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贤妻良母》 第1章 巫师的小青梅1 杰克是伦敦最有经验的出租车司机,任何一个犄角旮旯的地方只要你能说出名字他都能准确的最快的速度送达。可是今天一整天下来他也没做几宗生意。 大朵大朵雪花簌簌飘下来,杰克把车子停在路边,呼着白气搓了搓手,真冷啊,这鬼天气逼得人们缩在家里,街面上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匆忙行走的男士。 突然,杰克眼睛一亮,赶紧启动车开到一对衣着考究的母女面前,降下窗户笑着说道:“夫人,您要去哪儿?” “圣心孤儿院。”年轻漂亮的夫人牵着同样粉妆玉砌的可爱小女孩拉开车门,报了地址。 克瑞斯亭布鲁克斯坐进车乖乖的靠在母亲怀里,看着窗外飞快倒退的风景,由繁华的高楼林立慢慢走向萧条颓败。想到即将要见面的任务目标,她就忍不住激动万分。 克瑞斯汀,不,应该叫她年微微,来自现代的一缕孤魂,生前是业内小有名气的金牌编剧,同时也是网上成名已久的大神级写手,在人生大道一片坦途的时候收到了死神的通知书——胃 癌晚期,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个噩耗就在回家的路上碰到了百年难得一见的狮子座流星雨,悲催的被一颗陨石砸中香消玉殒,死后被一个名为【贤妻良母】的系统强制绑定,传送到哈利波特的 世界。 作为【贤妻良母】系统的宿主,年微微存在的意义就是成为系统选定目标的贤内助,如果没有完成任务或者消极怠工,目标任务对她的好感度达不到百分之百,对她的惩罚就是抹杀!求 生是人类的本能,为了能一直活下去年微微只能成功完成任务。 点开系统界面,年微微脑子里就出现了任务相关信息。 【任务世界:哈利波特】 【任务目标:汤姆·马沃罗·里德尔/伏地魔】 【姓名:克瑞斯亭布鲁克斯】 【身体属性/100】: 颜值(50)——精致可爱(50以下不堪入目,50精致可爱,60出水芙蓉,70花容月貌,80沉鱼落雁,90美若天仙,100倾国倾城) 肤值(60)——白嫩如霜(50以下不堪入目,50白皙紧致,60白嫩如霜,70肌肤胜雪,80晶莹剔透,90肤如凝脂,100吹弹可破) 体态(40)——不堪入目(50以下不堪入目,50小巧玲珑,60亭亭玉立,70玲珑有致,80风姿绰约,90千娇百媚,100天生尤物) 【技能:写作,编剧,初级厨艺】 【好感度/100】:0——陌生(0以下憎恨厌恶,0-30陌生,30-60点头之交,60-80喜欢,80-90衷情,90-100深爱) 对于系统对她的评价年微微表示非常不满意,特别是‘体态’那一项,明明她现在就是个非常可爱的小萝莉,怎么就不堪入目了?!好在系统还是比较人性化的,可以将好感度以1:2的比 例添加到身体属性上,当然具体添加到哪一项添加多少点都由宿主决定。 珍妮拿下女儿头上挡雪的檐帽,给她理了理头发,见女儿面有不愠便温柔的说:“克瑞斯汀,今天是你五岁生日,妈妈满足你的愿望来给你领养一个哥哥,你怎么看起来好像不开心呢?” “妈妈,我很开心,只是有点紧张。”年微微露出甜甜的笑容搂住珍妮脖子,蹭了蹭,说道,“要是爸爸和我们一起来就好了,我想让爸爸也见见他。” “抱歉宝贝,爸爸原本要送我们来的,但是苏珊姑妈和妮娜奶奶来了,爸爸要去机场接她们。”珍妮轻声说,“不过爸爸今晚就能见到你哥哥了,不是吗?” “是的。妈妈,我们去接哥哥的时候能不能顺便帮他买几套新衣服?”年微微打算先从小的方面贿赂小汤姆。 “当然可以,不过这样你就不能有新衣服了。”珍妮故意逗她。 “没关系!我还有好多衣服呢!”年微微满不在乎的说,作为布鲁克家的独生女她什么时候缺衣少粮了?目前最重要的是赶紧让她未来老公脱离苦海,趁他年幼把他拿下。 杰克从后视镜看到母女俩的亲密互动,笑意满满,不禁感叹小女孩在家受宠爱的程度,在现在这个经济大萧条时期温饱都难以解决的时候为了满足她的生日愿望就去收养一个孩子,可见 父母有多爱她。要知道多一个孩子就会多很多家庭压力,解决他的衣食住行会加重家庭经济负担。现在被遗弃的孩子多了去了,也不知道谁会是那个幸运儿。 圣心孤儿院是离布鲁克斯家最远的一家孤儿院,因为经期不景气,伦敦的 孤儿数量暴增,向各大孤儿院蜂拥而进导致僧多粥少,政府提供有限的物资远远解决不了孩子们基本的温饱问题,而这些被遗弃的孤儿早早就学会了讨修女或院长的欢心,只为了比别人多一小块面包或一口土豆泥。为了脱离孤儿院过上吃的饱穿的暖的好日子,他们小小年纪就练就了一身讨好卖乖的本领,在每个前来领养的大人面前表现出各自最美好最乖巧的一面,好被别人看中挑走。 年久失修的孤儿院到处都是破败脏乱的代言词,面黄肌瘦的孩子们穿着破烂不堪黑漆漆看不出原色的长袍子在母女俩路过的时候露出小狗般湿漉漉可怜兮兮的眼神,年微微把头埋在珍妮 脖子里不忍心看下去。前世作为一个孤儿,她一直都知道孤儿们生存的艰难,也明白国际大都市繁华的背后总有一群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人作为牺牲品。面对这些弱势群体她希望有人能站出来 帮助他们,但那个人永远都不会是她自己。如果不是因为她的目标对象在这里,也许她终其一生都不会踏进这里。 跟随科尔夫人走向院长办公室,楼梯的台阶在嘎吱嘎吱作响,仿佛下一秒就会踩断一样。年微微心惊肉跳的走过老旧的楼梯,穿过狭长幽暗的走廊,在走廊尽头拐角第一间是院长办公室。说是办公室,其实只是一间采光比较好的单人宿舍改造的,简陋的组合书架,油漆斑驳的长桌和两张会客用的木椅,以及上下两层单人铁架床这些就是办公室里的所有东西。 史密斯先生是位表情严肃刻板的老先生,满脸横肉加上一个超级大肚子走起路来简直就是一个移动的大肉球。年微微暗地猜测那些孤儿们应得的粮食肯定都是被这个大胖子吃掉了。听了科尔夫人的介绍,史密斯先生笑的十分谄媚,殷勤的带着母女俩来到大厅并且吩咐科尔夫人把孩子们全都叫到这里来。 年微微站在珍妮身边,扫了一眼底下一群瘦骨嶙峋的孩子,对珍妮摇了摇头。史密斯先生顿时满头大汗的请求年微微再仔细的观察一遍,指不定能挑中满意的。年微微瘪瘪嘴默不作声。 “史密斯先生,所有孩子都在这了吗?”珍妮问。 史密斯看向身边的科尔夫人,科尔夫人说:“夫人,几乎所有都在这里。” 珍妮说:“几乎?那没来的那个孩子是谁?” 史密斯仿佛想到什么,说:“确实还有一个孩子没来,汤姆被关在禁闭室。” “那不是孩子!他是怪物!恶魔!” 科尔夫人激动地叫嚷道。底下的孩子听到汤姆的名字也都露出既厌恶又恐惧的表情。 “是吗?”珍妮看向年微微,意思在明确不过了。 “妈妈,我们去看看他吧。”年微微央求道,她知道珍妮有些犹豫,但错过了今天,珍妮是不会同意她再来这里的。 “好吧。”珍妮无奈的说,“史密斯先生,您带我们去禁闭室吧。” 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看到那个严重营养不良、伤痕累累的人时年微微还是很震惊。不顾他的僵硬警惕她扑上去抱住他小声抽泣。 珍妮手忙脚乱把两孩子搂在怀里,回过头对史密斯先生说:“就是他了。” “夫人您真的不考虑其他孩子了吗?”科尔夫人仍旧不死心的希望珍妮放弃这错误的决定。 “不用了,我的宝贝很喜欢他,我对他很满意。”珍妮第一次看到女儿哭的这么伤心,因为这个看不出有何特别的小男孩。 克瑞斯汀是她好不容易求来的孩子,由于母体虚弱,这个孩子生来就先天不足,体弱多病,曾经有好几次克瑞斯汀差点离他们而去,她和本费了很多精力才将她养到这么大。因为身体差,克瑞斯汀对什么都表现得不在意,除了几个近亲,所以当她提出要收养一个男孩时本毫不犹豫就答应了。看到克瑞斯汀对他的依赖,珍妮觉得也许收养他也不坏。 “你叫什么名字?”克瑞斯汀靠在男孩怀里,一点也不介意他脏兮兮的外表。 “汤姆·里德尔。”第一次被人如此亲近和依赖,汤姆没办法对她摆出臭脸,也不想叫出纳吉尼吓退她。通过他们的对话,他知道她们是要收养他的人,尽管被多次领走又被人退回来,汤姆还是忍不住祈祷这次寄宿生涯更长久一点,为了这个可爱的妹妹,他尽量不搞破坏就是了。 “汤姆,我是克瑞斯亭布鲁克斯,你可以叫我克瑞斯汀。这是我妈妈珍妮,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年微微想让他做自己丈夫而不是哥哥,但她这么小年纪就跟父母说要给自己找个 老公也太出格了,为了早日把目标任务带到身边刷好感她只能退而求其次,反正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她不急。 “嗯,喜欢。”汤姆费力搂住克瑞斯汀,一本正经的说道。 确定了人选后剩下的手续很快就办妥了,除了聒噪的科尔夫人,其他人都对这样的结果感到满意。史密斯先生坐在办公室里笑眯眯的亲吻刚刚到手的英镑,年微微开心的牵着汤姆的手坐 上车,路过商店时兴致勃勃的给他挑了几十套名贵衣服。宝贝女儿对养子的那股黏腻劲儿让珍妮既心酸又好笑,突然有一种女儿被别人抢走的即视感肿么破。o(╯□╰)o 第2章 巫师的小青梅2 走出灰色破败的圣心孤儿院,汤姆透过车窗目不转睛的盯着高楼大厦,琳琅满目的商店以及富丽堂皇的伦敦市中心,心情微微有点激动。穿过城市中心花园,布鲁克斯家宅便暴露在眼前。 比起古老贵族,布鲁克斯家只能算是有钱的暴发户。祖孙三代人积累的巨大财富让克瑞斯汀一家从没为钱发愁过,这一世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年微微兴奋的带着汤姆参观他的房间,这是她特 意要求父母精心设计的,位于她房间隔壁。宽敞明亮卧室干净整洁,布满时下男孩子最喜爱的玩具,棕漆实木大衣柜里挂满了各种牌子的男童装。柔软舒适的大床和两扇窗户相互,旁边就是 附带的洗手间。 珍妮让人放好热水后便来喊汤姆去洗澡,年微微脸不红心不跳的亦步亦趋。 “亲爱的,哥哥去洗澡,你进去干什么呀?”珍妮好笑的拉住女儿。 “我要帮汤姆搓澡。” 年微微理直气壮的说。 “噗嗤!宝贝你真可爱!你喜欢汤姆妈妈很高兴,可是你都还没浴池高,掉进去了怎么办?” “那我就和汤姆一起洗。”培养要趁早,年微微打算让汤姆早点习惯两人的亲密举动。 “......”珍妮语塞,难道要她向五岁的女儿解释男女大防的问题?是她想多了吧,毕竟他们还都是孩子。“汤姆怎么想呢?愿意让妹妹进去吗?” “......”汤姆已经八岁了,隐约有点男女意识,更重要的是他不想让可爱的妹妹看到他身上的伤痕,怎么办? “汤姆,哥哥......”年微微一双大眼忽闪忽闪,可爱哒萌萌哒看着汤姆,卖萌不可耻! “好......”汤姆红着脸低声说道,他好想揉揉妹妹的头发,捏她粉嫩的小脸蛋啊。用尽力气汤姆才忍住心里酥麻的异样。 “欧耶!汤姆最好了!”年微微开心的往汤姆身上扑去,像只考拉一样挂着汤姆身上,让他抱进浴室。等珍妮把两人换洗的衣服送进来后,嗲声嗲气的说:“妈妈,你出去吧。你在这儿汤 姆会不好意思的。” “小没良心的!有了哥哥就不要妈妈了,妈妈好伤心。” “嘻嘻,妈妈不要伤心了,宝贝爱你哟!”明知道珍妮是装的,年微微还是好心情的哄着她,不过,“妈妈,你快走吧,水要凉了!” 珍妮:“......”她现在确信宝贝女儿已经变心了,呜呜,好心塞! 送走了珍妮,宽敞的浴室雾气袅绕,汤姆捏紧衣角尴尬的站在浴池外和年微微大眼瞪小眼。 “汤姆,快点脱衣服啊,一会水就凉了!”年微微见汤姆一直站着发呆,有点着急。反正大家都是孩子有什么好害羞的,她是不介意帮忙啦。 “等……等一下,我自己来。”汤姆见状也不扭妮了,三两下脱光钻进浴池。 年微微吭哧吭哧搬了小凳子站上去,撸起袖子准备替他搓背。抬头就见他背上新旧伤痕纵横交错,斑片状青紫在白嫩肌肤的衬托下触目惊心,颤抖的双手抚摸上他凸显的脊柱。 汤姆瑟缩了一下,不自然的说:“是不是很丑?” 年微微额头抵着他的背,双手抱腰,轻轻抚摸着伤疤心疼的说:“是不是很疼?” “已经习惯了。”滚烫的泪珠打在背上,汤姆抿了抿嘴说,“不要哭,我真的不疼。” “对不起,对不起,我该早点去接你的。”如果她早点找到他,他就不用受这些苦了。显然她已经忘了初入异世努力适应新环境的艰难,更何况她只知道汤姆小时候在孤儿院长大,但具体 在哪里却不知道,伦敦有大大小小十几个孤儿院,要找一个孩子还是需要一点时间的。 汤姆闻言转过身,将小小的人儿紧紧抱在怀里,声音哽咽:“我很高兴,真的!不要哭了。”他以为他已经不在乎了,没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人爱着他在乎他,那么亲人,他只要有克 瑞斯汀一个就够了。 “答应我永远不要离开我。克瑞斯汀,答应我,好吗?” “嗯!”克瑞斯汀重重点了点头,慎重说道,“我会永远在你身边的!” “这是你说的,我记住了。如果有一天你后悔了,背弃了自己的誓言,我就算是死也不会放你离开的。”几个小时的温暖已经让他彻底沦陷了,有过阳光的人如何再能回到黑暗?唯有紧紧 抓住,把阳光占为己有! 年微微低头吻住他,“你看,我已经盖章了,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两唇相接的时候汤姆整个僵掉了,情绪上的大起大落让他不稳定的魔力瞬间暴动,噼里啪啦一阵巨响过后整个浴室如同龙卷风过境一般毁的彻底。 完蛋了!汤姆心脏几乎停止跳动,脑子 一片空白。他绝望的闭上眼睛不敢看克瑞斯汀此刻的表情,那一定是惊恐万状,然后她会大叫着咒骂他是个讨人厌的恶魔,无论她之前表现的有多么喜欢他。 等了好一会也没听到预想中的咒骂,汤姆睁眼就看到克瑞斯汀一脸崇拜的望着自己。 “汤姆,你好厉害!没想到你竟然还有特殊能力呢!” “你不害怕吗?” “怕?为什么要怕?”克瑞斯汀奇怪的问,“汤姆变厉害了才能保护我呀,我有一个厉害的哥哥,高兴还来不及呢!” 汤姆瞪大眼睛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他是在做梦吗?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他的幻觉吧? “克瑞斯汀,克瑞斯汀......”汤姆紧紧抱住年微微,激动地说不出话来。看!这就是他妹妹,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孩,只有她才会毫无芥蒂的接受他的所有吧。 为了防止感冒,两人一边洗一边聊。年微微知道他体内力量不稳定是因为年纪小还没学会控制体内的魔力,而情绪的爆发是导火索。相信以后他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后这样的魔力失控场 面应该会有所减少。 一个小时后两人洗完澡正在穿衣服的时候去接机的本爸爸和苏珊姑妈以及妮娜奶奶回到家了。 珍妮接过本脱下的外套和帽子,担忧的问:“怎么回来晚了一个多小时呢?” “因为风雪天气飞机延误了一小时,回来的路上正好遇到下班高峰车堵了一会儿。”本说,“孩子接回来了吗?克瑞斯汀和他相处的怎么样?” “放心吧,你宝贝女儿自己挑的,可粘人了,我这个妈妈也得排在那孩子后面。”珍妮笑着打趣道,“你可不要吃汤姆的醋?” “汤姆?那是谁?是你们收养的孩子吗?”妮娜奶奶在路上就听到收养的事情了,“孩子多大了?性子怎么样?身体健康吗?” “除了营养不良之外其他方面看起来还不错,虽然年纪有8岁,是大了点,不过大了也会照顾人不是?最关键的是克瑞斯汀很喜欢汤姆,回来的时候都不愿意离开他半步,这不,汤姆洗澡 的时候她也硬要跟进去,说是帮汤姆搓澡。” “那最好了,”妮娜放下心来,“不过收养了孩子你们平时对待他们也不要太厚此薄彼,至于汤姆的品行怎么样你们以后多观察一下,只要他真心疼爱克瑞斯汀,性情没有太大问题的话 就算了,这样等我们都不在了克瑞斯汀也有人照顾。” “好什么呀!”本不满的嘟哝道,“我都没有享受到克瑞斯汀搓澡的待遇就被那小子捷足先登了,以后宝贝要是被他拐跑了怎么办?” “如果他有这个能力养活克瑞斯汀的话,让他们在一起也没关系呀!反正他们又没有血缘关系,再说了你们收养汤姆不就是为了克瑞斯汀吗?”苏珊拍着本的肩,煞有其事的提议道,满 意的看着本陷入这个未来设想里脸色越来越臭。 “不行!坚决不行!”本打了个寒战从可怕的想象中清醒过来大叫着,“我明天就把那小子送走!”他坚决不要养一个从小就觊觎自家宝贝的狼! “瞎说什么呐!”妮娜呵斥道,“你这话让那孩子听到了该多伤他心!这么大了还像小孩子一样说风就是雨。”然后转向苏珊,“你也是的,这种话能随便说出来吗?孩子们还小,听到 你的话心里难免不会留下疙瘩,到时候搅得一家人不得安宁你就高兴了?” “哎呀妈,我只是跟哥开个玩笑嘛,不要生气了,我们以后都不说了还不行吗?” “是啊,妈,我说的都是气话,别当真。” “好了好了,妈,你和苏珊难得来伦敦玩一趟,开心点嘛。”珍妮笑着出来打圆场,“克瑞斯汀和汤姆洗的时间也够长的,要不我带您上去看看?” “不用了,妈妈,我们下来了!”年微微的稚嫩声音从楼梯口传来。原来他们刚穿好衣服走出来就正好听到苏珊对本说的那句话,两人都想知道其他人会是什么反应便静静的等在楼梯口 偷听。 第3章 巫师的小青梅3 听到本要把汤姆送走那句话时汤姆脸色大变,牵着克瑞斯汀的手猛地用力青筋毕露,好在后来由妮娜说开了,他们明白那句话不过是本一时气话,虽然是戏言,但对于娶克瑞斯汀一事汤姆还是听进去了。如果克瑞斯汀以后必须要嫁一个人,陪在那人身边,那这个人一定只能是他! 汤姆看见年微微安抚性的笑容,放松了手里的力道,释然的笑了,不是已经明白了吗,只要克瑞斯汀永远站在他身边,其他人都无所谓的,不是吗?总有一天他会拥有足够的权势站在食物链顶层,那时谁也不能把克瑞斯汀从他身边夺走! “宝贝洗好了,你们下来多久了,怎么也不出声呢?”妮娜观察他们的表情也弄不清两孩子到底有没有听到他们说的那些话。 “我和汤姆刚下来就听到奶奶和妈妈要上去找我们。”年微微笑咪咪的跑过去抱住妮娜撒娇,“奶奶,这是汤姆,以后是家里的一份子,大家都要爱他才行哟。” “当然,”妮娜把汤姆唤道身边,慈祥的拍了拍他的肩,“奶奶相信汤姆一定是个好哥哥,不过你要多吃点长得又高又壮才能保护好妹妹。今天是克瑞斯汀的生日,如果汤姆愿意,那么 以后你和克瑞斯汀的生日在同一天,怎么样?” “好!” 生日过后没多久布鲁克斯家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宴会,请了所有亲朋好友和当地有名望的乡绅贵族、商贾名流,主要目的是把汤姆介绍给他们。当天年微微所有表兄弟姐妹都来了,男孩们不满汤姆占去了年微微所有的注意力,私底下悄悄为难汤姆,结果反被汤姆欺负回去了。 所谓不打不相识,男孩之间的友谊有时就是这么奇怪,一干表兄弟们被汤姆打回去后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开始跟他称兄道弟,他们给出的理由是汤姆能够一人挑战十几个比他强壮的小伙伴说明他能力保护他们疼爱的小公主,在他们看不见的时候汤姆就可以充当克瑞斯汀的贴身保镖,把那些对他们小宝贝心怀不轨的坏小子赶跑。 他们不知道的是晚上年微微和汤姆一起睡觉发现他浑身淤青时气的直发抖,尼玛,她好不容易把汤姆之前那身伤养好,现在又来这么一出,虽然知道他们是好意,年微微还是华丽丽的迁 怒了。以至于以后表兄弟们再来布鲁克斯家玩耍时沮丧的发现他们天使一般可爱的小妹妹再也不对他们笑了!简直不能忍! 每当这个时候温香软玉抱个满怀的汤姆看着他悲愤离去的小伙伴笑的那叫一个得意呀,嗯,他抬头看着天空积压下来的乌云表示今天的阳光真灿烂! 个孩子经常腻在一块儿,最先受不了的是本,他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怀抱表示很失落,自从汤姆来了以后他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有得到宝贝女儿的香吻和拥抱了。为了将克瑞斯汀的注意 力从汤姆身上移开,在一个寻常的晚餐期间,本委婉的提出汤姆应该去学校上学,他以为要费很多口舌才能让克瑞斯汀同意,没想到他刚说完克瑞斯汀就同意了。 年微微心里清楚她不能一直把汤姆拘在家里,真正为他好就应该让汤姆到外界去见见世面,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等汤姆十一岁的时候就会受到霍格沃兹魔法学校的上学通知书,在此之前 多多培养一下两人之间的感情对她绝对有利无害,毕竟等汤姆上学了,他们相处的时间一定会少很多。 既然本提出来了,年微微也没有理由反对。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了解了普通人类社会经济政治文化科技等方面的发展水平,才能清楚的知道落后的巫师界与人类世界的巨大差距。 年微微倒是不担心汤姆会像书中一样坚持所谓的纯血理论,因为他现在喜欢的和喜欢他的都是普通人。而纯血理论说到底也不过是纯血巫师和混血巫师的利益纠纷,汤姆坚持纯血只不过是为了维护自己至高无上的地位,因为他除了斯莱特林后裔这一点值得骄傲外拥有的东西少的可伶,拥有的东西少了,就会牢牢抓住和维护他仅有的。 虽然是一时冲动说出让汤姆去上学,但本在选择学校的时候也有认真挑选,充分考虑了汤姆个人意见后本最终选定了离家两条街以外靠近剑桥大学的一所贵族小学,这里的学生非富即贵,孩子们因为家教都非常早熟,如果汤姆能成功融入他们的交际圈对他以后的发展都有很大助力。不得不说本做出这样的打算潜意识里也是希望汤姆以后能和克瑞斯汀在一起,撑起布鲁克斯 家。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汤姆就要过十一岁生日了。这两年汤姆时刻保持着高度紧张的学习状态,在校如饥似渴的吸收老师传授的知识,短短三年就从一年级跳到了六年级学完了小学全部课 程而且每门功课都是a+,成为学校远近闻名的天才儿童;在家本亲自教授他一名合格的大家族继承人该具备的各种品质,加上他自身所具备的斯莱特林后裔的高贵血统,年仅十一岁的汤姆身上就有一种特殊的气质,不容忽视。 得益于汤姆好感度的日益上涨,年微微身体属性值也不断发生变化,虽然只有八岁,但已经初具美人的形态,如果不是可以压制,她的颜值早就可以突破80了。最大的变化是胸部的发育,西方人普遍过早发育让她脱离了太平公主的尴尬慢慢有了弧度,皮肤白嫩细腻,微微卷曲的金色长发以及脸上的甜美笑容让她像误入人间的小天使,深受众多表兄弟和周围小伙伴的喜爱。 年微微受欢迎的程度大大超出了汤姆的预想,他在高强度学习的同时还要时刻警戒靠近她的男生,这种保护在年微微上学后更是360°无死角。珍妮和本知道后非常欣慰,常常向别人夸耀自家养子聪明懂事,当然如果他们知道汤姆心里对自家小宝贝的企图恐怕就不会这么高兴了。 这一年伪兄妹俩十一岁的生日他们打算和往年一样请一些关系较亲密的亲戚朋友和两人同校同学到家里开生日派对,派对定在晚上举行。在这样一个与众不同的日子里注定要发生一些与 众不同的事。 上午八点一家人坐在餐桌上吃早餐的时候一位干练稳重老仆人神色慌张的闯进餐厅,挥动单独拿在右手里的一封信,叫嚷道:“先生,夫人!不得了了,你们猜我刚才看见了什么?!一 只白色猫头鹰送来的信!” 尽职尽责的老管家率先反应过来呵斥仆人的不稳重,他接过信递到本手上,大家的视线全都落在本手里的那封信上。本看了收信人地址就把信转交给了汤姆。年微微知道这是霍格沃兹寄 来的,对信的内容不怎么感兴趣,她好奇的是那只来送信的猫头鹰,透过玻璃窗还能看见停留在篱笆上的白色猫头鹰梳理着自己的羽毛,像是在等待回信。它的周围围了一圈仆人,大家是通 过老仆人知道它的,明明是夜间活动的生物,竟然在大白天也能见到,真够奇怪的。更何况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用猫头鹰做信使。 有些胆大的拿了一点零碎小饼干摊开手心递到它面前,而它竟然一点也不怕生低下头就吃了,但是有人要摸它的时候它又立马翻脸不认人,拍怕翅膀飞到另一个地方休息。 年微微收回视线回到餐桌上汤姆把信读完了,面对珍妮和本好奇的眼神他直接把信给了两人过目,然后若无其事的继续享用早餐。 “霍格沃兹学校?这是哪儿?本,你知道吗?”珍妮看完信更加疑惑了。 “没听说过,不过感觉不是什么正规学校吧,你看它要我们准备的入学用的东西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呀。”本又重新仔细阅读了一遍,“汤姆你还有其他同学收到过这样的奇怪的信吗?” “应该没有。”汤姆心中隐隐有种猜测,这个学校应该和他的特殊能力有关,但为谨慎起见,他决定按兵不动等待后续发展。 “这样啊,那你先不要管它,我派人查查这个学校的相关信息。” “本,你是说这封信是骗人的?” “不排除这个可能。”毕竟整件事都感觉很诡异。 年微微没有加入他们的谈话,安静的吃着早餐。她的异常引得汤姆频频侧目。 第4章 巫师的小青梅4 回到房间,汤姆忍不住问道:“克瑞斯汀你怎么了?” “我没事,只是觉得这可能是某些人的恶作剧。”年微微恶劣的想如果汤姆一直收到信但却不理不睬,霍格沃兹肯定会派人来看看情况,最大的可能是邓布利多来,到时她就可以见见原剧中一直和汤姆作对的怪老头了。 “你是说那份奇怪的信?” “是的,汤姆,你不觉得奇怪吗?你在现在的学校读的好好的突然来了一封信让你到另外一所学校去,会不会是其他名不经传的学校见你品学兼优弄出这个来把你挖走呢?更可疑的是那只猫头鹰,它竟然也吃饼干!我让人拿了混有强效迷药的饼干去喂它,等仆人把它抓进笼子里后我想解剖了研究它。”年微微顿时脑洞大开,如果她把送信的猫头鹰都弄死了,邓布利多是惩罚他们呢,还是自己吃下这个哑巴亏呢? “解剖就算了吧,血淋淋的免得脏了你的手。你要是喜欢我们可以找人把它驯化了当宠物,要是不喜欢就送给纳吉尼做零食了。”如果真的是其他学校在装神弄鬼,汤姆表示他不介意让 他们都破产滚出伦敦。 “算了,还是送给纳吉尼吧。”这条过了明路的蛇宠。 霍格沃兹最近完全乱成了一锅粥,事情起因还是那一只只魔法生物猫头鹰的死亡。猫头鹰是霍格沃兹传统信差,每个年满十一岁的小巫师都会在生日那天收到猫头鹰送去了录取书,等小巫师确认回信并且慰劳猫头鹰后猫头鹰就把回信带回霍格沃兹,它们的任务才算圆满完成。如果迟迟等不到回信,猫头鹰就会一直等在原地,而每隔一天就会有另外一只猫头鹰飞来。 几千年来这种传信系统从没出过问题,这些猫头鹰也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手。而如今阿芒多·迪佩特竟然收到了猫头鹰管理处上报的大量猫头鹰离奇死亡事件!管理处猫头鹰的数量是固定不变的,从前段时间开始魔法转轴上每天都有一只猫头鹰的名字消失,刚开始管理处负责人杰森·安迪劳斯没有注意到这个变化,直到后来他接到校长办公室传讯给另外几位小巫师送信他才 发现猫头鹰竟然不够用!梅林的臭袜子!真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杰森·安迪劳斯立刻把情况向校长反映了,他惶恐不安的等在校长办公室,脑子里闪过一个个可怕的念头,每过去一分钟他的脸色就白一分,以至于阿芒多·迪佩特开口说话时他脸色惨白,仿佛下一秒就要晕倒的样子。 阿芒多·迪佩特查阅相关信息很快就知道问题症结出在汤姆·马沃罗·里德尔这个小巫师那里,第一只猫头鹰死亡时间就是他生日那天。 “安迪劳斯你现在马上去对角巷补足缺失猫头鹰的数量,务必在今晚十二点以前把信全部送到今天年满十一岁的几个小巫师手里!” “是的,先生,我现在就去。” 看着安迪劳斯离开办公室后,阿芒多·迪佩特立刻传信让邓布利多来校长办公室。 这一天正是星期六,天气很好,风和日丽非常适合户外活动。谢绝了朋友们的邀请汤姆和年微微决定待在家里的后花园晒晒太阳,聊聊天,两人一蛇之间的气氛非常融洽。年微微懒懒的靠在躺椅上闭上眼打开系统界面,重点关注身体属性,技能和好感度的变化。 【身体属性/100】: 颜值(65)——出水芙蓉 肤值(90)——肤如凝脂 体态(50)——小巧玲珑 【技能:写作,编剧,初级厨艺,初级西方礼仪,无敌卖萌术。】 【好感度/100】:80——浅爱 身体属性上年微微觉得自己还小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再加上好感度的加持,她可以等到年纪大了再添加点数,目前不需要在这上面花费太多精力,唯一让她都点郁闷的是好感度的进度 条半年前达到80后就一直不变了,难道是因为她现在太小对他的吸引力不足? 郁闷的关掉系统界面,年微微回过神就听到纳吉尼语气欢快的感叹它最近的伙食变好了,并且表示如果以后每天都能吃到一只猫头鹰,那它一定是全世界最幸福的蛇!因为系统的缘故年微微也能听懂蛇语,但是不会说。 “你是在抱怨之前的伙食太差了吗?”汤姆轻轻挑了挑眉,淡淡说道。 “没有没有!”明明是很温和的问话纳吉尼却觉得浑身一冷,它仿佛能看见汤姆眼里的凶光,它敢打赌只要它回答‘是’,那接下来一个月它绝对是天天吃素! 年微微好笑的看着汤姆欺负中二宠物蛇,正准备加入进去时听到一阵脚步声,汤姆立刻警觉起来停止蛇语交流。他们两人和纳吉尼单独在一起时下人们是不会过来打扰的,那么来人除了珍妮和本没有别人来,而汤姆的秘密最好还是不要让他们知道。 意外的是来人不是他们熟悉的人,而是一个留着长胡子的陌生老头。邓布利多走进布鲁克斯家后花园的时候见到的就是两个天真可爱相貌精致的孩子,哦,还有他们身边的一条蛇,悠闲地享受着日光浴。那画面美的让人不忍住想要永远收藏起来。 “你是谁?”汤姆假装刚发现他,惊讶且警惕的盯着邓布利多,护在克瑞斯汀面前。纳吉尼也挺直身子吐出蛇信发出警告。 “喔,孩子不用如此紧张,我是邓布利多教授,来自霍格沃兹。”邓布利多微笑着说,伸出手,“你好,汤姆,以及克瑞斯汀。” “你好,先生。”汤姆伸出手和他握了握,良好的家教让他时刻保持着优雅得体的举止,“您已经见过我们的妈妈了?” “是的,事实上是布鲁克斯夫人领着我到这儿来的,不过她有急事先走了。” “那么,您找我们有事吗?”汤姆有礼的问道。 “是的,我是霍格沃兹学校派给你的引导人,帮助你准备入学的一些必需品,我想这些东西在你收到的信上都有列出。不过......” “霍格沃兹?!那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汤姆打断他的话问道,任谁一连一个多月每天收到来自霍格沃兹的信都会对这个学校名字印象深刻。 “哦,那是一所专门教授小巫师学习魔法的学校,也是你今后要入读的一所学校,当然了,如果你不愿意,也没有人强迫你去那儿。” “巫师?魔法?”汤姆仔细咀嚼着这两个新鲜词汇,“你骗人!我爸爸告诉我根本就没有这个学校!” “不,不,孩子,霍格沃兹是真实存在的,不过麻瓜们可不知道这所学校。” “麻瓜?!您说谁?!先生请您立刻出去,我们不欢迎瞧不起我们的人!”年微微听到‘麻瓜’这个侮辱性的词就怒了。 “抱歉!克瑞斯汀,这没有恶意,我们只是习惯称呼除了巫师以外的人为麻瓜。”邓布利多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真诚的解释道。心里疑惑的是为什么忽略咒对她无效呢?他之前拜访其他 麻瓜家庭的时候还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好吧,鉴于您是第一次口误,我原谅您了。”年微微说完便把话语权让给了汤姆,看得出他有很多疑惑要问。 “先生,您说的巫师是和我一样拥有特殊能力的人吗?” “的确,你是一个巫师。”邓布利多说,“所以我才会到这里来通知你去霍格沃兹学习魔法。” “您的魔法有多厉害呢?”汤姆冷静的问,“教授,能表演给我看一下吗?” 邓布利多古怪的笑了,他好像是第一次碰到如此警惕的小家伙吧。掏出魔杖,邓布利多对着纳吉尼一挥手,一阵耀眼的白光过后纳吉尼由蛇变成了一只秃毛老鼠! “好丑!”年微微瘪瘪嘴,虽然她不怎么喜欢冷冰冰的蛇,但她更讨厌老鼠! “以后请多指教,先生!”邓布利多的表现让汤姆正式认可了他,对于以后的魔法教授他不介意给他最好的礼遇。 汤姆决定转学去霍格沃兹的第一道拦路虎是把他当做布鲁克家继承人的本,他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反应就是反对,坚决反对!他看好的接班人要放弃大好的人脉关系跑去一个名不经传的学校读,是他太累出现幻听了,还是汤姆这孩子疯了? 另一个就是汤姆就读的那所贵族学校不放人,开玩笑,这么好的苗子要是被别人挖走了那多打脸。 不过这些在魔法部的干预下都不是问题,他们派人和本以及学校交涉,反正最后汤姆转学的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的、所有人都觉得理所应然的事。当然对于猫头鹰事件,邓布利多从汤姆口中得到的答案是这样的: “对不起,教授,我们当时不知道那是霍格沃兹的专用信使,以为是某些人的恶作剧。那么多猫头鹰停在房子周围严重影响了我爸妈的出行,也给花草树木造成了很大的破坏,所以我们请来了职业猎人猎杀它们做了化肥,您看,现在这里的花是不是很娇艳?” 这样的回答似乎在情理之中,邓布利多一脸蛋疼的看了一眼花园里争奇斗艳的百花无语至极。年微微和汤姆没想到的是因为这件事汤姆·马沃罗·里德尔这个名字在巫师界迅速火了一把。 第5章 巫师的小青梅5 八月初邓不利多再次拜访了布鲁克斯庄园,受到了珍妮的热情款待。上一次他来这儿的主要目的是弄清猫头鹰离奇死亡事件,而这一次他仅作为汤姆的引导人,带他去对角巷购买新生入 学物品。 炎热的街道上满是行色匆匆的求职者,在全球经济不景气的大背景下许身强力壮的人被迫下岗后不得不在这种炎热的天气出门,寻求一丝可怜的工作机会,尽管所有人都知道这样的工作 机会非常渺茫。 汤姆并肩走在邓不利多右侧,向他打听霍格沃兹以及巫师界的一些情况。最初打开巫师这扇门,门后的世界如此新奇又陌生,就像刚落地的孩子,对什么都好奇,对什么都感兴趣。 近两次的拜访,从低下的仆人到布鲁克斯家女主人,他从每个人嘴里了解到了汤姆的光辉事迹,而这小家伙本身的良好家教和有礼貌的举止让邓不利多对他的印象非常好。 一路不厌其烦,态度和蔼的讲述着小巫师们奇妙的日常生活,还有霍格沃兹的建成,分院仪式等等众所周知的事情,邓不利多充分满足了汤姆旺盛的好奇心。 隐于虚空中的破釜酒吧,位于垃圾旁的移动通道以及对角巷五花八门的神奇商店不断让汤姆大开眼界。 城市的另一边,布鲁克斯庄园。 年微微摆弄着趴在地上装死的蠢蛇,视线时不时移向墙上的大摆钟,默默算计着汤姆可能回家的时间。 珍妮端来水果盘和点心,坐到对面,将年微微的表情尽收眼底,哭笑不得的说:“亲爱的,汤姆才离家不到半小时,不可能现在回来的。来,吃点水果,陪妈妈聊聊天。” “妈妈,汤姆走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让我和他一起去呢?”年微微不满的抱怨,这么好搭便车去对角巷的机会就这样白白错失了,真让人不甘心。她原本还打算买件隐身衣来玩玩的。 “抱歉,宝贝。最近外面治安不太好,妈妈不放心你和他们一起出去,况且汤姆是去买学习用品又不是去玩,你跟去干嘛?再说了他学校那老师那么大把年纪哪有精力照顾好两个孩子,你 就别去添乱,乖乖在家陪我吧。” “什么呀!人家明明就很听话,也不会到处乱跑,哪里需要人照顾了!” “宝贝,你这是嫌弃妈妈了?”珍妮哭着一张脸,泫然欲泣,“妈妈不过是想让你陪着聊聊天,你就不愿意了。” 又来了!年微微无语问苍天,悄悄翻了个白眼后,屁颠屁颠的跑到珍妮面前抱着她的胳膊,娇声娇气的说:“哪有啊!是妈妈你想多了,人家只是担心爸爸知道了又胡乱吃醋,到时候妈 妈又会被欺负的哭了。” 父母之间感情深厚,恩爱有加做儿女固然很高兴,但是过头了可就不那么愉快了。 年微微搞不懂她便宜老爸怎么就越来越奇葩了,以前还好,妻子女儿同样重要;自从汤姆来到他们家,便宜老爸的性子简直一天一变,到最后简直和以前判若两人。越来越黏珍妮,并且对老婆的占有欲强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就连她这个女儿和珍妮呆在一起的时间超过三小时他也会吃醋。要不是知道他也是爱她和汤姆的,年微微都要以为他被人穿了。 “哎呀,这么好的天气提他干什么呀!”珍妮红着脸转移 话题,“来来来,吃水果,今天刚刚空运回来的,既新鲜又美味!” 说到自家老公变化的原因,珍妮多少能猜到一点。他们收养汤姆后克瑞斯汀的大部分注意力就转移到了汤姆身上而忽略了本,久而久之本就开始在她身上找存在感,甚至放言要再生一个 孩子。 年微微接过便宜老妈递到嘴边的圣女果,轻轻咬了一口,果然入口即化,甘甜多汁。看着珍妮年轻貌美,保养得宜的脸,年微微突然停下手里的动作,她怎么就忘了汤姆亲生父母老汤姆 ·里德尔和梅洛普冈特之间的破事儿呢!果然日子过得太安逸了,完全忘了这个造成汤姆人生巨大转折的隐患。 这几年汤姆不提这茬事,不代表他心里不会去想。上辈子的经历让年微微清楚的知道出身孤儿院的孩子对自己亲生父母的执念有多深。 她在这个世界的目标是成为汤姆的贤妻良母,让他幸福,这意味着她要做的不仅仅是让汤姆拥有幸福的家庭,相濡以沫的妻子和健康活泼的孩子,还得让他事业有成,幸福终老。 如此一来就得小心提防他被上一辈的恩怨左了性子,被权势和永生冲昏头脑再次走上自我毁灭的道路。 当然这件事她想瞒也瞒不住,只要有心,早晚有一天汤姆会自己挖出这些陈年旧事,那么她是应该让小汉格顿乡村的所有知情者永远闭上嘴,还是让汤姆提前知道真相给他足够的缓冲时 间消化呢? “克瑞斯汀,你在想什么呢,妈妈叫了你好几声也不搭理。”看着女儿想的入迷,愁眉苦脸的样子,珍妮整个人都不好了,女儿年纪还这么小就已经有心事了,是她太早熟,还是她这个 妈妈当的太失败了? “妈妈,如果我想帮汤姆找到他的亲生父母,你怎么想?”犹豫不决时年微微打算听听不同人的看法。 “宝贝,你怎么突然想到这问题,难道汤姆……”对她和本有什么不满? “当然不是,妈妈,这不关汤姆的事!”年微微急切的解释到,“我只是好奇怎么会有人不要自己的孩子呢?你和爸爸那么爱我,舍不得我受一点委屈,我以为天下的父母都是这样的。 可是汤姆让我知道世界不是这样的,他那么优秀,却得不到父母宠爱,他爸爸妈妈怎么忍心抛弃他?” 珍妮闻言松了口气又提了起来,组织了一下语言说:“克瑞斯汀,我想汤姆的爸爸妈妈应该也是爱他的。一个母亲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舍弃自己孩子的。还记得孤儿院的科尔夫人吗? 收养汤姆那天她跟我说过关于汤姆的一些事。汤姆的妈妈在一个下大雪的冬天夜里晕倒在孤儿院门口,孤儿院把她抬进了屋子里,她艰难生下汤姆一小时后就不幸去世了,死前只来得及给汤 姆取一个名字。我想如果他妈妈那时候能活下来,一定是个非常爱孩子的好妈妈” “也许妈妈你是对的,”年微微停顿了下说,“但是你不想知道她为什么会大着肚子一个人在大冷天倒在孤儿院门口?汤姆的爸爸去哪儿了?怀孕的妻子失踪了他肯定能发现,为什么不 找她?” “呃,宝贝,你可把我难住了。”珍妮摊开手,耸耸肩无奈的举白旗认输。 珍妮脑子里闪过很多种可能,也许那个男人早就死了,汤姆是遗腹子;也许夫妻俩吵架了女人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了,男人四处寻找过到没找到孤儿院……她最不愿意看到也是最有可能的 情况是那个没担当的男人抛弃可怜的妻子和别人鬼混去了……无论哪种情况,珍妮都不想让她宝贝女儿知道,即使克瑞斯汀早熟的像个成年人。 “妈妈,如果有一天汤姆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而他又接受不了那个事实怎么办?” “傻孩子,你啊,就是想太多了!”珍妮使劲蹂躏女儿的头发,“就算汤姆知道了又怎样?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接不接受都于事无补。我们是汤姆最亲最爱的人,他的现在和未来都有我 们参与其中。我们只需在他最艰难的时候陪在他身边,给他支持和鼓励,帮他走出迷茫就够了。” “……”那是你不知道他有可能会杀死亲生父亲嫁祸给亲娘舅!想想她就乐观不起来。 “宝贝,你喜欢汤姆还不够,最重要的是要对他有信心。”珍妮说,“当然了,如果你坚持要弄清楚这一切,妈妈明天就让人去调查。” “嗯!不过无论调查结果如何先不要告诉汤姆,好吗?” “没问题,都听你的,宝贝!” 如果说一天前汤姆对巫师界还满怀期待,那么这次对角巷一行他不再以自己是巫师为豪。走完整条街汤姆印象中的巫师们就是粗鲁无礼,落后愚昧,邋遢至极的代言词!除了那些用魔法变 换的奇异商品,整个对角巷像个巨大的难民营,各种脏乱差。 有对比就会有失望,见识了普通世界的繁华富贵,汤姆对这里各种看不上眼。忍住心里的不适他用最快的速度买了课本,长袍,魔法杖和一对通讯用的双面镜就告别邓布利多,飞也似的 跑出对角巷,坐上出租车时他身上刚换的纯手工定制的高档白色西服变得皱巴巴的,还有很多暗色污迹,看上去很恶心。 年微微听了汤姆的抱怨顿时心花怒放,没想到一个对角巷就让汤姆对巫师界的印象坏到了极点。他这样厌恶巫师界,等到了霍格沃兹进一步感受了巫师界死水一般的落后腐朽,应该会更 加失望吧,那时就算让他当魔法部部长,他恐怕也是不屑一顾的。 这种想法在以后的日子里被一一印证。 第6章 巫师的小青梅6 他叫汤姆·马沃罗·里德尔,是布鲁克斯家主,是世界上最大财团‘尼克’集团的掌舵人,同时也是英国魔法部对外联络部长。 如今他功成名就,享誉中外,但没有人相信他原本不过是一家孤儿院里的人人厌恶的弃儿。 而他能拥有的现在一切要感激一直以来站在他背后默默支持他的人,他最爱的妻子——克瑞斯汀布鲁克斯。遇见她是他一生中最幸运的事。 两人第一次见面是在那家孤儿院,她像天使一样落在他面前,向他打开了另一个世界的大门。在布鲁克斯庄园和她一起生活的日子每一天他都被一股巨大的幸福包围,如同浸泡在蜜罐里,这样美好的日子他以前只能在梦里见到。 后来为了有足够的资本站在克瑞斯汀身边,他听从养父的安排去了贵族学校,一边如饥似渴的吸收各种知识,一边暗地拉拢各大家族继承人,结交的朋友个个出身世家,后台强硬。 同学老师们都说他勤奋刻苦,是个天才,对此他不置可否。直到养父开始私下传授他如何继承家业、处理复杂人际关系等继承人训练时他笑了,抱着克瑞斯汀笑得心满意足。 那时候他给自己的未来人生做了详细的规划:努力学习赚大钱,大学毕业后娶克瑞斯汀,替她管理布鲁克斯企业。每一天他都朝着这个目标前进。直到十一岁那年他再一次遇到了人生的转折点。原来他是一名巫师,一名混血巫师,他的特殊能力叫做魔法。 去对角巷那天他从阿布思邓不利多口中知道了很多关于巫师的常识。其中他最在意的是关于混血巫师的。混血巫师是巫师和麻瓜结合生下的后代,也就是说他的父母必有一人是巫师。 他下意识的认定那个人是他父亲。因为他从科尔夫人那里听过自己母亲的事,一个生孩子都能难产死掉的人绝不可能拥有巫师强大的力量。 当他还是一个孤儿时心里想的最多的一个问题是为什么他父亲要抛弃他和妈妈,见过养父母后他更加不明白一对陌生人都能对与其毫无血缘关系的他给予厚爱,为什么自己亲生父亲却能狠心丢下他。这个问题一直埋在他心里,折磨他。 十多年过去了,压在心底的困惑终于有真相大白的一天,他激动的不能自持。即使对巫师界好感全无,为了弄清这个问题他满怀希望的离开克瑞斯汀走进了霍格沃兹,带着温和的面具与一群白痴坐在同一个教室。 期间他每天泡在图书馆里查找相关信息,睡前用双面镜和克瑞斯汀分享彼此的喜怒哀乐和时事政治。 是的,他入学那年麻瓜世界希特勒掀起了法西斯战争。第二年春,养父把布鲁克斯家大部分产业移到了美国,在战火蔓延至伦敦前克瑞斯汀和养父母一起去了美国。之后他和克瑞斯汀的日常交流就多了一项时政分析。 在霍格沃兹第三个年头他找遍了所有巫师族谱也没能找到里德尔家。16岁时他无意中闯入蛇怪密室得知自己拥有斯莱特林血脉。于是他查到了斯莱特林唯一后代冈特家,巧合的是冈特家上任家主名为‘马沃罗冈特’,真好对应他的中间名。 同年夏天他瞒着所有人悄悄前往小汉格顿拜访了莫芬冈特,刚见面莫芬冈特就对他破口大骂,他的话前言不搭后语,但足够他理顺他话里的意思。走出冈特家,他随意抓了一个白发老头,通过吐真剂知道了和他妈妈梅洛普冈特一起私奔的男人名字——汤姆里德尔! 之后他怀着巨大的愤怒在集中营里找到了行将就木的老汤姆,看他被各种酷刑折磨的生不如死,他的怒火一下子就没了。 通过摄神取念完整的知道了当年发生的所有事,看着脚下苦苦哀求他的老汤姆里德尔他释然一笑,转身就走了。没多久老汤姆就病死了,死后仅一卷破席裹身。后来他才知道老汤姆之所以被关在集中营是他妻子克瑞斯汀动的手脚,那时候他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爸爸了。 18岁那年他以每门满分的优异成绩从霍格沃兹毕业,在校期间获得无数奖杯和拥护者,但能让他看上的眼只有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 毕业后他婉拒校长阿芒多迪佩特的留校任教邀请,用缩小咒把行李打包好后立刻登上了前往美国的航班。 不久他申请的麻省理工大学给他发了通知,同年秋,布鲁克斯和马尔福两家第一次商业合作启动,一座现代化多样化商贸大楼在对角巷与翻倒巷中间建立。 时尚酒吧,娱乐城,海洋馆,各种美食店,商业街如雨后春笋陆陆续续入住巫师界。巫师们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魔法部享受到麻瓜科技给生活带来的便捷主动找上他作为巫师与麻瓜沟通的桥梁,希望将各种魔药和炼金品销入麻瓜世界,带动巫师界的经济发展。 二十七岁他拿到企业管理,法律,金融三个专业的博士学位证书,与此同时克瑞斯汀在哈佛拿到医学硕士学位。在她的毕业典礼上他精心设计了一场别开生面的求婚大作战,最终抱得美人归。 他这一辈子做过很多决策,最正确的决定就是娶了克瑞斯汀,五十年的幸福婚姻是他这辈子经营的最成功的事业。 结束回忆,苍老的双手轻轻抚摸着相片上笑的一脸灿烂的女人,汤姆靠在是墓碑上沐浴在夕阳的余光里明亮的眼睛慢慢失去光彩......克瑞斯汀,但愿来生你还做我妻子! 第7章 博士的精分妈1 在哈利波特世界年微微幸福的活到了寿终正寝,微笑着闭上眼她的灵魂慢慢抽离克瑞斯亭布鲁克斯的身体卷入系统空间,脑海里响起系统机械刻板的声音: “任务介绍:获得伏地魔百分之百好感,成为里德尔夫人。” “任务完成进度100%。” “任务奖励:获得100积分。此积分可兑换商城物品。” “恭喜宿主开启系统商城。” “下一个世界传送中......30%.....70%......传送完毕。” 叮!系统话音刚落,以灵魂态存在的年微微立刻有了飞机着陆的踏实感,新身体的各种感官开始运行。敏锐的嗅觉瞬间发挥作用,将空气中浓烈的酒气和一股难闻的酸臭味儿传至大脑中枢,胃部传来的一*钝痛让年微微很快就明白丹娜很可能是个大酒鬼而且还有胃溃疡。她忍不住破口大骂,一穿就穿到这个破败的身体上是要闹哪样?!说好的胎穿呢?就算不是重回娘胎,好歹替她挑个健康状况好点的身体啊! 骂够了年微微打开系统界面开始查看这次的任务,发现任务界面栏和上一个世界略有不同。 【任务世界:犯罪心理】 【目标人物:斯宾塞·瑞德】 【任务介绍:做一个好妈妈,保证斯宾塞·瑞德幸福感达百分之百。】 【宿主姓名:丹娜·谢普德】 【身体属性/100】: 健康值:55——中度亚健康 武力值:35——弱不禁风 【技能:写作,编辑,高级厨艺,完美西方礼仪,中级外科医术。】 【积分:100】 看完系统发布的任务,年微微松了口气,觉得这次任务没什么难度。她上一世就是好几孩子的妈妈,教育孩子的经验非常丰富。就算这个世界变态杀人凶手和精神病患者很多,她也有信心教好天才儿子。 不过这副身体质量太差了,有酗酒导致的胃溃疡不说,还有潜在的精神分裂症!年微微苦笑着打开系统商城,浏览已经点亮的商品,这些都是她目前能买得起的。看到最后年微微眼前一亮,【洗髓丹:清除体内一切杂质,使身体恢复最佳状态。】这个效果好,不过价格也贵,要80积分,她努力了一辈子完成任务也才100积分而已。 咬咬牙,年微微一脸肉疼的点了‘确定’键。 “洗髓丹购买成功,请查收背包。” 在背包一栏找到洗髓丹,点击‘立即使用’,不到一分钟就起效了。年微微立刻从沙发上弹起来,捂着肚子跑到洗手间,蹲在马桶上从镜子里看到她现在的样子。金色的短发像鸟窝一样顶在头上,厚重的黑眼圈可以媲美国宝大熊猫,消瘦的脸颊苍白蜡黄,饱满的唇瓣血色全无,明明只有26岁,看上去却像个中年大妈一样苍老。 杂质排出的过程太过恶心,此处忽略不计。两个小时后年微微洗完澡裹着大浴巾走出洗手间,此时她脸色红晕,皮肤白皙像上好的羊脂玉一般散发着淡淡的光晕;娇嫩的红唇水润诱人,明眸皓齿如同二八少女,穿上颜色鲜亮的衣服说是高中生都有人信! 扫了一眼遍地狼藉的客厅,年微微拐个弯进了厨房。只见水槽里堆满了油腻腻的盘子和咖啡杯,案板下的垃圾桶散发着怪味,年微微捂住鼻子打开冰箱,空荡荡的除了一排啤酒什么吃的 也没有。这个女人到底怎么过日子的?! 看了看时间,下午四点。年微微迅速吹干头发,花了淡妆稍微修饰了一下让她看上去和真实年纪更符合,然后回到卧室找了一套还带着标签的衣服胡乱穿上,拿起一串钥匙锁好门,就把车库的一辆普通轿车开出来,顺着丹娜的记忆开往镇上的小学。 十分钟后年微微把车停在学校大门对面,还有二十分钟她儿子斯宾塞·瑞德才放学。趁着这个空档她闭上眼背靠座椅把原主的记忆仔细梳理了一遍。 她穿来的时间很凑巧,正是斯宾塞的爸爸威廉姆离开家庭后给丹娜寄来离婚协议书的当天,这一年丹娜26岁,是一位精通十五世纪文学的教授;斯宾塞4岁,4岁的斯宾塞已经展现出他过人的数字计算天赋,187的智商以及每分钟阅读两万字的超强的记忆力。因为威廉姆的离家出走,丹娜大受刺激精神不稳定,再加上抽烟酗酒,无法面对和威廉姆长相相似的斯宾塞,于是把年幼的斯宾塞塞到了当地小学。小学的校长和瑞德家住在同一社区,对斯宾塞的天才之名所折服破格收下了他。 二十分钟很快过了,年微微打开车门眼睛盯着校门口的方向,努力从一大群蜂拥而出的孩子当中找到斯宾塞。直到孩子们都走完了,也没见斯宾塞出来,年微微皱着眉头看了下表,突然想到某种可能顿时脸色大变,急匆匆的跑到学校。 静悄悄的男士洗手间里,斯宾塞见那些人走了顿时松了口气,慢慢爬起来在地上摸索他的眼镜。笨重的黑框眼镜裂了一条缝,不过还能看清楚,斯宾塞捡起书包和散落在地上斯成好几瓣的课本,视线落在洗手槽,水里泡着他明天要交给老师的作业本。装好其他东西后,斯宾塞犹豫了大概三分钟,最后认命地伸出两根手指把作业本从污水里夹出来。 年微微和学校门口收发室的大爷好说歹说才允许进入学校,走了两百米在教学楼前面看到耷拉着脑袋、满身狼狈的小男孩背着大大的书包一走一跛。 “斯宾塞!”年微微飞快向他跑去。 “.....妈妈?妈妈!”听到熟悉的声音斯宾塞立刻抬起头,看见妈妈向他跑来,沮丧失落一下子被满满的愉悦所取代。 “谁欺负你了,宝贝儿?”年微微心疼的搂住他,解下大背包提在手里,轻声安抚。小孩子受了委屈不理他还好,一理他所有的委屈就瞬间爆发出来,伤心的不能自已。 轻轻拍抚他瘦弱的身体,年微微紧紧搂住他,亲吻他脸庞,温柔安慰他,静静的等着斯宾塞发泄完了平静下来。过了好一会儿,像小猫一样的呜咽声渐渐微不可闻,年微微看着哭后害羞的埋在她怀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小人儿,努力不让自己笑出来。 斯宾塞敏感的察觉到妈妈的情绪脸上的红晕不断加深,用手捂着脸靠在年微微肩膀上满心懊恼的想自己刚才的行为傻透了,幼稚! 年微微觉得她再不说点什么,小家伙就要羞死了,“好了,斯宾塞,我们先离开这儿,要不然门卫大爷要来赶人了。” 斯宾塞抬起头,两眼亮晶晶的望着年微微,牵着她的手兴奋地说:“我们快走吧,妈妈!” 踩着点走出校门,年微微打开车门把书包扔到后排座上,见斯宾塞熟练地拉开副驾驶座钻进去,笑了笑绑好两人的安全带,启动车子向医院开去。 过了第一个路口,斯宾塞望着与家相反的方向,疑惑的问:“妈妈,我们要去哪里?” “医院。” “妈妈你身体不舒服吗?”斯宾塞满脸担忧的打量年微微。 “没有,你身上有好几处淤青擦伤,我带你去医院上药。”年微微笑着解释道,停顿片刻后,继续说,“斯宾塞,你觉得学校怎么样?这一个星期过得习惯吗?” 说到这年微微对丹娜又是一阵谴责,尼玛,就因为老公不要她了她就要把一个年仅四岁的孩子送到学校去,还说什么是为了斯宾塞好,去他的‘为你好’,这叫不负责任!一个四岁的孩 子懂什么?!就算斯宾塞是天才也不该在遭受了父亲的遗弃后被迫接受母亲的无理取闹,更何况天才往往与孤立相伴,这么小的孩子就比大部分高年级的学生还要聪明,不招人嫉恨才怪! 年微微不是第一次遇到所谓的天才儿童,上一世她小儿子也是一个高智商的天才,她认为对待高智商又敏感的孩子不是把他早早送进学校,而是让他像普通孩子一样好好享受快乐的童年 时光,等他心智更成熟的时候再根据他的兴趣和想法给他安排今后的学习生活。 斯宾塞闻言认真想了想才回道:“不太好,没有我想的那么有趣。老师们讲的东西我都知道,而且同学们......他们好像不太喜欢我,说我是怪物。妈妈,我明天可不可以不去学校?” “当然可以。斯宾塞,事实上我应该对你说一句‘对不起’。这段时间妈妈经常喝醉酒对你发脾气,把你吓坏了吧?对不起,我不是真的讨厌你,只是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我保证以后 再也不喝酒了,给妈妈一个机会,我们从新开始,好吗?” “好!”斯宾塞靠过来,“等爸爸回来了我们就可以和以前一样生活在一起了。” “抱歉,斯宾塞,你可能要失望了。”年微微决定跟他把一切说清楚,“爸爸离开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因为爸爸和妈妈离婚了,你以后就和妈妈一起生活,不过虽然我们分开了,我们对 你的爱一分都不会少。” “哦。”斯宾塞低头搅动手指,闷闷不乐的回道。 年微微叹了口气,揉了揉他脑袋,沉默不语。 第8章 博士的精分妈2 被儿科医生狠狠训了一顿后年微微顶着年轻护士们谴责的目光灰溜溜的跑出了医院,站在医院外她擦掉额头的虚汗,心中感慨这些医生们太凶残了,不过想到上一世她作为外科医生时经历那些生老病死,对这些医生倒也能够理解。 她住的这个小镇靠近世界闻名的赌城拉斯维加斯,开车进城只需一个小时。虽说是小镇,不过整个镇的面积非常大,经济交通以及居民人口数和中国一个地级市差不多。瑞德家位于小镇靠近东边的社区,房子是最常见的复合式小公寓,有独立的花园和前院。斯宾塞的学校在小镇中心,医院就在学校附近另一条街上。 出了医院斯宾塞情绪还是不高,年微微看见对面的肯德基,蹲下来说:“斯宾塞,今天我们不叫外卖,去吃肯德基怎么样?” “太棒了!”斯宾塞立刻忘记烦恼开心的跳起来,拉着年微微的手向前冲。 搞定!年微微暗暗为自己点个赞,话说这招美食诱惑能起到奇效还多亏了以前丹娜很少让斯宾塞吃这种垃圾食品,当然只此一次下不为例。等她把家里收拾干净了,就会认真搭配斯宾塞的一日三餐争取让他多长点肉。 进了店年微微就把斯宾塞抱起来,鼓励他独立点餐,希望他和别人多交流慢慢改变太过羞涩的性子。面对服务员的疑惑,斯宾塞涨红了脸转过头看着年微微,抿着嘴吧不说话。 “宝贝,你想吃什么就告诉这位姐姐。不要怕,妈妈就在你身边。”年微微笑着拒绝他无声的乞求,继续鼓励他。 “......我要...要一份香辣鸡腿堡,一份薯条和....可乐.....”斯宾塞终是鼓起勇气小声说完了自己的要求,看着服务员和善的笑脸,心里突然放松下来。原来和其他人交流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的事。 “好的,一份香辣鸡腿堡,薯条和一杯可乐。这是您的东西请端好。” “给我一份三明治和一杯果汁,谢谢。” 端着两人的食物,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年微微咬着吸管,微笑的看着斯宾塞斯文有礼的小口小口进食,良好的用餐礼仪显示他受过很好的家庭教育。 回家之前母子俩顺便去了趟超市买了果汁饮料,新鲜瓜果蔬菜,米面油调料,牙刷水杯,内衣内裤等日用品,把后车厢和后座椅都塞得满满的,回到家时是晚上七点,华灯初上。斯宾塞见家里和前两天一样乱糟糟的,疑惑的看向年微微。 “抱歉,我走之前忘了叫清洁帮佣来。你先回房去玩,我很快把这里打扫干净。” “妈妈,我帮你。” “好呀,我们先把这些东西放到冰箱,然后一起收拾。”年微微提着四个大型购物袋走到厨房打开冰箱门,放好了手上的东西回过头就见斯宾塞吃力的把半袋大米拖到了厨房门口,不由笑说:“加油,斯宾塞!你可是我们家唯一的男人呢!” 斯宾塞一听立刻挺起胸膛,力气倍增,没错他是个男人,这点东西都搬不动以后还怎么保护妈妈?他咬紧牙,脸憋得通红,撅着屁股一步一步艰难的往前挪,最后成功的把它放到了案板下的橱柜里。 “斯宾塞真棒!妈妈为你感到骄傲!”年微微心情愉悦的在他红晕的脸蛋上亲了又亲。斯宾塞觉得自己长大了,不应该赖在妈妈怀里,但他又舍不得拒绝妈妈的拥抱亲吻,因此内心十分纠结。 收拾完客厅、厨房,把脏衣服和床单被罩都扔进洗衣机年微微累得像条狗,搂着同样累坏的斯宾塞瘫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堆在门口的垃圾袋足足有小山那么高,除了垃圾废物,她把丹娜的衣服也扔了大半,只留下几件看得上的外套和牛仔裤。从丹娜记忆里年微微了解到她现在还是比较有钱的,因为威廉姆·瑞德离开家的时候只带了少许现金,家里大部分财产都留了她们母子,大约有十万美金,足够她们安稳的过上好几年舒适的生活,所以她没必要在穿衣这方面委屈自己。 另外她在沙发底下找到了皱成一团的离婚协议书,上面有威廉姆·瑞德的签名,年微微把它摊开签了字压在厚厚的词典下估计明天就能压平,到时候寄到离婚律师那儿,等她拿到离婚判决书后就彻底恢复单身了。 微微震动的洗衣机发出响亮的提示音,年微微撩起沉重的眼皮,看了下时间,十点了。挣扎着爬起来把所有窗帘拉上,年微微打着哈欠,轻轻摇晃睡着的儿子。 “醒醒,斯宾塞,妈妈抱你去洗澡,洗完了我们到床上去睡。” “嗯.....妈妈,今晚我能不能和你一起睡?”斯宾塞揉着眼睛,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嗓音有点沙哑。 “好吧,妈妈答应你了。”年微微抱着儿子,打开热水器试了水温,放完凉水后就让热水器一直开着。 时值七月,母子俩都穿着简单的衬衫和牛仔裤,年微微很快就把他脱了个干净。坐在浴盆白色的泡沫刚好淹没斯宾塞的脖子,年微微把他的眼镜摘下来,立刻露出一张清秀可人的小脸。 “斯宾塞,明天我带你去换副眼镜。”年微微温和说,“不过要是没有眼镜就更好了,我们斯宾塞长大了也是位美男子呢。” “妈妈,这是矫视力眼镜,带上半年可以矫正假视力,比传统的激光矫正手术成功率低0.13%,安全指数高20%。统计学数据表明大部分儿童如果父母双方都不是近视他们在七岁以前患上近视的可能性比父母任何一方有近视的儿童患病率低13%,有科学家指出此类儿童早期患上的近视有90%的可能是假性近视。” “......”儿子太厉害了,她完全听不懂啊,好心塞! “所以呢?”年微微弱弱的问。 “三个月后我就可以恢复正常视力。”所以妈妈完全不用担心我戴眼镜变丑的问题。 哦,这我懂了。年微微装作完全明白的样子,手上搓澡的动作变快了不少。 把洗白白的儿子裹在大浴巾里抱到床上,年微微才拿上自己衣服回到浴室。洗完澡出来快十一点了,年微微轻手轻脚的推开卧室门,正好和斯宾塞的眼睛对了个正着。 “怎么还没睡?”年微微钻进被子搂住儿子。 “妈妈还没讲故事。” 看着斯宾塞手里的格林童话,年微微灵光一闪,有什么工作既挣钱又能做个二十四孝老妈照顾好儿子?写作啊!这可是她前世的老本行,她脑子里那么多经典故事不写出来太可惜了。 “今天我们换一个故事,妈妈给你讲一个会魔法的小男孩的故事,好不好?” “好。” “住在四号普利怀特街的德思礼先生及夫人,非常骄傲的宣称自己是十分正常的人......”轻柔舒缓的声音开始描述着另一个五彩缤纷的世界,年微微不打腹稿便清晰流畅的讲诉起那个叫哈利·波特的小男孩身上发生的神秘有趣的事,她原原本本按照原剧的剧情讲诉,提到‘伏地魔’时心境平和,没有一丝异样的情绪波动,仿佛那不是曾经和她在一起生活将近六十年的前任丈夫。身处不同世界,年微微还能保持神智清醒其秘诀是把上一个任务世界当做一场电影,作一个清醒的看客。 等斯宾塞睡着了,年微微立刻披上衣服心情激动的打开书房电脑,现在是1984年但这个世界的计算机互联网发展水平堪比前世二十一世纪,而文学发展则相对比较落后。年微微上网搜索 了一遍发现现在这个世界哈利波特还没有诞生,更没有jk罗琳这个人。年微微放心了,第一次抄袭别人的作品总是有些底气不足。她决定写下这个故事就开始创作属于自己的作品。 新建文档,纤长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脑子里的故事情节争先恐后的浮现眼前......一个小时后,随着最后一个句点落下哈利波特系列第一部魔法石便在这个世界诞生了。捏了捏疲惫的肩膀,年微微背靠转椅望着头顶海蓝色的天花板沉吟了片刻,然后果断在个人微博上发表了魔法石的前三章。 关了电脑,脑袋昏昏沉沉的摸到卧室床上,把斯宾塞带进怀里不到三分钟年微微便睡着了。 与此同时网络上发表的故事在最初三小时无人问津,直到一个无聊的夜猫子在网上闲逛发现这个名字奇怪的故事,本着可有可无的态度他点击阅读,几分钟后意犹未尽的在底下呐喊催更,然后在各个朋友圈推荐,刷屏......魔法石的点击量在他的带动下不断上升很快就突破了一千,然后有更多人掉进坑里爬不起来。 第9章 博士的精分妈3 第二天年微微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升到了正当中,薄薄的纱帘挡不住无孔不入的阳光。年微微睁眼就被闪了一下,捂住刺痛的眼睛,心里愤恨的想一定要把把家里的窗帘全都换成暗色系。斯宾塞早醒了半小时,醒来发现躺在母亲怀里就高兴的舍不得离开,一动不动等着和妈妈醒了一块儿起床,等待期间他默默把年微微两只眼睛所以睫毛和眉毛都数了一百多次。 “妈妈!”斯宾塞开心的送上早安吻。 被口水糊了一脸,年微微拿出手机看时间,发现上面有十几个未接来电,来自同一个陌生号码。她猜想可能是斯宾塞学校老师打来的,毕竟今天是星期三,斯宾塞又无故缺席了。 果然,她打回去电话接通后接电话的人就是斯宾塞的班主任。年微微的电话打得很及时,这个负责的班主任急的差点就报警了,他听了年微微的解释知道斯宾塞和她在一起才放下心来,又听到斯宾塞要办理退学的事情,这位老好人先生不仅没有追问缘由,反而很是热心的替年微微约了时间和校长见面,末了还直接了当的建议她在斯宾塞学龄前最好不要送他去学校,说拔苗助长未必是好事。 挂断电话,年微微大松口气,太热情了让她感动的同时也同样吃不消啊。 现在离开学只过了三个星期再加上斯宾塞的年纪确实不合适,年微微提出退学申请后校长没有过多挽留很快就批准了,不过他希望斯宾塞以后上学还到他们学校来。年微微客客气气的说到时候如果她们母子还在住这儿的话一定把这所学校作为首选。 没错,年微微打算搬出小镇到拉斯维加斯城里去住,尤其在得知瑞德的爸爸还在镇上那家rlin公司上班,结合她对剧情的了解知道他之所以离开家是因为背负不了丹娜目睹了好友杀人的沉重包袱。瑞德家是小区的老住户了,许多街坊邻居都认识他们夫妻俩,对丹娜也比较熟悉,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搬家一事势在必行。 斯宾塞对搬不搬家的想法很简单,妈妈在哪儿他就在哪儿。在父亲离开这个家后他对母亲的依赖日益加深,内心深处也是担心他妈妈离开他,在丹娜每天醉生梦死脾气暴躁的那段时间这种恐惧几乎将他淹没,即使后来妈妈又变得正常了甚至更加温柔可亲他心里的安全感也没增加多少。 从学校回来年微微就把离婚协议书寄出去了,中午她做了一顿丰盛中西结合大餐,斯宾塞第一次接触中餐像大多数西方人一样不会使用筷子,年微微手把手教了好几遍最终无奈的给他换成了叉子和汤勺,决定以后经常做中餐誓要让斯宾塞学会使用筷子品尝到中华美食的精髓。吃着吃着两人最后都吃撑了,年微微搬了躺椅在后院的屋檐阴凉下就着温暖的微风给斯宾塞揉肚子消食,气氛太温馨,不知不觉两人就在躺椅上睡着了。 下午闲来无事,斯宾塞带着他最爱的国际象棋棋盘和年微微去了小区公园。年微微和儿子下了几盘棋赢了一次输了七次,被打击的体无完肤,果断的不玩了,跟天才儿童玩智商实在是找虐!但是看他和别的成年人下棋,把对手搞得灰头土脸、冷汗直冒,这酸爽,真让人心情舒畅! 作为拉斯维加斯大学挂名文学教授丹娜每周只需在周一和周二上午讲两节课工作清闲,待遇也不错。之前丹娜抽烟酗酒完全处于醉生梦死的状态哪里还想得到要回学校讲课,好在现在距离暑假结束不到一个月年微微给校方打电话解释了一遍,对方看着她刚离异还有个孩子要抚养的份上也没怎么为难她,让年微微下周开始上班并且把她缺的那几节可补上。年微微大喜过望,再三表示自己以后一定努力工作。 正当她烦恼搬家,上班与照顾孩子之间的矛盾时中介公司给她打电话告诉她几条合适的房屋租赁信息,其中就包括大学附近、位于专家公寓的学区房。 年微微带着斯宾塞看了房子后非常满意当即拍板决定租下这套房子,其实买房子的价格更便宜,不过考虑到在斯宾塞成年前她会一直和他住一起,他的高中大学在不在这座城市读还不一 定,这时买了房住不了几年又得费劲卖掉,太折腾了。 选择这套房子年微微看中的社区内良好的治安环境,其次是这房子装修设施大多有九层新,她们带上行李稍微清理一下就可以直接入住;而斯宾塞最开心的莫过于可以以教师家属身份自由进入大学图书馆尽情博览群书。确定了房子母子俩回到家便兴冲冲的开始着手打包各自的行李,等年微微想起网上发表的魔法石故事已经是一个星期后了。那时她赶在星期一前把瑞德家有用的东西都搬到了新住处,课间无意间听到学生讨论网上热议的一部魔幻小说,偷听了一小会年微微才恍然察觉他们抱怨的断更的作者原来是她自己。 急忙回到办公室打开电脑,登上微博,催更的留言占满整个屏幕,不少人猜测这个文是不是有坑掉的可能。年微微巨汗,为了表示歉意她把剩下的文一次性都上传了。好在她当时开通微博的时候不是实名制也没有留下联系方式,否则早被暴怒的读者们人肉出来了。 浏览了一会读者留言,年微微关掉电脑时是十二点半,她该去图书馆接斯宾塞回家做饭了。 受母亲影响斯宾塞对文学热情高涨,捧几本书找个无人的角落他可以安安静静的呆上一整天,加上性格内向,不说话时他看上去更像个反应迟钝的书呆子。 安迪·路易斯是拉斯维加斯大学化学系的一名大一新生,也是第一个点击阅读魔法石故事的那个夜猫子。今天上午他在图书馆查阅一个化学实验的具体资料无意中在书架最里面的角落发现了一个小男孩,这其实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但这个男孩太奇怪了。他坐在一块看起来软乎乎的垫子上捧着一本深奥的哲学著作,非常认真的翻书,仿佛他真的把一页的东西都看进去了也都看懂了。是的,安迪下意识认为这孩子看书只是看上面的插画,根本不懂上面写了什么。 但是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想错了(当然他情愿自己没看明白,因为现实往往太打击人了),因为好奇他观察了男孩一会忍不住走近和他交谈。 “小家伙,你一个人在这里?你家人呢?” “你好,我妈妈上课去了。” “......”哪位师姐这么彪悍连孩子四五岁了。 斯宾塞见他好像误解了,又解释道:“我妈妈是文学院的教授。” 无怪乎安迪会理解错,实在是他印象中各院的教授都是年纪比较大的,而他又是第一年来校还不知道文学院还有一名无故缺勤的年轻教授。 “你能看懂这幅图?”安迪尴尬假咳了一下,随手指着页面上迷宫样的插图好奇问道。 “可以。”然后斯宾塞把这个迷宫代表的哲学思想非常详细的阐述了一遍,意思和书本上介绍的分毫不差。 满眼蚊香像天书一样完全不知所云的安迪瞪大眼睛惊呆了,这.....这是哪来的小怪物,咳,小天才!小小年纪就如此惊才绝艳让他这等凡人如何活呀! 斯宾塞见对方被自己说的话弄得神情恍惚、脸色变来变去不知道想什么,响起妈妈曾经叮嘱他的话立刻警惕起来,合上书本抱在怀里,眼睛咕噜噜转动打量着周围环境,脑子里迅速想了好几个方案,一旦对方有所行动他要怎样迅速安全的脱离危险。 “你......”安迪从打击中回过神,见小家伙神情戒备的盯着自己,上前一步想问他怎么了。 说时迟那时快斯宾塞一见对方靠近立刻把手里的书向他脑袋砸去,等对方疼的站起来时又迅速伸出撩阴腿踢过去。安迪惨叫一声捂住脆弱部位,让斯宾塞成功开出一条可让他钻过去的空隙。 跑到人多的地方斯宾塞才停下来,捂住砰砰直跳的心脏,嘴角勾起一个愉悦的弧度。果然妈妈说的都是对的,碰到实力玄虚的坏人就应该攻其不备出其不意,先下手为强。 年微微要是知道他把自己讲的睡前故事孙子兵法由理论用于实践一定非常欣慰,在这个变态到处有的世界她总是不厌其烦的跟斯宾塞强调注意观察周围神情举止异常的人,坚决不能让自己身处危险;一旦避开不了最好先示弱然后暗中寻找逃脱的机会。这些话每天说,斯宾塞就把它们牢牢记在心里了。 图书管理处的米歇尔夫人看见斯宾塞,亲切的向他问好:“瑞德,玩得开心吗?我这里有些曲奇饼你要不要吃?” 米歇尔夫人是年微微办公室另一位教授的妻子,年微微上课前把斯宾塞送到图书馆时来跟她打过照顾,希望她照看一下,热情的米歇尔夫人见到乖巧可爱的斯宾塞立刻就同意了。而斯宾塞确实也没有让她太费心。 “谢谢您,我还不饿。”斯宾塞礼貌回道,眼睛不由自主望向挂钟。眼角无意瞥到安迪气势汹汹的追过来,心又提了起来。 年微微到的时候见斯宾塞一脸抱歉的站在米歇尔夫人身边,对面杵着一个年轻的男孩子,她听不见他们说了什么不过斯宾塞脸上的表情让她咯噔一下,立刻加快步伐向他们走去。 第10章 博士的精分妈4 了解整件事经过,对上斯宾塞可怜巴巴的眼年微微俏皮的在他手心划了一下以示安抚,为表示歉意她们请安迪吃了午饭。从头到尾年微微都责怪斯宾塞,反而回到家后就他机智表现狠狠夸奖了一番。 母子俩没想到的是因为这件乌龙,安迪路易斯后来竟然和斯宾塞成了比较谈得来的忘年交(大雾),经常和斯宾塞泡在图书馆一起看书,带他实验室看各种反应,有时还会拿教授的留的 作业问他,查找资料再也不用到处乱翻了,安迪表示这真是件喜大普奔的事。 而安迪也因此成为斯宾塞从文学领域进入化学界的引导者。那一个个奇妙的化学反应和有律可循的方程式打开了数理世界的潘多拉盒,让斯宾塞被数字的魅力所征服。 安全第一,是年微微无时无刻不牢记在心的。因为无论何时何地,妇女儿童总是更容易受到伤害的弱势群体。所以她在学校附近的健身房办了张会员卡只要有时间就会带斯宾塞去进行体能训练和户外活动,一开始斯宾塞非常不情愿,如果他懂中文,一定会吐槽这有辱斯文,不过他的坚持在年微微的眼泪攻势下通常很快就土崩瓦解,认命的当起了陪练和护花使者的角色。 时光荏苒,转眼八载。由于天赋出众,深受大学各大教授喜爱的十二岁的斯宾塞在他们的指点下连续跳级只用了四年便读完小学全部课程跳到了拉斯维加斯一家私立高中。这所私立高中学费贵,但相对的里面的生源大多是洲际顶级优秀的学霸,崇拜强者,对天才儿童只有顶礼膜拜的份。 斯宾塞这几年被年微微教导的很优成功,深刻了解枪打出头鸟的道理,将低调进行到底,但他本身就是个奇迹即使努力降低存在感也还是很显眼,常常招致满怀恶意者的打击报复,不过斯宾塞也不是任人欺负的软蛋。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坚持不懈的体能锻炼和格斗技巧训练配上合理膳食,斯宾塞长得十分健壮,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标准身材,其武力值足以单手撂倒一个孔夫有力的大汉。 学校里少数几个靠钱走关系进来的差生对这个比他们小还比他们聪明的小男生十分看不顺眼,便结伴将斯宾塞堵在洗手间打算给他点教训,结果甫一交手接被斯宾塞打得落花流水、满地找牙,后来他们不服气又找了几次麻烦不仅没有伤到斯宾塞分毫,还差点被他设计的勒令退学,从此见到斯宾塞就绕道走,避之犹如蛇蝎。这样的事件也让斯宾塞进一步理解武力的重要性,更加热衷于摔跤,柔道,武术等各种格斗训练。 此时年微微已是一位家喻户晓的畅销书作家,身价倍涨。她的大部分时间都给了家庭,等到斯宾塞上学后她空闲的时间一下子多了很多,但除了写作她又发现了一件新的有趣的事——调 酒。某天无意中看到电视里进行的全国调酒师金牌大赛,那潇洒自如、花样百出的调酒动作让她一下子就迷恋上了。后来通过网上的教学视频,年微微开始了自学调酒的过程,期间斯宾塞给 了她很大帮助,看一遍学会的天才成为她调酒的老师,手把手教她怎么学会每个步骤。 年微微很享受把不同年份口味的单酒通过改变添加顺序添加量形成各种味道独特的鸡尾酒的调酒过程,也一直遗憾不能亲自去酒吧观摩一下。不过很快这个机会就来了,因为参加学校组 织的户外拓展活动斯宾塞要离家两天,正好这两天她没课,晚上不在家也没事。 天色擦黑,年微微把及腰的金色长发放下来,换了套黑色紧身衣画了个烟熏妆就出门了。这副装扮不熟悉她的人绝对认不出来这是白天那个气质出众的大学教授。 这是一家年代比较久远的酒吧,没有震耳欲聋的重金属音乐,也没有群魔乱舞的疯狂堕落。年微微坐到吧台前的一排高脚凳上点了一杯鸡尾酒,然后非常专注的看着酒保现场表演。 “一杯松子酒,谢谢。”一道低沉平稳的男音在她耳边响起。 年微微侧过头,见她的身边的位置不知何时坐了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人,看上去很正派,不过干净整洁的面容上弥漫着淡淡的忧伤,让他刚硬的面部线条柔和了很多。他见年微微看过来礼貌的笑了笑。年微微同样客气的回以一笑便不再理他。 端起调好的鸡尾酒欣赏它层次分明的绚丽颜色,小饮了一口慢慢品尝,那丝滑辛甜的口感让她忍不住愉悦的眯上眼,非常轻松惬意。果然只有品尝了专业调酒师的作品才能真实感受到自己的差距。一杯酒下肚,年微微神志清醒,只是脸上布满红霞,眼角眉梢的风情分外妖娆,看上去格外诱人。酒吧里其他男士的视线常常停留在她身上,蠢蠢欲动。 “小姐,这杯酒我请你。”自以为帅气的小年轻端着酒杯在众男士扼腕的眼神下做了第一个过来搭讪的领头羊。 “不用了,谢谢。”年微微婉拒,外面陌生人的酒她是不会喝的,谁知道有没有下药。 “好吧,”小青年耸耸肩表示冰山美人嘛,都有骄傲的资本。“我知道有个地方调酒师技术超级赞,有没有兴趣去看一下?” “抱歉,这里就挺好的。”年微微还是不为所动。 接连碰了几个软钉小青年脸皮再厚在年微微表明不欢迎自己的情况下也只得默默鼻子讪笑着走开了。 “你喜欢调酒?”身边的中年男人问道。 “是的。” “你看起来不太像经常来酒吧的人。” “哦?那你说说我是怎么样的人。” 中年男人笑了笑,上下打量她然后根据她身上的衣服价位,下意识的小动作,脸上的微表情等蛛丝马迹对年微微的生活习性,工作环境做出非常准确的猜测。 年微微本以为他和其他男人一样只是借口和她搭讪,没想到说出来的话十句有八句猜到点上了,不知不觉和他聊的越来越投机。也许是喝下肚的酒精麻痹了大脑,当男人发出邀请时她非常爽快的答应了。 欢畅淋漓的情、事过后年微微神经有点疲惫,但身体每个细胞都在欢快的叫嚣。这是她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和男人这样亲密接触,想到天亮以后两人各奔东西形同陌路年微微便想彻底放纵一回。 “怎么了宝贝?”男人霸道的把不安分的年微微按进怀里,上下其手,抚摸她丝绸一样光滑的肌肤,声音带着激情过后的沙哑。 作为一个声控熟女,年微微瞬间戳中萌点热情的吻上男人的喉结。抽气声骤起,不经撩拨的男人翻身跃起压住这磨人的小妖精…… 未来之所以让人又爱又恨是因其充满不确定性和一切可能。 年微微没想到等她洗完澡出来那男人还没有离开,更没想到的是她昨晚一时兴起勾搭上的男人竟然是个fbi,惊悚的是他的名字就叫做大卫罗西! “你开玩笑的吧?你怎么可能是fbi?!”年微微惊慌的大叫着,不知所措。 “丹娜,我没理由骗你不是吗。事实上我现在已经不是fbi了,因为昨天我刚刚辞职。”罗西斯调慢理的解释道,他不是个随便就透露个人*的人,但他觉得丹娜很不错,他们也都处于单身状态,也许彼此间的关系能更进一步。 “你怎么知道我名字的。”她非常肯定自己没有告诉过他。 “亲爱的,你该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有多诱人,也许我们可以再来一次。” 年微微瞬间明白了,因为洗澡她把之前的妆卸掉了恢复了本来面貌。这几年为新书宣传的时候她在公众场合露过几次面,她的读者都知道她长什么样。 尼玛随随便便碰到一个看对眼的人就如此戏剧性的踩到雷,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要说年微微最不想做的就是和这群牛逼哄哄的bau小组成员接触(当然除了斯宾塞),因为他们出现的地方绝对代表那里有变态杀人狂出没。 因此当她得知大卫·罗西出现在这里仅是度假,年微微松了口气之余很没出息的落荒而逃了,连再见都没来得及说,更别提留答应罗西的暗示长期发展下去了。 如果你以为这事就这么完了那你就太天真了!两个月后当年微微察觉她大姨妈很久没来报到时顿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很快这预感就变成了现实。看着验孕棒上两条显目的红杠,年微微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关键这事吧她还得完美解决了,要么秘密拿掉这孩子,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要么和斯宾塞坦白,由他决定孩子的去留。私心里年微微是想把孩子留下的,但在现代听过有独生子女为了 获得父母全部关爱逼迫母亲拿掉第二胎她就犹豫了,如果因此让斯宾塞不高兴,任务不能完成那就得不偿失了。于是她在某个气氛良好的夜晚把这件事告诉了斯宾塞。 年微微的话不啻于一颗巨型原子弹炸得斯宾塞半天回不了神。 “妈妈,你是说我要有弟弟或妹妹了?”斯宾塞傻傻的盯着年微微平坦的小腹,满脸不可思议,说话都有点结巴。 “不一定,如果你不想要,妈妈明天就去把她/他拿掉。” “孩子的爸爸是谁?”斯宾塞完全没听清年微微说了什么,惊讶过后是满心忧虑,他担心自家傻母亲在他没注意的地方被别人欺负了去。 “呃,这个.....”她要不要说真话? “你是在自愿的情况下有了这个孩子的吗?”斯宾塞见她吞吞吐吐说不出个所以然,干脆直截了当的问出来了。 “是....”这问题怎么感觉哪里不对? “如果你喜欢,那就留下这个孩子。” “你不生气?” “当然不。刚开始是有点震惊,不过我很期待它的降生,这也许是上帝送给我们的礼物。”斯宾塞笑了,把手轻轻放在年微微的肚子上仿佛能感受到它的存在。 第11章 博士的精分妈5 没多久年微微就被异常强烈的早孕反应折腾的不成人形,吃什么吐什么,嗜睡时间也日益延长,没办法她只能辞去工作专心在家养胎。 斯宾塞仿佛突然之间就长大了,他买了十几本妇产方面的书深入了解怀孕全过程应注意的事项;从网上搜寻了各种适合孕妇的营养膳食并且学着下厨;放学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询问年微微一天的健康状态;早晚扶着她到公园散步,陪她去医院产检;到了后期年微微双下肢水肿抽筋,肚子顶得难受入睡困难时斯宾塞几乎整晚衣不解带的伺候她,在他心里这俩孩子是他要留下的,他有责任和义务照顾他们和母亲。 是的,年微微怀的是双胞胎。她第一次产检时医生就是这样告诉她的,为了这两孩子年微微整个怀孕期间吃足了苦头。幸好她一开始服用过‘洗髓丹’身体素质比普通孕妇强才能顺利保证肚子里两孩子全都健康成长。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听到孩子哇哇落地的响亮哭声,年微微觉得一切都值了。 “妈妈,你看弟弟和妹妹长得都不一样。”斯宾塞抱着男孩,仔细对比年微微怀里还在吃奶的女孩,女孩继承了年微微金发碧眼的外貌,完全是她的缩小版;而男孩则和他一样黑发黑眸除了嘴巴像年微微,其他方面估计更像那个让他妈妈怀孕的男人。 “是的,因为他们是异卵双胞胎,大的那个看起来很文静的是哥哥,小的那个比较活泼是妹妹。”这样小的孩子其实看不出什么,不过母子俩讨论的很开心。 说到他们的取名问题,斯宾塞理所当然接过了这个责任,专门查了取名词典但他对每个名字都不甚满意,这样拖沓了很久直到两孩子满月才真正拥有各自的名字。哥哥叫查尔斯,代表心里高贵的男子汉;妹妹叫艾米莉,代表娇小可爱的智慧女性。 两孩子的到来给瑞德家的生活带来了无数欢声笑语,外貌也是几乎一天一个样儿。但年微微觉得变化最大的当属斯宾塞,之前年微微费尽心力教导斯宾塞多年都没能改变他羞涩内向的性格和单亲家庭出身内心的自卑感,所以斯宾塞因为强健的体魄很少被人欺负但也很难融入人群和集体。 而查尔斯和艾米莉的出生彻底改变了他。小孩子哭闹起来那真是六亲不认,就算是天才也有头疼的时候。偏他又看不得两个小家伙伤心,常常无条件满足他们的一切要求。正所谓长兄如父,这条真理在斯宾塞身上同样适用。 十三岁的斯宾塞自觉自己是个大人,照顾弟妹是他义不容辞的责任,在这个过程中往往需要付出很大的责任心和耐心。年微微坐月子期间斯宾塞做出了 很大贡献,换尿布、喂奶、跟他们玩哄他们睡觉的人常常是他。年微微悲催发现孩子们除了肚子饿的时候会想起她这个老妈,其余时间更愿意和斯宾塞呆在一起。 学校和家庭,斯宾塞每天在这两者之间往返,很好的平衡了学业与家人在他日常活动中所占的比重,这为他日后从事高强度bau侧写师的工作时仍能和爱人维持家庭幸福打下了坚实基础。 当然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不过他的耐心、责任心、自信心都得到很大提高倒是真的;被父亲抛弃而衍生的怨恨被双胞胎们天真灿烂的笑颜所融化;脱离书本深入生活后斯宾塞身上的烟火气息以及天然亲和力让他第一次感受到外界的欢迎,在高中生涯交到了两三个朋友,甚至收到了某位女生的情书。 “这是你收到的情书?”年微微惊讶的瞪大眼,这哪是情书分明是一篇亢长难懂的论文好吗?! “艾琳给我的时候是这么说的。”情商有待提高的某人无奈摊摊手,“这里面有好多语法问题,而且她提到的爱情与荷尔蒙的理论太空洞,没有说服力。”差评! “......”这不是重点好吗?!那女生要是听到了他的点评还不得气死。年微微对斯宾塞的情商彻底绝望了,这么多年也没提高一分,果然是情商都被智商吃掉了。算了,他的情窦还是交给梅芙去帮忙打开吧。 双胞胎一岁的时候斯宾塞先后收到耶鲁大学,加州理工大学和宾夕法尼亚大学的邀请函可以直接保送到这些学校,好好兄长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选定了离家最近位于洛杉矶附近的加州理工大学,主修数学。 艾米莉性子活泼和斯宾塞关系最好,听到哥哥要去另一个城市上学立刻情绪爆发死活哭闹着要跟过去。就连一向乖巧懂事、没让年微微多操心的査尓斯也好几天不言不语、茶饭不思,甚至偷偷摸摸打包了行李计划在他哥走的时候钻进行李箱‘偷渡’过去。 孩子们的种种反应让年微微哭笑不得,当即召集家庭成员开了第一个家庭会议,谈话主题就是否全家搬到加州理工大学 所在的巴萨迪娜市展开热烈讨论。 兄妹俩纷纷表示要和大哥同进退,斯宾塞在哪儿他们就跟到哪儿。好戏看够了,年微微终于大发慈悲挑眉一笑,对斯宾塞说:“儿砸,看来你是摆脱不了这两块牛皮糖了。” “欧耶!妈妈答应了!”双胞胎兴奋的跳起欢呼,跑到年微微跟前一边亲了一下,又迅速爬到斯宾塞怀里腻歪。 前阵子的低沉一扫而光,斯宾塞的嘴巴都快咧到后脑勺去了,举起两个小家伙骑大马,不一会儿就笑成了一团。 八月中旬年微微退掉了原来的房子搬到了加利福尼亚州的巴萨迪那市,有过一次搬家经验这次他们很快就找到了合适的房子,仍然是附带花园的独立公寓,小区门口有门卫和专门巡逻的人,安全问题得到了保障而且距离加州理工大学只有十分钟脚程,上下学都十分方便。 大学就是社会的一个缩影,斯宾塞在这里不再刻意压制而是充分发挥了自己天赋异能,16岁完成本科学位并得到他的第一个博士学位(数学),17岁到21岁得到了化学和工程学两个博士学位,社会学和心理学两个学士学位。 这期间年微微保持着一年一部作品的产量,大部分时间都贡献给了家庭。现在他们不不必为钱发愁,日子过得非常顺心。双胞胎的生日在七月八号,今年刚刚好八岁,因为担心上学后和 斯宾塞每天相处的时间减少硬是拖到了现在还没上学。他们生日一过,年微微就开始给他们打听适合的学校。 继斯宾塞之后双胞胎的智商也都在180左右,不过两小家伙的情商绝对能甩斯宾塞两条街。八岁以前、斯宾塞不在家的时候小家伙们也没闲着,格斗防身术是年微微要求他们必需熟练掌握的。 除此之外艾米莉在音乐方面展现了惊人的天赋,年微微是打算让她在这方面发展;而查尔斯对人体解剖比较感兴趣,常常拿着年微微买的外科手术图例翻看,不到半年就能准确指出人体206块骨头的名字和神经肌肉的分布情况。 他们的兴趣爱好和以后的工作方向,年微微始终保留自己的意见,当然偶尔也会在心里设想一下。以至于以后查尔斯放弃当外科医生或法医而做一名 律师时年微微大跌眼镜,倍感意外。 斯宾塞选修心理学时他的导师就是就是fbi属下的行为分析部门(简称bau)的创始人之一,杰森·基甸。斯宾塞十分尊敬崇拜他,因此当基甸提出让斯宾塞做他工作助理时斯宾塞心动了。 但这不足以让他下定决心离开弟妹到美国另一头去工作,直到那件事发生在艾米莉身上。 艾米莉是个人见人爱、热情开朗的小姑娘,除了遗传自年微微和罗西外貌上的全部优点,她最引以为豪的是她天籁般的歌喉。八月初年微微开始每天都会收到一份匿名送给艾米莉的小礼物,有时候是一束花,有时候是小玩偶,更多的时候是一本书,这些书刚好是艾米莉比较喜欢但是没有买的。 想到这个世界的尿性,年微微几乎可以肯定他们十分倒霉的被某个变态盯上了,对方不仅知道艾米莉的喜好还知道他们的住址表明他跟踪艾米莉很长时间了。年微微把这个猜想告诉了三个孩子们,希望他们最近密切注意身边的一切不同寻常的人事,毕竟她不可能时刻盯在他们周围。斯宾塞是学过犯罪心理的,心里明白如果任由这个不明人物继续发展下去,对方最后很可能会对艾米莉下手。 他们把一切能想到防护措施都想到了,比如迅速搬家,随身携带防狼喷雾和电击棒,给艾米莉的手机安装及时定位系统等。斯宾塞更是收集了不明人物送来的所有东西调查它们的出处,流通途径,购买者信息,但都一无所获。 他们对艾米莉的隔离保护措施起到了一定作用,接下来一个月他们都没在收到不明人物送来的任何东西,但这也激怒了不明人物。三天后年微微在厨房做饭时艾米莉和查尔斯惊恐的跑过来抱住她的腰,瑟瑟发抖。 第12章 博士的精分妈6 年微微心疼坏了,忙搂着他们轻声安抚,等他们情绪平静下来才问道:“告诉妈妈发生什么事了?” “死人了。”艾米莉低声说道,“刚才电视新闻上面插播了一条命案消息,有个叫海伦·朱莉的小女孩的尸体今天早上在市公园被人发现了。” “所以?”年微微不觉得自己孩子是那种不经风雨的小百花会被这种消息弄得失常。 “笨蛋妹妹!”查尔斯瘪嘴说完见艾米莉没有和以往一样跳起来说她才是姐姐,颇为满意,补充道,“妈妈你见过朱莉的照片就知道艾米莉为什么会感到害怕了,朱莉和艾米莉一样都是金发碧眼,而且她们的眼睛特别相似,咋一看颇有几分艾米莉的神韵。” “你是说那个不明人物出现了?”不明人物是斯宾塞对他的称呼,果然年微微刚提到他,查尔斯的眼里怒火直冒。 “就像哥哥说的,他的行为升级了,这次受害者是朱莉,万一下次他就在找到了艾米莉呢?我们必须尽快把他找出来送到大牢里去。”胆敢把肮脏的主意打到他妹妹头上,害的他们一家人提心吊胆,他一定会让对方付出代价的! 年微微立刻给斯宾塞打电话,没想到他已经知道了并且联系了基甸希望通过基甸所在的bau小组其他成员抓到不明人物。 等待的时间最难熬,年微微怀抱两孩子呆在家期待斯宾塞带回好消息。她们房子周围来了三个警察保护她们的安全,不名嫌犯一天没有被抓住她们就得在警察的保护下生活。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客厅的电视机一直都开着。 晚上十一点,双胞胎疲倦的一直打哈欠却倔强的不肯回房休息,年微微忍不住拿起电话就要给斯宾塞打过去,房子外面响起汽车引擎的轰鸣声,声音由远及近,行至门外车子熄火了。 “妈妈,是哥哥回来了!”双胞胎瞌睡虫立刻跑掉了,兴奋地跑到门外要去迎接斯宾塞。 “等一下!”年微微连忙叫住他们,警惕道,“你们先回房,我去看看情况。”说着拿起棒球棍悄悄走到门后。 查尔斯和艾米莉对视一眼,立刻回到房间拿出防狼喷雾和电击棒轻手轻脚的蹲在年微微身后,说什么也不让妈妈一个人面对坏蛋。 事实证明她们只是虚惊一场,来人不是斯宾塞,但也不是不名嫌犯。年微微认识他,德瑞克·摩根,bau小组一员。 年微微的棒球棍子还差一厘米就和摩根的头来个亲密接触,她看清来人的样子后立刻停手了,但两个小家伙可不认识他,他们的‘武器’实打实落在了摩根身上,偷袭成功。 看着倒在地上捂住眼满脸痛苦表情的男人,年微微心虚的把两个孩子护到身后,关切的问:“先生,你还好吗?” “丹娜·瑞德?”摩根没想到他有一天会败在两个小娃娃手里,关键是他还不能把这个仇还回去,郁闷! “是,我是。fbi先生你找我有事?” “斯宾塞·瑞德是你儿子吧,他在今天抓捕嫌犯的过程中不小心误伤,现在在医院。另外我来告诉你嫌犯已经抓到了,他不会再来骚扰你们了。”想到对方被瑞德赤手空拳揍的哭爹喊娘的可怜样,摩根瞬间悟了,难怪那小子看起来偏瘦,揍起人来却一点都不含糊,原来是家学渊源啊。 “他伤的重吗?在哪家医院?” 十五分钟后年微微和双胞胎一起出现在斯宾塞的病房。斯宾塞脑袋被嫌犯用硬物砸过有轻微脑震荡,需要住院观察两天。 “你既不是警察,又不是联邦探员,要你去充什么能?万一你出了什么事,我们怎么办?!” 来到路上摩根把案情经过能交代的都告诉年微微了,不名嫌犯竟然是他们小区外新开的那家蛋糕房老板,双胞胎生日那天年微微带他们去店里挑选蛋糕,没想到就被这个恋童癖注意到了。而斯宾塞之所以受伤是他为了替艾米莉报仇,抢在bau小组之前单枪匹马闯到蛋糕店被不名嫌犯的帮凶意外击倒的。这名帮凶年微微也认识,是他们小区的一个寡妇,她和她还聊过几句。 “不用担心,妈,我没事。” “幸好你没事,要不然......”要不然怎样?是担心任务失败被抹杀,还是纯粹一个母亲对孩子的担忧?年微微五味杂陈,满不是滋味。 “妈,我想去bau。”这次事件让斯宾塞充分感受到被害人家属那种既愤恨又无能为力的挫败感,他想用自己所学在下一个被害人遇害之前抓住那些丧心病狂、心理扭曲的凶手,给被害人家属们一个交代。 “你想好了?” “是的。” “我不想阻止你去做你喜欢的事,但你答应我一定要注意自身安全,平安到家。” “我保证。” “有些话我不想提,不过斯宾塞,如果你有时间,还是去看看你爸爸吧。” “......” “你爸当初和我离婚也有他的苦衷,我们之间是和平分手的,你不要对他有误会。我想他没来找你,但也一直在关注你。你现在已经长大了,应该学会发下成见,而不是去怨恨一个爱你的人。” 斯宾塞抿着嘴没说什么,倒是一旁一直安静听他们谈话的双胞胎打破的沉默。 “妈妈,我们想和哥哥一起去看望爸爸,可以吗?”爸爸一词触动了双胞胎敏感的神经,从小他们就知道他们家幸福但不健全,因为家里没有爸爸的痕迹。两岁以前他们以为斯宾塞就是爸爸,后来懂事了担心说起爸爸会揭开妈妈的伤疤所以也没有提。 “抱歉,艾米莉,你和查尔斯暂时恐怕见不到爸爸了。” “为什么?” “因为你们和斯宾塞是同母异父的兄妹。”年微微揉着艾米莉的头,实话实说,“妈妈当年和你爸爸意外有了你们两个可爱的宝贝,他还不知道你们的存在。” “爸爸叫什么名字?” “......”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 “妈,关于我爸你到底知道多少?” “......”想到斯宾塞对基甸,罗西等几个bau创始人的强烈推崇,年微微到嘴的话就说不出来。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等事儿来了再说吧。说不定斯宾塞发现不了什么,毕竟查尔斯和罗西也不是那么相像,就让双胞胎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吧。 bau总部在匡提科,年微微想了想还是决定搬到那去,反正她现在的房子也才刚住了不到一个月。 和以往不同,年微微这次不打算在租房,她在华盛顿特区首都广场附近买了一套复合式结构的独立小别墅,四周两三米高的围墙大大满足了年微微对安全和*方面的要求,花园里的秋千和游泳池也算意外的惊喜。入住之前年微微还让人安装了最新安保系统,进出别墅都需要指纹和瞳孔双重识别,两项都匹配才允许进入;最容易让人乘虚而入的车库也必须从里面打开才行。全家人对年微微把家防护到牙齿的做法习以为常了。 搬家后的第一个星期斯宾塞作为基甸招募的助手正式跟随他加入bau。三天后年微微就把双胞胎送到了公立小学,学校位于住处和匡提科之间,上下学都有校车接送,不过查尔斯和艾米莉早上更愿意搭斯宾塞的顺风车去上学。 买房子,装修,双胞胎的学费等等都是一大笔一大笔开销,年微微做完这些发现她的口袋迅速瘪下去了,为了避免以后喝西北风她只得提高写作产量,好在孩子们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她的空闲时间绰绰有余。 十月九号是斯宾塞二十二岁生日。年微微前天晚上就跟斯宾塞商量这个生日该怎么过。 “亲爱的,明天你生日有什么打算?除了家里人,用不用请你同事过来热闹一下?”艾米莉的案子他们帮了很大忙,年微微想借此表达谢意。 “额......我明天去了问下他们有没有时间过来。”斯宾塞从书本里埋首出来,想了想明天可能回来的人。 “好吧,记得早点打电话通知我。对了,如果他们来,顺便问问他们习不习惯吃火锅。人多的话吃火锅比较热闹。” “我知道了。” 第二天斯宾塞早早赶到办公室,在座位上喝了杯咖啡其他小组成员才陆陆续续出现。斯宾塞清清嗓子说:“嗨,jj今晚你没有时间?” “哦喔,小男孩长大了!”摩根一如既往的喜欢打趣斯宾塞。霍奇,基甸和艾拉装作看手里的文件竖起耳朵光明正大的偷听八卦。 “你想多了,摩根。今天我生日,我想请你们到家里聚餐,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时间?”斯宾塞不动声色的化解了jj的尴尬。 “我晚上一定去。”jj松了口气,笑着说道,“生日快乐,斯宾塞!” “嗯,谢谢。” 霍奇,摩根,艾拉和基甸,还有随后赶来的加西亚纷纷向他道贺,不过说到聚餐其他人都没问题只有霍奇表情有些迟疑。 “霍奇,你晚上有事吗?如果没时间赶来也没关系。” “......不是,瑞德,我想知道我们可以带家属过去吗?” “当然!人多场面更热闹嘛。”斯宾塞非常高兴,平时工作压力大难得大家有机会可以聚在一起放松放松,“你们吃过火锅没?如果大家都没问题的话我们晚上就吃这个。” “没问题,你准备了什么我们就吃什么。” 第13章 博士的精分妈7 海莉今年26,嫁给艾伦·霍奇已经三年了。她刚认识艾伦那会儿还是大一新生,那时候艾伦和现在一样不苟言笑,严肃的像个老古板,而她待人热情真诚,爱笑爱闹,学校里有很多人追求她,这样的两个人按说是走不到一块的。但缘分有时候就是那么奇妙,一钞英雄救美’的邂逅成全了一对有情人。 那时海莉白天上课,晚上兼职赚取生活费和学费。虽然海莉家境很好,不过等她十八岁后就很少伸手向家里要钱。那天晚上她下班回学校,被一群不良少年堵在巷子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当她快要绝望时艾伦出现救了她,然后两人慢慢有了交集。熟悉后海莉发现艾伦其实是个面冷心热的人,正义感十足,私底下非常幽默风趣,同时他身上有其他同龄人没有的成熟稳重。和他在一起,海莉很有安全感。 当两人手牵手公布恋情时让不少人大跌眼镜,心碎了一地。很多男生后悔没早点下手,心中懊悔的同时期盼着他们快点分手,这样他们就有机会赢得美人芳心了。可惜他们的奢望注定实现不了,海莉和艾伦大学期间如胶似漆,形影不离,感情非常要好;毕业后海莉就嫁给了艾伦,冠上了‘霍奇’的姓氏。 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海莉起初不信,但随着艾伦职位的迁升,工作时间的延长,他在家呆的时间越来越短,她内心的不满也日益积聚。她和艾伦结婚是为了找个伴,让自己心灵有个港湾,但很多次她回到家里只是冷冷清清,漆黑一片。海莉知道艾伦工作辛苦,她应该体谅他,但谁又能体谅她呢?海莉不喜欢艾伦的工作,连带的也不愿接触他工作的同事,因为是他们毁了她梦想中的幸福家庭。 “哈喽。”海莉拿起书桌上的电话。 “海莉,是我,艾伦。今天晚上你有时间吗?瑞德今天生日,他请我们到他家里聚餐。” “......”海莉沉默,有点不情愿。 “要不你也来吧,你不是很喜欢看‘丹娜·瑞德’写的书吗,正好借这个机会你们认识一下。” “天呐,艾伦,你是说丹娜·瑞德今天晚上也会去.....” “当然,亲爱的,她可是今晚聚餐的主人呀。” “我要去!艾伦,你下班就过来接我吧。不行,我得抓紧时间去做个头发,还要挑一件衣服......”海莉激动的站起来来回走动,想要以最好的一面去见自己偶像,“艾伦,先不跟你说了,我要去准备准备了,晚上见!” 电话这边霍奇微笑着看着挂掉的电话,想象着海莉如愿以偿和偶像亲密接触的快乐便对今晚的聚餐更加期待了。 今晚星光璀璨年微微把聚餐地点定在泳池边的空地上,双胞胎放学后就来帮忙,三人齐心协力把桌子搬到了外面。涮肉和配菜端上桌的时候bau一干人员也一起过来了。 “天呐,这是什么?好香!”加西亚刚靠近后院就闻到一股诱人的食物芳香,顿时觉得饥肠辘辘。她咽下不停分泌的口水顺着香气找到了香气来源。原来是从桌面上八卦造型的火锅炉子里翻滚的乳白色锅底飘出来的,锅子另一边厚厚的辣椒油浮在上面,这是年微微特地去唐人街淘到的的鸳鸯锅,不过底料都是她自己做的高汤。 斯宾塞带着组员来到后院,向年微微介绍到:“妈妈,这是霍奇,bau小组主管;海莉,霍奇的妻子;加西亚,技术分析员,以前是顶级黑客;基甸,摩根,他们你应该都认识吧。” “你们好!非常感谢你们的到来,嗯,听斯宾塞说你们刚下飞机就过来,一定饿了,大家随意,把这里当自己家就好,想吃什么就自己动手。”年微微一边说一边打量他们,尤其是霍奇,虽然他是她上辈子看犯罪心理时最喜欢最心疼的一个角色呢。 “哇哦!斯宾塞,这真的是你妈妈?好年轻,看上去最多三十吧。”加西亚惊叹道,她还以为年微微是斯宾塞的姐姐呢,“瑞德夫人.....咳...”对着那张异常年轻的脸,加西亚觉得这称呼怪怪的。 “你可以叫我丹娜。”年微微善解人意的提议道。 “好吧,丹娜,你能偷偷告诉我你是怎么保养的吗?”加西亚摸摸自己有点粗糙的皮肤,在对比对方细腻光滑一个毛孔都不见的脸一阵哀嚎,明明她才是年纪小的那个,但站在年微微身边看上去要比她苍老多了。 “这个等下我写一份保养方子给你吧。”年微微笑着说,她保持青春的秘诀除了洗髓丹的功效,在哈利的世界得到了养颜秘方也功不可没。毕竟汤姆是巫师,他的寿命比她长多了,待她垂垂老矣对方正值壮年。为了消除她的顾虑,汤姆斥巨资让几位资深魔药大师和麻瓜科研人员共同研究让普通人青春永驻的秘方。既然是普通人用的,那方子上原料就不算太难找,给了加西亚也没什么,当然还有海莉的份。 “太棒了!丹娜,谢谢你!” 有了这个良好的开始大家的距离感减少了很多,慢慢也能放开自己尽情享受美食。吃完火锅,加西亚和海莉自告奋勇帮年微微收拾残局,而男士们则聚在一起调戏斯宾塞和一对双胞胎。 “瑞德,你家基因可真好,除了你这个小天才,这两小家伙也不逊色。”听完艾米莉的献唱摩根如是感叹道。 “当然,查尔斯和艾米莉是世界最棒的!”谈到自己俩弟弟妹妹斯宾塞异常骄傲,噼里啪啦又说了很多双胞胎们的丰功伟绩。 霍奇端着酒杯站在基甸身边,两人偏于一隅没有加入年轻人的谈话中。突然基甸开口说道:“霍奇,你看查尔斯是不是很眼熟?” “是的,我也感觉到了,我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他,但又肯定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霍奇自己也迷糊了。 院子外面的气氛其乐融融,厨房里三个女人也一见如故,感觉像老朋友一样有说不完的话。 “太意外了!海莉,没想到你还是丹娜的粉丝!” “是啊,我听艾伦说今晚可以见到丹娜也吓了一跳。我从高中就开始看丹娜写的书,她的第一本书哈利波特虽然没有出版但广受好评.....” “噢,买噶的!你竟然是哈利波特的作者!我以为你只是刚好和它的作者同名同姓!” “丹娜你帮我签个名。”海莉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书兴奋的说。 “没问题。”年微微没想到她俩竟是自己的书迷,自己的作品得到别人的认同对作者来说是件非常开心的事。 “我也要!丹娜,你就写在我衣服上吧,回去我就把衣服挂起了时时瞻仰。”加西亚懊恼的拍拍头,她怎么没想到要带本书过来呢。不过和年微微合影留念从另一方面弥补了她的遗憾。 “你最新的一部作品《乱世佳人》出版已有半年了,现在在构思下一部小说吗?” “是的,下部小说估计圣诞节前会和大家见面,到时候出版了我送你们两本。” “太好了,丹娜,除了大卫·罗西,你绝对是全美国最勤劳的一位作家了,国会应该给你颁发一个‘年度最多产’优秀作家的勋章感谢你这么多年对国税的贡献。” 年微微扑哧一笑,要不要一本正经的说出这么搞笑的话,果然,bau小组的开心果,加西亚当之无愧。 今晚的聚餐可以说是宾主尽欢,年微微很高兴看到斯宾塞和同事和谐相处,亲如一家人,也很荣幸和加西亚及海莉成为朋友。 今天过后海莉成了瑞德家的常客,她和年微微虽然年纪有些差距,但交流起来一点隔阂也没有。两人都有亲人在bau工作,平时都比较清闲,除了和家人相处的时间,她们都要学着有自己的生活,在亲人不在身边的时候也要能过的好。 年微微要写作,但她每天只需两个小时就够了,剩下的时间难道就守着一座空房子?当然不是,她和海莉商量着开了一家蛋糕店,店面就在双胞胎学校对面的街上。海莉是面点师里的高手,她烤出来的蛋糕又香又软且甜而不腻,深受小朋友喜欢;当然年微微也不差,她给这些小蛋糕设计多种可爱的造型,动物人物画像惟妙惟肖,另外她也接受小朋友自己设计的蛋糕图形,然后给他们做出来。除了蛋糕,店里还有奶茶,果汁,巧克力,三明治,曲奇,提拉米苏等等。这些甜品不仅小朋友喜欢,附近上班的白领们也每天来光顾,仅仅一个月开店所用的一切成本便都赚回来了。 店内宽敞明亮,环境优雅,布置了七八张小隔间供顾客休息。透过两扇大大的落地窗,壁橱里展列的各种甜品一览无余。推门如入,蛋糕的香甜气息便扑面而来,身处其中就让人有一种幸福的感觉,蛋糕店的名字也因此叫做‘幸福糕点’。 第14章 博士的精分妈8 ‘幸福糕点’的开张除了年微微和海莉两位老板最高兴的莫过于疼爱妻子的好老公霍奇。没见海莉现在每天的笑容越来越多了吗?这样容光焕发,精神饱满的海莉他有多久没见了?自从他从西雅图公诉人调到匡提科成为bau一员,他能感觉到海莉心里的不满,但他的工作性质决定的了他不能像普通上班族一样陪在海莉身边,于是他只能尽量把工作之外的时间全部贡献给家庭,办案时也尽可能抽出时间给海莉打电话联系。 现在他在家临时接到案子时海莉总是笑眯眯的叮嘱他注意安全,那笑容是发自内心的而不是强颜欢笑。这一切变化都是丹娜·瑞德带来的,霍奇由衷感激她,作为回报他在工作上更加尽心尽力照顾斯宾塞。 正所谓好事成双,当霍奇满足于当前的幸福生活时一个更大惊喜砸到他头上了。 海莉怀孕了!他马上要当爸爸了! 对年微微来说海莉怀孕是一个信号,代表犯罪心理的剧情即将开始,年微微记得此剧开始就是霍奇和海莉在讨论他们儿子的姓名。 当初看的时候没什么感觉,但二维世界的虚拟人物变成了现实里活生生的人,年微微就不希望任何悲剧发生在他们身上,为以防万一她便让加西亚把他们每次出外勤的地点告诉她。加西亚觉得这不违反联邦条例,也不算泄露案情信息没多想就答应了。 年微微想的很好,但很快她就发现仅仅知道地名对她也没多大帮助,因为每季剧情只有那些,但bau每天都有很多剧情以外的案件要处理,而且她本身就是最大的异数。因为她的改变将直接导致‘渔王’那两集被蝴蝶掉,艾拉也就不会因为创伤后心理应激障碍而对人失去信任。 不过年微微显然低估的剧情的顽固性,就算她这次救了艾拉一命,艾拉后来还是离开了bau,因为她本身的性格就是属于冲动型的,这一点基甸曾经多次提出来希望她克制性格中的缺陷。 艾拉的离开让年微微很是消沉了一阵,后来因为要照顾怀孕的海莉,年微微对小组的注意力就转移到了好友加孕妇身上,而海莉的改变让她稍稍有点心理安慰。 “怎么样?医生怎么说?”年微微赶紧上前扶住海莉,防止她摔倒。 “不要紧张。医生说宝宝很健康,还有一个月才到预产期。”海莉笑得很柔和,“丹娜,这段时间真是麻烦你了。”任劳任怨陪她来产检,还常常变着花样给她煲汤,认识丹娜真是三生有幸。 “宝宝没事就好。”年微微笑着说道,“你要是再说这些客气话我可要生气啦,你和霍奇都是我朋友,我照顾你那不是应该的呀。不过霍奇总是忙得不可开交没时间陪你过来,你心里可不要埋怨他才好。” “那倒没有,我知道他在外面奔波劳累不容易,他抓的那些人都是穷凶极恶、罪有应得的人,因为有他和他的同事我们现在的生活才这样安稳。我没有怪他,你放心吧。”经过年微微润物无声的提点开导,海莉现在学会了站在霍奇的角度看问题,懂得互相体谅。 “对了,你们想好孩子名字没?” “还没有,这方面我和艾伦的意见很难达成一致,我每想到一个他都说那是哪个哪个杀人凶手,搞得我都不知道该取什么名字了。”海莉笑着抱怨道,语气甜蜜。 “嗯,这个还是多听听专业人士的意见吧。”年微微想到之前双胞胎取名的事情也头疼,“当初查尔斯和艾米莉的名字我准备了很多个,结果都被斯宾塞否决了。他们现在的名字就是斯宾塞自己挑的,还不错吧。” “是的,既好听又意义深远。”海莉点头道,“丹娜,我和艾伦商量过了希望斯宾塞可以做宝宝的教父,你觉得怎么样?”希望宝宝像斯宾塞一样是个天才。 “我没意见,我想他应该也不会拒绝的。这样吧,我晚上问问他。” “好的,那我等你好消息。” 时间飞逝,昨天年微微还在和海莉说着孩子取名的事情,转眼间就到了海莉的预产期。年微微接到消息立刻赶到医院等在产房外,这孩子和斯宾塞确实有缘,这日子挑得,正好和斯宾塞的生日是同一天,只可惜霍奇不能亲眼见到他的出世。 晚上十一点五十三分巨大的啼哭声从产房内传出,年微微激动的立刻从椅子上弹跳起来,被海莉的姐姐杰西卡抱了满怀。没多久护士推着婴儿保温箱出来了,两人赶紧围上去,看着小宝宝健康红晕的样子真心替海莉感到高兴。 “医生,我妹妹怎么样?”杰西卡拦住助产医师问道。 “母子平安,病人情况很好,不过脱力睡过去了,你们可以到产房看望她。” “谢谢医生。” 年微微和杰西卡找到海莉的病房,见她睡得很香,就没有进去打扰她。 “丹娜,你先回去吧,我在这里照顾海莉就行了。”因为海莉的关系,杰西卡对年微微也比较熟悉,她非常感谢年微微对海莉的照顾,说话也没那么多顾虑。 “那行,我先回去了,明天再来看她。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想到家里还有两孩子年微微放心不下,就没有拒绝杰西卡的好意。 她前脚刚到家,斯宾塞就回来了。年微微马上就把这个好消息和他分享了,不过斯宾塞听了高兴了一阵脸色马上又变得难看起来,看上去很不对劲。 “斯宾塞,发生什么事了?今天办案很不顺?”年微微给他泡了杯热牛奶,有点担心。上次他回到家表现得如此异常是在办理‘上帝守护者’一案,他被不名嫌犯袭击,差点被绑架,千钧一发之际他凭借多年锻炼得到的好身手制服了那个有着三重人格的不名嫌犯,不过由于他的指挥失误让jj被恶狗袭击受到很大惊吓。那是他回到家非常自责,而年微微则是庆幸不已。 “萨拉死了。她是基甸的好朋友,基甸本来打算今天向她求婚的,没想到弗兰克又回来了.....弗兰克就是之前基甸无奈放走的那个杀人魔......妈妈,我很担心基甸,我们回来的时候他看上去快要崩溃的样子,我不知道他能不能熬过去......”对斯宾塞来说基甸亦师亦友,他对父亲的所有幻想都能在基甸身上找见闪光点。 “不要担心,我们要相信基甸,他一定能渡过这个坎的。斯宾塞,振作起来,我想基甸也不愿意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逝者已矣,生者还需向前看,世上还有那么多逍遥法外的凶手等着你们去抓,你要是倒下了可不就称了弗兰克的意。” “我知道了,妈妈,你放心我没事的。很晚了,你先去休息吧。” “你也早点睡,明天还要早起上班呢。” “嗯。” 第二天年微微把双胞胎送到学校回家拿了煲好的花旗参鸡汤去了医院。难得霍奇也在,陪着海莉聊天,不想打扰他们难得的二人世界,年微微放下保温杯就走了。 海莉怀孕到生产期间蛋糕店一直是年微微再打点,虽然店里的收入比不上她一本书的版权费,但能每天见到孩子们天真无忧的笑脸也是件很开心的事。不过少一位糕点师傅,年微微就没有做那么多蛋糕,上午做四箱,卖完就关门。也许限量抢购永远都能吸引更多的顾客,年微微发现她做的量少了,但每次关门的时候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累,因为大家伙怕喜欢的糕点卖完了,常常一窝蜂涌到店里,年微微一人招呼几十几百个顾客,恨不得化身为哪吒有三头六臂,真是疲于应付。 一个月后斯宾塞告诉年微微基甸走了,这一个月基甸心理的状态让人堪忧,他的离队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对此年微微没有任何想法,即使知道不久后顶替基甸的人是大卫·罗西她的反应也是该干嘛干嘛,从她决定生下双胞胎那天起她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十一年,足够她做好一切心理准备静候这一天。 世界缺了谁地球同样照转,太阳照常东升西落,bau小组成员很快就适应了没有基甸的日子。队里的成员一直在变,不变的是他们加入这个部门时最初的信念。继艾米莉·潘提斯顶替艾拉·格林威之后,bau迎来了一位新的成员,当然也不算新成员。 大卫·罗西,十多年前从bau退役,如今放弃悠闲的富贵生活自愿回到原地,用他的说法是‘闲的蛋疼,回来看看’。当然他的真正用意是什么,bau其他成员无从得知,不过这有什么要紧的,只要他能帮他们抓到更多凶手就够了。 年微微是斯宾塞妈妈兼心理导师兼‘知心姐姐’,不管是事业上还是感情上的喜事或烦恼他都会和她分享,那么从他口中得知他的偶像罗西先生和他成为同事似乎也没什么奇怪的,不过她没想到的是两人见面的时间来的如此快。 第15章 博士的精分妈9 那天是星期六,斯宾塞不用上班也没有突发案件需要加班。难得一家人有时间聚在一起,年微微征求了查尔斯和艾米莉的意见后决定开车去郊外野营钓鱼。 看着后座上三孩子说说笑笑闹成一团,年微微心情不错,第一次觉得被系统强迫着在不同影视世界里穿梭似乎也没有那么坏。说到系统,她有好久没有打开系统界面查看任务进度了吧,因为一直觉得斯宾塞还没有遇到他真正的爱情,他的幸福感应该达不到百分之百,所以她平时也没花多少时间在这上面,而是认真做好这个母亲的角色,发自内心的希望她的孩子都能幸福快乐,到那时她才能真正了无牵挂的离开这个世界吧。 半个小时后他们到达目的地,这个地方是斯宾塞这个专业地理侧写师根据双胞胎有趣好玩、年微微安全清静的要求挑选出来的,是三座大山的腹地,风景优美且靠近公路交叉口,不至于荒无人烟。他们来的时候此处已经有两家人在这安营扎寨了,好在湖泊很大不会很拥挤,他们挑了个离其他人稍微远点的地方搭好帐篷。这个帐篷是他们稍作休息遮挡阳光用的,不会真像那两家一样打算在这里过夜,因为年微微觉得外面没有家里安全,万一发生了意外她不得哭死。 “斯宾塞,你带他们到那边去钓鱼,这里我收拾一下。”帐篷搭好后年微微从后车厢把食物烧烤架搬出来,见两小家伙迫不及待拿出渔具向湖边跑去忙喊了斯宾塞和他们一起。 “你好,需要帮忙吗?” 年微微抬头见是旁边那家人的男主人,笑了笑说道:“可以帮我把这一打饮料搬到烤架旁吗?” “没问题。”男人爽朗一笑,拎起沉重的塑料箱轻轻松松放到了年微微指定地点。“你们也是来野营的?打算在这儿呆几天呢?” “我听说这边的鱼很肥美所以就带孩子们来这里玩,不过我们下午就回去了。希望没有打扰到你们。” “当然没有,我和我妻子琳达要在这儿呆两天,但是我们出门太匆忙忘了带烤架,以为你们会呆很长时间本来打算借你们的烤架用一下的。” “可以啊,你们吃过午餐了吗?要是没有可以和我们一起,我们下午走的时候可以把烤架留给你们。” “真是太感谢了!我这就去把琳达叫过来。” 见男人兴奋跑到营地和他妻子交谈,隔着大半距离年微微都能听见他们激动交谈的声音。经过短暂的午餐时间年微微对这对年轻夫妻有了一点了解,男人叫詹姆斯,是一名工程师,他的钓鱼水平和烧烤技术都很不错;他妻子琳达是名幼儿教师,原本住在拉斯维加斯,结婚后跟随丈夫来了华盛顿,他们每个月都会抽出一两天时间进行户外活动。 简单交流过后詹姆斯夫妻自告奋勇传授斯宾塞和查尔斯钓鱼技巧,年微微则陪艾米莉进帐篷午休。经高手指点兄弟俩的钓鱼水平突飞猛进,短短三个小时就钓到了五六十条桂鱼,满载而归。詹姆斯夫妻俩钓到的鱼更多,他们晚上大餐了一顿也没有把鱼全部吃完,于是剩下的鱼全都给了年微微带回去,而年微微留下烤架与他们拜别后收拾了一下营地,拿上所有东西回家了。 今天孩子们都玩得很开心,回到家就已经在计划下一次全家出行游玩的事了。年微微给孩子们送去晚安吻回到房间简单冲洗了一下爬到床上很快就睡着了,沉浸在美梦中的一家人浑然不觉在那个风景优美宛如人间仙境的腹地的两家人遭遇了何等恐怖的事情。 第二天一大早斯宾塞就接到霍奇的传讯去了匡提科,年微微和双胞胎吃过早餐便一起去了蛋糕店。现在海莉已经可以出来工作了,不过由于杰克还小,她就和年微微商量了一下稍微变动了两人的上班时间采取轮流看店的经营模式。昨天是海莉看店,所以她今天不用过来,在家陪孩子了。 周末时间学生放假除了喜欢吃甜食的白领和情侣,蛋糕店生意比较清谈。各种糕点做出来后双胞胎各自挑了自己喜欢的口味找了个位置自己看书去了,年微微站在柜台后有人了就招呼,没人就在脑子里构思小说情节。 叮铃叮铃,门上的风铃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欢迎光临,请问您要点什么?” “丹娜·瑞德?” “是的。” “fbi,请你和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等等!探员先生,发生什么事了吗?我可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为什么要去警局?” “大溪谷地昨天发生了两起灭门惨案,夫人对这个地方应该不陌生吧?” “当然,昨天我还带着孩子去那里玩了一天。”年微微回道,停顿了一下尖叫道,“等等,你说昨天两家人遇害了?!” “是的,今天早上去那里的游客们发现了他们的尸体。” “天呐!太可怕了!”昨天还和他们有说有笑,今天他们就成一具尸体了,这世界太疯狂了! “夫人,你昨天去那里什么时候回来的?” “下午五点左右,我们吃完烤鱼收拾了一下趁天还没黑就赶回了城,我们走了时候他们还好好的。” “你有不在场时间证明吗?” “什么意思?” “法医检验鉴定他们的死亡时间是昨晚7点到8点左右,这段时间你在哪?” “我想想......应该在超市,对,我们那会在一家超市里买了一些零食......你看,我这还留有收据。”年微微从钱包了拿出超市小票,上面显示的时间是下午5点40,有力的证明了她的清白。 “好的,夫人,我们知道了。不过你能和我们说说昨天见到詹姆斯一家和斯旺一家发生的事情吗?有没有注意周围有什么可疑人物?” 听到动静围到年微微身边的双胞胎闻言立刻将昨天发生的事事无巨细交代清楚了,年微微在旁稍作补充,不过说到可疑人物,年微微摇摇头表示没有。因为她一直都很注重孩子们的安全,到了陌生地首先就会确认那地方是不是安全有没有可疑,而昨天她什么都没发现才会放心让孩子们在那儿玩的。 送走了两位联邦探员,年微微拿起电话给斯宾塞打过去了。 加利福尼亚州,洛杉矶。 罗西见斯宾塞从停尸间出来接了个电话后脸色微变,问道:“怎么了,斯宾塞?” “昨天我和家人到华盛顿郊外的大溪谷地野营。” “嗯,这个你早上就跟我们炫耀过了。” “除了我们家,还有另外两家人也在那里。” “所以?” “今天警察发现了他们的尸体。” “灭门惨案?” “是的,他们找我妈妈问过了。” “如果你不放心可以先回去,这里的案子我们能解决。” “......算了,我现在回去也于事无补。等下我会打电话让加西亚留意那件案子的进展。” 办完洛杉矶的连环杀人案时间还早bau小组立刻乘飞机赶往匡提科,通过加西亚他们都知道了大溪谷地的那起案子,顾忌着斯宾塞的感受大家都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关心他,毕竟他今早还兴致勃勃的跟他们谈及詹姆斯的钓鱼技有多么高超,没想到第二天对方就遇害了,这事发生在谁身上都不好受。 下了飞机罗西便开车送斯宾塞去年微微的蛋糕店,他们bau和其他部门不同,没有案子的时候就可以早下班。 “罗西,谢谢你送我过来,你要不要进去喝一杯?我妈妈做的糕点和奶茶都不错。” “哥!你回来了!”查尔斯坐在窗口的位置一转头就看见了斯宾塞,立刻放下手里的书跑了出来,“今天下班好早,正好妈妈打算要关门了我们一起回去吧。” “查尔斯,这是罗西。”斯宾塞揉了揉弟弟的呆毛,然后向他介绍道。 “叔叔好。” “你好,查尔斯。” 年微微和艾米莉把后厨清理干净收拾好桌椅走出店门就看见罗西和兄弟俩交谈甚欢的样子,无意间和罗西的眼睛对了个正着。四目相对,两人都想不到说点什么。大大咧咧的艾米莉没有察觉到气氛突然变得诡异,眼睛在查尔斯和罗西之间来来回回扫描,惊讶的嚷嚷道:“妈妈,你看查尔斯和那位大叔长得好像呀!” 其他人闻言下意识的观察对比两人的长相,不得不说,查尔斯长大后越来越偏向于罗西年轻时候的样子,他今年十四岁,身材挺拔,相貌英俊,和罗西站在一起很有父子相。斯宾塞心里某个角落突然一动,想到双胞胎的来历,顿时领悟。很可能那个让他妈妈怀孕的人就是眼前这个他追崇不已的偶像,难怪他总是对罗西有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原来根源在这儿。 罗西见到年微微时那一夜的回忆瞬间涌来,实在是年微微的样子这些年就没怎么变,虽然已经四十多岁了但看上去最多三十出头。艾米莉的话让罗西有了一种很荒诞但又很奇妙的想法,查尔斯会不会是他和丹娜的儿子? 第16章 博士的精分妈10 十四年前罗西和年微微邂逅,本可以展开一段浪漫的爱情故事,年微微的拒绝让罗西的好感扼杀于摇篮,无疾而终;十四年后再次相遇没想到他竟有幸多一双聪明伶俐的儿女。他曾有过四次失败的婚姻,每段婚姻他都用心经营过,只可惜到头来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在bau的这份工作给他人生留下很深的烙印,婚姻的不幸大多来源于此,原本以为退休就可以摆脱这些,开始新的生活。但他发现忘掉侧写师的身份、忘掉那些案子他的人生就只剩下可怕的空白。于是他在退休后的日子里把那些经历过的案件一一捡起,仔细回味,把每个案件背后的故事通过小说的形式告诉大家,不曾想他竟因此而名利双收,获得千万粉丝,从普通的中产阶级一跃成为腰缠万贯的有钱人。 有钱能提高生活质量,但填补不了他内心的空虚。尽管他是bau的创始人之一,有着丰富的侧写经验但总有一两件案子是他无能为力的。内心放不下的牵挂促使他又回到了原点,重新干起了老本行,生活忙碌而充实。 只不过午夜梦回想到自己膝下空虚,人生走过大半却无一儿半女就忍不住悲从心来。然而真正面对孩子们疑惑好奇的眼神,罗西竟也无言以对,千言万语不知该从何说起。 这里显然不是个叙旧的好地方,年微微从容不迫的关好店门走到罗西和斯宾塞面前,说:“找个地方谈谈吧。” 年微微不可能鲁莽的把罗西带回家,他们订了一间饭店包厢。点了一两道自己喜欢吃的菜,年微微把菜单传给双胞胎:“喜欢吃什么自己点,今天有人请客。” 双胞胎见年微微若无其事的样子也都恢复了常态,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不管接下来妈妈要说什么,现在他们只管填饱自己的肚子就行了。除了罗西神不守舍、食不知味,其他人都吃饱喝足了,等到服务员撤下碗筷端来一壶清茶后退出去年微微缓缓开口说道:“查尔斯,艾米莉,你们不是总想知道你们爸爸是谁吗?喏,他现在就坐在你们对面,有什么话尽管说吧。” 罗西:“!”双胞胎?! 查尔斯:“......” 艾米莉:“......” 这大叔就是他们老爸?!好老!和妈妈一点都不相配呀!他们一直以为能生出他们这样英明神武英俊不凡的天才除了老妈的颜值加持,自己老爸也是个像霍奇叔叔那样成熟稳重的帅美男呢,没想到是只熟过头了的糟老头,好幻灭! “怎么,大家都没话说?既然这样那我就说两句。”年微微说道,“查尔斯,艾米莉,你们是我的孩子,这一点毋庸置疑。虽然罗西是你们爸爸,但他没有权利强迫你们改名换姓,接不接受他一切由你们自己决定......罗西,十四年前我们有过露水情缘,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我们彼此互不相干,希望你以后也不要插足我们的生活。” 饭后查尔斯和艾米莉希望和罗西单独相处一会儿,年微微答应了,她和斯宾塞率先回了家。路上斯宾塞问:“妈妈,你真的放心他们?”万一两家伙被罗西拐走了怎么办? “斯宾塞,他们都快十四岁了,心智比较早熟,不管做出什么决定都应该由自己负责,我相信他们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一手养大的孩子总有一天要离开母亲的怀抱,年微微心态很乐观,无论什么结果她都能坦然接受。 斯宾塞不说话了,年微微也闭上眼靠在椅背上默默打开系统界面,十几年不见,竟有种陌生的感觉。 【身体属性/100】 健康值:90——非常健康 武力值:87——举重若轻 【技能:写作,编辑,高级厨艺,完美西方礼仪,中级外科医术,中级格斗术。】 【目标幸福值:98】 【积分:20】 陪练了这么多年竟然只获得了中级格斗术的技能真是......让人不爽!不过斯宾塞的幸福值竟然达到了98,只差两分就圆满了,他对生活的要求真低。通常来说目标人物对生活的要求越高,野心越大,他的好感度或幸福值就越不容易刷,比如第一世的伏地魔,直到她快要死了他的好感度才达到满值,那时当系统问她是否立即脱离任务世界时她毫不犹豫选择了‘是’。 两个小时后罗西把双胞胎送回来了,年微微不知道他们到底谈了什么,不过双胞胎脸上的表情倒是很轻松,因此她就把这件事彻底放下了。斯宾塞满腹疑问在第二天得到了解答。 第二天斯宾塞准时走进办公室,见jj,加西亚和潘提斯三人围成一团满脸八卦的窃窃私语,便走上前站在她们背后一边偷听,一边装作看文件的样子。 jj说:“你们刚才看见罗西了吗?” 潘提斯:“没注意,罗西已经来了?他确实一向都来得比较早。” 加西亚:“我敢打赌他办公室里没人。” jj:“这些都不是重点!难道你们没有发现罗西染了头发而且把胡子也刮掉了吗?” 加西亚:“天呐!你说真的?!他怎么舍得把他精心修饰的宝贝胡子刮掉?!” 潘提斯:“也许他想让自己看上去更年轻或者更精神一点。” jj:“你们说会不会是他的春天要来了?” 加西亚:“绝对是!中国不是有句老话叫做‘女为悦己者容’吗?虽然这是说女人的,不过就像动物世界里雄性遇到感兴趣的雌性时总是向对方展示自己最好的一面一样,罗西这样注重他的外表,一定也是相同的道理。” 斯宾塞:“咳咳!” 加西亚:“斯宾塞,你竟然偷听!一定是摩根把你带坏了!” jj:“对了,斯宾塞,昨天罗西送你回去有没有跟你透露一点什么?” 加西亚:“对呀,对呀!赶紧老实交代。” 罗西:“你们想知道什么,可以直接问我。” 加西亚:“......” 潘提斯:“......” jj:“......” 斯宾塞:“......”他都好心提醒了,结果还是被逮了个正着。o(╯□╰)o 此时摩根走进来,见大伙围在一块却沉默不语,疑惑的问道:“你们在干吗?”说完看见罗西的新造型,又怪叫道:“哇塞,罗西这是怎么了?撞到桃花运了?” 罗西笑了笑,问道:“这形象看起来还可以吧?” 加西亚、潘提斯、jj、斯宾塞:“......”罗西被外星人附体了吗? 摩根不明所以,老实点评道:“确实不错,看上去至少年轻了十几岁,出去一定迷倒万千少女。” 罗西:“这就好。对了,今天下班后去我家吃饭吧,我亲自下厨。” 霍奇:“有喜事?” 围观群众:“......”霍奇也偷听?!这个世界到底肿么了? 罗西:“是的,向你们介绍一下我宝贝儿子和女儿。” 围观群众:(⊙o⊙)!不是说罗西没有孩子吗?! 霍奇:“可以带家属吗?” 罗西:“当然,我想他们见到杰克一定很开心。” 斯宾塞吐槽:查尔斯和艾米莉那么喜欢小杰克,见到他当然开心啦。要是他们知道双胞胎的老爸是罗西.....唉,真不敢想象他们会作何反应。 霍奇:“好了,大家开始工作吧。这是今天早上收到了的华盛顿警方发来的信息,他们把大溪谷地的案子转交给我们了,加西亚你准备一下资料,一会儿会议室见。” 加西亚:“好的,老大。” 一如斯宾塞想到那样,当bau小组成员看到查尔斯和艾米莉的时候,大家的表情惊人的一致(⊙o⊙)!谁也没有想到罗西的孩子竟然是瑞德家的双胞胎,史上最大的八卦迅速在bau内部传开,就连他们主管上司艾琳·斯特劳斯也好几次借故溜到他们办公室。那段时间斯宾塞和罗西走到哪儿都逃离不了人们的话题中心,而海莉有幸从年微微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全部经过。 年微微没想到罗西会把这件事情公开,更加没想到双胞胎会胳膊肘往外拐和罗西里应外合替他俩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当她再一次下班回家看见罗西光明正大的登堂入室和双胞胎在游戏室玩闹时领地被入侵的强烈不满和被人背叛的感觉促使她愤然离家出走了。 去健身房发泄了一番,年微微心情平复下来但却不想回家于是开车去找海莉收留了一晚。第二天醒来是十点多,除了杰克,霍奇家的另外两个男女主人都出去上班了。年微微给两人简单做了早饭,打开手机开机后发现有二十多个未接来电,是家里的电话和斯宾塞的私人电话。想到昨晚海莉给他们报过信了,年微微撇撇嘴把手机随手一丢,暂且先让她静一静吧。 “杰克,我们今天去越野负重训练好不好?”年微微蹲下来和杰克平视,见他软萌软萌的样子忍不住亲了又亲。 “好~”杰克的声音也好萌! 就这样年微微愉快的定下了一天的行程,参加越野训练纯粹是为了发泄心里积压的负面情绪,在腿上绑上铅条然后背上杰克,年微微沿着教练定好的路线上路了。到了下午她整个人像淋了一场大雨一样被汗水湿透了,身体的疲劳可以很好的缓解心理压力,当她结束训练时心情是从未有过的轻快放松。 然而这份好心情持续到她送杰克回到家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尼玛,这些作奸犯科的罪犯是脑子抽了吗?fbi的家也敢往里闯?!年微微停好车,推开院子门发现门上她走之前留的那根头发断了,她立刻意识到有人闯入进来了,也不知道那贼走了没有。要是没走,听到汽车引擎的声音那贼也一定知道有人回来了。 打草惊蛇之后该怎么办?年微微抱着杰克让他装睡,然后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时刻警惕周围的风吹草动,用钥匙拧开房间,轻轻推开门,又轻手轻脚走进来,仿佛怕吵醒孩子。趁着把装睡的杰克放到沙发上的空档迅速观察了室内的情况,突然在窗帘下看到一双鞋,在那! 照现在这样的情形对方手里很可能有枪,她格斗术是不错但还没有达到刀枪不入的地步更何况她还要保护杰克的安危。怎么办?年微微迅速转动脑筋思考对策,对了,系统!她突然想到系统商城里那千奇百怪的商品,印象中好像有一种能暂时让敌方定身的东西,那正是她现在急需的。立刻打开系统界面,果然找到了【瞬间定身术:瞬间让指定目标定住十分钟】,年微微花了1点积分买了【瞬时定身术:】然后马上打开包裹确认使用。看着【瞬间定身术】下面显示的十分钟倒计时,她心里松了口气,拿出包里时刻准备的电击棒气定神闲的走过去把对方电晕。 看到对方脸上独具特色的面具,年微微心下一惊,竟然是波士顿屠夫!犯罪心理迷最讨厌的一个大反派!想到他对霍奇造成的伤害,年微微一记撩阴腿狠狠的踢向对方的脆弱部位。 “啊!”佛伊特瘫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唯有脸上露出异常痛苦的表情。到现在他都没弄清楚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见鬼的为什么他不能动! 当霍奇接到年微微的电话赶回家看到双手被绑蜷缩在地上打滚的佛伊特时脸上的表情复杂至极。穷凶极恶的波士顿屠夫以这种方式落入法网真是大快人心,bau小组成员佩服年微微之余默默瞥了眼罗西表示同情,如此彪悍的女人他的追求之路该有多漫长而坎坷啊。 第17章 博士的精分妈11 车子停在家门口,年微微犹豫着要不要请罗西进屋。罗西见状笑了下说道:“回去好好休息。不要再离家出走了,孩子们都很担心你。如果你不喜欢我接近他们,我以后会注意的。” “其实也没有,看得出来查尔斯和艾米莉都很喜欢和你在一起,你可以每个周末来接他们出去玩一次。”只要别太频繁的出现在她生活了就好。 “我知道了,那我下周末再过来。有事你可以给我打电话。” “好的,拜拜。” “再见!” 刚进家门双胞胎就冲过来一左一右抱住年微微,“妈妈!我们好想你!” “对不起,宝贝,妈妈以后再也不任性的离开你们了。” “妈妈,你昨天晚上去哪儿了?” “我在杰克家住着。” “我们听说你今天抓到了一个大坏蛋,是真的吗?” “你们听谁说的?” “罗西爸爸接到电话的时候我们偷听到的.....对不起,妈妈,我们不该偷听别人说话的。” “好了,这次就原谅你们,但是没有下一次了。” “我们保证没有下一次!”双胞胎异口同声的说道,“妈妈,你是不是很讨厌罗西爸爸?”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每次见到罗西爸爸的时候脸色就不太好,看起来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你们很喜欢罗西?喜欢到什么程度呢?” “如果妈妈和爸爸住在一起就好了,这样我们一家人就可以团圆。” “那哥哥怎么办?罗西并不是哥哥的爸爸。” “哥哥那么崇拜罗西爸爸,应该不会介意和爸爸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吧?” “那可不一定哟!宝贝,我和罗西都爱你们,但并不代表我们一定要住在一起,就像我和哥哥的爸爸一样,明白吗?” “可是这不一样啊,是哥哥的爸爸先抛弃你们,你们才会离婚的。现在罗西爸爸很喜欢妈妈,为什么妈妈就不接受呢?” “你们怎么知道罗西喜欢我?是他告诉你们的?” “嗯,爸爸说他在妈妈身上能感受到家庭的温暖。爸爸他好可怜的,他一直想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但寻寻觅觅的半辈子,也没找到合适的伴侣。妈妈,我们可以把爸爸接纳进来呀,这样他不久有了幸福的家庭了吗?” “好了,宝贝,这件事我们就谈到这里。妈妈的态度很明确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后都不会结婚的,你们只要记住这点就够了。你们喜欢和罗西在一起我也不反对,每个周末他都会来接你们出去玩,到时候注意安全就行了。现在,我想休息一会儿,你们自己去玩好吗?” “好的,妈妈,我们不打扰你休息了。” 送走了双胞胎,年微微回到房间倒在床上闭目养神。她知道每个孩子内心都是希望自己爸爸妈妈能够在一起时刻陪在他们身边的,但她和罗西不同,她习惯了一个人生活,这么多年过来她从没想过再给自己找个伴,毕竟让一个外人分享自己的私人空间,允许对方走进自己的生活往往需要一种巨大的勇气,而她显然没有。如果罗西是目标人物,那么为了完成任务也许她会毫不犹豫的接受对方,不,是一定!但这种假设也不成立,所以,你看,她根本没有理由非要和罗西在一起不可。 有了年微微的叮嘱,双胞胎的行为果然克制了许多,让年微微感到很欣慰。不过想到双胞胎的话,年微微觉得她有必要去一趟拉斯维加斯。虽然知道威廉姆一定还在那个小镇上,一定时刻关注着斯宾塞的成长,但斯宾塞不知道呀!双胞胎对于威廉姆的坏印象很可能来源于斯宾塞的误解,年微微不希望斯宾塞带着这样的误解和威廉姆此生永不相见。所以在斯宾塞去拉斯维加斯办案子时年微微把双胞胎托付给海莉后也坐上了前外拉斯维加斯的航班。 二十年过去了小镇几乎没发生什么变化,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商店,熟悉的.....人。年微微没想到刚一下飞机竟然在机场外就和威廉姆碰面了。他瘦了,除了眼角额头的皱纹多了一点,岁月似乎格外关照他,和丹娜印象中的威廉姆没什么两样。 久别重逢的前夫妻俩见了面应该说什么?年微微愣神时威廉姆率先客气有礼的打了声招呼:“嗨,丹娜,好久不久。” “是啊,好久不见,没想到这一别竟然就是二十多年,你过得还好吗?” “还不错,你呢?” “很幸福,除了斯宾塞,还有另外一对双胞胎。”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的回答年微微突然升起一股怒气,他怎么可以过得‘还不错’?!要是她没有穿过来,丹娜和斯宾塞的生活就真的完全被他搞得一团糟了,他凭什么站在她们不远处冷静的围观?!如果说他爱斯宾塞,这么多年他却从没给斯宾塞寄一件生日礼物,打电话问候一句,这是一个父亲该有的姿态吗? “你.....来这里有事吗,也许我能帮上忙。” “不用了,谢谢。我就是来旅游的。”年微微突然就不想和他说什么了。能说什么呢?说斯宾塞对他有误解希望他出来解释清楚吗,现在已经完全没这个必要了。这个从未尽过父亲责任的人凭什么得到斯宾塞的谅解,难道一番动人的自我辩解就能洗脱他这些年的失职? “哦,那.....祝你玩得愉快。” “谢谢,再见。” 说完年微微头也不回的走掉了,当然她也没有注意机场对面的咖啡厅有人目睹了这一切,不过在有心人眼里她和前夫威廉姆是一副交谈甚欢的样子。 “罗西,你在看什么?”摩根奇怪罗西竟然说着说着就发起呆来,好奇的顺着他的视线看出去,只见到年微微的背影,不过这也足够他八卦一回了。看来罗西对丹娜是真上心了呀。 “没什么,”罗西收回目光,若无其事的说道,“刚才我们说到哪儿了?” “嘿嘿。”摩根了然的笑了笑,顺着他的话题继续分析刚才的案件,心里想的是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小博士,说不定能给罗西涨一点印象分呢。 年微微住进预定的酒店,接到斯宾塞的电话的时候她正愁没人陪她在这个赌城痛痛快快玩一次。 “妈妈,你怎么也来这边了?” “度假啊,以前一直忙忙碌碌还没正经的玩过一次呢。” “额,好吧,那你想去哪儿玩?” “你现在算是下班了吧?” “是的,这里的案子破了,霍奇他们先回匡提科去了。” “那就好,我们去赌场吧,来了拉斯维加斯不去赌一把多没劲啊。” “去哪个赌场?” “最大的那个。” “好,不过罗西也在这边,妈妈不介意我们一起吧?” “可以啊,那么十分钟后国际广场见。” 见到丹娜和别的男人言笑晏晏的样子罗西心里是有一点不快的,不过双胞胎告诉他丹娜暂时没有结婚的打算,也不会接受其他人的追求,那么他就还有机会不是吗?他相信丹娜是那个最适合他的人,有双胞胎的支持加上斯宾塞也不反对,早晚有一天他一定能光明正大的站在她身边。 他能理解丹娜现在的心态,无非是单身久了对婚姻就没什么渴望了,那么就从这次赌城之旅开始让她慢慢习惯他的存在吧。 没有任何意外,斯宾塞帮年微微赢了一千多万美金,这些老虎机、转盘、扑克牌游戏对斯宾塞来说简直小菜一碟,投入一块筹码那钱就哗啦哗啦直往下掉。他们三人的好运气不仅让周围的赌徒眼红不已,也引起的赌场负责人的注意。当他们赢够一千多万美金时赌场老板终于坐不住了,派人把年微微三人请到了后面的办公室。 年微微知道斯宾塞逢赌必赢靠的是他超凡的记忆力和计算能力,赌场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他们出老千的证据的,不过这个秘密年微微没打算告诉赌场,也不希望斯宾塞傻愣愣的说出来。得到自家老妈暗示的斯宾塞了悟的点点头,娘儿俩此刻想的都是以后没钱了就来赌场提钱,多爽啊。 于是面对赌场老板的威逼利诱斯宾塞或无动于衷或装傻充愣,反正赌场拿他没办法。而且赌场开门迎客,他什么都没做,也没有不良记录赌场也不能把他拒之门外不是?当斯宾塞和罗西都拿出fbi证件时赌场只能讪讪的放人了,毕竟人家是体系内的执法份子,非法拘留可是要吃牢饭的。 至于赢回来的巨款怎么花,年微微想都没想就捐了一半给儿童福利机构。这个世界的大多数连环杀人犯、变态凶手都有一个悲惨的童年,他们也曾经天真无暇,只是没有得到救赎。年微微知道她不可能帮到每一个受苦的孩子,但能帮多少是多少,她只求问心无愧就够了。 日子不紧不慢的走着,很多年后当年纪最小的艾米莉也结婚生子,年微微看着始终陪在她身边人,笑容满面的伸出了手。 第18章 博士的精分妈12 他叫斯宾塞·瑞德,从小就是众人口中称赞的天才,记忆力不凡且智商极高。他还记得小时候妈妈带他去测智商测出来的智商值高达187时她脸上混合着惊讶、激动以及兴奋的表情,那时候他以为智商高事件非常快乐的事,因为它能让妈妈那么高兴。后来他渐渐长大,面对同龄小伙伴们敌视的目光和爸爸妈妈对他的刻意纵容,他开始觉得成为天才有时候并不是一件好事,因为他是小伙伴们口中的怪物,他们嫉妒大人们对他毫无原则的赞美夸奖,团结一致孤立他、欺负他,而他也很难找到智力匹配比较能谈得来的朋友。 四岁以前他是没有朋友的,他的玩伴除了书就是那些退休后修身养性的老人,他和老人下棋而且经常能下赢,他和书本为伴一看就是一整天,由于每分钟两万的阅读速度他每个星期至少可以看十本八英寸厚的工具书。对于那些消耗体力的户外活动,尤其是爸爸口中的棒球运动他总是表现的兴致缺缺,因为他能感受到棒球队队员们对他的敌意,而且他也不喜欢这种没有智力挑战的游戏。 说不清是哪一天,爸爸突然不见了,然后妈妈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抽烟、喝酒、发脾气、砸东西......那段时间他常常躲在房间里,缩在被子里向上帝祈祷,希望上帝发发慈悲把他原来那个温柔可亲的妈妈还给他。然而没等妈妈变回来他就被妈妈送到了那所堪称他童年噩梦的学校,老师们的教学水平低下也就算了,这里的学生简直不像真正的小学生而是街头的那些小混混。第一次被班上男生堵在厕所里欺负的时候他尝试着向老师寻求帮助,但换来的仅仅是他们事不关已的冷漠和恶意的嘲笑。后来他学会了沉默,学会忍受这些不公平待遇。 也许上帝真的听到了他的心声,妈妈突然有一天就变好了,她精神饱满的到学校去接他,带他去肯德基吃香辣鸡腿堡,和他一起去超市购物买他喜欢吃的健康食品......那天晚上他在妈妈怀里在她轻声细语里进入梦乡,梦里他仿佛见到了那个额头有一道闪电形疤痕的小男孩。 妈妈和爸爸离婚了,他知道他们早晚有一天会走到这一步,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样早,这样突然。但是当他们搬到城里去住时他心里悄悄松了口气,如果可以,这个小镇他永远都不会再回去了。虽然后来他还是听妈妈的话回来看了那个男人。是的,他心里叫不出爸爸,从他离开家抛弃他和妈妈那一天他就不再当他是爸爸了。他和妈妈在一起也能生活的很好,这一点妈妈做到了。 他一直以为他和妈妈一直相依为命下去,但当妈妈告诉他怀孕的消息时他从没告诉妈妈他内心有多高兴,因为他终于不是一个人了!这个孩子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都是他至亲至爱的亲人,可以陪他玩耍,可以让妈妈的生活更丰富。是的,他一直都知道妈妈很爱很爱他,她几乎没有属于自己的生活空间,她的一切活动全都在围绕他打转,而且妈妈仿佛一直都很不安,一直担心他遇到危险,所以不管是进行野外生存训练,还是练习格斗术,只要能让妈妈放心即使他不喜欢也都乖乖的照妈妈说的做了。后来当他加入bau,多次凭着这一身本领死里逃生时他无数次的感谢妈妈此时对他的严格要求。 亲眼见到初生的婴儿慢慢睁眼看世界,尽管知道其实这时候的小婴儿什么都看不见,他还是有一种热泪盈眶的冲动。他们那么弱小,整个身子只有他巴掌大小,以后会慢慢的、一点一点的长大,像一棵小树苗一样茁壮成长,成为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 他记录下了查尔斯和艾米莉成长的每一点变化,第一次睁眼,第一次笑,第一次蹬腿,第一次拥抱......当他小心翼翼的抱起他们时那一瞬间他仿佛拥抱了整个世界,内心满满的暖暖的。这些让人感动的一瞬间是他最珍贵的收藏,每当他被世界的黑暗包围感到迷茫时,这些记录总能唤起他内心深处的纯真热血。 他这一生中除了妈妈和双胞胎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人就是基甸,他的人生导师。他大学选修的主要是理科类,比如数学、化学、工程学。之所以能遇见基甸多亏了他的大学室友,心理学的一名学生。那天室友病的很严重,挂着两瓶点滴不停擤鼻涕可怜巴巴的望着他拜托他替他去上一节课,那时候他只觉得室友求人的举动和查尔斯异曲同工,一时心软他就答应了室友的请求。到了教室才发现偌大的阶梯教室竟然人满为患,很多其他院系学生都过来旁听,他那时只是感概这堂课的教授似乎很受人欢迎。通过旁边同学的低声八卦,他知道了原来教授是在fbi工作,而且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那时他绝对想不到这堂课会改变他的整个人生轨迹。基甸讲课很生动,很能打动人心,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能说到人心坎里,他的话能调动你所有脑细胞参与进来,让你忘了周围的一切沉浸在他的思考里。不是枯燥的理论,也不是空洞的的泛泛而谈,他就是给你讲他遇到的案子,促使你和他一起分析不名嫌犯的动机,这个过程就像猜谜一样刺激。 一堂课结束后他立刻申请了心理学的进修,专攻犯罪心理方面。没多久他就走进了基甸的视线。 后来他非常顺利的加入了bau,认识了霍奇,摩根,jj,加西亚,艾拉,艾米莉等等众多亲密如一家人的伙伴,他们的陪伴和家人的爱让他始终觉得他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虽然他也遇到过很多不愉快的事,但这份幸福感始终不变。 如果说基甸是他亦师亦友的人生导师,那么罗西就是他神交已久的精神偶像。他写的书是除了妈妈的哈利波特之外他最爱的床头读物,他能如数家珍的列出罗西所有的伟大成就和他书里的每一个案例,但他万万没想到有一天罗西竟然会是双胞胎的亲生父亲,更有甚者把他妈妈也拐跑了!这简直比电视剧和小说更具有戏剧性。 但是看到罗西对妈妈的维护和珍爱,他能感觉到那份爱不仅仅是因为妈妈是双胞胎的母亲而是罗西真的想和妈妈携手共进,爱她才会想要给她一个完美幸福的家庭。罗西的努力让他说不出拒绝的话,因为这些年妈妈为了他们三个真的付出了很多,他希望妈妈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人陪着她。当他和双胞胎都各自离开家建立自己的家庭时妈妈不用守着空荡荡的房子,孤独终老。 不过谁也没想到妈妈那么坚持,在罗西追了她十年、双胞胎都成家立业后她才答应罗西的第十一次求婚,也亏得罗西能一路坚持下来对妈妈初心不改。 踏上红地毯他亲手把妈妈的手放到罗西手里,看到妈妈脸上灿烂的笑容,眼里洋溢着幸福的光彩,他的视线不自觉落在了妻子和一双儿女身上,和妻子相视而笑,他坚信未来他身边的所有人一定会像现在这样幸福的走下去。 第19章 面师的老婆1 连绵的细雨淅淅沥沥,落到湖面上溅起一颗颗小水珠;烟雨朦胧,从湖中心看两岸青山若隐若现。年微微坐在船头静心聆听雨水滴答滴答的声音,心情格外平静。 咿呀一声,船坞的门打开了,一女童蹦蹦跳跳紧挨着年微微坐下,一手托着下巴好奇的问道:“姐姐,你身体还没好怎么就跑出来了?外面湿气重还是会船舱吧。” “小青,你爷爷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每次他出门采药归期不定,长则半年少则半月,我都已经习惯了。姐姐是不是觉得很无聊?” “有一点,你把我从湖里捞起来至今过去一个月了,每天都呆在船上感觉步履发虚,不踏实,总是觉得晕晕的。像现在这样的下雨天呆在外面感觉好多了。”说着年微微又深吸一口气,顿时神清气爽。 “姐姐,你还是没有想起以前的事吗?也许你来自北方,所以不习惯船上的生活。” “嗯,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就算了。爷爷常说一切顺其自然,听从自己内心就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或许忘了过往的一切重新开始也不错呢。” “是啊,算了,不想这些烦心事。小青,今天想吃什么?” “姐姐你手艺那么好随便做点什么我都喜欢吃!”小青说到吃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她以前一直以为天下菜系的味道都和她爷爷做出来的一样,没想到竟还有如此美味的饭菜,明明是同样的材料和厨具做出来的在姐姐手上就能化腐朽为神奇,好吃的让人差点把舌头都吃下肚。 “呵呵,你喜欢就好。”年微微笑着说道,牵着小青的手走进船舱。 舱内的空间很大,摆设格局和陆地上的房屋差不多,有厨房卧室大厅,虽然是在船上但生活用品一应俱全。大厅后面的诊室是小青爷爷接待病人的地方,那里有很多药柜还有一些新鲜药草悬挂在半空阴干。作为大夫这船上做多的就是这些药草,其次是厨房里的各种调料和食物。 按小青的说法她爷爷除了精通岐黄之术也好口腹之欲。小青自小在船上长大,从没去过陆地,她爷爷外出后她的一日三餐都是自己动手,而她做出来的东西除了她自己吃,她爷爷是瞧都不瞧一眼的。所以通常她爷爷离开的这段时间小青养出来的一声细皮嫩肉很快就会消瘦下去。 在年微微看来这爷孙俩都挺怪的,你说一好好的大夫你不在医馆里坐诊或者去皇宫当个太医跑到这太湖上是怎么回事?人家千里赶过来求医问药你收点诊金很正常,但每次医治之前还要知道人家的各种辛密,妥妥一猥琐老头啊!小青在他手里没长歪真是万幸。 不过鉴于这猥琐老头不在她跟前晃,人家孙女还救了她一命,她这些吐槽也只是在心里想想没有宣之于口。当然更重要的是她还有求于那老头的地方,她的这张脸也不知道原主是怎么搞得毁的这么彻底,简直跟鬼夜叉一样走出去都能吓死个人,幸好人家小青见多识广,面对她这张布满伤疤的脸也能镇定自若,和她谈笑风生。 船上没有多余的房间年微微晚上只能和小青挤在一张床上,小姑娘大概是一个人孤独怕了,年微微的陪伴让她很高兴。她乖巧的窝在年微微怀里,玩弄她的手指。 “睡不着吗?”年微微搂住瘦小的女孩问道。 “嗯,我想我娘亲了。”小青的声音闷闷的传出来,“爷爷说我娘生下我没多久就去世了,我都不记得她长什么样。不过我想她一定和姐姐一样温柔可亲,也做的一手好菜......要是她还活着就好了....” “那你爹呢?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这一个月来小青说的最多的就是她爷爷。 “.....我也不知道,爷爷从来没有告诉我关于我爹的事。”小青的心情很低落,脸上也没有了单纯无忧的笑容。 “至少你还有爷爷疼爱你不是吗。” “嗯。” 两人静默了一会,小青突然问:“姐姐,你会讲故事吗?” “什么故事?” “就像爷爷讲的那些话本一样,爷爷每次给人家看病都要别人告诉他事情的来龙去脉,然后他就会把这些编成小故事讲给我听,这是我们在船上唯一的消遣。” 原来是这样,是她想错了,那老头子也没有她想的那么不堪嘛,只是做事的方式比较容易让人诟病。年微微甩开这些杂念,对上小青疑惑的眼神,缓缓道出前世听过的那些神话故事。轻柔的声音和着船外的雨声就像母亲低喃的催眠曲,不一会儿天真的孩子面带微笑的睡过去了。 待小青熟睡过去了,年微微闭上眼再一次尝试联系系统,可是又失败了。系统界面怎么也打不开,仿佛系统失灵了一般。她没有原主的记忆,也不知道目前在那个世界,唯一记得清清楚楚的是上辈子罗西沉痛的双眸。当她选择退出犯罪心理世界准备进行下一个任务时系统分析了她那次任务完成情况判给她250点积分,她还没来及高兴,系统就‘滴滴滴’响个不停,说什么她的积分达到系统初次升级的临界值,系统要关闭一段时间进行升级,把她送到这个世界就消失了。 她惊呆了好吗?!前世看过那么多穿越文空间文年微微一直猜想这个自命为【贤妻良母】的系统有可能是某个高级位面的人工智能,但这种猜想也只是凭空设想的,没有半点依据。而如今系统要升级的说法不就间接证实了她这种猜想是可靠的吗?那一刻她简直欣喜若狂,因为那么多系统文告诉年微微一个道理,别看系统说的那么绝对,说什么任务完成不了就抹杀,你见过哪个系统真正对宿主做过抹杀的惩罚? 年微微的想法是宿主和系统是共生的,系统发布任务,宿主完成后获得的积分越多系统升级越快,虽然不知道系统升级到最后会成为什么样的存在,但再此之前系统绝对离不开宿主,又怎么会轻易抹杀呢?就算它可以找另外的宿主,先不说新宿主能不能保证完成任务,单说系统最在乎的积分恐怕得清零,重新获得了。 想通了这一点年微微觉得悬在头顶上的一把剑突然就没了,虽然她也不会故意消极怠工,毕竟得到的积分越多她也有好处,说不定以后系统商城显示的商品里有能够让她重新回到现实世界的物品,不管怎么有希望就有前进的动力不是? 她现在只祈祷系统快点完成升级好告诉她这是哪个世界,她的任务目标是谁,万一不小心和任务目标成为死对头那就悲剧了。 在船上养伤的日子真的非常悠闲,除了做饭,年微微不用做任何事情。小青就没这么好命了,她每天都要完成她爷爷交代的任务,说白了就是抄书,什么本草纲目啊,金匮要略啊,道德经啊.....反正船上的藏书她都要抄一遍。 年微微曾经问过小青为什么要抄这些书,得到的答案很奇葩。 “爷爷说这样我一个人在船上就不会无聊了。” 看着小青床底下那十多箱手抄书,年微微嘴角抽了抽,扶额叹息,不再去管这爷孙俩的事。无聊时自顾自拿了感兴趣的书陪在小青身边。 这天,年微微身上的伤都好的差不多了,用了小青给的金疮药竟是半点疤痕也没有留下,唯有脸上的伤伤口深可见骨愈合的很慢,养了一个多月也没好全。疤痕下新生的肉芽组织总是让她忍不住用手去挠,为此小青把她手上的指甲全剪掉后用棉布给包了起来。 为了把注意力从脸上挪开,年微微拿了鱼竿稳坐船头准备弄几条鱼上来改善伙食,住在湖上最大的好处大概是每餐都可以吃到免费的鱼了吧。 “你是何人?为何在我的船上?!” 声声呵斥如同一道惊雷在年微微耳边炸开,她吓了一跳,手里的鱼竿也掉进了湖里。待她回过头只见一身形消瘦、神情严肃的中年大叔背着包袱,手里提着一个种着一棵草的小瓷盆对她虎视眈眈,仿佛她稍有异动就会立刻毙命一样,这就是小青一会念叨的爷爷,人称“鬼手神医”的李鬼手! 年微微察觉到对方的杀气,顾不得捡起鱼竿连忙解释道:“李先生您好,我叫年微微,一个多月前被小青从这湖里救起一直在这养伤,给您造成不便请您见谅。” 李鬼手眯着眼打量眼前这个容貌尽毁的女人,从她沉重的脚步声和混乱的呼吸里可以看出她没有武功,不过人心叵测,就算是不会武功的弱女子害起人来同样可怕。 “爷爷,你回来啦!”听到爷爷的声音小青立刻从舱内跑出来,她爷爷从不收留陌生人在这儿,万一他把姐姐赶走了怎么办? “小青,她是你救回来的?” “是的,爷爷,姐姐是个好人,我们把她留在这儿好不好?” “好人两个字又不会写在脸上。” “不会的,不会的,姐姐对小青可好了!爷爷不在的时候一直是姐姐给我做饭,陪我睡觉做功课.....姐姐做的菜真的超级棒呢!” “真的?”李鬼手右手拇指轻动,狐疑的看着年微微,“那正好,我赶了一天路还没吃饭,你去给我弄点吃的。要是不合我胃口,给我立刻滚出这里!” “没问题,李先生你稍等,我马上就好了。”年微微忙不迭的答应,开玩笑要是被赶走了先不说没有多余的船让她离开这儿,难道要她游到岸边?恐怕还没上岸她就力竭而死了。就算她成功着陆,人生地不熟又没有银子也活不下去啊。 关键是李鬼手露的那一手让她意识到这很可能是个武侠世界而且他的武功还不弱,要知道不是谁都能够在这偌大的太湖做到踏水无痕的。所以她一定要好好巴结这爷孙俩,要是能从李鬼手这儿学个一招半式就更好了。 第20章 面师的老婆2 年微微在厨房忙碌的时候船舱里的爷孙俩也正说到她。李鬼手小心放好了他带回的珍贵药材,检查了小青的课业满意的点了点头,看着孙女健康红润的小脸蛋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其实他和小青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她只不过是他捡到的一名弃婴,当时他找到小青的时候她母亲在她身旁早已气绝身亡,小青也哭的声嘶力竭气息奄奄。 于是他把小青当做亲孙女一样带在身边,一晃十几年过去了当初巴掌大的小人没想到如今也成了半大的姑娘,他一个糟老头很多事情都不方便,也许留下那个女人也不错,不过关键是要先确定她有无害人之心。 “小青,你把你见到年姑娘的经过仔仔细细的告诉我。” “嗯。”小青点点头,觉得爷爷有可能会留下姐姐便毫无保留的把当时的情况事无巨细的讲诉了一遍。 那天是李鬼手离开的第七天,暴雨连连湖水涨了很多。狂风巨浪不停拍击船身,震得船坞左右摇晃。小青在船头努力掌舵保持船身平衡,这样的恶劣天气她经历过很多次,小小年纪已是经验丰富的掌舵手。 那场雨下了整整一天一夜,当乌云散去湖面风平浪静的时候小青累极了随意躺在甲板上休息,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当她攒足精力准备进舱弄点吃的洗洗再美美的睡上一觉时船底下传来的‘当当’的声音引起她的注意,她以为船触礁了,忙跑过去看情况,结果却是湖面上漂浮的一具女尸。 打捞上来后发现她还有一丝气息,原来不是尸体。小青放心了,立刻跑到房间拿出李鬼手专门配给她的保命药给年微微灌了下去,而后又拿金疮药给她清理伤口。意外情况是年微微醒来竟然什么都不记得了,小青私以为年微微会失忆是因为她的头曾经撞上船身的缘故,不过人体脑袋结构太精密,她又没有好办法医治,只能先处理年微微身上的外伤,失忆的事等她爷爷回来了再说。 “你把清荣丸给她吃了?!”李鬼手要气死了,他花了那么大代价炼制的紧急保命药呀,就这么便宜了一个外人!这么多年他也只炼出了三粒,怎能不叫他恼怒? “爷爷,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姐姐死在我面前啊。药没了可以再炼,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哼!说的轻巧,你可知我炼制这点东西付出了多少代价。”李鬼手依旧气的吹胡子瞪眼睛,恨不得把年微微杀了把清荣丸挖出来,如果那东西还在的话。 “好了,好啦,爷爷你最疼我了。不要生气了,生气会长皱纹的。”小青使出浑身解数撒娇卖萌哄李鬼手高兴,“我保证没有下一次了!爷爷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好了,不要再摇了,我这老身板可经不起你这么折腾。”李鬼手无奈道,“这次就算了,不过不能这么便宜了那女人,你不是说她厨艺不错吗?那就让她留在这卖身抵债吧!” “欧耶!爷爷你答应让姐姐留下来了!”小青兴奋地跳起来欢呼。 李鬼手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中计了,明明他是要把那女人赶走的,怎么最后反而主动让她留下了?这饭还没吃到嘴呢。 “别高兴的太早,要是她做的菜不好吃,我还是不会留下她的。”别赔了夫人又折兵,东西已经拿不回来了还得养一个闲人,他可不干这傻事。 “放心,姐姐做的菜一定让爷爷吃了还想吃。”这点自信小青还是有的。 没有任何意外,年微微做出的家常小菜刚一端上来就收买了李鬼手的胃。看着吃的干干净净的菜盘,年微微笑的十分得意,辗转几个世界别的她不敢说,但厨艺绝对是她最拿手的绝技。 “行了,我李鬼手一向说话算数,既然你做得一手好菜那就留着这里吧。”李鬼手对她的厨艺非常满意,“我听小青说你失忆了,来,我给你看一下。” 年微微依言坐下,伸出手让他把脉,满怀期待的看着李鬼手。 过了一会儿,李鬼手收回手,淡淡说道:“没什么要紧的,只是脑子里有淤血压住了经脉,我开两服药活血化瘀,不出七天淤血即可溶解。到时你应该就能想起以前的事了。” “多谢,有劳李先生了。” “下去吧,除了房间和后厨,平时不要到处乱走。” “我知道了。”年微微颔首道,“李先生,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你想让我帮你换脸?”年微微话没说完,李鬼手就猜到了她要说什么,“你可知我帮人治病可不是无条件的,黄金千两和一个故事,缺一不可。” “这个我知道.....” “知道就好,那你说说你有什么筹码让我帮你?留你在船上已是格外开恩了,别太不知足。”话音刚落,李鬼手便面无表情的拂袖而去。 年微微看着他的背影,咬了咬唇,羞愤欲死。是啊,她现在身无分文且寄人篱下,别人既不是她父母又不欠她什么,凭什么要无条件帮助她呢?果然是把自己看到太重要了,年微微自我反省到,前两个世界过的顺风顺水让她太自以为是,须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当她没有足够的实力之前只能任人摆布,随波逐流,不过山水轮流转早晚有一天她一定会强大到无所畏惧,随心所欲! “姐姐,你别难过,爷爷就是这样刀子嘴豆腐心,其实他很好的。等他心情好的时候说不定会答应帮姐姐易容的。”小青见年微微情绪低落,连忙出声安慰道。 “我没有难过,小青,能够留在这里我已经很开心了。这张脸.....看习惯了也没什么。”年微微笑着摸了摸小青的头,有点言不由衷。没有哪个女人不爱俏,顶着这张凶神恶煞的脸除非她一辈子就这么呆着船上与世隔绝,否则到了外界只会受尽白眼,被人指指点点过一辈子。 “姐姐......”小青见状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说道,“姐姐你先回房休息吧,我到爷爷那去了。” 深刻反省过后年微微心里想要变强的种子开始萌芽。 也许年微微还是有一点身为女主的光环的,当天晚上她抱着侥幸的心理再一次尝试联系系统时竟然真的就打开系统界面了!升级后的系统界面和以往大不相同,分为四个板块,分别是任务界面,系统商城,储物空间以及源世界。 前两个板块的功能和升级之前差不多,只是系统商城把所有商品都列出来了,不管她现在能不能兑换;至于储物空间,这个是年微微的大爱,天知道在前两个任务世界她有多少东西眼馋着想要带走,但都有心无力,有了这个什么都不用愁了! 阅读了储物空间的使用说明,年微微简直要喜极而泣了。原来储物空间又分为生命空间和无限仓库,生命空间可以存放有生命的动植物等,里面的时间比例是可调节的;无限仓库是存放死物的,比如金银珠宝字画器皿等等,里面的时间是静止的,具有保鲜作用。只是她目前的积分等级不够,储物空间只开放了无限仓库,生命空间要宿主积分达到500才能开放,不过这已经让年微微很满足了。 而源世界说白了就是影视资料库,主要介绍宿主所在世界的剧情。毕竟不是每个世界年微微都知道的,遇到没看过的影视就可以通过源世界查看,当然这是要花积分的,查看一次需要1点积分。不过年微微经历过的那些任务世界可以免费查看,此外她关于那些世界的记忆被抽离后也都存放于此,以子片的形式存在。 了解了系统新增板块的各自功能,年微微接着打开任务界面查看此次的任务。 【任务世界:剑雨】 【目标人物:黑石高手雷彬】 【任务介绍:获得雷彬好感度满值】 【宿主姓名:田青彤】 【身体属性/100】 健康值:60 武力值:55 颜值:0——不堪入目 肤值:70——肌肤胜雪 体态:80——风姿绰约 【技能:写作,编辑,高级厨艺,完美西方礼仪,中级外科医术,中级格斗术】 【积分:269】 【好感度/100:0】 看完这些信息年微微依旧一脸茫然,很不巧这个‘剑雨’正好是她没有看过的。不了解剧情就没法知道更多原主和目标人物的相关信息,花了1点积分年微微在源世界找到了‘剑雨’的影片资源。影片全长120分钟,她仔仔细细看完了一遍,纵观全部剧情她也没弄明白这个田青彤到底是何方人士,反而知道了雷彬在剧中是有老婆孩子的,她做不出破坏人家家庭的事,要让雷彬爱上她有点困难啊。 没等她纠结太久,系统非常好心的把田青彤的记忆一股脑塞到年微微脑子里了,巨大的信息流让她头疼欲裂。半晌过后,年微微忍着头痛看完所有记忆见到田青彤本来面目才恍然大悟,原来她就是雷彬未来的妻子。 田青彤,常州太守之女,家人全都死于黑石杀手细雨之手。为了报仇拜入崆峒派习武,小有所成后立即离开师门四处搜寻细雨下落,年微微穿来时身上的伤就是被细雨所伤。不过年微微不会专门去找细语报仇,她现在的武功勉强可以自保,但对上细雨的辟水剑毫无胜算。她的主要任务是获得雷彬的好感,田青彤的家仇和她有什么关系呢?当然如果将来有机会踩上细雨一脚,她是不介意落井下石的。 现在当务之急是修复这张容貌尽毁的脸,如果不能从李鬼手这儿得到帮助,她只能花10点积分从系统商城里兑换【易容丹】。当然能省则省,她还想着赞足500积分兑换上乘的武学秘籍【逍遥决】,毕竟不是她自己领悟学会的东西就不算是她的技能,到了下个世界就完全用不上了。 望着窗外的那轮明月,年微微的心情格外轻松,有系统作为倚靠她在这个陌生的世界终于有了一点安全感,没多久疲倦感涌上来很快她就沉沉睡去了。 第21章 面师的老婆3 不知不觉年微微来到这世界已经有三个月了,三个月她一直待在李鬼手的船上,从开始的不受待见到可以在船上自由出入,年微微一点一点用美食和精彩绝伦的故事消除了李鬼手的戒心。当李鬼手听到第一个故事时便问她是否恢复了记忆,因为厨艺好可以说是身体本能,但这些故事可不是一个失去记忆的人可以编的出来的。年微微点了点头非常坦率的交代了田青彤的所有事情。 两个月的时间足够年微微摸清楚李鬼手的脾性,自然也知道李鬼手给人易容并不一定非要黄金千两,只要他心情好,免费诊治也不是不可能,而她刚好知道怎么讨他欢心。这不,当年微微再次奉上她新研究出的美味佳肴时,吃人嘴短的李鬼手看了眼她脸上的伤疤主动提出了易容的事。 “李先生真的要帮我换脸?”年微微不敢置信的问,她以为还得一段时间李鬼手才会提起这事呢。她预想中最坏的情况是在细雨来找李鬼手易容之前他还是无动于衷的话她就不得不离开这里买【易容丹】换脸了。 “你伤口深需早日治疗,不然日后易容了还是会留下疤痕。”李鬼手淡淡说道,仿佛之前拒绝年微微的人不是他,“换一张脸你就是另外一个人,可以从头来过。你可愿意放弃仇恨去过平凡普通的生活?”见多了江湖上的打打杀杀,他不希望这个通透的女子一辈子活在仇恨里。 “抱歉。李先生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家仇未报我又如何能安心做个普通人。”她是放弃了报仇,但不打算现在就告诉李鬼手。 “唉,罢了。人各有志,我不勉强你。这两天我准备一下,后天一早就开始手术。” “谢谢先生。” 李鬼手的易容术不是说带人皮面具之类的,而是和现代韩国整形有异曲同工之妙。整个过程耗时三个月,术中年微微没有感觉任何不适,李鬼手的医术果然名不虚传。 “姐姐,今天感觉好些了吗?”听到李鬼手要帮她治病的消息小青表现的比她还开心,养病期间常常来陪年微微聊天解闷。 “嗯,脸不痒了。”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再过两天就可以拿下纱布了。” “小青,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姐姐太客气了。” 小青动作轻柔的给年微微换药,纱布下的脸非常普通,但因为没有恐怖的伤疤搭在上面看上去顺眼多了。相信在休养几天那些粉红色的淡淡痕迹也会消失,到时候在辅以生肌去印的药膏,整张脸就会变得光洁无瑕。 当年微微第一次见到易容后的脸便大为惊奇,这张脸和田青彤原本的样貌没有一点儿相似之处,但和她前世的样子竟有七分相似。看着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年微微一时看呆了。小青分辨不出年微微脸上的表情是高兴还是失望,担忧的问道:“姐姐,你没事吧?”难道是和她原来的面貌相差太远,她不能接受吗? “丫头,换脸之后肯定和原先的样子有出入,你就当以前的那个你已死,从现在开始好好过日子吧。”显然李鬼手也认为年微微是不适应现在的样子。 “先生,小青,我没事。只是咋一看到这张新面孔感觉陌生罢了,从容貌尽毁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已经很知足了。”年微微笑着解释道,看来将近六个月的相处李鬼手真的把她当做自己人看待了,要不然哪里会管她的心情的好坏呢。 “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承蒙先生不弃留我至此,青彤无以为报,只一手厨艺能拿得出手。如果先生不嫌弃,我可以将厨艺传给小青。”然后她就可以安心的离开了。 “小青你的意思呢?” “爷爷,我愿意跟姐姐学。”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作为回报年微微尽心尽力教导小青,手把手指导她做菜的步骤以及火候的掌握。小青天资聪颖,常常一点就通,年微微教导她的时候非常省心。日子转眼又过去一个月,年微微除了教导小青做菜,还写了一本食谱和女子常识大全交给她,偶尔也会给李鬼手打打下手。当年微微第一次在他面前展露自己娴熟的外科医术时他顿时就起了爱才之心,意欲收她为徒。 那天船上来了好几个身受剑伤的江湖人士,李鬼手一人忙不过来,年微微便自告奋勇将其他几位伤者接了过来。作为神医,李鬼手这儿的医疗器械还是相当多的,年微微轻车熟路的拿了几件剪刀镊子缝针和肠线等外科常备器械便开始给人清创缝合。 年微微的这番举动自然引起了李鬼手的注意,看到她下手又快又稳顿时眼前一亮,不自觉的分散了一些注意力到她这边,越看越心惊。等到伤者都走完了,李鬼手忙叫住年微微问道:“丫头,你怎么会这些缝合之术?” “我在先生身边这些时日见多了自然就会了。先生,你看我做的还可以吗?”年微微心中得意,故意俏皮的反问道。 “不错,不错,是个学医的好苗子。”李鬼手笑着满意的点点头,“丫头,你拜我为师,我教你医术和武功如何呀?”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这样的好事不赶紧接着未免太傻了。 “好好好!从今天起你田青彤就是我李鬼手收下的关门弟子,也是百草门第二十八代传人!” 成为李鬼手的关门弟子年微微才真正见识到这位师父的实力有多雄厚,先不说他妙手回春的神奇医术,就拿易容术来说,原来还分暂时性和永久性两类。暂时性易容就是大家都知道的借助外物比如人披面具或药物暂时改变外貌特征,其身量体型声音不变,碰上化成灰都认识你的人就有可能被其识破;永久性易容就是年微微所经历的通过蛊虫改变脸骨从而改变脸型和外貌,同时蛊毒可改变声带结构让你的声音也随之变化,一旦成功完全就是另一个人。 除此之外他的武学造诣同样深不可测,年微微曾亲眼见他单凭掌力便可划开太湖,在湖面上如履平地。想想也是,要是没有一身强悍的武艺傍身那些江湖人还不得把这里踏平了,哪会有现在这样的安宁日子? 作为师父李鬼手相当严厉,严格要求年微微完成他交代的每一件事,一丝一毫都不能出错。用他的话说行医救人本就是件很严肃的事情容不得半点差错,作为医者应该慎重对待每一位病人。好在年微微有底子李鬼手教授的医药原理,禁忌以及适应症等等都能很好的掌握,医术上她不用担心。她的全部精力都放在李鬼手的成名技易容术和武功绝学【风云决】上,两者之中又着重偏向于后者。她花了一个月学习制作人披面具,人披面具既要薄如蝉翼又要保湿透气才算合格,随后又用了一个月学会饲养食骨蛊虫。记人体穴位和内力运行路线对她来说最难,用时也最多。 李鬼手见此也没多说什么,他以为年微微如此苦练武功是为了有朝一日报仇雪恨,哪曾想是他之前的轻视态度激起了她争强好胜不断变强的决心呢。虽然不赞同年微微以杀止杀,但李鬼手还是将毕生所学毫无保留的交给了她。他是个很护短的人,既然年微微是他徒弟,那就不容被别人欺负。她不是要报仇吗,那就把武艺学精点,大仇得报后活着回来继承百草门也不枉他这一番心血。 光阴似水,岁月如梭,不知不觉三个寒暑便从指间溜走了。三年时间年微微没日没夜勤学苦练尽得李鬼手真传,她的医学成就可以出师后凡到李鬼手这里寻医问药的病人全都由她接管,好事者便将她成为李鬼手关门弟子的消息传播了出去,幸亏年微微向李鬼手学了一手,每次问诊病人皆戴上人批面具,从不以真面目示人,所以很多被她救过的人只知道有她这个人而不知道她真实姓名和相貌,对她日后去做任务几乎没什么影响。 至于武功方面她把田青彤所学的崆峒派的武功废掉后一心钻研李鬼手教的【风云决】,她学的最好的是风字篇的轻功,真正能做到身如飞燕、踏水无痕;而云字篇的云霄掌,掌法她倒是使得出神入化,只是内力不如李鬼手深厚,毕竟他是积累了几十年的,但在江湖上年微微也算是一流高手了。 这天年微微内力运行一周后静静坐在船头感悟自然运行之道,风的飘逸无常,水的含蓄内敛包容万千皆对她领悟武学真谛有莫大裨益。突然她手指一动,藏于袖中的飞针仿佛长了眼睛飞快射向湖面,很快一条大鲤鱼便浮出水面。 年微微睁开眼,看着她的杰作满意的笑了,这是她的一次新尝试,用内力发动飞针作为暗器,以掌御敌之时辅以暗器偷袭打得敌人措手不及,那胜算不要太大哦。 第22章 面师的老婆4 啪啪啪,李鬼手拍着手笑着从船舱走出来面有得意。 “师父!”年微微见到李鬼手立刻站起来,恭敬的喊道。 “不错,武功又精进了,不愧是我看上的弟子,的确天资过人。” “是师父教导有方。” “行了,别拍马屁了。如今你功力大进,为师已经没有什么可以交给你了。明日你便上岸去吧。” “师父,您和小青要不也和我一起上岸吧。小青也有十五岁了,该让她见见外面的世界了,再说她还要嫁人生子,难道师父打算留她一辈子在这船上?”这些年他们对她的好她看在眼里,年微微真心把他们当做自己亲人看待,太湖虽好,但与世隔绝的同时也让自己的眼界变得狭隘且湖上湿气过重不适合老人居住。 “小青我另有打算,等你报了家仇我们自会去与你汇合。” “那师父您保重,我在京城等你们。” 既然李鬼手不愿,年微微也没再劝,等她在京城站稳脚跟再过来接他们也不迟。 晚上吃饭的时候李鬼手把这件事告诉了小青,小青看上去很不高兴,不过当着李鬼手的面什么也没说,直到晚上和年微微共处一室她才把内心的不舍宣泄出来。 “姐姐,你不要走好不好?” “小青乖,姐姐有事要办,不得不离开一段时间,你要是想我了可以去京城找我,姐姐会一直在那等你和师父的。” “可是那得等好久吧,也不知道爷爷什么时候才会带我去京城找你。你一个人在京城我不放心,听爷爷说京城的坏蛋可多了。” “傻丫头,你忘了我会武功啦,别人欺负不到我头上的。倒是你自己要多保重,帮我照顾好师父。” “我会的。对了,姐姐,这是爷爷让我交给你的,说你一个人在外面衣食住行都需要银两。还有这个龟息散,你都拿上吧。” 年微微接过小青递来的沉重包裹,打开一看全是黄金,估计有一万两左右,这是一笔巨款呐!通过影片年微微知道现在的货币最小单位是钱,一钱相当于现在的一元,100钱就是一两银子,一百两银子又是一两黄金。李鬼手一出手就是一万两黄金,对她这个徒弟非常大方啊。 还有这个龟息散,年微微也能制出来,不过制作原材料异常珍贵且耗时久,现存于世的龟息散都出自李鬼手,仅仅只有五瓶而已。 年微微握着这些东西红了眼眶,原本她呆在这里只是为了省掉买【易容丹】的那十点积分,没想到会被这爷孙俩关爱有加,百般维护,这份恩情她这辈子都还不尽。 “嘿嘿,姐姐你不要太感动了,爷爷说他所有家当都在你手里,以后去京城的衣食住行可都包在你身上了,到时候你得给他养老才行的。” “当然没问题,就算没有这些东西我也会让师父安度晚年的。等你出嫁的时候我一定给你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 “讨厌!姐姐你说这个干什么呀,不理你了!”说起自身的婚姻问题,小青和大多数未婚少女一样羞红了脸,跺跺脚跑出了房间。 第二天天还没亮年微微便起身到厨房做好了早饭,留下一纸书信后带着行李离开了。李鬼手在年微微起身的时候便醒了,站在船头,看着年微微远去的背影,又看看手上的信,长叹一声,沉默着进了船舱。希望他们师徒下次再见面的时候她不再背负血海深仇,只是和普通人一样幸福的活着。 上了岸年微微先去附近城镇的银楼兑了些碎银,然后去成衣铺买了身男装,挑了一匹快马后便一路北上直奔京师。 京城,位于天子脚下的确非常繁华。那规划整齐的房屋建筑,纵横交错的街道布局,热闹非凡的街边叫卖……无一不在说明京城的繁荣昌盛。 在城外集市上卖了骏马,年微微走在拥挤的人群里跟随大部队进了城,在一家成衣铺子里恢复了女装。空气中飘荡的食物诱人的香气让年微微顿感饥饿,随意走进一家面馆,发现只有老板一人,店内几乎没有食客。年微微暗想要么是没到饭点,要么是老板手艺太差,不管怎样,来了就先尝一下吧。 “客官,你想吃点什么?” “来碗阳春面。” “客官,这个小店没有。” “那就龙须面。” “这个也没有。” “长春面。” “这个还是没有。” “……你们店里有什么面呢?” “清汤面。” “……” 年微微无语了,不知道她现在走人可不可以?看着老板淡淡的眼神,年微微无奈的点了碗清汤面,等老板进了后厨她立刻出门在街道旁买了两张豆皮,如果面不好吃,她就吃豆皮充饥。 等了大概一刻钟,年微微的面上来了。果然是清汤面,清汤寡水,一点油腥都没有,看着就没食欲。年微微随意挑了两下,一口没吃,直接吃起来豆皮。豆皮的味道很正宗,年微微三两下就吃完了,还意犹未尽。 谁知道抬头就和老板的眼睛对上了,不知道为什么年微微感觉有点尴尬,她好像不太珍惜人老板的劳动成果啊。 眼前的那碗面依旧冒着热气,年微微把碗挪过来吃了几口,没想到味道竟然还不错,面条软硬适中有嚼劲,清汤实际上是猪骨熬出来的高汤。年微微吃完整碗面感觉胃有点撑,又不好在这儿干坐着,便和老板闲聊起来。 “老板,你是京城本地人吗?” “是的。”老板状似悠闲的随口答道,但柜台下的手警戒的搭在了腰间。 “那老板对这里一定很熟啰。不知道你清楚这城里可以去哪里租房子吗?” “租房?” “是的,最好是能开个店铺的房子。我初来咋到对这些都不甚明白。” “原来是这样。”老板面色恢复如常,“你去城西十里街找卖茶的蔡大娘,她是京城有名的包租婆,来往的商旅都回去找她租房。” “谢谢老板。” 放下面钱,年微微快步离开了面馆,天色突变似有下雨的征兆,她想在蔡大娘收摊之前找到她,要不然她去了恐怕也找不到人。年微微以为她和面馆老板不过萍水相逢,京城地域辽阔,两个人相遇的概率实在是太低了。没想到天意弄人,她兜兜转转绕着京城走了一圈,找到蔡大娘说明情况后又被她给带回了面馆,的隔壁。 “姑娘,你看这里还行吗?这房子以前是干果铺子,前院可以开店,后院是住处,有三个厢房和厨房,那块空地你翻出来还可以种一点青菜,旁边就是一口水井,用水也方便。这里房主上个月刚搬走,但桌椅家具什么的都留下了,你要是租下只需要重新粉刷墙漆就可以直接入住。”蔡大娘一边说着,一边带年微微进屋参观。 这房子是个两进两出的院子,前院和后院之间被一堵石壁隔开,互不干扰。前院临街,她可以开个医馆,后院宽敞,她打算种几棵葡萄苗搭个凉亭,夏天在凉亭里省凉吃西瓜,凉亭旁边在架一个秋千,累了就在秋千上休息,那日子想想就美极了!后院的墙壁一侧开了一道侧门,门后是条小胡同,门与面馆的侧门相对。正中间的厢房前面是大厅,后面有三个房间,左右两侧的厢房分别是厨房和茅房。厨房里面的墙壁乌漆墨黑,必需重新粉刷;茅房和时下所有茅房一样非常简陋,年微微瞧了一眼就立马退出来了,这里必须改!最好是改成现代日本的那种桑拿房附加引流式的排污厕所。年微微一边看,一边在心里设想。 “大娘,这房子我租下了。我急着入住您今天就给我打个契约吧”年微微四处看过,感觉非常满意。 “好好好,姑娘是个爽快人!不过立契之前咱们还是说清楚的好,这房子每月租金七两二,租期满一年的话租金可以降到七两,姑娘你?” “我先租一年,一年过后再续租。这是租金,您拿好。”一年的时间她应该可以找到雷彬的下落了,到时候在租房的话就租到他附近。 “那行,我一会就把契约给你送过来。”蔡大娘拿着银子眉开眼笑,“你是要开门生意的,这附近几家店的老板我都认识,带你去和他们认识认识,日后也好有个照应。” “谢谢大娘。” 年微微租的房子在闹区,周围店铺很多,街上还有好些摆摊的流动小商贩。她隔壁就是之前那家面馆,另一边是米粮店,对面是个成衣铺。蔡大娘真的非常热心的把这些店里的老板介绍给她认识,年微微有心和这些邻居打好关系,态度非常和蔼。最后走进面馆,蔡大娘熟稔的和老板招呼道:“雷彬,这是隔壁新来的租客,以后也会做点小买卖,你俩认识一下,日后有什么困难互相帮忖一点。” 他就是雷彬?!是她要找的那一个吗?年微微心思百转,笑着说道:“大娘,这真是巧了,我们上午才见过面。我能找到你还多亏了雷老板指点。” “是吗?那敢情好,以后你开店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问雷彬,他做了七八年老板,生意上的事情都也了解。” “一定会的,到时候希望雷老板不吝赐教。” “好说。” “行了,那就这样吧,我还有点事先走了。你们俩先聊,我一会再过来。” “大娘慢走。” 送走了蔡大娘,年微微也不好在这儿多待,毕竟两人现在还不熟,简单寒暄互相告知姓名后年微微便离开了。 第23章 面师的老婆5 五更的打更声响起,年微微从入定状态醒来。换好衣服走出房门,天还蒙蒙亮,但院子外面已经有小贩摆摊的声音了。一个人住时穿衣吃饭年微微都很将就,很少自己动手,常常买现成的,反正她现在也不缺钱。 从院子侧门出去,买了两个包子豆皮和一碗豆腐脑,回来的路上年微微正好遇到即将出门的雷彬,两人浅笑着点了点头打了声招呼便擦身而过。 这两个月来年微微每天早上出门都能碰到他,这也是她早上不愿意自己做早餐的原因吧。虽然她每天都回去雷彬的面馆吃面,但好像两人之间的距离感并没有消除多少,可能做杀手的都不会轻易敞开心扉接纳别人。难得早上见面混个脸熟的机会她说什么也不能放过。 现在她已经确定了此雷彬就是她的目标人物、黑石的杀手雷彬,因为她好几个晚上都见到他出去,回来后身上还带着血腥味。别问她隔着一道巷子是怎么闻见的,一来是她鼻子对气味很敏感,二来是她练习【风云决】后各种感官都变得非常灵敏。当他划破空气形成一股风时她能敏锐的捕捉到风的存在以及空气中残余的味道。也因此她第一次在新房子里用这种古老的土灶烧火做饭时那股浓郁的油烟味差点没把她呛死。以往在船上她教授给小青厨艺习武之后船上的膳食都是小青在料理,这么狼狈的经历她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 吃着早点,坐在秋千上慢悠悠的荡着是年微微每天最喜欢做的事。这房子租到她手里就大变了样,她请了工匠过了完全按照她之前设想的那样对房子进行了整顿。如今她最满意的便是对茅房的改造了,只要有机会她都会就去泡个澡。在船上的时候多少有些不方便,这时一个人住的好处便显现出来了,想干嘛就干嘛,即使穿凉快点也没人说三道四。 时值初夏,但天气已经开始很炎热了,年微微洗完澡常常仅着中衣就在院子里活动,虽然习武之人不畏严寒酷暑,但她也不耐在大晚上穿那么多,睡觉时又得脱,麻烦! 吃完早点,年微微便走至前院的医馆准备开门迎客。这间医馆与其他医馆不同,专治各种妇科疑难杂症。在年微微的印象里这世上所有大夫都是男性,他们有的或许对女性疾病很擅长,但很多女性患者面对男大夫常常羞于启齿,造成病史陈述不清而误诊又或者干脆弃医,小病拖成大病直至药石枉然。 年微微身为女子,自然明白女性的这种心理,因此就成立了这家专为女性服务的医馆。而她的性别也在这个时候成为一种优势。 名气往往是需要慢慢积累的。年微微的医馆刚开始几乎没有什么病人,大家觉得她年轻没经验,又是个女人,一定看不好病;而且女医馆这东西听都没听过,对新鲜事物的接受大家都需要一个缓冲期。后来蔡大娘过来拜访她,年微微见她气色不好,给她开了几服药。药到病除之后蔡大娘现身说法四处宣传年微微的医馆,以蔡大娘的人脉,她说完一圈之后京城中下层阶级几乎都知道了这个专治女人病的医馆。果然,之后便陆陆续续开始有病人上门求医。 “田大夫,早上好!” “田大夫好!” “田大夫......” 医馆一开门,门前的小摊贩们纷纷热情的给年微微打招呼,年微微一一笑着礼貌的点了点头。自古以来女性和孩子的钱最好赚,她这女医馆病人多了以后,卖胭脂、首饰、小玩意儿、吃食的小商贩纷纷向医馆附近靠拢,那些女患者见此大多时候看完病也会在这附近逛一逛顺手买一两件心头好。而其他脸皮薄一点的姑娘有时也会借着逛街悄悄走进医馆,这种互利互惠的好事年微微乐见其成。 医馆门内正前方是一扇屏风,挡住了外面好奇的视线。屏风后是宽敞的大堂,有十几张桌椅,前来看病的在此等候,年微微在内室进行一对一诊治,这样的安排充分保护了病人的*,所以接受度很高。 “田大夫,外面已经有三位夫人候着了,您看是否现在开始诊治?”说话的是小林,年微微聘请来做护士工作的小丫头,也是蔡大娘介绍过来的。 “开始吧。”年微微点点头。 “一号,王夫人!” 大堂里候着的三位夫人在小林叫号时停止了交谈,王夫人手持一号竹牌走进内室。小青关上内室的门给另外两位夫人添了点茶便在大堂的案桌后坐下,她主要负责给新来的患者发放竹牌,叫号,偶尔给等候在大厅的夫人小姐们添茶倒水。医馆的服务细致周到,但诊金非常便宜,每位患者只需支付十五钱的挂号费即可。 “大夫,我的病能治好吗?” “王夫人不必担心,照这个方子吃上半个月即可痊愈。” “那....我去哪儿抓药?” “同仁药铺,出门左拐向前走一百米左右。方子上的药材他们那里都有出售,你去了把方子给伙计看他就明白了。” “谢谢田大夫!” “夫人慢走,不送。” 送走了一个又一个病人,年微微一上午就没怎么休息。三个时辰后,小林走进来说:“田大夫,今天的病人都看完了。” “看完了?”年微微揉着脖子站起身一边活动筋骨,一边说,“今天就到这里,你手工吧,明天早上再过来。对了,你娘的情况怎么样了?” “我娘好多了,现在能慢慢下床活动了。多亏了田大夫,要不然我那刚出生的弟弟怕是也活不成了。” 年微微摆摆手,说道:“客气话就不必多说了。这里没什么事你赶紧回家去吧,明天再把你娘带过来,我看需不需要重新开张方子。” “谢谢田大夫,我明天寅时就带我娘过来。” 小林离开后年微微关了医馆的大门回后院换了身衣服便从侧门出去,绕近面馆。面馆只有两三个吃面的人,她走到柜台前道:“雷老板,一碗面加个鸡蛋,还是老位置。” “稍等。”雷彬的话一直是这么简短。 年微微习惯了他一句话不超过十个字,在固定的桌子前坐下。想当初她可是磨了好久嘴皮子才让雷彬同意在面里添个鸡蛋,虽然还是清汤面,不过加个蛋之后味道就更好了。 “你的面。” “谢谢。”年微微笑了笑。 吃碗面的时间能有多长?年微微是十分钟。每天中午和晚上各一碗,加起来两人相处的时间不足半个小时,年微微就这样一点一点慢慢融进了雷彬的生活。 下午医馆是不开门的,年微微换了身男装提着药箱便出门了。她要去的地方是烟花柳巷,给那些沦落风尘的可怜女子们看病。不过她一个清白女人家去那种地方于声名有碍,所以她每次去的时候都是女扮男装,当然院里的姑娘们都知道她是女子。 年微微第一次踏进这种地方是被楼里的老鸨请过去的,这个行当最重要的就是女人的身体,所以在听说了年微微这个妇科圣手后老鸨立刻伪装了一番后登门拜访了。青楼是妇科疾病最集中的地方,年微微永远都不会忘记她第一次看到的那种场面:十几个病怏怏的女人被关在一个狭小的房间里任其自生自灭,那房间阴暗潮湿各种气味夹杂,一进去就有一种憋闷的感觉。姑娘们告诉她以前她们生病都是这样熬过来的,挺过来了就可以从房间里出来,挺不过来就随便一卷破席裹尸扔到乱葬岗去。 她们有钱但是请不到大夫,正经人家的大夫都不会给她们这些下九流的人看病,更不会踏足这个死气沉沉的地方,他们只会花钱来找乐子,哪管姑娘们的死活。 年微微终究不是个石头心肠的人,无法说服自己视而不见。于是每隔两天就会上门给她们看病、例行检查。 亥时一刻,丽香院的后门悄悄打开,两道纤细的人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田大夫,你慢走,路上小心点。” “晚春姑娘请回吧,不用送了。” 年微微走出小巷拐到大街上,身后的喧嚣渐渐远离。白天的人声鼎沸热闹非凡,现在是乌漆墨黑冷冷清清。卖小吃的商贩们都收摊回家了,但年微微知道有个地方现在一定还在营业中。 果然,走进那条街只有面馆里还亮着昏黄的灯光,光线从门窗透出来,雷彬就坐在柜台后正对着门。见年微微身着男装背着医药箱走进来,他眼里闪过一道光,平和的问道:“客官,要吃点什么?” “面加蛋,多放点醋。” “好的,稍等片刻。” 一碗热汤下肚,年微微舒服的喟叹一声,放下五个铜板,朗声道:“老板,结账。” “客官慢走。” 走进侧门,年微微便听见面馆前上门板的声音,木质摩擦声在寂静的夜晚格外响亮。年微微嘴角勾起一个弧度,愉快的哼着小曲儿进了屋。 第24章 面师的老婆6 这天晚上年微微在青楼跟花魁学习琴艺,拨弄琴弦时突然一根弦断了,发出‘嘣’的一声,顿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青彤有心事?”花魁是百花楼才艺最出众的一位,也是和年微微交情最深的一位,她原本是官家小姐,父亲犯了事牵连全家,那会儿她只有两岁便逃过死劫送到了这教司坊。、 这一年多来年微微时常出入青楼,这里的女子大多知道她。当花魁从老鸨口中得知田大夫听了她的琴声想跟她学习琴艺时心里是非常欢喜的。世人对她们这些姑娘的看法如何她是知道的,难得遇到不歧视她们愿意和她们做朋友的人,她又怎么会拒绝她呢。 “没有,只是有点心神不宁,可能是昨晚没有休息好。”年微微淡淡一笑,看着手里断掉的琴弦,有点愧疚,“抱歉,弄坏了你的琴。改天我替再你寻一把,可好?” “不用那么麻烦,本就不是什么好琴,我让人修一下即可。”花魁笑着说道,对坏掉的琴混不在意。 她可以不在意但年微微却不能,姑娘们的钱都来之不易,她们以后不管是赎身还是养老都需要钱财傍身,而她却是不缺这点小钱的。 年微微笑了下没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看了眼窗外的月色说:“时间不早了,今天就到这里,你早点休息吧,我告辞了。” “天色已晚,你孤身一人回去恐怕不太安全,如果不嫌弃就在这儿这歇一晚明早再离开。” 花魁试图挽留。 年微微摇了摇头,“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狗窝,在这里我会睡不着的。” “说得也是,是我考虑不周。”花魁显然误解了年微微的话,以为她担心听到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毕竟这里是鱼龙混杂的欢场青楼。 年微微闻言,保持沉默,没在解释什么。 回家的路上年微微想到雷彬前两天说的回乡的事估计这会儿面馆应该还是没有开门便在街上吃了一碗馄炖和一张豆皮方才慢悠悠的向家里走去。 刚到巷口便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心下一紧,年微微快步向前走去,没走两步就看到倒在血泊里的雷彬。 “雷老板?雷老板醒醒!” 年微微试着叫了两声,见他什么反应都没有,就把他扶回了院子。清洗,上药,包扎,年微微处理好了雷彬身上的剑伤后又返回巷子把血迹清理干净了。 看着他因失血过多而惨白的脸,年微微给他把脉,确定他没有发热休克等后遗症,待他情况稳定下来时三更已过,看来这觉是睡不成了。 灯火摇曳,明灭交替,年微微的心情也同样起伏不定。雷彬是杀手,她早就知道,但也清楚他本身并不喜欢打打杀杀,他喜欢做一个平凡的普通人像面馆老板那样做点买卖,老婆孩子热炕头。 只是杀手这条路一旦走上了就没有回头的余地。只要转轮王还有用得上他的地方,千里火一出他就必须赶去卖命,否则就是死路一条;如果对转轮王没用了,下场同样好不到哪里去。 她以前是没那个能力也就没有往这方面想,不过被李鬼手收为弟子习得【风云决】后实力大增,有个疯狂的念头就一直在她脑海里盘旋叫嚣。雷彬这次身受重伤几乎丧命如同炸弹的导火索让她再也无法压制这个念头。 主意一定,年微微灭了灯,带上人披面具穿上夜行衣,从柜子里拿了一个小瓷瓶,关好门窗后纵身一跃,迅速消失在夜色里。 五更已过,天色渐明,医馆的侧门又准时打开。 这一天早上和以往似乎没有什么不同,小商贩们在摊架前忙碌着手里的活计,见到年微微都停下来和她打招呼;押镖的镖师们一大早便牵着马推着车走在清晨略显空旷的街道上;各大府上采买的下人们穿梭在早市里挑选新鲜的鱼肉和瓜果蔬菜,渐渐兴起的讨价还价的声音,卖力吆喝的声音,车轮滚动的声音以及马蹄声等等杂音交织在一起构成一副鲜活日常赶集图。 但平静的水面下往往暗流汹涌,从冯国公府上传出的一道尖叫声如同一颗石子落入水中波澜乍起。 冯国公的离奇死亡以及皇宫内院一名九品信差的失踪让多疑的上位者立刻联想到了无数阴谋论,既然敌人能自由出入冯国公府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斩杀了冯国公,那这皇宫内院他还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没有丝毫安全感的皇帝马上调动了禁卫军,派他们在各大城门口把守严密搜查来往的行人商旅,一旦发现可疑人士立即押入大牢,如有反抗杀无赦! 一时间京城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街上来来往往身穿铠甲手持器械的禁卫军吓得城里的居民都不敢出门,热闹的集市也弥漫着诡异的气氛,大家行色匆匆,都压低嗓子说话生怕声音稍微大点儿就会引来禁卫军的侧目。 年微微若无其事的坐在大堂等着病人上门,小林趴在屏风上小心观察外面的动静,隔一段时间就走到年微微身边汇报外面的情况。 “田大夫,外面的街道上没几个人来往,门口的小商贩们都开始收摊准备回家了,今天估计又没有人来看病怎么办?”小林眉头紧皱,非常担忧,自从两天前全城警戒之后医馆就没有接待过一位病人,也不知道这种情况会持续多久,但时间久了医馆的生意一定会受到很大影响。 “无事。既然别人都收摊了,我们也关门吧。明天你不用来了,别担心,你工钱我会照付的。现在这种情况你一个女孩子还是不要跑来跑去了,我不放心,你娘也不会安心的。你就在家好好照顾你娘,等这风头过去了你再回来。” 年微微现在的心情非常好,任谁神不知鬼不觉的灭了心腹大患,又白白得到了一金库的宝藏获得一百多箱黄金、几千万两银票以及无数珠宝首饰古董器皿名家字画翡翠玉石都会高兴的睡不着觉吧。 前天晚上她潜入冯国公府的时候转轮王正在灯下数银票,她悄无声息的把无色无味的迷烟透过门窗缝隙散入室内。等待药效发作的时候她没想到转轮王竟然在他打开金库门的时候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劲,本着先下手为强的原则,年微微在他手指即将碰到桌上的转轮剑时手里的钢丝瞬间缠上他脖子,内力一震便让他身首异处! 转轮王至死都没发现杀他的人是谁,他积累了几十年的富可敌国的钱财宝物全部落入敌人之手,便宜了年微微。 送走小林,关了医馆年微微走到后院便看见雷彬坐在凉亭的石凳上摆弄她那把断了弦的琴。 “你伤口刚结疤不宜下床走动。”年微微眉头轻蹙,对他擅自下床活动表示不赞同。 “不用担心,已经不疼了。”雷彬浅笑着说道,见到年微微后脸上的线条柔和了许多。 “我只希望你能尽早恢复,好久没吃到你做的面条了。”考虑到他是个病人,这两天的饭都是她做的,每次做完眼睛就被熏得满含泪水,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雷彬闻言也想到了她那可怜的样子,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你会修琴?”实在是他刚才的样子看上去很像个专业人士。 “暂时不会。”雷彬摇了摇头,他现在还不会,但是他愿意去学。她的琴声有种能让人忘却一切烦恼的魔力。 “这琴是花魁的,弦断了就不能用了,我打算过两天去的时候给她买一把新的。”全城警戒后实行了宵禁,晚上禁止外出,年微微上次回来后就没再去过百花楼,也不知道这个特殊时期姑娘们有没有受到影响。 “下次我陪你去。”城里这么大的动静即使他不出门也知道,相处了一年多她晚上要去什么地方他多少知道一些。这个时候他怎么能放心让她一个人去,而且她女扮男装去青楼是安全了一些,但在禁卫军眼里她不就是形迹可疑的人吗。遇上这些官差有理也说不清,她一个普通大夫又如何能全身而退。 “会很麻烦吧,要耽误你做生意的。” “不会。除了你,面馆晚上也没什么人吃面。” “我就诊时间不定,有可能会待到很晚,而且那里是淫秽糜乱之地,你……”年微微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出入那些地方,但雷彬却是个地地道道的古代男人,不出意外的话也是她为了的丈夫,她还没那么大方让他欣赏别的女人。 “我在外面等你,多晚都没关系。” “你突然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话也多了很多,不再是简短平淡的对话。 “是你救了我。”那晚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没想到……在她房间里醒过来,伤口包扎好了,而且……衣服也换了。虽然她是以大夫的身份救了他,但她同样也是女人,看了他的身体……他要对此负责不是吗?更何况他对她也不是没有好感。 “原来是这样。”年微微没有怀疑,也没有感到失望。事实上他们两人现在的关系进展已经让她很满意了,至少他愿意让她接近,对她确实和别人有点不一样,任务界面上的好感度也涨到了70。反正她时间很充足,在转轮王死了后他早晚有一天会真正接纳她,爱上她的。 第25章 面师的老婆7 这种全城警戒的状态整整持续了一个月才恢复到正常状态。这一个月医馆不用开,但时常担惊受怕心情抑郁很容易由心理引发身体疾病。年微微这位妇科圣手慢慢被大众所熟悉的时候达 官贵妇们也开始找她看病了。她们自恃身份高贵不愿屈就小小的医馆,因此很多时候她们都是打发下人过来请年微微去府上看病的。 这个月年微微有一半的时间是上门给这些贵妇们看病,通过她们的口中她对朝廷上的事多多少少听到了一些,虽然不知她们说话的真实性,但年微微还是猜到了上位者的一些想法。她很 是感慨了一下,这个世界的皇帝别的方面倒是没什么突出的业绩,但却非常重视自己的生命安全。 自古以来皇宫内院都是个巨大的藏宝之地,单说皇帝的私库那里面的奇珍异宝就多不胜数。打劫了转轮王的宝库之后年微微曾经也动过念头打算去光顾皇帝的私库,不过想到皇帝那么贪生怕死,她要是真去打劫了,那这禁卫军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退回军营。 金银珠宝虽好,但不及自由对她的诱惑大,全城警戒之后她分外之前热闹自由的京城,再说她目前也不缺皇帝那点东西。想想这几十年来,皇帝大权旁落,转轮王是朝廷的实际掌控者,他金库里的东西一定比皇帝数量多且质量上乘,她得了转轮王的全部家当,又何必贪图皇帝的给自己生活添麻烦呢? “在想什么?”这一个月雷彬的伤势基本好的差不多了,但他还是常常来年微微这里。两家房子侧门相对走几步路就到了,串门非常方便。 “我在想师父有没有收到信,他老人家什么时候回来京城?”搬到京城后年微微只是刚到的时候飞鸽传书给太湖上的李鬼手和小青报平安,之后就没怎么联系。等她杀了转轮王,关掉医 馆在家闲附时便想到了她走之前李鬼手说要来京城一事,如今过去一年多,她在京城算是站稳了脚跟是时候把他们接过来了。 “应该快了吧,从这里到常州只有两三天的路程,说不定你师父收到信正在往这里赶了。”他很高兴她告诉他这些比较私人的事,让他慢慢了解她的生活。 “或许吧,”年微微附和道,“对了,我明天要去十里街找蔡大娘,之前这房子我只租了一年,本来打算上个月找她续租,没想到出了这种事。现在才发现我竟然还不知道蔡大娘家在哪 里,她不出门摆摊我就找不到她。正好明天解禁,想必很多人会出门透透气,大娘也应该会出来卖茶的。上午看完病人我估计会直接过去,就不去你面馆了。” “没关系,我早点把面给你送过来。忙了一上午又空着肚子跑出去对身体不好。” “咳.....其实我不想吃面。”吃了将近一年是个人都会腻,她为了任务能忍到现在已经是她的极限了。察觉到他那么明显的好感年微微不介意告诉他内心的真实想法,也不怕这样会让 他掉好感度。 “是吗?我昨天还在想你什么时候才会说出来,没想到.....”雷彬之前一直以为年微微是北方人,所以才会天天吃面,但他昨天才从她口中得知原来她竟是常州人,地地道道的江南女 子,那么她究竟为何每天去面馆?后来他回想起遇到她的点点滴滴才恍然大悟,原来是为了他!那一刻巨大的喜悦几乎将他淹没。 “咳,你早就知道了?”年微微有些尴尬的轻咳。 “我受伤那段时间吃过你做的饭,味道非常好,那几天虽然你每次做饭都看上去很痛苦的样子,但每道菜都吃得干干净净,食量也比以前大了很多。”最关键是桌上没有一点面食,雷彬 不傻,面馆里她越来越小的食量以及她做菜的好手艺无一不表明她没有她表现的那么爱吃面。 “好吧,原因你都知道了,以后我不会再每天去面馆的......” “我会做菜!”雷彬打算她的话,继续说,“虽然味道可能没你做的那么好,但是家常小菜我还是会一些的。” “你的意思是?”年微微心中一动,若有所思。 “我想每天都做菜给你吃,无论你去哪里我都陪着你,每天和你聊聊天、饭后散散步......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雷彬紧张的手心全是汗,火热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年微微,一颗心悬在半空中七上八下。 生命无常,作为杀手雷彬非常理解这句话,这次受伤让他意识到他的生命不是掌握在他自己手里,也许哪天他就会死在某个刺杀任务中,说他自私也好,他不想死后还是孤零零的一个 人。遇上青彤是他的幸运,也是她的劫数,他只想在他还活着的时候握住触手可及的幸福。 年微微像大脑短路一样一遍一遍回想雷彬的话,直到理解他说了什么,灿烂的笑容爬上她的脸,眼角眉梢都带着甜蜜的笑意,言辞坚定的说道:“好。” 第二天年微微还是没能去十里街找蔡大娘,因为前来求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一百个竹牌发完后她还另看了七八个孕妇。等所有病人都走了她的腰也快直不起来了,小林也累瘫在椅子上 ,痛并快乐着,“田大夫,没想到今天来了这么多人,我们医馆上午就赚了一两多,要是每天都有这么多人就好了。” “千万别,如果每天这么多人我还不得累死,我宁可少赚点银子,也不希望有人生病。”现在可没有医疗保险这一说,虽然她这里看病花的钱少,但买药也得花钱啊,很多时候光是药钱就有很多人承担不起。 “田大夫就是菩萨心肠,难怪我娘常常要我跟您学习呢。” “你个小黜狭鬼,就知道打趣我!”年微微笑骂道,手指轻点她的额头,“今天这情况只是偶然,所有人都恰好赶到一块儿了,明天人就会少一些的。” “唉,说的也是,”小林叹了口气,目光注意到一个人影,眼前一亮立刻嚷嚷道,“田大夫,雷老板来了,我不打扰你们俩,先走了!”说完还鬼精灵的向年微微眨了眨眼睛。 其实不用小林说,闻到一股饭香味年微微就知道雷彬来了,“你来啦。” “饿了吧?过来吃饭。”未时(现代中午一点)刚过雷彬见医馆没有人进进出出便知道她今天的病人看完了,于是端了饭菜过来看她。 从食盒里把三菜一汤摆在桌上给年微微盛好饭后,雷彬就拿起靠墙的门板镶嵌到卡槽里准备关门。 “这么多菜我吃不完,你也过来吃吧。”年微微嘟哝着嘴,他这是把她当猪来喂吗? 雷彬打的就是这个注意,故顺势接道:“我把门关了洗完手就过去。” “我等你。”说着年微微转身进了后院。 雷彬见状立刻问道:“哎,你干嘛去?” “给你打水!” 两人像老夫老妻一样温馨的吃完这顿饭,饭后年微微想去找蔡大娘时一个意想不到的访客打乱了她的计划。 李鬼手半个月前就接到徒弟的飞鸽传书,见她在信中写到她在京城开了一个医馆专给女人治病同时还多次提到了一个男人的名字,李鬼手倍感欣慰,他的徒弟果然没有让他失望,没有被 仇恨摧毁了理智。当下李鬼手立刻吩咐小青收拾行装准备前往京城和徒弟见面,不料小青一上岸就开始水土不服,上吐下泻病的厉害。 他们在附近城镇停留了十天等小青病好以后才开始上路,不过考虑到小青大病初愈,李鬼手特意放慢了脚程,慢悠悠的一边欣赏沿途风光,一边向京城前进。刚好在京城警戒解除,对来 往行人搜查不那么严格的时候进了城。 要找到京城里唯一一家女医馆没什么难度,李鬼手随便找人问了下就知道了医馆的位置。小青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即兴奋又紧张,她紧紧跟在李鬼手身边眼睛扫过街上的店铺,看得她 眼花缭乱,突然一抹熟悉的人影出现在视野里。 “姐姐!”小青高兴的大叫着,挥舞着手臂向年微微跑过去,娇俏的模样引得无数路人围观。 “小青?!”年微微瞪大眼睛接住小青撞过来的身子,惊喜万分,向她身后看去果然见到了李鬼手,“师父!” “青彤,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师父,小青,见到你们真开心!一年多了你们都还好吗?” “我们都很好,就是这么长时间不见很想你。”小青快言快语道,“姐姐,你这是准备去哪儿?原本我和爷爷打算去医馆找你呢,幸好我们在这儿遇到了。” “没什么要紧事,你们刚到吗?用过饭没有?” “还没呢,姐姐,好想吃你做的菜!不行,一说到这个我就口水直流。” “小馋猫!一会儿就让你尝尝,看看我的手艺生疏了没有。”年微微笑着应道,“师父,路途遥远辛苦了,我们先回家休息吧。” 从一见到年微微,李鬼手就在观察他这位徒弟,见她气息绵长,步履飘逸,不自觉就会让人忽略她的存在感就知道她武功又进步了,又见她眼神清澈,身上并没有杀戮血腥之气,顿时满 意的暗自点了点头,心情愉悦的跟着年微微回了医馆。 第26章 面师的老婆8 雷彬一听年微微的师父来了立刻放下手里事情提着礼物去医馆拜访他。他到的时候年微微和小青在厨房,他进去就和李鬼手正面碰上了,转念一想便知道眼前的老人是年微微最尊敬的师父,雷彬的态度温和有礼,他向李鬼手表明了自己的心意,并且暗示如果李鬼手同意这门亲事的话他明天就过来提亲。 李鬼手面无表情的打量眼前的男人,确实有副好皮囊,不过这个也不是什么普通人啊。良久,雷彬的笑容快维持不住了李鬼手才沉声说道:“你会武功。”语气非常肯定。 “是的。”雷彬没想到他一眼就看出了他隐藏的身份,有点意外。好在这件事他没有瞒着年微微,那天晚上被她救了后他就挑明了他会武功的事情。不过他是杀手这件事却没有告诉她。 “青彤知道吗?”他的坦率让李鬼手对他印象不错。 “知道。我亲口告诉她的,她说不介意。”雷彬脸上带着一丝笑意,说道年微微时眼里的宠溺怎么也掩不住,一看就是陷入热恋中的男人。 她当然不会介意!李鬼手捋着胡子继续盘问道:“家里还有什么人?” “只有我一个人。”他是个孤儿,被转轮王训练成杀手。家庭对他来说是一个很神圣的词。 “你多大了?” “....二十八。” “太老了!青彤可只有二十岁。”鸡蛋里挑骨头说的就是他,一想到那么好的徒弟要被这个人拐跑了李鬼手就很难心平气和的面对他,这种心理大多数有女儿的父亲都经历过。 “......” “青彤只是一普通女子,你喜欢她什么?”李鬼手想看他知不知道青彤习武的事。 “她很好。” “如果你以后发现她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个人,你还会对她好吗?” “会!”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被别人知道的*,只要不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即使有所隐瞒那也没关系。 “好了,你说服我了,不过成亲一事我还得问问青彤的意思。” “多谢师父成全!”雷彬知道这话一出就说明李鬼手同意了,至于年微微的意见,他已经得到答案了不是吗?看来他明天就可以找媒人上门说亲了。 一番试探,李鬼手对雷彬的印象很好,看得出来他是真心喜欢青彤,既然这样,只要青彤也愿意嫁给他那么他这个师父对这件喜事乐见其成。 饭菜端上桌的时候李鬼手瞧见年微微双眼红肿像是哭过的样子,转头疑惑的问小青发生了什么事。小青也同样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年微微怎么会被油烟薰成这个样子,她在厨房时也没觉得有多熏人啊。 当着有外人在场李鬼手听了什么也没说,等雷彬走后他立刻问年微微这种情况出现多久了。 “【风云决】练成之后,我的五官感觉都变得十分敏感,受不得如此浓郁的气味。” “不应该啊,”李鬼手皱眉,他也是修习这种武功的人,但在年微微出现之前他和小青的饮食都是他负责的,也没发生过这种事。“你试着把内力全都收入筋脉和丹田看看?” 年微微盘腿坐下,运行内力时谨防内力四处扩散,这样运行了两个大周天她从入定中出来,惊讶的发现耳目视力嗅觉只是比正常水平稍微好上那么一点,周围的杂音气味不会再对她造成困扰了。“师父,您说的对,我内力运行方法确实有误。” “是为师大意了,当时在太湖没有及时发现你的问题。” “好了,爷爷,现在事情解决了,就别想那么多了。” “师父,小青说的对。多想无益,您早点休息吧。” 一夜无话。第二天清晨年微微早起亲自给师父师妹准备早餐,现在她改变了内力运行方式再不会被油烟熏得狼狈不堪了。医馆开门时小青自告奋勇到前院帮忙,她和小林两人年纪相当,一见如故,很快就熟稔了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李鬼手身为男子不方便去前院,一个人在屋子里看看医书时间也过得很快。他在船上就是这样度过每一天,所以也不会觉得无聊。只是听到前院热闹的声音,他第一次觉得作为医者走下神坛为普通人看病好像也不错。 下午年微微带着小青去了十里街。说来好笑,她来京城有一段时间了,但这个地方却只是刚开始来过一次。热闹的吆喝声和琳琅满目的小铺子都让小青感到很新奇,年微微笑着看她在每个铺子前流连,让她看到喜欢的就买下,因此当她们走到蔡大娘茶铺时手里的东西多的已经快拿不了了。 “大娘!近来还好吗?” “是青彤啊,来来,快来坐,喝杯艾茶吧。”蔡婆热情她们,笑得合不拢嘴。 “谢谢大娘。”年微微依言坐下,把东西放到一旁接过茶,“大娘,我来是想谈房子的事。一年租期已到,本来打算上个月就要来的,不过一些事耽误了。” “那你是想......?” “大娘那房子卖吗?我想买下来。” “本来就是要卖的,不过一直没人愿意买,所以才会租出去。你当真想好要买房?这价钱可不便宜啊。”蔡婆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个数目。 “价钱贵点也没关系,我确实很喜欢那房子。如果大娘有意,我们现在付了钱明天就可以去衙门改契。” “没问题,那你等一下我回家去拿房契,麻烦你帮我看一下摊。” “好的,大娘你放心去吧。” 蔡婆走后,年微微和小青守在茶摊前,见旁边是一布摊,想到不久后的婚礼年微微走过去看了看,“老板,这匹大红绸布怎么卖?” “一匹一两。”女子的声音温婉柔和,虽然相貌不出众,但胜在气质优雅,举手投足之间别有一番滋味。 “姐姐,你买这个是打算做嫁衣吗?”李鬼手和年微微谈论婚嫁之事时并没有避讳她,所以她知道下个月她喜欢的师姐会嫁给隔壁面馆的老板。 “嗯,你有看上的吗,要不要也买一块做新衣服?” “不用啦,我衣服还有好多呢!再说姐姐你既要给人看病,又要忙着给自己做嫁衣,哪有那么多时间做其他衣服啊?” “你是田大夫?”一旁的老板插嘴道。 “是的,你认识我?”年微微挑眉问道。 “我想京城的女子没有谁不认识你的。田大夫好事将近,这匹布算我送个你的新婚贺礼吧。” “这怎么能行!无功不受禄,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年微微拒绝了,直觉她有事相求。 “我姓曾,名静,田大夫可以叫我阿静。不瞒你说,我是有事想请教田大夫的。”说道这事曾静颇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不过既然有缘遇到了,她便想借机问问她身上的毛病能不能治好。 “这里不方便说话,阿静如果有时间可以到医馆找我。”她所求何事年微微大致能猜到一些,这里人多嘴杂确实不是谈话的好地方。 曾静点点头,从货架下面又挑出一匹颜色明亮鲜艳的碎花布,对小青说:“这匹布很适合你这样年纪的小姑娘。” 小青见到果然很喜欢,眼睛黏在上面舍不得移开视线。 “这种和刚才那种布各拿两匹,阿静,你们负责送货上门吗?你也看见了,这么多东西我们拿不了。”年微微指着凳上一堆小玩意,无奈的说道。 “可以,不过会晚一点,等我下午收了摊就给你送过去,行吗?” “没问题。这是布钱。”年微微拿出五两银子给她。 “用不了这么多。” 最后曾静只收了她们三两银子。 很快蔡婆就来了,小青继续看着摊子,年微微和蔡婆去了衙门。路上她把八百两银票交给蔡婆,换得了房子的房契,房契的户主名改成了小青。年微微的想法是虽然雷彬的房子也是租的,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到时候她肯定是要和雷彬住到一起的。她原本是打算买了房子给李鬼手养老,但那里毕竟还有一个女医馆,李鬼手一个大男人就不好接手,反正送个小青也合适,就当是她给小青准备的嫁妆的一部分吧。 分别时年微微把婚讯告诉了蔡婆,希望她到时候去喝杯喜酒,说起来蔡婆也算得上是她和雷彬的媒人。“大娘,下个月十八您过来热闹一下吧。” “好好好,这样的喜事我蔡婆一定不会缺席!到时候给你们一个大大的红包!” “您能过来我们就很高兴,不用破费。” “哪里的话,就凭你对小林的好,我就不能空手跑去。”蔡婆摆摆手让她不要在客气。小林是她内侄女,当初看她们孤儿寡母艰难度日她有心帮忖她们,但她大嫂性子要强不肯接受,难得年微微不嫌弃小林年纪小愿意雇佣她,还时常照顾她们,蔡婆对此心怀感激。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到了十里街年微微和曾静拜别后就带着小青回家了,这趟出门她们满载而归。遇到曾静对年微微来说是个意外,看过原剧的都知道曾静就是细雨,而细雨又是田青彤的仇人,如果是以前年微微一定会做点什么报复她,但她现在心情正好,看谁都顺眼,也没什么心情去刁难别人。 第27章 面师的老婆9 六月的天,孩子的脸说变就变。给花魁还琴回来的路上年微微就被这突然降下的暴雨淋了个透心凉。贼老天!明明太阳还挂在天上,这雨怎么一点征兆都没有说下就下! “唉呀,姐姐你淋湿了!快进去换衣服!”小青的惊呼声打破了大堂里诡异沉默的气氛。 扔掉挡雨的荷叶,年微微这才发现大堂里不只是小青,曾静和雷彬也在,他们分别站在大堂两边对峙,气势一触即发。见到正主儿回来了,两人纷纷收敛了四溢的杀气,若无其事的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尽量忽略对方。年微微想说点什么还没说出口就被小青拉到后面去了。她走了,堂内的两人顿时沉下脸来。 “你是谁?”雷彬率先问出口,手指停留在腰间的针包上。 “和你有关系吗。”曾经是细雨的曾静不想再和过去的人有任何瓜葛,如果不是来送布,如果没有这场雨她不会和他遇上也不会逗留在这儿。 田大夫是个好人她从周围人口中听过她很多善事,只是她没想到田大夫要嫁的人竟会是雷彬。 “你是真心要娶她的吧,希望你对她好点。”曾静还是忍不住多嘴说了一句。 “你认识我?”雷彬上下打量曾静,不看这张脸她真的很像一个人,“你是细雨?” “不是!”脱口而出的否认有点欲盖弥彰的味道。 “我不会看错的,你就是细雨!”雷彬这时非常肯定了,戒备的盯着对方,“你靠近青彤有什么目的!” 田大夫就是田青彤?!曾静心里激起惊涛骇浪,不会是她想的那个人吧!世界真小,这样都能遇到。原来田青彤还没死,只是和她一样换了张脸换了一种生活,不过她真的能放下仇恨甘心做个平凡女人吗?如果她知道她就是细雨,是她一直要报复的对象,她还会像现在这样嫁人相夫教子吗?曾静觉得她来这趟就是个错误! “你们在聊什么?”年微微换好衣服走进大堂就听到雷彬的质问,便打断他们之间的剑拔弩张。与此同时外出钓鱼的李鬼手也回来了,见到满屋子的人立即说道:“哟,今天什么日子啊这么热闹!哎?这不是……”之前来找他易容的那个女人吗,叫什么?对了,细雨!黑石的杀手,也因为她手里的那半具罗摩遗体现在正被江湖人追杀。 “前辈!”曾静打断李鬼手要出口的话,笑了笑说,“时间不早了,田大夫我先回去了。” “外面在下雨,等雨停了再走吧。” “就是,别急着走啊”李鬼手还不知道她是年微微的仇人,见她这副良家妇女的打扮便没戳破她的身份,更何况他曾经也发过誓会替那些易容过的人保守秘密的。 “师父我想曾老板应该有什么急事要办吧,我们可以把伞借给她。”最好是立刻就走,雷彬不想让细雨留在这里。青彤和她师父都是不会武功的普通人,要是细雨动起手来他没信心能他们周全。 “是啊,田大夫我以后再来找你。”没有以后了,踏出这个门她不会再进来了。 “好吧,伞你拿好,路上小心。”那声挽留不过是客气,年微微也不想让她待在这,免得她和雷彬打起来。 一晃又是一个月,雷彬和年微微的婚礼将至。年微微忙着做嫁衣很少出门诊了,自从李鬼手和小青来了年微微就慢慢让小青接手医馆的事情,她是师父的孙女继承了李鬼手的衣钵完全能胜任这个工作。不过青楼那些地方年微微没有让小青去,她自己也不没时间出门就让那些姑娘们有事就来医馆找她,医馆的大门永远欢迎她们。 上次曾静走了后便再也没来医馆,年微微心知她有所顾忌,没什么意外的话有雷彬和李鬼手在的场合她都不会出现,这样也好。虽然雷彬不知道她师父就是给细雨易容的李鬼手,但知道曾静就是细雨就足够让细雨心难安了,即使两人约定了井水不犯河水,互不干涉彼此的生活,细雨也不敢保证雷彬不会把她的行踪泄露给黑石。 她这么识情知趣年微微也礼尚往来让蔡婆去探听她的病情,知道她有宫寒之症便开了方子让蔡婆给她送去,得到了她回赠的一匹上等天青色丝绸。 八月十八,宜嫁娶。听闻京城妇科圣手田大夫要出嫁被年微微治过的很多贵妇都派了人来给她添妆,加上她原本备好的嫁妆,前来迎亲挑嫁妆的队伍如同一条长龙在大街小巷里穿梭。那六十八担嫁妆让众多单身汉捶胸顿足,早知道田大夫这么有钱他们也应该托媒人去说亲的啊,白白便宜了雷老板! 这天,面馆所在的兴云街十分热闹,左邻右舍都过来给这对新人送祝福。蔡婆充当着主婚人的角色,李鬼手端坐上首接受新人拜礼,小林和她娘也赶过来帮忙招呼客人。年微微被红盖头挡住了视线牵着红绸带一端在雷彬的提醒下跨过门槛,走过火盆,送入洞房。 雷彬出去以后小青进来了,年微微的盖头已经被取下来,不过依照规矩她坐在床上是不能动的。但年微微从来不是个墨守成规的人,在小青进来之前就自动抓了桌上能吃的熟食填肚子。古代的嫁娘真苦逼,成亲这天竟然不让吃东西也不让喝口水,说是防止新娘在婚礼上出丑! “姐姐,我给你送吃的了。”小青端了一碗面进来。 “快给我,我快饿死了!”桌上的东西大部分是半生不熟的,能吃的能少。 “呸呸呸!今天大喜之日可不能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年微微翻了个白眼,埋首吃面也不搭理她。 吃饱喝足又洗漱了一番,年微微卸了妆把头发放下来,一切收拾妥当了便靠在床上拿起蔡婆悄悄塞给她的小册子津津有味看起来。一边看一边心里点评,连雷彬进来了都没察觉。 “娘子在看什么呐?”温热的气息打在年微微脖子上,看了眼册子上的内容,雷彬搂着微微轻笑,愣是笑的年微微不好意思红了脸。 明明在现代更限制级的内容她也看过,没道理被他笑一笑就尴尬的不行呀。年微微镇定的说道:“相公,我们该喝交杯酒了。” “好,娘子,时间不早了喝完咱们早点歇着吧。” *苦短,一夜良宵。 婚后的生活对年微微来说除了多一个人分享自己的喜怒哀乐,似乎和婚前没什么两样。当然忙碌的时候她不会知道京城又多了一个跑腿的小哥,而蔡婆当媒婆当上瘾了,嫁了年微微后又把目光转到了身边另一个单身女租客,曾静。不过这些都和年微微的生活比较遥远,属于别人的故事发生的时候她正被剧烈的早孕反应折腾着,雷彬第一次当爹简直把她当菩萨一样供了起来,每日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都说一个男人有了孩子和完整的家庭一生才算圆满,九个月后当雷彬亲手抱着他儿子的时候心情非常激动,内心被幸福填的满满的,失态的搂着年微微虚弱的身子在她额头上亲了又亲! 即使做过好几次妈妈,但每次新生命的降生都会让年微微感动万分。看着他们父子俩亲密互动,年微微笑得很满足,虽然她是为了完成任务才会嫁给他,可能没有他爱的那么深,但她还是真心希望她的目标人物能够幸福。 沉浸在如此温馨的场合里年微微没想到在雷彬觉得自己最幸福的时候一向安安静静的系统会突然在她脑子里响起一连串提示音。 “叮叮叮!恭喜宿主获得目标人物好感度满值,任务完成进度100%。” “此次任务获得积分150,宿主总积分418。” “是否立即退出任务世界?” 又是这个问题,前两次年微微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否,然后一直待到寿终正寝才离开任务世界。但这次她不想这么草率就做出决定,她在脑子里默问:“选择否的结果是什么?” “宿主立刻离开该世界。” “那这个身体怎么办?就死掉了吗?” “身体由宿主复制体接管,复制体拥有宿主此世界所有相关记忆和感情。” 年微微明白了,敢情她完成任务后即使走了对任务目标也不会有任何影响,因为留下来的复制体在他们眼中就是她本人。 见她没有做出选择,系统又问了一遍:“宿主是否立即退出任务世界?” “是。”年微微果断做出了决定。 “叮!准备退出任务世界。” “退出倒计时……10,9,……3,2,1,退出完毕。” 这个声音响起时年微微感觉自己在不停上升,仿佛有东西在吸引她,视线最后的画面是下方田青彤一脸温柔的和雷彬说着什么,雷彬宠溺的望着她。 退出了剑雨世界,年微微却没有被立刻投入到下个任务世界,她不知道是因为选择不同才会有这样改变,还是因为这是系统升级后的福利。她待得地方白茫茫一片虚无,除了眼前的光屏,什么都没有。光屏上显示着她离开剑雨后雷彬和复制体后半辈子发生的事,他们几十年的人生在光屏上像微电影一样几分钟就播完了。 年微微看着复制体和雷彬幸福的生活,他们一生有两个孩子,一儿一女。男孩长大后接管了雷彬的面馆,娶了曾静和江阿生的女儿;而女孩则跟着复制体学习医术,长大后嫁给了小青的儿子,婚后和小青一起打理医馆。两个孩子都很孝顺,不过由于早年做杀手时留下的暗创,五十岁以后雷彬的身体就每况愈下,即使有复制体的精心调养,三年后他还是先走一步了。 雷彬死亡的同一时刻虚拟空间的光屏消失,下一秒年微微便被投放到了新的任务世界。 第28章 首富的妻子1 一记响亮的耳光‘啪’的打过来,年微微跌倒在沙发上愣住了,看着眼前这个面目狰狞、言辞悲戚的老男人,她想不到发生了什么。 立刻打开任务界面在脑子里查看这次的任务信息。 【任务世界:珠光宝气】 【目标人物:贺哲迅】 【任务介绍:让贺哲迅幸福】 【宿主姓名:康雅思】 【身体属性/100】 健康值:60 武力值:55 颜值:70——花容月貌 肤值:70——肌肤胜雪 体态:80——风姿绰约 【积分:418】 【目标人物幸福值:45】 原来她现在是珠光宝气里的康雅思,年微微迅速回忆了雅思的短时残留记忆,捂住受伤的脸,冷笑道:“你不是想知道我今晚干什么了吗?我今晚确实是去约会了,要不是你让我尽快收购荣迅达的股份,我会去威胁沈之澄吗?我以前为了老公出卖过家里人,现在为了你又出卖了他们,结果,看看,我现在得到了什么?!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总之我可以对不起天下人,但是我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贺峰目光一闪,沉声道:“这些都是你的花言巧语!既然你是去见沈之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为什么要撒谎骗我!要不是我拆穿了,你是不是打算一直骗我?你说!” “骗你又怎么样!你一个大男人,糟了罪只知道躲在女人背后,连门也不敢出,你能有多厉害啊!你现在不过是个草木皆兵的胆小鬼!我以前认识的那个贺峰已经死在了菲律宾,你只是披着他皮的懦夫!”年微微狠声说道,不管是她还是康雅思从来没被人这样打过,被打的理由还那么荒谬,让她简直不知道康雅思到底在坚持些什么,这样的男人都能忍受留在他身边。天涯何处无芳草,她就不信离开了贺峰,她就活不了了。 “终于说出你真心话了吧!我早就该知道的,你和我在一起不过是为了钱!”贺峰愤怒的吼道。 “你是很有钱,但那是给我的吗?还不是留给你儿子贺哲男的,我和迅迅能得到你多少家产?!”年微微冷静的驳斥道,为康雅思感到不值,“呵呵,原来康雅思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拜金女,真是看错你了!” 说着年微微转身离开,不想再和他无谓的吵下去。 “站住!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如果你想吵到迅迅的话,尽管大声骂吧。我不奉陪了。” 扔下贺峰一个人在厨房生闷气,听到身后摔东西的声音,年微微撇嘴,如果雅思记忆里的贺峰是温文儒雅、成熟睿智的代表,那么现在这个心理有病的男人不过是个精分患者。走至楼梯拐角和雅言四目相对,年微微心咯噔一下,她怎么就忘了家里还有个康雅言呢?刚才那番话不知道她听见了多少。 年微微换了个表情,若无其事的说道:“大姐,你怎么下来了?迅迅睡了?” 雅言瞪大眼睛,仿佛想看清楚她眼前人的真面目,嘲讽的说:“我要是不来还不知道你背地里原来做了这么多自私自利的事,枉我当你是好姐妹,时刻替你分忧。呵,我真傻,你哪里会需要我帮忙?你和你老公很厉害啊,把我们所有人耍的团团转,很好玩是不是?” “大姐,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找沈之澄是因为......” “你想说你是被逼无奈才会去找她的?我很清楚你是什么样的人,你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有目的的,难怪你那么关心我和你大姐夫的事,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康雅思,你够了!别把我和爸妈对你的关心当成狼心狗肺,以后我不会再管你的事了,你好自为之吧!” 年微微站在原地,目送雅言怒气冲冲的离开,心烦意乱。刚穿过来就遇到这么多糟心事儿,真是够了。走到婴儿房,保姆一脸不自然的站起来,估计是听到主人家的争吵了,“太太,你来了。” “迅迅洗过澡了吗?”抱起儿子,年微微心情稍微平静了一些,迅迅的脸色有着病态的苍白,由于早产的缘故,他的身体比一般同龄小孩弱,已经两岁了还没有开口说话。之前为了天堃的事,雅思和这个宝贝儿子相处的时间并不多,所以母子俩的感情还没有迅迅和雅言的感情好。 “康小姐帮他洗过了。” “行了,我知道了,你出去吧,今晚迅迅跟我睡。”摸着儿子柔软的头发,年微微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笑着和他说道,“迅迅,今天和妈咪睡在一起好不好呀?” 迅迅挥动着手里的小铃铛,咧开嘴笑,乖巧的窝在年微微的怀里表示开心。 洗漱过后母子俩窝在窄小的单人床上,这种经历对雅思和迅迅都是一种新奇的体验。迅迅一直都表现得很开心,小手紧紧抓住年微微的衣领,把对母亲的依恋展示得一览无余。过了一会儿,迅迅开始打着哈欠,年微微柔声哼着古老的童谣,轻轻拍抚他的后背哄他入睡。 这一晚母子俩睡得十分香甜,而另一边,贺峰坐在书房的大转椅上盯着监视器的屏幕,把婴儿室里年微微和迅迅的互动全部收入眼底,整张脸隐藏在黑暗里,眼底深不可测。 第二天年微微起得很晚,起来给儿子洗漱,喂奶,换尿布后才把他交给保姆带去玩,自己转身进了厨房准备弄点早餐,当然分量是一个人的。期间贺峰一直没有出现,年微微也不管他,打了电话给贺哲男,无视他的冷嘲热讽,撂下一句话叫他来贺家老宅就果断挂掉了电话。 “你怎么还在家里?打电话给哲男干什么?”神出鬼没的贺大爷突然出现在年微微背后,阴测测的说道。 “第一,我是贺太太,我在这里很正常;第二,我打电话给你儿子当然是有要事要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一会儿的谈话我希望你也在场。你也知道你大儿子一直对我抱有敌意和偏见,虽然我没什么恶意,但也不喜欢被人这么误解。”年微微继续手里的动作,头也不抬的回道。 “我不管你想干嘛,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去公司!”起来见到她在家里非常贤惠的做起早点,打理家务,他不知道是欣喜多一点,还是恼怒多一点。明明是他要求她去公司处理事务,但内心深处他还是希望她不要变,像以前一样在家里做个贤内助就够了,这种矛盾的心理让他的行为也开始变得奇怪。 “贺峰,我再次声明我不欠你什么,不要用这种命令的语气跟我说话。至于天堃,我一天不去它又不会马上垮掉,急什么。”慢悠悠的端起早餐和牛奶,年微微绕过他坐到餐桌上,任由他在背后吹胡子瞪眼睛。她是个很记仇的人,昨晚的那一巴掌足够她打消和他和平共处的念头,反正他又不是她的目标人物,她才不委屈自己去讨好这个老男人呢。 贺哲男到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奇怪的画面,年微微抱着迅迅在客厅里随手涂鸦,母子间的温情让每一个见到的人都忍不住会心一笑,除了一旁大煞风景的贺峰,阴沉着脸,环手抱胸坐在母子俩对面,即使迅迅偶尔抬头对他咧着嘴笑,他也无动于衷。贺哲男突然觉得他爹地像个闹脾气的小孩子,想融入进去,但又端着架子希望别人送来梯子让他下台。摇了摇头,他把这种诡异的想法甩走,这绝对是他太累了产生的错觉。 贺哲男给贺峰打了招呼,然后坐在他身边的沙发,父子俩同时盯着玩得不亦乐乎的母子俩。贺哲男清了清嗓子,说:“康雅思,你打电话叫我过来不会是让我来看你和迅迅玩的吧?” “当然不是。”年微微亲了亲儿子,让保姆把他带到其他地方去,免得一会儿贺峰发起疯来吓到他。“我是要告诉你一件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只看你敢不敢接。” “你想干什么?”贺峰皱着眉头说。 “你不是一直觉得是我控制了你爹地,企图把天堃占为己有吗?你以后不用在担心这个了,因为我一会儿就会向媒体宣布辞去天堃副主席的位置,至于天堃未来的掌门人是谁,我觉得你们父子可以好好商讨一下。另外再告诉你一件事,你爹地一直有病你知道吗?我每次给他吃的药就是治疗他的创伤后遗症的,不过可惜没什么用,医生希望他去心理诊所看看,但是他不愿意,结果嘛,你也看到了,他性情大变,疑心越来越重,我是受不了了,如果你有能耐,你可以试试让他去见见心理医生。”没道理帮着老爸瞒着儿子,让儿子对她猜忌,这种傻蛋年微微才不会做,有什么问题最好是他们父子自己解决,她一个女人,只要管好她和儿子的生活就好了。 “康雅思,你又在耍什么诡计?!”信息量太大,贺哲男不愿意轻易相信这个信誉值破产的女人。不过贺峰接下来的举动彻底颠覆了他一直以来的坚持。 第29章 首富的妻子2 ‘哐当’一声巨响惊得贺哲男心头一跳,他转过头只见贺峰双目圆瞪,怒视着年微微,脸上的肌肉因为太过激动不停抽搐着,地上四分五裂的水杯也显示着他此刻有多愤怒。 贺哲男皱着眉头,担忧的问道:“爹地,你怎么了?” 儿子的问话,贺峰置若罔闻,凌厉的视线像刀子一样落在年微微的身上,“你要离开天堃?想都不要想!没有我的同意谁都不能轻举妄动,这个副主席的位置你是坐定了!” “这是你说了算的吗?我要是不去,你能把我怎么样?别搞得好像我要霸占天堃一样,那个烂摊子你们谁想要谁拿去,反正我是不管了。”自从雅思接管了代主席,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干活比牛还累,结果还是两头不讨好,有什么意思? “你可以试试!”动不了她,还不能动她家人吗?贺峰有信心能把这个女人掌控在自己手里,因为她的弱点太多了。 “爹地,你别生气,注意身体。”贺哲男眼见贺峰气的胸部起伏不定,担心他气出好歹来,毕竟他身体不健康是事实。 “你回去,管好你的美域高就够了,家里和天堃的事不用你操心!”贺峰急于赶走贺哲男,他以为年微微这样跟他叫板,是因为贺哲男的蓄意刁难,没有他的挑拨,年微微不会想到离开天堃,他自动忽略了年微微让他看心理医生的事。 贺哲男不敢置信的盯着贺峰,看他的眼神是那么陌生。年微微才不管他们父子间的龌龊,自顾自的说道:“今天叫你来,除了告诉你这件事,还有一件事我想再叫来律师前让你们知道。 我要和你爹地离婚。” “你敢!”贺峰怒斥道,习惯性的扬起右手准备打下去。 年微微机灵的闪到一边,抱着胸,继续挑衅道:“你们不都说我嫁给你是为了你的钱吗?那好,我们离婚,除了迅迅我什么都不要,你就守着你的钱过一辈子吧!” “你是说真的?”贺哲男眯着眼问道。 “你别做梦了,我是不会和你离婚了!”贺峰指着年微微的鼻子骂道,“你现在迫不及待的要离开这个家,是不是想到外面去找野男人?!我告诉你,不可能!你康雅思生是我贺峰的人,死是我贺峰的鬼!就算我现在老了病了,你也休想离开!” 年微微嗤笑一声,老神在在的看着贺峰发疯。他之所以能让雅思伤心难过,凭的不过是雅思对他的爱,现在她不爱他了,他说的话就是放屁,对她没有任何影响。 贺峰骂了好一会儿,见没人搭理他,觉得没意思慢慢的镇静下来了。但是他说过的话透露的信息足够让贺哲男看清他现在的为人,伤心失望不足以形容他此刻复杂的心情,他动了动嘴,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出口,他发现自己现在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明明是父子,现在却无言以对,不能不说这也是一种悲哀。 “冷静下来了?”年微微皮笑肉不笑的抿了抿嘴,“气消了就好好考虑我刚才的提议,如果你还想继续过下去的话,就必须做一些改变。你现在这个样子,别说是我就是你儿子也非常陌生。” “离婚的事免谈。你若不想去天堃就算了,我自己想办法。”虽然还是对人缺乏信心,但理智回笼后贺峰知道一味的强硬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你别忘了看心理医生,这是最重要的一条。”年微微提醒道。 “我没病。”贺峰强调,拒绝承认他生病的事实,这样他才有理由说服自己是强大的,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 “有病没病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得听医生的诊断。”在年微微看来雅思就是太惯着他了,才由着他胡来,如果当初从菲律宾回来就找医生看看,他的心理问题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严重。 贺峰抿着嘴保持沉默,他发现现在不仅是他变了,雅思也不是他印象中的那个小女人了。 搞定了贺峰,年微微笑了笑,转头应付贺哲男:“刚才的事你都看到了,别又说我居心不良。以后你们父子之间的事也别再扯到我头上,该说的我都说了,至于天堃和美域高,你们父子自己商量吧,商量好了告诉我结果就行。”说完便不管贺家父子俩的反应,施施然上楼去找宝贝儿子了。 事情的发展让年微微非常满意,而他们商量的结果也在她意料之中。贺峰的心理问题不是一两句话就能治好的,他不愿和外界接触,那么即使贺哲男再难堪大用,贺峰也不得不把天堃交 给贺哲男打理。 记者会的召开是在这场谈话的第二天,年微微仪态万千的和贺哲男同时出席发表声明。此消息一出,外界一片哗然。年微微以为第一个来问她的人会是康家人,没想到竟是贺峰的得力助手norman。 听着对方在电话里毫不掩饰的关心,年微微看了眼对面假装和迅迅玩耍但是竖起耳朵偷听的某人,坏心眼的走开一段距离后笑容满面的说出冷冰冰的话,“norman,这些决定是经过我和贺峰慎重考虑过的,你能做的只是尽心竭力辅佐贺哲男支持大局。我家里的事不用你操心,以后也别再私下给我打电话了。” 挂了电话走过去抱起儿子,年微微用玩具吸引他的全部注意力,温言细语的引导儿子开口说话。 “刚刚是谁给你打电话?”贺峰忍了一会,还是问出口了,话里的醋意足以酸死人。 “是norman,他打电话问你的情况。”年微微半真半假的说道,她是不喜欢别人刨根问底,但为了这种小事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也不值当。 “是吗?”贺峰不太相信,直觉没这么简单。 “你不相信?”年微微沉下脸,面无表情的说。 “没有,我只是关心你。” 年微微意味深长的笑了,没有揭穿他的掩饰,过了好一会才说道:“下午三点我替你约了kara,你坐老何的车去吧。”kara是雅思一直求助的心理医生。 “你陪我去。” “不行,我要带迅迅去做体检。”开玩笑,帮他预约医生已经够意思了,要不是看他对迅迅还算疼爱的份上她还懒得搭理他。 “你先陪我去见kara,完了再带迅迅去医院。” “.....可以啊,不过,我要你到时候你和我们一起去医院,你敢吗?” 对上年微微挑衅的眼神,贺峰心里憋着一口气,脑子一发热立刻斩钉截铁地说:“我可以!” 第30章 首富的妻子3 坐到车上贺峰就开始后悔了,不该一时冲动答应那个荒谬的要求。年微微抱着儿子余光瞥见他难看的脸色和紧握的拳头,听着车外嘈杂的声音,心里叹了口气,伸手握住他的大手掌希望能让他多点安全感。 即使他不说,年微微也知道看出来他现在非常缺乏安全感,也许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普通人消沉一段时间还可以自行恢复,但是他是港岛首富,越有钱他心里越害怕别人对他谋财害命。她曾经去过那个犯罪率极高的世界,在双胞胎被人跟踪差点被人绑架的时候她和斯宾塞也曾担心双胞胎会有创伤后遗症,为此她向斯宾塞详细了解过这个病的诊疗经过,希望可以以防万一。没想到那个时候做的功课会在这个世界用上。 迅迅趴在年微微怀里,好奇的向外张望,眼睛滴溜溜的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高楼大厦,双手挥舞着,兴奋得啊啊直叫。年微微抱久了胳膊开始泛酸,她尝试着换一个姿势搂着儿子。一双大手伸过来把迅迅抱了过去。 “我来吧。”贺峰淡淡说道,动作熟练地把儿子抱在怀里。 “谢谢。”年微微一愣,又笑着道了谢,舒服的捏了捏胳膊,活动筋骨。不管他之前表现得有多么歇斯底里,现在他能克制自己的恐惧分点精力在她和迅迅身上也是好的,如果他能一直这样正常下去,年微微也不介意陪在他身边,让他安度晚年。毕竟一个正常的家庭对迅迅的成长和性格塑造都是有好处的。 kara见到贺峰的时候吃了一惊,这位港岛首富的性子有多顽固她是知道的,没想到贺太太真的能把他劝过来,看来外界传闻也不尽为真,贺生和贺太太虽然年龄差距很大,但两人的夫妻感情也让她很羡慕。 “kara,我老公就拜托你了,希望你能帮到他。”年微微笑容得体的说道。 “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的。不过有没有用还需要贺先生的配合。” 贺峰得到年微微的眼神示意,无奈地开口保证会好好配合,心里却有些不以为然。 治疗期间,年微微和迅迅等在另一处隔间,贺峰的保镖们全部守在门外。细小的说话声从隔壁传至年微微的耳朵,年微微一心二用,一边陪儿子玩游戏,一边听kara的治疗过程。听了一会儿,她的眉头越皱越深,都能夹死一只苍蝇了。 贺峰对人的防备心比她想象中的大得多,kara问了十句,他只回答了一两句非常表浅的东西,一旦涉及更深层次的问题他就闭口不谈。这样下去可不行,心理治疗最重要的是患者配合,给他的主治医师充分的信任,才会有疗效,不然时间花了,但是一点用都没有。 年微微知道这种情况不能怪贺峰,他本身就是非常内敛的人,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凭的就是异于常人的隐忍,最不擅长的恐怕就是向别人剖析自己内心了。这是他的优点,但就目前情况来说却是他致命的缺点。 一个小时的时间一晃而过,年微微还没想出更好的对策,贺峰已经走出诊疗室了。年微微打算再跟kara聊几句,被贺峰硬拉着拖走了。 “走吧,去医院。” 这一次贺峰主动提起了去医院,刚上车就把熟睡的迅迅抱着怀里,拉着年微微的手沉默不语。年微微被他的举动弄得莫名其妙,车子里静悄悄的气氛很尴尬,她一时想不到两人可以聊什么,挣扎了几下也没有抽出自己的手反而被他更用力的抓住,无奈她只好低着头翻来覆去玩弄贺峰指节修长的大手。 他的手保养得很好,指甲修剪得干净整洁,手背上的皮肤没什么皱纹,掌心的纹路清晰分明,生命线短而浅,事业线粗而长,在末端最粗,而感情线则是两条不连续的纹路,起始部分叉较多,末端与生命线齐平。 如果年微微去冒充算命先生的话,对着这样的掌纹也能侃侃而谈,说出一二点关键信息,倒时也不愁没饭吃。不过现在的算命风水大师,大多是瞎编乱造,胡乱说些似是而非的话引人误导,对于名人他们就更好哄骗了,从网上报纸杂志收集有用的消息,再加点料,如果瞎猫碰上死耗子,猜到了什么那就是运气。 对了,上网!年微微天马行空扩散了思维,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眼前一亮,面上也带出一丝喜色。 “在想什么?”贺峰奇怪的问道。 “你会上网吧?”年微微答非所问。 “当然。” “玩过微博吗?” “没有。” “这就对了!” 相信很多人都看过福尔摩斯,也都知道夏洛克·福尔摩斯的助手华生从战场退出来后同样被创伤后遗症所困扰,他也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但是他的心理医生告诉了他一个很好的发泄不良情绪的办法,那就是写博客! 网上虚拟的世界大大满足了像华生和贺峰这类人对安全和*的要求,既可以肆意宣泄自己的内心阴暗面,又不用担心被别人偷窥到内心的隐秘,只要他不说,谁会知道电脑对面那个满怀阴暗情绪的人是男是女,也不会相信这样的一个人是众人眼中儒雅睿智的港岛首富贺峰。 贺峰莫名的看着身边的女人傻乐,目光停留在对方柔和的眉眼间,他记不清有多久没有看到雅思如此单纯快乐的样子了,也许她真的不适合在商场上与人勾心斗角、步步为营,离开天堃至少对她来说是一种解脱。 医院对迅迅来说并不陌生,但这个地方在他的记忆里并不是个愉快的地方,刺鼻的消毒水味道,混乱嘈杂的环境,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在他眼里就是妈妈口中吃人的怪兽,好在妈妈身上熟悉的味道包围着他,让他有些许的安全感。 年微微抱着乖巧的儿子,配合医生的指令做完了整套体格测量项目。 “医生,我儿子情况还好吧?”年微微看着医生略显沉重的脸色,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贺太太,根据以上测量结果,我认为小贺先生生长发育正常,不过脑部神经和智力的发育要低于正常水平。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有很多,最可能的原因是孩子出生时发生胎儿窘迫,脑部供氧不足,对脑神经产生一定影响;再加上他是早产儿,身体素质肯定比足月儿要弱一些。另外由于贺太太孕期思虑过重,间接影响到肚子里的宝宝,所以孩子生下来就体弱多病,而且属于敏感体质。我建议贺太太过段时间再来做一次过敏原测定,看孩子是不是对某些特定物品过敏,如果真的这样,那么你们在喂养过程中就要格外小心,避免宝宝接触这些过敏原。” “我知道了。他到现在还不会开口说话,这正常吗?” “是正常的。一般有些孩子确实说话比较晚,这个需要家长多引导,耐心和他们交流沟通,不要以为他们不会说话就什么也不懂。小孩子可能一时不理解父母话里的意思,但是他们对情绪的感知非常敏感,家长们一个脸色,一个眼神,一句话里隐藏的情绪都能被他们所感知。如果孩子长期处于各种负面情绪环绕的环境里,他们可能因为惧怕而不愿意开口,严重的话可能会形成自闭的性格。” “谢谢医生,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说来说去,迅迅现在这个样子最应该负责的是他们做父母的。罪魁祸首除了贺峰,雅思也应该好好反省。 回家的路上年微微更加沉默了,她在犹豫,毫无疑问一个健全的家庭有利于孩子的身心健康发展,但这也不是绝对的,尤其在夫妻一方患有某种心理疾病的情况下。年微微不知道是继续留在贺家好,还是离开的好。离开的话她又能带着儿子去哪?是回康家,还是.....出国? 第31章 首富的妻子4 沉默着下了车,沉默着走进家门,夫妻俩之间弥漫着一种疏离和隔阂。贺峰清楚这种隔阂是年微微单方面竖起来的一堵心墙,和早上出门时的情况一样。从昨天她轻描淡写的提出离婚开始,他就觉得这个枕边人在他不知道的的时候真的变了很多。也许是为母则强,在遇到关乎迅迅的事情上她的情绪起伏格外强烈。而norman的电话也证实他那晚确实误会了她,这种不信任对夫妻双方都是一种伤害。 “雅思,你今晚陪着迅迅吧。” “明天我带迅迅回娘家。” 夫妻俩同时开口,默契十足,不过两人的心思却不在同一个频道上。 年微微接过保姆拿来的奶瓶,动作轻柔的放到儿子嘴边,看他吃的香甜,才抬起头对贺峰说:“等一下我帮你在网上开通一个微博号,如果你不想继续去kara那里,也可以在网上把你的想法,心情都写到博客上。放心,没人知道那是你写的。” “我没用过博客。” “没关系,网上有教程。不会就上网搜索,反正你在家也没事。” “明天我让保镖送你去康家。” “不用了,他们在家保护你就好。我可能要在娘家住几天,我不在的时候你要记得吃药。” “你住几天?到时候我派人去接你们。” “还是不要了,我让爸爸送我们回来。”年微微见他有点不高兴,想了想补充道,“你一个人在家多注意身体,要是不放心天堃的话就去看看吧,毕竟那是你一手创立的。你儿子的能力有多大你心里清楚,这两天什么电话也没有,你在家里消息也不是那么灵通,去看一下也好。难道你打算一辈子龟缩在家里,还是说你有信心仅凭远程操控就能管理好天堃那么大的公司?至于迅迅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会照顾好他的,想他了就给我打电话。” “我让人给你们准备些礼品,不能亲自去看岳父岳母我很抱歉,带我向他们问好。”年微微都说到这份上了,贺峰不可能不领她的情,虽然她说出来的话不是那么中听,但总好过她之前对待他像易碎的娃娃一样小心翼翼,那种小心奉承时刻提醒着他,他曾经为了活命经历过的那些屈辱的事。 “嗯。” 从她跟贺哲男完成天堃的交接工作后,为了避免外界的骚扰,她就把手机关机了。康爸康妈倒是给家里打过电话,不过那会儿她正在哄儿子,只能长话短说简单的向家人报了平安,让他们别担心。这次回娘家除了向他们解释这些以外,年微微还是希望能够争取获得雅言的原谅。 家里两个主人之间的不和谐,除了影响孩子,下人们也个个噤若寒蝉,轻手轻脚的说话办事。彩姐是贺家年资最老的佣人,可以说她是看着贺哲男长大的。 贺先生的几经转变她也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好不容易他找到了合适的当家太太,好福气的拥有了第二个儿子,家里也终于多了丝人气慢慢热闹起来,眼看着更好更幸福的日子还在后头,一场突如其来的劫难就这么打散了这个家庭的幸福。 外面的世界阳光明媚,湛蓝的天空点缀着几朵薄纱一样的云朵。明亮的光线射进屋子里,却驱散不了满室的冷清孤寂。彩姐看着先生站在窗帘背后一动不动,视线紧紧随着下方的小轿车移动,她知道车子里面坐的是太太和小少爷。 直到听不见汽车马达的声音,彩姐拿着药盒和白开水,轻声唤道:“先生,您该吃药了。” “早上不是刚吃过吗?”贺峰皱着眉,不耐烦的盯着彩姐手里的药片,目光阴鸷。 “太太吩咐我一定让先生准时吃药。”作为下人学会看主人脸色是门很重要的课程,彩姐知道先生可以不听别人的话但太太的话他还是能听进去的。 果然,她刚说完先生的脸色立马阴转晴,主动把药吃了下去。“太太还交代了你什么事?” “太太说她可能有好几天不在家,让我盯紧先生的一日三餐,按时提醒先生吃药休息,还说会打电话回来问先生的情况。”彩姐笑着说道,前面的都是真的,不过最后一句话是她自己加上去的,在她看来夫妻之间床头吵架床尾和,太太和先生明显对彼此都很关心,却为了莫须有的第三者僵持不下,实在可惜。 “是吗?”贺峰眼里闪过一丝喜悦,不过转瞬即逝,“如果太太打电话回来了,告诉我。” “是。” 贺峰吃完药回到书房,透过监视器看着空荡荡的宅院突然倍感孤独,也许上了年纪的人都比较喜欢回忆过去,贺峰拉开抽屉拿出相册集。相册封面是他和雅思婚礼上的一张合影,温柔抚摸着那个巧笑倩兮顾盼神飞的女子,贺峰的脸色柔和,宠溺的眼神火热的落在她脸上,仿佛能透过照片看见她当时幸福甜蜜的样子。 那场婚礼他精心筹备了两个多月,现场的一切和他设想的一样美好,那个时候他就像个毛头小伙子一样紧张等待着自己的新娘。当他握住雅思的手,顿时觉得他拥有了整个世界,那种无与伦比的满足感和幸福感至今想来都让他的心微微一颤。 从第一眼见到雅思他就有一种特别的感觉,从这个女人身上他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她坚韧的性子,燃烧的野心,和刚从印尼来到香港时的他如出一辙。本着惺惺相惜的心态他开始注意留心关于她的一切,然而了解的越深入,她对他的吸引力就越强。 已经年过半百的他本不应该在奢求爱情的光顾,然而雅思就像是一团炽热的火,点燃了他生命里沉寂已久的激情,爱了,便一发不可收拾。此后他和很多陷入热恋的饮食男女一样希望把最好的亲手送到自己的爱人面前只为博她一笑。亲生儿子的强烈反对,红颜知己的失魂落魄以及外界大众媒体的恶意揣测都不能让他停下爱她的脚步,然而世事弄人,他没想到到最后却是他自己亲手推开了触手可及的幸福,落得如今众叛亲离的局面。 叮铃叮铃,桌上的电话响了。 贺峰从回忆里醒过来,揉了揉鼻梁,伸手拿起电话,声音平稳的说道:“喂,我是贺峰。” “贺先生,我是norman,大事不好了,哲男.....” 十分钟过去了,贺峰听完norman的讲诉嘴角紧绷,面色严肃得可怕,镜片后的眼眸波涛汹涌。他分析了一下眼前的局势迅速转动大脑思考对策,冷静的告诉norman:“你尽可能阻止哲男飞往青岛,我马上去公司。” 挂断电话,贺峰立刻吩咐司机备车,他要马上去天堃主持大局,什么担心害怕,诸多顾虑在他一手创立的商业王国面临严重信贷危机时变得微不足道。这一刻深居简出的港岛首富再次化身为杀戮果决的商界王者。 另一边,年微微抱着儿子走进康家就受到家人的热情欢迎,当然她不得不承认,在这里她的宝贝儿子要比她吃香,要更得康爸康妈喜爱。把手上的礼品袋放到茶桌上,年微微从包里拿出十万块钱递给康妈,笑着说:“妈,这是这个月的生活费。” “哇,这么多!”雅瞳在康爸身边逗弄小侄儿,见到年微微手里厚厚的一沓纸币立刻惊叹道。貌似三姐妹中除了她还吃住都和爸妈在一起,其他两个都搬出去了,虽然她们每个月都给爸妈孝敬钱,但钱多钱少都是看心意,她没雅思那么有钱,每个月只给了爸妈一万,这样算来她还是做的不够好。 年微微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如果说珠光宝气里她最不待见谁,毫无疑问除了贺哲男就是康雅瞳,她总是一副圣母小白花的模样,常常好心办坏事让雅思承担她坏事之后的结果,最后还一脸理直气壮的谴谪雅思,她犯了错只会逃避或者一句对不起就完了,而雅思犯了错她却不依不挠死揪着雅思的错不放。年微微做不到对她和颜悦色,不过到底是亲姐妹,这段时间还要住在一个屋檐下,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好的。 “不算多,因为这个月我和迅迅要在家里住几天,衣食住行还得劳烦爸妈操心。” 白筱柔闻言,把钱一放,担忧的问:“小妹你和贺峰最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怎么突然一声不响的就宣布退出天堃副主席的位置,还到家里和我们挤在一起?”她是知道小妹为了天堃吃了多少苦,很难想象她那样尽心尽力的整日劳碌会有朝一日说放下就放下了。 “妈,你别担心,我很好,我和贺峰也没什么事。只是前段时间迅迅出事把我吓到了,之后我意识到不管我在事业上多么成功,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不过是看着迅迅平安长大,我们一家人健康平安。所以我离开了天堃,一心一意照顾迅迅,也趁着你和爸爸身体都还健朗多陪陪你们。”年微微靠在康妈怀里撒娇,要骗过这个精明的康妈她得用点心思才行。 “你儿子都快两岁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撒娇也不害羞。”康妈笑着点了点年微微的额头,“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一个女人最重要就是家庭,前段时间你那么拼命,我知道贺峰的事也不好说什么,毕竟那到底是你们夫妻俩的事。不过你看看自己瘦了多少?浑身上下也没几两肉,现在到了家里,我让英姐多给你煲点汤好好调养。” “我就知道妈对我最好了!”年微微高兴地搂着康妈亲了几下。 “好了,好了,知道你嘴甜。快起来吧,你儿子还看着你呢。”白筱柔一脸慈爱的拍怕年微微的后背,笑着说道。 年微微闻言转头,和迅迅水润的大眼睛直直对上,儿子天真单纯的眼神看的年微微不好意思的从康妈怀里爬起来。迅迅见妈咪注意到他了,立马挥舞着肉嘟嘟的小胳膊,眉开眼笑的伸手向年微微求抱抱。 “果然是母子天性,小妹才离开他几分钟,迅迅就迫不及待的找妈妈了。”康青杨动作小心的把迅迅递到年微微怀里。 亲了亲迅迅的脸颊,然后见他安静下来,乖巧的窝在她怀里,年微微笑了,“小小年龄就知道吃醋了,真不得了儿砸!”这么强烈的占有欲跟他老子一个样。 “呵呵,这说明我们迅迅很聪明。”康爸笑的很开怀,儿女们的幸福是他最大的心愿,这样温馨的氛围确实让人身心愉悦。 “孩子亲近你是好事,你看以前你忙的时候迅迅哪会想起你。”白筱柔笑着说,“你结婚前的房间还给你留着,你和迅迅晚上在那儿睡。衣服带够了吗?要不要在买一些?” “不用再买,我把迅迅的东西都带上了。”年微微说,“房间打扫干净就行了。” “很干净,英姐每天都有打扫,就怕哪天你回来住。” “大姐晚上会回来吃饭吗?” “我打电话问问,顺便把日东也叫来。” 晚上雅言和游日东都来了,不过在看见年微微的时候雅言脸色微微僵硬了几分。“妈,你怎么没说小妹也回来了?”早知道她就不回来了。 “怎么?回家吃顿饭还要看人?”白筱柔斜眼看她,把她和雅思之间微妙的气氛不动声色尽收眼底,猜测这姐妹俩是不是又闹矛盾了。 “哪有,大妹的意思是难得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顿饭,看到小妹也来了有些吃惊吧。”康青杨笑着打圆场,拉了三个女儿在桌上坐下,“是,小妹前段时间忙的脚打后脑勺,很久没回来了,不过她现在不一样了,知道事业和家庭孰轻孰重,这次回来也是想多陪陪我和你妈,她有这个孝心,你们做姐姐的应该支持。” “她有这么好吗?说不定肚子里又在打什么算盘,计算我们家呢。”雅言才不相信她小妹会一夜之间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呢,在她身上有太多太多缺点了。 “大姐,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之前是骗了家人也利用过你,我知道自己错了,也不奢求你的原谅。我现在只想在家住几天,清静几天,和爸妈多点相处的时间,这也不行?”年微微争辩道,双手保护性的捂住儿子的耳朵,免得吓到他。 “哎,我可没这个意思,这个家你爱住多久就住多久,我没意见。我不过是给爸妈提个醒,让他们别被某人利用了而不自知。你是什么样的人,这几年大家看的清清楚楚,可别怪我小心眼多事。” 年微微看了看康爸康妈,又看向英姐和雅瞳,悲哀的发现除了康青杨是真为她高兴,其他人或多或少对她突然回娘家住有一些疑虑。也对,雅思为贺峰做了那么多事,现在在她老公还病着的时候无缘无故离开贺家豪宅,回到这个窄逼的地方,谁都不会相信她刚刚的那番说辞是真的。只不过大家不想把她想的那么坏装出一副真心实意的样子哄她高兴罢了。 意识到这一点年微微仿佛被人扼住喉咙,说不出话来。狡辩再怎么辩也没有说服力,她说不过雅言,也不能甩手冲动的离去,那样会让大家都很尴尬,除非她以后都不会这个家了,否则这口气她必须忍着。 由于三姐妹之间难以消除的摩擦隔阂,这顿饭吃得没滋没味的。给迅迅洗漱过后,年微微借口累了,抱着儿子早早进房休息了。躺在熟悉的单人床上,年微微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康家人的态度让她清楚的认识到这里不是她们母子俩的净土,短时间的休息可以,但是时间长了,即使贺峰不说什么,康妈也会劝她回去。 就贺峰现在的状态,年微微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完全恢复正常,她可以等,但迅迅不能。小孩子性格成型的关键时期就是两到三岁之间,这个时期年微微决不允许有任何黑暗面出现在他周围。最好的办法是离开香港,去一个没人认识她们母子的地方,像普通人一样生活。 年微微相信即使做个单亲妈妈,她也能教好儿子,让迅迅健康成长。不过贺家的家产就不好说了,年微微不在乎钱多钱少,但迅迅毕竟是贺峰的儿子,等他长大知道自家老爸是港岛首富,他愿不愿意放弃天堃的股份把它拱手让给贺哲男还是个未知数。必要时年微微会尽力替他争取,到时候怎么处置全听他的安排。 年微微翻身的时候迅迅以为她在跟他做游戏,倒是很开心的在被子里拱来拱去,爬累了后气喘吁吁的偎在年微微怀里,一手抓着她脖子间的项链,一手抓着自己的小脚丫,企图把它含进嘴里。 “这个可不能吃哟,宝贝儿。”年微微拉开迅迅的手,亲昵的抵着他的额头。 “啊,啊......”迅迅笑嘻嘻的反握住年微微的手指,口水控制不住的往下流。 年微微一边用柔软的毛巾擦拭他嘴角的唾液,一边诱哄道:“妈~妈~,迅迅,叫妈妈。” “啊......麻....啊....” “妈.....妈....” “麻....啊....麻....” “儿砸你真棒!”年微微开心的抱起儿子,忍不住在他脸上亲了又亲。不枉她花了80积分给他买了【洗髓丹】,只是用了一小半效果就这样好,果然是贵的有道理。 昨天儿科医生的话对年微微来说不啻于晴天霹雳,这样瘦小又体弱多病的小家伙注定他的童年是多灾多难的,再加上他敏感的体质和脆弱的肠胃,能不能平安长大还是个问题。即使长大了,他的健康问题也很让人担忧。教养这样的小孩,无疑要让她操碎了心。如果只要花80积分就能完成任务,亏就亏点吧,反正任务完成后获得的积分奖励能抵消这部分积分,她还是赚到了。因为担心整个洗髓丹是成年的分量小儿吃了吸收不了,年微微特意在他洗澡之前一点点把小块洗髓丹添加到他的奶水里,这样既能保证他完全吸收,又不至于变化太大,让别人看出端倪。 对未来的生活安排有了大致的方向,年微微放心的搂着儿子准备睡觉,灵敏的耳朵敏锐的捕捉到黑暗里窸窸窣窣小声说话的声音。年微微听了几句,沉默了片刻,和儿子对视了几分钟突然释然的笑了,原来一开始她就着相了,雅思是雅思,而她只是年微微,她对康家人好是本分,但没必要过分在乎他们的看法,合则聚,不合则散,就是这么简单。 柔和的歌谣响起,年微微嘴角带笑,紧贴着儿子热乎柔软的小身体一起进入了梦乡。 两天后母子俩收拾好东西回家了。 车子停在贺家大门口,年微微见康爸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问:“爸,你有话就直说。” “小妹,爸爸不怎么会说话,只是有什么说什么,你别介意。这两天你虽然人在家里,但我觉得你并不是很开心,两天来你没给贺峰打过一次电话,他也没有联系你,我们大家都看得出来你和贺峰之间有些问题,不过你不愿意说爸爸也就不问。我只是想说夫妻之间有问题很正常,但关键的是学会如何解决问题,逃避不是办法。你既然回去了,就好好和贺峰谈谈,夫妻俩开诚布公把所有问题摆到台面上来说,有误会解释清楚了就没什么大不了的。贺峰年纪不小了,你们要珍惜在一起的时间。”万一他那天去了,你就真的追悔莫及了。 呼,年微微松了口气,她还以为康爸发现了什么,“爸,你说的我都知道,不过我和贺峰真的没事,我们没打电话是因为他最近忙着解决天堃的危机,我怕打扰到他,而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就好,你自己心里明白就行了。回去吧,有事没事都可以给我打电话。” “爸,你路上小心。” 也许是刚醒来就在这个地方,年微微对贺家的归属感比康家强烈。院子里的一草一木都让她觉得很熟悉,就连无处不在的黑衣人也没有像以前那样让她觉得窒息。 “太太和小少爷回来了!”彩姐连忙迎过来,提着他们的行李箱。 “先生在家吗?” “先生去公司了,要不要我打电话通知先生?” “不用。这两天你有按时吩咐先生吃药吗?” “有的,不过先生一天大部分时间都在公司。”所以她也没有机会时刻提醒先生。 “他有没有说今天晚上几点回来?” “先生说今晚有应酬不回来。” “哦,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上了楼梯,年微微把迅迅放到婴儿室,让他在地毯上自己玩耍。被各种新奇古怪的小玩意儿包围的迅迅很快被左手边的熊猫娃娃吸引了视线,不用年微微管就自己玩起来了。让保姆在一旁看着儿子,年微微回到了她和贺峰的主卧室,这是她第一次走进这里。 富豪就是富豪,一间卧室就有将近两百平米,左起第一间隔间是雅思特有的鞋柜,四面墙全是水晶鞋柜,上面摆放了各种款式新颖的限量版名贵高跟鞋,丝毫不负雅思‘高跟鞋女王’的名头。 年微微像个好奇宝宝在房间里四处探索,研究。不久,她就被贺峰高雅的品味和独特的审美观所折服了。拿起衣柜里的睡衣,年微微走到室内超大豪华浴室泡上了花瓣浴。今夜老虎不在家,猴子称霸王。 睡了几天单人床,还要时刻堤防压到儿子,年微微一直没睡安稳过。今晚就让她在那张柔软舒适的大床上美美的睡上一觉吧。 半夜一点多钟,贺家的大门悄然打开。守夜的佣人正好是彩姐,见到贺峰,她立刻把年微微回来的消息告诉他了。 应酬过后浑身酒气的贺峰踉踉跄跄在仆人的搀扶下坐到沙发上,“太太什么时候回来的?” “下午三点左右。” “她还是和迅迅睡在一起吗?” “不是,太太在卧室。”彩姐担忧的看着先生醉醺醺的模样,“先生,我帮你拿杯醒酒汤吧。” “不用,你去休息吧。” 贺峰挥退了彩姐,独自一人慢慢回到卧室。打开床头另一侧昏黄的灯盏,就坐在床边两眼眨也不眨的盯着年微微熟睡的容颜,任由心绪起伏不定。突然他伸出手抚上年微微的脸庞,慢慢低下头,准确的印上她娇嫩的唇瓣。 年微微做了一个梦,梦里她在一片原始森林里拼命的向前逃,却怎么也跑不了,诡异的在原地踏步,仿佛有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扯着她的双脚。然后画面一转,她躺在床上想起身却浑身动弹不得,胸口像被一块大石头压住喘不过气来,周围漆黑一片,什么也没有。突然一束光从头顶照下来,她反射性的闭上眼,等眼睛适应了明亮的环境才慢慢睁开,只见一个人影逆光站在她床边,看不清他的样子,但他给人的感觉很温暖,很安全,年微微一下子安心了,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想要触碰他,和他十指交握的时候禁锢在床上不能动弹的身子终于能听她使唤了。年微微一把拉过他,目光痴迷的吻上去,双手紧紧搂着他的脖子...... 一朝春梦了无痕迹。第二天早上年微微是被迅迅的哭闹惊醒的,看了眼床上凌乱的痕迹和空气中残留的欢爱气息,年微微不自觉红了脸,太丢人了!这么大人了竟然还会做这样旖旎的春梦,难道说她开始想男人了?搓了搓胳膊上惊起的鸡皮疙瘩,年微微被这种想法雷到了。 匆匆打开卧室的所有窗户,希望这股气味在佣人进来收拾房间前赶快散掉。年微微稍微打理了一下自己立马奔到迅迅哭声传来的地方。 “怎么啦,怎么啦,宝贝不哭了噢,妈妈在这里。”年微微心疼的哄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乖儿子,问保姆:“他是不是饿了?你们给他喂过奶没有?” “小少爷醒了后在床上爬了几圈好像在找什么东西,不一会就开始哭,不穿衣服也不吃奶,我们给他换了纸尿裤,用他最喜欢的玩具哄他也没用。” “行了,你们下去冲一杯奶粉,完了拿上来给我。”年微微知道这两天和迅迅睡在一起,他对自己有了很强的依赖感,早上起床没见到她才会在床上到处找人。 迅迅抽泣着紧紧抓住年微微的衣服,在她的轻声安抚下慢慢的平复下来。 一个小时后,年微微和迅迅两人穿戴整齐下了楼,她的包里装着雅思的所有证件和银行卡。 “太太,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辛苦你了,彩姐。”把迅迅放进桌边兜椅,年微微奇怪的看了一眼混在西式早餐里的红枣燕窝羹,“彩姐,今天的早餐怎么会有这个?” “是先生吩咐我准备的。先生说太太最近累着了,可能起得比较晚,要我以后给太太的早餐做一些补品。” “先生昨天晚上回来过?什么时候的事?”年微微皱着眉头问道,一早的好心情顿时全无,无力地搅动着燕窝羹里的汤匙。 “先生到家时是半夜一点四十五分,今早六点半走的。”彩姐一板一眼的回道。 手上的动作一顿,年微微苦笑了一下,揉了揉鼻梁,这么乌龙的事怎么会发生在她身上,早知道贺峰晚上会回家她就不贪图一时舒服睡在主卧室了嘛! 见彩姐还站在一边等着她的吩咐,年微微收敛了思绪和颜悦色的说:“好了,我知道了,你去忙吧。一会我出趟门,你们在家看好迅迅,中午十二点之前我会回来的。对了,今天的中餐加一道鸡蛋羹,少油少盐,尽量做清淡一点。”迅迅快两岁了,是时候添加少许富含蛋白质的辅食增强体质。 早上十点,年微微拒绝保镖的跟随一个人去了丽群会。她是丽群会的主席,每天都有很多琐碎要处理,还有数不清的大小会议要主持。 好几天没有去丽群会,没有一点征兆,也没有只言片语,再加上最近传的沸沸扬扬的天堃高层频繁更换的消息,副主席amanda能顶住各方压力拖到今天才给她打电话已经仁至义尽了。 到了丽群会据点,年微微始终保持微笑回应别人的问候,及至她私人办公室,关上门,她僵硬的笑容立刻垮了下来,使劲儿揉了揉僵掉脸,接通内线,她让助理召集所有重要会员准备开会。很快丽群会的核心成员就齐齐赶到了会议室。 她左手边是宋世基的前妻,也是丽群会副主席amanda,由她向年微微和其他会员汇报了近段时间丽群会里发生的各项重大事件。 “以上事情我大概都了解了,不过我今天来是有另外一件事要宣布。”年微微扫了眼在场的其他豪门富太太们,丽群会虽说是一个慈善性质的组织,但又何尝不是另一种形式的商场,勾心斗角,踩高捧地这种把戏随处可见,不过她们这些女人能坐在这里最大的依靠是自己老公的身份地位,就像雅思,她老公是港岛首富,就算她在外界的声名风评不佳同样也可以坐上丽群会一把手的位置,压过这些出身名门的夫人太太一头,“我打算让出主席一职,退居二线只挂一个虚职,今天以后恐怕也没什么时间再来这里,丽群会的事情就拜托你们各位了。” 话音刚落在场的人便开始互相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最后amanda站出来作为她们的代表,发表了她们的看法。 “雅思,选你做主席,是我们大家一致认可的。你做的很出色,你的努力我们也都看在眼里。或许你现在遇到了一些事无法两头兼顾,我们表示理解,也愿意给你时间去解决。不过退出主席位置的事情就算了,除了你,我们想不到什么人有资格坐上这个位置。” “谢谢各位的抬爱,不过主席的位置干系重大,应该是有能者居之,怎么能为了我而虚置?”年微微挥手拦住对方即将出口的话,继续说,“其实论年资论辈分,amanda你都比我更适合坐上主席的位置。我就直接一点,有话直说,我觉得你来做丽群会的主席一定没问题。”她不在的时候时候是副主席全权负责丽群会的事情,大家不说,年微微也能看出来amanda真的很用心的在管理丽群会。她做主席,她很放心。 不过考虑到贺峰在港岛的影响,amanda说什么也不接受年微微的好意。就这个事情争论了好一会儿直到双方争持不下形成僵局,年微微笑着主动给双方搭梯子下台,让amanda在考虑考虑。 离开丽群会时间还尚早,年微微又驱车前往了签办局,申请签证办理出国手续。 “贺太太,麻烦你到这边填写表格。” “谢谢。” 笔尖摩擦纸张的莎莎声在安静的贵宾室响起,十分钟后年微微把表格递给办事员。 “贺太太要去的地方是?” “布吉岛。” 第32章 首富的妻子5 位于泰国西海岸有着‘珍珠岛’‘金银岛’美称的布吉岛是个大型港口和商业中心相结合的旅游圣地,这里风景宜人,四季如春。金沙白浪,伴着海鸥低旋,错落有致的度假村屋和琳琅满目的稀有动植物,让人身处其中流连忘返。 这样一个休闲娱乐的好地方却不能让年微微紧绷的心情有片刻放松。享受着最顶级的泰国精油按摩,年微微闭上眼,脑子不由响起泰国婚姻登记处办事员的话。 “贺太太,你是中国香港人,在布吉岛和你先生注册结婚,这种情况要离婚,需要你和你先生一起来办理。另外根据泰国婚姻法第146条……” 那人巴拉巴拉说了很多话,年微微却只听进去了她最关心的事。第一,她要申请离婚需要得到贺峰的同意,他同意了她才有可能成功。仅仅是这条她就很难做到,没有他的配合,就算她和贺峰分居两年以上,法院也不会替他们解除婚姻关系。第二,即便她得到贺峰同意离了婚,迅迅她也是带不走的,特别是贺峰的身份地位远高于她的情况下,法院会判定迅迅在贺峰身边能够得到更好的生活。 作为一个男权社会,泰国法律对男性的维护让年微微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这次她借着旅游散心的名义过来这边咨询离婚相关事宜,但没有一个消息能让她满意。那天她从贺峰嘴里知道她在丽群会的一举一动皆在他掌控中,她就知道自己不能在没做好准备前在香港招来律师询问离婚的事。 她给贺峰提的治疗意见在天堃陷入信贷危机、股票大跌的时候就搁置了,现在贺峰看起来很正常,但他只是把暴虐猜疑全部强制压在心里,等天堃事情一过,这些负面情绪的爆发只是时间早晚问题。而他对她的监视简直到了无孔不入的地步,她和任何男人有交谈都能引起他的怀疑。那次意外的欢好也让他对她的独占欲更强,晚上常常以培养迅迅独立性格为理由要求她睡在主卧室。 她这次能来布吉岛也是做了很多牺牲,在床上把他哄开心了才如愿以偿的。布吉岛这里有贺峰的酒店和度假村,也是两人定情的地方。年微微来这里散心没有引起贺峰的警惕和怀疑。不过一个星期的假期很快过去了,年微微在离开这里之前,除了皮肤被捣拾得红润有光泽,身体更加健康之外最大的收获就是在这里找到了天颜草。 天颜草是制作易容水最重要的成分,在这个世界年微微想要永久易容显然不太可能,而她之所以之前没想到利用短时易容来办事就是缺了这味天颜草。在剑雨世界天颜草非常稀有,可遇不可求,年微微只是从李鬼手那里得到过一两株练习制作易容水后来再也没见过。 想不到这个世界竟然有这么多,真是大大方便了她接下来要办的事。制作易容水其实很简单,有配方谁都可以做出来。年微微在布吉岛采购了大量天颜草储存在系统仓库里又花了两天时间制作了一批易容水。离岛前一天她又去这里的大型商城买了几十套衣服和假发头套。 香港机场 随着人流步出机场通道,年微微带着墨镜推着行李箱看见前面四个西装革履的保镖一动不动站在出口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走出机场的旅客。他们见到年微微,走了上来,恭敬的说道:“ 贺太太,贺先生让我们来护送您回去。” 年微微随和的把行李都交给他们,淡淡说道:“走吧。” 回到家,年微微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她的宝贝儿子。一个星期不见,迅迅对年微微有些陌生了,不过他还记得她身上的味道,没一会儿他认出了年微微是他妈妈,手脚并用爬到她怀里,抓着她的头发,眼睛红彤彤的,瘪瘪嘴就要委屈的哭出来。年微微赶紧轻声细语的哄他高兴,抱着他亲了又亲,在房间里动作轻柔的颠着他走来走去。 保姆在一旁说:“贺太太,你走的前两天迅迅经常哭闹着要找妈妈,不肯吃奶,到了晚上也不睡觉。后来贺先生拿了你的衣服放在他周围哄了他好久才安静下来,不过安静下来后还是没有以前那么有活力,到哪儿都要抱着你的衣服。” 年微微听着心酸,看着儿子懵懂的小眼神心里很不是滋味。虽说她的目标人物是迅迅,但是他不是她亲生的儿子,也不像斯宾塞那样穿过去就有四岁而且非常天才,对待这个还不会说话的小孩子,想着她有足够的时间让他获得幸福,年微微心里或多或少有些敷衍轻慢的态度,要不然她也不会一声不响就丢下他一个人去布吉岛,一去就是一个星期,一通电话也没有。 “对不起,宝贝,妈妈以后再也不会丢下你了。”年微微抵着迅迅的额头,喃喃自语道。 康雅思在厨艺上没什么天份,年微微也没打算把自己积累了好几世的好手艺拿出来现,她要做的就是一如既往做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豪门贵妇。晚饭是彩姐准备的,正宗的香港饮食。年微微和迅迅下楼的时候贺峰和贺哲男刚好回来。 大概没想到她今天回来,贺哲男见到年微微的时候有些不自然但很快又恢复倨傲的神态。这是年微微和他的第二次见面,两人都本着视而不见的态度,相安无事度过了短暂的晚餐时间。 年微微给迅迅喂了双皮蛋奶后就带他去花园里散步消食,而贺家父子俩则去了楼上的书房。 把迅迅放到地下,慢慢引导他学习走路,一个多小时后当迅迅能跌跌撞撞在地上站一会儿了,年微微累得满头大汗仍大笑着和儿子玩高空抛物,逗得他咯咯直笑。坐在最新架起的秋千上 ,年微微抬头看天,偶然间和站在书房窗边的贺峰目光相对。她笑了笑,又低下头轻轻揉捏迅迅壮实了很多小短腿,帮他缓解肌肉疲劳。 书房里贺哲男奇怪的发现他爹地高深莫测的脸上突然布满柔情,好奇心驱使,他走到贺峰身边,见到年微微和迅迅的时候心下了然,随后又在心里滋生了一种不满与愤恨。在他童年记忆里印象最深刻的是他妈妈满脸哀伤、暗中垂泪的画面,最痛苦的是他妈妈躺在病床上,痴痴的看着病房门口希望他爸爸能够出现,但希望换来的是一次又一次失望,直至最后绝望的闭上眼,离开这个让她痛苦万分、心身具累的世界。 那个时候贺峰初至香港一边忙于生计,一边野心勃勃的计划着在这片土地上大展拳脚,他的所有时间都给了事业,家庭不过是他偶尔回来睡觉的地方,连他这个亲生儿子出世的时候贺峰都还在酒桌上和人觥筹交错,言笑晏晏。 所以他有理由去讨厌每一个出现在他爹地身边的女人,有责任替他妈咪守好贺太太的位置。只是他忘了,他能赶走那些女人是贺峰默许的,贺峰要是真的看上某个女人,他费尽心思也枉然,就好比这个康雅思。 “哲男?哲男?!”贺峰连声叫了儿子好几次,语气越来越重。 “啊?爸爸,什么事?”贺哲男见到贺峰锐利的眼神,心里一个激灵,瞬间回到现实。 “我在跟你说话,你听见去了多少?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啊?!到了这个时候还被其他事情左右心神,你真是.....”太让他失望了!贺峰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已过而立之年的长子,心里倍感无力,哲男这么多年了还不长进,现在这个样子让他怎么放心百年之后把天堃交给他打理。难道....贺峰看了眼下方气氛温馨融洽的母子俩,抿着嘴没在继续说下去。 “爸爸,我错了。你别生气。”贺哲男坦率的直言认错。 “唉,算了,你只要记住明天的股东大会上你什么也别说,看我的眼色行事。”贺峰叹了口气,突然没了继续深谈下去的*。哲男孝心是有,也有做大事的眼光,但是个性冲动,易受人挑拨,现在这么明显的陷阱也没看出来,还一个劲儿的往里钻,实在不是一个合格的接班人。他只希望在他还活着的时候多费点心看着公司,等迅迅以后长大了性格定型了再谈公司继承人的事。 贺哲男走后,贺峰坐在案桌前盯着监视器屏幕,喝了两杯红酒,直到年微微把儿子哄睡着了去主卧室洗漱,他才站起身,离开书房。 年微微泡在浴池闭目养神,习惯性运起内力,滞涩的感觉再一次提醒她这副身子天生绝脉不能练武的事实,就算她吃了洗髓丹也只是祛除身体杂质变得更健康,阻滞的筋脉还是不会有丝毫改变,好在除了不能习武,她的其他技能都还能用。 感谢她的耳目依旧比正常人灵敏,听到卧室门把的转动声和沉重的脚步声,年微微知道是贺峰进来了。她拉上浴帘迅速把身上的泡沫冲洗干净,裹着浴巾刚拉开门就和贺峰正面相对了。 第33章 首富的妻子6 在贺峰的注视下,年微微从容不迫的抓着浴巾一角,淡定的说:“忙完了?是不是要用洗手间?我洗好了,你进来吧。”心里却在吐槽这个经常搞偷袭的老变态,想不明白都几十岁的人了精力怎么还这样旺盛,让她难以招架。 “不着急,我先帮你把头发吹干。”贺峰眼里闪过一丝可惜,牵着她的手走到梳妆台,从抽屉里拿出吹风机。 嗡嗡的声音响起,年微微闭着眼睛,被他轻柔的动作伺候得非常舒服。想不到堂堂港岛首富第一次帮人吹头发的手艺竟然还不错,这让年微微有些意外。 “在布吉岛玩的怎么样?”贺峰突然问道。 “挺好的,现在那边是旅游淡季,没什么人。”不像她原来生活的中国大陆,无论去哪玩都人满为患,光是排队就占去了一半的旅游时间,想想就觉得累。 “没有人管束一个人在外面很逍遥是不是?我听说你这趟旅游遇到了不少年轻帅气的男人,你丢下迅迅跑出去是不是嫌弃我老,想找别的男人?!突然好好的说要出去散心,一定有问题!说,你又在算计着什么!”贺峰的声音突然阴沉刺骨,狰狞的表情透过镜子清晰映入年微微眼底。 头皮一紧,年微微忍着疼,知道他的疑心病又发了,心里忍着气自我辩解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是你老婆,不嫌弃你又老又病陪着你身边,你竟然不信任我?!你之前跟我保证的话难道不记得了?”果然,男人的话能信,母猪都能上树了! “对不起,雅思,你不要生气。是我的错,我不该怀疑你。”贺峰拒不承认她嘴里又老又病的男人是他自己,见她生气了,脑子一激灵,瞬间从胡乱猜疑中清醒,“雅思,我只是害怕,害怕你离开我,害怕你不再爱我,真的。我讨厌你身边出现其他男人,如果可以,我情愿你不要这么漂亮。”这么招蜂引蝶,这样他才放心她是她一个人的。 如果钱能让雅思留在他身边,他不介意让她持有天堃的股份。但是她毅然辞掉了天堃副主席和丽群会主席的位置,只是呆在家照顾迅迅。他本来应该很高兴的,但他又惶恐,自己除了迅迅,竟然没有信心能把她留在身边。她还年轻,而他半只脚都踏进棺材里了,万一哪天她抛下这一切走了,他要如何继续没有她的生活? 尼玛,真是喜怒无常!年微微的忍耐心在这一刻达到极限。在如此反复难以捉摸的男人面前,什么家产啊,不宜离婚啊统统抛之脑后,她现在的想法就是越早离开这个阴阳怪气的人越好 ,至于天堃谁爱要谁捡去,她就不信凭自己的能力不能养活她们母子。为了帮迅迅争那点财产,每天和这样的人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她会短寿的。 见她不说话,贺峰心里一紧,放下吹风机,把她揽进怀里,埋在她肩上细细抚摸她白嫩的皮肤,爱不释手。只有两人紧密结合在一起时他才确信自己对雅思来说还是很有吸引力的,一次又一次用力的撞击给他带来无限欢乐的同时他觉得自己还是一个身强力壮的年轻人,他的心理和身体从来都没有老去。 年微微见他动作越来过火,眼里的炽热几乎灼伤她,连忙推开他笑着说:“很晚了,赶紧去洗澡吧。” 贺峰置若罔闻,双手在她身上流连,吻上她的唇瓣,唇齿相依,灵活的舌尖在她嘴里攻城略地。她挣扎的双手被他牢牢反扣在身后,身上的浴巾早已滑落,直到她喘不过气来,他才放开她,气息不稳,声音沙哑的说:“等我!” 透过床前的镜子,年微微看到那个眼神迷离,满脸春色的女人,狠狠唾弃自己面对男色勾引时立场如此脆弱。不过食色性也,这又不是两人第一次亲密接触,年微微稍微感叹后就把羞耻感抛之脑后,她是个女人有自己的生理需求,也没有为了谁守身如玉的想法,自然不会拒绝这种有益身心的床上运动。只不过她把性和爱分的很清,不是说两人有了肌肤之亲她就会对贺峰另眼相看,充其量他不只是她生活里锦上添花的床伴而已。 接下来一个月,年微微常常带迅迅出门游玩,为了防止八卦杂志的狗仔队跟踪,她每次出门都会伪装一下,毕竟康雅思以前可是经常上报纸杂志的头条的,她的脸部辨认度对香港大众来说很容易认出她来。 一个多月的反复试验,年微微彻底掌握了如何利用外物改变声音和体型,保证在使用易容水改变容貌后不会让任何人,包括最熟悉她的康家人和贺峰,认出她就是康雅思。前期步骤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年微微拿着崭新的身份证和银行卡,只等合适的时机摆脱众多保镖的监视带着迅迅离开香港。 很快这个时机就来了。那天晚上贺峰告诉她要去青岛谈生意,她就知道东风已至。等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终于能离开这个囚笼,年微微兴奋之余还保留一丝理智,在贺峰面前表现的和以往一样。 “雅思,我去青岛几天,你有没有什么要我带的?”贺峰习惯性的搂着年微微的腰,儒雅的笑着。 “没有特别想要的,你带的礼物我都喜欢。”年微微心下一动,漫不经心的回道。 贺峰笑了笑,有一搭没一搭的抚着年微微的手,心里盘算着送什么给她当做惊喜,却没有注意到怀中人飘移的思绪。 成功登上离别的飞机,年微微在心里默默说了句‘再见’。想到离开前康雅瞳去贺家找她说的那些无理取闹的话,年微微就觉得远离康家真的是个非常明智的决定。虽然康爸是个疼爱女儿的好父亲,但其他人实在不能入她的眼。 没事的时候一个电话没有,有事才会想到她这个小女儿。特别是雅言,上次不欢而散之后说好不再联系,姐妹俩形同陌路后还奢求她带迅迅回去看她吗?真是可笑!也不知道是不是康家风水不好,这几年康家的问题层出不穷。说她迷信也好,自私也罢,除了让人给康家两老送生活费,年微微真的很少在联系他们了。 刚开始还有石泰禾给打电话问问情况,后来她嫌烦直接把他拉黑了。而雅思的另外两个姐姐就更不会主动联系她了,所以年微微对康家的近况不是很清楚。雅瞳跟她说康妈住院时她还惊了一下,再听她说康妈病倒的缘故是因为年微微不孝,一点都不体谅康妈想念外孙的心情,说什么不是有钱就可以任性妄为之类的话,年微微那点愧疚感立马消失了,当下就让人把她赶出去了。 贺哲男的归来在她意料之外,不过这对小白花和中二少年组合不逊之言也让年微微分外恼火,离开的心更加坚定了。在贺峰离开的同一天年微微带着迅迅去医院例行体检,然后一去不复返。雅思的衣服和首饰她都没带,只是取出了所有银行卡里的钱。当然,为了防止贺峰迁怒医院,她给他留了一封信告诉他她的离去是自愿的,让他不要费心思寻找她们母子俩。 从次以后她和迅迅就与贺峰彻底没关系了,世上再没有康雅思和贺哲迅这两个人,取而代之的是年微微和年子迅。 正所谓大隐隐于市,躲开人追踪的最好办法就是隐藏在众多平民百姓中。年微微选定的住居地是上海,繁华的国际大都市多出一两个人如同一滴水进入大海,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关注。在复旦大学附近买了一栋二手学区房,年氏母子算是在这里落根了。 坐吃山空不是年微微的个性,买房买车,母子俩穿衣吃饭以及将来迅迅读书都是需要花钱的地方,她带的钱虽然不少,但也经不住物价飞涨啊。为了生计,年微微选择在网上写文赚钱。这样既能赚钱养家,又能照顾孩子,一举两得。 迅迅年纪小不记事,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期后他已经想不起爸爸这个词了。倒是年微微,初至上海因为水土不服大病了一场,给自己把脉的时候竟然意外发现她已有两个月的身孕。晴天霹雳,不足以形容她当时凌乱的心情。 雅思生下迅迅的时候伤了身子,月事本来就不规律,再加上她已经三十好几了,年微微根本没想到她还有机会再次怀孕,所以每次和贺峰办事时没有采取任何避孕措施,事后也没有吃紧急避孕药。最近两个月她一直准备着离开的事,大姨妈没来也没在意,谁知道.....上天会送她一个这么大的惊喜! 知道自己怀孕了,年微微非常理智的在医院预约了流产手术。她的年纪太大,属于高龄产妇,又经过一次剖腹产,子宫上的瘢痕很可能在新的孕期裂开造成大出血。解决的办法不是没有,吃一颗洗髓丹就好了。但是年微微不想把宝贵的积分花在这上面,还差一点她就可以达到500积分开启生命空间,这个时候她不想前功尽弃,做些无谓的牺牲。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当她躺在冰冷的医疗床上,头顶惨白的灯光落在她身上,冰冷的器械接触到她温热的肌肤准备伸进去的时候系统的警告声疯狂的在她脑海里回响。 第34章 首富的妻子7 年微微吓了一跳,说时迟那时快,从系统那里了解到她私自流掉肚子里生命的严重后果后她立刻对医生喊道:“住手!我不做这个手术了!” “年小姐,你确定?”主刀医生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和丈夫结婚多年也没有生下一儿半女,所以对于那些有孩子却不珍惜的女人很鄙视,不过职责所在每年经她的手流掉的孩子没有几百,也有上千。听到年微微改变主意,她是最开心的,不过还是谨记医生的本分,再次向病人确认了答案。 “是的,我要留下这个孩子。不好意思,耽误你们时间了。”年微微在护士的搀扶下走下手术台。 “行了,回家好好休息,认真对待肚子里的生命。” “谢谢医生。” 坐在出租车上,年微微手捂着小腹,满脸纠结的想起系统给她的警告。系统不愧是叫【贤妻良母】,作为它的宿主,年微微不是说只顾着目标人物就完了的,她不得以任何形式任何手段伤害与她有直接血缘关系的孩子,否则系统会直接判定她任务失败,积分清零,所以这个孩子她必需留下。 如此一来,洗髓丹的那80积分她是必须花了。 回到家,年微微去了对门王奶奶家接迅迅。王奶奶是大学退休教授,老伴两年前去世了,一儿一女都在国外生活,故土难离,王奶奶推辞了儿女们的邀请独居在大学附近。她第一眼见到迅迅就喜欢上了这个精致可爱乖巧听话的小男孩,见到他就好像看见了她儿子的小时候。所以一向孤傲的老太太在年氏母子俩搬进对面的房子后主动过去跟她们打交道了。 年微微喜欢这个睿智充满理性的老太太,见她临老还一个人守着空荡荡的房子于心不忍,便在安定下来后的第二天请她到家里来吃饭谢谢她在自己搬家期间的多方照拂,那顿晚餐宾主尽欢。王奶奶确实非常喜欢迅迅,在年微微因水土不服精神不济时她主动过来帮年微微照顾迅迅。 “小年啊,你回来啦,医生怎么说?”王奶奶亲切的问道。 “医生说多休息就没事,”年微微走之前跟她说的是去医院输液,“不过水土不服只是小问题,医生说我怀孕了,两个多月,我打算把孩子生下来和迅迅做个伴。” “怀孕了?哎呀!这可是件大喜事啊,恭喜你啊小年。留下孩子是对的,我支持你。不过你不打算把这个消息告诉孩子他爸?说不定他听到这个好消息会回心转意好好对待你们母子呢?” 年微微苦笑着摇摇头,“从我离开那个人的那天起就没想过再回去。他伤害我不要紧,但他万万不该对迅迅动手,我和他是绝无可能在复合的。王奶奶,我知道你是关心我们母子,不过这种话还是不要说了,特别是在迅迅面前,我不想他知道他父亲是个虐待妻儿的男人。” “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他的。”王奶奶叹息,她秉承着老一辈的恋爱婚姻观念,夫妻吵架很正常,但在虐待可比吵架严重多了。她也不是真的想让年微微告诉迅迅爸爸,只是给她提个醒免得她心软又回去找那个不负责任的男人罢了。 见对方相信了她的说辞,年微微笑了笑心里松了口气,一个被丈夫虐待离异的女人是她编造一层保护膜,在现代这个社会非常常见,既不会引起外人注意,又能避开很多无谓的麻烦,获得别人的同情心。 吃了洗髓丹,年微微的体质有了飞跃的改变,不过怀孕期间要远离电离辐射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常识,在王奶奶的监督下年微微整个孕期都没有碰过手机电脑之类的电子产品,自然也不知道远在香港的贺峰找她们母子找的快发疯了。 心急但理智还在,明白贺太携子离家出走的消息足够在香港媒体界引起七级地震似的轰动,贺峰告诫所有知情人将此消息秘而不宣,只对外声明年微微和迅迅在国外生活。康家人不明所以,心急如焚的找上贺峰问明情况。这时他才知道年微微离开前康雅瞳和贺哲男曾经在她面前闹过,而他们说的话有多么难听。贺峰当场就发作了,他惊怒交加,满腔怒火对准他认为的罪魁祸首,以美域高最大股东的身份罢免了贺哲男行政总裁的职务,不过顾念着康家对雅思的养育之恩他仅仅采取了冷处理,远离了康家也拒绝让他们在登门造访。 日复一日,年如一年贺峰发动了大量人力物力满世界暗中寻找妻儿,法国普罗旺斯和泰国布吉岛是他重点搜寻到对象,不过年微微早知道他会找到这两个对夫妻俩来说意义非凡的地方,一开始就没想过隐居在这里。 当然在布吉岛的搜寻还是有一些收获的,贺峰知道了年微微在她散心期间所做的每一件事,但这些和她离家出走没有直接关系,他仅猜测那时年微微就有离开的打算。寻找两个有心躲起来的人如同大海捞针,随着时间的推移,贺峰的性子越来越喜怒无常,浑身散发着可怕的阴沉气息,对待商业上敌人也不再采取温和的手段,每每狙击一招毙命,打得对手没有还击的余地才肯收手。 事业的急剧扩大填补不了他心灵上的空虚,每次午夜梦回,身边空荡荡的位置提醒他被妻儿抛弃的事实。如果不是彩姐一句无心之语,他很可能在自我毁灭的道路上越走越远。那天,贺峰路过迅迅的游戏室无意中听到彩姐和另一个佣人的对话,话中提到年微微和迅迅母子。他们的名字是贺峰明令禁止佣人不准提及的,即使彩姐是家里的老人,贺峰也不打算姑息她,正要冲进去把她们赶走的时候彩姐说的一句话让他定在了门外。 “彩姐,你知道当初太太为什么要离开这个家吗?” “唉!我也想知道啊,那时太太在的时候家里还有一丝人气儿,虽然先生那会的脾气不太好,但也比现在好多了,有太太在先生身边偶尔还能见到先生的笑脸。现在......唉,不说了,这不是我们做下人的应该讨论的事。” “彩姐,你说太太是不是受不了先生的怪脾气才走的啊?” “也许吧,太太一直希望先生接受系统正规的心理治疗,不过总有这样那样的事打扰先生,治疗的事常常不了了之。后来我也没听太太提起过,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太太曾经在小少爷面前提过先生的病,她担心先生的问题会越来越严重,对小少爷的成长造成不利影响。” 贺峰步履虚浮的走回房间,彩姐的话一遍又一遍在脑海里回放。或许一直以来他都清楚年微微离开的理由是什么,不过是自欺欺人不愿承认自己有病。彩姐的话彻底点醒了他,让他意识到他是真的病了,他的病情比他想象中要严重的多,逼走了爱人,赶走了儿子。他和哲男现在基本上已经识破脸皮,形同水火了,如果他继续执迷不悟,很可能在他生命弥留之际身边空无一人,膝下荒凉。 那样的结果不是贺峰愿意看到的,醒悟过后他拿起电话,“喂,norman,帮我找一个专业的心理治疗师。” 岁月如梭,一眨眼两年的时间在人们不经意间悄悄走过。在王奶奶的帮忖下年微微最后给迅迅添了一位妹妹,娇小可爱的女儿几乎和雅思小时候一个模样。五岁的迅迅非常喜欢这个小妹妹,一有空就想抱着她和她亲近,不过他人小力气也小,怕他摔着女儿,年微微在他抱着的时候总是在一旁护着。 被洗髓丹滋养过的迅迅比一般孩子要早熟,特殊的家庭模式也让他对年微微的感情分外深厚,偶然得知他的父亲是个虐待妻儿的混蛋,他对爸爸这个人就没了期待。一心想要快快长大,保护妈妈和妹妹。 两年的时间足以让两个萍水相逢、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人亲如一家人。王奶奶的存在对年微微和两个孩子来说都是生活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当王奶奶告诉年微微她国外的儿子媳妇要回来看她,邀请年微微一起去吃饭的时候年微微很爽快的答应了。 见面地点定在上海最豪华的五星级大酒店,年微微以及两个孩子陪着王奶奶一同达到酒店。王奶奶的儿子是个四十多岁精明强干的生意人,媳妇也是显山不露水的女强女模样,见到年微微他们的态度非常热情,尤其是王夫人见到一岁的年子珊就搂着不撒手。 年微微知道他们这种大生意人能放下身架,热情的招待她们母子不过是看在王奶奶的面子上感谢她对王奶奶的照顾罢了,心里并没有把她当做自己人。有了这个自知之明,即使得知王夫人是新加坡最大赌场的持有人,年微微也没有表现得过分热情,态度端正,举止得体,进一步赢得了王氏夫妇的好感。 第35章 首富的妻子8 王氏夫妇来上海除了探望老人,还有生意上的事要处理,他们计划两天后邀请生意上的伙伴在酒店举行一场宴会。王奶奶知道后一定要他们也邀请年微微过去,希望年微微能在众多商业精英中选出一个理想的对象。夫妇俩欣赏年微微的为人,也同情她的处境,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不明就里的年微微被骗至酒店王夫人才笑着告诉她真相,到场的都是业界精英,不过年微微听了她的话却升不起一丝欣赏的心情,她暂时还没有结婚的打算,而且这两年她的工作生活和外界没有太多接触,到了上海后她一直以真面目示人,平时还好说,但是这种宴会上难保不会被人认出来,到时候她的努力不就白费了吗? 她努力维持着得体的笑容,拒绝了王夫人的好意,在宴会还没正式开始的时候选择了离开。不过她今天的好运气似乎已经透支了,电梯门刚打开,就见到了等候电梯的贺峰。四目相对,年微微被堵在电梯里,躲都没地躲。 她镇定自若的步出电梯从贺峰面前擦身而过,打算蒙混过关,如果贺峰认不出她,她也不会主动承认。不过事实证明她真的想多了,面对日思夜想的人贺峰怎么可能会认不出来。他一把拉住年微微的胳膊,面无表情的说:“怎么?见到故人也不打声招呼就想走吗?” “抱歉,我不记得自己认识你,先生认错人了吧。” “认错?呵呵,就算你化成灰我也能认出你。” 年微微看着头发斑白的男人,迎上他幽深的目光,正想说些什么包里的电话响了。 “喂?小年,你到了酒店没有?”王奶奶慈祥洪亮的声音透过电话传至年微微耳朵里,也传至贺峰的耳里。 “嗯,我已经到了,现在正打算回去了。” “回来干什么呀?好不容易有认识那么多优质男人的机会你可要好好抓住了,别辜负了奶奶的一片心意。” “......宴会太吵了,我身体有点不舒服,想先回去休息。我跟王姐已经说好了,您呐以后就别再替我操心了,我现在就挺好的。” “好什么呀?!一个女人拉扯两个孩子不容易,你还年轻,长得又漂亮,就应该趁现在抓住一个好男人才行啊。虽然好男人不多,但也不是没有,你整天呆在家里不见人哪里能找到呢?我已经和迅迅说过了,他也赞成你找个伴儿,到时候家里有个男人照应你也能轻松很多。” 我现在一点都不轻松!年微微在心里呐喊,胳膊上青筋毕露的大手捏的她生疼,她低着头不敢看男人此刻的脸色,但也能猜出绝对不好看就是了。偏偏电话那头的人一点自觉都没有,仍旧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话题中心就是认定年微微身体不舒服只是个借口,让她回到宴会上去。到最后连迅迅也加入了劝说了行列。 “妈咪,王奶奶都跟我说了,我觉得她讲的很对,你真的需要一个人帮你分担。” “可是,儿砸,妈咪有你们就够了,这两年我们一家人最艰难的日子都走过来了,还怕以后吗?相信我,我们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儿砸,你老爸就在旁边听着,可千万不要再说什么刺激他了。 “妈咪,是不是爸爸让你伤透了心,你才会对所有男人绝望?你爱我和妹妹,我知道的。但总有一天我们会长大,会有自己的生活,等你老了,我们养你,却不能时刻陪在你身边。”这番话很明显超出了迅迅这个年纪的理解范围,他一定是听王奶奶说过,然后记下来的。 “.....”儿砸,拜托你别再说了,要死人的! 年微微简直欲哭无泪,屋漏偏逢连夜雨说的就是她这种情况。挂断电话,年微微深吸一口气,抬头看着贺峰的眼睛说:“抱歉,我真的要走了。” “你住哪儿?我送你。”强压住内心翻滚的思绪,贺峰平静的说。两年的时间改变的不只是年微微母子,经过长期有效的心理治疗他已经从绑架的阴影中完全恢复过来了,即使生气她当初的不告而别,但目前最重要的是把她们母子留在身边,免得她们再消失了。 “不用了,谢谢。我自己有车。” “雅思,你一定要这样吗?你该知道我找你们了就不会再轻易放手的,不管过程如何,结局已定。难道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年微微权衡利弊,沉默良久,才妥协道:“你赢了。” 敲响了王奶奶家的门,门后传来迅迅蹬蹬小跑步的声音。 “妈咪!” 年微微搂住儿子,叮嘱道:“小心点儿。” “小年,你回来了。这位是?”王奶奶抱着子珊迎出来,见到年微微身后的贺峰疑惑的问道。 “王奶奶辛苦你了。”年微微接过女儿,简单明了的介绍到,“这是迅迅的爸爸。” “爸爸?” “你前夫?” 迅迅和王奶奶异口同声的喊道,目光不自觉落在贺峰身上,上下打量,然后不约而同的皱紧眉头。 “王太太你好。”贺峰态度谦和的微笑。 “你好。”王奶奶语气平淡的说道,转过头笑着对年微微说,“好孩子别怕,有事就叫奶奶,奶奶为你出头。” “谢谢,那奶奶您先休息,我们不打扰你了。”年微微一手抱着女儿,一手从手提包里拿出房门钥匙开门让迅迅先进去,最后见王奶奶仍不放心的站在门外,她笑着安慰道,“奶奶你放心吧,我们不会有事的。” “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要是我发现不对劲会报警的。”王奶奶意有所指的警告贺峰。 从头至尾贺峰都是温和的笑着,没有为自己辩解一句。关上房门,自家人说自家事儿。年微微先是给女儿冲了一瓶奶,才坐到迅迅身边,对站立的贺峰说:“坐下吧,地方小,你将就一下。” “这两年你就住在这种地方?” “是啊,我又没你那么有钱,能在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买下这一百多平米的房子就不错了。房子虽小,但五脏俱全,我和迅迅住的很舒服。”年微微低头,对上儿子疑惑的小眼神,认真解释道,“迅迅,我知道你一定觉得奇怪,不过他就是你爸爸,我和你爸爸之间的事情你现在或许不会理解,不过不要紧,你长大就明白了。” “迅迅,你好。”贺峰激动的说,目光期待的看着儿子,希望能听到他喊一句‘爸爸’。 迅迅抿了抿嘴,倔强的看向另一边。 年微微摸了摸儿子的头,“你别介意,这么长时间没见孩子需要点时间适应。” “你当初为什么离开?”她不走,他们父子也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你当初那个状态孩子适合生活在你身边吗?不管你怎么看我,我都不后悔带走迅迅。” “那她呢?”贺峰看着年微微怀里的小女孩,心一抽一抽的疼。 “你认为她是谁?”年微微反问一句试探道。如果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不介意子珊的存在,心无芥蒂的接纳她们母子,她就告诉他真相。 贺峰深吸一口气,放在膝盖上的手握紧了又松开,最后沉声道:“你们和我回香港吧,我会向外界宣布你之所以消失两年是为了这个孩子,我们共同期待的女儿。” “她确实是你女儿,是迅迅同父同母的亲妹妹。还差一个月就两岁了。” “你是说.....?!” “就是你想的那样,我刚到这边就发现自己怀孕了。” 事情说开了,年微微反而轻松了很多。当她得知贺峰两年来一直在心里治疗,已经完全走出过去的阴影时最后一丝犹豫也荡然无存了。恢复了原本的身份,年微微满怀歉意的向王奶奶道别,上海的房子在她名下,她没有急着处理掉。在贺峰和王氏夫妇谈生意的时候年微微身边时刻跟随着两个保镖,她知道贺峰担心她再一次消失,不过信任这种事需要日积月累,即使她现在明明白白的告诉贺峰她不走了,他也不会完全相信。 回到香港的生活比年微微想象的要简单,贺峰正式宣布她们母子三个回归的时候实在子珊的两岁生日宴上,机灵古怪的子珊一出场就吸引了全场的注意,得知她是贺峰的女儿,在场宾客不管心里如何想面上都带着微笑,恭喜贺峰老当益壮。不少心里泛酸的人也仅是私下嘀咕贺峰娶了个能生的老婆,毕竟六十多岁的人还能让自己女人生出孩子确实值得骄傲。 对年微微来说比较难处理的是康家人,作为一个女儿,两年来对娘家人不闻不问,不管她有多少借口,在别人看来她就是不孝。因此面对雅言和雅瞳的指责,年微微一声不吭,照单全收了。意外的是她的沉默在两个姐姐眼中被解读成另一个意思。她们不知道小妹当初离开的真相,但绝对不是贺峰说的那样在大陆养胎,结合他之前暴虐的言行举行,两个人自以为找到了答案。 尤其是雅言,想起最后一次在贺家见到贺峰和小妹之间的争吵,认定小妹离去是因为贺峰喜怒无常和百般猜疑,小妹一定受了很多苦,最后忍不下去了才会选择默默离开,之所以不告诉家人也是担心贺峰迁怒。脑补完毕,雅言对自己之前过分的言辞感到羞愧,她是大姐,但是在小妹最需要人关心的时候不仅没有给予她帮助,反而落井下石,处处挤兑她。 雅瞳也因为贺哲男的事得知贺峰性格上的巨变,她天生一副慈悲心肠,在雅言的解说下知道自己误解了小妹,巨大的愧疚感几乎将她淹没。 “小妹,今天晚上回家吃饭吧,大家都很想你。” “我打电话跟贺峰说一下,看他有没有时间一起去。”既然决定两个人要一起生活,她开始学习让对方慢慢走进她的生活,了解她每天做的事,让他放心。 电话打过去响了两声就接通了。 “雅思?怎么想到给我打电话了?”贺峰略感惊喜。 “今晚有时间吗?大姐二姐请我们回家吃饭。” “当然有,你说个时间我下班后过去接你和孩子。” “ok,晚上六点见。” “好的,拜拜。”贺峰笑着挂断电话,看了眼会议桌上表情各异的下属,收敛了笑容变得严肃起来,仿佛刚才的柔情不曾出现过,他淡淡的说,“我们继续。” 回到办公室,贺峰立刻给助手说:“norman,晚上饭局取消。” “可是,贺先生,我们好不容易才请动中东的威廉王子......” “我知道,不过我晚上有更重要的事,你把饭局取消或者改期,反正今晚我没时间。” norman眼睁睁看着贺峰兴冲冲的拿着公文包离开,墙上的时间才刚指向下午四点。摇了摇头,习以为常的norman认命拿起电话和对方的负责人协商,毫无意外的被血喷了一顿。 第36章 phantom0308(一) 在珠光宝气世界呆了将近二十五年,年微微才退出那个世界。贺峰后来把美域高还给了贺哲男,而天堃则由迅迅接管,他提前退了休陪年微微环游世界去了。之后的十年间夫妻俩被选为港岛模范夫妻,让一干等着看这对老少夫妻笑话的人跌破眼镜。年微微早已完成了任务,不过她在贺峰去世后的第二年,看着女儿出嫁、孙子出世才心满意足的选择了退出。 没想到再次睁开眼就到了另外一个任务世界。年微微坐在电脑桌前,打量四周的环境。普通狭小的少女房间,桌上的东西整齐摆放在一边,脚下的垃圾桶里堆满了废弃的简历材料,干净整洁的单人床摆在靠窗的墙边,与房门相对。整个房间不足50平米,房间里唯一值钱的大概就是她手边的笔记本电脑了。 收回视线,年微微从脱离上个世界的混乱中缓过神来,在脑海里打开系统界面。 【任务世界:幽灵】 【目标人物:赵贤敏】 【任务介绍:让赵贤敏获得幸福】 【宿主姓名:申孝静】 【身体属性/100】 健康值:80 武力值:65 颜值:60——出水芙蓉 肤值:70——肌肤胜雪 体态:70——玲珑有致 【积分:458】 【目标幸福值:60】 视线停留在‘积分’栏,年微微叹了口气,上个世界她最后得到的积分有200分,算是比较多的,但是她光是买洗髓丹就花了160积分,折算下来她完成这个任务竟只获得了20积分,真是......让人不爽! 抱怨了一通,年微微心里好受了一些,安慰自己积分的事只能慢慢来,反正这次任务之后肯定会达到500积分,开通生命空间。转眼将注意力放在任务上面,幽灵这部电视剧她曾经看过一 点,知道赵贤敏是里面的最大反派boss,而申孝静大概就是他女朋友。 不过现在申孝静才刚刚大学毕业,还没有进入演艺界,离剧情开始还很早。看了眼电脑停留界面,显示的是世强娱乐公司推出的‘最强之星’选秀活动,年微微在官网上看了详细的信息以及活动的报名方式,果然从电脑邮箱里找出申孝静发出去的邮件,最新的一封就是发个世强娱乐公司的。 这是申孝静进入娱乐圈的起点,按照剧情,年微微知道她一定会收到娱乐公司回复的邀请信息。不过目前干等着也不是办法,从这个房间里的摆设也能看出申孝静的家境并不好,父母早逝,她和妹妹相依为命,勉强靠着奖学金和打工赚的生活费上完四年大学,但是她大学里学的是珠宝鉴赏,这个专业没有一定的眼力是找不到工作的,偏偏申孝静只有理论知识,实践能力完全为零。即使每年都拿一等奖学金,也逃不过毕业即失业的怪圈。 赵贤敏是世强证券的代表,以年微微现在的身份很难接近他,不过她也不用着急,目前最重要的是改善家里的经济条件,从这个贫民区搬出去。 噔噔噔。 “请进。”年微微合上电脑,看向来人。 “孝静,出来吃饭了。”申孝静的妹妹申孝贞从门外探出头笑眯眯的说道。 “知道了,我这就出来。” 走至门外年微微浅笑着揉了揉妹妹披散的细长头发,心里默默评价了句‘手感不错’。申孝贞立马逃离姐姐的魔掌,瞪大双眼,不满的说:“姐姐!都说了不要乱碰人家的头啦,要不然人家会长不高的!本来就比别人矮一截,如果22岁之前不能长到,以后也长不高了。” “哪有?我们孝贞现在这个样子正好啊,可爱哒,萌萌哒,学校一定有很多男孩子喜欢吧。” “唉!”孝贞颇为苦恼的皱着眉头,“我倒是想让人追啊,可是学校里的男生要不就是比我还矮,要不就是长得非常抱歉,你说,想找一个帅哥才子做男朋友怎么这么难呢?” “额.....这个问题估计等你到大学就迎刃而解了,别想那么多,以后你会遇到自己喜欢的男孩子的。”年微微无力的劝解道。 “我知道!”满血复活的少女立刻斗志昂扬的站起身,挥舞着手臂,“我的男神一定在前面的路口的等着我!我要努力考上首尔大学,征服帅哥!哈哈哈!” 满脸黑线的年微微看着陷入白日幻想的元气少女,摇了摇头,年轻真好!她和孝贞年纪相差不大,但是长时间的穿越,她的心已经垂垂老矣,没有了年轻人该有的活力,所以和孝贞相比, 她显得成熟稳重得多,身上的气息也更内敛。 过了十分钟,对面的少女还是一脸梦幻的表情,年微微不得不打断对方的幻想,捏住她的脸颊提醒道:“回神了!” “嗷呜!孝静啊,你太狠了!我差点就要跟我的男神亲上了,就只差一点点!好可惜....” “行了啊,再不吃饭菜要凉了。”虽然她看着桌上的辣椒泡菜和白米饭根本就没有胃口。 “唉,希望男神晚上到我梦里来。”泡菜拌饭,孝贞狠狠吃了一口,“到时候我一定要亲上去!” 没救了!年微微食不知味的戳着碗里的白米饭,“孝贞,家里只有泡菜,没有新鲜青菜吗?”韩国的肉死贵死贵她是知道的,但总不至于连蔬菜也吃不上吧。 “青菜?!天呐,孝静,你是发烧了吗?我们已经两个月没尝过青菜的味道了,银行卡里的钱交完这个月的房租就没了,下个月的生活费也没着落,现在有白米饭和泡菜吃我就已经很满足 了!”孝贞夸张的面部表情让年微微意识到她犯了个很低级的错误,同时也明白她现在的处境的有多糟。从一个出门有车、入门有仆的豪门贵太太变成现在连吃饭都要斤斤计较的平民女,这中间的落差不要太大哦! “咳!可能我还没睡醒吧。”年微微胡乱编了个理由,心里考虑的是从仓库里拿出一部分钱财出来,还是想个捷径赚点外快。 粗枝大叶的孝贞信了这话,无所谓的点点头,然后埋头吃饭。年微微见她饿极的样子,默默将自己的米饭让给她。 “你不吃吗?” “我吃饱了,你吃吧,别浪费了。” “那我就不客气啦!” 从仓库里扣了一小块黄金兑换成韩元,年微微看着手提袋里的韩牛和时令蔬菜心里一阵肉疼,原本以为一千万韩元能让她们姐妹俩在她找见工作之前过得好一点,但这里的物价太贵了, 一麻袋钱能换一斤牛肉就不错了,她手里的钱折合成人民币大概也就值五千块钱的样子。 坐在家里等消息也不是办法,听说韩国的编剧在社会上的地位高而且很赚钱,编剧和她以后要走的演艺道路多少能挂上钩,年微微想都没想就写了一个剧本投到首尔两个规模强大的电视台公司。写剧本对年微微来说像吃饭喝水一样小菜一碟,她的人生阅历和丰富的见识让她笔下的每一个角色都很饱满,流畅吸引人的剧情加上刻画饱满的人物形象,她的剧本想不火都难。 但是再好的剧本也得有伯乐欣赏才能脱颖而出,电视台公司每天都会收到大量的剧本投稿,像年微微这种籍籍无名的新编剧投过去的剧本一般都是沉入纸箱等待检阅的状态。不过也是她运气好,她的剧本送达编辑部的时候赵贤敏刚好在公司视察,在办公桌前听着负责人汇报情况的时候手边的剧本正是年微微的‘黑客帝国’。 ‘黑客帝国’讲诉的韩国一群技术高超的黑客们,运用手里有限的资源和神乎其神的黑客技巧,打击犯罪,伸张正义。这些黑客平时隐藏在普通大众中,做着普通的工作,晚上则化身为正义的审判长,从网页浏览信息中筛选出隐藏的犯罪记录。 他们背后都有各自不为人知的故事,其中技术最强的黑客原本是一个财阀的继承人,在他年幼时看着家族中人为了争权夺利,联合外人陷害他父亲,他父亲为了保全他把他送到了国外,等他知道的时候父亲已经被害死了。 年微微笔下的最强黑客是个亦正亦邪的人,他和赵贤敏的经历有部分相似,但又不完全一样,不过剧情结局却是好的,最强黑客在自我放逐时认识了一群兴趣相投的朋友,这些朋友有的 是商界精英,有的在警局工作,还有的在证券公司上班......他们建立了令罪犯们闻风丧胆的‘黑客联盟’,在朋友们的协助下,最强黑客找到了当初家族中害死他父亲的人的不法犯罪证据,亲手将对方送进了监狱,并且利用手里各股东见不得人的东西成功坐上了财阀掌权人的位置,以强大的资金支持让‘黑客联盟’得以发展壮大,成为国家最有力的犯罪监察系统。 赵贤敏起初被剧本的名字所吸引,打开浏览了一遍,合上剧本时他的脸色阴沉的可怕,在负责人战战兢兢的注视下,他咬牙切齿的命令道:“一定要找到这个‘黑客帝国’的编剧!” 第37章 phantom0308(二) 没有等来电视台的回复,年微微就先一步遇见了赵贤敏。 高级的西餐厅内回响着悠扬舒缓的琴音,而钢琴手赫然就是妆容精致的年微微。这份工作是她偶然间得到,工资日结,报酬还不错。许久没练琴,她的手感竟然还没有生疏真是可喜可贺 。一首曲子完结,年微微从音乐的陶醉中清醒,随后便发现身边逆光而站的某个人。 “弹得不错。”男子的声音低沉清冷,一下子就给了声控女会心一击。 “谢谢。”年微微眯着眼,看清男子全貌时瞳孔骤缩,随后扬起一抹笑,在对方诧异的目光中伸出手,“我是申孝静,很高兴认识你。” “赵贤敏。”男子简单明了的介绍到,“原来你就是申孝静,幸会!” “你认识我?”不应该啊,年微微疑惑了,她现在又不是世强娱乐旗下的艺人,他一个大老板怎么会认识她这个无名小卒?很快赵贤敏就告诉了她答案。 “黑客帝国是你写的吧?我对这个剧本很感兴趣,你现在可以下班了吗?我们找个地方谈一谈。” “你等一会儿,我跟经理说一下。” 坐到咖啡厅封闭的包厢里,年微微才仔细打量眼前的男人,年轻,帅气,多金,是他故意展示在人前的伪装,真正的老谋深算隐藏在镜片后幽深难测的眼眸里,这是一个蛰伏起来暗中寻找机会将敌人一击毙命的恶狼。 “这是我的名片。”赵贤敏温和的递给她一张黑色硬质名片,缓缓说道,“申小姐投到世强的简历和电视台的剧本我都看过了,我有一个疑问希望申小姐能解答。” “赵贤敏xi请说。” “申小姐是学习珠宝鉴赏的,怎么会想到进入娱乐圈?而且申小姐似乎对黑客很了解,剧本里多次涉及黑客们的专用名词,但你的简历里却没有提及在计算机方面的任何优势。”双手交叉合握,赵贤敏端坐于另一边,注视着年微微,不放过她任何细微表情的变化。 “首先,进娱乐圈是为了生计,赚钱养家,听说你们举办的‘最强之星’选秀活动第一名得主有五千万奖金,这笔钱对我来说很重要。另外关于黑客帝国的剧本,里面的专业词汇在网上一搜就能找见很多,至于里面的剧情都是我胡乱编的,这样的解释您满意吗?” “申小姐很坦诚,相信我们以后的合作也会相处的很愉快。” “希望如此。” 送走了赵贤敏,年微微马上就接到了电视台的电话,通知她不久会有人来找她谈剧本的事。晚上回到家打开电脑,邮箱里静静躺着一封世强娱乐公司的回复邮件,表明她可以不用参叫选秀活动直接跟公司签约,不过这样一来,她进入公司的基础就比其他人薄弱,不利于她以后的发展,所以年微微跟对方沟通,希望在比赛完了有了一定的粉丝基础后再签约。 另一方面,年微微想的是她现在马上要跟电视台签约,她的剧本电视台承诺会优先考虑录用,而且剧本每一集的报酬也比较可观足够她们姐妹生活得很好,进军演艺圈反倒不那么紧迫了。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搅乱了姐妹俩平静的生活。 年微微焦急的等在手术室外,红色的警示灯如血般鲜艳。想到当时马路上惊险的场面,她不由握紧拳头。和孝贞逛完超市回来,年微微接到娱乐公司的电话,两拨人就是否立即签约的问题互不退让,她一心想着各种理由说服对方同意她的条件,没有注意路边的状况。呼啸而过的豪华飞车像一道闪电穿越马路,年微微听见人们的惊叫声抬眼望去,只见孝贞昏迷不醒的躺在血泊中,购物袋里的东西滚了一地。她立刻看向疾驰而去的肇事车辆,却只来得及看清它的车牌号‘600-600’。 叮!手术室灯灭了,随后里面主刀医生走出来,站在年微微面前,语气沉重的说:“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 一个趔趄,年微微腿软的扶着墙壁,她不相信那个活力满满的元气少女竟会以这种措手不及的方式离开她,明明她们的生活很快就会好转,她也有能力让孝贞一直这样无忧无虑下去.... 那样善良的好女孩,她一生的精彩还没来得及展开,怎么就说走就走了? “申小姐,你节哀顺变!” 哀?不,她不觉得哀伤,只是为孝贞感到难过。要说她和孝贞有多深厚的感情那是笑话,她只是把那个女孩当成自己占用申孝静的身体所附带的责任,如果孝贞活着,年微微会给她提供丰富的物质生活,现在她死了,年微微会找到那个肇事司机血债血偿。年微微可以为她做到这种程度,但是更多的就没有了。 向警察录完口供,年微微准备找出肇事者报仇的时候,肇事者却自己找上门来了。不,准确说是肇事者背后的硬台找到了年微微,他们给了她一张20亿的支票作为赔偿,要求她放弃追究肇事者的责任,即日去警察厅撤销诉讼。 年微微捏着薄薄的一张纸觉得很可笑,他们以为20亿就能买一条人命?20亿就能抹平一切吗?真是太可笑了!偏偏她现在没有那个能力让赵载敏绳之于法、血债血偿。 没错,造成这个交通意外的是飙车党一员、世强集团现任会长的儿子赵载敏!也是她的目标人物将来报复的对象。当然,对方也明目张胆的告诉她肇事者是赵载敏,不过能让世强集团的人大手笔的出面摆平这件事就说明此人的背景不简单,除了赵载敏,年微微想不出第二个人。 至于世强集团的赵贤敏,赵庆文父子巴不得他犯错,把他踢出集团权利中心,又怎么会给他善后? 年微微完美扮演了一个刚出象牙塔少不更事的黄毛丫头的角色,最初她信誓旦旦嚷嚷着要替她妹妹报仇,后来在对方的恐吓加金钱引诱的政策下无奈屈服了,但又不甘心的向对方提出要求更换住址,要求对方将世强集团名下的海利斯塔的公寓和海明度假村的别墅分别过继一套给她。 一连串的得寸进尺的要求全都踩在对方的底线上,年微微知道她对他们提出的要求越多,他们就越放心,毕竟一个有野心有*的人比一个无欲无求的人好控制。不过到时候是谁利用谁还不一定呢。 得到了一切她想要的,笑眯眯的送走对方,年微微关上门,目光阴鸷的盯着手里的名片,嗤笑了一声。既然赵庆文这么宝贝他的儿子,她不回敬回去未免太说不过去了。原本打算袖手旁观让赵贤敏把他拉下马,但现在她改变主意了,她不相等那么久,让他们父子逍遥法外。和赵贤敏联手似乎是个不错的主意,不过赵贤敏的警戒心太高,她突然跑到他面前说要联手对付赵庆文父子,别说是他就连她都觉得愚不可及。 坐在空荡荡的房子里年微微不断完善她的复仇计划,赵载敏是典型的纨绔子弟富二代,要让他堕落非常容易,而娱乐圈说到底就是个销金窟,是一个带着闪亮光环的声色犬马中心,在众多美貌与心计并存的女人的环绕下,年微微相信他的堕落是迟早的事,而她要做的事就是专门为他培养出一个完美的蛇蝎美女引他下地狱。 剔除了签约世强娱乐公司的想法,年微微一心一意把未来的工作重点放到电视台专属编剧的工作上。不过让她意外的是,来跟她谈合同的电视台代表竟然还是赵贤敏。和赵庆文派来的人谈话后的第二天,他就找上门来了。 “赵代表来找我真让人感到吃惊,难道昨天你们世强集团的人答应我的条件又不作数了?” “当然不是,”赵贤敏手指停顿了一下,“我是来向你说声对不起的,你妹妹的事我很难过,希望你节哀顺变,至于我们答应你的事自然会替你办到,不过除了那些条件难道你就不想知 道害了你妹妹的肇事司机是谁吗?” “我想不想知道管你什么事?你这么热心到底有什么目的?”年微微眯着眼问,狡猾如他怎么可能突然善心大发想着要帮助她这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帮她其实是在帮他自己,这点年微微非常清楚。 “别担心,我跟他们不是一伙的,我是来帮你的。我知道你和你妹妹的感情很好,她的意外是人为的,你一定想过要替她报仇。而对于那个肇事者你心里一定知道他是谁,只不过对手太强大,你一时没办法撼动他,所以才选择蛰伏,一旦有机会重创对方你是不会手软的,我说的没错吧?”赵贤敏一步步引诱这个女人步入他设好的陷阱,他调查过这个家庭,了解了申孝静从小到大的成长经历才如此断定她不是个会被钱所收买的女人,她的示弱一定隐藏着巨大的仇恨,而他正需要借助这股仇恨把她变成自己的棋子。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年微微继续装傻,太早摊开自己的底牌才会引得赵贤敏的怀疑,此刻她越狡辩,他越是确信自己的判断,然后更加极力邀她加入他复仇的阵营。她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你不承认也没关系,你只要相信我是站在你这边的就好。这是车祸肇事者的所有资料,相信对你有用,如果你想通了可以给我打电话,我们再联系。”赵贤敏知道见好就收,他不想把她逼急了,这对双方都没有好处,“这一份是cbs电视台将要跟你签的合同,你看一下,没有问题话在这一页签下你的名字。” 第38章 码字不易,请支持 仔细看了手里的合同,年微微满意的笑了,“电视台对所有新人编剧的待遇都这么好吗?” 这份合同跟电视台之前承诺给她的好处相差甚远,现在电视台答应凡是她写的剧本都会挑选时下有名气的艺人参与拍摄;投出去的剧本不能擅自修改,如果必需要改也要征得她的同意;除此之外她剧本的每集收入竟和演艺圈里老牌编剧的收入相当,这么优渥的条件对一个新人来说实属罕见。 赵贤敏相当淡定的解释道:“只是对你格外优待,我看过你写的‘黑客帝国’,相信以你的潜能完全能做到我们承诺给你的种种好处,我们现在只是提前把你的价值挖掘出来罢了。” “你们提出的条件很诱人,我想不出有什么拒绝的理由。”年微微笑着说,“不过,我还是希望能够在这里再加一条:我有权对剧本某一角色选定我所中意的演员。也就是说,我要你们在选择演员的时候保留一个角色给我喜欢的艺人,而这个角色由我来定。” “没问题,不过我很好奇你想捧红的那个人是谁?”只要她的要求不过分,他的答案永远都是‘yes’。 “呵呵,聪明人说话就是这点让人省心。我确实打算捧一位艺人成为国民女神,不过这个人选我还没有定下来。”她有这个计划还是参考了贺峰对宋世万布下的美人计,赵贤敏给的资料中显示赵载敏在女色上和宋世万一样百无禁忌,不过男人嘛,妖艳的女人玩玩可以,但很难得到他的真心。不过清纯可人的软萌妹子就不一样了,男人最喜欢的不就是做个护花使者吗? 赵贤敏脑筋转的快,几个呼吸就明白了年微微的打算,他赞赏的看了她一眼,真诚的感叹道:“培养国民女神这方面我会全力支持你,希望你能达成所愿!” “一定!”年微微伸手握住对方的手,“我开始相信你真的和他们不是一伙人了,不管你和那个人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我愿意和你联手对他们打击报复,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赵贤敏勾起嘴角,浅浅一笑,为自己又找了一枚有力的棋子感到高兴。 世强集团的行动力是惊人的,不到一个星期年微微名下就多了两栋价值不菲的豪宅,分别是海利斯塔1101号公寓和海明度假村14号别墅。她把合同收进仓库,然后提着家里最值钱的手提电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申孝静姐妹居住了将近十年的老房子。 把赔偿的20亿支票兑现了存在新办的银行卡里,年微微拿着卡一头栽进大商场疯狂购物,从衣服鞋子,首饰配饰,到床上用品,生活家居,凡是她看上眼的都让导购打包了送到海利斯塔,整整一个下午年微微都在疯狂购物、刷卡中度过,每次输入密码从卡上刷走一大笔钱时年微微的心情格外晴朗,不过即使这样的大肆扫货,她花去的钱也不到10亿韩元。倒是让赵庆文派来监视她的人格外无语,他们想不明白这样一看就没有任何威胁的年轻女孩哪里值得出动他们这种专业保镖来监视,这个女孩在她妹妹死后掉了两滴眼泪就再没有任何悲伤的情绪,反而表现得和她的无知贪婪拜金如出一辙,根本不足为虑。 保镖们把他们对年微微日常活动的观察结果如实汇报给了世强集团的会长赵庆文,他一边看着手里的文件,一边听着保镖的汇报,完了轻描淡写的交代了句:“继续观察,如果接下来一个月她没有任何异动你们就撤了吧。”一个月是他打算花在女孩身上最长的时间,一贯以来的小心谨慎让他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威胁到他的潜在因素,不过这次他似乎太小题大做了,那样一个无父无母又粗鄙无知的女人那笔封口费足够让她永远闭上嘴,再说以他们现在的身份地位,稍微聪明一点的人都知道怎么明哲保身。 生活周围突然多了两个如影随形的陌生人是个人都会有所警觉。年微微知道赵庆文不会如此轻易相信她放弃复仇,所以这两个人跟在她身后干什么她心里清楚的很。正因为这样她才肆无忌惮的表现出人性粗鄙的一面,像个暴发户一样大手大脚挥霍金钱,每天呆在家里看看电视,睡睡觉,饿了就打电话叫外卖。偶尔画着浓妆,衣着暴露的溜进灯红酒绿街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喝酒跳舞,所有这一切仿佛是她遭遇亲人离世的巨变突然变成了挥霍生命的堕落少女,对未来没有希望,只会得过且过。 保镖们自以为看透了她的本质,添油加醋的向老板报告年微微的情况,如愿的得到了撤销令,再也不用在这样烂泥一样的女人身上浪费他们宝贵的时间真是谢天谢地。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看到的都是年微微故意表现出来的。 真实情况是她每天都对着电脑构思她的剧本,卧室的隔音效果最好使得她敲击键盘的声音根本传不到外面,外面的人就以为她在睡觉;而打开电视把声音调到最大是为了了解当下韩国电视剧市场哪种类型的电视剧最受欢迎;熬夜码完字后她满脸油光,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出门取外卖,看到她的人自然以为她刚睡醒。而去那种三教九流的地方是为了挑选她中意的培养对象,能在这些地方全身而退的女人有哪一个是简单货色? 她们处于社会最底层,看尽了世态炎凉人情冷暖,一颗心硬的像个石头,对男人也早已不抱任何幻想,坚信靠人不如靠己。对于这种人只要给她们一个腾飞的机会,相信她们会不择手段的做到最好。年微微就是看中了她们这些优点,打算选出一位身子清白但又最会装、只爱金钱的女人接近赵载敏。 监视的人消失了,年微微就立刻找上了她观察好的目标,酒吧年龄最小的站台女崔妍熙。年微微让赵贤敏派人调查过她,父母双亡,遗留的房屋财产全部被无良的亲戚吞并了,而唯一的弟弟最近一次体检时查出患上了骨髓瘤,走投无路之下崔妍熙回过头卑躬屈膝向那些亲戚借钱给弟弟治病,但亲戚们直接拒绝了,还扬言患上这种病的弟弟干脆死了算了,免得拖累别人。 崔妍熙和弟弟相依为命十几年,弟弟是她唯一的亲人,她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弟弟死掉?亲戚靠不住,她就向她的闺蜜朋友求助,不过大家都听说了这个病做完手术后复发率很高,要长期吃药控制复发,而这些药非常昂贵,平民根本就吃不起。都说救急不救贫,朋友们可以帮她一时,但明知道这是个无底洞还愿意借钱给她的人非常少。 她的男朋友在她还没开口说借钱时就马上跟她说分手,然后迅速和另一个暗恋他许久的女孩子在一起了,更过分的是他在崔妍熙最无助的时候带着自己的新女朋友跑到崔妍熙面前当着很多人的面狠狠羞辱了她一顿,他这么做的理由就更可笑了,竟然是崔妍熙在做他女朋友期间只肯跟他牵手,连亲吻都很抗拒,他怀疑她有心理疾病,诅咒她一辈子单身没人要。 为了尽快赚足手术费用,崔妍熙毅然从大学退学去酒吧当了一名站台女,她长得不算多妖艳,但是她有一张娃娃脸和一双乌黑圆亮的大眼睛,樱桃小嘴和小巧挺拔的鼻子以完美的比例镶 嵌在白嫩透明的脸蛋上,越看越有味的;笑一笑,两个浅浅的酒窝浮现,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弯弯的眼眸闪现出罕见的天真与单纯,仿佛不谙世事的人间天使,若是她嗲嗲的向你撒娇, 软萌的嗓音能直接戳中你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让你不忍拒绝她提出的任何要求。 然而与纯真天使外表不相符的是她内里的心狠手辣,除了弟弟,没人能让她露出一丝真心的笑容。她可以一面装作懵懂无知,一面在背地里下黑手整死妨碍到她的人,短短一个月她就从一个新人变成酒吧里最后欢迎的站台女,算上小费,她每天晚上可以赚两千万韩元。 不过这笔钱相较于她弟弟的手术费来说是杯水车薪,时间不等人,越早动手术,成功的几率越高。因此当年微微带着巨额支票来到崔妍熙面前时她二话没说就把自己卖了,与年微微签署了长达十年的卖身合同。 看着眼前有着十八岁稚嫩外貌的心机女,年微微假惺惺的说:“你确定考虑清楚了吗?一旦你签下这份合同你未来的十年就是我的了,你必须按照我的指示办事,不得有一丁点儿违抗,否则我今天能救你弟弟一命,到时候也能把他那条命收回来。”有弱点的女人才是最好的棋子,只要她牢牢控制住崔妍熙最在乎的人,她一定会乖乖听话。而年微微之所以选择她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她到现在还留了清白的身体,在心计与美貌都不缺的情况下,崔妍熙在一杆候选人当中脱颖而出。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我已经成年了知道自己在干嘛,不用你提醒我。”崔妍熙冷冷说道,“你答应我的事一定要做到,如果一个月后我见不到一个健全的弟弟,就算拼了这条命我也会找你算这笔账!” “放心,我一向说话算数。从今天起你辞掉酒吧的工作好好去陪你弟弟,手术完了之后你就要接受全封闭式的艺能训练,很可能一年半载都见不到你弟弟,所以好好珍惜接下来的相处时光吧。” “谢谢提醒。” “不用客气,怎么说你现在也是我的人的,让你能没有心理负担的参加训练是我的责任。” 用一个月的时间换取崔妍熙的忠心,这笔买卖很划算。 第39章 phantom0308(四) 三年时光一晃而过,昔日普通的酒吧站台女在自身努力及年微微的精心包装下成功蜕变为国内最负盛名的‘国民女神’。她代言的广告多不胜数,首尔大街小巷处处可见她的玉颜照片,无数宅男将她奉为心中最美的月光女神,对她疯狂痴迷的人当中就包括世强集团的太子爷赵载敏。 细剖崔妍熙的成名之路,人们不难发现她的每一次成功都伴随着一个人的名字,那就是金牌编剧‘时光’。对于‘时光’,圈内人是又爱又恨,因为她写的每部剧必然大卖红得发紫,成为当时段收视率最高的一部神剧,但她却独爱崔妍熙,她的每部作品中最讨喜的角色都指定要求崔妍熙来出演。无数想要成功上位的明星们想尽办法企图接近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编剧,跟她套好关系希望替自己争取一两个角色,但都无功而返。 除了知道这位编剧是个女性,大家对她的事情一无所知,cbs电视台的保密工作做的相当到位,除了台长和编辑部部长没人真正见过这个人。这两个人对‘时光’的事守口如瓶,任由外界猜测旁敲侧击也无动于衷,一方面是担心对手知道了他们的底牌高价把‘时光’挖走,另一方面是接到电视台幕后老板的指示全面‘时光’的*,不得将她的*泄露半句。 年微微同意将‘时光’的性别公之于众是为了防止造谣者传出她跟崔妍熙的不实绯闻,影响崔妍熙的成名之路。事实证明,她的这番举措非常有先见之明,刚开始确实有些不满嫉妒的人对崔妍熙恶意中伤,但是在她们进一步用‘潜规则’诋毁崔妍熙的名誉前年微微就将这种低劣的摸黑手段扼杀于摇篮中。她在明面的身份是崔妍熙的经纪人,不为大众所熟悉,但在演艺圈确有一定的名气。 她的手腕强硬,替崔妍熙挡了很多不怀好意的大老板的咸猪手,给崔妍熙接的广告和电视剧都不涉及尺度较深的戏码,最大限度是嘴唇相贴的亲吻,如果有不识相的男艺人想借此占崔妍熙便宜,等待他的一定是接踵而来的黑历史被暴露在网上,辛苦维持的正面形象被毁于一旦。就算他想反击,在赵贤敏的技术加持下也是枉然。几次三番的出事,大家都知道她不好惹,心照不宣的在接下来与崔妍熙的对戏过程中老实多了。 不过这都是小事,让年微微最高兴的是赵贤敏终于住进了海利斯塔,他的公寓正好在她隔壁。其实三年前赵贤敏就买下了年微微隔壁的房子,他不相信年微微当初告诉他的那套说辞,认为她能那么详细的将他的复仇计划写进剧本里一定不是巧合,但他又找不出证据证明她的不怀好意。 后来‘黑客帝国’播出后,赵庆文父子还是起了疑心,他们怀疑赵贤敏和剧本里的最强黑客一样蛰伏在他们身边暗中积蓄力量只为复仇,但电视剧毕竟不是现实,这种怀疑只能放在心里,说出来就显得很可笑。为以防万一,赵庆文选择宁肯错杀不肯放过,他把赵贤敏打发出国,派他去美国办事处驻守。这次流放,一去就是三年。 赵贤敏花了三年时间彻底打消了赵庆文的疑心,三年里他乖乖做了赵庆文的应声虫,跟在赵载敏身边帮他处理烂摊子。初至美国他对年微微是有怨言的,但在年微微每日一次坚持不懈的电话问候中他实在恨不起来,毕竟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赵庆文而不是她。就比如此刻,见到她的笑颜,拒绝的话就哽在喉咙说不出来。 “代表恭喜你终于回国了!为了表示欢迎,今晚到我家吃饭吧。”因为一个剧本让赵贤敏被流放至美国三年是年微微没有预料到的,看着他消瘦苍白的脸,她在心里默默说了声‘对不起’。 “我晚上有事。” “没关系,多晚我都等你。” “其实你根本不必做到这种程度,我没有怪你。” “我知道。不过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这三年我们互相关心问候,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我们比亲人还亲。你回国了我比任何人都要高兴,为了庆祝是我心甘情愿要做的事。” “我尽量早点回来。”握紧拳头,赵贤敏努力克制住伸手触摸她头发的冲动,浅笑着给了她肯定的答案。现在还不是时候,他还没有足够的实力扳倒赵庆文父子,哪有精力沉浸在儿女私情里。 “好的,那就这么说定了。” 快乐的相处时光总是十分短暂,年微微和赵贤敏独处了不到两小时,她的工作手机就响了。打电话的是崔妍熙,她按年微微的吩咐接近赵载敏,如今他也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时常请她吃饭约会,这不,今晚又有一场大型商业活动,赵载敏邀请崔妍熙做他的女伴。 “孝静姐,你说我该不该答应他的邀请?”除了接近世强集团的少公子,年微微没有让崔妍熙做更过分的事,而她带给崔妍熙的却远远大于崔妍熙给她的回报。所以崔妍熙对年微微交代的唯一一件事非常上心,赵载敏的任何风吹草动她都会向年微微汇报。 “答应他,注意他在宴会上和哪些人交往过密,最好能探听到他接下来有什么商业计划。” “我知道了。姐,晚上代表是不是也会来?”崔妍熙知道赵贤敏的存在是因为年微微每天都给赵贤敏打越洋电话,崔妍熙又不是死人,察觉不到年微微对赵贤敏的特殊才怪。 “应该吧,这事你别管,自己注意安全。” 挂断电话,年微微侧头看向赵贤敏,“看来今晚你又有得忙了。”赵载敏和赵贤敏仿佛天生不对盘,两人在一个场合必然会发生点什么,但通常留下了处理善后的都是赵贤敏。 “没事,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赵贤敏收敛笑容,语气平淡的说道,“不过估计晚上回来的时间会很晚。” “那有什么关系,我有的是时间,你只要预留一部分胃给我就好了。” “也对,正事要紧。”赵贤敏抚弄着左手拇指,含笑道,“你看人的眼光相当不错,崔妍熙能顺利接近赵载敏你功不可没。” “别说的这事好像跟你没关系似的,要不是你几次三番出手摆平网上那些水军的恶意诽谤,事情也不会这么顺利。不过妍熙确实是个人才,目前为止交代她的都完成的漂漂亮亮的。” 两人互相恭维了几句,最后颇不好意思的相视而笑打住了无止境的奉承话。 作为世强证券的法人代表,赵贤敏到达宴会的时间不早不晚。他一出现就被无数闪光灯包围,记者疯狂涌向他身边向他询问有关回国的事情。这个时候他身边跟随的保镖起到了很大作用,避免了无聊的八卦记者突破保镖的重重保护凑到他身边。 “感谢各位的关心,不过......”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句“世强集团的赵载敏来了!”打断了赵贤敏即将脱口而出的话,也带走了包围在他周围的大部分记者。 “赵载敏先生,听说你刚回国准备接手世强集团副会长的位置,这件事是真的吗?” “....大家都说你在追求新一代的国民女神崔妍熙小姐,你对她是认真的吗?” “....你今晚选择崔妍熙小姐做你的女伴,是不是向大家暗示你们在一起了?” “......” 无数个问题接踵而来,经历过很多类似场合的赵载敏气定神闲的牵着崔妍熙的手下了车,讥讽的看了眼赵贤敏所在的地方,笑的非常绅士温和,“抱歉各位,关于世强集团的高层选拨问题,我们会找个时间专门召开记者会告诉大家,在这里我就不多说了。” 他笑着看向崔妍熙,得到她温柔的鼓励,脸上的笑容加深了几分,“至于我和妍熙之间的事,正如大家所见,我们在一起了。能够追到妍熙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一件事,我们的感情很好,也希望得到大家的祝福。” “哇!”现场一片哄动,大家激动得脸色通红,不停按着闪光灯记录下赵载敏和崔妍熙幸福满满的相视而笑的画面。 记者们得到赵载敏的回答犹不罢休,他们把长枪短炮对准一旁抿嘴微笑的崔妍熙,“崔妍熙小姐,你这个时候选择公布自己的恋情会不会对自己的演艺事业造成不可预测的影响?你的经纪人知道这事吗?经纪公司同意你在事业的上升期谈恋爱吗?” 崔妍熙感受到两人紧握的双手突然传来的压力,安抚的捏了捏赵载敏的手,无比坚定的对着镜头说,“诚然如大家所担心的那样,我对经纪公司的反应也会有担心。不过这不能阻止我争取获得自己唾手可得的幸福。我相信载敏就是我一直寻觅的另一半,他会给我幸福,保护我不受任何人伤害,有他在我就有勇气面对一切。” 赵载敏非常感动的拥住崔妍熙,信誓旦旦的保证道:“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崔妍熙所在的娱乐公司是世强集团名下的分公司,有这位太子爷的保驾护航,谁敢不要命的刁难她! 第40章 phantom0308(五) 不过不刁难,不代表人家不会等着看她笑话。毕竟赵载敏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跟他交往过的女生如过江之鲫多不胜数。崔妍熙这个清纯的小女生能不能拿下他成功登上‘赵太太’的宝座还两说。 但是现在两人正是好的蜜里调油的阶段,没人会去触他们的霉头,纷纷出言给他们送上祝福。 应付完记者,赵载敏神气的领着崔妍熙走到赵贤敏面前,骄傲的抬起下巴,似笑非笑,“没想到你刚回国爸爸就派你来了,真有本事啊。” “叔叔不放心你,所以让我过来看看。”赵贤敏维持着一贯无害的微笑,一板一眼的回答道,心里默默对崔妍熙的演技点了个赞。要不是他早就清楚崔妍熙的为人和她接近赵载敏的目的,一定也会像眼前这个傻瓜一样被她纯良的外表骗了。 “哼!你就继续拍你的马屁吧,世强集团早晚有一天是我的,我劝你尽早想好退路,免得到时候被我赶走了成为失业大军中的一员就不好了。” “多谢你的提醒,不过我相信叔叔不会让我落到那个地步。” “你!”赵载敏被这句话刺激的差点破功,“你就得意吧,看你还能得意几天!” 目送赵载敏气急败坏的向会场走去,赵贤敏勾起嘴角,嘲讽的笑了,这就是他叔叔的好儿子,手段如此稚嫩,拿什么跟他斗!虽然当年那件事赵载敏和他一样不知情,不过谁让他有那样一个薄情寡义的爸爸,父债子偿,天经地义。如果打击赵载敏能让赵庆文难受,他不介意整垮赵载敏,让赵庆文尝尝他当年承受的痛苦。 而对赵载敏来说,时刻打压赵贤敏不过是出于嫉妒。他不明白明明他才是爸爸的亲生儿子,为什么爸爸对贤敏那么看重,常常夸奖赵贤敏,而对他确是一再贬低。爸爸能够百忙之中抽出时间笑着和贤敏谈心聊天,却不愿意多花一分钟在他身上,看看他的努力。曾几何时,他也想过和贤敏好好相处,兄弟俩相亲相爱,毕竟贤敏的爸妈都不在了,他们是贤敏唯一的亲人。但日积月累的忽视不满磨灭了他对贤敏的同情愧疚,只剩下满满的不甘与妒忌。 他要用事实向爸爸证明他比赵贤敏好一千倍,他才是爸爸值得骄傲的未来继承人,而不是赵贤敏那个沉默寡言、木滞呆讷的家伙! 至于兄弟俩都忽视的另一位旁观者崔妍熙小姐,她全程目睹了赵氏兄弟俩的不合,恰到好处的扮演着称职的女朋友的角色,安静的待在一旁,不参与男人之间的争斗。顺便不着痕迹的打量了让她经纪人非常在意的赵贤敏先生,只一眼,崔妍熙就知道这个男人和她是同类,除了他真正在乎的人,任何人在他眼里只有可利用和不可利用两类。 “你回来啦,我刚准备给你打电话。宴会上没发生什么事吧?”年微微看了眼时间,这才九点多,似乎回来的有点早。 “没有,唯一比较劲爆的消息就是赵载敏和崔妍熙的恋情向媒体公布了,估计你明天有的忙了。”把公文包扔进沙发,赵贤敏解开领带,接过年微微递来的热茶。 “意料中的情况,我让妍熙接近他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 “不说他们了。你做了什么?闻着好香啊!” “我煲了汤,希望你会喜欢。不过我没想到你会这个点回来,估计我们得等半个小时才能尝到美味。” “我对美味的东西一向都不缺乏耐心,只是半个小时而已,我很乐意和你一起等待收获美食的时刻。” “你可真会哄女孩子开心,相信喜欢你的女人一定有很多。不过我很好奇,这些年你是怎么保持单身的?就算是忙着事业也会有放松的时刻吧,你的生理需求都是怎么解决的呢?难道......”他到现在都还是处男?!不会吧! 赵贤敏无奈的看着年微微越说越离谱,从她脸上轻易看出了她内心的想法,苦笑不得的他只好郁闷的开口打断她,“我们一定要聊这么*的问题吗?说点其他的吧。”即使两人见面的机会不多,但三年的通讯时间,他们对彼此的性格都比较熟稔了,后来电话里聊得话题也不再仅限于工作方面,他们会像朋友一样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调侃对方,分享生活中的喜怒哀乐。她的存在,驱除了他生命里的寂寞孤独。 “好吧,就知道你会这样转移话题,没趣!我还是去看看汤熬好了没有吧。”瘪瘪嘴,年微微一副‘料到你会这样’的表情无奈的翻了个白眼。他们现在的状态是友情以上,恋人未满,年微微一直采取主动攻势追求这个闷骚的男人,她不信他对她的追求没感觉,但对于他沉默接受她的好意却不表态的做法也无可奈何。 正如年微微料想的那样崔妍熙恋爱的消息一经播出便引来无数粉丝的不满,理智一点的会默默祝福女神,但更多的人则觉得女神是他们的,那个独占女神的臭男人最好是从哪来滚哪去!赵载敏是世强集团太子爷的身份被人挖出来后,人们更是坚信他采取了不正当的手段,以权压人强迫崔妍熙和他在一起。毕竟他以前也做过这种事,而崔妍熙不过是需要人保护的温室花朵,既柔弱又善良,总是认为天下人都是好人,这样的性子真的很容易被那个花花公子骗! 疯狂的粉丝总是会做出一些出乎人意料的事,当粉丝们团结起来共同抵制世强集团名下的各种商品,更有甚者抛售世强集团的股份,将其股价压至最低时赵庆文终于被惊动了,他知道事情起因是赵载敏和崔妍熙的恋情引起民众的不满,便强制命令他和崔妍熙分手,并且召开记者招待会宣布这个决定。 赵载敏坚决不同意分手,他和赵庆文大吵了一架,便带着崔妍熙躲到了海明度假村,不理会外界的看法,只想和崔妍熙过好二人世界。 作为崔妍熙的经纪人,年微微对自己艺人的去向非常清楚,在某种场合她说的话便代表了艺人的想法。接到赵庆文的强制命令后她看着手机不屑的笑了,又是以权压人,她真的很想看看当他手里的权势被剥夺了他那落魄可怜的样子。 记者招待会在年微微的主持下如期举行,现场来了很多记者,个个严阵以待希望从崔妍熙经纪人嘴里了解她对目前粉丝们行为的看法。年微微没有让他们失望,因为是现场直播,即使她说了什么赵庆文也来不及阻止。于是她就在镜头面前哭诉,哭诉崔妍熙的不容易,从一个小小的平民女走到今天这一步崔妍熙所付出的的努力有多大等等,然后话锋一转,语焉不详地暗中指责公司某些高层不顾艺人意愿强迫艺人做她不喜欢的事,这个记者招待会便是公司高层们的决定,本来是希望让她宣布当初崔妍熙和赵载敏在一起是崔妍熙单方面的勾引的结果,但是作为一个有良知的人她不能昧着良心说这种骗人的鬼话。 年微微的话让现场炸开了锅,他们中不少人都是崔妍熙的忠实粉丝,坚决拥护崔妍熙。现在女神受了委屈,碍于世强集团的权势他们不能明目张胆的做些什么出口气,但他们手下的笔杆子可不是摆设,三言两语便可摸黑集团的管理层,发布出去的消息有理有据让人信服,一些原本对世强集团抱有怀疑的人也纷纷倒入讨伐的阵营,要求世强集团的会长出来给崔妍熙道歉,给民众一个说法。 “啪啦!”尖锐的物体碎裂声掩盖不了豪华办公室主人的满腔怒火,“你们是怎么办事的?!这点小事豆瓣不好,还让人一直看我们的笑话!我要你们有何用?!” “会长。我们也没想到崔妍熙经纪人会当着众多记者的面说那些话,要是我早知道......” “早知道又怎么样?!她是你公司旗下的艺人,出了这么多事全都怪你管教无方!好好的一手牌被你们搅得稀烂!”拳头啪嗒用力打在桌上,赵庆文目光凶狠说,“找到崔妍熙和她经纪人没有?”敢让他出这么大丑,他一定不会放过她们!不过是个小小的艺人,竟然哄得载敏给他脸色看,真是反了天了! 一人悄悄摸了额头的冷汗,毕恭毕敬的回道:“抱歉,会长,我们目前还没有她们的消息......” “还愣在这儿干什么?!赶紧加派人手去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我就不信她们飞天遁地了不成?!”赵庆文咆哮道,“去!把贤敏叫过来,无论他在干什么让他立刻放下手里的工作到这来!” “是的,会长!” 赵庆文怎么也想不到他一直寻找的人就在他乖巧听话的侄儿那里。年微微当着记者面黑了他一把后便很有自觉的打包行李敲开了赵贤敏的家门,现在她的事情已经圆满完成了,接下来就看崔妍熙和赵贤敏的表现了,这手连环陷阱玩不死赵庆文也能让他元气大伤,让他们父子反目成仇。 第41章 phantom0308(六) 远离世俗干扰的小情侣在度假村玩的不亦乐乎,但知子莫若父,赵庆文一时想不到儿子躲在哪儿,但不代表他冷静下来后还想不到,毕竟能让赵载敏藏身的地方就那么几个。 当赵庆文出现在崔妍熙面前,趾高气昂的问她要多少钱才会离开赵载敏时,崔妍熙笑了,举止优雅的端起桌上的咖啡一饮而尽,三分钟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她目光错愕,捂着心口不敢置信的盯着赵庆文,嘴巴蠕动了几下想说什么但却发现她发不出声音,下一秒她便倒地不起,气息心跳具无。 赵庆文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咖啡馆里的其他客人见到有人突然表情痛苦的倒在地上,瞪着眼睛死不瞑目的样子纷纷惊恐的离开座位,或是打报警电话,或是拿出手机拍照.....突然人群里传出一句“是崔妍熙!天呐,倒在地上的人竟然是崔妍熙!” 赵载敏从洗手间出来就到的就是众人围攻赵庆文的画面,他好不容易穿过拥挤的人墙,却见他的爱人面色青白的倒在地上,一副死透的模样。他立刻赶到崔妍熙身边,冰凉的触感让他心房一颤,他死死地盯住自己父亲,眼底恨意滔天。 围观群众不知道他们父子间的矛盾,见到赵载敏,群情激奋的把怒火对准他,叫嚣着让他离崔妍熙远点,别碰她的遗体。 警察很快就赶来了,勘察了犯罪现场,通过多位目击证人的口供,赵庆文是杀人凶手的事已是板上钉钉。警察请他到警局时他愤怒的辩解道:“我是无辜的!她的死和我无关!” “呸!你若是无辜的,那天下就没有有罪的人了!” “就是,就是!我们崔女神那么可爱善良的人你都狠心把她杀了,还说自己无辜简直可笑!” 赵庆文的拒不认罪让警方的调查陷入僵局,明眼人都能看出崔妍熙的死和他有关,但就是找不到证据治他的罪。那杯让崔妍熙丧命的咖啡早在人们围攻赵庆文时就毁尸灭迹了,更离谱的是崔妍熙的尸体收入法医间还没来得及做尸检就不翼而飞了! 法医间有摄像头,但刚好在崔妍熙尸体收入后就坏掉了。一连串的巧合本身就透出一股不寻常的气息,警方扣留了赵庆文24小时,但最终因证据不足只能无奈看着他大摇大摆离开警局。 无所不能的记者守在警局外面拍到赵庆文安然走出来的画面一传到网上立刻引起无数粉丝的愤懑不满,他们不停向政府施压要求惩治赵庆文,还死者一个公道。随着民众的呼声越来越大,警察厅高层迫于压力成立了一个调查组,暗中调查赵庆文的犯罪活动,收集他的犯罪证据。虚拟调查科的组长金宇炫也是调查组中的一员,他的主要工作就是监察赵庆文的网络活动。 当外界因为崔妍熙的突然死亡争论不休时海明度假村的十四号别墅里一场保密性十足的整形手术正如火如荼的进行。年微微坐在客厅,手持一杯奶茶,氤氲雾气缭绕,迷离了她的视线。 “在想什么?”温暖的声音响在耳畔惊扰了沉思的年微微。 快速从系统界面脱离,年微微回过神若无其事的说道:“我想赵庆文现在的脸色一定很难看。陷入谋杀的风波,被杀的还是韩国形象代言人崔妍熙,就算他是业界龙头世强集团的会长也 不能平息民众的怒火,我们只不过稍稍引导了民众的注意方向就能引得警方介入调查,相信很快警方就能收集到他的犯罪记录。”不费吹灰之力就轻易撼动了赵庆文的强势地位,复仇真是一点难度也没有,最重要的是避免了赵贤敏手染鲜血。 “想出这个一箭双雕计划的你最让我感到佩服,”赵贤敏真诚赞叹道,“现在叔叔已经乱了手脚,在几个重要的决策上失误已引得董事会的不满,再加上载敏的敌视仇恨,这两天他真的苍老了很多。” 年微微挑眉,“你同情他?” “那倒没有,不过是觉得他现在犹如困兽做着垂死挣扎,突然想到我爸爸罢了。”赵贤敏从年微微脸上移开视线,眼底闪过一丝迷茫。他突然觉得坚持了十多年的复仇好像是件没意义的事,死去的爸爸不会活过来,仅剩的亲人也将被他亲手送进监狱,到头来他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他和你爸爸不一样,他现在的下场是他咎由自取,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逍遥法外这么多年已经是走了狗屎运了。老天有眼,恶人终会受到惩罚的。”年微微可不希望赵贤敏在这个时候心软,功败垂成。赵庆文就是一条毒蛇,打蛇打七寸,就要在他虚弱的时候加把火弄死他,不让他有卷土重来的机会,这场战役他们才是真的胜利。 “你说的我都知道。”想起爸爸临死前痛苦的眼神,赵贤敏坚定了复仇之心,手指轻轻敲打桌面,那是他沉思的标志性动作。“明天朴奇永就从美国回来了,有他的帮助我们的计划会更加顺利。你在这里照顾崔妍熙就不要在外出了,我担心叔叔一气之下找人伤害你。” “你不用担心,这里很安全。你自己他身边行事千万要小心,别让他看出端倪来。” “嗯,那我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们。” 拿起沙发上的公文包,年微微送他出去,见他的车尾在篱笆拐角消失她才转身走进屋内。不一会儿,另一个房间的门打开,两个整形医生走出来笑着对年微微说:“手术很顺利,病人一切情况正常。” “谢谢医生,真是太感谢了,我妹妹醒来了一定非常高兴!” 为了防止崔妍熙假死的消息泄露,年微微专门从国外找了整形专家来给她动手术。这个计划最关键的是崔妍熙的假死,而龟息散是最重要的道具。剑雨世界里被年微微蝴蝶掉的叶绽青因为缺少龟息散被如期处死,这种神奇的药水年微微从李鬼手那里学到秘方后便制作了很多存在仓库。 整容后的崔妍熙会改名易姓,和年微微不再有任何联系。年微微已经替她办好了新的身份证和签证,等她恢复后便可去国外和她弟弟一起生活。 当朴奇永和金宇炫一同出现在年微微面前时,她没有见到主角的喜悦,只有一个疑惑:朴奇永乐观搞笑,而金宇炫不苟言笑,明明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即使拥有同一张面容,各自烙印一样的小动作也不会错认为一个人吧。想想原剧里朴奇永顶着金宇炫的脸耍的赵贤敏团团转,在他自曝身份前竟没有引起精明多疑的反派boss的怀疑,实在说不过去! 时刻关注年微微的赵贤敏自然发现了她投到金宇炫和朴奇永两人身上的目光,他眉头一跳,不着痕迹的挡住她的视线,坦然印上朴奇永打趣的目光,对金宇炫说:“这次请你们来是因为你们是国内技术最顶尖的计算机天才,我希望能借你们的手还我叔叔一个清白。”赵贤敏做足了一个孝顺侄儿的模样,似乎一点不相信他叔叔会犯下不可饶恕的罪。 金宇炫闻言,眉间褶皱又起,想到他奉命调查赵庆文查到的一些蛛丝马迹都显示赵庆文很可能不像他表现的那样纯良,赵贤敏坚信他叔叔无辜,估计就是被他叔叔表象迷惑了,“你该知道这次警方专门成立了一个调查组调查你叔叔的事,我是警方的一员,不应该和调查者亲近人员有过多接触。不过看在你为你叔叔担心的份上,我可以告诉你如果你叔叔真的清白,即使我们调查他对他也不会造成任何影响。如果他真的有罪,抱歉,你这个忙我帮不了!” 作为老朋友,朴奇永清楚金宇炫的性子有多执拗,做事说一不二,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主意,但又固守着自己的底线。他对赵贤敏耸肩,“贤敏,你也不用太担心,我们要相信宇炫,他 不会让坏人逍遥法外,也不会让好人蒙冤的。” “谢谢你们,你千里迢迢从美国赶回来为我奔波,你有这份心我已经很高兴了,不管最后结果如何我都接受。” “这才是我认识的赵贤敏嘛!”朴奇永嬉皮笑脸的搭上赵贤敏的肩,“来来来,说点高兴的事!比如跟我介绍一下这位美丽的小姐跟你是什么关系呀,呐,别想转移话题啊!” “咳!”赵贤敏假装咳嗽,扶了下眼镜,不去看年微微的表情也知道她正看他的好戏呢,“我们什么关系跟你有什么关系呀,做男人不能这么八卦,不然会找不到女朋友的。” 金宇炫拉下朴奇永搭在赵贤敏肩上的手,皮笑肉不笑的说:“朴奇永,你让我办的事我已经做到了,现在是不是应该先理清楚我们之间的恩怨了!” 朴奇永见好友一副‘小样儿,抓到你就别想再跑’的表情,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抓紧赵贤敏的衣袖哀嚎道:“贤敏,我这次自投罗网可都是为了你啊,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我只知道死道友不死贫道,既然你和宇炫还有其他事,那我就不留你了。改天再请你们吃饭!”他可没看错金宇炫看向朴奇永时眼底的异常,那种眼神他常常从靠近年微微的男人们眼睛里看过。虽然他是地道的韩国人,但从小接受西式教育,对男人之间的感情不支持也不歧视。如果朴奇永能得到幸福,他乐见其成,不过这条路不好走,希望他们都能有个好结局。 第42章 phantom0308(七) 送走了两个得力帮手,赵贤敏回到客厅只见年微微软软的靠在沙发上以手支撑着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他低头看了下着装,没发现什么异常,“怎么了?有什么不对?” “其实我也很好奇我们除了合作之外还有什么关系。” 赵贤敏松了松领带,语气轻松的说:“我以为自己表现的很明显了。” 年微微摇头,“你不直截了当的说清楚我怎么会知道。” 赵贤敏笑了,将她一把扯进怀里,撩起她散落的碎发,在年微微额头印下一吻,“那这样呢?” “不够!” 年微微顺势环住他的脖子,在他薄唇上印下自己的烙印,“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了。” “好。”赵贤敏满足的笑了,低下头加深了这个定情之吻。 世强集团政治秘密资金的受贿名单在金宇炫和朴奇永的合力调查以及赵贤敏的暗中资助下最终在一个月后从赵庆文的电脑里弄出来了,最先看到这个名单的朴奇永对这份名单可谓是印象深刻。因为他当初之所以离开警校就是因为这个。 金宇炫最能理解朴奇永的感受,这份名单让他一直以来坚持的公平正义像个笑话,而他那个变成植物人躺在床上生不如死的父亲很可能就是这份名单下的牺牲品。 “你打算怎么做?要不要把这交给贤敏?”朴奇永问。 揉了揉鼻梁,金宇炫语气沉重的说:“给他吧,他有权知道真相。”想到赵贤敏对他叔叔的维护,尽管不能亲眼所见,但金宇炫还是可以想象他得到这份名单时会有的反应。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金宇炫得到这份名单的时候一直监视他案情调查进展的黑警势力立刻收到了消息。他们现在都是身处高位,看重名誉的人,一旦这个名单泄露出去,他们的职业生涯估计也就到头了。 为了自保,他们立刻联合起来控制了金宇炫的爸爸金锡俊,威胁金宇炫把名单交出来,同时让他将所有知情人全部干掉。最近世强集团出现的一连串事件又让他们觉得这是除掉赵庆文这个明晃晃的受贿证据的最佳时机。 金宇炫收到威胁电话的时候朴奇永就在他身边,把他们的话全在耳里。他拦住情绪失控的金宇炫,“千万别冲动,宇炫!只要这个名单在我们手上他们就不会伤害你爸爸的。他们这个时候给你打电话就是要让你自乱阵脚,你可千万别中了圈套!” “那是我爸爸!”他没办法保持冷静,一想到由于他的失误让爸爸和儿子善宇都处于危险中他就没办法原谅自己。 “我知道,我都知道!但是你现在赶到疗养院也于事无补啊,就算你现在把名单交给他们,你觉得他们一定会放了叔叔吗?!更别说他们后面提的那个条件,你真的下得了手?” 金宇炫颓废的倒在地上,双手抱头,严肃的脸上满是焦虑担忧,眉间深深的褶皱显示他此刻内心的煎熬,“我做不到.....但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伤害我的亲人而无动于衷....” “我有办法。如果你不反对,我们可以用另一种游走在法律边缘的办法。”朴奇永目光坚定的缓缓道出他的计划,在互联网世界,他就是这个国度的王!哈迪斯这个名字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不管怎样,救人要紧,现在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听了朴奇永的计划,金宇炫纠结了片刻,在法律正义与亲人见摇摆,最终后者占据了重要地位。 赵贤敏收到朴奇永发来的邮件,点开附件内容,看到那份熟悉的名单时嘴角一个弧度,无视助理大叔无声的疑惑,他走到办公室落地窗前看着天边变幻无常的白云,双手插进口袋,愉悦的低喃道:“马上就要变天了啊,真期待......” 期待什么?他没有说出口,但助理大叔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当天晚上八点,就崔妍熙突发死亡事件仍然争论不休的众多网友们的电脑在同一时间电脑被人黑了,随后显示屏上跳出一张字迹骇人的神秘名单。网民们顾不上破口大骂那个黑掉他们电脑的人,目瞪口呆的盯着名单上显示的高官政要们的受贿证据,心里直呼‘卧槽!’ 与此同时,自从崔妍熙离开后就辞掉经纪人工作专心在家创作写剧本的年微微也看到了那份名单,当电脑写作界面被一个熟悉的巨大‘h’所占据时,年微微知道黑掉她电脑的人是哈迪斯斯,而这张名单也证明他和金宇炫已经开始行动了,真是......干得漂亮! 有这两个主角人物的帮助,年微微相信赵庆文落马是迟早的事,她只需在一旁看着事态发展就好。就目前的大好局势,凭赵贤敏的手段,世强集团会长的位置非他莫属。能够兵不血刃解决的敌人,同时全身而退成为获益最大的受益人,赵贤敏在遇见朴奇永并且和他成为朋友的那一刻就已经改写了结局。 黑名单事件中收到伤害最大的人除了赵庆文,就是赵载敏了。这个可怜的娃还没从爱人突然离世而杀死爱人的是自己父亲的打击中恢复过来,又被这张突如其来的黑名单弄得晕头转向。如果这份名单是真的,也就是说他亲大伯也就是赵贤敏的爸爸是被他爸爸害死的,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他不愿相信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父亲竟有这样血腥残忍的一面。 但事实却给了他两个响亮的耳光,当警方带着搜查令闯进他的住宅,‘请’他到警局‘做客’;当赵庆文被黑警们所抛弃接二连三的爆出一项项令人发指的罪行,许多隐藏的真相浮出水面时,赵载敏对自己父亲彻底绝望了。他坐在观众席看着被告席上的父亲被原告律师提供的证据问的哑口无言,震惊、失望、愤怒.....各种情绪交织,让他顿感人生百无聊赖,顿时萌生出离开这个国家眼不见为净的想法。 知道的越多赵载敏越觉得自己以前很可笑,枉他以往那样嫉恨赵贤敏,原来他父亲那样做不过是打着捧杀的主意,而他竟然为了争夺父亲的注意力处处为难赵贤敏,现在看来他亏欠赵贤敏很多。当赵庆文的最后判决结果出来,他去监狱看过父亲后便收拾了行李悄无声息的永远离开了韩国,这个地方估计他终其一生都不会再踏足。 算计了一切最终如愿坐上世强集团会长位置的赵贤敏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开心,时刻关注着赵载敏动静的他自然也知道赵载敏买了机票准备离开韩国的事。亲眼目送无辜的堂弟远走他乡,往日两兄弟和谐相处的画面不断从记忆深处涌现,整件事情中他唯一心怀愧疚的便是赵载敏,但开弓没有回头箭,事情已经到了现在这种地步,他是万万不可能让赵载敏留在首尔的。默默跟他说了声对不起,赵贤敏让司机调转车头离开了机场,他要去好好谢谢金宇炫和朴奇永,没有他们的帮助,他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拿回属于他的那份荣耀。 当初朴奇永将名单公布到网上的举动彻底激怒了被赵庆文贿赂过的高官们,申景修就是其中一个。他愤怒的给看守金锡俊和金善宇的绑匪打电话让他们处理掉人质,这通电话被见过面单的朴奇永所设计的监听软件所窃听,并且录下了通话过程。这份录音成为最后扳倒申景修,将其送入监狱的最有利证据。 通过手机定位系统,金宇炫知道了绑匪所在的位置,他匆匆赶去救场,但还是晚了一步。亲眼见到父亲被人杀害的金宇炫几乎疯狂,然而他不是一个人,被成功解救的善宇由于惊吓过度患上了严重的创伤后应激障碍。他不言不语,每晚做恶梦,身体很快消瘦下去,巴掌大的小脸蛋儿有着媲美大熊猫的黑眼圈,如果一直这样下去,金宇炫在世上仅存的亲人也将离他而去。 世强集团发生的一连串事件对金宇炫一直以来坚持的信仰是个严重的打击,儿子日益严重的病情也促使他做出离开警局的决定。 朴奇永在国内除了金宇炫本就没什么牵挂,得知金宇炫打算带着儿子出国治疗他二话没说和他们办理了一样的出国签证。不过走之前还是要和朋友告别的,而他的朋友就只有赵贤敏和年微微。 在这场送别宴上朴奇永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指着赵贤敏和年微微交握的双手,怪叫道:“哈!让我发现你们不可告人的秘密了吧!我就知道你们一定有奸情!”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什么叫奸情?我们这是非常正常的男女关系好吗?!”年微微不高兴的反驳道。 “口误,纯属口误!嘿嘿,什么时候请我们喝喜酒啊?” 年微微看了眼赵贤敏,把问题抛给他。 “应该快了,到时候我会通知你们的。”赵贤敏笑着捏了捏年微微的手,“你们到了那边别忘了打电话回来报平安。” “一定会的。” 如同告诉朴奇永的那样,赵贤敏想尽快和年微微成婚,组建一个幸福的家庭。不过接手集团后他一直忙着处理赵庆文留下的烂摊子,等他有时间处理个人终身大事时距离朴奇永离开已经一个多月了。 期间年微微内心的纠结不足为外人道也,明明事情进展的很顺利,赵贤敏如愿替自己父亲报了仇,也成功掌管了世强集团,但是他的幸福值一直停留在90就死活上不去了。这个世界的任务在年微微看来非常简单,而前期的任务进展也证明了这一点。不过她没想到这剩余的十点幸福值竟然花了她整整二十年的时间才达到满值。 那时年微微和赵贤敏早已成婚多年,两人撇下孩子相约登山看日出。依偎在老公怀里,和赵贤敏坐在山顶共同目睹太阳突破云层出现在地平线时年微微脑海里突然响起了熟悉的系统提示音。 这个声音迟来了二十年,她看着不再年轻却更加富有成熟魅力的男人,闭上眼靠在他肩膀上感受着他怀里的温暖,在脑海里选择‘退出’之前在男人耳边轻声说道:“我爱你,贤敏。” 但是,我更爱我自己.....对不起,我不能履行与你相许的白首之约了.... 第43章 吸血鬼伴侣1 退出幽灵的世界年微微的积分达到了600,不仅可以开通生命空间,也可以花500积分兑换无上先天功法【逍遥决】。逍遥决是一本修真心法,与兑换者灵魂绑定,兑换者在任何世界任何身体都可以修炼,只要灵魂不灭,其修为便可叠加存在,不需要兑换者换一个身体时在从头开始修炼。 兑换了【逍遥决】后年微微的积分瞬间降到100,不过让她高兴的是开通后的生命空间并不会因为积分的消耗减少而再次关闭。不管她用多少积分,只要积分值曾达到500,系统就会自动判定她拥有开通生命空间的资格。 同时由于她在系统商城花的积分足够多,系统在她的生命空间里免费开启了一汪灵泉。源头活水,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灵水没有洗髓伐骨的功效,但蕴含巨大的能量,只一小杯就可让人三天不吃饭也不会感到饥饿。 开通生命空间以及兑换逍遥决不过是一瞬间就完成的事,当年微微的灵魂与逍遥决绑定一同进入新的任务世界时系统再次升级关闭了任务界面。 有过类似经验的年微微在一间干净整洁的单人间学生公寓醒来的时候不慌不忙地披上新马甲,在房间里收集她这个身体的身份信息。她现在叫叶清,英文名是艾琳娜·朱迪思,二十二岁,是个地道的中国姑娘,三年前来到美国纽约开始了苦逼的留学生涯。 叶清的家境不算太好,父母都是普通的工薪阶层,为了叶清的出国梦省吃俭用了半辈子才凑足了叶清出国留学的所有费用。叶清从小就有一个梦想就是成为一名出色的摄影师,把世间一切美好的东西定格在胶片上保留。她本人也有相当高的捕捉美的艺术天分,至初中起就开始拍摄一些人物风景照片寄给杂志社,在她出国前曾多次获得全国优秀摄影师青年奖。为了在这条路上走的更高更远,叶清为留学进修做了很充分的准备。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一心沉浸在艺术中被父母保护着长大的叶清刚刚踏上异国的土地就被一伙小偷惯犯盯上了。把所有心思放在摄像机上的叶清连自己钱包什么时候丢的都不知道,还好兜里有一点零钱,不至于付不起出租车的费用。 但那点钱付了车费,在学校附近随便买了一袋面包填饱肚子后也所剩无几了。叶清来的时候爸妈将所有钱都打进她银行卡里,银行卡在钱包里,等她想到去银行挂失的时候卡里的钱已经被人全部转走了。 这些消息年微微都是从叶清的笔记本里发现的,正因为叶清习惯把所有隐秘的事情记下来,包括银行卡密码,才会让那些小偷偷走她钱包后轻而易举的弄走了她卡里所有的积蓄。 为了生存,叶青不得不在学校安顿好后立刻出去找工作赚取生活费。中餐馆,加油站,书店,快餐店....三年下来叶清做过很多兼职,微薄的薪水堪堪养活她自己。不过天性乐观的她将这一切看成上天对她的考验,经过这些底层劳动的熏陶加上学校老师殷切的栽培,叶清的摄影作品在捕捉空灵美的同时更加与生活贴近,善于发现生活中点点滴滴的美好一面是她这些年最大的收获。 因为忙于工作,叶清的留学生涯是简单的学校和工作地点两点一线组成的紧张又充实的生活,虽然没有那么多时间与同学私下交流,沟通感情,但在课堂上叶清的杰出表现和每门功课的优异成绩让同学们对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美丽中国姑娘不太熟悉,也不完全陌生。 看了叶清的主要生活经历,年微微对于自己穿到了哪个世界仍然一头雾水。她确信没有哪一部影视作品的主角或重要配角和叶清有着相同的人生经历,不过考虑到系统给她挑选马甲时并没有太严格的限制,随机挑选的附身人物不过是因为身体和她的灵魂更契合罢了。 即使没有叶清的情感记忆,但她的摄影天赋却是融入骨血,年微微不用担心会因为摄影风格的突变而引起别人的怀疑,而多个世界的生活经历也让她对美的感受有着与众不同的触觉。 收起学生证、身份证和钱包等重要物品,年微微拿起笔记本看了上面的日常安排。现在是星期六上午十点,作为大三的学生理论课一个星期只有三节,她以后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拍片修改洗片中度过,等考完了一个月后的理论考试,再向导师交上毕业设计和毕业论文,她就可以从这所视觉艺术学校毕业了。毕竟她的学分、绩点已经修够了,在学校多呆一年也学不到什么了,所以叶清给自己未来的安排是提前一年毕业然后走遍美国几个最负盛名的原始森林。 对于这个安排,年微微心里也有一些期待。不过目前对她来说最有吸引力的莫过于修炼逍遥决了。用灵水搭配三明治解决温饱问题后年微微在窗前沐浴在阳光里盘腿坐下,按照逍遥决的入门提示吐纳顺息,感悟自然之道。 太阳缓慢西斜,炽热的温度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清冷的月光和幽暗的星空。皎洁的月光如同一道薄纱笼罩大地,年微微暴露在月光下的皮肤隐隐散发出一股微弱的乳白色光晕。光晕散去,白皙的皮肤上渗出一层薄薄的黑色物色,臭不可闻。 睁开眼,一道流光在她眼眸一闪而过。年微微捂着鼻子飞快奔向浴室,哗啦啦的水声响了一刻钟渐渐停下。断断续续的水滴顺着乌黑的发丝滑落溅起一朵小小的水花,年微微站在镜子前对比她之前的那副尊容,皮肤变得更加红润有光泽了,眉眼间的神态让她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但她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这副模样。想了半天,年微微才恍惚记起那是她最初的模样,是她的本来面貌。也许随着修为的增长她的面貌会越来越接近本体面貌吧,年微微如是猜想到。 今天的试炼结果让她非常满意,只需一个月她就可以慢慢完成洗髓伐筋的过程,无须借助外物就能祛除杂质滋润灵魂,她真是捡到宝了! 早上喝的灵水让她到现在都没有饥饿感,为年微微省了一顿晚餐钱,她在八点半之前换好衣服领着背包出了门。 璀璨的灯火照的城市一片白昼,如同一座不夜城。从清冷走向喧嚣,年微微在巴士的带领下在纽约晚上最繁华热闹的地方下了车。精致的妆容掩盖了她的真实年龄,在这个灯红酒绿的地方,年微微轻车熟路走进了一家酒吧,在酒吧后台找到经理递上自己的辞职信。 叶清在这个地方工作了快一年,经理非常欣赏她的办事能力,极力挽留年微微。不过年微微空间里的钱足够她吃喝享乐一辈子,没必要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赚钱上。她拒绝了经理的挽留,不过答应在他找到人接替她的工作前继续替他打几天工。 换上酒吧调酒师的工作服年微微来到叶清工作的区域,和几个同事打了招呼后便开始为客人服务。叶清竟然会在酒吧做起调酒师的工作也是年微微没想到的,这个工作勾起了她在犯罪心理世界的一些经历。同样是在美国,同样是在21世纪,但是这个世界没有bau,也没有斯宾塞和罗西。 酷炫的调酒动作吸引了一部分人的目光,沉浸在回忆里不可自拔的年微微没有发现她的吧台前来了一位帅到人神共愤、眼神忧郁迷人的年轻男人。男人的皮肤苍白到近乎透明,异常细腻光滑,仿佛一块上好的羊脂白玉发出淡淡的光晕;血红色的瞳孔和红艳的薄唇仿佛滴血的玫瑰,有种异常迷人的禁忌美;金褐色的自然卷发随意散落在额前,笔挺的坐姿和修长的大腿完美的包裹在黑色的紧身衣里,精瘦的好身材一览无余。 仅仅是他坐下的三分钟里就有十多个美女过来搭讪,但都被他面无表情的拒绝了。清冷的嗓音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看你的眼神如同看个死人一样,和他对视过一次人顿时什么旖旎的想法都没有了,只想快点远离他。 年微微回过神时吧台上除了点酒的男士,几乎没什么人了。她带着职业微笑,走到男人面前轻声询问:“你好,你想要喝点什么吗?” “一杯伏特加,谢谢。” “好的。” 年微微点点头,一点都不介意男人冷淡的态度,转身从背后的酒架上从烈酒区拿出伏特加的酒瓶,把杯子放到他面前给他满上。 男人无意识的转动着酒杯,双眼紧紧注视着年微微,眉头微皱好像有什么东西让他非常疑惑。 没有人点酒时年微微不介意和客人聊几句,她看向这个举止有点奇怪的男人,问:“先生,我脸上有什么不对吗?”这样火热的看着她是要闹哪样? 贾斯帕不带一丝笑意的弯了下嘴角,“没有,我只是想问你今晚方便吗?” (⊙o⊙)啊!年微微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一本正经的男人竟然是个闷骚,虽然美国人在她印象中确实比较开放,只要看对眼了就会来一段露水姻缘,但这种刚一见面就约炮的事情还真是让她长见识了。 看着认真等她答案的男人,年微微嘴角抽搐,勉强维持着得体的笑容拒绝道:“抱歉,我下班了只想回家好好睡一觉。” 贾斯帕垂下眼帘,闻着她身上传来的淡淡的诱人的甜蜜芳香,仿佛多吸几口就能抵住深入骨髓的饥饿感一样,他不动声色的吸入这股芳香气息,掩饰性的一口干掉对他而言像白开水一样烈酒,却被新奇的火辣感觉刺激得不停咳嗽。 他惊异的盯着手里的酒杯,感到十分震惊。自从他变成吸血鬼就失去了品尝美食的能力,他可以进食人类的食物但是味同嚼蜡,像现在这样感受烈酒的辛辣刺激两百多年来还是头一次。 他用手捂着嘴咳嗽,暗中用异能感受年微微的情绪变化,和之前的试探结果一样什么都没感受到。如果不是亲眼见到她就站在自己面前,闭上眼仅用异能感知他一定以为前面空无一人。 年微微无语的看着男人咳得撕心裂肺仍然一杯接一杯往嘴里灌酒的自虐行为,不明白明明咳得眼泪都出来了,为什么他脸上的笑容还那样明媚,如同得到心爱糖果的孩子一样笑得单纯又满足。不会是遇到神经病了吧?她在心里默默嘀咕,手里倒酒的动作却是一刻也没有停。 几个小时后,年微微背后的酒架全空了,脚下十几个酒箱子装满了空的酒瓶,另一边酒保不停从库房搬来存货递到年微微手里。揉了揉酸痛的手腕,年微微看到来接班的另一位调酒师向这边走来了,她如释重负的放下酒瓶,对喝了这么多酒仍然神志清楚的男人说:“抱歉,先生,我要下班了。马上有另一位调酒师来为你服务,希望你今晚过的愉快。”终于熬到了下班时间,真不容易。 不过年微微显然高兴的太早了,她换了衣服从酒吧后门离开,刚过拐角就碰见了在路灯下等人的男人。男人迷人的眼睛带着一丝笑意,双手交握在背后,如同一棵笔直的青松站在年微微面前。他向年微微行了一个标准的绅士礼,语气诚恳的说道:“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送小姐一程?” 夜色朦胧,男色诱人,然而对美国始终抱有阴影的年微微最不想要的就是这种非奸即盗的献殷勤,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掏出防狼喷雾和电击棍就往男人身上招呼,等他捂着眼睛蹲下身后立刻向人多的地方跑去,一边跑,一边拨打了报警电话。 第44章 吸血鬼伴侣2 惊魂未定的年微微跑至热闹街区,抚着胸口喘气向后看的时候不见了男人的身影,原地只留有她丢下的防狼喷雾和电击棍。她警惕的观察四周,空荡荡的小巷没有一个人,仿佛她刚才看到的人不过是自己幻觉一样。 手机里传来电话员的声音,年微微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她非常抱歉的向对方解释后挂断了电话。再次确定周围没什么异常后,她拦了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去。在她走后,她原本站立的地方突然出现一个男人,他闭上眼深呼吸,仿佛还能闻到空气中残留的芳香气息。 目送年微微离去的方向,贾斯帕笑的心满意足的握紧手里的水晶手链,这是年微微刚才掏包时不小心带出来的。吸血鬼一生只爱一个人,这是吸血鬼世界的基本定律。他以为自己之前对玛利亚的感情就是爱,原来那不过是转换者与被转换者之间特有的情感枢纽。遇到年微微他才知道吸血鬼遇到自己命定的精神伴侣是什么样的感受,那种一眼万年,非她不可的情感归属是那样强烈,仅仅闻着她身上的气息都能让他不再感到饥饿。 能够遇到命定的精神伴侣是件非常幸运的事,很多吸血鬼终其一生都不会遇到。在漫长的生命里,没有精神伴侣的吸血鬼在无边无际的寂寞孤独通常会选择一位合适的配偶一起生活,这些配偶一般都是吸血鬼。而精神伴侣却不一样,它可以是吸血鬼,也可以是人类,没有任何年龄性别的限制。 一旦遇到,就如同夏娃和亚当的结合,找到了自己缺失的那根肋骨,在吸血鬼剩余的生命里他们的职责就是忠于伴侣,保护伴侣。而精神伴侣能够有效抚平他们骨子里的嗜血冲动和永不满足的饥饿感,让他们重新体味到食物的美妙,人类的五官感觉会慢慢在他们身上苏醒。 回到学校宿舍,年微微放下背包懒散的躺在床上活动手腕,休息了半晌恢复了些许体力她才慢慢爬起来,找出换洗的衣服,慢悠悠向浴室走去。叶清父母打来电话的时候年微微正准备打坐练功,她看了下时间,现在是凌晨一点多,位于北半球的另一个国度正好是白天。 叶清没有跟父母说过时差的事,每次和家人打电话的时候都是在深夜。叶家父母白天接到女儿的电话也没有任何怀疑,虽然有些奇怪女儿每次说话的声音都感觉很疲惫,但也只是以为叶清学习太累,他们心疼女儿的同时会自觉减少打电话的次数让她有时间多休息。 接通电话,简单问候了彼此的健康状况、生活琐事、天气变化后年微微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短暂的沉默让电话两头的人都有一种不知所措的尴尬。年微微叹了口气,看着时钟指向两点的位置,“妈,我在这边一切都很好,你和爸爸不用担心。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我以后再给你们打电话吧,现在这边是凌晨两点,我实在是困了。” “啊?!”叶妈看了看窗外耀眼的阳光反应不过来,不知是女儿说错了,还是她听错了。她连忙回道:“那你睡吧.....好好休息...我改天再给你打电话。” 打了将近半个小时的跨洋电话,挂断电话时年微微收到了话费超额的提示短信,让她对叶清目前的贫困程度有了更深的认识。其实叶清除了头两年比较缺钱外,在教授的推荐下她接了好几个工作时间宽松、待遇也比较高的私活,再加上她自己找的那些兼职工作,赚到的钱扣除部分生活费后还是有剩余的,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拮据。 不过搞艺术的人对自己手里的工具都比较挑剔,而叶清的大部分钱就是花在了摄像头和胶片上。她宿舍里数量最多的不是皮箱里的衣服而是挂满了整个墙面的各种照片。 夜里年微微总能感觉一股粘人的视线胶着在她身上,但是睁开眼打量四周却没有发现任何人,漆黑的房间里只有她自己的呼吸声。如此徒劳无功的观察了几次她只能说服自己是她太疑神疑鬼了。而窗外某种人行生物见识了年微微奇特的睡觉姿势和敏锐的感知力,为了让他未来的另一半睡个好觉,他恋恋不舍的看了年微微一眼在她重新摆好坐姿闭上眼准备睡觉时瞬移走了。 太阳升起的时候年微微收到了系统升级完毕的提示音,这次系统升级的时间比上次短了很多,系统升级后的主要改变是任务界面的变化。系统不再发布强制性的任务,而是由宿主自行决定攻略目标,一旦宿主确认了攻略目标,系统会自行生成任务。但是目标的选择范围却是固定的,宿主只能选择在原剧情中出现过的人物。不过这个‘出现’的概率就有点广泛了,可以是直接出现的人物形象,也可以是从别人嘴里说出的某个人。 点开任务界面,年微微看着崭新的界面有一瞬间的迷茫,每个世界出现过的人物何其多,她该怎么挑选才正确呢? 【任务世界:暮光之城系列】 【宿主姓名:叶清/艾琳娜·朱迪思】 【攻略目标:待定】 【积分:100】 【确定目标剩余时间:89天】 从她穿过来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天,也就是说每次年微微穿到新世界要在三个月内选好目标,如果三个月过去她还没做好决定,很可能会强制接受系统随机挑选的攻略对象吧。不过这个世界是暮光之城啊,这里的主角和重要配角大多是吸血鬼,难道要她选一个吸血鬼做攻略目标吗?那真是太可怕了!她可没有贝拉那样的勇气冒着生命危险和吸血鬼谈恋爱啊! 年微微纠结了片刻,回想剧情才发现自己只记得这是爱德华和贝拉之间的爱情故事,但具体情节已经忘得差不多了。花了一点积分查看源世界的影片资料,年微微确定暮光系列电影里叶清从头到尾就没出现过。 不过她倒是发现昨晚遇到的那个行为举止特别怪异的男人原来是吸血鬼贾斯帕·黑尔,她没想到自己刚穿过来就曾和死神擦肩而过,如果她昨晚答应贾斯帕的邀请,也许现在她已经是具死尸了吧,要知道在贾斯帕遇见爱丽丝前他可是个吸食人血的正宗吸血鬼啊。 死里逃生的年微微后知后觉的发现她昨晚能从贾斯帕手里逃走几乎是不可能事情,一个吸血鬼怎么可能被防狼喷雾和电击棍打倒。想到晚上回来后遇到的奇怪的事,年微微懊恼的捶了下脑袋,她怎么能忽视那股迫人的视线认为是自己的错觉呢?很明显她是被对方跟踪了嘛,虽然好奇对方怎么会轻易放过她,但这个地方已经不安全了,她得尽快想办法换个住处才行啊。 好在她现在课不多,住不住学校宿舍也没有人管。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年微微带上相机和行李便出门了。至于酒吧她是不会再去了,即使失信于人,也没有领上这个月的工钱,但和小命比起来,年微微还不想在任务完成前被吸血鬼吸干血液死掉。 不过考虑到叶清为了那一纸证书所付出的心血,年微微还无法轻易舍弃叶清该获得的一切荣誉和成果。她变卖了空间里的金块,在隔壁大学附近租了一间房子,此时距离她毕业还有一个多月。她付了两个月租金打算毕业后就搬到福克斯小镇去近距离观察那里的剧情人物,只要在最后期限前选定攻略目标就可以了,比起冰冷的吸血鬼和会变身的狼人,年微微还是希望她的攻略目标会是人类。 不过世事无常,未来的事可不是你计划好了就一定按这个路线走下去的。 没有人告诉年微微遇到一只吸血鬼该怎么做,在这部片子里吸血鬼还从来没有被人类杀死的案列。年微微举着相机,僵硬的看着突然出现在她镜头里某个笑容灿烂的吸血鬼,不知作何反应。 站在树荫里的贾斯帕欣喜的盯着突然失踪了一段时间的女孩,无视两人之间横隔的耀眼阳光,缓缓走至女孩面前,牵起她的手落下一吻。他的皮肤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水晶般璀璨的光芒,整个人就好像一颗人形钻石,光彩夺目。 手指无意识按下快门记录了这神奇的一幕,年微微愣愣的站在原地,手心里冰冷的触感让她打了个激灵,找回了失落的语言。“你好,先生,没想到在这里又遇到你了。”早知道他会出现在这里她一定改道换个地方采集风景。如今荒郊野岭,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我是来找你的,我的女孩。”贾斯帕紧紧握住她的手,生怕她又消失不见了。眉眼含笑道,“叫我贾斯帕,艾琳娜。” 年微微假笑着暗中用力抽出自己的手,但却纹丝不动,“抱歉,先生,我们不熟。”突然落在唇上的冰冷手指止住了她的话。周围的景色飞快倒退,等年微微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时她和贾斯帕已经从地上移到了一颗参天大树上,脚下的公路上一辆法拉利呼啸而过。 “嘘,别怕,我会一直保护你不受任何伤害。” 我怕的是你啊,摔! 被禁锢在冰冷的怀抱里,年微微几乎要暴走了。冰冷又坚硬的皮肤任她怎么挣扎都无法给他造成一丝伤害,反而累得她直喘气。更可怕的是他的头竟慢慢向她脖子靠近,冰冷的触感让她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千钧一发之迹她的手里突然出现一个燃、烧弹,“去死吧,贱人!” 第45章 吸血鬼伴侣3 贾斯帕面无表情的接住年微微扔过来的燃烧、弹,捏成渣渣。吸血鬼只有被撕成碎片后才会被火烧死,其他任何时候人类的物理攻击都对他们无效,当然人类的现代高科技武器除外。 ‘完蛋了!’年微微绝望的闭上眼睛,在系统商城挑选杀伤力更厉害的武器,无奈积分不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伸手抚上她的脖子。‘难道今天就是她的死期?’即使她好运的没有被吸干血,但是也会被他的毒液转化为吸血鬼吧。到时候她还活着,但是气息心跳具无,说不定系统会认为她已经死了直接判定她任务失败吧。她不敢赌那一丝可能性,所以在任务完成之前她说什么也不能被咬。可恨她之前学习的保命技对他没有丁点儿影响,弄得自己像现在这样狼狈不堪。 “为什么要杀我呢?”贾斯帕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你就这么讨厌我?死也不想和我在一起吗?” 想象中的痛楚没有发生,年微微奇怪的睁开眼,看到贾斯帕眼中弥漫的哀伤不明所以。此时她还不知道,对吸血鬼来说被精神伴侣厌弃是件多么痛苦的事。不过不明白不要紧,只要贾斯帕不咬她,一切都好商量。 她尽可能平和的说:“你没有体温和心跳,脸色苍白的像鬼一样,最重要的是你的皮肤在阳光下会发光,虽然长得像人类,但你绝对不是人,你到底是什么东西?跟踪我有什么目的?别告诉我你喜欢我,我们才见过几次面啊,编谎话也编个像样点的吧!” 贾斯帕苦笑,对她的不信任感到无奈,但也明白是他太心急吓到她了。“你有没有听过吸血鬼?”不管年微微最后的反应是什么他都不会放手了,所以让她了解真相也无妨。 “听过,不过那都是骗人的吧,现实生活中哪有吸血鬼这种生物?”年微微皱着眉头,用一副‘你又在骗人’的表情看着贾斯帕。 多说无益,贾斯帕直接变出另一幅模样用事实来说话。猩红的眼眸,青面獠牙,和书中吸血鬼的描述一模一样。“现在你相信了吗?” “信了,信了!你赶紧变回原来的样子吧。”年微微忙不迭点头,僵硬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一对冒着冷光的尖牙,生怕他冲动的咬上来。作死哦,早知道他这么实诚,她直接说信了不就完了吗。 恢复原本英俊的模样,贾斯帕感受到怀中人的僵硬和颤抖的睫毛,知道她害怕自己。他笑得一脸无害,语气温柔的诱哄道:“怕我吗?只要你答应跟我一生一世,我就不咬你同时也保护你不被其他吸血鬼伤害,怎么样?” “为什么是我?”你说出来她改还不行吗? “我真的很喜欢你呢。”说完埋在她温热的脖子上深吸一口气,满足的喟叹一声。 “......”拜托不要把她当傻子,好吗?! 伸手抚上她的脸颊,看到她吓得花容失色他也很心疼,但他保证这是最后一次,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以她的性子不强迫一下也许她永远都不会答应跟他在一起。“考虑的怎么样呢,我的女孩?” 察觉到男人越来越肆无忌惮的举动,年微微咬咬牙,狠声道:“我答应你!” 【叮叮叮!恭喜宿主选定攻略目标】 【攻略对象:贾斯帕·黑尔(吸血鬼)】 【任务描述:获得人物好感度】 【目标好感度:80/100】 脑子里的声音消失的那一刻年微微的神情垮下来了,选来选去没想到最后还是选了一个吸血鬼,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幸好他的好感度刚一绑定就达到了80,让她在被迫的基础上不至于太难受。虽然不明白他的喜欢为何来的如此突然,但......管他呢!能够更快更好的完成任务她有什么不满足的。 “你答应了哟,这辈子你都是我的人了,真好!”贾斯帕亲昵的贴着她的脸,在她薄唇上印下一吻。非常兴奋的对她说:“抱紧了!” 年微微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带着在万丈丛林里肆意跳跃、奔跑,如同一道闪电在树林间穿梭,耳边是高速划空的呼呼声,潮湿的空气形成一道劲风打在她脸上,长发飞扬,衣袂咧咧作响。埋首在他冰冷的怀抱里,感受到他无以复加的欣悦,年微微紧贴在他宽厚的胸膛上有了一丝暖意。和系统绑定以来,这是她第一次不用费心讨好剧情人物,抛开其他,专心做一个被人疼爱的女子似乎也不错。 那种在天地间无拘无束的自由开阔让年微微的心结一点点打开,既来之则安之,既然选定了贾斯帕作为攻略目标,之前的一切计划就得抛开从来。在生命安全得以保证的前提下,年微微愿意接受她以后的生活对象是个吸血鬼的事实。仔细想想,除了不能和他光明正大的走在阳光下以外,她的生活和在前几次任务世界几乎没有变化。 被精神伴侣接纳后贾斯帕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年微微的情绪变化,开心之余他更加想尽快和她去沃尔图里正名,宣告他的主权。 晚上送年微微回家的时候贾斯帕就提出了这个要求,“过段时间等你毕业了我们去沃尔图里,好吗?” “沃尔图里?去那干嘛呀?” “去请吸血鬼中的皇族帮我们正名。这就好像你们人类结婚去民政局登记一样,只有正名了才说明我们结合的合法性,同时也是告诉其他吸血鬼你艾琳娜·朱迪思是被我烙印过的爱人,谁都不能再打你的主意,这样也能很好的防止其他吸血鬼伤害你。”如果吸血鬼伤害了被另一个吸血鬼烙印过的爱人就犯了吸血鬼世界里另一个基本定律,会遭到所有吸血鬼的追杀。 “所有吸血鬼结婚都要去那正名?”她怎么记得爱德华和贝拉结婚时就没有经过这个步骤。 “当然不是,吸血鬼只有遇到自己的精神伴侣才需要给彼此正名。你就是我的精神伴侣,正名后我们会得到沃尔图里皇族颁发的印戒指环。有了它,所有吸血鬼都不会把你当做猎物。” 见年微微还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贾斯帕又向她解释了什么是精神伴侣,精神伴侣和普通配偶之间的差别。 听了贾斯帕的一番解说,年微微恍然大悟,心里的大石也终于落回了原处。难怪那天晚上贾斯帕只见了她一面就希望她和他在一起呢,原来是这么回事。现在她是真的相信贾斯帕是爱她的,同时也相信他有能力保护她的安全。 贾斯帕无奈的发现他的女孩再一次走神了,感知到她的情绪不坏,他只是搂着她背靠大树静静等待她回神的那一刻。过往的行人见到这两浑身冒着幸福泡泡的男女均露出善意的微笑,默默祝福他们。 “抱歉,我......” “嘘!”贾斯帕伸出食指轻轻按下她的唇,“你永远不必跟我说对不起。” “呃.....”年微微被男人宠溺的眼神电了一下,脸刷的红了。她低下头为自己的幼稚反应感到很羞愧,经过好几个世界她竟然还像个涉世未深的小女生一样被男色蛊惑,真是太丢人了! 平复了情绪她抬起头若无其事的说,“去沃尔图里之前我想先回国把你介绍给我爸妈认识。”叶爸叶妈把她养到这么大不容易,婚姻大事好歹还是要知会他们一声的。 “可以。”只要她愿意嫁给他,其他都是小事。 确定了两人的关系,贾斯帕便经常出现在年微微面前。吸血鬼不用睡觉,即使年微微锁好了门窗每天早上她还是会在贾斯帕怀里醒过来,得到他情意绵绵的早安吻。当然,在她熟练了运气路线后即使不打坐平躺着睡觉年微微还是处于练功状态。 而之前年微微独特的‘睡觉’方式被贾斯帕见过后他本来也没多想,不过后来她表演了一次凭空拿出燃烧、弹的把戏,又隔三差五凭空拿出香味四溢能量满满的透明液体时才真正勾起了他的好奇和疑惑。他问过一次被年微微叉开话题后便把疑惑放在了心底,等待年微微主动向他坦白。 其实除了燃烧、弹那次,年微微每次拿出空间里的东西都非常小心隐蔽。但架不住她身边有个悄无声息又喜欢呆在恋人身边的吸血鬼啊,即使她小心又小心,仔细又仔细的观察了周围的环境,等到没有一丝异常了才拿出灵水,还是被观察入微的贾斯帕发现了几次。 灵水的使用不比她在系统商城里买的东西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当贾斯帕问她怎么能凭空变出物体时她真是快吓死了,只能打哈哈忽悠他是他看错了。见他随着话题转移了注意力不再发问,她才松了口气。不过她心里清楚,这些隐患并没有消除,贾斯帕心里的疑惑早晚有一天会影响到他们之间的关系。 因此当贾斯帕心里的安全感越来越薄弱,他的盯人行动越来越紧迫时年微微把自己拥有空间的事情告诉了他。只是空间,没有提到任何关于系统和任务的话。 她编了一段故事,就是随身空间小说里主角们得到空间的那种套路。 贾斯帕相信了,他问了几句空间的基本情况得到满意答案后就把自己的所有财产都交给了年微微,包括银、行卡和他几百年来得到的金银珠宝翡翠钻石等等。 没想到因祸得福,年微微受宠若惊的被迫收下这些东西,丰富了自己的小库房。同时也知道了灵水对吸血鬼的巨大吸引力。 对她来说,灵水可以洗髓伐骨,增强体质,顶住饥饿。同样的其蕴涵的巨大能量对吸血鬼来说就是一顿大餐,比人血更加美味。 得知她空间里的灵水取之不竭用之不竭后贾斯帕各种讨好卖乖给自己争取到了一份,即使呆在年微微身边他不用进食,他还是很享受每天一小杯灵水吃到撑的感觉。 而对年微微来说,贾斯帕恢复正常状态,给彼此更多的私密空间就是最好的奖励了。 第46章 吸血鬼伴侣4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当年微微作为优秀毕业生代表站在讲台上发表毕业感想时一场突如其来的大地震席卷了叶家所在的蜀地,在天灾面前人类是那么渺小无力。贾斯帕混在一群毕业生当中看着手机上的国际消息,面色凝重。台上的女孩是那么意气风发,朝气蓬勃,她怎么能承受得了这个噩耗? 前几天她那么兴高采烈的拉着他去市中心给家人购买礼物,拿到机票时更是紧张得整晚睡不着觉,连带他这个活了几百年的老古董也不由生出女婿见丈母娘的那种压力。为了更好地讨丈母娘欢心,他日夜不停的上网了解中国民俗和饮食文化,学习中国话,正因为这种时刻关注,他才能在第一时间得知蜀地发生的这场大地震。 随着新闻上发布的死亡人数不断增多,贾斯帕的心也高高悬挂。终于等到年微微演讲完毕,他立刻瞬移到后台找见满脸笑容和同学聊天的现任女友。 “嘿!艾莉娜,你家亲爱的来找你了哟,真是一分都不离开你呀!”曾经同宿舍的女同学挤眉弄眼,搞怪的打趣着年微微,见到帅气的贾斯帕占有性的搂住年微微的腰,她非常识相的把场地还给了这对任何时刻都在秀恩爱的小两口。 年微微笑眯眯的把学士帽交到男友手中,搂着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在他嘴上‘吧唧’亲了一下,“你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吗?毕业典礼完了之后我们就去机场吧。” “艾莉娜.....”贾斯帕别过她额前散落的长发,欲言又止。 “怎么了?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别吞吞.....”别吞吞吐吐的。剩下的话在她看到贾斯帕递到她面前的手机上的消息时就卡在喉咙,说不出来。 怎么会这样?!即使她曾经犹豫过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叶清父母,也绝想不到他们两老会以这样的方式从她生活里消失啊。 “难受你就哭出来吧。”贾斯帕心疼的看着呆掉的女孩,“虽然机会渺茫,但说不定你爸妈幸存下来了呢?不是还有好多地方官方没有搜救到吗?” “对!也许他们还活着.....” 话是这样说,但年微微清楚他们生还的可能性非常小。整个山体滑坡,湮没了叶家所在的被群山环绕的县城,阻断了通往外界的道路。年微微和贾斯帕赶到的时候那片地方仍然余震不断,搜救小组正在努力打通道路。 他们满怀希望的在灾区搜寻了将近半个月,终于见到那两个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时年微微反而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这半个月她不停经历着希望又失望的恶性循环,在悲伤弥漫的死亡之地,每一次挖掘到尸体都是对人心的一种凌迟,而其他人亲人重逢的感人场面只是在提醒她这个女儿做的有多失败,不管是说服自己忙于毕业也好,还是没钱交话费也好,她和叶家父母最后一次通话竟然是上次那段无疾而终的短暂对话。 如果不是秉着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的信念也许她早就坚持不下去了。她不知道叶爸叶妈死前有没有责怪她这个鸠占鹊巢的伪女儿,只希望叶家三口能够在另一个世界合家团圆。 处理了两老的身后事年微微了无牵挂的离开了叶清的故乡,跟贾斯帕一起去了意大利的沃尔图里。路途遥远,贾斯帕有心让年微微看看风景散散心,两人一边游玩一边赶路,花了三个月的时间才到达目的地。 这时年微微也没有心情沉浸在自责里无法自拔,因为她怀、孕、了! 贾斯帕是个地道的十八世纪英国老绅士,和原剧中的爱德华一样觉得最好的应该留在新婚之夜,所以他和年微微有亲密的举动,但非常克制,总是在关键时刻停下。但架不住他有一个熟女心的小女友啊,年微微觉得情到浓时顺其自然就好。 被男友的不配合弄得欲求不满的年微微不高兴了,难道她就这么没有吸引力吗?明明忍得那么难受就不要再忍了嘛。于是某个夜黑风高夜,年微微故意被贾斯帕气走跑到乌烟瘴气的酒吧,故意当着贾斯帕的面喝下加了料的酒,然后两人顺理成章干了一场赛事激烈的‘妖精打架’。 第二天的腰酸背疼就不提了,如愿以偿的年微微心满意足的靠在贾斯帕怀里,用指尖轻描他的轮廓。整个房间如同龙卷风过境一样破坏的非常彻底。有一就有二,既然已经打破了自己的原则,食髓知味的贾斯帕也不再刻意隐忍,常常黏在女友身边。 两个身心健康的男女在夫妻生活非常和谐的情况下弄出一条新生命也就没什么好奇怪了的。当大姨妈缺席两次没来报到时年微微意识到了什么,她去药店买了验孕棒,妥妥的两条红线预示她又要当妈了。 “你怀孕啦?!”贾斯帕惊疑不定的盯着那两条红线,即使和孕妇接触的不多,但这点生活常识他还是知道的。不过,怀孕啊,吸血鬼也能有自己的孩子吗?这种事情他真是第一次见。 “......”一定是哪里出错了!原剧中贝拉怀孕了一周肚子就胀的老大,她这该有两个多月了吧,可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啊。 心急如焚的贾斯帕带着年微微飞奔到当地的医院做了更详细的检查,听到医生的肯定答复,他抱着年微微笑得像个傻子。 回到酒店,年微微瞟了一眼仍处于兴奋状态中的某人无语问苍天,“喂!你够了啊,笑了一路不累吗?” “累?当然不,我高兴还来不及!”贾斯帕温柔的说,“谢谢你艾莉娜,变成吸血鬼之后我没想到自己还能有做爸爸的一天。明天我们就去找阿罗正名,然后找个地方定居。” “我是你知道的第一个怀有吸血鬼孩子的女人吗?”年微微希望从贾斯帕嘴里知道一些有用的经验,肚子里孩子的成长和贝拉的女儿不一样,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正常的。 “是的,至少我是第一次听说吸血鬼还能有自己的后代。要不明天我问问阿罗,他活了三千多年,经历的事情比我多,也许他知道什么。”感受到年微微的担忧,贾斯帕克制内心的激动,理智回笼。 “算了,还是不要了,顺其自然吧。”年微微想到阿罗见到贝拉的女儿都一副见鬼的模样,对他基本不抱什么希望。更何况她还有另外一个担忧,几千年来吸血鬼都是隐藏在人群中生活,他们狩猎人类,一旦让他们得知吸血鬼可以让人类女性怀孕,会不会让某些想要拥有后代的吸血鬼把目光投向人类女性,祸害她们呢?人类女性从怀孕到诞下吸血鬼的孩子可以说是九死一生,贝拉就是最好的例子。如果因为她的缘故,让那些无辜的女性死于非命,她犯下的罪孽就太深了。 所以不管这种情况会不会发生,年微微都不希望这个消息提早暴露,“你一定不能让阿罗知道你让我怀孕的消息,知道吗?” “好吧,我知道了。”贾斯帕没有问为什么,反正无论老婆说什么他照做就对了。 明媚的阳光普照大地,年微微和贾斯帕走进一座不起眼的教堂,然后在两个穿着灰色斗篷的吸血鬼的带领下通过幽长地下螺旋楼梯进入一间宽敞明亮的大厅。厚重的木质大门缓缓打开,年微微走进大厅内部的房间,只见前面的台阶上方端坐着三个气质出众的男人。 三人穿着一样的黑色长袍,面无血色的脸颊在黑色的衬托下显得更加苍白,好像三个刚刚从棺木里爬出来的尸体一样。坐在中间的那个有着一双大眼睛的男人仿佛中世纪的贵族,嘴角衔着一抹得体的微笑,饶有兴致的问道:“贾斯帕,她就是你的精神伴侣?” “是的。”贾斯帕礼貌回道。 “哦,人类!”阿罗慢慢走下台阶,在年微微面前站定,“美丽的小姐,你介意和我握个手吗?” 年微微无视他伸出的手转头看向贾斯帕,见他轻轻点了点头才握住阿罗的手,肌肤相贴冰冷的触感让她有种被偷窥的感觉。 “真神奇!”阿罗瞪大眼睛,语调缓慢的惊叹道,“我竟然什么也看不到。是不是所有的异能你都可以防御呢?” “不是,我可以感知到她的情绪变化。”贾斯帕解释道,他的异能在初期对年微微无效,但是当她答应和他在一起后就开始起作用了。 “是吗?”阿罗笑的意味深长,上下打量了年微微后说道,“简,你来试一试。” 年微微注意到那个在阿罗身边五官精致但是面无表情像个布偶娃娃一样的女孩子向她看过来,两人对视了片刻,年微微什么感觉都没有,她对简笑了笑然后转过头挽着贾斯帕的胳膊,轻声问道:“你说的正名仪式什么时候开始?” “嚯嚯!别着急,仪式马上就开始了。刚刚我们不过是进行了一场小热身罢了。”阿罗闻言,代替贾斯帕回答了年微微的问题。 正名仪式其实说白了就是在沃尔图里吸血鬼皇族三长老面前宣誓,宣誓的内容和结婚誓言大同小异,不过有一条是必须遵守的,就是不能暴露吸血鬼的存在。因为年微微的身份是人类,她选择了和贾斯帕在一起就必须接受这条铁律的约束。一旦她说漏了嘴,她和贾斯帕以及一切他们相关的人都会受到最严厉的惩罚——挫骨扬灰! 第47章 吸血鬼伴侣5 从教堂出来天色渐黑,年微微手上多了一枚特殊的印戒指环证明她现在已经是名已婚人士了,不过仅仅是这样还不够,她的户口本上的婚姻状态还写着未婚呢,所以两人还得去民政局登记一下,然后在考虑要不要办婚礼。 贾斯帕想给年微微一个盛大的婚礼,但是年微微不愿意。他们两人都没有什么亲朋好友,弄个婚礼未免太冷清了。听了年微微的理由,贾斯帕沉默着紧紧搂住她表示抱歉。不过,年微微是真的不在乎,结了那么多次婚她早就麻木了,只要能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有没有那个形式都一样。 婚礼的事情就此作罢,不过对于以后居住的地方贾斯帕非常仔细的挑选,因为不能让皮肤暴露在阳光下,他以前的生活是昼伏夜出,即使白天要出门也是全副武装保证不会让阳光照到自己皮肤。但是和年微微在一起后这种生活方式必然要改变,更何况他以后还会有孩子,作为一个父亲他希望能给与自己孩子一个正常的生活,不管是什么原因,他白天肯定是要出门的。 因此选择一个阳光较少的地方生活是最好的,综合多方面因素考虑,他最终选定了美国西海岸华盛顿州的福克斯小镇。那里常年阴雨绵绵,阳光出现的日子屈指可数,住在那里他可以像正常人类一样白天出门活动,更加方便照顾年微微和孩子。 对于这个决定,年微微表示非常赞同。作为故事发生的中心地点,相较于其他地方来说年微微还是对这里比较熟悉。虽然这里有吸血鬼和狼人,但卡伦一家不喝人血,他们和保留地的狼人和平共处互不干涉,最重要的是她信得过卡莱尔·卡伦的医术。 她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她也不知道,她本身医术不错也懂得怎么接生,不过要让她自己给自己接生?还是算了吧。但是如果在人类医院里出生万一发生了意外,比如孩子生下来就要喝血怎么办?所以想来想去,还是去找天性善良的卡莱尔比较好。 重新踏上美国的国土时年微微的肚子已经开始有些隆起,和正常人类胎儿的生长规律差不多。她没有很严重的早孕反应,例如嗜睡、呕吐什么的,只是一个劲的感到饿,每隔一两个小时就要吃东西。这种饥饿就算她喝再多灵水也不顶用,只有把胃填满了才好受一些。 为了这个,他们每到一个城市就要去超市大采购或者去不同的大饭店订餐,把食物都放进仓库里保鲜,等年微微饿了再拿出来时饭菜还是热的。一路走一路吃,年微微的嘴就没空过,奇怪的是她吃了那么多竟然一点肉都没长,能量和营养全被胎儿吸收了。 这种情况直到孩子快五个月出现胎动的时候才有所好转,不需要在进食大量的食物,只需每天一杯500ml的灵水就够了。那时候年微微和贾斯帕已经在福克斯住了两个多月,和镇上的人差不多都认识了,也知道卡伦家族曾经在这里出现过,但是五年前已经搬走了。她有些失望,但贾斯帕努力创造的美好的新生活让她很快忘了烦恼。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走一步算一步吧。 福克斯小镇的居民不算太多,地域辽阔的土地上大概住居着三四千人的样子。夫妻俩在这里买的房子靠近超市,往左走一千米就是镇医院,这样的地理条件对孕妇来说非常便利。 “艾琳娜,我回来了。今天宝宝有没有闹你?”为了更好地融入人群,贾斯帕不得不出去工作掩人耳目。正好福克斯高中的体育老师离职了,他就去补了这个缺。 “没有,他今天很乖。你今天下课有点早啊,没发生什么事吧?” “下周学校进行统一考试,我的课到今天为止就上完了。”同时也意味着他的试用期终于结束了。 “学校怎么说?他们答应聘用你了吗?” “当然。从下个学期开始我就是学校正式员工了。”想当初教导吸血鬼新生儿他都办到了,没道理教不好几个小屁孩。 年微微挺着肚子,高兴的在男人脸上印下一吻,“我家男人就是棒!” “小心点。”贾斯帕紧张的扶住她,抚着她隆起的肚子,宠溺的看着她的笑靥。 “哎呦!他动了,你感受到了吗?” “嗯,宝宝手脚很有力,将来一定是个健壮的小男子汉。” “一定要是男孩子啊?!女孩也很可爱呀。” “不管是男是女,只要是你生的一定都很可爱。” “就你嘴甜!”年微微嗔怪的看了他一眼,心里甜滋滋的,有这样疼她的老公真是幸运。怎么办?一想到以后要离开他独自在其他世界漂泊她就难受的紧。如果以后能一直在一起就好了,这个疯狂的念头一形成就在她脑子里扎了根。 圣诞节后的第二个星期一年微微肚子里的孩子在年满九个多月后就迫不及待的要出来了,贾斯帕手忙脚乱的把她送到了医院,一个小时后孩子顺利的从年微微的肚子里出来了。万幸的是一切正常,宝宝生后哭得震天响,他长的非常漂亮,继承了年微微和贾斯帕外貌的所有优点,和正常孩子一样也吃奶粉。不过比一般孩子要早记事,吃饱喝足了就不哭不闹,安安静静呆在年微微身边自娱自乐。 当年微微拿出灵水时他目光炯炯有神的盯着她,在她把灵水交给贾斯帕后亲眼见到精神饱满的贾斯帕在儿子的注视中仿佛变了一个人,神情恍惚的把水杯放到了儿子嘴边,等他回过神时水杯里的灵水一滴不剩,也完全忘了刚刚发生了什么,并且相信是自己把灵水喝完了。而小宝贝则满意的吧唧嘴巴,笑得非常开心。这件事让她明白了儿子的异能是催眠,虽然对她无效,但作用在傻爸爸贾斯帕身上却非常管用,好几次都把本该是贾斯帕的晚餐据为己有。 一个月后等年微微从医院回到家里,宝宝的身体才开始显露出吸血鬼的一些特质。他柔软的皮肤虽然在阳光下不会发出钻石般的光芒,但却变得越来越坚硬;他的牙齿没有毒液,体温和人类差不多,最明显的变化是他的个子,几乎见风就长。 身高上的变化瞒不了人,每一个登门拜访的人见过维加斯后惊叹他俊美外貌的同时也担忧他长得如此快是不是身体出了问题。是的,夫妻俩给宝贝儿子取得名字是维加斯·黑尔。年微微听了热心居民的担忧突然计上心来,她不能跟别人说因为维加斯是半人半吸血鬼所以这种生长速度是正常的,也不可能让他把每个人都催眠,但是现实中有一种病也可以解释维加斯的这种异常。那就是巨人症! 夫妻俩带着儿子离了开小镇,一个星期后他们神情轻松的回来。之后再面对其他居民的关心时他们对外的解释就是维加斯得了一种特异性先天性巨人症,这种病除了让患者不断长高外对智商和神经发育没有任何影响,等维加斯到了七岁长到成人高度时就不会再长高了。 有一大堆年微微伪造的几乎可以以假乱真的检查单作证据,人们没有任何怀疑就接受了这个解释,至此他们的生活才慢慢恢复平静。当然,因为维加斯的个子和年龄不匹配,一家人的日常生活相比于其他有孩子的家庭来说要更精彩。 维加斯三个月相当于普通小孩两岁,他能说会唱,跑步走路都没问题,调皮捣蛋的本事更是一绝。在贾斯帕安安分分当个体育老师的时候年微微的职责就是在家里教导儿子生活常识、生存技能、异能运用以及学习。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维加斯就要过七岁生日了。这七年,年微微的生活忙碌而充实,她的修真功法在经过三个练气阶段后成功筑基,因为她对时间的理解远超常人,所以她的筑基属性就是‘时间’,而筑基属性则决定了她以后的修炼方向。等她修为大乘,以时间法则剥夺敌方的*时间能让对方瞬间断绝生机,堪称一大杀器。 与此同时她和贾斯帕的感情也在日复一日的夫妻相处中累积加深,不过精力旺盛的儿子让她没有多余时间去关注任务进度。当然这个世界的安稳是她最为留恋的幸福,有夫有子,家庭幸福同时还能做回自己,以真性情和攻略目标相处,整天泡在蜜罐里的生活让她压根儿就忘了任务这回事。 新的学期开始了,意味着维加斯要升学到贾斯帕工作的地方上学。他出色的学习成绩和成熟英俊的外表很容易让人忘记他的真实年龄,通过了福克斯高中的跳级生测试后这个学期他就是一年级的一名新生了,天才儿童无论在哪儿都是闪光体一般的存在。 不过除了他以外,引起贾斯帕注意的是镇上新搬来的六位居民,卡伦家族。卡伦家的四个养子今年也是福克斯中学的转校生,其中看起来最小的爱德华正好和维加斯是同班同学。 在开学典礼上,卡伦家的人和贾斯帕互相警惕的盯着对方,一番较量过后拥有读心术的爱德华和预知异能的爱丽丝率先伸出了橄榄枝。而在医院求职偶然遇见年微微的卡莱尔看到她手上的印戒指环时金色眼眸里闪过一道柔和的暗光。 第48章 吸血鬼伴侣6 当初搬到福克斯历经一番波折和狼人签订了和平协议,在接下来的几年里贾斯帕曾经在镇上发现过吸血鬼的足迹,不过那些流浪的吸血鬼全都被他联手狼人赶出了小镇。但这次的情况不同,卡伦家原本就是小镇的居民,而且人数众多,个个都不弱,如果一旦打起来,贾斯帕的胜算不大。要是他们抓了年微微和维加斯做人质,他也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分析了利弊得失后贾斯帕选择了妥协,接受了卡伦家递来的橄榄枝。“你们保证不伤害小镇居民?” “当然!我们都是素食者,饿了就去森林狩猎动物,不会喝人血的。”卡莱尔笑着解释道。 “希望如此。”话是这样说,不过贾斯帕到底还是心存芥蒂,他见过太多出尔反尔的事情,对吸血鬼的信任着实有限。从玛利亚那儿逃出来后他一直都只一个人漂泊,直到遇见年微微,他的人生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和贾斯帕的戒备不同,卡莱尔真心希望他们能和平共处或者成为朋友。在他看来,贾斯帕能够和人类妻儿一起生活达七年之久没有发生任何流血伤亡事件,镇上也没有发生过动物咬人的事说明他有很强的自制力。不过在看到年微微和贾斯帕手上的印戒指环时卡莱尔就知道她是贾斯帕的精神伴侣,也明白了贾斯帕不伤人的根本原因。因为他只需呆在精神伴侣身边压根就不用吸食人血。 回到家,贾斯帕在晚餐期间对母子俩说了卡伦家是吸血鬼的事情,再三强调让母子俩远离他们。 “为什么呀,爸爸?你不是说他们是素食者吗?既然保留地的狼人们也和他们签了协议同意他们留在这里说明他们对我们构不成威胁,普通交际也没有问题吧?”夫妻俩从没隐瞒贾斯帕是吸血鬼的事实,所以维加斯从小就知道他是半人半吸血鬼。他在镇上长大,一直都没有出去过除了贾斯帕他还没见过其他吸血鬼,因此对吸血鬼格外感兴趣。难得他身边来了这么一群对人类比较友好的吸血鬼,无论怎么样他都想去见见他们。 “不要轻易交付你的信任。维加斯,我教过你的。”见儿子叛逆的样子,年微微有些头疼的提醒道。随着维加斯的成长他越来越不听管教了,就像一匹野狼总想挣脱父母的管辖,自己出去闯荡。年微微知道,这个儿子早晚有一天会离开他们,虽然他也爱这个家,但他更想亲自去探索这个复杂的世界。 “我已经成年了,妈妈,我会保护好自己的。”除了催眠,他还继承了贾斯帕的情绪感知和年微微的精神防御,他能区分别人对他是善意还是恶意,只是父母老把他当小孩子看待让他非常困扰。 “还有一个月你才满七岁呢。”所以你还是未成年人。 维加斯无奈的对天翻了个白眼,要不要算得这么仔细啊,不过,“我可以不去主动招惹他们,但爱德华·卡伦是我同学,我们经常见面总会有些交集的。”这样正常的往来你们总不能阻止吧,维加斯得意的想。 夫妻俩对视一眼,妥协道:“好吧,你要发挥你的同学爱,我们不拦着你。不过,出了学校你不能私自去见他们。” “没问题!”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了,由维加斯和爱德华打头阵的两家人慢慢对彼此多了一些了解。年微微是知道卡伦家的,她不反对儿子跟他们交往,但看在自家亲爱老公的面子上她表面上和他站在同一战壕,不过对儿子的行为却睁只眼闭只眼。看到他因为找到智力相近、志趣相投的朋友每天都笑得那么开心她更加放心了。 而贾斯帕在妻儿的联合劝说下打消了对卡伦家的偏见,不过两家人真正开始礼尚往来是在维加斯的七岁生日,即成年礼上。当然,一家三口刻意模糊了维加斯的年龄,只把这当作他的成年礼来办。 受邀参加维加斯成年礼的卡伦一家人兴奋极了,这是他们成为吸血鬼以来第一次被人类接纳,知道他们吸血鬼身份后仍然邀请他们去家里做客。从接到邀请函的那一刻起卡伦家的欢声笑语就没停过。 连一向对人类抱有敌意的罗莎莉都热烈的和爱丽丝讨论宴会上该穿什么,她们驱车前往华盛顿市中心最大的服装商城大手笔的买了差不多两车子的衣服回家慢慢挑选。这件不合适,那件不满意,挑来挑去挑了将近一个星期都没看中满意的服装。 看着她们房间里四处散落的衣服,埃斯梅不得不打断两个养女的抱怨,“亲爱的,如果你们再不做好决定我们就要迟到了。” “噢!埃斯梅,你快来帮帮我吧!看看这件和这件那个更适合我?”爱丽丝仿佛看到救星一样拉着埃斯梅让她帮忙参考。 “无论你穿什么都很漂亮。不过,这件深蓝色的晚礼服可能更适合你吧。” “ok!那就这件了。”爱丽丝欢乐的抱着衣服跑进换衣间,徒留罗莎莉在一旁干瞪眼。 “埃斯梅,既然你都帮爱丽丝了,你看.....”罗莎莉故作矜持的指了指沙发上的衣服,意思非常明显。 “黑色蕾丝那件怎么样?” “yes,这就是我想要的!” 看着两个女儿风风火火的带着选定的衣服消失不见,埃斯梅看了满地狼藉无奈的摇摇头。走下楼去,和正装打扮的卡莱尔相视而笑,“搞定了,她们很快就下来了。” 因为在镇上某些人的记忆中,维加斯还是那个曾经患有巨人症的七岁小男孩。所以夫妻俩在他七岁生日这天只邀请了卡伦一家。 一大早,年微微就去超市买了很多瓜果蔬菜、香槟饮料。虽然人类的食物对吸血鬼来说味同嚼蜡,但年微微有信心把它们做的与众不同。因为贾斯帕的存在,年微微费尽心思改善了家里的伙食,也就是她怀孕那段时间尝试着把灵水放到菜里面,结果相当出人意料,做出了的菜既保留了食物本身的味道又充满了灵水的能量。恢复了部分人类五官感觉的贾斯帕非常喜欢吃这些加了料的食物,之后他们家就不再干喝平淡无味的灵水,而是把它加到饮食中。 事实正如年微微料想的那样。当卡伦一家人看到餐桌上摆放的看起来很好吃的中国大餐时脸上的表情有一秒凝滞,不过秉承着客人的基本礼节,他们以视死如归态度喝了一口碗里的高汤,却意外的发现食物非常美味。那一刻,他们仿佛回到了身为人类的时候因为食物的美味而欢喜。 不拘小节的爱丽丝以狼吞虎咽的速度飞快喝完排骨汤,然后把手伸到了桌上的美食。然而筷子的运用大大限制了她夹菜的速度,掉了好几次也没捞到美食的她终于放弃了挑战这个高难度的餐具。“艾琳娜,你介意帮我拿一副叉子吗?” “当然不。”年微微笑着回道。然后去厨房拿了六只刀叉,分发给卡伦家的人。 整个餐桌上只有勺碗碰撞的声音和他们满足的喟叹声,一向绅士的卡莱尔终于吃饱喝足抬起头看到桌上的光溜溜的餐盘和贾斯帕黑掉的脸色时罕见了脸红了,似乎他们这群人表现得太失礼。不过,这也很好理解,几百年没尝过食物原味的吸血鬼们第一次因为人类的食物填饱了肚子,不能不叫他们为之疯狂。 “抱歉,我们失礼了。”卡莱尔说。 “没关系,你们喜欢吃我才高兴。”年微微笑着说道。满屋子帅哥美女陪她一起吃饭,真的很养眼。 “你的厨艺棒极了!我还是第一次尝到食物的美味,要是我们早点遇到你就好了。”爱丽丝赞叹道,想想同为吸血鬼,人家贾斯帕在不需要进食的基础上还能每天吃到这么好的东西真是羡慕死人了!唉,她什么时候才能遇到自己的精神伴侣啊。 另一头紧挨着维加斯坐的爱德华对他的朋友低声说:“你妈妈每次做饭都这么好吃吗?” “当然,我从小就是吃我妈的食物长大的,她的手艺我最了解了,米其林五星级大厨师都不一定有她的厨艺好。”当然,能让吸血鬼也喜欢上的关键是他妈妈空间里的灵水。这个在他们家也不是什么秘密,不过为了他妈妈的安全他不会随便说出来罢了。 从小?维加斯不是黑尔家的养子吗?爱德华见他和年微微的年纪差不了多少,一直以为维加斯是贾斯帕收养的。还是说黑尔太太的年纪很大不过保养的非常好所以看起来很年轻?算了,这种无关紧要的事还是不想了,目前最重要的是他怎么能经常过来蹭吃蹭喝的。“嘿!维加斯,我以后能不能经常来找你?”顺便在你家蹭顿饭。 维加斯还没说什么,听到他俩对话的爱丽丝首先嚷嚷开了,“噢,爱德华,你来找维加斯怎么能不带上我呢?” 贾斯帕闻言周围的冷气更浓郁了,在座的都不是傻子,谁都明白这两人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他可不想和他们分享自家老婆的努力成果。他打算拒绝时,年微微发话了:“那好啊,欢迎你们来这里玩。” 这么多年过去,她已经成功get了神不知鬼不觉拿出灵水的技能,就算屋子里再多两个吸血鬼也能保证空间的存在不会被泄露出去。再说多几个朋友也不坏,等以后发生什么意外也能多几个得力的帮手。 第49章 吸血鬼伴侣7 不过没等他们起到帮手的作用,维加斯就对他们口中精彩缤纷的外界向往不已,想要出去的心情日益急切。 这天,长假刚刚开始。一家人像往常一样享用美味的早餐。维加斯见父母吃得差不多了,抽了张餐巾纸抹嘴,完了冷静的说:“爸爸,妈妈,这个假期我决定出去旅游。” “旅游?嗯,也可以,我们一家人好久没有出门放松了。”贾斯帕折起报纸,在心里开始计划家庭旅游的安排。 “爸爸,我的意思是我一个的旅游。当然,你和妈妈想出去也可以。不过,你们得另行安排,我已经计划好自己要走的路线了。” “一个人?不行!你还太小了。” “我成年了!” “可是你的真实年龄只有7岁!别说买票,就是订房间都不行。难道你想徒步走去,在野外睡觉?” “这你不用担心,我能保证一切顺利。”他对自己的催眠术非常有信心,只要他想,就没有办不到的事。 贾斯帕深吸口气,尽量心平气和的说:“如果你一定要出门旅游必需在我和你妈妈的监督下出去,否则免谈。” “这不公平!老爸,你太独断专行了!”维加斯气愤的嚷嚷道,“我已经是个成年了,知道自己在干嘛!不需要你们的看护我也能照顾好自己!反正我是一定要离开这里的,就算你不同意也没用!” 年微微旁观了许久,见父子俩的之间的火药味陡然上升,不得不开口打圆场:“好了,多大点事啊,值得你们父子脸吵得面红耳赤吗?维加斯,如果你还想出去的话最好冷静下来,和你爸好好说话。如果你能说服他,妈妈就让你去。” “真的?!”维加斯惊喜叫道。 “艾莉娜!”贾斯帕不满看着年微微。 “我说话算数。现在,你们有问题就去书房解决,不管你们讨论结果怎样,我都没意见。” 其实年微微是赞成维加斯的决定的,不管他真实年龄多大,他成年了这件事毋庸置疑。再加上她这几年的教导,她相信儿子离了父母的荫庇也能活得很好。不过贾斯帕可不这么想,所谓关心则乱,越是在乎越不容易放手。 但是年微微知道他最终还是会妥协的,因为他心里清楚什么样的生活对维加斯才是最好的。别看他现在这么强硬,指不定心里已经欣慰的点头,开始替儿子做更详细的旅游安排了。 两个小时后,维加斯一脸兴奋的走下楼给了年微微一个热情的拥抱,“谢谢你,妈妈!” 看,她说什么来着。贾斯帕的妥协真是一点都不意外。 晚上,夫妻俩独处的时候贾斯帕一脸委屈的抱怨道:“儿子大了,真是一点都不可爱了。早知道当初就应该生个像你一样漂亮的小公主。” 年微微笑着瞟了他一眼,“如果是小公主你就舍得在将来某天把她交给另一个男人?”不管儿子女儿,都会长大有他们自己的生活,不可能永远和父母在一起。 “......”贾斯帕想到那幅画面脸刷的变黑了,唉!不能想了,越想越心疼。“老婆,还是你最好了!”能够永远陪在他身边的就只有他怀里这个女人了。 “嗯哼,知道就好!”年微微脸不红心不跳的接受了他的赞美。不过,看着他依旧年轻俊美的模样,在看看镜子里一天天老去的自己,虽然因为练功的原因过去七年她的样子老的比较缓慢,但她的修为是加持在灵魂上,叶清的身体顶多在她灵魂的影响下比一般人活得久一点,总有一天会衰老死亡。到那时,她还能忍受自己的衰老,心无芥蒂的和年轻的贾斯帕一起生活吗?等到她大限将至又该何处何从? 感受到身边人的情绪一下子变得低落,贾斯帕脑子里的那点伤感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关切的问道:“怎么了?” “如果有一天我不得不离开你了,你该怎么办呢?” “说什么傻话呢?我是不会让你离开我的。我们说过要永远在一起的,你忘了?” “可是生老病死是每个人都会经历的人生历程,就算我们再不情愿,其实真正能在一起的时间也不过短短几十年。” “......”贾斯帕看着闷闷不乐的妻子,嘴巴嗫嚅着欲言又止。事实上,年微微担心的这个问题在两人正名的时候阿罗就曾经问过他。阿罗说,年微微是普通人类,如果她不愿意变成吸血鬼苟活于世,等她老死了他该怎么办? 一个吸血鬼在漫长的生命里只会有一个精神伴侣,一旦两人正名后伴侣死亡吸血鬼也会逐渐衰弱至死;如果没有正名,伴侣死了吸血鬼只会丧失爱人的能力罢了,没有性命之忧,所以阿罗才问贾斯帕是不是确定要正名。 沉默在两人之间慢慢弥散开来。做了七年夫妻,贾斯帕知道年微微不愿意变成冰冷的吸血鬼,她喜欢温暖的阳光,因为他才选择在这个阴雨笼罩的小镇一住就是七年,并且没有任何怨言。如果可以,他愿意付出所有把她留在身边。 而年微微呢,看着系统界面的好感度进度条心里想着另一件事。当初系统提示任务完成时她选择了留在这里,以前不想变成吸血鬼是担心任务失败,现在任务已经完成了这个担心也变得没有意义。 如果转化成功就可以一直留在这里,这对她是个不小的诱惑。 “明年我三十岁生日的时候你咬我吧。”年微微轻声说道。搂在身上的手臂用力缩紧。 “你不再仔细考虑一下?”他不想让她后悔。 “我考虑的很清楚,我不想失去你。”如果真的失败了,她还有另一个办法。当然,成功了更好。 贾斯帕激动的说不出话来,深情的吻落在年微微的发顶,额头,鼻梁,最后停留在红润的唇瓣上,唇舌相交。 年微微吻的缓不过气来,周围的空气越来越灼热,热的她脸颊发烫,白皙的皮肤覆上一层粉红的薄纱,看上去愈发娇艳动人。 身体内的火热像是起了连锁反应,一发不可收拾。甜蜜的粉红泡泡包围着两人,男人女人的喘息声交织成世间最动人的情话…… 维加斯上飞机的那天卡伦家的人也来送他了,他的行李不多,身上最值钱的就是年微微给他的那张信用卡。用年微微的话说出门在外只要钱带够了,要什么没有? 不过除了维加斯,出门远行的还包括年微微夫妻俩,他们的飞机和维加斯的航班时间差不多,不过目的地不一样。 结婚七年以来,这还是他们两个人第一次出去旅行,算是补过蜜月了。 因为维加斯的没心没肺,他们没有一点离别的伤感。只有爱丽丝遗憾年微微走了,她的美食也跟着走了。一想到好长时间要吃不饱了,爱丽丝觉得天都快塌下来了。 “艾琳娜,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啊?” “这个看情况吧,说不定两三个月就回来了,也有可能一年半载才回来。”反正维加斯的归期不定,她和贾斯帕在小镇呆着也没事,还不如趁这个机会出去看看,她对贾斯帕以前生活的地方真的很好奇呢。 “天呐!”爱丽丝哀嚎,“要不你把我也带上吧?我保证不打扰你们夫妻的二人世界,你只要吃吃饭的时候给我留一份就行了!” “你觉得可能吗?”谁出门在外还想着自己做饭呐,她又不是老妈子! 不可能!爱丽丝泄气的倒在爱德华身上装死。 卡莱尔夫妇在一旁笑着看她们说笑,快过安检的时候提醒道:“旅行愉快!” “谢谢!” 眼看着黑尔一家三口顺利通过安检,爱丽丝在心里默默跟他们说再见。 ‘各位乘客您好,飞往意大利的航班ma215即将起飞了……’广播里一直重复着这样的消息,爱丽丝听到意大利时脑子里快速闪过一些画面,这是她的预知能力在发挥作用。 画面消失时她一脸兴奋的对家人说:“我要去找维加斯!”意大利是维加斯旅行的第一站。 卡莱尔问:“你看到了什么?” 爱丽丝兴奋的说:“关于我的另一半!” 第50章 吸血鬼伴侣8 访遍名胜古迹,走遍五湖四海,年微微和贾斯帕过着乐不思蜀的二人世界。 因为担心转化失败会被迫离开这个世界,年微微便把生命空间作为最后的王牌。一旦系统判定宿主死亡,她争取在最后的倒计时内把贾斯帕送到空间里,等到了新的任务世界再让他出来。 这个方法是否可行,年微微不确定。但有一丝可能,她都不想放弃。 不过前提是贾斯帕自愿跟她在不同时空流浪。这样一来系统的存在将不再是秘密。 年微微在某个合适的时机把自己的身份和系统的事情都告诉了贾斯帕,没有收到系统的警告她悄悄松了口气。说不紧张是骗人的,万一系统不允许泄露它的存在强行送她离开,她所做的事情就前功尽弃了。 “你爱我吗?还是只是因为所谓的任务你才和我在一起的?”听了妻子的话,贾斯帕唯一关心的就是这个。 “我爱你,很爱很爱。如果不想和你长相厮守,这件事我永远都不会让你知道。”如果不爱,她直接把他留给复制体就好了,而不是忽悠他跟她一起离开。 “那就行了。”贾斯帕眼里满满都是爱意,“你在哪我就在哪儿,即使身处不同时空,我只要有你就够了!” “谢谢!”年微微埋在他怀里,呼吸着熟悉的气息,心底的暖流流过全身,她的眼睛酸胀的利害。真好,以后她终于不用再做个孤魂野鬼了。 “不过你得答应我,以后不准和任务对象发生任何亲密关系。”一想到在他之前出现在她生命里的那些男人,他就嫉妒的发狂! “好!”她不否认前面遇到了那些好男人,不过在她今后的生命里必将只有他一人。 夫妻俩把话说开后关系又亲密了一层,考虑到空间可能会作为贾斯帕的长期中转站,对空间进行必要的改造势在必行。 不过仅靠年微微一个人完成这项巨大的工程显然很困难,当年微微能够熟练的让贾斯帕自由进出空间时改建任务的重担就落在了他头上。谁让吸血鬼不用睡觉呢? 白天两人出门游玩,看见中意的东西就收尽空间。晚上就是劳动时间,年微微累了可以躺在床上休息,贾斯帕为了两人的爱巢却拼了老命。空间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是他的心血。没办法,因为原始的生命空间里除了灵泉和土地,什么也没有。 仅仅半年,空间就大变样了。森林,草原,湖泊依次坐落在别墅一千米外的空地上,期间以栅栏围住了每个区域的动植物,除了陆地上品种繁多的飞禽走兽,湖泊里的鱼类也是丰富多样。它们的排泄物会被空间自动分解为植物的养料,所以动物虽多,但整个空间依然很干净。 别墅是典型的复合式欧式建筑,除了阁楼和地下室共有三层生活娱乐区。房子里的设备应有尽有,只有你想不到,没有这里找不到的。 供应别墅的能源和一杆电子产品的核心全都是太阳能,空间里白昼和外界同步,天气变化可调。可以说住在这里和外界几乎没有什么不同。 别墅外一千米范围内是个大花园,有年微微最爱的秋千,还有成片成片的花海和果树林……站在卧室的阳台就能闻见阵阵花香。 年微微在里面住过一晚就舍不得离开了。他们旅行后期几乎天天住在别墅,根本不用费心思挑选酒店。 夫妻俩出门旅行时也没有忘记和唯一的儿子保持联系,知道他一路平安也就放心了。他们原打算在年微微生日前回到小镇,不料人算不如天算,一个意外的电话打断了夫妻俩的行程安排。 年微微从来没想过会碰到这么惊悚的场面。当她和贾斯帕急急忙忙回到福克斯见到从沃尔图里远道而来的简时以为维加斯的身份被拆穿了,毕竟当初在电话里维加斯没有说命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让他们尽快回来。 “维加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别着急,妈妈,让我给你介绍一下......” “不用,我们以前见过面。” “我知道,不过现在不一样了。妈妈,这是简,也是我的精神伴侣。”维加斯亲昵的拉着简的手,两人手上的印戒指环明晃晃的出现在年微微视线里。 “......!”年微微惊呆了,她看看高贵冷艳状的沃尔图里卫士,又看看笑的一脸傻气的儿子,不敢相信儿子出了趟远门就给自己找了个儿媳妇,还是阿罗最得力的助手简!她这个蝴蝶扇的也太远了吧,剧情被她改的面目全非。 “妈妈。”简没有任何心理障碍的对比她小三千多岁的女人叫妈,毕竟她就是人家儿媳。如果不是年微微,也许终其一生她都不会遇见自己的精神伴侣。天知道当她得知维加斯是半人半吸血鬼时她有多惊讶! “额.....你还是叫我艾琳娜吧。”年微微尴尬的纠正道,她表示被一个三千多岁的吸血鬼叫妈妈真的很不适应。 贾斯帕倒是接受度比较高,吸血鬼的生命漫长,真正在乎的东西不多。“你们这是准备举行婚礼了?”不然那么急着喊他们回来干嘛。 维加斯:“有这个打算,不过......” 突然出现在客厅里不请自来的爱丽丝热情的抱住年微微蹭了蹭,“艾琳娜,你终于回来了!” 虚影一闪,年微微还没看清来人的样子爱丽丝就被人拉走了,拉走她的人不是贾斯帕,而是他们曾经见过的阿罗,沃尔图里三长老之一。 年微微:“......”谁能告诉她为什么这两人会凑到一起? 贾斯帕:“......”阿罗? 维加斯:“......”这就是他让他们回来的原因,爱丽丝和阿罗要举行婚礼,不过新娘非得让年微微做伴娘。 简:“......”淡定。 阿罗占有性的搂着爱丽丝,在远离年微微的地方站定:“黑尔夫妇,我们又见面了。” 年微微指着两人,惊疑不定的说:“你们.....你们.....”说好的相爱相杀呢?原剧里两人又不是没见过面,怎么就没成为情侣? 她不知道因为那时候爱丽丝身边有贾斯帕。在精神伴侣没有出现的时候吸血鬼对自己的配偶也是非常忠诚的,而现在爱丽丝和阿罗互有好感,在对方都没有精神伴侣或配偶的情况下两人走到一起是在正常不过了。 “正如你所看到的,我和阿罗在一起了。婚礼定在12月初,也就是下个月。你愿意来做我的伴娘吗?” “当然!”不管心里怎么想的,年微微还是希望他们能幸福,毕竟在漫长的生命里能够找到相爱的人相伴一生是件非常幸运的事。 和阿罗办完婚礼后爱丽丝就去世界各地度蜜月了,而简则留在了福克斯和维加斯重新体验了高中生的学习生活。原本有维加斯和爱丽丝作伴的爱德华又变成了孤家寡人一个,在罗莎莉和艾美特,维加斯和简这两对小情侣的刺激下他内心的孤独感也日益加深。不过作为本世界的主角,上天显然是眷顾他的,开学不到三个月他就遇到了自己的另一半,伊莎贝拉·斯旺。 贝拉刚到福克斯年微微就注意到了,毕竟小镇真的很小,人口也比较简单,平常新鲜事不多,来了一个陌生面孔一下子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尤其是她还是镇上老好人警官查理的独生女,人们对她的关注度就更高了。因为自从查理和他老婆离婚后他的行情一直很好,不过他一直洁身自好,没有对哪个献殷勤的女人有过异常的关注,现在他身上好不容易发生点不一样的事情,人们的八卦之心自然高涨。 不过,对于不相干的人年微微没有兴趣关注别人的生活,即使对方是本世界的女主。她的生日马上就要到了,如果失败了也就意味着她留在这个世界的时间不多了,她得做好两手准备。毕竟维加斯和简留在福克斯是因为这是他从小生长的地方,她和贾斯帕都在这里生活,也因为这个他和简都没在福克斯举办婚礼。而阿罗同意简留在这里不过是看在爱丽丝的面子上,身为沃尔图里的卫士简不可能一直逗留在福克斯。 万一她和贾斯帕意外离开了,维加斯跟随简去沃尔图里是板上钉钉的事。年微微知道沃尔图里不会亏待他们,但自己有和别人给是两个概念。在别的方面她帮不了什么忙,但让小两口享受更好的物质条件还是可以办到的。 没有年微微的刻意插手,贝拉和爱德华还是走到了一起,虽然中间有点小波折,但比起原剧他们的感情之路顺畅了很多。毕竟这次沃尔图里的阿罗和简可都算是他们的朋友亲人了。 年微微生日那天她和贾斯帕离开了福克斯,告诉维加斯他们出门旅行去了。如果转化成功他们自然会回来,如果失败了也可以让维加斯相信他们还活着世界的某个角落。只不过幸运之神这次没有站在她这边,当贾斯帕的毒牙咬进她脖子时冰冷的毒液在她体内肆虐,吞噬着她鲜活温热的机体组织。毒液顺着血液循环扩散至大脑和心脏时,刺耳的系统警报声骤然响起。 【叮叮叮!警报!警报!宿主身体即将死亡,请宿主做好穿越准备!】 【生命空间发现剧情人物.....已驱逐!】 年微微还没来得及和贾斯帕告别就被强行抽离灵魂离开了这个世界,自然不会知道他脑中关于系统方面的记忆被系统强行抹去了。与此同时在她走后十分钟床上躺着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睛,猩红的瞳孔分外明显...... 第51章 伯爵夫人1 摆设精致,空间宽敞的豪华卧房被一道厚重的昵绸窗帘隔开了和煦的阳光显得幽暗而冰冷。 蕾丝帐围绕的四柱大床上躺着这间卧房,甚至整个庄园的女主人。在贴身侍女侍候主人起床前床上的人噌的坐起来,右手抚上脖子仿佛还能感受到那种被毒蛇咬伤的刺痛。 随即,年微微茫然的放下手,像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举动。她环顾四周,熟悉又陌生的房间让她意识到这是穿到了另一个任务世界。那么,她奇怪的感受和动作是上个世界残留的影响? 问题是她只知道自己成功完成了上一个任务,但是在那个世界具体发生什么她完全没印象。 带着这个疑惑年微微点开了系统主界面,在不起眼的角落找到一个陌生的记忆球时所有的异常都有了答案。 作为擅自携带剧情人物离开的惩罚系统将她强行抽离的同时抽取了她关于这个世界的所有情感记忆,并且清除了她所有的积分。 抽取的那段记忆她可以查阅,但是缺乏代入感,就好像看一部电视剧一样即使情节再怎么生动有趣,潜意识就知道那是假的,基本上看过就忘,不会对现实生活有任何影响。不过透过轮回镜看到贾斯帕和复制体甜蜜如初的生活,她心底刚泛起的那丝涟漪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倒回床上平躺,年微微看着雕刻精致的天花板发呆。失去贾斯帕,她应该感到痛苦绝望的,但更可怕的是她现在除了惋惜失去的积分,就是对当初做出那样的决定懊恼万分,其他该有情绪她一点都没有。 也许她就不该奢望被这个破系统缠上后还能获得永久陪在她身边的伴侣,那些所谓的攻略目标,不管是让他们获得幸福也好,还是得到他们的好感度也好都是她要活下去必须完成的任务。 接触时间越久,她越觉得当初笃定系统不会伤害她的想法有多傻。系统不会轻易抹除她的存在前提是她听话,乖乖完成系统任务,否则系统凭什么让她这个无用的人活着?说到底她不过是一缕幽魂,幸运地保留了自己的意识活得比较长一点罢了。 叹了口气,甩掉那些曾经有过的天真的想法。年微微闭上眼睛重新审视对系统的态度后才打开任务界面。 【任务世界:傲慢与偏见】 【宿主姓名:凯瑟琳·德包儿】 【攻略目标:待定】 【积分:0】 【确定目标剩余时间:90天】 傲慢与偏见?年微微皱着眉头看着仅剩的信息,拼命回忆这个故事讲了什么。由于年代久远,她也没有多余的积分查看剧情,只依稀记得是个灰姑娘逆袭高富帅的故事,男女主角分别是达西和伊丽莎白,至于女主姓什么,抱歉,她实在想不起来。 看了凯瑟琳的记忆,年微微已经可以确定这个达西就是原主的侄子,住在彭伯里的那位达西先生了。 凯瑟琳是达西的姑妈,嫁给德包儿伯爵后还没尝够幸福的滋味就被突如其来的噩耗打入人生谷底。在她刚确认怀孕时丈夫高兴地和同伴出门打猎,说是要打些野味给她补身子。结果野味没等到,伯爵却不幸丧生于马蹄之下。 悲伤难过的凯瑟琳强打精神在哥哥老达西先生的帮助下处理了丈夫的身后事。伯爵没什么亲人在世,他死后名下的财产全部归凯瑟琳所有。但是再多的钱也不能换回凯瑟琳的笑颜。直到女儿安妮的降世。安妮的出生就像一股强心剂让凯瑟琳的生活重新有了色彩,但由于她孕期多思,沉浸在悲伤里忽略了肚子的小生命,安妮早产了。 刚出生的小安妮像只瘦小的小猫咪,只有巴掌大,哭的声音极小,连吃奶都没有力气。正所谓为母则强,这个虚弱的仿佛下一秒就会断气的小女儿完全占据了凯瑟琳的全部注意力。她千难万难的把先天不足的女儿抚养长大,又开始忧心女儿的婚事。 因为不善打理,也没有心情打理家业凯瑟琳自女儿出生后就把家业交给了老达西先生介绍的代理人管理。那个代理人怎么说呢,没犯什么大错,只是相当保守把产业转为土地租给佣户,赚取固定的利润。 在工业革命兴起之初,观念老旧保守的庄园主的产业或多或少都有些缩水,罗新斯庄园也不例外。等凯瑟琳打算给安妮找个有钱有势的丈夫时才发现自家早就今不如昔,罗新斯庄园附近的土地和汉斯福郡已是德包儿家仅存的产业了。 这样的钱财拿到伦敦上流社会根本不值一提,再加上安妮身体虚弱的名声早就传遍了伦敦社交界,条件好的男人根本看不上她,而条件稍微差点的凯瑟琳一律不予考虑,毕竟安妮还有个爵位继承人的头衔呢,一般男人哪里配得上她? 凯瑟琳抱着这种想法慢慢挑挑捡捡,而安妮的年纪也一年大过一年,眼看就要年满十八岁正式进入社交圈她的婚事还没有着落,凯瑟琳急了。她把目光转向了自己侄儿,和老达西说过自己想法没有得到拒绝答案后凯瑟琳就把达西看成了未来女婿。 事实上,老达西先生对这桩婚事是不满意的。虽然他让达西家重新回到上流社会最简单的做法就是联姻,让儿子娶一位有贵族头衔的妻子,但安妮确实不适合做达西家的主母。她身子那样弱怎么能生出健康的继承人? 一个家族没有爵位不要紧,但是没有继承人确是顶顶要命的大事。 不过他这个妹妹一向喜欢用强势伪装自己的脆弱,看着满怀希望的凯瑟琳老达西先生不忍当场拒绝,打算找个适当的时机在向她解释清楚。谁料到一场小小的感冒就会要了他的命? 从罗新斯坐马车到彭伯里最快也得半个月,这还是在天气晴朗的情况下,如果遇上刮风下雨,道路泥泞难行,路上花的时间就更多了。凯瑟琳收到老达西先生的病危信急急忙忙赶往彭伯里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了,两人没有见到最后一面,自然没有将口头婚约的事解释清楚,于是误会就这么形成了。 所以听说了达西私下里向别的女人求婚,而且那个女人除了身体比较好其他地方处处不如安妮时凯瑟琳简直要气疯了,她倒是想看看是哪个小妖精勾了他的魂,于是不顾礼仪,连夜赶车闯到了朗博恩班纳特家。没有打击到敌人不说,反而成了那两人婚事的推手,凯瑟琳气的肝火直冒。 记忆看到这里,年微微大概知道她要攻略的对象的是谁了。就是安妮! 【叮叮叮!恭喜宿主确定任务目标。】 【攻略目标:安妮·德包儿】 【任务介绍:让目标任务获得幸福】 作为安妮的母亲,让她得到幸福是理所应当的事。考虑到这个时代对女性的束缚,要完成任务说白了就是给安妮找个好老公,不过这个好老公的人选可不包括达西。 别说他现在马上要和女主结婚了,就是他还单身年微微也不会考虑他。谁都知道近亲不能结婚,安妮和达西的亲缘关系那么近,万一以后生出畸形儿别人不会说达西怎么样,只会把责任都推到安妮身上,谁让她身体弱呢? 到时候安妮要承受的流言蜚语就太多了,年微微绝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不过慢慢来吧,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把安妮的身体养好。 按了床头的摇铃,年微微赤脚踩在羊毛地毯上‘唰’地拉开窗帘,被突然照进来的阳光晃了眼。等适应了眼前的明亮,推开窗看到绿绿苍苍的山岚和精心修饰过的后花园,年微微郁闷的心情阴转晴,深吸了一口清新空气,大脑瞬间清明。别说,生活在这个维多利亚时代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这纯天然无污染的自然风景了。 在仆人的伺候下洗漱完毕,走出房门她就是那个有些尖酸刻薄,有点小自私,习惯颐指气使却十分疼爱女儿的贵妇人。不过还没见到安妮,年微微就被随处可见的金饰器皿闪瞎了眼。虽然有壁画和其他年代久远的古董,但根本压不住那股浓郁的暴发户气息。 年微微暗自腹诽,凯瑟琳的品味真心不咋地,作为孤儿寡母般的存在低调才是王道好吗,这样明晃晃的炫富至今没能吸引心怀不轨人士的觊觎真是奇迹。看来帮安妮增强体质的同时重新装点罗新斯也是她要做的事情。 亲眼见到安妮,年微微不敢相信眼前这个老气横秋、死气沉沉的女孩就是凯瑟琳捧在手心里的小宝贝。真是太意外了,明明只是个十七岁的花季少女,却愣是比她还像个丧夫的中年妇女。脸色蜡黄,嘴唇苍白,眼窝轻度凹陷,一看就是久病缠身的人;她的五官倒是还算精致,不过眼神黯淡无光,只在看见年微微的时候才有一丝光彩;在高大强壮的金夫人的衬托下瘦小的安妮静静站在一旁,几乎没有存在感。 年微微在心里直皱眉,对凯瑟琳的教育结果感到绝望,要把眼前这个病怏怏的小猫改造成合格的贵女着实任重道远啊! 安妮不明白她妈妈为什么用那种非常奇怪的目光打量她,她不懂那复杂的眼神,习惯性的缩起肩膀希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背挺直了!”年微微语气平淡的提醒道。 安妮反射性的收腹挺胸,双手搅在一起不安的问:“妈妈?” “达西送来的结婚请柬你看到了吧,有什么想法?” “我.....没.....”在年微微紧迫的注视下安妮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他结婚了新娘不是你,你高兴吗?”年微微换了的说法,希望弄清达西在安妮心中的地位。 安妮点头。她没告诉凯瑟琳的是每次见到面无表情,看起来非常严肃的达西时她敬畏多余亲近,虽然他每年圣诞节到会来罗新斯,但安妮和他关系并不亲近,他只是表哥而已。无奈母亲一定要她嫁给他,她知道母亲决定的事谁都没法改变。于是默默咽下了心里的话,默默接受了母亲的安排,等成年后和表哥完婚,反正她总有一天要结婚的,与其嫁个完全不熟悉的陌生人,还不如嫁给达西。 不过她没想到达西会忤逆母亲的意思娶一个乡绅家的小姐,虽然那位小姐有诸多不得体的亲戚,但是不可否认听到这个消息时她着实松了口气。 年微微见状立刻明白了安妮的小心思,其实她也能理解安妮的做法。安妮本身就很少和男士接触,当然除了家里的仆人,她比关在笼子里的鸟好不到哪去,不过是吃住更加精致一点罢了。她对男人不了解,因为身体原因也对未来的婚姻没什么期待,这个时候凯瑟琳让她做什么她就会做什么。 不过这样也好,省得她给安妮安排健身课程时再费心跟她解释。 第52章 伯爵夫人2 休斯太太在罗新斯工作了二十多年,见证了德包儿家的一切喜怒哀乐,包括伯爵和夫人的婚礼,安妮小姐的诞生,伯爵的病逝……她看着夫人从天真懵懂走向成熟事故,用柔弱的肩膀撑起整个家族。即使后来有很多人诋毁夫人,说她尖酸刻薄,但在休斯太太眼里凯瑟琳是顶梁柱一般的存在,是她永远效忠的对象,夫人的一切都是好的。 “……休斯太太!你又开始发呆了。”管家麦格先生无奈的看着他的老搭档。这是这个月第几次了? “啊?麦格先生,抱歉,你刚才说什么。” “夫人回来了,她在盥洗室等你。” “喔,好的。我这就去。” 休斯太太谢过麦格后提着裙摆向楼上走去,她以为夫人和小姐骑马出去没这么早回来才会趁这个空档到楼下来。 说到骑马这件事真的让她感到很惊讶,自从伯爵坠马死亡后夫人可是从来不让小姐靠近那些危险的牲畜的。可是半年前夫人突然转变态度去彭伯里参加了婚礼回来后竟然主动提出要请人教小姐骑马,这让罗新斯所有人都倍感意外,私下里议论纷纷。 作为夫人的贴身侍女,休斯太太有很多机会见识夫人和小姐新的相处模式,看到小姐那喜笑颜开的样子以及她越来越强壮的身体,休斯太太好像明白了夫人的用意。一定是夫人看到达西先生的婚礼受了刺激,才会打破坚持让小姐多运动来锻炼身体。 毕竟和班纳特小姐比起来,安妮小姐什么都比她强,除了身体健康不如人意。达西先生舍弃安妮小姐而向班纳特小姐求婚肯定是因为后者身体健康,生育能力强,能够替子嗣一直很单薄的达西家族诞下很多很健康的继承人。要说休斯太太怎么看出她生育能力强的,噢,天呐,看看生下那五个精力旺盛的小姐的班纳特夫人就知道了。 自以为猜到年微微想法的休斯太太每次听到其他仆人的疑惑时都会忍不住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大家,然后所有人都恍然大悟,责怪达西有眼无珠的同时纷纷对年微微改观,对她所做出的改变自动脑补出了很多东西,让一切变的理所当然。 年微微要是知道她的贴身女佣这么给力一定会好好奖励她一番。 事实上年微微根本就没想的那么复杂,她的目的是让安妮有个健康的身体没错,但原因却不是休斯太太以为的那样。安妮身体虚弱一方面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先天不足,另一方面还是运动少了。纵观她十几年养尊处优的生活,虽然有凯瑟琳疼着捧着,但每天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跟家庭教师学习礼仪,语法,绘画,音乐等等修身养性的东西,出门有马车接送,连到花园里散散步都很少。正所谓生命在于运动,她一直不动还吃大把大把的药,那身体能好才怪! 选择教安妮骑马却是因为这个时代适合女子的户外活动太少了,在这个社会大环境下年微微能做的只是尽可能多的延长安妮运动的时间。 在运动和健康饮食的合理搭配下历时六个多月安妮的身体终于有了根本性的改变,任谁见了她都不会觉得她身体虚弱,不健康。而长时间的习惯也让安妮真正爱上了这项活动,她太喜欢骑在马背上风驰电掣的感觉了,那让她真正感受到了自由的存在。所以只要有时间,安妮就会骑着她的小伙伴在罗新斯自由奔跑。 相比之下年微微就没那么好兴致了,她把安妮身体调养好后就立刻把所有精力放到了庄园的财政问题上。不管是东方还是西方,女人嫁妆的多少很大程度上决定了她在婆家的地位。 德包儿家虽然还有着伯爵的头衔,但内里财政却没表面上那么辉煌。年微微本来打算把家里金光闪闪的东西收拾起来换成别的有底蕴的摆设,后来才发现这个想法很不现实。 一方面她没有多余的钱购买新的摆设;另一方面像她们这种勋贵之家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减少家里的珍贵器皿的。一旦少了那就是明晃晃的告诉别人自家财政出了为题,到时候同阶级的人嘴上可能不会说什么,心里却会自动对你多一分轻视。相反,家里的摆设越值钱就会有很多人来巴结奉承。 要给安妮积攒巨额嫁妆,光靠节约是不行的。好在目前英国工业革命盛行,北部地区处处充满商机,只要眼光好,赚钱就很容易。 年微微辞退了原来了代理人,重新请了两个有闯劲且经验丰富的年轻人,让他们去北方投资。 等他们在北方站稳脚跟开始盈利时罗新斯庄园又迎来了这一年的冬天。 寒冷冬天的到来意味着伦敦社交季的开始,今年安妮要正式走进伦敦上流社会的人的视线里。 为了这次亮相,年微微做足了准备。她亲自给安妮设计了七八套款式新颖时尚的礼服,并且打开凯瑟琳的首饰盒选好了礼服搭配的珠宝。母女俩更是提前半个月到达伦敦,在年微微顶级补品的滋润下安妮的气色,肤质等身体状况均达到了最佳状态。 社交是英国人一生当中必不可少的一项集体活动。每年社交季都有很多年轻的陌生面孔走进人们的视线,除了适龄未婚男女,还包括结婚不久的新婚夫妇。因此在第一个社交舞会上见到达西一家人时年微微没有丝毫意外。 虽然达西家现在没有爵位了,但就凭他家拥有的丰厚的财产,伦敦的上流社会就不会将他们拒之门外。 彼此简单寒暄后就各自散开了,年微微可没看错伊丽莎白眼里的惊艳和防备。 改造后的安妮是个标准的美人胚子,从她一进场就收获的众多惊艳目光就可以证明这一点。舞会还没开始就有许多单身男士前来邀舞,很快,安妮的六个舞伴就定下来了。 一些没来得及献殷勤的年轻绅士眼睁睁看着与美人共舞的机会一个个溜走,心里懊恼极了。 音乐响起,人们纷纷带着舞伴走进舞池。年微微笑眯眯的看了眼安妮,见她在舞池里如鱼得水才收回视线,和其他贵妇们交谈起来。这次亮相她们母女成功的粉碎了以往不利的流言,让那些准备看笑话的人打脸打的啪啪响。 如果这样健康漂亮的女孩都能称作体弱多病,那这世上大概就没有健康的人了。 舞会另一边,乔治安娜一个人坐在角落里满眼羡慕的看着神采奕奕的安妮,视线落在舞池另一个方向时她落寞的垂下眼帘,手指不自觉搅动手里的丝帕,心里五味杂陈。 当初听闻达西要娶伊丽莎白时她是真心替哥哥感到高兴,不仅是因为达西终于找到了喜欢的人,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关心照顾他,还因为彭伯里终于不再冷冷清清了。 听说伊丽莎白还有四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姐妹时乔治安娜以为她的生活会和想象中那样热闹,为此她忽略了所有反对的语言,极力支持达西。然而真正见过班纳特家的其他人时她失望极了。 但那时达西和伊丽莎白的结合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她不可能让达西当着众宾客的面干出弃婚的事,达西也不可能听她的。她想着不喜欢嫂子娘家人,远着就是了。万没想到还会再见到那个差点让她身败名裂的男人! 她以前有多傻,现在就有多恨他。而达西,明知道她讨厌韦翰,还和他成为连襟,难道他就一点都没考虑过她这个做妹妹的感受?! “安娜,你还好吗?” 脱离贵妇-八卦圈的年微微本想去花园透透气,无意中看到孤零零的乔治安娜,脚步生生拐了个弯。 安娜抬头见到她,突然感到很委屈。“姑妈,你说人为什么要长大?为什么要结婚生子呢?”如果达西不结婚就好了。 年微微一听就知道这孩子心里藏了很多事,“介意陪姑妈去花园走走吗?” “当然不。”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舞场,心情低落的乔治安娜在某些人眼中就是被欺负了不敢反击的小可怜的形象,当然这个某些人其实只有一个。 “达西,我看到你姑妈又欺负安娜了。”伊丽莎白满脸担忧的对丈夫说道,在她眼里,当初贬低过她的德包儿夫人简直是世上最恶毒女人,没有之一! “不会的,姑妈很疼爱安娜的。”达西笑了笑,没把妻子的话放在心里。虽然姑妈比较强势,但对他们兄妹俩还是很好的。 “我保证这次绝对是真的!你要相信我。” “亲爱的,我们还在跳舞。”请你专心点!被踩了好几脚的达西僵硬着笑着提醒她,明明私下教过她好几遍到了关键时刻还是状况百出。 “跳舞重要,还是你妹妹重要啊?!”伊丽莎白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恼怒的大声说道。 达西抱歉的看向身边注视的目光,异常尴尬。“知道了,音乐停下了我们就去找安娜,好吗?” 伊丽莎白不情愿的点点头,即使再着急她也知道中途退出舞池是个很不礼貌的行为。 看着对面安静下来的妻子,达西悄悄松了口气。当然他这些情绪变化从他万年不变的面瘫脸上是看不出什么的。他怀疑是不是每个女人结了婚之后都会变得和婚前截然不同?听说岳母大 人结婚前也是个漂亮可人的女孩子,但是现在……达西赶紧打断自己的思绪,他实在不敢想象伊丽莎白如果变成岳母那样该有多可怕。 第53章 伯爵夫人3 为期两个月的社交季结束时距离圣诞节也不远了。成功融入上流社交圈的安妮告别了新认识的朋友,带着一大堆礼物心满意足地回到了罗新斯,休息了几天便迫不及待加入了装饰庄园的行列中。 这次社交不仅让她结交了许多可爱的朋友,更让她整个人都变得自信起来。不过开心之余她心里也存了几分忧虑,特别是想到她的表妹乔治安娜,她的心情更沉重了。也许幸福的人都希望她身边的人都过得幸福,得知乔治安娜因为达西夫人粗鄙的娘家亲戚在家里闷闷不乐,在外面也无法打开心扉,和周围的人格格不入,安妮就觉得很难过。 当然有年微微在安妮的低落情绪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就被转移走了。年微微现在对达西一家都没什么好感,包括看起来处境堪忧的乔治安娜。 那晚她凑上前安慰她不过是仅存的同情心作祟,没想到好心没好报,伊丽莎白气势汹汹闯入花园无礼地打断两人的谈话不说,还自以为是地以保护者的姿态插、进两人之间,指责她干涉达西的婚事不成又把手伸到安娜头上,反正说的话各种不中听。 年微微当时就气笑了,这还不算,让她接受不了的是乔治安娜的态度。 见到达西的那一刻乔治安娜就情不自禁扑向他怀里小声抽泣,弄的原本站在年微微这边的达西也狐疑的用一种很失望的表情看着她,好像这一切真的是她的错。明明她只是做了个倾听者听着安娜发泄而已。 不过随着安娜的沉默不语达西脸色越来越冷,年微微知道她解释也没有用,索性什么都没说,冷笑一声带着随后赶来的安妮离开了。从那时起她就决定再也不管达西家的事,对安娜,她那少的可怜的同情心也被伊丽莎白的胡搅蛮缠消磨殆尽。 后来面对安妮的疑惑,年微微就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她并且叮嘱她以后尽量少给乔治安娜写信,最好是断绝往来。 只要彭伯里的当家夫人是伊丽莎白,达西和乔治安娜还是那样拎不清,年微微就不可能也不会在踏足彭伯里。本来两家关系在老达西去世后就淡了很多,后来又因为联姻的事彼此心里都存了个疙瘩。现在又来了这么一出,年微微相信那两兄妹也不希望再看到她这个讨人嫌的姑妈吧。 不过圣诞节后的一个星期年微微收到乔治安娜的信,信上说她想来罗新斯暂住并且为之前伊丽莎白误会她的事道歉。年微微想都没想就回绝了。 且不说这迟来的道歉以一副施舍的语气说出来有多让人难受,现在这个季节也不适合长途跋涉。英国的冬天本来就湿冷,在这样北风呼啸的大雪地里赶路就是一个健壮的成年男子也受不了,更何况是个娇滴滴的大小姐。万一不幸安娜在罗新斯有发生点什么事,以她的了解彭伯里的那两位一定会杀到罗新斯,她可不想再和那位脑子拎不清楚女主打交道了。 拒绝了安娜的请求年微微便把这事抛之脑后了,至于收到信的那个人会怎么想,谁在乎呢? 围着热乎乎的壁炉整整坐了两个多月,罗新斯书室里的藏书看了一大半,年微微整个人也都快生锈了。待到冰雪消融,草树冒出新绿时她便迫不及待地直接带着安妮旅游去了,最终目的地是北方的爱丁堡,她让人投资的工厂就在那里。 安妮长这么大第一次出门远途旅行兴奋的不得了,不管是骑马还是坐马车兴致都跟高昂,每次短暂停留她都能创作一副新画,以至于母女俩到达爱丁堡的时候行李不减反增,原本三辆马车的队伍直接变成了五俩,新增的两辆车分别装了安娜的油画和她沿途买的小玩意儿。 来爱丁堡之前年微微就写信通知了这里的代理人摩根杰森,并且让他订好了住宿的地方。 真正到了这里她也没有急着去工厂,而是熟悉这里的环境。爱丁堡是工业核心地区,这里遍布了大大小小各种纺织厂,加工制造厂,快节奏的生活让年微微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现代化的国际大都市。 作为罗新斯未来的继承人,年微微绝不希望安妮只是一个不知世事的贵族小姐,她把安妮从比较封闭的南部庄园带出来就是希望能开阔她的眼界,她可以不做女强人,但不能对生意上的事一点都不了解,否则被人糊弄了还感激人家,那罗新斯还走的远吗? 不知不觉两个月过去了,在年微微和摩根的影响下安妮快速成长起来。刚开始她完全看不懂文件上的内容,需要年微微一条条给她解释,而现在她已经能独立处理一些日常工作文件了。至此,年微微的目的算是达到了。 不过安妮似乎除了变得精干以外,顺便把她的终身大事也解决了。 当安妮牵着摩根的手一脸娇羞的出现在年微微面前时她非常意外,不是说摩根配不上安妮。聘用摩根之前年微微就让人调查过他,没落的贵族公子,剑桥的高材生,刚一毕业就自己出来工作了,先后给三位雇主干过活,他脑子灵活但因为性格的缘故给人的感觉很不靠谱,所以三份工作都没能做长久。 她没想到安妮喜欢的竟是摩根这种嬉皮笑脸,看起来很不正经的人。 客气的送走摩根后年微微认真的问面前既羞涩又紧张的少女:“安妮你真的想好了?确定就是他了?” “是的,妈妈。我爱他,我愿意嫁给他,我也相信他能给我幸福。”安妮坦白说。 看着亭亭玉立的女儿,年微微突然有一种自家种的白菜被人偷走的感觉。她说不出反对的话,事实上,除了身份地位上的劣势,摩根确实是个理想的结婚对象。有才华,有远见,敢打敢拼,假以时日一定能出人头地。 不过了解他的为人,不代表年微微愿意就这样让安妮嫁给他。她想知道在他心里安妮占有多大的份量,毕竟他们两人的相处的时间太短了。 约了摩根在咖啡馆见面,漫不经心地搅动着汤匙,见对方被冷落了将近一刻钟还面带微笑保持着得体的举止年微微在心里满意的点点头。 “安妮把你们的事都告诉我了,真没想到啊,你竟然是这种人。也对,搭上了为了的东家的确能让你少奋斗二十年。”年微微一边试探,一边暗暗观察他的表情。 摩根收起笑脸,很严肃的说:“夫人可以不相信我,但您不能怀疑安妮的眼光。我爱她,不在乎她是不是伯爵的女儿,也不在乎她有多少嫁妆。” “我们合作了这么久,你的为人我还是信得过的,但别人就不会这么看了。安妮是我捧在手心里的宝贝,我不想她受一丁点委屈,哪怕是无关紧要的闲言碎语。我的意思你明白吗?”可以把安妮嫁给你,但你必须证明自己的实力。否则在外界的流言蜚语面前,再深的感情也经不起考验。年微微不希望将来有一天摩根因为男人的自尊心问题而迁怒安妮。 “我明白。我知道现在我说的再多都没有说服力,但我在乎安妮的心和您是一样的,希望您能给我两年时间,到时候我一定能风风光光的迎娶安妮,让她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摩根信誓旦旦的说,坚定的目光隐含感激。说实话赴约之前他设想过很多伯爵夫人拆散他们的手段,也想了很多应对方法,但他唯独没料到原本最难接受这段恋情的人竟然这么好说话。是不是只要他有足够了的资本就可以抱得美人归? “两年?你还真说的出口。我凭什么答应你让安妮白等你两年?更何况两年后你是否能干出一番事业还是个未知数。这种空头支票我是不会要的。”年微微话风一转,“不过我也不会强迫 安妮做她不喜欢的事,如果她愿意等你我不会拦着,但遇上合适的人我还是会介绍给她认识。当然,如果你两年后还爱着安妮,也有能力堵住悠悠众口,罗新斯欢迎你。否则只能说明你们有缘无份,到时候即使安妮不愿意我也会让她嫁给能呵护她给她幸福的人。” “您放心,我不会让您和安妮失望的!”年微微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三天后,年微微收到了摩根的辞职信。 为了尽快履行他的承诺,一直给人打下手显然不可能发大财。摩根带着这几年赚的启动资金去了另一个工业发达、处处充满商机的城市。 摩根走了,他把安妮的魂儿也带走了。为了防止安妮触景伤情,年微微也让人收拾东西准备返回了。算一算她们今年大半时间都在外面,虽然收获不菲,但一想到回家,就好像罗新斯周围那片茂密的树林也在时刻呼唤她们似的。 第54章 伯爵夫人4 时间好像屁股后面有狼追着的孩子,跑的飞快,一眨眼就过去了两个寒暑。但是在安妮眼中,两年似乎是个漫长的等待过程。 “妈妈,摩根的信里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来罗新斯?” 宽大的圆木桌前安妮亲昵的挽着年微微的胳膊,目光黏在她手里的信封上。 “别急,两年都过来了,还在乎这么点时间吗?”年微微笑着打趣道。 情爱最能使人快速成长,这话说得一点没错。和摩根道别后,安妮仿佛一夜之间就长大了。随着年龄的增长,她的模样彻底长开了,不仅容颜越发精致,身材越来越丰满,安妮待人处事的态度也日益老练。 两年来摩根常常来信告知他的近况,事无巨细,所以年微微对这位女婿候选人的事情了解的比较多。 摩根离开爱丁堡后去了北部的一个工业城市,在那里建立了自己的香水公司。由于欧洲人体质特征,稍微有点余钱的人不论男女老少都有使用香水的习惯,所以摩根公司制造的香水根本不愁卖不出去。 尝到甜头后,摩根觉得赚女人的钱非常容易,于是在第二年又开了一家化妆品公司。有了香水产业的带动,化妆品公司经过一段短暂的低迷期后迅速风靡全国。 迄今为止,摩根的身价早已逾越百万,成为众多单身小姐们梦寐以求的结婚对象。虽然听闻他有一个心仪的恋人,但两人毕竟没结婚不是,只要他没在神父面前宣誓,小姐们就有机会追求自己的幸福。 关于摩根的烂桃花年微微全都没有瞒着安妮,一方面是考验他们对彼此的信任,两一方面也是为了磨练安妮,让她想清楚在做决定。 毕竟结婚前两人都还有其他选择,一旦结婚,在这个不能离婚的时代如果摩根出轨,受伤害最大的就是安妮,而无论伤害有多大她也只能受着。 好在摩根没有让安妮失望,面对众多趋之若鹜的姑娘们的追求,摩根的态度相当冷淡,对那些小姐没有一点绅士风度。为此他还专门写了封信告知安妮,希望她不要听信谗言,误会他。 安妮怎么会误会他,她欢喜还来不及呢?经历的事情多了,她才明白当初为了表哥达西另娶她人一事伤心有多么不值。 真爱一个人就舍不得让对方难过伤心,会把自己认为一切好的东西都捧到爱人面前,比如摩根。 她现在和母亲用的东西大部分都是摩根派人送来的,东西的价钱倒是其次,关键是对方的态度。这种时刻被人放在心里关怀照顾的感觉真的太容易让人沉醉了。 尤其在对比乔治安娜现在的生活后安妮觉得她现在就是被泡在蜜罐里,甜到了心里。 和达西一行人闹僵后年微微便再也没去过彭伯里,但他们的事情仍然能源源不断的传到她耳朵里。 其中,伊丽莎白的堂兄柯林斯在这里起到了主要作用。 柯林斯这个人吧,乍一看其貌不扬,呆板木讷,好像很憨厚,但骨子里还是一个迎高踩低,阿谀奉承的势力小人。 原来的德包儿夫人喜欢听他那些夸张的奉承话,但年微微不喜欢,她把原来的一星期一次的会面改成了一个月一次,见面的时间也缩水到了一小时,更不谈请他共进晚餐了。 柯林斯很快察觉到了年微微的疏远,毕竟在他看来生活里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接到伯爵夫人的邀请去庄园里坐一坐。 这样的待遇在整个罗新斯也没几个人能享受到,每次接到邀请他都能兴奋一个星期。 现在这份特殊待遇没有了,对他来说是顶顶要命的大事。柯林斯诚惶诚恐的检讨自己是否做了让夫人不高兴的事情。 没过多久,在柯林斯太太的无意指点下他豁然发现达西先生已经很久没来罗新斯了。于是乎,他得意于自己的机智,忙活了很久终于在下一次见面时把自己收集到的消息状似无意的透露给了伯爵夫人。虽然还是很遗憾没能和夫人共进晚餐,但柯林斯还是很高兴,因为这次的见面时间多了半小时呢! 后来,柯林斯自动化身为八卦小能手,特意去了趟彭伯里买通了一位穷困潦倒的农夫帮他收集消息。 年微微知道的大多数关于达西家的消息都是来自这位农夫。 早在半年前乔治安娜就出嫁了,据说那男人长得英俊潇洒,两人在一场欢乐舞会上认识,后来在男人的热烈追求下乔治安娜很快答应了他的求婚。 因为班纳特家时不时扫秋风的行为,乔治安娜对伊丽莎白的不满日益加深,况且随着年龄的增加,她也开始在意自己的婚事。 但是她已经在伦敦的社交圈混了三年,还是没能找到一个合乎心意的对象。她坚信,像伊丽莎白那样嫁妆少的可怜且娘家地位低下的女人都能找到她哥哥那样的好丈夫,她以后一定也能找一个比她哥哥还好的男人。 然而现实狠狠的扇了她一耳光,不管是周围人的闲言碎语也好,还是达西慢慢转移的注意力也好,都让她感觉很难堪。她知道男人娶妻生子后难免有所改变,但真的发生在她身上时她却忍受不了哥哥的忽视。 自从爸爸去世后兄妹俩相依为命,乔治安娜习惯了依赖达西,也习惯了达西事事以她为重,所以她为难伊丽莎白,一方面是看不起她,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争夺达西的注意力。 这种矛盾,在伊丽莎白怀孕期间达到了顶峰。 为了让妻子安心养胎,达西把乔治安娜送到了伦敦,殊不知这一举动极大地触痛了她那根敏感的神经。 哥哥是指望不上了,感觉自己被抛弃的乔治安娜赌气似的把自己的下半辈子压到了那个未曾谋面的另一半的身上。 但是社交这种事孤军奋战显然是不可能的,想要认识更多的人,打开自己的社交圈需要有人引导。一般来说这个引导者都是家中的女性长辈,实在不行,男性亲属也可以。 但伊丽莎白嫁到达西家时间太短,别人嫌弃她身份低,不愿意和她来往,再者她常常以偏概全,很容易得罪人,到头来真正愿意和她结交的人并不多,且大多数是有求于达西的人。 乔治安娜讨厌伊丽莎白,更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向她寻求帮助,只好写信给年微微。 年微微可以不喜欢达西家的人,但既然占据的人家姑妈的身体,面对侄女的求情她也不好坐视不理。 她带乔治安娜进入了一个舞会场所,跟她一一介绍舞会上的名门望族。如此过来七八天,该认识的人都认识的差不多了,年微微就和她分道扬镳了。 伦敦的空气并不好,冬天更是冷的刺骨,除非必要,年微微很少来这里。 等到达西的第一个女儿满月,乔治安娜订婚的消息也传了开来。年微微在婚礼上见到约翰,即乔治安娜未婚夫的时候心里默默摇了摇头。那是一个漂亮的年轻小伙子,符合时下人们对美的一切标准。双目含情,有一对很深的酒窝,笑起来非常迷人。 不过,年微微看到的确实他看向漂亮女人时眼神里的轻挑,以及言谈举止里透露出的那丝不稳重。 看来,乔治安娜长了这么多年,她的眼光还是一如既往的差,先是韦翰,现在又是约翰,都是情场上的老手,只不过后者功底更深厚一些,瞒过了所有人。 不只是年微微,安妮也觉得约翰不大对劲,他看她的目光让她很不舒服,不过那时她以为是自己精神紧张看错了。直到后来,摩根和约翰打了一架,多年后爆出约翰有私生子一事,她才和所有人一样看清这个伪善者的真面目。不过这都是后话。 秋风带走酷暑的炎热,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扬起风尘无数。这一年的秋天注定不平凡。 且不说情人见面时的缠绵悱恻,年微微在安妮被求婚的那一天就定下了小两口的婚礼日期。 摩根即将结婚的消息传到伦敦,无数单身小姐们的芳心碎了一地。她们曾恶意揣测那个俘虏他心的女人,但真正见过安妮的人都哑口无言了,因为她们找不到任何一个缺点去攻讦她。 暗地里爱慕安妮的男士也都捶胸顿足,后悔自己没能早日表达心意。 但这一切都和罗新斯无关。安妮和摩根的结合,见过他们的人无不拍手称赞,那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世间在没有哪一个人能像对方一样契合彼此。 从订婚到举行婚礼只有两个多月的时间,但整个婚礼却不显得匆忙。除了订做婚纱稍微费了些时间,妆点新居室和布置婚礼现场都很容易。 亲自把安妮的手交给摩根,看着他们洋溢着幸福的脸庞,年微微感慨无限,虽然看过很多嫁娶场面,但每一次看到新人幸福的模样她都觉得自己不停地穿越是值得的。 第55章 魔教余孽 古香古色的少女闺房里,年微微瞪着床沿上的流苏心绪起伏不定。上个世界在安妮的第二个儿子出生的时候她心血来潮,搭上了前往印度的邮轮。结果还没怎么玩就遇到了当地百年不遇的大地震。 这是她第一次死于非命,死状凄惨万分,即使她灵魂不灭,但当时人间地狱的场面现在回想起来仍然心有余悸。 年微微沉重的闭上眼,让脑海里纷乱的思绪沉淀下来。她这次附身对象的名字叫聂小凤,是雪花神剑里最重要的配角,也是命运最坎坷的一个女人。 而她现在穿来的时间也是全剧里一切悲剧的转折点,风雨夜后的第二天。 咿呀一声,门被推开了。 陈天相端着药,见小凤脸色苍白,目光呆滞,无力的劝解道:“小凤,起来喝药了。不喝药,你的身体怎么能好呢?”他想不明白,怎么一夜之间原本幸福的一切会化作泡影。他从没见过师父那样沉重的表情,已经发生的错误他不知道应该怪谁? 年微微侧过头,盯着陈天相,直到他手足无措的低下头才面无表情的说:“师父呢?我病了,他也不来看我吗?”和自己徒弟发生亲密关系,想必罗玄现在也没脸来见她吧。 果然,陈天相转过头错开她的视线,“师父在闭关。” “是吗?”年微微垂下眼帘,心中暗喜,暂时不用看见那个渣男真是太好了。她撑起酸软的身体端起药,一口喝个干净。“我饿了,你去弄点吃的过来。” “哦哦,好,那你好好休息,我一会儿再过来。”陈天相见她配合的喝了药,欢喜的退出了房间。 屋子里再次安静下来,年微微掀开被子给自己把脉。还好,这具身子没什么大毛病,只是受凉后情绪起伏过大有点体虚。 但是回味刚刚喝下的那碗药,年微微皱着眉头,对陈天相的医术实在不敢恭维。简单的体虚之症都看不出来,真是蠢得无可救药,亏得他在神医丹士跟前耳濡目染了十几年一点长进都没有。 走出房门,年微微直接来到了罗玄的炼丹房,从抽屉里取出几味药材。看到打胎药时她犹豫了,如果没有孩子,很有可能她的任务目标就是罗玄,但从罗玄的表现来看,他就是个地地道道的卫道士,抛弃一切信仰和自己徒弟结为夫妻这种事对他来说难度系数太高。算了,还是留下孩子吧。 诺大的哀牢山只有她,陈天相和罗玄三人,如今罗玄在闭关,年微微走在空荡荡的庭院里来去自如,没有被任何人察觉。 不管罗玄是真的在闭关修炼,还是借此逃避现实,年微微都没想过在把他当做师父。以前因为哀牢山上有聂小凤爱慕的人,所以她才会乖乖呆着这座荒凉的山上,守着孤寂寒冷。 但现在这所牢笼已经困不住年微微了。 她在几天之内借着装病把陈天相耍的团团转,并且顺着剧情把藏经阁悬挂字画背后的武功秘籍全部抄录了一份,然后按照原来的样子摆放好,即使罗玄亲自来查看,也不会发现任何异常。 “天相,你明天下山的时候把我也带上行吗?”这天,年微微在吃饭间出其不意的如是说道。 哀牢山上太贫瘠了,隔五天就要到山下去补充生活用品。 陈天相呆愣了一秒,立刻拒绝道:“不行啊,师父说不许你下山的。你忘了上次我带你去集市,回来就被师父罚了好几天呢。” “你傻啊,师父罚你是因为你让我扭到脚了,否则他怎么没罚我呢?我也没听他的话呀。”年微微忽悠道。她才不会说罗玄罚他是因为吃醋呢。谁让她被陈天相背着嬉笑的场面被罗玄看到了呢,果然,罗玄就是个表里不一的伪君子! 陈天相疑惑道:“是这样吗?”为什么感觉哪里怪怪的。 “当然!上次我让你买的饺子还没吃到呢。你看,我现在病刚好,待在山上要闷死了!” “呸呸呸!别乱说!要我带你去也可以,但是你不能再乱跑了。” “没问题!” 年微微笑眯眯的拍了拍陈天相的肩,老实说陈天相对聂小凤确实好的没话说,只要是聂小凤提出的要求,他一般都会答应。但他只适合做朋友,而且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聂小凤的悲剧也有他的一份功劳,要不是他好心办坏事,玄凤之间的误会不会越来越深。 跟着陈天相下山,年微微一边和他插科打诨,一边默默记下下山的路。哀牢山下的天桥镇是这一带最繁华的城镇,因为罗玄在江湖上的地位,有他庇护的天桥镇少了很多武林人士的滋扰,比较太平。 年微微打量着来来往往的客栈,店铺,心里对天桥镇的经济水平有了大致的估算。如果以后离开哀牢山选着一处定居的话,这个地方就很不错。 虽然离哀牢山很近,但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别人怎么也想不到她会躲在这里。 “天相,给我十两银子。” “你要干什么?” “我买胭脂水粉,你要跟过来吗?”年微微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指了下左手边的店铺。 “......”陈天相尴尬的摸摸脑袋,然后从兜里掏出一锭银元宝,“呐,这是二十两银子,你喜欢买什么就买什么。我在对面的茶铺里等你。” 没想到罗玄还挺有钱的。年微微掂量了一下银元宝,然后收进袖带头也不回的走进了脂粉铺。 “这位小姐,您要买点什么?” “把你们这上好的货都拿来我看看。” “好嘞!” 半个时辰后,年微微笑眯眯的对掌柜的抱拳颔首道:“那我就等着大娘的好消息了。” “这件事包在我身上,您放心!” 有了老板的再三保证,年微微才放心的离开。只要这封信顺利到达万天成的手里,等他再来哀牢山找罗玄切磋武艺的那一天就是她光明正大离开哀牢山的时候。 接下来的事情顺利的按照年微微计划的那样进行,她跟着天相下了几次山,安分守己没惹出什么麻烦,令天相对她放下了戒心,不再时时尾随她。她便借此机会好好了解了一下哀牢山方圆十里内的地形,为接下来的逃生做准备。 穿越至今已有一个月的时间,年微微还没见过罗玄一面。他闭关后的生活起居全部由陈天相负责,比起陈天相的忙碌,她是闲的快发慌了。 在她耐心将尽,忍不住要偷跑下山时之前寄出去的那封信终于起到了作用。淮阳奇侠万天成应邀来到哀牢山了。 在他见到罗玄之前年微微先找到了他,说出了聂小凤和罗玄之间的孽缘,并且言明她已怀有罗玄的骨肉。 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万天成被年微微故意夸大的言辞激怒,失手打了她一掌,而年微微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服下龟息散。等陈天相请出罗玄,两人看到的就是万天成一掌劈向年微微,年微微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画面。 “小凤!”罗玄大惊失色,快步跑到年微微身边,但此时年微微已是气息心跳具无的‘尸体’。 “万天成,小凤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要下此毒手!”罗玄疾言厉色的拔刀相向,气氛紧张的一触即发。 “罗兄,你听我解释。”万天成连忙把年微微告诉他的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她竟然如此污蔑你,果然是魔性难除!” “原来是我的错.....”罗玄哀恸的闭上眼,紧握在衣袖里的拳头青筋毕露。 “罗兄,如此孽徒死不足惜,你不要太难过了。” “如果她说的都是真的呢,万兄,我......”话到嘴边罗玄说不下去了,他说什么呢,明知道是错的还放任自己的感情,任由两人一错再错,他比小凤错的更弥谱。 “人死不能复生,是我误杀了小凤,罗兄要杀要剐随便你。”万天成的话里没有丝毫愧疚,他自认为没有做错。唯一错的是当初让罗玄保下这个魔教余孽,回想他曾经竟然因为聂小凤的美貌而动了恻隐之心,便越发觉得聂小凤死不足惜,留着她早晚有一天会为祸武林。 半晌,罗玄抱起聂小凤,背对万天成说道,“你走吧,以后别再来哀牢山找我了。从今往后,江湖和我两极而出,各不相干!” 万天成惊诧万分,“罗兄!” 年微微吃了龟息散,虽然看起来气息心跳具无,但神智还是清醒的。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死后’发生的一切事情。 万天成走后,罗玄发现了她房间里留下的遗书,书中陈明聂小凤对罗玄的感情至死不悔,因为发现身孕而又不愿意罗玄为难,她选择带着孩子离开这个世间。 当然,信里的语气怎么煽情怎么来,聂小凤死了,年微微也要罗玄日夜不得安生,她让他明白是他害了三个人的性命。 药效过后,年微微醒来就在一条花船上。这是她在信中要求的,她希望死后不要埋在哀牢山,而是顺着江水漂流,一览山清水秀。 从河上返回到天桥镇,年微微易容成相貌普通怀有遗腹子的寡妇,找牙婆租了一间偏僻的院子,在这里艰难度过了九个月的孕期。 生下异卵双胞胎女儿后便把她们放到了一家寺庙下山必经之路的大树底下,年微微之前就打听过了,来这座寺庙求神拜佛的大多是求子求女的大户人家的太太们。 而她选择的是家庭关系非常简单的李家大户。看着李夫人爱怜的抱着双胞胎进了马车,年微微才从树后面走出来。 接下来几天,她看着李家把双胞胎当亲生女儿一样疼爱才放心的离开了天桥镇,在附近的山头上找了一处隐居。 相较于单亲家庭来说,父母双全的家庭更适合孩子的成长。年微微相信有李家夫妻俩的疼爱,双胞胎一定过得非常幸福,至少比在她身边听着周围人的闲言碎语长大要好得多。 一转眼十六年过去了,年微微的逍遥决又突破了一层,偶尔下山补给顺便去看了看双胞胎的情况。 这一世双胞胎的名字分别是李清瑶和李清玥,她们受尽众人的宠爱,因为长相出众,性情也非常讨人喜欢还没及笄就是一家有女百家求。 在婚姻大事上,李家夫妇多方考量后充分尊重她们的意愿,给两人定下了非常好的姻缘。 至于哀牢山上的那对师徒,年微微有次趁夜上山,发现上山荒凉的很多。聂小凤的死是罗玄的心魔,他在之后的岁月里饱受煎熬,最终在一次闭关时走火入魔,并且打伤了陈天相,后来他更是赶走陈天相,一个人关进了血池,不知生死。 听到罗玄过的不好,年微微便开心了,等双胞胎们各自嫁得良人,婚姻幸福美满的时候她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第56章 赌场ceo1 在一阵骂骂咧咧混合着小孩子低声抽泣的嘈杂中年微微缓缓睁开眼睛,两条胳膊和小腿上遍布的青紫触目惊心,胃里饿到抽痛的感觉也提醒她原主之前受到了怎么的虐待。 “小杂种!学会装死了啊!跟老子玩这套,看我不打死你!” 暴躁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年微微耳边炸开,凌厉的鞭子迎面抽来,她反射性的用手挡住,但是瘦小的胳膊虚弱无力,没能给施暴者一个教训,反而激怒了对方,又是一顿毒打。 凶神恶煞的男人狠狠发泄了一番,直到筋疲力尽,才骂骂咧咧的走了出去。 蜷缩在地上的年微微咬紧牙齿试着坐起来,但身上的疼痛差点没让她痛晕过去。视线里一个同样瘦小且遍体鳞伤的男孩沉默着慢慢向她靠拢,套在身上的劣质宽大t恤乌漆墨黑,衬得他越发瘦小。 当然年微微自己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从原主贫瘠的记忆里她明白了当下的处境。这个男孩和她一样都是被人贩子拐卖来的,辗转了不知道多少中介才落到那个男人手里,被他控制着在街上乞讨。 讨到的钱全部上交,而且回来了还要打扫屋子,伺候他。男人好赌,没钱了或是输了都会拿他们撒火,饿一顿还是小事,最怕的是被他打到吐血还不给送到医院。原本这个窄逼的屋子里有五个小孩子,都在十岁左右,但是现在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按以往情况,那男人估计又去赌场了,不把钱输干净他是不会回来的。他走后房子没有上锁,但之前原主和这个沉默的小男孩却没想过要逃出去,他们被打怕了,一直老老实实的呆在屋子里。 过了将近半个小时,年微微才攒足力气爬起来,这个身体实在太弱了,而她原来的修为也在上个世界消失殆尽。 打开系统,只见原本功能复杂,分成好几个板块的系统界面已经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最原始的任务界面,甚至比年微微第一次接触的系统更低级。除了介绍任务世界的大体情况,再没有其他辅助功能,就连原本的任务栏都没有了。 对此,年微微没什么不满。能够从那场大劫难里死里逃生已经是非常幸运了,用系统的辅助功能挽回一条命在她看来非常划算。更何况,没有任务就没有剥削,这也算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吧。 结束了雪花神剑的任务后她又陆陆续续穿越了七八个世界,非常幸运的完成了所有任务,赚了不少积分,系统也跟着又升了一级。但是后来她穿到了洪荒世界,那个神佛遍地走的地方,附身到了十二祖巫之一的后土身上。还没等她搞清楚状况,意外情况发生了。 不知是系统出了故障还是洪荒世界等级太高,年微微穿到新身体的时候后土的灵魂竟然也还在自己身体里! 她刚传过去就被后土察觉到了,两人都能够感受到彼此的存在。从来没有过的情况让年微微来不及想好对策就被对方压制住了。说来也是她幸运,如果是平时后土肯定会抹去这个夺舍的异世之魂,然而她当时正处在化身轮回的紧要关头,腾不出手处理身体里的另一条魂魄,只能用磅礴的精神力把它压制在身体脑海深处。 所以年微微一到洪荒便被禁锢,动弹不得,但是还能感受到外界发生的事情。等到后土成功化身轮回,年微微的灵魂被剥离了出来,继而被天道察觉,铺天盖地的紫色雷电顿时将她包围起来。年微微眼睁睁看着粗大的雷电逼近,没有一点反抗的余地,就连恐惧的时间都没有。 正当此时,与灵魂绑定的系统察觉到宿主处于危险之中,紧急调动能量形成保护罩,护住了她的灵魂。好在年微微的灵魂之力在天道眼中不值一提,天道降下的雷劫的杀伤力也不强,所以系统承受了雷劫后才没有当场崩溃。 当时天道降下的雷劫,后土化身的轮回以及天道降给后土的功德金光都聚集在一起,被雷劫劈中的系统携带部分功德撕开了时空壁垒带着年微微逃走了。与此同时,天道诞生时遁去的一道一线生机也随系统离开了洪荒,帮助系统躲过了天道的追捕。 被雷劫重伤的系统撕开时空壁垒后能量耗竭,濒临崩溃,但是在功德金光的帮助下与一线生机融合,形成了一个全新的穿越系统,即年微微目前看到的样子。 新的系统仅仅保留了基本的穿越能力和残缺的源世界,而年微微原本的各种技能也在雷劫中掉落,再次成为一个手无寸铁的普通人,这也是她为什么没有能力挡住那个男人鞭打的原因。 “小四,我要离开这里,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 这里的孩子都是没有名字的,他们的名字就是先后来到这里的编号,男孩的编号是4,而她的编号则是5。因为被拐时的年龄小,完全不记得自己家在哪,加之是五个孩子当中唯一的女孩,男人毒打她的次数相对较少,所以原主才能活到现在,他们营养不良的样子看上去和十岁小孩没什么差别。 年微微注意到她说这话的时候小四眼里闪过一丝惶恐,不知想到什么可怕的事情,顿时紧张的拽着她的衣服,“......别走,抓到.....打.....” 为了防止他们外面乞讨的时候向路人求助,男人不准他们开口,一旦说话了就是一顿暴打。长期的暴力、虐待,他们慢慢学会了沉默。要不是年微微的话引起小四的恐慌,他是死也不会开口的。 虽然小四说的只有只言片语,但年微微却明白了他的意思。 “别担心,他这次一定抓不到我们!” 空白的话语太没有说服力,但是年微微现在管不了那么多。时间不等人,她一边说服小四,一边抓紧时间收拾了几件旧衣服。 尽管心里还是担心害怕,但小四还是愿意陪在年微微身边,他只剩下这一个亲人了,如果他们真的不幸被抓住,大不了再挨一顿揍。 半夜的街道上空无一人,昏黄的路灯尽职的守立在街道两旁。现在是夏天,夜里的天气比较暖和。远处的红灯区车来车往,但是躲在阴影里的年微微却有一点茫然。她原本的打算是逃出虎狼之窝后就去警局报警,他们是被拐卖来的,没钱没身份证,年纪又小,最好的去处就是孤儿院。 但是迷路了几次,好不容易走到警局门口,还没进去就看见那刀疤男和一个穿着制服的人有说有笑的走出警局。她眼疾手快的拉着小四躲进灌木丛里,直到那男人走远了才敢出来。但是这警局却是不敢再进去了。 无聊的揪着路边的树叶,小四等了好一会,疑惑的问道:“干什么?” “等人。” 现在年微微只能寄希望于那些落单的醉鬼,趁他们意识不清的时候弄点钱填饱肚子。 等了许久,不见一个人向这边靠近,年微微有些焦躁。拉着小四向酒吧后巷走去,去那里守株待兔。 从周围人的相貌以及说话的口音,年微微判断他们在类似香港的地方,但具体是哪个年代又说不上来。未成年就是不方便,如果她再大一点,即使身无分文也有能力养活自己。现在呢,年微微看了一眼蹲在地上数蚂蚁的小四,叹了口气,走一步算一步吧。 正胡思乱想着,酒吧的后门突然打开了,走出来一男一女。年微微躲在杂物堆后面,昏暗的环境下看不清他们的样子,但也能听见他们之间起了争执。 “乔正初你能有今天全是我的功劳!想把我一脚踹开,别做梦了!”女子尖锐的声音首先在巷子里传开。 “你想怎么样?”男子的声音低沉浑厚,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 “呵呵,我想怎样?要不是当初我在赌王大赛前扰乱了齐欢畅的心智,你怎么可能赢得冠军?怎么,现在名利双收,成为奥力斯ceo了就翻脸不认人了?也是,是我瞎了眼,看上你这样的男人,能让自己女朋友勾引别的男人的人怎么可能是善类?” 乔正初烦躁的松了松领结,沉声道:“那是意外。不管怎么说你曾经也跟了我一段时间,我的脾气你了解。既然已经分手了,以后别再来找我。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笔钱。” “二十万?确实不少。”蓝小茵讽刺的勾起嘴角,看着男人意气风发的样子,不甘心的问道:“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乔正初:“......” “呵!”蓝小茵失望的垂下眼眸,鲜红的指甲深入掌心,随即狠声道:“乔正初,我诅咒你永远得不到幸福!” 说完,挺直腰杆一步步融入夜色里,美丽的高跟鞋与地面碰撞发出的哒哒声,如同气泡破灭的声音。 又一个爱情美梦破灭的女人。 留在原地的乔正初整张脸若隐若现,幸福吗?他从不奢望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咕噜咕噜! 肚子不合时宜的发出饥饿信号。 “谁在那?!” 从这对男女出现便有点慌张的小四一手捏着一副老旧的扑克牌,一手紧紧抓住年微微的胳膊。听到慢慢靠近的脚步声,他立刻手足无措的看向年微微,无声的询问。 年微微压低声音,“别担心,他不会打我们的。” 不会被打,小四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继续专心致志的玩弄手里的扑克牌。那是他被拐后一直留在身边的东西,每张牌的背面都是他的照片,他平时宝贝的很。 距离男人只有三步之遥时年微微冲了出去,抱紧他的大腿:“哥哥,救救我们吧!” 乔正初一口血哽在喉咙口,嘴角抽搐的看着浑身脏兮兮的小孩,视线停留在她满是污垢的手指上,连忙向后退了好几步,却甩不掉这个像牛皮糖一样的乞丐。 “放手!”有点洁癖的男人忍无可忍的警告道。 见男人黑了脸,年微微面不改色的继续抱紧大腿,眼泪鼻涕横流,“帅哥,你行行好吧,我和我弟弟已经两天没有吃饭了。” 收到年微微眼神提示的小四立刻听话的扑了过来,抱住另一条大腿,微扬起脑袋,睁大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男人。 两孩子脏兮兮的程度让人碰都不想碰一下,不愿意弄脏手的乔正初郁闷的掏出钱包,“给,自己买吃的去。” 年微微无视面前的大额纸币,哀求道:“帅哥,现在店面都关门了,就算没有关门,人家也不会让我们进去啊。你是好人,发发慈悲,收留我们一晚吧。我们很勤快的,会做饭也能给你打扫屋子,绝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你们本身就是个大、麻烦! 乔正初皱着眉头看了下时间,“放手,别让我再说第三遍。” “......” 僵持了一刻钟,乔正初妥协了,他出来的时间够晚了,再次看了一下手表。“只一晚,明天一早你们立刻走人!” “好的,没问题!”年微微笑眯眯的松开手,紧紧跟在他身后。反正今晚的落脚地是有着落了,至于明天,看情况啰! 第57章 赌场ceo2 乔正初想不通当初自己是怎么脑子一发热就答应收留年微微姐弟俩了,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好心泛滥的人,小时候的特殊经历告诉他,想要过得好,成为人上人,不被别人欺负,就只能靠自己争!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他如今的成就全是自己一点一点从别人手里争过来的,他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成为施舍者。 虽然这两个小孩很可怜,但可怜的人多了去了。以前看见路上乞讨的残疾人他都能面不改色的从旁经过。此刻的心软来得格外突然。事实上,他很不想承认,看到她们一下子让他想起那些尘封多年,他始终不愿意触及的沉重过往。曾几何时,他像他们这样弱小的时候也曾对别人苦苦哀求,毫不掩饰的暴露自己的弱点引起别人少的可伶的同情心。 一路上,乔正初都沉浸在自己思绪里,那些回忆让他现在回想起来依然呼吸沉重。 回到住处,打开门,房子里的灯果然还亮着。五年前获得扑克牌大赛的冠军,后来被奥力斯赌场聘用,这五年他一直呆着菲律宾经营自己的事业,很少有时间回来看看。直到他用能力服众,成功当上赌场ceo,他才允许自己放松片刻。 踏上熟悉又陌生的土地,他下飞机的第一站就是赶往疗养院接人,今天是他回港的第一天,只是意外碰见熟人才会在外面呆到如此晚。 一大两小开门进屋的声音没能惊动那个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身影,乔正初让两孩子换上干净的拖鞋等在原地,然后从抽屉里拿出药箱向沙发上专心看电视的中年妇女走过去。早年的生活压迫让乔妈不到五十岁就患上了老年痴呆,除了她心心念念的扑克牌,唯一记得的就是那个等在家里,等她拿钱回去做饭的儿子。但是真正见到了人,她又时常犯糊涂,认不清儿子。 “妈,该吃药了。” 沙发上的女人不满的用手推开挡住她视线的人,“你是谁?” “我是你儿子,小虾仔啊。” “小虾仔?”女人怀疑的上下打量了一番,“不,你不是我儿子,小虾仔只有这么高一点点。你是谁?你把我儿子弄到哪儿去了?” 年微微见女人比了下高度,明白在女人心中她儿子还停留在小时候。看过系统的剧情介绍,她知道眼前这个叫乔正初的男人是这个【赌场风云】世界里的主角之一,也担任着反派的角色。当然说是反派,年微微却对他非常同情。 童年多坎坷,好不容易事业有成,成为了人生赢家,却为了爱人跌落天堂,被逼无奈与人同流合污,最终众叛亲离,身陷囵圄。 之前在酒吧听到蓝小茵叫出他的名字,年微微就决定要了赖上对方。小四,也就是剧中男主齐欢畅的弟弟之所以被拐卖,当初为了赢得比赛设计美人计的乔正初需要负一定的的责任,所以在找到小四家人前,让乔正初养她们不是很正常吗。 另一边,乔正初非常耐心的解释,无奈乔妈怎么都不相信他说的话,反而情绪越来越暴躁,嚷嚷着要找她儿子。 突然,她的视线落在玄关处的小四身上,立刻堆满笑容,拿着桌子上的玩具包装兴奋的跑过去抱住小四,“儿子,妈妈今天赢钱了喔,今天是你生日,这是妈妈给你买了变形金刚!你看看,喜欢吗?” 小四僵硬着在她怀里一动不动,慌张的看向年微微求助。 年微微向他走了一步,乔正初的声音又让她停下了。 “如果你们想留在这里,就什么也别说。” 无声的张了张嘴,年微微对小四摇了摇头,安抚他冷静下来。如果能借此机会留下来最好。 也许在乔妈心里,她儿子永远是小四这个样子,脏乱,瘦小,穿着不合时宜的衣服。而如今的乔正初穿着高端定制的手工西装,浑身散发着成功男人的独特魅力,哪还能看出他小时候的窘迫状态?精神紊乱的乔妈认不出他来一点都不奇怪。 感受到了乔妈真心实意的疼爱,小四紧握的拳头慢慢松开。事实上只要不是被打,小四就会非常乖巧。他抱着玩具盒在乔妈期待的目光中露了一个浅浅的笑脸,顿时令乔妈喜笑颜开。 乔正初见她们会哄人,把拿出来的两盒泡面又塞到柜子里,到冰箱拿了蔬菜和肉。从小的独立生活练就了他一手好厨艺,衣食无忧,在没有高利贷追着要债饥一顿饱一顿之后,他对生活的质量便有着更高的要求。 年微微也没想到她们的迁就竟然会换来一顿无比丰盛的夜宵。 饭桌上,乔妈完全无视乔正初,一个劲儿的给小四添饭夹菜,“儿子,慢慢吃,桌子上的肉全是你的。” 面对乔妈的热情,语言贫瘠的小四只是默默收下乔妈的好意,埋头大吃起来。乔妈夹给他什么,他就吃什么。到最后年微微看他肚子鼓鼓的,明显撑到了,便对乔妈好言相劝。 “阿姨,小虾仔已经吃饱了,再吃就要撑破肚皮了。” 乔妈闻言,放下盛饭的勺子,“真的吗?儿子你千万别饿着了,妈妈已经吃好了,你只管自己吃饱,不用给我留着。” “......饱了。” 小四的声音很低,但是挨着他紧坐的乔妈的还是听到了。 “好吧,那你去洗澡吧,碗筷我来收拾。” “......”姐弟俩同时看向一言不发的乔正初。 “跟我来。” 整个晚上乔妈的心情都特别好,脸上的笑容一直没停过。虽然她不认识真正的儿子了,但乔正初还是能从她的一言一行感受到她对儿子的疼爱,连带的他对带回来的姐弟俩也多了些好感。 也是由于乔妈的缘故,乔正初第二天没有提赶她们走的话。年微微也就心照不宣的和小四留了下来,作为回报,她和小四尽心尽力陪在乔妈身边,尽量哄她高兴。 乔妈以前是个不折不扣的赌棍,即使失忆了,她最喜欢的娱乐活动还是玩扑克。在一点上,小四和她有着共同的爱好。他对扑克有着异乎寻常的执着,每次被乔妈拉着打扑克都异常兴奋。两眼放光的样子,一点都不像平时沉默寡言的木讷。 在两人的对决中,一开始乔妈仗着丰富的玩牌经验,一路赢到底,等小四完全弄懂了玩法后情况瞬间大反转,几乎每次开局都以胜利告终。 没有人喜欢输,尤其是几十年的老赌棍。即使乔妈已经到了含饴弄孙的年纪,在连续输了二十局后,她的脸色也变了,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年微微想让小四收敛一点,故意放水输给乔妈,反正是哄乔妈高兴嘛,用不着这么认真。 但这一次,小四反常的没有听年微微的话,坚持赢到最后,弄得乔妈一下午都拉着脸,不搭理他。 等乔正初回来了,乔妈仿佛知道谁是这个家真正做主的人,把不愉快的事情全部抖了出来,但是说着说着,最后她竟然又笑了,与有荣焉的炫耀道:“我儿子玩扑克牌超级厉害,十赢九不输,以后他一定能赢很多钱回来!哈哈,我是未来赌王的妈妈!” 乔妈的情绪来的快,去得也快。没多久,她又和小四玩到一起去了。 目睹了整个经过的年微微无语的看着乔妈找虐的行为,但是等乔正初观看了两人的玩牌过程,打算收小四为徒的时候她就笑不出来了。 “你在跟我开玩笑吧?”年微微瞪大眼,企图从他脸上找出一丝作伪的痕迹。 “他对扑克牌很有天分,我从没见过像他一样善于记牌的人。如果他跟着我,将来的成就一定比我高。”乔正初放松了身体,淡淡说道。不喜欢赌是一回事,但是看到好苗子想要好好栽培又是另一回事。这个男孩除了赌上的天分、身无长物,以后要在这个吃人的社会上立足恐怕很难。 “我只想他过平平淡淡的生活,进了赌界,要面对的是非太多。” “你怎么知道他甘于平淡,也许他自己更想要另一种生活呢。” “......”年微微咬了下唇,无言以对。是啊,她凭什么替小四决定他的人生?是她太自以为是了,才会随意插足别人的人生吧。这是病,得治! “你不用太担心,有我护着,任何牛鬼蛇神都近不了他的身。” “......”年微微不以为意的瘪瘪嘴,如果你真有那么大本事,原剧里又怎么会被人抓住把柄? 年微微没有立即答应乔正初的提议,这种事还是小四本人来说比较好,但鉴于他现在也分不清哪种选择是好是坏,年微微便希望等他年满十八岁,有一定的判断能力了再做决定。 本着爱才之心,又看在乔妈的面子上,乔正初很快就同意了。不过在此之前要解决的是两人的身份问题,年微微就算了,她不求找到家人,只希望有个新的合法的身份,乔正初当不当她监护人都无所谓。 但小四的情况不同,他父母俱在,原剧也提到过他父母一直没有放弃寻找他,要她昧着良心隐瞒他的身份她也做不出来。于是,等她得到第一笔零花钱时便买了份登有小四寻人启事的报纸。这几年的非人生活让小四的样貌有了很大的变化,但是有他随身携带的特版扑克牌为证,对比上面的照片,不难发现小四就是齐家丢失的小儿子。 面对这个结果,乔正初意外的沉默了很久,随即仿佛是放下了心中最沉重的一块大石头,长舒一口气,拿起电话拨打了报纸上登记的联系电话。 第58章 赌场ceo3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身为奥力斯赌场的ceo,乔正初自然是不缺钱的。 从登记,注册,拍照到拿上身份证仅仅用了三天时间。证件上的名字还是年微微,父母双亡,监护人是乔正初,因为对自个儿年纪没有概念,登记处的办事员随手给她填了十四岁。人家原本是要填成十岁的,年微微好说歹说才多加了四岁。她倒是想直接弄成成年人,但她的样子实在糊弄不过去。 与此同时,正在美国阿拉斯加找人的齐家父母接到乔正初电话时是什么反应,年微微不用想也知道。失踪多年音信全无的小儿子突然找到了,不管这消息是真是假,都值得一探究竟,齐家父母当天就买了返航的机票。 正式见面是在打完电话后的第三天,齐家父母一见到小四就认出来了,他们激动得抱着小四恨不得将他揉进骨子里,脸上的表情哭了又笑,心情很是复杂。 见面前,小四就被告知了见面的原因。也许是年代久远,父母这一词在小四的人生里几乎没什么印象。他见到齐家父母时的反应比较冷淡,或者说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式与所谓的父母交谈。 索性齐家父母也体谅儿子的生疏,这么多年没见,能找回来已是万幸,感情都是相处出来的,时间久了一家人自然就亲热了,毕竟血浓于水。 激动的开场白过后,齐家父母急于知道儿子失踪这几年的情况。原主和小四呆在一起的时间将近两年,年微微把他这两年发生的一点一滴详尽告诉了他们,至于拐卖的那最初三年小四遭遇了什么,没有人知道,但绝对不好过就是了。 仅仅是知道了这两年的情况齐家父母已是心如刀绞,他们原本那么机灵活泼的一孩子,变成现在沉默寡言的模样,想到他可能遭遇的恐怖,任何一个父母都承受不了。 从他们嘴里,年微微也知道了齐家这几年的发生的事情。 自从小儿子在拉斯维加斯弄丢了以后,一家人就沉浸在悲痛里无法自拔。他们散尽家财,通过各种渠道打听儿子的下落,时间一天天过去,却一点有用的消息也没有。性情温和的齐父脾气越来越暴躁,而作为弄丢弟弟的罪魁祸首,齐欢畅成了齐父发泄怒火的对象,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也因此分崩离析。 更让齐家父母伤心的是齐欢畅的离家出走。或许是受不了齐父的辱骂,或许是内心强烈的自责,齐欢畅最后一次和齐父大吵一架后就消失了。这对齐家父母来说无异于另一个重大的打击,他们的小儿子没找到,现在连大儿子也弄丢了。 儿子的接连丢失让他们认为自己是失败的父母,强烈的自我否定和怀疑日夜煎熬着这对父母柔软的内心,即使晚上夜不能寐,他们白天也不得不打起精神四处打听儿子的消息。 原剧里齐家父母的这段经历只有短短几句话一带而过,但亲耳听到这对父母平淡的倾诉,看着他们两鬓斑白的头发和沧桑的面孔,年微微第一次对男主相当不待见。她原本还打算把齐欢畅在菲律宾的消息告诉他们,现在看来还是算了吧。 让他在外面受点教训也好,毕竟谁都有可能逃避现实,但是唯独他没有这个资格。先不说这场意外是因他而起,当他愤而离家出走的时候他可曾想过自己父母?但凡他有一点责任心,就不会让自己父母遭受这么大的罪。 分别的时候齐家父母想带小四回家,这原本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奈何小四一点都不配合。比起那个全然陌生的家,小四宁愿和年微微一起,那里有吃有喝,还有人陪他玩扑克,在他看来天下最幸福的生活莫过于此了。 齐母满眼哀求的看向年微微,极力邀请她去做客。 想到出门前乔妈的叮嘱,年微微感到很为难,一边是亲生父母,一边是待他如亲子的乔妈,小四去哪边都可能让另一方失望。 “你今晚陪小四回去吧。”乔正初平静的说道。 认了亲生父母,分离的这一天早晚会来。乔妈再怎么喜欢小四,乔正初也不可能拦着人家亲人团聚。再说他也不是一直留在香港,假期结束他就要回奥力斯,他妈也要回疗养院,既然如此,小四还是早点回归家庭比较好,相处时间一长,分别的时候会更痛苦。另一方面,乔正初对眼前的老夫妻也是有愧的,他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但发生那样的意外他难辞其咎。 既然乔正初都这么说了,年微微也不再犹豫。带着刚添置的行李,转了几道公交车,终于在两个小时后到达了目的地。 一片废墟里面唯一的一间住人的房子,说的就是齐家。 随处可见的鲜红的‘拆’字,大片大片空置的房屋,走在路上吸进去的空气都带着尘埃*的味道。只容两人并肩行走的狭窄小巷,齐家父母在前面领路,偶尔遇到一两个熟人脚下不停的和对方简单打了招呼便走,过了将近十分钟,他们在一栋破败的五层居民楼前面停下。与此同时,齐家小儿子找回来的消息很快便在剩余的小区居民中传开了。 年微微惊讶的看着齐父熟练地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黑色的迷你手电筒,对齐家父母目前窘迫的生活环境有了更为深刻的了解。 许是年微微的反应太过明显,齐母搓了搓手,站在小四背后局促的解释道:“这片住宅区半年前就下达了拆迁通知,但是我们怕搬了地方,等欢畅回来了找不到我们,所以.....这片地方一个月前就停电了,楼道里黑,你们扶着楼梯走,小心一点。” “阿姨,这些年您和叔叔辛苦了。” 面对这样爱子如命的父母,任何指责都是对他们的亵渎。不过是居住环境差了点,有什么不能接受的,想想原主之前的悲惨生活,现在已经够好了,做人要知足。 看着年微微一本正经的小大人模样,齐母觉得好笑,“不辛苦,能够找到兄弟俩,让一家重新团聚,再多的努力也值得尝试。” “你个老婆子一个劲念叨什么呢?外面太阳毒,赶紧进屋吧。”后一句话是对小四说的,语气温和而讨好。 有了手电筒引路和齐父在前面时不时的提醒,昏暗的楼道也变得热闹起来。 小四一路上都很沉默,但年微微从他握手的力道和自以为隐蔽的打量中看出他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对父母满不在乎。 沉默的任由齐母牵着走,看完齐家的整个空间格局后,小四第一次主动开了口:“妈妈,我想尿尿。” 被这一声‘妈妈’惊得喜极而泣的齐母红了眼眶,“哎哎......走,我带你去厕所。” 齐父闷不做声的看着齐母失态的举动,用手捂了把脸,“等等,我带他去,你把屋子收拾一下赶紧做饭吧,都这个点了,孩子肯定饿了。” 他们回来的时候路过菜市场买了好多水果蔬菜,付钱的时候年微微看着他们从一个破了皮的钱包里掏出皱巴巴的小额纸币和一大堆一毛,五毛以及一块的零钱,心里五味杂陈。 小四要的厕所在楼下废弃公园的公共厕所,两个男人走后,齐母容光焕发的提着塑料袋进了厨房,就差哼哼小歌表达她的喜悦之情了。 年微微打开窗户通风,然后很自觉的拿了抹布帮忙擦拭桌椅上的落尘。这里是齐家父母唯一的栖身之所,屋子里显眼的地方都摆放着兄弟俩的照片,老旧泛黄的全家福规规矩矩摆在正中间,照片里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显而易见的幸福。在那些苦闷迷茫的日子里,就是这些照片支撑着夫妻俩咬牙坚定的走了下去。 齐母出来看见年微微踩着小板凳卖力擦拭玻璃,忙走过去让她歇着。 “没事,阿姨,这些活儿我经常干,不会摔下来的。” 齐母当然知道她之前过的什么日子,但就因为这样,才更加心疼。“我知道你能干,但在阿姨家里你只要吃好玩好就够了。要不是你已经有了更好的归宿,阿姨都想认你当闺女。”如果不是她逃出来的没有忘记小四,他们现在还指不定在美国瞎打转呢,所以对于他们家的救命恩人,齐母觉得怎么宠她都不为过。 年微微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没有拒绝齐母的好意,如果这样能让夫妻俩更安心一点的话,她不介意顺着他们的意思。 不一会儿,小四爷俩回来了,几个人齐心协力,很快就打扫完了屋子。 虽然齐家父母过分讨好的热情让年微微和小四都有些不自在,但相处了一下午,两人都慢慢放开了。夫妻俩都是很好的人,饭后的闲暇时光也过得很愉快。他们把小四以前用过的东西全部扒拉出来,满是怀念的说起小四出生之后的点点滴滴,在他们温暖的声音里小四心里的隔阂也一点点土崩瓦解。 晚上睡觉的时候发生了一些意外的小插曲。 齐家住宅是以前的老式格局,两室一厅,一厨一卫。原本一家四口人兄弟俩住一间房刚合适,但现在不行了。为了不委屈年微微,夫妻俩把主卧室让了出来,两孩子一人一间,他们准备在客厅打地铺,反正他们在外面找不到合适旅馆的时候也是这样凑合着过的。 年微微不同意这样的安排,她脸还没大到去人家家里做客把主人挤出卧室的。争执了一番,最后夫妻俩才妥协,让年微微和小四一个房间。 兄弟俩的房间只有一张双人床,因为年微微身份证上的年龄是十四岁,半大的小姑娘也不适合和十三岁的小四凑一起,便在房间撑了一张折叠床。这个结果也是考虑到小四一个人在陌生的环境睡不着的情况,等他熟悉了自己家的环境,年微微也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第59章 赌场ceo4 咚!咚!咚!咚! 第二天一大早,年微微被一阵震耳欲聋的机械声吵醒,忍不住低声问候对方父母。见小四已经穿好衣服坐在床上玩他的扑克牌,年微微睡眼惺忪的问道:“外面在干什么?好吵!” 小四抬眼看了她一眼,无辜的摇摇头,“不知道。” 掀开被子,年微微赤脚走到窗边,只见好几辆起重机停在小区,带着安全帽的领头工人正和齐父说着什么,看齐父的表情,似乎不大乐意。 年微微想了想,便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小区要拆迁重建,这里的原居民自然是要搬走的。看昨天十室九空的样子就知道,大部分人都拿着拆迁款走了,剩下的就是像齐家这样死活都不搬走的。虽然齐家不搬有他自己的理由,但在开发商看来,他们的行为与钉子户无异,其目的就是想多捞点好处,趁机发财。 昨天齐母也说了,人开发商通知的最后的期限马上到期,停了小区的电就是开发商想逼他们识趣的离开。 想通了这一节,年微微快速套上衣服,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毕后下楼。 “老齐,我们公司三天前就给你下了最后通告,今天不管你们愿不愿意搬,这栋楼我们是一定要推倒的。”工头不耐烦的说道,要不是看齐家人实在可伶,他们一个星期前就已经来收房了。 “我不能搬,搬了我大儿子回来了找不到人怎么办?” 工头嗤笑一声,“你那儿子还会回来?他已经不要你们两老了,你还惦记人家做什么,说不定他在外面不知道如何逍遥自在呢?我听说你小儿子昨天找到了,你就知足吧,这茫茫人海能找回来一个已经很不错,你在这住着先不说可不可行,就是你那儿子你愿意让他住在这样的环境里?” 齐父嗫嚅了没说话,半晌才吐出:“他很乖。”言下之意就是他儿子不会嫌弃家里条件差。 “乖?你才和他相处几天啊,人家对你的感情又能有多深厚?说不定是怕你不要他所以在你面前装乖呢。” 工头毫不留情的戳破齐父的伪装,见齐父涨红了脸,看着多年老邻居的份上忍不住劝解道,“我说你这个人啊,真是死脑筋。这片社区除了你,人家都搬走了,你说你一个人能撼动整个开发公司吗?趁着现在大家还没撕破脸皮赶紧拿了拆迁款走人吧,死守着这座房子你能得到什么?再说你还有一个儿子要养,乐乐这几年吃了那么多苦,你还准备让他继续跟你过苦日子?他这么大年龄还没上过学,将来上学就是一大笔钱,你和丽珍又没有固定工作,拿什么养家糊口?” 年微微一下楼便听见工头的这番话,心里很是赞同,看来能当个领头人的这口才真是极好的。几句话下来说的头头是道,即使知道他说这话的目的不纯,但还是不得不承认人家说的有道理。 果然,固执如齐父听了这话也动摇了一直以来的坚持,叹了口气说:“你赢了,这合同我签。不过能不能宽限我两天,房子我肯定是要搬出来的,但这一时半会儿你要我去那儿找个落脚地?” 工头暗自松了口气,能答应搬这事就成功了一半。“这个我不能答应你。你也看到了,车子我们都开进来了,今天是一定要动工的,公司在这方面的决定十分明确,我不过是给人打工的,也不能说服人家老板改日期啊。” 沉吟了一下,工头安抚道:“你先别着急,你家里的情况我们也都知道,确实不容易。这时间确实很紧,不过呢,我们公司也不是那么不讲人情的,我来的时候就收到命令,如果你肯签下搬迁合同,我们可以把拆迁款提前给你。等一会儿你跟我去一趟公司,我们把这事给结了,估计今天中午你就能拿到钱了。到时候你可以去旅馆或酒店住几天。” 齐父掐掉烟头,用脚踩灭了。“就按你说的办吧!” 年微微原本以为能有自己的用武之地,没想到齐父一人就把事情完美解决了。她也看了那份合同,上面给的价钱很公道,没让齐父吃亏。见这里没什么事了,她噔噔噔上楼去了,迫不及待的想把这个消息分享给小四和齐母听。 齐父去收钱的时候年微微给乔正初打了个电话,让他帮忙找房子,完全没给他拒绝的余地,也没想过她这个要求是不是过分。在她潜意识里其实已经把乔正初当成小四的师父了,不是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吗,现在徒弟有难,做师父的又怎么袖手旁观。 好在乔正初也没跟她计较太多,如果当初只是收留一晚的话他肯定是不会管这些闲事。但这几天的相处,他发现自己笑的次数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多得的,两个小孩的插科打诨,耍赖卖乖让他和乔妈这几天都过得很愉快。有了这个情分在,他也愿意给对方提供一些帮助。 乔正初的事业主要集中在菲律宾奥力斯赌场总部,但奥力斯除了在菲律宾有赌场,在香港也有一些投资,奥力斯的董事长翁先生就常年居住在香港,而乔正初也在香港有好几处房产。他名下的房子大多租赁给了别人,目前正好有一间还空着。 房子位于旺角最繁华的地带,两层的独立套间,一楼可以做生意,二楼住人。齐家人接到通知赶来看房的时候只一眼就喜欢上了这里,齐母笑的嘴都合不拢了。稍微理智一点齐父看到这样的房子有些犹豫,房子是很好,但是房租恐怕也不便宜吧。他手头上现在是宽裕了一些,不过也经不住花啊。 找房子的是还没有着落,香港房子一直都很紧俏,很多人都是一辈子租房住。卖房子的很少,即使卖,价钱也高的离谱。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能买上房子,现在是过渡时期,租的房子自然是越便宜越好。 齐父的心事几乎写在了脸上,一看便知。原本还有点小兴奋的齐母这会脑子也冷静下来了,不过来都来了,还是问一下价钱吧。 “两千?!” 齐父齐母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看着乔正初,一个月两千也太便宜了吧,简直就是白菜价!这么好的房子,地段也相当不错,这就跟白送他们住似的!就算是只住几天也是他们赚到了。 乔正初摸了摸小四的脑袋,柔软的头发被他搅得乱七八糟,在他疑惑的眼神下淡淡开口:“反正也没人住,空着可惜了。正好你们可以帮我看一下房子。不过如果你们愿意的话,我希望你们以后每个星期可以去疗养院看看我妈。” “可以,当然没问题!”齐父连忙答应,就冲人家好心收留了小四一段时间他都不会拒绝对方的要求。更何况现在明显是对方有意要帮他们。 “那就好,这是钥匙,你们随时可以搬进来。”把钥匙放在桌子上,乔正初看了眼房间里比较齐全的家具,补充道,“房租的话你们下个月开始给我吧,如果你们那会儿还继续租的话,这是我电话号码,有事可以跟我联系。” 棘手的事情一下就解决了,齐父心里的大石也放下了。越看越觉得乔正初简直就是他们齐家的贵人,他非常诚恳的邀请乔正初和乔妈来家里吃饭,当然这得等到他们搬完家,收拾好房子以后才行。 齐家原来的老物件非常多,衣物还好说,带几件换洗的就够了。关键是齐家兄弟俩以前用过的东西夫妻俩一件也舍不得丢,仅仅是那些盛满幸福回忆的小玩意就装了七八个大箱子,可想而知他们这次搬家的东西有多少。 好在新家面积大,有不少房间。小四的东西就全部摆在他房里了,而齐欢畅的则单独开了间房放他的奖杯,书籍,衣物和扑克牌等等。 看到那些擦得锃光瓦亮的奖杯,小四明显表现得非常高兴。随着一件件熟悉的物件出现在眼前,那些被他遗忘的记忆碎片常常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开心的,大笑的,无一不表明他以前是个非常幸福快乐的孩子。 透过那些熟悉的画面,他看到了年轻而笑容满面的爸爸妈妈,也想起了他引以为傲、赌技出众的哥哥。他还记得当初哥哥赢得这些奖杯,央求哥哥给他做一副独一无二的扑克牌时激动而兴奋的心情。如今物是人非,他不恨任何人,只是哥哥也能回来就好了。 年微微走进来,见小四捧着奖杯心情低落的样子,问道:“怎么了?为什么不开心?” “小五,你想你的家人吗?”这几天小四的话明显多了很多,不再封闭自己、不敢与他人交流。 “不想。” “为什么?” “没有我,他们的日子照过。而且我根本就不记得他们长什么样,我自己过得好就是对他们最好的报答。” 这下小四也不知道说什么话安慰她了。 年微微笑着摆了摆手,“嗨,我都不难过,你就别再不高兴了。好不容易找到你亲生父母你应该开心才对,你要把我的那份遗憾带上,好好享受家庭温暖。” 小四用力点点头,认真说道:“嗯!我一定会的!” 第60章 赌场ceo5 搬行李,粉刷墙壁,添置床上用品,打扫卫生......整整忙了一个星期齐家才算安定下来。 隔日乔妈和乔正初就出现在了齐家。 刚一见面,乔妈就对小四来了一个爱的抱抱,“乖儿子,这几天你去哪儿了?想死妈妈了!” 齐母迟疑的看着乔妈,问道:“这是?” “抱歉,我妈有点老年痴呆,不认识人,她一直把小四,哦,乐乐当成了小时候的我。”乔正初温和的解释道。 齐母闻言,心里刚刚滋生的一丝不满立刻荡然无存。为自己刚才阴暗面的想法感到羞愧,齐母非常热情的领着乔妈进了屋,带她参观翻新后的房子。 乔妈对这些不感兴趣,敷衍的陪齐母在房子里走了一遍。好在齐母也是个精明人,很快便察觉到不妥,连忙招呼大家坐下准备开饭。 饭菜很丰盛,席间气氛也相当融洽。 吃完饭,乔妈也不急着说走。她变魔术似的拿出一副扑克牌,兴冲冲的拉着小四在客厅茶几上炫耀她最新的洗牌技术。 在乔妈掏出扑克牌的那一瞬间,齐父齐母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眼看乔妈要拉着他们的宝贝儿子开始赌牌,齐母连忙将小四从乔妈身边拉开。动作唐突且生硬,让所有人的目光全部投了过来。 齐母见状,干巴巴的解释道:“乐乐还小,玩不了扑克。” 见识过小四玩牌的众人:“.....” 如此拙劣的借口也亏得齐母能说的出口。所有人理解齐母这么做的原因,无外乎是将现在齐家的不幸全部归结在了扑克牌大赛上,现在更是不愿意小四的生活和扑克牌再有任何瓜葛。 然而心思单纯的乔妈理解不了齐母的一番苦心,她双眼一瞪,立刻反驳道:“你撒谎!小虾仔的玩牌技巧超级厉害,他可是我看好的未来赌王!” 这话一出连齐父也绷不住了,“什么赌王?那都是没影的事,我们家的孩子以后可不会沾赌。” 话音刚落,小四伸向扑克牌的手悄悄放在了口袋里,摩挲着兜里的扑克牌,眼睛也黯淡了下来。 年微微把小四的反应看在眼里,又看了眼乔正初,嘴巴动了动,并没说什么。看齐家这态度,当初说好的收徒一事恐怕要黄了。幸好他们不知道乔正初的工作是什么,也不清楚乔正初曾经打过他们儿子的主意,否则即使乔正初帮了他们很大的忙,他们也不会领情,更不会邀请他上门。 乔正初从容不迫的走到乔妈身边,“妈,小虾仔今天要写作业,以后再陪你玩牌。”在关于儿子的前途问题上,乔妈一向都比较慎重。 拍了下脑袋,乔妈恍然大悟,“对哦,小虾仔还在上学,要是明天交不了作业又要被老师罚站了。”完了轻拍小四后背,“儿子,你要好好学习,妈妈将来可就靠你啦。” “嗯!”小四用力点了点头。 说到上学,齐父齐母好像还没讨论过这个问题。现在是八月,还有十来天各大高校就要开学了。以小四的资质直接上初中肯定不行,但是去读小学,他的年龄又太大,超过了学校录取的年龄范围。为今之计,只能多花点钱让小四去私立小学读书。 这个小插曲让乔正初没了再待下去的*,原本的那点愧疚在他为齐家做了那么多后也不觉得再欠他们什么了。如今齐家对他是什么态度他完全不放在心上,只是遗憾小四这棵好苗子将毁于一旦。不过人家父母不同意,甚至厌恶扑克牌也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他向来是不会强迫别人的。 傍晚,年微微和乔正初一起离开了齐家。这几天,小四已经有了些小时候的记忆,面对齐父齐母也不再倍感陌生,她留在这儿的用处也不大了,反而会增加齐家的经济负担。所以预先和齐父齐母打好招呼后,年微微在乔正初到来之前就把行李打包好了。 忍着不去看小四不舍的眼神,年微微头也不回的坐上车走了。透过后视镜看到小四用力挣脱齐母的手追着车子跑,但很快就被齐母抱在怀里,只能眼睁睁看着车子远去,满脸泪水。年微微转过头,不去看他难过的样子。 “其实,你还可以在陪他一段时间。”乔正初看着后座上若无其事的陪乔妈打牌的年微微说到。 “没意思。早晚都是要走的,长痛不如短痛。况且对他们来说我毕竟是个外人,看到我他们多少也有点不自在吧。” 亲生儿子宁愿亲近一个外人也不愿和自己父母说话,齐父齐母嘴上不说心里应该还是很在意的。虽然他们可能没有赶她走的意思,但年微微还是能感觉出她的存在并不是那么受欢迎。每当四个人共处一室的时候,这种感觉更加明显。与其等人家提出来,还不如趁早离开,省得大家心生嫌隙。 看着她名义上的监护人,年微微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香港?” “半个月之后。”他之前跟齐父说过会离港的话,所以年微微这么问,他也不奇怪。 “哦。”也就是说她和乔妈能在一起的时间仅仅只剩下半个月了。年微微很喜欢陪乔妈玩,在她身边完全没有任何烦恼,还能享受到乔妈关怀备至的疼爱。然而,她还是比较喜欢自己一个人了无牵挂的生活,和他们呆在一起的时间估计也不会很长。 “我的工作在菲律宾,很少能抽出时间回香港。如果你呆在香港,我可能照顾不到你。”乔正初误解了年微微的表情,以为她舍不得离开香港。毕竟她年龄还小,菲律宾对她来说是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可以不去菲律宾吗?我一个人也可以照顾好自己。再说你是去工作,我去了会打扰你的吧。” “不会。我在那儿还有朋友,工作忙的时候他会帮我照顾你的。”想到他兄弟周福荣,乔正初的脸色不自觉柔和了,紧抿的嘴角也勾起一个浅浅弧度。看得出他们兄弟的感情真的很好。 “那上学的事?” “那里也有华侨学校。” “......”想的这么周到,她完全找不到借口推脱啊,摔! “你放心,到了那边你会很快喜欢那里的。”乔正初安慰道,“那里有很多华人,每年也有很多香港人去那边度假。”不存在沟通不便的问题。 好吧,看来这菲律宾她是非去不可了。 不过话说回来,她干嘛那么抵触去菲律宾啊。原本她计划着用乔正初给的零花钱先进行短期投资,攒够了钱再飞去美国充电。现在看来也许她还有更好的选择,有什么途径比赌来钱更快?更何况每个赌场都有自己接受过专业训练的保镖,要提高拳脚功夫找这些人当陪练就够了,反正乔正初是赌场ceo,这个后门完全为她敞开着啊。 想通了这点,年微微对菲律宾之行充满了期待,每天都处在一种很亢奋的状态。 没了小四的陪伴,年微微变成了乔妈新晋的牌友。虽然她修为尽失,也没有任何武学内力,但是在功德金光的滋润下她的灵魂强度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脑域得到了充分的开发,五官灵敏度也比正常人高出一大截。 不仅会记牌,心算,还能通过微表情读懂乔妈的真实想法,如此强大的外挂让她想输都难。 乔正初也没想到失了小四那样的天才,还能碰见年微微这个天资出众,甚至更胜一筹的鬼才,不免见猎心喜。 签证办下来的那天,年微微去了趟齐家,向小四告别,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 不久,乔正初的假期接近尾声,两人把乔妈送回疗养院,在那里度过了最后一天的欢乐时光,当天晚上便登上了前往菲律宾的航班。 飞机抵达菲律宾的时候是第二天上午。 刚走出机场,年微微便听见有人喊乔正初的名字,随即便看见了在出口处拿着乔正初名牌的穿着花衬衫的男人。 他就是周福荣了吧,年微微心想。三十多岁的样子,笑眯眯的两只眼睛怎么看怎么猥琐,明明是个嘴硬心软的老好人偏偏长了副小人的脸,不忍直视。 “正初,你小子可算回来了!这一个月不见,我想死你了!”娘炮一样的声音让年微微听着直哆嗦,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乔正初习惯了周福荣独特的表示亲近的方式,推开他的怀抱,笑着道:“恐怕你是缺个人陪你吃火锅才想起我吧。” “哪有?人家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吃不好睡不好,就盼着你回来。你个没良心的,回去了也不知道给我打电话,哼!”周福荣故作生气的板着脸。 “抱歉,家里事儿太多了。” “你能有什么事儿?咦......这个小姑娘是谁啊?从刚才就一直跟在你身后。”周福荣这才发现乔正初身边一言不发的年微微,突然挤眉弄眼,自以为小声的在乔正初耳边嘀咕道,“老实承认,她跟你什么关系?是不是你私生女?看你平时严肃正经的模样,原来也有年少轻狂的时候啊!” 这小姑娘看上去也就十岁左右,乔正初今年也才二十六,那不就是说他十六岁就弄大别人的肚子?!好家伙不得了啊,周福荣立刻激动的看着年微微两眼冒光,脑洞越开越大。 第61章 赌场ceo6 “你又瞎说什么?”见福荣越说越离谱,乔正初赶紧打断他的胡言乱语,“这是我新收的徒弟,年微微。” “原来你是小微啊,名字真好听。我是你师父的好兄弟,你叫我荣叔就行了。”周福荣笑得满脸不怀好意的凑近年微微,“丫头年纪轻轻就是个美人胚子,将来一定迷倒万千少年。嘿嘿,快跟我说说,你是怎么认识honey的?他这个人可不好接近,更别说随便收人为徒了。” “荣叔好。”年微微一脸高贵冷艳的吐出三个字,便不肯在说话了。 周福荣搞怪的捂着胸口,表情夸张的做出受伤的样子,“啊啊!我不活了!honey啊,你自己冷淡无趣就算了,怎么收的徒弟也跟你一样的性子啊,不好玩!” “好了,别闹了,快走吧。”说完便理也不理周福荣的搞怪,拉着行李箱先一步走了。 “哎!你等等我啊!”这么经不起玩笑,真无趣。 见年微微拖着一个有她一半高的行李箱,周福荣立刻小跑步追上去接过行李,“小微,荣叔帮你拿啊。你师父真是的,让你提这么大个箱子......哎,我说你俩等等我啊,又不是赶着去投胎,走那么快干什么!” 时值1996年,奥力斯赌场的规模还没有十年后即剧情开始时那么大,但在当地也算的是很有名的。 乔正初是赌场ceo,在奥力斯有自己的房子。而周福荣是旅行社的导游,按说这两人是没有任何交集的,但世事就是这么出人意料。两年前,在从香港回菲律宾的飞机上,乔正初正好和周福荣是邻座。 那时周福荣已经是自来熟的性子,上来飞机便耐不住寂寞和旁边的人搭讪。乔正初性子冷,碍于礼貌回答了一两句。谁知道周福荣得知他也是香港人且都在菲律宾工作,便觉得两人的相遇是上天注定的缘分,不顾乔正初的冷淡反应,自顾自絮絮叨叨说了一路。 多年来一个人的孤独奋斗让乔正初习惯了沉默寡言,把心事闷在心里,突然遇到一位和他画风南辕北辙的男人,他感到很不适应。但意外的不讨厌这种感觉,因为周福荣的唠叨,驱散了萦绕在他周围的冷清孤寂,让他的旅行变得热闹起来。 下了飞机,周福荣已经把他祖宗八代都交代清楚了,还给乔正初留了他的联系电话。虽然遗憾没能得到乔正初的电话,但他仅是稍微埋怨过后便忘了这事,只是临别的时候一个劲的提醒乔正初别忘了给他打电话。 乔正初意外的没有扔掉他的名片,但事后忙碌的工作让他完全忘了这号人,更别提给他打电话了,因此被周福荣找上门来的时候他竟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 周福荣是个出色的导游,他凭借自己自来熟的性子和圆滑的出事手段在旅行社混的风生水起。每个被他接待过的游客都对他的热情开朗和幽默风趣留下很深的印象,再次来菲律宾的时候大多还是会选择周福荣做他们的导游。凭着这一点,他在菲律宾算是彻底站稳了脚。 然而事业上的得意没能拯救他爱情上的失意。作为一个无父无母、了无牵挂的男人,周福荣奉行的是今朝有酒今朝醉,人生得意须尽欢的生活态度。看到顺眼的漂亮姑娘,他都会凑上去跟人搭讪。 也有一些姑娘不在意他外表的不得意,愿意跟他交往,但都好景不长。周福荣无微不至的关心和面面俱到的照顾让这些姑娘们感到很窒息,她们要的是愿意陪她一起浪漫的情人,而不是什么事都管着她的‘事儿妈’。很不幸,他的每一场恋情几乎都以失恋告终。 偏偏周福荣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每次失恋都让他痛不欲生,要死要活。好不容易积攒的一点积蓄没有被女友花光,反而被他或借酒浇愁,或十赌九输全部败光了,到头来除了一栋郊区的房子什么也没落下。 认识乔正初,他以为对方已经把他当朋友看待了,谁知道两个多月过去了对方了无音信,没半点回音。恰逢恋情告吹,悲伤逆流成河的周福荣便带着全部现金来到奥力斯,准备大杀四方,随后就在赌场看见了乔正初。 看见乔正初,周福荣也不赌了,拉着对方非要他去酒吧请他喝酒道歉。乔正初置之不理,但耐不住周福荣的死缠烂打。 知道了乔正初的工作地点,周福荣工作之余又多了一个打发时间的好去处。经常自带火锅料理和材料找上乔正初,这样一来二去两人渐渐熟悉了,乔正初也就放任对方走进了他的生活,有空就和周福荣聚一聚。 后来奥力斯的名气渐渐扩散到周边国家,很多游客来菲律宾的首选去处就是奥力斯。作为导游的周福荣来奥力斯的次数也就越来越频繁,后来干脆在奥力斯自建度假城的时候辞掉了原来的工作,来奥力斯的旅游部上班。这样他和乔正初的住处也相对近了很多,更加方便两个人的往来。 奥力斯度假城占地广阔,交通四通八达,分为旅游区和休闲区。奥力斯酒店在度假城的正中间,是一栋气势宏伟、集娱乐与休闲于一体的综合性酒店,著名的奥力斯赌场就位于酒店第八层。而乔正初的住处则在酒店附近的度假村内。 从机场坐车到度假村将近四十分钟,最后车子停在一栋远离中心的别墅面前。 “从今天起你就住在这里,等会儿我把房间钥匙给你。这是你房间,”乔正初打开一间门,“你看看有什么需要添置的东西,明天我让人帮你去买。” 接着他走到走廊另一边,“这是我的房间,旁边是书房。我不希望有人乱碰我的东西,如果你想看书,最后看完了把书放到原位,知道吗?” “知道了。” 介绍完整间别墅,乔正初就让年微微自行活动,他回房间换了一身衣服,便和周福荣一起去了赌场。 听到车子远去的声音,年微微无所谓的耸耸肩,把行李放进自己房里。洁白的房间空荡荡的,除了基本的床和衣柜再无多余的东西。许是经常有人打扫,即使没有人住过的痕迹,房间里也是一尘不染,非常干净。 收拾好行李,整个空间一下子添了不少人气。床上的褥子盖被很齐全,年微微需要的不过是添些应季衣服和鞋,还有房间的颜色太单调,她打算换成经典的粉红小碎花壁纸,嗯,黑色的窗帘她也不喜欢......一笔一件记下需要改动的地方,不知不觉便走到敞开的窗子前。 房间的窗户正对后院游泳池,碧蓝的池水在明媚的阳光下闪烁着点点星光,翠绿的草坪修剪得整整齐齐......窗口的微风时时吹进来,拂过脸庞,让人神清气爽。年微微看着碧波荡漾的泳池终于忍不住脱了衣服直奔后院。 畅快的来回游了十多圈,旅途的疲乏一扫而光,肚子却唱起了空城计。回来的路上年微微注意到度假村中心是有超市的,还有一些商店。想了想,年微微换了衣服,吹干头发,拿着钱包和记事本便出了门。真要等到乔正初回来给她带吃的,怕是早就饿死了。 买了足够两个人吃的食材、调料以及个人洗漱用品和拖鞋,年微微提着几个大大的塑料袋慢悠悠回到住处的时候将近十二点。厨房里厨具、餐具、炉灶等应有具有,但都是崭新的,一看就知道乔正初置办了这些东西压根就没用过。 不知道菲律宾的食物味道怎么样,但年微微觉得国外的中餐到底没有国内正宗,以她的厨艺完败这里最优秀的厨师。与其吃到不满意的,还不如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乔正初回来一推门,一股诱人的食物香味便扑鼻而来,把他的食欲一下子勾了起来。嫌弃的看了眼手上的快餐盒子,原本还能下咽的东西瞬间比成了渣渣。能做出这么香的食物味道肯定也不会差,扔了便当盒,乔正初快步走进厨房。只见瘦小的女孩踮着脚尖,动作娴熟的甩锅翻炒,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歌曲,阳光打在女孩长长睫毛上落下一点余影......岁月静好,一股家的感觉在乔正初心里油然而生。 “师父,你回来啦。”听到开门的声音和熟悉的脚步声,年微微知道乔正初回来了,果然一扭头就看见他站在厨房门口。“还有两个菜弄好就可以吃饭了,师父要不要先去换鞋?” 原来乔正初进屋就直奔厨房,脚上的鞋还没来得及换。 “嗯,你忙吧,不过小心一点。”锅里的热油四溅,乔正初忍不住提醒道。 “知道了,师父放心,我不会被烫到的。”年微微满不在乎的说。也难怪乔正初担心,毕竟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展示自己的厨艺。在香港,有各种美食店和地道的小吃,一个月的时间每天轮流吃都吃不完,哪还有心思自己做?也因此那一个月的胡吃海喝让她长了不少肉,终于不再看上去就一副瘦骨如柴营养不良的样子。 退出厨房,乔正初才发现原来别墅里不止多出了这股油烟味,很多细微的地方也有一些改变。鞋柜里多出来的粉红色拖鞋,客厅茶几上摆放的新鲜百合花,浴室洗漱台上新增的洗漱杯和女性护肤品,门后悬挂的女式浴袍......这些改变与原来冷硬的房屋格局完美的融为一体,既不显突兀,又给冰冷的空间增添了不少人气。 这种不易察觉的温暖充实轻轻触动了乔正初的内心,就好像心底最柔软的一处被一只羽毛划过,酥酥的,麻麻的。 一直以来乔正初都有轻微的洁癖,除了关系非常亲密的兄弟,他很讨厌别人碰他东西。像年微微这种不经他同意便擅自变动他房子的行为是他以往最深恶痛绝的,不过这次,他难得好心情的接受了这些改变,究其原因,也许是厨房传出的烟火气息作祟,也许是他决定让年微微搬来和他一起住时就已经把她纳入了自己人的范围...... 第62章 赌场ceo7 没想到,一顿普普通通的家常便饭就让乔正初真正接纳了她,这是年微微也没料到的。 休整了几天,适应了这边的环境,乔正初就让年微微去学校报到。当然,以年微微的知识面她是肯定不需要入小学和一群小屁孩一较高低的。通过了华侨学校初中部的入学测试,年微微顺利成为了初一年级三班的一名新生。 入学伊始,校方便将她测试的最后成绩公布出来了。总分满分的成绩让不少人侧目,作为班上个子最矮、成绩最好的学生,年微微一入班就吸引了全班人的注意。 有着成人思想的年微微很快就和周围的人打成了一片,和同学之间的关系非常融洽,但又保持了恰当的距离。初中学业对年微微来说可以说是小菜一碟,轻轻松松就能在每次考试中取得全校第一的名头,故而她没花多少时间在学习上但天才的名声却不胫而走。 很多人对她这位破格招收的天才感到好奇,常常在她路过的地方指指点点;还有一些所谓的‘坏学生’天生看好学生不顺眼,故意制造一些事端让她难堪。对于前者,年微微一笑而过,淡然处之,只要没影响到她学习生活,别人说什么她一概不理;至于后者,年微微不介意采取以暴制暴的手段进行反击。 几次三番的试探均铩羽而归,很快学校的一些激进分子就知道这位看起来瘦小的华人女孩并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好欺负。一段时间之后,年微微的校园生活才真正变得安静平稳起来。再加上年微微的刻意低调,没多久她就和普通学生一样泯然众人了。 留在菲律宾主要是想先在这儿学好防身本领,把身体养好,另一方面利用这个缓冲时间多充实自己,毕竟她现在的身份可是被拐多年从没接受过教育的孤女,如果突然变得才华横溢,太反常了。 当初通过入学测试已经让乔正初非常惊讶了,那时她还能解释是自己利用那几天的休息时间预先看过考试资料才能考出那样的好成绩,即使有点天方夜谭,但他也只能相信这种解释。因为他真的见过年微微伪装出来的废寝忘食的学习状态,她的复习资料还是乔正初帮她买的呢。 但是仅凭几天学习就掌握一门语言未免太过逆天了,年微微可不想让自己变成妖孽,因此选择了对英语只要求具备简单读写能力的初中部。 来了菲律宾,年微微才发现原来打算跟奥力斯保镖们过招的想法有多天真。安保部门对赌场来说是个非常重要的部门,它的存在阻挡了外界各种不怀好意的觊觎目光,让赌场能够正常营业下去。 乔正初是赌场ceo没错,但他还没那么大权力让不相干的人进入赌场核心。年微微说是他徒弟,但实际上乔正初也没教过她什么与赌相关的东西。当然,乔正初曾明确表示过,在她获得足够高的学历前他不会让她走进这个行业。 赌,还有学历上的要求吗?年微微可不相信。原剧中小四浑浑噩噩活到了二十多岁,什么学历也没有不照样可以做他徒弟,成为赌王?还好年微微对成为他徒弟一事不执著,否则还不得郁闷死啊。 发现原来的路子走不通,年微微便给自己制定了一套高强度的训练课程。每天两公里负重长跑是少不了的,早上也有一个小时的练习时间。因为学习成绩出众,在她保证能一直维持第一名的成绩后校方对她经常请假、迟到早退的现象便采取不闻不问的态度。让一众被学业虐的死去活来的少年们眼红不已,但人家有那个任性的本钱,他们也羡慕不来。 对于年微微如此拼命训练的行为,起初乔正初是不理解的,“为什么要这么拼命?好好享受单纯的校园生活不好吗?” 年微微只回了一句便继续投入到紧张的训练中:“我想掌控自己的人生。如果当初我有能力自保,怎么会像物品一样被人卖来卖去?” 这样的理由让乔正初无话可说。他以为她已经放下了,原来她一直记着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去。其实真正的原因在于年微微发自内心的不安全感,修为尽失,原本最大的依仗没有了,她现在的身体倒是被灵魂改造后可以习武,但历经的世界太多,原本学过的内功心法早被她忘记大半了。如此一来,要有足够的实力她就必须从头再来。 这是一个相对和平的世界,她其实不用那么在意身手好不好、保命的手段强不强。只不过乔正初为了她这个素不相识的人花了那么多心思栽培,年微微很感念他对自己的好。不出意外的话,她会继承他的衣钵,和他一起成为赌界的王者。但是这个行业时常要和各种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多一分实力就多一分保障,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她最亲近的人。 之后乔正初便不再过问她训练的事,反而有时间就陪年微微一起训练。时间长了,训练的效果便慢慢显露出来。长年累月坐在办公室的人不可避免的身体会出现这样那样的毛病,不致命,却也让人平添许多痛苦。 断断续续训练了将近两个月,乔正初发现他身上的职业病竟然全都不治而愈了,除此之外,他不失眠,也不会经常性头痛了。最显而易见的变化是那多出来的六块腹肌,真正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完美身材,让年微微时不时大饱眼福。 每次看他身手矫健的在泳池里肆意遨游,年微微便趴在窗口对着男色发花痴,暗自可惜能看不能吃。一次两次,乔正初还可能察觉不到,但次数多了,即使再迟钝的人也能发现那道火热的视线,更何况年微微并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存在。 看见窗台上冒出来的小脑袋,乔正初刚开始还有点不好意思,毕竟对方是个女孩子。但转念一想他又觉得自己小题大做了,那么小的人,她能知道什么?与年微微毫不闪躲的眼眸相对,乔正初越发肯定自己想多了。摇了摇头,便又潜入池底,不在意年微微的目光。 这时,年微微对乔正初也没有任何非分之想,只是纯属欣赏。毕竟他们年龄相差了十几岁,且她平时就把他当亲人一样看待。被乔正初发现了,她也不觉得有什么好回避的。 与乔正初和年微微的日渐亲密相比,周福荣觉得自己失宠了。他都不记得有多久没和他的honey一起吃火锅了,自从年微微住进了别墅y被她手艺收买了,每次吃饭他都是孤零零一个人的。本来两人的工作日程就不一致,为了配合微微的上学时间y愣是改了就餐时间,这样一来两个人的饭点就更不在一个频道上了。 不过,他得承认微微的手艺确实不错,尝过一次就终身难忘。如果他家里有这样一位宝贝,他也不愿意再吃外面的‘猪食’。本着有福同享的原则,只要有机会,周福荣就会不请自来去别墅蹭饭。 千百年来,饭桌上都是联络感情的好机会。相处时间长了,周福荣也了解了年微微的为人。她这个人外冷内热并且非常重感情,看她把honey的生活起居的方方面面打点得妥妥当当就知道了。 嫉妒的摸了把honey身上结实的肌肉,再看看自己肚子上松垮垮的软肉,周福荣各种羡慕嫉妒。如果他有这样的身材,肯定能够马上追到mary。 日子过得充实,年微微也没有多余的精力注意周福荣身边出现了哪些人。等他带着齐欢畅上门蹭饭的时候她才惊觉原来剧情已经开始了。 透过周福荣的嘴,年微微知道眼前的齐欢畅和原剧里没什么两样,嗜赌成性,如同烂泥,扶不上墙。要说有什么不同,大概是乔正初对待他的态度。现在他完全将对方当陌生人看,即使齐欢畅认出了他,那有什么关系?他已经帮他把弟弟找回来了。他沉迷赌博、自甘堕落,是他自己的选择,和他乔正初没有半毛钱关系。 要不是福荣把他当朋友,请求自己帮忙演一出戏,乔正初也不会搭理他。 “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告诉他小四的事?”送走了齐欢畅,年微微想知道乔正初接下来的打算。 “不用。如果他愿意回香港,自然会发现真相。”如果他要继续做缩头乌龟,那也是他的自由。 年微微暗自点点头,她其实也不打算告诉齐欢畅。虽然当年的事有乔正初的责任,但他至少努力弥补过,反观齐欢畅,没有一点担当,很让人失望。不过为了避免小四以后埋怨她,年微微还是捡了个时间把小四回家的事告诉了齐欢畅。 这段时间,她和小四仍然保持着密切联系,一个星期至少有两通电话。知道他顺利入了学籍,在学校过的还不错,虽然偶尔有点小问题但都无伤大雅。毕竟他年龄摆在那里,个子在一群小学生里也算拔尖儿,别人想欺负他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 因为要照顾小儿子,齐父齐母没有那么多时间去寻找失踪的大儿子。想着齐欢畅离家的时候已经成年了,这些年不回来在外面也应该能照顾好自己,他们便在楼下开了一间早点铺子,暂时安定下来了。 店里的早餐经济又实惠,周围的上班族常来光顾,小店的生意也还过得去。总之,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只要齐欢畅回去,夫妻俩这辈子最大的心愿——阖家团聚也就实现了。 然而,齐欢畅却选择了留下来。 第63章 防盗买 “各位乘客请注意,本次航班mg310即将到达菲律宾首都马尼拉机场。请乘客们 做好着陆准备,谢谢。” 蔚蓝的天空万里无云,温暖的阳光洒在碧蓝的海面上金光闪闪。白色的海浪一波接 一波涌向岸边,在金色的沙滩上留下一个个海的馈赠。 踏上熟悉的土地,年微微深吸一口气,张开双手拥抱晴空。菲律宾,我回来了! “喂,师父,我下飞机了。你在哪儿呢?” 年轻张扬的女子,一身时尚大气的装扮,波浪的长发在空中甩过一道亮眼的弧度, 残留的幽香经久不散。过往的旅客纷纷停下脚步,把视线投向女子精致美丽的面容 上,无一不赞叹造物主的神奇。 如此魅力十足的女人,不知将来会便宜哪个幸运的男人。 乔正初接到电话,转过头便看见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 觉已经轮回了十个春夏秋冬,原来的小女孩也蜕变成现在这个风情万种的美丽俏佳 人,就连他这个看遍各色美女的老男人有时也会看着她晃神。 “师父!” 年微微扔下行李,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健步如飞,大笑着扑进乔正初怀里。熟悉的 古龙水气息让她忍不住在他肩上蹭了蹭,果然还是师父的怀抱让她最有安全感。 “微微,欢迎回家。”年轻男子清润的嗓音换回了年微微纷飞的思绪。 “乐乐,你也来啦!你今天不用值班吗?”年微微可是知道他平时有多忙的。 她人虽在美国,但她关心的人的消息该知道的也都知道。当年她初中毕业后申请了 美国的哈佛大学,在所有人惊诧的目光中收到了哈佛大学的录取通知书,这一去就 是七年。七年来,除了春节回来和乔正初一起去香港过节,其余时间都过着封闭单 调的校园生活。后来直接升了本校的研究生,成天整夜泡在实验室,要不是她常常 打电话报平安,估计荣叔早就杀到学校来找人了。 辗转几世的知识储备加上七年的刻苦钻研让年微微年纪轻轻就成为专业领域的泰山 北斗,她一直以来研究的主题是人工智能与基因工程。今年年底美国爱诺尔公司即 将发布的守护者一号就是她研制出来的。 守护者一号,顾名思义,是充当保镖和生活管家的人工智能。这项技术涉及的专利 众多,而这些专利全都掌握在年微微手里。原始守护者刚刚研制出来的时候,年微 微所在的研究所瞬间被美国各大财阀盯上。 无数人向她伸出橄榄枝希望能够跟她合作,当然还有一些野心份子,瞧不起黄种人 ,也不愿意屈尊,直接采取了粗暴的抢夺、暗杀手段逼她就范。 怀璧其罪的道理年微微比谁都懂。解决了一连波来找茬的人,她迅速和美国势力最 大、态度最温和的柴德斯诺家族结盟。以技术入股,占有爱诺尔公司百分之三十的 股份。而柴式家族则给予她人身保护,让她享受家族庇护。 事实上,双方合作成功的消息一登上纽约时报,原本潜伏在年微微身边的暗哨瞬间 消失了大半,剩下的也都被柴式家族的人解决了。 没有后顾之忧的年微微拒绝了柴式家主的挽留,以最快的速度飞回了菲律宾。她现 在的身价已经可以登上福布斯富豪榜前十位了,钱,对她来说只是一连串数字而已 。再呆在美国也没有任何意义。 对于她的这些成就,乔正初一行人是不知道的。他们只知道她学业很好,因为炒 股在上学期间很是赚了一大笔钱。年微微之前不告诉他们是担心他们的安危,要不 是她反应及时,恐怕已经有人利用他们威胁她了。后来是觉得没有必要,毕竟除了 钱,她现在也没什么好说的。 一边是乔正初,一边是齐欢乐,年微微愉快的挽着他们的胳膊走出机场。靓男美女 的三人行,形成一道靓丽的风景。 现在是2006年,小四,也就是齐欢乐今年刚刚大学毕业。两个月前年微微忙得焦头 烂额的时候接到他的电话,那天,是她第一次听到他哭的撕心裂肺。 这几年,齐家的日子可以说是越过越红火,虽然齐欢畅一直没有回去过,但齐欢乐 的成就足以抚平两老的伤痛。乐乐是个数字天才,这一点年微微很早就知道了。从 小学到大学毕业,他一路跳级,别人要花十六时间完成的事他仅用了十年时间就拿 到了学位证书。 家里床头的奖状贴了满墙,各种奥数比赛的奖杯也陈列在柜子里,琳琅满目。 大学毕业典礼那天正好是乐乐的生日,那应该是他最开心的一天。然而祸福难测, 齐家两老为了给他庆祝生日,在赶往学校的路上遇到了连环车祸,不幸丧生。 年微微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乐乐已经处理了父母的丧事,但这不是他给她打电话的主 要原因。 十年来,齐欢畅虽然没有回家,但是始终关注着家里的一切,默默收集着弟弟的一 切消息。两老出了意外的事他很快就知道了,巨大的悔恨让他不再纠结父母原不原 谅的问题,恨不得立刻飞回父母身边。 齐欢乐曾经对他大哥抱有过幻想,但十年来的了无音信以及父母的暗自神伤让他渐 渐对齐欢畅生出许多怨恨。已经遗忘许久的人突然出现在他面前,齐欢乐生不出任 何高兴的情绪。但是站在父母灵堂上,看着父母的黑白照片,他沉默着让齐欢畅进 了门。直到丧礼结束,齐欢乐都没有对他说过一句话。 听到齐欢畅讲诉他这些年的经历,知道他在菲律宾,知道他清楚家里发生的一切却 不回家,齐欢乐顿时恼怒的将他关在门外。在最迷茫痛苦的时候,他想到了年微微 。香港对他来说是个伤心地,他想去找年微微,想抛开一切重新生活。 那时,年微微刚处理的一个杀手。因为知道齐欢乐对扑克牌情有独钟,经常关注每 一届扑克牌大赛,而他最崇拜的人就是每年大赛的冠军,乔正初。听了他的想法, 她就让他去菲律宾找乔正初。至于他能不能让乔正初收徒,就看他的本事了。 事实上,乔正初这些年并没有忘记当初让他动了收徒之心的齐欢乐。虽然在福荣的 带动下,他和齐欢畅关系亲近了不少,但远没有成为兄弟那么亲密。齐欢乐找上他 的时候,他没有立即答应他的要求,只是看在年微微的份上给了他一个去奥力斯面 试的机会。 一个多月过去了,齐欢乐顺利通过了赌场的最后考核,成为奥力斯的新荷官。 将年微微送到了别墅,齐欢乐站在门口,笑着说道:“好好休息,我先回去工作了 ,晚上再来找你......乔先生,再见。” “行了,你去忙吧。晚上工作得太晚的话不用来了,回去休息,明天再见面也是 一样的。”作为赌场最底层的员工,工作量还是相当大的。齐欢乐刚成为荷官不久 ,晚上又要值班到很晚,非常辛苦。 “放心,我知道怎么做的。” 推开大门,年微微直接甩掉高跟鞋,一下子扑到沙发上,“真舒服,还是在家里好 啊!” 乔正初收好鞋,把行李拎到她房间,出来听见她的感慨,笑着说:“现在知道家里 好了?当初也不知道是谁执意要去美国,几个人拦都拦不住。” “哎呀,师父,我知道你最好了,你就别念叨我了,我这不是知道错回来了吗? ”年微微躺着撒娇,轻薄的雪纺衬衣因为她的动作开了一颗扣子,露出胸前一片雪 白的肌肤。 乔正初尴尬的移开视线,突然喉头发紧,扯了扯领结。“饿了吗?要不要先吃点东 西再休息。” “好啊,好久没尝到师父的手艺了。”年微微也是在去美国那年发现原来他做饭 的水平也不差,只是有钱了不愿意再自己亲自动手。 “对了,师父,刚才怎么没有看到荣叔?” “欢畅受伤入院了,福荣在医院里照顾他。” “哦。” 和原剧一样,齐欢畅在奥力斯是作为黑气石一般的存在。乐乐执意来菲律宾的时候 ,齐欢畅劝住无效只好陪他一起过来了。齐欢畅那个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觉得亏欠乐 乐,总是出现在乐乐身边自打着为他好的名义干涉乐乐的生活。 乐乐能够在短时间内顺利通过考核一定程度上有他一份功劳,但也因为他的徇私, 让奥力斯太子爷翁子维——和乐乐同期参加考核的人分外看他不顺眼,逮到机会就 刁难兄弟俩,最后受伤的往往是齐欢畅。 其实,没有齐欢畅的帮助,乐乐也能凭自己的实力考进去。 对于齐欢畅,年微微实在没什么可说的。结束了这个话题,等乔正初进了厨房, 她也回了房间。不一会儿哗啦啦的水流声传出来,乔正初听见了,嘴角不自觉带上 一抹笑。 果然,有她在,这个屋子才有家的感觉。 一时间,屋子里处处弥漫着温馨、甜蜜的气息。 第64章 防盗买 ‘主人,起床了......主人,起床了......’ 早上六点,女子右手边床头柜上的猫咪玩偶突然发出萌妹子特有的软软的甜美声音,看上去有些诡异。 年微微皱着眉拉上被子盖住脑袋,“喵喵,别叫了。让我再睡一个小时。” 被叫做喵喵的机器猫,眼里闪过一道红光,然后张合的嘴巴紧闭。站立的姿态立刻匍匐下来,蜷缩着身体,如同真的猫一样扫了扫尾巴。 房间安静下来,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射进来,无数微小的尘埃在光束了飞旋。不多时,走廊另一头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声音在年微微门前停下,看到紧闭的房门,原本细小的声音越发微不可闻。 年微微到底还没有再睡足一个小时,她在睡梦中就闻到一股食物的芳香。迷迷糊糊睁开眼,嗅了嗅鼻子,门外传来的香味更加浓郁了。 在她睁开眼的时候,桌上的机器猫立刻进入清醒状态。“主人,是否现在起床更衣?” “嗯,帮我把那件红色镂空连衣裙拿过来。” “好的,主人。” 撑起身子,年微微靠在床上看着猫咪忙碌的身影,打了一连串哈欠才彻底清醒过来。回到菲律宾已经半个月了,这些天她也休息的差不多了,但奇怪的是乔正初一直没有跟她提工作的事。 乔正初熬好粥端出来,正好见年微微洗漱好了走向餐厅。他的眼睛闪了下,随即低下头掩饰脸上惊艳的表情。 鲜红的衣料衬得她皮肤更加白皙,完美的剪裁更是将她傲人的身材全部展现出来,精致的五官带着一抹迷人的微笑......只一眼,乔正初就牢牢记住了她的倩影,全部心思最后定格在她粉嫩的娇唇上。那看上去像果冻一样的柔软,不知味道是不是也一样甜...... 见鬼了!回过神,乔正初在心里暗自唾弃自己。 “师父,你怎么啦?脸色好红,是不是生病了?” 乔正初假咳了一声,“没有,可能天气太热了。好了,不说这么多了,过来用餐吧。” “很热吗?”年微微满心狐疑,不过很快就被美味的食物吸引了所有注意力。 饭后,年微微捂着有点突出的小肚腩,满足的叹了口气。 “对了,师父,我什么时候去上班啊?”上班也就意味着乔正初要正式教她赌术。 这么多年两人空有师徒名分,她却连扑克牌都没摸过。如今她也算学业有成,他总不会在推辞了吧。 乔正初身子一顿,“你很想去赌场上班?” “那倒也不是,只是我都毕业了,总不能一直这样游手好闲吧。”她也不是对赌术非常热衷,只是身边的人都在赌场工作,每天就她一个人呆着,无聊透顶了。 乔正初暗自松了口气,一派轻松的说:“我养的起你。”所以,你游手好闲也没关系。 “师父啊,你明知道人家不是这个意思。”要说有钱,她难道还缺钱用? 眼角的褶皱加深,乔正初很享受她的撒娇,笑着说:“要不这样,你去福荣的旅游部看看。今年赌场招收的人手已经够了,你就算想去也没有机会。”他不由得庆幸赌场的人手考核一个月前就结束了。 老实说,他不想她进入这个行当。从内心来说他是厌恶赌博的,但是为了生存,他却不得不投身赌界。如今她有了更好的选择,他自然不愿意她面对业内各种恶行。 年微微瘪瘪嘴,她就知道会这样,但是面上却无所谓的妥协道:“算了,我也不为难你了。旅游部就旅游部吧。” 旅游部是度假城最轻松的一个部门,每天接送游客,安排好他们的住宿就完了。游客们会自己选择游玩的方式,反正都是在度假城内,安全的很。 ***** 度假城每年之所以有无数游客慕名而来,除了赌场对他们的吸引,这里的风景也相当优美。一年四季气候温和,冬天不冷夏天不热。城中的绿色植被品种多样,覆盖广袤,即使是秋天也能看到百花齐放。 村中别墅到酒店的距离不算太远,大约二十分钟的路程。年微微喜欢徒步行走,一边锻炼,一边欣赏湖边美景。 偏偏有些人天生就不懂得看人脸色,非要跳出来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嗨!美女,去哪儿啊?要不要哥哥我送你一程。” 轻浮的声音伴随着汽车引擎的低鸣,让静谧美好的画风突变。 年微微视若无睹的继续走自己的路,面对登徒子的搭讪她自有一套拒绝的方式。然而眼前的男人可不是她在国外见过的那些绅士。 “哎,你别走啊!” 翁子维拉开车门,拦在年微微身前,脸上挂着自以为迷人的笑容。身为奥力斯少东家,他自信任何女人都能手到擒来。 “让开!” “哎呀,你别生气嘛。一个人走多寂寞啊,我陪你说说话吧。” 年微微见状,双手抱胸,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个子太矮,长得不怎么样,说话也流里流气,一看就是不事生产的纨绔子弟......你说说,你哪点配得上我?” “你!”第一次被人贬到尘埃里,翁子维气得扬起手就要一巴掌下去。他可没有不打女人的原则,就算是美人,惹恼了他照样要倒霉。 年微微立刻抓住他胳膊,反手推开,居高临下的看着扶着车子差点跌倒的男人,摇了摇头。“还敢打女人,你真是没救了!”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敢这么对我,你活腻了!” “哦?我还真不知道。快跟我说说,让我见识见识。” “哼!没眼色的女人,整个度假城都是我的,你说我是谁?怎么样,怕了吧?你现在道歉还来得及,不过,我要你今晚......” “我好怕怕呀~~”年微微故意装作害怕的样子,下一秒满意的看着他悄无声息的倒下去,完了还不解气的走上前踹了他一脚。 “主人,我做的好吗?”米粒大小的机械猫从翁子维的脖子后面钻出来,跳上年微微的肩膀上,昂着头求表扬。 年微微满意的点点头,“干的不错,回去了奖你一条小鱼。” “谢谢主人,么么哒~”冰冷机械的声音语调一成不变,但年微微还是能听出它喜悦的心情。 这只机械猫是她研制出的最原始守护者,经过改良,其外部形态可塑性极强。但不知是何缘故,它最喜欢的造型是猫。无论变大变小,都维持着黑色小猫崽的样子。 也许外形影响了它的内部芯片,明明是一只人工智能,却有着猫的所有习性。喜欢吃鱼,爱撒娇,爱炸毛,时刻保持高贵冷艳的姿态,却在看到毛线团又会扑上去,幼稚的咬着线头。 有人的时候它藏在年微微的头发里,外形和发丝一样;而没人的时候它就变成自己喜欢的模样,满地里撒泼。 刚才年微微开口的时候它就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跳到了翁子维头上,在他扬起手的时候机器猫立刻开启护主模式给他注入了一种新型的迷幻剂。 半个小时后翁子维会自己醒过来,不过,他会完全忘记药物注射之前半个小时内发生的一切。当然也就不会记得遇到过年微微的事了。 年微微之所以能够有恃无恐的惹怒他,也是一早就想好了这个脱身的办法。 看了眼周围的环境,见四周没人,也没有发现任何摄像头,年微微诡异一笑。蹲下身掏出翁子维的钱包,拿出里面的现金,然后把包随手扔进河里。又捡了一块石头,‘哐当’一声,豪华跑车的前窗玻璃瞬间碎成了渣渣。 遇见她,算他倒霉。谁让他总是仗着自己身份欺负乐乐呢? 干完这些,年微微解气的拍了拍手,然后漫步走开了。 赶到酒店,见到荣叔,说明了来意,年微微很顺利的留在了旅游部。目前职务是旅游部经理助理,也就是帮忙荣叔打下手。 年微微对这个工作没什么不满意的,本来就是打发时间的,也不指望工作赚钱。不过,“荣叔,我什么时候来上班呢?” “只要你想,随时都可以。” “哦,那就今天吧。” “行,一会儿有个韩国旅游团要来这边,你跟我一起去接机。有没有问题?” “没问题!” …… 第一次见到荣叔认真工作的样子,年微微不得不承认,虽然他长得不帅,但是他逗人发笑的本事绝对无人能及。和他在一起工作就跟玩儿似的,非常轻松。 嘻嘻哈哈间一个上午就过去了。 “怎么样?这份工作你还喜欢吧?”下了班,周福荣关切的问道。他是看着年微微长大的,生怕她受一点委屈。要他说,这小侄女根本就不需要出来吃这个苦。有他和honey在,她只需要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开开心心的过日子就行了。 “很好,我很喜欢。每天都能见到各种不同的人,让他们看到我们这里的美丽也是件值得高兴的事。而且和荣叔你一起工作,真的很开心!” “那我就放心了。”周福荣笑着点头,“已经中午了,一会儿你去哪儿吃饭?” “这里食堂怎么样?……算了,荣叔,你就当我没说。”貌似食堂的东西都不怎么好啊,要不然乔正初怎么老是回家吃。“我给师父打电话,看他在哪里。” “别打了,他今天中午估计是没时间陪你出来吃饭了。” “啊?为什么?” “你不知道吗,大老板今天要过来视察,听说他还带了个漂亮的小侄女,我估计他就是打着视察的幌子来给honey做媒的。也难怪,这些年honey一心扑在工作上,我还从没见他身边出现什么女人,更别说女朋友了。当然,你不算啊……你说他也是快四十岁的老男人了,怎么一点结婚的动静都没有呢?” 第65章 防盗买 哪有四十岁?明明只有三十六岁,正是风华正茂年纪好吗? 年微微的心情一下子跌入谷底,荣叔的声音一直在她脑海里回荡。这么多年,她已经习惯了身边有一个叫乔正初的男人陪伴。虽然知道是个人都是要结婚生子的,但她从没想过有一天他身边会出现另外一个女人的身影。 那种场景光是想想她就心里不舒服。 年微微很聪明,之前没有想过的事被人点破了,她一下子就找了问题的关键。原来她已经很早就喜欢上了他吧。 虽然不苟言笑,虽然嘴上说着怕吵怕闹,但是每次面对她都一脸微笑,明明说过不喜欢别人碰他东西,但还是由着她胡闹。 回忆的阀门突然开启,两个人相处的画面一幕幕涌现在眼前,温暖的,微笑的,开心的......现在想来,他们之间好像从来没有发生任何不愉快,每一天都是那么幸福。 顾不得荣叔又说了什么,年微微轻声说了句再见就直奔酒店而去。既然明白了自己的心,她的行动力也是很果决的。 周福荣眼看着她跑远了,不由得露出一丝诡计得逞的笑容。 兄弟,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这些年,他作为honey身边最亲近的人y的心思他是最清楚的。在honey还没意识到自己感情的时候他就敏锐的察觉到他对微微的不同。 随着微微年龄的增长y的感情外露得越明显。周福荣很清楚,以honey的性子他是不可把这份感情主动宣之于口的。因为在honey眼中,他比微微大了十多岁,微微越来越优秀,他就越值得自己不应该耽误她。 说来可笑,谁也不会相信赌王乔正初在面对感情的时候也会那么不自信。 周福荣看着他默默守护了微微长达数年之久,正准备劝他放弃时微微回来了,而且发现她对honey也有着特殊的感情,于是就有了这次试探。 不过,他也没有说错,大老板确实想把侄女介绍给honey,但是honey一早就拒绝了。如果微微真的对honey有情,这个试探就可以让他们明白对方的感情,不管最后结果如何,至少他们应该知道彼此的心意。 当然,如果微微不是那么在乎honey,一个小小的试探对他俩也没什么影响。 ………… 走进酒店,年微微没有看到大老板的侄女,倒是看见了有过一面之缘的蓝小茵。十年的时间没有在这个女人身上留下太多痕迹,倒是让她更加成熟更加有魅力了。 但是这份魅力却让年微微觉得分外刺眼。 扭着小蛮腰快步走到两人座位前,年微微不管不顾的紧挨乔正初坐下,占有性的挽着他胳膊,嗲声嗲气道:“阿正~原来你在这里,人家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人家都快急死了!……对了,这位阿姨是谁啊?” 阿姨? 蓝小茵完美的微笑差点破功,她有那么老吗? “阿正,你不介绍她给我认识吗?”她倒要看看是哪个小婊砸。 从年微微挽住胳膊开始乔正初就一直僵硬紧绷着,感受到她身体的热度,耳边是她醉人的嗓音,他的注意力全部移向了这个越来越靠近他怀里的小女人。 听到蓝小茵的问话,他的理智稍稍回笼,想起现在他们还在大庭广众之下,耳边的皮肤瞬间染上红霞。 “微微,别闹。”乔正初一开口,他心里天平偏向谁便一目了然了。“她是蓝小茵,从香港过来玩的。这是微微,她是我.....” “女朋友!”年微微率先抢答到。除了这个关系定位词,她不想从他嘴里听到其他任何词语。 乔正初又惊又喜:“……” 蓝小茵怀疑的看着他俩:“……” 年微微见状,非常委屈的看着乔正初:“阿正,我们在一起也有十年了,难道你还不愿意公开我们的关系吗?” 十年?十年前他们刚分手吧,那会儿这小姑娘才多大? 蓝小茵用看禽兽一样的目光看着乔正初:“……” 乔正初按住年微微扭动的身子,哭笑不得,这是哪跟哪儿呀。 “哼!就算你不承认,这辈子我也跟定你了!”年微微抽了抽鼻子,委屈的小模样让不明真相的观众都替她不值,谴责的眼神纷纷落到乔正初身上。 “阿姨,阿正已经是我的人了。你别想打他主意!”说完,年微微出其不意的凑到乔正初嘴边,落下一个吻。然后挑衅的看着蓝小茵。 有趣! 蓝小茵突然兴奋莫名,想要逗逗眼前这个看上去非常单纯的女孩子。“你知道我是谁吗?” 一天之内第二次听到这样令人吐槽不已的问题,年微微无力的回了句:“谁啊?” “你的阿正曾经是我男朋友喔,他为了讨我开心跑去参加世界扑克牌大赛,最后把奖杯送给我做生日礼物......小妹妹,他有没有给你送过什么东西啊?” 可恶!虽然明知道她在撒谎,但心里还是很不爽啊! 年微微心里怄气,面上的表情越发甜蜜无辜,“有啊,有啊,很多呢……我用的牙刷,衣服,鞋子,洗发水,化妆品等等等等每年都是阿正帮我准备的,而且他会很贴心的起很早给我做早餐喔。阿姨没有吃过阿正亲手做的东西吧,味道真的超级赞!” 晒幸福,谁不会啊? 年微微满意的看着蓝小茵满脸惊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的样子。 蓝小茵没想到天之骄子乔正初会为一个女人做那么多事,这跟她印象中的乔正初完全是两个极端。难道他们真是男女朋友关系? 看到乔正初不否认还眼神宠溺的注视着怀里的人,蓝小茵心里愤愤不平,凭什么他甩了她还能获得这样的幸福?! “是吗?看来他对你真的很好呢,不过你真的了解你喜欢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蓝小茵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你知不知道,1986年他为了赢得比赛......” “蓝小茵,你最好清楚自己到底在说什么!” 身为两个女人谈论的焦点,乔正初一开始就没把蓝小茵放在眼里,他满心满眼里只有赖在他怀里的女人,享受着温香软玉抱满怀的惬意。 这样情绪外露,间接向他表明爱意的年微微他还是第一次见,听到她的表白他心底的喜悦油然而生。 但是86年发生的事是他藏在心底最不想被人知道的禁忌,那是他成功背后唯一的污点。蓝小茵不该这么大刺刺的说出来,更不该当着微微的面说。 乔正初站起身,牵着年微微的手,面无表情的看着对面的女人,眼里的杀意一闪而过。 “我们还有事,先走了。祝你假期玩、得、愉、快!” 蓝小茵心有余悸的捂着胸口,懊恼的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她怎么如此大意的把那件事说出来了呢,幸好乔正初及时喝止了她,否则……她真的相信乔正初有那个手段让她生不如死。 “小姐,你能跟我说说86年拉斯维加斯世界扑克牌大赛吗?那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突然出现的声音让蓝小茵吓了一跳,不过,眼前这个胖子看着好熟悉…… ………… 酒店外,年微微一路小跑着跟上乔正初的步伐,有点担心的甩了甩他的手:“师父,你生气了?” 刚才他的脸色真的好可怕。 乔正初停下脚步,似笑非笑看着她,“不叫我阿正了?” 年微微的脸皮已经修炼到一定程度了,她可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的感觉。“我叫你阿正,你就要答应做我男朋友。” 阿正,这是只属于她一个人的专有称呼。 乔正初没有马上给她答复,他拉着她快步走到车前。等两人坐进了车里,他解开领带,松了一颗扣子,呼出一口浊气。“微微,我比你大了十二岁……我的年华已经老去,而你的才刚刚开始。” “我不在乎,谁知道我能活多少年呢?也许我将来比你先一步离世也说不定……” “嘘!别瞎说。”乔正初紧张打断她的话,眉间的褶皱又起。 年微微坦然的笑了笑,握住他的手,另一只手轻轻抚平他的眉间,目光坚定的说:“如果你因为这个理由拒绝我,我不接受。” “如果我不是你想的那样干净,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的另一面黑暗腐朽的让你无法接受,你还会说喜欢我吗?” “你会害我吗?” “不会!” “那不就结了,谁没有个过去啊?我要的就是你乔正初这个人,不管你是好人还是罪大恶极的坏人,对我来说,你就是你,谁也无法替代!” 唔嗯! 用力过猛的唇齿相贴,让年微微感到些微疼痛,但是很快就沉浸在这个美妙的吻里。青涩的小舌在男人的带领下翩翩起舞,相濡以沫的亲密让两颗火热的心紧紧连在一起。 乔正初用自己的方式让年微微看到他汹涌澎湃的感情,千言万语都敌不过这深情一吻。 半晌,年微微气喘吁吁的推开他,大口大口吸收着空气中的氧份,鼻尖的气息是她熟悉的古龙水香味。 乔正初把她搂在怀里,整理她零散的碎发,满足的喟叹到:“你怎么突然找到我的?” “你是想说我怎么突然向你表白了,对吧?”年微微立刻会意了他话里的意思,老实回到,“荣叔说你今天要和大老板的侄女相亲,你说我能不赶过来吗?万一我晚来一步,你看上人家小姑娘了怎么办?” “呵呵。”乔正初也不拆穿福荣的谎言,相反他还得谢谢这个兄弟呢。 “什么意思?如果我不来,你不会真看上别的女人吧。” “怎么会?你不是说了吗,我早就是你的人了,除了你,我还能看上谁?”面对这个敏感的问题,高情商的乔总裁自然知道怎么回答能让他小女朋友满意。 果然,恋爱中的女人既开心又得意,心情很好的赏了他一个吻。 “算你识相!” 第66章 防盗买 酒店大厅 “你看见了吗?刚才那是咱们酒店的乔boss吧?” “当然,以我这双火眼金睛的鉴定,刚才那位绝对是咱们总裁!不过,真看不出来啊,总裁那么严肃的一个人竟然会被两个大美女抢。” “严肃怎么了,人家要身材有身材,要颜值有颜值,关键是帅气多金又不滥情,这样的钻石王老五,让我倒贴都愿意!” “你?……你就拉倒吧,你没听见那小美女的话,人家总裁十年前就被内定好了!” “唉!我也就是说说而已,不过,真想不到总裁会干那些事,果然是十全十美的好男人啊。” ………… 员工食堂 “什么?!你说总裁有女朋友了?!” “你才知道啊,我听说总裁十年前和他女朋友玩养成游戏了!今天旅游部新来的美女知道吗?就是她!” ………… 年微微也没想到,她今天在酒店大厅演的那一出会以光一般的速度迅速在奥力斯所有员工中传播开来。 她和乔正初刚回到住处,就先后接到了新认识的同事,乐乐以及荣叔的电话。电话内容大同小异,都是向她求证她和乔正初在一起的消息是不是真的。 挂掉最后一个电话,年微微似笑非笑的走进厨房揽着他的腰,“看不出来,全公司有那么多人惦记着你这块肥肉啊。” “我也不知道他们那么八卦,要不我明天下一道指令,禁止员工内部谈论上级*?” “得了,你要是真这么干了,我还不成为全公司的女性公敌了?” 这一手仇恨值拉的,年微微相信她以后去上班一定会被人扔臭鸡蛋。 乔正初笑了笑,“你要是嫌麻烦,下午就别去上班了,省得别人问东问西。估计明天大家热情降下来了,就不会这么关注咱俩的事了。” “别啊,我这才第一天上班就早退,以后还怎么混?不就是说说嘛,反正你都是我的了,被人说一两句有什么可怕的。”无聊得谈八卦的人无非是嫉妒她找了个好男人,酸葡萄心理谁都明白。 乔正初转过身在她嘴上亲了亲,心理很高兴。他就是喜欢她这股倔强不肯服输的性子,仿佛这世上没有任何东西能打倒她。 “下班了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知道了。” 热恋中的情人总是觉得时间过得很快,好像还没聊几句,短暂的午休时间就已经结束了。 下午,年微微容光焕发的带着一身好心情去上班。 如她所料,部门同事见了她都比早上更加客气,被隐晦的问及流言的真假时年微微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她和乔正初的恋情。 接受了众人或真心,或假意的祝福。 只是这份好心情,在她看到李青云的时候大打折扣。 #求,遇到男朋友的官配怎么办?在线的,挺急的!# “这位小姐,我们这是旅游团的车,你好像不在我们的旅客名单上。”对待李青云,年微微觉得她没必要很紧张,因为现在她才是乔正初的女朋友,而乔正初也不是那种见异思迁的渣男。 “你们是去奥力斯度假城的嘛,我也是去那儿!咱们一路的,快开车吧!”李青云一边换着‘战衣’,一边大大咧咧的说道。 “抱歉,公司有规定:不得搭载无关人员。小姐还是请另外找一辆车吧。”年微微完全是公事公办的态度, 周福荣看了眼年微微没有说什么,如果是平时,多个把人他也会通融一下顺便带回酒店,毕竟是度假城的客人,有钱不赚是傻子。 但今天年微微上班第一天,他不想在她上班第一天就打破公司的规定,给她造成不好的影响。 李青云换好衣服,见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她,被赌刺激得发热的脑袋终于清醒过来。 “你们搞什么啊?大家都是来玩的,要不要管得这么严啊。怎么说我们也都是中国人,大家帮帮忙啦……欸,大不了我把钱补上总行了吧?”她也是看机场外面只停了这一辆去奥力斯的车才贸贸然爬进来的。 年微微询问了荣叔的意见,见他点头了,方才说:“可以。我们只收你车费,六十五披索。谢谢。” 李青云见她终于同意了,大声嚷道:“快开车!let’sgo!” 车子慢慢启动了,年微微坐在荣叔身边,看着李青云左翻右翻,从兜里掏出一张百元纸币。 “呐,你要的车钱!剩下的你自己留着去医院看看眼睛吧。没见过你这么见钱眼看的女人。” “你!” “好了,荣叔,别生气。”年微微拦住他,小声说,“这种小事不值得你生气。再说这么多客人看着,闹起来了对公司形象不好。” 周福荣也没想把李青云怎么样,只是怕年微微受委屈,见她自己都不在意,便也没说什么。一路相安无事到了目的地。 事后,年微微想起这件事的时候还是觉得自己有点针对李青云,为了不让自己再受她影响 年微微刻意避开了她,不再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这也是她对乔正初放心,才敢这么干。 晚上夜色很美,两个人一起坐在院子里看星星正好。 年微微换上了宽松的居家服,修长的双腿搭在乔正初腿上,洗了澡的头发还是半干。一边吃着冰淇淋,一边享受男友的按摩服务,明明是新晋情侣,却有种老夫老妻的脉脉温情。 “要不要尝一口?真的很好吃。”年微微挖了一勺奶白色的冰淇淋递到男友嘴边。 盛情难却,乔正初无奈的接受了女友的好意,明明不喜欢吃甜食,但心里却是甜滋滋的。这应该不是他在做梦吧?即使是现在,他还是有种晕乎乎的感觉。 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埋藏在心里美梦终于实现了吗?为什么他内心还会不安? 也许有些事情就不能念叨,刚刚还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呢,马上就有人来扰他美梦了。 听到前面传来的敲门声,年微微挑了挑眉,颇有些不悦。谁这么晚了还来打扰他们二人世界啊,真缺德! “喵喵,你去看看门外是谁?”默默唤醒她的机器猫,年微微面不改色的继续原来的喂食动作。 “主人,是齐欢畅。”喵喵的信息很快就反馈回来了。 随着敲门声越来越响,乔正初也听到了门外的响声。 “有人来了,我去开门。”乔正初心里默默想着深夜的访客会是谁。 “我和你一起去。” 年微微的第六感一向很准,直觉告诉她齐欢畅这次是来者不善啊。 果然,门刚打开,齐欢畅的拳头就挥向了乔正初。 年微微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男票受伤吗?当然不会。 她以更快的速度将齐欢畅打趴下,“我说你深更半夜闯到别人家里就是想行凶啊?阿正有那点对不起你了?” “他害我弄丢了弟弟算不算!!”齐欢畅仇恨的瞪着乔正初,“那年在拉斯维加斯,要不是他故意设计陷害,乐乐怎么会被人拐走?!” “齐欢畅!你住口!!”乐乐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这一切不关乔先生的事!” 齐欢畅大声辩解道:“乐乐,你看清他的真面目,他才是罪魁祸首!” “够了!”年微微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你有什证据证明是阿正害了你?” “蓝小茵......” “就凭那个女人你就认定阿正有罪?!她是阿正的前女友你知不知道,当初她傍上一个富豪的时候和阿正不欢而散,现在又恬不知耻的回来找阿正,这样一个人品低劣的女人说的话能有几分是真的?” 齐欢畅:“……” 乐乐:“微微,对不起,又给你添麻烦了。” “该说对不起的人不是你,你们不该道歉的人也不是我。这些年阿正对你们兄弟怎么样是有目共睹的,你们就是这样回报他的?且不说当年那件意外到底是谁的责任,事情过去这么多年,再去追究谁的责任有意思吗?” 年微微也不想听他们的解释,直接把两人赶走了。她知道齐欢畅心里还有疑虑,但那又怎么样,没有证据的事情只能烂在肚子里。 回过头,见乔正初在那低头沉思,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神情阴晴不定。 “阿正,你不怪我刚才喧宾夺主,为你强出头吧?” 这件事,乔正初是说得多就错的多,他的解释只会让事情越来越复杂。 “微微,欢畅刚才说的都是真的。”思来想去,乔正初还是决定向她坦白。 “他说了那么多话,你说的是哪一句?” 乔正初苦笑了一下,把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道了出来。 “所以说你觉得是你害了乐乐?”年微微反问。她该称赞他善良,还是愚蠢? “怎么说也是因我而起的。”要不然他也不会如此介怀。 “阿正,你听我说。这只是个意外,谁都不想发生那样的事。真正要怪就怪那些丧尽天良的人贩子,因为他们的私欲,害的多少人家家破人亡。”想到原主那无缘的父母,年微微的心情也有些沉重。 突然,她心里萌生出一个想法。既然她能造出喵喵这样的人工智能,为什么不把这种技术用到打击人贩子身上? 一个大概的轮廓在她的描补下越来越具体,最后她几乎兴奋的要跳起来。 乔正初莫名的看着她兴致高昂的样子,不明白这画风怎么一下子就变了。 直到很多年后,世界上最赤手可热、最神秘、对世界科技进步贡献最大的诺贝尔科学奖得主的照片被公布出来,伴随着那一个个举世瞩目的成就,他才知道他的妻子在他背后为他做了什么。 没有人会想到这位伟大科学家最著名的终身成就奖——救人小能手是在这样一个偶然的场合下的灵光一现。 第67章 防盗买 高耸的宫墙将广阔的天空割裂成一方小小的天地,墙角的榕树掉光了叶子,光秃秃的伸展着枝桠。飞来的乌鸦停在树的最高处,发出高亢凄惨的叫声。声音在院子里回荡开来,无端让人感到冷清的可怕。 咿呀一声,红漆斑驳的两扇宫门被人推开,露出一张严肃刻板、饱经风霜的脸。 “阿离!阿离!死丫头又跑哪儿去了?!快来拿东西!”穿着陈旧发白的宫衣的中年妇女叉腰站在门槛边,扯着嗓子嚷嚷,嘴里的热气变成白雾,脸上满是不耐烦的神色。 没多久,院内拱门里出现了一道粉红色的身影。 稚嫩的嗓音小心的赔着不是:“桂姨,对不起,对不起!让您久等了。您大老远走过来要不进去歇歇脚?” “行了!废话少说,这个月的东西我给你放在这儿了,赶紧拿回去。”说完无视少女的笑脸老嬷嬷一刻不想多呆,转身就走。一边走着,一边用手绢扫了下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嘴里念念有词道,“这鬼天气,真是越来越冷了!” 一阵寒风吹过,地上的枯叶卷到半空中,又簌簌落下来,又一片恰好落在粉衣少女的肩头上。 年微微抖掉落叶,拢了拢单薄的棉衣,搓着手哈了口热气,脸上的笑容在老嬷嬷转身之后便掉了下来,面无表情的看着地上的竹篓。 这些是她接下来半个月的生活补给,没有太珍贵的东西,就是些大米和几颗萝卜白菜。哦,还有她用玉佩贿赂来一只痩鸡。 不过就是这儿点东西那也是原主奶娘用生命换来的。 身上的寒意渐渐加重,年微微的手指冻得通红。费力把竹篓挪进了院子,来回了两趟才把东西全部移进屋子里。 这种旁人轻轻松松就能提起的竹篓对她来说是个不小的负担,仅仅二十米的距离,一路走走歇歇,她用了将近十分钟才走完。 进了寝殿,年微微立刻关上殿门跑回室内,将已经冷透的棉被裹在身上,露在外面的脸蛋冻得通红。 直到身上渐渐有了些暖气,年微微才觉得整个人又重新活过来了。 这次她穿来的对象赵离是皇家不受宠的公主,是的,日子过得如此拮据的人竟然是皇帝的种,年微微知道这点的时候差点没气死。 不过知道了原主的身世,她就没那么生气了,只剩下满满的无奈。赵离的生母是宠冠后宫、深受皇帝喜爱的刘贵妃。虽然出身微末,但却是绝色美人。皇帝微服私访的时候无意中见到她立刻惊为天人,不顾大臣们的阻拦强行将刘氏收入宫中。 后宫向来是看不见硝烟的战场,刘氏被皇帝一带进宫就受封为妃,自然引起了后宫众人的嫉恨,不过在皇帝的庇护下她躲过了很多明枪暗箭。刘氏从小生长在非常简单的家庭里,没有见识过后宅女人之间的争斗,自然察觉不到妃子们的构陷,反而毫无心机的将妃子们看做姐妹。 靠着皇帝的无限隆宠,刘氏入宫半年即怀有孕。皇帝龙心大悦,将其晋封为贵妃并且放言如果生下来的孩子是男孩,便立即封为太子,让刘贵妃升为皇后。 这样的恩宠无疑让刘氏立即处在风口浪尖,无数人盼着她流掉这个孩子,或者一尸两命。 皇帝后位虚置多年,后宫妃嫔为了登上后位可谓是机关算尽,争斗不休。谁知外来者居上,被一个毫无根基的黄毛丫头窃取了果实,如何不叫人恼怒。 一时间,妃子们迅速团结起来,集中火力对准刘贵妃,下毒,暗害,牵连,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先是刘贵妃家人牵扯出人命官司,等刘贵妃闻知全家惨遭灭门,惊惧之下早产之时又买通产婆。也是刘氏命大,在产婆的陷害下拼尽最后一口气生下孩子。 幸亏赵离是个女孩,才没有当场被掐死。 但她生下来的情况也不容乐观,七月早产,又在娘胎里憋了一刻钟,生下来的时候浑身青紫,一看就养不大。 爱妃惨死,皇帝迁怒于原主,又在妃子的蛊惑下相信原主命硬,有克父克母之嫌。遂大手一挥,将仅出生三天的新生儿扔在了江临行宫。 当时赵离身边只有一个曾经被刘贵妃施恩过的老嬷嬷,她的名字也是老嬷嬷给起的。寓意是希望她能远离宫廷纠纷,一辈子平平安安。 后宫众人解决了心腹大患,并且认为孱弱的原主在堪比冷宫的行宫里也活不长,也就没有再派人斩草除根。 江临行宫与京城相隔千里,行宫生活艰苦,宫里又多是犯错被贬于此的宫娥太监。这些人早已丧失了人性,变得麻木不仁。 他们不觉得赵离可怜,将满腹恼骚发泄在她身上,任意拿她出气,反正她也养不活,死了也没不奇怪。 老嬷嬷打点着赵离的生活起居,防止有人在饮食里下毒谋害,但她只是一个人,也有照顾不到的地方。 那段时间赵离没少被他们怠慢,后来老嬷嬷发现了她身上的青紫瘀痕,拿刀找他们拼命,就是这股不怕死的狠劲震慑住了他们,原主才能躲在小小的偏远宫殿安宁度日。 年微微穿来的时候,老嬷麽刚刚病逝。赵离接受不了这个打击,昏死过去了。偌大的行宫没有一个人发现原主死过一回的事。 年微微顶着原主的壳子生活了十多天,没有见到一个人。直到月末,她才见到来送补给的桂姨。 桂姨是后来贬至行宫里的宫女,她和老嬷嬷是同乡。老嬷嬷病逝前求她帮忙照顾赵离,桂姨答应了。然而赵离命硬的谣言已经深入人心,即使桂姨担下了她这个责任,也是离她远远的。只在每个月初一和十五送取生活补给的时候才踏进赵离的宫殿。 年微微装着赵离的性子和她接触了几次,发现她对原主根本就不了解,每次说不上两句话就急着要走。后来干脆懒得不装了,也没有被人发现任何异常。 如今,两年多的时间过去了,年微微从没走出这个偏殿一步。一方面是因为宫墙大门从外面上了锁,钥匙在桂姨手里,片刻不离身;另一方面是原主的身体非常糟糕。 营养不良是一回事,关键是原主患有心疾。年微微穿过来的时候就是原主心疾发作了。 行宫之所以堪比冷宫是因为这里条件简陋,救命的药材更是稀缺,寻常人不会轻易靠近这里,而关在里面的人离开行宫的机会非常渺茫。 年微微用了整整一年多的时间,花光了老嬷嬷留下的所有银钱,甚至连赵离象征身份的玉佩都托桂姨当出去了,才让这副破败的身体有所改善,不至于躺在床上翻个身都困难。 现在虽然她的体温常年比正常人偏低,但只要不进行剧烈活动,就不会诱发心疾。 不得不说,原来的赵离在这样艰苦的条件下能平安活到十五岁实在是个奇迹。她的求生欲强烈得让年微微由衷的感到佩服。 坐在床榻上胡思乱想了一阵,年微微披着被子下了床。没办法,这寒冬腊月没有任何取暖措施,偌大的宫殿只比外面稍微暖和一丁点儿,不活动只会越来越来。 这不是她第一次穿到古代,但却是第一次过的这么狼狈。 天知道,从系统那儿得知自个儿穿到射雕世界的时候她有多兴奋。行侠仗义,快意江湖什么的想想都让人心潮澎湃,热血沸腾。但很快,残酷的现实狠狠给了她一巴掌,让她痛苦的同时也让她美梦破灭。 身陷囵圄,任人宰割是她现在的处境。且不说她有没有能力逃离行宫,就算她有,这个身体也是个累赘。不能习武,又经不起长途跋涉,一个女人,还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美丽女子,身无分文的在外行走会发生什么,可想而知。 即便她成功掩盖住原主的美貌,故意扮丑,在这个动荡的年代,在百姓民不聊生的时候她一个人又能走多远? 不过道理人人都懂,但要她心甘情愿像被豢养的家雀一样在这里孤独终老,她也做不到。 既然做了决定,年微微便开始准备离宫的事。这一准备就是三个月。 从柜子里拿出三个月来存下的小罐盐巴和一小袋米,把它们和今天送来的放在一起。又从墙角的陶罐里拿出腌渍的大白菜,沥干了用油纸包好。 没有一个铜板,她不得不考虑离宫后生计问题。这些腌菜和糙米就是她以后的口粮了,在温饱问题没有解决之前她只能尽量多省一点。而那只鸡,则是她离宫前用来犒劳自己的。 大概她是这史上最接地气的一位逃跑公主了吧。 偏殿里有个小厨房和独立的水井,在什么都不足的情况下年微微能想到的就是将鸡和萝卜白菜一起来个东北大乱炖,吃不完的话就放到外面冻一冻,结成胶状了在带走。既方便,又实在。 忙活了半天,食物的香气弥漫开来,年微微蹲在锅子前眯着眼,深深嗅了一口气,满足的喟叹一声,拿起筷子准备开动。 一道虚影飞快闪过,带起一阵微风。不过眨眼间,年微微面前的陶罐不翼而飞,与此同时,男子爽朗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内响起。 “好香!好吃!”披头散发的男子开怀大笑,直接用手抓了就吃。 辛苦了半天的劳动成果还没享用就被人抢走了,年微微心情极为不爽,立刻站起来破口大骂。骂了几句,横空飞来一块小碎骨打在她的穴道上。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年微微维持着骂人的动作,对横梁上的不速之客怒目而视。 见对方一副泼皮无赖的模样,大摇大摆的吃得满嘴流油,年微微突然冷清下来,眯着眼观察对方。仅是眨眼的功夫他就能从自己眼皮底下抢走东西,说明他武功不弱。 在看他顶着个鸡窝一样的头发,身上的衣服单薄且打满补丁。在射雕的世界,有如此形象的打扮和如此独特作风的人恐怕也只有那一位了。 知道对方是五绝之一的洪七公,年微微的怒火稍减,但到底意难平。待哑穴解开,立刻嘲讽道:“原来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北丐洪七公竟是鸡鸣狗盗之辈,小女子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洪七公闻言一惊,扔掉手里的鸡骨头,惊奇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洪七公,莫非我们以前见过面?”不可能啊,一个深宫里的小丫头如何知道江湖上的事。 年微微冷着脸哼了一声,“堂堂丐帮帮主都如此行事,恐怕江湖上其他各大门派也不怎么样。看来这五绝的名头也是浪得虚名,言不符实了。” 被人当面一刺,洪七公既难堪又恼怒,硬生硬气的说道:“不问自取是我之过,不过小丫头你气归气,诋毁其他人可就说不过去了。你说吧,要我怎么赔偿你的损失?” 年微微也不敢真的惹恼了他,趁着对方讲理的时候道出了自己的要求:“带我出宫,外加一百两银子。” 看到对方应下承诺飘然离去,年微微默默松了口气,掌心指甲印表明她刚才谈判的时候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镇定。 洪七公性情豪爽重情重义是不错,但他同时也是个江湖人,在实力上两人天地差别。万一对方被她言辞激怒,她就是有九条命都不够死的。 好在对方是个讲理之人,自知理亏自然不会欺凌弱小。而她提出来的两个要求对他来说都是小事一桩。 如此银货两讫,也算皆大欢喜。 有了这笔钱,她出宫以后的日子也就多了一份保障。 第68章 防盗买 洪七公非常守信的带了一百两银子回来,也把她带出了行宫。年微微刚落地,他便飞身一跃消失在天际,就好像从没有出现过一样。 看着满目荒凉的原野,年微微苦笑不已。洪七公确实把她带出了宫,只是把她扔在山林深处就不管了,这荒郊野岭的她该去哪儿找人问路。更何况两人出来的急,她的存粮一分都没有带走,只带了两件衣服和一百两银子,也许还没等她走出深山就会饿死在这里。 果然,大侠是不能轻易得罪的。 幸好她在走之前放了一把火。干燥的天气很快就让小火苗熊熊燃烧起来,火势蔓延至整个宫殿,烧毁了偏殿,也消灭了赵离的存在。这样一来就断绝了有人为了个不受宠公主走失而大张旗鼓跑出来找她的可能性。 从此,赵离葬身火海,活下来的是她年微微。 行宫偏远,位于风景秀丽的半山腰上,四周自然人烟稀少。 年微微没有宫外的记忆,一入山林便迷失了方向。寒冬腊月,前不久刚下了一场飞毛大雪,残雪还未完全消融。年微微捡了根树枝,一方面用于探路,一方面是走不动了作为支撑。没多久,衣裙下摆便湿透了,冰冷的衣摆贴在小腿上寒意刺骨,单薄的鞋底也不足以抵御这凛冽寒霜。 千算万算,万万没想到选了个这么糟糕的时节跑路,真是失策! 勉强撑了半个时辰,年微微的脸色冻得发白,脚步也越发沉重。呼出的白气在睫毛上落下一层薄霜,粗重的呼吸声在这寂静的山林里格外明显。万幸的是这一路走来没有发现野兽的行迹,年微微不敢随便找个山洞钻进去,就怕误入野兽老巢,那可就要命了。 体力渐渐不支,眼前的视野也越来越模糊,倒在地上的瞬间年微微不甘心的合上眼睑,早知道是这样抛尸荒野的结局,她一定会乖乖呆在行宫混吃等死...... 温暖的气息从身体的每一寸皮肤传来,年微微第一感觉就是暖和,仿佛沐浴在春光下,身上的每个毛孔都舒张开来,浑身说不出的通透爽利。 身下的棉被柔软且散发着阵阵阳光的味道,年微微舒服的懒得动一根手指,闭着眼直接在意识里打开系统,看看她又穿到了哪个世界。 见系统界面仍然显示着【射雕英雄传】字样,年微微愣了两秒,随即翻了翻原主的记忆,这才意识到原来她还是赵离,这个世界也还是原来的世界。 那么,她这是被人救了? 刚想到这点,就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 年微微警觉的睁开眼,只见一位身着素锦的貌美女子端着食盘向她款款走来。 “姑娘醒了。”女子的声音委婉动听,如同山间黄莺。摆放碗碟的动作行云流水,端的赏心悦目。 “是你救了我?”年微微随口问了一句,突然咳嗽起来。酸软无力的身子有着不同寻常的高温,很明显感冒症状。 “不是。”女子轻轻摇了摇头,“我家仆人上山砍柴的时候发现了姑娘。姑娘寒气入体,怕是要好好休养一阵了。” “......谢谢你的救命之恩。”即是她家仆人,真正做主收留她的也是这个女子,向她道谢也使得。 “谢礼倒是先不急,我是个商人,收了姑娘住在我听月楼自然也不是做的无本的买卖。姑娘的那些银子我暂时收下了,你且安心在此养病。” 这时年微微才发现她的包裹不在身边,忍不住心头一跳,她不会那么倒霉遇上黑店了吧?“如果我执意要走呢?” “姑娘要走,我自然不会拦着。不过这两天的住宿费和药钱就从那一百两银子里扣除了,剩下的当是姑娘答谢我家仆人救命之恩的酬礼了。” “你这是狮子大开口,要的酬礼也太贵了吧?!” “难道姑娘觉得你的命不值这个价?” “......”说得好有道理,她竟无言以对。 感情不管她是继续住在这,还是离开,那一百两都拿不回来了? “如果我留在这儿养病,那一百两就够了吗?”不会再添名目,问她要钱吧。 “住到姑娘把病养好是没问题的。不过这病好以后,可就不归我听月楼管了。姑娘若是想继续留下来,只要能拿出银子就行。” 年微微听明白了,钱,她是要不回来了。最好的选择当然是住在这儿养病,等身子好了再决定去留问题。 不过,这听月楼到底是做什么的?不会是青楼吧。 大概年微微的心思表现的太明显,女子笑了笑,主动向她解释道:“你放心这听月楼是正正经经做生意的地方,在这临安城里最好的客栈当属听月楼。姑娘这间房比较偏,平日除了送饭的伙计,不会有人过来打扰姑娘,姑娘只管放心在这养病。” 年微微瞟了一眼房间里的布置,点了点头。“你什么时候把包袱还给我?” “怎么?姑娘包袱里还有其他重要的东西?” “......”一百两还不够,还想再捞好处?奸商! 柳溶月看着她郁闷的表情,轻笑:“好了,不逗你了。姑娘的衣服我让人拿去浆洗了,等会儿有人送过来。昏睡了两天想必你也饿了,你先用膳,我出去了。” 看着她带上门出去了,年微微立刻掀开被子,囫囵吞枣似的喝下了温热浓稠的白米粥。胃里充实的感觉让她暖洋洋的,瞬间有了活力。 站起身扶着墙在屋里慢行了几圈消食,年微微对房间里的布局有了大概印象。 这个房间类似于日本建筑风格,以白色为主调。整个空间被一道纱幔屏风隔成卧室和起居室两部分,床的位置在屏风背面,说是床其实是铺了三层厚厚褥子的地铺。床头的窗户对着一片花园,现下花草枯萎,只有几株长青的灌木被积雪包围。 起居室中央是一张小矮桌,周围有三张坐垫。与屏风相对的是一道推拉式的活门,门外走廊通向其他房间,廊下的梅树上钻出来好些花苞。 这样的房间格局多少让年微微有种时空错乱的即视感,印象中古代的客栈应该不是这样的吧,难道是射雕早期拍摄出来的影视作品里发生了道具上的失误?那也就是说这听月楼很可能是某段剧情的发生场地了? 没办法,年微微只能这样漫无边际的胡乱猜测,因为系统给出的剧情是小说版的。 摸着脖子上的暖玉,年微微的心渐渐安定下来,不管怎么说她现在是成功逃出行宫了,只是那一百两银子还没捂热就被别人抢走了,想想就觉得心疼。 年微微握紧暖玉,庆幸玉还在身边。这块暖玉是原主母亲留给她的最后一件遗物,因为其保暖功效,年微微把它留了下来,而没有贿赂出去。但是估计它也留不长了,日后如果离了这听月楼大概会用它换些银子保命。 寒气入体再加上原本就有心疾,年微微坐了一回就有点精神不济。这次病倒,没有十天半个月怕是好不了了。如果再算上养好身子时间,估计至少要在这儿呆上一个月左右了。 这么漫长的时间要怎么打发她得好好想想。 最初,年微微一直呆在被子里,除了吃饭如厕,几乎不怎么走出房间。一个人呆久了就会闷,年微微厚着脸皮让柳老板给她弄了张琴。 柳老板就是她在听月楼见到的第一个人,全名柳溶月,有点武功,擅长交际,和各路人马都能聊上两句。 柳溶月给年微微的是一张很普通的旧琴,打发时间玩玩足够了。 原主自幼在行宫长大,能活下来已是不易,自然不可能接触到琴这种东西。不过,年微微穿了这么多世界,这种小玩意当然难不倒她。 许是她的房间真的很偏僻,年微微弹了两天琴竟然没有收到其他客人的投诉。要知道,她弹琴可是不会顾着时间的。兴致来了,即使深更半夜,也会小弹一曲,反正她白天有大把大把的时间睡觉。 后来才明白个中缘由,原来客栈常常要接待各种不同的人,包括江湖中人和爱乐成痴的人。前者经常喊打喊杀闹出很大动静,后者就更不用说了,为了防止噪音扰民,听月楼每个房间的隔音效果都很好。 她在幽闭的房间里弹琴,琴声最远也只有一墙之隔的隔壁房间听见,而且声音要衰减很多。她的房间是尾号,隔壁的房间一直闲置着,前后又都是花园,因此很难吵到别人。 没了这层顾虑,年微微也就可以随心所欲的弹琴奏乐了。 漫天飞雪,寒梅独立之时焚香抚琴,她的创作灵感呈喷井似的爆发出来,短短数日就诞生了不下十首天籁之音。 余韵绵长,跌宕起伏的琴音时而清冷肃杀,时而缠绵悱恻,时而引人深思、荡气回肠。有幸听到这些曲目的柳溶月对她的琴艺非常惊艳,不仅时常带着自酿的梅花酒前来小酌一番,还给她换了一张音质上佳的焦尾琴,并且发自内心的赞叹道:“你有这份天赋,将来怎么都不会饿死。如若不嫌弃,留在听月楼卖艺如何?” 不要觉得一边听琴,一边谈钱很俗,因为年微微就是一个大俗,谁会跟钱过不去?虽说在客栈抚琴卖艺赚钱格调不高,但她这破身体能够自食其力,在乱世里保住自身平安实属不易。年微微没怎么考虑便答应了。 两个月后,天气难得放晴。年微微裹着毛领披风迎着阳光站在廊下。被雪压弯了枝头的梅花在她伸手便可触及的地方,雪地上落了一层厚厚的花瓣,被疾风吹落的梅花在空中打了旋又缓缓落下,粉嫩的颜色在白雪的映衬下如同少女娇羞的脸蛋,漂亮极了。 面对如此美景,年微微满脑子想的是柳溶月的梅花酒,那种先辣后甜的口感和绵长的酒性让人尝过一次便难以忘怀。 秉着不浪费的原则,她找了干净的瓷器,兴致勃勃的跑下台阶收集散落的花瓣。 柳溶月领着客人走进院子,看到梅花树下玩雪的人立刻吊起柳梢眉,嗔叫道: “微微!你在外面干什么?快回屋去!” 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年微微捧了一堆花瓣头也不回的说:“柳姐,不碍事的,我不冷......”含笑的语音渐渐消失在嘴边,因为她抬头看到柳溶月身边多了一位手持长剑,腰上别了一管玉箫的青衣侠客。 有外人在,年微微当即收敛了自己的行为,站起身来对那位侠客礼貌的点了点头。白皙的脸蛋被寒风吹出两抹红晕,很容易让人误以为她在害羞。 显然,柳溶月和青衣侠客就是这样认为的。 雪海飘香,绝代佳人遗世独立。青衣侠客手指微动,眼眸里闪过一道暗芒。 见年微微还傻愣愣的站在原地,柳溶月直接走过去拉着她进了屋,顺手递给她一个手炉。“你大病刚好,跑去外面受了寒还想再趟两个月不成?若是再病了,我可不会收留你。”明明是关心人的话,偏要说的满身铜臭味。 年微微撒个娇,小声讨饶道:“柳姐,还有外人在呢,给我留点面子......” 柳溶月手一顿,才想到屋里多出来的那个人。也是她急糊涂了,没想到这人也跟着进来了。警告意味的看了年微微一眼,柳溶月转过身,客客气气的对那人道:“抱歉,客官,怠慢之处还请见谅。您的房间在隔壁,我这就带您过去歇息吧。” 青衣侠客点点头,沉默的跟在柳溶月身后,侧过头看了眼室内摆放的焦尾琴,脚下的步伐却是没有一丝停顿的走了出去。 第69章 东邪3 年微微在听月楼住了两个月,隔壁的房间一直空闲着。这是第一次有人住进去,对她倒是没什么大影响,只是这以后弹琴估计要注意点时间了,免得打扰了别人休息。 不曾想,她没吵到别人,反而在第一个晚上就被隔壁房间的人吵醒了。 吵人清梦的是一阵如泣如诉的箫声,声音里带着浓郁得令人窒息的孤寂,仿佛茫茫大地人迹灭绝,只余持萧者一人。 年微微被迫听了一会儿,心里憋的难受,被这样伤感的箫声包绕怕是别想睡个好觉了。她披了件外套,走到琴案边。 手指轻轻撩拨,欢快悦耳的琴音如流水般倾泻而出,清脆的音符和孤寂的箫声相应和,在箫声由高昂转至低沉时她故意用轻快明媚的琴音扰乱了箫声的节奏。 不一会儿,持萧者便发现了她的意图,换气提音,不断变换节奏,企图压制住年微微。不过年微微也不是吃素的,一旦对方变了节奏,她也随之改变。两个人你来我往,暗中较劲,均有一种棋逢对手的兴奋感,以至于飙戏飙的不亦乐乎。 两种不同乐器所发出的声音在空气中进行剧烈碰撞,随后相互交缠,融为一体,在碰撞间衍生出一种奇妙的和谐感,仿佛万马奔腾,但千万马蹄达到一种共振状态,乱中有序的发出一种强悍有力的哒哒声。 然而不久,一声轻微的咳嗽声让这种共振戛然而止了。清扬的箫声延长了几秒也随之断开。 年微微捂着嘴咳嗽,脖子间的凉意让嗓子干痒难耐。冰凉的手指碰到温热的躯体她才发觉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那种激情澎湃的感觉一旦停下,身上的凉意便如潮水般涌了上来。顾不得其他,年微微快步钻进被子里,裹的严严实实。 冰冷的被子过了十来分钟才有一丝暖意,许是真的累了,很快,年微微就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第二天醒来,万幸的是她没有冻感冒。不过年微微发现她身体里多了一丝温和的内力护住心脉,如果不是她对自己身体了如指掌,可能也察觉不到这丝异常。 等柳溶月来了,年微微直截了当的问她:“你给我运功疗伤了?” “没有啊,你何出此言?”柳溶月奇怪的看着她,没有受伤为什么要运功疗伤? 年微微把手伸过去,说:“你自己看看。” 片刻后,柳溶月收回手,“确实有人给你传过内力。你天生绝脉,不能习武,但这股内力在你体内却能保存下来,着实奇怪的紧。” 年微微点头,心里大致猜到了是谁给她传的内功。应该是昨天新住进来的那个侠客,在这听月楼内只有他和柳溶月是她见过的会武功的人,不是柳溶月,那么必然是他了。更何况,昨晚那场斗艺途中她突然停止,习武之人向来耳目聪灵,对方想必听见了她的咳嗽声吧。 想到在自己睡着的时候有那么一个男人闯入自己房中,虽然对方没有恶意,但年微微心里还是有一丝异样。 不过这份怪异在她听到柳溶月的下句话时立马抛之脑后。 “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表演?” 养了两个月,病好了,自然要考虑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过。 原本年微微答应了柳溶月通过卖艺养活自己,但是通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她发现这并不是一个好主意。且不说客栈是不是适合弹琴卖艺的地方,就说这鱼龙混杂的环境她就没办法安心呆在大庭广众之下弹琴。 不是她自恋,她现在的模样不说是国色天香但也算是美人一个。而听月楼的客人除了中原往来的商旅和江湖侠士,还有横行霸道的金人。金人好色且蛮横无理天下皆知,把自己暴露在这些人的眼皮底下,单凭一个柳溶月,真的能护她周全吗? 年微微把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 柳溶月听了也无话可说。因为年微微担心的情况确实有可能发生。若不是她有些武艺傍身,这些年也不一定好过。 “那你想怎么办?”柳溶月问道。 “行医救人。” 这个世上没有人会和大夫过不去,她身有心疾,没有武功傍身,但是生存的技能早已深入骨髓。行医多年,不说包治百病,混口饭吃还是可以的。 不过她在这临安城没有半点根基,也无任何人脉,年纪又不能让人信服,想要打开局面还需要柳溶月的帮助。 只是她虽然叫人家姐,但其实柳溶月也不欠她什么。如果她要柳溶月心甘情愿的帮助,最好的办法是利益共享。她租用听月楼的房间,柳溶月帮她招揽病人,最后的收益分成。 柳溶月听了年微微的建议,没有立即答应,只说考虑一下。不一会儿,她领了一位厨娘过来,让年微微给她看看。 年微微知道对方在考验她,也没说什么,只是用心给张大娘看诊、开药。 两天后,也就是张大娘吃药后的第三天,柳溶月答应了她的条件。两人商量了一下午,最终达成的协议是年微微在听月楼吃住免费,柳溶月会在客栈后巷给她搭一个简易的诊棚,并且负责在初期给她招揽病人,获得的收益四六分,年微微四,她六。 客栈后巷距离年微微目前住居的房间非常近,中间隔着一个小花园。出了房间,绕过柴房,步行不到五十米就是后巷。后巷左拐两三米左右就有一家药堂,所以在后巷看诊是非常方便的而且也不影响听月楼内的客人。 再次见到那位侠客是诊棚开张的第三天。年微微送走了最后一位病人,拖着疲惫的身子走进听月楼。路过隔壁房间时在门外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考虑了几秒,年微微敲了敲门。 “这位侠士,我是大夫,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屋里没人应答,年微微等了一会准备放弃时房门打开了。 四目相对,不同如初见面时的轻轻一瞟,来人的样貌清清楚楚的展现在了年微微眼前。当是‘形相清癯,身材高瘦,风姿隽爽,萧疏轩举,湛然若神,身穿青衣直缀,头戴同色方巾,文士模样’,只是这青衣上血迹斑斑,俊朗的面容也有几分苍白。 “进来吧。” 年微微呐呐不能言,对自己招惹主角的体质深感无力。先是洪七公,现在又是黄药师,不到三个月她就遇到了五绝里面的两个,这运气,简直了! “你就是这样看病的?”黄药师见她一言不发,不由得开口打破沉默。 年微微醒过神,终于想起了进来的目的。收敛心神给他把完脉,又看了看他的症状,当即对他的情况有了初步了解。他这是剑气所伤,外面的伤口倒是容易处理,不过他的内伤却需要一段时间治疗。 黄药师听了她的诊断,随手掏出一锭银子,“这是诊金,麻烦你了。” 加收一位病人对年微微来说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早晚煎一次药费些功夫。年微微心安理得拿了银子,又回房拿了金疮药和纱布帮他包扎伤口。伤口的位置在前胸,换药的时候需要脱掉上衣,年微微见他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压下心里那点小尴尬,低头清洗伤口。 涂了金疮药,给他裹上纱布的时候最不好下手。虽然他是坐着,年微微蹲着,但是黄药师身材高大,年微微的身量还没彻底张开,把纱布从前胸经过对侧肩胛骨绕一圈时她都快趴进对方怀里了。屏着呼吸靠近,快手快脚的绑好最后一圈时她的额上布满了细小的汗珠。 完成这项工作,年微微长呼一口气,不由庆幸自己出诊穿的男装还没换过来,这多少减少了一些尴尬的情绪。 “伤口不要碰水,注意休息。” “多谢。” 第70章 东邪4 日子进入腊月下旬,天气开始有了回升的迹象,只是偶尔会一下场大雪,不过这寒冷的天气挡不住人们过节的热闹。 春节将至,不管这一年收成如何,家家户户也都开始除尘准备年货。大街小巷上满是忙着采购的人群,走门串巷的货郎此时也格外活跃。 经过一段时间的宣传,年微微的诊棚在临安普通百姓里也有了一定的名气。因为诊费低,开的药方不贵而且见效快,通过病人的口口相传,下层百姓们听闻了这间诊棚,大多愿意来此处看病。 当然,乡绅贵族们看不上简陋的诊棚,更不愿意屈尊来这个犄角旮旯的地儿,虽然从府里下人口中知道了诊棚大夫的医术了得,但固有的观念还是不信任年轻大夫,有个头疼脑热还多是找以前熟识的老大夫。 这样一来,诊棚的病人就主要是底层的穷苦老百姓,在利益上对当地的医馆影响不大,也减少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日子接近年终,看病的患者一天少过一天。阴历小年那天,诊棚正式挂上了歇业的招牌。 不用出诊,年微微又捣鼓起了她心心念念的梅花酒。每天乐此不疲的收集散落的花瓣,等她把酒酿封坛下地时离大年三十也只有三天时间了。 客栈两天前就关了门,这两天柳溶月一直忙着清点账目和发放工钱的事儿,等店里的伙计和师傅一个个拿着银钱赶回家过年了,她才有时间考虑置办年货。 有家人亲友的都走了,最后客栈里只有柳老板,年微微和黄药师三个人。三个人都是孑然一身,以往过年都是一个人,年微微提议干脆一起过节热闹热闹,其他两人可有可无的答应了。 古代春节有哪些习俗年微微不是太了解,而另外两个都是江湖中人,不拘小节,所以这流程嘛,也不用走正常路子。最后年微微拍板,春节期间保留贴对联,放炮竹和吃年夜饭的规矩,其他一切从简。 炮竹一声响,辞旧迎新,意味着新的一年的到来。 年微微事先买了很多炮竹,虽然比不上绚烂的烟火,只能听个响,但在这个时候也是个不错的娱乐活动。 “黄大哥,快,快松手!” 年微微在一旁紧张的看着黄药师点燃火引,像个孩子一样既兴奋又害怕的躲在比较远的地方。短短数日相处,她和黄药师已然是相交甚笃的知己,彼此以兄妹相称。 一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另一个虽然没有武功,但曾经也有过习武经验,加上几世累积的文学修养和丰富的人生阅历。两个人在一起无论是谈及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还是武学伦理,医药八卦均是志趣相投,互有增益,因此最后能成为彼此认可的知己也就不奇怪了。 黄药师把炮竹放在最高的点炮台上,看着引线烧起来了,纵身一跃,稳稳地落在了年微微身边,把火折子给她。 二十多个炮竹全被黄药师一个人放掉了,轰隆轰隆的响声震耳欲聋,年微微肆无忌惮的吼着,叫着,此时此刻没有人会关注她的行为是不是得体。 黄药师在她身边不着痕迹的保护她不被人群挤压,双目含笑的看着她疯闹嬉笑。 天色渐暗,聚在空地上放炮竹的人慢慢开始散去。最后年微微一手拿着一个造型精致的糖人,心满意足的踏上了回家的路。 天空飘着鹅毛大雪,片片雪花落下来,落在地面上,树枝上,屋檐上,很快整个世界就被白雪覆盖,分不清是地还是天。树上积雪远远望去像是一簇簇盛开的梨花,银装素裹,煞是好看。 寒梅傲立,幽幽花香若有似无。年微微的房间是赏景的好去处,他们便把守夜地点定在了这里。 三人围着火炉而坐,炉上的汤锅烟雾缭绕,红油翻滚,看着就有食欲。 矮桌上摆放着种类齐全,荤素搭配的新鲜食材。四盏灯龛各放一角,昏黄的光晕驱散了寒夜的侵袭。 黄药师坐在年微微对面,专注下菜,而烫熟的菜大部分都落入了年微微的碗里。年微微奇怪的看了一眼一直给她添菜的黄药师,见他神色如常,又埋头苦吃,嘴巴一直没停过。 口味清淡的柳溶月自己单独占着一口火锅,原本还挺高兴的,但是看到那两人的互动颇有些不是滋味的说:“我说微微,你好歹给你黄大哥留一口啊?” 年微微咽下嘴里的东西,笑眯眯的说:“剩下的还有好多呢,都是黄大哥的。” “你好意思让人家吃你剩下的?” 年微微也不理她,直接问黄药师:“黄大哥你介意吗?” 黄药师摇摇头,顺手给她递了一杯温茶。 柳溶月无趣的撇撇嘴,泄愤似的戳着碗里的肉丸子。 酒足饭饱,年微微舒服的靠在软垫上,过了一会又爬起来转到屏风后拿出两套不同款式不同颜色的衣服,分别递给两人。 “新年快乐!” 柳溶月爱不释手的抚着手里的成衣,“这是你做的?你还有这手艺?” 年微微骄傲的昂起下巴,“那当然,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我做不到的。我的看家本领可不止这些。” 柳溶月嫌弃的说:“得了吧,夸你两句还真以为自己是神仙了?不过,这针脚平整,衣服样式也不错,我就勉为其难的收下了。” 如果她的脸上的笑容不要那么灿烂,或者这句话更有说服力。 年微微懒得跟她计较,转过头见黄药师目光直愣愣的盯着手里的衣服,从他的表情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不由得问:“黄大哥,你是不喜欢这件衣服吗?” “喜欢。” 年微微悄悄松了口气,站起来把衣服摊开,在他身上比划了一下。“给你换药的时候我偷偷量过你的尺寸,衣服大小应该合适,如果穿不了,我在帮你改改。” 黄药师站直了身子,僵在原地一动不动,任由年微微比划来比划去。低头见她目光专注的样子,眼眸闪了闪又归于平静。 “这件衣服很好,我会好好保存它的。” “存起来干嘛呀,明天就穿上吧,新年新气象,过年当然要穿新衣服了。我没什么钱给你们准备贵重的礼物,只能每人做一套衣服,你们可别嫌弃。”年微微笑眯眯的忖着下巴看他俩慎重的把衣服折好,眼珠一转,也不忘给自己讨要礼物。“话说你们都给我准备了什么新年贺礼?” 柳溶月、黄药师:“......” “不会都没准备吧?” “.......” “.....好吧,现在放过你们,明天再给我也行。不过到时候你们可得记得给我双份红包!”压岁钱什么的,就应该趁着年纪小多要一点。 莫名心虚的柳溶月忙不迭答应下来,并且转开了话题。隽雅如黄药师自然不可能像柳老板那么直白,一个人默默烫着小酒,给年微微和自己分别倒了一杯。 年微微酒后玩性大发,闹着要和他合奏一曲‘清江月’。这首曲子是她之前自创的,也是当初和黄药师斗琴时弹的那首曲子,节奏轻快,在这喜庆的节日里弹奏最合适不过了。 一曲终了,演奏的两人均是感慨万分。不过年微微到底是体力有限,嬉闹了一会就撑不住了。 其他两人见状也不久留,收拾了下桌面就各自回房歇息了。 除夕后不久是元宵佳节,闷了十来天的年微微对盛大的花灯节非常好奇。晚膳过后便迫不及待拉着黄·保镖·药师去了夜市。 街上观赏花灯的人不少,有才子佳人,也有携带稚儿出门的夫妻俩。像年微微他们这样两个看上去都是青年才俊的人并肩走在一起反而更显眼。 被年微微诊治过的病人见到她纷纷走上前来寒暄一二。人家热情相迎,诚恳的感谢,年微微也不好冷着脸拒人于千里之外。不过时时被人打断兴致却也不是件高兴地事。 路过面具摊时年微微停了下来,兴致勃勃的挑起一个个风格迥异的面具向黄药师询问意见。 问了三四个得到的答案全部都是‘好’年微微也就歇了这份心思,随手挑了一张看上去非常讨喜的福娃面具。 然后又给黄药师挑了一张凶神恶煞的小鬼面具,虽然两张面具放在一起有点怪异,但却阻挡了不少熟人的搭讪,让两人身边清静了许多。 花灯猜迷是花灯节上最具人气的一种活动,这些谜题有深有浅,趣味性十足又需要转动脑筋才能答对。 揭晓谜底者可免费获得与谜语相对应的那盏花灯,且不说这些花灯做工怎么样,单是免费这一条就足够年微微去凑这个热闹。 她选了一个围观了很多人的迷灯摊,在围观者羡慕、摊主恼怒的眼神中轻轻松松拿走了最漂亮五盏花灯,把玩了一阵觉得没什么意思,就随手把灯扔给了黄药师。 身为剑客,黄药师手里的落英剑几乎从不离身。年微微扔给他花灯时自然发现他单手拿不了,目光不自觉落在他的剑上。 “黄大哥,这把剑太单调了,系上这个剑穗就好看多了。”年微微变魔术似的从背后掏出一个精致的玩意。 剑本伤人利器,和好看不好看从来就没有多大联系。 黄药师看了看年微微笑得一团稚气的脸,又看了眼剑上摆动的流苏,面具后面的脸上闪过一抹温柔的神色。他点了点头说道:“确实好看。”清润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宠溺。 年微微闻言笑的越发开心了。 第71章 东邪5 春雪消融,万物复苏。 听月楼重新开张以后柳溶月便忙了起来。 年微微坐在廊道上静静的看着顺着屋檐掉落下来的水滴,熟悉的脚步声在身侧停下,一条暖和的毛绒披风搭在了她肩上。 “黄大哥,你到临安来是做什么的?” 刚开始三五天不见人影,后来负伤回来了一呆就是一个月,平日也没见他忙什么,年微微对他来临安的目的很是好奇。 黄药师面色平静的说道:“我来是要了却一桩心事。” “那你今天出去了一趟,心事了结了吗?” “三天后自会见分晓。” 也就是说他今天出去是无功而返,并且还受了一点伤回来。 他一靠近,年微微便闻到了一股血腥味,皱了皱眉头拿出一个白玉瓶,“这是梅凝香,对内伤治疗有一定效果,伤后每日一粒,连服三日即可。我想你了却这桩心事的时候应该有用的上它的地方。” 黄药师把剑放下来,把玩着白玉瓶,沉默了一会突然轻声道:“等我办完了这件事,你可愿意陪我去领略这山河风光?” 年微微转过头,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见他满脸认真,不像是开玩笑。年微微的态度也端正了起来,认真考虑他的话。 沉默的气氛无端胶着,最终年微微选择顺从心意,把手交给了他,也把自己下半辈子托付给了他。 温热的手掌包裹着冰凉的小手,黄药师屏住呼吸得打肯定的答复,紧绷的心弦终于放松下来。 年微微触到他掌心的湿度,突然意识到原来他也在紧张,不知怎么她心里立马得意起来,得寸进尺的爬到他怀里,把手放进他衣襟里取暖。 黄药师被她突然的举动惊了一下,身子僵硬了片刻又放松下来,随即勾起嘴角,双手轻轻揽住年微微的后背,目光柔和的看向远方。 三天的时间转眼即逝,黄药师走了,年微微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虽然系统给了射雕的剧情,但五绝年轻时候的故事却是鲜少提及。 柳溶月知道黄药师名字的时候倒是给年微微普及了一些关于天下五位绝顶高手的事迹,包括他们的名号,行事作风以及各自的江湖绝技,但对他们成为五绝之前的岁月也是知之甚少。 不过关于他们的一些野史传闻倒是有不少,其中百晓生所记录的那个版本是可信度最高的。 相传黄药师出身于忠君爱国的将门世家,早年拜师名儒接受过良好的启蒙教育,精通君子六艺,又因家学渊源在五行地理、经济兵略方面造诣非凡。 那时,黄药师是京城各大世家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前途一片光明。然而世事难料,这颗耀眼的新星还没登上穹顶就遭逢巨变,险些丧命。 某天夜里,一群武功高强的蒙面人突然出现在黄家,残忍的屠杀了黄家上上下下几十口人,黄家顿时血流成河。 这件发生在京畿重地的灭门惨案在当时轰动全城,震惊朝野。皇帝当即下令,命大理寺查的真相,捉拿凶手。 但因涉及江湖,这件案子查了一年多,最后无疾而终。 没有人知道这群蒙面人为何要对黄家下此毒手,也没有人知道黄药师是如何逃过此劫的。几年过去,京城里的达官显贵渐渐忘了曾经显赫一时的黄家,没有人再记得那个天资绝纵的少年。 而与朝堂一向牵连甚少的江湖却渐渐出现了一位青衣侠客的身影。江湖中人真正开始认识到这个人,是从他以一己之力,血洗了青海派开始。 青海派在江湖上算不上大门派,但也小有名气。门内弟子千人,武功也不弱。但就是这样一个颇具实力的帮派却被人轻易打杀干净,青海派掌门赵不凡更是被人一路追杀到底,让整个青海派沦为江湖笑柄。 按说这位青衣侠客和十年前京城黄家的那位天才少年是没有联系的,但青海派血案一出,青衣侠客的来历就成了江湖人八卦的一个重要话题。好奇心极其旺盛的百晓生对此也是大为感兴趣,经过各种蛛丝马迹多方考证,最终得出结论东邪黄药师很有可能就是黄家的那位天才。 因为黄药师之前的几次负伤而归,年微微不放心,用一首失传已久的神曲广陵散从百晓生那里换得了与黄药师相关的背景资料,便大胆猜测黄家的灭门血案与青海派逃不了干系。 黄药师一直在追杀赵不凡,但赵不凡身为一派掌门论武力或许抵不上他,但其隐匿行踪的本事却是无人能及。 这次赵不凡藏身于铁掌帮,铁掌帮老帮主上官南的铁砂掌与黄药师的落英神掌威力不相上下。黄药师要一次性解决掉赵不凡,恐怕不太容易。 事实证明,年微微的担心不是没有可能的。黄药师回来的时候脸色发白,气息也稍有紊乱,一看就是和人比拼之后身受内伤。 年微微二话不说抓住他的手就开始脉诊,见他吃过梅凝香暂时稳住了伤势才稍稍松了口气,但也忍不住责怪道:“你走之前答应过我要平平安安的回来,这就是你对我的承诺?” 黄药师自知理亏,但为了这次机会他等了十年,明知道赵不凡躲在青海派,他怎能甘心就此放弃? 只得轻声安慰道:“小伤而已,不要担心。” 年微微既心疼又生气,气他不把自己身子当回事。“对,只是吐点血死不了人。难道这样你明天就还要出去完成你的心事?!” “我想早日了结此事。”黄药师给她递了杯茶,希望她冷静下来。 手心里的温度让年微微内心不断飙升的火气降了下来,缓和了语气说:“你明天有多大的把握?” “今晚我会在出去一趟探探情况。”黄药师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没有保证的话他不想说出来欺骗她。 不过这也足够让年微微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药师,我不会拦着你去做自己想做的事,”黄药师一直没有明说,年微微也不便点破,就当不知道他要寻人报仇,“但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是不是?我希望你能在保全自己的前提下完成心愿。没有把握的事我们可以等到更有实力了再去做啊。” 黄药师叹了口气,他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如果他是孤身一人,了无牵挂,自然不用考虑报仇之后的事,即使一命换一命他也愿意。但现在他心里有了想要相伴一生的人,就不能采用如此激进的办法。只是他的落英剑法已经练到了极致,要想再有突破,不是短时间就能做到的。 年微微不知道他心里的顾虑,继续推心置腹道:“我曾经无意中看过一本书,名字叫‘逍遥决’,那时我不知道它是武功秘籍,只当做闲书草草翻看了一遍便没在意。只是那本书的内容却深深的记在了脑海里,偶尔会闪过一些片段。无聊的时候也会照书里的内容打个坐,练习一下吐纳之法,虽然没有什么明显的成就,但我的身体却自那以后慢慢强健了一些。我不知道它对你到底有没有帮助,不过听一听总无大碍吧。” 然后年微微把她曾经从系统那里兑换的修真秘籍‘逍遥决’一字一句背了出来。完整的内容早已刻在她骨子里,虽然没有了累积的修为,但她也是可以从头开始修炼的,只是没有系统加持外挂,进度会很慢很慢。 刚开始黄药师是抱着一种不置可否的态度听她背书,只是想听听她的声音,看看她神采飞扬的样子,后来却是全身心的沉浸在了逍遥决里。 等到年微微背完了,黄药师还是没有回过神,仿佛入定似的对外界没有了反应。 年微微见状,知道他进入了顿悟状态,正在消化她刚才背过的内容,顿时对黄药师的武学天赋佩服到了五体投地。想当初她刚刚接触‘逍遥决’的时候只是一知半解而已,靠着系统的帮助才完全领悟它的内涵。 现在他仅是听了一遍就有所领悟,年微微不禁开始期待,看看他在有生之年能够把逍遥决练到哪种程度。 虽然最终的仇人还没有杀掉,但就本质上来说,黄药师是个不折不扣的武痴。如今遇到了一部让他很感兴趣的武学秘籍自然会沉迷其中无法自拔,为了增强自身实力他也只好暂时放下心中仇念,细细钻研逍遥决。 听月楼的住居环境很是优雅,不过这到底是客栈,不是个练习武功的好地方。黄药师和年微微商量了一下,便决定离开临安,回桃花岛去。 两人互相表明心意没过多久,年微微自然舍不得和黄药师分隔两地。不过离开听月楼前,她还需要妥善处理诊棚的后续事情,毕竟当初她和柳溶月为了诊棚花了不少心思,尤其是柳溶月投入了不少资金。 好在有黄药师这个大款在,事情也不难解决。 不过由于年微微的身子不宜长途跋涉,他们在路上多花了一些时间,直到三月中旬两人才到达桃花岛。 第72章 东邪6 桃花岛是黄药师早年在东海发现的一座孤岛,后来遭逢巨变潜入岛上十年如一日苦练武功。岛上物产丰富,丛林险峻,奇山异石众多,但以桃花林最多见。岛中有一条自东向西横穿岛屿的淡水河,河中鱼虾种类齐全,味道极其鲜美。 岛外的十里海域表面上风平浪静,水下却是暗流无数。能够从海上顺利登上桃花岛的路线只有一条,没有熟人引路,误入桃花岛海域的船只往往还没靠近,就因触礁而沉尸海底。 桃花岛是因为东邪黄药师的存在而闻名于世,但实际上,黄药师并不是第一个发现并且改造它的人。 黄药师第一次误入此岛,岛上已经有了人为的存在痕迹,例如桃花林深处的亭台阁楼,两忘峰上的试剑亭和积翠亭都是在他之前就有的。 阳春三月桃花盛,踏上桃花岛,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那繁花似锦的桃花林。海风中夹着扑鼻花香,年微微仰着头深深吸了口气,情不自禁的赞美道:“药师,如此美景实乃人间仙境!” 黄药师护着她在前方带路,闻言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确实巧夺天工。不过这岛上奇景众多,日后你可以一一欣赏。” 说话间两人入了桃花林,林中没有固定的小径,年微微跟着黄药师的脚步迂回前行,步伐看似紊乱,却也遵循着某种规律。年微微走了几步就知道他们在某个阵法或者是多个叠加阵法里,这种阵法跟她以往了解的更加变幻莫测难以破解。 桃花林背后是一座简单大气的江南庭院,亭台水榭错落有致。年微微在藏书阁找到了许多有关阵法的书籍,立刻拿了一本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藏书阁内存放着前任岛主毕生收集的医书,琴谱棋谱以及奇门遁甲之书,无一不是在世难寻的孤本绝稿。 黄药师知道年微微对这些杂学颇有研究,也不打扰她,把她的行李放进离藏书阁最近的一间房内就去了原先练武的地方。 日复一日勤学苦练,短短半年光景,黄药师功力大有长进,自觉报仇有望,便动了心思打算离岛。这次,年微微没有跟在他身边。 一来她担心自己拖累他,让他分心;二来,她对黄药师有信心,他的逍遥决已达筑基阶段,这种实力足够他在武侠世界打遍天下无敌手。赵不凡即使有铁掌帮庇护也难保自身安全。 黄药师上了岸便直奔临安而去,不过到了铁掌帮的地界杀了所有阻拦他的人却没有发现赵不凡的踪迹。 原来半个月前,江湖上突然传闻九阴真经在华山出现了。除了黄药师,其他四绝纷纷前往华山希望得到这本绝世武学秘籍。 人人都想习得绝世武功成为天下第一,四绝互不相让又担心渔翁得利,于是便提议进行一场华山论剑,谁的武功最高,谁就可以拿走九阴真经。 一时间天下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华山之巅,不少江湖人快马加鞭赶往华山,希望一睹这场武林盛事。 铁掌帮作为武林一大帮派,这样的夺宝比拼自然少不了要参与其中。心怀鬼胎的赵不凡便跟着铁掌帮的精锐人员一起赶去了华山。 黄药师得知此事也不免心有所动,没有一个习武之人不想做天下第一,即使淡然如他也不能免俗,更何况他的仇人也在华山,这样一举两得的事自然是可行的。 到了华山,黄药师看了看山路上那熙熙攘攘的人群,皱了下眉头,对此过于喧闹的场面表示不喜。不过几秒的时间,他就选定了一条艰难险阻的小道,运气一跃,一道虚影如同鬼魅顺着陡峭的山壁拾阶而上。 华山论剑是江湖大事,所有习武之人都可以上来进行切磋。当然,第一轮是门派之间的高手切磋,获胜者方可进入下一轮比试。 黄药师到达比武场地的时候华山论剑已经持续了十二天,留在华山之巅的人是最后晋级成功的十位高手,其中包括段智兴,洪七公,欧阳锋,王重阳,上官南以及赵不凡等人。 为了防止有人浑水摸鱼,比赛规定输掉的人要立即下山,禁止一旁围观,这样可以保证最后留在山上的是最终的获胜者。 黄药师飞身落地出现在华山上,正好是停战间歇。他扫了一眼,视线落在这十人后方的巨石上,上面摆放着九阴真经上下篇。 他的出现让在场的十位高手吃了一惊,又瞬间保持戒备状态。东邪的名头不会有人没听过,突然来了这样一位劲敌,对他们来说就多了一分失败的风险,尤其是四绝之外的那六位更是提高了警惕。 欧阳锋性格率直,首先表示不满,“黄药师,比武开始你不来,现在跑上来是想趁大家都虚弱之时来强抢九阴真经吗?” 黄药师嗤笑一声,反击道:“难道我来之前你就跟人比试过?” 以他对四绝的了解,不到最后关头谁都不可能轻易动手。既然连赵不凡这样的人都还留着,怎么会有那么傻的人舍弃赵不凡转向欧阳锋挑战? 果不其然,欧阳锋被他噎的说不出话来,又见其他三绝虚情假意的对黄药师招呼寒暄,只得冷哼一声,抱胸走到一旁。 要说黄药师的出现谁最担惊受怕,那无疑是赵不凡了。偏偏他怕什么来什么,即使躲在人群最后还是被黄药师拎着脖子揪出来了。 “既然是比武,那么请吧。”黄药师目光深沉的盯着惊惧交加的赵不凡,话音刚落手里的剑便直指对方咽喉。 赵不凡狼狈的在地上一滚险而又险的躲过了一招,被黄药师眼中露骨的恨意看得胆寒,手里的剑还没来得及出鞘,黄药师的第二个杀招便欺身而来。 干净利落的斩下了仇人的项上人头,黄药师收回剑,深深看了上官南一眼,令他踏出半步的脚又收了回去。 上官南知道赵不凡不是黄药师的对手,但比武规定,对战双方比试期间旁人不得插手。他就是有心相助也只能在一旁干等着,更何况赵不凡输了他也可以少一个对手,虽然赵不凡武功不如他,但能节省些体力也是好的。只是没想到点到即止的切磋,黄药师会当着众人的面下此毒手。 家仇得报,黄药师可不管其他人怎么想。千载难逢的机会不抓到手,他黄药师就不叫黄药师。 黄药师和赵不凡之间的纠葛在场的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知道一些,所以两人比试时其余人俱在一旁冷眼旁观。他的两招幻影剑法快如闪电,旁人实难捕捉到他的行剑轨迹,惊叹他剑法高明的同时对他的实力评估又提高了一层暗自对他加强了危险等级。 洪七公为人仗义,和黄药师的关系一向不错。见黄药师完事了便走过去和他招呼了几声。 不过此处到底不是寒暄的场合,略略说了几句,场面又回到了比武一事上。 黄药师练过逍遥决这样的修真秘籍后对一般的武功秘籍是看不上眼,不过和其他四绝相切磋的机会难得,倒也留了下来,准备拿他们练练手。 解决了其他五位各门派的高手,最后留下来的就只剩下天下五绝。 这场高手之间的比拼整整持续了七天七夜方才落下帷幕,最终的胜利者不出所料是东邪黄药师。他以绝对的优势打败全真教王重阳成为九阴真经的最后得主。 此时山顶上只剩下黄药师和王重阳两人,王重阳见黄药师拿着秘籍没有一丝激动的神色,仿佛手上的书不过是一般的经书,不由奇怪的问道:“这本书有何不妥吗?药兄为何这般平静?” 不提他和林朝英之间的感情纠葛,王重阳这样的抗金侠士在黄药师眼中一向值得敬重。听到对方的疑惑,黄药师淡然一笑,朗朗答道:“九阴真经确实为当世奇书,不过黄某自负自身所学不亚于书中精要,假以时日必能超越前人,登上武学巅峰之境。” 王重阳哑然失笑,心悦诚服的拱手说道:“药兄心境如此豁达,王某自愧弗如。不过当世之人能像药兄这样对九阴真经不屑一顾的如同凤毛麟角,虽然经书已为药兄所得,但也挡不住屑小之徒的觊觎,还望药兄有所准备。” “多谢真人提点,黄某自当小心。” 心事已了,归心似箭的黄药师立马下山,恨不得一下子飞到回到桃花岛。不过有些人偏偏就不识趣,要在山脚下拦住他的去路。 第73章 东邪7 桃花岛上的桃花依旧是枝繁叶茂,赏花的人却没有了当初那份感动。再美的风景,看久了也会腻,尤其是一个人与世隔绝的时候。 不知从何时起,年微微突然对藏书阁里的各种孤本失了兴趣。捧着书,眼睛放在书上,却看不进去一个字。 黄药师经常练剑的试剑亭是年微微最近常去的地方,总是走着走着就走到了这里,耳边仿佛还能听见利刃划空的气浪声。 亭子两边的青树抽了新枝条,嫩绿的新叶绽放着勃勃生机。原来不知不觉黄药师已经离岛快两个月了。 年微微握着玉箫,满脸茫然,不知该干些什么,生活好像一下子失去了方向似的,让人无所适从。 伤感的碧海潮生曲幽幽响起,想到第一次听见这首曲子的情景,年微微好像突然能够体会到黄药师当时的心情。 “微微!” 是幻觉吗?她好像听到了黄药师的声音。年微微苦笑着停下来,看着通体碧绿的玉箫出神。 “微微,我回来了!” 这次年微微清楚地听到了背后传来的声音,惊喜的转过身,只见黄药师风尘扑扑的站在亭外,满眼宠溺温柔的神色。 黄药师轻轻搂住飞奔过来的倩影,收紧怀抱,心里一下子就踏实了。 年微微埋在他怀里,忍不住低声呢喃道:“药师,药师.....” 好了好久,年微微的心情平复下来,松开手仔细检查他身上有没有伤。 黄药师也由着她,让她安心,温声解释道:“我没事,真的。” 华山论剑之后天下人都知道九阴真经在黄药师身上,虽然黄药师打败了其他四绝成为天下第一,但还是有人妄想在他比赛后内力耗损的情况下夺走经书,其中第一个出手的是对九阴真经异常执着的西毒欧阳锋。 打败欧阳锋并不难,虽然他当时确实有些力竭。不过为了防止日后不断有人为了经书上门挑衅,黄药师在打败欧阳锋后当着他的面毁了整部经书。 且不说当时欧阳锋是何等的癫狂,单论这九阴真经本身,黄药师对它就没有很强烈的占有欲。里面的内容他看过,确实精妙绝伦,各种武功招式玄而又玄,其中易筋锻骨篇和疗伤篇更是妙不可言。 若是他在此之前没有修习逍遥决,恐怕也难以抵挡对它的诱惑吧。可惜了。 得了天下第一,却也附带了这个□□烦,黄药师逍遥自在惯了,最讨厌的就是麻烦。之所以没有当着王重阳的面毁掉书,就是为了解决欧阳锋这个□□烦。毕竟欧阳锋行事毒辣,不择手段并且性情多疑,与其由别人告诉他经书没了,还不如让他亲眼目睹经书被毁的经过。 搞定了欧阳锋,黄药师即刻启程赶往桃花岛,只不过他没想到,在他走后,欧阳锋对着经书的碎末始终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刺激过度,竟是这样疯了。 疯掉的欧阳锋自然不能把经书已毁的消息在江湖上传播开来,所以黄药师后来又陆陆续续遇到了几次偷袭。 “药师,你的心事这次了结了吗?” 黄药师点点头,“以后你想去哪里我都奉陪。” “可是.....”年微微突然有点难为情,不过还是鼓起勇气第一次说出了恨嫁的话,“你什么时候娶我?” 黄药师闻言一愣,看着年微微爆红的脸蛋瞬间心情愉悦的轻笑起来,语气温柔的说道:“我的傻姑娘,这话应该由我来先说......微微,你愿意把你的一辈子都给我吗?” “我愿意!”年微微立刻大声说出来,说完自己也笑了。清脆的笑声回荡在山间,久久不能停歇。 自家男人太优秀,年微微只想越早占有所有权才好,免得哪天冒出来一个叫冯蘅的姑娘跟她抢男人。 她和黄药师都不是拘泥于礼数的人,没想着大办婚礼,也不打算请什么人来扰了桃花岛的清静。 两个人在月老的见证下举行了一场花好月圆的婚礼,就把彼此交付给了对方。对他们来说这种一生的承诺,一旦许下了就是一辈子,自然不需要证婚人的见证。 清晨的麻雀在屋檐下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生物钟极为准时的年微微率先苏醒过来,一动身就发现身子被牢牢禁锢在男人怀里,酸软无力的感觉让昨晚的疯狂回忆一下子浮现在眼前。 年微微红着脸侧过头,近距离的看着黄药师,情不自禁的用手轻轻描摹男人的眉眼。这个睡得像孩子一样的大男人仅仅是这么看着,就让人很有安全感,他的怀抱是她最坚实的港湾。 “醒了。”男人终是被她的动作弄醒了,沙哑的声音无比性感。 年微微吐了吐舌头,埋进他怀里,嘟着嘴说道:“不想起.....” 黄药师宠溺的笑了笑,在她额头上烙下一吻,“安心睡吧。” 新婚小夫妻不用早起敬茶,也没人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自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年微微以为自己会睡不着,不过在男人熟悉气息的包围下,强烈的睡意涌了上来,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等他们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 黄药师是个非常疼爱妻子的好男人,婚后他最喜欢做的一件事就是把年微微养肥。在他眼里可没有君子远庖厨这么一说,为了让年微微多长点肉,他把藏书阁里的食谱都研究了一遍,厨房成了他专属的地方。 年微微尽情享受着丈夫的宠爱,在黄药师的放纵下性子越来越活泼,有时像三岁小孩一样对他撒娇卖萌,不过黄药师若是不把她当做易碎的瓷娃娃就更好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年微微觉得她都要被养废了。 不过有这样一位十项全能,据说除了生孩子什么都会的枕边人,年微微也是非常骄傲的,时常忍不住对着黄药师发花痴。 她家男人又帅气,又有才,上得了厅堂入得了厨房,打得过流氓还可以暖床,想想她就甜到不行。 自从小两口成了亲,桃花岛上处处弥漫着粉红色的浪漫气息,温馨甜蜜的生活总是轻易能让人沉溺其中。 一晃半年,小夫妻俩待在岛上乐不思蜀,倒是黄药师偶尔还能想起两人当初定下的浪迹天涯的约定,不过这个计划注定要被无期限搁浅了。 小包子的到来让夫妻俩的生活突然多了一丝不一样的味道。第一次确诊时,黄药师虔诚的蹲在年微微身边,小心翼翼的抚着她的肚子,生怕惊动了里面的小生命,虽然此时他还只是个小小的胎芽。 这是他的血脉,他黄家未来的继承人,孤苦了半辈子他黄药师终于也有妻有子,有了血脉相连的亲人,老天爷终是待他不薄啊。 黄药师内心心潮澎湃,用力的拥抱仍不足以表达他的激动与感恩。 年微微揽着他的腰,安安静静的窝在他怀里,轻轻抚摸男人的后背。对于这个孩子,她很意外,也很感激。 一般来说逍遥决练到筑基之后在子嗣上会比较艰难,年微微曾经有过这样的担心,不过老天爷显然对黄药师颇为厚爱,在他修为不断精进的时候仍是送来了这份大礼。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这份礼物是送到了,不过能不能顺利接收还有待检验。 怀孕三个多月的时候年微微就知道了肚子里是双胎,显怀的时候她的肚子比寻常孕妇大了很多,由于患有心疾,她怀孕初期的症状就比别人严重。 吃什么吐什么,吐得胆汁都出来了却还是不得不强迫自己吃东西,由于早孕反应营养供应不上,年微微很快瘦了下来,脸上也多了几颗妊娠斑。 那段时间,黄药师翻遍了医书,不停奔走于桃花岛与大陆两地寻找保胎的灵丹妙药和酸不拉几的青梅,还要每日用真气护住年微微的心脉,真是一点都不轻松。 年微微的怀孕经验丰富,自己也精通保胎之术,奈何身子不争气,等到孩子七个月大的时候她整个人都肿成了一个球。 四肢水肿的厉害,一按一个坑,最重要的是膨隆的子宫顶压着五脏六腑,让她呼吸困难,头晕目眩,并且食不下咽。半夜里时常抽筋,她自己又弯不了腰,黄药师不在的时候那就只能硬熬着。 一次,黄药师带了产婆回来正好撞见年微微躺在床上痛苦的□□,让一向沉稳的他吓白了脸,连忙跑到妻子身边帮她按揉舒缓,等她缓解过来了他的脸色依旧难看的紧。 此后便寸步不离,衣不解带的守在年微微身边。 半个月之后,年微微的胎相越发危险,她的身体处于一种严重超负荷状态,如此下去恐怕等不到孩子出生她就撑不住了。 这天,年微微跟黄药师谈了两个时辰,像是交代后事般的把所有事情都细说了一遍。等黄药师出门的时候他的眼眶红红的,表情哀痛且绝望,掌心被掐的血肉模糊仍是毫无所觉。 当天晚上,年微微便进了产房。产房里传来的压抑的闷哼声不断凌迟着走廊上的男人。男人的脸色发白,胡子拉碴,衣服也皱巴巴的,丝毫不见往日的潇洒俊朗。直到里面突然穿来两道孱弱的啼哭声,男人失神了一秒,便立刻冲进产房。 房间里的血腥味浓郁得令人作呕,木盆里装满了堆积如山的鲜血淋漓的白布。两位产婆正在外间给婴儿清洗身子,床边只有一位哑婆在给年微微擦拭身子。 黄药师无视其他人的言语劝阻,直愣愣的看着床上那个脸色雪白,面容安详的女人。她的眼睛紧闭,气息微不可闻,仿佛下一秒那微弱的呼吸声就会断掉。 一向狂傲不羁的东邪此刻竟然心生了一丝胆怯,双脚牢牢钉在原地,不敢动弹。过了几分钟,颤抖的双手犹豫不决的靠近女子的脖颈,抚上一侧的生命线。 指下传来的微弱跳动让他高悬的心一下子落到实处,小心翼翼的伏在年微微肩头用力抱着他失而复得的珍宝。 哑婆看着他微微抖动的肩膀,叹了一口气,端着桌上的水盆安静的退了出去。 第74章 东邪8 柔和的春风抚动杨柳,桃花岛上的桃花开了又谢,一年一年的轮回便在这四季变换的景色中悄无声息的走过。 依靠积翠亭的栏杆,年微微手持针线熟练地在锦稠穿梭往来,耳边萦绕着孩子们的娇声软语和男子沉稳严肃的训导声,明媚的阳光透过树缝洒下来,在她肩上落下一个个跳跃的光斑。 “娘~”粉衣女童趁着休息间歇跑进亭中,扔了手里的剑便往女子怀里扑过来。 年微微赶紧放下针线稳稳接住她,掏出手巾轻轻擦拭女儿脸上的汗珠。抬眼看向一前一后走进来的父子俩,“我看这日头也大了,要不下午再练剑?” 黄药师随手把女童抓下来,揽着妻子肩头轻声问:“累了?” 被无良老爹扔到地上的女童对天翻了个白眼,撇撇嘴自顾自爬了起来,和一旁规规矩矩站好的男童对视了一眼,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 显然两人对这种情况已经见怪不怪了,任谁被自家老爹强到变态的独占欲虐了八年都会有此觉悟,只要有老爹在场,他们谁也别想靠近娘亲。 更可悲的是娘亲竟也由着老爹任性,他们两个小萝卜头在爹娘面前压根就没有存在感,还得忍受他们无时无刻秀恩爱的举动,让人心塞的不要不要的。 不过在家庭地位上和年微微长相相似的女童要稍占优势。年微微对待子女是一视同仁,而黄药师则偏爱女儿多一些,这样一来和黄药师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男童就在家庭中处于劣势地位,排名最后了。 这个第一名当然是身娇体弱的年微微了,因为生产遗留下的暗伤,她的身体精心调养了两年仍是不如常人,就连当初早产的龙凤胎调养后的身体都比她强了不少,所以年微微自然在家里被三个人守护着,享受着国宝级的待遇。 握着男人温热的手掌,年微微摇了摇头,看了眼两个孩子,换了另一个借口,“我饿了。” “那我们回去吧。” 说着黄药师用披风裹住妻子,揽着她的腰一跃千丈,瞬间消失不见了。 女童,也就是黄子珊,捡起自己的木剑紧跟着爹娘的步伐跑了,临走还不忘指使慢了半拍的老哥,“子琌,娘的东西就交给你了!” 与桃花岛上的现世安稳相比,西域白驼山庄这些年的日子可就不那么好过了。欧阳锋疯了以后白驼山庄失了掌舵人,欧阳家唯一的男丁也才十岁,没有欧阳锋的震慑,白驼山庄的仇人便纷纷找上门来。 白驼山庄被夷为平地,欧阳克也是因为他叔叔最后紧要关头的现身才堪堪保住了性命,却也自此过上了颠沛流离的生活。 欧阳锋的神志时好时坏,照顾自己已是勉强,更谈不上照顾欧阳克了。他只能在神志清楚的时候指点一下欧阳克,让儿子有些许自保的能力。 八年的时间让欧阳克尝尽了人情冷暖,生活的磨练让他变得冷心冷清,对世事漠不关心。人生最大的目标就是打败东邪黄药师,不仅是因为黄药师是害得他叔父疯癫的罪魁祸首,更重要的是他是天下人公认的武功第一的绝顶高手,欧阳锋最大的执着就是成为天下第一。打败黄药师也是完成欧阳锋最大的心愿。 仅仅有些自保能力的欧阳克自然没有报复的能力,不过别有一番奇遇的他早已达到了常人一辈子也难以企及的高度。 三年前,在寻找欧阳锋的过程中,欧阳克无意中在大理无量山掉入某个隐蔽至极的洞府,那个洞府有人生活的痕迹,山壁上刻有很多不同武功绝学,但完整保留下来的只有凌波微步和小无相功,其他武功都在岁月的流逝下残缺不全。 为了避免走火入魔,欧阳克只练习了武功招式和内功心法全都保存完整的两部武功绝学,他在那个山洞呆了两年,从山壁上刻录的信息中得知这些武功全部是百年前逍遥派的绝门独技,故而武功大成之后下山便以逍遥派传人自称。 后来他用所学武功将那些摧毁了白驼山庄的仇人全部屠杀殆尽,因其面貌俊朗,行事手段毒辣,在江湖上落了个‘玉罗刹’的名号。 这天,欧阳克行至东海,正在向船家询问前往桃花岛的事宜,突然不设防的被人撞了一下,踉跄了半步转过头,只见一个穿着紫色锦衣的漂亮小姑娘蹲在地上,一手捂着鼻子,一手牢牢抓住他的衣角,嚎啕大哭:“呜呜呜呜~娘啊,这位大叔把我鼻子撞出血了!好疼~呜呜~” 欧阳克眉头紧锁,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的他硬邦邦的说道:“别哭了。” “哇!你凶我!”黄子珊哭得越发伤心,报复似的拽着他的白衣擦了下鼻子,留下几个鲜红的血印。 欧阳克嫌弃的看了眼被她捏得皱巴巴的衣服,扯出一个不自然的笑脸,“对不起,是哥哥不好,我带你去买糖吃好不好?” 黄子珊没有错过那一闪而过的嫌弃眼神,扑到他怀里,将血手印按在他胸口上,眼睛忽闪忽闪,睫毛上的泪珠要掉不掉,说:“真的吗?那我可不可以要很多很多糖人?” 欧阳克僵硬着点点头:“可以。” 黄子珊兴奋的跳起来大叫一声,故意用那只脏手牵着他往卖糖人的地方跑去。 津口酒楼里年微微坐在窗前,目光担忧的看向受了伤还不忘捉弄人的小女儿,忍不住对黄药师说:“药师,我们过去看看吧,子珊好像伤的挺严重的。” “你先吃饱了再说。只是流鼻血而已,不要紧的。”黄药师向外面看了一眼就不担心了,能跑能跳,还有精力戏弄别人,这个人他女儿自己就能报复回去,用不着他们亲自出马。 吃饭的地方视野开阔,转头就能看到街上的情形,年微微见女儿玩的正高兴,也就安下心来不急着去找她。 这次出岛旅游两个孩子央求了好久,黄药师顾忌着年微微的身子一直没答应,直到现在气候宜人,年微微也有意出来散散心,黄药师才带着一家人出了岛。 年微微就想着让一对儿女玩的尽兴,至于他们像脱缰的野马一样跳脱又有什么关系,只要能保证人身安全,年微微就由着他们胡闹。 黄子珊要了五个龙虾形状的糖雕,期间一直抓着欧阳克的手,生怕他跑了似的。见他眉头紧锁,站在离糖人铺子稍远的地方,明亮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转了转,然后仰起头笑眯眯的说: “叔叔,你吃,好甜的!” 欧阳克看着凑到嘴边的焦糖,僵持不下,便忍着反胃的感觉咬了一小块,甜腻的味道在嘴巴里散开,他像吃□□似的飞快把糖块咽了下去,嗓子眼一抽一抽的想吐。 黄子珊继续笑咪咪的把糖在凑到他嘴边,一派天真的说:“叔叔你吃的好快,是不是很好吃?来,再咬一块吧。” 欧阳克铁青着脸推开,硬生硬气道:“不用,你吃吧。”叔叔?他看上去有那么老吗? “那怎么行?我娘说过好东西就要和朋友分享。呐,这串给你了,要吃完啊!你看我还有好多呢!”哼哼,让你欺负我! 欧阳克颇为头疼的拿着强塞到手里的糖人,只想赶快闪人。“小妹妹,哥哥还有事情要办,你在这等你的家人好不好?” “叔叔你要去哪儿啊?带我一块儿去玩吧。” 欧阳克实在拿这个软妹子没办法了,只好吓唬道:“哥哥要去鬼蜮,那里有很多吃人的怪兽,小妹妹跟着我会被吃掉的。”桃花岛在东海一带人眼里就是形同鬼蜮,是个极其危险的神秘地方,岸上的船只轻易不往那边去。 黄子珊眼睛闪了闪,原来她刚才没听错,他真的是要去桃花岛,“那叔叔你也别去了,万一被怪兽吃掉了你爹娘会伤心的。” 欧阳克愣了一下,真诚的笑了笑说:“没关系,哥哥会武功,可以打败怪兽。” “叔叔去鬼蜮就是为了杀掉怪兽吗?” 欧阳克浅笑了一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回去吧,以后别在人多的地方乱窜。” 黄子珊拍掉他作乱的手,再次给了他一个熊抱,在他毫无察觉的时候顺手拽下来一个东西。“叔叔,再见!谢谢你的糖人!” 欧阳克看着跑掉的小人,笑着摇了摇头,又返回码头上,和船家协商无效后干脆买了一条船,自己撑篙下海了。 黄子珊回到酒楼,立刻装柔弱的凑到年微微身边求安慰,“娘,我鼻子好疼,你帮我揉一揉好不好嘛~” “坐好!不想吃饭了自己玩去,别来打扰你娘。”黄药师果断拦住冲过来的小身板,这么大的冲劲撞到妻子身上了可怎么受得了。果然,小家伙还是得回岛好好教育教育。 “好了,好了,跟自己孩子计较什么。”年微微向女儿招了招手,“过来,让我看看。” 黄子珊立刻满血复活,跑了过去,乖乖站好,笑眯眯的任由年微微给她检查伤势。完了举起手来的糖人,讨好道:“娘,你吃~” “你哥哥的呢?” “子琌给!”黄子珊立即招呼了一串过去。就是死咬着不叫哥,明明只是早出生了两分钟,凭什么要喊这个长得比她矮的人为哥哥,她才是姐姐好吗! “爹爹的呢?” “老爹不吃甜食!”哼,就不给! “哦~那这剩下的都是给娘的了?” 娘啊,你可是我亲娘啊!好歹给我留一串啊! 黄子珊欲哭无泪的看着她一脸坏笑的娘亲,狠了狠心梗着脖子道:“娘喜欢就都给你了!”呜呜……心在滴血,肿么办? “嗯,好闺女,那你就别吃了。这个吃多了要长蛀牙,娘是为你好啊。”年微微接着逗弄她。 不公平,伐开心,为什么黄子琌就可以吃?!黄子珊内心的小人儿哭晕在厕所里,她一定是捡来的,一定是! “娘,我用这个跟你换一串好不?就一串!” “咦?这块暖玉你从哪儿得来的?”年微微把女儿顺手牵羊的东西接过来,仔细端详。玉佩上的蛇形图案栩栩如生,一看就不是凡品。 “嘿嘿!” “刚刚那位小哥的?” “嘿嘿~” “你呀,这鬼机灵不知道随了谁的性子。日后可得小心些,万一哪天被人逮到了,娘就把你嫁了,让你去祸害人家。” “娘!” 第75章 东邪9 我叫欧阳玦,今年二十七岁,是桃花坞的大公子,长得英俊潇洒,玉树临风,拥有女性粉丝无数,红颜知己更是一大堆,不过可惜,我已经名草有主了。 我爹是桃花坞的庄主、人称‘玉罗刹’的欧阳克,我爷爷是天下五绝之一的西毒欧阳锋,这两位常在外面抛投露面,认识他们的人不在少数,这里我就不详细介绍了。 首先先来简单谈谈我娘的情况好了。我娘来自桃花岛,对,就是东邪黄药师居住的那个桃花岛,我娘是名讳就不提了,省得我爹吃飞醋把我关进小黑屋。她有另外一个江湖别称,叫做‘神偷侠女’,号称天下没有她偷不到的东西。 而她最得意的一次偷盗杰作就是偷了我爹的心,听说她第一次和我爹见面时就偷了欧阳家当家夫人独有的西蛇暖玉,其后更是下手快准狠的拿下了我爹那颗硬如磐石的少男心心。 这两口子是除了我外公外婆之外的天下闻名的模范夫妻,儿女都要成亲嫁人了还整天腻腻歪歪,狂虐单身狗。 我有两个性格迥然不同的干舅,一个叫杨康,一个叫郭靖。他们父母原本都是临安牛家村的村民,当年我外公外婆带着我娘和舅舅出门游历到牛家村,正好撞见金兵屠村,于是顺手就下了两个身怀六甲的孕妇,而他们的爹全部死于金人刀下。 我喜欢杨小舅,因为他脑瓜子聪明,总有很多鬼点子糊弄大人然后光明正大的带我出去玩,他很喜欢捉弄别人,看人家出丑,尤其是郭小舅。郭小舅脑子笨,样子呆呆的,嘴巴又拙,被杨小舅捉弄了许多次,背了很多黑锅就是不长记性。 不过这两人经常打打闹闹,感情却很好,杨小舅在外行走江湖的时候总是陪在郭小舅身边,说是缺个替他跑腿的人,其实我知道他是怕郭小舅被外人欺负,所以一定要结伴而行。 说到我亲舅黄子琌,那就更不得了,他是我最崇拜的人,是我人生奋斗的目标,一个人能做到他那个份上才不枉来此世间走一遭。 舅舅年少在桃花岛上习武,继承了父母的所有优点,凭借过目不忘的七窍玲珑心肝将外公的绝门独技和各项杂学全部学到手,并且样样精通。 十三岁的时候舅舅独自出门游历后归来,突然跟我外婆说要去考科举,要入朝为官。听我娘说,舅舅当时差点被我外公给打死,幸好被我英明神武的外婆拦住了,否则一位名垂青史的救世良才还没起帆就要被拍死在海浪上了。 后来外公外婆和舅舅三个人在书房里谈了很久,具体谈了什么我娘也不清楚,我估计那会儿我娘要么在屋里睡大觉,要么是在厨房大快朵颐,反正娘从不关心这些事。 咳咳,言归正传啊,外婆他们谈了很久,第二天舅舅离开了桃花岛,参加了当年的科举考试,以连中三元夺得魁首,成为史上最年轻的状元郎。 之后就是升职加薪,当上ceo,赢娶白富美,咳咳,总之是顺风顺水的一路高迁,十八岁那年迎娶了当朝皇帝的妹妹庆阳公主。 二十五岁成为权倾朝野的左相,并且担任太子太傅一职。三十岁时皇帝驾崩,幼帝即位,舅舅成为三大辅政大臣之首。 舅舅为官三十年,宋氏江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首先武将的地位被大大提升了,以军功晋封成为武将们唯一的晋升之路,而赚取军功的方法很简单就是抵御外敌,收复敌人侵占的城池,无论是金人,西夏人还是蒙古人,均属外敌。 然后又大兴学堂,组建炮兵营,管制改革,优化人才选拔制度,开放商人科举之路,提升商人社会地位,大力发展经济等等一系列的改革措施让羸弱的赵氏朝廷逐渐挺直了腰杆,国力一天天提升,舅舅的声望也日益提高。 自古就有功盖盖主,飞鸟尽良弓藏这么一说,但在舅舅身上却没发生过主臣离心的事,不仅仅是因为他实力雄厚,皇帝撼动不了他的地位,更重要的是舅舅时刻秉承为人臣子应有的本分,对幼帝恭敬有加,并不因为他年纪小就随意糊弄。 再者他曾是幼帝的老师,老皇帝在位时尽心尽力教导太子做人做事的道理,幼帝登基后依然手把手教他为君之道,用人之道,教他如何成为一位明君。 如此推心置腹的对待,幼帝自然对他信任有加,极力支持舅舅的各种改革措施。 等到大宋国力昌盛,无内忧外患之时舅舅毅然辞去了朝中所有官职,放权给成年的皇帝后便带着妻儿返回桃花岛定居。 如今,大宋习武之风盛行,但是江湖大大小小的各种帮派却已经不复存在了,并且由于律法规定侠以武犯禁,任何一个习武之人不得私用武力为祸一方,否则不仅朝廷会追究责任,专门管理武林事务的桃花坞也不会放过你。 不过我说这些不是要刻意夸大我舅的功绩,我要强调的是即使英明如我舅,他在家里也是个惧内的,他对舅妈可以说是言听计从、百依百顺,据说这是遗传了我外公的天性。 舅舅在外面雷厉风行,对我们这些小辈倒是和蔼可亲的很,一点架子都没有,所以我们都喜欢去舅舅家玩,不过他事务繁忙,我每年见他的次数一个手掌就能数的过来。 后来他闲赋在家也是更多的时间陪在舅妈身边,小辈们甚少去打扰他们。 至于养育了我娘跟我舅舅两个如此钟灵毓秀的人物的外公外婆,则是我见过的所有人当中最具神秘色彩的两位。 外公的武学修为已堪臻境神秘莫测,虽然外表看上去与常人无异,但可以气刃杀人于无形,挥手间可抹平一山之丘,实力强悍到足以碾压天下群雄。 我曾亲眼见外公为了带外婆下海寻宝,用气刃将海水隔开,露出海底的珊瑚和砂石。那种震撼人心的场面让我至今难以忘怀。 至于外婆,可能稍微平凡了一点,不过我相信能得到外公这样的人的全心全意的疼爱,她一定也是非常特别的。 后来得知舅舅的某些治国良策均来自外婆时也很好的证明了这一点。 啊,对了,我还有一个傻妹妹,比我小了八岁,是个不折不扣的花痴女。从她会走路开始就成天嚷嚷着要嫁给帅帅的杨小舅,后来杨小舅和舅妈成亲的时候她还溜进新房,迷晕了舅妈,自个儿钻到了被子里,据说这样就能嫁给杨小舅...... 当然,这傻妹子自然是被杨小舅提溜着暴揍了一顿,扔出了新房。这也导致她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非常讨厌杨舅妈,处处捉弄她,被杨小舅收拾了好几次,最后留了封家书离家出走了。 等她再次出现在桃花坞的时候,我就多了个相貌出众的妹夫,据说这个妹夫是情花谷的谷主,两人见面不超过一个月,傻妹子就被人拐进了洞房。 外婆知道妹夫身份后死活不同意这桩婚事,而我那傻妹子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抗争不过就跟妹夫私自成亲了,然后顶着大肚子得意洋洋的出现在外婆面前..... 唉,这傻妹子干过的傻缺的事儿太多了,出版成书的话都能写十多本。可能就像外婆说的,我娘把她生下来了,却把她的脑子留在了肚子了。 不过我个人觉得,咱们家的聪明人太多了,就需要这样缺心眼的傻姑娘搅和搅和,人生才不会缺少乐趣不是。 好了,话不多说,我得赶紧去给我媳妇做饭去了,今天就这样吧。 第76章 我心永恒1 ‘滴咦……’ 伴随响彻天际的鸣笛声,一艘近三百米长的巨大邮轮缓慢移动,在船脚下激起一米高的白浪,白色的庞然大物距离岸上的人潮也越来越远。 甲板上的人在尽情挥手,带着对未来的憧憬和兴奋,岸上的人也在挥手,或是告别自己的亲朋好友,或是仅仅为了这艘永不沉没的巨轮而欢呼。 头等舱,宫殿套房b56。 这间只有少数有钱人才住得起的超豪华房间以精细的木质镶板为底色,配有众多高级家具和其他各种精致装饰,尽显奢华大气。 温煦的阳光透过餐饮室的玻璃照进起居室,起居室中央的木质茶几上摊开了一本游记和一杯早已冷却的乳状物。 木质的清香混合着百合的幽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静谧如画。突然安静的房间里传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声音来自卧室的方向。 精雕细琢的四柱大床上,金发碧眼的少女穿着保守的丝质睡衣呈现懒散的半卧状态,目光幽幽的透过窗户看向远处的大海。 过了一会儿,呆愣的目光渐渐有了神采,年微微双手抱腿,把头埋起来,晶莹的泪滴从眼角滑落。海还是那个海,却也不是她记忆中的那片海了。 睁开眼发现自己又换了身马甲,年微微在短短一分钟之内就经历了惊愕,绝望,不舍等种种情绪,任谁前一秒还在爱人怀里把酒言欢,下一秒就生死两隔都会觉得生不如死。 偏偏死亡对她来说是件很奢侈的事,永无止境的穿越让她获得了某种意义上的永生,却也让她不堪重负。 她是个有血有肉的人而不是冷冰冰的机器,那些穿越的经历无法像垃圾程序一样在脑子里删除,她付出过的感情也不会凭空消失,日积月累的结果就是她越来越厌世。 找不到活着的目标,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所以明知道这艘巨轮会沉没,年微微还是听从家人的安排上了船,甚至都没有劝阻原主的亲友,反正他们原本就是要死在这次航行途中的。 4月10号,泰坦尼克号从英国南安普顿出发,经过英吉利海峡到达法国瑟堡接客,并且刚刚从爱尔兰的昆士敦离港,之后它会直接通过大西洋驶往美国纽约。 现在是11号下午,还有三天左右的时间,这艘船就会沉入海底,到那时也是年微微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 因为不在乎生死,年微微从容不迫的享受着最后的时光。按响了床头的摇铃,年微微掀开被子,穿上拖鞋,走向梳妆台。 镜子里倒影着年微微目前的模样,金发碧眼的十六岁少女,如同芭比娃娃一样精致的五官,鹅蛋脸,大眼睛,长睫毛,鼻梁高挺,樱桃小嘴,皮肤白嫩,没有雀斑,浅浅一笑还有两个好看的酒窝,及腰的自然卷发随意披散着。 这样的美丽很容易引起别人的好感,而原主刻入骨髓里的温柔又让她学不会拒绝男人的殷勤小意,若不是有她母亲护着,恐怕早不知被人骗过多少回了。 年微微坐在梳妆台上等了不到三分钟,她的贴身女仆简妮就进来了。 “小姐中午睡得好吗?”简妮一边梳理年微微的头发,一边说。 “还好。”年微微语气温和的说,来了三天她一直模仿着原主的言行举止,未曾被人察觉出异常,“一会儿你把晚餐送到我房间里来,告诉妈妈我身体有点不舒服,晚上就不去参加宴会了。” “好的。”简看了看年微微的脸色,说:“小姐,要不要我请布鲁克医生来看看?” “不用。我休息几天就好。”如果可以,年微微更愿意一直待在房间里。上流社会的那些诸多宴会或舞会处处充斥着金钱的铜臭味,虚伪的令人作呕。 但在茫茫大海上的长途远行,打发无聊时光的最好方式无非就是各种宴会,几个人围桌一团聊聊时事,谈谈经济,顺便发掘一下潜在客户什么的。 女人之间可供谈论的话题就更多了,时尚服装以及家庭孩子都是可以炫耀八卦的,年微微陪母亲露丝·布克特和萝丝一同出席过两次后就对这些无聊的宴会死心了。 不过她作为小女儿可以偷得浮生半日闲,但萝丝却不行了。毕竟她除了是布克特家的小姐,还是美国钢铁大亨之子的未婚妻,虽然订婚典礼还没有举行,但这已经是上流社会默认的事实了。 简单打扮过后,年微微走进起居室,继续她未完成的画。画架旁有一张已经上了色的油画,画的是桃花岛漫天桃花飞舞的景象,桃花林中是一个男人和两个小孩舞剑的背影,这是她前世最熟悉的画面。 画架上还未完成的白纸上是桃花岛半边俯视图,在那个地方生活了几十年,年微微对它的每一个细节都了若指掌。 虽然回不去了,但至少能把自己的家园画出来留个念想。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窗外的蓝天白云换上了满天星光。年微微落下最后一笔,完成了桃花岛的全景图,转过身时突然被后面的人吓了一跳。 “萝丝?你什么时候来的?”年微微语气平平的问,毕竟原主和她虽是姐妹,但关系却很一般。 “早来了,这是你画的?你什么时候会油画了?”萝丝有点不满的责问道。 年微微皱着眉头,察觉到萝丝话里的不满和嫉妒,漫不经心的回道:“一直都会,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我怎么不知道妈妈给你请过绘画老师?”姐妹俩年纪相仿,接受的教育也大同小异。萝丝喜欢绘画,也曾央求布克特夫人给她请专业的绘画教师,可是被拒绝了。 凭什么艾米莉年纪轻轻就有如此高的绘画技巧,一定是妈妈偷偷给她请过老师!萝丝满心不忿的瞪了年微微一眼。 “我自学的,不可以吗?”年微微懒得搭理她,自顾自收拾好颜料和画具。画架上的画要等颜料干了在裱起来。 萝丝觉得委屈,从小就是这样,妈妈总是偏爱艾米莉,常常会满足艾米莉的任何要求,但同样的要求她提出来却总是被无情的拒绝。 要不是她无意中偷听到妈妈的话,恐怕还一直被这对恶心的母女俩骗的团团转,心甘情愿做布克特家的牵线木偶呢! “你还有什么事?”年微微不得不打断她的神游,提醒她离开。 萝丝知道她不欢迎自己,又是生气的瞪了她一眼,说:“妈妈让我来告诉你,今晚的舞会你必须参加,她知道你在装病。” 年微微不耐烦的回道:“知道了,还有其他事吗?” “哼!要不是你是我妹妹,这宫殿套房哪有你住的份!”萝丝不喜欢卡尔,但在艾米莉面前却喜欢炫耀卡尔给她的东西,无论是珠宝首饰还是华丽衣服,甚至是一些微不足道的画。 “这房子也不是你提供给我的,有本事你让卡尔把我赶出去啊。”年微微知道萝丝很想把她赶到三等舱去,但卡尔可丢不起这个脸。 萝丝自知吵不过她,又自恃淑女的身份不愿跟年微微纠缠下去,最后怒气冲冲的走了。 砰地一声,房门被人用力甩上。 一分钟后,在门外等了小半会儿的简妮端着晚餐进来了。扫了眼房间内的摆设,没有发现砸坏的东西,简妮心里松了口气。 她可是知道萝丝小姐的脾气有多火爆,每次和艾米莉小姐共处一室都会失手砸掉一些东西,偏偏艾米莉小姐总是替她辩解,也不告诉夫人,所以夫人至今还以为这姐妹俩私下相处的很好呢。 “小姐,萝丝小姐怎么来找你了?”简妮知道这姐妹俩面和心不合,要不然也不会安排艾米莉小姐住在走廊最后面的一间房。 虽然b52,b54,b56在同一楼层,但56号房间和52、54号房是在两个不同的走廊上。 年微微喝了点牛奶,说:“你帮我准备一套素淡一点的礼服,我晚上要出去一趟。” “知道了。”简妮没有在追问下去,作为仆人,她很清楚自己应该是什么位置。 原主的身材很好,虽然没有萝丝那么火辣性感,但也前凸,后翘,曲线玲珑,腰肢纤细,不用费力加穿束腰勒紧腰身就能穿上时下最流行的高腰晚礼裙。 舞会一般是八点开始,年微微打扮好后离舞会开始还有一段时间,她先去了布克特夫人的房间,没有男伴,那么就只能母女俩一同出席了。 “妈妈,我可以进来吗?” “哦,亲爱的你来了,快帮我看看选哪条项链和礼服比较搭。” 年微微开门走了进去,在卧室镜子前看到了布克特夫人,从她手里十几条钻石项链中选出了一条绿宝石项链,“戴这条试试看。” “艾米莉,还是你眼光比较好。”布克特夫人笑容满面的照了照镜子,对这身装扮表示很满意。 又看到年微微身上穿着的浅色礼服,忍不住说:“你怎么穿这件礼服?太素净了,应该穿我前几天给你买的那件红色的。今晚妈妈要给你介绍几个人认识,你得让人家给你留个好印象才行。” “不用换,这就挺好的。妈妈把我生的这么漂亮就算穿的衣服差同样能给人留下好印象。现在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还是赶紧走吧。”年微微不着痕迹的哄着布克特夫人,那副自恋又骄傲的小模样让布克特夫人笑着骂她嘴贫,不过到底是没有再提换衣服这件事了。 年微微就是知道布克特夫人今天会给她介绍所谓的青年才俊,才挑了件不起眼的礼服,要是换了,那她今晚怕是又要被人烦死了。 第77章 我心永恒2 节奏欢快的交响曲构成了舞会的基础旋律。 年微微挽着布克特夫人的胳膊出现在大楼梯转角,那里站着萝丝和她的准未婚夫卡尔·霍克利。 卡尔身上的燕尾服裁剪得体,做工精细,很好的展示出了卡尔的好身材和大长腿;萝丝一袭红底银丝蕾丝裙,和她那头红火的头发相得益彰,也符合她性子里暗藏的火爆冲动。 这两人站在一起本应该是金童玉女般的存在,但露丝脸上那显而易见的厌恶神色和卡尔眼底的不满硬生生毁了别人投注在他们身上的遐想。 大概这来来往往的人没有一个不清楚这对准未婚夫妇之间的暗流汹涌吧。 卡尔见到年微微和布克特夫人好像松了口气似的,抛开萝丝,迎了上来。年微微自觉地后退一步,把布克特夫人身边的位置让给卡尔,和萝丝并肩走下楼梯。 萝丝小声的凑到年微微耳边阴阳怪气的说:“知道妈妈要你来干什么吗?若是想嫁个有钱的单身汉,就你这副妆容可不行。” “谢谢,我的事不劳烦你操心。”年微微淡淡的回了一句,脸上维持的假笑纹丝不动。 “你就嘴硬吧,以后可别来求我。” 年微微鄙视的看了她一眼,下了楼梯后便对布克特夫人说:“妈妈,卡尔,我看见了帕特里克了。”帕特里克是原主的远方表哥,小时候原主常去他家里玩耍。 布克特夫人顺着年微微的目光看过去,在台球边上看到了年微微说的人,说:“你先过去吧,我等会再来找你。” “妈妈,我能和艾米莉一起过去吗?”萝丝隐含期待的问道。 “不行!你必须跟在卡尔身边。”布克特夫人面无表情的拒绝道。 萝丝失望的垂下头,余光瞟见年微微脸上的笑容,心里的忿恨又多了一分。 有时候年微微真的很怀疑萝丝到底有没有长脑子,明明知道她如今的富贵生活全部来自于卡尔,却对卡尔不屑一顾,花着人家的钱又对瞧不起人家,她到底是哪来的底气? 年微微没有错过卡尔眼里对萝丝的警告,看来卡尔也知道萝丝不喜欢他。 布克特夫人带着另外两人走了以后,年微微慢慢踱步进了台球室。在一旁围观了一会儿,等帕特里克和人聊完了,才出声引起他的注意。 “帕克,好久不见。” “艾米莉!原来你们也在这艘邮轮上!”帕特里克是个二十岁的年轻人,是格兰瑟母家的继承人,平日里都比较沉稳干练,现在这样惊讶的表情实在少见。 “你不知道?我记得我们一个月前给伯爵寄了一封信说过这件事情的。” “可能信差延误了吧……不管怎么样,能够见到你我很高兴。” 年微微笑,也不接他这茬,他喜欢的人是原主,可惜……“你一个人?” 帕特里克眼睛闪了闪,笑容变浅了一分,“我和爸爸一起,去纽约谈一笔生意。我们是在瑟堡上的船,你们呢?” “南安普顿。比你们早一天。” “萝丝应该也来了吧,怎么没看见她?” “她在卡尔身边。这次去美国也是参加她和卡尔的订婚典礼。” “哦……” “你和玛丽怎么样?听说你们也快订婚了吧,到时候别忘了写信通知我,我也快两年没见过玛丽了,不知道她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 “她很好,还是喜欢和伊迪斯斗嘴……你这些年过的怎么样?听说布克特先生去世后,你们……” “还好,虽然刚开始有点艰难,但我们一家人还是撑过来了,现在爸爸的外债已经还清了,萝丝也找到了好归宿,生活在慢慢好起来。” “那就好,以后如果有困难,尽管告诉我。” “谢谢。我知道了。”他们这些人都是没有以后的,年微微无所谓的应付道。 两个人接着又聊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年微微便借故离开了。她不会傻得真等着布克特夫人找过来,否则等她回房了又将面对布克特夫人的谆谆教导。 年微微找到露丝一行人的时候萝丝没有陪在他们身边,她便随口那么问了一句,坐到了萝丝的位置上。 “萝丝身体不舒服,回房间休息了。”卡尔回答了她的问题。 年微微哂笑,这个借口真是烂透了,不用想也萝丝受不了这里的乌烟瘴气躲到房间里了。 她安安静静的坐在露丝和卡尔中间,始终维持的得体的笑,偶尔被旁人问及的时候也能礼貌的回答出来,表示她有认真听他们谈话。 这翻做派让在座的各位先生夫人对她的印象很好,由萝丝突然离席造成的尴尬气氛也在和谐的谈笑中慢慢消失。 卡尔一边和身边的人交流,一边用赞赏的眼神隐晦地看了年微微一眼,心里无不感叹道,要是萝丝也能像艾米莉这样‘懂事’就好了,他对萝丝的烈性子真是又爱又恨。 热烈的交际舞曲响起,在场的男男女女纷纷组成搭档步入舞池。因为萝丝的缺席,年微微得到露丝的示意只能站出来充当卡尔的舞伴。 在傲慢与偏见的世界,年微微没少参加这种交际舞会,熟练的舞步完美地配合着卡尔的节奏,在他的带领下进入佳境。 两个人配合默契,周围的人看得也赏心悦目。 露丝端着咖啡杯,眯着眼,眼神在年微微和卡尔身上游移,不知想到了些什么,杯子后面隐藏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一曲终了,年微微额头和后背出了一些汗,好久没进行剧烈活动了,热舞过后呼吸还有点喘。 相比之下,卡尔的状态要好多了。面色如常,气息也很平稳,看得出来他平时没少锻炼。 年微微刚坐下,卡尔便给她递了一杯红酒。 她有些为难,原主的体质是喝不得酒的,喝酒易上脸,而且一杯就倒,关键是酒品奇差,醉了不哭不闹就是会耍酒疯,见人就亲。 原主曾经醉过两次,但都是在家里,没闹出什么丑闻。而她的这个‘缺点’除了身边最亲近的人,旁人都不知道,包括卡尔。 年微微看向露丝,希望她站出来解围,只是她示意了好几遍,露丝好像没看到似的,仍是惬意的喝着手里的咖啡。一分钟过去了,卡尔保持着举杯的姿势,定定的看着年微微。 气氛开始变得奇怪,年微微咬了咬牙,把酒杯接了过来,凑到卡尔耳边低声说:“我不能喝酒,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行吗?” 温热的气息打在敏感的耳朵上,卡尔微微侧过头,看到她一脸窘迫的样子,突然心有所动,扯了扯嘴角说:“这是我第一次给别人倒酒,你说行不行?只是一杯酒而已,若是真醉了我让人送你回房间休息。” 事已至此年微微知道多说无益,干脆一仰头把酒一口干了,那副豪迈的样子引得周围不明真相的人拍手叫好。 不到一分钟,年微微的脸唰的一下红了,就像她喝掉的红酒全部转移到了巴掌大的脸蛋上。她趁着自己还算清醒,立刻向在座的人施礼告退。 卡尔一看她双眼迷离、粉面腮红的样子就知道她说的不能喝酒确实是真的,见她摇摇晃晃要跌倒的模样立刻站起来扶住她,然后对露丝说:“我送她回房间。” 露丝点了点头,当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时,她嘴角浅笑了一下,然后转过头继续和身边的人说说笑笑。 几分钟后,卡尔的贴身男仆吉姆走了过来,没有找见卡尔,便在露丝耳边低声呢喃了几句。 露丝听后脸色变得很奇怪,似怒亦似笑,她缓缓站起身,向其他人致歉后款款步出了休息室,向着甲板的方向走去。 年微微坚持走了十来步,脑子越发迷糊了,嘴里呼出的气都带着一股酒味,两条腿好似漫步云端,轻飘飘的,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 “帅哥,你是谁啊?”年微微拉长了语调,软绵绵的靠在男人怀里。 卡尔揽着年微微的肩膀,没心思搭理这个喝醉的人,只是快步向前走着。期间表情无奈的抓住在他脸上作乱的小手。 早知道她酒量如此差,他刚才就不应该故意灌她。 得不到回答,年微微皱着眉头不满的说:“为什么不理我?我哪找你惹你了?为什么不让我和药师死在一块,呜呜……我不想活着……”说着说着,流利的伦敦腔就变成了字正腔圆的汉语。 卡尔曾经碰到过一个中国来的商人,他能够听懂几个汉词,却不明白她什么意思,又见她扒拉着扶梯赖着不走,干脆把她打横抱起来。 年微微挣扎着要下来,随后酒气上涌,改为用力搂着卡尔的脖子,双眼迷离的对准近在眼前的唇瓣猛地凑了上去,热情的伸出舌头含住唇瓣吻了起来。 “药师……” 换气间歇,年微微气喘吁吁地埋在卡尔肩头,指腹触摸着他的眉眼,嘴里无意识的呢喃着前世爱人的名字。 此时卡尔喘着粗气仍然沉浸在刚才那个火辣辣的热吻里,心如鼓跳,听到年微微情意绵绵的喊着某个人的名字,顿时一盆凉水浇在他头上,让他发热的头脑瞬间清醒了过来。紧抿着嘴巴面色不善的盯着年微微的脸看了一会儿,便大步向b56号房间走去。 第78章 我心永恒3 粗鲁的踹开了房间大门,又反手用力甩上。巨大的声响让年微微迷糊的神志清醒了几秒钟,她看着抱着她的男人,傻乎乎的问:“卡尔?你怎么在这儿?刚刚打雷了吗?” 卡尔凑到她耳边,声音蛊惑的引诱道:“药师是谁?”怪腔怪调的汉语一个字一个字吐出来,卡尔紧盯着年微微的表情,又用英语再问了一遍。 “药师……爱人……” 年微微神志不清的吐露出最真实的情感,又哭又笑的像只猴子紧紧攀附在卡尔身上。她的扭动让两个人一起跌倒,落在厚实的羊毛地毯上。 卡尔护着年微微防止她受伤,自己却在跌落过程中磕到了桌子角,倒在地上晕了一秒,随即又睁开眼,表情茫然的快速扫描了一下所处的环境,以及趴在他怀里,作势要吻上来的女人。 ‘卡尔’动作敏捷的推开女人,闪到一边,正待跳窗而出时目光定格一般落在了画架上的两幅油画上,这一迟疑让浑身酒气的女人又缠了上来。 年微微锲而不舍的扑向身边的人,双手抓住他的领子,唯恐他再次跑掉,绵软的声音满是哀伤,“药师,你不要我了吗……呜呜,我想回家……我要找药师……” ‘卡尔’闻言浑身一颤,神情复杂的看了年微微一眼,然后小心翼翼的试探道:“微微?” 年微微轻轻‘嗯’了一声,再次踮起脚尖扑了上去。 这次‘卡尔’没有再闪开,而是稳稳地搂着她的腰,低头迎了上去,温柔缱绻的小心描摹着她的唇形…… 这一晚,年微微迷迷糊糊间终于如愿以偿见到了昔日的爱人,而同样得偿所愿的还有另一个房间里的露丝。 露丝听了吉姆的话以后从甲板上把衣衫不整的萝丝带回房间,守了她一整夜,态度不冷不热,却是反常的没有像以往那样训斥萝丝并且禁止她和杰克这种不三不四人来往。 萝丝巴不得逃离露丝和卡尔的管教,哪还有心思细想露丝的反常,她脑子里都是杰克英勇相救的身影,竟是半点没有过问卡尔的去向。 看着萝丝神游天外一脸梦幻的表情,露丝不动声色的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嘲笑萝丝的不知所谓。 第二天早上七点,年微微醒了过来,很快她就察觉到不对劲了。宿醉之后头痛欲裂是常态,但不应该那个地方也隐隐作痛啊。 这种感觉她经历过多次自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年微微黑着脸,默默回想起昨晚上的记忆。万幸她还没有喝断片,那些令人面红耳赤的画面深深印在脑海里,想忘掉都难。 事实上就算她不记得了也没关系,因为罪魁祸首就躺在她身边,两个人赤果果的躺在同一张床上交颈而眠。 年微微又气又恼,随手捞过床头柜上的烛台砸下去。 烛台砸到半空,一只有力的大掌紧紧抓住年微微的胳膊,‘卡尔’凌厉的目光射向袭击者,看清楚年微微的模样后眉眼柔和了下来,语气温柔的说道:“小心伤了你自己。乖,把它放下来。” 年微微心下觉得怪异,但又说不清楚是什么。卡尔现在的态度和说话方式简直和她认识的判若两人,难道就因为两人发生了不该有的关系,所以他的态度也跟着变了? 年微微没有忘记他俩现在的尴尬处境,松手放任烛台自由落体,最好是砸死这个混蛋。然后扯过被子裹起来挪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侧过头冷声道:“你走吧,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你最好不要让露丝和萝丝知道。” ‘卡尔’嫌弃的看了眼自己的身体,从地上捡起一件衣服遮住重要部位,看着熟悉又陌生的爱人,无奈的说了一句:“微微,你还没有认出我是谁吗?” 年微微霍然转头,惊疑不定的看着脸上挂着熟悉的宠溺笑容的男人,大胆的猜测道:“药师?” ‘卡尔’点了点头,长臂一伸把年微微连人带被子捞进了怀里,温柔地刮了下她的鼻尖,然后心满意足的说:“是我,我终于找到你了。” 年微微不敢置信的盯着他,生怕自己是在做梦,忍不住掐了自己一下,很疼。 她飞快的反手搂着黄药师的脖子,手脚并用的缠在他身上,喜极而泣的叫着他的名字。 黄药师静静搂着她,轻轻安抚,恨不得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良久,两个人缓和了下情绪。年微微忍不住问道:“你怎么……” 黄药师知道她要问什么,心领神会的解释道:“我能出现在这里主要是因为你教给我的‘逍遥决’。” “当初我成功筑基以后心里便隐隐有个声音一直催促我加紧练习,而且让我毫无理由的相信在未来某一天‘逍遥决’会改变我的人生,所以我始终有一种紧迫感,一天也不敢松懈的修炼它……” “那天,他们都说你寿数已尽,但是我却知道你只是离开了并没有死,因为我察觉到你身上某种奇怪的力量在你咽下最后一口气的同时神秘消失了,只恨我那时离破虚之境还有一步之遥……我很庆幸,微微,庆幸我破碎虚空离开那个世界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是你。” 年微微惊讶的说不出话来,随即巨大的狂喜将她淹没。她可不可以认为以后她穿越的每一个世界都会有黄药师相陪? 当初把‘逍遥决’告诉他完全没想到会有今天,这份意外的惊喜让年微微古井无波的心境再次荡起了涟漪,不过……“药师,你昨晚什么时候来的?” 要是在卡尔欺负她的时候他穿过来的,那……年微微很想去死一死。 “昨晚和你在一起的人是我。”黄药师给了她一颗定心丸,但是想到年微微昨晚异样的表现,他又问:“你昨天是不是被人暗算了?” 黄药师以为她被人下了药,若不是他及时赶到……他一定要把那个下药者五马分尸! 年微微一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她用手抚平了他眉间的褶皱,心平气和的说:“没有人害我,只是我体质特殊。” 然后年微微把她特殊的体质和舞会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都告诉了他。 黄药师暗自松了口气,吻着她的发丝,低声道:“以后不管任何场合你都不能沾酒,除非有我在场,实在挡不掉就交给我来处理。” 年微微甜甜地应道:“我知道了~” 两个人在床上又腻歪了一会儿,直到简妮来敲门,他们才意识到该起床了。 无视简妮惊异的眼神,两个人态度亲昵的走出卧室,一同享用早餐。之后,年微微和黄药师移步起居室,姿态慵懒的靠在一起,一边欣赏画架上的油画,一边谈谈两人目前的处境。 待黄药师成功融合了卡尔的全部记忆后,他靠在年微微肩上,满怀歉意的说:“对不起,我应该早点过来的……” “你能过来我已经很感激了,不用觉得抱歉。”年微微明白他的意思,却不在乎,“如果你是在意萝丝的存在,完全没必要,她很快就会遇到自己的真命天子,恐怕她现在躲你都来不及呢……至于你们之间的婚约,不是还没订婚吗?你们还没有合法的名分呢。” 以前是无所谓,现在她可不会再把‘卡尔’让出去。她的男人谁也别想指染! “嫁给我,微微。卡尔以前写信回家说要娶布克特家的女儿,你不就是吗?只是让你受委屈了。”黄药师想着将计就计,李代桃僵。 年微微点头答应了,只要能光明正大的和他在一起,就算别人用有色眼睛看她,骂她勾引姐夫又有什么关系。更何况,她有能力让所有人都认同他们的结合,因为萝丝很快就会把把柄亲自送到她手里。 不过,在此之前有件事她必需跟他说清楚。 “你是说这艘邮轮会撞到冰山上沉入海底?”黄药师凝神反问道。 “是的,我们所在的世界其实是一个个的话本,这个世界主要讲的就是泰坦尼克号沉船的故事。” “什么时候沉船?” “4月15号凌晨2点20分左右完全沉没,撞冰山的时间是14号23点40分左右。在这场海难中罹难者人数多达上千人,不过你我附身的这两个人最后都活了下来。” 黄药师对这种结果毫不意外,从卡尔记忆中得知甲板上的救生艇数目不足以承载船上的所有乘客,再加上白星公司的负责人为了追求虚名下令全速前进。 更甚者所有人都相信这是一艘‘上帝’都弄不沉的船,失去了警觉性,种种因素叠加起来,可不就造成这样惨烈的结果吗? 黄药师分析完利害关系后站了起来,不慌不忙的说:“我先回房换身衣服,你安心休息,我晚上再来看你。放心,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 “嗯,我相信你。”年微微把他送到门口,勾着他的脖子给了个告别吻才放他离开。 第79章 我心永恒4 黄药师回房换了一身衣服,听完男仆吉姆关于萝丝行踪的汇报后冷淡的吩咐道:“以后不用在派人盯着她,无论她做了什么都不用向我汇报。记住,你未来的女主人是艾米莉·布克特!” 吉姆心中一跳,恭敬的回道:“是。” “对了,以后除了艾米莉,任何人都不准进我房间,尤其是萝丝!你一会儿让人把她的东西都清走,交给露丝就行了。”黄药师继续说,“顺便找人把房间再打扫一遍,不要留下任何多余的痕迹。” “是。” “等等……你给我收拾几件衣服,送到b56号房间。别让人看见了。”至少在解决掉萝丝之前他还不能光明正大的进出年微微的房间。 “是。先生还有其他吩咐吗?” “没有了,你下去吧。” 随后,黄药师去了电讯处,为了两件事。一,通知美国霍克利公司的秘书暗中抛售其名下所有的白星公司股票;二,发送救援信号。 做完这两件事他又给了电报员一笔钱,让他时刻注意接听其他航号发送过来的天气信息。 “先生,我能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吗?”电报员疑惑的问道,他刚刚被支了出去,并不清楚这位‘霍克利’先生做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最近经常做噩梦,大部分与天气有关。” “原来是这样。”电报员耸耸肩,不太理解这位有钱人的想法。不过最后还是答应了黄药师的要求。 b54豪华套房。 年微微推门进去,地上满满当当的行李箱子映入眼帘,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露丝坐在一侧沙发上,姿态优雅的喝着咖啡,见到年微微她笑得意味深长的说:“昨天晚上睡得很好吧?” 年微微走上前,好奇的问:“你为什么这么做?卡尔已经帮我们还了债,也答应娶萝丝,你应该高兴才对,为什么要把我扯进他们两人中间?”她后来想了想发现昨晚露丝的做派很可疑,好像专门要她拆散掉萝丝和卡尔似的。 露丝挑了挑眉,淡淡一笑,说:“现在的结果你不满意?你看看,卡尔从你房间出来以后就把萝丝的东西扔出来了,看来他很喜欢你呢。也许到了纽约,他要娶的人会是你。” “我和萝丝都是布克特家的女儿,无论卡尔娶了谁对你来说没有任何区别吧,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嫁给他?” “亲爱的,你和萝丝当然是不一样的。她?那个小贱人不过是你父亲和他情人生的野种,哪里比得上你一根手指头?”露丝眼睛里散发着刺骨的恨意,“卡尔原本就是我为你准备的丈夫人选,他相貌俊朗,仪表堂堂,行事进退有度,无论是他的家庭背景还是他的个人才华都是无可挑剔的。我费尽心思请了卡尔到家里来做客,偏偏被萝丝勾了过去!这个小贱人生来就是跟我作对的!” 年微微目瞪口呆的看着露丝,试探道:“所以你拦着不让卡尔和萝丝在英国订婚,是想让我在海上这段时间把卡尔抢过来?” 露丝赞赏的看了她一眼,说:“你很聪明,我一直都知道。相比萝丝那个没脑子的蠢货,你更适合做霍克利家的夫人。” 年微微觉得自己需要时间好好消化消化这个劲爆的消息,顺便重新评估一下露丝的智商。“你打算怎么跟萝丝说?”年微微指着地上的行李和油画,后者可是萝丝的宝贝。 “不用刻意告诉她。昨晚她闹出了点事被一个三等舱的年轻男人救了,今天一大早就去找那人了,以她的个性,我想很快她就会爱上那个人,然后自动消失在我们面的。”露丝嘲讽的说道,“她不是一直想过平民的生活吗,那就让她如愿以偿好了。” “她要是问起卡尔呢?毕竟她还是卡尔名义上未婚妻。” 露丝嗤笑一声,“你以为她有多喜欢卡尔?哪次不是卡尔追着找她,等她想起卡尔时卡尔身边恐怕早已没有了她的位置。我说对吗?”露丝意味深长的看着年微微。 年微微回了一句:“那是我的男人,自然不会给其他女人靠近他的机会。” 母女俩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又各自笑开了。 果然不出所料,当萝丝得知她不用再和卡尔同处一室时心里狠狠地松了口气,二话没说就住进了露丝套房里的小卧室。 晚上,年微微陪同黄药师出席了一场商业宴会,笑容得体的应对某些有钱人的夫人们。两个人始终形影不离,时而态度亲昵的低声耳语,时而相视一笑默契十足。 两人毫不掩饰的亲密言行让许多人心里暗自嘀咕,但是他们坦荡荡的态度,又让人摸不着头脑,猜不透这两人之间是否别有隐情。 即使没有卡尔的邀请,萝丝还是亲自把杰克带到了宴会上。虽然她嘴里说着幽默的嘲讽话,但何尝不是存了心思向杰克炫耀一下上流社会的珠光宝气。否则她大可不必把杰克带入她厌恶不已的名利场,装作有钱人。 年微微一入场萝丝就看见她了,因为她实在太耀眼了,即使站在卡尔身边她的光芒也没有减少半分。 对此,萝丝嫉恨不已,但又诡异的对年微微有些许同情。自从她得知了自己的身世,就明白了露丝为什么从小到大都特别偏爱艾米莉,她很不甘心,同样是布克特家的女儿,凭什么艾米莉就能受尽万千宠爱,而她却只能对露丝言听计从。 所以她千方百计破坏了卡尔和艾米莉的相遇,又不费吹灰之力用自己的外在优势获得了卡尔的喜爱。 看到露丝听闻卡尔要娶她时那张扭曲的脸萝丝觉得很快活,并且非常解气。但是她费尽心机夺过来的男人却比她想象中的更加令人难以忍受。 这个虚伪傲慢,自私自利,满身铜臭味的资本家! 萝丝无比悲哀和绝望的想到,难道她刚脱离了布克特家的桎梏,又要被这个男人囚禁一辈子吗? 庆幸的是上帝派了杰克来解救她。 而卡尔那个魔鬼竟然把目光转向了艾米莉,幸灾乐祸的萝丝无不恶意的想到,她已经可以想象艾米莉的未来会有多悲惨了。 年微微对上萝丝诡异的视线忍不住皱了皱眉。 “怎么了?”黄药师问。 “没事,不用担心。” 黄药师看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转身向泰坦尼克号的首席设计师安德鲁先生继续询问邮轮的设计问题。 涉及自己的专业领域,安德鲁先生兴致勃勃的向黄药师讲解了防水舱,断离隔板,旋转楼梯以及两套最新运行系统的特点。 黄药师自己本身在奇门遁甲方面有很高的造诣,但这种现代的钢铁工艺他仅在卡尔的记忆里知道一些皮毛,故而对此比较感兴趣。 半个小时后,黄药师意犹未尽的结束了这场谈话,之后和其他富豪们寒暄了几句便和年微微一起回到他的房间。 年微微坐下来揉着酸痛的脚踝,见黄药师在打开保险柜,便说:“你这个保险柜的密码有没有换过?”她记得原剧里萝丝是知道密码的,并且盗走了海洋之心。 “换了,密码是你生日。”黄药师拿着一个红色丝绒盒子过来,“你上一世的生日。” 上一世,年微微使用着自己的真实姓名和真实生日。 年微微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果然静静的躺着一颗巨大的蓝宝石,这就是海洋之心。 “我帮你带上。” 黄药师对玉石之类的颇有研究,虽然不是很看得上这块蓝色的石头,但也知道它在当世的价值。不过他还是惦记着给年微微再弄一块暖玉。 “很漂亮。” 年微微看着镜子里的海洋之心赞赏道,这种晶莹剔透的蓝跟她瞳孔的颜色很相近,在明亮的灯光下璀璨夺目。 黄药师吻在她的脖颈上,声音沙哑的说:“不管你变成什么模样,在我心里你始终是最美的。” “你对我来说也是独一无二的。”年微微笑着转过身与他面对面的看着,说:“你对卡尔夺舍,附身在他身上有没有后遗症?” 黄药师的眸子暗了下来,颇为失落的说:“身体并无大碍,只是这副躯壳把我所有武学修为都禁锢了,我现在就是一个不会武功的废人。” “没关系的,就算不会武功你也非常厉害,你可是东邪黄药师啊,这世上有什么东西能难得倒你?”年微微亲了亲他,柔声安慰道。 她不知道其他修仙之人破碎虚空后会面临什么样的情况,但黄药师的情况首先是他是魂穿的,在异世需要夺舍才能存活;其次他夺舍成功后修为会因为躯壳的缘故发挥不了作用,形同虚设。 原本年微微想的是如果黄药师修为还在,那么移除冰山应该不在话下,那么泰坦尼克号自然不会因为撞山冰山而沉没。 可是现在……看来这起震惊世界的海难事件是避免不了了。 “我听说船上的钢铁产自霍克利家族旗下的公司?如果船沉了,岂不是……?”年微微担忧的问。 “损失一定是有的,不过还能接受。霍克利家还不会因为这件事动摇根本。况且我已经通知人抛售白星公司的股票了,趁着现在股票涨势大好,可以狠狠大赚一笔,多少也能弥补一些损失。” 爱妻如命的黄药师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沉船事件对霍克利家族的影响,毕竟他以后肯定是要继承霍克利家的,那些财产可都是他养老婆的资本,当然是多多益善了。 第80章 我心永恒5 年微微听了点点头,说:“今天已经是12号了,还有两天……我们最好多准备一些高热量的食物和烈酒,出事那晚天气会很寒冷,好多人即使搭上了救生艇最后还是冻死了。” 因为有了黄药师,年微微自然不能像之前那样处之泰然。她忍不住后悔,早知今日,她当初就应该阻止卡尔一行人登上这艘死亡号。 察觉到她内心的焦虑,黄药师反过来安慰她,儒雅的笑着说:“两天时间足够我们做好万全准备了,你放心,我们都不会有事的。你不是说话本最后结局里我们两个都活下来了吗?这次我们有了准备,存活的几率就更高了。” 黄药师冷静镇定,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让年微微觉得很安心。在她心里黄药师就是她的定心丸,有他在肯定不会让她受到丁点伤害,这种认识是两人在一起生活了几十年培养出来的绝对信任。 随后年微微抛开了这个烦恼,和之前一样悠闲度日,白天吃吃该睡睡,晚上再充当卡尔的女伴陪黄药师周旋于众多名流商贾中。 “艾米莉,好久没见到萝丝了,她还好吗?”说话的是美国新兴暴发户玛格丽特·布朗,人称‘莫莉’。 年微微轻轻抿了抿嘴,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停止进餐的动作,稍稍侧过头对她说:“抱歉,我也有一天没见过她了。听说她交到了一位非常有趣的朋友,莫莉见过吗?” “是的,杰克说话非常风趣,我想你见过他的话一定和他有很多话要说?”莫莉似笑非笑的看着年微微。 “也许吧,我不认为自己和什么人都能聊得来,这一点,我不如萝丝。”年微微淡然自若的说。 “但是我想艾米莉一定有某种过人之处是萝丝比不上的,否则卡尔也不会这么喜欢你这位小姨子。”莫莉的视线落在年微微的餐盘上,那里有卡尔刚刚放上去的水果沙拉。 此时卡尔正和他左手边的世界著名银行世家大亨本杰明·古根海姆交谈,他给年微微投喂食物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么做有何不妥。 莫莉对萝丝的印象不错,所以看到卡尔和年微微之间的互动,才会站出来暗讽年微微勾引姐夫的不恰当行为。 年微微腼腆的笑了笑,就像某个得到别人夸奖而不好意思的单纯小女生,她偷偷看了一眼卡尔,然后压低声音说:“卡尔很好相处呢,我很喜欢和他在一起。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萝丝每次见到他都不高兴,这两天更是很少露面,所以妈妈让我陪在卡尔身边。” 没有了母亲和未婚夫的双重压力,也不用被迫参加任何宴会,萝丝自然就去找能够理解她的杰克玩耍了。 两个人聊聊艺术,谈谈人生,交谈甚欢,恨不得时刻黏在一起。他们沉浸在爱情的美妙中,哪还在乎别人的眼光,有不少次都是姿态亲密的出现在公共场合。 莫莉见过萝丝和杰克两个人在一起的样子,一眼就看出他们是郎有情妾有意,所以听到年微微这些状似抱怨的话便即使止住了话头,岔开话题,聊起时尚来了。 年微微最后一杯果汁下肚的时候,卡尔的贴身男仆吉姆走了过来,凑在黄药师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只见黄药师听后脸色大变,两眼冒火,像一只盛怒的雄狮唰的站起身,然后又仿佛意识到自己在这种场合下失态了,便扯了一个僵硬的笑容,对在座的女士和先生歉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大步离去了,途中又不小心的和端着酒盘的服务员撞到了。 酒水弄湿了衣襟,留下一大片污渍,酒杯落地的声音引起了小范围宾客的侧目。 年微微连忙站了起来,走过去问道:“怎么了?” 黄药师咬牙切齿的说:“萝丝……” 年微微立刻截住他的话,柔声建议道:“你先回去换身衣服,我和妈妈一起去找萝丝。” 黄药师脸色铁青的看了眼身上的污渍,沉重的点了点头,然后随吉姆离开了。 露丝听到动静已经走过来了,拉着年微微的手问:“发生了什么事?” 年微微也很困惑的回道:“我也不清楚,不过卡尔说萝丝……” “萝丝怎么了?” “不知道,可能真的出事了,我们还是先把她找到再说吧。” “我跟你们一起去!” 年微微和露丝一起回过头,只见莫莉不知何时站在了两人背后,表现出一副担忧的样子。“好吧。”露丝点了点头。 泰坦尼克号内部的空间很大,但萝丝可能去的地方却不多。 三人首先向萝丝的住处找过去,露丝走在前面,莫莉和她并肩而行,年微微走在最后。 房门一开,年微微还没走进去,前面的露丝已经尖叫出来了。 年微微惊了一下,正待上前一看究竟,却被莫莉拦住了。 莫莉脸色很奇怪,她拦着年微微,劝道:“艾米莉,你先去看看卡尔怎么样了,这里交给我和你妈妈就好。” 年微微狐疑的扫了她一眼,视线落在露丝身上,见露丝点了头,她便乖乖的离开了房间。 走廊里冒出了几个被露丝叫声吸引出来的人,年微微走后,萝丝卧室的门立刻关得严严实实的,挡住了外界的窥探视线。 年微微没有回到宴会上,直接去了卡尔的房间。她知道黄药师正等着她呢。过了今晚,萝丝就真的和卡尔再无瓜葛了。 而她年微微将以未婚妻的身份,光明正大的站在卡尔身边。 其实,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他们两人配合好的一场戏,是表演给外人看的。这场戏的关键部分是萝丝让杰克给她画裸画。他们主要负责让人当场撞见这样一个在世人看来‘伤风败俗’的场面即可。 不过,由于萝丝和杰克的爱情之路顺风顺水,裸画事件也提前了一天发生。 这一晚,年微微进了卡尔的房间便再也没有出来过。 第二天中午,年微微和黄药师一起出现在了露丝的房间。年微微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满脸羞愧的低垂着脑袋,脖颈间的吻痕清晰可见。而黄药师则一脸愤愤不平的表情,质问道:“昨天晚上有人看到萝丝让一个男人进了她的卧房,有没有这回事?” 在他们到来之前,露丝正在就昨晚的丑事训斥萝丝,萝丝不满露丝对杰克的贬低辱骂,内心积攒了不少怒火,她不敢冲露丝发火,但是听到卡尔的质问,她立马忍不住了,站起来理直气壮的说:“是真的,我就是喜欢杰克,我爱上了他!你们谁也不能阻止我们相爱!” 黄药师气笑了,目光阴鸷的盯着萝丝:“好,很好,我倒要看看你们的爱情有多坚固!从现在起,你萝丝不再是我卡尔的未婚妻,希望你别再打着我的旗号在外招摇过市!现在,立刻从这里滚出去!” “走就走!和你这种人多呆一秒都让人恶心!”萝丝气冲冲的摔门而出,她忘了她喜欢的杰克现在还被露丝关在某个地方呢。 萝丝走后,黄药师脸色铁青,但是语气缓和了不少,“露丝,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想知道,但霍克利和布克特两家联姻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我需要一个新娘,艾米莉就很合适。” 露丝陪着笑脸,迟疑的说:“这样是最好的,只是艾米莉是不是愿意……” 年微微沉默的站在一旁,悄悄揉了揉自己的老腰,昨晚折腾的太久了。现在她浑身不舒服,却还是得陪着这两位演戏高手把这场戏演下去。 被两双眼睛看过来时,她终于抬起头来,憋红了脸装作羞怯的样子低声回了一句‘愿意’。 不久,年微微走出露丝的房间,长长的舒了口气,靠在黄药师身上抱怨道:“戏总算演完了,好累。” “辛苦你了,回去好好休息。要不要我陪你?”黄药师咬着耳朵小声说。 “还是算了,有你在我怕是别想睡个好觉了。”这人精力旺盛的让她很是吃不消啊。 “我保证不闹你。”黄药师信誓旦旦的保证道,“今晚不太平,这一天我哪都不想去。” 今天是14号,意味着什么两个人心里都清楚。 他们最后还是选择窝在房间里享受着最后的安稳时光,就连三餐都是让人送进来的。正好昨晚发生了那样的事,虽然这件事没有大肆传播开来,但该知道的都知道了,私下里有不少人猜测卡尔被萝丝伤透了心,便移情到了艾米莉身上。 情场失意的卡尔少不得会被某些人嘲讽几句,不过也让他清净了不少,晚上的宴会都可以光明正大的缺席。 晚上八点,黄药师提醒吉姆驻守在电讯处注意异常天气警报,适当的时候务必让电报员对此信息引起警惕。同时他把保险箱里的文件都用防水布裹了起来,这些都是卡尔在英国期间签订的重要商务合同。 年微微利用白天的时间在两人的貂皮大衣内部缝合了两个大口袋,把巧克力、饼干、提拉米苏什么的都装了起来。而装有烈酒的几个小酒壶则在黄药师那边。 九点的时候一切准备妥当,两个人依偎在床上小憩积攒体力,为了防止睡过头,年微微再三叮嘱简妮十点半的时候进屋叫醒两人。 第81章 我心永恒6 一阵轻微的晃动让头顶悬挂的水晶吊灯小幅度的摆动了起来。酒杯的水面上荡起细小的红色波纹,甲板上的尖叫声影响不了公共休息室里的歌舞升平。 死神的号角已经吹响。 年微微站在甲板上眼睁睁的看着巨大的冰山与船体擦肩而过,撞碎的冰块掉落在甲板上,四处飞溅。 “小心!”黄药师搂着年微微避开碎冰,看了眼周围目瞪口呆完全吓傻了的人,说:“我们先进去,你去通知露丝,我回房间拿完东西再去找你们。” 年微微知道时间紧迫,立刻跟黄药师跑进了船舱。 露丝事先被年微微叮嘱过,晚上哪都不去就呆在房间里。年微微敲开她房门的时候她已经睡了两个小时了。 “妈妈,快点穿衣服,把你最保暖的衣服都穿上!”年微微气喘吁吁跑进来,一边叮嘱,一边叫露丝的女仆进来。 “等等,亲爱的,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慢慢说。”露丝丈二脑袋摸不着,任由女仆帮她穿戴衣物。 “撞山了,船和冰山相撞了!妈妈,你速度快点,我们要赶紧去甲板上!”年微微见女仆神色慌乱手足无措,直接接过了她的工作,让她回去收拾,顺便通知其他人。 女仆立刻跑了出去,尖叫着在走廊里嚷嚷着船马上要沉了的消息。年微微听到她的叫声,暗自皱了皱眉,担心一会船舱里混乱起来不好脱身,心里这样想着手上的动作也加快了。 黄药师拎着一个手提包来汇合的时候他身边的男仆也已做好了防护措施,只是露丝执意要把她的贵重首饰带上,又耽误了几分钟。 几个人出门的时候见到船员一间一间的敲门,通知里面的乘客去甲板。好些人被叫醒的时候还没来及发脾气就被船员口中的消息砸懵了,像个傻子一样重复着‘永不沉没的泰坦尼克号’之类的话。 由于信息传递的不及时,以及乘客们行动的拖沓,前往甲板的路上还算是比较通畅。这时年微微和黄药师也顾不得会不会造成混乱,一路跑一路叫着,让大家尽快上甲板。 为了增加乘客们的紧迫感,年微微在沉船前面加上了一个时间期限,一个小时!并且提醒他们注意做好保暖措施。 这么做的效果很明显,富豪贵太太们纷纷扔了手里的首饰盒子,不要命的向甲板方向移动。毕竟钱再好,也比不得生命更贵重。 上了甲板,年微微看见了萝丝和杰克两个人。他们向某位船员请求,希望两人一同登上救生艇,只是船员坚持‘妇女和小孩优先上船’的原则,不让杰克上船。 黄药师也看到了他们,随口解释了一句:“她和露丝断绝母女关系了。”露丝同意了,所以杰克也就放出来了。 年微微听了也没啥感想,她从黄药师口袋里掏出一个小酒壶,喝了一口又放回去,不到一分钟脸就红了,“抱我,就说我感冒了!” 一口烈酒下肚,年微微满面通红,脸颊也热气腾腾,和感冒发高烧的症状很像。 黄药师秒懂,立马抱起她走到最近的救生艇附近,神情焦虑地对船员说:“我妻子生病了,烧的很厉害,她想要我照顾!” 年轻的船员用手电灯扫了一下他怀里面颊红润、似乎烧的神志不清的漂亮女人,点头说:“上去吧。好好照顾她。” 黄药师对他感激的笑了一下,便抱着年微微坐上了救生艇,他的旁边是早已上了船的露丝及其女仆还有简妮。随后吉姆抱着一个瘦巴巴表情呆滞的小女孩上来了,主仆之间心照不宣的对视了一眼又错开了。 一艘救生艇可以承载20个人,但是上了十二个人左右的时候除了年微微一行人之外的其他乘客便嚷嚷着要求放下缆绳。 黄药师看了吉姆一眼,吉姆会意,大声斥责道:“慌什么!把你们的行李自己拿上,空余的位置还能再装八个人!这可是八条人命!谁要是再吵一句我就把她扔下去!” 身材魁梧,目光凶狠的吉姆最这些女人们来说还是很有威慑力的,这一顿吼下去,场面立刻安静下来,有几个小声嘟哝的也被吉姆瞪得不敢在说话了。 没几分钟,又上来了八个妇女,有衣着华丽的贵妇,也有仅仅裹着单薄睡衣的妇人。 “放船!” 吉姆等她们做好以后和上面的船员配合着慢慢松开缆绳,绳子一点点放下来,救生艇也慢慢靠近海面。 上面的声音嘈杂而混乱,坐在船上还能听见船员声嘶力竭的吼叫,他们极力维护着秩序。 年微微听到了萝丝不满的尖叫声,也听到那个老船长沉稳有力的声音。 他说泰坦尼克号完全沉没要三个多小时,但是在完全沉没之前附近的卡帕西亚号客船可以赶到现场进行救援。 人们的欢呼声和孩子们的哭闹声一起传了过来,只是这些声音距离她越来越远,好像来自梦里,真真假假分辨不清。年微微搂着黄药师的腰,时不时凑上去亲亲他,此时她已经完全糊涂了。 黄药师解开大衣将两人紧紧裹住,让年微微靠在他怀里,仅留一个缝隙让她呼吸,在她要亲人的时候主动凑上去留下一吻,同时分散了一些注意力注意周围的安全。 听到萝丝满怀怨恨的声音时,他顺声看了过去,只见她和杰克趴在栏杆上狠狠地瞪着他和吉姆,看来她是因为杰克无法上船所以恨上了能够上船的他们。 的确,萝丝和杰克是最先赶到甲板上的一批人,萝丝对负责下放救生艇的船员说尽了好话也没能让他同意杰克上船。 正僵持不下时她无意中听到卡尔的声音,下意识的躲了起来,等她意识到自己根本不用躲藏时正好看见卡尔大摇大摆的上了救生艇。 她立刻冲到这艘救生艇旁边,拿出所有名贵首饰给船员,希望他同意杰克和她一起上船。她以为卡尔能上船是因为他用钱收买了船员,结果却没想到惨遭拒绝,还被船员奚落了一顿,弄得狼狈不堪。 她自然是有理由恨的。 认清现实的杰克倒是建议她先上船,不要管他。但是萝丝却不甘心,也不愿意和杰克分开,于是两人就那么一直站在甲板上,眼睁睁看着一艘艘救生艇下放完毕。 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人,那么卡尔一行人不知道被萝丝杀了多少回了。 老船长的声音黄药师也听见了,知道卡帕西亚能够及时赶来,他稍稍松了一口气。人非草木,看着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被海水吞噬而无动于衷,他自认为做不到那样冷血无情。 他给船长写过匿名信警告他,也多次提醒过电报员注意天气变化,一切能做的都做了但灾难还是发生了。 他不是神,只能在不危及自身和年微微的前提下尽他所能让身边的人活下去。 救生艇下放到海面上,缆绳就要被割断,并且要尽快远离泰坦尼克号,以免被漩涡卷进去。 黄药师和吉姆作为船上唯二的男人,划船这样的力气活自然是落在他们身上了。这时船上有男士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他们这艘救生艇不是第一个放下来的,但却是最先远离危险地带的。 划桨的动作幅度很大,年微微心里还惦记着事,黄药师一动她就像醒了,只是还有点晕晕乎乎的。 听着耳边费力的呼吸声,年微微自觉缩了起来,让他有更大的行动空间。女人们低声抽泣的声音让整个船上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哀伤。 年微微伸长脖子,刺骨的寒气灌了进来让她打了个激灵。她收拢了外面的大衣,把头搁在黄药师肩膀上,那仿若人间炼狱的场面立刻映入眼帘如同一记响钟让她瞬间清醒过来。 “别看。”黄药师在她耳边低声说,不用看他也知道身后的场景有多恐怖。 “不,药师,我应该记住这一刻。”年微微感触颇深,她从没像现在这样深刻认识到生命的脆弱。 她之前因为生无所恋而主动放弃生命、自暴自弃的做法真是太幼稚,太矫情了!因为活着,本身就是一种意义,一个目标。 生命的呐喊惨叫还在继续,年微微突然被黄药师脸上的温度冰了一下,抬眼对上他关切的眸子,心里一下温暖起来。 “幸好有你。”年微微无比庆幸,伸手抚上他的脸庞,温热的双手触及他脸上的冰冷,没能温暖他几分钟,手上的温度就被海面上的寒气取代了。 寒冷的天气不断考验着人们脆弱的神经,□□在外面的皮肤没有遮挡已经冻得没有知觉了。那些从睡梦中惊醒,匆匆赶往甲板没来得及穿上衣服的妇女们紧靠在一起蜷缩着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年微微仿佛能听见她们牙齿打颤的声音,她看了黄药师一眼,得到他示意后拿出了一个口袋的储备粮和两个酒壶递给了吉姆,让他依次传过去。 吉姆身上有他准备的烈酒,他把东西全部给了其他需要的女人,量不多,每个女人也就能分到一口酒,一块巧克力而已,但也能让她们再坚持一阵子。 第82章 我心永恒7 15号凌晨1点35分,距离泰坦尼克号撞山过去一小时五十五分钟之后,客船卡帕西亚号进入了泰坦尼克号幸存者们的视线中,海面上顿时扬起一片热烈的欢呼声。 此时泰坦尼克号主体大部分已经倾斜着沉入海面,浮在海面上的甲板上挤满了乘客,他们喜极而泣,对着卡帕西亚号的方向拼命呐喊,有的嗓子已经喊哑了,仍是挥动手臂求救。 在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里,黄药师和年微微彼此依偎着传递热量,他们准备的食物大部分分给了救生艇上的其他乘客,到最后仅剩一壶烈酒。 靠着烈酒取暖,年微微喝过几口就一直表现为醉酒状态,也顾不了什么场合,便神志不清的向黄药师索吻,好在有大衣挡着也不丢人。 由于泰坦尼克号造成的漩涡,卡帕西亚号不敢离它过近,船停在某个安全线之后就放下救生艇出去救人了。 海面上的救生艇自觉的向卡帕西亚号划过去,靠近客船后通过两侧的绳梯爬了上去。等救生艇上的乘客都上去了,船员们又将其划到了泰坦尼克号附近和由卡帕西亚号派出去的救生艇 一起搭救泰坦尼克号上跳下来的乘客。 整个营救过程历时一个小时,当泰坦尼克号完全没入海面时幸存的乘客全部安然回到了卡帕西亚号上。 这次海难死亡人数527人,大部分是在撞击冰山后下放救生艇的时候挤下海或者直接淹死在了船舱底部,很多都是男士,其中三等舱的乘客占了多数。 由于要负责安抚乘客们的情绪,在等待卡帕西亚号期间,老船长,总设计师和神父一直用自己的方式消除乘客们的焦虑和恐惧。 卡帕西亚号出现的时候他们又组织乘客们配合船员的营救行动,老船长等到最后一位乘客顺利登上了救生艇、甲板上的海水蔓延至他的小腿时他非常淡定从容的站在原地向幸存者们挥手告别,在一片惊呼声中带着欣慰的笑容和泰坦尼克号一起沉入了海底。 年微微醒过来的时候她和露丝在一件非常小的包厢里,身上还是穿着之前的衣服,有点皱巴巴的。露丝此刻的形象也不太好,双眼通红,头发也有些凌乱,丝毫不见往日的雍容华贵。 “醒了?头还疼吗?”露丝坐在年微微对面,握着她的手。 “有一点晕,卡尔呢?”年微微支着身体做了起来,忍不住用手揉了揉两边的太阳穴。 露丝给她倒了一杯热开水,“给你找医生去了,他守了你一晚上,刚走没多久。” 年微微给自己把了把脉,接过水杯喝了一口,说:“泰坦尼克号上的幸存者有多少?” “现在还不清楚,不过有专门的人在登记。”想起昨晚的噩梦般的经历露丝仍是心有余悸,不太想谈论这个话题,“饿了吗?我让简妮给你拿点吃的过来。” “算了,我没什么胃口,她也吓得不轻,让她先好好好休息吧。妈妈,我看你也累了,休息去吧,我这里没什么事了。” 露丝表情疲惫等到摇摇头,“不用了,你这还发着高烧,没人盯着我不放心。再说还有一个小时就到纽约了,我睡不着。” 既然这样,年微微也不勉强,从口袋里拿出最后一块巧克力给露丝,“吃吧。” 露丝也不接,就盯着她手里的巧克力,问:“你怎么会随身携带那么多巧克力?你是不是事先知道什么?” 年微微莞尔一笑,解释道:“怎么会呢?只不过我平时爱吃巧克力,也喜欢一个人喝点小酒,但是又怕卡尔发现,所以就顺手把它藏到了这件大衣里,昨天晚上正好把它穿了出来……” 露丝听了不再有所怀疑,只是宠溺的笑着点了点年微微的额头,“你呀,还是这么贪吃甜食!以后嫁到霍克利家了可得节制一点,别让卡尔生气。” 露丝继续感叹道:“以前只觉得卡尔年轻帅气又有钱,能够给你提供很好的生活,没想到关键时候他也很有担当,对你不离不弃。你这个小丫头比妈妈有福气,嫁给他,妈妈放心多了。” 年微微暗自撇撇嘴,如果是卡尔本人他才不会对她这么好呢,现在这个可是她亲爱的老公,对她好那是理所应当的。 当然,年微微不会这么嘴贱的说出来,就像昨晚,本来是没有生病的,结果装着装着假的变成了真的。有些事情她在心里偷着乐就行了。 这边,黄药师请到了医生往回走的时候,又碰到了两个他不想见到的人,萝丝和杰克。他们拦着他的理由是杰克生病了,需要医生,而黄药师身后就有他们需要的人。 杰克和萝丝是在卡帕西亚号出现之后获救的,两人跳下海的时候杰克为了保护萝丝被倒下来的木板砸到了手。 杰克是个流浪画家,手对他来说相当于第二生命。所以萝丝见到医生后明知道卡尔不待见她,仍是拦住了黄药师,希望能让医生先去看看杰克的伤势。 黄药师懒得搭理她,直接无视她让医生跟他走。要知道,现在卡帕西亚号上需要看病的人不知凡几,黄药师能够顺利请到医生是因为他出的起价钱。 而萝丝和他非亲非故就在他面前截人,黄药师没一掌拍死她就不错了。他性格中的柔软部分都给了年微微,对待外人,他一向是冷酷无情的,即使换了身子变了容貌,他的性子还是原来那个。 不理会身后跳梁小丑似的污言秽语,黄药师让吉姆拦住萝丝,便和医生大步走向年微微所在的小包厢。 年微微是醉酒后受了凉引起的感冒发烧,症状不算太严重,但现在船上缺医少药,医生给她检查了一遍留了两颗退烧药就走了,剩下的还是要等到上了岸再去医院接受治疗。 “你上来躺下休息吧,看看你的黑眼圈跟大熊猫有得一拼。”年微微心疼的轻抚他憔悴的脸庞,身子往里面挪了挪给他腾出一片空间。 黄药师也确实累了,他脱去外套和鞋子趟了过去,把年微微揽着怀里靠在枕头上,又用被子把两人裹严实,满脸倦容的靠着年微微的头闭目养神,结果没几分钟就睡着了。 年微微听到头顶上方传来的平稳的呼吸声,一动不动的趴在他怀里,眯着眼静静的听着他的心跳声,不久也睡过去了。 至于露丝,她在黄药师返回后就被年微微劝走了,走之前用眼神示意年微微抓紧机会趁机和卡尔好好培养感情,只可惜年微微信号接受不良,完全没领悟到她的意思。 不过恐怕她即使明白了露丝的用心,也不会有什么行动。 电报是个很神奇的发明物,在卡帕西亚号回港之前菲利普港口就已经聚集了一大批闻讯赶来的媒体记者,他们要向幸存者们采访泰坦尼克号出事的经过以及营救过程。 号称‘永不沉没’的泰坦尼克号竟然在其首航途中就沉尸大海了,这无疑是个很轰动的话题。 更何况泰坦尼克号的乘客中有世界首富,银行大亨,法国歌星以及众多知名企业家,这些人本身就是一个吸引人的话题人物。 所以灾难之后,记者们简直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的脸都红了,为了拿到第一手资料,他们甚至可以在港口坚守长达十多个小时。 年微微走下悬梯的时候被下面人山人海场面和不停闪烁的镁光灯惊着了,她被黄药师用衣服挡着脸护送着穿过人潮,直到坐上了霍克利家派来接人的专车才稍松了口气。 即使被黄药师护在怀里,但也免不了和拥挤的人群发生碰撞,那震耳欲聋的嘈杂声更让人头痛欲裂。 “你还好吗?”黄药师用手碰了碰她额头,手下的温度有点高,又见她脸色十分苍白,立刻对司机说:“快开车,去医院!” 其实,霍克利家有专门的家庭医生,就住在霍克利豪宅附近的街上。只不过从港口回到霍克利主宅需要一个小时,黄药师等不了那么久,就选了距离港口最近的一家医院。 就在他抱着年微微走下车进入医院的一瞬间,某个角落闪过一道镁光灯,随后灌木后面站出来一个年轻人,抱着手里的相机得意一笑,又飞快跑回港口,如法炮制的尾随在那些富豪们后面。 第二天,所有报纸上的头条都被泰坦尼克号及其幸存者们的照片占满了,上面公布了幸存者和遇难者们的名单,还有许多幸存者对此次事故的看法以及专家评论。 在一片哀悼的文字中,突然有这样一篇文章引起了公众的广泛关注。那篇文章出自萝丝之口,通篇都是谴责卡尔·霍克利卑鄙无耻的措辞,比如他贿赂船员登上妇女和儿童的救生艇,比如他利用特权剥夺他人向医生救助的权利等等。 不明真相的其他痛失亲友的幸存者在哀恸之余把怒火对准了白星公司的负责人,泰坦尼克号的总设计师等相关人员以及萝丝口中的特权阶级代表卡尔·霍克利。 第83章 我心永恒8 由于萝丝的指控,霍克利家的声誉受到了极大的影响,其名下公司的股票出现不同程度的下跌。黄药师进出医院照顾年微微时也常常能碰到守在医院门口的记者,令人不胜其烦,就连医院的医护人员看他的眼神也很奇怪。 忍气吞声一向都不是黄药师的作风,他隐忍了几天找到了据说是被他贿赂的船员以及与他同一艘救生艇上的乘客,然后打起了反击战,状告萝丝恶意诽谤。 这起案子是公开审理的,旁观席上来了许多记者。黄药师和年微微没有出席在法庭上而是请了代理律师全权负责。 第二天,船员和乘客们的证词便纷纷登上了当地的报纸上,而他们口中的卡尔·霍克利完全是一个品德高尚,乐于助人,重视家庭的好男人,和萝丝所说的截然相反。 不久,有人翻出了《纽约时报》关于卡帕西亚号进港当天的情况的报道,报道中所用的插图有一副是卡尔离开港口后心急火燎的抱着自己未婚妻进入医院的照片,这也进一步证明了当初卡尔对船员说的话是真实可信的。 而救生艇上的乘客们也都说卡尔的未婚妻在救生艇上确实时常痛苦的□□,有不少人见过她脸颊烧得通红的样子。 另外曾经给年微微看过病的医生也站出来说了几句公道话,直接粉碎了萝丝的关于卡尔剥夺他人求医权利的谣言。 众多证据摆出来,无一不证明卡尔·霍克利的无辜。法官很快就下了判决,判定萝丝诽谤罪名成立,责令萝丝个人和报道卡尔·霍克利不实信息的《纽约晨报》对卡尔赔偿精神损失费和名誉损失费。 事情到这里就告一段落,曾经闹事的幸存者在对卡尔心怀愧疚的同时对萝丝这个造谣者更是深恶痛绝,萝丝和杰克住居的旅馆的老板当天就把他们赶了出去。 他们两个人除了萝丝身上仅剩的首饰别无长物,被法院定罪做了赔偿之后几乎就没什么钱了,他们最后也只能去政府安排的幸存者临时集中营。 至于这起诽谤案件的主要受害人,不用整日暴露在聚光灯下,黄药师的日子清净了不少。不过他倒也没闲着,一边积极参与灾后重建工作,主要是给灾难中失去家庭支柱的妇女们提供工作机会。 同时他捐献了一家私人收容所,给那些失去父母的孩子提供良好的住居环境,那些孩子就包括吉姆当时在船上随手救起来的小女孩。收容所里有幸存妇女们照顾孩子们生活起居,正好也能解决一部分就业问题。 当然这些事情他只需要出钱吩咐下面的人去办就可以,但是他和年微微的订婚典礼却是他亲手操办的。 从场景布置到宾客名单,每一个细节都是经过他深思熟虑的。为了让年微微有一个盛大的订婚典礼,也是为了弥补他上一世亏欠年微微的完美婚礼 霍克利家现在的当家人老霍克利先生是一位严谨的英国绅士,生活作风良好,自从妻子去世后一直没有再娶,含辛茹苦把卡尔拉扯大,同时又要管理霍克利家庞大的家业,多年积劳成疾,现在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太健朗。 老霍克利先生在卡尔成年后就慢慢把管家权交给了他,如今两年过去了,卡尔没有辜负他的期望,把霍克利家的产业打理的非常好。 卡尔是霍克利家的唯一继承人,也是现在实际的掌权者,他的婚礼自然马虎不得。老霍克利先生收到卡尔电报后便命人着手调查了布克特一家,尤其是萝丝的情况。 经过调查,萝丝是私生女的情况他自然就知道了。再加上萝丝的某些作风他很不满意,认为她胜任不了霍克利家当家夫人的职责,所以对于卡尔和萝丝的婚礼他十分不赞同。 他原本打算等卡尔和萝丝回到纽约后再劝卡尔放弃萝丝,却没想到泰坦尼克号会出事,也没想到卡尔平安回来后他的新娘也换了一个人。 当初得知泰坦尼克号出事的消息时他坐立难安,恨不得立刻赶往现场营救儿子,那一晚他想了很多,唯一期盼的就是卡尔能够活下来。只要卡尔能够平安活着回来,他想娶谁他都不反对。 年微微从医院出来后的第二天就去了霍克利家。 老先生的表情很严肃,审视的目光打量了年微微许久,然后慢无表情的对黄药师点了点头,就转身去了书房,什么话也没说,直到年微微离开也没见他再出来。 年微微还以为老先生对她这个儿媳妇不满意,所以表现的很冷淡。不过黄药师却告诉她,老霍克利先生很喜欢她,也同意他们在一起,原因是年微微是第一个在他压迫的眼神下面不改色并且始终保持眼神通透的人。 年微微听了很惭愧,因为她压根没感觉到老霍克利先生的眼神有什么压力,只是觉得他不太好说话所以装的乖巧了一些而已。 黄药师很了解年微微的性子,看她表情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他把珠宝商提供的珠宝图册和婚纱集照扔到年微微面前让她自己挑选喜欢的款式。 果不其然,年微微忙碌起来后就没有多余心思胡思乱想了。 两人的订婚典礼和婚礼相差了半年,酒席摆在纽约最大的国际大酒店,席间出息的宾客包括霍克利这边的亲友,商业伙伴以及女方少数几个亲人,只是没有萝丝。 订婚后年微微就在黄药师的提议下住进了霍克利老宅,一座时尚与古典相结合的欧式风情的庄园。 说到庄园,就不得不提及泰坦尼克号上的帕特里克,唐顿庄园的现任继承人,他和他父亲的名字很不幸的出现在了遇难者名单上,两人的遗体一直没有找到。 年微微订婚的时候给唐顿那边去了电报,可惜一直没有回音。露丝劝她不要抱太大希望,一方面是两家已经很久不走动了,关系多少有些生分,另一方面是路途遥远,纽约和唐顿相隔万里,电报延迟是很常见的事。 不过年微微最终还是收到了唐顿的电报,那是她结婚之后的第三个月,电报上格兰瑟姆一家首先对她结婚一事进行了祝贺,同时表达了没能及时参与婚礼的遗憾,并且询问了露丝和萝丝的情况,另外也说了几句唐顿的近况。 失去继承人对唐顿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尤其是玛丽,那位即将和帕特里克订婚的唐顿大小姐,这件事对她的影响尤为深刻。 不过好在格兰瑟姆伯爵还有另一位远亲可以作为继承人,保全唐顿的爵位和财产。 年微微从艾米莉的记忆中回想着唐顿的全貌,那真是一处精致又极具韵味且历史悠久的英国庄园。 与霍克利老宅相比多了许多文化的沉淀和历史厚重感。 年微微一直想去拜会一下,却始终没有机会。她和黄药师同居半年就迎来了一位新生命,带着娃结婚也算是赶了一回潮流。 由于上一世怀孕的经历太过惨烈,黄药师这次简直把她当做易碎的瓷娃娃,哪哪儿不能去,在家里走动也随时有仆人跟着。 知道她不喜欢西方饮食,他就亲自下厨变着花样给年微微做些滋补的汤汤水水。不管经济如何动荡,公司事务多么繁忙,他都一日不缀,乐于来回奔波。 黄药师对待年微微无微不至的照顾不知让上流社会的多少贵夫人羡慕嫉妒。一个重视家庭同时又能力卓绝的男人,很容易得到别人的好感和信任,再加上夫人们的枕头风,很多商人在同等条件下多是优先选择与霍克利合作。黄药师的事业也因此风生水起,越做越大。 来年六月初,霍克利家的下任继承人就迫不及待从妈妈肚子里出来和他爹妈见面了。六斤七两,头发和眼珠的颜色和年微微一样,但是五官却是继承了霍克利家的特点。 小包子精力旺盛,刚落地的哭声非常洪亮,小胳膊小腿也分外有力,第一泡童子尿就献给了他老爸,从此拉开了父子俩之间长达十八年的争宠之战。 小包子三岁的时候年微微收到了唐顿的来信,邀请她和卡尔去参加玛丽和马修两人的婚礼。那时一战刚刚结束,霍克利家在战争期间迅速发展,跻身为美国十大财阀之一,在各个领域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恰逢黄药师有心给自己和妻儿放个长假,便同意了这趟英国之行。为了防止泰坦尼克号事件再次发生,两人选择了有着十多年航海经验的弗吉尼亚号客船。 在那条邮轮上他们见到了一位天资卓绝的年轻钢琴家,人称‘1900’。88个黑白琴键在他的指尖跳动,空灵的音乐便随之倾泻而出,流畅的音符汇聚成天籁之音,让每一位听者在音乐声中经受着心灵的洗礼。 即便是在音乐上有着极高造诣的黄药师也不得不感概‘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一曲过后当即将其引为知己,在海上的那几天更是时常和1900以琴会友,颇有些相见恨晚的感觉。 可惜旅途短暂,很快就到了分别的时候。黄药师有心劝1900去陆地上看看,最终也是无功而返。 唐顿的景色确实优美如画,缓慢的生活节奏也适合修生养息,但这里老旧的等级观念也让人失去了心灵的自由。而且唐顿是个大庄园,人多自然是非也多,年微微很怀念在美国的那些简单舒心的日子。 他们在唐顿住了小半年就准备返回了,只是因为伊迪斯的婚礼又推迟了半个月。到最后婚礼没有办成,反而又看了一出新郎弃婚的大戏。 临走时,夫妻俩还是搭乘着弗吉尼亚号离开了英国这片土地,而他们随行的人当中也多了一个打算去美国散心的伊迪斯。 但是夫妻俩谁都没有想到到达美国目的地时候伊迪斯会因为1900而选择留在弗吉尼亚号上。 第84章 曼曼其璐1 灯红酒绿区,百丽歌舞厅后台。 “……露露?想什么呢?一会该你上场了,你怎么还不去准备?丽姐看见了又要说你了!”穿着大红色高开叉旗袍艺名为杜鹃的舞女推了推邻近位置上的女人。 女人的脸上涂满了厚重的脂粉,惨白的面盘点缀着殷红的嘴唇,两眼茫然的看着镜中的影像。纤细高挑的身材裹着一件劣质花哨的旧式旗袍,敞开的领口隐隐露出颈下的白嫩。 露露回过神,勉强一笑:“我有点不舒服,等会就不上台了。” “不上台?你跟丽姐打过招呼没?” “还没有……” “那你得赶紧去说一声,好让丽姐找人接替你。” “知道了。” 露露站起身,拿起桌面上的手包,向化妆间外的包厢走去。那间包厢是管理舞女们的负责人丽姐的办公处。 化妆间里的谈话还在继续。 舞女牡丹坐在杜鹃右手边的位置,她一边描眉,一边对杜鹃说:“你搭理她干嘛呀。平日里不是用鼻孔看人就是拽得二五八万的样子,现在被商老板甩了也是她活该!” “好歹大家姐妹一场嘛。” “姐妹?不就仗着自己入行早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吗?你还真以为她当你是姐妹了。要不是丽姐心慈,她这样过了气的舞女早被老板赶出去了。” “……其实露露姐也才二十五岁,只是干咱们这行表面光鲜亮丽,吃的就是青春饭,谁都有年华老去的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在这里待几年……” “是啊……” 淡淡的忧伤在小小的化妆间里弥散开来,两个人想着心事,谁都没了聊天的心思。在这个地方工作的人,谁没有一段辛酸往事呢? 敲开包厢门,露露浅笑着走了进去。 “露露?你找我有什么事?”干练的女人抬头看了一眼来人,随即又把视线移入手中的报纸上。 “丽姐,我想辞职。”露露简洁明了的说明来意。 女人诧异的抬起头,认真看着她,“你没跟我开玩笑吧?好好的为什么不干了?” “累。” “累就回家休息几天。等你养好了精神再回来上班。” 露露低下头不言不语。 女人放下报纸,说:“你要想清楚了,走出这个大门你就再也没法回来了…….你家里还有好几口人等着你拿回家用,你这一走想过以后怎么生活?” “……我不可能养他们一辈子,”露露满脸惆怅,“我为他们付出了十年的青春,如今我年纪也大了,留在这里也是占用多余的名额,不能给舞厅带来多少收益。我知道丽姐您是为我好,我很感激您,只是这样下去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我想走出去换个活法。” “唉,我说你呀……”女人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木盒,打开来数了两百块钱递过去,“这是你这个月的工钱,多的算是丽姐给你的补偿,毕竟你也为舞厅工作了十年。” 露露接过钱,拽在手心里,真诚的感谢道:“谢谢丽姐。” 女人摆了摆手,说:“客气话就别说了,我能帮你的只有这么多。从今往后啊,你要照顾好自己,对自己要好点儿,别再走回头路了。” 离开舞厅的后门走进小巷,露露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眼神留恋且彷徨。随后又坚定地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前路黑暗无声,很快她的背影就消失在无尽夜色中了。 南京路上的八角胡同是繁花似锦的上海滩里一处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平民住宅区,这里的居民鱼龙混杂,最大的相同点就是他们都是社会底层人民,没有背景,拿着微薄的工资艰难求生。 露露家在胡同最里面,是一栋两层小楼。这处房产是她上一任金主商老板送给她的,本打算作为金屋藏娇之所,但被露露拿来给家人住了。 两层小楼二楼作为家用,一楼是她接待金主的地方。一家人刚搬进来没多久,她还没来及请商老板过来看看两人的小窝,商老板就回了老家,至于归期,怕是永无归期了。 从包里掏出钥匙,露露进屋前扫了眼楼上的情况,静悄悄的,黑漆漆的,仿佛楼上的人都已经进入梦乡了。 露露勾起嘴角,嘲讽的笑了。这就是她的家人,只有用到钱的时候才会想到她,平日里恨不得她离得远远的才好,好像看一眼都伤眼睛。 推开门,一室漆黑冷清。 啪嗒一声,昏黄的灯光亮了起来,橘黄色的灯光看上去暖暖的。露露直愣愣的盯着灯泡,直到眼睛刺眼到流泪她才闭上眼睛,懒散的靠在布艺沙发上,一动不动。 露露,是她进入舞厅工作时起的艺名。她的真实姓名叫顾曼璐,顾家的大姐,同时还有一个名字叫年微微, 作为年微微她在泰坦尼克号世界死于一场暗杀,没有留下一句遗言就辗转到了这里。而作为顾曼璐,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在沙发上躺了几分钟,曼璐蹬掉皮鞋,赤脚走在地板上,边走边拆头发,把头发上的饰品取下来放在床边的梳妆台上。然后从左手靠墙的柜子里拿出一套睡衣,走进洗漱间。 洗漱间里有三个保温壶,这是顾母给她准备的洗澡用的热水。她这个房间虽然装修的精致,但是没有厨房,每次都是二楼送饭、送热水下来。 卸了妆,镜中苍老憔悴的容颜和之前明艳动人的女子好像是两个人。曼璐摸了摸脸上粗糙的皮肤和眼角的纹路,叹了口气,用热毛巾搭在脸上。 滚烫的热气透过毛孔流入血液,苍白的脸上渐渐有了红润的气色。 在洗漱间里待了一个多小时,曼璐用香皂把身上都搓了一遍,直到皮肤发红了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才顶着湿漉漉的头发走了出来。 墙上的挂钟指向晚上十点半,曼璐用毛巾裹住头发,用钥匙打开梳妆台底下的柜子,拿出她所有家当,摊开来数了数。 连同她今天刚收到的工钱她手上的现金一共是356块钱,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珍珠项链,银耳环,手镯等等,这些东西有的是别人送的,有的是她买来充当门面的。质量一般,总共加起来也就值一百来块钱样子。 现在的物价水平不算太高,顾家一家六口人每个月的生活开销是八块钱,这样看上去她的存款好像也不少,但是,她家里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还在上学,学费加书本费每学期就要二十多块钱。 眼下还有一个月就要开学了,到时候顾母一定会在她面前哭穷,她手里的钱只出不进根本不经花。 曼璐心烦意乱的把钱全部装进手包里,用毛巾擦干头发,然后在脸上抹了一层护肤霜,关了灯,躺在床上又想了想明天的计划,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早上五点,整个八角胡同开始苏醒过来。洗漱声,锅盆碰撞声,自行车铃声,谈话声以及吆喝声让安静的小巷子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 没多久,顾家二楼响起了阵阵脚步声。 顾母穿好衣服,梳好头发,轻手轻脚的下了楼,目光在楼下的房门上停留了两秒,便熟练地倒了引水将井水压上来。 哗啦啦的井水流出来,木桶装了一半的时候顾奶奶也下来了。她手里拎着一盆衣服,放到水井旁。 “你一会去集市买菜记得多买一条鱼,不用太大,两斤就够了。昨天伟民吵着要吃。” 顾母手一顿,随即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 过了一会,顾母又说:“妈,我打算接点活回来做,还是之前糊火柴盒的工作。最近家里用钱的地方不少,我能赚一点就是一点。” 顾奶奶抬起眼皮看了儿媳一眼,努嘴指向某一处,说:“怎么?她不给你家用了?” “不是,曼璐没说什么。只是我想着下个月几个孩子要开学,要支出去一大笔钱。反正我在家闲着也是闲着。” “你就是操心的命!有她养着你怕什么!缺钱了管她要就是了。” 顾母目光幽幽的看着溅出来的水滴,没有说话。 顾奶奶泡好衣服,不耐烦的说:“算了,你要接就接吧,不过家里的事你也别疏忽了。” “我晓得。”顾母笑着点了点头。 八点四十分,曼璐闻着一股诱人的香味醒了过来。她撑起身子,靠在床头。阳光从对面的窗户和门缝中照进屋子里,一部分落在床尾。 诱人的香味持续飘进来,曼璐咽了咽口水,扒拉了两下头发,起床换好衣服。 保温壶里的热水昨晚已经用光了,曼璐接了凉水,洗完脸后仅仅抹了一层霜,便穿着拖鞋出门了。 此时顾家的其他五人均已围坐于桌旁,说说笑笑的用着早餐。杰民和伟民两兄弟鼓着腮帮子打架似的抢着桌上唯一的一盘荤菜,年纪稍长的曼桢在顾奶奶的注视下老老实实的把筷子伸向一旁的青菜。 最先看见曼璐的是顾母,她端着碗坐在楼梯口的小凳子上,一见曼璐立刻站了起来,满脸惊讶的说: “曼璐,你怎么上来了?” 第85章 曼曼其璐2 曼璐站在楼梯口,向餐桌的方向扫了一眼,说:“原来大家已经在吃了啊,妈你怎么不给我送饭呢?” “我以为你还在睡觉,怕吵醒你……” 曼璐笑了笑,直接走到桌子边在曼桢身边坐下,“妈,你给我盛饭吧,今天我跟大家一起吃。” 顾母还没说话,坐在对面的伟民啪的一声把筷子放下来,指着曼璐说:“谁让你坐这儿了?这是我们家的地方,也是你这种人能坐的?” “哟,我还不知道自己的房子什么时候成为你的了?”曼璐收了笑容,冷着脸说,“你的一针一线那样不是花的我的钱,怎么,想造反啊?” “谁稀罕花你的臭钱!” “哦,这房子是我的,桌子上的饭菜也是我的钱买的,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要是有骨气,这饭你别吃,这屋子你也别住。” “曼璐!”顾奶奶大声呵斥道,“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他是你弟弟,你这个做大姐跟他计较什么!” “奶奶,他刚才说的话你也听到了,人家不稀罕我这个姐姐,我为什么一定要让着他?他多大了?十六岁,不小了!别人家十六岁的小伙都可以自己出去工作赚钱养活自己了,可是他呢,花着我的钱还对我挑三拣四!天底下可没这样的道理!” “什么你的钱我的钱?大家都是一家人,有你这样事事计较的吗?我看你是越大越糊涂了。” “对,我确实糊涂,自个儿辛辛苦苦赚钱养家还要忍受你们的奚落嘲笑!我知道你们一个个的都瞧不起我,可你们有这个资格吗?有本事别来找我要钱,自个儿赚钱去啊!” “你!反了天了!”顾奶奶气冲冲的到墙角拿起扫帚,就要打过来。 曼璐站起来,果断把桌子整个掀起来,噼里啪啦的声音震慑住了屋内的所有人。 “我今天把话撂这儿了!如果你们还想在这个房子里住下去,要么乖乖听我的话,要么卷铺盖走人!如果以后再有人在我面前挑三拣四,那就滚蛋吧,老娘可不养闲人!” “姐……”曼桢小心的拉扯曼璐的衣袖。 曼璐无视她的动作,眼睛盯着又惊又怒的伟民说:“别以为我不敢赶人,这些年什么牛鬼蛇神我没见过,如果你们听我的话,那么还是能有瓦遮身,有食果腹。当然,如果你们瞧不起我这小庙,想要走人,我决不挽留!” “小贱蹄子!” 曼璐一脚踢开扔过来的扫帚,沉着脸说:“看来奶奶你当我的话是耳旁风了。”她环顾其他人,然后说:“你们也以为我在哄人了吧?” 曼璐连说了三个好,然后在顾奶奶怨恨的目光中慢慢转过身,对顾母说:“妈,既然这里不欢迎我,那我以后也不会再管这个家了。你们好自为之吧!” “你敢!”顾奶奶大声骂道,她知道如今家里的经济支柱是她这个大孙女,但多年的大家长威严让她放不下身段讨好她,也看不起堕入风尘里的女人。“你若还当自己是顾家人就把刚才的话收回去,给我跪下磕头道歉!” “妈!”顾母手足无措的喊道。 “你给我闭嘴!看看你生的好女儿,她要气死我才甘心呐!”顾奶奶捂着胸口骂道。 杰民和伟民吓傻了,站在一边不知作何反应。曼桢连忙跑到顾奶奶身边,给她顺气,并且对曼璐说:“姐,你别和奶奶吵架了,她身体不好受不了气。“ “那我就活该受气了?”曼璐反问道。 她看了眼畏缩在一旁的顾母以及眼神瑟缩的小弟杰民,心里叹了口气,说:“我来不是来跟你们吵架的…….算了,我以后不会再来打扰你们了。” 曼璐原本还打算着和他们和平共处,虽然要用钱维持亲情很可悲,但她不缺钱也能弄来钱,所以还是希望能够替原来的曼璐照顾好家人。 但她现在后悔了,与其在这里处处受气看人脸色,还不如搬出去住逍遥自在。 曼璐意兴阑珊的走下楼梯,回房间拿了手包然后锁好房门。 顾母见状在楼上喊道:“曼璐,你去哪里?” “出去吃饭!” 顾奶奶被小辈们扶起来坐到凳子上,怒其不争的看着顾母:“你就别瞎操心了,赶紧把地上收拾收拾!” 看到地上砸坏的碗碟以及掉在地上的半条鱼,顾奶奶既心疼又恼怒,狠狠的骂道:“该死的败家娘们!” 曼桢难得替曼璐辩解了一句:“大姐其实也不容易。” “她不容易?那是她活该!谁叫她去干些下三滥的活计!败坏了咱们顾家的名声我还没找她算账呢。我警告你啊曼桢,你可不能学她!最好少跟她接触,免得被她带坏了。” “就是就是,二姐,我每次劝你你都不听,现在瞧见了吧,人家根本就没把你当回事!”伟民愤愤不平的说道。 “好了,别说了。”曼桢不想和他们争辩,“伟民,不管怎么说她都是我们大姐,你以后可不能像今天这样没大没小的。” “你也别说他,先管好你自个儿吧。”顾奶奶一如既往的维护着大孙子,“帮你妈把屋子收拾干净……作孽啊,好好的一顿饭愣是被那个贱人毁了!” 曼桢打住话题,也不耐烦听顾奶奶没完没了的抱怨,把掀开的桌子扶起来,然后捡起扫帚把地上的残羹冷炙打扫干净。 出了八角胡同,曼璐的第一站是南京路上的成衣店。她柜子里的衣服大多华而不实,衣着暴露。她已经不做舞女了,再穿这样的衣服就显得不合适。 她今天身上的这件是她学生时代的半袖中山裙,早上和顾家人吵了一架,谁也没发现她着装上的变化。 陈记是这一代的老字号,店里师傅的手艺据说是祖辈传下来的。有非常大众化的中山装、棉布旗袍,还有高档的西服洋装,种类繁多,很容易让人挑花了眼。 曼璐之前的衣服是在另一条路上的徐记买的,那里专卖二手高档货,很多舞女都是在徐记扫货。 在陈记订做了两套丝绒旗袍,曼璐又在店里换了一身得体的天青色绣纹的中山装,交了定金,随即进了一家餐厅。 点了一杯果汁和三明治,她在休息间拿了一份报纸,看看上面有什么求租或者招租的广告。 她打算把楼下的房间租出去,到外面单独租一间小院。一方面,她不想整天和顾家人互相看不顺眼,另一方面,她也想离顾家远一点,省得顾母时不时问她要钱。 有了独立的住所,她以后想点赚钱的法子也比较好实施。 中国化的西餐跟国外的中餐一样,味道不正宗。曼璐在报纸上找到自己需要的信息后皱着眉头味同嚼蜡的解决了这份早餐。 她看中的房屋地址在梧桐路,位于浦江口,与申报报社在一条街上。从南京路坐电车过去大概五站路。 第一次登上这种颇具时代气息的有轨电车,曼璐上了车,选择了一个靠车尾的位置。这个方向视野开阔,能够清楚的看到车后的景象。 电车在中点站停了几分钟,曼璐侧过头津津有味的看着道路两边林立的商铺,路过大时钟底下时更是昂起脖子目不转睛的盯着看。 直到车上突如其来的骚动引起了她的注意,曼璐顺着吵闹声向事故中心望过去。只见售票员虎视眈眈的杵在一个娃娃脸的年轻男人跟前,娃娃脸胸前挂着一副相机,身上的口袋都翻了出来,满脸通红的求售票员答应在他到站后补上票钱。 女售票员不耐烦的说:“你要是没钱就赶紧下车!” “不行!我赶时间啊,这篇稿子如果不能及时交到主编手里,我肯定会被辞掉的!好心的姐姐,你就帮帮我吧。到了站我一定把票钱补上!”娃娃脸苦着脸说,然后又想到什么,喜上眉梢的掏出记者证递给售票员,说:“大姐,你若是怕我赖账,你把我工作证拿上,我一定会拿钱赎回来的。” “对不起。”售票员斩钉截铁的拒绝道。 娃娃脸立马哭丧着脸,抓着头发哀嚎:“天呐,难道真是天要亡我,我好不容易进了申报工作,还没一展宏图、施展抱负呢…….” 售票员像看疯子一样默默向后退了两步,面无表情的说:“对不起,先生,请您下车。” 娃娃脸垂头丧气的耷拉着脑袋向车门方向移动,突然手里被人塞了两毛钱,他惊讶的抬起头,直愣愣的看着曼璐,反应过来后便裂开嘴傻笑,一个劲儿的冲曼璐致谢。 “你先把票钱给了售票员吧。”曼璐看着他那个傻样简直不忍直视,只好出声提醒他。 把钱给了售票员,娃娃脸又穿过人墙挪到了曼璐身边,自来熟的和她聊起家常来。 “我叫杜飞,是一名记者,目前在申报工作。小姐您贵姓?我怎么把钱还给您?” “免贵姓顾,钱你不用还,举手之劳而已。” “那怎么能行?”杜飞看她气色不太好,不像是有钱人自然不肯答应。 “这样吧,我一会要去这个地方看房子。”曼璐把报纸上的地址给他,“你如果有空的话能不能陪我走一趟?” 多个男人在身边可能会方便一些。 杜飞接过来一看,拍着大腿叫了一声:“巧了!这地方正好是我住的那个小院呢!” 第86章 曼曼其璐3 “这是堂屋,”杜飞推开两边的窗户,阳光照进来,屋里一下子亮堂了很多。 “卧室在左边,厨房和洗漱间在另一边,用水的话统一用下面那口水井。” “以后你不方便的话,尽管叫我,我力气很大的。” “我和书桓住在下面的房间里,对了,书桓也是申报的记者。” 曼璐默不作声的听着杜飞介绍,看过房子后她对这里很满意。房子是坐北朝南的,在二楼,采光很好。周围居住的人也不复杂,在街道后面,环境比较安静。而且出了巷口左走两百米就有一个菜市场,无论是打车还是买东西都很方便。 “这房子我租了,房租是多少?” “每个月五块钱,”房东杜飞给了个最低价,他摸着后脑勺傻笑着说,“这房子原本是租给我一个同学的,他上个星期回了老家,房子也就空出来了。没想到刚登报两天你就找上门来了,更巧的是咱们会在电车上遇见,这说明咱俩缘分不浅啊!” 曼璐笑了,确实够巧的,没想到随手帮了一把,就结了这么个善缘。“嗯,那行,那咱们就签个契约吧,我打算先租两年,以后看情况在续约。” 时局不稳,曼璐也不清楚上海这个地方还能安稳几年。 杜飞很爽快的跑到楼下拿了纸和笔,写完租契内容后当即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曼璐签了名,一式两份的租房契约算是成立了。她先交了半年的房租,原本打算交一年的,但杜飞得知她是一个人出来闯荡生活的,便拦着她,只收了半年的房租。让她以后每个月再结一次。 因为杜飞是交完稿请了假出来陪她看房子的,曼璐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早早交了房租便让杜飞回去了。 房子里除了桌椅床柜等大件的家具便什么也没有,好在房子闲置的时间不长,桌椅上仅落了薄薄的一层灰。 曼璐把屋子里的窗户都打开通风,然后下了楼出去添置日用品。来回了两趟她才把所有需要的东西买齐全了,主要是厨房的锅碗瓢盆,柴米油盐等。床单被子暖壶什么的,她打算把原来用的搬过来,先凑活一段时间。 到楼下提了两桶水,把屋子简单打扫了一遍,清理工作做得差不多的时候是下午三点。曼璐揉着腰坐在堂屋里,肚子饿得咕咕叫,但她此刻的心情却是无比轻松。 锁了门,曼璐坐了电车返回,这一天她一共花了52块钱。 回到家,顾母正在淘米准备做晚饭。曼桢坐在小凳子上在一旁摘菜,菜篮子里都是应季蔬菜,焉头巴脑的,不是很新鲜,应该是顾母买的最后的降价菜。 熟悉的皮鞋声由远及近,对着巷口的曼桢抬起头,看着来人欢快的叫了声:“姐,你回来了!” “嗯。”曼璐敷衍的点了点头。 倒是顾母十分惊讶,放下盆,站起身擦了擦手,说:“今天怎么这个点回来了?” 一般来说曼璐在舞厅工作都是从下午五点开始到半夜一两点回来,有时甚至是彻夜不归。 曼璐撩了撩前额的刘海,在房门口站定,一边翻钥匙,一边说:“我辞职了。” “太好了!”这是惊喜不已的曼桢。她很早以前就希望姐姐不干舞女了。 “啊?”这是心情复杂的顾母。她知道舞女不是个好职业,但她第一反应不是替曼璐高兴,而是忧心家里以后的开销。 曼璐对妹妹笑了下,然后面无表情的对顾母说:“您不是一直都觉得我做舞女给家里丢脸吗?现在我不干了,您怎么也不见高兴啊?” 不等顾母开口,曼璐又说:“我明天要搬出去了,妈你一会多做点饭,不管怎么说这也是我在家里吃的最后一顿饱饭,对了,还是按以前的规矩饭好了给我送下来就行。” 说完也不去看顾母脸上精彩的表情,径直推门而入,然后啪的一声关上门。 曼璐扔下的炸弹和她异常冷淡的表情让曼桢心里很难受,她看了看呆愣的顾母,又看了看紧闭的房门,最终还是心烦地扔掉手里的菜梗,站起来敲了门。 曼璐回到房间,蹬掉鞋子,赤脚踩在地板上,给自己倒了被热茶,在正对门口的方向坐下,身子沐浴在夕阳的余光里,静静等待第一个敲门的人。 不出所料,这第一敲门的人就是曼桢,顾家所有人当中唯一一个真心心疼曼璐的人。 “坐吧。”曼璐指了指右手边的沙发。 腾腾热气让曼桢看不穿曼璐眼底的思绪,她坐了下来,身子前倾,语气急迫的问道:“姐,你刚刚说的话是真的吗?” “你问的是那句?是我辞职不干了,还是我明天要搬走的事?”曼璐放松了肩膀,把脚搭在茶几上,有点昏昏欲睡。 “我没有骗你,这些都是真的。”曼璐说。 “为什么要搬走?我们一家人住在这里好好的,这里没有人知道姐姐以前是做什么的,现在你又辞职了,一切重新开始,不是很好吗?”曼桢不解的问。 曼璐轻笑,“我确实需要重新开始,但不是在这里。别人不知道我干过什么,但伟民和奶奶对我的意见可是很深呐。不管我以后做什么,他们心里总是有根刺在。看见我便是提醒他们,我曾经做过的让他们丢脸的事。” “你觉得这样我真的还能重来吗?”曼璐说,“反正我不像你那么乐观,还不如趁着现在大家一切相安无事,早早的离开他们的视线。你们以后也能安心住下来,不必担心惹人闲话。” “不会的,”曼桢急切的说,“不管你做了什么你都是为了这个家,奶奶和伟民能够理解你的。” “曼桢啊,你还是太年轻了。经过今天早上的事,难道你还认为他们对我真的就心无芥蒂吗?你不必安慰我,我自己看的很清楚,这个家我是一定要搬出去的。” “可是你一个女孩子住在外面太危险了!万一有个头疼脑热,都没人照顾你。” “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而且我的房东是个热心肠的人,不会让我受欺负的。” “一定要走吗?”曼桢的声音压得很低,仿佛拼命克制着自己什么。 曼璐叹了口气,放下茶杯,说:“曼桢,不管怎样你都是我的好妹妹。有空你可以多来我住的地方看看,我也许…..偶尔会回来看看你们吧。” “你明天几点搬家?”曼桢抬起头,眼眶红红的,脸上挂着很勉强的笑容,“你要拿过去的东西应该不少,正好我在家也没事,明天我和伟民一起帮你搬。” “千万别!”曼璐赶紧拦住她,“实话告诉你,我可以让你去那里看看,但是绝不会让顾家其他人知道我住在哪儿,我不喜欢被打扰,也希望你别说漏了嘴。” 曼桢难过的点点头,虽然她不明白曼璐怎么一下子就对家里人避之如蛇蝎了。 曼璐从手包里掏出一百块钱,塞到她手里,“这笔钱你拿着,如果家里揭不开锅了你在拿出来,记住,除了你们三人的学费,剩余的要一点一点交给妈作家用。每个月最多给她十块钱,知道吗?” “这我不能要!”曼桢把钱推过去,“你一个人在外面生活不容易,又没了工作,这笔钱还是你拿着吧。家里……” 曼桢咬咬唇,语气坚决的说:“我可以出去打工,伟民也十六了,我们都可以出去找点事做,不管赚多赚少,总归能有些收入。” “拿着吧,你们都还没毕业,能做什么?我也不指望这一百块钱过活,你放心,姐手里还有钱,即使我不做舞女了,还可以写点东西投到报社赚点稿费,别忘了,我上学的时候可是学校报刊社有名才女。” 有了曼璐的再三保证,曼桢还是把钱拿上了。 对于曼桢,曼璐不介意和她多聊两句,但是对顾母,她是一句废话也不想说。 晚上顾母把饭送到楼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看着曼璐,张了好几次嘴都没把话说出口。 最后曼璐吃完饭,直接冷着脸对她下了逐客令时顾母才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她的话和曼桢差不多,无非是问她为什么要搬走,但不一样的事顾母话里话外的意思其实是问她以后的家用怎么办。 曼璐看她明明就是不满自己私自辞掉工作断了家里的财路,偏要装出一副为她好的样子,觉得非常恶心。 按说这偌大的上海比顾家穷的人多的是,别人可能住在出租房里温饱都成问题,但顾家已经有了自己的房子,而且家里的男丁也成年了,顾母和顾奶奶也都双手健全,哪里就像顾母说的那样整个家离了曼璐就活不下去了? 分明是一家子好吃赖做,还端着顾父在世时书香人家的架子呢! 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情况。 曼璐实在懒得跟顾母说什么,直接一句‘我的事不用你管,家里的事也别来烦我’把顾母哄了出去。 幸好她明天就搬走了,否则,和这群人多呆一天她都觉得自己会短寿十年。 第87章 曼曼其璐4 夏日清晨,阳光明媚。 杜飞难得睡个懒觉,不幸被院子外叮叮咣咣的声音吵醒。比他醒的更早的是同屋的何书桓。 “外面怎么了?好吵!”杜飞揉着眼睛抱怨道。 书桓洗完脸往窗户外看了一眼,说:“楼上的顾小姐搬过来了。” “啊?今天就住进来了?”杜飞腾地一下坐起来,胡乱套了几件衣服。 “你干什么急急忙忙的?不多睡一会儿了。”何书桓奇怪的问道。 “不了,我得赶紧洗漱然后去帮她搬东西。你要不要一起来?顺便我把顾小姐介绍给你认识。毕竟楼上楼下,以后会经常见面的。” 何书桓沉吟了一会儿,说:“你先过去吧,我去外面买早餐,这么早的天我估计顾小姐应该还没用餐。” “那行,”杜飞三两下刷完牙用毛巾擦了擦脸,穿着拖鞋便跑了出去。 曼桢这一天心里惦记着给姐姐搬家,听到楼下动静的时候她就起床了。摸着黑下楼帮曼璐把东西装进箱子里,整个房间里的东西包括沙发、床、衣柜什么的都是要搬过去的。 虽然租的房子里有床,但质量远远比不上曼璐花了大价钱买的席梦思床睡得舒服,而且那边房子的面积是她现在房间的两倍还多,东西搬过去了也都能放下,只不过稍微麻烦一点而已。 天刚蒙蒙亮,曼璐昨天回家时叫好的搬家队伍就来了。搬家队伍用的还是老式的马车,总共六驾。因为大件东西太占地方,曼璐的东西又多,六驾马车不能一次性全部拉走,所以曼桢留下来看东西,曼璐带他们去了梧桐路。 等到第二趟的时候曼桢才跟着马车一起过来了。 曼桢下了车,跟着搬运工进了巷子,双手抱着一摞鞋盒,举得高过头顶,眼睛看着脚下慢慢向前走。 “啊!” 惊吓声后八个鞋盒跌落在地上,曼桢也被撞倒,手臂在地上磨掉了一层皮,瞬间就见了血。 “对不起,对不起!”杜飞忙不迭地弯腰道歉,蹲在曼桢身边紧张的问:“疼不疼?我带你去医院包扎一下吧!”说着就要拉曼桢起来。 曼桢捂着胳膊伤口上方,若无其事的说:“不用了,只是小伤,不用去医院,一会就不疼了。” “不行,不行!都流血了,还是去医院消毒了比较好。你是女孩子,要是留疤了就是我的罪过了,你一定要允许我弥补自己的过错。” “真的不用。我用凉水冲一下就没事。” 曼桢拒绝的态度很坚决,她小时候经常摔跤,已经摔出经验了,不会像杜飞这样大惊小怪。 杜飞见说不过她,只好把鞋盒捡起来带她进去。 曼璐刚下楼看见曼桢捂着胳膊,问:“曼桢,你受伤了?” 杜飞抢先回答:“都怪我不好,刚才毛毛糙糙的撞到了她。我说要带她去医院,她偏不,顾小姐你赶快劝劝她。” “哪有他说的那么严重,只是擦破了点儿皮,不碍事的。”曼桢把胳膊放下来,轻描淡写的说。 曼璐走了下来,挡住杜飞的视线撩起曼桢的袖子看了看,然后对杜飞说:“你家里有消炎水吗?” “有,有有有有!瞧我这记性,刚才愣是没想起来!”杜飞拍了下脑袋,把鞋盒放在地上,“我这就回去拿!”说完就转身跑回去了。 因为搬运工们还在搬东西,曼璐看过她的伤口后便把袖子放了下来,“上面乱糟糟的,你别上去了,我们去葡萄藤下坐会儿。” 院子里搭建的葡萄架在西北角,凉亭模样,翠绿的叶子沿着四个柱爬满了亭子顶端,透过叶子间隙处处可见垂下来的葡萄串儿。 亭子下有石雕圆桌和四张石凳。 曼璐打来了凉水,正要给曼桢冲洗伤口时搬运头领腆着笑脸走了过来,其他搬运工都站在院子外的马车旁等着。 “东家,您的东西我们已经全部搬上去了,您看……?” 曼璐把水盆放下,对曼桢说让她等一会儿,便带着头领上了二楼。她要检验过后再把尾款交给对方,以防搬运工们夹带私物。 等她清点完东西,送走搬家队伍时正好和买完早点回来的何书桓碰上了。 “你好。”曼桢礼节性的笑了笑。 “你好,我叫何书桓,也是一楼的住户。”何书桓一派绅士的笑着,他亮了亮手里的三份早点,说:“我帮你买了早点,希望还合你胃口。”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无功不受禄,我把钱补给你吧。”曼璐从手包里掏出一块钱。 “你这是干什么?”何书桓皱着眉头避开她伸过来的手,“你是杜飞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朋友间不用这么客气吧。” 两人站在院子门口说话,杜飞找到了消炎水跑出来,大大咧咧的对二人说:“你们在那儿干嘛呢?书桓,你的早餐总算买回来了,我快要饿死了!” 点到名的两个人对视着无奈的笑了,并肩走进了院子。 曼桢本来见无人注意,自己用手帕蘸着水擦拭伤口,挨一下就疼得龇牙咧嘴,结果被杜飞的大嗓门吓了一跳,手指一下子按到了伤口上,疼得她直皱眉,但见杜飞,曼璐和另外一个不认识的男人都走了过来,她只能忍着,却还是忍不住瞪了杜飞一眼。 毫无杀伤力的瞪眼让杜飞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扬了扬手里的酒精瓶,小跑到曼桢身边,带着歉意说:“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他一边说着,抬眼看到白嫩手臂上显眼的一抹红,瞬间抽了一口凉气,拧开瓶盖拿着酒精棉就要给曼桢清理伤口。 曼桢眼疾手快把手藏到背后,小心的把袖子放了下来,满脸通红,羞怒不已的说:“你把东西放下,我自己来。” 杜飞这才察觉到自己唐突的佳人,羞愧的站了起来,结果一不小心扫到了桌上的酒精瓶,啪嗒一声,透明的瓶子在地上摔成了好几片。 曼桢无语的看着地上的玻璃渣,很是哭笑不得,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样毛手毛脚又傻不愣登的男生。 “怎么了?”曼璐和何书桓跑了过来,一个问自己兄弟,一个问妹妹。 “没事没事!”杜飞慌乱的摆着手,眼神飘来飘去,就是不敢看向曼桢。他心里懊恼极了,第一次嫌弃自己笨手笨脚。 “我没事,姐,我想去看看你的房子,我们上去吧。”曼桢实在不想当着两位陌生男士的面处理伤口。 曼璐看了看地上的玻璃碎片,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笑着对何书桓和杜飞说:“不好意思,大清早的搬过来,一定打扰你们休息了,改天等我把家里收拾好了,请你们吃饭谢罪,希望到时候你们能够过来。” “哪里哪里,顾小姐你太客气。大家同住一个屋檐下,互相体谅,互相帮助是应该的。”何书桓说。 “就是就是,都是朋友,不用这么客气。”傻乎乎的杜飞说。 曼璐见状也不再和他们客套来客套去,大方的笑了笑,说:“这是我妹妹,顾曼桢,以后她可能会偶尔过来看看我。” 然后她又给曼桢介绍道:“这是我房东,杜飞;这位是何书桓。” 三个人听了介绍,终于抬头正面看了看,曼桢对他们二人客气的笑了笑,算是打招呼。 不料,杜飞看清她的样子瞬间瞪大眼,惊讶的嚷嚷道:“如萍?!” 就连一向比较稳重自持的何书桓也是满脸不敢置信的盯着曼桢的脸看,见对方莫名其妙的样子,他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抱歉,你长得太像我们一位朋友,所以才会如此惊讶。”岂止是像,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要不是他跟尓豪非常熟,清楚的知道尓豪的妹妹如萍没有双胞胎姐妹,一定会把这个‘顾曼桢’当成如萍。 世上怎么会有两个如此相像又不相干的人,简直不可思议! 曼璐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因为不管是‘顾曼桢’还是‘陆如萍’都是一个人演的,长得像一点都不奇怪。 然而曼桢不清楚个中缘由,她听了何书桓的解释也没放在心上,只是被杜飞大惊小怪的表现吓了一跳,这是她今天第二次被同一个人吓着,感觉惊慌的同时也看出了此人单纯的性子,所以对他包容比恼怒要多一些。 因为初次见面而且曼桢又有伤在身,几个人浅浅打了声招呼就分开了。当然,本着绅士作风,何书桓把他那份早餐也让了出来,让顾家姐妹带了回去。他则自个儿又出去重买了一份回来。 不过他买回来的早餐里有油条豆浆,曼桢不适合吃油腻食物,所以最后还是曼璐拿了钱带她出去了。 在外面吃了早餐后便带曼桢去了间小诊所。清洗,上药,包扎,最后还开点儿外用药,姐妹俩才离开。 由于曼桢受了伤,曼璐便让她先回去了,毕竟顾家那边的空房间还需要曼桢动点心思租出去,收的租金也可以让顾家缓解一下经济压力,而且她这边自己一个人慢慢收拾就好了。 把曼桢送上了电车,给她买了车票,曼璐又去集市买了些菜,顺便买了煤让人送到家。忙活了一天,她的新居总算有了住人的样子。 第88章 曼曼其璐5 搬到新居的第三天,曼璐做了一大桌拿手菜,请楼下的两人过来吃饭。 何书桓和杜飞原本没把她请客的话当真,他们下班后回来一进院子就闻到了一阵诱人的饭香,顿时食欲大开。 杜飞循着味道抬眼望向二楼厨房窗户的方向,咽了咽口水,对何书桓说:“书桓,这是红烧肉的味道吧?真香!没想到曼璐的厨艺如此出众。我们一会去饭店吃这个吧。” “怕是哪家饭店都做不出这个味道。”这附近的饭店他们都去光顾过,哪家店有什么招牌菜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杜飞闻言,失落的垮下肩,说:“也对……可是我好想吃啊……” 正说着,曼璐从窗口里探了出来,笑眯眯的说:“你们下班了?等会儿上来吃饭吧!我请客!” 原来曼璐在厨房听到自行车的铃声,猜想他们可能回来了,走到窗口正好听到杜飞的话。 杜飞一听立马喜笑颜开,准备答应了跑上去,不过他理智还在,斜眼看向何书桓,问他什么意思。毕竟如果何书桓不去的话,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好去一个姑娘家。 何书桓收到暗示,温和的笑着点了点头,说:“谢谢顾小姐的好意,我们回屋放了东西就过去。” “好嘞,那我就在上面等着。”曼璐得到肯定答复,笑着转过身,去灶台上忙活,除了红烧肉,她还有两道菜没做好。 这一顿饭宾主尽欢。杜飞尝过曼璐的手艺后直呼他以前吃的都是猪食,并且对未来还要继续吃外面的猪食表示绝望,尝过人间美味,再去吃普通水平的食物,无异于味蕾上的凌迟。 何书桓倒是没他那么夸张,如果不看他一直伸筷子夹菜的举动的话,他的表现还是挺正常的。 最后两人实在吃不下,躺在椅子上的时候桌上的菜才吃了一半,他们一边抚着肚子叫撑,一边又眼含可惜的盯着剩下的餐盘。 好似只要曼璐开口,他们会立刻把剩余的东西打包带走一样。 对一个人厨艺最大的赞美就是把她的菜吃光,曼璐看着他俩的表现心里有些好笑,不过她观察的三天也知道这两人基本上都是在外面吃,楼下的厨房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现在天气炎热,这些菜打包走了第二天就会坏掉,所以她也没提打包的话。 只不过她想了个更好的办法,“既然你们这么喜欢我做的菜,以后都过来吃吧。” “真的可以吗?”杜飞想也不想的问道。 何书桓比较矜持的说:“会不会太麻烦你了?这样吧,反正我和杜飞以往都是在外面买,要不我们直接给你伙食费,以后每天在你这儿吃,每个月二十怎么样?” 曼璐正有此意,一方面赚点外快,另一方面人多吃饭热闹,不过,“二十太多了,你们给我十块就够了。”每月十块可以保证顿顿有鱼有肉,以两个大男人的饭量来说也是绰绰有余的。 “那行。”身为南京外交部家的儿子何书桓从来都不差钱,对方说什么价就是什么了。 插不进话的杜飞在一旁干着急,他知道何书桓打算一个人承担这笔费用,但怎么说也是两个人的事,他也想出一份力。虽然他家境比不上何书桓,但好歹有父辈遗留的这间院子,收收房租,再加上他每月的工资,手头也是比较宽松的。 不过争辩的话不好当着曼璐的面说,杜飞打算等两人回去了之后把钱给何书桓,一人一半。 这样一来,曼璐每个月扣除房租还能净挣五块钱,不用出门找工作都可以养活自己。不过每天无所事事的时间也难捱,更何况她还得防着顾家那边的人没钱了找到这里,所以曼璐还是决定找点事做。 这个时代适合女人干的体面工作没有多少,再加上曼璐以前做舞女接待过很多客人,她也担心出去遇到熟人,传出不好听的话。而且曼璐高中没毕业就辍学了,不管是学历还是年龄都占不上优势。 想来想去,还是卖歌比较适合她。至于写文章什么的,偶尔写写还好,但不能作为主业,因为现在文人的收入普遍不高,曼璐也不觉得自己会有特殊的待遇。 如果写歌的话,一方面时间自由灵活,另一方面曼璐有些人脉关系可以帮到她。 主意已定,曼璐当天就写了两首歌分别是《粉红色的夏天》和《舞女》,两首歌都比较符合舞厅的歌唱环境。 考虑到以前帮助过她的丽姐等人,曼璐晚上画了个淡妆就去了百丽。结果却被告知丽姐被夜上海的秦老板挖走了。 夜上海是这个世界的上海滩规模最大的一家歌舞俱乐部,人流量大,许多外国人和上层人士也时常在这里出入。它的老板姓秦,无论是在黑道还是白道都有很大的影响力。 曼璐到达夜上海的时候正是它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候,门口的汽车黄包车来来往往,西装革履对着粉红枯骨言笑晏晏,看不出任何战乱的迹象。 在门童的指点下,曼璐穿过前厅来到后台,被舞女带领着来到丽姐的工作间。不巧,丽姐正在对手下安排工作。她看见曼璐,先喜后惊,然后摆了摆手让下属出去。 “你怎么来了?”丽姐站起身,上下打量曼璐,见她气色还好,便放下心来了。 “我有点事想请丽姐帮忙。”曼璐把曲谱放到丽姐面前,“这是我写的歌,我想卖掉它。” “呼~”丽姐舒了口气,“你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后悔了,要重操旧业呢。” 曼璐撩了撩头发,笑着没有说话。 “这是你写的?”丽姐十分惊讶,她对着曲谱哼唱了几句,朗朗上口,是首好歌。 “嗯,丽姐,你看,秦老板会买下它吗?”曼璐心里很自信,不过嘴上说的很谦虚。 “当然!这么好的歌秦老板一定会看上的。”丽姐肯定的说,“不过我很好奇,你怎么突然想到卖歌了?”一般舞厅里面流传的歌曲都是老板请了文人写的,很少有舞女自己写歌的。 如果当初曼璐有这手本事百丽也不会让她成为舞女。 “自己在家无聊写着玩的,本想去百丽碰碰运气,没想到丽姐来了这里。” “行了,你的事我也不多问。正好秦老板今天在,我带你过去。虽说我觉得这两首都很好,但最终决定买不买的还是秦老板,你自己心里要有数。” “我明白的。” 曼璐跟在丽姐身后,在有两个彪形大汉守卫的房间门口停下,丽姐对其中一人低耳了几句,他们就放了行。 房间内的摆设与夜上海前厅富丽堂皇的风格截然不同,只有简单的黑白两色,里面最多的东西是书,两面墙全是书架,摆的满满当当的,至于这些书是充当门面的,还是确实有人翻看过就不得而知了。 曼璐粗略扫了一眼,视线便落在那个气场十足的男人身上。简单的西装三件套彰显着不一样的气质,身材精瘦,眉目温和,嘴角弯起弧度似笑非笑,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挡住了镜片后犀利的眼神,为他增添了几分文人的儒雅之气。 但即使他伪装的再温和,曼璐也不会认为他完全无害。 低沉稳重的声音带着浅浅笑意,让人如浴春风:“小刘啊,你来了,坐。” 丽姐恭敬的坐在办公桌前面的凳子上,“秦老板,这里有两首歌,您看怎么样?” 男人接过来,翻了两下,眼神划过曼璐看向丽姐,说:“这位小姐是?” “她是这两首歌的创作者,姓顾。” “顾小姐好,不用拘谨,请坐。”男人抬了抬手,从一旁抽出一根雪茄,点燃,然后吞云吐雾。 曼璐从容不迫地挨着丽姐坐下,脸上挂着含蓄的笑,静静等待着男人做出决定。 “我很欣赏顾小姐的才华,不知您是否有兴趣来夜上海上班?” “抱歉,秦老板,不瞒您说,我前段时间刚从百丽退了出来,暂时没有重返舞台的打算。” “你误会了,我是说你愿不愿意替夜上海的歌女写歌,做专职创作者。” 这意味着他答应了买下这两首歌,只是秦老板更希望两人能够长期合作。 曼璐考虑了几秒,摇了摇头说:“我还是喜欢自由的生活,不过我答应以后写的歌都会优先拿给秦老板您过目。” “好吧,不为难你了。”秦老板笑了笑,没有因为被拒绝而生气。 最后两首歌秦老板都留下了,他给了曼璐五百块钱,表示以后再有好歌还是按这个价钱收购。 二百五十块钱一首歌,不算太好,但也不差。曼璐心平气和的接受了,不管怎么说这些歌都是抄袭的,能够卖到合理的价钱还多亏了丽姐帮忙。 曼璐走的时候给了她一百的红包,感谢她的引荐和帮助。 赚钱的问题解决了,曼璐手里有了钱,便开始考虑保养的事情。她现在的脸色比刚穿来那会儿好了一些,但还是蜡黄蜡黄的,身上的皮肤也有些粗糙干燥。 更重要的是她之前做舞女的时候流过几次产,一直没有好好调养,身体落下的隐患不少,这会儿正好修生养息,把身子养好。 第89章 曼曼其璐6 调养身子的方子曼璐有很多,她一边食补,一边自制了面膜,隔两天敷一次,美白保湿的效果在两个月后非常明显。 这两个月她除了早上去集市买菜,一天就呆在家里,生活规律,饮食营养均衡,搭配合理,没事儿就在院子里跑跑步,所以她吃的好,但是没长肉,身体越来越健康的同时身材也越发好了。 期间曼桢来过一次,是在学校开学前一天。倒不是来问曼璐要钱的,而是代表顾母过来关心关心她最近的情况。 曼璐留她在家里吃了顿午饭,对曼璐的好手艺曼桢表示很惊讶,在她记忆里曼璐应该是没有进过厨房的。不过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曼桢知道有些事情不需要知道的很清楚,只要曼璐过的好就够了。 在饭桌上看到何书桓和杜飞两人,曼桢知道了他们和曼璐之间的食客关系,心里微微一动,打算让顾母效仿。 自从曼璐走了以后,顾家除了曼桢和顾母,大都表现得很开心,好似摆脱了什么魔障一样。因为曼璐留下的钱,顾家的生活水平还是和原来一样。 顾母接了火柴盒厂的活,每天晚上熬到半夜,糊两百个盒子才赚一毛钱。曼桢帮着做了几天,熬了两天夜就受不住了。 她不想让顾母这么辛苦,但也知道家里条件不比以前,虽说曼璐给了她一大笔钱,但家里开销也大,不开源节流是不行的。总不能一直扒拉着曼璐吧?她自己一个人在外面就够辛苦的了。 顾家楼下的房子租了出去,租给了一家避难到上海的夫妻俩,由于房间里没有厨房,夫妻俩就在楼道里生火做饭,每次烟熏火燎的,在二楼都能闻到呛鼻的味道。 伟民抱怨了几次,但这次顾奶奶没有站在他那边,看在每月八块钱的月租上,一家人只能睁只眼闭只眼,凑合着过了。 曼桢把心里的打算告诉了曼璐,希望咨询她的建议。毕竟卖吃食比糊火柴盒要轻松的多。不过难就难在,她没有多少本钱,也没做过这些,底气有些不足。 老实说,曼桢的主意倒是很好,但曼璐觉得这事八成要黄,以她对顾母的了解,顾母是个懦弱到骨子里的人,她把面子看的比什么都重要,要她出去抛头露面,还不如干脆杀了她得了。 不过,曼璐没有把话说死。她让曼桢回去先跟顾母商量商量,如果顾母愿意出这个力,她再过来拿钱。 曼桢信心满满的走了,但第二天她没有来,接下来一个月她都没有在出现。不管是游说失败,还是由于开学的缘故,总之这事算是不了了之了。 倒是杜飞偶尔念叨过几次,刚开始是和何书桓说到如萍的时候提及的,后来大概了解了顾家的事就不在把曼桢和如萍扯在一块儿。 他是申报的记者,虽说是采访边角料的小记者吧,但好歹也能见到主编。曼璐把她的第一篇小说交到他手上的时候,杜飞的表情非常精彩,肢体语言更是相当夸张。 之所以没有摆脱何书桓做这件事,曼璐有自己的考量。虽然住在同一个院子里,但何书桓的身份背景摆在那里,曼璐不想和太复杂的人牵扯在一起,因为他的人情债远不如杜飞的好还。 小说是一个星期后在申报上连载的,在此之前曼璐就已经写完了全稿,拿到了部分稿费。可能是看在熟人的面子上,曼璐的稿费比一般的新人作家要高一点。 尽管如此,小说稿费仍然不是曼璐资金来源的主要通道,她隔一个星期就送两首歌到夜上海,保质保量,全都是大热流行的经典曲目。秦老板赚了个满盆钵的同时心情大好的给曼璐提高了收购价钱,承诺只要她一直这样高产,每首歌卖四百是没有问题的。 写歌这件事,曼璐没让任何人知道,始终是闷声发大财。她把手里的现金一点一点换成了黄金储备起来,以防物价飞涨。 通货膨胀这种事,上海现在已经有了苗头,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根据历史最多不超过五年上海经济就会崩溃,曼璐不希望自己辛辛苦苦赚的钱打水漂。 这天,曼璐和往常一样买了菜回来,意外看见院子口停了一辆汽车。走进去正好和即将出门的一行人正面相碰。 “你回来啦!”杜飞嬉笑着打了声招呼,看见菜篮子装得满满当当的果蔬,说“呀!今天买了好多菜啊!可是我们一会要跟尓豪他们去野营,怕是赶不回来了。” “没事,现在天气凉爽,放两天坏不了。” 何书桓笑着扯过他身边的男人,说:“曼璐,这是陆尓豪,我和杜飞常常提到过的好兄弟。” “你好。”曼璐和陆尓豪互相点了点头。 尓豪说:“难怪杜飞一直夸赞你呢,果然是明媚动人,国色天香!” “哪里,陆先生谬赞了。”曼璐浅浅的笑着,恢复到最佳状态的容貌和身段无论站在那儿都是不容忽视的对象,不过曼璐对男人们的殷勤并无好感,虽然陆尓豪说的真诚,但还是让曼璐有种冒犯的不适感。 “听说你厨艺一流,改天我一定要过来尝尝,希望到时候顾小姐还欢迎我这个不速之客。” “雕虫小技,不足道也。陆先生喜欢的话随时都欢迎。” “你和他们一样叫我尓豪就好,我的朋友都是这么称呼我的。” “尓豪。” “那我是不是可以叫你曼璐?”陆尓豪得寸进尺道。 “当然。”曼璐无所谓的点点头。 “好了,好了,我说你们两要客气到什么时候,如萍还在公园等着我们了,去晚了还没玩够就要回来,所扫兴啊!”急性子的杜飞打断陆尓豪即将说出口的话,迫不及待的拉着他两兄弟就往外走。 一边走,一边回过头对曼璐说:“我们走了,你自己在家注意安全啊!” 听着汽车的声音消失在巷口,曼璐好笑的摇了摇头,拎着拦住往上走。每次只要有杜飞在场的时候都特别搞笑,虽然他有时候毛手毛脚容易好心办坏事,但这么多年,如此纯真的大男孩还真不多见,曼璐对他总是格外包容。 不过这一世,她并不打算给自己找个伴,如果不能遇到黄药师,那么一个人过一辈子也挺好的。她不清楚上一世遇到黄药师是偶然巧合还是必然结果,这一世围绕在她身边的人都没有他的气息,曼璐对两人的相遇不抱很大希望,只是随遇而安,安安心心的过好自己的小日子罢了。 看到杜飞何书桓的时候曼璐就知道这是一个综合的世界,可能是半生缘和情深深雨蒙蒙的融合世界,也有可能是多个影视剧糅杂在一起。 曼璐考虑的不多,也不在乎什么剧情。所以晚上在夜上海突然看到艺名为白玫瑰的陆依萍时她也没什么感想,日子都是人过出来,她不想评判陆依萍什么,只是在心里祝愿她能在在灯红酒绿的世界里不要迷失自己。 “认识?” 曼璐回过头,轻轻晃了晃酒杯里的红色液体,红唇轻启:“第一次见,她有一副好嗓子,这首歌从她嘴里唱出来别有一番滋味。” 无聊时曼璐也会来夜上海消遣一会儿,有时候秦老板会抽空陪她小坐一会,两人认识了也有一段时间,曼璐对此人的观感稍稍好了一点,不过还是保持着安全距离,只是偶尔和他聊几句。 “是个好苗子,听说以前是音乐学院的学生。”秦老板慵懒的抽着雪茄,温润的眸子在曼璐脸上划过,“我看你最近一段时间气色大好,有没有什么秘诀教给我手下的歌女们呢?” 无论是歌女还是舞女吃的都是青春饭,秦老板目睹了曼璐从一个黄脸婆变成粉嫩大美女的转变过程,说不吃惊是假的,他在欣赏美人的同时也希望手下的女人能够多工作几年。 “有钱,一切皆有可能,只要秦老板舍得花大价钱让旗下的歌女们吃好喝好休息好,自然气色就好了。” 秦老板无奈的笑了笑,保持沉默。 曼璐也没再说什么,随意的品着酒,状似欣赏台上的歌舞,心里默默将其定义为“老狐狸”。 一曲终了,白玫瑰在众人的喝彩声中静静退到了后台。看样子,她又能收获不少花篮。随后上台的是夜上海之前的台柱子红玫瑰,自从白玫瑰来了以后她的地位就被取代了。 在曼璐看来,红玫瑰的唱歌技巧要更胜一筹,毕竟她在这方面也有着五六年的经验,只是她输就输在年龄上,陆依萍年轻,相貌出众,关键是她身上有一股不服管教的野性,这对男人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这里的男人除了来夜上海消遣的客人,还包括南京外交部的公子。 秦老板陪曼璐小坐了一会儿,就有人找了过来,虽然说的声音很小,但曼璐还是听到了‘白玫瑰’‘打架’这些字眼。 结合她之前在角落里看到的熟人,曼璐很快明白发生了什么。这又是一场老套的英雄救美的戏码。 第90章 曼曼其璐7 这天下午曼桢下了课,意外的在女子中学门口遇见了杜飞。此次杜飞被指派来采访新时代的女学生的生活动态,要求写一篇关于随着时代变迁女性思想是否解放的稿子。 杜飞心中理想的采访对象分别是陆如萍和顾曼桢,一个是出生良好、曾经是军阀家千金的大家闺秀,一个是落魄书香世家的小姐,话题性十足,也比较有针对性。 曼桢得知对方的来意,非常热心的答应了采访。由于要涉及一些家庭现状,曼桢便把杜飞带回来八角胡同,让他拍了些照片。 原本只是无关紧要的小事,但被左邻右舍的大妈们瞎起哄,不明真相的顾家人把杜飞当成了曼桢的男朋友,热情招待的同时也不着痕迹的侧面打听杜家的情况。 杜飞这辈子在外做客去的最多的是陆家,每次都是跟何书桓一起过去。虽然陆家的当家人没有冷落他们,但雪姨的关注主要集中在家世好的何书桓身上。 杜飞不是没有察觉出其中的区别对待,只是他一向大大咧咧惯了,也不在意这些细节方面。 在顾家,他是第一次享受到如此热情的款待,面对顾奶奶的嘘寒问暖,杜飞感动十足,但也有点招架不住。毕竟是场误会,杜飞怕影响曼桢的清誉,便直言澄清了他和曼桢之间的关系。 得知两人只是普通朋友,顾奶奶和顾母失望不已,但转耳听到杜飞如今还单身,她们心里又燃起了一股希望。虽然杜家父母都不在了,让曼桢嫁过去多少有点吃亏,但也正是因为这样,杜飞才会把亲家放在心上,再加上曼桢的孝顺,小两口成亲后继续照拂顾家也不是不可能的。 这对婆媳俩的算盘打得叮当响,在杜飞澄清关系后不仅没有怠慢他,反而更加赞扬他的人品出众,其殷勤程度让曼桢看了都脸红。 而杜飞却没有太多想,只是临走前对曼桢感慨,她们一家人太热情了,语气中隐隐有些羡慕这样热闹且人情味十足的大家庭。 当时曼桢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没有把家里显而易见的打算说出来,毕竟他们只是见过几次,还没有熟到这种程度。曼桢不认为自己以后和杜飞会有什么牵扯,所以言谈浅薄,没有告诉他家里复杂的情况。 即使回家后面对顾母的打探,曼桢也是态度坚决的否认两人不会有未来,顾母这才讪讪的打消了主意。 年底除夕的时候曼桢来到梧桐路请曼璐回家过年,遭到拒绝后曼桢留了下来帮她打扫屋子,迎接新年。此时曼璐私库富足,听闻家里的情况后她给了曼桢一个大红包,同时额外给了她三百块钱补贴家用。 这半年来曼璐过的安静且清闲,没有被顾家的烦心事打扰,多亏了曼桢替她隐瞒。否则当顾母手里的银钱用完了的时候就该找上门了,那时顾母逼问曼璐下落的时候曼桢死咬着不松口,声称不知道曼璐的住址。 由于曼璐当时搬家的时候起的很早,又得益于搬家公司的人手充足,在八角胡同没有弄出很大动静,等顾母发现时候曼璐已经静悄悄的离开了。 顾母没有法子,失去了曼璐的庇护,面对家里嗷嗷待哺的几张嘴,她又放不下身段出去抛投露面,只能多接活,糊火柴盒已经不能满足家庭需要了,她又出去给人浆洗衣服,缝补衣服。 曼桢也会在空余时间外出兼职,在咖啡馆做服务员,辛辛苦苦的赚取微薄的工资,对世道艰难有了更深的感悟。 这时,她才能切身体会到曼璐之前受到苦。看到家中大少爷模样的两个弟弟,曼桢狠下心把曼璐留给她的钱扣了下来,等到家中生活水平降下来的时候她在提出让伟民出去体验生活,通过卖报送货赚钱的法子。 这个提议一开始就遭到顾奶奶和顾母的反对,曼桢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冷眼看着伟民一天天抱怨,抱怨没有新衣服,抱怨饭菜不合胃口,抱怨没钱不能给老师买礼物…..等等。 过了一段没钱的苦日子,不用曼桢提,伟民自己就有了出去赚钱的想法。这次家里的长辈也阻止不了他了。 刚开始伟民放不下骄傲,总觉得卖报卖香烟会低人一等,一直觉得周围人用一种很鄙视的眼光看着他,干了两天他就死活不愿意在出门了。 曼桢知道这一情况,说服他再去尝试一次,这次她和伟民以及杰民都出去了,三个人在一起给了伟民一些勇气。 后来赚了钱的时候伟民数着自己辛苦赚来的毛零钱,渐渐克服了心理障碍,干劲十足,恨不得每天出摊,连学校都不想去了。 不上学肯定是不行的,他还是个高中生,即使现在辍学了也找不到什么好工作。而曼桢虽然大学还没有毕业,但她在咖啡馆赚的钱比他卖香烟赚的多得多,这份对比让伟民看到了学历的重要性,他也不再嚷嚷着不去上学的胡话。 除夕夜团圆饭,曼璐这边吃的比较早,她把饭订在了中午,一大桌菜吃不完的话下午还能吃。 曼桢留下来吃了饭,在饭桌上又见到了杜飞,只是这一次没有了何书桓的身影,他回南京陪父母过年去了。 三个人的团圆饭不算太冷清,加上杜飞搞笑的本质,这顿饭吃的还是比较开心的。 吃完饭,曼璐收拾残局,曼桢要买一些烟火回去,杜飞作陪。 街上很冷清,寒风咧咧,两边高挂的红灯笼在风中摇曳,曼桢戴了围巾手套还是会觉得有一点冷,她转头一看杜飞,他仅着了一件深色大衣,脖子上挂着格子围巾,脸被风吹得通红,但是好像完全不冷的样子,喋喋不休的说着去年自己一个人过年时遇到的囧事。 “你不冷吗?”曼桢缩着脖子,张嘴就吃了一口寒风,冻得她直哆嗦。 “还好啊,今年冬天可比往年要暖和多了。”在这里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杜飞习惯了这边湿冷的环境。 他后知后觉的发现曼桢冷得不愿开口,便指了一家店铺说:“那家店有卖烟花,我们赶紧过去吧。” 曼桢点了点头,加快步伐,进了门,一股暖气扑面而来。她摘下手套,挑选了几样。 回头就发现杜飞照她的样子也买了一些烟花棒。 她挑了挑眉说:“原本我还打算让你带一些回去,晚上叫上我姐一块放烟花,没想到你已经想好了啊。” 杜飞摸了摸后脑勺,不好意的说:“不是,我没想那么多,这是我买了送给你的。你家里还有两个弟弟,多买一点应该会让他们更高兴吧。” 原来是这样,大概每个男孩子都曾经非常喜欢玩炮竹烟花之类的东西,杜飞自己过了玩火的年龄,便移情到了顾家小弟身上。 曼桢谢过他好意后看着天色不早,和杜飞又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了。 最后杜飞还是带着曼桢留给他和曼璐的烟花回了家,只是这些东西最后还是他一个人放掉了,因为曼璐嫌冷,不愿意到院子里受冻。 来年六月份,曼桢顺利毕业,她大学主修文学,毕业后在杜飞的推荐下在申报做了一名实习记者,由杜飞带教,两人经常组队行动。 因为曼桢的细心和谨慎,杜飞的照相机避免了每月更换一次的悲剧命运。这时曾经的三剑客早已名存实亡,曼桢和杜飞在工作中渐渐熟悉,了解的越多两个人的关系也越来越亲近。 而何书桓心思更多的放在与陆如萍和陆依萍之间的三角恋中,时常迟到早退甚至缺勤,他家里和报社主编关系密切,即使这样玩忽职守,主编也没说什么,只是把原本何书桓要做的事情交给了杜飞。 至于陆尓豪,他正和依萍的好友方瑜打得火热,本来就是玩票性质的记者工作压根没放在心上,在有着何书桓作对比,不去上班他也觉得没什么。 这样一来,主编虽然看着他们背后的势力不会说什么难听的话,但心里积压的怒火全部撒在了杜飞身上,什么任务难搞,他就把这种任务交到杜飞手上。 谁让杜飞和另外两人称兄道弟又没什么背景呢? 高压之下,杜飞没有心思再和兄弟们搅和在一起,为人处世方面迅速成熟起来,逐渐可以独当一面。 被采访者刁难过,也被主编训斥过,这些杜飞都没放在心上,难过一阵子自己就好了。只是让他真正难受的还是何书桓他们的误解,因为相处交流的时间少了,彼此的生活又少了许多交集,等到双方察觉到的时候两边的生活观价值观都有了很大的分歧。 何书桓和尓豪重新回到工作岗位,原本属于他们的荣耀现在被杜飞拿走了,他们被主编拱了起来,没有采访任务,每日闲的发慌,都快长霉了。 对比之下,杜飞整天忙得不见踪影,跑上跑下都快跑断腿了,时不时还会被主编责骂。 虽然骂道难听,但这何尝又不是一种鞭策。这些看在何书桓等人眼中就是他们已经被主编放弃了,人家都懒得搭理他们,连骂都懒得骂还有什么比这更可悲的的。 何书桓和尓豪倒是找到了杜飞,希望和他一起外出。杜飞痛快的答应了,只是当天的那次采访原本已经水到渠成,结果被尓豪冲动的搞砸了。 为了这次任务,杜飞和曼桢不眠不休盯梢了四五天,两人都是精疲力竭,只想拍到照片拿到第一手资料,揭发地下作坊制造假药致使多名百姓无辜死亡的恶劣行径。 偏偏尓豪一到场,阴阳怪气和杜飞说话,声音越说越大,惊动了不远处巡逻的人。几个人有惊无险的逃了出来,但也打草惊蛇导致任务失败。 理所当然,杜飞回到报社又被主编狠狠骂了一顿,这次训斥,不仅仅是扣除工资那么简单,他还被下了最后通告,如果下次采访在搞砸了,他的记者生涯也就走到头了。 对于这次失误,杜飞心里多少有点怪罪于尓豪和何书桓,只是多年交情他说不出责怪的话,但也因此在之后的工作中拒绝了他俩的好意,兄弟之间的嫌隙日益加深。 第91章 曼曼其璐8 当曼桢这边学习工作一切顺利的时候,顾伟民也如愿考上了北平大学,这么多年的兼职经历,让他攒下了自己大学学费的同时为人也成熟了起来,对待家庭有责任,有担当,对曼璐的偏见也消失于无形。 他是顾家的长子,尽管长辈们有诸多错失,但出发点都是为了他和杰民。只是想起过去幼稚的自己,伟民心里对曼璐的愧疚日益加深。 这种愧疚在他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那天意外收到曼璐寄过去的五百块钱的时候达到顶点,这个越来越坚强的大男孩在那一天痛哭着,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他知道曼璐始终和曼桢有联系,否则每次在家里遇到困难的时候曼桢从哪儿弄来的一大笔钱? 既然曼璐不想和顾家其他人有所牵连,伟民识趣的没有过去打扰对方。 不过在坐火车去学校那天,他托曼桢给曼璐捎了一封信,信了是他迟来的道歉以及感谢。 其实不管是他之前的偏见怨恨还是现在的道歉感激,对曼璐来说都无关紧要。她愿意照拂顾家,不过是看在自己占用了人家女儿身体的面子上,再说她也不缺钱,漏给顾家的钱不过是九牛一毛,算不得什么。 随着第一本小说的连载接近尾声,曼璐也有了一定的读者基础,常常能收到读者们寄过来的交流信和小礼物。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也算是一炮而红了。 等她第二部小说开始连载的时候,申报主编提高了她的待遇,在原来的基础上翻了一番,为的就是这独家发表的版权。 曼璐和申报的合作相当愉快,第一部小说的出版权也交给了对方。申报投桃报李,很快给她联系好了出版社,第一批新书上市的时候,短短一个月就卖出了五千册,这还只是仅仅在上海这一个地方的销售量。 可以说每十个人里至少有一个人买了这本书。 靠着小说和写歌带来的收益,曼璐的资产迅速暴涨了几万块钱,成为一个小富婆。 与曼璐舒坦的生活相比,杜飞这段时间的日子就不那么好过。 主要是他跟何书桓之间的矛盾日益加深,住在一块总是有些磕磕绊绊。他看不惯何书桓脚踏两只船,在陆家姐妹中左右摇摆的行为,而何书桓也不满曾经身后的跟班突然脱离开来,在工作上混的比他都好的事实。 曾经好的穿一条裤子的兄弟俩,现在不说是相看两相厌但也离分手那天不远了。 这不,当何书桓发现了陆依萍的日记后觉得自己被人欺骗了感情的他把心里所有的不满与愤恨全都发泄了出来。 原本杜飞看在他失恋的份上忍受着他的无理取闹,对他好言安慰。但是对方蹬鼻子上脸,话是越说越难听,不仅是叱骂依萍的无情无义,也指责杜飞忘恩负义。 杜飞冷眼旁观听了半晌,心寒不已。 原来在何书桓看来,他杜飞现如今的成就全是靠着何陆两家的势力得来了,要不是当初何陆两人的大力举荐,他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混呢! 当时何书桓的骂声很大,曼璐坐在二楼客厅都听得一清二楚。早在何书桓脚踩两只船的时候曼璐把他踢出了朋友名单上,对他的行为分外不齿。 若不是对方谈恋爱之后几乎都是在外面吃饭,曼璐一定会把伙食费退回去,让他滚蛋! 现在嘛,听着对方不断作死,曼璐能够断定杜飞很快就会和他分道扬镳。 果然,两天之后,何书桓就搬出了梧桐路。 他搬走的那天晚上,杜飞在曼璐那儿吃饭的时候喝得大醉,毕竟是相处多年的好兄弟,弄到如今这种地步,在开朗的人也会受伤。 这时任何安慰的话语都是多余的,曼璐默默陪着对方喝闷酒,听他醉言醉语的倾诉内心的苦闷。 原来粗神经的杜飞心里也藏了不少心事,借着这次大醉,他把平日里不想说的或者无处可说的话全抖了出来。 其中让曼璐最为吃惊的是他十句话里有七八句都提到了曼桢,话里话外都是对她满满的赞赏。 不管是胡言乱语还是酒后吐真言,杜飞对曼桢有好感的事估计是真的。 想起每次曼桢来的时候杜飞的种种表现,曼璐第一次感慨自己的迟钝。 这对小冤家虽说每次都针锋相对,不停斗嘴,但也间接说明两人关系不一般。只是很可能这两人都没意识到对彼此的心意,曼璐决定推波助澜一把,促成这对姻缘。 毕竟这两人不管是家世还是性情方面,都比原剧中既定的另一半要更般配。 情深深的剧情走了大半的时候半生缘的剧情还没开始,原本曼桢应该在她毕业没多久就遇上男主的戏码,在杜飞无意的参合下故事走向了另一个未知的方向。 半生缘的剧情也由此炮灰掉了。 曼璐对此喜闻乐见。 对曼璐而言,她可以不主动招惹剧情人物,但看到一个无辜的女孩子被人诱拐骗色而无动于衷她也没那么冷血。 在夜上海从几个小流氓手中救回了醉的一塌糊涂的陆梦萍,曼璐把她带回来自己家中。回来的时候被杜飞看见了,曼璐简单解释了事情经过,就在杜飞担忧的目光中把人扶上了楼。 杜飞曾经和陆梦萍见过几次,虽然他和何陆两人掰了以后少有来往,但他还是决定去陆家走一趟,告知此事。 此时已近深夜,陆公馆一切如常,陆振华已经睡下了,王雪琴出去打牌了,尓豪和如萍都不在家。 杜飞从看门人的口中知道陆家几位主子的去向,满心失望,偌大的一个陆家竟然没有发现一个人发现陆梦萍失踪的事。 他请对方进去通报一声,不管怎么说陆梦萍的父母都在,应该会管这事吧。然而对方吞吞吐吐的就是不答应,说自己地位卑微,不敢吵醒脾气暴虐的‘黑豹子’。 杜飞无法,只好站在陆公馆的铁门外,等到尓豪他们回来。半个小时后,终于等到了人,但尓豪浑身酒气,醉的不省人事,如萍扶着他站都站不稳。 帮忙把人搬进了陆公馆,杜飞说明了来意。 如萍看了看表,指着身上的污迹和沙发上醉醺醺的人,为难的说:“我家司机回乡下了,他这个样子我也走不开。你看能不能让梦萍在你那儿歇一晚,我明天过去接她。” 如果梧桐路只有杜飞一个人住的话,如萍不会说这话,但现在梦萍已经歇在了女租客那儿,那就没什么好顾忌的。大不了她明天多带点谢礼过去给人家租客赔罪。 话说道这份上杜飞也是无言以对,他心情复杂的离开了陆公馆,回头看了一眼黑漆漆的铁门内明明是夏天却突然觉得有点冷。 曾经让他羡慕不已的大家庭,原来也没有那么多的人情味。他以为如萍至少会问问梦萍的情况怎么样,可她却一点不关心。 脸上的表情也是烦躁不耐,唯独没有担忧。 杜飞推着自行车在街上晃荡,走着走着,突然抬头发现自己走到了八角胡同。 远处时不时几声犬吠和婴儿的啼哭声让他一下子感到了人间烟火的味道 顾家二楼还有昏黄的灯光透了出来,杜飞抬首仰望,看到窗户上的两个投影,其中一个像极了曼桢的身影。 杜飞鬼使神差的停放好自行车,在窗户下吹了一段怪怪的鸟叫声。这个是他曾经和曼桢一起去野外采集野生动物照片的时候学会的,当时还被曼桢嘲笑了一番。 鸟叫声还在继续,二楼的窗户突然探出一个脑袋。 杜飞咧着嘴傻笑,惊喜的向对方挥了挥手。 不一会儿,曼桢走了下来,身上披了件薄外套,平日里扎起来的头发随意披散着。她在两步之外站定,不解的问:“这么晚了,你来找我有事吗?” 杜飞嘿嘿一笑,说:“没事,没事,就是路过。” 曼桢信他才怪,八角胡同和梧桐路在两个相反的方向,他这路过也真稀奇。 不过人都来了,曼桢也不打算拆穿他。敏锐的察觉到他此刻的心情不好,曼桢找了个地方坐下,跟他聊点开心的事或者谈谈工作上面的事。 果然,杜飞聊着聊着很快就被曼桢带歪了,完全释怀了之前低落的情绪。 楼上顾母一边糊着火柴盒,心里暗自嘀咕曼桢下去好久了怎么不上来,想了想还是不放心,便放下手里的工作,披了件衣服下楼了。 看到曼桢和杜飞沐浴在月光下坐在一块儿聊天,顾母吃了一惊,随即捂着嘴偷笑。想起之前曼桢信誓旦旦的保证,顾母也不去惊扰了这对小鸳鸯,又悄悄地离开了。 上了楼,想到曼桢好事将近,顾母心里便高兴,便一阵一阵的发笑。 曼桢和杜飞分开后回来看到顾母这个样子,奇怪的问道:“妈,你笑什么?是不是有什么高兴的事,说来让我也乐一乐呗。” “没有,没有!”顾母连连摇头,看着曼桢年轻姣好的面容心里很是得意,她两个女儿都长得好看,虽然曼璐不在身边了,但有曼桢在,她就坐等女儿女婿孝敬啰! 追问了几次也问不出什么名堂,曼桢索性也就不去管她了。 这厢杜飞心情愉悦的哼着小曲儿骑上车走了。他觉得曼桢是个很好的聊天对象,决定以后再有心情不好的时候还来找她聊天。 至于为什么,杜飞还没意识他对曼桢的不同,等到曼桢遇上沈世筠之后他才察觉自己对曼桢的感情。 那时候曼桢因为采访的缘故和沈世筠刚有接触,对他的印象不错,还没来得及进一步发展,就被杜飞几次明里暗里的搅局,和沈世筠的关系也仅仅保留在有好感的基础上。 直到很多年后,杜飞幸运的抱得美人归,谈及自己追女朋友时干过的挫事儿,曼桢才发现原来杜飞还有腹黑的一面。 第92章 曼曼其璐9 第二天早上,陆梦萍从陌生的地方醒过来,回忆起昨晚晕倒之前的画面,她的第一反应就是看身上的衣服是不是完好无损。 看到身上穿着陌生的衣服时她慌了神,跌跌撞撞的爬起来,打开门正好和曼桢对了个正着。 “如萍?!” 梦萍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抓住曼桢的胳膊,急切的问道:“昨晚是你救了我吗?我的衣服是不是你换的?这是什么地方?” 曼桢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只是例行过来看看曼璐的近况,她在楼下和曼璐见了面,两人简单聊了几句,曼璐便出去买早点了,她则被派上来照顾楼上这个女孩子。 面对惶恐不安的梦萍,曼桢态度温柔的把她扶坐到凳子上,又给她倒了杯热茶,这才解释道:“我想你大概是认错人了,我叫顾曼桢,这是我姐姐住的地方,救你回来的人应该是我姐姐。她去买早点了,你要问什么等她回来了问她就好,我也不清楚你身上发生了什么。” 这不是她第一次听到‘如萍’这个名字,能让那么多人把她俩搞混淆,难道她真的很像如萍吗?曼桢很好奇如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怎么可能?”梦萍反驳道,眼睛盯着曼桢的脸,“明明长得一模一样!” 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梦萍确信自己不会看走眼。 “你再仔细看看,我真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你看这是我的工作证。”曼桢好脾气的拿出随身携带的记者证,上面的个人信息很有说服力。 梦萍仔细看了看证件上名字,又对比了如萍和对方的发型以及穿着打扮,最后不得不承认,她确实认错了人。 “太像了。”梦萍喃喃低语,把证件还给了曼桢,追问道:“你今年多大?” “二十二岁。” “年龄竟然也一样!”梦萍有些糊涂了,世界上竟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无论是说话的语气还是外貌都一模一样,难道说这个顾曼桢是如萍遗失的双胞胎姐妹? 梦萍随即狠狠摇了摇头,把这个匪夷所思的猜想甩出脑外。 曼桢担心的看着她,这姑娘莫不是最糊涂了还没清醒了吧? 她站起来走到厨房冲了杯蜂蜜水,“喝吧,这个醒酒,也润嗓子。” 梦萍默默接过来,说:“谢谢。” 她比如萍更加温柔体贴,会照顾人,梦萍心想。在陆家,她就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隐形人,什么时候享受过被人照顾的滋味? “我叫陆梦萍,你叫我梦萍就行。”梦萍抬起下巴,一副‘我不想理你,但看在你照顾的份上勉强允许你叫我名字’的样子。 曼桢手有点痒,很想摸摸这姑娘头顶上翘起来的呆毛,强忍着用手捂着嘴咳了一声,好笑的说:“嗯,梦萍你好,初次见面,以后多多关照。” 梦萍傲娇的点了点头,说:“没问题,以后有什么事去百福路陆公馆找我就行。” 说完,一股馊味儿钻到鼻子里,梦萍隐晦的皱了皱眉,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随即又若无其事的看着曼桢,“洗漱间在哪儿?” 曼桢给她指了指方向,又把曼璐之前准备好的干净的毛巾牙刷和衣服拿给她,“热水在里面,拖鞋在门后面,有事的话叫我一声就行。” 等到曼璐买了菜和早点回来的时候,梦萍还在洗漱间里没出来。 姐妹俩在下面的凉亭下用早餐,早餐是豆腐脑和小笼包,还有刚摘下来的红葡萄。葡萄个子又大又甜,曼璐很喜欢吃,就是嫌弃有籽,分外怀念现代的无籽葡萄。 小笼包馅儿多皮薄,肉香飘得老远。这不,杜飞的狗鼻子就是闻着这股味儿醒来的。“你们起的可真早!”杜飞洗漱完了跑过来,拿起自己的那份大口啃起来。 “你昨天做贼去了?比平时晚了十五分钟啊。”曼璐打趣道。 “咳!”杜飞呛了一口,偷偷瞟了曼桢一眼,惊疑不定的看着曼璐,难道她知道昨晚他去找过曼桢的事了? “怎么?不会真被我说中了吧!” “当然不是!”杜飞连忙否认,看到曼璐意味深长的眼神,结结巴巴解释道:“这不是昨天从陆公馆回来晚了嘛。” “哦~”曼璐故意拉长的声音,视线在红着脸的曼桢和局促不安的杜飞两人间徘徊,然后了然的点点头,说:“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 梦萍一句话问出了杜飞的心声。 她洗完澡出来,听到楼下的说说笑笑的声音,便跑了下来。 看着桌上非常普通但香味十足的早点,梦萍问:“这里有我的份吗?” “给,坐下吃吧。”曼桢把留给她的推了过去,四个人正好坐满四张石凳。 陆家来人非常及时,他们车子到巷口,院子里的早餐也刚好吃完。原本以为来两个人就差不多了,没想到陆家几乎是全员出动,这阵仗让梦萍很是受宠若惊。 不过得知他们来这里更多的是为了见识那位据说和如萍长得一模一样的曼桢时,梦萍心里涌现出一种‘果然如此’的挫败感。 话说昨晚在夜上海看到梦萍被小混混纠缠的除了曼璐还有何书桓和陆依萍两个人,何书桓被陆依萍拉走后左思右想心里很不安,所以第二天早早地去了陆公馆。 没有看到梦萍的影子他心里咯噔了一下,直到听了如萍的解释他才松了口气。说到要去梧桐路接人的时候他无意中提了句曼桢,瞬间勾起了大家的好奇心。 年纪最小的尔杰闹着要去看热闹,王雪琴一向宠溺他,便依了他的意思带他出来了,只有陆振华,向来很少外出,也不信这种无稽之谈,就没有凑这个热闹,所以除了他,陆家人几乎都到了。 “雪姨,尓豪,书桓,如萍,你们都来啦。”杜飞向众人一一打了声招呼,礼数相当周全。 王雪琴敷衍的颔首回应,视线落在梦萍身上,不满的训斥道:“夜不归宿,你行啊你!是不是以后还要来个离家出走气死我才甘心啊!” 梦萍乖乖的低下头,说:“妈,对不起,让您担心了。” 王雪琴瞪了她一眼,“站我后面去,回家在收拾你!” 语毕,转过头虚假的笑着看向曼璐,故作亲切的握住她的手:“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要不是你……这小丫头还不知道会受什么委屈呢。” 曼璐把手抽出来,客气地推辞了一番。 两人彼此假惺惺寒暄的时候,尔杰蹦蹦跳跳的跑到了曼桢面前,歪着脑袋看看她,又看看如萍,然后惊奇的拍着手叫道:“真是一模一样呢!妈,你该不会是当初生了一对双胞胎,弄丢了一个吧?!” “没大没小的,瞎说什么呐!”王雪琴板着脸训斥,对曼璐和曼桢满怀歉意的笑了笑。 可惜小霸王陆尔杰压根不吃她这套,把如萍拉了过来让她并排和曼桢站在一起,嚷嚷道:“你看,是不是一模一样!如果在换上一样的衣服和发型,你能认出来哪个是如萍吗?” 他这一弄,几个人的视线自然都落在两个相像的人身上,就连曼桢也是好奇的看着对方,如同照镜子一样在对方眼里也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这种感觉很奇怪,明明之前见都没见过,却奇异的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若不是确信自己当初只生了如萍这一个,王雪琴也怀疑眼前的姑娘是她失散多年的女儿,但,怎么可能呢?! 即使两人再怎么像,顾曼桢也不可能是陆家的孩子。热闹看过之后,除了感慨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双方的生活该怎么样还是怎样,一切如旧。 “姐,你说有没有可能她真是我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姐妹呢?”曼桢偶尔会把这事拿出来说道说道。 曼璐淡淡的泼了盆冷水:“你想太多了。” 曼桢嘻嘻一笑,便换开了话题。 时间走得很快,一眨眼,眼前的平静生活就被东北的一声炮响搅得支离破碎。卢沟桥事变标志着抗日战争正式吹响了号角。 在日军把进攻目标转移到上海之前,曼璐停止了上海的一切事业,把身上的现金都换成了金条。 她去夜上海给秦老板打招呼,看到这里依旧歌舞升平的模样心里叹息不已,战火无情,到时候不知道多少人会家破人亡。 秦五爷看到她脸上沉重的表情,笑着调侃道:“怎么,战争还没打到上海呢,你就怕了?” “谁不怕死?这场战争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打到上海,秦老板不妨考虑一下给自己留条退路。” “退?哪里是安全之所?与其四处躲藏,惶惶不安,还不如坚守阵地,听天由命。” “我命由我不由天,秦老板,您应该也不是信命之人吧。” “谢谢你给我提这个醒,不过即使日本人打来了又怎么样?它能屠尽中国人?不见得吧,这里是公共租界,各国大使常来娱乐,日本人有那个胆子杀掉这些人吗?” 曼璐心下了然,知道对方有了万全之策便不再多舌,拿了最后一笔钱便离开了。 诚然如秦老板所说的,在上海这个地方避开战争只要躲在租界就行。 但曼璐还是一心决定出国,留在上海只是苟延残喘,既不能舒心的活着,也无法在这场侵略战中奉献一己之力,还不如出去开辟自己的疆土,曲线救国。 第93章 曼曼其璐10 战争打起来,第一个影响的便是物价。物价飞涨,钱也跟着贬值,即使这样还是有不少人抢购物资,囤积粮食,所以粮价和食盐的价格几乎一天一个价。 这让原本还能维持生活的普通百姓瞬间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而顾家的情况要更糟,原因在于当初送房子给曼璐的那个商老板逃难到了上海,他拖着一家老小,堵在顾家门口,拿着房契要把顾家人和楼下的租客都赶走。 曼桢赶到梧桐路求救的时候曼璐刚从夜上海回来,听了她的转述,曼璐好半天才想起商老板这个人是谁。 这也是曼璐的疏忽,当初住进去的时候没有把房契要到手,后来她穿过来了也没考虑到这事,但谁能想到已经消失的人会再次出现呢? 现在来上海避难的人数骤增,各处的住房都是紧俏货,这个时候去租房子显然来不及了。 曼璐看了看楼下的院子,瞬间有了主意。 “你先回去安抚好姓商的,他还算是个讲理的人。如果要你们搬房子你们就搬,搬到梧桐路来。至于楼下的租客,你自己看情况处理,或者退了房租让他们走,或者就交给姓商的,想必他也愿意每个月多个进项。” “我们搬到梧桐路了合适么?这不是杜飞的房子吗,要不先跟他商量商量?” “嗯,我去申报报社找他。他应该会同意的。”毕竟这住进来很可能是他未来的亲家。 话分两头,曼桢得到主意后拿了钱回去了。曼璐转身把屋子里的金条提了出来,存进了花旗银行,又去酒店订了间房间,才打车去找杜飞。 果然,杜飞二话也没说就答应了,他还担心顾家人住二楼住不下,提议顾家小弟杰民搬下来跟他住。 “我一会就搬去酒店了,楼上的空间够住四个人,实在不行了,在堂屋隔一间小房子就好了。”曼璐拒绝了杜飞的好意,并且劝解道:“让他们住进来是不得已,你自己凡事长点心,别太大方,有事多问问曼桢的意见,不要急着做好人。” “哦。”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杜飞还是记住了这些话,不过,“你去酒店干什么一家人住着多热闹啊。” “以后你就会明白的。好了,话不多说,你去那边看看曼桢什么情况吧,我怕她罩不住场子。” 劝走了杜飞,曼璐便开始收拾行李,主要是衣服和常用的东西,两个小皮箱就装下了。 直到现在曼璐还是不想面对顾家人,不过她给他们每人准备了一张飞往美国的机票, 如果顾家愿意出国,她可以一直暗中资助,也许因为陌生的环境会有些不适应,但至少能有个安稳的生活。如果不愿意,那她会在走之前在法租界给他们留一栋房子,然后给曼桢一大笔钱。 杜飞到达八角胡同的时候顾家下面还是闹哄哄的,商老板的妻子从顾老太太的对话中猜到了这房子的用途,扑在地上一会儿骂顾家,骂曼璐,一会儿骂商老板在外偷腥,哭自己命苦。 原本无人知道的事情一下子抖了出来,左邻右舍全都围于一旁对顾家指指点点。曼桢气的直哆嗦,她恨自己无能,也怨家人的无情。 为了一栋房子,就把曼璐的过往大肆宣扬开来,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曼桢拦都拦不住。 明明有了更好的出去,偏偏顾老太太认死理,死活不愿意搬走。 可是人家拿着房契找上门,就算她撒泼耍赖也无济于事。 杜飞被迫听了一会,得知曼璐曾经做过舞女心里非常惊讶。他越过拥挤的人群来到曼桢身边,护在她前面和商家人对峙。 原本欺负顾家无主事男丁的商家人看到杜飞,稍微收敛了一点。 最后经过协商,证明了房契的合法性,杜飞便说服老太太搬家。 杜飞的话在老太太心里比曼桢说的要管用,她确定住处有了着落后不哭也不闹了,欢欢喜喜的收拾了东西,准备搬到新居去。 随后曼桢万分抱歉的对杜飞表达了谢意,只是听到曼璐搬走的消息时,她的心一下子跌入谷底,空落落的,没个着落。 经过此事,杜飞也恍惚明白了什么,从不在顾老太太和顾母跟前提及曼璐,所以两老始终不知道她们住的是曼璐之前的房子。 一个星期后曼璐找上了曼桢,把机票和钱都给了她。姐妹俩坐在一块儿,相顾无言。 最后曼璐还是一个人去了美国,故土难离,即使战争越来越逼近,顾家也是不愿意去一个言语不通的地方。 在华尔街安顿下来后曼璐便开始进军股市。在一个安全的范围内一小笔一小笔的买进卖出,逐渐积累资本。 她在美国用易容术把自己伪装成了一个地道的美国人,创办了自己的药品公司。公司的支柱产业之一是美白护肤品,专门倾销给上流社会的名媛贵妇们。 赚取的利润在投入到药品生产中,把战场上急需用到的各类消炎止痛药纱布绷带等医疗用品源源不断的偷运回国。 1937年到1938年底,抗日战场上主要是国统军在正面迎敌,不管这个政府日后的情况怎样,至少现阶段它是抗日的主力军。 曼璐的药品以及武器也都提供给前线的国统军,在支援抗战的过程中她始终没有出面,请了那边的华侨商会帮她处理这些事。 两边的联络人是一位代号为‘青瓷’的中国人。曼璐负责把物资运输到巴黎,接下来把东西运回国内就是这位中间人的事了。 这样的秘密资助经过了两年,随着战争进入战略相持阶段,*逐渐*,地下党的游击战开始发挥主力作用的时候,曼璐在一次商业聚会上搭上了上海明氏集团这条线,让她手下的华侨出面把药品以极低的价格卖给对方,至于武器,则是暂时减少了向‘青瓷’的供应,把它们转运到了延安。 她的这些曲线救国的动作十分隐蔽,再加上她伪装成美国人后顺便捏造了一份足以以假乱真的英国落魄贵族的身份,和顾家彻底斩断了联系,帮她做事的华侨也是祖辈开始就转移到美国来的清朝后裔,家世清白。 凭借股市上的发力以及药品公司的良好运营,仅仅两年曼璐就成了美国新兴贵族,拥有自己的庄园和农场。 靠着慈善事业积累起来的好名声,谁也不会想到国共双方的秘密资助人是她这个和遥远的东方国度完全搭不上边的人。 处在美国的金融风暴中心,曼璐真实的感受着靠发战争财而一夜暴富的人们的癫狂。她游刃有余的游走在各方势力中间,小心的探听着国内的战争情报。 等到抗战胜利以后,她派人返回上海寻找顾家人的踪迹。只可惜,战火纷飞,无数家庭毁家纾难,凭借八年前的些微线索很难找到曾经熟悉的人。 曼璐派过去的人找了两年,在内战爆发最严重的时候仍是一无所获,只得讪讪的返回了美国。 不久,新中国成立。曼璐这次亲临上海,回到八角胡同,回到梧桐路。但时事变迁,熟悉的街头早已没有了熟悉的人影。这次打听,没有得到顾家的消息,反而得到了不少关于何书桓他们的传闻。 那三人之间的爱恨纠葛经历了战火纷飞仍是没能有个好结果,何书桓在两个女孩子之间左右摇摆,最终陆家姐妹俩都离开了他,重新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家道中落后他一个人过的分外凄惨。 陆家其他人的结局倒是跟原剧差不多,改变了既定命运的只有梦萍一人而已。 她在巴黎留学的时候嫁给了当地的一个老外,也是她师哥,两人结婚的第二年就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混血的宝贝,长得非常漂亮。她老公是个生活作风严谨,非常顾家的好男人,夫妻俩的婚姻生活也是和和美美的,是当地小镇上公认的模范夫妻。 1956年,曼璐终于见到了曼桢,杜飞以及他俩的一双儿女。 一行人在一个安静的包厢里谈及往事,不胜唏嘘。 战争开始,顾家人费力联系上在北平上学的伟民,等他回来的时候当初曼璐留下来的机票,已经被顾老太太转手卖了换了两袋大米。 等到战火波及上海的时候物价暴涨,到处都是逃难的人。即使曼璐给他们留了房子,一家人也难以维持生计。顾家老小便打算返回西安老家,结果走的时候被人群冲散了,至此各奔东西,不知去向。 跟在曼璐身边只有年纪最小的杰民,她手里还有些钱,和家人离散后她又回到了梧桐路,结果只等到了杜飞回来。 后来姐弟俩和杜飞一起商量着逃到香港去,那时候杜飞已经对曼桢表白了心意,只是曼桢顾忌着当时的乱局没有马上答应。 两个人在香港稳定下来后就在一起了,互相扶持着走过了艰难的岁月。等到抗战胜利的时候原本打算回大陆看看,不料小女儿降世,两人只好再等等。结果就等来了内战爆发,这些年一直没有回上海,所以曼璐的人始终没有找到他们。 经过多发打听,顾家其他人的踪迹犹如石沉大海,了无音信。 曼璐在上海给顾家两老立了碑,又留了人一直坚守在梧桐路的旧院子里,只要伟民回去看一眼,就能知道曼璐和曼桢的情况。 可惜一直到曼璐离世,都没有再听到他的消息。 第94章 玄凤1 天野苍茫,罡风咧咧。 寒风呼啸,飞舞的雪花簌簌落在青灰色裘衣的蓬松毛领上,不一会儿便落下薄薄的一层雪白。 寒意刺骨的山头,青衣男子望着眼前的皑皑白雪,双手环胸轻轻叹了口气,呼出的热气瞬间化为白雾,迷糊了视线,一如他此刻心情,复杂难测。 一丈之外的石屋前有个灰色的身影在那儿走来走去,神情焦虑的看一眼男人,又转过头盯着石屋的两扇木门。 石屋里传来女子凄厉的呼喊声,声音痛苦的让人揪心,响了一夜的呼痛声突然弱了下去,好像闷哼的痛苦呻、吟,随即一阵急切的‘啊啊啊’的声音交织在闷哼声中,这声音年老晦涩夹杂着丝丝慌乱。 “小凤,你怎么样啊?!”灰色的身影趴在门上听着里面的动静,恨不得立刻冲进去一看究竟。等了好一会儿得不到回答,他又慌慌张张跑到青衣男子跟前,央求道:“师父,你进去救救小凤吧!” 这会他已顾不得什么礼法,什么合不合适了。 男子面容冷峻,古井无波的眼眸眺望着远方,对他的话充耳不闻,挺拔的身影背对着石屋好似一座没有感情的雪雕。 灰影跺了跺脚,无奈的返回石屋前,满心焦急的来回踱步。 石屋内燃着两个火盆,却也不比外面暖和多少。凛冽的寒风从墙体缝隙不断吹进来,屋子里的两个人却都是大汗淋漓,唯一清醒着的老妇人目光担忧的看着床上呼吸越来越微弱的孕妇,手上的动作一刻也不敢停的按揉着女人高耸的腹部。 年微微醒来的时候看到陌生的青色床帐,迎上老妇人惊喜的目光,刚意识到自己又穿了,就被下腹不断传来的剧烈疼痛占去了所有心神。 原主正在生孩子,她瞬间明白了当下的处境。 巨大的痛苦折磨得她一阵阵冒着冷汗,她咬着被子,两手抓紧身下的床单,使出吃奶的劲拼命收缩,向外挤压她肚子里的孩子。 一口气用到底,年微微无力的瘫了下来,可是没有听到婴儿的啼哭声,她就知道这份痛苦她还得继续承受下去。 分不清是过了多久,年微微重复着吸气、用力、呼气的死循环,一个孩子生下来还来不及欢喜,熟悉的钝痛又席卷而来。 年微微在心里狠狠骂了句脏话,等第二个孩子生下来的时候她也去了半条命,虚脱到极致,没有跟孩子见一面就彻底昏睡过去了。 哑婆一个人手忙脚乱地抠出俩婴儿嘴里的污秽,听到两道洪亮的哭声后便给她们清洗身上的血迹和胎衣,抽不出空出去报平安。 石屋外陈天相听到此起彼伏的婴儿哭声,喜极而泣,对着师父的背影大声喊着:“师父,生了!” 如此响亮的哭声不用他提醒青衣男子也听见了,他微不可见的舒了口气,转过身对徒儿说:“为师先回去了,你在这里照顾她。” “师父,你不进去看看孩子吗?”陈天相站在男人面前,小心翼翼的说道。 “不见。” 男人面无表情的甩下这么一句便扬长而去,其视线自始至终都没有落在石屋上。 不久,哑婆出来给陈天相比划了个‘二’的手势,又马上回到了产房,处理其他事情。 陈天相傻笑着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感谢老天爷保佑,感谢老天爷保佑……” 年微微再次恢复神智的时候距离她生产已经过去了四个时辰,屋外的雪花还在飘舞,天还亮着,房里的血腥味驱散了不少。 襁褓中的两个小娃娃一左一右地躺在她身侧,呼呼大睡。给她接生的产婆在床边坐着睡着了,眼底的青黑明显,呼吸平稳,连她醒来的动静都没能惊醒她。 年微微伸手搂住两孩子,也不敢有什么大的动作,因为动一下身子就疼。头上包裹的头巾在她侧头的时候散了开来,她也有心无力。 躺在床上听着外面呼呼的风声,年微微闭着眼睛翻看这一世的记忆,随后又不死心的查看世界剧情。半晌后她怏怏地睁开眼,无精打采的盯着头顶的青帐,心里很是不得劲。。 这一世她是雪花神剑中的聂小凤,一个为爱癫狂一生的女人。 作为魔教唯一的幸存者,爱上武林正道首领罗玄,一开始就为这段恋情打下了悲剧的烙印。 更何况罗玄对她有八年的教养之恩,虽不是亲传弟子,但也有师徒之名。 在礼法森严的古代,师徒相恋形同乱、伦,偏偏聂小凤甘冒天下之大不韪。 她穿来的时机很糟,帮着聂小凤把两个私生女生了下来,以后不仅要面对天下人的口诛笔伐,还要忍受罗玄对她的冷暴力和囚禁。 对于目前的处境年微微深感无力,如果没有珠胎暗结还好说,大不了把雷雨夜的那场意乱情迷当做一夜情。 或者在最开始得知怀孕的时候潜入山下,改名换姓隐于大市,扮作死了丈夫的新寡,安心把两个孩子抚养成人即可。 可现在呢,多了两个摆脱不了的麻烦,生死大权还掌握在别人手里,没有人身自由,想想就够悲催的。 不过… 年微微想到什么,试着运行了一下逍遥决,运行了一个大周天之后感受到丹田处暖暖的气息,她心里稍稍松了口气,也许是这身体原本就习武的缘故,她在这一世可以修炼逍遥决。 有了实力才有话语权,她只要把本事练到家,终有一天可以随心所欲,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远离是是非非。 如此想着,年微微运了一会儿功,一个时辰后她摇醒了产婆让她去弄点吃食来,将近一天没吃东西,腹中空空,再次感受到了饥饿的滋味,偏她还是个产妇,要喂养两孩子,实在饿不得。 产婆是个哑巴,但还是能听懂年微微的意思。不过听懂了,她却没有出去弄吃的,而是对年微微比划了几下。 年微微看不懂她比划了什么意思,又怕吵醒女儿,只好又小声对她说了一遍:“我饿了。” 她的意思是让产婆去催促陈天相送饭来,石屋没有做饭的条件,干等着还不知他什么时候送过来呢。 可哑婆也不知道去哪儿找天相,她上了山就被送到了石屋,只见过天相和年微微两个人。她又比划了一通示意年微微稍安勿躁,见对方还是满脸茫然。她无可奈何的走了出去,走在石屋外的篱笆附近就停了下来,向某个方向张望。 年微微在房间里等啊等,等了将近一个小时都没等到哑婆回来。正猜测哑婆是不是跑了的时候门被打开了。 身着灰色短褂的年轻人拎着食盒走了进来,哑婆紧随其后。 “你给我送了什么好吃的?”年微微伸长脖子望过去。从聂小凤的记忆里她知道这个憨厚老实的年轻人就是她从小玩到大的小伙伴陈天相,也是罗玄的丹童。 她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从食盒了拿出一个个碗碟。白水煮豆腐,素炒萝卜丝,清炒小白菜……然后,没了! 年微微不敢置信的看着那三盘没有丁点油星的素菜,不死心的问:“这是给我吃的?” 陈天相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说:“对啊,都是你最爱吃!” 要命了! 年微微苦着脸内心抓狂,你说你聂小凤学什么不好啊,非要学你师父过苦行僧的生活,就算证明了你是个心地善良不杀生的人,也用不着如此苛待自个儿啊,这还怀着孕呢,真是愚不可及! “我要吃肉!鸡肉,鱼肉,猪肉…..总之不管什么肉你都给我弄过来!”年微微瞪着他不满的抗议道。 陈天相傻眼了,呆呆的问:“这个时候我到哪儿去给你弄肉?” “我不管,我今天一定要吃到肉,否则我下不了奶,饿到宝宝了都怪你!” 听到某个敏感词的单纯的年轻人脸上瞬间爬满红霞,避开她的视线低声说:“我….我这就去给你找….” 害羞的年轻人说完就跑了,年微微看着冒着热气的米饭,咽了咽口水,感觉更饿了。忍了一会儿,她对哑婆使唤道:“把碗给我。” 纯天然的食材味道不算太好,但胜在新鲜,两大碗米饭下肚,年微微有了些饱腹感,许是饭菜的香味勾起了宝宝的食欲,两个小家伙也相继饿醒了,张开嘴就开始哭嚎。 刺耳的声音险些把鼓膜震破,年微微皱着眉把身后的孩子挪到前面来,在哑婆的帮助下让她们一边一个进食。 在她昏睡期间,哑婆就用热毛巾给她敷过,当时给刚出生的小婴儿喂过一点奶。 不过这身子到底是初产妇,又缺少油水,奶水量还有点少,两个宝宝吸允了一会儿没有了就开始咬,即使没有牙齿,那牙根咬起来也是生疼的要人命,要不怎么总说‘拿出吃奶的劲儿’呢。 年微微把咬得凶狠的姐姐递给哑婆,让她喂些清水下去。她怀里这个文静的是妹妹,妹妹的食量小,性格也乖巧,吃得差不多就不闹了,躺在一边安静的吧唧吧唧嘴吐着泡泡。 从她们红彤彤皱巴巴的脸上也看不出长相随了谁,年微微看了一会觉得没意思,就寻思着给她们取什么名字。 这种事她们亲爹是指望不上了,想想原剧中罗玄随手取的名字,玄霜,绛雪,血红色的霜和雪,这一听就不是什么好名字。 年微微生过的孩子不少,但一直对取名这件事很头疼,以往还有另一半可以商量商量,现在她一个人只想取个简单好记的名字,嗯,干脆就叫年玉兰和年玉蓉好了,小名兰兰,蓉蓉。 年姓随她,也是聂小凤生父觉生大师出家前的俗家姓氏,当然,这个很少有人知道。 逗了一会小宝宝,年微微便有些精神不济,这次生产还是亏损了身子,接下来几年都得好好调养,否则落下病根,以后难以受孕不说,年老了也是各种疾病缠身。 让哑婆看着孩子,年微微沉下心闭上眼睛暗自运行功力,一遍又一遍的默念心法,让真气在身体各处游走,修复受损的筋脉。 之前聂小凤偷偷练功,没练出什么成就来,反而因为急于求成,对筋脉多有损伤。 光是修复身体遗留的隐伤就需要她日夜不辍的运行七日功力,时间紧迫,她是半点都不想有所耽搁。 第95章 玄凤2 哀牢山-朱翠峰-仪正院-书墨阁。 柔和的阳光散落在书案上的画卷空白处,青衣长袖执笔点墨,笔尖所到之处,幽幽的墨香便晕散开来,在空白处留下或深或浅的水墨印迹。 长长短短,曲折蜿蜒的线条在笔者手下显现出一个五官精致,身材高挑的仕女图像来,浅浅勾勒的弧度似笑非笑,眼波流转的眉眼温柔如水,纤纤素手交合而握,半隐于广袖长裙中。 点睛之笔落下,青衣男子目光温柔的注视着画中女子,似有千言万语,道不尽许多相思。 陈天相推门而入,神奇地看着师父脸上的表情由柔和化为严厉,心中茫然无措。他的视线状似随意的瞟过画上的女子,却只见到了一片鲜艳的桃花,画卷就被师父收了起来。 “什么事?”清冷的声音不带一丝人间烟火。 “师父,小凤说想吃肉,我……我在后山猎了一只野兔。” 陈天相心虚的低着头等着被师父责骂。 “嗯。”男人随意应了一声,头也不抬的用红绸带系好卷轴,小心的存放于一旁的画瓶中。广嘴青花瓷里已经存放了许多画卷,而其相邻的那个瓶中也都装满了长短不一的卷轴。 忙完这些看到徒弟还在,男人便问了句:“还有事吗?” “啊?”天相茫然的抬起头,在师父淡淡的注视下紧张的回道:“没……没有了。” “下去吧。” “喔。”糊里糊涂应了句,天相抬脚就走,走到书房外了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违背道训做了杀生的事,师父竟然没有责骂他。 他挠了挠头,不知道师父是没有听见,还是听见了不打算怪罪他,一时踌躇不前,不知是进去再陈述一遍,还是回厨房去处理那只兔子。 他在原地纠结时,眼前的房门自己打开了。 “师父。”天相嗫嚅说道。 “你在这儿做什么?” 陈天相局促地捏着衣角,嘴唇动了动,还没开口,他师父自己就先说话了。 “对了,日后你下山记得买几只老母鸡,熬了汤送到石屋那边去。她若还有要求,你一一满足她便是,不用特意向我汇报。只有一点,不能私自带她下山,记住了吗?” “记住了。”天相呐呐回道,自从那天雷雨夜后他第一次听到师父说这么长的话,竟一时忘了作何反应。 索性他师父也没有指望这笨徒弟有朝一日能开窍,交代完事情便自行离去了。 陈天相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师父衣袂飘飘的背影,突然觉得师父也不是那么讨厌小凤,虽然这几个月师父有了很大变化,但他还是那个会默默关心徒儿的好师父! 在石屋的第一晚,年微微睡得很不安稳。孩子半夜里哭醒了好几次,都是因为饿了哭,但每个孩子饿点又不一样,往往这个孩子喂饱了,过了一会儿那个又开始闹了,虽然妹妹玉蓉性格文静,但那是在她吃饱喝足的情况下,否则饿了她照样要哭。 就算有哑婆帮忙带着,一夜下来她也累得慌,怀孕后浮肿的脸上挂着两个明显的黑眼圈,早上醒来哈欠更是一个接一个,练了一晚上的真气也都消耗尽了。 她有真气支撑着情况还稍微好点,但年纪大了的哑婆却是明显吃不消,处于抱着孩子随时都能睡着的状态,再加上石屋环境简陋不保暖,哑婆好像也有点受寒,早上一直在擤鼻涕。 等到陈天相送饭来的时候年微微便提出要多请几位大娘来帮忙。 话音刚落,哑婆便急忙比划着表示自己能够照顾的来。她不想被这么早送下山去,比起在家里面对赌博喝酒还打人的丈夫,哀牢山对她来说简直是世外桃源。 陈天相弄懂了哑婆的意思,连忙安抚道:“大娘您别急,小凤没有要赶您下山的意思。小凤,你说是吧?” “是啊,大娘我看您一个人太辛苦,多找几个人上来帮您分担一下也是为您好。您不用担心,我这坐月子期间还得让大娘多费些心思呢。”年微微收到天相的暗示,如是说道。 哑婆笑着摆了摆手,表示这都是她应尽的本分。知道不会被赶走,她便安心抱着孩子走开了。 陈天相一边给年微微添饭,一边说:“你想请什么样的人?我一会下山了帮你找找。” “也不用太多,两个就够了。最好是有过生养经验的大娘,人要看起来长得周正,身上拾掇得干净整洁。实在找不到,机灵会来事儿的丫头也行。” 年微微想到陈天相的办事水平,只好一再降低标准,只求他能顺利办好这件事。 天相点点头,又问道:“你还有什么要带的?” “再买两床棉被,请人的时候也让她们多带些厚实保暖的衣物。这里晚上太冷了,你看西北那面墙还有一条细缝,整天有寒风灌进来,就算屋子里烧了两个火盆也不顶事儿。你一会儿记得把那儿堵上。” 年微微喝了口热汤,接着说:“山下见到好皮子的话也多买几张,对了,别忘了扯两匹棉布,如果拿得下,再买半匹锦稠。暂时就这么多了,下次你下山的时候我再告诉你其他的。” 反正花的不是自个儿的钱,年微微可着劲提要求。 要买的东西很多,陈天相把她的话重复了几遍才记住。听到年微微叫两个宝宝的小名,他惊奇的问道:“你给宝宝取名了?”为什么不让师父取? 年微微分别指着宝宝说:“嗯,年玉兰,年玉蓉,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听?” 天相喊了几次,不解的问:“好听是好听,可为什么要姓年?” 姓聂,或者姓罗不是更好吗? 年微微狠狠敲了了下他的榆木脑袋,答非所问:“笨死了!” 她到底是没有跟他解释很多,让他把墙上那条缝用枯草堵严实了就把人撵走了。 屋外的飞雪下了一夜终于停了,太阳难得离开云层露了面,虽然光线没有温度,但看着也让人心情大好。 哑婆在外面扫了一盆积雪回来,放在火炉上化成水,待水热了便把堆积的尿布泡进去,洗干净了,晾在屋里临时牵的晾衣绳上。 小孩子排尿很快,一会一泡,更何况是两个轮流着来,原本准备的尿布就有些不够用,只能边用边洗,往往刚刚干透了,就得拿来用。 这样一来屋子里的味道就很难闻,产妇下面流出的恶露的血腥味和婴儿的屎尿味儿混在一起,封闭在一个小屋子里,被热气一发酵,那味道真是绝了。 幸好年微微醒了以后一直没出去过,闻久了也适应了,不会觉得有多难受。也难为哑婆和天相每日进进出出还能在这股味道的熏陶下面不改色。 面对异常简陋的石屋,年微微决定一出月子就搬回如月苑去。山上的屋宇占地广阔,她的如月苑和罗玄的仪正院中间还隔了两道院门,平时不主动往他跟前凑,碰到的机会不大。 不管怎么说那边都是木质房屋,保暖性能和家具都比石屋齐全,关键是距离厨房近,想吃什么都能很快弄来。不像现在,只能等陈天相来了才有的吃。 石屋距离朱翠峰的院落还有一段距离,他送来的食物往往都是温热的,味道也不如刚出锅的好。 也就只有聂小凤会傻傻地凭着一些虚假的憧憬在这个如同囚室的石屋里熬过漫长的孕期。 当天下午,满载而归的陈天相很快赶回了石屋。棉被布匹都买了,同时他还带了两个人上来。 年微微看着他身后那两个瘦骨嶙峋如同乞儿一般的小孩子,颇为头疼的揉着脑袋对天相说:“你把他们带上来,是要他们照顾我呢,还是我来照顾他们?” 一看就是他随手从乞丐堆里抓出来的,那头发一缕一缕的结成一团,脸上乌漆墨黑的就像刚从烟囱里爬出来的,干瘪的小身板分不清是男是女,最高的那个也才刚刚到他胸口。 两人穿着单薄破烂的衣服缩在门外面瑟瑟发抖,却也没有向温暖的屋子里迈出半步,大概也是知道他们这副模样会遭人嫌弃。 同情心泛滥的陈天相被年微微这一问,张了张口,笨拙的说不出话来。 他看了眼蜷缩在一起的两人,试着说服年微微:“他们很机灵,也很懂事的,回来的时候帮我拿了不少东西,中间没有休息,也不喊累。你就让他们留下来试一试,如果满意的话就留下他们。” 两孩子也很有眼色,趁机跪在地上央求道:“姐姐,姐姐,你收下我们吧,只要有口饭吃,我们什么脏活累活都愿意干。” 两道粗细不一的声音响起,年微微敏锐的察觉到她看走了眼,这哪是两个女孩,分明是一男一女好伐! 寒风吹来,年微微拢了拢被子,无奈的说:“你们先进来,把门关上。” 两人麻溜地跨了进来,掩上门,然后紧贴着门站在原地。 年微微很想叹气,见天相还是一副懵懂的样子,她无力的指着个子高的那个女孩子,说:“把她留下,另一个你带走。” 男孩女孩立即跪了下来,可怜兮兮的求收留。天相也在一旁替他们说好话。 看着他们可伶的样子,年微微心里十分不忍,她也是当妈的人,最见不得小孩子受苦。如果没看见,她还能当做不知道,毕竟这世上可伶的人多了去了她也不能每个都去救。可这两个已经被陈天相送到眼前了,她若是不管难道看着他们冻死饿死吗? 第96章 玄凤3 “他是男孩,肯定不适合来照顾我。你若是可怜他,你把他带回朱翠峰去。”年微微直言不讳点拨天相,“这个小姑娘,你也先带回去,让她洗漱干净了再过来。回去最好让拿药水给他们泡一泡,把身上的虱子灭一灭,你自己也别忘了泡一下,等过两天虱子灭完了再把她送过来。” 接着她又补充道:“等会你来送饭的时候再顺便送两碗姜汤来。”姜汤是给哑婆的,预防伤风感冒,有备无患。 “我知道了。”见小凤同意留下两人,天相满心欢喜的答应了。 “对了,我让你买的东西有哪些让他们碰过了?”年微微想了想,还是担心虱子的问题,毕竟她买的很多东西都是要用在婴儿身上的。 陈天相摇了摇头,老实说:“没有碰其他的,就是帮忙抓了两只鸡。” 年微微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刚刚还说拿了不少东西,原来只是两只鸡啊。 “行了,我知道了,你赶紧回去做饭吧,我饿了。记得这次带两个食盒来,之前的饭量我一个人都不够吃,你觉得我跟哑婆两个人能吃饱?” 对于这一点年微微相当有怨念,要说陈天相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听话老实,但也就是太老实了,不知变通,什么都要人说出来了,他才会去做。 也难怪他痴心一片,聂小凤就是看不上他。 见他还迟钝的呆在原地,年微微烦躁摆摆手把他们都赶走了,揉了揉额头,感觉心好累。 哑婆走了过来,把玉兰放在床上,给她倒了杯茶。 年微微没有喝茶,她让哑婆把半匹锦稠和针线拿了过来。 姐妹俩的衣服也准备的不多,她打算用锦稠给她们做些贴身衣物,至于尿布,用吸水性能强的棉布更合适,都是些简单的针线活,虽然需要量比较大,但也不费事。 一个月的时间在忙碌中转瞬即逝,出了月子,年微微扔掉头巾,迫不及待的下了床,最想干的一件事情就是痛痛快快洗个热水澡。 可是石屋条件有限,她要洗澡最好是先回如月苑去。 这样一来,搬家的事自然就该提上日程了。即使这个冬天时常刮风下雪,也阻挡不了她搬家的决心和热情。 还有半个月是除夕,她可不愿意自己在这里的第一个新年之夜是在冰冷的石屋里度过。 不过这搬家也有个讲究,她总不能偷偷摸摸搬回去,然后被罗玄发现了又赶出来吧? 于是年微微便找了个机会试探试探罗玄的态度。 “天相,师父最近过得怎么样?” 天相抱着孩子愣了一下,为难的说:“小凤,你怎么突然问起师父了?如果你有什么事,告诉我,我帮你转达。” “你这是什么话,做徒弟的关心师父不是很正常吗?”年微微翻了白眼,也不跟他绕弯子了,直截了当的说:“我想搬回如月苑。” “好啊,”出乎她意料的是,天相没有犹豫,反而很高兴的同意了,“你什么时候搬?我来帮你。” 这态度不对啊。 年微微狐疑的看着他,问:“你把我放出去就不怕被师父骂?” “不会的,师父说过只要你不下山,什么要求都可以满足。” 原来是这样。年微微了然的点点头。 当一个男人毁了一个女人的清白又不能给她爱情的时候,多数情况都是用房子和票子来弥补。 不过是暂时失去自由而已,在她没有实力自保以前这种禁锢也是种变相的保护嘛,年微微还是能够自己看开的。 毕竟她也不想和罗玄有什么感情牵扯,目前这样彼此互不干涉的状态就刚好。 于是等到风雪停了的时候,年微微用厚实的襁褓裹住孩子绑在胸前,外面再披了一件斗篷,便带着青妮和青牛姐弟俩先一步回到了如月苑。 青妮和青牛就是陈天相上次下山带回来的两个乞儿,甭管他们原来的名字是什么,在年微微的恶趣味下两人的名字改成了年青妮和年青牛。 这么做也是给两个小婴儿上了一层保护色,故意混淆了她们私生女的身份。不了解内情的人,见了这四个年纪不等的孩子,很可能把他们认成一家人,不会那么轻易想到宝宝们的真实身份。 石屋里要带走的东西都已打包好了,年微微拿了孩子们换洗的衣物,剩下的都交给了天相和哑婆,他们晚一点会到达。 下了几天雪,院子里积雪很厚,踩上去就是一个深坑,三人进入屋子里的时候脚上鞋也沾了厚厚的一层雪。 “妮子,蓉蓉尿了,去拿块干净的垫布来。” 进了屋子,年微微习惯性的摸了摸宝宝的屁屁,果不其然妹妹屁股是湿的。这要是姐姐怕是早就哭起来了。 也幸好她俩性子一动一静,否则一块儿哭起来的话,她早就神经衰弱了。 青妮熟练的从包袱里拿出干净的尿布,帮忙换上。 青牛抱着兰兰在屋子里来回走着,兰兰性子娇气,总喜欢让人抱在身上,稍不顺心就哭,也多亏了青牛耐得住性子,哄得住她。 “姐,我去厨房弄点吃的吧。”快到午饭时间了,青妮见天相是来不及赶回来做饭了,便自告奋勇的提了出来。 她跟从小就在外乞讨的青牛不同,被继母卖到了窑子里,吃尽苦头,熬了一年才找到机会逃了出来,之前也帮家里做过饭。这些她在石屋的时候就告诉过年微微。 “先别急,你看着蓉蓉。等我洗完澡回来,你在去做饭。”她折腾了这么久,就是为了洗个热水澡,她容易吗? 相处了将近一个月,年微微对姐弟俩的性格也都了如指掌。穷苦家庭出身,性子比较早熟,青妮脑子灵活,会来事儿,常常笑脸迎人,看着很喜庆。 而青牛则比较沉默寡言,不过干起活来一点也不含糊,从来不需要特意吩咐什么就能把该做的都默默做好。 虽然当初年微微只要了青妮,但青牛没事也会候在屋外,送水送柴。里面的人忙不过来的时候也会把他叫进去,时间久了,到没有那么避讳,毕竟他才只有十岁。 不管怎样,把两个婴儿交给他们看着,年微微很放心。 如月苑里有单独的沐浴间,需要从厨房提热水进去。年微微嫌麻烦,带了衣物便直奔溪涧阁。 溪涧阁在仪正院后面,从如月苑侧门出去经过一条回廊便到了,不用路过仪正院的大门。 年微微来这里是因为阁中有一口很大的流动温泉池,不过内室那块儿是罗玄的专用地,她看上的是东南角的小温泉,以前聂小凤也常去那里,和内室隔得很远。 更何况她今天搬回来就是避开了罗玄每逢双日沐浴的习惯,有很大把握不会撞见不该见到的人。果然,等她泡完温泉,浑身舒爽的回到如月苑,一切顺利,没发生什么意外。 天相和哑婆搬完东西回来的时候年微微的头发还没有干,由于练功的缘故,她的皮肤和身材恢复的很好,跟怀孕前的状态差不多,只是因为哺乳,胸部二次发育,又长大了不少。 作为女人,爱美是天性,不管她活了多少年,都难以放下对外在形象的看重。 石屋里的东西都搬回来以后,年微微把她和孩子的衣物被褥挪到了如月苑采光充足的东厢房里,西厢房给了青妮,青牛还是住在天相的松香院,至于哑婆,她没有卖身在这里,除夕将近,她也要下山和家人团聚。 不过搬完家还有一堆事儿,哑婆不急着回去,又留了两天,暂时和青妮住一间房,帮忙把如月苑的事情打点妥当了,才向年微微请辞。 临行前,年微微让天相多给了她十两银子感谢她这段时间的照顾,并且让他亲自护送哑婆下山。 年关将近,如月苑有很多地方要添置一些东西还要准备一些年货,天相不得不隔一日就下山采购,只是他人力有限,来回一趟耗时颇多,青牛便自告奋勇,帮他分担采购任务。 年微微交给青牛采购名单的同时也会状似无意的向他打听上下山的路线和镇上的情况。 为了让他来回更有效率,她把凌波微步的口诀教给了他,这份武功秘籍来自欧阳克,是他去桃花岛提亲的聘礼之一。 避开旁人耳目,一个秘密教,一个用心学。 只是习武一事不能急于求成,青牛此前也没有接触过这方面的知识,即使有年微微这样的良师用心讲解,青牛一时半会也不能完全明白。 好在他性情专一,年纪小可塑性强,记忆力也不差,虽不能完全掌握,但学到的一点皮毛也可以学以致用,每次上下山都能比天相少用半个时辰。 如月苑里热热闹闹准备着迎接新年,年微微的心情一直都很明朗,只是她看着天相每天天一亮就来,到晚上快睡觉了才回去,好似除了如月苑,他没有其他事要做了,不由得惊奇的问他:“你每天跑过来,不用伺候师父炼药了?” 作为罗玄的丹童,天相最主要的任务就是伺候罗玄炼药,打坐,研磨,还要做饭打扫卫生,每天都有干不完的活,他怎么如此清闲? 很快,天相便告诉了她答案:“师父出门游历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 “一个多月前吧,师父说要去东海找什么岛,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也就是说她刚穿来没两天罗玄就下山了。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天相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年微微摸着下巴,无数个想法涌了上来,但她最后还是没有说什么。 就算罗玄不在山上,现在也不是她离开的好时机,还是等两个孩子大一点了再说吧。 第97章 玄凤4 除夕夜晚上,几个人围坐于一桌享受着旧年最后一顿晚餐。天相不知从哪儿抱了一坛米酒来过,香甜可口,几乎没有酒精度数,每个人都可以喝上两杯。 “来来来,大家不要客气,想吃什么随意,今晚最重要的就是要吃好喝好,都不准剩!” 把两个最小的喂饱了哄睡着了,年微微便赶来前厅和其他人一起吃团圆饭,她分别给了青妮和青牛两个大红包,然后向天相伸手:“师兄,我的红包呢?” “有,都有!”天相笑着从兜里掏出一叠红包,每人一份。幸好青妮昨日给他提了醒,否则他现在就该为难了。 “啧啧,真难得,这可是你头一回给我准备了红包啊,一个不够,还有你两个外甥女的呢?”年微微拆着红包啧啧称奇,看到里面的银锞子,又把手伸了出来,比了个‘二’字。 “给,都给你!”天相给了青妮和青牛之后,把剩下的红包都交到了年微微手上。 “发财啰,发财啰!”年微微哈哈大笑,丝毫不客气的都收了起来,没办法,她实在太穷了。 拿人手短,她就大方的不计较青妮胳膊肘往外拐的行为了,别以为她不知道小妮子昨天下午干嘛去了。 兴之所至,没有烟花应景,年微微便取来了聂小凤的玉箫,给大家吹奏了一曲‘花间梦事’。 清扬悦耳的箫声如泣如诉,年微微依窗而立,任由熟悉的旋律勾起尘封的往事。 曲至□□,冷不伶仃响被一句惊讶的叫声打断:“师父!” 骤然被人打断思绪,年微微十分不悦,皱着眉头,转身看向天相,却在门口看到了某个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她当下便呆住了。 药师? 不,他不是药师。 年微微满心失落的移开双眸,低头沉默不语。 在众多影视剧里穿梭,碰到同一个演员演的角色其实很常见,她不该把罗玄和药师混为一谈。 可罗玄接下来的举动却让所有人都惊掉了下巴,他瞬间移动到年微微跟前,抓着她的手,眼中流露着即惊喜又不确定的神色,语气激动在她耳边低声试探道:“微微?” 年微微的瞳孔瞬间放大,她不敢置信的抚着他的脸,这个她曾经同床共枕多年的人的面孔,这一刻,她无比确信他就是自己的爱人。 看到她这般反应,‘罗玄’没有说话,他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双手用力搂着,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血肉中。 感受着掌心下剧烈的跳动,年微微喜极而泣的埋首在他怀里,伸手揽着他的腰,让彼此更加贴近,不留一丝缝隙。 青妮看了看那边抱在一起难舍难分的两个人,又看了看脸色突变的天相,心里叹了口气,用眼神示意青牛离开,然后扯着天相的衣服,低声道:“走吧。” 她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天相喜欢着姐姐,只是她同样也清楚姐姐对他并无男女之情。 这个让姐姐情绪失控的男人、被天相叫做‘师父’的男人才是姐姐真正所爱的人吧,想必屋子里的姐妹俩也是这两人的。 虽然她只有十五岁,但男女之间的那回事她在窑子里见了很多,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情不由衷,情爱伤人,她只希望天相能够早日醒悟,并且真心祝福姐姐获得幸福,至于其他的,他们都远离世俗了,为什么还要被世俗所累?反正她是不在乎这些的。 沉浸在相逢喜悦中的两人对外界发生的事一无所觉,他们眼里只有对方。 年微微稍稍平复了激动的心情,方才察觉他衣料上的寒意,料想他应该是刚回来,便问道:“你吃过了吗?” 黄药师摇摇头,贴着她的额头说:“我不饿。” 年微微不赞同的看着他,“今晚是除夕,不饿,团圆饭也是要吃的。” 她把他拉到桌旁坐下,扫了眼桌上半冷不热的残羹,说:“我去厨房看看还有什么吃的。” 黄药师拉着她的手,站起来说:“我陪你。” 当初两人独居于桃花岛时每年除夕也都是一块儿准备团圆宴,各自为对方做一道拿手好菜。 年微微也想到了这一点,便笑着点了点头。 厨房里灶火已灭,两人看了看剩下的材料,不约而同的提议道:“饺子!” 默契十足的两人相视而笑,便开始循着以往的分工,一人剁馅儿,一人和面擀皮。在这充满生活气息的狭小空间里,淡淡的温情油然而生,萦绕在两人的心房中,逐渐发酵。 仙气飘飘的广袖长裙染上人间烟火,只剩下满身狼狈。 年微微看着黄药师挽起袖口露出精瘦白皙的胳膊仍是沾了一身白面,忍不住笑了起来,调侃道:“你这是有多久没上手了,手艺了不少呀。” 黄药师也不恼,放纵的看了她一眼,无奈的笑着说:“你不在我身边,我做给谁吃?” 年微微闻言心中一酸,语气低沉的说:“对不起,我总是先你一步而去。” 每次看着爱人死在自己面前,留下的那一个人才是最痛苦的。 “傻丫头,跟我说什么对不起。”黄药师温柔的劝慰道,“你永远都不必跟我说这句话,我愿意追随你的脚步,不管怎么样,总有再见之日,这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如今他已是不死不灭的存在,漫漫岁月,能够有幸和相爱的人长相厮守,短暂的分别又算得了什么。 “讨厌!这么喜庆的日子还要把我惹哭了。”年微微带着鼻音嗔怪道,柳眉一挑,毫无杀伤力的瞪了他一眼。 爱人不在身边的时候她可以很坚强,但是两人在一起了,她总是不自觉的露出小女儿的娇态。 黄药师赶紧挪到她身边,低着头,语气温柔说:“是我不好,您大人有大量,消消气,嗯~” 最后一个嗯字九曲回肠,带着无限宠溺的爱意,仿佛要让人甜到心里发腻。 年微微用脑袋顶了他一下,说:“别闹了,赶紧和面。” 女儿在房间里睡着无人照看,她和他恩爱缠绵的时候也忍不住牵挂一二。 做了这么多年夫妻,黄药师可以说是最了解年微微的人,他在她发间落下一吻,安慰道:“别担心,那个女孩在你房里。” “你是说青妮?” “嗯。” 年微微放下心来,虽然不知道青妮是什么时候进入房间的,但凭药师的本事,应该是早有察觉。 她仰起头,在他薄唇上落下一个浅浅的吻,又舔了舔嘴角,无不挑逗的低语道:“好好干活,一会有肉吃。” 抓紧时间缠绵片刻,她就回去带孩子。 只是许久没有尝过肉滋味的老男人是经不起任何挑衅的,黄药师很快就让爱妻明白了挑逗他的代价。 囫囵吞枣吃完两人合做的爱心牌水饺,年微微还没咽下最后一口馅儿,就被猴急的男人以公主抱的姿势闯入了溪涧阁的温泉池。 被主人随意丢弃的衣物,四分五裂,散落了一地。随后扑通一声,溅起无数水花,温热的水蒸气冉冉而升,而室内的温度也在男女欢愉的低声吟唱中越攀越高。 期间年微微恍惚听到婴儿的哭声,酸软的胳膊推了推在她身上耸动的男人,无力的求饶道:“药师......快点......孩子.....” 男人红着眼睛,见她还有心思分神,立刻以吻堵住她的嘴巴,更加身体力行的拉她一同坠入爱的深渊...... 次日清晨,年微微在黄药师的搀扶下走出仪正院,两人嘴角都挂着甜蜜的笑容。 只可惜,笑容维持了不到一分钟,就被洪亮的哭声打断了。 年微微神情微变,嗔怪的看向身边人,搂着他的脖子撒娇:“快点。” 黄药师得意的笑而不语,足尖点地,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两个人便出现在哭声最响亮的地方。 年微微赶紧从青妮手中接过哭的声嘶力竭的女儿,转身到帐幔后解开衣襟,雪白的肌肤上点缀着片片红痕。 青妮抱着阿瑶走了进来,看到她胸前的痕迹,又面不改色的移开了视线。 年微微颇有些尴尬,等孩子们都吃上奶后她双环住襁褓,对她说:“你回去吧,昨晚辛苦了。” “我还好,半夜里天相和青牛听到哭声去厨房挤了山羊奶过来。” 厨房里那头母山羊是前几天刚买回来的,年微微倒是一时忘了这茬。不过想到她彻夜未归的事情被所有都知道了,她不由得有些头疼,“我知道了,去休息吧。” 青妮默默点了点头,带上房门,把空间留给了剩下的两个人。 没有旁人在,黄药师来到年微微跟前,动作熟练的接过一个襁褓,不知想到什么,目光深沉晦涩。 “这是我们的孩子。”年微微突然开口,声音缥缈得犹如从远方传过来的。 重逢至今,他们还没谈过孩子的问题,但这个问题无法回避,她不希望两人心里有疙瘩。 “我明白。”黄药师叹了一口气,轻轻揉着她的秀发,“聂小凤是个好女孩,只是可惜了。” 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人。 他是在雷雨夜的第二天早上穿过来的,发现自己身边躺了个陌生的女人,他差点失手杀了她。 是罗玄身体里残留的执念让她逃过一劫。 这表示罗玄对她并非没有情,但这份情在他活着的时候没有说出口,以后也不会再有机会了。 年微微靠在他肩上,认同的点了点头。她其实有猜过黄药师是在风雨夜之前穿来的,还是在这之后穿来的,听到他的回答,她心里有了答案。 毕竟聂小凤的记忆就是从风雨夜第二天开始和原定剧情有所不同,只是她当时没有想那么多。 第98章 玄凤5 阔别重逢的第二天,年微微搬进了仪正院,过上了与黄药师同吃同住,形同夫妻的甜蜜生活。 当然,迫使她抛开矜持,如此迅速做出决定的,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仪正院有自己单独的小厨房。 那是黄药师在刚穿来没多久,因为不堪忍受天相拙劣的厨艺而兴建的,里面的各种调料用具一应俱全。 在黄药师高超手艺的对比下,天相做的原本还能忍受的饮食瞬间降了好几个格调,变得难以下咽。 跟大厨房隔开后,天相和青牛两人也被下令无故不得擅闯仪正院,唯有青妮因为要帮忙看护孩子,允许进入,不过吃饭睡觉还是和原来一样,在仪正院之外。 黄药师亲自下厨做的料理,至今为止只有年微微一人有幸品尝。 所以如月苑现在只住了青妮一个人,她的房间没有动,只是白天更多的是在仪正院走动。不过,她也可以带着孩子出来散步,和天相他们聊聊天。 “天相,你这是在做什么?” 青妮把兰姐儿交给青牛,只有这个时候青牛才可以见到孩子,所以每次她一来,青牛都会高兴地迎上来抱孩子。 天相蹲在厨房外处理鸡毛,虽说两边厨房是分开了,但小厨房里的食材和米面还是需要天相下山采购的。 天相笑呵呵跟她打了声招呼,然后说:“小凤一向不擅长处理这些,我把鸡弄干净一点,到时她做饭也少些麻烦。” 在他心里师父罗玄是至高无上,不食人间烟火的存在,所以理所当然的认为仪正院的小厨房是年微微在掌勺。 尽管在天相印象中聂小凤从没动手做过饭,不过他想她是女孩子嘛,烧火做饭应该是天生就会的东西,应该….是吧? 天相摸着脑袋呵呵傻笑。 要说对于年微微搬进仪正院这事,观感最复杂的人就是他了。既惊讶于罗玄纵容的态度,又碍于从小受到的教育对此事颇为纠结。 一方面觉得师父和小凤此举有违伦常,如果让人知道,必定会被天下人所不齿,到时候他最爱的和他最敬重的两个人必然会受到伤害。 另一方面,看到小凤终于如愿以偿,他痛苦的同时更多的是希望这两人能够幸福,白头偕老。 青妮不懂他内心的纠结,也没有告诉他仪正院里的事情,恐怕就算她说了,天相也不会相信他师父会为一个女人洗手作羹汤,并且给予她无微不至的关怀照顾。 别说是天相,就是她第一次见了,都不敢相信看到的是事实。 每日看着那两人恩爱甜蜜的相处,她都格外羡慕。如果有一个人能够为她做到那种程度,即使是与天下人为敌,她也甘之如饴。 想到这,青妮楞楞的看着埋着头忙上忙下的天相,半晌,她苦笑着摇头叹息,一个心有所属的男人,她要用多久才能取代他心里那个人的位置,更何况那个人比她好了千百倍,她又如何比得上…… “青妮,小凤在仪正院还习惯吧?师父他有没有……” “嗯,姐姐每天都很开心,罗大侠对她很好。” “是吗……那就好……” 天相沉默了片刻,最后笑了笑,便不再说话了。 这样也好,小凤和师父都高兴,他就放心了。 此时仪正院里琴瑟和鸣,其乐融融。 蓉蓉躺在摇篮里,听着周围舒缓的音乐,兴奋地挥舞着小手臂,咧着嘴傻笑,好像能听到似的。 年微微穿了件松散的襦裙,披着头发,靠在黄药师肩头,心情愉悦的沐浴在阳光下,闭着眼默默欣赏黄药师新创的曲子。 古松枝头的积雪初融,晶莹的冰柱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格外水亮剔透,屋檐下滴答的水珠落在地上的白梅花瓣上,溅起无数细小的水花。 微风划过,暗香浮动。 好一会儿,黄药师敛气收声,把玩着碧玉长萧,毫无防备的说了一句:“我们成亲吧。” 年微微惊讶的抬起头,看到他严肃认真的侧脸,诚恳的说:“你不必如此,我们现在这样与寻常夫妻并无差别,有没有一纸婚书对我来说不重要。” 若是为了所谓的名分,把两人关系昭告天下,引来天下人讨伐,反而不美。还不如现在这样踏踏实实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别担心,你只要准备好做个美丽的新娘子就够了,其他的事都交给我。” 既然他坚持,年微微也不想扫他的兴,笑着亲了亲他,表示同意。 黄药师扣住她的后脑勺,温柔的加深这个吻,与之唇舌追逐,你来我往。 一旁的小小孩瞪着清澈的大眼睛,侧过头目不转睛的盯着发出啧啧水声的地方,无声的咧着嘴,咬着大拇指。 突然一双温暖的大手掌盖住了她的眼睛,等她再次重见光明时年微微气喘吁吁的躺在男人怀里,嗔怪捶了他一下。 男人心满意足的抓着她的手温柔的落下一吻。 做出求亲这种举动并不是黄药师一时头脑发热,心血来潮,撇开其他人先不谈,他就是想让身边的几个人明白,‘聂小凤’是‘罗玄’明媒正娶的妻子,而不是什么没名没分的无关紧要的人。 至于天下人怎么看,黄药师表示,与他何干! 两人的婚讯很快传到了另外几人耳中,是黄药师亲自告诉他们的。 他把天相单独叫进了仪正院,告诉他这件事,并且将拟定好的婚礼购物单也一并摆在他面前。 “师父,你要和小凤成亲?!”天相瞪大双眼,好似听见什么骇人听闻的消息。 黄药师非常平静的回道:“不错。这个单子你拿着,明日和青牛一起下山,把单子上的东西尽快买齐。” 天相连忙把手藏到背后,对那张红单避之如蛇蝎,激动得满脸通红的劝阻道:“不行,师父,您这么做会和小凤一起身败名裂的!” 现在这样厮守终身不好吗,为什么要成亲,一旦成亲就什么都瞒不住了,他不想师父沦为天下人的笑柄。 黄药师眼神微冷,面无表情的说:“为师怎么做用不着你操心,我是通知你,没人问你意见。” 见他还欲争辩,黄药师不耐烦的大手一挥,用掌风把他推出了房间。随后叫来青妮和青牛,把礼单交给了他们。 这两人比天相要识时务,没有对此事发表什么意见,直接按照黄药师的吩咐下去办事了。 晚上,黄药师回到房间气哼哼的向年微微抱怨了一通,“这罗玄收徒弟的水准真不怎么样,如此呆愣的木头人他是怎么看上的!” 黄药师不喜欢天相,就跟他讨厌郭靖一样,即使他有了罗玄的记忆,也还是瞧不上那个傻徒弟。 年微微笑着白了他一眼,“你当谁都跟你似的脑瓜子聪明,天下杂学无一不通无一不精啊,人家那是单纯,说话的出发点也都是为你好,偏你还不领情。” “不过是个傻小子,你就这么看好他?”黄药师心里有些不得劲,他绝不承认是吃醋! “我当然更看好你啊,”年微微暗笑着在他嘴上亲了亲,“你永远是最重要的!” “咳,其实,青牛也挺好的。”黄药师别扭的补充道,“他的凌波微步学的不错,我想收他为徒,你觉得怎么样?” 年微微娥眉一挑,不满地说:“又想跟我抢徒弟!他可是我先看好的人!” 黄药师腆着脸装傻,“亲爱的,我的不就是你的吗?我是怕你受累,所以先帮你管教管教他。”成为卡尔的时候他每天叫年微微亲爱的,现在一时半会儿改不过来,也不想改。 “哼,说得好听!”年微微瞪了他一眼,很快,她自己又笑开了,不依不挠地缠在他身上找他的弱点,挠他痒痒。 有一个万事考虑周全的丈夫在,对于成亲这件事,年微微要做的就是吃吃喝喝,放松心情,以最好的状态迎接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 虽说两人不是第一次举行这样的仪式,但每次都有一种神圣的使命感,都会很慎重的迎接这一天的到来。 没有钻戒,黄药师便自己制作了一对玉戒指,此外,他还给年微微打造了一套白玉首饰。所用的玉石都是黄药师穿过来以后收集的。 因为他遇到年微微的第一世她有一块从不离身的暖玉,在生活中也表现的很喜欢玉石翡翠之类的东西,所以不管是作为黄药师,卡尔还是罗玄,不管能不能再遇到对方,他在每一个世界都有收集极品玉石的习惯。 当然,这些小习惯黄药师从没有告诉年微微。 年微微仅仅是有所察觉,但也以为他比较偏爱这类东西,从来没往自己身上想过原因。 “看什么呢?看得这么入神,我进来了都不知道。” 黄药师从外面走进来,习惯性的搂住年微微纤细的腰肢,下巴颏放在她肩上,视线自然而然的落在了年微微手中的画卷上。 “很漂亮。” 年微微轻柔的抚摸着画上的桃花林,无不感慨的赞叹道。 说来也奇怪,两个人分开后回忆起对方时第一时间想到的都是在桃花岛上的那些日子,两人携手同行走了大半辈子的时光,那么美好温馨,让人难以忘怀。 “这些都是你画的?”年微微指着书墨阁里几面墙上挂得满满的画幅以及书案旁两个装得满满当当的画篓和画瓶。 画中的内容除了桃花岛的风景,更多的是她第一次嫁给他时穿着红底金凤喜服眉目含笑的模样,以及平日里身着素锦广袖长裙巧笑嫣然的扮相。 黄药师笑了笑表示默认,“等我们成亲了,我带你去‘桃花岛’看看。” “桃花岛?这里也有桃花岛?”年微微惊奇的连声问道。 “不是我们原来住过的那一个,而是我在东海边找到了一座与其类似的孤岛,那里气候适宜,阳光充足,岛上的植被丰富,我想你应该会喜欢的。” 听他这么一说,年微微突然忆起年前天相跟她说过‘罗玄’去东海找什么岛的事。 “你说得我好想现在就飞过去看一看。” 对他口中提到的地方,年微微心动不已,能够被黄药师看中的岛屿一定是与众不同的。 黄药师胸有成竹的向她保证道:“不急,那一天很快就会到来了。” 第99章 玄凤6 “是这里吗?” 年微微站在低矮的茅草屋前,隔着篱笆指着里面空荡荡的结满蜘蛛网的小院子,惊疑不定的问着身边的人。 天相点了点头,说:“那天我送哑婆回来,亲眼见她走进了这间院子。现在怎么……?哑婆!有人在吗!有没有人呐!” 一阵风刮过,卷起地上散落茅草,整个院子荒凉的可怕。 “别喊了,里面没人。”邻近的茅屋里走出来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婆婆,颤巍巍的说,“你们是谁呀,找哑婆干什么?” 天相连忙走上前,说:“老婆婆,您知道哑婆去哪里了吗?我们来邀请她去参加婚礼。” “是这样啊,”老婆婆点点头,拄着拐杖走了过来,眯着眼说,“你们别找了,她跟老王啊投奔女儿去了。” 老婆婆接着感慨道:“她呀是个苦命人,难得你们还惦记着。说来也是她没福气,前段时间听说突然发了笔横财,这银子还没捂热就被老王填到赌场里去了,还欠了不少赌债。” “这不,前两天还有人来上门追债,搅得我老婆子每天也是担惊受怕……” 年微微听到这儿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她没想到自己当初一片好心赠与哑婆银两竟会招来如此祸事,心里多少有点过意不去。 “老婆婆,那您知道她女儿住在什么地方吗?”年微微问。 “不清楚,小妮子嫁的远,好多年没回来了…..” 没有得到有用的消息,年微微只能在心里默默祝愿哑婆今后的生活一切顺遂,希望她女儿是个孝顺的。 “既然是这样,那我们就不打扰您了,告辞。” 回到镇上的聚福楼,黄药师已经点好了菜等着了。他见年微微面色不虞,不由得问道:“怎么了?什么事惹你不开心?” “好心办坏事了。”年微微把哑婆的事给他讲了一遍,说完心里轻松了很多。 黄药师哑然失笑,柔声道:“傻丫头,这又不是你的错,别再耿耿于怀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你给她钱本身没有错,她明知道自己丈夫是个什么样的人还把钱都拿出来,现在这样的结果也是她自找的。” “好了,不说这事了。”年微微知道自己有点矫情,再说下去也于事无补,便笑着转移了话题,恰好点的烤鸭上桌了,她拉了拉黄药师的手说:“快吃,快吃,趁热才好吃!” 说完便自顾自的片了一块鸭肉下来,夹在豆皮里面,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浓郁的香味弥散开来,瞬间口齿生津。 吃完还不忘点赞,“这个好吃,味道超级棒!阿玄,一会儿再打包两只带回去。” 有外人在的时候夫妻俩会自动称呼对方当前的名字。 “别急,慢慢吃。”黄药师斯调慢理的把鸭肉片到她盘里,等到分量足够了,他才叫来店小二又要了两只烤鸭。 天相和青妮青牛在旁边的桌子上吃饭,桌上的菜色跟年微微那一桌差不多,青牛一个劲儿的埋头苦吃,坚决不浪费一颗粮食。青妮和天相一人抱了一个孩子,心不在焉的吃着。 第一次看到那两人私下相处的情形,目睹了师父对小凤的宠溺,天相好半天都回不了神,视线控制不住的移到两人身上,然后被一次次刷新三观,更是差点被两人不分场合秀恩爱的举动闪瞎了双眼。 当然,年微微和黄药师在公众场合也没有什么过分亲昵的举止,只是两人无意间流露出来的甜蜜气息实在太显眼了。 对比之下,青妮就淡定了很多,她本人也对这对准新人秀恩爱的行为免疫了,让她心不在焉的除了天相没有别人。 因为天相偷窥的目光实在太明目张胆了,她担心惹恼罗大侠。 不过小两口对这样的目光显然已经习以为常了,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倒是天相这一天受到的惊吓实在太多,无论是师父主动提出带小凤下山,还是他无比娴熟的带娃姿势,亦或是两人异常甜蜜的昵称,都足够让天相大开眼界,然后吓着吓着就麻木了。 “吃完了,还想去哪儿逛?”黄药师片完鸭肉,又开始挑起了鱼刺,总之全程都是宠妻无下限。 年微微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说:“算了,还是回去吧,再逛下去也没意思,我也有点累了。” 该买的东西都已经买了,一大堆东西怎么拿回去都是个问题。 当然,做苦力怎么都轮不到她。 回去的时候年微微抱着一个孩子,黄药师抱着另一个,然后搂着她,几步飞跃,不到一分钟便出现在了仪正院。 后面的三个人苦哈哈的背着东西,一步一个脚印的往上爬,太阳落山了,他们才赶回来。 四月初八,宜嫁娶。 这一天也是个难得的大晴天,百花盛开,绿草茵茵,偶尔吹来一阵春风,摇曳的枝条带动树梢的红绸带,留下一抹靓丽的倩影。 喜气洋洋的礼堂摆在迎宾阁,是天相几人的手笔,而作为新房的仪正院里的一草一木才是黄药师煞费苦心的杰作。 由于双方高堂不再(觉生不算),二人也都是性情疏阔之人,堂上宾客就是哀牢山上的几位。 年微微整装完毕,从如月苑出嫁,绕着朱翠峰的屋宇回廊走了一圈,最后回到迎宾阁与黄药师拜堂成亲,然后两人相携走进仪正院。 由于‘罗玄’威严太甚,自然没人敢在这个时候闹洞房,夫妻俩关了院门,年微微就原形毕露了。 娇声娇气的让黄药师把头上的凤冠摘了下来,揉着酸痛的脖子,感叹道:“成亲真是个体力活儿。” 如此简单的婚礼折腾下来她都累得够呛,也不知道那些大家闺秀们怎么受得了的。 黄药师把她盘起的头发解散,帮她捏了捏肩膀,然后倒了两杯酒。 交杯酒喝完,两人便坐到桌子边吃了起来。 这会儿,他们倒是不急着洞房了,先把五脏庙填饱再说。反正两孩子都交给了青妮,他们可以好好享受一下二人世界。 “我们去桃花岛度蜜月吧。”年微微突然说。 “你舍得下孩子?”黄药师挑眉看她。 “请两个奶娘来就行了。” 年微微不想把太多时间花在孩子身上而忽视了黄药师,他这副身体原本就比聂小凤大了将近二十岁,两个人能够在一起的时间也就几十年,等到身体寿数将近便是他们分别的时刻。 下一次穿越还不知道能不能再相遇,现在在一起的每一天就显得尤为珍贵。 “好,都听你的。”黄药师笑着说道,心里默默盘算着出行的计划。 说是去桃花岛蜜月,但岛上目前还是荒无人烟,看看风景还好,住人却是不行的。当然,如果她有兴趣参与岛上开发建设,两人也可以留下来慢慢还原桃花岛,建设两个人的新家。 *苦短,芙蓉帐暖。 吃饱喝足,酒过三巡之后,两人都有些微醺,却也没有忘了今晚的重头戏。 “准备好了吗?” “嗯。” 年微微把头埋在黄药师怀里,两手抱着他的腰。 下一秒,坠重感传来,呼呼的气浪声在耳边响起,幽暗陡峭的山壁间快速划过两道红色的身影。 洞房花烛之夜,这对新人不好好待在新房,穿着喜服跑到这悬崖峭壁上来双双跳崖也真够特立独行的,难道是喝大发了要殉情? 当然不是! 等到两人稳稳的落在崖底的某个平台上,年微微主动揭开了他们此行的目的。 “这就是血池所在地?” “没错,罗玄的师父古清风安眠之所,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你说的雪花神剑应该就在这里面。”黄药师在两边的石壁上摸索,寻找打开石门的机关。 扒开两边的藤蔓,在右上方的石壁露出一块造型不规则的石头。黄药师按照记忆中的方法,顺时针转动一圈然后再逆时针转动三圈,咔哒一声响后,石门缓缓打开了一条缝隙。 “牵着我的手,注意脚下。” 从石门后面拿下火把,黄药师掏出火折子点燃,黑暗的洞穴里立刻亮了起来。他拉着年微微的手在前面带路,时不时回头提醒她注意安全。 一路走来,见到的火把都被点亮了,洞穴也不复之前那么幽深可怕。 在山道里曲折前行了大概三百米,就到了第一个分叉口,黄药师毫不犹豫的走向了左边,之后的岔道口也都是挑了左边走。 年微微跟在他身后绕来绕去,很快就迷失了方向,索性也不用她记什么路线,跟着领路人走就行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终于来到一排石屋跟前。黄药师先带年微微在古清风的墓室拜了两拜,然后才转至藏书室。 “找到了。” 年微微从桌子底下抽出垫脚的一本外表看上去破破烂烂的线装书,把上面的灰尘都擦干净了,笔锋凌厉的‘雪花神剑’四个大字便露了出来。 黄药师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走到她面前,和她一起翻看里面的内容。 最后一页翻到底,黄药师合上封面,语气平平的说:“这门功法还不错,虽然比不上逍遥决,但对这个世界的武学等级来说也算是顶级武功了。” 也就仅仅比他当年自创的桃花岛武功差了那么一点点。 但让他不满的是为什么要在新婚之夜出来找这本破书,要教徒弟,罗玄的先天罡经或邪天罡气就够了,实在不行,他也可以把落英神剑贡献出来嘛。 说实话,年微微也挺失望的,原本以为是跟九阴真经不相上下的武功秘籍,所以想一睹为快,结果证明,不是什么名气大的东西都是好的。 “对不起啦,人家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谁知道……”年微微一脸讨好的看着他,也就只有他会让她由着性子胡闹。 黄药师无可奈何的长叹一口气,弹了弾她斗篷上的土,柔声道:“回去吧。” 回去了他还有时间‘吃肉喝汤’。 第100章 玄凤7 假如正主儿回来了。 罗玄神情恍惚的盯着头顶大红的帐幔,他不是和绛雪在冀州悬壶济世吗?怎么转眼就到了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这是他曾经生活里许多年的卧室,在血池最开始那一年他时常回想起仪正院里的一切,然后逐渐被漫无边际的寂寞吞噬,同时还要忍受毒发带来的巨大痛苦,十六年了,他的心一点点变得麻木。 后来小凤死在了这里,这个伤心地他想的也就少了。 不过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的卧室会变成新房,而躺在他身边的竟是小凤?! 一切疑问都有待解答,罗玄侧过头,目光复杂的看着眼前甜美安逸的睡颜,如此青春年少,全然信赖着他的小凤早就被他亲手扼杀了吧。 这是梦吗?一定是梦吧。 自以为身在梦境中的罗玄痴痴的看着枕边人的容颜,浑身僵硬着一动不动,却也不愿意离开这温暖片刻。 年微微做了一个美梦,梦里的内容记不清了,但那种残存的愉悦的情绪让她心情十分明朗。 身体的酸痛还在,她有些不适的轻轻皱了皱眉,长臂一伸,搭在罗玄腰上,闭着眼睛向他怀里钻了过去,让两具身体贴的无比靠近,同时修长的*不安分的压在对方腿上,轻轻摩挲,酥酥麻麻的感觉便传了过来。 感受到对方的僵硬,年微微不满的嘟着嘴打趣道:“身体好僵硬,都老夫老妻了怎么还如此羞涩。” 说完伸长脖子凑了过去,准确无误的贴上对方的唇瓣,细细的啃咬,温柔的舔舐,打开对方牙关后细腻的香舌伸了进去在他的口腔里肆意搅动。 察觉到对方有逃离的意味,年微微以为黄药师在跟她玩夫妻间的小情趣,坏坏一笑,便翻身压到他身上,来了一个法式热吻,在他没反应过来时便用床柱两头的绸带绑住他的双手。 罗玄瞪大眼睛,看着笑得异常风情万种,如同山林精怪一般动人心魄的女子,渐渐迷失了自己,等他回过神,恼羞成怒,正板着脸准备训人的时候,温软湿润的红唇及时堵住了他的话。 半晌,两人气喘吁吁的分开了寸许,彼此呼出的热气打在对方脸上,年微微轻笑着以手覆盖住他的眼眸,在他耳边吐气如兰道:“别着急,慢慢来~” 罗玄来不及思考她这句话的意思,下一秒他的弱点就被对方握住了,顿时就有些气息不稳,呼吸不畅。 尽管他活了大半辈子,但在男女情、事上却是个彻彻底底的新手,一旦失了先机,距离他彻底沦陷也是早晚的事。 在这场男女游戏中他始终是清醒的,清醒的看着自己一点点被攻陷,然后被拆吃入腹,清醒的目睹了小凤流露的所有让人痴迷的神态,直到最后一刻释放,极致的快感让他忍不住眩晕,犹如置身天堂,飘荡在云层。 接下来,美梦该醒了吧? 罗玄心底涌上淡淡的失落,随即意识到自己梦到了什么又忍不住自我唾弃,反反复复的情绪让他脸上的表情也格外精彩。 年微微侧躺着,用手撑着脖子,津津有味的看着他闭着眼脸色变来变去,不由得好奇的问道:“你在想什么?” 沙哑性感的声音出现在耳边,罗玄顿时唰的睁开眼,不敢置信的瞪着她,这个梦太真实了,真实的让人有些不安。 年微微吓了一跳,抚着胸口,不满的拍打对方的胳膊,“讨厌~吓死我了,我还以为…..痛痛痛痛!药师,你发什么疯?!” 罗玄用力抓住她伸过来的纤细的手腕,本想质问她什么,不期然从她嘴里听到另一个男人的名字,顿时醋海翻腾,沉下脸问:“药师是谁?!” 年微微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劲,巧劲一使,立刻救回手腕,抓着被子裹住□□的身体移到床脚,目光警惕的看着对方,面若冰霜的问:“你是谁?”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把药师怎么了?” 一想到刚才种种异常的反应,年微微就恨不得将对方大卸八块,她暗自运气将真气积聚于掌心,一旦对方有所异动,她便立刻出招。 “你不是小凤。”罗玄非常肯定的说,他想抓着她好好问清楚聂小凤的去向,但目前两人的处境太尴尬,他挑起地上的长衫裹住身体后破窗而出,临走甩下一句,“书墨阁见!” 年微微瘫软的松了口气,又有些懊恼的抓了抓脑袋,一个个不祥的念头涌了上来,心里七上八下的,惶恐不安。虽然他没有告诉她自己的来历,但凭他刚刚提到聂小凤名字时那熟稔的语气,分明就是罗玄本人! 事已至此,她根本无暇顾及其他,草草梳洗一番后便赶到了书墨阁。 阁中的摆设还是原来的模样,墙上悬挂的卷轴上的美人静悄悄的凝视着案桌旁,抚萧神伤的女人,这一天原本应该是她幸福的开始,却没想到…... “你来了。”罗玄换上了干净的白衣儒衫从书架后面走了出来。 年微微坐着纹丝不动,目光森然的扫过他身上的白衣,那是她给黄药师准备的。 以往总是嘲笑他偏好青衣,便想着什么时候让他穿着一身白来看看,是不是仙气飘飘,帅到人神共愤,衣服做好了还没来得及穿,却被罗玄抢了个先,果然换了个灵魂,这副身体怎么看怎么讨厌。 “废话少说,你要怎样才能让药师再回来?”年微微现在只关心这个。 “这是我的身体。”罗玄面色不虞的回道。现在看来果然是一个叫药师的鬼魂占用了他的身体,那么小凤体内的灵魂是不是也不是小凤本身了? “你们到底是何方妖孽?把小凤弄到哪去了?” “呵,看来你是什么都不知道了。”年微微放下长萧,突然伸手钳住对方的脖颈,狠声道,“也许把你杀了,药师就回来了!” 罗玄没想到她会突然发力,一时不察被她扼住了要害,但他到底功力深厚,实战经验丰富,很快便挣脱了她的钳制。 罗玄没有杀她之心,与她对招有心放水,两人堪堪打成了平手。 年微微自知她的修为不如对方,过了二十多招便有些后继无力,心思一转,下一秒就拔出了腰间的软剑,继而使出落英剑法来。 此剑一出,罗玄心下一惊,瞬时添了两道细细的剑伤,却也不敢大意的保存实力。 他目光微沉,正要拔出雁伏刀,此时年微微耳朵微动,随即及时收了剑,快步出了书墨阁,临走前丢下一句:“这里的东西,最好别乱动。” 罗玄正奇怪她为何突然收手,便听到院门口传来的婴儿啼哭声,他很快想到了什么,来不及处理手臂上的伤口便朝哭声传来的方向走了过去。 青妮和天相抱着孩子刚走的仪正院院前,便看到年微微从里面走了出来。 “小凤,你出来了……”天相对年微微打完招呼,疑惑的看了青妮一眼,不是说小凤今天会起得比较晚吗,两人来的时候还担心是不是会打扰到里面的新人休息。 青妮白了他一眼,把孩子递给了年微微,顺便交代了几句姐妹俩昨晚的情况。 年微微没什么心情看他俩互动,胡乱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抱着孩子便往如月苑的方向走去。她暂时不想看到那个盯着熟悉面孔的陌生人。 青妮见状,以为她担心姐妹俩的哭声吵到里面睡着的人,扯过呆愣的天相,便跟着年微微走了。 “天相。”罗玄出来,看到几人的背影,及时喊住了徒弟。 天相回过头对老实的叫了声‘师父’。 年微微不想让他们察觉到罗玄换了‘芯’,默默叹了口气,转过身来,对青妮二人说:“你们先回去吧,一会儿送些早点过来。” “知道了。” 青妮觉得目前的气氛不大对,说不出的怪异,但又不知道哪儿有问题,她走了几步,回过头见夫妻俩一人抱着一个孩子并肩走进了院子,又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想多了。 不过是从大厨房要了份早点罢了,她就想这么多。也许是夫妻俩昨晚累着了,今早没工夫做呢。罢了,这都不是她该操心的事。 殊不知那两人背过身,走进院子就拉开了距离,一前一后的走着。 年微微脸上笑意全无,倒是罗玄满脸慈爱的看着手中的女婴,也不在意年微微的冷脸相对,笑着问:“这两个哪个是姐姐,哪个是妹妹?” 年微微冷哼了一声,有心嘲讽他几句,不过想到人家到底是姐妹俩正牌的亲爹,便随手指了下他怀里那个,说:“妹妹,玉蓉。” “玉蓉?”罗玄颇为意外。 “很失望?”年微微嘲讽的看着他。 “不,比绛雪的名字寓意好。”罗玄叹了口气。 年微微不以为意的拦住他,“好了,把孩子都给我吧。” 原来两人说话的间隙已经走到的卧室门前,小宝贝们饿得哭个不停,年微微怀里的那个更是不老实的顶着她的胸脯,着急得扯着她的衣服找吃的。 罗玄心知肚明,颇为尴尬的把孩子还给了她,看着房门紧闭,也不急着离开,听到两个女儿终于不哭了,他才默默走开。 此时,卧室里还残留着情、欲过后的味道,地上还扔着昨晚疯狂时扯坏的喜服,以及散落了一地的花生红枣,龙凤蜡烛早已燃尽,物是人非,窗户上几个大大的喜字就显得格外刺眼。 年微微神情木然的坐在软榻上,两眼空洞无神,好似没有灵魂的木偶,突然眼泪唰的一下掉了下来,落在兰姐儿白嫩的脸蛋上。 兰兰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双手牢牢扒拉着嘴里的食物,泪珠打在脸上也舍不得放开手,只不过在年微微没有防备的时候她突然用力咬了一口。 “啊!” 第101章 玄凤8 “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做恶梦了?”听到叫声,黄药师慌忙起身,把神情恍惚的年微微搂在怀里,柔声安慰道。 “药师?”年微微惊魂未定的侧过头,看着满脸担忧的男人,扫了眼四周的环境,发现自己还躺在喜床上,窗外天色朦胧,龙凤蜡烛也只燃烧了一大半…… 她用力掐了下大腿,突然扑进黄药师怀里,紧紧扒拉在他身上,嘴里一遍遍叫着:“药师,药师……” 还好那只是一场梦,她的药师还在,真好! 黄药师不明白她情绪激动的原因,只是温柔的抚着她的后背,说:“别怕,别怕,我在这儿。” 过了好久,年微微安静下来,有点不好意思的把梦境里的内容讲了出来。 黄药师听后,无不自责的说:“早知道这样,之前就不应该带你去血池找什么雪花神剑!”那边阴气重,两人还拜祭了死人,很可能是沾染了什么不好的东西,让她受了惊吓。 虽然没有经历过她梦里的事情,但他却能体会那种爱人突然消失的无措感。 “药师,你不会突然消失的吧?”年微微不安地再三确认道。 “我保证不会离开你。”除非阴阳相隔。 年微微放下心来,心满意足的搂着他的脖子再次躺下,倦意袭来,眼皮沉重的耷拉下来,想睡又不敢睡。 黄药师心疼的揉着她的头发,轻声道:“睡吧,我陪着你。” 在他的安抚下,年微微很快就睡着了。 黄药师轻柔的在她发间落下一吻,搂着她的身体,如同交颈鸳鸯,慢慢进入梦乡。 这场恶梦对年微微多少还有点影响,最直接的体现就是她越发爱粘着黄药师了。 厨房里烟熏火燎,黄药师半是无奈,半是心疼的看着蹲在灶台下妻子,说:“这里烟大,出去玩,我马上就好,听话。” 话音刚落,年微微就被烟呛到咳了起来,眼睛湿漉漉的,可怜兮兮的瘪着嘴说:“不嘛,我要跟你同甘共苦。这点小烟,难不倒我的。咳咳!咳!” 黄药师放下勺子,半强迫着将她抱了起来,拎到厨房外的石凳上,说:“在这里等我。” 坐在是石凳上刚好能看见灶台那一片,年微微也不挣扎了,老老实实的坐好,‘哦’了一声。 黄药师好笑又好气的摇着头进了厨房,他觉得自己养妻子跟养女儿似的,舍不得打舍不得骂,偏偏这娇脾气还都是他心甘情愿宠出来的,算了,大不了以后他多操点心吧。 都说认真的男人最帅,年微微非常赞同这句话,趴在桌子上,看着自家男人为了两人的早餐在里面忙来忙去、一丝不苟的样子,简直帅爆了! 这男人是我的,这种绝世好男人是我的,哈哈!年微微双眼冒着桃心犯花痴,脑子里得意洋洋的始终重复着上述略显幼稚的话语。 此时黄药师穿着行动方便的练功服,前面的头发用银色丝带扎了一部分便与后面的一同披散着,露出饱满的额头和俊朗的面孔。 拿着碗碟出来,正好对上年微微崇拜的目光,黄药师心神一荡,酥酥的,麻麻的,若不是怕身上的味道熏着她,他很可能会把持不住吻上去。 黄药师清了清嗓子,笑着问:“小丫头在想什么呐?说来我听听。” 年微微不管不顾的扑到他身上,笑眯眯的,像个老流氓一样挑着对方的下巴,说:“相公如此秀色可餐,小娘子我独守空闺,好寂寞,不如从了我,作对快活的野鸳鸯吧!” 黄药师好笑的把她作乱的手拿了下来,却也配合道:“既如此,相公我就等着小娘子了,今晚不见不散。” 年微微笑的很欢,非常高兴的凑上去偷了个香。 黄药师等她玩够了,才笑着说:“好了,吃饭吧,一会儿还要去喂那姐妹俩呢。” 年微微皱了皱眉鼻子,抱怨道:“我知道,可为什么我越来越觉得自己就是头奶牛呢?每天除了喂奶就是喂奶。” “我们尽快把奶娘请上来吧,她们也有五个多月大,不需要再从你这里获取免疫力了。” “这奶娘一时半会儿也请不来吧,算了,等找到合适的人了,我在考虑断奶的事。” 然而,年微微没有想到的是她认为难请的人,第二天上午便出现在了姐妹俩面前。 五月初,夫妻俩定好了下山的行程,把孩子交给青妮和奶娘等人照看便放心的轻装简行,一路南下。 这是一个架空的世界,时代背景类似于南宋,虽然江湖势力与射雕世界截然不同,但朝堂上的局势与各地风景名胜大体还是相同的。 两人原本就有很多出门游历的经验,这一次更是轻松自在,看看花,看看水,欣赏风景的同时遇到奇珍异草也采集下来,兴趣来了便合奏一曲,即便是赶不上下一个城镇,在野外宿营,亲手打猎烤鱼也别有一番滋味。 这样走走停停,在外游玩了近一个月,他们也遇到了不少跑江湖的人,不过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喽啰,听说过神医丹士的大名,但真正见过他长相的不多,所以黄药师顶着罗玄的脸在外招摇,却始终没有和江湖人有什么接触。 直到两人步入扬州地界,在酒楼里意外碰到淮扬奇侠万天成,也就是罗玄收留聂小凤一事的监察人,夫妻二人的好心情顿时荡然无存。 “罗兄!来扬州了怎么也不来找我,好让我一尽地主之谊啊?” 当时年微微正在品尝本地有名的黄花鱼,突然背后传来一道洪亮的大嗓门差点没让她卡到鱼刺。 黄药师给她拍了拍背,见她通气了,才面色平静的对来人说:“不过是恰好游历于此,怎敢上府叨扰。” “诶,罗玄这话就客气了。”万天成一下子坐到他对面,见到年微微梳起的发髻,惊疑的问,“这是小凤吧?何时嫁人了?罗兄也没写信通知我,竟是不知小凤嫁与何人了。” 黄药师像是没有察觉到对方的试探,直言不讳的说:“四月初,我们拜堂成亲了。” “什么?!”万天成绝对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答案,他以为是天相和小凤….. 黄药师还嫌不够刺激他,大方的握住年微微的手,目光坦荡的直视对方的眼睛,“忘了告诉你,小凤是我妻子,也是我孩子的娘亲。” “你们竟然连孽种都有了?!” 万天成腾地一下站起来,拔剑刺向年微微,“罗兄,你一定是被这妖女迷惑了。妖女,受死吧!” 千钧一发之际,黄药师轻轻一挥手,用木筷打掉万天成手里的剑,沉声道:“万兄,你若继续针对内子,别怪我手下无情!” “罗兄,你……糊涂啊!”万天成愤恨的瞪了年微微一眼,痛心疾首的对黄药师说,“你这般维护她,可想过自己会被她害得声名尽毁啊!罗兄,你一向深明大义,怎么会做出如此糊涂之事!如若现在不杀了她,你又如何向天下人交代!” 万天成与罗玄相交多年,为人仗义且重情重义,一直都把罗玄当做自己兄弟,此番听到这个消息,有惊讶,也有自责,但他的第一反应不是如何谴责他背德背理,而是想着怎么保全他清白。 正因为如此,黄药师并没有生他的气,而是心平气和的回道:“我们既没有妨碍别人,也没有危害武林,为什么要给天下人交代,交代什么?即使他人看不惯,那也是我一个人的私事,与天下人何干!” “你不要执迷不悟!”万天成简直要操碎了心,偏偏皇帝不急太监急。 “万兄请回吧,今天就当没有见过我们,罗某感激不尽。” 万天成还欲劝说,却被黄药师‘你请便’的漠然态度弄得没了脾气,“你若一意孤行,我也只能暂时替你瞒着。若无要紧的事,你还是带着她回哀牢山隐居,不要再出来了,免得被其他人发现。”尤其是不能让他师兄史谋遁知道这事。 “万兄的好意,罗某心领了,只是我们夫妻二人此番出门正是要前往东海,回哀牢山一事暂时还不急。” “好吧,你一向固执,我是劝不了你了,只望日后你们在外行走多加小心。告辞!” “保重。” 年微微看到万天成神情怏怏的走了,不由得问:“你真的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说到底这件事也不过是他个人德行问题,本就没有他人置喙的余地。只要两人都能无视外界的各种有色眼光,该怎么过,不还是一样吗。 黄药师解释道:“你放心,此事我心中有数。至于万天成,他是不会出去乱说的。” “不管怎样,我们还是早日离开这里吧。” “好,听你的。” 接下来的行程中,年微微总是担心遇到认识罗玄的江湖人士,没有了当初游山玩水的闲情逸致,不知不觉就加快了脚程。 直到黄药师带上易、容面具,她的这种紧张状态才算放松下来。不是她对两人的实力没信心,而是不想让黄药师听到任何难听的诋毁之语,让两人现在安安稳稳的小日子平添波澜。 即使她心里清楚,只要两人在一起,这种闲言碎语就免不了。 黄药师知道这个时候任何言语安慰都是苍白的,他也能明白她的维护,不过他更希望她能一直无忧无虑的活着,在他的庇护下永远保持那份最纯粹的笑容。 第102章 玄凤9 桃花岛某处山间凉亭。 “天相来信说了什么?” “他们离开哀牢山,向桃花岛方向来了。” “啊?怎么回事?哀牢山上发生什么事了?” “具体详情他们没说,但我估计是江湖上那些人搞的鬼。” 黄药师猜的不错,自从他和年微微在扬州现身被万天成发现以后,这个消息没有瞒多久,就被爆了出来。 当然,泄密者不是万天成。毕竟那天他们在酒楼相遇,来来往往的人不少,见过他们的人也不会只有一个万天成。 只不过别人不知道这三人中间隐藏着什么秘密,只是看到万天成跟黄药师二人起了冲突,难免好奇。毕竟江湖人都知道万天成和罗玄的关系有多密切,能够让这两人大动干戈的一定不是什么小事情。 关于万罗二人起了争执闹矛盾的传言传到史谋遁耳朵里的时候,作为万天成师兄,史谋遁自然会向他问问情况。 虽然万天成当时岔开话题把他糊弄过去了,但这番做派也越发引得史谋遁好奇。既然万天成这边不肯说,那么另一位当事人呢? 于是史谋遁便找上了哀牢山,一来打听一下事情真相顺便和罗玄切磋一下,看看自己这些年武功进展如何。作为江湖人,觉得自己武功略有小成便四处找人切磋是常有的事,所以史谋遁有这个想法不足为奇。 二来嘛,他也想看看这些年罗玄对聂小凤的教导情况,毕竟他对当初那个桀骜不驯心计阴沉的小女孩印象非常深刻,八年过去了,不知她是改邪归正了,还是更加魔性难除了。 奔着这两个目的,史谋遁这次哀牢山之行是势在必行。不过,他到底逍遥自在这么多年,即使有这个想法,但也没有很急迫。而且作为一个正义感十足容不得半点砂石的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常态,史谋遁也不例外。 一边行侠仗义,一边结交侠义之士,把酒言欢,等他慢悠悠的赶到哀牢山脚下时黄药师和年微微二人已经在桃花岛上生活了大半年。 夫妻俩原本就打算把桃花岛重建起来,登上这座荒岛,围着岛上走了一圈,对地形有了大概的了解,自然就想着怎么开发比较好。 二人人力有限,他们便在岸上请了许多能工巧匠上来,刚刚有了初步的成效,那边史谋遁就已经从天相口中套出了一部分真相。 虽然只有一部分,但仅凭罗玄与自己徒弟、魔教余孽聂小凤成亲这一条就足以让他暴怒,甚至是后悔。 后悔当初没有坚持己见,斩草除根;后悔让罗玄把聂小凤带到了哀牢山。 现在聂小凤魔性未除,反而还连累了一位武林正道的领袖人物,这叫人情何以堪,让天下人如何看待他们正义之士? 你不是自诩正道人士吗?那为什么你们德高望重的神医丹士竟然不顾礼义廉耻和自己徒弟搅在一块儿! 想到这一点,史谋遁恨不得将聂小凤扒皮抽筋。 在他看来,罗玄犯糊涂一定是受到了妖女的蛊惑,只要妖女一死,那么他自然会清醒过来,认识到自己犯了错。 他的这些想法,黄药师不知道,如若知道了,也会笑他异想天开,太把自己当回事。 天相一时最快把黄药师和年微微举办过婚礼的事泄露给了史谋遁,他自己心里也非常不安,就找到青妮,跟她说了这个情况。 青妮一听就知道大事不妙,她斥责了他几句,然后想着怎么解决这事。 当务之急是把这消息先让罗大侠他们知道,早作准备,也是提醒两人不要急着会哀牢山。 这个时候,原本年微微玩笑似的留下的传信飞鸽就起到了关键作用。 给两人去了信,青妮就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南下与夫妻二人会和。毕竟哀牢山上只有他们这些老弱妇幼,一旦武林人士打上来,肯定支撑不了多久就被抓住,到时候会发生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而且她也相信,几天前铁青着脸愤然下山的那个人一定会再回来的。 夫妻俩把孩子交给她,是信任,她却不能拿孩子们的安危开玩笑,为以防万一,还是转移到安全的地方比较妥当。 青妮很快召集了山上的几个人,把自己的考量说了出来,然后大家一致决定下山。 只有奶娘,因为家在哀牢山下,不能跟他们离开,青妮就给了她一笔钱让她回家。反正这个时候,姐妹俩已经能够吃一些辅食了,对奶水的需求量不大,现在戒掉也是可以的。 正如青妮所猜测的那样,史谋遁下山后便广发英雄帖,通知各地豪杰在少林寺召开武林大会,共同商讨如何诛杀妖女。 期间,万天成多次劝说史谋遁化干戈为玉帛,不要大肆宣扬,可惜始终没有成功。 不久,收到英雄帖的人纷纷赶往少林寺。 至于大会地点为什么要选在少林寺,只因为一切事端起源于少林寺,自然也应该在少林寺有所终结。 更何况,聂小凤的生父觉生大师是少林寺前任主持,虽然犯了错被罚面壁思过,但他也是时候了断尘缘,一起见证妖女的灭亡之路。 诛杀妖女,对众位英雄来说不是什么难事,难就难在对罗玄的处置上。有人认为应该从重处置以儆效尤,给天下人一个警示;也有人认为罗玄毕竟是一位众所周知的大侠,虽一时糊涂犯下过错,但也应该给他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总之,不管最后讨论结果如何,要杀掉聂小凤就必须先过罗玄那一关。 那么问题就来了,罗玄的武功到底如何大家心中有数,没有人能自信的说自己能够战胜他。那么如果他执迷不悟,一心维护聂小凤,他们又该怎么办呢? 很快,史谋遁就想到了一个人,一个比罗玄的武功更加深不可测的人,那就是至今还在面壁思过的觉生大师。 这个名字一提出来,大家纷纷响应,很是赞同。 只有少林寺的大方禅师和几位得道高僧面有难色。 虽说此时与觉生有一定的关系,但他毕竟是少林寺前任主持,要他出面必定会将九年前的隐秘事关少林寺声誉的消息公之于众,这对少林寺而言是极为不利的。 而且觉生已经剃度出家,红尘俗事就不应该再和他扯上什么关系。 这时现任少林寺主持站了出来,断然拒绝了史谋遁的放出觉生的提议,理由也很简单,这道禁闭令毕竟是上上任主持下的,寺中人只能遵守,又怎能轻易违抗。 正所谓师命不可违,现如今师父去世了,这道指令就不可能更改了。 少林寺说的在理,各门各派也不好在强求。最后只能集齐人马去哀牢山,看罗玄是否在山上,确认哀牢山人去楼空后,又分散人马到各地寻找罗玄的下落,一旦找到他,先拉拢说服,如果失败并且遭到抵抗,那就不再手下留情,让他跟聂小凤做对亡命鸳鸯也算成全两人。 只不过没等他们找到黄药师等人,年微微就想了个法子治他们。 这些武林中人,其实说到底也不过是些武艺高强的刁民悍匪,不服朝廷管教就算了,还动不动就杀人,一个满手血腥的刽子手还好意思说自己是替天行道?! 真是笑死人了! 年微微的法子很简单,简单点来说就是借刀杀人。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谁也不能保证自己手里没几条人命,也不能保证自己没有做过亏心事。 年微微要的就是他们自身污点的存在,她找了许多乞丐以及四处乱窜的流浪儿,从他们那儿获得了不少隐秘消息,并且又加工了一下,把另外一个地方获得的情报让他们散播开来,同时各地酒楼说书的也得到了很多匿名的小故事,大多都是大侠们的香艳故事以及恩怨情仇史。 不久,各门各派中便传出了很多兄弟反目,姐妹成仇或者师徒相残的消息。 一时间,侠义之士的名声一落千丈,人人自顾不暇,自然就没有时间来找罗玄的麻烦了。 就连当初闹得最欢的史谋遁也是疲于应付各路仇家的追杀,等到当年青海剑派灭门惨案的真相公之于众后,人们才知道那次惨案原来是史谋遁勾结现任青海派掌门一手导致的,目的是为了嫁祸给魔教,引起正派对魔教的仇视。 此事一出,江湖上顿时哗然一片。 就在江湖上搅起一片腥风血雨之时,远在海外的桃花岛一片现世安宁。 “玩的开心吗?”黄药师见了信鸽最新传来的消息,上面写着:史谋遁身亡。这是这个月的第八封信笺。 “不开心,虽然都是他们自作自受,罪有应得,但死的人越多,就表明江湖上的水越浑浊,作为一个江湖人,你不觉得很悲哀吗?” “我的江湖不在这儿,我承认的侠义之士也不是这些人。”所以他没什么值得生气的。 年微微不满的嘟着嘴:“喂!我都是为了谁啊。” 黄药师忙搂着她,笑着说道:“你替我打抱不平我知道,不过真的没必要为了无关紧要的人伤神费脑,你目前最重要的就是积攒实力,争取早日筑基成功。” 等她修为大成的时候,也许就能脱离系统的控制,和他一起破碎虚空。 “我知道,我一直在努力。” 年微微也希望在这一世好好修炼,早日赶上他,再也不用忍受分离之苦。 不过,事情真有他们想的那么简单吗? 第103章 玄凤10 晚上在哪儿睡?这是一个头疼的问题。 年微微对于黄药师回归一事到底心存一丝希望。她不愿意让罗玄侵占两人的生活空间,无论是共度新婚之夜的卧室,还是充满桃花岛回忆的书墨阁,亦或是生活气息浓郁的小厨房,以及两人时时琴瑟和鸣的地方。 虽然仪正院是正牌罗玄的地盘,但他此时在年微微眼中却是个不折不扣的侵略者。 不过黄药师不在,她不想再跟罗玄有什么冲突。那么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就是她带着黄药师留下的东西搬回如月苑去住。 尽管新婚第二天就分居很容易让青妮他们猜测两人感情是否出了问题,不过如果黄药师一直回不来,她和罗玄也确实没什么感情,让他们猜中了也无所谓。 对于她搬出仪正院一事,罗玄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不过没有挽留就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如同年微微认为他侵占了黄药师的生活一样,在罗玄看来,她更是一个侵占他徒弟身体的孤魂野鬼。 没有下手除掉她已是最大的退步,又怎么会让她顶着聂小凤的皮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即使在其他人看来两人已是成过亲的夫妻,可他实在没有身为已婚人士的觉悟,更不可能将她当成自己娘子。 不管青妮他们如何猜测,这两个人的生活步调算是彻底定下来了。 年微微基本和之前一样,拼命练功,只有在喂孩子的时候才停下来,其他时间一步都不踏出如月苑,就连他来探望孩子时两人也是零交流。 其实,这个时候罗玄并不是不愿意搭理她,只是年微微单方面采取了冷战态度,对他的话不问不理不答,时间久了,罗玄也没在跟她说什么,有事情也多是问青妮。 比起前世对两个女儿置之不理,不闻不问的态度,现在的罗玄可以说是一个标准的慈父。一心想要弥补,给女儿一个幸福的童年,即使年微微百般不配合,也阻挡不了他的热情。 在他跟绛雪一同走遍天下悬壶济世的那些年里,他经历了很多,心境也变了很多,不再执着于黑白正道之间的孰对孰错,不管是魔教还是武林正派都有品行高洁值得人尊敬之人,也有心思诡谲阴险毒辣的势利小人。 他其实多多少少都有些明白,当初聂小凤从天真善良的豆蔻少女变成人人喊打喊杀的冥狱狱主,除了她自身的性格缺陷外,他的绝情冷酷也是造成这一变化的原因。 他对得起天下人,无愧于心,却唯独辜负了她一片深情。 他不后悔,只是遗憾。 如果当初他能够多一分耐心,多一丝冷静,多一点包容和理解,事情也不至于到最后鱼死网破的地步。 他没有见过黄药师此人,但脑子里却残留有关于他的记忆,无论是笑傲江湖我行我素的东邪,还是纵横商场雷厉风行的霍克利家主,黄药师的人生都非常让人羡慕,尤其是他在儿女私情上的处世态度,认定了一人即便是与天下人也毫不犹豫。 这份果决他很欣赏,却自认为做不到。 从他被师父收留的那一天起,身上就背负了很多东西,救死扶伤,匡扶社稷,都是都是他曾经想要完成的梦想。 如果人生能够重来,回到小凤上哀牢山的那一年,他是否还会任由小凤生出这于理不容,于礼不合的感情来? 罗玄想了又想,最终还是没有得出答案。 “......师父!” “......是天相啊。” “师父,您在想什么?天相叫您半天了。” “没什么。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师父,我明天要下山采购,可是.....” “可是什么?说清楚。” “可是我手里的银子不够.....” “银子?”罗玄好半天没反应过来,许久没掌钱,他倒是忘了山上的日常开销都是要银子买的,“银两都放在丹房的小抽屉里,你自己去拿吧。” “.....我找过了,没有.....” “.......” “师父......” “你先下去,明天早上再来。” “哦。” 罗玄号称‘神医丹士’,不仅练的一手好丹药,医术也是十分了得,随便看个疑难杂症或者卖药都能得到不少银子,只不过他重生回来这些日子一直呆在山上,再加上之前黄药师给仪正院添东西、置办婚礼都花了不少钱,所以银子花完了是很正常的事。 不过作为江湖大侠,虽说卖药能够赚钱,但说出去太掉价,他也总不至于落魄到这种地步,而且给人看病大多是江湖儿女或是穷苦百姓,没有诊金,只是意思意思收点谢礼。 那么以前哀牢山上的银子都是从哪儿来的呢? 当然是劫富济贫! 洗劫为富不仁的奸商和贪官污吏,救济一家老小,是很多江湖人士最喜欢干的一件事。 罗玄自诩清高,但这个时候也不能免俗,反正那些奸商以及贪官污吏们搜刮的都是民脂民膏,回馈给人民大众也是应该的。 年微微是知道哀牢山财政赤字的状态的,因为天相某些时候压根心里藏不住事,他担心没银子买东西,脸上就会表现出这种担心,然后年微微一问就问出来了。 她等着看罗玄这种心高气傲的大侠怎么解决基本的生活问题,但是当她得知哀牢山上一夜之间突然多出了上千两银子时候,她在天相莫名其妙的眼神中大笑了很久。 她当然不会告诉他,自己只是有种偶像幻灭的荒诞感,虽然知道无论是谁都难逃衣食住行,吃喝拉撒的基本生物属性,但平时谁都不会把这种俗事和高高在上的禁欲系冰山帅哥罗玄想到一起。 “天相啊,你也老大不小了,有没有想过要成家立业啊?”年微微笑着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天相一愣,不明白话题怎么扯到自己身上来了,却还是老老实实的说:“没有,一切由师父做主。” “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但这种终身大事还是要你自己喜欢才行啊。你就偷偷告诉我,有没有在山下看中哪家姑娘?”年微微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脸色不自然的青妮。 “当然没有,小凤,你不要胡说。” “真的吗?你长得这么英俊潇洒,人高马大,怎么会没有姑娘来找你搭讪,你可不要骗我?”上次她和黄药师下山的时候还发现好几个姑娘对他抛媚眼呢,话说这山下的姑娘当真率直的可爱。 天相憋红了脸,不敢和年微微打趣的目光相对,丢下一句‘我去做饭了’就跑掉了。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做法,瞬间表明了他的心虚。 年微微状似无意的说了句:“唉,好男人不抓紧了是会被别人的姑娘抢走的。” “夫人,我去看看青牛衣服洗好了没有。” 青妮也跑了,年微微对着姐妹俩懵懂的眼睛,笑着感叹了一句:“春天来了呀。” 七月流火,喜事将近。 年微微一点都不意外听到他们两人的好事。青妮是一个目的性很强的人,一旦认准了就会全力以赴,这一点憨厚的天相怎么可能是她的对手。 不管这中间发生了什么,总之结果是众望所归。 由于哀牢山不久前才举办过一次婚礼,经验是有了,虽然没有当时那般盛大,但该有的排场一点都不少。 这一次罗玄坐于高堂,天相和青妮原本想让年微微也充当长辈,毕竟她和罗玄还有一层夫妻关系在,罗玄又是天相的师父,所以她作为师娘出场也合适。 但是,年微微拒绝了,她甚至都没有出现在婚礼现场。只是在婚礼前一天把贺礼交给了青妮,婚礼当天在如月苑枯坐了一天,吹了一首‘碧海潮生曲’便再无生息了。 不管他们怎么想,年微微避开却是担心触景伤情。这一点,能够理解她的只有罗玄一人。 日子一天天不紧不慢的走着,随着时间的流逝,黄药师回归的希望也越来越渺茫,年微微每天发呆的时间也越来越多。 终于有一天,她忍不住找上了罗玄。 “你要下山?干什么去?” “我不是聂小凤,如果是担心我为祸武林的话,你大可放心,我没那份闲情逸致。” “你可知道,一旦你下了山,被其他江湖人看到,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知道,不过我有办法避开他们。” “......你舍得女儿?” 年微微轻笑,“呵,虽然我生了她们,但说到底她们跟我并非真正意义上的母女关系,有你照顾着,我没什么不放心的。”现在孩子一岁多,没有她也一样能活得很好。 “......” “......” “你还会回来吗?如果小凤.....你就是她们的娘亲,你不想看着她们长大成人?” “......抱歉。” 抱歉,我不是聂小凤,你的情,我承载不了。 年微微移开视线,避开他深邃的眼眸,不管是他日久生情,还是受了黄药师记忆的影响钟情与她,她心里早就住进了一个人,对此,她只能说声抱歉。 这次离开,她要去找黄药师曾经提过的‘桃花岛’,不管最后能不能找到,都比她待在哀牢山上要强。 失去了聂小凤,那段曾经禁忌的婚礼才能慢慢被人遗忘,对罗玄以及姐妹俩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幸事。 第104章 玄凤11 时光荏苒,转眼十六载。 哀牢山的冬天依旧寒冷刺骨,大雪覆盖了山头,朱翠峰的青灰屋宇隐没在皑皑白雪中,如同记忆里的山水画,隐约可见。 夜幕降临,白光如昼。嘎吱嘎吱雪地里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越过仪正院长长的回廊,停留在书墨阁前。 昏黄的烛光透过窗户影印出来,白衣飘飘的少女看着窗户上的投影,心里默默叹了口气,随即推门而入。 “爹,该用膳了。”女子把食盒里的东西一一在桌上摆好,然后走到书案跟前,不意外的看见书案上渐渐成型的仕女图。据说这是她娘年轻时候的样子,十多年来,她早已忘了娘的模样,全凭这些画来填满心中的空白。 罗玄抬头看了来人一眼,淡淡的说:“玉蓉来了。” 说完,复又低下头继续笔下的画作。 玉蓉不以为意的等候在一旁,安静的视线扫过墙上的画卷,那上面女子嗔痴怨怒的表情各不相同,唯一不变的大概就是各种非正面的视角,好像作画者站在不同的隐蔽的角落看到的画面。 半晌,一幅画作完工。 罗玄停下笔,绕过书案,在木架上用湿毛巾擦了擦手,然后接过女儿递来的信笺。 “玉兰从东海回来了。”罗玄看完信纸,声音平静的说。 玉蓉迟疑的问道:“她找到娘的踪迹了吗?” 罗玄摇了摇头,依旧俊朗的面容上看不出心底有什么想法,“你通知天相和青妮,让他们回来一趟。玉兰这次带了一位客人回来。” 玉蓉沉静的面容有一丝皲裂,讶然道:“什么样的客人?不会是我未来的姐夫吧?”否则何必如此大费周章让师兄和青姐回来。 罗玄没有否认,也没有给她肯定的答案,“等她回来了,你自己问她。” 在儿女婚事上,他向来不会过问许多,一切随缘就好,如果姐妹俩遇到了合适的人,只要带回来给大家看看,人品性情都不错,他就不会反对。 玉蓉还想多了解一些情况,张了张嘴又歇了这份心,她明白即使自己问了,也不一定能得到答案。 自从她们成年后,爹就让她们学习独立,不再事事亲力亲为,而是把大部分的精力都投入到了作画这上面,唯有与娘相关的消息才能让他有一丝动容。 可是她们姐妹俩跟师兄夫妻俩在外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有娘的消息,要么是娘有心不让人找到,要么就是她已经不在这世上了。 不管是哪种可能,好像爹一点都不在意,每年有一半的时间在外游历,悬壶济世的同时四处打听娘的下落。 玉蓉不明白娘为什么要离开他们,她问过师兄,师兄也不清楚,问爹吧,却只得到一声叹息。 如果不是有青姐在一旁开导,恐怕她和姐姐玉兰要忍不住对娘心生怨怼。直到她十五岁那年,和姐姐偷偷溜下山出去闯荡江湖,从万叔叔那里知道了娘的身世,再结合以往青姐告诉她们的,姐妹俩才渐渐理解了娘的苦心。 从此,不再追问娘的下落,而是陪着爹默默寻找娘。 冀州,烟霞岭。 路边的小茶寮里坐着几位歇脚的行旅之人,其中两人便是玉兰和她在信中提到的客人。“上官大哥,你今年真的不回上官堡了?”玉兰随手拨开一粒花生,对周围打量的目光视而不见。 即使有纱幔掩住不俗的容颜,但还是挡不住外界窥探的目光。不过好在她在江湖上出现的年岁虽短,但因时常陪‘神医丹士’一起悬壶济世,又因其武功诡谲莫测,至今为止还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来找她麻烦。 而被她成为上官大哥的人,名字叫上官煌,是江南第一大江湖势力上官堡堡主上官天鹏的侄儿。 两人第一次相遇就是在这烟霞岭,上官煌中毒,而她在避雨的途中恰好闯进了上官煌躲身的山洞。 她帮他解了毒,后来就被缠上了。说服玉兰留下他的缘故是对方承诺动用上官堡的势力帮她寻找娘的下落。 十几年过去了,除了当年参与诛杀魔教的老一辈江湖人士,年轻的侠客大多不清楚聂小凤是何方人士。 即使上官堡后来知道了他们找的是谁,但也没说什么。当年万天成上山找罗玄比武切磋的时候,发现聂小凤不在哀牢山,一问之下就知道了聂小凤失踪的事。 当时,很多人都担心聂小凤卷土重来,带她习得高超武艺后会为祸武林。众多门派纷纷派出弟子下山寻找聂小凤的下落,当然是一无所获。 后来时间久了,聂小凤仿佛销声匿迹般始终不见踪影,各大门派高悬的心慢慢放回了原处。除了哀牢山一系,大多不再坚持寻人。 所以上官天鹏知道侄儿出动堡中护卫找的是谁,也没有大惊小怪。 至于玉兰的身份,他心里也清楚,因为当年继聂小凤失踪后,罗玄亲口承认了姐妹俩的身份。 碍于罗玄在江湖上的地位,同时也因为聂小凤的消失,很多上哀牢山唆使罗玄灭掉祸根的人纷纷铩羽而归后,人们便不再提及这些事,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默认了姐妹俩的存在。 后来罗玄下山施医救人,江湖人又多有小灾小难,受惠于罗玄,自然不再传出什么不好听的话,这件事就慢慢平息了。 上官煌把扒开的花生仁放到对方碟里,不急不缓的说道:“不回了。我想去看看你从小长大的地方,顺便去拜见你父亲。” 追了好久才抱得美人归,他才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去女方家见家长呢。 “我爹和我娘第一次见面也是在这烟霞岭。”过了好一会,玉兰突然说。 上官煌默默无语的拨着花生仁,他知道这时候她并不需要他的开解。 “我们的婚事会公告天下吧?” 婚事? 上官煌心下一惊,随即巨大的喜悦涌了上来,笑的非常灿烂的说:“这是自然!到时候天下群雄都会来上官堡参加我俩的婚礼。” 幸福来得太快,上官煌如同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中的傻瓜,浑身散发着恋爱的酸腐气息,努力克制着想要拥她入怀的冲动。 是吗?那娘如果还在世的话也应该会听到这个消息吧,她会出现吗?玉兰出神的想着。 正如之前提到的,罗玄见过上官煌后,很快就同意了两人的婚事。随后上官煌寄回家的书信也到了上官天鹏的手中。 上官天鹏得知侄儿要娶罗玄的女儿,二话没说就答应了。毕竟罗玄的江湖地位摆在那儿,即使出了聂小凤那件事也没能改变什么。能够和神医丹士做亲家,那是多大的荣耀啊。 不久,上官堡派来的媒人来到哀牢山替上官煌提亲,三书六聘,一切都是按流程下来。 婚礼确定在来年四月初,跟聂小凤和罗玄当年拜堂成亲的时候是同一个好日子。 新娘罗玉兰忐忑了一整天,默默期待着某人的出现,但直到新郎进入新房,二人完成婚礼的最后一步,她都没能见到想见的人。 说不清是失落还是释怀,至此以后玉兰不再执着于寻找聂小凤的下落,而是尽心尽力的做好为人、妻子的职责,在婚后的第二年就诞下了两人的爱情结晶,一个肉呼呼的大胖小子。 而玉蓉,在胖小子的周岁宴上遇到了命里的另一半,是江南商会的少主,戚无昉。一个剧情之外的大人物。 当时纯粹是戚无昉对她一见钟情,而玉蓉对他并无什么特殊的印象,只是在后来浪迹江湖的时候无论什么地方都能遇到对方,见的次数多了,才开始注意到这个人的存在。 不过在戚无昉抱得美人归之前,情路上始终都有一个叫做方兆南的人做拦路石,好在戚无昉的道行更高,硬生生把玉蓉对他懵懵懂懂的好感扼杀于摇篮中。 方兆南是河阳镖局的镖师,和玉蓉的第一次见面是他替上官堡押送聘礼的时候,随后在玉蓉陪罗玄悬壶济世的时候见过几次面,两人互有好感,只不过还没来及进一步发展,他就遇到了对手戚无昉。 一个商会少主,一个是镖局镖师,戚无昉有无数种方法不着痕迹的把方兆南调开玉蓉的身边,让他离得远远的。 因为小时候太过单纯的生长环境,玉蓉对感情一事天生缺一根筋,就算她当时觉得方兆南为人不错,但也没有想太多。 戚无昉就如同一匹老谋深算的野狼窥视着自己的猎物,在玉蓉身边布下了一张巨大的网。一开始就向她挑明了心意,然后不给她任何拒绝的机会,一点点融入她的生活,慢慢收紧了大网,直到把她圈在怀里。 在这个过程中,在玉蓉不知道的时候她不自觉的把当初对方兆南的那点好感慢慢转化成了朋友间的情义,等方兆南察觉到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因为一旦玉蓉明白了自己的心,她就不会再为路边的风景而动摇。 在她和戚无昉的婚礼上,即使再见到方兆南,也只是淡淡的一个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便把目光投到了身边伟岸的身影上,两人相视而笑,情意绵绵。 很多年后,寿数将近的罗玄缠绵病榻,在女儿女婿以及众多外孙担忧的目光中再一次见到了那抹怀念了一辈子的倩影,他笑着伸出手,然后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第105章 云霄之上1 香港飞扬机场。 “微微,你到香港了吗?” “嗯,刚下飞机。” “路上一切还顺利吧?” “挺好的。姐,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就放心啦,安安心心和姐夫度假去吧。” “小没良心的!对了,我给你找了一位司机送你到家,你在机场东门出口处等几分钟,他应该一会就出来了。” “不用了吧,我又不是第一次来香港,自己打车过去就行了,何必麻烦别人。” “不麻烦,不麻烦,反正亦琛就住在对门,送你回去只是顺路嘛。” “亦琛?” “没错,就是唐亦琛,别告诉我你忘了他是谁啊。” “……有点印象。” “算了,我还不知道你吗?肯定是不记得人家了。我再跟你提个醒,上次你来参加我婚礼的时候他是伴郎团里的一员,那个高高瘦瘦有点沉默寡言的帅哥!后来你喝醉酒还吐了人家一身,想起来没?” “嗯,想起来一点点了。”事实上她那天刚刚穿过来,一直不在状态,脑子里晕乎乎的,哪还记得什么帅哥。 “想起来是谁就行,别一会见了面不认识,那多尴尬!对了,他还是你乘坐的那趟航班的副机长呢,算得上是年轻有为,丹尼尔说他还是单身,一会儿我把他电话发给你你可要好好把握住机会……” “行了,姐,我知道了,那就先这样吧,拜拜。” 年微微迅速挂断电话,默默松了口气,她知道方怡接下来会说什么,一定是劝她主动出击,把自己快点嫁出去,然后生几个可爱的小宝宝之类的。 难道女人一旦结了婚,就恨不得身边所有单身女性都赶紧步入婚姻的殿堂吗? 明明她才二十八,又不是三十八,怎么走到哪儿都有人催婚?简直神烦。 走出机场,没多久,年微微就收到了方怡的短信:呐,这是唐亦琛的电话,具体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吧!还有,下次再敢挂我电话,你就死定了!哼哼! 末尾还发了两个恐吓的表情,年微微看完信息,嘴角不自觉勾起一个弧度。她这位表姐,一向都有把人逗乐的本事,也许正是因为这种逗逼二货的属性,才能在一众气质美女中脱颖而出,摘下她姐夫那颗高岭之花。 年微微给唐亦琛预留了五分钟,如果五分钟之后对方还没有出现,她立马走人。不过好像五分钟还有点多余,她只等了三分钟,对方就出现了。 “你好,是方小姐吗?我是唐亦琛,叫我sam也行。” 声音低沉悦耳,精干的短发一丝不乱,一身帅气得体的黑色制服,右手四四方方的箱子看起来有点重,他面容严肃,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即使下了班脸上也没有多少笑容。 不过几秒的时间,年微微就把对方打量了一遍,然后在他伸出手的瞬间,浅笑着回应道:“你好,我是vivian,方微微。” 对方抿嘴笑了一下,估计是不经常笑的缘故,他的笑容很浅淡,而且有点僵硬,不过为人倒是蛮体贴的。 “上车吧。” 他主动把年微微的行李搬到后车厢,然后很绅士的打开了副驾座的门。 唐亦琛不是个话多的人,但是在某些场合他也会很绅士的找些话题,化解女士的尴尬,尤其是在两个人彼此都不太熟悉的时候。 “你这次回香港是回来探亲,还是度假呢?”唐亦琛说。 “都不是,只是觉得在外面待得时间太久了,正好趁着这次学业结束,回来看看。” “博士毕业了?恭喜你!”唐亦琛笑着祝贺道,“回来了也不错,以你的高学历一定能得到很好的发展。” “谢谢,不过我还没想好以后找什么工作。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呵呵,我就是在飞机这方面懂得比较多一点,至于其他的,实在是爱莫能助,抱歉。” 年微微笑着摇了摇头,本来就是随口一说,她也没指望能得到什么建议,于是换了个话题说:“你在这一行工作了多少年了?” “将近八年。” “八年啊……好漫长!你一定非常热爱这个职业。” 唐亦琛抿嘴笑了笑,没有说话。他做飞行师最大的梦想就是从国外把他妈妈亲自接回来,虽然现在还不知道他妈妈在哪儿,不过他相信终有一天梦想会实现的。 因为住在同一楼层,唐亦琛一直帮她把行李提到了门口。 年微微再三表示感谢,并且笑得很不好意的说:“本来应该请你进屋喝杯茶的,不过你都到家门口了,我还是不打扰你和家人相处了,改天再请你吃饭吧,希望你不要推辞。” “……那好吧,下次再见。”唐亦琛想了想,觉得吃一顿饭也没什么,便也没有拒绝。 两人互相道别后,年微微进了屋子,把行李箱推进玄关就不管了,换了拖鞋,一屁股躺倒沙发上,楞楞的盯着头顶的天花板发呆。 说起来她穿到这副身体里也有一年了,但整个魂却好像还停留在上个世界,常常在睡梦中回想起上一世的经历。 上一世,她和黄药师一起修炼了将近八十年,然后就迎来了九天雷劫。一般来说,渡劫之后的结果往往有两种情况,要么是魂飞魄散,要么是渡劫成功,破碎虚空。 原本年微微是熬不过那最后一道紫雷劫的,但她既没有魂飞魄散,也没有脱离系统的控制,破碎虚空。 究其原因,不过是黄药师拿自己的命救了她,替她挡住了那到紫雷劫。 那么,黄药师死了吗? 也没有,毕竟他修为在那里,只不过他的灵魂被打散,碎片散落在各个时空中。系统告诉年微微,只有她找到黄药师全部的灵魂碎片,他就有复活的机会。 至于怎么找,系统却没有告诉她办法,只是说到时候她就知道了。无法确认碎片究竟在谁的身上,那么拿到碎片更是一筹莫展了。 唉,年微微回过神来,叹了口气,强打起精神把行李箱搬进了卧室。 这间房子原本是方怡出嫁前住的单身公寓,她和丹尼尔结婚后这里自然就空了出来。这次她从美国回来,原本是打算自己买房的,不过方怡死活是要她搬过去住,就近,也好照顾。 但年微微可不想夹在人家夫妻二人世界里做个超级大的电灯泡,坚定地拒绝了方怡的邀请,选了个折中的办法,搬来了这里。 许是因为方怡是飞扬机场地勤人员的缘故,她结婚前居住的地方离工作点地比较近,仔细听的话,隐隐约约还能听见飞机的轰鸣声,不过不会影响到正常生活就是了。 房子前几天是方怡叫人来清洁过,非常干净,卧室的床单被罩也都是新买的,里面的布局以及小饰品还保留着方怡一贯温馨的小格调,很有家的感觉。 年微微到处看了看,觉得没什么要改动的地方,就下了楼在超市里买了些日用品和小零食,把浴室和冰箱塞满。然后美美的泡了个热水澡,洗去满身疲惫。 晚上八点,她拿了钱包出门,准备随便吃点什么填饱肚子。 “唉,等一下!” 电梯门即将关上的时候,年微微听到了熟悉的男声,随即快手按下按钮,电梯门打开,只见唐亦琛跑了过来,这时他穿着一身米白色的休闲服,呼吸平稳且绵长,看得出来,他是一个经常运动的男人。 “好巧。”年微微笑着打了一声招呼。 唐亦琛亦抿嘴笑道:“是啊,没想到这么晚还能碰到你。” 咕噜咕噜的声音传来,年微微不好意思的捂着肚子,笑着说:“我去填饱五脏庙,你呢?吃过了吗?” “呃……”还没有。他原本以为那个不靠谱的老爸很快就会回来的,结果人家忙着约会,不管他了。唐亦琛心里默默吐槽,脸上却始终维持着一副高冷男神酷酷的模样。 “一起吧,正好我刚来这里,还不知道哪里有好吃的店呢。” “……那好吧,你想吃中餐,还是西餐?” “中餐。西餐都吃好几年了,想换个口味。” ……. 黄昏的路灯下,两人的身影越拉越长,重叠在一起的部分就好像两个人相互依靠着,甚是亲密的样子。 唐亦琛介绍的地方在公寓下面的对街上,是一处门面不怎么华丽的小餐馆。餐馆的老板是四川人,店里味道最正宗的自然是川菜。 年微微点了虎皮尖椒,毛血旺和辣子白,又要了两瓶啤酒,点完把菜单还给服务员时,抬眼就见唐亦琛目光惊奇的看着她。 年微微低头看了下自己是否有何不妥,然后笑着问:“怎么啦,这样看着我,有什么不对劲?” 唐亦琛摇头,说:“没什么,只是很少见到女生像你这样爱吃辣,你不怕长痘?” “我长这么大还没长过痘痘呢。” 确实,唐亦琛在她脸上扫了一眼,光洁一片,别说是痘印,就连斑点也没有,皮肤雪白细腻的好似吹弹可破,脸色红润有光泽,除了眼底有着淡淡的青紫,但也是一位非常靓丽的女人。 年微微随意的把长长的乌黑顺滑的头发扎了起来,很豪气的说:“你想吃什么尽管点,不用替我省钱。” 唐亦琛把视线从她的头发上移开,说:“你请客?算了,还是我买单吧,就当是我尽地主之谊。”毕竟对方刚回国,而且他也没有让女孩子买单的习惯。 “那行,算我欠你两顿饭,以后再还你。” 年微微也不在这个问题上多说什么,反正大家住的近,这个人情,以后有的是机会还。 第106章 云霄之上2 第二天,年微微准时七点钟醒来,难得一夜无梦,没有梦到上一世生离死别的画面,她的心情非常轻松。 拉开窗帘,让明媚的阳光照了进来,年微微的心里也是阳光普照。洗漱完,她穿着一声酒红色的运动服下了楼。 早上的空气清新湿润,年微微来到小区公园的时候,这里已经有了十多个早起的大爷大妈,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或是练太极,或是舞剑耍扇,气氛热闹又祥和。 公园隔壁有一块篮球场,周围用铁网围着。年微微绕着公园跑步经过的时候,看见场上聚集了几个年轻人在那儿打篮球,活力四射,青春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样生动安宁的俗世生活很容易让人心生眷恋,忘却烦恼。 年微微跑了四圈,出了一身汗,但却很轻松,好似每个毛孔都舒张开来,把身体里积累的郁气都倾吐干净了一样。 回去的时候,整个城市都开始忙动起来了,上学的,上班的,大多行色匆匆,在早点铺子买了简单易携带的食物就在路上吃了起来。 年微微排了一会儿队,买了一屉小笼包和豆浆就在店里找了个位置,慢慢吃了起来。 在一群快节奏生活的人当中,慢悠悠的年微微不知不觉就被一群老头老太太们围了一圈,留在店里吃饭超过十分钟的,也就是这些退休的老人们了。 “小丫头瞧着面生啊。”一位和气的老太太笑眯眯的跟年微微搭起话来。 有着一颗老人心的年微微毫无隔阂的跟对方聊了起来,后来又有几位老头老太太加了进来聊聊家常。 他们都是本地方,有着丰富的生活经验。年微微从他们那里了解到了这周边有哪些小区啊,在哪坐车方便啊,菜场在哪儿啊,哪家店的东西卖的便宜又好吃啊等等信息。 许是难得碰到一个有耐心听他们讲话又不嫌烦的年轻人,临分别的时候老人们依依不舍的拉着年微微的手让她保重身体,要她下次有时间再来。 面对如此发自内心的关心,年微微笑着一一收下,回去的时候心里也是暖暖的。 这一世,她和方怡都是在福利院长大,两人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不过是因为不打不相识,在福利院成为形影不离的好朋友,又恰好两人都随福利院院长姓方,方怡便强硬的以姐姐自居。 两个人都是勤奋努力型的,在好心人的资助下顺利完成了大学学业。方怡毕业后选择了工作,考进了飞扬公司,而方微微则选择了继续进修。 她给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递了申请书,被录取后姐妹俩就天南地北的分开了。平时一个忙于工作,一个忙于学业,联系的不勤,但每逢重要节假日,一定不会忘记给对方去个电话问候一声。 方微微在国外留学期间仅回来过两次,一次是方怡买下这间房子搬迁的时候,另外一次就是赶回来参加方怡婚礼那次。 “嗨,美女!你也住在十二层啊。” 突如其来的男声打断了年微微沉思,她回过神来,待看到对方那风骚的穿着打扮时,嘴角抽搐了一下,把两个塑料袋换了只手提着,浅笑着说:“你好。” “你好,你好!”男子自以为帅气的撩了撩头发,然后伸出手说,“哎呀,这么多东西,我来帮你!” 说完不由分说的抢过一个装了一大袋水果的塑料袋。 “我住在1202号,美女你刚搬过来的吧,以前没见过你。你还会做菜呢?现在会做饭的女孩子都是国宝啊!”男子指着年微微手里的蔬菜袋子,非常夸张的赞美道,“我是机场的行政总厨,什么时候有时间了咱俩一起交流交流做菜的心得体会怎么样?” 这就约上了? 年微微很想无视对方,但电梯就那么小,那个人絮絮叨叨说个不停一直刷存在感,实在忽视不了。 “我刚学,恐怕没这个福气得大师指点了。” “没关系啊,有什么不懂得尽管来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男子笑着说,“对了,聊了这么久,还不知道美女芳姓大名呢!这样吧,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唐璜,现在单身......” 年微微一听这苗头,赶紧打断截住话头说:“方微微。您叫唐璜,那您认识唐亦琛吗?他也住在十二楼。” “你是说亦琛?哎呀,巧了,我是他老爸啊!”唐璜听到对方提及儿子的名字,脸上表情立马端正了起来,“微微认识亦琛?你们俩什么......”关系。 “我是他朋友。”年微微好笑的看着对方一秒变色,好像被猫叼走舌头的样子,“没想到伯父您这么年轻。”真看不出来一本正经的唐亦琛竟有这样风流潇洒的老爸。 “嘿嘿,你真有眼光。”唐璜一脸得意,非常自恋的对着墙壁反射的人影看了看。 他还想补充点什么时,电梯门开了,年微微后退一步,伸手请到:“伯父您先请。” 唐璜笑了笑,夸赞年微微有礼貌。 两人走到门口了,唐璜见她掏出钥匙开门,惊讶的说:“原来你就是方怡的妹妹啊!怪不得我瞧着眼熟呢。” 和唐璜分开后,年微微回家冲了个澡,然后端了杯橙汁,到书房打开电脑,习惯性的点开股市走向图,看了一眼,然后背靠在转椅上,非常惬意的单手敲了敲键盘。 方微微大学主修金融,从大二开始就把为数不多的打工赚来的钱投进了股市,新手上路,自然有赚有赔,虽然赚的时候居多,但也没多少钱,不过等她博士毕业的时候账户上的钱足够她一辈子吃穿不愁。 除了她本人原来存下的几十万,最主要的还是得益于年微微这一年来的操盘。 年微微没有系统学过金融方面的理论知识,不过她的实战经验非常丰富,赚钱对她来说是件很容易的事情。 等她攒够足够多的钱,她向学校申请了提前毕业。 因为学分早就达标了,其他各方面也都符合条件,所以院方允许她提前一年毕业,并且授予了她博士学位证书和优秀青年奖奖杯。 方微微是个不折不扣的学霸,每年校级奖学金获奖名单上都有她的名字在,在校期间也获得了许多荣誉证书,虽然她在人际交往方面可能弱了一点,但这个优秀青年奖,她实至名归。 许是因为在福利院长大,并且遇到过很多好心人,方微微成年后每年都会给福利院捐一笔钱,数量多少不等,但成年至今一直没断过。 年微微来了以后,觉得她这个习惯很好,就继承了下来。过两天她就打算回福利院一趟,看看那里的孩子们和方院长的情况。 关了电脑,年微微从书房出来的时候已经十二点多了。 现在是夏天,外面太阳毒辣。她自己去厨房熬了点白米粥,又炒了两个清淡的小菜,吃完正准备午休一会,方怡的电话来了。 “喂,小姐,你那边现在是半夜吧,怎么想着给我打电话了?丹尼尔也不管管你。” 年微微站在空调下吹着凉风,心情很好的调侃道。 “他才不会介意这种小事呢。”对方的声音压得极低,恐怕也是担心吵到某人,“昨天见到亦琛了吧,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帅?” “你这么关心别的男人,就不怕你老公吃醋?”年微微调笑道。 “安啦,安啦,我家亲爱的大方着呢……别想岔开话题,老实交代,你觉得他有没有可能做我妹夫?”方怡时刻惦记着自家妹子的终身大事。 “没影的事你就别操这份心了。” “嘿嘿,没有直接否认,就是说你对人家有意思啦!好啦~我会替你保密的,嘿嘿,我就说他一定是你这盘菜,老娘的第六感一向都很准的。” “你不去做神婆可惜了。” “是吗?我也这么觉得,哈哈!以后不做地勤了还可以转行,到时候你来找我算命,我给你打八折!” 许是说的太激动,声调不自觉高了起来,吵到了某人,电话里传来男子的询问声以及方怡小心翼翼讨好的声音。 年微微不由得担心的问:“你没事吧?是不是丹尼尔生气了?你把电话挂了吧,以后再联系。” 方怡没有出声,回答她的是丹尼尔沉稳的声音:“vivian?” “是我,丹尼尔,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打电话骚扰你们……” “别这么说,我知道是fannie打给你的,我没有生气。你在香港住的还习惯吗?” 方怡的英文名是fannie,丹尼尔提到她的时候语气很温柔。 年微微放下心来,笑着说:“很好,你的朋友亦琛很热心,周围的邻居也都非常友好。你们安心度假吧,不用担心我。这么晚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祝你们玩的愉快,晚安。” “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记得给我们打电话。” “我知道了,晚安。” “晚安。” 挂断电话,年微微看着空荡荡的房子,突然觉得有点寂寞。 第107章 云霄之上3 “小姐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年微微走进一家宠物店,立马就有热心的店员的迎了上来。 她在店里快速扫了一眼,然后对店员说:“我想养一条狗。” “您喜欢什么类型的,或者是对狗有什么要求呢?” “好养,而且让人有安全感最好。” “我知道了,您来看看这边的贵宾犬,博美犬…..” 年微微随着店员的介绍一一看过去,都是小小的毛茸茸的可爱型的幼犬,湿漉漉的大眼睛盯着人,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半晌后,店员把店里所有符合她要求的犬类都介绍了一遍,然后笑着问:“小姐您喜欢哪种?” 年微微指了指门口那个耷拉着耳朵,垂着肩膀,低着头,毛发有点枯黄但是体型稍微大一点的黄毛狗狗说:“就是它了。” 这是拉布拉多猎犬,个性活泼,智商极高,对人友善,尤其是对饲主比较粘人。 许是听到动静,笼子里的拉布拉多抬头看了年微微一眼,然后又无力的闭上了眼,显得有点闷闷不乐。 年微微走过去,伸出手想要抚摸它,店员及时制止道:“小心,它还有点怕生……” 没有说完的话在看到狗狗任由年微微抚摸的时候又咽了回去。 “宠物狗需要的东西都给我打包一份,送到这个地方。” 年微微留了公寓的地址,等他们给拉拉清理完毛发,体检,注射疫苗后,便牵着狗狗去了一趟车辆管理所。 方微微在美国上学期间考过一个国际驾驶证,现在她要申请香港本地的驾驶证只需要提交申请表,把护照和驾驶证给车辆管理所验证就可以参加考试了。 这对她来说简直小菜一碟,从车管所出来她就看车去了。 半个月后,驾照和法拉利统统到手。 给自己放了半个月的假期,年微微就在家里坐不住了。 不是说她不能闲下来,而是她心里还惦记找碎片的事儿,即使毫无头绪,但她也明白这种事坐在家里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说来也奇怪,这半月来她除了第一天见过唐亦琛,就再也没见过这个人,唐璜她倒是见了好几次。 年微微也是从他嘴里知道唐亦琛飞往澳洲了,工作安排紧凑,即使偶尔回来,也和年微微的作息时间错开了。 不过这都不算什么,让年微微苦恼的是她的恶梦又回来了。原本一夜无梦的日子只过了三天就恢复了常态。 年微微有种预感,这种梦境的变化与她寻找碎片一事有莫大的关联。 出于这个考虑,她不得不回想无梦那一天她遇到过什么特别的事。 那天她刚回香港,从美国到香港的途中遇到的陌生人不在少数,唯一交往过密的大概就是唐亦琛了。 考虑到黄药师不是凡人,那他附身的对象也很可能不是普通人。她现在所在的世界是冲上云霄1,因为唐璜还没和老婆和好,之后可能还会发生2的剧情。 年微微不确定黄药师会出现在第一部里面还是第二部,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绝不是剧情世界里无关紧要的路人甲。 那么最可疑的人首先是唐亦琛。 年微微是这样猜的,到底对不对要检验过了才知道。检验的方法就是和唐亦琛接触后恶梦是不是会停止。 想到就干,年微微火速给唐亦琛发了条短信,邀请他吃晚饭。理由很充分,她还欠了对方两顿饭没还呢。 两分钟后,对方的回信发了过来。 年微微看到短信,嘴角不自觉戴上了笑容,拔出电话,订好了餐厅的位置。 唐亦琛下了飞机,在好友凌云志打趣的目光下坐上了火红热情的法拉利。 一上车,他把行李箱放到了后面,然后扯了扯嘴角,说:“没想到你真到这里来接人了。” “给你造成困扰了吗?”年微微笑着问,墨镜后的视线不着痕迹的打量对方,试图找出他身上任何一丝熟悉的痕迹。 “当然没有,只是有些意外。” “那我就放心了。”年微微笑着说,“做好了。” 说完嗖的一下飞出去了,只留下一道红色的虚影。 隔着一道玻璃光明正大偷看唐亦琛约会对象的凌云志目瞪口呆的看着像火箭一样冲出去的跑车,傻傻的问身边的人:“你看清那个女人的样子了吗?” “……没有。” 哇塞,没想到一向高冷的唐亦琛竟然喜欢这一款女生,绝对是大新闻! 于是在唐亦琛不知道的情况下,他有一位疑似酷炫富家女的女朋友的消息便在朋友圈里传开了。 香港七星码头。 唐亦琛瞪着眼前这座超级豪华气派的游艇一时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他以为所谓的请吃饭无非是像上次那样找一家差不多的店,吃一次喝一喝就算完了,没想到对方搞得这得隆重。 “怎么了?上来呀!”年微微站在栏杆上伸出手,笑眯眯的看着对方。 唐亦琛迟疑道:“会不会太让你破费了?”租下这艘豪华游艇绝对不便宜。 “没事儿,这艘vivian号是我的私人游艇,你想玩多久都可以。”年微微面不改色的指了指游艇体部的英文字母,这是以她的名字命名的,刚刚空运到港。“你会开游艇吗?” 先是最新款法拉利,后是豪华游艇,唐亦琛再不明白对方的身价不菲就是傻子了,当下也不纠结了,只是摇了摇头,说:“不会。”所有交通工具里他会开的就是车和飞机。 年微微伸手把他拉了上来,带他向里面走去,边走边说:“有没有兴趣学?” 唐亦琛笑,“你教我?” 年微微挑眉,“当然,怎么?我看着不像教练?” “等我什么时候有假期了,你也有空的时候再说吧。”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 说定了?他们有约定了什么吗? 唐亦琛不解的看着她,却被她一把按到了桌子上。 “坐吧。”年微微随即走到对面的位置上。 桌上摆放了两份精致的牛排,红酒以及鲜花。只差一根蜡烛,就是妥妥的烛光晚餐了。 唐亦琛忍着心里的怪异,目不转睛的盯着对方,希望能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年微微端起酒杯,浅笑着,说:“吃啊,这是我亲手做的,尝尝味道怎么样?” 怪异的感觉更深了,若不是说好的是普通朋友间的请客,唐亦琛几乎要以为对方把他当男朋友来看了,不过,“这真的只是普通的请客吗?” 年微微浅浅一笑,道:“当然……不是。” “……”他就知道没这么简单! “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年微微幽幽道说。 “……”应该算是吧?唐亦琛不确定的想到。 “朋友间吃顿饭不是很常见吗?这顿饭是为了庆祝我新交了你这位朋友。”年微微解释道,“原本半个月前就应该请你的,不过你那时飞澳洲了,一直也没机会。” “抱歉。”唐亦琛捂着拳头咳了一下,为自己多余的小心思感到抱歉。 年微微再次举起酒杯,狡黠的笑着说:“干了这杯我就原谅你啦!” 唐亦琛爽快的一饮而尽,然后又干了一杯。 “我说就算这酒再好,也经不住你这样牛饮啊。”年微微及时制止住对方自罚三杯的举动,“空腹饮酒伤胃,吃东西吧,尝尝我的手艺怎么样。” “不错。”唐亦琛吃完一小块牛排,如此点评道。“听说你刚学厨艺没多久?” “是啊。”年微微毫不脸红的承认道,“是不是被我在厨艺上展露的天分惊倒了?你可是第一个尝到我亲手做的美食的人哟,有没有觉得自己很幸运?” 唐亦琛被对方故意搞笑的表情逗乐了,面部表情柔和的点头附和道:“嗯,我一向都比较走运。” 许是有了香槟的渲染,平日里比较内敛的唐亦琛在年微微的面前放开了很多,脸上的笑容也多了。 年微微发现唐亦琛在私底下特别喜欢卖萌,总是不自觉地抿着嘴,微瞪着双眼,无辜的看着你,一副小孩的模样。 这一点和黄药师很像,他也是会在亲近的人面前装无辜,性格比较孩子气,反而是在不熟的人面前爱端着,一副高冷、生人勿进的模样。 这一天晚上,两个人聊得比较开心,喝得也比较多,但还没到醉的不省人事的地步,不过这车是不能开了。 两个人离开码头,打了一辆车,回到家的时候将近十点。刚走的房门口,唐家大门就打开了,唐璜搂着一个年轻的小姑娘从里面走了出来。 见到两人,唐璜目光暧昧的扫了一眼,然后随意打了声招呼,就和小姑娘走掉了,临走还交代唐亦琛不用给他留门。 而唐亦琛则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提醒唐璜注意不要耽误明天的工作,然后和年微微道了声晚安就进屋了。 年微微摇摇头,不知该同情唐亦琛遇到这样不着调的老爸,还是该佩服唐璜一把年纪还勇于追求真爱。 回到家,泡了个澡,懒洋洋的趴在大床上,年微微带着一丝忐忑,一丝期待,慢慢闭上了眼睛。 第108章 云霄之上4 几次试验之后,年微微确定唐亦琛就是她要找的人。 而在她确定人选之后,沉寂许久的系统再次出现了,并且告诉了她抽取灵魂碎片要达到的条件。 【让唐亦琛获得幸福。】 如此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年微微却是非常熟悉。这不就是系统和一线生机融合之前经常颁布的任务嘛,虽说系统现在变了一个样子,但最核心的内容‘让人获得幸福’这个基本原则还是没有改变。 年微微有一个直觉,也许黄药师归来的时候,就是她脱离系统的时候。 当然,这只是她的一个猜想,能不能实现还未为可知。 幸福的范围很广,不过纵观全剧,对唐亦琛而言无非就是亲情和爱情两方面。亲情好说,早点去意大利找回他妈妈和弟弟就好,至于爱情嘛,年微微打算自己来争取。 说她小心眼也好,爱吃醋也罢,虽然唐亦琛和黄药师不能等同于一个人,但一想到某个带有黄药师气息的男人去和另一个女人卿卿我我,年微微就接受不了。 为了尽快达到目的,年微微砸下血本收购了飞扬航空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成功的在董事会拿下了一定的话语权。 与此同时,她还准备考进飞扬做空姐,离唐亦琛的工作更近一些。做出这个决定后,她第一时间给唐亦琛打了个电话。 接到年微微的电话的时候,唐亦琛颇感意外,明明是金融界一颗冉起的新星,为什么要放弃光明的前途转战服务行业? 不是说他对空姐这个职业有歧视,而是无论如何这都是一个服务人的工作,堂堂名校的博士生来做这个实在令人费解。 唐亦琛把心中的疑惑问出来了,年微微也毫无保留的告诉了他答案。 “因为我喜欢你,想追你啊,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唐亦琛听了心中微微一动,脑子里立刻浮现出了一张光芒四射的笑脸。他压下心里的悸动,语重心长的说:“你这样是自毁前程,如果不是真正喜欢这个职业就不要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 年微微对天翻了个白眼,撇嘴说:“唐机长,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只可惜啊,我已经向公司递交了一张招聘表,过几天就该去参加考核考试了。你与其阻断我的积极性,还不如给我传授几招经验,祝我顺利过关呢!” 唐亦琛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额头上的纹路又添加了三条,“投机取巧呢我是帮不了你了,只要你脚踏实地,肯用心学,就一定能心想事成。” “嘻嘻,那就借你吉言,等我考上了请你大餐!”年微微笑眯眯的说,心中无不得意的想,刷了一个月的存在感,唐亦琛也不是对她毫无感觉的嘛,要不然她哪能得到这些金玉良言。 唐亦琛想了想,还是不放心的补充道:“今晚你有时间吗?我帮你查漏补缺。”空姐考核跟飞机师招聘虽说不完全相同,不过要注意的某些事项他还是知道的。 年微微忙不迭的答应道:“有的,有的,你晚上几点来?干脆下班就过来吧,在我家吃完饭就开始。” 唐亦琛看了下手表和工作日程,点头说:“好。” 挂断电话,年微微笑眯眯的拿出一个笔记本,上面记录了唐亦琛的某些兴趣爱好,这些是两人接触过程中她观察到的某些小细节。 比如他喜欢喝咖啡不加糖,喜欢吃甜食但又不愿意被人发现,对毛茸茸或可爱的东西毫无抵抗力,穿衣服简单随性,喜欢夜跑,偏爱某些手工制作的小摆件等等。 用心列好了晚上的食谱,年微微拿了钱包,牵着狗狗就出去采购了。 俗话说的好,要抓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对于一个有着厨房杀手属性的隐形吃货来说,美食是打开他心门的一条捷径。 尤其是唐璜经常出去约会让唐亦琛自生自灭,所以她才能每次说请吃饭都能顺利让他答应,特别是在他尝过自己手艺后。 另一边,唐亦琛挂断电话嘴角的弧度还没掉下去,他的好基友凌云志就跑过来搭着他的肩,意味深长的看着他,“老实交代,是不是又有美女约你了?” 这段时间唐亦琛经常接到神秘电话,然后脸上的笑容也没断过,作为他的好朋友,凌云志不知道被他抛弃多少次了,即使他自己也忙着和不同美眉约会,但也没有忘记关心好朋友的感情生活。 能够让他这位老古板先生变化如此之大,凌云志对那位神秘女子非常敬佩的同时也感到很好奇。 唐亦琛笑了笑,看了眼手表,对朋友的问题避而不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还有一个小时你就该起飞了。” 凌云志无所谓的痞笑道:“别转移话题啊,到底是哪个美女,带出来给大伙儿瞧瞧,别总藏着掖着了。” “该让你见的时候你自然就见到了,不说了,我去工作了。”唐亦琛拿了帽子转身就走。 凌云志指着他的背影,说:“真没趣!” 唐亦琛听到了,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对于vivian,他确实有种不一样的感觉,只是他不能确定那是不是所谓的爱情。 他相信缘分天定,如果两个人真有缘分,自然会走到一起,所以对于感情一事,他向来宁缺毋滥,讲究顺其自然。 年微微对他表明了心意,他不反感,也有所期待,只不过在确定心意之前,他不想那么快被周围人知道,被周围人的意见左右感情。 一个星期后,飞扬航空公司空姐招聘考核正式开始。 那天,年微微带着唐亦琛的鼓励,胸有成竹的走进了考场,在一众紧张焦虑的考生中她和另一个女孩表现得相当淡定。 那个女孩坐在她前面,年微微注意到她不是因为这,而是因为她就是乐以珊。没想到两人竟是同一期参加考核的成员,面对她,年微微的心情很是微妙。 一个多小时的考试时间结束,年微微刚刚步出考场就接到了方怡的电话。电话拿出来没有接通,她被后面的人撞了一下,磕到了手肘,电话以及手里的资料袋全都掉在了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肇事者立刻停下来道歉,并且帮她把东西捡了起来。 年微微抬头见是乐以珊,愠怒全消,笑了一下说:“没关系。” 乐以珊把掉落的东西递给对方,心中急切着想赶时间,却瞧见她胳膊上的擦伤,“真的非常抱歉,没想到会撞到你,我带你去医院包扎一下吧。” 年微微注意到她的视线一直瞟向手腕,善解人意的说:“不用,这点小伤我自己处理一下就行了。你赶时间就先走吧,没关系的。” 乐以珊犹豫了几秒,最后咬咬牙说:“实在抱歉,我确实有急事,先走一步了。这是我电话,有什么事的话一定记得联系我。” “好,我知道了。”年微微接过写有电话号码的便条,目送她离去。然后翻开手机,发现电话已经挂断了。 右手手肘处破损了一块皮,她的皮肤娇嫩,痛觉神经纤细,指甲大小的伤口看上去格外碍眼,没有见血但是很疼,连吹了几口气才稍稍缓解一点。 左手拿着资料袋和手机实在不方便打电话,年微微走出大楼,在花坛隐蔽处坐下,把资料袋仍在脚边,才拨出了那个未接电话。 “喂?”电话通了,活力四射的女声传了过来。 年微微的眉头轻皱,对着伤口又吹了口气,才说:“方怡你刚才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你还说呢,你刚才干嘛去了,怎么不接我电话。” “大小姐,你总不能指望我时刻守着手机等你的电话吧,我又不闲。” “哼!这次就算了,我大人大量原谅你了,不过下次你要记得快点接我电话。”方怡哼哼说道,然后语气一变,非常欢乐的说,“亲爱的,我回来了!你在哪儿呢?我想死你啦!赶紧过来见我!” 年微微惊讶的说:“你回来了?!刚到吗?要不要我去接机?我在飞扬行政楼这边。” “不用,不用,我们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不过,你在那儿干嘛呀?” “参加空姐考核考试。过不了多久我们就是同事了,高兴吗?” 短暂的沉默过后,对面的呼吸陡然变粗,随时大声嚷嚷道:“高兴个屁!你要做空姐怎么不跟我商量商量,啊?!堂堂博士生跑去做空姐,你脑子坏掉了?!” 年微微把电话拿远了一点,讪讪道:“其实做空姐也没什么不好啊,可以飞往世界各地,免费旅游耶。” “你,你想气死我啊!读了这么多年书,你就这点儿追求?!” 年微微也知道没有告诉她自己实际的财务状况,方怡对她这个决定一时难以接受也是应该的,毕竟她一直觉得自己比她有出息,以后也应该是坐办公室拿高薪或者自己当老板的。 年微微好声好气的劝了几句,方怡的怒火慢慢平复了下来,不管怎么说方怡最关心的还是希望她过得快乐,活得自在,既然这是她深思熟虑做下的决定,那么就算方怡再怎么不理解,最后也是会支持她的。 这一点,年微微很清楚,也很感激。只有亲人才会这么无条件的对她好,所以她也没有隐瞒这么做的动机。 第109章 云霄之上5 虽说最开始是方怡鼓励自家妹子去追求唐亦琛的,只是在得知年微微真的喜欢上了他,并且愿意为了他放弃大好前程的时候,方怡的心情就不是那么高兴了,甚至对唐亦琛也稍有不满了。 当然她的这些心理活动除了跟老公抱怨,年微微是体会不到的。她挂了电话,看着地上的资料袋颇为苦恼。 来的时候是唐亦琛送她过来的,早上走得急,现在才发现忘了带钱包。没有开车,又身无分文,怎么回家是个大问题。 她住的公寓虽说离飞扬机场很近,但步行的话也得一个小时,现在她还有伤,外面的太阳把地面烤的热气腾腾的,年微微觉得她还没走回去呢,估计就中暑了。 正想着,电话又响了。 “你在哪儿?”唐亦琛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 年微微移到了阴凉处,站起来揉了揉酸麻的大腿,说:“还在行政楼这边。” “你在那儿等我,我马上过去接你。” 年微微挑了挑眉,有点受宠若惊,“怎么会……你不上班了?”现在这个时间点他应该在飞机上吧。 “我跟云志换了班。好了,等我十分钟,我们见面聊。”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年微微瞪着手机,不满对方的不解风情,但心里却是甜滋滋的。 几分钟后,一辆黑色的奥迪开了过来。 唐亦琛下了车,非常绅士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打开了副驾驶座的门,在她坐进去的时候看到了她胳膊上的伤。 “这是怎么弄的?”他问。 年微微转过头,发现他眉头微皱,嘴巴紧抿,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右手,心下了然,满不在乎的扬了扬胳膊,笑着说:“没事,就是不小心蹭到墙上了。” 唐亦琛的眉头松开了,不过还是抿着嘴,一副不高兴的样子,上了车帮年微微系好安全带,然后说:“下次注意一点。” 年微微注意到他刚才的亲近,心情很好的笑着说:“我知道了。” 许是笑容感染了对方,唐亦琛表情柔和了下来,从盒子里拿出一个红色钱包:“给,这是你掉的吧。” “原来掉你车上了呀,我还以为早上忘带了呢。”年微微笑眯眯的说,“你不会是知道我回不了家,所以才跟别人换班的吧?” “咳!”唐亦琛不自然的咳了一下,迅速转移了话题,“考得怎么样?有没有把握能够录上?” 年微微内心偷笑,顺着他的话题说道:“小菜一碟,过几天你就能在飞机上见到我了。” 唐亦琛笑了,“这么自信,打算怎么犒劳我这位军师啊?” “是是是,多亏了您指点迷津,小女子才有今日,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不知公子您意下如何?”年微微故意搞怪着说道。 唐亦琛被她逗乐了,“鬼机灵,又开始贫了!” 年微微笑着笑着,突然正色道:“我是说真的,我想做你女朋友。” “…..”唐亦琛一下子卡了壳,不知道该说什么。 年微微大胆的伸手覆盖在他手上,柔声道:“我知道你不讨厌我,为什么不给彼此一个机会呢?” 红灯路口,车子静静地停在车道上,封闭的空间里只听见砰砰的心跳声,气氛逐渐凝重。年微微专注的看着对方的侧脸,等着答案,眼睑一点点垂了下来。 三十秒转瞬即逝,年微微失望的把手收了回来,却在最后一秒即将分离的时候被对方的大掌反手包裹住了,紧紧的。 “我不会说什么情话,新手上路,请多包涵。” 年微微的心一下子落回了原地,脸上爬满了笑容。 车子缓缓启动,唐亦琛的嘴角也慢慢勾起了一个弧度。 回到家,年微微打开门就见拉拉摇头摆尾的迎了上来,原本枯黄的毛发被她养的油光发亮,矫健的前肢匍匐在地上,显露出一种臣服的姿态。 以往年微微回到家总是会先和它玩一会,不过今天她胳膊上有伤,怕感染了,就狠下心不去看它渴望的小眼神,把钥匙放下了,就去储物柜找药箱,她记得好像还有一点创口贴。 唐亦琛回家拿了药箱就过来了,他家里的常用药品准备的很充分,帮年微微处理好了伤口就留了下来。 “这两天别碰水。”唐亦琛不放心的叮嘱道。 年微微失笑,“哪有那么严重。”这几天天热,她是每天都会洗澡的,如果两天不洗,她肯定受不了。 不过是小小的擦伤,看着吓人罢了。 “听话。” 好吧,好吧,年微微举手投降,有一个太过较真的男朋友有时候也是个甜蜜的负担。 唐亦琛整理好药箱,看着在他脚边转来转去的拉拉,忍不住把它抱了起来,放在大腿上,一遍一遍的抚摸它蓬松的毛发。 刚开始拉拉还反抗了两下,后来被他弄舒服了,就干脆趴在他腿上,眯着眼享受起来了。 年微微靠在沙发上,看着他们互动,过了一会儿说:“厨房壁橱里有狗粮,你帮我喂一下它吧。拉拉,把你的碗叼过来。” 话音刚落,拉拉立刻跳了下来,跑过去把它的专用碗叼了过来,放在唐亦琛脚下,然后摇着尾巴,眼巴巴的看着他。 “好乖!”唐亦琛笑着赞了一句,然后起身去给它准备吃的。 拉拉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嘴巴张开,舌头條在外面,步调欢快极了。 狗似主人,年微微养的这条拉拉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吃货,除了狗粮,年微微有时候也给它投喂一些人类的食物,全被它强大的胃给消化掉了,没有任何不适。 “想吃什么?”将近十二点的时候,唐亦琛接了一通电话,然后走过来问年微微。 “出去吃?还是叫外卖?” “丹尼尔回来了,他和方怡一会儿过来。”唐亦琛答非所问。 不过年微微却是明白了他的意思,惊讶道:“他们怎么来了?!” 完了,完了,没想到方怡刚回来就杀过来了。想到一会儿要面对的炮轰,年微微忍不住心里哀嚎。 “我们出去吃吧,他们见到不到人就会走的。”年微微现在只想躲出去。 唐亦琛挑眉,“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你要是不想被方怡骂的太惨,一会儿乖乖认错不就行了。” 年微微苦着脸说:“你不懂,她那口气要是不发泄出来,你和我都别想好过。” 唐亦琛揉了揉她的头发,安慰道:“我陪你一起承担,别担心了。还是想想吃什么吧。” 丹尼尔不仅是飞扬杰出的飞机师,还是一个顶级大厨。现在年微微不方便做饭了,那么午餐的任务自然落到了他身上。 作为吃货,无论面对什么事都无法改变他们对吃的执着。 唐亦琛是这样,年微微亦是如此。 所以两人最后欢快的拿起钱包,出门买菜了。 小区附近就有一家超级市场,两人买好了牛肉、大虾等等食材回到家的时候,面对的就是丹尼尔和方怡两张黑的不能再黑的脸了。 方怡简直要气疯了,这个时候,这两个人竟还有闲工夫点菜,指挥丹尼尔给他们做免费的厨师。 “你…..你们….!” 丹尼尔心疼的抚着老婆的背,给她顺气,“亲爱的,别生气,别生气,气坏了身子我会心疼的。” 年微微一脸牙疼的看着黑脸包公一秒钟变妻奴,然后在方怡怒视中做出可怜兮兮的样子,说:“姐,我错了,你原谅我吧。” 方怡心软了一点,但还是不解气的说:“你翅膀硬了,叫我这个姐姐做什么,我知道我不是你亲姐姐,你这样一声不吭的自作主张,我不怪你,不怪你……” 说道最后,方怡突然掉下眼泪,把大家吓了一跳。 年微微没想到她的反应这么强烈,连忙跑过来搂着她的肩,说:“姐,我没这个意思,你打我骂我都可以,别哭了。” 丹尼尔也在一旁温柔的劝哄道:“是啊,vivian还小,做错事情在所难免,现在她知道错了,你就原谅她一次。你肚子里还要宝宝,你哭,宝宝也会不开心的。” 年微微讶然道:“姐,你怀孕了?!” 方怡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抚着肚子,泪眼带笑:“快两个月了,刚查出不久。” 年微微一脸后怕:“怀孕不满三个月你就敢坐飞机,你心也太宽了吧!” 方怡翻了个白眼:“医生说我和宝宝都很健康,坐飞机而已嘛,能有什么事,你和丹尼尔一样爱大惊小怪。” 丹尼尔讨好的笑:“小心无大错嘛。” 唐亦琛:“恭喜你们。” 丹尼尔:“谢谢。你也要努力了。”两个人都是同一家公司的优秀飞行员,既是同事也是朋友,关系还是比较亲密的。 唐亦琛笑着看了年微微一眼,笑而不语,只是伸出手握住她的手。 丹尼尔见状,瞬间明白了两人的关系,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挤眉弄眼,默默送上了祝福。 年微微注意到方怡脸上的疲倦,连忙说:“好了,也别站门口了,进去说吧。”因为方怡怀孕事件,话题很快转移到了两个准爸爸和准妈妈身上,大家聊了聊孕期的注意事项,气氛慢慢融洽下来,即使后来方怡反应过来,想要质问年微微的时候,也没有刚开始那么生气了。 事后,年微微和唐亦琛对视了一眼,放松的吁了口气。年微微是庆幸方怡怀孕及时,转移了注意力,而唐亦琛则是被方怡折腾怕了。 第110章 云霄之上6 半个月后,年微微正式成为飞扬航空公司的一名空中小姐。她的首航是和唐亦琛一起飞往罗马。 和男朋友一起工作最大的好处就是上下班时间一致,飞机顺利达到罗马后,年微微就拉着唐亦琛去了当地有名的手工小饰品作坊。 “亦琛,你看我做的飞机模型怎么样?”年微微兴致勃勃的捧着新鲜出炉的陶艺品,扬起笑脸求夸奖。 唐亦琛接过来仔细端详了片刻,然后一本正经的说:“造型很独特,只是你见过粉红色的飞机?” 年微微撇撇嘴,她就知道这个人不会直接夸她两句,“不喜欢就还给我!以后再也不给你做礼物了,哼!” 唐亦琛眼疾手快的把模型装进口袋,笑着说:“我什么时候说不喜欢了。” “混蛋,你耍我!”太恶劣了,说好的老古董呢,怎么变成现在这样满满恶趣味的人了? 唐亦琛赶紧拿出自己做好的礼物,很是无辜的说:“哎呀,飞机怎么变成风车了?你确定自己做的不是风车吗?” 年微微恶狠狠的抢过来,精致的小玩意她一眼就喜欢上了,抬起下巴,一副傲娇的模样:“看在你这么有心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的原谅你了,这个风车我收下了。” 唐亦琛搂着她笑了一会,然后在她耳边亲昵的说:“还想要什么,我帮你做。” “你会做娃娃吗,一男一女,做出我们q版玩偶的模样。” “你这会可真是难倒我了。”唐亦琛无奈的笑了笑,做玩偶什么的他一点都不在行,不过不是还有现成的艺术大师嘛。 年微微看着唐亦琛跟店里的老板嘀咕了一会,然后心满意足的走过来说:“搞定了,我们过去拍照吧。” 拍完照,老板拿了底片让他们过几天再来取玩偶。 年微微听了下时间,有点担忧的说:“怕是赶不及了,明天我们就得飞回香港了呀。” 唐亦琛笑了笑,安慰道:“没事,下次来了再过来取。” 身为国际航空公司的机长,经常要飞往世界各地,想出国是非常容易的事,唐亦琛已经想好了下次过来的时间。他这个月是不能再来了,不过云志还有机会,到时候跟他换一次班就可以了。 年微微知道唐亦琛的妈妈邢佳美和弟弟邢风就在罗马,原本打算趁这次机会把他们找出来的,可是真到了这个地方她却发现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茫茫人海,找两个人不是件容易的事。更何况他们只能在这里停留两天,两天的时间在外面到处逛,除了买了一些纪念品,拍了些照片,找人的事一无所获。 不过年微微也不气馁,她和唐亦琛的感情渐入佳境,唐亦琛在她面前也越来越显露出自己的本性,他身边的朋友家人也都知道了两人正在交往的事。 记得凌云志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以为她是公司新来的菜鸟美眉,立刻挂了一副迷人的微笑走过来搭讪。 年微微也不戳破,看猴似的看着对方展示十八般武艺明里暗里套她的电话号码,而她始终用一副高冷女神的姿态应付他。直到唐亦琛出现了,年微微错开凌云志,立刻化身为恋爱中的甜蜜小女人,迎了过去,挂在男友脖子上亲了好几个吻。 转过头就见凌云志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俩,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不知是被年微微突变的画风吓到了,还是对唐亦琛和她公然秀恩爱的举动吓了一跳,等到两人坐下了,他还没反应过来。 唐亦琛笑着搂着年微微的腰肢,心安理得的接受了女友亲密的举动,腻歪了一会儿随即意识到场合不对,又板起了一张脸,维持他高冷男神的模样,只是用眼神和女友进行交流。 而年微微则是在周围无数单身女汪羡慕嫉妒的眼神下占有性十足的挽住自家男友的胳膊,非常自然的把自己的那杯喝了一半的果汁送到唐亦琛嘴边。 唐亦琛也很自然的就着吸管喝了起来。 从那以后,唐亦琛有女朋友的传闻就正式坐实了。谁也没想到竟然是新来的一位妹子拿下了老牌男神,这让无数大龄单身女扼腕不已,至于这位妹子是不是传说富家女还有待考证。 因为年微微在公司真的非常低调,衣服不是所谓的大牌而是自己设计的,开的车,就更别提了,人家很多时候都是坐亲亲男友的车过来上班,出双入对,不要太甜蜜哟。 不过后来有心人发现,凡是唐亦琛的航班上都能看到这位妹子的身影,如果这仅仅是巧合,打死都没人相信。 每个空姐的行程安排是公司制定的,随时都可能有变动,不可能做到每次飞行都正好和同一个机长一趟航班,这要是没点儿后台,怎么可能?所以这也算间接告诉大伙儿,唐亦琛的女友确实来历不凡。 传言传的沸沸扬扬的时候,年微微和唐亦琛也都听到过,只不过唐亦琛没问,年微微也就没跟他解释什么。倒是和凌云志混熟了之后他提过两句,那时年微微直言不讳的承认了她是飞扬航空公司董事会成员的事情。 毫无意外,凌云志被她爆出来的消息吓了一跳,直呼唐亦琛走大运,谈个恋爱女朋友漂亮有钱不说,还会做饭,又痴情,简直是完美情人。 妮玛,他谈了那么多次恋爱都没遇到过这么好的女孩子,唐亦琛谈了一次就遇到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当然这些都不是炫耀的资本,年微微也没想过要用这些来增加恋爱的筹码,她只是很享受唐亦琛在每一个飞行终点站给她做导游,带她去领略当地的风土人情,利用工作之便,在世界各地留下两人行走的足迹。 罗马酒店顶楼的露天餐厅,年微微和唐亦琛在这里享用着第一次旅行罗马的最后一餐。他们下午飞往香港,用餐完毕,唐亦琛注意到年微微依靠栏杆眺望远方,脸上似乎还残留着意犹未尽的遗憾。 “喜欢这里?”唐亦琛问。 年微微点头:“浪漫之都谁不喜欢。”只不过她想的更多的是怎么找到他的亲人。 唐亦琛不擅长什么甜言蜜语,憋了半天只憋出一句:“我们很快会回来的。” 年微微偎在他怀里,闷声道:“我知道。下次来的时候一定要多留几天。” 唐亦琛认真想了想这事的可能性,然后说:“我今年的假期积攒了将近一个月,这次回公司请假后再陪你过来。” “可是我刚入职,哪有假期啊,你请了假我也不能陪你多久,还是算了吧,等到年底我们在一起出来旅行,怎么样?” “你想怎样都可以。”只要你高兴,唐亦琛如是想到。 这次罗马之行后年微微就没有再刻意寻找邢氏母子,也许有些事情真要看缘分,旁人是急不来的。等到唐璜下次亲自到罗马的时候有缘自会碰到他们。 自从方怡怀孕后丹尼尔就一直说服她辞职在家养胎,不过她担心辞职做一个家庭妇女后会和社会脱节,然后就跟不上老公的步伐,说什么都不肯辞。 但自从她显怀以后,公司考虑到职员形象问题就建议她休产假,毕竟地勤人员不比其他,需要常常在人来人往的机场里穿梭,她一个大肚孕妇跑来跑去,不说家人朋友看着心惊胆战,就是来往的旅客也不敢让她服务啊。 所以公司非常人性化的给了她一年的长假,当然这其中年微微董事会成员的身份发挥了不少作用,如此一来方怡就只能乖乖休假在家养胎了。 只是她不是个闲得住的性子,而丹尼尔作为飞机师,五湖四海的飞,能留在她身边的时间相当有限,因此年微微就成了那个被她时常电话骚扰诉苦的对象。 年微微不放心她一个人待在家里,常常下了班就去她那儿陪她吃饭聊天,当然,丹尼尔在的时候就不用了,所以理所当然的唐亦琛就被她冷落了。 不能一起下班,一起吃饭就算了,就连少得可怜的私人时间都被挤压成了两半,好在两人一个工作什么的还能常常见面,要不然唐亦琛一定会暗吃飞醋,抱怨女朋友的忽视。 而这样一来的好处就是唐亦琛不再排斥在公司同事面前跟女朋友搂搂抱抱秀个恩爱什么的,两个人在一起就像连体婴儿难舍难分,感情反而迅速进入了热恋期,你侬我侬的好不甜蜜,虐死身边一众单身汪。 其中,凌云志就是那个被近距离伤的体无完肤的人,刺激之下,他换女朋友的速度也一再刷新纪录。偏他还总喜欢在失恋后找唐亦琛出来喝两杯,原本是打算诉诉苦,寻求安慰的,但是有唐亦琛出没的地方怎么能少得了年微微的身影,然后又被‘有妇之夫’秀的一手好恩爱再虐一遍。 等到某一天,唐亦琛跟年微微抱怨兄弟见色忘友的时候她才意识到快有两个多月没有被那个巨大的电灯泡骚扰了,一问之下才知道凌云志有了新的追求的对象,而他和那个新女友竟然相处了两个月还没分,看来他这次应该是认真的了。 当年微微知道那个人是乐以珊的时候,她了然的点了点头。 第111章 云霄之上7 乐以珊和年微微是同一期考进飞扬的空姐成员,即便如此,两个人在偌大的机场每个月见面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 年微微没有刻意避开对方,只是怎么说呢,可能是两人气场不对,每次遇到乐以珊她都没好事发生。 第一次是考试那天被撞倒在了地上胳膊受了伤,第二次是工作第一天安检的时候和客人发生了争执连累她被主管骂了一顿,第三次是公司职员聚会的时候被她泼了一杯酒毁了礼服..... 虽然她不是故意的,但种种类似的小意外多不胜数,对年微微倒是没有造成多大的伤害,但却很糟心。任谁遭受了许多无妄之灾,心情都好不到哪儿去。 几次三番的遭遇不幸,年微微就算在傻缺也不会往她跟前凑了,凡是有乐以珊在的地方她都格外小心。而乐以珊还以为她一直没原谅她的小失误,所以心里有时候还会暗怪年微微小心眼,不好相处,因此在工作中除非必要,两人几乎不怎么打交道。 如今乍然听到乐以珊的消息,年微微愣了一秒,然后一脸真诚的祝福凌云志找到了他的完美情人。这次没有唐亦琛掺和进去,想必这二人的感情线也不会像剧中那么曲折狗血,这么说来她倒是做了会好事。 在凌云志寻找真爱的时候他的女朋友的更新换代的速度很快,但一旦他定下来了,结婚的速度同样快得惊人。 虽说是唐亦琛比凌云志先谈的恋爱,但却是凌云志先结的婚,恋情不到半年就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几乎称得上是闪婚。 婚礼这样的大喜事喜欢热闹的方怡自然是不会放过了,同是一个公司的同事,而且凌云志和丹尼尔也是比较熟悉的朋友,方怡来参加婚礼是在正常不过了。 只不过婚礼举行的时候她的肚子已有九个多月,离预产期也就十来天,她肚子里的那个球就好比炸弹似的,随时都有可能爆发,丹尼尔怎么可能放心让她过来凑这个热闹。 只可惜,妻奴·丹尼尔跟以往一样种种游说最后还是败在了妻子胡搅蛮缠撒娇卖萌等各种驯夫手段里了,末了只能小心翼翼的护着娘儿俩,在婚礼上恨不得把方怡捆在腰带上寸步不离。 但方怡是孕妇啊,一个胃口好的出奇的孕妇,丹尼尔让她坐在相对安全的角落里,然后就心甘情愿当起了保姆一职,一会儿给老婆拿点点心,一会又给她拿点果汁什么的,忙的不亦乐乎,那关注点压根就不再两个新人上。 而方怡一边吃吃喝喝,一边公司的朋友们聊聊最新八卦,心情分外轻松愉悦。 年微微是和唐亦琛一起出席的,她刚开始不知道方怡也来了,后来再伴娘团的包围圈里发现她的时候吓了一跳,连忙走过去把她从八卦圈里拉了出来。 “你不要命了?!这个时候来凑什么热闹!”年微微避开众人视线,小声训斥道。 “可是我每天关在家里好无聊,有丹尼尔陪着我能有什么事啊,你们就爱瞎操心。”方怡不以为然的说。 这时,丹尼尔和唐亦琛都围过来了,丹尼尔手里拿着一盘水果,小心的把方怡扶到最近的位置上,抹了把额头的虚汗,苦笑的看了年微微一眼,然后温柔的对老婆说:“吃完这个我们回去吧,热闹你也看了,剩下的也没什么看头。” “怎么会?接下来的宣誓环节才是重点好不好?这么早回去干什么?”方怡想也不想的拒绝了。 “又不是没参加过婚礼,你至于吗?乖哈,跟丹尼尔回去,以后有的是机会来凑热闹,现在安全第一。”年微微加入了游说队伍,苦口婆心的劝说这个不省心的准妈妈。 方怡故意装作没听见,等到新娘子出来的时候她兴奋的嚷嚷道:“快看,新娘子来了!” 年微微和丹尼尔无奈的对视了一眼,重重的叹了口气,认命地守在方怡身边。 也不知什么缘故,当新娘背过去向后仍捧花的时候,花束竟然向他们这个角落飞来了。年微微唐亦琛和丹尼尔守在方怡身侧无动于衷,偏偏方怡想把捧花推到年微微手里,一时激动,站了起来,捧花是到了年微微的怀里,可方怡肚子也撞到了桌子上,顿时痛得她眼泪都掉下来,高耸的腹部也开始造反,里面的孩子仿佛收到某种信号急急忙忙着要出来。 年微微哭笑不得的看了眼捧花,又看了看惊慌的新娘子,心里哀嚎,她就知道遇到乐以珊准没好事! 一阵边荒马乱过后,方怡顺利进了产房。 这个意外扰乱了婚礼的正常进行,不过这个时候准爸爸和年微微却是无暇顾及这么多了。唐亦琛陪着年微微在产房外焦急的等待着,而丹尼尔远在美国的父母收到消息后也在赶回来的途中。 经过十二个小时的阵痛,方怡的两个儿子终于出来和大家见面了。两个小小的一团子,没有因为提前降生而有什么影响,红彤彤的小身子发育的相当良好。 年微微见了保温箱里的孩子,等方怡回到了病房后才和唐亦琛一起回去了,到家的时候是凌晨三点,两个人累得来不及洗漱,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看到陌生的房间以及枕边熟悉的面孔,唐亦琛愣了几秒钟,然后爬起来帮年微微把昨天穿的礼服脱掉。 说起来两人交往了快一年了,但一直没有发生更为亲密的关系,平时就是亲亲嘴,抱一抱什么的。所以衣服脱到一半,看到底下白嫩的肌肤,唐亦琛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下不去手,尴尬的卡在那里,像是定格了一般。 恰好年微微朦朦胧胧的醒了过来,看到上方的唐亦琛,直接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对着嘴巴吻上去了,一切发生的都是那么自然,自然到仿佛直接进入了老夫老妻的起床模式。 食髓知味的两个人就这么在床上腻歪了一整天,当然他们醒来的时候本就是中午了,直到肚子饿得咕咕叫了,两个人才难舍难分的走出房间觅食,完了才想到要去医院看望产妇和新生儿。 不知是被丹尼尔那副傻爸爸的模样刺激到了,还是被凌云志和乐以珊甜甜蜜蜜的夫唱妇随刺激到了,唐亦琛在年微微生日那天突然向她求婚了。 那天,他们身处罗马,把积攒了一年的假期全部拿了出来在这里度假。当时两人在那个小作坊里给彼此准备新年礼物,然后周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是沉浸在自己作品里的年微微没有察觉,专心致志的在磨盘上捏造型。 随后一辆载满鲜花的四轮马车驶了过来,两匹高头大马停下的一瞬间打了好大一声喷嚏,年微微惊讶的转过身,然后就被眼前闪亮的钻戒惊到了。 唐亦琛单膝跪地,举着玫瑰花束和钻戒,深情款款的对年微微说:“嫁给我吧。” 周围驻足的行人纷纷鼓掌,笑着起哄用各种不同的语言劝年微微答应,可事件的当事人当时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她刚才是在做陶艺啊,满手的泥巴,要不要先走到旁边洗个手? 只是唐亦琛的眼神太过灼热,年微微索性也不管了,伸出右手做了第一个带着泥巴戒指的准新娘,然后眼睁睁看着唐亦琛牵着她脏兮兮的手,对着她的手背吻了下去.....?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唐亦琛在最后一刻清醒了过来,激动得发热的头脑冷静下来,站起身在年微微嘴上烙下一吻作为印记,然后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他求婚前所有的一切都设计好了,就是没想到她手染泥巴这回事,幸亏年微微没有因此拒绝他,而这这独特的求婚经历也在之后的婚礼上作为彩蛋博得了众人哄堂大笑。 戴上戒指后唐亦琛把年微微牵上了马车,当然他机灵的向老板要了干净的水给她洗手。两人坐在这辆很是博人眼球的马车上绕着罗马的主干道行走了一圈。 也许是祸不单行,福无双至,在人们停下脚步给这辆载满鲜花的马车或拍照或欣赏的时候,唐亦琛无意间发现了隐匿在人群中的邢佳美。 然后......唐亦琛自然是跳下了马车,冲到了自家老妈面前,让年微微和邢佳美同时吓了一跳。 而在唐亦琛抓紧邢佳美胳膊的时候,因其表情太过凝重,看上去凶巴巴的,身强力壮的邢风立马冲到了他面前,和他打了起来。 马车停在闹市,堵住了交通,年微微下了车让车夫先走了,然后走过去准备劝架时没想到邢佳美一时心急脱口而出:“别打了,别打了,阿风,他是你哥哥!” 纠缠在一起的两个人立刻定住了。 唐亦琛:“妈,你说什么?!” 邢风:“哥哥?!” 这下好了,架也不用打了。兄弟俩互相瞪了一眼,然后满脸纠结的看着他们那个不着调的老妈。 邢佳美面对两个儿子不约而同的质问,一脸心虚的看天看地,就是不敢和他们中任何一个人对视。 第112章 云霄之上8 唐亦琛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然后面无表情的走到邢佳美跟前,说:“妈,跟我回酒店。” 邢风不满的跳了出来,护在邢佳美面前,满脸戒备的说:“我不管你是谁,别打我姐的主意!识相的赶紧滚蛋!” “你叫她姐?”唐亦琛满脸怪异的看向老妈,见她心虚的快要钻到地缝里去了,才一脸牙疼的看着桀骜不驯的‘弟弟’,“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你们是跟我回酒店,还是去你们住的地方?” “去家里吧,家里方便。”邢佳美见他们兄弟斗鸡眼似的,怕他们又打起来,连忙出声回到。 唐亦琛转过身,牵着年微微的手,对老妈说:“走吧。” 他这副大爷脸让邢风看了就来气,别说他只是他哥哥就算是他老爸也没资格在他面前耍威风这时邢风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的‘亲姐姐’刚刚抛下了怎样的炸弹。 邢佳美一看邢风摆着个臭脸就知道他心里不高兴,连忙端起笑脸拉着儿子向前走。 唐亦琛无奈的看了年微微一眼,然后沉默的跟在两人后面慢慢走着。 邢佳美住的地方在艺术街那一块,从这里走过去大约十分钟。 房子面积不大,两个成年人住刚好合适,但里面的家具装饰品都相当简单,看得出来这些年她们母子的生活并不太好。 几个人进了屋,邢风立刻坐在了唐亦琛对面,虎视眈眈,顺带的对年微微都没好脸色。兄弟俩中间是邢佳美,她坐立不安的搓着手,视线一直放在阔别多年不见的大儿子身上:“你喝茶还是咖啡?” “白水,谢谢。”唐亦琛淡淡回到。 年微微全程微笑着,在邢佳美看过来的时候说了句:“我跟亦琛一样,谢谢伯母。”接下来的气氛有点尴尬,唐亦琛很快就说到了正题,问了邢佳美这几年的生活以及邢风的身世。 年微微是知道这三人的关系的,所以对邢佳美接下来解释的话也没多大的反应,而唐亦琛向来沉稳,即使心里很震惊面上还是很平静的,沉默过后就慢慢接受了这个现实,但邢风就炸了锅了,立刻嚷嚷道:“这不可能!” 亲姐变老妈,这是在玩儿他吧?! 他还以为他,邢佳美以及唐亦琛是同母异父或同父异母的兄弟呢,没想到事实比这个更狠! 邢风一下子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觉得自己一直生活在欺骗里,头脑一发热就不管不顾地冲出了家门,留下三人面面相觑。 邢佳美担忧了看了房门一眼,然后强笑着对唐亦琛说:“你弟弟就是这个脾气,你别怪他。” 唐亦琛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然后给她介绍道:“妈,这是我未婚妻,方微微。” 年微微笑着对她点了点头,喊了句:“伯母你好。”叫妈什么的太羞耻,她现在还改不了口。 好在邢佳美也没计较这些,她原本对唐亦琛就心怀愧疚,所以很快就接受了年微微这个儿媳妇,只是原本应该值得庆祝的重逢场面,却因为邢风的缺席而有些不尴不尬。 唐亦琛留了她现在的电话号码,并且得到她不会再逃走的保证后就和年微微一起离开了。 回到酒店的第一件事就是通知远在香港的老爸,唐亦琛把今天的事简洁明了的告诉了对方,也不管他老爸受到了怎样的惊吓,直接让他尽快飞来罗马。 乍然得知自己还有一个小儿子并且失踪多年的老婆在罗马,唐璜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来消化这个消息,虽然不明白这些人是怎么碰到一起的,但也在第一时间买了最快飞往罗马的机票。 第二天一大早,唐亦琛还没睡醒就接到了邢佳美的电话。 “妈,这么早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昨晚睡得晚,唐亦琛的神志还很模糊,但是很快他就彻底清醒了。 “阿风不见了!”邢佳美的声音充满了担忧和焦虑,“他昨晚一整夜都没有回来,以前他从来都不会夜不归宿的,我给他打了好多电话都不接,你说他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妈你先别着急,他会不会跟朋友在一起,喝多了没有听到手机来电?”唐亦琛揉了揉鼻梁,怕吵醒年微微,轻轻地下了床,关好卧室门走到了阳台上。 “他的朋友我都打过了,没有人知道他去哪儿。你说这死小子到底跑哪儿去了!我就怕他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她越想越着急,打电话报警吧,人家说要失踪24小时以后才能立案,真是急死人了。 “不会的,他又不是小孩子,做事应该知道分寸的,可能是一时心里难受呆在某个地方散心。我马上出去找找。”唐亦琛满脸沉重的说,“妈你别太着急了,我昨天给爸爸打过电话,他今天下午到,到时候我们一家人想办法找人。说不定阿风下午自己想通了就回去了呢。” “希望是这样。”邢佳美被他沉稳有力的话语暂时安抚下来了,一改之前六神无主的样子。在这异国他乡,她能够依靠的人手实在有限,而邢风从小在这儿长大,能够去的地方实在是太多,关键时候还是家人靠得住。 唐亦琛打完电话的时候年微微也醒了,两个人匆匆洗漱后带了些三明治就去了邢佳美的公寓,之后就出门分头找人。 等到唐璜到达罗马的时候,一行人还是没有邢风的消息,摆明了他是故意躲着他们的。 转眼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邢佳美每天都在责怪自己,即使有唐璜巧言安慰也无济于事。不过一家人倒是因为邢风的这次离家出走而团结起来,慢慢解开了陈年误会和隔阂。 就在年微微和唐亦琛假期将尽,不得不返回香港的时候,邢风主动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他的形容憔悴,脸颊消瘦,整个人都灰败一截,但人的精气神却是回来了。 原来他一直隐匿在公寓附近,暗中观察他们,看到邢佳美难过他也不好受,但却始终过不了心里那个坎,苦苦煎熬着,也让一家子人为他担惊受怕。 看到一家人为了他着急上火,邢风终是良心不安,后来也不知怎的自己就想通了。 一顿责骂是少不了的,只是邢佳美和唐璜都舍不得骂他,充当黑脸的自然就是唐亦琛了。骂了他两个钟头,骂得自己口干舌燥了才平息了心里压抑的怒气。 当然,邢风知道自己做错了,乖乖接受了教训,但之后面对唐亦琛却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总是忍不住跟他斗嘴,好像不把他气得跳脚就不甘心。 因为这次意外,唐亦琛原本精心计划好的度假行程自然泡了汤,好在找到了老妈他心里也算有个安慰,亲自把老妈用飞机接回香港后他夙愿以偿,但是面对年微微他却无法不愧疚。 年微微越是大度的表示不介意,唐亦琛越想弥补。 一家人回到香港后,唐亦琛就从家里搬了出去,不过不是年微微家,而是他自己名下的一套一百多平米的公寓,随后年微微也住了进来,两人正式同居。 当然,唐亦琛搬家这件事一开始唐家人是无论如何都不接受的,改名为唐风的邢风以为他老哥看他不顺眼,所以眼不见心不烦,要从家里搬出去,为此他还是专门找唐亦琛谈了谈。 他说:“要搬也是我搬,这个家我住着才不习惯呢。” 邢佳美和唐璜还没有复婚,但两人也在热恋中,离扯证也不远了。邢风回来后,夫妻俩个完了心事,就把注意力移到了对方身上,一心想要弥补错失的这些年,所以对邢风和唐亦琛或多或少都有些忽视。 而唐亦琛经常和女朋友在一起,两家人就只隔了个过道,即便是他住在家里也是偶尔才回来吃顿饭,所以唐风就落了单,天天被身边这两对情侣虐的死去活来。 “你不会以为我搬出去是因为你吧?”唐亦琛一脸‘你又开始自作多情’的表情说,“虽然你确实不让人省心,但还不至于把我逼出去。我是去享受二人世界的,二人世界,懂吗?” 唐风一脸蛋疼的看着他老哥鄙视完他后非常傲娇的走了出去,不就是谈了个女朋友吗?至于每天在那儿秀吗,那股浓郁的酸腐气息真的……很欠扁! 唐亦琛和年微微同居了没多久就开始秘密策划婚礼的诸多事宜,他想给年微微一个巨大的惊喜,只可惜保密工作做得不到位,身边又围了一堆猪队友,各种不靠谱的建议一大堆。 而且每天都有人给年微微汇报最新进展,然后一伙人就装作什么都没发生,默默围观唐亦琛每天自个儿在那儿纠结,冥思苦想,脸上变换的表情都被录了下来做成了朋友圈里的表情包。 直到某次凌云志把发给年微微的信息错发到了唐亦琛手机上,唐亦琛才意识到他被朋友们出卖得有多彻底。 而作为帮凶的年微微自然也在事后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连续三天都没法出门见人。 婚礼当天,在神父的主持下,当唐亦琛那句‘我愿意’说出口的时候,他深情款款的凝视着新娘,却没发现话音刚落,对面的新娘有一瞬间的晃神。 年微微收到系统提示音后果断的退出了该世界,把这个世界的感情和记忆全部留给了复制体,而她则带着一块灵魂碎片迅速进入了下一个世界。 第113章 卡列尼娜1 奔跑了一夜的火车披着厚重的白色铠甲在乘务员的指挥下慢慢进站了,稳稳地停下后,贵宾车厢2号包厢里,侍女阿努什卡掀起身上的薄毡毯,醒了醒神然后动作轻柔的轻轻推醒对面刚睡着没多久但却依旧容貌艳丽的贵妇人。 “夫人,夫人,我们到站了。” 眼看贵妇人睁眼后,阿努什卡收了声,自觉地走到包厢后面去取行李。 年微微睡眼朦胧的睁开眼,侧过头望向窗外,却被一片水雾挡住了视线。她理了理头发和帽子,站起身来抹开窗户上凝结的一层白膜,月台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随之进入视线。 外面的乘客大多裹着一件厚厚的外套,耳朵和脸庞也都用帽子围巾裹了起来,呼出的白气瞬间在睫毛上凝结成一滴滴细小的冰珠。 包厢里的温度还算暖和,昨天夜里闷热,她解下了脖子上的貂皮领子,现在倒是觉得有点凉了。 她披上厚实的毛呢外套,戴上黑色的蕾丝手套,然后坐在座位上,等女仆过来。桌子上的咖啡是昨天夜里送来的,早已凉透了。此刻她嘴干舌燥,端起来喝了一小口,瞬间由脖子凉到了心里,也让她糊住的大脑更加清醒了不少。 昨天夜里她穿过来的时候火车刚刚经过特维尔中点站,原主不知何故离开包厢,站在列车车厢间隔处,她迅速接收了原主的记忆,很快就明白了她现在的身份,安娜·卡列尼娜,沙俄大官僚卡列宁的妻子,也明白了安娜前一刻刚和后来的情夫沃伦斯基见过面。 顺着记忆回到自己的包厢,年微微打发了侍女的询问,然后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想了想这次的任务,后来就慢慢睡着了。 没多久,阿努什卡提着一大一小两个皮箱走了过来,满脸涨红,微微喘着粗气。 “夫人,可以下车了。” 年微微点了点头,放下帽子前面的蕾丝绣花帘,起身走在了前面。 一下车,刺骨的寒气便迎面扑来,吸入的空气也好似冻结了一般,拼命争夺着身体里的热气。不管她上半身穿的多么暖和,裙子底下的两条腿却是冻得只打颤。 年微微绕过人群,快步向出站口方向走去,走了两步却意外地看到了一张熟悉又陌生的男人的面孔。 她心里惊了一下,然后立刻扬起笑脸,跑过去热情的抱着男人的脖子,“噢,亲爱的,在这里见到你真高兴!” 男人僵硬着身子任由她抱了片刻,眼里闪过一丝柔情,嘴角勾起一个微弱的弧度又迅速压了下来,扯开年微微的身子,不自然的向两边张望了一下,见没什么注意到他们,才低下头眼睛黏在妻子身上,用干涩刻板的声音略显别扭的说:“你只离开了两天。” 年微微脑门上立刻降下两道黑线,为他的不解风情感到无力,面上却仍是洋溢着见到爱人的喜悦,绵软的声音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我知道,可是我觉得我离开了你好久,每时每刻都在想你。你就不想我吗,卡列宁?” 这样露骨的话安娜是不会说的,可是这是她第一次离开家庭长达两天,感情稍微热烈一些也很正常。 “安娜!”卡列宁颇为轻声喊了一句她的名字,有点高兴,有点得意,但更多的是无措,他不习惯也不知道怎么回应她的热情,只是小心的护着她避开拥挤,眼眸深处隐藏的火花无人察觉,就连他自己也没发现他此刻的眼神有多专注。 年微微心里翻了个白眼,挽着他的胳膊,顺着他的意愿结束了刚才的话题:“谢廖沙这两天过得怎么样?” “他很好。”卡列宁的视线一直放在她身上,听到她的问题,回答的相当简洁。 年微微不以为意的笑了笑,知道这是他一贯的作风,并不是针对谁。“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接我?我还以为你会派马车过来呢,不过你来了让我更加惊喜。”正因为是知道卡列宁平日里有多忙,所以看到他的时候她才会那么意外。 当然,从这里也能看出,卡列宁其实对安娜是非常关心的,只是他不擅长怎么表达自己的感情,而安娜也没有真正了解过这个男人。 “你这次莫斯科之行成功了吗?”卡列宁问。 “你是说我哥哥?是的,他和多丽和好了,他们现在更亲密,更爱彼此了,所以你看,我这次并不是在做无用功。你没能看到他们和好的场面真是有点可惜呢。” 出了火车站,看见卡列宁家的四轮马车,两人的谈话暂时停了下来。阿努什卡和马夫把行李箱捆在马车后面,随着马蹄的奔跑,马车缓缓启动,车里的谈话也没有再继续。 年微微上了马车,舍弃了卡列宁对面宽敞的位置,不顾卡列宁惊诧的目光,和他并排坐在了一起,把头靠在他肩上,轻声说:“昨晚没有睡好,让我休息一下吧。” 卡列宁闻言,伸出的手缓缓放了下来,看着妻子稍显疲惫的面容,他挺直了腰杆,让她靠的更舒服一点,并且敲了敲隔板,叮嘱马夫行的更平稳一些。 年微微闭着眼睛,注意到这一连串的动静,嘴角悄悄上扬,心情一放松,竟然真的就睡过去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是在两人的卧房里,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此起彼伏。年微微侧过头,在左手床边看到了一颗卷发小脑袋。 这是安娜和卡列宁八岁的儿子谢廖沙,他坐着小板凳趴在床沿上,两手抓着她的手指,睡得十分香甜。白嫩的小脸蛋透着健康的红润,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密密的阴影,粉嫩的嘴唇微微张启,嘴角有一丝可疑的晶亮的液体痕迹。 许是受身体残留情感的影响,年微微看着小小的人儿心里暖暖的,非常满足,脸上不自觉的带上了笑容,左手痒痒的揉了揉他自然卷曲的头发,跟她想象中一样柔软。 “妈妈?”谢廖沙被她的动作惊醒,迷迷糊糊的嘟哝了一句,伸手揉了揉眼睛,不小心在嘴角摸到某种液体,小脸蛋瞬间爆红。 年微微被他萌得不要不要的,心里软的化成了一滩水,连忙把他抱到床上来,从枕头下拿出一块丝巾手帕把他的手和嘴角擦干净,在他脸上,额头上,鼻尖上亲了又亲。 谢廖沙很快就被她的亲吻治愈了,嬉笑着钻进妈妈脖子里,抱着她,低声呢喃道:“妈妈,我想你。” “我也想你,宝贝儿!”年微微亲了亲他的头顶,搂着他靠在床头,按了床头的铃绳,就和儿子嬉闹开了。 听到铃声的阿努什卡很快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位女仆,一人手里端着一盆热水,另一人端着银盘,银盘上摆放着毛巾和香皂。 谢廖沙在阿努什卡进来后就安静了下来,他的教养让他人前始终维持着得体的举止,乖乖窝在年微微怀里,让她穿好鞋。 年微微亲了他一下,然后笑着说:“乖,去外面等我,一会儿我们一起去拆礼物。” “妈妈你给我带礼物了?”谢廖沙惊喜的问。 “是的,你的还有爸爸的,不过你不能现在去告诉爸爸,等会我们给他一个惊喜。”年微微说。 “好的,我保证!”谢廖沙欢快的走了出去。 年微微掀开被子让女仆伺候她换装,她身上的外套已经被人脱掉了,里面的衣服还是昨天的那件裙子,现在是皱巴巴的了。 她张开双手,配合着换上了一件浅紫色的高腰束胸裙。这副身子发育良好,高耸的胸脯和挺翘的臀部让她女人味十足,只是腰部略显丰盈,不符合时下要求淑女们的纤细腰肢,穿上束腰带的时候胸闷的难受,年微微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缓过劲来,心里默默列了一张瘦身清单,只求减去这多余的赘肉,让她以后穿衣服的时候好受一点。 “发型不要弄得太复杂,简单编个辫子盘起来就行了。”换好衣服梳理发型的时候,年微微淡淡吩咐道,她今天是不会外出了,在家里弄得简单随性一点也无伤大雅。 “好的,夫人。”阿努什卡恭敬的回道。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下午四点半,夫人。” 年微微默然,她是上午十一点左右下的车,到家的时候估计十二点,这么一算她睡了四个多小时呢,难怪她觉得肚子空空如也。 “先生在家还是上班去了?”她又问道。 “老爷一直在书房,夫人。” 两个人一问一答的聊着天,换了衣服,梳好头发,还要化妆喷香水,等她梳妆好可以出门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了。这还是她省去了挑选衣服,首饰和鞋子等等过程所花的时间,这要是安娜,没有一个小时是出不了门的。 年微微以为谢廖沙会等得不耐烦,急忙换好衣服就去隔壁房间找他,没想到他自己一个人倒是玩的挺好,安安静静的在小圆桌上写写画画。 年微微凑过去一看,只见上面画着一小两大三个人手牵着手在雪地里溜冰,每个人的脸色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旁边还有一条雪橇犬围着三人打转。 不难看出,这是谢廖沙埋在心底最美好的渴望。 “妈妈!”谢廖沙发现她偷看,连忙用手捂住画,既羞赧又恼怒的低声叫了一句。 年微微好笑的揉了揉他的头发,语气真诚的说:“对不起,妈妈不该偷看你作画。”但随即语气一转,垮下脸说,“可是妈妈也好伤心,谢廖沙有秘密了竟然不告诉妈妈。” 天真的谢廖沙以为自己真的伤了妈妈的心,连忙松开手解释道:“不是的,我没有瞒着妈妈,妈妈你别难过。” “亲我一下,我就不难过了。”年微微顺势蹲下来,指着脸颊说。 吧唧,谢廖沙果断对着她的脸颊亲了上去,完了还轻柔的搂着她的脖子,闷声闷气道:“我不想让妈妈不开心。”话里带着一丝脆弱和哭音。 年微微这才意识到谢廖沙的安全感有多欠缺,一个小小的玩笑都有可能让他耿耿于怀。她在心里谴责自己,忙拍了拍他的后背柔声道:“你是妈妈最珍贵的宝贝,只要有你在,妈妈怎么会不开心呢?走吧,叫上爸爸,我们去拆礼物。”然后默默把滑雪这一事提上了日程。 “好。”谢廖沙依旧紧紧搂着年微微的脖子,不过声音变得轻快了很多。 第114章 卡列尼娜2 年微微牵着谢廖沙的手来到二楼卡列宁办公的大书房,眼看房门近在眼前,谢廖沙却停住了脚步,不肯再往前了。 “怎么了?”年微微奇怪的问。 “妈妈你自己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谢廖沙低着头,脚尖在地上划着圈圈。 年微微看出他有些怕卡列宁,想亲近但又不敢靠近,便笑着鼓励他:“我们说好一起给爸爸惊喜的,不是吗?其实爸爸很爱很爱你,只是像你一样不知道怎么表达,我们多给他一些学习的机会,好不好?” 谢廖沙仰起头,脸上的表情既惊讶又高兴,还有一丝不确定,但在年微微鼓励的眼神下他歪着脑袋想了一会,然后肯定的点点头说:“好!” “宝贝儿真棒!”年微微笑着亲了他一下。 谢廖沙红着脸笑了笑,然后挺起胸膛,健步走到书房门前敲门。 卡列宁听到敲门声,头也不抬的说了句:“进来。” 年微微进来的时候卡列文正在处理手里的公文,他的表情严肃而认真,一举一动优雅而从容,浑身散发出一种超强的自信,其貌不扬的面容也在这种上位者与众不同的气场的影响下有着独特的魅力,让人挪不开视线。 “什么事?”诡异的静默让卡列宁抽空看向来人,如刀锋般锐利的目光在看清来人面貌时瞬间柔和了下来。 年微微没有被那一瞬间可怕的目光吓到,反而觉得异常熟悉,这种诡异的熟悉让她心里惊起一股战栗,没错,就是他了,他身上有药师的灵魂碎片! 【叮!宿主任务触发。】 【任务目标:保证亚历山大·卡列宁家庭幸福。】 果然,在年微微脑子里划过那个念头的时候系统及时发布了任务,也让她确定自己找对了人。 原本她还挺纠结的,想着如果这个人不是卡列宁而是别的什么人,她是不是要离婚?她一方面觉得自己不能和卡列宁维持正常的夫妻关系,另一方面又对他和谢廖沙感到愧疚,毕竟是她夺去了安娜的身子,也许以后还会和某个陌生的男人纠缠在一起,这对卡列宁和谢廖沙来说无疑是种巨大的伤害。 现在倒好了,直接跳过了这个问题,她只需要做好妻子的本分,让这父子俩和睦相处就行了。 只是这个任务时间,她倒是猜不透了,怎么保证家庭幸福?是父子俩打开心结的那一刻,还是要她陪卡列宁走到最后? 在这个家庭中卡列宁占据着主导地位,这一点毋庸置疑,但在家庭成员中起枢纽作用的却是安娜,她缓和了父子俩之间的隔阂,让这个家庭得以稳定又健康的发展。 卡列宁没有后顾之忧,所以他才能把大部分心思放在事业上,在政府里越走越远,成为权势滔天的大官僚;谢廖沙被她全方位保护着,所以在卡列宁的严苛教育下还保留了一颗赤子之心。 尽管年微微更希望是前者,但不管从哪方面来看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系统可不会留这么大个便宜给她,毕竟划破时空壁垒也是需要能量的。 年微微的思维一时间活泛开了,没有注意到卡列宁的问话。而在旁人眼里,尤其是在卡列宁看来,他以为自己吓到了妻子,于是放下手里的钢笔,走到妻子跟前,声音放软了一些:“你找我有事吗?”尽管他的声音放软了,但和刚才的冷硬几乎没有差别,至少在谢廖沙听来是这样的。 他担忧的看着母亲,悄悄用手拽她,却不知他的一切表现都落在卡列宁眼底。 这时年微微反应过来,快速低下头向谢廖沙眨了下眼睛,然后对卡列宁微微一笑:“我给你和谢廖沙准备了礼物,他希望和你一起去拆,你现在方便吗?” 卡列宁没有马上回答,只是掏出怀表看了看,余光里瞟见儿子隐含期待的目光,轻轻颔首:“走吧。” 谢廖沙高兴得涨红了脸,就差手舞足蹈了。他和年微微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牵着她的手走在右边。 年微微的左边是卡列宁,他稍稍领先了半步,给第一男仆罗伯特下了某个指令,然后站在原地,弯起胳膊。 年微微立刻会意,挽着他的胳膊一家人并排走着。 谢廖沙的礼物是一串海贝风铃,他一直没有机会亲眼见见大海,看到如此多美丽的贝壳海螺他心里高兴极了,爱不释手的抚着风铃,两眼亮晶晶的望着年微微:“谢谢妈妈,我很喜欢!” 年微微对她笑了笑,然后拿出第二份礼物,原本这也是安娜准备给谢廖沙的,只是她觉得送给卡列宁更为合适,没想到误打误撞送对了。 尽管卡列宁现在绷着脸看不出什么情绪,但年微微还是能感觉到他的高兴和期待。结婚九年,这是他第一次收到妻子的礼物吧。 “拆开来看看,希望你喜欢。”年微微把礼物盒递给他。 卡列宁的动作很慢,很小心,仿佛手里拿着什么稀世珍宝,谨慎得有些过分。 盒子里是一块雕花精美的有着两条铂金色表链的银质怀表。 谢廖沙见了立刻发出惊叹声,手指动了动,想要上前摸一下,但还是克制住了。 卡列宁捧着礼物的手有些颤抖,他眨了眨眼睛,声音沙哑而内敛:“谢谢。” “你喜欢就好。”年微微把他原来用的外壳有些磨损的怀表解下来,然后又把新的怀表挂在了他黑色马甲的口袋里,末了点评了一句:“和你很配。” 卡列宁罕见的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稍用力的握住妻子的手以作回应。 几位主人间温馨的氛围让卡列宁家的侍女男仆们也心情轻快起来,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就连最严肃的老管家坎伯尼克面对犯错的下人也变得宽厚了很多。 男仆罗伯特站在起居室门口,敲了两下引起主人的注意:“阁下,伊万诺瓦伯爵夫人来了。” 起居室里松快的气氛因为卡列宁收敛了笑容稍稍降低了热度。 “带伊万诺瓦伯爵夫人去餐厅。”卡列宁说。 “是的,阁下。”罗伯特行礼后退了出去。 年微微稍有不满的说:“我以为晚餐只有我们一家人。” 卡列宁位高权重,每天公务不断,下班了也有许多人登门拜访,在安娜印象中他们已经有一个月没有一家人好好吃顿饭了。 “非常抱歉,”卡列宁说,他心里也不是没有遗憾,只是,“我两天前就答应了莉迪亚的拜访,她有点事找我帮忙。” 莉迪亚·伊万诺瓦人脉甚广,在沙皇面前也能说得上话,卡列宁不想轻易得罪她。 “好吧,”年微微不情不愿的妥协了,但随即又为自己争取了一下,“我现在就把你明天晚餐的时间预定了,可以吗?” 卡列宁想了一下,回到:“可以。” 莉迪亚·伊万诺瓦是卡列宁家的常客,她有一定参政的权利,常常借着政务来拜访卡列宁。以前,安娜对这些无聊的公务不感兴趣,每次莉迪亚来了她就把人交给卡列宁,而她就和谢廖沙呆在一起。 后来,莉迪亚来的次数多了,安娜不耐烦应付,就让她直接写信给卡列宁,不必再通过夫人途径转达。莉迪亚照做了,安娜松了一口气,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莉迪亚慢慢坐上了卡列宁家的餐桌。 餐桌上她会拿公务和卡列宁交谈,自然而然的就冷落了安娜,偏她做的也不过分,偶尔也会顾忌一下安娜的感受问问她的意见,就连卡列宁也没有察觉到这有什么不对,只是对安娜越来越沉默感到奇怪。 而安娜不仅没有怪罪莉迪亚打扰了他们夫妻的私人时间,然而因为莉迪亚转移了卡列宁的注意力而对她心存感激,至少餐桌上不会只有他们夫妻俩在的时候那么安静。 而在年微微看来,要说莉迪亚对卡列宁没有什么心思,打死她都不信。尽管安娜一直觉得卡列宁虚伪市侩,甚至是冷酷无情,但不可否认,卡列宁除了年纪比她大了十岁,相貌不出众,嘴巴木讷不会说甜言蜜语哄她高兴以外,其他的条件配她是绰绰有余的,甚至在很多贵妇们眼中,卡列宁可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 他位高权重,是卡列宁家唯一的继承人。他叔叔在世前是沙皇跟前的宠臣,积累了无数家产,而这笔巨额资产由卡列宁继承了,他本人参政后也积累了不少财富,可以说是富可敌国也不为过。 时下贵族流行包养情妇,情妇越多说明地位财富越雄厚,但卡列宁例外,他的私生活干净的犹如清教徒,信守着婚礼上在神的面前许下的诺言,忠于家庭,爱护妻子。 他不抽烟不酗酒,生活规律得在许多贵族看来近乎刻板无趣,而他几十年如一日都是这么过过来的。他严于律已,知道贵族间糜烂荒唐的风气而独善其身,因为担心妻子染上不好的习性,所以他不允许安娜参加那些所谓的舞会,但出于补偿心理他抽空就会带妻子去剧院看歌剧或是骑马比赛,并不禁止安娜出门社交。 只可惜他认为好的安娜不喜欢,他安排的活动安娜不感兴趣,而他禁止的,才是安娜真正想去的。 毕竟漂亮的女人都有虚荣心,卡列宁满足不了,而舞会却能使她虚荣心膨胀。 第115章 卡列尼娜3 安娜漂亮又年轻,自然喜欢被人羡慕、奉承,嫁给卡列宁那年她刚刚十八岁,是舞会上有名的孔雀女王,在交际圈里如鱼得水,每天都有无数邀请卡邀请她参加舞会。可惜还没等她找到心意相投的爱人,她姑妈就迫使她嫁给了卡列宁。 那个时候她根本就不认识什么卡列宁,只是在舞会上偶尔听人提及过。 刚结婚那会儿安娜是幸福的,因为卡列宁足够有权势,她的很多朋友都羡慕她,可渐渐地,卡列宁身上的种种不合适成为安娜眼中放大了无数倍的缺点,她感到痛苦不堪,直到小天使谢廖沙的降临,这个孩子继承了她相貌上的优点长得非常漂亮,安娜在他身上找到了些许安慰。 在年微微看来原剧里即使没有沃伦斯基,也会有其他英俊的年轻男子让安娜不安于室,毕竟男人们可以包养情妇,贵妇们也多有养情夫的习惯,只要不闹到台面上,大家都是睁只眼闭只眼,同床异梦的夫妻那是多了去了。 安娜弃之如敝屐的,在很多人眼中可都是块宝,莉迪亚的出现就很能证明这一点。 年微微看到莉迪亚的第一眼就看到了她眼睛里深埋的野心,这个女人很聪明,她知道卡列宁在乎什么,也明白安娜讨厌什么,在她一点一点达到自己目的同时也赢得了这两人的好感,这一点可是相当难得的。 年微微怀疑原剧里安娜之所以那么快背弃家庭和沃伦斯基好上,莉迪亚背后肯定出了不少力,要不然沃伦斯基怎么对安娜的行踪了如指掌,总是出现在她周围呢。 “安娜,两天没见,你气色好了不少呀,是不是在莫斯科遇到什么有趣的事了?”看看,人家一开口就暗带挑衅的恭维,分明是不安好心。 年微微不动声色的回应道:“有吗?卡列宁,我是不是真的看起来气色变好了?”你不是要勾搭她老公吗,那也要看她配不配合。 卡列宁仔细端详了片刻,轻轻点了点头。 年微微开心一笑,握住他的手,食指轻轻划过他的掌心,满含爱意的看着他,没有错过他耳朵后慢慢染上的红霞。 莉迪亚看见两人的互动,眼神暗了暗,脸上的笑容僵硬了几秒后又恢复正常,把话题转向了当前政府热议的一项法案上。 年微微见好就收,并不插足他们之间的谈话,和谢廖沙一起安静的用餐,只是偶尔在卡列宁说话间歇看过来的时候对他温柔的笑一笑。 这顿饭吃得莉迪亚很是胃疼,她敏锐的察觉到安娜对她的态度发生了某些变化,似乎疏远了,但细看又好像没有。 不过她可以肯定安娜对卡列宁比以往多了一些关注,她眼里的那股看向卡列宁时不耐烦甚至是厌恶的神色竟然神奇地消失了,到底这趟莫斯科之行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莉迪亚不由感到好奇。 晚餐过后莉迪亚离开了,卡列宁回到书房继续处理公务,年微微陪谢廖沙在藏书室检查他的功课。 谢廖沙的家庭教师是卡列文请的,有三位。一个是法国女家庭教师,教他礼仪,绘画,舞蹈,音乐等艺术课,其他两位是男性,来自德国的那位教他骑射,剑术和枪法,最后那一位是位德才兼备的老教授,传授他知识,让他明理,懂事,知荣辱。 这么多功课排列下来,谢廖沙每天并不比卡列宁清闲多少,他是卡列宁家唯一的继承人,必须必要让自己强大起来才能担负着家族的责任,所以他六岁开始启蒙,日复一日的接受着高强度的学业压力,每年只有圣诞节或者他生日那天才能休息。 不管是安娜还是年微微都很心疼他,却也无法阻止他成长,只能尽可能给予他足够多的爱的关心,让他有个可以依赖,可以倾诉烦恼的对象。 卡列宁奉行的是标准的严父挫折政策,他对谢廖沙的好都是在暗地里的,从不在儿子面前表露一丝夸奖或赞赏,所以谢廖沙想要得到他的半句好话就拼命努力,但很多时候他都觉得自己父亲并不爱他,因此分外依赖唯一给予他关爱的母亲。 年微微给他检查两天前的功课的时候,谢廖沙正在完成今天的作业,母子俩围在壁炉前的小圆桌上,各做各的事情,安静而温馨。 小小年纪的谢廖沙写的一手漂亮的花体字,他的作业干净整洁,完全继承了他父亲干练的做事风度,年微微看完一摞,侧过头盯着谢廖沙,他的嘴唇因为认真而紧抿,眼神通透明亮,脸上的表情也颇为严肃,这个时候他和工作状态中的卡列宁是那么的相似。 年微微看了眼时钟,九点了,等他写完作业估计要到十点半,十一点之前能够躺在床上睡觉那他洗漱就得非常迅速,明天早上七点他的家庭教师就开始授课,期间睡觉的时间不足八个小时,而他今年才八岁啊。 “谢廖沙今天就学到这里吧,去睡觉,明天在继续。”年微微忍不住劝道。 “不行的,妈妈,我的功课还没写完。”谢廖沙毫不犹豫的拒绝道,他停下笔,非常懂事的对年微微说:“妈妈你累了就去休息吧,我把这些写完了就去睡,今天不用你给我讲故事。” “妈妈不累。”年微微摇了摇头,为他的懂事感到心酸,揉了揉他的脑袋说,“我等你写完了再睡,你写吧,不用管我。” 谢廖沙听话的奋笔疾书,他认为自己写快一点,妈妈就能早点去休息。 短短两天的分别,让他更加懂得考虑妈妈的感受了。 年微微不再打扰他,自己找了笔和纸写了几张营养套餐和运动锻炼的时间表。营养套餐是三份,他们一家人每人一份,内容各不相同。她的主要是减肥瘦身,谢廖沙的是均衡营养,卡列宁的是固本培元。 前两个就不用说了,目的很明确,关键是卡列宁的那一份很有讲究。 欧洲皇室近亲结婚关系混乱是众所周知的,卡列宁家族一直以来就备受子嗣凋零的困扰,他的祖父是独生子,父辈倒是有两个兄弟,可都中年早逝,即使他父亲活着的时候养了许多情妇,也都无一人受孕,到了他这一代,父系家族凋零得只剩他这一支。 年微微第一眼见到卡列宁就看出他身体亏虚,元气不足,平时看着到也没什么大毛病,只是在房事上心有余而力不足,能够诞下的健康的谢廖沙已是万幸。 没有一个男人不喜欢多子多孙,年微微想着,既然她穿过来了,就顺便改善一下他的身体状况,也算是答谢他寄托药师灵魂的报酬。 十点,卡列宁处理完公务来到了藏书室,母子俩背对着门,没有第一时间发现他。 他踱步到两人背后,年微微察觉了,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笑着站起来,给了他一个拥抱。 “事情处理完了?”年微微低声问道,为了避免吵到谢廖沙,她特意拉着卡列宁走远了几步。 卡列宁轻轻点头,看了下时间然后说:“这么晚了,他怎么还没睡?” “下午他又是陪我睡觉,又是拆礼物,耽误了做功课的时间,非要今天晚上补齐,我劝了,他跟你一样有原则。” 卡列宁露出一个满意的表情,朝小圆桌那儿看了一眼,就从书架上拿出一本法典坐下来。 年微微还指望他去劝劝儿子,没想到他这副做派,倒是无语的很,不过看谢廖沙差不多快写完了,就去吩咐阿努什卡准备热水。 时钟滴滴答答响个不停,谢廖沙写完功课,立刻放下笔转动脑袋找妈妈以求安慰:“妈妈.....爸爸?!” 谢廖沙惊讶的望着沙发上的人影,顿时沉稳下来。 “过来。”卡列宁对他招手。 谢廖沙步调优雅的走到他跟前,无声的望着他,手指下意识的理了理有点褶皱的衣角。 卡列宁放下书,表情温和地帮他整理衣衫,然后揉了揉他写字的那个手。 “累吗?”他问。 “不累!”谢廖沙想也不想的大声回道。 年微微吩咐完阿努什卡走了进来,看到他们父子俩,惊讶的挑了挑眉。 “早点睡。”卡列宁见到妻子便站起身来,让仆人带谢廖沙下去休息。 夫妻俩洗漱后回到卧室,卧室的壁炉一直烧着,很暖和。 年微微穿着睡衣坐在梳妆台上解开辫子,把头发理顺,褐色浓密的长卷发自然的垂至腰际,别有一番成熟女人的魅力。 卡列宁剪了烛火,仅留了床头的两盏灯,半躺在床上心不在焉的翻着某本书,等年微微拉上窗帘走到床边的时候他合上书,安静而克制的等着妻子躺下,然后轻柔且强硬的靠了过来,湿热的吻又急又密地落在妻子纤细的脖颈上,指腹的薄茧由上而下的划过掌下白皙的肌肤,并且褪去她的衣衫。 年微微早在之前就做好了心里准备,此时面对他的亲近倒也没有纠结不适,毕竟贞操这东西早八百年就离她而去了。 她非常配合的伸出手环住他的肩膀,整个人像树袋熊一样缠了上去,热情地回应着他的亲吻,唇舌亲密接触,纠缠。被子里的温度陡然升高,她乱中有序的轻抚他,按揉他身上关键的穴位,不一会儿就传来了男女之间情到深处的喘息声...... 第116章 卡列尼娜4 圣·彼得堡的冬天寒冷且漫长,华而不实的高腰长裙以凸显女性完美的身材而被贵妇追捧,但却抵抗不了从脚底蔓延而上的刺骨寒意。即便穿上了厚实的外套,离开热烘烘的壁炉出门也是一件叫人难以忍受的痛苦事。 但是作为卡列宁家的女主人,以女伴的身份陪同丈夫出入各种意义重大的社交场所是门必修课,她不需要说什么高明的见解或俏皮话来活络气氛,如果她愿意,只需要全程微笑,陪在丈夫左右,见完需要问候的人便可以自行活动。 一般这个时候,年微微总会和卡列宁招呼一声,然后挑一个离壁炉较近的地方,慢慢品尝各种美酒。 在喧闹的、人人戴着虚伪面具的宴会上,唯有这些不同年份不同品种的佳酿才入得了她的法眼。 安娜是柳立克王室的后裔,彼得堡的大半贵族都是她的亲戚,在这种熟人圈子里交际,最大的好处就是大家知根知底,也都很有眼色,看她这一副不欲交谈的架势就会识趣的不来打扰她。 只可惜还有一部分贵族不买她的帐,看她不顺眼的也大有人在,贝琪·斯卡娅公主就是其中一位。 “安娜,原来你在这里,我找了你好久。”斯卡娅公主假笑着扭着腰肢挤了过来,雪白的胸脯大半露在外面,一走一颠,很是吸人眼球。 她一靠近,浓郁的玫瑰香水味混杂着烟草的气味扑了过来,年微微立刻呛得打了个喷嚏,移到了一个离她比较远的地方,并且找了个合适的借口:“我感冒了,你别靠我这么近,免得传染给你。” 斯卡娅脸色微变,向后退了一步,艳丽的孔雀羽毛扇快速摇了起来,尖细的声音如同被人掐着半截嗓子:“天呐!你生病了还要出来交际,卡列宁怎么一点都不心疼你?” 感觉扇走了刚才的空气,她以扇子掩面又靠近了一点,低声说:“有个人非常爱慕你,他想认识你,便托我引荐,你愿意见他一面吗?” 随后她又补充道:“他外貌相当英俊,很多小姐们都爱慕他,但他听说你在这儿,便推了所有舞会的邀请专门来见你,你就见见他吧,多浪漫呢!” 她双眼含笑的望着年微微,不停拿话引诱她,心里满满的恶意隐藏在微笑背后,恨不得她马上答应。 她和安娜同岁,同样是皇室尊贵的公主,一个父母俱全备受宠爱,一个父母早逝寄人篱下,她有足够的底气睥睨安娜,但让她嫉妒的是安娜有副好相貌,两人同时进入社交圈的时候大部分男人都围在了安娜身边,这让她忿恨不已。 看着安娜嫁给了一个其貌不扬的老男人,斯卡娅心里狠狠嘲笑了她一番,顿时得意起来。她的丈夫是位相貌英俊颇有家产的伯爵,婚前花样百出的追求她,让她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但婚后的生活却没有她想的那么幸福,丈夫和卡列宁一对比简直就是个渣,可凭什么那样的好男人被安娜得了去了,她凭什么?! 年微微瞥见她眼底怨恨的目光,心底哂笑,凉凉的回应道:“不见!” “为什么?你难道不相信爱情了吗?”斯卡娅几乎掩饰不住心底的恶毒,她厌恶安娜,但看在卡列宁的份上她只能克制住这份厌恶与她虚与委蛇,这也让她越发不平衡起来。她迫不及待地想要亲眼看着安娜堕落,亲手毁掉她的幸福。 “没有为什么,我是什么人想见就能见的吗?”年微微越过她向某个方向嘲讽的看过去,要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跑到她面前撒野,那她这个卡列宁夫人未免太也廉价了。 斯卡娅气的一噎,脸上的笑容几乎挂不住了。她定了定神,朝军官集合处向某个有心人使了个眼色。 年微微不耐烦陪她打机锋,矜持的笑了笑,就翩然离去了。 卡列宁在另一个角落里和官员聊天,话题比较平淡,他偶尔会在会场上搜寻妻子的身影,见到她向他走来,他的眼睛亮了,疏离客气的笑容变得真诚起来。 看着她婀娜多姿的姿态,他的脑海里不自觉回想起两天前的那个火热的夜晚,顿时口干舌燥,嗓子发干。 那是他第一次尝到极致的欢愉,没顶的快感让他仿佛置身天堂,两个人配合默契得简直就是天生一对,他爱极了她的主动,她的热情。那也是他第一次体会到了作为男人的骄傲。 只是,那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是个什么鬼? 卡列宁警惕的盯着半路拦住妻子的年轻帅气的男人,心不在焉的附和着旁人的谈话。 “好久不见,夫人。”引荐失败,沃伦斯基带着迷人的微笑主动出现在了年微微面前。 他笃定这位美丽端庄,出身高贵的女人对他心存好感,只要再使点手段,她就会投入他的怀抱,对于自己的魅力,他一向信心十足。 如果是原装安娜,他这种以退为进,时时撩拨人心的举动确实非常成功,但可惜她现在只是年微微。 “抱歉,请问你是?”年微微故意装傻,蛋疼的看着他一脸受伤的表情,演技假得让人不忍直视。 沃伦斯基瞧见她眼里的陌生不似作假,心里有点恼怒,也有几分挫败。很好,他已经很久没碰到这么有挑战性的猎物了。 “我们在莫斯科度过了非常美好的一夜,”他言辞暧昧的提醒道,“夫人迷人的舞姿让我至今难以忘怀。阿列克谢·沃伦斯基,没能让夫人记住我,是我的过错。” “哦。”年微微冷淡的回应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没事就别废话。 沃伦斯基笑得越发灿烂,“没有其他事,就是想见见夫人。” 年微微用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然后目不斜视地擦身而过。对于自视甚高的自恋狂,无视是对付他们最好的办法。 沃伦斯基不死心的跟上来:“夫人,我可以去拜访您吗?” “你应该问问我丈夫的意见。”年微微不咸不淡的回应道。 卡列宁终是忍不住脱离谈话群向妻子走了过去,他一把揽住她的肩,贴耳问道:“认识他?” “有过一面之缘,不太熟悉。”年微微看也不看跟上来的人。 “阁下您好。”沃伦斯基厚着脸皮贴了上来,笑着介绍了自己并且提出登门的请求。 卡列宁冷淡的瞟了他一眼,以他的地位压根不需要把这样的贵族子弟放在眼里。他高傲的抬了抬下巴,“你可以给我管家送帖子。”至于他是否回应,那就看他心情了。 话说到这份上,沃伦斯基脸皮再厚也不好在待下去了,他向卡列宁颔首行礼后便离开了,自始至终都维持着良好的风度,脸上的笑容几乎没有变化。 “你和他跳过舞?”卡列宁心里有点泛酸。 说起来,他还没和她跳过一支舞呢。当初在舞会上他一眼看上这个舞池里的女王,并且迅速将其娶回了家中。八年来,他一直忙于公务,对家庭和事业都很满意,可是近来他却有些不得劲儿,不再满足于以前的相安无事。 “跳过一支,在莫斯科陪基蒂参加舞会的时候。”只可惜安娜无意中夺走了她意中人的注意力,让她很是伤心。 卡列宁抿了抿嘴,不吭声了。揽在妻子肩头的手臂微微收拢,心里还是有点介意。 年微微就是怕他以后从别人嘴里听到什么不好的传言,所以选择坦诚相对。而他的反应也证明了,没有一个男人能够忍受自己头顶上的帽子变色。 原剧中卡列宁之所以对安娜和她的情夫那么纵容,除了他本人心胸宽阔以外,也是因为爱惨了安娜,希望她有朝一日回归家庭吧。 贵族交际圈里的宴会通常是彻夜狂欢,许多寂寞空虚的贵妇们就是靠这些五花八门的聚会度过一个个孤枕难眠的漫漫长夜。 只有那些身负官职或手握职权的人物,因为第二天还要忙于公务,所以他们举办的宴会一般解散的比较早。 年微微喝了一肚子水在午夜十二点之前和卡列宁坐马车回到家。这时卡列宁已经不生闷气了,他抱着微醺的妻子一步步走到两人卧室,把她放到床上,然后脱掉她的鞋子,帮她宽衣。 年微微没有喝醉,只是熬得太晚,眼皮子打架懒得动弹。她眯着眼睛,像只懒散的波斯猫一样趴在卡列宁胸口,任由他折腾。 许是第一次帮女人换衣服,卡列宁有些手忙脚乱,最后还是在阿努什卡的帮助下顺利给她套上了睡衣。 那会儿他妻子已经差不多快睡着了,又被他粗鲁的擦脸动作搅醒:“卡列宁?” 她迷糊糊的转过身,把头埋进被子里,闭着眼睛嘟哝道:“你去洗漱吧,叫阿努什卡过来伺候。” 她实在太困了,说完这句就睡着了。 “先生?”阿努什卡见他没有离开,依旧笨拙的拧着毛巾给女主人擦拭,不由得出声提醒道。 “下去,这里不用你伺候。”卡列宁头也不抬的吩咐道,手里的动作倒是轻柔了不少。 阿努什卡顺从的退了下去,顺便把卧室门带上。半个多小时后,门缝里再无一丝光线溢出。 第117章 卡列尼娜5 年微微第二天醒来被宿醉的后劲折磨得脑仁生疼,她起床的时候床的另一半早已凉透,只有床单上的褶皱显示那里昨晚有人睡过。 “夫人,早餐在哪里用?” 未婚女性早上必须早起和家人一起享用早点,但结了婚的女士却可以选择在床上用餐或者和丈夫孩子一起。 这会儿谢廖沙和卡列宁都已用过餐,年微微自然是让人把早餐送到了卧室。 在床上用完早餐,她才拖拖拉拉的爬了起来,站在落地镜面前伸了个懒腰,然后站直了让女仆伺候更衣。 “让你们找的幼犬找到了吗?”年微微突然想到两天前吩咐下去的事情,看了谢廖沙的画后她就一直想给他一个惊喜。 “是的,夫人。吉尔在乡下找了一只黑色的雪橇犬,关在厨房后面的仓库里。”阿努什卡说。 “消过毒没有?” “是的,毛发梳理得很干净。” “一会带到讲课室来。”讲课室是谢廖沙平日上课的地方,在三楼藏书室的隔壁房间。 见到那只肉呼呼的小黑犬,年微微觉得谢廖沙一定会喜欢上它的。果不其然,当她拎着装有小狗的篮子出现在他面前时,小家伙惊呼一声,马上跑了过来把狗狗抱在怀里,高兴得满脸通红。 “妈妈,妈妈,这是你送给我的吗?”小家伙快乐的像只鸟儿,叽叽喳喳地诉说着自己的激动。 “是的,谢廖沙,你可以给它取个名字?”年微微笑着提议道。听说每一个喜欢动物的孩子都是误入人间的天使,天性善良,她希望谢廖沙能够始终拥有一颗柔软的心,懂得爱与被爱。 “库拉,妈妈,我们叫它库拉好吗?”谢廖沙低头沉思了片刻,突然灵机一动。 “当然,你喜欢就好。”年微微看着他软萌萌的眼神,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一旁围观了许久的法国女教师终于忍不住站出来提醒道:“夫人,小少爷该上课了。” 年微微看了下时间,已经超过了谢廖沙的活动时间,她对吉尼小姐抱歉的笑了笑:“对不起。谢廖沙,妈妈一会儿再过来看你。” 谢廖沙抱着狗狗舍不得撒手:“妈妈,能不能把小狗留在这儿?我保证专心上课。” 年微微迟疑的看向吉尼小姐,然后缓缓摇了摇头:“抱歉,亲爱的,妈妈必需要把它抱走了。不过你放心,等你回到房间的时候就会见到它了。” 谢廖沙惊喜的问:“它和我住在一个房间?” 年微微笑着点点头:“是的,除非你不愿意让它占据你的卧室。” “我愿意,我很乐意,妈妈!”谢廖沙连忙回道,好像生怕说晚了他妈妈就会改变主意。 把小狗送到谢廖沙的卧室并且给它在壁炉旁边搭了个小窝,年微微让人请了驯兽师过来,帮忙驯养库拉,教它学会在特定的位置排便等等。 和驯兽师交流了一个多小时的养狗心得,她就退了出来,把空间留给那一人一狗。 沿着回旋楼梯慢慢下行,年微微突然觉得有点空虚,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卡列宁和谢廖沙每天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唯有她,整天闲的发慌。 卡列宁家的琐碎事务倒是不少,只不过他们有两位好管家,麦克斯基先生和休斯基太太,一个管理男侍,一个管理女仆。小事这两位自行做主即可,大事,需要年微微做主的大事并不是每天都有。 这个时候,她万分盼望发生点什么新鲜事或者来个访客什么的好打发这一天的漫长时光。 只是访客是有了,可却不是她想见到的人。 “您好,夫人。”沃伦斯基举止优雅的行了个吻手礼。 年微微忍着拭手的冲动,假笑着回应道:“你好。不知阁下到这里来,有什么事?如果是找卡列宁的,抱歉,他不在家。” “我是来找您的,夫人。”沃伦斯基深情的注视着她,眼底流淌着醉人的爱意。 年微微眉头轻绌,对他自来熟的*口吻感到不悦,“沃伦斯基先生,我们仅仅见过了两面,谈不上熟悉,请你不要再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我怕我丈夫听见了不高兴。” “夫人,我再也不能掩饰我自己卑微的内心了,请允许我向您表达……” “你听不懂人话吗,先生?”年微微及时喝止他的话,脸上怒气难消,“你的行为已经对我造成了很大的困扰,如果你还自诩是位绅士的话,希望你今后注意自己的言行!” 昨夜不是她第一次在公开的社交场合见到他,只是那是他第一次尝试着主动走到她面前罢了,前几次他都是远远的看看,用一种痴汉一样的火热目光全程盯着她,让人简直坐如针扎。 沃伦斯基脸上流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苦笑着说:“安娜,请不要对我这么无情。” “我原本有升职的机会的,可以调去塔什卡,升为上尉,可是那里离彼得堡太远了,我拒绝了这个好机会,只想在离你近的地方,看着你。” “安娜,你可以不爱我,但你却不能阻止我的爱慕之心,只要我还活着,这颗心还在跳动,它就时刻惦记着你。” 年微微头疼的揉了揉额角,这人怎么就那么喜欢自说自话呢,没道理你喜欢别人,别人就一定要喜欢你啊,而且他放弃升职的机会跟她有什么关系,也许是他自己嫌弃塔什卡地方偏僻看不上呢。 如果系统还能实时测出她对剧情人物的好感度的话,那么现在她对沃伦斯基的好感度一定是负值。 “也许我今天就不该请你进来。”年微微后悔自己一时脑把人请了进来。她不耐烦的站起身,甚至毫不掩饰对他的不喜,也不看对方脸上震惊的表情,也许他心里在想她怎么会有如此粗鲁不得体的行为呢,但,去他的,对付这种没脸没皮的人什么礼仪都是白瞎。 “休斯基太太,送他出去。” 沃伦斯基今天是专门在卡列宁不再的时候登门拜访安娜的,他原本以为借着爱情的名义,说些动听的话就能把她这种闺中怨妇的心撩拨起来,进而勾搭上手,没想到这次竟是踢到铁板了。 他坚信自己在莫斯科那场舞会上与她共舞时的感觉没有错,在她温雅贤淑的面孔下隐藏着一颗不安于室的躁动的心,尽管她竭力使自己平静,但她的眼神早已出卖了自己。 但事情好像一夜之间就变了,从莫斯科到圣彼得堡,仅仅过了一夜,那种躁动的眼神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全然的陌生,难道圣彼得堡的寒雪还能冷却一个人的热情? 沃伦斯基百思不得其解,却只能遗憾的在休斯基太太冷淡的视线下铩羽而归。男欢女爱本就是你情我愿,如果安娜有这个心,即使她结婚了,他也会使尽浑身解数把她追到手。 但现在,沃伦斯基的自信心一再受到挫折,他急需在另一个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小姐那儿去寻求一个安慰。 所以接下来几天,年微微非常幸运的躲过了沃伦斯基的追踪,终于不用再每个社交场所都能见到那张让她很想痛扁一顿的脸了。 虽说贵族家庭中男女主人各自包养情人是件很平常的事,但对于卡列宁家忠心耿耿的仆人们来说,当着他们的面来挖自家主人的墙角,简直不能忍。 所以继年微微的不喜之后,沃伦斯基很荣幸的登上了卡列宁家所有仆人的黑名单,估计他下次再来拜访的时候连个通报的人都没有了。 下午五点半左右,卡列宁下班回家。麦克斯基先生简单向男主人叙述了一遍家里发生的一些‘值得一提‘的事情,显然,沃伦斯基拜访夫人这件事很有叙述的必要。 卡列宁一边把公文包和外套脱下来交给男仆,一边听他絮絮叨叨,向楼上走去。听到‘沃伦斯基‘这个名字的时候他脚步一顿,面无表情的回过头,淡淡的说:“他来坐了多久?” “不到二十分钟。夫人最后面色不虞的让休斯基太太送走了沃伦斯基先生。”提醒自己先生注意情敌是一回事,但麦克斯基先生从没有想过要破过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所以很快补充了最后一句,表明夫人是个好的,不要脸的是那个小白脸。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卡列宁心里稍稍松了口气,但想到今天在部门里听到了一些流言碎语,他心里又是一沉。 不知怎么回事,最近他周围总是能经常听到沃伦斯基和安娜两人的暧昧传言,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会有所怀疑,但现在,他能够清楚的感受到安娜对他的爱,这份爱让他确信安娜不会背叛自己。 但,这些传言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和安娜告诉他的不一样?他相信安娜不会骗他,那么,这些败坏他妻子的闲言碎语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捣鬼? 卡列宁不由沉思。 他是一个合格的政客,在政界里混难免会有一些政敌。随着职位的高升和沙皇的器重,与他敌对的阵营不在少数。他一时也不能想明白是谁在背后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整他。 如果他信了这些流言,势必会对安娜心生怨怼,甚至更严重的话还会离婚也说不定,毕竟所有人都清楚他把脸面看得有多重,一个名誉败坏不守妇道的妻子他绝不会容忍。 一个政客,如果家庭不稳,那就不是一个好政客,毕竟连家庭都经营不好的男人怎么能让别人相信他能够管理好一个部门,治理好一方百姓? 所以卡列宁下意识的把最近发生的一些不寻常的事情归结为政敌们新的攻讦手段,丝毫没有想到其他方面,当然,这也是因为他还没有意识到安娜在其他男人眼中无与伦比的魅力。 第118章 卡列尼娜6 这个时候,卡列宁对安娜谈不上什么深爱,当然,他曾经确实被舞会中心那抹艳丽的红色惊艳过,但结婚后,他所有的悸动都化成了对家庭的守护,关爱妻子,照顾子女,更多的是处于一种为人夫为人父的责任。 这种责任与最初懵懂的好感在日常生活中被他全部视为作为丈夫应当具备的某些品德。 从小在宠臣叔父的严厉教导下,爱情这种东西,被认为是无用的东西,是人性中的弱点,只有平庸的人才会把爱情看做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 在这种教育下,卡列宁不认为自己和安娜之间有什么爱情,他们可以是亲情,因为亲情比爱情更牢不可破。 显然,年微微在最初接下任务充分研究过卡列宁性格特点后就知道这一点。要让卡列宁亲口说爱,甚至是意识到他爱她,很有难度,不过她的任务原本也不是这个。 走到藏书室意外的没有看到安娜和谢廖沙的身影,卡列宁唇角的弧度稍稍降低了一点。 “夫人在哪里?”他问。 “少爷的卧室,老爷。”罗伯特回道。 卡列宁径直打了个转,向谢廖沙的房间走去。 刚一靠近就听到了谢廖沙欢乐的笑声,他推开门,只见母子俩蹲在壁炉一角,背对着房门,头靠着头不知在嘀咕什么。 安娜微笑着凑到谢廖沙耳边,温柔的眼神满含笑意。夕阳的余光透过窗口滑过她的脸颊,洒下橘黄的光晕,让她看起来好像发光的天使,暖暖的。 卡列宁不自觉的目光痴迷的看着她,心里痒痒的,好像被羽毛轻轻滑过,温热的感觉瞬间传遍四肢百骸,心房暖暖的,有点微醺。 “爸爸!”谢廖沙看到地上多出来一个影子,转过身看到是卡列宁,立刻惊讶的叫了出来。脸上灿烂的笑容稍稍收敛了一下,他从地上站起来,有点局促的看向卡列宁。 “今天的功课做完了吗?”卡列宁一时也找不到更好的话来和他沟通,只是这个时候他问这个,在配上一副严肃的表情,谢廖沙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还没有,爸爸。”谢廖沙难过的垂下头,搅动手指头。 年微微站起来握住卡列宁的手,摇晃了两下,语气柔和的说:“卡列宁,你不是特意过来检查谢廖沙的功课的吧?他今天很用功,你不奖励奖励他吗?” “这就是你给他的奖励品?”卡列宁挑了挑眉,指着欢快摇晃着尾巴的小库拉。 “很可爱吧,纯种的拉斯维加斯雪橇犬,叫库拉,非常听话,好像也通人性呢。”年微微眨巴眨巴眼睛,满心愉悦的给他介绍道,希望他能看在她这么卖力推荐的份上同意谢廖沙留下它。 虽说她有很多办法留下这条狗,但没有什么比卡列宁亲口说下同意二字更让谢廖沙高兴。 卡列宁的眼睛闪了闪,视线对上库拉水汪汪的大眼睛,左手摩挲了两下又恢复了平静。他用一贯沉稳的语调说:“喜欢就留下,不过不能耽误学业。”后一句话是对谢廖沙说的。 “我保证不会误了学习!爸爸,我爱死你了!”谢廖沙难得主动对卡列宁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走过去给了他一个拥抱。 卡列宁受宠若惊的拥住他小小的身子,心潮彭拜,久久不能缓过神来。自从谢廖沙懂事以来,他们就好像从没像现在这样亲近过。 年微微笑的看着父子俩的互动,心里默默给自己点了个赞。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谢廖沙对卡列宁的隔阂不是一两天就能完全消除的,不过现在他能主动靠过来,进步不小,相信很快她就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不管两个大人心里如何作想,单纯的谢廖沙抱着爸爸伟岸的身体,嗅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心里格外安定,好像回到了小时候。 谢廖沙刚出生的时候,安娜其实并不喜欢这个让她遭受了大罪的浑身红彤彤的看起来很丑的婴儿,她捏着肚皮上松垮垮的游泳圈,想死的心都有了。 女人爱美是天性,安娜尤其以自己的美貌为傲,但由于谢廖沙的存在,她的身体严重走形不说,脸上也浮起来许多妊娠斑,整个人比一头母猪好不到哪儿去,这让她的心情一天天坏下去,怀孕期间也不知道失手摔碎了多少镜子。 这种情况下怎么能指望她愿意亲自照看这个罪魁祸首。 更何况,贵女们养育子女的时候更多的是把他们交给保姆,她们只需要每天抽上一些时间让保姆把孩子抱过来,逗弄两下即可。 所以在谢廖沙一岁以前,卡列宁照顾他的时间比安娜多多了。当然,这也间接的减少了他对安娜的关注,让安娜在产后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处于轻微的抑郁状态。 直到她的哥哥奥布隆斯基伯爵过来看望她,开解她,她的心态才转变过来,慢慢增加了和谢廖沙相处的时间,进而喜欢上了这个可爱懂事的孩子。 “夫人,现在准备用餐吗?”阿努什卡收到厨房那边的消息,走进谢廖沙的卧室说。 家宅内院的事务一般都是她和休斯基太太汇报给夫人,然后等待指示,即使很多时候老爷也在一边,但他会让夫人做决定,除非老爷另外邀请了宾客。 “是的,”年微微看表后回道,“我们一会儿就过去了。” 自从她明确的向卡列宁表示不乐意在餐桌上看到外人以后,他就有意识的减少了留客用餐的次数,即便是有一些访客不得不接待,他也会提前打声招呼,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而且今天这顿晚餐她也贡献了一份力,不仅给卡列宁和谢廖沙准备了养生药膳,还把中国过冬必吃的饺子搬到了餐桌上。 在俄国寒冬吃饺子是再合适不过了。 年微微厌倦了永无止境的蔬菜沙拉和烤牛排,当然她让中国菜出现在餐桌上的用意也不是那么简单,不过她绝不会承认自己就是恶趣味的想看看一本正经的卡列宁使用餐具时出丑罢了。 有时候,大人偶尔犯些无伤大雅的小错也能拉近和孩子们的距离不是吗? 不过这一次,年微微注定要失望了。 虽说俄国上流社会的饮食习惯和欧洲大部分地区差不多,但它好歹与□□泱泱大国毗邻了几千年,更何况美食无国界,中国的食物传过来也很正常。 卡列宁曾经就在沙皇举办的私人宴会上尝过中国的宫保鸡丁,佛跳墙等等,筷子这种东西,自然难不倒他。 年微微见卡列宁熟练地用筷子夹起一个素馅饺子,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无精打采的。 “你做的很好吃。”卡列宁想了想,出口称赞道。她那样热切的看着他,应该是在等他的夸奖吧? 想到同僚们谈及女人时讲的一些小窍门,卡列宁觉得他这个时候应该说点什么,鼓励她的自信心。 而且,她仅凭一些道听途说,第一次下厨就能做得这么美味,确实值得称赞。 “妈妈,你真厉害!”被筷子虐到了·最终换了叉子才吃到饺子·谢廖沙迫不及待的尝过一个后,竖起大拇指给她点赞。 尽管没有捉弄到卡列宁,不过自己做的东西能够被别人喜欢,这种肯定让年微微高兴了起来。 她把调好的蘸酱放到谢廖沙桌前,“蘸这个吃味道更好。” “咳咳。”卡列宁面无表情的看过来,清了清嗓子引起年微微的注意后,停下了进食的动作,沉默的看着她。 年微微嘴角抽搐,认命地调了一份酱放到他面前。 谢廖沙咬着筷子,傻乎乎的问:“爸爸,你怎么感冒了?” “不是感冒,你爸爸是烫到嘴了。” “这样啊。”谢廖沙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夹起饺子吹了吹,等温度稍稍降低了,就放到卡列宁的盘子里,非常孝顺的说,“爸爸,你吃这个,不烫!” “嗯。”卡列宁小声应了一声,便无下文。 年微微默默给儿子叫好,她注意到卡列宁眼眶有点红,而且嘴角的弧度不要太明显哦。这个有点闷骚的男人很明显被儿子感动了。 不过他这副平淡的反应似乎没有打击到谢廖沙的积极性,他又接连给卡列宁夹了七八个。 “行了,宝贝,你自己吃吧。”年微微有点酸酸的劝阻道,她给卡列宁丢了一个‘适可而止’的眼神。 卡列宁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意味深长的迎上她略微恼怒的眼神。 在他眼里,年微微突然觉得他好像什么都明白,知道她想看他笑话的心态,也知道她刚刚吃醋了,只是他闷在心底什么都不说。 “哦。”谢廖沙了然的点了点头,然后又给她夹了同等数量的饺子,他说:“妈妈,我爱你,和爱爸爸一样多。” 好丢人! 年微微觉得她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就连一个七八岁的小孩都能看穿她的心思,而且她的想法竟然摆在脸上那么明显,难道是因为这日子过的□□逸,她返璞归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