈呀——这才六点,起那么早干什么?”

“六点还早,老娘我五点就起来了,喂鸡做饭,还过来给你送饭,你一点儿都不知道领情”

行行行,你行你有理。

清欢赶紧刷牙洗漱吃黎母带来的早点。

她吃饭的时候,黎母就在旁边叨叨:“不是我说你,都多大了还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昨晚上又是几点睡的?看看你这黑眼圈,跟国宝有的一拼”

“现在的年轻人呐,仗着自己年轻一点儿也不知道爱惜身体,晚上死不睡,白天死不醒,连早饭都不知道吃,个个当自己是铁打的,其实内里虚着呢”

“我像你们这个年纪的时候上山下河,插秧割稻啥不能干,哪儿像你们走两步就喘,上下楼都要大喘气儿…”

清欢边吃饭边默念: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真能絮叨啊,比‘唐老鸭’还能叨叨。

唐老鸭是谁?

清欢一脸懵,脑海里闪过一张模模糊糊的脸,渐渐又消失不见。

“跟你说话呢!你的魂儿都飘走啦?”黎母气愤的敲了敲桌子“你说好不好嘛?啊?”

什么好不好?你刚刚说了啥?清欢眼里写满了疑惑。

然后被黎母瞪了一眼之后就秒怂:“好好好好好,都行,都听你的”

“那这可是你自己答应的啊”黎母好像生怕清欢会反悔“这次我们去丽春饭店见,成不成都有一顿饭,可见这男方家,不是小家子气的,绝对比上一个好”

上一个是怕清欢不愿意,所以让男方到女方家相,平白掉价了不说,还让别人挑毛病。

“呵呵”跟谁缺那一顿饭似的。清欢垂眸,眼不见为净。

清欢刚吃完饭,门铃就响了。

清欢还没来的及起身,黎母就麻溜的跑过去开门。

“妈你也不看一下猫眼,万一是坏人呢?”

“你以为这是外面啊,都是乡里乡亲的哪儿有坏人”黎母回头说了一句才对着门外的人问道:“你哪位?找谁啊?”

凌乐清面色都没变一下,语气谦恭有礼:“阿姨您好,我是莉莉的朋友,过来找莉莉的”

清欢听到他的声音,敢忙从沙发上跳起来冲到门口:“你怎么来了”

“我给你买了早点”凌乐清抬了抬手,保温盒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

“我吃过了,没事的话你先回去吧”清欢冲凌乐清挤了挤眼睛示意他快走,不然黎母又要问东问西了。

蓦然回首(46) “噢”凌乐清垂下眸子,还没来得及说阿姨再见,门就被清欢关上了。

凌乐清嘴角微动,捏了捏提手,转身慢悠悠的往回走。

还好清欢及时的拉住了黎母,不然她现在肯定已经扒拉着凌乐清问东问西了。

不过她问不着凌乐清,就来缠着清欢:“莉莉刚才那人谁呀”

“你们怎么认识的?认识多久了?他家里有几口人,他爸妈是干什么的?他是干什么的?”

“行了妈,你别瞎打听了,他就我一同事”

“哎呦喂,你可别哄我了,同事能起这么大早给你送早餐?你别不好意思,这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我就想着我闺女长得这么好看,肯定有人追的”

“追什么啊!我们真的只是同事”清欢冷下脸,不欲与黎母多说。

黎母见清欢态度强硬也不再问了,只是有些可惜道:“长得挺俊的,说话也很有礼貌,你说说,这样的人你都看不上你还想找啥样儿的啊”

清欢没理黎母,自己踩着台阶往楼上走。

“你上楼干什么去?”

“不是要相亲?我不得换身衣服啊!”清欢头都没回。

回到自己房间清欢就把门反锁上了,给凌乐清打视频电话。

凌乐清听到手机响了,没打算接,只是加快了步伐,往自己家里走。

到了家里,拿出手机看着只有一条清欢打的未接通讯,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还是…没那么在乎吧。

他回播过去,只一声响清欢就接了:“到家了?”

“嗯”

“你找我有别的什么事么?”

“嗯…你爸妈让你相亲?”凌乐清声音没有丝毫起伏,好似不经意的问了这么一句。

“你怎么知道的?!”清欢只觉诧异,她被迫相亲的事,好似只和江成提过吧,难不成他昨晚说梦话了?

凌乐清没有说话,手指轻点屏幕给清欢发了个链接。

清欢点进去,是本地贴吧里的一个帖子。

标题特别显眼:要不是我妈不同意,这妹子我就娶了

然后下面就讲,他和一个妹子相亲,妹子看上他了,结果因为妹子爱玩游戏,他妈不同意。然后惊天反转,被他妈妈看不起的网瘾少女,貌似是个隐形富豪。

然后配图是一片竹林前面停着一辆车。清欢瞅了瞅,还挺眼熟。可不就是自己的车么。

下面的评论比原文还精彩:

果然电子竞技没有爱情

但凡有一粒花生米,这哥们儿也不会醉成这样啊。

我不是看上她的钱,只是想找个会打野的妹子,我也想上王者。

王者是谁?

妹子,看我看我,我爸上单霸主,我弟中路杀神,我妈王者辅助,我德莱文堪比文森特,咱家就缺你一个了。

……

清欢看的一头黑线:“没想到那个男生看着挺腼腆,内心这么奔放呢”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闷骚?

“那上面写的是真的?”你真的看上他了?

“差不多吧”清欢全然一幅不在意的样子。

“清清,你要在任务世界里,结婚吗?”凌乐清有些不确定,那个差不多是什么意思。

蓦然回首(47) “不知道啊”清欢烦躁的拨了拨自己的头发:“先应付两天吧,过两天回京市去”

可回京市也不一定躲的掉啊。

黎父黎母身在流言蜚语的漩涡里,肯定心里不痛快。他们心里不痛快了,肯定要给自己找不痛快。

恶性循环啊。

“这个帖子,要不要删掉”

想到上面写了清欢看上那个相亲对象,他就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她怎么可能看上别人,就算是看上,那个人只能是自己。

“随它吧,不是没人信么”清欢不是很在意。虽然在帖子里被写成了一个逗比,但是又不影响自己的日常生活。

而且评论区还是有明眼人的。

知道自己是故意装疯卖傻膈应朱母。

两人还没说几句呢,黎母就上来敲门,清欢只能说了声抱歉,然后挂掉通讯。

清欢打开门,问黎母什么事。

黎母说是帮她收拾屋子,理直气壮的进屋,给清欢的衣服物品一顿翻。

清欢真的觉得经过这个世界,自己的棱角都被他们磨平了。简称:没脾气。

这里的人根本就没有隐私概念。

自家的屋子,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自家娃有什么不能看的。

私人空间?那是个什么鬼东西。

你光屁股满地爬的时候还不是老娘给你换的尿布。

行,你们都是爸(霸)爸(霸),你们都有理行了吧。

清欢换了身过膝长裙,去理发店打理了一下头发,和黎母一路散步逛街一样的走到了丽春饭店。

黎爸爸已经在门口等着了:“你们怎么才来”

“这不是刚刚好嘛”黎母撇了撇嘴:“上赶着不是买卖,你急什么?”

唉哟我滴娘耶。

这句话是这么用的么?

你是不是不小心说出了你的心声?

清欢抿了抿唇,默默吐槽。

“是是是,你说的在理”黎父附和了一句,也没听出这句话的不妥。

几人进了丽春饭店,由媒人领着去包厢:“这李家今天有事儿没能来,不过也能叫你们白走这一趟是不,这个江家小子也不错,喝过洋墨水的,用现在的话来说,是海归,他爸是做纺织生意的…”

她刚说江家,清欢还没感觉不对,再一说海归,纺织生意,母早亡…

呃,情况好像有点儿不对劲。

这样条件的人,她就认识一个,两人还挺熟的——不过,不会这么巧吧?

清欢忽然想到了墨菲定律:如果你担心某种情况会发生,那么它更有可能发生。

江成这个小地方,满足那些条件的能有几人呢?所以今天的相亲对象,绝对可能就是江成。

可是此时清欢再想跑,已经来不及了,他们已经走到了包间门口,而屋内沙发上坐着的俨然就是江父和江成。

清欢第一反应就是捂脸。

相亲遇到以前的同学?哥们儿,真是太尴尬了。

第二反应是:他们不存在的‘兄弟’情,这下子是真的要完了。

江成好像知道今天来的是清欢一样,落落大方的起身,冲黎父黎母叫了句:“叔——婶儿——”

黎父黎母对江成的表现还算是满意的,连连微笑点头,然后黎母拽了清欢一下:“莉莉,叫人啊”

蓦然回首(48) “你好,江伯伯”清欢露出一个公式化笑容,连称呼都是用的生疏的普通腔。

清欢此刻心里异常平静。

就像风雨已至。

事到临头,容不得她再矫情。

江成心中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忽然想起很多年以前…

——

“莉莉,你觉得我是出国好,还是留在江高好”

“当然是出国,国外竞争没有我们国家激烈,而且,江城只是一个三线的小城市,江高也只是小地方的高中,比不得格罗顿”

“你想让我出国?可是出国之后你就见不到我了”我也见不到你。

“不是我想让你出国,我只是给你个建议,听不听在你,而且,见不见有什么关系?我们也可以在网上交流啊,现在网络多方便”

没关系?

是啊,见与不见,只对那些在乎的人来说,才有关系。

“莉莉,若是你说一句不想我出国,我就会留下来”

“你的人生是要你自己走的”与我有什么关系?所以:“我不可能替你做任何决定”因为我不是你的谁,也不打算去做你的谁。

——

那时候,她就拒绝过自己了。

只是那时候的他并不懂。

后来懂了。

只是不甘心想再争取一次罢了。

江成压下百般思绪:“婶儿,你不知道吧,我和莉莉还是同学呢,初中的时候我们是一个班,高中的时候也是,我们还是同桌”

“真的假的?莉莉,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没什么好说的”清欢点了点头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

“这样啊,那你们还真是有缘分呐”黎母对江成就更满意了。

“可不是缘分么,李家没来,让你们两人又遇上了”媒人笑道:“来来来,都别干站着了,咱们坐着谈”

媒人笑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本来以为今天两家都黄了,谁知道,还有这一番境遇。

等落座后,黎父黎母与江父就愉快的聊起天来,就差直接改口叫亲家公了。

媒婆还在那边说和:“江老板生意做的老大了,一年收入好几千万呢,而且他就小江这一个儿子…”

“我们不是看中钱的人家”黎父连连摆手“想要钱我家丫头自己会挣,在画画上她是这个”黎父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她还在上学的时候就靠卖画养活自己了,后来她上大学考研究生的钱都是她自己赚来的!我家丫头懂事啊,从来没叫我愁过”

“嗯,还是生丫头好,听话懂事,不像我家皮小子,小时候上房揭瓦下河捉鱼的事儿没少干,还是大了自己懂点事儿了,才没有叫我操心”

“嗯,孩子大了自然就懂事了”

“两个懂事的孩子在一块儿,日子也会越过越好”媒人又说和了一句。

“莉莉你觉得呢?”黎母问了清欢一句。

清欢都想激动呃热泪盈眶了。看着黎父黎母对江父的亲热劲儿,她还以为他们想不管自己的想法直接订下了。

“我和他不合适,要能在一起早在一起了,至于拖到现在?”

这一席话下来,桌上立马安静了,所有人都面色不一的看着清欢。

蓦然回首(49) “莉莉你什么意思啊,这样的条件你都看不上你还想找什么样的?!”黎母有些急愤,手指在空气中虚虚点了清欢几下。

“不是看不上,是配不上啊,他是独生子,以后要传宗接代的,我天生子宫畸形,治不好的”

“你胡说什么!”黎母急了:“不想相就不相,这病是能乱说的么!”

清欢认真的看着江父:“我没说胡话,我家里还有诊断书”

“这…”江父表情微妙,一时也说不准清欢所说是真是假。

今天相亲事宜还是他儿子安排的,从他儿子看那女孩的神情也知道,他是很喜欢她的,但是要是她真不能生…

“莉莉”江成看着清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说他不在意么,可是她不惜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出这个病,就是因为她不想和自己在一起。

自己再说什么,有什么意义?!

只是给她徒增烦恼罢了!

“老江对不住!”黎父站了起来,狠狠瞪了清欢一眼,打开门就走。

“老黎,诶唉——你这是干什么啊”黎母追了上去。

媒人都被这场变故给惊住了,可是到底只是场临时组起来的相亲,还是男娃儿主动的,应该影响不到自己名声吧。

“实在抱歉,耽误你们时间了”清欢也站起来转身离开。

“莉莉,对不起”江成追上。

“没什么好道歉的”清欢抬眼看他,神色认真:“江成,我们以后都不要再见了吧”

是我的错。

我本以为青春的懵懂会随着时间流逝消失不见。

没想到,他还会有那么隐秘的心思。

“一定要这样吗?就算做不成夫妻,我还是你大哥”江成眼里是藏不住的深情。

“大哥?江成,连亲兄妹都会随着各自成亲生子渐行渐远,更何况我们没有血缘”清欢转身:“以后我们都会有各自的生活,还是互不打扰,最好”

清欢的意思很明确,无论是谁?都不可能是你。

有时候女人的心思是很奇怪的,宁愿嫁一个陌生人,也不会嫁一个爱自己,而自己不爱的人,因为感情不对等,大多都是以悲剧收场。

她们宁愿嫁给一个自己不爱,也不爱自己的,搭伙过日子,没有期待没有期望,也就不会互相干扰。

这样的婚姻看起来牢固,可只要遇到一点风波,就会分崩离析。

清欢当然不可能这样选,她这样说只是想要让江成死心罢了。

等回了家,迎接清欢的是江父的一巴掌:“你多大人了,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你不知道吗!”

可以想见,清欢说了那句话以后,以后的名声会有多难听。

——

说是天生畸形不能生,真相谁知道呢!莫不是刮胎刮多了吧。

也可能啊,卖画哪儿能赚那么多钱,谁知道她在外面干的都是些什么勾当。

管她干什么的,有钱就行,我表侄儿不是刚离婚,反正已经有娃了,不在乎那些,你给介绍介绍…

——

黎父这一巴掌打的很重,清欢感觉自己的牙都有些松了,口里一股铁锈味儿蔓延开来。

她吐出一口血沫,想着,自己大概是再也不用忍着他们了。

蓦然回首(50) 黎父打完还不解气还想再打,被黎母拉住了:“孩他爹,闺女都这么大了你打她什么啊!”再打就给打跑了。

“你瞅瞅她干的那叫什么事儿!”黎父想想后果,压下了怒气,只是看着清欢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黎母眼含热泪:“莉啊,你说的都是真的啊!你真不能生?”

“是”清欢声音很冷。

“有病那咱就治啊”黎母急的眼睛都红了。

“治不好,天生的!”清欢满含恶意的看着黎母,在‘天生的’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这里的人很迂腐,所有娘胎里就有的病,都被归咎到母亲身上。

清欢以前看不起这样的陋习,现在却拿着种陋习攻击黎母。

果然是被气疯了,清欢连连摇头。

“不是,是我凉东西吃太多了,你也知道的,我一直痛经”清欢意识到自己的不妥,连连找补,反正这个病是假的,随她怎么编呗。

“哦哦”黎母像是抓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根本不敢再说这事儿。

她在傻也知道畸形和吃凉的没什么关系,只是她根本不想承认是自己的错,才导致孩子出了什么问题。

这个话题就此揭过。

黎母又说起相亲的事宜来。

说是得趁现在赶紧再找个,不然名声被那些大嘴巴传坏了,再找个好的就难了。

理是这个理。

这世界上能接受女子不能生育的又有几人呢?

都说自古相亲多奇葩,前人,诚不欺我也。

这次的相亲对象是个微微圆润的小胖子,长的挺喜感,就是人品非常不咋地。

一上来就跟他们介绍他爸,各种家父张二河,我爸是李刚。知道的,知道这是在相亲,不知道的以为这是在秀爹呢。

秀完了就问黎父是干什么的。

一听黎父只是个农民,尾巴直接翘到天上去了,把清欢批判的一无是处。

长的也不怎么样啊,和外面的明星、手机里的网红可差远了,我上个老婆就是因为生了孩子,变成黄脸婆我才不要的。

听说你出过国,国外那么开放,你还是处吗?不是处我可不要,在老家相亲可不就是要找个干净的,外面的女人…

黎父黎母当时脸色就变了,拉着清欢就要走。

清欢平白无故被人评头论足一番,又说了那么多难听的话,再好的修养,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了了。

她拿下挂在墙边作为装饰品的弓箭,搭弓,拉弦。

李二河还一脸得意:“这可是真箭,铁头的,你敢射——啊”

他话还没说完,清欢就放了,箭矢贴着他的头皮飞过没入他身后的墙壁里。

李二河一个狙灵,吓的直接瘫在地上,尿了。

黎父黎母直接懵掉了,这样的女儿真的好陌生。她还会射箭?

清欢把弓箭挂回去,什么都没说只是冷眼看了李二河一眼就拽着愣住的黎父黎母走了。

“你敢这样对我,我要让我爹给你们抓起来,我要你们在江城混不下去”李二河叫嚣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清欢没有回头,连停顿一下都没有。

一个小小的副镇长,还真以为能只手遮天了?

蓦然回首(51) 后来也确实雷声大雨点小了,因为李二河的父亲被实名举报,收受贿赂,以权谋私,以后只能在牢里度过了。

没有李父撑腰,李二河也就蹦跶不起来了。

当然这是后话。

出了李家,清欢就开车带着黎父黎母往家里走。

反应过来的黎母拍了清欢后座一下:“这么大人了还这么任性,这要是伤到人了咋办?”

一想到刚才女儿要是手抖了…

那画面,想都不敢想。

黎父虽然也觉得清欢把李二河吓尿那一出痛快,但是他只是个窝里横的,不敢招惹是非,也跟着黎母一起数落清欢:“就是,这么大人了!这么冲动!伤到他了怎么办!”

黎父想想一阵后怕:“你以为你坐牢就是你一个人的事儿吗?你弟妹有个坐过牢的姐姐,以后还怎么生活!我们家丢不起那个人!”

“孩他爹,不会真出什么事儿吧”黎母说话的声音都抖了。

“别听他叫嚣的厉害!现在是法治社会,妮儿没伤到他!他不能拿我们怎么么样的”

黎父心安了,才有空去想刚才的事,越想越来气,骂了一连串的脏话,又冲着黎母吼:“这人谁介绍的?什么德性!就他那样也配到我们跟前,长得跟乳猪似的!还有脸说他爹!”

“他大表姑的婆婆的二儿媳妇介绍的,说是…”黎母本来想说他爸是什么什么官的,但想到因这个黎父才生的气,就不敢说了。

“哼!以后再相我不来了!你们娘俩爱怎么相怎么相,还有你”他又冲清欢吼:“这么大人了!找个对象都找不到,还得让我们为你操心!”

是我让你们操心的么?!你们自己瞎操心还怪上我了。

清欢被这对儿父母闹的心头火起:“行了!我都没吵,你们吵吵什么啊!看看你们都给我介绍的是些什么人!以后我的事不用你们管!”

“莉莉,这怎么能怪我们啊,要不是你说不能生,人家能给你介绍这样的么!女人不能生,还能找到什么好对象”

“莉莉!你是我们生的我们养的,甭管你多大,甭管你有多大本事,我们都有资格管!”

……

清欢听的脑子突突的疼。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陷入这种一地鸡毛的繁琐里面。

可是现在让她放下所有死遁吧,她又舍不得。

她花费了那么长时间那么多精力在琼斯身上,还没学到他看家本事呢?现在走也太亏了。

而且以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能遇到那么厉害的黑客了。

把黎父黎母送回芦花村后,清欢又开车回了镇上的家。

她把车停在街边的停车点,下车就下意识的看凌乐清家方向一眼。

他楼下的精品店内灯火通明,还有很多小女生在里面走动。

二楼只有一抹昏黄的光,映着一人的身影。好似坐在窗边,手里捧着一本厚厚的书籍。

清欢拿出手机,拨通了凌乐清的电话。然后看着楼上的影子放下书籍,然后拿起一个小小的手机:“喂?”

蓦然回首(52) “喂?”手机里一声磁性的男音传来,清欢好似觉得自己的心被烫了一下。

渐渐冰冷的手心,也渐渐变暖:“有空吗?我想见你”

“嗯,你家,还是我家?”

“你家吧,你晚上吃饭了没,要不要给你带点东西”

“不用,我吃过了”

“那好”

清欢穿过马路去奶茶店买了一杯热饮,才转到精品店侧门,刷了门禁卡,走过二十一层台阶,到了凌乐清门口。

刚到,凌乐清就开了门,清欢把热饮塞到他冰凉的手心。

凌乐清捧着,没有喝,问道:“你刚刚回来?”

“嗯”清欢点头,毫不客气的越过他走到他的秋千藤椅上坐下抱着他的抱枕一顿蹂躏。

凌乐清的房间很简洁,是清欢最喜欢灰白色调,露台上摆满了绿色植物,微风吹过,优昙花香飘进屋子里来,很是惬意。

凌乐清一只手握着奶茶,一只手打开电视机,电视机里放的是一个娱乐节目,里面的人或笑或闹,给寂静的屋子里添了些许人气。

“怎么想起到我这里来了?”

“想着你家花开了呀,不像我家,最后一颗仙人球,也阵亡了”

“嗯哼”凌乐清不置可否,坐在离清欢不远处的沙发上,捧着本书再看。

清欢坐在藤椅上晃了好一会儿才组织好语言:“小翎啊…”

“不用套关系了,有事直说”凌乐清抬头淡淡的撇了清欢一眼。

“好吧”清欢抿了抿唇,手指揪着抱枕的角角:“我们结婚吧”

凌乐清握书的手指紧了紧,淡淡的应了声:“嗯”

清欢看他反应平淡,这才微微放下心来:“我说的是假结婚,我现在被原身的父母缠的不行”清欢不想再提这些糟心事,转了话题道:“结完婚,我们再回m国,我在那边还有事没做完”

“好~”凌乐清压了压声线,怕被清欢看出心底的雀跃。

“那你养父母那边…”

“他们从不干涉我的私生活”

“那好吧,那婚礼流程是怎样?先领证还是先办婚礼,中式?西式?”清欢不记得自己在现代结过婚,莫名有些小紧张。

“要不要和黎父黎母商量一下”凌乐清给了一个最中肯的建议。

“对哦”清欢点头:“反正结婚也是为了应付他们,他们愿意怎么办怎么办吧”

凌乐清听到清欢这样说,心底有些不舒服。

他们第一次结婚,就是她先求的婚,而且还是为了任务。

现在这次,还是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

总感觉,寓意不是很好。

可他也只能等着清欢先开口,不然,她绝对百分之百的拒绝。

江成,就是一个例子。

清欢解决了人生大事,整个人都轻快起来,她懒洋洋的靠在坐垫上又晃悠两下腿:“我想快点结,早点结完早点儿走,这里的空气都让人感觉憋得慌”

“我尽量”

“结婚要准备些什么吗?”清欢不记得自己在现代结过婚,所以迷茫也是正常。

“婚纱、婚戒,你只要试一下就行了,其他一系列的流程,都不用你管,长辈们会搞定的”

蓦然回首(53) 凌乐清知道清欢最怕麻烦,所以把流程说的非常简单,就怕她到时候又因为婚礼繁琐,而决定不结了。

毕竟是有前车之鉴在的,上一世因为帝后成婚的程序太繁琐,宁愿当宠妃也不当皇后的就是她了。

想到这里,他摸了摸心口的麒麟魂玉,那里有她的半魂,正在沉睡中修养。

只是破碎的魂魄不是那么好修复的,他用灵力蕴养了这么久,她还是没恢复过来。

这时候若是让她们强行相融,清欢就真的失去他们之间所有的记忆了,这并不是烛幽想看到的,所以他只能暂时戴着那半魂,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清欢在凌乐清这里待了一会儿,就回去洗漱睡觉了。

第二天凌乐清起的很早,他穿戴整齐,备好礼品,看着时间还早,就去楼下吃了顿早餐。

吃完早饭再看时间,还是很早,可他已经等不及了。

他踱步走到清欢家门口,看着门口两个倒贴着的福字,都能看出两分喜气来。

清欢依旧是雷打不动的八点起。

想了想,今天好像没什么事,也没什么该死的相亲,心情都舒畅了。

她下床打开窗户,走到阳台就看到一排光秃秃的花盆,没忍住又给那个已经芯里发黑的仙人球浇了浇水。

凌乐清看到清欢起床了就装作刚到的样子摁了摁门铃。

“嗯,来了”

清欢看到凌乐清就跑下楼给他开门。

洗漱一番过后才吃他带过来的早餐。

吃完饭,两人就相携着回了芦花村。

事情进行的很顺利。

黎父黎母择婿的标准现在是历史性最低,只要是个男人就行,所以对于凌乐清是孤儿这事也没什么微词了。

他们唯一的要求也不过是婚礼大办,彩礼不要都行,就是想要一场风风光光的婚礼。

其实还是想长面子,想洗去清欢身上的污名。告诉那些长舌们,自己的女儿,不愁嫁。

因为凌乐清的养父养母都在国外,所以婚礼的事情都是黎家操办的。

清欢也乐得当甩手掌柜。

连婚纱婚戒都没让她操心,都是凌乐清选好,做好,再拿过来给清欢试的。

凌乐清的品味也从未让清欢失望过,这人简直是长在她心里的另一他,她喜欢什么他好像都知道。

婚宴订在丽春饭店,这里是整个乡镇最好的饭店了,清欢把整个丽春饭店都包下来,正经亲戚都在二楼吃饭,愿意凑个热闹的都可以在楼下吃流水席。

在乡镇广场上还请了一个表演团免费给大家表演歌舞,只要一句祝福就可以领小礼品。

这在整个乡里都是头一份的。

更让黎父长面子的是天价的彩礼,在这个彩礼十万二十万都说是卖女儿的地方,清欢做主给了黎父一百万。

钱对清欢来说其实不算什么,这些年因为先知,她走了很多捷径,靠着低买高卖赚了很多钱,她大部分都投到芝麻开门科技公司,现在每年的分红都是一个很可观的数字。

而且她名下还有一个娱乐公司,虽然她现在已经不怎么管了,但是请的专业经理人也不是吃素的。

蓦然回首(54) 只是她在外再光鲜,都不会和黎父黎母讲。

因为他们不懂还会质疑,什么是比特币,咋还能卖钱呢,家里的袁大头也没那么值钱吧。

什么是股份什么是投资,你好好上班不行吗?坐办公室大概是他们眼中最轻松的职业了。

话不投机,也就不必多说。

清欢曾经给他们盘了一个店,就卖一些日用品,可是黎父黎母没文化,再大一点的账就算不明白了,到最后也只能低价转出去。

他们也只能在家,守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过着农家田园的生活。

出嫁还是在芦花村的老家。

四点多清欢就被叫醒,化妆打扮,穿上中式的旗袍裙,上面用金线绣了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

收拾好了,来接亲的也到了,鞭炮齐鸣,礼花绽放。清欢在一起人群的簇拥下到了大堂与凌乐清一起跪在大堂中央,跪拜天地君清。

礼完了,也该走了,黎母抱着清欢不撒手,眼泪不要钱似的流个不停,哭的眼睛都红了。

清欢忽然想到上辈子的黎美丽嫁给江成的时候,黎母哭的几度晕厥过去。

几经纠结,到底是掉不下去那几粒金豆子。

“你这妮子,怎么这么狠的心”黎母又气愤又难过,巴掌不轻不重的打在清欢肩上。

“有什么好哭的,我又不是不回来了,您要真舍不得我就不嫁了”

“你这傻妮子,这怎么能一样,出门是客,再回来”就不是黎家人了。

黎母到底没说出来,拉了清欢一会儿,让她堂哥背着她,送她上了喜车。然后又放了一挂鞭炮,汽车开动,一盆清水泼在满是炮仗残骸的地面上。

车子缓缓行驶在竹林小道上,凌乐清揉了揉清欢的肩:“痛不痛”

“这算什么,想当年…”想当年管理员阿姨打她都是拿着藤条抽的从来都不敢上手,就怕清欢皮太硬扎了她的手。

可是现在说这话有些不合时宜,清欢忙改了口:“咳,不痛,到底是亲妈舍不得下重手的”

凌乐清安慰性的抱了抱清欢,他肯定是知道清欢本来打算说什么的,因为他们有着那么多共同的记忆。

只是他的记忆里是带着甜的,终究是无法与她,感同身受。

这世间从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就算经历过一样的事,心态不同,承受能力不同,得到的结果也会不同。

等车子到了凌家,凌乐清抱着清欢,跨过火盆,在一众祝福声中,拜了天地,送入洞房。

一系列繁琐的礼节过了,清欢才有空歇一下。

凌乐清给清欢找来了小笼包,两个人悄悄在新房吃了。

然后又换上西式的礼服婚纱,转道儿去了丽春酒店,在司仪的见证下宣誓,交换戒指。

礼成之后开席,清欢和凌乐清辗转在各个桌子间,寒暄、敬酒。

清欢是个酒量差的,又诸多挑剔,啤酒太苦,白酒太辣,她都不喜欢,凌乐清细心的给她换上了她最喜欢的露酒。

清欢感念于他的细心周到,竟也不觉得这么繁琐的婚礼有那么的难熬了。

蓦然回首(完) 婚宴一直进行到很晚才结束。

几圈下来清欢已经喝的有些迷朦,脸色微醺像是扑了一层粉嫩的胭脂。

凌乐清比清欢还要醉一点,他喝的可是白酒,好事者来敬酒,他也来者不拒,只因那句祝词:永结同心,百年好合。

清欢搀扶着凌乐清走到婚房,把他摁到床上自己就去洗手间卸妆、卸头饰,换掉厚重的婚纱。

再回内室,屋里像似被洗劫了一样。

西服外套、长裤都丢到地上,凌乐清迷糊的躺在床上和他的领带做斗争,声音里还透着浓浓的委屈:“拿掉…拿掉”

清欢只觉脑中轰隆一下,一股热意酥酥麻麻涌进心脏。

她帮他解开领带,看他诱人不自知的把自己已经凌乱不堪的衣服解掉,露出漂亮的马甲线。

……

翌日。

清欢从柔软的婚床上醒来,眼前是一个漂亮的水晶吊灯,上面挂满了彩带,飘飞的气球铺满了整个天花板。

清欢没有动,她感觉到薄被下的自己是不着寸缕的,身体上隐隐的不适也在提醒她昨天晚上都干了些什么。

酒精害人呐。

清欢小心翼翼的侧过脑袋,看着凌乐清无害的睡颜,想着自己现在逃走,成功的几率有多大。

凌乐清似有所感,睫毛微动,缓缓睁开双眼,那微绿的眸子,好像小锁一样,把清欢牢牢的锁在他的眼里。

清欢不自在的别开眼,想着:这时候渣男该怎么说才不用负责来着?

“嗯,内什么,你昨天晚上的表现我很不满意,咱俩的事儿,就算了吧”

清欢故作镇定的说了一句,然后她早上的早饭就没了。

“现在,满意了吗?”凌乐清虽然还是没有表情,但是从声音里能听出他的愉悦。

清欢欲哭无泪,连连点头,彻底歇了不想负责的心思。

后来的后来,清欢才知道这个家伙早有预谋。

可是谁叫自己没抵抗的住诱惑呢。

后来清欢也想过,大概她骨子里对他还是有占有欲的吧。所以无法做到心如止水,无动于衷。

婚后的生活,与预想的也没什么差别。两人以前一直都是在一起的,婚后在一起也不需要适应。

凌乐清支持清欢的所有想法,给了清欢很大的自由,清欢可以无后顾之忧的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只是凌乐清有了更加名正言顺的理由黏着清欢。

两人在一起三年之后,黎父黎母就催着他们领养孩子,或者做试管婴儿。

这次清欢没再妥协,其实比较起有孩子的生活,她倒宁愿两人过二人世界。

他不希望他漂亮的眸子里映入别人的身影,她不希望,自己有一天发病…做出什么让自己后悔终生的事情。

后来当清欢终于有勇气面对从前,他们相伴着一起回了孤儿院,现在的孤儿院已经完全变了个样子。

建筑、设备、格局,唯一还能让清欢认得的也不过是院长室外的那棵老榆树。

所有放不开的放不掉的,清欢也能统统放掉了。

清欢轻轻吻了一下凌乐清的眼睛:“我们走吧”

“好~”

我叫白清欢(1) 我叫白清欢,我的一生都极其平淡,毫无波澜。

我刚出生就被丢到了孤儿院门口。

像那个时代所有被抛弃的女孩一样,孤儿院的阿姨一脸冷漠的把我捡了回去,处在这个年代,这个国家平均每天都有三到六个弃婴均为女孩,她见怪不怪。

后来有一个男人从孤儿院带走了我,他给了我人生中最宝贵的一段时光,他伴随了我整个婴孩时期。

可是那个男人…没了,我也记不起那段时光,只知道自己是被一个女人送回了孤儿院。

孤儿院里的记录不过是草草一笔:被领养送回,连同那段消失的记忆一样被封存起来。

在孤儿院的日子是枯燥又无趣的。

清欢唯一的乐趣不过是去病区的房间里看那个比自己还要小的小男孩。

他就像是童话世界的白雪公主,皮肤像雪一样白,一双明亮的眼眸还带着一点儿微绿,像宝石一样,美极了。

可是他的病好像很严重,一开始还能跟在清欢身后叫姐姐,后来就只能躺在病床上了。

他的手总是很凉很凉,清欢没有暖手宝,只知道用纸杯子倒热水给他暖暖。

可是就是这样,也没有把他给暖回来。

他离开了这个世界,那双漂亮的想要让人珍藏的眼睛也变的灰暗。

然后清欢就不再拒绝被领养。

这次来领养她的是一对中年夫妻。他们身边还跟着一个穿着奇怪的八字胡老头。

他说我八字好,与他家相合,说不定能给他们招个孩子来。

这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孤儿院的孩子,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准确是几时几日生,他又怎能知道我的八字呢?

可能是病急乱投医,他俩还真信了。

虽然我在心里觉得他们傻,但我并没有拒绝,因为我忽然很讨厌这个地方,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冷漠的像一颗石头。

我被他们带回了那个家,那是一个很老旧的筒子楼,屋子不大不小家具都是半成新,带着一股子生活的气息。

他们从一开始领养我就带有目的,所以他们对我的态度不冷不热,我也不在意。

我从小就知道大人靠不住,但还是心存了一点幻想,而这点幻想也被他们亲手掐灭了。

幸运的是他们除了不爱我,对我也还算是好,至少比在孤儿院要好得多。

孤儿院僧多粥少,吃个饭都跟打架一样,抢东西的事也时有发生,不过清欢可不是什么软绵的人,这个地方性格软的能被欺负死。

清欢向来信奉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谁抢她她都敢抢回去,谁打她她也会几倍几十倍的打回来。

阿姨被吵闹搞得没什么耐心,动辄打骂都是家常便饭,而清欢因为她的土匪性子,所以她挨的打是最多的。

不过挨打算什么,吃饱才是正经。

清欢从小就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她也愿意为之去努力。

她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每年都拿奖学金。她有自己努力的方向,每一步都走的脚踏实地。

可是世界上的事,并不是你努力就可以。

一个人的家世、背景、人脉,这些都不是只要你努力就可以获得的。

我叫白清欢(2) 曾经有一个机会放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如果你现在问我,后悔吗?

我会告诉你:不悔。

我这个人,没什么正义感,还一堆臭毛病。

感情只要纯粹的,容不下半粒灰尘。

可能是女人的感性使然,也可能源于我自己的性格,我无法接受感情带有目的性,所以我无法拿自己的感情去做交易。

我曾经也想过,若是罗彬没有像现实低头,我们若是在一起了,结局会是怎样呢?

结局有很多种,都是悲剧。

要么,我们的感情在日复一日平淡的生活中消磨殆尽。

要么,我们的感情在一系列的外部压力下,变质。

变得歇斯底里或是互相仇视,互相嫌弃。

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不,时间才是。

我从不相信爱情。

曾经我以为我爱过他,事实证明,并不是:我爱的只是他爱我,爱的只是他的陪伴,若他放手了,我便也不会再爱了。

只是我想放手,太难。

小时候,和小朋友们争抢一个玩具,那个玩具我明明不喜欢,可是一旦到我的手里了,我就算是把它拆掉毁坏也不会再给别人看一眼。

我知道我有病,在心理医生的眼里,世界上所有人都是病人。

只是有的人看起来和正常人一样,只要没有诱因她就永远不会犯病,而有些人,她会伪装的和正常人一样,就算是犯病做了什么事情,也不会被别人发现。

我是后者。

当我终于可以放手的时候,却迎来了我生命的终结。

只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一天,我终于得了空闲,想再爬一次小睨山。

可能我命该有此一劫。

那天我明明可以走那条我走了无数次的山道,可是看到了一条小岔道我还是好奇的想去看看。

然后我就见到一个满脸络腮胡子,身材并不壮硕的男子,拿一个铁锹正在掩埋什么。

我清晰的看见泥土还没覆盖的地方是一个女子的脚丫。

我见过太多的死人,只一眼我就知道那是个死掉的女人,死了多久我看不出来,因为尸体应该是被放在哪里冻过,呈黑紫色。

而一个在深山里独自掩埋尸体的人,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正在我进退两难的时候,那个男人,发现我了。

我忽然有了一种宿命的感觉。

真正的坏人在暴露之前总是一副君子翩翩的模样,而能见到他吃人厉鬼那面的,要么是死人,要么就是,迟来的正义。

现在,我的正义,来了。

我手无缚鸡之力,而我最擅长使用的工具又没带,所以只能在被抓到的时候,握着他的手让他扎得再准一些,尽可能让我快点毙命,以减少痛苦。

曾经有个天桥算命师告诉我我二十八岁会有一劫我还不信。

那年,我刚好二十八,终究是迎来了我的曲终人散。

开始了另一段奇妙的旅程。

——

清欢曾经问过凌乐清:

“你为什么总走在我身后?”

“我想你一回头就能看见我”

“其实你可以走我前面的,你要是走在前面,我就可以一直看着你”

凌乐清:因为我不知道你会走向哪里。

总裁,你有仙草吗(1) 而清欢会走向哪里呢?

谁知道呢?

——

清欢再一次醒来,是在一个超级豪华的欧式古堡里面。

她面前有一个长长的方桌,上面摆满了精致的美食和摆设。桌边坐着两个一脸慈爱看着她的父亲母亲。

这里的一切都给清欢一种很熟悉的感觉,熟悉中又带了一点违和,好似这些只有童话故事才会出现的奢华场景,都是虚幻的是她臆想出来的一样。

清欢忽然想起上一世凌乐清让自己看的半本漫画书,那里面可不是有这个场景么。

女主穿到一个自己画的漫画里,然后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女主到了x国,看着对面的白父白母,忽然发现这个世界只是自己的臆想。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画面就停止在这里。

清欢能记的这么清楚还是因为她当时狠狠吐槽了这个作者。

清欢很怀疑是那个作家懒得画了所以就烂尾了,看的她很不舒服,就像洗头洗一半忽然断水了。

当时她强迫症都犯了,抓心挠肺的想给那个作者寄刀片让他写完,可是找了好久也没联系到作者本人。

后来她只能作罢。

不过——现在这是个什么情况?

难道是她的愿望太明显,所以白起送她过来实现愿望?

不对啊,白起现在死机了,是凌乐清送她来的任务世界。

清欢在心里给前任老公一个么么哒。然后脸就黑了。

若她成了漫画女主角,那男主是谁,不会那个黏人精也跟过来了吧。

清欢盯着眼前这盆植物,用意念和他沟通:“白小翎?凌乐清?”

“俞卿,你在说什么?”卿慕白甜甜的小奶音响起。

“相公?”清欢有些不信,就试探了一句,凌乐清那家伙最喜欢听她叫他相公了。

那时候她还嘲笑他来着,现代社会了,哪儿有叫相公的,他说叫老公不好听,还是叫相公最合他意。

“你叫我…叫我什么?”卿慕白有些害羞“相公好像是夫妻间才有的称呼”

清欢捂脸,看来这个还真不是她的白小翎,要是他早顺着杆子往上爬了。

不过也不排除他是装的,毕竟她的相公可是一个戏精本精。

看着清欢不吃饭,光看那个植物了,白母就问了句:“卿卿宝贝儿,怎么不吃啊,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

“不是不是,妈妈做的菜真好吃”清欢不再看长生草,专心吃起饭来。

吃过夜宵清欢就上楼休息,这具身体需要好好倒一下时差。

清欢觉得自己好似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一个面容模糊看不清五官的男人,他的眼神悲伤而绝望。

“小小姐,黑奴不能陪你走下去了”

“小小姐,既然忘了,就忘个彻底吧”

清欢只看到自己小小的手掌放在他的脸上,声音又奶又萌:“爸爸?”

男人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似乎是欣慰,更多的却是不舍和焦灼,然后他就把自己的手放在小清欢的额头上。

他的手真凉啊,凉到小清欢的骨头里面去了,好像有什么被冰封住了一样。

模模糊糊又有一道声音在耳边响起:“小小姐,混沌珠一定要收好,一定要收好……”

总裁,你有仙草吗(2) 梦醒之后,清欢坐在床上看着自己手腕上的混沌珠久久不言。

她不相信那只是个梦,她更相信那是她的从前,他叫自己小小姐,这个称呼绝对不是现代人会用的。

所以,她极其有可能真的不是源世界的人,还可能是那个人带过去的,而他因为不得已的原因,离开了自己,所以,他就封住了自己那段时间的记忆。

会这些神奇手段的,要么是仙侠,要么是魔法之类的高级世界的人。

黑奴么?我总有一天会知道真相的。

想完了自己的事情,清欢又开始分析现在的情况。

白俞卿带卿慕白是来这里,一是要躲避张扬的探究,二是看看有没有什么法宝能让卿慕白快点好起来,所以她得积极参加一些拍卖会。

可是她到这个世界的意义是什么?

难道是帮那个坑爹作者把这个漫画完结了?

可是,要是她是女配什么的还可能去撮合男女主,可她现在是女主,撮合男女主就是撮合自己和卿慕白啊。

她都有了白小翎了,所以大团圆的事就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清欢刚洗簌好,丁琰就来敲门,说是让她下去吃午餐。

清欢看了眼丁琰,脑海里突然就冒出了一些关于她的记忆,好似那些事都是自己亲身经历过的一样。

她们一起去过昆仑山?

她们一起去过东南旧仓?

去昆仑山漫画里写过,女主是去找男主去了。

可东南旧仓?漫画里根本没提啊,她们去做了什么???

(漫画是凌乐清找人画的,当然是以他的视角,所以清欢经历过的事,他是有视角盲区的)

怎么想…想不起来啊。

想?

那就是我真正的经历过?

清欢只觉得脑海里像似被人拿着针在戳,一阵阵的疼痛,一些画面加速在脑海里闪过渐渐连成一片,清晰起来。

她全想起来了。

她是白清欢,也是白俞卿。

她就是那个穿到自己漫画里的女主,可是在那之前呢?她是任务者,怎么会无缘无故穿到自己画的漫画里?

之后呢?我发现自己是在漫画里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清欢越想越觉得可怕,她的记忆并不完整,甚至有些虚假,她的记忆真的被人捋过一遍,删删减减。

所以,她究竟都丢失了些什么?

清欢很想找到凌乐清问清楚,他好像知道很多她不知道的事情。

可他明明知道却不告诉我。

这是为什么?

清欢觉得自己陷入了巨大的迷雾之中,忽然发觉,原本信任的人,也不是那么值得信任。

他有事瞒着自己,而且这个事大到他们会一拍两散。

会是什么?

清欢脑子一阵晕晕沉沉,下一秒就陷入了黑暗。

清欢在醒来还是在自己床上,床头挂着一个吊瓶正在输液。

白母见清欢醒了忙上前:“你这孩子,工作这么拼干什么?累坏了身体不值当的”

“还有你那个破娱乐公司就算是倒闭了妈也养的起你,以后不要再那么幸苦了,啊?”

“嗯,嗯,以后不会了”清欢扯出一抹笑,心里了然,医生这是查不出什么,把她这次昏倒归咎于工作太累、压力太大。

总裁,你有仙草吗(3) 清欢本来也没什么大事。

只是乍然恢复这个世界的记忆有些不适应,再加上,神魂不稳。

不过两天她就恢复正常了。

吃过午饭白母想带着清欢去逛商场买衣服,清欢拒绝了,因为比起逛街她更想去打靶。

她空间有枪,有子弹,她却一枪也没开过。

所以趁着这个光明正大的机会去玩玩也是可以的。

卿慕白就被清欢留在家里了,毕竟走哪儿都带着盆草,很奇怪的。

而且清欢和他交流也很困难。

自言自语会被当成神经病,用意识吧,还得看着他集中精力。

怎么看都傻。

卿慕白很怀疑清欢是嫌弃他烦,想要抛弃他了。

所以他修炼的速度愈加的快。

作为一个不能移动的草,实在是艰难的很。

清欢在x国倒是玩的很开心。

不过她也没忘了去地下拍卖场找宝物的事。

这次当然要带着卿慕白,毕竟清欢也感知不到能量,也不知道有什么东西能帮到他。

卿慕白的心情很不好,叶子都是蔫蔫的。

因为他本就是心神不宁还强行修炼,才受得伤,现在他依旧静不下心来,又有些急于求成,所以现在伤上加伤,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

他不敢和清欢说,也没办法再赌气不和清欢交流了。因为他现在虚弱的连叶子都开始枯萎了,更遑论和清欢交流。

拍卖会开始。

清欢就坐在第一排。因为这样更方便卿慕白感应台上的物品。

而坐在第一排的都是些富商大佬,手里拿的要么是不知什么材质的手把球,要么就转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像清欢这样拿着一棵植物的年轻女人还是很扎眼的。

只不过她旁边坐的的是白父和天地会的人,也没人敢往她这边瞅,只是心里诧异罢了。

拍卖会是很无聊的。

台上的拍卖师拿出一件拍品然后吧啦吧啦介绍。最后才开始报价。

有兴趣的人就开始竞价。

一开始的东西都还正常,要么是古董,要么是稀有的玉石珠宝,清欢都没有兴趣,就等着看到后面有没有什么好东西。

白父倒是叫了两次价,都是很漂亮的宝石,说是为她和白母做个项链。

后来渐渐就越发奇怪起来。

有霓裳羽衣,说是某个朝代公主的衣服,历经千年,依旧如新。

还有据说是深海鲛人织出来的鲛鮹。甚至还有一副保存完整的人鱼骨。

清欢本来是有些兴趣的,只是想着这些东西都是真假未知,甚至只是噱头罢了。

而她是为了给长生草找宝物来的。也没必要为了这些长生草没反应的东西来纠结。

直到台上展出了一个碧绿色的珠子。闪着微光,卿慕白微弱的声音才从脑海里传来:“俞卿,这个”

“嗯”清欢应了紧紧盯着台上的拍卖师。

这件藏品拍卖方也不知道它的价值,只是当作一件古董珠子来卖的,但是会发光的珠子,又不是夜明珠,总是多了点神秘色彩。

起拍价是一千万,每次加价幅度是一百万。

总裁,你有仙草吗(4) 清欢第一时间就举了牌子。

白父见清欢举了牌子关心的问道:“乖女儿,你想要这个?”

“嗯,有点兴趣”清欢没有说的太绝对,虽然她心里在叫嚣着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拿下它。

不过这还是今晚清欢第一次表现出自己的兴趣。

白父当然会全力支持女儿,哄女儿开心。

这个珠子一开始竞争的人就不多。后来来见白家的掌上明珠想要,就没人再举牌子了。

最终清欢以一千八百万的价格拿下了这个绿色的珠子。

清欢小小松了口气,露出今晚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拍卖会还在继续。

清欢也是耐住性子接着看下去,顺便安抚一下不知道规则,已经有些焦躁的卿慕白。

接下来的拍品还算正常,卿慕白也没有再次提醒清欢需要拍什么。

但清欢还是装作感兴趣的样子拍了两件会发光的物件。

等拍卖结束,无关人员退场。

而已经拍了拍品的人就可以开始交易了。其实只要代理人去付钱好了,甚至可以直接找拍卖行负责人就可。

但是绿珠的卖主却要求面谈,而且给了清欢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

像这样的珠子。

他有的并不止一个。

清欢有些警惕,那个乔斯先生到底是谁?而且,见自己,是为了白父还是为了自己手中这棵草?

只是卿慕白的情况不能再等了。

清欢心里很清楚明白。

这颗珠子她势在,必得。

在拍卖行准备的包间里清欢见到了那个叫乔斯的男人。

黑发棕眸国字脸,脸部没什么明显特征,年龄大概在四十岁左右,笑起来眼角有明显的鱼尾纹。

开口便是标准的花国语言:“你好,白小姐”

“你好,乔先生”清欢很给面子的握了握他伸出来的右手。一触即离。

乔斯:“总是听说白家大小姐年轻有为,今日得见算是三生有幸”

清欢几乎维持不住表面的假笑了。

老一辈的客套话,现在还有人说吗?

而且你这分明是在尬吹好么。

年轻有为个鬼哦,跟自家老爹比起来,自己就是那蚍蜉。连他身上的一根毛都比不上。

“年轻是有的,有为算不上”清欢和他客套的一句就直奔主题:“乔先生,客套话就不必说了,我是来交易的”又不是和你寒暄的。

清欢最后那句话虽然没说出来,但意思表达的很明显。

“也是”乔斯尴尬又不失讨好的笑了一下。现在年轻人性子急,他懂得。“白小姐,知道我手中的绿珠为何物吗?”

知道,卿慕白说了是妖丹,清欢是有点不相信他会有很多的,一般的妖在受到生命威胁的时候都会选择自爆。

能坐化的妖,妖丹也是被无数妖疯抢的,能留下来的又有几何。

可是他现下就有一颗,而且是清欢正需要的,这是她不得不来见他的理由。

“不知,只是看着好看,拿来穿个珠子”当然清欢不会傻白甜的把自己知道的说出来,只装作一副无脑大小姐的模样“听说你不止一颗,那我要挑两颗大的,可以放在手里把玩”

总裁你有仙草吗(5) “是么?”乔斯低头,眼珠转了转:“不知我用两珠,换你手里那株植物你看如何?”

他几乎是红果果的告诉清欢他晓得那盆草的价值。

清欢有些惊诧。

他这句话刺探的意思太明显了。

若清欢不换,那便是知道长生草的价值,也知道他手中的是妖丹。

若是换了,绝对是有眼无珠,脑袋瓦特了好伐。

而清欢也只有不换一个选择。

因为妖丹对她来说无用,是给长生买的。

只是清欢正要开口,脑海中有些慌乱的声音响起:“不要换,他会吃掉我的”

不换不换,清欢默默安抚一句。

只是默念的话,他是听不见的,还在那弱弱的说:“别抛下我”

长生草离自己近了容易干扰到自己,清欢做了个手势,让拿着长生草的丁琰退后了点,才认真的和乔斯谈话。

“乔斯先生”清欢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乔斯“我这人一向霸道,我的东西,谁多看一眼都不行,要是敢觊觎,那整只手就别要了好了”

清欢话音刚落,身后的保镖已经掏出枪,对准了乔斯。

清欢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个老狐狸,只能拼爹了。而且对方对自己态度还算恭敬,势力绝对是比不上白父的。

果然听到这话,乔斯心里咯噔一下,冷汗直冒。

可是他也不是被吓大的,还能维持住表面的风度,故作镇定的笑了一下:“白小姐,交易,交易,自然是要双方都满意”

“我不喜欢绕弯子”清欢也掏出手枪指着乔斯,而且直接打开了保险:“不过看在你年纪大的份上,我可以再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清欢语气轻佻,神情慵懒,好像似在开玩笑的样子。

但乔斯绝不会眼瞎的觉得她是无害的。这样不按常理出牌的疯子,才是最可怕的,因为没人知道她下一秒会做出什么!

“白小姐,我想加价,一千八百万太低了”乔斯也很懵,他原本是想借着绿珠来与白家扯上关系的,背靠大树好乘凉。

谁知道白家大小姐是个神经病。

就说错一句话,今天算是白忙。

“你想加多少?”清欢有些遗憾的收回枪。

唉,看来今天这第一枪,还是打不出去了。

“五千万”乔斯很冷静的报数。其实多少钱对他来说,并不是那么在意,若是打出妖丹的名号,争抢的人会更多,到最后绝对不止这个价。

他不过是抛砖引玉,他一早就看见白家大小姐手里那株草不对劲,身上有和绿珠一样的紫气。

可谁知,交易还没开始,就把人得罪了,现在只能想着要怎么脱身才好了。

清欢当然知道他的不情愿。

却还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等东西拿到手了清欢才有心情坐下来和乔斯好好谈谈。

屏退左右

清欢就着茶几上的茶壶,给乔斯倒了一杯。

“真不好意思,我这人性子急,刚才多有得罪”

“呵呵”乔斯笑而不语。

实在搞不懂,这白小姐是个什么路子,人家都是先礼后兵,她上来就喊打喊杀,现在又装斯文。

总裁,你有仙草吗(6) “不知道先生对于我手中的草,知道多少?”清欢不徐不缓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微抿一口。

“……”乔斯有些后悔,本以为花国长大的白家大小姐是个不学无术纨绔草包。

不然白父也不会把她丢到花国那样和平的地方了。

现在一看,传言果然不可信。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乔斯原原本本的说了。

他其实并不知道长生草的价值,只是他可以看见普通人看不见的‘气’,而长生身上的气和妖丹上面的气是一样的。

所以他才认定清欢需要妖丹。

想用妖丹作为筹码,与白家搭上线罢了。

“你说你可以看见‘气’?”清欢眼睛都亮了。

“是”乔斯点头,“不仅是紫气,我还可以看到一种红色的气在你身上与紫色的气相绕,但是我并不知道那是什么。”

这还是乔斯第一次看到红色的‘气’,虽然他并不知道那红色的气是什么。但紫气他见的最多,而且也知道那便是妖气。

带着紫气的要么是妖,要么是妖物。

而他有这个能力,还是因为有点儿妖的血脉,他的祖籍上记载了一个祖先与妖相恋的故事,别人只以为是一个神话传说罢了。

可自从他发现自己与别人不一样后,就知道祖籍上记载的是真的,而他绝对是妖的后代。

可是他除了能看见妖气,煞气,也没别的本事了。

早年靠着做倒儿爷,倒是大赚一笔。

后来因为得罪了道上的人,被人打压,不得不出了国。

他现在主动暴露自己最大的秘密也未尝没有要投诚的意思。

“那你有没有兴趣为我们白家做事?天地会,从不亏待兄弟”清欢没在意他说的红‘气’的事。因为世界上有太多的事是她不知道的了,也没必要太纠结。

“乔某愿为大小姐效劳”乔斯站起身恭敬的向清欢行了个躬身礼。

就这样,清欢多了一个可以帮她收罗各种奇珍异宝的异人。

作为交换,清欢帮他收拾了当年打压他的势力。

而他的妻儿,都在花国得到了妥善的照顾。

这是后话。

只说当下,清欢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了,而且时间也不早了,所以就带人回了白家堡。

等回到自己房间清欢才拿出妖丹询问卿慕白要怎么办。

“埋到、土里”

“嗯”清欢应一声,就徒手把花盆的土抠出一点,把珠子埋进去了。

然后就呆呆的看着长生草。

嗯,也没什么反应嘛。

像似知道清欢的想法:“没那么快,我还要慢慢吸收”

“那要浇点水吗?”

“不要!”卿慕白有些惊恐。

再浇真的要泡死了,这几天长生草叶子有些干枯,清欢就一直无脑浇水,真是够了。

清欢想想自己也确实是不怎么会养植物,因为她有意无意的总喜欢拿喷壶给植物浇水,连堪称生命力顽强的仙人掌和芦荟在她手下都活不过一个月。

“你要快点好起来啊”不然可能要变成一棵不长生的草了。

“嗯”卿慕白以为清欢是在关心他,心情好了很多。

总裁,你有仙草吗(7) 事毕,清欢也就没再管,把长生草放到月光能晒到的地方,自己洗漱,睡了。

一夜无梦。

第二天清欢又是早起,陪着白父白母吃完早餐,就去了靶场练习枪法。

白父见她对枪械似乎有一种狂热的爱好,还问她是不是想要接任天地会。

清欢当然不想管着这么大的摊子,而且她也没有那种想要一遇风云便化龙的热血。

之所以最近总是玩这些还是因为起了兴趣。

心之所至,意之使然。

从小到大她只要是感兴趣的,都会为之努力。

白父见她没兴趣还黯然了很久。

只是干这行的,都是能者居之,也不搞禅位那一套。

清欢没那个意思他也不会强逼。

再者小时候就给她规划好了的。

小公主就该是被捧在手心里,那些血腥黑暗的事,还是不要让她参与好了。在花国有她外祖家的庇佑,她反而能活得轻松一点。

只是根据他的观察,女儿的性情似乎挺适合干这行,有些可惜了。

可惜了了。

比起白父的遗憾,白母就是庆幸。

在女人心里,男人事业做的再大,成就再高,都不如安安稳稳来的实在。

虽然她爱的也是他杀伐果敢,雷厉风行。但担忧也是真心的,每次他出去做些什么总是让她提心吊胆。

所以白母当然不想让清欢走她走父亲的老路。

俞卿这一辈子衣食是无忧了,以后再找个爱她疼宠她的老公,生个可爱的宝宝,相夫教子,完美。

所以她现在开始担忧清欢的感情问题来了:“乖女啊,你和阿修的事怎么样了,若是你愿意,嫁去齐家也不是不行”

“不合适”清欢严肃的拒绝,呵呵,我可没有和表哥抢表嫂的想法。

“怎么就不合适了,你们可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知根知底。而且你小时候不是最喜欢和他一起玩儿吗?”

额,您所说的玩是把齐橙子当沙包一样的玩法吗?

“妈~”清欢有些无奈,撒娇似的靠在白母的肩膀上。“您都说小时候了,现在人长大了总会变的嘛!”

“好吧好吧,都依你”白母还是比较享受儿女绕膝的。

可是她只有这一个女儿,又因为x国不安全,不能常常见面,所以更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温情。

“卿卿,你喜欢谁就和谁在一起,不喜欢愿意单身也随你,人这一辈子,最重要的还是:怎么开心怎么活。”

“嗯,我知道,妈妈~”清欢感动的眼泪汪汪,果然是她幻想中的母亲么,所以,哪里哪里都合她的心意。

“所以,那个叫卿慕白的小子,什么时候带过来见家长?”白母话头一转。

“我也不是那不开明的家长,家世差点儿就差点儿吧,但你总得带过来让我们掌掌眼”白母自认虚长了些年岁,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

到底还是有点不放心的,这年头苦心专营,想要一步登天的人的不要太多。

清欢眉头微皱:“妈~,你也信那些流言蜚语啊”

白母:“……”

怎么就成流言了,女儿还是第一次对一个男人那么上心吧,砸五个亿投资一部剧,让他演男主。

总裁,你有仙草吗(8) 不说赚钱,投资能收回一半那都是有本事了。基本打水漂。

这么大手笔,还说不喜欢?

现代人的恋爱,搞不懂了。

白母疑惑的眼神太明显,清欢只好干巴巴解释了一句:“人是我塞进去的,是别人说换就换得么,岂不是打我脸,所以我一时意气,就砸投资呗,反正爸爸有钱,禁得起我造。”

白母当然不信。女儿可不是那种会因为意气之争就随意撒钱的人。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不肯承认自己的感情。

不过也许她还没意识到自己喜欢他?这也不是没可能,毕竟女儿从小到大也没谈过恋爱。

白母为了清欢的事儿可真是操碎了心:“乖女儿…”

“妈,我有点儿工作要处理,我先回楼上了”清欢看着白妈妈要和她促膝长谈的样子赶紧跳起来走了。

毕竟她又不是真的二十五岁的小姑娘,大道理她懂的恐怕比白妈妈还要多。

只是感情的事,不是她能控制的。

看清欢上楼了,白妈妈叹了一口气:“唉,希望她不要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才好。”

然后就打电话给黎管家,嘱咐他好好照顾一下卿慕白,别让他们吵架了怎么滴。

黎管家一头雾水,前几天还说要撮合小姐和齐公子的么?

怎么忽然就变了。

算了,夫人怎么说他就怎么做好了,不过这个卿公子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算了还是等小姐回来再说吧。

清欢上楼就回了自己房间拿出笔记本处理邮件。

长生草就在办公桌上。

见清欢回来就嚷道:“俞卿,俞卿,你回来了”

清欢是很想把长生草丢远一点的。他一说话,自己就没办法专心工作了。

可是想到他现在也就只能和自己说话,自己要是不理他,那他也太可怜了。

“嗯,今天你怎么样,好点没有”清欢合上笔记本。认真看着长生草。

叶子已经恢复碧绿了,金色的脉络似在泛着金光。

“好多了”卿慕白语气轻快,听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

“那你什么时候能变回来?”

“不知道”卿慕白有些蔫儿了,若是早点找到妖丹自己现在早就好了。

都怪自己太着急,现在伤太重,没那么容易好了。

可是再早一点拍卖会也没开啊,而且能遇到乔斯得到一颗妖丹也是运气好了。

毕竟这个世界是清欢臆想出来的,世界意识总会有点偏向她的,也就是传说中的女主光环。

当然清欢可不知道这些,只是想着在这边已经待了这么久了,就这么一直拖着也不行。

要不还是回花国把乔斯说的那颗妖丹拿到手再说吧。

虽然有些舍不得,清欢还是告别了白父白母回到了花国。

到花国已经是下午三点,清欢回了公寓,而丁琰和乔斯两人休息两个钟头后又搭飞机去了江市。

乔斯被人逼着在国外流浪那么久,总要回来找回场子的,而且他的妻子儿女都在花国。

丁琰就跟着他去拿另一枚妖丹。

事情办的很顺利,第二天八点钟丁琰就拿着妖丹回来了。

本来当晚就可以回来的,清欢心疼丁琰跟着自己到处飞太幸苦就让她休息一下早上再回。

总裁,你有仙草吗(9) 丁琰把珠子给了清欢就回家休息了,她是清欢的贴身保镖兼司机兼秘书,就住在清欢隔壁,走两步就到了。

这次的妖丹是个紫色的,大小与那个绿色的差不多,只是光亮要比绿珠要亮一点。

清欢拿了妖丹又给它埋在长生草土壤下面。

这次效果很明显,刚一埋下,整株长生草就被染上了一层紫色,光芒越来越胜,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清欢只得用手挡了一下,再一睁眼就看见,桌子上的花盆只剩光秃秃的土,还往下凹了一块。

而卿慕白有些茫然站在办公桌后面,一头瀑布般的黑发垂下来,遮掩着的是他未着寸缕的肌肤。

清欢立马闭眼转过身去。

“卿慕白,你回你自己房间”

“……”卿慕白很委屈,好不容易变回人身,俞卿怎么这个反应?

“穿,穿衣服去”清欢感觉到他似乎没动,就又提醒了一声。

“哦,哦”卿慕白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变回本体是没……他有些羞涩的离开清欢房间去换衣服去了。

清欢松了一口气,还好他没想起来让自己负责。

她从饮水机里接了一杯凉水,抿了两口,情绪才慢慢平复。

以前她从不认为自己会是被美色所惑的人,可是经过上一个世界,她有点儿不确定了。

而卿慕白收回长发,换好衣服,第一件事还是过来找清欢。

“俞卿,我感觉自己很不对劲”他有些委屈巴巴的。

“哪里不对劲?”清欢紧张的看着卿慕白。

这时才发现他的脸又变了,五官当然还是那个五官,只是眼窝深邃,虹膜外圈还微微带着点紫,连唇色都变得有些暗沉。

整个人的气质都有点儿变了,不似最开始的纯粹可爱,也不似后来病态的瘦弱单薄,反而有几分成熟稳重的感觉。

就跟黑化了一样。

得了,以后演黑化戏,直接卸妆就能搞定了。

“俞卿,我好像中毒了”

what?清欢有些愣愣的看着他。

“那颗紫色的妖丹是一只毒蛛的”卿慕白有些慌“我吸了她的妖丹,沾染上她的毒气了”

“那你现在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么?”清欢也紧张起来,这些都是漫画里没有的剧情,所以清欢也不知道他吸收妖丹会有什么效果。

“没有哪里不舒服,只是…我吸收了那些毒,我的本体就带毒了”不能……不能让你吃了。

“那是好事儿啊”清欢很满意这个效果“那你就不怕别人拿你入药了,而且,还多了一项自保能力”

哈哈,以后谁要是欺负他,他可以直接放毒啊。

“对了,你身上的毒是什么毒?”

“不知道”卿慕白有些怨念的看着清欢。

“要不,你滴一滴给我,我买只小白鼠试验一下吧”说完又想起现在也没东西装“算了,等买了小白鼠再试吧”

“嗯,好”卿慕白手指微动。又停下来。

“那你现在要不要去拍戏?还有,你给张扬打个电话吧,不然她还以为我怎么着你了”

“……”卿慕白很怀疑清欢只是为了打发他离开!

总裁,你有仙草吗(10) 清欢见他没动,就挑眉看了他一眼:“怎么?”

“我饿了”卿慕白嗫嚅着,好半天才说出这么一句。

他不说还好,他这么一说清欢也感觉自己有点饿。

今天周末,清欢一觉睡到自然醒,然后就是丁琰过来送妖丹。

还没吃早饭呢。

清欢自己开车带着卿慕白出了锦绣小区,卿慕白就在坐在副驾上,打开自己已经半个月未开机的手机了。

张扬接到卿慕白的电话还是有些愣的。

“卿慕白?”

“是我,张姐”卿慕白应了一声。

“唉呦,真是你呀”张扬松了口气,这段时间一直没联系上他,他还以为他出了什么事了。

可是因为清欢威胁她的话,她也不敢做些什么,她有儿有女,也不敢拿鸡蛋去碰石头啊。

只是到底心提着。

“对了,这么长时间你去哪里了,怎么也不开手机?”

卿慕白看了清欢一眼,他不怎么会说谎啊。

清欢给他做了个口型:“wan”

卿慕白懂了她的意思,说道:“我和俞卿去悉尼亚玩儿去了”

“嗯,你是不是又忘了拿手机了”张扬了然,卿慕白不是那种喜欢耍手机的人,平日里手机都是她收着,不提醒他都能忘了。

“嗯嗯”卿慕白顺着她的话说了,也没解释。

张扬也不纠结,就问他在x国玩儿怎么样,有没有遇到危险什么的。

卿慕白不是会与别人寒暄的人,而且他一直都是被清欢放在房间里的。

唯一一次出去还是去的拍卖场,所以他哪里知道好不好玩。

想到这些,卿慕白又开始用他幽怨的小眼神瞅着清欢。

清欢接过他的手机,然后通知张扬明天开工,制作人那边已经打过招呼了。他们今天下午就得往c市赶。

卿慕白已经缺席那么久,以后有的忙了。

两人在碧云斋吃了一顿丰盛的早餐。

全程两人都没有怎么说话。

清欢拿着手机偶尔点点,看看别人给自己发的消息,偶尔回两句。

插空再看看新闻和娱乐新闻。

其实他们刚走的时候,有人曝了卿慕白请假的事,而且还是请假出去玩,也有人嘲讽他不敬业,后来还有人猜测是不是剧组把他换掉了。

这都是小事,有专门的公关团队去管。

现在网上已经没有这样的消息了。

卿慕白的心情更差了,面前美味的食物,吃起来也有些食之无味。

等吃完饭清欢就带着卿慕白去宠物店。

宠物店里的动物很多,品种繁多。清欢不经意间就看到那一只纯黑色的小猫咪。

它懒洋洋的窝在漂亮的笼子里,舔着自己的毛毛。

听到人走过来的动静,耳朵动了动,转过脑袋,金色的眸子警惕的盯着面前的人类。

“福宝…”清欢有些怔愣,那一刻好像时光都被定格。

店员看清欢丝乎看上了那只猫猫,赶忙嘴甜的推销起来。

甚至打开笼子把小猫咪抱起来,靠近清欢想让她看仔细一点。

清欢没有听清店员在说些什么,只是在她靠近的时候连忙躲开了。

“抱歉,我猫毛过敏”清欢撒了个小谎。

总裁,你有仙草吗(11) 店员连忙道歉,把猫咪放回笼子里。那猫咪进了笼子就懒洋洋的卧着,舔着自己的小肉掌,慵懒的紧。

清欢更确定它不是福宝了,也就不再关注:“你们这里有没有老鼠,有那些做实验的小白鼠就更好了”

“有的”店员又带着清欢他们去了关小白鼠的地方。

有好几笼,每笼的品种都不同,一笼大概有二十条的样子,挤在笼子里,爬来爬去。

清欢看着就有点头皮发麻,赶忙躲在卿慕白身后。

她并不是怕老鼠,只是有点儿密集恐惧症,还有老鼠太脏了,容易引起她不适。

“您要几条?”店员的声音响起。

“一条,一条就够了”清欢闭着眼,扯过卿慕白的胳膊遮住自己半张脸。

好难受,感觉空气里都遍布鼠毛,呼吸都要不顺畅了。

卿慕白还是第一次见到清欢这个样子,心里不觉有些好笑,连心里的郁气都散了一点。

店员本来想让清欢选一只,见她那样也就没说了,拿着镊子,随便夹了一只小白鼠,就放进小笼子里递到卿慕白面前。

“先生您看这一只可以么?”

卿慕白又不会选,晃了晃胳膊。

“是成年鼠吗?”清欢问了一句,没有睁眼。

卿慕白看了看,挺胖的应该是成年了吧,他不确定的看了店员一眼。

“是成年鼠”店员忙笑着回了一句。

清欢也能听见,扯了扯卿慕白的胳膊:“那就这样吧,我们先出去”

卿慕白拖着清欢离开了。

是的,拖着,清欢整个人都挂在他一个胳膊上,脸埋在他的肩窝处。

出了宠物店清欢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你怕老鼠?”卿慕白问了句。

“不怕”清欢没去看卿慕白手里的笼子。

怕是不可能怕的,以前解剖的也不少,只是一看到它就会想到以前看到过的电影画面。

一群毛茸茸的老鼠从天花板上掉下来,掉到屋主头上,衣服上,满满一身。

咿~好恶心。

清欢打了个冷颤。

这样的表现在卿慕白眼里就是口嫌体正,明明怕的要死,还要硬撑。

“好好好~你不怕”他话是那样说的,表情却不是那个意思。

清欢没解释,打开车门坐进去:“你坐后面吧”

卿慕白莞尔一笑,更笃定她是怕老鼠的了。

等到家了,两人就开始霍霍那只小白鼠。

清欢揪了一块儿面包放在盘子里。

卿慕白就咬了指尖一口,滴了一滴血在一小块面包上。

他在清欢面前没有遮掩,清欢可以清楚的看见他的血液其实是青绿色的。

果然非人类啊。

不过他会幻术,也不怕他不小心受伤了会暴露身份。

血滴在面包上也没什么腐蚀的效果,就像是普通水滴在面包上一样。

卿慕白滴了血,伤口很快就自动愈合了,还是由他把面包放到笼子里。

笼子里的老鼠很警惕。

在面包上嗅了嗅,并没有吃。

又抓狂的四处乱转。

清欢紧张的盯着小老鼠,它怎么不吃?难道它能分辩这面包上有没有毒?

总裁,你有仙草吗(12) 就在清欢疑惑的时候,小老鼠又回到面包块面前,坐下来两只小爪子捧着小面包嘴巴一鼓一鼓的吃起来。

只是它刚吃了两口就双眼睁的老大,直直的倒下来,不过它的肚子是起伏的,看样子是没死。

清欢拿着筷子拨弄它一下,老鼠的神情惊恐而绝望,小爪子无意识抖动,像得了帕金森。

“看来是麻痹作用”

清欢没兴趣了,把筷子丢到一边,去洗手池那里用洗手液洗了好几遍手。

再回来卿慕白还是一动不动的盯着小白鼠,手里拿着清欢刚刚用的筷子,不时的拨弄一下。

清欢走近:“你是不是在数它腿抖了多少下?”

“???”卿慕白疑惑的看着清欢,我为什么要数这个?

清欢也不开玩笑了,抽了两张纸巾捏着筷子丢进垃圾桶里:“快别折腾它了,去收拾行李去,下午还得赶飞机”

卿慕白眸子微低,眼中的悲伤一闪而逝:“好”

说完他站起身,刚要回房间,就被清欢叫住“你先去洗下手啊”

“嗯”他又应了一声,往洗手间去了。

清欢看着桌上的老鼠,倒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养宠物?她可没兴趣,要不趁着药效还没过……

清欢感觉手有点痒。

她掐了掐自己手心,暂时克制住了。

等卿慕白收拾好东西,小白鼠已经恢复了正常,在笼子里窜来窜去。

死里逃生,它兴奋得很。

清欢生怕自己忍不住把小白鼠解剖了,让卿慕白拿着,开车把小白鼠送回宠物店了。

当然清欢是不差那点儿钱的。但是也不能随便丢垃圾桶里吧。

要是鼠灾泛滥了,那真是罪过罪过。

卿慕白把老鼠放下两人就走了,借口是:“女朋友不喜欢老鼠”

店员无奈又了然的叹了口气和旁边的女孩说道:“我就说吧,他们不像是能养鼠宠的,你看这不,还没俩小时就送回来了”

……

当然这些吐槽清欢都不晓得,送完宠物,看着已经十点了。

时间差不多了,该去走外家了。

卿慕白暂时没事,又不想回公寓就和清欢一起去了。

俞卿的外公外婆还健在,只是两人都退休了,整天在家里养花养鱼倒也自在。

小辈儿们都是不住在四合院儿的,只有一些长辈在。

不过姥姥姥爷还是打电话把能叫上的都叫上,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午饭。

吃过饭又聊了会儿天,一直到下午四点清欢才离开慕容家,送卿慕白赶飞机。

张扬他们早就在机场等着了。

见到清欢张扬还微笑的打了声招呼。

清欢也跟她客气几句,就转身准备回去了。

“俞卿”卿慕白喊了一声。

“什么?”清欢刚转身,就被卿慕白抱住了,不过两秒他就松开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清欢笑了一下:“这是我要和你说的好吧。”

卿慕白也笑“你会来探班吗?”

“我,尽量”清欢笑的勉强,冲他挥了挥手“快去吧,别迟到了,好好拍戏,我等你红了帮我赚钱啊”

卿慕白哭笑不得。

最后乖乖进了安检口。

总裁,你有仙草吗(13) 出了机场,清欢坐在车上发了好一会儿呆,丁琰问了两遍去哪儿,清欢才回神。

“去龙湖兜一圈吧”清欢暂时还不想回去。

去哪里,好像都不是我的家啊。

那个房子太空旷了。

清欢忽然有些想凌乐清: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小姐,你要是舍不得卿公子,为什么不把他留在身边?”丁琰有些不理解。

按照小姐一贯‘霸道’的性格,就是绑也该把卿慕白绑在身边才对啊。

当然丁琰没有怀疑白俞卿是换了一个人,因为就让她想,她也想不出小姐具体该是什么样。只知道她从小到大很霸道就是了。

清欢听到丁琰的话有些无语凝噎。

别说,原画里的白俞卿还真干过这事儿。

只是再多的误会都只会让他们更了解彼此,也让他们心靠得更近罢了。

而清欢又不想和卿慕白怎么滴。也就不打算走剧情。

两人各忙各的,也挺好。

当然清欢说过很多次他们不是那个关系,也没人相信。

现在也懒得解释了,只是故作高深:“等你爱上一个人你就会懂了”

再霸道的大小姐,最后不都变成绕指柔了么。

丁琰不懂,也不想懂。

是酒不好喝还是蹦迪不好玩,谈什么恋爱。

人变得都不像自己了。

——

卿慕白很久没有说话了,他拿着剧本看似认真,思绪却不知飘到哪里去了。

张扬还在他旁边絮絮叨叨:“抓紧时间看一下,你这忽然停工半个月,台词都忘光了吧”

“还有是不是又没管住嘴,都和你说了上镜胖十斤”

“还有…怎么感觉你”你变了啊,张扬仔细看了看卿慕白。

脸还是那张脸,可就是感觉变了。哪里变了她又说不出来。

卿慕白往右侧了侧,拿剧本挡住脸,还是不说话。

张扬噤声,瘫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唉,他状态这么差,还能拍好戏么。

当然她这担心纯属多余。

卿慕白虽然变得成默寡言,但是演技还是在线的。

可是因为他有许多镜头要补,每天都要拍到凌晨三四点,只能睡三四个小时,幸苦的很,拍戏的空档都能睡着。

所以他也没有时间联系清欢了。

一晃而过两个月,《天龙》杀青,杀青宴过后他甚至没来的及休息,就无缝对接去接去了清欢安排的一个网剧,后来又被安排跑宣传各种通告。

辗转于各个剧组,像个拼命三郎似的。

清欢也只能在电视上才能看到他了。

当然这么忙碌也是有回报的。他渐渐火了起来,粉丝量极速倍增。现在已经破了五百万,每天还在以六位数上涨。

当然他会火那是肯定的,清欢为了捧他砸的那些资源,就是一个花瓶也能给捧红了,更何况他还真的有演技。

又是忙碌的一天。

清欢回到家就把高跟鞋踢到一边,就这样光着脚走到沙发边上窝着。

好一会儿她才打开灯,坐在吧台椅上,开了一瓶红酒,拿上两个高脚杯各倒了一点。

清欢刚打算碰杯,就感觉一阵空气流动带起的风,卿慕白凭空出现在她身边。

总裁,你有仙草吗(14) “你……”你不是在拍戏吗?清欢酒杯都要拿不稳了:“你怎么回来的”

“我没用法术,请假回来的”卿慕白忙解释,说完他又有些委屈:“你是不是想累死我,我的工作都排到明年了吧”

“能者多劳嘛”清欢勾了勾唇,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六点到家,刚睡醒,感觉你回来了,就…”直接闪出来了。

“那你吃饭没,用不用叫外卖?”清欢也没追究他在屋里用法术的事。

他大事上不糊涂就好。

“我不饿”卿慕白坐在清欢旁边。“回来的路上吃过了”

“那好吧”清欢转动着手中的高脚杯“怎么回来了,是不是累了?要不我给你放两个月假,你去加州玩两个月放松一下吧”

说着像是想到了什么,清欢咧开嘴笑的跟个小狐狸似的:“放心,你是我的摇钱树,我给你保持热度,不会让你糊了的”

“我刚回来你又要赶我走?”卿慕白皱了皱眉。

她表现的很明显,很明显的疏远,让他去拍戏、上班,工作安排的满满当当。

不就是不想自己回来。

他想装看不懂都难。

“我不是,我没有赶你”清欢顿了一下,有些心虚。

清欢的反驳一点力度都没有,毕竟事实摆在那儿,卿慕白的行程也确实是她让人安排的。

突然感觉自己好渣,压迫员工的白扒皮啊。

“哼”卿慕白轻哼一声,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怎么忽然开始喝酒了?”

“最近有点儿失眠,喝点儿酒助眠”清欢晃了晃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酒精度数很低,带着点花果香,清欢都是当汽水儿喝的,味道香甜可口,还带着点儿微醺。

“你要不要喝点,这个酒不醉人的”清欢把另一杯推到他面前,又给自己倒了大半杯。

卿慕白没动,他也知道自己一杯倒。醉后的样子,太傻了。

“我不在家你就是这样过的?”

“怎样过?”清欢挑眉,微抿了一口酒:“三冬暖,春不寒,天黑有灯,下雨有伞,还有…佳人相伴”

只是有些想不明白的事,像一根刺扎进了她的心里,时不时刺的她心痛难忍。

“不想笑,就不要笑了”卿慕白忽然觉得自己应该抱抱她,他也这样做了。

他只是轻轻揽着,并没有用力,他想着她若是挣扎,他就放开吧。

就像那次,在机场一样。

可是清欢没动,周围一片寂静,他几乎可以听到她的心跳声,一下,两下,然后他自己的心跳声就盖过了她的。

过了一会,清欢像是才反应过来般略嫌弃的推了推卿慕白:“你身上好凉”像他一样。

“那我多晒晒太阳”卿慕白放开清欢,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晒太阳有用?

清欢只当他是在开玩笑。把杯中酒一口饮尽,怔愣许久都没说话。

卿慕白就坐在旁边眼神温和的看着她。

一年了。

他都一年没见过她了。

多少次他想不顾一切……

“卿慕白,你为什么要回来”

清欢仿若呓语一般的话打断了卿慕白的思绪。

总裁,你有仙草吗(15) 清欢现在酒劲其实已经上来了,脸色微红,看起来倒是比刚才柔和多了。

卿慕白像似被蛊惑了:“我很想你,很想,很想”若是平常,他不会再说这样类似于告白话了。

因为他变的不只是容貌,还有心智。

所以他才变得寡言少语,不再像以前那般心无城府,想什么就说什么。

也不再直白的说出自己的感情,因为知道她不会有所回应,还会插科打诨的岔开话题。

他说不过她,说着说着话题就被带歪,所以还是不说了吧。

这次会说出来也不过是以为清欢已经醉了。

清欢当然没醉,她意识清醒的很。

只是感性与理性的斗争终是感性占了上风。

“我也想你呀”清欢晃了晃脑袋:“电视上的你好陌生,我都要忘了你是什么样子了”

卿慕白不敢置信的看着清欢:“你说的是想我?”

“是啊”清欢从椅子上下来,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双手一勾,像个树懒似的挂在卿慕白身上:“小翎,你到底隐瞒了我什么?”

卿慕白的心跳忽然就平静了下来:“你看清楚,我不是小翎”

“有什么要紧,不管你叫什么,你都是我的小翎”清欢的脸贴在他衬衫的料子上蹭了蹭,似是能感受到里面的冰凉。

卿慕白心里五味杂陈。想推开她又有点舍不得。

她肯定是认错人了。

那个叫小翎的是谁?她身边好像没有这么一个人,那是…在自己下山之前?

“你和小翎在一起多久了?”卿慕白压下心里的苦涩。

“让我想想…嗯…三十年?四十年?嗯…记不清了”

卿慕白有些哭笑不得,白俞卿现在满打满算也不过二十六,哪里来的三十年四十年?

所以小翎什么的,不过是胡话吧,当不得真。

“你醉了,我送你回房睡觉”卿慕白想通了,也就不再纠结,或者说,他不愿意去细想。

“才不要,你这个坏人,你这个骗子,你这个…”你这个混蛋!清欢气呼呼的张口就咬。

清欢到底是没敢下狠口,万一咬破皮,后果可是真不敢想,眼前这位可是带毒的,那毒只在小白鼠身上试验过,具体人中毒了会怎样还不知道,她可不想做第一个试毒的人。

清欢咬的并不痛,卿慕白也就没在意,等她松口了就直接把她打横抱起来往她的卧室里走。

他拍戏拍的多了也不是没好处的,至少公主抱是很熟练了,之前两百斤的大男人也不是没抱过,比起他们,清欢这小身板简直就是小case。

清欢莫名有些小兴奋。

这家伙不打算装了?

看你能忍多久。

清欢一直怀疑卿慕白就是凌乐清,虽然他半点破绽都没露,但是感觉骗不了人,让她一直挂念的、让她不自觉就在意的,不是她相公还有谁?

想到他要和别人拍感情戏心里会不舒服,知道他要和别人拍吻戏她还跑过去威胁导演。

能让她占有欲这么重的,除了他也就没别人了。

清欢现在就等着他自己绷不住,暴露。

总裁,你有仙草吗(16) 卿慕白可不知道清欢的想法。

他只是棵单纯的草,哪里晓得人类的弯弯绕绕?

他把清欢放到床上盖好被子就走了。

做人这么久了,该知道的他也知道了,而且,他也不是柳下惠,他怕再留下去他会忍不住对清欢做些什么。

他不想在清欢那里留个乘人之危的印象。

现代的女子不像以前,一人就是一生,好也一生,坏也一生,没得选。

现在在一起也可以分手,结了婚还可以离。所以得到她的人有什么用,他要的是她的心。

清欢就感觉有些扎心了。

各种自我怀疑。

是那只狗变了心还是老娘魅力不行?

还是…我猜错了?这人不是白小翎?

清欢还没来的及多想,突然一阵气流带动的风吹过,卿慕白又出现在清欢床前。

就在清欢以为他要做什么的时候,他又出去了。

如此反复几次。

清欢都睡着了,忽然感觉面颊一凉。

卿慕白伸手抚摸着清欢的侧脸,心里愉悦的就像似在冒泡泡。

很快他又不满足于只是摸脸了,他慢慢慢慢靠近,两人呼吸交缠,眼看唇要碰到她的唇瓣,他微微侧了侧,脸颊贴上她的脸颊,像个猫儿似的,一蹭一蹭。

清欢有点儿看不懂这个事态的发展。

他这是,皮肤饥渴症?还是说,对人类皮肤或者温度好奇?

毕竟有个动画里的水王子就是这么个设定。

其实世界上人类千千万也没见他对哪个别的人类好奇过啊,所以还是——雏鸟情节。

清欢有时候真佩服自己心大,这个时候了,怎么想起这个了???

不是应该起来阻止他么?

清欢刚睁眼,就是一阵凉风,卿慕白又消失在房间里。

清欢无奈吐槽:闪现玩的还挺溜,没cd的么?

第二天,

卿慕白早就醒了,点了两人份的外卖等清欢起床一起吃,还特别贤惠的给清欢煮了醒酒汤。

可一直等到饭菜都凉了清欢也没出来。

他不敢打扰清欢睡觉,也不敢再随意闪进去了,怕被清欢知晓他在家随意使用法术,惹的她不高兴。

清欢一觉睡到自然醒,刚打开手机,铺天盖地都是关于卿慕白的新闻。

——

q姓当红小生耍大牌,撂下剧组自己回了禾市。

爆!q姓小生夜会金主!有图有真相!

——

清欢点进去一看,什么有图有真相,不过就是锦绣小区门口的照片,再加上博主的一些臆测。

猜的七分真八分假,好像真有那么回事儿似的。

别的不说,唬人是够了。

下面的网民各个化身真相帝。

耍大牌不是一次两次了吧,上次拍《天龙》的时候可是晾了剧组整整半个月呢!

真的假的?他可是男主,这停一天工得耽误多少事啊。

这不是耽误不耽误事儿的事儿,这是红果果的在烧钱呐。

烧钱怕什么,天地娱乐不是投了五个亿么,大树底下好乘凉。

什么大树,我看是金主吧。

恭喜你真相了。我刚从下面那个帖子过来的,分析的头头是道,答案呼之欲出啊。

等我会儿,我去看看。

总裁,你要仙草吗(17) 清欢看的热血沸腾,摩拳擦掌。

这明显是要搞事情的节奏啊,她当即给丁琰播了个电话,让她去查是谁干的。

知道他有金主还敢瞎bb,是觉得活着太难了,想死一死吗?

吩咐下去了清欢也就不管了,丁琰办事她还是很放心的,女主手底下头号小弟的办事能力,那绝对不是吹的。

清欢简单洗漱了一下就出了卧室。

卿慕白都快望眼欲穿了,忙跑上前:“卿卿,你醒了,饿不饿,头痛不痛?”

清欢被他突如其来的热情吓了一跳:“你干嘛?”

“我给你煮了醒酒汤,我亲自煮的哦,还有饭,我点了外卖,我们一起吃吧”卿慕白眉眼含笑、头颅微扬,就像一只等待表扬的大型犬。

清欢刚点头就被他拉到餐桌旁边,给她拉椅子,等她坐好后把一碗黑乎乎的什么端到她面前。

“先喝解酒汤,喝完再吃饭”

“内个…我头不痛也不晕,解酒汤就不用了吧”清欢心里写满了拒绝。

她的原画设定里,卿慕白可是个黑暗料理界的扛把子啊,虽然只是一碗解酒汤,谁晓得他加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好吧”卿慕白虽然有些遗憾,但也没逼清欢,他把清欢的那份外卖递给她。

清欢一看外卖餐盒就放了心,端过养生粥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放进口中。

下一刻她就僵住了,有种脑子被雷劈了的感觉,再下一瞬她赶紧把粥吐回碗里,跑到洗手池边用凉水漱口。

“怎…怎么了?”卿慕白满脸疑惑,吃了一口粥,嗯,香香糯糯,很好啊。她怎么那个反应?不喜欢吃糖?

清欢接连漱了好几口水才感觉自己的舌头被抢救过来了。

“卿慕白你是想谋杀我吗!你为什么要在粥里加那么多味精!”

“味精?我放的明明是糖啊”

“你就不能尝一下再放?”味精和白糖差别还挺大的吧,清欢很怀疑他是不是在恶作剧。

“哦…我下次”

“可别下次了,求放过,我还想多活几年”清欢看他跃跃欲试的样子,方的不行,当初我构思的时候怎么想到这个设定的?

自作自受了吧。

卿慕白委屈巴巴的看着清欢“要不我们换着吃”

清欢赶紧阻止。

“大锅,你好歹也讲点卫生好吧”我刚刚可是又把那口吐回去了啊!啊啊啊!

“我又不嫌弃你”

“我嫌弃我自己好吧,快别吃了,你那碗都凉了,我们下去吃午餐”清欢做了决定。

两人做了一番伪装出门。

一路还是很顺利的,到了德云斋,要了一个包间坐等上菜。

刚坐好卿慕白的电话就响了,是张扬打来的,卿慕白滑动接听,还未开口张扬的声音就响起来:“慕白,你现在是不是和总裁在一起?”

“嗯”卿慕白看了清欢一眼应声道。

“今天的头条你看了没?总裁有没有说怎么处理?”

“我知道,没告诉她,不用处理,就这样”

卿慕白说完就挂了电话。

张扬一口气就堵在哪儿,什么叫不用管。

君不见某某因为金主曝光滑落神潭现在都没爬起来么?

总裁,你有仙草吗(18) 粉丝们喜欢卿慕白就是喜欢他外表上的干净纯粹,可是世界上哪有什么真正干净纯粹的人。

尤其是在娱乐圈这个名利场上,要么家里有矿背后有爹,要么就背靠一棵大树或者背靠一片树林。

理智粉都是能理解的,但是世界上最多的是光舔颜值的无脑粉,被别人一带节奏,自己是谁都不晓得了。

张扬愁的头发都掉了几根,忽然想到卿慕白现在正和自家总裁在一起呢。

其实对于他这样的演技派来说,人气不气的也没那么重要,反正有总裁捧着,总归有资源就凉不了。

想通了她也就不愁了。

还是自家艺人想的明白啊,知道这时候该干什么。

卿慕白挂了电话就板板正正的坐好,像个乖巧的小朋友。

清欢拿出手机看资讯,就看到娱乐版块,最新头条新鲜出炉。

实锤! q姓艺人夜会某总裁!照片为证,不吹不黑!

实锤图片就是清欢开车出小区的照片,清欢的脸拍的很糊,因为清欢不是艺人,他们若敢放出来,绝对是侵犯肖像权。

卿慕白拍就很清楚了,虽然他戴了口罩,但看眼睛还是能看的出来是他。

不得不佩服那个蹲点的狗仔,小区进不去,直接蹲门口。

清欢决定待会儿吃完饭还是回白宅好了,不知道有没有别的媒体闻风而动等在锦绣小区。

两人吃过午饭,丁琰就给清欢发过来邮件。

搞事情的是天地娱乐的对家姐妹娱乐。

本来两家公司各有千秋、齐头并进,不存在谁压谁一头,

可是清欢到这个世界,抢占先机把那些热门ip的版权都买了,拍成电视剧电影的反响也是很不错。

直接甩开姐妹娱乐一大截,隐隐有变成商业巨头之势。

这时候姐妹娱乐再去买版权再拍已经落后了一截,他当然不可能眼睁睁的天地娱乐要一家独大。

所以就想从清欢自身人品上找漏洞,攻击她以达到影响天地娱乐的目的。

清欢若是个男的也就罢了,管他养小三还是包明星都会得到一句了解,我们这么拼了命的往上爬不就是为了享受那些普通人享受不到的么?

可她是女人,女人这样做就会被骂荡&妇、不自爱、自甘堕落、下&贱。

这世界对于男人总是比对女人宽容的,男人出轨就是犯了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误,女人若是出轨那绝对是万人唾骂。

粉丝大多也是双标狗,管你多牛掰,就是配不上我家爱豆。爱豆不是你的,爱豆是我们大家的。

清欢不知道说什么好,也没什么好说的,直接开干就好了。

比起清欢这些所谓的黑点,姐妹娱乐的肮脏事儿不要更多。

姐妹娱乐本是一对姐妹辛辛苦苦创立的,后来两人都嫁人生子,为了那点子股权不知道搞出多少事情。

再后来妹妹嫁的那个凤凰男直接夺权篡位变成了现在的执行总裁,把姐妹俩的权利都架空了。篡位成功后没几年他就飘了,潜过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还男女通吃。

这瓜放出去绝对是一场年度大戏。

总裁,你有仙草吗(19) 说干就干。

都说艺术来源于生活,这比小说里都精彩大戏怎么能不让更多的人知道呢?

清欢编辑了几个短信发给丁琰,把这事交给她办了。

“小姐,那…卿公子的事呢?现在网上很多不利于他的言论”

“这事交给公关团队,这点儿破事都干不好要他们干什么吃的!”

这事其实也不能怪公关团队不作为,主要是猜不懂清欢的心思,谁知道她只是玩玩而已还是来真的?

这种公关一般是辟谣,要么就是公开恋情。没有总裁的指示他们也不敢直接官宣啊。

所以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就是,什么都不做等待上面的指示。

在忙忙碌碌中清欢总算是吃完了午饭。

“新闻你看了吧,你打算怎么做?”清欢漱了漱口,拿餐巾擦了擦嘴角。

“我都听你的”卿慕白满目都是信任。

“嗯,听我的就是回去好好拍戏,没什么事…”还是不要见了吧。

只是看着卿慕白委屈巴巴的眼神,清欢到底是没说下去。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心里确实是在乎他的。

“你要赶我走…”

“乖,人类就是这样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工作、自己的生活,不要让工作影响了生活,也别让生活影响了工作”

“我不是人类!”卿慕白眼中划过片刻的受伤,我不要没有你的工作,也不要没有你的生活。

“可你身处人类社会,不守人类的规矩到最后受伤的会是你自己,你要不想当人了,你就自己回去好了”清欢有些恼了。

“你不要我了?”卿慕白睫毛微动,泪珠挂在睫毛上:“我已经很乖了,你要是不喜欢我做饭以后我不做了,只是让我一直离你远远的,我做不到”

清欢扶额“咱们聊的事和你做饭有什么关系?我真不是因为你做饭难吃才嫌弃你,啊呸,不嫌弃,我没有嫌弃过你”

啊啊,怎么还哭上了?

“你…你别哭了”清欢手忙脚乱的给他擦眼泪,忽然明白自己眼泪汪汪的时候秦时钺是个什么心情了。

秦时钺是谁?

清欢没有细想,光顾着哄这个小可怜了:“我错了,我没嫌弃你,稀罕你稀罕的不得了”

“真的?”卿慕白大眼萌萌的盯着清欢。

“真的”清欢无奈又重复了一句。

“我也稀罕你,我可稀罕你了”卿慕白的心情好起来,把清欢揽到怀里,紧紧抱着。

清欢听着他有些强烈的心跳心,忽然发觉哪里有些不对,某些地方稀罕不就是喜欢的意思么?

现在把那句话收回来还来不来得及?

听卿慕白着欣喜的心跳声,清欢觉得自己的心情好像也变得愉悦起来。

既然推开他会难过,那就顺应自己的心意吧。

但是得约法三章。

“以后可不许哭了”清欢在他怀里赖了一会儿才正色道:“你是男人,雄性,不可以像女孩子那样哭”

哭的那么美,万一被琼奶奶看中了选他去当女主肿么办?

“嗯”卿慕白应的很敷衍。

既然哭会让她心疼,能让她妥协,他不介意再多来几次的,他可以再拿喷壶给自己多补点水。

总裁你要吃仙草吗(20) 清欢当然也能听出他的漫不经心,只能放大招:“我不喜欢娘里娘气的男人”

“嗯,我不这样了,我保证”卿慕白作发誓状。

清欢心里塞塞的,总感觉这一年放任不管,他和别人学坏了。

这年头,发誓、保证什么的不都是在立g么!

这不过是个小插曲。

吃完午饭,清欢就带他回了白家大宅。

又回到这个地方,卿慕白其实还是蛮不自在的。

熟悉的物件装饰都会让他想起,那天…

清欢看他不自觉又开始搓手背了,就把他的手抓到唇边,吻了吻他的手背。

“你…你你”卿慕白害羞的耳尖通红,话都说不出来了。

知道是一回事,真正经历了,还是…好羞涩啊。

清欢被他的反应取悦到了,卿慕白好像一张白纸在等着清欢任意涂抹,清欢忽然想作画了。

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带着卿慕白回房间,给两人拍了一张合照发到网上去并配文:我家相公,盖章了的,么么哒。

并爱特了卿慕白。

卿慕白龇牙一笑,自己上号转发了清欢的文并回复:娘子么么\/害羞\/害羞

这一番操作直接让卿慕白的粉丝沸腾起来。

这什么意思?公开了?

放开那个男孩,让我来。

只有我觉得他们有夫妻相么?

什么夫妻相,哥哥是我们的,那个老阿姨死开!

不接受不接受!我要你们原地分手,不然我们就脱粉转黑!

脱粉!脱粉!

哥哥你要是被绑架了眨个眼,我们千万粉丝会去拯救你的

哥哥不要老阿姨好不好,等我长大就嫁给你。

大家都理智点,这条消息一定是假的。只是为了辟谣金主论,一定是这样。

是啊是啊,照片里的人看起来很生疏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假官宣。

作为理智粉,哥哥我们一直相信你支持你。

……

然后画风严重跑偏。

清欢都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

哎呦喂你们这些伪理智粉真是够了。

承认你家爱豆有主了有这么难吗?

“要不…我们再发一张”卿慕白两个小拳拳抵在脸颊上。

“不用,就这样吧,目的达到就行”清欢转了话题道:“你什么时候回剧组”

“……”这是在赶我走吧?是的吧?

眼看着他又要露出那种宝宝委屈宝宝不说的表情清欢忙改口:“我的意思是,反正你的戏份还没开始拍,现在换角来的及,要不不去了,你也忙这么久了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吧”

“嗯”卿慕白满意的点头。他觉得自己已经摸索出对付清欢的办法了。

清欢对于她笔下的最强萌主完全没有抵抗力啊。

——

清欢这边刚公开没多久,姐妹娱乐那边就有了动作,把齐修远都牵扯了进来。

放一些似是而非的图片,再把以前八卦群的截图放出来,坐实他正宫的身份,给清欢贴上了脚踩两条船的标签。

粉丝们本来就不愿意相信自家爱豆恋爱,何况对象是这种人呢。

清欢的微博下面骂声一片,连带着卿慕白微博下面也有求删微博的。

如果你真和她在一起了我就粉转黑。

爱豆你清醒一点,她只是个渣渣啊。

总裁,你有仙草吗(21) 只是这件事还没来的及发酵起来,丁琰那边就有了动作。

先是放出了一些史珍香和某知名女星的暧昧照,然后又放上了他和一个知名男星的半果照,一看就不是什么兄弟情那种。

这下网上可真是炸开了锅。

一秒钟,我要知道那个男人是个什么狗东西,居然对我女神伸出了咸猪手。

啊啊啊,这不是真的,我的高冷女神怎么可能是这样的。

由不得你们不信,那人可是姐妹娱乐总裁史珍香,到了他们这个地位,女人就跟个玩意儿一样。

什么?我女神竟然被那个油腻男潜过?

我男神,我男神居然也…

天呐这不是真的!

我不相信!!!

史珍香在收到消息后就找人撤热搜找人删图。

可是清欢四十多年的黑客技术也不是白学的,图片是你想删就删的么?热搜也不是你想撤就能撤的。

这还只是个开胃菜。

随着史珍香个人经历被爆出来,直接影响了姐妹娱乐整个公司。

他潜明星都是个小事,比起这个更让人恶心的他靠着前女卖身的钱上的高中和大学。

大学毕业后他就抛弃了前女友和现在的妻子结婚,婚后和妻姐不清不楚把又妻子气的中风。

后来一步一步蚕食了姐妹娱乐,成了姐妹娱乐的执行总裁。

这些负面新闻曝光,网上一片哗然,姐妹娱乐也被打上了瘾乱的标签,公司旗下的艺人也纷纷出走,顺带反咬一口。

即使股东们撤了史珍香的职务也已经太迟了,姐妹娱乐的名声臭了,这世界上多的是趁火打劫,落井下石之人。

张氏姐妹幸幸苦苦几十年经营的公司一夜之间就倒塌了。

怪谁呢?怪她们姐妹遇人不淑?

怪就怪她们放任史珍香招惹清欢。

清欢不可能给他们喘息的机会,有些人就像毒蛇一样,只要还有一口气都会逮住机会反咬一口,所以清欢不会给自己留下后患。

处理了史珍香,清欢觉得世界的空气都清新了。

乔斯那边也来了一个消息。说是他在一个倒爷手里得到一枚黑色的珠子,上面也有妖气。

而且,根据那个倒爷手里的消息,那个墓地很大,里面可能还有更多的妖珠。

清欢没当回事,现在卿慕白身体已经好了,用不着那么多妖珠,她也没必要让人去以身犯险。

只是丁琰拿回珠子后,清欢的心忽然一阵悸痛,全身的血脉似乎都在叫嚣着让她去看看。

清欢总有种感觉,自己不看看,恐怕会失去一些什么…

失去什么呢?

清欢不知道,她决定自己去寻找答案。

秦岭。

蜿蜒崎岖的山路上,有那么一行人着装不一,背着专业的登山包,正往大山深处走去。

一行人都默默赶路,没有人开口说话,只有前面身穿灰扑扑道士服手里拿着罗盘的男人在念念有词。

“到了”他忽然停下,手指向一处。

穿着灰扑扑的工装的男人,从包里拿了洛阳铲,在道士指的地方挖下去。

不一会儿就听到梆的一声,好像是戳到了硬物。

总裁,你要盗墓吗(22) 他把铲子打横,用侧面刮了几下,刮开土层,手摸到铁皮的边,把手沿着边把沾满了尘土的铁皮掀开,露出一个井口大小的洞口。

一行人围上去,里面黑乎乎一片,看不出什么来。

“这是我上次进去时挖的”男人向清欢解释了一句:“我想着总要来一趟的,就做了记号”

道士与陈平是搭档,上次两人也是一起来的,所以他知道也不足为奇。

“你们上次为什么不深入?”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陈平还没说完道士就接了口:“我听到了来自地狱的声音”

“什么声音?”丁琰好奇的问了一句,她是无神论者,陪清欢来这里探险还是为了要保护清欢的安全。

道士摇了摇头一脸讳莫如深的样子。

丁琰看向陈平,陈平颤抖着打了个冷颤,似是不愿回想。

“现在要直接进去吗?”丁琰被他们的态度勾起了好奇心,跃跃欲试。

“等一下”那道士从包里拿出那只活得大公鸡,拴上绳子,把它放到洞里去。

大公鸡扑棱着,嘴巴长的老大,却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等了大概五分钟的样子,道士把鸡拉出来,见它还活蹦乱跳的,道士露出一个笑容,一刀结果了它,拿了一个空罐子,放血。

陈平见怪不怪,自顾自的整理行装。

丁琰只在道士拿出刀的时候,悄悄往前护了一下清欢。

见他只是杀鸡取血,也就没在意了,和清欢一起整理行装。

带上一些必须品,帐篷和一些露营用品就留在原地。

修整完毕后,陈平先进去,道士紧随其后,再接着是乔斯,清欢跟在乔斯后面,丁琰在最后。

洞口不算大,只能容得下一人爬行,洞里有一股奇怪的味道混合着泥土的味道,不算难闻也说不上好闻。

这样爬行了大概一刻钟的样子,洞口才慢慢变宽了一点,没有刚才那么逼仄了。

洞里很黑,只有手电筒发出的微弱的光芒,勉强可以看到有些四周有些微潮的泥土。

若是长时间待在这样的环境里绝对能把人逼疯。

索性不过一会儿,转过一个狭窄的地道,再往前宽阔到人都可以站起来了,这时陈平点起一个火把。

清欢才看见前面是一个墓室。

里面什么都没有,墙面头堆砌的上面凹凸不平,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青石板。

等所有人都下来了道士神情严肃的说道:“接下来我们什么都可能遇到,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还有”

他抬眼看了一眼清欢和丁琰:“千万别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这世界上有很多东西不是你不信就不存在”

他这句话就是说给清欢和丁琰听的,因为这里也就她们这两个外行人。

“好”清欢点了点头,她当然知道这个世界的神奇之处,毕竟她就有一棵草。

“好”丁琰也点了点头。

见两人应了,道士不再多说,陈平过来递给大家一根绳子:“都抓好了,别走散了”

绳子的那头是拴在陈平身上的,他走在前面,若是出了什么状况后面的人还可以及时把他拉回来。

总裁,你的仙草呢(23) 而后面的人只是拉着绳子而不拴着,也是为了有些危险来临的时候能够有反应的时间自救。

陈平很紧张,他深吸了一口气,在凹凸不平的墙面上摸索了很久,才按下那个凸起的石块。

轰隆隆一阵响动,四周什么变化都没有,可是陈平再推那个墙面,竟然把墙推开了。

清欢这才发现,这竟然是一个不规则的石门,这里的设计很巧妙,一般人大概不会想到这不规则的墙面上,竟然设计出了这样一个石门。

“真是巧夺天工啊”清欢赞叹了一句。

“咱老祖宗留下来的,又何止这些”道士与有荣焉的抹了抹自己的胡须,随即叹息了一声:“可惜传承下来的又有多少呢”

只感叹了一句,几人又往前走。

这里还是一间石室,这间石室比刚才那间要繁华的多。

里面放置了一些摆件和一个石棺。

陈平和道士,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依旧找了机关去开下一个墓室的门。

清欢知道这是因为什么,来的时候都讲过了,前面这些墓室只是些陪葬的,也可以说是假墓,糊弄那些不懂行的。

这个墓里的好东西都在里面,黑珠也是在里面找到的。

只是那时候他们准备的不周全,而且心虚的厉害,就没敢再往里走。

这次他们决定了,不找到传说中的地宫,绝不回头。

陈平他们来过一次,该破坏的陷阱机关也破坏的差不多了,所以一开始的路程走得很顺利。

在墓里清欢分不清方向,只知道大家一直是向下走的,一路上没有停留,走了大概有三十分钟,陈平忽然停了下来。

这个墓室比刚才见过的所有墓室都要大很多,没有多余的装饰,只是墓中心放了一个很大的棺材,棺材是红木做的,看起来非常瘆人。

突然,砰的一声,那棺材忽然动了一下,这一下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棺材砰砰摇晃起来。

“平哥!”道士急叫一声,陈平立马上前一步,整个人压在那副棺材上。

道士赶忙从自己的挂袋里掏出一个墨斗,沾上鸡血,乔斯上前帮忙,三人配合着把鸡血线印在棺材上,编织成一个格子网,牢牢的把棺材里的东西给困住了。

等做好这一切,道士收了墨斗,陈平和乔斯也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

“那那…里面是什么”丁琰说话的声音都颤抖了。

“可能是粽子,你没看过鬼吹灯也该看过英叔的电影吧”清欢含蓄的说了一句。

“僵…”丁琰捂住脱口而出的话,半晌小声对清欢说道:“小姐,你别吓我”

“你若害怕,现在还可以回头”

“不,小姐,我不害怕,我还可以保护你”丁琰摇头拒绝打起了精神。

这时道士说道:“大家找找,有没有什么机关”

“你们不是来过一次么?怎么会不知道机关在哪儿?”乔斯问了一句。

“我们上次进来就是走到这儿”他说着指了指墙壁上一块凹下去的地方:“黑珠子就是在这里得到的”

总裁,你的仙草呢(24) 清欢拿出那个黑珠子比对了一下,孔的大小刚刚好,上面还有被刀剜过的痕迹。

乔斯不再多言,拿着手电筒,在四处照了照。

清欢也拿手电筒照在墙壁上,观察有没有特别的地方,仔细一看,墙面上竟然雕刻了一些壁画。

可清欢还没看来的及细看被丁琰一声惊呼吸引了视线。

“小姐小心”丁琰眼看着一个黑影靠近清欢,可她却在认真的看着墙面,一点未察觉到危险在靠近连忙喊了一声。

清欢刚一转身,就被丁琰抱着摔在地上滚了几圈。

清欢还没反应过来,丁琰就从地上一跃而起,与眼前的黑影搏斗起来。

让你敢伤害我家小姐!

让你偷袭!

管你是人是鬼老娘都要把你打的你爹都不认识。

清欢一脸懵的看着丁琰与空气搏斗,仿佛有看不见的人在与她对打,她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拼尽了全力,清欢很怀疑再这样下去她会把自己累死。

乔斯和陈平连忙上前想要制住她,可他们俩这半吊子的功夫,连丁琰的身都没近,就被踹开了:“你们起开,我自己能行”

道士的功夫就更差了,所以也不正面刚,从布包里拿出个铃铛颇有节奏的摇晃起来,嘴里还念念有词:“自然道,非常道,道法自然”

只是这些铃声好像没有起到什么作用,丁琰还是在与人对打。

清欢集中精力,用精神力感应了一下丁琰的周围,确确实实没有感应到什么‘人’呐。

这一切,真是…太奇怪了。

难道…那个人只是丁琰幻想出来的?

她中了幻术?

最后还是清欢上前挡在丁琰前面,她才停止了挥拳。

“没有东西!别打了!你再仔细看看!”

丁琰看了看周围,确实看不见黑影了:“诶,我刚刚明明看到的,怎么不见了”

“没有,刚刚什么都没有”清欢拿出绢布包放在她鼻子上让她闻了一下。

丁琰忍着刺鼻闻了一下:“小姐,我真的看到了,而且我还和他打了一架,那手感,明明是个…是个果冻人”

果冻人什么鬼?

果然黑影什么都是我的错觉啊。

清欢忽然想到自己刚才看到的壁画,那个壁画上画的不就是有两个人在打架么?

是巧合么?

那里面一个小人用的功夫分明是现代格斗术,和丁琰刚才出的招式一模一样。

清欢又走到刚才那面墙壁边上,可是这面墙壁上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好像刚才看到的壁画都是清欢的错觉。

大家也是一脸懵圈的看着清欢:“白小姐,你有什么发现么?”

“这…这墙壁有古怪,刚刚…我明明看到上面有壁画”

“啊——墙壁在动”丁琰忽然惊叫一声,然后清欢就看到墙壁上开始显现一副画面。

一群人在围着一面墙,再然后还是一面墙。

等等…

刚才围着这面墙的是五个人。

第二幅是…六个!

几人面面相觑,只觉得周围温度忽然下降了几个度。

“吼吼”一阵怪异的吼叫声响起,乔斯身后突然多出一张青灰色的脸。

总裁,你的仙草呢(25) 那是怎样一张脸啊,那张脸上没有一丝血肉,就像骷髅上披上了一层老旧的人皮。

还是道士先反应过来,抽出铜剑,一下子就刺进那双黑洞洞的眼眶里。

那东西又是一阵嘶吼。

挥舞着自己的九阴白骨爪就要抓乔斯,乔斯反应灵敏的趴向地面,陈平飞起一脚给那个骷髅架子踹的退后了好几步,摔在地上。

只是下一秒他又直直的站了起来。

陈平一点不怂,拿着自己的洛阳铲上去给他一阵猛拍,乔斯也爬起来了,赶忙上去帮忙,等道士终于从他的布包里找出黄符,那东西已经被揍的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道士把符纸贴在他脑门上他就彻底不能动弹了。

丁琰都惊得呆住了,今天这一切发生的太挑战她的三观了。

那是什么东西,僵尸不是电视里才出现的生物吗?还有那壁画为什么会动?

“莫慌莫慌,只是个最低级的毛僵”陈平说了一句:“只是这个毛僵好眼熟,我们以前见过吗?”

“什么见过不见过,毛僵不都长一个样,此地颇为古怪,还是赶紧找到墓门离开这里吧”道士拧眉。

清欢是全程都在看那面墙壁的,随着墙壁上的画显现,乔斯他们也做了相同的动作。

看起来好像四周有一个他们看不见的人能够预知他们的所作所为,并提前把这些壁画刻画了出来。

还有那个僵尸,屋内的棺材还是好好的摆在那儿,一点没动,那个僵尸是怎么出现的?

越想越觉得心里发毛,清欢定了定心神,没什么好怕的,这是我画的漫画世界,我可是女主,绝对不能怂。

这样想着,清欢镇定了下来,她闭上眼睛,用自己的精神力去感应周围,想找出那个‘不存在’的人。

她只能感应到这间墓室,外面的就是一片黑暗迷雾,好像这个世界都消失了,只剩下这间墓室,而这间墓室只有一个她。

清欢心里不自觉恐慌,忽然她想到了卿慕白,想到他还外面的世界,想到丁琰和乔斯他们。

这世界不可能会只剩自己一人的。

清欢稳了下心神,控制自己不胡思乱想,开始观察四周。

墓室里面空空荡荡,只有几人的轮廓,根本没有清欢所以为的第六人。

不对,除了几人还应该有一尸才对。

“刚刚那个毛僵呢?”清欢惊呼一声,走到刚刚毛僵躺下的地方。

地上什么痕迹都没有,只安安静静躺了一张黄符。

“他逃走了?”丁琰面露惊恐。

“应该不是,地上什么痕迹都没有,我们也没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乔斯分析了一句。

道士一脸严肃的把那张黄符捡起来,在火光的映照下仔细看了看:“奇怪,这个黄符我明明用过的,怎么还是完好无损?”

“会不会…”陈平的话还未说完,忽然砰的一声响,墓室中央那个棺木直接炸开了。

里面并不是大家以为的僵尸而是一条巨大的蟒蛇。

那条蟒蛇大概有水桶那么粗,身体大概有二十多米长,真是难以想象那么小的棺材是怎么装下它的。

总裁,你的仙草呢(完) 蟒蛇嘶吼了一声,露出了尖利的牙齿,猩红的眸子闪着森寒的光盯着众人,像似在看着自己的猎物。

下一瞬,它就吐着蛇信子,向着众人窜过来。

大家只怔愣了一瞬,就拿着各自的武器向着大蛇冲过去,

转身逃跑那是不可能的,大风大浪啥没见过,会怕一条区区蟒蛇?

谁是猎人谁是食物还未可知呢!

陈平是冲在最前面的,大蛇一张口他就把自己的铁锹竖了起来直接卡到巨蟒嘴里。

道士从他的百宝布袋里掏了一大把刺鼻的药粉通通撒进大蛇的巨口里。

乔斯和丁琰还没来的及出手,清欢直接给大蛇补了几枪,它的脑袋大,嘴长着的老大,没有鳞片的阻挡,子弹很容易打进去。

它来没来的及逞威风,直接就被干掉了,轰隆一下倒在地上。

这次的大蟒蛇是在众人的眼前消失的,红木棺材又恢复了原状安安静静躺在那里,就连众人身上的血迹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就好似那条大蛇根本就没存在过一样。

“这些…都是幻像?”陈平苦着脸捡起自己的铁锹。

“那这幻像也太真实了吧”丁琰叹道。

“这条蛇,我见过”乔斯忽然说了一句。

“那个毛僵我也见过”陈平补了一句:“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毛僵,什么都不懂,差点儿就没了”

“那条蛇就在我家后山,我小时候上山差点儿被它吃了”乔斯话音止不住颤抖,可见,他当时被吓得有多惨。

“可是这有什么关联?”丁琰道。

“恐惧…”

“我们的恐惧”清欢忽然感觉茅塞顿开,丁琰最恐惧的是有人伤害清欢,所以她有了一个假想敌。

陈平的心里阴影是那个毛僵,乔斯是那个巨蛇。

“所以他们上次才…”听到什么来自地狱的声音?丁琰也想明白了。

“是”清欢忽然想到她刚刚用精神力看到的,世界一片黑暗,只剩这一间墓室,和一个她。

这就是她内心的恐惧。

可是这些恐惧怎么变成现实的,而且,那面墙又是怎么预知的呢?

这一切还都是谜。

“大家不要想了,还是赶紧找出口要紧”道士说了一句。

“可是这里大家都翻过了,没看见有什么特别的…”陈平看了看那面墙:“要说最特别的,还是那面墙”

一行人又围到那面墙,用手电和火把照着墙面,企图从上面看出什么来。

可是照了很久,又敲了敲拍了拍,根本就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

突然,墙上又开始显露出一副画。

那是——那口棺材。

然后轰隆一声响,大家回头看过去,那个棺材竖了起来,就在大家都戒备的看着红棺的时候。

清欢只感觉墙面上一股吸力袭来,她不受控制的被墙面吸过去。

可是她还能看到自己的身体就站在原地,和大家一起戒备的盯着面前的红棺。

没有人发现她的异常,也没有人知道她消失在这面墙里。

——

卿慕白正在休息室里补妆,忽然心口一阵窒痛,他茫然的看了看双手:我好像…失去了什么?

墙中世界——问心(1) “您好任务者,欢迎来到问心”一声略带磁性的男音响起。

“你是谁?为什么带我来这儿?”还有你怎么会知道我是任务者呢?清欢警惕的看向周围。

这里是一片天空一样的地界,蓝天,白云,脚下像是湖面倒映着天空的景色,清欢走动之下有水波纹在荡漾,却并没有看到自己的倒影。

这里很像一个地方,契约空间。只是这里要比契约空间要高级。

清欢当初是在一片虚芜的地方被0917找到并契约的,不似这里,干净明亮。

“不是我带你来到这里,而是你选择来到了这里,任务者。”

“你是说选择?”

“是的任务者,若是你现在选择离开,我可以把你送回去,可是你真的想现在回去吗?”

“不…我不想…我来这里就是来寻找答案的,我好像弄丢了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

“恕我无可奉告,任务者,你想得到的答案是需要您亲自去找的呢,可是结果也许不是您想要的,也许你会失去很多东西,您还愿意去吗?”

“失去?什么?”清欢心中一凛。

“我只是给出了一种可能,任务者,这一切都是需要您亲自去探索的呢?”

“探索?你好像…一直在劝我去某个地方?”

“问心不会干涉任务者的选择”问心的声音依旧不急不缓没有丝毫情绪起伏,如同无欲无求的神。

“那我该去哪里寻找答案?”

问心没有言语,只是清欢面前忽然出现了两道门。

两道门的外表和装饰都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门里的景色。

左边的门往里面看去,是一望无际的黑暗,而右边,是一个美丽的小山坡,山坡上长满了五颜六色的花朵,有蝴蝶在花丛里翩翩起舞。

“这两道门分别代表着什么?”

“如果别人问我,我会告诉他们那是命运”

“那我呢?”我有什么不同?会让你令眼相看?

“你在这里我会告诉你,左边代表的是未知,右边代表的是自由”

“自由?”

“是的,自由,曾经有过很多任务者走到这里都选择了自由”

“我怀疑你在诱导我”

“问心不会干涉任务者的选择”

“自由?世界上有真正的自由吗?”

“有的,任务者,只要一个人的心是向往自由的,那她就一定会得到自由。”

“你又在暗示我了,问心”

“问心不会干涉任务者的选择”但是,我希望你会选择那条我想要你走的那条路。

“我可以休息一下再选么?”毕竟这可是关乎命运,由不得清欢不慎重。

“可以的,任务者”

“你为什么叫我任务者?你应该知道我的名字吧,我总觉得我认识你”

“任务者权限不足,恕问心无可奉告”

“你这口气,很像我的系统白起啊,他有时候懒得搭理我,也会用这句话打发我呢”是真的权限不足还是不想说?

“……”

问心沉默了很久都没有说话。

“问心,你也是系统吧……不过你看起开比白起要高级多了,你是谁的小系统呢?”

墙中世界——问心(2) “问心不属于谁?问心只属于我自己”

“问心?问心”清欢弯了弯唇角:“真是个好名字,这个名字是谁给你起的?”

“……”

问心又是很久没再言语。

清欢又问道:“你说很多任务者都选择了自由,那你见过很多任务者了?”

“是的,任务者,每个任务者的魂源满一百,都会有一个选择的机会”

“我的魂源满百了?”

“并没有呢,任务者,你是例外,你自己找到了我”

“你说找到,你就是那面预知墙?”

“不,问心只是问心”

什么意思?他说话也太高深莫测了,清欢见打探不出什么也就转了话题:“那我可以问一下,白起怎么样了么”

“编号0917系统能量不足,正处于休眠状态”

“怎样可以给他补充能量?”

“做任务或者魂源补给”

做任务?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恢复,她现在到了这么个奇怪的地方也不知道白小翎还能不能找到自己带自己走了。

这几乎就是一个单选题。

而且——‘选择’之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去做任务了。

“那魂源补给是怎样?”

“魂源补给就是,宿主分出自己的魂源去补给系统,问心这里不建议宿主这样做”

“为什么不建议,魂源好像没什么用处”毕竟她只剩下十点魂源的时候也可以寄身在别人的身体里做任务。

“魂源是一个人的本源力量,一个人的魂源越是坚固,本源力量也就越强大,即使有天魂飞魄散,也可以聚源重生,而魂源薄弱的人,出了一点不稳定因素就只能消散”

重生?我好像并不需要

“就把我的魂源分给白起吧,我要怎么做?”

清欢其实心里已经习惯了白起的存在,虽然他经常挂机不说话,但两人间有那么一丝契约之力的连接,只要他在那里,清欢总是心里有底气一些。

而且——他为什么会失去能量呢?

清欢总觉得这和自己有关,她知道自己缺失了一些记忆,她不知道自己和白起都经历过什么,或许等什么时候找到那些记忆,就会有答案了吧。

“再确认一遍,任务者,您确定要分一半魂源给你的系统么”

“我愿意”

清欢刚说完就感觉自己魂体一凉,一股凉气流过四肢百骸,往头顶汇聚。

清欢冻的一哆嗦,但她没有动,她能感觉到那条和白起的契约线越来越分明,她也能感受到白起的存在了,只是他似乎还处于休眠状态。

等魂体的凉意消散清欢才问道:“他怎么样了?怎么还没有醒”

“任务者不必担心,他只是需要时间吸收,现在任务者可以做出你的选择了么?”

“我可以和白起解除契约再选择么?”

“为什么?!”

“因为不想再负担别人的生命”

“对不起任务者,这个要求我无法答应,系统和任务者绑定那天开始就注定了同心同命,你若真的为他好,就该做出最好的选择”

无法答应?那其实是可以解除绑定吧。

“什么是最好的选择呢?问心,你又再暗示我了”

女帝(1) “不,我没有,你别胡说,问心没有感情,问心不会干涉任务者的决定”

清欢没有再刺激问心,只是抬头看了看美丽的天空,弯了弯唇,径直走向左边那个充满了黑暗的门。

问心,人有了牵绊是不会有自由的,无论你身处何地。

问心,我的心告诉我,我丢的东西,在这个门里。

“别,那是时空漩涡”我也不知道会通向哪里。

问心想要阻止已经太迟,清欢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时空漩涡里。

——

问心?你真的没有感情吗?

被设定好的程序也会有出故障的时候,更何况你曾是个人。

——

“叮咚,您帅气的系统君已经上线”

“请宿主签收您可爱的系统君”

“叮咚,叮咚,叮咚”

“别吵,白起,我头好晕”

“没事儿,晕着晕着就习惯了,宿主您要现在接收记忆吗?”

“好的”

这是一个阴阳颠倒的世界,女人当家作主,而男人在家相妇教子,包括生孩子。

原主帝清欢是大曙国的皇帝。

本来以她的资质是不可能当上皇帝的,她没有强大的外家,她的父君只是女皇一次醉酒之后临幸的一个宫侍。

后来生下了原主才被封了一个侍君的位分,侍君的地位几乎和宫侍等同,是宫里等阶最低的位份,由此可见女皇对他的不喜。

连带着原主也被大家嘲笑贬踩。

明明是个身份尊贵的皇女,却活得连那些大臣家的儿子都不如。

原主并没有什么有朝一日凌云天下反虐渣的想法,她唯一的梦想是等哪个皇姐上了位能给她一个封地,把她远远的打发出去。

从小就见惯了世态炎凉人情冷暖的她,无比厌恶这个冰冷的皇宫。

她不是没有野心,而是有自知之明。

她不聪明,她每个皇姐都比她聪明还要比她努力,她凭什么能比得过她们?

她学业差,骑射也差,她不得女皇欢心,背后没有靠谱的外家。

她凭什么去和别人争?

有了这样的想法后她就更自暴自弃了,不过也没人去管她怎样,唯一督促她上进的父君也死于一场风寒。

就这样一个毫不起眼,可有可无的皇女在八女夺帝的时候,独善其身得以保全下来。

其他皇女死的死,残的残,只剩她一人完好,帝位也无可避免的落在了她身上。

可皇帝是那么好做的么?

鲁太师扶植她就是因为她没有外家好掌控。

后宫又有一个与她不是一心的君太后。

原主的性格本就不是一个压力越大能量越大的,她最后选择了逃避。

她用整天的花天酒地来麻醉自己。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扶不起渣滓还是有人真心为她好的。

那就是她的君后云战。

云家世代忠君,掌握了整个曙国三分之一的兵权。这是女皇给她留的底牌。

可是她听信了太师的挑拨,害怕君后生了皇女会杀了她扶持小皇女就下药打了君后的胎,害的他这一辈子都不能再有自己的孩子。

后来,云战心灰意冷,云家也在与太师的争斗中落败,落得满门抄斩的下场。

女帝(2) 也许是作孽太多,原主最后一生都没有子嗣。

皇位终是旁落,落到鲁太师手里。

原主到死才悔悟,可是已经太迟了,陪她死的还有那位被她伤透了心的君后。

他说:“妻夫本是一体,一荣俱荣,也该一陨俱陨”

他说:“母亲让我进宫本是让我来劝诫你辅佐你,是我做的不好,让你与我离心,曙国亡,我亦有不可推卸之责”

他说:“陛下,我先行一步,去先皇那里谢罪”

主线任务:不负云战,护住自己的夫、女。

支线任务:不让皇权旁落,铲除鲁太师。

接收完记忆清欢的脑袋就更晕了。

这是个什么神奇的世界,怎么男人还能生宝宝了。

曙国?好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的亚子?

“宿主,你还好吗?”白起良心发现关心了清欢一句。

她若不是把魂源分给自己一半,也不会在时空漩涡里受伤了,本来以她的魂力是可以抵抗那些罡风的,她现在是妖魂之体,她的九十点妖魂,比正常人类的百点要强上百倍不止。

可是就因为自己……

“没事”清欢强撑着身体从床上坐起来,想要看清现在是个什么样的状况。

屋子里灯火通明,大红色的灯笼给屋子里撒上一层暧昧的光,屋子里混合着熏香还有一股子奢靡的味道。

更让清欢难以接受的是,三米八的大床上足足躺了五个人,想到这张床上曾经发生过什么,清欢瞬间就不淡定了:“来人!”

清欢这番动作惊醒了睡梦中的其他人。

“陛下~”一个穿着半遮半露的男子见清欢起身,还想缠过来没骨头似的往清欢身上靠。

清欢赶忙侧身,没让他碰到自己分毫。

那人直接扑到地上,摔的小小哎呦了一声,不过他也没恼,反而回过头含娇带怯的看着清欢,软糯的喊了句:“陛下~”

清欢抖了抖,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里男人都这么娇媚的么?果然男人sao起来就没女人什么事儿了。

这时守夜的侍从才匆匆而来,跪伏在地上:“陛下万福,请问陛下有何吩咐。”

“摆驾汤泉宫”

“是”

宫人们很快就备好了步辇,清欢让那么些原身都记不清谁是谁的男人滚回宫去,就乘坐步辇去了汤泉宫。

清欢还是第一次穿过来遇到这种情况,恶心的不行,在汤泉宫泡了大半夜,才回永晖宫睡觉。

再回永晖宫的时候这里已经被收拾的很干净了,可清欢还是看哪儿哪儿不舒服。

最后令宫人把屋里的摆设床什么都换了个遍才罢休。

等一切都弄好已经是破晓了,该上早朝了。女官急急忙忙拿来朝服给清欢换上,清欢又坐着步辇去了永明殿。

等到了大殿,朝臣们已经在等着了,清欢在礼官宣唱“陛下驾到”时走到鸾座上正襟危坐。

大臣们也在各自的位置站的整整齐齐等清欢坐好他们开始按照各自的级别行李。

文官行叩拜礼,武将行半跪礼,而那个在站在最前排的,看起来不过四十来岁的女人就是清欢要铲除的任务对象:鲁太师。

女帝(3) 鲁太师随着众臣给清欢行了个躬身礼,然后不等清欢说平身就自己起来了。

清欢眉头微皱,却像平日里原主那样浑不在意的说了句平身。

等大臣们站定,礼官掐着嗓子唱了句“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然后下面大臣们开始做报告似的汇报一些工作,清欢听着处理方法都很中庸,不算出格也就不予置评。

在殿上做坐了一个时辰,都没什么大事让清欢来定夺的,全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清欢听的都有些困了,懒洋洋的撇了她们一眼,然后抬手覆在唇线上打了个哈欠。

看看面前这些大臣大概就知道原主现在的处境了,吉祥物一样的存在。

清欢忽然有些理解原身为什么还没抗争过就放弃了,她是半路被硬拉到这个位置上的,根本就没有自己的班底,所以朝臣隐隐是以鲁太师为首,她能管的事有限。

她不懂御下,也信不过人心,所以她的路越走越窄,直到最后变成孤家寡人,众叛亲离。

她的死大概也是众望所归,二十年无所作为占着那个位置,先皇的余威早就被她作没了,若不是太师想要名正言顺,恐怕早就把她弄死了。

其实就清欢看,她也是不适合坐这个皇位的,有多大能耐干多大事,没那个能耐就退位让贤呗。

又不是说只有她能继承皇位了,没有第一顺位继承人还有几个第二顺位的孙皇女。

其实比起先天条件她们比原主更适合这个位置,就是她们年龄还太小,到时候外戚干政也是个大问题。

原身也怕她们会抢自己的位置,再加上鲁太师的威吓,她上位后就把那些第二顺位继承人全杀了个干净。

若不是大臣们死谏,恐怕她能把自己整个宗族的人全杀光,她的皇位是捡漏来的,自然也害怕被别的人捡漏了去。

鲁太师这招借刀杀人使得不要太好,既可以除掉往后的威胁,还不用污了自己的名、脏了自己的手,何乐而不为呢?

说到底,还是原主没那个能力还要贪这个权势。

说什么祖宗基业?!基业被你毁的七七八八了也没见祖宗从棺材板里跳出来啊。

就是四个字:骄奢淫逸。

也不晓得这种人哪里来的机会许愿,这系统还真不挑人呐!

“人不是我挑的”白起赶紧出声替自己正名:“说了是等价交换了,其实比起那些普通人,皇帝的身份会让我们获得更多”

“所以这意思是不挑人呗,只要有人许愿,愿意付出报酬我们就会来给她们做任务?”

“理论来说是这样,但是这浮生界,大大小小的世界那么多,各种人类、生物那么多,怎么可能每个人的愿望都能实现,还是要看运气的”

运气?这是比命运还要虚无缥缈的东西啊。

“白起,我运气还算不错的吧。”

“那是当然”白起洋洋得意“能遇到本系统,绝对是你三辈子积攒的气运。”

“喂,你要不要这么自恋”总感觉白起好像变了很多啊,他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人了。

女帝(4) 下朝后,清欢回了内殿,朝臣们该撤的都撤了,鲁太师仗着自己元老级别的身份连禀报都没有,直接跟着清欢进了内殿。

“太师可是有事起奏?”清欢凉凉的看了鲁太师一眼。

“回陛下,老臣今日确有一事”鲁太师卖起了关子。

“嗯哼?”你说老子听着。

“微臣最近得了一个消息…只是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既觉得不当讲,那就别讲了吧”清欢莫名烦躁,这是原身的情绪。

原主记忆里也有这一幕,就是这个鲁太师造谣说云家密谋造反,还伪造了一些云战与云元帅私下通信要谋害帝清欢扶植小皇女上位的证据。

其实按正常的逻辑,云战肚子里的娃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哪儿用得着这么早就开始谋划。

就算她们野心勃勃吧,可她们密谋这么重要的事,怎会轻易留下这么重要的证据。

只是原身的疑心病太重,想都没想就给云战腹中的胎儿判了死刑。

若不是要留着云家和鲁太师互相制衡,恐怕她早就把云家满门抄斩了。

“这…”鲁太师被清欢的话噎了一下,整理好情绪才开始慷慨陈词:“陛下,为了这大曙的江山社稷,为了陛下的安危,老臣不得不说啊”

说着她从怀里掏出两个信封,就着手中的折子一起双手奉上。

这可叫清欢犯了难,不看吧,她可是说了这关乎国家社稷。看吧,这可是‘实打实’证据,她若是不做些什么就不符合原主的人设了。

清欢拿了那带着鲁太师体温的信感觉有些烫手,她把信随手丢在案上和那些折子放在一起:“行了,我知道了,折子和信我会看,你先下去吧”

说着清欢又连连打两个呵欠,好似下一刻就能睡过去的样子。

“陛下——”鲁太师加重了口气,刚要说些什么,殿外宫侍的声音响起:“君后,我说了陛下正与大人议事,诶诶,你不能进去——”

然后门就被推开了,一个身穿大红色衣袍的男子脚步如风的跑进来:“陛下~呜呜,云儿差点儿就见不到您了,呜呜”

清欢一时不察,被这个嘤嘤怪抱了个满怀,又顾及着他的大肚子不敢强行推开只能满脸无奈道:“有事说事,别哭,影响胎儿”

云战强忍着恶心挤出几滴眼泪:“陛下,我今日才发现从小伺候我的卫炜竟包藏了那样的祸心,你看他,竟然背地里模仿了我的字迹写了这么些东西,若是被有心人捡了去,还不知道要怎么编排我呢”

说着云战就把手中的几张纸塞到清欢手里。

清欢不明所以的看了看。

上面写的都是以些露骨的情话,什么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人间无数。什么几叠鸳衾红浪皱。暗觉金钗,磔磔声相扣。

sao的一匹,不知道的还以为写这诗的人多饥渴。

想到那几页纸上露骨的诗,云战也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也不知他把这些东西传出去没有,若是被他人知晓了我还怎么活啊”

“没事没事,莫哭莫哭,你不说谁知道这是你的字迹”清欢非常不走心的安慰了一句。

女帝(5) “好多人都知道的”云战暗自抹着眼泪:“云体字是我云家独创,怎知被那厮偷学了去”

清欢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只是这个结果正是她想要的。

清欢抬眼看了看面色沉重不知在想什么的鲁太师说道:“太师,我还有家事处理”

“那老臣…告退”鲁太师眉头微拧,躬身行礼退下了。

等鲁太师走了,清欢就扶着云战在鸾椅上坐下:“就这点事也值你费这么大周张跑一趟,不知道自己有身孕么,还这么不知爱惜身子”

因着云元帅的关系,原身表面上对云战还是很好的。

“我…我这不是怕陛下误会我么”云战眸子微低,似是娇羞。

清欢更觉得奇怪了,原身记忆里的云战明明不是这种娇气包类型的男人啊?

而且,原主那一世也没发生过韦炜用他的笔迹写瘾诗的事。

所以到底是哪里出了变故?

不待清欢多想,云战就是一声惊呼:“陛下,这是什么?母上大人亲启?这…字迹好眼熟,我什么时候给母上大人写过信?”

“这是鲁太师给我的,说是关乎社稷”清欢故作不在意,观察云战的反应。

云战眉头紧皱:“那么严重?该不会是什么投敌卖国的信吧”

说着云战就从鸾椅上站起身,跪在地上:“陛下信我,我自入宫以来,从未与母亲私下通信”

清欢的心不断下沉,面色温和的把云站拉起来:“我自是信你的,只是…”

你以后会不会信我那就不一定了。

清欢说了一半没再说,拿了火折子当着云战的面把那两封信烧了个干净。

其实清欢这样做有点儿崩人设了,原主对这个君后其实是半点儿感情木有的,不然也不可能在他怀孕期间瞎搞还玩的那么大。

而且她是无事也要疑三分的人,怎么可能信任云战,也不可能因为要取信于他,当着他的面烧掉那些信。

只是云战却因为内心的小激动根本没注意到清欢的不同,只以为清欢是因为他对她态度软化,才这么迁就他的。

烧完’证据‘云战彻底松了一口气,看清欢的眼神也多了几分真心:“陛下~”

“你以后万不可再这么莽撞了”清欢认真的劝道:“你肚子里的那个,可是我的命”

你的命?

是有你无她,有她无你的命么?

云战的表情变得古怪起来。

——

鲁太师出了永明殿脸色彻底阴沉下来。

她不知道韦炜是怎么暴露的,可是现在暗钉已经被拔出,这么久的筹谋全都白费了。

以前以为君后不过一个毛都没长齐的毛头小子,不足为惧,没想到关键时刻破坏了她的计划,看来是时候再给皇帝找些美人了。

就算皇帝不站在她们这边,也不能让她站到她的对立面去。

——

清欢与云战一起用过晚膳后就回了永晖宫补觉。

她本身魂体就受了伤需要休养,可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就没闲过,真是身心俱疲。

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清欢才想起好像还有什么事没做。

奏折?作业?4000字?

算了算了,我只想睡觉。

女帝(6) 清欢这一觉睡的并不安稳。

梦里是一片红色的雾,和雾里那双猩红的双眼,还有那一声哀伤的:“你把我…丢下了”

清欢感觉胸口好似被一块大石头压着,压着压着她就喘不过气来了,然后她就醒了过来

清欢大口喘着粗气,眼泪也不自觉从眼角滑落。

她想起来了。

这个梦,她曾做过。

原来,混沌珠上的红线,不是本来就有的。

那个叫星澜的人,她也终究是把他忘了。

“宿主,你又做噩梦了么?”

白起听着系统空间的警报声内心毫无波动。

这都多少次了?这个警报器肯定坏了。

他的主人才不会那么容易崩溃呢。

果然不过一会儿,系统空间又恢复了安静,这时清欢的声音响起:“白起…你知道…我忘了多少事吗?”

“宿主”白起也想起了那天,清欢被剥离记忆的事情,语气不自觉放软:“宿主不必担心,你以后会慢慢想起来的”

“你好像也知道很多,那你能告诉我,我是怎么失去那些记忆的么?”

“好”

(事件回到那个高尔夫球场)

“嘿,你会一直记得我吗?”如果我死了,你会一直记得我吗?

清欢正在等着烛幽的回答,忽然看到红光一闪,她甚至想都没想,直接整个人覆在烛幽身体上面,把他遮得严严实实。

下一秒。

一股巨大的力袭来,清欢甚至来不及庆幸(还好他没事)她就失去了意识。

原来在一秒钟之内死亡,真的不会感觉到任何疼痛啊。

可是…为什么心还会这么疼?

我不是要消散了么?

怎么还会感觉痛?

清欢睁开眼,发现她又回到了系统空间。

所以…任务失败抹杀是骗人的?

不,不是。

下一刻那个执行抹杀的人,他来了。

清欢看着烛殷那双冰冷的眸,还是无法做到眼睁睁看着与爱人那么相似的脸来杀死自己。

所以…她闭上了眼睛。

她自己的选择,她愿意承受这结果,这才,公平。

可是烛殷不是来杀她的。

他想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她为什么会爱上烛幽?甚至愿意为了他放弃自己的生命!

明明她该无心,明明她对自己神魂下了咒,生生世世再不为谁舞!生生世世永不再爱他!

然后——他对她实施了搜魂。

被搜魂的痛苦不亚于凌迟,即使清欢误以为这是在让自己神魂俱灭没有反抗还是被伤到了。

而,烛殷也从清欢的记忆里找到了原因。

烛幽把他的心,给了清欢,所以,她对他…算是爱么?

不,她拥有的不过是一颗自私的心。

他有多自私,她就有多爱他,爱他便是爱自己。

原来他也不过是个可怜人!

若是有朝一日她想起来,他们又该如何呢?

他还在她的记忆里,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烛幽与她的第一世,原来从结婚以后都是假的。

是他给她编织的一个梦境。

她并不爱他,反而为他的偏执所伤,想要离他而去。

然后烛幽就有了一个疯狂的想法。

每每清欢想要离去他都会施展一次幻术,叠加一次她的记忆。

女帝(7) 所以清欢能想起她和他在一起过,在一起一辈子。知道两人一起相处过,却根本记不起来具体细节。

若是有朝一日,她把这一切都忆起来了又会怎么样呢?

烛殷快要等不及看到那天了。

可是…清欢现在已经很虚弱了,若是强行拿走那颗心,她只会再次神魂俱散。

他再没那么多神力来给她聚灵了。

不,不对!

他们怎么样关我什么事!

烛殷忽然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劲。

他本该纯净无暇。

为什么会有这么邪恶的想法?

烛殷受不了黑暗的自己,最后决定帮烛幽拿掉那段记忆让清欢永远不会再想起来。

那么他们之间也许能有一个好的结局。

可是最后操作失误,导致清欢忘了烛幽,而且因为神魂受损严重,一分为二,落入两个世界。

——

当然从白起口中说出来就不是这样了。

从他的角度看就是主神搜了清欢的魂,最后决定清除清欢的记忆。

然后清欢察觉到不对劲,在系统君的掩护下挣扎着逃跑了,只是到底伤了神魂,那小半神魂流落异世。

“不过你不用担心,你的那半神魂已经回来了,虽然不知道是谁帮你融合了神魂,但是你一定可以慢慢想起来的”

“那照你这么说,我岂不是得罪了大佬?”清欢有点方,他的话信息量好大。

自己曾为一个男人任务失败然后得罪了大佬?

所以我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到底招惹了多少烂桃花?

老娘的精神洁癖好了?

嘿,白清欢,没想到没有精神洁癖的你居然是个渣女。

清欢感觉有点无法直视自己。

她说她怎么会忽然喜欢上卿慕白呢,原来自己是有前科的啊。

“应该没事的吧?”白起不确定道:“主神大人那么忙不一定会想起我们的”

清欢揉了揉额,一阵眩晕感袭来:“白起,我这一世不会要撑着这个林妹妹的身体做任务吧”

自己现在孤立无援,前有狼,后面还有个不知道是重生还是穿越带剧情的云战。

感jio鸭梨好大呀。

“宿主放心,你身上有龙魂玉,龙魂玉养魂,你会好起来的”

“龙魂玉?”清欢拿出脖子上的挂坠:“是这个吗?我总感觉这个玉很重要,没想到它还有养魂的作用啊”

“那是当然,这本就是你的伴生物,带着它对你只有好处”

“伴生物?”

“嗯呐,这是你作为青苓的时候得到的,你在蛋壳里的时候就一直养着,随你一起长大的呢?”

“蛋壳?”清欢眼睛都瞪圆了。

所以我是当过什么奇奇怪怪的生物?!

“哎呀,解释起来好麻烦,就是你在任务世界出了点意外挂掉了,走了投胎程序去了一个叫做幻云大陆的地方,那里没有人只有妖和妖兽”

“你现在的魂体,已经不是脆弱的人魂了,而是强大的妖魂”

“人魂妖魂有什么区别?不都是阿飘?”

“这其中的差别可大了,人的魂源最多也就一百点,妖的魂源是没有上限的,若是宿主作为人类复活,生命也不过是百年,妖就不同,最低级的小妖都可以活一千岁”

女帝(8) “那作为妖魂想要复活肯定比作为人要难吧?”

“emm……这是当然”白起想到这点,也有些泄气:“妖最少要一千点魂源”

想想都好遥远,按照一个任务五点魂源来算,清欢至少要做两百个任务才能聚齐一千点魂源。

两百个啊,谁知道中途又会出什么岔子,这位又是那种爱作死的性格,白起觉得自己的余生就是一个大写的难。

“其实复活不复活,对我来说也无所谓”清欢很佛系的说了句:“现在穿梭在各个世界做任务,见识各个世界的风土人情还挺有意思的”就像旅游。

哼,你当然觉得有意思,一边做任务还一边和那个家伙谈着恋爱,可怜本系统想要有个身体尝尝人间的美食都不可以。

白起暗自在系统空间生着闷气。

清欢见白起没有说话的意思就让宫侍们进来伺候她穿衣洗漱。

吃完了晚膳,还得加班。

白天一天都睡过去了,想想还有那么些堆积成山的折子等着她批阅,清欢就觉得脑壳痛。

脑壳痛也没办法,在其位谋其政,清欢可做不到像原身那样完全撒手不管。说到底她是来做任务的,不是来玩的。

清欢把原身的记忆捋了捋,把前朝后宫的关系也捋了一遍,她还做了个关系网出来,

哪些人是保皇党?哪些是鲁太师的人?还有一些中立的墙头草,还有哪些人可能被策反?

哪些人必须要除掉,清欢一一标注了出来。

她做的很细致,磨刀不误砍柴工,现在把一切计划好了,以后动手的时候才能算无遗漏。

现在最主要的还是得培植自己的心腹,还得养一把好刀,朝廷里没人还真是寸步难行。

对于云战,清欢现在还弄不清楚他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两人相安无事最好,若他真有了什么动作清欢也不可能放任,毕竟她还有个不让大权旁落的任务。

等计划书做好已经是三更天了,看着桌案边的奏折,清欢只能把计划书收到空间里,开始翻阅奏折。

这时代的奏折还是比较形式主义的,而且没有分类,什么杂七杂八的奏折全放在一起。

有的折子只是请个安啥事儿都没讲的,更多的折子引经据典说了一大通才把自己的意思表达出来。

真正从开头就开始写事情的一个都没有,清欢很怀疑他们只是在卖弄文采。

清欢忙了一夜没睡,也只将将看了一半,心里下定决定等以后大权在握了一定要整改。

她可不想像先帝一样不到四十岁就累死了。

第二天清欢又顶着两个熊猫眼上了早朝,早朝完毕后鲁太师又跟随清欢去了内殿。

“陛下~不知昨日我给你的折子您看了没有?”

“看过了”清欢懒洋洋回复了一声。

“不知…”

“以后这样毫无根据的事就不要胡乱猜测了,云家满门忠烈,朕信她,也信我母皇的眼光”

清欢这是直接拿先皇来堵鲁太师的嘴了,先皇看中钦点的君后,她怎么能怀疑呢?她怀疑君后便是怀疑先皇看人的眼光。

女帝(9) “陛下——”鲁太师情真意切的看着清欢:“老臣也是为了您好啊,云氏早就不是那个随着太祖打江山的那个云氏了,权力动人心呐陛下”

清欢默默为她这段唱作俱佳的表演点了个赞。

若不是结局摆在那儿,清欢还真以为她是为了原主好了。

场面话谁不会说?当真了你就输了。

“太师,云氏一族可是陪着太祖打过天下的,云元帅也为我大曙立下赫赫战功,怎能容你如此诋毁!”

“陛下,老臣知错”鲁太师见清欢冷了脸,赶忙跪下请罪。

心里却泛起嘀咕:不应该啊,以陛下那多疑的性子,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把这件事揭过了?

还是君后吹了什么枕边风?

“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清欢忙把鲁太师扶起来:“可是你这次也太感情用事了,我知道你与云元帅有些嫌隙,你们私下里怎么闹我都不管,怎能拿这么大的事开玩笑”

开玩笑?!鲁太师一口气堵在喉咙里。

她知道皇帝有多固执,皇帝认定了的事一般人是很难改变的,既然她已经对这件事下了定论,自己还是别再狡辩惹她厌烦了。

想通了鲁太师也就不再说书信的事,反而关心起清欢的日常生活来。

绕了半天清欢才听明白,她是想给自己送男人,送的还是她自己养的一个脔宠,据她说床上功夫极好。

清欢嘴角抽搐了几下,还是没有拒绝鲁太师,反正宫里已经有了不知道多少别人送的侍君了,债多了不愁。

这个世界男子的地位极低,就和正常世界封建社会的女子一样,只是一个联络感情的工具,正夫还好,妾侍是可以互相转送买卖的。

这里的女人是不在意男子贞洁的,也可以说,只在乎正夫的贞洁,其他男子充其量只是个货物,原主还是个不挑的,看得上看不上都收了再说。

高兴了逗弄小狗似的逗弄一番,不高兴了就一脚踢开。

所以清欢收了就收了,直接丢到哪个犄角旮旯就好,若是不收反而会让鲁太师起疑。

解决了这一桩事,清欢又强打精神见了一些她看好的大臣,初步接触只是随意的聊了几句,就散了。

那些大臣都是一头雾水。

皇帝这什么意思?

有些心思活络的已经在猜测皇帝是不是要重用她了。

等一切都搞定清欢又去幸幸苦苦的上班,一边看折子还一边和白起吐槽。

你看这西广总督这写的什么?某某村夫拾金不昧。

就这点小事也值得她写进折子里。

你看还有这个,问我要不要橘子。

我是缺那点儿橘子的人么?

这都什么鬼玩意儿!批这个还不如去批改小学生作业。

我现在怀疑先皇是不是是给这帮家伙气死的。

“宿主淡定,淡定”白起唇角上翘,到底没有在清欢烦躁的想挠墙的时候笑出来。

“淡定不起来,我感觉再这样下去我的女神形象要保不住了”嗯,头都要秃了,形象都没了又哪里来的女神形象?

“女神形象?宿主,不是伦家说你,你有那个东西吗?”白起开启了卖萌怼。

女帝(10) “白起?我可以给你一个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清欢阴测测看向前方:“你要知道,我可是能回到系统空间的”

“啥都不说了,你就是我女神”白起秒怂,选择屈服在清欢的yin危之下,毕竟这位狼人可是狠起来不要命的。

“算你识相”清欢唇勾了勾,感觉心里的烦躁少了一点。

“主人,你要是累了就去休息吧,折子是看不完的”看着清欢魂体受伤还要强打精神这么辛苦,白起不自觉的有些心疼。

他本就不是什么铁石心肠的统,加之清欢是因为把魂源给他了才受伤的…

“和你吐槽就算休息了”清欢笑了笑“我要把休息时间调过来,不能总是当夜猫子啊”

白起你看,这个折子写的好有意思,居然讲了一个奇闻逸事。

不过,这些个话本故事写在折子里真的好么?

……

清欢每天工作十八个小时在半个月之后终于把那些陈年旧折清理完了。

而后宫已经开始人心惶惶。

陛下什么情况?怎么忽然不来后宫了。

也没有召见哪个男人伺候,难道是那天玩太大伤了身子?

是啊,听说皇上那天发了好大的火,把黄侍君他们都赶出来了。

不会是真的吧,陛下连平日里最喜欢去的朝露殿都没去过。

我可是听说杨贵君给陛下送汤,被陛下赶出来了。

他们讨论的热切,没注意到君后已经走到了他们身后。

云战令身边的宫侍上前把那两个长舌夫抓住:“妄议陛下,编排是非!掌嘴二十,打!”

“君后饶命——啊”两人刚要求饶,刑罚就落下来了。

君后身边的大宫侍都是习过武的,力气极大,一把掌下去他们的脸都肿了,求饶的话也就说不出来了。

云战冷冷的看着两人被打的凄惨嚎叫,心里愈加烦躁。

皇帝怎么会忽然变了?

难道她也梦到未来之事?

不对不对,就算她也梦到了未来,她也不会改变的吧,她那个人自己还不清楚么。

今朝有酒今朝醉。

梦里她不是不知道鲁太师的野心,却根本懒得去做任何改变,每天醉生梦死,能活一天算一天。

只是——皇帝再不好也不是这些狗东西可以非议的!

妻夫本是一体,他们非议陛下就是在非议自己。

而且这后宫是自己管辖的地盘,若是不控制下流言被陛下听见,肯定又要怪自己治下不严。

不行,不能让她抓到什么把柄,我的后印不能丢,我还得保护好自己宝宝。

云战抿了抿唇:“拖下去,发配辛者库”

“是”

“呜呜啦啦”君后你不能这样,我是陛下的昭君,你不可以随意发配我。

口齿不清的男子嚎叫着被拉了下去。

管他昭君、伴君,不都只是个玩意儿。云战是打定了主意严惩的:杀鸡吓猴,以儆效尤。

怪只怪他们自己撞到了枪口上。

只是昭君必竟不是普通的侍君,还是需要和皇帝报备一下,免得有心人拿这件事做文章。

清欢正在批阅奏章,女官进来行礼:“陛下,君后求见”

女帝(11) “让他进来”清欢把折子合起来丢到一边,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

这皇帝真不是人做的,累死宝宝了。

“陛下”云战进殿,正要对清欢行礼清欢上前拦住他:“礼就免了,你来这里是有什么事么?”

“陛下——”云战勾了勾唇放软了声音:“今日我路过御花园听见张昭君与李伴君在非议陛下,我给他们贬到辛者库了”

“嗯”清欢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她当然知道宫人们在议论什么,只是清欢懒得管,流言是止不住的,只要清欢还没有昭幸宫君,这个留言就破不了。

她现在每天都有一大堆的公文等着她宠幸,哪里来的时间来陪他们演戏。

只是云战不是这样想的,他还是希望清欢能去后宫多走动的,最好再种几个种出来,现在后宫就他一个人有身孕,太扎眼了,不知道多少人眼巴巴的盼着他出什么事呢。

“陛下已经很久没有来后宫了吧,为了大曙的子嗣…”

“云战”清欢打断他“你若是觉得精力过剩就好好整顿一下后宫”

这什么意思?

嫌弃我后宫没管好?

要收回我的权力了?

云战满眼惶恐。

清欢见他一脸惊愕之色还是放软了口气:“你以前不是劝我勤勉么?怎么现在我勤勉了,你反而劝我陪着他们玩闹了?”

“我这…不是…不是”我只是让你解决一下正常需求,没劝你荒淫无度啊。

云战到底没好意思把后面那话说出来。

“云殊(字)你现在主要任务就是好好养胎,这可是我们第一个皇儿,我对她的期望很大”清欢给他吃了颗定心丸。

清欢本就没想过要拿他后印,原身的后宫乱的一批,质量上也是参差不齐,还是需要有一个像云战这样有能力有手段的人来镇压的。

只是他现在有孕,到底是疏忽了些,才让那些个心思多的出来兴风作浪。

“陛下?”我可以信你吗?云战眼眶中溢满了泪花,云殊,还是他们琴瑟和鸣的时候,她对他的爱称,她已经很久没这样叫过他了。

而他,也从一开始的欣喜,渐渐冷了心。

清欢不知道自己随口这么一叫让云战想了这么多,她扶着云战让他在鸾椅上坐下,没忍住好奇的用手摸了摸他的肚子,手感和女人怀孕的时候也没什么不同。

真是活久见啊,没想到世界上还有这样神奇的世界,就是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怀娃娃的,这里的女人和别的世界的女人生理构造也没什么不同啊。

清欢感觉自己手有点痒:好想把他送到实验室里好好研究一番。

不过想到自己的任务清欢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一脸温和的问道:“你怀宝宝什么感觉?她会动了么?有没有踢你?”

云战悄悄松了一口气把手覆到清欢手背上,笑道:“陛下问了这么多我要先回答哪一句?”

说着他的视线移到了自己的肚子上,眼神变得柔和起来:“宝宝会动了,不过她乖的很,很少动也没踢过我”

女帝(12) 看着云战一脸慈爱,身上满是母性的光辉,清欢只感觉心里好像被刺了一下。

他是个好父亲,可是上辈子原身却剥夺了他做父亲的权力,何其残忍。

看云战的反应,他肯定不是穿越而是重生,因为无论是谁穿到一个怀有身孕的男子身上都不可能这么淡定、还对不属于自己的孩子满怀期待。

所以,重生归来,云战会原谅原主对他的所作所为吗?

肯定不会吧。

以己度人,清欢若是遇到这样的事绝对会把那个害她的人分成十二段喂狗。

就算云战的性子软了些,也会直接搞死原主让自己的宝宝上位的吧。

哎,这个任务难了啊。

原主自以为许愿可以补偿云战,可是她补偿的云战是那个被他伤害过的云战么?

而被他伤过的云战又怎么可能愿意接受她的补偿?!

这是一个无解的题。

清欢现在也没想好怎么做,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陪着云战说了一会儿话清欢又开始一天的坐班生活。

云战出了勤政殿把清欢刚才的每句话每个动作都回想了一遍。

可是怎么分析,结果都显示她改好了,要浪子回头。

可是——若是她这样说只是为了降低他的警惕心想暗中下手呢?

云战不敢放下心来,接下来对于自己的吃食和用品就更加小心了。

日子还是日复一日的过,转眼已是初秋,距离清欢到这个世界已经是四个月了。

朝廷上没发生什么震撼朝野的大事,清欢的精神倒是一日比一日好了,头也不晕了脑袋也不疼了。

用白起的话说就是清欢的神魂已经自行修复。

清欢这个皇帝也是做的越来越顺手,处理公文的速度有了显着性的提升,她也终于挤出时间开始练武。

俗话说一力降十会,清欢还是觉得有武力傍身更有安全感一点。

这日,天气正好。

清欢正在演武场练剑呢,一个宫侍慌慌张张跑过来:“陛下—陛下——君后发动了”

“慌什么”清欢把剑放回剑鞘里:“快在前面带路”

一路急匆匆的到了产房外,女官拦住了清欢:“陛下,莫进,产房重地,恐沾染了晦气”

清欢也没强求,做手术确实需要无菌环境,她进去走动也不太好,遂问道:“李太医来了么?产公呢?怎么没声音?”

“陛下不用担心,李太医已经到了,正在给君后施针,等麻醉过后就可以刨腹取子了”云战身边的大宫侍小野道。

“嗯”清欢压下心里的焦躁。

没事的没事的。

这个时代的破腹产已经发展的很好了,这时代男子的体质要比正常女人好多了,不用担心,不用担心,会没事的。

清欢渐渐镇定了下来。

产房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只有宫侍们有序的把一盆盆血水传出来倒掉在把一盆盆干净的水传进去。

每一个人都是安静的仿若失了声,偶尔能听见产房里李太医的声音:麻沸散、止血、擦汗,君后尽量保持清醒,若是感觉到痛了或是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说!

女帝(13) 刨腹产手术大概做了半个小时,李太医才把孩子从君后的子宫里拿出来,剪了脐带后递给产公。

产公麻利的接过婴孩撇了一眼,就开始熟练的给婴孩处理口鼻中的污秽。

随着一声响亮的哭啼,产公不疾不徐的拿了帕子温柔的给孩子擦了擦身体。

旁边的宫侍把早就准备好的襁褓拿过来,产公包好孩子就抱着他出了产房。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是个小王子”

“小…王子?”

清欢有些愕然的接过那个皱巴巴的孩子,下一刻面色恢复如常:“赏”

女官拿了一个荷包递给产公,产公一脸喜意的接过跪下谢恩:“谢陛下赏”

“君后怎么样了?”

“回陛下,君后已经昏睡过去了,李太医正在缝合”

“你们先下去吧”别站在门口碍事。

清欢透过纸窗看了看里面,出于人道主义精神,没有直接抱着孩子走,要是云战出了意外,她空间里还有一些救急的药。

索性没有出什么意外,一个时辰后李太医就出来复命:“父子平安”

长时间的精神高度集中让他看起来有些疲惫,但他还是强打精神跟大宫侍说了之后的注意事项:“屋内注意通风,不能让君后闷出汗,千万千万不要沾水”

“是,大人”宫侍恭恭敬敬的给李太医行了个礼。

清欢让李太医先去前殿休息,自己就抱着小王子进了产房。

产房里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只是还是能闻见血腥气。

“小野,你去让人折点桂花过来”清欢轻声吩咐了大宫侍一句。

“是”小野听令出去了。

清欢搂着小王子坐到床边。

云战还在昏睡,双眸紧闭,嘴唇苍白,额前一缕青丝不知是被汗水还是泪水浸湿了。

小婴儿眼睛还没睁开,脸色黑红黑红的,五官看起来和云战还挺像的。

不一会儿小野拿了一把桂花,装到瓷瓶子里,摆放在屋里。

桂花的香味瞬间就盖住了屋内的血腥气。

清欢把睡着的小王子放在云战身边,自己撑着脑袋和白起商量对策:“肿么办白起,居然是个男宝宝”

“男宝宝怎么了?”白起很不理解,人类还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啊,无论什么都要给划分个种类。

什么男人、女人,几零后、几五后,这星座那星座的,自己把自己弄个圈子圈起来,假装是同类然后去排斥这个圈子外的人。

“我一直以为云战怀的是女宝宝,原主的任务都说了是护住夫、女,现在肿么办?我的任务算失败了么?还有——人家是真的有皇位要继承啊”

“管他是男是女,护着不就好了,男宝宝不可以当皇帝么?”白起对着光屏上面的清欢眨了眨眼。

“可以是可以,可是男宝当皇帝要比女宝要走的路艰难多了啊,不然种花家的历史也不会只有一位女皇帝了,关键是武帝还是独掌大权三十多年以后都快七十岁了才当上皇帝的”

可想而知是多么艰难。

我可不想等那么久。

我能不能活那么久都不一定呢。

女帝(14) “其实也不一定要那么久的吧,毕竟现在的情况和武帝那时候又不同,宿主大大一发威,那些朝臣还不是都听你的”

“发威?我有这么狂霸炫酷拽过么?”

“……”好像没有。

宿主一直都很佛,搞事情都是暗戳戳的来,还真没有做过什么轰动世界的大事啊。

唯一一次,还是作为一个反派出场的,把人家童话世界的主角坑死了。

虽然最后她也死的很惨的说。

这个绝对不能再提,妥妥的黑历史,轻而易举就被别人放弃了什么的。

白起一点也不想回想。

白起再也不是那个会说我做的选择,我承担后果的统了。

他有了不该有的感情。

白起却并不自知,也许是因为模仿人类情绪模仿的多了,他连什么是伪装什么是真实情绪都不晓得了。

清欢看白起没反应就猜到了自己应该是没有搞过什么大事的。

她自己的性格自己也清楚,随遇而安,随波自流,她没有什么追权逐利的心,得过且过。

过不去的就踩平。

只要别人不作妖到她面前来,她不可能主动找茬,所以只能算是还击,不算搞事情。

“宿主大大加油,我看好你哦”白起换了个女声,声音嗲萌嗲萌的。

清欢一阵恶寒,感觉牙都被他甜倒了,赶紧屏蔽了他。

白起气闷的在空间里跺了跺脚。

做统好难,还是当人类比较爽吧,要是……可以得到狐小四的身体就好了。

可是现在,她还没出生吧。

幻云大陆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去的。

要不要告诉宿主这是人妖共存的世界呢?还是算了吧,反正有次元壁挡着,妖也过不来。

白起活动了一下自己僵硬的机械四肢把这件事放到脑后去了。

清欢刚屏蔽了白起,小王子就哇哇大哭起来,清欢赶紧把他抱起来,微微摇晃轻哄。

可是根本半点儿用也没有,他还是哭的厉害。

小野赶紧上前行礼:“陛下,王子可能是饿了,我带他下去喂食吧”再哭下去就把君后吵醒了。

“行吧,快去快回,小心着点,孩子还小不能让他吹到风”清欢把小王子递给小野并叮嘱了几句。

云站还是被吵醒了,只是他身体半截都是麻木没有知觉的,连动都动不了只能扬声说道:“宝宝怎么了为什么哭的那么厉害”

“君后,小王子应该是饿了,我带他去喂食,您先休息,喂完了我再把他抱回来给你看”

“嗯”云战轻哼了一声以做回应,小野抱着孩子行礼告退,去了偏殿。

听到小野说是小王子云战心里不是不失落的,不是重女轻男,而是这个世界对男子太不友好了,要为妻主生儿育女不说还要忍受那么多男人分享自己的妻主。

而且作为王子,还可能会被送到他国联姻。

想到这些云战的情绪就低落下来,眼泪溢出眼眶滑落下来。

“你怎么了?”怎么忽然哭起来了?清欢一脸懵圈:“别哭了,坐月子期间不能哭,容易伤眼”

女帝(15) 云战这才想起皇帝在这里,他收了情绪抬手抹了抹眼泪:“陛下对不起,我没能给你生个皇女”

“有什么对不起的,皇子皇女我都喜欢”清欢安慰了他一句:“小王子长得可好看了,像你”

清欢又陪云战说了几句话,等小野把孩子抱回来清欢就离开了。

“小野,陛下知道生的是小皇子是什么反应?”云战还是不信清欢。

陛下一定很失望吧,她虽然没有直说,但她的种种行为都在告诉他她期盼的是个皇女,暖阁也是按照女孩的风格布置的。

可是现在,通通都用不上了。

“君后莫要担心,陛下似乎是很喜欢小皇子”小野把清欢所做作为一一道来:“陛下坐在床边看了您与小王子许久,肯定是心里有你们的”

小野说着心里也生出几分感动来,这时代哪有这么体贴的妻主,大多数都忙着看孩子去了,哪里会管里面那个人的死活。

云战垂下眸子,遮住眼底的挣扎。

他想到了一年前那一场大梦,那些伤心绝望仿佛还历历在目,可是他对她却怎么都恨不来了。

她还是那个她么?一个荒淫无度一个修身养性,一个冷血无情,一个温和体贴。

好似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又或者梦都是反的?

云战开始怀疑那个梦的真实性来。

这个时代的人还是比较保守的,不会有重生穿越这种天马行空的想法,又或者说,想都不敢想。

清欢回了勤政殿才想起还没给小皇子取名字。

这里孩子的名字一般都是母亲取的,也没什么讲究,当然讲究的人会根据星盘八卦寓意期望等等来给孩子取名。

可是清欢是个取名废啊,她又不喜欢给别人取个小黑小黄啥的宠物名。

只能根据神话历史来给他取一个霸气的名字来掩盖自己取名废的事实。

清欢把折子拍在自己脑袋上。

要不叫帝辛?

不好,不好,

帝辛可是亡国之君,寓意不好。

那叫什么?

帝君?

额,怎么感觉怪怪的,

这里的君是对后宫男人的一种称呼,这样叫绝对要云战误会她是不是想把小王子嫁去别国和亲了。

不好不好。

想了几个名字清欢都否决了。

最后决定赌一把。

她把折子随便抽出两本。然后闭着眼打开用手随便指了一个字。

睁眼:凌。

再用同样的方法又指了一个:“臣?”

“那合起来就是帝凌臣”

帝凌驾于群臣之上?好名字,好名字。

清欢莫名佩服自己的机智。

然后小王子的名字就以这样的方式定下了。

“帝凌臣?”云战有些愕然“这名字是不是有点儿…”太锋利了。

还是陛下在暗示些什么?她要开始收权了?

“奴觉得这名字很好啊,这是咱们陛下对小王子的恩宠,我们小王子福泽深厚,当的起这个名儿”小野道。

云战还是觉得不妥,在清欢来看望他的时候小小提了个意见:“陛下,小王子叫这个名字不太好吧”

毕竟这个时代男子地位普遍偏低,就算是皇子,也不可能凌驾于群臣之上。

女帝(16) 有什么不妥的?这孩子以后可是要继承皇位的。这名他绝对当的起。

清欢无情的驳回了云战的请求,也没改暖阁的装饰,这是直接打算将王子当皇女一样养了。

作为大曙国第一个也可能是唯一一个孩子,清欢给了帝凌臣最好的待遇,为他大摆宴席,大赦天下。

云战度过了半月艰难的伤口愈合期又在床上躺了足足半个月才下地。

知晓皇帝为小王子设宴款待群臣心里很是古怪。

这个月清欢的表现他都看在眼里,他再也没办法劝服自己因为一个梦就对清欢下手了。

他召见了云元帅的夫君,也就是自己的父君,让他带话给自己的母亲劝说她交出兵权。

皇帝最近会有大动作,他已经有了预感,这个用了不到半年就培养了自己心腹离间分化鲁太师势力的皇帝已经不是他们可以任意左右的小奶狗了。

她的手里肯定还有先皇留给她的底牌。

月宴过后,云战带着小皇子去天临寺祈福。

清欢不放心也没办法,这是往常的惯例,无论是谁生了孩子父子均安的都要去寺庙里还愿:感谢老天保佑赐予麟儿,祈祷老天保佑下一胎可以得偿所愿。

云战跪在蒲团上虔诚的焚香祷告,一切准备完毕后一身穿灰色素衣头戴僧帽的男子拿了签桶递给他。

云战接过,心中默念,希望我会有一个小皇女。

竹签在竹筒中碰撞摇晃,然后一支竹签从签桶中掉落下来。

云战弯下身子拾起,下一刻又丢回竹筒里。

再摇,再捡,还是下下签。

云战有些不敢置信,他把签桶里的签全部都拿出来看了看。

里面上上签,上签,中签都有。

看来只是他运气不好罢了。

僧人冷眼看着云战的动作,面色不改。

作为解签人他见识的多了,各种各样的都有,不信邪的他也见过,可最后不还是得接受命运。

世间之人皆可能骗人,菩萨不会。

云战把签通通放回桶内:诸天神佛,聆听我的乞求,请赐与我一个皇女,赐与大曙一个储帝。

可是诸天神佛似乎闭上了耳朵。

他再摇一次,还是——下下签。

云战心神有些恍惚,这天临寺最是灵验,而他摇了三次,却次次都是下下签。

云战颤抖着手把竹签递给僧人:“大师,此签何解?”

解签僧人看了看签条上的标注,心里已是了然:“无论施主所求何事,皆不可急功近利,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莫强求?

云战心中一痛,难道这就是天意?

他命中无女,还要怎么和别人争?还要怎样…留住她的心。

“君后——”小野上前几步扶住云战:“君后莫慌,也不一定毫无办法,天临寺不是有个一道大师么,他一定有办法解决的”

“是…还有一道大师,他一定有办法解决的”云战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大师,请问一道大师在哪儿?我们可以拜访吗?”

“抱歉施主,一道大师云游传教,已去三载有余,归期未定,贫僧也不知他何时归来”

女帝(17) 解签僧人给云战行了个佛礼之后就把竹签放回佛龛前面,又恭敬的低头对着佛像行了一个佛礼,念了句佛号。

“施主,命里有时终须有,还请施主莫要强求,到最后不仅自身难保,恐怕你身后的小王子也会受到牵连”

“你什么意思?”云战上前追问。

僧人却什么也不再说了,盘腿坐在蒲团上,念着经文,手一下一下敲打着木鱼。

云战还要再问被小野拉住了:“君后,你别激动,其实这签也不一定准的,以前我阿娘还给我卜了一卦,那道人说我短命,你看我现在不还是活的好好的”

云战知道小野只是在劝慰自己,一个普通的道人又怎能和天临寺的僧人相比?

“可是…”再问他也不肯说,云战只好就此作罢:“小野,今日解签之事,万不可传出去”

“是,奴明白”小野郑重的行了一个蹲身礼。

两人出了大殿,清欢还在外面等着。

清欢并没有进去祈福的打算,虽然她知道这个世界也许真有什么神奇的所在,但是她不信他们会眷顾自己这个外来人。

信佛不如信人,求神不如求己。

她在做的,本就是逆天改命之事。

“怎么样?”清欢轻声问了一句。

“还好”云战莞尔一笑。

“那我们回客房吧”清欢上前两步接过小京怀里的小王子。

云战默默收回抬起的手,错后半步跟在清欢身旁:“陛下,我想回宫,这里香火味太重,我不喜欢”

他有些害怕清欢知道签文的事,这个时代的人非常迷信,他不仅自己害怕,还害怕清欢知道了会做些什么。

比如:疏远他,再比如:废后重立。

“委屈你和宝宝了,暂时我们还不能回去”

为什么?

你这是有什么大动作了么?

云战心思转了一圈又一圈,却没有问出来,就像他不信任清欢一样,清欢何曾信任过他?

清欢抬头望着不远处的山峰:“这云翼峰的风景还是很不错的,在宫里待的实在憋闷的慌,我要给自己放个假”

“放假?”什么意思?休假?

“嗯,我要休息两天去山里转转,你就留在寺里看好小皇子,你们身体孱弱,不适宜与我同去”

“嗯,好”云战知道这是要支开他,可能是为了他和小皇子的安全吧。

把云战送回客房清欢带上几名羽林军就出发了。

清欢当然不是真的来游玩的,她在朝廷上大幅度动作已经引起了鲁太师的警觉,恐怕鲁太师已经迫切的想要除掉自己了。

不给她个机会怎么行呢?

清欢勾了勾唇,策马走在苍凉的山道上,行至小径,马已经进不去了,清欢只能弃马独自前行。

忽然清欢听到一声呼救。

那声音很微弱,带着一丝的惊恐万分的着急:“救命——有人吗?救命——”

清欢本不欲多管,可想到自己现在好歹也是个皇帝,现在呼救的可是自己的子民。

有了自己人的认同感后清欢也就无法再冷下心肠装没听见了。

她踩着灌木和枯草往声源方向走过去。

女帝(18) 清欢行至一处山崖下就见到一个灰衣男子挂在半山崖的一棵树上,他的手紧紧抓着树苗的枝桠,小树苗都被他拉直了,根部果露出来,好似下一刻就支撑不住要脱离土壤。

终于它还是没支撑住,随着男子一声尖叫,他们齐齐掉了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清欢甚至来不及多想,直接跑了过去,在男子跌在地上之前接住了他。

清欢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两声整整齐齐的‘咔’声,然后他她双臂无力的垂下,那男子就从她怀抱里跌到地上去。

男子在地上滚了两圈,再爬起来身上脸上全部沾染了灰尘,凌乱的头发上还挂着几片树叶,看起来滑稽的很。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寒竹看着清欢垂落的手臂连连道歉。

“大锅,现在是道歉的时候吗?快点过来把我的胳膊接上”清欢已经看到地上的药篓了,遂猜测他是一个大夫,或是采药人。

当然猜错了也没关系…个鬼啊,她可不想这个样子出去,绝对让人笑掉大牙。

“哦…好的,好的,谢谢你救了我”寒竹上前给清欢的胳膊检查了一下,确认只是脱臼,松了一口气,手脚麻利的给清欢接上了胳膊。

剧烈的疼痛袭来,清欢脸上的表情都没带变一下的,她活动了一下右手关节,看着他接的还挺不错,就放弃了自己单手接胳膊的想法。

又是一阵剧痛,然后一麻,清欢就能感觉到自己的左臂也恢复了知觉。

清欢活动了一下手臂,给男人点了个赞:“你接骨接的还挺不错的嘛”

“我右手习惯性脱臼,我自己都接习惯了”寒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你…你不是大夫?”清欢瞪直了眼。不是大夫也敢给人接骨?要是接错了导致骨头错位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算…算是吧”寒竹抿了抿唇眸子低垂:“你是我医治的第一个病人”

清欢“……”

“你不用担心,我医术很不错的”

你都没有给别人治过病是怎么知道自己医术不错的?清欢惊疑的看着寒竹。

“我师傅说的,师傅说迄今天下恐怕没人比我医术好还好了”

“你师傅是不是姓王?”王婆卖瓜自卖自夸那个王。

也太自信了趴,清欢都走过这么多世界里都不敢说自己是这个世界医术最厉害的。

寒竹没听出清欢的隐意,认真道:“我也不知道我师傅姓什么,大家都叫他散装道人”

散装道人什么鬼?

他以为他是什么?小食品吗?

就不能发个整的过来?

清欢的吐槽之魂快要觉醒了,她死死压住,转移了话题:“你一个人来这里采药?”

“你还有什么同伴吗?”

清欢也上山采过药,那时候她都是和孟子谦一起的,这时代的丛林危险系数高,容易出意外,一个人还真不行。

有人搭档就好的多,出了意外互相救助,就算救助来不及挂了,还有人把你挂了的消息传递出去。

“我是和我师傅一起来的”只是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女帝(19) 那个不靠谱的老家伙,不会又把我丢下了自己下山买酒去了吧。

想到此,寒竹低下眸子。

清欢半点没get到他的失落:“既然你有同伴,我就不在此多留了”

说着清欢就转身打算离开,这个世界的人思想很守旧,清欢可不想和他站在一起被人误会,对他名声有碍。

“等一下”寒竹蹲下身捡起自己的药篓,打开篓盖,从篓子里拿出一棵新鲜的人参:“恩人,今日得你出手相救,我无以为报,这棵参还请你收下”

“举手之劳不必客气”清欢头都没回,大步离开了。

寒竹想了想还是没有跟上。

若是有缘?会再会的吧。

清欢出了山谷,沿着小道往山上走去。天临峰的半山腰有个凉亭。

清欢刚走过去打算歇歇脚,就见一身穿黑衣留着龙须胡的男子斜靠在柱子上,呼呼大睡。

清欢没再向前,找了一块看起来还算干净的石头坐了上去,微风拂来,满是惬意。

“白起,鲁太师的人埋伏好了没有?”清欢在脑海中问道。

不一会儿白起就给清欢实时转播了山脚下的场景。

有不少的黑衣人埋伏在树上、埋伏在草丛里,神情紧绷伺机而动。

清欢挨个儿数了数,叹息道:“才二十八个啊,太看不起我了吧”

“宿主,本系统建议你不要太飘”白起一本正经:“她们可都是训练有素的死士,你练武才多久,单挑一个出来你都打不过,别说她们有一群”

“谁说我要和她们打了?女皇给我留的暗卫也不是吃素的吧”

“二对二十八?”这宿主莫不是疯了?

“你别忘了,我可是有外挂的,论武力,我可不会输”

“枪也不是万能的,宿主,你一定要小心”白起不自觉的担忧。

“放心,我又不傻”清欢歇了一会儿就打算下山了,看了一眼那个大叔,他还在睡觉,大白天醉成这样,看起来很凄凉。

清欢解了披风给他盖上,再多的清欢也做不了,她嫌麻烦。

清欢下了山走到半山道儿上呼叫了一声暗卫。

唐一出现在清欢面前:“王”

“唐一,待会儿可能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准备好了?”

“王”唐一拧眉“真的不用召集其他下属么?”

清欢自信挑眉:“跟紧我,谁要上来你拦着就好”一射手一辅助,这个下路我承包了。

两人不过走了一会儿,清欢就停了下来,因为她又看到刚才那个从山崖上掉下来的男子。

他已经收拾好了,头发用手捋顺紧紧绑在脑后,露出一张白净的脸,看起来倒有几分秀美。

寒竹见到清欢面色一喜,疾步跑过来:“恩人,你还在呢?”

唐一见到寒竹跑过来忙站到清欢身前。

寒竹怯怯的止了步。

“唐一”清欢沉声喊了一句,唐一乖觉的走到清欢身后。

清欢转眼看向寒竹:“你怎么还没下山?你的同伴呢?”

“我没找到我师傅”寒竹捏了捏自己的衣角“我正打算去风雨亭看一下,恩人是从山上下来?不知道有没有在亭中看到我师傅?”

女帝(20) “确是看到一人,身穿黑衣,留着龙须胡,不知是不是你的师傅”

龙须胡,那就是了。

曙国女子的审美,大多是不喜男子留胡须的,所以只有那些不想嫁人的男子才会留须,而龙须胡更是显少有人会蓄。

寒竹莞尔一笑,给清欢施了一个蹲身礼:“谢恩人告知”

“不必客气”清欢侧过身给他让路。

“不知恩人尊姓大名?”寒竹鼓足勇气才问了出来,她身上的衣服看起来很华丽,一定是大户人家的贵女吧。

还有她身边的那个人好凶。

“我姓白”清欢莫名的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是皇帝:“你叫我白小姐就好”

白小姐么?

她没有说她的字,也没问我的名字。

她似乎不想与我认识。

可能是初见时的形象太糟糕了吧。

寒竹暗自懊恼。

他还不知道,清欢对于陌生男人一向是敬而远之的,能耐下性子与他说话已经是对他很不同了。

“白小姐,我…我先去找我师傅去了,回见”寒竹说了一句就往山上跑去,忽然,他又回头:“白小姐,我叫寒竹,那个菖花多艳姿,寒竹有贞叶的寒竹”

寒竹说完之后,绕过丛林就跑远了。

清欢还没反应过来,白起已经在清欢脑海里嚷开了:“寒竹?他是寒竹?”

白起满眼都是不敢置信。

寒竹不是长这样啊,他明明很瘦很高,而且性格也不似这样含蓄害羞。

可想到那个是两千多年后的寒竹,白起了然了。人肯定都会变得,何况他活了那么久,变化大一些也正常。

“什么寒竹?有什么特别么?”清欢虽然觉得有些熟悉,但她现在还没回想起来,所以并不知道寒竹是谁。

“没,没什么”白起忽然想起清欢已经忘了,就住了口。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做,可能是他不想宿主再与任务中的人有所牵扯吧。

“嗯哼?”清欢总觉得白起隐瞒了自己什么?

这时唐一道:“菖花多艳姿,寒竹有贞叶,好像是一首定情诗里的”

简单来说就是,他看上你了。

“别妄下断言”清欢眉头微皱,她可没自恋到觉得一个只见过两面的人会喜欢上自己,这感情也来的太奇怪了。

——

行至埋伏圈十米处清欢就从空间里拿出枪装好了消音器。

又迅速出手连发十五发子弹,把树上隐藏的死士全部打落下来。

顿时惨叫声连连,隐藏在暗处的死士都惊住了,那是什么暗器?也太凶残了吧!!

可是现在已经箭在弦上,由不得他们多想,死士统领一声令下,周围埋伏的死士全部冲了上来。

此时清欢已经换好了子弹,沉着冷静的朝那些人开枪。

只是这次他们有所防备,在加上速度快,还是有几个漏网之鱼到了清欢跟前。

清欢边躲闪边朝着她们补枪。

唐一虽然不知道皇帝什么时候有了这样可怕的武器,却还是坚定的挡在清欢身前与那些死士缠斗在一起。

两人配合着,很快那些死士横七竖八躺了一地,打中要害的通通毙命,没打中要害的也失去了行动能力。

女帝(21) 那些受伤的死士见胜负已分,再也无法完成任务后,都咬碎了牙里的毒,不到半刻,通通毙命。

唐一上前查看了一下,才到清欢身边复命:“王,二十八人均已毙命,身上并无可辨识身份的物品”

这些清欢早就知道了,也不在意,她吹了吹枪口上的烟,把发烫的枪丢回空间里:“正常”

“王,您刚才拿的暗器是?”

“哦,手枪”清欢不打算多说。

她也没打算把手枪之类的热武器在这里普及,每个时代都有那个时代的生存法则,发展过快也许并不是什么好事。

世界自然有它的平衡法则,贸然打破,也许人类会更早的消亡,进入下一个轮回。

这时清欢留在山脚的侍卫才姗姗来迟。侍卫长赶忙上前,单膝跪地抱拳:“末将来迟,请陛下惩罚”

“无妨”清欢表现的云淡风轻:“赶紧把此处处理一下,吓到人就不好了”

清欢忽然想到那个叫寒竹的少年,若是让他看到这一地的尸体和血迹,恐怕要吓的红了眼吧。

——

清欢回到天临寺已是黄昏,然后她就被小沙弥拦在门口不让进。

“阿弥陀佛,施主身上戾气太重,还是请回吧,莫冲撞了佛祖”

清欢满脸问号。

这个世界的信徒这么刚的吗?

不过他们是怎么看出来自己有戾气的?

本事不小啊。

当然若没有本事,以他们这么刚正不阿不懂变通的性子天临寺也不会存在到现在了。

清欢也没有挑战神权的想法,反正他们只是圈地自萌,又没有插手朝政,不让进就不让进吧。

清欢调转马头,沿着宽阔的山道往山下而去。侍卫长想跟着,被清欢拒绝了,令他们留在天临寺保护君后与小王子。

她一个人想去哪儿不是去,人多了反而麻烦。

清欢不喜欢太多人跟着自己,太扎眼了,不利于隐匿。这样就不能暗戳戳的搞事情了,不符合她的人设。

好吧,人设这个词和她不沾边,她的人设是:没有人设。

人都会变的,她早就不再是以前的她了。

可怜的唐一只能运起轻功跟上。可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她就看不见清欢了。

清欢想要甩开唐一还是很容易的,她的功夫一开始就是和暗卫学的,这些隐匿的方法她当然也知道。

不过她也没任性到让大家因为她乱成一锅粥。

清欢在路上和树上给唐一留了暗语,告知她不用跟着自己了,自行找去处。

甩开唐一的清欢心情不要太好。

平日里她四周都有人,总感觉自己好像是被监视着的,想伸个懒腰,在床上滚一圈都不能。

谁让她现在是皇帝呢,一言一行皆为表率,要端着时时刻刻散发冷气,还要给人沉稳知礼的印象。

这皇帝当得,真真是没意思透了。

清欢行至云临山山脚,天已经擦黑,她下马牵着缰绳往云临小镇而去。

云临小镇很热闹,这么晚了还有人在街上走动,还有一些小商贩在街上叫卖。

清欢随意选了一家客栈进去,找了一个位置坐下让小二上菜。

女帝(22) 客栈里人并不多,看清欢穿着不凡,店小二主动过来搭话。

“客官哪里人,也是来云临寺祈愿的吗?”

“嗯”清欢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

“那您可得等两天了,这两天寺里有贵人”店小二意有所指的指了指上面“寺门有官兵把守,一般人都不让进去呢,恐冲撞了贵人”

“嗯,我不急”清欢说是这样说,心里却已经打算明天就回宫了,云战不喜香火味,烟闻多了对孩子也不好,还是尽早回去吧。

只是不知道鲁太师还会不会出手,她总得顾忌着小王子一些,他还只是个婴孩,清欢可不想他出事。

“贵人可要在本店办理入住?我们店可是小镇里最大的店了,屋内配置齐全,绝对舒适又安全”

“配置齐全?有浴桶么?”

“有的有的,客观想要沐浴的话,我们包送水,绝对给您最周到的服务”

“那行,办理入住吧”清欢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

“得勒”店小二高高兴兴的拿了银子到柜台给清欢办理入住了。

清欢吃完饭,又去逛了逛小镇,在成衣店买了一身衣服折返回了缘来客栈。

回到客栈让小二打了热水清欢就舒舒服服泡了个热水澡。

鲁太师那边就没有清欢这样惬意了。

她在书房的办公桌前焦急的转来转去,她已经得到消息,二十八个死士全军覆没。

怎么会这样呢?

那狗皇帝的武功已经这么好了?还是那狗皇帝提前知道了什么,设了埋伏来了一出瓮中捉鳖?

一定是这样。

这是可惜了,她派出的人全都死光了也没传递出消息回来。

“大人,怎么办?皇帝已经察觉到了,要不我们在皇帝回城途中设伏?”

“不,不”鲁太师摆了摆手“你都能想的到的,皇帝肯定能想得到,我们不能再轻举妄动了”

想想那二十八个死士,鲁太师就有些心痛。

死士的培养本就艰难,她也是花了足足二十年才培养出这七十八人,谁知道一次任务就折了这么多。

原以为只是一个懒散的草包,谁知道一切都只是假象,那荒唐糊涂的样子把她都迷惑了。

都是我大意了,让她钻了空子,挑拨了那几个蠢货让她们自己人斗起来了。现在又坑死了我好不容易养起来的死士,看来还真是不能再小觑她了。

不过,跟我斗,还是嫩了点。

鲁太师握了握拳,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的目光。

本来只要你乖乖听话我还可以留你几年,现在你要折我羽翼就怪不得我心狠手辣了。

鲁太师不知道她的一切行动都掌握在清欢手里,还在暗中布局。

谁又知道清欢有白起这个大外挂呢。

现在的白起才真正有个系统样了,或者说,他现在积极过了头。

他每天都在督促清欢好好做任务。

他希望清欢快点完成任务离开。

也希望自己能够早点功德圆满,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身体,而不是,现在这个无痛无感,需要维修充电的机械身体。

做的再像真人,也不是人啊。

女帝(23) 清欢泡完澡就坐在窗栏边擦头发。

想着刚才小二暧昧的话心里莫名烦躁。

这时门忽然被拍响了。

清欢问了句:“谁呀?”

门外并没有人答话,还是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门,就像小孩子在恶作剧。

清欢又问了句,外面还是没人说话,还是有一搭没一搭的敲门。

不会是…

清欢不耐烦了,几步走到门口打开门:“我不需要…”特殊服务。

清欢话还未说完,倚在门边的男子没站稳直接扑到她怀里。

随着一阵酒香袭来的是一声喃喃的低语:“师傅~开门~让我进去…”

寒竹?

清欢收回打算推开他的手,单手扶着他单手把他脑袋抬起来。

十几岁的少年,面容还没长开,带着一点婴儿肥,白皙的皮肤带着酒醉的微醺,嘴巴微张,唇色红润,就像盛开的玫瑰…娇艳欲滴。

清欢觉得自己有些口干舌燥,她引以为傲的定力差点土崩瓦解。

寒竹鼻尖微耸,这不是师傅身上的味道啊,师傅身上都是酒气,哪有什么白玉兰的香味。

白玉兰?

“白小姐…”寒竹激动之下清醒了点,迷蒙的双眼里依稀看到是那个人的轮廓,寒竹抬起手想确认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清欢抓住他的手:“别闹,你是不是走错房间了?你的房间在哪儿?”

白小姐!!!

这下寒竹彻底的清醒了,他慌乱的从清欢怀里退出来:“白小姐…你…你别误会,我平常不是这个样子的”

他捂了捂脸,就开始手忙脚乱的整理头发和衣襟。

完了!完了!

让她看到我这个样子。

她一定以为我不是什么良家男子。

本来第一印象就不好,现在又这样…她肯定不会喜欢我了。

想着想着,寒竹停下手里的动作,蹲下身把脸埋进膝间呜呜的哭了起来。

清欢有些懵?这是什么情况?

怎么忽然就哭上了?

我又没把你怎么样。

清欢赶紧关上了门,怕被人看见误会自己把他怎么着了。

寒竹自顾自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听见清欢关门也没当一回事。

清欢有些手足无措,她是真的不擅长安慰人啊,可是看他哭的像一只受伤的小兽清欢也做不到无视。

她蹲下身轻轻拍了拍寒竹的背:“别哭了?”

寒竹听到清欢的声音,抽泣着抬起头可怜巴巴的看着清欢也不说话。

清欢的自己的心好像被小鹿撞了一下,她抬起手摩挲着寒竹的眼睑给他擦去泪花。

“别哭了,你哭的样子好丑”

丑?她说我丑?

寒竹委屈极了,眼泪也簌簌往下落。

哎呦喂,怎么还越擦越多了,这是水龙头忘关了?清欢半点儿没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不厌其烦的给寒竹擦着眼泪。

就在此时,门外忽然传来了动静:“小徒儿,小徒儿哪去了?寒竹?小竹子?你在哪儿”

寒竹听到自己师傅的声音,下意识就要应声,然后嘴巴就被清欢捂住了。

“呜呜?”你干什么?寒竹错愕的看着清欢,像只受惊的小兔子。

女帝(24) ‘现在才知道怕,是不是太迟了’清欢挑眉,好笑的看着他。

等散装道人的声音远去了清欢才松开寒竹:“哭够了就回去吧,再不回去…”清欢张牙舞爪吓唬寒竹:“我吃了你哦~”

寒竹被清欢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缩了缩脖子道:“你骗人…你才不会吃我,你是好人”

好人卡?

还是第一次有人给自己好人卡耶。

清欢有些新鲜:“小子,你若是知道我曾经做过什么,就不会这么认为了”

“你就是好人”寒竹认真点头。

好人?世界上有绝对的好人和坏人么?

即使你【殇】的是一个坏人,对那些坏人的家属来说,你依旧是恶魔。

清欢晃晃脑袋不再去想,把寒竹从地上拉起来:“你还小,不懂,以后别喝酒了,也别轻易相信别人”

“我…我不常喝酒的…今天这是个意外,我也不轻易相信别人的…”你是例外,还有——寒竹在心中腹诽:我不小了,都可以嫁人生宝宝了。

“好好好,我信你”清欢不与他争辩,轻哄了一句:“快回去吧,被人看见对你名声不好”

说着清欢把门打开了。

寒竹还想再说什么,已经被清欢半拖着出了房间。

然后门就‘吱呀’一声被清欢关上了。

寒竹委屈巴巴的看着紧闭的房门,到底是不好意思厚着脸皮叫门。

清欢把门关上,靠在门边长长吐出一口气。

“白起,我…以前认识他么?”他给我的感觉好熟悉好熟悉,看到他会不自觉的心疼,好想,好想,把他拥在怀里。

“宿主…”白起沉默。

他不想告诉清欢他们在未来拥有的过去,也不想说一个很容易就会被拆穿的谎言。

“不想说,就不用说了”你的沉默,是最好的答案。

——

翌日

清欢睡到天光大亮才起床,听着外面窗外鸟儿的歌声,清欢伸了个懒腰。

不被宫人叫醒的日子,真是爽快。

可是这一份舒心也只维持了一秒。

下一刻唐一出现在清欢的房间内行了个半跪礼:“王—”

清欢的动作就僵在那里,她尴尬的放下胳膊:“行了行了,起来吧”

说着清欢下了床拿了外衣披上,扣上腰带,唐一自觉端来清水,伺候清欢洗漱。

“王,今日可要回宫?”

“不急”清欢淡然自若的拿了杨柳枝刷牙漱口,又拿了帕子净面。

“王,君后和小王子还在天临寺等您”唐一眼色微闪。

她探查环境的时候看见了寒竹,她现在很怀疑王丢下她就是来招惹人家小公子的。

唐一表示很不解:王喜欢谁直接抬进宫不就好了么,为什么偷偷来见他,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情趣?

您忘了还在寺中等您的君后了么?

清欢有些奇怪,唐一无缘无故提君后和小王子做什么?

他们在天临寺有重兵把守,一点都不用担心他的安危好伐。

“嗯,是该回去了”清欢苦着脸。

躲的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啊,积压的奏折还不是得她亲自批阅,所以还是早点回去,把它们通通消灭掉,早干完早收工。

女帝(25) 清欢刚打开门就看见寒竹站在门口。

今日得他像是精心打扮过了,身上穿的是一身青色衣衫,上面绣着精致的竹叶,长长的秀发柔顺的铺在他的肩后,给人一种温润娴静之感。

寒竹见到清欢眼睛都亮了一下:“白小姐”我等你很久了。

“嗯”清欢点头致意。

“这是你的披风吧”寒竹把叠的整整齐齐的披风递给清欢“白小姐心善,寒竹在此谢过”

“不必客气,举手之劳”清欢接过披风。

“还是多谢”寒竹蹲身给清欢又行了一礼。

清欢看着寒竹有些单薄的身影,莫名有些心疼,她把披风展开,抖了一下,给寒竹系上:“天寒,这个披风留给你吧,还有,和我不必如此客气”

寒竹愣在原地懵懂的看着清欢。

什么意思?

为什么和你不必如此客气?

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清欢看着他傻fufu的样子,心情忽然微妙起来,想到自己回到皇宫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出来,也不知道…有生之年还能不能再见。

想到,他会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与别人成亲生子。

清欢觉得自己有些…无法接受,好似这个人本就该属于她。

或许他就是我的呢?!清欢决定遵从自己的本心。

她倾身向前,唇印在寒竹的唇上…寒竹惊愕的瞪大了眼睛。

清欢趁着他失神的时候…攻城掠地。

良久,唇分。

清欢心中了然:果然…不排斥。

“你…你”你这个登徒子!寒竹胀红了脸,结巴了好久都没说下去。

他很努力的再想:若是良家公子遇到这种事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推开她或者一巴掌打过去?

不要,才不要打她,我…舍不得。

可是不做些什么,就不像良家男子了啊。大家族的女子,恐怕不会喜欢像我这样的乡野村夫吧?

就在寒竹纠结的时候,清欢把他揽在怀里抱住了。

真的好想…把昨晚想对他做的事,做个遍。

这个人怎么就这么…诱人呢?就连羞恼的模样看起来也好看的紧。

唐一有些尴尬的站在清欢身后。

大庭广众之下这样搂搂抱抱真的合适吗?

总觉得我好像有些多余。

所以我还是去楼梯口守着吧。

不能让人上来打扰陛下的雅兴。

嗯,机智如我。

升职加薪走上人生巅峰,妥妥的。

然后唐一撤出了狗粮制造机的攻击范围。

清欢抱了寒竹好一会儿,心里被那种满满的酸胀感填满,就像,失而——复得。

寒竹被清欢抱着,脸都红到耳后根了,心里也在咕噜咕噜冒着泡泡:这就是被喜欢的人抱着的感觉吗?好舒服。

不行,我要矜持,不能让她再误会,可是…可是她身上好香好软,舍不得推开。

“你别这样”寒竹象征性的挣扎了一下。

清欢也没有强迫他的意思,见他挣扎就松开了,道歉:“对不起,我失态了”

寒竹:“!!!”

你轻薄了我,一句失态了就算完了?

呜呜,师傅,我好像遇到传说中的渣女了。

这时候一巴掌扇过去还不算太晚吧?

女帝(26) 当然寒竹只是想想而已,他对清欢根本就下不了手,手还没抬起来,心就开始痛了。

“白,白小姐…”寒竹忽然发现自己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他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可笑,两人满打满算不过认识两天,自己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居然就深陷其中了。

她或许只是把自己当成一个放浪形骸可以随意把玩、随意丢弃的玩意儿吧。

寒竹眨了几下眼,泪珠簌簌往下落。

我这么轻易就让人占了便宜,她肯定以为我是那种随便的人。

正经人家的闺阁男子哪里会像我这样,可我真的很努力在学了啊,礼节、仪态,我一定可以配得上她的。

“你别哭——”清欢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不妥。

这不是在亲吻可以当游戏的现代,在这里只有最亲密的关系才可以亲吻,她亲了他是要负责任的。

可这恰恰是现在的她不能给他的。

她这个身份不仅有君后,还有一大堆的侍君,清欢简直不敢想象寒竹知道了会怎么样。

以己度人。

清欢就更不敢让他知道了。

可是……现在亲都亲了,让他亲回来也没用了啊。

“你,太过分了”寒竹抽泣道:“你为什么要那样对我…那样的事…只有妻主才可以…”

你这个登徒子,轻薄了人家,还不打算负责么?

“对不起——”清欢连连道歉。

可这不是寒竹想听到的。

他想听的,清欢却说不出口。

两个人就僵在那里。

“我真的不是随便的人”只是遇到你,我好像就变得不像自己了。

“我知道,是我不对”清欢还是没说出那句寒竹想听的话。她不想欺骗他,也不想当原主的背锅侠。

但凡原主没那么荒唐,现在这个问题也好解决了。

“你把我当什么人?!”寒竹有些气怒,他压根儿不愿相信自己喜欢的人是个渣女。

美人?

清欢脑海中蹦出这两个字。

当然求生欲死死的拦住了她作死的欲】望。

看着清欢沉默,寒竹的眼泪差点儿又流出来了,他泫然欲泣的看着清欢:“那你也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吧?”

“清欢”

清欢?好像在哪儿听过,算了,这不重要。

寒竹捂着自己的肚子:“宝宝,你给我记住了,你娘就是这个叫白清欢的女人,她始乱终弃,薄情寡义,留下我们父女…”

“等等!你在说什么?什么宝宝?!”清欢被寒竹这一手震住了。

“你现在连你的宝宝都不认了?”寒竹一副看负心汉的眼神看着清欢:“你不要我就算了,宝宝你总不能不认吧!”

清欢懵的一批。

大锅,你能不能清醒一点。

我只是亲了你一下啊,亲一下怎么可能会怀孕?

而且——怀孕后最少也要两周后才能知道,你现在就捂着肚子喊宝宝是什么鬼?

这不科学啊!

清欢脑海里的弹幕疯狂飘过,还渐渐衍生出了不同的声音。

这世界本来就不科学啊。

不会这个世界的人真的是…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不符合自然科学。

科学个鬼。这个世界就是不科学的。

怀疑人生.jpg

女帝(27) “你可想好了”寒竹咬牙道,好似若是清欢说错一句,他就带着宝宝死给她看的模样。

清欢申请场外求助。

“白起,这个世界的人怎么繁衍的你知道吗?”

知道个毛线,我这里是有404的啊,现在上面打的严,脖子以下都看不到。

所以你们刚才做了什么?

我的屏幕为什么黑掉了?

白起一脸生无可恋,

宿主不谈恋爱会死吗?能不能别谈那种会死的恋爱?好好做任务它不香吗?

求别作死。

我真的…不想再担惊受怕了。

清欢不知道白起在系统空间里疯狂吐槽她。听不到系统的回答,清欢只能默认他是不知道。

可是她也不知道啊。

所以现在要怎么办?

“寒竹…亲一下好像不会怀孕。”

“你这是不想负责任?!”寒竹一口气堵在胸口,眼泪都憋了回去。

“不,我想”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可是——什么时候才是时候呢?

她得斗倒鲁太师,平衡朝堂上的关系,还得给帝凌臣铺路,等他独当一面。

最少也要二十年。

他能等那么久吗?

清欢不确定,却也不想放手。

“我对你负责,你等我,我还需要时间。”

“你要多久?”寒竹萌萌哒眨眼,双手捂着腹部:“宝宝不可以等太久”

看着寒竹那么认真的在强调宝宝的存在,清欢都开始动摇了。

真的有宝宝了?

他是怎么知道的?

呃,不对啊,任务者好像不能生孩子。

也没说不可以让别人生啊。

谁知道宇宙中居然还有这样神奇的世界?!

清欢有些纠结,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施行拖字诀:“我尽快,好不好~”

“好”寒竹看清欢做了让步,也不打算再逼她,害怕适得其反,只是…他对她所知的太少了。

寒竹解下身上一只荷包郑重递给清欢:“这个给你,我自己绣的”

“你绣的?真好看”清欢欢喜的接过。

这个荷包很小巧,只有乒乓球般大小,上面绣了一片荷叶,看起来很是精致。

只是小了点,只能当个装饰品。

清欢当即给它系在自己的腰带上,一低头就能瞧见。

“你喜欢就好”寒竹的脸上升起一丝红云,更给他添了几分魅惑。

清欢只觉自己心里有羽毛在挠,她咽了咽口水,道:“我有些饿了,我们找个地方吃饭吧”

“嗯”寒竹轻轻点头。

清欢下楼时遇到等在那里的唐一才想到自己还有些事没做。

就嘱咐了唐一几句,让他先行离开了。

唐一策马回了天临寺,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大殿,找到正在上香的云战。

“君后万福”唐一行礼。

“陛下呢?”云战示意唐一起身后问道。

“王还有要事要办,特遣属下告知君后,若是君后急迫可先行回宫”

她在忙什么?

云战很想问。

可是,前朝的事都不是他该管的。

“你去回陛下,本宫在此等她,一起回去”

“是——”唐一行了礼后就退下了。

回去的路上唐一就没有那么急迫了,并不想回去吃狗粮,反正陛下身边还有别的暗卫,安危问题不用担心。

女帝(28) 竹本不寒,寒的是人心。

寒竹是一个孤儿,在刚出生的时候就被亲生父母丢弃在竹林里,是散装道人捡了他并给他取名寒竹。

散装道人可以说是他父亲一般的存在了,可是散装道人并不想当他爹,就让他以师傅相称。

散装道人把‘男人养孩子——活着就好’发挥到了极致。

寒竹小时侯活的极其艰难,经常饥一顿饱一顿,还是靠着别人的接济过活。

可以说若不是他命大可能都活不到现在。

就这样他的童年也是吃了很多苦,小小的人儿,不仅要生活自理,还要照顾一个醉鬼。

贫困潦倒倒不至于,散装道人好像有个狗鼻子,他们总能在深山里找到珍贵药材。

散装道人在清醒的时候对寒竹还是很不错的,教他识字,教他医术,渐渐的寒竹自己也能养活自己了。

不过他从未想过离开散装道人。

寒竹嘴上叫他老家伙,心里还是把他当作自己的亲人。

可是现在——他有自己的路要走。

夜幕降临

寒竹拿着一只烤鸡回了自家小院。

散装道人正靠在檐柱上半梦半醒,然后就闻到一股烤鸡的味道。

他鼻子似小狗一样动了动,睁开了眼睛:“烤鸡”散装道人伸手一抓,寒竹退后了一步没让他抓到。

“清醒了没?”

“清醒,清醒”散装道人连连点头。

寒竹这才把烤鸡递给他。

散装道人拿到烤鸡就把外面一层荷叶撕开,直接上手吃了起来。

寒竹退了一步,离他远了些,良久才道:“我要去帝都”

散装道人顿了一下,随即又大口大口吃起来。

“我是认真的”

“去帝都干啥子嘛,这里不是挺好,离山还近”

“我遇到我的劫”

“啥子?”散装道人瞪大了眼。

“师伯说的劫…我遇到了”

寒竹说的师伯就是天临寺高僧一道大师。

他预言寒竹会在十八岁遇到他的情劫,深陷其中,不死、不灭。

按照他们的理解就是,他会喜欢一个人无法自拔到死了才会消散。

原本寒竹是不信的,可是…他遇到了清欢。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这是当年一道大师给的批语。听着还挺浪漫的吧,可是这是劫。

情劫之所以是劫,就是因为两人最终的结果不会圆满。

陷的最深的那个人,才是最痛苦的。

散装道人听到寒竹的话也是心里一沉。

他师兄他知道,轻易不开口,一旦开口,那就代表结果无法挽回。

可是他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养大的孩子身陷情劫无法自拔。

“她是谁?我去帮你破劫”散装道人攥紧了拳头。只要她死了,劫就破了吧。

“不要!——已经太迟了”

你若伤她,我会比她还痛。

“我不信命,也许我们会有一个好结局呢?”

“好结局?”散装道人凄凉一笑。

若是可以有一个好结局,我还用得着用酒精麻痹自己?

女子多是薄情人。

“我信我自己!”寒竹握了握拳:“我不会像你,醉生梦死活成现在这个鬼样子!我宁愿同归于尽”

结果不好又如何?只要是我想要的结果就好。

女帝(29) 清欢陪了寒竹一天,两人说了很多话,对彼此也有了些许了解。

一直到日暮时分两人才分开,寒竹回家,清欢客栈处理一些紧急公文。

等公文处理完,清欢才有空想怎么办。

现在虽说把寒竹糊弄过去了,可是以后要怎么办呢?

她总不能一直瞒着他吧。

她总是要回帝都的。而他呢?要把他留在这里么?不可以,万一他真的有了?

想到这里清欢就是一阵恶寒。

幸亏她因为心理洁癖没有和后宫的人怎样,不然现在绝对是追悔莫及。

不过想想都觉得不可能。

清欢摇了摇头,千万不要被寒竹带歪了。

他一定是小白,才以为么么哒可以怀孕,我小时候不也以为孩子是从肚脐眼钻进去的么。

可是——真的不想和他异地啊。

他这么可爱,要是被别人叼走了肿么办?

在帝都她还可以偷跑出宫看他。

清欢百般纠结。最后还是决定…能瞒一时算一时。

清欢让唐一找了纸笔,给寒竹写了一封信。然后又策马回了天临寺,接了云战和小王子,赶夜路回皇宫。

云战没什么意见,只以为清欢是为了躲别人的暗算才选择连夜走的,一路上紧张的不得了,就怕忽然窜出来什么人。

寒竹是第二天清晨才看到清欢的留书的。

当时就气的把那封信攥成一团。

随后又把信捋了一遍整整齐齐的叠好,放回信封里,回屋把收拾好的行李背在背上。

今日的散装道人没有醉酒。

他见寒竹拿了行李还是上前一步拦住了他:“她既对你无意,你这又是何必?”

我能感觉出来,她是喜欢我的。

这么肉麻的话,寒竹没好意思和散装道人说,他只是冷声道:“再喝酒别在外面喝了,现在可没人把你抬回来”

散装道人见寒竹态度坚决,也不再劝:“追不到就回来,这个家,一直为你敞开”

“你别喝多了把这个家卖掉就好”寒竹哼了一声往前走了几步,走到门口又回过头:“你和我一起去吧”你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我就不去了”散装道人低下头,拿起腰间的酒壶,大口饮了一口酒。

我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去飞蛾扑火,所以我还是,闭上眼睛吧。

我怕我会做出什么…让你为难的事来。

寒竹看他又在喝酒,气的哼了一声:“糟老头”然后转身离开。

寒竹走出镇子口,从腰间的小荷包里翻出一个虫子出来。

那虫子很小只有半个蚂蚁那么大,身体是纯绿色的,有两支蝴蝶状的透明翅膀。

这虫名叫蝴蝶虫,也叫鸳鸯虫。

寒竹把虫子放出来后,虫子就飞了起来,是帝都方向。

寒竹面色一喜:她没骗我,她果然是帝都人。

寒竹喂了鸳鸯虫一点血,又把它放回荷包里,然后翻身上马,往帝都方向而去。

此时的清欢已经到了帝都。

官兵开路,万民跪拜,一路浩浩荡荡的回了皇宫。

唐一慢了清欢一步,等清欢到了永晖宫,他才匆忙赶到,给清欢行了一礼:“王——”

女帝(30) “怎么样?他看信了没有?”清欢示意她平身。

“看了,可是…”唐一起身看了一眼清欢腰间的荷包欲言又止。

“可是什么?”你倒是说啊。

“王,寒公子往帝都来了,而且…他在你身上放了鸳鸯虫”

“鸳鸯虫?”清欢讶然。

她还是在那位爱写奇闻逸事的大臣那里知道的。

这种虫生来就是雌雄同体,等长到蚂蚁那样大小就会分裂成两个,分裂出来的虫有一种神奇的感应,无论一方走多远另一方总能找到。

一方死亡,另一方也会随之死亡。

寒竹怎么得到的?

咳咳,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清欢摸了摸荷包,到底是不舍得把寒竹送她的小东西捏死。

“你去城门口等着”清欢想了想:“等他来了给他安排一个住处,让他在那儿等我”

清欢磨墨,写了几句安抚的话装到信封里递给唐一:“住处一定要隐秘,多派点儿人守着,这事,你知,我知,懂?”

“属下明白”唐一领命而去。

唐一走后清欢就开始忙碌起来,批阅奏折,召见大臣了解一下帝都的状况。

唐一出了永晖宫,脑海里已经盘算好了该怎么做了,他先找去了北城区找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派了人在这里守着。

然后想着寒竹的行进路线先去华南门等着,怕出什么意外,又派了两个心腹去了东西两门。

寒竹下午两点的时候才到华南门。

他下了马,从包袱里拿出路引,刚要递给守门的官兵就被唐一拦住了:“公子,我家小姐让我在此等你”

“啊?”寒竹有些愣,她怎么知道我要来的?

因为唐一送完信并没有走,见他收拾包袱要跟就多看了一会儿。

“跟我走吧”唐一拿出清欢写的那封信递给他:“小姐给你安排了住处,她现在还有公干,她说晚上会来看你”

清欢说过不能暴露出皇帝身份,她也只能用普称:小姐。

寒竹看了信封上的字迹才信了她,跟着唐一进了城,他知道这个叫唐一的是清欢的侍卫。

唐一:侍卫?哦不,老娘拿的是暗卫的剧本,干的是侍卫的活,

唐一安排好寒竹就回宫复命。

清欢听到她的安排,大大的给她点了一个赞。

“你办事,我放心”

“王谬赞了”唐一躬身。

“辛苦你了”清欢拍了拍她的肩:“你先下去休息”

“是——”

清欢批改奏折一直批到深夜,等好不容易得了空去看寒竹时,他已经睡着了。

他趴在桌子上,睡的极不舒服,眉头都皱的紧紧的,似乎是察觉到有人看他,他醒了过来。

迷蒙的揉了揉眼睛,然后就看到站到他身边的清欢:“你…你回来了”

“嗯”清欢有些心疼的揉了揉他脑袋:“等我到现在?”

“嗯,你说过会来看我,我想你不会失约的”说着他有些不好意思:“我太困了…就…”睡着了。

“嗯,我来了,没有失约”清欢弯了弯唇。

“哼”寒竹轻哼一声:“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为什么要丢下我,自己回帝都?”

女帝(31) “……”

清欢还没开口,寒竹就给她找好了理由:“你是不是担心我不愿跟你回来?”

看着寒竹清亮的眸子,清欢本来准备的坦白忽然就说不出口了。

寒竹最害怕的结果是清欢不想负责,所以他给她找了个无关紧要的理由,这样他们还可以握手言和。

也许他心里已经有所预感了,只是他不愿也不想去想,这样他还可以自欺欺人下去。

清欢活了这么些年,怎么可能连这点儿事都看不明白?所以,她配合着他来编织这个巨大的谎言。

那样到时候谎言被拆穿,错的就是她一人。

“不是,我是真的有急事”清欢编了一个完美的故事。

自己是皇帝身边的女官,所以皇帝回宫她也得跟着回来,她得等皇帝休息了才可以下班,所以才回来的这么晚。

嗯,明天早起也有借口了呢。

寒竹几乎连想都没想,就信了清欢的谎言:“那你岂不是很辛苦?”

“还好”

“皇帝是什么样的?会不会很凶?”

“皇帝也像正常人那样,她一点都不凶”

“那皇帝的后君们好不好看?”

“???”清欢想了想“不知道,我没认真看过”

“这还差不多”寒竹满意了,伸手环住清欢的脖颈:“妻主~以后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不要丢下我了,好不好~”

他这状似撒娇的一句话,撩的清欢心都酥了。大概没人能在这时候拒绝他的要求吧。

清欢也不例外。

清欢本来都做好打算,在两人成婚之前不再做越矩的事的。

可是第一天就破了功。

一吻毕,清欢颇有些不自在的给他整理被自己弄乱的衣襟:“别再撩拨我了,我的定力没有你想象那么好”

“妻主?”寒竹无辜眨眼: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清欢无奈的捏了捏他的小鼻子:“天色晚了,快去睡觉,嗯?”

寒竹抿唇不语。

“我明天还要早起上班”

“好~”寒竹嘴上说的好听,人却是直接赖在清欢身上。

“寒竹”清欢板着脸一本正经:“我们还没成亲不可以这样”

可是我们该做的不该做的不都做过了?

寒竹委屈巴巴道:“你就不可以留下来陪陪我么?我等你一天了,我不想一天只和你待一小会儿”

清欢自觉亏欠:“乖…”听话,睡觉去。

“妻主~我一个人害怕”

“好”

翌日天还没亮清欢就被唐一叫醒,迷迷糊糊爬起来,穿上外衣。

用沾了凉水的帕子擦了脸才清醒过来。

见寒竹睡的正香,清欢也没打扰,蹑手蹑脚的出了门,坐上备好的马车回了永晖殿。

回来的时间刚刚好,女官带着几个宫侍正拿了厚重的朝服赶过来。

穿戴整齐,又是一日复一日的朝政。

斗嘴扯皮,见招拆招,只要清欢一日是皇帝,她们谁也越不过她去。

清欢以体恤老臣的名义,提意改上朝时间。

这个朝代上朝时间也太早了,她的永晖宫这么近都得五点就起床,更何况那些住的远的臣子?

恐怕天还不亮就得从家里走了吧。

女帝(32) 老臣们感念清欢仁慈,然后客客气气装模作样的推辞。

然后一些大臣就开始讲那些头悬梁锥刺股闻鸡起舞的典故,劝诫清欢不要偷懒,一日之计在于晨,你不早起谁早起。

然后刚才那些客气推辞的大臣就不乐意了。

你们不会老是吧,你们住的近了不起喽。就你会咬文嚼字,就你会引经据典,老祖宗的尊老爱幼你忘了吗?

眼看口水大战就要爆发,清欢又抛出了一个新问题:你们觉得是改为八点合适还是九点好呢?

嗯,选择题比填空题好做多了。

最后讨论半天定为八点半,也就是辰时六刻。

下朝之后不过也才辰时六刻。

鲁太师给女官递了折子,问清欢要不要召见她。

清欢看她这么乖觉,啊呸,是清欢也想知道她要干什么就放她进来了。

鲁太师也没什么大事,当然她的大事对清欢来说都是小事。

谁谁谁被撤职是不是不太好,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呦,不作为就是苦劳了?朝廷的俸禄给她那么多俸禄是为了让她占着茅坑不拉si的么?

你为什么要给她求情?你和她什么关系,我很怀疑你们背地里有什么py交易。

不不不,微臣惶恐,陛下英明。

见完了了文首,又见武首。

大名鼎鼎的云疑云元帅。

现在也不过年也不过节的四海升小国匍匐,您老人家来干什么啊。

陛下,老臣是来给您送礼的。然后郑重的拿出一个盒子,里面装的是大曙国的兵符。

就是那块可以号令三军的兵符。

您客气太客气了,清欢装做很开心的样子收下了。送礼收礼都是个学问。

送礼的要送到人家心坎上,收礼的收到自己不怎么想要的东西也得笑脸迎人,不然人家以后就不找你办事儿了。

其实虎符在哪儿都影响不了云家的地位,人家在军中的威望,振臂一灰,绝对一大票的人会听他们的。

所以清欢从没想过杯酒释兵权,要来的哪儿有人家自己给的好。

云家会觉得自己是在尽忠,这人品这格调远远甩了别人一大截。

别人会觉得这是臣服。人家大元帅都对皇帝臣服了,你们有什么资格和皇帝叫板?

这是双赢。

而威逼利诱来的兵权,迟早会离心离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不是什么朝代都适用的。

给了兵权,云元帅又讲自己老了,想退了。

这肿么行呢?鲁太师还没倒呢你退什么?

清欢劝住了她,暗示云战还在后宫呢,没有娘家扶持可怎么立的住,还不被别人欺负死。

又讲起她两个女儿,都二十了也该成家立业了。

云疑秒懂。

这是要我分权给后生仔呢。

呵呵,果然以前草包都是装的。

都是千年的狐狸,谁还不知道谁?

云疑原本不知道听信君后的话交权对不对,现在竟是有了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又见了几个朝中重臣,清欢才有空批改折子。

这时候云战抱着小王子过来。

“陛下,要不要喝粥”

“嗯”喝吧喝吧又不急在这一时。

女帝(33) 云战当然不是单纯的来督促清欢吃早饭的。

清欢粥还没喝完,他就开始侧面打听起来。

陛下今天很开森啊。

是有什么喜事?

呵呵,能不能等我吃完。

吃完饭清欢就让他跪安了。

孩子还小别老抱着他出来吹风,还有呐,后宫不用整顿一下吗?

那些个这君那君的都要翻天了吧。

看哪个不爽,查查他是谁送的再给她退回去。

老娘还要恰饭啊,养不起这么多光吃不做事还作妖的。

云战出了勤政殿才发现,自己什么都没打听出来,反而被皇帝挑了一圈毛病。

算了算了,现在这个皇帝太能怼了,说不过她,还是管管后宫那些不安分的吧。

当然云战可不敢真把他们都送回去,把他们送回去的后果不是他能承受的,一句善妒绝对能把他压的她死死的。

不过云战给他们选了一个更‘好’的去处:辛者库。

没有什么比劳动改造更锻炼人的了,作妖和马桶更配哦。

——

寒竹醒来时身边已经没有人了。

他懊恼的揪了揪自己的发梢。

昨晚想好了的,伺候她洗漱,给她穿衣服,怎么没起来呢?

她会不会觉得我太懒惰?会不会觉得我不在意她就不和我好了?

寒竹在床上胡思乱想。

因为散装道人的颓废让寒竹吃了很多苦头,所以寒竹很小的时候就发誓要做一个与他完全不同的男人。

索性天临寺很灵验,吸引了很多达官贵人来供奉香火,让寒竹见到了那些传说中的名门贵公子。

他有一段时间每天都会去天临寺观察他们的举止言行。

其中不伐一些感情好的年轻夫妻,会举止有点儿亲密,有些爱撒娇的男子,会甜甜的叫妻主,然后女子就会把那个男子揽在怀里。

而更多是那些照顾妻主的男人,上下马车亲自搀扶,上香、递茶、整理衣襟,事无巨细。

所以寒竹也就以为,所有的贵族夫妻都是这样相处的了。

第一天在一起他就没有做到,这让他心里很没底。他对清欢本就患得患失,纠结这些也就不奇怪了。

幸亏唐一的到来解救了他。

唐一是来给寒竹送侍从的,虽然她给他选的只是一个四进的小宅子,但他一个人肯定是打理不过来的。

而且作为皇帝的半个侍君怎么可以没有侍从呢,皇帝也要面子的好伐。

人总共有十个,年龄大小不一,全是唐一挑拣过的,她不指望这个小镇来的少年能够懂什么看人御人了,只要好好伺候好皇帝就好了。

谁叫皇帝正有兴致呢,作为一个合格的暗卫、侍卫、大管家,她会管好自己的嘴巴什么都不说的。

寒竹果然没什么意见。

嗯,都没有我好看,心安了。

清欢又忙到十二点,才坐着马车晃悠悠的从北安门出去,去了竹苑。

寒竹这次没有睡着,不过他已经喝了好些茶提神了,他的唇齿间都是茶香味。

清欢喜欢的紧,抱着他啃了很久。

亲完了清欢后放开他,两人和衣而眠。

清欢一直在克制自己不去碰他。

女帝(34) 她总想要挽救一下自己的渣属性,让自己渣的不那么彻底。

只是寒竹的诱惑不是她现在这点精神力能抵抗的。

寒竹只是说了句‘妻主~我难受’她的理智就全部崩盘。

……

清欢终于知道这里的人是肿么生宝宝的了。与别的世界不同的是,这世界的男人不吐口水,反而是要把女子身上的种子接走。

那个过程真是非常…妙不可言。

第二天寒竹还是成功的没起来,清欢倒是神清气爽的上班去了。

今日来的早的朝臣也是有的,第一天改时间总是有些不适应,习惯了就好。

清欢不管那么多,踩着点儿进的大殿,朝臣也不敢多说,时间改了,是她们自己来早了,怪谁?

看来皇帝还是很雷厉风行的,说改就改,一点都不含糊。

云元帅交回兵权的事那些消息灵通的肯定都知道了,清欢还是在朝上当着大家的面给云疑大加封赏。

金银、土地、宝物,给的不是东西是面子。连云战的两个姐姐都被清欢连升两级,因为兵马大元帅再往上就没了,只能封赏她闺女。

鲁太师满心惶恐。

皇帝这是在竖立另一个标杆啊,有云家在朝臣肯定大半都支持她。枪杆子出政权,笔杆子能干嘛?在歌舞升平的时候娱乐大众吗?

而且她现在内部集团已经乱成一锅粥,自顾都不暇,怎么可能再成什么大事?更多的人是在观望,这个皇帝还能给她们多少‘惊喜’

其实跟谁不是跟,若是皇帝不是那么荒唐,她们也不想落个反贼的名声。

清欢的集权任务也差不多完成,该清理清理门户了。

鲁太师轻易是动不得的,毕竟是她拥护了原身上位,现在动她有点卸磨杀驴之嫌。

清欢还是继续剪除她的党羽,一个光杆儿司令到最后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来了。

鲁太师是个有野心的人,只是再善于隐忍,在清欢步步紧逼之下也有些忍不了了。

让她放权?怎么可能,都到这地步了,不是鱼死就是网破,她不信皇帝会放她一条生路。

看来计划得加紧了。

她的计划还是要暗杀清欢。

皇帝现在膝下无女,近亲也杀的差不多了,只要她一死,帝位还不是她想让谁当就让谁当。

等她掌权后再把傀儡杀死,皇位自然而然就落到她身上了。

她这次会擦亮眼睛的,绝对不再找这种黑芝麻陷儿的了。

白起现在虽然已经气到自闭了,若不是要监视鲁太师他就休眠了。

宿主现在飘的很,他再不看着点儿恐怕任务就失败了。

嗯,我真是个负责任的统,人家还是很重要的呢。

——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清欢出宫的动静还挺大的,永晖宫的宫人知道,守城门的守将也知道。

但凡一个人口风不言,清欢夜宿宫外的事都能闹的满城风雨。

只是现在知道的只有鲁太师一人,她就利用清欢晚上出宫的时间安排了一场刺杀。

这次她派出了自己仅有的全部死士,就是为了要一击必杀。

可是,她的一切行动全都落入了白起的监控中。

女帝(35) 当然,最后鲁太师派过来的死士全灭。

清欢坐在马车里听着马车外的厮杀声内心毫无波动。

她在想,今日是鲁太师知道了,那明日又会是谁呢?

现在把寒竹放在宫外反而不安全了。

太扎眼。

可若把他放进宫里…

绝对是一杯水倒进了滚烫的油锅里。

良久,厮杀声渐消,外面安静了一瞬,唐一的声音响起:“回陛下,刺客已尽数诛杀”

“回竹苑”

“是”

马车缓缓动了起来。

清欢都到家了,还是没有想好怎么办。

寒竹在门口等着清欢,见清欢的马车上染了血迹,有些惊惶的上前:“怎么了?你没事吧?”

“没事,路上遇到了别人在打架,血不小心溅上的”清欢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

寒竹嗅了嗅清欢身上确实没有血腥味,才放下心来。

两人相携着进了屋,寒竹给清欢倒了一杯热茶:“这天气是越来越冷了。”

“嗯”清欢握了握他微凉的手“以后别在门口等我了”

“我不”寒竹像个小猫儿似的蜷在清欢怀里“我想早点看到你”

两人一天唯一相处的也就这点时间了,他当然想能多看一眼是一眼。

清欢自知亏欠他良多,没再多言:“那你穿厚点,别被风吹到了”

“你为什么要做女官”寒竹小小的抱怨道:“天天起那么早回来那么晚,还没有休沐,我都不能常见到你”

其实正经女官是有休沐的,工作之余的时间还挺多,女官不能在后宫停留,日落时分她就早早下班了。

可问题是,清欢不是真的女官啊。

“傻瓜,有些事不是我能左右的”比如做什么任务,穿到什么人身上,清欢都没得选。

寒竹也知道是自己使性子了,抬起脸在清欢脸上蹭了蹭:“妻主,我妄言了”你不会怪我的吧?

“什么妄言不妄言的,在我面前你想说什么都可以”

“嗯”寒竹眉开眼笑:“师傅给我来了信,说是师伯回天临寺了,我们什么时候回去看看好不好?”

清欢也放缓了声音:“我想办法”

“不要太久啊,不然师伯又要云游去了…”寒竹对清欢满心都是信任。

“这个好办,云(战)…君后知道一道大师回来肯定会去拜访的,到时候,我争取随行”

清欢记得云战说过遗憾没见到一道大师,若是和他提,他肯定会再去一趟天临寺的。到时候她再安排一番,保证两人可以一起回去看望他的亲人。

唯一有点方的是,不知道一道大师是不是像传说中那么神乎其神,一眼就能看穿一个人的过去和未来。

清欢计划的很好,只是还没实施呢,事情就出了变故。

还得从鲁太师说起。

再一次刺杀失败后鲁太师就警惕了起来。

皇帝这是在她身边安插了内应?所以自己的行动她都能提前知道并有所防备。

这个人是谁呢?

然后疑神疑鬼的鲁太师决定龟缩起来,表面上按兵不动,背地里暗戳戳的搞事情。

皇帝在外面有个相好?

看起来很宝贝的样子。

这件事君后知道吗?

女帝(36) 啧啧,还是个痴情种呢。

为了一棵歪脖树放弃了整片森林。

森林愿意被放弃吗?

鲁太师当然不会在意后宫里的人怎么想,她只是想要后宫乱起来,那样皇帝就没空来对付她了。

而且挑拨挑拨皇帝和君后的感情也是好的,万一他们斗起来了呢?那时候她就可以作壁上观了。

鲁太师收买了宫侍,让他们在君后面前说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话。

你听说了吗?陛下晚上又出宫了!

出宫?!你说的是真的吗?陛下不是在永晖宫歇息的吗?

早就不是这样了,陛下自从天临寺回来就没在宫里歇过。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我兄弟小六在永晖宫当差,他和我说陛下每天晚上都出去,早上才回来。

天呐!陛下不住宫里去哪儿了?

谁知道呢!不过听说有些大臣家里都喜欢养外室,夫不如侍、侍不如偷…

陛下不会也是这样吧…

……

云战站在草丛后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他不是傻子,他当然知道清欢不对劲。

以前他有身孕的时候,她每逢初一十五还会宿在他那里,连他做月子的时候她都没嫌弃过他。

可现在都两个月了,她从未再来过一回。

他给她找了许多理由。

或是真的伤到了,或是不喜他身上的疤痕,唯独没有想过她会有了别人。

有了一个他完全不知道,完全不了解的人。

以前他还暗自欢喜过,皇帝改好了,不理会那些莺莺燕燕。可是现在,他也变成那些莺莺燕燕的一员,他才知道有多难受。

他以后或许不再是那个被她特殊对待的云殊…

凌儿,父君要怎么办?

清欢在云战找过来的时候跟他说了一道大师的事,然后云战兴趣恹恹的拒绝了。

他以为清欢是想支开他,做什么威胁到他和帝凌臣地位的事情,他怎么敢这时候走?

清欢又劝了云战几句,见云战态度坚决也就不再说了。

大不了想其他办法,也不一定非要云战去,只是她自己去有些太突兀了,就像正常世界的皇上逛尼姑庵那么突兀。

云战满怀心事的出了勤政殿,想着清欢刚才的言行心里愈发沉重。

她没抱小王子,她不再喜欢他了。

她好像好久没抱小王子了,她的心,早就不再我们身上了。

她希望我去天临寺,她究竟想在我们离开的时候做些什么?

………

云战越想越慌。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我得想办法,想办法。

云战,为父则刚,你不可以退缩,你还有小王子。

清欢不知道云战想的那么多。

以前她是为了做任务才对他相敬如宾的啊,反正他怀着宝宝,也不能做什么出格的事。

现在不去做样子了,主要是因为她有了寒竹,那个小醋坛子,一天不回去,指不定要怎么闹了。

至于不抱小王子,是因为他身上有一股奶香味儿,寒竹那个小狗鼻子,她抱过一次就被他闻出来了。

她推脱是君后带着小王子看皇帝,她抱了一会儿不小心沾上的才糊弄过去。

其实后宫宫侍那么多,哪儿轮得到女官来抱孩子。

女帝(37) 又是忙碌的一天。

戌时,女官日常询问:“陛下,今日是十五要不要摆驾朝露殿?”

“否”

然后大宫侍小启带着十几个宫侍端上来一排排的头饰,奉上。

每个宫侍的托盘里都有二十多个头饰,有珠钗还有金冠、玉冠。一个头饰就代表一个宫君,若是清欢看中哪个就代表清欢要召幸哪个宫君。

当然像原主那样多选也阔以。

清欢只是撇了一眼,就让他们退下了,这几乎是每日的日常,小启心无半点波澜的带着宫侍们又退下了。

小野站在朝露殿门口翘首以盼。

不一会儿小京回来了,小野赶紧上前:“陛下今晚会来么?”

小京摇了摇头。

“那是去哪儿?有没有召幸哪个宫君?”

小京又摇了摇头。

两人快步走到了内殿。

云战看小京和小野的表情,什么都明白了。

“陛下,今晚还不来啊”云战似叹非叹。

小野上前接过帕子给云战擦头发:“君后—”

他本来想说皇帝勤政是好事的,可这话他已经说过很多遍了,说的他自己都不信了。

真的勤快到,连来后宫的时间都没有了么?恐不尽然,想到今天听到的那两个宫人的对话,小野心中只感凄凉。

“君后,我们想办法,我们现在去给陛下送汤”

“不必”云战摆了摆手。

她若有心,送不送汤又如何呢?若是无心,何必强求。

“要不…”说小王子病了?陛下最喜欢小王子,知道小王子病了一定会来的。

只是小野还未开口,就想到这是在咒小王子,连忙闭上嘴,心里呸呸两声,默念两声: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云战没注意到小野话只说了半截,他脑海里想的都是那男子是谁?在想,她是不是已经打算废后重立。

云战烦燥的揉了揉眉心,从怀里拿出一块腰牌招呼了一声:“小京…”

“属下在”小京上前。

云战把牌子递给他:“你去打探一下,注意不要被别人发现”

“是”小京领了牌子下去。

小京是个沉默性子,好在功夫不错做事沉稳,云战对他很倚重。

小京拿了牌子率先出了宫,绕到北安宫附近采好点儿,借着夜色,隐在不远处的房顶上,盯着宫门口。

清欢不知道云战派出了小京打探消息,依旧是忙到亥时才乘坐马车出宫,往竹苑而去。

小京不敢离的太近,只是远远的的缀在后面,看着马车在一处宅院前停下,然后女子下了马车,一个男子冲过去靠在她怀里。

他刚想上前看仔细,就感到一股压迫感袭来,他忙退了回去,隐在一片树影里。

“喵呜——”一声猫叫声响起,一只黑色的小猫走到月光下警惕的看着新出现在屋檐上的身影。

那个黑衣人看到地上的猫儿小小的抱怨了一句:“就说了不可能有人了,谁会来刺杀一个连名分都没有侍君”

黑衣人离开后,小京又等了很久,才从树影下出来,沿着墙壁的阴影往宫中赶回去。

夜晚的后宫一片寂静,好似一个沉默的巨兽,在等人靠近之后——再一口吞掉。

女帝(38) 云战倚靠在窗边。

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铺在小王子的脸上,看起来像是给他镀上一层银光,宛若月光精灵。

然后小京就出现在窗前:“君后”

“看到了?他…”云战想问的太多,反而不知该从哪儿问起了。

小京把自己看到的事无巨细报给云战,没有添加任何私人感情,最后请罪道:“那处宅子有人把守,我没能靠近,还请君后责罚”

“这不怪你”皇帝的身边暗卫肯定多,能知道他住哪里已经很不错了:“你做的已经很不错了,下去吧”我想静静。

“是——”

小京走后云战自己在窗边站了很久,很久…

翌日

清欢又是早起,穿衣洗漱,匆匆赶回宫里,换上朝服去上朝。

寒竹一觉睡到自然醒,摸了摸身旁已经凉透了的枕头,又是一阵懊恼。

然后房门就被敲响:“郎君,有贵客来访——”

“贵客?”寒竹有些懵。

自己在帝都也没有认识什么人啊,难道——师傅和师伯来了?

“带他们到正厅,我等下就来”寒竹面色一喜,匆匆洗漱完毕后就疾步去了正厅。

云战看着这里无处不显精致的摆设心里微酸。

这个房子比起皇宫肯定是小,连他的朝露殿也比不上,可是这布景,亭台楼阁,看起来就让人感觉很温馨。

有种家的感觉。

怪不得,她喜欢来这里。

寒竹刚走到厅门前就看到屋内两个男子:一个锦衣华服,身上有种掩不住的大家公子气势。

而旁边那个,穿的是宫侍的统一着装,看暗绣领纹,应该是个很高级别的大宫侍。

寒竹心中一跳,不安又警惕的盯着为首那人:“你们是谁?”

云战还未开口,小野就凶了一句:“无知村夫,见了君后还不行礼!”

君后?

他来干什么?

寒竹心中的不安渐渐扩大。

他呆了一瞬,正要行礼云战发话了:“不必了,免礼吧”

寒竹握了握手心,终究是没有曲膝,只是愣愣的站在门口,踌躇着不敢向前。

小野狠狠瞪了寒竹一眼,撅嘴轻蔑的哼了一声:“村夫就是村夫,没规矩”

云战拦了小野一下:“住口!”

他们来这里又不是来给他下马威的,要是他到皇帝面前哭诉他们欺负他了肿么办?他不能与她离心,最后还要落得一个善妒的恶名。

“寒公子,请”云战抬了一下手,示意寒竹过来坐下,两人离的太远谈话也不方便。

而且他用的称呼是对未婚男子的称呼,何尝不是在嘲讽寒竹呢?!

聘为夫,奔为侍。

他心里还是有些看不起寒竹的。

即使得到皇帝一时欢心又怎样?女子多情薄,她喜你时百般疼爱,不喜时你又能得到什么。

只要他还在正夫位置上,谁也越不过他去。

寒竹心脏剧烈跳动,他心里已经猜到他是谁他来做什么了,只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他听话的走了进去,听话的坐在宾客的座位上,让云战反客为主。

在这个王权至上的时代,两人的身份就是一道巨大的沟堑,他不敢反抗,也不能反抗。

女帝(39) 云战见寒竹还算乖巧,也就没有为难他,直说了这次来的原因。

“你入宫吧,我可以册封你为昭君,陛下不能总是宫里宫外两头跑,太过辛苦,而且这样非常不安全”

昭君已经是个很高的位份了,只在君后、贵君和四主君之下,一般人进宫,只能从一个小小的侍君做起,云战自觉自己已经很大度了。

“我这里没有陛下——只有女官”寒竹握紧了拳头,拒绝了云战的‘好意’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君后的命令也是你能违逆的吗!”小野气愤的看着寒竹。你知道多少人连陛下的侍君都做不成?!“若不是君后大度早一杯鸠酒赐死你了,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

寒竹看着地面,没有理会小野的叫嚣。

他只认准了一点。

他的清欢是女官,不是皇帝。

其实这一句话也是在自欺。

大曙国的皇帝,姓帝名九字清欢,哪个不要命的会用皇帝的字当名?

云战不知清欢是以女官的身份和他交往的,只当寒竹是恃宠而骄,心底也来了几分火气:“寒公子,以色侍帝者色衰而爱弛,你以为你又能得到她几分眷顾?”

寒竹还是没说话,自我催眠:他们说的帝不是我的清欢,不是我的妻主”

可是匆匆赶过来的清欢还是打破了他最后一丝幻想。

云战刚到,宅子里守着的暗卫就知道了,可是君后的身份在那里,她们怎敢现身去拦。

只能把事情层层上报,到了唐一那里。

彼时清欢还在上朝,下了朝唐一就把事情告知了清欢,清欢得知云战去见寒竹,当即快马扬鞭,赶到了竹苑。

看到清欢,寒竹面色一喜站起身,刚准备扑过去就听到两声整齐的“陛下万福”

寒竹见清欢来的如此之快,心中悄悄松了口气,还好没有对他动手不然真的要惹陛下厌恶了。

清欢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起来,然后上前一步强拉着寒竹回了卧室。

清欢没有怪罪云战,因为她心里清楚,谎言终究是谎言,总有一天会被人拆穿,就算不是他也会是别人。

只是他把这个时间提前了吧。

现在让寒竹知道了一切,清欢反而觉得轻松了。现在的结果不外乎两个,凑合过或者分开。

分开?那是不可能分开的,清欢已经做好了把他绑在身边的打算。

所以现在摆在寒竹面前的是一道单项选择题。

“对不起,是我瞒了你”清欢看着面前这个哭成泪人的寒竹,心中微痛。

“你这个骗子,你都有正夫了为什么还要招惹我”寒竹抽噎着,两只手用力的撕扯着清欢的衣服。

他恨自己不争气,都这个时候了还舍不得伤她分毫,只能扯她的衣服撒气。

然后他就咬上自己的胳膊。

舍不得伤你,我伤我自己好了吧!让你不争气!

他这一口咬的极狠,隔了几层衣物还是能感觉到刺骨的疼痛。

“你别这样,你要是生气你咬我”清欢一手抬着他的脑袋,一手下压他的手臂,才把他扯开了。

女帝(40) 寒竹还要再咬。清欢忙把自己的手递到他的齿边。

寒竹顿住,终究是没有下口。

清欢不顾寒竹的挣扎把他揽在怀里:“不生气了,好不好?”

寒竹心里堵的要命。

他明明看出了那么多破绽还是不愿意相信,何尝不是在赌。

现在,他赌输了。

她不仅有正夫,孩子都有了。

她还…她还有过那么多男人。

所以他算什么?

他也要变成百姓茶余饭后的新谈资吗?

皇帝后宫玩腻了去民间找了一个野小子?

槽!

寒竹越想越气。

清欢感知到寒竹的情绪,把他抱的更紧:“别咬你自己,你咬我,是我的错,是我骗了你,你要是生气就咬我”

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明明知道不对劲,却还是不想清醒。

现在…幸福的假象没有了。

良久,寒竹才冷静下来:“放开我”

清欢不打算放开他,还用脸颊蹭了蹭他的脸:“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你把我当成什么?”寒竹别过脸“一时兴起可随意逗弄的玩物吗?”还是送上门来可随意糊弄的傻子?

“不是这样的,我把你当作我的夫君,我唯一的夫君”清欢有些心疼,他不顾一切不求回报的来找自己,自己却辜负了他一腔信任。

可这也非她所愿,只怪命运弄人。

寒竹错愣一下,不知道该不该信她。

“你说我是夫君,那君后呢?你又把他置于何地?”她说夫君,可她已经有了正君,他充其量不过是个侍罢了,和那些宫人又有什么不同?

云战只是任务对象!

清欢张口,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白起在空间里冷声警告:“宿主,请不要把系统或任务之类的话,说给无关紧要的人听”

清欢深吸一口气,压住想口吐芬芳冲动。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他是先皇给我选的,你是我自己选的”

这么渣的话显然不能取信寒竹。

“他是先皇选的,贵君总不是吧!还有后宫里三千侍君总不是吧”

清欢无可辩解,谁让原身确实是个渣女。

她也差不多了。

她有白小翎有卿慕白还有…星澜,却还是喜欢上了寒竹。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占有欲。

她喜欢一个人,就是想得到,就是想独占。

有时候她会想他们是不是一个人,世界上哪有那么多让她不排斥又能激起她独占欲的人?

所以她选择跟着自己的本心走,总有一天她会想起来,会记起他是谁的。

——

看着清欢哑口无言,寒竹的心不断下沉:“好了,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

你就是在骗我。

清欢整理好情绪,认真的看着寒竹的眼睛:“不管你信不信,寒竹,我对你是真心的。

“真心?”寒竹鼻头一酸“你的真心给过多少人?”

“只有你,只有你,我只喜欢你”清欢温声轻哄。

情话醉人,寒竹虽然满心忧惧,却还是选择麻痹自己:她的过去我无法改变,可是她的未来我要抓在手心。

只是,让他入宫?

女帝(41) “我不去——”进宫成为那些被你抛弃的一员?

我宁愿你只是我一个人的女官。

清欢轻揉他的头发:“乖~现在这个地方已经暴露了,你住这里不安全”

“不去”寒竹推开清欢,坐到床边,侧对着清欢不去看她。

清欢走过去坐在他旁边:“我保证,绝不委屈你,一切都和家里一样,你想多久起就多久起,也不用给别人行礼,好不好?”

寒竹不为所动。

“我要在皇宫待一整天,你放心?”

寒竹微过身子回头嗔了清欢一眼:哼,我能管得住你了。

“说好的我在哪儿你在哪儿的。”

“哼”

“嗯,你不想去就算了,我让唐一重新给你找房子,只是最近几天我不能…”

听到清欢说不回来了,寒竹慌了,忙道:“说好的,一切都和在家里一样”

你只能和我睡不可以和别人一起。

“好~”

——

寒竹最终还是进宫了,入住永晖宫,封了东君。地位只比贵君和君后低一点,清欢还给了他特令,无视宫中规矩,见谁都不用行礼。

可以说,这下子可是在后宫里炸起了一大片水花。

哪儿有刚进宫就封东君的,这让那些选秀进来、宫侍出生的宫君情何以堪。

凭什么我们历经各种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还爬不上去,你什么都不做就一步登天了?!

更何况你只是一个籍籍无名的乡野村夫,怎配得上四主君之首的位置!

最生气的是华贵君。

若不是他娘是朝中重臣恐怕自己的贵君之位都保不住了。

只是能混到这份儿上的都不是傻子,没谁会去当那个出头鸟。

各个面和心不和的给寒竹送礼,想要来拉拢他。

寒竹统统拒了。

什么叫独木难支!什么叫一起伺候皇帝!我可去你们的吧!

她是我的!我一个人的!

寒竹把那些想巴结他的人赶走后就去了勤政殿和清欢发脾气。

他发脾气也不凶,就是冷着脸时不时冷哼一声,一脸我在生气你怎么还不快来哄我的神情。

清欢对这样子的寒竹毫无抵抗力。

忙放下了折子,过来搂他。

“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

“哼”寒竹斜了清欢一眼:就是你,就是你,谁让你娶了那么多莺莺燕燕。

清欢也很无奈,真的不是我娶的,原主的锅我不背。

寒竹发脾气也不过是一小会儿,只要清欢对他态度不变,他也就见好就收。

他在这件事上分寸把握的很好,他知道清欢能抽出来哄他的时间不多,若是他太过闹腾,时间久了,恐她厌烦。

妻夫相处之道,学问大着呢。他也只粗通些皮毛。

其实他大可不必这么小心翼翼,只是,他很没有安全感,他总害怕清欢会变心。

宫里人多嘴杂,不乏有人在背后议论。

那个华贵君以前多受宠,现在还不是昨日的黄花——凉了。

还有君后,君后生产的时候,陛下多么关心体贴,最后不还是说放一边就放一边了。

还有某昭君…某伴君…

包括原主以前做的那些荒唐事,在有心之人的散播下全到了寒竹的耳朵里。

女帝(42) 寒竹本来以为自己可以不在乎的。

过去已经发生过的他没办法改变,只能极力去忽视,珍惜现在。

可是他根本就做不到不在乎。

君后、宫君、小王子……这所有的一切都在提醒着他,她有许多过去是他没有参与的,是他,想抹除却抹除不了的。

清欢其实能理解寒竹的想法,因为他们是一类人,她也曾因为误会寒竹有一个过不去的人而痛苦过,所以她一度想带着寒竹同归于尽。

只是她现在想不起来,所以她不知寒竹现在在经历怎样的挣扎。

其实真要接受不了对方有过去的话分开就好了,只是——若是能轻易分开,也就不会那么在意她的过去了。

说到底不过是爱的越深才会越在意罢了。

寒竹的空降不止后宫动荡,连前朝也有些不好的言论在传播:什么魅惑君主、妖君祸国都出来了。

朝臣们跟风上奏,要处死妖君。

清欢也不惯着她们,把带头那几个都给砍了,换上了自己的人。

食帝之禄,不担帝之忧,还联合着鲁太师搞事情,怕是不想活了吧。

老娘成全你们。

砍了几人之后,朝堂上的声音才渐渐消了下去。

说到底,寒竹背后没有娘家,影响不到她们的利益,不过是一个靠着帝王宠爱过活的小玩意儿罢了。

她们范不着因为这么一个男人去和皇帝对着干。

最难过的非云战莫属。

明明是最尊贵的君后,却连一个小小的东君都不如,连他都要给皇帝行礼,东君却无视了这个规矩。

而且寒竹日日夜夜粘着清欢,让清欢没办法初一十五去云战那里给他做面子,背地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在阴阳怪气的说风凉话。

云战心里苦他不说,小野却气的吃不下饭:“君后,再这样下去那帮宫君们还不反了天啊,你必须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了”

“他们说就让他们说去”云战垂下眸子遮住眼底的情绪。

不过山珍海味吃腻了,尝尝清粥小菜罢了,我可以等。

只要我还是君后就没人能越过我去。

小野不赞同道:“君后是一国之父,娘家是兵马大元帅,那个乡野村夫也配和您比?”

“您再这样放任下去,等那个乡野村夫怀上皇女,一切就都晚了!”

“下去!”云战厉声喝道。

“君…”小野还要再说,被云战凶狠的眼神盯着,瑟缩了一下没敢再说下去。

等小野下去了,云战才捂着心口,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小京,你说女子是不是都喜欢像他那样的男子”

娇俏可人、乖巧可亲。不似他,放不下架子,也不会小意曲迎。

“小京不知”

“也对…你没有妻主,也没接触过其他女子,怎会知道”云战敛眸,忽道:“你有没有什么中意的女子?我给你赐婚”

“回君后,小京不愿嫁人,愿终生侍奉君后”小京表示不解,是宫里的饭菜不香吗?干嘛要和一群臭男人争抢一个女人?

“也罢,也罢”看着小京态度坚决,云战也就歇了给他赐婚的心思。

只是——小野,终究是心大了。

女帝(43) 小野出了主殿,越想越不甘心,他出了朝露殿一路往勤政殿而去。

清欢端坐在鸾椅上处理奏折,寒竹就在她身旁,给她磨墨、端茶倒水。

清欢对他也没什么防备,有什么有趣的折子,也会递给他,让他一起看。

这时女官进来行礼:“陛下,君后身边的大宫侍小野求见”

他来干什么?“让他进来吧”

“是”女官退下,不一会儿就领了小野进来。

小野一进殿就给上首的人行了大礼:“陛下——求您去朝露殿看看吧,小殿下已经病了两天了”

“什么?凌臣病了?”清欢站起身:“怎么没有人来报?”

“回陛下,君后说陛下政务繁忙,不让属下来报”

清欢想着,应该是病不严重吧,云战不是个爱麻烦人的性子,只要没有大事,他一般不会过来叨扰她的。

可是她若不知道也就罢了,知道小王子生病肯定是得去看一下的,不然一些人以为小王子不受宠,肯定要慢怠他。

清欢当即就令女官备驾,然后握了握寒竹的手:“你和我一起去看小王子?”

寒竹挣开了清欢,坐回鸾椅上:“你自己去吧,快去快回”

清欢也不勉强,安抚的亲了亲他的唇,道:“天色也不早了,你先回永晖宫等我,我去过朝露殿就直接回去”

“好~”

寒竹看着清欢步伐有些轻快,心中终究是有些不是滋味儿。

寒竹并不想看到帝凌臣,他的长相有六分像云战四分像帝清欢,一看到他看到他们三人在一起的画面,他心中总是不愉。

可是…清欢不在他的视线内他又忍不住胡思乱想。

她在干什么?

她对云战是不是也像对他这样?

……

清欢很快就到了朝露殿,门房见清欢过来忙进内殿通知君后出来相迎。

云战有些懵,问了几句才知道是小野去了勤政殿一趟,只是不知道他时用什么由头让陛下过来的。

云战有些恼怒还有一丝隐秘的甜。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玉冠再出来相迎时,清欢已经走到侧殿。

小王子正躺在木篮里睡的正香,哪里看得出一丝病态?

“陛下——”云战上前两步给清欢行礼:“陛下怎么来了?”

清欢示意他起身,问道:“小野说凌儿生病了,生的是什么病?太医来看过么?”

云战面色不改,温声道:“无甚大碍,只是有点儿小咳嗽”

“嗯”清欢点点头,伸手在帝凌臣额头上摸了摸,确认他没有发烧,才放下心来。

看完小王子,清欢在云战的卧房坐了一会儿。云战是她的任务,她也不好太冷落他,基本的面子情是要有的。

坐了一会儿,聊了会儿家常,实在无话可说了,清欢就站起身:“你好好休息”

“陛下——”云战站起身喊了一句。

清欢回头:“何事?”

云战握了握拳:“快要到除夕了,今年的宴会要怎么办?”

“你看着办就好”

“那…”

那什么?清欢抬眉等着他说下去。

那…你可以留下来吗?

寒竹迟疑了一下,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女帝(44) 清欢想了想自己的任务,还是做不到就这样甩袖就走。

她上前两步,像是拍下属那样拍了拍云战的肩,宽慰道:“你放心,这后位永远都是你的,这后宫谁也越不过你去。”

云战怔怔的看着眼前这个女子。

我要的真的只是后位吗?

云战不确定起来。

等他回过神,清欢已经离开了。

清欢回了永晖宫,宫里一片灯火通明,寒竹却已经歇下了。

他侧躺着,面对着墙壁,清欢看不到他的脸,不过看样子不像是睡着了。

“寒竹君~”清欢上前把他扳正:“怎么这么早就睡了?也不等我”

寒竹鼻子微动,颦了一下眉,继续装睡不理会清欢。

清欢坏坏的捏了捏他的鼻子。

寒竹呼吸不上来,装不下去了,睁开眼软软的瞪了清欢一眼。

清欢笑了笑,不轻不重的又捏了他一下:“又生气了?我的小气包子。”

“我没有生气”寒竹拨开清欢的手坐起身子。深呼吸了一口气后才问道:“小王子怎么样了?没事吧?”

寒竹想的很明白,平常他使小性子也就罢了,小小的妒忌都是爱她的表现,她可以容忍。

不过应该没有女子能够容忍不喜她孩子的男子吧,所以他不能表现出来,还得适当的表达一下关心。

即使心里,百般不愿,恨不得让他们通通消失。

“还好,无大碍”清欢随口说了一句。

她不想和他聊这个话题。原主的孩子,若不是要他继承皇位她大概是半点关注都没有的吧。

她天生冷情,心就这么大,哪儿能分给那么多人,她现在在乎的不过也就眼前这一个罢了。

为什么说现在?因为没人会知道未来。

她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人都是会变的,他或是她,无论谁变,这段感情都会维持不下去。

所以尽力抓住现在就好了。

比如,面前这个秀色可餐的人儿。

……

闹了一场,已经是深夜了。

清欢才想起来和他说初一十五去云战那里的事。

后宫的人,是靠着帝王的宠爱活下去的,本来云战还可以依靠云家,现在云家不是为了支持她把兵权让出来了么,她也不能让云疑寒心。

现在心腹大患鲁太师还没解决,绝对不能和云家离心,免得再起争端。

只是这些不是寒竹能理解的。生存环境不同,看待问题的角度当然不同。

听到清欢这样说,寒竹只觉得自己的信念都要坍塌了。

世人皆道,人心易变。

师傅也和他说过:天下女子皆寡幸,最是无情帝王家。

他还不信邪,一直骗自己自己的坚持是对的,现在——一一都应验了。

他们在一起还不到半年,她已经不厌烦了么?

清欢不知道她的话在寒竹心里引起了轩然大波,说完之后没听到寒竹的应答,以为他已经睡着了。

她在心里提醒自己一遍:明天别忘了和寒竹好好谈一下后,打了个呵欠,就睡着了。

寒竹听着清欢清浅的呼吸声,心里满是绝望。

如果——没有遇见就好了。

我宁愿不曾相识:无怨无念、不悲不喜……

女帝(45) 此刻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窗外没有一丝光亮,屋里的灯也灭了。

寒竹缓缓从床上坐起来,抬起手摸索着放到清欢的脖子上。

他想,现在只要一用力,这一切都会结束。这个前一刻还让他开心快】活下一刻就给他推入深渊的女人就不复存在了。

清欢睡的很沉,一点也没有要醒来的迹象。白起早在他们衣衫尽褪的时候被关小黑屋了。

眼看寒竹就要掐下去,突然——清欢脖颈下方的龙魂玉亮了起来。

寒竹一惊,松开了手。

这个是……什么东西?

法宝?

他还是听一道大师说过,世间有很多未知的东西,比如神话中的妖兽和法宝。

法宝会护主。

她竟有一个吗?

被龙魂玉这么一打断,寒竹也就没再下手,也许是寒竹潜意识里根本舍不得对清欢动手吧,他放弃了这次行动。

只是到底意难平,他把唯一的被子裹在自己身上卷了卷,让清欢一个人在外面受冻。

现在天已经寒了,炉火也灭的差不多了,在外面其实还是挺冷的。

清欢冻了一夜,第二天就感冒了。

拖着病恹恹的身体起床,看着寒竹裹的跟个蚕宝宝似得,又好笑又无奈。

最后还是令宫人熬了一碗姜汤,喝完姜汤后就去上朝了。

寒竹其实是醒着的,也可以说他一夜没睡着,死死压抑着自己想要…

他见清欢没怪他,心里真是说不出什么滋味儿,最后叹息了一声,沉沉睡了过去。

寒竹一觉就睡到大中午,朦胧之间听到外面宫侍在说下雪了。

这还是今年第一场初雪。

大家满怀激动,他却打不起半点精神来。

在正厅里吃了午膳后寒竹就回了卧房,半点没有想去勤政殿看望清欢的想法,他现在还不想见到她,只想好好想想,以后该怎么办。

她对自己是不同的。

用别人的话来说就是从未有过的,万千宠爱集其一身。

可是那是他想要的么?

不,不是。

他不要她万千宠,只要她只他一人。

寒竹握紧了手心。

清欢因为生病,今天得以早点下班,就回了永晖宫和寒竹一起烤火取暖。

清欢正要试探着和寒竹说初一十五的事儿,寒竹反而先开了口:“清欢,你脖子上戴的那个是什么?”

“这个呀”清欢把龙魂玉从领口拿出来:“这是龙魂玉,好像是我小时候就戴着的”

“我想要”寒竹看着清欢一脸认真。

“行吧”

“不可以!”清欢刚要摘下来白起的声音就从脑海中想起:“不可以宿主,这个是你的伴生法宝,对你来说很重要”

清欢连停顿都没有,直接把魂玉挂在了寒竹的脖子上:白起,魂玉不过是件死物而已,现在他对我来说,也很重要。

寒竹看着清欢想都没想就把这样重要的东西给了他,心里有些游移不定。

下一刻清欢直接打破了他的犹豫。

“寒竹,以后,初一十五我去朝露殿好不好?”清欢作举天发誓状:“我保证,只是去做做样子,绝对不会做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

女帝(46) 只是做做样子我也很不喜欢啊。

而且,我现在不想相信你了,我只信我自己。

寒竹什么都没说,只是端起茶碗倒了碗药递给清欢:“快喝,再不喝药就凉了”

清欢见寒竹神色不睦,乖乖端起了药碗,然后又和寒竹说了一遍:“我也不想这样,可是形势不由人……”

我还有不负云战的任务啊。

只要他不作妖,我就得一直容忍一直维持表面上的平和。

寒竹不耐道:“我同意就是了,你快喝药吧”

“嗯,我知道你最理解我了”清欢一喜,仰头把药喝了个精光。

——

清欢这一病就是半月。

喝药也没见好。

因为每晚寒竹都和她抢被子。

清欢若说要分开睡,寒竹就委屈巴巴的看着她,仿佛在说你不爱我了?

最后清欢也只能妥协。

只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清欢总是受寒,太医把脉自然能把出来,隐秘的劝了几句,就退下了。

嗯,大致意思就是说:不要玩太嗨,注意保暖。

玩个毛线球哦,不能把感冒传染给寒竹,连个亲亲都木有好伐。而且寒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喜欢让她碰了。

后宫宫君们知道此事又是一片哗然,一边夜夜笙歌,一边连个露水都没有,让他们怎能甘心。

开始各施手段想要吸引清欢的注意。

清欢不厌其烦,把一些个打入冷宫,他们才老实一点。

只是到底不甘心,宫君们都跑到云战那里诉苦、求做主,撺掇着想让云战对付寒竹。

云战能管理这么大的后宫,肯定不是个傻的,怎么可能别人一说就披挂上阵了。

只是被烦的不行了,例行请安的时候和清欢隐秘的和清欢提了一句:注意身体。

清欢没有听出他的隐藏意思,只当他是关心自己的身体,也没在意。

晚上的时候,女官拿来玉冠清欢才想起今日是十五。

当即决定今晚去云战那里休息。

再这样冻下去,真的要卿命了。

寒竹知道清欢去了朝露殿什么都没说,把玩着手里的魂玉。

这次,没有魂玉…

寒竹一整晚都没睡。

像是在自虐一般,看着本来旺盛的炉火归于寂灭,他就那样坐在桌前,一坐就是一夜。

寒竹根本就不信清欢会不碰云战。

本来他就是她的正夫不是么?

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东君,有什么资格去管她宿在谁那里,又宠幸了何人呢?

不,谁让你招惹了我,招惹了我,以后的规矩,就该由我来定了。

漫长的雪夜,就这样过去,就像时间从来不肯为任何人停留。

第二天,清欢早早爬起来上朝,下了朝听完大臣们防治雪灾的方案后就回了永晖宫。

刚进大殿门口就看到大宫侍从急匆匆从屋里出来:“陛下,东君病了…”

“什么?!”寒竹病了!清欢不淡定了,连忙快步往屋里跑:这小子没人和他抢被子了咋还给自己冻病了呢!

屋里的炭火烧的正旺,两个小宫侍正拿着帕子给寒竹冷敷。

寒竹躺在床上,双眼紧闭,面色通红,嘴巴一张一合不知在说些什么,好似陷入了一个恐怖的梦魇中。

女帝(47) 两个宫侍见清欢进来,赶忙行礼。

清欢直接绕过他们走到床边,掀开压在寒竹身上那层厚厚的被子,火道:“谁tm给他盖这么厚被子!是要闷死他是怎么地!还有屋里的炭火都给我撤了!”

“小棹!去拿点酒过来!”

宫侍们见清欢发了火忙按照清欢说的做。

清欢坐到床边,把寒竹扶起来,解开他厚厚的衣服,用沾了水的帕子给他擦脸擦身体降温。

这时候她才听清寒竹在说什么。

他说:“清欢…你可以是所有人的陛下,只能是我一个人的……清欢”

清欢脑子嗡鸣了一下,好似有一千个锣鼓在敲打。

她忽然就记起了她作为青苓那一世,那一世的她遇到的那个子高高的,骨瘦如材的寒竹。

那个清寒冷漠、面如凝霜的寒竹。

两个明明是一个人,却全然不同的寒竹。

可是由不得她感怀,大宫侍拿了酒过来,清欢又着急忙慌的拿酒给寒竹擦身体。

等温度降的差不多了,清欢拿了薄被,给寒竹盖上。

这时的寒竹清醒了过来,看着床边的清欢笑的像个孩子:“清欢,妻主,你以后,只能做我一个人的妻主”

不然,会死的哦。

“是,我是你一个人的妻主,只是你一个人的”清欢连声应下。

“你答应我的,我当真了”寒竹紧紧抓住清欢的手。

“我答应你的,我会做到的”清欢郑重的吻了吻他的手背承诺道。

寒竹放心了,又握着清欢的手睡了过去。

清欢坐在床边陪了寒竹一整天。

下午他又发烧了一次,清欢拿了空间里的退烧药给他吃了烧才退下去

云战知道寒竹生病后也过来看望,清欢以怕他也传染把他打发走了。

其他的,不管以什么目的来看望,清欢统统拒之门外。若不是条件不允许,清欢是真的想把他们都放出宫去。

这么些人横亘在她和寒竹之间,寒竹能有安全感么?

说到底,他和她是一类人。

感情里绝对容不下半粒灰尘。

寒竹的病来的快去的也快,第二天就精神起来了。

早起亲自给清欢穿朝服,然后自己动手给清欢做药膳等清欢下朝就送了过去。

只是他的厨艺实在是让清欢不敢恭维。说好的药膳,为什么我只闻到了药味?膳呢?

可是看着寒竹满怀期待的眼神,清欢最后也只得苦着脸喝下去。然后悄悄吩咐宫人们,好好看着东君,再让他下厨就惟你们是问。

只是东君哪里是他们能管的了的,清欢还是隔三差五就要被寒竹的药膳荼毒一番。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已是除夕。

宫里到处都挂上了红色的帷幔,大红色的灯笼高高挂在屋檐,一派喜气洋洋。

太和殿内歌舞笙笙,也是一片和乐融融的假象。

鲁太师压住心里的郁气,满脸堆笑,与别的朝臣推杯换盏。

她心里能爽快就怪了,辛辛苦苦大半生的经营都毁于一旦,皇帝好像在她身上装了眼睛一样,她做什么都不成,反而搞得自己众叛亲离变成了孤家寡人。

女帝(48) 所以她现在只能夹着尾巴做人,小心再小心,免得让皇帝抓到什么把柄,直接就给咔嚓了。

当然,无论她怎么做清欢都不可能放过她的。

谁让她有个铲除鲁太师的任务呢。

只是不是现在。

大过年的,她不想动刀动枪的,太血腥。

宴席散过之后,朝臣各自回家。

云战跟着清欢一起去宗祠跪拜上香。

礼闭,清欢站起身,一副慰问下属的口吻:“今天辛苦你了”

“应该的”云战已经习惯清欢时不时的慰问了。好像他是她雇来的大管家一样。

不习惯能怎样?还能换?

“陛下,今日守岁…”你该和我一起的。

他还未说完,清欢已经开口:“你早点儿休息,别硬熬着”

反正往年原身都是‘睡过’的。清欢也没必要非逼着自己熬夜。

“嗯,好”云战应了一声没有强求。

清欢想着寒竹还在永晖宫等着自己,和云战说了一声就先行一步离开了。

“君后,为何不挽留陛下?”小野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君后就是太端着了,所以陛下才不喜欢的吧,若换成是他,一定会叫陛下留下来的。

只是他出身低微,又是君后身边的人,若是贸然行动得罪了君后,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所以他才没有迈出那一步。

云战不言,只冷冷的看了小野一眼。

小野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君后放弃了,还在自顾自做着美梦:像陛下那样温柔的女子,若是我的妻主,那就好了。

清欢回了永晖宫,寒竹坐在炭盆边上烤火,看着清欢过来,撇都不带撇一眼的。

清欢厚着脸皮坐到他身旁,把手放进他手心里。寒竹到底是没舍得撒开:万一不小心烫到了怎么办?

清欢得寸进尺,抬起另一只手掰过他的下巴就开啃。寒竹握了握手心,到底是顾忌着有火盆,没有挣扎。

甜蜜的气氛盖过了所有的不快,寒竹渐渐沉溺其中。

第二天,清欢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带着寒竹回了天临镇。

积雪已经开始化开了,路面都是泥浆并不好走,等到了天临镇已是日暮时分。

小院儿还是那个小院儿,屋里却没有那个醉酒的人。

问了一下邻居才知道散装道人一个人过不下去,投奔了天临寺的一道大师。

看着屋里已经落了厚厚一层灰,寒竹都要气笑了,什么过不下去,就是懒,哼,为了躲懒跑到师伯那里蹭饭去了。

屋里不能住人,两人只能去了缘来客栈要了一间客房,歇了一晚,第二天才上山。

冬日的天临寺还是烟火袅袅,人来人往。

寒竹直接带着清欢饶过大殿,去了后面的寮院,门口的小僧认识寒竹,叫了一声:“师弟”

“师兄”寒竹施了一个佛礼:“我来找我师傅和师伯,他们在哪儿?”

“请随我来”小僧头微点然后转身:“师傅料到了今日会有贵客来访,特意让我在此相迎”

清欢有些错愕,看来这个一道大师,是个有真本事的人了。

“谢谢师兄”寒竹却像是习惯了,拉着清欢跟在小僧身后。

女帝(49) 清欢本以为一道大师是一个仙风道骨的老人,没想到,见到的竟是一个有着墨色长发的年轻男子。

寒竹叫了一声师伯清欢才反应过来他就是大家口中被传的神乎其神的一道大师。

一道似乎是习惯了别人的震惊,面色不改的念了一声佛号:“呃米诺”

这个世界的佛,与清欢那个世界的不同,反而更像道家,僧者不剃头发,只是把头发盘起来藏在帽子里。

一道大师并没有这样,他没戴帽子,长长的头发随意的披散在两边。看起来有点儿入了魔的感觉。

清欢只诧异了一瞬,也单手竖在胸前给他行了个佛礼。

寒竹就随意多了,行了个礼就往一道大师身后看:“师伯可安?上次师傅来信说您回来了,我就想回来看您”

“尚可,不必记挂”

“师伯这次是去了哪里?怎地三年未归?”

“我这次去的地方,以后你也会去”一道大师神神秘秘的说了句。

寒竹已经习惯听他打哑谜了,也不追问。转而道:“听黄大哥说师傅投奔您来了,怎么没见?”

“他也该回了”一道忽然伸出三根手指:“三、二、一”

然后一声响亮的嚎叫声在院门外响起:“一道老头儿,听说我徒弟过来了”

然后散装道人一声旋风似得向寒竹跑过来:“我的乖徒儿,你终于回来——”

眼看着散装道人就要扑过来,寒竹连忙拉着清欢闪开,散装道人刹车不及,直接四体投了地。

散装道人直接赖到地上坐着干嚎起来:“哎呦,哎呦,你这个小没良心的,想摔死你师傅我啊,这次没有千里醉我起不来”

“有有有”寒竹捂脸,一点也不想承认这个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的男人是自己师傅。

“真的?”散装道人眼睛都亮了。

“别说千里醉,玉露酒我都可以给你弄来”

“那我要十壶”

“行行行,你快从地上起来吧,也不嫌地上凉”

散装道人这才从地上爬起来,换上一副泪眼汪汪的样子:“乖徒儿,师傅知道,就你对师傅最好了”

寒竹抖了抖,脸埋在清欢肩后,一副嫌弃到不行的样子。

这时候散装道人才似看到清欢的样子,他冷哼了一声:“小子,这就是你找的妻主?”

清欢见他似乎不待见自己,忙问了一声好:“师傅好”

“别叫我师傅”散装道人往左侧跳了一下:“我这辈子可只收了一个徒弟”

不让叫就不叫吧,清欢也不纠结:“道人好”

看着清欢这么油滑,散装道人心里更不爽了。这个女娃就是用这样一副温和知礼的假面骗走他徒弟的吧。

寒竹见散装道人还要再说些什么,连忙把他拉走了。

散装道人走后,周围瞬间就安静了下来。这时一道大师忽然上前一步,脸上满是疑惑:“我——看不到你的未来”

“但我能感觉的到,你与我有缘”

“缘?”清欢一愣。

“是…血脉之缘,真是奇哉…怪哉”一道大师紧紧盯着清欢的眼睛,好像能从她眼中看出花来。

女帝(50) 寒竹把散装道人拉到院外,就松开了他:“师傅~你能不能不要针对妻主”

“不能”散装道人一本正经起来。

她把你骗走了,还不允许我说教几句?果然是儿大不由爹啊…

“她不是你想的那样!她也不会负我”

“你怎知…”散装道人还未说完,寒竹就说了一句:“我给她吃了情蛊”

情蛊也叫噬魂虫,一方若是背叛,就会被吞噬魂灵而死。

散装道人震惊之余满是欣慰:果然这孩子不像他,当年他若是给那负心人吃了噬魂虫,他也不至于落到这下场。

都怪他太仁慈,总想着合则聚不合就散,从未想过,谈一场恋爱还会搞得自己家散人亡。

“你心里有成算就好”是我,多管闲事了。

“师傅,您永远都是我师傅”

散装道人满脸堆笑:“你知道就好,我还等着你给我养老呢”

可不能,先撇下我。

“哼”寒竹傲娇的哼了一声:“现在不也可以给你养老”

“你个臭小子,你师傅我身强力壮哪里老了”

……

清欢和一道大师正坐在小茶几边,喝着清茶,相谈甚欢。

和一道大师聊天是件很畅快的事,他曾经去过很多地方,见识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而且他知道很多奇人异事,还知道那些奇人异事背后的故事。

一道年轻的时候出去游历,曾被一猛虎追赶,眼看着要死去,是一个穿着奇怪的女子救了他。

看他奄奄一息就要死去,那女子就给他吃了一个奇奇怪怪的东西。

等他再醒来,那个女子就消失了,连他身上的伤都统统消失,好似他只是在山上做了一个梦。

可他知道那是真的,他身上的衣服还是破的上面沾染了血迹。

他好似遇到仙女了。

只有神仙才会让他那么容易就复原吧。

他也是在那之后有了预见未来的能力。只是这个能力并不准确,有些事,也许因为一些人细微的改变整件事的走向都会不同。

也是从那以后,他就再没有生长过,一直维持着自己二十岁的样子,直到现在。

他一直在寻找那个救他的姑娘,他走过每一个人发生过神奇事件的地方都没有找到。

直到三年前的一天,

他终于找到了。

他又见到了那个姑娘。

……

之后的一道大师没讲,清欢也能猜出,大概是个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吧。

不然他也不会散了发。

“你是怎么回来的呢?”

“我不知道,大概是,那个世界无法容纳我了,它把我丢回来了吧“一道面露苦色,倏尔又露出一个笑容,那是一种老者对年轻人、长者对晚辈的笑:“看到你,我就知道了,我一定还能过去,只是……时机未到”

什么意思?

为什么这样讲?

真搞不明白有什么话不能直说吗?干嘛搞得神神秘秘的。

清欢不懂。

一道当然不是故作神秘,他只是怕,有些话一说出口,事情就出了变数。

——

清欢这个年假休的很愉快,若不是任务在身,清欢真的想留在这里不走了,或者和一道大师一起,寻找他故事里的那个世界。

他叫它:幻云大陆。

女帝(51) 清欢在这里几天虽然散装道人还是不怎么待见她,却也没做什么事、也没说出什么难听的话。

嗯,一想到她谈的是一场背叛就会死的恋爱,顿时对她放心多了呢。

临走时清欢和寒竹极力邀请他们去帝都,可是被他们毫不留情的拒绝了。

帝都?从天临峰往那边看帝都就像一个巨大的笼子。

太憋屈了,还是不去了。

其实帝都到这里也不远,不过半天的路程。真有什么事,我们还是能赶到的。

“???”所以我们以后会出什么事?

好吧,话糙理不糙。

最后他们只能自己返回帝都。

回去的路上寒竹有些不开心,清欢也能理解,天临镇才是他的家,是他熟悉的地方,皇宫对他来说,就是个鸟笼。

他却因为她在笼子里不得不自投罗网。

可是清欢没办法飞出笼子,只能,安抚着他,陪伴着他,给他更多的关心和爱护让他心甘情愿的陪她一起待在笼子里面。

新年新气象。

清欢也做好了大刀阔斧的改革的准备。

首当其冲就是鲁太师,她活着清欢总不放心,所以还是让她死一死好了。

结党营私、霍乱朝纲、私养死士、意图谋反……其罪当诛九族,最后念在她曾扶持新帝的份上,就只诛杀了她一族,其余族人流放千里。

就这样还要感念皇帝仁慈。

因为这些罪状都是真的,搁先帝在这儿她九族一个都活不了。

然后就是奏折整改。

必须要分类!根据事件轻重缓急分了四大类,然后化繁就简,有事就说事,那么多废话做什么!

清欢还专门成立了一个暗堂,专门用来收集世界各地的情报。让专门的人分类整理。

……

……

等等一系列完整的措施下来,整个曙国,不说全部吧,至少大半都掌控在她手里。

只是这样下来,她的工作量不仅没有减少,还增多了,每天除了看折子,还得看看暗堂整理出来的信息。

几度清欢都想撂挑子不干了,然后被小系统一阵安抚,各种花式夸奖,才压下了小脾气。

万事开头难,清欢兢兢业业地忙活了一年一切才渐渐步入正轨。

一年的时间带来的变化是巨大的,因着清欢重用华安,华贵君在后宫的地位变得超然起来,只是清欢并不去他那里,所以他也越不过云战和寒竹。

只能欺负欺负小宫侍和在他手底下讨生活的宫君。

清欢现在还要用到华安,所以懒得管,只是让云战看着他,只要不闹出人命,随他去。

变化最大的要属帝凌臣,从襁褓中的小不点变成了一个会说话会走路的小萌娃。

清欢对于萌萌哒的孩子向来没有抵抗力,何况这人与她这具身体是血缘至亲,清欢不自觉对他就多了几份耐心。

也愿意花时间和他相处。

“母皇,我为什么要背这些?父君说,男子无才便是德,男子不用学这些的”

“傻瓜,男子无才便是德不过是安慰那些什么都不会的男子的,像我凌儿这样聪明的孩子,自然是要才高八斗、敢与日月争晖才对”

女帝(52) “才高八斗?母皇,什么是才高八斗啊?”

嗯…就是…

清欢这才想起来这里不是用石做计量单位的,这里也没有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的典故。

她只能用小孩子能懂的话道:“才高八斗就是懂得很多很多,很厉害的意思”

“像母皇一样厉害吗?”小小的人儿被云战教的极好,也很崇拜自己的母皇。

“是的,凌儿以后会比母皇还要厉害”

……

寒竹看着清欢一脸慈爱的教导帝凌臣认字的样子,拳头握了握,指甲在手心里留下深深的印记。

寒竹不喜帝凌臣,他对帝凌臣的厌恶是从骨子里带的,他心里有多在意清欢就会有多讨厌那个她和别人的孩子。

他知道自己得用多大力气才能忍住不对他下手么?

他精通医术,也精通毒术,他身上不知道有多少小玩意儿可以让人悄无声息的死去。

可是他不敢赌。

不敢赌在她心里是他重要一点,还是孩子更重要一点。

寒竹攥紧了拳头,倏尔松开,理了理自己的衣襟,从身后小焯端着的托盘里端了一碗燕窝粥进了内殿:“妻主——”

“你来了”清欢弯了弯唇,接过他手里的燕窝粥放在桌上,把勺子递给帝凌臣:“来,给你,你自己喝吧”

小人接过勺子没有直接开喝,反而像模像样的给清欢和寒竹行了个礼:“儿臣谢过母皇,谢过东君”

清欢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瓜“快吃吧”

帝凌臣乖乖坐在桌前吃起来。

寒竹又从托盘里端了一碗递给清欢:“你也快吃吧”

“嗯”清欢接过喝了一口,对寒竹说道:“这孩子,聪慧是聪慧,就是被云战教的太知礼了些,自家人哪必如此客气”

寒竹垂眸不语。

清欢面色柔和的看着寒竹,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以后我们的宝宝像你才好,我喜欢你与我亲近”不似旁人,或恭或敬。

寒竹羞恼的捂了脸,忽然想到,八字还没一撇,心中又焦躁起来。

两人在一起这么久了,也没做什么避孕措施,可是就是没有怀上孩子。

寒竹曾问过一道大师,一道大师也没卖关子,只是告诉他时机未到,让他放平心态,等着就好。

他也不知道那个时机是什么时候,只是……他觉得再这样下去,他就忍不了了。

现在朝臣上表让皇帝雨露均沾折子不要太多,寒竹心里慌的厉害。

清欢那么喜欢孩子,不会为了孩子去碰别人吧?而且大曙也确实需要有个皇女。

要清欢讲,寒竹的担心纯属多余,她陪帝凌臣大半的原因还是因为她对他寄予厚望,希望他能有出息,好接了她身上的担子。

而且,她的【心】都是他的,怎么舍得让他难过伤心?!

有道是,有心栽花花不成,无心插柳柳成荫。

只不过是平常的一天,太医过来请平安脉,然后忽然就开始恭喜东君贺喜东君。

寒竹从未经历过此事,有些疑惑的想:我知道我很健康,也不用特意说恭喜吧,难道是想骗我赏钱?

然后得知自己怀孕后,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女帝(53) “我真的怀孕了?”等回过神来,寒竹第一件事是给自己把脉:脉相流利、有力而回旋、如盘走珠。

果然,与医书里说的一样。

寒竹一阵狂喜,登时什么都顾不上了,大步跑着往勤政殿而去,想要和清欢分享这个好消息。

小焯在后面追着道:“东君慢点,你现在可是双身子,莫要莽撞——”

寒竹这才慢下来,只是依旧压不住脸上的喜意。

到了勤政殿,一阵风儿似的直接扑到清欢怀里:“妻主~”

“怎么了?”清欢抚摸着他的头发。

寒竹站定,拿了清欢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我们有小宝宝了”

“真的?!”清欢只觉得脑中好像有股暖流流过,心中百般滋味通通化成了喜。

“嗯哼?”您说呢?我还会拿这事骗你不成?

清欢激动的把寒竹抱起来转了好几个圈圈。虽然早就知道两人会有一个孩子,可是这一刻来临,还是让她快乐得好像整个人都似在飘一样。

“我有孩子了”

“我有孩子了”

“白起白起,你听到没有,我有孩子了”

“知道了,知道了”白起无奈道。

宿主有孩子对他来说实在算不上什么好消息。宿主有了牵绊,以后说不定就不愿意去任务世界做任务了。

而且,人类的寿命短暂,她又能陪他多久?到时候分别该有多痛苦。

白起想的明白,却没有说出来,清欢依旧沉浸在这无比的喜悦里。

东君有孕的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一样飞过皇宫每一个角落。

不一会儿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就都知道了。

云战心里不是不慌的,皇帝对东君的宠爱他看在眼里,若是他诞下皇女…这…君后之位恐怕要易主了。

可是他也是有孩子的人,心肠没那么硬,去害一个未出世的孩子。况且,是男是女还不知道。

其他宫君也差不多,反正皇帝也不会来宠幸他们,东君有孩子没孩子对他来说,没差。

只是东君有孕不能再伺候皇帝,陛下会不会…来他们这里呢?

于是他们又开始活跃起来了,梳洗打扮,各种才艺轮番上阵。

可到最后,还是没有得到清欢的一丝眷顾。

清欢还是往常那样,除了初一十五,每晚都陪在寒竹身边。

随着寒竹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有些人终于是坐不住了。

华贵君的小手段也越来越多,最后清欢对他忍无可忍,终是把他以苛待宫人、陷害皇嗣的罪名处理掉了,还借着这次由头处理了很多不安分的宫君。

后宫一下子就清净了下来。

就这样,寒竹平平安安怀着孩子到了九月。

一阵阵痛之后,清欢赶忙把他抱进产房。

主刀大夫、产公、宫侍助手也很快到位,一切准备就绪。

这时,大夫过来给清欢行了个躬身礼:“陛下、产房重地,还请回避”

清欢看着疼的紧紧握着自己手的寒竹,却怎么也迈不开步子。

“你等我”清欢安抚的看了眼寒竹,抽回手,出了内室,换了一套特制的衣服,又洗了手,拿酒消了消毒才再次进了内室。

女帝(54) 寒竹见到清欢又回转回来,眼睛都亮了一下。

他本以为清欢是要出去等的,毕竟这样才是人之常情,大概没有人想要待在血腥的产房去看剖腹取子那血淋淋的场景。

可她…

寒竹的眼角沁出了眼泪:“你进来干什么”

“别哭”清欢快步向前,拿着帕子给他擦眼泪:“我在”

寒竹抬手抓住清欢的手:“妻主~”得你如此,我此生,都值。

清欢握了握他的手:“别怕,我在呢,你痛不痛,痛的话抓我也没关系”

让你体会这人间至痛,是我的错。

寒竹没有抓清欢,只是用力握了清欢一下。

这时产科大夫又躬身行礼:“陛下——这与礼不合”

我管你合不合:“我说合就合,你就当我是个木头柱子,我不会妨碍你的”

若不是……我的手在抖,我都可以自己主刀了。

曾经清欢还对凤澜的君后嗤之以鼻,不就是生个孩子嘛,慌什么?

可是轮到她,她的心也定不下来。

想到那个受苦的人、那个要在鬼门关走一圈的是自己的爱人,就会不自觉慌张。

只能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给自己打气。

没事的,会没事的。

只是个小手术,不会出事的。

不能慌,恐慌的情绪会传染。

李大夫被清欢这句木头柱子逗的差点儿笑了,还想再劝,清欢一句话就给他堵住了:“凭什么男人在经历生死大关的时候,女人可以置之度外?女子若不能亲眼所见男人为她经历过什么又怎么会珍惜那个男子呢?”

世人都说,不就是生孩子么,每个男子都会经历那一遭的。

可是这世界上最不乏的就是意外。

有的人免疫麻醉,活活疼死在产床上,也有更多的人,因为产后没有恢复,死于出血和伤口感染。

李大夫见的多了,心中对女人不可畏不失望,所以他束起了发、留了一字胡,并决定终身不嫁。

现在见清欢这么决绝,也懒得再劝,他也想知道,今日这么深情的皇帝,又能够坚持到几时。

就像世人都在说再也不相信爱情了,却依旧在渴盼着这世界有那么一份不掺杂任何杂质的、至死不渝的爱情。

云战在产房外面站的笔直。

他曾以为,那个愿意在他产后等他醒来的女子是他的爱情。

可是…现在在看呢?

“小野,你还恨我吗?”云战抬头看了看天。

他在察觉到小野对清欢的心思后就把他嫁了出去。对方是个侍卫,官职并不高,胜在人老实,能够包容小野的脾气。

不能包容也没关系,他的身份在这里,小野作为他的大宫侍,她肯定不敢对小野怎么样的。

与其去追逐自己永远抓不到的流萤,还不如…紧紧握住自己能抓得住的流苏。

“我从未恨过您,君后”小野恭敬的给云战行了个礼。

原本他是恨过的。

可是在见过那个人冷漠无情那一面后,他对云战也就只剩下了感激。

他会喜欢清欢,不过是因为清欢在云战面前所表现出来的柔和、温情,等看清她对别人是怎样的时候,他便也清醒了。

女帝(55) 手术还在进行中。

清欢为了克服自己的紧张给寒竹讲起故事来,她讲的是一个关于幻云大陆的故事。

从前,有一只蛇妖,他喜欢上了一只龟妖。可是种族不同,他们的寿命也是不同的,龟妖就算是不修炼也能存活数万年,而蛇妖只有短暂的一千年。

“嘿,寒竹,你是不是觉得一千年也很多了对不对?”

“嗯”寒竹轻轻的哼了一声,不说千年,哪怕和你,只有百天,我也愿意用一生去换。

“可是我们是人啊,我们的时间是一天一天过的,她们修炼起来,经常会忘记了时间的存在,所以一千年,也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不,不是这样的,那个蛇妖和我说,他爱她,怎么会舍得丢下她自己一个人先死呢?所以他拼命的修练。

只是他好像忘了一件事。

他居然忘了和龟妖表白,等他闭关出来的时候,龟妖已经祖孙五代妖了。

只是讲故事么,不必太在意故事的真实性。

清欢换了另一个版本来讲给寒竹听。

“那个蛇妖为了能配得上那个龟妖就拼命的修练,然后他修练着修炼着,居然忘了自己喜欢龟妖这件事了”

“啊?”就这?

清欢笑了笑,又给出另一个版本:“嗯,等那个蛇妖修炼到万年寿命的时候,龟妖已经修到十万年”

结果不言而喻,还是个修炼到死的悲剧。

“他们不能在一起吗?”

“可以”清欢越讲越起劲儿。

龟妖等了蛇妖好多好多年,等到龟妖与蛇妖的寿命相同,他们两个人在一起了。

从此王子…啊呸,龟妖和蛇妖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怎么总觉的哪里怪怪的。

清欢弯了弯唇,抬手摸了摸寒竹的头发:“两妖在一起久了之后,变得互相都看对方不顺眼起来,龟妖讨厌蛇妖身上的花纹、扭曲的本体,蛇妖也忽然发觉他喜欢的龟壳和四肢是那么蠢笨。”

寒竹努努嘴:你就不能给个好结局吗?

清欢笑了笑:“然后,蛇妖开始劝说龟妖,让她卸掉自己的伪装,而龟妖也企图改变蛇妖”

你整天背着那么重的壳不累吗?你走那么慢都追不上我了。

我觉得有壳很有安全感,没有壳遇到危险要躲到哪里去?

“两个人互不相让,都企图说服对方、企图改变对方”

最后终是落到一个,两败俱伤的下场。

清欢心中一阵钝痛,我明明是在讲故事而已啊,为什么会,那么难受?好像……这个故事,自己曾经经历过一样。

“怎么不继续?”

清欢的唇落在他唇上:“寒竹,你难受么,难受就和我说”

“不——额”寒竹只感觉自己五脏好像被移了位置,然后身体一松,有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可是现在他半身都是没有知觉的,连呕吐的力气都没有了。

一阵难受间,恍惚听到一声低沉的男音:“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是——小王子”

小王子么?

寒竹失落着渐渐昏睡过去。

清欢看着产公给小王子清理洗漱,然后拍打了一下他的小屁屁,小王子哇哇哭了几声后又沉沉睡去。

女帝(56) 孩子洗好包好,产公就把孩子抱过来:“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是——小王子”

产公的声音不大不小,外面的云战刚好能听到,知道是个小皇子的时候,悄悄松了口气。

清欢接过产公手上的孩子:“寒竹你看”转过身才看见寒竹已经睡着了。

清欢没有打扰他,一手抱着孩子,一只手伸出来爱怜的摸了摸他的额:“寒竹,谢谢你。”

我本以为此生我都是一个人,是你来到我身边,还给了我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

——

接下来的手术进行的很顺利,寒竹也没有出现出血等症状,只是,做手术不痛,术后痛,真正难熬的是麻沸药过后的恢复期。

那种痛就好似有谁在拿着刀一刀一刀的割你的肉,你却只能干熬着,连动一下都不敢。

可是如厕这件事无法避免的,可想而知孕夫得承受多大的苦痛。

当天夜里寒竹就发起了高烧,缝合的地方也在不停的往外面渗血。

清欢整个人都慌了神,现代术后大出血的情况很少,她还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

这里的太医倒是见的多,可他根本就不敢讲,因为这种情况一般都是救不活的,他也只能尽力去给他治疗,乞求老天开眼能有奇迹出现了。

寒竹的额头上都是冷汗,他的脸也因为痛苦而紧紧皱成一团,可是他还是死死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妻主会心疼。

“寒竹,你痛就咬我,不要忍着……”看着寒竹拼命忍痛的样子清欢心痛如绞,若是早知道他生子会经历这样的痛苦,她宁愿他们没有那个孩子。

可是现在一切都晚了。

寒竹没有听到清欢的话,他现在陷入了巨大的痛苦之中,眼里心里想的只是要忍住,不可以让她担心。

一阵凉意袭来,寒竹感觉到自己仿佛正在被斩断的肚子忽然麻木拉起来,身子也渐渐变凉失去知觉。

要死了么?

不要,我还想和妻主在一起,还有我们的世安。

可是他的身体渐渐不受控制起来,他的意识也渐渐远去……

清欢是眼睁睁的看着寒竹昏迷的,看着他苍白的已经失去血色的脸渐渐变成青灰色…

他要死了!

他要死了!

清欢的神智彻底奔溃,趴在床边上嚎啕大哭起来:“寒竹,你醒醒,你别这样,你别丢下我……”

清欢以前都是那个先离去的人,也从未想过寒竹会忽然离她而去,还是…因为给他生孩子。

痛苦之下她恨不得立刻自裁陪他去了才好。

这时突然一声叮叮当当的铃音响起,一道大师手拿了一个长长的法杖出现在房间里。

他有规律的摇晃着法杖,杖头上挂着的铃铛碰撞着丁玲作响,一道大师大喝了几声:“铃响——魂来——”

“铃响——魂来——”

似乎是招魂起了作用,寒竹忽然咳了一声,只是人还未清醒,眼眸紧闭,眉头也皱得紧紧的,好似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清欢顾不上惊愕,连眼泪都没来的及擦,直接扑跪在一道大师面前:“求您救他,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女帝(57) “哎——”一道大师长叹一声扶起清欢“女娃,我今日来此就是为了此事”

“——只是,你要想好,救他的后果,是你自己想要的么?”

什么意思?

什么后果?

“宿主,你可要想好,他若现在死了,就不用再苦等千年。”

只是,那个幻云大陆的青苓再也遇不到她的寒竹了,到最后会有什么结果呢?

白起不知,但他知道,有主神在那个世界,断不会让宿主就此消失的。

也许没了寒竹这个牵绊,宿主会过的更好呢。

清欢也想到了那个后世的寒竹,那个孤独的在人世间游荡了两千多年的寒竹。

这样做,对他真的是好的么?可是看他现在这么痛苦的样子,她什么也顾不上了:“救他,求你救他”

白起,我不能让他死在这里,你知道他有多么期盼世安么,我得让他看着世安平安长大,我要用我的余生去弥补他。

还有,我不会再让他等千年了。

“好,如你所愿”一道大师收起铃铛,拔出腰间挂的匕首,在自己的手心划了一刀。

绿色的血液从他伤口处流出来,他一手捏着寒竹的嘴巴,一手放在他的唇部上方用力握紧。

绿色的鲜血滴滴答答掉入寒竹的口中,他无意识的吞咽着,紧紧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原本带着死气的脸色渐渐变得红润,连本来渐凉的体温都有所回升。

看到他的情况逐渐稳定,一道大师才收回手,不拘的扯了一块自己身上的麻布袋子缠上伤口。

“这样…这样就好了?”清欢有些不敢置信。

你以为我的血是什么起死回生丹吗?还是什么包治百病的灵丹妙药!

“自然不行”一道大师一脸冷肃:“我的血只是压制住了他身上的死气,若是让他彻底好起来,还得好好修养”

“谢过师伯”清欢又躬身给一道大师行了礼。

一道大师肃这脸道:“虽说他是我师侄我救他是应当,但我的规矩不能破”

“是,我懂”清欢又躬身行礼“不知道您想要什么?只要你要,只要我有,我都可以给你”

清欢明白,他救寒竹是情分,却不是本分。若是别人,恐怕他不会大半夜闯宫门进来救,清欢对他没有半分怨憎,只有满腔的感激。

“我要的东西,你肯定有”一道忽然睁眼看向清欢:“妖——丹”

他的眼神很锐利,仿佛带着洞察一切的锐利,可是清欢却没有一丝惊慌。

她从他的眼睛里看不到任何贪婪,而且她知道,他不会害自己,也不会害寒竹,他看他们的眼神就像家中长辈们看孩子的目光。

没有任何一个长辈会去伤害自己的子孙。

清欢从空间里拿出那颗黑色的珠子递给一道大师:“我想你要的是这个”

一道大师拿了妖丹仔细看了一会儿。

他不确认这是不是妖丹,毕竟他也只见过一次,还是绿色的。

可是直觉告诉他就是这东西:“这妖丹是什么妖的?”

“我不知道,无意中得到的”而且是它指引我来到这里。

也许是它与这个世界有所渊源,也许它原本就是属于这里。

女帝(58) 一道大师也不纠结,仔仔细细的把妖丹收在自己的腰带里。

“不知大师要这妖丹何用?”清欢还是问了一句。

一道怔愣良久才轻声叹道:“我只是想要一个…我想要的结局”

即使,那个结局并不好。

清欢听不懂,也不再纠结,转而问起寒竹的伤:“他会好吗?要怎么修养?”

“他会,只要过了今夜他会好起来的,关于修养的事,你该问大夫,而不是我”

大夫?

他们通通被自己赶出去了啊。

不过没关系,自己也是一个大夫。

只是不知道,现代的药,可不可以给寒竹吃。

算了,还是保险一点的好:“来人——”

——

一道大师陪着清欢守了一夜,见寒竹状态稳定,第二天一早就回去了,他不想让散装道人为此担心。

寒竹一直睡着,呼吸稳定,体温正常,好像一个安静的瓷娃娃。

清欢没有苛求让他快点醒过来,有时候,睡眠也是一种自我保护,与其清醒着承受痛苦,不如在睡梦中自我修复。

清欢推了早朝,拟了旨,直接宣布罢朝三日,大赦天下,为东君和小王子祈福。

她自己就坐在床前看着寒竹,在心中描绘着他的轮廓,好似这样就能把他刻画到心里去。

寒竹是下午醒过来的,他没顾上肚子上的隐痛,却是一睁眼就瞧见了清欢已经半白的头发。

“清欢”

“怎么了?饿不饿?”清欢扯了好一会儿嘴角都没扯出一抹笑,眼泪却从眼眶中掉了出来:“你以后别再这么吓我了”

“对不——”

清欢捂住他的唇:“不要道歉,该道歉的是我才对,以后我们再也不要宝宝了,再也不要了”

我真的无法再承受一次这种痛了。

“好~”寒竹看到清欢情绪不太对,就顺着她说了一句。

清欢这才松了一口气:“疼不疼?”

“不疼”比昨天那种被腰斩般的疼痛要好多了。

“真的?”

“嗯”

两人说了没几句,宫人就端了些流食过来,清欢亲自喂寒竹吃。

寒竹开心的享受着清欢的体贴,虽然身上还是痛,心里却甜丝丝的。

只是有些心疼,她不过壮年,头发就斑白了,可想到这是因为她在乎他,他心里满满的都是感动。

“清欢,我好庆幸遇见了你”都说生了孩子就知道妻主是人是鬼,他今日可算是明白这句话了。

他的妻主不是人也不是鬼,是长在他心上的小太阳。

“说什么傻话”清欢心中满满都是苦涩,若她受了那么大的罪,她还会觉得遇见他幸运吗?

也许会,也许不会,但她若提前知道结局,恐怕,不会要这个孩子。

“寒竹,是我幸运遇见你才对”

……

也许是一道大师血液的原因,寒竹伤好的很快,不过一周时间就能下地行走了,这里医疗条件比不上现代,能一周下地算是好的,要知道云战能下地用了半个月。

这一周的时间清欢都没有上朝,连公务都是在永辉殿处理。清欢对他的温柔体贴后宫的宫君们都看在眼里,背地里不知道多少人红了眼。

女帝(完) 只是有那些前车之鉴在也没有人敢做什么小动作。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原本小野以为皇帝心中是有君后的。可看到清欢对寒竹的所作所为,连他都没办法昧着良心劝云战放宽心了。

云战又何尝不知呢?

只是,他不想去想…这世界比无论什么关系都比爱情稳固,亲情、合作、利益。只要皇帝还给他最基本的尊重,只要他还是君后……只要,他还能守住自己的心。

前朝那些大臣还不死心,想让清欢大开后宫广选宫君,只是以前她们都管不住清欢更遑论现在。

清欢不仅不选侍,还把那些提意见的大臣修理了一番,宫里有关系的,都给他们发回去,以省亲的名义。

让他们好吃好喝的待在娘家,就是不提接回来的事。还要时不时敲打一番:要是敢慢怠老娘的宫君就罚你们去小鸡馆。和谐。

那些没有宫君只是单纯的想拉关系走后门的直接连降三级,世界上最不缺人和想往上爬的人。

看着昔日在你手底下的爬到你头上,爽是不爽?

这样一波操作下来,朝臣什么多余的话都懒得说了。

你牛皮,惹不起,反正没后的又不是我们,一点都不慌。

把朝臣们都震住了,清欢就开始颁布一系列的法令,提升男子的地位给帝凌臣铺路。

她自觉这条路难走,所以从未想过让他们的世安走这条路。

世安、世安,一世平安,这是清欢对他唯一的期望。

清欢隐隐有预感,自己活不长,因为她记起了张巍那个世界的记忆,她曾问过他关于孩子的事情。

他毫不奇怪的说他们的孩子会绫罗绸缎、锦衣玉食,平安健康到老。

好像自己……见不到他,平安到老的样子一样。

所以,我会在他哪个阶段,离去呢?

时间一晃就是十年。

帝凌臣和帝世安都长成了翩翩少年郎,兄弟俩感情极好,性格却完全不同。

帝凌臣成熟稳重,被云战教导的极好,而帝世安在清欢的刻意放纵之下变成了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小公子。

而清欢自己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头发已经全白,身体也迅速衰败了下去。

她已经没时间了,不得不让才十二岁的帝凌臣直接上位。

索性这些年的布置没有白费,又有云家帮忙镇压,他勉勉强强做稳了皇位。

清欢则带着寒竹去了天临镇,实现她多年前的承诺:等凌臣大了可以接我的班了,我们就回天临镇去,做一对平凡的小夫妻。

可是在天临镇不过两天她就撑不下去了。

弥留之际,清欢看着眼前那张模糊了的容颜,紧紧的抓住了他的手:“寒竹,不要等我”

等一个人,太痛苦了。

寒竹并不知道清欢在说什么,他心里早就做好了决定。

清欢最终也没等到那句回答,被抽离了世界。

寒竹在感觉到清欢的脉搏不在跳动后,就拿了匕首打算追随她而去。

可是他还没刺下去,一道大师就已经赶到,用法杖阻止了他。

女帝(续) “痴儿!”一道大师见寒竹还要再刺,忙上前夺过他的匕首。

“师伯,你就让我随她去吧”寒竹哑着声音,双眼赤红,却无半分眼泪。

这几日哭的太多他已经再没眼泪可流。可他还是有种想哭的感觉:“没有她,我,生不如死”

“你不能死!”一道大师咬了咬牙:“你还有师傅,有世安,你走了他们怎么办?”

“我管不了那么多”我的心好痛,好痛,痛的我好想死掉。

寒竹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哀莫大于心死,就算活着又怎样?不过一具躯壳罢了。

可是一道大师不允许他这样自我放弃:“你若是死了,就再也遇不到她了”

“我看到了你的未来,你会等到她,若你现在放弃,你什么都得不到”

别哄我了师伯,我不会信的。

“你想想她,她会想你死吗?她那么喜欢世安!让她知道你放弃了世安,她会原谅你吗?”

“不!她不会怪我的,她想让我和他一起走。”我知道,她是放心不下世安,所以才没开口。

“你的命是她下跪求来的,你觉得你配死吗?”一道大师见劝不动他,只能把十年前他救他的细节讲给他听。

那个总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为了让他救他连皇家尊严都不顾了。

他这条命是她下跪求来的,他凭什么说放弃就放弃!

“师伯,你说我会等到她的对吧!你说过我会等到她的…”寒竹心中悲楚,啪嗒一声跪下来,额头碰在地上,一下、两下……

他不能死,也不想这样无望的活着,只能去抓最后一根稻草。

一道大师忙把他扶起来,坚定道:“你会等到她”

“你会等到她”

“你知道我从不骗人,只是这个时间要很久,很久…”

“无论多久,我都会等”寒竹捂住干涩发疼的眼眶。

一道大师终是于心不忍:“你要(想好)…”

可是他的唇颤抖了几下终是没有说出口。

命运一旦开启,就必须按照既定的轨迹去走,不能出现分毫的差错!

一道大师狠了狠心,从怀里拿出一个盒子在寒竹面前打开:“这是长生丹,你若想等到她,必须吃掉它”

寒竹有些不敢置信,他连这个都替自己准备好了?所以……我究竟要等多久?

“我要拿什么去换?”寒竹此刻的心,忽然就静了,他有了一种——宿命的感觉。

被别人安排好的宿命。

“魂玉”一道大师的心都在颤抖,这是宿命的最后一环,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未来,越来越清晰的未来……

“魂玉…”寒竹心如刀割,一行血泪从他的眼眶中滑下来。

他忍痛把挂在脖颈间的魂玉摘下:“师伯?我会等到她的吧”

“会。”

——

皇城举行了一场浩大的葬礼,只是豪华的棺椁中并没有那个人的身影,只放了一件她常穿的凤袍。

天临峰一个小小的土坡起了一座崭新的坟茔。

寒竹按着小小的帝世安跪拜,叩首,告诉他,这是他的娘亲。

一道大师拿着龙魂玉飘荡在浩瀚的东海,忽的一阵风起,电闪雷鸣,天地都变了颜色,他却满脸喜色:“黑苓,我来了——”

堕入黑暗 清欢离开了身体并没有回到系统空间。

她不知道自己在哪儿

四周是一片黑暗

她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

她数了一个又一个一万。

呼叫白起也没有声音,好像她又被谁抛弃了。

抛弃在这无边的黑暗。

可是她的心一片平静。

她在等,等那个把她抛弃的人出现。

也许是一年也许是百年、千年。她终于看到黑暗里出现了一道光。

整个世界都被照亮。

然后她就看到满是白光的空间出现了一只…小兽。

那是一只只有小奶猫那么大的兽,头上长着长长的龙角,身体被黑雾包裹着,清欢看不清,只是依稀看到它有四个蹄子。

麒麟?

也不对啊,麒麟没这么小。

突然,一声苍老的声音从清欢脑海中响起:“吾主,吾终于等到你了”

清欢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眼前的小兽:“是你在跟我说话?”

这里除了我们也没别人啊。

“是的,吾主,吾名黑麟”

“黑苓?”不是我知道的那个黑苓吧。青苓的奶奶?

“不是!”似是知道清欢所想,脑海里的声音反驳了一句。“吾名黑麟,是汝娘妙菱仙子所取,我的本体是一只黑色麒麟”

呵呵,黑色麒麟就取黑麟,我娘怕不是也是个取名废吧。

不对,他说,我娘?

什么娘?

是我想的那样吗?

“不用怀疑,你的娘亲是妙菱仙子,你爹——呵”脑中的声音不屑嗤笑一声:“不提也罢”

为什么不提?

他怎么了?负了我娘?

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们为什么丢下我!”

“丢下?哦不,他们早就死了”

清欢竟听出黑麟话语中的畅快之感,她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妙。

这兽看着矮小萌,一副软弱可欺的样子,语气却是高高在上,虽然叫她主人,态度却没有半点恭敬…只有提到她所谓的娘语气才有所软化,莫不是她爹的情敌。

那她作为那个不知名的爹的女儿不是惨了。

清欢越想越觉得玄。

黑麟看着清欢脑海中的弹幕,只觉得可笑,这个蠢家伙,过了万年还是那么蠢,害死了一个黑奴还不够吗?

为什么要让她找到这里,为什么要有这个该死的宿命。(作者顶锅逃走)

清欢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小兽在原地卖萌似的转了一个圈圈,突然向她扑过来。

清欢抬手格挡,下一瞬那个小兽就消失在这片空间里。

然后她就什么也看不见了,这片空间又变成了一片黑暗。

清欢没注意到自己手腕上的龙珠有一道一闪而过的亮光。

“喂,你还在吗?”

“我知道你在这里”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里,但你能把我送出去吗?”

“黒麟小兽?”

“闭嘴!我不是小兽”万年了,什么都不记得了居然还记得怎么惹我生气?

真铁喵,想问候虞家八代祖宗。

“好吧,黑麟大哥,你能放我出去吗?”

能知道怎么出去我早就出去了,至于被关这么久?

“你自己找出口”黑麟心中气闷。

你自己设的禁制自己都忘了!怪我喽。

临死之前都不忘把我关起来的家伙,最讨厌了。

归去来兮 让我找?

大哥你没开玩笑吧。

这么黑我什么也看不见啊。

不对,我还有精神力。

清欢闭眼用精神力感知四周,她好像…又回到了那间墓室。

只感觉到一个四四方方的空间,而这个空间只有自己一人。

好似这个空间之外都是一片虚无,好似…这个世界只剩下这个空间和自己这一个人。

甚至连那个小兽都感觉不到了。

“黑麟?大锅?你在么”清欢心中一片恐慌,赶紧收回了精神力。

黑麟并未回答,并给清欢翻了个红眼:切,一万年没见,真是越来越弱了。

“小兽?”

“闭嘴!!!”

“你给个提示?”

不知道!

你关我的时候也没给提示啊,我怎么知道!黑麟磨了磨自己的爪子:要不是不能杀你,我一定要!(你的想法太邪恶已被和谐)

“小兽?小兽兽,拜托啦就给个提示好不好?”

听到清欢又那样叫他黑麟一阵牙疼,他忍住爆粗口的冲动沉声道:“这是吾给汝的考验,连这关都过不去,怎配做吾的主人?”

对于他的话清欢半信半疑,见他真的半点提示都不给,清欢也只能自己想办法。

她压下心里的恐惧,再次用精神力感知周围。

这一次她‘看’的很仔细,可是周围什么都没有,就是四四方方的墙壁。

像牢笼,像监狱,更小时候被关起来的…小黑屋。

清欢精神力不稳,只能再次收了回来。

这次她没有再申请场外求助,做了一个深呼吸的样子,做好心里建设后再一次把精神力铺了出去。

盒子外是一片虚无,清欢精神力围着盒子飘了一圈,都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的,她只能沿着一个方向一直飘一直飘。

也不知过了多久。

然后她就看到了一面玻璃一样的墙壁。她清晰的看到墙壁外面,是一副静止的画面:竖着的红棺,燃烧着的火把,动作不一的人。

丁琰、乔斯、道士…

还有中间本该站着她的地方,空空的。

她消失了?

她在哪儿呢?

不,是我消失。

我在…墙里面?

清欢来不及多想,忽然听到一声焦急的呼喊:“俞卿,回来,俞卿,回来”

然后一阵拉力袭来,清欢不受控制的朝墙那边飞过去。

——

清欢再次清醒是在一片干燥的土地上,周围是泥土的气息和鸟儿的鸣唱。

一缕阳光从树间的缝隙穿下来照在她的眼睛上,刺的她睁不开眼。

雨水滴答滴答的落在她的脸上,落到她的唇角。

太阳雨?

没听到雨声啊。

清欢下意识伸出舌头舔了舔。

等等

这雨水怎么是咸的!

清欢动了动手指,艰难的抬起麻木的手臂想遮住光看一看现在是什么情况。

然后就被抱了个满怀,一声带着哭腔的男声响起:“俞卿你终于醒了”

“别哭——”清欢听出这是卿慕白的声音。

我这是又回来了?

“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卿慕白哽了一下止住哭泣。他还记得清欢说过她不喜欢爱哭包。

有点麻

“你先扶我起来”

“好”卿慕白应了一声,把清欢从地上扶起来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我回来了 卿慕白半抱着清欢,暖埋在在她肩上小声的啜泣,手和胳膊不自觉的在发抖。

清欢恢复了一点知觉就回身抱住了他:“怎么了?为什么要哭?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我在拍戏…然后人就不动了…所有人……我很害怕……回家找你……你也不见了”

卿慕白说着说着情绪就崩溃了,嚎啕大哭起来:“我说过不让你来你非是不听,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

“这个世界的时间都停止了,只有我一个人,只有我一个人…”

清欢不知道他还经历过这些,想想都是一副让人绝望的画面。

她连忙轻拍着他的背安抚着他:“我回来了,别怕别怕…”

卿慕白哭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歇了哭声,这时清欢才想起一件事:“丁琰还在墓里”

要是他们也像自己一样那还不得被棺材里的玩意儿吃了啊!

“快回去”

卿慕白带着清欢几个瞬移又回到了墓室之中,幸运的是他们都没有恢复知觉,依旧站在那里。

清欢刚到,忽然就像是按了开关键一样,他们从静态的画面变成动态的,所有人紧紧盯着棺材上的动静,连身后多了一个卿慕白都不知道。

清欢有点懵,他们怎么没有麻痹症状?

她抬眼瞅了瞅卿慕白:你是不是给我吃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一点叶子。我想救你。

行吧,清欢也懒得计较那么多:你先出去,在外面等我,被他们看见你在这里不好解释。

卿慕白犹豫着不肯走,清欢一句听话,他就歇了反抗的心思,然后变回本体,跑进清欢口袋里。

清欢摸了摸口袋,没再与他精神力交流。

这时,红木棺材的棺材板已经掉在地上,溅起了一片灰尘。

棺材内部是一个漆黑的骷髅架子,衣服破破烂烂的挂在身上,整个一臭水沟爬出来的乞丐。

还是陈平先动做,一铁锹就往哪个骷髅脑袋上拍去,只听到梆——的一声响,铁锹好像拍到了石头上,骷髅怪半点事都没有。

眼瞅着骷髅怪抬起他漆黑的骨手要往成平身上扎,道士直接飞身就是一脚,把骷髅踹着往后倒去。

棺材被骷髅撞了一下又倒回地上。

乔斯赶紧上前就是一铁锹,想把骷髅的脑袋铲掉,可是铲子直接卡在骷髅的骨节里面。

“我也来帮忙”丁琰连忙上前,打开警棍摁到骷髅怪的身上,骷髅怪被电的骨质都疏松了,变成了一滩黑灰。

这时道士从地上爬了起来,给了丁琰一个大拇指:“干的漂亮啊”

清欢见危机已经解决,就没再看那边,自顾自走到那面墙前。

清欢拿手电照了照,墙面上是光滑的,并没有什么预知的画面。

清欢把手放在墙面上,冰冰凉凉的触感好像能透过墙渗进她的手心,然后咯吱咯吱一声响,眼见着墙上出现了一道裂缝。

裂缝像长了脚一样越扩越大,瞬间爬满了整面墙,织成一张裂缝网。

然后,轰隆隆一声,整个墙面都垮掉了,溅起半人高的粉尘。

探险继续 清欢反应迅速的后退好几步,才没让灰尘溅到自己身上。

灰尘散去,大家通通围了上来,火把和强光手电筒把这里照的蹭亮。

墙后还是一间空空的墓室,只是墓室正中间有一个长宽各一米的正方形洞口,动口下方是一个平整的平台,再远一点就看不到了。

“要不要下去?”清欢问了一句。她已经找到自己想找的东西了,下不下去都行,只是来都来了,她也有点好奇下面是什么。

“下”陈平咬了咬牙,沉声道。

“想好了,踏出这一步,就没办法回头了”道士又神神叨叨的来了一句,只是——他的这句话不似说给别人听的,而像是说给自己。

陈平回过身看了道士一眼,两人相视而笑。

再回头,陈平身上好像有了无限的勇气:“我经常做梦,梦见我们那天往前走了,所以我一直在后悔,今天再来这一趟,无论结果如何,我无憾了”

“是,无憾”道士叹了一声,紧跟其后。

乔斯劝慰了一句:“老哥,我们一定会回来的”

清欢没有那么多感慨,她甚至连一点害怕都没有,她可是仙草在手,还怕那些个未知的小妖怪?

丁琰被现在的气氛感染,心里有些毛毛的:“小姐,真的要进去吗?好瘆人”

清欢没有回答,接过乔斯递过来的绳子,抓住。然后把那一头递给丁琰:“你要还怕,在这里等我们?”

“不了不了,我还是和你们在一起吧”丁琰赶紧抓住绳子。

比起自己一个人,还是跟着大部队要保险。

几人刚下了洞,洞口忽然就合上了。

丁琰吓了一跳,可是见所有人都很淡定,也就没有表现出来。

她抓紧手中的绳子,可是忽然看到绳子一松,绳子的那头居然是断掉了。

她有些慌乱丢掉绳子,伸手去抓前面的清欢。

可是小姐的手怎么会这么凉?

大家怎么都不说话?

她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可根本没有勇气抬头看。

她只感觉一双冰冷刺骨的手掐上了她的脖子,关键时刻什么格斗术什么散打都想不起来,只能胡乱挣扎着。

可是那双手越掐越紧,丁琰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被夺走……

突然一阵刺鼻的味道在她鼻息间炸开。丁琰渐渐清醒过来。

清欢收起提神醒脑水,没好气的瞪了丁琰一眼:“还不快把手松开!真的想掐死你自己啊”

“小小…姐?”丁琰有些怔愣,还没反应过来清欢就帮她把手扒拉下来了。

“别怕,没事了”清欢给丁琰戴上用药草泡好的面巾,然后揽着她拍了拍她的背。

想到刚才的情景清欢也有些后怕,若不是她感觉到丁琰松开绳子,回头看了一眼,恐怕她真给自己掐死了。

丁琰惊惧之下眼泪哗哗往下落,看到小姐没有怪她还温柔的安慰她又觉得心里暖暖的。

清欢拍着她的背,等她情绪稳定下来两人才起身。

乔斯道:“待会儿我走后面吧,若是丁小姐出了什么事我们也好及时发现”

“嗯”清欢应声。

有诡 几人换了个位置,又继续往前走。

洞下是一条长长的甬道,两边墙壁上长满了绿色的青苔和不知名的花。

就是这种花的气味会使人陷入幻境。

这三个老江湖一进来就有一瞬间的迷茫,他们反应过来就屏住了呼吸,用提前准备好的绢布包捂住了口鼻。

等清醒之后再想提醒后面的人已经迟了,丁琰已经中招了。

清欢鼻子灵,又对药物敏感,这点小儿科还药不倒她,所以她才能及时发现丁琰的不对劲。

几人延着甬道走了很久,每一步都走的很小心。

谁也不知道前方会有什么危险?

清欢不时的摸摸自己的口袋,卿慕白也会有所回应。

放松下来,清欢忽然就开始想那个叫黑麟的小兽,自己从那里出来了,他呢?

他好像知道我的身世,不知道…

其实知道父母没有抛弃自己而是死去了,清欢心里反而松快了。

原来,我不是被抛弃的。

可是,我又是怎么流落到异世的呢?

清欢摇了摇头不再多想。

呃,我好像忘了什么东西?

——

可怜的小白起茫然的站在系统空间里,眼前的光屏上刷着清欢的资料。

姓名:白清欢

性别:女

年龄:未知

精神力:140

智力:70

体力:80

容貌:80

魅力:45

武力:100

魂源:45+5(之前90是她做别的任务积累然后分了白起一半是45)

功德:50

才艺:初级厨艺、绘画大师、中级琴(钢琴)艺

特长:中级医术、中级催眠术、初级剑术、初级轻功、初级妖术(控风雨雷电…等等)

收藏:【无之心】【混沌珠】【龙魂玉】

辅助工具:十立方储物空间(可变成任何形态、空间静止、不可储存活物)

寻找宿主——寻找失败——继续寻找——失败——失败——失败——

“白清欢,你到底去哪儿了?”白起仰天长啸。

——

清欢已经完全忘记了她的小系统。

一点都不紧张的跟随众人往前走,偶而还会采采墙壁上的野花,装进密封瓶里面。

这么天然的制作迷幻剂的材料,可不能浪费了。

甬道越走越宽,原本只能容下两人并排的甬道,现在五人并排还绰绰有余。

陈平走的越发小心了,拿着长长的探路棍敲敲打打一番才敢向前:“大家跟紧,跟着前面人的脚印,千万不要乱踩”

“嗯”“好”“知道了”

大家纷纷应声。

然后一声突兀的娇笑声突然响起:“奴家省得”

反应过来不对劲的陈平止住了步伐,大家也都停下了脚步。

“你们…都听到了?”走在最后的乔斯心里一凉,冷汗刷刷刷往下掉。

道士反应过来立刻从袋子掏出两张黄符:“天灵,地灵,妖魔显行!——破”

“呵——”又是一声轻笑,好似在众人耳边响起。

妈妈咪呀——有鬼啊——

面对未知的恐惧,丁琰吓得整个人抖成了筛子。

清欢依旧面色不改看起来镇定自若。其实心里慌的一批,小心脏扑通扑通直跳,都快跳到嗓子眼儿了。

就在这么恐怖的氛围下清欢脑海中忽然响起一阵猖狂的嘲笑:“哈哈哈哈哈,你居然怕鬼?”

刺诡 黑麟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躺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儿:“你怕鬼你爹知道吗?”

想到鬼域之主的女儿居然怕鬼,他就笑的停不下来。

清欢没被女鬼的声音吓死,差点被黑麟的笑声吓到了。

她按压着刚才因为惊吓而狂跳的心脏,眉头皱的紧紧的。

关我爹什么事?

还有——

你在哪里?

为什么可以在我脑海里出现。

“哈哈…”黑麟又笑了好一会儿才带着笑呛道:“以前我怎么没发现啊,你还怕鬼”

若是早知道你怕鬼我肯定要骗你去鬼域走一遭的。

清欢握了握拳,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受。

他不仅知道很多自己不知道的事,还想还能探知自己的所思所想。

这简直——太可怕了。

若是有一天他想弄死自己还不是易如反掌?

不,他不能。

若是他能对自己下手恐怕早就下手了。

看他的样子就不是个好兽。

可他为什么不动手?

他曾叫自己主人,这是不是什么突破口?

她和白起只是契约关系,白起有时候也能知道自己所思所想。

所以,自己真的是他的主人,而他不能背主,所以才没动手的吧。

清欢越想越觉得有道理,然后中二的试探道:“我以主人的身份命令你,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黑麟感知到清欢在想些什么的时候已经觉得有些不妙了,虽然他心里万般抗拒,嘴巴却不由自主回答起清欢的问题来:

“主人的父亲曾是鬼域之主”所以你不该怕鬼的。

“我现在栖身于混沌珠中”

“至于所思所想,只要我愿意,我可以知道任何人的所思所想”

“若我不愿意让你知道呢?”

“黑麟无法拒绝主人的要求”

“那我现在再以主人的身份命令你,不许再探知我所思所想”

“是——主人”黑麟不甘的收回自己的意识。

清欢感觉自己脑中一阵清明,然后感觉一个湿黄的东西贴在了自己脑门儿上。

“妖孽——看剑”道士拿着桃木剑就往清欢心口刺去。

然后被丁琰拦下:“道士,不可以,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我家小姐”

“丁小姐!”道士气的吼了一声:“白小姐被脏东西附身,必须赶快驱逐才行!”

陈平补了一句:“你快松开,桃木剑伤不了人,只能伤那些脏东西”

丁琰犹豫着正要动手,清欢抬手撕下了额头上的符纸:“你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只是在发呆,根本就没被鬼上身啊——

道士赶忙掏出罗盘确认,红色的指针飞速旋转了几圈,依旧指着清欢的方向。

道士心中一沉:完了完了,遇到大的了,连符纸都不怕。

清欢看到指针指向自己那一刻,忽然一切都明白了。

怪不得感觉背后这么凉。

——啊,救命啊。

清欢心慌面不慌的一下子又把符纸贴回了自己脑门上:“她在我身后”

符纸刚贴回去,那股凉意就减少了。

忽听道士一阵爆喝:“闪开!”清欢条件反射的蹲下了身子。

道士握着桃木剑就往清欢所在的位置上方刺了过去。

杀诡 并没有预想的鬼哭狼嚎。

甚至连一丝风声都没有。

他这一剑——刺空了,然后又是一声似嘲似讽的呵呵。

这下子直接给道士惹毛了:“我呵你老祖”他爆了句粗然后从布袋里掏出一把符纸,直接撒了出去。

谁知,这么看似随意的一撒还真让他捞到了‘鱼’

一声凄厉的嚎叫声在整个空间回荡,大家拼命捂住了耳朵都没有用,还是可了劲儿的往耳朵里钻。

下一刻清欢就感觉到自己的手被盖住,然后她就听不见那个声音了。

她抬眼就看到卿慕白蹲在她的身前。

她飞快的抬头往道士的方向看了一眼,他已经拿着桃木剑和‘空气’斗了起来,宛若周围的噪音都不负存在。

对于这种其他人帮不上忙,只能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咬牙闭眼捂耳朵以免被阿飘的嚎叫影响。

见没人看到他清欢才放了下心:变回去!

“不要,你有危险”你有危险我不出现还算什么男朋友?

清欢再想说什么已经太迟,道士忽然拿了剑往卿慕白这边刺过来。

清欢顾不得什么了,直接起身一脚把木剑踢开:“他不是鬼!”

道士还是不听,直接丢了剑就往两人的方向扑过来。

清欢这才发觉到不对,赶紧起身迎敌,格斗术她也是不输丁琰的,怎么可能打不过一个脆皮法师。

呃。脆皮个毛线,这是法坦吧,身体硬的跟个钢铁似的,而且力气增添了十倍不止。

清欢这肉体凡胎的,实在是不抗造,眼看着就要落下风了。

卿慕白发了威,一个绿色的光球丢过来,砸到道士身上半点儿水花都没有溅起。

被附身的道士愣了一秒,接着像是闻到了什么美味,转身就朝卿慕白扑了过去。

清欢哪能让他得逞,双脚一勾把他绊倒,然后上前脚踩住他的腰把两个胳膊反剪在背后。

“拿木剑过来——”

“嗯嗯”卿慕白连忙拾起桃木剑。

清欢的力气没现在的道士大,压制他压制的很是艰难,腾不出手来扎他,只能对卿慕白喊道:“扎他后心”

“嗯”卿慕白握着桃木剑就扎了下去。

又是一声惨叫震的清欢脑袋都晕了,索性那声音只嚎叫了一下,就息了音,周围那种阴冷的寒气也散了一点。

清欢松了一口气,放开道士,摇晃着就要倒在地上,卿慕白连忙丢了木剑过来接住:“没事吧”

清欢摇了摇头然后放心的倚靠在卿慕白身上揉自己的耳朵。

这时道士清醒了过来,只感到自己浑身酸痛,尤其是心口那一块刺辣辣的痛,“哎呦哎呦”叫了两声都没爬起来。

噪音没了,他的声音就特别的明显,其它人听见他的声音赶紧睁眼往这边看过来。

看见清欢身边站着一个长发不知是男是女的‘东西’丁琰忙上前:“小姐——”

卿慕白回头,凶巴巴的看了丁琰一眼,直接把丁琰吓住了:“卿慕白?你怎么会在这里”

“嗯,他跟着我们进来的”清欢给他,找补了一句。也不管丁琰信不信。

乔斯看到了卿慕白身上的紫气,心中了然。

分道扬镳 只是乔斯是个老人精,就算是知道什么也不会多言,只是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活的妖精没忍住多看了几眼。

陈平只看到了地上的道士,二话没说就上前把他拉起来:“老伙计——你这是怎么了?”

“咳咳”道士咳嗽了几声“大意了,让那东西占了身,多亏白小姐和这位公子了”

“不用客气,我们现在是同伴”清欢冲道士微微颔首。

几人就地休整。

“接下来还不知道还要遇到什么危险”清欢一脸严肃:“我不建议再往下走了”

清欢是看着丁琰说的,毕竟这里出现的东西已经超出科学的范畴了,清欢不想让她再跟着自己冒险。

“我是一定要去的”陈平率先表态。

“老头子走南闯北啥没见过”道士附和了一句:“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这两个疯子是打算不撞南墙不回头的。

乔斯拧了拧眉,没有言语。

他还有老婆孩子,不自觉就多想了一些。

“小姐,保护你是我的职责”丁琰连忙表态。意思是清欢在哪儿她在哪儿。

“我不用你保护”清欢一本正经板起脸。“你和乔斯先回去,我们若是出了事你们还可以找人来救我”

清欢暂时还不想离开。

她都有些好奇了,这个由她漫画衍生的世界里,还会有什么惊喜。

“这…”丁琰还要再说,清欢已经打断了她:“就这样决定了”

说着清欢站起身,把现有的资源整理了一下,留下七天的干粮和水,其他的都装到乔斯的包里,递给乔斯:“你带着丁琰先回去”

“我们现有的东西还能坚持十天左右,十天我们没出来,你就让人来救我们”清欢断粮断水后的时间也算了进去。

其实她心里半点儿紧张感都没有,再不行她还有卿慕白,可以瞬移出去,应该是不会出什么事的。

“好的,白小姐,万事小心”乔斯也不担心清欢的安全,她身边可是又一只活的妖精。

“嗯,你们回去的路上也要小心”

乔斯点了点头,拿着手电拉着丁琰就往原路返回了。(那个口被合上只是丁琰的幻觉)

清欢几人收拾行装,继续往前。

还是陈平走在前面。道士紧跟,清欢和卿慕白并排走在后面。

此情此景忽然让清欢想起了自己和白小翎在背山洞的时候。

那时候因为自己的心结,他也不得不对自己小心翼翼,哪里像现在这般,恨不得在自己身上贴个双面胶才好。

不过想到自己离开他的经历清欢也觉得有些心疼。

自己曾经最怕的世界就剩自己一人竟让他经历了,而且,他作为寒竹的时候,孤寂的等了自己两千多年…

越想清欢越觉得负疚,她松开绳子伸手揽住了卿慕白的胳膊,脸在他的胳膊上蹭了蹭。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你来救我,我很欢喜”

“嗯”卿慕白悄悄红了脸。

两人后面的窃窃私语并未引起前面人的关注,他们像是被控制的傀儡一样,快速向前掠去。

一个转角就消失不见。

再遇问心 清欢正不知所措的时候,她的手电筒也出现了故障,忽闪、乎灭…忽明、忽暗…

气氛在一瞬间就变得诡异了起来。

这种场景,不用想,一定是有什么未知的东西出现了。

清欢紧紧抓住手电筒不松,在心里给自己打气:莫慌,劳资可是漫画女主角绝对不能怂。

“你有本事就出来啊,躲躲藏藏吓唬人算什么本事!”

空气中并没有回应。

然后清欢的手电筒彻底的灭掉了。

清欢陷入一片黑暗…

慌乱之下,清欢忽然就想起了自己有精神力。

她或许会怕一个未知的东西,但能‘看’到,就没有那么慌了吧。

她即刻展开精神力感知自己的周围,可是周围除了一团团的黑雾什么都没有,根本就没有她所想象中的鬼。

不对。

黑雾?

小兽!!!

清欢在自己的意识里大吼了一声。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随着黑麟的声音响起,周围的黑雾尽速散去。

清欢再睁眼,手电筒也恢复了正常,只是道士和陈平不知道去了哪里。

他们人呢??清欢咬着牙质问黑麟。

“我怎么知道”黑麟的语气是满不在乎:“我可什么都没做”

只是让他们以为前面是座金山而已啊,他们自己要跑那么快,怪我喽?

清欢气怒,又拿黑麟没办法,只能收了心神拉着卿慕白往前走。

“俞卿,你为什么一定要来这里?”

“冥冥中自有天定吧”

只是觉得已经走到这里了,懒得回头罢了。

清欢抬头看了看上面。

看见的不是一片漆黑,也不是手电筒的余光,而是一排排红色的眼睛。

“上面…上面有蝙蝠”

清欢的密集恐惧直接就犯了,头皮一阵发麻,身上好似有亿万个虫子在爬。

她手忙脚乱的一会儿用手抱头,一会儿拨拉自己的衣服想把那些不存在的虫子抖落。

卿慕白拿着手电照了一下,头顶的红色哪里是蝙蝠,明明是镶嵌着的红宝石。

“不是蝙蝠,是红色的石头”

“石头?”清欢顿时觉得身上清爽了。

她抬头仔细瞄了瞄,还真是石头,确切的说是红宝石,在灯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美极了。

清欢只看了一下就收回了视线,密集恐惧症伤不起,看多了还是眼晕,容易看成眼睛。

两人又继续往前。

不知道是不是刚刚看花眼的缘故,她总是觉得有双眼睛在盯着她。

清欢尽可能的告诉自己这只是心理作用却还是无法忽视。

“我建议你不要往前走了”卿慕白忽然松开了清欢的手,不急不缓的说了一句。

“为什么?”清欢感觉有些奇怪。卿慕白从不会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每一个字都好像量好了该在及时发声几时结束,不带任何情绪,宛若一个ai

“我只是给个建议,听不听在你”

这话,好耳熟。

“问心?”

“……”这么明显?

“从我男朋友身上离开!”清欢死死捏住问心的脖子。

“你有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可能不会掐我”问心脸色都没变一下:“但是问心不会去赌那百分之零点零零一”

草木有灵 “我来这里只是想告诉你,有时候无知比万事皆知要幸福的多”

所以不要再往前了。

我的……前主人。

问心说完之后就离开了卿慕白的身体。

卿慕白脑中有一瞬间的迷糊,再睁眼就看见清欢的脸离他极近,眼角还未来得及收回的侵略性目光。

“你…你干什么?”卿慕白有点懵,悄悄往后退了退,才发现清欢的手放在自己脖子上。

“你要掐我?”受伤从他眼中一闪而过,本来微热的脸颊瞬间变得煞白。

清欢只感觉自己的心脏抽痛了一下,她连忙反驳:“没有,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清欢说了一半,就没再说,因为她忽然想到一个更好的解释方法。

“什么?”卿慕白眉毛微微上挑。

清欢倾身直接用行动告诉了他答案。

瞬间原本诡异的气氛都没了,空气都好似变得甜蜜了起来。

良久——唇分,清欢揉了揉刚刚掐的地方,声音轻柔:“现在知道了吧”

卿慕白红着脸伸手把清欢的手握住按下:“别碰…那里”

清欢只觉得自己耳朵被烫了一下:这个撩人的小妖精啊。

这下真忍不住了

等清欢冷静下来才有空去想问心说的话。

他为什么出现拦自己这一下,原本她是无所谓的,被他这样一说更好奇了。

什么无知与万事皆知。

这是什么解密游戏吗?

想到自己缺失的记忆,清欢大胆的猜测了一下。

莫不是主神把自己抽走的记忆放在前面了?

问心是主神的系统,肯定是向着他的,莫不是自己记忆里有什么能影响到主神的东西?

想再多都没用,还是得走一遭。

清欢更坚定了往前走的决心。

不知道问心知道他好心又办了坏事,心中是何感想?

这个甬道好似没有尽头,即使清欢加快了速度也没赶上前面的道士和陈平,好似他们已经和她不在一个世界了一样。

“慕白,你能找到道士他们么?”清欢走的腿都酸了,两人原地修整。

“我试试”卿慕白走到墙边,静心默念口诀,右手轻抚着一朵不知名的花,尝试与这里的植物沟通。

植物很少会有灵智,他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没想到居然成功了。

他赶紧发问:你们看到两个像我旁边这个差不多的人类么?

他连问了好几遍,才传来一声弱弱的回答:没有…我只…见过…你们

卿慕白觉得有些奇怪,按理说道士应该在他们前面,它能见到他们也该见到道士才对。

他只当这株花的灵智太小,又问了其他几株别的植物,可是他得到的答案都是如此。

“怎么?”清欢见他脸色变了,忙问。

“它们说,没见过他们”

清欢没有怀疑卿慕白的话,分析道:“是不是他们触动了什么机关和我们走岔了啊”

“也有可能”

这个墓道这么宽,他们都是靠着右边走的,万一左边是有什么机关的呢?

此时清欢忽然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你说他们会说话?!”

我的天,那我刚刚做了什么?

想到瓶瓶罐罐里装的花草,清欢只觉得心里发虚。

幻妖来袭 卿慕白并没有怪清欢采花采草意思:“草木皆有灵,不过你只要不铲除它们的根,它们不会死的”

而且,世间有灵的植物太少了,他也是在这里才遇到…这么多。

好像,灵气也浓郁了。

卿慕白尝试着吸收空气中的灵气。

果然,比在外面的时候要容易。

这样的情况只有两个原因,要么是这里有什么天材地宝,要么——这里已经不是原来那个世界了。

他更倾向于后者。

卿慕白握了握清欢的手,心里下定决心,无论是什么情况一定要好好保护她。

他不想把自己无端的猜测告诉清欢,以免引起她的恐慌,在他心里,清欢可是个连老鼠和蝙蝠都怕的弱女子。

清欢感受到他的紧张,也回握了一下他的手:“慕白,要不我们回去吧”

我忽然就不想去找答案了。

再多的好奇心,都不如你重要。

卿慕白没说话,只是拉着清欢往前走,他知道,他们已经…回不去了。

他能感觉到来时的路正在慢慢消失,他怕再走慢点,连他们也会消失不见。

突然,清欢的手电筒一下子就灭了,他们好像一下子就被黑暗包围。

卿慕白却没有停下脚步,步伐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清欢只觉手脚都不是自己的了。

她心慌的厉害,扑通扑通都快要跳出胸腔了:“慕白,停下,别走这么快”

“慕白!”清欢听不见回应,只得往回拉了一下他,然后跑到他的前面。

然后她就看见一双红彤彤的眼睛,然后手中冰凉丝滑的触感也变的阴冷湿寒。

啊——

清欢心里已经在疯狂尖叫了,可是腿软加上震惊她直直的僵在原地。

他什么时候变得?

两人不是一直没有松手么?

清欢已经疯狂的怀疑人生。

等下一秒,她能动了,赶紧松开手,拔腿就跑。

‘怪物’一愣,连忙跟上,嘶吼着向清欢追过去,黑暗中清欢跑的跌跌撞撞,很快就被怪物追上了。

眼看那双血红的眼睛离自己越来越近,清欢绝望之下,清欢迅速冷静了下来。

既然逃跑无用,直接就上吧。

左右不过是个死,也许拼一把还有出路。

看不见怪物的身体,清欢只能瞄着他的眼睛打。

一拳下去,怪物就捂着眼睛咆哮起来。

清欢见有效,心里一喜,连忙对着他另一个眼睛袭去,这次怪物有了防备,怎能让清欢得逞。

他退后了一大步,然后清欢就感觉到似乎是有蛇顺着自己的腿缠了上来,清欢刚要用手去扯,手上也被两股力量拉着不能动弹。

清欢还没有放弃,从空间里摸出一把刀来,只是还没割断绳子,刀就被怪物夺了去,整个手都被绳子缠的紧紧的,再无一丝逃脱的可能。

清欢心里一阵绝望。

完了,真把自己作死了。

可是想象中的被怪物吃掉的场景并没有发生出现。

怪物在清欢面前疯狂咆哮,似乎是在表达自己的不满。

然后他就把自己的手和清欢的手扣在了一起。

十指紧扣。

清欢一脸懵,这是要劫色?

怪物勿怪 “呵”清欢忽然听到一声轻嗤。

然后握着她的就手松了。

怪物咆哮着,似乎是与什么东西战在一起。

清欢看不见,只想挣扎着逃跑。不知道捆住她的是个什么东西,越挣扎越紧。

不一会儿怪物的咆哮声也消失了。

周围忽然安静了下来。

清欢心中一凛:不会同归于尽了吧。

还有卿慕白呢?他去了哪里?

救命啊,我可不想滴血滴成人干。

老天好像听到了她的诉求,下一刻绑着她的东西就松了。

她也顾不上被勒出来的伤,摸索着就往一个方向跑。

忽的,她又听到了一声咆哮。

只是这声咆哮不似刚才那样焦躁,带着无尽的痛苦和悲凉。

清欢都跑很远了,那声咆哮还在她脑中回想,想到不见了的慕白,她终究是不放心,往回走去。

“呜呜——”

风声飘荡在长长的甬道里。

清欢拿着零信号的手机,走的战战兢兢。

下一刻,她又看见一双通红泛光的眼睛亮起。

等她再打算跑已经迟了,她落入一个冰冷的怀抱里。

清欢挣扎几下没挣开,立刻不挣扎了。想要放松怪物的警惕,好找机会逃脱。

还好怪物并没有直接开吃的想法,她还有反杀逆袭的余地。

怪物抱了清欢一会儿就松开了,然后从清欢的背包里翻出医疗用品给清欢包扎。

清欢全程都乖乖任他摆布,暗地里用手机照了周围的地形,寻找最佳逃跑方向。

借着手机的余光清欢这才看清怪物的脸:他浑身都是雾状的东西,五官都模糊了,只能看见两个血红大眼睛,看起来非常渗人。

怪物对清欢的打量也没有反应,等包扎好了,就扣住了清欢的手,好似怕她跑了一样。

清欢心里忽然生出了一种奇怪的感觉,面前这个怪物,哪里像个怪物,连她包里的药品都知道。

再联想到,刚刚一直未松开的手。

清欢真是恨不得给自己揍一顿。

“卿慕白?”

“吼…吼吼”哼,你打我,我不理你了。

呃,听着这么难听的咆哮,清欢有些动摇了。他怎么可能是卿慕白呢?

可是有了这层怀疑后,清欢对他的反抗心思也没那么重了。

她直接对着手机打下几个字:“你是卿慕白么?打字回我,我看不清你的脸听不见你说话”

卿慕白看见清欢打得字直接愣住了。

怪不得她刚刚丢下自己还发了疯似的攻击自己。

怎么说还不听。

原来竟是让那幻妖施了法。

他打了几个字递给清欢:“是我,我不知道你看到的是什么?我们遇到幻妖了,它还没死,小心”

清欢感觉到手上的寒气更重了。

应该是他握了自己一下吧?

想到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清欢真恨不得把那个幻妖大卸八块。

不过,这幻术也太逼真了,把五感都改变了。

要是她会这一手,那真是——

算了算了自己也没什么称霸天下的心。会不会这个不重要。

“有办法解吗?”你这个样子,真的太渗人了。

清欢打了字又把手机递过去。

杀了它!卿慕白的眼睛里流露出了一丝杀气。

前路未知 这是卿慕白第一次这么讨厌一个东西。

若不是它,俞卿怎么可能攻击自己,怎么可能抛下自己。

与幻妖打斗受伤的时候他还不忘把清欢松开。可迎接他的竟是毫不留情的转身就跑。

若不是清欢回转,他都不知道他自己会怎么样。

这时清欢忽然想起来。

这甬道里是没有风的,所以刚刚……

清欢伸手。

卿慕白脑袋往后退了一下,终究是没反抗。

清欢延着他眼睛周围给他揉了揉:“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

当时心里太慌了,脑子都懵掉了,哪里来的及细想?

“吼吼”没事。

“咱俩手握紧,再不能让幻妖找到任何机会了”

“吼吼”好的。

“要不我们不往里走了吧?”清欢真是怕了。这么高级别的怪,她一个刚出新手村的菜鸟实在是对付不了啊。

不能,没有回头路了。

卿慕白在心里默默说了一句,然后牵着清欢的手,戒备的往前走。

他们都没注意到,一棵绿色的藤蔓贴在墙面上飞速的生长,似小蛇似的在墙面上爬行,紧紧跟在两人身后。

两人走着走着,忽然清欢感觉到自己好像踩到了什么,她拿手机照了照。

地上居然是一小节带血的绷带,还是刚才,慕白给她包扎的时候撕下的。

“怎么回事?该不会我们一直在转圈吧”或者是——鬼打墙?

卿慕白也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两人是直走的,中途没有岔路也没有拐弯,怎么可能会走到原地的呢?

唯一的可能还是有妖在捣鬼。

“幻觉,莫信”他把手机递给清欢后又拉着她向前。

两人走了没一会儿又走到了这个地方,还是拿块带血的绷带,不大不小,不多不少。

“不能在这样无脑走下去了”这样走可能两人这一辈子都走不去这个地方。

那怎么办?

“你拿着刀,在墙壁上刻十字,每走一截,我们刻一截”

卿慕白刚要划,墙面上的藤蔓就动了起来,像是怕被扎到一样,赶紧闪到一边。

“活的?”

卿慕白点了点头,划完之后,就开始和这个藤蔓沟通起来:“我们被困在这里了。你知道怎么出去吗?”

“为什么要出去?”

“来陪我玩儿啊~”

一阵怪异的叫声响起,清欢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又是什么鬼东西?!

卿慕白当机立断,拿起刀子就朝藤蔓划去。

藤蔓仿佛活的动物,惨叫着在墙上翻滚扭曲,不一会儿红色的汁液就把墙染成了红色,血腥味儿在空气中蔓延。

隐在暗处的幻妖见他们又破了这层幻术,心中暗恨,再次给清欢施加一层术法。

清欢眼睁睁看着卿慕白忽的变成了一个章鱼形状的怪物,满口又尖又利的牙齿,挥舞着触手向她扑过来。

清欢闭上眼,强忍把触手甩开的冲动。

吸盘似的吸附感和黏腻的触感仿佛被放大了十倍,清欢仿若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被利齿刺穿、咀嚼…

清欢的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播放起了她被章鱼怪吃掉的画面。

幻妖有泪 清欢忍不住睁开了眼。

再看眼前,哪里还有卿慕白的身影?

清欢握了握手心,手上立刻被一种温凉的触感覆盖。

清欢心中一定,他还在。

“我看不见你了,幻妖就在附近”

卿慕白用力握了两下清欢的手想让她安心,带着她离开了血藤附近。

清欢被一团空气牵引着,心中又升起了一种不切实际的感觉。

那个不存在的人真的是卿慕白吗?

随即她就摇散了这种想法,两人的手一直没有松开过,不是他还能有谁?

幻妖见没引起两人的争斗,忿忿的把放在清欢身上的幻术收了回来。

下一刻它忽然就想到了更好的主意。

幻术撤了以后清欢眼睛都清明了。

卿慕白也变回了他原本的样子。

只是——

为什么会出现两个卿慕白?

这幻妖也太铁喵会玩了吧,要是没有关乎利益或者必须你死我亡的仇恨,我们能不能好好坐下来谈一下拜你为师的事情?

不过,肯定握着手的那个才是真的吧。

这个妖怪蠢的都不敢让人直视了。

就在清欢以为幻妖降智的时候,忽然身后又传出来一声卿慕白的急呼:“快松开!他们都是假的!”

清欢不由自主回头去看,然后一阵痛感袭来,两人交握的手居然松开了…松开…了。

清欢再回头两个卿慕白都不在他原本的位置上了,这下,清欢也分不清了。

卿慕白暗恨自己的大意,气的法术都忘了,直接上手就要与幻妖撕巴。

幻妖当然不敢与他正面刚,这个男妖发起疯来谁打得过?它自知不敌,弱弱的丢了两个绿色法球就往清欢身后躲。

“清欢…救我”

卿慕白眼看着拳头要落在清欢身上连忙收回手。

清欢立刻就知道了,面前这个才是真的,可是……

幻妖还在那叫嚣着:“清欢快上,打他,他是假的。”

清欢给卿慕白使了一个眼色,假装信了幻妖的话,然后冲上去与真的卿慕白过了几招。

卿慕白不用法术自然是打不过清欢的,而且他也舍不得对她下重手,很快他就被清欢抓住了,双手反剪在身后。

幻妖还以为自己奸计得逞,得意洋洋地上前就要收拾卿慕白。

下一刻,清欢就松了卿慕白的手,两人同时发力,直接就把幻妖给摁在地上。

“你们…你们两个真是太狡诈了”幻妖委屈的眼泪都出来了。

这时它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两人合着伙演双簧,蒙它呢。最让它生气的是清欢,明明她们该是一伙的,她怎么跟这个外妖一起欺负它。

越想幻妖越觉得委屈,眼泪跟下雨似的往外狂飙:“清欢你坏坏,人家再也不和你玩儿了”

确认过眼神,不是哭神就是雨神。

清欢连忙从空间里拿出来一个帕子蒙住幻妖的眼睛。

“它叫你——清欢?”卿慕白这时也觉出一点不对来。

“嗯”清欢有点不想解释。

这个解释起来太复杂了,三天三夜都说不清,而且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说出口。

快穿系统法则第一条就是:不能与任务无关的人提起所有关于系统、任务相关的事。

渣女清欢 其中当然包括了自己的身份和名字。

都在不可说范围。

只是,现在系统都失联了,应该没事吧?

“清欢…”这个名字好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

只是我都不知道的事,这个幻妖是怎么知道的?

这也是清欢的想法。

她本来都打算好了再遇幻妖给它分八段的,可它准确的叫出了自己的真名,语气还挺熟捻的样子…

她也只能打消了念头,先抓起来盘问一顿再说。

只是还没开始问,这家伙自己先哭起来了。

幻妖被清欢用帕子一盖立马就噤了声。

气到自闭.jpg

再听到两人聊起天来了,更加不乐意了:“虞清欢你这个没良心的两脚兽,亏人家在这里等了你那么久,你就是这样对人家的?”

虞?

清欢颦眉。

它该不会认错人了吧。

“呵——”一声欠扁的轻嘲在清欢脑海中响起。

你又来凑什么热闹?

人间惨剧啊,我不来观摩一下怎么行,’昔日旧主为了野男人竟对她的爱宠做了这种事?‘你看这个标题怎么样?

黑麟的语气满是嘲讽。

爱宠?

清欢自动过滤了黑麟的嘲讽,从他话里提取到了有用的信息。

“萝萝,过来——”

幻妖听到黑麟的声音吓得抖了三抖,嘭的一下就恢复了本体。

它的本体很小,通身都是绿色的,大脑袋小身子大眼萌萌的,没有脚,只有一缕烟似的长尾巴。

清欢还没看清,它就嗷嗷叫着钻到她怀里:“清欢救命——小黑来了,他又要来吃我了”

清欢连忙把它从自己怀里拧出来,捧在手心上:“你叫萝萝?”

“嗯,人家的名字还是你起的,你忘了?”

黑麟气的用鼻子喷了两口气:“你这个蠢货,你忘了她是怎么把我们抛下的么?”

抛下?

清欢忽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若那个虞清欢真的是自己,那她也…太渣了吧。

“才没有,她只是在和我玩捉迷藏,你看她现在不是来找我了吗?”虽然时间久了点…

“你说是吧?”萝萝又不放心的问了句。

清欢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根本就记不得,他们口中的那个虞清欢对她来说,太遥远了,遥远的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她是那个刚出生就被丢到孤儿院的白清欢,怎么可能会认识他们呢?又何谈抛下?

幻妖见清欢不语,尖啸了一声,迅速膨胀变大,身体也变成了红色:“你说!你没有抛下我,你没有!”

清欢看着萝萝变了一个样子,心中也生不起半分害怕,都是宠物肖主,她何尝不是这样,被抛弃的痛,恐怕没有谁比她更能懂。

“我没有,我没有”清欢想,就算是欺骗也好。就像她听到黑麟说的自己原父母死了,连求证都不没有就认同了那个答案,又何尝不是…

害怕会出一个她不想要的结果。

果然清欢说了这话之后,幻妖解除了狂怒状态,又变成了小巧软萌的可爱模样。

“清欢,我最喜欢你了,你也最喜欢我对吧?”

这……不一定啊。

清欢抬眼看了看沉默不语静观事态发展的卿慕白。

她最喜欢的,是他。

前路未卜 “那你是怎么知道这条路没有尽头的?”清欢不是不信它,只是不信这么蠢萌的它能发现无尽路的秘密。

“血藤啊”萝萝理所当然道:“我认识这里的每一株血藤,虽然它们看起来都一样,但我知道它们是不同的”

说着萝萝忽然想起来清欢以前把它和别的幻妖认错的事,气哼哼道:“你们两脚兽别的都好,就是眼神不行,我们明明长的很不一样,你怎么会认错呢?”

清欢表示她真的看不出来血藤和血藤长的有什么差别。

不过——它是怎么认出我是虞清欢的呢?

她早就不是原来那个她了,甚至连魂体都完全变了个模样。

“我当然能认出来你”萝萝得意的哼哼两声:“你可是本宠的契主”

“你别信它,那个小蠢妖怎么可能会认出你”黑麟气的在混沌空间里面跳脚。

和你有契约的明明是我。

虽然这不是什么光荣的事,可是被别的妖顶替,真的是让本神兽很不爽!

“好吧~是鸾鸣告诉我的”萝萝半点没有被拆穿的窘迫,大大方方从口袋空间里拿出一把锋利的匕首。

鸾鸣刚被萝萝拿出来就挣脱了萝萝的小爪子,围绕着清欢飞了两圈,然后变成——红盖头,落在清欢脑袋上。

这是什么意思?

清欢一脸茫然的扯下盖头。

萝萝已经在清欢手心里笑开了:“哈哈…它说你头发好短,它只能变成盖头了”

它真的有在说话?

清欢不知道萝萝是怎么和它交流的,眼看着盖头在她手心里变成一支精致的发簪,簪身是金色,仔细看来倒像一只正在翱翔的鸾凤。

这个发簪好眼熟

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不待清欢细想,突然,甬道里传来一阵轰隆声,好似春雷在向他们滚滚而来,紧接着甬道就被震得晃动起来。

“夭寿啦,地龙要翻身了”萝萝尖叫了一声,扑通扑通顺着清欢的手腕爬到了她的袖口里面。

卿慕白率先反应过来,拉着清欢就要往上闪。

虽然他有预感出不去,可是没有试过怎能轻言放弃?万一预感出错了呢?

只是——事实很残酷,他往上连着闪了很多次,落地还是在这个甬道里。

听着轰隆声越来越近,他只能拉着清欢往前跑。

清欢此时此刻忽然就镇定下来了。

她想到了黑麟,想到了那个黑色空间。

若是‘她’让萝萝守在这里的,那她是怎么出去的呢?

还有——

“萝萝,那个虞清欢让你守的是什么东西?”

“是…是…”清玉宫!对,萝萝忽然想起来了,它从清欢袖口里跳出来,摇摇晃晃的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宫殿模型,那宫殿一落地就迅速变大。

“快进去,清玉宫是防御法宝,就算无尽路塌了也没事的”萝萝嚎了一句率先往里面冲。

忽然它好像触到了什么一下子就被弹了回来。

清欢连忙接住它:“怎么回事?怎么进不去?”眼看着塌方就到眼前了,清欢也有些着急。

“那是你的法宝,只有你才能带他们进去”黑麟在清欢脑海里大吼了一声。

前路未卜 “那你是怎么知道这条路没有尽头的?”清欢不是不信它,只是不信这么蠢萌的它能发现无尽路的秘密。

“血藤啊”萝萝理所当然道:“我认识这里的每一株血藤,虽然它们看起来都一样,但我知道它们是不同的”

说着萝萝忽然想起来清欢以前把它和别的幻妖认错的事,气哼哼道:“你们两脚兽别的都好,就是眼神不行,我们明明长的很不一样,你怎么会认错呢?”

清欢表示她真的看不出来血藤和血藤长的有什么差别。

不过——它是怎么认出我是虞清欢的呢?

她早就不是原来那个她了,甚至连魂体都完全变了个模样。

“我当然能认出来你”萝萝得意的哼哼两声:“你可是本宠的契主”

“你别信它,那个小蠢妖怎么可能会认出你”黑麟气的在混沌空间里面跳脚。

和你有契约的明明是我。

虽然这不是什么光荣的事,可是被别的妖顶替,真的是让本神兽很不爽!

“好吧~是鸾鸣告诉我的”萝萝半点没有被拆穿的窘迫,大大方方从口袋空间里拿出一把锋利的匕首。

鸾鸣刚被萝萝拿出来就挣脱了萝萝的小爪子,围绕着清欢飞了两圈,然后变成——红盖头,落在清欢脑袋上。

这是什么意思?

清欢一脸茫然的扯下盖头。

萝萝已经在清欢手心里笑开了:“哈哈…它说你头发好短,它只能变成盖头了”

它真的有在说话?

清欢不知道萝萝是怎么和它交流的,眼看着盖头在她手心里变成一支精致的发簪,簪身是金色,仔细看来倒像一只正在翱翔的鸾凤。

这个发簪好眼熟

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不待清欢细想,突然,甬道里传来一阵轰隆声,好似春雷在向他们滚滚而来,紧接着甬道就被震得晃动起来。

“夭寿啦,地龙要翻身了”萝萝尖叫了一声,扑通扑通顺着清欢的手腕爬到了她的袖口里面。

卿慕白率先反应过来,拉着清欢就要往上闪。

虽然他有预感出不去,可是没有试过怎能轻言放弃?万一预感出错了呢?

只是——事实很残酷,他往上连着闪了很多次,落地还是在这个甬道里。

听着轰隆声越来越近,他只能拉着清欢往前跑。

清欢此时此刻忽然就镇定下来了。

她想到了黑麟,想到了那个黑色空间。

若是‘她’让萝萝守在这里的,那她是怎么出去的呢?

还有——

“萝萝,那个虞清欢让你守的是什么东西?”

“是…是…”清玉宫!对,萝萝忽然想起来了,它从清欢袖口里跳出来,摇摇晃晃的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宫殿模型,那宫殿一落地就迅速变大。

“快进去,清玉宫是防御法宝,就算无尽路塌了也没事的”萝萝嚎了一句率先往里面冲。

忽然它好像触到了什么一下子就被弹了回来。

清欢连忙接住它:“怎么回事?怎么进不去?”眼看着塌方就到眼前了,清欢也有些着急。

“那是你的法宝,只有你才能带他们进去”黑麟在清欢脑海里大吼了一声。

梦清玉云 头顶不断的有灰尘和碎石掉下来。

没有时间了。

清欢没空分辨黑麟话里的真假,直接拉着卿慕白就往紧闭的大门冲过去。

门是虚掩着的,清欢刚走近就自动打开了,好似在欢迎它的主人回归。

清欢一个反应不及差点儿扑在地上,还好卿慕白及时拉回了她。

一人两妖刚进清玉宫,外面就被黄土掩埋,清玉宫有保护罩隔绝着,半点尘土都没有沾染。

清玉宫仿佛逆境中成长的大树,慢慢的长大,变回了它原本的样子:殿宇巍峨、恢宏壮丽,就像一座华丽的地下宫殿。

萝萝看到这些熟悉的环境熟悉的建筑,没忍住,眼泪哗哗的往下流:“萝萝终于回家了”

清欢看它哭的那么惨心里是有些不落忍的,可是还是有些憋不住想笑。

也不知道它这么小的身体哪里来的那么多泪水,一会儿就聚成了一片小湖泊把它整个身体都泡在眼泪里,像是给自己洗了个盐浴。

清欢实在忍不住了,从空间里拿出来个帕子缠在手指上,隔着帕子把它从盐水湖里拎出来放到一边:“别哭了,再哭这大殿都被你冲跑了”

“嗝即”萝萝打了个哭嗝:“才不会,清玉宫可是神级法宝,怎么会被我的眼泪冲跑”

“好了,别哭了,毛毛湿了就不好看了”清欢轻柔的用帕子给它擦原谅色的毛毛。

听到不好看这三个字,萝萝立马就收了眼泪。

不行,人家要一直美美哒才行。

忽然它想到了自己以前放在小窝里的玩具,蹬的一下弹了起来,飘在空中:“我的毛茸茸——”

眼瞅着萝萝一溜烟儿的跑不见了,清欢也没去追。

转身去哄另一个从进了大殿就一言不发的仙草妖。

“你……”

清欢还未开口,卿慕白伸手就把她抱住了。

他抱的很紧很紧,仿佛再害怕,仿佛他只要松手就会失去眼前这个人一样。

清欢忍了他几分钟,等到快要喘不过气了还是挣扎着推开了他:“怎么了?”

卿慕白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从看到这个宫殿起他的心里就很不安。

好似要发生什么不受他控制的事,好似,他要失去,眼前这个他珍爱的人儿。

清欢与他恰恰相反。

她在这里却有一种回家的感觉,好似她原本就该属于这里。

清欢现在已经有点儿信自己就是虞清欢了。

只是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会流落异界变成了白清欢。

不过现在想那么多也没用,该知道总会知道的啊。

命运这个东西吧,奇怪的很,就算你不想往前,他也会推着你向前。

清欢很佛系的没再去想,拉着卿慕白参观起这个宫殿来。

看这个建筑风格,很恢宏大气,倒不像是女子的居所,不过极简的设计,没有多余的装饰倒是清欢喜欢的风格。

两人一路行至练功房,清欢满怀欣喜的推门而入,可是练功房里并没有清欢所期待的什么修仙秘籍,只有一个两米宽的白玉大床。

床上云雾缭绕,倒是有几分仙气飘渺。

虞清欢(1) 清欢忽然有种想躺上去的冲动。

说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了,她之前居然一直没有饿和困的感觉。

清欢压了压自己的困意,一本正经的对卿慕白说道:“你有没有感觉这个床有些奇怪?”它好像在钩引我过去。

一般像这样的东西都是陷阱。

就像捕蝇草和食人花,会拼命散发着身上的气味,吸引那些捕食者过去,把它们变成自己的食物。

不过这次清欢好像猜错了。

下一刻,萝萝就飘了过来搂着自己的虫子玩具在白玉床上打了几个滚:“哇哈哈,果然还是清欢的云梦床舒服啊”

“你是不是困了?”卿慕白抿了抿唇压住笑意:“你好像很久没休息了”

清欢现在的躯体毕竟还是人类,长期精神紧绷,现在松懈下来了,自然是该困的。

清欢不由的打了个呵欠。

“萝萝,卧室在哪儿”这个白玉床一看就是又硬又冷,清欢又对它存了几分警惕心,自然不想躺在这里。

“卧室?什么卧室?没有卧室啊”萝萝有些迷茫,清玉宫再好看也只是个法宝,平常都是练功才进来的,哪里会准备卧室这样的地方。

清欢已经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也懒得再找地方,直接懒洋洋挂在卿慕白身上:“你陪我一起,我就不害怕了”要是真变成猎物,我们全家团聚,也挺不错。

眼看着清欢搂着自己都要迷糊了,卿慕白能有什么办法呢?

只能把清欢抱到床上去。

萝萝看着并肩而卧的两人,忽然觉得自己手中的虫子不香了。

它在空余的位置滚啊滚啊,滚到两个人中间的位置,挨着清欢的发丝美滋滋的睡着了。

卿慕白连眼都懒得抬,一个小虫子而已。不足为惧。

等萝萝睡着了,卿慕白就迫不及待的用控物术给它移走了。

怎么可能不在意呢?

刚刚只是怕吵到清欢罢了。

只是他不知道。

清欢刚沾床就掉入了境中境,别说他们吵架拌嘴,就算他们打的半死不活,她都不一定能醒过来。

——

境,也称心魔。

云梦床还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练心。

——

清欢只感觉到自己有种醉酒微醺,如在云端般飘忽的感觉。

天空是一望无尽的蓝,偶尔有云团飘过,只有那个看不清模样的温柔女子,用那种慈爱的目光温柔的注视着自己。

突然一滴雨就落在她的脸上。

两滴、三滴。

一阵香风起,雨滴散了去。

悲伤又绝望的女声在上空响起:“啊欢,娘亲不能陪你了”

是谁呢?

小小的虞清欢想,可是提篮太晃了,她被晃悠的头很晕,不知不觉她就睡了过去。

清欢再次醒来是在一个洁白的刺目的宫殿。

里面的人儿,都是白的。

她迷迷糊糊听到那声温柔的女声在说些什么:“皎月神君…我没有别的人可求了”

“整个仙域恐怕就只有你能护住她”

“求你看在琉璃草的份上”

……

紧接着是一声冷漠的男音:“一株琉璃草还不够资格让我护她周全”

“那再加上老身这一身仙力呢?”

虞清欢(2) 妙菱仙子其实早在来的路上就做好了决定。

为母则刚,她为着这个孩子东奔西走苦苦谋划了这么久,绝不能在关键时刻出任何差错。

“不可能”皎月神君心中没有半分动摇,即使他修为已经卡在仙帝阶层两千余年。

他修的是正义道,自然不可能做出这等趁人之危的事,他若要仙力自己修就是,他还不屑于走这个捷径。

“是我自愿的,我自愿给你的…”自然不会影响你的道心,妙菱仙子声泪俱下:“只求您看在她还年幼的份儿上,护她,护她一分就行”

“你不必多说”烛殷抬手送客。

正义道也称无情道,他自然不能因为妙菱的一番拳拳爱女之心就动摇。

神,本就该坚持自己的原则,花开花谢,日落月息自有他的法则,不是他能干涉的。

而人也好,仙也好,他们的命运都是自己选的,也与他无关。

神,本就该无欲无求,坐看天地变色,风云鄹起。

说白了,就什么都不管,才最符合自然定律。

所以烛殷不想管,也不愿意管,若不是他当初在秘境中中了吞云兽的毒,吃了一棵妙菱的琉璃草,他连见都不会见妙菱。

现在琉璃草已还,恩怨两清。

妙菱仙子心口剧痛,一口心头血涌了上来:“世人皆道神仙好,不知仙人也有愁,仙道神界修大同,谁知神界是如何?修仙也好,成神也好,有何意义…”

“因为所谓的情落得身死道消就有意义了?”烛殷不懂,师傅从未教过他这些。

他追求的大道就是无欲无求的大道,无欲无求自然什么烦恼都没有。

妙菱的所作所为在他眼里大概就是在自寻烦恼。

“你既无心,又怎会懂?”妙菱笑的凄凉:“游方道人一生倒是做到无欲无求,你可见他何时开心过快活过?如同木偶般僵硬的魂灵,就算入了神界又怎样,还不又是一具老而不死的躯壳”

妙菱自觉无望,把自己的心里话吐了个痛快。什么无欲无求,都是扯淡,只要是人,就有欲】望,有利益就会有纷争,谁又能做到真正的无欲无求。

他现在这样不过是生的好命也好,自身修炼有天赋,还有仙门给他铺路,不用下手去撕,自然能高高在上追求他的极致大道。

她从凡世苦苦修炼千余载才修成一个小仙,一路磕磕绊绊走到现在何其艰难,可就因为仙界不允异族通婚这一条就给她打入了深渊。

而她女儿呢,生下来就要被天帝处决,她苦心谋划了这么久,竟还是不能给她一个康庄大道。

这世界何其不公。

襁褓中的虞清欢半点儿感觉不到母亲的苦痛,忽的在提篮里笑了起来。

瞬间妙菱仙子心中的戾气尽数散去。

她又恢复刚来时那副温柔慈爱的模样:“我家啊欢醒了啊,是不是饿了?啊娘这就来喂你最后一顿,吃完,我们好一起上路”

妙菱仙子从空间袋里拿出一颗珠红色的果子就要喂给小小的虞清欢。

虞清欢(3) 婴孩大概是世间最单纯可爱的生物了。

要让烛殷眼睁睁看着一个婴孩死在他面前他还是做不到。

“妙菱!”

“小仙在此听候神君大人吩咐”妙菱仙子恭恭敬敬给皎月神君行了一个礼,却并未收回散灵果。

她还是在赌,就赌神君能有一丝的不忍心。

她承认自己卑鄙,她做过的卑鄙事多了也不差这一件。为了怀中这个婴孩,她宁可负尽天下人。

她只想…做一个好母亲。

烛殷沉默良久终究是什么话都没说,默默收回了还她的十株琉璃草。

这是代表认了她的恩,与她扯上了因果。

“谢过神君”

妙菱仙子又给烛殷施了一个大礼,烛殷侧身躲过她这一礼。

他虽敬她是个好母亲,但她做事方法终究是让他不喜。

当然任谁被赶鸭子上架去做自己不愿做的事,恐怕心中都不会痛快。

妙菱仙子嘴角向上勾起,半点不在意。

她知道今日之事她做的欠妥当,可她不得不如此做,啊欢阿爹已经没了,她再不护着她她要怎么办呢?

现在她的目的已经达到,她可以含笑九泉了。

我的小啊欢,现在就让为娘为你再做最后一件事吧。

她忽的单手捂住自己的心脏,握爪成勾,只一下就把自己的仙力抽出大半,费力的灌进聚灵珠里,双手奉上:“妙菱——谢过神君,愿神君一生顺遂,心想事成”

失去仙力,妙菱的青丝瞬间变得斑白,原本年轻美丽的容颜迅速爬满了褶皱,身影也变的佝偻。

这一幕太过震撼,绕是烛殷冷心冷情也不由动容:“你这是何必?”

“是妙菱太过苛求神君…”还妄神君看在仙力的份上不要与阿欢为难。就当…我是以小人之心夺君子之腹吧。

妙菱虽未说出口,但她的意思很明白,烛殷活了这么大年岁自然能懂。

她是想要一个承诺。

“你的仙力我不会要,我既已做了决定断不会出尔反尔,从此以后,她便是我皎月神君的徒弟”

“老身谢过神君”妙菱放了心,又是蹲身一礼,却是把聚灵珠放到了提篮里。她眷念不舍的看着襁褓中的婴孩好几眼。

最后还是狠了狠心,消失在大殿里。

烛殷愣在原地,良久,都没有上前。

他从未这么近距离接触这么小的婴孩,他只知道那是脆弱到好似轻轻一碰就会化掉的生物。

“神君…”不远处的仙侍犹豫着上前,瞅了瞅襁褓中女娃娃。

女娃娃长的很精致,粉雕玉琢隐隐能看出几分妙菱仙子的影子。

“神君大人,你看,她好漂亮”

烛殷走过来把婴孩从地上提起来,仔细看了看,不冷不淡道:“是个美人坯子”像她母亲。

不过仙界最不缺的就是美人,他看过也就罢了,没有放在心上。

只是毕竟收了她为徒,自然该好好照料,月神殿没有有经验的仙侍就专门去外面招。

小孩子吃的乳果,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全都要置办好。

养一个婴孩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也不是一朝一息就能养成。

虞清欢(4) 只是这些都不需要烛殷亲身参与,一切都有仙侍来做,烛殷只需要不定时的看看这个孩子可否完好便好。

清欢不是普通的婴孩,她的母亲是仙父亲是鬼域的冥王,她生下来就是半仙半鬼,可以看见那些平常仙子看不到的东西。

那些东西自然不是那么美好,她的肉身对于鬼域的鬼来说可是大补之物,它们聚集到清欢身边不过是为了抢夺她的肉身,分而食之。

清欢有妙菱给她留下来的法宝护身,那些东西不能靠近她,它们不能近身,也舍不得放弃这个仿佛触手可得的美味,就埋伏在她周围寻找机会。

每天被一群青面獠牙面目狰狞怪物包围着,可吓坏了小清欢,只是她还太小了,不会表达,只能用大哭来宣泄自己的恐惧。

月神殿的仙侍法力低微自是不能发现,百哄不好,只能抱着她去找烛殷。

那些厉鬼自是不敢去烛殷面前造次,还没到皓月殿,就已四散奔逃。

可是等清欢出了皓月殿他们又会跟上。

被他们用那种凶狠而又贪婪的眼神看着,小清欢又会没完没了的大哭。

周而复始几次,烛殷终于发现了清欢身上的秘密。

把那些厉鬼全部铲除,可是没有他们还会有别人,清欢就像个散发着香味的大蛋糕,总有厉鬼找过来意图捡漏。

最后烛殷也只能让清欢留在他身边,有他震着,厉鬼也就不敢再来吓唬清欢了。

对于这个自小就护着自己的男人,清欢自然是亲近的不得了,以至于后来感情慢慢变质犯下大错。

小猫小狗相处久了,都会有感情,更何况清欢这个大活人呢?还是一个会跑会闹爱笑会撒娇的——熊孩子。

清欢的身世在整个仙界都不是什么大秘密。

几乎人人皆知,她就是妙菱仙子不顾仙律与鬼域之子私通生下的‘孽’种。

也知道是妙菱仙子携恩图报,皎月神君才不得不收她为徒。

所以即使清欢是个仙二代,在仙仙斋里还是不受其他仙童待见。

一开始他们只是孤立她,后来慢慢发展成了在她的桌案上放灵虫,泼墨。

这些小事清欢都可以忍。

唯一一次没忍住是因为岳石在她面前辱骂了妙菱仙子。

她当即就冲了过去,把那个比她大了一个块头的岳石摁在地上狠狠修理了一顿。

事后她虽然被仙长打了手心,但岳石却被她打服了,见到她跟耗子见到猫似的,根本就不敢往她跟前凑,又何谈再欺负她?

此后清欢好似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谁再敢欺负她,就算拼的杀敌八千自损一万她也要欺负回去。

别的孩子欺负她的时候倒觉得理所当然,被她反击了就好似受了多大的委屈纷纷回去告家长。

那些个家长就找到皎月神君那里让他评理。

烛殷并不擅长与人争辩,他也知道有些事不是清欢的错。

可他懒得去与人争辩。

对与错有那么重要么?

世间很多事都是无法说清谁对谁错的,不过是成王败寇。上位者制定规则,然后愚人跟风。

虞清欢(5) 世人本就喜欢把大部分人赞同的观点或者上位者施加给他们的思想当成对错。

可天帝定的律法就一定正确吗?大部分人认同的观点就一定是对的么?

清欢是仙鬼之子,那并不是她能选择的,也不是他们能欺负她的理由。

他直接拿出了昆仑镜,把事件的启始经过在众仙面前放了一遍。

绕是再不讲道理的仙人,也不好意思讨什么公道了。只是——世界上还真有一些脸皮堪比城墙厚的奇葩。

“是,我承认我家孩子做的是不对,可是她也有错啊,你看看她把我儿子打的,下手这么重,小小年纪就如此狠毒…”

他的本意是想讨点便宜占占,谁知说秃碌嘴了,直接惹怒了烛殷。

“我的徒弟我自会管教,你还是好好管好你自己的儿子吧!”烛殷冷冷的撇了说话的那人一眼,一阵威压下来,那人直接就趴在地上。

那人当时冷汗就下来了:“神君息怒,小仙知道错了,回去我一定会好好管教我儿子的”

说到底,这还是个以武为尊的世界,有实力有背景才能让人心生敬畏不敢招惹。

其实不过是小孩子家的‘玩闹’,清欢下手又不重,哪至于闹到这一步?

还不是因为清欢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

现在烛殷这般护犊子的举动直接给某些人敲响了警钟:就算她是妙菱仙子的女儿又如何,现在她是我皎月神君的徒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欺负的。

那些人见讨不到什么好,纷纷撤走。

这时烛殷才开始教育小清欢来。

“你可知错?”烛殷板起脸,浑身散发着冷气。

“我知道错了”戏精小清欢的眼泪说来就来,一下子抱住了烛殷的大腿:“师傅,徒儿知道错了,你怎么罚徒儿都行,就是不要赶徒儿走好不好”

又来?!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赶你走?

烛殷忍了两忍还是没忍住,抖虫子似的甩了两下腿:“你先放手,我从没说过要赶你走,你快撒手”

“不放不放,放手师傅就不要玉菱了”清欢抱的更紧了,把鼻涕眼泪通通都蹭到烛殷身上去“她们都说,若不是娘亲携恩以报,你不会收我的,还说你迟早都会把我丢下界”

说着说着小清欢竟真的大哭起来

“我不会不要你的”烛殷心中微动。

他一开始养她确实只是当个任务,好好活着就行,修炼成不成也无所谓。

可是在这么些年的相处中他早就把她当成自己的亲人了,又怎么可能对她无动于衷。

“真的?”清欢见好就收。

“吾从不说谎”烛殷郑重道。

“嗯”清欢哼唧了下鼻子,扯过烛殷的外袍擦眼泪鼻涕。

烛殷只觉头皮有些发麻:“你先放手,你的事回头再说”

清欢眼睛一亮放开了烛殷。

回头再说就代表这事过去了。

她会让他没机会‘回头’的,就算他回头再想起来,她插科打诨几句也就过去了。

清欢自始至终从没有认为自己错过,大不了下次,她再下手轻一点好了,要不找个隐蔽的地方?偷偷打?

虞清欢(6) 清欢刚放手,烛殷就闪身去了灵池,几下褪掉被清欢污染过的衣服,然后整个人浸在池子里…

等洗好换好衣服,看见清欢正在认真的的读书认字,也就没再说教。

烛殷在养了清欢之后就在也做不回以前那个纤尘不染的皎月神君了。

日常多了个腿部挂件不说,哭闹起来完全不顾场合,还总是用他的衣服来擦她脏兮兮的小脸,和花了满脸的眼泪。

也是后来清欢长大了才好一点。

清欢的成长也不是一帆风顺的,因为半仙半鬼的体质原因,她修炼的速度及其缓慢,总是事倍功半。

小时候仗着自己人狠话不多,还能狠狠碾压同龄仙子,现在已经成为垫底的存在了。

虽说她有神君护着,明面上没人敢欺负她,但私底下的捉弄还是不断。

清欢有法宝护身,那些个小法术自是伤不到她,更让人难以忍受的是那些言语上的讥嘲。

呵,皎月神君的徒弟?也不过如此么。

就是,就她这天赋,也配做神君的徒弟。

还不是有个哼哼(表脸)的娘。

你说我娘当初要是随手给神君一颗仙草就好了,我有这么好的资源那肯定比那个废物强。

……

清欢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自然心理也不会阳光到哪里去。

对于别人的挑衅她照单全收,没有什么是一场决斗解决不了的,不行就两场。

就算是输,她也不会让别人赢得太好看,拼仙力拼不过就拼拳脚,就算是遍体凌伤,她也要把对手给摁在地上揍一顿。

凭着一股子狠劲儿,她愣是给那些人打的不敢再和她决斗。

背后说什么也再不敢让她听见。

黑奴是在清欢十岁的时候忽然出现在她身边的。

彼时她在放学回家的路上,四周布满了荆棘与血海,连身边的风都是刺骨的寒凉。

她身边至少围了有十只厉鬼,他们用肆无忌惮的眼神打量着清欢,仿佛她就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事实好像也确实是这样。

清欢的镇魂玉,碎了,烛殷又在闭关,现在唯一能护身的也只有手中的鸾鸣了。

就在他们扑过来的时候,黑奴突然出现,挡在清欢身前,下一刻就与那些厉鬼缠斗在一起,把他们全部吞噬。

而清欢呢,早在他们打架的时候就跑了。

她不知道黑奴是敌是友,万一他们是分赃不匀才打起来的呢?

清欢不可能坐以待毙。

只是她跑了很久都没有跑出这个诡异的地方。

清欢知道,这叫领域,鬼族最擅长制造领域。在他们的地盘,什么仙法都不好使,唯有以(实)力破之。

黑奴收拾完那些厉鬼,一个闪身就出现在清欢前面。

“此地危险,不要乱跑”黑奴声音敦厚给人一种很沉稳的感觉。

“你会说话?”清欢立刻停住,满眼好奇的盯着黑奴看。

黑奴高大的身躯被浓浓的黑雾包裹着,脸上蒙着一层厚厚的黑布巾,只能看见低垂的眼睫和一双石灰色的眸子。

就像一个木的感情的杀手。

不过比刚才那些面容扭曲的厉鬼要好看多了。

虞清欢(7) 清欢还是第一次见这么酷的鬼,激动之下难免多看了几眼。

黑奴半点不惧清欢的打量:“自是可以,就算是那些最低级的厉鬼,也能与人交流”

只是他们没有与清欢交流的必要。

谁吃食物的时候会问食物愿不愿意被吃,又是个什么心情?!

清欢自是能懂。

只是面前这个鬼又是来干什么的呢?不像是来吃她的啊。

“你是谁?为什么救我?”

“属下黑奴,见过少主”黑奴右手抱胸,对着清欢微微俯首。

黑奴?这是什么奇怪的名字?

像那个被关起来的黑麟一样奇怪啊。

不过…少主?

“你是我爹的属下?”小清欢莫名生气,那个不知道是谁的爹,阿娘都为了他身死道消了,也没见他出现过。

“准确一点来说,我是他的鬼仆”鬼仆与属下有很大不同,属下是追随者,随时可能反叛,而鬼仆有契约牵制着,不用担心背叛,自然更倚重一些。

只是鬼仆没鬼权,让干什么就得干什么。

清欢与黑麟的主仆契约也是如此。

只是不会背叛不代表不想背叛,黑麟不能反抗清欢的命令,却可以消极怠工,若是清欢不幸夭折,命令他的人没有了,他也便得自由。

黑奴与他不同。

他是心甘情愿留在清欢身边的。

他已经习惯了守在别人身后,若是无人可护,他反倒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清欢自顾自生着闷气:“是他让你来的?他怎么没来?”

黑奴沉痛的闭了一下眼:“主子不是不管你们,只是他不能离开……”

“放我出去,我该回家了”清欢不欲听他多说。说的再多,不外乎三个字:不在乎。

一个不在乎她的人。

她凭什么要去理解他。

黑奴见清欢生气了,心中莫名,他从未与这么大小的孩子相处过,自然是不理解清欢在想什么。

他只是本能的不想告诉她虞父已经散灵的事,一个孩子没有母亲已经够惨的了,现在告诉他父亲也没了,她得多难过?

心存一个念想也好。

哪怕是恨,只要她还记着他们就好。

恨倒不至于,见都没见过,没有爱又何来的恨?

只是有些不忿罢了。

清欢虽然心中不忿,却也不会迁怒于黑奴,他也不过是听令行事。

而且——她现在很需要他。

清欢怕鬼,很怕很怕,是小时候被吓多了留下的心里阴影。

那时候拿它们没办法,打不过碰不着,没办法互相伤害,只能装作看不见,与他们井水不犯河水。

时日久了,清欢就练出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样子,她知道害怕是没用的,弱者的恐慌只会让那些狩猎者更兴奋罢了。

只是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会害怕。

黑奴就这样留在了清欢身边,有他在,那些个不长眼的厉鬼再也没敢来过,而他也开始教清欢修习鬼术。

清欢修习鬼术之后仙术修为境界就更缓慢了,因为她要分出时间来修炼鬼术,再没那么多时间来‘以勤补拙’。

不过她的隐藏实力却越来越强。鬼术再加上她变化无穷的鸾鸣,可以说罗仙都不一定能打得过她。

虞清欢(8) 黑奴虽然不苟言笑,但他绝对是一个合格的奶爸。

而且是那种毫无原则的奶爸。

可能是可怜清欢年幼失沽,他总是尽自己所能对清欢好。

清欢又不是铁石心肠,自然就慢慢的接纳了他,把他当成自己的长辈来对待。

烛殷这一闭关就是五年,等他发现清欢在修习鬼术已经太迟,她已经练出了领域,若是现在把鬼力从她身体里剥除,无异于把她整个人毁了。

仙门禁止修习邪门歪道,清欢的鬼术自然也在邪门歪道的范围。仙界的人自视甚高,不屑于去修习这些鬼术,也不屑与那些邪魔歪道为伍。

清欢这种行为不亚于是在玩火,也惹得烛殷彻底动了怒:“你既喜修习鬼术,就滚回你的鬼域去,从此之后,我便不再是你师傅,你也别说是我的徒弟”

那怎么能行?

清欢顷刻间眼泪就如下雨似的啪嗒啪嗒往下落:“师傅,你不要赶我走,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是不是奉劝过你,既然身在仙界,就该守仙界的规矩”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若是天帝知道此事,肯定不会放过我,我保证,我保证以后绝不在人前使用鬼术,还不好吗?”

保证有用,要仙律做什么?

“我仙法修不好,他们都欺负我,我真的不想再被欺负了……”

“……”烛殷沉默了,她在学院的事,他心知肚明。只是清欢从未吃过亏,也没表现的在意,他以为她是不在乎的。

清欢见烛殷态度软化,立马打蛇随棍上,抱着他的胳膊,摇了又摇:“师~傅——”

烛殷闭了闭眼,终是妥协:“不到万不得已断不可使用鬼术”

“好的”清欢面色一喜。

其实烛殷心里也清楚,清欢若是只修习仙术以后与别人的差距会越来越大,打个照面就被秒杀了,又怎么可能有机会一搏?

她不可能总是活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而且他也不可能无时无刻陪在她身边。

对于黑奴的存在,烛殷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他是她父亲给他她留下的人,不是他能管的。

别人或许不知,他还是知道清欢的父亲是谁的,不然也不可能,仅凭襁褓上绣的清欢两字就给她取名虞清欢。

她父亲已经消逝,黑奴是他唯一留给她的念想。

只希望他能隐藏的再好一点,别给清欢带来麻烦。

只是麻烦,你不去找他,他也会来找你。

学院组织了一场秘境考核,有先学院上至元婴大满贯下至筑基初期都可以参加,成绩用猎到的兽牙和采得灵植灵草来计算。

仙界灵气浓郁,基础功法也很完善,罗仙以下没有任何瓶颈可言,筑基和元婴的差别其实并不大,不像下界那样每一个阶层都仿佛隔着一条天堑。

清欢的修为正值金丹大圆满,处于不上不下的位置,不过和同学期的同窗比起来就差了太远。

他们之间修为最好的已经是分神期大圆满,只差一步就可以晋升成为罗仙。

清欢算是垫底,下一届的仙童厉害的都修到了元婴。

虞清欢(9) 不过也没谁敢瞧不起她的,她狼人的时候名头已经传遍整个小境天。而且她还是皎月神君的徒弟,谁敢给她找不痛快?

不过到了秘境内就不一样了。

世界上总会有意外的不是么?

清欢没有半点危机感,秘境门一打开她就率先走了进去。

一阵眩晕感袭来,下一刻清欢就到了一处山谷,不远处还站着一脸懵逼的岳石。

看到周围只有清欢一人他立刻厚着脸皮走过来:“玉菱仙子…”

玉菱是清欢的道号,按理说清欢还未修炼到罗仙,只称呼她玉菱道友即可,不过好话谁不爱听。

就像烛殷还未成神,大家都叫他神君,这是对他实力的一种认可。

只是清欢不耐烦听他啰嗦,他刚一开口清欢就转了身:“大路朝天,各走一边,道友,不送”

“别介呀”岳石连忙跟上“咱都是一个学院的,相互帮衬着不是应该的么?而且你一个女孩子,一个人走多不安全。”

“你可以不把我当女孩子”清欢侧头冷冷撇了岳石一眼:“若你说的帮衬是用法术捉弄我的话,我也不介意好好‘帮衬帮衬’你”

“可千万别”岳石吓得往后一跳,连连摆手。清欢虽修为不高,但她下手是真的狠,还专爱往人脸上揍。

和她决斗的哪个不是鼻青脸肿下来的。

他可不敢和她硬碰硬。

清欢没打算真揍他,未知的环境,还是得保留点儿体力好应对突发状况,至少,没必要浪费在这种人身上。

吓退岳石之后清欢找了个方向就往前。

岳石看了看清欢的背影,又看了看周围茂密的丛林,心里有点儿发毛,狠了狠心,还是决定跟上,被人揍总比被灵兽吃了要好啊。

他的实力他心里还是有点ac数的,虽然看起来比清欢高了一个大境界,可他连筑基期的小娃娃都打不过。

他的修为全是靠丹药堆起来的,虚的很,而且他又没有与灵兽战斗的经验,能不慌么?

清欢见他又跟上了,心里烦躁的不行,小时候带头欺负她的就是岳石,他是怎么有脸跟着自己的?凭着他比城墙还要厚的脸皮吗?

“你是狗吗?”

“不是啊”岳石讪讪一笑:“你不会还记仇吧,我给你道歉还不行么,以前是我不懂事,不该捉弄你,不该口出恶言”

岳石见清欢没反应,自顾自委屈起来了:“我那时候不还小么,大人说什么我就说什么喽,而且你不还把我打了一顿,我们不是早就两清了…”

“两清?”清欢勾起一抹冷笑“我这里没有两清,只有你死你亡”

冤冤相报何时了?斩草除根方可了。

伤害已经造成,你以为道句歉就行了?更何况岳石根本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

这些年他不敢再招惹清欢不过是因为她是个硬茬子他招惹不起罢了,那些资质比他差的师门比他差的也没见他少欺负了。

清欢最瞧不起的,就是他们这种人,仗着家世好靠着长辈的蒙荫混日子也就罢了,还狗仗人势,仗势欺人。

虞清欢(10) 见清欢要动真格的了,岳石拔腿就跑。嘴上还不饶人:“果然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屁大点儿事儿你记到现在,玉菱——你心眼连针尖大都没有”

清欢本来只是吓唬吓唬他的,听他这样说,直接聚水成雪,兜头撒了他一身。

岳石冻的一个哆嗦,面色却是一喜,又臭不要脸的粘上来:“好了,好了,气也出了,这下我们可以走一起了吧”

不是岳石思想奇葩,而是他认识的人大多如此,走的夜路多了,难免会遇到鬼,硬茬子也不止清欢一个。

事情到最后总能摆平,多大点儿事儿?还不是握手言和。

他们管这叫不打不相识。

次数多了,岳石也就不当一回事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清欢也懒得与他争短长,拔下发间的鸾鸣,握手成剑。

岳石见清欢拔剑,吓得扭头就跑。

清欢撇都没撇他一眼,抛起鸾鸣,鸾鸣稳稳的停在她脚前。

清欢抬步踏在上面,御着剑飞离了此地。

岳石眼见着清欢越飞越远,心里恨的牙痒痒:“虞清欢!!!你最好祈祷着我不要回去!!”等我回去肯定不会放过你。

清欢飞了好一会儿才找个空地落下,打坐恢复仙力。

只还没一会儿就听到了一声狂啸,然后轰隆隆一阵响声,大地仿佛都在震动。

清欢连忙往那个方向赶过去,原来是一群小萝卜头在围攻一个三阶的食蚁兽。

小仙童的等阶级并不高,可是团队配合还不错,没一会儿那只食蚁兽就遍体凌伤。

眼见着它都要挂了,突然,食蚁兽又狂啸了一声。

它在呼唤同伴!

一阵轰隆隆的响声由远及近。

仙童之间为首的那个男孩倒挺冷静,边补刀边对同伴道:“你们先撤,我随后就来”

“不行,要撤我们一起撤”

“就是,我们怎么能留下你一个人面对这么大的危险呢?”

“老大,我们共同进退”

殇羽心中火大:“快跑,一会儿别踏马拖累我”

仙童们还想再说什么,这时一只比刚才那个食蚁兽还要大一倍的食蚁兽已经到了视野范围。

它嚎叫着就要往小萝卜堆里冲。有的小仙童都吓傻了。

殇羽见状吼了一声:“快跑——分散!分散!”

小仙童们四散逃开,一个年龄稍微小一点的小仙童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哇哇大哭:“呜哇,我腿麻了”

殇羽本都撤开了,听到小仙童的哭声,反身就与食蚁兽对上。

食蚁兽庞大的身躯对于他来说就仿佛一座大山,他刚刚经历过一场恶战,哪里还有多余的精力和体力来应付这个旁然大兽?!

他只抵抗了不到两秒,一下子就被食蚁兽撞飞,落在哭泣的仙童身旁。

殇羽呕了一口血,爬了半天都没起来。

食蚁兽兴奋的跑向前,抬起前爪就要踩下去,眼看着两人就要被踩成肉饼,哭成狗的仙童勉强撑起了一个保护罩,把两人都罩在里面。

清欢也飞身而上,一脚踩在食蚁兽的脑袋上,用了自己最大的力气,扎了下去。

虞清欢(11) 食蚁兽连嚎叫都没有,瞬间就没了声息。

清欢一个借力,把它向后踢倒,自己向前落到两个小仙童身边。

“仙女姐姐,你快救救他,你快救救他”小仙童一脸急色。

清欢从空间袋里拿出一瓶上品疗伤丹,递给仙童:“喂他吃下”

小仙童立刻拔了封口,从中倒出两粒仙丹,喂给殇羽。

这药的疗伤效果极好,刚一吃下,殇羽便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快速进行自我修复。他也不觉得喘不过气来了,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对清欢抱拳:“谢过玉菱仙子”

“不必客气”清欢冷淡转身“秘境危险,你们务必小心”

说完清欢就离开了。

她可没有带孩子的想法。若不是欣赏殇羽,或许她都不会出手。

修炼一事,本来就是七分勤勉三分运气,若是他们出不去,也只能说是他们运气不好。

她自己,也是如此。

清欢一路往南,见珍稀的灵药就采,遇到挡路的灵兽就出手,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她身上保命的东西还挺多。

鬼族的天赋就是善隐,喷了气味干扰剂后连灵兽都找不到她,她找了棵大树,倚在树干上稍适休息。

微风拂面,空气清晰,还蛮惬意。

清欢也不拘这是何处,直接躺在树干上,从空间拿出一条红绫绑在自己的腰和枝干上打算眯一会儿。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树下响起。

“累死我了,我们在这里歇一会儿吧”

“好”

“行,大家赶紧打坐恢复仙力”

“嗯”

清欢半梦半醒半醒间忽然听到一声尖利的女声,立时就清醒了。

“你们说,玉菱该不会是皎月神君的私生女吧,不然妙菱仙子怎么谁都不找偏偏就就找上皎月了。”

“我看也是”

“玉菱长的和皎月神君还挺像的”

还真有人附和。

“不是说有救命之恩么?”

“我怎么听说就一棵琉璃草,琉璃草能治什么病?怎算是救命之恩”

“对啊,对啊”

清欢听着这些无稽之谈只觉可笑。若是她父亲真是皎月神君,她娘也就用不着死了。

不过,一行人还是有智商在线的。这时一道磁性的男声响起:“休得妄言!妙菱仙子是和冥族通婚触犯仙律打下凡尘的,关皎月神君什么事!他不过是心地良善,可怜她罢了!”

“对哦,要是…”皎月神君也收我为徒就好了,女生并未说完就被尖利的女声打断。

“要是什么?你是愿意父母双亡呢?还是愿意当个孤女!”

“你!”

眼看着两人要吵起来,一声油滑的男声赶紧出来和稀泥:“哎呀,就我那个整天就知道打马吊的娘和不着家的爹,让我当个孤儿去给皎月神君当徒弟我也乐意啊”

“哈,就你,让你去给他当马仆他也不收啊”

“嘿!你瞎说什么大实话”

……

几人笑着闹着离开了,清欢却在树上待了好一会儿都没有下去。

这还是自己第一次离开师傅这么久,她都有些想他了。

以前他闭关的时候她还能趴在窗口悄悄去看,现在竟是,见也见不到了。

虞清欢(12) 清欢喜欢烛殷,这毋庸质疑。

她喜欢看他面无表情的脸上有一丝别的表情,喜欢他为自己奔忙、为自己担忧的样子。

说是喜欢也不太妥当,因为她只是想霸占。她就想占着他徒弟的位置,看别人想当他徒弟当不了一脸羡慕嫉妒恨的样子。

若是有一天他收了别的徒弟,清欢绝对要心态爆炸。

当然,这是后话。

清欢从未想过烛殷会再收徒。

一个总闯祸的自己还不够他受的?是有多想不开才会收别的徒弟。

清欢从树上落下,拿出地图,确认了一下方向,往秘境中心的星湖而去。

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东西收集的差不多了,是时候出去了。这个小秘境被探过不知道多少次了,实在是没什么惊喜可言。

刚这样想过,下一秒清欢就被打了脸。

她只是正常在山道上走,然后就触发了一个传送阵,被传到一个山洞里面。

小秘境大大小小的山洞不知道有多少个,清欢也不知道自己是被传到了哪里。

不过,从未听说过有人在秘境里触发传送阵啊?

该不会是隐藏副本吧。

清欢隐隐有些兴奋,别人都没发现的地方,里面肯定有什么好东西,不过,与机遇伴随的往往是危险,所以她告诫自己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这个山洞还蛮宽敞的,空气也很干躁,只是越往里就越潮湿。

清欢左手持着夜明珠,右手握着鸾鸣,全身戒备,每一步都走的很小心。

“嘶嘶”

突然,一声蛇鸣,清欢一个翻转,挽了剑花,一条手臂粗的花蛇断成两截在地上扭曲翻滚。

蛇脑袋还不死心,张着大口,还想再咬,清欢竖握鸾鸣,对着它的蛇脑就扎了下去。

花蛇又扭曲了一阵,最后一动不动,彻底挂了

清欢把剑抽回,继续向前。

潮湿的地方就容易招蛇虫鼠蚁,清欢一路上遇到了很多,这些蛇虫鼠蚁都很具有攻击性,清欢一路斩杀过去。

她并没注意到,有一个黑黑的影子,正在悄咪咪的跟着她。

山洞里的空气越来越潮湿,还有一股黏腻的感觉,清欢越走越想放弃。

这什么东西?也太恶心人了吧。

不过,都走到这里了,不进去看看,总感觉像是亏了一个亿。

又斩杀两个小怪后,终于遇到了最终大boss:一头滑不溜秋的鲶鱼怪。

那鲶鱼怪长着鲶鱼的脑袋,短短的鱼鳍,却有着人类的身体和双腿,身上撒发着一股怪异的腥臭味。

清欢当时就想撤,什么鬼东西,老子不要了行吗?

这也太恶心了。

可鲶鱼怪可不会放过清欢,一个照面,立刻长开大口冲了过来。

清欢当即拔剑相迎。

那鲶鱼怪也不是傻的,它没有往清欢剑尖上撞,反而弓了下身子,直接来了个鱼跃龙门,一下子把清欢撞倒在地。

地上都是一些黏糊糊的液体,清欢一下子滑出去一大截。

鲶鱼怪直接趴在地上向前快游。游到清欢身边张开大口就要生吞了她。

清欢被黏的站不起来,当即一个火球就砸过去。

虞清欢(13) 火球打在鲶鱼怪的身体上不过一秒就熄灭了,鲶鱼怪身上的粘液是最好的保护伞。

清欢见火球术没用,立马弃攻为守,撑起一个一人大小的灵气罩。

小小的灵气罩在鲶鱼怪的大嘴之下毫无抵抗力,只不过一秒就碎了,清欢没能及时抽身,被咬了个正着,鲶鱼怪的刺牙穿过衣服直接扎进清欢的肉里,一股刺痛伴随着血腥味迅速蔓延。

所幸的是鲶鱼怪的咬合力并不强,不能一下子把清欢咬断,清欢咬牙忍着痛,反手就把鸾鸣化作匕首就往它脑袋上刺下去。

鸾鸣很锋利,一下子就刺了进去,只是这样还不足以杀死鲶鱼怪。它吃了痛咬的就更用力了。

清欢感觉自己的腰疼的都快断掉了,她拼着大不了一起死的想法,继续用鸾鸣狠狠去扎鲶鱼怪的脑袋。

鲶鱼怪吃了痛却还是不肯放弃到口的食物,做着最后的挣扎,来了一计死亡翻滚。

清欢被它带着也在地上滚了几圈,地上的湿土和粘液糊了一身,脑袋也晕呼呼的,可她依旧没放弃扎鲶鱼怪的脑袋。

这种以血换命的打法,终究是见了效,没几下鲶鱼怪就被清欢给耗死了。

清欢刚松了一口气,忽的,四周突然变得阴冷了下来,周围的黑气慢慢汇聚,变成了鲶鱼怪的样子。

还来?!

清欢想骂娘的心思都有了。

她身体被卡在鲶鱼怪的大嘴里,鲶鱼怪的牙齿仿佛巨大的毒钉子扎在她的肉里,痛的她连动都不想动一下,哪能抽出手来继续和它相搏?!

可是情势不由人,鲶鱼怪很快又聚集了一个半透明的身体,又长开大口朝清欢冲了过来。

“暗之领域!”

清欢来不及多想,直接展开了自己的领域,神魂离体,上前与鲶鱼魂缠斗了起来……

不远处的岳石惊讶的看着这一幕,眼睛瞪的老圆,嘴巴怎么都合不拢。

她在修习鬼术?!

她居然可以使用鬼术?!

对了,她爹是异族,肯定和正常人不一样。

他本来只是想跟在清欢后面捡个漏的,没想到竟无意间发现了这么个大秘密。

在仙界所有不是正统的道法,都算作邪魔歪道,尤其是小境天这个地方,是一丝一毫都容不下这种人。

她凭什么还在小境天里待着享受最好的资源!

岳石脑海里转了几个圈,赶紧撕开传送符离开了这个地方。他害怕等清欢回过神来发现他在这里,绝对要杀他灭口。

清欢那边也打完了,刚把鲶鱼怪的魂源打散,领域就散了,她也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一股刺痛感和失血的眩晕感一起袭来,她痛的都想晕倒了,可这时候晕倒无异于是在找死。

她只能挣扎着把鸾鸣变成一条手臂粗细的金棍,撑起鲶鱼怪的上颌卡在鲶鱼怪的嘴里,她挣扎着爬出了鲶鱼怪的巨口。

没有它的尖牙堵着,清欢的血流的更快了,力气也在朝着她渐渐远去…

清欢强撑着身体,从空间袋掏出疗伤丹吞服下去,渐渐,疗伤丹起了效果,她才好受了一点。

虞清欢(14) 等清欢伤好的差不多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

她拿夜明珠照着整个洞穴找了好几圈都没有找到什么特别的东西。

按理说这是不可能的,这个世界可没什么半化形状态,也没什么化学药剂,鲶鱼怪这样明明就是畸形,要么是周围有什么好东西,要么就是周围有什么坏东西才让它变成半人半妖的样子。

不会是被它吃了吧?

清欢越想越觉得就是这样,赶忙从空间里掏出一个玄铁匕首,去挖鲶鱼怪的丹田。

不出所料,果然在里面挖出了一颗混沌珠。

这颗混沌珠是黑色的,隐隐泛着金光,清欢能感觉到周围的仙气在慢慢往混沌住周围汇聚。

竟是个能自主修炼的法宝。

这下牛皮大发了。

这回罪没白受啊。

清欢一喜,把混沌珠放到自己的空间戒指里。怕有什么遗漏她特地又找了一圈,把鲶鱼怪直接剁了个稀碎,见实在没有别的什么了她才从空间袋里拿出传送符,撕开传送符,离开了这个地方。

这个传送符是定点传送符,一出来就是星湖湖畔,周围聚集着零零散散的仙子,都是在等外面的人打开通道,好离开这里。

清欢刚出来二话没说,直接一头扎进了湖里,不用想也知道现在的样子有多狼狈,她可不想让别人看见,给她们增添笑柄。

周围围着的仙子只听扑哧一声,全都惊讶的望湖面看去。

谁胆子这么大,居然敢在秘境之主寒龙的地盘里洗澡?!

清欢也是入了水以后才想起来这是寒龙的地盘。主要是这水凉啊,冰渣子似的寒冷直直的往她骨头缝里钻,她想不清醒都不行。

可下都下来了,她能怎么办?

顺便把鸾鸣也洗洗呗,它也跟自己那么久了,战功赫赫。

湖底的一块玉石上盘着一条巨大的冰色巨龙,他睁开了它的眸,甩动了一下尾巴,下一瞬,清欢直接被弹出了小秘境。

场景的瞬间转换再加上龙族的威势让清欢直接呕出一口老血。

外面接引的仙长都愣住了:“还没到时间啊!你怎么出来了!”

“没…咳咳…没事”清欢脑袋有些晕,可是得罪了寒龙前辈可是个大事,她也不敢隐瞒不报,正纠结间她看到了离她不远处的烛殷瞬间就找到了主心骨,刚要扑过去,又是一个场景转换。

“我徒弟受伤了,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清欢被烛殷带回了云舟,她只觉得自己脑袋更晕了,直接趴在甲板上,又呕了一口血。

烛殷眉头微皱,上前检查她的身体状况:“怎地伤的这样重?!”

“遇到一个大怪物”清欢清欢有气无力道。

烛殷把她带回舱里,给她疗伤。

一股强劲有力的仙力从清欢背后涌过来,在她受伤的地方游动修复着她被刺伤的经脉。

清欢感觉自己瞬间满血复活了,开心的弯了弯唇:“谢谢师傅”

烛殷收手,淡淡道了句:“无妨”谁让我是你师傅。

清欢不在意烛殷的冷淡,直接和他得瑟起来了:“师傅,这一趟小秘境我可是得到一个好东西呢”

虞清欢(15) 什么?烛殷瞥了清欢一眼。

清欢得意的勾唇,从空间戒指里拿出混沌珠捧到烛殷面前。

“竟是个会自主修炼的法宝”烛殷在清欢拿出混沌珠的那刻就感觉到了这个混沌珠的不同。

“嗯呐”清欢开心的点头:“也不知道里面空间多大…”清欢说着,捧着混沌珠的手又向前了一点:“师傅,你把它契约了吧”

“一个小玩意儿罢了,你自己留着”烛殷没接,他不是那种会要徒弟供奉的人。而且——这是小徒弟拼了命才得来的,他怎么可能会霸占。

清欢听到烛殷说是小玩意儿,以为烛殷是看不上眼,也没强求,她收回混沌珠,想着以后要是弄到更好的东西再送给他。

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声呼喝,震得整个云舟都晃了一下。

“皎月神君!快把你徒弟交出来!”

清欢一个没站稳,一下子就跌坐在地上。

烛殷倒是半点没受影响,他把清欢从地上拉起来,不悦的颦眉冲船外冷喝道:“何故要如此张狂”

“你还说我张狂,你可问问你那好徒弟都干了些什么吧!”

你干什么了?烛殷侧过脸,又瞥了清欢一眼。

清欢低头揪着衣襟:“我…我什么都没干,就是在星湖游了个泳而已啊”

“而已?”烛殷嘴角抽搐了一下:“你是不是还想翻天!”

寒龙是小秘境的守护者,他的地盘,哪里是谁想进就进的。

小秘境能作为考核点,还是因为曾经寒龙败在天帝手下,为了活命不得不贡献出自己的小秘境得以保全自身。

而星湖相当于他的洞府,清欢进星湖就是触犯了他的领地,寒龙要是一个心情不好,直接弄死清欢,估计也没人说什么不是。

清欢也知道自己犯了大忌,赶忙认错:“师傅,我知道错了,若是寒龙前辈怪罪,那我……我愿一力承担”

清欢知道现在狡辩无用后悔也来不及了,只能站出来。大不了赔命,而且,寒龙前辈也不像是暴戾的龙,不然当场就诛杀了她,哪会只是把她甩出小秘境。

清欢都知道的道理,烛殷哪里会不知?

现在责怪她又能怎样?问题能解决了?

“先出去看看再说”烛殷叹了口气:“等回去再罚你”这是打定主意要护着清欢了。

“嗯”清欢点头,乖乖跟在烛殷身后出了舱门,直接从云舟上落到秘境出口处。

秘境外面已经聚集了很多前来历练的仙子仙童,只是大多状态都不怎么好,脸色煞白煞白的,估计也是继清欢之后被寒龙前辈给丢出来了。

见烛殷带着清欢出现,灼炎仙君直接迎了上来,对清欢怒目而视:“玉菱!你可知罪?!”

灼炎仙君是个急性子,而且他素来与烛殷不对付,这次好不容易抓到了他徒弟的错处,自然是打算揪着不放。

清欢被他的大嗓门震的耳朵一阵嗡鸣,捂着耳朵揉了好几下才缓过来。

烛殷步子微挪挡在清欢身前把她遮的严严实实,云淡风轻的道了句:“何罪?”

虞清欢(16) 灼炎最看不惯的就是烛殷这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仿佛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当下怒火更盛:“五十年一次的秘境考核都被她毁了!这还算不得罪?!秘境考核从未出过什么差错,这次就因为她冒犯了寒龙,害的所有学子都受了伤,是为迫害同门之罪!”

“就是,就是,我儿伤的这么重,皎月神君,你总得给个说法吧”

“给个说法”

“严惩玉菱”

……

一些家长和受伤的仙二代们纷纷附和。

烛殷本就不善言辞,别人话一多了,他就没办法了,烛殷自知自己没有舌战群儒的本事,只能把自己仙皇的威压放出来震慑。

这一下可不是犯了重怒。灼炎还在一旁煽风点火:“皎月,你徒弟犯了错你非但不罚,还要用威压来恐吓受害者”

本来感怒不敢言的人听到灼炎的话,觉得有人给他们撑腰了,心中生出无限底气:

“皎月神君,这犯了错就要罚!”

“就是,小时偷针长大偷金,你现在纵容她,以后指不定她还敢犯多大的事儿呢?”

“惯子如杀子,你现在不好好管教出了小境天别人会替你管教”

……

本来也没什么大事,被那些人一说,好像清欢真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过一样,欢也没料到自己只是洁癖加自尊心发作就给自己带来了一个这么大的麻烦。

她在烛殷背后听着那些人七嘴八舌的言语,心里不断的下沉,真恨不得,把他们的嘴巴一一缝上才好。

“我的徒弟自有我自己管教,不劳你们费心”烛殷面色未变,只是放出的威压越来越重,有些实力差的已经开始吐血了。

眼瞅着事情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仙长赶忙站出来打圆场:“没那么严重,没那么严重…不过是点小伤,而且不过早了三日,成绩排名还是按照往常算,只是…”仙长抬眼看了烛殷一眼,并未说下去。

毕竟他只是学院的长老,没办法替那么多受伤的孩子原谅清欢所带来的无妄之灾。

烛殷对仙长的未尽之语心知肚明:“这事是我徒弟行事欠妥”说着他拿出一个空间戒指递给仙长:“这里面是一些疗伤丹药还有一些仙灵珠,还望仙长帮忙分发下去,算作赔偿”

烛殷想的很简单,能用灵珠解决的事情都是小事情,要是寒龙发怒搞出点人命来那才是真的事儿大了,这次来历练的都是小境天的仙二代,他们若是出了事,他也护不住清欢。

不过寒龙也不可能干出这种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事儿来,杀了这些仙二代,不说天帝,就那些大家族联合起来,他也落不到什么好,所以他犯不着因为一个毛孩子的冒犯就大开杀戒,这也是清欢能捡回一条小命的原因。

受伤的仙众本来愤愤不平,见有了补偿而且是很大一笔补偿立马就不闹了,该疗伤的疗伤,该交作业的交作业,没人再围着他们非要惩罚清欢了。

这可是极品疗伤丹,还有这仙灵珠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得到的,更何况烛殷一出手就是这么多。

溯洄·渡劫 清欢再次醒来是在两天以后。

和她有契约的黑麟是最先感受到的:“喂,小崽崽,你真是不会养崽儿,小幻妖都要被你惯废了”

以前小幻妖还有警惕心也知道幻化自保,现在除了哭还会干啥?

清欢刚醒,只感觉到浑身疼痛难忍,哪里能听清黑麟说了什么,废力的睁开眼就看见面前一脸凶相掉金豆子的黑麟。

愣了两秒就反应过来这是清萝,虚弱的哄道:“萝萝乖,别哭了”

清萝看见清欢醒了,金豆子掉的更凶了,这是喜极而泣:“清欢你终于醒了,萝萝好怕”

“你去清玉宫帮我拿药”清欢醒了就可以打开清玉宫了,她昏迷的时候清玉宫是关闭状态只出不进的,所以萝萝也没办法进去拿药。

也是她出来太急,忘了。

说白了还是清欢自己太娇惯清萝了,她从没想过要清萝做什么,也就没有做过危机应急预防。

经此一事清欢自然不再忽略清萝的作用,也让她好好修炼。只是这都是后话,只说此时清萝跌跌撞撞进了清玉宫给清欢拿了一大堆的丹药。

清欢当即指挥着清萝给她喂了药,盘膝用仙力冲刷着内里已经千疮百孔的身体。

仙人经脉受损也不算得什么大伤,只要灵台完好就不会死。关键时刻舍去肉身神魂逃跑的多了去了,只是夺舍不是那么好夺的,七日没有机缘的要么就堕入鬼道,要么就会变成游魂慢慢消散。

清欢这么一入定三个月刷刷就过去了,也只能捏碎了玉符出来。

这次守望秘境的探险依旧是收获不多反而添了一身伤。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整个仙界的秘境多了去了,不可能每次都这么衰的。

况且这次最大的收获是和黑麟的关系缓和了。

清欢早在上次升阶的时候就已经在心底做好了取舍。

舍不得,放不掉,那就关着吧,好吃好喝的养着。再多的,自由?那就没有了。

可黑麟这次的表现让清欢觉得他们并不是只能针锋相对,也许他们也能和睦相处。所以清欢又退了一步,她把黑麟放了出来。

黑麟因为伤口还没有愈合,也因为清欢的退让,没有直接就走,就在她身边待了下来。

只是作为差一阶就可成神兽的他要说对清欢态度有多好那也没有,毕竟打击她都成习惯了。

而清欢也把黑麟的嘲讽打击当做一种鞭策,当做对自己心境的历练。

就这样两人竟然也相安无事的相处了两万年。

这期间清欢几乎走遍了整个仙界,也遇到过更多的比自己实力高的人、魔、妖、兽,实力也慢慢增长到了大罗金仙大圆满。

就在神堕之地,清欢终于感觉到了突破契机,也迎来了自己的升玄仙雷劫。

九九八十一道玄雷带着毁天灭地之势向她袭来,她镇定自若的调动自身仙力吸收、融合、感悟其中的天道法则。

之前的天雷都是锻体,所以一次比一次劈的急一次比一次猛。这次天雷威力虽然也大,却带着一丝对生灵怜惜,蕴含着无尽的如水般的包容。

就像是自然对于生灵的包容,容忍无数生灵的修养生息和无情践踏。

可自然并不是永远的好脾气。地裂,山崩,甚至是土地上诞生的无意识只知道毁灭生灵,对于其他生灵都是一场灭顶的灾难。

这何尝不是它的自救,对于生灵的大清洗。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只有变强,不断变强,才能在一次次的大清洗中活下去。

靠着变强的决心,清欢终于撑过了八十一道玄雷。

可没给她恢复的时间,她就又陷入了问心劫里。

溯洄·落入凡尘(1) “咳,咳咳”痛,好痛啊。清欢一个翻身大口大口的黑色血液从口里呕了出来。溅落到身下的草垫子上。

周围的空气里散发着一股子难闻的腐败之气。

清欢的胃部至喉咙处都是一阵阵的灼烧的剧痛。她手指微动心里默念法诀想要吸收运转仙力来给自己疗伤。

可刚念一句,她就蔫了。附近竟是一丝仙力也无?那这里是哪里?是修仙界吗?可为什么连修界的灵气也没有?

她勉力睁开眼,眼前一片模糊。她想尝试进入清玉宫疗伤,却连清玉宫在哪里都感受不到。

她这是….到了哪儿啊。

疼痛让清欢的意识时而清醒时而迷蒙。不一会儿就昏沉了过去。

清欢觉得自己好似做了一个梦。

梦里是一个叫子舞的姑娘的一生。

子舞本不叫子舞,她叫赵鹰。这不是个符合女儿家柔软性子的名字。因为她父亲对她的期望本就不似别家。他不希望他的女儿长大后只能相夫教子困于后宅,而是希望她能像草原上的鹰一样自由自在。

可这只未来的雄鹰还没来的及长成就已经流落为奴。最后竟然成为低贱的舞姬。

赵鹰的父亲是靖国的镇边大将军赵飞鹏。他出生在一个武将世家,从小就勤学武艺兵法,立志要忠心报国。

长大后他就投身军营,一生打过无数仗立下过赫赫战功。说一句功高盖主也不为过。可他死守着忠君之心,从未有过谋逆的想法。

可他尽忠的君是个怂君,朝廷也不过是个奸佞当道的腐败朝廷。面对国力强盛的夏国,独孤曳选择了求和。

而夏国派来使臣递了密信。

和谈可以。飞鹏将军必须亡。

于是——一场秘密小朝会由此展开。朝会上不过寥寥几人,都是反战的保守派,商量的也不过是如何把飞鹏骗回来,’名正言顺‘的杀掉。

于是就先有了百年停战之约,然后飞鹏班师回朝。

洗尘夜宴,皇帝遇刺,罪名理所当然的落到飞鹏将军身上。飞鹏将军死于囚牢。赵家满门,尽数被灭。

唯一逃过这一劫的只有一个赵家幼女。

她从小跟父亲生活在边疆,这次班师回朝她恰巧生了痘症。父亲也想留下照顾她至病好再走,可皇命难为,赵父也只能派了些心腹老奴照顾,自己先行一步。

可这一去,竟是从此生死两隔。

赵家被灭的消息连同来斩草除根的官兵一起来到边疆。年仅八岁的赵鹰在忠仆的掩护下仓皇而逃。

一路颠沛流离。流落到夏国就也只剩了她自己。

一个长的好看,独身一人的女孩,独自在外又能落到什么好下场呢?没有成为低贱的青楼女子,已经成了她最大的幸运。

可也不能说是不幸。

她被一个杀手组织的人看上了,抓走了。

然后她落入了更深的地狱。

第一天她就见识到了这个组织的残酷。一群大概都才六七岁的孩子被丢在校场上,两个高壮的男人牵着两条恶犬追在他们后面抽着鞭子。让他们围着校场跑圈。

但凡掉了队迎来的就是狠狠一鞭子。摆烂不走想耍赖的,恶犬上去就是一口。

就这样,三圈下来,死伤过半。

赵鹰还是靠着原本的武功底子才撑到了最后。

接下来就更凶残了。两个受伤过重的孩子,直接当着他们的面,成了恶犬的盘中餐。

这下一下子给他们都吓老实了。只能乖乖听话,让干嘛就干嘛,训练再苦再累也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落入凡尘(2) 赵鹰虽然一开始也被吓到了,但更多的是觉得这里可以让她变得更强。

于是,她不仅积极的配合着训练,还加倍的练。不放过一刻的空余时间。

她的努力终于让她脱颖而出。

于是在她十岁的时候,和其他几个表现的好的孩子得到了更精心的安排。

根据自身条件不仅学了更适合自己的武艺,关于其他一些技艺也让他们学了起来。

而赵鹰最喜欢的就是跳舞。因为舞蹈可以让她的身体变得更柔软更灵活,这样轻身和闪避,能让她在与别人对战的时候少吃些力量上的亏。

教她的老师是个很有魅力的漂亮女人。看起来成熟妩媚,可她也确确实实是江湖上颇复胜名的毒娘子。她的唇是毒,齿是毒,连指甲缝都被藏了毒。

当然她的手段不只是下毒。她的腿部力量也很强,最擅长的是绞杀。

她总是说,女人的力气没男人那么大是天生的,但我们不一定非要比力气啊。

我们柔软灵活的身体,就是制胜的最大武器啊。怎么能暴殄天物呢!

赵鹰心中嗤之以鼻,她名门贵女的骄傲不允许她用这样下贱的方法去完成任务。面上却对琴娘更加恭敬崇拜,因为她不得不在琴娘手底下讨饭吃。

她还可以学习琴娘的缩骨功和医药。

当然,杀手不是谁想当就能当的。

为了让他们更好的完成任务,第一步就是让熟悉人体,在那些形容可怖的尸体上练习劈砍刺。

甚至有专业的解剖师,分开血肉,剖出骨头,告诉他们,该从哪里刺,又该从哪儿划。

学了一段时间之后,最后就是实战环节。

就像现代学医一样,先在一些活的小动物们身上练习,然后,就是…人。

先是一些死囚犯,还是那种十恶不赦的死刑犯,一一列举他们的罪名让人降低杀人的罪恶感。

等所有人都迈出那一步后。就再让他们去杀一些普通人。只是这次还是像之前一样编织了一些罪名。

等杀完了之后,再告诉他们,其实他们杀的一直都只是一些普通人。

这时候再多的人性,泯灭的都差不多了。

而要成为更顶尖的杀手,更是要他们彻底的泯灭人性。

最过于泯灭人性的不过是杀至亲,再者就是杀婴孩。

能到这里的大多都是因为战乱而流亡的孤儿,大多数没有亲人,很多被多手拐卖的连亲人是谁都不知道。

所以他们的最后一个考验就是杀天真懵懂的婴孩。

一排十个婴孩被放在校场的大石板上,哭声震的天上的鸟儿都不往这边飞了。

可恶犬流着涎水双眼紧紧盯着石台上的婴儿眼睛都放着精光好似下一刻就能扑过去。

赵鹰第一次痛恨起自己来。

她该被抓时就自裁的。或者,逃跑被打死被喂狗也好。

总能好过此时。让她杀害一个完全陌生的不知事的婴孩。

她做不到啊。

她做不到的。

父亲从来都是刚正不阿的一个人。要是知道自己为了活命——她真的是死后都无颜再见列祖列宗了。

她从来不知道这个组织这么疯狂。可自从她被抓的那一刻起,她的命运也就不由她了。

突然,有一个男人动了。

落入凡尘(3) 他冷漠的脸没有一丝表情,冷静的上前,出手,然后把匕首上的血在襁褓上抹干,好像…跟砍瓜切菜一般简单。

他看了赵鹰一眼,又冷漠的走回了原位。

看到有人出手了,其他人好似也突破了什么心理障碍一般一一上前。

接连几道咔嚓声响起,哭嚎的声音渐渐变少,很快就剩她面前这一个孩子了。

血腥的味道蔓延开来,熏的她都要吐出来了。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冷漠如冰的视线直直的望向她。好似在等待或催促着她动手。

她眼角不受控制的流下了泪水。抬头看了看阴沉的天空终是没有踏出那一步。

“啧”忽然一声讥诮男音响起:“女人呐,妇人之仁”

“快点!别拖时间!”

赵鹰脑中一阵嗡鸣。她什么都不想听什么也不想看。她只想逃离这地狱般的景象。

可她知道,她逃不掉。她只能就这样一直拖,一直拖着。就好像,这样拖下去,一切都会变好起来一样。

这时,她身后出现了一只手!那只手紧紧抓着她的右手,左手推着她向前。

轻而坚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说:“你以为你是在害他?你不动手组织就会放过他了么!你动手他还会有个痛快!快点!你是想看他被恶犬活撕了么!”

“不!不!”赵鹰摇着头,心里却动摇了。她知道他说的是对的。可人的劣根性在这里。

旁观和亲自去做所要承担的心理折磨终究是有所不同的。

可就在这时。

锣鼓一声响。

伴随一声“考核结束”恶犬直接就扑了上去。一阵惨烈的叫声凄厉的盘旋在她耳边。

赵鹰崩溃的被琴娘带了出去。回到房间琴娘一个巴掌就甩了过来:“蠢货!我怎么就教出你这种徒弟。”

琴娘没骂她心软,没骂她妇人之仁只骂了她蠢。

这让赵鹰更难过了。可她没办法反驳。木一能瞬间想通的事,她却绕了一个弯儿也没想清楚。

她不仅没有走出那一步,还害的别人遭受了更大的折磨。

可这事还不算完。

“你以为,考核就这一次吗?”琴娘的声音里充满了嘲讽:“你的软弱只会让你害死更多的人”说着她甩袖离去。

赵鹰脑海里都是婴孩被恶犬撕咬分食的样子,痛苦的快要喘不上来气。

可没过多久戒律堂堂主就派人送来了一粒药丸。掰开赵鹰的嘴强行给她喂了进去,药效很快发作。

赵鹰只觉得肚子好像被人捅了一刀,刀子还在伤口里剐,她痛的在地上打滚,可再疼她也没有认错求饶。因为她知道求饶没用。这本就是一个冰冷的地方,每个人的血都是冷的。

戒律堂执戒者就那么冷冷的看着她疼了一个时辰药效过去后才离开。

赵鹰已经虚脱了,她仰躺在床上,忽然想起刚进组织的时候,那时候好像除了害怕也没觉得有什么,反而觉得可以学本事。

大一点才知道,校场是个专门给某个大人物培养死士的地方。她想逃跑,可是一切都还没计划好,就被下了药。

每月都需要一颗解药,否则就会心脏碎裂而死。

她疼过一次就学乖了。

可是。这次她觉得自己。可能是坚持不下去了。

落入凡尘(4) 原主赵鹰为了不每个月都进行一次‘考核’终于——。

突破了这层底线后,她心中最后一层柔软都没有了。唯一支撑她活下去的就是:好好活下去,找机会报仇!

她恨靖国恨靖国皇帝,她也恨这个杀手组织和这个组织的首领。

可是一个人的力量终归太过弱小。她又只是一个被控制的女子。

很好的完成了几次刺杀任务后她被安排见了他们真正的主人:李宏琰

夏国三皇子李宏琰。

李宏琰现在已经三十多岁了,脸上已经有了细纹,看起来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与他少年时的样子是大相径庭的。

当然,赵鹰没见过他年轻时的样子,只知道他年轻时非常骄傲自大,又好战喜功,与靖国赵家军几次交手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可是给赵家军刷了好大一波经验值。

可以说赵家军身上的功勋章绝对有他一半功劳。赵鹰只从叔伯们的想当年某某战役里听过他的名字。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真人。与故事里的形象相差太大了。

还是她早已经有所猜测,又听见堂主叫他三爷才确定他就是夏国三皇子。

然后这个人像打量货物般看了她两眼,说了句:“她不适合当杀手”

并不是觉得她业务能力不行。而是她太漂亮了。

该有更大的用处才行。

于是,赵鹰有了一个名面上的身份,公主府的奴隶,当然,不是普通伺候人的奴隶而是舞姬。

福安公主是夏朝皇帝最小的女儿。老来得女,自然备受宠爱一些。

比起其它皇女的包办婚姻,她多了很多自己选择的机会!她选了其中最为俊美的安阳侯世子。可却一直不肯出嫁。因为她说她不想住安阳侯府说是不想看别人脸色过日子。

于是就有了公主府。也是夏朝唯一一座公主府。

这在女子地位低下的夏国绝对是绝无仅有的殊荣,于是被惯坏了的福安公主开始想要的更多。

她和父王撒娇前朝的公主都是有封地的,她也想要封地。

这当然是不可能满足她的。前朝有封地是因为国土面积大又不好管才采用了宗法分封制。

现今夏朝国土面积只有那时的一半不说。只说他有这么多儿孙后代,若是都给封地,父王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大夏直接就分崩离析了。

于是从不对福安冷脸的皇帝第一次严厉的训斥了福安公主也收回了她自由出入宫廷的权利。

当然,这一切只是一时的。

宠了那么多年的女儿哪儿能真的就不管了。在安阳公主认识到她的错误后两父女就重归于好。

可安阳公主是真的知错了吗?

并不啊。

她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妥协了罢了。在父权夫权当道的现在,就算是她也只能在家相夫教子。而她选的夫君也只空有爵位能力平庸。若想一直荣光下去,她只能抓紧当今的宠爱。

与此同时她心中还升起了一种紧迫感——父王已经不算年轻。而且长期积劳成疾身体也不算太好。

所以她不可能一直依靠着他。不能只依靠着他,她得给自己找后路。

落入凡尘(5) 福安公主可不想在她父王死后就沦为普通的安阳候夫人领着固定的汤木邑过活。

所以她决定讨好下一任皇帝。

可当今太子李宏烨并不得皇帝喜爱。几次在早朝时提过想另立太子。

而太子也确实是不太争气。他贪花好色流连花丛,当然能力也是平庸,唯一可取的点是他是皇后所出还是长兄。被一些支持立嫡立长的老臣支持,还有强大的外家。

二皇子玄机略过不提,他只是一个不得圣宠,只能一心修仙的编外人员罢了。

最有竞争力的就属三皇子了。李宏琰母亲是皇帝最宠爱的梁妃。但梁妃走到现在全是靠的宠爱,没有强大的娘家。根本没办法给三皇子提供什么助力。虽然他的妻族还算不错。但比太子的外家可差远了。

但,弱也有弱的好处,只有弱才需要更多人的扶持啊。所以,这个是最值得考虑的。

当然她也没有傻到明面上战队,连皇帝的态度都是模棱两可的,她现在站队是疯了吗?

于是,福安公主暗地里联系了三皇子说愿意为他做事,明面上却保持着中立,两头讨好。

她知道大皇子喜爱美色。便私下里收集一些美人好吃好喝的养着她们,还让人教导她们才艺。然后会办宴会让她们露脸,若是被太子看上,那就是她们的造化。看不上的,也可以用来拉拢别人。

当然,她的这些小动作不能放在明面上。她爹还活着呢。万一以为她要造反怎么办。要知道。前前朝可是出了一个女皇帝。

她给皇帝的理由就是日子太过无聊,只有看看歌舞听些靡靡之音才能活下去的样子。

皇帝对自己的女儿还是了解的。从小骄纵惯了,做一些任性的事也不足为奇。看看歌舞办办宴会而已,只要她不学前朝长公主那样养面首让他为难这点小任性还是可以包容的。

而且随着他年纪愈大,他也没有精力去管那么多了。

福安公主就这样和太子打好了关系。却在为三皇子办事。

这次三皇子让她办的事只能说是简单。非常简单。

只是在自己的舞团里添一个舞女而已,何况这个女子本身容貌上佳,舞蹈天赋也好。

她也知道这个叫子舞的姑娘不是什么简单的。可她也不在意这些。她只以为她又是一个普通的暗探罢了。和之前的暗探一样。传一些机密给太子扯后腿的。

可这次是她失算了。

赵鹰的任务是找机会杀了太子赵宏烨。

因为三皇子已经等不及了。

他是眼看着自己父王迅速衰老下来的。可他却还是紧紧抓着权利不放。

他早就知道了,他父王嘱意的下一任继承人其实是老四。那个前燕公主的儿子。

自己只是他故意扶植起来和太子相争相斗的傀儡罢了。

所以他想直接杀了皇上好继承皇位。当然杀了皇帝之前得先杀了第一顺位继承人——太子。

可是太子不是那么好杀的。

他的身边有太多的侍卫奴仆。甚至还有专门培养的暗卫。一般人都没办法靠近他三米的范围。

但,他却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好色。

每次去福安公主那里都是一次刺杀的最好时机。

所以赵鹰被安排在了这里。

可是对赵鹰来说。这是一个必死的任务。

落入凡尘(6) 赵鹰无法保证在杀了李宏烨之后还能全身而退。所以,她为什么要那么听话的杀了李宏烨呢?比起李宏烨她更恨的是建立了杀手组织的李宏琰啊。

所以赵鹰在明明有机会一击毙命的时候,仅仅是用簪子扎伤了他的肺。

不出意外的,暗卫立刻下来救人。然后她与他们过了几招就失手被擒。

李宏烨伤的不算重,很快就止了血。来审问她。

“谁指使你来行刺本宫?”

“三皇子”

“有什么证据?”

“我没有证据,但我知道一些组织的机密可以告诉你”于是没有经过严刑逼供,赵鹰直接把自己知道的关于风雨楼和风月楼的事情告诉了李宏烨。

她不知道校场在那里,但知道在靖夏两国的边境线附近。也知道这个组织在京都的据点。就算不能完全一下子捣毁这个组织,也能重创李宏琰。

这样就够了。

而她说完之后,就毒发身亡了。

李宏琰从来就没打算让她活。成功也好失败也好,从决定让她做任务的那刻起,她已经是个死人了。

——

清欢是在一片噼里啪啦的声音中醒来的。

她感到自己被人背挂在背上,那人一手紧紧拽着她两条胳膊,一手拖着她的腿,急速在大雨中奔走。她身上披着的油纸布被雨水打的噼啪作响。

清欢的身体已经好多了,她习惯性动了动手指想要引仙气入体还是无果后轻轻叹了口气。

这是个什么世界啊。没有仙气没有灵气她要怎么修炼啊。

怪不得大道难求。这问心劫也太难渡了。可劫之所以是劫,就是要想办法去渡啊。清欢郁闷了一下就决定顺其自然。

“咳,咳……三哥?”清欢不确定能把她从乱葬岗捡出来的会是谁?

“是我”木一没有丝毫停顿继续艰难向前。

大雨迷蒙了清欢的眼,她忽然想起在赵鹰的记忆里这个她认的三哥除了聪明以外,更多的就是冰冷。

他好似一个没有感情的木头人。总能很快看清形势,然后冷静的做出判断。不像她,总是犹犹豫豫,不够果决。

而这次。

就是这样一个冷情的人。竟会来乱葬岗来寻人么?

“为什么会来”

“葬你”

然后发现她没死透?

算了不要在意细节“现在我们去哪儿?”

“青云观”

“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

木一停顿了一刻还是直接把她放了下来。“你怎会?不死?”

借尸还魂?夺舍重生?鬼知道这次的问心劫又在搞什么花样。

“不知道”清欢敷衍冷漠脸。

雨太大,两人没再多说。行至一处破庙才勘戡停了下来。

在木一收集干材升火的时候,清欢再一次陷入了emo。没有法术好不方便呐。

为什么天道大大非要把我丢在这里体验人间疾苦。

曾经她以为把她丢进鬼域已经是够惨的了,现在才发现没有最惨只有更惨。

她想黑奴了。想师傅,想萝萝甚至想那个总是对她不假辞色的黑麟。

现在也才只不过一天而已。甚至不到十二时辰。她却已经觉得渡秒如年了。

她从没有真正离开过他们。

因为他们知道她在哪里他们会找到她。现在呢?她还能回去吗?不会渡劫失败就回不去连神魂都归于虚无了吧。

落入凡尘(7) 不过清欢很快打起了精神。

因为,她又渴又饿。渴了好办,直接喝雨水就好,可在这荒郊野外的又下这么大雨到哪里找吃的呢?

木一从怀里拿出了个油纸包裹着的,一个干巴巴的馒头。

清欢忙接过了,小口小口的啃着。这样可以吃的久一点,骗骗自己的胃假装吃了很多东西。

吃完了清欢才想起来:“额,你吃了没有”

……

沉默一瞬木一才说了句“不饿”

“对了现在组织怎么样了?李宏琰呢?”清欢非常自然的转移了话题。

“你死的消息传出来,据点就挪了地方。至于三皇子,没被太子找到关键性证据所以…”

所以,赵鹰还是白死了。

只不过这受制于人的人生,死了对于她来说才是一种解脱吧。

可…..她死了我怎么办啊…啊啊啊。接手这烂摊子的是我啊。

还有,她得找解药啊。每个月……

不对。

她是怎么用她的身体活过来的?

上次醒来还呕了血,胃和喉咙都疼的不行。现在却已经能走能跑还能正常吃饭了。

她不会,解锁了百毒不侵吧。

这感情好,她就不受组织的控制了,以后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可去哪儿呢?天大地大,何以为家?而且要是让组织知道她还活着,恐怕也不会放过她的。

清欢的满面愁容都表现在脸上了。

木一也不好再装看不见:“不用担心,只是一次任务没完成…”组织耗费了这么多资源这么长时间培养的,不会轻易杀死他们的。就算有惩罚也不过是疼几个时辰罢了。

“组织据点位置是我暴露的”清欢平静道:“还有琴娘、风月楼、还有组织上我知道的所有人”

风月楼表面上是供一些文人雅士喝酒取乐的地方,实际却是属于三皇子的一个情报机构。比起风雨楼这里才是组织更核心的地方。

“那没办法了”木一轻叹“埋了吧”

“别呀大哥,我觉得我还是可以拯救一下的”清欢惊恐的瞪大眼往后缩了缩“反正大家都以为我死了,以后我易容。易容”

“噗嗤——”木一没忍住笑了。

清欢满目诧异:“原来你会笑啊。不对,你刚刚是不是和我开玩笑呢”

木一恢复一本正经的样子:“要埋人,立碑。你身上的巫毒,怎么办?”

巫毒就是组织上控制手底下杀手的毒药。

解药药方都掌控在组织手里。为了控制他们也不会直接给他们解药,只有每个月压制复发的药让他们不至于死就行了。

而这样他们就能长长久久的控制他们让他们为组织做事。

“应该没事了”清欢有些不确定:“我可能是无意见吃了什么百毒不侵了。所以这次中毒了也没死”

木一眉头皱了皱“接下来你要去哪里”

“不是要去青云观?”说着清欢脑筋转了过来:“新据点在观里?”

“对”

我要不要去举报?还是算了吧。

她现在要做的是远离京华找个地方躲着。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来这个世界,却也不觉得没有仙力宛若普通凡人的自己能在这个世界搅风搅雨。

清欢抬头扶额:“我也不知道去哪,要不和你走,一起做任务去吧”

木一沉默。他抬眼深深的看向清欢:“你是谁?”

落入凡尘(8) “三哥你开什么玩笑”清欢忽变严肃脸向他凑近“要看仔细点吗?我可没有易容,也没戴人皮面具,看看我颈后的小痣,你觉得我还能是谁?”

“你以前,不是这样”木一直视着清欢没有半点躲闪。虽然身体特征没有做假,但他很肯定面前的人已经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子舞了。

子舞是一个看似成熟,心却好像已经死去的一个人。

她厌恶杀人。也厌恶那个拿着她的手打破她幻想的他。

他见过她执行任务时的样子。

面无表情眼神冷漠下手果决。事后却不停的拿皂角洗很多遍手。

这样的人怎么会风情云淡一句:和你走一起去做任务?

“怎样?”清欢忽的站起来咄咄逼人:“你以为你又有多了解我,我们很熟吗?”

更不像了,若是以子舞的脾性,应该是懒得解释,甚至不顾大雨直接离开才对。

见木一没再说话却满脸不信的样子清欢没再虚张声势直接把话题一转:“对了木一,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我生过一场大病”

“嗯?”木一疑惑:怎么忽然提这个?

训练场的残酷就在这里了。生病的孩子他们从来不给医治,只是暂停训练,熬得过去就活,熬不过去就命该如此。

那一次赵鹰虚弱的躺在床上,高烧让她脑子都有点迷糊了,连起身喝水的力气都没有。那一次是她觉得阎王爷离自己最近的一次。

出水痘的时候没有,逃亡的时候没有,因为那时候她身边都有人,那些人会妥善的照顾自己保护自己,让自己不受伤害。

现在……满门被灭,忠仆尽死。她只剩下孤身一人了。

可求生本能还是让她不停的呢喃着:“水…水”

同住一屋的五十二个小伙伴都事不关己,只有木一一人站了出来。

虽然他只是给她喂了一点点水然后拍了个湿毛巾放在她额上。确是赵鹰叫他三哥的原因。

至于为什么叫三哥。是因为赵鹰在家行三,上头有两个亲哥哥。对她宠爱有加。虽然都已经亡故,但永铭于心。

清欢叹了口气:“那时候只有你肯照顾我,给我一杯水,那时候的我就把你当亲人了”赵鹰怎么想的清欢当然不知道,她只是窥见了她的记忆,又没有继承她的感情。只是随便说两句煽煽情而已。

其实真正的赵鹰一开始对木一确实有感激在的,可在她看清组织的本质后那点感激已经变质了。

她有着很严重的自毁心理!时常想她早就该死了,被抓那天反抗被打死也好,再早一点,死于水痘也好。她就不会经历之后的这些,沦落至此。

对木一的感激也在一次次的自我厌弃中消磨光了。而对木一她又是羡慕的。

因为他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木偶人,好似从来不会陷入一些不该有的情绪中。总能对自身处境做最好的判断。

羡慕嫉妒慢慢变成了恨,更难过的是,这是一个对她有恩的人,她心中的正义也告诉她她不该有这样的情绪。

于是恶性循环。她更自我厌弃了。只能选择远离木一。不再与他多有交集才能控制自己心里的阴暗面。

木一沉默一瞬,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木舞死亡是组织里最擅长验尸的木仵确认的,所以,长的和她一模一样还知道她小时候事情的你,究竟是谁?”又为什么会出现在乱葬岗?

落入凡尘(9) “木仵都来验尸了就不能顺手给我埋了吗?”这是什么丧病的组织啊!

“别转移话题”木一站了起来,作出防备姿势。

“好吧,哈哈”清欢笑了一下打破了目前紧张的氛围“既然被你发现了我就直说了哈”毫不见外的把手搭在木一胳膊上“其实呢”认真脸“我是天上的仙女。这次下凡是来历劫的”

“历劫?夺舍?”木一脸上写满了不信。画本上神仙历劫不是投胎吗?怎么可能有占凡人身体历劫的。

“没有,没有”清欢连连摇头“我是正经仙,不害人的,这顶多是叫借尸还魂”

木一冷漠脸:“天上是什么样的?”

“嗯…”清欢想了想“天上其实和凡间也差不多,就是那里的人都会法术,而且会飞”

“那你会什么法术?你能现在让雨停吗?”

“呃,呵呵,这个既然是历劫嘛,当然不能让我用法术了,有了法术我想做什么都可以轻轻松松完成,还叫历劫吗?”清欢觉得自己勘破了这次问心劫的本质。

木一却不信,一脸我看着你编的表情。

清欢扶额低叹:“我说实话你怎么还不信呢”

木一轻嗤一声坐回原地:“原来是失心疯了”至于她说的借尸还魂,他更相信是木仵工作不认真:随便确认躺在乱葬岗的是子舞就走了没仔细查。

以前也有过假死从葬礼上醒过来的案例。与其说子舞是死而复生,他更愿信她只是陷入了假死。

这才是最符合逻辑的猜测。

怪力乱神的事他是不信的。要不是她有子舞小时候的记忆他甚至都猜她们是不是双胞胎什么的了。

清欢眯了眯眼:你愿意怎么想怎么想吧。她才懒得解释咧。

要知道,这时代对于怪力乱神的接受度不高,要是把她打入妖魔鬼怪之流可是要上火刑架的啊。

破庙外雨声渐歇。

趁着夜色,两人赶紧又忙活起来。先是去乱葬岗找个看起来还算新鲜的女尸,找个山坡挖了个坑就给她埋了。

再找了一块可怜的烂木板。刻了子舞之墓。

为了做戏做全套,清欢还把两人身上的衣服给换了。

暂时是不能用子舞的脸出现了。苟个几个月,尸体都烂了。就算再有人怀疑她的身份也没有证据能证明她就是子舞了。

就这样忙活了半夜,天渐渐亮了。雾气弥漫在整个山间。

清欢身上穿着破旧的麻布衣,汗水混着泥土抹花了她的脸。真真一个逃难的小乞丐。

她累的气都喘不匀了:“好累呀,做凡人也太难了吧”

木一撇了她一眼:“天亮要亮了,你先在这儿躲着,我待会儿来接你”

清欢眼泪汪汪:“大哥你不会把我丢下吧”

木一无语:这是什么傻话?都做到这地步了。她要是被人发现抓住,他忙这么长时间是为了把自己作死的?

然后叹气转身:“你小心躲着。对了以后不能再叫你子舞了…”

“叫我玉清仙师即可,小兄弟,勤勉之(加油啊)本仙师的未来可全靠你了啊”

木一一顿,还是冷着脸疾驰而去。

不久,木一就驾着一辆带车棚的马车过来了。马车就是普通的马车,外表平平无奇看起来非常朴实无华还有点旧。

清欢也不嫌弃。直接上了车。

车内备好了一套新的衣服。还有一些易容的香脂香膏。

清欢当然是不能就这样直接换衣服的。

因为,真的,很脏啊。

她真的受够了。要知道仙界是有清洁术的。而且仙人本身就是个自洁体。她们万万年不洗澡都不会有什么问题啊。

落入凡尘(10) 清欢觉得自己已经馊了。而且还有点腐腥味儿。要知道她刚到这世界就躺在脏乱腥臭的乱葬啊,然后又不得已的换上了女尸的衣服,那女尸死了大概有两天,都有点味道了。

要不是为了生存——

反正要洗澡,必须洗澡。

可这荒山野岭的。让木一到哪儿去给她找木桶、木盆,烧水?又不能去农家借宿,遮头掩面的话他们村子都进不去,而且但凡去过就会留下行迹。惹人怀疑了之前的忙活全都是白费功夫。

清欢才不管那么多。自从在木一面前承认了自己是玉清仙子后她就放飞自我了。

她又不是赵鹰那样面容冷肃不苟言笑把什么都憋在心里的性子。她需要什么就要提。烦躁了就要抱怨。管他能不能受的了。

受不了就杀了我吧。说不定死了老娘还能变成鬼。老娘就是变成鬼修也比现在当凡人要强啊。

木一满脸冷漠,甚至有点后悔。女人真的好麻烦啊。他不该就因为那一声三哥就迷失了自己。

入土为安,最重要的不是为安,而是入土啊。

他为什么要给自己找这么个大麻烦。

可也不能真放任她不管。

他记得附近有一条河,他驾着车沿着河往上游走,到了河源头是一个山涧。

他守在下游,让清欢自己凑合着洗漱。

清欢痛痛快快洗了澡换了身新衣服。然后对着水面的倒影在脸上比比画画。

不一会儿一个面容平凡五官平平的稍显羸弱的男子就诞生了。就是这胸勒的有点难受,大喘气都难。

不过这些都是小意思。接下来就该去行走江湖啦。

清欢以前修炼进入懒怠期的时候就看黑奴从下界带回来的话本。

黑奴按照自己审美找来的,多是一些仗剑江湖行侠仗义的。里面的主角行走江湖各顶个儿的豪气干云。比起仙界大多数仙人扫弊自珍冷漠世人。清欢当然更向往江湖里的生活了。

可,只离京半月。清欢就发现不能继续浪了,还是得早点回去。

因为。特娘的,她毒发了。

心上仿佛有一个虫子在撕咬,大口大口的吞食她的血肉的感觉。很快她就疼的连呼吸都呼吸不上来了。

她房间的动静很快吸引了木一的到来。

木一看着她面容发白嘴唇乌青,连指甲都呈现黑色就知道她是巫毒发作了。

他连忙拿出一粒药丸出来,掰开清欢的嘴给她喂了进去。

很快药丸生效。清欢身上的乌青色褪去,她也慢慢清醒了过来。

“你哪儿来的药?”组织上对药物控制的很严。也就是这次木一领的任务地方远耗时长才提前领了一颗。

可他也没复发的样子,那就是他自己的那颗他已经吃掉了。那哪来多余的给自己?

木一把她从地上扶起来:“我就这一颗多余的……”

其实自从中了巫毒后,木一就一直想办法解决。毕竟他也不想受制于人。

只是之前他一直没什么机会。

直到一次机会他认识了江湖上顶顶大名的又一毒娘子——蝎尾针。

她因为往日行事作风颇为狂放不羁而被些所谓的正道人士追杀。他路过就把她救了下来。

毒娘子是个爽快人就问他为什么救她,有什么所图。

他就和毒娘子直说了。

可毒娘子是研究毒的不是学医的,她也没把握能治好。但出于对此毒的好奇她还是答应了下来。

于是在一次领了解药后他没有真吃,带了出去。

可每次的药都是定量的。他晚上就直接病发了。不得不吃了那颗解药。

落入凡尘(11) 可这次也算有了一点进展。毒娘子刮了解药一点点浮沫。还取到了他毒发时的血。

就这样。研究了半年。毒娘子发现把滴水观音的汁液当作药引,就着解读丸可以更长的延缓发作时间。

他就这样慢慢省了一颗解药出来。本来这颗解药是留着给毒娘子接着研究的。

可清欢都毒发要死了,他还能见死不救不成?关键是他都付出这么多了,再让她死了,那他这半个月护持算什么?

这么亏的事,不是他能干的出来的。

清欢听了他的讲述真不知道怎么说好。

人类的参差啊。

赵鹰觉得被控制做了些违心的事就有些自怨自艾不想活了。木一却努力想了办法。还付诸了行动。

怪不得赵鹰对他羡慕嫉妒恨呢。当然这也不能怪赵鹰。不过是生而不同,性情使然。

清欢就没那么多的想法。既然李宏琰害她受了这一场痛,她也不能就这么放过李宏琰了。

可还是得回到原来的问题上。

没权没势没钱又受制于人,怎么搞?

算了搞人先放下。还是想想怎么活下去吧。

最好的方法是杀一个风雨楼的同门,然后顶替他的身份继续为风雨楼办事领解药。

当即木一便决定快点结束任务,然后改道清河杀子殊。

子殊是风雨楼乙等刺客,因为实力提不上去所以能接的都是些边缘任务。他权限高走的时候看了一眼,隔壁清河县的任务就是她接了。

可清欢不想这么干,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都是天涯沦落人呐。可她暂时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方法。

所以她没有发表意见。

第二天木一乔装了一番去踩点了,清欢也没闲着,找了个僻静的荒院。用木枝和石子做了个日晷。

等到正午,她毫不犹豫的拿匕首毫不犹豫割了喉。血喷在草地上,她也倒了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清欢有了意识。但是她脖子和头还是很痛。她忍着疼痛翻过身去看日晷。

申正。也就是下午四点。

那就是说她只用了两个时辰就复活了。

也就是说,她猜对了,她真的不会死。(ps:根据从子舞身体里活过来的经验猜的,而且她又不是真正的凡人,没有身体还可以修鬼仙所以才敢大胆求证)

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要知道,这世上让人生不死的方法可多的是。

所以,绝对不能让人知道这个秘密。

她盯着不远处的日晷,然后躺在满是灰尘的破院子里感受自己的伤口在愈合,脑袋的疼痛愈发减轻。

仅仅只过去了半个时辰,她就感觉到自己一点负面状态就都没了。

此时太阳已经西斜,要落不落的。清欢赶紧上前把日晷踢乱。一直等到天色渐沉,她才贴着阴影处回了客栈。

只是刚进屋,木一就找了过来。

清欢只能又穿了层外袍,才去开门。

“你今天去哪儿了?”木一鼻子微动:“你受伤了?”

就知道瞒不过他,清欢心里叹了口气,把人放了进来,小声道:“人你杀了吗?”

“没有这么快”木一盯视着清欢。专业丢了?职业杀手也不是一见面就能杀的啊。

而且因为是高级任务,那些人都是有护卫力量的。要想杀完人还能全身而退,前期准备工作更是要做足。

“用我帮忙吗?”清欢问。

“不用”

“那我先去找千殊了”清欢弯了弯唇“明天我先走你晚点再动手不然戒严了不好出城”

木一定定看了清欢一眼:“好”

落入凡尘(12) 第二天一早清欢收拾好东西就离开了。没有道别,也没说再见。她走的很果决。

她没有像昨晚和木一说的那样去清河县,既然不会死,她也没必要再害人了。不过为了保守自己不会死的秘密她以后不能再和木一混了。

一出城就打马往京华方向而去。因为她总是要找机会想办法弄到巫毒真正的解药的。不然每个月末的毒发之日她都得受一轮罪。

途经洛神郡,她就换了一身道士的灰黑色八卦服脸上也粘八字胡面部做了一些伪装,变成一个年纪有些偏大的游方道士。

为了错开木一,她在洛神郡停留了几天,闲着也是闲着,打听洛神郡最近都有什么新鲜事。然后就知道了有一个采花贼游历至此,已经祸害好几个小姑娘了。因为他武功太高轻功太好差吏总是抓不住他就发了悬赏,让江湖人士帮忙抓捕。

清欢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当即就去凑了凑热闹。结识了一些同道中人,一起帮官府抓到了这个采花贼。得到了一些赏钱和赏识。

于是清欢就在衙差那里挂了名,可以得到一些内部消息,比如哪里哪里有通缉犯犯过案,他大概逃到了哪里哪里等等。这是交好清欢想让她当赏金猎人呢。

目前律法不算太完备,跨郡抓捕没那么容易,于是,赏金猎人就崛起了。

只是被通缉的多是仗着自己有本事就犯案的江湖人士,江湖人嘛,有点本事就飘了,很是看不起普通人和官差。要是有别的江湖人帮官差抓捕他们,就会被那些人同仇敌忾骂官府的走狗什么的。非常难听。

所以很多有名的江湖高手都不会和官府走太近。

可清欢这不是还没闯出名头来么。准确的说她现在穿上了道服算是方外人。可其他道观也不会收留她这个无门无派自己成一道的人啊。

所以,为了生活。干了。

清欢也在一次次与人交战中提升了自己的武功。更是在打坐时引气入体了。只不过这世界没有灵气,她引入身体的也只是普通的先天之气,修仙筑基是不行,但能把那股气化作力量再打出去。

这大概算的上是话本里的内力了吧。

这个世界的大多数人修的都是外家功,而她所知道的罗生门的气功,也只是聚气于胸,抗打。并不能像她这样把气充分利用。

也就是说,清欢到这个世界半年后,终于有了一项超乎常人技艺。再叫上她本身的武艺,她都可以在江湖横着走了。

当然清欢也没什么称霸武林的想法。聚气成功后第一件事她就是让气在自己五经八脉里面游走。没察觉到不妥之后,就忍着疼把气压成丝,往血液里游。

果然,血液里是有些不顺畅的。这就是,巫毒的所在了。

这毒太霸道了,随着自身血脉在身体里循环发展,不限制的话就会伤害心脏,让中毒的人心痛至死。

不过知道了巫毒的运行规则,这毒对她来说就不是个什么事儿了。

终于,到了再一次毒发的时候,清欢提前聚气护住了心脉。然后就是割开手腕放进木桶里放血。

在她再一次醒来之后,终于,她的毒基本已经祛除。

她用内力把剩下那点毒聚集在腕上,又放一了次血,这次血只放了半碗,毒整个就清除了。

落入凡尘(13) 也就是说。她再也不会毒发了。

她自由了。赵鹰自由了。

清欢兴奋的都想引吭高歌了。不过深更半夜打扰人家睡觉是不太好的。可心情太激荡无人分享。

清欢忽的想起赵鹰,她心情好的时候不好的时候都喜欢跳舞。

于是她脚尖一点,提气一跃直接飞身上了房顶。

踮脚,抬腿,旋转,飞跃……

清欢第一次觉得她与赵鹰有了共鸣。她们此刻都是自由欢快的鹰。

忽的一阵笛音从不远处响起,和着清欢的节拍,带着欢快愉悦的音调。

清欢忽的起了相斗的心思,直接开启了倍速模式。每个动作做的又快又标准。

笛声也没有掉队,随着清欢的节奏,忽高忽低忽而婉转悠扬。

一舞毕,清欢朝着她唯一的观众行了一个谢幕礼。

对面的屋子没有点灯、烛,月光透过窗户撒在那人面上照的他面色如同璧玉,连发丝都被染成银色,比清欢这个在月下起舞的更像是仙人。

清欢一怔,忽的起身飞过了四米宽的院子直接落到吹笛人的窗前扑了进去。

那男子似是没料到清欢的动作,没来的及闪开就这样被清欢压到地上。

“你…是谁?”清欢没忍住嗅了嗅,没有熟悉的香味。

“玄机”玄机愣愣的答道。

“玄机”清欢想了想“你是夏国二皇子?”

“是…”玄机微赧“这位…这位姑娘能不能先起来再说”

“哦”清欢淡定的撑着他的胸膛爬了起来,然后对着月光整理身上衣襟假装刚刚无事发生。

玄机也忙站了起来。刚要说话,清欢直接一个纵身从窗口跳了下去:“打扰了”

话音刚落,几个翻转,人已经飞回了自己的房间。

清欢忽然想起来自己房间还有一大桶堪比命案现场的血要处理。

浴桶太大,她不能直接搬,动静太大了,所以她只能一小桶一小桶的跑了七八趟,才全倒进走水沟里。

等全部忙完了,天色已经初见微曦,这时候她才有空想玄机的事。

整个夏国,甚至靖国都知道夏国的二皇子是靖国吕太后的二子。也是独孤曳同母异父的弟弟。

可,一国太后是怎么嫁给另一国的皇帝的呢?

这还得从夏太祖说起。

夏太祖原先只是游牧部族的首领,后来他联合了草原二十六部统一了整个草原,建立了夏国。然后疯狂扩张版图。

打下了割据一方的几个藩王后就和靖国交好,签订互不侵犯条约。

说是要修养生息,结果回头就趁着靖国主要兵力打吐浑的时候直接直捣皇城抓住了当时的靖皇和一众皇子公主妃子等两千多人。

只有一个独孤曳趁乱逃到赤河以南在大将军阚世忠的扶持下建立新靖,成了新靖的皇帝。

此为后话。

只说靖皇和太子一干人等被抓,他们倒也硬气直接就想办法自杀了。只留下一些不经事的小皇子皇孙还有一些妃子女眷们。

等南边传来新靖皇帝登基的消息,那些小的皇子皇孙也就没有留下的必要了。但夏太祖也没直接杀,而是派使者与独孤曳谈条件,说是给点钱就放人。

独孤曳当然不肯干。皇家无亲情,要是他爹还活着他可能还装一下,现在他爹都没了,他赎他们回来干什么!让他们回来和自己抢位置吗?

再加上朝臣也觉得他们回来只会给新靖带来内乱,直接就不愿意赎,让夏国随意处置了。

落入凡尘(14) 靖国老皇帝的皇子皇孙换不到什么利益,杀了又没必要,最后夏太祖就把他们丢到偏远的沧州的开荒种地去了。剩下的就是些女人,还有独孤曳的亲娘。

独孤曳建立新靖后他母亲就被尊为吕太后。只是夏国肯定是不能轻易把吕太后放回去的。所以开的条件更苛刻,让他们割让城池俯首称臣什么的。

这下朝臣反对的更厉害了。独孤曳其实心里也不想赎,甚至,他还在心里埋怨过母亲怎么不和父亲一起殉国,让他现在左右为难。

但出于孝道他不能说这些话。这个迎太后回朝的问题就被模糊化后搁置了。

不说这边,只说吕太后。吕太后不是贪生怕死。她是感觉自己没什么好殉的啊。

她只不过是靖国老皇帝三千后宫中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婕妤而已。也就十五岁刚进宫的时候有幸和老皇帝住了几晚有了独孤曳,之后位份升上了昭仪。

之后她就被皇帝忘到犄角旮旯了,连带她儿子一起。皇帝妃子孩子多了去了。一个母家没有权势的妃子,就算生了孩子又能如何呢?

要说她与靖皇有情吗?那当然是没有啊。她甚至连皇帝的样貌都没记住,因为她也不能仔细看。要让她和他殉情自是不可能。

殉国,那就更不用说。

靖国这不还没死透么。她儿子还当上皇帝了。

她坚持坚持,等以后儿子想办法把她接回去颐养天年不香么?

她当然不肯死。

可夏国也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就这样养着她。夏太祖大手一挥,把她赐给了自己看中的大儿子。也就是今上。

女人在战争时期一直都是当作战利品当作赏赐往下发的。

除了些身份特殊的,其他一律都是放到集中营让将士们挑选的。

最后剩下的要么为奴要么为妓。

把吕太后给今上,夏太祖也是有考量的。这些年他一直御驾亲征受了不知道多少伤,身体已经不太行了,再加上年龄大了,不知道还能干多少年,要是让吕后入了后宫,他无了就是给自家儿子找了个小妈。

给儿子就不同,这下儿子直接成新靖皇帝的继父了。直接辈分上就压了独孤曳一头,而且还能压很多年。这是最符合夏国利益的做法。

吕太后想二嫁么?当然不想,可她身在敌营身不由己。

很快吕太后就怀孕了。可坏就坏在她怀胎不稳,早产了。

这直接就给玄机的身世加上了一层悬疑buff。

当今当然知道孩子就是自己的。可玄机刚出生的时候又瘦又小干巴巴一副养不活的样子。他也就懒得给孩子取名。后来随着李宏琰的出生他彻底把玄机给抛到脑后去了。

玄机磕磕绊绊长到一周岁。在抓周的时候抓了拂尘。这时一个老道站出来说这孩子与道家有缘。也就在这时候他得到了自己的名字。玄机。

也不知是被刻意培养的还是他本心。反正从小到大他都没有接触过政治,在自己会认字以后就开始学习道法。

他十岁时太祖驾崩了,他父亲成了皇帝,而他成了二皇子。可上皇家玉碟的时候他爹也没有把他的名字改过来。

于是他成了夏国唯一的,名字特殊,身份也特殊的二皇子。是个人都知道他不得他老爹喜爱了。

长大后别的皇子已经选皇子妃了,他却还是沉迷道法。老皇帝不顾他意愿给他结了一门亲。他甚至没有迎亲。直接气的皇帝把婚约取消了给他关了两年禁闭。

对于别的皇子来说关禁闭是惩罚,对于他,可能是自得其乐吧。

反正。解禁之后他还是没听皇帝的结婚生娃,每天都在修行,炼丹、打坐、在满月的晚上他就登上皇城中最高的观星台吸收月华。

落入凡尘(15) 今天就是满月,月色极好,玄机不舍早睡便沐浴着月光在窗前打坐。

忽的一阵风起带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飘过来,他睁开眼就看到对面屋顶正脊处有一个身穿白色帛纱长袍,长发飘飘的女子,跳着欢快的舞蹈,脸上溢满了愉快的笑容,好似下凡来人间游玩的仙子。

跳的是极美的,就是太安静了,好似缺了点什么。玄机没忍住拿出笛子来与她相和。

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会猛浪的翻窗进了他的房间。又在得知他身份后急匆匆离开。

后半夜,他没再打坐,却也睡不着。

辗转反侧,他想:他本是讨厌那些不懂规矩随意靠近他的女子的。为什么,对她不讨厌?

看到她苍白的面孔他甚至心中升起了淡淡的疼惜。

真是奇怪的感觉。

第二日,玄机的生物钟还是让他早起了。只是吃过客栈上的素食,他就回了房间做早课。

等到早课完毕,他才出门,想要四处走动一下,活动筋骨。

然刚行至楼梯口,偏见到了昨晚的女子。

她此时已经换上了一身男子装束:头戴玉冠身穿绣有隐纹的道服。鼻梁变高了,眼睛做了伪装变的狭长,唇也被脂粉盖了,变的薄而冷。一副不苟言笑的严肃神情。

玄机一眼看穿清欢所有伪装也没有拆穿,只淡淡道了句:“道友,你好”

清欢立马扯出一副事故的笑脸对玄机拱手:“道友好啊”然后凑进玄机一副哥俩好的样子揽住了他的肩:“在下道号玉清,来自洛神郡云倪观,道友呢?”

“玄机,青城观”

“呦”清欢夸张的叹了一声,收回了放肆搭在他肩上的胳膊,诚惶诚恐道“那你就是咱夏国二皇子喽……我要不要给你磕一个?”

这假道士演的也太不走心了,玄机没忍住嘴角上翘:“不必多礼,出家之人,不用讲那么些虚礼”

“对,出家人”清欢又自然的搭上玄机的肩:“既同出道教,那我就拖个大,你以后就叫我师兄,我叫你师弟…以后你走江湖就报我的名”

玄机很怀疑她在占自己便宜。昨晚惊鸿一瞥,她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自己都大了她一轮了。这声师兄委实是叫不出口。而且她是个假道士。

清欢见玄机沉默,收回了胳膊,心里暗叹。虽然都给她安心的感觉,但这人不可能是她师傅了。

要知道烛殷不喜与人亲近,她从小到大与他最近的时候也只是扯着他的袖子装哭。

现在,她都搭在玄机身上两次了,都没有被甩开。

果然想多了。问心劫怎么可能给她送温暖。

感觉到面前人心情低落下来玄机忙开口:“姑娘,修道不拘男女,若你真想入教,我可予你引荐”

这时的正统道教不是信教传道就算道士了,还要找个道观里的正统道士,拜师才行。正统道法比市面上浅显的道法可高深多了。

这是一个炼体炼心的过程。

道经上说:等超脱世俗以后就可以引气入体踏入修仙之道了。

玄机信道,就是想要修仙成仙,可他虽然自称道门中人,事实不过是空有道号的编外人员。

因为当今不可能真让他正式拜师出家。道教起源还是道家学派。皇帝若是想得到千千万万儒生支持,就不会把道家捧太高。

“诶,你发现了啊”清欢动了动假喉结恢复了原本的女声:“我对入道教没有兴趣,这样打扮只是为了方便行走江湖”说着清欢又把声音变成沙哑男声“道友,昨日多有冒犯我请客给你陪个礼吧”

“不用”玄机推辞。

清欢硬拉着他坐在靠窗的桌边坐下了。

小二哥看着有生意,麻利的过来招呼:“两位客官要吃些什么?”

清欢看向玄机。玄机看向清欢道:“真的不用赔礼”

清欢道:“小二哥,上点家常菜,两荤两素,再来一个鱼片汤。”

“好嘞”小二笑着跑去了后厨。

清欢拿起茶壶倒了点水,洗过一遍杯子给玄机倒了一杯。然后又同样给自己倒了一杯。

玄机接过抿了一口:“你太多礼了”

清欢吹了吹也喝了一口,笑道:“道友,相逢即是有缘,一起吃一顿饭而已,只是家常菜,你真的不用和我客气”

“既是有缘,莫称呼我为道友了,叫我玄机就好。不知怎么称呼姑娘?”

清欢犹豫一秒,报了这个身体的真名“叫我赵鹰吧。走?赵,雄鹰的鹰。我父亲取的,他说希望我能长成草原上的雄鹰自由自在翱翔。”清欢现在用着人家的身体,虽不愿别人把她当做她,却也不好把她的一切都抹消了。

玄机微微点头:“好名字,从这取名就能看出令父是胸襟广阔之人”

“嗯”清欢点头没再顺着这个话题深入下去。交浅言深是大忌。可浅显的聊天,那就只能当夸夸机了啊:“玄机,你的名字也很好,而且你的笛子吹的也很好,为人谦和不跋扈,我见过的达官贵人里你绝对是最好的一个”

玄机都被清欢夸的不好意思了。幸好小二上菜打破了他的尴尬。

他做了个请的手势,见清欢拿起筷子,他也拿起了筷子。

食不言寝不语

两人安静又和谐的吃了这顿饭后才接着开始聊天。

“玄机,你怎会出现在洛河郡,是打算出门远游?”要知道传言里的二皇子可是个宅男啊。不是待在皇子府就是在京郊清城观。

“嗯,京里最近不太平,我出来躲清静”赵鹰刺杀虽未成功,但直接把三皇子和太子的矛盾挑到明面儿上了。

他俩实力是五五开,谁也弄不死谁,所以就想拉其他皇子和皇子们背后的势力下场一起搞事情。

玄机就是不想掺合到夺嫡中才躲出来的。对他来说,不得父王看中此生注定与那个位置无缘,也就没必要搅进那摊浑水里,反正无论谁当皇帝对他来说没差别。

“对了,你怎么会来这里”玄机反问道。

“我是要去京华,路过此地”清欢的目标一直都是去找李宏琰报仇。所以一直是边做任务边往京华走的。虽然其间为了赏金任务绕了个小圈子。但她现在无毒一身轻,正好是去京华的好时机啊。

“现在京华太乱了,我不建议你去”玄机皱了皱眉。

“就是乱我才要去啊”清欢笑的恣意“说不定,我还能因为救了哪个大人物,可以捞个官当当”

玄机听出清欢的玩笑,也就没说出现实(女子不得为官)来打击她。只道:“你是有什么必须要办的事吗?需要我帮忙吗?”

清欢看着玄机真诚的神情心里涌上一股暖流:这什么绝世大好人呐。好的她都想祝他能修得大道飞升成仙了。

“不用帮忙,我自己能搞定”清欢弯了弯唇:“时间不早了,我要先走一步了”

落入凡尘(16) 清欢办了退房,拿着剩下的房费牵着自己的流星马出了城。

一路畅通无阻,行至落马坡忽见一行约有三十人的队伍,男女老幼皆有,穿着补丁加补丁的乞丐装,气质却不像难民。零零散散分散在树荫下歇脚,警惕的观察四周。

清欢认识那个领头人:一个看起来四五十岁的老伯。他是风雨楼名面上的楼主。

清欢没停留,绕过他们一队人,直接打马走了。

一路马不停蹄。跑了一天,月亮都升起来了,才赶到京郊。

京郊其实也很繁华,不过她没空逛,找了一家客栈就办了住宿。

回到房间后她就换了一身灰扑扑的衣服守着路口等着风雨楼那些人过来,看能不能探听到什么消息。

月上中天那一群人才赶到,不过他们没有找客栈居住,直接找了块避风的空地拿出了自己的草席子和衣服包袱就地修整。

不愧是一群经过训练的高手,纪律特别不错,言行令止没有一丝多余的声音。连抱怨的声音都没有,就更不用说能从他们的只言片语里得到什么消息了。

清欢也没气馁。依旧趴伏在草丛里放缓了呼吸观察他们,等到半夜,才终于等到一个机会:一个守夜的男人水喝多了想上厕所。

清欢迅速接近,在他双手提裤子没法反击的时候,把匕首按到了他的喉咙上。

“别动。别喊,我问你点事,你回答了我就不杀你”

“你问”男人明显事受到了惊吓,但努力在让自己镇定。

“李乾带你们来京华干什么?”

“…不…不知道啊,我们都是听令行事”

清欢直接下重手割伤了他的脖子。

“别别别杀我。我知道,除了我们,还有别的风雨楼的人都往京华赶了,不过他们不进京,都在十里坡等。

“算你识相”清欢没再多问,提气越上不远处的树丛,几个辗转腾挪就飞远了。

那男人确认威胁消失了赶紧提了裤子,拿出伤药给脖子上了药。又撕了块布绑上。装作一切无事发生的样子回去。

“怎么去那么久?”

“我拉肚子,唉,这叫什么事儿啊,天天都是赶路吃不好睡不好的能不拉么”

“嘘,小点声,要是让李老听到你……”

“好的好的,我不说了”

……

清欢回到客栈,和衣躺在床上,思考整合了一下得到的所有消息,得出一个合理的猜测:李宏琰想逼宫。

这事从他让赵鹰刺杀太子的时候就初见端倪了。

只是赵鹰没有刺杀成功。反而把他们的矛盾挑在了名面上。于是两人直接正面就对上了。

不过李宏琰太狡猾了。赵鹰曝出来的风雨楼风月楼还有一些据点在得知赵鹰死了之后直接就由明转暗没让太子抓到把柄。

此事事件唯一伤到的只有安阳公主。因为她府上的舞姬伤了太子,她被当今圈禁了,府里的舞姬或被充入教坊司或沦落青楼。

她当然没有供出三皇子。已经得了太子厌恶。要是再拉扯出三皇子那她就没以后了。她还指望着三皇子登基后把她给放出来呢。

所以太子这一下是白挨了。太子当然咽不下这口气,所以动用自己所有的力量要整治三皇子。

当然,刺杀也必不可少。

可李宏琰自己本身就有一个风雨楼,校场那边又给他培养了不知凡几的死士。要杀他其实比杀皇帝还难。

李宏琰处理了一些刺客后就启用了之前埋下的钉子换了李宏烨的药。

等李宏烨发现自己的伤口总也长不好还越来越严重的时候已经迟了。就算最后查出来是他一个小妾干的又怎么样?

他的身体不行了,有了很严重的后遗症,呼吸不畅呛咳不止。

咳嗽和喷嚏一样是忍不住的。皇帝很快发现了,以他身体不佳难当大任为由给他废了。

太子废了,除了那些迂腐的保嫡党,其他朝臣们其是松了口气的,皇帝抓权利抓太紧,为了不让太子做大与他相争,他对太子的教育其实是有些松散的。

这也就导致太子并没有成长为一名合格的储君。

太子废了,就该重新立储了。再这么模棱两可下去,朝臣们为了从龙之功再绑着皇子们互相争斗,整个皇朝不就乱了。

于是皇帝立刻就把他属意的皇四子提溜了出来。

皇四子,李宏晟是前燕公主的儿子。

当初的燕国是个小国,与靖国和夏国都有接壤的地方。兵力还不强。为了能再两国的夹缝下生存直接认了夏国当大哥。还把公主都嫁给了当时是太子的当今做了皇子侧妃。

可太祖对那点上供看不上,他更想扩大夏国的领土。而当今呢,表面上与燕国交好。背地里却鼓动靖国,让靖国与燕国干架。

那时新靖经过十年的发展已经很不错了,独孤曳又有点不太敢违逆夏国的意思。

就与夏国签了互助条约,打了两年后终于在夏皇登基那年把燕国给灭了。可到了瓜分的时候,夏国又翻脸了,又与靖国干了起来。

独孤曳怂了,可他们是主攻方,费了那么多人力物力,什么都不得怎么行。

于是各种扯皮后燕国土地没得到但得到了很多的资源。也就是当时飞鹏将军已经打出了名气所以才能和平解决这些事。

可人的欲望都是膨胀的。等燕全面被夏接收后。夏国又开始打靖国的主意。

于是三皇子主动请缨,要打靖国。

一开始靖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确实也丢了几座城池。可很快赵家军出动把城池打了回来。

不得已。夏国只能先停战。然后给独孤曳去了密信,威逼利诱。

于是就有了百年停战之约,就有了赵家满门被灭。

呃,扯远了。

说回皇四子,李宏晟的母亲是前燕的公主。燕国倒了,燕国皇室尽数被灭,她也就没有娘家了。

可燕皇室没了,燕人还在啊。

虽然被大融合了,但不过才二十二年而已,当年活过燕灭国的人大多都还在呢。他们还是能知道当今从前都做了什么无耻行径的。

这就导致,原来的燕国现在的燕云十六郡不太服管。

为了夏国的大一统,皇帝当然想让李宏晟当联合剂让整个夏国固若金汤。

当然,李宏晟本身也是个德才兼备的皇子。他当储君可以说是大部分人都支持的。

可,比起在朝堂上浸淫了多年的三皇子,他还太年轻了。

私底下更多的是支持三皇子的。

因为,若四皇子上位的话肯定会大量提拔燕云郡的人。这就导致很多不想被分蛋糕的人想直接掀桌子了。

于是,朝臣们在皇帝提议立皇四子的时候,响应者寥寥。

皇帝无奈,只能说隔日再议。

然后他想了个办法。

说做梦梦到先皇了云云,非要立皇四子。同时,他也觉得三皇子的势力太大,恐他成为储君的绊脚石,所以言语行动上对李宏琰就多有打压。

李宏琰当然不能坐以待毙。

他秘密召回了所有风雨楼的人,秘密联合了很多支持他的朝臣将领。打算逼宫。

可他没想到他的计划才刚进行了第一步就折戟沉沙了。

落入凡尘(17) 清欢当然不能让李宏琰成功实施他的计划。 这样一个表面仁厚,内里芯子都是腐烂的皇子要是当上了皇帝绝对是夏朝的灾难。 当然,赵鹰又不是夏国人,所以清欢要阻止他也不是为了大义。但只是私仇的话,对付一个皇子肯定比对付皇帝容易。 翌日一早,天还没亮清欢就去了城门口等门开。 那群风雨楼的人很快也过来了,他们已经换下了乞丐装穿着一身普通人的麻布衣,三三两两交头接耳小声说着话,就像似普通进城的民众。 很快城门就开了,城门口排起了长龙。 清欢紧跟着他们顺顺利利进了城,眼见,他们进城就分散了,清欢想了想,选择了跟李老。 李老不是自己一个人,身边还跟着两个顶尖护卫,不过这些可难不倒清欢。 行至一处偏巷,清欢几个提步就跟上与他们搏杀起来。 她出手快准狠,很快把两人解决了,擒住了李老,弯指如钩,掐住了他的脖子。 “侠士饶命”李老很快认怂。 “楼主,你不好好待在总部,来京华是要干什么呢?” “你认识我,那你肯定也是风雨楼的人”李乾很肯定,因为干的是刀口舔血的活,他一直很注意隐藏身份。除了一些必要的人,其他人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样。“无论你是谁!劝你不要动我,否则,巫毒发作你也活不了” “呵”清欢冷笑“你真以为巫毒是无解的么?”说着她直接卸了脸上的伪装。 “子…子舞”李乾吓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你…不是死了吗”而且死了都半年多了。 清欢笑了笑:“不说我之前如何死里逃生,我只告诉你,我的巫毒解了,而且,我还知道解药药方,你想解你身上的毒,得帮我办一件事” “什么事?”李乾一脸为难。其实对于他来说,给李宏琰办事挺好的,虽然受他控制,但他是皇子啊,要是以后当了皇帝,他们这些人的前程…… 当然面对清欢他才不会说实话。现在这个人不知有了什么奇遇武功这么高,为了小命着想。他只能与她虚与委蛇。 “我要你带我去见李宏琰” “好”李乾心想,无论她想干什么,到了皇子府一切都由不得她了。“我正好要去皇子府复命,我可以带上你现在就走” 清欢眼睛一眯,忽的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掐开李乾的嘴把里面的药丸倒了进去。 “你!你给我吃了什么?”李乾拼命挣扎,没挣脱还被清欢拍了一掌。药入口即化,苦涩难言,不过片刻,心口就开始疼痛。让他气有些喘不过来。 “别拿我当傻子”清欢一声冷笑。“不是你去见他,让他来见你,三天之内,见不到,你就死定了” 李乾忍着胸口的疼痛咬牙道:“你要见主子干什么?” “你觉得呢?”清欢笑眯眯的做了一个划开脖子的手势。“你最好计划周全一点,杀了他我肯定是能全身而退的你就不一定了” “好——”李乾答应了下来。比起没影儿的荣华富贵,当然还是自己的命更重要一些。“不过三天不够你得给我时间准备一下” “行,这几天我就跟着你,敢耍花样我直接弄死你” 就这样清欢又换了张皮,伪装成侍者一直待在李乾身边。跟他一起回了风月楼的新据点。 新据点居然就在皇城教坊司。 分两层,一层在地上,一层在地下。 李乾回到教坊司第一件事就是召集各个堂的堂主议事。清欢还见到了琴娘,但她还是没当回事,注意力都放在李乾身上。 他要是有任何异动,她也能挟持他逃走。 说实话,李乾根本就没想过要反抗,他名义是风雨楼的楼主,但大家都是被巫毒控制的傀儡罢了,那些属下对自己又有多少忠心呢? 趁乱出手把自己弄死的可能性更大,更何况他中了毒,现在还有些气都喘不上来的感觉。 等那些堂主都走以后,李乾就没什么事了。他虽然是主管,但权利是分散的。他只要在大方向上管控就行。 清欢不能就和他这么干坐着。而且她就一个人,没办法时时刻刻看住他。 于是直接让李乾‘毒’发了。 清欢冷眼看着他疼的青筋暴露气都喘不上来差点死了,才给了一颗压制他‘毒’的药。 其实清欢根本没有毒药,只是把真气打进了他胸口让他有了中毒的症状,气多了乱串就会疼的要死,她再抽出一点气就像压制了毒一样。 “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不想毒发死亡的话就好好想想接下来怎么做”说着清欢打开门,走了出去。 穿过长长的回廊,清欢看到了迎面而来的木一。 他还是一身灰黑色棉布短打。手拿着一把长剑。 清欢脚步顿了一下,装没看见打算直接越过他离开。 可就在擦肩而过时被抓住了手臂:“子舞”木一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 天知道他在做完任务追到清河县发现子殊还是子殊的时候有多难受。 其实他发觉出她的不对了的。 他们本可以一起去清河。 她却先走了。 他以为她是着急,他觉得以她的实力,不用担心。 可还是不放心快速完成了任务想追上她。 可还是迟了。 她不在。 之后他就再没听到她的消息。 他以为她死了。 可能是因为可笑同是天涯沦落人。她没有去杀木殊,还独自离开了。 他以为她早就因为那可笑的理由悄悄死在哪个角落了。 可现在,她就这么触不及防就出现在他面前。 “跟我走”清欢心里无奈的叹了一声。本来打算事情做完之后再来见他的。没想到,提前遇到了。 那就好好聊聊吧。 清欢拉着木一去了李乾的房间。 进了房间后二话不说就把李乾打晕了。 “你?”木一有些震惊。没想到半年没见她武功已经精进到如此地步了。 “我都说了我是仙女嘛”清欢笑了笑。把自己离开他之后的事情加工了一下讲了出来。 说自己不小心跌下了山崖,然后被山神救了,然后他给自己解了毒,又教了她一套练气法诀。所以她有了真气。 “我信你不是子舞了”木一满脸黑线“能不能别再编这些荒诞的故事来忽悠我”其实他早就知道她不是子舞了,毕竟她做的那么明显,和子舞的性格相差那么远。 落入凡尘(18) “哈哈”清欢没忍住笑了出来:“好吧,其实是我练武时练出了气。我发现这气可以保护心脉。所以巫毒毒不死我,那就没必要再潜入风雨楼了,所以我就没去清河…然后我……” “等等…”木一抓住了逻辑漏洞“你不去清河杀子殊和你离开我有什么必然关系?是你说无处可去,要和我一起” “……”清欢莞尔一笑“我可以护住心脉,但毒还是会发嘛,我还是会很痛”说着她扯住了木一的衣角:“如果,你知道这些事,肯定还是会选择帮我杀子殊的吧…”拽住胳膊摇了摇:“是的吧” 木一避开了清欢的视线。 清欢咧嘴笑:“善良如我,怎么可能让你那么做,所以我就自己走啦” 木一扯回了袖子,总觉得这不是真相,她还有事瞒着。 可每个人都有秘密。他不想追根究底:“那之后呢?你怎么会…”下巴指向楼主。 这就不用隐瞒了。清欢直接把之后自己做赏金猎人然后一边修炼排毒一边往京华赶的事,和之后怎么得到的消息包括怎么回到风雨楼的事都说了一遍。完了她补充一句。 “我现在已经可以用真气排出巫毒了。就算李宏琰没了,你也不会有事的。” 她的真气可以护住心脉。只要每次毒发就放出适量的毒血出去,几次过后就可完全驱除。 木一淡定的听着,没有发表任何意见,脸上也没有露出半分惊诧。听完清欢最后一句才接话道:“压制巫毒的解药已经研究出来了。而且,谢娘子(蝎尾针)说,此毒无解,只能压制,若你能解。好事。” “天呐”清欢惊喜道:“谢娘子也太棒了”说着话头一转“我是能解毒,但耗时又耗力,有压制解药我们就可以救更多的人了” 因为李宏烨对压制药丸的管制,所有人毒发的时间都在月末那一天,清欢根本就救不过来,有了压制的药就不一样了。 她可以错开时间救人。 清欢接着道:“对了,我们把这个消息我们可以告诉所有被巫毒控制的人,让他们为我们办事” 木一眼睛一亮。略带点得意的看向清欢:“不然你以为我来找楼主干什么。这次难得大部分楼里的高手齐聚。我私下里已经联系了大部分的人。他们都同意了找李宏琰报仇。”(顺便逼问有没有一劳永逸的解药,只是压制。每个月都要解药的话。还是被控制) “那你来找楼主是?” “不加入,就杀掉。你能控制住他,刚好帮了我们大忙” 清欢掐了掐李乾的人中把他弄醒了:“看来我们的胜算更大了。来我们好好规划一下” 风雨楼有甲级别杀手十人乙级杀手二十人丙级杀手三十人。(丁级不是杀手,是资质不行被训练成傀儡一样的死士)加上四个堂主和楼主还有校场总管大约有68人是被控制的。 真正可以联合的,只有甲乙丙级的杀手。堂主们是知道自己主子是谁的,可能不会帮忙还会告密。所以为了控制他们手底下的杀手得直接把他们弄死。 风月楼那边就顾不上了。这事讲究的是一个出其不意。所以得速战速决不能走漏了风声。 事情办的很顺利,利用李乾楼主的身份把堂主叫过来直接解决了后,他们就召集齐了甲乙丙级杀手在院子里‘议事’ 甲级杀手大多是见过三皇子的所以对于这些人得说实话。 有了他们支持。剩下的杀手就更好‘说’服了。(堂主们的尸体还在院子里躺着呢) 一切准备好就开始行动了。 作为李宏琰手里最锋利的一把刀,李乾还是挺得李宏琰信任的。不过要说信任李乾不如说是信任手里的巫毒。 正值多事之求秋,他也确实得和李乾商量一些关于逼宫的事。所以在李乾说有些细节要面议的时候,他趁着夜色带了一队侍卫就来了教坊司赴约。 李乾客客气气在门口相迎,一路走到议事厅。 商量机密的时候是不需要外人在场的,于是他身边只剩了一个心腹李总管。 清欢则扮成了戒律堂堂主李风,却也只能待在离他们两米远的屏风边上。 忽的一声鸟哨响起。 清欢直接飞身上前与李总管打了起来。与此同时。李乾也暴起制住了李宏琰。 李总管能成为李乾的心腹,管理整个风雨(月)楼自然是武功很不错的,不过对上有内功的清欢自然很快就落败了。 清欢怕他还反抗,毫不犹豫就折断了他四肢。 这时外面刀剑相撞的拼杀声也响起来,却也很快就结束。 木一身后跟着木二木三,打开门走了进来:“护卫三十六人,暗卫六人全歼” “你没事吧”清欢看他身上湿了一片,脸上还有溅上的血点子。问了一句。 “我没事,都是别人的血”木一上前。 “你们要干什么!反了天了!解药不想要了吗?!”李宏琰现在才看清了局势,却也有些晚了。 “解药?巫毒有解药吗?!”清欢见他还叫嚣,一掌真气打入他的胸口。让他像李乾一样遭受了好一番折磨。才收回一半真气让他苟延残喘。 “放了我,给你们解药。我就要当皇帝了,我给你们封将军。”李宏琰临门一脚就要当皇帝了,真的很不想死在这里,自然是啥都敢许。 其他人却不敢信他。 “别骗人了!巫毒无解!只能每个月压制!”李乾回过神来没忍住给李宏琰来了一脚:“你还骗我等我六十就给我解药!说你是不是打算等我老了干不动了就弄死我!” 李乾胸膛剧烈起伏了好几下,想到这么多年汲汲营营,好似都成了泡影。 其实他年轻的时候也想过要杀李宏琰的。毕竟没人想要被毒药控制着帮人做事。 后来,随着职务上升成了风雨楼老大后他渐渐就看开了。 可,既然解药的事是假的,其实李宏琰根本就没想过给他们一个好下场。 “压制毒性的药方已经研究出来了你没有资格与我们谈条件了” 真的,清欢想直接杀了他们的。但又不想让他们死的太痛快。 为了那些不到十岁就被抓去历经残酷训练的孩子,为了那些刚出生不久就被当作考核项目的婴孩。 他流尽一身的血都不够偿。 清欢和木一上前拖着李宏琰到了院子。木二木三拉着李总管跟上。 之后就是一顿折磨。杀手们还是想问出巫毒的解药。最后李宏琰终于被折磨怕了,终于松口。说出了巫毒其实无解的事实。 然后,一人一刀。直接给他剐了。 当然,李总管这个走狗也是同样的下场。 落入凡尘(19) 泄完愤后面对的是比较现实的问题。 这李宏琰再怎么说,也是皇帝的第三子。他们在皇城里杀了皇子,要是被查出来整个夏国都没法混了。 不过就他们一身武艺去哪儿不是活呢。 处理完尸体,所有人都誊抄了一份压制巫毒的药方,换上了伪装服,打算分散分批离开京华再考虑以后。 李宏琰死了风雨楼还在,他们有内部联络方式。要是需要解毒。自然会来找清欢。 风雨楼的楼主没走。他身上还有‘毒’呢。 清欢其实想直接杀了他的。但他表现的太好了,太配合了,清欢不好出尔反尔,也就不为难他,收回了真气。 反正他们以后要解毒还得找自己。也不怕他出什么幺蛾子。 处理了此处事宜,天色渐渐微曦。清欢换了女子装扮穿着锦衣华服与打扮成车夫的木一驾着马车慢悠悠往南城门处走。 李乾则直接拿着药方去了怡心楼,见了里面的管事。 管事二话不说,就带他找去见李坤。 “李宏琰死了,现在就在教坊司地道里”李乾一开口就是爆炸性的消息。 “你干的?!”李坤正要喝清茶提神,手一个不稳茶整个掉到小几上,茶水溅了自己一身。 “对”李乾语不惊人死不休“解药药方在这里”他拿出了那份药方递给李坤。并说出了这几日发生的事。 支持李宏琰人很多很多,李坤梦里都是他登上皇位,自己当上军机大臣的场景。 这个结果,真的属实是接受不了啊。 他都想戴上人皮面具装成李宏琰接着干了。 可一个人是不可能就凭一张人皮面具就完完全全装作另一个人的。因为他的经历、阅历这些都是没经历过就无法知道的。 “唉”李乾长叹“我来找你,就是想和你说,卫南军就在城外十里坡。这个从龙之功你不争一争吗?” “你什么意思!”李坤瞪着李乾“你自己怎么不去!” 李乾把手一摊:“现在这药方在风雨楼几乎是半公开的,你觉得,我还能命令谁?”光杆司令罢了。他现在来找李坤也只是来投诚。混口饭吃。 说着他笑了一下,似讽似自嘲:“两个孩子,在这样的地方长大,居然还存有少年人的义气”要是他研究出了药方,肯定自己私藏起来,用它接着控制别人为自己做事。 现在一切都毁了。 “你让我想想”李坤有些犹豫。 “你犹豫什么?李宏琰死了,风月楼没了靠山……”李乾点到为止。 风月楼,如其名,就是靠卖色来给李宏琰赚钱,顺便收集消息整合消息,再把一些有用的情报汇报给上面的组织。 当然,还得给风雨楼打打辅助,让他们执行任务的时候省去一比消息费。 这就导致风月楼是靠着李宏琰和风雨楼才能做大做强的。 现在俩靠山一个倒了,一个形同虚设。只能再找个靠山。 找谁呢?当然是皇帝属意的皇四子李宏晟啊。 李坤和两个风月楼堂主商量过后,就带着李乾拿着收集好的与李宏琰商讨’大事‘的密信,用楼主的身份去见了李宏晟。 拿出密信。李乾直接把李宏琰的计划摊开和他说了。具体的将士那边的他参与不了也不知道。 风雨楼最大的任务是在围城的时候趁乱把宫外的皇子皇孙们全都噶了。 这样,就算三皇子逼宫失败皇帝一时也找不到继承人。那他就还有翻盘的机会。 只能说,计划的很好。下辈子别光计划了。做个好人吧。 李宏琰就因为一些从不被他放在眼里的人。出师未捷了。 死了还不被放过,直接就被出卖了。 可问题也来了。 对于李乾李坤来说这是找靠山。对于李宏晟来说,他们这就是在卖主求荣。 他多么刚直一人。主要他现在离储君只有一步,没必要再接收这些暗黑势力。给自己履历抹黑。 只能说,混江湖的不一定懂政治。 李宏晟直接堵了他们的嘴压着他俩就进宫找了皇帝。把他们的话都转告给了皇帝。 皇帝那个气啊。 直接派人去宣三皇子。想先把他骗进宫秘密控制起来。 派出去的人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 皇帝只能问面前这两个叛徒。 李乾李坤被堵嘴送进宫时就知道自己完了,为了少受点罪。一切交代的都很痛快。 可兵都快临城下了,皇帝没空管风雨风月楼的那点破事。 他先掩盖了李宏琰死亡的真相。一边派人扮作老三的样子回到三皇子府控制了皇子府上下。一边加强了皇宫以及京华的守备。又几道密信下去。各路兵马纷纷赶往皇城,十里坡三万人马尽数被诛。 之后就是朝堂大清洗。 最终皇四子如愿以偿当上了储君。 ——— 当了一段时间赏金猎人的清欢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在公告栏上看见自己的通缉令: 案犯子舞,犯杀人罪,年十六。身高七尺,风雨楼甲级杀手。昭天下有能杀人者赏银万金。 案犯木一,犯杀人罪,年十六。身高九尺,风雨楼甲级杀手。诏天下有能杀人者,赏万金。 …… 悬赏牌上密密麻麻全是风雨楼的高手。 所有参与了刺杀皇三子的一个没放过,但因着三皇子死的委实是憋屈了些,就没写通缉他们的真正原因。 就是……这画像委实是粗糙了些。面对着木一,都没看出通缉令里那个大众脸和木一有哪里相像。 毕竟在当代要是没见过的人只靠别人的描述很难把人准确的画出来。 再加上,他们从小习惯性的遮掩样貌,和李乾相处的时间又不多。能画出三分相似都是画师画技好。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两人又换了装扮。现在木一一副书生打扮。清欢则扮作他的书童。 两人一路风尘仆仆,绕开了城邦,走了半年才终于回到了一切开始的地方。 只是这里与当初他们走时已经大不相同了。 校场上没有认真训练的孩子。也没有牵着恶犬在此处巡逻的壮汉。 有的只是荒草丛生。和一片破败的院落。 两人进院落里搜查了一番,得出了结论:“他们被人带走了” “你觉得是谁?”清欢看向木一。 “不确定,很可能是风月楼的人” 风月楼的消息特别灵通,在得知楼主被抓后两个堂主就带着大部分人从秘道撤离了京华。 临走前当然带走了风月楼最核心的部分——机密文件。 那些机密大多是一些暗探的资料和某些官员的秘密。当然也包括了风雨楼所有杀手的准确资料。上面的画像可比朝廷的通缉令上画的真实多了。 不过到现在也没人来追捕他们,说明风月楼并没有把他们的画像放出去。 当然不可能是为了那不存在的同门情谊。 这世上有利益就有交情。更何况他们的利用价值,不仅仅只是解巫毒而已。 落入凡尘(20) 风雨楼和风月楼一直都是互相牵制互相依存的关系。 子依和子双成了风月楼的实际掌权者后就开始联系各郡各县的下属让他们赶紧挪窝换地方。与李坤李乾打过交道的都需要神隐。 然后就是派人去通知那些风雨楼各据点的小管事,让他们传消息让风雨楼的杀手们来投奔风月楼。她们可以提供新的解药。 毕竟光有药方也没用,还得花钱买药材还得找人炼药啊。 现在他们都被通缉,就更需要人打掩护了。 所以风雨楼的杀手们陆陆续续都聚集到了风月楼。成为了风月楼的保护伞。只不过他们现在是合作共赢关系。并没有谁被谁掌控一说。 接着就是校场的接收。精武堂的精英都派去京华了,加上校场出来的五百死士无一生还。 现下还留在校场的都是一些新抓过来的孩子。有八十多个,被五个壮汉五条恶犬看管着。 杀手们二话不说,除掉他们就把孩子带走了。 当然,他们不是为了把孩子们放归。而是要找另一个地方安置。重新培养,让他们或当暗探,或像他们一样,习得高深武艺,接着经营风雨楼。 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 半年之后风声没那么紧了,风月楼就改头换面成了怡春阁在洛华城继续营业了。各个据点的资源也整合了一下。分散在洛华城周围郡县呈薪火之势铺展开来。 而清欢和木一一直以来都没有打算过要去风月楼投奔。他俩又不需要解药,清欢早就在这半年里把木一的毒给解了。 而且她还能更精准的控制真气了,再给别人解毒的话,就只需要两三次就可以了。 而她也在此期间把引气入体的法子教给了木一。他的天赋比原身还要好。第一次引气入体竟然就成功了。所以现在木一也能帮别人解毒了。 只是两人一直走小道。期间没遇到几次人,自然之后的消息也就不知道。 也是到了这里发现校场空了才去城里打探消息。然后被怡春阁的人告知了一切。 子依子双的意思还是对他们要拉拢,毕竟他们会解巫毒,而且功夫是整个江湖都数一数二的。 有他们在风雨楼的名气只会更大。怡春阁也就更让人不敢找茬。所以改姓为风的风琪对她们非常客气。想要邀请他们去洛华城与风阁主(子依)亲自谈。 只是,他们还在汴城客栈做’准备‘的时候。 木二木三就带着十几个风雨楼的杀手赶到了客栈。直接当着风琪的面半跪在木一面前认了他当老大。 是因为服气木一的实力?武功?还是品德? 都不是,不能说一点没有,他们来这一出更多的还是因为利益。 出了一系列的事后,风雨楼基本属于破产清算状态。不仅他们得改名换姓,风雨楼也得改。 可风雨楼经过十多年的经营已经是个一流大组织了。换号重来谁认你啊。包括他们一直都是和风月楼绑定的。接单渠道在现怡春阁这里。而怡春阁也是小号啊。所以他们接不到大单。 也就没办法保持收支平衡。 再加上他们每个月的买药钱。 可以说,他们一直在靠着怡春阁接济……没钱没底气,有钱才有权啊。 两方说是合作,但更多的话语权是掌握在怡春阁手里的。他们虽然各个实力都很强,却也不敢和怡春阁硬刚啊。怡春阁有最广的消息网。(人在江山在)还有他们所有人的准确资料。 要是争斗起来,绝对是两败俱伤鱼死网破。 他们要想改变这种现状,首先就是先解毒摆脱每个月的天价药。 一直被社会毒打的他们会相信木一他们无偿给他们解毒吗? 不信的。 而且他们不是没有阴暗的猜测过当初木一他们给药方而不是直接解毒就是为了让他们上门【求】。 求人办事哪能不付出什么代价呢。 所以,比起以后的未知的代价,还不如让他们当老大。 其实他们的人品还是能保证的。当初说好了杀李宏琰时候可没说直接给药方的。他们还以为只是换个人控制他们。 所以当初那么卖力配合行动也只是因为想从李宏琰手里逼问出真正的解药罢了。 谁知道他们那么义气,直接就把药方公开了。 有这样的上司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不过,当这样人的下属,绝对是让人安心的。 木一想当这个楼主吗? 没那么想。 毕竟这个组织出生不好,说是全员十恶之辈也不夸张。而且多是仗着自己本事就孤高自傲的,不好管。 所以他当初给了药方就走,毫不犹豫。 虽然清欢说了:他们以前那样是没得选。摆脱了控制。他们就能随自己心意而活了。 但木一知道。这个随心而活有多困难。 在那样残酷的环境下长大,手上沾染了那么多无辜之人的鲜血。真的能随心吗?想要他们正正常常的活着都难。 多少人感情淡漠?又有多少人习惯了杀戮不把别人的生命当回事? 一旦没了枷锁,都是为恶一方的恶霸而已。 或许被朝廷除掉。或许被赏金猎人狙杀。 他们这些人好像从踏入校场的那一刻起,身体就不再属于自己了。都是命运摆弄的棋子罢了。 “他们也许我们不能改变。但,还有那些孩子啊” “你忘了我们回校场的初衷了吗?” “我没忘”木一看着一脸温和的清欢,才真的相信她是仙女这样的话来。 ‘只是那是你的想法。不是我的想法。我也是一个自私的只讲利益的人。若不是你想给,或许我就把药方藏起来了。若不是你想做,我也不会回汴城校场‘ 清欢笑了笑,语气坚定又温柔:“我们想要改变,这不是一时的事,也不是一个两个人就能办到的事,所以我们需要更多的时间,更多的人加入我们,甚至,我们其实可以改变这个世界。这不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么。” 木一与清欢对视一眼,眼神坚定,唇角微扬:“与尔共勉” “唉~”清欢嬉皮推迟:“别呀三哥,别带上我啊,我只想你们改变世界我享受变得很好的世界根本不想和你一起累死累活啊” 木一摇头失笑,示意清欢别再说话后打开了房门,对外面跪着的一群人说道:“毒我可以帮你们解,这个楼主我也可以当,但你们得守我的规矩” “是,参见楼主” 落入凡尘(21) 木一既然接下了这一摊烂摊子,自然是要想尽办法把它拉回正轨的。 首先就是组织的新名字。 义海阁。 定位就是惩奸除恶,不杀无辜之人。 怡春阁有那么大的消息网,不至于连筛选任务都做不到。 还有关于那些孩子。有记忆知道自己家在哪儿的就偷偷送回去。 校场学的都是基本功,他们顶多是受了点惊吓。应该不至于就阴暗了。 没办法回家的、想不起来家在哪里的、想留下的就都暂时留下。正常的识字练武,不能再当死士杀手一样培养了。学文学武都行。以后当护卫,当镖客,不能再走黑道的路子了。 等以后义海阁走上正轨,就可以招收普通人家的孩子了。 …… 两人商量了一夜才把之后要做的事一条条规整清楚。 然后在见风依之前,约见了现在还剩下的风雨楼所有杀手。讲了关于风雨楼的改革,关于义海阁的以后,关于义海阁的前景…等等问题。 木二等人带头响应,其他人也没什么意见。 筛选任务那就是说,任务更难了,但,要做的任务也没那么多了。其实这是在给怡春阁增加工作量,对于他们这些擅于执行命令的人来说当然是好事。 而且,老大也没打算压榨他们,不是说了吗。等走上正轨后他们就可以按劳拿酬了,再也不会出现那种接单赚一万,他们每月就一颗药丸的事了。未来可期啊。 …… 总之是被忽悠瘸了的样子。 义海阁正式挂牌了。 接下来就是,改名换姓,自己取名,登记造册。打乱重组。以后按劳排名次。这些人就是义海阁第一批原老了。 当然作为最早效忠的也是有优待的。按能力重组,带队的直接升队长。还有解毒的事也可以排前面。 这巫毒不好解。每个月只能解两个人,而中毒的有六十多个,且排着吧。 就这样安排好一切事宜后,才约见了怡春阁的风依和风双。 见面地点就在怡春阁。 清欢和木一一起去的,身着华服,没带任何兵器。是诚意,也是在告诉她们,就算在你们的地盘就算只有我们两个人,也不带慌的。 有实力无所畏惧。 “呦呵呵呵,赵楼主,鹰妹子,你们来了啊”风依不愧她八面玲珑慧心妙舌的名头。上来就叫准了他们的新身份,然后直接拉了清欢坐在茶几边上道:“妹子,不是我们不肯在外面宴请你们,而是我们干这行的,知道外面都多不‘安全’在怡春阁里谈事,绝对没有人能打扰我们,也绝不会有人偷听,我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出了这个门,保证再没有外人能知晓” “倒也不必如此谨慎,我们要谈的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清欢看赵独(木一)被边缘了还自得的品茶,只能自己与风依交锋。 “呵呵”风依感觉自己有点心梗。她们这样八面玲珑的人就怕人家耿直的。直言直语最戳心窝子啊。但,该说不说这样的人说话爽快办事爽利脑筋直。好忽悠。 风依扯出一个苦笑打起了感情牌:“鹰妹子,不瞒你说,我们这行也不好做……” “哪行都不好做。我不是来与你扯皮的”清欢直接就开门见山。“我和三哥既然接收了木一他们,成立了义海阁。就会庇护他们努力发展好义海阁,让大家在江湖上都有立足之地。”说着清欢站了起来:“当然,我的意思并不是要与怡春阁分开。怡春阁是一个合法合理的做生意的地方,你们给分成,我们提供庇护是很合理的” 说到此清欢停顿了一下,忽然话风一转铿锵道:“但是,你们的药丸价格,不合理” “鹰妹子你不知道…”风依想要辩解。 “我知道”清欢直接打断了她“滴水观音作为主要解药确实是被朝廷管制了。但,以怡春阁的实力,我相信,你不会拿不到便宜的药材。” 风依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清欢接着道:“其实我很不明白。怡春阁和义海阁本就走是不同的路子。你们为什么要自不量力觉得就以所谓的钱财就能掌控他们。” 义海阁的人隐隐还是实力为尊的,绝对不可能看的起怡春阁这些武艺不好卖肉为生的女子。风家姐妹妄想统领他们也委实是异想天开了。 “而且现在没有李宏琰了,不用大量的钱财上供给上面的人了。你们还想要利用控制他们做什么呢?!还是说!其实你们根本就没死心。还是想和朝廷勾连?!”暗指她们还想压宝皇子好找更大的靠山。 “我……”风依眼睛睁大一瞬,微微颌首后又笑着抬起头看向清欢:“鹰妹子你说这话就诛心了,我们从没有这样想过,李楼主的前车之鉴还在那里。我们定是不敢再与朝廷中人打交道了的” “最好是这样”清欢当然是信她说的这话的。这怡春阁开起来他们肯定是与官府有过往来的,但事后就没有交集了。有了义海阁这群武艺高强又还好控制的武林高手当廉价劳工,哪里还用得着投靠朝廷。说起来还是一个字。贪。 贪心不足蛇吞象啊。 清欢看似直言直语,却几乎就把这层遮羞布扯下来了,气氛一下子就搞僵了。 这时赵独忽然站了起来:“四妹,我饿了,我们走吧” “好~”清欢应了一声,抬脚就往门口走。 “等等”风依忙伸手去拦“两位楼主请止步”事情还刚说开个开头,哪儿能就让他们这么走了:“请恕我们姐妹招待不周,酒菜早已备好,请随我们去里间” 清欢与赵独对视一眼,顺势和她们进了里间。 其间又是一番客套后,几人纷纷落座。 “赵兄弟,姐姐年长你几岁,拖个大,叫你一声弟弟……”这是看清欢这边不好攻破直接就换人了。 就是…让人喊姐姐,这是拉关系呢,还是找茬呢。赵独疯了才会给自己头上压个姐姐。 “当不起”赵独直接模棱两可一句话就化解了。 这是说她当不起自己姐姐呢还是自己当不起她弟弟真的端看风依如何理解了。 风依脸色几变。她当然知道干她们这行的是被人看不起的,只是杀手也是下九流,乌鸦和碳而已,瞧不起谁呀。 只是赵独的话太模棱两可了,她这时候发脾气绝对是落了下乘。 落入凡尘(22) “赵楼主何必自谦”从清欢和赵独两个人到此地之后一言未发的风双忽然开了口,然后话风一转:“双儿和姐姐在此,对刚才招待不周致歉” 说着,她微微欠身斟满了四杯酒,一杯酒递给了风依,然后两人一齐对着清欢和赵独一敬,仰头一饮而尽,最后让杯口倒悬后又放回了桌子上,做了个请的手势:“请” 清欢和赵独(响)应这架势只能喝了一杯。也是一饮而尽。 “痛快”风双道“我这人就喜欢和爽快人说话”说着她也不作之前缄默柔弱状直接大马金刀坐在赵独面前:“我们阁平常都是我姐做主的,不知道义海阁是如何?” 这句话,还有之前风依喊她们‘两位楼主’的话,若说没有挑拨,鬼都不信。 “平日里当然是我三哥做主”清欢不咸不淡刺了一句:“不过我们兄妹,情谊堪比血脉至亲,若我想带着义海阁的人一起离开洛华城…” 其实义海阁完全是可以和怡春阁撕巴开的。一个正常的杀手组织在这混乱的世道完全就可以自给自足还能过的很好。清欢这样说直接就是半威胁了。 赵独轻飘飘补了一句刀:“四妹说如何便如何,为兄,自是不敢不应”这句‘不敢’更是精华。也可以说是义海阁是清欢主导,另一个意思却是说,他是受清欢控制的。 这端看别人怎么理解。要真有人傻到以为他们有隔阂再要挑拨……那这么蠢的人自然就没有必要再谈合作了。 风双当然不蠢,相反她还很聪明。怡春阁能走到现在,除了倚靠风依的经营更少不了她在背后出某划策。 所以在发现赵家兄妹铁桶一块后也不再和他们玩心眼了。直接开门见山道:“怡春阁有什么想必你们也知道。而且,早期我们更是收集了很多大人的把柄。还有些姐妹入了一些大人的后院” 又是威胁,又是在表达她们很有用,然后再扯上大人物是在说:她们也不是非义海阁不可。 好一手软硬皆施,清欢也不怂:“李宏琰想造反的时候,风月楼可没少出力吧,你觉得皇帝为什么只通缉我们不通缉你们?” 清欢在暗指:你有我们的把柄,你自己也干净不到哪儿去。皇帝不通缉她们不过是觉得风月楼只是一盘散沙,不配他废精力抓捕。清欢还有一层意思就是:你怡春阁也有黑历史在,要想好好生存下来,就不能再和朝廷有什么牵扯。除了知根知底的义海阁你们还可以靠谁?! 怡春阁的现状没有人比风双更清楚了,所以清欢的弦外音风双自然是听懂了。她只是没想到,不过两个年过二八的少年而已,竟然看的那么通透,让她们这些在风尘里打滚多年的老狐狸也不得不妥协。 谁让她们没武功呢。这年头,谁拳头大谁是老大。更何况,她们还有所求。 可还是好不甘心呐。 “妹妹”这时风依忽然插了一嘴。“自古英雄出少年,我们年纪大了” 年纪大?哪里大,她们不过三十出头而已。 风双看了风依一眼。忽然就理解了她的意思。 形势比人强。 风月楼虽然出了不少暗探,但她们更多的是些没武功没本事的小人物,甚至是一些放人群都没人注意的普通民众仆从。跟全员武力值max的义海阁争斗,那真是蚍蜉撼树。 只是之前木二他们太好拿捏了才让她们飘了,生出那么多野心。 现在一下打回原形,让风双不得不更谨慎起来。 “赵楼主”风双指尖重叠贴在额间对赵独施了一礼“以后,怡春阁但凭差遣” 这时候赵独就不适合表态了。他是阁主,而风双是副阁主。他若真应了她一人的投诚,算什么呢?! 明显她们其实是并不想屈居人下所以才来的这一出的。赵独倒是可以直接装不懂应下,那之后呢?两阁的隔阂是彻底种下了,说是任由差遣,实际上肯定是要下绊子的。可若是不应声:她们怡春阁都退到这地步了,你们是打算仗势欺人吗?! 清欢心中哀叹:和老狐狸打交道太废脑子了,却还是立刻就上前把赵独护在了身后:“‘阁主’客气” 说着上前,郑重的握住风双的手:“风雨楼和风月楼成立十多年一直是相辅相成的才发展到如今规格。虽说中间出了点差错。但我相信,现在有你们姐妹管理的怡春阁和三哥的领导的义海阁若是维持着之前的模式守望相助,肯定会比曾经的风雨风月楼还要强大” 这几句,完全把之前的挑拨还回去了,中心思想却是,他们只是合作关系。 合作关系,那就没必要搞那些无意义的东风压西风了。直接开始谈合作事怡吧。 既然是合作,就要讲合作模式和利益分配了。现在的义海阁名声根本就没打出来,给她们的庇护有限,之前几乎是打手般的存在。所以怡春阁也不愿为他们付出太多。 这当然是和怡春阁没啥关系的。清欢承诺尽快让义海阁重回巅峰。剩下的就是谈之后接单的问题了。 因为义海阁想转型,自然不能一切向钱看。这对怡春阁其实也是些小事。本就是做这行的,筛选任务没那么难,而且,外面没组织接单的散‘客’也多,她们放开了限制,就会吸引更多散客过来。 那她们便就不再是全部依靠义海阁。以后万一出了什么问题也有退路。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现在的合作基础是得把所有义海阁楼众的资料原件全部给赵独。多余的销毁。 风家姐妹给的很痛快。她们又控制不了他们,留着这些资料也没用,给赵独还能卖个好。 接着就是解毒。 其实比起被严格控制的风雨楼风月楼的控制就没那么严。只有楼主堂主和几个重要暗探吃了巫毒。其他的钉子暗探有把柄和风雨楼的牵制也不必浪费药丸。毕竟解药里面有一味很名贵的药材。说多了都是钱啊。 风家姐妹现在当然没想给暗探解毒,这是她们的底牌,她们不可能这么早亮出来。 只是,现在只是合作,清欢不可能再无条件给她们解毒了,毕竟义海阁发展少不了钱。 而且。要解毒也是先给‘自家人’解毒。 落入凡尘(23) 清欢直接把解毒的方法告诉了她们。还把义海阁要面临的困难用语言加工美化了一下说了出来。 风依风双对视一眼。 最终还是决定给义海阁加大投资。要求先解毒。 毕竟,药丸有保质期,药材又受朝廷把控,谁能保证她们就能一辈子都不缺少药材呢? 这对于清欢他们来说当然是好事。 毕竟,义海阁现在缺钱。非常缺钱。 可两人当下也没同意,只说要回去与阁众商量一下再说。 两方一直从午后聊至傍晚,聊完重新上了热菜,吃了一顿饭才结束。 期间,风依和风双当然是热情的劝酒,清欢与赵独都没再喝,以习武之人喝酒不利于修炼为由拒绝了。其实这也是事实,长时间酗酒确实会影响人的神经,导致手抖。 但清欢和赵独不喝更多的是因为他们需要保持清醒。风依和风双心眼儿太多了,他们从小到大都没怎么喝过酒酒量不行,万一醉酒后出了什么事故。辛辛苦苦扯皮这么久就全白搭了。 清风徐徐。晚霞漫天。 封贰(木二)架着马车载着清欢他们慢悠悠往义海阁而去。 清欢打开了木箱,当着赵独的面先拿出了他的那份资料。 木甲第一名。木一。 盛夏十四年三月沧州边界桑榆城郊破庙。捕捉。 骨龄八岁。相貌不凡,身强体壮,识字,手上有剑茧,不似平民,身份存疑。 同年初二:靖国先皇第七子端王(独孤曳的哥哥)发动了一次暴乱逃回靖国。携长子独孤晖、次子独孤曜。 清欢嘴角勾起轻讽的弧度。风月楼即然把这条消息记录了,就代表其实他们是有所怀疑的。 但,反正都是可以被操控的人,他们不在乎这些孩子曾经是什么身份罢了。 而且,端王能发起暴动还能从沧州那么远隔了大半个夏国逃回靖国这件事本身就透着诡异。 清欢看过就丢进熏炉里烧掉了。 “你没什么要问我的?”赵独认真的看向清欢。那面色就是在说,只要你问我就告诉你。 清欢轻轻叹了口气,伸手轻轻环住了他,拍了拍他的背。 其实他不说,清欢也知道了,他肯定就是靖国皇室。 独孤是靖国皇姓。靖国皇室可不像夏国人有给下属、奴仆赐姓的习俗。而且下面的取名还得避讳这两个字。 他用了独字。已经是隐晦的告诉了她他的身份。 此时的怡春阁绣春楼,风依倚在窗前。看着远方夕阳残影,悠悠叹道:“新靖皇帝五十七了吧。还无个一儿半女,听说,他已经打算过继端王长子独孤晖立他为太子了” “阿姊,这些事离我们都太遥远了”风双也是一叹:“就算他是端王的第三子独孤昭又如何呢?” 当年长安城破,靖皇和太子一脉都自杀殉国了,但十九岁的端王选择了苟活。带着他两个幼子和一众姬妾被压往夏国国都京华。 一路死伤无数,老老实实不反抗不逃跑的他活着到了京华。后又被赶去了沧州开荒种地。这次同行的就没有姬妾了。只有叔伯兄弟和一些男丁奴仆。 一路越走越苍凉,越来越寒冷,又冻伤死掉了一批。剩下来的都是一些年轻身体强健之人。 到了目的地后这些人就被拉去开荒种地。过上了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与普通农人不同的是他们时刻都被人监管着,没有自由也不能正常的娶妻生子。 期间靖夏两国多有争锋。在发现新靖没那么好攻破后。今上开始换了策略。 他给这些被搓磨多年仅存的靖国俘虏们封了些虚侯,让他们住在沧州最好的平阳城,还给每个人都赐了女人。 这些女人当然不可能是什么简单人物,但他们不敢不听话。让收就收。就算是探子,又能如何,他们没有选择的机会。 盛夏六年五月,独孤昭出生。同年出生的还有几个孩子。包括之后八年,也有不少孩子出生,只是后来他们都死在了那次暴动里。 独孤昭依旧记得那天。院子里横七竖八躺了不知多少具尸体。有差役的有官兵的,更多的是女人和孩子。 父亲和叔伯平日里祥和慈爱的脸上露出了凶残的笑意。 本就对他不亲近的两个哥哥,直接拿出了匕首。 然后,肚子上还插着剑的母亲上前拽住两个哥哥的小腿。 她的声音苍凉又凄厉:“昭儿,快跑” 他甚至还来不及想清楚,直接就从已经无人看管的府衙跑了出去。 后来的事他已经记不清了。他只知道那天的雪很大,夹杂着冰霜,打的他眼睛生疼。 端王拦住了他们没让他们再追。因为他这一生不过就三个孩子,独孤昭还是他的老来子,朝夕相处八年看着他一点点长成,怎么可能没有感情。 只是。是生是死,也随他去了。 他不可能带上他走的。 那些人已经疯了。 都疯了。 “你会不会觉得我太凉薄”赵独回抱住清欢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臂。 虽然只有短短几句:“我是端王第三子独孤昭。盛夏十四年初二,我亲眼看到端王杀了我母亲,她叫我跑,我就跑了”清欢却从中感受到了他巨大的痛苦与悔恨。 所以她毫不犹豫道:“没有。那时候跑才是对的,你做了正确的选择。你活下来了。你母亲的牺牲就没有白费” 也许当初我该回头看看的。 也许我该跑回去求父亲放过母亲。 可再多的也许都只能在梦里才能实现了。他长大了再分析自己的本能,依旧觉得,倘若回去也不会改变什么。可他到底是做不到完全不去回想。 赵独深深吸了一口气,放开了清欢。道:“你呢?” “什么?”清欢想装听不懂。她是神仙啊,这里只是她的一次问心劫而已。真的要把自己的真实情况告诉他吗? 赵独没再开口,只是用那种我对你毫无隐瞒,你理应也如此待我的肯定眼神看着她。 清欢无奈妥协,她整理着手中的资料认真的看着赵独:“这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了,我们回到阁里再说吧。” …… 落入凡尘(24) “你说你都两千多岁了?”赵独嘴角抽搐“还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 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在暗指我幼稚啊。清欢晒然一笑:“这很正常,仙人与人类生长周期不同。而且,我们打坐顿悟什么的都要很长时间的,真正生活起来,时间过的很快。” “嗯”赵独点头,他不理解那些他从未见过的事物,可也没必要追根究底,因为那可能是他终其一生都无法去到见到的地方。他只能故作平静问道“你是虞清欢,为什么要用赵鹰这个名字?” 清欢把这具身体的一生讲给赵独后,才叹道:“我到底是外来人。凡人一生不过寥寥数载,于我来说不过沧海一栗,既然占了她的身体,那这数十载便是她的一生。”而不是她虞清欢小小的一次问心劫。 赵独试着理解她话里的意思。想到两人天然的鸿沟。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那你就做赵鹰,我就当你是赵鹰。那你说的劫数?” “不知道啊”清欢摊手:“我怀疑这次历劫就是要让我像凡人一样经历生老病死,经历一些人间八苦什么的” 赵独沉默。 生来八苦是佛教的说法。那八苦分别是: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求不得、怨憎会、爱别离、五阴炽盛。 这些是对人一生的总结,也是大多数人都逃不掉的一生之苦。 这对于她来说,却只是一个…不值一提的劫。 仙啊。 他也想成仙了。 “嘻嘻,其实这些只是我的猜测啦”清欢打破了沉默“而且我也没经历生苦啊,其实我觉得,其他苦也算合理,就这个生苦。其实应该算女子生育之苦吧。要知道婴孩小时候不记事,就算出生时再苦,都记不得了又算什么苦呢?” “既是经历过,怎么能不算?”赵独忽然想到,两人都是满手血腥,为什么要探讨佛教人生而八苦的话题?于是转回正题:“你要去经历那些,八苦?” “当然……不啊”清欢直接豪迈的做回藤椅上“生死由命,有病就治,既是劫,那就渡。怨憎就除去,求不得就不求,爱别离,要么就不离要么就不爱。什么生来八苦。我觉得就是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你还真是…豁达” “当然了。活的久了什么都遇的到,这些都看不开,哪儿能活到现在。好了,不扯那些乱七八糟的了。我们商量正事吧” “嗯” 义海阁的所有杀手大多都是随意抓来的。更多的是一些战争孤儿,要么是父母双亡的流浪儿。有的记录了只言片语,有的却是没有记录。 他们整理了一下资料后。第二天就把他们聚集了起来。分别谈心。把每个人的情况都摸清楚后,就把那些资料当着他们的面销毁了。 这些都是有必要的。大家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陌生人。能把他们凝聚起来的除了需要解毒外,更应该是让他们发自内心的信服。 接着就是之后的安排。 分派任务:一些怡春阁接的单要有人做,还得派一批人把想离开的孩子送回去。剩下的人也需要好好排班。总之都是事。接下来就是最大的问题。 现在义海阁面临的最大的问题就是他们名声不显。想要接到大单,肯定得有名气。之前的风雨楼也是发展了十多年才成今日这个规模。他们不能再用风雨楼的名头,就得自己想办法。 现在这时代,刷名声其实还是很好刷的。要么去挑战各大高手。要么就惩奸除恶。 他们若是单打独斗闯江湖自然就可以去挑战江湖高手,现在拖着一个义海阁,想要在世上立足自然就只能选择另一条路。 去惩谁除谁也是有讲究的。有组织有大靠山的自然是不能动的。只能去除那些仗着自己一身本事欺压百姓的。 最好是有点名气的硬茬子。他们啃下了这硬茬子就足以在江湖立足了。 昨晚他们就商量过了,决定还是去凉州找十大恶人。 十大恶人可以说是江湖一大黑恶势力了。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但他们本身不是夏国人,不归夏国管,找西凉,西凉就说他们太厉害了抓不住,你们夏国要是愿意,你们就抓,抓完给我们送回来。他们身上还有命案。 这朝廷上就懒得管了。主要是,他们身上的武艺好。其中一个十娘用毒非常厉害。抓他们付出的代价太大,好处不一定有。所以,江湖上的事,还是归他们江湖人来管吧。 这时候那些自诩正义的江湖人士在哪儿呢?还是那句。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利来为利往。 抓他们,其实不符合江湖人的利益。反正他们祸害的只是边关那些普通的百姓。与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他们不出来招惹本地势力,就没必要跑那么远专门去抓。 而现在义海阁要名,又有现成的高手。收拾他们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呃好吧。路上还是要花点时间的。因为十大恶人只在与西凉交界的凉州一带行动。 所以安排好义海阁的一些事务之后,赵独和清欢带着一批二十人的阁众装扮成一支商队,跟着另一支商队一起前往凉州。 这一路当然没那么太平。不过有他们这些人在,不仅一路平安无事,还因为黑吃黑积累了大量财富。更是和被他们保护的走商学了些做生意的门道。 速度不算快,走了三个月才到凉洲。一到就遇到十大恶人的手下打劫。当然是不客气的把他们全都杀了。还留了一个人让他们报信。说,义海阁的人来了,让他们乖乖出来受死。 义海阁?谁呀?不认识。 敢到我们的地盘狂。那不能忍。 十大恶人分出两人,各带了二十人的队伍包围了清欢他们歇脚的客栈。 当然是有来无回。 战斗结束后大家就整理好了行装,直接反杀了回去。 又是一场血战。血洗恶人谷。就是十大恶人中的毒十娘和齐老三见势不妙,跑了。 赵独也不着急追杀他们。直接战后修整,然后是搜刮战力品,当然恶人谷里的战利品并不多。十大恶人都是有一天过一天,靠着附近沙盗的供奉过活的。没了就再抢,能有多少钱呢。那只能拿他们的人头去官府那里拿赏钱了。 然后去那些盗匪的总部再来一轮搜刮。总之来都来了…… 落入凡尘(25) 收尾工作结束之后,赵独就带着大部队护送伤员往回走,清欢则半路折返,打算斩草除根。 时隔一年,她又扮成了玉清道人在江湖上走动了。 毒十娘很好找,她因为玩毒搞得脸上有一片很难祛除的瘤疤,连人皮面具都不能戴。 清欢只在凉州待了半个月就在一个小镇的大街上遇到了他们。 或许是以为义海阁的人都走了,又或许是找着了新的靠山。 她身后跟着两个男人,一个身材正常偏矮,年纪轻轻头发就白了一半,这就是齐老三了,还有一个江湖上也有名号,叫五杀神拳——石斑。他长得又高又壮,肌肉虬结,面相凶恶,力大无穷,能得到五杀神拳的美名,是捣毁一个赌坊时一拳打死了五个打手。现在怎么和毒十娘混一起了? 清欢只能说,捣毁赌坊的不一定都是好人,也有可能是输不起的赌徒。 当然,他的人品先放一边,阻挡她杀恶人那就只能连他一起处理了。 清欢没有拖大,打算先观察她们一番,趁她们落单再下手。 只是她道士的装扮在一群素人中间太突出了。只能出点小钱,让一个小乞丐跟着她们。自己回客栈换装。等到晚上,清欢换了一身普通的粗布麻衣后就去了她们所在的落枫客栈。 只是她没想到在这客栈会遇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玄机。 他身穿一身月白色衣衫,手里拿着一本经书。目光空洞的看着天边的明月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窗前微风拂过,吹过他的发丝,清欢一声师傅差点脱口而出。 想到自己在埋伏,她还是装作没看见他的样子躲在树影里。 夜,更静了。 屋里吱吱呀呀的动静终于停了。不一会儿响起了如雷般的鼾声,还有女子迷迷糊糊小声的抱怨。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屋里只剩一道鼾声了,清欢轻轻的落下窗檐,推了推。反锁了。她拿出匕首伸进窗缝轻轻推动窗闩打开了窗。运起轻功跳了进去。 一切进行的很顺利。 先杀了睡在床外侧的石斑。然后是毒十娘。都是一击毙命,没有弄出更大的动静。 然后悄摸摸的溜到隔壁。对床上的人影刺了下去。 一刀穿过直接扎到了木板。 手感不对!声音不对!身后劲风袭来,直接手撑着床板来了个后踢,把人踹倒在地。 她迅速站起身补刀。下一刻。齐老三就从胸口撒出一包药粉。 粉质很细,迅速在空气中扩散成一团烟雾。清欢躲无可躲,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直接把刀送进了他的心脏。 齐老三满脸不可置信。却还是笑着离开了人世。 清欢感到自己喉咙发紧,眼睛充血,眼前很快一片模糊。 这什么毒!只不小心吸了两息而已!毒发这么快?! 没办法了。 她解下头巾和面具脱了夜行衣。摸索着爬到窗前,一个提气,跃上了房顶。 她不知道此时的她,多么像一个从地狱爬出的恶鬼。披头散发,面色惨白,七窍流血。 她只知道她要死了。 得找个安全的地方。 瓦片的碎裂声惊醒了正在打坐的玄机。看到这一幕的他也无法形容自己该是什么心情。 又一次相见了。 却是这样的情形。 清欢感觉胃里的血气直直往上翻涌,堵的她要呼吸不上来了。她张口把那口血吐了出来。 这一下就有点收不住了。 大口大口的血呕出来。 可她也顾不上了,天快亮了,她必须找个安全的地方。离开这里,不能让人发现。 不能让人发现。 可越是着急越容易出错。就在她摸索着向前爬时一个踩空。 “小心——” 清欢及时的扒住了屋檐,挂在了屋檐边上,她晃了几下,一撑手臂又翻了上去。 然后面对着玄机出声的地方,提气,飞跃了过去。 这次玄机有了准备,没让她扑倒。还在她飞身过来的时候伸手接住了她。 “你还好吧…你怎么样…”玄机只感觉自己的心慌乱成一团。说话的声音都抖了。 脑子里循环播放着四个字。她要死了她要死了。 清欢推开玄机哇的一口血吐在木质的地板上。自己也无力的滑坐在地上。她抹了抹嘴抬起头朝侧方玄机所在的位置露出了个鬼气森森的笑容:“帮我” “好好好,我帮你,怎么帮?”玄机颤抖着手想把她拉起来。可又怕碰疼了她。最终只是维持这个姿势没敢动。 清欢现在即使看不见也能感觉到自己肯定浑身是血形容可怖。可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善后!擦血!还有!把我藏起来等我醒!” “你…你你这样真的可以吗?不用去看大夫吗?” “答应我” “好” 听到玄机答应了,清欢终于松了那口气,安心的倒下了… 清欢再一次清醒是在客栈的床上,青灰色的床幔给人一种陈旧的感觉,外面已经天光大亮。 她听到不远处有人说话的声音。模模糊糊的总也听不清。 可另一道声音响起后。她瞬间心安了。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床幔外,隔着一个屏风的李由还在与玄机说着昨夜死的那三人的身份。心里猜测自家主子藏在床上的是什么人。 玄机有些心不在焉。 他想的是,她明明知道她会死为什么还要让自己把她藏起来等她醒。 都要死了,还跑什么,还善什么后。多说点遗言不行么。 这太不符合常理了。 可他竟也傻呼呼按她说的做了。 让李由去帮她关上了窗,擦干了她在瓦片上遗留下来的痕迹。包括自己房间里的血迹也处理了。 就是她,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办好。只能先把她抱回了床上。放下了帐幔。 他好歹也是个皇子。 没人敢闯他的房间看他的床铺。 可,他自己也不敢去看。 他探过她的鼻息,摸过她的脉搏。确认她已经死的透透的了。 可之前她诡异的举动,又让他心存希冀。觉得她不会死。 可,世上有这样神奇的事吗? 他从认字就开始学道,学的是道家的思想,修的是平静淡泊之心。更多的是为了躲避凡俗。成仙?他是从未想过的。他从没见过什么妖魔鬼怪,也没遇到过什么灵异事件,要让他坚信世间真有神鬼之事其实是有些难的。 可现在他有些不确定了。 落入凡尘(26) 清欢再次醒来已经是黄昏时分了。 窗外的落日把帐幔染成了土黄色。她感觉自己身上不疼了,眼睛也恢复了。就是满鼻满口的血腥味儿有些让人犯恶心。还有就是…饿。 非常饿。 只是这些都是小事。 最重要的事是,她不死的秘密被人发现了。 怎么办? 动手吧。 她爬下床,轻手轻脚向窗边那个人影靠近。 “你醒了”玄机淡淡开口转身。天知道,在发现她又恢复呼吸后他做了多少心理建设才没让自己惊叫出声。 在她醒来的这一段时间他想了又想,还是没办法骗自己她只是假死昏迷。他在奇闻逸事簿里看到过假死事迹,上面记载了那个人的症状,面色惨白,呼吸停滞,有微弱的心跳和脉搏。确诊为尸蹶症。 而她绝不可能是如此。 还有那边命案的调查。据说现场有‘一日巫’,那是从西凉那边传来的毒药,传说中是见血封喉。那些调查的人只闻到了一点味道,就都开始头晕眼花。 更何况直面毒药的她呢。 可以确定她是死而复生了。就是不知道她是妖?是鬼? “咳”清欢咳了声,手捂着心口一副虚弱的要倒下的样子:“后续怎么样了没人发现我在你这里吧” “没有”(外人发现你) 清欢上前两步。 “不过李由,知道你在我房间” “嗯?”清欢停下脚步,用胳膊支撑着身体勉力坐到小几旁。 玄机收起书,坐到清欢身旁小声说道:“没人发现,别担心,我不会告诉别人” 清欢心里一沉,扯了半天都没能扯出一个笑容。眼泪夺眶而出。 泪眼朦胧中她眼前的人仿佛又变成了师傅的样子。 那个强大的,冷情的烛殷。那个总是说:好好修炼不要为外物分心。却总事事为她着想、为她出头、把她护在羽翼下的烛殷。 这样让人安心的感觉。怎么可能不是师傅呢? 可,师傅不会对她这么温柔。不会抱着一身脏污的她温声安慰。也不会,不问事故缘由在不知前情的时候只凭她几句命令式的话就这样帮她。 玄机直接被清欢哭愣了。看她可怜兮兮又委屈巴巴的样子,心里不由自主的泛上来一股心疼。他没忍住伸出手把她揽住了,轻轻拍她的背温声道:“别怕,我不会说出去的,我也不会拿你怎么样” 就是像哄小孩子那样。 其实以他的年纪。十五岁生了孩子的话,真还就有赵鹰这么大了。 清欢哭够了,心里的恶劣因子就压不住了,她直接推开了玄机,然后抽出腰间的匕首就压在了他的脖子上冷声道:“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玄机眼睛诧异的睁大一瞬又恢复了平静:“你不会这样做的” “你以为你是谁!你又有多了解我!只不过几面之缘而已”清欢咬牙。 “你要想这么做直接就做了,何必与我废话这么多?”玄机补充。 “你知道什么!”你知道我与你对话中有多少试探?又知道我刚醒就对你起了杀心么。 清欢有些生气,气他这么容易就轻信了陌生人,气他的毫不设防。 玄机垂下了眸:“若你实在放心不下,那便动手吧。”说着他抬起头认真的看向清欢:“别杀李由,这秘密,他不知情” 原来他竟是知道! 他知道她图谋不轨却还是主动走到了她身边,走进了她可以悄无声息一击必杀的范围内。 清欢眼眶泛红,静静地看着面前的人。 他太干净了,不是未经世事的干净澄澈,而是历经世事,超脱于事外的冷静淡然。仿佛世间一切,不过烟云过眼。 真的,好像啊。 清欢知道,她下不了手的。 “我会一直跟着你!绝对不会让你有机会把这个秘密说出去!”放完狠话,她收回了匕首,也不装虚弱了。直接颐指气使道:“我要饿死了,赶紧叫人准备饭菜。” 玄机有些无奈:“好,可以”说着绕过屏风往外走,忽然回头:“对了,你要不还是先洗澡换身衣服。你要换什么衣服,我给你准备” 清欢嗅了嗅自己周身萦绕的血腥味,捂住自己半张脸含糊道:“就你身边的护卫穿什么衣服,给我来一套就行” 玄机好笑的出了门,吩咐一切事宜。 清欢则是在半个小时后才换上了一身干净清爽的衣服吃上了热乎饭。 玄机带的护卫并不多,只有三个。不过实力应该是赶超了义海阁现在的甲级杀手的。当然和清欢还是没的比。她有远超这世界的高武级别的真气和内力。 李由看着清欢穿着护卫服大剌剌与主子同坐共用晚膳。嘴角微微抽搐了几下,却没有说什么。 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这位可是义海阁的杀手。主子不知道怎么和她认识的还帮她善后。但她的地位在主子那里肯定比他们这些护卫高就是了。 吃完晚饭清欢就让玄机带她出去遛弯儿消食。玄机二话不说,就拿了灯笼带着清欢出门。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外面萧条的很,连一丝灯光也没有,只有天上的月亮和他们手里的灯笼。 清欢这才想起来。出了命案,肯定要提前宵禁。这一片的百姓肯定早早就关窗锁门睡大觉了。 可出都出来了。 清欢只能带着玄机在附近逛了一圈,才回了房间。 房间已经收拾过一遍了。床上的被褥床单都换成了新的,屋里点了香,有股清新淡雅的味道。 清欢像是回到自己房间一样,半点没和玄机客气,直接占据了茶几的一角,拿出桌上的凉茶,给自己倒了一杯,也给他倒了杯。 不过两人都没有喝茶的意思。都等着对方先开口。 窗外的月亮已经升上来了。又圆又亮,照的屋里的灯烛都仿若萤火。 玄机忽觉两人什么都不做面面相觑有点尴尬,就从书笼里拿出了几本道家经典书籍放到桌上,顺便拿起一本清静经默读起来。 清欢也拿过一本道德真经翻了翻:“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呃,这道家老祖还真敢讲。敢说天地圣人不仁,把万物百姓当作草芥。怪不得现在儒家当道。”道家没落了。 玄机无奈道:“不是你理解的这个意思” 落入凡尘(27) “那何解?”清欢认真的看向玄机。 “想理解这句话的意思首先得理解,刍狗是什么。刍狗是草札的牲畜,用于祭祀。在祭祀后,就弃之不顾。若是理解成草芥。那直接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草芥。不就行了。所以这句话的真正意思是,天地平等的看待万物。任其自然发展。” “同理,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也是如此。根据当时的境况,这表达的其实是无为而治的思想。” 清欢点头表示理解。无为,就是上位者不要过多干预,让一切顺应自然的发展。还有点根据律法办事,让上位者别徇私的意思在里面。 这败给儒法两家也就不出奇了,法家讲究的是以武力威慑世人,儒家讲究的是天地君亲师,然后以道德约束世人。这维护了皇权的统治,也很符合上层人的利益。 所以今日儒家盛行,而道家只能没落到像佛教一样成为少数人的信仰。 清欢亲测,这个世界没有灵气。再怎么修炼也无法踏入修真之路。所以道教那些修行也只能起个修身养性的作用了。 “你有没有想过,其实天地有灵,也有喜好?也会自保?” 清欢为什么会这么说呢。 因为她到了这个世界就被封在这具身体里,只能像个普通凡人一样生存。这就是天道自保的一种表现。 它不允许足以毁灭这个世界的力量出现在他的世界。所以清欢修炼出来的气,也只是一些普通的气,顶多能打过一些普通凡人,再多的就没有了。 若她能修真。有移山填海之能,那这世界的秩序将会被完全改变。 “你的意思是说,你能死而复生是得天道庇佑的结果?” “也算吧”这样理解也不错。毕竟她的不死,也是为了不让她离开躯体。她离开了躯体就可以修鬼仙。依旧可以改变世界秩序。 “那…天道究竟是在庇佑你,还是在惩罚?” 一语中的。 如果感受不到疼痛。那不死当然是赐福。而清欢现在的情况是,死不了,但疼。若是被别人知道从而抓去研究的话。那她下辈子只能活在折磨之中痛苦一生了。 而目前清欢还不知道要在这世上当多久人类。 赵鹰现在才十七岁。活到六十都还有四十多年。 那真的是,也不能怪她一醒就想杀人灭口了。与其时时刻刻提心吊胆那真的不如一劳永逸啊。 清欢又起了一刻杀心。下一秒又放弃了:这人跟她来阳谋。对她不设防就罢了,也不计较她的小脾气,还无条件帮助过她。给她一种很安全的感觉…下不了手。 “那你…说的自保?” “这世界天道限制了我的力量,我本来能翻手为云”清欢一脸认真的伸出手掌,又翻过手往下压了压“覆手为雨”。 “你不是人?”玄机挑眉,还真是毫不意外。 清欢炸毛“你不会把我当成什么妖魔鬼怪了吧。” 玄机瞟了清欢一眼,没说话,意思不言而喻。 这清欢就不能忍了。拍桌:“我告诉你啊,我可是仙女,下凡历劫的仙女” “好好好,仙女,你别生气”玄机当然是不信的还有点想笑。他想象中的仙应该是那种高高在上的,冷漠没什么表情,或者悲天悯人。 不是她这种。 会哭,爱笑。活泼可爱,又很大胆。像富贵人家娇宠出来的大小姐,更像刚刚修炼成精的小狼崽,对世界充满了好奇又充满了防备。 “不对,我在和你讲无为,话题怎么忽然歪到这了。” “好,你说” “我说天地有灵。有喜好会自保。所以天地也不是无为。” “对,但我觉得它这样做也无可厚非。人都有自保的本能,怎么要求世界不能自保呢。其实,我也不认同无为而治。毕竟为了生存且生存的更好。人类从上古开始就开始改变。他们发明的了工具武器躲过了巨兽的侵袭。后期。禹治水改变了环境。秦王建长城统一文字度量。也是在做实事。在做改变人类整个族群的事。就因为有人在做,在改变,人类千万年这样延续下来才能生存的更好。” 清欢笑了。人类顺应自然改变自然,与野兽争生存空间,与同类争资源。其实与修真之道共通了。修真界亦说:大道无情,就是与天争与地争与人争,方可成就大道。 都不过是为了更好的生活。 什么崇高的理想,什么万民,什么大道。都tm扯犊子。 她一直想要变强也只是不想做受欺负的弱者罢了。就像现在她想义海阁发展好,也是为了让自己有靠。不至于独行于世活成孤岛。然后成了一些大事件下的炮灰浮沫。 还是实力不够啊。 要是能用仙力。她也不至于做人做的这么累了。 可这是劫,管他什么劫总归是没那么好渡就是了。 清欢深吸一口气,压下想骂天道的冲动。对玄机说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边城?朝廷上对西凉有什么想法?” “游历,路过”玄机自嘲一笑:“我不过一富贵闲人而已,朝廷的事,只是朝廷的事,与我何干”说多了都是郁,所以他立刻转移了话题:“你呢?就是来…杀人?” “唉,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我可是杀手,职业的” 真没看出来,杀个人把自己弄的惨兮兮的。 “这次只是个小失误”清欢看出他的怀疑忙补充。其实还是她拖大了。本来可以躲开的,但是仗着自己不死…就瞎浪。 “考不考虑换个工作?”玄机皱眉。 “换不了”清欢笑嘻嘻“义海阁,我家的”虽然不是什么多有名的组织,但六十来号顶尖高手呢。硬实力还是杀手组织第一。 “上次见你,你去了京华,不久,三皇子李宏琰死于皇城教坊司,今上下悬赏令,通缉风雨楼一众。次年六月,义海阁成立。实力顶尖。今九月末,灭凉州十大恶人” “哥,知道太多的人通常都活不长”清欢的手放到了腰间。三皇子总归是他的弟弟。 玄机抬头淡淡看了清欢一眼:“他使用巫毒控制你们为他做事,被反噬,实属正常(属实活该)”说着他话风一转:“既然已经摆脱了控制,何必再把风雨楼延续下去呢?” 落入凡尘(28) “那不然呢?”清欢斜睨他一眼“你觉得那些杀手离了风雨楼又能过什么样的日子?你觉得我们是为了争权夺利才要把他们聚在一起的么?没了义海阁,他们甚至连每个月的药都要靠人施舍。他们摆脱控制了吗?摆托命运了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玄机拉住清欢的手臂“我只是不想你再过这样刀口舔血的生活。你不是仙么?这样杀戮会不会沾染什么因果?” “当然不会”这里不过是她的一个问心劫而已,有时候她还会怀疑这个世界是否真实存在。“对于仙人来说:人之于仙,就如蚁之于人。天道不在乎人类踩死了多少蚂蚁,自然也就不会在乎仙杀死多少人。所以天道不会惩罚我” “这样的生活是你自己想要的吗?” 当然不是。甚至她都不想当人。 六界之中,人其实是活的最痛苦的,生、老、病、死,自然灾害,人心算计。他们也是活的最累的一个种族。大量时间都耗在吃喝拉撒睡和劳作上面了,很少有自己的时间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可她现在没得选。 “我有必须要做的事”清欢不想和玄机抱怨做人多么不好。因为世上本就没有感同身受,没去过仙界的他是体会不到做人有多麻烦的。 仙界有一个神器叫万物镜,它没什么特殊的作用,只是能让仙人用它来看看下界凡人的生活。可对于仙人来说。这太无聊了。所以即使是神器也被仙人们弃之如敝屣。 然后万物镜落到了清欢手里。她无聊的翻了翻,也丢在角落里了。 世间美好的景色仙界也有。就算有不同的人文,但对比起仙界也是无趣的。凡人的一生,大多是无聊的重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就算是凡人们自认为精彩的一生,对能看到他们过去未来的仙人来说,也是毫无意义。 争权夺利又如何,人生不过区区百年。戎马一生又如何。天下分分合合合合分分,你自认为的大义其实也不过一场虚妄。 站在上帝的视角看那些凡人,忙忙碌碌追名逐利死后不过全是一场空罢了。 所以争什么呢?抢什么呢?算计什么呢? 无论你生前高官厚禄富可敌国都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最后还要遵循着强者为尊的丛林法则,陷于众鬼之间的互相吞噬之中。 所以,仙人都要修炼都想成神。在他们心里神就是超脱了六界的不死不灭不入轮回的生物。 当然清欢不执着于成神。 因为她有退路。她有黑奴,还有她自己的半副鬼躯,就算仙体损毁她也可以生活在鬼域里,还可以活的很好。 可真正陷入到凡人的生活里清欢才发现。原来他们都是不得不争不得不抢不得不算计。生而为人,谁不想让自己过的更好呢?他们不过是想让这世道变得更好,让子孙后代更好的延续下去罢了。 仙人瞥过的一瞬,是他们要一日一日兢兢业业活过的一生啊。 她现在失去了她仙人的身份,只能像凡人一样生活,思考。可能这就是这次问心劫的考验吧。 清欢抬头微笑:“好了,天不早了,你该休息了”说着她一跃从窗口跃到房顶上。 “天冷,你还是去隔壁客房休息吧。我应了你的,自会遵守,我会保持缄默,也不会丢下你逃走” “没事,我有内力,不怕冷,你早些睡。安”说着清欢盘腿坐在正脊上打坐。 翌日。清欢早早洗漱好就和玄机商量着接下来的行程。 玄机这次出来还是游历,没什么目的地走到哪儿算哪儿。所以只能是他配合清欢的行程。 清欢一路往洛华总部回,一边还要行侠仗义路见不平。顺便再做一些官府悬赏任务。都是为了给义海阁刷名声。 这一路可以说是鸡飞狗跳热闹非凡,和玄机的关系也日见亲密。配合默契。 就这样走了大半年,次年三月才终于回到了义海阁总部。 这时候的义海阁已经走入正轨了。因为只杀为恶之人,在江湖上的名声也是偏向正派那一类的。现在江湖上仗着自己有本事就为恶一方的人也变少了。 不过义海阁也不完全是个杀手组织了。他们现在也接一些护卫的活。走镖的也请他们护镖。他们自己也开了一家镖号。接下来,只会越来越好。 清欢觉得自己除了给他们解毒也没什么事好做了。虽然她是副阁主,但她一直当自己是编外人员。现在赵独也有了自己的心腹,他们自己就能把义海阁管的很好。她可以半退休了。 可这时,赵独竟然给她带来一个爆炸性消息。 “四妹,我想去靖国” “为什么呀!”清欢表示非常不理解“咱们待在夏国好好的。”而且他生于夏国长于夏国,靖国人生地不熟的… “父王派人给我送了消息” 靖国皇帝独孤曳迟迟不肯立独孤晖和独孤曜为太子,说他们没读过书,资质愚钝不堪大任。 这就有点欺负人,他们刚到启蒙的年纪就被抓了,当成农家小子一样养大,哪有条件读书?也就独孤昭出生那会儿他们才好点,但已经过了学习的年纪了。 但独孤曳才不管他们多少理由,不行就是不行,而且他们回靖之后就再也没有诞下后代。独孤曳派人给他们把了脉。 早年吃过绝子药。生不了了。 这时他们才想起,逃回靖国之前夏国国君赐的那场盛宴。可,这时已经太迟了。 他们当初其实已经和靖国联系上了。所以,假装的叛逃回国,成为真的叛逃。为了不让那些累赘泄密,他们直接丧天良的把妻儿斩尽杀绝了。现在这样,只能说是报应。 这时候端王才想起来,自己在夏国还有一个儿子,他自小聪慧,又学了武身康体健,当初应该是活下来了。就悄摸摸派遣人在夏国打听。 以怡春阁的人脉网。自然很快消息就到了赵独这里。 “独孤家这一脉,只剩我,也只有我最可能继承那个位置。” “那个位置也不是那么好做的。而且,三哥,到了靖国一切都要重新开始。你要怎么办?” “可有些事,我不得不去做。赵鹰” 他没喊四妹,而是叫的赵鹰,清欢看着他的眼睛,忽然就明白他想做什么了。 (好似就是从这一刻起他就不再是清欢的三哥,而是靖国皇族独孤昭。) 落入凡尘(29) “好,我支持你”清欢拍了拍独孤昭的臂膀“从到这个世界好像一直是我在做决定,在推着你往前走。这次你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那就去做,我相信你一定会做到。我也会帮你,需要我做什么,只要你开口,我就尽全力” 独孤昭眼神发亮,他压抑着,让自己的声音依旧平稳:“好” 接下来就是商量之后的计划。人生地不熟的肯定要带点人回去的。全带是不可能。毕竟目标太大了。而且义海阁好不容易走上了正轨,要是立刻叫那些人换地方重来他们也不愿意啊。 清欢表示也想跟独孤昭去靖国。她不放心他的安全。可提议直接被他否决了。理由也很充分,毕竟独孤曳还活着,要是他想斩草除根,独孤昭是护不住她的。 而且清欢也不能走,她还要坐震义海阁,还要给那些伙伴们解毒。 独孤昭辛辛苦苦发展了这么久的义海阁,不想就这么让他们就这么散了。 清欢想要退休出去浪的计划直接就被搁置了。不过幸好有之前他打的底子。制定了一些规章制度。清欢只要按照规章制度办事就行,也不至于一直被拖在义海阁这摊子事里面。 义海阁很快就交到了清欢手里。底下人没什么意见。有意见的直接就被清欢打服了。其实他们这些在残酷生存环境中长大的人,骨子里还是崇尚武力至上的。 愿意随赵独离开的走了一部分,清欢就招聘了一批有拳脚功夫的青年补缺,大多都是从底层保镖护卫做起。比较重要的岗位当然是给‘老人’的。这年头只要有钱,永远不会缺人。 这都是后话。 只说现在,清欢是很舍不得独孤昭离开的。这不是普通的离别,这个世界的交通不发达,他们又隔了国与国的边界,此去一别不知到何年何月还能再见? 她从这个世界醒来,第一眼见到的就是他。她私以为,两个人可以一直相伴,直到双双老去,还能在篱笆院里,对着他的子孙讲从前和想当年。 他这一走。未来的一切好像都变得不确定了。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 清欢拿出狼牙链挂在他脖子上:“三哥,常递消息回来,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可以拿着这颗狼牙找宋良臣,也可找张子俊。宋将军曾欠过飞鹏将军一个人情,张将军为人清正,与我爹是过命的交情。” “好”独孤昭伸手揽住清欢郑重承诺“等我在那边稳定下来,就派人接你” “你一定要好好的” “会的。再见”说着他带头上了船,一行人陆陆续续的登船,扬帆,启动。福船载着一行人往赤河南面而去,驶入靖国河域。 独孤昭站在甲板上眺望。远远便看见河对岸等待他们的是端王的车架。而河的这边,是他唯一的亲人。 清欢看着他们的身影慢慢变成一个小点消失在天边,抬头看,天空依旧湛蓝,风云变幻。 “走吧,赵鹰” “好”清欢翻身上马“玄机,我们比比,谁先到城门” “好。驾” 时间一晃三年。 独孤昭来信,他已经当上了太子,也有了自己的势力可以护住她了,想让清欢去靖国生活。 清欢拒绝了。却让义海阁的高手慢慢往靖国转移,给他添助力。而义海阁经过这三年也真正洗白成一个正经的武行,镖局。 再三年。独孤曳驾崩,独孤昭当上了皇帝。 他登基第一件事就是圈禁了端王和自己两个哥哥。第二件事就是诛杀奸佞为飞鹏将军平反。还给赵家遗孤赵鹰封了安平郡主。只等清欢回靖国。她就是有品级封号的郡主了。 可清欢却给独孤昭去了信。说自己不想回靖国了。赵鹰是自由自在的鹰。她就该在天空里自由翱翔。 这时代的女子大多都是不自由的。由其是官家。越靠近皇城的地方越被封建礼教所束缚。所以比起郡主,清欢更想做玉面侠客·赵鹰。 嘉平一年九月,独孤昭发布诏书。封锁各关口、海港,暂时停止与夏朝的贸易往来,并不再向夏国纳贡称臣。 同年,也就是夏朝的盛夏二十九年。这是夏国朝廷最动荡的一年。当今年事已高,已经有中风之兆。 国事大部分交给了新太子,可李宏晟是个君子。他从小学的是孔孟之道,学的是礼义仁智信,温良恭俭让。这些都让他的性格过于绵软,处事过于仁慈。压不住人。 在加上如今燕党和蒙党的对立。可以说朝廷上是各种明争暗斗,闹的不可开交。 这些年其实当今早就看清了,皇四子不适合当下一任继承人。 可下面的儿子也没有合适的。一子已废,身体不佳。二子不提:闲云野鹤,常年在外游历不归,都快四十了也没个一二半女。 五子刚直、鲁莽只可为将。 六子母家势大,恐上位之后被后族掌控。 七子妻族势大,也有外戚干政之嫌。 他这一生共有十二个儿子,也就这七个平安长大。现在只剩六个孩子。可这六子单看都是人中龙凤。但是当皇帝还是差了点什么。 斟酌再三,再三斟酌。才发现竟是没一个适合继承大统的。 直接越过儿子看孙辈呢?那是绝对不可行的。 一是主少国疑容易造成朝廷动荡。二是越过儿子立孙子,儿子们肯定都不服气。到时候两边对立,再斗起来那整个皇室都要完。 所以,想来想去没什么结果,只能维持现状。可他愁啊,早年贪权,把太子养废了,下面的儿子常年被太子压着,没成长起来。唯一一个有点心眼儿的,死的早…… 江山无继…愧对先祖啊。 夏皇本就年纪大了身体有些不好,再加上忧思过重,身体就愈发差了。 盛夏三十年,一月,当今缠绵病榻,朝事全部交由太子。皇五子在老六老七的撺掇下带兵进宫。被皇帝派兵拿下。 皇帝死前用自己的命给四子上了一课。并帮他清除了后患。 同年二月皇四子李宏晟登基。封了二皇子玄机为亲王,赐号贤。大皇子被封了郡王,老五被圈,老六老七只封了爵。 这样的处理其实还是太仁慈了。若换作老皇帝肯定就杀五子,老六老七圈禁处理。只能说老皇帝有先见之名,在走之前把老六老七的靠山干倒了。所以新帝就算弱一点。皇位基本是可以坐住了。 可架不住他作死啊。 落入凡尘(30) 前面说了,独孤昭登基后不久就宣布不再对夏国称臣纳贡。那时候夏朝在内斗没空管。现在皇位定下来了,就想起这茬了。 新皇想转移燕党和蒙党的矛盾,就提议攻打靖国。百年停战协定还没到期,但这次是你靖国先毁的约,打起来夏国是理直气壮。 朝臣们的意见一下子就都统一了。打。 只能说独孤曳太怂,给别人的映像也是靖国积弱(好欺负)的样子。所以他们还以为可以轻轻松松就能把靖国打趴下。 于是准备了半年后,集结了三十万兵力去攻打靖国。 可独孤昭不是独孤曳,他还年轻,也没经历过什么大的惊吓和挫折自然是敢想敢干。当然他也不是一畏的蛮干,他在下诏之前就做好了一切充分的准备。有了应对的方案。 而且现在的靖朝也不是二十年前的靖朝了。 所以。这一仗,夏国败了,而且是惨败。十万人的队伍留在了梁州城墙下,血把土地都浸染成了深红。剩下的二十万,分别留在了襄城和淮阳,整条赤河线都被染上了血色。 靖国举国欢庆。 夏国朝庭却意外的陷入了安静。 然后是一系列的甩锅言论。怪天气风向,怪带兵的统领。总之,一切不能怪在出这个提议和决定攻打的两党头上。 然后就是讨论是接着出兵,还是议和。 朝堂上又热闹了起来。蒙党主战,想一血前耻,重拾祖辈荣光。燕党主和,不为别的,就是他们文人居多,没那么些血性。这么些年了,燕国人好不容易复起了,他们只想维持今日的荣光,不想再出什么变故。 可他们再吵也吵不出个什么结果。李宏晟本就不是个杀伐果决的人。又在做出错误决定后陷入了自我怀疑中。 不过,很快他们就不用吵了。 独孤昭守城之战大获全胜后,就趁着这鼓士气鼓舞将士。亲自带兵和张家军、宋家军连夜过河杀到了河对岸,分别攻打下了汴城、淮安、燕子关。 并放下狠话,一年之内攻进京华。 夏朝现在不想打也得打了。还得趁靖军没有彻底掌控三城的时候打。 可,时机不是那么好抓的。 独孤昭进了汴城之后就控制了当地武装,杀了一些反抗者,顺便收刮了一批财物,对底层百姓则采取了安抚政策。 主要是底层百姓投降快,又很识时务主动上缴了买命钱。所以没必要平添杀戮,就暂时放过了他们。 生活在边城的百姓一般都是过的最苦的那一批,还有很多是流放到这边的苦力,本就夏国没什么归属心。更何况这里几十年前都还是靖国的土地,夏国才占领这片土地多少年!不说偏向靖国吧。总之经历过战乱的百姓大多是识时务且油滑的。所以,在武力威慑和安民政策的双层施压下。老弱妇孺都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听从安排,劳壮则被征用做苦力。 守城可比攻城要容易多了。再加上三军紧密的配合,夏军不仅一座城没攻破反而损失惨重。最后只能退守雁山关。 独孤昭这才抽出时间整治管理三城。首先就是此地的老弱妇孺都要移走,打仗期间是不可能耗费粮草养这些人的,她们在战乱区也无法做到自给自足所以迁回南边分散到各地种地去吧。 源源不断的兵力和物资也渡过了赤河到达三城为下一步做准备。 此时的清欢在干什么呢? 她在往汴城赶。 战乱一起,民不聊生可不是说着玩的。朝廷会强制征兵征粮,没钱没粮的就只能卖田卖地卖儿卖女。 清欢自不必如此。可民生乱了,义海阁也开不下去了。 都说乱世出枭雄,乱世也是一些人建功立业改变阶级的大好时机。所以,江湖上有些名头的都应朝庭的诏进了军队。 义海阁的镖师有本事的也都走了。还有必须服兵役的也被朝廷带走了。清欢没有阻拦。也没多说什么。这一批的义海阁阁众早就不是当初的那批人了。那批高手,大多被她送去了靖国。跟着独孤昭建功立业了。这批人与她大多只是雇佣关系。金钱利益而已。 她与他们没有更深的感情,就没必要把自己的身份和之后的打算告诉他们。 只是,之后战场再见,那就只能是敌人了。 清欢行了三日终于到了汴城北门。城墙上站满了装备齐全的士兵,见清欢一行人骑马而至,一排排拉满弓的箭矢都对准了他们。 清欢作了个停的手势。一行人都拉停了马。 “来者何人”一个身穿银甲的小将厉声道。 清欢抱剑一礼:“吾乃陛下亲封,安平郡主赵鹰” “稍等,我去禀报” 不多时,城门上就出现了一个身影。伴随着一声“开城门,迎郡主”他竟直直的飞身从十米高的城墙上跳了下来。 清欢看清他的身影,连忙打马上前,横剑让他借力。 独孤昭脚点鞘尖,再一个翻身稳稳的落在清欢马侧,对她伸出了手:“赵鹰,欢迎回家” 清欢搭上他的手,利落下马上前给了独孤昭一个拥抱:“三哥,我好想你” “骗子”独孤昭小心翼翼轻抚她的长发:“若你想我,为何不回?” 封建礼教吃人啊。 看看夏国公主的就知道了,皇室女大多逃不过联姻的命运,除了安阳公主这个例外,其他公主都被远嫁出去。理石国、西凉、南越,还有两个直接嫁回了蒙族部落,连独孤曳这个不行的,都许了一个…… 清欢若是去了靖国。那她就是靖国唯一的郡主。靖国宗室无女,之前也没养女,可以说要是有什么联姻需求,她是第一个去填坑的。 大庭广众之下清欢当然不能说实话。只能故作傲娇道:“你说了,派人来接” 之前没派人接么?那倒不至于,独孤昭也不可能放心让她孤身上路。可清欢要耍赖,他也不会非要和她掰扯。 “好,三哥亲自来接你”独孤昭拉着清欢上了他的御辇。 这个御辇很大,装饰华丽,里面还有茶几,可比当初他接她去做任务时的马车要豪华多了。 可就是有点费人。还有就是,不隔音。所以清欢也只能和他简单问候,然后说了说自己这六年的生活。 落入凡尘(31) 清欢的生活简单又无聊。练武、练字,然后是处理义海阁的事物。偶尔她也会给自己放个假:像一个简单的杀手一样,去挑战高难度任务… 有时候她也会想独孤昭怎么样了。可更多的思念却是给了她心中的父亲黑奴,然后是师傅,萝萝… 当然,清欢不会直白的说出来,她从小就懂得在不同的人面前要扮演一个什么样的形象才最讨人喜欢(在讨厌的人面前就懒得演,在喜爱她包容她的人面前她就有点儿肆无忌惮)一分的想念被她说成十分,哄的独孤昭眉展颜舒。 一路的气氛一直很好。直到回到了独孤昭暂住的地方,清欢才跟独孤昭说起了正事。关于义海阁的安排,还有这些年赚的钱,被她全部换成金子,带过来了。 “也不嫌沉”独孤昭揉了揉自己的晴明穴,声音低沉“你能来找我,我心甚悦(就很开心了)。原是想尽快打到洛华,去接你” “打仗哪儿有那么容易”清欢不是那种等在原地的性格,双向的奔赴才有意义“还有,谁会嫌钱多,打仗要钱,军备要钱,你还有那么多人要犒赏” 独孤昭带的兵军纪严明,严令禁止他们去普通人家烧杀抢掠,想要调动士兵的积极性,那只能是自己贴钱犒赏。还有那些老弱妇孺的安置。都是需要钱的。 赤南虽然多商贾,但支持他打仗的又有多少呢?大部分的人都只想着偏安一隅。 “一路辛苦你了”独孤昭拥住了清欢。她不辞辛苦千里奔赴,待他如此热烈而真诚。他之前还怀疑她不肯回靖是不在意他这个凡人。真是,小人之心了。 “辛苦啥?有马车拉着其实也不算太重”清欢懵了一下,然后推开了独孤昭“倒是你,要打仗也不通知我。要是早告诉我,我肯定早早就回靖国来找你了” “我也没想过会胜”独孤昭沉默片刻“世上的事多是难以预料。我没想过会胜,且一直胜下去” 那为什么还要打?其实像独孤曳那样苟个几十年,也能过。 不过是少年志气罢了。 清欢自己对这些人类无意义行为是无感的。但她面前的不是那些陌生的人类,所以她愿意给予他理解、支持和帮助。 清欢坚定又认真的看着独孤昭的眼睛:“你一定会胜的,你有帝王运,无论你想做什么,就算想要像秦皇一样统一华夏。都是可以做到的”当然,清欢不会看运势,不过是一句鼓舞的话而已。独孤昭再问几句她就编不下去了。 “承你吉言”独孤昭没有追问。他心理上还是排斥清欢和他的不同,他宁愿她只是赵鹰。 接着就是独孤讲他回靖国之后发生的那些事。 一开始肯定没那么容易,独孤曳是没亲儿子,但他有养子啊,还有两个。只是这两个人与独孤家的血缘关系已经淡的近乎于无了。朝臣们不肯承认他们是独孤家的后裔。才有了后来接回端王的事。 而独孤昭也有了机会可以为母报仇,还有为赵鹰的父亲飞鹏将军平反。 独孤昭省略了一些艰难的部分,捡了一些重要的事情简短又快速的说完。 清欢叹息:“你讲故事的能力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差啊”然后微笑:“不过,我听出来了,你很厉害非常厉害” 独孤昭也笑,好似曾经那些心酸隐忍都不值一提:“走吧,给你办了洗尘宴。就是条件简陋,还望你不要嫌弃” 清欢给了独孤昭一个肘击:“和我你还客气啥。多少年的感情了说什么嫌弃不嫌弃的话” 清欢吃了一场丰盛的宴席。然后就洗漱睡觉了。 第二天才有机会和独孤昭自己的想法和计划。 “你要和我一起打仗?” “怎么?看不起女人呐,要不要出去练练。”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独孤昭其实是不想让清欢再忙忙碌碌过刀口上讨生活的日子了。还是大男子主义作祟。觉得自己有能力了,就该让家人过上比较好的生活。 什么是比较好的生活呢?独孤昭在皇城见识过许多的女子,她们大多妆容精致聚在一起谈天说笑,弹琴画画写诗,过的悠哉恣意。 他觉得这样就挺好的。她可以交一些朋友,和她们一起游玩笑闹;办办宴会,与友人小聚谈天说地。他甚至都给她在皇城里盖了郡主府。本想给她一个惊喜… “你怎么会觉得她们生活的很好?”清欢感觉自己有些牙酸。果然男人视角下的女人,是自带俯视效果的。 他只看到了那些女子光鲜靓丽的一面,就以为她们过的很轻松愉快了。却不知那些看似惬意的背后是父权社会下对女性的压迫。 她们一生都没有选择权,甚至没有学习哲学思想的机会。 她们所能接触到能学习的都是那些所谓的居家的技能:掌家、厨艺、刺绣。那些艺术类的更是可笑。不过是出嫁前的砝码,是出嫁后取悦男人的技艺而已。这是她们想要学的吗?是她们真正想要的吗?她们没资格选,没资格做决定甚至是没资格说话。 在整个大环境的压迫下她们失去了自己的声音,只能像上一辈上上一辈的女性长辈一样。听从家里的安排。从小学习那些贵女必备技能,然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和挣扎的勇气,目光只能看到后宅那一亩三分地,只能围绕着依附的那个男人,甭管他是花天酒地还是冷漠暴力与你相敬如冰。都得忍着,受着。 因为不止你如此。大家都如此。 这种折磨,真的,清欢觉得自己渡劫都没她们那么辛苦。 虽然也许她们身处其中不觉得。 但对于在———强者为尊、男女平等,只论天赋、不论性别———仙界长大的清欢来说。要是真让她过那样的生活她选择毁灭。 当然这些道理跟独孤昭讲不来。性别不同视角不同,讲再多可能都是鸡同鸭讲对牛谈琴。所以清欢直接使出了她最擅长的一招,拽过独孤昭的衣袖,摇一摇,眼睛睁圆,眨巴眨巴:“三哥,我不喜欢那样的生活。我只想在你身边保护你,不行吗?” “好”独孤昭避开了清欢的视线,却没忍住揉了揉清欢的头顶“你随心就好”一切有我。 落入凡尘(32) 独孤昭给了清欢一个御前侍卫长的官职。平时也没什么事,就是跟在他身边随行护卫。当然,对于空降的侍卫长,近卫们是不服的。 于是又到了清欢最喜欢的环节——切(调)磋(教)(小弟)。她最欣赏这种直性子的人了。没什么事是打一架不能解决的。实在不行,那就打两架。 可军营里也不是只有直肠子,毕竟清欢是女子,怎么能封官呢!而且是在前前朝出过女皇,他们对女子打压最严重的时候。开了这个先例,以后再想给她们裹小脑就难了。 所以营里就出现了一些风言风语。 独孤昭是有点反骨在的。他意识到清欢一个女子在军营里确实是不好。 于是决定练一支女兵,当个例成了普遍,那清欢就不那么突出了。 女兵团很快就组了起来,新招的女兵大多是些常年务农的女子。手心有茧,腿脚有力。再加上以前义海阁留下的女子。有两百多人。 接着就是训练、训练、再训练。 清欢偶尔会去看看,偷偷给她们开了小灶,教给她们练气心法。可惜的是,这世上有天赋的人不过寥寥。一次没成功看不到希望就不再坚持的却占大多数。 清欢也很无奈,所以只能教给她们一些杀敌技巧了。 清欢教给她们最后的一课是,让她们提前见识一下什么是血肉横飞,什么是真正的杀人如麻。 这是攻进雁门关的第二天。 清欢带队在东区收刮。东区住的大多都是富户商贾,还有一些豪门亲戚,反正是没穷人的。自然也有钱养家丁护卫。 所以收刮的时候难免会遇到一些反抗的。这时候清欢就会给她们现场教学,甚至还让她们亲自动手。 没办法,这是必修课。过了这一关,才好上战场。上战场再适应那就太迟了。 这一次的反抗势力是比之前强的。除了地域原因也有谣言的原因。 夏国广传独孤昭是个‘慈’君,不杀俘虏。这就导致靖国军队的震慑能力就差了点。那些动不动就屠城的军队就没这种烦恼。 可是屠城是有利有弊的。好处在于震慑敌人,还比较好处理后续。挖坑埋了烧了都行。 可弊端是。对于这样的队伍,城里的百姓会更加团结,会和守将一起对付攻城之人。到时候全民皆兵。攻城方就算能拿下城池,本身也会伤亡惨重。 比起这样的下场,当然是进城之后的小反抗好镇压一点。所以,后续麻烦就麻烦吧。 雁山关失守夏国一下子就慌了。连忙派了更多的人马前往边防区,下了死命令,让防守者死守。不能怯战不准弃城逃跑。 另一边赶紧联系了西凉。想要和西凉一起攻打靖国。毕竟,西凉也与靖国接壤,趁着靖国主力军攻打夏国的时候去搞偷袭是最好的。 若是能攻下靖国几个要塞。再和夏国联合起来。靖军腹背受敌,肯定是顾头不顾尾。到时候,他们就只有乖乖受死的份儿了。 就算西凉攻不下来,也可以分散靖国的兵力,减轻夏国的压力。 这是明明白白的阳谋。可独孤昭对西凉早有安排。所以,根本不慌。 “什么安排?” “你有没有听过侠以武犯境?” 清欢点头。江湖门派的兴起,势必是脱离了朝庭的管制触动了他们的利益的。可,世道乱和朝廷的不作为又助长了江湖势力的崛起。长久下去,又是一股威胁朝廷的新势力。 “既然,他们要做侠,心中有大义,自然也可以为朝廷所用。” 清欢了然:“所以,以后大概就没有江湖了。”因为无论是谁输谁赢都不会再任民间组织肆意发展下去。 更何况这次两方都招收了大量江湖人士。夏国以利诱使那些江湖侠客下场当兵,靖国支持打仗的不多,其实没那么多钱,但独孤昭更狠,他是以义来道德绑架。 都说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没事吟几句酸酒令抱怨靖国太怂有什么意思,有本事你们就当兵,到战场上溜溜。活下来的就加官晋爵。江湖上啥名头都给你记上。老了跟子孙还有的吹。 当然有本事的人都不好管。所以独孤昭让他们自己推举一个信的过的领头人。不求他们能杀进西凉老巢。只要好好守好柴玉关和龙门窟就行。 “可武功好不代表会领兵打仗啊。主帅是谁?” “宋良臣和刘光义” “他们都七十多了” “身子骨还硬朗。而且他们只要坐震就行” “确实,只有他们才能让那些不可一世的江湖人收起爪牙了” 宋良臣和刘光义都是靖国的三朝元老。 宋良臣年轻时也是个混江湖的,十里八乡无人敢惹。后来征兵,他就去了,还渐渐打出了名气。夏国打到京都时他在打西凉没来得及回防,才让夏国钻了空子掳走了皇室一千多人。 后来是他带着宋家军救回了独孤曳建立了新靖。也是他多次救独孤曳水火之中。所以夏国要杀靖国良将的时候,独孤曳没舍得对他下手,最后杀了正值壮年的赵飞鹏。 不说别的,他于靖国绝对是功高盖世。刘光义的经历也差不多。混江湖的能混到他们如今这地位(异姓封王世袭罔替)就是给那些侠客们立了个标杆。 能不听话么。能不努力建功立业么。真的是打了鸡血一样的。口号喊的震天响:城在人在。下手也毫不留情。这些是人头么,都是功绩啊。 所以西凉的偷袭计划全面落空。要不是腾不出手,真能给他们打回老家去。 然后北伐战争全面开启。 这一打就是两年半。等打到京华时,夏国朝庭基本已经崩散了。该逃的都逃的差不多了,没逃的都在找退路。 李宏晟没有逃。他虽是夏太祖的子孙蒙族的后裔,但从小学的是华夏的儒家文化。他心中的礼和义让他无法抛弃一切做逃兵。 可这场战斗注定是失败的。城破的消息传到宫里,他就自刎在祖宗牌位前,以死谢罪。 他是悲壮了,他的子孙却是不甘心的。可在逃跑中被抓的抓杀的杀,十不存一。 独孤昭很快就攻进城,他带领着主部队杀进了皇宫,接手皇宫一切事宜。 而清欢则带着人直奔贤王府。 落入凡尘(33) 时隔三年,再见,好似过了一个世纪一样,有种物非人非的疏离感。 玄机身上穿的是一身月白色衣衫,外面罩着一层灰白的道袍。不惑之年的他已经续上了胡子,眼角也有了细纹。 清欢依稀记得曾经问过他:“李宏琰是你弟弟,为什么他看起来比你老那么多” 那时玄机只是轻笑:“可能是他算计太多,又爱愁眉苦脸吧” 这个风光霁月的人,也没逃过岁月的侵袭。可她还是觉得他好好看。 “玄机,我回来了” 玄机温和一笑:“要不要走个流程,其实这么些年,我还是攒了点积蓄的” 说是流程,那还真是。因为打仗要钱啊。这时代交通又不发达。后续的补给是不怎么能跟得上的,所以只能一边打一边抢。 不过,独孤昭还算是好的。投降就给两分面,家资丰厚再主动献上的还会给点小优待。所以,他打到现在也没遇到过太激烈的大规模的平民反抗,也就没有过大规模屠杀,独孤昭慈君的称号就是这么来的。 清欢哼哼两声:“本来我来是想护着你的,但你这么积极,那我就不和你客气了”说着吩咐:“刘云,你去跟三哥说,贤王府的东西我都看上了。包括府里的人,全赏给我吧” “是”刘云大声应了。就要往外走。 “停下”玄机出声阻拦,侧过脸指尖轻点清欢的阙中一下:“别胡闹” “好了”(我知道了)清欢撅了撅嘴,转头对刘云道:“没事,你先下去吧”她承认自己是在胡闹。可比她更胡闹人,是玄机啊。 “我以为你走了,大家都逃了,你为什么还要留下” 玄机是个名副其实的‘闲’王。虽有爵位但无实职。平常连朝会都不用去,私下里也不参与京华的聚会,仿若透明人一般。所以他就算忽然消失,也不会有人察觉。 他是最好逃出京华的人,他却没有跑,就待在自己府里。好像生怕别人找不到他一样。 要是今天来抓他的不是清欢,是别人,他要么人头落地,要么就成了阶下囚了。 “去哪儿?”玄机对这个世界一直都没有归属感。他亲缘淡薄。出生便为父亲不喜,母亲常年居于深宫也不愿意见他。兄弟妹妹对他也是敬而远之的态度。唯有无为道人待他还算友善。可无为道人心中更多的是大道是成仙,对他的关注有限… 世间值得他眷恋的仅一人,可那人与他这辈子也无可能,而且她没有自己也能过得很好。所以,他早就生死看淡,无所畏惧了。 “去蒙庑,去九犰,去哪儿都好,总好过现在” “你知道了什么?” 独孤昭想杀了他和吕太后。 因为他们的身份太尴尬了。 独孤昭的皇位是继承独孤曳的。他被过继给了独孤曳算是他儿子。吕太后是独孤曳的亲娘,算是他的皇祖母。而玄机算他半个叔叔。 他得多傻才会想让他们活着压在他上头,平白就多了两个长辈得孝着敬着。 以礼法治国就是这弊端,上位者得先遵法守礼,下面的才会去效仿。 所以,进城之前,他就有吩咐对李氏一族,斩尽杀绝一个不留。 他只是被传得慈,本身并不是心慈手软之人。两人之前明明见过有过相处,玄机是知道他的本性的。所以留下干嘛呢? “让你为难了?” “那倒没有”清欢微笑“和他打了这么些年仗,我也立下了些战功,保一个你还不成问题。” 吕太后那边清欢手伸不过去。 不过独孤昭也没杀她。一个七十多快要到耄耋的老妇而已。见到他半点长辈的谱都没摆。差点儿都跪下了,声泪俱下的哭求。说她想儿子了,求独孤昭把她送回南陵,她想死在家乡,遗骨和儿子葬在一起。 当真是半句都没提过玄机,好似她的儿子只有一个独孤曳。 对于这样识时务的老妇人独孤昭能怎么办呢?多余杀她。 既然她想回去就让她回吧。独孤曳虽死,吕氏一族还有后人,在赤南已经发展出了不小的势力。杀她又与他名声有碍。现在能够这样处理是最好的结果了。 这事清欢也是之后才知道。 不过,玄机这边也不是不好解决。他本就是方外之人。李姓还是李宏晟给他封王时给他加上去的,而且他从未参与过朝堂政事。 保他还是很容易的。 “可…”玄机不想清欢用她的战功来保自己。他本就生死看淡,在这里等也不过是想见她最后一面…… “听我的”清欢强势起来,直接拉着玄机的胳膊把他按在椅子上:“之前是你庇护我,现在换我罩着你(清欢发展义海阁是借了他身份便利的,他也没少帮忙)再者,我要那战功也没什么用,我已经是皇帝亲封的镇国长公主了。封无可封” “好,听你的”玄机看着清欢认真的眉眼。心中的暖流肆意流淌让他整个人都暖了三分。 清欢被他暖意的笑容包裹,不自在的松开了他,偏过头:“家里还有没有好吃的,我都啃了好几天干粮了,上火” “大多都是素菜,我先让他们上点绿豆糕给你垫垫肚子” “可以” —— 京华城乱了一天一夜。喊打喊杀声和血腥味都飘不到贤王府。清欢待在这一片宁静的地方难的睡了一个好觉。 第二天,她带着贤王府的家财进了宫去找独孤昭。问他要怎么处理玄机。 独孤昭沉默良久:“让他出家吧” 玄机虽学道,但皇家不允许的情况下他是没办法进入正统的道门的。所以之前他还是夏国贤王,能领夏国俸禄。让他出家就是让他彻底放弃凡俗的身份。没了两层身份的他就只是一个小道士而已,对于独孤昭就没什么威胁了。 “好”清欢答应的爽快。 “你愿意?正统道教是不允许成家生子的” “为什么会不愿?”清欢疑惑。 “我以为你是喜欢他的”独孤昭能感觉到她对玄机的不同。她是仙,所以不会刻意与凡人产生交集。唯一被她特殊对待的也只他和玄机。他是她来这世上见到的第一个人,是她的三哥,玄机又凭什么呢? “喜欢,也不代表要和他成婚生子啊” 她承认了。 她喜欢的是玄机。 落入凡尘(34) “你喜欢他!为什么!” 清欢讶异的看了独孤昭一眼后平静道:“他给我的感觉很安心。” 我让你不安心了?独孤昭眼神受伤手指微颤。 “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和你在一起时我也很放松,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我”清欢认真补充“你是我在这里最亲的亲人” 亲人。他该骄傲么?让一个仙女认他做亲人。 独孤昭扯了扯嘴角,扯出一个勉强的笑:“为什么不和他在一起”他走了六年,那六年正是他们年纪正好的时候。 “就是喜欢才不能和他在一起啊”清欢长长叹气,然后故作深沉:“哥,你不懂,爱是克制。” 独孤昭默了。他怎会不懂? 他爱她。是男女之爱。可她只想和他做亲人,那他也只能克制住自己的感情做她的三哥。因为知道她不喜欢后宫,不喜欢后宅,所以即使再想要得到她,他也什么都没做。 她想做鹰,他便允她自由。这便是克制的爱。她却以为他不懂。不懂爱的,到底是谁?! 清欢深沉了两秒就破功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一会儿她才止住笑:“好吧,不逗你了”秒变正经脸:“其实还是没那么喜欢吧。我喜欢他就像喜欢天上的月亮、旷野的微风。谁会想要摘下月亮、抓住微风啊” 当然不是。 实际情况是她对自己太有自知之明了。她的独占欲太强,若是和玄机在一起了,她肯定会贪心的想要他所有的以后,不止这一世,而是生生世世。 可这里只是她的一个劫。她连现在处在哪个空间她都不知道,若是她回了仙界,要去哪里找玄机呢? 所以清欢要克制自己的情感,让自己学会放下。 独孤昭微愣,随即感到好笑。他真是多余吃醋。没忍住掐了掐清欢的两腮:“你知道什么是喜欢么就乱说” 没有占有欲的喜欢那绝对不可能是男女之情。听她的描述,说是喜欢,不如说是欣赏。就像人类欣赏一切美的事物那样。玄机长的还算可以,身上确实有着一般人没有的那种‘仙’气。可能是比较像仙人,让她有亲切感吧。 “你下手也忒狠了”清欢揉了揉脸:“对了三哥,贤王府那块地,就给我吧” “太小了,给你殷和宫,那里大,离宫里近。” “殷和宫?太大了,还没收拾好吧?” “我派人给你安排,今晚就入住” “也行,你快点写手谕。我要去忙了” “好” 清欢出了乾元殿,看着乌云密布的天空,长长吁一口气。然后接过宫人递过来的马缰翻身上马,从乾元殿往南出了宫门。先去殷和宫转了一圈,才策马回了贤王府把手谕交给了玄机。 玄机接过手谕,随意翻了翻,就把折子合上了。 清欢没等他开口。直接说道:“让李由他们收拾东西,晚上我们就搬到殷和宫去” “殷和宫?”之前可是畲宰相的府邸,历朝历代都是非重臣不可入住的地方。 “嗯”清欢笑笑:“我去看过了,挺大的,园里还有很大一个花池,里面荷花都开了,等到八月,我们就有新鲜莲子吃了,对了里面还养了鱼,我们没事的时候还可以钓鱼” “好”玄机眉眼弯了弯,帮清欢整理了一下披风,没有多说。 清欢轻握了一下玄机的手:“你好好的”然后松开:“我去忙了,我让刘云帮你们收拾,晚上再来接你们” “注意安全” “好的” 清欢所说的钓鱼和吃莲子终究没有实现。 因为她忙完一天来接玄机的时候他已经走了。 他除了一身素衣什么都没带走。只留下了一句他想去南方看看。 清欢心口疼的厉害。 刘云跪在她面前请罪:“玄机公子…他说他的身份不合适待在京华…” “那你就任他就这样走了!”清欢深吸一口气压下眼中的泪意“备马,去追!” “是” 清欢骑着汗血宝马一路往南,跑了一夜,第二天清晨才在缘来客栈的后门堵到了玄机。 他一身灰袍皱巴巴的,身上一点装饰都没有,唯一亮眼的颜色是粘在发丝上枯黄的草叶。 清欢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样窘迫,又气又好笑。“离家出走好玩吗?傻不傻啊你,李由可以不带,银子怎能不带?” “为什么?那个秘密已经威胁不到你了”玄机没想到清欢会追来。她现在有公主之位,有皇帝的信重。他对他的威胁其实已经很小了。就算她的秘密不小心被别人知道了,他相信,独孤昭一定能护住她。 “你以为我是因为这个才来追你?!”玄机这下可把清欢给惹毛了,她一气之下直接甩出鞭子,缠住他的腰,一下子把他拉到了马背上:“我要是怕你泄密,你三年前就没命了!” 两人相处六年,她有无数次机会可以对他下手,三年前她要去帮独孤昭的时候,他不能跟。那时候她要是心狠一点都能直接拿他脑袋去邀功了。可她做了么!她没有! 她对他的信任甚至超越了独孤昭。因为独孤昭是皇帝!一个有野心有欲望的皇帝!你永远不会知道一个皇帝会为了他的位置会做出什么! 清欢不敢拿自己的后半生来赌,所以她对独孤昭好的时候也存了三分警惕。唯独对玄机,她给了他百分百的信任。 可他竟以为…… 清欢气的拍了玄机一下。 马鞍膈到玄机的胃了。他干呕了两声,什么都没呕出来,头晕目眩的差点晕过去。 清欢赶紧翻身下马把玄机扯了下来。看着他脸色惨白,又好笑又心疼:“你这是多久没吃东西了” 玄机揉着自己的胃,摇摇头没说话。 清欢直接扯着他的胳膊把他拉进了缘来客栈,要了点清粥小菜。 菜很快就上来了。 玄机客气的一礼,才端起碗,拿过汤匙大口大口的喝。他动作快而迅速,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清欢看的都有点饿了,也端起粥小口小口的吃,顺便拿公筷给他夹菜。 饭毕,两人换了间包厢接着谈话。 清欢绕着房间转了一圈说道:“这里好眼熟” “我们第一次见,就在这里,你在那边那个正脊上跳舞。”玄机指向窗外,勾了勾唇露出一个怀念的眼神。 落入凡尘(35) “是啊,九年了,我都认识你九年了”从当初的十六岁,到如今的二十五,她来这个世界,快十年了。“你还不信我?” “这是何意?” “那你跑什么?” “我…我没跑”玄机侧身避开清欢的眼神“我只是不想拖累你” 她其实没有自己也可以过的很好。现在自己身无分文,还成了她的拖累。何必再留在她身边。 “说什么拖累?”清欢真就觉得无语“你一个人,能吃多少喝多少,不说你,就算加上你那二十个小护卫我也养的起” “不是…不是这个”玄机吞吞吐吐。 “嗯?”清欢逼视。 “独孤昭,喜欢你,他不会让我待在你身边”玄机说完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就这?”清欢故作轻松:“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他只是我哥” “……”玄机沉默良久道:“你也喜欢他” 清欢捂脸:“你从哪儿看出我喜欢他了” 你,处处为他着想。你待他,比待我真。诚。 玄机一脸肯定:“你不喜欢管理义海阁却为他做了。” 大哥,这事其实是我起的头,要善始善终啊。 “你为他解散了义海阁,千里奔赴” 这真的就是误会,我只是爱好特殊,平静的日子过腻了想找找刺激,顺便帮一帮他而已。 好吧,(心理活动就不自欺欺人了)不是顺便是刻意。确实是有点找刺激的意思,更多的是想希望独孤昭好好的。他在她心里是黑奴一样的存在。是亲人。是哥哥,她能为他两肋插刀也很正常。 清欢一脸无奈:“对,我确实喜欢他。喜欢他对我好啊,你会不喜欢对你好的人吗?” 玄机沉默良久:“那你怎么不和他在一起”追我干什么?让我走好了。 清欢有些心梗。她就普普通通历个‘人’劫而已。为什么还要哄完那个哄这个? 清欢抹了抹脸:“哥,大哥你是不是忘了,我是仙女,来历劫的啊” “我没忘”玄机低头。 “仙人成神是要断情绝爱的”清欢故作深沉“若是渡情劫,则是要杀夫证道”清欢一本正经胡说八道。 杀夫是证不了道的。只能证明你心狠。心不够狠的还容易出心魔。 真正渡情劫的方法是‘爱’‘过’。就是放下。 放下对清欢来说太难了。只能说幸好这次不是情劫。若是师傅遇到这样的情况应该会开心吧。喜欢的是凡人。那就轰轰烈烈爱过,然后人死爱消。 凡人入轮回,他成他的神。 清欢就完全做不到,她占有欲太强,强到如果不能天长地久,宁可从未拥有。 清欢避开玄机的眼睛:“他对我那么好,我怎么舍得杀他,所以肯定不能和他在一起了” “那你…”玄机面露担心。 “一个小小的情劫而已,难不倒我啦”清欢继续瞎编:“等他大限将至,我来补刀” 玄机眉头紧皱。 总觉得哪里不对的样子?哪里不对又说不出来。 若他去过现代就能形容出来了:这不是在卡hug么? “对了”清欢急忙打断他的思绪:“对了……嗯…你怎么知道独孤昭喜欢我?”清欢也是昨天才发现的。吓得她连连找补,生怕自己两个最亲的人打起来。一死一伤的话。她受不了啊。唉。这都什么人间疾苦。 “他,看你的眼神”玄机看着清欢的眼睛,清欢刚好也在看着他的眼睛,目光相接,两秒之后,两人同时错开。 沉默…久久的沉默。 “对了”清欢率先打破沉默,这次她想了更长的时间才想起该在这个对了之后接什么话。“对了,你打算去哪?” “赤河南面,哪里都好,我长这么大,还未去过” “我也没去过。一起?” “你…”不回去吗? “我可不像你那么傻”清欢没给他拒绝的机会:“嘻嘻,我带了硕丰钱庄的银票。” 硕丰是靖国最大的钱庄,这次打仗就有他们家的支持,所以也是最先进驻北方的钱庄。而他们家的大本营在赤南,所以,银票可全国通用。 “他会不会来抓我们回去?”玄机还是不放心。 “我给他留信了”清欢眯眼笑:“安心啦,他现在很忙的,没空来抓我,不过……”清欢想了想“我们还是要做一些伪装才好。” 清欢带着玄机去县城里买易容工具的时候独孤昭正在乾元殿看她的留信。 信上也就寥寥几字:三哥勿怪,吾去云游,不知何往,不日即归,勿念,再会。 刘云战战兢兢跪在下面汇报了清欢离家出走的情况。 独孤昭搭在茶杯上的手用力握紧,破碎的瓷片划伤了他的手他也仿若未觉,声音依旧平静沉稳:“她就留了这封信?” “公主还说”刘云咽了咽口水才模仿着清欢说话时的神态语气说道:“你就告诉我阿兄,说我去玩去了,他知道我不喜欢那些无聊的公务,还有现在仗差不多要打完了,也不需要我了。和大臣们扯皮的事就交给他了” 像是她会说的话。她在外面从不叫他三哥,都是以阿兄或兄长称呼。她之前也确实说过不愿囿于一隅,等打完仗稳定了就要走走看看。 可这也改变不了,其实她是和玄机一起走的事实。 他让玄机出家,玄机直接跑了。她却追去了。不得不让他想到他们是不是已经在一起了。 可,就算他们在一起。 他又能做什么呢? 拆散他们? 不!他不会做伤害她的事。他比这世上的任何一个人都想要她幸福。 独孤昭靠坐在銮椅上,两指按压晴明穴。 虞清欢,究竟是你来渡劫。还是你是我的劫啊。 独孤昭用拇指揉了揉眼睛又投入到公文之中。他只允许自己难过一秒。 他还有自己的江山、子民、还有他想要守护的天下。 她想要的,他会成全。 —— 破旧的驴车慢悠悠的行驶在乡间小道上,一个戴斗笠的青年坐在板车前面稳稳握着缰绳。他身后是一个身着普通麻布衣服的清秀妇人。她坐在板车最后面,双手后撑,仰着脑袋大大的眼睛看着湛蓝的天空。她的小腿欢快的在空气中前后晃悠,嘴里还叼着根狗尾草,悠闲哼着小调…… 玄机(赵鹰)要是我们能一直这样走下去就好了。 落入凡尘(36) 清欢和玄机去了赤南,一路游山玩水玩了五年,才在三十一岁的时候才再次回到皇城,和准备西征的独孤昭再次一起征战沙场。 这次打仗要比上次惨烈的多,死的人不计其数,两方都损失惨重。可这也阻拦不了独孤昭想一统天下的心。 嘉平十一年。西凉国灭。 独孤昭继续南征攻打南越,连夺几城。南越割地纳贡,俯首称臣。独孤昭考虑到连年征战确实劳民伤财,就打算休养生息,过几年再打。 同年,南越送公主和亲,南越公主入宫为妃。 嘉平十二年靖国太子独孤朔出生。生母良妃宋氏婉儿。 嘉平十四年迁都梁州城。 同年,沧北边境再起战事。镇国公主挂帅出征,用时一年打到漠河,把蒙族赶回了他们的老家漠北。 嘉平十六年。独孤昭再次御驾亲征攻打南越。耗时三年,南越灭国,少数族人藏居于南岭。 至此,靖国终于完成了大一统。两年之后迁都建安。 嘉平二十四年,武昭帝无疾而终,猝死在御案上。死时还在批阅奏折。 清欢其实早有心理准备,独孤昭太拼了,他这一辈子,几乎都没有休息过,年轻时不是在打仗就是在备战。一统天下后为了快速恢复经济,他积极对外开放海上贸易,出台了一系列利民利国的政策。 政策的施行落实还有随之出现的一系列问题都得他操心。对内他还要平衡朝堂,协调党派之争,解决各种种族纠纷……还有各种国策,律法的修改…… 他太忙了。 一天连最基本的三个时辰睡眠都没有,全靠一些提神的药物才坚持到现在。 他是积劳成疾活生生累死的。 清欢当然也劝过他。 可他却和她说起了从前。说起了他在沧州流浪的日子。 他躲在一个破庙里和一群小乞丐生活在一起。从一开始的被抢被欺负不敢还手,到后来把他们都打趴下。他说:“那时候我就懂得了一个道理:这世界是强者才能生存的世界” 清欢脑海里闪过了赵鹰小时候的记忆。 刚到校场,在其他孩子战战兢兢当乖宝宝的时候,只有赵鹰和独孤昭努力的训练想要变厉害。 那时候赵鹰还疑惑的问过:“你有什么必须要变强的理由吗?” 他淡漠的看了她一眼道:“这是一个只有强者才能生存的地方”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 那一批除了他俩被特招,剩下的都是在比武场上生死拼杀过才有资格进的精武堂。淘汰下来的,死的死伤的伤,侥幸存活的都被训练成了没有思想只听命令的死士。 “可你现在已经很强了。你是最强的” “不”独孤昭深深看了清欢一眼:“天外有天,人外有仙。这个世界除了靖国,北有沙皇,南岭以南或许还有别的国家、别的信仰。我不仅要我成为最强,还要把靖国变为世界上最强的国家。这样靖国才能称霸世界,千秋万代万古长存。” 清欢当时只觉得独孤昭疯魔了。哪儿有什么千秋万代。天下合合分分是大势。是权利的诱惑和阶级固化利益分配不均带来的必然结果。 除非全世界的人都不争、不抢、无私,无爱,无欲无求。 这可能吗?人类有感情,有感情自然就有偏好,自然就会争抢,就会有争端。所以,这个世界永远不会达到大同的境界。而不公就会生出不甘,有压迫就会有反抗。没有哪一族能安安稳稳千秋百世的做帝皇。 所以清欢也懒得再劝,她交出军权辞去职位,远离了政治中心。和玄机继续过自己悠闲的小日子。偶尔也会惦记独孤昭的身体,会给他送一些新鲜的吃食。 他吃没吃清欢不知道,可赏赐从没少过。 清欢也不缺钱。也不喜财宝。这些钱财最后都被她捐回了国库,用作赈灾和基建。 可等清欢气过了(生气独孤昭不爱惜身体)忽然想明白过来一件事:历朝历代的皇帝所追求的千秋万代是———长生。 而独孤昭说是想千秋万代,却从未对自己下过手。 曾经民间最流行的话本是《仙行记》。 里面的主角就是下凡历劫的神仙。传说他的血肉有长生不老之功效,于是就引起了各方妖魔争夺。他在躲避妖魔的时候误打误撞结识了微服私访的皇帝。在发现皇帝的龙气可以庇佑他后,他就赖上了皇帝,和皇帝一起微服私访惩治贪官污吏为百姓伸张正义……最后结局是他为救一城被瘟疫侵蚀的百姓舍下一身血肉,最终得道成仙的故事。 故事新奇有趣。经过说书人的讲说迅速火遍大江南北,话本流传在各个地方被人们争相购买,都成了一种潮流风尚。 当然大家关注的点都在主角身上,更确切的说是好奇他的肉能不能长生不老。毕竟作者只写了他舍肉治疗瘟疫然后就飞升了,没写那些治好了疫病的百姓最后怎样。 看着似是要写续集的样子。 可续写还没发出来,《仙行记》就被朝廷列为禁书,停止了印刷出版,已出版的也集中焚烧不让在世面上流通。还下了禁言令不让大家提起关于这本书的一切。 那时候百姓们都以为是因为书里的内容提到了皇帝。皇帝不喜被人议论。 只有清欢知道。是因为书里写了神仙血肉可以让人长生不老。 而她,就是一个现实存在的下凡历劫的仙。 清欢那时还诚惶诚恐的进宫试探了独孤昭。 独孤昭说:“你是赵鹰”用的是赵鹰的身体。 “可你知道,我不会死”清欢曾在战场上救过独孤昭,就那次她躲闪不及,被另一道箭矢射中了心脏右侧。再偏一点当场就没了。秘密也将大白于天下。 可这伤太严重了:箭上有倒刺,手稍微抖一点就会伤到心脏,侥幸没伤到也会因为出血过多死亡。军医不敢下手治,清欢不得不告诉了独孤昭自己的秘密,然后当着他的面拔了箭,后死而复生。 当时独孤昭没说什么,也没有对她做什么,替她守住了秘密。 可现在不知道什么人写的劳什子话本,和清欢的状况相似度奇高,一下子就把她推到了风口浪尖。清欢只能冒死试探:“要不,我割一块肉你尝尝?” 落入凡尘(37) 然后,清欢的脸颊就被掐了,疼的她连连告饶:“三哥,放手,三哥,我错了” 独孤昭放开了清欢,长吁一口气后平静缓慢地说道:“第一次河源县谷丰客栈。你骗我说去清河杀子殊。那时候你就知道了吧。可在京华遇见,你未说实话。第二次,洛华城义海阁,你告诉了我你的名字你的师傅、亲人…你在仙界的生活,却故意略过了这个秘密没说。第三,这么些年,你明明有无数机会和我说你的秘密,却从未主动开口。虞清欢,你不信我” 清欢心里泛起了苦涩。低头沉默不语。 确实,两人之间,看起来她付出的多,为他做了许多事不求回报,可是,她从他身上得到的更多。他的信任、包容和爱。她都感受到了。可却没有给予回应。反而用最坏的结果来揣测他,疏远他。 自己,真的很自私啊。 清欢抬起头双眼含泪的看向独孤昭:“我是不是太自私了”这样自私的我真的值得你去喜欢吗? 独孤昭长叹了一口气:“其实我也很自私”揉了揉清欢的脑袋“其实每个人都是自私的。只是有些人放任了自己的自私。而有些人知道放纵的结果。为了不让事情变得更糟选择了克制罢了”就像他,知道她喜欢的是玄机后果断选择了放手。 就像清欢,知道玄机对自己影响太大。就克制了自己的感情。不让自己与他发展下去。 而对于独孤昭,他是清欢是放不下割舍不掉的亲人。所以在知道他对自己不仅仅是亲人之间的感情后,选择了故作不知,依旧把他当亲人一样相处。 可太贪心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清欢眼泪终于是落了下来。她觉得随着在凡界待的时间变长,她越来越感性,愈发接受不了失去与别离。 独孤昭擦了擦清欢的眼睛才接着说:“我经常想,若你是赵鹰,只是赵鹰就好了。”若你只是凡人,我便可予你皇后之位,可予你一生一世一双人。 可你是仙,有着漫长的生命,我只不过是你漫长生命里的一抹浮光。一个无足轻重轻泡影。 所以即使再喜欢,也不会想要和你在一起。太不公平了。对凡人来说,太不公平了。 所以他能克制了自己的感情,在发现她和玄机没走到一起后也没有表白,让自己只以她亲人的身份待在她身边。 不过是陪她走一段的过客而已,以什么身份去和她走过这一段旅程重要吗?不重要。只要她能好好的,开开心心的待在自己能看到的地方,就很好。 “嗯?”清欢疑惑,什么意思?话怎么说一半? “你会记得我,一直记得。对吗?虞清欢” “我不会忘的”清欢真觉得在人世间待的这几十年,比仙界几千年几万年还要让她记忆深刻。 毕竟她在仙界的时间过的很单纯,除了修炼就是带着灵宠当独行侠。从未与别人有过太深的交集。也没有因为‘求生’去费尽心思和别人上演宫心计。 “嗯”希望如此,独孤昭点头。 清欢认真的看着独孤昭,想要把他刻印进心里。忽然,她发现他的鬓间竟生出了几丝白发,脸色发白,嘴唇泛紫,眉间已有了一道明显川字纹。他不过才四十岁而已。正值壮年,竟显出了老态。 清欢意识到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就给他讲了王朝更迭,讲了人死后会去的鬼域。 所有现世的一切到最后都不过浮光泡影,何不让自己活的轻松一点呢? 那时他只是叹:“清欢,我停不下来,这里……”他指了指心口“很空” “一旦停下来我就会想到曾经的颠沛流离,想到,母亲,父亲,脑海里都是那天的情形。漫天的雪,红色的雪地……” 清欢像是被带到了那天,一个小小的身影冒着大雪在白茫茫的大地上奔跑。摔倒了,就爬起来,再摔倒,就再爬起,直到——再也爬不起来…… 那个小小的独孤昭好像留在了那片雪地里。即使长大了,复仇了,却也没能把他找回来。 清欢难过的厉害,上前抱住独孤昭哭的不能自已。 上次他给她讲小时候的事,明明只是想要她能拉他一把,哪怕只是一个拥抱,或者一句安慰的话也好。 她是怎么做的呢! 她对他的偏见,对他的防备心和那些试探那些最坏结果的揣度纷纷化为毒箭反扎回了自己身上。 她才知道有多痛。 她再也救不回那个死在雪夜的独孤昭了。 这一次谈话过后,清欢难过了很久。却再没提规劝的话。 她知道,独孤昭想要变强想要靖国变强更多的是因为童年创伤造成的不安感。 这种安全感的缺失会伴随着他一生。让他时时刻刻处在一种紧迫的氛围里。不得不努力,不得不前进,仿佛一松懈一刻他就会重新回到那一天……弱小无助,只能在雪地里奔逃,风雪拍打着他的脸,最后将他掩埋…… 清欢什么都做不了,她唯一能做的就只是每天给他送一顿午膳。 然后平常的一天,风和日丽,她亲自动手,做了一盘红烧肉。 可她迎来的是独孤昭的暴怒。 他把食盒摔烂在她面前,木屑瓷片碎了一地。犹不解气,又摔碎了她最爱的水晶琉璃盏:“你要是想气死我!你就继续这么做!” 清欢狡辩道:“凡界典故里不是有卧冰求鲤、割肉还母还有拿至亲的肉做药引子的事么?我这样做,不出奇也不出格” “那不过是夸张的故事!极端的孝顺!上位者用来愚民的手段而已!”独孤昭气的抬起了手,拍在清欢最喜欢的摇椅上面,摇椅瞬间四分五裂:“真心疼爱就不会舍得自己的家人为自己做这些!” “我知道”清欢眼中聚满了泪:“可是我想救你” 她想拉他一把,哪怕只能把他从噩梦里拉出来一点点。一点点也好。 “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不想早早失去你”清欢泪如雨下。 “如果,只是出于愧疚,那算了,你是仙,孤是人”中间隔了两个世界,还有万万年的时间,注定无法长久,何必强求?“所以,就这样吧”若是两人的感情会给她带来伤害,那兄妹也不必做了。 落入凡尘(完) “不是…不是这样的三哥,我爱你,就像我爱阿父、爱师傅,所以我想要拯救你,想要你好好的。不是愧疚”不是仅仅愧疚。 清欢对独孤昭的感情太复杂了。她爱他、却也猜他、疑他、防备他,实际行动上对他好,心却被偏见、防备层层包裹,生怕被‘无情帝王家’伤到不肯付出任何感情,这对他何其不公。 独孤昭一怔,心里的火气散了大半,温声道:“好了,别哭了”说着用自己的袖袍给她擦眼泪“我很好,你不要再做傻事了。让我看看你的伤”说着掀开了清欢的袖摆,看到她左臂上的绷带已经被血渗透染红。 独孤昭气的心肝疼:“你身体什么情况你不知道!你自己都会生病会老,你的肉还能逆天了!笨死你算了!”骂的挺凶狠的,换药的动作却很轻。 清欢乖乖听训笑容讨好。 换完药独孤昭就离开了。临走之前留下了一句威胁的话:“你以后再如此,我就让人给玄机施烹刑” 清欢知道独孤昭不会那样做,可她也不会再做伤害自己的事情了。因为,她知道这样做不仅不会改变什么,还会让在乎自己的人痛心。 清欢的伤养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好,只是留下了很长很深的一块疤痕。 玄机从澹州回来清欢已经行动自如,看不出任何不适了。可他还是从别人的只言片语中猜到了事实真相。 看到清欢的疤痕,玄机难免心痛难过:“你既如此爱他,为何当初任他纳妃生子?” 当初他还以为她放下了。还想着两人朝夕相处这么多年她对自己也不是无意,想着有天她能看清自己的心和他成亲,他愿意成为她成神的那一颗棋子。 “额”哄人不易清欢叹气:“我理解他” 独孤昭娶那几家的女子是为了平衡朝堂,让江山稳固。生子亦是,他需要有继承人。靖国也需要储君。 “值得么?”你对他那么好,他却另娶他人。他另娶了,你却还要对他那么好。 “当然”清欢点头肯定。 世人都觉得清欢付出的多。她为他征战沙场,为他舍身挡箭却只得了一个镇国公主的虚衔。爱的卑微又可怜。 可她知道他有多好。他那么忙,她却可以想见就见,皇宫里她来取来去自如也不会有人检查她有没有带毒或者带了武器,更不用行礼。 她在他面前从不用顾及身份,想说什么说什么,想做什么做什么,就像从前他是木一的时候一样。 最重要的是。她就随口一句:世道对女子苛刻,律法对女子太不公。 他就废除了一些前靖压迫女子的法令(妻告夫先杖三十)强制女子放足,严禁再给女子裹脚,还专门设了监察处,凡是举报属实,给小女孩裹脚的妇人斩手,女孩的父亲则会被施以裹刑。 他还把那些女训女则之类让女子自我洗脑的书给焚禁了…… 清欢知道这一切落实下去多不容易,一些法令的出现总是有拥趸的也有反对的。朝臣直接被分为了两派,一个坚持守旧,认为就该夫为妻纲。那些通过战功进入朝廷的女子却认为,男女就该一样,凭什么女子地位就该比男子低。 那段时间是闹的不可开交的。可独孤昭想要做的事。谁拦得住? 总之。最后新法令还是顺顺利利施行了。现在皇城里也能见到女子去一些热闹场所,出行也不用戴幕篱。 独孤昭是个重民生的好皇帝,也是个好哥哥,他为她遮风挡雨,放任她做自己喜欢的事,给予她自由。给她无限的宽容和信任。他给予的远比清欢给他的要多。 “那你的情劫怎么办?你这么喜欢他,舍得对他动手?” 你还记得这茬呢?清欢捂脸。 “我会帮你的” “别啊”看到玄机眼中的杀机清欢连连摇头“好吧,之前是我骗你的,没什么杀夫证道,我要历的是‘人’劫” 玄机脸上写满了不信。 于是一切又回到最开始的那个问题:你们互相喜欢,为什么不在一起? “其实,做兄妹比做夫妻稳固,夫妻还能和离,兄妹却是一辈子的” 当然不是———凡间多的是亲兄妹成婚以后渐行渐远的,更何况他们没有血缘关系。 清欢只是不想给玄机希望。他们又不能在一起,就让他误会自己喜欢独孤昭好了。 只是清欢这临时想出来的借口太烂了。玄机果然不信。 “你,真的喜欢他么?”玄机说:“你真的能分清亲情和爱情?” 清欢捂眼。 她当然能分清。 她不会在意独孤昭成婚生子,但玄机不行,他要是敢在她眼皮子底下成亲,她肯定会疯。 可此时她也只能装糊涂:“当然。我都要把心掏给他了,怎么能不算爱呢?” 那你对我呢? 玄机想说。 但清欢还真没为他做过什么值得称道的事。 他们只是一起生活:一起练武讲道,一起钓鱼、赏花、听雨、堆雪人。仅此而已。都是一些日常生活,就像亲近的好友一般。 果然,还是他多想了。 玄机叹了一口气,没再说话。后来他就离开了公主府回了青城山,之后再没来过。 清欢去找过他,玄机只说,他本就是出家之人,不该生活在俗世。 清欢心想,其实这样也好。相处越久,感情越深,以后,再也不见,那也挺好。 后来,独孤昭还问过,他们是不是闹了矛盾。清欢就把自己的真实想法告诉他了。 独孤昭对她赤诚,她自然也不会对他隐瞒:“凡人一生不过百年,我还有千千万万年要过。既不能长久,何必徒增烦扰?!” 独孤昭苦笑,没再多言。 然后时间一过就是七年。 嘉平二十四年,夏,四十七岁的独孤昭死了。 就那么。一下子。就没了。 前一天清欢还给他送了一碗银耳莲子汤。 清欢早知道他这么熬下去寿命会不长,可没想到他会走的这样…让她触不及防。这么多年的回忆,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不受控制的涌进脑海。 她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一时崩不住,生生哭晕了过去。 醒过来后她就出了宫,收拾了一个小包袱离开了皇城。 这里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皇城了,这里没了她在乎的人。 溯洄——情劫(1) “嘀嗒——噼啪”大滴大滴的泪水浇在清欢的脸上,把她从沉睡的深渊拉了出来。 “呜呜——呜呜——清欢你醒一醒好不好,萝萝好害怕。呜呜——” 耳边是萝萝吵闹的哭声,唇角是咸涩的泪水,她颤抖着眼皮睁开了眼睛,直直坐起身。 眼前一片黑暗,只有清萝的哭声:“清欢,你醒了,你终于醒了呜呜——” 清欢没有即刻出声安慰她。她像似受了极大的伤,痛苦的捂着心口,默默无言的流着眼泪。 萝萝指尖聚起一点微光,照亮了小小一片。看到清欢的样子她慌乱道:“清欢,你怎么了?”说着忙拿出一堆丹药,递给清欢:“哪里痛,哪里受伤了?我们吃点药好不好” “做人…好苦”清欢捂住脸克制不住的嚎啕大哭。 清欢在凡世整整活了一百年。 独孤昭死后她出了皇城,不知道去哪里就先去了青城山。然后得知玄机早在回青城山的第二年就已经去世了。 而她那时候还在和他赌气。 她甚至还没来的及看他最后一眼。没有告诉他:其实我一直喜欢的都是你。 她再一次体会到了世事的无常。可她却无力改变,她抱着玄机生前给她雕的木雕哭的不能自已。 她第一次觉得死亡这么可怕。它会带走所有她亲她爱的人。 她再也见不到他了。再也无法拥抱他们。 这世上只剩她一个了,人世间再无她留恋。 她想死。她也死了。可她死不掉。 之后的几十年她都活在痛苦悔恨中,在人世里漂泊,挣扎,颠沛流离,经历了人间最苦的鳏、寡、孤、独。 太苦了 现在想想还痛的呼吸不上来。 她失去了最亲最爱的人,他们身体死亡,灵魂却活在她的回忆里。在她的回忆里愈发清晰:音、容、笑、貌。 她想忘掉他们,却又舍不得忘掉,她走过了所有他们一起去过的地方,却再也找不回他们的身影。 “我永远失去他们了”清欢手背揉搓着自己的双眼。却怎么也擦不干眼泪。 心智不过五岁孩童的萝萝承受了她生命不能承受之重“清欢,你失去了谁,我可以变成他们的样子” 我失去了我最爱的人 本以为不曾拥有过,就不会产生执念。 可我有了遗憾,也让他带着遗憾离世。 我后悔了。 我想弥补。 可他已经不在了。 清欢自言自语。宛若疯魔。 “清欢你别这样”清萝吓坏了,讷讷不敢向前。 清欢看到清萝吓得都发抖了,清醒过来。她吸了吸鼻子,擦干眼泪站起了身。然后从空间戒指里拿出一颗照明珠照亮了这片黑色的空间问:“这是哪里?” 这时萝萝才找到机会告状:“呜哇——我也不知道,你在历劫,忽然出现一个黑洞,黑麟直接丢下我们就跑了。我们就被吸进来了” 还真是毫不意外呢,清欢一时做不出任何表情。只哑声道:“太黑了,看不清,先回清玉宫吧” 说着她带着萝萝回到了清玉宫。 清玉宫一如往常干净明亮。充斥着清欢熟悉的仙气。清欢却觉得恍若隔世。 她踩过一块块仙灵石板,走过一阶一阶的白玉阶,手摸着石柱摸着门一步两步,终于走到她常打坐的云梦床。 她只看着却根本不敢坐上去。她现在的执念,全是玄机,她想见,亦不敢见。 都是虚妄!难过到极致就是疯狂!她哈哈大笑起来:“都是虚妄!” 萝萝不敢上前,连自己最爱的虫子玩具都不敢去拿,默默缩回了云柱后面。 “什么虚妄?”突然一道清澈的男声响起。 清欢一惊:“谁!” 她的清玉宫是神品级法宝,和她神魂绑定不经允许别人是无法进入的。 “是我”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一面古朴的镜子从角落的仙渺雾中缓缓升起,飘到清欢面前。 “你好我是…” “万物镜” “准确的来说我是世界之灵” “哦” “你怎么不惊讶?” 清欢沉默。万物有灵,世界都有自己的意识了,生出神智,这太平常不过。 真正能让她惊讶的事是:她之前以为万物镜是一个上界看下界的媒介,没想到它内里是一个真实的小世界。 可这和她也无甚关系。 她现在只想躺尸,什么话都不说,什么都不管。然后她真就躺平了。躺在冰冷的仙灵石板上,一动不动。 “你…”万物镜刚要出声把她喊起来就被清萝“咻”一下拉到了偏殿。 “嘘”清萝食指竖在唇间:“她应该是失恋了,我们还是不要打扰她让她冷静一下吧” “失恋?这是什么意思?”凡间没有这个词。 “就是,分手。就是男子与女子在一起又分开。唉你怎么什么都不懂。” “我才刚成灵,睁眼就在这座宫殿里,自然什么都不知晓。对了,你是谁?这里是哪里,那个女子又是谁?” “我叫清萝,这里是清玉宫啊,她是清欢……” “清欢?”竟是她,万物镜惊讶一瞬,道:“这里是仙界?” “是也不是”清萝故作高深的把手背到身后:“我们在的这个宫殿是神品级防御法宝清玉宫的内部”说着又忍不住眉飞色舞:“告诉你,这个法宝可厉害了,就算是帝仙全力一击也不能伤它分毫。而且这里可大了,清欢还给我挖了个小池塘,我带你去看看吧……” 说着清萝带着万物镜逛遍了整个清玉宫。 最后她带着他去了主殿,对着大殿正上方的画像手掌合十放在眉心弯腰一礼。 万物镜看着上方的画像有点眼熟,就问:“那是谁?你为什么要拜” “这是清欢的师傅烛殷啊,这个画像里有他一抹神识。我刚刚在求他把我们带回仙界”说着清萝又忍不哭了起来:“清欢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还是让师傅来接我们好了” 好像——万物镜沉思一瞬道:“为什么要他来接,我们自己不能出去吗。” “出去是能出去”清萝把万物镜带到大门边打来了门:“不过一出去可能就进了哪个魔兽肚子里了,你看,外面多黑” “什么魔兽?”万物镜好奇的要往外走,被清萝拉住了。 “只是怀疑”清萝拉着万物镜往后院走“你别乱走,出了清玉宫就进不来了。 情劫(2) “那我们就在坐这里干等着?” “当然不是”清萝坐在秋千晃荡着脚丫,然后从储物袋里拿出几个鲜果:“我们可以边吃边等”说着扔了一个果子给万物镜。 万物镜拉动仙力让果子悬停在空中,试着吸收果子里的能量。几番无果,就把果子还给了清萝:“我没办法吃。” 清萝接过讶异道:“那你要怎么修炼?你能吸收仙气吗?” 万物镜低头:“不能” 他虽是灵,但不是‘生’灵。他不过是像剑灵、簪灵、戒灵一样是由仙人创造出来的一个法器而已。 只是他高级一点,空间大一点。后来被改造成了可以容纳生灵生存的空间,被一个爱好圈养人类的仙人买去,抓了许多的生灵放进去,适应的存活,不适应的灭绝,最后慢慢演化成了一个小世界。 却也只是一个普通弱小的世界而已。就算生出了灵,自称世界之灵,他也不过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镜灵。法器。 和仙界所有法器一样,不能自主修炼,只是仙人的工具。 “额,那你要怎么变强?仙界可残酷啦。要是没办法变强的话可能要被人奴役哦” 万物镜沉默了。 他变强有两种方法。沟通仙界界灵,想办法建筑通道把仙灵之气引入小世界,那么他也就能使用仙力了。 可,仙界之灵凭什么帮他?凭他脸皮厚? 另一个就是。夺舍。换一个仙人的身体。 可这样风险太大。他不过一个刚‘出生’的灵。怎么去和神识强大的仙人争? 所以现在唯一一条路就是找个仙人依附。 “那你要不要认清欢为主?我告诉你哦,她可厉害了,修为已经是玄仙了,而且她还有个帝仙巅峰的师傅” “不”万物镜晃了晃身子,他并不想认谁为主。 仙界的主仆契太霸道。作为附属方他的一切都归主人所有。生命、财产、自由。 以前他是死物没感觉,可他现在是灵,有自己的思想。自然接受不了被人奴役。 “随你”清萝撅了噘嘴:“反正清欢已经有鸾鸣啦,说不定,她还不想要你呢” 这话着实是扎心了。确实,比起其他的法器,他的作用确实不大。 因为他的世界只是普通的小世界。所以他的力量也不强。 但再怎么着他还是比清萝这个小幻妖要厉害一点的。 于是清萝猝不及防就被一阵风吹到了地上。 “哎呦”清萝从石板上爬起来“哪里来的风?” 万物镜忍着笑转移了话题:“清欢好了没有,要不你去把清欢叫起来,我们一起想办法离开这里?” “才不要”清萝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我还是第一次见她这样”说着她打了个寒颤“失恋,太可怕了”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干等着”万物镜从长椅上飘了起来,就要往云梦殿走。 清萝没再拦,还悄悄跟在了他后面。 他们刚到前殿,就见殿门已经打开了,清欢就那么面无表情的站在梦云殿门口,冷冰冰道:“别到处乱走,萝萝呢?” “她在……”后院 “我在这里”清萝一下子跳到清欢面前:“清欢你好啦” 清欢抱住了萝萝,轻轻摸了摸她头顶的小叶子:“好了,没事了” “呜呜——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清萝开心的飞到清欢面前贴了贴她的脸。 清欢和她贴了会儿才对万物镜说道:“你说你是世界之灵,你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万物镜声音平静:“就一个普通平凡的小世界,世界里没有灵气也没有仙气。只有植物、动物和人” “没有…灵气吗?”清欢微怔“可以让我仔细看看吗?” “好”万物镜上前,镜面上的雾散了,出现一座山。山峰高耸入云,山顶立着很大一块猫耳状的石头,这是新阳县的猫耳山。 像似知道清欢要看什么,下一刻镜面上的画面就成了青城山青城观。 下一刻,万物镜直接就被拍飞了有十米远。 清欢使劲按压着自己的晴明穴才没让自己失态:“我历人劫,是去了你的世界?” “是”万物镜没有隐瞒的意思。却不敢再向前。还好清欢刚才那一下没用仙力,要是玄仙全力一击,他肯定直接就碎了。 “那我最后…”清欢欲言又止。 “最后什么?”万物镜疑惑“我是刚‘出生’的灵,有意识时就已经在这里了” “没什么”清欢没再继续那个话题反而问道:“你没成灵之前是什么?” “只是一道意识” “天道?”清欢抬手聚起仙力。 “不是”万物镜感觉到了危险,解释道:“我不是天道,天道是规则,世界运转法则,它对你做了什么?我不知道也与我无关” “是…这样吗”清欢将信将疑放下了手,但仙力还在不停聚集。 万物镜要是有眼泪他直接就飙了。但他没有只能冷静:“我之前就是一道意识,游离在世界之外,守护着世界屏障不让异界生灵进入小世界。平常要么睡觉要么就看看小世界的生物怎么生活。世界里的发展我是插不了手的” “你骗人!”清欢抬起了手“要是有世界屏障我是怎么落下去的” “我说的是真的。你到的时候我刚好去了下界,附在那个叫独孤昭人类身上” 清欢迟疑一瞬,抬手一握就把万物镜抓在了手心里:“你说你是独孤昭?” “是,也不是”看着清欢像是一言不合就要把他捏碎的样子,万物镜答的小心翼翼:“我有独孤昭的记忆却没有他的感情但我确实是因他的执念而生” “什么执念?” “是长生,他想成仙” “你骗人”清欢几乎要把万物镜捏碎“他若想成仙怎会不对我动手”她都亲自割了血肉放到他面前让他试验一下他都没有动。 “是我在骗你,还是你不肯承认?”死到临头万物镜也没失了冷静:“你为什么不肯和独孤朔亲近?又为何和独孤昭说你不会与凡人在一起?你知道,他没放下!你知道……” “我知道…独孤朔不是他的孩子”清欢松开了手。她知道他有多爱自己.对自己有多好。所以对于不能回应他才更感觉到愧疚。所以才更想要弥补。 情劫(3) 可独孤昭太聪明,也太通透。他接受不了她以伤害自己的方式来弥补那份愧疚。甚至害怕她再拿自己做实验连一点想成仙想长生的意思都没表露过。 清欢知道,自己这一生,都无法弥补了。 “你不是他” “对”万物镜的声音依旧平静“附身不是替代,我无法对他感同身受,对你亦无情感,我只有长生的执念” “那你已经做到了” 世界之灵是依附世界而生存的,世界不毁,他不灭。 “可大世界太过危险”万物镜晃了晃镜身:“我的本体太脆弱,若我本体被毁小世界就会灭亡” “那你想如何?” “我可不可以把本体放在你的清玉宫,灵附身到别的地方?最好是类人型的,方便” 清欢很怀疑他去过自己的宝阁,因为她刚好有一个软玉做的傀儡人,是烛殷众多作品中的一件,清欢本就不怎么喜欢傀儡仆人,就没给它点‘灵’。 现在万物镜既然需要,送他也无妨。 万物镜附身进傀儡身体里后一行三人就出了清玉宫。 眼前还是那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清欢拿出照明珠,照了一圈,什么都没照出来,很快连最近的光源都消失了,一切又恢复了静寂。 “之前,我们在黑暗里待了多久?遇到危险了吗?” “不知道,天太黑了”清萝委屈巴巴:“黑暗会吃光,我自己发的光它也吃,后来我就不敢发光了” 清欢揉了揉清萝的脑袋,闭上眼把神识铺展开来。可一直到自己的极限,还是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望无际的黑。 不过也没感觉到什么危险。 清欢只能选择一个方向撑了一个结界向前走。走了大概有十多天。还是一点变化都没有。 这就是一个不知道多大除了黑什么都没有的地方。 清欢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直接拿出了飞梭带着两人往上方飞。又是十个十万秒,清欢才终于飞到了空中的边界。 可她的飞梭被一道透明膈膜给拦住了。根本飞不出去。 清欢试图用仙力破开这道膈膜。可用了自己最大的力量都不能打破一个孔洞。 “我来”万物镜直接飞到隔膜下方“我感觉到了,是规则”说着把手贴到了那层隔膜上,只不过一会儿,隔膜上就出现了一道裂隙。 “借我点仙力,快点,我要坚持不住了” “好”清欢应了一声就飞身上前不断给万物镜输送仙力。 隔膜上的裂隙越来越大。清欢脸上一喜,可下一刻裂隙恢复如初。清欢只能加大输送力度。 “好了”万物镜按下清欢的手“我破解了,还改了规则”说着徒手就穿过了那层隔膜,然后拉着清欢和清萝一起离开了这个规则不全的小世界。 刚出隔膜,脚下的隔膜就变成了一片黑灰色的地面。面前是浓浓的化不开的浓浓灰雾。 灰雾隐隐绰绰有几个类人的身影。 清欢赶紧追上。 可,下一刻那群‘人’就消失在了雾里。 雾太大肉眼看不清,清欢就铺展开神识,可刚铺展出三米远,就像是遇到了什么屏障,挡住了清欢的‘视线’。 “这里好奇怪”清欢拔下鸾鸣,化成短剑握在手里“萝萝,此处危险,你先回清玉宫”清欢作了决定就把清萝放回了清玉宫。 清萝没什么意见,她只会一些小法术和制造幻境,在这样的地方根本帮不上什么忙,唯一能做的也就是老实的待在安全的地方不给清欢添麻烦。 清欢没问万物镜,因为他在傀儡身躯里很安全。烛殷炼制傀儡的时候为了延长傀儡使用期可是绘制了很多护身符咒的,帝仙的一击他都能承受。 万物镜蹲下身抓了一把脚下的‘土’,可土一到他手里就逸散成了灰雾。 再看周围,浓雾像是似有生命般在她身边两米外的地方翻涌蠕动忽近忽远。 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清欢不知,却也不惧。去过的秘境多了什么没见过,真没什么好怕的。 两人一前一后警惕的往雾中走去。忽然对面出现了三个‘人’。 那几‘人’长的非常奇怪。没有头发,耳朵又尖又长,浑身的皮肤是蓝色的。穿着紧身的衣服把身材都勾勒了出来。 他们的头上还有个金属球,叽里咕噜不知道在讲些什么。 他们像是没看到清欢和万物镜,自顾自向他们走过来。 清欢心里咯噔了一下。忙设起一个防御结界。然后她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穿过了结界,然后消失在他们面前。 “这什么东西?妖?还是魔?” “不知道”清欢摇摇头:“我没见过,不过他们看起来不像是真人,倒像是幻象” “也许”万物镜不置可否还想继续向前,清欢拦住了他。 “这样走太慢”说着清欢拿出一叠纸鹤出来,用仙力给它们点了灵让它们四散开来。 可纸鹤一进雾里,就与清欢失去了联系。 清欢有些烦躁:“这雾,太奇怪了,还可以隔绝我的仙力” 万物镜道:“这里好像也是一个不完整的小世界。” “一路走来都没有见到没有任何的植物昆虫,这个地方,应该没有生灵。”那就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往天空飞去。 可刚飞离地面不到十米就被一层黑雾给拍回了地面上。 “那些黑雾是规则,这是一个大世界”万物镜道。 “可以解吗?” “我试试”说着万物镜手掌挨着地面尝试用自己的力量破解世界规则,清欢则给他输送仙力。 可仙力完全如泥牛入海,一点效果都没有。 突然,他们不远处雾中出现了一个黑色的洞,那洞越来越大,卷着清欢他们身边的雾气都淡了许多。 清欢抬起头谨慎的盯着那个黑洞,然后就有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那个洞里走了出来。 那人穿着月白色法衣,身姿挺拔衣袂飘飘,面容冷峻,只淡淡的看着清欢,眼中似有千言万语,最终一句没说。 “师傅”清欢低声的喊了一声,小心翼翼向烛殷靠近。 “玉清,过来” “哎”清欢响亮的应了一声,直直的飞到了烛殷面前。然后她就闻到了熟悉的寒山松露混合着雪莲菇清冽的味道。 清欢毫不犹豫的扑进了他怀里:“师傅,我好想你。” 然后,清欢感觉到一只手掌放到了自己的背上。轻轻抚了抚又拍了拍。 清欢惊诧的推开了烛殷,怀疑的目光在他脸上睃巡。 哪里出错了? 鼻子出问题了? 情劫(4) 玄机是郁郁而终的。 他这一生,亲缘淡薄,他便舍弃了亲缘。无缘高位,他便放弃了追求权势。他唯一放不下的也不过只一个她。 可…她,有所爱,有所念,有所执。对他的心意视而不见。 他求不得,放不下,想不通。便生了疾。 所以,他选择离开。 他想要放下。 可他们相知相伴十几年,五千多个日日夜夜。一起爬过最高的山,走过最崎岖的路,看过世间最美的风景……她的一颦一笑,早已经刻印到他心里。 死后,他回归了本体。变成了烛殷。才恍然。他和她都是在渡劫。 而他也明白了她不肯和独孤昭在一起的原因。 她也许爱他, 也是在利用他。 爱人类,好过爱仙人,人类只有短短几十年,她渡过这次问心劫就升玄仙了,会有百万年的寿命,有足够的时间去遗忘。她可以在这段时间好好沉淀,好好修炼,扛过了雷劫,她就可以轻轻松松升为帝仙。 那他呢? 他的劫,要怎么渡? 烛殷呕出一口血。他这次渡劫没成功还掉了一个小境界,不知道要修多久才能修回来。所幸,他的时间还有很多。 烛殷疗伤就用了三个月。然后留在清玉宫的神识就传达了清萝求救的消息。 可他定位定了一个月才找到清欢的准确坐标。 于是构筑空间通道,两人相见。 然后…他忘了自己现在是烛殷不是玄机,他没在她扑过来的时候闪开,还像玄机那样对她温和安慰。 这,太不像他。 可他也不想解释。 “师傅”清欢率先打破了沉默:“黑奴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他在鬼域”清欢升玄仙之前黑奴就回了鬼域,说是幽冥河出了问题。 “还没回仙界?” “不知道,我带你回去看看?”说着烛殷抬手施法,打算构建一个回去的空间隧道。 “等等”清欢拦了一下,朝万物镜招了招手:“快过来,我们回去了” 万物镜疾速走到两人跟前:“这人是真的?” “能触碰到”清欢说着和烛殷说了刚才遇到奇怪的人形生物的事。 “他们是什么物种我也不知,不过能看见却不能触碰,可能是因为你们和他们并不同处同一时间” “不在同一时间怎么会看见?”清欢讶异道。 一阵风吹来,清欢的发丝飘到了脸颊。 烛殷抬起手,又生生放到背后道:“因为我们在同一个地方。就像仙界和鬼界,在同一个地方,却有一层看不见的结界把他们分为不同的空间,让两界互不影响。” 这里虽不是如此,但也差不多。他们同处一个世界,但不处于同一时间,因为无法改变未来和过去,所以,两者不过是偶然的交汇,无法产生交集。 这对没有感悟到空间和时间规则的清欢来说太难以理解了。所以烛殷只是简单的解释了一下,没有多说。 果然拿仙界和鬼域比喻清欢就很理解了。 她的躯体是半仙半鬼。小时候眼里的世界就和别人不一样。 一半仙气缭绕,明亮美好。一半是一望无际的灰蒙、黑红色死寂的土和很多长相诡异恐怖的魂魄。 而除了她,别人看不到那些鬼魂还无法与他们触碰。 和刚才的情况何其相似。 只不过清欢很确定这个世界不是鬼域。她的右眼有‘鬼遮’是无法看到那些鬼魂的。 但她也懒得追根溯源。反正她也不会在这里久待。 烛殷双手结印,很快一个黑色的通道出现在清欢面前。 “黑洞看起来好渗人”清欢颦了颦眉“要是做成门的样子就好了”说着她抓着烛殷的胳膊就走了进去。 通道里面并不黑,像是夜晚的天幕,是静谧黑蓝色点缀着星星点点的荧光。 一阵阵旋风乱流刮过来,清欢只是紧紧抓住了烛殷的胳膊躲在他身后,烛殷不受气流影响依旧稳稳站着。 第一次进时空隧道的万物镜的万物镜就惨了。被旋风卷着不停的在空间隧道里像滚筒里的衣服那样旋转翻滚。 清欢偷笑。 很快出了通道,清欢忍着笑把万物镜从地上扶了起来:“没事吧” 万物镜怀疑清欢是故意的,但他没证据。只能道:“这是哪里?” 清欢笑:“这是仙界的天玄峰”说着清欢把清萝放了出来“你先带他在这里转转,我还有事要办” “不带我吗?”清萝泪眼朦胧。 “去鬼域找黑奴” “哦,那算了”清萝是妖灵,天然排斥鬼域这样充满死气的地方。万物镜对清欢的安排没异议。 两人离开后清欢就摘了右眼的‘鬼遮’开启了领域把烛殷一起带进了鬼域。 “他是谁?”烛殷拿出两只金纸鹤点灵,让它们沿着幽冥河两端找寻。 清欢道:“万物镜,成灵了” “你们绑定了?” “没有”清欢答的坦然:“但我会护着他,想办法增强他的实力。” “找到了”烛殷直接拉着清欢到了三生碑。 黑奴坐在幽冥河边石台上,见到清欢过来,黑奴的瞬间站了起来:“少…” “阿父”清欢不等他行礼直接扑进了他怀里,像幼鸟回归它温暖的巢“呜呜——我好想你,呜呜——” 黑奴僵硬一瞬,笨拙的用手拍了拍清欢的肩:“怎么了” “我…”清欢吸了吸鼻子“我好难受呜呜”清欢又想起了在凡界受的苦: 她在人间后半段日子,过的简直是生不如死,尤其是她弥留之际,之前最不在意最不爱惜的身体,在她临走之前送了她一个大礼: 割喉之痛、割腕之痛,毒发之痛,箭矢扎心之痛,跳崖坠落之痛,饿死渴死心痛至死的痛。那些所有她施加在这幅身体上的伤害,它统统还了回来。 她最后几天一直在生死之间挣扎,生生被折磨了九天。 以至于她回到自己的身体,回到自己熟悉的清玉宫,还是无法变得轻松起来,灵魂仿佛还在承受着那些痛楚。 可她也只能颓废一会儿。她还有清萝要管,现在在安全的地方在自己最信任的人面前,她自然不必强打精神。 “呜呜,都怪那狗天道”清欢委屈极了,哭的像似个未成年的宝宝。 黑奴无措的不知道怎么哄才好,讷讷道:“别难过,我和你师傅去帮你报仇,把那个世界毁了” “不用”清欢吸了吸鼻子,拿帕子擦了擦脸闷闷道:“我已经报复过了”她可是害万物镜在时空隧道里滚了好几圈呢。况且她心里清楚,她会那么惨更多的是她自己作的。 情劫(5) 独孤昭说过:凡事都有代价,让她不要轻易伤害自己的身体。 她没听,还死了那么多回…… 不远处听到清欢遭遇的烛殷用力攥紧了拳。 他从未想过清欢的人劫会那么艰难。 烛殷的人劫是在他四千岁的时候。他刚被劫雷劈过身体还未恢复全盛,本体直接掉入了下界,在下落的过程中仙力也被封了。要不是仙体本身强大他直接就摔死了。 可没死也差不多了,他经脉尽断骨头尽碎,躺在凡世与修真界的交界处奄奄一息。后被清欢的母亲妙菱所救。 当然妙菱不是那种会随便捡人的傻白甜,她会救他最大的原因是他穿着不凡。 在得知他是仙界落下来的后更积极了,教了他修真的方法让他重修一遍回了仙界。 他回了仙界,仙力就解封了还升了个大境界。而妙菱的天赋不如他,五千年后才成仙。 而他也在妙菱到仙界之后给予了她引导,还给了她许多法宝仙丹还了当年的恩情。 只是恩情不是那么算的。仙界随处可见的大还草,在当时的修真界是一种很珍稀的药材。更不用说它在当时救了他的命。肯给出这么珍贵药材的妙菱对他的恩情更是无法去用物质衡量。 而且他和妙菱也认识了上万年了,在下界时也一起下过秘境互相帮扶救助过,感情还是有一点的。所以妙菱托孤的时候他再不情愿还是接手了。 之后不可避免的就与清欢产生了交集。然后就有了感情。 当然,只是一开始只是普通的对故人之子的庇佑之情。 烛殷心里清楚自己修炼的无情道,从一开始对待清欢就是冷淡疏离的。也不打算亲自照顾。 可清欢太特别了,特别能哭。那也没办法,婴孩受惊吓啼哭是本能。傀儡仆侍和仙娥都拿她没办法,他只能让她待在自己的身边亲自看顾,却也保持了距离从未抱过她。 她小时候不知事的时候只会整天黏着他,会走会跑会说话会‘冷静’的看待她眼中不同的两个世界后。她就不再粘着他了。 小孩子对这个世界总是有好奇心的,怎么可能还整天无所事事的对着一成不变的皓月殿对着那个冷若冰霜的人呢。可探索过后,晚上她还是会回到他身边。 直到她上了仙仙斋。她说自己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该依赖大人。就住进了偏殿。 仙界孩子大多早慧。烛殷认为她是长大了懂事了,就减少了对她的关注。 没想到她居然还能给他惹出一桩事来。 事不是大事。在他们这些‘大人’眼里只不过是孩子之间的打闹。反正仙人身体强悍,受伤也能很快愈合。他没想到那些家长会找上门,但他心里清楚,不过是他对她态度有些冷淡。让别人觉得自己其实不是太在乎这孩子罢了。 于是他站了出来,第一次大庭广众之下认了她这个徒弟。 之后的事情一切顺利,她一天天长大,变得越来越冷静自强。黑奴的到来更给她带来的些好的改变,她更自信也越来越明媚阳光。 然后孩子大了总要历练。到了长辈要放手的时候了。而他终于可以专心的修炼,不再为她忧扰。 可,这时他才发现,他静不下心来。他的脑海里总是浮现她的音容笑貌。 有她小时候可怜巴巴故作可怜的样子,有她修为缓慢懊恼的样子,更多的是她练剑、绘符获得成就时开心喜悦的笑容。 她爱笑,笑的也很好看。她很好的继承了父母的优点,容貌之盛六界几乎无人可与其比拟。 可她是他看着长大的,是他的徒弟。更是他,一开始就下定决心要远离的·劫。 仙人其实对于自己的问心劫是有些感应的。见清欢的第一眼,就察觉到了她是他的应劫之人,知道了他们的一生会有许多牵绊纠缠。 可他以为他能像游方道人一样,维持好两人平淡如水的师徒关系。他为她授道解惑,她努力修练成长成一个强大的仙,让他心无挂念的得道成神。 可这事从一开始就错了,没人能完全复制别人的相处模式。 他和游方道人性情相合、志气相投,心中只有大道,所以能互相理解且互相成就。 而他与清欢就像是冰与暖阳。 他冷漠淡然不苟言笑刻意的疏远,可她丝毫不受影响,总是笑的热烈而肆意向他分享自己的喜悦,又或者诉苦说一些学习上的瓶颈。 他能够心无旁骛打坐吸收天地之气。她却不行,比起无聊的入定,她更喜欢在外游历寻找机缘。 所以她总是无法让人彻底放下心来。即使他给她的清玉宫放了神识能监控到她的状态却还是无法安心。 就是这样的牵挂,让他生出了一丝异样的感情。然后在这次情劫中无限放大,变成了求而不得。 他该怎么办? 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喜欢她只是单方面的恋慕。她对他只有师徒情义。他无法把这种感情公之于众,也无法强迫她配合他渡劫。 —— 清欢和黑奴聊了一会儿她在异界的所见所闻。醒过神来看见烛殷还在看着幽冥河发呆,就走到了他身边:“师傅,看出什么来了么?” 烛殷回过神道:“魔气” “对”黑奴上前:“不知道是谁,把魔界的烆劾水引到了鬼域,他知道这样做会害死多少生灵吗!” 鬼域的幽冥河是整个仙界的母亲河。所有的魂灵都在此诞生,也是大部分生灵的归处。 烆劾水全是魔气。会破坏幽冥河的生机。也很会破坏整个鬼域的环境,让那些还残存着的理智的魂灵陷入疯狂,破坏整个鬼域。 “我看看”烛殷说着拿出了溯洄镜,施法照亮了整片幽冥河域。 溯洄镜里的画面飞速倒退。直到镜中出现一个小小的长着魔角的身影。 他大概只有六岁,手里拿着一个银色小酒壶,有一下没一下的往口里倒着水。似是玩腻了。看间波光粼粼的幽冥河他没忍住上前掬了一捧水然后就是呸呸几口吐了出来。 他骂了句什么,就把自己的小银壶扔进了幽冥河里。 然后画面一闪,小魔头消失在此地,应该是离开了。 情劫(6) 黑奴一个猛扎跳进了幽冥河找了一会儿就把那个小银壶捞了出来。他晃了晃银壶,开冥眼望向壶里,道:“这个壶是个储水器,里面有一湖的烆劾水,全都混入了幽冥河” “那怎么办?”清欢有些着急。让魔气这么肆掠下去,幽冥河不久的将来会成为一条死河。 “没办法”黑奴皱起了眉:“只能用魂魄去填”他一直没离开鬼域也是在做这件事。他已经把附近的游魂厉鬼抓空了,接着只能去别处。能填一点是一点,他不可能让鬼域在他手中毁掉。 本来墨无是鬼域的王,他散灵之后应该是黑奴继续管理鬼域。 可他们拿黑奴的身份说事。说他是鬼仆,一日为仆终生为仆,没资格当王。 黑奴什么都没说,对他们一一发起挑战,吞噬了所有的鬼帅。再没鬼对他当鬼王有什么意见了。可他没有管理鬼域的意思,独自离开鬼域去了仙界寻找清欢。 他心中始终认为只有清欢才配当下一任鬼王。 可他也不会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清欢。她不愿回鬼域,他就留在了仙界陪着她成长。教她鬼术让她自保。其实当不当鬼王又有什么关系,她能生活的开心就很好。 鬼域在他离开之后就重新陷入了长久的无秩序的混乱。而这正是他想要的。他只要确定鬼域一直处于混乱,没鬼能够破坏次维结界就好。鬼域的鬼怎么样他不管,他想护的只是这个鬼域和次维屏障。 接下来的一千年清欢和黑奴、师傅一起生活在了鬼域。每天都在鬼域的混乱地区穿行抓各种各样的魂魄去净化幽冥河。 而清欢也在黑奴的口中了解到她的父母是如何相处,又是如何死别。 清欢的父亲墨无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鬼,他是界灵。在鬼域还是一片虚无的时候就诞生了。 然后他看着幽冥河里诞生出了一个个与他相似的魂灵,顺着水流漂到轮回池然后那些魂灵在人间轮回一圈又回到鬼域成了所谓的鬼,魂。 鬼域对每一个魂灵都是公平的。公平的任他们互相争斗吞噬。不愿争斗的魂魄可以再次跳进轮回池洗尽记忆和铅华再入凡世。 他对外界产生了好奇,可他无法入轮回也无法离开鬼域。他只有一个使命,那就是守护次维结界,守护这个世界。 千万万年一成不变的生活,让他觉得无聊又没意义。最后他给鬼界建立了秩序。给鬼魂分了类且按照实力分了等级,只有低级的连形体都没有的残魂才可以争斗吞噬。其他的鬼魂,要么去投胎要么就好好修炼。 修成鬼仙,有了躯体就可以把他们放到仙界。仙界之人实力越强神魂越强大,那些仙人身体毁灭后也不会进入鬼域,那些魂魄也创造了一套修行功法,这就是最早的鬼族,所以,把鬼域的鬼仙放进仙界是最好的安排。大部分鬼也都能接受。当然不想修炼要搞事情的都被墨无祭了幽冥河。 那一段时间是鬼域最平和时候。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认识了意外掉落鬼域的虞妙菱。 虞妙菱是下界人类修成的仙,去过修真界也曾去过妖界和魔界,她的见识一般人都比不上。于是他们一起建设鬼域。让那些不想修炼又不想投胎的鬼魂开发一些娱乐像凡人一样建了城邦和集市,像凡人一样的生活。 后来他们就在一起了,之后就有了清欢。 然后他们开始吵架。 妙菱一生去过太多的地方。鬼域就算建设的再好还是灰蒙蒙一片,和干净明亮的仙界比起来简直是天差地别。 她不想让她的孩子以后只能生活在这样的地方。于是提出了想回仙界。 这对于墨无来说就是晴天霹雳。 他根本不能离开鬼域。他无法在鬼域之外的地方给予他们保护。而此时的次维结界也到了崩毁的边缘。 最后,墨无选择了放手,让妙菱离开。他献祭了自身,用全部的力量修补了次维结界。 两人成婚是发了天道誓言的,墨无的消亡妙菱有了感应。与此同时清欢出生引起的天道异像,让天帝发现她生下了混族。 接下来就是追杀。她把清欢托付给烛殷就殉了自己的道。谁也不配审判她。她只是爱上了一个人,生下一个普通的孩子。没有妨碍伤害到任何人。 清欢泪眼朦胧:“他为什么要祭次维壁,没有了次维壁他就可以和娘一起生活在仙界” 黑奴心疼的拍了拍清欢的背“次维屏障很重要。它不仅仅是隔绝了仙鬼两界,还连接了妖、魔、人、界,若是没了次维屏障世界就会陷入五族混战,到时候整个世界都会灭亡” 因为不止是战争的破坏。更多的是每个世界特有的气不能混在一起。仙灵之气清澈纯净最怕污浊。妖气邪肆,魔气狂暴,鬼气森寒,到时候最先毁掉的就是仙界。 “王主他很爱你,他也是考虑到了这些才舍得让你们离开的”黑奴安慰完又补了一句:“你以后还是叫我黑奴吧,阿欢有自己的父母,他们都很爱你” 清欢没忍住眼泪落了下来:“那我也要叫你阿父,就不兴我有两个爱我的父亲么” “好好好”黑奴立马妥协:“我只是想和你说,你很可爱也值得爱,所以喜欢什么就去争取。不要退缩” “就算我喜欢的是烛殷?” “就算你喜欢的是烛殷”黑奴肯定“那些凡俗的流言不必太在乎”别人的想法其实没那么重要。反正天道又不会因为你和你师傅在一起就劈你。就算天雷不长眼,我也会帮你挡。黑奴想说的很多,却无法组织成语言,最终只化作一句:“你的心情是最重要的” 聪明如清欢怎么会不明白他与自己说这些的用意。她只是在烛殷做出像玄机的动作时发了会儿呆而已。也许有过怀念的眼神或者因为想起玄机而神伤过。黑奴便以为她是没勇气。是小时候缺爱带来的不自信。 所以从不对她提起父母的人和她讲起了父母,所以,不善言辞的他说了这么多。 她感受到了。 她感受到了黑奴的爱。其实父母对她来说太遥远,无论他们为她做过什么,她都没什么真实感。 眼前的却是一个切切实实的人。 “阿父,我不喜欢烛殷。我只喜欢阿父”清欢抱住他:“谢谢你来到我身边,谢谢你这么多年的教导和爱护,我很幸运能有你这样的父亲。” 我也很幸福,能有你这样的女儿。 情劫(7) 忙了上千年,填进了十万多的生魂才让幽冥河恢复曾经的清澈。 清欢真想把那个小魔头抓过来凌迟一百遍。可魔族是因魔气而生没有魂魄。他们死亡不会再进入轮回。清欢他们也不可能为了追责就去对他们来说完全陌生的魔域。 “不对啊,那个小魔头是怎么到鬼界的?” “不知道,应该是有什么穿梭空间的法器”黑奴第一次对清欢撒了谎。其实是次维屏障出现了裂隙。 虽然只有小小一道裂痕。但这代表了次维结界再次出现了问题。而这种情况一旦出现就是不可逆的。现有的力量根本无法完全修补或者重新创造另一个新的屏障。 所幸的事,次维屏障的崩毁是缓慢的,也许要几千万年或者亿万年。那时候的清欢或许已经成神了,仙界的事情也就影响不到她了。 他现在能做的只是用尽自己的力量去封印去尽力修补,还有守着那道裂隙,不让鬼界的魂魄和外界的生灵破坏。 “欢儿,好好修炼”黑奴不舍的拍了拍清欢的肩膀。 “会的” 之后清欢就离开了鬼域。而黑奴并没有离开,他说他想守着幽冥河。 清欢百劝无果,最后也放弃了。黑奴从未违逆过她的意思也没干涉过她的选择与生活。她又凭什么去要求黑奴违背他的意愿生活在自己身边呢。 整个仙界也没有她这样两万多岁还离不开家长的巨婴宝宝。 可离开了黑奴清欢也不知道该干什么好。她进入了修炼倦怠期,而且她根本无法静下心来安心打坐。 她总是会想起玄机,想起两人扮成小夫妻在赤南游玩的日子。 更多的时候她在想修炼有什么意义,成神有什么意义,活着有什么意义。 仙人的生命比起弱小的人类真的是太漫长了。漫长而又无聊。好像除了修炼也没别的事情可以做。 她学过炼丹炼器炼符,也学过阵法。甚至无聊时也学过一些所谓的琴棋书画和跳舞。 可这些对她来说。真的有意义吗?没有。她只在学会的那一瞬间开心过,后来就抛之脑后,甚至用到那些技艺的机会都很少。连丹药符箓法器她都没有做多少,因为烛殷比她做的东西更好,所以她总会用烛殷的。她对那些其实兴趣不大,所以只学了个大概没有深入钻研。 仔细想想。自己这一生,好像真的没有太喜爱过什么。所以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至于玄机。清欢已经打算放下了。毕竟凡世的那一劫。她过的太苦。苦到都不敢去回想。 “清欢——救命!玄机要杀我!”忽然一道身影落在清欢打坐的有渊峰上,然后扯着清欢就要走。 —— 烛殷一直没忘记清欢在凡俗受的伤害,鬼域的事情一忙完,回到仙界他就想办法寻找到了小世界的位置。 然后他就找到了清玉宫。 烛殷看着面前巍峨的宫殿,手中阵符翻飞终于指向一个方位。 那是清欢的藏宝阁。 烛殷疑惑,有些不敢置信。 却还是往那里走去。一步一步破开重重禁制,见到了放在匣子里的万物镜。 符纸悬停在万物镜上,一动不动之后,落了下去。冲进了万物镜里的小世界。 这意思很明显了。他们历劫的世界就是这个小世界。 可她为什么?受了那么多苦还是舍不得毁掉它么? 她这样是放不下的。 烛殷抬起了手。 下一刻,万物镜亮起了一道光。 “玄机” 烛殷低头:“万物镜?” “是我”万物镜道:“你来干什么?你不是想毁掉我吧”生存不易镜子叹气:“何必呢?我只不过是容纳你们渡劫的容器而已,你们为什么都要把错怪在我身上。不是该问问自己的心吗?你们为什么会历这样的劫呢?” 这话说的很有道理。可作为大世界的仙就是有资格不讲道理:“我不能让你存在,她有了念想,会度不过情劫” “她的情劫关我什么事?!”烛殷的实力太强,万物镜一点逃跑的动作都没有,直接摆烂:“你们的事自己开诚布公好好谈谈不行吗?干嘛非要把我夹在你们中间?有趣吗!好玩吗!” “我们?的事?” “不然呢”万物镜无语:“最烦你们这些做仙的,整天不是这个劫就是那个劫。总是克制克制克制。明明已经有了那么长的寿命了成神有那么重要吗?” “你说清楚,别转移话题” “还要我说什么,你不是有溯洄镜么?你自己进去看吧” …… “喜欢” “他给我的感觉很安心” “我喜欢他就像喜欢月喜欢风” “人的一辈子太短了” “玄机,对不起” “玄机,我好想你” “玄机,你入轮回池了吗?” “玄机,我们还有机会再见吗?” “玄机,我忘不掉” “玄机我好痛。师傅、阿父救救我。我好痛” “我知道错了,求你求你,放过我,我不会再自杀了” “好痛。玄机。好痛。” …… “为什么!天道不是不在乎人类的生死吗!为什么!为什么要折磨她!”烛殷心口钝痛看着天空质问。 万物镜眉头紧皱:“这是死而复生的代价。这个小世界是用魂力运转的,她痛苦时溢出的魂力会补足她死而复生所付出的能量。” “需要魂力运转的世界。本就不该存在!”烛殷手中金光大盛,附近的山峦树木已经化为齑粉。 —— “师傅不要——”清欢终于赶到,同时她用自己的仙力强行接下了那股暴虐的破坏力,可到底她与烛殷相差了一个大等阶,竟直直被他打飞出去呕出一大口血。 烛殷听到声音再收回仙力已经太迟,他迅速上前查看清欢伤势。 清欢抓住了烛殷的手“不要!不要毁掉这个世界” “别说话”烛殷直接从口袋拿出几个保仙丸放进清欢嘴里,然后用温和的仙力为她疗伤。 清欢只是五脏有损而已。这对仙人实在算不上什么大伤。不一会儿就被治好了。 伤好之后,清欢一刻都等不及,直接拉着烛殷出了小世界。 小世界的天道对外来者其实是有压制的,这也是烛殷全力一击清欢还能活下来的原因。不过清欢着急离开只是对那地方有ptsd。 情劫(8) “为什么?”烛殷不知道清欢为什么会维护这个伤害过她的小世界。 可无论为什么。 她,都是最放不下的那个。 无论爱的是谁。 她都从没想过用凡人来渡情劫。 她从不像她表现的那般洒脱。 “他不仅仅是万物镜,还是独孤昭”清欢看着烛殷的眼睛。 她不愿毁了这个世界除了万物镜的原因,更多的只是这个地方承载了她一段刻骨铭心的回忆。 即使后几十年她受了那么多的伤害与苦痛,她也从没后悔过。 不后悔遇见玄机,不后悔遇见独孤昭。他现在要毁掉那个世界,就是在摧毁她的信念。 若那一切都不该存在。那她受的那些苦得到的那些伤。又算什么。 “就因为他?”烛殷不信。他都在溯洄镜里看到了。她喜欢的明明是自己。 “你不会懂”清欢眼泪无知无觉落下。烛殷不会懂,他不懂什么是亲情也不懂什么是爱情。他一直都是那个冷漠疏离高高在上的皎月神君。 清欢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就知事了。她知道,那个总是打坐一动不动的人是她师傅,他长的好看,身上有种很好闻的味道,他会给她赶走那些恶鬼,他的气息很让人安心。 她想抱抱他。 可她无数次伸出的手得到的只是一个淡淡的眼神。那眼神里的意思是:乖,别打扰我。 然后她长大了,可以爬了,她抓住他的衣角想要爬到他怀里,然后他就在两人中设了结界,她碰他好似在碰一个戳不破的泡泡。抓不到,握不住,更无法倚靠。 于是她只能自己爬开,自己扶着墙扶着椅子学走路。 她学的跌跌撞撞,总是摔倒磕碰。疼了痛了她泪眼汪汪的看向那个人,看到他皱起了眉,没有动,于是只能自己爬起来,自己给自己呼呼。 再大一点,她可以跑可以跳了就离开了烛殷身边。不是因为好奇,也不是因为外面的世界精彩。神月宫再大也不过是只有两个人的冰冷建筑而已。 小清欢太敏感了,敏感的察觉到了烛殷身上‘不要靠近我’的气息。她‘受伤‘了,不想面对,选择了远离。可她晚上还是害怕,就悄悄的回去。烛殷只在晚上才肯让她攥着衣角。这是他对她唯一的温柔。 清欢最喜欢的就是院子里的月华树。月华树长的不高,树干和树枝长的很漂亮,主要是它的树皮很温暖干燥。小清欢心情不好的时候可以抱着它,就像抱着一个温暖的人。 她总是抱着月华树问:“月华树,师傅是不是不喜欢我?” 小小的她还不明白什么是无情道什么是修炼。那些刻意的回避和不肯触碰后来都被她归结于洁癖。 她不肯承认自己就是个没人爱的小孩。 再大一点她被送进了仙仙斋,然后被欺负。她不知道要怎么做,可从未想过告诉烛殷,也从未想过依靠烛殷。因为烛殷身上的生人勿近的气息太浓了。清欢能感觉到,自己对他是个麻烦。她害怕自己成为麻烦。害怕被抛弃。所以选择了自己解决。 她没想到烛殷会站出来护住她。那一次是她第一次在他身上感觉到了温暖。 就在这一次,烛殷意识到了他对清欢的忽视。可他唯一能做到的不过是多问几句,给她做了许多护身法器。 仅仅,如此,而已。 他们的相处模式依旧没变,清欢眼中的他依旧是他高高在上的神君。她依旧只是一个渴望他能抱抱自己的孩子。 只能说烛殷确实是不会养孩子。 清欢在这样的放养下长成了表面活泼开朗实际内心阴暗睚眦必报的性子。 是黑奴的到来改变了这一切。他无条件的听从、纵容和溺爱给了清欢自信,也给了她任性的权利。这让她变得不再小心翼翼。也不会被烛殷的冷漠疏离伤到。 于是她在一次烛殷教她剑招的时候鼓起了勇气:“师傅,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讨厌我?” “没有”烛殷实话实说:“正因为喜欢才不能靠近,因为我修的道是无情” 知道师傅不是讨厌她才对她冷漠后清欢选择了理解。那是师傅的道。她尊重,且从心底里希望他能得偿所愿。 她觉得她释然了。 不! 她以为她释然了,其实并没有。所以她才会爱上玄机。那个与师傅气质相似,却比师傅要温暖的人。 他对她无条件信任,对她无条件包容,对她的所有情绪都有回应。他会在她开心时为她开心,会在她烦燥时安抚、在她难过时安慰。他会为她下厨、下河挖藕在她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一身灰尘时抱住她关心的问她有没有哪里受伤。 他对她…从没有洁癖。 这些都是小时候的她从未有的待遇。也是她小时候一直渴望而不可及的关爱。 所以她爱上了玄机,所以她才会爱上玄机。 这一样温暖的一个人,这样一个全心全意爱着她对她温柔包容的玄机,他怎么可以是烛殷。 那个让她童年在孤独恐慌里成长的烛殷! 可早就有端倪了不是吗? 历劫回来的他对她不再冷冷冰冰,不再刻意疏远。 他会在她与恶鬼争斗后满身脏污的时候给她擦灰。也会在她难过失神时对她安抚性的微笑。还会在她受伤时给她疗伤。 “玉清”看到清欢眼中的悲伤越来越浓烛殷忍不住抬起了手想碰碰她的脸。 “你别碰我!”清欢拍开他的手:“你不是玄机,永远不是!” 她爱的是那个温柔包容全心全意爱她的玄机,不是伤害过她,心中只有大道的烛殷。 烛殷红了眼眶,最终收回手一句话都没说离开了此界。 万物镜上前,递给清欢一方手帕:“你何必自欺欺人?你明明知道他就是玄机” “那又怎样!”清欢捂着泛疼的心口“他绝对不可以是玄机” 烛殷是她的仰望,是高高在上的月亮,是仙界最有望得道成神的第三人。 她甚至比烛殷更希望他能梦想成真得道飞升。 她不愿他多年的坚持付诸东流,亦不想做他成神路上必须要踢开的那颗绊脚石。可命运偏偏爱捉弄人心。 她已经成了他的劫。 她该怎么办?! 情劫(9) “算了,你不想听我就不说了”万物镜收回了帕子“但你能不能别顾着伤心了,能不能先管管我,烛殷毁了我大半世界” “你要如何?” “别的暂时不用管,但太阳和月亮不能少,世界需要光,我需要一颗日耀珠和一颗月华珠” “好,我给你找” —— 烛殷离开了清玉宫回到了自己的皓月殿。之前强忍着的心酸痛楚终是化作眼泪从他右眼眶滑落。泪眼朦胧中他好似又看到了那个站在月华树下小小的身影。 她跌跌撞撞的向他跑过来,伸出手打开小小的手掌:“师傅,你看,我抓住一只花姐姐” 当时他只是随意看了一眼说了句:“玉清,不要把外面的脏东西带进来,去洗手” 明明一个驱尘诀就可以解决的事,他却连抬个手的时间都不肯给她。 他没有洁癖,只是不喜欢被触碰,所以和所有人都保持了距离。其中也包括了她。 其实他也挣扎过犹豫过也对她心软过。可为了自己的道,为了成神的梦,他一直刻意的与她保持了距离,对她冷漠、冰冷、疏离。 这样的他。 怎配得到她的喜欢! 整整五百七十一次!她为了摆脱躯体去鬼域找他,整整尝试了三年,死了五百七十一次。 最后那几天所有伤害都加诸在她身上的时候她该有多痛! 可那时他根本就不知道她在经历这些。他以为她是公主有皇帝庇护再加上她有武功会在那个世界活的很好。 但凡他多想一刻,多看一眼。她就不会经历那些。 他根本就不配。不配做她的师傅,也根本不配得到她的喜欢。 历劫回来后烛殷经常回想起清欢小时候事情。 她是个从小到大都‘懂事’的仙子。可谁都不是一出生就懂事的。她也缠过闹过,后来发现一点都没用才会让自己变得讨喜。 她受伤时也会露出那种委屈可怜又渴望的眼神,然而她总会在他犹豫要不要把她抱起安慰时自己爬起来给自己呼呼。然后笑着自己哄自己。 他那时总会欣慰于她的‘懂事’,她好像从未让自己为难过。可现在每每回想,都会心痛神伤。 只是抱一下哄一下而已。为什么,你让她那么小就‘懂事’听话学会了察言观色?! 其实她可以不用那么坚强,她有他这个师傅还有黑奴护着,她本可以任性妄为活的潇洒肆意。 可他就因为他的道。选择了不顾自己的心,执意和她疏远。 所以她才成了如今的样子。 她其实不活泼,也不开朗。她根本就不爱笑,笑容不过是她的伪装。 她装的洒脱装的肆意,装作对一切都不在乎的模样。 其实最放不下的也是她。 所以她在凡世待了一百年,却痛苦难过了大半辈子。 她明明身体很好有武功也有大笔财富,她的后半生却依旧活的浑浑噩噩。有上顿没下顿。 只因她放不下。 她拥有的不多,在乎的极少,所以对自己所拥有的便格外执着。她看似开朗活泼,内心深处却冰冷漠然,看似坚强果敢,实际性格却是偏执脆弱。 她缺爱,却不敢爱,把自己的‘真实’层层包裹在虚伪的假笑里!心也被层层封锁,再无法容纳其他人。 所以仙界这么多年也不过一个单纯如稚童的清萝走到了她心里。因为萝萝弱小且不聪明,她不用担心被伤害。 所以凡界也只有一个独孤昭走进她心里。 因为独孤昭爱她、护她、对她全然信任,看穿了她的伪装和不信任却还是包容了她的一切。 而她对他,算是爱吗? 她只是一直在想办法弥补童年时造成的创伤而已。 而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他不配得到她的喜欢。 —— 清欢翻遍了自己整个宝库只找到了两颗日耀珠。 “要不——”放两个日耀珠? “你是想剩下的生灵烤死吗!”万物镜拿过一颗日耀珠:“找你师傅,他肯定有月华珠” 清欢犹犹豫豫在万物镜的催促下还是到了烛殷的神月宫。 可神月宫被设了禁制她没能进去。她只能拍了拍结界给烛殷传音:“师傅,可以放我进去吗?我要找月华石” 不一会儿禁制解除。烛殷走了出来。 他依旧穿着他那身带着月华的白色法衣,衣服上的祥云图案若隐若现,真的,仙极了。 再没有人比他更适合当仙,当神。 “给你”烛殷把月华珠扔给了万物镜。却一把拉住了清欢,把她带进了神月宫。 “做什么?”清欢茫然又无措。刚刚情绪被万物镜打断,她很难再升起类似伤心难过的情绪了。 她一向最擅长的就是自我安慰和随遇而安。 其实对于她来说,玄机是师傅也挺好,至少她恋的不是凡人,不用担心她爱人会死她前头。 而喜欢她的是玄机,又不是烛殷。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错误。她相信。有着远大目标坚持了这么多年的烛殷。应该很快就能放下。 “我想抱抱你”烛殷看清欢的眼神清正,没什么暧昧。 清欢能说什么。曾经她最渴望的,现在主动的落到她碗里,她能说什么?她什么也不想说,直接扑进他怀里与他抱了个满怀。 两人拥抱了好一会儿清欢才放开烛殷。 “圆满了”清欢心满意足。 烛殷抬头看了看天,握了握拳,什么都没说。 清欢习惯了烛殷的沉默寡言。她现在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道:“我先走了,还得看看万物镜怎么样了” 烛殷没说话,却伸手拉住了清欢。 “怎么了?”清欢吐出一口气尽量让自己保持心平气和。她不想让自己陷入那些负面情绪里。伤心伤情太难受了。 “对不起”烛殷把清欢拉进了他怀里紧紧抱住“我以前,做错了很多事,我很抱歉,让你孤独的长大” 清欢的眼泪不受控制奔涌:“你为什么要说这些!我刚刚才收拾好的心情。” “对不起” “不许说对不起”清欢踮脚一口咬到烛殷的肩膀上,牙都咬酸了也没破开他法衣的自我防御。 烛殷感到又好笑又心酸。他把清欢推离,然后抬起手把宽大的袖摆往上捋,露出莹白的胳膊递到她面前:“生气可以咬这里” 情劫(10) “我没生气”清欢擦干了眼泪认真看着烛殷:“你没有错。作为我的师傅,你做了所有师傅该做的事,你教我修炼给我讲道解惑,一直庇护我,还给我做了那么多护身法宝……” 烛殷是个好师傅。所以即使他对她一直不苟言笑她也一直敬他,爱他,仰望他。 若不是因为这次阴错阳差,她恐怕一直会这样。如今,即使感情不再纯粹,他也是她师傅。是那个让她敬仰的神君。 “我…唔” “谁都没有错,怪就怪这该死的劫”清欢捂住烛殷的唇不让他再说。这是她从前从不敢做的事情。也许是因为知道自己是被爱着的,胆子大了吧。 烛殷垂眸:他怎会没错。他错在喜欢上了她,所以才有了这次情劫。他错在放不下,所以,再无法远远看着她不靠近。 “这只是一个意外”清欢认真的看向烛殷,是说服他也是在说服自己“我已经放下了,师傅也会放下” “我会成神”烛殷避开了清欢的眼神抬头看向天空。 若他只是玄机只是单纯恋慕她的玄机,也许哪天会放下。可他是烛殷。对她不仅有爱,还有情,爱护之情庇护之情还有愧疚有想弥补的心情。 若不能把这些情填平,他此生永远无法对她放下。 清欢也抬头看了看天。天空被一片云雾遮盖看不到日光,只能看到稀稀点点的湛蓝。 “师傅,我们解除师徒关系吧” “太早了”游方道人是在他帝仙时与他解除关系的。之后就飞升了。他就算现在与她解除关系。该不放心还不是依旧不放心,实在是没有必要。 “那你岂不是要等好久”清欢轻叹“我的天赋不如你。”可能,或许,到不了帝仙了。她不知道她下一个问心劫是什么,该怎么度过。 她没有道心,也没有道。能走到如今,在仙界已经堪称奇迹了。 “我可以等” “我不能”清欢抓住烛殷的胳膊“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是你在我小时候抓着我的手立的宣的言,现在,我不想你再当我的师傅了” 烛殷沉默。 清欢拿着他的手,让他大小拇指相贴:“天道在上,今师烛殷与徒虞清欢解除师徒关系,此后再无干系,互不干涉,各自安好。” 烛殷看着清欢,没有开口。 “师傅”清欢摇了摇烛殷的手臂,眼神中带着哀求更多的是不容拒绝的坚定。 “天道在上…” 立誓之后,烛殷明显感觉到他和清欢的牵绊纠缠变的浅淡。可还是有什么沉沉压在他心底里让他无法解脱。 清欢扯出一个笑:“师傅,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虽然我们师徒缘分已尽,但我不会忘了你的教养之恩和庇护之恩”清欢心里清楚,欠他的别说这辈子了下辈子可能都还不完,所以没有虚伪的说一些‘会想办法报答’的场面话。 两人实力差距和能力差距都摆在这里,她还真没什么可以帮他的。 烛殷沉默良久道:“你是不是打算离开了” “嗯,反正我也是要出去游历的”清欢眉眼弯弯笑的洒脱“不用担心,我现在已经是玄仙了。之前我就能照顾自己现在更没什么可担心的” “要去哪里?” “我也不知道,应该是要去修真界一趟吧。我想去找元素珠修复万物镜”顺便想想办法看能不能给万物镜升级,他的实力还是太差了。 “五灵元素珠我有”烛殷手掌一抬,金。棕。蓝。赤。墨。五色灵珠就出现在他手里。 “我可以…”清欢刚要拒绝,烛殷就道:“那世界是我毁的,万没有让你替我赔偿的道理” 清欢沉默收了五灵珠。 烛殷又拿出一堆防御法宝和一卷画册,扯出一抹神识附在画上。递给清欢:“带上这些个” “师…烛…我不要”清欢拒绝。本来断绝师徒关系就是要断绝那一层联系。现在要还是维持以前的相处模式。这藕断丝连的算怎么回事?! “我会担心” “你要我把云梦床和清玉宫还给你吗!”意思是自己已经有防御法器了。更是在说,他若再给她什么,只是在逼她彻底和他断干净。 烛殷收走了那些符箓法器,却坚持把画像递给清欢:“留下,或,我跟着你” 清欢无奈收下了画像离开了神月宫。回到自己的清玉宫后她先去看了看在灵池里昏睡的萝萝。 她还没进阶。晕乎乎的不知今夕何夕。清欢确定她还活着就没再管。妖灵的进阶不是她这个外仙能插手的,她现在能做的也只是不打扰她让她专心进阶。 万物镜就守在宝阁门口。手里抱着用玉匣装着的本体,玉匣上还贴了好几张防御符咒。 清欢无奈一叹:“别怕,我已经给清玉宫设了禁制。一般人进不来了” “一般人?” “对就你想的那个”清欢撇撇嘴,拿出五灵珠递给万物镜“他给你的” 万物镜忙打开玉匣把五灵珠放进他的小世界里:“你们?分了?” 清欢皱眉:“什么分不分,你在说什么!我们根本就没在一起过。” 万物镜摊手:“你们真的懂情劫么?你们都没有爱到想要在一起过,算什么爱,算什么情?又哪里来的劫?” 克制的爱就不算爱了? 清欢仔细思考万物镜所说的话。确实,她并不想和烛殷在一起。原因很多。最主要的还是……他们差距太大。 烛殷只差一步就可以成神了。 而她呢。以她天赋,她这一百万年日日夜夜一刻不停的沉迷打坐都不一定能修炼出升级成帝仙的仙力。离成神的距离,差的何止十万八千里。 他们并不匹配。 清欢的性格就是这样。她不会愿意伸手去够自己触摸不到的东西。所以,她可以喜欢玄机,玄机是凡人,武功不如她,她有绝对的自信能在这段关系中不受伤害。 烛殷则不同,他在仙力、能力以及人生阅历种种方面都全面碾压她。这样的人只适合做长辈。做爱人会让她很没有安全感。 而且。玄机对她全心全意。可以说她就是他的人间理想。 而烛殷有自己的追求。他有他的道。他为了成神已经放弃了太多。清欢无比确信在自己和成神之间烛殷的选择肯定是成神。 情劫(11) 所以,基于种种客观因素。 清欢绝对绝对不可能和烛殷在一起。 可是,她能放下吗? 清欢的手轻轻贴在云梦床上闭上双眼。 再睁眼,是一间被阳光笼罩的工具房。房间里放了大大小小各种雕刻工具和各种不同材质不同大小的木材。 清欢熟悉的身影坐在窗边,唇角微勾,认真仔细雕琢木雕的面容。 “你怎么来了”看到清欢出现。玄机把木雕藏到了身后。 “我看到了,你在雕我”清欢调侃一笑:“玄机,你是不是喜欢我呀” “你跳舞的样子很美”玄机面色赧然,左顾而言他。 清欢感觉到自己笑容越来越大,然后她上前一步抬起玄机的下巴,温柔直视玄机的双眼:“我也喜欢你” “真的吗?” 清欢看到玄机那双变得异常明亮的双眼。好似看到了他们在一起相濡以沫的一生。她倾身向前。然后她看见玄机的脸越来越模糊,然后越来越清晰。变成了烛殷。 不——清欢清醒过来,收回手揉了揉太阳穴。 她从未和玄机说过喜欢。 玄机亦是如此。 对于这件事两人有着相同的默契。但感情总有没办法控制的时候。有时候清欢也会想干脆在一起算了。可因为两人的寿命时间不对等,她一直克制着。直到他离世,她才开始后悔。 甚至若不是发现烛殷就是玄机,她可能会求烛殷带她去找他。 清欢整理了一下心情。再次把手贴在云梦床上。 再睁眼。眼前是一片被阳光照耀的斑驳的树影。阳光从晃动的树叶间漏下来,刺的她眼睛眯了眯。 困意再次袭来,她迷迷蒙蒙的睡了过去。然后她感到湿润柔软的东西轻触了一下她的眉心。 清欢半梦半醒迷迷糊糊的睁眼。面前一个人没有。 一只烟紫色斑点蝴蝶忽然落到了她的指尖。 “别动”清欢听到玄机的声音,然后指尖被轻拂:“紫斑斓身上的磷粉会让人痒痒” 清欢感觉到自己像听话的木偶般跟随着小拇指的牵力走到铜盆前,沾湿的布巾仔细擦拭她的手指。然后她感觉到自己的手整个被握住,被温暖包裹。 然后她听到一个雌雄不辨的声音说:“我们在一起吧” 那声音似在自问自答:“好” 清欢从玄机发亮的眼神看到自己欢喜的眉眼。然后他又变成了烛殷的样子。 清欢收回手。 不再强迫自己进入幻梦。她现在也许放不下。但她的时间有很多。 清欢离开无极宗之前去了鬼域和黑奴打了声招呼。 黑奴对清欢的决定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叮嘱她注意安全,要是遇到了什么事都可以来找他云云。 清欢笑着一一应了。之后离开了鬼域离开了无极宗往云傲洲而去。 白天她御剑而行,晚上就打坐修炼。一路无事走了十天半,在黑雾森林遇见了一个背着背篓的老妇人。 那妇人的等阶看不清,衣着朴素,脸上居然有细纹,看起来慈祥又温柔。 她不知道是受伤了还是怎么,病恹恹的歪靠在一棵大树边上。看到清欢就冲她招手:“仙子,等等” 清欢二话没说,全力运转仙力离开了此地。 荒郊野岭,看似柔弱的妇人,不用想都知道这是个陷阱。 清欢又走了三天,在天玄宗附近的城镇里落了脚。 然后清欢就在茶馆里遇见了一个与她同等阶的女修,身穿一身华贵的天玄宗内门弟子服饰。她的面容清秀,身材娇小玲珑,看起来可爱又甜美,是女子也会喜欢的那一类不具有攻击性的长相。 “仙子,观你面善,可否交个朋友?”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我还有事,先走了”清欢冷漠的付了茶钱离开了茶楼。 清欢换了间茶楼。刚坐下就有一个大罗金仙的男修士坐在她身边。他身上穿的是红色神品级法衣,头上的玉冠一看就不是凡品,腰间挂了有几个玉佩形状的护身法宝。十个手指戴满了空间戒指看流光也非凡品。 “姐姐,我可以坐你旁边吗?”男子不知年纪,脸是可爱的娃娃脸,一笑就露出了两个可爱的小虎牙。看起来就像谁家离家出走的草包仙二代。 清欢瞟了他一眼,直接找侍者换了个包间。 男子似看不懂清欢的拒绝,直接跟着清欢上了楼,然后在包间门口被侍者拦下。 “仙君,这位仙子想要一个清净的环境”仙侍笑的一脸谄媚。 “我也要在这个包间” “仙君…”侍者故作为难。 然后男子人傻钱多的拿出了十颗上品仙灵石。 于是。侍者把男子带到了一边:“仙君,追仙子可不是像你这样追的” “嗯?”那要怎样? 侍者叽里咕噜几句。 于是,清欢出了茶楼就看到娃娃脸男子被一群等阶都是大罗金仙的男人包围了。他们凶神恶煞声如浑钟,竟是光天化日就在打劫了。 清欢内心毫无波动。一转身,直接离开了此处。 “救——救我” 清欢停顿一瞬,化簪为剑,飞速离开了天玄镇。 清欢驾驭飞剑一刻不停的又行使了一个月,才到了死亡之海附近的淮云小镇。然后在淮云镇修整了两天,第三天一大早就到了海崖准备独自飞越死亡之海。 可刚拿出云梭一个与她同等级身穿黑衣气质冰冷的仙君就落到了云梭上面:“道友,同路,可否载吾一程,吾付船资” 你给我机会拒绝了吗? 清欢叹气。落在船头。拿出几十颗上品仙灵石摆出一个聚灵阵,自己控制着云梭迅速上升飞向云端,然后驶向前方。 “仙子”黑衣男人想要与清欢搭话。 “闭嘴”清欢表示此时不想和他说话。还想给他一个白眼。 男人讷讷低头,抱着剑直直的站在清欢身边,仿若一根木桩,良久未语。 船身摇摇晃晃犹如清欢此时的心情。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是拆穿烛殷,还是‘将计就计’? 可。事情不是逃避就能解决的。 清欢悬停了云梭。仔细盯着烛殷的这张新面容:高挑的剑眉,眉骨突出再加上古铜色的皮肤。和他自己的形象天差地别。 可清欢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就像之前他扮成老妇、天玄宗女弟子、人傻钱多仙二代。 情劫(12) “我不想以最大的恶意揣度你。烛殷。你究竟想干什么?”清欢冷着脸神情肃穆。 “我…也不知”烛殷卸去重重伪装恢复他本来的样子:“我无法安心,无法入定,我只是想跟在你身边。而已” 清欢只感觉累心:“我已经游历两万多年。我都已经三万多岁了。我是一个成熟独立的仙人” “我知道” “我有许多护身法宝,有清玉宫,还有你的神识,就算与帝仙级别对上,我也不可能会死” 烛殷认真看着清欢的眉眼:“我知道” “那你,有什么不安心。” “玉清”烛殷神色复杂的看了清欢一眼,低低说道:“我只是想对你好” 说矫情点就是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说现实点就是,烛殷想治疗清欢因童年感情缺失照成的性格缺陷。当然,他在尽力弥补他的过错的同时自己也能从中获得解脱。 他这样做有几分是因为爱几分是因为愧疚只有他自己知道了。因为感情是世界上再复杂不过的东西,不是一成不变,也无法拿出来称量。 清欢就比烛殷理智的多。 她理智的把烛殷分成两个人,一个是师傅一个是玄机。 她梦里想和玄机在一起,现实里,她只想远离烛殷。她必须要把他们彻底区分开,她不想爱上不该爱的人,然后还要受一些感情的伤。 这其实是一种懦弱和逃避。但清欢又不是什么圣人,她只想照顾自己的情绪,她只想随心。 “你想对我好?还是自以为是的想对我好!”这两者区别大了。一个是不顾清欢意愿做他自认为的对的事情。一种就是,给予清欢正面向上的引导,不插手她的事不替她做决定。 “我没想干涉你什么”所以,他一路变换了身份。 “那你能别跟着我吗?”清欢要的不是他的千方百计靠近,而是远离。 烛殷沉默片刻:“你若不习惯,我可以变成别的样子,一副画,一个杯子?” 清欢叹气:“我知道那是你,就不可能淡定” 烛殷垂眸:“那我先走,下次努力不让你认出来?” 清欢扶额:“我根本没答应让你和我一起” 烛殷沉默,然后就变成了朵伞状蘑菇。 清欢都要给他气笑了:“变回来!不要逃避”之前怎么不知道他这么可爱,这样还让她怎么忍心。 烛殷没有变回去,直接说道:“我做不到” 若能做到他就在无极宗待着了,何必跟她跟了几万里。清欢想随心,他何尝不是。只能说,不愧是师徒,都想一块儿去了。 清欢只能凭借自己的理解和有限的阅历和烛殷推心置腹:“你” 推心置腹个鬼啊:“你能不能理智点成熟点,你就算不是我师傅也是我的长辈,年长了我几万岁,为什么比我还幼稚。非要来扰乱我” “对…” “闭嘴”清欢把自己的头发抓成鸡窝“真是这辈子欠你” 烛殷无比委屈的看着清欢。 真的是,变成蘑菇后脸都不要了。 清欢看到他如蘑菇精一样的造型就忍不住想笑。 她好不容易弄出来的严肃的氛围被破坏殆尽。准备好的那些决绝的话,也一点都说不出来了。 “能先变回来吗?” “不能”烛殷也发现了清欢的软化。认识这么多年,谁不了解谁啊。他很早就发现她对那些可爱小巧的萌物总是特别的宽容。 比如清萝。清萝绝对算是调皮捣蛋那一挂的。跟在清欢身边不知道给她惹了多少麻烦,但只要她一哭,或者可怜巴巴的,她都会心软不忍苛责。她亦从未对清萝发过火。 “你不能这么赖皮”这不是我印象中的师傅,也不是我印象中的玄机。 可要说清欢对烛殷有多了解,那也没有。她不知道他的过去。她认识他的时候他已经是高高在上的皎月神君了。 他们平时也不聊天。讲的最多的就是修炼上的问题,和她单方面和他分享自己的成长。这就导致,她对烛殷的印象刻板而单一。根本不知道,他还有自己不知道的一面。 这和玄机还不同。玄机本身就是个纯真质朴的人。他又比清欢那具躯体大了十多岁,所以他在清欢面前多表现的是他沉稳靠谱的一面。她与他相处时自在随心一点压力都没有。 烛殷用小小的身体撑着伞盖一点一点往前挪,最后用脑袋蹭了蹭清欢的掌心:“小主人,别生气啦,谁惹你,伞伞给你出气” 然后他翻滚着小身体,毫无感情的喊了一句:“啊。好痛啊” 然后又废了半天劲爬起来,露出可怜巴巴表情:“现在好一点了吗?” 救命。清欢感觉自己好似听到了什么东西在她心里发出‘咔嚓咔擦’的声音,那是三观碎裂的声音。 师傅,你是不是被什么蘑菇精小可爱夺了舍!!! 看见清欢沉默不语。以为计策失败的他又变回他原来的样子。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面色赧然的没敢抬头。 清欢终于从震惊中回了神:“师…烛,你怎么…” “我以前也有过一只灵宠”那是他很小很小的时候了。“后来…” 它死了?清欢礼貌致歉:“抱歉”我不该提起这样令你不开心的话题。 “没关系,我早就放下了”烛殷平静道。 “他是一只蘑菇精?”清欢好奇。 “嗯”烛殷点头。“它不肯好好修炼,所以,只活了两万岁”蘑菇精是比幻妖还要低一等的精怪,同等阶寿命只有幻妖的一半。 清欢对于烛殷的选择也比较理解。真正想要自身强大的仙人,不会想要依靠灵宠的力量变强。习惯了走捷径会生出堕性,这样的仙人往往走不远。 而清欢是没得选。不过她遇到了一个不能契约也愿意跟着她的清萝,没什么遗憾的。 “萝萝怎么样了?”烛殷适时转移话题,把清欢的注意力全都转到清萝身上去了。 清欢分出一缕神识进了清玉宫,见她面色红润,还好好躺在灵池里才松了一口气。 若她是萝萝的契主就好了,就可以随时通过魂契查看她的症状。帮她渡劫。现在也只能靠她自己熬着了。 清欢神魂归位时云梭已经开了,烛殷站在船头,精准的控制着船身、方向,飞的不高不低。云梭又稳又快如履平地。 情劫(13) 清欢神魂归位时云梭已经开了,烛殷站在船头,精准的控制着船身、方向,飞的不高不低。云梭又稳又快如履平地。 清欢上前:“你知道我要去哪儿吗?” “知道”烛殷神识强大,还能分出精力与清欢闲聊:“去云傲洲,抓黑麟” “他还没放弃啊”清欢叹息。 黑麟一直对两脚兽统治仙界不忿,还攻打过仙庭,清欢觉得他肯定是想推翻仙人的统治,让妖族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 “这次不一样,他联合了殇渝、盷阋、蒙弋、骁龙还有一众妖族和混族已经攻了十城,打到了庆城” “殇渝?”清欢讶异:“天帝第七子?” 这个殇渝清欢还见过,是仙仙斋的学弟。不过清欢和他也没什么交集。只知道他是一个小可怜。他母妃不受宠他本身天赋也不高不被天帝喜爱,还会被仙侍和其他贵族家的仙二代欺负什么的。 那时候清欢心底里是有些看不起他的。清欢还见过有小仙童对他扔石头,他都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看起来,特别鹌鹑。 这是被黑麟利用了? 黑麟第一次攻打仙庭失败最大的原因就是:他挑起了两族的斗争。仙人们不可能让妖族有机会崛起和他们平起平坐,所以妖族一旦团结起来,仙人们也会团结起来打妖族。 以天帝之子的名义打天帝就不同了,他们是自家人。这只算是‘家事’,其他洲的帝仙不会管,云傲洲的大佬也不会插手。 “是”烛殷看向清欢,压低了声音“那个盷阋是天帝的第一子” “天帝的第一子不是云骄么?” “盷阋是混族,他母亲是天帝第一个妻子,九尾天狐荛。之后出现了鳄魔,天帝主张从根源上决绝问题。为了施行那条天律,他杀了荛。废了盷阋。几个异族的天妃全被他剔除仙骨打入凡间” “太狠了”清欢瞠目结舌“都没人管管他么?” “嗯”烛殷沉默片刻道:“这些都是他自己的家事,且,当时大部分帝仙都投了赞成票。” 不许异族通婚是最简单也最有效的杜绝鳄魔诞生的方法。 与此同时,所有的混族都成了不被待见的存在,有庇护的还好,那些没有庇护的都沦为奴隶般的存在,为奴为鼎,被仙人随意打杀欺辱。 那段时间死了很多混族。死的更多的是被天帝以此排除的异己。 从此之后,仙庭就成了天帝一人的一言堂。 那些帝仙级别的大佬不知道吗?或许知道或许不知。 但这一切都与他们无关,对于他们来说,仙界只要不发生能毁灭整个世界的大事他们是不会出来管的。 烛殷亦是如此。 断情绝爱冷漠世人才是修神常态。众生?谁在意? “那些人,成神了吗?”清欢的语气不无讽刺。 “没有”烛殷平静道:“你知道,如今只有两人成神” 两人一路沉默在死亡之海上航行了二十多天才到了沂海镇。 此时的沂海镇都被各种各样的妖头人身的妖族占领了,大多数都是海妖。就算偶尔见到几个‘人’族。身上也有些妖的影子。是混族。但他们普遍实力并不强。清欢在被围观之后,直接御剑飞离了此处。 两人一路疾驰到了庆城,此时的庆城已经开启了护城大阵,一般人无法进去。 清欢能感觉到黑麟就在城里。可她进不去。也不能借助烛殷的力量强行进去。 因为烛殷本身不算云傲洲的人,他代表的不仅仅是他,还是澜洲第一宗门无极宗。他此时不能公开支持起义军或者说支持天帝。 清欢也不着急,等了一个月,就等到了黑麟带着妖兵攻打丰城的时机。 清欢这是第一次见识仙界的战争。和凡界没有区别的就是死伤无数。可仙人、妖都有术法。一开始拼的都是术法,仙人用术法守护护城结界,攻城方用术法攻击结界。 这样的对峙常常能僵持十多天。之后结界破裂两方术法消耗的的差不多了只能以身肉搏。仙人是会吃妖的。妖也会食仙,场面惨烈至极让人无法直视。 可清欢和烛殷都冷漠的看着。没有插手的意思。毕竟他们都算局外人,也都不想入局。那样会带来更大的混乱。 等黑麟顺利攻城占领丰城之后清欢直接找到了黑麟。 “你来了”黑麟毫不意外,脸色平静淡然,一副超脱的样子。但他苍白的面色和浅淡的快要看不清的妖纹已经暴露了他受伤不轻的事实。 烛殷直接上前一步,抬手。 黑麟直接前扑跪趴在清欢面前:“小崽儿,我好不容易走到现在” “有意义吗?”清欢压下烛殷的胳膊,不解的看向黑麟:“就算你们打到云州打到云霄殿推翻了天帝又能怎样,你以为殇渝当上天帝就能改变什么了吗?”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仙人们不可能放任妖在仙庭居高位。最没办法改变的是混族的处境。就算殇渝上位他也不可能废掉那条不许异族通婚的仙规。因为若再出一个‘鳄魔’的后果他承担不了。只要有这条天律在,混族大部分还是依旧被人看不起。 这样,妖和混族的地位还是得不到提升。黑麟空忙一场,还不是为他人做嫁!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不行?” 清欢拿出混沌珠。 “算我…求你”黑麟双眼赤红“你忘了吗?你也是混族” “对,就因为我是混族,我才不希望有更多的混族出现”清欢一脸冷漠。她虽然是混族,但也是异族通婚的受害者。 她母亲虽然尽力给她最好的了,但她还是活在仙人们的非议里,被当作异类被欺负被编排被流言重伤。 她不知道爱情是个什么东西,她只知道若是一件事去做需要付出很大代价还得不到好的结果的话那就不要去做。 黑麟低下头,面如死灰。 清欢把手放到他的额顶。温和的法力运转。 黑麟愕然抬头。 清欢转开脸:“作为我的契约兽你怎么能被别人欺负成这样子” 黑麟抓住了清欢的衣角:“小崽儿” 清欢低叹:“你无法改变,偏见无法改变,人心亦无法改变。你会明白的” 给黑麟治好伤之后清欢就离开了。 情劫(14) 对于清欢的决定烛殷很不能理解。飞出百里之后上前一步,拦住了清欢:“玉清,为什么?” 就黑麟在主人有危险就丢下主人趁机逃跑的行为在别的宠主那里肯定是要关小黑屋还一顿抽的。以清欢之前的脾气,打他倒不至于,但肯定会把黑麟关个几百年来惩罚他。 现在不仅给他治伤还放任他,实在是反常。 “什么为什么啊”清欢心情很好的笑笑。对于烛殷不干涉她的决定,也没有强行带走黑麟她很窝心。 “他造太多杀孽,若反噬到你身上你就无法再修炼下去了”杀戮太多在渡劫时会多出一道红色孽劫,重则身亡,轻则修为不得寸进。 天帝当初建立仙庭之后就被那道雷劫劈过,当初很多参与过压迫屠戮的仙人都被劈过。所以那些仙人有了很高的权利有了大把资源也没再晋阶过。 可,就算这样也还是阻止不了仙人杀仙人。毕竟资源要争要抢,仙人的仙力也可以掠夺。 不过一道孽劫雷而已。有的是办法扛过。 而烛殷这么在意清欢身上有没有杀孽是因为他现在和清欢没有师徒那道联系了,也就无法再替清欢抗雷劫。 他心里担忧清欢,怕她扛不过去。 清欢叹息:“不让他做他会不甘心”更何况清欢心里清楚,她有没有机会晋升都不一定,所以她也不在乎孽劫。 “你何时,这样心软?”烛殷满脸疑惑。 “不是心软”清欢认真道“是不在意” 以前清欢或许会在意黑麟,在意他把自己的丢下的事。可在人间走了一趟经历了大喜大悲伤心痛苦之后清欢忽然发现她不在意黑麟了。 因为比起那些让自己在乎的人,黑麟啥也不是,他不值得自己为他耗费一丁点儿心力。 至于给他治伤,纯粹是顺手而为。只是耗费点仙力而已。还能让黑麟对她感激,何乐而不为。 烛殷沉默良久道:“我们结契吧” 清欢的心猛的跳了一下。差点儿跌坐在地。这世界上仙人与仙人签的契只有一种:道侣契约。 师徒誓是上表,告诉天道有那么回事,解了就不会再被天道承认了。也没办法再结成师徒。 道侣契约则不同,它比师徒誓约联系更紧密。不仅共分因果还共享寿命,还没办法解开,除非一方魂飞魄散,那就自动失效。 所以很多人不想自己努力就会想办法榜上大佬。 清欢背过身。 有点该死的心动是怎么肥事。 要知道烛殷是帝仙他的寿命大概是一千多万。也就是说,清欢的时间充裕了,她有五百年的时间升帝仙。要是还不够升阶的话,她还可以采补烛殷的修为。那样她就不会因为天赋有限无法晋升了。 可这样做,对被采补的那一方太不公平,因为清欢没什么能帮到烛殷的。天赋和时间的差距是无法弥补的,烛殷这么做完全是在牺牲自己强行给清欢续了一波命,他天赋再高也经不起拖累啊。 更何况。烛殷修炼的是无情道。选择了她就是放弃了自己的道。这样那他连成神的机会都没有了。 这简直是在胡闹。 “不,我不愿”清欢头也不回的大步往前走,几步之后直接闪身进了清玉宫。 清欢扑在灵池前捂着胸口眼泪汪汪:“萝啊,你知道我拒绝了什么吗?我拒绝的可是之后的躺平人生,哼,我高洁的灵魂是谁都能腐蚀吗,就算是…”我的天神。 “什么什么?你说什么”清萝眼睛还没睁开直接扑到了清欢脸上。 “没什么,你醒啦…哈哈”清欢尴尬一笑,她也没想到她戏精的时候清萝会醒,幸亏没听到,不然她在清萝面前高大可靠的形象就无了。 “嗯嗯,我晋级成功啦,我现在已经是八阶妖仙了,我的幻术更厉害啦,你看”说着萝萝施法变出另一个清欢出来:“我现在不仅能自己变成别人,还可以变出别的幻像” 清欢戳了戳另一个自己,手指直接穿了过去。呃,这有什么用?但还是违心的夸赞道:“萝萝真棒” 清萝嘻嘻一笑:“现在只是虚影,等我以后再升级,肯定能幻化出实体的” “嗯,有志气,我相信你肯定能做到” 清萝被清欢夸的飘飘然。抱着自己的虫子玩具嘿嘿直乐。 清欢悄悄叹气。萝萝是妖灵,是仙界除妖精外最弱的一类妖了,就算她修到顶级也也打不过一只三阶的仙兽。 等阶唯一的好处就是加寿命。等她升到十阶就与玄仙的寿命一样长了。 萝萝和虫虫亲香够了就满殿的乱飞,找了半天也没见到万物镜就问清欢:“镜镜哪儿去啦,丢下我自己出去玩儿啦?” “他受伤了,在本体里沉睡” 清萝眼睛瞪的圆圆:“怎么回事啊” “没什么”清欢不欲多说“你别去吵他” “好吧”萝萝的叶子耷拉下来“那我只能和我自己玩了” 看她可怜兮兮的样子,清欢拔下鸾鸣递给她:“你和鸾鸣一起”鸾鸣不是灵,但已经生出了浅浅的意识,何况她会千变万化。清萝是最喜欢和鸾鸣一起过家家的。 “好耶”清萝拿起鸾鸣和她的一堆虫子玩具玩去了。 清欢去宝阁看了看万物镜。 刚打开宝盒,他的虚影就飘了上来:“有事?” “没事,我只是来看看你,怎么样了?” “你要不进来看看?”现在小世界就像经历了一场大的洪涝灾害。正处于灾后重建状态,就算有了五灵珠,恢复的过程也是缓慢的,肯定没之前那么好。 “那就不必了”清欢连连摇头。 虚影慢慢凝实他认真的看向清欢:“我已经好多了,再睡个几十年就好,你不用担心” “嗯,那我先走了,不打扰你” “等等”万物镜叫住了清欢:“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说” 清欢沉默片刻。笑道:“想问问你有什么要我帮忙的,还有你需要什么天才地宝吗我帮你寻” “暂时不需要”万物镜缩回镜子里“有需要我才不会和你客气” 清欢看过万物镜就去了云梦殿。 其实直到现在她的心还在噗通噗通没法平静。可她没有宣泄的渠道。有些话只能憋在心里,有些情绪只能自己慢慢消化。 她拒绝了一个她最爱的人。怎么会不难过呢。 可她知道,只有这样做对两人才是最好的。 情劫(15) 清欢把手贴在云梦床的边缘。 一睁眼,还是那片斑驳的树影。 清欢从躺椅上站起来,然后看到身边有一个画架,画已经画了一半,是一个身材挺拔的背影,站在云端上。 那身影慢慢转过身,是玄机的脸。 他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用一种冷漠睥睨的眼神看着清欢,然后,他脱离了画框飞向天空,离清欢越来愈远。 清欢没有阻拦,只睁大双眼看着,直到太阳光把她刺的泪流满面。 清欢再睁眼已经回了云梦殿。 眼前一片烟雾蒙蒙。 她擦了擦眼睛,再次进入幻境。 清欢再睁眼,是在一个空旷的大殿,大殿中央铺上了一层漂亮的红色绒毯。 然后她看到绒毯上出现一个漂亮的女子,穿着红色的长袖舞蹈服,化着精致的妆容,步摇轻晃就是一曲柔美的舞蹈。 然后她对清欢一礼。 来吧。 一起。 好啊。 清欢身上的衣服也变成了长袖宽摆的舞服,清欢随着她的步伐与她一起跳啊笑啊。 然后一阵天旋地转。 再睁眼,是在一个高耸的山顶。清欢感觉自己好像站在了云朵上面。 然后她就看到云朵上的另一个人,他穿着清欢最熟悉的月华法衣。却是玄机的面容。 他踏云而过慢慢走到了清欢身前:“你跳舞真美” “那我再为你舞一曲吧”清欢抬手。 下一刻,她跌进重重云雾。然后跌进一片如镜的湖面。 湖里的涟漪很快平静,清欢在湖面中看到无数的魂魄飘过,他们挣扎着嘶吼着:“凭什么!幽冥河又不是我害,凭什么要用我们填” 清欢说:“我没办法,我是在拯救这个世界”心里确隐隐有个声音越来越响,怪只怪你们太弱。这是由强者制定规则的世界。 “骗子”湖水渐渐沸腾翻滚着变成一片血色“骗子!骗子” “骗你,什么了”清欢掐了法诀悬浮在湖面上“我确实没办法,要是能用别的填我肯定用别的,你与其怪我不如怪那个小魔头。他才是罪魁祸首你们找他去啊” “用你自己填…用你自己填…用你…”那些游魂的面容变得扭曲他们扑了上来抓住了清欢的脚。 清欢一挥手斩断了他们的胳膊,他们渐渐沉入湖底化作一滴滴水花。湖面渐渐重归平静。然后清欢看清了自己的脸。红面獠牙宛如恶鬼。 清欢抬头,徒手撕了那张脸:“若我能填,就填我” 若不是戾气太重的鬼魂不能进去,清欢至于到处找游魂,没有游魂就把一些厉鬼放到轮回池里涮么。 清欢再睁眼,又回了云梦殿。 她摇头失笑。 她想,应该不用测了,她的心已经很明白了。她已经放下了。 她悬浮落在云梦床上,盘腿打坐。功法游遍前身经脉运转了一圈。然后她忽觉的胸口郁结,一口气卡在那里。生生给她憋出一口血。 再睁眼。 眼前一片黑暗。 周围闹哄哄的伴随着一阵恭贺的声音。清欢掀开了遮盖眼睛的东西。 然后世界一片寂静。 她看到所有高的矮的胖的瘦的男男女女都张大嘴巴,讶异的看着她。 清欢没管他们的眼神,只看到刚刚掀开的居然是一个绣着龙凤的盖头。而她身上穿着的也是红色的喜服。 她是新娘,那新郎是谁? 清欢转了一圈,三刻钟都过去了那些人还是一动不动。 清欢没管他们,扯着红绫一步一步向前,然后她就看见了烛殷的脸。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看不出来是不是心甘情愿。 清欢也不管他愿不愿意。直接环抱住他的脖子。 这里是幻境,这里很安全。 清欢靠在他耳边轻轻说道:“烛殷,你要成神啊,这不仅是你的期望也是我的期望” 然后周围的一切都消失,清欢感觉到大量的仙力围绕着她。冲刷着她的身体往她的经脉中汇聚。然后她就睁开了眼。 于是清欢又呕了一口血。 她还以为她顿悟等级三连跳。果然,做梦啊。 清欢擦了擦血,走出了清玉宫。 烛殷就站在大门外面,他还是一如即往的端直挺拔,面上没有丝毫表情。见到清欢也只是淡淡点头:“玉清”好像丢下惊天炸雷的不是他一样。 “去神月宫,我有事和你谈” 清欢在神月宫就像回到了自己的家一样。熟门熟路的从茶室拿出一整套茶具,在月华树旁边的石桌上摆开。然后用仙力凝结水珠加热倒进茶壶,再倒进杯子递给烛殷倒了做了个请的姿势。 烛殷庄重坐下,肩背僵硬的直挺,他未喝茶只是认真的看着清欢。他以为清欢想通了,要和他谈结契的事。毕竟这件事对她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清欢恬淡一笑,把茶递到烛殷唇边:“你放松点” 烛殷接过茶抿了一口,然后放下:“你要…说什么?” “我很好,你不用弥补什么” “什么?” 清欢不疾不徐道:“你扮成老妇,扮成天玄女仙,扮成……你知道我孤僻,不会和同龄人相处,你觉得这都是你的原因,是你的忽视才导致我…导致我偏执。所以你想弥补我,治疗我,改变我,对吧” 烛殷低头沉默。他确实是在弥补清欢。她身上的情感缺失的太多,所以才会对自己拥有的格外执着。他想让她变‘正常’,他希望她不再为外物所扰,不再纠结、痛苦、神伤。 烛殷是真的被清欢在凡世的所作所为吓到了。明知道无果,却还是…五百七十一次,甚至都不能说是偏执,而是疯狂。 “已经迟了”清欢接着道:“我的性格已经是这样了,其实我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烛殷眉头微皱:“总是戴着面具生活,不累吗?” 烛殷也是想了很久才明白。清欢的本性不向她表现出的那般纯良。那些年他的冷脸,她也不是真的不在乎,她只是习惯性把真实情绪深埋心底,把自己都骗过了而已。 “不累”清欢保持微笑“习惯了,面具已经长在我脸上成了我性格的一部分。若是没有这一层保护,我才会觉得累,才会惶恐、恐慌,会不知道如何和别人相处。其实”清欢端起茶抿了一口:“其实我很自私。我知道怎么样才能让自己活的轻松,所以,不用为我担心,我真的很好” 情劫(16) 清欢伪装成活泼开朗爱笑的模样不是在有意讨好谁,这不过是她下意识的自愉行为。她擅长感知别人情绪,知道怎么让别人也让自己开心。若是烛殷真的能做到完全不给清欢一点点情绪反馈,清欢不会把他当做亲人。 她和烛殷之间,主导者其实一直是她。她强势的进入烛殷孤岛般的世界。她吸引了烛殷的目光,让他不能完全与世界隔离。 烛殷一直无法做到完全的冰冷无情。他唯一的一点点情绪都给了清欢。所以清欢并不是什么都没有得到。她敏感的感知到烛殷并不是他表现的那般冷漠,所以她才可以‘勇往直前‘的靠近他。 清欢见烛殷良久不言只能再次开口:“你从未真正了解我,所以,别在自以为是了。我根本就不需要你弥补” “抱歉”烛殷低头。 “不要说抱歉!”清欢的手死死捏着杯沿:“你这样会让我觉得,我特别不好。所以,你觉得真实的我,很虚伪很讨厌吗” “没有”烛殷摇头抓住了清欢的手,手上泛起柔和的银光,清欢被割伤的手立刻恢复如初“你很好” 不好的是我。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造成的。 看着烛殷自责的神情,清欢心底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你要从心底里认同我才可以啊。过去无法改变。我亦无法改变性格,你要总这样自责下去,什么时候才可以走出去? 烛殷深呼吸,调整了一下情绪道:“好,我不会再这样做了” 清欢也意识到自己情绪有些太激动了,打破了轻松的氛围。这与她相要达到的目的不符。 于是,她挥袖收走杯子残渣换了个杯子重新倒了一杯茶,然后给烛殷的也添满。 “其实,能做你的徒弟我就已经很幸运了”清欢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我比这世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幸运”没有谁的童年完美无暇。就算清欢活在亲生父母的关照下都不一定能没有不满、不留遗憾。 烛殷深呼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我是真的希望你好,希望你能真的放下,而不是,表面云淡风轻…心里比谁都在意” 清欢认真的看着烛殷的眼睛,笑的坦然:“我已经放下了,真的” 放下玄机其实没那么难。 在凡世清欢是恨自己的,她爱玄机却不给他回应,让他带着遗憾离世。所以她才那么疯。可她已经受了那么多苦,心理上已经补偿抵消了。 对于烛殷。她承认。她爱他。正因为爱,才不能仗着他对自己的宽佑就稀里糊涂的霸占他。 她从不认为烛殷对自己是男女之情。烛殷从未与别人接触过能懂什么爱啊,只是失忆之后只对她熟悉才有的错觉而已。 至于他说结契。清欢很清楚,那不是因为爱,只是担心和弥补。这是亲情不是爱情。 烛殷失神良久,道:“恭喜” 清欢嘻嘻一笑露出八颗牙齿:“我已经下定决心要好好修炼了,我会努力提高等阶、实力,(不让你再为我担忧)我也想成神” “那很好”烛殷真诚夸赞:“其实你也不必妄自菲薄,我相信你只要能入定好好修炼,肯定可以很快升阶” 清欢瘪了瘪嘴怏怏道:“我就知道你对我只是亲情” 烛殷嘴唇动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反驳。他对清欢有男女之情吗?有的。但有时候情感太复杂了,爱情就变的微不足道。她既然想要放下,他会选择成全。 “幸亏我对你也是”清欢夸张的拍了拍心口然后笑了笑。 烛殷抬头看到月亮已经挂到了月华树枝上,照的月华树发出银白色的光芒。 他忽然想起了清欢在凡世的时候说的话: 可能是不够爱吧。 我喜欢月亮挂在天上。 他又想起她为了见玄机一次次死亡。 她能放下挺好的。 她比我冷静。比我更知道该做些什么。 这是烛殷一直希望的。可看到清欢真的能做到,他又有一丝怅然若失。但他相信,清欢能做到的事自己也能做到。 “今晚的月亮好圆呐,为这个干一杯怎样?” “仙界的月亮哪一天不是圆的”烛殷感到有些好笑配合着清欢端起杯子。 两杯轻轻相撞,有那种杯酒抿恩、情的感觉了。 就是,放没放下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了。 在神月宫谈开之后烛殷就离开了清欢回到无极宗重新打坐修炼。 清欢也在云傲洲的鎯睚峰找了一个洞府闭关。这是清欢第一次静下心来。她想沉浸下来,等到修到玄仙中阶再出来。 可还没入定,断断续续修了几十年后,万物镜醒了。他想在仙界游历。想看看不同的风景。 清欢无奈,只能让他带着鸾鸣一起出去。鸾鸣是清欢本命法器,因为清欢升阶她也多了一项功能:无论在哪儿清欢召唤她都能飞回来。万物镜本体在她身边所以安全也有保证。就一个清萝。她太弱了,安全无法保证。但她也不会无聊。 她可以在万物镜里看直播。万物镜可以把他的所见所经历的都传回本体。 清欢终于省心了,一打坐就是五千年。然后身体都僵硬了。可对比升阶的仙力还是差了有百分之九九。 就这修炼速度。 还成神。 早点舍了这半幅仙驱和鬼魂作伴去吧。 清欢有些泄气。 在灵池里泡了会儿舒展开之后又在清玉宫逛了一圈,没找见清萝的身影。 最后是在万物镜中的空间里找着她的。 这小家伙得到了天道的偏宠,在小世界里居然也能用她的幻术。 然后清萝就成了小世界的‘神兽‘。还被小世界里的凡人塑了金身顶礼膜拜。就因为清萝会发光。 清欢好笑,会玩还是你小幻灵会玩。 清萝就跟着清欢使劲儿得瑟,说自己现在不仅能发绿光还能发金光。 清欢没太在意这些,感应了一下鸾鸣的位置,居然离自己不算太远。就在云州境。也就是仙界的皇城。 清欢没着急去找他们,直接放下鬼遮,回了一趟鬼域。找到了在三生碑附近的黑奴。 寒暄过后,清欢就离开了鬼域去往云州境。 一路很热闹。 曾经被战火侵袭过的城池恢复了它们原本的样子。可清欢走了许久还是没看到有在街上行走的妖或者混族。 情劫(17) 清欢在茶馆中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如今的天帝不叫天帝了,叫仙帝。就是曾经天帝的儿子殇渝。 这次皇位交替还算顺利,在天帝几个儿子代父出征都死于黑麟之手后天帝认怂了。 他早就进入了衰败期。现在着实也是有些精力不济了。要他跟正是壮年的殇渝和盷阋对上,着实有些为难他这个老胳膊老腿了。 因为是正常禅位,他天帝的名号也没丢,但相当于人间的太上皇,但没啥实权,相当于囚禁在云霄宫了。 清欢才懒得管他怎么样了。清欢主要是问黑麟不是来听他们夸新帝仁德的。 “你说黑麒麟?那是神兽大人吧。” 带领着妖盟和天帝第七子联合起来推翻天帝的统治的黑麟也不是什么凶兽魔兽了,被殇渝亲封为护洲神兽。享亲王爵位。 至于,大街上为什么见不到行走的妖和混族是因为混族在战争中死的差不多了,零星几个全在云州境。成了即将成为历史的‘展品’。 而妖族呢,在战争过后就被忽悠着成了宠物一般的存在。毕竟他们一般情况下都是保持兽形的,脑子又不太灵光。只表面给他们一些好处好吃好喝伺候着不用干活就颓废了。 稍微聪明点有脑子点的估计都逃了,背地里肯定也有被害的。 只是普通仙人想不到那么多罢了。 这些就是清欢从仙侍那边打听的情况了。 可清欢总感觉那哪里有些不对。 一开始的殇渝只是个傀儡啊。清欢还以为黑麟打下仙庭后会把他踹开自己当妖皇的。 只能说他棋差一招,没玩过殇渝父子。 但以黑麟的脾气绝对不可能不闹。就这样乖乖当个无实权的吉祥物。还有三个月一次的花车巡游。 他是这么爱慕虚荣的兽? 不对,这,太不符合黑麟的个性,所以她必须要去看看。 为了尽快到达云州境清欢直接不御剑了换了比较耗费仙灵石的云梭。就这样也还是飞了十天才到达云州境的边界。 云州境是禁空领域。十米以上都不让飞,清欢只能换上了飞剑,进入云州境,然后飞了三天到达云霄城。 远远就看到十米往上有一队漂亮的花车。领头的花车里坐了一个身穿紫衣气宇轩昂的男子,他端坐在花车里,对着普通民众点头微笑。身后是的花车里是长相各异的混族。有人身魔角眼睛墨色的魔仙,也有人身狐耳狐鼻的妖仙… 队伍飞在百米的城墙上方,可对于视力本就很好的仙人来说照样能看的清清楚楚。 他根本就不是黑麟。 那个‘人’与黑麟长的一模一样,但他的神情坐态都与黑麟不同,他太像‘人’了,板板正正,行为得体有礼。要知道黑麟在她身边的时候特别懒散,衣服就没正经穿齐过,不是露胸膛露胳膊就是露腰露肚子。他是兽,哪里会在意人的眼光。 更主要的是他身上根本就没有魂契。 看着那人端坐花车在皇城游行撒花接受众妖膜拜,清欢心里把黑麟骂的死臭。 笨蛋!自大狂!臭屁精! 让你跑,翻车了吧! 不会搞阴谋诡计给别人做嫁衣了吧! 憨货!光有武力有屁用,斗的过人精吗? 清欢扮作天玄宗弟子的样子和清萝进了云霄城。然后动用魂契查看了黑麟具体位置。竟是城中心的云霄宫。 什么情况? 清欢心里瞬间冒出种种可能。 他变成了殇渝的样子在当仙帝?! 绝不可能,仙庭有悬明镜,一切伪装都无所遁形。 那就是被秘密囚禁了。 不然他不可能让别人替代他的身份。 清欢心里心思几转,什么都没有做。黑麟的安全问题完全不用操心,他皮糙肉厚的当年几个帝仙联手也没杀了他只能封印。 更何况如今云傲洲这边只有一个新升上来的帝仙坐震,肯定无法奈何他。 清欢在云州境待了几天打听了一些消息后就等到了来汇合的万物镜和鸾鸣。 清欢和万物镜说了自己的营救计划。 云霄宫守卫重重,还有护宫大阵直接硬闯肯定不行,想要扮作别人混进去更是完全不可能。 唯一的办法就是清欢脱离本体,用魂魄状态混进去。 这对清欢来说很简单。唯一的问题是,她鬼躯实力太差,但凡被人察觉她的小命就难保了。 清欢没有丝毫犹豫灵魂离体去了云霄宫。 不救是不可能的,黑麟再怎么说也是她的契约兽,她不可能真放任他被别人囚禁。 清欢很顺利的穿过城墙进了云霄宫,根据魂契的指引,一路下潜到了地下宫殿。 一路穿行,在一个暗室里见到了被困妖锁锁住的黑麟。他懒散的靠在墙边,眼睛微眯,睡的安详。若不是胸口微微起伏清欢都要认为他挂了。 清欢查看了四周没有什么危险就在黑麟面前显了形。 黑麟感觉到清欢的气息,睁开了眼睛,看到是清欢他瞳孔一缩:“你来干什么!你怎么进来的” 事不宜迟。清欢没有和黑麟多说直接拿出鸾鸣化作砍刀向黑麟身上的困妖锁上砍去。 砍了一下竟然没砍断。 竟然是与鸾鸣同等级的神品级法器。怪不得能困住黑麟,仙帝真的下血本了。 清欢此时还不知道,仙帝都换了好几次困妖锁了。黑麟破坏力不是一般法器能承受的住的。 清欢再接再厉砍了十几下才砍断了锁链,清欢二话没说直接开了领域直接把黑麟带进了鬼域。 “你为什么要救我?”黑麟看向清欢的目光不解又迷茫。 清欢现在不想和黑麟说话。清欢的灵魂就像是一个恶鬼诱捕器。无数恶鬼蜂拥而至。 清欢当然不可能这么坐以待毙。她越怕越表现的越冷静,甚至还有些疯,与其被吃,她肯定是要先吃了它们。人类的形态吞鬼没有优势,她直接化成雾状,与恶鬼们拼杀起来。 清欢吃了两只鬼之后,就发现自己被一阵黑雾圈了起来,几刻之后黑雾散去,眼前恢复了灰蒙,那些恶鬼全部都消散于无形。 清欢周身多了一圈泡泡般的薄膜,这是隔绝气息的术法。 这是,黑麟出手了。 情劫(18) “你为什么要来救我!”黑麟又问了一遍。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清欢化为人形拉住他就往南飘。她还得快点回去,她的身体会吸引游魂,她怕自己的躯体被游魂占领,就让万物镜先占了她的躯体。 七个时辰回不去,她的躯体属于谁就不一定了。 此时的万物镜也很忙。他在忙着抓厉鬼往他的小世界里丢。 自他进了清欢的躯体后就能借助她的鬼眼看到不同的世界了。 然后他就看到很多鬼魂在对着他流口水。可是那些鬼魂恐惧着他身边清萝伪造出来的烛殷不敢轻举妄动。 渐渐的,只是个影子没有仙人威压的影像就镇不住了,那些鬼魂疯了似得向他涌过来想要占据清欢的躯体。还有一些魂魄直接就上牙咬。 万物镜当时是有点慌的。说实话他从未在自己的世界见过能量这么强的魂魄。小世界的人在死之后只能变成普通游魂。那些激烈的情绪还来不及爆发,就被天道机制连带着染黑的魂魄一起收刮走了,想变成厉鬼都难。 可慌也没办法,现在在这副躯体里的可是他,他可不想体验被厉鬼撕扯的痛苦。他必须站出来,为自己而战,为这副身躯而战。 万物镜还不能熟练应用清欢本身的力量,只能打开了自己小世界的通道,把那些靠近的魂魄统统丢进小世界。 小世界的天道机制就是个周扒皮。那些魂魄在下落的过程中被扒拉一遍再落入十八层塔被压榨一遍就什么都剩不下了。 小世界里面的轮回系统和大世界的轮回是不同的。小世界没有单独分离的鬼域也没有轮回池。 游魂落入地底,会历经七层问心塔,爱,恨,嗔,痴,念,贪,欲。只有放下这些执念,才可以被洗掉记忆,洗掉记忆后魂魄就残缺了,还得进入养魂池养个十年二十年不等才能再次进入轮回。 这种魂魄根据在人世的情况最多能轮回个三四回就都归于天地了。也就地底有棵生灵树,不断的用能量和养魂池里的池水浇灌生灵树,生灵树长出新的灵魂,这世界才能循环运转。 而十八层塔是用来对付那些特别顽固的魂魄的。执念太深无法忘却那就没办法重复利用,那只能设置一层层地狱考验消磨魂魄让他们魂归天地了。 不过也有经受得住考验的,那他迎接的将是下一轮洗涤。如此往复,没人能经过第二轮。 感受到那些厉鬼都化作世界运转的能量,万物镜的眼睛都亮了。 他的小世界是用魂力运转的,自然是魂魄越多越好。 于是,猎人与猎物的角色瞬间转换。 而清欢这边就有些不乐观。 黑麟直接困住了清欢,一副不得到答案就不罢休的样子 清欢气道:“救你?!我只是来看你笑话而已!现在你知道了!就算换了天帝!什么都没有变,妖还是妖!人还是人!只是换了一种方法奴役而已!什么都没有变” “不,你还在乎我”黑麟对清欢的感情是复杂而又矛盾的。曾经他以为他想她死。可在做了那件事后,他一直在怀疑在回想过去。其实他已经忘记妙菱长什么样子了。 时间,残酷而仁慈,曾经的爱恨嗔痴好像都随着记忆的退化消失了。所以他厌屋及乌的恨意也淡化了。 清欢又急又气也就口不择言起来:“你为什么还这么天真!对!我在乎你,在乎你的天赋,在乎你的仙根,在乎你的妖丹!只要夺了你的一切,我就不用再这么辛辛苦苦修炼了” “成神!成神!成神!你见过神吗!”黑麟的双眸染上血色:“就算你能成神?又如何!继续你漫长而无意义的一生吗!你有烛殷!有黑麟有那么多资源还不够吗!” 清欢气急:“不够!人本来就是贪婪的!你不是一直都知道!你以为妖又能好到哪儿去!” 清欢甚至想不顾后果的告诉黑麟,其实这世界,不止有仙界,还有妖界和魔界。 其实只有妖族的世界也不是完全的与世无争,他们也会有各个种族的争斗。 魔也会为了强大吞噬同族。 并不是只有人族会压迫他族。生存的本质就是争抢。无论在哪里,都是强者生存,弱者仰着强者的鼻息生存。 可她不能说。她不能告诉黑麟还有妖界,他若知道还有妖界存在可能会出现无法控制的结果。 可她不知道,一切,早就注定了。 听到清欢的话黑麟愣了很久。 就在清欢犹豫着是说点软话劝他放了自己,还是直接动用魂契威胁时。 黑麟忽尔笑了,接着他的笑声越来越大。他一甩手,清欢被妖气打到往后飞了十几米摔到地上。 “你以为我做这些是为了那些妖和混族么?”黑麟笑的疯狂,一滴眼泪却悄然从眼角滑落,他飞身上前掐住清欢的脖子“你知道么?大面积的战争产生的巨大能量会破坏次维屏障。到时候…” 不用他说下去清欢已经明白了!他故意挑起战争是为了!毁灭世界。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清欢眼角流出了血泪,她的脑子一团乱。她想到莫名出现在鬼域的魔,想到不肯离开鬼域的黑奴。 他绝对是早就知道了,他在隐瞒,他想干什么啊这么大的事怎么能一个人扛呢。 “我做什么事需要原因吗”黑麟用力的掐住清欢“这个世界早就该毁灭了” 灵魂是没有血肉的,武力伤害对清欢没有丝毫影响。可清欢却觉得浑身都痛了起来。 比她更痛的是黑麟。他刚刚打了清欢一下,伤主的反噬直接返还到他自己身上,现在想伤害清欢的念头让他浑身被业火烧灼。 可它却没打算放下清欢,好似今日非得死一个不可。 然后一股大力袭来。 他直接被举起来,又狠狠的摔到地上去,给地都砸出一个大坑。他躺在坑里一动不动。然而接下来的袭击根本没有到来。 站起身,清欢已经不见了。 只远远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抱着一个娇小的女子,距离他已经有了很长的距离。 他没有追,直直的倒回了坑里。 他做错了一件事,大错特错,世间唯一在乎他的人,也没有了。 毁灭吧。世界。 情劫(番) 黑麟一生做过许多错事,他肯承认的错事只有两件。 一是因为自己的脾气毁掉了一个仙灵空间。 混沌珠其实是一个能成长成如今日的仙界一般的超圣级空间法器。要知道仙界曾经有一段时间很流行的是养生灵。 那时候还没有神的概念,仙人们修到帝仙满贯修为就到顶了。升无可升自然就开始争资源搞事情,顺便再发展一些娱乐项目。 其中流行的一项便是,做一个仿仙界的小世界,努力使小世界生成完整的生态系统,养一些类似仙人的智慧生灵,做自己小世界的’神‘。 可他们努力了很久,做出品阶再高的空间容器,在空间里放再多仙界的气、物、灵,都无法复制出与仙界完全相同的生态环境。 最厉害的也不过是一个下界升上来的佛修用菩提花,做出了一个可以修真的世界。可那个世界并不大,可以说特别小,而且那个世界只存在了五百年就因为灵气枯竭而变成普通的凡俗界。 也就是这时候有了第一个飞升成神的逍遥子。让众仙知道帝仙之上还有神,仙界之上还有神界。 于是大部分的仙人都有了更高的追求,重新开启了修炼之路,曾经沉迷与养小世界的仙人也加入了其中。 可成神没那么简单,那时候大家的道五花八门,在求道路上做过许多亏心事的仙人不少,所以挺过升神雷劫的仙人寥寥无几。 而仅仅几个挺过雷劫却没有飞升的帝仙都是执念深重之人。他们放不下执念渡不过问心劫,最后疯的疯、死的死、散灵的散灵,最后都泯灭于时间的长河之中,像一开始的养小世界一样成为那个时代的符号,从辉煌到没落再到如今的不为人知。 扯远了…说回混沌珠。 黑麟当时毁掉那个小世界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可混沌珠成为他的专属囚笼之后就由不得他不后悔了。 原本混沌珠里有灵泉仙脉,妙菱还在里面种了许多灵植水果。若是不被他毁掉。等妙菱继续砸资源把这个世界建设完整到时候他就是这个世界的神。他就不至于在这个黑暗囚笼里待了许多许多年。 从而让清欢,有了思路。把他关进另一个黑暗牢笼让他在里面待了亿万万年。 另一件让黑麟后悔的事就是:他因为脑袋不太清醒,对那个能决定他命运的人说了一句实话。 于是,他被关在永恒的黑暗里待了亿万万年。(在黑暗中时间是没有计量的也是没有意义的。亿万万年只代表很长很久没有具体时间) 他说的那句实话是:我想毁灭世界。 所有人都以为他攻打仙庭是为了妖族。其实他只是讨厌天帝讨厌仙庭讨厌这个世界。 你说他不知道其实与仙界连接的还有一个妖域么? 他当然知道。 她甚至比清欢知道的更多。 妖的记忆都是从上古遗传过来的,能够传承下来的除了修炼方法就是一些重大事迹。 麒麟又是仙界最古老的一个种族,所以他知道的很多:最初这个世界在鸿蒙初开时本是一个完整的世界。 那时候大家都只是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生灵而已,为了生存厮杀争斗衍化,于是世上只剩三个族群。 魔:人形牛角红毛黑皮,一种只能在岩浆和炎热的地带的神奇生物。 人:人形生物,最先开启灵智,是个聪明智慧的种族,发明了各种工具,有自己的文明。 妖:两种形态随意切换的生物。有四脚兽也有植物。他们有自己的传承记忆,有自己的生存方法,有灵智,智慧因品种而定。不擅长思考和诡计。 三个种族维持了微妙的平衡,虽然小有摩擦但从未有过灭族的危机。 后来世界慢慢衍化分离。分裂出了几个大小不一的世界。那些世界分离之后便脱离了主世界的掌控。 适合妖生存的世界被妖占领,在此生存的少量两脚兽渐渐灭绝。 而魔域的魔气是非常霸道的,被分离到魔域的妖族和人族被魔气同化成了不同种类的魔。 只有仙界的仙气是温和的,温和的净化且进化了所有物种。 人、妖、魔族都在自己上场的领域获得了巨大进化。 当然,魔族是最惨的,他们本就是火属性,这下就更离不开炎热地带了,他们的活动区域通常在沙漠火山和地心。 妖族的进化在躯体和自己原本就自带的能力上,他们的躯体更加强韧生命力也更强,各族有了不同的特殊能力,当然灵智方面也有所提升。 但和人族根本就没法比。 人族直接脱离了肉体凡胎。有了吸收空气中的能量化作自身能量的能力。 于是他们开始了对这个世界的探索和对仙力和术法不断的研究升级。最终建立了一套完整的修炼体系。而他们还创造出了各种各样应用在各个方面的术法。 他们凭借着智慧慢慢成为这个主世界的主宰。为了和之前的人族区分开,他们称自己为仙,称全新的世界为仙界,称那股能量为仙力。 对妖和魔他们也没有赶尽杀绝。毕竟,他们已经学会了借助天道力量拟定神魂契约奴役他族。 天魔还好,他们本身的气场和仙人不和,自身的魔力属性容易对仙人造成影响,弊大于利。不消灭他们纯粹是因为他们生活的地方比较偏远隐蔽,不值得专门跑一趟。 妖就比较惨。大部分的妖对于仙人来说都是宝贝。鳞片、角、毛、骨、皮都是制作法器材料,血肉是制作丹药的药材,妖丹更是能够提升仙力的极品。 所以最开始那段时间仙界几乎所有留存下来的妖怪种族都被大清洗了一遍。留存到如今的妖大多都血脉不纯实力不强。(跟以前相比,实际情况是最初一批帝仙死了之后仙人的整体实力也降级了)最普遍的是被仙人豢养驯化的小妖和实力低微弱小的妖。 黑麟从未想过让妖来主宰这个世界。他也讨厌妖界的妖。 他曾和妙菱去过妖界,那里也和恶臭的仙人们一样搞起了官僚和圈养。一些脑子聪明的种族和实力强大的种族联合起来控制了整个妖界,他们奴役压迫弱小的妖,整个妖界的生态链都被破坏了,真的不用多久,就算没有外来力量他们也能给自己整灭族了。 对于这个愚蠢的世界黑麟已经绝望了。 真的!毁灭吧! 愚蠢的天道!愚蠢的人鬼妖魔! 情劫(19) “怎么回事,为什么魂魄会离体?”黑奴面色焦急。 清欢眼前一片血红,隐隐只能看到黑奴的轮廓,可她知道面前的人肯定是眉头皱的紧紧的。 她不想把自己做的蠢事告诉黑奴。她再次用自己的行动打了自己的脸,什么不在乎,什么不在意,她已经无数次用那个蹩脚的借口来哄骗自己妥协了。 什么他是我的契约兽。 他数次丢下我,他想杀我! 还说他天真。 天真的到底是谁!蠢的是谁! 清欢的眼泪又有决堤的趋势。她直接放弃维持人形化成一团灰雾。 黑奴停住。拿出一副画卷,展开是一幅空白画卷,上面隐隐流动着水蓝色的波纹。他推着清欢走进画里,再走一步就到了仙界。 一切都很顺利。他靠着鬼灵之眼找到了魂魄汇聚的地方。然后看到了占据清欢身体的万物镜。 他刚要出手,万物镜自己向他奔过来,把身体交还给了清欢。 清欢回到自己的身体里,第一件事就是抱元守一稳固自己魂魄。第二件就是自己建筑隔绝屏障,让那些魂魄不再被自己吸引。 等一切都弄好已经过了一个小时。 看到清欢没事了,黑奴一言未发回了鬼域。他想把伤了清欢的家伙再狠狠揍一顿。最好是把他撕碎。可,他回去时已经找不到黑麟了,他找了一圈没找到就回了清欢身边。 黑奴安静的站在清欢身边,没有出声。他知道清欢不愿说,所以也不强求,他只是站在她身边,告诉她,她有肩膀可靠。 清欢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已经整理好了心情。所以现在也能保持冷静:“次维结界,出问题了对吧” “你看见了?还有哪里裂了?”黑奴没有半分隐瞒的心虚,因为他知道,清欢能理解,她从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小孩。 “没有,是黑麟说的”清欢心疼的看着黑奴,他隐瞒了这样的秘密,独自一人孤独的守了几千年:“你可以告诉我,我可以与你一起分担” “别想太多”黑奴上前拍了拍清欢的肩膀爽朗一笑“只是一个小裂缝而已,我已经追加了几道封印,隔绝了外界的伤害。” 骗子。战争带来的破坏能量怎么是区区几道封印就能拦住的。 清欢的眉皱了起来。 “你不要担心,短时间不会有事。上一次次维结界从出问题到王主修补可是过了有几亿年,所以,别愁眉苦脸了,笑一笑吧。几亿年后也许你就成神离开了” 清欢扯出一个苦笑。成神,哪有那么容易。 “黑麟说大规模的战争产生的破坏能量会冲击次维结界,要是再有大规模战争会不会加速……” “会”黑奴面色严肃表情沉重:“但有些事不是我们能阻止的” “就不能告诉那些帝仙,让他们一起守护次维结界,一起维护整个仙界么?” 黑奴揉了揉清欢的脑袋,温和的笑了笑没说话。 清欢知道自己又在说傻话了。 次维结界碎裂世界会毁灭也不过是他们的一面之词,而且只是猜测,又没有真的发生过,就算说了大部分人也不会信的。更何况,世界上不乏投机份子也不乏想要灭世的神经病,怎么能寄希望于人性呢? “次维结界会出问题的原因有很多。除了战争破坏,还有仙人争斗产生的能量,和一些仙人对山海的破坏,甚至是仙人修炼吸走的仙气,原因有很多,所以,这件事不仅仅是阻止战争就可以的”黑奴叹了一口气正色道:“不过这些都不关你这个孩子的事,天塌了有我,有那些高个子顶着,你只要好好修炼就行了” “我已经不是孩子了”清欢争辩:“我想去看看裂缝” 黑奴沉默一瞬没有阻拦。 两人从鬼域出发,黑奴用鬼气驱使幽灵船不过半日就到了死海附近。黑奴带着清欢飞向半空,看到只有手掌长那么一条小小的缝隙。缝隙上面加固了七八道封印。 清欢上前仔细观察,符印都是新的,刚加固不久。 而且。这里离三生碑附近还有十日路程。那个小魔头绝不可能从这里掉到那边。 清欢看向黑麟。 黑奴挠了挠头憨憨一笑:“我走遍整个鬼域也就发现两处裂痕。这是我最近几天发现的,幸亏我过来了…”说着黑奴停顿了一下“总之,我不会骗你,真的没事儿” “那就去看看”清欢冷漠脸。抬手结印又给缝隙加了自己的一道印后率先上了船。 两人一路疾驰,七天就回到三生碑附近的裂隙。 然后清欢就看到了让她目眦欲裂的一幕。 黑麟悬浮在空中,手中光芒聚拢,狠狠打向次维结界上的破裂处。 这是清欢第一次动用魂契的惩罚机制。 她冷眼看着黑麟被业火烧灼着,痛苦的翻滚着变成了原形,然后她拿出了混沌珠把他关了进去。 黑奴没有出手。有些事还是要清欢自己解决。他拍了拍清欢的肩,然后飞身上前双手结印努力黏合开裂的缝隙。这条不规则的缝隙已经裂开了几十米。比他离开之前长了有一米多。 他耗费了一半的鬼力才给那些缝隙黏好,然后,双手结印,打出几道印记。 清欢上前。 黑麟拦了一下:“这道裂缝别用仙力。裂缝的另一边是魔界” 好。清欢运转鬼力加固了两道封印。 做完这一切,黑奴就开始赶清欢走:“快回仙界吧,你神魂还不稳,留在鬼域对你不好” 清欢抿了抿唇:“我去巡逻。真的不用再看看其他地方么?” “我刚巡过一遍,其实只要看看薄弱点就可以,妖界和小世界那边的薄弱点我都看过了,没事” “那仙界……” “有我的鬼气在,有人破坏我肯定知道,好了,别啰嗦”黑奴故作不耐的展开了画卷“与其担心遥远的可能不会发生的事不如顾好现在” 清欢没来的及反驳就被推回了仙界。 然后她又看到了分裂的奇异景象。一边是仙气缭绕人来人往热闹的街道,一边是红霞枯藤空旷的黑土。清欢回头看到黑奴孤寂的背影缓缓戴上了鬼遮。 她知道黑奴有事在瞒着她。她知道黑奴是在为她好。 可有些事,并不是逃避,就可以的。 情劫(20) 自小清欢就知道自己与其他人不同。除了她是半仙半鬼以外,她和所有现存的鬼族也不同。 别鬼的领域,是自己修炼的一片私有空间。他们可以给自己的领域里加一些有利于他们的规则。而清欢根本就控制不了她的领域。因为她的领域就是整个鬼域。 她和黑奴也不同。黑奴实力已经已经达到鬼皇的等级,但他去别的世界还是需要动用法器‘无画’,而清欢却可以直接穿过鬼域与仙界的那层隔膜。 她没有去过魔域和妖域。但她知晓,若她想去,也是可以直接穿过去的。 所以,她也不是完完全全的鬼族。 所以,黑奴做不到的事,她可以做到。 清欢拿出云梭随意选了一个方向走了十万米。然后她摘下鬼遮,仔细观察分隔着两个世界的那一层薄薄的线。 她抬起手附上去。她感到了屏障的存在,她感受到一股温和的能量源源不断的通过她的手掌涌进她的身体。 然后她停滞的修为缓缓上升。与此同时,她听到了“咔”的一声。 是屏障,又裂了一条缝。 是连接着妖界那一片的薄弱点。 清欢赶忙收回手。 戴上了鬼遮。 她远在万里之外都可以感知到整个屏障的情况。 她会不自觉吸收屏障的力量。 所以,她,可以像墨无那样用自己去修补屏障。 这就是黑奴对她隐瞒屏障出问题的原因。这就是黑奴不想让她与屏障多接触的原因。 —— 黑奴在清欢走后不久就去了无极宗的神月宫。他心中隐隐不安,他对清欢还是不放心。可他现在必须守在鬼域不能看着她,那只能让烛殷多看顾一点了。 神月宫就悬浮在天极峰的上方和天玄峰上面的无极宫比邻。 黑奴刚飞到门口,宫门就打开了。他二话没说,穿过重重大开的宫门,走到皓月殿。 然后,他看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人。熟悉是因为两人认识了几万年,一起教导清欢也有几百年。陌生是因为,烛殷的气质变化太大了:原本清冷如玉的仙人身上竟隐隐冒出一股魔气。 “有事?”烛殷闭眼再睁开身上的魔气全被他压了下去。 黑奴沉默良久,他对烛殷和清欢的事情只知道个大概:只知道他们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事,有了不一样的感情。 清欢羞于对长辈提自己的感情问题,所以只说了她主动和烛殷解除了师徒关系事,别的什么都没说。 黑奴不理解却也没说什么。他和清欢感情上是父女,但他们到底没有血缘。黑奴给自己的位置放的一直很低,在心理上他是习惯听从和服从命令的那个。他不会插手或者干涉清欢的抉择。 更重要的一点是:他也没什么情感经历,也不是什么心思细腻的人,根本没办法给予清欢感情上的指导。 他竟不知,烛殷竟是有入魔的征兆了。 “你,怎么?”黑奴觉得自己这一趟来的,着实是…唐突。他还是隐隐能感觉到烛殷现在的状况是和清欢有关系的。 “无碍”烛殷向前一步:“是玉清?她出事了?” “没有,少主无事,我是想与你说另一件事…”黑奴组织了半天语言也没想好从哪儿说起,拿出画卷道:“我带你去个地方” 黑奴带着烛殷去了三生碑看那道次维裂缝,然后讲了一些他知道的事情。但他并未把自己的担忧说出来。 毕竟,清欢现在与烛殷已经不是师徒了,他下意识来找烛殷商量事是一回事。看他的状态,再让他去护佑清欢着实是强人所难了。 对于黑奴半遮半掩的话烛殷听起来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 “你告诉我这些是为何?”就算是他,也无法修补次维屏障。而且,其实烛殷心里的想法和很多仙人是一样的。 他根本就不在乎屏障破裂。那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了。让他为虚无缥缈的未来担忧不太可能。那太久远了,那时候他或许已经作古,或许已经成神。这里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没有任何意义。 黑奴咬了咬牙。到底还是把清欢是鬼域之灵的事告诉了烛殷,包括,前任鬼域之灵墨无以身修补屏障的事也说了。 讲完之后,黑奴的心里是一点没有轻松,他和烛殷认识这么多年了,知己谈不上也算是朋友了。但人有远近亲疏,就算此事对烛殷的影响再大,也是清欢的安危更重要。他长叹一口气:“我很担心少主。她表面上是个冷漠不在意生灵的仙人,但我知道,其实她的心肠很软”甚至说是懦弱都不为过。 她对于在意的总是狠不下心肠,还有种莫名其妙的正义感。 一万年前填游魂的时候她表面上从不在意,但那些天是她最沉默的时候。黑奴知道她不忍心,幽冥河出问题确实不是那些魂魄的错。但为了正义,为了大多数的生灵能够不被影响她还是做了。 你对她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烛殷沉默一瞬,肯定道:“她绝不会以身祭次维结界” 烛殷之所以这么肯定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其实比黑奴更了解清欢。毕竟黑奴是带上了家长滤镜在看她,肯定有失偏颇。 而他,现在已经清醒了。 清欢根本就不是在意苍生的人。 烛殷为了解开心结回溯了许多次清欢成长的历程。 看到她是如何修炼成长又是如何游走在生死边缘提升实力的。为了拓宽仙脉,她甚至每天都把自己身体里的仙力释放出去,直到枯竭…她从没对别人亦没有对自己手软过她对生、死没有执念。 她只想变强。 这世上所有天赋有限还想成神的仙人多是如此。比起死亡,他们更想变强。甚至,有些偏执的仙人还认为弱者不配存活在这世界上。 清欢虽然没有偏执至此。却也差不多了。她在游历过程中有很多次遇到同道之人向她求救。 她却一次也没有出过手。就算只是简简单单的举手之劳她亦从没有去帮助过别人。 烛殷当然不认为这是什么过错,修炼本就如此,优胜劣汰适者生存,救与不救,全凭她本心。 可漠视与刺激别人完全是两回事! 情劫(21) 曾经有一个天玄宗的小弟子濒死之际抓住清欢的衣角质问:“天玄宗与无极宗交好,我们也算同门,你为何不愿救我” 那时她只冷冷看了地上的人一眼,语气冷如寒冰:“一个火绒兽都打不过的废物,我何必浪费丹药?” “你!”那人被清欢气的呕血“仙回丹对你来说不过唾手可得”看着清欢眼神愈发冰冷,他改口:“只要你肯救我,我身上所有法宝所有东西都可以给你” 然后清欢给予了他最大的绝望:“你死了,你的东西也全都是我的” 那人生生是被清欢给气死的。 烛殷不知道清欢说那句话时是如何想的。又是如何说出那句狠心绝情的话。 纵使是修了无情道的他都不可能做到那么冷漠无情。 那一刻烛殷忽然明白,她确实是比自己更适合修无情道的人。她比自己更无情。 那人死后清欢还未放过他。她淡然摘下鬼遮,当着那魂魄的面毁了他的肉身毁了他所有的一切,然后轻飘飘说了一句:“我根本就不稀罕你的东西” 果然有化怨趋势的魂魄直接被气成了恶鬼要找她拼命。 可还没靠近就被她的护身清气弹飞。清欢只是一个小小的鬼术,他便不受控制的飞进厉鬼群。 他拼命的挣扎、尖叫,最终凄惨的死在厉鬼堆里,而清欢只是冷笑着戴上了鬼遮不带感情的说了句:“遇上我,算你活该” 那一刻的她比魔鳄,更像个魔。 鬼都不知道看见这一幕的烛殷心情有多复杂。 他发现自己其实根本就没真正了解过清欢。 他以为她就算不是表面上单纯活泼,也该是可以算作‘正’道的仙人。 在宗门里她是个友爱同门的大师姐,她对所有人都温和有礼,也会给等阶低的弟子答疑解惑。在黑奴面前她是个乖巧伶俐的晚辈,在萝萝面前她是个大方护短的宠主。 他一直以为。她只是在感情方面偏执,其他时候还是一个正常友善的仙人。 烛殷三观都要被重组了。 他一次次回溯。想要找出原因。可。无论他再怎么不敢相信也无法改变,她与那个仙人只是第一次见的事实。 她确实。只是。单纯的性格恶劣而已。 但就算是这样,他亦无法厌恶她,甚至无法生出一丝不喜。 他替她找了无数理由开脱。最终把这一切都归咎到自己身上。 徒不教,师之过。 是他的言传身教让她成为了一个冷漠的人,是他的冷漠把她重伤,让她的性子变得敏感而恶劣。 可烛殷心里又明白,这不完全是他的原因。 他对她的教导一直都是不要造杀孽,得饶人处且饶人。 可清欢从未听从,她信奉的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诛他神魂。 她一路走来杀的人不知凡几,但都是对她图谋不轨的。唯有这一个 无缘无故 烛殷忽然想起与游方道人论道:人性本善还是本恶。 他觉得是善:婴儿不会思考也没能力去做坏事,怎能不算是善呢? 游方却道:有善有恶。有些人的恶,是天生的,即使小时候看不出来,长大也能见端倪。 那种人,天生无情,但擅于伪装,是天生魔种。 天生无情? 她是吗? 她太擅于伪装了。 他根本就分不清她什么时候是真,什么时候是假。 就算看过许多她‘真实’的一面后,烛殷还是没办法分析出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仙人。 人本就是复杂的。 他就不应该去看她的过去。 他不该试图更了解她,也不该窥视她的生活。 他让自己陷入泥沼里。一边怀疑过去,一边却不受控制的想要靠近她,温暖她。 有时候他真想一了百了。 爱与不爱又有什么关系。 乱我心者,杀之。 他现在已经有了完美的杀掉她的借口。 天生魔种,人人可诛。 可这并不符合他为人的原则。而且他也根本无法对她下手。她不仅是魔,还是他心爱之人,是他一直庇护的徒弟。 于是,烛殷陷的更深了。 他爱她,却怀疑她的爱,从而怀疑自己的真心。 心魔本就因不该存在的爱意而生。在他神魂不稳的时候无限壮大。 他已经快要压不住了。 他不能成魔。 他已经走到最后一步了。 他想成神,他必须要成神。 —— 对于烛殷的笃定黑奴不置可否:“我只是想让你看顾着她一点,而且她也到了修炼瓶颈” “我已经不是她师傅了”烛殷声音平淡,身上的魔气却若隐若现。 黑奴叹气:“既如此,你走即可”他确实唐突了。最主要的是他不知道烛殷的情况这么严重。这已经不是清欢会不会傻呼呼重蹈父辙的问题了。 他现在得赶紧联系清欢想办法帮烛殷驱魔。 若烛殷入魔,都不用管屏障怎样。他自己就能把仙界毁了。 仙人入魔可不像普通的魔族那样。普通魔族是有神智的,他们只是脾气暴烈了一点只能生存在干燥的地方而已。 仙人成魔,他们的仙力会在身体里经过一阵暴烈的转换化作魔力。仙人们大多都无法撑过去,会在魔力转换的过程中因受不了而自爆。 也有撑过去的,只有两例,但都失去了神智变成狂暴嗜杀的怪物。成了仙界之害被仙人们联手铲除。 烛殷现如今已经是帝阶了,实力是所有现存帝阶最高的。他若失了神智,还有谁能对付他?! 自爆也不行,他这实力若自爆,连接仙鬼两域的屏障得多出一个大窟窿。崩坏的速度能往前拉一千万年。 所以刻不容缓。 烛殷没有直接离开。他压下所有情绪,像黑奴和清欢一样,用仙力画了几道封印。然后再封印周围设力几层迷障。这样,就算鬼域的另一边也无法窥探到裂缝的存在。这样有心之人就没办法通过这道裂缝做什么了。 他现在还是理智大于魔性的。在有关大义的事情上他还拎的清。 在烛殷在鬼域巡检次维结界的时候黑奴找到了清欢。 清欢彼时正在热闹的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发呆。 每个人好像都有事情要做,忙忙碌碌或者庸庸碌碌。 而她,她不知道自己除了修炼还能干什么。游历?过了。她见识过世上绝大多数的风景。好像没什么能吸引她的了。 情劫(22) 去魔界或者妖界? 不,她还是害怕的。清欢害怕一个人在陌生的地方生存。 可她也不想修炼。 在知道自己的最终‘归宿’后清欢就失去了再修炼下去的欲望。 反正无论她再怎么努力都无法成神。而现在的修为已经足够在仙界立足。 可她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就在清欢迷茫无措的时候黑奴出现在她面前,给她放了个炸雷:“烛殷,好像要入魔了” “怎么会?”清欢惊诧。 清欢在妖界与鬼域连接的薄弱点找到了烛殷。 他此时一切正常,看不出有任何不妥。 若不是知晓黑奴不会对她说谎她都要被烛殷骗过去了。 清欢静静伫立良久才上前:“好久不见” 烛殷眼中闪过一丝暗色:“你还好么?” “嗯”清欢点头。 一阵无言的沉默。没了师徒那层身份后他们好像就自然而然的疏远了。 因为没什么理由再联系。 “我好像做错了一件事”习惯了主动找话题的清欢先开了口。指望烛殷或者黑奴先开口说话,那一天什么事都不用干了她能站成石雕。 “嗯?”烛殷的眼睛从未离开过清欢。 时光的流逝在仙人身上其实是很不明显的。自清欢成年后她就没再改变过了。 她依旧是把鸾鸣化作枯枝状,牢牢的把长发盘在脑后。身上穿的依旧是从前烛殷给她改过的那一身青白色流光法衣。 由此可见,她五千年都没怎么与人交手,所以这件衣服还能留存至今。 清欢被烛殷看的有些不自在还是硬着头皮道:“我好像不该和你解除师徒关系,我有黑奴,有萝萝有万物镜,而你,好像…只有我” 所以,什么情绪只能自己消化。消化不掉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习惯性的想让时间去解决。结果出了这么严重的问题。 “师傅”清欢厚着脸皮拉住了烛殷的手臂:“你和我一起游历好不好” 清欢并不是想寻求什么突破,她只是想带烛殷去散散心。 像现代所有不了解抑郁症觉得他们只是心情不好多思多虑一样。清欢也把心魔简单归咎为心结,觉得是一种想开了就能好的‘病’。 “你说过不再叫我师父”烛殷努力忽视自己变得雀跃的心情。 清欢满脸堆笑。她一点尴尬都没有,反正又不是第一次倒fg了:“其实,我不习惯叫你大名(总有种欺师灭祖大逆不道的感觉)都叫你师傅那么多年了,改口很难的好吧” 烛殷不置可否。 清欢再接再厉,扯了扯烛殷的衣袖:“好不好嘛,师傅”她现在已经有了一个完美的借口留在烛殷身边。而且。时间也不多了。 烛殷终是同意了清欢的请求。两人开始在仙界游历起来。 清欢带着烛殷去了她以前去过的地方,和他分享自己以前的经历和心情。她又变回了以前做她徒弟是的样子。活泼爱笑,对人有礼且温和。甚至清欢还在野外出手救助了一个被低阶妖兽所伤的人仙女子。 看着清欢为那个女孩治伤,轻言细语的安慰鼓励,烛殷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她冷笑着说:遇上我,算你倒霉‘的样子。 她,是在演吗? 为什么? 烛殷无法理解,他有限的情绪感知能力感知到的清欢的情绪也是不带任何恶意或有其他目的的。 魔气不断翻涌。 烛殷双目赤红。 第一次见到烛殷魔气萦绕样子的清欢也有点方。不顾被吓呆的小女孩,直接把烛殷带到了清玉宫。 “你怎么了?”清欢实在不知道该拿那些魔气怎么办,只能动用仙力让那些红雾凝结成冰。 可她的仙力作用在烛殷身上如同泥牛入海,起不了多少作用。 这就是,等阶差距。 烛殷治疗和伤清欢都挺容易,反过来就完全不一样了。 可清欢还是不停的用仙力驱赶那些魔气,额头冷汗沁出也顾不得擦去。 片刻之后烛殷就恢复了理智。他抬手直接握住了清欢的手,聚起精神,不断的把自身的仙力往清欢身体里反输。 在仙界是可以把仙力渡给别人的,清欢曾经得到过娘亲妙菱的仙力,所以她对这种感觉很熟悉。 反应过来烛殷在做什么她立即收回了手:“我不要你的修为,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给别人渡仙力其实是一件非常不划算的事。因为仙力在引渡期间会消耗能量,等阶高的仙人消耗了十成的仙力等阶低的人只能接收到一成。这样做太得不偿失了,所以没人会在两个人都活着时这样做。 烛殷沉默几秒后道:“我只是想这样做,就这样做了”他只是怕自己压不住魔性。他想把修为全都给她,至少,在自己成魔的时候她也可以反抗,不至于毫无还手之力。 清欢当然知道烛殷说的不是真话,至少不是全部,她抬手抓住烛殷的胳膊叹道:“你若真为我好,就想开点。我不会要你的修为,你若成魔,那就让我做你手中第一个亡魂好了” 这句可以说是赤果果的威胁了。 烛殷不可以成魔,甚至连一点点不自信的想法都不能有。他必须要与魔气对抗,必须要成功不然最先陷入危险的是他的身边人。 烛殷满目纠结。却也没有再做什么。 两人用了两万年游历了整片大陆。因着这次游历没有任何目的只是散心,两人一路走一路游玩还算愉快。清欢还领着烛殷去了之前自己去过的一个小秘境。 那个秘境没有名字,也不为人熟知,因为里面没什么资源,只是单纯的风景奇特而已。 这里没有白天,天空总是一望无际的黑蓝,静谧而神秘。繁星闪烁着围绕着天上十几个月亮。 那月亮从钩到牙儿再到椭圆再到圆盘。就像星河上泛起的一道波澜。美极了。 “你说这个秘境,叫星澜秘境怎么样?要是我能拥有这样一个小世界就好了,可惜现在已经不流行养小世界了。创造小世界的方法也失传了”清欢只是随意一提,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好”烛殷可没有清欢这样轻松。因为这里,太熟悉了。 这里就是清欢‘无缘无故’杀掉天玄宗弟子的地方。因为环境奇特,烛殷一进来,就知道是这里了。 情劫(23) 现在是清欢心情正好的时候自然也不在意烛殷的心不在焉。 她找个平地放下清玉宫把清萝和万物镜都叫了出来。 “我决定了,要在这片湖搞自助烧烤。同意的举手” “我又不能吃”万物镜神色怏怏。他是灵,没办法吸收食物的能量,傀儡身体还没有味觉。他可一点都体会不到吃东西的乐趣。 清萝却举起了自己的两只小爪爪,转着圈圈飞:“哦耶哦耶” 烛殷也默默举起了自己的右手。 于是,三票赞成,万物镜那一票忽略。湖边烧烤就开始了。 烛殷生火架起火堆。清欢拿出一个长桌在上面不断的放食材。各种灵兽肉,仙果。 万物镜虽然吃不了还是上前帮忙切割、穿串。 而萝萝一被放出来就放飞了自我,满世界的飞来飞去,一会儿发出绿光一会儿发出金光。 “你逼她太紧了”万物镜手中动作不停“她有你其实没必要那么辛苦修炼” 没有谁可以陪谁一辈子。清欢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必须要努力修炼啊,她现在寿命只有十万年,现在已经过了四万年了,再不抓紧修炼,我就要失去她了,岂不伤心死” “呵”万物镜僵笑,声音低低道:“你不是怕她影响你和他恋爱?” “胡说什么”清欢偷瞄了烛殷一眼,见他神色未变才低声回道:“没有恋,也没有爱。我们是亲人” “你就嘴硬”之前分开的时候脾气燥的,这些年不知道有多开心。 清欢把穿好的串串递给烛殷,让他控制着火候,很快就烤好了几串。 很快,湖边烧烤就结束了。清萝吃的小肚皮是溜圆。万物镜带着她去消食。 清欢和烛殷收拾好残局后也延着湖边散步。 “好可惜,要是万物镜有味觉就好了,师傅,你有没有想过,再把傀儡做的更完美一点?” “我曾经做过一个”烛殷轻声说道“但最后,被我毁了” “什么?”清欢不解。 “十是我做的最完美的一个傀儡。为了让他更像一个仙人我给他制造了五感和经脉,还采取了附魂点灵的方法,于是,他就不再是一个傀儡,而是成了一个仙人” “为什么毁掉?因为不喜欢和仙人打交道?”清欢真为烛殷讲故事能力感到捉急。 “不是”烛殷表情沉重:“是人,就有欲望,他不满意再做一个傀儡,于是让我给他找一副真人的躯体,想要夺舍。我不同意,他就毁坏我的实验成果”说着,烛殷看向清欢:“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仅仅是不喜欢与仙人打交道便会毁掉它?” 以己度人? 因为她会那样做,所以才下意识的觉得别人也会那样做? 清欢低头沉思。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下意识那么想啊。可能是烛殷高冷的形象在她心里太根深蒂固? “玉清,若是换你呢?你会不会毁掉他?”烛殷强调道:“他已经不再是我的傀儡,而是一个真正的人” “不会”清欢笃定:“不想满足他就把他放出去好了,让他自己去碰壁自己去闯(死在外面)亲自毁的话,心理上会过不去(会脏了自己的手)” “原来你竟是这样想的”烛殷自己是做不到的,他身上有一种叫做责任的东西。他觉得他做的东西他就得管,还怕把傀儡放出去给他惹出什么乱子。所以他只能毁掉傀儡,然后了吸取教训,再也不做这种样式的傀儡。 清欢含笑看着烛殷。她当然不如她表现出的那么好。但她知道,她表现出好的一面大家相处会很愉快。 烛殷感觉有什么沉重的东西离开了他的躯体,他终于可以鼓起勇气问清欢那个问题了:“几万年前,就在这里,你毁掉一个人的魂魄…” “你怎么知道的!”清欢倏尔了然“你有溯洄镜,你有我的命牌”有这两样东西他就可以知道清欢除意识离体外所有的人生经历。 “可以告诉我吗?为什么?”烛殷有些心虚,却还是坚持想问出答案?因为这件事,非常重要。 清欢气的想骂人。分享生活是一回事,被别人窥视是另一回事。 可她看到了烛殷身上若隐若现的魔气,只能先压下心中翻涌的不快:“那个人,我认识。他对契宠特别不好,非打即骂,还总是用魂契折磨,他是被自己的契宠反噬而死的” 烛殷认真的看着清欢,等着她说完。她不是会多管闲事的人。 “我升大罗金仙的问心劫就是他,我在他手底下被他折磨过,所以……”她不仅要害他,害他之前还要嘲讽他、折磨他。因为她本就是这样睚眦必报的人啊。 “对不起”烛殷握住清欢的手:“我误会了你,还怀疑,你是天生的魔” 这时候但凡烛殷情商高一点,就该转移话题先把这事揭过不提。还道歉!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你就是因为这事才生的心魔?!”清欢甩开了烛殷。现在让她生气的点太多了她也不知道该气哪一条了:“把命牌还我” 烛殷早就有心理准备清欢知道他窥视她的事后会把命牌要回去。所以他老老实实把命牌递给了清欢。 清欢接过命牌就回了清玉宫。 她得好好静静。 她差点没忍住骂人。 每个人都该有自己的的隐私权。毕竟谁都有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情。 清欢相信烛殷的人品,知道他不会做什么类似于偷看她洗澡之类猥琐的事情。但她是一个人,单独的独立的人,又不是他的所属物,他凭什么不经自己允许就…… 不对。重点不在这里。 就算是她允许!呸!谁会抛开自己的的身体让别人看自己的五脏啊。 她怎么可能允许别人看自己的平生。 可,这个人是烛殷。好像也没那么难以接受。 清欢一巴掌拍到自己的额上想让自己冷静一点。 无论怎样这件事就是烛殷错了,他和那些翻孩子书箱的霸道家长有什么区别! 区别是,父母和孩子的关系其实存在着一种上位者对下位者的俯视,这是一种以爱为名的控制。 而清欢和烛殷则不同。他们的关系是平等的,甚至是清欢隐隐占了上风。她比烛殷更知道怎么与人相处,也知道怎么去取悦自己。她不会让自己活的太累太纠结。 烛殷则不同,他从小到大的生活环境都太单纯了,就导致他做事全凭本能,一切都是直来直去。 他想跟着清欢,就去跟了。清欢不让他再跟着自己,他也就乖乖回去了。 情劫(24) 可情感上他并不想离开清欢。他担忧她,想念她,便用了溯洄镜,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他想了解她。他想了解她的喜好,想知道如何才能和她好好相处。 而用溯洄镜查看她的经历是最快也最安全的了解她的方法。而他刚好有她的命牌,要做到并不难。 于是…… 他只是…根本没意识到这样的方法是不对的而已。 正确的方法… 好吧,没有正确的方法。 人总是会下意识隐藏自己的阴暗面以便于融入人群。他就算直接问清欢,她也会给他演一出罗生门。 他做的,不算是错。 错只错在,他敢做还敢说,他自己倒是坦荡了,让清欢这个当事人该怎么想? 当然是原谅他。 不然呢? 他只是一个不成熟的老男孩而已,清欢还能和他计较不成? 既然是如此,那完全没必要生气了。主动权一直在她手里。反正她也不在乎在烛殷面前暴露本性。(看都看了,过去无法改变,清欢能改变的只有自己的心态,毕竟还要笑着活下去啊) 清欢想通后瞬间就冷静了。 现在不是闹情绪的时候。她可以利用这件事,开导烛殷。 清欢打开清玉宫的大门把烛殷拉进来,顺便给法宝下了一道封锁,让别人暂时无法进来。 “对不…” 不等烛殷说完清欢就道:“我原谅你了” 烛殷诧异的看着清欢,她不是这么‘大方’的人。(换作别人恐怕清欢早就和那人拼个鱼死网破了) “下不为例”清欢板起脸。 “好”烛殷郑重应下。 “你现在好一点了么?” “我很好”烛殷微微颔首。神魂稳固之后,那点小小的心魔就无法左右他了。 清欢拿出一套茶具给自己倒了一杯饮了一口:“你现在能接受了么?我不是什么善良的仙子,也不是乐于助人的好师姐,但我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仙人,和仙界大部分仙人一样” “你不普通”烛殷神色认真。 “好,我不普通”清欢没忍住笑了“你能不能别那么一本正经的带歪话题啊,我就当你这句话是夸我” 烛殷看到清欢笑也跟着弯了弯唇:“是事实” 清欢也确实不是普通仙人,她普通的只有她的修炼天赋。但,天赋并不是不可逆的,有别的方法可以弥补,她只是不想那么做罢了。 清欢不想做这样无意义的讨论,拉回刚才的话题:“你也看到了,我不是什么傻白甜,也不是什么烂好人,我能分辨陷阱、圈套也不会烂好心,所以我完全不需要别人担忧,我自己也能过的很好” 所以,你可以放手了。 烛殷垂眸,若他只是他的师傅,可能现在已经飞升了。 清欢从小就是个不让人操心的人,她有自己的思想、个性,有自己的骄傲,从不过分依赖师长,能自己做的事都自己做,也从来是报喜不报忧。 这样懂事乖孩子怎么会不让人放心呢? 可烛殷看过清欢的过去,知道她不像她表现的那般轻松,她的每一次进阶都如此不易。 为了变强她这些年寻找机缘去的都是些危险系数高无人勘探的秘境。她还总是搞一些极限操作。与等阶高于她的仙人对战,与实力高于她的妖兽对战,榨干自己最后一点仙力,徘徊在生死之间,然后进入无我境界来提升实力。 这些对于烛殷来说是有点不可思议的。天才通常对普通没有概念。他不知道他打坐百年修炼出的修为换清欢要万年。他当时只看到了清欢不喜欢打坐喜欢热闹和刺激。 做师傅,他其实挺不称职的。 因为心魔,现在反倒要她放下修炼来开解自己。 “师傅啊,你到底怎样才能放下啊”清欢摇晃烛殷的胳膊像小孩子一样撒娇:“我真的好想看你成神” “我曾问过黑奴何时不再担忧你” 清欢垂眸,不用他说她就知道答案了。黑奴肯定是说:直至我消亡。 烛殷从那时候就知道他放不下了。他与游方道人最大的不同是,游方没有遇到一个值得他放弃‘道’的人。 他遇见了。他爱她,不止是亲情,不止亲情。是比爱情与亲情更深的一种感情,他没办法概括。但他知道,他放不下。 烛殷静静地看着清欢,眼中是化不开的温柔情谊:“玉清,我们一起修炼好不好,我可以帮你” 清欢心中泛起一阵酸苦。她灌了一口凉茶压下,冷冷道:“不用你帮,我也可以成神” 清欢当然可以,她可以吸收次维结界的力量。可她成神的代价是毁了整个世界。 清欢当着烛殷的面,直接疯狂的吸收屏障的能量,伴随着屏障碎裂的咔嚓咔嚓声,她很快升到中级,高级,再往上就是大圆满。 烛殷直接上前打断了清欢:“不用再向我证明,我知道了” 清欢盘膝而坐,调整内息。这还是她第一次晋升两个小等阶,体内仙气乱串撞的她头晕目眩。 一股温和的仙力自她背部涌入。暴动的仙气被捋顺。 功法运转两个周天后,清欢才好受一点。她扶着石凳站了起来:“我不用你帮忙” “别太急于求成” 所有不是稳扎稳打修炼来的仙力都需要很长的时间吸收融合,雷劫才不会管你有没有准备好,到了进阶点就会劈下来。烛殷现在不仅不能帮清欢扛雷,还可能害她承受双倍雷劫。所以他才打断了她。 清欢神色复杂的看向烛殷:“我有能力、心性好,若你再自误下去,我会比你还先成神” “我知道”烛殷叹息“我不会成为你的阻碍” “不许你这样说”清欢的情绪有些不受控制:“我不想成为你的阻碍,为什么我会是你的劫,你知不知道我多么想看你成神” 她已经没机会了。 就算她可以吸收屏障的能量,但让她背负那么多生灵的命去成神她做不到。 这个世界很重要。一旦毁灭,那它所有连接的、与它有过接触的小世界、秘境全部都会毁灭,所有的生灵都无处可逃。 也许她并不热爱并不在乎这个世界本身。 可这个世界上有她在乎的人。黑奴,萝萝,万物镜,还有烛殷。 墨无生下来的使命就是为了看管修复次维屏障,清欢又何尝不是? 更甚一点说,若不是因为想让清欢平安出生墨无消耗了太多本源能量,他修复的次维屏障会更完整。 清欢的命运,在她出生那刻起就已经注定。 “别哭,我答应你,我会成神”烛殷手忙脚乱的给清欢擦着眼泪“别哭了,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好不好” 清欢委屈的把脸埋在烛殷怀里,哭的绝望。 我不想你成神,我也不想成神。 若我不是仙、灵之体多好,我不想拯救苍生。我只想和我爱的人在一起。 烛殷,我真的好爱你。 情劫(完) 清欢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挺自私的人。 事实上她也的确很自私。 她或许会爱别人,但她更爱自己。 所以她总能理性的做出对自己好也‘对大家好’的抉择。 她爱玄机,却自私的设下屏障不让他靠近。她让玄机带着遗憾离世,她便用一次次的死亡来惩罚自己。 她痛吗?很痛。但她知道,人的保护机制会下意识的让自己模糊那些伤痛的记忆。 伤痛过后,伤口会愈合。 她便可以放下。 这个过程也许要很久,但她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她不肯承认烛殷就是玄机。是因为,玄机只是玄机,两人是友人以上恋人以下的关系。她爱他并没到可以与他同生共死的地步。 烛殷不同。 她欠他,这辈子她都欠了他的。养育之恩、教导之恩、庇护之情,她无法还清。她无法用理智来处理两人的关系。 她爱他,想要拥有他,可理智上她知道怎样才是对两人都好的。 她不可以乱了他的道心。 她希望他成神,希望他摆脱这个已经千疮百孔的世界。 可他这么好。 有时候她也会想要自私的占有他。让他成为只为自己一人而亮的月光。 可她不能。 她害怕变数。 害怕关系的改变会带来不好的结果甚至她害怕烛殷有一天会后悔,会抛下她独自成神。 她就是这样一个没有安全感的、敏感多疑的仙人。 她没办法投入到一段感情里去。即使那个人,是让她安心的烛殷。 所以她又理智的粗暴的把两个人的关系定义为亲人。 这是她的心理安全距离。 她不想思考烛殷喜欢她的可能,爱情不会比亲情稳固,可仙界亲情也是不靠谱的,修仙第一步就是斩断尘缘。 无论是爱也好,亲情也好,她都成了他不得不斩断的尘缘。 清欢想放弃了。 她不想坚持了。 她爱他,为什么不趁现在还能在一起的时候在一起呢? 她为什么要折磨自己。 可她不能这么做,她有她的使命。 她不知道是得到再失去痛苦还是从未得到更痛苦,但她知道自己是个多么贪心的人。若她得到她的月亮,那她还会舍得放手吗? 那时她还会甘心拿自己去修补次维屏障吗? 她不知道。 但她知道,她修补屏障,黑奴会活,万物镜会活,烛殷会活。 所以,她根本就没得选。 离开星澜秘境后清欢又陪着烛殷走了一段。 他们一起去了妖界。 妖界的妖气确实与仙界的气息不一样,仙人吸入会影响心智,但以清欢和烛殷的修为,影响并不大。 他们在这里游历了五千多年。期间,清萝突破了十阶成了大妖。这是幻妖能到达的极限了。 再想升阶需要吞噬大妖的血脉或妖丹。但这种风险太大。就小幻妖的心智。可能挺不过去。所以清欢也放弃了让清萝再升级。 至少不是现在。 之后两人去了魔界。见识到了不一样的风景。可在这里两人都受到了不同的影响,实力也被压制。只待了很短一段时间就离开了。 幸运的是,这两千五百年烛殷没有一次魔气溢散。 烛殷也告诉清欢他好了,让她别再担心。 清欢以为烛殷的心魔驱除了。 她很开心。 她知道,是时候离开了。 “我要找地方好好修炼稳固一下修为,你呢?要回无极宗吗?” “不跟我回无极峰吗?”烛殷郑重邀请:“就算我们不是师徒,也还是亲人” 清欢把手搭在烛殷肩上,语气虔诚而认真:“早日成神,我与君,共勉” 烛殷看到了清欢眼中的认真,也认真回道:“好” 烛殷离开后不久,清欢就让万物镜带着她去了另一个地方。 就是曾经的那个一团黑的世界。万物镜破解了世界规则后就标记了这个世界。有清欢的仙力支撑两人没过多久就找到了那个世界。 清欢在吸收到屏障的力量之后也领悟了空间法则。她可以‘看’到所处的仙界是一个大大的圆,连接着几个大小不一泡泡似的几个圆。所有的圆都散发着不同的光芒。 她看到了世界之外的东西。她看到了连接着这个圆的,那片灰雾蒙蒙的土。 所有的圆,都漂在那层土上被灰雾包裹着,只是那雾极淡,被遥远的日光照耀着,变得如同透明的隔膜一般。 这就是,完整的世界了。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清欢学会了构筑空间隧道。但她刚起步,构筑的隧道非常不稳,也幸亏有坐标在,两人才没有走丢。 清欢来这里是为了把黑麟丢在这里的。 像黑麟这样唯恐天下不乱的生物,只配待在这样黑暗的地方。 好吧,她只是怕自己死了黑麟又搞事情。 她死了所有的魂契都失效混沌珠也就关不住黑麟了,要是黑麟再发动大规模战争那她所做牺牲都会成为白费心机。 清欢也想过直接杀掉黑麟。 还是那句。舍不得。 黑麟再怎么样都是母亲留给她的,代表了母亲的爱。清欢偏执的性子让她无法舍掉那些让她在意的东西。 清欢把黑麟丢在这里后就带着混沌珠离开了。 然后她见了黑奴最后一面,和它聊了很多。 这一生她除了欠烛殷,欠的最多的就是黑奴。 可能,永远要欠下去了。 离开鬼域后清欢就把清玉宫放在无极宗附近,鸾鸣和清玉宫她都没带,得留给萝萝和万物镜防身。她不会再给烛殷和黑奴添麻烦了。 她留下一道封印就构建通道去了星澜秘境附近。 星澜秘境整个都坍塌了。因为清欢在这里吸收过次维结界的能量,这里是最先消失的。留下了一个很大的,无法修复的黑洞。 清欢闭上双眼铺开神识。用神魂去触摸那个黑洞:“天道在上,吾愿以吾身、吾魂、吾心修补次维结界” 清欢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在慢慢流失。可她并没有感觉到疼痛,只感觉到了冷,这大概是天道对她的仁慈吧。 力量在消失,然后是躯壳。等她只剩魂灵时,她看到了烛殷。 她以为是回光返照。 可她感觉到一股拉力扯着她的灵魂。不让她离开。 她听到烛殷在问为什么? 还能因为什么呢? 她其实是打算到了衰败期再献祭的。 但是烛殷的时间不多了,以他的修炼速度,十万年之内会再次经历升神劫,若那时他还没放下,他就再没机会成神了。(每次升神劫会消耗本身的能量,还会再经历一次加强版的雷劫,主打一个要么放下要么死,没人能坚持到第三次) 而,让他放下最快的方法是:死亡。 “成神吧”清欢感觉到自己的魂灵在慢慢消散,她的记忆也变的模糊了起来。 她眼前最后一副画面是玄机在月光下吹笛的身影,她抬起了手,抚摸着他的朦胧的面庞:“若是,不爱你就好了,若是,不会跳舞(你不爱我)就好了。 溯洄——结束 清欢再睁眼,面前眼前是金漆云纹的穹顶。眼前不时飘过淡色的云雾。 她坐起身,有些不知道今夕何夕。 她抬手便聚起那道白色雾气,她感到一股温和的力量在自己身体里流动。 “呀,清欢你醒啦”清萝飞到清欢眼前,和她贴了贴脸。 清欢挥开清萝揉了揉隐隐做痛的脑袋。仙界的记忆在她脑海中翻涌,在异世界流落的记忆也开始在脑海里冲撞。她头又晕又疼,真恨不得立刻昏过去才好。 然后,清欢感觉到一只温暖的手掌贴在她的额上,一股温和的气流通过掌心进入她的识海,似水似风缓缓流淌,带走了她所有的不适。 清欢抬头看向面前的人,他长发垂至腰际,穿着一身蓝星二十一世纪最普通的衬衣西裤,和现在的环境格格不入。 “好久不见,烛殷” “你,认出我了”烛殷收回手,身上的穿着又变回他往常的样子。金边云纹法袍,隐隐泛着月白的光。 “怎么会是你,烛幽去哪儿了?”清欢没问卿慕白。因为记忆恢复的她很清楚,卿慕白只是烛殷的一小片残魂,意识是残缺的,所以才会有些傻憨憨。 “为什么要问他”烛殷攥住了清欢的手臂:“他是个骗子!” “对,他是骗子。他隐瞒了次维壁的存在,隐瞒了我是因何而流落异世,隐瞒了我和你认识且熟识的事实。你不也是这样!你找到了我却什么也不说,甚至宁愿让我受伤,也要让我对付他!对付你的心魔!”清欢咬牙切齿的瞪着烛殷。 经历了漫长的溯洄之后,清欢的魂魄被锻炼的异常坚韧,那些被掩盖的记忆也回到了她的识海。 可她宁愿自己什么都不记得。 她爱的两个人成了不死不休的仇敌,黑奴现在也不知所踪。 真!shit! 烛殷松开了清欢。讷讷道:“你的心,是他的” “我知道!我不傻。”清欢早就知道烛幽在她心上放了东西。后来心跳情绪不对等,她就明白了。可人是靠脑袋和思想来保持理智的,她不觉得这颗心脏能影响她什么,就没当一回事。 现在记忆完整了,清欢才知道,一颗比她神魂强大的心脏能影响的太多了。她有两次身死是因为那颗心脏。 可就算是这样又如何呢,烛幽也不是有意的。而且,并不是只她一人在疼。这就够了。 “你知道,那颗心只有在很近的距离才能影响到我”清欢结印拍在自己的心口,现在即使烛殷就在她面前也无法影响到她了:“我从不认为,我做什么决定是受那颗心影响,因为我从始至终都没变过”她一直反反复复喜欢的,都只是玄机。 烛幽和烛殷虽然拥有不同的意识,但他们的本源其实都是烛殷。烛幽的魂魄是烛殷的心魔所化,他还在一直吸收烛殷的残魂。 而她面前的这个烛殷。也不是完完全全的烛殷。真正的烛殷怎么舍得让她在凡世里挣扎。怎么舍得利用她。 他只是烛殷成神的执念而已。 真正的烛殷早就在分离的那刻就死去了。 “你有烛殷的记忆么?” 烛殷还是沉默。 清欢只当他默认。直接起身与他额头相贴。 清欢的灵魂进入烛殷的意识海看到了她修补次维结界之后的事。 烛殷没有拉住清欢的魂魄,为了不让她散灵,他直接凝固了那个地方的时间。 他一次次的尝试,终于在耗费了自己大半修为的时候凝聚出她的灵把她抽离出屏障。 可清欢此时已经虚弱到只剩一团模糊的意识了。 紧接而来的是命劫。 天道不允许死而复生,仙有仙路鬼有鬼道,连夺舍都不被允许,更何况清欢的命联系着那一道次维屏障。 烛殷强撑着身体构建了一条通道让鬼奴带着清欢先离开。可,劫雷直接劈到了通道里。通道被破坏,黑奴和清欢的灵被时空乱流卷走。 烛殷也很不好受。他因逆天改命,受到了天道的惩罚。若不是有神月宫和护身法宝挡着,他肯定就灰飞烟灭了。 烛殷受了重伤,在神月宫里昏迷了很久很久才苏醒过来。 醒过来之后他去了混沌界去找清欢,找黑奴。 他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 他要疯了。 可这时他听到了一道声音,是万物镜在求救。 有仙人误入幻灵岛发现了清玉宫,想要强行法宝认主。 清欢并没有消散,魂契还在,但她此时已经不再此届,法宝与她的联系似断非断,若法宝被夺,那她的灵还要再遭受一次重创。 烛殷赶回天极峰,杀了夺宝之人抢回了清玉宫。感受到清玉宫上还有清欢的魂印。 他心中有了一丝希望。 清欢没有死。 她只是去了他不知道的地方。她还活着。 活着就好。 至此烛殷放下心来,这时候他才有时间思考清欢为什么会以身祭次维结界。其实,完全没必要。 次维结界崩塌的速度是缓慢而漫长的。她甚至可以轻轻松松的活很长很长时间。 他回想起了清欢离开时的那句:“成神吧” 想到清欢曾哭着说:“我不想成为你的拖累” 还有什么理由呢? 她,是因为他。 她想让他无牵无挂。 烛殷的心魔本就因清欢而生,如今他被心痛自责淹没差点儿就失去了理智。 是万物镜唤醒了他。 “她做这一切都是想让你成神!你要是成了魔对得起她的牺牲吗!” 烛殷当然不想辜负清欢,所以他下定了决心好好修炼。可心魔就像一个不定时炸弹。他的修为和心魔一起茁壮成长。 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想到了一个方法,那就是把心魔赶出身体物理消灭。 做这件事风险太大。他不知道结果会如何。所以,清玉宫和萝萝得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安放。 此时的萝萝还没醒。清欢怕她泄密就给了她买了很多幻灵的丹珠让她吞噬,那里面的能量足够她消化很久。 万物镜怕萝萝知道清欢不在了要闹,但也怕萝萝醒了看不到人恐慌。就变作清欢的样子叫醒了萝萝,然后把她骗到了无尽路。 万物镜却没打算留在无尽路。因为他要给烛殷护法。 之后就是痛苦的分离过程。 清欢不忍看,退了出来。 成神骗局(完结) 烛殷放下手:“心魔承载着一个人的七情六欲。剥离了心魔,我本不该再有感情” 可出了意外,他的神魂被打散流落异世,有几片神魂产生了新的意识,他想要回收他们就得连他们的记忆情绪也一起接收。 他觉得自己能消化掉那些情绪甚至是痛苦。可事实是他不自觉的在被影响,现在就连心魔都… 清欢的心紧紧揪了起来。是她要他成神,是她一直在逼他放下。是她自以为是的牺牲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我来找你,本来是想毁掉他的心脏”烛殷看向清欢的眼神越来越纠结:“可我现在根本无法伤害你,无法对你下手,甚至是对你产生一丁点恶意” 清欢深呼吸一口气:“烛幽在哪里” 烛幽应该是知道清欢会回到‘漫画世界’可他没出现,出现在那个世界的也不是烛殷,而是一个残魂碎片。 烛殷忽的笑了,他抬起手放到清欢脸上:“老婆,我错了,原谅我吧” “烛幽?!你和他,融合了!” “我必须要和他融合”烛幽不舍的看向清欢:“这样才能回到一切未开始之前” “什么意思?” “成神不过是个骗局”烛幽与清欢的额头相贴“逍遥子,游方道人,根本就没有成神,他们,都化作了规则之力,成了天道规则的一部分” 这个骗局的起始点是‘小世界’的兴起。 世界的能量并不是无穷无尽的可再生能源,仙人们吸收能量用来破坏也就罢了,还要拿走大世界的力量去供养小世界。 再这样下去,大世界的资源会枯竭,所以就有了第一个‘神’的诞生,那就是逍遥子。 逍遥子是个洒脱的人,烛幽找到他,告诉他前因后果之后,他就自愿献祭,成了天地规则的一部分。也叫天道。 游方道人亦是如此。他是心中有大义的人,在知道成神的真相后,义无反顾的选择了自己成为规则的一部分。 规则是什么?是公平、正义,是不偏不倚。 这就是亿万年来只有两人成神的原因。只有无欲无求的魂灵才可以成为规则。 这已经不是世界意识干涉下界了。 原本的世界是一个完整的世界。像烛幽说的那样,仙、人、妖、魔、鬼,混居。但这样衍化的结果是几族混战,世界毁灭。 于是烛幽改变了世界的进程,他把世界割裂成几块,把不同的种族分开,他以为这样就可以避开争端。 他不像他讲的故事那样是一个单纯无害不知世事的世界意识。但分裂也不是什么好主意,争端无法避免,分裂消耗了他太多能量,他陷入了沉睡。 之后,次维世界诞生了一个意识。就是墨无,他会不自觉吸收次维结界的能量,他成长的越来越强大,次维结界也就越来越脆弱。 再加上战争和仙人的争斗,这个次维结界只支撑了七百万年。 然后就是墨无祭了次维壁。可他祭次维壁的力量并不完整。他把自己的大半本源力量给了清欢。 清欢成长也会无意识吸收次维结界的力量,再加上战争,于是不过三万多年,次维结界再次出现了问题。 烛幽退后一步:“世间万物的发展是不可逆的,有出生就有死亡,就算是世界,也不会是永久存在” “我”清欢退后一步跌坐在云梦床上“我都做了什么?” 她逼烛殷成神,她害他有了执念。她自以为是的觉得是在为他好,却是在一步步的把他往死路上逼。 她真的爱他么?她以为自己爱他,却害怕和他在一起,所以她选了另一条路。 “我或许根本就不该出生”清欢泪如雨下。她无仙根,亦无仙缘。本该胎死腹中,是墨无用它的能量强行留下了她。 可她的存在都给别人带来了什么! “你是天赐,是不可逆转的命运”烛幽上前抱住了清欢“因为你,一切有了转机” “呜呜……黑奴,黑奴阿父”清欢泣不成声。 “别哭,我带你,带你一起找回他” —— 秋日萧索。秋风凛冽。已经进入十月中了。 可就在这时一个穿着补丁衣服的女人抱着一个襁褓。悄悄的送到了荒草丛生的孤儿院门口。 她的头死死的低着,满眼的冷漠,急匆匆放下后孩子就走了,甚至没有回头再看一眼。 于是,这个受了一天风寒虚弱的连哭都哭不出来的婴儿,甚至没等到被人发现就死在了孤儿院门口。 就在这时。忽然一道白光从天际缓缓划过,直直的降落在地面,一团小小的光落入婴孩额头正中。 小小的鼻翼轻轻的翕动,乌紫的唇渐渐恢复了血色,她像刚出生的婴孩一样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啼哭。哭声吸引了孤儿院负责人。 她披着外衣赶了出来。轻叹了口气就把孩子抱了进去。 忽的一阵冷风吹过来。一道淡的快要看不见的黑影影影绰绰的出现在屋檐下面。 是黑奴。 清欢上前,手直直穿过黑奴的魂魄。她根本就碰不到他。 烛幽拉住清欢:“不要碰,我们不在同一时间线,若是让他看到我们,未来可能会变” 说话间画面一转。 还是那个破败的孤儿院。一个满脸憔悴胡子拉碴的男人带着一个畏畏缩缩满目愁容的女人来到这里,带走了那个婴孩。 那个男人是附身在人类身上的黑奴,而那女人则是清欢的养母张俪。 黑奴一如既往的待小清欢极好,照顾的非常妥帖。不仅给她最好的物质,还有许许多的陪伴与爱。 可对张俪却只有冷漠,仿佛她只是一个照顾孩子的工具人。而且时间长了张俪也发现了。这个丈夫芯换了。不仅是生活习惯上的改变。更多的是他毫不遮掩的态度。 她小心试探,他却只用那种不屑又讥诮的眼神看着她。好似在说,你猜得对我不是他。你要怎么办呢? 张俪能怎么办? 这个丈夫虽然对她冷漠但他会赚钱啊。虽然不知道他钱是怎么赚的,但只要她能照顾好这个小婴孩,就会得到大笔的家用。 那些她以前多看一眼都不敢的高档化妆品奢侈品包包。现在对她来说也都不再遥不可及。 可偶尔她也会想想自己原本的丈夫,虽然没什么本事,对她却也是好的。即使知道了她不能生育也没有抛弃她。 所以对于这个占了他丈夫身体却对她异常冷漠的‘东西’,她除了三分恐惧,还多了七分不满。 而对于那个被他呵护在掌心里的或许也是‘鬼胎’的孩子,更是让她生不出半分对人类幼崽的怜爱。 可就是这样,她还是老老实实的忍着害怕与他们生活在一起扮演者‘妈妈’的角色。 因为她离不开那些钱。 清欢从小对于人类情绪感知就特别的敏感。会走以后她就不要妈妈了,总是和爸爸待在一起,让爸爸陪她玩耍,还黏着他,看他在拳击台上和人打拳。 他轻易是不上场的,而他上场,那就必能赢。 他赢了以后就会把她抱上台让她骑在他肩膀上也接受大家的欢呼。更多的时候,他是在教导她,学习文字,算数,还有一些防身打架的技巧。 虽然她还小。小到也许根本就不记事。可他的时间不多。 他在他有限的时间里让她像一个小公主那样慢慢长大了,而他的身体却开始出现了很多问题。 像渐动症一样。他的肌肉渐渐无力,从脚到腿再到腰腹再到手臂手指。这是他的灵魂太虚弱了。无法掌控这具身体了。 可清欢还是太小了。 可能无法理解死亡面对死亡。所以他擅自决定用最后一点力量抽走了她关于他的记忆。 他留下了很多很多的钱。他本以为他走以后张俪会带着她依旧过着富足的生活,衣食无忧的长大。 可他忽略了人类的劣根性。 —— 清欢看着黑奴拿走了小清欢的记忆。看着黑奴的魂魄脱离了那副身躯,只剩一道淡淡的影子。 他看到了清欢,看到了烛幽。 他弯了弯唇露出一个淡淡笑:“你们来接我了” 烛幽拿出一块养魂玉,黑奴附身在养魂玉上。 带回黑奴,两人一起回了仙界。 此时的仙界,一且都处于静止状态。 “你要干什么?”清欢心中隐隐有种不详的预感。 “我说了,我要让一切都回到原点” “你要回溯时间?回到什么时候?” “别担心”烛幽最后一次,亲吻了清欢的面颊“没事,一切都会变好的” —— 天旋地转。 清欢感觉到自己在世界的边缘漂流。失重感让她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她只能像风、像水中的一片树叶一样不受控的漂流。不知道飘了多久,然后她感觉到一股吸力。 再睁眼,清欢看到了破碎的次维屏障。 这里是…星澜秘境。 烛幽把我送回了祭次维结界之前。为什么? 就在清欢疑惑的时候,烛殷来到清欢面前。 他看着清欢的眼神复杂又纠结,他是烛殷,完整的烛殷,可他又拥有很多不属于他的记忆。最深刻的记忆全是与那个叫做清欢的女子在一起的时候。 他知道,那就是玉清。 他的,玉清。 清欢看向烛殷。心中彷徨又迷茫:“为什么?为什么回到这里” “拿回你的身体,你可以直接吸收掉次维屏障的力量” 为什么?吸收掉次维屏障,这个世界就会变的混乱,战争、各种能量的碰撞,这个世界,会毁掉的。 “不破不立,玉清”烛殷上前一步握住了清欢的手:“相信我,这个世界不会毁灭,他们会找到平衡的方法的。” 就像亿亿万年前那样。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番外1 黑奴刚断气张俪就迫不及待的把那副躯体送进了焚化炉。然后把那个一脸懵懂的小女孩丢回了孤儿院。 有钱有闲想干什么不行?非要养一个非亲非故的孩子干什么! 害怕‘丈夫’的家人来分遗产,连夜带着钱就跑到了海城。搞了一波报复性消费。 终于自由了也不用装贤妻良母了。她穷人乍富,花钱很是大手大脚,狠狠的满足了一把自己的购物欲。 就这样胡混了两年之后她的钱财不多了,她忽然又清醒了过来。 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不能人还没死呢钱就没了。所以她决定找个长期饭票。 于是,经媒人介绍她就和一个:有着海城本地户口,有间老人留下来的鸽房有稳定工作赚钱不多的男人结婚了。 那男人比她大七岁,之前有过一段短暂的婚姻,妻子嫌弃他患有少精症,离了。 相亲的第一条件就是不嫌弃他有病且不带娃的。两人搭伙过日子,再加上个一方的亲生子他不就成外人了么,这样他宁愿选择领养。 男人是没啥上进心的人,正契合了张俪想要的’稳定‘,两人很快结婚成家过起了小日子,真是应了那什么锅就该配什么盖。 婚后两年,他们就决定领养一个孩子。当然不是什么献爱心和想要有一个人能给他们养老。而是为了‘压怀’ 虽然迷信,但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还找了道士算了八字特意去孤儿院挑了那个九零年十月十日生日的孩子。 那个孩子,就是清欢。 张俪送回清欢的时候大概也不会知道,那个被她丢在水城孤儿院门口的小孩随着其他小孩一起被转到了海城。 因为那个孤儿院偏远破旧,被国家取缔了。 张俪一开始是没认出清欢的。就算她一直在强调自己不改名字。 因为她‘前夫’平日里并不叫那孩子名字,而是叫她小少主。 而且面前这个瘦到脱形的女孩和当初那个白白肉肉浑身奶香味儿的团子简直是天差地别。 后来怎么认出了呢? 除了她慢慢变得正常的身形还有那句:“妈妈你没有告诉爸爸你也有不孕症吧” “是比爸爸还要严重的,一点几率没有的不孕哦,所以不要再说我没用不能带来弟弟了” 她惊恐的看着她,甚至连一句你怎么知道的都说不出来。 因为她的语气,微笑着说话时嘴角的弧度直接让她梦回当年:“妈妈很害怕我和爸爸吧?所以不要再以孩子抵抗力差为由把我留在家里了,不然我会和爸爸说你虐待我,你猜我这样说他会对你做什么呢?” 那个孩子。 就是恶魔。 接到s市警方电话时候张俪还以为是诈骗电话。 在确认清欢真正死亡后,说实话她是松了一口气的。 本来也没指望她养老。 早在她不听话的选择学医的时候夫妻两人就都放弃她了。学医要耗费的时间太多了。他们供不起,也懒得供。要不是未满十八岁不能不管,他们甚至学费都懒得给清欢出。 他们也确实在她十八岁之后连学费都没管了。 后来隐隐知道她只读了五年。 本科学历在这个领域,想要出头难如登天。 她也确实像他们设想的那样成了一个小县城普普通通的小医生,工资不高,给他们留下的遗产甚至都没有他们在她身上花费的多。 丈夫骂骂咧咧。 张俪却有些心虚。 她原本不必这么辛苦,课业那么繁重还要打工维持生活。 是她害她至此。 幸好她死的早,幸好她到死都没想起来。 可在丈夫把要把养女的骨灰撒到河里时张俪也没阻止。 死人是没有人权的。 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番外2 创造很难,破坏却很容易。 清欢在吸收掉次维壁之后已然成为了真正的神。她取代了烛幽,成为了新的世界之灵。 她没有管仙妖魔的混战把普通人类转移到小世界里隔绝起来,重要的幽冥河和世界核心都转移到自己的混沌珠里。 只要这两样东西不被破坏,她就不会死,世界也有的救。 而仙界也如烛殷说的那样。经历过了十万年混战各个种族死的都差不多之后迎来了新的和平期。 而被破坏的世界,被清欢和烛殷用其他了世界的能量修补。终于一切都走向了正轨。 两人才有了空闲时间。 清欢这才终于记起了被她遗忘在脑海的白起。 “我给他做了新的躯体,他现在在龙魂玉世界要去看看么?” “好啊” 清欢和烛殷来的巧也不巧。 白起和狐小四正在拜天地。 对,就是……成亲。 清欢给予了他们真挚的祝福,和新婚礼物。之后清欢和烛殷去了次元壁那里。 清欢吸收了次元壁消化了时空飓风。把两个世界完全分离。 本来就是时间流速不同的世界,粘合在一起只会有毁灭的风险。 分离了也好。 看着越飘越远的世界。 “你不去看看吗?”烛殷忽然开口。 “什么?”清欢疑惑。 “世安”烛殷垂眸“你忘了他么?” 清欢侧头望向静谧的时空海:“怎么会忘” 世安是她这么多年唯一的一个孩子。不出意外的话她这辈子也只可能有他这一个孩子了。仙界实力愈强就越发难以怀孕。更何况她已经没有了类人的躯体成了一股纯然的能量体。 可比起他,她更心疼的是等了自己两千多年的寒竹。 若她回去,她会舍不得会忍不住改变过去。 过去一旦改变,未来将变的不可预估。 现在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她不能再任性。 烛殷伸手把清欢揽进怀里:“别难过,他一生荣华富贵,活的随心所欲自由快活” 作为人类,这已经是完美的一生了。 清欢听着烛殷的心跳,紧紧的抱紧了他。她爱世安,更爱的是寒竹,是烛幽(殷)。 她为什么还要纠结他的身份,再与他生分呢。 两人之后去了黑雾囚笼。再次被关了十万年的黑麟,心气儿全都没了。 清欢清晰的记得当年她把黑麟关在这里时他哭着扯着她的衣袖:“不要丢下我,小崽儿,别丢下我,求你” 那时的她自己都要死了,没有心情去管黑麟怎样,就现在,她还是没办法,她不知道该拿黑麟怎么办。 “你想好了么?还要怎么惩罚我?”黑麟看着清欢的眼神苍凉悲切。 清欢叹了口气:“你想做人么?” “你想让我入轮回” “对,封住记忆,轮回十世” “你想怎样,随你” 黑麟本以为清欢想让他受十世苦难。 可他十世的生活全部都幸福无比。为兽,是被人类捧在掌心里的爱宠。 为人,家庭合睦,同学友爱。兄友弟恭。 他十世圆满。幸福了十世。 “现在,还厌世么?” “这是人为干预的结果”黑麟看向清欢的目光复杂无比“真正的宠物,会被人类斩尾剪耳阉割,凡世之人,真正获得幸福的又有几人?” 清欢叹了口气:“你不爱世人,你连自己都不爱。我拿你没办法。所以,我放你自由” 清欢解了魂契:“你自己好自为之,若让我知道你搞事情,我会让烛殷杀了你” 她自己下不了手。 黑麟什么都没说。十万年后,清欢感觉到仙界多了一股纯净的能量。 她的眼泪止不住落下。 她又失去了一个亲人。 番外3 “问心呢?好像很久没见到了” “他在神月宫”神月宫一直漂浮在时空长河之上,是整个系统管理局的办公地点。问心已经完全不管自己的小世界了,他主要时间都用在管理主系统、子系统。还要像个码农一样修修bug忙的不可开交。 而清欢也一直在忙,她忙着重建冥界。她虽然把整个鬼域都搬到了混沌世界。但她可不想鬼域再向之前一样混乱。按照小世界里和蓝星的地狱传说清欢建了阎王殿,还建了‘十八楼’。 所以两人好久都没有见过了。 “你为什么要把万物镜取名问心?” 万物镜为了给烛殷护法已经和烛殷签了魂契。按理说名字都是契主所取。 “他自己取的”烛殷看向清欢的眼神略显复杂。他国也曾问过万物镜这个问题。毕竟问心这两个字稍显女气了点。 他说他是因为清欢的问心劫才成的灵。所以才叫问心。 他总是说自己不是独孤昭,可一直在被独孤昭的记忆影响着,他自己没发觉他有多在意清欢。 可烛殷清楚。 就在他只剩下成神的执念时,他找到了清欢,那是她十二岁的时候。可他对她已经没有感情了。对她做的事无感,甚至,有点厌烦。那时他的记忆并不完整,只知道她是个天魔。他无法理解为什么烛殷会喜欢这样的人。 然而就在那时,问心标记了她。 所以她死的时候刚好遇到了0917。 还有清欢的漫画世界,也是问心一点一点用数据搭建的。那个世界因清欢而存在,只因她而存在。清欢一旦离开,那个世界就会停转。 清欢转移话题:“小世界里的人已经有一亿了吧,还能装下么?” “可以”烛殷回答了清欢这句废话,蓝星十四亿都能装下,更何况镜中世界要比蓝星大一倍。 “对了,一直没问过你……你们为什么会融合,嗯……谁的决定,你们是怎么商量的?” 烛殷轻叹:“是他。他能看到未来” “嗯?” 烛殷与清欢额头相贴。 她看到了另一个不一样的未来。 那是溯洄之后的事。清欢神魂强大到回想起了一切记忆。 而在清玉宫等待清欢的是烛幽。两人的气氛就比第一眼看到烛殷时激烈多了。 清欢和烛幽打了一架,当然,烛幽直接躺平任揍。然后清欢气消了还是原谅了烛幽。 可事情不会这样就完。现在有两个烛殷。一个,想要成神,一心想要除掉烛幽。 烛幽当然也同样想除掉烛殷。他媳妇只能爱他一个。 于是,两人又打了起来。 然后清欢又看到了两个不同的结局。 一个是清欢被他们的战争波及,魂飞魄散。 另一个是,烛殷利用了清欢,用魂契威胁了烛幽。烛幽败,神魂继续流落异世。 同时,仙界出了问题。 时间开始缓缓转动,之后,越转越快,时间法则崩塌。再之后就是能量耗尽,核心破碎,世界灭亡。 “我不可能一直让时间就这样凝固”烛殷面色凝重:“迟早会出问题,现在这样是最好的结果” “是不是我只要完整的祭…” 烛殷拇指贴上清欢的唇:“没有你,还会有别人。仙能会催生出新的灵,世间万物会诞生亦会消亡,只是存在的时间有差异。这不只是世界法则,亦是宇宙法则” “所以,结果不会变” “现在这样…”真的是最好的结果吗?清欢问自己的心。一切看似美好,那道意识却永远的消失了。 “他…” “没有他”烛殷握住清欢的手:“爱你的一直都是我” 心魔是我,碎片是我,有记忆的是我,被融合消失的,是他还是我? 他们已经成了一个人。 看过问心后清欢就和烛殷回了冥界。幽冥河还是一如即往的清澈透亮。 黑奴立在妄途海河幽冥河交界处的望渊石上,旁边是湖一样大的轮回池。 他像山像海,亦是清欢的后盾和底气。只要有他在清欢走到哪儿都有回家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