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少年你图样图森破》 第一发保护动物人人有责 众人集中在空地。 “该死!”唐昱猛地一捶车门,眉目之间不见往日轻佻,取代而之的是深深的疲惫和焦躁。 经历了长达六小时的战斗,谁的情绪都不会太好,丧尸不知疲倦恐惧为何物,人类却是知道的,即便节省战力轮流应付,也已经支持不了太久。车轮战消耗战的结果就是,丧尸包围圈越来越小。 骆殊途跟着温延,见战况不妙则利索地双手一压,空气盾牌便如无形泰山压顶一般,将附近小片丧尸碾轧,让战斗人员松口气换个班。 他也累,一要尽量保存我方战力,二要勉勉强强保留着异能等待boss丧尸王的出现。 现在争着被爆头的丧尸都只是二级,大部分甚至还只是刚刚进化,智力未开,可见丧尸王并不在乎这些低等丧尸,还很乐意拿他们消耗敌方战力。不得不说,如果没有骆殊途和系统作弊器的干扰,他就成功了。 可惜这干扰是存在的,所以这时候根本没把闯入者当回事的丧尸王,临时起意决定去看看能坚持到现在的人类。 在丧尸世界,等级间的倾倒性压迫远远大于人类异能者,眨眼之间面前凶残的丧尸群就退去大半,无不因为本能而瑟缩逃窜。 有人诧异地呆住,刚要大笑就被唐昱狠狠一瞪,半声笑就卡在了喉咙里,悻悻地低头。 好在傻人毕竟不多,余下四十来人皆警惕地慢慢后退,紧密聚集在车边。 丧尸让开的空地上,远远掠过几道残影。 看着就和普通人类完全一样的少年,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出现在眼前。唐昱惊讶了一瞬,然后神色难看地开口:“丧尸王?” 骆殊途也有点讶异,这个丧尸王看着才十三四岁,眉清目秀,身材瘦弱,除了一双暗红色的眼睛不似常人外,已经进化得堪称完美。 {呵呵,骚年你图样图森破啦!人家才只是七级丧尸而已呢!} 骆殊途:{……你说话给点预兆不造这样很吓人嘛!} {骚年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本sama友情提醒:温总裁异能可是突破六级了喔!} {由于骚年改变剧情形成的蝴蝶效应,原本在结尾的铲除丧尸王任务时间提前,目前丧尸王还处于最弱小的初级阶段,请不要大意地上吧!本sama看好你喃(^3^)-☆~} {……居然有了表情功能=_=!} 丧尸王露出一个僵硬的微笑,嘶哑地说道:“喀喀……人类,来这,里,为何?” 骆殊途:“……”果然还没进化好,面部不协调!语音系统没修复!声带功能不和谐! “杀你。”骆殊途抢先说。 “喀、喀喀……我很,久,对手,没了……人类,弱。”丧尸王用破风箱一样的声音回答,随后招招手。 一个半边进化得比较正常的丧尸嗖嗖地冲过来,安静地待在旁边的树下。 “啊啊……好疼好疼!”苏陌陌第一个倒在了地上,抱着头痛苦地哀嚎,眼泪与鼻涕齐飞,娇美的脸扭曲成一团。 旁边的人想去帮忙的动作还没出,也一个接一个地陷入了同样境地。四十几个人里,唯有四个精神系异能者稍微好一些,但很快也嚎叫着支持不住了。 剩下似乎完全没有被影响的三个人里,骆殊途有着系统,是真的没有任何感觉,温延则是级别高于那个精神系丧尸,只微微皱皱眉,基本没太大负作用,可以说挺得最辛苦的就是唐昱了,他没温延的金手指,异能只是四级巅峰状态,被五级的精神系丧尸攻击,能保持面不改色也是牛掰的。 丧尸王看着三人,“喀喀”笑了两声,还没笑完,就被一道凶残的闪电打断了。 他飞快地一退,闪电擦过肩膀,那一片衣服连同血肉一起焦黑,滋滋冒烟。丧尸王不笑了,摸了摸伤口,眼神沉下来:“六级,第一个,你。” 温延淡定地走上前:“不会说话,就不要说。” 骆殊途本来满心担忧,听见这话,没忍住就噗嗤笑了。 丧尸王阴森森地往他这里盯了一眼,然后毫无预兆地直扑向温延,一丧尸一人立时纠缠在一起,残影重重,旁观的骆殊途又急了,这这这谁跟谁傻傻分不清楚啊——不分开他怎么帮忙啊会误伤的好吗! 片刻,两道身影极速分离。 温延手心雷电聚团,电流遍布全身发出细小的声响,骆殊途一眼就看到了他背后深可见骨的伤口,长达十几厘米,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浸透了上衣,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很快积累起一小滩血迹。 他的脑子嗡地一响,在神智清醒前已经冲了出去,听不见身边唐昱在大声喊他的名字。 丧尸王诡秘地微笑着,没管半只被烧焦右手,再次和面前超出预料的异能者缠斗起来。 骆殊途眼睁睁看着温延被缠上,急火攻心,一把甩开被唐昱抓紧的胳膊,没想到对方又死死抱住了他的腰:“放开!” “你冷静点!温延被抓伤是要变成丧尸的!他不是人了懂不懂!” 那滩血迹,缓慢地变成暗紫色。 骆殊途呆呆地愣了一会儿,突然爆发,唐昱在下一刻被狠狠弹开,精神攻击猛地一重,他痛呼一声,却已经来不及阻止。 温延……不能死,更加不能变成丧尸!那种丑陋的生物,只有*的东西! 他分不开他们,就只好硬冲。 什么?会受伤会变成丧尸?这些事他早就不顾了,想都没想过,若是过后问起,骆殊途自己也说不出原因,最多想系统不可能抛弃他。然而实际上,这个时候,他连一秒心思都没分给系统。 他空门大开漏洞百出地接了丧尸王一爪子,一边在背后竖起盾牌一边抱着温延登登登疾速后退,这不要命的举动倒真给他抢到了时机,温延被他的冲击力一撞,两人一齐冲到了众人前面。 温延的脸色难看到了一个程度,刚刚站稳就扯过骆殊途的肩膀,看见那长长的划伤,握在他肩头的手越收越紧,疼得骆殊途嗷嗷叫。 妹的!老子没死在丧尸手里都快被你捏史了啊! “……这样也好,”温延突然说,眼里那层不正常的血色弥漫开来,“无论哪里,都陪我吧。” 骆殊途见他眼中红色翻腾,心脏突突地跳:“说什么呢温严肃!你敢变成丧尸看看!” 他话音才落,盾牌唰地消散了,温延一把将他拉到身后,蛇形闪电劈里啪啦就甩过去了。 骆殊途立马反应迅速地射空气刃。两相配合,一时间那丧尸王还真有些头痛。 这里战况激烈,那里暗潮翻涌,树下的丧尸血红的眼睛一闪,人群里抽搐的苏陌陌忽然站了起来,垂下的发帘遮住了隐隐红光。 嫉妒与仇恨永远是堕落和罪恶的原身。 “小心——!”唐昱猛地吼道。 然而被后面大力一推,避无可避之下,骆殊途根本收不住势,眼看对方残影一过就到眼前,愣是生生挡在了温延面前。 于是一切都仿佛寂静了。 他甚至听见了异物穿进腹部的轻微的噗声,非常奇怪的感觉,然后在那只故意停留撕扯的爪子抽出来之前,他就势往前一扑,保持着被破肚的姿态死死抱住了丧尸王。 如果温延瞎了就好了这么血腥会哭吧会哭吗……骆殊途混乱地想,身体本能反应极快地往嘴里塞了颗葡萄……痛死了还不晕也是醉了吃进去不会从洞里掉出来吧…… 短暂的几秒钟,骆殊途转过了无数念头,而就是这短暂的几秒钟,所有人都发现那精神攻击瞬间消失了,浴血的青年以一种决绝而惨烈的姿态,死死抱着丧尸王,他的身上发出淡淡的蓝光,随着丧尸王凄厉的嚎叫,光芒在某一刻刹那大盛。 光芒散去的时候,眼前已经不见了那些丑陋的生物,唯有无数光晕飘散,恍若浩劫不过黄粱梦。 这是……真的吗?有人颤抖着问。 没有人能给他回答,所有人都望着那个终于倒下去的青年。 温延在那一刻像是被惊醒,伸出手和往常一样接住了他,没人见过这个从来都冷静得不可思议的男子失态的模样,但此时此刻,谁都感受到了那份哀泣的无措,那眼角眉梢泄露的巨大的恐惧。 骆殊途在他怀里,脸色已现青白,感觉到他的脆弱,下意识就抬起手,立刻被温延颤抖着握紧,贴着脸抵在唇边。 {千秋sama,他的伤口不要紧吗?} {呵呵,保险起见需要宿主治愈并激发温总裁的求生意志。鉴于骚年表现优良,奖励250积分的同时本sama可提供100积分的治愈异能。} {宿主已完成最终任务,两分钟后自动进入第二个世界,抓紧时间哦骚年!} {换!赶紧的换!} 肺被伤到的骆殊途说话冒着血沫,被握住的手动了动,“温严肃……” 温延急忙放开,声音沙哑:“图图,图图……”一向理智精明的男人此时慌乱地只会念他的名字,似乎只要这样就能挽回他的爱人。 骆殊途的心就像被小刀划了一样,忍住没看男人发红的眼圈,吃力的将手放在他侧背的伤口上。 那里的伤飞快地愈合起来。 {叮——宿主请注意,十秒后将进入第二个世界。} {10、9、8……} 骆殊途慌忙说道:“温延,活下去!” {3、2、……} “等我!”他最后脱口而出,不知道为何这样说,但是他觉得他想,而且从心底地想。 第一发保护动物人人有责 众人集中在空地。 “该死!”唐昱猛地一捶车门,眉目之间不见往日轻佻,取代而之的是深深的疲惫和焦躁。 经历了长达六小时的战斗,谁的情绪都不会太好,丧尸不知疲倦恐惧为何物,人类却是知道的,即便节省战力轮流应付,也已经支持不了太久。车轮战消耗战的结果就是,丧尸包围圈越来越小。 骆殊途跟着温延,见战况不妙则利索地双手一压,空气盾牌便如无形泰山压顶一般,将附近小片丧尸碾轧,让战斗人员松口气换个班。 他也累,一要尽量保存我方战力,二要勉勉强强保留着异能等待boss丧尸王的出现。 现在争着被爆头的丧尸都只是二级,大部分甚至还只是刚刚进化,智力未开,可见丧尸王并不在乎这些低等丧尸,还很乐意拿他们消耗敌方战力。不得不说,如果没有骆殊途和系统作弊器的干扰,他就成功了。 可惜这干扰是存在的,所以这时候根本没把闯入者当回事的丧尸王,临时起意决定去看看能坚持到现在的人类。 在丧尸世界,等级间的倾倒性压迫远远大于人类异能者,眨眼之间面前凶残的丧尸群就退去大半,无不因为本能而瑟缩逃窜。 有人诧异地呆住,刚要大笑就被唐昱狠狠一瞪,半声笑就卡在了喉咙里,悻悻地低头。 好在傻人毕竟不多,余下四十来人皆警惕地慢慢后退,紧密聚集在车边。 丧尸让开的空地上,远远掠过几道残影。 看着就和普通人类完全一样的少年,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出现在眼前。唐昱惊讶了一瞬,然后神色难看地开口:“丧尸王?” 骆殊途也有点讶异,这个丧尸王看着才十三四岁,眉清目秀,身材瘦弱,除了一双暗红色的眼睛不似常人外,已经进化得堪称完美。 {呵呵,骚年你图样图森破啦!人家才只是七级丧尸而已呢!} 骆殊途:{……你说话给点预兆不造这样很吓人嘛!} {骚年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本sama友情提醒:温总裁异能可是突破六级了喔!} {由于骚年改变剧情形成的蝴蝶效应,原本在结尾的铲除丧尸王任务时间提前,目前丧尸王还处于最弱小的初级阶段,请不要大意地上吧!本sama看好你喃(^3^)-☆~} {……居然有了表情功能=_=!} 丧尸王露出一个僵硬的微笑,嘶哑地说道:“喀喀……人类,来这,里,为何?” 骆殊途:“……”果然还没进化好,面部不协调!语音系统没修复!声带功能不和谐! “杀你。”骆殊途抢先说。 “喀、喀喀……我很,久,对手,没了……人类,弱。”丧尸王用破风箱一样的声音回答,随后招招手。 一个半边进化得比较正常的丧尸嗖嗖地冲过来,安静地待在旁边的树下。 “啊啊……好疼好疼!”苏陌陌第一个倒在了地上,抱着头痛苦地哀嚎,眼泪与鼻涕齐飞,娇美的脸扭曲成一团。 旁边的人想去帮忙的动作还没出,也一个接一个地陷入了同样境地。四十几个人里,唯有四个精神系异能者稍微好一些,但很快也嚎叫着支持不住了。 剩下似乎完全没有被影响的三个人里,骆殊途有着系统,是真的没有任何感觉,温延则是级别高于那个精神系丧尸,只微微皱皱眉,基本没太大负作用,可以说挺得最辛苦的就是唐昱了,他没温延的金手指,异能只是四级巅峰状态,被五级的精神系丧尸攻击,能保持面不改色也是牛掰的。 丧尸王看着三人,“喀喀”笑了两声,还没笑完,就被一道凶残的闪电打断了。 他飞快地一退,闪电擦过肩膀,那一片衣服连同血肉一起焦黑,滋滋冒烟。丧尸王不笑了,摸了摸伤口,眼神沉下来:“六级,第一个,你。” 温延淡定地走上前:“不会说话,就不要说。” 骆殊途本来满心担忧,听见这话,没忍住就噗嗤笑了。 丧尸王阴森森地往他这里盯了一眼,然后毫无预兆地直扑向温延,一丧尸一人立时纠缠在一起,残影重重,旁观的骆殊途又急了,这这这谁跟谁傻傻分不清楚啊——不分开他怎么帮忙啊会误伤的好吗! 片刻,两道身影极速分离。 温延手心雷电聚团,电流遍布全身发出细小的声响,骆殊途一眼就看到了他背后深可见骨的伤口,长达十几厘米,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浸透了上衣,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很快积累起一小滩血迹。 他的脑子嗡地一响,在神智清醒前已经冲了出去,听不见身边唐昱在大声喊他的名字。 丧尸王诡秘地微笑着,没管半只被烧焦右手,再次和面前超出预料的异能者缠斗起来。 骆殊途眼睁睁看着温延被缠上,急火攻心,一把甩开被唐昱抓紧的胳膊,没想到对方又死死抱住了他的腰:“放开!” “你冷静点!温延被抓伤是要变成丧尸的!他不是人了懂不懂!” 那滩血迹,缓慢地变成暗紫色。 骆殊途呆呆地愣了一会儿,突然爆发,唐昱在下一刻被狠狠弹开,精神攻击猛地一重,他痛呼一声,却已经来不及阻止。 温延……不能死,更加不能变成丧尸!那种丑陋的生物,只有*的东西! 他分不开他们,就只好硬冲。 什么?会受伤会变成丧尸?这些事他早就不顾了,想都没想过,若是过后问起,骆殊途自己也说不出原因,最多想系统不可能抛弃他。然而实际上,这个时候,他连一秒心思都没分给系统。 他空门大开漏洞百出地接了丧尸王一爪子,一边在背后竖起盾牌一边抱着温延登登登疾速后退,这不要命的举动倒真给他抢到了时机,温延被他的冲击力一撞,两人一齐冲到了众人前面。 温延的脸色难看到了一个程度,刚刚站稳就扯过骆殊途的肩膀,看见那长长的划伤,握在他肩头的手越收越紧,疼得骆殊途嗷嗷叫。 妹的!老子没死在丧尸手里都快被你捏史了啊! “……这样也好,”温延突然说,眼里那层不正常的血色弥漫开来,“无论哪里,都陪我吧。” 骆殊途见他眼中红色翻腾,心脏突突地跳:“说什么呢温严肃!你敢变成丧尸看看!” 他话音才落,盾牌唰地消散了,温延一把将他拉到身后,蛇形闪电劈里啪啦就甩过去了。 骆殊途立马反应迅速地射空气刃。两相配合,一时间那丧尸王还真有些头痛。 这里战况激烈,那里暗潮翻涌,树下的丧尸血红的眼睛一闪,人群里抽搐的苏陌陌忽然站了起来,垂下的发帘遮住了隐隐红光。 嫉妒与仇恨永远是堕落和罪恶的原身。 “小心——!”唐昱猛地吼道。 然而被后面大力一推,避无可避之下,骆殊途根本收不住势,眼看对方残影一过就到眼前,愣是生生挡在了温延面前。 于是一切都仿佛寂静了。 他甚至听见了异物穿进腹部的轻微的噗声,非常奇怪的感觉,然后在那只故意停留撕扯的爪子抽出来之前,他就势往前一扑,保持着被破肚的姿态死死抱住了丧尸王。 如果温延瞎了就好了这么血腥会哭吧会哭吗……骆殊途混乱地想,身体本能反应极快地往嘴里塞了颗葡萄……痛死了还不晕也是醉了吃进去不会从洞里掉出来吧…… 短暂的几秒钟,骆殊途转过了无数念头,而就是这短暂的几秒钟,所有人都发现那精神攻击瞬间消失了,浴血的青年以一种决绝而惨烈的姿态,死死抱着丧尸王,他的身上发出淡淡的蓝光,随着丧尸王凄厉的嚎叫,光芒在某一刻刹那大盛。 光芒散去的时候,眼前已经不见了那些丑陋的生物,唯有无数光晕飘散,恍若浩劫不过黄粱梦。 这是……真的吗?有人颤抖着问。 没有人能给他回答,所有人都望着那个终于倒下去的青年。 温延在那一刻像是被惊醒,伸出手和往常一样接住了他,没人见过这个从来都冷静得不可思议的男子失态的模样,但此时此刻,谁都感受到了那份哀泣的无措,那眼角眉梢泄露的巨大的恐惧。 骆殊途在他怀里,脸色已现青白,感觉到他的脆弱,下意识就抬起手,立刻被温延颤抖着握紧,贴着脸抵在唇边。 {千秋sama,他的伤口不要紧吗?} {呵呵,保险起见需要宿主治愈并激发温总裁的求生意志。鉴于骚年表现优良,奖励250积分的同时本sama可提供100积分的治愈异能。} {宿主已完成最终任务,两分钟后自动进入第二个世界,抓紧时间哦骚年!} {换!赶紧的换!} 肺被伤到的骆殊途说话冒着血沫,被握住的手动了动,“温严肃……” 温延急忙放开,声音沙哑:“图图,图图……”一向理智精明的男人此时慌乱地只会念他的名字,似乎只要这样就能挽回他的爱人。 骆殊途的心就像被小刀划了一样,忍住没看男人发红的眼圈,吃力的将手放在他侧背的伤口上。 那里的伤飞快地愈合起来。 {叮——宿主请注意,十秒后将进入第二个世界。} {10、9、8……} 骆殊途慌忙说道:“温延,活下去!” {3、2、……} “等我!”他最后脱口而出,不知道为何这样说,但是他觉得他想,而且从心底地想。 第一发保护动物人人有责 众人集中在空地。 “该死!”唐昱猛地一捶车门,眉目之间不见往日轻佻,取代而之的是深深的疲惫和焦躁。 经历了长达六小时的战斗,谁的情绪都不会太好,丧尸不知疲倦恐惧为何物,人类却是知道的,即便节省战力轮流应付,也已经支持不了太久。车轮战消耗战的结果就是,丧尸包围圈越来越小。 骆殊途跟着温延,见战况不妙则利索地双手一压,空气盾牌便如无形泰山压顶一般,将附近小片丧尸碾轧,让战斗人员松口气换个班。 他也累,一要尽量保存我方战力,二要勉勉强强保留着异能等待boss丧尸王的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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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似乎完全没有被影响的三个人里,骆殊途有着系统,是真的没有任何感觉,温延则是级别高于那个精神系丧尸,只微微皱皱眉,基本没太大负作用,可以说挺得最辛苦的就是唐昱了,他没温延的金手指,异能只是四级巅峰状态,被五级的精神系丧尸攻击,能保持面不改色也是牛掰的。 丧尸王看着三人,“喀喀”笑了两声,还没笑完,就被一道凶残的闪电打断了。 他飞快地一退,闪电擦过肩膀,那一片衣服连同血肉一起焦黑,滋滋冒烟。丧尸王不笑了,摸了摸伤口,眼神沉下来:“六级,第一个,你。” 温延淡定地走上前:“不会说话,就不要说。” 骆殊途本来满心担忧,听见这话,没忍住就噗嗤笑了。 丧尸王阴森森地往他这里盯了一眼,然后毫无预兆地直扑向温延,一丧尸一人立时纠缠在一起,残影重重,旁观的骆殊途又急了,这这这谁跟谁傻傻分不清楚啊——不分开他怎么帮忙啊会误伤的好吗! 片刻,两道身影极速分离。 温延手心雷电聚团,电流遍布全身发出细小的声响,骆殊途一眼就看到了他背后深可见骨的伤口,长达十几厘米,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浸透了上衣,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很快积累起一小滩血迹。 他的脑子嗡地一响,在神智清醒前已经冲了出去,听不见身边唐昱在大声喊他的名字。 丧尸王诡秘地微笑着,没管半只被烧焦右手,再次和面前超出预料的异能者缠斗起来。 骆殊途眼睁睁看着温延被缠上,急火攻心,一把甩开被唐昱抓紧的胳膊,没想到对方又死死抱住了他的腰:“放开!” “你冷静点!温延被抓伤是要变成丧尸的!他不是人了懂不懂!” 那滩血迹,缓慢地变成暗紫色。 骆殊途呆呆地愣了一会儿,突然爆发,唐昱在下一刻被狠狠弹开,精神攻击猛地一重,他痛呼一声,却已经来不及阻止。 温延……不能死,更加不能变成丧尸!那种丑陋的生物,只有*的东西! 他分不开他们,就只好硬冲。 什么?会受伤会变成丧尸?这些事他早就不顾了,想都没想过,若是过后问起,骆殊途自己也说不出原因,最多想系统不可能抛弃他。然而实际上,这个时候,他连一秒心思都没分给系统。 他空门大开漏洞百出地接了丧尸王一爪子,一边在背后竖起盾牌一边抱着温延登登登疾速后退,这不要命的举动倒真给他抢到了时机,温延被他的冲击力一撞,两人一齐冲到了众人前面。 温延的脸色难看到了一个程度,刚刚站稳就扯过骆殊途的肩膀,看见那长长的划伤,握在他肩头的手越收越紧,疼得骆殊途嗷嗷叫。 妹的!老子没死在丧尸手里都快被你捏史了啊! “……这样也好,”温延突然说,眼里那层不正常的血色弥漫开来,“无论哪里,都陪我吧。” 骆殊途见他眼中红色翻腾,心脏突突地跳:“说什么呢温严肃!你敢变成丧尸看看!” 他话音才落,盾牌唰地消散了,温延一把将他拉到身后,蛇形闪电劈里啪啦就甩过去了。 骆殊途立马反应迅速地射空气刃。两相配合,一时间那丧尸王还真有些头痛。 这里战况激烈,那里暗潮翻涌,树下的丧尸血红的眼睛一闪,人群里抽搐的苏陌陌忽然站了起来,垂下的发帘遮住了隐隐红光。 嫉妒与仇恨永远是堕落和罪恶的原身。 “小心——!”唐昱猛地吼道。 然而被后面大力一推,避无可避之下,骆殊途根本收不住势,眼看对方残影一过就到眼前,愣是生生挡在了温延面前。 于是一切都仿佛寂静了。 他甚至听见了异物穿进腹部的轻微的噗声,非常奇怪的感觉,然后在那只故意停留撕扯的爪子抽出来之前,他就势往前一扑,保持着被破肚的姿态死死抱住了丧尸王。 如果温延瞎了就好了这么血腥会哭吧会哭吗……骆殊途混乱地想,身体本能反应极快地往嘴里塞了颗葡萄……痛死了还不晕也是醉了吃进去不会从洞里掉出来吧…… 短暂的几秒钟,骆殊途转过了无数念头,而就是这短暂的几秒钟,所有人都发现那精神攻击瞬间消失了,浴血的青年以一种决绝而惨烈的姿态,死死抱着丧尸王,他的身上发出淡淡的蓝光,随着丧尸王凄厉的嚎叫,光芒在某一刻刹那大盛。 光芒散去的时候,眼前已经不见了那些丑陋的生物,唯有无数光晕飘散,恍若浩劫不过黄粱梦。 这是……真的吗?有人颤抖着问。 没有人能给他回答,所有人都望着那个终于倒下去的青年。 温延在那一刻像是被惊醒,伸出手和往常一样接住了他,没人见过这个从来都冷静得不可思议的男子失态的模样,但此时此刻,谁都感受到了那份哀泣的无措,那眼角眉梢泄露的巨大的恐惧。 骆殊途在他怀里,脸色已现青白,感觉到他的脆弱,下意识就抬起手,立刻被温延颤抖着握紧,贴着脸抵在唇边。 {千秋sama,他的伤口不要紧吗?} {呵呵,保险起见需要宿主治愈并激发温总裁的求生意志。鉴于骚年表现优良,奖励250积分的同时本sama可提供100积分的治愈异能。} {宿主已完成最终任务,两分钟后自动进入第二个世界,抓紧时间哦骚年!} {换!赶紧的换!} 肺被伤到的骆殊途说话冒着血沫,被握住的手动了动,“温严肃……” 温延急忙放开,声音沙哑:“图图,图图……”一向理智精明的男人此时慌乱地只会念他的名字,似乎只要这样就能挽回他的爱人。 骆殊途的心就像被小刀划了一样,忍住没看男人发红的眼圈,吃力的将手放在他侧背的伤口上。 那里的伤飞快地愈合起来。 {叮——宿主请注意,十秒后将进入第二个世界。} {10、9、8……} 骆殊途慌忙说道:“温延,活下去!” {3、2、……} “等我!”他最后脱口而出,不知道为何这样说,但是他觉得他想,而且从心底地想。 第一发保护动物人人有责 众人集中在空地。 “该死!”唐昱猛地一捶车门,眉目之间不见往日轻佻,取代而之的是深深的疲惫和焦躁。 经历了长达六小时的战斗,谁的情绪都不会太好,丧尸不知疲倦恐惧为何物,人类却是知道的,即便节省战力轮流应付,也已经支持不了太久。车轮战消耗战的结果就是,丧尸包围圈越来越小。 骆殊途跟着温延,见战况不妙则利索地双手一压,空气盾牌便如无形泰山压顶一般,将附近小片丧尸碾轧,让战斗人员松口气换个班。 他也累,一要尽量保存我方战力,二要勉勉强强保留着异能等待boss丧尸王的出现。 现在争着被爆头的丧尸都只是二级,大部分甚至还只是刚刚进化,智力未开,可见丧尸王并不在乎这些低等丧尸,还很乐意拿他们消耗敌方战力。不得不说,如果没有骆殊途和系统作弊器的干扰,他就成功了。 可惜这干扰是存在的,所以这时候根本没把闯入者当回事的丧尸王,临时起意决定去看看能坚持到现在的人类。 在丧尸世界,等级间的倾倒性压迫远远大于人类异能者,眨眼之间面前凶残的丧尸群就退去大半,无不因为本能而瑟缩逃窜。 有人诧异地呆住,刚要大笑就被唐昱狠狠一瞪,半声笑就卡在了喉咙里,悻悻地低头。 好在傻人毕竟不多,余下四十来人皆警惕地慢慢后退,紧密聚集在车边。 丧尸让开的空地上,远远掠过几道残影。 看着就和普通人类完全一样的少年,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出现在眼前。唐昱惊讶了一瞬,然后神色难看地开口:“丧尸王?” 骆殊途也有点讶异,这个丧尸王看着才十三四岁,眉清目秀,身材瘦弱,除了一双暗红色的眼睛不似常人外,已经进化得堪称完美。 {呵呵,骚年你图样图森破啦!人家才只是七级丧尸而已呢!} 骆殊途:{……你说话给点预兆不造这样很吓人嘛!} {骚年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本sama友情提醒:温总裁异能可是突破六级了喔!} {由于骚年改变剧情形成的蝴蝶效应,原本在结尾的铲除丧尸王任务时间提前,目前丧尸王还处于最弱小的初级阶段,请不要大意地上吧!本sama看好你喃(^3^)-☆~} {……居然有了表情功能=_=!} 丧尸王露出一个僵硬的微笑,嘶哑地说道:“喀喀……人类,来这,里,为何?” 骆殊途:“……”果然还没进化好,面部不协调!语音系统没修复!声带功能不和谐! “杀你。”骆殊途抢先说。 “喀、喀喀……我很,久,对手,没了……人类,弱。”丧尸王用破风箱一样的声音回答,随后招招手。 一个半边进化得比较正常的丧尸嗖嗖地冲过来,安静地待在旁边的树下。 “啊啊……好疼好疼!”苏陌陌第一个倒在了地上,抱着头痛苦地哀嚎,眼泪与鼻涕齐飞,娇美的脸扭曲成一团。 旁边的人想去帮忙的动作还没出,也一个接一个地陷入了同样境地。四十几个人里,唯有四个精神系异能者稍微好一些,但很快也嚎叫着支持不住了。 剩下似乎完全没有被影响的三个人里,骆殊途有着系统,是真的没有任何感觉,温延则是级别高于那个精神系丧尸,只微微皱皱眉,基本没太大负作用,可以说挺得最辛苦的就是唐昱了,他没温延的金手指,异能只是四级巅峰状态,被五级的精神系丧尸攻击,能保持面不改色也是牛掰的。 丧尸王看着三人,“喀喀”笑了两声,还没笑完,就被一道凶残的闪电打断了。 他飞快地一退,闪电擦过肩膀,那一片衣服连同血肉一起焦黑,滋滋冒烟。丧尸王不笑了,摸了摸伤口,眼神沉下来:“六级,第一个,你。” 温延淡定地走上前:“不会说话,就不要说。” 骆殊途本来满心担忧,听见这话,没忍住就噗嗤笑了。 丧尸王阴森森地往他这里盯了一眼,然后毫无预兆地直扑向温延,一丧尸一人立时纠缠在一起,残影重重,旁观的骆殊途又急了,这这这谁跟谁傻傻分不清楚啊——不分开他怎么帮忙啊会误伤的好吗! 片刻,两道身影极速分离。 温延手心雷电聚团,电流遍布全身发出细小的声响,骆殊途一眼就看到了他背后深可见骨的伤口,长达十几厘米,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浸透了上衣,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很快积累起一小滩血迹。 他的脑子嗡地一响,在神智清醒前已经冲了出去,听不见身边唐昱在大声喊他的名字。 丧尸王诡秘地微笑着,没管半只被烧焦右手,再次和面前超出预料的异能者缠斗起来。 骆殊途眼睁睁看着温延被缠上,急火攻心,一把甩开被唐昱抓紧的胳膊,没想到对方又死死抱住了他的腰:“放开!” “你冷静点!温延被抓伤是要变成丧尸的!他不是人了懂不懂!” 那滩血迹,缓慢地变成暗紫色。 骆殊途呆呆地愣了一会儿,突然爆发,唐昱在下一刻被狠狠弹开,精神攻击猛地一重,他痛呼一声,却已经来不及阻止。 温延……不能死,更加不能变成丧尸!那种丑陋的生物,只有*的东西! 他分不开他们,就只好硬冲。 什么?会受伤会变成丧尸?这些事他早就不顾了,想都没想过,若是过后问起,骆殊途自己也说不出原因,最多想系统不可能抛弃他。然而实际上,这个时候,他连一秒心思都没分给系统。 他空门大开漏洞百出地接了丧尸王一爪子,一边在背后竖起盾牌一边抱着温延登登登疾速后退,这不要命的举动倒真给他抢到了时机,温延被他的冲击力一撞,两人一齐冲到了众人前面。 温延的脸色难看到了一个程度,刚刚站稳就扯过骆殊途的肩膀,看见那长长的划伤,握在他肩头的手越收越紧,疼得骆殊途嗷嗷叫。 妹的!老子没死在丧尸手里都快被你捏史了啊! “……这样也好,”温延突然说,眼里那层不正常的血色弥漫开来,“无论哪里,都陪我吧。” 骆殊途见他眼中红色翻腾,心脏突突地跳:“说什么呢温严肃!你敢变成丧尸看看!” 他话音才落,盾牌唰地消散了,温延一把将他拉到身后,蛇形闪电劈里啪啦就甩过去了。 骆殊途立马反应迅速地射空气刃。两相配合,一时间那丧尸王还真有些头痛。 这里战况激烈,那里暗潮翻涌,树下的丧尸血红的眼睛一闪,人群里抽搐的苏陌陌忽然站了起来,垂下的发帘遮住了隐隐红光。 嫉妒与仇恨永远是堕落和罪恶的原身。 “小心——!”唐昱猛地吼道。 然而被后面大力一推,避无可避之下,骆殊途根本收不住势,眼看对方残影一过就到眼前,愣是生生挡在了温延面前。 于是一切都仿佛寂静了。 他甚至听见了异物穿进腹部的轻微的噗声,非常奇怪的感觉,然后在那只故意停留撕扯的爪子抽出来之前,他就势往前一扑,保持着被破肚的姿态死死抱住了丧尸王。 如果温延瞎了就好了这么血腥会哭吧会哭吗……骆殊途混乱地想,身体本能反应极快地往嘴里塞了颗葡萄……痛死了还不晕也是醉了吃进去不会从洞里掉出来吧…… 短暂的几秒钟,骆殊途转过了无数念头,而就是这短暂的几秒钟,所有人都发现那精神攻击瞬间消失了,浴血的青年以一种决绝而惨烈的姿态,死死抱着丧尸王,他的身上发出淡淡的蓝光,随着丧尸王凄厉的嚎叫,光芒在某一刻刹那大盛。 光芒散去的时候,眼前已经不见了那些丑陋的生物,唯有无数光晕飘散,恍若浩劫不过黄粱梦。 这是……真的吗?有人颤抖着问。 没有人能给他回答,所有人都望着那个终于倒下去的青年。 温延在那一刻像是被惊醒,伸出手和往常一样接住了他,没人见过这个从来都冷静得不可思议的男子失态的模样,但此时此刻,谁都感受到了那份哀泣的无措,那眼角眉梢泄露的巨大的恐惧。 骆殊途在他怀里,脸色已现青白,感觉到他的脆弱,下意识就抬起手,立刻被温延颤抖着握紧,贴着脸抵在唇边。 {千秋sama,他的伤口不要紧吗?} {呵呵,保险起见需要宿主治愈并激发温总裁的求生意志。鉴于骚年表现优良,奖励250积分的同时本sama可提供100积分的治愈异能。} {宿主已完成最终任务,两分钟后自动进入第二个世界,抓紧时间哦骚年!} {换!赶紧的换!} 肺被伤到的骆殊途说话冒着血沫,被握住的手动了动,“温严肃……” 温延急忙放开,声音沙哑:“图图,图图……”一向理智精明的男人此时慌乱地只会念他的名字,似乎只要这样就能挽回他的爱人。 骆殊途的心就像被小刀划了一样,忍住没看男人发红的眼圈,吃力的将手放在他侧背的伤口上。 那里的伤飞快地愈合起来。 {叮——宿主请注意,十秒后将进入第二个世界。} {10、9、8……} 骆殊途慌忙说道:“温延,活下去!” {3、2、……} “等我!”他最后脱口而出,不知道为何这样说,但是他觉得他想,而且从心底地想。 第一发保护动物人人有责 众人集中在空地。 “该死!”唐昱猛地一捶车门,眉目之间不见往日轻佻,取代而之的是深深的疲惫和焦躁。 经历了长达六小时的战斗,谁的情绪都不会太好,丧尸不知疲倦恐惧为何物,人类却是知道的,即便节省战力轮流应付,也已经支持不了太久。车轮战消耗战的结果就是,丧尸包围圈越来越小。 骆殊途跟着温延,见战况不妙则利索地双手一压,空气盾牌便如无形泰山压顶一般,将附近小片丧尸碾轧,让战斗人员松口气换个班。 他也累,一要尽量保存我方战力,二要勉勉强强保留着异能等待boss丧尸王的出现。 现在争着被爆头的丧尸都只是二级,大部分甚至还只是刚刚进化,智力未开,可见丧尸王并不在乎这些低等丧尸,还很乐意拿他们消耗敌方战力。不得不说,如果没有骆殊途和系统作弊器的干扰,他就成功了。 可惜这干扰是存在的,所以这时候根本没把闯入者当回事的丧尸王,临时起意决定去看看能坚持到现在的人类。 在丧尸世界,等级间的倾倒性压迫远远大于人类异能者,眨眼之间面前凶残的丧尸群就退去大半,无不因为本能而瑟缩逃窜。 有人诧异地呆住,刚要大笑就被唐昱狠狠一瞪,半声笑就卡在了喉咙里,悻悻地低头。 好在傻人毕竟不多,余下四十来人皆警惕地慢慢后退,紧密聚集在车边。 丧尸让开的空地上,远远掠过几道残影。 看着就和普通人类完全一样的少年,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出现在眼前。唐昱惊讶了一瞬,然后神色难看地开口:“丧尸王?” 骆殊途也有点讶异,这个丧尸王看着才十三四岁,眉清目秀,身材瘦弱,除了一双暗红色的眼睛不似常人外,已经进化得堪称完美。 {呵呵,骚年你图样图森破啦!人家才只是七级丧尸而已呢!} 骆殊途:{……你说话给点预兆不造这样很吓人嘛!} {骚年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本sama友情提醒:温总裁异能可是突破六级了喔!} {由于骚年改变剧情形成的蝴蝶效应,原本在结尾的铲除丧尸王任务时间提前,目前丧尸王还处于最弱小的初级阶段,请不要大意地上吧!本sama看好你喃(^3^)-☆~} {……居然有了表情功能=_=!} 丧尸王露出一个僵硬的微笑,嘶哑地说道:“喀喀……人类,来这,里,为何?” 骆殊途:“……”果然还没进化好,面部不协调!语音系统没修复!声带功能不和谐! “杀你。”骆殊途抢先说。 “喀、喀喀……我很,久,对手,没了……人类,弱。”丧尸王用破风箱一样的声音回答,随后招招手。 一个半边进化得比较正常的丧尸嗖嗖地冲过来,安静地待在旁边的树下。 “啊啊……好疼好疼!”苏陌陌第一个倒在了地上,抱着头痛苦地哀嚎,眼泪与鼻涕齐飞,娇美的脸扭曲成一团。 旁边的人想去帮忙的动作还没出,也一个接一个地陷入了同样境地。四十几个人里,唯有四个精神系异能者稍微好一些,但很快也嚎叫着支持不住了。 剩下似乎完全没有被影响的三个人里,骆殊途有着系统,是真的没有任何感觉,温延则是级别高于那个精神系丧尸,只微微皱皱眉,基本没太大负作用,可以说挺得最辛苦的就是唐昱了,他没温延的金手指,异能只是四级巅峰状态,被五级的精神系丧尸攻击,能保持面不改色也是牛掰的。 丧尸王看着三人,“喀喀”笑了两声,还没笑完,就被一道凶残的闪电打断了。 他飞快地一退,闪电擦过肩膀,那一片衣服连同血肉一起焦黑,滋滋冒烟。丧尸王不笑了,摸了摸伤口,眼神沉下来:“六级,第一个,你。” 温延淡定地走上前:“不会说话,就不要说。” 骆殊途本来满心担忧,听见这话,没忍住就噗嗤笑了。 丧尸王阴森森地往他这里盯了一眼,然后毫无预兆地直扑向温延,一丧尸一人立时纠缠在一起,残影重重,旁观的骆殊途又急了,这这这谁跟谁傻傻分不清楚啊——不分开他怎么帮忙啊会误伤的好吗! 片刻,两道身影极速分离。 温延手心雷电聚团,电流遍布全身发出细小的声响,骆殊途一眼就看到了他背后深可见骨的伤口,长达十几厘米,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浸透了上衣,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很快积累起一小滩血迹。 他的脑子嗡地一响,在神智清醒前已经冲了出去,听不见身边唐昱在大声喊他的名字。 丧尸王诡秘地微笑着,没管半只被烧焦右手,再次和面前超出预料的异能者缠斗起来。 骆殊途眼睁睁看着温延被缠上,急火攻心,一把甩开被唐昱抓紧的胳膊,没想到对方又死死抱住了他的腰:“放开!” “你冷静点!温延被抓伤是要变成丧尸的!他不是人了懂不懂!” 那滩血迹,缓慢地变成暗紫色。 骆殊途呆呆地愣了一会儿,突然爆发,唐昱在下一刻被狠狠弹开,精神攻击猛地一重,他痛呼一声,却已经来不及阻止。 温延……不能死,更加不能变成丧尸!那种丑陋的生物,只有*的东西! 他分不开他们,就只好硬冲。 什么?会受伤会变成丧尸?这些事他早就不顾了,想都没想过,若是过后问起,骆殊途自己也说不出原因,最多想系统不可能抛弃他。然而实际上,这个时候,他连一秒心思都没分给系统。 他空门大开漏洞百出地接了丧尸王一爪子,一边在背后竖起盾牌一边抱着温延登登登疾速后退,这不要命的举动倒真给他抢到了时机,温延被他的冲击力一撞,两人一齐冲到了众人前面。 温延的脸色难看到了一个程度,刚刚站稳就扯过骆殊途的肩膀,看见那长长的划伤,握在他肩头的手越收越紧,疼得骆殊途嗷嗷叫。 妹的!老子没死在丧尸手里都快被你捏史了啊! “……这样也好,”温延突然说,眼里那层不正常的血色弥漫开来,“无论哪里,都陪我吧。” 骆殊途见他眼中红色翻腾,心脏突突地跳:“说什么呢温严肃!你敢变成丧尸看看!” 他话音才落,盾牌唰地消散了,温延一把将他拉到身后,蛇形闪电劈里啪啦就甩过去了。 骆殊途立马反应迅速地射空气刃。两相配合,一时间那丧尸王还真有些头痛。 这里战况激烈,那里暗潮翻涌,树下的丧尸血红的眼睛一闪,人群里抽搐的苏陌陌忽然站了起来,垂下的发帘遮住了隐隐红光。 嫉妒与仇恨永远是堕落和罪恶的原身。 “小心——!”唐昱猛地吼道。 然而被后面大力一推,避无可避之下,骆殊途根本收不住势,眼看对方残影一过就到眼前,愣是生生挡在了温延面前。 于是一切都仿佛寂静了。 他甚至听见了异物穿进腹部的轻微的噗声,非常奇怪的感觉,然后在那只故意停留撕扯的爪子抽出来之前,他就势往前一扑,保持着被破肚的姿态死死抱住了丧尸王。 如果温延瞎了就好了这么血腥会哭吧会哭吗……骆殊途混乱地想,身体本能反应极快地往嘴里塞了颗葡萄……痛死了还不晕也是醉了吃进去不会从洞里掉出来吧…… 短暂的几秒钟,骆殊途转过了无数念头,而就是这短暂的几秒钟,所有人都发现那精神攻击瞬间消失了,浴血的青年以一种决绝而惨烈的姿态,死死抱着丧尸王,他的身上发出淡淡的蓝光,随着丧尸王凄厉的嚎叫,光芒在某一刻刹那大盛。 光芒散去的时候,眼前已经不见了那些丑陋的生物,唯有无数光晕飘散,恍若浩劫不过黄粱梦。 这是……真的吗?有人颤抖着问。 没有人能给他回答,所有人都望着那个终于倒下去的青年。 温延在那一刻像是被惊醒,伸出手和往常一样接住了他,没人见过这个从来都冷静得不可思议的男子失态的模样,但此时此刻,谁都感受到了那份哀泣的无措,那眼角眉梢泄露的巨大的恐惧。 骆殊途在他怀里,脸色已现青白,感觉到他的脆弱,下意识就抬起手,立刻被温延颤抖着握紧,贴着脸抵在唇边。 {千秋sama,他的伤口不要紧吗?} {呵呵,保险起见需要宿主治愈并激发温总裁的求生意志。鉴于骚年表现优良,奖励250积分的同时本sama可提供100积分的治愈异能。} {宿主已完成最终任务,两分钟后自动进入第二个世界,抓紧时间哦骚年!} {换!赶紧的换!} 肺被伤到的骆殊途说话冒着血沫,被握住的手动了动,“温严肃……” 温延急忙放开,声音沙哑:“图图,图图……”一向理智精明的男人此时慌乱地只会念他的名字,似乎只要这样就能挽回他的爱人。 骆殊途的心就像被小刀划了一样,忍住没看男人发红的眼圈,吃力的将手放在他侧背的伤口上。 那里的伤飞快地愈合起来。 {叮——宿主请注意,十秒后将进入第二个世界。} {10、9、8……} 骆殊途慌忙说道:“温延,活下去!” {3、2、……} “等我!”他最后脱口而出,不知道为何这样说,但是他觉得他想,而且从心底地想。 第一发保护动物人人有责 众人集中在空地。 “该死!”唐昱猛地一捶车门,眉目之间不见往日轻佻,取代而之的是深深的疲惫和焦躁。 经历了长达六小时的战斗,谁的情绪都不会太好,丧尸不知疲倦恐惧为何物,人类却是知道的,即便节省战力轮流应付,也已经支持不了太久。车轮战消耗战的结果就是,丧尸包围圈越来越小。 骆殊途跟着温延,见战况不妙则利索地双手一压,空气盾牌便如无形泰山压顶一般,将附近小片丧尸碾轧,让战斗人员松口气换个班。 他也累,一要尽量保存我方战力,二要勉勉强强保留着异能等待boss丧尸王的出现。 现在争着被爆头的丧尸都只是二级,大部分甚至还只是刚刚进化,智力未开,可见丧尸王并不在乎这些低等丧尸,还很乐意拿他们消耗敌方战力。不得不说,如果没有骆殊途和系统作弊器的干扰,他就成功了。 可惜这干扰是存在的,所以这时候根本没把闯入者当回事的丧尸王,临时起意决定去看看能坚持到现在的人类。 在丧尸世界,等级间的倾倒性压迫远远大于人类异能者,眨眼之间面前凶残的丧尸群就退去大半,无不因为本能而瑟缩逃窜。 有人诧异地呆住,刚要大笑就被唐昱狠狠一瞪,半声笑就卡在了喉咙里,悻悻地低头。 好在傻人毕竟不多,余下四十来人皆警惕地慢慢后退,紧密聚集在车边。 丧尸让开的空地上,远远掠过几道残影。 看着就和普通人类完全一样的少年,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出现在眼前。唐昱惊讶了一瞬,然后神色难看地开口:“丧尸王?” 骆殊途也有点讶异,这个丧尸王看着才十三四岁,眉清目秀,身材瘦弱,除了一双暗红色的眼睛不似常人外,已经进化得堪称完美。 {呵呵,骚年你图样图森破啦!人家才只是七级丧尸而已呢!} 骆殊途:{……你说话给点预兆不造这样很吓人嘛!} {骚年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本sama友情提醒:温总裁异能可是突破六级了喔!} {由于骚年改变剧情形成的蝴蝶效应,原本在结尾的铲除丧尸王任务时间提前,目前丧尸王还处于最弱小的初级阶段,请不要大意地上吧!本sama看好你喃(^3^)-☆~} {……居然有了表情功能=_=!} 丧尸王露出一个僵硬的微笑,嘶哑地说道:“喀喀……人类,来这,里,为何?” 骆殊途:“……”果然还没进化好,面部不协调!语音系统没修复!声带功能不和谐! “杀你。”骆殊途抢先说。 “喀、喀喀……我很,久,对手,没了……人类,弱。”丧尸王用破风箱一样的声音回答,随后招招手。 一个半边进化得比较正常的丧尸嗖嗖地冲过来,安静地待在旁边的树下。 “啊啊……好疼好疼!”苏陌陌第一个倒在了地上,抱着头痛苦地哀嚎,眼泪与鼻涕齐飞,娇美的脸扭曲成一团。 旁边的人想去帮忙的动作还没出,也一个接一个地陷入了同样境地。四十几个人里,唯有四个精神系异能者稍微好一些,但很快也嚎叫着支持不住了。 剩下似乎完全没有被影响的三个人里,骆殊途有着系统,是真的没有任何感觉,温延则是级别高于那个精神系丧尸,只微微皱皱眉,基本没太大负作用,可以说挺得最辛苦的就是唐昱了,他没温延的金手指,异能只是四级巅峰状态,被五级的精神系丧尸攻击,能保持面不改色也是牛掰的。 丧尸王看着三人,“喀喀”笑了两声,还没笑完,就被一道凶残的闪电打断了。 他飞快地一退,闪电擦过肩膀,那一片衣服连同血肉一起焦黑,滋滋冒烟。丧尸王不笑了,摸了摸伤口,眼神沉下来:“六级,第一个,你。” 温延淡定地走上前:“不会说话,就不要说。” 骆殊途本来满心担忧,听见这话,没忍住就噗嗤笑了。 丧尸王阴森森地往他这里盯了一眼,然后毫无预兆地直扑向温延,一丧尸一人立时纠缠在一起,残影重重,旁观的骆殊途又急了,这这这谁跟谁傻傻分不清楚啊——不分开他怎么帮忙啊会误伤的好吗! 片刻,两道身影极速分离。 温延手心雷电聚团,电流遍布全身发出细小的声响,骆殊途一眼就看到了他背后深可见骨的伤口,长达十几厘米,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浸透了上衣,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很快积累起一小滩血迹。 他的脑子嗡地一响,在神智清醒前已经冲了出去,听不见身边唐昱在大声喊他的名字。 丧尸王诡秘地微笑着,没管半只被烧焦右手,再次和面前超出预料的异能者缠斗起来。 骆殊途眼睁睁看着温延被缠上,急火攻心,一把甩开被唐昱抓紧的胳膊,没想到对方又死死抱住了他的腰:“放开!” “你冷静点!温延被抓伤是要变成丧尸的!他不是人了懂不懂!” 那滩血迹,缓慢地变成暗紫色。 骆殊途呆呆地愣了一会儿,突然爆发,唐昱在下一刻被狠狠弹开,精神攻击猛地一重,他痛呼一声,却已经来不及阻止。 温延……不能死,更加不能变成丧尸!那种丑陋的生物,只有*的东西! 他分不开他们,就只好硬冲。 什么?会受伤会变成丧尸?这些事他早就不顾了,想都没想过,若是过后问起,骆殊途自己也说不出原因,最多想系统不可能抛弃他。然而实际上,这个时候,他连一秒心思都没分给系统。 他空门大开漏洞百出地接了丧尸王一爪子,一边在背后竖起盾牌一边抱着温延登登登疾速后退,这不要命的举动倒真给他抢到了时机,温延被他的冲击力一撞,两人一齐冲到了众人前面。 温延的脸色难看到了一个程度,刚刚站稳就扯过骆殊途的肩膀,看见那长长的划伤,握在他肩头的手越收越紧,疼得骆殊途嗷嗷叫。 妹的!老子没死在丧尸手里都快被你捏史了啊! “……这样也好,”温延突然说,眼里那层不正常的血色弥漫开来,“无论哪里,都陪我吧。” 骆殊途见他眼中红色翻腾,心脏突突地跳:“说什么呢温严肃!你敢变成丧尸看看!” 他话音才落,盾牌唰地消散了,温延一把将他拉到身后,蛇形闪电劈里啪啦就甩过去了。 骆殊途立马反应迅速地射空气刃。两相配合,一时间那丧尸王还真有些头痛。 这里战况激烈,那里暗潮翻涌,树下的丧尸血红的眼睛一闪,人群里抽搐的苏陌陌忽然站了起来,垂下的发帘遮住了隐隐红光。 嫉妒与仇恨永远是堕落和罪恶的原身。 “小心——!”唐昱猛地吼道。 然而被后面大力一推,避无可避之下,骆殊途根本收不住势,眼看对方残影一过就到眼前,愣是生生挡在了温延面前。 于是一切都仿佛寂静了。 他甚至听见了异物穿进腹部的轻微的噗声,非常奇怪的感觉,然后在那只故意停留撕扯的爪子抽出来之前,他就势往前一扑,保持着被破肚的姿态死死抱住了丧尸王。 如果温延瞎了就好了这么血腥会哭吧会哭吗……骆殊途混乱地想,身体本能反应极快地往嘴里塞了颗葡萄……痛死了还不晕也是醉了吃进去不会从洞里掉出来吧…… 短暂的几秒钟,骆殊途转过了无数念头,而就是这短暂的几秒钟,所有人都发现那精神攻击瞬间消失了,浴血的青年以一种决绝而惨烈的姿态,死死抱着丧尸王,他的身上发出淡淡的蓝光,随着丧尸王凄厉的嚎叫,光芒在某一刻刹那大盛。 光芒散去的时候,眼前已经不见了那些丑陋的生物,唯有无数光晕飘散,恍若浩劫不过黄粱梦。 这是……真的吗?有人颤抖着问。 没有人能给他回答,所有人都望着那个终于倒下去的青年。 温延在那一刻像是被惊醒,伸出手和往常一样接住了他,没人见过这个从来都冷静得不可思议的男子失态的模样,但此时此刻,谁都感受到了那份哀泣的无措,那眼角眉梢泄露的巨大的恐惧。 骆殊途在他怀里,脸色已现青白,感觉到他的脆弱,下意识就抬起手,立刻被温延颤抖着握紧,贴着脸抵在唇边。 {千秋sama,他的伤口不要紧吗?} {呵呵,保险起见需要宿主治愈并激发温总裁的求生意志。鉴于骚年表现优良,奖励250积分的同时本sama可提供100积分的治愈异能。} {宿主已完成最终任务,两分钟后自动进入第二个世界,抓紧时间哦骚年!} {换!赶紧的换!} 肺被伤到的骆殊途说话冒着血沫,被握住的手动了动,“温严肃……” 温延急忙放开,声音沙哑:“图图,图图……”一向理智精明的男人此时慌乱地只会念他的名字,似乎只要这样就能挽回他的爱人。 骆殊途的心就像被小刀划了一样,忍住没看男人发红的眼圈,吃力的将手放在他侧背的伤口上。 那里的伤飞快地愈合起来。 {叮——宿主请注意,十秒后将进入第二个世界。} {10、9、8……} 骆殊途慌忙说道:“温延,活下去!” {3、2、……} “等我!”他最后脱口而出,不知道为何这样说,但是他觉得他想,而且从心底地想。 第一发保护动物人人有责 众人集中在空地。 “该死!”唐昱猛地一捶车门,眉目之间不见往日轻佻,取代而之的是深深的疲惫和焦躁。 经历了长达六小时的战斗,谁的情绪都不会太好,丧尸不知疲倦恐惧为何物,人类却是知道的,即便节省战力轮流应付,也已经支持不了太久。车轮战消耗战的结果就是,丧尸包围圈越来越小。 骆殊途跟着温延,见战况不妙则利索地双手一压,空气盾牌便如无形泰山压顶一般,将附近小片丧尸碾轧,让战斗人员松口气换个班。 他也累,一要尽量保存我方战力,二要勉勉强强保留着异能等待boss丧尸王的出现。 现在争着被爆头的丧尸都只是二级,大部分甚至还只是刚刚进化,智力未开,可见丧尸王并不在乎这些低等丧尸,还很乐意拿他们消耗敌方战力。不得不说,如果没有骆殊途和系统作弊器的干扰,他就成功了。 可惜这干扰是存在的,所以这时候根本没把闯入者当回事的丧尸王,临时起意决定去看看能坚持到现在的人类。 在丧尸世界,等级间的倾倒性压迫远远大于人类异能者,眨眼之间面前凶残的丧尸群就退去大半,无不因为本能而瑟缩逃窜。 有人诧异地呆住,刚要大笑就被唐昱狠狠一瞪,半声笑就卡在了喉咙里,悻悻地低头。 好在傻人毕竟不多,余下四十来人皆警惕地慢慢后退,紧密聚集在车边。 丧尸让开的空地上,远远掠过几道残影。 看着就和普通人类完全一样的少年,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出现在眼前。唐昱惊讶了一瞬,然后神色难看地开口:“丧尸王?” 骆殊途也有点讶异,这个丧尸王看着才十三四岁,眉清目秀,身材瘦弱,除了一双暗红色的眼睛不似常人外,已经进化得堪称完美。 {呵呵,骚年你图样图森破啦!人家才只是七级丧尸而已呢!} 骆殊途:{……你说话给点预兆不造这样很吓人嘛!} {骚年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本sama友情提醒:温总裁异能可是突破六级了喔!} {由于骚年改变剧情形成的蝴蝶效应,原本在结尾的铲除丧尸王任务时间提前,目前丧尸王还处于最弱小的初级阶段,请不要大意地上吧!本sama看好你喃(^3^)-☆~} {……居然有了表情功能=_=!} 丧尸王露出一个僵硬的微笑,嘶哑地说道:“喀喀……人类,来这,里,为何?” 骆殊途:“……”果然还没进化好,面部不协调!语音系统没修复!声带功能不和谐! “杀你。”骆殊途抢先说。 “喀、喀喀……我很,久,对手,没了……人类,弱。”丧尸王用破风箱一样的声音回答,随后招招手。 一个半边进化得比较正常的丧尸嗖嗖地冲过来,安静地待在旁边的树下。 “啊啊……好疼好疼!”苏陌陌第一个倒在了地上,抱着头痛苦地哀嚎,眼泪与鼻涕齐飞,娇美的脸扭曲成一团。 旁边的人想去帮忙的动作还没出,也一个接一个地陷入了同样境地。四十几个人里,唯有四个精神系异能者稍微好一些,但很快也嚎叫着支持不住了。 剩下似乎完全没有被影响的三个人里,骆殊途有着系统,是真的没有任何感觉,温延则是级别高于那个精神系丧尸,只微微皱皱眉,基本没太大负作用,可以说挺得最辛苦的就是唐昱了,他没温延的金手指,异能只是四级巅峰状态,被五级的精神系丧尸攻击,能保持面不改色也是牛掰的。 丧尸王看着三人,“喀喀”笑了两声,还没笑完,就被一道凶残的闪电打断了。 他飞快地一退,闪电擦过肩膀,那一片衣服连同血肉一起焦黑,滋滋冒烟。丧尸王不笑了,摸了摸伤口,眼神沉下来:“六级,第一个,你。” 温延淡定地走上前:“不会说话,就不要说。” 骆殊途本来满心担忧,听见这话,没忍住就噗嗤笑了。 丧尸王阴森森地往他这里盯了一眼,然后毫无预兆地直扑向温延,一丧尸一人立时纠缠在一起,残影重重,旁观的骆殊途又急了,这这这谁跟谁傻傻分不清楚啊——不分开他怎么帮忙啊会误伤的好吗! 片刻,两道身影极速分离。 温延手心雷电聚团,电流遍布全身发出细小的声响,骆殊途一眼就看到了他背后深可见骨的伤口,长达十几厘米,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浸透了上衣,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很快积累起一小滩血迹。 他的脑子嗡地一响,在神智清醒前已经冲了出去,听不见身边唐昱在大声喊他的名字。 丧尸王诡秘地微笑着,没管半只被烧焦右手,再次和面前超出预料的异能者缠斗起来。 骆殊途眼睁睁看着温延被缠上,急火攻心,一把甩开被唐昱抓紧的胳膊,没想到对方又死死抱住了他的腰:“放开!” “你冷静点!温延被抓伤是要变成丧尸的!他不是人了懂不懂!” 那滩血迹,缓慢地变成暗紫色。 骆殊途呆呆地愣了一会儿,突然爆发,唐昱在下一刻被狠狠弹开,精神攻击猛地一重,他痛呼一声,却已经来不及阻止。 温延……不能死,更加不能变成丧尸!那种丑陋的生物,只有*的东西! 他分不开他们,就只好硬冲。 什么?会受伤会变成丧尸?这些事他早就不顾了,想都没想过,若是过后问起,骆殊途自己也说不出原因,最多想系统不可能抛弃他。然而实际上,这个时候,他连一秒心思都没分给系统。 他空门大开漏洞百出地接了丧尸王一爪子,一边在背后竖起盾牌一边抱着温延登登登疾速后退,这不要命的举动倒真给他抢到了时机,温延被他的冲击力一撞,两人一齐冲到了众人前面。 温延的脸色难看到了一个程度,刚刚站稳就扯过骆殊途的肩膀,看见那长长的划伤,握在他肩头的手越收越紧,疼得骆殊途嗷嗷叫。 妹的!老子没死在丧尸手里都快被你捏史了啊! “……这样也好,”温延突然说,眼里那层不正常的血色弥漫开来,“无论哪里,都陪我吧。” 骆殊途见他眼中红色翻腾,心脏突突地跳:“说什么呢温严肃!你敢变成丧尸看看!” 他话音才落,盾牌唰地消散了,温延一把将他拉到身后,蛇形闪电劈里啪啦就甩过去了。 骆殊途立马反应迅速地射空气刃。两相配合,一时间那丧尸王还真有些头痛。 这里战况激烈,那里暗潮翻涌,树下的丧尸血红的眼睛一闪,人群里抽搐的苏陌陌忽然站了起来,垂下的发帘遮住了隐隐红光。 嫉妒与仇恨永远是堕落和罪恶的原身。 “小心——!”唐昱猛地吼道。 然而被后面大力一推,避无可避之下,骆殊途根本收不住势,眼看对方残影一过就到眼前,愣是生生挡在了温延面前。 于是一切都仿佛寂静了。 他甚至听见了异物穿进腹部的轻微的噗声,非常奇怪的感觉,然后在那只故意停留撕扯的爪子抽出来之前,他就势往前一扑,保持着被破肚的姿态死死抱住了丧尸王。 如果温延瞎了就好了这么血腥会哭吧会哭吗……骆殊途混乱地想,身体本能反应极快地往嘴里塞了颗葡萄……痛死了还不晕也是醉了吃进去不会从洞里掉出来吧…… 短暂的几秒钟,骆殊途转过了无数念头,而就是这短暂的几秒钟,所有人都发现那精神攻击瞬间消失了,浴血的青年以一种决绝而惨烈的姿态,死死抱着丧尸王,他的身上发出淡淡的蓝光,随着丧尸王凄厉的嚎叫,光芒在某一刻刹那大盛。 光芒散去的时候,眼前已经不见了那些丑陋的生物,唯有无数光晕飘散,恍若浩劫不过黄粱梦。 这是……真的吗?有人颤抖着问。 没有人能给他回答,所有人都望着那个终于倒下去的青年。 温延在那一刻像是被惊醒,伸出手和往常一样接住了他,没人见过这个从来都冷静得不可思议的男子失态的模样,但此时此刻,谁都感受到了那份哀泣的无措,那眼角眉梢泄露的巨大的恐惧。 骆殊途在他怀里,脸色已现青白,感觉到他的脆弱,下意识就抬起手,立刻被温延颤抖着握紧,贴着脸抵在唇边。 {千秋sama,他的伤口不要紧吗?} {呵呵,保险起见需要宿主治愈并激发温总裁的求生意志。鉴于骚年表现优良,奖励250积分的同时本sama可提供100积分的治愈异能。} {宿主已完成最终任务,两分钟后自动进入第二个世界,抓紧时间哦骚年!} {换!赶紧的换!} 肺被伤到的骆殊途说话冒着血沫,被握住的手动了动,“温严肃……” 温延急忙放开,声音沙哑:“图图,图图……”一向理智精明的男人此时慌乱地只会念他的名字,似乎只要这样就能挽回他的爱人。 骆殊途的心就像被小刀划了一样,忍住没看男人发红的眼圈,吃力的将手放在他侧背的伤口上。 那里的伤飞快地愈合起来。 {叮——宿主请注意,十秒后将进入第二个世界。} {10、9、8……} 骆殊途慌忙说道:“温延,活下去!” {3、2、……} “等我!”他最后脱口而出,不知道为何这样说,但是他觉得他想,而且从心底地想。 第一发保护动物人人有责 众人集中在空地。 “该死!”唐昱猛地一捶车门,眉目之间不见往日轻佻,取代而之的是深深的疲惫和焦躁。 经历了长达六小时的战斗,谁的情绪都不会太好,丧尸不知疲倦恐惧为何物,人类却是知道的,即便节省战力轮流应付,也已经支持不了太久。车轮战消耗战的结果就是,丧尸包围圈越来越小。 骆殊途跟着温延,见战况不妙则利索地双手一压,空气盾牌便如无形泰山压顶一般,将附近小片丧尸碾轧,让战斗人员松口气换个班。 他也累,一要尽量保存我方战力,二要勉勉强强保留着异能等待boss丧尸王的出现。 现在争着被爆头的丧尸都只是二级,大部分甚至还只是刚刚进化,智力未开,可见丧尸王并不在乎这些低等丧尸,还很乐意拿他们消耗敌方战力。不得不说,如果没有骆殊途和系统作弊器的干扰,他就成功了。 可惜这干扰是存在的,所以这时候根本没把闯入者当回事的丧尸王,临时起意决定去看看能坚持到现在的人类。 在丧尸世界,等级间的倾倒性压迫远远大于人类异能者,眨眼之间面前凶残的丧尸群就退去大半,无不因为本能而瑟缩逃窜。 有人诧异地呆住,刚要大笑就被唐昱狠狠一瞪,半声笑就卡在了喉咙里,悻悻地低头。 好在傻人毕竟不多,余下四十来人皆警惕地慢慢后退,紧密聚集在车边。 丧尸让开的空地上,远远掠过几道残影。 看着就和普通人类完全一样的少年,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出现在眼前。唐昱惊讶了一瞬,然后神色难看地开口:“丧尸王?” 骆殊途也有点讶异,这个丧尸王看着才十三四岁,眉清目秀,身材瘦弱,除了一双暗红色的眼睛不似常人外,已经进化得堪称完美。 {呵呵,骚年你图样图森破啦!人家才只是七级丧尸而已呢!} 骆殊途:{……你说话给点预兆不造这样很吓人嘛!} {骚年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本sama友情提醒:温总裁异能可是突破六级了喔!} {由于骚年改变剧情形成的蝴蝶效应,原本在结尾的铲除丧尸王任务时间提前,目前丧尸王还处于最弱小的初级阶段,请不要大意地上吧!本sama看好你喃(^3^)-☆~} {……居然有了表情功能=_=!} 丧尸王露出一个僵硬的微笑,嘶哑地说道:“喀喀……人类,来这,里,为何?” 骆殊途:“……”果然还没进化好,面部不协调!语音系统没修复!声带功能不和谐! “杀你。”骆殊途抢先说。 “喀、喀喀……我很,久,对手,没了……人类,弱。”丧尸王用破风箱一样的声音回答,随后招招手。 一个半边进化得比较正常的丧尸嗖嗖地冲过来,安静地待在旁边的树下。 “啊啊……好疼好疼!”苏陌陌第一个倒在了地上,抱着头痛苦地哀嚎,眼泪与鼻涕齐飞,娇美的脸扭曲成一团。 旁边的人想去帮忙的动作还没出,也一个接一个地陷入了同样境地。四十几个人里,唯有四个精神系异能者稍微好一些,但很快也嚎叫着支持不住了。 剩下似乎完全没有被影响的三个人里,骆殊途有着系统,是真的没有任何感觉,温延则是级别高于那个精神系丧尸,只微微皱皱眉,基本没太大负作用,可以说挺得最辛苦的就是唐昱了,他没温延的金手指,异能只是四级巅峰状态,被五级的精神系丧尸攻击,能保持面不改色也是牛掰的。 丧尸王看着三人,“喀喀”笑了两声,还没笑完,就被一道凶残的闪电打断了。 他飞快地一退,闪电擦过肩膀,那一片衣服连同血肉一起焦黑,滋滋冒烟。丧尸王不笑了,摸了摸伤口,眼神沉下来:“六级,第一个,你。” 温延淡定地走上前:“不会说话,就不要说。” 骆殊途本来满心担忧,听见这话,没忍住就噗嗤笑了。 丧尸王阴森森地往他这里盯了一眼,然后毫无预兆地直扑向温延,一丧尸一人立时纠缠在一起,残影重重,旁观的骆殊途又急了,这这这谁跟谁傻傻分不清楚啊——不分开他怎么帮忙啊会误伤的好吗! 片刻,两道身影极速分离。 温延手心雷电聚团,电流遍布全身发出细小的声响,骆殊途一眼就看到了他背后深可见骨的伤口,长达十几厘米,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浸透了上衣,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很快积累起一小滩血迹。 他的脑子嗡地一响,在神智清醒前已经冲了出去,听不见身边唐昱在大声喊他的名字。 丧尸王诡秘地微笑着,没管半只被烧焦右手,再次和面前超出预料的异能者缠斗起来。 骆殊途眼睁睁看着温延被缠上,急火攻心,一把甩开被唐昱抓紧的胳膊,没想到对方又死死抱住了他的腰:“放开!” “你冷静点!温延被抓伤是要变成丧尸的!他不是人了懂不懂!” 那滩血迹,缓慢地变成暗紫色。 骆殊途呆呆地愣了一会儿,突然爆发,唐昱在下一刻被狠狠弹开,精神攻击猛地一重,他痛呼一声,却已经来不及阻止。 温延……不能死,更加不能变成丧尸!那种丑陋的生物,只有*的东西! 他分不开他们,就只好硬冲。 什么?会受伤会变成丧尸?这些事他早就不顾了,想都没想过,若是过后问起,骆殊途自己也说不出原因,最多想系统不可能抛弃他。然而实际上,这个时候,他连一秒心思都没分给系统。 他空门大开漏洞百出地接了丧尸王一爪子,一边在背后竖起盾牌一边抱着温延登登登疾速后退,这不要命的举动倒真给他抢到了时机,温延被他的冲击力一撞,两人一齐冲到了众人前面。 温延的脸色难看到了一个程度,刚刚站稳就扯过骆殊途的肩膀,看见那长长的划伤,握在他肩头的手越收越紧,疼得骆殊途嗷嗷叫。 妹的!老子没死在丧尸手里都快被你捏史了啊! “……这样也好,”温延突然说,眼里那层不正常的血色弥漫开来,“无论哪里,都陪我吧。” 骆殊途见他眼中红色翻腾,心脏突突地跳:“说什么呢温严肃!你敢变成丧尸看看!” 他话音才落,盾牌唰地消散了,温延一把将他拉到身后,蛇形闪电劈里啪啦就甩过去了。 骆殊途立马反应迅速地射空气刃。两相配合,一时间那丧尸王还真有些头痛。 这里战况激烈,那里暗潮翻涌,树下的丧尸血红的眼睛一闪,人群里抽搐的苏陌陌忽然站了起来,垂下的发帘遮住了隐隐红光。 嫉妒与仇恨永远是堕落和罪恶的原身。 “小心——!”唐昱猛地吼道。 然而被后面大力一推,避无可避之下,骆殊途根本收不住势,眼看对方残影一过就到眼前,愣是生生挡在了温延面前。 于是一切都仿佛寂静了。 他甚至听见了异物穿进腹部的轻微的噗声,非常奇怪的感觉,然后在那只故意停留撕扯的爪子抽出来之前,他就势往前一扑,保持着被破肚的姿态死死抱住了丧尸王。 如果温延瞎了就好了这么血腥会哭吧会哭吗……骆殊途混乱地想,身体本能反应极快地往嘴里塞了颗葡萄……痛死了还不晕也是醉了吃进去不会从洞里掉出来吧…… 短暂的几秒钟,骆殊途转过了无数念头,而就是这短暂的几秒钟,所有人都发现那精神攻击瞬间消失了,浴血的青年以一种决绝而惨烈的姿态,死死抱着丧尸王,他的身上发出淡淡的蓝光,随着丧尸王凄厉的嚎叫,光芒在某一刻刹那大盛。 光芒散去的时候,眼前已经不见了那些丑陋的生物,唯有无数光晕飘散,恍若浩劫不过黄粱梦。 这是……真的吗?有人颤抖着问。 没有人能给他回答,所有人都望着那个终于倒下去的青年。 温延在那一刻像是被惊醒,伸出手和往常一样接住了他,没人见过这个从来都冷静得不可思议的男子失态的模样,但此时此刻,谁都感受到了那份哀泣的无措,那眼角眉梢泄露的巨大的恐惧。 骆殊途在他怀里,脸色已现青白,感觉到他的脆弱,下意识就抬起手,立刻被温延颤抖着握紧,贴着脸抵在唇边。 {千秋sama,他的伤口不要紧吗?} {呵呵,保险起见需要宿主治愈并激发温总裁的求生意志。鉴于骚年表现优良,奖励250积分的同时本sama可提供100积分的治愈异能。} {宿主已完成最终任务,两分钟后自动进入第二个世界,抓紧时间哦骚年!} {换!赶紧的换!} 肺被伤到的骆殊途说话冒着血沫,被握住的手动了动,“温严肃……” 温延急忙放开,声音沙哑:“图图,图图……”一向理智精明的男人此时慌乱地只会念他的名字,似乎只要这样就能挽回他的爱人。 骆殊途的心就像被小刀划了一样,忍住没看男人发红的眼圈,吃力的将手放在他侧背的伤口上。 那里的伤飞快地愈合起来。 {叮——宿主请注意,十秒后将进入第二个世界。} {10、9、8……} 骆殊途慌忙说道:“温延,活下去!” {3、2、……} “等我!”他最后脱口而出,不知道为何这样说,但是他觉得他想,而且从心底地想。 第一发保护动物人人有责 众人集中在空地。 “该死!”唐昱猛地一捶车门,眉目之间不见往日轻佻,取代而之的是深深的疲惫和焦躁。 经历了长达六小时的战斗,谁的情绪都不会太好,丧尸不知疲倦恐惧为何物,人类却是知道的,即便节省战力轮流应付,也已经支持不了太久。车轮战消耗战的结果就是,丧尸包围圈越来越小。 骆殊途跟着温延,见战况不妙则利索地双手一压,空气盾牌便如无形泰山压顶一般,将附近小片丧尸碾轧,让战斗人员松口气换个班。 他也累,一要尽量保存我方战力,二要勉勉强强保留着异能等待boss丧尸王的出现。 现在争着被爆头的丧尸都只是二级,大部分甚至还只是刚刚进化,智力未开,可见丧尸王并不在乎这些低等丧尸,还很乐意拿他们消耗敌方战力。不得不说,如果没有骆殊途和系统作弊器的干扰,他就成功了。 可惜这干扰是存在的,所以这时候根本没把闯入者当回事的丧尸王,临时起意决定去看看能坚持到现在的人类。 在丧尸世界,等级间的倾倒性压迫远远大于人类异能者,眨眼之间面前凶残的丧尸群就退去大半,无不因为本能而瑟缩逃窜。 有人诧异地呆住,刚要大笑就被唐昱狠狠一瞪,半声笑就卡在了喉咙里,悻悻地低头。 好在傻人毕竟不多,余下四十来人皆警惕地慢慢后退,紧密聚集在车边。 丧尸让开的空地上,远远掠过几道残影。 看着就和普通人类完全一样的少年,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出现在眼前。唐昱惊讶了一瞬,然后神色难看地开口:“丧尸王?” 骆殊途也有点讶异,这个丧尸王看着才十三四岁,眉清目秀,身材瘦弱,除了一双暗红色的眼睛不似常人外,已经进化得堪称完美。 {呵呵,骚年你图样图森破啦!人家才只是七级丧尸而已呢!} 骆殊途:{……你说话给点预兆不造这样很吓人嘛!} {骚年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本sama友情提醒:温总裁异能可是突破六级了喔!} {由于骚年改变剧情形成的蝴蝶效应,原本在结尾的铲除丧尸王任务时间提前,目前丧尸王还处于最弱小的初级阶段,请不要大意地上吧!本sama看好你喃(^3^)-☆~} {……居然有了表情功能=_=!} 丧尸王露出一个僵硬的微笑,嘶哑地说道:“喀喀……人类,来这,里,为何?” 骆殊途:“……”果然还没进化好,面部不协调!语音系统没修复!声带功能不和谐! “杀你。”骆殊途抢先说。 “喀、喀喀……我很,久,对手,没了……人类,弱。”丧尸王用破风箱一样的声音回答,随后招招手。 一个半边进化得比较正常的丧尸嗖嗖地冲过来,安静地待在旁边的树下。 “啊啊……好疼好疼!”苏陌陌第一个倒在了地上,抱着头痛苦地哀嚎,眼泪与鼻涕齐飞,娇美的脸扭曲成一团。 旁边的人想去帮忙的动作还没出,也一个接一个地陷入了同样境地。四十几个人里,唯有四个精神系异能者稍微好一些,但很快也嚎叫着支持不住了。 剩下似乎完全没有被影响的三个人里,骆殊途有着系统,是真的没有任何感觉,温延则是级别高于那个精神系丧尸,只微微皱皱眉,基本没太大负作用,可以说挺得最辛苦的就是唐昱了,他没温延的金手指,异能只是四级巅峰状态,被五级的精神系丧尸攻击,能保持面不改色也是牛掰的。 丧尸王看着三人,“喀喀”笑了两声,还没笑完,就被一道凶残的闪电打断了。 他飞快地一退,闪电擦过肩膀,那一片衣服连同血肉一起焦黑,滋滋冒烟。丧尸王不笑了,摸了摸伤口,眼神沉下来:“六级,第一个,你。” 温延淡定地走上前:“不会说话,就不要说。” 骆殊途本来满心担忧,听见这话,没忍住就噗嗤笑了。 丧尸王阴森森地往他这里盯了一眼,然后毫无预兆地直扑向温延,一丧尸一人立时纠缠在一起,残影重重,旁观的骆殊途又急了,这这这谁跟谁傻傻分不清楚啊——不分开他怎么帮忙啊会误伤的好吗! 片刻,两道身影极速分离。 温延手心雷电聚团,电流遍布全身发出细小的声响,骆殊途一眼就看到了他背后深可见骨的伤口,长达十几厘米,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浸透了上衣,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很快积累起一小滩血迹。 他的脑子嗡地一响,在神智清醒前已经冲了出去,听不见身边唐昱在大声喊他的名字。 丧尸王诡秘地微笑着,没管半只被烧焦右手,再次和面前超出预料的异能者缠斗起来。 骆殊途眼睁睁看着温延被缠上,急火攻心,一把甩开被唐昱抓紧的胳膊,没想到对方又死死抱住了他的腰:“放开!” “你冷静点!温延被抓伤是要变成丧尸的!他不是人了懂不懂!” 那滩血迹,缓慢地变成暗紫色。 骆殊途呆呆地愣了一会儿,突然爆发,唐昱在下一刻被狠狠弹开,精神攻击猛地一重,他痛呼一声,却已经来不及阻止。 温延……不能死,更加不能变成丧尸!那种丑陋的生物,只有*的东西! 他分不开他们,就只好硬冲。 什么?会受伤会变成丧尸?这些事他早就不顾了,想都没想过,若是过后问起,骆殊途自己也说不出原因,最多想系统不可能抛弃他。然而实际上,这个时候,他连一秒心思都没分给系统。 他空门大开漏洞百出地接了丧尸王一爪子,一边在背后竖起盾牌一边抱着温延登登登疾速后退,这不要命的举动倒真给他抢到了时机,温延被他的冲击力一撞,两人一齐冲到了众人前面。 温延的脸色难看到了一个程度,刚刚站稳就扯过骆殊途的肩膀,看见那长长的划伤,握在他肩头的手越收越紧,疼得骆殊途嗷嗷叫。 妹的!老子没死在丧尸手里都快被你捏史了啊! “……这样也好,”温延突然说,眼里那层不正常的血色弥漫开来,“无论哪里,都陪我吧。” 骆殊途见他眼中红色翻腾,心脏突突地跳:“说什么呢温严肃!你敢变成丧尸看看!” 他话音才落,盾牌唰地消散了,温延一把将他拉到身后,蛇形闪电劈里啪啦就甩过去了。 骆殊途立马反应迅速地射空气刃。两相配合,一时间那丧尸王还真有些头痛。 这里战况激烈,那里暗潮翻涌,树下的丧尸血红的眼睛一闪,人群里抽搐的苏陌陌忽然站了起来,垂下的发帘遮住了隐隐红光。 嫉妒与仇恨永远是堕落和罪恶的原身。 “小心——!”唐昱猛地吼道。 然而被后面大力一推,避无可避之下,骆殊途根本收不住势,眼看对方残影一过就到眼前,愣是生生挡在了温延面前。 于是一切都仿佛寂静了。 他甚至听见了异物穿进腹部的轻微的噗声,非常奇怪的感觉,然后在那只故意停留撕扯的爪子抽出来之前,他就势往前一扑,保持着被破肚的姿态死死抱住了丧尸王。 如果温延瞎了就好了这么血腥会哭吧会哭吗……骆殊途混乱地想,身体本能反应极快地往嘴里塞了颗葡萄……痛死了还不晕也是醉了吃进去不会从洞里掉出来吧…… 短暂的几秒钟,骆殊途转过了无数念头,而就是这短暂的几秒钟,所有人都发现那精神攻击瞬间消失了,浴血的青年以一种决绝而惨烈的姿态,死死抱着丧尸王,他的身上发出淡淡的蓝光,随着丧尸王凄厉的嚎叫,光芒在某一刻刹那大盛。 光芒散去的时候,眼前已经不见了那些丑陋的生物,唯有无数光晕飘散,恍若浩劫不过黄粱梦。 这是……真的吗?有人颤抖着问。 没有人能给他回答,所有人都望着那个终于倒下去的青年。 温延在那一刻像是被惊醒,伸出手和往常一样接住了他,没人见过这个从来都冷静得不可思议的男子失态的模样,但此时此刻,谁都感受到了那份哀泣的无措,那眼角眉梢泄露的巨大的恐惧。 骆殊途在他怀里,脸色已现青白,感觉到他的脆弱,下意识就抬起手,立刻被温延颤抖着握紧,贴着脸抵在唇边。 {千秋sama,他的伤口不要紧吗?} {呵呵,保险起见需要宿主治愈并激发温总裁的求生意志。鉴于骚年表现优良,奖励250积分的同时本sama可提供100积分的治愈异能。} {宿主已完成最终任务,两分钟后自动进入第二个世界,抓紧时间哦骚年!} {换!赶紧的换!} 肺被伤到的骆殊途说话冒着血沫,被握住的手动了动,“温严肃……” 温延急忙放开,声音沙哑:“图图,图图……”一向理智精明的男人此时慌乱地只会念他的名字,似乎只要这样就能挽回他的爱人。 骆殊途的心就像被小刀划了一样,忍住没看男人发红的眼圈,吃力的将手放在他侧背的伤口上。 那里的伤飞快地愈合起来。 {叮——宿主请注意,十秒后将进入第二个世界。} {10、9、8……} 骆殊途慌忙说道:“温延,活下去!” {3、2、……} “等我!”他最后脱口而出,不知道为何这样说,但是他觉得他想,而且从心底地想。 第一法保护动物人人有责 车队越接近n市,唐昱的脸色就越凝重,不只是他,几个高级异能者都隐隐感觉到来自于目的地未知的死亡危机。 一路以来,他们所面对的大多是低阶丧尸,但是在n市的郊区,出现的丧尸无不在二级以上,甚至有进化后拥有异能的丧尸与变异种。 这说明了什么?n市与其说是人类发现的第一个丧尸集聚地,不如说是主动现于人类面前的丧尸城。仅仅在郊区就有人类忌惮的怪物,那么市区呢?丧尸王呢?又进化到了何种程度! 怪不得这次的任务调动了华夏最精英的异能者,家里那老头也狠下心放自己来,原来已经到孤注一掷的地步了吗……唐昱心情沉重地想。 刚刚遭遇过一小批三级丧尸带领的二级丧尸,车队派出清扫的人员异能都快见底,眼看天色将暗,他不得不下令全员原地休息。 在无遮无挡的郊野上,危机四伏,唐昱命令队伍里的四个精神异能者轮流监视四周,并分配了车队夜间换班巡逻的任务。 他身边的苏陌陌主动提出和另一个治愈异能者去治疗下午清扫丧尸的人。 美丽的女人向来能安抚生死未卜的男人,即使什么都不做,也令人无意识地呵护着那份肃杀中的柔美。不多久,队伍里就渐渐起了说话谈笑的声音,气氛在紧绷中有所缓和,倒是有了点人气。 骆殊途在车上看着被众星捧月的苏陌陌,啧啧两声,转头和温延说话。 苏陌陌抬头看向那辆车,害羞的笑意挂在清纯的脸上,很是惹人爱怜。这样清丽脱俗的女子,还有着珍贵的治愈能力,在末世中可谓少见,何况她心地善良,单纯如赤子,在场的男人无不生出爱慕之心。 “温大哥喜欢的人真好看……”她像是下意识感慨,语气歆羨而失落,说完才“啊”了一声,似乎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心里话,小脸立刻通红。 旁边的异能者见她明显爱慕温延,又不敢与强者作对,只能向骆殊途开炮,酸溜溜地说:“再好看也是被人压的命!” “哼,老子倒真想试试这男人的屁股做起来是怎么滋味儿!”有人站出来说,语气阴狠,“谁知道咱还有没有命回去,不过一个玩意儿,他温延能怎么着!” 正是之前与骆殊途有过节的男子。 此人在末世前是混黑的,生性阴毒,道上有点名气,有着毒蝎子的名号。 因着末世后觉醒了火系异能,还一举到了三级,加之末世人命如草芥,他过得可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对于不识好歹的骆殊途,他作践的手段最直接的就是欲,且这种事也是做惯了的,半点犹豫都不曾有。 好在古话说善恶有报,骆殊途这块铁板,也终于给他踢到了。 巡逻的排班绝对公正,唐昱自己也在其内,考虑到战力均衡,温延和骆殊途被排在了后半夜,同一班的另外两个是特种兵。 凌晨两点半,骆殊途自动自发地醒了,低头就看到身上披着毛毯,仔仔细细地掖在下巴处,把整个人都裹得严严实实,明显是温延的手笔。他心里暖暖的,见车内其它四人均在补眠,便蹑手蹑脚地钻出车子,去找温延。 虽然早就说好两点钟叫醒自己,但温延并不想他熬夜巡逻,骆殊途心里有数,好赖强撑着醒了。说实话他其实是担心温延,尤其在这里,看不到人他就没底。 城郊夜风寒冷,月色下很有点恐怖片的氛围,四周雾气蒙蒙,视物模模糊糊不甚分明。 空地上车队紧密地停在一起,骆殊途在边缘的警戒地带遇见了一个特种兵,微笑着向对方打了招呼。 特种兵怔了一下,被那个干净的笑容感染,下意识地就回了一个笑,见对方转身要走,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叫住了他。 骆殊途眉眼弯弯地回头:“有事吗?” 按理说他不应该这么容易被别人的情绪影响,更不应该插手无关事宜,但是他鬼使神差地低声说了一句:“……一个人小心。” “谢啦!”骆殊途向他摆摆手,没听出来弦外之音。 被留下的特种兵望了一眼那个在夜里略显单薄的背影,心底叹息,这个青年看起来并非传言中不堪,只是这世道……他能做的,也就到此为止了。 巡逻范围以空地为中心,一百米为直径,骆殊途在这边没见到温延,心想他应该是在对头,正要沿着警戒边缘走过去,眼角余光就扫到了远处浓雾里三三两两的黑影。 他心中一凛,慢慢地走向那处。 如果是丧尸,他一个人反而更好发挥;如果是人,深夜走出警戒线的目的就耐人寻味了…… 随着距离逐渐拉近,骆殊途狠狠皱起眉,第一次觉得小看了人类的劣根性,不管是什么原因,此时此刻私自出现在这里,就是不把车队所有人的性命放在心上! “你们在干什么?”他沉着脸,目光直直射向之前对自己态度最为露骨的毒蝎子。 十来个男人动作隐秘地向骆殊途靠近,形成一个包围圈。毒蝎子上前一步,肆无忌惮地打量着面前年轻的躯体,语气*:“不干什么,就想干你。” 那眼神像毒蛇吐信,一寸寸黏滑地舔过,骆殊途一阵反胃,哪里还能不明白他们的意图? 这种时候,这样境况,竟还为了一己私欲,不惜将几十条人命一起吊在悬崖上! 料想之中的惊慌求饶并没有出现,被包围的猎物表情平静,眼底却有火焰跃动,绿色的眼睛在黑暗里亮如野兽,十来个男人心中皆是一跳——多么迷人的眼神,却不是猎物应该有的。 “愚蠢。”俊美的青年淡淡地说,在月光下渡上霜白的手轻轻一抬,指尖点向虚空,“你不能留。” 瞬间散发的威压令在场之人无不被迫低头,唯有能力强一些如毒蝎子者,尚能直视面前的人。 毒蝎子反应极快,根本顾不上惊讶骆殊途的隐瞒,手下一串橘红色的烈焰就打了过去。 疯子! 骆殊途盾牌一竖,左手刷地划出数道空气刃。旁人只听见气流破空声,转眼间火焰熄尽,而对面毒蝎子瞳孔收缩,堪堪打出半面火焰墙就在眼前被冲破,不知何物密集而来,生生当腹穿过! 那个嚣张跋扈的毒蝎子,就在众人面前,几秒内开膛破肚,死状凄惨。 骆殊途冷冷地背过身:“你们,烧干净了。” 火焰不一定会被丧尸注意到,但血腥味势必为丧尸最敏感的气息,必须处理彻底。 骆殊途垂手,指尖微微发抖,他第一次杀了人。虽然作为一个不安因素,毒蝎子是他必须杀的人,虽然他不是有意让人死无完尸,但是…… 上前处理尸体的同为火系的异能者突然大叫一声,骆殊途骤然回头,周围一片惊恐的呼喊中,火浪滔天而起,沿着平原草野,顺风熊熊燃去。 货真价实的疯子!竟是拼了最后一口气自爆! 火系异能者那一把火,还替他做了助势! 骆殊途说不出来的愤怒,跺脚吼道:“有水系的没有!灭火!你你你去叫人!快去!” 火势太大,他没办法用盾牌,灭火的盾牌与保护不同,只是小范围抽离空气。他能快速抵挡对自己的攻击,却做不到人工降雨那么浩大的工程啊! 这么大的动静,恐怕无法善了。战斗,大抵是要提前了。 火光明暗里,骆殊途不合时宜地生出稍许恍惚,解决丧尸王之后,他是不是就要离开了?离开这个世界,离开温延,而这份自己都不清楚的感情,就这么放下了吗? 他摸了摸胸口,放得下……吗? 第一发保护动物人人有责 众人集中在空地。 “该死!”唐昱猛地一捶车门,眉目之间不见往日轻佻,取代而之的是深深的疲惫和焦躁。 经历了长达六小时的战斗,谁的情绪都不会太好,丧尸不知疲倦恐惧为何物,人类却是知道的,即便节省战力轮流应付,也已经支持不了太久。车轮战消耗战的结果就是,丧尸包围圈越来越小。 骆殊途跟着温延,见战况不妙则利索地双手一压,空气盾牌便如无形泰山压顶一般,将附近小片丧尸碾轧,让战斗人员松口气换个班。 他也累,一要尽量保存我方战力,二要勉勉强强保留着异能等待boss丧尸王的出现。 现在争着被爆头的丧尸都只是二级,大部分甚至还只是刚刚进化,智力未开,可见丧尸王并不在乎这些低等丧尸,还很乐意拿他们消耗敌方战力。不得不说,如果没有骆殊途和系统作弊器的干扰,他就成功了。 可惜这干扰是存在的,所以这时候根本没把闯入者当回事的丧尸王,临时起意决定去看看能坚持到现在的人类。 在丧尸世界,等级间的倾倒性压迫远远大于人类异能者,眨眼之间面前凶残的丧尸群就退去大半,无不因为本能而瑟缩逃窜。 有人诧异地呆住,刚要大笑就被唐昱狠狠一瞪,半声笑就卡在了喉咙里,悻悻地低头。 好在傻人毕竟不多,余下四十来人皆警惕地慢慢后退,紧密聚集在车边。 丧尸让开的空地上,远远掠过几道残影。 看着就和普通人类完全一样的少年,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出现在眼前。唐昱惊讶了一瞬,然后神色难看地开口:“丧尸王?” 骆殊途也有点讶异,这个丧尸王看着才十三四岁,眉清目秀,身材瘦弱,除了一双暗红色的眼睛不似常人外,已经进化得堪称完美。 {呵呵,骚年你图样图森破啦!人家才只是七级丧尸而已呢!} 骆殊途:{……你说话给点预兆不造这样很吓人嘛!} {骚年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本sama友情提醒:温总裁异能可是突破六级了喔!} {由于骚年改变剧情形成的蝴蝶效应,原本在结尾的铲除丧尸王任务时间提前,目前丧尸王还处于最弱小的初级阶段,请不要大意地上吧!本sama看好你喃(^3^)-☆~} {……居然有了表情功能=_=!} 丧尸王露出一个僵硬的微笑,嘶哑地说道:“喀喀……人类,来这,里,为何?” 骆殊途:“……”果然还没进化好,面部不协调!语音系统没修复!声带功能不和谐! “杀你。”骆殊途抢先说。 “喀、喀喀……我很,久,对手,没了……人类,弱。”丧尸王用破风箱一样的声音回答,随后招招手。 一个半边进化得比较正常的丧尸嗖嗖地冲过来,安静地待在旁边的树下。 “啊啊……好疼好疼!”苏陌陌第一个倒在了地上,抱着头痛苦地哀嚎,眼泪与鼻涕齐飞,娇美的脸扭曲成一团。 旁边的人想去帮忙的动作还没出,也一个接一个地陷入了同样境地。四十几个人里,唯有四个精神系异能者稍微好一些,但很快也嚎叫着支持不住了。 剩下似乎完全没有被影响的三个人里,骆殊途有着系统,是真的没有任何感觉,温延则是级别高于那个精神系丧尸,只微微皱皱眉,基本没太大负作用,可以说挺得最辛苦的就是唐昱了,他没温延的金手指,异能只是四级巅峰状态,被五级的精神系丧尸攻击,能保持面不改色也是牛掰的。 丧尸王看着三人,“喀喀”笑了两声,还没笑完,就被一道凶残的闪电打断了。 他飞快地一退,闪电擦过肩膀,那一片衣服连同血肉一起焦黑,滋滋冒烟。丧尸王不笑了,摸了摸伤口,眼神沉下来:“六级,第一个,你。” 温延淡定地走上前:“不会说话,就不要说。” 骆殊途本来满心担忧,听见这话,没忍住就噗嗤笑了。 丧尸王阴森森地往他这里盯了一眼,然后毫无预兆地直扑向温延,一丧尸一人立时纠缠在一起,残影重重,旁观的骆殊途又急了,这这这谁跟谁傻傻分不清楚啊——不分开他怎么帮忙啊会误伤的好吗! 片刻,两道身影极速分离。 温延手心雷电聚团,电流遍布全身发出细小的声响,骆殊途一眼就看到了他背后深可见骨的伤口,长达十几厘米,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浸透了上衣,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很快积累起一小滩血迹。 他的脑子嗡地一响,在神智清醒前已经冲了出去,听不见身边唐昱在大声喊他的名字。 丧尸王诡秘地微笑着,没管半只被烧焦右手,再次和面前超出预料的异能者缠斗起来。 骆殊途眼睁睁看着温延被缠上,急火攻心,一把甩开被唐昱抓紧的胳膊,没想到对方又死死抱住了他的腰:“放开!” “你冷静点!温延被抓伤是要变成丧尸的!他不是人了懂不懂!” 那滩血迹,缓慢地变成暗紫色。 骆殊途呆呆地愣了一会儿,突然爆发,唐昱在下一刻被狠狠弹开,精神攻击猛地一重,他痛呼一声,却已经来不及阻止。 温延……不能死,更加不能变成丧尸!那种丑陋的生物,只有*的东西! 他分不开他们,就只好硬冲。 什么?会受伤会变成丧尸?这些事他早就不顾了,想都没想过,若是过后问起,骆殊途自己也说不出原因,最多想系统不可能抛弃他。然而实际上,这个时候,他连一秒心思都没分给系统。 他空门大开漏洞百出地接了丧尸王一爪子,一边在背后竖起盾牌一边抱着温延登登登疾速后退,这不要命的举动倒真给他抢到了时机,温延被他的冲击力一撞,两人一齐冲到了众人前面。 温延的脸色难看到了一个程度,刚刚站稳就扯过骆殊途的肩膀,看见那长长的划伤,握在他肩头的手越收越紧,疼得骆殊途嗷嗷叫。 妹的!老子没死在丧尸手里都快被你捏史了啊! “……这样也好,”温延突然说,眼里那层不正常的血色弥漫开来,“无论哪里,都陪我吧。” 骆殊途见他眼中红色翻腾,心脏突突地跳:“说什么呢温严肃!你敢变成丧尸看看!” 他话音才落,盾牌唰地消散了,温延一把将他拉到身后,蛇形闪电劈里啪啦就甩过去了。 骆殊途立马反应迅速地射空气刃。两相配合,一时间那丧尸王还真有些头痛。 这里战况激烈,那里暗潮翻涌,树下的丧尸血红的眼睛一闪,人群里抽搐的苏陌陌忽然站了起来,垂下的发帘遮住了隐隐红光。 嫉妒与仇恨永远是堕落和罪恶的原身。 “小心——!”唐昱猛地吼道。 然而被后面大力一推,避无可避之下,骆殊途根本收不住势,眼看对方残影一过就到眼前,愣是生生挡在了温延面前。 于是一切都仿佛寂静了。 他甚至听见了异物穿进腹部的轻微的噗声,非常奇怪的感觉,然后在那只故意停留撕扯的爪子抽出来之前,他就势往前一扑,保持着被破肚的姿态死死抱住了丧尸王。 如果温延瞎了就好了这么血腥会哭吧会哭吗……骆殊途混乱地想,身体本能反应极快地往嘴里塞了颗葡萄……痛死了还不晕也是醉了吃进去不会从洞里掉出来吧…… 短暂的几秒钟,骆殊途转过了无数念头,而就是这短暂的几秒钟,所有人都发现那精神攻击瞬间消失了,浴血的青年以一种决绝而惨烈的姿态,死死抱着丧尸王,他的身上发出淡淡的蓝光,随着丧尸王凄厉的嚎叫,光芒在某一刻刹那大盛。 光芒散去的时候,眼前已经不见了那些丑陋的生物,唯有无数光晕飘散,恍若浩劫不过黄粱梦。 这是……真的吗?有人颤抖着问。 没有人能给他回答,所有人都望着那个终于倒下去的青年。 温延在那一刻像是被惊醒,伸出手和往常一样接住了他,没人见过这个从来都冷静得不可思议的男子失态的模样,但此时此刻,谁都感受到了那份哀泣的无措,那眼角眉梢泄露的巨大的恐惧。 骆殊途在他怀里,脸色已现青白,感觉到他的脆弱,下意识就抬起手,立刻被温延颤抖着握紧,贴着脸抵在唇边。 {千秋sama,他的伤口不要紧吗?} {呵呵,保险起见需要宿主治愈并激发温总裁的求生意志。鉴于骚年表现优良,奖励250积分的同时本sama可提供100积分的治愈异能。} {宿主已完成最终任务,两分钟后自动进入第二个世界,抓紧时间哦骚年!} {换!赶紧的换!} 肺被伤到的骆殊途说话冒着血沫,被握住的手动了动,“温严肃……” 温延急忙放开,声音沙哑:“图图,图图……”一向理智精明的男人此时慌乱地只会念他的名字,似乎只要这样就能挽回他的爱人。 骆殊途的心就像被小刀划了一样,忍住没看男人发红的眼圈,吃力的将手放在他侧背的伤口上。 那里的伤飞快地愈合起来。 {叮——宿主请注意,十秒后将进入第二个世界。} {10、9、8……} 骆殊途慌忙说道:“温延,活下去!” {3、2、……} “等我!”他最后脱口而出,不知道为何这样说,但是他觉得他想,而且从心底地想。 第二发爸爸再爱我一次 初秋,天气转凉。 韩心畏寒,穿了风衣尚觉得冷,从教学楼里出来的时候还遇见学妹,在走廊聊了一会,再等他走到车边,整个人都冰冰凉了。 h大种满了梧桐,发黄的叶子时不时打着旋儿落下。 韩锦文坐在车里,看着他上车,然后把一只小纸袋拿给他:“先垫垫底,回家我让厨房做了菌菇煲。” 韩心眼睛噌地就亮了:“真的吗有没有烤鸡有没有?” 男人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脸,侧身熟练地替他系上安全带,道:“有,但是你再像上次那样吃撑,相信我,你就别想再看见它了。” “……”少年撅撅嘴,突然又笑起来,在男人坐回去前扒着他的脖子就狠狠亲了一口。 韩锦文挑眉,看着得意地呵呵笑的小家伙,手指按在他下巴窝儿不动。 韩心眼珠子转了转,觉得刚才自己好像……有点挑逗?立刻讨好地眨眼睛,腆着脸说:“爸爸,我错了……” “嗯,错哪?”韩锦文凑过去,将人拉近,轻轻吻了吻对方的嘴唇。 “……呃,亲错地方啦?”韩心想了想,知错就改地亲了下男人的嘴巴,“嘿嘿嘿。” “你倒是机灵,”男人低声笑了,放开他坐回去开车,“回家,晚上再说。” 韩心喀嚓喀嚓嚼着小饼干,没当回事儿,很乐观地选择性遗忘了男人上一次这么说之后自己愣是两天下不了床的惨剧。 距离韩心高一那年两人确定恋人关系,已过六年。 且不说床第之事过后的处理,就是彼此之间默契缱绻的互动,近身的人都有所察觉,不敢妄断罢了。 这种事欺瞒不了照顾两人起居的管家,韩锦文也就挑了时间和那个尽职尽责的中年人讲明了。虽然不能赞同同性,但管家却接受了韩先生和小少爷的感情,后来韩锦文的私人医生和他聊起过,管家说,只要看到过他们相处的样子,任谁都说不出反对的理由。 韩心和管家感情一向很好,看到他在大门口等着,麻溜地下车跑过去:“管叔!” 管家姓管,一般认识的就叫他管叔。 “小少爷,怎么就穿那么点?先生都说了让你别住校,唉,快进来……” “今晚有菌菇煲和烤鸡是不?嘿嘿,管叔你想我不?” “多大的人了?管叔给你温着鸡汤,一会喝了啊。” 两人说说笑笑地进去了,韩锦文跟在后面,笑意纵容。 这样的生活,很好。他想,都快四十岁了,他才发现他所求的,其实也不过是一个人,一份感情,一个家。 韩心吃饭的时候最安分,一门心思地扑在餐桌上,恨不得把自己变成一条蟒蛇,先吞了再慢慢消化。 韩锦文一边叮嘱他别呛着一边挑出他碗里满满的肉,换成蔬菜。 桌边站着的管家笑眯眯地看着两人,中途电话响的时候去接了一次,回来脸上的表情就有些复杂了。 “什么事?”韩锦文专心地剥着虾子,剥完一颗就喂给韩心,见到管家欲言而止的模样,心里猜到几分,但还是问。 管家看看韩心,说:“大少爷回国了,想见小少爷。” 韩小年?吃得正欢的韩心没抬头,心里却转过了好些念头。 高中毕业韩小年就出国了,其中未必没有韩锦文的意思。三年来他只在节日电话问候,从来没回来过,这次突然回国,还想见自己,怎么想都没道理啊。 “他怎么说的?”韩锦文剥完最后一只虾子,擦了擦手,道。 管家摇了摇头。 “……让他定地方,我陪心心去一趟。”韩锦文沉吟片刻,说。 “问问小年哥哥请不请日本料理啊。”韩心嘴里塞满食物,难为他还能口齿清晰地补充。 “别想吃那个,嘴馋的毛病怎么还改不了?”韩锦文斜了他一眼,挥挥手让管家去回电,“你那地方还经得住折腾?” “……”韩心面红耳赤地说不出话,心里嘀咕,不就是上回硬要吃生食结果腹泻打点滴嘛,至于说得那么暧昧…… 见他脸红,韩锦文意味深长地笑笑,目光在那红润润的唇上扫过,说:“多吃点,你的体力太差……” 韩心手一抖,一片肉直直掉进碗里。麻蛋今晚凶多吉少啊现在回学校还来不来得及?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少年菊花一紧,慷慨就义,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保存体力是关键! 不过真到了妖精打架的游戏时间,韩心没骨气地怯场了——韩锦文很少有粗暴的时候,但他粗暴起来不是人啊摔! 于是等韩锦文洗完澡出来,就看到了床上鼓囊囊的一团。 他微微一笑,跨上床,把被子掀开一点,贴在韩心耳边说:“睡着了?” 他身上犹有浴室里湿润水汽的味道,还带着淡淡的香味——两人用的是同一种香皂,彼此的气息融合在一起,缠绵温馨。韩心睫毛动了动,紧张的心情忽然放松下来,嘴角无意识地翘着,他并不知道自己露出了一个满足的微笑。 韩锦文心中一动,忍不住咬住他的耳朵,用牙齿轻轻磨着,声音有些含糊:“心心……你真的不醒吗?” ———一只河蟹八条腿爬呀爬呀过沙河——— “爸爸……?”他半睁开眼睛,叫了一声。 韩锦文亲亲他的额头:“嗯,睡吧,爸爸在。” 韩心的脑袋在他颈窝里面依恋地蹭了蹭,困倦地说:“我想……爸爸了。”说完,下一瞬就打起了小呼噜。 “……”韩锦文失笑,小心翼翼地把他转移到枕头上,将被子掖好,正准备躺下的时候,眼角捕捉到一抹暗红色。 那是? 他轻手轻脚地下床,拎起韩心扔在柜子上的风衣,从口袋里摸出一只小盒子。 盒子里垫着绒布,上面端端正正地并排放置着两只同款铂金男戒,一只稍小些,样式简洁到不能再简洁了,纯粹就是素戒。 韩锦文看了看床上睡得人事不知的小家伙,微微地笑了。 第二天一大早韩心就抓狂了,整个韩家都响彻他的声音:“谁动了我的衣服!啊啊啊老子要杀了他——!” 韩锦文不动声色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神色平静。 韩心气急败坏地从楼梯上冲下来,昨晚做得太激烈,他后面还不舒服,不过他现在顾不上这个。 “管叔昨天的衣服呢洗了吗?” 管家有些愕然地看着他:“是的,早上先生让人洗了。” 韩心立刻就冲向桌边慢条斯理进餐的男人,急得直拍桌子:“爸爸你干嘛不问我!你——” Σ(д)等等,他没眼花吧?他瞪大眼睛盯着韩锦文左手无名指上显眼的戒指——非常眼熟的铂金素戒——那绝壁就是自己买的啊掀桌! “韩、锦、文!” 男人看一眼手上的戒指,做出一副恍然的样子:“哦,这个啊,我看尺寸挺合适的,怎么,不是给我的?” 韩心:“……”是你的但老子辛辛苦苦打工打了一年换来的定情信物难道不是应该你侬我侬的温情时刻才出场的吗!这神展开叫人情何以堪! 他“噗”一下就被戳破了气,瘪着嘴坐到桌边不说话了。 韩锦文低声笑道:“乖,吃饭,一会还要去见你小年哥哥。” 衣冠禽兽,哼,韩心戳着盘子里的荷包蛋,赌气不理他,人家都被你这样那样又那样这样了还欺负人家,没人性! 一路上韩心都没搭理韩锦文,时不时瞥瞥他,转过头又一脸“我在生气你快来道歉”的模样,看得韩锦文直想停车狠狠疼爱他一番。 两人气氛古怪又和谐地到了约定地点。服务员还没招呼,韩心就看到了窗边的韩小年,立马蹶着小蹄子跑过去。 “小年哥哥!” 韩小年相貌并没有大变化,整个人的气质却内敛起来,依然是温柔的,但给人感觉很自然,如果不是从骨子里透出来,那只能说他演技更精湛了。 “爸爸,小心,”他起身,等韩锦文和韩心落座后,才重新坐下,“我在国外待久了,也不知道这里餐馆哪家好些,听小虞说这里不错,怎么样小心?喜欢吗?” 韩心菜单都不用看,直接对服务员报出了一串菜名,然后嘿嘿笑道:“这里我和红烧鱼经常来吃,小年哥哥你和他关系那么好啊?” “毕竟我们从小就认识。”韩小年笑了下,“不过没想到,他喜欢的居然是小心呢。” “……”韩心立刻看了身边的男人一眼,“好几年前的事了,红烧鱼说他以前喜欢我其实也没那么深,但还是好兄弟,哈哈。” 韩小年叹了口气,玩笑似地说:“小心总是很招人喜欢,总有人把你捧在手心里。哪里像我,从小就没妈,被收养也是寄人篱下,等回了家又发现那并不是我的家……韩心,你说这是为什么?我才是韩家的儿子,被提防被赶出国的怎么会是我?” 韩锦文沉声道:“小年。” “放心,我想开了,否则也不会说这些废话。”他自嘲地笑了一声,目光扫过男人手上的戒指,“命中注定吧,我不怨谁,今天就是想说个清楚。” “小年哥哥,只要你姓韩,你……” “我就还是韩锦文的儿子?得了吧,爸爸,你养的只有韩心一个,至于我,你只是尽了法律上的职责。”韩小年说,“我准备进娱乐圈,不需要韩家特意做什么,做了也别让我知道。” 韩心张嘴“啊”了一声,难以置信地说:“你要做明星?!”韩小年出国学的不是金融吗到底有多想不开? “理由。”韩锦文倒是很平静,只是说。 “在国外,我认识了许希,他教会我很多东西。”韩小年看了韩心一眼,“在我过去的人生里,没有得到任何一份我想要的感情,我想试试看被人喜欢的感觉,就这么简单。” “他和杜明宇的事,你最好不要掺和。”韩锦文皱了下眉,道,“那两人可以互相折腾,但不代表第三个人可以。” 韩小年耸了下肩,说:“我没那个意思,而且我知道他心里只有杜明宇。” 他耸肩的动作看得韩心眼珠子都瞪圆了,韩小年这么注重形象的人竟然会做这个不怎么雅的动作! “小心?” “啊?咳咳,小年哥哥你真要去做明星啊?要不先给我签个名呗。” 韩小年笑了笑,面上一片释然之色,起身道:“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家里有什么事的话我会回来看看的。就这样吧,我先走了,账我会结的。” “小年哥哥……” 韩小年的背影很快消失在转角,韩心有些郁闷地瞅瞅韩锦文。 “怎么了?”韩锦文摸摸他的头发,想了想,说,“爸爸会给他安排好的,心心不用担心。” 韩心转头看他,忽然就笑了。 世界上谁都能指责韩锦文冷血,唯独自己也只有自己,万万不能。 他知道,男人给他的是所有的感情,孤注一掷的决绝,换来此生不渝的相偕。 “爸爸,”他没去看周围有没有人,凑上去吻了男人的下巴,姿态近乎虔诚,“我们去荷兰吧。” 男人稍稍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但马上就笑了,语气宠溺:“嗯。” “我们结婚吧。” “嗯。” “我爱你。” “嗯。” “……你答错了吧!” “嗯,我也是。” ———end——— 第二发爸爸再爱我一次 初秋,天气转凉。 韩心畏寒,穿了风衣尚觉得冷,从教学楼里出来的时候还遇见学妹,在走廊聊了一会,再等他走到车边,整个人都冰冰凉了。 h大种满了梧桐,发黄的叶子时不时打着旋儿落下。 韩锦文坐在车里,看着他上车,然后把一只小纸袋拿给他:“先垫垫底,回家我让厨房做了菌菇煲。” 韩心眼睛噌地就亮了:“真的吗有没有烤鸡有没有?” 男人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脸,侧身熟练地替他系上安全带,道:“有,但是你再像上次那样吃撑,相信我,你就别想再看见它了。” “……”少年撅撅嘴,突然又笑起来,在男人坐回去前扒着他的脖子就狠狠亲了一口。 韩锦文挑眉,看着得意地呵呵笑的小家伙,手指按在他下巴窝儿不动。 韩心眼珠子转了转,觉得刚才自己好像……有点挑逗?立刻讨好地眨眼睛,腆着脸说:“爸爸,我错了……” “嗯,错哪?”韩锦文凑过去,将人拉近,轻轻吻了吻对方的嘴唇。 “……呃,亲错地方啦?”韩心想了想,知错就改地亲了下男人的嘴巴,“嘿嘿嘿。” “你倒是机灵,”男人低声笑了,放开他坐回去开车,“回家,晚上再说。” 韩心喀嚓喀嚓嚼着小饼干,没当回事儿,很乐观地选择性遗忘了男人上一次这么说之后自己愣是两天下不了床的惨剧。 距离韩心高一那年两人确定恋人关系,已过六年。 且不说床第之事过后的处理,就是彼此之间默契缱绻的互动,近身的人都有所察觉,不敢妄断罢了。 这种事欺瞒不了照顾两人起居的管家,韩锦文也就挑了时间和那个尽职尽责的中年人讲明了。虽然不能赞同同性,但管家却接受了韩先生和小少爷的感情,后来韩锦文的私人医生和他聊起过,管家说,只要看到过他们相处的样子,任谁都说不出反对的理由。 韩心和管家感情一向很好,看到他在大门口等着,麻溜地下车跑过去:“管叔!” 管家姓管,一般认识的就叫他管叔。 “小少爷,怎么就穿那么点?先生都说了让你别住校,唉,快进来……” “今晚有菌菇煲和烤鸡是不?嘿嘿,管叔你想我不?” “多大的人了?管叔给你温着鸡汤,一会喝了啊。” 两人说说笑笑地进去了,韩锦文跟在后面,笑意纵容。 这样的生活,很好。他想,都快四十岁了,他才发现他所求的,其实也不过是一个人,一份感情,一个家。 韩心吃饭的时候最安分,一门心思地扑在餐桌上,恨不得把自己变成一条蟒蛇,先吞了再慢慢消化。 韩锦文一边叮嘱他别呛着一边挑出他碗里满满的肉,换成蔬菜。 桌边站着的管家笑眯眯地看着两人,中途电话响的时候去接了一次,回来脸上的表情就有些复杂了。 “什么事?”韩锦文专心地剥着虾子,剥完一颗就喂给韩心,见到管家欲言而止的模样,心里猜到几分,但还是问。 管家看看韩心,说:“大少爷回国了,想见小少爷。” 韩小年?吃得正欢的韩心没抬头,心里却转过了好些念头。 高中毕业韩小年就出国了,其中未必没有韩锦文的意思。三年来他只在节日电话问候,从来没回来过,这次突然回国,还想见自己,怎么想都没道理啊。 “他怎么说的?”韩锦文剥完最后一只虾子,擦了擦手,道。 管家摇了摇头。 “……让他定地方,我陪心心去一趟。”韩锦文沉吟片刻,说。 “问问小年哥哥请不请日本料理啊。”韩心嘴里塞满食物,难为他还能口齿清晰地补充。 “别想吃那个,嘴馋的毛病怎么还改不了?”韩锦文斜了他一眼,挥挥手让管家去回电,“你那地方还经得住折腾?” “……”韩心面红耳赤地说不出话,心里嘀咕,不就是上回硬要吃生食结果腹泻打点滴嘛,至于说得那么暧昧…… 见他脸红,韩锦文意味深长地笑笑,目光在那红润润的唇上扫过,说:“多吃点,你的体力太差……” 韩心手一抖,一片肉直直掉进碗里。麻蛋今晚凶多吉少啊现在回学校还来不来得及?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少年菊花一紧,慷慨就义,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保存体力是关键! 不过真到了妖精打架的游戏时间,韩心没骨气地怯场了——韩锦文很少有粗暴的时候,但他粗暴起来不是人啊摔! 于是等韩锦文洗完澡出来,就看到了床上鼓囊囊的一团。 他微微一笑,跨上床,把被子掀开一点,贴在韩心耳边说:“睡着了?” 他身上犹有浴室里湿润水汽的味道,还带着淡淡的香味——两人用的是同一种香皂,彼此的气息融合在一起,缠绵温馨。韩心睫毛动了动,紧张的心情忽然放松下来,嘴角无意识地翘着,他并不知道自己露出了一个满足的微笑。 韩锦文心中一动,忍不住咬住他的耳朵,用牙齿轻轻磨着,声音有些含糊:“心心……你真的不醒吗?” ———一只河蟹八条腿爬呀爬呀过沙河——— “爸爸……?”他半睁开眼睛,叫了一声。 韩锦文亲亲他的额头:“嗯,睡吧,爸爸在。” 韩心的脑袋在他颈窝里面依恋地蹭了蹭,困倦地说:“我想……爸爸了。”说完,下一瞬就打起了小呼噜。 “……”韩锦文失笑,小心翼翼地把他转移到枕头上,将被子掖好,正准备躺下的时候,眼角捕捉到一抹暗红色。 那是? 他轻手轻脚地下床,拎起韩心扔在柜子上的风衣,从口袋里摸出一只小盒子。 盒子里垫着绒布,上面端端正正地并排放置着两只同款铂金男戒,一只稍小些,样式简洁到不能再简洁了,纯粹就是素戒。 韩锦文看了看床上睡得人事不知的小家伙,微微地笑了。 第二天一大早韩心就抓狂了,整个韩家都响彻他的声音:“谁动了我的衣服!啊啊啊老子要杀了他——!” 韩锦文不动声色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神色平静。 韩心气急败坏地从楼梯上冲下来,昨晚做得太激烈,他后面还不舒服,不过他现在顾不上这个。 “管叔昨天的衣服呢洗了吗?” 管家有些愕然地看着他:“是的,早上先生让人洗了。” 韩心立刻就冲向桌边慢条斯理进餐的男人,急得直拍桌子:“爸爸你干嘛不问我!你——” Σ(д)等等,他没眼花吧?他瞪大眼睛盯着韩锦文左手无名指上显眼的戒指——非常眼熟的铂金素戒——那绝壁就是自己买的啊掀桌! “韩、锦、文!” 男人看一眼手上的戒指,做出一副恍然的样子:“哦,这个啊,我看尺寸挺合适的,怎么,不是给我的?” 韩心:“……”是你的但老子辛辛苦苦打工打了一年换来的定情信物难道不是应该你侬我侬的温情时刻才出场的吗!这神展开叫人情何以堪! 他“噗”一下就被戳破了气,瘪着嘴坐到桌边不说话了。 韩锦文低声笑道:“乖,吃饭,一会还要去见你小年哥哥。” 衣冠禽兽,哼,韩心戳着盘子里的荷包蛋,赌气不理他,人家都被你这样那样又那样这样了还欺负人家,没人性! 一路上韩心都没搭理韩锦文,时不时瞥瞥他,转过头又一脸“我在生气你快来道歉”的模样,看得韩锦文直想停车狠狠疼爱他一番。 两人气氛古怪又和谐地到了约定地点。服务员还没招呼,韩心就看到了窗边的韩小年,立马蹶着小蹄子跑过去。 “小年哥哥!” 韩小年相貌并没有大变化,整个人的气质却内敛起来,依然是温柔的,但给人感觉很自然,如果不是从骨子里透出来,那只能说他演技更精湛了。 “爸爸,小心,”他起身,等韩锦文和韩心落座后,才重新坐下,“我在国外待久了,也不知道这里餐馆哪家好些,听小虞说这里不错,怎么样小心?喜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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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他没去看周围有没有人,凑上去吻了男人的下巴,姿态近乎虔诚,“我们去荷兰吧。” 男人稍稍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但马上就笑了,语气宠溺:“嗯。” “我们结婚吧。” “嗯。” “我爱你。” “嗯。” “……你答错了吧!” “嗯,我也是。” ———end——— 第二发爸爸再爱我一次 初秋,天气转凉。 韩心畏寒,穿了风衣尚觉得冷,从教学楼里出来的时候还遇见学妹,在走廊聊了一会,再等他走到车边,整个人都冰冰凉了。 h大种满了梧桐,发黄的叶子时不时打着旋儿落下。 韩锦文坐在车里,看着他上车,然后把一只小纸袋拿给他:“先垫垫底,回家我让厨房做了菌菇煲。” 韩心眼睛噌地就亮了:“真的吗有没有烤鸡有没有?” 男人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脸,侧身熟练地替他系上安全带,道:“有,但是你再像上次那样吃撑,相信我,你就别想再看见它了。” “……”少年撅撅嘴,突然又笑起来,在男人坐回去前扒着他的脖子就狠狠亲了一口。 韩锦文挑眉,看着得意地呵呵笑的小家伙,手指按在他下巴窝儿不动。 韩心眼珠子转了转,觉得刚才自己好像……有点挑逗?立刻讨好地眨眼睛,腆着脸说:“爸爸,我错了……” “嗯,错哪?”韩锦文凑过去,将人拉近,轻轻吻了吻对方的嘴唇。 “……呃,亲错地方啦?”韩心想了想,知错就改地亲了下男人的嘴巴,“嘿嘿嘿。” “你倒是机灵,”男人低声笑了,放开他坐回去开车,“回家,晚上再说。” 韩心喀嚓喀嚓嚼着小饼干,没当回事儿,很乐观地选择性遗忘了男人上一次这么说之后自己愣是两天下不了床的惨剧。 距离韩心高一那年两人确定恋人关系,已过六年。 且不说床第之事过后的处理,就是彼此之间默契缱绻的互动,近身的人都有所察觉,不敢妄断罢了。 这种事欺瞒不了照顾两人起居的管家,韩锦文也就挑了时间和那个尽职尽责的中年人讲明了。虽然不能赞同同性,但管家却接受了韩先生和小少爷的感情,后来韩锦文的私人医生和他聊起过,管家说,只要看到过他们相处的样子,任谁都说不出反对的理由。 韩心和管家感情一向很好,看到他在大门口等着,麻溜地下车跑过去:“管叔!” 管家姓管,一般认识的就叫他管叔。 “小少爷,怎么就穿那么点?先生都说了让你别住校,唉,快进来……” “今晚有菌菇煲和烤鸡是不?嘿嘿,管叔你想我不?” “多大的人了?管叔给你温着鸡汤,一会喝了啊。” 两人说说笑笑地进去了,韩锦文跟在后面,笑意纵容。 这样的生活,很好。他想,都快四十岁了,他才发现他所求的,其实也不过是一个人,一份感情,一个家。 韩心吃饭的时候最安分,一门心思地扑在餐桌上,恨不得把自己变成一条蟒蛇,先吞了再慢慢消化。 韩锦文一边叮嘱他别呛着一边挑出他碗里满满的肉,换成蔬菜。 桌边站着的管家笑眯眯地看着两人,中途电话响的时候去接了一次,回来脸上的表情就有些复杂了。 “什么事?”韩锦文专心地剥着虾子,剥完一颗就喂给韩心,见到管家欲言而止的模样,心里猜到几分,但还是问。 管家看看韩心,说:“大少爷回国了,想见小少爷。” 韩小年?吃得正欢的韩心没抬头,心里却转过了好些念头。 高中毕业韩小年就出国了,其中未必没有韩锦文的意思。三年来他只在节日电话问候,从来没回来过,这次突然回国,还想见自己,怎么想都没道理啊。 “他怎么说的?”韩锦文剥完最后一只虾子,擦了擦手,道。 管家摇了摇头。 “……让他定地方,我陪心心去一趟。”韩锦文沉吟片刻,说。 “问问小年哥哥请不请日本料理啊。”韩心嘴里塞满食物,难为他还能口齿清晰地补充。 “别想吃那个,嘴馋的毛病怎么还改不了?”韩锦文斜了他一眼,挥挥手让管家去回电,“你那地方还经得住折腾?” “……”韩心面红耳赤地说不出话,心里嘀咕,不就是上回硬要吃生食结果腹泻打点滴嘛,至于说得那么暧昧…… 见他脸红,韩锦文意味深长地笑笑,目光在那红润润的唇上扫过,说:“多吃点,你的体力太差……” 韩心手一抖,一片肉直直掉进碗里。麻蛋今晚凶多吉少啊现在回学校还来不来得及?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少年菊花一紧,慷慨就义,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保存体力是关键! 不过真到了妖精打架的游戏时间,韩心没骨气地怯场了——韩锦文很少有粗暴的时候,但他粗暴起来不是人啊摔! 于是等韩锦文洗完澡出来,就看到了床上鼓囊囊的一团。 他微微一笑,跨上床,把被子掀开一点,贴在韩心耳边说:“睡着了?” 他身上犹有浴室里湿润水汽的味道,还带着淡淡的香味——两人用的是同一种香皂,彼此的气息融合在一起,缠绵温馨。韩心睫毛动了动,紧张的心情忽然放松下来,嘴角无意识地翘着,他并不知道自己露出了一个满足的微笑。 韩锦文心中一动,忍不住咬住他的耳朵,用牙齿轻轻磨着,声音有些含糊:“心心……你真的不醒吗?” ———一只河蟹八条腿爬呀爬呀过沙河——— “爸爸……?”他半睁开眼睛,叫了一声。 韩锦文亲亲他的额头:“嗯,睡吧,爸爸在。” 韩心的脑袋在他颈窝里面依恋地蹭了蹭,困倦地说:“我想……爸爸了。”说完,下一瞬就打起了小呼噜。 “……”韩锦文失笑,小心翼翼地把他转移到枕头上,将被子掖好,正准备躺下的时候,眼角捕捉到一抹暗红色。 那是? 他轻手轻脚地下床,拎起韩心扔在柜子上的风衣,从口袋里摸出一只小盒子。 盒子里垫着绒布,上面端端正正地并排放置着两只同款铂金男戒,一只稍小些,样式简洁到不能再简洁了,纯粹就是素戒。 韩锦文看了看床上睡得人事不知的小家伙,微微地笑了。 第二天一大早韩心就抓狂了,整个韩家都响彻他的声音:“谁动了我的衣服!啊啊啊老子要杀了他——!” 韩锦文不动声色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神色平静。 韩心气急败坏地从楼梯上冲下来,昨晚做得太激烈,他后面还不舒服,不过他现在顾不上这个。 “管叔昨天的衣服呢洗了吗?” 管家有些愕然地看着他:“是的,早上先生让人洗了。” 韩心立刻就冲向桌边慢条斯理进餐的男人,急得直拍桌子:“爸爸你干嘛不问我!你——” Σ(д)等等,他没眼花吧?他瞪大眼睛盯着韩锦文左手无名指上显眼的戒指——非常眼熟的铂金素戒——那绝壁就是自己买的啊掀桌! “韩、锦、文!” 男人看一眼手上的戒指,做出一副恍然的样子:“哦,这个啊,我看尺寸挺合适的,怎么,不是给我的?” 韩心:“……”是你的但老子辛辛苦苦打工打了一年换来的定情信物难道不是应该你侬我侬的温情时刻才出场的吗!这神展开叫人情何以堪! 他“噗”一下就被戳破了气,瘪着嘴坐到桌边不说话了。 韩锦文低声笑道:“乖,吃饭,一会还要去见你小年哥哥。” 衣冠禽兽,哼,韩心戳着盘子里的荷包蛋,赌气不理他,人家都被你这样那样又那样这样了还欺负人家,没人性! 一路上韩心都没搭理韩锦文,时不时瞥瞥他,转过头又一脸“我在生气你快来道歉”的模样,看得韩锦文直想停车狠狠疼爱他一番。 两人气氛古怪又和谐地到了约定地点。服务员还没招呼,韩心就看到了窗边的韩小年,立马蹶着小蹄子跑过去。 “小年哥哥!” 韩小年相貌并没有大变化,整个人的气质却内敛起来,依然是温柔的,但给人感觉很自然,如果不是从骨子里透出来,那只能说他演技更精湛了。 “爸爸,小心,”他起身,等韩锦文和韩心落座后,才重新坐下,“我在国外待久了,也不知道这里餐馆哪家好些,听小虞说这里不错,怎么样小心?喜欢吗?” 韩心菜单都不用看,直接对服务员报出了一串菜名,然后嘿嘿笑道:“这里我和红烧鱼经常来吃,小年哥哥你和他关系那么好啊?” “毕竟我们从小就认识。”韩小年笑了下,“不过没想到,他喜欢的居然是小心呢。” “……”韩心立刻看了身边的男人一眼,“好几年前的事了,红烧鱼说他以前喜欢我其实也没那么深,但还是好兄弟,哈哈。” 韩小年叹了口气,玩笑似地说:“小心总是很招人喜欢,总有人把你捧在手心里。哪里像我,从小就没妈,被收养也是寄人篱下,等回了家又发现那并不是我的家……韩心,你说这是为什么?我才是韩家的儿子,被提防被赶出国的怎么会是我?” 韩锦文沉声道:“小年。” “放心,我想开了,否则也不会说这些废话。”他自嘲地笑了一声,目光扫过男人手上的戒指,“命中注定吧,我不怨谁,今天就是想说个清楚。” “小年哥哥,只要你姓韩,你……” “我就还是韩锦文的儿子?得了吧,爸爸,你养的只有韩心一个,至于我,你只是尽了法律上的职责。”韩小年说,“我准备进娱乐圈,不需要韩家特意做什么,做了也别让我知道。” 韩心张嘴“啊”了一声,难以置信地说:“你要做明星?!”韩小年出国学的不是金融吗到底有多想不开? “理由。”韩锦文倒是很平静,只是说。 “在国外,我认识了许希,他教会我很多东西。”韩小年看了韩心一眼,“在我过去的人生里,没有得到任何一份我想要的感情,我想试试看被人喜欢的感觉,就这么简单。” “他和杜明宇的事,你最好不要掺和。”韩锦文皱了下眉,道,“那两人可以互相折腾,但不代表第三个人可以。” 韩小年耸了下肩,说:“我没那个意思,而且我知道他心里只有杜明宇。” 他耸肩的动作看得韩心眼珠子都瞪圆了,韩小年这么注重形象的人竟然会做这个不怎么雅的动作! “小心?” “啊?咳咳,小年哥哥你真要去做明星啊?要不先给我签个名呗。” 韩小年笑了笑,面上一片释然之色,起身道:“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家里有什么事的话我会回来看看的。就这样吧,我先走了,账我会结的。” “小年哥哥……” 韩小年的背影很快消失在转角,韩心有些郁闷地瞅瞅韩锦文。 “怎么了?”韩锦文摸摸他的头发,想了想,说,“爸爸会给他安排好的,心心不用担心。” 韩心转头看他,忽然就笑了。 世界上谁都能指责韩锦文冷血,唯独自己也只有自己,万万不能。 他知道,男人给他的是所有的感情,孤注一掷的决绝,换来此生不渝的相偕。 “爸爸,”他没去看周围有没有人,凑上去吻了男人的下巴,姿态近乎虔诚,“我们去荷兰吧。” 男人稍稍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但马上就笑了,语气宠溺:“嗯。” “我们结婚吧。” “嗯。” “我爱你。” “嗯。” “……你答错了吧!” “嗯,我也是。” ———end——— 第二发爸爸再爱我一次 初秋,天气转凉。 韩心畏寒,穿了风衣尚觉得冷,从教学楼里出来的时候还遇见学妹,在走廊聊了一会,再等他走到车边,整个人都冰冰凉了。 h大种满了梧桐,发黄的叶子时不时打着旋儿落下。 韩锦文坐在车里,看着他上车,然后把一只小纸袋拿给他:“先垫垫底,回家我让厨房做了菌菇煲。” 韩心眼睛噌地就亮了:“真的吗有没有烤鸡有没有?” 男人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脸,侧身熟练地替他系上安全带,道:“有,但是你再像上次那样吃撑,相信我,你就别想再看见它了。” “……”少年撅撅嘴,突然又笑起来,在男人坐回去前扒着他的脖子就狠狠亲了一口。 韩锦文挑眉,看着得意地呵呵笑的小家伙,手指按在他下巴窝儿不动。 韩心眼珠子转了转,觉得刚才自己好像……有点挑逗?立刻讨好地眨眼睛,腆着脸说:“爸爸,我错了……” “嗯,错哪?”韩锦文凑过去,将人拉近,轻轻吻了吻对方的嘴唇。 “……呃,亲错地方啦?”韩心想了想,知错就改地亲了下男人的嘴巴,“嘿嘿嘿。” “你倒是机灵,”男人低声笑了,放开他坐回去开车,“回家,晚上再说。” 韩心喀嚓喀嚓嚼着小饼干,没当回事儿,很乐观地选择性遗忘了男人上一次这么说之后自己愣是两天下不了床的惨剧。 距离韩心高一那年两人确定恋人关系,已过六年。 且不说床第之事过后的处理,就是彼此之间默契缱绻的互动,近身的人都有所察觉,不敢妄断罢了。 这种事欺瞒不了照顾两人起居的管家,韩锦文也就挑了时间和那个尽职尽责的中年人讲明了。虽然不能赞同同性,但管家却接受了韩先生和小少爷的感情,后来韩锦文的私人医生和他聊起过,管家说,只要看到过他们相处的样子,任谁都说不出反对的理由。 韩心和管家感情一向很好,看到他在大门口等着,麻溜地下车跑过去:“管叔!” 管家姓管,一般认识的就叫他管叔。 “小少爷,怎么就穿那么点?先生都说了让你别住校,唉,快进来……” “今晚有菌菇煲和烤鸡是不?嘿嘿,管叔你想我不?” “多大的人了?管叔给你温着鸡汤,一会喝了啊。” 两人说说笑笑地进去了,韩锦文跟在后面,笑意纵容。 这样的生活,很好。他想,都快四十岁了,他才发现他所求的,其实也不过是一个人,一份感情,一个家。 韩心吃饭的时候最安分,一门心思地扑在餐桌上,恨不得把自己变成一条蟒蛇,先吞了再慢慢消化。 韩锦文一边叮嘱他别呛着一边挑出他碗里满满的肉,换成蔬菜。 桌边站着的管家笑眯眯地看着两人,中途电话响的时候去接了一次,回来脸上的表情就有些复杂了。 “什么事?”韩锦文专心地剥着虾子,剥完一颗就喂给韩心,见到管家欲言而止的模样,心里猜到几分,但还是问。 管家看看韩心,说:“大少爷回国了,想见小少爷。” 韩小年?吃得正欢的韩心没抬头,心里却转过了好些念头。 高中毕业韩小年就出国了,其中未必没有韩锦文的意思。三年来他只在节日电话问候,从来没回来过,这次突然回国,还想见自己,怎么想都没道理啊。 “他怎么说的?”韩锦文剥完最后一只虾子,擦了擦手,道。 管家摇了摇头。 “……让他定地方,我陪心心去一趟。”韩锦文沉吟片刻,说。 “问问小年哥哥请不请日本料理啊。”韩心嘴里塞满食物,难为他还能口齿清晰地补充。 “别想吃那个,嘴馋的毛病怎么还改不了?”韩锦文斜了他一眼,挥挥手让管家去回电,“你那地方还经得住折腾?” “……”韩心面红耳赤地说不出话,心里嘀咕,不就是上回硬要吃生食结果腹泻打点滴嘛,至于说得那么暧昧…… 见他脸红,韩锦文意味深长地笑笑,目光在那红润润的唇上扫过,说:“多吃点,你的体力太差……” 韩心手一抖,一片肉直直掉进碗里。麻蛋今晚凶多吉少啊现在回学校还来不来得及?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少年菊花一紧,慷慨就义,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保存体力是关键! 不过真到了妖精打架的游戏时间,韩心没骨气地怯场了——韩锦文很少有粗暴的时候,但他粗暴起来不是人啊摔! 于是等韩锦文洗完澡出来,就看到了床上鼓囊囊的一团。 他微微一笑,跨上床,把被子掀开一点,贴在韩心耳边说:“睡着了?” 他身上犹有浴室里湿润水汽的味道,还带着淡淡的香味——两人用的是同一种香皂,彼此的气息融合在一起,缠绵温馨。韩心睫毛动了动,紧张的心情忽然放松下来,嘴角无意识地翘着,他并不知道自己露出了一个满足的微笑。 韩锦文心中一动,忍不住咬住他的耳朵,用牙齿轻轻磨着,声音有些含糊:“心心……你真的不醒吗?” ———一只河蟹八条腿爬呀爬呀过沙河——— “爸爸……?”他半睁开眼睛,叫了一声。 韩锦文亲亲他的额头:“嗯,睡吧,爸爸在。” 韩心的脑袋在他颈窝里面依恋地蹭了蹭,困倦地说:“我想……爸爸了。”说完,下一瞬就打起了小呼噜。 “……”韩锦文失笑,小心翼翼地把他转移到枕头上,将被子掖好,正准备躺下的时候,眼角捕捉到一抹暗红色。 那是? 他轻手轻脚地下床,拎起韩心扔在柜子上的风衣,从口袋里摸出一只小盒子。 盒子里垫着绒布,上面端端正正地并排放置着两只同款铂金男戒,一只稍小些,样式简洁到不能再简洁了,纯粹就是素戒。 韩锦文看了看床上睡得人事不知的小家伙,微微地笑了。 第二天一大早韩心就抓狂了,整个韩家都响彻他的声音:“谁动了我的衣服!啊啊啊老子要杀了他——!” 韩锦文不动声色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神色平静。 韩心气急败坏地从楼梯上冲下来,昨晚做得太激烈,他后面还不舒服,不过他现在顾不上这个。 “管叔昨天的衣服呢洗了吗?” 管家有些愕然地看着他:“是的,早上先生让人洗了。” 韩心立刻就冲向桌边慢条斯理进餐的男人,急得直拍桌子:“爸爸你干嘛不问我!你——” Σ(д)等等,他没眼花吧?他瞪大眼睛盯着韩锦文左手无名指上显眼的戒指——非常眼熟的铂金素戒——那绝壁就是自己买的啊掀桌! “韩、锦、文!” 男人看一眼手上的戒指,做出一副恍然的样子:“哦,这个啊,我看尺寸挺合适的,怎么,不是给我的?” 韩心:“……”是你的但老子辛辛苦苦打工打了一年换来的定情信物难道不是应该你侬我侬的温情时刻才出场的吗!这神展开叫人情何以堪! 他“噗”一下就被戳破了气,瘪着嘴坐到桌边不说话了。 韩锦文低声笑道:“乖,吃饭,一会还要去见你小年哥哥。” 衣冠禽兽,哼,韩心戳着盘子里的荷包蛋,赌气不理他,人家都被你这样那样又那样这样了还欺负人家,没人性! 一路上韩心都没搭理韩锦文,时不时瞥瞥他,转过头又一脸“我在生气你快来道歉”的模样,看得韩锦文直想停车狠狠疼爱他一番。 两人气氛古怪又和谐地到了约定地点。服务员还没招呼,韩心就看到了窗边的韩小年,立马蹶着小蹄子跑过去。 “小年哥哥!” 韩小年相貌并没有大变化,整个人的气质却内敛起来,依然是温柔的,但给人感觉很自然,如果不是从骨子里透出来,那只能说他演技更精湛了。 “爸爸,小心,”他起身,等韩锦文和韩心落座后,才重新坐下,“我在国外待久了,也不知道这里餐馆哪家好些,听小虞说这里不错,怎么样小心?喜欢吗?” 韩心菜单都不用看,直接对服务员报出了一串菜名,然后嘿嘿笑道:“这里我和红烧鱼经常来吃,小年哥哥你和他关系那么好啊?” “毕竟我们从小就认识。”韩小年笑了下,“不过没想到,他喜欢的居然是小心呢。” “……”韩心立刻看了身边的男人一眼,“好几年前的事了,红烧鱼说他以前喜欢我其实也没那么深,但还是好兄弟,哈哈。” 韩小年叹了口气,玩笑似地说:“小心总是很招人喜欢,总有人把你捧在手心里。哪里像我,从小就没妈,被收养也是寄人篱下,等回了家又发现那并不是我的家……韩心,你说这是为什么?我才是韩家的儿子,被提防被赶出国的怎么会是我?” 韩锦文沉声道:“小年。” “放心,我想开了,否则也不会说这些废话。”他自嘲地笑了一声,目光扫过男人手上的戒指,“命中注定吧,我不怨谁,今天就是想说个清楚。” “小年哥哥,只要你姓韩,你……” “我就还是韩锦文的儿子?得了吧,爸爸,你养的只有韩心一个,至于我,你只是尽了法律上的职责。”韩小年说,“我准备进娱乐圈,不需要韩家特意做什么,做了也别让我知道。” 韩心张嘴“啊”了一声,难以置信地说:“你要做明星?!”韩小年出国学的不是金融吗到底有多想不开? “理由。”韩锦文倒是很平静,只是说。 “在国外,我认识了许希,他教会我很多东西。”韩小年看了韩心一眼,“在我过去的人生里,没有得到任何一份我想要的感情,我想试试看被人喜欢的感觉,就这么简单。” “他和杜明宇的事,你最好不要掺和。”韩锦文皱了下眉,道,“那两人可以互相折腾,但不代表第三个人可以。” 韩小年耸了下肩,说:“我没那个意思,而且我知道他心里只有杜明宇。” 他耸肩的动作看得韩心眼珠子都瞪圆了,韩小年这么注重形象的人竟然会做这个不怎么雅的动作! “小心?” “啊?咳咳,小年哥哥你真要去做明星啊?要不先给我签个名呗。” 韩小年笑了笑,面上一片释然之色,起身道:“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家里有什么事的话我会回来看看的。就这样吧,我先走了,账我会结的。” “小年哥哥……” 韩小年的背影很快消失在转角,韩心有些郁闷地瞅瞅韩锦文。 “怎么了?”韩锦文摸摸他的头发,想了想,说,“爸爸会给他安排好的,心心不用担心。” 韩心转头看他,忽然就笑了。 世界上谁都能指责韩锦文冷血,唯独自己也只有自己,万万不能。 他知道,男人给他的是所有的感情,孤注一掷的决绝,换来此生不渝的相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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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生活,很好。他想,都快四十岁了,他才发现他所求的,其实也不过是一个人,一份感情,一个家。 韩心吃饭的时候最安分,一门心思地扑在餐桌上,恨不得把自己变成一条蟒蛇,先吞了再慢慢消化。 韩锦文一边叮嘱他别呛着一边挑出他碗里满满的肉,换成蔬菜。 桌边站着的管家笑眯眯地看着两人,中途电话响的时候去接了一次,回来脸上的表情就有些复杂了。 “什么事?”韩锦文专心地剥着虾子,剥完一颗就喂给韩心,见到管家欲言而止的模样,心里猜到几分,但还是问。 管家看看韩心,说:“大少爷回国了,想见小少爷。” 韩小年?吃得正欢的韩心没抬头,心里却转过了好些念头。 高中毕业韩小年就出国了,其中未必没有韩锦文的意思。三年来他只在节日电话问候,从来没回来过,这次突然回国,还想见自己,怎么想都没道理啊。 “他怎么说的?”韩锦文剥完最后一只虾子,擦了擦手,道。 管家摇了摇头。 “……让他定地方,我陪心心去一趟。”韩锦文沉吟片刻,说。 “问问小年哥哥请不请日本料理啊。”韩心嘴里塞满食物,难为他还能口齿清晰地补充。 “别想吃那个,嘴馋的毛病怎么还改不了?”韩锦文斜了他一眼,挥挥手让管家去回电,“你那地方还经得住折腾?” “……”韩心面红耳赤地说不出话,心里嘀咕,不就是上回硬要吃生食结果腹泻打点滴嘛,至于说得那么暧昧…… 见他脸红,韩锦文意味深长地笑笑,目光在那红润润的唇上扫过,说:“多吃点,你的体力太差……” 韩心手一抖,一片肉直直掉进碗里。麻蛋今晚凶多吉少啊现在回学校还来不来得及?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少年菊花一紧,慷慨就义,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保存体力是关键! 不过真到了妖精打架的游戏时间,韩心没骨气地怯场了——韩锦文很少有粗暴的时候,但他粗暴起来不是人啊摔! 于是等韩锦文洗完澡出来,就看到了床上鼓囊囊的一团。 他微微一笑,跨上床,把被子掀开一点,贴在韩心耳边说:“睡着了?” 他身上犹有浴室里湿润水汽的味道,还带着淡淡的香味——两人用的是同一种香皂,彼此的气息融合在一起,缠绵温馨。韩心睫毛动了动,紧张的心情忽然放松下来,嘴角无意识地翘着,他并不知道自己露出了一个满足的微笑。 韩锦文心中一动,忍不住咬住他的耳朵,用牙齿轻轻磨着,声音有些含糊:“心心……你真的不醒吗?” ———一只河蟹八条腿爬呀爬呀过沙河——— “爸爸……?”他半睁开眼睛,叫了一声。 韩锦文亲亲他的额头:“嗯,睡吧,爸爸在。” 韩心的脑袋在他颈窝里面依恋地蹭了蹭,困倦地说:“我想……爸爸了。”说完,下一瞬就打起了小呼噜。 “……”韩锦文失笑,小心翼翼地把他转移到枕头上,将被子掖好,正准备躺下的时候,眼角捕捉到一抹暗红色。 那是? 他轻手轻脚地下床,拎起韩心扔在柜子上的风衣,从口袋里摸出一只小盒子。 盒子里垫着绒布,上面端端正正地并排放置着两只同款铂金男戒,一只稍小些,样式简洁到不能再简洁了,纯粹就是素戒。 韩锦文看了看床上睡得人事不知的小家伙,微微地笑了。 第二天一大早韩心就抓狂了,整个韩家都响彻他的声音:“谁动了我的衣服!啊啊啊老子要杀了他——!” 韩锦文不动声色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神色平静。 韩心气急败坏地从楼梯上冲下来,昨晚做得太激烈,他后面还不舒服,不过他现在顾不上这个。 “管叔昨天的衣服呢洗了吗?” 管家有些愕然地看着他:“是的,早上先生让人洗了。” 韩心立刻就冲向桌边慢条斯理进餐的男人,急得直拍桌子:“爸爸你干嘛不问我!你——” Σ(д)等等,他没眼花吧?他瞪大眼睛盯着韩锦文左手无名指上显眼的戒指——非常眼熟的铂金素戒——那绝壁就是自己买的啊掀桌! “韩、锦、文!” 男人看一眼手上的戒指,做出一副恍然的样子:“哦,这个啊,我看尺寸挺合适的,怎么,不是给我的?” 韩心:“……”是你的但老子辛辛苦苦打工打了一年换来的定情信物难道不是应该你侬我侬的温情时刻才出场的吗!这神展开叫人情何以堪! 他“噗”一下就被戳破了气,瘪着嘴坐到桌边不说话了。 韩锦文低声笑道:“乖,吃饭,一会还要去见你小年哥哥。” 衣冠禽兽,哼,韩心戳着盘子里的荷包蛋,赌气不理他,人家都被你这样那样又那样这样了还欺负人家,没人性! 一路上韩心都没搭理韩锦文,时不时瞥瞥他,转过头又一脸“我在生气你快来道歉”的模样,看得韩锦文直想停车狠狠疼爱他一番。 两人气氛古怪又和谐地到了约定地点。服务员还没招呼,韩心就看到了窗边的韩小年,立马蹶着小蹄子跑过去。 “小年哥哥!” 韩小年相貌并没有大变化,整个人的气质却内敛起来,依然是温柔的,但给人感觉很自然,如果不是从骨子里透出来,那只能说他演技更精湛了。 “爸爸,小心,”他起身,等韩锦文和韩心落座后,才重新坐下,“我在国外待久了,也不知道这里餐馆哪家好些,听小虞说这里不错,怎么样小心?喜欢吗?” 韩心菜单都不用看,直接对服务员报出了一串菜名,然后嘿嘿笑道:“这里我和红烧鱼经常来吃,小年哥哥你和他关系那么好啊?” “毕竟我们从小就认识。”韩小年笑了下,“不过没想到,他喜欢的居然是小心呢。” “……”韩心立刻看了身边的男人一眼,“好几年前的事了,红烧鱼说他以前喜欢我其实也没那么深,但还是好兄弟,哈哈。” 韩小年叹了口气,玩笑似地说:“小心总是很招人喜欢,总有人把你捧在手心里。哪里像我,从小就没妈,被收养也是寄人篱下,等回了家又发现那并不是我的家……韩心,你说这是为什么?我才是韩家的儿子,被提防被赶出国的怎么会是我?” 韩锦文沉声道:“小年。” “放心,我想开了,否则也不会说这些废话。”他自嘲地笑了一声,目光扫过男人手上的戒指,“命中注定吧,我不怨谁,今天就是想说个清楚。” “小年哥哥,只要你姓韩,你……” “我就还是韩锦文的儿子?得了吧,爸爸,你养的只有韩心一个,至于我,你只是尽了法律上的职责。”韩小年说,“我准备进娱乐圈,不需要韩家特意做什么,做了也别让我知道。” 韩心张嘴“啊”了一声,难以置信地说:“你要做明星?!”韩小年出国学的不是金融吗到底有多想不开? “理由。”韩锦文倒是很平静,只是说。 “在国外,我认识了许希,他教会我很多东西。”韩小年看了韩心一眼,“在我过去的人生里,没有得到任何一份我想要的感情,我想试试看被人喜欢的感觉,就这么简单。” “他和杜明宇的事,你最好不要掺和。”韩锦文皱了下眉,道,“那两人可以互相折腾,但不代表第三个人可以。” 韩小年耸了下肩,说:“我没那个意思,而且我知道他心里只有杜明宇。” 他耸肩的动作看得韩心眼珠子都瞪圆了,韩小年这么注重形象的人竟然会做这个不怎么雅的动作! “小心?” “啊?咳咳,小年哥哥你真要去做明星啊?要不先给我签个名呗。” 韩小年笑了笑,面上一片释然之色,起身道:“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家里有什么事的话我会回来看看的。就这样吧,我先走了,账我会结的。” “小年哥哥……” 韩小年的背影很快消失在转角,韩心有些郁闷地瞅瞅韩锦文。 “怎么了?”韩锦文摸摸他的头发,想了想,说,“爸爸会给他安排好的,心心不用担心。” 韩心转头看他,忽然就笑了。 世界上谁都能指责韩锦文冷血,唯独自己也只有自己,万万不能。 他知道,男人给他的是所有的感情,孤注一掷的决绝,换来此生不渝的相偕。 “爸爸,”他没去看周围有没有人,凑上去吻了男人的下巴,姿态近乎虔诚,“我们去荷兰吧。” 男人稍稍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但马上就笑了,语气宠溺:“嗯。” “我们结婚吧。” “嗯。” “我爱你。” “嗯。” “……你答错了吧!” “嗯,我也是。” ———end——— 第二发爸爸再爱我一次 初秋,天气转凉。 韩心畏寒,穿了风衣尚觉得冷,从教学楼里出来的时候还遇见学妹,在走廊聊了一会,再等他走到车边,整个人都冰冰凉了。 h大种满了梧桐,发黄的叶子时不时打着旋儿落下。 韩锦文坐在车里,看着他上车,然后把一只小纸袋拿给他:“先垫垫底,回家我让厨房做了菌菇煲。” 韩心眼睛噌地就亮了:“真的吗有没有烤鸡有没有?” 男人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脸,侧身熟练地替他系上安全带,道:“有,但是你再像上次那样吃撑,相信我,你就别想再看见它了。” “……”少年撅撅嘴,突然又笑起来,在男人坐回去前扒着他的脖子就狠狠亲了一口。 韩锦文挑眉,看着得意地呵呵笑的小家伙,手指按在他下巴窝儿不动。 韩心眼珠子转了转,觉得刚才自己好像……有点挑逗?立刻讨好地眨眼睛,腆着脸说:“爸爸,我错了……” “嗯,错哪?”韩锦文凑过去,将人拉近,轻轻吻了吻对方的嘴唇。 “……呃,亲错地方啦?”韩心想了想,知错就改地亲了下男人的嘴巴,“嘿嘿嘿。” “你倒是机灵,”男人低声笑了,放开他坐回去开车,“回家,晚上再说。” 韩心喀嚓喀嚓嚼着小饼干,没当回事儿,很乐观地选择性遗忘了男人上一次这么说之后自己愣是两天下不了床的惨剧。 距离韩心高一那年两人确定恋人关系,已过六年。 且不说床第之事过后的处理,就是彼此之间默契缱绻的互动,近身的人都有所察觉,不敢妄断罢了。 这种事欺瞒不了照顾两人起居的管家,韩锦文也就挑了时间和那个尽职尽责的中年人讲明了。虽然不能赞同同性,但管家却接受了韩先生和小少爷的感情,后来韩锦文的私人医生和他聊起过,管家说,只要看到过他们相处的样子,任谁都说不出反对的理由。 韩心和管家感情一向很好,看到他在大门口等着,麻溜地下车跑过去:“管叔!” 管家姓管,一般认识的就叫他管叔。 “小少爷,怎么就穿那么点?先生都说了让你别住校,唉,快进来……” “今晚有菌菇煲和烤鸡是不?嘿嘿,管叔你想我不?” “多大的人了?管叔给你温着鸡汤,一会喝了啊。” 两人说说笑笑地进去了,韩锦文跟在后面,笑意纵容。 这样的生活,很好。他想,都快四十岁了,他才发现他所求的,其实也不过是一个人,一份感情,一个家。 韩心吃饭的时候最安分,一门心思地扑在餐桌上,恨不得把自己变成一条蟒蛇,先吞了再慢慢消化。 韩锦文一边叮嘱他别呛着一边挑出他碗里满满的肉,换成蔬菜。 桌边站着的管家笑眯眯地看着两人,中途电话响的时候去接了一次,回来脸上的表情就有些复杂了。 “什么事?”韩锦文专心地剥着虾子,剥完一颗就喂给韩心,见到管家欲言而止的模样,心里猜到几分,但还是问。 管家看看韩心,说:“大少爷回国了,想见小少爷。” 韩小年?吃得正欢的韩心没抬头,心里却转过了好些念头。 高中毕业韩小年就出国了,其中未必没有韩锦文的意思。三年来他只在节日电话问候,从来没回来过,这次突然回国,还想见自己,怎么想都没道理啊。 “他怎么说的?”韩锦文剥完最后一只虾子,擦了擦手,道。 管家摇了摇头。 “……让他定地方,我陪心心去一趟。”韩锦文沉吟片刻,说。 “问问小年哥哥请不请日本料理啊。”韩心嘴里塞满食物,难为他还能口齿清晰地补充。 “别想吃那个,嘴馋的毛病怎么还改不了?”韩锦文斜了他一眼,挥挥手让管家去回电,“你那地方还经得住折腾?” “……”韩心面红耳赤地说不出话,心里嘀咕,不就是上回硬要吃生食结果腹泻打点滴嘛,至于说得那么暧昧…… 见他脸红,韩锦文意味深长地笑笑,目光在那红润润的唇上扫过,说:“多吃点,你的体力太差……” 韩心手一抖,一片肉直直掉进碗里。麻蛋今晚凶多吉少啊现在回学校还来不来得及?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少年菊花一紧,慷慨就义,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保存体力是关键! 不过真到了妖精打架的游戏时间,韩心没骨气地怯场了——韩锦文很少有粗暴的时候,但他粗暴起来不是人啊摔! 于是等韩锦文洗完澡出来,就看到了床上鼓囊囊的一团。 他微微一笑,跨上床,把被子掀开一点,贴在韩心耳边说:“睡着了?” 他身上犹有浴室里湿润水汽的味道,还带着淡淡的香味——两人用的是同一种香皂,彼此的气息融合在一起,缠绵温馨。韩心睫毛动了动,紧张的心情忽然放松下来,嘴角无意识地翘着,他并不知道自己露出了一个满足的微笑。 韩锦文心中一动,忍不住咬住他的耳朵,用牙齿轻轻磨着,声音有些含糊:“心心……你真的不醒吗?” ———一只河蟹八条腿爬呀爬呀过沙河——— “爸爸……?”他半睁开眼睛,叫了一声。 韩锦文亲亲他的额头:“嗯,睡吧,爸爸在。” 韩心的脑袋在他颈窝里面依恋地蹭了蹭,困倦地说:“我想……爸爸了。”说完,下一瞬就打起了小呼噜。 “……”韩锦文失笑,小心翼翼地把他转移到枕头上,将被子掖好,正准备躺下的时候,眼角捕捉到一抹暗红色。 那是? 他轻手轻脚地下床,拎起韩心扔在柜子上的风衣,从口袋里摸出一只小盒子。 盒子里垫着绒布,上面端端正正地并排放置着两只同款铂金男戒,一只稍小些,样式简洁到不能再简洁了,纯粹就是素戒。 韩锦文看了看床上睡得人事不知的小家伙,微微地笑了。 第二天一大早韩心就抓狂了,整个韩家都响彻他的声音:“谁动了我的衣服!啊啊啊老子要杀了他——!” 韩锦文不动声色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神色平静。 韩心气急败坏地从楼梯上冲下来,昨晚做得太激烈,他后面还不舒服,不过他现在顾不上这个。 “管叔昨天的衣服呢洗了吗?” 管家有些愕然地看着他:“是的,早上先生让人洗了。” 韩心立刻就冲向桌边慢条斯理进餐的男人,急得直拍桌子:“爸爸你干嘛不问我!你——” Σ(д)等等,他没眼花吧?他瞪大眼睛盯着韩锦文左手无名指上显眼的戒指——非常眼熟的铂金素戒——那绝壁就是自己买的啊掀桌! “韩、锦、文!” 男人看一眼手上的戒指,做出一副恍然的样子:“哦,这个啊,我看尺寸挺合适的,怎么,不是给我的?” 韩心:“……”是你的但老子辛辛苦苦打工打了一年换来的定情信物难道不是应该你侬我侬的温情时刻才出场的吗!这神展开叫人情何以堪! 他“噗”一下就被戳破了气,瘪着嘴坐到桌边不说话了。 韩锦文低声笑道:“乖,吃饭,一会还要去见你小年哥哥。” 衣冠禽兽,哼,韩心戳着盘子里的荷包蛋,赌气不理他,人家都被你这样那样又那样这样了还欺负人家,没人性! 一路上韩心都没搭理韩锦文,时不时瞥瞥他,转过头又一脸“我在生气你快来道歉”的模样,看得韩锦文直想停车狠狠疼爱他一番。 两人气氛古怪又和谐地到了约定地点。服务员还没招呼,韩心就看到了窗边的韩小年,立马蹶着小蹄子跑过去。 “小年哥哥!” 韩小年相貌并没有大变化,整个人的气质却内敛起来,依然是温柔的,但给人感觉很自然,如果不是从骨子里透出来,那只能说他演技更精湛了。 “爸爸,小心,”他起身,等韩锦文和韩心落座后,才重新坐下,“我在国外待久了,也不知道这里餐馆哪家好些,听小虞说这里不错,怎么样小心?喜欢吗?” 韩心菜单都不用看,直接对服务员报出了一串菜名,然后嘿嘿笑道:“这里我和红烧鱼经常来吃,小年哥哥你和他关系那么好啊?” “毕竟我们从小就认识。”韩小年笑了下,“不过没想到,他喜欢的居然是小心呢。” “……”韩心立刻看了身边的男人一眼,“好几年前的事了,红烧鱼说他以前喜欢我其实也没那么深,但还是好兄弟,哈哈。” 韩小年叹了口气,玩笑似地说:“小心总是很招人喜欢,总有人把你捧在手心里。哪里像我,从小就没妈,被收养也是寄人篱下,等回了家又发现那并不是我的家……韩心,你说这是为什么?我才是韩家的儿子,被提防被赶出国的怎么会是我?” 韩锦文沉声道:“小年。” “放心,我想开了,否则也不会说这些废话。”他自嘲地笑了一声,目光扫过男人手上的戒指,“命中注定吧,我不怨谁,今天就是想说个清楚。” “小年哥哥,只要你姓韩,你……” “我就还是韩锦文的儿子?得了吧,爸爸,你养的只有韩心一个,至于我,你只是尽了法律上的职责。”韩小年说,“我准备进娱乐圈,不需要韩家特意做什么,做了也别让我知道。” 韩心张嘴“啊”了一声,难以置信地说:“你要做明星?!”韩小年出国学的不是金融吗到底有多想不开? “理由。”韩锦文倒是很平静,只是说。 “在国外,我认识了许希,他教会我很多东西。”韩小年看了韩心一眼,“在我过去的人生里,没有得到任何一份我想要的感情,我想试试看被人喜欢的感觉,就这么简单。” “他和杜明宇的事,你最好不要掺和。”韩锦文皱了下眉,道,“那两人可以互相折腾,但不代表第三个人可以。” 韩小年耸了下肩,说:“我没那个意思,而且我知道他心里只有杜明宇。” 他耸肩的动作看得韩心眼珠子都瞪圆了,韩小年这么注重形象的人竟然会做这个不怎么雅的动作! “小心?” “啊?咳咳,小年哥哥你真要去做明星啊?要不先给我签个名呗。” 韩小年笑了笑,面上一片释然之色,起身道:“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家里有什么事的话我会回来看看的。就这样吧,我先走了,账我会结的。” “小年哥哥……” 韩小年的背影很快消失在转角,韩心有些郁闷地瞅瞅韩锦文。 “怎么了?”韩锦文摸摸他的头发,想了想,说,“爸爸会给他安排好的,心心不用担心。” 韩心转头看他,忽然就笑了。 世界上谁都能指责韩锦文冷血,唯独自己也只有自己,万万不能。 他知道,男人给他的是所有的感情,孤注一掷的决绝,换来此生不渝的相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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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生活,很好。他想,都快四十岁了,他才发现他所求的,其实也不过是一个人,一份感情,一个家。 韩心吃饭的时候最安分,一门心思地扑在餐桌上,恨不得把自己变成一条蟒蛇,先吞了再慢慢消化。 韩锦文一边叮嘱他别呛着一边挑出他碗里满满的肉,换成蔬菜。 桌边站着的管家笑眯眯地看着两人,中途电话响的时候去接了一次,回来脸上的表情就有些复杂了。 “什么事?”韩锦文专心地剥着虾子,剥完一颗就喂给韩心,见到管家欲言而止的模样,心里猜到几分,但还是问。 管家看看韩心,说:“大少爷回国了,想见小少爷。” 韩小年?吃得正欢的韩心没抬头,心里却转过了好些念头。 高中毕业韩小年就出国了,其中未必没有韩锦文的意思。三年来他只在节日电话问候,从来没回来过,这次突然回国,还想见自己,怎么想都没道理啊。 “他怎么说的?”韩锦文剥完最后一只虾子,擦了擦手,道。 管家摇了摇头。 “……让他定地方,我陪心心去一趟。”韩锦文沉吟片刻,说。 “问问小年哥哥请不请日本料理啊。”韩心嘴里塞满食物,难为他还能口齿清晰地补充。 “别想吃那个,嘴馋的毛病怎么还改不了?”韩锦文斜了他一眼,挥挥手让管家去回电,“你那地方还经得住折腾?” “……”韩心面红耳赤地说不出话,心里嘀咕,不就是上回硬要吃生食结果腹泻打点滴嘛,至于说得那么暧昧…… 见他脸红,韩锦文意味深长地笑笑,目光在那红润润的唇上扫过,说:“多吃点,你的体力太差……” 韩心手一抖,一片肉直直掉进碗里。麻蛋今晚凶多吉少啊现在回学校还来不来得及?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少年菊花一紧,慷慨就义,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保存体力是关键! 不过真到了妖精打架的游戏时间,韩心没骨气地怯场了——韩锦文很少有粗暴的时候,但他粗暴起来不是人啊摔! 于是等韩锦文洗完澡出来,就看到了床上鼓囊囊的一团。 他微微一笑,跨上床,把被子掀开一点,贴在韩心耳边说:“睡着了?” 他身上犹有浴室里湿润水汽的味道,还带着淡淡的香味——两人用的是同一种香皂,彼此的气息融合在一起,缠绵温馨。韩心睫毛动了动,紧张的心情忽然放松下来,嘴角无意识地翘着,他并不知道自己露出了一个满足的微笑。 韩锦文心中一动,忍不住咬住他的耳朵,用牙齿轻轻磨着,声音有些含糊:“心心……你真的不醒吗?” ———一只河蟹八条腿爬呀爬呀过沙河——— “爸爸……?”他半睁开眼睛,叫了一声。 韩锦文亲亲他的额头:“嗯,睡吧,爸爸在。” 韩心的脑袋在他颈窝里面依恋地蹭了蹭,困倦地说:“我想……爸爸了。”说完,下一瞬就打起了小呼噜。 “……”韩锦文失笑,小心翼翼地把他转移到枕头上,将被子掖好,正准备躺下的时候,眼角捕捉到一抹暗红色。 那是? 他轻手轻脚地下床,拎起韩心扔在柜子上的风衣,从口袋里摸出一只小盒子。 盒子里垫着绒布,上面端端正正地并排放置着两只同款铂金男戒,一只稍小些,样式简洁到不能再简洁了,纯粹就是素戒。 韩锦文看了看床上睡得人事不知的小家伙,微微地笑了。 第二天一大早韩心就抓狂了,整个韩家都响彻他的声音:“谁动了我的衣服!啊啊啊老子要杀了他——!” 韩锦文不动声色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神色平静。 韩心气急败坏地从楼梯上冲下来,昨晚做得太激烈,他后面还不舒服,不过他现在顾不上这个。 “管叔昨天的衣服呢洗了吗?” 管家有些愕然地看着他:“是的,早上先生让人洗了。” 韩心立刻就冲向桌边慢条斯理进餐的男人,急得直拍桌子:“爸爸你干嘛不问我!你——” Σ(д)等等,他没眼花吧?他瞪大眼睛盯着韩锦文左手无名指上显眼的戒指——非常眼熟的铂金素戒——那绝壁就是自己买的啊掀桌! “韩、锦、文!” 男人看一眼手上的戒指,做出一副恍然的样子:“哦,这个啊,我看尺寸挺合适的,怎么,不是给我的?” 韩心:“……”是你的但老子辛辛苦苦打工打了一年换来的定情信物难道不是应该你侬我侬的温情时刻才出场的吗!这神展开叫人情何以堪! 他“噗”一下就被戳破了气,瘪着嘴坐到桌边不说话了。 韩锦文低声笑道:“乖,吃饭,一会还要去见你小年哥哥。” 衣冠禽兽,哼,韩心戳着盘子里的荷包蛋,赌气不理他,人家都被你这样那样又那样这样了还欺负人家,没人性! 一路上韩心都没搭理韩锦文,时不时瞥瞥他,转过头又一脸“我在生气你快来道歉”的模样,看得韩锦文直想停车狠狠疼爱他一番。 两人气氛古怪又和谐地到了约定地点。服务员还没招呼,韩心就看到了窗边的韩小年,立马蹶着小蹄子跑过去。 “小年哥哥!” 韩小年相貌并没有大变化,整个人的气质却内敛起来,依然是温柔的,但给人感觉很自然,如果不是从骨子里透出来,那只能说他演技更精湛了。 “爸爸,小心,”他起身,等韩锦文和韩心落座后,才重新坐下,“我在国外待久了,也不知道这里餐馆哪家好些,听小虞说这里不错,怎么样小心?喜欢吗?” 韩心菜单都不用看,直接对服务员报出了一串菜名,然后嘿嘿笑道:“这里我和红烧鱼经常来吃,小年哥哥你和他关系那么好啊?” “毕竟我们从小就认识。”韩小年笑了下,“不过没想到,他喜欢的居然是小心呢。” “……”韩心立刻看了身边的男人一眼,“好几年前的事了,红烧鱼说他以前喜欢我其实也没那么深,但还是好兄弟,哈哈。” 韩小年叹了口气,玩笑似地说:“小心总是很招人喜欢,总有人把你捧在手心里。哪里像我,从小就没妈,被收养也是寄人篱下,等回了家又发现那并不是我的家……韩心,你说这是为什么?我才是韩家的儿子,被提防被赶出国的怎么会是我?” 韩锦文沉声道:“小年。” “放心,我想开了,否则也不会说这些废话。”他自嘲地笑了一声,目光扫过男人手上的戒指,“命中注定吧,我不怨谁,今天就是想说个清楚。” “小年哥哥,只要你姓韩,你……” “我就还是韩锦文的儿子?得了吧,爸爸,你养的只有韩心一个,至于我,你只是尽了法律上的职责。”韩小年说,“我准备进娱乐圈,不需要韩家特意做什么,做了也别让我知道。” 韩心张嘴“啊”了一声,难以置信地说:“你要做明星?!”韩小年出国学的不是金融吗到底有多想不开? “理由。”韩锦文倒是很平静,只是说。 “在国外,我认识了许希,他教会我很多东西。”韩小年看了韩心一眼,“在我过去的人生里,没有得到任何一份我想要的感情,我想试试看被人喜欢的感觉,就这么简单。” “他和杜明宇的事,你最好不要掺和。”韩锦文皱了下眉,道,“那两人可以互相折腾,但不代表第三个人可以。” 韩小年耸了下肩,说:“我没那个意思,而且我知道他心里只有杜明宇。” 他耸肩的动作看得韩心眼珠子都瞪圆了,韩小年这么注重形象的人竟然会做这个不怎么雅的动作! “小心?” “啊?咳咳,小年哥哥你真要去做明星啊?要不先给我签个名呗。” 韩小年笑了笑,面上一片释然之色,起身道:“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家里有什么事的话我会回来看看的。就这样吧,我先走了,账我会结的。” “小年哥哥……” 韩小年的背影很快消失在转角,韩心有些郁闷地瞅瞅韩锦文。 “怎么了?”韩锦文摸摸他的头发,想了想,说,“爸爸会给他安排好的,心心不用担心。” 韩心转头看他,忽然就笑了。 世界上谁都能指责韩锦文冷血,唯独自己也只有自己,万万不能。 他知道,男人给他的是所有的感情,孤注一掷的决绝,换来此生不渝的相偕。 “爸爸,”他没去看周围有没有人,凑上去吻了男人的下巴,姿态近乎虔诚,“我们去荷兰吧。” 男人稍稍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但马上就笑了,语气宠溺:“嗯。” “我们结婚吧。” “嗯。” “我爱你。” “嗯。” “……你答错了吧!” “嗯,我也是。” ———end——— 第二发爸爸再爱我一次 初秋,天气转凉。 韩心畏寒,穿了风衣尚觉得冷,从教学楼里出来的时候还遇见学妹,在走廊聊了一会,再等他走到车边,整个人都冰冰凉了。 h大种满了梧桐,发黄的叶子时不时打着旋儿落下。 韩锦文坐在车里,看着他上车,然后把一只小纸袋拿给他:“先垫垫底,回家我让厨房做了菌菇煲。” 韩心眼睛噌地就亮了:“真的吗有没有烤鸡有没有?” 男人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脸,侧身熟练地替他系上安全带,道:“有,但是你再像上次那样吃撑,相信我,你就别想再看见它了。” “……”少年撅撅嘴,突然又笑起来,在男人坐回去前扒着他的脖子就狠狠亲了一口。 韩锦文挑眉,看着得意地呵呵笑的小家伙,手指按在他下巴窝儿不动。 韩心眼珠子转了转,觉得刚才自己好像……有点挑逗?立刻讨好地眨眼睛,腆着脸说:“爸爸,我错了……” “嗯,错哪?”韩锦文凑过去,将人拉近,轻轻吻了吻对方的嘴唇。 “……呃,亲错地方啦?”韩心想了想,知错就改地亲了下男人的嘴巴,“嘿嘿嘿。” “你倒是机灵,”男人低声笑了,放开他坐回去开车,“回家,晚上再说。” 韩心喀嚓喀嚓嚼着小饼干,没当回事儿,很乐观地选择性遗忘了男人上一次这么说之后自己愣是两天下不了床的惨剧。 距离韩心高一那年两人确定恋人关系,已过六年。 且不说床第之事过后的处理,就是彼此之间默契缱绻的互动,近身的人都有所察觉,不敢妄断罢了。 这种事欺瞒不了照顾两人起居的管家,韩锦文也就挑了时间和那个尽职尽责的中年人讲明了。虽然不能赞同同性,但管家却接受了韩先生和小少爷的感情,后来韩锦文的私人医生和他聊起过,管家说,只要看到过他们相处的样子,任谁都说不出反对的理由。 韩心和管家感情一向很好,看到他在大门口等着,麻溜地下车跑过去:“管叔!” 管家姓管,一般认识的就叫他管叔。 “小少爷,怎么就穿那么点?先生都说了让你别住校,唉,快进来……” “今晚有菌菇煲和烤鸡是不?嘿嘿,管叔你想我不?” “多大的人了?管叔给你温着鸡汤,一会喝了啊。” 两人说说笑笑地进去了,韩锦文跟在后面,笑意纵容。 这样的生活,很好。他想,都快四十岁了,他才发现他所求的,其实也不过是一个人,一份感情,一个家。 韩心吃饭的时候最安分,一门心思地扑在餐桌上,恨不得把自己变成一条蟒蛇,先吞了再慢慢消化。 韩锦文一边叮嘱他别呛着一边挑出他碗里满满的肉,换成蔬菜。 桌边站着的管家笑眯眯地看着两人,中途电话响的时候去接了一次,回来脸上的表情就有些复杂了。 “什么事?”韩锦文专心地剥着虾子,剥完一颗就喂给韩心,见到管家欲言而止的模样,心里猜到几分,但还是问。 管家看看韩心,说:“大少爷回国了,想见小少爷。” 韩小年?吃得正欢的韩心没抬头,心里却转过了好些念头。 高中毕业韩小年就出国了,其中未必没有韩锦文的意思。三年来他只在节日电话问候,从来没回来过,这次突然回国,还想见自己,怎么想都没道理啊。 “他怎么说的?”韩锦文剥完最后一只虾子,擦了擦手,道。 管家摇了摇头。 “……让他定地方,我陪心心去一趟。”韩锦文沉吟片刻,说。 “问问小年哥哥请不请日本料理啊。”韩心嘴里塞满食物,难为他还能口齿清晰地补充。 “别想吃那个,嘴馋的毛病怎么还改不了?”韩锦文斜了他一眼,挥挥手让管家去回电,“你那地方还经得住折腾?” “……”韩心面红耳赤地说不出话,心里嘀咕,不就是上回硬要吃生食结果腹泻打点滴嘛,至于说得那么暧昧…… 见他脸红,韩锦文意味深长地笑笑,目光在那红润润的唇上扫过,说:“多吃点,你的体力太差……” 韩心手一抖,一片肉直直掉进碗里。麻蛋今晚凶多吉少啊现在回学校还来不来得及?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少年菊花一紧,慷慨就义,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保存体力是关键! 不过真到了妖精打架的游戏时间,韩心没骨气地怯场了——韩锦文很少有粗暴的时候,但他粗暴起来不是人啊摔! 于是等韩锦文洗完澡出来,就看到了床上鼓囊囊的一团。 他微微一笑,跨上床,把被子掀开一点,贴在韩心耳边说:“睡着了?” 他身上犹有浴室里湿润水汽的味道,还带着淡淡的香味——两人用的是同一种香皂,彼此的气息融合在一起,缠绵温馨。韩心睫毛动了动,紧张的心情忽然放松下来,嘴角无意识地翘着,他并不知道自己露出了一个满足的微笑。 韩锦文心中一动,忍不住咬住他的耳朵,用牙齿轻轻磨着,声音有些含糊:“心心……你真的不醒吗?” ———一只河蟹八条腿爬呀爬呀过沙河——— “爸爸……?”他半睁开眼睛,叫了一声。 韩锦文亲亲他的额头:“嗯,睡吧,爸爸在。” 韩心的脑袋在他颈窝里面依恋地蹭了蹭,困倦地说:“我想……爸爸了。”说完,下一瞬就打起了小呼噜。 “……”韩锦文失笑,小心翼翼地把他转移到枕头上,将被子掖好,正准备躺下的时候,眼角捕捉到一抹暗红色。 那是? 他轻手轻脚地下床,拎起韩心扔在柜子上的风衣,从口袋里摸出一只小盒子。 盒子里垫着绒布,上面端端正正地并排放置着两只同款铂金男戒,一只稍小些,样式简洁到不能再简洁了,纯粹就是素戒。 韩锦文看了看床上睡得人事不知的小家伙,微微地笑了。 第二天一大早韩心就抓狂了,整个韩家都响彻他的声音:“谁动了我的衣服!啊啊啊老子要杀了他——!” 韩锦文不动声色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神色平静。 韩心气急败坏地从楼梯上冲下来,昨晚做得太激烈,他后面还不舒服,不过他现在顾不上这个。 “管叔昨天的衣服呢洗了吗?” 管家有些愕然地看着他:“是的,早上先生让人洗了。” 韩心立刻就冲向桌边慢条斯理进餐的男人,急得直拍桌子:“爸爸你干嘛不问我!你——” Σ(д)等等,他没眼花吧?他瞪大眼睛盯着韩锦文左手无名指上显眼的戒指——非常眼熟的铂金素戒——那绝壁就是自己买的啊掀桌! “韩、锦、文!” 男人看一眼手上的戒指,做出一副恍然的样子:“哦,这个啊,我看尺寸挺合适的,怎么,不是给我的?” 韩心:“……”是你的但老子辛辛苦苦打工打了一年换来的定情信物难道不是应该你侬我侬的温情时刻才出场的吗!这神展开叫人情何以堪! 他“噗”一下就被戳破了气,瘪着嘴坐到桌边不说话了。 韩锦文低声笑道:“乖,吃饭,一会还要去见你小年哥哥。” 衣冠禽兽,哼,韩心戳着盘子里的荷包蛋,赌气不理他,人家都被你这样那样又那样这样了还欺负人家,没人性! 一路上韩心都没搭理韩锦文,时不时瞥瞥他,转过头又一脸“我在生气你快来道歉”的模样,看得韩锦文直想停车狠狠疼爱他一番。 两人气氛古怪又和谐地到了约定地点。服务员还没招呼,韩心就看到了窗边的韩小年,立马蹶着小蹄子跑过去。 “小年哥哥!” 韩小年相貌并没有大变化,整个人的气质却内敛起来,依然是温柔的,但给人感觉很自然,如果不是从骨子里透出来,那只能说他演技更精湛了。 “爸爸,小心,”他起身,等韩锦文和韩心落座后,才重新坐下,“我在国外待久了,也不知道这里餐馆哪家好些,听小虞说这里不错,怎么样小心?喜欢吗?” 韩心菜单都不用看,直接对服务员报出了一串菜名,然后嘿嘿笑道:“这里我和红烧鱼经常来吃,小年哥哥你和他关系那么好啊?” “毕竟我们从小就认识。”韩小年笑了下,“不过没想到,他喜欢的居然是小心呢。” “……”韩心立刻看了身边的男人一眼,“好几年前的事了,红烧鱼说他以前喜欢我其实也没那么深,但还是好兄弟,哈哈。” 韩小年叹了口气,玩笑似地说:“小心总是很招人喜欢,总有人把你捧在手心里。哪里像我,从小就没妈,被收养也是寄人篱下,等回了家又发现那并不是我的家……韩心,你说这是为什么?我才是韩家的儿子,被提防被赶出国的怎么会是我?” 韩锦文沉声道:“小年。” “放心,我想开了,否则也不会说这些废话。”他自嘲地笑了一声,目光扫过男人手上的戒指,“命中注定吧,我不怨谁,今天就是想说个清楚。” “小年哥哥,只要你姓韩,你……” “我就还是韩锦文的儿子?得了吧,爸爸,你养的只有韩心一个,至于我,你只是尽了法律上的职责。”韩小年说,“我准备进娱乐圈,不需要韩家特意做什么,做了也别让我知道。” 韩心张嘴“啊”了一声,难以置信地说:“你要做明星?!”韩小年出国学的不是金融吗到底有多想不开? “理由。”韩锦文倒是很平静,只是说。 “在国外,我认识了许希,他教会我很多东西。”韩小年看了韩心一眼,“在我过去的人生里,没有得到任何一份我想要的感情,我想试试看被人喜欢的感觉,就这么简单。” “他和杜明宇的事,你最好不要掺和。”韩锦文皱了下眉,道,“那两人可以互相折腾,但不代表第三个人可以。” 韩小年耸了下肩,说:“我没那个意思,而且我知道他心里只有杜明宇。” 他耸肩的动作看得韩心眼珠子都瞪圆了,韩小年这么注重形象的人竟然会做这个不怎么雅的动作! “小心?” “啊?咳咳,小年哥哥你真要去做明星啊?要不先给我签个名呗。” 韩小年笑了笑,面上一片释然之色,起身道:“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家里有什么事的话我会回来看看的。就这样吧,我先走了,账我会结的。” “小年哥哥……” 韩小年的背影很快消失在转角,韩心有些郁闷地瞅瞅韩锦文。 “怎么了?”韩锦文摸摸他的头发,想了想,说,“爸爸会给他安排好的,心心不用担心。” 韩心转头看他,忽然就笑了。 世界上谁都能指责韩锦文冷血,唯独自己也只有自己,万万不能。 他知道,男人给他的是所有的感情,孤注一掷的决绝,换来此生不渝的相偕。 “爸爸,”他没去看周围有没有人,凑上去吻了男人的下巴,姿态近乎虔诚,“我们去荷兰吧。” 男人稍稍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但马上就笑了,语气宠溺:“嗯。” “我们结婚吧。” “嗯。” “我爱你。” “嗯。” “……你答错了吧!” “嗯,我也是。” ———end——— 第二发爸爸再爱我一次 初秋,天气转凉。 韩心畏寒,穿了风衣尚觉得冷,从教学楼里出来的时候还遇见学妹,在走廊聊了一会,再等他走到车边,整个人都冰冰凉了。 h大种满了梧桐,发黄的叶子时不时打着旋儿落下。 韩锦文坐在车里,看着他上车,然后把一只小纸袋拿给他:“先垫垫底,回家我让厨房做了菌菇煲。” 韩心眼睛噌地就亮了:“真的吗有没有烤鸡有没有?” 男人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脸,侧身熟练地替他系上安全带,道:“有,但是你再像上次那样吃撑,相信我,你就别想再看见它了。” “……”少年撅撅嘴,突然又笑起来,在男人坐回去前扒着他的脖子就狠狠亲了一口。 韩锦文挑眉,看着得意地呵呵笑的小家伙,手指按在他下巴窝儿不动。 韩心眼珠子转了转,觉得刚才自己好像……有点挑逗?立刻讨好地眨眼睛,腆着脸说:“爸爸,我错了……” “嗯,错哪?”韩锦文凑过去,将人拉近,轻轻吻了吻对方的嘴唇。 “……呃,亲错地方啦?”韩心想了想,知错就改地亲了下男人的嘴巴,“嘿嘿嘿。” “你倒是机灵,”男人低声笑了,放开他坐回去开车,“回家,晚上再说。” 韩心喀嚓喀嚓嚼着小饼干,没当回事儿,很乐观地选择性遗忘了男人上一次这么说之后自己愣是两天下不了床的惨剧。 距离韩心高一那年两人确定恋人关系,已过六年。 且不说床第之事过后的处理,就是彼此之间默契缱绻的互动,近身的人都有所察觉,不敢妄断罢了。 这种事欺瞒不了照顾两人起居的管家,韩锦文也就挑了时间和那个尽职尽责的中年人讲明了。虽然不能赞同同性,但管家却接受了韩先生和小少爷的感情,后来韩锦文的私人医生和他聊起过,管家说,只要看到过他们相处的样子,任谁都说不出反对的理由。 韩心和管家感情一向很好,看到他在大门口等着,麻溜地下车跑过去:“管叔!” 管家姓管,一般认识的就叫他管叔。 “小少爷,怎么就穿那么点?先生都说了让你别住校,唉,快进来……” “今晚有菌菇煲和烤鸡是不?嘿嘿,管叔你想我不?” “多大的人了?管叔给你温着鸡汤,一会喝了啊。” 两人说说笑笑地进去了,韩锦文跟在后面,笑意纵容。 这样的生活,很好。他想,都快四十岁了,他才发现他所求的,其实也不过是一个人,一份感情,一个家。 韩心吃饭的时候最安分,一门心思地扑在餐桌上,恨不得把自己变成一条蟒蛇,先吞了再慢慢消化。 韩锦文一边叮嘱他别呛着一边挑出他碗里满满的肉,换成蔬菜。 桌边站着的管家笑眯眯地看着两人,中途电话响的时候去接了一次,回来脸上的表情就有些复杂了。 “什么事?”韩锦文专心地剥着虾子,剥完一颗就喂给韩心,见到管家欲言而止的模样,心里猜到几分,但还是问。 管家看看韩心,说:“大少爷回国了,想见小少爷。” 韩小年?吃得正欢的韩心没抬头,心里却转过了好些念头。 高中毕业韩小年就出国了,其中未必没有韩锦文的意思。三年来他只在节日电话问候,从来没回来过,这次突然回国,还想见自己,怎么想都没道理啊。 “他怎么说的?”韩锦文剥完最后一只虾子,擦了擦手,道。 管家摇了摇头。 “……让他定地方,我陪心心去一趟。”韩锦文沉吟片刻,说。 “问问小年哥哥请不请日本料理啊。”韩心嘴里塞满食物,难为他还能口齿清晰地补充。 “别想吃那个,嘴馋的毛病怎么还改不了?”韩锦文斜了他一眼,挥挥手让管家去回电,“你那地方还经得住折腾?” “……”韩心面红耳赤地说不出话,心里嘀咕,不就是上回硬要吃生食结果腹泻打点滴嘛,至于说得那么暧昧…… 见他脸红,韩锦文意味深长地笑笑,目光在那红润润的唇上扫过,说:“多吃点,你的体力太差……” 韩心手一抖,一片肉直直掉进碗里。麻蛋今晚凶多吉少啊现在回学校还来不来得及?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少年菊花一紧,慷慨就义,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保存体力是关键! 不过真到了妖精打架的游戏时间,韩心没骨气地怯场了——韩锦文很少有粗暴的时候,但他粗暴起来不是人啊摔! 于是等韩锦文洗完澡出来,就看到了床上鼓囊囊的一团。 他微微一笑,跨上床,把被子掀开一点,贴在韩心耳边说:“睡着了?” 他身上犹有浴室里湿润水汽的味道,还带着淡淡的香味——两人用的是同一种香皂,彼此的气息融合在一起,缠绵温馨。韩心睫毛动了动,紧张的心情忽然放松下来,嘴角无意识地翘着,他并不知道自己露出了一个满足的微笑。 韩锦文心中一动,忍不住咬住他的耳朵,用牙齿轻轻磨着,声音有些含糊:“心心……你真的不醒吗?” ———一只河蟹八条腿爬呀爬呀过沙河——— “爸爸……?”他半睁开眼睛,叫了一声。 韩锦文亲亲他的额头:“嗯,睡吧,爸爸在。” 韩心的脑袋在他颈窝里面依恋地蹭了蹭,困倦地说:“我想……爸爸了。”说完,下一瞬就打起了小呼噜。 “……”韩锦文失笑,小心翼翼地把他转移到枕头上,将被子掖好,正准备躺下的时候,眼角捕捉到一抹暗红色。 那是? 他轻手轻脚地下床,拎起韩心扔在柜子上的风衣,从口袋里摸出一只小盒子。 盒子里垫着绒布,上面端端正正地并排放置着两只同款铂金男戒,一只稍小些,样式简洁到不能再简洁了,纯粹就是素戒。 韩锦文看了看床上睡得人事不知的小家伙,微微地笑了。 第二天一大早韩心就抓狂了,整个韩家都响彻他的声音:“谁动了我的衣服!啊啊啊老子要杀了他——!” 韩锦文不动声色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神色平静。 韩心气急败坏地从楼梯上冲下来,昨晚做得太激烈,他后面还不舒服,不过他现在顾不上这个。 “管叔昨天的衣服呢洗了吗?” 管家有些愕然地看着他:“是的,早上先生让人洗了。” 韩心立刻就冲向桌边慢条斯理进餐的男人,急得直拍桌子:“爸爸你干嘛不问我!你——” Σ(д)等等,他没眼花吧?他瞪大眼睛盯着韩锦文左手无名指上显眼的戒指——非常眼熟的铂金素戒——那绝壁就是自己买的啊掀桌! “韩、锦、文!” 男人看一眼手上的戒指,做出一副恍然的样子:“哦,这个啊,我看尺寸挺合适的,怎么,不是给我的?” 韩心:“……”是你的但老子辛辛苦苦打工打了一年换来的定情信物难道不是应该你侬我侬的温情时刻才出场的吗!这神展开叫人情何以堪! 他“噗”一下就被戳破了气,瘪着嘴坐到桌边不说话了。 韩锦文低声笑道:“乖,吃饭,一会还要去见你小年哥哥。” 衣冠禽兽,哼,韩心戳着盘子里的荷包蛋,赌气不理他,人家都被你这样那样又那样这样了还欺负人家,没人性! 一路上韩心都没搭理韩锦文,时不时瞥瞥他,转过头又一脸“我在生气你快来道歉”的模样,看得韩锦文直想停车狠狠疼爱他一番。 两人气氛古怪又和谐地到了约定地点。服务员还没招呼,韩心就看到了窗边的韩小年,立马蹶着小蹄子跑过去。 “小年哥哥!” 韩小年相貌并没有大变化,整个人的气质却内敛起来,依然是温柔的,但给人感觉很自然,如果不是从骨子里透出来,那只能说他演技更精湛了。 “爸爸,小心,”他起身,等韩锦文和韩心落座后,才重新坐下,“我在国外待久了,也不知道这里餐馆哪家好些,听小虞说这里不错,怎么样小心?喜欢吗?” 韩心菜单都不用看,直接对服务员报出了一串菜名,然后嘿嘿笑道:“这里我和红烧鱼经常来吃,小年哥哥你和他关系那么好啊?” “毕竟我们从小就认识。”韩小年笑了下,“不过没想到,他喜欢的居然是小心呢。” “……”韩心立刻看了身边的男人一眼,“好几年前的事了,红烧鱼说他以前喜欢我其实也没那么深,但还是好兄弟,哈哈。” 韩小年叹了口气,玩笑似地说:“小心总是很招人喜欢,总有人把你捧在手心里。哪里像我,从小就没妈,被收养也是寄人篱下,等回了家又发现那并不是我的家……韩心,你说这是为什么?我才是韩家的儿子,被提防被赶出国的怎么会是我?” 韩锦文沉声道:“小年。” “放心,我想开了,否则也不会说这些废话。”他自嘲地笑了一声,目光扫过男人手上的戒指,“命中注定吧,我不怨谁,今天就是想说个清楚。” “小年哥哥,只要你姓韩,你……” “我就还是韩锦文的儿子?得了吧,爸爸,你养的只有韩心一个,至于我,你只是尽了法律上的职责。”韩小年说,“我准备进娱乐圈,不需要韩家特意做什么,做了也别让我知道。” 韩心张嘴“啊”了一声,难以置信地说:“你要做明星?!”韩小年出国学的不是金融吗到底有多想不开? “理由。”韩锦文倒是很平静,只是说。 “在国外,我认识了许希,他教会我很多东西。”韩小年看了韩心一眼,“在我过去的人生里,没有得到任何一份我想要的感情,我想试试看被人喜欢的感觉,就这么简单。” “他和杜明宇的事,你最好不要掺和。”韩锦文皱了下眉,道,“那两人可以互相折腾,但不代表第三个人可以。” 韩小年耸了下肩,说:“我没那个意思,而且我知道他心里只有杜明宇。” 他耸肩的动作看得韩心眼珠子都瞪圆了,韩小年这么注重形象的人竟然会做这个不怎么雅的动作! “小心?” “啊?咳咳,小年哥哥你真要去做明星啊?要不先给我签个名呗。” 韩小年笑了笑,面上一片释然之色,起身道:“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家里有什么事的话我会回来看看的。就这样吧,我先走了,账我会结的。” “小年哥哥……” 韩小年的背影很快消失在转角,韩心有些郁闷地瞅瞅韩锦文。 “怎么了?”韩锦文摸摸他的头发,想了想,说,“爸爸会给他安排好的,心心不用担心。” 韩心转头看他,忽然就笑了。 世界上谁都能指责韩锦文冷血,唯独自己也只有自己,万万不能。 他知道,男人给他的是所有的感情,孤注一掷的决绝,换来此生不渝的相偕。 “爸爸,”他没去看周围有没有人,凑上去吻了男人的下巴,姿态近乎虔诚,“我们去荷兰吧。” 男人稍稍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但马上就笑了,语气宠溺:“嗯。” “我们结婚吧。” “嗯。” “我爱你。” “嗯。” “……你答错了吧!” “嗯,我也是。” ———end——— 第三发渣攻贱受怎么he 最近流行性感冒很严重,肖珩的工作环境人流量又比较大,成天被简淮琛灌着喝预防的中药,连吃饭都觉着一股苦味。 他没出问题不奇怪,戏剧性的是宅着画画的简淮琛却被传染了。 当天下班回家,脸红扑扑的某人和往常一样跑过来在玄关迎接他,眼睛黑亮黑亮的,嘴唇红艳红艳的,像朵成熟馥郁的玫瑰花。 肖珩看得喉咙发干,鞋都没换便扑上去亲他,刚碰到对方的身体,他就觉得不对劲了:“琛琛,你是不是感冒了?”再伸手一摸他的额头,脸色变了,“还在发烧!你吃过药了吗,我们去医院看看。” “等等,我没事,”简淮琛连忙拉住他,“我刚吃过退烧药的,这种感冒过几天自然就好了。” “……”肖珩盯着他看,无奈地叹口气,“好吧,但是我要给秦姨打个电话,还有你,现在立刻去床上躺着。” “我还没做饭……” “我做。” “可是我不想……” “琛琛。” 简淮琛默默和他对视,然后投降了,乖乖去卧室躺倒。 怎么说呢,他们在一起两年,肖珩越来越稳重,偶尔露出的表情很有点唬人的气势,相对的,他对待自己则像对待个孩子一样,越来越宠,明明他才是年纪小的那一个。简淮琛侧躺着看床边打电话的男人,想,自己居然也不知不觉就在他面前幼稚起来,逐渐习惯起被照顾的状态。 自从两年前简淮琛在家里坦白之后,秦姨就成了双方联系的唯一渠道,当然其中也有心疼儿子但始终不能接受事实的简母授意。 “嗯,他说吃过退烧药,现在温度还没降下来……有点咳嗽,不要紧吧?”肖珩握着手机,空闲的手在药箱里倒腾,“好的我看到了,饭后吃是不是?嗯,嗯,我知道了……” 电话最后,秦姨似乎说了句什么,让他的表情变了变,放下手机后还有点发愣。 简淮琛扯扯他的袖子,问:“怎么了,这样子?” 肖珩捉住他的手,说:“你妈妈,让我们这周末去老宅吃饭!”语气按捺不住的激动,“我给你倒杯热水来,你休息着,我去做饭,诶,这么急我都没想好带什么礼物。” 好久没见到他那么喜形于色了,简淮琛笑着看他,简母回国的消息他是知道的,只不过没想到那么快,他们的战争就有了第一个捷报。 母亲的松口一定有着父亲默许,虽然两年无声的柔性抗争显得不孝,但他从小受的教育即是尊重自己的内心,骨子里的韧性已经无法拔除,因为这一点,父亲也没有真正大动干戈——他由衷地感激,并且庆幸,所以愿意等待,愿意让步。 肖珩这天是下午的课,到家就不早了,晚饭便简单地下了面,等吃完收拾干净,他把药和热水端给再次被强制休息的简淮琛,监督他用药。 “阿珩,我不是小孩子了。”简淮琛戳了下他的脸,说,“你不用担心我把药偷偷扔掉的。” 肖珩握住他的手指,和他碰了碰额头,说:“我看着你吃我才放心,嗯,你吃的退烧药还行,温度降了。” “唔,我忘了跟你说了……”简淮琛也没收回手,拿另一只手揉揉眼睛,打了个小哈欠。 “累吗,要不要睡觉?” “我先说了再睡,今天尧尧打电话过来了,说他开了第一个画展呢,哦,还有他快订婚了,下个月回国让我们去参加……” 不管听多少次这称呼还是那么扎耳,虽说林尧是简淮琛的徒弟,对方也是个直的而且有了女朋友,但就是不爽——他承认他吃醋——谁让这师徒关系那么好呢?再说简淮琛值得任何人喜欢,他得随时保持警惕,坚决捍卫夫夫感情。 “是吗,那找时间给妈买礼物的时候顺便挑个订婚贺礼吧。”肖珩替他盖被子,轻描淡写地说,自动自发地升级了对简母的称呼。 “嗯……”简淮琛困得人也迷迷糊糊的,没注意他的小心思,在肖珩吻他的时候回吻了一下便睡着了。 已是而立之年,却像永恒在时间里的美玉,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肖珩注视着他的睡颜,摸摸他的脸,再凑过去亲亲他的嘴巴,只觉这个人他一生都看不厌,也要不够似的,最好满心满眼都塞着,走到哪儿都揣着——他的淮琛,他的琛琛。 周末,两人出门买东西。 简淮琛的感冒还没好,肖珩拿出条薄围巾就给他围上,下了车迎上一阵大风,他又回头要去车里找线帽,被简淮琛哭笑不得地拽住了。 “春天了啊,我没那么娇弱的。” “你怎么感冒的?就是你平时不多穿点,伤风知道吗?” “好好,你看你车都锁了,就别麻烦了。”他拉着肖珩,连哄带劝地把人拖离停车场,“商场里暖和,进去不用几步路的。” 流程很明确,先是为林尧订婚准备了对表作为贺礼,接着按常规挑了送给简母的礼品——用简淮琛的说法就是,简母不缺什么东西,要是挑贵重的反而让她看轻,能体现心意就好。 大头处理完了,肖珩看时间还早,顺路就拉简淮琛去试衣服。 一年四季简家都会送来订制的衣服,即便冷战了也没有停止。简淮琛衣柜里唯有的几件带着明显商标的都是肖珩买的,他穿的最多的也是那几件。 为爱人买衣服让人很有满足感,加上简淮琛是个温和的性子,教他试多少件都不会不耐烦,偏偏人又精致,优雅就优雅,高贵就高贵,那身气质衬什么都体现得完美无瑕,肖珩在旁边看他,极想把店员小姐发光的眼睛捂住。 “就这件吧,好吗阿珩?” 青年在镜子前回身看他,笑意盈盈。 肖珩过去,替他扣上衬衣最上边的扣子,按着他的肩膀将人转过去对着镜子,里面映出的简淮琛整个人都嵌合在自己怀里,亲密无间。 “你穿什么都好看。”他说,动作隐秘地舔了下对方的耳朵。 简淮琛立刻脸红了,推开他嗔道:“别闹,那就这件了。” 肖珩笑眯眯地看着他进去换衣服,回头对店员道:“就这件,麻烦你了。” “好、好的!” 等简淮琛换了衣服出来,肖珩立马就把手里搭着的围巾给他绕上了,两人肩并肩地刚走出店,隐隐就听见身后店员兴奋的讨论声。 “哎哎,高一点点的那个是攻吧!温柔攻温柔受真的好萌!” 简淮琛:“……” 走了几步,肖珩忽然冒出一句:“我好像是比你高一点点。” 简淮琛:“……约好六点半,再不去就迟到了。” 仔细看,他的耳朵已经红了,肖珩微微一笑,觉得害羞的简淮琛实在可爱,一边欣赏如斯美景一边上去牵住了他的手。 路上堵了会车,到老宅刚赶上约好的点。 简母亲自来开的门,看到简淮琛当场就有些失态,眼角湿润地抱着他,直念他没良心,两年也不肯回家。 等她冷静下来了,才引两人进屋,吩咐秦姨让厨房上菜。 这是个美丽的女子,淡泊宁静的气质和岁月积淀下的韵味,让人忽视了她的年龄。 那是一眼就能分辨出的差距,如果没有简淮琛,他和简母永远不会有交集。 “坐吧,今天让你们来,就不会再劝了,你们心里也有数。”简母看向肖珩,语气平静,“琛琛的父亲还不想见你,希望你能谅解。” “是,我明白。”肖珩丝毫不避,迎着她审视的目光回答。 “琛琛是个很单纯的孩子,正因为如此我和他父亲也没有让他接手事业。他想过怎样的人生,我们都尽力让他去过,为人父母,最大的愿望就是他能幸福。”她说,“肖先生,我还不认可你,说难听一点,无论是财力地位你都配不上我儿子,你说呢?” 简淮琛担心地看了他一眼,肖珩对他宽慰地笑了笑,说:“是的。” 简母看着他们无声的交流,眼神复杂:“虽然事实是我们不得不承认了,但我们低头是因为琛琛,你们两个的路还很长,我并不看好。” “我会证明给您看的。” “口头承诺都是空的,我就等你证明。”简母顿了顿,说,“另外,琛琛,我们唯一的要求是,你必须有孩子。” 简淮琛刚要说话,肖珩就开口了:“如果是代孕,可以。” “那很好。代孕人我和你父亲已经挑出了,下个月你过美国一趟,肖先生也可以同来。” “吃饭吧,今晚你们就住这里,回去也累。”简母说着,示意桌边的秦姨把刚上的汤煲端到他面前,“妈妈去找的土方,治伤风。” “妈……”简淮琛叫了一声,“谢谢……” 在外从来都铁打不动的女人眼圈红了:“妈去收拾一下再来,琛琛先吃。”说着起身往楼上走去。 秦姨快步跟上她,客厅里便只剩下两人。 简淮琛看着汤煲,轻声道:“阿珩,你说我是不是太不孝?” “你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你说的话吗?”肖珩摸着他的头发,说。 青年转头看他。 “你说我们是有缘人,因为琛、珩,都是玉的意思。” “你要是不孝,我陪你不孝,若是要天打雷劈,我也替你挨。”他温柔地说,“既然有缘,谁离得了谁?” “……傻瓜。” ——那样一句话,你记了这样久? 他们的路确实还很长,但他还要等简淮琛说他一辈子都不后悔,怎么能现在就放手? ——当然,你不知道么,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永以为好啊。 ———end——— 第三发渣攻贱受怎么he 最近流行性感冒很严重,肖珩的工作环境人流量又比较大,成天被简淮琛灌着喝预防的中药,连吃饭都觉着一股苦味。 他没出问题不奇怪,戏剧性的是宅着画画的简淮琛却被传染了。 当天下班回家,脸红扑扑的某人和往常一样跑过来在玄关迎接他,眼睛黑亮黑亮的,嘴唇红艳红艳的,像朵成熟馥郁的玫瑰花。 肖珩看得喉咙发干,鞋都没换便扑上去亲他,刚碰到对方的身体,他就觉得不对劲了:“琛琛,你是不是感冒了?”再伸手一摸他的额头,脸色变了,“还在发烧!你吃过药了吗,我们去医院看看。” “等等,我没事,”简淮琛连忙拉住他,“我刚吃过退烧药的,这种感冒过几天自然就好了。” “……”肖珩盯着他看,无奈地叹口气,“好吧,但是我要给秦姨打个电话,还有你,现在立刻去床上躺着。” “我还没做饭……” “我做。” “可是我不想……” “琛琛。” 简淮琛默默和他对视,然后投降了,乖乖去卧室躺倒。 怎么说呢,他们在一起两年,肖珩越来越稳重,偶尔露出的表情很有点唬人的气势,相对的,他对待自己则像对待个孩子一样,越来越宠,明明他才是年纪小的那一个。简淮琛侧躺着看床边打电话的男人,想,自己居然也不知不觉就在他面前幼稚起来,逐渐习惯起被照顾的状态。 自从两年前简淮琛在家里坦白之后,秦姨就成了双方联系的唯一渠道,当然其中也有心疼儿子但始终不能接受事实的简母授意。 “嗯,他说吃过退烧药,现在温度还没降下来……有点咳嗽,不要紧吧?”肖珩握着手机,空闲的手在药箱里倒腾,“好的我看到了,饭后吃是不是?嗯,嗯,我知道了……” 电话最后,秦姨似乎说了句什么,让他的表情变了变,放下手机后还有点发愣。 简淮琛扯扯他的袖子,问:“怎么了,这样子?” 肖珩捉住他的手,说:“你妈妈,让我们这周末去老宅吃饭!”语气按捺不住的激动,“我给你倒杯热水来,你休息着,我去做饭,诶,这么急我都没想好带什么礼物。” 好久没见到他那么喜形于色了,简淮琛笑着看他,简母回国的消息他是知道的,只不过没想到那么快,他们的战争就有了第一个捷报。 母亲的松口一定有着父亲默许,虽然两年无声的柔性抗争显得不孝,但他从小受的教育即是尊重自己的内心,骨子里的韧性已经无法拔除,因为这一点,父亲也没有真正大动干戈——他由衷地感激,并且庆幸,所以愿意等待,愿意让步。 肖珩这天是下午的课,到家就不早了,晚饭便简单地下了面,等吃完收拾干净,他把药和热水端给再次被强制休息的简淮琛,监督他用药。 “阿珩,我不是小孩子了。”简淮琛戳了下他的脸,说,“你不用担心我把药偷偷扔掉的。” 肖珩握住他的手指,和他碰了碰额头,说:“我看着你吃我才放心,嗯,你吃的退烧药还行,温度降了。” “唔,我忘了跟你说了……”简淮琛也没收回手,拿另一只手揉揉眼睛,打了个小哈欠。 “累吗,要不要睡觉?” “我先说了再睡,今天尧尧打电话过来了,说他开了第一个画展呢,哦,还有他快订婚了,下个月回国让我们去参加……” 不管听多少次这称呼还是那么扎耳,虽说林尧是简淮琛的徒弟,对方也是个直的而且有了女朋友,但就是不爽——他承认他吃醋——谁让这师徒关系那么好呢?再说简淮琛值得任何人喜欢,他得随时保持警惕,坚决捍卫夫夫感情。 “是吗,那找时间给妈买礼物的时候顺便挑个订婚贺礼吧。”肖珩替他盖被子,轻描淡写地说,自动自发地升级了对简母的称呼。 “嗯……”简淮琛困得人也迷迷糊糊的,没注意他的小心思,在肖珩吻他的时候回吻了一下便睡着了。 已是而立之年,却像永恒在时间里的美玉,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肖珩注视着他的睡颜,摸摸他的脸,再凑过去亲亲他的嘴巴,只觉这个人他一生都看不厌,也要不够似的,最好满心满眼都塞着,走到哪儿都揣着——他的淮琛,他的琛琛。 周末,两人出门买东西。 简淮琛的感冒还没好,肖珩拿出条薄围巾就给他围上,下了车迎上一阵大风,他又回头要去车里找线帽,被简淮琛哭笑不得地拽住了。 “春天了啊,我没那么娇弱的。” “你怎么感冒的?就是你平时不多穿点,伤风知道吗?” “好好,你看你车都锁了,就别麻烦了。”他拉着肖珩,连哄带劝地把人拖离停车场,“商场里暖和,进去不用几步路的。” 流程很明确,先是为林尧订婚准备了对表作为贺礼,接着按常规挑了送给简母的礼品——用简淮琛的说法就是,简母不缺什么东西,要是挑贵重的反而让她看轻,能体现心意就好。 大头处理完了,肖珩看时间还早,顺路就拉简淮琛去试衣服。 一年四季简家都会送来订制的衣服,即便冷战了也没有停止。简淮琛衣柜里唯有的几件带着明显商标的都是肖珩买的,他穿的最多的也是那几件。 为爱人买衣服让人很有满足感,加上简淮琛是个温和的性子,教他试多少件都不会不耐烦,偏偏人又精致,优雅就优雅,高贵就高贵,那身气质衬什么都体现得完美无瑕,肖珩在旁边看他,极想把店员小姐发光的眼睛捂住。 “就这件吧,好吗阿珩?” 青年在镜子前回身看他,笑意盈盈。 肖珩过去,替他扣上衬衣最上边的扣子,按着他的肩膀将人转过去对着镜子,里面映出的简淮琛整个人都嵌合在自己怀里,亲密无间。 “你穿什么都好看。”他说,动作隐秘地舔了下对方的耳朵。 简淮琛立刻脸红了,推开他嗔道:“别闹,那就这件了。” 肖珩笑眯眯地看着他进去换衣服,回头对店员道:“就这件,麻烦你了。” “好、好的!” 等简淮琛换了衣服出来,肖珩立马就把手里搭着的围巾给他绕上了,两人肩并肩地刚走出店,隐隐就听见身后店员兴奋的讨论声。 “哎哎,高一点点的那个是攻吧!温柔攻温柔受真的好萌!” 简淮琛:“……” 走了几步,肖珩忽然冒出一句:“我好像是比你高一点点。” 简淮琛:“……约好六点半,再不去就迟到了。” 仔细看,他的耳朵已经红了,肖珩微微一笑,觉得害羞的简淮琛实在可爱,一边欣赏如斯美景一边上去牵住了他的手。 路上堵了会车,到老宅刚赶上约好的点。 简母亲自来开的门,看到简淮琛当场就有些失态,眼角湿润地抱着他,直念他没良心,两年也不肯回家。 等她冷静下来了,才引两人进屋,吩咐秦姨让厨房上菜。 这是个美丽的女子,淡泊宁静的气质和岁月积淀下的韵味,让人忽视了她的年龄。 那是一眼就能分辨出的差距,如果没有简淮琛,他和简母永远不会有交集。 “坐吧,今天让你们来,就不会再劝了,你们心里也有数。”简母看向肖珩,语气平静,“琛琛的父亲还不想见你,希望你能谅解。” “是,我明白。”肖珩丝毫不避,迎着她审视的目光回答。 “琛琛是个很单纯的孩子,正因为如此我和他父亲也没有让他接手事业。他想过怎样的人生,我们都尽力让他去过,为人父母,最大的愿望就是他能幸福。”她说,“肖先生,我还不认可你,说难听一点,无论是财力地位你都配不上我儿子,你说呢?” 简淮琛担心地看了他一眼,肖珩对他宽慰地笑了笑,说:“是的。” 简母看着他们无声的交流,眼神复杂:“虽然事实是我们不得不承认了,但我们低头是因为琛琛,你们两个的路还很长,我并不看好。” “我会证明给您看的。” “口头承诺都是空的,我就等你证明。”简母顿了顿,说,“另外,琛琛,我们唯一的要求是,你必须有孩子。” 简淮琛刚要说话,肖珩就开口了:“如果是代孕,可以。” “那很好。代孕人我和你父亲已经挑出了,下个月你过美国一趟,肖先生也可以同来。” “吃饭吧,今晚你们就住这里,回去也累。”简母说着,示意桌边的秦姨把刚上的汤煲端到他面前,“妈妈去找的土方,治伤风。” “妈……”简淮琛叫了一声,“谢谢……” 在外从来都铁打不动的女人眼圈红了:“妈去收拾一下再来,琛琛先吃。”说着起身往楼上走去。 秦姨快步跟上她,客厅里便只剩下两人。 简淮琛看着汤煲,轻声道:“阿珩,你说我是不是太不孝?” “你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你说的话吗?”肖珩摸着他的头发,说。 青年转头看他。 “你说我们是有缘人,因为琛、珩,都是玉的意思。” “你要是不孝,我陪你不孝,若是要天打雷劈,我也替你挨。”他温柔地说,“既然有缘,谁离得了谁?” “……傻瓜。” ——那样一句话,你记了这样久? 他们的路确实还很长,但他还要等简淮琛说他一辈子都不后悔,怎么能现在就放手? ——当然,你不知道么,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永以为好啊。 ———end——— 第三发渣攻贱受怎么he 最近流行性感冒很严重,肖珩的工作环境人流量又比较大,成天被简淮琛灌着喝预防的中药,连吃饭都觉着一股苦味。 他没出问题不奇怪,戏剧性的是宅着画画的简淮琛却被传染了。 当天下班回家,脸红扑扑的某人和往常一样跑过来在玄关迎接他,眼睛黑亮黑亮的,嘴唇红艳红艳的,像朵成熟馥郁的玫瑰花。 肖珩看得喉咙发干,鞋都没换便扑上去亲他,刚碰到对方的身体,他就觉得不对劲了:“琛琛,你是不是感冒了?”再伸手一摸他的额头,脸色变了,“还在发烧!你吃过药了吗,我们去医院看看。” “等等,我没事,”简淮琛连忙拉住他,“我刚吃过退烧药的,这种感冒过几天自然就好了。” “……”肖珩盯着他看,无奈地叹口气,“好吧,但是我要给秦姨打个电话,还有你,现在立刻去床上躺着。” “我还没做饭……” “我做。” “可是我不想……” “琛琛。” 简淮琛默默和他对视,然后投降了,乖乖去卧室躺倒。 怎么说呢,他们在一起两年,肖珩越来越稳重,偶尔露出的表情很有点唬人的气势,相对的,他对待自己则像对待个孩子一样,越来越宠,明明他才是年纪小的那一个。简淮琛侧躺着看床边打电话的男人,想,自己居然也不知不觉就在他面前幼稚起来,逐渐习惯起被照顾的状态。 自从两年前简淮琛在家里坦白之后,秦姨就成了双方联系的唯一渠道,当然其中也有心疼儿子但始终不能接受事实的简母授意。 “嗯,他说吃过退烧药,现在温度还没降下来……有点咳嗽,不要紧吧?”肖珩握着手机,空闲的手在药箱里倒腾,“好的我看到了,饭后吃是不是?嗯,嗯,我知道了……” 电话最后,秦姨似乎说了句什么,让他的表情变了变,放下手机后还有点发愣。 简淮琛扯扯他的袖子,问:“怎么了,这样子?” 肖珩捉住他的手,说:“你妈妈,让我们这周末去老宅吃饭!”语气按捺不住的激动,“我给你倒杯热水来,你休息着,我去做饭,诶,这么急我都没想好带什么礼物。” 好久没见到他那么喜形于色了,简淮琛笑着看他,简母回国的消息他是知道的,只不过没想到那么快,他们的战争就有了第一个捷报。 母亲的松口一定有着父亲默许,虽然两年无声的柔性抗争显得不孝,但他从小受的教育即是尊重自己的内心,骨子里的韧性已经无法拔除,因为这一点,父亲也没有真正大动干戈——他由衷地感激,并且庆幸,所以愿意等待,愿意让步。 肖珩这天是下午的课,到家就不早了,晚饭便简单地下了面,等吃完收拾干净,他把药和热水端给再次被强制休息的简淮琛,监督他用药。 “阿珩,我不是小孩子了。”简淮琛戳了下他的脸,说,“你不用担心我把药偷偷扔掉的。” 肖珩握住他的手指,和他碰了碰额头,说:“我看着你吃我才放心,嗯,你吃的退烧药还行,温度降了。” “唔,我忘了跟你说了……”简淮琛也没收回手,拿另一只手揉揉眼睛,打了个小哈欠。 “累吗,要不要睡觉?” “我先说了再睡,今天尧尧打电话过来了,说他开了第一个画展呢,哦,还有他快订婚了,下个月回国让我们去参加……” 不管听多少次这称呼还是那么扎耳,虽说林尧是简淮琛的徒弟,对方也是个直的而且有了女朋友,但就是不爽——他承认他吃醋——谁让这师徒关系那么好呢?再说简淮琛值得任何人喜欢,他得随时保持警惕,坚决捍卫夫夫感情。 “是吗,那找时间给妈买礼物的时候顺便挑个订婚贺礼吧。”肖珩替他盖被子,轻描淡写地说,自动自发地升级了对简母的称呼。 “嗯……”简淮琛困得人也迷迷糊糊的,没注意他的小心思,在肖珩吻他的时候回吻了一下便睡着了。 已是而立之年,却像永恒在时间里的美玉,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肖珩注视着他的睡颜,摸摸他的脸,再凑过去亲亲他的嘴巴,只觉这个人他一生都看不厌,也要不够似的,最好满心满眼都塞着,走到哪儿都揣着——他的淮琛,他的琛琛。 周末,两人出门买东西。 简淮琛的感冒还没好,肖珩拿出条薄围巾就给他围上,下了车迎上一阵大风,他又回头要去车里找线帽,被简淮琛哭笑不得地拽住了。 “春天了啊,我没那么娇弱的。” “你怎么感冒的?就是你平时不多穿点,伤风知道吗?” “好好,你看你车都锁了,就别麻烦了。”他拉着肖珩,连哄带劝地把人拖离停车场,“商场里暖和,进去不用几步路的。” 流程很明确,先是为林尧订婚准备了对表作为贺礼,接着按常规挑了送给简母的礼品——用简淮琛的说法就是,简母不缺什么东西,要是挑贵重的反而让她看轻,能体现心意就好。 大头处理完了,肖珩看时间还早,顺路就拉简淮琛去试衣服。 一年四季简家都会送来订制的衣服,即便冷战了也没有停止。简淮琛衣柜里唯有的几件带着明显商标的都是肖珩买的,他穿的最多的也是那几件。 为爱人买衣服让人很有满足感,加上简淮琛是个温和的性子,教他试多少件都不会不耐烦,偏偏人又精致,优雅就优雅,高贵就高贵,那身气质衬什么都体现得完美无瑕,肖珩在旁边看他,极想把店员小姐发光的眼睛捂住。 “就这件吧,好吗阿珩?” 青年在镜子前回身看他,笑意盈盈。 肖珩过去,替他扣上衬衣最上边的扣子,按着他的肩膀将人转过去对着镜子,里面映出的简淮琛整个人都嵌合在自己怀里,亲密无间。 “你穿什么都好看。”他说,动作隐秘地舔了下对方的耳朵。 简淮琛立刻脸红了,推开他嗔道:“别闹,那就这件了。” 肖珩笑眯眯地看着他进去换衣服,回头对店员道:“就这件,麻烦你了。” “好、好的!” 等简淮琛换了衣服出来,肖珩立马就把手里搭着的围巾给他绕上了,两人肩并肩地刚走出店,隐隐就听见身后店员兴奋的讨论声。 “哎哎,高一点点的那个是攻吧!温柔攻温柔受真的好萌!” 简淮琛:“……” 走了几步,肖珩忽然冒出一句:“我好像是比你高一点点。” 简淮琛:“……约好六点半,再不去就迟到了。” 仔细看,他的耳朵已经红了,肖珩微微一笑,觉得害羞的简淮琛实在可爱,一边欣赏如斯美景一边上去牵住了他的手。 路上堵了会车,到老宅刚赶上约好的点。 简母亲自来开的门,看到简淮琛当场就有些失态,眼角湿润地抱着他,直念他没良心,两年也不肯回家。 等她冷静下来了,才引两人进屋,吩咐秦姨让厨房上菜。 这是个美丽的女子,淡泊宁静的气质和岁月积淀下的韵味,让人忽视了她的年龄。 那是一眼就能分辨出的差距,如果没有简淮琛,他和简母永远不会有交集。 “坐吧,今天让你们来,就不会再劝了,你们心里也有数。”简母看向肖珩,语气平静,“琛琛的父亲还不想见你,希望你能谅解。” “是,我明白。”肖珩丝毫不避,迎着她审视的目光回答。 “琛琛是个很单纯的孩子,正因为如此我和他父亲也没有让他接手事业。他想过怎样的人生,我们都尽力让他去过,为人父母,最大的愿望就是他能幸福。”她说,“肖先生,我还不认可你,说难听一点,无论是财力地位你都配不上我儿子,你说呢?” 简淮琛担心地看了他一眼,肖珩对他宽慰地笑了笑,说:“是的。” 简母看着他们无声的交流,眼神复杂:“虽然事实是我们不得不承认了,但我们低头是因为琛琛,你们两个的路还很长,我并不看好。” “我会证明给您看的。” “口头承诺都是空的,我就等你证明。”简母顿了顿,说,“另外,琛琛,我们唯一的要求是,你必须有孩子。” 简淮琛刚要说话,肖珩就开口了:“如果是代孕,可以。” “那很好。代孕人我和你父亲已经挑出了,下个月你过美国一趟,肖先生也可以同来。” “吃饭吧,今晚你们就住这里,回去也累。”简母说着,示意桌边的秦姨把刚上的汤煲端到他面前,“妈妈去找的土方,治伤风。” “妈……”简淮琛叫了一声,“谢谢……” 在外从来都铁打不动的女人眼圈红了:“妈去收拾一下再来,琛琛先吃。”说着起身往楼上走去。 秦姨快步跟上她,客厅里便只剩下两人。 简淮琛看着汤煲,轻声道:“阿珩,你说我是不是太不孝?” “你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你说的话吗?”肖珩摸着他的头发,说。 青年转头看他。 “你说我们是有缘人,因为琛、珩,都是玉的意思。” “你要是不孝,我陪你不孝,若是要天打雷劈,我也替你挨。”他温柔地说,“既然有缘,谁离得了谁?” “……傻瓜。” ——那样一句话,你记了这样久? 他们的路确实还很长,但他还要等简淮琛说他一辈子都不后悔,怎么能现在就放手? ——当然,你不知道么,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永以为好啊。 ———end——— 第三发渣攻贱受怎么he 最近流行性感冒很严重,肖珩的工作环境人流量又比较大,成天被简淮琛灌着喝预防的中药,连吃饭都觉着一股苦味。 他没出问题不奇怪,戏剧性的是宅着画画的简淮琛却被传染了。 当天下班回家,脸红扑扑的某人和往常一样跑过来在玄关迎接他,眼睛黑亮黑亮的,嘴唇红艳红艳的,像朵成熟馥郁的玫瑰花。 肖珩看得喉咙发干,鞋都没换便扑上去亲他,刚碰到对方的身体,他就觉得不对劲了:“琛琛,你是不是感冒了?”再伸手一摸他的额头,脸色变了,“还在发烧!你吃过药了吗,我们去医院看看。” “等等,我没事,”简淮琛连忙拉住他,“我刚吃过退烧药的,这种感冒过几天自然就好了。” “……”肖珩盯着他看,无奈地叹口气,“好吧,但是我要给秦姨打个电话,还有你,现在立刻去床上躺着。” “我还没做饭……” “我做。” “可是我不想……” “琛琛。” 简淮琛默默和他对视,然后投降了,乖乖去卧室躺倒。 怎么说呢,他们在一起两年,肖珩越来越稳重,偶尔露出的表情很有点唬人的气势,相对的,他对待自己则像对待个孩子一样,越来越宠,明明他才是年纪小的那一个。简淮琛侧躺着看床边打电话的男人,想,自己居然也不知不觉就在他面前幼稚起来,逐渐习惯起被照顾的状态。 自从两年前简淮琛在家里坦白之后,秦姨就成了双方联系的唯一渠道,当然其中也有心疼儿子但始终不能接受事实的简母授意。 “嗯,他说吃过退烧药,现在温度还没降下来……有点咳嗽,不要紧吧?”肖珩握着手机,空闲的手在药箱里倒腾,“好的我看到了,饭后吃是不是?嗯,嗯,我知道了……” 电话最后,秦姨似乎说了句什么,让他的表情变了变,放下手机后还有点发愣。 简淮琛扯扯他的袖子,问:“怎么了,这样子?” 肖珩捉住他的手,说:“你妈妈,让我们这周末去老宅吃饭!”语气按捺不住的激动,“我给你倒杯热水来,你休息着,我去做饭,诶,这么急我都没想好带什么礼物。” 好久没见到他那么喜形于色了,简淮琛笑着看他,简母回国的消息他是知道的,只不过没想到那么快,他们的战争就有了第一个捷报。 母亲的松口一定有着父亲默许,虽然两年无声的柔性抗争显得不孝,但他从小受的教育即是尊重自己的内心,骨子里的韧性已经无法拔除,因为这一点,父亲也没有真正大动干戈——他由衷地感激,并且庆幸,所以愿意等待,愿意让步。 肖珩这天是下午的课,到家就不早了,晚饭便简单地下了面,等吃完收拾干净,他把药和热水端给再次被强制休息的简淮琛,监督他用药。 “阿珩,我不是小孩子了。”简淮琛戳了下他的脸,说,“你不用担心我把药偷偷扔掉的。” 肖珩握住他的手指,和他碰了碰额头,说:“我看着你吃我才放心,嗯,你吃的退烧药还行,温度降了。” “唔,我忘了跟你说了……”简淮琛也没收回手,拿另一只手揉揉眼睛,打了个小哈欠。 “累吗,要不要睡觉?” “我先说了再睡,今天尧尧打电话过来了,说他开了第一个画展呢,哦,还有他快订婚了,下个月回国让我们去参加……” 不管听多少次这称呼还是那么扎耳,虽说林尧是简淮琛的徒弟,对方也是个直的而且有了女朋友,但就是不爽——他承认他吃醋——谁让这师徒关系那么好呢?再说简淮琛值得任何人喜欢,他得随时保持警惕,坚决捍卫夫夫感情。 “是吗,那找时间给妈买礼物的时候顺便挑个订婚贺礼吧。”肖珩替他盖被子,轻描淡写地说,自动自发地升级了对简母的称呼。 “嗯……”简淮琛困得人也迷迷糊糊的,没注意他的小心思,在肖珩吻他的时候回吻了一下便睡着了。 已是而立之年,却像永恒在时间里的美玉,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肖珩注视着他的睡颜,摸摸他的脸,再凑过去亲亲他的嘴巴,只觉这个人他一生都看不厌,也要不够似的,最好满心满眼都塞着,走到哪儿都揣着——他的淮琛,他的琛琛。 周末,两人出门买东西。 简淮琛的感冒还没好,肖珩拿出条薄围巾就给他围上,下了车迎上一阵大风,他又回头要去车里找线帽,被简淮琛哭笑不得地拽住了。 “春天了啊,我没那么娇弱的。” “你怎么感冒的?就是你平时不多穿点,伤风知道吗?” “好好,你看你车都锁了,就别麻烦了。”他拉着肖珩,连哄带劝地把人拖离停车场,“商场里暖和,进去不用几步路的。” 流程很明确,先是为林尧订婚准备了对表作为贺礼,接着按常规挑了送给简母的礼品——用简淮琛的说法就是,简母不缺什么东西,要是挑贵重的反而让她看轻,能体现心意就好。 大头处理完了,肖珩看时间还早,顺路就拉简淮琛去试衣服。 一年四季简家都会送来订制的衣服,即便冷战了也没有停止。简淮琛衣柜里唯有的几件带着明显商标的都是肖珩买的,他穿的最多的也是那几件。 为爱人买衣服让人很有满足感,加上简淮琛是个温和的性子,教他试多少件都不会不耐烦,偏偏人又精致,优雅就优雅,高贵就高贵,那身气质衬什么都体现得完美无瑕,肖珩在旁边看他,极想把店员小姐发光的眼睛捂住。 “就这件吧,好吗阿珩?” 青年在镜子前回身看他,笑意盈盈。 肖珩过去,替他扣上衬衣最上边的扣子,按着他的肩膀将人转过去对着镜子,里面映出的简淮琛整个人都嵌合在自己怀里,亲密无间。 “你穿什么都好看。”他说,动作隐秘地舔了下对方的耳朵。 简淮琛立刻脸红了,推开他嗔道:“别闹,那就这件了。” 肖珩笑眯眯地看着他进去换衣服,回头对店员道:“就这件,麻烦你了。” “好、好的!” 等简淮琛换了衣服出来,肖珩立马就把手里搭着的围巾给他绕上了,两人肩并肩地刚走出店,隐隐就听见身后店员兴奋的讨论声。 “哎哎,高一点点的那个是攻吧!温柔攻温柔受真的好萌!” 简淮琛:“……” 走了几步,肖珩忽然冒出一句:“我好像是比你高一点点。” 简淮琛:“……约好六点半,再不去就迟到了。” 仔细看,他的耳朵已经红了,肖珩微微一笑,觉得害羞的简淮琛实在可爱,一边欣赏如斯美景一边上去牵住了他的手。 路上堵了会车,到老宅刚赶上约好的点。 简母亲自来开的门,看到简淮琛当场就有些失态,眼角湿润地抱着他,直念他没良心,两年也不肯回家。 等她冷静下来了,才引两人进屋,吩咐秦姨让厨房上菜。 这是个美丽的女子,淡泊宁静的气质和岁月积淀下的韵味,让人忽视了她的年龄。 那是一眼就能分辨出的差距,如果没有简淮琛,他和简母永远不会有交集。 “坐吧,今天让你们来,就不会再劝了,你们心里也有数。”简母看向肖珩,语气平静,“琛琛的父亲还不想见你,希望你能谅解。” “是,我明白。”肖珩丝毫不避,迎着她审视的目光回答。 “琛琛是个很单纯的孩子,正因为如此我和他父亲也没有让他接手事业。他想过怎样的人生,我们都尽力让他去过,为人父母,最大的愿望就是他能幸福。”她说,“肖先生,我还不认可你,说难听一点,无论是财力地位你都配不上我儿子,你说呢?” 简淮琛担心地看了他一眼,肖珩对他宽慰地笑了笑,说:“是的。” 简母看着他们无声的交流,眼神复杂:“虽然事实是我们不得不承认了,但我们低头是因为琛琛,你们两个的路还很长,我并不看好。” “我会证明给您看的。” “口头承诺都是空的,我就等你证明。”简母顿了顿,说,“另外,琛琛,我们唯一的要求是,你必须有孩子。” 简淮琛刚要说话,肖珩就开口了:“如果是代孕,可以。” “那很好。代孕人我和你父亲已经挑出了,下个月你过美国一趟,肖先生也可以同来。” “吃饭吧,今晚你们就住这里,回去也累。”简母说着,示意桌边的秦姨把刚上的汤煲端到他面前,“妈妈去找的土方,治伤风。” “妈……”简淮琛叫了一声,“谢谢……” 在外从来都铁打不动的女人眼圈红了:“妈去收拾一下再来,琛琛先吃。”说着起身往楼上走去。 秦姨快步跟上她,客厅里便只剩下两人。 简淮琛看着汤煲,轻声道:“阿珩,你说我是不是太不孝?” “你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你说的话吗?”肖珩摸着他的头发,说。 青年转头看他。 “你说我们是有缘人,因为琛、珩,都是玉的意思。” “你要是不孝,我陪你不孝,若是要天打雷劈,我也替你挨。”他温柔地说,“既然有缘,谁离得了谁?” “……傻瓜。” ——那样一句话,你记了这样久? 他们的路确实还很长,但他还要等简淮琛说他一辈子都不后悔,怎么能现在就放手? ——当然,你不知道么,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永以为好啊。 ———end——— 第三发渣攻贱受怎么he 最近流行性感冒很严重,肖珩的工作环境人流量又比较大,成天被简淮琛灌着喝预防的中药,连吃饭都觉着一股苦味。 他没出问题不奇怪,戏剧性的是宅着画画的简淮琛却被传染了。 当天下班回家,脸红扑扑的某人和往常一样跑过来在玄关迎接他,眼睛黑亮黑亮的,嘴唇红艳红艳的,像朵成熟馥郁的玫瑰花。 肖珩看得喉咙发干,鞋都没换便扑上去亲他,刚碰到对方的身体,他就觉得不对劲了:“琛琛,你是不是感冒了?”再伸手一摸他的额头,脸色变了,“还在发烧!你吃过药了吗,我们去医院看看。” “等等,我没事,”简淮琛连忙拉住他,“我刚吃过退烧药的,这种感冒过几天自然就好了。” “……”肖珩盯着他看,无奈地叹口气,“好吧,但是我要给秦姨打个电话,还有你,现在立刻去床上躺着。” “我还没做饭……” “我做。” “可是我不想……” “琛琛。” 简淮琛默默和他对视,然后投降了,乖乖去卧室躺倒。 怎么说呢,他们在一起两年,肖珩越来越稳重,偶尔露出的表情很有点唬人的气势,相对的,他对待自己则像对待个孩子一样,越来越宠,明明他才是年纪小的那一个。简淮琛侧躺着看床边打电话的男人,想,自己居然也不知不觉就在他面前幼稚起来,逐渐习惯起被照顾的状态。 自从两年前简淮琛在家里坦白之后,秦姨就成了双方联系的唯一渠道,当然其中也有心疼儿子但始终不能接受事实的简母授意。 “嗯,他说吃过退烧药,现在温度还没降下来……有点咳嗽,不要紧吧?”肖珩握着手机,空闲的手在药箱里倒腾,“好的我看到了,饭后吃是不是?嗯,嗯,我知道了……” 电话最后,秦姨似乎说了句什么,让他的表情变了变,放下手机后还有点发愣。 简淮琛扯扯他的袖子,问:“怎么了,这样子?” 肖珩捉住他的手,说:“你妈妈,让我们这周末去老宅吃饭!”语气按捺不住的激动,“我给你倒杯热水来,你休息着,我去做饭,诶,这么急我都没想好带什么礼物。” 好久没见到他那么喜形于色了,简淮琛笑着看他,简母回国的消息他是知道的,只不过没想到那么快,他们的战争就有了第一个捷报。 母亲的松口一定有着父亲默许,虽然两年无声的柔性抗争显得不孝,但他从小受的教育即是尊重自己的内心,骨子里的韧性已经无法拔除,因为这一点,父亲也没有真正大动干戈——他由衷地感激,并且庆幸,所以愿意等待,愿意让步。 肖珩这天是下午的课,到家就不早了,晚饭便简单地下了面,等吃完收拾干净,他把药和热水端给再次被强制休息的简淮琛,监督他用药。 “阿珩,我不是小孩子了。”简淮琛戳了下他的脸,说,“你不用担心我把药偷偷扔掉的。” 肖珩握住他的手指,和他碰了碰额头,说:“我看着你吃我才放心,嗯,你吃的退烧药还行,温度降了。” “唔,我忘了跟你说了……”简淮琛也没收回手,拿另一只手揉揉眼睛,打了个小哈欠。 “累吗,要不要睡觉?” “我先说了再睡,今天尧尧打电话过来了,说他开了第一个画展呢,哦,还有他快订婚了,下个月回国让我们去参加……” 不管听多少次这称呼还是那么扎耳,虽说林尧是简淮琛的徒弟,对方也是个直的而且有了女朋友,但就是不爽——他承认他吃醋——谁让这师徒关系那么好呢?再说简淮琛值得任何人喜欢,他得随时保持警惕,坚决捍卫夫夫感情。 “是吗,那找时间给妈买礼物的时候顺便挑个订婚贺礼吧。”肖珩替他盖被子,轻描淡写地说,自动自发地升级了对简母的称呼。 “嗯……”简淮琛困得人也迷迷糊糊的,没注意他的小心思,在肖珩吻他的时候回吻了一下便睡着了。 已是而立之年,却像永恒在时间里的美玉,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肖珩注视着他的睡颜,摸摸他的脸,再凑过去亲亲他的嘴巴,只觉这个人他一生都看不厌,也要不够似的,最好满心满眼都塞着,走到哪儿都揣着——他的淮琛,他的琛琛。 周末,两人出门买东西。 简淮琛的感冒还没好,肖珩拿出条薄围巾就给他围上,下了车迎上一阵大风,他又回头要去车里找线帽,被简淮琛哭笑不得地拽住了。 “春天了啊,我没那么娇弱的。” “你怎么感冒的?就是你平时不多穿点,伤风知道吗?” “好好,你看你车都锁了,就别麻烦了。”他拉着肖珩,连哄带劝地把人拖离停车场,“商场里暖和,进去不用几步路的。” 流程很明确,先是为林尧订婚准备了对表作为贺礼,接着按常规挑了送给简母的礼品——用简淮琛的说法就是,简母不缺什么东西,要是挑贵重的反而让她看轻,能体现心意就好。 大头处理完了,肖珩看时间还早,顺路就拉简淮琛去试衣服。 一年四季简家都会送来订制的衣服,即便冷战了也没有停止。简淮琛衣柜里唯有的几件带着明显商标的都是肖珩买的,他穿的最多的也是那几件。 为爱人买衣服让人很有满足感,加上简淮琛是个温和的性子,教他试多少件都不会不耐烦,偏偏人又精致,优雅就优雅,高贵就高贵,那身气质衬什么都体现得完美无瑕,肖珩在旁边看他,极想把店员小姐发光的眼睛捂住。 “就这件吧,好吗阿珩?” 青年在镜子前回身看他,笑意盈盈。 肖珩过去,替他扣上衬衣最上边的扣子,按着他的肩膀将人转过去对着镜子,里面映出的简淮琛整个人都嵌合在自己怀里,亲密无间。 “你穿什么都好看。”他说,动作隐秘地舔了下对方的耳朵。 简淮琛立刻脸红了,推开他嗔道:“别闹,那就这件了。” 肖珩笑眯眯地看着他进去换衣服,回头对店员道:“就这件,麻烦你了。” “好、好的!” 等简淮琛换了衣服出来,肖珩立马就把手里搭着的围巾给他绕上了,两人肩并肩地刚走出店,隐隐就听见身后店员兴奋的讨论声。 “哎哎,高一点点的那个是攻吧!温柔攻温柔受真的好萌!” 简淮琛:“……” 走了几步,肖珩忽然冒出一句:“我好像是比你高一点点。” 简淮琛:“……约好六点半,再不去就迟到了。” 仔细看,他的耳朵已经红了,肖珩微微一笑,觉得害羞的简淮琛实在可爱,一边欣赏如斯美景一边上去牵住了他的手。 路上堵了会车,到老宅刚赶上约好的点。 简母亲自来开的门,看到简淮琛当场就有些失态,眼角湿润地抱着他,直念他没良心,两年也不肯回家。 等她冷静下来了,才引两人进屋,吩咐秦姨让厨房上菜。 这是个美丽的女子,淡泊宁静的气质和岁月积淀下的韵味,让人忽视了她的年龄。 那是一眼就能分辨出的差距,如果没有简淮琛,他和简母永远不会有交集。 “坐吧,今天让你们来,就不会再劝了,你们心里也有数。”简母看向肖珩,语气平静,“琛琛的父亲还不想见你,希望你能谅解。” “是,我明白。”肖珩丝毫不避,迎着她审视的目光回答。 “琛琛是个很单纯的孩子,正因为如此我和他父亲也没有让他接手事业。他想过怎样的人生,我们都尽力让他去过,为人父母,最大的愿望就是他能幸福。”她说,“肖先生,我还不认可你,说难听一点,无论是财力地位你都配不上我儿子,你说呢?” 简淮琛担心地看了他一眼,肖珩对他宽慰地笑了笑,说:“是的。” 简母看着他们无声的交流,眼神复杂:“虽然事实是我们不得不承认了,但我们低头是因为琛琛,你们两个的路还很长,我并不看好。” “我会证明给您看的。” “口头承诺都是空的,我就等你证明。”简母顿了顿,说,“另外,琛琛,我们唯一的要求是,你必须有孩子。” 简淮琛刚要说话,肖珩就开口了:“如果是代孕,可以。” “那很好。代孕人我和你父亲已经挑出了,下个月你过美国一趟,肖先生也可以同来。” “吃饭吧,今晚你们就住这里,回去也累。”简母说着,示意桌边的秦姨把刚上的汤煲端到他面前,“妈妈去找的土方,治伤风。” “妈……”简淮琛叫了一声,“谢谢……” 在外从来都铁打不动的女人眼圈红了:“妈去收拾一下再来,琛琛先吃。”说着起身往楼上走去。 秦姨快步跟上她,客厅里便只剩下两人。 简淮琛看着汤煲,轻声道:“阿珩,你说我是不是太不孝?” “你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你说的话吗?”肖珩摸着他的头发,说。 青年转头看他。 “你说我们是有缘人,因为琛、珩,都是玉的意思。” “你要是不孝,我陪你不孝,若是要天打雷劈,我也替你挨。”他温柔地说,“既然有缘,谁离得了谁?” “……傻瓜。” ——那样一句话,你记了这样久? 他们的路确实还很长,但他还要等简淮琛说他一辈子都不后悔,怎么能现在就放手? ——当然,你不知道么,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永以为好啊。 ———end——— 第三发渣攻贱受怎么he 最近流行性感冒很严重,肖珩的工作环境人流量又比较大,成天被简淮琛灌着喝预防的中药,连吃饭都觉着一股苦味。 他没出问题不奇怪,戏剧性的是宅着画画的简淮琛却被传染了。 当天下班回家,脸红扑扑的某人和往常一样跑过来在玄关迎接他,眼睛黑亮黑亮的,嘴唇红艳红艳的,像朵成熟馥郁的玫瑰花。 肖珩看得喉咙发干,鞋都没换便扑上去亲他,刚碰到对方的身体,他就觉得不对劲了:“琛琛,你是不是感冒了?”再伸手一摸他的额头,脸色变了,“还在发烧!你吃过药了吗,我们去医院看看。” “等等,我没事,”简淮琛连忙拉住他,“我刚吃过退烧药的,这种感冒过几天自然就好了。” “……”肖珩盯着他看,无奈地叹口气,“好吧,但是我要给秦姨打个电话,还有你,现在立刻去床上躺着。” “我还没做饭……” “我做。” “可是我不想……” “琛琛。” 简淮琛默默和他对视,然后投降了,乖乖去卧室躺倒。 怎么说呢,他们在一起两年,肖珩越来越稳重,偶尔露出的表情很有点唬人的气势,相对的,他对待自己则像对待个孩子一样,越来越宠,明明他才是年纪小的那一个。简淮琛侧躺着看床边打电话的男人,想,自己居然也不知不觉就在他面前幼稚起来,逐渐习惯起被照顾的状态。 自从两年前简淮琛在家里坦白之后,秦姨就成了双方联系的唯一渠道,当然其中也有心疼儿子但始终不能接受事实的简母授意。 “嗯,他说吃过退烧药,现在温度还没降下来……有点咳嗽,不要紧吧?”肖珩握着手机,空闲的手在药箱里倒腾,“好的我看到了,饭后吃是不是?嗯,嗯,我知道了……” 电话最后,秦姨似乎说了句什么,让他的表情变了变,放下手机后还有点发愣。 简淮琛扯扯他的袖子,问:“怎么了,这样子?” 肖珩捉住他的手,说:“你妈妈,让我们这周末去老宅吃饭!”语气按捺不住的激动,“我给你倒杯热水来,你休息着,我去做饭,诶,这么急我都没想好带什么礼物。” 好久没见到他那么喜形于色了,简淮琛笑着看他,简母回国的消息他是知道的,只不过没想到那么快,他们的战争就有了第一个捷报。 母亲的松口一定有着父亲默许,虽然两年无声的柔性抗争显得不孝,但他从小受的教育即是尊重自己的内心,骨子里的韧性已经无法拔除,因为这一点,父亲也没有真正大动干戈——他由衷地感激,并且庆幸,所以愿意等待,愿意让步。 肖珩这天是下午的课,到家就不早了,晚饭便简单地下了面,等吃完收拾干净,他把药和热水端给再次被强制休息的简淮琛,监督他用药。 “阿珩,我不是小孩子了。”简淮琛戳了下他的脸,说,“你不用担心我把药偷偷扔掉的。” 肖珩握住他的手指,和他碰了碰额头,说:“我看着你吃我才放心,嗯,你吃的退烧药还行,温度降了。” “唔,我忘了跟你说了……”简淮琛也没收回手,拿另一只手揉揉眼睛,打了个小哈欠。 “累吗,要不要睡觉?” “我先说了再睡,今天尧尧打电话过来了,说他开了第一个画展呢,哦,还有他快订婚了,下个月回国让我们去参加……” 不管听多少次这称呼还是那么扎耳,虽说林尧是简淮琛的徒弟,对方也是个直的而且有了女朋友,但就是不爽——他承认他吃醋——谁让这师徒关系那么好呢?再说简淮琛值得任何人喜欢,他得随时保持警惕,坚决捍卫夫夫感情。 “是吗,那找时间给妈买礼物的时候顺便挑个订婚贺礼吧。”肖珩替他盖被子,轻描淡写地说,自动自发地升级了对简母的称呼。 “嗯……”简淮琛困得人也迷迷糊糊的,没注意他的小心思,在肖珩吻他的时候回吻了一下便睡着了。 已是而立之年,却像永恒在时间里的美玉,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肖珩注视着他的睡颜,摸摸他的脸,再凑过去亲亲他的嘴巴,只觉这个人他一生都看不厌,也要不够似的,最好满心满眼都塞着,走到哪儿都揣着——他的淮琛,他的琛琛。 周末,两人出门买东西。 简淮琛的感冒还没好,肖珩拿出条薄围巾就给他围上,下了车迎上一阵大风,他又回头要去车里找线帽,被简淮琛哭笑不得地拽住了。 “春天了啊,我没那么娇弱的。” “你怎么感冒的?就是你平时不多穿点,伤风知道吗?” “好好,你看你车都锁了,就别麻烦了。”他拉着肖珩,连哄带劝地把人拖离停车场,“商场里暖和,进去不用几步路的。” 流程很明确,先是为林尧订婚准备了对表作为贺礼,接着按常规挑了送给简母的礼品——用简淮琛的说法就是,简母不缺什么东西,要是挑贵重的反而让她看轻,能体现心意就好。 大头处理完了,肖珩看时间还早,顺路就拉简淮琛去试衣服。 一年四季简家都会送来订制的衣服,即便冷战了也没有停止。简淮琛衣柜里唯有的几件带着明显商标的都是肖珩买的,他穿的最多的也是那几件。 为爱人买衣服让人很有满足感,加上简淮琛是个温和的性子,教他试多少件都不会不耐烦,偏偏人又精致,优雅就优雅,高贵就高贵,那身气质衬什么都体现得完美无瑕,肖珩在旁边看他,极想把店员小姐发光的眼睛捂住。 “就这件吧,好吗阿珩?” 青年在镜子前回身看他,笑意盈盈。 肖珩过去,替他扣上衬衣最上边的扣子,按着他的肩膀将人转过去对着镜子,里面映出的简淮琛整个人都嵌合在自己怀里,亲密无间。 “你穿什么都好看。”他说,动作隐秘地舔了下对方的耳朵。 简淮琛立刻脸红了,推开他嗔道:“别闹,那就这件了。” 肖珩笑眯眯地看着他进去换衣服,回头对店员道:“就这件,麻烦你了。” “好、好的!” 等简淮琛换了衣服出来,肖珩立马就把手里搭着的围巾给他绕上了,两人肩并肩地刚走出店,隐隐就听见身后店员兴奋的讨论声。 “哎哎,高一点点的那个是攻吧!温柔攻温柔受真的好萌!” 简淮琛:“……” 走了几步,肖珩忽然冒出一句:“我好像是比你高一点点。” 简淮琛:“……约好六点半,再不去就迟到了。” 仔细看,他的耳朵已经红了,肖珩微微一笑,觉得害羞的简淮琛实在可爱,一边欣赏如斯美景一边上去牵住了他的手。 路上堵了会车,到老宅刚赶上约好的点。 简母亲自来开的门,看到简淮琛当场就有些失态,眼角湿润地抱着他,直念他没良心,两年也不肯回家。 等她冷静下来了,才引两人进屋,吩咐秦姨让厨房上菜。 这是个美丽的女子,淡泊宁静的气质和岁月积淀下的韵味,让人忽视了她的年龄。 那是一眼就能分辨出的差距,如果没有简淮琛,他和简母永远不会有交集。 “坐吧,今天让你们来,就不会再劝了,你们心里也有数。”简母看向肖珩,语气平静,“琛琛的父亲还不想见你,希望你能谅解。” “是,我明白。”肖珩丝毫不避,迎着她审视的目光回答。 “琛琛是个很单纯的孩子,正因为如此我和他父亲也没有让他接手事业。他想过怎样的人生,我们都尽力让他去过,为人父母,最大的愿望就是他能幸福。”她说,“肖先生,我还不认可你,说难听一点,无论是财力地位你都配不上我儿子,你说呢?” 简淮琛担心地看了他一眼,肖珩对他宽慰地笑了笑,说:“是的。” 简母看着他们无声的交流,眼神复杂:“虽然事实是我们不得不承认了,但我们低头是因为琛琛,你们两个的路还很长,我并不看好。” “我会证明给您看的。” “口头承诺都是空的,我就等你证明。”简母顿了顿,说,“另外,琛琛,我们唯一的要求是,你必须有孩子。” 简淮琛刚要说话,肖珩就开口了:“如果是代孕,可以。” “那很好。代孕人我和你父亲已经挑出了,下个月你过美国一趟,肖先生也可以同来。” “吃饭吧,今晚你们就住这里,回去也累。”简母说着,示意桌边的秦姨把刚上的汤煲端到他面前,“妈妈去找的土方,治伤风。” “妈……”简淮琛叫了一声,“谢谢……” 在外从来都铁打不动的女人眼圈红了:“妈去收拾一下再来,琛琛先吃。”说着起身往楼上走去。 秦姨快步跟上她,客厅里便只剩下两人。 简淮琛看着汤煲,轻声道:“阿珩,你说我是不是太不孝?” “你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你说的话吗?”肖珩摸着他的头发,说。 青年转头看他。 “你说我们是有缘人,因为琛、珩,都是玉的意思。” “你要是不孝,我陪你不孝,若是要天打雷劈,我也替你挨。”他温柔地说,“既然有缘,谁离得了谁?” “……傻瓜。” ——那样一句话,你记了这样久? 他们的路确实还很长,但他还要等简淮琛说他一辈子都不后悔,怎么能现在就放手? ——当然,你不知道么,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永以为好啊。 ———end——— 第三发渣攻贱受怎么he 最近流行性感冒很严重,肖珩的工作环境人流量又比较大,成天被简淮琛灌着喝预防的中药,连吃饭都觉着一股苦味。 他没出问题不奇怪,戏剧性的是宅着画画的简淮琛却被传染了。 当天下班回家,脸红扑扑的某人和往常一样跑过来在玄关迎接他,眼睛黑亮黑亮的,嘴唇红艳红艳的,像朵成熟馥郁的玫瑰花。 肖珩看得喉咙发干,鞋都没换便扑上去亲他,刚碰到对方的身体,他就觉得不对劲了:“琛琛,你是不是感冒了?”再伸手一摸他的额头,脸色变了,“还在发烧!你吃过药了吗,我们去医院看看。” “等等,我没事,”简淮琛连忙拉住他,“我刚吃过退烧药的,这种感冒过几天自然就好了。” “……”肖珩盯着他看,无奈地叹口气,“好吧,但是我要给秦姨打个电话,还有你,现在立刻去床上躺着。” “我还没做饭……” “我做。” “可是我不想……” “琛琛。” 简淮琛默默和他对视,然后投降了,乖乖去卧室躺倒。 怎么说呢,他们在一起两年,肖珩越来越稳重,偶尔露出的表情很有点唬人的气势,相对的,他对待自己则像对待个孩子一样,越来越宠,明明他才是年纪小的那一个。简淮琛侧躺着看床边打电话的男人,想,自己居然也不知不觉就在他面前幼稚起来,逐渐习惯起被照顾的状态。 自从两年前简淮琛在家里坦白之后,秦姨就成了双方联系的唯一渠道,当然其中也有心疼儿子但始终不能接受事实的简母授意。 “嗯,他说吃过退烧药,现在温度还没降下来……有点咳嗽,不要紧吧?”肖珩握着手机,空闲的手在药箱里倒腾,“好的我看到了,饭后吃是不是?嗯,嗯,我知道了……” 电话最后,秦姨似乎说了句什么,让他的表情变了变,放下手机后还有点发愣。 简淮琛扯扯他的袖子,问:“怎么了,这样子?” 肖珩捉住他的手,说:“你妈妈,让我们这周末去老宅吃饭!”语气按捺不住的激动,“我给你倒杯热水来,你休息着,我去做饭,诶,这么急我都没想好带什么礼物。” 好久没见到他那么喜形于色了,简淮琛笑着看他,简母回国的消息他是知道的,只不过没想到那么快,他们的战争就有了第一个捷报。 母亲的松口一定有着父亲默许,虽然两年无声的柔性抗争显得不孝,但他从小受的教育即是尊重自己的内心,骨子里的韧性已经无法拔除,因为这一点,父亲也没有真正大动干戈——他由衷地感激,并且庆幸,所以愿意等待,愿意让步。 肖珩这天是下午的课,到家就不早了,晚饭便简单地下了面,等吃完收拾干净,他把药和热水端给再次被强制休息的简淮琛,监督他用药。 “阿珩,我不是小孩子了。”简淮琛戳了下他的脸,说,“你不用担心我把药偷偷扔掉的。” 肖珩握住他的手指,和他碰了碰额头,说:“我看着你吃我才放心,嗯,你吃的退烧药还行,温度降了。” “唔,我忘了跟你说了……”简淮琛也没收回手,拿另一只手揉揉眼睛,打了个小哈欠。 “累吗,要不要睡觉?” “我先说了再睡,今天尧尧打电话过来了,说他开了第一个画展呢,哦,还有他快订婚了,下个月回国让我们去参加……” 不管听多少次这称呼还是那么扎耳,虽说林尧是简淮琛的徒弟,对方也是个直的而且有了女朋友,但就是不爽——他承认他吃醋——谁让这师徒关系那么好呢?再说简淮琛值得任何人喜欢,他得随时保持警惕,坚决捍卫夫夫感情。 “是吗,那找时间给妈买礼物的时候顺便挑个订婚贺礼吧。”肖珩替他盖被子,轻描淡写地说,自动自发地升级了对简母的称呼。 “嗯……”简淮琛困得人也迷迷糊糊的,没注意他的小心思,在肖珩吻他的时候回吻了一下便睡着了。 已是而立之年,却像永恒在时间里的美玉,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肖珩注视着他的睡颜,摸摸他的脸,再凑过去亲亲他的嘴巴,只觉这个人他一生都看不厌,也要不够似的,最好满心满眼都塞着,走到哪儿都揣着——他的淮琛,他的琛琛。 周末,两人出门买东西。 简淮琛的感冒还没好,肖珩拿出条薄围巾就给他围上,下了车迎上一阵大风,他又回头要去车里找线帽,被简淮琛哭笑不得地拽住了。 “春天了啊,我没那么娇弱的。” “你怎么感冒的?就是你平时不多穿点,伤风知道吗?” “好好,你看你车都锁了,就别麻烦了。”他拉着肖珩,连哄带劝地把人拖离停车场,“商场里暖和,进去不用几步路的。” 流程很明确,先是为林尧订婚准备了对表作为贺礼,接着按常规挑了送给简母的礼品——用简淮琛的说法就是,简母不缺什么东西,要是挑贵重的反而让她看轻,能体现心意就好。 大头处理完了,肖珩看时间还早,顺路就拉简淮琛去试衣服。 一年四季简家都会送来订制的衣服,即便冷战了也没有停止。简淮琛衣柜里唯有的几件带着明显商标的都是肖珩买的,他穿的最多的也是那几件。 为爱人买衣服让人很有满足感,加上简淮琛是个温和的性子,教他试多少件都不会不耐烦,偏偏人又精致,优雅就优雅,高贵就高贵,那身气质衬什么都体现得完美无瑕,肖珩在旁边看他,极想把店员小姐发光的眼睛捂住。 “就这件吧,好吗阿珩?” 青年在镜子前回身看他,笑意盈盈。 肖珩过去,替他扣上衬衣最上边的扣子,按着他的肩膀将人转过去对着镜子,里面映出的简淮琛整个人都嵌合在自己怀里,亲密无间。 “你穿什么都好看。”他说,动作隐秘地舔了下对方的耳朵。 简淮琛立刻脸红了,推开他嗔道:“别闹,那就这件了。” 肖珩笑眯眯地看着他进去换衣服,回头对店员道:“就这件,麻烦你了。” “好、好的!” 等简淮琛换了衣服出来,肖珩立马就把手里搭着的围巾给他绕上了,两人肩并肩地刚走出店,隐隐就听见身后店员兴奋的讨论声。 “哎哎,高一点点的那个是攻吧!温柔攻温柔受真的好萌!” 简淮琛:“……” 走了几步,肖珩忽然冒出一句:“我好像是比你高一点点。” 简淮琛:“……约好六点半,再不去就迟到了。” 仔细看,他的耳朵已经红了,肖珩微微一笑,觉得害羞的简淮琛实在可爱,一边欣赏如斯美景一边上去牵住了他的手。 路上堵了会车,到老宅刚赶上约好的点。 简母亲自来开的门,看到简淮琛当场就有些失态,眼角湿润地抱着他,直念他没良心,两年也不肯回家。 等她冷静下来了,才引两人进屋,吩咐秦姨让厨房上菜。 这是个美丽的女子,淡泊宁静的气质和岁月积淀下的韵味,让人忽视了她的年龄。 那是一眼就能分辨出的差距,如果没有简淮琛,他和简母永远不会有交集。 “坐吧,今天让你们来,就不会再劝了,你们心里也有数。”简母看向肖珩,语气平静,“琛琛的父亲还不想见你,希望你能谅解。” “是,我明白。”肖珩丝毫不避,迎着她审视的目光回答。 “琛琛是个很单纯的孩子,正因为如此我和他父亲也没有让他接手事业。他想过怎样的人生,我们都尽力让他去过,为人父母,最大的愿望就是他能幸福。”她说,“肖先生,我还不认可你,说难听一点,无论是财力地位你都配不上我儿子,你说呢?” 简淮琛担心地看了他一眼,肖珩对他宽慰地笑了笑,说:“是的。” 简母看着他们无声的交流,眼神复杂:“虽然事实是我们不得不承认了,但我们低头是因为琛琛,你们两个的路还很长,我并不看好。” “我会证明给您看的。” “口头承诺都是空的,我就等你证明。”简母顿了顿,说,“另外,琛琛,我们唯一的要求是,你必须有孩子。” 简淮琛刚要说话,肖珩就开口了:“如果是代孕,可以。” “那很好。代孕人我和你父亲已经挑出了,下个月你过美国一趟,肖先生也可以同来。” “吃饭吧,今晚你们就住这里,回去也累。”简母说着,示意桌边的秦姨把刚上的汤煲端到他面前,“妈妈去找的土方,治伤风。” “妈……”简淮琛叫了一声,“谢谢……” 在外从来都铁打不动的女人眼圈红了:“妈去收拾一下再来,琛琛先吃。”说着起身往楼上走去。 秦姨快步跟上她,客厅里便只剩下两人。 简淮琛看着汤煲,轻声道:“阿珩,你说我是不是太不孝?” “你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你说的话吗?”肖珩摸着他的头发,说。 青年转头看他。 “你说我们是有缘人,因为琛、珩,都是玉的意思。” “你要是不孝,我陪你不孝,若是要天打雷劈,我也替你挨。”他温柔地说,“既然有缘,谁离得了谁?” “……傻瓜。” ——那样一句话,你记了这样久? 他们的路确实还很长,但他还要等简淮琛说他一辈子都不后悔,怎么能现在就放手? ——当然,你不知道么,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永以为好啊。 ———end——— 第三发渣攻贱受怎么he 最近流行性感冒很严重,肖珩的工作环境人流量又比较大,成天被简淮琛灌着喝预防的中药,连吃饭都觉着一股苦味。 他没出问题不奇怪,戏剧性的是宅着画画的简淮琛却被传染了。 当天下班回家,脸红扑扑的某人和往常一样跑过来在玄关迎接他,眼睛黑亮黑亮的,嘴唇红艳红艳的,像朵成熟馥郁的玫瑰花。 肖珩看得喉咙发干,鞋都没换便扑上去亲他,刚碰到对方的身体,他就觉得不对劲了:“琛琛,你是不是感冒了?”再伸手一摸他的额头,脸色变了,“还在发烧!你吃过药了吗,我们去医院看看。” “等等,我没事,”简淮琛连忙拉住他,“我刚吃过退烧药的,这种感冒过几天自然就好了。” “……”肖珩盯着他看,无奈地叹口气,“好吧,但是我要给秦姨打个电话,还有你,现在立刻去床上躺着。” “我还没做饭……” “我做。” “可是我不想……” “琛琛。” 简淮琛默默和他对视,然后投降了,乖乖去卧室躺倒。 怎么说呢,他们在一起两年,肖珩越来越稳重,偶尔露出的表情很有点唬人的气势,相对的,他对待自己则像对待个孩子一样,越来越宠,明明他才是年纪小的那一个。简淮琛侧躺着看床边打电话的男人,想,自己居然也不知不觉就在他面前幼稚起来,逐渐习惯起被照顾的状态。 自从两年前简淮琛在家里坦白之后,秦姨就成了双方联系的唯一渠道,当然其中也有心疼儿子但始终不能接受事实的简母授意。 “嗯,他说吃过退烧药,现在温度还没降下来……有点咳嗽,不要紧吧?”肖珩握着手机,空闲的手在药箱里倒腾,“好的我看到了,饭后吃是不是?嗯,嗯,我知道了……” 电话最后,秦姨似乎说了句什么,让他的表情变了变,放下手机后还有点发愣。 简淮琛扯扯他的袖子,问:“怎么了,这样子?” 肖珩捉住他的手,说:“你妈妈,让我们这周末去老宅吃饭!”语气按捺不住的激动,“我给你倒杯热水来,你休息着,我去做饭,诶,这么急我都没想好带什么礼物。” 好久没见到他那么喜形于色了,简淮琛笑着看他,简母回国的消息他是知道的,只不过没想到那么快,他们的战争就有了第一个捷报。 母亲的松口一定有着父亲默许,虽然两年无声的柔性抗争显得不孝,但他从小受的教育即是尊重自己的内心,骨子里的韧性已经无法拔除,因为这一点,父亲也没有真正大动干戈——他由衷地感激,并且庆幸,所以愿意等待,愿意让步。 肖珩这天是下午的课,到家就不早了,晚饭便简单地下了面,等吃完收拾干净,他把药和热水端给再次被强制休息的简淮琛,监督他用药。 “阿珩,我不是小孩子了。”简淮琛戳了下他的脸,说,“你不用担心我把药偷偷扔掉的。” 肖珩握住他的手指,和他碰了碰额头,说:“我看着你吃我才放心,嗯,你吃的退烧药还行,温度降了。” “唔,我忘了跟你说了……”简淮琛也没收回手,拿另一只手揉揉眼睛,打了个小哈欠。 “累吗,要不要睡觉?” “我先说了再睡,今天尧尧打电话过来了,说他开了第一个画展呢,哦,还有他快订婚了,下个月回国让我们去参加……” 不管听多少次这称呼还是那么扎耳,虽说林尧是简淮琛的徒弟,对方也是个直的而且有了女朋友,但就是不爽——他承认他吃醋——谁让这师徒关系那么好呢?再说简淮琛值得任何人喜欢,他得随时保持警惕,坚决捍卫夫夫感情。 “是吗,那找时间给妈买礼物的时候顺便挑个订婚贺礼吧。”肖珩替他盖被子,轻描淡写地说,自动自发地升级了对简母的称呼。 “嗯……”简淮琛困得人也迷迷糊糊的,没注意他的小心思,在肖珩吻他的时候回吻了一下便睡着了。 已是而立之年,却像永恒在时间里的美玉,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肖珩注视着他的睡颜,摸摸他的脸,再凑过去亲亲他的嘴巴,只觉这个人他一生都看不厌,也要不够似的,最好满心满眼都塞着,走到哪儿都揣着——他的淮琛,他的琛琛。 周末,两人出门买东西。 简淮琛的感冒还没好,肖珩拿出条薄围巾就给他围上,下了车迎上一阵大风,他又回头要去车里找线帽,被简淮琛哭笑不得地拽住了。 “春天了啊,我没那么娇弱的。” “你怎么感冒的?就是你平时不多穿点,伤风知道吗?” “好好,你看你车都锁了,就别麻烦了。”他拉着肖珩,连哄带劝地把人拖离停车场,“商场里暖和,进去不用几步路的。” 流程很明确,先是为林尧订婚准备了对表作为贺礼,接着按常规挑了送给简母的礼品——用简淮琛的说法就是,简母不缺什么东西,要是挑贵重的反而让她看轻,能体现心意就好。 大头处理完了,肖珩看时间还早,顺路就拉简淮琛去试衣服。 一年四季简家都会送来订制的衣服,即便冷战了也没有停止。简淮琛衣柜里唯有的几件带着明显商标的都是肖珩买的,他穿的最多的也是那几件。 为爱人买衣服让人很有满足感,加上简淮琛是个温和的性子,教他试多少件都不会不耐烦,偏偏人又精致,优雅就优雅,高贵就高贵,那身气质衬什么都体现得完美无瑕,肖珩在旁边看他,极想把店员小姐发光的眼睛捂住。 “就这件吧,好吗阿珩?” 青年在镜子前回身看他,笑意盈盈。 肖珩过去,替他扣上衬衣最上边的扣子,按着他的肩膀将人转过去对着镜子,里面映出的简淮琛整个人都嵌合在自己怀里,亲密无间。 “你穿什么都好看。”他说,动作隐秘地舔了下对方的耳朵。 简淮琛立刻脸红了,推开他嗔道:“别闹,那就这件了。” 肖珩笑眯眯地看着他进去换衣服,回头对店员道:“就这件,麻烦你了。” “好、好的!” 等简淮琛换了衣服出来,肖珩立马就把手里搭着的围巾给他绕上了,两人肩并肩地刚走出店,隐隐就听见身后店员兴奋的讨论声。 “哎哎,高一点点的那个是攻吧!温柔攻温柔受真的好萌!” 简淮琛:“……” 走了几步,肖珩忽然冒出一句:“我好像是比你高一点点。” 简淮琛:“……约好六点半,再不去就迟到了。” 仔细看,他的耳朵已经红了,肖珩微微一笑,觉得害羞的简淮琛实在可爱,一边欣赏如斯美景一边上去牵住了他的手。 路上堵了会车,到老宅刚赶上约好的点。 简母亲自来开的门,看到简淮琛当场就有些失态,眼角湿润地抱着他,直念他没良心,两年也不肯回家。 等她冷静下来了,才引两人进屋,吩咐秦姨让厨房上菜。 这是个美丽的女子,淡泊宁静的气质和岁月积淀下的韵味,让人忽视了她的年龄。 那是一眼就能分辨出的差距,如果没有简淮琛,他和简母永远不会有交集。 “坐吧,今天让你们来,就不会再劝了,你们心里也有数。”简母看向肖珩,语气平静,“琛琛的父亲还不想见你,希望你能谅解。” “是,我明白。”肖珩丝毫不避,迎着她审视的目光回答。 “琛琛是个很单纯的孩子,正因为如此我和他父亲也没有让他接手事业。他想过怎样的人生,我们都尽力让他去过,为人父母,最大的愿望就是他能幸福。”她说,“肖先生,我还不认可你,说难听一点,无论是财力地位你都配不上我儿子,你说呢?” 简淮琛担心地看了他一眼,肖珩对他宽慰地笑了笑,说:“是的。” 简母看着他们无声的交流,眼神复杂:“虽然事实是我们不得不承认了,但我们低头是因为琛琛,你们两个的路还很长,我并不看好。” “我会证明给您看的。” “口头承诺都是空的,我就等你证明。”简母顿了顿,说,“另外,琛琛,我们唯一的要求是,你必须有孩子。” 简淮琛刚要说话,肖珩就开口了:“如果是代孕,可以。” “那很好。代孕人我和你父亲已经挑出了,下个月你过美国一趟,肖先生也可以同来。” “吃饭吧,今晚你们就住这里,回去也累。”简母说着,示意桌边的秦姨把刚上的汤煲端到他面前,“妈妈去找的土方,治伤风。” “妈……”简淮琛叫了一声,“谢谢……” 在外从来都铁打不动的女人眼圈红了:“妈去收拾一下再来,琛琛先吃。”说着起身往楼上走去。 秦姨快步跟上她,客厅里便只剩下两人。 简淮琛看着汤煲,轻声道:“阿珩,你说我是不是太不孝?” “你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你说的话吗?”肖珩摸着他的头发,说。 青年转头看他。 “你说我们是有缘人,因为琛、珩,都是玉的意思。” “你要是不孝,我陪你不孝,若是要天打雷劈,我也替你挨。”他温柔地说,“既然有缘,谁离得了谁?” “……傻瓜。” ——那样一句话,你记了这样久? 他们的路确实还很长,但他还要等简淮琛说他一辈子都不后悔,怎么能现在就放手? ——当然,你不知道么,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永以为好啊。 ———end——— 第三发渣攻贱受怎么he 最近流行性感冒很严重,肖珩的工作环境人流量又比较大,成天被简淮琛灌着喝预防的中药,连吃饭都觉着一股苦味。 他没出问题不奇怪,戏剧性的是宅着画画的简淮琛却被传染了。 当天下班回家,脸红扑扑的某人和往常一样跑过来在玄关迎接他,眼睛黑亮黑亮的,嘴唇红艳红艳的,像朵成熟馥郁的玫瑰花。 肖珩看得喉咙发干,鞋都没换便扑上去亲他,刚碰到对方的身体,他就觉得不对劲了:“琛琛,你是不是感冒了?”再伸手一摸他的额头,脸色变了,“还在发烧!你吃过药了吗,我们去医院看看。” “等等,我没事,”简淮琛连忙拉住他,“我刚吃过退烧药的,这种感冒过几天自然就好了。” “……”肖珩盯着他看,无奈地叹口气,“好吧,但是我要给秦姨打个电话,还有你,现在立刻去床上躺着。” “我还没做饭……” “我做。” “可是我不想……” “琛琛。” 简淮琛默默和他对视,然后投降了,乖乖去卧室躺倒。 怎么说呢,他们在一起两年,肖珩越来越稳重,偶尔露出的表情很有点唬人的气势,相对的,他对待自己则像对待个孩子一样,越来越宠,明明他才是年纪小的那一个。简淮琛侧躺着看床边打电话的男人,想,自己居然也不知不觉就在他面前幼稚起来,逐渐习惯起被照顾的状态。 自从两年前简淮琛在家里坦白之后,秦姨就成了双方联系的唯一渠道,当然其中也有心疼儿子但始终不能接受事实的简母授意。 “嗯,他说吃过退烧药,现在温度还没降下来……有点咳嗽,不要紧吧?”肖珩握着手机,空闲的手在药箱里倒腾,“好的我看到了,饭后吃是不是?嗯,嗯,我知道了……” 电话最后,秦姨似乎说了句什么,让他的表情变了变,放下手机后还有点发愣。 简淮琛扯扯他的袖子,问:“怎么了,这样子?” 肖珩捉住他的手,说:“你妈妈,让我们这周末去老宅吃饭!”语气按捺不住的激动,“我给你倒杯热水来,你休息着,我去做饭,诶,这么急我都没想好带什么礼物。” 好久没见到他那么喜形于色了,简淮琛笑着看他,简母回国的消息他是知道的,只不过没想到那么快,他们的战争就有了第一个捷报。 母亲的松口一定有着父亲默许,虽然两年无声的柔性抗争显得不孝,但他从小受的教育即是尊重自己的内心,骨子里的韧性已经无法拔除,因为这一点,父亲也没有真正大动干戈——他由衷地感激,并且庆幸,所以愿意等待,愿意让步。 肖珩这天是下午的课,到家就不早了,晚饭便简单地下了面,等吃完收拾干净,他把药和热水端给再次被强制休息的简淮琛,监督他用药。 “阿珩,我不是小孩子了。”简淮琛戳了下他的脸,说,“你不用担心我把药偷偷扔掉的。” 肖珩握住他的手指,和他碰了碰额头,说:“我看着你吃我才放心,嗯,你吃的退烧药还行,温度降了。” “唔,我忘了跟你说了……”简淮琛也没收回手,拿另一只手揉揉眼睛,打了个小哈欠。 “累吗,要不要睡觉?” “我先说了再睡,今天尧尧打电话过来了,说他开了第一个画展呢,哦,还有他快订婚了,下个月回国让我们去参加……” 不管听多少次这称呼还是那么扎耳,虽说林尧是简淮琛的徒弟,对方也是个直的而且有了女朋友,但就是不爽——他承认他吃醋——谁让这师徒关系那么好呢?再说简淮琛值得任何人喜欢,他得随时保持警惕,坚决捍卫夫夫感情。 “是吗,那找时间给妈买礼物的时候顺便挑个订婚贺礼吧。”肖珩替他盖被子,轻描淡写地说,自动自发地升级了对简母的称呼。 “嗯……”简淮琛困得人也迷迷糊糊的,没注意他的小心思,在肖珩吻他的时候回吻了一下便睡着了。 已是而立之年,却像永恒在时间里的美玉,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肖珩注视着他的睡颜,摸摸他的脸,再凑过去亲亲他的嘴巴,只觉这个人他一生都看不厌,也要不够似的,最好满心满眼都塞着,走到哪儿都揣着——他的淮琛,他的琛琛。 周末,两人出门买东西。 简淮琛的感冒还没好,肖珩拿出条薄围巾就给他围上,下了车迎上一阵大风,他又回头要去车里找线帽,被简淮琛哭笑不得地拽住了。 “春天了啊,我没那么娇弱的。” “你怎么感冒的?就是你平时不多穿点,伤风知道吗?” “好好,你看你车都锁了,就别麻烦了。”他拉着肖珩,连哄带劝地把人拖离停车场,“商场里暖和,进去不用几步路的。” 流程很明确,先是为林尧订婚准备了对表作为贺礼,接着按常规挑了送给简母的礼品——用简淮琛的说法就是,简母不缺什么东西,要是挑贵重的反而让她看轻,能体现心意就好。 大头处理完了,肖珩看时间还早,顺路就拉简淮琛去试衣服。 一年四季简家都会送来订制的衣服,即便冷战了也没有停止。简淮琛衣柜里唯有的几件带着明显商标的都是肖珩买的,他穿的最多的也是那几件。 为爱人买衣服让人很有满足感,加上简淮琛是个温和的性子,教他试多少件都不会不耐烦,偏偏人又精致,优雅就优雅,高贵就高贵,那身气质衬什么都体现得完美无瑕,肖珩在旁边看他,极想把店员小姐发光的眼睛捂住。 “就这件吧,好吗阿珩?” 青年在镜子前回身看他,笑意盈盈。 肖珩过去,替他扣上衬衣最上边的扣子,按着他的肩膀将人转过去对着镜子,里面映出的简淮琛整个人都嵌合在自己怀里,亲密无间。 “你穿什么都好看。”他说,动作隐秘地舔了下对方的耳朵。 简淮琛立刻脸红了,推开他嗔道:“别闹,那就这件了。” 肖珩笑眯眯地看着他进去换衣服,回头对店员道:“就这件,麻烦你了。” “好、好的!” 等简淮琛换了衣服出来,肖珩立马就把手里搭着的围巾给他绕上了,两人肩并肩地刚走出店,隐隐就听见身后店员兴奋的讨论声。 “哎哎,高一点点的那个是攻吧!温柔攻温柔受真的好萌!” 简淮琛:“……” 走了几步,肖珩忽然冒出一句:“我好像是比你高一点点。” 简淮琛:“……约好六点半,再不去就迟到了。” 仔细看,他的耳朵已经红了,肖珩微微一笑,觉得害羞的简淮琛实在可爱,一边欣赏如斯美景一边上去牵住了他的手。 路上堵了会车,到老宅刚赶上约好的点。 简母亲自来开的门,看到简淮琛当场就有些失态,眼角湿润地抱着他,直念他没良心,两年也不肯回家。 等她冷静下来了,才引两人进屋,吩咐秦姨让厨房上菜。 这是个美丽的女子,淡泊宁静的气质和岁月积淀下的韵味,让人忽视了她的年龄。 那是一眼就能分辨出的差距,如果没有简淮琛,他和简母永远不会有交集。 “坐吧,今天让你们来,就不会再劝了,你们心里也有数。”简母看向肖珩,语气平静,“琛琛的父亲还不想见你,希望你能谅解。” “是,我明白。”肖珩丝毫不避,迎着她审视的目光回答。 “琛琛是个很单纯的孩子,正因为如此我和他父亲也没有让他接手事业。他想过怎样的人生,我们都尽力让他去过,为人父母,最大的愿望就是他能幸福。”她说,“肖先生,我还不认可你,说难听一点,无论是财力地位你都配不上我儿子,你说呢?” 简淮琛担心地看了他一眼,肖珩对他宽慰地笑了笑,说:“是的。” 简母看着他们无声的交流,眼神复杂:“虽然事实是我们不得不承认了,但我们低头是因为琛琛,你们两个的路还很长,我并不看好。” “我会证明给您看的。” “口头承诺都是空的,我就等你证明。”简母顿了顿,说,“另外,琛琛,我们唯一的要求是,你必须有孩子。” 简淮琛刚要说话,肖珩就开口了:“如果是代孕,可以。” “那很好。代孕人我和你父亲已经挑出了,下个月你过美国一趟,肖先生也可以同来。” “吃饭吧,今晚你们就住这里,回去也累。”简母说着,示意桌边的秦姨把刚上的汤煲端到他面前,“妈妈去找的土方,治伤风。” “妈……”简淮琛叫了一声,“谢谢……” 在外从来都铁打不动的女人眼圈红了:“妈去收拾一下再来,琛琛先吃。”说着起身往楼上走去。 秦姨快步跟上她,客厅里便只剩下两人。 简淮琛看着汤煲,轻声道:“阿珩,你说我是不是太不孝?” “你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你说的话吗?”肖珩摸着他的头发,说。 青年转头看他。 “你说我们是有缘人,因为琛、珩,都是玉的意思。” “你要是不孝,我陪你不孝,若是要天打雷劈,我也替你挨。”他温柔地说,“既然有缘,谁离得了谁?” “……傻瓜。” ——那样一句话,你记了这样久? 他们的路确实还很长,但他还要等简淮琛说他一辈子都不后悔,怎么能现在就放手? ——当然,你不知道么,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永以为好啊。 ———end——— 第三发渣攻贱受怎么he 最近流行性感冒很严重,肖珩的工作环境人流量又比较大,成天被简淮琛灌着喝预防的中药,连吃饭都觉着一股苦味。 他没出问题不奇怪,戏剧性的是宅着画画的简淮琛却被传染了。 当天下班回家,脸红扑扑的某人和往常一样跑过来在玄关迎接他,眼睛黑亮黑亮的,嘴唇红艳红艳的,像朵成熟馥郁的玫瑰花。 肖珩看得喉咙发干,鞋都没换便扑上去亲他,刚碰到对方的身体,他就觉得不对劲了:“琛琛,你是不是感冒了?”再伸手一摸他的额头,脸色变了,“还在发烧!你吃过药了吗,我们去医院看看。” “等等,我没事,”简淮琛连忙拉住他,“我刚吃过退烧药的,这种感冒过几天自然就好了。” “……”肖珩盯着他看,无奈地叹口气,“好吧,但是我要给秦姨打个电话,还有你,现在立刻去床上躺着。” “我还没做饭……” “我做。” “可是我不想……” “琛琛。” 简淮琛默默和他对视,然后投降了,乖乖去卧室躺倒。 怎么说呢,他们在一起两年,肖珩越来越稳重,偶尔露出的表情很有点唬人的气势,相对的,他对待自己则像对待个孩子一样,越来越宠,明明他才是年纪小的那一个。简淮琛侧躺着看床边打电话的男人,想,自己居然也不知不觉就在他面前幼稚起来,逐渐习惯起被照顾的状态。 自从两年前简淮琛在家里坦白之后,秦姨就成了双方联系的唯一渠道,当然其中也有心疼儿子但始终不能接受事实的简母授意。 “嗯,他说吃过退烧药,现在温度还没降下来……有点咳嗽,不要紧吧?”肖珩握着手机,空闲的手在药箱里倒腾,“好的我看到了,饭后吃是不是?嗯,嗯,我知道了……” 电话最后,秦姨似乎说了句什么,让他的表情变了变,放下手机后还有点发愣。 简淮琛扯扯他的袖子,问:“怎么了,这样子?” 肖珩捉住他的手,说:“你妈妈,让我们这周末去老宅吃饭!”语气按捺不住的激动,“我给你倒杯热水来,你休息着,我去做饭,诶,这么急我都没想好带什么礼物。” 好久没见到他那么喜形于色了,简淮琛笑着看他,简母回国的消息他是知道的,只不过没想到那么快,他们的战争就有了第一个捷报。 母亲的松口一定有着父亲默许,虽然两年无声的柔性抗争显得不孝,但他从小受的教育即是尊重自己的内心,骨子里的韧性已经无法拔除,因为这一点,父亲也没有真正大动干戈——他由衷地感激,并且庆幸,所以愿意等待,愿意让步。 肖珩这天是下午的课,到家就不早了,晚饭便简单地下了面,等吃完收拾干净,他把药和热水端给再次被强制休息的简淮琛,监督他用药。 “阿珩,我不是小孩子了。”简淮琛戳了下他的脸,说,“你不用担心我把药偷偷扔掉的。” 肖珩握住他的手指,和他碰了碰额头,说:“我看着你吃我才放心,嗯,你吃的退烧药还行,温度降了。” “唔,我忘了跟你说了……”简淮琛也没收回手,拿另一只手揉揉眼睛,打了个小哈欠。 “累吗,要不要睡觉?” “我先说了再睡,今天尧尧打电话过来了,说他开了第一个画展呢,哦,还有他快订婚了,下个月回国让我们去参加……” 不管听多少次这称呼还是那么扎耳,虽说林尧是简淮琛的徒弟,对方也是个直的而且有了女朋友,但就是不爽——他承认他吃醋——谁让这师徒关系那么好呢?再说简淮琛值得任何人喜欢,他得随时保持警惕,坚决捍卫夫夫感情。 “是吗,那找时间给妈买礼物的时候顺便挑个订婚贺礼吧。”肖珩替他盖被子,轻描淡写地说,自动自发地升级了对简母的称呼。 “嗯……”简淮琛困得人也迷迷糊糊的,没注意他的小心思,在肖珩吻他的时候回吻了一下便睡着了。 已是而立之年,却像永恒在时间里的美玉,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肖珩注视着他的睡颜,摸摸他的脸,再凑过去亲亲他的嘴巴,只觉这个人他一生都看不厌,也要不够似的,最好满心满眼都塞着,走到哪儿都揣着——他的淮琛,他的琛琛。 周末,两人出门买东西。 简淮琛的感冒还没好,肖珩拿出条薄围巾就给他围上,下了车迎上一阵大风,他又回头要去车里找线帽,被简淮琛哭笑不得地拽住了。 “春天了啊,我没那么娇弱的。” “你怎么感冒的?就是你平时不多穿点,伤风知道吗?” “好好,你看你车都锁了,就别麻烦了。”他拉着肖珩,连哄带劝地把人拖离停车场,“商场里暖和,进去不用几步路的。” 流程很明确,先是为林尧订婚准备了对表作为贺礼,接着按常规挑了送给简母的礼品——用简淮琛的说法就是,简母不缺什么东西,要是挑贵重的反而让她看轻,能体现心意就好。 大头处理完了,肖珩看时间还早,顺路就拉简淮琛去试衣服。 一年四季简家都会送来订制的衣服,即便冷战了也没有停止。简淮琛衣柜里唯有的几件带着明显商标的都是肖珩买的,他穿的最多的也是那几件。 为爱人买衣服让人很有满足感,加上简淮琛是个温和的性子,教他试多少件都不会不耐烦,偏偏人又精致,优雅就优雅,高贵就高贵,那身气质衬什么都体现得完美无瑕,肖珩在旁边看他,极想把店员小姐发光的眼睛捂住。 “就这件吧,好吗阿珩?” 青年在镜子前回身看他,笑意盈盈。 肖珩过去,替他扣上衬衣最上边的扣子,按着他的肩膀将人转过去对着镜子,里面映出的简淮琛整个人都嵌合在自己怀里,亲密无间。 “你穿什么都好看。”他说,动作隐秘地舔了下对方的耳朵。 简淮琛立刻脸红了,推开他嗔道:“别闹,那就这件了。” 肖珩笑眯眯地看着他进去换衣服,回头对店员道:“就这件,麻烦你了。” “好、好的!” 等简淮琛换了衣服出来,肖珩立马就把手里搭着的围巾给他绕上了,两人肩并肩地刚走出店,隐隐就听见身后店员兴奋的讨论声。 “哎哎,高一点点的那个是攻吧!温柔攻温柔受真的好萌!” 简淮琛:“……” 走了几步,肖珩忽然冒出一句:“我好像是比你高一点点。” 简淮琛:“……约好六点半,再不去就迟到了。” 仔细看,他的耳朵已经红了,肖珩微微一笑,觉得害羞的简淮琛实在可爱,一边欣赏如斯美景一边上去牵住了他的手。 路上堵了会车,到老宅刚赶上约好的点。 简母亲自来开的门,看到简淮琛当场就有些失态,眼角湿润地抱着他,直念他没良心,两年也不肯回家。 等她冷静下来了,才引两人进屋,吩咐秦姨让厨房上菜。 这是个美丽的女子,淡泊宁静的气质和岁月积淀下的韵味,让人忽视了她的年龄。 那是一眼就能分辨出的差距,如果没有简淮琛,他和简母永远不会有交集。 “坐吧,今天让你们来,就不会再劝了,你们心里也有数。”简母看向肖珩,语气平静,“琛琛的父亲还不想见你,希望你能谅解。” “是,我明白。”肖珩丝毫不避,迎着她审视的目光回答。 “琛琛是个很单纯的孩子,正因为如此我和他父亲也没有让他接手事业。他想过怎样的人生,我们都尽力让他去过,为人父母,最大的愿望就是他能幸福。”她说,“肖先生,我还不认可你,说难听一点,无论是财力地位你都配不上我儿子,你说呢?” 简淮琛担心地看了他一眼,肖珩对他宽慰地笑了笑,说:“是的。” 简母看着他们无声的交流,眼神复杂:“虽然事实是我们不得不承认了,但我们低头是因为琛琛,你们两个的路还很长,我并不看好。” “我会证明给您看的。” “口头承诺都是空的,我就等你证明。”简母顿了顿,说,“另外,琛琛,我们唯一的要求是,你必须有孩子。” 简淮琛刚要说话,肖珩就开口了:“如果是代孕,可以。” “那很好。代孕人我和你父亲已经挑出了,下个月你过美国一趟,肖先生也可以同来。” “吃饭吧,今晚你们就住这里,回去也累。”简母说着,示意桌边的秦姨把刚上的汤煲端到他面前,“妈妈去找的土方,治伤风。” “妈……”简淮琛叫了一声,“谢谢……” 在外从来都铁打不动的女人眼圈红了:“妈去收拾一下再来,琛琛先吃。”说着起身往楼上走去。 秦姨快步跟上她,客厅里便只剩下两人。 简淮琛看着汤煲,轻声道:“阿珩,你说我是不是太不孝?” “你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你说的话吗?”肖珩摸着他的头发,说。 青年转头看他。 “你说我们是有缘人,因为琛、珩,都是玉的意思。” “你要是不孝,我陪你不孝,若是要天打雷劈,我也替你挨。”他温柔地说,“既然有缘,谁离得了谁?” “……傻瓜。” ——那样一句话,你记了这样久? 他们的路确实还很长,但他还要等简淮琛说他一辈子都不后悔,怎么能现在就放手? ——当然,你不知道么,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永以为好啊。 ———end——— 第四发我的情人不可能那么坏 江南夜,月色如水; 客栈窗户开了条小/缝,风吹进来,扑在脸上湿/润润的,有些凉意。 萧向南披着外衣起身,正正儿迎上一阵风,当即冷得哆嗦了一下,伸手把窗关了,不满地抱怨道:“什么鬼地方,又是下雨又是刮风的,白白跑一趟!” 他自己是个闲散的王爷,可要来游山玩水没有爱人陪着还有什么意思?难得季北搁下担子带他出来,却遇上这样的天气,怎么想就怎么心烦。 “明儿兴许就晴了,”季北坐在桌边,对他招招手,“过来,杵那吹风对你身体不好。” 虽说在皇宫里精心调理了三年,但那次重伤还是损了底子,天一冷这人手脚就发凉。 他握住慢吞吞走近来的小王爷的手,包在掌间搓了搓,拧眉道:“冷不冷?再去穿件衣服,要是受寒可是要喝药的。” 见对方不以为然,他补充了一句:“我看着你喝,就按李太医上回的方子。” 那太医出名的固执,信奉良药苦口,开的方子苦得小王爷眼泪汪汪,连撒娇都变得非常坦诚。 “哼。”一想起那个滋味,萧向南就觉得头皮发麻,眼珠子一转,忽然就生出个作弄心思来。 “喂......” 季北看他本乖乖地去穿衣服,半道又折回来,眼睛亮晶晶的不知打什么主意,心下颇觉有趣,弯唇笑道:“怎么了?” 小王爷不答,眉目弯弯地上前坐到他腿上,双手缠住他的脖颈,将两人的距离拉近:“你舍得我去穿衣服吗,季北?” 眼前的人乌发散下,柔顺地贴着曲线优美的颈项,明知道带着故意为之的成分,但那眼眸含情,红唇轻/咬,无一不是欲说还羞的挑逗。 他拿萧向南没办法,不代表他会纵容这样的勾引。 虽然小豹子从来都学不乖,也不懂得亮出喉咙引诱猎人的后果,但他多惩罚几次,总会意识到的——当然,他并不介意他一直不懂。 “你真的不冷?......”季北抬手扶着他的腰,轻笑道,“还是想让我替你热起来,殿下?”一边说着,一边有意无意地抚摸着对方的下巴,指尖滑过紧闭的唇/瓣,轻轻往里探了探。 那声“殿下”叫得萧向南面红耳赤,原先自以为占了先机的得意散个一干二净,羞恼之余却觉得刺激,被季北手指触碰过的地方都烧了起来。 来了江南,一天都不曾好好赏玩过,许是出于补偿的念头,萧向南少见地配合他的动作,红着脸张开嘴,虚虚咬着,甚至主动舔/了舔。 季北眼神一暗,看着那色若春晓的面容,把手指抽了出来。 “季北?”小王爷略带疑惑地叫道,还没等他再说什么,就被托着臀抱起放在了桌上。 动作太突然,萧向南吓了一跳,回神就有点恼,搂着季北就咬了一口:“好端端的——啊!” 披着的外衣滑在桌上,小王爷身上的亵/衣单薄,刚刚被含/吮濡/湿的部分变成半透明,能清楚地看见那红艳的挺立,季北抬头盯着那双浅褐色的眼睛,坏心地用牙齿拉扯了一下,低声道:“殿下,喜欢草民这样做么?”伸进亵/衣里的手顺着腰背慢慢地抚摩着,温暖而情/色。 萧向南很敏感,露出来的肌肤熏染上了一层情动的颜色,死要面子地只肯从喉咙里发出含糊的呜呜声,却不肯再转头看他。 他们其实好些天没亲近了,季北虽然还留着耐心,但也所剩无几。 以往怕伤到小王爷,回回前/戏都做得很细致,天知道他自己忍得多辛苦,“难受吗?” 萧向南松开手捂着眼睛,半仰在桌子上,双/腿分开夹在季北腰间,感觉到体内的侵入时下意识紧缩了一下,模模糊糊地嗯了一声。 “殿下,湿/了呢......”季北被那一缩引得有些控制不住,手指草草按/压了几下,说的也不知是前面还是后面。 “嗯......啊哈!” 还不能适应季北的甬道一下子被撑大,萧向南抓着他的手臂弹了起来就要挣脱,却被一把按下,一入到底。 “啊......痛!季北——”小王爷弓着身体,眼里蒙上盈盈水汽,可怜地求道,“别动,别......啊啊......” “被草民这么对待,”季北吻着他的锁骨,身下用力撞了一下,低笑道,“殿下不是很喜欢吗?” 这样的称呼太过羞耻,萧向南浑身都红了,颤栗着感受到身体里被填满的充实感,手指掐着他的臂膀呜咽着骂道:“混账啊,啊——” 双/腿被季北架在臂弯,他仰躺着被撞击得一下一下往上送,整个桌子都在摇晃。 “季北啊哈,呜——季北——”分不清是舒服还是难受,小王爷向他伸出手,带着泣音唤道,“呜,亲我——季北......” 就算是这种时候,他也更喜欢季北抱着自己,现在的姿势让他莫名恐慌。 可怜可爱的小豹子,只有在床/上才会诚实地承认,没有猎人就活不下去。 季北一松手,小王爷立刻主动缠上了他的腰,伸着手仰起身子,季北低笑着抱起他,动作放慢了点。 “嗯啊......”唇齿胶着,没来得及咽下的口水顺着脖子流下来,不及床/事来得直白激烈,可就是季北亲他的时候,他能真正深刻地感觉到季北的感情,像是一种宣誓和证明,他乐此不疲。 这一夜,留给萧向南的最后印象就是起起伏伏的帐顶——当然,不要问他为什么会从桌子转移到床。 总之第二天,他根本起不了床,并且拒绝回想自己被做到哭着求饶这等丢脸的事。 床弟之事哪里不能做,非在出来玩的时候做过头,小王爷一醒来就气得拿起枕头砸神清气爽的罪魁祸首,如果不是他怕下手重了,再如果不是腰疼动不了,他真恨不得咬死季北。 “天晴了,”季北接住枕头,笑眯眯地说,“宋尧说这里有家点心铺子特别好,要去么?” 萧向南扶着腰僵硬地坐在桌边,凶狠地瞪他:“混账!” “嗯,那我帮你去?”季北摸/摸他的脸,被一把打开,便哄道,“买你喜欢的藕粉桂花糕,好不好?” “......哼,”萧向南扭头,又不忘转回来加一句,“混账。” 昨夜做的是有些过分了,不怪小豹子闹脾气,季北笑了笑,再次摸/摸他的脸,这回没被甩开:“嗯。” “还有,”突然想到了什么,萧向南黑着脸道,“把桌子给我换了!” ———end——— 第四发我的情人不可能那么坏 江南夜,月色如水; 客栈窗户开了条小/缝,风吹进来,扑在脸上湿/润润的,有些凉意。 萧向南披着外衣起身,正正儿迎上一阵风,当即冷得哆嗦了一下,伸手把窗关了,不满地抱怨道:“什么鬼地方,又是下雨又是刮风的,白白跑一趟!” 他自己是个闲散的王爷,可要来游山玩水没有爱人陪着还有什么意思?难得季北搁下担子带他出来,却遇上这样的天气,怎么想就怎么心烦。 “明儿兴许就晴了,”季北坐在桌边,对他招招手,“过来,杵那吹风对你身体不好。” 虽说在皇宫里精心调理了三年,但那次重伤还是损了底子,天一冷这人手脚就发凉。 他握住慢吞吞走近来的小王爷的手,包在掌间搓了搓,拧眉道:“冷不冷?再去穿件衣服,要是受寒可是要喝药的。” 见对方不以为然,他补充了一句:“我看着你喝,就按李太医上回的方子。” 那太医出名的固执,信奉良药苦口,开的方子苦得小王爷眼泪汪汪,连撒娇都变得非常坦诚。 “哼。”一想起那个滋味,萧向南就觉得头皮发麻,眼珠子一转,忽然就生出个作弄心思来。 “喂......” 季北看他本乖乖地去穿衣服,半道又折回来,眼睛亮晶晶的不知打什么主意,心下颇觉有趣,弯唇笑道:“怎么了?” 小王爷不答,眉目弯弯地上前坐到他腿上,双手缠住他的脖颈,将两人的距离拉近:“你舍得我去穿衣服吗,季北?” 眼前的人乌发散下,柔顺地贴着曲线优美的颈项,明知道带着故意为之的成分,但那眼眸含情,红唇轻/咬,无一不是欲说还羞的挑逗。 他拿萧向南没办法,不代表他会纵容这样的勾引。 虽然小豹子从来都学不乖,也不懂得亮出喉咙引诱猎人的后果,但他多惩罚几次,总会意识到的——当然,他并不介意他一直不懂。 “你真的不冷?......”季北抬手扶着他的腰,轻笑道,“还是想让我替你热起来,殿下?”一边说着,一边有意无意地抚摸着对方的下巴,指尖滑过紧闭的唇/瓣,轻轻往里探了探。 那声“殿下”叫得萧向南面红耳赤,原先自以为占了先机的得意散个一干二净,羞恼之余却觉得刺激,被季北手指触碰过的地方都烧了起来。 来了江南,一天都不曾好好赏玩过,许是出于补偿的念头,萧向南少见地配合他的动作,红着脸张开嘴,虚虚咬着,甚至主动舔/了舔。 季北眼神一暗,看着那色若春晓的面容,把手指抽了出来。 “季北?”小王爷略带疑惑地叫道,还没等他再说什么,就被托着臀抱起放在了桌上。 动作太突然,萧向南吓了一跳,回神就有点恼,搂着季北就咬了一口:“好端端的——啊!” 披着的外衣滑在桌上,小王爷身上的亵/衣单薄,刚刚被含/吮濡/湿的部分变成半透明,能清楚地看见那红艳的挺立,季北抬头盯着那双浅褐色的眼睛,坏心地用牙齿拉扯了一下,低声道:“殿下,喜欢草民这样做么?”伸进亵/衣里的手顺着腰背慢慢地抚摩着,温暖而情/色。 萧向南很敏感,露出来的肌肤熏染上了一层情动的颜色,死要面子地只肯从喉咙里发出含糊的呜呜声,却不肯再转头看他。 他们其实好些天没亲近了,季北虽然还留着耐心,但也所剩无几。 以往怕伤到小王爷,回回前/戏都做得很细致,天知道他自己忍得多辛苦,“难受吗?” 萧向南松开手捂着眼睛,半仰在桌子上,双/腿分开夹在季北腰间,感觉到体内的侵入时下意识紧缩了一下,模模糊糊地嗯了一声。 “殿下,湿/了呢......”季北被那一缩引得有些控制不住,手指草草按/压了几下,说的也不知是前面还是后面。 “嗯......啊哈!” 还不能适应季北的甬道一下子被撑大,萧向南抓着他的手臂弹了起来就要挣脱,却被一把按下,一入到底。 “啊......痛!季北——”小王爷弓着身体,眼里蒙上盈盈水汽,可怜地求道,“别动,别......啊啊......” “被草民这么对待,”季北吻着他的锁骨,身下用力撞了一下,低笑道,“殿下不是很喜欢吗?” 这样的称呼太过羞耻,萧向南浑身都红了,颤栗着感受到身体里被填满的充实感,手指掐着他的臂膀呜咽着骂道:“混账啊,啊——” 双/腿被季北架在臂弯,他仰躺着被撞击得一下一下往上送,整个桌子都在摇晃。 “季北啊哈,呜——季北——”分不清是舒服还是难受,小王爷向他伸出手,带着泣音唤道,“呜,亲我——季北......” 就算是这种时候,他也更喜欢季北抱着自己,现在的姿势让他莫名恐慌。 可怜可爱的小豹子,只有在床/上才会诚实地承认,没有猎人就活不下去。 季北一松手,小王爷立刻主动缠上了他的腰,伸着手仰起身子,季北低笑着抱起他,动作放慢了点。 “嗯啊......”唇齿胶着,没来得及咽下的口水顺着脖子流下来,不及床/事来得直白激烈,可就是季北亲他的时候,他能真正深刻地感觉到季北的感情,像是一种宣誓和证明,他乐此不疲。 这一夜,留给萧向南的最后印象就是起起伏伏的帐顶——当然,不要问他为什么会从桌子转移到床。 总之第二天,他根本起不了床,并且拒绝回想自己被做到哭着求饶这等丢脸的事。 床弟之事哪里不能做,非在出来玩的时候做过头,小王爷一醒来就气得拿起枕头砸神清气爽的罪魁祸首,如果不是他怕下手重了,再如果不是腰疼动不了,他真恨不得咬死季北。 “天晴了,”季北接住枕头,笑眯眯地说,“宋尧说这里有家点心铺子特别好,要去么?” 萧向南扶着腰僵硬地坐在桌边,凶狠地瞪他:“混账!” “嗯,那我帮你去?”季北摸/摸他的脸,被一把打开,便哄道,“买你喜欢的藕粉桂花糕,好不好?” “......哼,”萧向南扭头,又不忘转回来加一句,“混账。” 昨夜做的是有些过分了,不怪小豹子闹脾气,季北笑了笑,再次摸/摸他的脸,这回没被甩开:“嗯。” “还有,”突然想到了什么,萧向南黑着脸道,“把桌子给我换了!” ———end——— 第四发我的情人不可能那么坏 江南夜,月色如水; 客栈窗户开了条小/缝,风吹进来,扑在脸上湿/润润的,有些凉意。 萧向南披着外衣起身,正正儿迎上一阵风,当即冷得哆嗦了一下,伸手把窗关了,不满地抱怨道:“什么鬼地方,又是下雨又是刮风的,白白跑一趟!” 他自己是个闲散的王爷,可要来游山玩水没有爱人陪着还有什么意思?难得季北搁下担子带他出来,却遇上这样的天气,怎么想就怎么心烦。 “明儿兴许就晴了,”季北坐在桌边,对他招招手,“过来,杵那吹风对你身体不好。” 虽说在皇宫里精心调理了三年,但那次重伤还是损了底子,天一冷这人手脚就发凉。 他握住慢吞吞走近来的小王爷的手,包在掌间搓了搓,拧眉道:“冷不冷?再去穿件衣服,要是受寒可是要喝药的。” 见对方不以为然,他补充了一句:“我看着你喝,就按李太医上回的方子。” 那太医出名的固执,信奉良药苦口,开的方子苦得小王爷眼泪汪汪,连撒娇都变得非常坦诚。 “哼。”一想起那个滋味,萧向南就觉得头皮发麻,眼珠子一转,忽然就生出个作弄心思来。 “喂......” 季北看他本乖乖地去穿衣服,半道又折回来,眼睛亮晶晶的不知打什么主意,心下颇觉有趣,弯唇笑道:“怎么了?” 小王爷不答,眉目弯弯地上前坐到他腿上,双手缠住他的脖颈,将两人的距离拉近:“你舍得我去穿衣服吗,季北?” 眼前的人乌发散下,柔顺地贴着曲线优美的颈项,明知道带着故意为之的成分,但那眼眸含情,红唇轻/咬,无一不是欲说还羞的挑逗。 他拿萧向南没办法,不代表他会纵容这样的勾引。 虽然小豹子从来都学不乖,也不懂得亮出喉咙引诱猎人的后果,但他多惩罚几次,总会意识到的——当然,他并不介意他一直不懂。 “你真的不冷?......”季北抬手扶着他的腰,轻笑道,“还是想让我替你热起来,殿下?”一边说着,一边有意无意地抚摸着对方的下巴,指尖滑过紧闭的唇/瓣,轻轻往里探了探。 那声“殿下”叫得萧向南面红耳赤,原先自以为占了先机的得意散个一干二净,羞恼之余却觉得刺激,被季北手指触碰过的地方都烧了起来。 来了江南,一天都不曾好好赏玩过,许是出于补偿的念头,萧向南少见地配合他的动作,红着脸张开嘴,虚虚咬着,甚至主动舔/了舔。 季北眼神一暗,看着那色若春晓的面容,把手指抽了出来。 “季北?”小王爷略带疑惑地叫道,还没等他再说什么,就被托着臀抱起放在了桌上。 动作太突然,萧向南吓了一跳,回神就有点恼,搂着季北就咬了一口:“好端端的——啊!” 披着的外衣滑在桌上,小王爷身上的亵/衣单薄,刚刚被含/吮濡/湿的部分变成半透明,能清楚地看见那红艳的挺立,季北抬头盯着那双浅褐色的眼睛,坏心地用牙齿拉扯了一下,低声道:“殿下,喜欢草民这样做么?”伸进亵/衣里的手顺着腰背慢慢地抚摩着,温暖而情/色。 萧向南很敏感,露出来的肌肤熏染上了一层情动的颜色,死要面子地只肯从喉咙里发出含糊的呜呜声,却不肯再转头看他。 他们其实好些天没亲近了,季北虽然还留着耐心,但也所剩无几。 以往怕伤到小王爷,回回前/戏都做得很细致,天知道他自己忍得多辛苦,“难受吗?” 萧向南松开手捂着眼睛,半仰在桌子上,双/腿分开夹在季北腰间,感觉到体内的侵入时下意识紧缩了一下,模模糊糊地嗯了一声。 “殿下,湿/了呢......”季北被那一缩引得有些控制不住,手指草草按/压了几下,说的也不知是前面还是后面。 “嗯......啊哈!” 还不能适应季北的甬道一下子被撑大,萧向南抓着他的手臂弹了起来就要挣脱,却被一把按下,一入到底。 “啊......痛!季北——”小王爷弓着身体,眼里蒙上盈盈水汽,可怜地求道,“别动,别......啊啊......” “被草民这么对待,”季北吻着他的锁骨,身下用力撞了一下,低笑道,“殿下不是很喜欢吗?” 这样的称呼太过羞耻,萧向南浑身都红了,颤栗着感受到身体里被填满的充实感,手指掐着他的臂膀呜咽着骂道:“混账啊,啊——” 双/腿被季北架在臂弯,他仰躺着被撞击得一下一下往上送,整个桌子都在摇晃。 “季北啊哈,呜——季北——”分不清是舒服还是难受,小王爷向他伸出手,带着泣音唤道,“呜,亲我——季北......” 就算是这种时候,他也更喜欢季北抱着自己,现在的姿势让他莫名恐慌。 可怜可爱的小豹子,只有在床/上才会诚实地承认,没有猎人就活不下去。 季北一松手,小王爷立刻主动缠上了他的腰,伸着手仰起身子,季北低笑着抱起他,动作放慢了点。 “嗯啊......”唇齿胶着,没来得及咽下的口水顺着脖子流下来,不及床/事来得直白激烈,可就是季北亲他的时候,他能真正深刻地感觉到季北的感情,像是一种宣誓和证明,他乐此不疲。 这一夜,留给萧向南的最后印象就是起起伏伏的帐顶——当然,不要问他为什么会从桌子转移到床。 总之第二天,他根本起不了床,并且拒绝回想自己被做到哭着求饶这等丢脸的事。 床弟之事哪里不能做,非在出来玩的时候做过头,小王爷一醒来就气得拿起枕头砸神清气爽的罪魁祸首,如果不是他怕下手重了,再如果不是腰疼动不了,他真恨不得咬死季北。 “天晴了,”季北接住枕头,笑眯眯地说,“宋尧说这里有家点心铺子特别好,要去么?” 萧向南扶着腰僵硬地坐在桌边,凶狠地瞪他:“混账!” “嗯,那我帮你去?”季北摸/摸他的脸,被一把打开,便哄道,“买你喜欢的藕粉桂花糕,好不好?” “......哼,”萧向南扭头,又不忘转回来加一句,“混账。” 昨夜做的是有些过分了,不怪小豹子闹脾气,季北笑了笑,再次摸/摸他的脸,这回没被甩开:“嗯。” “还有,”突然想到了什么,萧向南黑着脸道,“把桌子给我换了!” ———end——— 第四发我的情人不可能那么坏 江南夜,月色如水; 客栈窗户开了条小/缝,风吹进来,扑在脸上湿/润润的,有些凉意。 萧向南披着外衣起身,正正儿迎上一阵风,当即冷得哆嗦了一下,伸手把窗关了,不满地抱怨道:“什么鬼地方,又是下雨又是刮风的,白白跑一趟!” 他自己是个闲散的王爷,可要来游山玩水没有爱人陪着还有什么意思?难得季北搁下担子带他出来,却遇上这样的天气,怎么想就怎么心烦。 “明儿兴许就晴了,”季北坐在桌边,对他招招手,“过来,杵那吹风对你身体不好。” 虽说在皇宫里精心调理了三年,但那次重伤还是损了底子,天一冷这人手脚就发凉。 他握住慢吞吞走近来的小王爷的手,包在掌间搓了搓,拧眉道:“冷不冷?再去穿件衣服,要是受寒可是要喝药的。” 见对方不以为然,他补充了一句:“我看着你喝,就按李太医上回的方子。” 那太医出名的固执,信奉良药苦口,开的方子苦得小王爷眼泪汪汪,连撒娇都变得非常坦诚。 “哼。”一想起那个滋味,萧向南就觉得头皮发麻,眼珠子一转,忽然就生出个作弄心思来。 “喂......” 季北看他本乖乖地去穿衣服,半道又折回来,眼睛亮晶晶的不知打什么主意,心下颇觉有趣,弯唇笑道:“怎么了?” 小王爷不答,眉目弯弯地上前坐到他腿上,双手缠住他的脖颈,将两人的距离拉近:“你舍得我去穿衣服吗,季北?” 眼前的人乌发散下,柔顺地贴着曲线优美的颈项,明知道带着故意为之的成分,但那眼眸含情,红唇轻/咬,无一不是欲说还羞的挑逗。 他拿萧向南没办法,不代表他会纵容这样的勾引。 虽然小豹子从来都学不乖,也不懂得亮出喉咙引诱猎人的后果,但他多惩罚几次,总会意识到的——当然,他并不介意他一直不懂。 “你真的不冷?......”季北抬手扶着他的腰,轻笑道,“还是想让我替你热起来,殿下?”一边说着,一边有意无意地抚摸着对方的下巴,指尖滑过紧闭的唇/瓣,轻轻往里探了探。 那声“殿下”叫得萧向南面红耳赤,原先自以为占了先机的得意散个一干二净,羞恼之余却觉得刺激,被季北手指触碰过的地方都烧了起来。 来了江南,一天都不曾好好赏玩过,许是出于补偿的念头,萧向南少见地配合他的动作,红着脸张开嘴,虚虚咬着,甚至主动舔/了舔。 季北眼神一暗,看着那色若春晓的面容,把手指抽了出来。 “季北?”小王爷略带疑惑地叫道,还没等他再说什么,就被托着臀抱起放在了桌上。 动作太突然,萧向南吓了一跳,回神就有点恼,搂着季北就咬了一口:“好端端的——啊!” 披着的外衣滑在桌上,小王爷身上的亵/衣单薄,刚刚被含/吮濡/湿的部分变成半透明,能清楚地看见那红艳的挺立,季北抬头盯着那双浅褐色的眼睛,坏心地用牙齿拉扯了一下,低声道:“殿下,喜欢草民这样做么?”伸进亵/衣里的手顺着腰背慢慢地抚摩着,温暖而情/色。 萧向南很敏感,露出来的肌肤熏染上了一层情动的颜色,死要面子地只肯从喉咙里发出含糊的呜呜声,却不肯再转头看他。 他们其实好些天没亲近了,季北虽然还留着耐心,但也所剩无几。 以往怕伤到小王爷,回回前/戏都做得很细致,天知道他自己忍得多辛苦,“难受吗?” 萧向南松开手捂着眼睛,半仰在桌子上,双/腿分开夹在季北腰间,感觉到体内的侵入时下意识紧缩了一下,模模糊糊地嗯了一声。 “殿下,湿/了呢......”季北被那一缩引得有些控制不住,手指草草按/压了几下,说的也不知是前面还是后面。 “嗯......啊哈!” 还不能适应季北的甬道一下子被撑大,萧向南抓着他的手臂弹了起来就要挣脱,却被一把按下,一入到底。 “啊......痛!季北——”小王爷弓着身体,眼里蒙上盈盈水汽,可怜地求道,“别动,别......啊啊......” “被草民这么对待,”季北吻着他的锁骨,身下用力撞了一下,低笑道,“殿下不是很喜欢吗?” 这样的称呼太过羞耻,萧向南浑身都红了,颤栗着感受到身体里被填满的充实感,手指掐着他的臂膀呜咽着骂道:“混账啊,啊——” 双/腿被季北架在臂弯,他仰躺着被撞击得一下一下往上送,整个桌子都在摇晃。 “季北啊哈,呜——季北——”分不清是舒服还是难受,小王爷向他伸出手,带着泣音唤道,“呜,亲我——季北......” 就算是这种时候,他也更喜欢季北抱着自己,现在的姿势让他莫名恐慌。 可怜可爱的小豹子,只有在床/上才会诚实地承认,没有猎人就活不下去。 季北一松手,小王爷立刻主动缠上了他的腰,伸着手仰起身子,季北低笑着抱起他,动作放慢了点。 “嗯啊......”唇齿胶着,没来得及咽下的口水顺着脖子流下来,不及床/事来得直白激烈,可就是季北亲他的时候,他能真正深刻地感觉到季北的感情,像是一种宣誓和证明,他乐此不疲。 这一夜,留给萧向南的最后印象就是起起伏伏的帐顶——当然,不要问他为什么会从桌子转移到床。 总之第二天,他根本起不了床,并且拒绝回想自己被做到哭着求饶这等丢脸的事。 床弟之事哪里不能做,非在出来玩的时候做过头,小王爷一醒来就气得拿起枕头砸神清气爽的罪魁祸首,如果不是他怕下手重了,再如果不是腰疼动不了,他真恨不得咬死季北。 “天晴了,”季北接住枕头,笑眯眯地说,“宋尧说这里有家点心铺子特别好,要去么?” 萧向南扶着腰僵硬地坐在桌边,凶狠地瞪他:“混账!” “嗯,那我帮你去?”季北摸/摸他的脸,被一把打开,便哄道,“买你喜欢的藕粉桂花糕,好不好?” “......哼,”萧向南扭头,又不忘转回来加一句,“混账。” 昨夜做的是有些过分了,不怪小豹子闹脾气,季北笑了笑,再次摸/摸他的脸,这回没被甩开:“嗯。” “还有,”突然想到了什么,萧向南黑着脸道,“把桌子给我换了!” ———end——— 第四发我的情人不可能那么坏 江南夜,月色如水; 客栈窗户开了条小/缝,风吹进来,扑在脸上湿/润润的,有些凉意。 萧向南披着外衣起身,正正儿迎上一阵风,当即冷得哆嗦了一下,伸手把窗关了,不满地抱怨道:“什么鬼地方,又是下雨又是刮风的,白白跑一趟!” 他自己是个闲散的王爷,可要来游山玩水没有爱人陪着还有什么意思?难得季北搁下担子带他出来,却遇上这样的天气,怎么想就怎么心烦。 “明儿兴许就晴了,”季北坐在桌边,对他招招手,“过来,杵那吹风对你身体不好。” 虽说在皇宫里精心调理了三年,但那次重伤还是损了底子,天一冷这人手脚就发凉。 他握住慢吞吞走近来的小王爷的手,包在掌间搓了搓,拧眉道:“冷不冷?再去穿件衣服,要是受寒可是要喝药的。” 见对方不以为然,他补充了一句:“我看着你喝,就按李太医上回的方子。” 那太医出名的固执,信奉良药苦口,开的方子苦得小王爷眼泪汪汪,连撒娇都变得非常坦诚。 “哼。”一想起那个滋味,萧向南就觉得头皮发麻,眼珠子一转,忽然就生出个作弄心思来。 “喂......” 季北看他本乖乖地去穿衣服,半道又折回来,眼睛亮晶晶的不知打什么主意,心下颇觉有趣,弯唇笑道:“怎么了?” 小王爷不答,眉目弯弯地上前坐到他腿上,双手缠住他的脖颈,将两人的距离拉近:“你舍得我去穿衣服吗,季北?” 眼前的人乌发散下,柔顺地贴着曲线优美的颈项,明知道带着故意为之的成分,但那眼眸含情,红唇轻/咬,无一不是欲说还羞的挑逗。 他拿萧向南没办法,不代表他会纵容这样的勾引。 虽然小豹子从来都学不乖,也不懂得亮出喉咙引诱猎人的后果,但他多惩罚几次,总会意识到的——当然,他并不介意他一直不懂。 “你真的不冷?......”季北抬手扶着他的腰,轻笑道,“还是想让我替你热起来,殿下?”一边说着,一边有意无意地抚摸着对方的下巴,指尖滑过紧闭的唇/瓣,轻轻往里探了探。 那声“殿下”叫得萧向南面红耳赤,原先自以为占了先机的得意散个一干二净,羞恼之余却觉得刺激,被季北手指触碰过的地方都烧了起来。 来了江南,一天都不曾好好赏玩过,许是出于补偿的念头,萧向南少见地配合他的动作,红着脸张开嘴,虚虚咬着,甚至主动舔/了舔。 季北眼神一暗,看着那色若春晓的面容,把手指抽了出来。 “季北?”小王爷略带疑惑地叫道,还没等他再说什么,就被托着臀抱起放在了桌上。 动作太突然,萧向南吓了一跳,回神就有点恼,搂着季北就咬了一口:“好端端的——啊!” 披着的外衣滑在桌上,小王爷身上的亵/衣单薄,刚刚被含/吮濡/湿的部分变成半透明,能清楚地看见那红艳的挺立,季北抬头盯着那双浅褐色的眼睛,坏心地用牙齿拉扯了一下,低声道:“殿下,喜欢草民这样做么?”伸进亵/衣里的手顺着腰背慢慢地抚摩着,温暖而情/色。 萧向南很敏感,露出来的肌肤熏染上了一层情动的颜色,死要面子地只肯从喉咙里发出含糊的呜呜声,却不肯再转头看他。 他们其实好些天没亲近了,季北虽然还留着耐心,但也所剩无几。 以往怕伤到小王爷,回回前/戏都做得很细致,天知道他自己忍得多辛苦,“难受吗?” 萧向南松开手捂着眼睛,半仰在桌子上,双/腿分开夹在季北腰间,感觉到体内的侵入时下意识紧缩了一下,模模糊糊地嗯了一声。 “殿下,湿/了呢......”季北被那一缩引得有些控制不住,手指草草按/压了几下,说的也不知是前面还是后面。 “嗯......啊哈!” 还不能适应季北的甬道一下子被撑大,萧向南抓着他的手臂弹了起来就要挣脱,却被一把按下,一入到底。 “啊......痛!季北——”小王爷弓着身体,眼里蒙上盈盈水汽,可怜地求道,“别动,别......啊啊......” “被草民这么对待,”季北吻着他的锁骨,身下用力撞了一下,低笑道,“殿下不是很喜欢吗?” 这样的称呼太过羞耻,萧向南浑身都红了,颤栗着感受到身体里被填满的充实感,手指掐着他的臂膀呜咽着骂道:“混账啊,啊——” 双/腿被季北架在臂弯,他仰躺着被撞击得一下一下往上送,整个桌子都在摇晃。 “季北啊哈,呜——季北——”分不清是舒服还是难受,小王爷向他伸出手,带着泣音唤道,“呜,亲我——季北......” 就算是这种时候,他也更喜欢季北抱着自己,现在的姿势让他莫名恐慌。 可怜可爱的小豹子,只有在床/上才会诚实地承认,没有猎人就活不下去。 季北一松手,小王爷立刻主动缠上了他的腰,伸着手仰起身子,季北低笑着抱起他,动作放慢了点。 “嗯啊......”唇齿胶着,没来得及咽下的口水顺着脖子流下来,不及床/事来得直白激烈,可就是季北亲他的时候,他能真正深刻地感觉到季北的感情,像是一种宣誓和证明,他乐此不疲。 这一夜,留给萧向南的最后印象就是起起伏伏的帐顶——当然,不要问他为什么会从桌子转移到床。 总之第二天,他根本起不了床,并且拒绝回想自己被做到哭着求饶这等丢脸的事。 床弟之事哪里不能做,非在出来玩的时候做过头,小王爷一醒来就气得拿起枕头砸神清气爽的罪魁祸首,如果不是他怕下手重了,再如果不是腰疼动不了,他真恨不得咬死季北。 “天晴了,”季北接住枕头,笑眯眯地说,“宋尧说这里有家点心铺子特别好,要去么?” 萧向南扶着腰僵硬地坐在桌边,凶狠地瞪他:“混账!” “嗯,那我帮你去?”季北摸/摸他的脸,被一把打开,便哄道,“买你喜欢的藕粉桂花糕,好不好?” “......哼,”萧向南扭头,又不忘转回来加一句,“混账。” 昨夜做的是有些过分了,不怪小豹子闹脾气,季北笑了笑,再次摸/摸他的脸,这回没被甩开:“嗯。” “还有,”突然想到了什么,萧向南黑着脸道,“把桌子给我换了!” ———end——— 第四发我的情人不可能那么坏 江南夜,月色如水; 客栈窗户开了条小/缝,风吹进来,扑在脸上湿/润润的,有些凉意。 萧向南披着外衣起身,正正儿迎上一阵风,当即冷得哆嗦了一下,伸手把窗关了,不满地抱怨道:“什么鬼地方,又是下雨又是刮风的,白白跑一趟!” 他自己是个闲散的王爷,可要来游山玩水没有爱人陪着还有什么意思?难得季北搁下担子带他出来,却遇上这样的天气,怎么想就怎么心烦。 “明儿兴许就晴了,”季北坐在桌边,对他招招手,“过来,杵那吹风对你身体不好。” 虽说在皇宫里精心调理了三年,但那次重伤还是损了底子,天一冷这人手脚就发凉。 他握住慢吞吞走近来的小王爷的手,包在掌间搓了搓,拧眉道:“冷不冷?再去穿件衣服,要是受寒可是要喝药的。” 见对方不以为然,他补充了一句:“我看着你喝,就按李太医上回的方子。” 那太医出名的固执,信奉良药苦口,开的方子苦得小王爷眼泪汪汪,连撒娇都变得非常坦诚。 “哼。”一想起那个滋味,萧向南就觉得头皮发麻,眼珠子一转,忽然就生出个作弄心思来。 “喂......” 季北看他本乖乖地去穿衣服,半道又折回来,眼睛亮晶晶的不知打什么主意,心下颇觉有趣,弯唇笑道:“怎么了?” 小王爷不答,眉目弯弯地上前坐到他腿上,双手缠住他的脖颈,将两人的距离拉近:“你舍得我去穿衣服吗,季北?” 眼前的人乌发散下,柔顺地贴着曲线优美的颈项,明知道带着故意为之的成分,但那眼眸含情,红唇轻/咬,无一不是欲说还羞的挑逗。 他拿萧向南没办法,不代表他会纵容这样的勾引。 虽然小豹子从来都学不乖,也不懂得亮出喉咙引诱猎人的后果,但他多惩罚几次,总会意识到的——当然,他并不介意他一直不懂。 “你真的不冷?......”季北抬手扶着他的腰,轻笑道,“还是想让我替你热起来,殿下?”一边说着,一边有意无意地抚摸着对方的下巴,指尖滑过紧闭的唇/瓣,轻轻往里探了探。 那声“殿下”叫得萧向南面红耳赤,原先自以为占了先机的得意散个一干二净,羞恼之余却觉得刺激,被季北手指触碰过的地方都烧了起来。 来了江南,一天都不曾好好赏玩过,许是出于补偿的念头,萧向南少见地配合他的动作,红着脸张开嘴,虚虚咬着,甚至主动舔/了舔。 季北眼神一暗,看着那色若春晓的面容,把手指抽了出来。 “季北?”小王爷略带疑惑地叫道,还没等他再说什么,就被托着臀抱起放在了桌上。 动作太突然,萧向南吓了一跳,回神就有点恼,搂着季北就咬了一口:“好端端的——啊!” 披着的外衣滑在桌上,小王爷身上的亵/衣单薄,刚刚被含/吮濡/湿的部分变成半透明,能清楚地看见那红艳的挺立,季北抬头盯着那双浅褐色的眼睛,坏心地用牙齿拉扯了一下,低声道:“殿下,喜欢草民这样做么?”伸进亵/衣里的手顺着腰背慢慢地抚摩着,温暖而情/色。 萧向南很敏感,露出来的肌肤熏染上了一层情动的颜色,死要面子地只肯从喉咙里发出含糊的呜呜声,却不肯再转头看他。 他们其实好些天没亲近了,季北虽然还留着耐心,但也所剩无几。 以往怕伤到小王爷,回回前/戏都做得很细致,天知道他自己忍得多辛苦,“难受吗?” 萧向南松开手捂着眼睛,半仰在桌子上,双/腿分开夹在季北腰间,感觉到体内的侵入时下意识紧缩了一下,模模糊糊地嗯了一声。 “殿下,湿/了呢......”季北被那一缩引得有些控制不住,手指草草按/压了几下,说的也不知是前面还是后面。 “嗯......啊哈!” 还不能适应季北的甬道一下子被撑大,萧向南抓着他的手臂弹了起来就要挣脱,却被一把按下,一入到底。 “啊......痛!季北——”小王爷弓着身体,眼里蒙上盈盈水汽,可怜地求道,“别动,别......啊啊......” “被草民这么对待,”季北吻着他的锁骨,身下用力撞了一下,低笑道,“殿下不是很喜欢吗?” 这样的称呼太过羞耻,萧向南浑身都红了,颤栗着感受到身体里被填满的充实感,手指掐着他的臂膀呜咽着骂道:“混账啊,啊——” 双/腿被季北架在臂弯,他仰躺着被撞击得一下一下往上送,整个桌子都在摇晃。 “季北啊哈,呜——季北——”分不清是舒服还是难受,小王爷向他伸出手,带着泣音唤道,“呜,亲我——季北......” 就算是这种时候,他也更喜欢季北抱着自己,现在的姿势让他莫名恐慌。 可怜可爱的小豹子,只有在床/上才会诚实地承认,没有猎人就活不下去。 季北一松手,小王爷立刻主动缠上了他的腰,伸着手仰起身子,季北低笑着抱起他,动作放慢了点。 “嗯啊......”唇齿胶着,没来得及咽下的口水顺着脖子流下来,不及床/事来得直白激烈,可就是季北亲他的时候,他能真正深刻地感觉到季北的感情,像是一种宣誓和证明,他乐此不疲。 这一夜,留给萧向南的最后印象就是起起伏伏的帐顶——当然,不要问他为什么会从桌子转移到床。 总之第二天,他根本起不了床,并且拒绝回想自己被做到哭着求饶这等丢脸的事。 床弟之事哪里不能做,非在出来玩的时候做过头,小王爷一醒来就气得拿起枕头砸神清气爽的罪魁祸首,如果不是他怕下手重了,再如果不是腰疼动不了,他真恨不得咬死季北。 “天晴了,”季北接住枕头,笑眯眯地说,“宋尧说这里有家点心铺子特别好,要去么?” 萧向南扶着腰僵硬地坐在桌边,凶狠地瞪他:“混账!” “嗯,那我帮你去?”季北摸/摸他的脸,被一把打开,便哄道,“买你喜欢的藕粉桂花糕,好不好?” “......哼,”萧向南扭头,又不忘转回来加一句,“混账。” 昨夜做的是有些过分了,不怪小豹子闹脾气,季北笑了笑,再次摸/摸他的脸,这回没被甩开:“嗯。” “还有,”突然想到了什么,萧向南黑着脸道,“把桌子给我换了!” ———end——— 第四发我的情人不可能那么坏 江南夜,月色如水; 客栈窗户开了条小/缝,风吹进来,扑在脸上湿/润润的,有些凉意。 萧向南披着外衣起身,正正儿迎上一阵风,当即冷得哆嗦了一下,伸手把窗关了,不满地抱怨道:“什么鬼地方,又是下雨又是刮风的,白白跑一趟!” 他自己是个闲散的王爷,可要来游山玩水没有爱人陪着还有什么意思?难得季北搁下担子带他出来,却遇上这样的天气,怎么想就怎么心烦。 “明儿兴许就晴了,”季北坐在桌边,对他招招手,“过来,杵那吹风对你身体不好。” 虽说在皇宫里精心调理了三年,但那次重伤还是损了底子,天一冷这人手脚就发凉。 他握住慢吞吞走近来的小王爷的手,包在掌间搓了搓,拧眉道:“冷不冷?再去穿件衣服,要是受寒可是要喝药的。” 见对方不以为然,他补充了一句:“我看着你喝,就按李太医上回的方子。” 那太医出名的固执,信奉良药苦口,开的方子苦得小王爷眼泪汪汪,连撒娇都变得非常坦诚。 “哼。”一想起那个滋味,萧向南就觉得头皮发麻,眼珠子一转,忽然就生出个作弄心思来。 “喂......” 季北看他本乖乖地去穿衣服,半道又折回来,眼睛亮晶晶的不知打什么主意,心下颇觉有趣,弯唇笑道:“怎么了?” 小王爷不答,眉目弯弯地上前坐到他腿上,双手缠住他的脖颈,将两人的距离拉近:“你舍得我去穿衣服吗,季北?” 眼前的人乌发散下,柔顺地贴着曲线优美的颈项,明知道带着故意为之的成分,但那眼眸含情,红唇轻/咬,无一不是欲说还羞的挑逗。 他拿萧向南没办法,不代表他会纵容这样的勾引。 虽然小豹子从来都学不乖,也不懂得亮出喉咙引诱猎人的后果,但他多惩罚几次,总会意识到的——当然,他并不介意他一直不懂。 “你真的不冷?......”季北抬手扶着他的腰,轻笑道,“还是想让我替你热起来,殿下?”一边说着,一边有意无意地抚摸着对方的下巴,指尖滑过紧闭的唇/瓣,轻轻往里探了探。 那声“殿下”叫得萧向南面红耳赤,原先自以为占了先机的得意散个一干二净,羞恼之余却觉得刺激,被季北手指触碰过的地方都烧了起来。 来了江南,一天都不曾好好赏玩过,许是出于补偿的念头,萧向南少见地配合他的动作,红着脸张开嘴,虚虚咬着,甚至主动舔/了舔。 季北眼神一暗,看着那色若春晓的面容,把手指抽了出来。 “季北?”小王爷略带疑惑地叫道,还没等他再说什么,就被托着臀抱起放在了桌上。 动作太突然,萧向南吓了一跳,回神就有点恼,搂着季北就咬了一口:“好端端的——啊!” 披着的外衣滑在桌上,小王爷身上的亵/衣单薄,刚刚被含/吮濡/湿的部分变成半透明,能清楚地看见那红艳的挺立,季北抬头盯着那双浅褐色的眼睛,坏心地用牙齿拉扯了一下,低声道:“殿下,喜欢草民这样做么?”伸进亵/衣里的手顺着腰背慢慢地抚摩着,温暖而情/色。 萧向南很敏感,露出来的肌肤熏染上了一层情动的颜色,死要面子地只肯从喉咙里发出含糊的呜呜声,却不肯再转头看他。 他们其实好些天没亲近了,季北虽然还留着耐心,但也所剩无几。 以往怕伤到小王爷,回回前/戏都做得很细致,天知道他自己忍得多辛苦,“难受吗?” 萧向南松开手捂着眼睛,半仰在桌子上,双/腿分开夹在季北腰间,感觉到体内的侵入时下意识紧缩了一下,模模糊糊地嗯了一声。 “殿下,湿/了呢......”季北被那一缩引得有些控制不住,手指草草按/压了几下,说的也不知是前面还是后面。 “嗯......啊哈!” 还不能适应季北的甬道一下子被撑大,萧向南抓着他的手臂弹了起来就要挣脱,却被一把按下,一入到底。 “啊......痛!季北——”小王爷弓着身体,眼里蒙上盈盈水汽,可怜地求道,“别动,别......啊啊......” “被草民这么对待,”季北吻着他的锁骨,身下用力撞了一下,低笑道,“殿下不是很喜欢吗?” 这样的称呼太过羞耻,萧向南浑身都红了,颤栗着感受到身体里被填满的充实感,手指掐着他的臂膀呜咽着骂道:“混账啊,啊——” 双/腿被季北架在臂弯,他仰躺着被撞击得一下一下往上送,整个桌子都在摇晃。 “季北啊哈,呜——季北——”分不清是舒服还是难受,小王爷向他伸出手,带着泣音唤道,“呜,亲我——季北......” 就算是这种时候,他也更喜欢季北抱着自己,现在的姿势让他莫名恐慌。 可怜可爱的小豹子,只有在床/上才会诚实地承认,没有猎人就活不下去。 季北一松手,小王爷立刻主动缠上了他的腰,伸着手仰起身子,季北低笑着抱起他,动作放慢了点。 “嗯啊......”唇齿胶着,没来得及咽下的口水顺着脖子流下来,不及床/事来得直白激烈,可就是季北亲他的时候,他能真正深刻地感觉到季北的感情,像是一种宣誓和证明,他乐此不疲。 这一夜,留给萧向南的最后印象就是起起伏伏的帐顶——当然,不要问他为什么会从桌子转移到床。 总之第二天,他根本起不了床,并且拒绝回想自己被做到哭着求饶这等丢脸的事。 床弟之事哪里不能做,非在出来玩的时候做过头,小王爷一醒来就气得拿起枕头砸神清气爽的罪魁祸首,如果不是他怕下手重了,再如果不是腰疼动不了,他真恨不得咬死季北。 “天晴了,”季北接住枕头,笑眯眯地说,“宋尧说这里有家点心铺子特别好,要去么?” 萧向南扶着腰僵硬地坐在桌边,凶狠地瞪他:“混账!” “嗯,那我帮你去?”季北摸/摸他的脸,被一把打开,便哄道,“买你喜欢的藕粉桂花糕,好不好?” “......哼,”萧向南扭头,又不忘转回来加一句,“混账。” 昨夜做的是有些过分了,不怪小豹子闹脾气,季北笑了笑,再次摸/摸他的脸,这回没被甩开:“嗯。” “还有,”突然想到了什么,萧向南黑着脸道,“把桌子给我换了!” ———end——— 第四发我的情人不可能那么坏 江南夜,月色如水; 客栈窗户开了条小/缝,风吹进来,扑在脸上湿/润润的,有些凉意。 萧向南披着外衣起身,正正儿迎上一阵风,当即冷得哆嗦了一下,伸手把窗关了,不满地抱怨道:“什么鬼地方,又是下雨又是刮风的,白白跑一趟!” 他自己是个闲散的王爷,可要来游山玩水没有爱人陪着还有什么意思?难得季北搁下担子带他出来,却遇上这样的天气,怎么想就怎么心烦。 “明儿兴许就晴了,”季北坐在桌边,对他招招手,“过来,杵那吹风对你身体不好。” 虽说在皇宫里精心调理了三年,但那次重伤还是损了底子,天一冷这人手脚就发凉。 他握住慢吞吞走近来的小王爷的手,包在掌间搓了搓,拧眉道:“冷不冷?再去穿件衣服,要是受寒可是要喝药的。” 见对方不以为然,他补充了一句:“我看着你喝,就按李太医上回的方子。” 那太医出名的固执,信奉良药苦口,开的方子苦得小王爷眼泪汪汪,连撒娇都变得非常坦诚。 “哼。”一想起那个滋味,萧向南就觉得头皮发麻,眼珠子一转,忽然就生出个作弄心思来。 “喂......” 季北看他本乖乖地去穿衣服,半道又折回来,眼睛亮晶晶的不知打什么主意,心下颇觉有趣,弯唇笑道:“怎么了?” 小王爷不答,眉目弯弯地上前坐到他腿上,双手缠住他的脖颈,将两人的距离拉近:“你舍得我去穿衣服吗,季北?” 眼前的人乌发散下,柔顺地贴着曲线优美的颈项,明知道带着故意为之的成分,但那眼眸含情,红唇轻/咬,无一不是欲说还羞的挑逗。 他拿萧向南没办法,不代表他会纵容这样的勾引。 虽然小豹子从来都学不乖,也不懂得亮出喉咙引诱猎人的后果,但他多惩罚几次,总会意识到的——当然,他并不介意他一直不懂。 “你真的不冷?......”季北抬手扶着他的腰,轻笑道,“还是想让我替你热起来,殿下?”一边说着,一边有意无意地抚摸着对方的下巴,指尖滑过紧闭的唇/瓣,轻轻往里探了探。 那声“殿下”叫得萧向南面红耳赤,原先自以为占了先机的得意散个一干二净,羞恼之余却觉得刺激,被季北手指触碰过的地方都烧了起来。 来了江南,一天都不曾好好赏玩过,许是出于补偿的念头,萧向南少见地配合他的动作,红着脸张开嘴,虚虚咬着,甚至主动舔/了舔。 季北眼神一暗,看着那色若春晓的面容,把手指抽了出来。 “季北?”小王爷略带疑惑地叫道,还没等他再说什么,就被托着臀抱起放在了桌上。 动作太突然,萧向南吓了一跳,回神就有点恼,搂着季北就咬了一口:“好端端的——啊!” 披着的外衣滑在桌上,小王爷身上的亵/衣单薄,刚刚被含/吮濡/湿的部分变成半透明,能清楚地看见那红艳的挺立,季北抬头盯着那双浅褐色的眼睛,坏心地用牙齿拉扯了一下,低声道:“殿下,喜欢草民这样做么?”伸进亵/衣里的手顺着腰背慢慢地抚摩着,温暖而情/色。 萧向南很敏感,露出来的肌肤熏染上了一层情动的颜色,死要面子地只肯从喉咙里发出含糊的呜呜声,却不肯再转头看他。 他们其实好些天没亲近了,季北虽然还留着耐心,但也所剩无几。 以往怕伤到小王爷,回回前/戏都做得很细致,天知道他自己忍得多辛苦,“难受吗?” 萧向南松开手捂着眼睛,半仰在桌子上,双/腿分开夹在季北腰间,感觉到体内的侵入时下意识紧缩了一下,模模糊糊地嗯了一声。 “殿下,湿/了呢......”季北被那一缩引得有些控制不住,手指草草按/压了几下,说的也不知是前面还是后面。 “嗯......啊哈!” 还不能适应季北的甬道一下子被撑大,萧向南抓着他的手臂弹了起来就要挣脱,却被一把按下,一入到底。 “啊......痛!季北——”小王爷弓着身体,眼里蒙上盈盈水汽,可怜地求道,“别动,别......啊啊......” “被草民这么对待,”季北吻着他的锁骨,身下用力撞了一下,低笑道,“殿下不是很喜欢吗?” 这样的称呼太过羞耻,萧向南浑身都红了,颤栗着感受到身体里被填满的充实感,手指掐着他的臂膀呜咽着骂道:“混账啊,啊——” 双/腿被季北架在臂弯,他仰躺着被撞击得一下一下往上送,整个桌子都在摇晃。 “季北啊哈,呜——季北——”分不清是舒服还是难受,小王爷向他伸出手,带着泣音唤道,“呜,亲我——季北......” 就算是这种时候,他也更喜欢季北抱着自己,现在的姿势让他莫名恐慌。 可怜可爱的小豹子,只有在床/上才会诚实地承认,没有猎人就活不下去。 季北一松手,小王爷立刻主动缠上了他的腰,伸着手仰起身子,季北低笑着抱起他,动作放慢了点。 “嗯啊......”唇齿胶着,没来得及咽下的口水顺着脖子流下来,不及床/事来得直白激烈,可就是季北亲他的时候,他能真正深刻地感觉到季北的感情,像是一种宣誓和证明,他乐此不疲。 这一夜,留给萧向南的最后印象就是起起伏伏的帐顶——当然,不要问他为什么会从桌子转移到床。 总之第二天,他根本起不了床,并且拒绝回想自己被做到哭着求饶这等丢脸的事。 床弟之事哪里不能做,非在出来玩的时候做过头,小王爷一醒来就气得拿起枕头砸神清气爽的罪魁祸首,如果不是他怕下手重了,再如果不是腰疼动不了,他真恨不得咬死季北。 “天晴了,”季北接住枕头,笑眯眯地说,“宋尧说这里有家点心铺子特别好,要去么?” 萧向南扶着腰僵硬地坐在桌边,凶狠地瞪他:“混账!” “嗯,那我帮你去?”季北摸/摸他的脸,被一把打开,便哄道,“买你喜欢的藕粉桂花糕,好不好?” “......哼,”萧向南扭头,又不忘转回来加一句,“混账。” 昨夜做的是有些过分了,不怪小豹子闹脾气,季北笑了笑,再次摸/摸他的脸,这回没被甩开:“嗯。” “还有,”突然想到了什么,萧向南黑着脸道,“把桌子给我换了!” ———end——— 第四发我的情人不可能那么坏 江南夜,月色如水; 客栈窗户开了条小/缝,风吹进来,扑在脸上湿/润润的,有些凉意。 萧向南披着外衣起身,正正儿迎上一阵风,当即冷得哆嗦了一下,伸手把窗关了,不满地抱怨道:“什么鬼地方,又是下雨又是刮风的,白白跑一趟!” 他自己是个闲散的王爷,可要来游山玩水没有爱人陪着还有什么意思?难得季北搁下担子带他出来,却遇上这样的天气,怎么想就怎么心烦。 “明儿兴许就晴了,”季北坐在桌边,对他招招手,“过来,杵那吹风对你身体不好。” 虽说在皇宫里精心调理了三年,但那次重伤还是损了底子,天一冷这人手脚就发凉。 他握住慢吞吞走近来的小王爷的手,包在掌间搓了搓,拧眉道:“冷不冷?再去穿件衣服,要是受寒可是要喝药的。” 见对方不以为然,他补充了一句:“我看着你喝,就按李太医上回的方子。” 那太医出名的固执,信奉良药苦口,开的方子苦得小王爷眼泪汪汪,连撒娇都变得非常坦诚。 “哼。”一想起那个滋味,萧向南就觉得头皮发麻,眼珠子一转,忽然就生出个作弄心思来。 “喂......” 季北看他本乖乖地去穿衣服,半道又折回来,眼睛亮晶晶的不知打什么主意,心下颇觉有趣,弯唇笑道:“怎么了?” 小王爷不答,眉目弯弯地上前坐到他腿上,双手缠住他的脖颈,将两人的距离拉近:“你舍得我去穿衣服吗,季北?” 眼前的人乌发散下,柔顺地贴着曲线优美的颈项,明知道带着故意为之的成分,但那眼眸含情,红唇轻/咬,无一不是欲说还羞的挑逗。 他拿萧向南没办法,不代表他会纵容这样的勾引。 虽然小豹子从来都学不乖,也不懂得亮出喉咙引诱猎人的后果,但他多惩罚几次,总会意识到的——当然,他并不介意他一直不懂。 “你真的不冷?......”季北抬手扶着他的腰,轻笑道,“还是想让我替你热起来,殿下?”一边说着,一边有意无意地抚摸着对方的下巴,指尖滑过紧闭的唇/瓣,轻轻往里探了探。 那声“殿下”叫得萧向南面红耳赤,原先自以为占了先机的得意散个一干二净,羞恼之余却觉得刺激,被季北手指触碰过的地方都烧了起来。 来了江南,一天都不曾好好赏玩过,许是出于补偿的念头,萧向南少见地配合他的动作,红着脸张开嘴,虚虚咬着,甚至主动舔/了舔。 季北眼神一暗,看着那色若春晓的面容,把手指抽了出来。 “季北?”小王爷略带疑惑地叫道,还没等他再说什么,就被托着臀抱起放在了桌上。 动作太突然,萧向南吓了一跳,回神就有点恼,搂着季北就咬了一口:“好端端的——啊!” 披着的外衣滑在桌上,小王爷身上的亵/衣单薄,刚刚被含/吮濡/湿的部分变成半透明,能清楚地看见那红艳的挺立,季北抬头盯着那双浅褐色的眼睛,坏心地用牙齿拉扯了一下,低声道:“殿下,喜欢草民这样做么?”伸进亵/衣里的手顺着腰背慢慢地抚摩着,温暖而情/色。 萧向南很敏感,露出来的肌肤熏染上了一层情动的颜色,死要面子地只肯从喉咙里发出含糊的呜呜声,却不肯再转头看他。 他们其实好些天没亲近了,季北虽然还留着耐心,但也所剩无几。 以往怕伤到小王爷,回回前/戏都做得很细致,天知道他自己忍得多辛苦,“难受吗?” 萧向南松开手捂着眼睛,半仰在桌子上,双/腿分开夹在季北腰间,感觉到体内的侵入时下意识紧缩了一下,模模糊糊地嗯了一声。 “殿下,湿/了呢......”季北被那一缩引得有些控制不住,手指草草按/压了几下,说的也不知是前面还是后面。 “嗯......啊哈!” 还不能适应季北的甬道一下子被撑大,萧向南抓着他的手臂弹了起来就要挣脱,却被一把按下,一入到底。 “啊......痛!季北——”小王爷弓着身体,眼里蒙上盈盈水汽,可怜地求道,“别动,别......啊啊......” “被草民这么对待,”季北吻着他的锁骨,身下用力撞了一下,低笑道,“殿下不是很喜欢吗?” 这样的称呼太过羞耻,萧向南浑身都红了,颤栗着感受到身体里被填满的充实感,手指掐着他的臂膀呜咽着骂道:“混账啊,啊——” 双/腿被季北架在臂弯,他仰躺着被撞击得一下一下往上送,整个桌子都在摇晃。 “季北啊哈,呜——季北——”分不清是舒服还是难受,小王爷向他伸出手,带着泣音唤道,“呜,亲我——季北......” 就算是这种时候,他也更喜欢季北抱着自己,现在的姿势让他莫名恐慌。 可怜可爱的小豹子,只有在床/上才会诚实地承认,没有猎人就活不下去。 季北一松手,小王爷立刻主动缠上了他的腰,伸着手仰起身子,季北低笑着抱起他,动作放慢了点。 “嗯啊......”唇齿胶着,没来得及咽下的口水顺着脖子流下来,不及床/事来得直白激烈,可就是季北亲他的时候,他能真正深刻地感觉到季北的感情,像是一种宣誓和证明,他乐此不疲。 这一夜,留给萧向南的最后印象就是起起伏伏的帐顶——当然,不要问他为什么会从桌子转移到床。 总之第二天,他根本起不了床,并且拒绝回想自己被做到哭着求饶这等丢脸的事。 床弟之事哪里不能做,非在出来玩的时候做过头,小王爷一醒来就气得拿起枕头砸神清气爽的罪魁祸首,如果不是他怕下手重了,再如果不是腰疼动不了,他真恨不得咬死季北。 “天晴了,”季北接住枕头,笑眯眯地说,“宋尧说这里有家点心铺子特别好,要去么?” 萧向南扶着腰僵硬地坐在桌边,凶狠地瞪他:“混账!” “嗯,那我帮你去?”季北摸/摸他的脸,被一把打开,便哄道,“买你喜欢的藕粉桂花糕,好不好?” “......哼,”萧向南扭头,又不忘转回来加一句,“混账。” 昨夜做的是有些过分了,不怪小豹子闹脾气,季北笑了笑,再次摸/摸他的脸,这回没被甩开:“嗯。” “还有,”突然想到了什么,萧向南黑着脸道,“把桌子给我换了!” ———end——— 第四发我的情人不可能那么坏 江南夜,月色如水; 客栈窗户开了条小/缝,风吹进来,扑在脸上湿/润润的,有些凉意。 萧向南披着外衣起身,正正儿迎上一阵风,当即冷得哆嗦了一下,伸手把窗关了,不满地抱怨道:“什么鬼地方,又是下雨又是刮风的,白白跑一趟!” 他自己是个闲散的王爷,可要来游山玩水没有爱人陪着还有什么意思?难得季北搁下担子带他出来,却遇上这样的天气,怎么想就怎么心烦。 “明儿兴许就晴了,”季北坐在桌边,对他招招手,“过来,杵那吹风对你身体不好。” 虽说在皇宫里精心调理了三年,但那次重伤还是损了底子,天一冷这人手脚就发凉。 他握住慢吞吞走近来的小王爷的手,包在掌间搓了搓,拧眉道:“冷不冷?再去穿件衣服,要是受寒可是要喝药的。” 见对方不以为然,他补充了一句:“我看着你喝,就按李太医上回的方子。” 那太医出名的固执,信奉良药苦口,开的方子苦得小王爷眼泪汪汪,连撒娇都变得非常坦诚。 “哼。”一想起那个滋味,萧向南就觉得头皮发麻,眼珠子一转,忽然就生出个作弄心思来。 “喂......” 季北看他本乖乖地去穿衣服,半道又折回来,眼睛亮晶晶的不知打什么主意,心下颇觉有趣,弯唇笑道:“怎么了?” 小王爷不答,眉目弯弯地上前坐到他腿上,双手缠住他的脖颈,将两人的距离拉近:“你舍得我去穿衣服吗,季北?” 眼前的人乌发散下,柔顺地贴着曲线优美的颈项,明知道带着故意为之的成分,但那眼眸含情,红唇轻/咬,无一不是欲说还羞的挑逗。 他拿萧向南没办法,不代表他会纵容这样的勾引。 虽然小豹子从来都学不乖,也不懂得亮出喉咙引诱猎人的后果,但他多惩罚几次,总会意识到的——当然,他并不介意他一直不懂。 “你真的不冷?......”季北抬手扶着他的腰,轻笑道,“还是想让我替你热起来,殿下?”一边说着,一边有意无意地抚摸着对方的下巴,指尖滑过紧闭的唇/瓣,轻轻往里探了探。 那声“殿下”叫得萧向南面红耳赤,原先自以为占了先机的得意散个一干二净,羞恼之余却觉得刺激,被季北手指触碰过的地方都烧了起来。 来了江南,一天都不曾好好赏玩过,许是出于补偿的念头,萧向南少见地配合他的动作,红着脸张开嘴,虚虚咬着,甚至主动舔/了舔。 季北眼神一暗,看着那色若春晓的面容,把手指抽了出来。 “季北?”小王爷略带疑惑地叫道,还没等他再说什么,就被托着臀抱起放在了桌上。 动作太突然,萧向南吓了一跳,回神就有点恼,搂着季北就咬了一口:“好端端的——啊!” 披着的外衣滑在桌上,小王爷身上的亵/衣单薄,刚刚被含/吮濡/湿的部分变成半透明,能清楚地看见那红艳的挺立,季北抬头盯着那双浅褐色的眼睛,坏心地用牙齿拉扯了一下,低声道:“殿下,喜欢草民这样做么?”伸进亵/衣里的手顺着腰背慢慢地抚摩着,温暖而情/色。 萧向南很敏感,露出来的肌肤熏染上了一层情动的颜色,死要面子地只肯从喉咙里发出含糊的呜呜声,却不肯再转头看他。 他们其实好些天没亲近了,季北虽然还留着耐心,但也所剩无几。 以往怕伤到小王爷,回回前/戏都做得很细致,天知道他自己忍得多辛苦,“难受吗?” 萧向南松开手捂着眼睛,半仰在桌子上,双/腿分开夹在季北腰间,感觉到体内的侵入时下意识紧缩了一下,模模糊糊地嗯了一声。 “殿下,湿/了呢......”季北被那一缩引得有些控制不住,手指草草按/压了几下,说的也不知是前面还是后面。 “嗯......啊哈!” 还不能适应季北的甬道一下子被撑大,萧向南抓着他的手臂弹了起来就要挣脱,却被一把按下,一入到底。 “啊......痛!季北——”小王爷弓着身体,眼里蒙上盈盈水汽,可怜地求道,“别动,别......啊啊......” “被草民这么对待,”季北吻着他的锁骨,身下用力撞了一下,低笑道,“殿下不是很喜欢吗?” 这样的称呼太过羞耻,萧向南浑身都红了,颤栗着感受到身体里被填满的充实感,手指掐着他的臂膀呜咽着骂道:“混账啊,啊——” 双/腿被季北架在臂弯,他仰躺着被撞击得一下一下往上送,整个桌子都在摇晃。 “季北啊哈,呜——季北——”分不清是舒服还是难受,小王爷向他伸出手,带着泣音唤道,“呜,亲我——季北......” 就算是这种时候,他也更喜欢季北抱着自己,现在的姿势让他莫名恐慌。 可怜可爱的小豹子,只有在床/上才会诚实地承认,没有猎人就活不下去。 季北一松手,小王爷立刻主动缠上了他的腰,伸着手仰起身子,季北低笑着抱起他,动作放慢了点。 “嗯啊......”唇齿胶着,没来得及咽下的口水顺着脖子流下来,不及床/事来得直白激烈,可就是季北亲他的时候,他能真正深刻地感觉到季北的感情,像是一种宣誓和证明,他乐此不疲。 这一夜,留给萧向南的最后印象就是起起伏伏的帐顶——当然,不要问他为什么会从桌子转移到床。 总之第二天,他根本起不了床,并且拒绝回想自己被做到哭着求饶这等丢脸的事。 床弟之事哪里不能做,非在出来玩的时候做过头,小王爷一醒来就气得拿起枕头砸神清气爽的罪魁祸首,如果不是他怕下手重了,再如果不是腰疼动不了,他真恨不得咬死季北。 “天晴了,”季北接住枕头,笑眯眯地说,“宋尧说这里有家点心铺子特别好,要去么?” 萧向南扶着腰僵硬地坐在桌边,凶狠地瞪他:“混账!” “嗯,那我帮你去?”季北摸/摸他的脸,被一把打开,便哄道,“买你喜欢的藕粉桂花糕,好不好?” “......哼,”萧向南扭头,又不忘转回来加一句,“混账。” 昨夜做的是有些过分了,不怪小豹子闹脾气,季北笑了笑,再次摸/摸他的脸,这回没被甩开:“嗯。” “还有,”突然想到了什么,萧向南黑着脸道,“把桌子给我换了!” ———end——— 第四发我的情人不可能那么坏 江南夜,月色如水; 客栈窗户开了条小/缝,风吹进来,扑在脸上湿/润润的,有些凉意。 萧向南披着外衣起身,正正儿迎上一阵风,当即冷得哆嗦了一下,伸手把窗关了,不满地抱怨道:“什么鬼地方,又是下雨又是刮风的,白白跑一趟!” 他自己是个闲散的王爷,可要来游山玩水没有爱人陪着还有什么意思?难得季北搁下担子带他出来,却遇上这样的天气,怎么想就怎么心烦。 “明儿兴许就晴了,”季北坐在桌边,对他招招手,“过来,杵那吹风对你身体不好。” 虽说在皇宫里精心调理了三年,但那次重伤还是损了底子,天一冷这人手脚就发凉。 他握住慢吞吞走近来的小王爷的手,包在掌间搓了搓,拧眉道:“冷不冷?再去穿件衣服,要是受寒可是要喝药的。” 见对方不以为然,他补充了一句:“我看着你喝,就按李太医上回的方子。” 那太医出名的固执,信奉良药苦口,开的方子苦得小王爷眼泪汪汪,连撒娇都变得非常坦诚。 “哼。”一想起那个滋味,萧向南就觉得头皮发麻,眼珠子一转,忽然就生出个作弄心思来。 “喂......” 季北看他本乖乖地去穿衣服,半道又折回来,眼睛亮晶晶的不知打什么主意,心下颇觉有趣,弯唇笑道:“怎么了?” 小王爷不答,眉目弯弯地上前坐到他腿上,双手缠住他的脖颈,将两人的距离拉近:“你舍得我去穿衣服吗,季北?” 眼前的人乌发散下,柔顺地贴着曲线优美的颈项,明知道带着故意为之的成分,但那眼眸含情,红唇轻/咬,无一不是欲说还羞的挑逗。 他拿萧向南没办法,不代表他会纵容这样的勾引。 虽然小豹子从来都学不乖,也不懂得亮出喉咙引诱猎人的后果,但他多惩罚几次,总会意识到的——当然,他并不介意他一直不懂。 “你真的不冷?......”季北抬手扶着他的腰,轻笑道,“还是想让我替你热起来,殿下?”一边说着,一边有意无意地抚摸着对方的下巴,指尖滑过紧闭的唇/瓣,轻轻往里探了探。 那声“殿下”叫得萧向南面红耳赤,原先自以为占了先机的得意散个一干二净,羞恼之余却觉得刺激,被季北手指触碰过的地方都烧了起来。 来了江南,一天都不曾好好赏玩过,许是出于补偿的念头,萧向南少见地配合他的动作,红着脸张开嘴,虚虚咬着,甚至主动舔/了舔。 季北眼神一暗,看着那色若春晓的面容,把手指抽了出来。 “季北?”小王爷略带疑惑地叫道,还没等他再说什么,就被托着臀抱起放在了桌上。 动作太突然,萧向南吓了一跳,回神就有点恼,搂着季北就咬了一口:“好端端的——啊!” 披着的外衣滑在桌上,小王爷身上的亵/衣单薄,刚刚被含/吮濡/湿的部分变成半透明,能清楚地看见那红艳的挺立,季北抬头盯着那双浅褐色的眼睛,坏心地用牙齿拉扯了一下,低声道:“殿下,喜欢草民这样做么?”伸进亵/衣里的手顺着腰背慢慢地抚摩着,温暖而情/色。 萧向南很敏感,露出来的肌肤熏染上了一层情动的颜色,死要面子地只肯从喉咙里发出含糊的呜呜声,却不肯再转头看他。 他们其实好些天没亲近了,季北虽然还留着耐心,但也所剩无几。 以往怕伤到小王爷,回回前/戏都做得很细致,天知道他自己忍得多辛苦,“难受吗?” 萧向南松开手捂着眼睛,半仰在桌子上,双/腿分开夹在季北腰间,感觉到体内的侵入时下意识紧缩了一下,模模糊糊地嗯了一声。 “殿下,湿/了呢......”季北被那一缩引得有些控制不住,手指草草按/压了几下,说的也不知是前面还是后面。 “嗯......啊哈!” 还不能适应季北的甬道一下子被撑大,萧向南抓着他的手臂弹了起来就要挣脱,却被一把按下,一入到底。 “啊......痛!季北——”小王爷弓着身体,眼里蒙上盈盈水汽,可怜地求道,“别动,别......啊啊......” “被草民这么对待,”季北吻着他的锁骨,身下用力撞了一下,低笑道,“殿下不是很喜欢吗?” 这样的称呼太过羞耻,萧向南浑身都红了,颤栗着感受到身体里被填满的充实感,手指掐着他的臂膀呜咽着骂道:“混账啊,啊——” 双/腿被季北架在臂弯,他仰躺着被撞击得一下一下往上送,整个桌子都在摇晃。 “季北啊哈,呜——季北——”分不清是舒服还是难受,小王爷向他伸出手,带着泣音唤道,“呜,亲我——季北......” 就算是这种时候,他也更喜欢季北抱着自己,现在的姿势让他莫名恐慌。 可怜可爱的小豹子,只有在床/上才会诚实地承认,没有猎人就活不下去。 季北一松手,小王爷立刻主动缠上了他的腰,伸着手仰起身子,季北低笑着抱起他,动作放慢了点。 “嗯啊......”唇齿胶着,没来得及咽下的口水顺着脖子流下来,不及床/事来得直白激烈,可就是季北亲他的时候,他能真正深刻地感觉到季北的感情,像是一种宣誓和证明,他乐此不疲。 这一夜,留给萧向南的最后印象就是起起伏伏的帐顶——当然,不要问他为什么会从桌子转移到床。 总之第二天,他根本起不了床,并且拒绝回想自己被做到哭着求饶这等丢脸的事。 床弟之事哪里不能做,非在出来玩的时候做过头,小王爷一醒来就气得拿起枕头砸神清气爽的罪魁祸首,如果不是他怕下手重了,再如果不是腰疼动不了,他真恨不得咬死季北。 “天晴了,”季北接住枕头,笑眯眯地说,“宋尧说这里有家点心铺子特别好,要去么?” 萧向南扶着腰僵硬地坐在桌边,凶狠地瞪他:“混账!” “嗯,那我帮你去?”季北摸/摸他的脸,被一把打开,便哄道,“买你喜欢的藕粉桂花糕,好不好?” “......哼,”萧向南扭头,又不忘转回来加一句,“混账。” 昨夜做的是有些过分了,不怪小豹子闹脾气,季北笑了笑,再次摸/摸他的脸,这回没被甩开:“嗯。” “还有,”突然想到了什么,萧向南黑着脸道,“把桌子给我换了!” ———end——— 第五发兄弟口口真的大丈夫 “您好,请问您需要什么帮助?” 看着俊秀斯文的大男生拎着某个不明物体在大厅里走了几个来回,前台员工客气地询问道,一只手悄悄地按上了直达安保部门的内线,时刻准备拨打。 现在什么人都有,她见过正常人似的疯子比疯子样的正常人多多了。 蒋氏公司里录用的都是人精,演技一个赛一个得好,童辛看眼前笑意亲切面容婉约的女子,不疑有他,露出个感激的微笑,道:“您好,我想见易……蒋总,他的办公室在哪里?” “请问您有预约吗?”好家伙,还直冲挑大梁的总裁去,显然tvb剧看多了的员工小姐立马脑补了一场爱恨情仇复仇悬疑大戏,深觉自己发挥作用稳住未来凶手的时刻到了。 “要预约?”童辛有些无奈了,他不过是趁着五一放假从学校回来,做了饭想带给蒋易洋一个惊喜而已,怎么这样麻烦……早知如此,他就乖乖在公寓等人回来了。 “不好意思,没有预约的话,您是不能上去的。” 平时随传随到亲密无间的男人,这时候却和自己隔得那么远,想见面还要通过程序,童辛难得地心浮气躁了。 身体恢复后,他继续学业,如今一个大四即将毕业的学生,和一个事业有成的成熟男人,就算年纪只差了一岁,中间也横亘了一道鸿沟——他们所接触的圈子,经历的事情,处世的态度都不同,即使感情依旧,不可否认的是他们交流的内容都少有共同,而且,在别人看来,他更像是蒋易洋的附属品。 童辛把手里的饭盒往前台一放,拿出手机拨了个一号键,没等那头出声就说:“我给你做了午饭,你自己下前台来拿。”话语里不可避免地透露出抱怨和撒娇的意味,他自己也吓了一跳,慌忙挂断。 “嘟——”一头雾水地接了电话的蒋易洋愣了下,忍不住笑起来 童辛的小脾气是被他宠出来的,不过这老实人不自主地在他面前闹别扭,愿意把内心的情绪展现出来,他当真是爱极了。 前天还说不回来,存着心想给他惊喜吗?蒋易洋抑制不住上扬的唇角,当即给前台拨了过去让人上来。 员工小姐听着总裁明显带笑的声音,整个人都恍惚了,全公司上下谁不知道总裁从来都不苟言笑,冷冰冰得跟谁都欠他债似的,她觉得她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看来扔下东西要走的是个祖宗啊,她很识时务地把人拦下来,殷勤地指向总裁专用电梯,笑容满面地目送祖宗上楼。 电梯门一开,童辛就看见了等在旁边的男人,他眼里一亮,却是抿了唇没说话,把饭盒往前一递。 “不高兴了?”蒋易洋接过饭盒,伸手把他从电梯里拉出来,半搂住肩膀朝办公室带去,“我可没计较你撒谎回来的事,你倒先恼上了。” 虽然才隔了一个月,天天通着电话用着视频,但到底和真实的触碰不一样,男人的怀抱温暖熟悉,童辛下意识地靠紧了,莫名的烦躁就此沉底。 注意到他的小动作,蒋易洋满足地笑了,脚下步伐加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这是隔了多少年啊,当下就恨不得把人扑倒了好好亲热一番。 办公室外四个秘书等两人进门,才纷纷抬头,不见了镇定从容的姿态,皆是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总裁笑了?最得力的一个秘书擦了擦眼镜,决定下班去买张彩票。 关了门,蒋易洋把饭盒放在桌上,坐进办公椅,拍拍大/腿对童辛招手:“过来坐。” 毕竟是办公的地方,童辛脸皮薄,被这么一调戏就泛出红来,自然不肯听他的。 “童童……”蒋易洋软声叫他的昵称,眼里满是浓浓的爱意,这招屡试不爽,别说现在求抱了,就是以往在床/上也能多讨来一次。 成功哄骗到人的蒋易洋心满意足地搂着爱人的腰,摸/摸耳朵亲/亲小/脸,笑眯眯地说:“你要来就打电话告诉我嘛,我可舍不得为了个惊喜让你不高兴,嗯?” “……是我没想周全,”童辛在他怀里认真地说,“在这里你是总裁,我想见你就要通过正式渠道,我不应该不高兴的。” 蒋易洋低低地笑了两声,手指在他脸上摩挲了几下,这人一本正经地自我检讨的模样可爱得不得了。 “我想你了……”他说,“不过马上你就毕业了,不差这几个月,我就忍忍。” 童辛沉默了一会,说:“学长公司招人,我想去试试,我和学长交代过不让他打招呼,靠我自己。” 学长指的是谁,蒋易洋当然有数,眉头一皱:“为什么不来这里?我还比不上一个外人吗?” 猜到他会介意,自己才先斩后奏了,童辛看着他的眼睛,轻声道:“易洋,如果我在这里,你能不管我吗?就算并没有给我特殊待遇,人言可畏,我不想做你的附庸。”见男人要开口反驳,他忙用手捂住对方的嘴巴,“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但不只要我们明白,我还希望别人不看轻我……” “你是我的男人,我也是你的男人啊。”他最后红着脸说,眼神坚定。 这句坦诚的表白,将蒋易洋的万般不愿都打了回去,又是喜欢又是不甘心,干脆恶狠狠吻住了让他无奈的人。 一个月没见,点起来的火差点没有控制住,童辛在情/事上的需求虽没蒋易洋强烈,但也是个正好年纪的年轻人,加上先前的事,便愈发乖顺主动地配合蒋易洋,深吻时有口沫没及咽下,淫/靡地流到了脖颈上,被男人吸/咬着吮去。 “嗯……”蒋易洋掐着他的腰,被他紧闭的牙关里溢出的一声呻/吟刺激,低头狂热地挑拨起他胸口的敏/感/处,大手兹剌一下扯开了碍事的衬衣,崩掉了几颗扣子。 “易洋……啊,不行……”眼看着事态要失控,童辛稍微清醒过来,使劲拉开胸口的脑袋,喘息着说,“不能在公司,会被人发现的。” 他感觉到屁/股底下的热度,硬着头皮诱哄道:“等晚上……晚上随你怎么做。” 要从童辛嘴里听到这样的话,比等哈雷彗星还难,蒋易洋本来就没打算做全套,得到他亲口允诺后很有自制力地停了,任激动的小易洋自己消下去,很是满意这个美丽的误会。 两人都在调整紊乱的呼吸,一时间没人说话,办公室里洋溢着宁静温馨的气氛。 “你放假回来,家里知道吗?”蒋易洋抚着他的头发,问。 他口中的家,并不是两人的公寓,童辛摇了摇头:“妈大概不会让我进门的,她觉得是我带坏你了,而且蒋叔……” 当初他们交往的事情在童辛回去读书前就暴露了,比计划中的摊牌早了太多,令人措手不及,不光蒋父暴怒之下险些和蒋易洋断绝关系,就连远在l市的蒋母也赶过来哭劝,情况混乱得让人连回忆都不愿意。 一见到蒋母,蒋易洋不用验证就知道是蒋易帆动的手脚。他从小疼到大的亲弟竟然和他闹成了此般境地,心中不免有几分悲凉,这份兄弟情义大抵就这样断了。 时间总是最好的调和剂。蒋父的过早放权,使他无法再以物质限制他曾引以为傲的大儿子,怒火慢慢消退后,就剩下了无奈,态度随着时间逐渐软化,但一时半会依然不可能松口,只能继续僵持着冷处理。 “他们还需要时间。”蒋易洋凑过去轻蹭着他的脸,“等我下班一起回家吧,今晚外面吃。” ******************************************** 三天假期一眨眼就过了,临走那天晚上,童辛几次欲言而止,蒋易洋心思一动,压倒他温柔地做了一次。 原该是享受的温柔,做到极致后就成了折磨,尤其是在床/上。 无比缓慢的推进,又不落到实处,这给了点甜头却不给吃饱的巨大空虚感逼得童辛眼角水红,十指死死抓紧了床单,双/腿情不自禁地缠住蒋易洋的腰,做出了渴求的诱/惑姿态。 蒋易洋憋得同样辛苦,低喘着和他接吻,问:“白天……你想说什么?” 身下的人立刻领悟了他这么做的动机,略带恼意地看了他一眼。 “说了我就给你……”他含笑道,啄了下对方的唇,暗示性地用/力/一/顶。 童辛惊喘了一声,抬手抱紧他的脖子,声音里都跟渗了水似的:“校庆……月底有校庆,我出了节目……但是你那么忙……啊,我就想算了……” 找到原因,蒋易洋就不折腾了,放开了冲撞起来,尽心尽力地满足他的小宝贝,令人脸红心跳的吟哦粗喘持续了大半夜才消停。 放纵的情/事直接导致了次日童辛股间隐隐作痛的不适,然而蒋易洋送他上机时,因为爱人无节制所产生的不满就化成了不舍,他们正是情到浓时恨不能分分秒秒粘在一起的时候,还没分开就已经思念,目光牵扯黏/腻得教旁人忍不住捂眼。 但再怎么舍不得,终究还是要走的。 回到学校,童辛就再次过上了煲电话粥的没羞没躁的生活,被舍友艳羡两兄弟感情真好时微微笑过,开始等待着校庆的来临。 虽然蒋易洋没有明确地说会来,但他保持着雀跃的希望,毕竟在自己一遍遍练习节目时,一次次回想着的都是他的脸庞。 a大的校庆很盛大,童辛的节目放以前是上不了的,不过幸运的是这次连报钢琴的都极少,他这个吉他独唱就亮眼了,加上曲目和谐,歪打正着地被排进了文艺晚会。 接近晚会开始,后台忙成一片,童辛坐在椅子上摸出手机,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蒋易洋并没给他打电话。 他的节目比较靠前,工作人员过来招呼他准备上台时,手机屏幕仍是黑黝黝的不肯亮起,童辛垂下眼帘,关了机放回口袋,吐出一口气,拿起吉他往前台走去。 那个人没时间赶来听,可他的心意不会改变。 舞台灯光突然暗下,接着打成一束柔和的白光,照在中心席地而坐的人身上,虚化了轮廓和背景。 很难说清楚,他给人的感觉是寂寥,抑或温暖。 简单干净的吉他声在会场中响起,伴随着男生清澈的哼唱,在某一个瞬间,似乎被注入了灵魂。 ——他看到了蒋易洋,在最前排,凝视着自己的,深情的目光。 几乎是不由自主地,他激动得想要哭泣,从心底的最深处颤栗着,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就此死去也无所谓。 “…… skiesaregrey you\\\\\\\\\\\\\\\\\\\\\\\\\\\\\\wdearhowmuchiloveyou \\\\\\\\\\\\\\\\\\\\\\\\\\\\\\away……” 说出口的假话,没有说的真话,此刻全无意义,他张开嘴,低低地唱出最后一句,望着那里的眼睛忽然蒙起水光,“\\\\\\\\\\\\\\\\\\\\\\\\\\\\\\away……” 座位上的人再也忍不住,霍地站了起来。 谢了幕,他往休息室走,半路被人截了下来,拖到一间空室啪地锁上门,热烈得想把人吞噬殆尽的吻劈头盖脸地覆下,根本无暇顾及摔在地上的吉他。 “这是你想跟我说的,嗯?”蒋易洋放过他红肿不堪的唇/瓣,一口咬在那细弱的颈上大力吮/吸起来,音色浑厚而饱含火热的情意,听得童辛耳根一软,抱着他紧实有力的腰身,软/绵绵地应了声。 “你让我拿你怎么办……”他叹道,按下沸腾的情/欲,勾起童辛的下巴,在他阖起的眼皮上吻了吻,嘴唇的温度滚烫,意味却珍重,“童童,你生来就是克我的,合该被我捧在心上疼……” 童辛伸手贴上他心口,轻轻亲在他嘴角。 “……我爱你。” 年少时他说过喜欢,长大了却不曾说过爱。 男人更紧地抱住了他,随后交换了一个濡/湿而绵长的吻。 无论未来有多少艰难,他们都会在一起。一辈子,同心同德,携手白头。 第五发兄弟口口真的大丈夫 “您好,请问您需要什么帮助?” 看着俊秀斯文的大男生拎着某个不明物体在大厅里走了几个来回,前台员工客气地询问道,一只手悄悄地按上了直达安保部门的内线,时刻准备拨打。 现在什么人都有,她见过正常人似的疯子比疯子样的正常人多多了。 蒋氏公司里录用的都是人精,演技一个赛一个得好,童辛看眼前笑意亲切面容婉约的女子,不疑有他,露出个感激的微笑,道:“您好,我想见易……蒋总,他的办公室在哪里?” “请问您有预约吗?”好家伙,还直冲挑大梁的总裁去,显然tvb剧看多了的员工小姐立马脑补了一场爱恨情仇复仇悬疑大戏,深觉自己发挥作用稳住未来凶手的时刻到了。 “要预约?”童辛有些无奈了,他不过是趁着五一放假从学校回来,做了饭想带给蒋易洋一个惊喜而已,怎么这样麻烦……早知如此,他就乖乖在公寓等人回来了。 “不好意思,没有预约的话,您是不能上去的。” 平时随传随到亲密无间的男人,这时候却和自己隔得那么远,想见面还要通过程序,童辛难得地心浮气躁了。 身体恢复后,他继续学业,如今一个大四即将毕业的学生,和一个事业有成的成熟男人,就算年纪只差了一岁,中间也横亘了一道鸿沟——他们所接触的圈子,经历的事情,处世的态度都不同,即使感情依旧,不可否认的是他们交流的内容都少有共同,而且,在别人看来,他更像是蒋易洋的附属品。 童辛把手里的饭盒往前台一放,拿出手机拨了个一号键,没等那头出声就说:“我给你做了午饭,你自己下前台来拿。”话语里不可避免地透露出抱怨和撒娇的意味,他自己也吓了一跳,慌忙挂断。 “嘟——”一头雾水地接了电话的蒋易洋愣了下,忍不住笑起来 童辛的小脾气是被他宠出来的,不过这老实人不自主地在他面前闹别扭,愿意把内心的情绪展现出来,他当真是爱极了。 前天还说不回来,存着心想给他惊喜吗?蒋易洋抑制不住上扬的唇角,当即给前台拨了过去让人上来。 员工小姐听着总裁明显带笑的声音,整个人都恍惚了,全公司上下谁不知道总裁从来都不苟言笑,冷冰冰得跟谁都欠他债似的,她觉得她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看来扔下东西要走的是个祖宗啊,她很识时务地把人拦下来,殷勤地指向总裁专用电梯,笑容满面地目送祖宗上楼。 电梯门一开,童辛就看见了等在旁边的男人,他眼里一亮,却是抿了唇没说话,把饭盒往前一递。 “不高兴了?”蒋易洋接过饭盒,伸手把他从电梯里拉出来,半搂住肩膀朝办公室带去,“我可没计较你撒谎回来的事,你倒先恼上了。” 虽然才隔了一个月,天天通着电话用着视频,但到底和真实的触碰不一样,男人的怀抱温暖熟悉,童辛下意识地靠紧了,莫名的烦躁就此沉底。 注意到他的小动作,蒋易洋满足地笑了,脚下步伐加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这是隔了多少年啊,当下就恨不得把人扑倒了好好亲热一番。 办公室外四个秘书等两人进门,才纷纷抬头,不见了镇定从容的姿态,皆是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总裁笑了?最得力的一个秘书擦了擦眼镜,决定下班去买张彩票。 关了门,蒋易洋把饭盒放在桌上,坐进办公椅,拍拍大/腿对童辛招手:“过来坐。” 毕竟是办公的地方,童辛脸皮薄,被这么一调戏就泛出红来,自然不肯听他的。 “童童……”蒋易洋软声叫他的昵称,眼里满是浓浓的爱意,这招屡试不爽,别说现在求抱了,就是以往在床/上也能多讨来一次。 成功哄骗到人的蒋易洋心满意足地搂着爱人的腰,摸/摸耳朵亲/亲小/脸,笑眯眯地说:“你要来就打电话告诉我嘛,我可舍不得为了个惊喜让你不高兴,嗯?” “……是我没想周全,”童辛在他怀里认真地说,“在这里你是总裁,我想见你就要通过正式渠道,我不应该不高兴的。” 蒋易洋低低地笑了两声,手指在他脸上摩挲了几下,这人一本正经地自我检讨的模样可爱得不得了。 “我想你了……”他说,“不过马上你就毕业了,不差这几个月,我就忍忍。” 童辛沉默了一会,说:“学长公司招人,我想去试试,我和学长交代过不让他打招呼,靠我自己。” 学长指的是谁,蒋易洋当然有数,眉头一皱:“为什么不来这里?我还比不上一个外人吗?” 猜到他会介意,自己才先斩后奏了,童辛看着他的眼睛,轻声道:“易洋,如果我在这里,你能不管我吗?就算并没有给我特殊待遇,人言可畏,我不想做你的附庸。”见男人要开口反驳,他忙用手捂住对方的嘴巴,“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但不只要我们明白,我还希望别人不看轻我……” “你是我的男人,我也是你的男人啊。”他最后红着脸说,眼神坚定。 这句坦诚的表白,将蒋易洋的万般不愿都打了回去,又是喜欢又是不甘心,干脆恶狠狠吻住了让他无奈的人。 一个月没见,点起来的火差点没有控制住,童辛在情/事上的需求虽没蒋易洋强烈,但也是个正好年纪的年轻人,加上先前的事,便愈发乖顺主动地配合蒋易洋,深吻时有口沫没及咽下,淫/靡地流到了脖颈上,被男人吸/咬着吮去。 “嗯……”蒋易洋掐着他的腰,被他紧闭的牙关里溢出的一声呻/吟刺激,低头狂热地挑拨起他胸口的敏/感/处,大手兹剌一下扯开了碍事的衬衣,崩掉了几颗扣子。 “易洋……啊,不行……”眼看着事态要失控,童辛稍微清醒过来,使劲拉开胸口的脑袋,喘息着说,“不能在公司,会被人发现的。” 他感觉到屁/股底下的热度,硬着头皮诱哄道:“等晚上……晚上随你怎么做。” 要从童辛嘴里听到这样的话,比等哈雷彗星还难,蒋易洋本来就没打算做全套,得到他亲口允诺后很有自制力地停了,任激动的小易洋自己消下去,很是满意这个美丽的误会。 两人都在调整紊乱的呼吸,一时间没人说话,办公室里洋溢着宁静温馨的气氛。 “你放假回来,家里知道吗?”蒋易洋抚着他的头发,问。 他口中的家,并不是两人的公寓,童辛摇了摇头:“妈大概不会让我进门的,她觉得是我带坏你了,而且蒋叔……” 当初他们交往的事情在童辛回去读书前就暴露了,比计划中的摊牌早了太多,令人措手不及,不光蒋父暴怒之下险些和蒋易洋断绝关系,就连远在l市的蒋母也赶过来哭劝,情况混乱得让人连回忆都不愿意。 一见到蒋母,蒋易洋不用验证就知道是蒋易帆动的手脚。他从小疼到大的亲弟竟然和他闹成了此般境地,心中不免有几分悲凉,这份兄弟情义大抵就这样断了。 时间总是最好的调和剂。蒋父的过早放权,使他无法再以物质限制他曾引以为傲的大儿子,怒火慢慢消退后,就剩下了无奈,态度随着时间逐渐软化,但一时半会依然不可能松口,只能继续僵持着冷处理。 “他们还需要时间。”蒋易洋凑过去轻蹭着他的脸,“等我下班一起回家吧,今晚外面吃。” ******************************************** 三天假期一眨眼就过了,临走那天晚上,童辛几次欲言而止,蒋易洋心思一动,压倒他温柔地做了一次。 原该是享受的温柔,做到极致后就成了折磨,尤其是在床/上。 无比缓慢的推进,又不落到实处,这给了点甜头却不给吃饱的巨大空虚感逼得童辛眼角水红,十指死死抓紧了床单,双/腿情不自禁地缠住蒋易洋的腰,做出了渴求的诱/惑姿态。 蒋易洋憋得同样辛苦,低喘着和他接吻,问:“白天……你想说什么?” 身下的人立刻领悟了他这么做的动机,略带恼意地看了他一眼。 “说了我就给你……”他含笑道,啄了下对方的唇,暗示性地用/力/一/顶。 童辛惊喘了一声,抬手抱紧他的脖子,声音里都跟渗了水似的:“校庆……月底有校庆,我出了节目……但是你那么忙……啊,我就想算了……” 找到原因,蒋易洋就不折腾了,放开了冲撞起来,尽心尽力地满足他的小宝贝,令人脸红心跳的吟哦粗喘持续了大半夜才消停。 放纵的情/事直接导致了次日童辛股间隐隐作痛的不适,然而蒋易洋送他上机时,因为爱人无节制所产生的不满就化成了不舍,他们正是情到浓时恨不能分分秒秒粘在一起的时候,还没分开就已经思念,目光牵扯黏/腻得教旁人忍不住捂眼。 但再怎么舍不得,终究还是要走的。 回到学校,童辛就再次过上了煲电话粥的没羞没躁的生活,被舍友艳羡两兄弟感情真好时微微笑过,开始等待着校庆的来临。 虽然蒋易洋没有明确地说会来,但他保持着雀跃的希望,毕竟在自己一遍遍练习节目时,一次次回想着的都是他的脸庞。 a大的校庆很盛大,童辛的节目放以前是上不了的,不过幸运的是这次连报钢琴的都极少,他这个吉他独唱就亮眼了,加上曲目和谐,歪打正着地被排进了文艺晚会。 接近晚会开始,后台忙成一片,童辛坐在椅子上摸出手机,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蒋易洋并没给他打电话。 他的节目比较靠前,工作人员过来招呼他准备上台时,手机屏幕仍是黑黝黝的不肯亮起,童辛垂下眼帘,关了机放回口袋,吐出一口气,拿起吉他往前台走去。 那个人没时间赶来听,可他的心意不会改变。 舞台灯光突然暗下,接着打成一束柔和的白光,照在中心席地而坐的人身上,虚化了轮廓和背景。 很难说清楚,他给人的感觉是寂寥,抑或温暖。 简单干净的吉他声在会场中响起,伴随着男生清澈的哼唱,在某一个瞬间,似乎被注入了灵魂。 ——他看到了蒋易洋,在最前排,凝视着自己的,深情的目光。 几乎是不由自主地,他激动得想要哭泣,从心底的最深处颤栗着,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就此死去也无所谓。 “…… skiesaregrey you\\\\\\\\\\\\\\\\\\\\\\\\\\\\\\wdearhowmuchiloveyou \\\\\\\\\\\\\\\\\\\\\\\\\\\\\\away……” 说出口的假话,没有说的真话,此刻全无意义,他张开嘴,低低地唱出最后一句,望着那里的眼睛忽然蒙起水光,“\\\\\\\\\\\\\\\\\\\\\\\\\\\\\\away……” 座位上的人再也忍不住,霍地站了起来。 谢了幕,他往休息室走,半路被人截了下来,拖到一间空室啪地锁上门,热烈得想把人吞噬殆尽的吻劈头盖脸地覆下,根本无暇顾及摔在地上的吉他。 “这是你想跟我说的,嗯?”蒋易洋放过他红肿不堪的唇/瓣,一口咬在那细弱的颈上大力吮/吸起来,音色浑厚而饱含火热的情意,听得童辛耳根一软,抱着他紧实有力的腰身,软/绵绵地应了声。 “你让我拿你怎么办……”他叹道,按下沸腾的情/欲,勾起童辛的下巴,在他阖起的眼皮上吻了吻,嘴唇的温度滚烫,意味却珍重,“童童,你生来就是克我的,合该被我捧在心上疼……” 童辛伸手贴上他心口,轻轻亲在他嘴角。 “……我爱你。” 年少时他说过喜欢,长大了却不曾说过爱。 男人更紧地抱住了他,随后交换了一个濡/湿而绵长的吻。 无论未来有多少艰难,他们都会在一起。一辈子,同心同德,携手白头。 第四发我的情人不可能那么坏 江南夜,月色如水; 客栈窗户开了条小/缝,风吹进来,扑在脸上湿/润润的,有些凉意。 萧向南披着外衣起身,正正儿迎上一阵风,当即冷得哆嗦了一下,伸手把窗关了,不满地抱怨道:“什么鬼地方,又是下雨又是刮风的,白白跑一趟!” 他自己是个闲散的王爷,可要来游山玩水没有爱人陪着还有什么意思?难得季北搁下担子带他出来,却遇上这样的天气,怎么想就怎么心烦。 “明儿兴许就晴了,”季北坐在桌边,对他招招手,“过来,杵那吹风对你身体不好。” 虽说在皇宫里精心调理了三年,但那次重伤还是损了底子,天一冷这人手脚就发凉。 他握住慢吞吞走近来的小王爷的手,包在掌间搓了搓,拧眉道:“冷不冷?再去穿件衣服,要是受寒可是要喝药的。” 见对方不以为然,他补充了一句:“我看着你喝,就按李太医上回的方子。” 那太医出名的固执,信奉良药苦口,开的方子苦得小王爷眼泪汪汪,连撒娇都变得非常坦诚。 “哼。”一想起那个滋味,萧向南就觉得头皮发麻,眼珠子一转,忽然就生出个作弄心思来。 “喂......” 季北看他本乖乖地去穿衣服,半道又折回来,眼睛亮晶晶的不知打什么主意,心下颇觉有趣,弯唇笑道:“怎么了?” 小王爷不答,眉目弯弯地上前坐到他腿上,双手缠住他的脖颈,将两人的距离拉近:“你舍得我去穿衣服吗,季北?” 眼前的人乌发散下,柔顺地贴着曲线优美的颈项,明知道带着故意为之的成分,但那眼眸含情,红唇轻/咬,无一不是欲说还羞的挑逗。 他拿萧向南没办法,不代表他会纵容这样的勾引。 虽然小豹子从来都学不乖,也不懂得亮出喉咙引诱猎人的后果,但他多惩罚几次,总会意识到的——当然,他并不介意他一直不懂。 “你真的不冷?......”季北抬手扶着他的腰,轻笑道,“还是想让我替你热起来,殿下?”一边说着,一边有意无意地抚摸着对方的下巴,指尖滑过紧闭的唇/瓣,轻轻往里探了探。 那声“殿下”叫得萧向南面红耳赤,原先自以为占了先机的得意散个一干二净,羞恼之余却觉得刺激,被季北手指触碰过的地方都烧了起来。 来了江南,一天都不曾好好赏玩过,许是出于补偿的念头,萧向南少见地配合他的动作,红着脸张开嘴,虚虚咬着,甚至主动舔/了舔。 季北眼神一暗,看着那色若春晓的面容,把手指抽了出来。 “季北?”小王爷略带疑惑地叫道,还没等他再说什么,就被托着臀抱起放在了桌上。 动作太突然,萧向南吓了一跳,回神就有点恼,搂着季北就咬了一口:“好端端的——啊!” 披着的外衣滑在桌上,小王爷身上的亵/衣单薄,刚刚被含/吮濡/湿的部分变成半透明,能清楚地看见那红艳的挺立,季北抬头盯着那双浅褐色的眼睛,坏心地用牙齿拉扯了一下,低声道:“殿下,喜欢草民这样做么?”伸进亵/衣里的手顺着腰背慢慢地抚摩着,温暖而情/色。 萧向南很敏感,露出来的肌肤熏染上了一层情动的颜色,死要面子地只肯从喉咙里发出含糊的呜呜声,却不肯再转头看他。 他们其实好些天没亲近了,季北虽然还留着耐心,但也所剩无几。 以往怕伤到小王爷,回回前/戏都做得很细致,天知道他自己忍得多辛苦,“难受吗?” 萧向南松开手捂着眼睛,半仰在桌子上,双/腿分开夹在季北腰间,感觉到体内的侵入时下意识紧缩了一下,模模糊糊地嗯了一声。 “殿下,湿/了呢......”季北被那一缩引得有些控制不住,手指草草按/压了几下,说的也不知是前面还是后面。 “嗯......啊哈!” 还不能适应季北的甬道一下子被撑大,萧向南抓着他的手臂弹了起来就要挣脱,却被一把按下,一入到底。 “啊......痛!季北——”小王爷弓着身体,眼里蒙上盈盈水汽,可怜地求道,“别动,别......啊啊......” “被草民这么对待,”季北吻着他的锁骨,身下用力撞了一下,低笑道,“殿下不是很喜欢吗?” 这样的称呼太过羞耻,萧向南浑身都红了,颤栗着感受到身体里被填满的充实感,手指掐着他的臂膀呜咽着骂道:“混账啊,啊——” 双/腿被季北架在臂弯,他仰躺着被撞击得一下一下往上送,整个桌子都在摇晃。 “季北啊哈,呜——季北——”分不清是舒服还是难受,小王爷向他伸出手,带着泣音唤道,“呜,亲我——季北......” 就算是这种时候,他也更喜欢季北抱着自己,现在的姿势让他莫名恐慌。 可怜可爱的小豹子,只有在床/上才会诚实地承认,没有猎人就活不下去。 季北一松手,小王爷立刻主动缠上了他的腰,伸着手仰起身子,季北低笑着抱起他,动作放慢了点。 “嗯啊......”唇齿胶着,没来得及咽下的口水顺着脖子流下来,不及床/事来得直白激烈,可就是季北亲他的时候,他能真正深刻地感觉到季北的感情,像是一种宣誓和证明,他乐此不疲。 这一夜,留给萧向南的最后印象就是起起伏伏的帐顶——当然,不要问他为什么会从桌子转移到床。 总之第二天,他根本起不了床,并且拒绝回想自己被做到哭着求饶这等丢脸的事。 床弟之事哪里不能做,非在出来玩的时候做过头,小王爷一醒来就气得拿起枕头砸神清气爽的罪魁祸首,如果不是他怕下手重了,再如果不是腰疼动不了,他真恨不得咬死季北。 “天晴了,”季北接住枕头,笑眯眯地说,“宋尧说这里有家点心铺子特别好,要去么?” 萧向南扶着腰僵硬地坐在桌边,凶狠地瞪他:“混账!” “嗯,那我帮你去?”季北摸/摸他的脸,被一把打开,便哄道,“买你喜欢的藕粉桂花糕,好不好?” “......哼,”萧向南扭头,又不忘转回来加一句,“混账。” 昨夜做的是有些过分了,不怪小豹子闹脾气,季北笑了笑,再次摸/摸他的脸,这回没被甩开:“嗯。” “还有,”突然想到了什么,萧向南黑着脸道,“把桌子给我换了!” ———end——— 第五发兄弟口口真的大丈夫 “您好,请问您需要什么帮助?” 看着俊秀斯文的大男生拎着某个不明物体在大厅里走了几个来回,前台员工客气地询问道,一只手悄悄地按上了直达安保部门的内线,时刻准备拨打。 现在什么人都有,她见过正常人似的疯子比疯子样的正常人多多了。 蒋氏公司里录用的都是人精,演技一个赛一个得好,童辛看眼前笑意亲切面容婉约的女子,不疑有他,露出个感激的微笑,道:“您好,我想见易……蒋总,他的办公室在哪里?” “请问您有预约吗?”好家伙,还直冲挑大梁的总裁去,显然tvb剧看多了的员工小姐立马脑补了一场爱恨情仇复仇悬疑大戏,深觉自己发挥作用稳住未来凶手的时刻到了。 “要预约?”童辛有些无奈了,他不过是趁着五一放假从学校回来,做了饭想带给蒋易洋一个惊喜而已,怎么这样麻烦……早知如此,他就乖乖在公寓等人回来了。 “不好意思,没有预约的话,您是不能上去的。” 平时随传随到亲密无间的男人,这时候却和自己隔得那么远,想见面还要通过程序,童辛难得地心浮气躁了。 身体恢复后,他继续学业,如今一个大四即将毕业的学生,和一个事业有成的成熟男人,就算年纪只差了一岁,中间也横亘了一道鸿沟——他们所接触的圈子,经历的事情,处世的态度都不同,即使感情依旧,不可否认的是他们交流的内容都少有共同,而且,在别人看来,他更像是蒋易洋的附属品。 童辛把手里的饭盒往前台一放,拿出手机拨了个一号键,没等那头出声就说:“我给你做了午饭,你自己下前台来拿。”话语里不可避免地透露出抱怨和撒娇的意味,他自己也吓了一跳,慌忙挂断。 “嘟——”一头雾水地接了电话的蒋易洋愣了下,忍不住笑起来 童辛的小脾气是被他宠出来的,不过这老实人不自主地在他面前闹别扭,愿意把内心的情绪展现出来,他当真是爱极了。 前天还说不回来,存着心想给他惊喜吗?蒋易洋抑制不住上扬的唇角,当即给前台拨了过去让人上来。 员工小姐听着总裁明显带笑的声音,整个人都恍惚了,全公司上下谁不知道总裁从来都不苟言笑,冷冰冰得跟谁都欠他债似的,她觉得她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看来扔下东西要走的是个祖宗啊,她很识时务地把人拦下来,殷勤地指向总裁专用电梯,笑容满面地目送祖宗上楼。 电梯门一开,童辛就看见了等在旁边的男人,他眼里一亮,却是抿了唇没说话,把饭盒往前一递。 “不高兴了?”蒋易洋接过饭盒,伸手把他从电梯里拉出来,半搂住肩膀朝办公室带去,“我可没计较你撒谎回来的事,你倒先恼上了。” 虽然才隔了一个月,天天通着电话用着视频,但到底和真实的触碰不一样,男人的怀抱温暖熟悉,童辛下意识地靠紧了,莫名的烦躁就此沉底。 注意到他的小动作,蒋易洋满足地笑了,脚下步伐加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这是隔了多少年啊,当下就恨不得把人扑倒了好好亲热一番。 办公室外四个秘书等两人进门,才纷纷抬头,不见了镇定从容的姿态,皆是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总裁笑了?最得力的一个秘书擦了擦眼镜,决定下班去买张彩票。 关了门,蒋易洋把饭盒放在桌上,坐进办公椅,拍拍大/腿对童辛招手:“过来坐。” 毕竟是办公的地方,童辛脸皮薄,被这么一调戏就泛出红来,自然不肯听他的。 “童童……”蒋易洋软声叫他的昵称,眼里满是浓浓的爱意,这招屡试不爽,别说现在求抱了,就是以往在床/上也能多讨来一次。 成功哄骗到人的蒋易洋心满意足地搂着爱人的腰,摸/摸耳朵亲/亲小/脸,笑眯眯地说:“你要来就打电话告诉我嘛,我可舍不得为了个惊喜让你不高兴,嗯?” “……是我没想周全,”童辛在他怀里认真地说,“在这里你是总裁,我想见你就要通过正式渠道,我不应该不高兴的。” 蒋易洋低低地笑了两声,手指在他脸上摩挲了几下,这人一本正经地自我检讨的模样可爱得不得了。 “我想你了……”他说,“不过马上你就毕业了,不差这几个月,我就忍忍。” 童辛沉默了一会,说:“学长公司招人,我想去试试,我和学长交代过不让他打招呼,靠我自己。” 学长指的是谁,蒋易洋当然有数,眉头一皱:“为什么不来这里?我还比不上一个外人吗?” 猜到他会介意,自己才先斩后奏了,童辛看着他的眼睛,轻声道:“易洋,如果我在这里,你能不管我吗?就算并没有给我特殊待遇,人言可畏,我不想做你的附庸。”见男人要开口反驳,他忙用手捂住对方的嘴巴,“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但不只要我们明白,我还希望别人不看轻我……” “你是我的男人,我也是你的男人啊。”他最后红着脸说,眼神坚定。 这句坦诚的表白,将蒋易洋的万般不愿都打了回去,又是喜欢又是不甘心,干脆恶狠狠吻住了让他无奈的人。 一个月没见,点起来的火差点没有控制住,童辛在情/事上的需求虽没蒋易洋强烈,但也是个正好年纪的年轻人,加上先前的事,便愈发乖顺主动地配合蒋易洋,深吻时有口沫没及咽下,淫/靡地流到了脖颈上,被男人吸/咬着吮去。 “嗯……”蒋易洋掐着他的腰,被他紧闭的牙关里溢出的一声呻/吟刺激,低头狂热地挑拨起他胸口的敏/感/处,大手兹剌一下扯开了碍事的衬衣,崩掉了几颗扣子。 “易洋……啊,不行……”眼看着事态要失控,童辛稍微清醒过来,使劲拉开胸口的脑袋,喘息着说,“不能在公司,会被人发现的。” 他感觉到屁/股底下的热度,硬着头皮诱哄道:“等晚上……晚上随你怎么做。” 要从童辛嘴里听到这样的话,比等哈雷彗星还难,蒋易洋本来就没打算做全套,得到他亲口允诺后很有自制力地停了,任激动的小易洋自己消下去,很是满意这个美丽的误会。 两人都在调整紊乱的呼吸,一时间没人说话,办公室里洋溢着宁静温馨的气氛。 “你放假回来,家里知道吗?”蒋易洋抚着他的头发,问。 他口中的家,并不是两人的公寓,童辛摇了摇头:“妈大概不会让我进门的,她觉得是我带坏你了,而且蒋叔……” 当初他们交往的事情在童辛回去读书前就暴露了,比计划中的摊牌早了太多,令人措手不及,不光蒋父暴怒之下险些和蒋易洋断绝关系,就连远在l市的蒋母也赶过来哭劝,情况混乱得让人连回忆都不愿意。 一见到蒋母,蒋易洋不用验证就知道是蒋易帆动的手脚。他从小疼到大的亲弟竟然和他闹成了此般境地,心中不免有几分悲凉,这份兄弟情义大抵就这样断了。 时间总是最好的调和剂。蒋父的过早放权,使他无法再以物质限制他曾引以为傲的大儿子,怒火慢慢消退后,就剩下了无奈,态度随着时间逐渐软化,但一时半会依然不可能松口,只能继续僵持着冷处理。 “他们还需要时间。”蒋易洋凑过去轻蹭着他的脸,“等我下班一起回家吧,今晚外面吃。” ******************************************** 三天假期一眨眼就过了,临走那天晚上,童辛几次欲言而止,蒋易洋心思一动,压倒他温柔地做了一次。 原该是享受的温柔,做到极致后就成了折磨,尤其是在床/上。 无比缓慢的推进,又不落到实处,这给了点甜头却不给吃饱的巨大空虚感逼得童辛眼角水红,十指死死抓紧了床单,双/腿情不自禁地缠住蒋易洋的腰,做出了渴求的诱/惑姿态。 蒋易洋憋得同样辛苦,低喘着和他接吻,问:“白天……你想说什么?” 身下的人立刻领悟了他这么做的动机,略带恼意地看了他一眼。 “说了我就给你……”他含笑道,啄了下对方的唇,暗示性地用/力/一/顶。 童辛惊喘了一声,抬手抱紧他的脖子,声音里都跟渗了水似的:“校庆……月底有校庆,我出了节目……但是你那么忙……啊,我就想算了……” 找到原因,蒋易洋就不折腾了,放开了冲撞起来,尽心尽力地满足他的小宝贝,令人脸红心跳的吟哦粗喘持续了大半夜才消停。 放纵的情/事直接导致了次日童辛股间隐隐作痛的不适,然而蒋易洋送他上机时,因为爱人无节制所产生的不满就化成了不舍,他们正是情到浓时恨不能分分秒秒粘在一起的时候,还没分开就已经思念,目光牵扯黏/腻得教旁人忍不住捂眼。 但再怎么舍不得,终究还是要走的。 回到学校,童辛就再次过上了煲电话粥的没羞没躁的生活,被舍友艳羡两兄弟感情真好时微微笑过,开始等待着校庆的来临。 虽然蒋易洋没有明确地说会来,但他保持着雀跃的希望,毕竟在自己一遍遍练习节目时,一次次回想着的都是他的脸庞。 a大的校庆很盛大,童辛的节目放以前是上不了的,不过幸运的是这次连报钢琴的都极少,他这个吉他独唱就亮眼了,加上曲目和谐,歪打正着地被排进了文艺晚会。 接近晚会开始,后台忙成一片,童辛坐在椅子上摸出手机,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蒋易洋并没给他打电话。 他的节目比较靠前,工作人员过来招呼他准备上台时,手机屏幕仍是黑黝黝的不肯亮起,童辛垂下眼帘,关了机放回口袋,吐出一口气,拿起吉他往前台走去。 那个人没时间赶来听,可他的心意不会改变。 舞台灯光突然暗下,接着打成一束柔和的白光,照在中心席地而坐的人身上,虚化了轮廓和背景。 很难说清楚,他给人的感觉是寂寥,抑或温暖。 简单干净的吉他声在会场中响起,伴随着男生清澈的哼唱,在某一个瞬间,似乎被注入了灵魂。 ——他看到了蒋易洋,在最前排,凝视着自己的,深情的目光。 几乎是不由自主地,他激动得想要哭泣,从心底的最深处颤栗着,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就此死去也无所谓。 “…… skiesaregrey you\\\\\\\\\\\\\\\\\\\\\\\\\\\\\\wdearhowmuchiloveyou \\\\\\\\\\\\\\\\\\\\\\\\\\\\\\away……” 说出口的假话,没有说的真话,此刻全无意义,他张开嘴,低低地唱出最后一句,望着那里的眼睛忽然蒙起水光,“\\\\\\\\\\\\\\\\\\\\\\\\\\\\\\away……” 座位上的人再也忍不住,霍地站了起来。 谢了幕,他往休息室走,半路被人截了下来,拖到一间空室啪地锁上门,热烈得想把人吞噬殆尽的吻劈头盖脸地覆下,根本无暇顾及摔在地上的吉他。 “这是你想跟我说的,嗯?”蒋易洋放过他红肿不堪的唇/瓣,一口咬在那细弱的颈上大力吮/吸起来,音色浑厚而饱含火热的情意,听得童辛耳根一软,抱着他紧实有力的腰身,软/绵绵地应了声。 “你让我拿你怎么办……”他叹道,按下沸腾的情/欲,勾起童辛的下巴,在他阖起的眼皮上吻了吻,嘴唇的温度滚烫,意味却珍重,“童童,你生来就是克我的,合该被我捧在心上疼……” 童辛伸手贴上他心口,轻轻亲在他嘴角。 “……我爱你。” 年少时他说过喜欢,长大了却不曾说过爱。 男人更紧地抱住了他,随后交换了一个濡/湿而绵长的吻。 无论未来有多少艰难,他们都会在一起。一辈子,同心同德,携手白头。 第五发兄弟口口真的大丈夫 “您好,请问您需要什么帮助?” 看着俊秀斯文的大男生拎着某个不明物体在大厅里走了几个来回,前台员工客气地询问道,一只手悄悄地按上了直达安保部门的内线,时刻准备拨打。 现在什么人都有,她见过正常人似的疯子比疯子样的正常人多多了。 蒋氏公司里录用的都是人精,演技一个赛一个得好,童辛看眼前笑意亲切面容婉约的女子,不疑有他,露出个感激的微笑,道:“您好,我想见易……蒋总,他的办公室在哪里?” “请问您有预约吗?”好家伙,还直冲挑大梁的总裁去,显然tvb剧看多了的员工小姐立马脑补了一场爱恨情仇复仇悬疑大戏,深觉自己发挥作用稳住未来凶手的时刻到了。 “要预约?”童辛有些无奈了,他不过是趁着五一放假从学校回来,做了饭想带给蒋易洋一个惊喜而已,怎么这样麻烦……早知如此,他就乖乖在公寓等人回来了。 “不好意思,没有预约的话,您是不能上去的。” 平时随传随到亲密无间的男人,这时候却和自己隔得那么远,想见面还要通过程序,童辛难得地心浮气躁了。 身体恢复后,他继续学业,如今一个大四即将毕业的学生,和一个事业有成的成熟男人,就算年纪只差了一岁,中间也横亘了一道鸿沟——他们所接触的圈子,经历的事情,处世的态度都不同,即使感情依旧,不可否认的是他们交流的内容都少有共同,而且,在别人看来,他更像是蒋易洋的附属品。 童辛把手里的饭盒往前台一放,拿出手机拨了个一号键,没等那头出声就说:“我给你做了午饭,你自己下前台来拿。”话语里不可避免地透露出抱怨和撒娇的意味,他自己也吓了一跳,慌忙挂断。 “嘟——”一头雾水地接了电话的蒋易洋愣了下,忍不住笑起来 童辛的小脾气是被他宠出来的,不过这老实人不自主地在他面前闹别扭,愿意把内心的情绪展现出来,他当真是爱极了。 前天还说不回来,存着心想给他惊喜吗?蒋易洋抑制不住上扬的唇角,当即给前台拨了过去让人上来。 员工小姐听着总裁明显带笑的声音,整个人都恍惚了,全公司上下谁不知道总裁从来都不苟言笑,冷冰冰得跟谁都欠他债似的,她觉得她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看来扔下东西要走的是个祖宗啊,她很识时务地把人拦下来,殷勤地指向总裁专用电梯,笑容满面地目送祖宗上楼。 电梯门一开,童辛就看见了等在旁边的男人,他眼里一亮,却是抿了唇没说话,把饭盒往前一递。 “不高兴了?”蒋易洋接过饭盒,伸手把他从电梯里拉出来,半搂住肩膀朝办公室带去,“我可没计较你撒谎回来的事,你倒先恼上了。” 虽然才隔了一个月,天天通着电话用着视频,但到底和真实的触碰不一样,男人的怀抱温暖熟悉,童辛下意识地靠紧了,莫名的烦躁就此沉底。 注意到他的小动作,蒋易洋满足地笑了,脚下步伐加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这是隔了多少年啊,当下就恨不得把人扑倒了好好亲热一番。 办公室外四个秘书等两人进门,才纷纷抬头,不见了镇定从容的姿态,皆是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总裁笑了?最得力的一个秘书擦了擦眼镜,决定下班去买张彩票。 关了门,蒋易洋把饭盒放在桌上,坐进办公椅,拍拍大/腿对童辛招手:“过来坐。” 毕竟是办公的地方,童辛脸皮薄,被这么一调戏就泛出红来,自然不肯听他的。 “童童……”蒋易洋软声叫他的昵称,眼里满是浓浓的爱意,这招屡试不爽,别说现在求抱了,就是以往在床/上也能多讨来一次。 成功哄骗到人的蒋易洋心满意足地搂着爱人的腰,摸/摸耳朵亲/亲小/脸,笑眯眯地说:“你要来就打电话告诉我嘛,我可舍不得为了个惊喜让你不高兴,嗯?” “……是我没想周全,”童辛在他怀里认真地说,“在这里你是总裁,我想见你就要通过正式渠道,我不应该不高兴的。” 蒋易洋低低地笑了两声,手指在他脸上摩挲了几下,这人一本正经地自我检讨的模样可爱得不得了。 “我想你了……”他说,“不过马上你就毕业了,不差这几个月,我就忍忍。” 童辛沉默了一会,说:“学长公司招人,我想去试试,我和学长交代过不让他打招呼,靠我自己。” 学长指的是谁,蒋易洋当然有数,眉头一皱:“为什么不来这里?我还比不上一个外人吗?” 猜到他会介意,自己才先斩后奏了,童辛看着他的眼睛,轻声道:“易洋,如果我在这里,你能不管我吗?就算并没有给我特殊待遇,人言可畏,我不想做你的附庸。”见男人要开口反驳,他忙用手捂住对方的嘴巴,“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但不只要我们明白,我还希望别人不看轻我……” “你是我的男人,我也是你的男人啊。”他最后红着脸说,眼神坚定。 这句坦诚的表白,将蒋易洋的万般不愿都打了回去,又是喜欢又是不甘心,干脆恶狠狠吻住了让他无奈的人。 一个月没见,点起来的火差点没有控制住,童辛在情/事上的需求虽没蒋易洋强烈,但也是个正好年纪的年轻人,加上先前的事,便愈发乖顺主动地配合蒋易洋,深吻时有口沫没及咽下,淫/靡地流到了脖颈上,被男人吸/咬着吮去。 “嗯……”蒋易洋掐着他的腰,被他紧闭的牙关里溢出的一声呻/吟刺激,低头狂热地挑拨起他胸口的敏/感/处,大手兹剌一下扯开了碍事的衬衣,崩掉了几颗扣子。 “易洋……啊,不行……”眼看着事态要失控,童辛稍微清醒过来,使劲拉开胸口的脑袋,喘息着说,“不能在公司,会被人发现的。” 他感觉到屁/股底下的热度,硬着头皮诱哄道:“等晚上……晚上随你怎么做。” 要从童辛嘴里听到这样的话,比等哈雷彗星还难,蒋易洋本来就没打算做全套,得到他亲口允诺后很有自制力地停了,任激动的小易洋自己消下去,很是满意这个美丽的误会。 两人都在调整紊乱的呼吸,一时间没人说话,办公室里洋溢着宁静温馨的气氛。 “你放假回来,家里知道吗?”蒋易洋抚着他的头发,问。 他口中的家,并不是两人的公寓,童辛摇了摇头:“妈大概不会让我进门的,她觉得是我带坏你了,而且蒋叔……” 当初他们交往的事情在童辛回去读书前就暴露了,比计划中的摊牌早了太多,令人措手不及,不光蒋父暴怒之下险些和蒋易洋断绝关系,就连远在l市的蒋母也赶过来哭劝,情况混乱得让人连回忆都不愿意。 一见到蒋母,蒋易洋不用验证就知道是蒋易帆动的手脚。他从小疼到大的亲弟竟然和他闹成了此般境地,心中不免有几分悲凉,这份兄弟情义大抵就这样断了。 时间总是最好的调和剂。蒋父的过早放权,使他无法再以物质限制他曾引以为傲的大儿子,怒火慢慢消退后,就剩下了无奈,态度随着时间逐渐软化,但一时半会依然不可能松口,只能继续僵持着冷处理。 “他们还需要时间。”蒋易洋凑过去轻蹭着他的脸,“等我下班一起回家吧,今晚外面吃。” ******************************************** 三天假期一眨眼就过了,临走那天晚上,童辛几次欲言而止,蒋易洋心思一动,压倒他温柔地做了一次。 原该是享受的温柔,做到极致后就成了折磨,尤其是在床/上。 无比缓慢的推进,又不落到实处,这给了点甜头却不给吃饱的巨大空虚感逼得童辛眼角水红,十指死死抓紧了床单,双/腿情不自禁地缠住蒋易洋的腰,做出了渴求的诱/惑姿态。 蒋易洋憋得同样辛苦,低喘着和他接吻,问:“白天……你想说什么?” 身下的人立刻领悟了他这么做的动机,略带恼意地看了他一眼。 “说了我就给你……”他含笑道,啄了下对方的唇,暗示性地用/力/一/顶。 童辛惊喘了一声,抬手抱紧他的脖子,声音里都跟渗了水似的:“校庆……月底有校庆,我出了节目……但是你那么忙……啊,我就想算了……” 找到原因,蒋易洋就不折腾了,放开了冲撞起来,尽心尽力地满足他的小宝贝,令人脸红心跳的吟哦粗喘持续了大半夜才消停。 放纵的情/事直接导致了次日童辛股间隐隐作痛的不适,然而蒋易洋送他上机时,因为爱人无节制所产生的不满就化成了不舍,他们正是情到浓时恨不能分分秒秒粘在一起的时候,还没分开就已经思念,目光牵扯黏/腻得教旁人忍不住捂眼。 但再怎么舍不得,终究还是要走的。 回到学校,童辛就再次过上了煲电话粥的没羞没躁的生活,被舍友艳羡两兄弟感情真好时微微笑过,开始等待着校庆的来临。 虽然蒋易洋没有明确地说会来,但他保持着雀跃的希望,毕竟在自己一遍遍练习节目时,一次次回想着的都是他的脸庞。 a大的校庆很盛大,童辛的节目放以前是上不了的,不过幸运的是这次连报钢琴的都极少,他这个吉他独唱就亮眼了,加上曲目和谐,歪打正着地被排进了文艺晚会。 接近晚会开始,后台忙成一片,童辛坐在椅子上摸出手机,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蒋易洋并没给他打电话。 他的节目比较靠前,工作人员过来招呼他准备上台时,手机屏幕仍是黑黝黝的不肯亮起,童辛垂下眼帘,关了机放回口袋,吐出一口气,拿起吉他往前台走去。 那个人没时间赶来听,可他的心意不会改变。 舞台灯光突然暗下,接着打成一束柔和的白光,照在中心席地而坐的人身上,虚化了轮廓和背景。 很难说清楚,他给人的感觉是寂寥,抑或温暖。 简单干净的吉他声在会场中响起,伴随着男生清澈的哼唱,在某一个瞬间,似乎被注入了灵魂。 ——他看到了蒋易洋,在最前排,凝视着自己的,深情的目光。 几乎是不由自主地,他激动得想要哭泣,从心底的最深处颤栗着,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就此死去也无所谓。 “…… skiesaregrey you\\\\\\\\\\\\\\\\\\\\\\\\\\\\\\wdearhowmuchiloveyou \\\\\\\\\\\\\\\\\\\\\\\\\\\\\\away……” 说出口的假话,没有说的真话,此刻全无意义,他张开嘴,低低地唱出最后一句,望着那里的眼睛忽然蒙起水光,“\\\\\\\\\\\\\\\\\\\\\\\\\\\\\\away……” 座位上的人再也忍不住,霍地站了起来。 谢了幕,他往休息室走,半路被人截了下来,拖到一间空室啪地锁上门,热烈得想把人吞噬殆尽的吻劈头盖脸地覆下,根本无暇顾及摔在地上的吉他。 “这是你想跟我说的,嗯?”蒋易洋放过他红肿不堪的唇/瓣,一口咬在那细弱的颈上大力吮/吸起来,音色浑厚而饱含火热的情意,听得童辛耳根一软,抱着他紧实有力的腰身,软/绵绵地应了声。 “你让我拿你怎么办……”他叹道,按下沸腾的情/欲,勾起童辛的下巴,在他阖起的眼皮上吻了吻,嘴唇的温度滚烫,意味却珍重,“童童,你生来就是克我的,合该被我捧在心上疼……” 童辛伸手贴上他心口,轻轻亲在他嘴角。 “……我爱你。” 年少时他说过喜欢,长大了却不曾说过爱。 男人更紧地抱住了他,随后交换了一个濡/湿而绵长的吻。 无论未来有多少艰难,他们都会在一起。一辈子,同心同德,携手白头。 第五发兄弟口口真的大丈夫 “您好,请问您需要什么帮助?” 看着俊秀斯文的大男生拎着某个不明物体在大厅里走了几个来回,前台员工客气地询问道,一只手悄悄地按上了直达安保部门的内线,时刻准备拨打。 现在什么人都有,她见过正常人似的疯子比疯子样的正常人多多了。 蒋氏公司里录用的都是人精,演技一个赛一个得好,童辛看眼前笑意亲切面容婉约的女子,不疑有他,露出个感激的微笑,道:“您好,我想见易……蒋总,他的办公室在哪里?” “请问您有预约吗?”好家伙,还直冲挑大梁的总裁去,显然tvb剧看多了的员工小姐立马脑补了一场爱恨情仇复仇悬疑大戏,深觉自己发挥作用稳住未来凶手的时刻到了。 “要预约?”童辛有些无奈了,他不过是趁着五一放假从学校回来,做了饭想带给蒋易洋一个惊喜而已,怎么这样麻烦……早知如此,他就乖乖在公寓等人回来了。 “不好意思,没有预约的话,您是不能上去的。” 平时随传随到亲密无间的男人,这时候却和自己隔得那么远,想见面还要通过程序,童辛难得地心浮气躁了。 身体恢复后,他继续学业,如今一个大四即将毕业的学生,和一个事业有成的成熟男人,就算年纪只差了一岁,中间也横亘了一道鸿沟——他们所接触的圈子,经历的事情,处世的态度都不同,即使感情依旧,不可否认的是他们交流的内容都少有共同,而且,在别人看来,他更像是蒋易洋的附属品。 童辛把手里的饭盒往前台一放,拿出手机拨了个一号键,没等那头出声就说:“我给你做了午饭,你自己下前台来拿。”话语里不可避免地透露出抱怨和撒娇的意味,他自己也吓了一跳,慌忙挂断。 “嘟——”一头雾水地接了电话的蒋易洋愣了下,忍不住笑起来 童辛的小脾气是被他宠出来的,不过这老实人不自主地在他面前闹别扭,愿意把内心的情绪展现出来,他当真是爱极了。 前天还说不回来,存着心想给他惊喜吗?蒋易洋抑制不住上扬的唇角,当即给前台拨了过去让人上来。 员工小姐听着总裁明显带笑的声音,整个人都恍惚了,全公司上下谁不知道总裁从来都不苟言笑,冷冰冰得跟谁都欠他债似的,她觉得她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看来扔下东西要走的是个祖宗啊,她很识时务地把人拦下来,殷勤地指向总裁专用电梯,笑容满面地目送祖宗上楼。 电梯门一开,童辛就看见了等在旁边的男人,他眼里一亮,却是抿了唇没说话,把饭盒往前一递。 “不高兴了?”蒋易洋接过饭盒,伸手把他从电梯里拉出来,半搂住肩膀朝办公室带去,“我可没计较你撒谎回来的事,你倒先恼上了。” 虽然才隔了一个月,天天通着电话用着视频,但到底和真实的触碰不一样,男人的怀抱温暖熟悉,童辛下意识地靠紧了,莫名的烦躁就此沉底。 注意到他的小动作,蒋易洋满足地笑了,脚下步伐加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这是隔了多少年啊,当下就恨不得把人扑倒了好好亲热一番。 办公室外四个秘书等两人进门,才纷纷抬头,不见了镇定从容的姿态,皆是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总裁笑了?最得力的一个秘书擦了擦眼镜,决定下班去买张彩票。 关了门,蒋易洋把饭盒放在桌上,坐进办公椅,拍拍大/腿对童辛招手:“过来坐。” 毕竟是办公的地方,童辛脸皮薄,被这么一调戏就泛出红来,自然不肯听他的。 “童童……”蒋易洋软声叫他的昵称,眼里满是浓浓的爱意,这招屡试不爽,别说现在求抱了,就是以往在床/上也能多讨来一次。 成功哄骗到人的蒋易洋心满意足地搂着爱人的腰,摸/摸耳朵亲/亲小/脸,笑眯眯地说:“你要来就打电话告诉我嘛,我可舍不得为了个惊喜让你不高兴,嗯?” “……是我没想周全,”童辛在他怀里认真地说,“在这里你是总裁,我想见你就要通过正式渠道,我不应该不高兴的。” 蒋易洋低低地笑了两声,手指在他脸上摩挲了几下,这人一本正经地自我检讨的模样可爱得不得了。 “我想你了……”他说,“不过马上你就毕业了,不差这几个月,我就忍忍。” 童辛沉默了一会,说:“学长公司招人,我想去试试,我和学长交代过不让他打招呼,靠我自己。” 学长指的是谁,蒋易洋当然有数,眉头一皱:“为什么不来这里?我还比不上一个外人吗?” 猜到他会介意,自己才先斩后奏了,童辛看着他的眼睛,轻声道:“易洋,如果我在这里,你能不管我吗?就算并没有给我特殊待遇,人言可畏,我不想做你的附庸。”见男人要开口反驳,他忙用手捂住对方的嘴巴,“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但不只要我们明白,我还希望别人不看轻我……” “你是我的男人,我也是你的男人啊。”他最后红着脸说,眼神坚定。 这句坦诚的表白,将蒋易洋的万般不愿都打了回去,又是喜欢又是不甘心,干脆恶狠狠吻住了让他无奈的人。 一个月没见,点起来的火差点没有控制住,童辛在情/事上的需求虽没蒋易洋强烈,但也是个正好年纪的年轻人,加上先前的事,便愈发乖顺主动地配合蒋易洋,深吻时有口沫没及咽下,淫/靡地流到了脖颈上,被男人吸/咬着吮去。 “嗯……”蒋易洋掐着他的腰,被他紧闭的牙关里溢出的一声呻/吟刺激,低头狂热地挑拨起他胸口的敏/感/处,大手兹剌一下扯开了碍事的衬衣,崩掉了几颗扣子。 “易洋……啊,不行……”眼看着事态要失控,童辛稍微清醒过来,使劲拉开胸口的脑袋,喘息着说,“不能在公司,会被人发现的。” 他感觉到屁/股底下的热度,硬着头皮诱哄道:“等晚上……晚上随你怎么做。” 要从童辛嘴里听到这样的话,比等哈雷彗星还难,蒋易洋本来就没打算做全套,得到他亲口允诺后很有自制力地停了,任激动的小易洋自己消下去,很是满意这个美丽的误会。 两人都在调整紊乱的呼吸,一时间没人说话,办公室里洋溢着宁静温馨的气氛。 “你放假回来,家里知道吗?”蒋易洋抚着他的头发,问。 他口中的家,并不是两人的公寓,童辛摇了摇头:“妈大概不会让我进门的,她觉得是我带坏你了,而且蒋叔……” 当初他们交往的事情在童辛回去读书前就暴露了,比计划中的摊牌早了太多,令人措手不及,不光蒋父暴怒之下险些和蒋易洋断绝关系,就连远在l市的蒋母也赶过来哭劝,情况混乱得让人连回忆都不愿意。 一见到蒋母,蒋易洋不用验证就知道是蒋易帆动的手脚。他从小疼到大的亲弟竟然和他闹成了此般境地,心中不免有几分悲凉,这份兄弟情义大抵就这样断了。 时间总是最好的调和剂。蒋父的过早放权,使他无法再以物质限制他曾引以为傲的大儿子,怒火慢慢消退后,就剩下了无奈,态度随着时间逐渐软化,但一时半会依然不可能松口,只能继续僵持着冷处理。 “他们还需要时间。”蒋易洋凑过去轻蹭着他的脸,“等我下班一起回家吧,今晚外面吃。” ******************************************** 三天假期一眨眼就过了,临走那天晚上,童辛几次欲言而止,蒋易洋心思一动,压倒他温柔地做了一次。 原该是享受的温柔,做到极致后就成了折磨,尤其是在床/上。 无比缓慢的推进,又不落到实处,这给了点甜头却不给吃饱的巨大空虚感逼得童辛眼角水红,十指死死抓紧了床单,双/腿情不自禁地缠住蒋易洋的腰,做出了渴求的诱/惑姿态。 蒋易洋憋得同样辛苦,低喘着和他接吻,问:“白天……你想说什么?” 身下的人立刻领悟了他这么做的动机,略带恼意地看了他一眼。 “说了我就给你……”他含笑道,啄了下对方的唇,暗示性地用/力/一/顶。 童辛惊喘了一声,抬手抱紧他的脖子,声音里都跟渗了水似的:“校庆……月底有校庆,我出了节目……但是你那么忙……啊,我就想算了……” 找到原因,蒋易洋就不折腾了,放开了冲撞起来,尽心尽力地满足他的小宝贝,令人脸红心跳的吟哦粗喘持续了大半夜才消停。 放纵的情/事直接导致了次日童辛股间隐隐作痛的不适,然而蒋易洋送他上机时,因为爱人无节制所产生的不满就化成了不舍,他们正是情到浓时恨不能分分秒秒粘在一起的时候,还没分开就已经思念,目光牵扯黏/腻得教旁人忍不住捂眼。 但再怎么舍不得,终究还是要走的。 回到学校,童辛就再次过上了煲电话粥的没羞没躁的生活,被舍友艳羡两兄弟感情真好时微微笑过,开始等待着校庆的来临。 虽然蒋易洋没有明确地说会来,但他保持着雀跃的希望,毕竟在自己一遍遍练习节目时,一次次回想着的都是他的脸庞。 a大的校庆很盛大,童辛的节目放以前是上不了的,不过幸运的是这次连报钢琴的都极少,他这个吉他独唱就亮眼了,加上曲目和谐,歪打正着地被排进了文艺晚会。 接近晚会开始,后台忙成一片,童辛坐在椅子上摸出手机,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蒋易洋并没给他打电话。 他的节目比较靠前,工作人员过来招呼他准备上台时,手机屏幕仍是黑黝黝的不肯亮起,童辛垂下眼帘,关了机放回口袋,吐出一口气,拿起吉他往前台走去。 那个人没时间赶来听,可他的心意不会改变。 舞台灯光突然暗下,接着打成一束柔和的白光,照在中心席地而坐的人身上,虚化了轮廓和背景。 很难说清楚,他给人的感觉是寂寥,抑或温暖。 简单干净的吉他声在会场中响起,伴随着男生清澈的哼唱,在某一个瞬间,似乎被注入了灵魂。 ——他看到了蒋易洋,在最前排,凝视着自己的,深情的目光。 几乎是不由自主地,他激动得想要哭泣,从心底的最深处颤栗着,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就此死去也无所谓。 “…… skiesaregrey you\\\\\\\\\\\\\\\\\\\\\\\\\\\\\\wdearhowmuchiloveyou \\\\\\\\\\\\\\\\\\\\\\\\\\\\\\away……” 说出口的假话,没有说的真话,此刻全无意义,他张开嘴,低低地唱出最后一句,望着那里的眼睛忽然蒙起水光,“\\\\\\\\\\\\\\\\\\\\\\\\\\\\\\away……” 座位上的人再也忍不住,霍地站了起来。 谢了幕,他往休息室走,半路被人截了下来,拖到一间空室啪地锁上门,热烈得想把人吞噬殆尽的吻劈头盖脸地覆下,根本无暇顾及摔在地上的吉他。 “这是你想跟我说的,嗯?”蒋易洋放过他红肿不堪的唇/瓣,一口咬在那细弱的颈上大力吮/吸起来,音色浑厚而饱含火热的情意,听得童辛耳根一软,抱着他紧实有力的腰身,软/绵绵地应了声。 “你让我拿你怎么办……”他叹道,按下沸腾的情/欲,勾起童辛的下巴,在他阖起的眼皮上吻了吻,嘴唇的温度滚烫,意味却珍重,“童童,你生来就是克我的,合该被我捧在心上疼……” 童辛伸手贴上他心口,轻轻亲在他嘴角。 “……我爱你。” 年少时他说过喜欢,长大了却不曾说过爱。 男人更紧地抱住了他,随后交换了一个濡/湿而绵长的吻。 无论未来有多少艰难,他们都会在一起。一辈子,同心同德,携手白头。 第五发兄弟口口真的大丈夫 “您好,请问您需要什么帮助?” 看着俊秀斯文的大男生拎着某个不明物体在大厅里走了几个来回,前台员工客气地询问道,一只手悄悄地按上了直达安保部门的内线,时刻准备拨打。 现在什么人都有,她见过正常人似的疯子比疯子样的正常人多多了。 蒋氏公司里录用的都是人精,演技一个赛一个得好,童辛看眼前笑意亲切面容婉约的女子,不疑有他,露出个感激的微笑,道:“您好,我想见易……蒋总,他的办公室在哪里?” “请问您有预约吗?”好家伙,还直冲挑大梁的总裁去,显然tvb剧看多了的员工小姐立马脑补了一场爱恨情仇复仇悬疑大戏,深觉自己发挥作用稳住未来凶手的时刻到了。 “要预约?”童辛有些无奈了,他不过是趁着五一放假从学校回来,做了饭想带给蒋易洋一个惊喜而已,怎么这样麻烦……早知如此,他就乖乖在公寓等人回来了。 “不好意思,没有预约的话,您是不能上去的。” 平时随传随到亲密无间的男人,这时候却和自己隔得那么远,想见面还要通过程序,童辛难得地心浮气躁了。 身体恢复后,他继续学业,如今一个大四即将毕业的学生,和一个事业有成的成熟男人,就算年纪只差了一岁,中间也横亘了一道鸿沟——他们所接触的圈子,经历的事情,处世的态度都不同,即使感情依旧,不可否认的是他们交流的内容都少有共同,而且,在别人看来,他更像是蒋易洋的附属品。 童辛把手里的饭盒往前台一放,拿出手机拨了个一号键,没等那头出声就说:“我给你做了午饭,你自己下前台来拿。”话语里不可避免地透露出抱怨和撒娇的意味,他自己也吓了一跳,慌忙挂断。 “嘟——”一头雾水地接了电话的蒋易洋愣了下,忍不住笑起来 童辛的小脾气是被他宠出来的,不过这老实人不自主地在他面前闹别扭,愿意把内心的情绪展现出来,他当真是爱极了。 前天还说不回来,存着心想给他惊喜吗?蒋易洋抑制不住上扬的唇角,当即给前台拨了过去让人上来。 员工小姐听着总裁明显带笑的声音,整个人都恍惚了,全公司上下谁不知道总裁从来都不苟言笑,冷冰冰得跟谁都欠他债似的,她觉得她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看来扔下东西要走的是个祖宗啊,她很识时务地把人拦下来,殷勤地指向总裁专用电梯,笑容满面地目送祖宗上楼。 电梯门一开,童辛就看见了等在旁边的男人,他眼里一亮,却是抿了唇没说话,把饭盒往前一递。 “不高兴了?”蒋易洋接过饭盒,伸手把他从电梯里拉出来,半搂住肩膀朝办公室带去,“我可没计较你撒谎回来的事,你倒先恼上了。” 虽然才隔了一个月,天天通着电话用着视频,但到底和真实的触碰不一样,男人的怀抱温暖熟悉,童辛下意识地靠紧了,莫名的烦躁就此沉底。 注意到他的小动作,蒋易洋满足地笑了,脚下步伐加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这是隔了多少年啊,当下就恨不得把人扑倒了好好亲热一番。 办公室外四个秘书等两人进门,才纷纷抬头,不见了镇定从容的姿态,皆是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总裁笑了?最得力的一个秘书擦了擦眼镜,决定下班去买张彩票。 关了门,蒋易洋把饭盒放在桌上,坐进办公椅,拍拍大/腿对童辛招手:“过来坐。” 毕竟是办公的地方,童辛脸皮薄,被这么一调戏就泛出红来,自然不肯听他的。 “童童……”蒋易洋软声叫他的昵称,眼里满是浓浓的爱意,这招屡试不爽,别说现在求抱了,就是以往在床/上也能多讨来一次。 成功哄骗到人的蒋易洋心满意足地搂着爱人的腰,摸/摸耳朵亲/亲小/脸,笑眯眯地说:“你要来就打电话告诉我嘛,我可舍不得为了个惊喜让你不高兴,嗯?” “……是我没想周全,”童辛在他怀里认真地说,“在这里你是总裁,我想见你就要通过正式渠道,我不应该不高兴的。” 蒋易洋低低地笑了两声,手指在他脸上摩挲了几下,这人一本正经地自我检讨的模样可爱得不得了。 “我想你了……”他说,“不过马上你就毕业了,不差这几个月,我就忍忍。” 童辛沉默了一会,说:“学长公司招人,我想去试试,我和学长交代过不让他打招呼,靠我自己。” 学长指的是谁,蒋易洋当然有数,眉头一皱:“为什么不来这里?我还比不上一个外人吗?” 猜到他会介意,自己才先斩后奏了,童辛看着他的眼睛,轻声道:“易洋,如果我在这里,你能不管我吗?就算并没有给我特殊待遇,人言可畏,我不想做你的附庸。”见男人要开口反驳,他忙用手捂住对方的嘴巴,“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但不只要我们明白,我还希望别人不看轻我……” “你是我的男人,我也是你的男人啊。”他最后红着脸说,眼神坚定。 这句坦诚的表白,将蒋易洋的万般不愿都打了回去,又是喜欢又是不甘心,干脆恶狠狠吻住了让他无奈的人。 一个月没见,点起来的火差点没有控制住,童辛在情/事上的需求虽没蒋易洋强烈,但也是个正好年纪的年轻人,加上先前的事,便愈发乖顺主动地配合蒋易洋,深吻时有口沫没及咽下,淫/靡地流到了脖颈上,被男人吸/咬着吮去。 “嗯……”蒋易洋掐着他的腰,被他紧闭的牙关里溢出的一声呻/吟刺激,低头狂热地挑拨起他胸口的敏/感/处,大手兹剌一下扯开了碍事的衬衣,崩掉了几颗扣子。 “易洋……啊,不行……”眼看着事态要失控,童辛稍微清醒过来,使劲拉开胸口的脑袋,喘息着说,“不能在公司,会被人发现的。” 他感觉到屁/股底下的热度,硬着头皮诱哄道:“等晚上……晚上随你怎么做。” 要从童辛嘴里听到这样的话,比等哈雷彗星还难,蒋易洋本来就没打算做全套,得到他亲口允诺后很有自制力地停了,任激动的小易洋自己消下去,很是满意这个美丽的误会。 两人都在调整紊乱的呼吸,一时间没人说话,办公室里洋溢着宁静温馨的气氛。 “你放假回来,家里知道吗?”蒋易洋抚着他的头发,问。 他口中的家,并不是两人的公寓,童辛摇了摇头:“妈大概不会让我进门的,她觉得是我带坏你了,而且蒋叔……” 当初他们交往的事情在童辛回去读书前就暴露了,比计划中的摊牌早了太多,令人措手不及,不光蒋父暴怒之下险些和蒋易洋断绝关系,就连远在l市的蒋母也赶过来哭劝,情况混乱得让人连回忆都不愿意。 一见到蒋母,蒋易洋不用验证就知道是蒋易帆动的手脚。他从小疼到大的亲弟竟然和他闹成了此般境地,心中不免有几分悲凉,这份兄弟情义大抵就这样断了。 时间总是最好的调和剂。蒋父的过早放权,使他无法再以物质限制他曾引以为傲的大儿子,怒火慢慢消退后,就剩下了无奈,态度随着时间逐渐软化,但一时半会依然不可能松口,只能继续僵持着冷处理。 “他们还需要时间。”蒋易洋凑过去轻蹭着他的脸,“等我下班一起回家吧,今晚外面吃。” ******************************************** 三天假期一眨眼就过了,临走那天晚上,童辛几次欲言而止,蒋易洋心思一动,压倒他温柔地做了一次。 原该是享受的温柔,做到极致后就成了折磨,尤其是在床/上。 无比缓慢的推进,又不落到实处,这给了点甜头却不给吃饱的巨大空虚感逼得童辛眼角水红,十指死死抓紧了床单,双/腿情不自禁地缠住蒋易洋的腰,做出了渴求的诱/惑姿态。 蒋易洋憋得同样辛苦,低喘着和他接吻,问:“白天……你想说什么?” 身下的人立刻领悟了他这么做的动机,略带恼意地看了他一眼。 “说了我就给你……”他含笑道,啄了下对方的唇,暗示性地用/力/一/顶。 童辛惊喘了一声,抬手抱紧他的脖子,声音里都跟渗了水似的:“校庆……月底有校庆,我出了节目……但是你那么忙……啊,我就想算了……” 找到原因,蒋易洋就不折腾了,放开了冲撞起来,尽心尽力地满足他的小宝贝,令人脸红心跳的吟哦粗喘持续了大半夜才消停。 放纵的情/事直接导致了次日童辛股间隐隐作痛的不适,然而蒋易洋送他上机时,因为爱人无节制所产生的不满就化成了不舍,他们正是情到浓时恨不能分分秒秒粘在一起的时候,还没分开就已经思念,目光牵扯黏/腻得教旁人忍不住捂眼。 但再怎么舍不得,终究还是要走的。 回到学校,童辛就再次过上了煲电话粥的没羞没躁的生活,被舍友艳羡两兄弟感情真好时微微笑过,开始等待着校庆的来临。 虽然蒋易洋没有明确地说会来,但他保持着雀跃的希望,毕竟在自己一遍遍练习节目时,一次次回想着的都是他的脸庞。 a大的校庆很盛大,童辛的节目放以前是上不了的,不过幸运的是这次连报钢琴的都极少,他这个吉他独唱就亮眼了,加上曲目和谐,歪打正着地被排进了文艺晚会。 接近晚会开始,后台忙成一片,童辛坐在椅子上摸出手机,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蒋易洋并没给他打电话。 他的节目比较靠前,工作人员过来招呼他准备上台时,手机屏幕仍是黑黝黝的不肯亮起,童辛垂下眼帘,关了机放回口袋,吐出一口气,拿起吉他往前台走去。 那个人没时间赶来听,可他的心意不会改变。 舞台灯光突然暗下,接着打成一束柔和的白光,照在中心席地而坐的人身上,虚化了轮廓和背景。 很难说清楚,他给人的感觉是寂寥,抑或温暖。 简单干净的吉他声在会场中响起,伴随着男生清澈的哼唱,在某一个瞬间,似乎被注入了灵魂。 ——他看到了蒋易洋,在最前排,凝视着自己的,深情的目光。 几乎是不由自主地,他激动得想要哭泣,从心底的最深处颤栗着,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就此死去也无所谓。 “…… skiesaregrey you\\\\\\\\\\\\\\\\\\\\\\\\\\\\\\wdearhowmuchiloveyou \\\\\\\\\\\\\\\\\\\\\\\\\\\\\\away……” 说出口的假话,没有说的真话,此刻全无意义,他张开嘴,低低地唱出最后一句,望着那里的眼睛忽然蒙起水光,“\\\\\\\\\\\\\\\\\\\\\\\\\\\\\\away……” 座位上的人再也忍不住,霍地站了起来。 谢了幕,他往休息室走,半路被人截了下来,拖到一间空室啪地锁上门,热烈得想把人吞噬殆尽的吻劈头盖脸地覆下,根本无暇顾及摔在地上的吉他。 “这是你想跟我说的,嗯?”蒋易洋放过他红肿不堪的唇/瓣,一口咬在那细弱的颈上大力吮/吸起来,音色浑厚而饱含火热的情意,听得童辛耳根一软,抱着他紧实有力的腰身,软/绵绵地应了声。 “你让我拿你怎么办……”他叹道,按下沸腾的情/欲,勾起童辛的下巴,在他阖起的眼皮上吻了吻,嘴唇的温度滚烫,意味却珍重,“童童,你生来就是克我的,合该被我捧在心上疼……” 童辛伸手贴上他心口,轻轻亲在他嘴角。 “……我爱你。” 年少时他说过喜欢,长大了却不曾说过爱。 男人更紧地抱住了他,随后交换了一个濡/湿而绵长的吻。 无论未来有多少艰难,他们都会在一起。一辈子,同心同德,携手白头。 第五发兄弟口口真的大丈夫 “您好,请问您需要什么帮助?” 看着俊秀斯文的大男生拎着某个不明物体在大厅里走了几个来回,前台员工客气地询问道,一只手悄悄地按上了直达安保部门的内线,时刻准备拨打。 现在什么人都有,她见过正常人似的疯子比疯子样的正常人多多了。 蒋氏公司里录用的都是人精,演技一个赛一个得好,童辛看眼前笑意亲切面容婉约的女子,不疑有他,露出个感激的微笑,道:“您好,我想见易……蒋总,他的办公室在哪里?” “请问您有预约吗?”好家伙,还直冲挑大梁的总裁去,显然tvb剧看多了的员工小姐立马脑补了一场爱恨情仇复仇悬疑大戏,深觉自己发挥作用稳住未来凶手的时刻到了。 “要预约?”童辛有些无奈了,他不过是趁着五一放假从学校回来,做了饭想带给蒋易洋一个惊喜而已,怎么这样麻烦……早知如此,他就乖乖在公寓等人回来了。 “不好意思,没有预约的话,您是不能上去的。” 平时随传随到亲密无间的男人,这时候却和自己隔得那么远,想见面还要通过程序,童辛难得地心浮气躁了。 身体恢复后,他继续学业,如今一个大四即将毕业的学生,和一个事业有成的成熟男人,就算年纪只差了一岁,中间也横亘了一道鸿沟——他们所接触的圈子,经历的事情,处世的态度都不同,即使感情依旧,不可否认的是他们交流的内容都少有共同,而且,在别人看来,他更像是蒋易洋的附属品。 童辛把手里的饭盒往前台一放,拿出手机拨了个一号键,没等那头出声就说:“我给你做了午饭,你自己下前台来拿。”话语里不可避免地透露出抱怨和撒娇的意味,他自己也吓了一跳,慌忙挂断。 “嘟——”一头雾水地接了电话的蒋易洋愣了下,忍不住笑起来 童辛的小脾气是被他宠出来的,不过这老实人不自主地在他面前闹别扭,愿意把内心的情绪展现出来,他当真是爱极了。 前天还说不回来,存着心想给他惊喜吗?蒋易洋抑制不住上扬的唇角,当即给前台拨了过去让人上来。 员工小姐听着总裁明显带笑的声音,整个人都恍惚了,全公司上下谁不知道总裁从来都不苟言笑,冷冰冰得跟谁都欠他债似的,她觉得她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看来扔下东西要走的是个祖宗啊,她很识时务地把人拦下来,殷勤地指向总裁专用电梯,笑容满面地目送祖宗上楼。 电梯门一开,童辛就看见了等在旁边的男人,他眼里一亮,却是抿了唇没说话,把饭盒往前一递。 “不高兴了?”蒋易洋接过饭盒,伸手把他从电梯里拉出来,半搂住肩膀朝办公室带去,“我可没计较你撒谎回来的事,你倒先恼上了。” 虽然才隔了一个月,天天通着电话用着视频,但到底和真实的触碰不一样,男人的怀抱温暖熟悉,童辛下意识地靠紧了,莫名的烦躁就此沉底。 注意到他的小动作,蒋易洋满足地笑了,脚下步伐加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这是隔了多少年啊,当下就恨不得把人扑倒了好好亲热一番。 办公室外四个秘书等两人进门,才纷纷抬头,不见了镇定从容的姿态,皆是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总裁笑了?最得力的一个秘书擦了擦眼镜,决定下班去买张彩票。 关了门,蒋易洋把饭盒放在桌上,坐进办公椅,拍拍大/腿对童辛招手:“过来坐。” 毕竟是办公的地方,童辛脸皮薄,被这么一调戏就泛出红来,自然不肯听他的。 “童童……”蒋易洋软声叫他的昵称,眼里满是浓浓的爱意,这招屡试不爽,别说现在求抱了,就是以往在床/上也能多讨来一次。 成功哄骗到人的蒋易洋心满意足地搂着爱人的腰,摸/摸耳朵亲/亲小/脸,笑眯眯地说:“你要来就打电话告诉我嘛,我可舍不得为了个惊喜让你不高兴,嗯?” “……是我没想周全,”童辛在他怀里认真地说,“在这里你是总裁,我想见你就要通过正式渠道,我不应该不高兴的。” 蒋易洋低低地笑了两声,手指在他脸上摩挲了几下,这人一本正经地自我检讨的模样可爱得不得了。 “我想你了……”他说,“不过马上你就毕业了,不差这几个月,我就忍忍。” 童辛沉默了一会,说:“学长公司招人,我想去试试,我和学长交代过不让他打招呼,靠我自己。” 学长指的是谁,蒋易洋当然有数,眉头一皱:“为什么不来这里?我还比不上一个外人吗?” 猜到他会介意,自己才先斩后奏了,童辛看着他的眼睛,轻声道:“易洋,如果我在这里,你能不管我吗?就算并没有给我特殊待遇,人言可畏,我不想做你的附庸。”见男人要开口反驳,他忙用手捂住对方的嘴巴,“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但不只要我们明白,我还希望别人不看轻我……” “你是我的男人,我也是你的男人啊。”他最后红着脸说,眼神坚定。 这句坦诚的表白,将蒋易洋的万般不愿都打了回去,又是喜欢又是不甘心,干脆恶狠狠吻住了让他无奈的人。 一个月没见,点起来的火差点没有控制住,童辛在情/事上的需求虽没蒋易洋强烈,但也是个正好年纪的年轻人,加上先前的事,便愈发乖顺主动地配合蒋易洋,深吻时有口沫没及咽下,淫/靡地流到了脖颈上,被男人吸/咬着吮去。 “嗯……”蒋易洋掐着他的腰,被他紧闭的牙关里溢出的一声呻/吟刺激,低头狂热地挑拨起他胸口的敏/感/处,大手兹剌一下扯开了碍事的衬衣,崩掉了几颗扣子。 “易洋……啊,不行……”眼看着事态要失控,童辛稍微清醒过来,使劲拉开胸口的脑袋,喘息着说,“不能在公司,会被人发现的。” 他感觉到屁/股底下的热度,硬着头皮诱哄道:“等晚上……晚上随你怎么做。” 要从童辛嘴里听到这样的话,比等哈雷彗星还难,蒋易洋本来就没打算做全套,得到他亲口允诺后很有自制力地停了,任激动的小易洋自己消下去,很是满意这个美丽的误会。 两人都在调整紊乱的呼吸,一时间没人说话,办公室里洋溢着宁静温馨的气氛。 “你放假回来,家里知道吗?”蒋易洋抚着他的头发,问。 他口中的家,并不是两人的公寓,童辛摇了摇头:“妈大概不会让我进门的,她觉得是我带坏你了,而且蒋叔……” 当初他们交往的事情在童辛回去读书前就暴露了,比计划中的摊牌早了太多,令人措手不及,不光蒋父暴怒之下险些和蒋易洋断绝关系,就连远在l市的蒋母也赶过来哭劝,情况混乱得让人连回忆都不愿意。 一见到蒋母,蒋易洋不用验证就知道是蒋易帆动的手脚。他从小疼到大的亲弟竟然和他闹成了此般境地,心中不免有几分悲凉,这份兄弟情义大抵就这样断了。 时间总是最好的调和剂。蒋父的过早放权,使他无法再以物质限制他曾引以为傲的大儿子,怒火慢慢消退后,就剩下了无奈,态度随着时间逐渐软化,但一时半会依然不可能松口,只能继续僵持着冷处理。 “他们还需要时间。”蒋易洋凑过去轻蹭着他的脸,“等我下班一起回家吧,今晚外面吃。” ******************************************** 三天假期一眨眼就过了,临走那天晚上,童辛几次欲言而止,蒋易洋心思一动,压倒他温柔地做了一次。 原该是享受的温柔,做到极致后就成了折磨,尤其是在床/上。 无比缓慢的推进,又不落到实处,这给了点甜头却不给吃饱的巨大空虚感逼得童辛眼角水红,十指死死抓紧了床单,双/腿情不自禁地缠住蒋易洋的腰,做出了渴求的诱/惑姿态。 蒋易洋憋得同样辛苦,低喘着和他接吻,问:“白天……你想说什么?” 身下的人立刻领悟了他这么做的动机,略带恼意地看了他一眼。 “说了我就给你……”他含笑道,啄了下对方的唇,暗示性地用/力/一/顶。 童辛惊喘了一声,抬手抱紧他的脖子,声音里都跟渗了水似的:“校庆……月底有校庆,我出了节目……但是你那么忙……啊,我就想算了……” 找到原因,蒋易洋就不折腾了,放开了冲撞起来,尽心尽力地满足他的小宝贝,令人脸红心跳的吟哦粗喘持续了大半夜才消停。 放纵的情/事直接导致了次日童辛股间隐隐作痛的不适,然而蒋易洋送他上机时,因为爱人无节制所产生的不满就化成了不舍,他们正是情到浓时恨不能分分秒秒粘在一起的时候,还没分开就已经思念,目光牵扯黏/腻得教旁人忍不住捂眼。 但再怎么舍不得,终究还是要走的。 回到学校,童辛就再次过上了煲电话粥的没羞没躁的生活,被舍友艳羡两兄弟感情真好时微微笑过,开始等待着校庆的来临。 虽然蒋易洋没有明确地说会来,但他保持着雀跃的希望,毕竟在自己一遍遍练习节目时,一次次回想着的都是他的脸庞。 a大的校庆很盛大,童辛的节目放以前是上不了的,不过幸运的是这次连报钢琴的都极少,他这个吉他独唱就亮眼了,加上曲目和谐,歪打正着地被排进了文艺晚会。 接近晚会开始,后台忙成一片,童辛坐在椅子上摸出手机,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蒋易洋并没给他打电话。 他的节目比较靠前,工作人员过来招呼他准备上台时,手机屏幕仍是黑黝黝的不肯亮起,童辛垂下眼帘,关了机放回口袋,吐出一口气,拿起吉他往前台走去。 那个人没时间赶来听,可他的心意不会改变。 舞台灯光突然暗下,接着打成一束柔和的白光,照在中心席地而坐的人身上,虚化了轮廓和背景。 很难说清楚,他给人的感觉是寂寥,抑或温暖。 简单干净的吉他声在会场中响起,伴随着男生清澈的哼唱,在某一个瞬间,似乎被注入了灵魂。 ——他看到了蒋易洋,在最前排,凝视着自己的,深情的目光。 几乎是不由自主地,他激动得想要哭泣,从心底的最深处颤栗着,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就此死去也无所谓。 “…… skiesaregrey you\\\\\\\\\\\\\\\\\\\\\\\\\\\\\\wdearhowmuchiloveyou \\\\\\\\\\\\\\\\\\\\\\\\\\\\\\away……” 说出口的假话,没有说的真话,此刻全无意义,他张开嘴,低低地唱出最后一句,望着那里的眼睛忽然蒙起水光,“\\\\\\\\\\\\\\\\\\\\\\\\\\\\\\away……” 座位上的人再也忍不住,霍地站了起来。 谢了幕,他往休息室走,半路被人截了下来,拖到一间空室啪地锁上门,热烈得想把人吞噬殆尽的吻劈头盖脸地覆下,根本无暇顾及摔在地上的吉他。 “这是你想跟我说的,嗯?”蒋易洋放过他红肿不堪的唇/瓣,一口咬在那细弱的颈上大力吮/吸起来,音色浑厚而饱含火热的情意,听得童辛耳根一软,抱着他紧实有力的腰身,软/绵绵地应了声。 “你让我拿你怎么办……”他叹道,按下沸腾的情/欲,勾起童辛的下巴,在他阖起的眼皮上吻了吻,嘴唇的温度滚烫,意味却珍重,“童童,你生来就是克我的,合该被我捧在心上疼……” 童辛伸手贴上他心口,轻轻亲在他嘴角。 “……我爱你。” 年少时他说过喜欢,长大了却不曾说过爱。 男人更紧地抱住了他,随后交换了一个濡/湿而绵长的吻。 无论未来有多少艰难,他们都会在一起。一辈子,同心同德,携手白头。 第五发兄弟口口真的大丈夫 “您好,请问您需要什么帮助?” 看着俊秀斯文的大男生拎着某个不明物体在大厅里走了几个来回,前台员工客气地询问道,一只手悄悄地按上了直达安保部门的内线,时刻准备拨打。 现在什么人都有,她见过正常人似的疯子比疯子样的正常人多多了。 蒋氏公司里录用的都是人精,演技一个赛一个得好,童辛看眼前笑意亲切面容婉约的女子,不疑有他,露出个感激的微笑,道:“您好,我想见易……蒋总,他的办公室在哪里?” “请问您有预约吗?”好家伙,还直冲挑大梁的总裁去,显然tvb剧看多了的员工小姐立马脑补了一场爱恨情仇复仇悬疑大戏,深觉自己发挥作用稳住未来凶手的时刻到了。 “要预约?”童辛有些无奈了,他不过是趁着五一放假从学校回来,做了饭想带给蒋易洋一个惊喜而已,怎么这样麻烦……早知如此,他就乖乖在公寓等人回来了。 “不好意思,没有预约的话,您是不能上去的。” 平时随传随到亲密无间的男人,这时候却和自己隔得那么远,想见面还要通过程序,童辛难得地心浮气躁了。 身体恢复后,他继续学业,如今一个大四即将毕业的学生,和一个事业有成的成熟男人,就算年纪只差了一岁,中间也横亘了一道鸿沟——他们所接触的圈子,经历的事情,处世的态度都不同,即使感情依旧,不可否认的是他们交流的内容都少有共同,而且,在别人看来,他更像是蒋易洋的附属品。 童辛把手里的饭盒往前台一放,拿出手机拨了个一号键,没等那头出声就说:“我给你做了午饭,你自己下前台来拿。”话语里不可避免地透露出抱怨和撒娇的意味,他自己也吓了一跳,慌忙挂断。 “嘟——”一头雾水地接了电话的蒋易洋愣了下,忍不住笑起来 童辛的小脾气是被他宠出来的,不过这老实人不自主地在他面前闹别扭,愿意把内心的情绪展现出来,他当真是爱极了。 前天还说不回来,存着心想给他惊喜吗?蒋易洋抑制不住上扬的唇角,当即给前台拨了过去让人上来。 员工小姐听着总裁明显带笑的声音,整个人都恍惚了,全公司上下谁不知道总裁从来都不苟言笑,冷冰冰得跟谁都欠他债似的,她觉得她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看来扔下东西要走的是个祖宗啊,她很识时务地把人拦下来,殷勤地指向总裁专用电梯,笑容满面地目送祖宗上楼。 电梯门一开,童辛就看见了等在旁边的男人,他眼里一亮,却是抿了唇没说话,把饭盒往前一递。 “不高兴了?”蒋易洋接过饭盒,伸手把他从电梯里拉出来,半搂住肩膀朝办公室带去,“我可没计较你撒谎回来的事,你倒先恼上了。” 虽然才隔了一个月,天天通着电话用着视频,但到底和真实的触碰不一样,男人的怀抱温暖熟悉,童辛下意识地靠紧了,莫名的烦躁就此沉底。 注意到他的小动作,蒋易洋满足地笑了,脚下步伐加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这是隔了多少年啊,当下就恨不得把人扑倒了好好亲热一番。 办公室外四个秘书等两人进门,才纷纷抬头,不见了镇定从容的姿态,皆是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总裁笑了?最得力的一个秘书擦了擦眼镜,决定下班去买张彩票。 关了门,蒋易洋把饭盒放在桌上,坐进办公椅,拍拍大/腿对童辛招手:“过来坐。” 毕竟是办公的地方,童辛脸皮薄,被这么一调戏就泛出红来,自然不肯听他的。 “童童……”蒋易洋软声叫他的昵称,眼里满是浓浓的爱意,这招屡试不爽,别说现在求抱了,就是以往在床/上也能多讨来一次。 成功哄骗到人的蒋易洋心满意足地搂着爱人的腰,摸/摸耳朵亲/亲小/脸,笑眯眯地说:“你要来就打电话告诉我嘛,我可舍不得为了个惊喜让你不高兴,嗯?” “……是我没想周全,”童辛在他怀里认真地说,“在这里你是总裁,我想见你就要通过正式渠道,我不应该不高兴的。” 蒋易洋低低地笑了两声,手指在他脸上摩挲了几下,这人一本正经地自我检讨的模样可爱得不得了。 “我想你了……”他说,“不过马上你就毕业了,不差这几个月,我就忍忍。” 童辛沉默了一会,说:“学长公司招人,我想去试试,我和学长交代过不让他打招呼,靠我自己。” 学长指的是谁,蒋易洋当然有数,眉头一皱:“为什么不来这里?我还比不上一个外人吗?” 猜到他会介意,自己才先斩后奏了,童辛看着他的眼睛,轻声道:“易洋,如果我在这里,你能不管我吗?就算并没有给我特殊待遇,人言可畏,我不想做你的附庸。”见男人要开口反驳,他忙用手捂住对方的嘴巴,“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但不只要我们明白,我还希望别人不看轻我……” “你是我的男人,我也是你的男人啊。”他最后红着脸说,眼神坚定。 这句坦诚的表白,将蒋易洋的万般不愿都打了回去,又是喜欢又是不甘心,干脆恶狠狠吻住了让他无奈的人。 一个月没见,点起来的火差点没有控制住,童辛在情/事上的需求虽没蒋易洋强烈,但也是个正好年纪的年轻人,加上先前的事,便愈发乖顺主动地配合蒋易洋,深吻时有口沫没及咽下,淫/靡地流到了脖颈上,被男人吸/咬着吮去。 “嗯……”蒋易洋掐着他的腰,被他紧闭的牙关里溢出的一声呻/吟刺激,低头狂热地挑拨起他胸口的敏/感/处,大手兹剌一下扯开了碍事的衬衣,崩掉了几颗扣子。 “易洋……啊,不行……”眼看着事态要失控,童辛稍微清醒过来,使劲拉开胸口的脑袋,喘息着说,“不能在公司,会被人发现的。” 他感觉到屁/股底下的热度,硬着头皮诱哄道:“等晚上……晚上随你怎么做。” 要从童辛嘴里听到这样的话,比等哈雷彗星还难,蒋易洋本来就没打算做全套,得到他亲口允诺后很有自制力地停了,任激动的小易洋自己消下去,很是满意这个美丽的误会。 两人都在调整紊乱的呼吸,一时间没人说话,办公室里洋溢着宁静温馨的气氛。 “你放假回来,家里知道吗?”蒋易洋抚着他的头发,问。 他口中的家,并不是两人的公寓,童辛摇了摇头:“妈大概不会让我进门的,她觉得是我带坏你了,而且蒋叔……” 当初他们交往的事情在童辛回去读书前就暴露了,比计划中的摊牌早了太多,令人措手不及,不光蒋父暴怒之下险些和蒋易洋断绝关系,就连远在l市的蒋母也赶过来哭劝,情况混乱得让人连回忆都不愿意。 一见到蒋母,蒋易洋不用验证就知道是蒋易帆动的手脚。他从小疼到大的亲弟竟然和他闹成了此般境地,心中不免有几分悲凉,这份兄弟情义大抵就这样断了。 时间总是最好的调和剂。蒋父的过早放权,使他无法再以物质限制他曾引以为傲的大儿子,怒火慢慢消退后,就剩下了无奈,态度随着时间逐渐软化,但一时半会依然不可能松口,只能继续僵持着冷处理。 “他们还需要时间。”蒋易洋凑过去轻蹭着他的脸,“等我下班一起回家吧,今晚外面吃。” ******************************************** 三天假期一眨眼就过了,临走那天晚上,童辛几次欲言而止,蒋易洋心思一动,压倒他温柔地做了一次。 原该是享受的温柔,做到极致后就成了折磨,尤其是在床/上。 无比缓慢的推进,又不落到实处,这给了点甜头却不给吃饱的巨大空虚感逼得童辛眼角水红,十指死死抓紧了床单,双/腿情不自禁地缠住蒋易洋的腰,做出了渴求的诱/惑姿态。 蒋易洋憋得同样辛苦,低喘着和他接吻,问:“白天……你想说什么?” 身下的人立刻领悟了他这么做的动机,略带恼意地看了他一眼。 “说了我就给你……”他含笑道,啄了下对方的唇,暗示性地用/力/一/顶。 童辛惊喘了一声,抬手抱紧他的脖子,声音里都跟渗了水似的:“校庆……月底有校庆,我出了节目……但是你那么忙……啊,我就想算了……” 找到原因,蒋易洋就不折腾了,放开了冲撞起来,尽心尽力地满足他的小宝贝,令人脸红心跳的吟哦粗喘持续了大半夜才消停。 放纵的情/事直接导致了次日童辛股间隐隐作痛的不适,然而蒋易洋送他上机时,因为爱人无节制所产生的不满就化成了不舍,他们正是情到浓时恨不能分分秒秒粘在一起的时候,还没分开就已经思念,目光牵扯黏/腻得教旁人忍不住捂眼。 但再怎么舍不得,终究还是要走的。 回到学校,童辛就再次过上了煲电话粥的没羞没躁的生活,被舍友艳羡两兄弟感情真好时微微笑过,开始等待着校庆的来临。 虽然蒋易洋没有明确地说会来,但他保持着雀跃的希望,毕竟在自己一遍遍练习节目时,一次次回想着的都是他的脸庞。 a大的校庆很盛大,童辛的节目放以前是上不了的,不过幸运的是这次连报钢琴的都极少,他这个吉他独唱就亮眼了,加上曲目和谐,歪打正着地被排进了文艺晚会。 接近晚会开始,后台忙成一片,童辛坐在椅子上摸出手机,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蒋易洋并没给他打电话。 他的节目比较靠前,工作人员过来招呼他准备上台时,手机屏幕仍是黑黝黝的不肯亮起,童辛垂下眼帘,关了机放回口袋,吐出一口气,拿起吉他往前台走去。 那个人没时间赶来听,可他的心意不会改变。 舞台灯光突然暗下,接着打成一束柔和的白光,照在中心席地而坐的人身上,虚化了轮廓和背景。 很难说清楚,他给人的感觉是寂寥,抑或温暖。 简单干净的吉他声在会场中响起,伴随着男生清澈的哼唱,在某一个瞬间,似乎被注入了灵魂。 ——他看到了蒋易洋,在最前排,凝视着自己的,深情的目光。 几乎是不由自主地,他激动得想要哭泣,从心底的最深处颤栗着,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就此死去也无所谓。 “…… skiesaregrey you\\\\\\\\\\\\\\\\\\\\\\\\\\\\\\wdearhowmuchiloveyou \\\\\\\\\\\\\\\\\\\\\\\\\\\\\\away……” 说出口的假话,没有说的真话,此刻全无意义,他张开嘴,低低地唱出最后一句,望着那里的眼睛忽然蒙起水光,“\\\\\\\\\\\\\\\\\\\\\\\\\\\\\\away……” 座位上的人再也忍不住,霍地站了起来。 谢了幕,他往休息室走,半路被人截了下来,拖到一间空室啪地锁上门,热烈得想把人吞噬殆尽的吻劈头盖脸地覆下,根本无暇顾及摔在地上的吉他。 “这是你想跟我说的,嗯?”蒋易洋放过他红肿不堪的唇/瓣,一口咬在那细弱的颈上大力吮/吸起来,音色浑厚而饱含火热的情意,听得童辛耳根一软,抱着他紧实有力的腰身,软/绵绵地应了声。 “你让我拿你怎么办……”他叹道,按下沸腾的情/欲,勾起童辛的下巴,在他阖起的眼皮上吻了吻,嘴唇的温度滚烫,意味却珍重,“童童,你生来就是克我的,合该被我捧在心上疼……” 童辛伸手贴上他心口,轻轻亲在他嘴角。 “……我爱你。” 年少时他说过喜欢,长大了却不曾说过爱。 男人更紧地抱住了他,随后交换了一个濡/湿而绵长的吻。 无论未来有多少艰难,他们都会在一起。一辈子,同心同德,携手白头。 第51章 摁劈?踏马这也算度假 卡车撞上来的千钧一发之时,系统诈尸了。 于是骆殊途大无畏地把蒋易帆扔出去,极有自信地等待“金钟罩”加持,然后在剧烈的疼痛中眼睛一闭,拼尽最后一口气恶狠狠比出中指—— 我屮艸芔茻! 再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在一个简陋的小房间里,摸/摸自己披散的长发,看看身上单薄的中衣,再瞅瞅木桌木椅雕花窗棂,骆殊途果断懵逼了。 这是什么情况,他好感度还没刷完呢,就这样走人是不是太随意了点? {叮——恭喜骚年触发回归任务:几回魂梦,任务积分:100。} {叮——恭喜骚年开启度假世界,此世界无强制任务,任务完成同样可获得积分,稍后传输剧情。} {打住!}骆殊途咬牙,{你是不是应该先解释一下?} {呵呵,亲爱的骚年,鉴于你任务完成出色,情感能量充足,本sama即将进入升级修复阶段,期间为防止系统崩溃,除好感度提示和托管功能开放外,不提供陪/聊服务和商店兑换,刚把代!} {==b情感能量什么鬼……} {作为有情有义的新一代bl系统君,本sama特意为骚年挑选危险度较低的这一世界,请安心等待本sama进化归来~皮埃斯:骚年完成非强制任务则系统升级更快且强哦(≧≦)~} {你憋转移话题……}骆殊途接收了剧情,才一瞥他就炸了,{踏马你给我出来!什么叫危险度低!喂!喂?} 任凭他怎么跳脚,系统也没有回音。 骆殊途抚额,只好硬着头皮接着看那令人无法直视的剧情,后背的冷汗一阵一阵的。 他穿的身体是富商之子白笙沐,家道中落后和弟弟白怜画一块儿被拐卖进小倌馆。为了保护弟弟,他自愿接客以求两人在这里有一席之地,但自知这不是良久之策,一直暗中教导弟弟学琴,使弟弟成为馆里卖艺的金字招牌。 如果仅是这样也罢了,偏偏原主真心善良如圣母,呵护的弟弟却是个伪白莲万人迷,自以为冰清玉洁十分看不起兄长。 而迷恋他的冥教教主,武林盟主,尊贵皇子,闲散王爷,一边和他柏拉图一边借原主发泄/欲火,还觉得原主脏配不上做白莲花的哥哥,加上心中其实十分嫉妒原主的白莲花推波助澜,可怜的原主最后被喜欢教主的公主当成白莲花抓走虐/待致死了。 听闻他的死讯,白莲花假惺惺掉了几滴眼泪,就继续和他的后宫高高兴兴地生活在一起了。 刷完剧情,骆殊途简直一口血,心里堵得慌,气咻咻起身去照铜镜,果然见那张脸上有道横亘的疤痕。 没错,这也是原主刚被卖进来时,自作孽地替反抗的弟弟挡了一刀的结果。 {叮——“三秒无痛去疤”已在道具栏中,已扣除50积分,可随时取用。} 平板生硬的系统提示响起,骆殊途还有点不习惯这么机械化的语音,想到应该是系统君提前给他兑换好的,满腹怨气这才压了下来。 摁劈世界就算了,还摁劈的那么上档次!那几个后宫光身份都分分钟能压死人啊! 既然不是强制任务,骆殊途完全不想去接近所谓为了真爱折腾原主的那四个男人,就算要攻略,也得找个顺眼讨喜的。 “沐儿……”门被匆匆打开,一个男人大步走进来,面上是显而易见的担忧和心痛。 骆殊途没来得及遮掩,那人已经看到了他的脸,后半句“你没事吧”语调恍惚,被雷劈了似的直愣愣地看着他。 那是他的沐儿吗?没有了可怖的疤痕,他的沐儿竟然是如此美丽……清澈乌黑的眸子望过来的那一刻,周围的事物都恍然失色。 南岳按下震惊的神色,回身将门关上,才问:“沐儿,你脸上的伤疤治好了吗?” 称呼原主沐儿,态度又温柔,而且见到自己第一反应是帮忙隐瞒,此人是南岳无疑。 他是原剧情唯一真心对原主好的,虽然身份地位都不高,只是白手起家的商人,但是常常在后宫泄/欲之后的白天或者没来光顾的晚上买下白笙沐,替他上药之后盖棉被纯聊天,从未逾越。 骆殊途一时想不出理由搪塞,便顺着他的意思轻轻点了点头,任他自由脑补。 纤弱的人微微垂着长睫,光洁如玉的脸庞透着淡淡的粉色,细颈弯出美丽的弧度,单是剪影就足够惹人怜爱。南岳心情复杂,他为沐儿感到高兴,可也担心那群畜生见到这样的沐儿会生出龌龊心思。 沐儿那么好的人,值得最好的,只恨他一介商人,没有能力保护他,连说带他离开的资格都没有——何况现在的沐儿……他想上前去,又有些自卑地停下,他知道比起那些俊美无俦的公子,自己的长相实在寒酸。 “南大哥,对不起,可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怕他不高兴自己的隐瞒,骆殊途起身走到他面前,有些不知所措地解释道,“今天醒来就……” 临时编的谎言漏洞百出,骆殊途索性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装作自己都因为变化而忐忑的模样。 对于白笙沐的话,南岳向来深信不疑,看他略带惊慌的小/脸只觉得心疼,忙说:“沐儿,我明白的,在我这里你无需拘束,不过日后该如何才好?那几个畜生本就不肯放过你,若是见着……” 骆殊途打断他的话,唇边浮现一抹凄凉的笑意:“他们昨日刚来过,今天应该不会过来,至少那几人心里念着小画,总不会对我太过分的……” “这般不叫过分,莫非要把你折磨死才甘心?若他们是真心对你弟弟,怎么会让你做替身!”南岳忿然,“你也不必那样照顾白怜画,他要是肯为你说句话,你也不至于落到这地步!” 他说到气愤之处,语气难免凌厉,自觉失态后便放柔了声调,劝道:“沐儿,南大哥知道你疼爱胞弟,可人心隔肚皮,他实在……唉……” 南岳待在白笙沐身边,时常会见到白怜画,竟然一直没被万人迷光环吸引,反而透过现象看到了黑心本质,真够难得。 “南大哥……”骆殊途伸手,小心翼翼地拉住他的衣角,“你不说,其实我也明白,小画他十分疏远我,现在他有良人陪伴,我也再没有什么可以给他的。” “所以南大哥,你愿意……带我走吗?” 说话的人微微仰头,抓着南岳衣服的手紧张得颤抖着,雪白的肌肤迅速染上一层嫣红,可眼神始终坚定地望着他。 南岳难以置信地傻在原地,他刚刚听见了什么?他不是在做梦吧? 迟迟未得回答,骆殊途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有些勉强地笑了笑:“我在说什么呢,南大哥你不要放在心上,我胡说而已……这具身体不知道被多少人糟蹋过,怎么都清白不起来的,是我贪心了。” “沐儿!不,我只是一时太惊讶了!”南岳回过神,慌忙上前按住他的肩急切地说,“你是真的愿意和我走吗?” “要是南大哥不嫌弃我的话……” “我怎么会嫌弃你!”南岳激动地一把将人拥进怀里,心跳嗵嗵嗵得响,他从来没想过沐儿会对他这样说,整个人如坠梦境。 {叮——支线攻略任务:南岳,默认开启。目标好感度10,初始值:75,当前好感度:85。} 等他平静下来,面色就慎重了,要把沐儿带出去,用赎身的办法很难行得通,那几个位高权重的人势必不会答应。而用别的办法,他们现在可以利用的就是改变了的容貌。 虚凰馆的看管严密,少有能逃出去的小倌,即使逃走不出几日也会被抓回来,下场极惨。 现下是白天,馆里不接客,若不是南岳是常客,并且规规矩矩给老鸨添了不少银子,也没那么容易进来,所以想浑水摸鱼,只有等晚上热闹的时候,即便沐儿那张脸暴露,也不会有人将他与那凶神恶煞的疤脸联系起来,而成功出去之后,这世上就不再有虚凰的白笙沐了。 “沐儿,我要出去做些准备,”南岳打定主意,珍重地在骆殊途额头印下一吻,说,“你在这里等我,今晚我就带你走。” 骆殊途倚在他怀里,无比信赖地点点头。 ********************************************* 今天不知是触了什么霉头,被父皇教训了不说,中午用膳竟然闹出下毒的风/波,把人都查处一遍后,什么心情都没了。 上来讨好的姬妾,看在东方傲眼里皆是庸脂俗粉,连白怜画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不过一想到他呵护着的宝贝儿,他又想到了昨晚的销/魂滋味——白笙沐那人他看不上眼,身体倒是极品。 光是回想,他就浑身燥热起来,暗骂一声,抬手叫人私下备轿。 虚凰馆入夜就笙歌不断,虽为风月场所,但无论是人还是摆设都很有格调,平常人是没有能力消遣的。 东方傲到的点正是最热闹的时候,楼下大厅的舞台上遮起白纱帘,后面隐约可见一纤瘦的佳人抚琴,琴声美妙,余音绕梁,听众无不痴醉。 他在楼梯下驻足,勾起得意的微笑,世间有如此琴艺的,除了他的画儿再无别人! 迎上来的龟奴满脸谄笑地陪他站着,很有眼色地把白怜画夸了一通,然后问:“二爷,今天笙沐公子身体不适不能接客,您?” 昨天泻火的可还有南宫和北堂,做得那么狠不受伤是不可能的,东方傲冷哼一声,忽略心头的异样,道:“去画儿房里。” “好咧。” 经过走廊时,碰见个头戴面纱的男子,东方傲疑惑地看了几眼,余光扫到他旁边的南岳,立刻停下了脚步,扭头道:“白笙沐不接客,嗯?” 那龟奴冷汗涔/涔地说:“二爷,您也知道那位爷从来不碰……诶,今天笙沐公子确实不接客……” 东方傲冷冷地一个眼色,他带着的便衣侍卫马上闪身过去拦住了那两人。 “鬼鬼祟祟地在这里做什么!” 一见着男主一号东方傲,骆殊途就知道事情没那么容易,此刻被拦下也只能继续装哑巴,等南岳蒙混过去。 “我们一没偷二没抢,何来鬼鬼祟祟一说?倒是你,平白无故地挡路算什么?”南岳身材高大,板着脸严肃地质问起来,气势毫不输人。 东方傲一挥手,让侍卫退下,走到骆殊途面前,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需要头戴面纱?南公子出来玩还带人,这可不多见。” 感觉到他锐利的目光,骆殊途识趣地往南岳身后一躲。 “竹生公子是我挚友,若非不得已,也不会遮面,二爷请见谅。”南岳不着痕迹地将人带到身后,“在下先走一步。”说完,拉起骆殊途就走。 这回东方傲倒没拦他们,只是朝侍卫瞥了眼。 眼看着两人快走到楼下,那侍卫手下一动,骆殊途只感到一阵凉意,脸上的面纱便已悠然飘落。 他下意识地一抬头,正对上栏杆边东方傲灼热的眼神。 谁能料到,那面纱下竟是如此绝色!不得已,果真是不得已! 美人如玉,眼波流转,单单一眼就勾魂夺魄,堪称妖孽倾国,世间难得。 “竹生,呵……” 第52章 摁劈?踏马这也算度假 虚凰馆里疤脸丑倌儿出逃的消息传了两三天,就销声匿迹了,预想中老鸨不捉到人不罢休的情景自然也没有出现。 虽然不知道那四个后宫怎么想的,但白怜画肯定不希望他回去。现在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让骆殊途很满意,每天都乐得清闲,吃好喝好还有仆人伺候,只需要陪南岳聊个天增加感情,不能更舒爽! 这日见到南岳带了把琴,骆殊途眼睛一亮,迎上去爱不释手地抚摸着,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看他这样高兴,南岳也笑了,一开始他拿琴来是想让沐儿消遣,却不知道对方是真心喜爱,便在旁边道:“沐儿,弹一曲吧。” “嗯。”骆殊途抬头对他柔柔一笑,认认真真地抚袖落座,露半截纤细的玉腕,十指如葱,赏心悦目。 眼前的人白衣迤地,黑发垂落,强烈的颜色对比鲜明而不冲突,气质高华如空谷竹生,与清风明月自成一方,仿若触碰都是亵渎。 细长的睫毛轻/颤,扑出浅浅光影,琼鼻下唇色樱红,无一不精致,无一不诱/惑,艳到极致反而出尘,直把南岳看得痴了。 小院沐浴在暖阳下,流淌着宁静的温馨,无人言语,唯有琴声悠悠,随心而发,初似潺/潺泉水叮咚,春花逐波,秋月照影,而后音色渐高,舍小桥人家,怀鲲鹏大志,扶摇直上而拨云见日,意气风发,忽又四顾惶惶,惘然郁郁,悟其八/九,堪破沉霭,继之顿醒,如黄粱一梦,匆匆此生,昨日今朝。 一曲毕,院外伫足的两人迟迟不动,良久才如梦初醒般震了震,眼里尚留一丝恍惚。 东方傲定了定神,按捺下心中的燥热。要找到南岳的住处不难,他本着碰运气的想法来寻让他念念不忘的美人,没想到这儿竟还有个意外之喜! 都说看字识人,闻音也同理,他听见琴声,便断定是那美人无疑,琴艺绝妙,品性高洁,一时间他忘了口口声声宣誓爱慕着的白怜画,只恨恨斜了身边的北堂立一眼,若不是路上偶遇,他完全不愿带着这异姓东阳王同来。 “二殿下,本王有些迫不及待了呢……”北堂立自然接收到他不快的讯息,可连阅遍色相的二皇子都为其显露出独占欲,甚至较之画儿都胜上两分,他就算之前还怀抱着戏弄的念头,此刻也生出真心的期待——能弹出此曲的不知是何等妙人儿? 两人各怀心思,推门入内,却不知旁边的大树上隐藏着另一个人,细看竟是个妖/娆邪魅的年轻男子,正专注地望着院子里绝色倾城的身影,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 ***************************************************************** 骆殊途虚虚一压琴弦,余音便颤颤地消散在空气里。 他回头去看一旁的南岳,对方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糅合着沉醉和痛惜,正待开口,就被突然闯入的来人打断。 看到骆殊途,东方傲呼吸一滞,他虽远远见过,有些心理准备,但现下一瞧,此人竟是比那一夜更为惊艳。他尚且这样失态,就不用说第一次见面的北堂立了,目光黏在骆殊途身上,片刻都舍不得移开。 南岳不动声色地上前一步,将骆殊途挡在身后,镇定地说:“草民见过二殿下,东阳王,不知两位有何贵干?” “无事,本王与竹生公子有一面之缘,前来拜访罢了。”东方傲紧紧盯着骆殊途,目的再明显不过,“不曾想竹生琴艺如此精湛,令本王十分向往,当真是人间难得几回闻。” “殿下过誉。”骆殊途不卑不亢地回答,连多余的目光都吝啬施舍。 这般淡泊从容的态度让北堂立眼里闪过一丝兴味,他摇摇扇子,玩世不恭地笑道:“二殿下不日就生辰了罢?让画儿独奏岂非无趣,不如……” 这一提议显然正中东方傲下怀,他想都没想就点头称好,说:“本王亦有此意,三日后还请竹生来府为本王弹奏一曲。” 不要问为毛堂堂皇子会请白怜画那样的小倌去献艺贺生辰,他都能光明正大追小倌了,还有什么顾忌的?这个世界的真理就是,学会脑残,一切皆有可能。骆殊途默默抹去心里挂下的黑线,微微蹙眉道:“承蒙殿下美意,只是竹生……”他顿了顿,“恕难从命。” 这一下蹙眉,就似高山之巅的冰雪消融了般,分外惹人怜惜。东方傲被蛊惑了,下意识地伸手想拉过他温言抚/慰,不料被南岳冷着脸一拦,心中暗恼,再见骆殊途依赖地半挨着眼前身形高大面目普通的男人,不禁大为光火,这等粗俗莽汉,怎么配得上如斯美人? “本王请你,可不是询问你的意思。本王不会为小事大动干戈,不过要解决一介商贾,也是一句话的事。”东方傲轻蔑地睨了一眼南岳,他觉得竹生必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才会留在这男人身边,不免又多了几分怜爱,遂自以为深得美人心地说,“竹生,你且安心等着本王来接你。” ……这货哪里来的自信?不知道他脑补了什么的骆殊途抖了抖鸡皮疙瘩,面上隐忍地显出无奈之色,抿唇道:“殿下,我唯有两个请求。” “讲,本王一定为你做到。” “其一,我不愿让人看见我的脸;其二,”骆殊途说,“请给我一纸户籍。” 眼看着去表演是敲定了,总得捞回点东西,尽管这里的人口管理神奇得和脑洞一样,但有户籍也比没有底气足些。 东方傲二话不说就答应了,等他和北堂立走后,南岳的脸色就彻底沉下来,握着拳青筋暴起,有点吓人。 骆殊途拉起他的拳头,温柔地抚摸着让他张开,轻声道:“南大哥,你别生气,我只是去弹琴,不会……” “我不是生你的气,我怎么都不会对你生气的……我生我自己的气,这么没用,如果我有势力有地位,今天你就不需要受要挟!”南岳反手握住他的手,拉过来紧贴在胸口,眼里的深情不加掩饰。 “……南大哥这样就很好了,”手掌下的胸膛结实可靠,能清楚地感觉到里面那颗心脏一下一下的跳动,有力的,坚定的,和这个男人的感情一样朴实。“真的。” 南岳的脸罕见地红了,痴痴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颜,眨下眼都不愿意,安静地对视了半晌,他才想到什么,痛惜道:“沐儿,你当初为何不以琴艺谋生?我听白怜画的琴,逊色于你不知多少!” 短暂的沉默了一会,骆殊途垂眸道:“我不忍小画遭受委身人下的痛苦,教了他琴艺,若我技艺胜过他,小画这个清倌便做不成了……况且,他曾哭求过我不声张,我本意就是如此,自然应允……”他复抬头,清浅地笑了一笑,“当时确是有些心寒,但他始终是我亲弟,再如何也——” 话音未落,已被南岳大力抱进怀里,腰间勒得紧紧的,那种因珍重爱惜而为所爱之人心痛的情感被笨拙地传递出来,虽然呼吸略困难,但骆殊途并未挣扎,抬手回抱住了他。 “沐儿……我会好好待你的。”憋了许久,南岳只憋出一句平平淡淡的话来。他不能想象那个时候沐儿听见一直以来全心全意爱护着的弟弟说出那样的要求,心里是怎样的难受,即使已有这番打算……他嘴笨,不会说山盟海誓,除了再抱紧一点,他想不出别的方法。 怀里的人没说话,把头靠在他肩窝里,交付了全身重量,是毫不设防的姿态。 “沐儿……”南岳的心都软成了一汪水,忽然就想把什么都告诉他,那不值一提的陈年旧事,和积淀在角落发霉的情绪。 他稍微松开怀抱,轻柔地将骆殊途的脸抬起来,对上那略有不解的目光,缓缓道:“……我的本名,是南宫岳。” 骆殊途:“……嗯?”好大一个八卦,剧本居然没写! “那时候武林盟主还是南宫然的爹,他因醉酒和我娘有了肌肤之亲,就有了我。”南岳看他惊讶地微张嘴,摸着他的脸安抚地笑了下,“我娘是南宫夫人陪嫁的丫鬟,按理是可以收房的,但夫人和前盟主感情很好,把我娘安排在后院之后就不再管了,那些下人踩低捧高,可想而知我娘带着我有多辛苦……” “我小时候见过南宫然,在娘病死和我被赶出去的那一天,我想世上原来还有那么华贵的衣服,甚至我乞讨的时候都没有忘记过……沐儿,其实我不怨恨谁,唯一不能原谅的就是我那个从来没见过的爹,我娘本是要许给管家儿子的,偏偏那时候出了事,可谁敢给她说话呀?没有……”他苦笑了一下,眸光却坚定起来,“到现在,我虽然什么苦都吃过,可我吃饱穿暖,全靠我自己挣来了,而且还有你……” “我不稀罕南宫家的势力和地位,但是我想要保护你,沐儿,所以如果哪一天我做了你不喜欢的事……” “没关系,”骆殊途轻按住他的嘴唇,眸光柔和,“我相信南大哥。” 南岳怔怔看着他,被那无所保留的信赖引诱,非常自然地靠过去,吻上渴盼了很久的柔软。 这个人是他捧在手心里的珍宝,他不喜风月,却独独放不下白笙沐,无论美丑。 南岳小心地舔/吮着对方的唇瓣,极力克制着自己不加深这个吻,连稍加重力道都不允许,直到白笙沐主动攀附着他的背,探出舌尖伸到他嘴里,他才有些忍不住,勾缠着香/软的小/舌,大手无意识地在柔韧的腰间揉/捏,恨不能将人吃进肚里,一时忘情。 “嗯……哈……” 白笙沐身上的衣衫凌/乱,半个肩头裸/露着,莹白的肌肤光是看就能想象摸上去滑腻的手/感,因为被亲的喘不上气,脸颊粉红,美/目迷蒙,实在撩人。 “……我,我去看看厨房鸡汤好了没!”南岳喉结一动,扶住他,眼睛瞥着旁边匆匆帮他拉上衣服。 “你不想……”白笙沐红着脸看看他下/身,某处将衣服顶出个明显的轮廓,显然状态很亢奋。 “我我去了!” 南岳弯了弯腰,遮遮掩掩地往房间走,而后小跑起来,几乎是落荒而逃。 样子并不好看,狼狈都说得上,可是却让他身后被留下的人露出了极为温柔的笑容,饱含情意,美好无双。 第53章 摁劈?踏马这也算度假 王府接人的马车金光闪闪,骆殊途第一反应就是拿个榔头悄悄敲一块带回去。 于是为了遏制蠢蠢欲动的念头,维护光辉形象,他一路上都靠在南岳身上闭目养神,倒是让南岳担心他晕车不适,直到进了王府后门也不肯旁人接手。 被东方傲指派过来迎接骆殊途的仆从自然知道眼前的美人怠慢不得,对陪同的南岳也就十分客气,见他不依不饶要跟着,忙作出为难的神色看向骆殊途。 “南大哥,你随他们去前面入宴吧,”骆殊途安抚道,“我没事的。”说着,他又对仆从一笑,“劳烦你了。” “公子这是说的什么话,能伺候您是咱们的福气。”仆从一边笑眯眯地差人给仍然放不下心的南岳领路,一边替骆殊途开门,“公子请。” 他对这个爷上了心的美人有些好感,美貌惊人,气质出众,更难得心思通透,之前那自诩清高的小倌可是没法比的。 东方傲虽然淋漓尽致地发挥了壕的本色,但为骆殊途准备的衣服却很素雅,不提他生辰还让人穿得和奔丧似的,起码眼光不错。 白袍广袖,上绣青竹,做工精致,为讨好他想必费了一番心思,骆殊途穿在身上,却是衣靠人装了,宁静悠然的气质宛若谪仙。 旁边的仆从一时看呆,被骆殊途温声唤回神,才慌忙掩去脸上的痴色,匆匆把人带到宴席特置的位子,心里头次觉得这琴台面前罩个纱帘的确很有必要。 看纱帘后神神秘秘的人终于出现,宴席上就有人耐不住了,对着上座的东方傲一举杯,道:“二殿下,这帘子后面的人遮遮掩掩,却不尽兴啊!想来琴艺也比不过怜画公子,这番畏缩可教人笑话。” 琴台分置两侧,右边一身白衣纤尘不染的白怜画闻言,对说话之人轻轻一笑,笑得那人心神一荡,再想想东方傲向来宠着这倌儿,此次作为必定也是意图讨好情人,再开口就更不留余地了:“丑人多作怪,挡个帘子怕是丑得不能见人吧!” 东方傲眼神一阴,手里的酒杯重重往桌案上一放:“一派胡言!” 那人赶紧要出来跪地求饶,被北堂立扬手一拦,满腹疑虑地讪讪坐回去,只听那东阳王爷气定神闲地开口道:“二殿下息怒,这生辰上可见不得血光,此番不过是较量琴艺为殿下助兴罢了,梁公子太过计较了不是?”接着又看向白怜画,微微笑了笑,“画儿,既然是琴艺的比试,且让我们见识见识罢。” “王爷所言甚是,在下相信画儿不会输给任何藏头遮面之辈的。”武林盟主南宫然不甘示弱,立即附和,如愿以偿地得到了白怜画一个含羞带怯的笑容。 今日东方傲有些奇怪,不过还好有南宫和北堂,就算那来路不明的狐媚子勾引了东方,他也有信心抢回来,白怜画心中冷笑,面上一片柔情,抬手抚上琴弦。 生辰宴摆在花院,和风煦煦,琴声渐起,令人精神为之一振,不通音律者亦被带入佳境,恨不得拍手叫好,同时也有人对左边纱帘投去怜悯的目光,无不以为那人被二皇子带来便是为了陪衬心上人。 不知为何,琴声并没有像以往那样让他欣悦,东方傲望着弹琴的人,皱了皱眉,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弹完一曲,白怜画含情脉脉地看向他,声音柔婉:“殿下,画儿献丑了。” 对着那张清丽动人的脸,东方傲到底没有表露出异样来,回了个安慰的笑容,接受了底下真心或阿谀的赞美之后,转头示意骆殊途开始。 他的竹生,必定能让所有人惊叹,东方傲勾起唇,理所当然地想,还好他答应了对方设帘,否则被别人看去那般风貌,他可是要小气的。 所幸系统休眠期间,无法告诉骆殊途男主的心理活动,不然他大抵是要跳脚的——老子和你什么关系,泥煤的竹生! 作为一个善良大度不计名利的美人,骆殊途是要放水的,但又不能放的太明显,所以他弹了一曲难度极高的春花调,淡定地错了两三个音。 饶是如此,席间也无人出声,等尾音散尽,才有人将屏在胸腔的那一口气长长地呼出来,如梦初醒般四顾周围,依然沉浸于方才营造的意境里难以自拔。 “竹生公子果然琴艺超绝,”在场者里唯一地位比东方傲高些的大皇子打破了寂静,含笑说道,显然十分欣赏纱帘后的人,“不知改日可否到本宫府上一叙,以琴会友?” “谢大皇子抬爱,请恕草民拙艺,不敢当。”纱帘后传来的声音,清澈柔和,轻轻扣动了心弦,随后那道模糊的身影便站了起来,旁边有仆从跟上,却是要利落离开之意。 南宫然眉头紧锁,他没想过有人的琴艺在花儿之上,即便弹错了音,这点也毋庸置疑,再看心上人泫然欲泣的模样,他心内不忍,趁人还没走,几道真气就直冲纱帘。 行为虽令自己不齿,但为了画儿开心,这是最后的办法了,他在真气划破纱帘的同时,大声喝道:“你如此回避,莫非貌丑无颜,不敢面对画儿!” ……他没带脑子出门吗,骆殊途听得满头黑线,见纱帘破碎飞散,只得回身看去,面上犹带几许惊讶。 花院里鸦雀无声,南宫然呆立在原地,半天说不出话来。 纱帘片旋转着飘落,那人一个回眸,纯净明澈的目光仿佛能看得那些污秽心思都无所遁形,乌发微扬,冰肌玉骨,每一处细节都是巧夺天工的惊艳。 同是白衣,高下立分。右侧本清新适宜,此刻也不免流于庸俗。 所有人的视线都牢牢被眼前的美人吸引,没有人注意到另一侧瞬间脸色大变的白怜画。 那张脸,那张脸——他记得,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白怜画指甲掐在琴台上,面目有一刻的狰狞,我的好大哥,你恢复了就想同我抢人么?我能毁你一次,就能毁你第二次! “在下唐突了……”南宫然恍惚地说,心跳快得像要跃出来一样,原先的目的早就忘了,只余满心的懊悔,这样神仙似的人物,自然不会拘泥于世俗名声,他刚刚怎么就中了邪说那种话?他暗暗有些责怪白怜画,画儿太不懂事了。 美人望着对面琴台,眼神流露出一丝哀伤,转而不再言语,随仆从离席。 ********************************************************************** 半道上,骆殊途就被截住了。 “你们先下去吧,我认得路。”他看看面前两眼都要喷出火来的白怜画,对跟随的仆从说。 一个是爷的旧情,一个是爷的新宠,这孰轻孰重还真不好判断,仆从明智地决定听骆殊途的话,任他们自己处理去,带着几个下人走远。 “小画……” 他话还没说完,白怜画便一头扑了上来,眼眶里泪珠打着转儿,毫无预警地就开始哭,抽抽嗒嗒地说:“大哥,你脸好了吗……你为什么要抛下小画一个人离开啊?小画好苦啊……” 看着他自来水龙头一样奔腾的泪水,骆殊途惊呆了,忍不住古怪地瞅瞅他的小腹,很没节操地猜测是憋久了上涌? “我如果不离开,莫非要继续做禁脔吗……小画,你和大哥不一样,二皇子他们是真心待你的,我很放心。”假惺惺地替白怜画抹去眼泪,骆殊途柔声道,“小画这样出色,没有人会不喜欢你……” 绝美的男子表情温和,眼里的疼爱之情足以将人溺毙,白怜画和他对视了一会,忽然就笑了:“没人会不喜欢我?从小到大,讨爹娘欢心的是你,就算后来我想尽办法毁了你的脸,你还是被南岳那个傻大个喜欢!现在,你恢复了,光凭你这张脸就吸引了那些人,何必还要挖苦我!” “我没有……” 白怜画一把推开欲开口解释的男子,冷笑道:“别装了!大哥,你答应过我绝不暴露你的琴艺,那么刚才你故意和我比试落我风头是为什么!那首春花调早在你教我弹琴的时候你就能弹出来,如今还要错音来显示你谦让吗!” “小画!”骆殊途提高声音唤道,而后语调转为柔和,只是仍然有几分强压的伤心,“我从来没想过要抢你什么,若不是二皇子……我今天是万万不会来的,我知道你会胡思乱想,才不愿见人……大哥答应过的事一定会做到,当初就算你不要求,我的本意也是如此。” “哈,你总是那么大方,那么淡泊……”白怜画姣好的面容有些扭曲,“你和南岳在一起了?你那具破身子他竟然还不嫌弃?哦,我忘了你的脸足够他不介意你被多少人上过了——不过大哥,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他们你就是白笙沐的,就让南岳好好尝尝他以前享受不到的人吧!” “……”骆殊途的身体微微发抖,嘴唇失去了血色,双手垂在身侧慢慢握紧,“别说了……” “我不说,你就清白了?”白怜画嘲讽地笑了一声,“东方他们怎么玩你的,你比我清楚。” 像是被他的话勾起什么不堪的往事,男子美丽的脸上显出痛苦之色,面白如纸,整个人都有点支撑不住。 见他这副模样,白怜画冷冷地再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落水狗的凄惨,他不感兴趣,但是白笙沐,你最好别再出现在那几人面前,否则…… 骆殊途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视野里,并没有当即转变形象,继续柔弱着,似乎因为坚持到现在而气力透支,脚下一个踉跄。 摁劈的剧情告诉我们,无论何时何地,谁都有可能出现,接着吃醋,接着从两劈升华到三劈……果不其然,他被搂进了一个坚实的怀抱。 鼻间是传说中魅惑的香味,耳边被人调戏着呼了一口气,骆殊途慌忙回头一推——没推开。 “白笙沐……本座可不知道你原来是这个样子,”西门独手臂收紧,将怀里的人带近,暧昧地舔了一下他的耳朵,“你成功勾起了本座的兴致,小东西……” 为毛这台词好耳熟?!骆殊途一惊,戒备地看向他,手掌抵着他的胸膛想拉远两人的距离,口中道:“放开我,我不会和你回去的……” “谁说要带你回去了?嗯,本座才舍不得……”西门独恋恋不舍地在他脸上摸了一把才松开手,立刻就见到对方往后退了好几步,不禁挑眉笑道,“怕什么?本座要的人,谁都别想染指……暂且先把你放在南岳那,哪天本座亲自会来取。” “小画呢?你把他置于何地!”骆殊途质问道,“我原以为……” “那般恶毒的人,如何比得上你?本座怎么会喜欢他?” {叮——西门独对白怜画失去兴趣,主线任务完成度四分之一,奖励积分:25。} 骆殊途眼睛亮了,这主线够给力! 第54章 摁劈?踏马这也算度假 “殿下……啊……” 帐帘垂下,遮住艳艳春光。 东方傲看着身下颊生红晕媚眼如丝的情人,并没有预想中的满足,和他同姬妾行/房时一样,*的快/感达到高/潮,心里却始终空落落的。 “嗯?殿下……”白怜画伸手缠住他的脖子,有些不解地唤了一声。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喜欢画儿的,可是现在这个想法开始动摇了,便是当下这绝容不了第三者存在的境况,他的脑海里亦情不自禁地浮现出一张有倾世之貌而淡泊宁静的脸。 东方傲捏着白怜画的下巴吻过去,身下的撞击猛地加大了力度,似乎这样就能驱散心头的烦躁。 如果不是因为白笙沐的潜在威胁使他急迫地想把人掌握在手里,白怜画本不打算这么早就让东方得手的。这回他虽然用了馆里常见的催/情药,但到底是第一次,承受得很辛苦,偏偏东方表现得很不在状态,动作难免粗暴…… 好不容易等情/事结束,刚身寸在他体内的人喘了口气,埋首在他颈窝喃喃地念道:“竹生……” 白怜画瞳孔一缩,十指攥紧了被褥。 他这厢一夜颠/鸾/倒/凤不提,骆殊途那头可是纯情地过着平淡悠闲的小日子。 从王府回来之后,南岳整天忙得不见人影,坐下来和骆殊途说说话的时候眼底都有淡淡的青色。 怕人累倒,骆殊途自然不会缠着他,反而主动劝他去休息,两人相处的时间大大缩短,这直接导致了南岳每次都用隐含内疚和坚定的眼神看他,让骆殊途有种欺负老实人的心虚感。 难得今早南岳没出门,一起用过饭后还陪着自己有一句没一句地说话,骆殊途看他略微躲闪的目光,猜到他大概是有什么事情要说,也没戳破,继续温言软语地讲着零碎琐事。 “昨天做的鱼你很喜欢,晚上我再做给你吃,不过剩下那条有些小呢……我们炖鱼汤吧,好吗?”他想了下,说,“你今晚什么时辰回来?我掐着时间做。” 南岳看着他,突然就一把握住了他放在桌上的手,拉到眼前仔细地端详着,见那原本白玉无瑕的手上多了几条被鱼鳞划伤的细小痕迹,顿时眼中满是心疼和歉疚:“沐儿,我不是说让厨娘帮你做吗?” “我想做饭给南大哥吃啊,不碍事的,我又不是那些娇气的大家小姐。”骆殊途微微笑道,这精贵的体质他也不想的,动不动就留个红印青紫什么实在太糟心了。 “还有啊,南大哥,如果有什么为难的事情,你一定要和我说,你这样辛苦,至少让我替你分担一些,”他露出忧虑的神色,小心地询问道,“好不好?” “沐儿……”南岳既是欣喜又是无奈,有这样一个人在身边,此生何求?不过同时他觉得对方因为自己最近的忙碌而想歪了什么,只得硬着头皮说了实话,“南大哥不会瞒着你的,这些日子虽然也在忙生意,但其实我……我学了制琴……” “……制琴?” “第一把做的不好,我手笨,本来想今天给你的……”南岳赶紧说,“我以后会做好的!” “给我吧,”难怪起早摸黑的,还生怕人瞧见,估计是打着想让自己惊喜的主意,“既然是南大哥做的第一把琴,再不好我也会用心珍惜的。” “我知道,可是我做的……根本就和你不配……”内敛的男人头回表现出了明显的沮丧,起身从柜子里把用布袋装着的七弦琴拿出来放在骆殊途面前,面上有些难为情。 琴做得确实很糟糕,不过就那么几日工夫,要是真能做出样子来才奇怪了。何况琴坊的师傅哪里会真的教外人什么呢?任凭这人再怎么死心眼地请求,最多也只有点个头让他看着罢了。 “那日/你弹的焦尾……我现在没有办法给你,但是爱琴之人怎会不向往那些名品?你不用为了我高兴撒谎,沐儿,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能……”南岳神情认真地发誓道,“我能给你最好的!” 指尖抚过琴弦,又爱惜地摸着粗糙的琴身,骆殊途抬头看他,嘴角轻扬,对他露出真诚的微笑:“南大哥,我很喜欢,谢谢你。” 南岳看着他温暖的笑颜,心中别的情绪都暂时褪尽,只觉得跟吃了蜜一样甜,只要他的沐儿能一直开心,他做什么都是值得的,不论要付出怎样的代价,他都甘之如饴。 “沐儿……” 两人对视着,一站一坐,南岳自然而然就弯下腰,吻了吻他的额头,再顺着鼻梁往下,动情而不曾有欲,仅仅是唇与唇之间简单的触碰。 画面美好得令人不忍破坏,即便是两个男人,即便一个容貌平凡一个出尘绝艳,也丝毫不显违和,这份感情似乎合该如此水到渠成。 白怜画站在门口,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凭什么?无论是何境地都有人这样爱惜白笙沐这只破鞋,而自己却被当成替代品任人泄/欲了整整一夜,到头来高/潮时那驰骋在他身子里的人叫的还是白笙沐捏造的假名! {叮——南岳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90。} 沉浸于爱情中的人五感总是会变得迟钝,南岳怎么看都看不够他的沐儿,亲完就一脸傻相地对着骆殊途笑,等白怜画跨进门,他才发现这个并不受欢迎的客人,马上板起脸挡在了骆殊途身前。 沐儿喜清静,院子只招了个厨娘来帮忙,不过三番两次被不速之客闯入,明儿还是去买几个家丁看门的好。 “小画?”骆殊途回头看到人,忙起身道,“你怎么……” 这朵白莲花上次说得那么绝,竟然还好意思主动来找他,脸皮得有多厚啊,难不成吃准了原主圣母的个性? “大哥!我,我上次说的话都是无心的……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白怜画无辜地说,眼里积聚的水汽又要掉下来。 他本意是来警告白笙沐的,不过现在嘛——心底念头转了转,他扑过去拽着骆殊途衣角就开始哭诉:“我也不想来麻烦大哥,让你为难……可是、可是二殿下他那么喜欢你,你能不能不要和他见面了?小画只求你把殿下让给我吧……我喜欢殿下,如果大哥不和他那么亲近的话,殿下也许就会喜欢上我……” 骆殊途差点没一脚踹过去——听听,这货说的什么话!一边表现自己单纯的爱慕一边诋毁他背着南岳勾引别人,拆西皮高手在民间啊卧了个大槽! 他赶紧拉起白怜画的手,有些不知所措地说:“小画,你别哭了,大哥和二殿下不过是以琴艺交易罢了,你不要胡思乱想……更何况,”他轻/咬薄唇,低声道,“小画之前说的没错,大哥这样不洁的身子,怎么都不会清白的……” 骆殊途竭力强忍着声音的颤抖,语调透着浅浅的哀伤,如水的眸子在说不洁时望向南岳,深埋的卑微瞬间刺痛了南岳的心,只恨现在不能将人紧紧抱住,因白怜画的言语而生出的一点疑虑和不安早就散得一干二净。 一看南岳再次自责的表情,骆殊途就知道白怜画这招失效了,内心很是愉快,拍拍那只嫩滑的手,温柔地劝慰:“……二殿下是真心宠爱你的,小画莫哭了,正好大哥昨天做了你喜欢的绿豆酥,你且坐一会,我去给你拿。” “大哥……”这心肠软的和泥一样的男人什么时候变伶牙俐齿了?他还真是小瞧了,白怜画暗咬银牙,红着眼睛偷偷看一眼南岳,又收回眼神,乖乖地对骆殊途点点头。 换作别的人,恐怕对他可怜可爱的一眼心中多少起些涟漪,只是南岳这不通风情的木头,也就是对白笙沐的暗示可能会领悟到,其他的一概绝缘,根本看都不看他。 其实以前他不是没想亲近过南岳,但结果都和刚才一样,媚眼抛给瞎子看,白怜画压着一口气,东方也就算了,他竟连个普通男人都拿不下,简直是耻辱……今天就是拿不下,他也不会让白笙沐高高兴兴地看他笑话。 骆殊途前脚一出去,白怜画后脚就挪到了南岳身边。 ************************************************************* “小画……” 手里的点心盘子啪地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骆殊途要说的话都哽在喉咙里,方才红/润的脸色变得灰白,整个人都开始发抖。 衣衫凌/乱的白怜画“啊”了一声,飞快地从南岳怀里出来,裸/露的脖子上鲜红的吻痕刺目,抢在急于解释的男人面前楚楚可怜地泣道:“大哥,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南大哥……”话没有说完,脸却红了,低着头像是难以启齿般地跑了出去。 “喂!”南岳抬脚就想追,又觉不妥,简直百口莫辩,张张嘴也不知怎么说好,“沐儿,你不要误会,我和他……” 之前沐儿一走,白怜画就上前纠缠他,他忍无可忍出手推了人,那人却装摔伤来算计他,抱着自己不放,还叫沐儿瞧见了…… “把东西收拾一下吧。”骆殊途打断他的话,蹲下/身捡起瓷片。 他表现很平静,南岳看不出他是不是在生气,唯有听话地帮忙收拾,讨好地说:“你别碰了,我来吧,会伤到手的。” “没事。” 要是平常,南岳早就强迫他放下活了,不过这时候他没敢,只是手上抢得快了点。 收拾完,骆殊途把桌上的琴重新装回布袋,抱了起来:“我拿回房间,你去沐浴。” “……嗯。”大早上沐浴?虽然沐儿没发火没责骂他,连语气都没重半点,但南岳直觉不能表示出反对来,顺从地应道。 他沐浴没什么讲究,因为骆殊途的吩咐才郑重其事地搬了浴桶进房,兑完热水便开始脱衣服。 骆殊途开门入内的时候,南岳才刚进浴桶,看到他就想起来,无奈条件所限,只能坐在桶里不解地问了声:“沐儿?” 春日衣衫薄,完美的身体很快呈现在他面前,肤如凝脂,恍若蒙着一层淡淡光晕;披散的长发垂在腰/际,有几缕落到胸前,缨色的朱果若隐若现,似一种无声的邀请。 南岳惊愕地看着眼前美景,心知应该避开,却怎么都没办法克制。他喉结滑动了一下,还没有说话,对方就走上前,双手扶住桶边,跨了进来。 浴桶虽然不小,但装两个成年男子还是有些捉襟见肘,白笙沐基本是半坐在了南岳大/腿上。 “沐儿,你……”他心脏都快爆炸了,努力压下某处兴奋起来的反应,生怕极为贴近的人会察觉到,“你快出去,要沐浴我一会再给你准备……” “南大哥,如果你想要的话,我可以的。”白笙沐脸颊微红,眼神却很坚持,“我没有……我没有染上什么病,虽然我哪里都是脏的,可要是能选择,我也想把干干净净的身子给你……” “你说什么胡话!就是你染病了我也不可能不要你!”南岳怒道,“别再说这种糟践自己的话,世上没有比沐儿更干净的人了!” 白笙沐愣愣地看着他:“那为什么每次都不要我……南大哥不是嫌我——” 嘴唇被粗/鲁地堵住了,他下意识挣了一下,就放松身体攀上对方的肩膀,乖顺地张嘴方便人侵略。 “我想要你,以前我怕吓到你,”南岳抓过他的一只手,往水下带去,附上已坚硬如铁的火热,哑声道,“你才从馆里出来不久,我不想让你回忆那些不好的事情。” 触到那地方的时候,白笙沐颤了一下,接着就想去握住,却被南岳捉着手腕抬起来,压在浴桶壁上吻得神志都有些模糊。 “我和你弟弟什么都没有……”南岳咬着他的唇/瓣,说,“沐儿,你不用伺候我,以后我来伺候你……” “我们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白笙沐搂紧他的脖子,含/着眼泪用力地点了点头。 第55章 摁劈?踏马这也算度假 玉雪染薄绯,游龙采朱樱,行舟入港时,声若莺婉啭,而颤颤如泣,不知痛亦愉。 眼尾飞红,吐气若兰,一身香泽,真似狐媚索欢,艳华惊绝,臂缠其上,直教人忘得世事,溺于鱼/水。 饶是规规矩矩的南岳,也白日宣/淫了一回。 骆殊途飘在房梁上,觉得系统不在还是有些寂寞的,看到新姿势都没人讨论了。 在尤/物面前,男人的自制力和发/情期的雄性动物差不了多少,何况食髓知味,但南岳并没有拉白笙沐滚上一天,做完一次愣是硬生生忍住了勃发的*,事后的清理一手包办,直到候着白笙沐睡下,他才出去冲了个冷水澡,然后催厨娘做迟到的午饭去了。 白笙沐得南岳,是幸运的。 虽是同性,但真正落实了关系,两人的相处较之以前更为亲密随意,无论是床第还是外面,配合得都足够默契。 新买来的家丁没多久就看出主子俩是对夫夫,他时常觉着两人待在一起的时候,就像无形地隔开了周围,谁在旁边都太碍眼,原先还略为排斥龙阳,现在反而歆羨起这纯粹的感情来。 这日南岳回家尚早,落日于天边铺出一片绚烂的晚霞,紫红橙黄杂糅,美得令人屏息。 踏入里屋,正巧见白衣美人倚在窗前放飞了手中的信鸽,他微笑着咳了一声以作提醒。 察觉到门口动静,那人便转头看过来,晚风徐徐吹起落于腮边的长发,像是为这绝世的姿容倾倒般温柔。 夕光映得他脸微红,多出几分烟火气,南岳看得心里一动,上前将人半搂进怀里,在他额前亲了亲。 “南大哥怎么回得这样早?”骆殊途弯唇笑道,“我先前还叫厨娘晚点做菜呢。” “我有些想你,”男人低头在他发间蹭蹭,腻人的情话从他嘴里出来,就变得十分朴实,“刚刚是在和谁联系吗?” “嗯,最后一次了。” 南岳没再问下去,细细碎碎地说了些生意上和南宫家冲突了的事情之后,犹豫着道:“沐儿,你还不晓得吧?今天早朝大皇子被立为太子了……我听人说,东方傲好像给皇上下毒意图逼宫,好在大皇子及时发现,这下子皇上气得不轻,原本连立二皇子的旨意都下好了来着。” “这事你说怪不怪?东方他看起来也不象莽撞的,这关头倒是糊涂了,板上钉钉的事儿给弄没了……而且那皇上中的毒还挺棘手,到时候大皇子登基,恐怕他就没那么好过了。” “天子家的事情,我们操心什么,”骆殊途拉起他的手说,“只要我们都好好的,我就知足了。” “……”南岳默了默,觉得自己杞人忧天了点,别说以前那样对待沐儿的东方了,就是现在东方对沐儿有什么心思,他也应该信任沐儿的,“对不起,沐儿,我……” 骆殊途抬手捂住他的嘴巴:“我们去厨房吧,南大哥帮我打下手好不好?” 他的沐儿一直都体贴而善解人意,南岳深深地看着他,按住那只手,在掌心落下一吻。 厨房在西边,从里屋出来得经过前院,骆殊途拉着南岳还没走到正屋,远远地就听见了家门口的争执声。 两个家丁的大嗓门极好分辨,另外一个强压火气的声音也有些耳熟。 透过拦在门口膀大腰圆的两个家丁,依稀可见一袭华贵的锦衣,骆殊途大抵知道了来人身份,立刻转头看向南岳。 说曹操曹操到,他们刚在背后嚼了人家舌根,人家就上门了。 “怎么回事?”南岳收到他的目光,愣了一下,提声问道。 家丁忙让开些,其中一个回答:“呵!这位爷硬说是竹生公子的故友,非得进来!没拜帖又面生的,咱们可不敢放,这年头骗子都知道扮金装呢!” 一看见骆殊途,被挡住路的东方傲露出了欣喜的表情,直接推开两个家丁快步走近:“竹生!” 要不是怕给人留下坏印象,区区两个家丁早就被他撂倒了,虽说过程让他很不耐烦,不过终于见到朝思暮想的美人,他觉得之前受的苦累都一扫而光,堵着的那股郁气都消了不少。 最近诸事不顺,盟友南宫家因为当年一个庶子的卷土重来而自顾不暇,自己同样也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不知谁在陷害他,太子之位本是囊中之物,他何必去冒险夺位?可证据确凿,他毫无准备地就背上了黑锅,若不是昏头的老头子还记挂他死去的贵妃娘/亲,他此刻就在天牢等死了! 此事得利最大的人,就是大皇子,亏他一向以为这固执愚笨的大哥不足为惧,却没想到看走了眼! 早朝老头子立东方浩为太子后,他就明白大势已去,心头恶气难出,虚与委蛇了几句就出宫来寻竹生。 东方傲不清楚原因,只觉得此时他急迫地想见到那人,好抚/慰他的失意。 “二殿下登门拜访,可是有什么事?”骆殊途亲疏分明,往南岳那靠了靠,神情淡淡。 这个举动顿时给满心欢喜的东方傲泼了盆冷水,他死盯着骆殊途和南岳交握的手,脸上的笑容变得僵硬/起来:“本王没事就不能来找你?看来你和这粗俗的男人过得很舒服啊。” 你是老子谁啊,别说白南二人光明正大,就是偷情要捉奸也轮不到你东方傲,骆殊途心里嗤道。 “若是殿下无事,请恕草民不送。”南岳紧了紧握着骆殊途的手,下了逐客令。 “放肆!本王是去是留还需要你一个贱民置喙!要不是看在竹生的面子上,本王早就杀了你!”东方傲恼羞成怒,伸手就要来抓人,“竹生,本王知道你一定不是自愿待在这莽夫身边的,跟本王走,你想要什么本王都能给你!” 男主的脑回路,一般人不懂…… “殿下自重!”骆殊途躲开他的手,冷声开口,“我不知殿下为何妄自揣测我与南大哥的事情,更不知你口口声声说着本应该说给怜画公子的承诺是什么意思,但我自认从未给过殿下任何逾越的暗示,我与殿下间不过只有因你威胁南大哥而起的一次交易罢了!” “竹生,你明知本王对你——”对你倾心——东方傲被自己将要出口的话惊醒,如醍醐灌顶,原来如此,难怪他会日思夜想这美丽的人儿,见不得他同别的男人在一起,难怪他和画儿水乳/交融时依旧无法抵抗内心的空虚,竟然是因为爱上了竹生吗? {叮——东方傲对白怜画失去兴趣,主线任务完成度2/4,累计奖励积分:50。} “殿下,不必再说了,”任务进度快是好事,不过这几个男人让他很反感,反感到都有些同情奢望着掌控他们的白莲花了,“我和南大哥两/情/相/悦,我喜欢他,他什么样子什么身份,能不能给我想要的——只要是南岳,就都没关系。” 语气透出少见的强势和坚决,这番真情流露的表白不仅震惊了东方傲,还震傻了南岳。 他听见了什么?南岳掐了把手臂,愣是没感觉痛,恍惚得和做梦似的。 骆殊途嗔怪地瞧他一眼,脸上疏离的表情化为柔和,抬手摸/摸他掐的地方,问:“南大哥做什么掐自己,疼吗?” 南岳本性淳良,却不代表他愚笨,作为商贾岂有不口舌灵便的,唯在骆殊途这里说话实诚,现下一激动一心急就愈发笨拙了,结巴着说:“不不疼……” 他有自知之明。 虽然沐儿和自己生活在一起,有过床第缠/绵,但南岳从不觉得对方会真正以情人的身份喜欢自己,他清楚那更多的只是许诺的陪伴和感恩;可人总是贪心的,他压抑着那点可耻的期待,想或许细水长流,这份爱意就会得到回应。 不过他没想到,这可能一辈子不会有的时刻,就这样迅速地、奇迹般地来临了。 “沐儿,你、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南岳一把握住骆殊途的肩膀,眼睛亮得灼人。 雪白的肌肤透出粉红,神仙似的人物轻轻点了头,方才的大气瞬间变成了羞涩的情态,看得一旁的东方傲满腹妒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输给了一个普通的商人。 “竹生!你怎么能喜欢这种男人?”东方傲气急败坏道,“本王不会放弃的!本王一定要得到你!” 南岳压根没有心思和这说不通的皇子纠缠了,回头就给等着吩咐的家丁使了个眼色。 “二殿下,请。”家丁会意,拍拍衣服上前。 “滚!本王自己会走!”东方傲拂袖扫开两个大汉,怒气冲冲地走向大门。 他人一走,大门一关,南岳就咧嘴笑了,一边抱着骆殊途一边叫道:“沐儿,我真高兴!哈哈——” 毕竟好感度唰地冲上一百了,老子看得出来你真高兴……骆殊途把头埋在他胸前,忧郁地想,系统什么时候才能升级完毕? 当天晚上,骆殊途蹲在房梁上,红着脸看了一部极为火辣的现场钙片,一个再不见平日的温柔体贴,激动地近乎失控,另一个被逼得眼泪汪汪风情撩人,呻/吟着表白了无数遍的喜欢,姿势台词的尺度统统严重超标…… 第56章 摁劈?踏马这也算度假 高座上的女子容貌艳/丽,衣饰华贵,眼底有着不屑于遮掩的蔑视。 “哦?”朱/唇轻启,音色如珠玉落盘,“本公主虽喜阿傲哥哥,可这自损的事儿却不会去做。” “公主,此事与您绝无损害。二殿下痴迷那人,不过因其颜色,若是没了那张脸,凭着公主的美貌和手段,二殿下哪有不肯答应婚事的道理?” “哼,说得好听!” 静了许久,女子抬手让婢子扶着起身,冷冷地下了决断:“行了,你去做。” 地上跪着的白衣男子不动声色地跪谢,心头嗤笑这传闻中痴恋东方傲的明月公主果真愚蠢可欺,却不知那被他嘲讽的女子背身后露出了阴毒的笑容——长得一副勾人相,还妄图利用自己?她便借狗打狗,一个都跑不了! 这里的暗潮汹涌,作为中心人物的骆殊途虽不知晓,但水来土掩,兵来将挡,何况他对此世界主角们的智商很有信心。 不出几日,他就收到了白怜画请他单独一聚表示要当面道歉的信函。 骆殊途抖了抖信纸,很是钦佩此人能将假话说得和真的一样,言辞恳切字字哀戚,大有“你不来就是不原谅我,不原谅我就是逼我去死”的意思。 对手如此盛情,岂有不去之理?他和南岳知会一声,就欣欣然赴约了。 约定地点在城郊破庙,其不怀好意的目的昭然若揭,不过白怜画是吃准了原主的软心肠,那样全心全意爱护弟弟的人,就算心有疑虑也定然不会拒绝邀约,即使有所察觉也依旧怀抱期待——只是他这些退让包容,在白怜画看来,都是愚昧伪善。 果然,见到骆殊途,白怜画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在兄长微笑着开口之前,语气嘲讽地说:“你还真来看我道歉呢,大哥?” 闻言,骆殊途面上温柔的表情掺杂进几许惊讶,口中喃道:“小画……”目光却不着痕迹地在庙里转了一圈。 庙废弃了有些年头,角落里结着厚厚的蜘蛛网,地砖上延伸着细细的裂纹,从缝里长出的野草有齐腰高,掩住了半根粗/壮的圆木房梁。 抬头可见缺了大半的庙顶,自那吹进来的风被扭曲成女子哭泣般的尖细,让人心底发寒。 早已不复鲜亮色彩的土地像,灰尘蒙蒙,这曾经香火旺/盛的地方,如今只能用破败形容。 物迁人非的凄凉意味,倒是贴合了白怜画对他的恶意,便连最后一刻都要逼/迫他认清无依无靠的残酷现实——如果还是原剧情的话。 这场预谋,本应该是迷恋东方傲的明月公主出面执行,错将白笙沐当成白怜画抓来虐打致死。虽然事情被揭露后白怜画清清白白地脱出来,唯有公主恶毒之名从此传开,但要说其中没有白怜画的功劳,骆殊途死都不信。 ——不过嘛,现在换了白怜画自己上场,作死都这样嚣张,那想脱尽干系还得问问老子答不答应呢! 白怜画看他一脸受伤的神色,弯唇一笑,拍了拍手掌:“大哥,小画说话算话,这几个男人,就拿来赔礼罢。” 应和他的击掌声,庙外走进来四个高大健壮的汉子,立马就把骆殊途的退路堵住了。 这四人皆是干净利落的黑衣打扮,脸部线条硬朗,眉目间有戾气,看骆殊途的眼神虽不淫/邪,但暗含轻蔑的*却是分明。 显然,这等手下不是白怜画能够招徕的,后面是谁在帮忙已经很清楚了。骆殊途未曾露出怯意,只望着白怜画,咬唇道:“小画,你这是要做什么……我是你大哥啊。” “大哥在虚凰馆里待了那么久,还看不出我要做什么?”白怜画冷笑,“别装出这种姿态,谁不知道你卖过肉?既然卖了就不在乎多这几次,他们可比那南岳好多了,必能让你死前享受享受。” 他一说完,其中为首的男子便上前制住了骆殊途,拉着手臂将人往地上压下。 见老大动手,另外三个犹豫了一下,过来解骆殊途的衣服。 他们没有断袖之癖,和大部分侍卫一样,有了闲钱后玩的是女人。不过这次原以为对他们也是折磨的任务,在见到人的那一刻,就没了这硬不起来的隐忧。 美,是毋庸置疑的。光是站在那里,破落的小庙就有了光彩般生动,说话时柔和的声音,似猫崽的爪子挠在心头,有些痒。 他们刀口上舔过血,杀的人有好的有坏的,心早已不再轻易柔软,虽不会管事情的缘由,也不可能违背主子的意愿,但到底起了怜惜之意。 见美人强装镇定,单薄的肩膀却忍不住微微颤抖的模样,一人低声说道:“不要挣扎,我们兄弟不会弄伤你,也好让你上路体面些。” “我不明白,为什么?你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从来没有对不起你……为什么?”骆殊途眼中聚起水光,用力挣脱没有下死手抓/住他的男子,想上前质问,但下一瞬就又被拽回去。 白怜画继承了所有反派共同的优秀品质,听见问话,果然就示意四人暂且停手,自己挑起眉毛笑着走到骆殊途面前,抬手捏住他的下巴。 “你问我为什么?” 骆殊途无声地看着他,一滴泪顺着脸颊滑下,我见犹怜。 “大哥,你是傻/子吗?原以为你是装的,也就和你演演戏,兄友弟恭的看着多舒服,可现在看,你是真傻啊!”他手指一紧,看骆殊途蹙眉露出吃痛的表情,嘴角的笑意扩大,“我没把你当亲人,你呢,就只是我以后成为人上人的一块垫脚石罢了!” “我很感谢你教我琴艺,不过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你没听说过?有了我,就不需要你了,等你死了,这世上第一的琴师就是我白怜画,东方他们爱慕的也只有我了!” “我和东方他们从来没有关系……” 白怜画移开手,那被他捏过的地方已然显出紫红色的淤痕,横在白/皙的下巴上犹为触目惊心,但另一方面,足可见此人肌肤幼/嫩,让人想为他添上愈多凌虐的美/感。 “怎么没有关系?你的身体滋味销/魂,才令他们夜夜寻欢不是吗,而今又有这张脸,”他的手指慢慢抚摸着骆殊途的脸,“你好本事,东方和我行/事的时候,都在叫你的名字……你不死,我怎么得到他?” “我想要荣华富贵,想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就是为什么!” 我擦这么明目张胆地当着皇家侍卫的面说要当皇后真的好吗?话说东方傲不是太子皇帝也没驾崩啊小白莲……骆殊途森森地被他的宣言震惊了,外在表现便是难以置信深受打击的样子,纤弱的身体小幅度地颤抖着。 {叮——北堂立对白怜画失去兴趣,主线任务完成度3/4,累计奖励积分:75。} 男主无处不在。骆殊途默默在心里竖起大拇指,原剧情四大男主在原主死时确实齐聚一堂了,严厉谴责恶毒女人明月后顺便给原主收了个尸。 既然北堂在,另三个应当都在,他打打小算盘,决定解决了那个在宴会上替白怜画出气且看起来对他最为死心塌地的南宫然。 “荣华富贵真的那样重要吗?如果你只想要东方傲,那么南宫然他们呢,你把他们又当做什么?” 他的声音哀伤,听得让人的心都抽痛起来。 白怜画直接甩了他一耳光,力度不小,把他打得偏过了头,嘴角有些火辣辣的疼,想必是破了皮。 拉住骆殊途的男子看的皱眉,忍住没说话,却将他稍稍往后带远了点。 “不准说他们的名字!南宫然背后有南宫家的势力,”白怜画恶狠狠地骂道,“我只要勾勾手指他就会过来,这种男人我看不上,可也决不会给别人!” {叮——南宫然对白怜画失去兴趣,主线任务完成度4/4,累计奖励积分:100。} 骆殊途垂头,似是伤心欲绝而无力支撑,落下的长发完美地挡住了他眼底的笑意。 他猜得没错,此时四个男主都在庙外隐藏着气息听壁角。 东方傲才接到明月的消息,称他的情人向她要了几个侍卫,话语间暗示着白怜画极有可能对竹生不利,他便匆匆赶来,路遇另三人,不及多做解释也就随他前来。 自骆殊途和白怜画见面开始所说的每一句话,他们都一字不落地听到了。 惊愕、羞愧、懊恼,种种情绪翻滚在心头,白怜画叫的大哥,除了白笙沐,还能有谁呢? 竹生,即笙啊。 那个曾温柔似水从不忤逆的男子,承受着他们发泄的负面情绪,安静沉默,似乎能够包容一切,然而等他们发现他的美好想要回头,他已经走远了。 他们四个,谁都没有资格挽留。 东方傲死死握着拳,眼中晦暗不明,猛地跃出冲入庙中,他忍不了,一刻都忍不了了! 其他三人丝毫没犹豫,紧随其后。 “竹生!” 骆殊途正支着身子半倒在地上,白衣染灰,衣襟敞开,露出白玉似的胸膛,黑发凌/乱地纠缠在胸前,端的是一副被蹂/躏的姿态,一双秋水美眸望向来人,无助且无辜。 黑衣侍卫认得皇子,互看一眼后识趣地退到一旁。 “竹生,竹生,你没事吧?”东方傲急忙问道,刚要上去安抚,却被西门独抢先一步扶起了骆殊途。 “小东西,你这模样可真叫人心疼……”西门独半搂着他,一只手抚去他嘴角的血迹,用舌头舔/了舔,目光转向脸色苍白的白怜画,“本座虽然想剁了那只手,却不愿吓到你,这可如何是好?” 骆殊途站稳了,轻轻推开他,摇了摇头:“小画毕竟是我弟弟,请你不要这样做……” “谁用你假好心——啊!”白怜画不再掩饰,怒目骂道,脸孔几近扭曲,当即就被火气正大的东方傲一掌打昏在地。 “小画!” “别急,二殿下只是让他昏迷了,”南宫然忙解释道,“沐儿,你身上可有伤到?” 他的称呼一出,立刻被其余人齐齐瞪了眼,骆殊途一怔,缓缓开口道:“你们知道了……我是……那么,要带我回馆里吗?”他浅浅笑了一笑,“如果是这样,杀了我吧。” 他的笑容清浅,蕴藏的伤痛深深刺痛了四人的心。 “不会的,你是竹生,这世上没有白笙沐了,你放心。”东方傲强压下不舍,一字一句地承诺道,“我们也,我们也不会强迫你做你不愿意的事。” {哟,骚年横扫四方,本sama深感欣慰啊!} 系统的声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骆殊途脸上伤感的表情险些崩坏,赶紧维持住,微微讶异地看着东方傲。 “真的,本王以性命起誓。”他苦涩地笑道。 {本sama完美升级,感谢骚年的辛勤劳动~请问骚年,要不要离开度假世界呢?} ……系统似乎更加类人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走吧。} 骆殊途刚刚作出决定,庙门外就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唤,“沐儿!”紧接着,那人冲了进来。 南岳视若那四个男人如无物,抱住骆殊途,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舒出一口气:“沐儿,我不该让你一个人来的。” 系统的倒计时快结束了,骆殊途安心地依靠着他,微笑道:“南大哥,我想睡一会儿……” 睡一会儿后,你的沐儿就真真正正成为你的了。 {叮——触发回归任务:几回魂梦,正在投入世界中……} 第57章 摁劈?踏马这也算度假 南府大门外,停下一辆灰色的马车。 赶车的车夫双目炯炯,身手矫健地踏下马车稳步走向看门的家丁,脚步扎实而无凝滞,气息平缓,懂行人一看就知惹不得。 两个家丁从南府发迹开始被雇佣至今,来来往往有身份的人见得不少,听他相问,便谨慎客气地答了,要说里头能打探出什么重要消息却是没有的。 车夫并未深究,作了个揖,回到马车上低声禀告:“爷,竹生公子今日不在府中,说是踏青去了。” 车里的人静了一会,道:“如此也罢,回宫。”男声低沉,与几年前相比,多了令人敬畏的天子威仪。 马车继续往前行去,南府的家丁就这样毫无所觉地与当今圣上擦肩而过。 东方涯望向车窗外,手指在膝头轻扣,难得有一刻放松了思绪。 算来已有四年了,回想过去的事情,竟恍若隔世。 父皇有心立东方傲为太子,满朝上下都心照不宣,而他身为不受宠的嫡长子,唯有韬光养晦,等待一个时机。 第一次和白笙沐,哦,该叫竹生见面的时候,他的确被那容貌和琴艺惊艳到了,恐怕没有哪个男人不希望大权得握时有绝色相伴,长久居高位的他当时仅仅视其为男宠之流,可以追求宠爱但只限于玩物而已。 只是他没想到,这个美人会同自己结盟,以睿智的计谋,冷静的态度换取交易中平等的地位,甚至最后一箭双雕,扳倒了东方傲,也免日长梦多,早早促成了自己的登基。 他们的交易无人知晓,就是东方傲也不可能想到正是他让他们见了面,结了盟,最终夺取了他的太子之位。 如今,这个曾美名远扬的劲敌皇弟,娶了王朝第一美女明月,纳了虚凰招牌白怜画,人道是艳福不浅,可谁知这后院没一个省心的,弄得乌烟瘴气,都将自视甚高的东方傲逼进了花街柳巷,寻求那温柔乡的安慰,沉迷于酒色,沦为民间唏嘘谈笑的话题。 他微微眯起眼睛,远远看着河边草地上坐着的人影,命令车夫停下。 简单的竹簪别起一小半乌发,其余披散下来,被春风吹动,那人便抬起一只手,轻轻拂过耳边的发丝,再平常不过的动作由他做来,就变得十分雅致。 竹生,东方涯看了四年亦看不透。 作为盟友,他可靠多谋,固守本分,交易的要求是登基后天子的庇佑;作为爱人,他对南岳一心一意柔情似水,婉拒了自己几番暗示,也不曾搭理东方四人。 一个清冷理智,一个善良柔弱,他却将两面相容。 东方涯叹息一声,他不是没有想过强取豪夺,让这绝世的尤/物为自己展露温柔一面,就像他对待南岳一样。但他更明白,竹生不是后宫里争宠的金丝雀,何况东方傲就是美人心计的前车之鉴。 他爱美人,但更爱江山。 白衣人影依偎着身边执竿垂钓的男子,两人背后的头发被风打乱,相互交缠着舞起,不分彼此。 东方涯眼里浮起淡淡笑意,算了,谁说他没得好处呢,南岳弄垮了南宫家,冥教势微,江湖太平,天下少了许多威胁,让一让普通百姓又何妨。 他转过脸,正视前方,开口起行。 此般安宁的幸福,帝王穷其一生无法拥有,就当做件好事,让心里舒坦些罢。 ************************************************************* “那辆马车停了有些时候,我当是车轱辘坏了呢。”白笙沐看了看远去的马车,对南岳道。 “既然能走了,想是没事的,”南岳一只手纹丝不动地握着钓竿,另一只手不得歇地捏了把他的手,“桶里有一条了,再钓一条就回去。” 两人恩爱了这几年,南岳潜在的流氓因子被激发了大半,时不时就要吃点豆腐解解馋。 “南大哥,”白笙沐虽然习惯了,但忍不住还是红了脸,嗔怪地把手抽/出来轻拍了他一下,“别闹了。” 南岳见好就收,没再闹他,专心致志地盯着河面。 他的侧脸坚毅沉稳,成天跑在外面受风吹日晒,皮肤是健康的麦色,并不细腻,可是看着让人安心。白笙沐在旁边凝视了一会,咬了咬唇,努力打散心头纷乱的猜测,轻声开口道:“南大哥,李大娘说的……” “上钩了!”鱼线被绷直,钓竿往下弯成一道弧,南岳赶紧提起竿朝岸上甩,一尾银光在半空中划过,重重摔到了草丛里。 他几步上去取下那尾大鱼,提在手里对白笙沐笑道:“好大的家伙,晚上就吃它了!”说着把鱼放进木桶,看一大一小两条鱼慢腾腾游着,随口问,“沐儿刚才说李大娘,她怎么了?” “没什么,我们回去吧。”白笙沐微笑着摇摇头。现在可能不是问他的好时机,他这么对自己解释,而且南大哥真的有什么打算也一定不会隐瞒的,他应该相信他。 他的神情和以往无异,南岳没看出不对,一手提桶一手搂人,沿着河岸悠闲地朝家走去。 府里家丁见主子回来,说了有人来访的事情,白笙沐知是东方涯,应过便罢,又听他们回李大娘在屋里等着,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酸涩得很,索性拿过南岳手中的桶往厨房去了。 他是连个勉强的笑都作不出,南岳不解之余有些担忧,看看那纤弱的背影,当下决定先去把客人打发走。 李大娘住在隔街,家里儿子儿媳都很孝顺,吃穿用度不及富裕却也有些资本。人老了闲得慌,她就总想着找点事做,几年来牵线搭媒的倒是对对美满,皇城脚下还真有了李媒婆的名气。 头两年还成,李大娘没管南家事,后来能做的媒都做了,她就看上了独身的南岳,心里一合计,年轻人身强力壮,又是刚发迹的富商,介绍给她认识的那几家闺女,可不是美事一桩嘛。 她知道南府有个和南岳关系不甚清楚的琴师,技艺绝妙,还给大官们的少爷小姐教过课,不过按她的想法,男人成亲前都是不懂事图个新鲜,成了亲就好了。 为着她的媒,李大娘还特意找过白笙沐,苦口婆心地劝了他一回,别的都没什么,只有一点戳中了白笙沐的痛脚。 ——他甘愿雌伏于南岳,可却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生不了孩子。 对于白笙沐而言,自被卖入虚凰后,他就没想过子嗣,但南岳……即使十分了解爱人,他也无法在这个问题上做出回答,毕竟孩子是血脉的延续,甚至他只要稍稍想像和南岳七八分相似的孩子站在面前,心就软成了水。 他兀自矛盾着,手里的菜刀几次险险地擦过手指,切进滑溜溜的鱼身。 此时才日上高空,距离晚饭时间早了几个时辰,南岳匆匆请走李大娘后赶到厨房,一看这情景便笑了,很满足,也很心疼。 方才李大娘一开口,他就知道沐儿这几天欲言又止的原因了,爱人为自己吃醋挣扎的模样,南岳喜欢得紧,忍不住轻手轻脚地上前从后面把人搂住了。 白笙沐沉浸在思绪中,猛地被人抱住,自然吓了一跳,手下一颤,直接剁断了鱼尾。 感觉到熟悉的气息,他很快就稳了心神,并没有挣脱南岳的怀抱,只道:“李大娘走了吗?” 厨房里散发着鱼腥味,还有泥土和草叶的气味,并不好闻,南岳低头在他脖颈间蹭了蹭,深深嗅着那自然清淡的味道,又张嘴咬了一口,才说:“没什么要紧事,我看你脸色不好,赶着陪你,就随口聊了几句。” 白笙沐皮肤细嫩,这事他比谁都要清楚,没用多少力气,颈上就显出了一圈红色牙印,他盯着看了会,亲了亲,片刻后伸舌头舔过。 怀里的人爱洁,此刻两手腥气,怕沾到衣服就没推他,只象征性地躲了躲,无奈地唤他一声。 “南大哥……” 南岳很有分寸地停下了,抱着他说:“沐儿,李大娘这趟来是想给我做媒。” “……嗯。”他坦白得突然,白笙沐无意识地咬住下唇,心里莫名害怕起后面将要听到的答案,右手持着的菜刀悬在鱼上迟迟不动。 “若我要娶妻,沐儿怎么办?” 怎么办……他嘴唇咬得发白,心头像豁开了口子,冷风刮过,浑身发凉。 南岳娶妻生子是天经地义,如何容他这般纠缠不清,若是教他眼睁睁看着南岳妻儿和乐,还要带着血泪假笑,他宁愿离开,不复相见。 把刀搁下,他在南岳双臂的环绕里转过身来,语气平静:“南大哥要娶妻的话,不要瞒着我,我会走。” 如果那双眼睛里没有盈起的水光,那嘴唇没有被咬出浅浅的血印,那声音没有控制不住地发抖,这句话也许能骗过眼前的男人。 南岳存着的小心思瞬间就散了,只余满腔的懊悔,抬手小心翼翼地摸着白笙沐的唇/瓣,认真地说:“对不起,我只是想听沐儿亲口告诉我不要娶妻。其实在我心里,沐儿就是我的妻子,我这辈子就只想和你成亲,如果沐儿你愿意的话,我马上就娶你!” 本朝男风虽不忌讳,娶为妾室如白怜画者有之,但作为正妻,是史无前例的,白笙沐呆呆地看着男人饱含歉意和期待的脸,酸胀的情绪因他几句话而转变成滚烫浓烈的感情,在胸口沸腾着几欲喷薄。 他十四年锦衣玉食,一朝落魄,卖/身为奴,六年辗转于各色男人身下,如同猪狗家畜,苟延残喘着活下来全凭对弟弟的信念,即使虚假却支撑了他最好的年华,同样也透支了他对人生的希望……人的一生能有几个大起大落,他仅仅撑过一个,就精疲力竭,对待感情,他的畏惧和不安已经渗进骨髓。 只是他遇到了南岳,还好他遇到的是南岳。 南岳为他患得患失的时候,他何尝没有害怕南岳的舍弃?而每一次,都被这个男人用宽厚的胸膛拥抱,以他的深情安抚——就和现在一样。 “不要娶妻,不要娶别人,南大哥……”他说。 脸上透出的红,不知是为直白的挽留而羞涩,还是由于强忍哭泣的反应,南岳没能压制自己的冲动,扣住他的后脑勺,缠/绵悱恻地亲了过去。 “不娶别人,除了你我谁都不会娶!” “嗯……南大哥,”白笙沐在亲吻的间隙,轻声道,“可我不会生孩子……” “你想要孩子,我们找人家过一个……不够的话两个,还是三个?”南岳啄着他的唇,与他额头相抵,眼里笑意温和。 他明白自己的意思,却这样温柔地回答,白笙沐微微摇头,紧紧勾住他的脖子:“一个就好,我们好好照顾他,以后老了,就晒晒太阳,这个家交给他,不用我们操心了……” 南岳亲/亲他的脸,低声笑了。 “好,听你的。” 竹生南岳,以山为靠,以竹为貌,用我情深不渝,换你一世风华。 ———end——— 第五发兄弟口口真的大丈夫 “您好,请问您需要什么帮助?” 看着俊秀斯文的大男生拎着某个不明物体在大厅里走了几个来回,前台员工客气地询问道,一只手悄悄地按上了直达安保部门的内线,时刻准备拨打。 现在什么人都有,她见过正常人似的疯子比疯子样的正常人多多了。 蒋氏公司里录用的都是人精,演技一个赛一个得好,童辛看眼前笑意亲切面容婉约的女子,不疑有他,露出个感激的微笑,道:“您好,我想见易……蒋总,他的办公室在哪里?” “请问您有预约吗?”好家伙,还直冲挑大梁的总裁去,显然tvb剧看多了的员工小姐立马脑补了一场爱恨情仇复仇悬疑大戏,深觉自己发挥作用稳住未来凶手的时刻到了。 “要预约?”童辛有些无奈了,他不过是趁着五一放假从学校回来,做了饭想带给蒋易洋一个惊喜而已,怎么这样麻烦……早知如此,他就乖乖在公寓等人回来了。 “不好意思,没有预约的话,您是不能上去的。” 平时随传随到亲密无间的男人,这时候却和自己隔得那么远,想见面还要通过程序,童辛难得地心浮气躁了。 身体恢复后,他继续学业,如今一个大四即将毕业的学生,和一个事业有成的成熟男人,就算年纪只差了一岁,中间也横亘了一道鸿沟——他们所接触的圈子,经历的事情,处世的态度都不同,即使感情依旧,不可否认的是他们交流的内容都少有共同,而且,在别人看来,他更像是蒋易洋的附属品。 童辛把手里的饭盒往前台一放,拿出手机拨了个一号键,没等那头出声就说:“我给你做了午饭,你自己下前台来拿。”话语里不可避免地透露出抱怨和撒娇的意味,他自己也吓了一跳,慌忙挂断。 “嘟——”一头雾水地接了电话的蒋易洋愣了下,忍不住笑起来 童辛的小脾气是被他宠出来的,不过这老实人不自主地在他面前闹别扭,愿意把内心的情绪展现出来,他当真是爱极了。 前天还说不回来,存着心想给他惊喜吗?蒋易洋抑制不住上扬的唇角,当即给前台拨了过去让人上来。 员工小姐听着总裁明显带笑的声音,整个人都恍惚了,全公司上下谁不知道总裁从来都不苟言笑,冷冰冰得跟谁都欠他债似的,她觉得她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看来扔下东西要走的是个祖宗啊,她很识时务地把人拦下来,殷勤地指向总裁专用电梯,笑容满面地目送祖宗上楼。 电梯门一开,童辛就看见了等在旁边的男人,他眼里一亮,却是抿了唇没说话,把饭盒往前一递。 “不高兴了?”蒋易洋接过饭盒,伸手把他从电梯里拉出来,半搂住肩膀朝办公室带去,“我可没计较你撒谎回来的事,你倒先恼上了。” 虽然才隔了一个月,天天通着电话用着视频,但到底和真实的触碰不一样,男人的怀抱温暖熟悉,童辛下意识地靠紧了,莫名的烦躁就此沉底。 注意到他的小动作,蒋易洋满足地笑了,脚下步伐加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这是隔了多少年啊,当下就恨不得把人扑倒了好好亲热一番。 办公室外四个秘书等两人进门,才纷纷抬头,不见了镇定从容的姿态,皆是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总裁笑了?最得力的一个秘书擦了擦眼镜,决定下班去买张彩票。 关了门,蒋易洋把饭盒放在桌上,坐进办公椅,拍拍大/腿对童辛招手:“过来坐。” 毕竟是办公的地方,童辛脸皮薄,被这么一调戏就泛出红来,自然不肯听他的。 “童童……”蒋易洋软声叫他的昵称,眼里满是浓浓的爱意,这招屡试不爽,别说现在求抱了,就是以往在床/上也能多讨来一次。 成功哄骗到人的蒋易洋心满意足地搂着爱人的腰,摸/摸耳朵亲/亲小/脸,笑眯眯地说:“你要来就打电话告诉我嘛,我可舍不得为了个惊喜让你不高兴,嗯?” “……是我没想周全,”童辛在他怀里认真地说,“在这里你是总裁,我想见你就要通过正式渠道,我不应该不高兴的。” 蒋易洋低低地笑了两声,手指在他脸上摩挲了几下,这人一本正经地自我检讨的模样可爱得不得了。 “我想你了……”他说,“不过马上你就毕业了,不差这几个月,我就忍忍。” 童辛沉默了一会,说:“学长公司招人,我想去试试,我和学长交代过不让他打招呼,靠我自己。” 学长指的是谁,蒋易洋当然有数,眉头一皱:“为什么不来这里?我还比不上一个外人吗?” 猜到他会介意,自己才先斩后奏了,童辛看着他的眼睛,轻声道:“易洋,如果我在这里,你能不管我吗?就算并没有给我特殊待遇,人言可畏,我不想做你的附庸。”见男人要开口反驳,他忙用手捂住对方的嘴巴,“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但不只要我们明白,我还希望别人不看轻我……” “你是我的男人,我也是你的男人啊。”他最后红着脸说,眼神坚定。 这句坦诚的表白,将蒋易洋的万般不愿都打了回去,又是喜欢又是不甘心,干脆恶狠狠吻住了让他无奈的人。 一个月没见,点起来的火差点没有控制住,童辛在情/事上的需求虽没蒋易洋强烈,但也是个正好年纪的年轻人,加上先前的事,便愈发乖顺主动地配合蒋易洋,深吻时有口沫没及咽下,淫/靡地流到了脖颈上,被男人吸/咬着吮去。 “嗯……”蒋易洋掐着他的腰,被他紧闭的牙关里溢出的一声呻/吟刺激,低头狂热地挑拨起他胸口的敏/感/处,大手兹剌一下扯开了碍事的衬衣,崩掉了几颗扣子。 “易洋……啊,不行……”眼看着事态要失控,童辛稍微清醒过来,使劲拉开胸口的脑袋,喘息着说,“不能在公司,会被人发现的。” 他感觉到屁/股底下的热度,硬着头皮诱哄道:“等晚上……晚上随你怎么做。” 要从童辛嘴里听到这样的话,比等哈雷彗星还难,蒋易洋本来就没打算做全套,得到他亲口允诺后很有自制力地停了,任激动的小易洋自己消下去,很是满意这个美丽的误会。 两人都在调整紊乱的呼吸,一时间没人说话,办公室里洋溢着宁静温馨的气氛。 “你放假回来,家里知道吗?”蒋易洋抚着他的头发,问。 他口中的家,并不是两人的公寓,童辛摇了摇头:“妈大概不会让我进门的,她觉得是我带坏你了,而且蒋叔……” 当初他们交往的事情在童辛回去读书前就暴露了,比计划中的摊牌早了太多,令人措手不及,不光蒋父暴怒之下险些和蒋易洋断绝关系,就连远在l市的蒋母也赶过来哭劝,情况混乱得让人连回忆都不愿意。 一见到蒋母,蒋易洋不用验证就知道是蒋易帆动的手脚。他从小疼到大的亲弟竟然和他闹成了此般境地,心中不免有几分悲凉,这份兄弟情义大抵就这样断了。 时间总是最好的调和剂。蒋父的过早放权,使他无法再以物质限制他曾引以为傲的大儿子,怒火慢慢消退后,就剩下了无奈,态度随着时间逐渐软化,但一时半会依然不可能松口,只能继续僵持着冷处理。 “他们还需要时间。”蒋易洋凑过去轻蹭着他的脸,“等我下班一起回家吧,今晚外面吃。” ******************************************** 三天假期一眨眼就过了,临走那天晚上,童辛几次欲言而止,蒋易洋心思一动,压倒他温柔地做了一次。 原该是享受的温柔,做到极致后就成了折磨,尤其是在床/上。 无比缓慢的推进,又不落到实处,这给了点甜头却不给吃饱的巨大空虚感逼得童辛眼角水红,十指死死抓紧了床单,双/腿情不自禁地缠住蒋易洋的腰,做出了渴求的诱/惑姿态。 蒋易洋憋得同样辛苦,低喘着和他接吻,问:“白天……你想说什么?” 身下的人立刻领悟了他这么做的动机,略带恼意地看了他一眼。 “说了我就给你……”他含笑道,啄了下对方的唇,暗示性地用/力/一/顶。 童辛惊喘了一声,抬手抱紧他的脖子,声音里都跟渗了水似的:“校庆……月底有校庆,我出了节目……但是你那么忙……啊,我就想算了……” 找到原因,蒋易洋就不折腾了,放开了冲撞起来,尽心尽力地满足他的小宝贝,令人脸红心跳的吟哦粗喘持续了大半夜才消停。 放纵的情/事直接导致了次日童辛股间隐隐作痛的不适,然而蒋易洋送他上机时,因为爱人无节制所产生的不满就化成了不舍,他们正是情到浓时恨不能分分秒秒粘在一起的时候,还没分开就已经思念,目光牵扯黏/腻得教旁人忍不住捂眼。 但再怎么舍不得,终究还是要走的。 回到学校,童辛就再次过上了煲电话粥的没羞没躁的生活,被舍友艳羡两兄弟感情真好时微微笑过,开始等待着校庆的来临。 虽然蒋易洋没有明确地说会来,但他保持着雀跃的希望,毕竟在自己一遍遍练习节目时,一次次回想着的都是他的脸庞。 a大的校庆很盛大,童辛的节目放以前是上不了的,不过幸运的是这次连报钢琴的都极少,他这个吉他独唱就亮眼了,加上曲目和谐,歪打正着地被排进了文艺晚会。 接近晚会开始,后台忙成一片,童辛坐在椅子上摸出手机,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蒋易洋并没给他打电话。 他的节目比较靠前,工作人员过来招呼他准备上台时,手机屏幕仍是黑黝黝的不肯亮起,童辛垂下眼帘,关了机放回口袋,吐出一口气,拿起吉他往前台走去。 那个人没时间赶来听,可他的心意不会改变。 舞台灯光突然暗下,接着打成一束柔和的白光,照在中心席地而坐的人身上,虚化了轮廓和背景。 很难说清楚,他给人的感觉是寂寥,抑或温暖。 简单干净的吉他声在会场中响起,伴随着男生清澈的哼唱,在某一个瞬间,似乎被注入了灵魂。 ——他看到了蒋易洋,在最前排,凝视着自己的,深情的目光。 几乎是不由自主地,他激动得想要哭泣,从心底的最深处颤栗着,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就此死去也无所谓。 “…… skiesaregrey you\\\\\\\\\\\\\\\\\\\\\\\\\\\\\\wdearhowmuchiloveyou \\\\\\\\\\\\\\\\\\\\\\\\\\\\\\away……” 说出口的假话,没有说的真话,此刻全无意义,他张开嘴,低低地唱出最后一句,望着那里的眼睛忽然蒙起水光,“\\\\\\\\\\\\\\\\\\\\\\\\\\\\\\away……” 座位上的人再也忍不住,霍地站了起来。 谢了幕,他往休息室走,半路被人截了下来,拖到一间空室啪地锁上门,热烈得想把人吞噬殆尽的吻劈头盖脸地覆下,根本无暇顾及摔在地上的吉他。 “这是你想跟我说的,嗯?”蒋易洋放过他红肿不堪的唇/瓣,一口咬在那细弱的颈上大力吮/吸起来,音色浑厚而饱含火热的情意,听得童辛耳根一软,抱着他紧实有力的腰身,软/绵绵地应了声。 “你让我拿你怎么办……”他叹道,按下沸腾的情/欲,勾起童辛的下巴,在他阖起的眼皮上吻了吻,嘴唇的温度滚烫,意味却珍重,“童童,你生来就是克我的,合该被我捧在心上疼……” 童辛伸手贴上他心口,轻轻亲在他嘴角。 “……我爱你。” 年少时他说过喜欢,长大了却不曾说过爱。 男人更紧地抱住了他,随后交换了一个濡/湿而绵长的吻。 无论未来有多少艰难,他们都会在一起。一辈子,同心同德,携手白头。 第五发兄弟口口真的大丈夫 “您好,请问您需要什么帮助?” 看着俊秀斯文的大男生拎着某个不明物体在大厅里走了几个来回,前台员工客气地询问道,一只手悄悄地按上了直达安保部门的内线,时刻准备拨打。 现在什么人都有,她见过正常人似的疯子比疯子样的正常人多多了。 蒋氏公司里录用的都是人精,演技一个赛一个得好,童辛看眼前笑意亲切面容婉约的女子,不疑有他,露出个感激的微笑,道:“您好,我想见易……蒋总,他的办公室在哪里?” “请问您有预约吗?”好家伙,还直冲挑大梁的总裁去,显然tvb剧看多了的员工小姐立马脑补了一场爱恨情仇复仇悬疑大戏,深觉自己发挥作用稳住未来凶手的时刻到了。 “要预约?”童辛有些无奈了,他不过是趁着五一放假从学校回来,做了饭想带给蒋易洋一个惊喜而已,怎么这样麻烦……早知如此,他就乖乖在公寓等人回来了。 “不好意思,没有预约的话,您是不能上去的。” 平时随传随到亲密无间的男人,这时候却和自己隔得那么远,想见面还要通过程序,童辛难得地心浮气躁了。 身体恢复后,他继续学业,如今一个大四即将毕业的学生,和一个事业有成的成熟男人,就算年纪只差了一岁,中间也横亘了一道鸿沟——他们所接触的圈子,经历的事情,处世的态度都不同,即使感情依旧,不可否认的是他们交流的内容都少有共同,而且,在别人看来,他更像是蒋易洋的附属品。 童辛把手里的饭盒往前台一放,拿出手机拨了个一号键,没等那头出声就说:“我给你做了午饭,你自己下前台来拿。”话语里不可避免地透露出抱怨和撒娇的意味,他自己也吓了一跳,慌忙挂断。 “嘟——”一头雾水地接了电话的蒋易洋愣了下,忍不住笑起来 童辛的小脾气是被他宠出来的,不过这老实人不自主地在他面前闹别扭,愿意把内心的情绪展现出来,他当真是爱极了。 前天还说不回来,存着心想给他惊喜吗?蒋易洋抑制不住上扬的唇角,当即给前台拨了过去让人上来。 员工小姐听着总裁明显带笑的声音,整个人都恍惚了,全公司上下谁不知道总裁从来都不苟言笑,冷冰冰得跟谁都欠他债似的,她觉得她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看来扔下东西要走的是个祖宗啊,她很识时务地把人拦下来,殷勤地指向总裁专用电梯,笑容满面地目送祖宗上楼。 电梯门一开,童辛就看见了等在旁边的男人,他眼里一亮,却是抿了唇没说话,把饭盒往前一递。 “不高兴了?”蒋易洋接过饭盒,伸手把他从电梯里拉出来,半搂住肩膀朝办公室带去,“我可没计较你撒谎回来的事,你倒先恼上了。” 虽然才隔了一个月,天天通着电话用着视频,但到底和真实的触碰不一样,男人的怀抱温暖熟悉,童辛下意识地靠紧了,莫名的烦躁就此沉底。 注意到他的小动作,蒋易洋满足地笑了,脚下步伐加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这是隔了多少年啊,当下就恨不得把人扑倒了好好亲热一番。 办公室外四个秘书等两人进门,才纷纷抬头,不见了镇定从容的姿态,皆是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总裁笑了?最得力的一个秘书擦了擦眼镜,决定下班去买张彩票。 关了门,蒋易洋把饭盒放在桌上,坐进办公椅,拍拍大/腿对童辛招手:“过来坐。” 毕竟是办公的地方,童辛脸皮薄,被这么一调戏就泛出红来,自然不肯听他的。 “童童……”蒋易洋软声叫他的昵称,眼里满是浓浓的爱意,这招屡试不爽,别说现在求抱了,就是以往在床/上也能多讨来一次。 成功哄骗到人的蒋易洋心满意足地搂着爱人的腰,摸/摸耳朵亲/亲小/脸,笑眯眯地说:“你要来就打电话告诉我嘛,我可舍不得为了个惊喜让你不高兴,嗯?” “……是我没想周全,”童辛在他怀里认真地说,“在这里你是总裁,我想见你就要通过正式渠道,我不应该不高兴的。” 蒋易洋低低地笑了两声,手指在他脸上摩挲了几下,这人一本正经地自我检讨的模样可爱得不得了。 “我想你了……”他说,“不过马上你就毕业了,不差这几个月,我就忍忍。” 童辛沉默了一会,说:“学长公司招人,我想去试试,我和学长交代过不让他打招呼,靠我自己。” 学长指的是谁,蒋易洋当然有数,眉头一皱:“为什么不来这里?我还比不上一个外人吗?” 猜到他会介意,自己才先斩后奏了,童辛看着他的眼睛,轻声道:“易洋,如果我在这里,你能不管我吗?就算并没有给我特殊待遇,人言可畏,我不想做你的附庸。”见男人要开口反驳,他忙用手捂住对方的嘴巴,“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但不只要我们明白,我还希望别人不看轻我……” “你是我的男人,我也是你的男人啊。”他最后红着脸说,眼神坚定。 这句坦诚的表白,将蒋易洋的万般不愿都打了回去,又是喜欢又是不甘心,干脆恶狠狠吻住了让他无奈的人。 一个月没见,点起来的火差点没有控制住,童辛在情/事上的需求虽没蒋易洋强烈,但也是个正好年纪的年轻人,加上先前的事,便愈发乖顺主动地配合蒋易洋,深吻时有口沫没及咽下,淫/靡地流到了脖颈上,被男人吸/咬着吮去。 “嗯……”蒋易洋掐着他的腰,被他紧闭的牙关里溢出的一声呻/吟刺激,低头狂热地挑拨起他胸口的敏/感/处,大手兹剌一下扯开了碍事的衬衣,崩掉了几颗扣子。 “易洋……啊,不行……”眼看着事态要失控,童辛稍微清醒过来,使劲拉开胸口的脑袋,喘息着说,“不能在公司,会被人发现的。” 他感觉到屁/股底下的热度,硬着头皮诱哄道:“等晚上……晚上随你怎么做。” 要从童辛嘴里听到这样的话,比等哈雷彗星还难,蒋易洋本来就没打算做全套,得到他亲口允诺后很有自制力地停了,任激动的小易洋自己消下去,很是满意这个美丽的误会。 两人都在调整紊乱的呼吸,一时间没人说话,办公室里洋溢着宁静温馨的气氛。 “你放假回来,家里知道吗?”蒋易洋抚着他的头发,问。 他口中的家,并不是两人的公寓,童辛摇了摇头:“妈大概不会让我进门的,她觉得是我带坏你了,而且蒋叔……” 当初他们交往的事情在童辛回去读书前就暴露了,比计划中的摊牌早了太多,令人措手不及,不光蒋父暴怒之下险些和蒋易洋断绝关系,就连远在l市的蒋母也赶过来哭劝,情况混乱得让人连回忆都不愿意。 一见到蒋母,蒋易洋不用验证就知道是蒋易帆动的手脚。他从小疼到大的亲弟竟然和他闹成了此般境地,心中不免有几分悲凉,这份兄弟情义大抵就这样断了。 时间总是最好的调和剂。蒋父的过早放权,使他无法再以物质限制他曾引以为傲的大儿子,怒火慢慢消退后,就剩下了无奈,态度随着时间逐渐软化,但一时半会依然不可能松口,只能继续僵持着冷处理。 “他们还需要时间。”蒋易洋凑过去轻蹭着他的脸,“等我下班一起回家吧,今晚外面吃。” ******************************************** 三天假期一眨眼就过了,临走那天晚上,童辛几次欲言而止,蒋易洋心思一动,压倒他温柔地做了一次。 原该是享受的温柔,做到极致后就成了折磨,尤其是在床/上。 无比缓慢的推进,又不落到实处,这给了点甜头却不给吃饱的巨大空虚感逼得童辛眼角水红,十指死死抓紧了床单,双/腿情不自禁地缠住蒋易洋的腰,做出了渴求的诱/惑姿态。 蒋易洋憋得同样辛苦,低喘着和他接吻,问:“白天……你想说什么?” 身下的人立刻领悟了他这么做的动机,略带恼意地看了他一眼。 “说了我就给你……”他含笑道,啄了下对方的唇,暗示性地用/力/一/顶。 童辛惊喘了一声,抬手抱紧他的脖子,声音里都跟渗了水似的:“校庆……月底有校庆,我出了节目……但是你那么忙……啊,我就想算了……” 找到原因,蒋易洋就不折腾了,放开了冲撞起来,尽心尽力地满足他的小宝贝,令人脸红心跳的吟哦粗喘持续了大半夜才消停。 放纵的情/事直接导致了次日童辛股间隐隐作痛的不适,然而蒋易洋送他上机时,因为爱人无节制所产生的不满就化成了不舍,他们正是情到浓时恨不能分分秒秒粘在一起的时候,还没分开就已经思念,目光牵扯黏/腻得教旁人忍不住捂眼。 但再怎么舍不得,终究还是要走的。 回到学校,童辛就再次过上了煲电话粥的没羞没躁的生活,被舍友艳羡两兄弟感情真好时微微笑过,开始等待着校庆的来临。 虽然蒋易洋没有明确地说会来,但他保持着雀跃的希望,毕竟在自己一遍遍练习节目时,一次次回想着的都是他的脸庞。 a大的校庆很盛大,童辛的节目放以前是上不了的,不过幸运的是这次连报钢琴的都极少,他这个吉他独唱就亮眼了,加上曲目和谐,歪打正着地被排进了文艺晚会。 接近晚会开始,后台忙成一片,童辛坐在椅子上摸出手机,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蒋易洋并没给他打电话。 他的节目比较靠前,工作人员过来招呼他准备上台时,手机屏幕仍是黑黝黝的不肯亮起,童辛垂下眼帘,关了机放回口袋,吐出一口气,拿起吉他往前台走去。 那个人没时间赶来听,可他的心意不会改变。 舞台灯光突然暗下,接着打成一束柔和的白光,照在中心席地而坐的人身上,虚化了轮廓和背景。 很难说清楚,他给人的感觉是寂寥,抑或温暖。 简单干净的吉他声在会场中响起,伴随着男生清澈的哼唱,在某一个瞬间,似乎被注入了灵魂。 ——他看到了蒋易洋,在最前排,凝视着自己的,深情的目光。 几乎是不由自主地,他激动得想要哭泣,从心底的最深处颤栗着,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就此死去也无所谓。 “…… skiesaregrey you\\\\\\\\\\\\\\\\\\\\\\\\\\\\\\wdearhowmuchiloveyou \\\\\\\\\\\\\\\\\\\\\\\\\\\\\\away……” 说出口的假话,没有说的真话,此刻全无意义,他张开嘴,低低地唱出最后一句,望着那里的眼睛忽然蒙起水光,“\\\\\\\\\\\\\\\\\\\\\\\\\\\\\\away……” 座位上的人再也忍不住,霍地站了起来。 谢了幕,他往休息室走,半路被人截了下来,拖到一间空室啪地锁上门,热烈得想把人吞噬殆尽的吻劈头盖脸地覆下,根本无暇顾及摔在地上的吉他。 “这是你想跟我说的,嗯?”蒋易洋放过他红肿不堪的唇/瓣,一口咬在那细弱的颈上大力吮/吸起来,音色浑厚而饱含火热的情意,听得童辛耳根一软,抱着他紧实有力的腰身,软/绵绵地应了声。 “你让我拿你怎么办……”他叹道,按下沸腾的情/欲,勾起童辛的下巴,在他阖起的眼皮上吻了吻,嘴唇的温度滚烫,意味却珍重,“童童,你生来就是克我的,合该被我捧在心上疼……” 童辛伸手贴上他心口,轻轻亲在他嘴角。 “……我爱你。” 年少时他说过喜欢,长大了却不曾说过爱。 男人更紧地抱住了他,随后交换了一个濡/湿而绵长的吻。 无论未来有多少艰难,他们都会在一起。一辈子,同心同德,携手白头。 第五发兄弟口口真的大丈夫 “您好,请问您需要什么帮助?” 看着俊秀斯文的大男生拎着某个不明物体在大厅里走了几个来回,前台员工客气地询问道,一只手悄悄地按上了直达安保部门的内线,时刻准备拨打。 现在什么人都有,她见过正常人似的疯子比疯子样的正常人多多了。 蒋氏公司里录用的都是人精,演技一个赛一个得好,童辛看眼前笑意亲切面容婉约的女子,不疑有他,露出个感激的微笑,道:“您好,我想见易……蒋总,他的办公室在哪里?” “请问您有预约吗?”好家伙,还直冲挑大梁的总裁去,显然tvb剧看多了的员工小姐立马脑补了一场爱恨情仇复仇悬疑大戏,深觉自己发挥作用稳住未来凶手的时刻到了。 “要预约?”童辛有些无奈了,他不过是趁着五一放假从学校回来,做了饭想带给蒋易洋一个惊喜而已,怎么这样麻烦……早知如此,他就乖乖在公寓等人回来了。 “不好意思,没有预约的话,您是不能上去的。” 平时随传随到亲密无间的男人,这时候却和自己隔得那么远,想见面还要通过程序,童辛难得地心浮气躁了。 身体恢复后,他继续学业,如今一个大四即将毕业的学生,和一个事业有成的成熟男人,就算年纪只差了一岁,中间也横亘了一道鸿沟——他们所接触的圈子,经历的事情,处世的态度都不同,即使感情依旧,不可否认的是他们交流的内容都少有共同,而且,在别人看来,他更像是蒋易洋的附属品。 童辛把手里的饭盒往前台一放,拿出手机拨了个一号键,没等那头出声就说:“我给你做了午饭,你自己下前台来拿。”话语里不可避免地透露出抱怨和撒娇的意味,他自己也吓了一跳,慌忙挂断。 “嘟——”一头雾水地接了电话的蒋易洋愣了下,忍不住笑起来 童辛的小脾气是被他宠出来的,不过这老实人不自主地在他面前闹别扭,愿意把内心的情绪展现出来,他当真是爱极了。 前天还说不回来,存着心想给他惊喜吗?蒋易洋抑制不住上扬的唇角,当即给前台拨了过去让人上来。 员工小姐听着总裁明显带笑的声音,整个人都恍惚了,全公司上下谁不知道总裁从来都不苟言笑,冷冰冰得跟谁都欠他债似的,她觉得她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看来扔下东西要走的是个祖宗啊,她很识时务地把人拦下来,殷勤地指向总裁专用电梯,笑容满面地目送祖宗上楼。 电梯门一开,童辛就看见了等在旁边的男人,他眼里一亮,却是抿了唇没说话,把饭盒往前一递。 “不高兴了?”蒋易洋接过饭盒,伸手把他从电梯里拉出来,半搂住肩膀朝办公室带去,“我可没计较你撒谎回来的事,你倒先恼上了。” 虽然才隔了一个月,天天通着电话用着视频,但到底和真实的触碰不一样,男人的怀抱温暖熟悉,童辛下意识地靠紧了,莫名的烦躁就此沉底。 注意到他的小动作,蒋易洋满足地笑了,脚下步伐加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这是隔了多少年啊,当下就恨不得把人扑倒了好好亲热一番。 办公室外四个秘书等两人进门,才纷纷抬头,不见了镇定从容的姿态,皆是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总裁笑了?最得力的一个秘书擦了擦眼镜,决定下班去买张彩票。 关了门,蒋易洋把饭盒放在桌上,坐进办公椅,拍拍大/腿对童辛招手:“过来坐。” 毕竟是办公的地方,童辛脸皮薄,被这么一调戏就泛出红来,自然不肯听他的。 “童童……”蒋易洋软声叫他的昵称,眼里满是浓浓的爱意,这招屡试不爽,别说现在求抱了,就是以往在床/上也能多讨来一次。 成功哄骗到人的蒋易洋心满意足地搂着爱人的腰,摸/摸耳朵亲/亲小/脸,笑眯眯地说:“你要来就打电话告诉我嘛,我可舍不得为了个惊喜让你不高兴,嗯?” “……是我没想周全,”童辛在他怀里认真地说,“在这里你是总裁,我想见你就要通过正式渠道,我不应该不高兴的。” 蒋易洋低低地笑了两声,手指在他脸上摩挲了几下,这人一本正经地自我检讨的模样可爱得不得了。 “我想你了……”他说,“不过马上你就毕业了,不差这几个月,我就忍忍。” 童辛沉默了一会,说:“学长公司招人,我想去试试,我和学长交代过不让他打招呼,靠我自己。” 学长指的是谁,蒋易洋当然有数,眉头一皱:“为什么不来这里?我还比不上一个外人吗?” 猜到他会介意,自己才先斩后奏了,童辛看着他的眼睛,轻声道:“易洋,如果我在这里,你能不管我吗?就算并没有给我特殊待遇,人言可畏,我不想做你的附庸。”见男人要开口反驳,他忙用手捂住对方的嘴巴,“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但不只要我们明白,我还希望别人不看轻我……” “你是我的男人,我也是你的男人啊。”他最后红着脸说,眼神坚定。 这句坦诚的表白,将蒋易洋的万般不愿都打了回去,又是喜欢又是不甘心,干脆恶狠狠吻住了让他无奈的人。 一个月没见,点起来的火差点没有控制住,童辛在情/事上的需求虽没蒋易洋强烈,但也是个正好年纪的年轻人,加上先前的事,便愈发乖顺主动地配合蒋易洋,深吻时有口沫没及咽下,淫/靡地流到了脖颈上,被男人吸/咬着吮去。 “嗯……”蒋易洋掐着他的腰,被他紧闭的牙关里溢出的一声呻/吟刺激,低头狂热地挑拨起他胸口的敏/感/处,大手兹剌一下扯开了碍事的衬衣,崩掉了几颗扣子。 “易洋……啊,不行……”眼看着事态要失控,童辛稍微清醒过来,使劲拉开胸口的脑袋,喘息着说,“不能在公司,会被人发现的。” 他感觉到屁/股底下的热度,硬着头皮诱哄道:“等晚上……晚上随你怎么做。” 要从童辛嘴里听到这样的话,比等哈雷彗星还难,蒋易洋本来就没打算做全套,得到他亲口允诺后很有自制力地停了,任激动的小易洋自己消下去,很是满意这个美丽的误会。 两人都在调整紊乱的呼吸,一时间没人说话,办公室里洋溢着宁静温馨的气氛。 “你放假回来,家里知道吗?”蒋易洋抚着他的头发,问。 他口中的家,并不是两人的公寓,童辛摇了摇头:“妈大概不会让我进门的,她觉得是我带坏你了,而且蒋叔……” 当初他们交往的事情在童辛回去读书前就暴露了,比计划中的摊牌早了太多,令人措手不及,不光蒋父暴怒之下险些和蒋易洋断绝关系,就连远在l市的蒋母也赶过来哭劝,情况混乱得让人连回忆都不愿意。 一见到蒋母,蒋易洋不用验证就知道是蒋易帆动的手脚。他从小疼到大的亲弟竟然和他闹成了此般境地,心中不免有几分悲凉,这份兄弟情义大抵就这样断了。 时间总是最好的调和剂。蒋父的过早放权,使他无法再以物质限制他曾引以为傲的大儿子,怒火慢慢消退后,就剩下了无奈,态度随着时间逐渐软化,但一时半会依然不可能松口,只能继续僵持着冷处理。 “他们还需要时间。”蒋易洋凑过去轻蹭着他的脸,“等我下班一起回家吧,今晚外面吃。” ******************************************** 三天假期一眨眼就过了,临走那天晚上,童辛几次欲言而止,蒋易洋心思一动,压倒他温柔地做了一次。 原该是享受的温柔,做到极致后就成了折磨,尤其是在床/上。 无比缓慢的推进,又不落到实处,这给了点甜头却不给吃饱的巨大空虚感逼得童辛眼角水红,十指死死抓紧了床单,双/腿情不自禁地缠住蒋易洋的腰,做出了渴求的诱/惑姿态。 蒋易洋憋得同样辛苦,低喘着和他接吻,问:“白天……你想说什么?” 身下的人立刻领悟了他这么做的动机,略带恼意地看了他一眼。 “说了我就给你……”他含笑道,啄了下对方的唇,暗示性地用/力/一/顶。 童辛惊喘了一声,抬手抱紧他的脖子,声音里都跟渗了水似的:“校庆……月底有校庆,我出了节目……但是你那么忙……啊,我就想算了……” 找到原因,蒋易洋就不折腾了,放开了冲撞起来,尽心尽力地满足他的小宝贝,令人脸红心跳的吟哦粗喘持续了大半夜才消停。 放纵的情/事直接导致了次日童辛股间隐隐作痛的不适,然而蒋易洋送他上机时,因为爱人无节制所产生的不满就化成了不舍,他们正是情到浓时恨不能分分秒秒粘在一起的时候,还没分开就已经思念,目光牵扯黏/腻得教旁人忍不住捂眼。 但再怎么舍不得,终究还是要走的。 回到学校,童辛就再次过上了煲电话粥的没羞没躁的生活,被舍友艳羡两兄弟感情真好时微微笑过,开始等待着校庆的来临。 虽然蒋易洋没有明确地说会来,但他保持着雀跃的希望,毕竟在自己一遍遍练习节目时,一次次回想着的都是他的脸庞。 a大的校庆很盛大,童辛的节目放以前是上不了的,不过幸运的是这次连报钢琴的都极少,他这个吉他独唱就亮眼了,加上曲目和谐,歪打正着地被排进了文艺晚会。 接近晚会开始,后台忙成一片,童辛坐在椅子上摸出手机,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蒋易洋并没给他打电话。 他的节目比较靠前,工作人员过来招呼他准备上台时,手机屏幕仍是黑黝黝的不肯亮起,童辛垂下眼帘,关了机放回口袋,吐出一口气,拿起吉他往前台走去。 那个人没时间赶来听,可他的心意不会改变。 舞台灯光突然暗下,接着打成一束柔和的白光,照在中心席地而坐的人身上,虚化了轮廓和背景。 很难说清楚,他给人的感觉是寂寥,抑或温暖。 简单干净的吉他声在会场中响起,伴随着男生清澈的哼唱,在某一个瞬间,似乎被注入了灵魂。 ——他看到了蒋易洋,在最前排,凝视着自己的,深情的目光。 几乎是不由自主地,他激动得想要哭泣,从心底的最深处颤栗着,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就此死去也无所谓。 “…… skiesaregrey you\\\\\\\\\\\\\\\\\\\\\\\\\\\\\\wdearhowmuchiloveyou \\\\\\\\\\\\\\\\\\\\\\\\\\\\\\away……” 说出口的假话,没有说的真话,此刻全无意义,他张开嘴,低低地唱出最后一句,望着那里的眼睛忽然蒙起水光,“\\\\\\\\\\\\\\\\\\\\\\\\\\\\\\away……” 座位上的人再也忍不住,霍地站了起来。 谢了幕,他往休息室走,半路被人截了下来,拖到一间空室啪地锁上门,热烈得想把人吞噬殆尽的吻劈头盖脸地覆下,根本无暇顾及摔在地上的吉他。 “这是你想跟我说的,嗯?”蒋易洋放过他红肿不堪的唇/瓣,一口咬在那细弱的颈上大力吮/吸起来,音色浑厚而饱含火热的情意,听得童辛耳根一软,抱着他紧实有力的腰身,软/绵绵地应了声。 “你让我拿你怎么办……”他叹道,按下沸腾的情/欲,勾起童辛的下巴,在他阖起的眼皮上吻了吻,嘴唇的温度滚烫,意味却珍重,“童童,你生来就是克我的,合该被我捧在心上疼……” 童辛伸手贴上他心口,轻轻亲在他嘴角。 “……我爱你。” 年少时他说过喜欢,长大了却不曾说过爱。 男人更紧地抱住了他,随后交换了一个濡/湿而绵长的吻。 无论未来有多少艰难,他们都会在一起。一辈子,同心同德,携手白头。 第六发嗷呜呜也有春天 “洛尔!” 听到声音,洛尔转头看过去,果然就见到熟悉的身影向这头跑来。 骆殊途气喘吁吁地停在他面前,对他一笑,银白色短发微显凌/乱地耷在额前,肌肤白里透红,眉眼间摄魂夺魄的妖/媚晃得他有一瞬的失神,反应过来后脸色便有些难看。 美色对他而言皆是虚妄,他不允许自己出现任何纰漏,然而如今他寄人篱下,对这个异常世界的了解仅是皮毛,只好忍着不适和名叫菲林的雌兽接触,却不知何时竟习惯了对方的靠近。 这不是个好兆头。洛尔淡淡地嗯了一声,低头继续手里的活计。 骆殊途自讨没趣,也不尴尬,笑眯眯地说:“洛尔做的东西很好用呢,族里的雌兽都很感谢你。” 不过是鸡肋,洛尔动作一顿,没把话说出口,他知道菲林是好意,虽然表达的太愚蠢。 之前他计划制作新型的武器,帮助翼虎部落度过兽潮,并为自己谋得一席之地,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能做的冷兵器实在太少。待观察发现部落没有弓箭后,他制作了出来,原以为能得另眼相看,没想到这远程兵器在这群兽人看来,就和小孩子过家家的玩具一个级别。 野兽攻击时还张弓,无异于等死,况且那粗糙的箭头恐怕连三角兔的皮都扎不破。族长看了眼他的作品,只说可以让雌兽防身用,在场的兽人看他的目光都带着点怜悯。 “那天狼雌兽一定是被吓傻了,好可怜。”散开的时候,他听到来看热闹的雌兽们说,“难道天狼雄兽都是用这种东西保护雌兽的吗?” 文化差异根深蒂固,洛尔想,这群雌兽永远不懂得自己战斗。 等后来他亲眼看到某雄兽在院子里教导孩子捕猎的场面,他才明白那句话真正的意思——冷兵器不是不能造,而是不需要,兽人是这里的神明所眷顾的种族,他们经过了一代代的优胜劣汰,本身就是最强大的武器。 来自现代人类文明的观念,在这已经演化出平衡的自然法则的异世,并不适用。 “……你不用帮我说话。”沉默了一会,洛尔开口道。 菲林在部落的年轻雌兽里极为出挑,因而不被雌兽欢迎,就和美女的女人缘很难大好一个道理。这种情况下,他还亲近有些异常的自己,不用想就知道肯定被其他雌兽嘲笑过。 “啊,可是洛尔很厉害,如果是我跑到了别的部落,早就慌死了!”骆殊途握住他的肩,真挚地说,“不要听他们胡说,我觉得你的想法很好啊。” 洛尔在条件反射地扭住他手臂前,肌肉已经习惯性地放松下来。他不喜欢自己对人失去戒备,立刻往旁边挪了挪,对上那双近在咫尺的水汪汪的浅金色眼睛,头一回感到无力,只得点头道:“谢谢。” 面前的男子显然以为他是害羞,不在意地将注意力转移到他正在打磨的物件上,好奇地问:“嗯,你在做什么?上次那个弓箭吗?” “不,这是匕首。” 他的身体力气不大,只能在原有石刀的基础上尽力将刀口磨利。而实际上兽人要用到刀的时候很少,平常雄兽帮忙一爪子就够了,所以找到的石刀非常粗糙,费了他好几天才磨得像点样子。 所托生的身体不如人意,他也没打算找雄兽保护,一切都得靠自己。 “哦……你手酸不酸?”骆殊途眨巴着眼睛,跃跃欲试地说,“我帮你吧。” “不用。” 远远地看,两个雌兽凑在一起,称得上亲密,狄恩微微眯起眼睛,他记忆里菲林从来没对自己笑过那么多次。 “菲林,你在做什么?” 见狄恩过来,骆殊途忙站起身:“我在看洛尔做东西呢。” 他脸上笑意未敛,狄恩伸手轻轻地把他扳回去,同时冷冰冰地瞪了眼周围走来走去始终没见少的雄兽们。 “格莱阿爹在找你,回去吧。” “诶……那我先走了,洛尔你也快回来吧,中午有嘟噜噜的肉哦。” 他口中说的是一种狡猾的类猪动物,味道极鲜美。洛尔抬头,和旁边的狄恩对上了视线,“嗯。”他可以不应,但此刻被狄恩暗中警告,反而认真起来。 强者间总有些惺惺相惜,他欣赏狄恩,至少比起娇弱的菲林,他认为自己会更偏向狄恩,不过,就像之前说的那样,他的选择绝非雌伏,而是压倒。 菲林的离开,让这片部落边缘的区域再次恢复了平静,洛尔继续专心致志地磨起石刀。 期间舀水的时候,他发现树边的溪流毫无波澜,刚才还冒泡的水底生物某一刻突然沉寂。他的直觉告诉他,危险。 如果有兽人在这里,他就会知道——兽潮,要来了。 ********************************************* 地面出现了轻微的震动,桌上的食物往一边缓慢地倾斜,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兽腥气,格莱敏感的兽耳频繁地抖动起来,绷紧了柔和的面部线条。 “是兽潮!”博文猛地站起,将骆殊途往格莱身边一推,大步跨到门边,深深地回头望了爱/侣一眼,“保护好菲林。” 还有你自己,后半句没说出口,但他知道对方明白。 一年一度的兽潮,始终无法让兽人们平常心以待,因为每一年,都会有许多兽人丧生在这场祸事里,谁也不能保证下一刻失去的不会是自己的家人。 “我会看着博文阿爸的。”狄恩说完,下一瞬就蹿了出去,快得只能看见一道银白色残影,外面立时响起了一声威慑浑厚的虎啸。 “狄恩哥哥!”骆殊途尚遗憾没能看到狄恩兽态时,就被格莱拽着跑出了屋,冲向翼虎领地里最高的嘎塔山。 旁边跟上来并行的雌兽越来越多,他回头看向山下的部落住地,边上的森林被一片乌压压的兽潮淹没,即使建立于生命的威胁之上,此情此景也不可谓不壮观。 “别看!”格莱脸色苍白地喝道,长时间的快速奔跑让大多数雌兽都感到了疲累,然而他们必须坚持下去,一直跑,跑到最高的、最安全的地方,确保雄兽们或以生命为代价的付出得到了回报,决不辜负。 等他们精疲力竭地爬上了嘎塔山,骆殊途才觉得自己似乎漏了什么。 {哈哈,本sama善良地提示你,骚年掉落物品:天狼雌兽洛尔一只。} {Σ(дlll)!} 意识到是兽潮的时候,洛尔丝毫没乱阵脚,但他低估了事情的严重性,因此做了一个极其错误的决定。 匕首死死扎进了一头异兽的肩胛骨,洛尔紧紧扒在狂乱的异兽背上,拼尽力气握住匕首不让自己掉下来,只要一松懈,他就会被卷进密密麻麻的异兽间,一眨眼的功夫就足够变成滩肉泥。 他控制不了愤怒的异兽,而他的手臂已经酸痛得近乎麻木,如果想不出别的办法,他马上就会无比惨烈地死去。 注意力高度集中在和异兽搏斗上的洛尔并没有发现,异兽在发泄受伤的怒火时一路冲到了看似无边无际的兽潮边缘。 就在他终于支撑不住松开手的一刹,那一片幸运地未遭践踏的丛林里,忽然伸出了一条冰凉粗/壮的尾巴,疾速将他拦腰卷了过去。 他看到了乌金色的细鳞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目的光,一闪而过。 兽潮没有被这个无关紧要的插曲影响,狂暴地席卷过翼虎领地,最后朝着吞山蟒族的方向肆虐而去。 战斗暂时告一段落,翼虎雄兽们留了一批在山下围剿落后的异兽,其余上嘎塔山与等待他们的雌兽相聚。 “博文!”看到手臂受伤的博文,格莱红了眼睛,忙迎上去替他察看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兽人的血脉归属感很强,有他人伤亡的情况下,即使劫后余生也无法高兴起来,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重。 “阿爸,狄恩哥哥呢?”四处不见狄恩,骆殊途问。 他的话一出口,旁边的雄兽都看了过来,无不面带隐忍的沉痛。 “他是返祖者,怎么会呢……”心中猜到了答案,他往后一退,不敢相信地摇着头。 “狄恩是为了救我。”博文坚毅的脸上露出哀恸的神色,“菲林,阿爸亲眼看着他……” 骆殊途咬唇,眼里含/着泪光,转身就跑向山下。 “菲林!”格莱急忙喊,却被博文拦下,低叹道:“让他去吧,雄兽们在部落里,不会有事的。” 男主和情敌都玩失踪什么的,他还没做好准备!这厢骆殊途刚背过头,脸上就变成了郁闷的表情,恨不得刷地飞到住地。 住地里的雄兽们正在收拾狼藉的场面,旁边扔着几头倒霉的异兽尸体,浓郁的血腥味未散。 只一眼,骆殊途就知道狄恩不在。 {骚年,兽潮掉落物品:翼虎雄兽狄恩一只,诚恳建议你去森林碰碰运气,不用谢( ̄▽ ̄)~} 兽潮过后的森林惨不忍睹,林木东倒西歪地横卧在草丛间,放眼满是混着腥膻味和血气的残局。骆殊途踩着一地的脏污,费力地穿行在各种障碍物中,循着系统给的方向一路找去。 在一棵扎根数百年的参天古树下,他瞥见了一抹亮色,连忙跌撞着跑上前。 那是一只翼虎幼崽,银白色毛发沾着血污,好几处都粘结成块,背上那对小小的肉翼象征性地抖了几下,四只爪子撑在地上,一边用两只湿漉漉的金色圆眼一动不动地盯着骆殊途,一边从喉咙里发出虚张声势的吼叫:“嗷呜呜……” 不过因为声音低弱,比起耍威风倒更像撒娇。 眼前的雌兽形容狼狈,看清他的模样后,脸上无法抑制地流露出深深的失望之色,而后蹲下来温柔地伸出手:“你是谁家的孩子?” 指尖碰到幼崽耳朵的时候,小家伙本能地抖了抖耳朵,然后为了补偿一般,主动将脑袋凑到他掌下轻轻磨蹭起来。 “我在找狄恩哥哥,你见过吗?跟你长得很像,但比你大很多倍的翼虎——我想是这样的吧,虽然我没见过他的兽态。”他浅浅地笑道,眼底有一丝哀伤,“等我找到他,就带你回家,好不好?” 幼崽从他手下钻出来,昂着头静静地看他。 第六发嗷呜呜也有春天 “洛尔!” 听到声音,洛尔转头看过去,果然就见到熟悉的身影向这头跑来。 骆殊途气喘吁吁地停在他面前,对他一笑,银白色短发微显凌/乱地耷在额前,肌肤白里透红,眉眼间摄魂夺魄的妖/媚晃得他有一瞬的失神,反应过来后脸色便有些难看。 美色对他而言皆是虚妄,他不允许自己出现任何纰漏,然而如今他寄人篱下,对这个异常世界的了解仅是皮毛,只好忍着不适和名叫菲林的雌兽接触,却不知何时竟习惯了对方的靠近。 这不是个好兆头。洛尔淡淡地嗯了一声,低头继续手里的活计。 骆殊途自讨没趣,也不尴尬,笑眯眯地说:“洛尔做的东西很好用呢,族里的雌兽都很感谢你。” 不过是鸡肋,洛尔动作一顿,没把话说出口,他知道菲林是好意,虽然表达的太愚蠢。 之前他计划制作新型的武器,帮助翼虎部落度过兽潮,并为自己谋得一席之地,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能做的冷兵器实在太少。待观察发现部落没有弓箭后,他制作了出来,原以为能得另眼相看,没想到这远程兵器在这群兽人看来,就和小孩子过家家的玩具一个级别。 野兽攻击时还张弓,无异于等死,况且那粗糙的箭头恐怕连三角兔的皮都扎不破。族长看了眼他的作品,只说可以让雌兽防身用,在场的兽人看他的目光都带着点怜悯。 “那天狼雌兽一定是被吓傻了,好可怜。”散开的时候,他听到来看热闹的雌兽们说,“难道天狼雄兽都是用这种东西保护雌兽的吗?” 文化差异根深蒂固,洛尔想,这群雌兽永远不懂得自己战斗。 等后来他亲眼看到某雄兽在院子里教导孩子捕猎的场面,他才明白那句话真正的意思——冷兵器不是不能造,而是不需要,兽人是这里的神明所眷顾的种族,他们经过了一代代的优胜劣汰,本身就是最强大的武器。 来自现代人类文明的观念,在这已经演化出平衡的自然法则的异世,并不适用。 “……你不用帮我说话。”沉默了一会,洛尔开口道。 菲林在部落的年轻雌兽里极为出挑,因而不被雌兽欢迎,就和美女的女人缘很难大好一个道理。这种情况下,他还亲近有些异常的自己,不用想就知道肯定被其他雌兽嘲笑过。 “啊,可是洛尔很厉害,如果是我跑到了别的部落,早就慌死了!”骆殊途握住他的肩,真挚地说,“不要听他们胡说,我觉得你的想法很好啊。” 洛尔在条件反射地扭住他手臂前,肌肉已经习惯性地放松下来。他不喜欢自己对人失去戒备,立刻往旁边挪了挪,对上那双近在咫尺的水汪汪的浅金色眼睛,头一回感到无力,只得点头道:“谢谢。” 面前的男子显然以为他是害羞,不在意地将注意力转移到他正在打磨的物件上,好奇地问:“嗯,你在做什么?上次那个弓箭吗?” “不,这是匕首。” 他的身体力气不大,只能在原有石刀的基础上尽力将刀口磨利。而实际上兽人要用到刀的时候很少,平常雄兽帮忙一爪子就够了,所以找到的石刀非常粗糙,费了他好几天才磨得像点样子。 所托生的身体不如人意,他也没打算找雄兽保护,一切都得靠自己。 “哦……你手酸不酸?”骆殊途眨巴着眼睛,跃跃欲试地说,“我帮你吧。” “不用。” 远远地看,两个雌兽凑在一起,称得上亲密,狄恩微微眯起眼睛,他记忆里菲林从来没对自己笑过那么多次。 “菲林,你在做什么?” 见狄恩过来,骆殊途忙站起身:“我在看洛尔做东西呢。” 他脸上笑意未敛,狄恩伸手轻轻地把他扳回去,同时冷冰冰地瞪了眼周围走来走去始终没见少的雄兽们。 “格莱阿爹在找你,回去吧。” “诶……那我先走了,洛尔你也快回来吧,中午有嘟噜噜的肉哦。” 他口中说的是一种狡猾的类猪动物,味道极鲜美。洛尔抬头,和旁边的狄恩对上了视线,“嗯。”他可以不应,但此刻被狄恩暗中警告,反而认真起来。 强者间总有些惺惺相惜,他欣赏狄恩,至少比起娇弱的菲林,他认为自己会更偏向狄恩,不过,就像之前说的那样,他的选择绝非雌伏,而是压倒。 菲林的离开,让这片部落边缘的区域再次恢复了平静,洛尔继续专心致志地磨起石刀。 期间舀水的时候,他发现树边的溪流毫无波澜,刚才还冒泡的水底生物某一刻突然沉寂。他的直觉告诉他,危险。 如果有兽人在这里,他就会知道——兽潮,要来了。 ********************************************* 地面出现了轻微的震动,桌上的食物往一边缓慢地倾斜,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兽腥气,格莱敏感的兽耳频繁地抖动起来,绷紧了柔和的面部线条。 “是兽潮!”博文猛地站起,将骆殊途往格莱身边一推,大步跨到门边,深深地回头望了爱/侣一眼,“保护好菲林。” 还有你自己,后半句没说出口,但他知道对方明白。 一年一度的兽潮,始终无法让兽人们平常心以待,因为每一年,都会有许多兽人丧生在这场祸事里,谁也不能保证下一刻失去的不会是自己的家人。 “我会看着博文阿爸的。”狄恩说完,下一瞬就蹿了出去,快得只能看见一道银白色残影,外面立时响起了一声威慑浑厚的虎啸。 “狄恩哥哥!”骆殊途尚遗憾没能看到狄恩兽态时,就被格莱拽着跑出了屋,冲向翼虎领地里最高的嘎塔山。 旁边跟上来并行的雌兽越来越多,他回头看向山下的部落住地,边上的森林被一片乌压压的兽潮淹没,即使建立于生命的威胁之上,此情此景也不可谓不壮观。 “别看!”格莱脸色苍白地喝道,长时间的快速奔跑让大多数雌兽都感到了疲累,然而他们必须坚持下去,一直跑,跑到最高的、最安全的地方,确保雄兽们或以生命为代价的付出得到了回报,决不辜负。 等他们精疲力竭地爬上了嘎塔山,骆殊途才觉得自己似乎漏了什么。 {哈哈,本sama善良地提示你,骚年掉落物品:天狼雌兽洛尔一只。} {Σ(дlll)!} 意识到是兽潮的时候,洛尔丝毫没乱阵脚,但他低估了事情的严重性,因此做了一个极其错误的决定。 匕首死死扎进了一头异兽的肩胛骨,洛尔紧紧扒在狂乱的异兽背上,拼尽力气握住匕首不让自己掉下来,只要一松懈,他就会被卷进密密麻麻的异兽间,一眨眼的功夫就足够变成滩肉泥。 他控制不了愤怒的异兽,而他的手臂已经酸痛得近乎麻木,如果想不出别的办法,他马上就会无比惨烈地死去。 注意力高度集中在和异兽搏斗上的洛尔并没有发现,异兽在发泄受伤的怒火时一路冲到了看似无边无际的兽潮边缘。 就在他终于支撑不住松开手的一刹,那一片幸运地未遭践踏的丛林里,忽然伸出了一条冰凉粗/壮的尾巴,疾速将他拦腰卷了过去。 他看到了乌金色的细鳞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目的光,一闪而过。 兽潮没有被这个无关紧要的插曲影响,狂暴地席卷过翼虎领地,最后朝着吞山蟒族的方向肆虐而去。 战斗暂时告一段落,翼虎雄兽们留了一批在山下围剿落后的异兽,其余上嘎塔山与等待他们的雌兽相聚。 “博文!”看到手臂受伤的博文,格莱红了眼睛,忙迎上去替他察看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兽人的血脉归属感很强,有他人伤亡的情况下,即使劫后余生也无法高兴起来,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重。 “阿爸,狄恩哥哥呢?”四处不见狄恩,骆殊途问。 他的话一出口,旁边的雄兽都看了过来,无不面带隐忍的沉痛。 “他是返祖者,怎么会呢……”心中猜到了答案,他往后一退,不敢相信地摇着头。 “狄恩是为了救我。”博文坚毅的脸上露出哀恸的神色,“菲林,阿爸亲眼看着他……” 骆殊途咬唇,眼里含/着泪光,转身就跑向山下。 “菲林!”格莱急忙喊,却被博文拦下,低叹道:“让他去吧,雄兽们在部落里,不会有事的。” 男主和情敌都玩失踪什么的,他还没做好准备!这厢骆殊途刚背过头,脸上就变成了郁闷的表情,恨不得刷地飞到住地。 住地里的雄兽们正在收拾狼藉的场面,旁边扔着几头倒霉的异兽尸体,浓郁的血腥味未散。 只一眼,骆殊途就知道狄恩不在。 {骚年,兽潮掉落物品:翼虎雄兽狄恩一只,诚恳建议你去森林碰碰运气,不用谢( ̄▽ ̄)~} 兽潮过后的森林惨不忍睹,林木东倒西歪地横卧在草丛间,放眼满是混着腥膻味和血气的残局。骆殊途踩着一地的脏污,费力地穿行在各种障碍物中,循着系统给的方向一路找去。 在一棵扎根数百年的参天古树下,他瞥见了一抹亮色,连忙跌撞着跑上前。 那是一只翼虎幼崽,银白色毛发沾着血污,好几处都粘结成块,背上那对小小的肉翼象征性地抖了几下,四只爪子撑在地上,一边用两只湿漉漉的金色圆眼一动不动地盯着骆殊途,一边从喉咙里发出虚张声势的吼叫:“嗷呜呜……” 不过因为声音低弱,比起耍威风倒更像撒娇。 眼前的雌兽形容狼狈,看清他的模样后,脸上无法抑制地流露出深深的失望之色,而后蹲下来温柔地伸出手:“你是谁家的孩子?” 指尖碰到幼崽耳朵的时候,小家伙本能地抖了抖耳朵,然后为了补偿一般,主动将脑袋凑到他掌下轻轻磨蹭起来。 “我在找狄恩哥哥,你见过吗?跟你长得很像,但比你大很多倍的翼虎——我想是这样的吧,虽然我没见过他的兽态。”他浅浅地笑道,眼底有一丝哀伤,“等我找到他,就带你回家,好不好?” 幼崽从他手下钻出来,昂着头静静地看他。 63|第六发嗷呜呜也有春天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都是个森林里随处可见的普通树洞。 一只刚开始独立生活的嘟噜噜趴在角落里,腹部紧紧贴着潮/湿的地面,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它的灵智尚不足以理解自己的遭遇有多么倒霉,但并不妨碍它直接感受凌驾于低等生物之上、来自亘古灵魂传承的无尽威压,哪怕此刻是强大的兽人也不得不弯腰屈膝,俯首称臣。 又冷,又饿,又害怕,成年没多久的嘟噜噜用一双噙着泪花的小黑眼看向芨芨草堆上一白一金两只奇怪的幼崽,战战兢兢地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不要吃我…… 两只幼崽同时扭头,齐声开口: “汪汪汪~” “嗷呜呜~” 物种不同,如何沟通——两只对视一眼,傻了。 一个小时前。 表达完对男主的深情厚意,骆殊途愉快地收获了5点好感,确定了面前脆弱的幼崽就是狄恩后,抱着小家伙假惺惺地往森林里寻去。 雌兽的怀抱温暖柔软,还有好闻的馨香,更重要的是他不顾生命危险回来找自己了,狄恩把毛茸茸的虎下巴搁在骆殊途小臂上,尾巴亲密地绕着。 被肆虐过的森林暂时不会有太多威胁到他生命的东西,他决定在这里慢慢恢复,现在多了个菲林,就更加坚定了决心——力量的透支致使他化为幼兽形态,不得不说这罕见的转化在兽潮时救了自己一命,但以这弱小的形态对有好感的菲林承认身份,是雄兽都会觉得很没面子。 而且菲林似乎比较亲近他这模样,承认之后说不定就不好意思抱他了,狄恩幼崽有些抵挡不住袭来的困意,上下眼皮不停地打起架来,很快就只能勉强地撑着一点眼皮,显然还在不屈不挠地和幼崽本性作斗争。 骆殊途看得直憋笑,火上浇油地顺毛摸/摸/他的头,直接就给他摸睡着了。 也就是他这么一睡,错过了提醒骆殊途危险的最佳时机,等他被浓重的杀意惊醒,那头强壮的碎骨兽已经出现在猎物三丈远处,眼里冒着饥饿的绿光死死地盯着他们。 实在太不凑巧,一般的高等异兽通常会为避开兽潮而迁出森林,不可能很快回来,而留下的大多是攻击力低智力不高的低等异兽,所以这时候要误入一只没有离开的高等异兽领地也算背到家了。 杀机一触即发。 碎骨兽绷紧了肌肉,等待着一个最致命的点,随时准备扑杀。 放在平时,它不必如此谨慎,可如今它没来得及迁移,度过凶险的兽潮已经耗尽了大部分力气,全身上下大小伤口不少,必须节省体力一击毙命。 臂弯里的狄恩半站着,爪子下意识扣紧,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背上的小肉翼扑棱棱张开,从喉咙里发出低沉的恐吓声——如果还是原本兽态的话他就成功了。 {驯兽指南来一套啊啊啊——} {本sama提供更快捷见效的方法,骚年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不管什么都来一套啊啊啊——} {(☆_☆)好嘞!} 狄恩还摆着输兽不输阵的姿态,突然爪下一空,一个倒栽葱就骨碌碌滚到了地上,甫一抬头,眼睛就被耀眼的金光刺得睁不开,立刻抬起爪子捂住。 待金光逐渐淡去,原本菲林在的地方出现了一只他从未见过的幼崽,耳朵垂在两边,纯黑色的眼瞳似有流光闪过,一身金光闪闪的皮毛,如同盛时阳光,周围隐隐晕出浅浅的光华。 碎骨兽早已匍匐在地,脑袋埋于爪间,竟是丝毫不敢直视那幼小的身体,吓得不停发抖。 这并不是假装的,幼崽身上散发的威压,带着兽神自远古而来的低鸣,属于至高的上/位者,若非自己是返祖者,还有余力克服不适,便会和碎骨兽一样连反抗也不能。 他忽然想起了小时候睡前阿爹讲的故事,眼前幼崽略带惊慌的眼神让他确认了对方的身份后,目光不由变得复杂起来。 雌兽不可能化为兽态,而如果菲林是故事里的神子,那么一切都有了解释。 “神子呢,有漂亮的金色皮毛,就和太阳一样会发光,神子化人时,背上有金色兽纹,我们也叫作神迹……” 一眨眼就被变身了的骆殊途差点没把狗脸扭曲了。 {(`∧)给个理由我保证不打死你!} {物尽其用嘛,这可是正宗的末世变异金毛!我帮你保存得好吧?}系统得意地说,{不用担心菲林的身体,我让金毛的精神体暂时替你接管了,诶哈哈,瞧他正在空间里——喂喂!毛毛不许随地大小/便!} 他能不能申请系统掉级…… 幼崽骆殊途瞅瞅幼崽狄恩,忧伤地从鼻子里呼了口气,好吧,至少变异过后模样闪闪惹人爱,拿去当金子卖都没问题了。 {噢对了,骚年,变异金毛有特异功能,尚待开发么么哒!} ……能吐黄金吗? “嗷呜呜……”狄恩上前来,探出爪子想摸/摸/他的头,碍于幼崽体型相近,这个动作实施起来太有挑战性,只好退而求其次地碰了下耳朵,随即用尾巴缠在骆殊途后腿上轻轻拉了拉,示意他跟着自己走。 虽然有菲林的威压在,但两只幼崽还是得找一个地方安顿下来,最好是隐蔽的树洞,他记得附近好像有嘟噜噜的窝。 对幼崽来说森林里遍地是障碍物,骆殊途太久没用四条腿走路,略不习惯,摇摇晃晃地跟在狄恩后面,吃力地用小短腿扒住挡在面前的古木,慢腾腾地翻过去。 无论是末世前还是末世后,金毛都被养得很好,骆殊途以前用的时候还没发现病毒感染,后来的变异应该是在系统空间完成的,不说有没有特异功能,反正这圆润的身材半点没减。他闭着眼睛也能想象出自己翘着小屁/股攀爬的样子,短尾巴时不时抖几下,笨拙得不忍直视。 狄恩放慢速度等他,回头看他完全可以当小/雄兽学习的反面典型的举动,生平第一次没想着去纠正,只觉可怜可爱。 没多久,他们就找到了嘟噜噜的窝,然后出现了方才大眼瞪大眼,说啥啥不懂的一幕。 “咕……”折腾大半天,骆殊途早就饿了,扁扁的肚子发出抗议声,角落那头嘟噜噜顿时抖得和筛子似的,小眼睛里滚出大颗大颗的泪珠,看得他很是惊奇,这里动物的泪腺都这么发达? “嗷……”狄恩低吼一声,踏步朝嘟噜噜走去。 两只幼崽没火没工具,想料理了足有十个狄恩大的嘟噜噜是不可能的,按照雄兽兽态的习性狄恩明显不排斥吃生肉,而且不吃东西会饿,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回部落呢。但是……骆殊途“汪”一吼,一跃而起扑了上去——虽然他都明白可踏马的还是想想就要反胃啊! “汪汪汪!”吃果子饿不死! 肉/乎/乎的爪子按在狄恩胸口,骆殊途皱着一张狗脸,殷殷切切地看着他,两只眼睛眨巴一下,拼命传递自己的意念。 “汪汪汪!”嘟噜噜拿来跑腿多好! 猝不及防被扑倒的狄恩戒备了一瞬,看清身上压着的骆殊途后,放松下来,敞开四肢躺在地上,感觉着胸口微微的压力和温度,抬起前爪搭在对方肩头,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嘴巴。 看样子菲林不喜欢吃生食,那就先放着吧,森林里长野果的灌木多得是,哪怕被毁了大半,总也能找到的。狄恩盯着半僵硬了的金毛幼崽,刚才一路过来,幼崽的毛被弄脏了些,他决定先清理一下,毕竟雌兽比较脆弱,万一病了很难治好。 “嗷呜呜~”不要动! 金毛幼崽被他一爪子反按在地上,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体力技巧各方面完胜的狄恩压着,从背上到肚子,里里外外彻彻底底舔/了一遍。 翼虎舌头上生有倒刺,舔/舐时力道把握得很有分寸,有些痒,有点痛,但是,非常爽——被天性俘虏了的骆殊途鄙视了一下自己的没节操,然后软/绵绵地趴着,四只爪子都舒服地撑开,发出享受的呜呜声。 舔完金毛幼崽,狄恩同样给自己舔/了一遍,不过相对刚刚的细致就潦草了许多。 看了看眯着眼睛懒洋洋的骆殊途,狄恩想起瞥见的隐藏在对方腹部浅浅金色绒毛里淡粉色的小东西,难得坏心地决定下次绝不放过那里。他心里抱着不健康的想法,虎脸上还是一派淡定,叼起草堆边半颗嘟噜噜进食时没吃完的甜果,放在可怜的嘟噜噜鼻子前,龇牙吼了声。 所幸这只嘟噜噜不算太蠢笨,连比划带威吓几回后大概明白了,抖着腿垂着尾巴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很快就拖了一串新鲜的甜果回来。 估摸着那棵甜果树是被异兽撞倒了,否则嘟噜噜没办法取得数量这么多的甜果,它们一般吃的是自然掉落的果子。而他们的运气很好,这串果子树叶繁茂,只有几个被踩烂的,大多都成熟饱满,咬掉脏的外皮就能入口。 一见到吃的,骆殊途眼睛亮了,低头用鼻子拱了拱圆圆的果子,闻到了一股清甜的香味。他没急着吃,爪子努力擦擦脏兮兮的果皮,把它推到狄恩脚下,作为一个充满母爱(……)的角色,他先让给某家走丢的翼虎幼崽吃,简直天经地义。 虽然这只翼虎幼崽表现出来的独立生存能力远远甩了他一大截,他才是被照顾的一方,不过任何一个刷好感的机会都不能放过! 看看果子,又看看正温和地注视他的金毛幼崽,狄恩抬爪摁住果子,尖利的牙齿喀嚓就咬了一半下来。 在菲林眼里,他只是被遗落的普通翼虎幼崽,狄恩忍不住就有些心猿意马。这样的菲林和他有了幼崽,一定是个好阿爹,会比现在更温柔,他这么一想,又觉得不对,难道他幼崽的模样不好看吗?应该对他更温柔才对……于是不知不觉间,未来的狄恩阿爸已经开始和八字都没一撇的自家幼崽争风吃醋了。 也许作为幼崽应该更活泼热情一点?他想了想,灵活的尾巴勾住骆殊途的腿,凑过去收起力道往他脖子上玩闹性质地咬一咬,随后再次对准嘴巴舔/了一口。 “汪!”金毛幼崽受惊地弹跳了起来,落地时爪下一滑,顺利投怀送抱扑倒了他。 看来菲林喜欢这样,狄恩点点虎头,爪子拍拍金毛的背,很大方地奖励了一舔。 64|第六发嗷呜呜也有春天 {舔一舔,扭一扭,再抱一抱,金毛牌奥利奥,你值得拥有(≧≦)!} {看在好感度的份上老子认了!}骆殊途悲愤地一蹬后腿,仰面接受每日涂口水的亲热活动。 菲林乖乖的样子越看越顺眼,果然他很喜欢自己给他舔毛,狄恩满意地想。 {叮——男主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70。} 他们在森林生活了有一段日子,养了只嘟噜噜当跑腿,倒是过得十分舒服。 前几天,狄恩在附近找到了一汪干净的湖泊,此时正带着骆殊途饮水,顺便舔/了个毛。 “汪!” 亲热完,骆殊途用爪子扣着湖岸边湿/软的泥土,垂头舔水,滋润干燥的喉咙,动作间有些迫不及待。 不知道为什么,清晨在狄恩幼崽软/绵绵暖乎乎的肚皮上醒来时,他就感觉肚子里像有一团热烫的气,欲吐而吐不出来,平常的行动不受影响,堵着却很难受,到现在更是觉得喉咙有些微灼烧的痛感,一碰到水竟恍惚有兹拉的冒烟声,暂时好过了点。 “嗷?”狄恩看他喝水的架势异常,颇有想往湖里跳的意图,便过去虚咬住他的脖子,将幼崽拽了回来,对着他的鼻尖蹭了蹭,低吼中带着疑惑。 幼崽的鼻子微烫发干,难道早上吃的果子有问题?还是夜里冻着了?他想了想,嘴巴轻轻把骆殊途往地上按。幼崽顺从地蹲下,睁着同样不及以往湿/润的眼睛,歪头不解地呜呜一声。 这里很安全,狄恩记得在周围瞥到过雌兽生病时格莱采的草,来回不费多少时间,随即安抚了下幼崽,撒腿跑向对岸。 骆殊途见他转眼就没影了,立刻跳起来冲回湖边,接着拼命舔水,整个脑袋都快埋进水里,原该湿透的金毛却在离开水面的一瞬重新干燥。如果狄恩还在,他就会发现幼崽身上被风吹动的金毛间跳跃着细小的火星,似有生命力一般。 水降温的力度越来越小,骆殊途烦躁不安地刨着地,无声地张口想要吐出什么。 肚子里那团东西骚/动得厉害,有几个呼吸间他以为能成功吐出来,却始终横在原地没动,就跟明明有个呼之欲出的喷嚏却死活打不出来一样,极不得劲。 努力了半天,他终于喷出两三/点指头大的火光,在空气里虚弱地坚持了几秒就散尽了,无论是杀伤力还是威慑力都低得让人汗颜。 火系异能居家旅行杀人越货都是一把好手,不过假如是这种水平……骆殊途默默竖起中指,杂耍都没人买账啊摔! {骚年别急!你感觉到丹田处火热的气息了吗?来,气沉——} {去年买了个表啊老子人田都不知道哪呢!} “嗷呜——” 一声虎啸自对岸传来,犹显稚/嫩,骆殊途蓦地扭头望去,浓密的树丛草叶缝隙里只能看见隐约的乌金色闪过,激烈的碰撞惊起林间一群飞鸟。 狄恩这状态,遇上大型猛兽就是餐后甜点没跑了,骆殊途张开四条小短腿就和小炮弹似的嗖地飞了过去。 远远地,正和狄恩缠斗的吞山蟒索伦黄铜色的竖瞳立时缩成一线,粗大的尾巴尖往后一撑,半仰着蟒头忌惮地看向威压滔天而来的方向,不断吐着信子发出嘶嘶的声响。 他和翼虎返祖者一是争夺草药,二也有意切磋,彼此都没有致对方于死地的恶念,虽不知为何对方保持着幼崽形态,但他自信能逼出翼虎的实力,唯独没想到这里竟然有第三个如此强横的兽人。 没顾上看翼虎返祖者,索伦做出了攻击的姿态,他想全身而退不难,可他的雌兽还在这里,敌人实力未明,他不愿拿雌兽的生命冒险。 一团燃烧的火焰从森林里冲出来,所过之处一片火光,若非转瞬熄灭,大有燎原之势。 那是一只不明族群的幼崽,在见到自己和翼虎返祖者的一刻,全身火焰竟再次涨高,与毛发同色,金光灿灿,犹如兽神降临,神威浩荡,以至于他险些没有躲开幼崽张口喷出的一波熊熊火浪,火色发金,极为猛烈,被触及的鳞片无不烧尽,尾巴光秃了一块。 吞山蟒的鳞片算是兽人中最坚不可破的防御,此时被轻而易举化解,让索伦心下一凛,张嘴露出长长的毒牙就要反击,却见那幼崽冲到了翼虎返祖者身边,火焰顷刻消散,模样无害与方才全然不同,不禁顿了动作。 “汪汪汪!”你没事吧?骆殊途情急,拿鼻子往狄恩身上拱了一圈,才放下心来,少有地主动舔/了他一口,算是安慰。 菲林总是这么害羞,对幼崽惊人表现稍有些愕然的狄恩礼尚往来地舔/了回去,也不去在意那些谜团了,无论如何这都是菲林。 “索伦,”草丛窸窣一响,一个黑发兽耳的年轻雌兽跨了出来,清丽的脸上挂着冷漠的表情,双颊晕着与气质很不相配的酡/红色,声音微哑,显然身体不适,“怎么回事?” 吞山蟒连忙滑了过去,尾巴卷起草药送到他面前,讨好地晃了晃。 洛尔没接,皱眉看向一片狼藉中的两只幼崽,大概这里也有和前世类似的动物,白毛边上那只极像金毛狗,只是更为漂亮霸气。 身为特工,他冷情冷性惯了,不过在异世第一次得见和前世有所关联的物种,不免有了些常人的感情,不觉和幼崽对上了视线,随后便见幼崽露出了惊喜般的眼神,小步朝他跑来。 没几步,那幼崽就毫无预兆地歪倒在地上,洛尔一愣,下意识地上前,还没等他接近,白毛幼崽轰一下膨/胀成了巨大的成年兽,背上的羽翼扇起一阵迷眼的尘土,再下一秒,出现在他眼前的成了一个高大俊美的男子。 洛尔平静地把伸出的手收回来,看着对方弯腰小心翼翼地抱起了金毛幼崽,开口:“我跟你们回去。” “嘶嘶——”吞山蟒急切地在他旁边游来游去。 “别跟着我!”洛尔停了一下,缓和语气道,“我不会和你结合的。” 听到他的回答,吞山蟒垂下头,忧郁地钻进了森林,背影看起来有点悲伤。洛尔并未放在心上,他自认为这已是相当温和的话语了,他不喜欠人情,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偿还这条蛇的救命之恩。 “菲林看到你了,你不说我也会带你走。”狄恩摸了摸幼崽软软的耳朵,抬头看他的目光冷淡,“不过,我没有他那么心软,如果你敢有一丝伤害菲林的念头,我会杀了你。” 雌兽珍贵不假,然而这个世界的本质依然是强者为尊,返祖者想杀一个他族流落的雌兽,跟捻死一只虫子一样简单。 洛尔注视着他臂弯里沉睡的幼崽,语调平平地说:“你不想换个对象吗?菲林不像我,他和那些雌兽没什么两样,即使有了特殊的能力,也不希望战斗吧。” “你这番话真该让菲林知道,这样他就不会阻止我杀你了。”狄恩冷冷地说,“即便你只想利用我,否则你至少应该看着我而不是菲林。” “呵呵,”洛尔没什么意义地笑了两声,脸上表情却毫无变化,“你手臂太僵硬,菲林睡着不舒服。” 狄恩低头,果然见幼崽不自在地动了动,于睡梦中哼唧了一声,便努力放松了肌肉,转身往林中大步走去,心中犹有疑虑。 天狼雌兽句句针对菲林,心思深沉,可在行动上,却处处留意着菲林,他不明白其中缘由,现在看来恐怕连天狼雌兽自己也还没明白。 ********************************************* 经历过数年兽潮,兽人们恢复的速度相当快。 才这么些天,翼虎部落已整顿得和兽潮前相差无几,玩闹的幼崽在各家路间跑动,雌兽们聚在一起说着闲话,旁边有雄兽收拾着猎物,是一副和乐安宁的光景。 狄恩一出现,原本的平静即刻被打破了,族中沸腾起来,马上有兽人欢呼着去请了族长,又叫来了格莱和博文,两人一崽周围很快就绕了两大圈。 起初的激动过去后,格莱终于问道:“菲林,菲林呢?他去找你了一直没有回来……” 他日夜担心着孩子,气色憔悴了许多,刚才众人关注着狄恩的时候,他强忍着不愿扫兴,再问出口时眼泪便下来了。 “菲林没事,”狄恩宽慰道,抚着怀里的幼崽,“只是累到了。” 他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一时间包括格莱家在内的兽人们皆呆住了,齐齐看向他抱着的幼崽——菲林是雌兽,怎么能转换兽态? 沉睡中的幼崽威压没有爆发,处于似有似无的边缘,实际上除了之前想与吞山蟒战斗之外,在兽态的后面几天,菲林已经能控制住威压。 一旁未语的族长视线停留在幼崽身上,面色慎重,沉吟许久后待要开口,即被挤进来的一个黑发兽人打断。 “洛尔!”那兽人一把抓/住狄恩身边的天狼雌兽,大声道,“洛尔我终于找到你了!” 雌兽和雄兽力量相差悬殊,即使自负如洛尔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令他无比挫败的事实,只能冷着脸看向突然冒出的天狼雄兽,说:“放手。” 继承了这个身体,他同样断断续续地继承了原主记忆,而面前这个兽人可谓间接害死了原主。 “洛尔,雷蒙来了几天了,是来找你回天狼的。”族长解释了一句,再不开口,这是天狼的事情,翼虎没道理插手,不过是做个证明。 一听这话,雷蒙忙点头,一脸殷切地看着洛尔:“洛尔,你阿弟原谅你了,快跟我回去吧,我们回去就举行结合仪式!” “你回去告诉他,他和我的结合者偷情,我还没有原谅他,也不需要他原谅我。”洛尔难得笑,却是一个讽刺的微笑,加上话里隐藏的不堪回首的过去,让旁边的翼虎兽人看得有些可怜,“雷蒙,我没死在兽潮里,让你失望了。” “你胡说什么呢,我和你阿弟什么都没有!”雷蒙被当众揭底有些难堪,涨红了脸大力地拉着他,“快和我回去!你不会是看上别的雄兽了吧!” 以前的洛尔一直很胆小,对他也死心塌地,绝不会这样反抗他,雷蒙恨恨地瞪了狄恩一眼,该不会和这个翼虎雄兽好上了吧? 雄兽欺压雌兽让兽人唾弃,这种情况和雄兽不忠贞一样稀少,却不是没有,比如这个天狼雄兽便是两头占全了。 “放手!”洛尔脸色阴沉下来,转向打算看他吃点苦头挫一挫傲气的狄恩,往他怀里看了眼,意思很明确。他向来善于利用可以利用的东西,敌强我弱,总有一天这份屈辱他要向天狼加倍讨回来! 这一眼就让揣度两人关系的雷蒙愤怒了,骂骂咧咧地拽着洛尔,抬手就是虎虎生风的一拳。 这一拳毫无分寸,要是落到实处,天狼雌兽不死也伤,翼虎不插手天狼事务,但不允许天狼在领地闹出伤亡,不止是狄恩,离洛尔近的几个翼虎雄兽全都快速拦了上去。 不过他们再快,也没有刚醒来看局势不妙决定树立光辉形象刷好感的幼崽快,只是眼前一花,那天狼雄兽就嚎叫一声摔到了地上,脸上三道血淋淋的抓痕。 无法抵抗的威压镇下,兽人们不受控制地微弯下腰时,威压消散了,落在洛尔面前的幼崽一瞬间化为一个容貌柔媚的雌兽,挡着雷蒙仇恨的目光,抿唇道:“不许伤害洛尔!” “你是雌兽……”雷蒙猛地像是想到了什么,阴冷地盯了他一眼,又环视了一圈翼虎兽人,化为兽态飞速蹿出了部落。 他一走,骆殊途就不安地看向族长:“我弄伤了他,天狼会不会……” “事情本来也收不了场,好好休息吧。”族长摇头微笑道,“格莱,博文,还有狄恩,来我屋里。” 族长的话兽人们绝对服从,四周的翼虎很快就散了,骆殊途回头对洛尔笑了笑:“洛尔别怕,你不想回去就留在这里吧。” 他的脸迎着光,半透明的银发微微扬起,笑意柔和,看上去很温暖。洛尔想,从没有人会站在他前面保护他,对他说别怕,这个时候就算做一个会输的会虚弱的男人,他觉得似乎也不堕落。 他伸手碰了下对方的脸,指尖的温度就和看上去一样,很温暖。 65|第六发嗷呜呜也有春天 神子降临,自兽神□□以来从未有过,其形象于兽人口耳相传中流传下来,终究是有所缺失或添绘的,真正的模样已无从考据。 光凭吻合度极高的金毛外表和雌兽化形这两点,骆殊途歪打正着地顶上了“神子”的名号,同时变异兽的威压使人误以为神威,配上出手惩戒天狼的一幕,翼虎部落上下都心照不宣,对待他的态度说不上疏离,只是天性驱使的恭敬,一时间在部落的地位也十分微妙。 得知真/相的骆殊途有些苦手,按理说他平白多一个大来头是好事,但他这具身体确确实实只是背上有金色兽纹的普通雌兽,将来他带着金毛走了,神子的身份怎么都不可能再维持下去。 他暂时想不出解决办法来,唯有走一步算一步,而值得高兴的是,神子的消息被翼虎部落接近全面封锁地隐瞒了,明面上他依然只是格莱家即将成年的雌兽。 也因为这,骆殊途真心地对翼虎们生出了好感。无论种族秉性如何,兽人对兽神皆有怀发自内心的敬畏,抱有虔诚的信仰,可神子毕竟不是兽神,如果后者是无法触及的苍穹,前者就是能够踩在脚下的高山,与神的力量相比,多花些心力算得了什么,贪念一旦形成,罪恶就不远了。翼虎族无言的保护,让他心生感激。 由于身份的影响,本就融不进雌兽圈子的骆殊途每天都是孤零零的,日程规律得堪比苦行者:上午早起,向格莱学习药草;下午吃过饭,就和同样被遗落的洛尔待在一起,一边自顾自唧唧呱呱地说话,一边看洛尔鼓捣各种基本都是失败的武器;晚上等狄恩来时刷好感——当然,白天一有机会,他也屁颠屁颠地刷狄恩,面上看不出内心的狗腿就是了。 “腰直起来。” 洛尔站在苦哈哈摆姿势的骆殊途面前,伸手绕过去,掌心按在他后腰往自己这里一拍。 柔弱的雌兽被迫挺直了上身,立时就拉近了两人的距离,洛尔放在他后腰的手停了停,并没有马上收回。 教菲林这套健体术的时候,他很惊异于自己的耐心,而在这个过程中,他发现自己对这个雌兽没有戒备,刻意坚持片刻后仍旧会瓦解在肢体接触里——他不愿有太多强烈的情绪,但不可否认的是他迷恋和菲林肌肤相触的感觉,温暖,柔软。 “菲林。” “狄恩哥哥!”骆殊途转头看到院外的狄恩,忙走了过去,脸上还带着运动后自然的嫣红,艳/丽得让人不敢多看。 雌兽婴儿般无害的甜香还萦绕在鼻间,洛尔缓缓收起被挪开的手,眼前浮现着刚才近在咫尺的那截颈项,呼吸吹拂下敏感地染上了淡红色,生动得教他移不开眼。 他把视线投向篱笆边的骆殊途,半道被狄恩拦住,两道目光在半空不动声色地对撞了一下,随即分开。 洛尔捡起地上的工具,转身进了屋。 “今天是合合节,我要帮族长做事,晚上一个人要留神。”狄恩收回视线,看向骆殊途,眼里多了点温柔,“我来找你之前,别把合合花弄丢了。” “……嗯。”骆殊途脸红地垂下眼睛看向地面。 合合节是兽人为数不多的节日里相当热闹的一个,简单说就是年轻兽人互通情意谈婚论嫁的大型自主相亲节目,单身的兽人皆会佩戴一朵象征爱情忠贞不渝的合合花,可以送给喜欢的兽人,双方都看对眼了正好花前月下跳个舞谈个人生,找个好日子就能结合了。 洁白的脚趾从草鞋编带间露出来,生得圆圆润润十分可爱,指甲透明带粉,狄恩顺着他的视线看着,很想弯腰抬起他的脚咬一口,勉强才按下那股燥热的冲动,道:“我走了。” “等等,”身后的雌兽连忙拉住了他的手,触及肌肤光滑柔嫩,狄恩心里一动,非常不客气地反手捉住那只自投罗网的手,捏捏他的手指。 “……狄恩哥哥,”骆殊途抽了一下手,羞窘得耳朵都红了,只得硬着头皮道,“你、你的身体没事吧?” 话问的突然,狄恩却是知道他的意思,幼崽即是自己的事瞒不住菲林,左右想一想就明白了,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幼崽时那般亲密,菲林没办法再拿他当家人看待。 “没事。”狄恩留恋地松开那只香/软小手,说。其实他的力量很早就恢复了,因祸得福,倒是多了个幼崽的转化形态。 “你进去吧,外面晒。”他摸了摸对方的头发,想叫他不要和洛尔走得太近,最终还是和以往无数次一样没有说出口。 出于直觉,他认为洛尔不会真的伤害菲林,但每每看见两人亲近的模样,他就有些没来由的不快,可同样出于直觉,他觉得不能提醒菲林某些东西,否则原本不可能的事情也会有所变化,即使他也不清楚某些到底是指哪些。 ********************************************* 部落中心有一片圆形空地,翼虎族举行重大活动都会在此聚集。 合合节与平常祭祀不同,气氛欢乐,闹出些玩笑也无伤大雅,年长的兽人并不会多掺合。等到高/潮时场地上基本就只剩下了年轻兽人,年长的早就手挽手回家去了,任小辈们自己闹腾。 篝火冉冉,几对兽人笑盈盈地从骆殊途身边经过,加入了跳舞的队伍。 他走到僻静处坐下,百无聊赖地盯着手里的合合花,雪白的花瓣在暗色中散出莹润的光晕,从中间妩媚地伸展开细长的花蕊,颤颤地勾着夜风,的确很漂亮。 撇去本身的吸引力不谈,与神子孕育后代就足以让一些雄兽产生征服欲和满足感,所以一路来偷看骆殊途的雄兽不少,再者族长的态度宽容,翼虎族若能有更强大的继承,对整个族群都是喜事,只要两厢情愿,这是有利无害的。 唯一让那些跃跃欲试的雄兽停下脚步的,就是返祖者狄恩。 部落里谁都知道菲林和狄恩的结合只是时间问题,兄弟的伴侣不能抢是其一,抢了之后对上强横的返祖者是其二,更何况狄恩在返祖者里也是冒尖的。 不过,这些在法兰克心里,都不重要。他从小就喜欢菲林,很清楚菲林和狄恩之间是怎么回事,既然是单相思,而且也没有正式结合,他有信心让菲林看到自己的好。 “菲林,”高大的兽人拿了朵娇小的合合花,怕给折蔫了只用两根手指小心地拈着,弯腰递到骆殊途眼前,“送、送给你。” “噗……”骆殊途看着他非故意的兰花指,一个没忍住嘴里溢出声轻笑。 他不笑还好,一笑就坏菜了。平日里公共场合几乎不怎么笑的菲林,夜色中清浅的笑容如同森林里妖/娆的蝶桑花,散发出浓郁的靡丽香气,明知是致命的陷阱,却无人能够抗拒。 法兰克直接就蒙了,头脑一片空白,胸中爱意翻涌,他情不自禁地握住了骆殊途的肩膀,热情告白:“和我结合吧,菲林!”脆弱的合合花被他失控之下捏断,飘落在地。 “法兰克……”骆殊途努力挣扎了一下,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眼底惊慌,月光下水波荡漾,竟是极为动人,“法兰克,放开我……” “菲林,你喜欢狄恩那么久他也不喜欢你,你来喜欢我吧,我会对你好的!”年轻兽人脸上的表情诚恳急切,却没有想过他拙劣的表达方式有多戳人痛处,不待再次表达爱意,身后便有一股巨力将他毫不留情地摔开。 “菲……”地上的兽人急忙抬起头,眼前的心上人已经不见,尘土间唯有那朵他折断的合合花,可怜地躺着。 眨眼被带进树影底下的骆殊途背靠着树干,有点回不过神。 狄恩随便一跑,就跑进了别人家开放式的小院子,不过四下也没有旁人,他并不在意,曲膝分开骆殊途的双/腿,上半身俯在他身上,强势地把对方整个儿都包裹进了他的范围。 “狄恩……?”太近的距离能感受到彼此的吐息,骆殊途不自在地侧过脸,颈部曲线微微拉直,似无声的引诱,等待着野兽的噬咬。 “你想去喜欢别的雄兽吗,像法兰克?”狄恩扣住他的双手,十指交缠,更为贴近地问,嘴唇在说话时若有若无地触碰着他的脸颊。 他的全面压制让骆殊途动都动不了,咬着嘴唇没有回答。 “那换一个,”他低声道,“你喜欢我吗,菲林?” 还是没有得到回应。 狄恩腾出一只手,轻轻地把他的脸掰回来,果然看到那双浅金色的眼睛蓄着水光。 “比起我,你更相信他说的话吗?”狄恩吻了下他的眼睛,感觉到温热的眼皮不安的颤动,沉声笑了笑,“菲林,你的合合花呢?” “被你带过来的时候……丢了……”骆殊途小声说。 他开阖的唇/瓣显着诱人的红,狄恩的眼眸转成暗金色,垂首用力咬上了他的脖子,在听见惊呼的那一刻迅速抬头堵住了他的嘴巴,毫无障碍地游鱼入水,尽情欺负那条香/软青涩的小/舌。 “我喜欢你,”怀里的雌兽无力地仰头倚靠在树上,两颊生晕,呼吸杂乱,狄恩轻/舔他颈上红色的牙印,温柔地说,“我们回去路上找找合合花,嗯?” {叮——男主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75。} 远远的房屋阴影里,露出一张茫然的脸。 两世以来第一次,洛尔无法做出快速而正确的判断。虽然他清楚地感受到了心里的复杂情绪,却不愿意和从前一样硬生生将它们拔除,他潜意识觉得其中有些东西很重要,失则不复。 他是决定压倒狄恩,但他现在发觉,如果他的感觉就是人们所谓讨厌的话,那他讨厌狄恩,尤其是他和菲林……接吻的时候。 这和吃醋不同,因为他连想象和狄恩接吻都非常反感,洛尔伸手碰了下唇,眼底一暗,假如换成菲林…… 万年不起波澜的脸再次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他需要好好想一想。 66|第六发嗷呜呜也有春天 “菲林,”狄恩一进门就看见了洛尔,眉头皱了皱,面向骆殊途时仍是一副温柔的模样,伸手牵住了迎上来的恋人,“你上次说的草药我找到了,我来带你去看。” 骆殊途面上微红,却没甩开他的手,反而轻轻握紧了,道:“阿爹让我先把新摘的草药收拾起来,你等我一会。” 合合节过,他们正式迈入恋爱期,算是部落里公认的一对未来伴侣,相处时周边甜蜜的气息教单身兽人看了就郁闷,不知恨死了多少爱慕狄恩雌兽和暗恋菲林的雄兽。 格莱和博文商量后,把两人的结合仪式定在了成年第二日,如无意外这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任小两口各自的亲卫队有什么念头都被掐灭在了摇篮里。 “回来再收拾也不迟。”狄恩摸着他的头发,说。 倒不是他小器,他和菲林正是热恋的时候,偏偏有个洛尔几乎无时无刻不跟在菲林身边,黏菲林黏得死紧,害自己想做点亲热的事情都没机会,反是洛尔,经常和菲林搂搂抱抱的,他看在眼里极不舒服,就是再要好的雌兽也没有这样亲近的。 “可是……”骆殊途为难地看向一旁的洛尔。 地上的草药被挑拣得差不多了,洛尔清理着手里的一株,抬眼扫过狄恩,抿唇不语,脸色略显苍白。 实际上,示弱是他最厌恶的事。 但是不这么做,他就没有立场让菲林留下,况且看到狄恩连日来压着对自己的不满,他隐隐心喜,不管是哪个方面的,这都说明了菲林很看重他。 洛尔从不否定自己,也不会逃避现实,想清楚对菲林的感觉后,他就放弃了压倒狄恩的有利选择,转而认真思考起压倒菲林的可行性。 很难,却并非绝无可能。 这个世界的雌雄规则他不在意,而菲林容许他的亲近,他愿意花上许多时间,去追逐两辈子第一次触手可及的温暖。 “还是明天吧,洛尔早上身体就不太舒服,我陪陪他,好吗?” “你已经陪他够多了,”狄恩松开他的手,淡淡道,“他不是幼崽。” “狄恩哥哥……”骆殊途想去拉他,半途又放下手,张了张口不知要说什么,半晌才道,“对不起。” 狄恩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转身走了。 “没关系?” 骆殊途在门口呆呆站着,闻声回头对洛尔笑了下:“应该吧……洛尔不用在意。”说着,走回来继续收拾草药。 他的侧颜少了几分媚意,低头安静地处理草药时,睫毛轻轻颤动,往下是秀气的鼻子,再是两片粉润的嘴唇,中间露出一点贝齿咬着,微微发白。 洛尔看着他失魂落魄地把一株避子草放进了舍弃的药材里,握住他的手道:“菲林。” “啊?啊!”骆殊途一惊,发觉自己干的傻事,连忙把草药捡回来,拍拍胸口道,“还好有洛尔在,不然阿爹知道一定会念死我的!” 他抽了下被握着的手,没能抽回来,有些疑惑地看向洛尔。 黑发的兽人用一双黑沉沉的眸子凝视着他,和平时寡言柔弱的形象不同,此刻的洛尔分明什么都没有变,却散发出巨大的压迫感,不容忤逆的强势。 “洛尔?”骆殊途小心地叫了声,他觉得气氛似乎不对,可他一直好吃好喝伺候着情敌,理应不会黑化……吧? 这不是坦白的好时机,但是——洛尔难得地在心里叹了口气,手下抚摸着他的手背,用的是一种暧昧□□的摸法,再是迟钝也会感到别扭。 感觉到对方的僵硬,他靠了过去,眼里的情绪不加掩饰,直到两人呼吸相闻,才低声开口:“我喜欢你。” ——但是他忍不住冲动了。 骆殊途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浅金色的瞳仁清晰地倒映出兽人秀美的脸庞,表情平静不似玩笑,他稍微动了动身体,别过脸说:“……我也喜欢洛尔啊,嗯……” {一定是攻略方式哪里有不对!} {骚年,图样图森破啊!你护着人家照顾人家为人家吵架,这么温柔体贴哪个缺爱的招架得了?} 天地良心,那不是为了塑造形象刷狄恩好感顺便逼嫉妒的原配主动作死吗!老子不懂特工会缺爱啊摔! “你说的喜欢,哪种?”洛尔不允许他逃避,转过他的脸让他看着自己。 “就像阿爹阿爸也喜欢洛尔一样,我们不是朋友吗?”骆殊途往后一躲,用力把手挣脱出来,姿态略显狼狈,神色惊慌,“你身体不舒服,不要多想了……” 洛尔没有去拉他,只直直地望着他的眼睛,说:“你知道我的意思。” 到这个份上,让他拐弯抹角地假饰感情,借着台阶下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他做不来。 “我们、我们都是雌兽……”骆殊途摇摇头,仍然有些难以置信,“而且我和狄恩哥哥……” “……草药放着吧,我回来会收拾!”无措的雌兽最后咬着唇说,快步逃离了屋子。 被他丢在屋里的洛尔默默地看他离开,极浅地笑了笑,带着点自嘲。 如果这是曾经他嗤之以鼻的恋爱,那么现在报应来了,从未在职场失利情场失意的人生赢家洛尔,又一次获得了一个两辈子的第一次,他摸了摸心口,原来心痛是这样的。 “啊!” 急匆匆跑出来的骆殊途差点被石头绊倒,旁边突然便伸出一只手臂搂住了他。 “狄恩哥哥?”看清是谁后,骆殊途有些不解地环视了一遍周围,确定自己才刚跑到法兰克家附近,可按狄恩的速度就是爬也早爬出部落了,怎么还徘徊在这里? 他转念一想,脱口道:“你在等我吗?” 狄恩的视线移向旁边,耳朵微红:“……对不起,刚才我不应该对你那样。” 看来是在犹豫要不要回去找他,骆殊途耳朵也红了,主动把手搭在他臂上,道:“我也不对,狄恩哥哥生气是有理由的,以后……以后我会多陪你。” “……” 互相表白衷肠后的小情侣安静地沉默了片刻。 “你怎么出来了?”狄恩把对方搭在他臂上的手拿下来,包在掌中,顺势拉过来半搂着。 “……有点闷,”骆殊途踌躇一会,只说,“我们去看你找到的草药吧?” 他这样子显然是有事隐瞒,必定和洛尔有关,狄恩想,倒是不再追问,在他脸上轻轻吻了一下。 “走吧。” 67|第六发嗷呜呜也有春天 最近,部落雌兽们散播出一条小道消息,很快传到了格莱耳里。 平常他很少理会,可一听内容,再看看两个主角之间疏离的气氛,他就信了八/九分,挑了个时候私下和骆殊途语重心长地沟通了一番。 不是他不愿意和谐友爱,而是对方不止有爱还想和他做/爱啊!乖乖受完教育,骆殊途摆出一副有难言之隐的模样勉强混了过去,对待洛尔的态度却始终没有恢复往昔的亲密。 看他这样,格莱无奈作罢,虽然天狼雌兽原是能帮衬自家孩子的,平日好有个说话排遣的朋友,但成年结合后雌兽终归以家庭为重,菲林不愿亲近洛尔,也就由他去了。 这次的成年仪式,格莱家很自然地没放在眼里——第二天两小的就要结合了,他们忙得脚不沾地的,没空管仪式上哪朵花放错了或是族长致辞又卡壳了。 格莱带着避子汤让博文背他赶到祭祀台时,仪式刚进行到一半。 祭祀台上空一轮浑/圆的银白月盘,光芒照亮了整片场地,同一批成年的七个兽人站在台下,接受族人的祝福,沐浴神恩。 大概是有所察觉,里面一个兽人抬眼朝这个方向望过来,格莱微微一笑,眼里有些湿/润,他养大的孩子,从今夜起就不属于他了,不论有多么不舍,他还是会离开家。 旁边的博文轻轻搂住他。 成年后,雌兽就会迎来第一次发/情期,这期间不仅自己的需求强烈,还会影响雄兽,同时孕道打开,极易受/孕。这也是为什么仪式上要喝避子汤的原因,除了像菲林这样立马就要结合的雌兽,第一次发/情期时间不确定的雌兽必须要喝避子汤,用以抑制发/情期,免得发生些什么不能自控的事。 骆殊途没经历过,倒是以为不会太难熬。那些单身雌兽每年发/情期前都会向自家要避子汤,他一边帮格莱配制一边不解,不就是硬了却不能纾解的痛苦吗,还不能自己撸出来了?绝不至于让他失去理智吧。 他眨眨眼,看向身边的狄恩,随即垂在腿边的手被拉住了。 一直关注着他们的洛尔看到两人隐秘的小动作,眼底一暗。自从上次坦白后,菲林就不再和自己亲近,要做什么都很有分寸,不肯越过那条被设定的界限,真是待客一般。 虽然他料想过这样的结果,但亲身体验后便无法忍受了。 明天就是菲林和狄恩的结合仪式,他并不想放弃,可是心里再清楚不过,若今天说不动菲林,等他和狄恩有了更深的羁绊,自己的可能性就接近于零。 成年仪式结束后,格莱和博文肩并肩在前面走,后面跟着对手拉手的恋人。 夜里风凉,博文没走几步就揽住了格莱的肩,格莱非常自然地靠了上去,月光下拉出两道依偎的影子,有种别样的温馨。 “我们以后也会像阿爹阿爸一样吗……”骆殊途轻笑道,“后面跟着我们的……”像是突然觉得说起孩子很难为情,他半途截了声,面上绯红。 如果不是情况不合适,狄恩真想把无意识诱/惑了他的菲林掳到哪个角落凶狠地亲上一遍。 “明天见。”再长的路也有走完的时候,狄恩送骆殊途到院子外,在心中安抚自己,不急。 骆殊途注视着他,嘴角的笑意柔和,点点头应了,却是没转身进去,半仰着头,红/润的嘴唇微张,如同等待他的亲吻。 这不是个亲热的地方,就算两人确定了关系,像上回那样肆意亲吻是万万不能的,他不愿菲林被人闲话,狄恩深吸口气,扶住他的下巴吻了一下,一触即离,权当对自己的安慰。 “进屋吧,嗯?” 见骆殊途红着脸进屋,格莱和博文对视一眼,都笑了,打趣道:“菲林就跟在阿爹后面,怎么这么久才过来啊?” “阿爹!” 格莱笑眯眯地看他跑进里屋,继而微微惆怅地叹了口气,一转眼娇娇/嫩嫩的幼崽长大了,而他和博文都老了。 “格莱,你记不记得咱们结合仪式……”博文忽然说,“你的发/情期……” “菲林都要成家了,你正经点!”格莱嗔怒地瞪他一眼,余光扫到进门的身影,转头道,“洛尔回来了?” 天狼雌兽沉默地对他点了下头,朝屋里走去,看方向是要去菲林的房间。 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愉快,但两孩子能解开心结也是好的。格莱并未出声询问,拍拍伴侣的手臂,说:“去休息吧。” “唔,我说你的发/情期啊,”博文略委屈地看着他,再次开口,“咱们成年那天就是嘛,你闹的很厉害啊,你不记得了?我差点就……哎呦!” “你说那些干什么呢!”格莱整张脸都红了,一巴掌拍在他胸口,“我哪知道会那么快,我阿爹去得早没和我提过!” 他停了一下,反应过来:“你是说菲林?” 博文白挨一掌,皱着脸点头。 雌兽第一次发/情期一般在成年后十天左右,很少有在当天的,通常和他们的阿爹时间一样,当然也有例外。 “也不一定……唉!我说你快把狄恩给我喊过来!” 避子汤需要在发/情期前两天喝,如果临得太近极伤身体,要是菲林今天就进入发/情期,狄恩不能不在。格莱揉了揉额角,若是这样,明天的仪式就得推到几天后了,他当初和博文估摸着厮混了有整整四五日…… ********************************************* 夜风吹在脸上,凉意沁人心脾,骆殊途舒服地喟叹一声,咕噜噜又灌下一竹杯水,压下了体内莫名的燥热。 这个状况和上次用着金毛身体想喷火时很像,不过似乎有哪里不同,他吸吸鼻子把窗关上了,心静自然凉,他还是想想温严肃冷静冷静。 才刚转身,就对上了悄无声息地站在他背后的洛尔。骆殊途霍地吓了一跳,定神道:“洛尔?” 他不知道他此刻的模样,否则一定打死都不给人看。 白/皙的肌肤透着美丽的红,一双眼睛水光粼粼,说话时张合的嘴唇艳艳,不用再多的挑逗,就让人想象出他动情的样子,柔软的腰/肢扭着,纤细的手臂环着,或是十指紧抓兽皮,哭泣着求饶而身体淫/荡地做出反应,双/腿渴望地缠缚着请求深入,玲珑脚趾因快/感蜷缩起来……洛尔呼吸一滞,侵略性的目光游离在他身上,几乎称得上视/奸。 浑身被看得滚烫的骆殊途惊恼地咬住了唇,往窗子上靠去,企图离他远一点。 再不明白自身异样,他就白穿那么多世界了,这不就是那没节操的发/情期吗! 洛尔缓缓地上前一步,伸手抚摸/他的脸,微凉的温度非常吸引正处于火热中的骆殊途,肌肤触碰的感觉简直瞬间就点燃了隐埋的*,完全出于本能地,他主动在对方掌心蹭了蹭,眼神迷离,口中溢出一声满足的轻叹,嫩/红的舌尖在唇/间若隐若现,一寸寸击溃着洛尔清醒的神智。 老子刚刚干了啥!丢完人就立刻回神的骆殊途看着低头欲吻下来的洛尔,赶紧拖着软/绵绵的步子躲开了,呼哧呼哧喘着气,声音黏/腻地说了句:“出去……” “菲林……” 空气里充斥着甜美浓郁的香味,每一吐息皆是情/色的邀请。 麻蛋,怎么越来越敏感了!骆殊途欲哭无泪地抓着床沿半坐,每一处肌肤都强烈地叫嚣着想要被触摸,胸口两点被兽皮上衣摩擦着生出快/感,能明显地感觉到凸起。 下面一处微微挺起,他夹着腿遮掩,慢慢就感到身后那处无法控制的湿/润,空虚感细微地蔓延开来,他甚至觉得它自己在缓慢地蠕动收缩,像一种极为难捱的幻觉。 寄托的身体都与攻略对象发生过关系,骆殊途看现场春/宫也看得不少,知道过程却不知道感觉,真正体验了一遭比敏感纯零更求而不得的生理饥渴,才明白发/情期有多可怕,自己动手?他全身无力得连手指都抬不动,每个细胞都无比期待更强势的占有,想要同样滚烫的肌肤紧紧贴合,想要热烈的亲吻和拥抱,想要……被粗暴地进入。 冷静,骆殊途想了想温严肃,本意是好的,不过效果反了,他悲剧地发现自己更…… “出去。” 和他想说的话一样,但不是自己的声音,骆殊途眼含泪光地望向进来的兽人,毫无反抗地任他抱着,脖颈无力地向后仰,弯成脆弱而美丽的弧。 天狼雌兽眼里黑沉沉一片。 “啊……”雄性的气息铺天盖地而来,包裹了彻底交付自己的菲林,他只能无法自控地呻/吟,眼角眉梢一度收敛的媚色到了极致,宛若烈火般盛放的花朵,有毒,却美到窒息。 狄恩托着他的后脑勺,吻住了他的唇,舌头顶/进去,半眯的眼睛瞥到天狼雌兽离开,继而一个翻身压下,吻得愈发深入,顺着脖子啃咬到胸口,一边用手捻着挺立的一点,按/压抚摸,一边含/着另一颗柔嫩的小东西吮/吸。 菲林敏感得不行,根本受不了刺激,软软地抱着他,双/腿缠在他腰间,迷醉地望着他,意识勉强还留有清醒,羞耻地唤道:“狄恩哥哥……” 后/穴自发流出的水洇湿/了小半块兽皮毯,穴/口濡/湿,一张一合地收缩着,急需东西填满。 “进来……” 爱人直白的渴求,就是一剂强效春/药,狄恩抬起他的腿架到肩上,慢慢推进,俯身堵住他的嘴巴,将那痛苦欢愉的呻/吟一并化解在交缠的唇/舌间。 “啊、啊——” 埋进身体的物件坚硬灼热,开始温柔地动起来,从慢到快,从克制到狂放,内/壁的摩擦带出暧昧的水声。 那是狄恩的温度,他身体的一部分,菲林被逼得泪光涟涟,应该是感到可怕的侵略,他却无法满足,感情上是,身体上也是,空虚感在狄恩离开身体的时候立刻就会袭来,又在他进入时得到莫大的满足,简直是病态。 “菲林,”狄恩喘息着低声叫他的名字,把他抱起来,慢慢地动着,“菲林……” 他亲吻他的耳朵,继续叫:“菲林……” 眼前的雄兽这样痴迷地呼唤自己的名字,他觉得自己似乎等了太久,有点想哭。 {叮——男主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85。} 骆殊途坐在桌子上,默默发呆。 {骚年,发/情期要持续至少四天哦!毛毛在系统空间,你要和它玩吗?不过它还不太能控制喷火,你得小心点。} {……}发/情期不吃饭真的不会饿死? 68|第六发嗷呜呜也有春天 六天后,一对新晋的兽人夫夫终于出关。 这同时也意味着,整个部落全都知道他和狄恩在屋里干了什么。骆殊途捂脸,他受的是纯正华国传统教育,婚前性/行/为不要不要的呀…… 结合仪式就走了个形式,来祝贺的翼虎兽人皆对新人报以暧昧的笑容,还有年长的雌兽过来摸/摸他的小腹,和蔼地宽慰他养好身体,换句话说,他们对狄恩的某能力相当肯定。 不过不怪翼虎族人如此热情,每一对新伴侣都会受到最真诚的祝贺,因为他们所孕育的幼崽是翼虎传承延续的根本,而兽人宝宝虽然适应力强大,几乎没有夭折的,但兽人生育率很低,有一部分甚至终生都无法拥有自己的孩子。 自然法则的平衡性,决定了越强大的兽人种族,繁衍就越艰难,比如翼虎,这令他们珍视每一个后代,一有新幼崽的诞生必祭祀兽神,以此庆祝。 经历过*的雌兽,如同被滋润过饱满鲜艳的花,方算真正成熟,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骆殊途在溪边照了照,此刻的模样媚得他都不敢看,眉眼完全长开了,极为艳/丽,香气馥郁,若非全身上下都布满狄恩霸道的气息,难保有雄兽抵挡不住诱/惑。 雌兽伏低身子,柔软的腰/肢弯出一段弧,专心清洗草药,鲜绿的颜色映衬着细白的手指,看着很舒服。 洛尔安静地站在他背后,等他洗完了,开口唤道:“菲林。” 结合仪式之前,他尚与菲林同在格莱家中,即便对方再尴尬依然能够见面,然而仪式过后,菲林搬进了狄恩的住处,他们的交集仅仅只有自己刻意制造的偶遇——他从来没想过,以自己的骄傲会甘愿做这样愚蠢的事。 他做武器的时候,旁边不会再有人笑眯眯地看着,用温柔真挚的语气称赞,就算那其实不利于集中精神,他却逐渐习惯,然后等一切不复时,他开始想念。 菲林不可能属于自己,这是再清楚不过的结论。放在前生,如果眼前明摆着死路的结局,洛尔绝不会多花一分精力,那对他来说已是无用之物;可是现在,他却清醒着一次次做出了徒劳的事。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求不得,不甘心。 “……洛尔。”骆殊途拿着把草药,斟酌了几遍措辞,还是只应道。 那双浅色的眼眸并没有变化,柔和而美丽,被阳光照着,如同溪水的清澈,瞳孔中映出自己的模样,洛尔想,他竟然是有些悲伤的吗? 微风徐徐吹过,将他的话带得几不可闻:“我不可以吗。” 他一直游离在这个世界边缘,理智告诉他必须融入,感情却还停留在过去。引以为傲的资本全然无用,寄托的身体理应雌伏,缺乏归属感的灵魂和这里格格不入,他一度感到迷茫。 自始至终,接纳了他的,只有菲林。 忽略可行性,强取豪夺或许能够成功,不过他头次发觉,正因为贪恋那份温暖,自己反而舍不得那么做。 “……对不起,”骆殊途伸手将吹乱的头发理到耳后,带着歉意的表情注视他,“洛尔没有错,我很高兴洛尔喜欢我……但是,我一直以来都喜欢狄恩哥哥。” “我知道躲着你非常不好,可是除了这样我想不出该怎么办,”他说,“洛尔不会开玩笑的,所以我更加……我没有朋友,洛尔是我唯一的朋友,我并不想疏远你。”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有些红,洛尔抬手靠近他的脸,轻轻触碰着,小心翼翼。 骆殊途没有躲,任他做出和当初沉迷的契机同样的动作。 “我们还是朋友。”洛尔低声说,放下了手。 他还需要时间。 “回去吧?”骆殊途对他展颜一笑,摇了摇手里的草药,“我和你一起回阿爹那儿。” “格莱不在……” “没关系,我只是去放草药,”骆殊途说,一只手摸了摸肚子,风吹久了感觉凉飕飕的,“今天部落里似乎有客人来,狄恩哥哥一早也出去了。” 注意到他的小动作,洛尔问:“肚子疼吗?” 要不怎么说心理作用,他这么一问,骆殊途就觉得还真有点,隐隐作痛的,不过想着忍一忍应该没事,便摇了摇头。 洛尔蹙眉看他,正在思考是不是要把人带去找格莱,身后就刷地飞过来一团巨大的黑影,猛地将他扑倒了,连带着骆殊途也不得不跌撞了几步。 那黑影像是忽然发现自己形态不对闯了祸,顷刻化为人身,黏在洛尔身上蹭来蹭去:“洛尔!洛尔!我回来找你了!” “放开!”洛尔瞥见骆殊途被撞开,冷着脸撕开八爪鱼一样缠人的吞山蟒,快步过去搂住他。 触手的肌肤温度冰凉,洛尔心里一咯噔,看他脸色苍白,咬着唇无力说话,立刻转向索伦,沉声道,“你做了什么?” 高大的男人露出了委屈的神色,撅着嘴说:“我没有碰他……好吧碰了一点点啦!可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这么凶嘛。” “……肚子,”骆殊途抓紧了他的手,浑身冒着冷汗,吃力地说,“肚子痛……格莱……” 洛尔当即把人半抱起来:“索伦!” “我只背你的嘛!还有啊,今天好多部族都来了,洛尔你不要相信他们,都没有我厉害的!”男人嘴上碎碎念着,动作却十分迅速,变为大蟒托起两人,飞快地往部落里游去。 洛尔扶着骆殊途,面色担忧,不同种族间来往极少,他不清楚索伦和那些部落来访的目的,但菲林在此刻出了状况,这令他感到不安。 ******************************************** 族长的屋子成了临时的治疗所,洛尔绕过被请出来的众位部族代表者,拖上索伦去了僻静处。 心仪的雌兽如此热情,让索伦受宠若惊,变成/人死皮赖脸地缠了上去。 被蟒蛇缠习惯了,此时换个人用四肢缠着,洛尔竟也不觉难受,坦然地靠着墙,询问他想知道的事:“为什么会来?” “我是返祖者嘛!吞山蟒族就让我来了。”索伦讨表扬地说,“我厉害吧?” “……别装傻。” “我是认真的啊,就算你不想和我结合,我也会追求你的,所以那个臭烘烘的天狼一说要族长找人来这里,我就跑来了。” “臭烘烘的天狼?” “哼,他一点都不好,打不过我,洛尔你不要再喜欢他了,而且他已经不是处狼了,我还是处蛇呢,洛尔——” “好好说话!”面对这条很难形容性格的蛇,洛尔从来就没什么耐心,良好的情绪控制力也几乎不起作用,当下便直接拍了下他的脑袋。 索伦不动弹了,半晌抬头,黄铜色的竖瞳盯着他,忽然幽幽地叹了口气:“洛尔,不要管那个翼虎的神子了。” 洛尔不答,静静地和他对视。 “……拿你没办法,”刚才还让人直起鸡皮疙瘩地撒娇的男人无奈地笑了,“你以前没眼光,看上的天狼上次在这受了伤,想报复回来,说这次提前的兽潮是因为神子降世引来的,联合七大部族逼翼虎交出神子,以祭祀来平息神怒。” 他一说完,洛尔的脸色就变了。 “你也这么想?” 索伦眨眨眼,无辜地说:“我又不傻,我来只是为了找你嘛……” 你不傻就怪了!洛尔难得腹诽了一句,倒是被他的话弄得气也气不起来,推开他往外走。 “洛尔!洛尔!”后面的索伦果然追了上来,亲/亲热热地挨着他。 索性是给这蛇弄得没脾气了,洛尔也随他黏糊着,刚到屋外,早就看见两人鬼鬼祟祟的雷蒙便冷笑着迎了过来,讽刺道:“怎么,洛尔你不跟我回去,是因为看上翼虎不算,还勾搭了条蛇啊?” “你好烦。”没等洛尔开口,索伦就斜过去一个眼神,懒懒地说,“我饿了。” 基于道德原则兽人一般不吃兽人,但放在战场上或是私下决斗里,赢家吃输家的情况不是没有,其中以吞山蟒族为典型。 这一族战斗力强,一口吞山都不在话下,吞只天狼就跟吃果子似的,消化几天就连渣渣都不剩了,因此索伦这话,实际上和威胁“不听话就吃了你”一个意思。 银狮族的返祖者在旁边哈哈大笑,这个种族和翼虎向来交好,联合这事也只是出于种族安危的考虑,更多是抱着商榷的意思而来。 他们生性爽朗不拘,有时候很没眼色,不过现在的情况下,他笑的极得索伦心。 天狼黑着脸,阴森森看了洛尔一眼,终究放弃了正面迎敌的自虐行为,走到一旁不再说话。 等屋里的族长推门出来,洛尔立即上前,征询地看向他,得到一颔首后忙冲了进去。 床边站着抹泪的格莱,身旁博文正搂着他安慰。 床/上的骆殊途虚弱地倚靠在狄恩怀里,嘴唇毫无血色,看到他进屋,勉强地笑了下。 “怎么回事?”洛尔心跳落了一拍,喉咙干涩得厉害。 狄恩亲吻着骆殊途的头发,低声回答:“菲林怀/孕了……” “……那……”他一时僵住了,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他们要求放血。”狄恩说。 69|第六发嗷呜呜也有春天 作为兽人古老的祭祀仪式,血祭在七大部族混战的历史中逐渐演变为刑罚,无论出于何种目的,这都是极为残酷的。 兽神以血脉为根本赋予兽人力量,为祈求神的宽恕,犯下深重罪孽的兽人必须于满月之夜将神赐归还天地,直到日出之时。倘若能够活下来,就意味着兽神仁慈,那么这个兽人将得到救赎与新生,无人敢再质疑。 然而,从来没有谁真正在这荒谬的祭祀中取得胜利,活下来的寥寥无几,并且因为大伤元气,即使撑过生死关头,最终也坚持不到一月。 再者,每一个兽人都是种族的延续,轻易不可折损,因此部族战争结束以来,血祭已经被默认摒弃。 就在它几乎要悄无声息地沉没于时间流逝中时,却被复仇者执意提起,菲林来之前,七大部族争执不下的正是是否应该让他血祭的问题。 得知神子有孕后,天狼所拉拢的部族代表一致地沉默了,唯有银狮族返祖者瞪起眼睛:“你们都什么意思?同意让一个怀/孕的雌兽血祭?!我们银狮族上从来没这么不要脸的,现在也不会有!” 几个代表没反驳,这行径确实无耻,但就算刚才他们还犹疑自己的立场,此刻也不得不作了决定,翼虎有神子本就是威胁,等诞生继承神子力量的幼崽,七大部族的均势必将被打破,他们不愿冒险。 银狮返祖者表的态,其实太过天真,换作对方族长站在这里,恐怕会和他们一样默许,所以部族的兽人也不计较他的讽刺,转而把目光聚集到翼虎族长身上,等待他最后的抉择。 “我带菲林走。”年轻的翼虎返祖者抱着自己的伴侣,坚定地说,“我不会同意血祭的。” “脱离翼虎族又如何?过后回不回来不是你一个念头的事?”雷蒙阴冷地看着他怀里的骆殊途,“何况只要他还在,兽神的怒火就不会平息,他怎么能逃过神怒而让无辜的我族人代替?” “雷蒙说的没错,提前的兽潮让我族死去了更多的雄兽。”他的话勾起了共鸣,一个部族代表开口道,“如果兽神宽恕神子,神子自然会活下来,你们坚持不肯血祭,难道是承认他有罪吗?” “省省吧,我们谁不知道血祭就是让人送死的!”银狮返祖者嘲道。“别忘了你们以前的返祖者也有死在血祭上的,找什么借口!” “这是为了七大部族的和平!你回去问问你们族长……” 部族代表一时争执起来,骆殊途稍微推开些狄恩,对他笑了一笑。 “菲林……”狄恩隐隐有不好的预感,伸手握住他的肩膀,还没来得及阻止,对方虚弱的声音就在争吵声中响起:“我没有罪,让我血祭吧。” 屋里霎时安静了。 格莱泣道:“你疯了!菲林,你还有孩子,这不可能、不可能的——” “我不会有事。”骆殊途安慰地拉住他的手,转头看向狄恩,“我发誓,我和孩子都不会有事。” 狄恩眼色沉沉,无视了雷蒙难掩兴奋的嘴脸,漠然道:“我要陪着他。” “血祭没有这个……”一个部族代表质疑道。 “现在有了。”狄恩面无表情地说。 旁边另一个部族的拉了下还想反对的兽人,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这种细节权当是对眼前可怜伴侣的施舍,不必太苛刻。 事情基本定下,狄恩抱起骆殊途,跟着格莱博文往家里去,部族代表们也陆续回了暂时的居所,等着二十天后再一次的满月。 角落里一直没有动静的洛尔随着雷蒙出来,远远走在他身后,垂眸掩去了眼里的杀意。 “不要嘛,”有人忽然从后面缠住了他,撒娇地在他耳边说,“这种臭烘烘的,我来就好了,你想要什么时候呢?” ******************************************** 神子血祭的消息散播开后,翼虎部落对外来者表现出了强烈的敌意,距离满月夜越近,部落代表们所受的白眼和苛待就越多。 没办法,不能用强的,只好憋屈地忍着,总归这些不痛不痒的,除了精神上受点侮辱,他们毫无损失,反而是即将到来的血祭,会让翼虎族失去神子和继承者——谁得利的大,根本不用算。 两方怀着截然相反的心情,等到了血祭的日子。 兽人怀胎五月,骆殊途肚子里的孩子满打满算也才一月余,并不显怀,只是细看有些微微凸出,用手摸才摸得出异样。 一想到夜晚来临时,自己的孩子要遭受的酷刑,格莱就忍不住流泪,他已经连接好几天无法入睡了,整个人比骆殊途还憔悴,倒是本应该憔悴的骆殊途丝毫没显露疲态,稳住胎后气色恢复得很好——不过看在旁人眼里,都以为他是故作坚强不愿让人担心。 虽然事实是,他的确心情十分愉快。 肚子里的孩子换来了他爸十点好感度,血祭上有着系统兑换的100积分“十全大补丸”,不仅死不了人还能顺理成章脱去神子的身份,让菲林在自己离开后正常生活下去,这一桩桩尽是遂心遂意的好事,他想愁都愁不起来啊。 “阿爹睡了吗?” 看到博文过来,骆殊途问。他刚刚给了博文一杯甜梦草煮的水,是为神经高度紧张的格莱准备的,就怕他坚持不住比自己先倒了。 博文点点头,表情沉重。 “阿爸不用担心,等阿爹醒了,我就回来了。”骆殊途微笑着安慰他。 “我会陪着菲林的,阿爸。”狄恩平静地说,“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让菲林有事。” 他像是看透了所要面临的现实,早在伴侣说出接受血祭时就做好了孤注一掷的准备,骆殊途猜想,他不是抱着同生共死的念头,就是打算以命换命吧。 门口的雷蒙催促了一声,骆殊途回头再看了博文一眼,安抚地笑了笑,便和狄恩紧紧十指相扣着走了出去。 血祭需要做很多繁复的准备,为防翼虎族做手脚,仪式的关键工作都是黑环狐返祖者包办的,由翼虎族在旁协助,互相监督着完成了祭台的最后一步。 不说要进行怎样的祭祀,光看耗费了许多心力的祭台,唯能用震撼形容,若是不知情的,便是上去躺一躺也觉得光荣。 古老复杂的兽纹刻印于黑色的石台上,每一处都不允许任何偏差,尚显精致不足的粗糙,却能引起兽人血脉深处的回响,镌刻着原始的不可磨灭的符号,并非传统意义上公认的美,而寄寓着兽人虔诚的信仰之力,流淌在衔接了过去未来的纹路中,闪烁着迷人的光泽。 一缕暗云遮住了几许银辉,同是完满的月盘,气氛却与成年时迥然相异。 狄恩握着骆殊途的手紧了紧,喉咙里模糊地发出了猛兽般的嘶吼。 “没事的。”骆殊途轻轻挣开他的手,浅浅一笑,就像他所答应的那样,顺从地躺上了祭台。 满月安然停泊在云后,淡淡的月光投射/到祭台上,黝/黑的石头渐渐有了生命力般流动着暗华,无数缠绕的兽纹从一端开始一点点渡上了鲜红的色彩。 远远地看,那轮圆月似乎正垂在祭台上,大得令人恐惧,照亮了整片祭祀之地。但如果走近了,就会发现可怕的不是月亮,而是诡异的祭台,躺着的兽人指尖并没有伤口,却一滴一滴地流着血,渗进祭台中,过一段时间兽纹的红色便增长一点,速度极快,即使只是微小的失血量,累积起来也十分恐怖。 祭祀一旦开始,就不可能中止。看到祭台变化的部族代表们相继离去,空旷的祭祀之地只剩下祭台上的兽人,和祭台下化为兽态横卧的翼虎。 “嗷呜——”无力分担爱人痛苦的翼虎仰天悲啸,一双金色虎目哀伤地凝视着骆殊途,柔软的尾巴伸上祭台,小心翼翼地虚搭在他腿上,不敢轻易触碰。 霜白的月华铺满一地,狄恩的姿态俨然如守护兽,固执地守卫着他珍爱之物,此幅情景竟是肃然的圣洁。 {骚年余额590,啧啧,你这增增减减的,想挣个1000分得到嘛时候去?} {你又不给我任务提示,积分很难涨好吗=_=。} 而且他选择的路是出色地完成十个世界,没必要冲着积分去。 {说的有道理,下个世界我考虑一下,毕竟1000分可以兑个好东西,你绝对不能错过(☆_☆)!} {……}怎么想他都觉得没好事! 用过“十全大补丸”,骆殊途表面上凄凄惨惨,内里是毫发未损的,躺在那儿和狄恩对视着,轻声说:“不痛,我说过没事的,相信我……” “呜呼……”狄恩低吼,爪子焦躁地刨着地,想要抚/慰他,却又害怕加深了这场磨难,只能牢牢地望着爱人,生怕哪一刻就失去了对方,满眼卑微的祈求——活下来,这就是他全部的渴望。 他不曾如此想要时间过得快点,再快点,然而寂静的夜漫长得令人崩溃。月色下的翼虎偶尔发出哭泣般的吼声,像是难以忍受这样残酷的折磨,那从未离开过爱人的眼睛布满血丝,美丽的皮毛染上了灰扑扑的颜色,狼狈而憔悴——骆殊途丝毫不怀疑,如果他在这个时候死去,对方将一头撞在祭台上殉情。 不知过了多久,森林上方,白蒙蒙的天际露出了一线亮光。 云层慢慢地晕开浅淡的金色,然后描摹、加深、变色,最后那一瞬间,有个什么猛地跳了出来,一束金色无所畏惧地冲破层层阻滞,直达祭台之下,恍若轰然迸发,耀耀刺目。 ——是日出。 骆殊途向狄恩微微抬起手来:“带我们回家……” 化为人形的翼虎拉住他的手,颤抖着亲吻他不再流血的指尖,眼里落下一滴泪。 这是新生的一刻。 翼虎族里没有人能忘记,返祖者抱着他心爱的神子,逆着朝阳大步向他们走来,背后是炫目的万丈光芒。 这也是泯灭的一刻。 洛尔站在吞山蟒身边,对着再无反抗之力的天狼露出平静的微笑。他把这一切埋葬在忠实的森林,永远不会告诉那个人,我为你做过一些,我不愿意你知道的事。 70|1第六发嗷呜呜也有春天 天气好的时候,菲林就在院子里晒太阳。 血祭后,他的身体以奇迹般的速度复原,只是无法再拥有神子身份,饶是如此,兽人们无不坚信是神迹降临,再没有针对他的言论。 六大部族的代表悄无声息地回去了,菲林并没看见一心想陷害自己的天狼,稍稍疑惑了会也就抛之脑后,毕竟对方的境遇和自己无关,未来也不太可能有交集。 “菲林。”篱笆外有人叫道。 他转头看过去,微笑道:“法兰克,早啊。” 高大的雄兽红着脸,隔了道篱笆把手里粗陋的陶罐递给他:“我阿爹做的姆姆酱,那个……对孩子好。” 神子虽不复,族里翼虎对菲林肚子里的孩子依然十分重视,普遍表现在邻居或者邻居的邻居各种爱的关怀,直接导致了他四个月的肚子和五个月一样鼓了。 不过兽人的胎不大,即使足月看起来也不显得臃肿,行动上几乎没什么障碍。 “麻烦你特意送过来了,谢谢。”这种时候的客套被兽人视为看轻对方,菲林并没推辞,接过罐子说。 法兰克挠挠头发,有些腼腆地笑了笑。即使是现在,他还是没能忘记对菲林的感情,每每看见对方表情温柔地注视着孕育生命的小腹,他的心里除了酸涩之外便是无比的疼惜,只想和菲林相处得更久一点。 眼前的雄兽曾经向自己求过爱,虽然起初的尴尬早就淡了,但察觉到他不经意间流露的心思,菲林觉得还是避嫌的好,刚打算告别回屋里,肚子忽然一疼。 手里的罐子没拿稳,险些摔了出去,菲林皱起眉,脸色微白。 法兰克急忙翻过篱笆上前想扶他:“菲林,哪里不舒服吗?” “没事。”菲林摇摇头,避开了他的搀扶。这段时间胎动频繁,时不时就会被踢一脚,他夜里尚有几次被疼醒的,此刻也不慌张,掌心贴在腹部轻轻抚摸着,等待着疼痛的过去。 “真的吗?可是我看你脸色很不好……”法兰克担心地说。 “一会儿就……唔……”前一阵的疼痛还没消退,又是一阵毫无征兆的痛感袭来,菲林紧紧咬住嘴唇,脚下虚软,却是没能自己站稳,被法兰克惊慌失措地抱在怀里,疾速冲向屋子。 “格莱阿爹!格莱阿爹!” 装着姆姆酱的罐子四分五裂地碎在院子里,露出晶莹剔透的果酱,阳光下红得有些触目惊心。 特殊时期特意来照顾菲林的格莱正在准备午饭,闻声跑出来一看,心就沉了沉。 “把他抱到床上!” 兽人向来没有早产的,他怀着侥幸的念头检查了一下,最终不得不面对事实——菲林要生产了。 如果面前不是他自己的孩子,格莱还能保持冷静,可看着疼得满头大汗的菲林,他的心也跟着揪成一团,说话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叫你阿爹来帮忙,快!” 法兰克瞬间化兽扑了出去,仰天一声虎啸,传递出求助的讯号,顿时整个翼虎部落都被惊动了,远在森林打猎的雄兽们纷纷扔下猎物掉头回家。 任何一个雄兽都不会轻易低下头颅,去恳求别人的帮助,因此一旦出现这种情况,就意味着对方处境极度危险或者遇上了比放弃尊严更不能忍受的事,无论哪种理由,同族的兽人必将义无反顾地站到求助者身边。 法兰克的行为是一时情急,却极为有效,没多久,狄恩的屋子周围就挤满了兽人,大部分赶过来后发现并无用武之地,但又不愿意离去,一个个睁大眼睛紧张地盯着紧闭的屋门。 正在此时,一道银白色的影子跃进院子,化为一个高大的男子,疾步上前推开守在门口的法兰克就要进去,反被对方用身体挡住低吼了一声。 “让开!” “狄恩!”不等他对兽态翼虎动手,赶来的博文先一步按住了他的肩膀,“听我说,他是对的,别进去,你不能打扰格莱,为了菲林和孩子,冷静点。” 隔着一层门板,能听见里面粗重的喘息和痛苦的呻/吟,狄恩死死攥着拳,僵直地站在门前,慢慢把额头靠在门上,露出了压抑的表情。 他不能冷静,那是他心爱的伴侣,却要承受他无法分担的痛苦,他甚至不能陪在他身边……要是菲林撑不下去,他眼里浮现出一抹疯狂的血色,那都是因为孩子! 没错,这几天菲林一直被孩子折磨,如果没有孩子,他就不需要经受这种威胁性命的事……有那么一刹那,他身上的阴暗似乎实质化了,整个人都笼罩在森冷的气息中,博文在他身后看着,本能地带上了一丝感觉到危险的警惕,忧心忡忡地锁起了眉。 兽人生产需要时间不长,难产的状况几率很小,然而就和早产一样,这小之又小的概率再次被菲林撞上。 从上午到日落,屋子里没人出来,屋子外没人离开,唯一的区别只是气氛的转变,若是之前还欢呼着期待新生幼崽,现在也只剩满心沉重,无不祈祷神子的平安。 抱出一个宝宝的时候,格莱的眼泪哗地就下来了,看着床上尽失血色的菲林,坚持到当下的力气就那样没了,还没开口,旁边年长的雌兽突然惊喜地叫道:“还有一个!菲林,再熬一会!不能睡!” 谁也没想到,这竟是兽人数十年以来从未诞生过的双生儿,长时间聚精会神的脱力也算不上什么了,好在第二个宝宝胎位很顺,没有多折腾就出来了。 房间里来帮忙的三个雌兽都是一脸欣喜,留下一个和格莱一起照顾半昏迷的菲林,另两个高高兴兴地清理了宝宝,用最柔软的兽皮将两个巴掌大的小家伙裹起来,推开门向等候一天的族人报告喜讯。 周围一片欢呼雀跃,两个雌兽形容疲惫,脸上却是笑意满满,转头将宝宝给狄恩看,道:“可爱吗?这是两个雄兽宝宝呢,要是像狄恩你的话,大概用不了几天就能化兽型了。” 还没睁眼的宝宝五官皱在一起,皮肤是略带透明的红色,博文小心翼翼地接过一个,咧着嘴笑:“哈哈,和菲林刚出生那会真像!唷,叫阿祖!” “菲林呢。”狄恩冷漠地看着另一个想把宝宝递给自己的雌兽,声音嘶哑地问。 “格莱照顾他呢,睡过去了。”雌兽觉得有些不对,下意识地就把手臂收回来,却不想狄恩速度比他更快,毫不顾忌地抓过宝宝,像抓着平常的猎物,没有半点怜惜的意思。 “狄恩,你干什么!”博文直觉不妙,护着怀里的宝宝,喝道。 “要是没这种东西,菲林就不会痛了。”狄恩平静地说,抓着宝宝晃了晃,“我不要幼崽,以后也不要。”说完,竟是想摔死手里的宝宝。 “你疯了!菲林为了宝宝吃了那么多苦,你这是想辜负他吗!”博文当即大吼一声,阻止了他的动作,“你想没想过菲林知道会多伤心!” “……”狄恩停顿了一下,神情有些狂乱,“没关系,他有我就好了!” 就在他再度行动的那一刻,门内传来一声惊呼: “不要——” 与此同时,如同附和这拯救性命的呼喊一般,狄恩手里的宝宝“哇”一下嚎啕大哭。 菲林被格莱搀扶着,双眼通红地望着他,旁边是赶去通风报信的雌兽。 “不要,狄恩哥哥,那是我和你的幼崽,你不是……一直想要的吗?”他发不出和刚才惊惧之下的喊叫相当的音量,一场透支他体力的生产让他看起来虚弱得随时都可能昏倒,“刚知道的时候,你多高兴啊……” 他摇了摇头,吃力地向对方伸出手:“狄恩哥哥……不要。” 血缘间奇妙的羁绊让另一个宝宝也开始哭,狄恩抓着宝宝,沉默地凝视着他,并没有拒绝来抱宝宝的雌兽。 “他们让你很痛。”他说,“没有幼崽的话,你就不用经历这些,我也不用担心你会不会……”他没说下去,眼睛已经红了,狂乱的神色被悲伤取代。 “我不要幼崽,如果知道会这样,我不要幼崽……” 菲林一小步一小步地走近他,被死死抱紧的时候,轻轻抚摸着对方僵硬的脊背,他猜得到,这个人一定在屋外一动不动地站到了现在……他闭上眼睛,嘴唇碰了下他的心口。 ******************************************** 翼虎族新生的双生儿第二日便化兽,再次惊艳了整个部族,可以说,自从两兄弟出生以来,翼虎族就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中。平日里族人最值得炫耀的事情不是谁家打了什么猛兽,而是谁今日能见着菲林家的幼崽们。 菲林的身体还不太好,格莱和博文便暂且住在狄恩屋里照看他和两个化形的宝宝。 “你看你看,他冲阿爹打哈欠呢。”格莱对两个宝宝爱不释手,博文稍微疏忽点都会被他拧一把,称得上溺爱了,这对奉行严格教育雄兽的兽人来说,可算少见,“没牙的小团团,哈哈。” 宝宝们几天前就有了名字,是格莱取得,大的是艾斯,小的是艾穆,在古兽语中分别是日月的意思。但嫌叫得太麻烦,菲林又给两个起了小名,团团和圆圆,他是不明白脑子里怎么有的这名字,不过很顺口又极适合被养的肉乎乎的宝宝就对了。 团团懒洋洋地在格莱怀里伸了下爪子,和他挤做一堆的圆圆无意义地咕噜一声,被感染了似的也打了个哈欠,露出粉嫩的小舌头,模样娇憨。 “我带他们去晒晒太阳。”格莱笑眯眯地说,起身转向门口,便微微惊讶道,“洛尔来了呀?” 菲林血祭之后,洛尔就向他们告别,和吞山蟒返祖者出游了,这么快回来想必是听闻了菲林生产的消息。格莱见他点头不语,心里明白他的来意,也就不打扰他们,笑说几句便出去了。 屋里剩下了两人,菲林坐在桌边,柔声道:“一路上没事吧?我很担心洛尔。” “出事的是你,”洛尔抿唇,面色不虞道,“我在黑环狐领地听说的,你早产了。” “嗯,不过没事了。”菲林笑道,“刚才阿爹抱的就是,你就叫他们团团、圆圆吧,前几天刚刚化的兽型。” “没事么……我看你身体还没恢复好,”洛尔蹙眉,“狄恩不在吗?有了团团,”他叫这软绵绵的名字很不习惯,听他念也有些违和,菲林在旁边忍不住微笑,“……圆圆,他应该很高兴。” “他和阿爸出去了。”菲林有点无奈地说,“我当时生团团圆圆的时候让他太担心了,狄恩哥哥好像还不怎么接受宝宝,可能因为不喜欢他们那时候折腾我。” 洛尔:“……” 事后说起来倒像玩笑话,似乎在抱怨狄恩过分的孩子气,偏偏当时的情景根本和玩笑沾不上边,回想起来菲林都心有余悸,只要差一点,他和狄恩就不可能再如今日般毫无芥蒂。 两人沉默间,窗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菲林看了一眼,隐约猜到了什么,弯起眼睛笑道:“不要只说我了,洛尔和索伦相处还好吗?” “……没什么好不好的。”他罕见地呆了片刻,不知是想起什么,眼神柔和了些,“那条蛇……以后看吧。”同样的,罕见地诚实了。 窗子猛地被撞了一撞,下一瞬一条巨大的黑影就破窗而来,直扑洛尔,尾巴卷了又卷,兴奋地直吐蛇信。 “索伦!给我放开!” “嘶嘶嘶!”不放! 一人一蛇纠缠成一团。菲林在一旁浅浅地笑了,侧头看向被索伦撞破的窗,有阳光明媚地照进来,远远的是抱着宝宝晒太阳的格莱,正迎向回家的博文和狄恩…… 71|第六发嗷呜呜也有春天 晌午的森林一片寂静,偶尔有树叶被风吹动的细碎声响,夹杂一两声懒洋洋的鸟鸣。 这个时刻,除了饿得不行的或者脑子不行的,很少有动物会出来觅食,别说那些惯会享受的大型猛兽,闷热的天气里它们通常选择窝在阴凉的洞/穴里,睡睡觉逗逗崽儿。 洛尔蹲在小湖边,顶着太阳清洗手里的匕首。 他刚刚杀了一只不长眼的异兽,匕首上沾染了猩红的血液,慢慢晕开在清澈的湖水里,带着诡异的美/感。 日头火辣辣的,他露出的皮肤都被晒得发红,溅在脸上的血和混着汗水往下淌,形容狼狈,一双眼睛却始终亮得惊人。 这不符合自己的作风,洛尔面无表情地想,他不会在毫无打算的情况下擅自离开,也不会硬碰硬和半路遇见的异兽搏斗,即使他现在毫发未伤,所承担的风险还是一样的。 当然算他运气好了一回,那异兽还未成年,智力也不高,否则送命的大概要换一换。 “嘶嘶嘶……” 匕首还没洗完,洛尔就唰地站了起来,朝声音传来的反方向走去。 人和蛇比速度,结果是注定的。 蛇信声很快就近了,不过对方并没有和往常一样厚脸皮地黏上来,反倒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边,很有眼色地用尾巴拨开挡路的杂草。 心情莫名地烦躁起来,洛尔停下脚步,冷冷地看向讨好意图明显的吞山蟒:“别跟着我。” 巨大的蟒蛇立刻化为人形,凑上前心疼地说:“我很担心你,刚刚太危险了,我差点吓死……” “你帮了我?”洛尔敏锐地捕捉到他言语间的信息,烦躁之感更甚。 “……就那么,一点点嘛,”索伦看他沉下脸,心知人没想象的好哄,赶紧服软道,“我就是怕你受伤啊,我们回去吧好不好?” 洛尔看了他一眼,那张有几分邪魅的俊脸挂出一副很不相称的表情,可怜巴巴地瞅着自己,比起冷血的爬行类,更像只老实的忠犬。 “我是天狼。”不知为何,他忽然就感到无奈,烦躁的心情渐渐沉淀下去,自然而然地,把这个事实说了出来。 索伦愣了愣:“洛尔,你听见他们说你坏话了?”稍微反应了会,他眼睛一亮,伸手拉住洛尔就黏糊起来,“你知道我从来不介意这些,不管你是什么我都喜欢!你是不是因为这个不高兴?” 不是,洛尔下意识地想要反驳,张了张口没有说出来,却是垂下眼帘,沉默了。 他怎么会在意那些吞山蟒的闲言碎语?即使其中之一是这条蛇的仰慕者,他也……洛尔蓦地一惊,眸色深了几许,转而神色复杂地看向索伦,久久不语。 索伦被他看得脸都红了,黄铜色的竖瞳水亮,充盈着炽/热的感情。他激动地趴到了对方身上,一个控制不住就亲了上去:“我就知道,洛尔你一定会喜欢我的!你是不是喜欢我?!” “……”洛尔冷着脸推开他——没成功,正心花怒放的吞山蟒喜滋滋地凑在他脖子边还想趁机吃点豆腐,下一秒就被掐着下巴抬起了脑袋。 虽然被认定的伴侣主动触碰是件好事,但这个姿态似乎哪里不对?没察觉自己扮演了被调戏的角色的索伦只这么粗粗一想,便不再管了,眨着眼睛讨好地对洛尔傻笑。 “……”皮相好,就是傻笑也勉强能看,洛尔捏捏他的下巴,手指轻轻滑过,顺着线条摸下去,点到喉结的时候,对方的身体就开始绷紧,热烈的目光几乎快把他戳出洞来。 微微一叹,他的手转到索伦颈后,用力往下一压,吻了上去。 与其说这是亲吻,不如说是一场激烈的厮杀,两人一个比一个亲得凶狠,不甘示弱地争夺着主动权,谁都不愿意落了下风。 “明明上次那么想要……”战斗中场休息,索伦舔/去唇边的水渍,哑声说。 彼此的呼吸缠绕,不分你我,亲密无间,洛尔注视着已经被挑起*的吞山蟒,突兀地笑了一笑。 他的笑容难得一见,这么一笑好像冰雪消融春暖花开,索伦简直就要晕了。 就在他恍惚的当儿,洛尔一拳打了过去。 受生理限制,雌兽的一拳不可能轻松打翻雄兽,这残酷的事实洛尔很清楚,但在让伴侣高兴还是维护尊严的选择中,显然智商正常的雄兽都知道怎么做,更别说事实上在兽人中有些异类的索伦了。 丝毫没犹豫,他一个流畅的后仰就相当配合地倒在了地上,冲洛尔嘿嘿笑。 洛尔勾了下嘴角,走过去直接跨/坐在了他的腰上,情/色地抚摸着他的胸膛,声音诱/惑:“索伦。” 伴侣这么热情!这么动人!是雄兽就不能忍! 索伦咽咽口水,有些蠢/蠢/欲/动,大掌偷偷摸/摸握住了他的腰,不等他再进一步,就听身上的人用轻柔的声音说了句:“我要上你。” 平地一声雷,索伦惊悚地看着伴侣。 虽说他早知道自家伴侣和别的雌兽不太一样,很多方面都极为自立强势,甚至喜欢过一个翼虎雌兽,但他没想到,在情/事上他会有这种想法。 换作别的雄兽,恐怕就觉得他脑子有问题,雌兽上雄兽,连宽容的兽神都无法认可,这完全违背了天道。 “……为什么嘛,”他沉默了一会,扁扁嘴说,“我让你不舒服?” 洛尔摸着他的脸,没说话。 他和索伦之间……其实不应该进展得这么快,比他预计得早了太多,同样也比想象中沦陷得更容易。 看望了诞下幼崽的菲林后,在前往吞山蟒族的路上,他毫无预兆地进入了发/情期。 和之前的骆殊途一样,洛尔没有把雌兽都十分紧张的发/情期记在心上,更不记得需要服用避子草,等亲身经历了,才发现自己低估了兽类本能,那种难以忍受的空虚感,对他而言不仅是*的折磨,也是对自尊的羞辱。 他坚持了一天,引以为傲的意志力便处于崩溃的边缘,只是索伦指尖的触摸,一切就如同燎原的大火,一发不可收拾,理智在浮沉的欲海里支离破碎,某一刻稍有清醒,但也无法掌控虚软敏感的身体,就那么半逃避半放纵,浑浑噩噩地度过了五天。 *的交/合往往能迅速地拉近双方的关系,这种原始的方式虽然野蛮直白,但如果彼此有意,却是最好的催化剂。 事情既然发生,洛尔不屑于否认,就算是渴求索伦的姿态令他感到非常耻辱,他同样承认在本能之外,自己或许抱着一点不可言明的心思。 其实从一开始,被吞山蟒死皮赖脸缠上的时候,索伦在他心里的位置就是特殊的,和菲林的温暖不同,索伦给他的感觉更像一团灼烫的烈火,一旦沾染,就注定了燃烧的结局。猝不及防的发/情期固然让他难堪,可也像天意在逼/迫他更早地做出决定。 “我要上你。”洛尔重复了一遍,眼神执着。 他知道,这个要求放在兽人大陆,堪称惊世骇俗,但如果不做,他不能安心。 “……”索伦握起他的手,拉到唇边亲了一口,“好吧,那你轻点嘛。” 他的回答太过爽快,似乎完全不在意雄兽绝不可动摇的地位,洛尔反而怔了,眼神有些迷茫。 索伦注视着他少有的模样,微微一笑。他从小就独来独往,并不以为强大的力量有多令人骄傲,甚至返祖者的身份都不曾让他停下/流浪的脚步。 他不明白其他兽人的想法,其他兽人也不理解他,久而久之,索伦这个名字就成了神秘的代名词,偶尔回族里受到热烈的追捧,只让他感觉愈加乏味,短暂逗留后再度出发,不屈不挠地寻找某种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东西——应该是耀眼的,美丽的,谁也不能夺走那份光辉。 然后他找到了,在毫无准备的时刻,他看见了阳光下和异兽搏斗的洛尔,那样坚毅的神情,那样柔弱的身体,惊人的反差,也惊人的美,令他心悸。 什么都无法再阻挡他,和捕猎一样,索伦有足够的耐心,等着对方放松警惕,接着习惯他的存在,一点一点地侵蚀,即使对方反应过来,也已经被牢牢缠缚,来不及挣脱,只能眼睁睁看着巨大的蟒蛇心满意足地将他吞下,从头到尾,连皮带骨,贪婪得一根头发都不肯放过。 “来啊……”索伦舔/了舔/他的手指,眼里含/着纵容的笑意,拉着他的手往后面伸,“像我上次那样直接来不行,怎么说我也不是雌兽嘛。” 洛尔呆了一会,猛地拉起他亲了过去,索伦半抬着头,极为配合地迎合这个吻。 雄兽的身体不适合承受,开拓的过程并不舒服,理应欢愉的交/合同样没有带来快/感,要说感觉,只是些微的疼痛,以及心理上怪异的倒错感。 然而,看到洛尔泛红的脸庞和水汽氤氲的眼睛,索伦自始至终没表现出一丝抗拒或假意的享受,仅仅是安静地包容着他深爱的伴侣,安抚着对方内心的不安。 “……痛吗。”洛尔双手支在他胸膛上,低喘道。 索伦立马说:“好痛啊,你吹吹?”话刚说完就被洛尔瞪了一眼,不过这不妨碍他摸一把小腹上粘/稠的液体,顺手沿着对方的大/腿往上揉/捏,不怀好意地探进因为动情而分泌/出些许湿液的股间。 “嗯……”洛尔皱眉,伸手阻止了他的动作,“不行。” “我要嘛……”索伦一脸“你欺负我”的表情,“我也要上你!” 洛尔不为所动,淡淡道:“叫老公。” “老公?”这是什么意思,他从来没听人说过,索伦隐约觉得不太符合他的身份,疑惑地反问了一声。 语气的问题显然被洛尔忽略了,索伦一叫出口,他就眯着眼睛露出了满意的神色,紧接着干净利落地坐了下去,如意料中一样听见了吞山蟒舒服的闷/哼。 伴侣如此大胆!如此奔放!是雄兽就不能忍! 索伦差点就学翼虎“嗷呜”一声把人扑倒,好歹憋住了,任由洛尔主导。 “老公。”再有什么疑惑也不管了,反正伴侣很喜欢这个称呼,每叫一次就更热情一点,于是他就这么被强势的伴侣用言语调戏了一辈子。 看着吞山蟒在身下舒服得直哼哼,握在自己腰上的手却紧紧的,好几次险些把他掀翻,明显是在压抑*,洛尔轻叹,哄他再叫了次老公后,把人搂起来接吻,自然地改变了姿势。 这是坦诚的邀请,索伦激动地连喊几声老公,红光满面地开干了。 …… 树叶的缝隙间落下夕光,昏黄的色彩将草叶上相拥的两人涂抹出柔/滑的光泽。 野合,白日宣/淫,两样都占全了。洛尔盯着上方的树冠看了会,起身。 “怎么了?”索伦正美滋滋地回味方才的余韵,忽地怀抱一空,忙问,“我在想,我们回去就结合吧?” 洛尔看向他,倒是没拒绝。 “我说过,你肯定会喜欢我的。”索伦对他一笑,“而且菲林他不喜欢你。” 洛尔直接给了他一脚,转头就要走。 “等等嘛!”索伦立马四肢并用地缠住了他,“你问问你自己,你对菲林真的是那种喜欢吗?” “你这么冷,菲林捂不热你。”索伦把手绕到他胸前,扳过他的脸来吻了他一下,“但我能把你捂热了。” “……蛇是冷血。”洛尔说。 他的声音很轻,索伦眨眨眼睛:“啊?老公你说什么?” 他想了想,恍然以为自己错失爱语,抱着洛尔就开始撒娇。 洛尔被他吵得头疼,一掌拍开他的脑袋,顾自大步流星地往前走,任索伦在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巴巴地想要一个回答。 蛇是冷血,可是被这条蛇触碰的时候,他的血液沸腾滚烫,如同对方血管里流淌的热度倾泄而出,以最纯粹的方式揭露了他一直忽略的真实。 一条吞山蟒唰地从后面蹿出来,尾巴卷住他的腰,飞快而温柔地将他带到了身上。 “……回去吧。”他闭着眼睛把脸贴在坚硬光滑的鳞片上,说。 ———end——— 72|第七发教主帮帮忙 平心而论,这不是他见过最奢侈讲究的屋子,毕竟做过一世王爷,皇宫都是任我行,骆殊途的眼界再小也得开了。 然而这却是他见过最华丽的屋子,华丽到有那么点超越人类审美,甫一睁眼,闪闪金光就把他给亮瞎了——哦,倒不是金子,只是满屋自带光环的装饰品罢了。 单拿出来,每件都价值连城,哪怕不是极贵的,模样都一等一得好;但全堆在一起,那感觉,就两字儿,魔性。 当然,消化完系统信息后,骆殊途淡定了,魔教不魔性还叫魔教吗?教主不魔性还叫教主吗? 他撸了把光滑柔顺的头发,正要抬腿下床,便傻住了。 不太对劲啊,谁能告诉他从后面缓缓流下的液体是什么?话说就抬个腿怎么也有点费劲? 骆殊途默默低头,看到三层白花花的游泳圈,两条白花花的肥蹄子,蹄子上还有可疑的浊液和青紫的痕迹——搭配凌/乱的床铺,昨晚发生过什么就不言而喻了。 好吧,除开这些,他深呼吸一口,抖抖肥嘟嘟的两只手,哪个丧心病狂的对他下得了手啊! 本来还想等会过剧情,这情况下哪还等得了?骆殊途乖乖躺倒,开始梳理世界剧情。 即使身为魔教教主,舒望依旧是个炮灰,原剧情里的存在感弱到可以忽略不计。骆殊途简单地概括了一下,在被忍辱负重甘为男宠的小将军娄琉月骗得渣渣都不剩下后,无法面对现实的原主果断选择了自杀,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炮灰的存在当然只是为了正牌受和攻的相亲相爱。 真是个忧桑的故事,骆殊途悠悠叹气,攻略目标是个拿自己当灭门仇人的床/伴,还能再糟心点吗。 偏偏他现在还什么都不能做,前教主宠舒望宠得没边,将原主养成了一只空有名号实则纯良无害的乖兔子,虽然继承了魔教,但实际运作都是四大护法操控的,半点污秽都没沾染,称得上不谙世事,恐怕从山下随便抓个孩子过来都比他狡猾。 算来算去,他唯一不太和谐的地方就是喜爱美色,对一切外表美丽的事物都怀抱有强烈的向往,因此搜罗了无数收藏品,其中包括像娄琉月这样被请上山来的少年。但实际上,他单纯喜欢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罢了,如果不是娄琉月主动引导他,甚至他都不了解床第之事——这上面的纯情着实让对方也感到吃惊。 不过,这些都是世人所不知道的,世人知道的是他面目丑恶,满肚肥肠,荒/淫无度,男女不忌,行/事奢靡……总之,难听的话搁一块就对了。 所以某种程度上来说,借由娄琉月煽动的民间流言,舒望这教主当得比他翻手*的爹都成功,起码他爹还不是“青面獠牙,三头六臂,掏人心肺”的形象。 房里响起轻微的脚步声,骆殊途侧脸望去,思绪还飘荡在剧情中,眼神有些迷茫。 来人一袭勾银锦衣,气质清贵,长相出色,墨色眼眸看过来时有几分真假难辨的深情。 娄琉月把脸盆放到桌上,回头触及骆殊途纯然无辜的表情,心头微微异样,随即愈发嫌恶,面上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拧了巾帕过去替他擦汗。 “醒了?” 骆殊途很快回过神,握住了他的手,憨憨地笑了笑:“嗯,琉月起的真早。” 天气初热,胖子的体质很容易出汗,娄琉月感到手腕上汗湿的触感,眉头一皱,又迅速松开,不留痕迹地脱开手,道:“教主饿了吧?我去叫人上早膳。” 语气温柔,行为体贴,应该是无可挑剔的情人,就是演技差了点。骆殊途拿着帕子点头,一脸心满意足地目送他出去。 面对恨不得一刀捅死的人,还得一边惦记着心爱的白月光一边与他缠/绵欢好,偶尔露出点蛛丝马迹倒也无可厚非。仔细想想,娄琉月在情/事上相当强势,像是平时压抑的仇恨在床/上能够尽数宣泄一般,以残忍的手段调/教毫无经验的舒望,过后却不曾抚/慰过对方,便连清洁身体都忽视了。当初的舒望再如何单纯,想必也是有所察觉的,只是陷入爱情的人,哪个不抱着侥幸的心理? 两年时间,就是畜生也养出感情了,何况朝夕相处,舒望从未亏待过谁,可娄琉月要复仇,是连犹豫都没犹豫一下的。骆殊途有些憋闷地想,选择色/诱一道的又不是舒望,严格意义上他才是受害者好吧…… 毕竟是男主,办事效率高,骆殊途打理完自己出来,外头已经铺开了一桌膳食,花样繁多,闻着就令人食指大动。 “教主,”娄琉月坐到他身边,给他夹了个蟹黄小笼包,“尝尝,我叫人改了馅料,味道可好?” “……不错。”骆殊途舔舔唇角的汤汁,真心实意地赞美了一句。 他虽胖,但好在白,皮肤养得比女人还要细嫩,这么看竟稍微能够入眼。娄琉月看着他无意识舔嘴的动作,脑海里立刻回想起昨夜的旖旎,目光暗了暗。 他不否认,这废物的身体让他很有感觉,或许什么人就该配什么事,废物的存在注定是让他泄/欲的,娄琉月垂眸,掩去眼里的冷意。当然,他不会为了*而留下后患,不杀舒望更重要的还是…… “好像吃太多了啊。”骆殊途摸/摸软/绵绵圆/滚滚的肚子,笑得像个弥勒佛。 {成天这么多伺候着不胖才怪了!让老子怎么瘦下来( ̄Д ̄)!} 他平日脾气极好,和下人关系非常融洽,贴身服侍的几个私下经常没规没矩的。此时边上的秋霜便笑道:“教主这顿可吃得不多,往日还得添碗粥呢。” 骆殊途摆摆手:“胖了不好,以后看着我少吃点。”说着拉了下娄琉月的袖子,道,“琉月,我想瘦下来,你看呢?” 娄琉月浅笑道:“嗯。”眼底依稀残留着一抹温柔的颜色,显然是被自己打断了追忆,敷衍地回答罢了,骆殊途看得分明,那真实的情意并不是给他的。 说的再清楚一点,舒望沉溺于娄琉月似真似假的深情里,是因为他不知道自己有一双和木清风很像的眼睛。 和魔教舒望不一样,木家堡木清风是正道赫赫有名的少年仁侠,师从苍山道长,兼正义感圣母心于一体,还要脆生生地喊娄琉月一声师兄呢。 舒望和木清风,天壤之别,云泥之分,光摆在一起就是对天上那个的侮辱啊。 “琉月,你不舒服吗?早饭不合你胃口?”骆殊途心里各种计较,面上只露出担忧的神色,关切地问。 他想要给人什么感觉,就能给人什么感觉。对于自己的演技骆殊途是绝对自信的,胖子脸上的关心完全不掺水分,乌黑的小圆眼清澈得叫人一眼能望到底。 娄琉月短暂地怔了下,很快挂起笑容,说:“我有些闷罢了,想下山去走走。” {叮——,男主好感度1,初始好感度:20,当前好感度:21。} 果然爱是做出来的,娄琉月分明十分憎恶舒望,没想到初始值还不算低。 骆殊途念头转了转,咧嘴笑:“那我陪你去!”按以往的方式来,即使好感度涨上去,对方还不一定能醒悟,毕竟爱恨只隔一线,分不清的人太多。既然如此,倒不如顺着剧情来,让人虐痛快了,到时候翻身更痛快! 光想象娄琉月幡然悔悟时狂飚的好感度,他就热血沸腾了。 “教主,玄护法说过您不能随便下山,山下很危险。”春雪轻声提醒道,“要是被玄护法发现了,您得饿上几顿。” 天地玄黄四护法年纪比舒望大些,被前教主留下来扶持儿子,于职责外还有一份如父如兄的情意在,私下管教舒望毫无心理压力。骆殊途眨着圆溜溜的眼睛看能作主的春雪,软乎乎地说:“春雪姐姐……” 春雪是教主宫里领头的侍女,比舒望大了一轮,从小照顾着他,拿人当弟弟儿子疼的,被这么一喊,登时就心软了。 自老教主去后,这几年小教主都没和她再撒过娇,许是宫里太沉闷,出去逛一逛也好。“冬雨,叫几个好的跟着教主。”想来山下划在魔教的势力范围内,不会有差错罢。 胖子娇憨的模样并不违和,娄琉月目光闪了闪,心头冷笑,他和这婢女的关系不浅呐,还装得人事未通,差点骗过了自己。 派来的侍卫很乖觉地隐匿了身形,娄琉月拉着骆殊途在前面走着,低声哄道:“教主,就我们两个人去,好吗?” 和心上人手拉手是件令人高兴的事,骆殊途弯着眼睛点点头,乖顺得不行。 娄琉月很自然地摸/摸他的头发,奖励般地唤他:“兔儿。” 这个称呼是前教主给舒望起的小名,舒望一直都很希望娄琉月这么叫他,不过对方只有在床/上尽兴时会叫一叫。当下听闻,骆殊途立刻就红了面皮,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几乎要实质化。 两人正要走,一股香风便悠悠地飘来,随即眉眼艳/丽的美貌男子就挡在了路前。 “岚歌?”骆殊途有些惊讶地叫道。 这是个名义上的男宠之一,和其他人的区别就在于他对舒望不但不排斥,还非常亲近,算是难能可贵的朋友。 岚歌看都不看娄琉月,直接搂了他的手臂,神态委屈,语气娇滴滴地说:“教主怎么和他出去啊?说不定他有什么阴谋呢。” “不会的,琉月对我很好。”骆殊途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 “哼,谁知道呢。”柔媚的男子斜看一眼娄琉月,面上毫不掩饰厌恶,转头和骆殊途说话,又是粘粘糊糊的,“你要下山,那我也要去。” 他比娄琉月早一年进教,当年正逢家道中落无处归身,将被骗进馆里时遇上了下山的舒望,对岚歌来说,服侍舒望一个,总胜过千人压万人骑。然而和意想中不同,越接触,他就越发现舒望的纯粹,一步一步探索的过程中,沦陷是注定的。 本来他心也不大,能陪着舒望就够了,却没想到来了个霸占了舒望身心的娄琉月。要是对方真心真意,岚歌还能勉强接受,但就他看来,娄琉月的目的并不单纯,恐怕舒望最后是要伤心的。 “琉月……”骆殊途没辙了,向娄琉月征求意见,“要不,我们和岚歌一起吧。” “教主想这样,那就这样罢。”娄琉月看岚歌搂着骆殊途胳膊就觉碍眼,出口的话不免有些冲。 不过见对方唯恐他生气,忐忑地用手指在他手心挠着,那低眉顺眼的小模样还算熨帖,他的心情好了点。 利用魔教宫外阵法甩开护卫们不难,只要带着人下山,一切都尽在掌握中。留个一无所长的岚歌,就当给舒望个玩伴,免得寻死觅活的来找晦气。 73|第七发教主帮帮忙 明面上,青山镇属于朝廷,但其实各方都心知肚明,此镇真正依附于魔教,毕竟天高皇帝远,搁在眼前的威胁还得抓牢了才是。 春雪之所以敢让骆殊途下山透气,正因为青山镇是自家地盘,再怎么也拿捏得住。 当然,她不知道娄琉月潜伏了两年想端了魔教,今日过后,令天下人闻之色变的魔教就将不复存在。 主角光环横扫四方,他穿过来的时机已晚,正赶上娄琉月覆灭魔教之日。骆殊途做人还是很识时务的,一早认清了刀俎鱼肉的情势,并没有做什么徒劳的反抗,就是看见大堆大堆的武林人士也假装不在意,眨巴着眼睛看摊子上栩栩如生的糖人。 他一脸轻松,旁边的岚歌抓着他的手紧了又紧,脸色有些不太好看,趁娄琉月买糖人的功夫悄悄对骆殊途道:“教主,我头疼,咱们回去吧……嗯?” 习武之人耳聪目明,何况娄小将军这样的高手,骆殊途为岚歌的智商点了个蜡,手上摸/摸他的头发,安慰道:“我们去找个地方休息吧,山下的客栈可有意思了,”没等岚歌反应,他就拉拉娄琉月的衣角说,“琉月,岚歌不舒服……” 旁边几位普通打扮的路人隐晦地形成了包围之势。娄琉月看了岚歌一眼,表情淡淡:“既是这样,不如先找客栈休息一会,要是岚歌有个意外,教主一个人可不好过。” 话说得足够直白,岚歌脸都白了,倒是骆殊途傻乎乎地望着娄琉月,天真地说:“还有琉月呢,琉月在,岚歌你放心吧。” 那满心满眼的信赖和爱慕,一句话就暴露了。娄琉月勾了勾唇角,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嗯,我在。” 不管岚歌看出了什么,猜到了多少,在青山镇大批正道人士与朝廷官兵的包围圈里,他和舒望插翅难逃。 把人安顿在客栈,娄琉月借着找大夫的名头出来,对过道里不知何时出现的几人点了点头,背身下楼时不再收敛气势,似出鞘宝剑,锋芒凌厉,压得那几人深深垂首,不敢直面这逼人的威势。 待他跨出客栈,空气中沉重的凝滞感忽地一散,几人暗自松口气,身影如鬼魅般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原地。 “教主……” 骆殊途看看还没镇静下来的岚歌,那小/脸儿跟扑了层白粉似的,怪可怜见,他同情地摸/摸那只滑腻的小手,吃饱了豆腐才说:“别担心,琉月马上就会带大夫回来。” “不,不,我们……”岚歌抓紧他的手,身体微微发抖,刚要说出口又生生止住,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他不认为琉月会放他们两人在房间,外面一定有人! 如今该怎么办?教主尚有三脚猫的功夫,而他根本不会武,岚歌头一次痛恨起自己引以为傲的文采才艺,若是他有武艺傍身,也不会山穷水尽至此地步……他思绪混乱地想着,被骆殊途抬起脸的时候惊了一惊,直愣愣地看着面前圆润的脸。 “岚歌。”骆殊途注视着他,声音平静地唤道。 那双眼睛依然是清澈的,但和往常并不一样,他在想什么,他在担心什么,似乎尽数倒映在其中,岚歌呆呆地动了动嘴唇,没能说出话来。 这样的教主,他从没见过,褪去那份稚气的纯净,比过去更加触动人心。他忽然冒出一种念头,这一切,或许教主都是知道的。 赌上魔教,赌上性命,太荒唐,也太可悲。 “我原以为会输,现在看,好像又没有输……”素来含笑的嗓音带上几分苦涩,像飞蛾扑火落下的一声叹息,“岚歌,你应当瞧不起我。” 换世人来评,这是何等自私,然而他丝毫不厌弃这番妄为,只觉得心疼,当下摇头道:“不,岚歌心疼都来不及,怎么舍得瞧不起?” 骆殊途露出个欣慰的笑容,摸了摸/他的头发。 …… 是夜,青山燃起冲天大火,半边天亮如白昼。 娄琉月立于山顶,白袍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火光明暗之间,他的神情莫测,唯手中长剑喋血。 旁边本欲上前禀报的暗卫脚下一顿,重新隐于黑暗。 昔日势大的魔教,一夕间沦为修罗场,旭日初升时,只剩下满目疮痍,一片凄凉。 ****************************************** 魔教覆灭的消息并没有传到骆殊途耳朵里,他也当做不知道。在苦等娄琉月未果的第二日,他和岚歌就被一行侍卫打扮的人接出了客栈。来人态度十分强硬,大概护送二人是娄琉月亲自派下的任务,所以除了近乎软禁的看管之外,倒是没有苛待他们。 骆殊途起初提出过疑问,得不到解答后便不问了,和岚歌一起坐着马车,不分日夜地赶进了皇城。 护送队伍尽职尽责地把他们安顿在了一个偏僻的小院里,平常走动的只有几个看守的侍卫,很是清静。 骆殊途观察过,这个院子不是独立的,应该是大府邸里某处院落,因为他偶尔能看见一两个匆匆走过的婢女。出于这点,他放下了心,虽然一直见不到娄琉月,但他带自己住进了将军府,就代表总有一天会来光顾。 只是敌不动,骆殊途还是要动的。陷入变相囚禁的舒望再如何单纯,都不可能不怀疑丢下他的娄琉月,被重重思虑忧愁困扰,再加上一路奔波的疲累,让原本心宽体胖的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一圈,圆/滚滚的脸慢慢显露出轮廓线条来,鼓鼓的肚子也瘪了下去。 即使他仍是微胖界的一员,这种前后对比产生的视觉效果照样很有冲击力。送饭的侍卫怕他再瘦下去主子会追究自己的责任,端上桌的菜色一天比一天丰富,馋得正扮演苦情角色的骆殊途眼睛都绿了。 旁人尚以为他意志消沉,更别说岚歌了,看骆殊途这样,他心酸得发疼,可是在确切的消息传来之前,想安慰都没甚么底气。 眨眼间,距离下山那日已有一月余。 “师兄,你听见我说话了吗?”俊秀的年轻男子见眼前的人眼神凝聚在虚空的某一点上,莫名有些不快,伸手拉了拉对方的袖子。 “自然是听见了的,清风说的话,师兄怎会错漏呢?”娄琉月反手捏住木清风的手,挑起眉笑道。 他的确不舍得错漏心上人每一句话,但方才他也的确在走神,不知道为什么,和师弟独处的时间越长,他想起舒望的次数就越多。 重回皇城,娄琉月把人安排在府内,吩咐侍卫看好院子后,便一步都不曾踏入。现下算算,可能是快到那个日子了,他才会频频念起舒望,毕竟师弟的身体比什么都重要。 “好了,不说这个。”娄琉月松开他的手,这段日子来,他对木清风的渴望没有想象中强烈,甚至肌肤接触时还略生出一丝诡异的遗憾,总觉得记忆中还要再细滑些,“清风,你这几天感觉如何?” 木清风微红了脸,这么多年,他再不明白师兄对他种种亲昵所代表的含义,就真成了榆木疙瘩。眼下被调戏一把,他心里其实有些高兴,都不太希望那只手松开了。 “我感觉好很多了,多谢师兄。”他抿嘴笑道,“师兄寻药人一定很辛苦,我都不知道怎么回报呢。” 那两颊泛红的羞涩模样,带出了眉目间含蓄的春意,颇为赏心悦目。娄琉月不是没经历过风月的青涩少年,见他如此,哪里不明白珍藏了二十来年的人同样对自己动了心。 “以身相许,如何?”他搂了人,低头问,声音满含宠溺。 木清风没挣扎,反而抱住他的腰,仰头吻在他唇边,得逞后一溜烟跑了。 这蜻蜓点水的吻对娄琉月而言连开胃菜都算不上,他摸了下唇角,没追上去。 既然日子差不多了,这时候找舒望还方便些,一方面是清风先天不足,虽被调养得有了起色,他也不想冒险,另一方面却是不愿操之过急,吓怕了捧在手心的小师弟。 在原地站了片刻,娄琉月微一抬手,不远处的侍卫立刻跟了过来,恭恭敬敬地等候命令。 “去小院。” 将军府是原大将军的宅邸,娄琉月受封后依旧住着,不知情者绝想不到,这被皇恩眷顾、大小官员竞相拜访的宅子几年前曾发生过一起骇人听闻的灭门惨案。 不过现在,魔教覆灭,将军受封的喜讯已经完全盖过了当年的事情,很少有人会再提起过去。 跟着娄琉月的侍卫基本都是“老”人,对于主子的风格多少算习惯了,不能问的绝不问,连想都最好别想,故而主子突然要去小院,侍卫也不表示疑惑,从命令封闭小院住人的消息开始,他就明白这属于他们不能随意打探的地方。 “住的人没死吧?”行至半路,娄琉月瞥见远处的院落,淡淡问道。 侍卫一呆,反应过来后回答:“属下只在外面轮班看守,并未进去过。”见主子皱眉,他忙补充道,“不过听送饭的说,里面的……公子吃的很少,好似情绪不佳。” 情绪不佳吗?娄琉月眯起眼睛,莫名有些满足,正如他所想,那废物对他痴恋极深,见不到他茶饭不思很正常。 他不再多问,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将近院子时,却听见里面悠扬舒缓的琴声。 废物不会琴艺,只可能是……娄琉月一个眼神过去,制止了想行礼的看守侍卫,大步跨入院内,行动间全无声响,并没有惊动里面的人。 骆殊途这几天失眠,大半夜地睡不着觉,眼底发青,吃的更少了,走路来都飘忽。岚歌没辙,只得请侍卫带了把古琴来,每天中午给他弹曲,好让他能睡一会补补精神。 这招挺有效果,岚歌技艺精湛,选的曲子柔和助眠,骆殊途听着听着,就有了困意。他侧身卧在搬出来的小竹榻上,撑手托着脸,此时忍不住地合上了眼,脑袋一点一点的,迷迷糊糊着想睡过去。 那模样逗人,岚歌按下琴弦,嘴角含了笑意,起身到塌前,半搂过他轻轻放在枕上,动作温柔。骆殊途模糊地知道是他,习惯性地往里挪一挪,很配合他的服侍,并不知两人的默契看在旁人眼里是多么亲密。 娄琉月站在门口,脸色沉得吓人,胸口一团火气烧得他闷疼,情绪不佳?他看这废物过得如鱼得水,恐怕连魔教没了都无所谓! “将军……”侍卫小心翼翼地开口叫他,没等话落便被一袖子甩开,娄琉月按捺不住怒火,厉声道:“滚!” 听到声音,岚歌惊讶地转过头,只见娄琉月几步上前,一把扔开了他。 被惊醒的骆殊途还没来得及问什么,就意识不清地对上了一双阴沉沉的眼睛,浓墨般的色彩让他有点喘不过气。 74|第七发教主帮帮忙 整件事发生得太过突然,骆殊途根本没时间弄清楚状况,头皮就是一痛。 他脱口轻呼了一声,挣扎着去推对他施暴的人,手堪堪碰到娄琉月的衣角,对方便恶狠狠地抓/住他的头发,更加用力地将他从竹榻上拽了下来往屋里拖。 睡意散尽,他本该清醒了,此刻却仍像处于梦境一般,脑子晕乎乎的。午后的太阳灼得他眼底火燎似的难受,不禁条件反射地抵抗起来,双手胡乱扒着地面,扬起阵阵尘土,反倒呛得自己愈发狼狈。 耳边岚歌的喊声忽近忽远,听不真切,骆殊途觉得头皮疼得厉害,恍惚有种会被扯掉头发的错觉,现在他有点回过神了,这才看清自己被娄琉月像拖死狗一样拖进了房间。 “琉……”他跌撞着摔到了床边,称呼还没出口,娄琉月一脚就踢在了他肚子上,半点力道都没减,踢得他当即蜷起了身体。 娄琉月不等他反应,下一刻就压了上去,撕扯起他的衣服。 “我这几天没来,你想男人想成这样?!”手下的肌肤和以前一样光滑,压抑的*瞬间就和怒火一起迸发,娄琉月冷笑一声,往下摸/到他的股间。 “不要……不要!”消瘦了许多的青年因为疼痛而眼泛泪光,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企图从他身下逃开,惊惶失措的样子重重朝娄琉月心上敲了一记,他忽然觉得某个地方有些堵。 门外传来岚歌焦急的呼喊声,青年听见了,开始拼命往那头爬,嘴里呜咽着说了什么,很像岚歌的名字。娄琉月暴怒,一把将他拖回来,没再管他的挣扎,按着青年便直接进入了。 以往床/事同样是两月一回,时间的间隔并无差别,但这次结合却显得格外久违,青年里面热而紧致,前/戏不足造成的撕裂流血正好充当了润/滑,娄琉月冲撞了几下,略微平静了些。 身下的人不再反抗,偶尔因他的顶/弄而不得已地前后摇摆,一丝声息也无。 娄琉月皱起眉,不悦地扳过他的脸,冷冷道:“装什么,以前叫得不是很浪吗?”他看着眼前苍白的脸,恶意地说,“魔教没了,一个活口都没剩,你摆教主架子给谁看?” 青年瞳孔一缩,伸手扣住了他的手臂,又颓然垂下。 “很伤心?魔教灭我娄氏时,没想过会有今天吧!”娄琉月红着眼睛,捏紧了他的下巴,说,“魔教的罪,你不背谁背!废物!” 青年抖得更加凶,无声地流着眼泪,娄琉月粗/鲁地吻住他,身下大力冲刺着逼/迫他张口,但始终没有成功,无论怎么折磨,青年都紧紧闭著嘴巴不肯让他进去,也不肯发出声音。 这是场凄惨的情/事,或者说性/事更恰当。 娄琉月没有享受到任何快/感,释放的时候亦索然无味。等他退出来,青年已经昏了过去,股间流出红白相杂的一片,双/腿还无意识地微微痉/挛着。 说不清是怎样的心情,他一面觉得肮脏,一面又无法丢下人不管,矛盾间就这么替人草草地清理了身体。 过去他从来不管事后处理,这是第一次……娄琉月不愿深想,转身出了门,并未察觉床/上的人静静睁开了眼睛。 屋外的岚歌早已被强行拉走,骆殊途扶着墙走出来时,只看见几个交班的侍卫。 全府上下知道他真实身份的人总共也不超过十个数,外面这些个显然不在内,都以为他是将军一时兴起收的男宠,仅供发泄罢了。 看他过来,一个侍卫立刻冷着脸拦在了前面,喝道:“做什么!” 骆殊途慌忙开口:“不不,我就是想问问,刚才那个人……去了哪里?”他的脸色苍白,衣衫凌/乱,脖子上印着青紫的吻痕,因为遭受了一番凌虐,站着的时候不免缩起了身子,在风里微微发抖。 这副模样实在叫人不忍心再说什么重话,侍卫虽看不起他,但也觉得男人有些可怜,拧眉道:“你好自为之吧,切莫痴心妄想!待将军兴头过去,没准你还能得许多好处。”说着,话里还有些叹息的意思。 “将……将军?”骆殊途呆呆地重复了一遍。 “你本分些,将军不会为难你,何况木少侠在……”侍卫话一出口,便知自己多言,立马挥手赶人,“行了,回去回去!” 骆殊途在原地直愣愣地站了一会儿,半天才反应过来似的,慢慢地转身朝院里走去,每一步都迈得很艰难,像是背负着无比沉重的巨石,只要有人再去碰一下,就会颓然倒地。 他只差一个时机,一份决绝,现在……虐点不足。 当然,骆殊途是个有行动力的好男人,找到关键后,马上摸索着挪动到了隐蔽的后院准备翻墙。 原主武功不高,和府里几个大丫鬟比都悬,娄琉月对他的看管实际上并不严密,其中不乏摸清了他痴心一片的缘由,因此使得他现在成功地翻出了院子——虽然过程有挫折,不过前途光明。 将军府的路九曲十八弯,骆殊途看哪个廊都是一毛一样的,好在有个系统作弊器,他边躲人边沿着路线寻向男主所在地,刚想过去破门而入,里面就出来了一个青衣男子。 骆殊途嗖地把脚收了回来,屏住气息藏在假山后,默默地看着紧跟在男子身后出来的第二人——刚刚还和他做着最为亲密之事的娄琉月,眼下已经换了套衣服,拉住了男子的手。 至于那男子,水灵灵的眼睛,秀气的鼻子,红/润的嘴唇,柔和如清风拂面的气质,不是正牌受木清风还能是谁? “清风,你这几日更需要注意身体,莫与我置气,嗯?”娄琉月说话的尾音延长,既是亲近也似*,木清风耳根生热,却没有败下阵来,扭头不语。 见他如此,娄琉月略带无奈地道:“那舒望是个不成材的,纵然我留他一命,也出不了意外……何况,我这么做,不是为了你么。” 他的表情温柔,温柔得有些扎眼。和此刻的真实相比,过去对待舒望的那份假意,就愈发显得讽刺。 “师兄!我明白你的心意,可是我木清风不愿意当个不仁不义之徒,那人……我虽然不喜那人,但更不想让师兄你委屈自己去替我取药引!”木清风咬唇道,“再有,他又不知这事,我怎么能这么卑鄙……” “舒望与你生辰八字相同,正适合以身养蛊,此人活着不过一废物,能为你供心头血是他造化!”娄琉月打断他的话,情绪在提起舒望后有些失控。 头一次见到他怒容的木清风一时呆住。 娄琉月平稳了一下呼吸,恢复了温和的笑容,眼中情意不可避免地淡了,搂了人道:“这事已做了两年,清风,对我来说你的身体比什么都重要,别再和我闹了。” 语调轻柔,却是不容置疑的强硬。木清风靠在他怀里,抬头看他,突然感到无端的害怕,本来他坚定不移地相信师兄的感情,可是如今他连师兄在想什么都猜不到,不禁心底一阵发慌。 “师兄……”他微微凑近,双/唇轻启,是亲吻的暗示。 娄琉月滞了一滞,回神后也不知自己怎么就犹豫了,等想起没多久前青年的拒绝,他眸光一暗,俯首亲了下去。 “嗯……唔……” 木清风发出细细的呻/吟,骆殊途捂了捂胸口,撇过脸去不看,原主留下的残念翻江倒海地冲撞着他的心脏,锈刀子锯肉般的钝痛。 纠缠的声音刺耳,他抬了另一只手去塞耳朵,没留神衣角擦过了齐腰的灌木,簌簌的响声足以让五感灵敏的两人警觉。 “出来!”娄琉月拥着被亲得眼神迷离的木清风,沉声道,丝毫看不出他刚才还在和人缠/绵。 骆殊途不可能逃得了,他也没想逃,垂了手从假山后走出来,目光便无法自控地落在木清风红肿湿/润的嘴唇上。 “……”他沉默了一下,说,“我听见了,那些……是真的吗?” 答案其实很明显,他这样问,语气却是肯定的,似乎确定了对方不会再费力欺骗自己,隐隐带着苦涩的自嘲,认命了一般。 娄琉月忽略心里莫名的恼意,冷冷开口:“你倒是长胆子了,怎么,想着逃?” 这是指他之前装昏的事了,青年扶着假山,原本还微有血色的唇变得和脸色一样惨白,几次张口都未能说出话,许久才哑声道:“过去,你和我……是为了能取心头血么?” 他倒是没有期望能有回应,也不答娄琉月的话,自顾自地问着。 “你不杀我,是想养着我,好月月替他调理么?” “那,你今日怎么不取我心头血?” 他的声音终于抑制不住地开始发抖:“你既然不对我有情,为何要招惹我?” 倘若他不懂情爱滋味,不闻人间烟火,便无须受红尘苦楚——他仍旧是青山上无忧无虑的傻胖子,是魔教上下护着的小教主,与那些小心翼翼,那些揣摩讨好,那些爱恨伤痛皆无相关。 青年的眼里不见一丝光亮,问完,就失却了全部的力气,木木地望着娄琉月。 “你……”娄琉月自己都没有想到,他就这么听对方问了下来,看着青年消瘦的脸庞,他揽着木清风的手一紧,漠然道,“你以为,我甘愿抱你?你能自己想清楚,很好,但是清风没有完全好之前,你不能死。” 靠在他怀里的木清风才醒过神来似的,忙轻打了他一下,抿嘴道:“师兄,你说的太过分了……”说着,他又朝向假山边的人,竟像毫无芥蒂一样,道,“你也不对,毕竟当年魔教害了师兄的家人,所以、所以……” 所以这条命来养你是应该的吗?青年摇了摇头,忽然又惨淡地笑了笑,缓慢地转身往来路走去,单薄的衣衫下仍嫌稍胖的身体竟有种摇摇欲坠的错觉。 或许来一阵风,他就会被吹走;或许不需要风,他已经不在了。娄琉月下意识地上前了一步,被木清风扯住袖子,才怔怔止住。 75|六一无责任番外(无关主剧情) 某年某月某日,温/总裁还不是总裁的时候,在路上遇见了一只包子。 天然卷的棕发软趴趴地贴在额前,碧汪汪的眼睛又大又水,穿着厚厚的棉服,圆/滚滚一团,嗯,可不就是香喷喷的包子? 少年温严肃难得有几分闲情逸致,悠哉悠哉地站在不远处瞧着包子。 包子唇红齿白一副小天使的模样,可招人疼,过路的好心人来了一拨又走一拨,等天色黑下来,花坛边就只剩了个圆不咕咚的球,可怜巴巴地往温严肃那头瞅。 光线不怎么好,不过不妨碍包子发挥天生的演技,那孤零零苦兮兮的小样子别提多揪心了。 但咱们的温严肃能轻易被迷惑了吗? 必须不能啊! 眼看漂亮的小哥哥就要走,包子急了,小短腿跑半天还不如人大长/腿走两步快,赶紧一骨碌滚过去,然后爬起来,接着滚一骨碌…… 一骨碌、一骨碌,最后一骨碌——包子成功滚到了人脚下,赶紧抱大/腿,哦不对,以他的身高只能抱膝盖。 “葛格!”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有多蠢的包子仰头对温严肃露出了杀伤力max的笑容,脆生生地叫道,“要抱抱!” 于是,我们仿佛能看见温姓少年头顶幽幽飘过一排字:战斗力—10000…… 温严肃弯腰把包子抱起来,手下东摸/摸西捏捏,对其柔软度表示满意,随后问:“名字?” “我叫骆殊途,骆驼哒骆!殊途同归哒殊途!”包子搂着他脖子,大声回答。 还挺有文化,成语说得蛮溜儿,温严肃拍了他的小屁/股一下:“说话不许那么大声。”震得他耳朵嗡嗡响。 包子乖乖地点点头,凑到他耳边软/绵绵地说:“我听葛格哒~”呼吸的热气吹到温严肃脸上,稍微有些痒。 长这么大,除开在襁褓里的日子,温严肃就没和谁这么亲密过,一时惹上只包子,他倒真有点不适应。 “嗯,很好。”温严肃思考了片刻,捏着包子的爪子表扬道,“回家吃糖。” “真哒?!”包子兴奋得两眼发光,小/嘴巴在少年脸上啾地亲了一口,“葛格我要回家~” 其实这真不是个事,小孩子啾来啾去的表达下亲近嘛。可换到温严肃这,就不一样了,不说懂事之后,儿时都没人这么腻乎他。 脸上温温软软那么一点,微微湿/润,还是奶香味的,少年的战斗力再次—10000。 ********************************************* 温宅挺冷清,少年不喜喧闹,且具有相当强烈的领地意识,被允许住着的只有些必要的佣人。当初老爷子不是没叫他过去一块住,奈何独立自主的少年不答应。 所以见着少年抱了个包子回来,旁若无人地亲/亲热热,全宅上下都森森地震精了有木有! 管家:不愧是少爷,儿子也比别人生的快!简直棒棒哒! 厨子:艾玛!洋娃子吃奶粉还啥?哪儿去抠点母乳啊! 清洁小妹:异国父子年上养成萌系闪瞎我钛合金狗眼!肿、么、破! “葛格看~”包子眨着大眼睛,伸出爪子指向默默围观的管家,“老蜀黍~”接着厨子,“变/态蜀黍~”然后清洁小妹,“怪阿(第三声)姨~” “……”为什么前面有个老/变/态/怪?! 温严肃颠颠怀里被养的极好因而体重也不轻的包子,淡淡道:“乖,葛格带你去洗澡。” “……”少爷说了葛格?说了吧!!!雾草听了要折寿啊!!! 虽然没伺候过人,但温严肃对共/浴这件事有着超乎想象的耐心,甚至有点乐在其中。 一层层把脏了的包子皮剥下来,就新出炉了白/嫩嫩滑溜溜的热包子,少年等浴缸水满,便拎着包子坐了进去。 包子特别听话,但到底是个奶娃娃,进了水还是很激动的,背对温严肃坐在他腿/间时,爪子哗啦啦地撩着水玩。 温严肃挤了点洗发乳,将那头柔软细幼的卷发搓出一堆泡沫——手/感稍微好过头了,他一时半会停不下来,冲洗时还隐隐遗憾。 洗完头,洁癖间歇性发作的温严肃仔仔细细把包子揉了一遍,收拾停当了,包子全身都透着粉,奶香红豆馅的,温严肃险些下嘴咬一口。 穿衣服的时候,包子朝温严肃腿/间瞅了老半天,撅撅嘴说:“葛格长毛毛!真难看!” 年方二八长毛毛的温严肃抬手就弹了下他粉/嫩的小雀儿,意味深长地笑了一笑:“难看?你长大也会有的。” 葛格不笑很漂亮,笑起来更漂亮,包子吸溜下口水,不假思索地说:“辣我拔掉!” 可怜的包子并不知道,未来某天被人以情趣为名压着剃【哔——】毛的惨剧,忒么真/相是他自个儿要求的啊! 包子换上萌萌哒睡衣,更加萌萌哒,看得管家心/痒痒,越瞧越喜欢,瞅那眉眼,那小/脸,跟少爷小时候多像! “少爷,让孩子坐这儿。”管家看归看,手上事情半点不落,马上搬来了儿童座椅,一套安全餐具一字儿铺开,各种果泥小点心唰地摆上,那叫一个周全。 “不用,我抱着。”温严肃皱眉,喂了包子一勺果泥后,眉头又舒展开。 “葛格要那个!”包子也喜欢呆在他怀里,一眼都不看旁边的专属小座,脚丫子踩在他腿上,时不时蹬几下。 温严肃用手罩着他的小肚子,以免包子动作太大摔下去,偶尔摸一摸,确认他吃饱了,便停下喂食。 小孩子精力旺/盛,包子却是一吃饱就开始打哈欠,眼皮一搭一搭地犯困,大概是白天累到了。 温严肃不理包子的撒娇,硬是让他绕着宅子走路,结果没到半圈,包子就啪地一下直接跌倒在地。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温严肃当场脸都白了,一把抱起人才发现小家伙是在睡觉,小呼噜打得特舒畅。 打不得骂不得,还能咋办?温严肃头一次产生了无奈的情绪,裹着包子上楼睡了。 包子软软热热,搂着睡最合适不过。少年难以入睡的毛病奇迹般地被治愈了,本来只想陪着躺一会的人意识模糊想,明早叫厨房做包子,唔,要奶香红豆馅儿。 第七发教主帮帮忙 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骆殊途摆摆手:“无碍,不必管他。” “是。”岚歌从车上拉出一个小桌,又熟练地摆上茶水糕点,不注意看都不知道是哪里拿的东西,“教主且休息会儿,我去催催午膳。” “要清淡点的。”骆殊途稍微觉得热,将衣襟拉开一些。 岚歌颔首,回头看向娄琉月,不客气地说:“娄将军,教主用膳不许旁人近身,若是无事,请。” 青年阖眼靠在软榻上,敞开的衣袍露出一小片雪白的肌肤,由于暑热的缘故染着淡淡的粉色,姿态脆弱,但周身毫无破绽可寻,看起来并没有不妥。 “……”娄琉月握拳,还想再说什么,终是忍了下去,最后看了眼无动于衷的青年,转身下车。 按理说青天白日,又是荒郊野外,骆殊途再瞌睡也不至于睡沉了,可是事实是他迷迷糊糊地真入梦了,还被魇住,在一片黑甜中挣扎着想要清醒,却迟迟脱不了身,心底的怒气逐渐升腾,忍不住一掌拍了过去。 “啊!” 竟然扎扎实实拍到了!骆殊途猛地惊醒,一眼就见岚歌面色苍白地扶着翻倒的桌几,生生吐出一口血。 他有点懵,慌忙绕过一地狼藉,伸手小心翼翼地让岚歌靠到怀里,按脉探了探,随即松了口气:“还好你躲得快,回元丹放哪儿了?” 岚歌看他拿来药丸,脸上神色不安,出声安慰道:“教主,我没事,不用担心。” “我用了多少力我知道,不要逞强。”骆殊途蹙眉,出招的瞬间,经脉里汹涌的内力几乎是一下子沸腾起来,他当时心境不稳,若是岚歌没有叫醒他,现在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岚歌,我总觉得方才不太对劲……” “我也是这样想,”岚歌缓了缓气息,道。他进来时看见的青年双目紧闭,面上、脖颈所露出的地方皆是不正常的潮/红,呼吸急促,近似情动之态,他第一眼有些呆愣,再看就知不好,青年的表情绝不是迷醉……“教主可有哪里不适?” 骆殊途摇摇头,他不仅没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觉,内力还充沛得很,整个人都精神得不行。但这种不自主的状态一直保持下去,不是好事,平常的习武之人虽会稍作防备,却不可能长久地维持巅峰状态,既是浪费也于自身有损——就好比一只气球,充气太过必然爆炸。 而且充满战斗力的状况下,见过血的人往往会变得更为暴躁,换句话说,阳气太盛,没处宣泄。 岚歌道:“我去请……” 骆殊途拦下他,起身撩/开车帘,低声吩咐马车旁边跟随的手下:“去请各门派准备出发,还有,让春雪使来见本座。” 很快春雪就过来了,身后跟着娄琉月和池璟。 日月神教的马车虽豪华,挤进五人也显得不够用了。骆殊途不知娄琉月如何同春雪交代的,此刻懒得管,心中烦躁,冷着脸不语。 春雪伸手替他把了脉,慎重道:“教主,请恕属下擅作主张,但娄将军与寿王恐怕是这里最熟悉南蛮蛊毒的人,”说着,往后退了些,“还请两位看看才是。” “应该的,应该的。”池璟笑眯眯地率先上前,刚要搭脉,就被骆殊途一剑横在了脖子上,速度快得其余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兔儿!”娄琉月惊了一惊,道,“你不信我,也该信春雪。” 他把满心的真情灌注到眼神里,一双墨黑的眼睛专注地凝视着执剑的人,不死心地期待着回应,然后他再次失望了。 骆殊途收起剑,根本不看他:“寿王是聪明人,别做傻事。” “教主果然真性情,甚得本王心啊。”池璟不在意地呵呵一笑,手指搭上脉,低头略一沉思,便收回手叹道,“此毒并不少见,名为五杀。” “五杀?”娄琉月面色一变。 “中毒者内力不能自控,处于巅峰状态,因而心境不稳,脾气郁躁,越是武功精进的人,受影响越深,持续一两天后,内力即逐渐衰弱,如果运气好,最后还能留条命,但与普通人无异。”池璟惋惜地说,“不过,大多数人执念过深,通常走火入魔,形衰力竭而死。” “寿王可知解药?”岚歌急道。 池璟说:“解药掌握在南蛮王室手里,南蛮王室以五杀控制暗卫,这些暗卫十分骁勇难缠,要不是五杀难炼,过去本朝与南蛮之战胜负还未可知。所以……若是想要解药,除非南蛮国破。” 任何统治者手里拿捏的东西,都不可能轻易流出,因此某种程度上,国破有解也没夸张。当然,还有别的途径,最低端的偷,最高端的政治胁迫,可高的骆殊途根本触及不到,低的成功率太渺茫。 “近来南蛮和本朝有冲突,或有王族出战。”池璟提了一句,“教主放心,本王力所能及之处,必不会推辞。 “寿王之义,本座记在心上。”青年脸上没有太多情绪显露,有些生死置之度外的淡漠。 细看,那远比淡漠更冷,像面对过死亡后无欲无求的放任,理应让人敬畏,而一贯无情似多情的池璟看着,竟莫名感到心酸。 —————— 皇城来的密诏终于到达娄琉月手里,看到上面锋芒凌厉的准字,他沉重地吐出一口气,还来不及放松,舒望的毒已然沉甸甸地压在心头,他只觉得时间不够。 一灯如豆,有人推门进来,昏黄的火光便跳跃了两下,复归于平静。 “娄将军对教主真是一往情深。” “南蛮明日必有试探,寿王倒还有闲情逸致来拜访本将。”娄琉月直起身,挡住了他看向床榻的视线,并不客气地说。 “小气,花可是本王帮你抢的,给你送到木少侠那了,还不让本王看看教主?”池璟斜他一眼,道,“等教主醒了,你怎么解释?说真的,你要想教主给你做双/飞,本王就不客气了,人不是那么糟蹋的。” 娄琉月眸色一暗,拎着他的衣襟就硬生生把人丢了出去,啪地关了门。 “欸?!”碰了一鼻子灰的池璟站在门外,半天才摇摇头,“人心啊……”挥挥手叫上暗卫走了。 那声感叹,娄琉月是听见的。 世间难测,人心。 他这样喜欢舒望,舒望这样喜欢他,错就错在时间,他太晚,舒望太早;输,输在刚好。 床/上的人将眉皱成一个小疙瘩,不舒服地低声呻/吟一声,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兔儿,醒了?” 骆殊途眼前尚有些模糊,记忆同样略微混乱,一时没能给出正确反应,怔怔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庞。 他的内力神奇地维持了四天巅峰状态,然而刚到般若谷就开始快速地衰弱,像个永远翻不过面的沙漏般往下淌,没有回去的时候。 正在这样的关头,般若花开,拉开了混战的序幕。 自诩名门正派的武林人士除了拿去献宝外要般若花没什么用,确实遵照了约定站在日月神教这边,但同样地,不会奉上性命相搏。骆殊途本来就不指望他们,带了手下和突然争抢般若花的寿王暗卫与娄家军打起来。 放在以前,他大不了拼死拼活来一场,想输都难,可坏就坏在内力流失太快,他甚至不知道是谁潜伏过来打昏了自己。 娄琉月见他露出熟悉的懵懂之色,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再次叫道:“兔儿?” “你和寿王早有预谋。”骆殊途抬眼看他,眸光微冷,“这是哪里。”他浑身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大概是被下迷/药的后遗症。 “我找的村庄,很安全,明天就会送你回去。”娄琉月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语气温柔,“我想和你说说话,好不好?我们很久没这样亲近了。” 骆殊途笑了下:“你想和我亲近?惭愧啊娄将军,我身上的蛊解了,恐怕对木少侠没什么用处吧。” 局面早就无法收拾,也没了演戏的必要,他说的话字字见血,让娄琉月想欺骗自己都找不出哪里有一丝温情。 “我不会那样对你了,兔儿……”他低头亲吻青年的额头,如预想之中一样被躲开,不禁苦笑,“兔儿,你再信我一次,好吗?” 青年冷冷地看着他,昏暗的光线中肌肤如玉石般光泽细腻,淡色的唇开合着,引去娄琉月大半的注意。 “般若花呢。” 他用指腹轻柔地摩擦着柔软的唇/瓣,另一只手钳制了青年的身体,俯身吻下去。和记忆里一样芬芳清甜的气息,混杂着坎坷的涩意,他几乎瞬间就湿/了眼眶。 三年前他们最后的吻结束在最后的欢/爱里,同样粗暴,而他自始至终没能让对方张开嘴,甚至……娄琉月哑声道:“对不起……兔儿,是我不好……” 他把头埋进青年的颈窝,喃喃重复:“是我不好。” “你把般若花给木清风了?”青年沉默了片刻,有些自嘲地笑道,“果然,娄琉月,你没有良心。” 他费力地抬手去扳对方的头,一双眼睛漆黑,眼角好像有一滴泪,好像又没有,直勾勾地盯着男人看,说:“娄琉月,你没有良心。” “你没有良心。”他平静地一遍遍重复着。 娄琉月堵住他的嘴,不让他再说,但细弱的呜咽间那句话仍然分明,也或许是幻觉,他抱紧青年的时候,听见从对方颤抖的胸膛里传递过来的控诉。 不,我有,他很想说,可是说不出口,怕一出口就哽咽。 他太渴望对方,如果这是最后一次,哪怕舒望永远怨恨他,他也不放手。 那是相当淫/靡的情景,青年柔弱无力地躺在他身下,黑发散乱,唇被吻得湿红,只有眼睛空洞出神,却偏偏愈发撩人。他眼角泛红,寂静了不知多久,才慢慢将对方的衣服拉了上去。 “你想看我死吗?” “你当初,不是看我死的吗?” 青年依旧平静地说。 他把青年抱在怀里,没有再动作。 77|第七发教主帮帮忙 山地剧烈的震动渐渐平息,踏足之处依然有小幅的余波。 娄琉月僵硬地站在塌陷的地方,脑中一片空白。恍惚间,似乎听见了舒望的声音,他模糊地想,舒望说了什么? 哦,好像是“没关系”...... 他不觉得对方如此宽恕免去了多少负疚,也没有体会到仇人终于死去的快意——不,他甚至从来不曾设想过舒望的死亡,因此当事情发生时,他突然忘了过去的一切是为了什么,能记得起来的无非只是那段在青山的日子。 彼时的忍辱负重,未尝没有感受到快乐;然而他的仇恨蒙蔽了现实,越是沉迷,越是痛恶。哪怕是舒望以一颗赤子真心奉上,他也弃之敝履,而看着对方喜怒痴狂皆源于他,又可耻地欣喜。 “将军?”跟随而来的侍卫小心翼翼地道。 娄琉月纹丝未动。 他很累,心里空荡荡的,什么都不想做,什么都不想说,光是站着就耗费了他所有力气。 {叮——男主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31。} {叮——男主好感度20,......} 系统提示音响了三次,好感度暂时停留在88上。骆殊途拖着把剑,连感叹男主厚积薄发的空闲都没有,气喘吁吁地往皇城里赶。 不是他不想偷懒,而是这具身体受伤不轻,时间不等人啊。先前他开着外挂抢了娄琉月的机缘,现在要去投靠的外挂又特么精明得要死,毫发未损或是假装受伤都是瞒不住的。 等他进了久香楼,伤势稳定下来,好感度已经升到了92,此时,距离他假死逃脱也有七八日了。 这段时间,骆殊途见了魔教副教主宏连/城,当然还有他的“夫人”九公子——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九公子其人,便是当今圣上与宫女*一度生下的九皇子池玖,因不受宠而在深宫/内受尽冷眼,早早被封王赶到了极北苦寒之地。 至于他为何能擅自进皇城而始终没被察觉,只能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此人心机深不可测,可惜的是慧极必伤,他有窥破天机之能,却没有逆天而行的命,自小落下了病根,活不过三十五。 原剧情里,池玖的确是在他三十寿辰过后殁的,那张救命的药方只缺了一味至关重要的般若花,而骆殊途没记错的话,般若花被没了舒望当补药的木清风先一步得手了。 不过嘛,既然他承了宏连/城的情,现在就得还回去,池玖如今不过二十四,就算那般若谷凶险至极,闯个六年总该闯破了吧?到时候派人守着,还怕花开时被人捷足先登? 骆殊途想到了就做,池玖本来也是病弱之姿,他提出补身的药亦出于好意,顶多叫人觉得凑巧罢了。而对于宏连/城来说,不管这个涉世未深的小教主所得情报是否准确,起码他是接了这份人情,帮忙起来更加舒坦,除了动用久香阁搜罗隐匿的魔教教众外,还遣人救了岚歌来,算是卖个贴心。 {骚年,喜大普奔!!!} 骆殊途正在对龙渊剑进行每日一爱/抚,冷不丁被系统吓了一跳,差点没把手给剁了。 {咳,鉴于攻略目标在短期内对宿主好感度过高,本sama友情提供隐藏主线:虐虐虐,虐到he!只要宿主在刷满好感度的同时刷满虐心值,即可获得双倍任务积分哦!} {我选的不是刷积分路线,谢谢。}骆殊途冷静地思考半秒,回答。 {骚年,你不心动吗?就算你不用兑换道具,但积分提前刷满就可以提前回去见你男人了哦\\\\(≧▽≦)/!} 好像有点道理......骆殊途默默地想,{那开了吧?} {骚年干巴爹!}系统欢呼一声,{隐藏主线开启,当前虐心值:55。} 他觉得一段时间不聊系统比刚升级完更活泼了......还有这种微妙的被坑感是错觉吗?骆殊途尚未想出结果,鼻子前就多了一碗黑乎乎的药。 “教主,该喝药了。”岚歌看他有些呆愣的模样,忍不住笑了,“教主?”他许久没见青年露出这样熟悉的神情,一时又是高兴又是心酸。 “小教主怕苦,你不带蜜饯怎么哄得进去?”池玖跟在岚歌后面进房,一袭蓝衣衬得他肤白如玉,尤显得美貌。 他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主儿,不用骆殊途请就寻了垫兽皮的贵妃椅坐下,丝毫不耻于演绎病美人的风姿,相反借此开了许多便利,正应了那句“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不过智商差距太明显,骆殊途得罪谁都不乐意得罪他。 “九公子说得对,岚歌,这药真的很苦......”骆殊途放下剑,接过岚歌手里的药碗,眉头皱了起来。 “我原以为你如今不怕苦。”池玖斜倚着椅子,慵懒地道了一句,语气随意。 骆殊途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再苦,苦不过人心。”话落,抬手一饮而尽。 有药液流到了嘴边,岚歌连忙拿帕子替他擦拭,眼里有些心疼和不满。骆殊途拍了拍他的手背,轻声道:“没事。” 池玖在旁边看着两人,倒是笑了:“你是个聪明的,过去的事魔教若是没有做,那就是没有做,以后站直了,别让连/城失望。” 他口中的事是?青年似是想到了什么,脸色一白,眼里的光却慢慢亮了。 蓝衣美人微微一笑,不再多言。 —————— 皇城繁华,即使刚落了场雨,街上依旧迅速地拥挤起来。 来了皇城,若是不去久香楼,那就和没来一样,回家显摆都嫌底气不足;当然,付不起饭钱的人另当别论,至少上层圈子无不将此楼视为身份地位的象征,谁能订到上好位置,必大肆宣扬一番。 “师兄,你在想什么呢?”木清风夹了筷鱼过去,问。 娄琉月还没回答,身边一个容貌与木清风有三分相似的小姑娘先开了口:“大哥,你真傻,肯定是想那日月神教啊!刚才那小二说得多好,比家里说书的还精彩!是不是呀,娄大哥?” “这位小女侠真有眼力!小的以前可不是说书的吗。”凑巧来上菜的小二很会看眼色,见木清媛眼生,却是一副利落打扮,想来是江湖中人,便道,“要您不嫌小的啰嗦,我就给您说一回,这日月神教啊......” “我听说,教主原先是魔教中人?”娄琉月道,他的气质较以前更为冷厉,往往让人先忽略了他的容貌。 小二赶紧说:“是有这么一传言,但那教主确实十分神勇,而且见过的人都说他美貌,当初南方发大水......” 接下去的话,娄琉月已经不在听了,目光游离地望着楼里。木清风在对面看他,眼神晦暗不明,桌下的手握成了拳。 三年前的那日,师兄在山上站了一天一夜,滴水未进,手下来报时,他刚清醒不久,恨得牙痒痒,却也无法可想,只能亲自上山劝他回府。 人是回去了,却和个会呼吸的死人差不多。直到听说小院里的岚歌被人劫走,师兄才像被注入生气般活了过来。这样的情状,说他对舒望没有感情,木清风绝不相信,何况师兄重新振作之后,并没有否认这一点,甚至对自己都开始疏远。 要是舒望真的死了也好,时间总能让师兄忘了这个人,但偏偏他死得不彻底,掘山万尺亦未找到尸骨,木清风陪在娄琉月身边,有时都觉得他因执念而几近疯魔。 这一回,江湖上声名鹊起的日月神教广发请帖,邀请各路豪杰于皇城久香楼一聚,木家堡自然有份。原先师兄就认为此教与舒望有关联,木清风只能假意大方地主动带他前来,可没想到,同行的胞妹木清媛竟也对师兄动了心思。 木清风看向笑颜天真的木清媛,并没错过对方眼里那点野心。虽是同母,但他与木清媛从小不在一处,感情淡薄,再则这胞妹不是好相与的,这些天没少给他下绊子......越想他心头便越浮躁,开口道:“日月神教能邀我们到久香楼一聚,不知怎么敛的财?” 他说话忘了收声,语气又带着掩饰不住的讽刺,立时引得四周客人看了过来。毕竟日月神教做的事情有目共睹,在座甚至有因此受惠的,立马就有受邀的武林中人瞪眼道:“日月神教岂是尔等小辈能污蔑的?看你好生模样,莫信口雌黄!” 旁边还没走的其他客人纷纷附和,小二一抹冷汗慌忙圆场:“什么敛财?诸位不知,日月神教教主年少有为,行/事仁义,与我们楼主一见如故啊。” 众人皆是恍然,接连朝木清风投去谴责的眼神。 娄琉月同样不赞同木清风的言语,此时冷着脸没说话,看着对方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只感到一阵疲倦。 “大哥,你要好好道歉啊,教主做了那么多好事,你怎么能说他敛财呢。”木清媛皱着一张小/脸说,她的声音甜美清脆,很容易就把周围刚淡下去的注意力引了回来。 木清风气得几欲呕血,咬着嘴唇,眼眶泛红,柔弱的样子让一部分人心觉不忍,插嘴道:“算了,这位少侠也是一时失言,以后注意便是。” “清风,道歉,”娄琉月不欲因此多生事端,淡淡道,“此事就了了。”说话时,目光在众人面上扫过,暗含威慑。 木清风略带委屈地看着他,见他不为所动,只好说:“我方才......” 未等他说完,楼梯上忽然传来一句平淡的话语: “要道歉,为何不当面?” 音质清透,未见人而闻声,如三伏天泼清茶,凉入心扉。 78|第七发教主帮帮忙 娄琉月浑身一震,倏然朝那处看去。 与他做同样动作的人不在少数,然而楼梯转角处那抹红黑的衣角只逗留了一瞬,众人正遗憾之际,一容貌秀美的年轻男子走了下来,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意,让人十分受用。 “教主已在霜花池等候,请诸位移步。” 男子着红色长衫,却并无违和,将那出色的五官衬托得恰到好处,有熟知八卦的武林中人立马认道:“公子岚歌!” 顿时落在男子身上的目光愈发炙热了,江湖小道消息繁多,在场的人基本都有所耳闻,现下看到真容,无不对“公子岚歌与教主情投意合缠缠绵绵到天涯”的传言更信了几分。 只有娄琉月脊背僵直地坐着,搭在桌角的手死死攥紧,视线不受控制地黏在楼梯方向,似乎要生生烧出个洞来。 如果岚歌在,那么......是舒望吗? “师兄,我们过去吧。”楼里的人陆续往久香楼后院走去,木清风闹出的插曲无意间被淡化了,他按下心头的不甘,上前道。 三年来放在心里想了千百遍的人,如今将要面对,娄琉月竟手足无措,要是真的,他应该说什么?他做过的事明明白白地横亘在他们之间,失去亲人的仇恨同样真实得不可磨灭,如此纠缠终究要回复最初的关系,除了伤害便没有第二种方式; 但要是假的,他怎么办?执着三年的东西一朝成空,就连最后的念想都化为虚妄。他不敢想,世间从此没有那样一个舒望。 岚歌站在不远处,向他投来一个讥诮的笑容,随即转身上了楼。 娄琉月心头一撞,勉强遏制住追上去的冲动,对木清风道:“去霜花池。” 霜花池,顾名思义,池边种有大片霜花,晨间赏景尤为意趣,通常租赁与王侯官宦设宴,只要有能耐,拿去招待客人不会落了面子。 两名黑衣小侍在通往霜花池的小路前验看请帖,同时指引来客,皆是相貌清秀,举止文雅,不看两人掌心练武磨出的老茧,还真以为是哪家的小公子。 沿路进了亭,又是别有洞天,里边场地开阔,主席两侧排列了客席,亭周卷起纱帘,无论哪个角度都能欣赏到外面碧波荡漾的霜花池。十数名同接引人一样打扮的小侍有条不紊地将客人一一领到席位上,态度不卑不亢,安排的位置竟没人提出异议的,可见日月神教对江湖之事了解颇深,让部分有资历的再多了些忌惮。 娄琉月说到底还是朝廷中人,参加宴会主要靠木家堡的名头,不过让他略有惊异的是,小侍虽客客气气地称呼一声将军,但看样子似乎对他的出现毫不意外,引导的位子依旧遵循木家堡在江湖上的地位,四周也是交好或中立门派,其心思缜密近诡。 待到席位坐满,小侍及时上了酒水瓜果,宴会的主人才姗姗来迟。 先出现的是六名娇美女子,红纱黑裙,体态婀娜,各托一金色圆盘,足尖点水而来,看得不少粗犷好汉移不开眼睛,随后便是之前传话的公子岚歌,入亭一扬手,六名女子立刻轻盈地滑过客席,于每席上放下一精致玉瓶,如行云流水,末了收起托盘,齐齐伏地垂首。 “教主。” 众人心神集中于六人,闻声一惊,抬头就见亭内不知何时多了一人,着黑色锦衣,暗沉若泼墨,上绣红莲烈火,蓦地将那份沉重点亮,再看人,平白多了惊艳。 不说有多美貌,只是三分清冷七分漠然,拂袖入座时几朵红莲灼灼,气势张扬——当然了,他有张扬的资本,要让这么多有头有脸的江湖人难以察觉近身,足见其武功已臻化境,至少不是轻易得罪的起。 骆殊途淡定地扫视了一遍四周,平静地开口:“起来。” 装逼的舒爽一般人享受不来!自从打通了任督二脉学习了菊花宝鉴,腰不酸了腿不疼了一口气爬到顶都不带喘口气儿——20积分的神功还是有保障的,如果名字不那么豪放就更好了。 咔嚓。 离主席不远的位子上,一只瓷杯被生生捏碎,坐着的人也猛地站了起来。 动静不小,整个亭里的人都望向他。 舒望若是瘦了,就是这样的,当日他的模样其实已经有眼前的几分......娄琉月怔怔地注视着那双丝毫不带感□□彩的眸子,喉咙干涩得说不出话。 “娄将军,可是有何不妥?”岚歌看了骆殊途一眼,得到首肯后代为问道。 “......不。”娄琉月艰难地说,他想要舒望一个哪怕怨恨的眼神,也不愿对方像待陌路人一样待他,况且,传话的还是岚歌。他不是不知道,岚歌对舒望是什么心思。 骆殊途颔首,不再注意他,只道:“诸位面前是回元丹,此次设宴,一为本教结交各路英雄,二为请诸位助我日月神教。”他顿了顿,说,“本座挚友身染顽疾,需般若花入药,般若谷凶险却并非不可闯,过去本教已派人进谷,对此行有七分把握,借请诸位是想做一见证,毕竟般若花罕见,本座恐此番花期提前,有小贼夺之。” 小贼还有谁?自然是一听般若花就两眼放光的木清风了,骆殊途心里呵呵一声,他倒要看看,这回正大光明摆上了台面,娄琉月会不会蠢到为了木清风和他讨要般若花。 实际上骆殊途没打算太早见娄琉月,这个决定了要虐对方多少的试探本来应该在般若花开的三年后,只是据宏□□的人来报,般若花近期有开放的迹象,他才顺便提早了计划。 “诸位今日助我,他日有何危难,本教必然相扶。”回元丹这种好物确实可以收买人心,但药再怎么神奇也不能生死人肉白骨,没几个老油条愿意冒性命危险答应此行,骆殊途混了几年江湖心里门儿清,当下就说。 一个教主的承诺很有分量,加上回元丹的诱惑,和那七成把握,不少人对视一眼,都有点头的意思。 岚歌微微笑了笑,轻轻一击掌,亭外小路袅袅娜娜地进了一列舞姬:“诸位赶来久香楼,想必路途劳累,且好好歇息,夜前答复即可。” 接下去无非是一般套路,骆殊途向来不喜应付这些,趁众人酒酣耳热的时候走了,有负责外交的岚歌镇守,他比自己看着还放心。 自从召回四护法四侍女及一批原班精英人才后,除了练功和出门赚声誉,基本就没骆殊途什么事了,他在后院慢慢走着,一边盘算晚上吃什么一边数数。 五十六、五十七...... “舒望!”五十八还没数到,身后就有人叫他,下一秒想来抓他的手。 骆殊途脚下一个漂移,反身退后几米,果然见娄琉月站在原地,伸出的手还没收回,愣愣地看着他。 “娄将军,你我未及互称姓名的程度。”他面上有些不渝,语气淡淡的,说完要走。 娄琉月被惊醒一般,怕他真的走了,慌忙大步上前,再次想触碰他,却被青年避开。对方没有掩饰眼里的排斥,他看得一清二楚,忍不住一阵发慌,又气又急:“你不想认我了吗,舒望?” “从来不识,何来相认。”青年冷淡地说。 “三年前我并不是想抛下你!那时清风受伤太重,我不能不先救他,舒望你是知道的,而且我马上就回来了——你知道我看见洞府崩塌是什么感觉吗?我不想......我从来都不想......”他胸口像堵了什么,所有的感情都堆积着说不出口,“你现在却说不认识我,舒望,你要和我恩断义绝吗?” 他想到了舒望在最后那次欢爱里绝望的眼神,突然对自己说出口的话紧张起来,舒望要和他恩断义绝吗?“不,我不是要你和我这样,我是......”他近乎语无伦次地开始辩解,只是没能成功地说完,因为有人走了过来。 对方轻易地走近了青年身边,熟稔地将他的衣襟理了理,语气一如过去:“教主,那边没什么事了,你晚上想吃什么?” 青年同样没了之前的疏离,面上带了笑意,甚至模样有些乖巧:“我方才正在想呢。” 那是他太久没有见过的舒望,娄琉月张了张口,发现自己半句话都说不出来,用尽了力气才叫出青年的名字,“舒望......”被风一吹,这点微弱的声音便散了,狼狈而可怜。 青年看了他一眼,笑意凉薄。 他隐约摸到了什么,还来不及惊喜,那点火光瞬间就灭了,余温褪尽,彻骨寒凉。 “前尘往事,一笔勾销。” 82|第七发教主帮帮忙 所谓爱之深,痛之切,就是在好感度跳上96的时候,虐心值也刷到了97。 骆殊途于半睡半醒中接收了系统消息,迷迷糊糊地想着,顺便动了动发酸的身体。 外面还是灰蒙蒙一片,岚歌早起煎药,带着阵冷风进屋,在旁边站了会去去寒气,看他缩在被子里孩子气地动弹,便过去掖了掖被角。 青年的睡颜天真,无意识微撅的嘴唇平添一分娇憨。岚歌静静地看了一会,在他额头落下一吻,弯腰伏在床头,就那么闭上眼小憩起来。 精神气不足,人就嗜睡。 骆殊途一直睡到中午才醒来,模糊只记得早晨被叫起喝过药。他慢吞吞地挪到外间,果然见岚歌在桌上摆饭,清一色的素,青青白白的,十分寡淡。 “我正想叫你呢,”岚歌微微笑道,上前揽住他的肩,将重量都接了过来,“洗漱完就吃饭,药温在小厨房里,等会儿喝。” 他的表情是温柔的,眼里哪怕一点忧虑都没有流露出来。骆殊途乖顺地依靠着他,坐到桌边,和往常一样被伺候着漱口洁面。 在岚歌替他擦手的时候,他开了口:“晚上就不要煎药了,再喝也无济于事。” “这是什么话,不喝药,你的身体怎么好的了?”岚歌的动作停了一下,复而若无其事道,“好了,吃饭吧。” 骆殊途看着他,说:“岚歌,你知道我好不了了。”他们都很清楚,这具身体苟延残喘全凭珍贵的药材,如今这般几乎陷入深度昏迷的沉睡意味着什么已不言而喻,不是今天,也会是明天,他坚持不了太久。 “别胡思乱想!”一贯温言软语的人第一次沉下了脸,静了静,又勉强勾起唇角,道,“我去把药端来,你先吃。”说着,快步走了出去。 骆殊途扶着桌子站起来,偷偷在门口看,刚刚出去的人背对着他,一拳砸在树上,肩膀颤抖,发出压抑而混乱的泣音。 他默默地看了一会,转身回屋。 —————— 在死之前,还要经历凡尘俗事,便是死也死得不安宁。 般若谷好歹是个清静地,一时闯进那么些他根本无所谓见不见的人,还剩下的一点舒畅都消失殆尽。骆殊途卧在躺椅上,露出个苦笑来。 自己身体自己知道,外面的皮囊依旧年轻,里面却亏损得厉害,跟被蛀空的老树没有两样,大风一刮就完了。趁天气好,岚歌陪他在屋外晒太阳,不料正撞上来人,连关门不见的理由都用不上。 赶得这么巧,是想来听他交代遗言? 先到的是木家堡人,木清风白衣飘飘,面色红/润,显然是般若花起了效用。岚歌并不客气,起身道:“木少侠走错地儿了罢?这可没有第二朵般若花。” “我是来找舒望的,此事与旁人无关!”木清风难得强硬,神色不见往日柔和,他盯着椅上的青年,质问道,“你同师兄说了什么?他为何差人将花送来,又说以花断情不复相见!” 青年眉宇间带着疲惫,肤若透明,像个易碎的陶瓷偶,闻言扯了扯嘴角,道:“那是你们的事。” “但是你横插一脚!否则师兄——” “既然用了花,又来反悔作甚?你要是不想断情,不用便是!”岚歌脸色不太好看,不留情面地打断他,“木少侠要问也该问娄将军去!”话落,俯身试骆殊途体温,低声询问,“风有些大了,我们进屋吧?” 骆殊途点头,刚要动作,不远处便传来阵阵马蹄声,来人很快到了眼前。 马上的娄琉月是他所见过最狼狈的样子,血污干涸在盔甲上,嘴唇干裂发白,眼里满是血丝,跳下马时被跟随的将士扶了一把,踉跄着站稳。 “师兄!”木清风担心地走近,伸出的手还没碰到对方就被挡开。 “那日我说过,我和你缘尽于此。”娄琉月道,并没有看他,目光牢牢地锁在骆殊途身上,脚步蹒跚地朝前走去。 岚歌坐在躺椅一侧,手臂环过青年的腰,本来想带人起身的姿势亲密无间,他没有打算动,冷冷地看着娄琉月。 “兔儿……”娄琉月哑着嗓子唤道,从胸前摸出一个小瓷瓶,“我给你拿来解药了。” 青年倚在岚歌怀里看他,不冷漠,也不厌恶,恍惚如昨日青山,对方软/绵绵地叫自己名字,眼底清澈澄明。 他忽然难堪,然而一直的骄傲和自尊此刻算不得什么,只是艰难地开口:“我们能不能……”能不能重新来过? “不能,就没有解药?”青年先一步说,眼角微弯,是个微笑的表情,“那就不能吧。” “大胆!你可知道将军身受重伤?此罪你可担待得起!”一将士愤然出声,“不识好歹!” 娄琉月喝道:“退下!”继而慌忙解释,“兔儿,我没有想要挟你……” 青年嘴角的弧度更大了,轻轻推开旁边的岚歌,背过身,慢慢地脱下外袍,解开里衣,露出线条纤细的腰背。他的皮肤很白,在阳光下有些虚幻,快速消瘦之下肩胛骨十分明显,但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三块暗红狰狞的疤痕上。 那疤不是新添的,上过战场的人一眼就看得出来,青年当时受的伤足以致命,而如今痕迹依旧显眼,可见致使受伤的武器不简单。很难相信,这么个单薄的人竟然能活下来。 青年披上衣服,转身看向那将士,道:“我担待得起。”他的声音很轻,却掷地有声。 “那是龙渊……”娄琉月脑子嗡地一响,心脏揪紧,他不敢想象,舒望那时候是怎么撑过来的,而他要先护着木清风的时候,又是怎样的绝望。 他忽然想起最后一面时,舒望说的话,直到如今他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没关系……”他喃喃,猛地闭上了眼睛,忍下翻涌而起的热意。原来那时,他就已经失去了舒望,再也没有重来的可能。 五指掐进掌心,疼痛亦浑然不觉,他睁开眼,将药瓶放在躺椅前,向后退了一步:“服了解药,我没有别的意思,只要你没事。” 岚歌看了他一眼,确认他不是有所图谋后,弯腰去拿小瓶。 他的指尖堪堪碰到瓶身,一枚箭镖便以不可阻挡之势击破了药瓶,清脆的碎裂声乍响,透明的药液流散,眨眼渗入泥土。 “不!” 娄琉月冲上前,抓起混了碎瓷的泥土,几近崩溃,忽地回头,双目通红地盯向大笑的木清风,一剑飞去,紧贴他的脸刺中后面的木家护卫。 “滚——” 场面一片混乱,而混乱之外,岚歌抱着怀里的青年,一步步迈向屋里,对身后的闹剧恍若未闻。 —————— 一个人,太渺小。 娄琉月回到青山的时候,这样想。 青山镇和以前一样,街道上人来人往,有结伴同玩孩童跑过,手中拿着刚折的花,用稚/嫩的声调唱着歌谣。 “青山有花开,青山有花谢,年年复一年,岁岁人不同……” 他抬头向青山看去,遭受过大火的山已然恢复青葱生机,只是山巅再无宫殿。 青山很高,他没用轻功,也不提内力,就那么踏着脚下的土地往上走,累了歇一歇,然后继续。 看到一片花地时,他停了下来。 那花如白玉,瓣上有鲜红的斑点,状似泪滴,枝条随风舒展,极为优美,正和镇上孩童所拿无二。娄琉月拨开近腰的花朵,走向中心,席地而躺。 天空湛蓝,广阔无际,他第一次觉得这有些可怕,娄琉月闭上眼,唇边显出一丝淡淡的笑意,只是比不上娄家为帝所不容的秘辛…… 如果他不知道,如果他早知道。 青山有花开,绯雪重峦,滴滴胭脂泪; 青山有花谢,细条空垂,枝枝亡人归。 82|第七发教主帮帮忙 所谓爱之深,痛之切,就是在好感度跳上96的时候,虐心值也刷到了97。 骆殊途于半睡半醒中接收了系统消息,迷迷糊糊地想着,顺便动了动发酸的身体。 外面还是灰蒙蒙一片,岚歌早起煎药,带着阵冷风进屋,在旁边站了会去去寒气,看他缩在被子里孩子气地动弹,便过去掖了掖被角。 青年的睡颜天真,无意识微撅的嘴唇平添一分娇憨。岚歌静静地看了一会,在他额头落下一吻,弯腰伏在床头,就那么闭上眼小憩起来。 精神气不足,人就嗜睡。 骆殊途一直睡到中午才醒来,模糊只记得早晨被叫起喝过药。他慢吞吞地挪到外间,果然见岚歌在桌上摆饭,清一色的素,青青白白的,十分寡淡。 “我正想叫你呢,”岚歌微微笑道,上前揽住他的肩,将重量都接了过来,“洗漱完就吃饭,药温在小厨房里,等会儿喝。” 他的表情是温柔的,眼里哪怕一点忧虑都没有流露出来。骆殊途乖顺地依靠着他,坐到桌边,和往常一样被伺候着漱口洁面。 在岚歌替他擦手的时候,他开了口:“晚上就不要煎药了,再喝也无济于事。” “这是什么话,不喝药,你的身体怎么好的了?”岚歌的动作停了一下,复而若无其事道,“好了,吃饭吧。” 骆殊途看着他,说:“岚歌,你知道我好不了了。”他们都很清楚,这具身体苟延残喘全凭珍贵的药材,如今这般几乎陷入深度昏迷的沉睡意味着什么已不言而喻,不是今天,也会是明天,他坚持不了太久。 “别胡思乱想!”一贯温言软语的人第一次沉下了脸,静了静,又勉强勾起唇角,道,“我去把药端来,你先吃。”说着,快步走了出去。 骆殊途扶着桌子站起来,偷偷在门口看,刚刚出去的人背对着他,一拳砸在树上,肩膀颤抖,发出压抑而混乱的泣音。 他默默地看了一会,转身回屋。 —————— 在死之前,还要经历凡尘俗事,便是死也死得不安宁。 般若谷好歹是个清静地,一时闯进那么些他根本无所谓见不见的人,还剩下的一点舒畅都消失殆尽。骆殊途卧在躺椅上,露出个苦笑来。 自己身体自己知道,外面的皮囊依旧年轻,里面却亏损得厉害,跟被蛀空的老树没有两样,大风一刮就完了。趁天气好,岚歌陪他在屋外晒太阳,不料正撞上来人,连关门不见的理由都用不上。 赶得这么巧,是想来听他交代遗言? 先到的是木家堡人,木清风白衣飘飘,面色红/润,显然是般若花起了效用。岚歌并不客气,起身道:“木少侠走错地儿了罢?这可没有第二朵般若花。” “我是来找舒望的,此事与旁人无关!”木清风难得强硬,神色不见往日柔和,他盯着椅上的青年,质问道,“你同师兄说了什么?他为何差人将花送来,又说以花断情不复相见!” 青年眉宇间带着疲惫,肤若透明,像个易碎的陶瓷偶,闻言扯了扯嘴角,道:“那是你们的事。” “但是你横插一脚!否则师兄——” “既然用了花,又来反悔作甚?你要是不想断情,不用便是!”岚歌脸色不太好看,不留情面地打断他,“木少侠要问也该问娄将军去!”话落,俯身试骆殊途体温,低声询问,“风有些大了,我们进屋吧?” 骆殊途点头,刚要动作,不远处便传来阵阵马蹄声,来人很快到了眼前。 马上的娄琉月是他所见过最狼狈的样子,血污干涸在盔甲上,嘴唇干裂发白,眼里满是血丝,跳下马时被跟随的将士扶了一把,踉跄着站稳。 “师兄!”木清风担心地走近,伸出的手还没碰到对方就被挡开。 “那日我说过,我和你缘尽于此。”娄琉月道,并没有看他,目光牢牢地锁在骆殊途身上,脚步蹒跚地朝前走去。 岚歌坐在躺椅一侧,手臂环过青年的腰,本来想带人起身的姿势亲密无间,他没有打算动,冷冷地看着娄琉月。 “兔儿……”娄琉月哑着嗓子唤道,从胸前摸出一个小瓷瓶,“我给你拿来解药了。” 青年倚在岚歌怀里看他,不冷漠,也不厌恶,恍惚如昨日青山,对方软/绵绵地叫自己名字,眼底清澈澄明。 他忽然难堪,然而一直的骄傲和自尊此刻算不得什么,只是艰难地开口:“我们能不能……”能不能重新来过? “不能,就没有解药?”青年先一步说,眼角微弯,是个微笑的表情,“那就不能吧。” “大胆!你可知道将军身受重伤?此罪你可担待得起!”一将士愤然出声,“不识好歹!” 娄琉月喝道:“退下!”继而慌忙解释,“兔儿,我没有想要挟你……” 青年嘴角的弧度更大了,轻轻推开旁边的岚歌,背过身,慢慢地脱下外袍,解开里衣,露出线条纤细的腰背。他的皮肤很白,在阳光下有些虚幻,快速消瘦之下肩胛骨十分明显,但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三块暗红狰狞的疤痕上。 那疤不是新添的,上过战场的人一眼就看得出来,青年当时受的伤足以致命,而如今痕迹依旧显眼,可见致使受伤的武器不简单。很难相信,这么个单薄的人竟然能活下来。 青年披上衣服,转身看向那将士,道:“我担待得起。”他的声音很轻,却掷地有声。 “那是龙渊……”娄琉月脑子嗡地一响,心脏揪紧,他不敢想象,舒望那时候是怎么撑过来的,而他要先护着木清风的时候,又是怎样的绝望。 他忽然想起最后一面时,舒望说的话,直到如今他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没关系……”他喃喃,猛地闭上了眼睛,忍下翻涌而起的热意。原来那时,他就已经失去了舒望,再也没有重来的可能。 五指掐进掌心,疼痛亦浑然不觉,他睁开眼,将药瓶放在躺椅前,向后退了一步:“服了解药,我没有别的意思,只要你没事。” 岚歌看了他一眼,确认他不是有所图谋后,弯腰去拿小瓶。 他的指尖堪堪碰到瓶身,一枚箭镖便以不可阻挡之势击破了药瓶,清脆的碎裂声乍响,透明的药液流散,眨眼渗入泥土。 “不!” 娄琉月冲上前,抓起混了碎瓷的泥土,几近崩溃,忽地回头,双目通红地盯向大笑的木清风,一剑飞去,紧贴他的脸刺中后面的木家护卫。 “滚——” 场面一片混乱,而混乱之外,岚歌抱着怀里的青年,一步步迈向屋里,对身后的闹剧恍若未闻。 —————— 一个人,太渺小。 娄琉月回到青山的时候,这样想。 青山镇和以前一样,街道上人来人往,有结伴同玩孩童跑过,手中拿着刚折的花,用稚/嫩的声调唱着歌谣。 “青山有花开,青山有花谢,年年复一年,岁岁人不同……” 他抬头向青山看去,遭受过大火的山已然恢复青葱生机,只是山巅再无宫殿。 青山很高,他没用轻功,也不提内力,就那么踏着脚下的土地往上走,累了歇一歇,然后继续。 看到一片花地时,他停了下来。 那花如白玉,瓣上有鲜红的斑点,状似泪滴,枝条随风舒展,极为优美,正和镇上孩童所拿无二。娄琉月拨开近腰的花朵,走向中心,席地而躺。 天空湛蓝,广阔无际,他第一次觉得这有些可怕,娄琉月闭上眼,唇边显出一丝淡淡的笑意,只是比不上娄家为帝所不容的秘辛…… 如果他不知道,如果他早知道。 青山有花开,绯雪重峦,滴滴胭脂泪; 青山有花谢,细条空垂,枝枝亡人归。 81|第七发教主帮帮忙 天还蒙蒙亮,只有远处深灰色的云层依稀露出一线浅浅的光。偶尔吹来的风带着丝丝凉意,白色的薄雾将沉睡的村庄笼罩其中,万籁俱寂。 娄琉月跨出小院,到底没能忍住,侧首去看床/上的人,随即深深吸了口气,纵身跃上属下牵来的马,扬鞭朝南方而去,不再回头。 背影渐渐隐入晨雾,远远地看着,显得寂寥而孤绝,骆殊途倚在门框上,神色漠漠。 {叮——男主虐心值15,当前虐心值:90。} 被留下来保护他的暗卫踌躇片刻,上前小心翼翼地开口:“将军有令,着属下等护送教主,眼下……” 虽然不清楚上层领导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军中照样有见不得光的隐秘,跟着娄琉月的暗卫自然懂得哪些话不该说,对待骆殊途亦不敢轻慢。 “有劳。”青年一身红莲黑袍,和初见时无异,只是那些艳/丽的花朵,此刻暗淡无光。 好在不是个难伺候的,暗卫松口气,连忙下去驾马车。 他的身体已经不适合长时间的奔波劳累,回皇城是不可能的,何况般若谷里的教众还在等着,暗卫显然知道这点,尽量把车里的环境布置得舒适宜人,放慢了速度将人送回谷中。 即使如此,下车的时候骆殊途也白了嘴唇,他能清楚地感觉到内力以无法挽回的势头向外涌/出,与此同时流逝的还有他的生命力。 岚歌让人搬了软凳来,搀扶着他坐下,旁边本该狼藉的战场已被清理过,周围活动的都是日月神教的人。 看他四下寻找,岚歌道:“昨夜春雪使赶去寻四护法,其他门派留下无用,我叫他们回去了。”他眼底有一片明显的青色,想来整夜未眠。 骆殊途伸手握住他的手,道:“岚歌,你去休息会。” “想到你这样,我怎么休息得了?”岚歌摇头,“娄琉月将你掳去,又不肯退让,只说会把你送回来,教主,他可有做什么?” “至多一条命而已,还能如何。”骆殊途微微翘了下嘴角,弧度苦涩,“般若花终究落入木清风之手,却有些对不起九公子罢了。” 岚歌难得沉默,半晌才低声应了。 骆殊途稍觉蹊跷,有些疑惑地看着他:“岚歌?”他还没等到解释,一辆华贵的马车便占据了刚才娄家马车停过的地方。 九公子施施然从车上下来,一如既往的笑意清浅,身后跟着宏连/城。 “方才你不在,我便没有过来。”美人略有惋惜地说,“般若花已得,教主还有甚么打算?”看骆殊途面露惊讶,他心中有些不忍,道:“若不是机缘巧合,谁想得到般若谷竟有两处含苞的般若花?我当日叫连/城告知你们的,不过是其中一处。” 他的话够直白了。骆殊途一怔,突然不知道自己应该做出什么反应。 三年了,他知池玖算无遗策,却不知是这样算无遗策,如同他知池玖冷情,却不知是这样冷情。他费力地守着早已被当做靶子丢出来的般若花,丝毫看不破自己吸引注意力的弃子身份,自始至终被蒙在鼓里,演着池玖希望他演的独角戏。 可笑。 青年忽然像是丧失了力气,一动不动地坐着,空泛泛地瞧着远处,目光毫无焦点。 岚歌眼睛红了,挡在前面,忍了又忍,勉强客气地道:“九公子,宏阁主,自老教主去后,小教主就没得过谁的真心,九公子,您是智谋过人,但有时候真心没了,就是没了,怎么也谋不回。” 他看向宏连/城,又说,“宏阁主,您念着老教主的情面救了小教主,这恩情大过天,我很感激您,但是就当我厚颜无耻了,我们教主人实在,不知道怎么收点感情,跟不要命似地往外泼,下回您见到了,莫要太好心,他当真啊!” 他背后,青年的眼角慢慢落下一点光。 从来巧舌如簧的池玖,此时噎住般,竟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宏连/城沉重地叹了口气,道:“此事是小九不好,我明白多说无益,只是日后有何难处,我久香阁依然会竭尽所能,暂且别过了。”说着,拉起池玖便走。 岚歌侧脸,快速擦了把眼睛,回身已看不出异样,对软凳上的青年笑道:“教主饿不饿?我去给你拿点吃的。” 刚要抬脚,袖子就被拉住了。青年双眼湿/润地注视着他,道:“岚歌,你后不后悔?” 也没让他回答,青年继续说:“我本来想着,当初救你是帮你,不过现在看,倒像是害你。魔教没了的时候,我觉得我有能力重新来过,我起码能让你过好日子,上天待我不薄。但是,”他笑,“但是啊,我努力那么久,终于站在这个位置,好像一切都很顺利,可如今,就和梦一样,说醒就醒……你看啊,其实上天也恨不得我死在青山那场火里,是不是?” 不是。他的教主这么好,上天怎么舍得?岚歌很想坚定地回答,但他发现自己竟然是动摇的,他看着舒望变成现在的模样,舒望经历过的痛苦他感同身受,不断得到又失去,得到是虚妄,失去是真实,终究空空一场,太过残忍。 他闭上眼睛,俯身抱住了青年。 宽大的衣袍下,对方的身体瘦弱而单薄,微微颤抖着,可怜得像一只无处可逃的兔儿。 —————— 日月神教易了主。 骆殊途把位子交给大护法,和岚歌一起住在了般若谷。 他的时日无多,般若谷内凶险却也清静,再者有不知哪方的人日夜保护着,日子过得并不艰难。 住下后没两天他就差点起不了床,好在有春雪送来的昂贵药材吊着,奇迹般地遏制了衰弱的速度,这些药材相当稀少,比般若花次了些,但放在外面是有价无市,如此源源不断的供应必然有谁的支持,只不过,现在他也没心思刨根问底。 人都要死了,追究那些没意思。 “记得把药喝了,我去开门。”岚歌将药端到桌边,正想盯着人喝,临时搭建的木屋外便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骆殊途乖乖点头,一手摸着蜜饯,一手把碗移过来,小口小口喝。 命是暂时保住,却不意味着身体无恙,让他拿个蜜饯可以,端起一满碗药就吃不消了,就是出去散步吹风,还要披几层外套,不出几步也需要喘口气,回来必得叫岚歌搀扶,比七老八十的老太太还不如。 “人呢。”岚歌很快回来了,骆殊途见他身边没旁人,有些不解。 “不必管他,阿望不会想见的。”岚歌坐下来,端起碗凑到他嘴边,道,“这样太苦,还是我喂你罢。” 骆殊途张嘴,两人配合默契地完成了这一任务,末了也没多少药汁漏出来的,可见岚歌技艺练得纯/熟。 一气喝完,岚歌抽/出帕子给他擦嘴,顺手塞了个蜜饯,看他顺从的样子,不禁问:“我说不见,阿望真的不见吗?若是……” “你不想让我见,一定是有道理。”骆殊途抿着嘴里的蜜饯,说。 岚歌眉眼一弯,带起笑意:“你……” “舒公子!请你开开门!”温馨的气氛瞬间被大力的砸门声破坏,其力道再重三分,摇摇欲坠的门板就会四分五裂。 “末将从战场而来,我们将军深入敌营,身受重伤!”那人锲而不舍地吼道。 岚歌皱了眉,被骆殊途轻轻/握了下手,只听对方道:“你进来。” 话音未落,外面的将士立马冲了进来,一身血腥来不及清洗,连手中的剑都卷了刃,见到他,膝盖一弯,竟是直/挺/挺跪了下来,发出重重一声闷响。 “将军昨夜冒险伏击南蛮贼子,此刻重伤昏迷……” “你看我这样,能做什么。”骆殊途打断他的话,语气平和。 青年面上没什么血色,身体半靠在旁边年轻男子的肩上,连走路都费力。小将愣住,随后道:“末将只求公子说句话,将军昏迷之时仍惦记着公子,若是能有公子的勉励,将军必然能撑过去!” “我是本朝人,自然希望你们将军吉人天相,不会有事。”骆殊途笑了,“你要问我自己,那他与我何干。” “舒公子!你知不知道将军他如此急切是为了——” “与我何干。”青年再次重复了一遍,眸光清冷,“走罢,你知道这里有人护着的。” 小将狠狠咬牙,无可奈何地起身,大步离开。 岚歌摸了摸青年略显干燥的头发,眼里含笑,将那碟蜜饯收起,去换了清口的竹叶糕来,青年坐在桌边看他,神色柔和。 南蛮和本朝接壤的秣城离般若谷距离不算太远,当夜,从秣城赶来的小将快马加鞭,重新回了出发的地方,彼时天边已露白。 一到军营,那匹马轰然倒下,口吐白沫,竟是脱力而死。 小将跨入主帐,向前一拜,还不及说话,床/上的人就挣扎着起来,一把握住了他的肩,急迫道:“他说了什么,啊?” 娄琉月全身的力气都灌注到了手上,痛得小将脸都青了,艰难地回答:“报告将军,舒公子说,他说……” 面前的人上半身光/裸,缠满绷带,由于伤口并未得到很好的治疗,血不断地浸染着绷带,看起来触目惊心,小将更加不敢说出口。 “快说!”娄琉月怒道。 “他说本朝人都希望将军吉人天相,不会有事,”小将顿了下,硬着头皮说,“还说若问他自己,那将军……与他何干。” 与他何干! 如当头闷雷,娄琉月霎时动弹不能,平生第一次尝到了心痛如绞的滋味。 以往舒望为了他,什么都能做,如今换成自己为了舒望,弃性命不顾,真当一报还一报。他无力地往后退了一步,恍惚意识到,舒望这次,是真的不要他了。 82|第七发教主帮帮忙 所谓爱之深,痛之切,就是在好感度跳上96的时候,虐心值也刷到了97。 骆殊途于半睡半醒中接收了系统消息,迷迷糊糊地想着,顺便动了动发酸的身体。 外面还是灰蒙蒙一片,岚歌早起煎药,带着阵冷风进屋,在旁边站了会去去寒气,看他缩在被子里孩子气地动弹,便过去掖了掖被角。 青年的睡颜天真,无意识微撅的嘴唇平添一分娇憨。岚歌静静地看了一会,在他额头落下一吻,弯腰伏在床头,就那么闭上眼小憩起来。 精神气不足,人就嗜睡。 骆殊途一直睡到中午才醒来,模糊只记得早晨被叫起喝过药。他慢吞吞地挪到外间,果然见岚歌在桌上摆饭,清一色的素,青青白白的,十分寡淡。 “我正想叫你呢,”岚歌微微笑道,上前揽住他的肩,将重量都接了过来,“洗漱完就吃饭,药温在小厨房里,等会儿喝。” 他的表情是温柔的,眼里哪怕一点忧虑都没有流露出来。骆殊途乖顺地依靠着他,坐到桌边,和往常一样被伺候着漱口洁面。 在岚歌替他擦手的时候,他开了口:“晚上就不要煎药了,再喝也无济于事。” “这是什么话,不喝药,你的身体怎么好的了?”岚歌的动作停了一下,复而若无其事道,“好了,吃饭吧。” 骆殊途看着他,说:“岚歌,你知道我好不了了。”他们都很清楚,这具身体苟延残喘全凭珍贵的药材,如今这般几乎陷入深度昏迷的沉睡意味着什么已不言而喻,不是今天,也会是明天,他坚持不了太久。 “别胡思乱想!”一贯温言软语的人第一次沉下了脸,静了静,又勉强勾起唇角,道,“我去把药端来,你先吃。”说着,快步走了出去。 骆殊途扶着桌子站起来,偷偷在门口看,刚刚出去的人背对着他,一拳砸在树上,肩膀颤抖,发出压抑而混乱的泣音。 他默默地看了一会,转身回屋。 —————— 在死之前,还要经历凡尘俗事,便是死也死得不安宁。 般若谷好歹是个清静地,一时闯进那么些他根本无所谓见不见的人,还剩下的一点舒畅都消失殆尽。骆殊途卧在躺椅上,露出个苦笑来。 自己身体自己知道,外面的皮囊依旧年轻,里面却亏损得厉害,跟被蛀空的老树没有两样,大风一刮就完了。趁天气好,岚歌陪他在屋外晒太阳,不料正撞上来人,连关门不见的理由都用不上。 赶得这么巧,是想来听他交代遗言? 先到的是木家堡人,木清风白衣飘飘,面色红/润,显然是般若花起了效用。岚歌并不客气,起身道:“木少侠走错地儿了罢?这可没有第二朵般若花。” “我是来找舒望的,此事与旁人无关!”木清风难得强硬,神色不见往日柔和,他盯着椅上的青年,质问道,“你同师兄说了什么?他为何差人将花送来,又说以花断情不复相见!” 青年眉宇间带着疲惫,肤若透明,像个易碎的陶瓷偶,闻言扯了扯嘴角,道:“那是你们的事。” “但是你横插一脚!否则师兄——” “既然用了花,又来反悔作甚?你要是不想断情,不用便是!”岚歌脸色不太好看,不留情面地打断他,“木少侠要问也该问娄将军去!”话落,俯身试骆殊途体温,低声询问,“风有些大了,我们进屋吧?” 骆殊途点头,刚要动作,不远处便传来阵阵马蹄声,来人很快到了眼前。 马上的娄琉月是他所见过最狼狈的样子,血污干涸在盔甲上,嘴唇干裂发白,眼里满是血丝,跳下马时被跟随的将士扶了一把,踉跄着站稳。 “师兄!”木清风担心地走近,伸出的手还没碰到对方就被挡开。 “那日我说过,我和你缘尽于此。”娄琉月道,并没有看他,目光牢牢地锁在骆殊途身上,脚步蹒跚地朝前走去。 岚歌坐在躺椅一侧,手臂环过青年的腰,本来想带人起身的姿势亲密无间,他没有打算动,冷冷地看着娄琉月。 “兔儿……”娄琉月哑着嗓子唤道,从胸前摸出一个小瓷瓶,“我给你拿来解药了。” 青年倚在岚歌怀里看他,不冷漠,也不厌恶,恍惚如昨日青山,对方软/绵绵地叫自己名字,眼底清澈澄明。 他忽然难堪,然而一直的骄傲和自尊此刻算不得什么,只是艰难地开口:“我们能不能……”能不能重新来过? “不能,就没有解药?”青年先一步说,眼角微弯,是个微笑的表情,“那就不能吧。” “大胆!你可知道将军身受重伤?此罪你可担待得起!”一将士愤然出声,“不识好歹!” 娄琉月喝道:“退下!”继而慌忙解释,“兔儿,我没有想要挟你……” 青年嘴角的弧度更大了,轻轻推开旁边的岚歌,背过身,慢慢地脱下外袍,解开里衣,露出线条纤细的腰背。他的皮肤很白,在阳光下有些虚幻,快速消瘦之下肩胛骨十分明显,但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三块暗红狰狞的疤痕上。 那疤不是新添的,上过战场的人一眼就看得出来,青年当时受的伤足以致命,而如今痕迹依旧显眼,可见致使受伤的武器不简单。很难相信,这么个单薄的人竟然能活下来。 青年披上衣服,转身看向那将士,道:“我担待得起。”他的声音很轻,却掷地有声。 “那是龙渊……”娄琉月脑子嗡地一响,心脏揪紧,他不敢想象,舒望那时候是怎么撑过来的,而他要先护着木清风的时候,又是怎样的绝望。 他忽然想起最后一面时,舒望说的话,直到如今他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没关系……”他喃喃,猛地闭上了眼睛,忍下翻涌而起的热意。原来那时,他就已经失去了舒望,再也没有重来的可能。 五指掐进掌心,疼痛亦浑然不觉,他睁开眼,将药瓶放在躺椅前,向后退了一步:“服了解药,我没有别的意思,只要你没事。” 岚歌看了他一眼,确认他不是有所图谋后,弯腰去拿小瓶。 他的指尖堪堪碰到瓶身,一枚箭镖便以不可阻挡之势击破了药瓶,清脆的碎裂声乍响,透明的药液流散,眨眼渗入泥土。 “不!” 娄琉月冲上前,抓起混了碎瓷的泥土,几近崩溃,忽地回头,双目通红地盯向大笑的木清风,一剑飞去,紧贴他的脸刺中后面的木家护卫。 “滚——” 场面一片混乱,而混乱之外,岚歌抱着怀里的青年,一步步迈向屋里,对身后的闹剧恍若未闻。 —————— 一个人,太渺小。 娄琉月回到青山的时候,这样想。 青山镇和以前一样,街道上人来人往,有结伴同玩孩童跑过,手中拿着刚折的花,用稚/嫩的声调唱着歌谣。 “青山有花开,青山有花谢,年年复一年,岁岁人不同……” 他抬头向青山看去,遭受过大火的山已然恢复青葱生机,只是山巅再无宫殿。 青山很高,他没用轻功,也不提内力,就那么踏着脚下的土地往上走,累了歇一歇,然后继续。 看到一片花地时,他停了下来。 那花如白玉,瓣上有鲜红的斑点,状似泪滴,枝条随风舒展,极为优美,正和镇上孩童所拿无二。娄琉月拨开近腰的花朵,走向中心,席地而躺。 天空湛蓝,广阔无际,他第一次觉得这有些可怕,娄琉月闭上眼,唇边显出一丝淡淡的笑意,只是比不上娄家为帝所不容的秘辛…… 如果他不知道,如果他早知道。 青山有花开,绯雪重峦,滴滴胭脂泪; 青山有花谢,细条空垂,枝枝亡人归。 第八发关门放影帝 张夫人办的酒会基本没有新花样,当然这对目的本就不在吃喝上的大部分人来说并无所谓,而不必特意拉拢人脉的骆殊途则很快就感到无趣了。 穆妍和他不同,根基深厚的大家族通常在某些方面极为传统。即使在今天,主家的女儿依旧需要遵守相对严苛的规则,至少穆妍无法像骆殊途一样任性地进入娱乐圈,也必须游刃有余地应付特殊的贵妇圈。 因此,骆殊途百无聊赖地填饱肚子想要离开的时候,穆妍还不能脱身,只远远地对他投来一个无奈的眼神。 骆殊途点点头,笑眯眯地朝她打了个先走一步的手势,把空酒杯放到一旁侍者的托盘上,施施然向门外走去。 “穆哥,”眼见着人要走,路真心下着急,一时顾不上陪卫思源,匆匆上前唤道,“你这么早要回去了吗?”说话时,他看了看大门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不早了,我还有点事。”骆殊途对他的出现毫不意外,面上配合地流露出一丝遇到熟人的意外,客气地问完好后回答道。 这一表情映入路真眼里,就更像是被戳破谎言的心虚和尴尬,倒愈发落实了先前的猜测。他心中为闻人归感到气愤,又回想起卫思齐和穆澄的暧昧,忍不住开口规劝道:“穆哥,我很尊敬你,才叫了这声哥,可希望你能对得起我的尊敬。虽然圈子里这种事很常见,但我没想到你会和那些人一样……” “等等,”骆殊途听着不对劲,立刻打断他,“哪种事?” 路真一愣,露出难过的神色:“你不用伪装了,我知道这么说你会很不好过,但你为了成功出卖……”他顿了一下,羞于将那个词说出口,“以穆哥如今的地位已经不需要这么做了,你还是早些和那位小姐断了吧。” “什么小姐?”骆殊途刚一说完,就发现这是道二重音,他抬头一看,闻人归不知何时站在了面前。 见他一脸茫然,闻人归升起来的醋意先消了大半,道:“我怎么不知有个小姐?” 闻人家自然收到了酒会邀请,原本闻人归不打算来,却在中途接到了路真的电话,言语间提到了穆澄有事隐瞒,想想他今天还没和恋人见过面,便很利索地跑了一趟。 “阿归!”路真欣喜地叫道,同时亲昵地往他身边靠近,对骆殊途说,“穆哥,你和阿归好好说清楚吧,以前你利用阿归或者做了什么错事都没关系,我相信只要你好好和阿归道歉,他会原谅你的。” 说着,他柔情似水地看向闻人归,撒娇般地问:“对不对啊,阿归?” 其实把闻人归叫来,也带着他的私心。他们很久没联系了,他觉得那日说的互相冷静几乎都快成为断绝往来,这让他十分慌乱。但闻人归理应是喜欢自己的,或许只是迈不过那道坎,他得先让一步,就好像现在,软声软气地哄一哄——路真看着对方避开了自己的依靠,有些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阿归?!” 闻人归伸手拉过骆殊途,说:“道歉不道歉的回家处理,都是私事。”话落,扭头瞥了眼无法接受般的路真,道,“我们先走了。” 尚不明白状况的男人被他揽着肩膀向前带,暂时分不出心思理会别人,远远地还能听见他不解的问话:“你晚上不是有事……怎么会来这里?” “不来能知道你有个小姐……”回答的人声音温柔,微带醋意。 路真僵硬地站在原地,全身发冷,渐行渐远的两人背影相依相偎,浑然一体,即便收敛,也看得出周身的默契和温馨,是再容不下第三人的圆满。 —— 酒会上无所事事,唯一消遣的方式就是吃喝,骆殊途坐在沙发上,感觉有些吃撑,表情平淡的脸看起来更加严肃了。 “这事怎么不告诉我?”闻人归和他面对面地坐着,难得地没了笑容,“我就那么不值得信任吗?” 骆殊途用一种困惑的眼神看着他,意思很明显——没必要啊。 “……”谅谁也想不到穆家的小少爷五谷分四体勤,比良民还良民,半点架子都没有,闻人归转念一想,又想起对方衣柜里还有夏天必备的五十块三条包邮沙滩裤,再一想,记起前年被捣乱然后谈崩的与穆家长期合作,这下子是真气笑了。 看他脸色跟调色盘似地一会红一会白一会绿的,骆殊途抿抿嘴,说:“你没问我。”那模样,还透着小委屈。 闻人归想好好做点规矩,都给他这小委屈弄得偃旗息鼓了,过去坐到他旁边,问:“前年你二叔后来找我谈别的生意,是你的意思?” “……我没真想让你赔钱,”骆殊途说,“二叔觉得你可以,所以才答应我的。” “除了这些,你还有什么事没和我说的?”闻人归揉了把他的头发,道,“现在不说,下次我可就要家法处置了。” 骆殊途犹豫了会,把他的手从头顶拿下来放到肚子上,诚实地说:“吃撑了。” 闻人归轻声笑道:“我还说你近来胃口不好,小猪。”话是这么说,手却乖乖地开始帮对方按摩消食。 他的手法比骆殊途自己胡乱的按压专业得多,动作轻柔,马上就把人伺候得舒舒服服,不由自主就眯起了眼睛,姿态慵懒地靠着沙发。 气氛有些太好,闻人归揉着揉着,手就钻进了阻挡的衬衣,顺利摸到软软滑滑的皮肤。 “不是有四块腹肌的么?”他低声道,吻了吻昏昏欲睡的男人,声音微哑,“最近没锻炼?” 都是男人,只一句话,毫无戒心的人便察觉到了他的情热,立马睁开了眼,直勾勾地瞅着他。 闻人归得寸进尺地顺着他的腰线往上摸,虽然掌下的身体本能地有些瑟缩,却没有拒绝,顿时心里软得不行,刚准备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亲回嘴儿,茶几上的手机就响了。 “不理他……”闻人归舔了下他的嘴唇,说。 铃声不屈不挠地持续着,大好的兴致被破坏得一塌糊涂,闻人归挫败地低头埋在男人的颈窝里,不太乐意动,被对方在腰上掐了下,才顶着低气压去接电话。 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他的表情就变得古怪,接通前还停了会。 骆殊途在沙发上安静地看他,依稀听得见另一头的人带了哭腔的声音,很是耳熟。 “……我要出去一趟,”闻人归挂了电话,转身道,“可能回来迟些,太晚就不用等我了,你先睡,嗯?” “是谁?” 闻人归上前亲了下他的额头,说:“路真在医院,我去看看,”也是怕他不放心,补充道,“那边听着严重,两家长辈关系好,不去终归不好交代。我尽量快点,回来陪你睡觉。” 骆殊途嗯了声:“路上小心。” 影帝级的人物,实在看不出他生没生气,闻人归一步三回头地琢磨着他的心思,觉得回来还是得好好哄哄。 —— “人怎么样?”闻人归赶到医院,第一眼就看见了病房外面的卫思源。对方的神情莫测,但眉宇间并不见忧虑,他心里有了谱,道,“酒会上还是好好的,他做了什么?” “空腹酗酒。”卫思源淡淡地说,“人在里面,还不太清醒,一直叫你的名字。” 闻人归给了他一个复杂的眼神:“你应该多陪陪他。” “你希望我陪他多久?我的耐心向来不多,”卫思源有些嘲讽地笑了笑,“是时候结束这个游戏了。” 期待用等待和温柔感动路真,得到回应,是他做过最错误的决定,因为永远不会有人比路真更温柔,那种温柔游移在他和闻人之间,既不斩断他的执念,亦不肯放下闻人。然而爱情这种东西,最忌讳的就是这样的温柔。 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人,他付出所换来的感情并不纯粹,所以他等得起,但不乐意等了。 比起路真,那个表情冷淡的穆澄,更有投资的价值,不过可惜,被闻人抢先一步,而对方看起来,并没有拱手相让的想法。 卫思源扫了眼门内,病床上的人看见闻人时惊喜地呼唤出声,他转过身,不再逗留,径直走向出口。 路真并不知道门外的情况,只是眼睛亮亮地看着闻人归,软软地叫他:“阿归,我就知道你会来的,你不会不要我的……我们和好吧,好不好?” 他还有些醉意,语气甜蜜绵软,让人不忍心拒绝。 但这不包括闻人归。他察觉了卫思源的离开,轻叹道:“路真,你是清楚的,我们不可能回到从前,如果你不清楚,你就不会喝酒了。” “要说我们过去是错过也好,我不会否认那段感情,但是现在,我喜欢的并不是你。”他缓缓地说,“你心里明白,不是吗。” “阿归,你怎么会不喜欢我呢,明明你只会对我发脾气……”路真呜咽着道,“为什么是穆澄,为什么我不在的时候他能接近你……他也许利用了你,还有那位小姐……” 闻人归沉默地看着他哭泣,开口:“我们分手之后,我才遇见他,路真,他不是插足的第三者,他是我的爱人。” 没有什么必要解释,这里只有他们两人,但他不愿意路真口中的穆澄有任何一点不好的形容,他把人放在心尖上,容不得半点怠慢。 青春年少里的风花雪月,终于是在这一刻彻底结束。他从未如此急切地想要见到穆澄,触碰他如今感情归属的珍宝。 他也没有失望,回到公寓的时候,那个人正在等待,抬头对上的那一眼,深深地透及他的灵魂。 那种感觉太过震撼,美好到他整个人都在颤抖,只能用力抱紧对方,不断地念他的名字,倾尽深情。 {叮——男主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95。} 第八发关门放影帝 张夫人办的酒会基本没有新花样,当然这对目的本就不在吃喝上的大部分人来说并无所谓,而不必特意拉拢人脉的骆殊途则很快就感到无趣了。 穆妍和他不同,根基深厚的大家族通常在某些方面极为传统。即使在今天,主家的女儿依旧需要遵守相对严苛的规则,至少穆妍无法像骆殊途一样任性地进入娱乐圈,也必须游刃有余地应付特殊的贵妇圈。 因此,骆殊途百无聊赖地填饱肚子想要离开的时候,穆妍还不能脱身,只远远地对他投来一个无奈的眼神。 骆殊途点点头,笑眯眯地朝她打了个先走一步的手势,把空酒杯放到一旁侍者的托盘上,施施然向门外走去。 “穆哥,”眼见着人要走,路真心下着急,一时顾不上陪卫思源,匆匆上前唤道,“你这么早要回去了吗?”说话时,他看了看大门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不早了,我还有点事。”骆殊途对他的出现毫不意外,面上配合地流露出一丝遇到熟人的意外,客气地问完好后回答道。 这一表情映入路真眼里,就更像是被戳破谎言的心虚和尴尬,倒愈发落实了先前的猜测。他心中为闻人归感到气愤,又回想起卫思齐和穆澄的暧昧,忍不住开口规劝道:“穆哥,我很尊敬你,才叫了这声哥,可希望你能对得起我的尊敬。虽然圈子里这种事很常见,但我没想到你会和那些人一样……” “等等,”骆殊途听着不对劲,立刻打断他,“哪种事?” 路真一愣,露出难过的神色:“你不用伪装了,我知道这么说你会很不好过,但你为了成功出卖……”他顿了一下,羞于将那个词说出口,“以穆哥如今的地位已经不需要这么做了,你还是早些和那位小姐断了吧。” “什么小姐?”骆殊途刚一说完,就发现这是道二重音,他抬头一看,闻人归不知何时站在了面前。 见他一脸茫然,闻人归升起来的醋意先消了大半,道:“我怎么不知有个小姐?” 闻人家自然收到了酒会邀请,原本闻人归不打算来,却在中途接到了路真的电话,言语间提到了穆澄有事隐瞒,想想他今天还没和恋人见过面,便很利索地跑了一趟。 “阿归!”路真欣喜地叫道,同时亲昵地往他身边靠近,对骆殊途说,“穆哥,你和阿归好好说清楚吧,以前你利用阿归或者做了什么错事都没关系,我相信只要你好好和阿归道歉,他会原谅你的。” 说着,他柔情似水地看向闻人归,撒娇般地问:“对不对啊,阿归?” 其实把闻人归叫来,也带着他的私心。他们很久没联系了,他觉得那日说的互相冷静几乎都快成为断绝往来,这让他十分慌乱。但闻人归理应是喜欢自己的,或许只是迈不过那道坎,他得先让一步,就好像现在,软声软气地哄一哄——路真看着对方避开了自己的依靠,有些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阿归?!” 闻人归伸手拉过骆殊途,说:“道歉不道歉的回家处理,都是私事。”话落,扭头瞥了眼无法接受般的路真,道,“我们先走了。” 尚不明白状况的男人被他揽着肩膀向前带,暂时分不出心思理会别人,远远地还能听见他不解的问话:“你晚上不是有事……怎么会来这里?” “不来能知道你有个小姐……”回答的人声音温柔,微带醋意。 路真僵硬地站在原地,全身发冷,渐行渐远的两人背影相依相偎,浑然一体,即便收敛,也看得出周身的默契和温馨,是再容不下第三人的圆满。 —— 酒会上无所事事,唯一消遣的方式就是吃喝,骆殊途坐在沙发上,感觉有些吃撑,表情平淡的脸看起来更加严肃了。 “这事怎么不告诉我?”闻人归和他面对面地坐着,难得地没了笑容,“我就那么不值得信任吗?” 骆殊途用一种困惑的眼神看着他,意思很明显——没必要啊。 “……”谅谁也想不到穆家的小少爷五谷分四体勤,比良民还良民,半点架子都没有,闻人归转念一想,又想起对方衣柜里还有夏天必备的五十块三条包邮沙滩裤,再一想,记起前年被捣乱然后谈崩的与穆家长期合作,这下子是真气笑了。 看他脸色跟调色盘似地一会红一会白一会绿的,骆殊途抿抿嘴,说:“你没问我。”那模样,还透着小委屈。 闻人归想好好做点规矩,都给他这小委屈弄得偃旗息鼓了,过去坐到他旁边,问:“前年你二叔后来找我谈别的生意,是你的意思?” “……我没真想让你赔钱,”骆殊途说,“二叔觉得你可以,所以才答应我的。” “除了这些,你还有什么事没和我说的?”闻人归揉了把他的头发,道,“现在不说,下次我可就要家法处置了。” 骆殊途犹豫了会,把他的手从头顶拿下来放到肚子上,诚实地说:“吃撑了。” 闻人归轻声笑道:“我还说你近来胃口不好,小猪。”话是这么说,手却乖乖地开始帮对方按摩消食。 他的手法比骆殊途自己胡乱的按压专业得多,动作轻柔,马上就把人伺候得舒舒服服,不由自主就眯起了眼睛,姿态慵懒地靠着沙发。 气氛有些太好,闻人归揉着揉着,手就钻进了阻挡的衬衣,顺利摸到软软滑滑的皮肤。 “不是有四块腹肌的么?”他低声道,吻了吻昏昏欲睡的男人,声音微哑,“最近没锻炼?” 都是男人,只一句话,毫无戒心的人便察觉到了他的情热,立马睁开了眼,直勾勾地瞅着他。 闻人归得寸进尺地顺着他的腰线往上摸,虽然掌下的身体本能地有些瑟缩,却没有拒绝,顿时心里软得不行,刚准备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亲回嘴儿,茶几上的手机就响了。 “不理他……”闻人归舔了下他的嘴唇,说。 铃声不屈不挠地持续着,大好的兴致被破坏得一塌糊涂,闻人归挫败地低头埋在男人的颈窝里,不太乐意动,被对方在腰上掐了下,才顶着低气压去接电话。 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他的表情就变得古怪,接通前还停了会。 骆殊途在沙发上安静地看他,依稀听得见另一头的人带了哭腔的声音,很是耳熟。 “……我要出去一趟,”闻人归挂了电话,转身道,“可能回来迟些,太晚就不用等我了,你先睡,嗯?” “是谁?” 闻人归上前亲了下他的额头,说:“路真在医院,我去看看,”也是怕他不放心,补充道,“那边听着严重,两家长辈关系好,不去终归不好交代。我尽量快点,回来陪你睡觉。” 骆殊途嗯了声:“路上小心。” 影帝级的人物,实在看不出他生没生气,闻人归一步三回头地琢磨着他的心思,觉得回来还是得好好哄哄。 —— “人怎么样?”闻人归赶到医院,第一眼就看见了病房外面的卫思源。对方的神情莫测,但眉宇间并不见忧虑,他心里有了谱,道,“酒会上还是好好的,他做了什么?” “空腹酗酒。”卫思源淡淡地说,“人在里面,还不太清醒,一直叫你的名字。” 闻人归给了他一个复杂的眼神:“你应该多陪陪他。” “你希望我陪他多久?我的耐心向来不多,”卫思源有些嘲讽地笑了笑,“是时候结束这个游戏了。” 期待用等待和温柔感动路真,得到回应,是他做过最错误的决定,因为永远不会有人比路真更温柔,那种温柔游移在他和闻人之间,既不斩断他的执念,亦不肯放下闻人。然而爱情这种东西,最忌讳的就是这样的温柔。 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人,他付出所换来的感情并不纯粹,所以他等得起,但不乐意等了。 比起路真,那个表情冷淡的穆澄,更有投资的价值,不过可惜,被闻人抢先一步,而对方看起来,并没有拱手相让的想法。 卫思源扫了眼门内,病床上的人看见闻人时惊喜地呼唤出声,他转过身,不再逗留,径直走向出口。 路真并不知道门外的情况,只是眼睛亮亮地看着闻人归,软软地叫他:“阿归,我就知道你会来的,你不会不要我的……我们和好吧,好不好?” 他还有些醉意,语气甜蜜绵软,让人不忍心拒绝。 但这不包括闻人归。他察觉了卫思源的离开,轻叹道:“路真,你是清楚的,我们不可能回到从前,如果你不清楚,你就不会喝酒了。” “要说我们过去是错过也好,我不会否认那段感情,但是现在,我喜欢的并不是你。”他缓缓地说,“你心里明白,不是吗。” “阿归,你怎么会不喜欢我呢,明明你只会对我发脾气……”路真呜咽着道,“为什么是穆澄,为什么我不在的时候他能接近你……他也许利用了你,还有那位小姐……” 闻人归沉默地看着他哭泣,开口:“我们分手之后,我才遇见他,路真,他不是插足的第三者,他是我的爱人。” 没有什么必要解释,这里只有他们两人,但他不愿意路真口中的穆澄有任何一点不好的形容,他把人放在心尖上,容不得半点怠慢。 青春年少里的风花雪月,终于是在这一刻彻底结束。他从未如此急切地想要见到穆澄,触碰他如今感情归属的珍宝。 他也没有失望,回到公寓的时候,那个人正在等待,抬头对上的那一眼,深深地透及他的灵魂。 那种感觉太过震撼,美好到他整个人都在颤抖,只能用力抱紧对方,不断地念他的名字,倾尽深情。 {叮——男主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95。} 第八发关门放影帝 张夫人办的酒会基本没有新花样,当然这对目的本就不在吃喝上的大部分人来说并无所谓,而不必特意拉拢人脉的骆殊途则很快就感到无趣了。 穆妍和他不同,根基深厚的大家族通常在某些方面极为传统。即使在今天,主家的女儿依旧需要遵守相对严苛的规则,至少穆妍无法像骆殊途一样任性地进入娱乐圈,也必须游刃有余地应付特殊的贵妇圈。 因此,骆殊途百无聊赖地填饱肚子想要离开的时候,穆妍还不能脱身,只远远地对他投来一个无奈的眼神。 骆殊途点点头,笑眯眯地朝她打了个先走一步的手势,把空酒杯放到一旁侍者的托盘上,施施然向门外走去。 “穆哥,”眼见着人要走,路真心下着急,一时顾不上陪卫思源,匆匆上前唤道,“你这么早要回去了吗?”说话时,他看了看大门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不早了,我还有点事。”骆殊途对他的出现毫不意外,面上配合地流露出一丝遇到熟人的意外,客气地问完好后回答道。 这一表情映入路真眼里,就更像是被戳破谎言的心虚和尴尬,倒愈发落实了先前的猜测。他心中为闻人归感到气愤,又回想起卫思齐和穆澄的暧昧,忍不住开口规劝道:“穆哥,我很尊敬你,才叫了这声哥,可希望你能对得起我的尊敬。虽然圈子里这种事很常见,但我没想到你会和那些人一样……” “等等,”骆殊途听着不对劲,立刻打断他,“哪种事?” 路真一愣,露出难过的神色:“你不用伪装了,我知道这么说你会很不好过,但你为了成功出卖……”他顿了一下,羞于将那个词说出口,“以穆哥如今的地位已经不需要这么做了,你还是早些和那位小姐断了吧。” “什么小姐?”骆殊途刚一说完,就发现这是道二重音,他抬头一看,闻人归不知何时站在了面前。 见他一脸茫然,闻人归升起来的醋意先消了大半,道:“我怎么不知有个小姐?” 闻人家自然收到了酒会邀请,原本闻人归不打算来,却在中途接到了路真的电话,言语间提到了穆澄有事隐瞒,想想他今天还没和恋人见过面,便很利索地跑了一趟。 “阿归!”路真欣喜地叫道,同时亲昵地往他身边靠近,对骆殊途说,“穆哥,你和阿归好好说清楚吧,以前你利用阿归或者做了什么错事都没关系,我相信只要你好好和阿归道歉,他会原谅你的。” 说着,他柔情似水地看向闻人归,撒娇般地问:“对不对啊,阿归?” 其实把闻人归叫来,也带着他的私心。他们很久没联系了,他觉得那日说的互相冷静几乎都快成为断绝往来,这让他十分慌乱。但闻人归理应是喜欢自己的,或许只是迈不过那道坎,他得先让一步,就好像现在,软声软气地哄一哄——路真看着对方避开了自己的依靠,有些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阿归?!” 闻人归伸手拉过骆殊途,说:“道歉不道歉的回家处理,都是私事。”话落,扭头瞥了眼无法接受般的路真,道,“我们先走了。” 尚不明白状况的男人被他揽着肩膀向前带,暂时分不出心思理会别人,远远地还能听见他不解的问话:“你晚上不是有事……怎么会来这里?” “不来能知道你有个小姐……”回答的人声音温柔,微带醋意。 路真僵硬地站在原地,全身发冷,渐行渐远的两人背影相依相偎,浑然一体,即便收敛,也看得出周身的默契和温馨,是再容不下第三人的圆满。 —— 酒会上无所事事,唯一消遣的方式就是吃喝,骆殊途坐在沙发上,感觉有些吃撑,表情平淡的脸看起来更加严肃了。 “这事怎么不告诉我?”闻人归和他面对面地坐着,难得地没了笑容,“我就那么不值得信任吗?” 骆殊途用一种困惑的眼神看着他,意思很明显——没必要啊。 “……”谅谁也想不到穆家的小少爷五谷分四体勤,比良民还良民,半点架子都没有,闻人归转念一想,又想起对方衣柜里还有夏天必备的五十块三条包邮沙滩裤,再一想,记起前年被捣乱然后谈崩的与穆家长期合作,这下子是真气笑了。 看他脸色跟调色盘似地一会红一会白一会绿的,骆殊途抿抿嘴,说:“你没问我。”那模样,还透着小委屈。 闻人归想好好做点规矩,都给他这小委屈弄得偃旗息鼓了,过去坐到他旁边,问:“前年你二叔后来找我谈别的生意,是你的意思?” “……我没真想让你赔钱,”骆殊途说,“二叔觉得你可以,所以才答应我的。” “除了这些,你还有什么事没和我说的?”闻人归揉了把他的头发,道,“现在不说,下次我可就要家法处置了。” 骆殊途犹豫了会,把他的手从头顶拿下来放到肚子上,诚实地说:“吃撑了。” 闻人归轻声笑道:“我还说你近来胃口不好,小猪。”话是这么说,手却乖乖地开始帮对方按摩消食。 他的手法比骆殊途自己胡乱的按压专业得多,动作轻柔,马上就把人伺候得舒舒服服,不由自主就眯起了眼睛,姿态慵懒地靠着沙发。 气氛有些太好,闻人归揉着揉着,手就钻进了阻挡的衬衣,顺利摸到软软滑滑的皮肤。 “不是有四块腹肌的么?”他低声道,吻了吻昏昏欲睡的男人,声音微哑,“最近没锻炼?” 都是男人,只一句话,毫无戒心的人便察觉到了他的情热,立马睁开了眼,直勾勾地瞅着他。 闻人归得寸进尺地顺着他的腰线往上摸,虽然掌下的身体本能地有些瑟缩,却没有拒绝,顿时心里软得不行,刚准备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亲回嘴儿,茶几上的手机就响了。 “不理他……”闻人归舔了下他的嘴唇,说。 铃声不屈不挠地持续着,大好的兴致被破坏得一塌糊涂,闻人归挫败地低头埋在男人的颈窝里,不太乐意动,被对方在腰上掐了下,才顶着低气压去接电话。 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他的表情就变得古怪,接通前还停了会。 骆殊途在沙发上安静地看他,依稀听得见另一头的人带了哭腔的声音,很是耳熟。 “……我要出去一趟,”闻人归挂了电话,转身道,“可能回来迟些,太晚就不用等我了,你先睡,嗯?” “是谁?” 闻人归上前亲了下他的额头,说:“路真在医院,我去看看,”也是怕他不放心,补充道,“那边听着严重,两家长辈关系好,不去终归不好交代。我尽量快点,回来陪你睡觉。” 骆殊途嗯了声:“路上小心。” 影帝级的人物,实在看不出他生没生气,闻人归一步三回头地琢磨着他的心思,觉得回来还是得好好哄哄。 —— “人怎么样?”闻人归赶到医院,第一眼就看见了病房外面的卫思源。对方的神情莫测,但眉宇间并不见忧虑,他心里有了谱,道,“酒会上还是好好的,他做了什么?” “空腹酗酒。”卫思源淡淡地说,“人在里面,还不太清醒,一直叫你的名字。” 闻人归给了他一个复杂的眼神:“你应该多陪陪他。” “你希望我陪他多久?我的耐心向来不多,”卫思源有些嘲讽地笑了笑,“是时候结束这个游戏了。” 期待用等待和温柔感动路真,得到回应,是他做过最错误的决定,因为永远不会有人比路真更温柔,那种温柔游移在他和闻人之间,既不斩断他的执念,亦不肯放下闻人。然而爱情这种东西,最忌讳的就是这样的温柔。 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人,他付出所换来的感情并不纯粹,所以他等得起,但不乐意等了。 比起路真,那个表情冷淡的穆澄,更有投资的价值,不过可惜,被闻人抢先一步,而对方看起来,并没有拱手相让的想法。 卫思源扫了眼门内,病床上的人看见闻人时惊喜地呼唤出声,他转过身,不再逗留,径直走向出口。 路真并不知道门外的情况,只是眼睛亮亮地看着闻人归,软软地叫他:“阿归,我就知道你会来的,你不会不要我的……我们和好吧,好不好?” 他还有些醉意,语气甜蜜绵软,让人不忍心拒绝。 但这不包括闻人归。他察觉了卫思源的离开,轻叹道:“路真,你是清楚的,我们不可能回到从前,如果你不清楚,你就不会喝酒了。” “要说我们过去是错过也好,我不会否认那段感情,但是现在,我喜欢的并不是你。”他缓缓地说,“你心里明白,不是吗。” “阿归,你怎么会不喜欢我呢,明明你只会对我发脾气……”路真呜咽着道,“为什么是穆澄,为什么我不在的时候他能接近你……他也许利用了你,还有那位小姐……” 闻人归沉默地看着他哭泣,开口:“我们分手之后,我才遇见他,路真,他不是插足的第三者,他是我的爱人。” 没有什么必要解释,这里只有他们两人,但他不愿意路真口中的穆澄有任何一点不好的形容,他把人放在心尖上,容不得半点怠慢。 青春年少里的风花雪月,终于是在这一刻彻底结束。他从未如此急切地想要见到穆澄,触碰他如今感情归属的珍宝。 他也没有失望,回到公寓的时候,那个人正在等待,抬头对上的那一眼,深深地透及他的灵魂。 那种感觉太过震撼,美好到他整个人都在颤抖,只能用力抱紧对方,不断地念他的名字,倾尽深情。 {叮——男主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95。} 第八发关门放影帝 张夫人办的酒会基本没有新花样,当然这对目的本就不在吃喝上的大部分人来说并无所谓,而不必特意拉拢人脉的骆殊途则很快就感到无趣了。 穆妍和他不同,根基深厚的大家族通常在某些方面极为传统。即使在今天,主家的女儿依旧需要遵守相对严苛的规则,至少穆妍无法像骆殊途一样任性地进入娱乐圈,也必须游刃有余地应付特殊的贵妇圈。 因此,骆殊途百无聊赖地填饱肚子想要离开的时候,穆妍还不能脱身,只远远地对他投来一个无奈的眼神。 骆殊途点点头,笑眯眯地朝她打了个先走一步的手势,把空酒杯放到一旁侍者的托盘上,施施然向门外走去。 “穆哥,”眼见着人要走,路真心下着急,一时顾不上陪卫思源,匆匆上前唤道,“你这么早要回去了吗?”说话时,他看了看大门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不早了,我还有点事。”骆殊途对他的出现毫不意外,面上配合地流露出一丝遇到熟人的意外,客气地问完好后回答道。 这一表情映入路真眼里,就更像是被戳破谎言的心虚和尴尬,倒愈发落实了先前的猜测。他心中为闻人归感到气愤,又回想起卫思齐和穆澄的暧昧,忍不住开口规劝道:“穆哥,我很尊敬你,才叫了这声哥,可希望你能对得起我的尊敬。虽然圈子里这种事很常见,但我没想到你会和那些人一样……” “等等,”骆殊途听着不对劲,立刻打断他,“哪种事?” 路真一愣,露出难过的神色:“你不用伪装了,我知道这么说你会很不好过,但你为了成功出卖……”他顿了一下,羞于将那个词说出口,“以穆哥如今的地位已经不需要这么做了,你还是早些和那位小姐断了吧。” “什么小姐?”骆殊途刚一说完,就发现这是道二重音,他抬头一看,闻人归不知何时站在了面前。 见他一脸茫然,闻人归升起来的醋意先消了大半,道:“我怎么不知有个小姐?” 闻人家自然收到了酒会邀请,原本闻人归不打算来,却在中途接到了路真的电话,言语间提到了穆澄有事隐瞒,想想他今天还没和恋人见过面,便很利索地跑了一趟。 “阿归!”路真欣喜地叫道,同时亲昵地往他身边靠近,对骆殊途说,“穆哥,你和阿归好好说清楚吧,以前你利用阿归或者做了什么错事都没关系,我相信只要你好好和阿归道歉,他会原谅你的。” 说着,他柔情似水地看向闻人归,撒娇般地问:“对不对啊,阿归?” 其实把闻人归叫来,也带着他的私心。他们很久没联系了,他觉得那日说的互相冷静几乎都快成为断绝往来,这让他十分慌乱。但闻人归理应是喜欢自己的,或许只是迈不过那道坎,他得先让一步,就好像现在,软声软气地哄一哄——路真看着对方避开了自己的依靠,有些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阿归?!” 闻人归伸手拉过骆殊途,说:“道歉不道歉的回家处理,都是私事。”话落,扭头瞥了眼无法接受般的路真,道,“我们先走了。” 尚不明白状况的男人被他揽着肩膀向前带,暂时分不出心思理会别人,远远地还能听见他不解的问话:“你晚上不是有事……怎么会来这里?” “不来能知道你有个小姐……”回答的人声音温柔,微带醋意。 路真僵硬地站在原地,全身发冷,渐行渐远的两人背影相依相偎,浑然一体,即便收敛,也看得出周身的默契和温馨,是再容不下第三人的圆满。 —— 酒会上无所事事,唯一消遣的方式就是吃喝,骆殊途坐在沙发上,感觉有些吃撑,表情平淡的脸看起来更加严肃了。 “这事怎么不告诉我?”闻人归和他面对面地坐着,难得地没了笑容,“我就那么不值得信任吗?” 骆殊途用一种困惑的眼神看着他,意思很明显——没必要啊。 “……”谅谁也想不到穆家的小少爷五谷分四体勤,比良民还良民,半点架子都没有,闻人归转念一想,又想起对方衣柜里还有夏天必备的五十块三条包邮沙滩裤,再一想,记起前年被捣乱然后谈崩的与穆家长期合作,这下子是真气笑了。 看他脸色跟调色盘似地一会红一会白一会绿的,骆殊途抿抿嘴,说:“你没问我。”那模样,还透着小委屈。 闻人归想好好做点规矩,都给他这小委屈弄得偃旗息鼓了,过去坐到他旁边,问:“前年你二叔后来找我谈别的生意,是你的意思?” “……我没真想让你赔钱,”骆殊途说,“二叔觉得你可以,所以才答应我的。” “除了这些,你还有什么事没和我说的?”闻人归揉了把他的头发,道,“现在不说,下次我可就要家法处置了。” 骆殊途犹豫了会,把他的手从头顶拿下来放到肚子上,诚实地说:“吃撑了。” 闻人归轻声笑道:“我还说你近来胃口不好,小猪。”话是这么说,手却乖乖地开始帮对方按摩消食。 他的手法比骆殊途自己胡乱的按压专业得多,动作轻柔,马上就把人伺候得舒舒服服,不由自主就眯起了眼睛,姿态慵懒地靠着沙发。 气氛有些太好,闻人归揉着揉着,手就钻进了阻挡的衬衣,顺利摸到软软滑滑的皮肤。 “不是有四块腹肌的么?”他低声道,吻了吻昏昏欲睡的男人,声音微哑,“最近没锻炼?” 都是男人,只一句话,毫无戒心的人便察觉到了他的情热,立马睁开了眼,直勾勾地瞅着他。 闻人归得寸进尺地顺着他的腰线往上摸,虽然掌下的身体本能地有些瑟缩,却没有拒绝,顿时心里软得不行,刚准备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亲回嘴儿,茶几上的手机就响了。 “不理他……”闻人归舔了下他的嘴唇,说。 铃声不屈不挠地持续着,大好的兴致被破坏得一塌糊涂,闻人归挫败地低头埋在男人的颈窝里,不太乐意动,被对方在腰上掐了下,才顶着低气压去接电话。 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他的表情就变得古怪,接通前还停了会。 骆殊途在沙发上安静地看他,依稀听得见另一头的人带了哭腔的声音,很是耳熟。 “……我要出去一趟,”闻人归挂了电话,转身道,“可能回来迟些,太晚就不用等我了,你先睡,嗯?” “是谁?” 闻人归上前亲了下他的额头,说:“路真在医院,我去看看,”也是怕他不放心,补充道,“那边听着严重,两家长辈关系好,不去终归不好交代。我尽量快点,回来陪你睡觉。” 骆殊途嗯了声:“路上小心。” 影帝级的人物,实在看不出他生没生气,闻人归一步三回头地琢磨着他的心思,觉得回来还是得好好哄哄。 —— “人怎么样?”闻人归赶到医院,第一眼就看见了病房外面的卫思源。对方的神情莫测,但眉宇间并不见忧虑,他心里有了谱,道,“酒会上还是好好的,他做了什么?” “空腹酗酒。”卫思源淡淡地说,“人在里面,还不太清醒,一直叫你的名字。” 闻人归给了他一个复杂的眼神:“你应该多陪陪他。” “你希望我陪他多久?我的耐心向来不多,”卫思源有些嘲讽地笑了笑,“是时候结束这个游戏了。” 期待用等待和温柔感动路真,得到回应,是他做过最错误的决定,因为永远不会有人比路真更温柔,那种温柔游移在他和闻人之间,既不斩断他的执念,亦不肯放下闻人。然而爱情这种东西,最忌讳的就是这样的温柔。 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人,他付出所换来的感情并不纯粹,所以他等得起,但不乐意等了。 比起路真,那个表情冷淡的穆澄,更有投资的价值,不过可惜,被闻人抢先一步,而对方看起来,并没有拱手相让的想法。 卫思源扫了眼门内,病床上的人看见闻人时惊喜地呼唤出声,他转过身,不再逗留,径直走向出口。 路真并不知道门外的情况,只是眼睛亮亮地看着闻人归,软软地叫他:“阿归,我就知道你会来的,你不会不要我的……我们和好吧,好不好?” 他还有些醉意,语气甜蜜绵软,让人不忍心拒绝。 但这不包括闻人归。他察觉了卫思源的离开,轻叹道:“路真,你是清楚的,我们不可能回到从前,如果你不清楚,你就不会喝酒了。” “要说我们过去是错过也好,我不会否认那段感情,但是现在,我喜欢的并不是你。”他缓缓地说,“你心里明白,不是吗。” “阿归,你怎么会不喜欢我呢,明明你只会对我发脾气……”路真呜咽着道,“为什么是穆澄,为什么我不在的时候他能接近你……他也许利用了你,还有那位小姐……” 闻人归沉默地看着他哭泣,开口:“我们分手之后,我才遇见他,路真,他不是插足的第三者,他是我的爱人。” 没有什么必要解释,这里只有他们两人,但他不愿意路真口中的穆澄有任何一点不好的形容,他把人放在心尖上,容不得半点怠慢。 青春年少里的风花雪月,终于是在这一刻彻底结束。他从未如此急切地想要见到穆澄,触碰他如今感情归属的珍宝。 他也没有失望,回到公寓的时候,那个人正在等待,抬头对上的那一眼,深深地透及他的灵魂。 那种感觉太过震撼,美好到他整个人都在颤抖,只能用力抱紧对方,不断地念他的名字,倾尽深情。 {叮——男主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95。} 第八发关门放影帝 张夫人办的酒会基本没有新花样,当然这对目的本就不在吃喝上的大部分人来说并无所谓,而不必特意拉拢人脉的骆殊途则很快就感到无趣了。 穆妍和他不同,根基深厚的大家族通常在某些方面极为传统。即使在今天,主家的女儿依旧需要遵守相对严苛的规则,至少穆妍无法像骆殊途一样任性地进入娱乐圈,也必须游刃有余地应付特殊的贵妇圈。 因此,骆殊途百无聊赖地填饱肚子想要离开的时候,穆妍还不能脱身,只远远地对他投来一个无奈的眼神。 骆殊途点点头,笑眯眯地朝她打了个先走一步的手势,把空酒杯放到一旁侍者的托盘上,施施然向门外走去。 “穆哥,”眼见着人要走,路真心下着急,一时顾不上陪卫思源,匆匆上前唤道,“你这么早要回去了吗?”说话时,他看了看大门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不早了,我还有点事。”骆殊途对他的出现毫不意外,面上配合地流露出一丝遇到熟人的意外,客气地问完好后回答道。 这一表情映入路真眼里,就更像是被戳破谎言的心虚和尴尬,倒愈发落实了先前的猜测。他心中为闻人归感到气愤,又回想起卫思齐和穆澄的暧昧,忍不住开口规劝道:“穆哥,我很尊敬你,才叫了这声哥,可希望你能对得起我的尊敬。虽然圈子里这种事很常见,但我没想到你会和那些人一样……” “等等,”骆殊途听着不对劲,立刻打断他,“哪种事?” 路真一愣,露出难过的神色:“你不用伪装了,我知道这么说你会很不好过,但你为了成功出卖……”他顿了一下,羞于将那个词说出口,“以穆哥如今的地位已经不需要这么做了,你还是早些和那位小姐断了吧。” “什么小姐?”骆殊途刚一说完,就发现这是道二重音,他抬头一看,闻人归不知何时站在了面前。 见他一脸茫然,闻人归升起来的醋意先消了大半,道:“我怎么不知有个小姐?” 闻人家自然收到了酒会邀请,原本闻人归不打算来,却在中途接到了路真的电话,言语间提到了穆澄有事隐瞒,想想他今天还没和恋人见过面,便很利索地跑了一趟。 “阿归!”路真欣喜地叫道,同时亲昵地往他身边靠近,对骆殊途说,“穆哥,你和阿归好好说清楚吧,以前你利用阿归或者做了什么错事都没关系,我相信只要你好好和阿归道歉,他会原谅你的。” 说着,他柔情似水地看向闻人归,撒娇般地问:“对不对啊,阿归?” 其实把闻人归叫来,也带着他的私心。他们很久没联系了,他觉得那日说的互相冷静几乎都快成为断绝往来,这让他十分慌乱。但闻人归理应是喜欢自己的,或许只是迈不过那道坎,他得先让一步,就好像现在,软声软气地哄一哄——路真看着对方避开了自己的依靠,有些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阿归?!” 闻人归伸手拉过骆殊途,说:“道歉不道歉的回家处理,都是私事。”话落,扭头瞥了眼无法接受般的路真,道,“我们先走了。” 尚不明白状况的男人被他揽着肩膀向前带,暂时分不出心思理会别人,远远地还能听见他不解的问话:“你晚上不是有事……怎么会来这里?” “不来能知道你有个小姐……”回答的人声音温柔,微带醋意。 路真僵硬地站在原地,全身发冷,渐行渐远的两人背影相依相偎,浑然一体,即便收敛,也看得出周身的默契和温馨,是再容不下第三人的圆满。 —— 酒会上无所事事,唯一消遣的方式就是吃喝,骆殊途坐在沙发上,感觉有些吃撑,表情平淡的脸看起来更加严肃了。 “这事怎么不告诉我?”闻人归和他面对面地坐着,难得地没了笑容,“我就那么不值得信任吗?” 骆殊途用一种困惑的眼神看着他,意思很明显——没必要啊。 “……”谅谁也想不到穆家的小少爷五谷分四体勤,比良民还良民,半点架子都没有,闻人归转念一想,又想起对方衣柜里还有夏天必备的五十块三条包邮沙滩裤,再一想,记起前年被捣乱然后谈崩的与穆家长期合作,这下子是真气笑了。 看他脸色跟调色盘似地一会红一会白一会绿的,骆殊途抿抿嘴,说:“你没问我。”那模样,还透着小委屈。 闻人归想好好做点规矩,都给他这小委屈弄得偃旗息鼓了,过去坐到他旁边,问:“前年你二叔后来找我谈别的生意,是你的意思?” “……我没真想让你赔钱,”骆殊途说,“二叔觉得你可以,所以才答应我的。” “除了这些,你还有什么事没和我说的?”闻人归揉了把他的头发,道,“现在不说,下次我可就要家法处置了。” 骆殊途犹豫了会,把他的手从头顶拿下来放到肚子上,诚实地说:“吃撑了。” 闻人归轻声笑道:“我还说你近来胃口不好,小猪。”话是这么说,手却乖乖地开始帮对方按摩消食。 他的手法比骆殊途自己胡乱的按压专业得多,动作轻柔,马上就把人伺候得舒舒服服,不由自主就眯起了眼睛,姿态慵懒地靠着沙发。 气氛有些太好,闻人归揉着揉着,手就钻进了阻挡的衬衣,顺利摸到软软滑滑的皮肤。 “不是有四块腹肌的么?”他低声道,吻了吻昏昏欲睡的男人,声音微哑,“最近没锻炼?” 都是男人,只一句话,毫无戒心的人便察觉到了他的情热,立马睁开了眼,直勾勾地瞅着他。 闻人归得寸进尺地顺着他的腰线往上摸,虽然掌下的身体本能地有些瑟缩,却没有拒绝,顿时心里软得不行,刚准备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亲回嘴儿,茶几上的手机就响了。 “不理他……”闻人归舔了下他的嘴唇,说。 铃声不屈不挠地持续着,大好的兴致被破坏得一塌糊涂,闻人归挫败地低头埋在男人的颈窝里,不太乐意动,被对方在腰上掐了下,才顶着低气压去接电话。 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他的表情就变得古怪,接通前还停了会。 骆殊途在沙发上安静地看他,依稀听得见另一头的人带了哭腔的声音,很是耳熟。 “……我要出去一趟,”闻人归挂了电话,转身道,“可能回来迟些,太晚就不用等我了,你先睡,嗯?” “是谁?” 闻人归上前亲了下他的额头,说:“路真在医院,我去看看,”也是怕他不放心,补充道,“那边听着严重,两家长辈关系好,不去终归不好交代。我尽量快点,回来陪你睡觉。” 骆殊途嗯了声:“路上小心。” 影帝级的人物,实在看不出他生没生气,闻人归一步三回头地琢磨着他的心思,觉得回来还是得好好哄哄。 —— “人怎么样?”闻人归赶到医院,第一眼就看见了病房外面的卫思源。对方的神情莫测,但眉宇间并不见忧虑,他心里有了谱,道,“酒会上还是好好的,他做了什么?” “空腹酗酒。”卫思源淡淡地说,“人在里面,还不太清醒,一直叫你的名字。” 闻人归给了他一个复杂的眼神:“你应该多陪陪他。” “你希望我陪他多久?我的耐心向来不多,”卫思源有些嘲讽地笑了笑,“是时候结束这个游戏了。” 期待用等待和温柔感动路真,得到回应,是他做过最错误的决定,因为永远不会有人比路真更温柔,那种温柔游移在他和闻人之间,既不斩断他的执念,亦不肯放下闻人。然而爱情这种东西,最忌讳的就是这样的温柔。 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人,他付出所换来的感情并不纯粹,所以他等得起,但不乐意等了。 比起路真,那个表情冷淡的穆澄,更有投资的价值,不过可惜,被闻人抢先一步,而对方看起来,并没有拱手相让的想法。 卫思源扫了眼门内,病床上的人看见闻人时惊喜地呼唤出声,他转过身,不再逗留,径直走向出口。 路真并不知道门外的情况,只是眼睛亮亮地看着闻人归,软软地叫他:“阿归,我就知道你会来的,你不会不要我的……我们和好吧,好不好?” 他还有些醉意,语气甜蜜绵软,让人不忍心拒绝。 但这不包括闻人归。他察觉了卫思源的离开,轻叹道:“路真,你是清楚的,我们不可能回到从前,如果你不清楚,你就不会喝酒了。” “要说我们过去是错过也好,我不会否认那段感情,但是现在,我喜欢的并不是你。”他缓缓地说,“你心里明白,不是吗。” “阿归,你怎么会不喜欢我呢,明明你只会对我发脾气……”路真呜咽着道,“为什么是穆澄,为什么我不在的时候他能接近你……他也许利用了你,还有那位小姐……” 闻人归沉默地看着他哭泣,开口:“我们分手之后,我才遇见他,路真,他不是插足的第三者,他是我的爱人。” 没有什么必要解释,这里只有他们两人,但他不愿意路真口中的穆澄有任何一点不好的形容,他把人放在心尖上,容不得半点怠慢。 青春年少里的风花雪月,终于是在这一刻彻底结束。他从未如此急切地想要见到穆澄,触碰他如今感情归属的珍宝。 他也没有失望,回到公寓的时候,那个人正在等待,抬头对上的那一眼,深深地透及他的灵魂。 那种感觉太过震撼,美好到他整个人都在颤抖,只能用力抱紧对方,不断地念他的名字,倾尽深情。 {叮——男主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95。} 第八发关门放影帝 张夫人办的酒会基本没有新花样,当然这对目的本就不在吃喝上的大部分人来说并无所谓,而不必特意拉拢人脉的骆殊途则很快就感到无趣了。 穆妍和他不同,根基深厚的大家族通常在某些方面极为传统。即使在今天,主家的女儿依旧需要遵守相对严苛的规则,至少穆妍无法像骆殊途一样任性地进入娱乐圈,也必须游刃有余地应付特殊的贵妇圈。 因此,骆殊途百无聊赖地填饱肚子想要离开的时候,穆妍还不能脱身,只远远地对他投来一个无奈的眼神。 骆殊途点点头,笑眯眯地朝她打了个先走一步的手势,把空酒杯放到一旁侍者的托盘上,施施然向门外走去。 “穆哥,”眼见着人要走,路真心下着急,一时顾不上陪卫思源,匆匆上前唤道,“你这么早要回去了吗?”说话时,他看了看大门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不早了,我还有点事。”骆殊途对他的出现毫不意外,面上配合地流露出一丝遇到熟人的意外,客气地问完好后回答道。 这一表情映入路真眼里,就更像是被戳破谎言的心虚和尴尬,倒愈发落实了先前的猜测。他心中为闻人归感到气愤,又回想起卫思齐和穆澄的暧昧,忍不住开口规劝道:“穆哥,我很尊敬你,才叫了这声哥,可希望你能对得起我的尊敬。虽然圈子里这种事很常见,但我没想到你会和那些人一样……” “等等,”骆殊途听着不对劲,立刻打断他,“哪种事?” 路真一愣,露出难过的神色:“你不用伪装了,我知道这么说你会很不好过,但你为了成功出卖……”他顿了一下,羞于将那个词说出口,“以穆哥如今的地位已经不需要这么做了,你还是早些和那位小姐断了吧。” “什么小姐?”骆殊途刚一说完,就发现这是道二重音,他抬头一看,闻人归不知何时站在了面前。 见他一脸茫然,闻人归升起来的醋意先消了大半,道:“我怎么不知有个小姐?” 闻人家自然收到了酒会邀请,原本闻人归不打算来,却在中途接到了路真的电话,言语间提到了穆澄有事隐瞒,想想他今天还没和恋人见过面,便很利索地跑了一趟。 “阿归!”路真欣喜地叫道,同时亲昵地往他身边靠近,对骆殊途说,“穆哥,你和阿归好好说清楚吧,以前你利用阿归或者做了什么错事都没关系,我相信只要你好好和阿归道歉,他会原谅你的。” 说着,他柔情似水地看向闻人归,撒娇般地问:“对不对啊,阿归?” 其实把闻人归叫来,也带着他的私心。他们很久没联系了,他觉得那日说的互相冷静几乎都快成为断绝往来,这让他十分慌乱。但闻人归理应是喜欢自己的,或许只是迈不过那道坎,他得先让一步,就好像现在,软声软气地哄一哄——路真看着对方避开了自己的依靠,有些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阿归?!” 闻人归伸手拉过骆殊途,说:“道歉不道歉的回家处理,都是私事。”话落,扭头瞥了眼无法接受般的路真,道,“我们先走了。” 尚不明白状况的男人被他揽着肩膀向前带,暂时分不出心思理会别人,远远地还能听见他不解的问话:“你晚上不是有事……怎么会来这里?” “不来能知道你有个小姐……”回答的人声音温柔,微带醋意。 路真僵硬地站在原地,全身发冷,渐行渐远的两人背影相依相偎,浑然一体,即便收敛,也看得出周身的默契和温馨,是再容不下第三人的圆满。 —— 酒会上无所事事,唯一消遣的方式就是吃喝,骆殊途坐在沙发上,感觉有些吃撑,表情平淡的脸看起来更加严肃了。 “这事怎么不告诉我?”闻人归和他面对面地坐着,难得地没了笑容,“我就那么不值得信任吗?” 骆殊途用一种困惑的眼神看着他,意思很明显——没必要啊。 “……”谅谁也想不到穆家的小少爷五谷分四体勤,比良民还良民,半点架子都没有,闻人归转念一想,又想起对方衣柜里还有夏天必备的五十块三条包邮沙滩裤,再一想,记起前年被捣乱然后谈崩的与穆家长期合作,这下子是真气笑了。 看他脸色跟调色盘似地一会红一会白一会绿的,骆殊途抿抿嘴,说:“你没问我。”那模样,还透着小委屈。 闻人归想好好做点规矩,都给他这小委屈弄得偃旗息鼓了,过去坐到他旁边,问:“前年你二叔后来找我谈别的生意,是你的意思?” “……我没真想让你赔钱,”骆殊途说,“二叔觉得你可以,所以才答应我的。” “除了这些,你还有什么事没和我说的?”闻人归揉了把他的头发,道,“现在不说,下次我可就要家法处置了。” 骆殊途犹豫了会,把他的手从头顶拿下来放到肚子上,诚实地说:“吃撑了。” 闻人归轻声笑道:“我还说你近来胃口不好,小猪。”话是这么说,手却乖乖地开始帮对方按摩消食。 他的手法比骆殊途自己胡乱的按压专业得多,动作轻柔,马上就把人伺候得舒舒服服,不由自主就眯起了眼睛,姿态慵懒地靠着沙发。 气氛有些太好,闻人归揉着揉着,手就钻进了阻挡的衬衣,顺利摸到软软滑滑的皮肤。 “不是有四块腹肌的么?”他低声道,吻了吻昏昏欲睡的男人,声音微哑,“最近没锻炼?” 都是男人,只一句话,毫无戒心的人便察觉到了他的情热,立马睁开了眼,直勾勾地瞅着他。 闻人归得寸进尺地顺着他的腰线往上摸,虽然掌下的身体本能地有些瑟缩,却没有拒绝,顿时心里软得不行,刚准备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亲回嘴儿,茶几上的手机就响了。 “不理他……”闻人归舔了下他的嘴唇,说。 铃声不屈不挠地持续着,大好的兴致被破坏得一塌糊涂,闻人归挫败地低头埋在男人的颈窝里,不太乐意动,被对方在腰上掐了下,才顶着低气压去接电话。 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他的表情就变得古怪,接通前还停了会。 骆殊途在沙发上安静地看他,依稀听得见另一头的人带了哭腔的声音,很是耳熟。 “……我要出去一趟,”闻人归挂了电话,转身道,“可能回来迟些,太晚就不用等我了,你先睡,嗯?” “是谁?” 闻人归上前亲了下他的额头,说:“路真在医院,我去看看,”也是怕他不放心,补充道,“那边听着严重,两家长辈关系好,不去终归不好交代。我尽量快点,回来陪你睡觉。” 骆殊途嗯了声:“路上小心。” 影帝级的人物,实在看不出他生没生气,闻人归一步三回头地琢磨着他的心思,觉得回来还是得好好哄哄。 —— “人怎么样?”闻人归赶到医院,第一眼就看见了病房外面的卫思源。对方的神情莫测,但眉宇间并不见忧虑,他心里有了谱,道,“酒会上还是好好的,他做了什么?” “空腹酗酒。”卫思源淡淡地说,“人在里面,还不太清醒,一直叫你的名字。” 闻人归给了他一个复杂的眼神:“你应该多陪陪他。” “你希望我陪他多久?我的耐心向来不多,”卫思源有些嘲讽地笑了笑,“是时候结束这个游戏了。” 期待用等待和温柔感动路真,得到回应,是他做过最错误的决定,因为永远不会有人比路真更温柔,那种温柔游移在他和闻人之间,既不斩断他的执念,亦不肯放下闻人。然而爱情这种东西,最忌讳的就是这样的温柔。 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人,他付出所换来的感情并不纯粹,所以他等得起,但不乐意等了。 比起路真,那个表情冷淡的穆澄,更有投资的价值,不过可惜,被闻人抢先一步,而对方看起来,并没有拱手相让的想法。 卫思源扫了眼门内,病床上的人看见闻人时惊喜地呼唤出声,他转过身,不再逗留,径直走向出口。 路真并不知道门外的情况,只是眼睛亮亮地看着闻人归,软软地叫他:“阿归,我就知道你会来的,你不会不要我的……我们和好吧,好不好?” 他还有些醉意,语气甜蜜绵软,让人不忍心拒绝。 但这不包括闻人归。他察觉了卫思源的离开,轻叹道:“路真,你是清楚的,我们不可能回到从前,如果你不清楚,你就不会喝酒了。” “要说我们过去是错过也好,我不会否认那段感情,但是现在,我喜欢的并不是你。”他缓缓地说,“你心里明白,不是吗。” “阿归,你怎么会不喜欢我呢,明明你只会对我发脾气……”路真呜咽着道,“为什么是穆澄,为什么我不在的时候他能接近你……他也许利用了你,还有那位小姐……” 闻人归沉默地看着他哭泣,开口:“我们分手之后,我才遇见他,路真,他不是插足的第三者,他是我的爱人。” 没有什么必要解释,这里只有他们两人,但他不愿意路真口中的穆澄有任何一点不好的形容,他把人放在心尖上,容不得半点怠慢。 青春年少里的风花雪月,终于是在这一刻彻底结束。他从未如此急切地想要见到穆澄,触碰他如今感情归属的珍宝。 他也没有失望,回到公寓的时候,那个人正在等待,抬头对上的那一眼,深深地透及他的灵魂。 那种感觉太过震撼,美好到他整个人都在颤抖,只能用力抱紧对方,不断地念他的名字,倾尽深情。 {叮——男主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95。} 第八发关门放影帝 张夫人办的酒会基本没有新花样,当然这对目的本就不在吃喝上的大部分人来说并无所谓,而不必特意拉拢人脉的骆殊途则很快就感到无趣了。 穆妍和他不同,根基深厚的大家族通常在某些方面极为传统。即使在今天,主家的女儿依旧需要遵守相对严苛的规则,至少穆妍无法像骆殊途一样任性地进入娱乐圈,也必须游刃有余地应付特殊的贵妇圈。 因此,骆殊途百无聊赖地填饱肚子想要离开的时候,穆妍还不能脱身,只远远地对他投来一个无奈的眼神。 骆殊途点点头,笑眯眯地朝她打了个先走一步的手势,把空酒杯放到一旁侍者的托盘上,施施然向门外走去。 “穆哥,”眼见着人要走,路真心下着急,一时顾不上陪卫思源,匆匆上前唤道,“你这么早要回去了吗?”说话时,他看了看大门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不早了,我还有点事。”骆殊途对他的出现毫不意外,面上配合地流露出一丝遇到熟人的意外,客气地问完好后回答道。 这一表情映入路真眼里,就更像是被戳破谎言的心虚和尴尬,倒愈发落实了先前的猜测。他心中为闻人归感到气愤,又回想起卫思齐和穆澄的暧昧,忍不住开口规劝道:“穆哥,我很尊敬你,才叫了这声哥,可希望你能对得起我的尊敬。虽然圈子里这种事很常见,但我没想到你会和那些人一样……” “等等,”骆殊途听着不对劲,立刻打断他,“哪种事?” 路真一愣,露出难过的神色:“你不用伪装了,我知道这么说你会很不好过,但你为了成功出卖……”他顿了一下,羞于将那个词说出口,“以穆哥如今的地位已经不需要这么做了,你还是早些和那位小姐断了吧。” “什么小姐?”骆殊途刚一说完,就发现这是道二重音,他抬头一看,闻人归不知何时站在了面前。 见他一脸茫然,闻人归升起来的醋意先消了大半,道:“我怎么不知有个小姐?” 闻人家自然收到了酒会邀请,原本闻人归不打算来,却在中途接到了路真的电话,言语间提到了穆澄有事隐瞒,想想他今天还没和恋人见过面,便很利索地跑了一趟。 “阿归!”路真欣喜地叫道,同时亲昵地往他身边靠近,对骆殊途说,“穆哥,你和阿归好好说清楚吧,以前你利用阿归或者做了什么错事都没关系,我相信只要你好好和阿归道歉,他会原谅你的。” 说着,他柔情似水地看向闻人归,撒娇般地问:“对不对啊,阿归?” 其实把闻人归叫来,也带着他的私心。他们很久没联系了,他觉得那日说的互相冷静几乎都快成为断绝往来,这让他十分慌乱。但闻人归理应是喜欢自己的,或许只是迈不过那道坎,他得先让一步,就好像现在,软声软气地哄一哄——路真看着对方避开了自己的依靠,有些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阿归?!” 闻人归伸手拉过骆殊途,说:“道歉不道歉的回家处理,都是私事。”话落,扭头瞥了眼无法接受般的路真,道,“我们先走了。” 尚不明白状况的男人被他揽着肩膀向前带,暂时分不出心思理会别人,远远地还能听见他不解的问话:“你晚上不是有事……怎么会来这里?” “不来能知道你有个小姐……”回答的人声音温柔,微带醋意。 路真僵硬地站在原地,全身发冷,渐行渐远的两人背影相依相偎,浑然一体,即便收敛,也看得出周身的默契和温馨,是再容不下第三人的圆满。 —— 酒会上无所事事,唯一消遣的方式就是吃喝,骆殊途坐在沙发上,感觉有些吃撑,表情平淡的脸看起来更加严肃了。 “这事怎么不告诉我?”闻人归和他面对面地坐着,难得地没了笑容,“我就那么不值得信任吗?” 骆殊途用一种困惑的眼神看着他,意思很明显——没必要啊。 “……”谅谁也想不到穆家的小少爷五谷分四体勤,比良民还良民,半点架子都没有,闻人归转念一想,又想起对方衣柜里还有夏天必备的五十块三条包邮沙滩裤,再一想,记起前年被捣乱然后谈崩的与穆家长期合作,这下子是真气笑了。 看他脸色跟调色盘似地一会红一会白一会绿的,骆殊途抿抿嘴,说:“你没问我。”那模样,还透着小委屈。 闻人归想好好做点规矩,都给他这小委屈弄得偃旗息鼓了,过去坐到他旁边,问:“前年你二叔后来找我谈别的生意,是你的意思?” “……我没真想让你赔钱,”骆殊途说,“二叔觉得你可以,所以才答应我的。” “除了这些,你还有什么事没和我说的?”闻人归揉了把他的头发,道,“现在不说,下次我可就要家法处置了。” 骆殊途犹豫了会,把他的手从头顶拿下来放到肚子上,诚实地说:“吃撑了。” 闻人归轻声笑道:“我还说你近来胃口不好,小猪。”话是这么说,手却乖乖地开始帮对方按摩消食。 他的手法比骆殊途自己胡乱的按压专业得多,动作轻柔,马上就把人伺候得舒舒服服,不由自主就眯起了眼睛,姿态慵懒地靠着沙发。 气氛有些太好,闻人归揉着揉着,手就钻进了阻挡的衬衣,顺利摸到软软滑滑的皮肤。 “不是有四块腹肌的么?”他低声道,吻了吻昏昏欲睡的男人,声音微哑,“最近没锻炼?” 都是男人,只一句话,毫无戒心的人便察觉到了他的情热,立马睁开了眼,直勾勾地瞅着他。 闻人归得寸进尺地顺着他的腰线往上摸,虽然掌下的身体本能地有些瑟缩,却没有拒绝,顿时心里软得不行,刚准备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亲回嘴儿,茶几上的手机就响了。 “不理他……”闻人归舔了下他的嘴唇,说。 铃声不屈不挠地持续着,大好的兴致被破坏得一塌糊涂,闻人归挫败地低头埋在男人的颈窝里,不太乐意动,被对方在腰上掐了下,才顶着低气压去接电话。 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他的表情就变得古怪,接通前还停了会。 骆殊途在沙发上安静地看他,依稀听得见另一头的人带了哭腔的声音,很是耳熟。 “……我要出去一趟,”闻人归挂了电话,转身道,“可能回来迟些,太晚就不用等我了,你先睡,嗯?” “是谁?” 闻人归上前亲了下他的额头,说:“路真在医院,我去看看,”也是怕他不放心,补充道,“那边听着严重,两家长辈关系好,不去终归不好交代。我尽量快点,回来陪你睡觉。” 骆殊途嗯了声:“路上小心。” 影帝级的人物,实在看不出他生没生气,闻人归一步三回头地琢磨着他的心思,觉得回来还是得好好哄哄。 —— “人怎么样?”闻人归赶到医院,第一眼就看见了病房外面的卫思源。对方的神情莫测,但眉宇间并不见忧虑,他心里有了谱,道,“酒会上还是好好的,他做了什么?” “空腹酗酒。”卫思源淡淡地说,“人在里面,还不太清醒,一直叫你的名字。” 闻人归给了他一个复杂的眼神:“你应该多陪陪他。” “你希望我陪他多久?我的耐心向来不多,”卫思源有些嘲讽地笑了笑,“是时候结束这个游戏了。” 期待用等待和温柔感动路真,得到回应,是他做过最错误的决定,因为永远不会有人比路真更温柔,那种温柔游移在他和闻人之间,既不斩断他的执念,亦不肯放下闻人。然而爱情这种东西,最忌讳的就是这样的温柔。 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人,他付出所换来的感情并不纯粹,所以他等得起,但不乐意等了。 比起路真,那个表情冷淡的穆澄,更有投资的价值,不过可惜,被闻人抢先一步,而对方看起来,并没有拱手相让的想法。 卫思源扫了眼门内,病床上的人看见闻人时惊喜地呼唤出声,他转过身,不再逗留,径直走向出口。 路真并不知道门外的情况,只是眼睛亮亮地看着闻人归,软软地叫他:“阿归,我就知道你会来的,你不会不要我的……我们和好吧,好不好?” 他还有些醉意,语气甜蜜绵软,让人不忍心拒绝。 但这不包括闻人归。他察觉了卫思源的离开,轻叹道:“路真,你是清楚的,我们不可能回到从前,如果你不清楚,你就不会喝酒了。” “要说我们过去是错过也好,我不会否认那段感情,但是现在,我喜欢的并不是你。”他缓缓地说,“你心里明白,不是吗。” “阿归,你怎么会不喜欢我呢,明明你只会对我发脾气……”路真呜咽着道,“为什么是穆澄,为什么我不在的时候他能接近你……他也许利用了你,还有那位小姐……” 闻人归沉默地看着他哭泣,开口:“我们分手之后,我才遇见他,路真,他不是插足的第三者,他是我的爱人。” 没有什么必要解释,这里只有他们两人,但他不愿意路真口中的穆澄有任何一点不好的形容,他把人放在心尖上,容不得半点怠慢。 青春年少里的风花雪月,终于是在这一刻彻底结束。他从未如此急切地想要见到穆澄,触碰他如今感情归属的珍宝。 他也没有失望,回到公寓的时候,那个人正在等待,抬头对上的那一眼,深深地透及他的灵魂。 那种感觉太过震撼,美好到他整个人都在颤抖,只能用力抱紧对方,不断地念他的名字,倾尽深情。 {叮——男主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95。} 第八发关门放影帝 张夫人办的酒会基本没有新花样,当然这对目的本就不在吃喝上的大部分人来说并无所谓,而不必特意拉拢人脉的骆殊途则很快就感到无趣了。 穆妍和他不同,根基深厚的大家族通常在某些方面极为传统。即使在今天,主家的女儿依旧需要遵守相对严苛的规则,至少穆妍无法像骆殊途一样任性地进入娱乐圈,也必须游刃有余地应付特殊的贵妇圈。 因此,骆殊途百无聊赖地填饱肚子想要离开的时候,穆妍还不能脱身,只远远地对他投来一个无奈的眼神。 骆殊途点点头,笑眯眯地朝她打了个先走一步的手势,把空酒杯放到一旁侍者的托盘上,施施然向门外走去。 “穆哥,”眼见着人要走,路真心下着急,一时顾不上陪卫思源,匆匆上前唤道,“你这么早要回去了吗?”说话时,他看了看大门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不早了,我还有点事。”骆殊途对他的出现毫不意外,面上配合地流露出一丝遇到熟人的意外,客气地问完好后回答道。 这一表情映入路真眼里,就更像是被戳破谎言的心虚和尴尬,倒愈发落实了先前的猜测。他心中为闻人归感到气愤,又回想起卫思齐和穆澄的暧昧,忍不住开口规劝道:“穆哥,我很尊敬你,才叫了这声哥,可希望你能对得起我的尊敬。虽然圈子里这种事很常见,但我没想到你会和那些人一样……” “等等,”骆殊途听着不对劲,立刻打断他,“哪种事?” 路真一愣,露出难过的神色:“你不用伪装了,我知道这么说你会很不好过,但你为了成功出卖……”他顿了一下,羞于将那个词说出口,“以穆哥如今的地位已经不需要这么做了,你还是早些和那位小姐断了吧。” “什么小姐?”骆殊途刚一说完,就发现这是道二重音,他抬头一看,闻人归不知何时站在了面前。 见他一脸茫然,闻人归升起来的醋意先消了大半,道:“我怎么不知有个小姐?” 闻人家自然收到了酒会邀请,原本闻人归不打算来,却在中途接到了路真的电话,言语间提到了穆澄有事隐瞒,想想他今天还没和恋人见过面,便很利索地跑了一趟。 “阿归!”路真欣喜地叫道,同时亲昵地往他身边靠近,对骆殊途说,“穆哥,你和阿归好好说清楚吧,以前你利用阿归或者做了什么错事都没关系,我相信只要你好好和阿归道歉,他会原谅你的。” 说着,他柔情似水地看向闻人归,撒娇般地问:“对不对啊,阿归?” 其实把闻人归叫来,也带着他的私心。他们很久没联系了,他觉得那日说的互相冷静几乎都快成为断绝往来,这让他十分慌乱。但闻人归理应是喜欢自己的,或许只是迈不过那道坎,他得先让一步,就好像现在,软声软气地哄一哄——路真看着对方避开了自己的依靠,有些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阿归?!” 闻人归伸手拉过骆殊途,说:“道歉不道歉的回家处理,都是私事。”话落,扭头瞥了眼无法接受般的路真,道,“我们先走了。” 尚不明白状况的男人被他揽着肩膀向前带,暂时分不出心思理会别人,远远地还能听见他不解的问话:“你晚上不是有事……怎么会来这里?” “不来能知道你有个小姐……”回答的人声音温柔,微带醋意。 路真僵硬地站在原地,全身发冷,渐行渐远的两人背影相依相偎,浑然一体,即便收敛,也看得出周身的默契和温馨,是再容不下第三人的圆满。 —— 酒会上无所事事,唯一消遣的方式就是吃喝,骆殊途坐在沙发上,感觉有些吃撑,表情平淡的脸看起来更加严肃了。 “这事怎么不告诉我?”闻人归和他面对面地坐着,难得地没了笑容,“我就那么不值得信任吗?” 骆殊途用一种困惑的眼神看着他,意思很明显——没必要啊。 “……”谅谁也想不到穆家的小少爷五谷分四体勤,比良民还良民,半点架子都没有,闻人归转念一想,又想起对方衣柜里还有夏天必备的五十块三条包邮沙滩裤,再一想,记起前年被捣乱然后谈崩的与穆家长期合作,这下子是真气笑了。 看他脸色跟调色盘似地一会红一会白一会绿的,骆殊途抿抿嘴,说:“你没问我。”那模样,还透着小委屈。 闻人归想好好做点规矩,都给他这小委屈弄得偃旗息鼓了,过去坐到他旁边,问:“前年你二叔后来找我谈别的生意,是你的意思?” “……我没真想让你赔钱,”骆殊途说,“二叔觉得你可以,所以才答应我的。” “除了这些,你还有什么事没和我说的?”闻人归揉了把他的头发,道,“现在不说,下次我可就要家法处置了。” 骆殊途犹豫了会,把他的手从头顶拿下来放到肚子上,诚实地说:“吃撑了。” 闻人归轻声笑道:“我还说你近来胃口不好,小猪。”话是这么说,手却乖乖地开始帮对方按摩消食。 他的手法比骆殊途自己胡乱的按压专业得多,动作轻柔,马上就把人伺候得舒舒服服,不由自主就眯起了眼睛,姿态慵懒地靠着沙发。 气氛有些太好,闻人归揉着揉着,手就钻进了阻挡的衬衣,顺利摸到软软滑滑的皮肤。 “不是有四块腹肌的么?”他低声道,吻了吻昏昏欲睡的男人,声音微哑,“最近没锻炼?” 都是男人,只一句话,毫无戒心的人便察觉到了他的情热,立马睁开了眼,直勾勾地瞅着他。 闻人归得寸进尺地顺着他的腰线往上摸,虽然掌下的身体本能地有些瑟缩,却没有拒绝,顿时心里软得不行,刚准备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亲回嘴儿,茶几上的手机就响了。 “不理他……”闻人归舔了下他的嘴唇,说。 铃声不屈不挠地持续着,大好的兴致被破坏得一塌糊涂,闻人归挫败地低头埋在男人的颈窝里,不太乐意动,被对方在腰上掐了下,才顶着低气压去接电话。 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他的表情就变得古怪,接通前还停了会。 骆殊途在沙发上安静地看他,依稀听得见另一头的人带了哭腔的声音,很是耳熟。 “……我要出去一趟,”闻人归挂了电话,转身道,“可能回来迟些,太晚就不用等我了,你先睡,嗯?” “是谁?” 闻人归上前亲了下他的额头,说:“路真在医院,我去看看,”也是怕他不放心,补充道,“那边听着严重,两家长辈关系好,不去终归不好交代。我尽量快点,回来陪你睡觉。” 骆殊途嗯了声:“路上小心。” 影帝级的人物,实在看不出他生没生气,闻人归一步三回头地琢磨着他的心思,觉得回来还是得好好哄哄。 —— “人怎么样?”闻人归赶到医院,第一眼就看见了病房外面的卫思源。对方的神情莫测,但眉宇间并不见忧虑,他心里有了谱,道,“酒会上还是好好的,他做了什么?” “空腹酗酒。”卫思源淡淡地说,“人在里面,还不太清醒,一直叫你的名字。” 闻人归给了他一个复杂的眼神:“你应该多陪陪他。” “你希望我陪他多久?我的耐心向来不多,”卫思源有些嘲讽地笑了笑,“是时候结束这个游戏了。” 期待用等待和温柔感动路真,得到回应,是他做过最错误的决定,因为永远不会有人比路真更温柔,那种温柔游移在他和闻人之间,既不斩断他的执念,亦不肯放下闻人。然而爱情这种东西,最忌讳的就是这样的温柔。 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人,他付出所换来的感情并不纯粹,所以他等得起,但不乐意等了。 比起路真,那个表情冷淡的穆澄,更有投资的价值,不过可惜,被闻人抢先一步,而对方看起来,并没有拱手相让的想法。 卫思源扫了眼门内,病床上的人看见闻人时惊喜地呼唤出声,他转过身,不再逗留,径直走向出口。 路真并不知道门外的情况,只是眼睛亮亮地看着闻人归,软软地叫他:“阿归,我就知道你会来的,你不会不要我的……我们和好吧,好不好?” 他还有些醉意,语气甜蜜绵软,让人不忍心拒绝。 但这不包括闻人归。他察觉了卫思源的离开,轻叹道:“路真,你是清楚的,我们不可能回到从前,如果你不清楚,你就不会喝酒了。” “要说我们过去是错过也好,我不会否认那段感情,但是现在,我喜欢的并不是你。”他缓缓地说,“你心里明白,不是吗。” “阿归,你怎么会不喜欢我呢,明明你只会对我发脾气……”路真呜咽着道,“为什么是穆澄,为什么我不在的时候他能接近你……他也许利用了你,还有那位小姐……” 闻人归沉默地看着他哭泣,开口:“我们分手之后,我才遇见他,路真,他不是插足的第三者,他是我的爱人。” 没有什么必要解释,这里只有他们两人,但他不愿意路真口中的穆澄有任何一点不好的形容,他把人放在心尖上,容不得半点怠慢。 青春年少里的风花雪月,终于是在这一刻彻底结束。他从未如此急切地想要见到穆澄,触碰他如今感情归属的珍宝。 他也没有失望,回到公寓的时候,那个人正在等待,抬头对上的那一眼,深深地透及他的灵魂。 那种感觉太过震撼,美好到他整个人都在颤抖,只能用力抱紧对方,不断地念他的名字,倾尽深情。 {叮——男主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95。} 第八发关门放影帝 张夫人办的酒会基本没有新花样,当然这对目的本就不在吃喝上的大部分人来说并无所谓,而不必特意拉拢人脉的骆殊途则很快就感到无趣了。 穆妍和他不同,根基深厚的大家族通常在某些方面极为传统。即使在今天,主家的女儿依旧需要遵守相对严苛的规则,至少穆妍无法像骆殊途一样任性地进入娱乐圈,也必须游刃有余地应付特殊的贵妇圈。 因此,骆殊途百无聊赖地填饱肚子想要离开的时候,穆妍还不能脱身,只远远地对他投来一个无奈的眼神。 骆殊途点点头,笑眯眯地朝她打了个先走一步的手势,把空酒杯放到一旁侍者的托盘上,施施然向门外走去。 “穆哥,”眼见着人要走,路真心下着急,一时顾不上陪卫思源,匆匆上前唤道,“你这么早要回去了吗?”说话时,他看了看大门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不早了,我还有点事。”骆殊途对他的出现毫不意外,面上配合地流露出一丝遇到熟人的意外,客气地问完好后回答道。 这一表情映入路真眼里,就更像是被戳破谎言的心虚和尴尬,倒愈发落实了先前的猜测。他心中为闻人归感到气愤,又回想起卫思齐和穆澄的暧昧,忍不住开口规劝道:“穆哥,我很尊敬你,才叫了这声哥,可希望你能对得起我的尊敬。虽然圈子里这种事很常见,但我没想到你会和那些人一样……” “等等,”骆殊途听着不对劲,立刻打断他,“哪种事?” 路真一愣,露出难过的神色:“你不用伪装了,我知道这么说你会很不好过,但你为了成功出卖……”他顿了一下,羞于将那个词说出口,“以穆哥如今的地位已经不需要这么做了,你还是早些和那位小姐断了吧。” “什么小姐?”骆殊途刚一说完,就发现这是道二重音,他抬头一看,闻人归不知何时站在了面前。 见他一脸茫然,闻人归升起来的醋意先消了大半,道:“我怎么不知有个小姐?” 闻人家自然收到了酒会邀请,原本闻人归不打算来,却在中途接到了路真的电话,言语间提到了穆澄有事隐瞒,想想他今天还没和恋人见过面,便很利索地跑了一趟。 “阿归!”路真欣喜地叫道,同时亲昵地往他身边靠近,对骆殊途说,“穆哥,你和阿归好好说清楚吧,以前你利用阿归或者做了什么错事都没关系,我相信只要你好好和阿归道歉,他会原谅你的。” 说着,他柔情似水地看向闻人归,撒娇般地问:“对不对啊,阿归?” 其实把闻人归叫来,也带着他的私心。他们很久没联系了,他觉得那日说的互相冷静几乎都快成为断绝往来,这让他十分慌乱。但闻人归理应是喜欢自己的,或许只是迈不过那道坎,他得先让一步,就好像现在,软声软气地哄一哄——路真看着对方避开了自己的依靠,有些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阿归?!” 闻人归伸手拉过骆殊途,说:“道歉不道歉的回家处理,都是私事。”话落,扭头瞥了眼无法接受般的路真,道,“我们先走了。” 尚不明白状况的男人被他揽着肩膀向前带,暂时分不出心思理会别人,远远地还能听见他不解的问话:“你晚上不是有事……怎么会来这里?” “不来能知道你有个小姐……”回答的人声音温柔,微带醋意。 路真僵硬地站在原地,全身发冷,渐行渐远的两人背影相依相偎,浑然一体,即便收敛,也看得出周身的默契和温馨,是再容不下第三人的圆满。 —— 酒会上无所事事,唯一消遣的方式就是吃喝,骆殊途坐在沙发上,感觉有些吃撑,表情平淡的脸看起来更加严肃了。 “这事怎么不告诉我?”闻人归和他面对面地坐着,难得地没了笑容,“我就那么不值得信任吗?” 骆殊途用一种困惑的眼神看着他,意思很明显——没必要啊。 “……”谅谁也想不到穆家的小少爷五谷分四体勤,比良民还良民,半点架子都没有,闻人归转念一想,又想起对方衣柜里还有夏天必备的五十块三条包邮沙滩裤,再一想,记起前年被捣乱然后谈崩的与穆家长期合作,这下子是真气笑了。 看他脸色跟调色盘似地一会红一会白一会绿的,骆殊途抿抿嘴,说:“你没问我。”那模样,还透着小委屈。 闻人归想好好做点规矩,都给他这小委屈弄得偃旗息鼓了,过去坐到他旁边,问:“前年你二叔后来找我谈别的生意,是你的意思?” “……我没真想让你赔钱,”骆殊途说,“二叔觉得你可以,所以才答应我的。” “除了这些,你还有什么事没和我说的?”闻人归揉了把他的头发,道,“现在不说,下次我可就要家法处置了。” 骆殊途犹豫了会,把他的手从头顶拿下来放到肚子上,诚实地说:“吃撑了。” 闻人归轻声笑道:“我还说你近来胃口不好,小猪。”话是这么说,手却乖乖地开始帮对方按摩消食。 他的手法比骆殊途自己胡乱的按压专业得多,动作轻柔,马上就把人伺候得舒舒服服,不由自主就眯起了眼睛,姿态慵懒地靠着沙发。 气氛有些太好,闻人归揉着揉着,手就钻进了阻挡的衬衣,顺利摸到软软滑滑的皮肤。 “不是有四块腹肌的么?”他低声道,吻了吻昏昏欲睡的男人,声音微哑,“最近没锻炼?” 都是男人,只一句话,毫无戒心的人便察觉到了他的情热,立马睁开了眼,直勾勾地瞅着他。 闻人归得寸进尺地顺着他的腰线往上摸,虽然掌下的身体本能地有些瑟缩,却没有拒绝,顿时心里软得不行,刚准备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亲回嘴儿,茶几上的手机就响了。 “不理他……”闻人归舔了下他的嘴唇,说。 铃声不屈不挠地持续着,大好的兴致被破坏得一塌糊涂,闻人归挫败地低头埋在男人的颈窝里,不太乐意动,被对方在腰上掐了下,才顶着低气压去接电话。 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他的表情就变得古怪,接通前还停了会。 骆殊途在沙发上安静地看他,依稀听得见另一头的人带了哭腔的声音,很是耳熟。 “……我要出去一趟,”闻人归挂了电话,转身道,“可能回来迟些,太晚就不用等我了,你先睡,嗯?” “是谁?” 闻人归上前亲了下他的额头,说:“路真在医院,我去看看,”也是怕他不放心,补充道,“那边听着严重,两家长辈关系好,不去终归不好交代。我尽量快点,回来陪你睡觉。” 骆殊途嗯了声:“路上小心。” 影帝级的人物,实在看不出他生没生气,闻人归一步三回头地琢磨着他的心思,觉得回来还是得好好哄哄。 —— “人怎么样?”闻人归赶到医院,第一眼就看见了病房外面的卫思源。对方的神情莫测,但眉宇间并不见忧虑,他心里有了谱,道,“酒会上还是好好的,他做了什么?” “空腹酗酒。”卫思源淡淡地说,“人在里面,还不太清醒,一直叫你的名字。” 闻人归给了他一个复杂的眼神:“你应该多陪陪他。” “你希望我陪他多久?我的耐心向来不多,”卫思源有些嘲讽地笑了笑,“是时候结束这个游戏了。” 期待用等待和温柔感动路真,得到回应,是他做过最错误的决定,因为永远不会有人比路真更温柔,那种温柔游移在他和闻人之间,既不斩断他的执念,亦不肯放下闻人。然而爱情这种东西,最忌讳的就是这样的温柔。 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人,他付出所换来的感情并不纯粹,所以他等得起,但不乐意等了。 比起路真,那个表情冷淡的穆澄,更有投资的价值,不过可惜,被闻人抢先一步,而对方看起来,并没有拱手相让的想法。 卫思源扫了眼门内,病床上的人看见闻人时惊喜地呼唤出声,他转过身,不再逗留,径直走向出口。 路真并不知道门外的情况,只是眼睛亮亮地看着闻人归,软软地叫他:“阿归,我就知道你会来的,你不会不要我的……我们和好吧,好不好?” 他还有些醉意,语气甜蜜绵软,让人不忍心拒绝。 但这不包括闻人归。他察觉了卫思源的离开,轻叹道:“路真,你是清楚的,我们不可能回到从前,如果你不清楚,你就不会喝酒了。” “要说我们过去是错过也好,我不会否认那段感情,但是现在,我喜欢的并不是你。”他缓缓地说,“你心里明白,不是吗。” “阿归,你怎么会不喜欢我呢,明明你只会对我发脾气……”路真呜咽着道,“为什么是穆澄,为什么我不在的时候他能接近你……他也许利用了你,还有那位小姐……” 闻人归沉默地看着他哭泣,开口:“我们分手之后,我才遇见他,路真,他不是插足的第三者,他是我的爱人。” 没有什么必要解释,这里只有他们两人,但他不愿意路真口中的穆澄有任何一点不好的形容,他把人放在心尖上,容不得半点怠慢。 青春年少里的风花雪月,终于是在这一刻彻底结束。他从未如此急切地想要见到穆澄,触碰他如今感情归属的珍宝。 他也没有失望,回到公寓的时候,那个人正在等待,抬头对上的那一眼,深深地透及他的灵魂。 那种感觉太过震撼,美好到他整个人都在颤抖,只能用力抱紧对方,不断地念他的名字,倾尽深情。 {叮——男主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95。} 92|第八发关门放影帝 《丧尸围城》入围了第36届金像奖,这部片子火得迅猛持久,将几位备受热议的主演再次推上了风尖浪口。 网友们对路真半出柜的感情宣言维持着强烈的好奇心,搜寻其与卫家兄弟和闻人关系的贴子一个个都分析得头头是道,当中常常可见穆澄粉丝坚定的总裁属于影帝论,而被猜度的几人皆未作出回应,使得这场纠葛更显扑朔迷离。 与此同时,一家报社继骆殊途霸气地抑制住包养传闻之后,二度爆出穆澄与闻人关系暧昧,且附上了几张模糊的照片。像素不高,又是在夜里的偷拍,但骆殊途一眼就看出正是张家酒会时所拍。 对方选的时机很巧妙,当时的闻人一手揽着他的肩,另一手替他开车门,加上张家附近不可能出现狗仔,两人都处于放松状态,周身洋溢的粉红气息相当虐狗,昏暗的夜色轻易就引导着舆论往某种不堪的方向偏移。 有图有真/相,快要沉寂下去的金主论满血复活,这一次的攻势远远大于先前。即使圈里潜规则的存在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但大部分人都不愿意相信偶像是其中一员,美好的期待破碎了,总会有遭受欺骗的愤怒感,一时间不管粉还是黑,都致力于让穆澄这个名字霸占热搜榜首。 骆殊途趴在床/上津津有味地翻着海角上的扒皮贴,旁边的手机里传来/经纪人几年如一日的咆哮,他时不时答应声,然后在对方三令五申下保证最近没事不出门,放手让他的公关团队去应付。 一通电话打了半个多钟头,结束时他也差不多看完了大同小异的贴子,刚觉床/上一沉,回头就见闻人归坐到了床边,脸色不是很好看。 “怎么了?”骆殊途合上笔记本,问。 这事是谁做的,其实两人心里都有答案。里边涉及的几家人没一个好惹的,电影首映时路真的话之所以被记者们选择性遗忘,无非看在闻人和程家的背景上,说到底,无伤大雅的玩笑没关系,真的闹出来就得掂量掂量了,而能仗着关系并且觉得这是为了他们好的人,只有那一个。 闻人归靠过去亲了他一下,道:“我会处理的,别担心,嗯?” “我不担心,”炒得越热,打脸越响,骆殊途拎得不要太清了,“不过你特意出面,倒像落实了我们的关系。” 就比如可怜的小卫同学,绯闻一出立马为他洗白,结果忙没帮上,却把自己搭进去了,传闻穆澄先睡卫公子再睡闻人的不在少数。 闻人归显然也想到了卫思齐,嘴角露出一点笑意,说:“你先生看着是个傻的么?背后给点压力,自然不会有谁炒作了,等热度下去,事情就过去了。” 他说的轻松,骆殊途心里知道没那么省力,现在网络媒体是一大杀器,□□施压一出来,保不定就有人挑出另一个话题,公众舆论实在太好导向。 “过几天是金像奖颁奖典礼,那之前……”他想了想,抬头看向闻人归,“你和我一起回家吃个饭吧。” 回家吃个饭的意思有很多种,闻人归看着他黑亮的眼睛,心头一震,还没回答,就听他接着说道:“顺便把我们的事情说了。”语气轻描淡写,似乎出柜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穆家这个家族,祖上能追溯到三四百年前的贵族,如今穆澄爷爷退休在家,却是只出现在新闻联播上的人物,闻人家虽说是个大家族,但和穆家依然有不小的距离。当年闻人归向家人坦诚性向的时候,尚遭受许多阻挠,其中固然有他是独子的缘由,可换作承担家族压力较小的穆澄,他还是不能肯定此举的后果。 “还太早,”他想获得承认的心情不比穆澄少,可如果这么做会伤害到穆澄,他宁愿等一等,毕竟家人的不认同有时候比外界的非议更伤人,“伯父伯母知道了,可能会……” 骆殊途猜到他的顾虑,微微笑了一下:“没关系,他们纵容我,已经不止一年两年了。” 从他陷进这段感情以来,穆家人一直知道,哪怕约定了不干涉,到底是不可能放心这个最单纯固执的小儿子,他身边来往密切的人,没一个不查过底细的。可这么多年,双方都装作不曾察觉,默契地以这种温柔的方式维护着彼此。 —— “在专业上,穆是一个天才。我在离开华国时听说了他不好的传闻,这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穆给我的印象是一个真正的贵族,我不认为他会弯下他的腰。” 不同国籍的圈里人难得有关注对方圈的时候,何况为骆殊途发声的还是个国际知名大导。这条消息一出,国内立刻有人从fb上截图转发,引爆了又一轮的激烈争论。 骆殊途不用想也知道这是穆家人的手笔,虽然他和大导在拍摄手表广告时合作愉快,互相的印象很好,但不到能让人主动帮忙的程度。而且这简单的几句话说得颇有深意,他必须承认大导的情商确实高。 随着金像奖的临近,以此为代表的正面声音成了主流,许多□□都被强行压了下去,越来越多的公众从影帝的微博和大导的评价中找到了蛛丝马迹,开始探究穆澄的身家背景。 无论如何,这场来势汹汹的风暴逐渐向好的方向过渡,而与骆殊途这边欣欣向阳的状况不同,被卷进舆论中心的路真却陷入了“心机门”的洗白战。 据率先报道影帝被包养消息的媒体透露,向报社投递照片的就是这位新晋小生,瞬间激起了千层浪,同时作为当事人,路真毫不退缩地发布了个人声明,称他以路家人的身份参加宴会,才会发现穆澄这件事,并表示他之所以不匿名,正是因为不愧对任何人,只是希望大家能认清事实,穆澄能回头是岸而已。 也就是这个声明,在骆殊途一方得到更多支持的情况下,令路真深陷于各路粉黑的掐架,有越洗越黑之势。不过,事情变成这样,倒不能完全怪路真的情商,智商同是硬伤,没哪个家族愿意和娱乐圈的风/波搭上边,就算是喜事都上不了台面,这个声明里清楚地涉及了张家,别的不说,光他在张家门外拍照这点,就是给张家脸上打了一巴掌,痛是不痛,却极失/身份。 可以说,他那边的混乱,估摸着得有好几家的操作,虽然不会刻意花心思,但只是一句话的事情,就足够让路真焦头烂额,暂时分/身乏术,无法再哭哭啼啼地来找膈应。 直到金像奖上,骆殊途才看见和某二流女星结伴走红毯的路真,短短一段时间,对方就消瘦了许多,即使打了粉气色也不算好看,原先那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场弱化了大半,笑起来的温柔显得有些勉强。 骆殊途左右寻找了一下,果然没见到卫思源,想来卫大哥对路真没他想象中上心,否则怎么着都得帮人把门面撑起来。 “在看什么?”闻人归坐在他身边,把水杯递过去。 作为电影投资方,他今天专程来陪自家恋人,之前看人走红毯的时候吃醋吃得都无力了,不管外面吵得多厉害,他恋人始终有一大批人觊觎着,尤其现在稍作打扮,剪裁合身的礼服勾得那腰那长/腿曲线毕露,加上表情淡淡的脸,直男都得弯,掌声尖叫闪光灯的对比让前一个男星脸都黑了。 “卫思源。”骆殊途抿了口水,又把杯子塞回给他,简洁明了地回答。 闻人归看了眼和剧组坐在一起的路真,说:“他家产业主要还是在国外,前几天卫老爷子让他和他弟一起回去趟。”说着,把水杯盖上,从他随身带的高大上小包里摸出某斋的糕点,“还没开始,你先吃点。” 旁边隔了几个座位的艺人默默扭头看向远方,这种□□的既视感……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 “我不饿。”骆殊途摇头道,“你和摄像师打过招呼了?” “嗯,暂时镜头不会转到你,不吃我就放进去了?”闻人归伸手摸了下他的肚子,“伯母说你中午出门也没吃多少,我看得找时间调理调理。” “……我中午吃了一碗,满的。” 闻人归看着他微微无奈的神色,嘴角一弯:“我做饭你能吃两碗,满的。”说完就得到一个看不出喜怒的眼神,好在他深知其中奥义,自动把它转化成“( ̄へ ̄)”,立马觉得恋人真是可爱得不行。 确实是可爱,不仅可爱,也值得爱。他起初庆幸穆澄在穆家的受宠,预料之中被赶出家门的情景并没有发生,连最严苛的穆爸爸都表示了默许,一家人像是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行为举止自然熟稔,有种理所当然的错觉。 等穆妈妈私下和他谈话,他才醒悟过来,这一天并不突然,早在他们认识的那一年,穆澄就把他光明正大地放在了家人面前,没想过否认也没想过结婚,纯粹得像个稚子。 换句话说,就是太傻。闻人归满心柔情都要溢出来,注视着身边的恋人,目光软得像棉花糖。 —— 颁奖礼其实没那么有趣。 前头等开始等得犯困,真进行时只会更困,当然这可能只适用于看淡名利的穆影帝,毕竟大部分人还是非常关心自己能不能获奖,或是对头有没有得利的——撇开别的不谈,金像奖某种程度上就是好作品好演技得到认可的一个标志,宣布获奖方的时刻都是挺紧张的。 《丧尸围城》获得的提名刷新了历届的最高值,达到18项之多,在已经颁布的几个奖项中,剧组人拿下了新人奖和两个技术类奖,接着的特别奖过后就是万众期待的重头戏,轮到最佳男配角时,大厅里的气氛明显热了几度。 就算电影是想捧路真的,也不能掩盖它真正捧起的是穆澄。作为一个男配,甚至是戏份没有那么多的男配,他的表现远远胜过主演,成为了全剧最出彩的角色,无数人为了他一个眼神跑去二刷三刷,很多报道都戏言,没有穆澄,票房得低个一成。 骆殊途老神在在地坐在座位上,淡定地目视前方,留给不断扫过来的镜头一个完美的侧脸。 大屏幕上按惯例简短地回顾了被提名者影片中的表现,播放完毕后,台上主持人破天荒地没有刻意营造起紧张的氛围,反而微笑着对搭档道:“这个奖项竞争比往年更激烈呢,虽然不知道花落谁家,我心里好像能猜到了。” “是的,那么我们先请出今天特别来宾为我们揭晓这个奖项并颁奖,”男主持笑道,“是实打实的特别来宾,大家在名单上绝对没有见过!” “有请——澄光集团股份有限公司总裁,穆妍小姐!” 在座的人和守着直播的观众无一不讶然。或许平常人不熟悉穆家,但必然知道穆家放在外面的产业,比如澄光,这家公司规模是极大的,囊括了许多领域,主要专注于高新技术产业,和政府的关系很密切,在五六年前涉足了娱乐业,旗下有家运作良好的娱乐公司。 但因为澄光不注重娱乐业,除了投资和生产明星外,里面的高层基本不露面,平常圈子心照不宣的饭局上也不会出现。不过这倒不奇怪,娱乐公司的盈利和澄光集团比起来,那真是可怜得很,在政府面前有着话语权的澄光,的确没必要往娱乐圈钻得太深。 骆殊途罕见地惊讶了一瞬,和闻人归对视一眼,都有些疑惑。 穆妍的身份属于半公开,没有特意强调过,同样也没有禁止媒体的报道,突然出现在颁奖礼上实在有点奇怪,虽然不是什么太掉面子的事,可那么大一个集团的总裁亲自来参加颁奖,怎么看都显得过了。 正在百思不得其解间,穆妍已经打开手里的信封看了眼,浅笑道:“今天我很荣幸争取到了这个颁奖的资格,虽然不是最佳男主角,但我感到非常高兴,因为这是我第一次亲身在场,能够和家人共同体会这种喜悦。” 她自小养出来的气场很足,一个人就hold住了演播厅,没等听者反应过来,便笑道:“最佳男配角:《丧尸围城》,穆澄!” 结果本来就不太有悬念,骆殊途起身对镜头勾起抹浅淡的笑,又和闻人归拥抱了下,镇定地走上台。 穆妍穿着黑色的小礼裙,愈发显得气质高洁,上前一步和他抱了抱,松开后骆殊途很平静地叫了声:“姐。” 他的声音一向听不出感情变化,现在也是平淡如水,但经话筒扩音出去后,这个字造成的效果就很惊人了。 “作为穆澄的家人,我真心为他感到高兴,这是他选择的路,并且向我们证明了他没有选错。”穆妍拍了拍他的手,面向台下道,“当然,也非常感谢各位,感谢观众朋友们对他的信任和支持。” 她不再多说,含笑着把话语权给了骆殊途,便踩着高跟优雅地下台了。 骆殊途心里暖了暖,他本以为金主的闹剧快要平息,穆家在里面做的手脚不用太多,却也够了,但他真没想到,穆家人竟然愿意在舆论包围的时刻,让穆妍过来替他撑场,这算是恶狠狠甩了路真一记耳光。 虽然当初是穆澄自己提出不需要穆家干涉的……骆殊途眉目间带了笑意,隐蔽地望向路真的方向,见他脸色煞白,心中缓缓舒了口气——穆爷爷这次一定得哄好几天,老一辈可要面子得多。 “谢谢,我很高兴拿到这个奖,每个角色对我来说都是一次全新的历练,我尽力做到最好。”他晃了晃最佳男配的奖杯,脸部轮廓在灯光下变得柔和,惯常清冷的表情展露出令人屏息的温和,“不过只有穆澄这个角色,我无法保证,但我用的是我的真心。” “我很久没有说过那么多话,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后,我都不愿意支持我的人被伤害,却不能反击。今天站在这里,我可以说,问心无愧。”骆殊途笑了下,唇边的弧度难得一见,“如果有一件事我还隐瞒着的,那么我要承认,我有爱人。” 他站在台上,像是湮没在背后浅色的光晕里,那双眼睛透过人群对上他的,澄澈明亮。 “我很爱他。” 93|第八发关门放影帝 [闻人:早安。] 紧跟的照片里,是个在海岛热烈日光中侧身回首的年轻男子,简单的t配沙滩裤,露出的手臂和小/腿线条流畅,光亮模糊了他的脸庞,但挡不住散发的荷尔蒙,评论里一片嗷嗷跪舔。 [zhe楼主好帅:直觉告诉我这就是澄澄!老总你就承认吧,虐狗虐得痛快点!] [珠砂莲:#妈妈问我为什么跪着看电脑#呵呵,三天前澄澄工作室刚说他要休息一段时间,真/相是什么你们自己想吧(doge)] [老妖mmd:血槽已空……] [中二病后期无法治疗:卧/槽!求大神验证!脖子边上那点是不是吻痕!] 眼睛都挺毒啊,闻人归看了眼躺椅上睡得香喷喷的穆澄,放下手机挤过去,特意扒/开他翻上来的领子瞅了瞅,果真见那处有个深色的印记。 “嗯……”他的动作弄醒了睡着的人,穆澄在椅子上蹭了几下,懒洋洋地哼唧一声,翻过身继续睡。 距离金像奖颁奖典礼已有二月余,外界媒体对于穆澄语焉不详的高调告白猜测纷纷,到现在也没有得出一个明确的答案。不过在这个基情当道的年代,粉丝们大多倾向于总橙配对,尤其是闻人越发频繁的微博,赤/裸裸地透露出甜蜜气息,虽然当事人都没有点头,但却采取了一种默认的态度,连带着很多路人都习惯性地把闻人和穆澄联系在了一起。 认真说的话,两人差不多是半公开状态了,等哪一天时机成熟地告召公众,也不会引起太大轰动。整个过程中唯一出乎意料的就是,绝大多数人都表示支持影帝,剩下的那部分不支持亦不反感,理由很简单:假如是穆澄,他们自己也愿意变直或变弯,只要影帝幸福,男女不重要。 这满满的贴心真是让闻人归都醋了,赶紧趁穆澄档期空的时候拉了人出来度个小蜜月,好加深加深感情。 “我们去沙滩玩吧,你睡得太久了,”他捏住穆澄的鼻子,低声哄道,“对身体不好,乖。” 鼻子不能呼吸,穆澄就张开了嘴,纹丝不动地接着睡,要不是人长得好,这模样简直不能看。 他还不知道这是多么引狼入室的动作,等知道了,嘴巴早就被堵住,闻人归的舌头驾轻就熟地溜了进来,捏着他鼻子的手也松开,改成搂住他的腰把他半抱起来。 穆澄迷迷糊糊地伸手怀住了身上之人的脖子,因为感觉熟悉又舒服,便很配合地和对方接了个法式深吻,完了才稍微清醒些,推开一大早就出现发/情迹象的闻人归,道:“唔,别乱来。” 闻人归恋恋不舍地往他脖子上咬了口,搂着人说:“要不,别出去了,我们回房间?”眼神颇有深意地徘徊在穆澄露出的肌肤上,那手/感是怎样的他再清楚不过,光滑细腻,还很好闻,全身上下就没一处不诱人的……他直接就忘了先前提议去沙滩的事。 “不行,昨天四次,今天没有余额了。”一看他的样子,穆澄就知道他想干什么,皱眉拒绝道。这个男人平时很温柔,但床/上很疯,除了第一次,每回都带着不做死不罢休的气势,即使他不排斥男人对自己的迷恋,也受不住索取无度的渴求。 而且对方的百依百顺从来没体现在情/事上,恰恰相反,他越说不就越让闻人归兴奋,甚至千方百计地想要他哭。穆澄脸上有点烧,但依旧保持着淡淡的神色,道:“伯母说要过来找我们。” 他的情绪别人看不出来,闻人归哪能看不出来?刚觉得媳妇“(*////—////*)”的表情含蓄又可爱,闻言就有点心塞。 他去见岳父岳母提心吊胆,穆澄见公婆却半点事没有,反而受到了热烈欢迎。闻人妈妈本就是穆澄的路人粉,得知儿子的影帝朋友其实是儿媳后,更加喜欢穆澄,转头就成了老缠粉,这次度假也兴高采烈地抛下闻人爸爸前来陪游,唯恐儿子没照顾好媳妇。 好在闻人妈妈是个识趣会玩的,并不黏在儿子身边打扰小两口,反倒自己参加各种趴嗨上了,来这里的两天穆澄基本见不着她人影。 “她什么时候和你说的?”闻人归郁郁地嘀咕,顺手将穆澄揽起来向屋里走去,“我切点水果给你吃,你自己玩一会先……” —— 闻人归做冰饮的手艺一流,穆澄坐在椅子上安静地喝一口,吃块水果,接着打一盘手游,这么有次序地轮到第七遍的时候,闻人妈妈披着块色彩鲜艳的沙滩巾笑意柔和地过来了,身上穿着简单的长裙,乍一看真看不出年纪。 “穆穆,玩得怎么样,开心吗?” 穆澄放下平板,起身带她一块去桌边坐下,乖乖回答:“嗯,伯母呢?” “开心,不过你们开心啊,我就更开心了。”闻人妈妈笑道,对从厨房出来的闻人归招招手,“阿归在做什么好吃的?” “榴莲班戟,你们俩都喜欢。”闻人归手里还拿着打蛋器,“午饭这里吃吧,不出去了。”说完又钻了回去。 闻人妈妈笑眯眯地继续和穆澄说话,随后让他顾自己玩游戏不用招呼她,便悄悄地挪进了厨房。 论演技,少有人是穆澄的对手,他没拆穿心虚的闻人妈妈,回头看了眼厨房,心里隐约猜到了是什么事需要避开他谈的,微微垂下了眼帘。 “妈?”闻人归瞥见有人进来,随口叫了声。 “打奶油呢?”闻人妈妈走近去,清了清嗓子,道,“阿归,妈有个事要和你说说。” 闻人归嗯了声,毫不在意地专注于打奶油大业。 “昨晚你路叔叔找过你爸了,路家最近的状况很不好,这你是知道的,里面有没有你的份我们不讲,你爸打电话给我让我和你谈谈,毕竟路真的事情……” 打蛋器嗡地停住,厨房里瞬间变得极为安静,闻人归转身看向她:“路真和我是朋友,但在他把照片放出去的时候,就没什么好说的了。爸应该也明白,如果那件事没处理好,对我们家同样有影响。” 金像奖后,和穆澄爱情宣言一起被炒热的,就是他穆家小少爷的身份,正如他微博所言的“我不需要”,金主论不攻自破,与之相对的,发出此言论的媒体都被狠狠打了脸。尤其是义正辞严希望穆澄认错的路真,想要在娱乐圈出头是不太可能了,星途黯淡不说,被人结合先前的出柜式微博质疑此举是为踩低穆澄争取闻人,更是遭受无数非议,事情闹得一发不可收拾,以至于正风生水起的路家也被业内人士无故打压,施压方是谁自不必说,路真得罪的任何一家都有这个能力。 路真父母顶不住压力,终于厚着脸皮向闻人爸爸求助,想要他们看在以往交情的份上施以援手。闻人爸爸不是糊涂的,自然知道这事不由他说了算,当场没有答应,过后才让妻子征求儿子的意见。 “妈是妇人之仁,想想以前和路家人处的不错,心里不太好受罢了,真要怎么办,是看你的,妈不会不懂道理。”闻人妈妈叹了口气,道,“你爸是猜到你不会答应的……” “……国内待不下去就让他们出国,除了这个,别的就不必多说了。”闻人归手上沾了奶油,用手臂搂了她一下,说,“媳妇和外人哪个重要,我拎的清。” 闻人妈妈一笑:“你可真是有媳妇万事足,如果穆穆以后不要你了,看你哪哭去。” 其实她心里未尝不觉得这样的处理最为满意,若是儿子答应了,她反而感到对不住穆澄;加上儿子一语点醒,之前的两难就显得愚蠢,让她选择,家人和外人,当然是家人重要,伤什么都不能伤感情。 —— 既然进了厨房,闻人妈妈不打算出去了,帮着闻人归一起做了午饭,摆上桌的菜色便丰富了许多,三个人和乐融融地吃完,竟然没几盘剩下的。 用过午饭,闻人妈妈很有眼色地笑着走了,留下小两口恩恩爱/爱的,腻在沙发上看杂志。 说实话,这种一起看杂志的最终目的不在杂志上,两人皆沉浸并享受温馨的恋爱时光,哪里有多余的心思看书,大半小时了都没见翻页,倒是闻人时不时亲一下穆澄,少数也有七八次了。 在闻人归再一次偷亲的时候,穆澄挡住了他,没有走开,只是难得主动地换了个姿势贴近他,头靠在他胸前蹭了下,开口道:“对不起。” 这福利可只有穆澄睡迷糊了才有,看着破天荒软姿态的媳妇,闻人归已经脑补出了对方“(///﹏///)”的小表情,马上就心软了,亲/亲那头柔软凌/乱的头发,问:“怎么了?” 穆澄沉默了一下,说:“我偷听了。” 他很清楚这行为的意义,既是不信任他的伴侣,也是不信任他们的感情。他自己也觉得可耻,虽然他从来不认为以自己性格会这么做,但事实上他有些控制不住。 闻人归一愣,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不仅没有不高兴,反倒抬起他的头,用力亲了一口,表情喜气洋洋,和他一贯温柔的脸一对比,有点不协调。 “偷听得好。”他眉眼弯弯,捧着穆澄的脸,认真地说,“我总是担心你不那么在乎我,现在我知道了,穆穆也会吃醋啊。” 穆澄摆出一张镇定的脸,淡淡地说:“我当然是在乎你的。”声音和往常一样不带起伏,耳根到脖子那段却慢慢红了。 他偷听的时候,没有想过闻人归的回答那么坚决,但不可否认,他心里升起/点雀跃,曾经对他而言是负担的东西,顷刻便消散如烟,一片释然。 闻人归微笑着注视他的眼睛,指尖流连在他的眼角眉梢,掌心轻轻触碰着他的脸庞,像是对待易碎的陶瓷,力道要落而不敢落,无比珍重。 然后他点了下头:“嗯。” 他是他的城,纵然红尘纷扰,若无奈离别相思,倒不如归来相守,道尽此生长情。 〈end〉 94|第九发每天醒来都和师尊恩恩爱/爱 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血腥味,胸腔里激烈的跳动声被无意识地扩大,可以听见恍若幻觉般的嗡鸣伴随着怦怦脉动,除了感到极度的燥热和愤怒之外,他可以庆幸受伤的不只有自己。 骆殊途勉力支撑住身体,冷眼望向正与他对峙的几人,嘴角慢慢勾起一抹笑意。 他长得精致,这一笑清新可爱,却无端端让段礼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忍不住有些发怵——眼前的人是什么性子,他再清楚不过,哪怕看起来多么无害,其狠辣程度也不是一般人能及。 虽然自己一直不喜这个走了狗屎运而被带上修真界的庶子,在对方成为鸿钧真人唯一弟子时更是惊怒万分,但希望人交待在这里的阴暗想法还没实现,反把自个儿搭进去就得不偿失了。 段礼在短短的时间内转过许多念头,很快打定主意,提声道:“段相思!你若再不住手,休怪我不留情!”同时,对跟随的几个小弟打了个眼色,警惕地注意着骆殊途的一举一动,唯恐他来个玉石俱焚。 他这边四人,但实力最高的是段礼自己,和年仅十三的段相思一样是炼气后期,离筑基只一步之遥,双方都打到了疲累的地步,如果段相思疯狂起来,饶是他护身法宝多,也势必会被咬下一大块肉。 “留情?”骆殊途轻哼,脚下的土层中猛地破出数根尖锐的冰棱,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簌然直冲对面,耳朵只能捕捉到隐约的破空之声,便见亮光一闪,危机已在眼前! 段礼骇然,不曾想他尚有如此余力,仓皇举剑,脚下向后急退,听得身后锐物穿透血肉的闷响,急急看去,面上立刻感觉到一股阴寒之气,当即心道不好! “住手——”上空传来一声大喝。 数根寒气逼人的冰棱险险停在段礼面前,杀气凛然,将他的脸划出数道细小的伤口。段礼惊魂未定地喘着气,看到那尖端往下嘀嗒着血液,眼睛一转,果然见地上倒了三具尸体。 “同门相杀,传出去不让人笑掉大牙!”来人斥道,“还不收拾干净,今日鸿钧真人出关,掌门谴我接你们过去!” 冰棱刷地化为水,融入土中,骆殊途抬头望向剑上的人,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师尊出关啦?劳烦金师兄来一趟,多谢。” 他受了伤,身上血迹斑斑,此刻表情一变,真是要多纯良就多纯良,金临眼角抽搐了一下,要不是他习惯了这个师弟的性格,保准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冤枉对方杀了三个人。 不过修真本就逆天而行,修在个人,奉行用实力说话,刚才的呵斥只是为了段礼,他作为掌门的大徒弟,自然不能让师父才收了没几年的关门弟子这样殒落。 “行了,上来。”金临降下飞剑,让两人站上,并不管他们刚刚还厮杀过。这种恩怨他见得多了,私下什么阴谋都行,明面上是不会闹的。 骆殊途笑眯眯地道谢,和一旁稍微有些吓懵的段礼形成了鲜明对比。金临心里知道此人的本性,但依旧对这个小师弟多了几分好感,见他身量小,迎着罡风愈显单薄,便有意安抚了一句:“不必害怕,莫往下看。” 上剑后一言未发的骆殊途冲他一笑,转头继续沉默,看着像是在高空紧张,倒让金临心中一松,暗道这到底还只是个孩子。 然而实际上,骆殊途正一边过剧情一边忙着和系统说话,压根没时间和他闲聊。 {骚年,这是个超级棒的世界啊!本sama把你送过来分分钟耗能的说,高级位面的空气都好很多有木有!(≧≦)!} 系统,不,千秋,日见活泼,骆殊途已经无法简单地给对方套上刻板生硬的概念,不知不觉间便把这长久以来的陪伴于心里模拟出了形象,一听那欢快的声音,他基本就能想象出千秋一脸骄傲地絮絮叨叨的模样。 {虽然消耗了很多能量,但目前本sama的储备可以维持正常运作。}千秋难掩兴奋地说,{骚年,此世界有大量能量体,如果你能找到的话,在满足积分之后不仅能回去见温延,还可以让我直接送你回家,或者做点别的事情!}高兴得连自称都忘了。 每次任务完成所得的能量其实都不算富余,想回到温延所在的位面是远远不够的,只能依靠次次积累,因此千秋才坦诚过他不完成任务就无法回去,加上穿越小世界和维持日常功能都得耗能,任务数量就不得不往上涨。 这种时候,能量当然多多益善。可根据千秋的说法,到这个位面是它特意安排的,并为此投入了大把能量,而明明自己只要按部就班再做完一次任务就足以回去,没有必要费这个力气……骆殊途想了想,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看他沉默,千秋马上紧张起来,放缓语气解释:{我有些事情还没准备好告诉你,但能量体真的很有用,我也需要能量体。}说着,他还有点委屈了,{我专门把你送到这个时候,不是为了你有时间刷好感吗……} 他不提时间还好,一提骆殊途就想炸。 原主七岁上修真界,被男主攻鸿钧真人收为弟子,十六岁便在门派大比中殒落,再睁开眼就成了被宅男受穿越的一员,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和他再无干系,说路人甲还是抬举了。 他现年十三,和男主真正相处只有刚拜师的小半年,即使原主深度依恋男主,可架不住单向的感情没基础,而修真无岁月,千秋争取到的三年,在修真者眼里约等于三天,也就是男主一闭关的事。 {……遇到能量体提醒我,没有就随它去吧。}骆殊途远远看见云雾缭绕的凌天派主峰,下了结论。 {qaq骚年,你不相信我~}千秋知道他是变相答应的意思,很快恢复精神开始控诉。 “到了。”金临御剑落地,双袖一收,脸上神色变得庄重,旁边经过的弟子没一个不认识他的,纷纷过来行礼问好,认出骆殊途和段礼的身份后,免不了又再行次礼——这三人的辈份着实大,全派上下除了掌门一辈的,就没谁压得过去。 这么行一路太麻烦,金临挥挥手不让人过来了,倒是让因为灰头土脸血衣加身而被偷偷注目的另两人松了口气。 ——— 主峰的建筑恢弘大气,有凌天之威势,毫不愧对修真界第一大派的名号。 这头骆殊途还跟着金临往大门前进,并不知自他们出现以来,所有情景都被清清楚楚地映射到了掌门屋里的灵镜上。 “是个不错的,投在你那倒没荒废了去。”掌门看着镜中身影,眼中有些满意之色,当年若非鸿钧选了这孩子,他是打算收为关门弟子的,好在后来退其次选的段礼也不差。 鸿钧坐在椅上,闻言亦无所表示,仍是一副无欲无求的神情,只将目光凝在那小人身上,淡漠地点了下头。 掌门习以为常,从乾坤袋里取出一袋上品灵茶,道:“你出关早了,我不曾准备东西,此茶是玉脉山出,想来你喜欢。” 说话竟没有半点掌门的架子,反倒是平辈论交的姿态,甚至透了点不易察觉的敬意。 鸿钧照样淡淡地点头,收下灵茶,只道:“多谢。” 音色清冽如其人。 没等多久,金临便带人到了,规规矩矩地行了礼,就自觉地站到了一旁,将主场让给两个小的。 “师尊!”骆殊途笑颜烂漫,浑身散发着喜悦激动的气息,对着上座的鸿钧甜甜地唤道,“师尊,相思好想你!” 闭关五载余,印象里矮小的徒弟往上蹿了一截,原本圆润的脸逐渐褪去了婴儿肥,显露出不俗的五官,鸿钧很少关注修炼之外的东西,此刻却多看了少年几眼,罕见地在脑海中浮出了几个形容词。 在鸿钧看着自己的同时,骆殊途也抓紧时机看着他,鸿钧的容貌估计能在修真界排第一,亲眼见证的效果冲击力非常大,如果不是原剧情反复提过此人绝代风华,没有心理准备的骆殊途恐怕要窒息一下。 {我好像感觉到了心跳……}千秋虚弱的声音飘来,{简直美成杀器啊(ノ_<)!} “为何。”鸿钧的眼神定在少年染血的衣衫上,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 在场的三小辈都见过鸿钧,金临聪明,一进屋看地看掌门就是不看他,段礼有学有样,不等骆殊途开口就忿忿拂袖告状道:“师父!这贱子心狠手辣,杀我三友,多亏大师兄来得及时,否则我难逃一死!” 他脾性暴躁,一直记着人界时段家嫡子的身份,并带着嫡子对待庶子的盛气凌人,根本没看清形势,这对于尊崇实力远胜过血缘的修真之人而言算得上笑话,就这一点,足够掌门失望。 金临怜悯地看向这个主动把事情摆上明面的小师弟,要是他继续糊涂下去,总有一天吃大亏。 果然,掌门脸色不渝,段礼针对段相思的事做得明显,他资质尚佳,脾气也可磨练,唯有心性欠缺,凡心太重,于大道上难以成就。 “胡闹!” 鸿钧将目光从双眼明亮两颊粉红的骆殊途身上移开,淡然道:“去执法峰各领十鞭。” 他用的是“各”。 斥完意图从轻发落的掌门愣了愣,很快默认他的决定,喝向惊愕的段礼:“还不快去!临儿,看着他!” “师父——”段礼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他还受着伤,为什么师父如此偏向鸿钧真人! 执法峰十鞭,可不是普通的十鞭,打手同样不普通,一鞭子下去,保管用药都愈合不了,除非执法长老肯给专门的伤药,否则就必然生生痛上一月。 与他的震惊不同,骆殊途依然满眼孺慕地注视着鸿钧,笑意盈盈地颔首道:“好,师尊一定要等我,相思马上就能回来。” 要说哪里违和,便只有话语里那丝透露出来的不安,似乎不确定自己回来后还见不见得到人,有些惶恐,有些压抑。 鸿钧纹丝不动地目视三人离开,放在膝上的手幅度极小地颤了颤。 95|第九发每天醒来都和师尊恩恩爱/爱 鸿钧是修真界万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十七筑基,三十结丹,如今未及半百,已是元婴后期,听来顺畅轻松得不可思议,毕竟对于大部分人而言,五十筑基为常态,能提前个二三十年就了不得了。 等凌天派掌门出来认下了这个“曾经流落在外”的小师弟,各方人马才逐渐消停,不管背后有什么原因,此般天赋确实也只有凌天派护得住。 要论神秘,鸿钧真人认第一,没人认第二。他中途插道掌门一辈,便是连个名字都无人知晓,有深得信任的管理层谨慎问起,长老们皆是讳莫如深。 故而即便派中还有元婴之上的大能,所造的威势却远不及鸿钧,当年甫一进派,掌门便允他独立修炼,落居在灵气充沛的诸道峰。 此峰虽偏远,但位置极好,是除了主峰外唯几长在主龙脉上的。 骆殊途领完罚,被金临送回峰上,当即感到一阵神清气爽,经脉里缓慢回复着的灵力反应热情,速度明显加快,连身上的伤都去了些痛意。 原主住了几年,从没为此困惑过,但换作骆殊途,忍不住就惊讶了——这等福地,掌门不用也就算了,竟不动声色地闲置至鸿钧到来,像是特意等着一般。 因原剧情没有追究鸿钧的来路,他在梳理时自然就把注意力放在了对方修真的历程上,现在一回想才感觉到古怪,这里头要是没有隐藏剧情,他就把名字倒过来写! 金临向骆殊途叮嘱过几句,便知趣地打道回府,他是有心留下贪点灵气,不过诸道峰上下可就这一对师徒,哪个都不是能伺候着让他喝茶歇歇的——就算会,他也怕夭寿啊! 远远地,骆殊途就看见了院子里的人影,连忙加快脚步小跑过去,嘴角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儿:“师尊!” 站在树下的鸿钧淡淡地看他一眼,重新将目光投回刚开花的灵树,泼墨长发流水似的淌在背后,被风吹起些许,更显得风姿无双。 见他望着树,骆殊途略带兴奋地说:“这是我种的三生树,师尊闭关的时候我想不如种点什么,没想到刚凑上它开花,师尊就出关了!”少年脸上的笑容真挚,并不在意另一方的冷淡,神采飞扬地念叨着,“三生花花期长,师尊喜欢的话我就再去挖几株……” 鸿钧安静地听着,他生性冷清,不喜喧闹,但此刻却并未觉得少年聒噪,富有朝气的声音像是粒丢向湖里的石子,打破了长久以来的沉闷,也稍稍将一片空白的日子填上了一点生动的颜色。 当初收下这个徒弟,完全是掌门的意思,他虽不需要陪伴,但一个有无可无的孩子,他养得了。而如今想来,或许收徒不算太坏。 {叮——男主好感度1,初始好感度:1,当前好感度:2。} {骚年,别灰心,修道之人都这样!}千秋自认体贴地安慰道,{是时候融化男主的心了!} {……=_=}其实没有好感度提示,骆殊途同样察觉到了这次任务的难度——鸿钧不是冷酷,他是不在意,除了修炼得道,没什么能引起他的情绪波动,甚至修炼上出现问题,他也不会太执着。 当断则断,说放就放,该死时便死,该活着就活,他把生命当作一个概念,无法投入感情,比起当局者,他更像物外观棋,和一切的联系都被淡化。 要攻略这样的人,很难。 骆殊途默默地对原本拿下鸿钧的宅男受产生了一眯眯崇拜。 “伤可要紧。”叽叽喳喳的人突然没了声响,鸿钧没有追究,淡然问。 “疼。”骆殊途眨眨眼,仰头看他,黑漆漆的大眼睛里水光涟涟,那委屈的神色格外惹人,“好疼啊……” 鸿钧不为所动,道:“知错?” “才不是我的错呢,”骆殊途撅嘴,“段礼说我娘亲是狐狸精,骂我和她一样,是他欺负我……” 他撒娇的语气慢慢淡下,一直挂在脸上的笑收敛起来:“我娘亲特别没用,所以死得早,我在段家过得很苦,有时候就恨她懦弱,那种男人有什么好呢?” “段相思,段相思……”少年喃喃自语道,“她给我起这名字,不知道是想相思,还是断相思……” 院子里一时无声,几瓣三生花随风飘落,滑过他单薄的肩头。 鸿钧转过身:“回屋。” ——— 为人师者,必爱之护之教导之。鸿钧不曾当过谁的师父,这是第一次受了责任,也是第一次和人共同生活,可以说,几年前闭关,未尝不是不习惯多了一个人常伴左右的缘故。 他不知别人是如何为师,但见少年衣服脏乱,背后的鞭伤透过薄衫渗出血来,便掐了个清尘诀,令人在床榻坐下。 “师尊,你有没有伤药呀?长老一点都不给面子,打得特别疼……”骆殊途乖乖把手腕递出去,丝毫不介意命门被人掌握,满眼的信赖之色。 鸿钧没有理睬他,分出一丝极细的灵力探入他体内,沿经脉游走,动作小心谨慎,确认没有反抗和抵触后,才继续进行。 少年的伤不轻,受鞭罚前已是强弩之末,强行提起的灵力一时撞开了无法承受的经脉,元气大伤的同时将经脉拓宽到了筑基期的水平,不知是福是祸。 换作普通弟子,恐怕受完罚便连站都困难,而眼前的人纵然面色苍白,却能说能笑,可谓意志坚强。鸿钧放开那截瘦弱的手腕,道:“你已是炼气后期,不日将筑基,但此番受伤,还需时间恢复,近日不便动用灵力。” “我跟在师尊身边,肯定没有要用灵力的时候。”骆殊途笑眯眯地凑近,“师尊,师尊,你可不可以给我一点药啊?” 赖皮的语气听起来却不惹人讨厌,鸿钧看了他一眼,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小巧玉盒:“你且宽衣。” 只打开盒盖,已能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必然是好东西,骆殊途立刻听话地侧过身,褪下上衣。 他的身体尚未长成,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青涩感,纤细的背影还处于雌雄莫辨的时期,上面道道深可见骨的鞭痕交织错落,血肉外翻,原本的美感半点都不剩。 这个少年,比预料中的更为坚韧,对他人心狠,对自己亦然。莫名的情绪一闪而过,轻淡得像没有发生,鸿钧无意识地垂下眼帘,指尖沾了药膏,动作轻柔地替他涂抹。 一碰到伤药,骆殊途整个人都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扣在床榻的手青筋突起,面目略微扭曲。 药是好药,可架不住去腐生新的痛,就和不打麻药刮骨疗伤一个级别。 等结束,他的额发已经汗湿,但与先前的疲惫疼痛不同,此刻浑身轻松,只有些轻微的痛痒感。 “师尊,”骆殊途欣喜地转头,试着舒展身体,并无一丝滞涩,颇有脱胎换骨的错觉,“多谢师尊!” 鸿钧收起玉盒,淡淡地应了声。 “这几日莫乱跑,休养完不可荒废修炼,一月后伏天秘境将开,你当于其中,磨练心境以求突破。” “我才不舍得乱跑,师尊在哪我就在哪!”骆殊途鸡啄米似地点头,道,“那师尊会和我一起去吗?” 他说这些直白热情的话完全不扭捏,鸿钧逐渐习惯,奇怪的是并无不喜,只看着少年充满期待的脸,道:“为师乃元婴后期。” 伏天秘境是凌天派内的秘境,传说是天道老祖遗留,每十年开启一次,凌天派金丹及以下弟子皆可凭玉牌进入,为期一月后再次开启,将人送出。 秘境总体危险程度低,活着出来的十之七八,且基本都获得了或多或少的宝物,因此一直作为派中内门弟子冲击筑基和金丹的修炼之地,每人两次机会。 骆殊途失落地“哦”了声,整个人瞬间变得恹恹的。 {骚年,加把劲!师尊在手能量不愁!你不想生死与共刷好感吗?!你不想保镖护航拿能量体吗?!} {你行你上( ̄^ ̄)ゞ。} “师尊……那我能不能不去了,我想和师尊在一起。”少年放软声音,祈求地看向他。 “胡闹,”鸿钧道,“修道岂容儿戏。” 他的表情冷淡,少年黯然低了头,惴惴道:“我没胡闹……我就是想和师尊在一起啊。” 房间里沉默了一段时间,鸿钧也不明白自己为何没有拂袖而去,他难得出现了困惑的时候,心底略有茫然,终于还是开了口:“此事为师会向掌门师兄提及。” 这是变相答应的意思了?骆殊途眼睛一亮,高兴地扑了过去:“师尊,你最——啊!”没留神脚下一滑,险些摔个狗□□,所幸鸿钧手指在他肩膀点了下,才堪堪站稳。 他也不脸红,接着靠上去讨好地笑:“师尊,你最好了!” 鸿钧神色如常:“你是为师的徒弟,理所应当。” “那师尊以后不收别人了吧?”骆殊途眸色微深,并不掩饰眼底掠过的狠戾,仰头露出个纯净的笑,“有我在,收了也活不久的喔。” “不会。”收徒本就烦扰,一个足矣。 不管是因为麻烦还是别的,看他没有厌弃自己刻意透露出的心狠,少年唇边的笑意加深了许多,像极外面气息甜美的三生花。 “说话要算话哦,师尊。” 96|第九发每天醒来都和师尊恩恩爱/爱 闭关前,他的徒弟虽亲热殷切,却远不及现下缠人。鸿钧坐于桌前,一时无言。 骆殊途笑容灿烂地展示了一圈饭菜:“师尊,这是我刚捉的短尾兽幼崽,肉质最为鲜嫩了!还有这个、这个、这个,都是师尊喜欢的灵果!”说着突然一拍脑袋,从储物袋里拿出热气腾腾的一盏灵茶,“险些忘了,师尊用茶!” 只要鸿钧高兴,他是什么都愿意做的。不提灵果搜集的困难,通人性的短尾兽幼崽呜呜哀泣都没能让他的心有一丝动摇——心魔?他不会有这种东西!即便有,他也坚信和鸿钧相关。 元婴期无需进食,灵米灵兽虽有些裨益,但多食无用,反而会增加杂质。鸿钧对上他期待的眼睛,到底是接了茶,立刻换来对方一个满足的笑。 “今日秘境开启,为师与你同去。” “这么快?”骆殊途讶然,他刷好感刷得忘乎所以了,“和师尊在一起,连日子都忘了呢。” 不单是他,鸿钧亦如此。修真之人向来时间观念淡薄,很少生出回首岁月流水的惆怅感慨,何况是他那样的性子,本该沧海桑田都未有入眼。 极短的一月间,他竟习惯了屋里有少年的存在,多了一个人的呼吸心跳,即使吵吵闹闹的,感觉却不坏;偶尔少年安静的时候,他甚至有些不适应。 两人是说走就能走的,不需要整理太多东西,一用过饭,鸿钧便领着骆殊途前往。 伏天秘境是凌天派镇派*宝之一,入口固定于主峰后山,一般巳时即开,很有规律,和那些踪迹难寻又高风险的秘境比起来,那真是踏实得让外人羡慕嫉妒恨。 他们到时距离秘境开启还有一个多时辰,但人差不多都齐了,看到鸿钧过来,自然免不了一番行礼,完了依然有许多偷偷摸摸的打量。 骆殊途有点不开心,贴鸿钧贴得更紧,企图用他瘦小的身体把那些视线挡住,小动作做得挺明显,落入远处和新跟班待在一块儿的段礼眼中,只觉得碍眼,忍不住哼了一声。 他针对段相思已经成了习惯。在人界时,段相思要什么,他偏抢什么,哪怕不需要的,得到手后看对方变化的脸色,心里就感到兴奋——他无比笃定地认为自己讨厌段相思,所以怎么让人不痛快他就怎么来。 这冷冰冰的一哼毫不遮掩,金临警告性地看了他一眼,对身边的几人简单交代几句,便朝鸿钧的方向走去。 他身为掌门座下首席弟子,不出意外的话日后定然要接手凌天派。虽然资质非顶尖如段家兄弟,更是不敢与鸿钧相比,但他道心稳固,为人妥贴,做事情很有考量,对于掌门一位再合适不过。 此次带队,一方面是受掌门之命,另一方面,他滞留筑基后期已久,自觉真元饱满,唯欠心境,也是抱了求机缘的心思。 “师叔,”金临恭恭敬敬地矮了矮身,方才场面上的大礼已做过,再一遍就显得生分了,“这是出入玉牌。”说着,双手将两枚莹白的玉牌递上。 鸿钧幅度极浅地颔首,旁边的骆殊途笑吟吟地代他拿了,向金临道:“麻烦金师兄送来。” “不必如此客气。”金临惯会做人,加上本就对他有些好感,面上带了微笑,安抚道,“段礼小师弟气盛,我会管住他,你莫放在心上。” “金师兄放心。”反正进了秘境也碰不上,他可是不会跟着大部队的,这么好的机会当然要和师尊单独亲亲热热! 一对师兄弟都是会做表面功夫的主,时间又不紧,寒暄起来简直没完没了。一个觉着小师弟肚子黑得挺招人喜欢,另一个则把这当成唠嗑解闷的活儿,毕竟一直陪着面冷话少的鸿钧实在有点憋不住了。 没有必要的话,鸿钧不会开口,但看着相谈甚欢的两人,他下意识地将收敛起的气势放出了些许,最为直接的感受者便是近距离面对他的金临,当即就脖子一寒,条件反射地警惕起来。 “无事无事。”迎上骆殊途略疑惑的目光,金临悟了,对方没感受到威压,那显然意味着自己打扰到了鸿钧真人,赶紧找了借口离开。 然而真相是,这点威压对于成天黏黏糊糊不断挑战鸿钧耐心的骆殊途而言,连个屁都不算。 走了也好,他嘴巴还真有点说酸了。骆殊途很快把握注意力转移回鸿钧身上,取了一枚玉牌边往人腰间挂边说:“师尊,一会我们一定要在一起哦。” 鸿钧凝视着他的头顶,短暂地沉默了一下:“……自然。” 要进秘境,他的修为必须压制到金丹,可对真元的掌控力却不会减弱,想将一人护在身边绝没有问题。 ——— 伏天秘境入口并不凶险,但会被打散是一定的,没人知道自己会落到哪里,运气太背直接掉进妖兽嘴里也不无可能。 故而每人都必须携带玉牌,这既是入内凭证,亦是救命稻草,万一出了差错,捏碎玉牌即可出来,只是有得必有失,一旦使用,失去的就是可遇不可求的机缘。当然,同样有根本来不及使用的倒霉蛋,只能把生命永远地留在了秘境里。 入口漩涡越滚越大,灵气流动愈发激烈,骆殊途果断抱紧了鸿钧的手臂,接着得寸进尺搂上腰,刚准备再进一步,那股气流瞬间将人全部卷了进去。 固然灵气充沛,还是免不了黑黝黝的入口像妖兽般吞下数十人的轻微惊悚感。一眨眼,入口便无声无息地闭合,丝毫察觉不出异样。 同一时间,主峰凌天殿中,掌门望着灵镜所映出的影像,抚掌叹息。 “天之所运,吾辈安能妄改!命也,命也……” 此刻,被卷进秘境的众人皆已分散,其中一开始就有交代的金临如预想中一样集合了五之三四的人,而剩下的则是三三两两地落了一处,运气都不差。 当然,骆殊途也如愿以偿。 他们掉落的地方是五阶妖兽的巢穴,毛茸茸的幼崽好奇地挤到两人脚下嗅着,有一只甚至胆大包天地想咬鸿钧的脚,被骆殊途皱眉踢开。 幼崽打了个滚,不在意地吭哧一声,站起来抖抖毛,正打算锲而不舍地粘上前,就发现奇怪的两脚兽不见了,只有自家几个兄弟茫然地瞪着眼睛。 骆殊途瞅了眼呆萌的幼崽,嘴角上扬,转头对鸿钧作了个“真蠢”的口型。 金丹期对付五阶妖兽恰是势均力敌,但毕竟已开灵智,无端扰毁一家安宁有违道心,鸿钧不欲与之冲突,便取隐身符在两人身上各贴一张,掐诀敛息,慢慢地朝外走。 雄兽出去觅食,此时只有雌兽在洞口巡逻,尾巴一甩一甩,某一刻突然警觉地竖起耳朵,似是感到空气中陌生的流动,半晌后方抬爪迈向另一边。 险些和它亲密接触的骆殊途无声地松了口气,不动声色地更加握紧了鸿钧的手,因没被拒绝而笑逐颜开。 一离开妖兽的地盘,便出现了许多低阶妖兽活动的痕迹,虽是行进在陌生的森林中,但入目入耳都是没有威胁的新奇景象,稍稍减轻了前路未知的紧张情绪。 少年眉眼弯弯地向前走,偶尔指着稀奇古怪的东西唤鸿钧来看,倒是半点不像来修炼的,欢快得和游玩一般。 鸿钧跟在他身侧稍后的位置,神色微微异样。 进入秘境以来,他便感受到了一种无法言说的玄妙,冥冥之中传递过来的讯息并非恶意,反而似融于血脉同根同生,带着重逢的急切和欣喜;待迈进森林,那原本细丝牵缕的羁绊猛然加深,不断从某处发出殷切的呼唤,竟教他心神动荡。 {骚年,发现能量体!}千秋猛地诈了尸,{东南方向能量波动灰常剧烈!} 骆殊途赶紧回头扯鸿钧的袖子,刚要撒娇,却发觉他正看着目标方向,无波无澜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迷茫,整个人都似乎不太对。 “师尊?” 鸿钧不答,招出飞剑,明摆着是要去查探的意思,骆殊途不用他开口便机敏地主动跳了上去,轻车熟路地挨着背站好,吃豆腐吃得光明正大——他身板小,受不住风嘛。 “师尊。”难得见鸿钧心神不定的样子,骆殊途想了想,悄悄地试探着碰了碰他垂下的手,然后迅速牵住,不等人反应就说,“我会跟着师尊的。” 少年的声音不大,被风吹得有些模糊,但肌肤相贴之处的温度实实在在,因冰灵根缘故,少年身上较常人寒凉,想予人温暖是有心无力。 却也是这点透过指背浸上来的凉意,令他思绪一凛,逐渐定心沉静。 {叮——男主好感度2,当前好感度:15。} 能量体所在地相当其貌不扬,至少才到上空,骆殊途就险些被那臭气熏得吐了,任凭激动的千秋在脑子里唧唧渣渣,连吐槽都没心思。 {观其古朴之造型,粗糙之质感,黝黑之色泽,又闻其冲天之异香,啊,多么壮观的遗迹!} 再壮观忒么那也是一坨粪,不同的就是此粪不仅特别大,还特别臭……骆殊途忍住不适,可怜巴巴地去看鸿钧。 周围不见任何会飞会跑的出没,仅有喜欢养料且灵智未开的低阶妖植密密麻麻地长在不远处。 眼前的景象出乎意料,但呼唤声却在落地时变得越发兴奋。鸿钧对上少年湿漉漉的眼睛,取了避气丹给他,并未责怪,毕竟异味滋生少说有百年,近乎成为了一种耳鼻感官的攻击,低阶修士反应大实属正常。 望向足以被称为小山的庞然大物,鸿钧面不改色地抬步。修真界有此等体型,而不能辟谷的妖兽闻所未闻,倒不知这是何种奇兽,抑或…… 97|第九发每天醒来都和师尊恩恩爱/爱 粪堆是全封闭状态,要想进去,就只能自己钻。 不管是真物是幻相,只要走过去,这辈子的心理障碍大概都和节操一块儿碎了……骆殊途借机拉着鸿钧的手蹭豆腐,默默地无视了灵器支撑起的保护罩外边厚度与黏度一样可观的疑似排泄物。 如此前行约莫一刻钟后,眼前豁然开朗,转变之快令人反应不及,低头可见脚下一片无边无际的草地,仰首则日光明媚,碧空如洗,回身再去寻那入口,却只剩下海浪般随风起伏的鲜绿,丝毫不见一点某物存在的痕迹。 ——显然,方才是幻境无误。 骆殊途弯腰捏了把草,触感真实,他分辨不出这是否又是一重幻境,和奇葩的外观一样,周围并没有任何灵气波动的迹象,亦真亦假,完美之余透着有迹可循的破绽,仔细深究又无处下手,难免让人混淆了判断。 不过有一点倒可以确定,制造这些的人实力强大,已经能将力量运用得出神入化,说不定正是秘境之主。 这么一想,他警惕性大涨,顿时感觉平静之下危机四伏,牢牢抓紧了鸿钧的手,唤道:“师尊。” 少年的声音泄露了一丝不安,鸿钧面色沉静,破天荒地反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带着安抚的意思,随后向前迈了一步,道:“走罢。” 一来待在原地是为下下策,二则他不欲违背本心,既然此地与他有缘,倒不如来而安之。迎面的风裹杂着隐约的呼唤声,鸿钧微微眯了眼,眸中冰霜般的淡漠出现了一瞬的消融。 {近了,近了,能量体就在前方!}系统激动的声音跳了出来,骆殊途完全能想象到对方拟人化的“bling—bling”星星眼。 他跟着师尊大人一路走来,苍茫的草原上没有任何小动物活动的迹象,除了他们两人之外,还能体会到鲜活感的东西便是足下踩的泥土和青草,以及清风扑到脸上的凉意。 换句话说,实在寂静得有些可怖。 这可不是心理障碍的问题了,作为一个低阶修士,他还是会产生心理压力的,何况就算是神仙都避免不了心魔呢,要不是有鸿钧在身边,骆殊途用脚趾头想想也想得到最后迷失自我的结局。 不过说来蹊跷,他们行至眼前的山洞,过程畅通无阻,像是正奔它而来,一点弯路都没走,但哪怕骆殊途把剧本里大大小小的奇遇全回顾了遍,也没对上目前的状况。 而原本段相思入秘境历练时,鸿钧是不在的,那么是不是说明这次的问题出在鸿钧身上? 少年的目光略显迷惑,鸿钧驻足,回眸看了他一眼,在过于早熟的徒儿脸上见到难得的糊涂,令他的心无端地软了软。 “别怕。”那敌友未分的呼唤不带恶意,但不是能轻易对少年解释的,如此径直寻来,想必心智再如何成熟,也会感到惶惶。 鸿钧稍稍犹豫了下,伸手停在骆殊途头上,动作不甚自然地摸了摸,便以极快的速度收了回去。 他未曾与旁人有过太亲密的接触,更别提是自己主动,此刻难免有点僵硬,只维持着平淡的表情转回身:“进……” “师尊!”他的话还没说完,后背就迎上了一股冲击的力道,并不能撼动他,而其目的也不是想较量,却比以往剑拔弩张的时刻更让人神经绷紧——不论是腰间紧绕的纤瘦手臂,还是蹭在背上的脑袋。 鸿钧愣在原地,不及他反应,骆殊途已松开蹿到旁边,笑眯眯地去牵他的手:“进去吧。” 没有哪个徒弟是这样和师父说话的,鸿钧第一次为人师,但不是不懂礼数,然而看着少年嘴角翘起的甜美弧度,他生不出责怪的念头,反倒是心里钻出莫名的热意,连带着眼底一抹浅淡的暖色。 正在骆殊途要先踏进山中之际,异变陡生。 鸿钧虽因气氛的柔和而松懈了几分,警惕依旧不减,当即反握少年的手往自己的方向拉,另一手同时掐诀,巨大的水龙向黑色的漩涡咆哮而去。 那漩涡灵气汹涌,和秘境入口的波动极为相似,它出现得突然,袭击骆殊途的速度相当快,此刻已将人小半身吞下,眼见攻击要波及徒儿,鸿钧立刻祭出一张符纸抵消了水龙,情况于两人十分不利。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攻击被鸿钧自己收回的一刻,半空中瞬间聚集了密密麻麻数十道形似刀刃的黑色灵气,直直劈向骆殊途的手腕。 鸿钧瞳孔一缩,猛地施力推开骆殊途,他深知徒儿的固执…… 只得这一空隙,没了阻碍的漩涡立即扩大,眨眼将双目圆睁的少年吞下,消失得干干净净。 洞口残余了些许灵气的涌动,鸿钧凝视着少年被卷入的虚空,本该一望如雪原无垠的眼中情绪复杂。 若他不如此,断的是少年的手,也同样会演变成现在的情况;并且他大抵明白此地对他们不抱恶意,少年的性命无虞——于情于理,他都没有错,那又为何感到迷茫,甚至……有些后悔? “快来,快过来……” 熟悉的呼唤再度传来,鸿钧望进幽深的山洞,定下心神,抬步跨入。 —————— 放眼碧草如茵,绿树葱郁,山壁上攀爬的藤蔓欣欣向荣,无一处不生机勃勃,看着一片祥和。 骆殊途给脑海中各种恐怖的躺尸想象打上大大的叉,边环顾四周边猛戳毫无动静的系统。 {好多、好多能量体!呜……(*ˉ﹃ˉ)} 千秋半天没出声,末了才弱弱地开口,充满了高/潮后突破天际的幸福感,听得骆殊途狠狠一抖。 {不,不行,我们不能太放肆,骚年听我的,去那边。} {……说这话不心虚=_=?} 不和系统顶个几句话就不舒坦,这毛病养成得太早一时间改不过来,骆殊途玩笑归玩笑,对于涉及返程车票的事还是很认真的,依言往右前方走去。 比起洞府,这地方更像室内植物园,唯有头顶开了个洞,但实际上这儿的东西生存大多依赖于充沛的灵气,不能完全算是普通灵植,骆殊途基本可以肯定,周围初开灵智的绝对不少。 他是冰灵根,怎么都算是水灵根的亲戚,对植物的亲和力勉勉强强有那么一小点,倒是没有哪株主动攻击的。 当然,只是暂时……等站到目标前面,骆殊途静静地划去了“暂时”二字,非常自觉地做好了逃跑准备。 {能量体!能量体!一闪一闪亮晶晶!}千秋直接模拟出了口水嘀嗒声,如果骆殊途此时可以进系统空间,便能看到一个咧着嘴眯眯眼的胖娃娃一脸满足。 树冠直径撑死不足一米五,树高不过二米,整棵树瘦巴巴的,片叶不生,唯有枝条上结着一簇簇蓝紫色果实,两三枚为一簇,统共算来不超三十之数。 虽说其貌不扬,但细看,那棕色的枝干上流动的光泽无疑是灵气饱满四溢的模样,所结果实颗颗圆润动人,更何况此树三米内除了青草外不见其他灵植,可见霸道。 对上一个还没筑基的小娃娃,它自然毫无压力,压根儿没放在眼里,要是换成高阶修士,它说不准早就出手了,哪容许对方靠近? {骚年,此乃道虚树,千年开花万年结果,是上古神植,不过这株还小,又是头一次结果,硬的不行咱用骗的?}千秋从兴奋中冷静了下来,对比骆殊途与道虚树的力量后,小心地建议道,{要不要把毛毛放出来?植物都怕火……} 本来他想着五阶灵植尚能试试,忒么给他来了个上古神植……骆殊途捂了下脸,还关门放狗呢,恐怕得三昧真火才有效吧! {别想了,找个难度低点的。}他不傻,这实力差距大得悬乎,没必要冒险,凑不了质量还能凑数量嘛。 {qaq,真的不和它谈谈吗~} 骆殊途无语,他算是知道自己为什么安然无恙了,人可不会专程跑去踩地上的蚂蚁,而若是蚂蚁在床上安了窝,那灭门就是分分钟的事。 {你找找别的。}他一边吩咐,一边以左掌为底,右手灵活翻飞,飞快地捏出一座迷你冰雕。 顶上开的口落下金灿灿的阳光,将少年玉白掌心的精致冰树照得闪闪发光,愈显晶莹剔透,枝条伸展、果实大小,无不恰到好处,随性而高贵。 天哪,这就是吾,吾的姿态多么尊贵!道虚树原本并不在意这小小修士,见他转眼变出如此新奇的东西,忍不住树躯一震,无比满意。 说实在的,道虚树作为这片区的老大,长在几乎没谁来过的山洞里,心智和武力值完全不成正比,还养成了被身边植物们天天赞美的小自恋,骆殊途这手歪打正着,让“年幼”的上古道虚树施舍了一点好感。 嗯,那凶煞说不要管这小修士,可没说不能和他讲话呀。再说,作为尊贵的吾,是绝不会随便抢人类东西的……道虚认真思考了一会,抖抖枝条决定了。 [小修士,你把那个给吾,吾可以和你交换。] 识海中冷不丁冒出一个故作严肃的男童音,即便有心理准备,骆殊途捧着冰雕的手还是颤了颤,随即脸上配合地露出个惊讶的表情。 “你、你是谁?” [吾乃上古神植,名道虚,你所雕刻之物便是吾。] 道虚的神识看到少年再次惊讶的模样,心里更是骄傲,觉得不妨为这尊敬“长辈”的小修士施舍点好东西,枝条一伸,嗖地就把不远处的灵果抛了过来。 [七窍果,与你交换,如何?] 骆殊途看看那个水晶色的小果子,眨眨眼道:“道虚,你的果子最漂亮了,能不能要你的呢?” 道虚被他满眼放光地称赞,本体内修成的小小男童面上飞起两朵红晕,倨傲地抬着小下巴开始盘算,那凶煞教过不能相信花言巧语的人类,也不可以把自己的果实给别人……不过嘛,他把小修士留下来就没关系了吧? 反正他觉得小修士挺好玩的,等他修成人形,还能一起出去呢。 [那你必须待在这陪吾,吾才与你交换。] 还不笨,骆殊途笑涡深深,拿着冰雕往前一递:“嗯,我答应你。” 他的笑容太具有欺骗性,对善恶气息最敏感的植物亦没有察觉端倪,但在这个世上,段相思愿意说话算话的对象只有一个鸿钧,至于旁人?和他有甚么干系。 植物向阳,修为如道虚者更是如此,喜欢亲近纯净美好的东西,少年的笑容直接便笑进了他心里去,本就没什么心计,现下便又卸下了第二层防备,乐滋滋地催掉着一枚果实。 他还没成功,识海里就响起了熟悉的声音:[道虚,看好那修士,我即刻过来。] [你好烦。]道虚咕哝一句,也不急了,缓下催生的速度,慢吞吞地摇晃着枝条,对骆殊途道,[你等吾,一会那凶煞要来,吾保护你。] “凶煞?” [是个破东西罢了,不及吾貌美。]道虚哼一声,神识往外一探,说,[来得却快。] 骆殊途一蒙,赶紧往道虚处靠近几步,只是还没等他摸进核心安全地带,树前便刷地出现了漩涡,和先前掳走他的如出一辙。 下一秒,一道黑影率先从中跳了出来。 98|第九发每天醒来都和师尊恩恩爱/爱 敌友未明,骆殊途匆匆瞥过一眼,却见是个黑色劲装打扮的少年,剑眉星目,气势凛然,便立刻作出了防御的姿态,警惕地看着对方。 “你做甚!”道虚的心理年龄不过垂髫小儿,见来人不说话,忍不住急躁起来,他好不容易有个看得上的玩伴,自然不肯被落了面子,一根枝条随着声音唰地抽了过去。 少年挑挑眉毛,轻轻松松地躲过,对浮现在树身上的男童道:“我倒是想做你呢,你又不愿化个岁数大的。” 骆殊途:“!”这么有内涵感觉哪里不对…… 和他不一样,道虚根本就听不懂这话的意思,只觉得不是什么好事,多半是在嘲笑自己化形慢,可植物修行,本就更为艰难,再给他十年百年的,必能凝实形体。 “坤无!” “哈哈……好了,不逗你,”被吼了的少年往前跨了一步,收敛了玩世不恭的嘴脸,眼神探究地打量了一遍骆殊途。 资质尚可,却还没筑基,实在不够看,他百思未得其解,主上哪怕和以前比弱了很多,可不至于眼界也跟着掉吧?坤无在心里摇头,自己虽不妄自尊大,但面对太过渺小的存在,不杀便罢了,怎会分出心力在意。 如此一念,不自觉地就泄露了威压,道虚小脸一皱,一支细小的树根钻出地面,安抚地卷着骆殊途的脚踝。也是他这一举,让顷时产生窒息感的骆殊途蓦地惊醒,缓了口气,主动直面碾压过来的威势。 黑眸深邃,于沉郁的夜色中发出璀璨的明光,饱含生命力地跃动,又坚定如磐石,爆发出不可撼动的信念,无畏无惧。 坤无盯着他,忽然一笑,涌动的暗潮瞬间平息:“有点趣,本座坤无,得称你一声小主子。” 无知者无畏,而终有一日,该离开的人必将离开,横亘其间的距离如天之高,地之阔,他很想知道,那时候的段相思是否还能像此般无畏? “小主子?!”道虚惊讶道,“为何……” 骆殊途随手把冰雕抛给他,回头森冷地看向坤无:“我师尊呢。” “主上正在接受传承,命我前来照看你。”坤无懒洋洋地回答,不怎么看重他的态度很明显,“小主子若无聊,就陪道虚玩玩吧,难得他合意。” “吾才不是小孩子呢!”道虚爱惜地把冰雕收了,坐在树顶哼道。 骆殊途走近坤无,表情阴沉,和之前在同道虚交易时的模样判若两人,直接开口道:“我要见师尊。” 不等坤无拒绝,他又道:“你虽称师尊一声主上,但未必就得他承认,与我相比,孰轻孰重不用分说。况且我于师尊传承无所裨益,却决计不会坏事,反倒能令他心安。” 少年的语气不卑不亢,即使难掩本性的阴冷,也极有分寸地控制在不会触怒他的程度上,显然很清楚自己的位置在哪,坤无嘴角一扬,难得心平气和地接受了这个不痛不痒的威胁。 他手下一转,熟悉的黑色漩涡再次徐徐打开。 {>_<嗷——我的能量体!}眼看骆殊途跟着坤无就要跳进去,千秋眼泪差点掉下来,好好的交易被打断不说,连多看几眼的机会都飞了。 半只脚已经迈出的骆殊途默了片刻,有点为他家系统的智商担忧:{放心,少不了你的。} 坤无都叫鸿钧主上了,想必这里就是鸿钧的地盘,等一切解决,想拿能量体分分钟的事儿啊! 看管此地千万年,坤无在这便是翻手*的掌控者,除了鸿钧之外,他是自由操纵这方空间的唯一顺位,才能轻松制造传送门,放在外面,是不可能做到的。 落地的刹那有轻微的晕眩感,骆殊途堪堪站稳,立刻感到足底升起的灼热,身上迅速地冒了一层汗。 “这是哪里?”周围的空气渗透了逼人的热意,通道的石壁映着一片烈火,发觉修为无法抵挡这股热势后,他的脸色难看起来。 水火不相容,冰灵根也差不了多少,偏偏他根基尚浅,不说反压一头,待久了连小命都堪忧。 坤无闲适地往前走了几步,欣赏了会他满脸通红的模样后,将一块玉似的石头丢了过去:“主上在前面,不想死得不明不白就远远看着。” 那石头小巧圆润,甫一入手便传来一阵凉气,贴着肌肤在周身顺畅地游走了一回,难耐的热气噗一声就散了,骆殊途猛地呼吸了几下,丝毫不见了方才的憋闷,感觉说不出的舒服。 他扫了眼坤无,这帮助合情合理,毕竟他要是在坤无手里出了差错,对方难辞其咎,不过这人情他记得,得罪处他也没忘,要谢是没有的,按他的性子,日后少为难就算还了。 不出数步,通道已见尽头,骆殊途惦记着鸿钧,大步超过前头的坤无,率先冲到了外面。 如果有地狱,拿这里当布景倒再适合不过。 巨大的洞穴中无一处不燃烧着炽热烈火,其色如血,滚滚沸腾的岩浆流淌在池里,冒出滚烫的白气。只短短一眼的时间,玉石的作用就失效了,他踩在通道外的一只鞋被热度烧得瞬间燃起,皮肉焦灼的疼痛直袭神经,若不是坤无眼疾手快将他拽回,恐怕要吃大苦头。 他对鸿钧的执拗,这辈子都没救了,好在那一眼让他隐隐约约见着中心的一抹身影,否则断不肯轻易放弃。 ——— 上古,两仪未分,有气生混沌,乃育十神。 不知来处,亦不知归途,自十神诞生起,他逐渐有了感知,从而更深刻地认识到自我的意识。 长久的孤寂,无尽的黑暗,即使有了算不上陪伴的新生命,他依然无法生出多余的感情,是的,那十神的喜怒哀乐,他能够分辨,却始终不能感同身受。 虽有疑惑,但也是极淡的,他有注定的使命,不得推卸的责任。无欲无求,无悲无喜,这样最好不过。 很久之后,又或是眨眼之间,十神争祸,天地初开,气象端现。 他看到许多新的生命,见到无数历史的更迭,三千世界,生死离别,浩瀚如苍穹,渺小如蝼蚁。然只有他,知前事,显未来,存在于永恒,习惯于沉默,怀着凉薄的悲悯,俯瞰众生。 天命,不可说。 终有一日,他站在了阳光下,真正触及那些悲欢离合,世事沧桑,即使如烟如尘,过眼涣散,也不能否认的真实。 那是第一次,他忽然对世界有了好奇。 …… 记忆悠远,他透过别人的眼睛回望,一幕幕浮光掠影,似亲身经历般清晰,精神如归于母体,安宁祥和;而身体传达的意念,却焦灼苦痛。 冰火两重天,浮浮沉沉间,鸿钧有片刻的清醒,挣扎着脱离回忆,又极快地被俘获。 他答应接受传承,但没预料到传承的力量如此庞大,若他的躯体是承载溪流的渠道,那么这个传承便如星河,光是一点,足以充盈他相对来说干枯的灵魂,再继续进行,就只剩下全盘崩溃的结局。 不能再……否则……他模糊地想,竟然有一些对生的渴望,固然不曾经历过此般困境,但在他心里,原本该生死平常,更不会产生半点偏颇的执念。 “不太对……”坤无远远看去,眉头紧皱,突然一拍大腿叫道,“我竟忘了主上如今不比以往!该死!”那脸上一片自责之色,“这回,只能靠主上自己了,但愿……” 骆殊途看他连高人一等的架子都不及装,颇有为失责以死谢罪的意思,心中就知道事情不小,立即解下玉牌一丢,拉开他往洞口跑。 “你不要命了!”坤无反应很快,当即追出去,阻止他再往前进。 脚踏在滚烫的地面上,细火焚烧的感觉再次攀升而来,骆殊途却纹丝不动,仿佛屏蔽了痛感,眼睛直直地朝向洞穴中心,大声喊道:“师尊!” 坤无骂道:“你乱叫什么,想害——你去哪!”他心急火燎,慌忙欲拦,想打晕人拖回去,只是没有对方钻空子快,转眼便似箭离弦,冲向前方。 一意孤行的豪赌,而气势如虹,坤无张张嘴,抬起的手慢慢落下,将招式收了回去。 他没见过这样的偏执,几乎有些不可理喻,明明有可能干扰对方,却不管不顾,像是认为生则生,死便能共死,自私又无私。 在火焰里飞奔的少年,浑身覆起转瞬即融的冰霜,冰水蒸发的白汽飞速干灼,飞散长发染着火的颜色,一身衣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燃烧成灰烬,纷扬似蝶。 唯有一双眼睛,明亮惊人,像扑向陷阱的傻兔,像选定猎物的孤狼,纯粹的黑色被红光渲染,致命的美丽。 “师尊——” 那样用尽心力的呼唤,宛如梦境。他恍惚见到一个人为他而来,踏破熊熊烈火,足生红莲。 鸿钧知道,他到不了,再近几步,就灰飞烟灭,灵消魂散,三千世界无处可寻。 然而……不该、不可、不能!他的生,是念一张笑颜,若不为此,他不必苦苦抵抗! 火舌吞噬了发尾,比一步之遥的分离还可怕的,是穷尽所有的努力,到最后也换不来和对方更近的距离,远如隔重山,不能触碰,无计可施,悲哀又绝望。 “师尊——”少年一声接一声地唤道,气息却越来越弱,“师尊……” 尾音消弭的一霎,一人从中心跃出,白衣瞬间拢住摇摇欲坠的少年,将他拦腰抱起,身影几经变换,便出了洞穴。 坤无赶紧迎上,认罪不在一时,他看得出鸿钧此刻没有时间理会自己,便建议道:“主上,此处与小主子灵根相克,不如先回药圃。” 药圃,即是道虚所在之处,草木灵气浓郁,对修真者疗伤静气都有助益。 怀里的少年裹在宽大的白袍里,睁着眼睛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睫毛焦卷,脸上的皮肤被灼烧得血红,鸿钧摸了摸他耳际烧黄的头发,眼底温柔:“不怕。” 他知道,少年的身体被九天重火烧伤得多厉害,哪怕能够痊愈,甚至在这灵药充沛的地方完全做得到不留疤痕,他亦感到心口紧涩。 不是说伤得重不重,他只是连受伤都不希望有。 99|第九发每天醒来都和师尊恩恩爱/爱 骆殊途的伤说严重,也不算严重,在修真界,只要撑过生死关头,那都叫福运。 况且是在这种洞天福地,他的皮肉伤看着可怖,却根本没叫坤无放在心上,即使魂魄有所损伤,用过固元草后,也以极快的速度修复起来,加之灵气温养,绝对落不下后遗症。 再不济,道虚可是两眼水汪汪地表示了:“你放心,吾答应给你的果子很有用的。” “多谢。”骆殊途靠在鸿钧身上,唇角勾了勾,接着闭起眼,不愿再开口。 他的身体基本没有大碍,但鸿钧并未停下缓缓渡入真元的动作,依旧细细地滋养着少年的经脉。 坤无待在一旁看了会,摸摸鼻子,嗖地跳上道虚树,把盯着两人看的道虚一抱,迅速沉进树里自辟的小空间。 “坤无!你做什么,吾——”道虚猝不及防,气得直揪他头发。 强盗行径做惯的坤无毫不在意,托托他的小屁股,顺嘴舔了下肉乎乎的小手臂:“乖,我给你讲故事。” “谁要听你这凶煞胡说八道!” …… 这头吵吵闹闹,外面的沉默却仍在继续。 按少年的秉性,原该亲热地黏糊才对,可事实上,自他们重遇以来,对方一个字都没有对他说过。鸿钧垂眸,目光落在骆殊途略显苍白的脸上,隐隐感到一丝说不出的涩意。 静谧许久,他方唤道:“相思。” 出了口,两人都愣了愣,这竟是他第一次叫少年的名字,好在不是太过违和。 骆殊途抬起下巴看他,嘴唇抿得紧紧的,神情有些倔强,放在此情此景中,尤显脆弱。 “……”他们的姿势亲密,鸿钧散开的长发有几缕落在少年的肩颈,和他的头发纠杂着,带了点不易察觉的暧昧。 鸿钧怔了下,不动声色地将视线从少年纤细的颈项上移开,再度唤道:“相思。” 语气并不带多少温柔,和平常一般的轻淡,但少年很容易就听出来,其中隐含的暖意和关怀,而非一贯的漠然。 对于鸿钧来说,现在不能再要求更多,少年抬手抓住他一缕发丝,恨恨地质问:“你答应过我们一定要在一起的!”倒连“师尊”都不叫了。 但换个角度看,未尝不是任性的撒娇,见他因恼怒而颜色生动,鸿钧把抵在他背心的手一转,揽住了少年的肩膀,便成了个愈发亲昵的环抱,另一手轻柔地拂过他颊侧,做得自然而然。 比起之前在洞口的安慰动作,这次省去了那点犹豫和不自在。 他知道少年固执,可亲耳听见和心里有数终归不同,虽然重来一次,他亦不会改变放开的选择,但心里微妙的温热实实在在地冒了出来。 一个人和两个人,到底是……有哪里不一样了。 他似乎能够理解那些整日将徒儿挂在嘴上骄傲炫耀的人,如果早知陪伴的美妙,他怎会让少年孤零零一个生活了那么久? 毕竟,这是他的徒儿。鸿钧如此想道,眼里破天荒含了笑意,他从没有在任何事物上冠以自己的名号,得失有命,何需计较,然而这头一回,却生了些陌生的占有欲。 “是为师未能守诺。”他注视着少年的眼睛,轻声道,“但你知道,与你失去手臂相比,为师并不后悔松手。” 骆殊途气鼓鼓地瞪他,抓着长发的手一伸,却紧紧抱住了他的脖子,丝毫不见难为情地蹭了几下,哼道:“反正师尊说话要算话,不可以骗我!” 话是这么说,道理是听进去了,看他恢复了往常的腻歪,反让鸿钧心下一松,轻轻拍了拍他的头,应了一声。 能多抱一会当然要抱一会,这样的温馨融洽可不是天天都有的,必须抓紧培养感情。 耳边不停地响起好感度的提示音,最终停在55的数值上,骆殊途眯眯眼,安心地接着享受美人师尊的怀抱。 ——— 不必要像洞府外面的人一样冒着生命危险劳累奔波,但安宁的时刻也不能维持太久,骆殊途入秘境的目的在于筑基,身体缓过来后,立刻就进入了实战演练。 这有药圃,自然有兽园,随便逮出一只就足够他练手了。 鸿钧多数时间从旁看着指点,其余时候和坤无一起不见踪影,便只有道虚能暂时脱离本体过来守他两三个时辰。 骆殊途不问他们去做了什么,看道虚满心好奇的模样,他就知道这事恐怕连活了万年的道虚都不清楚,甚至或许谜底要追溯到道虚诞生之前。 只是有一点倒没被瞒着,鸿钧的传承并未彻底完成,因此无法使用神器坤无——他算明白道虚口中的“凶煞”是何涵义,坤无的本体为一柄黑剑,不知喋血多少年月,散发的煞气逼得他根本不能接近。 同样的,鸿钧也没能继承这个本质为芥子空间的地方,但索性坤无追随了他,此地形式上属于谁也不重要了,反正骆殊途不仅用交易的道虚果喂了千秋,还在道虚的帮忙下和有用的灵植交流了一番,捞到好几个能量体,美得千秋一天三遍地表扬他…… 某种程度上,这里的生活非常规律,以至于骆殊途一开始还掐指算着出去的日子,后来便忘得干净——不得不说其中存在他每天打怪打得太辛苦的原因。 那日和屈尊降贵陪他过招的坤无打了一场后,按原计划骆殊途该去兽园接受善解人意知道不能吃他的灵兽们操练,却在刚踏出一步时,感觉到了洞府的剧烈震动。 “坤无?”他忙稳住身体,回头询问。 坤无难得愣愣的,突然眼睛发亮,顾不上打个招呼,直接拉起他就往一处冲。 “主上要进阶!秘境不久就会崩溃,我们先出去!” “等等——” “不能等,你不出去只能死!”坤无一把摸到他腰间,简单粗暴地抓过早就有了些裂痕的玉牌,用力一捏。 骆殊途想说的话完全来不及出口,眼前的空间就扭曲了,再眨眼,人已经站在了后山的黄土地上。 他稍微有些头晕,即使知道徒劳无功,还是忍不住往前追了几步,随后呆呆立定,眼睛盯着前方纹丝不动。 离一月期限未到,周围很快出现一个个被迫捏碎玉牌的人,面面相觑着,逐渐交头接耳地开始议论纷纷,唯有骆殊途一个,静默如雕塑。 异动很快引来了不远处驻守的门中前辈,为首者当即通报了掌门,得到的答复是疏散出来的人,并无惊讶责问之态,令几个负责的都松了口气。 秘境里出来的人越来越少,从稀稀落落的几人变成了久久无人现身,在场的人面露惋惜之色,陆陆续续离开了大半。 “喂,你怎么一个人?”段礼是最先出来的一批之一,看骆殊途站到现在,终于没忍住,上前踢了他一脚,冷冰冰地问,“你师尊不要你了?” 正戳痛脚,骆殊途没看他,脸色阴沉地吐出一个字:“……滚。” “段相思!”段礼气得大吼,他在这庶子面前一直没办法控制脾气,几乎一点就着,恨不得一掌轰过去,攥起拳却硬生生地忍下了,“……你很好,你等着!” 说罢,黑着脸转身就走,不过走到一半,又站住了,咬牙切齿地转回去盯着少年的背影。 开玩笑,要是这小子有什么不测,他才不会放过这种落井下石的机会,非看着对方哭成花猫不可! 场地上的人散得差不多了,负责的师兄去劝了骆殊途一回,没成功,又忽然出现了重伤的金临,便没那个心思管他了。 日指西山,后山上空积聚起大片黑沉沉的乌云,依稀可见电光闪过,而放眼望去,方圆百里彩霞漫天,该是晴好。 这是要渡劫之兆,骆殊途不是没经历过,修真逆天而行,迈入练气的那一刻同样有劫雷,不过范围与威力都不大,更不能与眼前将近覆盖整个后山的劫云相提并论。 “小主子!” 骆殊途立刻朝身边看去。 坤无形容略有狼狈,胸口散开的衣襟里露出半棵缩小版的道虚树,他摸了摸,神色轻松下来,道:“主子冲击合体的日子提前了,秘境无法承受,但主子不会有事,放心便是。” 他没说出口的是,原本他奉命守在秘境,星盘所现,死局将定,却不知命数重写,鸿钧归来,破了他自己设下的禁制。 云间雷电交加,粗壮的闪电划破天幕,气势恢宏,直教人胆战心惊。 “当真命也,天有异象,神器出世……”掌门长叹一声,侧首望向狂风大作的窗外,“老朽无能,有负所托,只怕此劫难逃!” 山雨欲来风满楼,真正的祸乱才刚开始。 100|第九发每天醒来都和师尊恩恩爱/爱 劫雷持续了整整一夜,云层渐渐散开时,后山已一片狼藉,若非大阵镇守,就不仅仅是这里遭殃了。 坤无的力量虽被限制,但要在波及池鱼的雷劫中护住骆殊途却是绰绰有余。只是长时间的折腾,到底有些劳累,彼此都沉默地等着。 好在不用多久,待天际露白,半空忽地撕裂一道豁口,缓缓踏出了一人…… 至于再后来的事,骆殊途已经记不清了,只模模糊糊地见到鸿钧安然无恙,随即挣扎的意识便轰然堕入黑暗。 所有感知皆集中于封闭的空间里,任何可能牵动心神的情绪无不被隔绝在外,仿佛永恒的寂静中,唯有自我的意识茫然若失,漫无目的地四处游荡。 暗无声息的世界里,唯一的消遣就是追逐时常出现的光点,好像有思想一般会闪避他的靠近,倒让枯燥无味的捕捉游戏平添了许多趣味。 但游戏并不是无穷的,很快骆殊途就发现,光点不再出现了,他只能将注意力转向收集到的光点上,之后无师自通地开始凝练密集浮动的光团,直至化为粘稠剔透的液体。 就在完成的一瞬间,他的识海像被狠狠一击,劈开了灰蒙蒙的滞碍,先前所忽视的东西如潮水回涌,走马观花似的过了一遍,便倏然睁眼。 在第一时间找鸿钧前,骆殊途先闻到了刺鼻的臭味,低头一看,分泌的污垢盖了满身,完全看不出衣服原本的颜色。 他没什么洁癖,直接掐诀草草地整理了一番,便跳下床推门而出。 院子里的人似乎吓了一跳,回头见是骆殊途,马上摆出了不屑的神色:“筑个基都这般混乱,我还以为你多了不起!哼,那点劫雷……” “闭嘴!”他初入筑基,而段礼可是还停留在练气阶段,骆殊途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我师尊呢?你在这做甚!” 段礼一噎,脸上一阵红白交替,竟然没有爆发,忍气回答:“你当我乐意?要不是师兄命我看着你,我早给你补一刀了断!” 他东拉西扯的,一句都没答到点子上,而骆殊途又找不见坤无道虚,脸色有些沉下,一把拽过了他的衣襟:“我师尊呢!” 少年玉雕的脸庞近在咫尺,段礼两颊深红,目光躲闪地说:“鸿钧师叔刚被我师父叫去了,一时半会回不来……你,呃,没事吧?” “……”骆殊途盯了他一会,确认他不是撒谎后,手下一松,半点不留情面地将人挡开,“滚远点!” 说完,丝毫不拖泥带水地留给段礼一个背影,很快就砰地关了门,连背影也见不着了。 段礼僵硬地站在原地,半天才干巴巴地骂了句,他感觉心里有些难受,堵得慌,却不明白为什么,只是不甘心地看着紧闭的房门,极慢极慢地往外走。 一边走一边怀着小心思,可惜直到他回了主峰,也没等到所期待的道歉和挽留。 ———— 水镜中朦胧一团,难寻平常的澄澈,掌门压下镜面,摇头道: “命数已改,世事难以如愿,此番大乱,我门中当担负重责。” 鸿钧的视线从水镜移至他渐显苍老的脸上,不语。 “方才镜中所现,乃镬铎岛。此岛为鬼修盘踞之地,曾受老祖封印,以免祸害人界。”掌门说,“然神器出世,封印松动,恐怕不能善了……” 鬼修,是最为阴邪的一脉,妖或无情,魔或无忌,却皆有底线,绝不如鬼修轻贱性命,食生魂,肆意妄杀,以虐杀为好,取其怨气,遭各界不齿。 对上鬼修,不谈其他族类,最显脆弱的修真者尚有一拼之力,而只有人界,若放任自流,必将受灭顶之灾。 三千世界,自有规律,如果失去亿万年来天道平衡,后果难以预料。 “当年老朽少时,受祖上遗训,一步步如履薄冰,却终究……”掌门抚须道,语气怅然,“鸿钧,近日你便到人界一探,若有任何鬼修作乱的迹象,速速来报。” 鸿钧颔首。 掌门道:“鸿钧,你刚入合体,此行不得大意,鬼修秉性阴损,切不可轻信。” 这便是谈话结束了,鸿钧向来不在这些方面多言,何况他本身的情感就不丰富,其中包括信任。 刚起身行至门前,掌门便在后面开口道:“另有一事,先前坤无小友与我交代,他前往探查封印之法,教你不必挂记。” 鸿钧稍停了停,接着一步迈了出去。 他来时不过申时,御剑过四野苍茫,现下却已不见了青天白日,浓重的夜色迅速地吞噬了热烈的霞暮,吹来的风逐渐转凉。 远远望去,昏暗的天幕上早早地跳起了几颗明星。 这种寂寥,他并不陌生。 它在传承的记忆里如影随形,也悄然出现于有少年陪伴的时刻。经历对比,才更无法忘记。 ——— 回到诸道峰,天色已全然暗下,鸿钧于院外伫足。 三生花开得很好,宛若一树云彩,星光点点下,将夜幕缀成背景,晕染出盈盈光华。 轻风吹过,落下几片飘摇的花瓣,带动了枝桠上一袭白袖,一泼墨发,微微的颤抖如丹青画就绮蝶,唯恐惊扰沉醉的迷梦。 鸿钧无声地看着,和以前一样的宁静,却又有一点不同,如果少年不醒,他便一直看,也像件有趣的事。 他知道对方在等他,光是这一字,就被赋予了太多柔软的意义,他稍微觉得愉悦。 在树上睡得不沉,又似乎察觉到注视,少年的睫毛颤了颤,睁开眼来,直直地看向他:“……师尊?” 略显迷蒙的眼睛掩去了那些锐意,懵懵懂懂的模样十分惹人怜爱,鸿钧走近树下,微仰头看他,轻声应了。 “师尊,”骆殊途扶着树干坐起来,忽然不想再提别的事情,嘴角一弯,笑眯眯地唤道,“师尊。” 他只穿了件单衣,松松垮垮地系着,露出小半肩膀,肩头圆润,肌肤光滑,垂下的小腿故意翘在外面摇晃,脚上一根红绳,越发显出了这个年纪雌雄莫辨的诱惑。 生得这样精致,合该是娇贵的,鸿钧伸手握住那纤细的脚踝,倒并无他意,做的也很正经,道:“配此红绳,可好?” 那绳子无甚特殊,是骆殊途从储物袋中随手找的普通灵藤所制,常用来拴低阶灵兽,而鸿钧系于其上的,却是个玲珑可爱的玉铃铛,动无声响,以真元催发便是很能钻空子的攻击法宝。 当然,某种程度上确实也很配红绳。 骆殊途一笑:“好。” 那笑容温软甜美,糅进了夜风吹起的花香,蛊惑人心。 鸿钧收回手,微微侧身,遥望着山巅半轮银盘,轻启唇,复又合上,最终还是开了口。 “为师名楚逸……” 他已许多年不曾记起这个俗名,那代表了自入修真界起便必将摒弃的前尘过往,然而他如今想起,竟是从未能忘。 说他淡漠,却还有这样的眷恋,于最世俗的凡尘,和缱绻红尘的烟火。 101|第九发每天醒来都和师尊恩恩爱/爱 各界往来实属普遍,但绝非轻易,一来设置的大型传送阵开启一次耗费灵石数量巨大,二来处于对弱势方的考量,譬如人界,就有个减少通往人界者的不成文规则。 这次鸿钧带骆殊途同去,算走了次关系户,排在预定的一批人前头率先出发了。 他们落脚的地方是个繁华的大城,骆殊途的老家。这里的集市不分昼夜,无论何时街上都熙熙攘攘,一派热闹。 人界流传的修真故事不少,但除了仅存的修真门派外,普通百姓离修士还是很遥远的。 师徒二人入乡随俗,身上的衣物都与凡人无异,但对于从来就没注意过皮囊外相的鸿钧而言,他是不会想起掩饰容貌的。所以那张在修真界所向无敌的脸,眼下引起的骚动完全盖过了小贩的吆喝声。 加上骆殊途相貌出色,少年灵动,反把寻常衣物穿出了贵气,一看便不是一般人家能养出来的。 “师尊,咱们快走。”美人哪是随便看的?骆殊途拉着鸿钧的袖子,指向不远处,“我看到段家客栈了!” 此行选在这,主要是因为离镬铎岛近,鬼修出现的可能性很大,同时也有和人界门派沟通的意思,双方打过招呼才好办事。 段相思所在的段家,是很得皇帝看重的修真世家,即使不能和上界的修士相较,拿来镇镇国运却足够了。因此他的话一出,人群火热的目光立马就分散许多,修士虽难见,奈何位置太高,冒犯不起。 不过住在客栈和住在段家,区别还是挺大的,旁人见到眼熟的段家管家站在门口迎接,满面笑容,便知那两位似乎和段家关系不是太好,倒是段家热脸贴个冷屁股了。 有这猜测的人,骆殊途都要给他点个赞:没错,他确实是不愿给段家面子。 过去种种他是放下了,可能让段家不痛快,他为什么要特意忍着?自他离开,这里的一切都和他无关了。 那些争取修炼资源反哺家族的事,有段礼这个嫡子顶着——要是他也不干了,就去怨段家先祖为了权势留在人界的贪心吧。 反正鸿钧这儿,对他一向纵容,就算是无所谓,他能感觉出宠溺就行。 给他们安排的房间自然是上等,看得出来光布置就用了大力气,生怕怠慢了鸿钧,毕竟平常能见着金丹修士已经不错,下来个合体期的,那绝对连覆灭只有一名元婴长老的段家都不带眨眼。 更何况,那长老大限将至……修为只练气的管家擦擦汗,殷勤地介绍了一大通后,就知关键在骆殊途身上,而这个祖宗,他以前不是没苛待过。 看来想多亲近是不太可能了,他识趣地不再提住进段家之事,转而笑言其他:“城中夜景别有滋味,真人若是有兴趣,不妨一游。”说着,怕惹人不快,规规矩矩地告辞了。 不相干的人一走,骆殊途就原形毕露地缠了过去,说:“楚逸,我不喜欢段家,你不要生气哦。” 那天鸿钧告诉他真名后,他私下就改了口,而这名字自始至终都没出现在原剧情里,他头一回深刻地察觉到了所改变的轨迹偏离之远,毕竟原本既不会有神器,也没有鬼修的灾祸。 要知道,这原来只是本普通的夫夫修仙升级流罢了,顶多穿越受配置了主角光环妨死一批无辜者。 他这蝴蝶翅膀,是不是扇得有点过猛了? “胡闹,怎可直呼为师的名讳?”鸿钧淡淡地蹙眉。 美人严肃起来另有一番风情,骆殊途感觉的到他没有真动怒,便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压根不怕:“师尊的名讳没有人叫多寂寞啊,我也喜欢师尊叫我相思呢。”完了笑盈盈地叠声叫道:“楚逸楚逸楚逸……” 少年赖皮地挽着他的手臂,声音里带着点特殊的热度,似为这样的准许而欣喜。鸿钧顿了顿,把斥责的话咽了回去,他本就不知该如何说,何况比起阻止,他其实是更受用的。 至少他能像以往的无数次一样,再次深深地体会到,对方离不开他。那种眷念依赖,对少年是无药可救,而他不曾想过脱离。 ——— 赏景在其次,不管夜色是否真如管家所说的动人,他们都得走这趟。 人界的夜晚和修真界不同,哪怕城镇里都有夜市,所烘造的氛围也截然相异。 街旁的灯笼晕黄,视野所及都像蒙上一层轻纱,不甚清晰,但走过的人无不面带笑容,在这柔暖的夜风里,无情也似温柔。 再平凡的面目,在此刻都添了几分姿色,师徒二人在人群中收获的惊艳,便也大大减少,行动自在许多。 耳边的叫卖声夹杂说笑,多了修真界没有的喧闹,也难见行色匆匆的清冷,来往的行人悠然自若,不急着赶路,时不时在摊位前停下,询问几句,买或不买,摊主都笑脸相迎,遇上老乡还能闲聊一段。 受到环境感染,鸿钧的步子逐渐慢下,并不是对人界的事物感到新奇,只是觉得亲切。 “师尊,你来看!” 鸿钧闻声侧首,便见骆殊途挤在挂满面具的摊位前,手里拿着个憨态可掬的娃娃面具往脸上比划。 “好看吗?”他冲着鸿钧一笑,另一手抓起个青面獠牙的鬼首,“师尊戴这个,嗯?” “为师未曾带钱。”鸿钧面色淡淡,眼底映着一丝柔光。 骆殊途撅了嘴,他当然知道鸿钧没骗他,两人身上都是修士间流通的灵石,假使做小本生意的摊主肯收,一则找不出钱,二也没办法兑换成钱币。再者段家食宿全包,确实没必要专程准备人界货币。 “没关系,我回去自己做给师尊,”他想了想,放下面具说,“肯定做得比这个好!” 看他喜欢刚准备白送一个的摊主立刻闭上了嘴。 “走罢。”鸿钧轻抚了下他的头,道。 堪堪走出几步,一道熟悉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段相思!” 不是冤家不聚头,骆殊途头都没回,假装没听见,拉着鸿钧快步钻出人群。 段礼快被气疯了,他相信以筑基期的耳力绝对不会聋成这样,一定是故意不想理他。 他直接吼了一声:“段相思——!” 按骆殊途脸皮厚的程度,他还是可以若无其事自己走的,但这次鸿钧停下来了,他只好转身看向跑过来的人,语气不耐烦地问:“何事?” 段礼先给鸿钧草草地行了礼,随即便当他不存在了,怒气冲冲地瞪着骆殊途:“你干嘛当没听见!果然不知礼数!” 见骆殊途投过来一个看二愣子的眼神,他脸红了红:“我不跟你计较,我师兄来帮忙追查鬼修,让我过来和你打个招呼……”他忸怩了一下,把手里的东西朝骆殊途怀里一塞。 “你没带钱么,寒酸!” 首先,金临的打招呼应该指他家师尊,其次,这寒酸可是把他家师尊也一块骂了啊,最后嘛……骆殊途低头看看他塞过来的娃娃脸面具,露出个弧度深深的笑容:“段礼哥哥,你喜欢我?” 少年的眉眼在摇动的光影间显得天真无邪,颊边两朵酒窝,盛着醉人的甜腻,看得段礼痴愣了片刻,随后从耳朵红到脖子,结结巴巴地骂道:“喜、喜欢?!少往脸上贴金,不过是一个贱出的庶子!” 鸿钧眉头皱了皱,有些不舒服,修士间男男结为道侣的情况不少见,然而如果其中一个是段相思……他没考虑过,但现在想想,他大抵是不会允许的。 只是修真之路各有福缘,他为何不愿允许……鸿钧轻抿了唇,目光落在犹自混乱的段礼身上,道:“你且回去,让金临带人查一遍城西。” 有些东西光做表面好看是没用的,掌门叫段礼来无非是想要段家打起精神,鬼修行迹缥缈,不花点功夫很难找到。 “是。”段礼不敢看骆殊途戏谑的眼睛,脸红脖子粗地应了声,扭头就跑。 骆殊途眯眼目送他离开,抬头看看鸿钧,转眼就恢复了活泼的样子,拉着他的袖子往河边走:“师尊看,那边放河灯呢!” 河道两旁不是成双成对的,就是一家几口。顺着水流漂浮的河灯形状各异,散发着柔和的光亮,等漂远了,基本都会沉下河底,只是站在这的人并不会追看,他们需要一个美好的祈愿,似乎许下了,就能成真。 “嘭——” 不远的桥上突然炸开一簇烟火,骆殊途下意识地抬头,紧接着的一簇簇便都盛放在他清透的眸中,姹紫嫣红,绚烂又单调。 他们被笼罩在树影下,与外面的尘世割裂,却在那孤独之外,有彼此相伴。 鸿钧的目光落在转瞬即逝的烟火上,又自然地转向身边的少年,轻轻地唤了声:“相思……”几不可闻,倒似惘惘梦呓。 少年却听到了,侧脸看他,踮起脚亲在他嘴唇上,颤动的睫毛掩住了迸碎夜幕的璀璨,唇间恍惚有三生花的香甜,吐露隐埋的情思。 “楚逸……” 一触即离。 谁都没有开口,任凭忽然的沉默蔓延,少年抬起面具一盖,露出的眼睛弯成两道弧,随后又摘下,随手扔进了河里,发出轻微的声响,很快便被水波打沉。 “……”鸿钧上前一步,伸出手去,像是要抚摸少年的头发,却在半途止住,视线朝向一处道,“……为师去去即回,你在这等着。” 102|第九发每天醒来都和师尊恩恩爱/爱 沉郁的夜色里,有野猫飞快地从墙上掠过,留下道模糊的残影,脱离另一方火树银花的盛景,这一隅显得异常安静,只偶尔能听见瓦片松动时细微的响声。 光与暗泾渭分明,人们对黑暗里发生的事一无所知,沉浸在虚幻的太平中,丝毫未觉察到不祥的临近。 方才的甜蜜果然是干正事前的开胃小菜,骆殊途默默站在树下,寂寞地眺望远方——鸿钧一嘱咐完便没影了,他都没来得及趁热打铁呢。 {哎呦不错哦,男主好感度又加了一点呢(^w^)。} {我谢谢你嘴下留情……}骆殊途脸部抽/搐了一下,千秋说的一点,那真的就是一点,贡献出一个纯情的吻换来好感度加一的提示,实在没啥好骄傲的啊摔! 不过,虽说加得少,但近来一段日子提示的频率颇高,如果不是先前的好感度积累到了65,他刚才并不敢贸然地顺着气氛试探鸿钧,好在结果如预计之中,想到拿下师尊指日可待还莫名有点小激动呢。 鸿钧肯留他一人,便说明这儿的安全有保障,骆殊途倒不着急,乖乖地待在原地看烟花。 然而没清闲多久,闹腾的就来了,远远传来段礼的喊声,咋咋呼呼的,骆殊途瞄了眼,本不打算理会,只是随着距离的拉近,他敏锐地感到了对方声音里的惊惶,心里立刻升起些警惕,回头看去。 见树下的少年依旧不动分毫,傻乎乎地朝这边张望着,段礼险些吐出一口血来。他原就受了伤,现在更是急的气血上涌真元震荡,眼看身后的鬼修将要追上,咬咬牙强撑了口气,也顾不得后果了,忍着剧痛再次提起真元,怒吼道:“还不跑——” 跑哪儿去?骆殊途摇摇头,再次在心里刷新了段礼的智商值。 这么个强弩之末的练气期弟子都能喘喘歇歇逃命到此地,后面追的鬼修多半醉翁之意不在酒,真打起来绝没钻空子的功夫,就算能跑,也是眨眼被抓的下场。 不出几息,段礼已经狼狈地站在了他身边,像护食的小兽般不停怒瞪形成包围之势的四名鬼修,当中两个是突然现身的,想来早就有所准备,便是段礼没有朝这里跑,骆殊途也难以脱身。 “叫你跑你怎么不跑!想气死……” “闭嘴!”骆殊途低声斥道,迅速地算了算储物袋里杂七杂八的法器,同时手中凝起一把冰剑,寒气凛然,饱满的真元力涌动其内,气势咄咄。 段礼不说话了,皱着脸握紧了剑,往他身上靠紧。 为首的鬼修看两人背抵着背,倒是临危不惧,一时觉出几分味道来,他们杀戮不单是为了修炼,很多时候更是为了满足施虐嗜杀的私欲,憋得久了总要找个发泄的渠道。眼下任务虽重要,可两个低阶弟子注定翻不出浪,他或许可以好好享受——尤其是那个眼神凶戾的少年,仅是想象到手后折磨对方的景象,他就有些按捺不住了。 鬼修气息阴冷,吹来的风带上了瘆人的凉意,虽然不知道几个鬼修打什么主意,但既然给了他先发制人的机会,骆殊途绝不会放过,当即冰棱齐发,扬剑而上。 “桀桀桀……”被攻击的鬼修发出一阵古怪的笑声,轻而易举地躲过了剑势,身形诡异地一滑,眨眼到了骆殊途近侧,出手快如闪电,牢牢抓/住了他的冰剑。 黑雾从剑上弥漫开来,快速地爬向手臂,骆殊途一惊,却并没有立刻松手,反手顺势一递,那鬼修也没想到他如此大胆,猝不及防之下竟被划破衣袍,露出一道浅浅的血口,而他抓着的剑转瞬就化成了水,黑雾散在空气里,迎面袭来数根冰刺。 以筑基的实力,做到这样着实不错,鬼修随手一挡,冰刺纷纷坠落在地,袖中涌/出的黑雾不断地聚集成团,隐隐约约可见扭曲狰狞的人脸,鬼气森森。 “鬼仆!”段礼受另三人钳制,只来得及喊了一声,下一刻便晕厥过去,皮肤通红,筋脉偾张,是真元爆体之兆。 顾名思义,鬼仆为鬼修通常的手段,以魂魄锤炼而成,多是生前受尽折磨而死,极为阴毒。骆殊途紧紧抿唇,脚下却不停,看起来像是由于穷途末路而在包围中惊慌地寻找生机,敌强我弱,想逃是不可能的,这几个鬼修眼里施虐的*毫不掩饰,虽然不甘心,但他只有拖延时间这一条路可走。 “唔……”背上一寒,纠缠上来的鬼仆至阴,逼近时甚至影响到了行动,骆殊途闷/哼一声,咽下喉咙里的血气,转手划开黑雾,足尖一点,跃到另一侧。 阴气入体,躲闪的速度不可避免地慢了下来,几个鬼修似乎想到了猎物到手后享受的滋味,面上流露出淫/邪的笑意,不过只是一瞬,就换作了惊愕,正攻击得利的鬼仆也变得动作迟缓,让骆殊途得以喘息着避到边上,祭出储物袋里的仅有的三张纯阳火符。 他那番走动,实则布阵,硬碰硬必死无疑,只好投机取巧,鸿钧送他的玉铃铛帮了大忙,能扰乱元神一息也是一息,至少够他克一克鬼仆。 大意之下被骆殊途得逞,醒过神后的鬼修很快就撇去了这点不痛不痒的骚扰,见鬼仆被纯阳真火所伤,生怒之余越发想仔细教训对方,手下一转,显出几分涣散的鬼仆马上凝结修复起来,迎头扑向骆殊途。 先前还留存戏弄的意思,此刻已懒得遮掩,不消片刻,鬼仆便将人团团包裹。 浓重的怨气侵蚀着清明,骆殊途浑身僵硬,被鬼仆束起四肢露出来的时候,整张脸都惨白,隐约浮现一丝暗沉的死气,唯有意识是清醒的。 几个鬼修的力量都可敌金丹修士,能留他到现在不过为了虐杀,为首者的视线游走在身上,如毒蛇爬过肌肤般,粘腻得令人作呕。 几缕黑雾化作细刃,贴在他裸/露的皮肤上,以缓慢的速度研磨着往皮肉里割,并不锋利,正因为锈钝,才成为酷刑,很快,少年身上残破的衣衫即被汗水湿透,四肢的伤口血肉模糊,滴下的血液将那处的地面渗成深色。 单薄的身体微微悬空挂着,纤细的腰/肢折出不堪苦痛的弧度,袍下的双足无处着力,无声地绷成一弯新月,映衬着红绳铃铛,凄惨又美丽。 一个鬼修上前,冰冷的手握住他的脚踝慢慢抬起,这是个侮辱的姿势,他兴奋地盯着骆殊途的眼睛,企图找到对方的恐惧和退缩,但并未如意,饱受折磨的人依旧死死咬住嘴唇,眸光明亮,像只记仇的狼崽,似乎下一刻就要狠狠咬回来。 实在是太让人沸腾了,这样美味的怨魂! 夜风传递来异动的讯息,碾压少年腿骨的动作突然停下,为首的鬼修侧耳,声音嘶哑地说:“怕是等不到人来救你了。”接着再次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桀桀桀桀,莫担心,我舍不得让你那样死……” 骆殊途被他掐住了脖子,头上流下的血蒙在眼前,令视物变得艰难,遍体的疼痛让他没有余力关注其他,听见这句话才恍惚发现远处燃放的烟花不知何时停了,取而代之的东西同样在夜空里绚烂地炸开,他潜意识里阻止了自己去想那是什么。 郁稠的血腥气充斥耳鼻,被剥夺的空气愈发突出了这种不适,脑海中/出现了一片光陆怪离的幻觉,他费力地挣扎起来,而四肢被束缚着,使他其实只是无助地动弹了几下,和一尾濒死的鱼相差不了多少。 看着他痛苦的表情,那鬼修畅快地大笑,忽的神色一紧,猛地朝旁边躲去,狼狈地擦过破空而来的长剑,剑上带符,来不及闪开的鬼仆被穿透身体,霎时燃起阳火,叫声凄厉。 趁黑雾溃散,骆殊途用尽力气一扭,强提真元,尖锐的冰刺蓦地迎上回过神来的鬼修,趁机滚向一旁。 “嗬……”重重摔落在地的冲击又让五脏六腑煎熬了一遍,他大口喘着气,手指耷/拉着神经性地抽/搐,眼睛却朝着不远处的身影看去。 是鸿钧,他安心了,还有心情挂出个满足的笑容。 金丹收拾筑基分分钟的事,合体收拾金丹那就是秒秒钟的事了。固然鬼修与修士不同,颇为棘手,但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的都是纸老虎。 感觉到身体被搬动,骆殊途顺从地依靠过去,疲累地缩在鸿钧怀里轻轻蹭蹭,说:“楚逸,你回来好慢……” 他的喉咙受了伤,内伤也严重,一开口就流出/血沫,衬着颈项上紫红的淤痕和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更是触目惊心。 鸿钧小心翼翼地抱着他,想说些什么,却被堵住,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只觉得烧心的疼。这是个精心设计的局,他先中了一计,如果不回来,或许此城不会陷入鬼修肆虐的境况,然而他甘愿中了第二计,他回来了,明知人界大乱的后果,仍然回来了——为了一己私欲,这是他从来不曾料到自己会有的东西。 哪怕当下城中腥风血雨,他竟丝毫不悔。 “楚逸,”骆殊途猛地咳了几声,见鸿钧伸手来摸/他的脸,主动偏头靠了下,“楚逸,好痛……”后面的话变得极轻,像是无意识的喃喃。 “相思,相思……”鸿钧的指尖微颤,面上的神情淡淡,眼神却张皇失措宛如幼子,“不怕,不痛,为师带你回去。” 随身的丹药都是上品,只没有能根治阴气入体的,由于咽喉受伤,鸿钧即时喂的一瓶灵露有大半顺着嘴角流了出来,骆殊途的指骨十有六七被碾碎,软塌塌地搭在地上,看到鸿钧带了怒意的眼眸,他笑了下,胸腔一阵震动,又吐出些血来。 “楚逸,我最喜欢你了。”他喘息着说,“如果你不喜欢我,就让我死在这儿吧。” 放在他脸上的手抖了下,没等多久,额头便落下一点冰凉,随后对方把他抱了起来:“莫任性。” {叮——男主好感度12,当前好感度:78。} 骆殊途在他怀里轻声笑了。 103|第九发每天醒来都和师尊恩恩爱/爱 “师兄,快看,好气派的山门哪!” “宿星,上山前你答应过什么?”被拉着袖子的蓝衣青年眉头一皱,并不附合难掩兴奋的少年,反而沉声道。 自知理亏,宿星讪讪地摸摸头,小声说:“不乱跑,不多嘴……” 看他那乖觉的模样,宿云摇头叹了口气,转身示意他跟上。 三年前,镬铎岛封印损毁,鬼修为祸人界,在修真界的压制下,一度削弱了其势力,而饶是如此,也没能真正将之镇压,时至今日,修真界的小城镇亦开始出现鬼修活动的踪迹,更是没了置身事外的理由。 此番凌天派组织门派大比,不单是内外门弟子选拔赛,还邀请了几大门派前来,自然少不了各自门下的切磋交流,可谓人才济济,某种意义上也是场变相挑选一线战斗人员的比试。 不论是否有机会拔得头筹,这样开放性的大比百年难得,大部分散修和小门派都不愿错过,宿云宿星二人正是代表自己宗门而来的年轻弟子。 他们所在的小宗门消息滞后了几天,听说隔壁家的平安到达后才急忙收拾收拾往凌天派赶,恰好凑上了大比的前一日。 负责接待的凌天派弟子态度寻常,热情款待是没有的,却也未曾表露出看轻的意思,客气交待了几句,指明住宿方位后便不管了,显然由于大比将至,门内事务繁忙,来来往往皆是行色匆匆。 “师兄师兄,咱们明日是不是能去主峰了?”宿星按捺不住急于宣泄的激动,一边朝远处灵气缭绕的主峰望去,一边嚷嚷。 方才他们经过那里,但没能上去一观,惹得他满心惦记。 宿云面带微笑对身边经过的别派弟子点头示意,他为人圆滑,此次出门更是处处小心,闻言轻飘飘地瞥过去一眼:“自然,不过若你不听话,明日便待在屋里哪儿也不许去。” 他说得温柔,宿星却一哆嗦,赶紧作出一副认真的表情看向遥遥可见的住处,忽的眼睛一亮,手指快于理智直直直戳向一袭白衣身影,脱口道:“小师弟!” 话音未落,四周诡异地静了静,那方向上的人无不投来探询的视线,似乎……还带着同情? “别乱说话!”宿云心里一咯噔,迅速压下他的手,对着被误认的少年拱手道,“这位道友,在下乃怀玉宗宿云,我师弟性子鲁莽,如有冒犯,还请您海涵。” 虽然做事基本不过脑,但宿星不会无故乱喊人,乍一看,少年确实有几分像那位新入门的小师弟,然而等人慢慢走近,他就知道这种观感有多错误了。 少年的五官远比小师弟精致,放在美人如云的修真界也是独一份的色相,何况小师弟身上可没有这养尊处优的贵气。虽与凌天派弟子在一处,可对方所穿却并非统一的门中衣袍,暗纹迤逦的白袍垂坠在地,行走间露出一双白玉似的小腿,纤细的脚踝系着红绳铃铛,足踏青莲刺绣布履,没有哪儿不精细的。 见冒出来的小宗门弟子看着自己发愣,骆殊途勾了唇角,明明是个笑容,却让人脊背发冷。 “怀玉宗?什么破落户儿竟白白叫我一声师弟,动动嘴皮子就想揭过,嗯,你说,有这么容易?” 代替鸿钧来这处理事情已经消磨了他的耐心,偏偏撞见这嘴上不把门的,还戳中了他相当不喜欢听见的诸如师弟一类称呼,即使鸿钧不可能再收徒,近年来越发强烈的占有欲同样叫他感受到了领地被侵犯的不悦。 不远处凌天派的一名弟子上前几步,恭恭敬敬地开口:“小师叔,偏僻地方来的难免不识礼数,不用理睬。”话不怎么中听,不过领教过这位小师叔性格的人都知道,这是在帮两个可怜虫。 “你——!”宿星脾气烈,刚要张嘴反驳,就被宿云隐蔽地瞪了眼,不甘心地把话咽了回去。 “真是不领情呢……”骆殊途反倒笑得愈发甜美,眼中水波粼粼,下一刻已贴近暗自愤怒的少年,指尖挑起了他的下巴,“怀玉宗,我记住了。” 谁都没看清他是怎么动作的,凌天派的见怪不怪,毕竟是鸿钧真人的徒弟,即使尚是筑基中期,哪天打败金丹的他们都不会太惊讶。不过换成宿云,便难掩震惊之色了,他自己是筑基后期,却找不到少年半点破绽,加上“小师叔”的称呼,可见惹到的恐怕不是一般人物。 以德报德,以怨报怨的准则在骆殊途这行不通,他不以怨报德就不错了,更多时候还是看心情,除了鸿钧,他大抵没有其它喜欢的事物。 一缕极淡的白光隐蔽地顺着肌肤接触的地方游了进去,眼看尾光即将隐没,背后传来的声音打断了最后一步:“相思。” 听到熟悉的呼唤,骆殊途立刻没了报怨的心思,转过头时已是笑靥如花,冰冷的气息霎时无影无踪,晃得人要以为之前的皆是幻觉。 “师尊,”少年快步跑去,扑到那人身上,抱着腰蹭了蹭,仰头撒娇,“你来干什么呀,我已经把事情交待好了。” “为师无事,便来看看。”回答的语气清冷,含着不易察觉的纵容,倒完全不介意少年的亲热无礼。 “那我们回去吧。”一准是特意来接他的,骆殊途浑身都暖洋洋起来,抱住鸿钧的手臂道。 “嗯。” 两三句话后,两人便御剑而去,眨眼消失在云雾里,彻底无视了剩下几个人。 凌天派弟子多少已经习以为常,再次为鸿钧的脸倾倒片刻后就回神了,看旁边两个倒霉蛋呆滞的模样,好心提醒道:“那是我派鸿钧真人,你们得罪了真人唯一的徒弟,我们都得称一声师叔呢。” 鸿钧之名无人不知,如雷贯耳,宿云恍惚了一下,面色微微难看,刚要说几句客套,旁边的宿星却直挺挺倒了下去,发上快速结起一层薄薄的冰霜,不断蔓延开来。 “宿星!” ————— 院里的三生花从一株变成了两株,不知鸿钧用了什么秘法,一年到头烂漫地开着,无论什么时候看,都是相依相偎的姿态,光明正大得让人有些隐秘的喜悦。 “明日大比,你无需上场,却也应谨慎行事,莫要乱跑了。”鸿钧说着,手指搭在骆殊途腕上探了片刻,表情微微放松下来。 在他收手前,骆殊途反手握住了,指尖挑逗地在他掌心刮了刮,声音绵软地唤道:“楚哥哥~” 鸿钧的手颤了下,但没抽走,看着少年的眼里多了点柔和的光,略带无奈地开口:“教你改口,你倒起劲了。” “这样感觉和你更亲近些,我才不想改。”骆殊途嘻嘻笑道。他们还不那么亲密的时候,就从师尊到了楚逸;等三年前戳破了窗户纸,即使谁都不曾说过在一起,他伤好了以后,自然而然便相处如恋人,何况好感度到了90,叫声“楚哥哥”又怎么会难。 恋爱很顺利,但唯有一点缺憾,不知是壳子太青涩,还是鸿钧对某方面的欲/望太淡,迄今为止,他们除了偶尔蜻蜓点水的亲吻外,完全没有身体上的亲热。要知道,哪怕是修真者,只要不是修无情道的,都有情有欲,再如何寡淡,对相恋之人的渴求总是存在的。 没有把鸿钧吃到嘴,以前还能以身体不成熟为借口,现在就不行了,骆殊途每天都在有意地勾引,然而丝毫不见效果。 鸿钧抬起另一只手摸摸他的头发,这个举动做来早已不再生疏,掌下的发丝柔软光滑,一路熨帖到了心坎里。 在温馨中享受了一会,骆殊途忽然想起件事,边唾弃自己有师万事足,边道:“楚哥哥,方才你看见那小宗门的两人了么?” 少年在与自己独处时第一次主动提起了旁人,还只是相逢一面,鸿钧颔首,无意识地微沉了脸。 “我总觉得有些古怪,将真元探入时,那小的面上害怕,体内真元却毫无动静,”骆殊途说,“若是寻常人,必然会不受控制地反抗吧?” 他想了想,总结道:“得留心这人,不过我今日给了他个小教训,大比上不可能出现了,如果他私下有行动,就意味着他远不止表现出来的筑基初级,甚至比我要强。” 骆殊途撒了个无伤大雅的谎,其实他把真元渡进去时,遭到了小小的反抗,只是对方把握得很精准,换作并不知晓剧情的人势必察觉不到异样。但如今嘛,哼哼,放过谁也绝不能放过原本会害段相思陨落的罪魁祸首啊,况且他还兼任勾结鬼修的小反派一职,于公于私都该早处理早了事。 不过说来也是巧,若非宿云自报家门,骆殊途一时间也记不得小反派的梗,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他立刻就将“爱慕师兄嫉妒小师弟三观扭曲演技爆表”的标签与现实人物对应了起来。 “为师有数。”鸿钧道,“大比难免看顾不周全,恐怕鬼修会趁乱兴风作浪,你不可大意。” “我就跟着楚哥哥,哪儿也不去。”骆殊途弯眉笑道。 他早就任性地拒绝了参加大比,眼下又幸运地处理了潜在的凶手,除非剧情不可逆,否则丧失了穿越条件的原配受绝无掺一脚的可能性。 ——— 凌天派作为大比的东道主,辈分高的基本得坐在台上观赛,鸿钧自然在其中,所分的位置仅次于掌门之下,视野好,但不显眼,极合他的风格。 旁边端茶送水干杂活的弟子知道骆殊途不能得罪,殷勤地拿了把矮些的椅子过来请他坐,就这么啃啃果子看看比赛,倒也挺舒服。 和这处的安静不同,掌门那还得负责外交,作为优秀的接班人,金临站在掌门身后忙着吩咐弟子琐事,时不时回身恭敬地答几句问话,间隙朝骆殊途的方向投来问好的视线,亏他能一个不落。 当初从伏天秘境出来,他就因祸得福地结丹了,后在人界与鬼修一战中,虽打得凄惨,偏阴差阳错又进了一步,现在已稳稳巩固在金丹中期,很教人眼红。 骆殊途顺带着找了找,没在他附近看到段礼,正猜想会出现在哪场比试时,后边钻过一只手往肩膀拍来。 “干嘛躲!”说曹操曹操到,两人碰头没一次能和气的,段礼看他避开,脸色有点难看,出口就冲。 “你是什么水平?”骆殊途好整以暇地理理袖口,眼尾一挑,微带讽刺,偏糅杂着些说不清的风情。 “……你!”段礼一愣,英俊的面庞浮起抹羞赧的颜色,自段相思筑基后,他修炼极其刻苦,但目前才堪堪到筑基初期,又见少年说完便不欲理会,他忙靠近一步,自己都没觉出为什么,微微紧张地说,“我不和你计较!等会我有场比试,你看看我什么水平。” 骆殊途哼了声,把头靠在鸿钧椅子的扶手上,懒洋洋地斜睨他一眼。 “……你、你可别忘了看!”段礼的脸更红了,虚张声势道。 {叮当——友情提醒,距离穿越人士石磊到来还有三十秒,请骚年作好准备( ̄▽ ̄)~} {卧槽(╯°□°)╯︵┻━┻!}三十秒能干什么?只够跑一群草泥马!骆殊途险些跳起来,噌地绷紧了身子,张张嘴想说话,一股酥麻的电流就击溃了他的自主权。 {进入倒计时,……四,三,二,一!} 天旋地转过后,他眼前猛地一黑,接着忽又一亮。 104|第九发番外:梦回 (纯粹本岫想写来报社,不看没事尽量别看) “妾心如皎月,唯愿卧郎膝……”台上传来女子咿咿呀呀的歌声,温言侬语,微微带哑的音色平添几分烟火气息,“青丝暮成雪,谁知闺阁怨……” 渐渐低下的声音如泣如诉,转为简单的哼唱,石磊回头看了眼,女子的视线似投在这,又似游离,脸上难掩历经风情的沧桑。 他忽然有些郁郁,那看台设在乐舫上,是踏青采芳的游乐去处。 “师尊,我……” 身前的人闻声驻足,侧首看向他,完美的容颜透出冰冷的疏离,石磊抿唇,没再说下去,待望见那双眼眸中淡淡的关切之意,便笑着摇摇头:“没什么,我们快走吧,不知道段礼在不在家。” 流落风尘苦,求而不得苦,世间万千苦,众生各自苦,轮不到他施以同情,既生了三千烦恼丝,活该担这日夜难寐的百转心思。 鸿钧的目光在他脸上一扫,眉心稍稍蹙起,却没开口,继续向前去了。 虽清楚他生性淡漠,但松口气之余石磊忍不住感到失落,果然是没追究啊…… 很多年前,他从现代穿到这具身体上时,鸿钧就是如此,不过比起其他人,他也知道自己的地位到底不同,哪怕不能否认近水楼台的便利,这种不同仍让他心喜,无论别人怎么编排,鸿钧都是他的道侣。 只是有时候,他会产生一种宿命感,仿佛和鸿钧的相遇自有注定,而鸿钧对待他,像遵循天命,毋庸置疑,他很受宠,可他从来没有体会过恋爱中飞蛾扑火的炽热,即使是□□,有着水乳交融的欢愉,却没有时时刻刻渴求爱人的难分难舍。 他爱鸿钧,因此在心里期待着对方的热情,但鸿钧呢……爱他吗? “稀客稀客,不知真人驾临,有失远迎啊!”段家的管家依然是老样子,笑得很夸张,修为同样没怎么长进,边将他们迎进府,边传家仆去唤人。 鸿钧通常并不理睬场面客套,他理所当然,旁人一样觉得理所当然,不过石磊总是不太好意思落人面子,在穿越前养成的温吞性子到这儿没变多少,当下和气地回了几句。 他的前身在段家过的不好,不意味着他得接任这份恩怨,以他元婴的实力,早已没必要将段家放在眼里,两不相干就是。 进了屋,没等几个能做主的爷到,石磊便问:“段礼呢?” “大少爷在后院,”管家赔笑,小心翼翼地说,“这回待得日子久,莫不是……” “放心,掌门师叔刚出关,想见见弟子罢了,说不准赶上金师兄继任,段礼不在可缺个人了。”石磊微笑道,“正巧我嫌闷,和师尊下界游玩,便接了这差事。” “辛苦真人来一趟,老奴这就……” “不用了,找我什么事?”管家话还没说完,门口踏进一人,剑眉星目,端的是俊朗风流,正是段礼。 “见过鸿钧师叔。”他给鸿钧行了礼,随即看向石磊,“若是师尊叫我回去,不急,我有分寸。” “……呃,那就好。”石磊干巴巴地应道。 不知为何,他的性格比前身好很多,门中人无不与他相处融洽,却只有这个欺负前身最狠的异母兄弟,在他穿越后一度用复杂的眼光审视过他,后来便逐渐疏远了。 “我有话和你说,我们单独谈谈。”段礼说着,倒是征询地朝向了鸿钧,见他颔首,才率先迈出门去。 ——— 人间恰逢年关,深冬寒风飒飒,鸿钧不欲应付段家人,径自沿路步去,冥冥之中似有呼唤般,毫不停滞地行至一隅破败小屋。 四周不见人迹,野草疯长,如今枯黄一片,愈显萧条凄清。 他立在摇摇欲坠的门板前,难得有一丝恍惚,隐隐感到熟悉的气息,反应过来前,手已无意识地推开了吱呀作响的木门。 透过破瓦漏下的光线,可见飞扬的灰尘,昏暗的屋内并无几件摆设,一床一桌而已,皆破旧不堪,旁边角落堆积着几块木头,散发着腐朽的味道。 没有一个修真者会忍受得了这般污秽之地,一个清尘诀能解决的事,他偏偏想都没想过,甚至对这样的地方有些不可思议的亲近。 时隔多年,生活的痕迹早已被抹去,依稀的气息属于段相思,又似乎哪里不同,鸿钧轻轻抚过蒙了厚厚一层灰的桌面,那股气息像深入骨髓,突然那么一勾,说不上痛,但就是痛。 他回过神,桌上莫名多了一滴湿迹,洇在暗沉的木纹里,变成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脸,再看又是似泣非泣。 一如这滴迟了数十年,或千万年的眼泪,并无征兆,而命理所归。 “师尊?”外面有人唤道,“师尊你在里面吗?” 鸿钧怔了怔,那声音不大,倒像很远似的,耳边叠声响起的,软而甜腻,近如咫尺,难分真实或虚幻,他不自觉地出声答应了。 门不堪重负地再次吱呀一声,石磊探进身子来,见他果真在里面,笑道:“师尊,左右没事,管家房间已备好,我们今天不如住下?” 那笑容灿烂,记忆中还应甜美许多,鸿钧垂袖,缓步出门,在他额头落下一吻。 石磊踮起脚,一只手绕过他的腰将身后的门带上,微尖锐的闭合声阻断了黑暗潮湿的一切,抬头还是晴日方好,几片细碎的雪花悠悠荡荡地落下。 他惊喜道:“下雪了?” 说罢伸手去接,少有的孩子气,眉目生动,鸿钧看着,心头一刺,平生寡淡的情绪忽然涨起,教他无法漠视这强烈的鼓动。 ——— 段家的安排自然是竭尽所能,暖玉枕香的,比诸道峰的条件奢侈多了,显然忘了修士一向不在意凡俗之物。 共进晚宴这事太烦人,石磊客气地把人打发了,转身从储物袋拿了灵酒出来,和鸿钧一起坐在庭院里喝,虽然还在飘雪,但胜在诗情画意,两人想片雪不沾身也是弹指之间。 一壶酒很快见了底,杯中酒液倒映着皎洁的月光,盈盈波动,石磊倚在鸿钧肩上,大着胆子凑近吻他,一下下地轻啄,略带醇香的酒气,与往常不一样的青涩稚嫩。 鸿钧稍稍一愣,伸手抱住他,往屋里走去。 他们不是没有肌肤之亲,偶尔的双/修对彼此都有益处,而且从中确实能得到快感,只是对鸿钧来说依然浅淡,并不如他人口中那般令人沉迷。 由于灵酒的关系,石磊的体温比平日高些,双颊微红,朦朦胧胧地凝视着上方的人,主动攀附上去,发出难耐的呻/吟。 他没醉,却想借着醉意做些不敢做的事,最好说出不敢说的秘密。 段礼白日里找他说的话很简单,那个总是欺负前身的人口中的段相思,狠毒、残忍、咄咄逼人,可又能将纯真、甜美演绎得天衣无缝,那份光彩耀眼得惹人折之,绝非现在的温和。 私下找他,便是不会示众的意思,石磊惊慌过后,便镇定了,段礼这样坦白,已将掩藏的感情一并流露,然而他是石磊,不是段相思,对方永远不再有回应的机会。 他慢慢明白过来,段礼或许是在做一场最后的告别……对段相思。 ——那么自己,是不是也该做个了结? 长长的黑发落在脸上,石磊抬手去摸那双美丽的眼睛,在起伏之间,断续着道:“师尊……师尊……” 他的声音渗了情/欲的黏腻,眼尾有些被酒意染出的妩媚,不象平常,却和某个模样极像。鸿钧不知道是哪个模样,只觉得这样很好,好得他心都开始发抖,为了抑制突如其来的不安,他唯有更紧地拥抱对方,深深地、重重地吻上去。 传递过来的深切的渴求,让石磊浑身发热,迷醉地投入到纠缠的深吻里,直到耳边响起湿热的轻唤:“相思。” “相思……”一声比一声温柔,也一声比一声悲伤,所有情绪都没有来由,而确实存在。 石磊眼神清明了一瞬,抓紧了他的手臂,喘息道:“我不是……我早就不是段相思了……” “我是石磊……师尊,我……”他想说出穿越的事实,但看到鸿钧支起身体注视着自己的时候,那些话都散了,他还能体会到和过去一样轻柔有力的动作,可再也感觉不到那几乎连灵魂都颤栗不止的渴望,那种他想要的、焚身的烈火。 他想,夺舍一事,修士最为敏感,当初鸿钧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门外,石桌边缘覆了一点薄雪,半盏残酒孤零零地倾倒在上,透亮的水色里映出清冷的月辉。 雪停了。 鸿钧着衣出来,指尖按在桌边,触到的冰凉迅速融化成水,他把手放在额角,静静不动。 他已有很多年不曾知晓梦的滋味,却在刚刚入了一场短暂而纷乱的梦境,梦里的少年笑容璀璨如朝阳,会任性,爱撒娇,一颦一笑灵动生香,熟悉,也陌生…… 百年多来,他的一切如白纸黑字,字字清晰,每一步都循大道而走,无甚执着,无物所求,他的徒弟是其中唯一的色彩。 没有原因,只遵从本心,而本心说,这个少年,他不愿舍弃。 额角的湿意淡去,他放下手,慢慢记起曾经闭关的时候,被惊醒一刻,也像此时一样,空空落落,仿佛还来不及察觉,就被夺走了什么。 那之后他出关,见到大比中受伤的徒弟,少年没了以往的张扬,取代而之的是谨慎内敛,他原以为这是得。 但如今才发现,是失去。 105|第九发每天醒来都和师尊恩恩爱/爱 这是个极大的空间,以白色为主调,并没有任何装饰,带着点不近人情的生硬,显得十分冷清。 骆殊途四处看看,认命了,朝向面前的小男孩,问:{千秋?}他喵的真不想承认这个粉嫩的正太就是能纵览十八禁小钙片儿面不改色的bl系统啊! {骚年好眼力,这个虚拟精神体不错吧?}千秋抱着小金毛,对他露出一个纯真的笑容,柔顺的黑发微微带卷,搭在额前,配上双水汪汪的碧眸,要多无辜有多无辜,加上一身乖宝宝的背带裤装,简直是个可移动的人型母爱诱发剂。 话说……怎么看起来有点眼熟?骆殊途心里转了个念,也没在意,抓抓卷毛道:{不错不错……这是系统空间?刚才那下是石磊穿过来了吧,赶紧的,想想办法回去。} 宿主的适应性未免太好了些,千秋还等着他对自己的样貌大吃一惊呢,一眨眼那点小期待就碎了一地,不开森地撅了下嘴,小手一伸,凭空划开一方屏幕。 {此世界等级较高,存在固有的自主意志,按这儿的说法即天道,那东西作用力很强,所以剧情虽然改变,但主角依旧穿越了,不过和原来不同的是,你和穿越受现在处于共存状态,通俗点说,就是一体双魂。} 屏幕上出现的,正是骆殊途被石磊取代后的景象。 {石磊刚来,气运比你盛,暂时你出不去,好在有我帮你作弊,上帝视角呢,牛掰不?} 看着小孩分明是一脸邀功讨赏的得瑟模样,却硬是压下了眉飞色舞,骆殊途嘴角上翘,揉了把对方的小卷毛:{牛掰,谢谢了您哪!} 对石磊的到来,他并不是没有预料过,估摸着会影响刷好感的速度,但他深有信心,段相思和石磊的性格南辕北辙,顶多也就浪费个“楚哥哥”从发现不对到证实不对的时间。 ——— “段相思,你发什么呆呢!”俊美的少年叫了声,“我可要去准备了,等我赢了看你怎么说,哼!” 回应他的倒没有想象中的冷嘲热讽,段礼看了看对方冷淡的神色,不知该喜该怒,僵了片刻甩甩袖子转身离开,恰恰错过那人眼里浮现的茫然之色。 ——石磊是真茫然了,好端端在家替喜欢的网文刷着月票,下一秒就到了异世界,貌似正在看比斗,没小说中接收记忆的桥段不说,连病伤残导致的失忆梗都没法用,这叫他怎么反应? 结合四周的情况,他仅仅能推断出这里人普遍颜值高,可能是修真者,自己名叫“段相思”,是个地位不低的人罢了。 “相思?”鸿钧感觉到身边人的异样,侧首唤道。 美出人类极限……石磊呆呆地看着他,有点恍惚地“啊”了声。 “可是身体不适?”因过去曾被阴气入体,鸿钧向来着紧他的身体,有事没事都要按个脉,此时也一样,当然,健康得查不出任何问题,“无碍,”鸿钧没有忽略少年眼底的痴迷,将手收了回来,道:“乏了?” 这么个人,明明应该遥不可及,却在面对自己时消融了冰霜,石磊的心跳猛地加快,面上抑制不住地发红,他一直有个不可告人的秘密:喜欢同性,眼下突然出现个如此高水准的男人,真的很难不动心。 虽然明白多说多做多错,他还是无法保持刚刚的平静,头脑一热,试探着回答:“不,我没事。” 中规中矩的,不会出什么差错吧……他小心地观察鸿钧的表情,见对方只是点了头,复将脸转了过去,才悄悄地松了口气,不自觉地露出个微笑。 换了芯子,笑的感觉也变了,注意到他的金临略有奇怪地挑挑眉,心道这素来能装的小疯子受了什么刺激,兀地温和起来还真不习惯。 目睹石磊一系列表现的骆殊途愈发安心,别说自己和鸿钧朝夕相处,还处于恋人模式,哪怕没有,现在并无原主记忆作伪装的石磊亦破绽百出。换作段相思,哪能那么花痴?他要花痴那也绝对痴得正大光明,和鸿钧说话必然黏黏糊糊想讨点亲热,总之一句话,石磊碰上骆殊途这刷好感专业户,稳栽了! 上午的比试结束前,鸿钧便带着石磊回了诸道峰,他观赛不过是出于东道主的礼仪,现过身后离开并不是什么大事,旁人早闻这位神秘的真人我行我素惯了,也不以为失礼。 即便由于看过许多相关小说而对修真界的情况大致有数,真御剑飞行的时候石磊还是忍不住怯场了,好歹身边有鸿钧在,方勉勉强强地克服了恐高,只是落地时脸色发白,双腿微软。 他没顾上安抚自己的心脏,咬着唇紧跟鸿钧的脚步,相当仔细地收敛着有可能暴露的马脚——他猜出两人多半是师徒关系,而他穿越这事就和夺舍的性质差不多,要是被戳破,性命堪忧。 值得庆幸的是,他的师父性子淡漠,并不像会与徒弟秉烛夜谈的类型,石磊觉得这是件好事,毕竟如果前身与对方太亲近,自己的不同就越容易被察觉。 既来之则安之的道理他懂,先在安全系数不高的修真界活下来才是头等大事。 “相思。” “……嗯?”石磊思绪万千,听见声音怔了怔,当即没反应过来是叫自己,停了一瞬便连忙抬头。 少年的神情懵懂无害,寻不见往常张扬的气势,眼神疑惑,气质温和。鸿钧的目光落在他面上,淡然道:“你唤吾何?” 说到底石磊是个现代人,又初来乍到正紧张着,并没觉出鸿钧的自称哪里不对,心底“咯噔”一下,慌慌张张地说:“师、师父……” 鸿钧收在袖中的手颤抖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锐意,周身的气息越发冰冷,看似纹丝未动,面前的少年却狠狠摔了出去,最终被牢牢禁锢于三生花树下,像是有所顾虑,倒不曾真正伤到人。 石磊彻底乱了阵脚,望着走近的鸿钧一味叫着师父,他不明白哪一处错了,急得浑身冷汗。 “何人。” 平铺直述的语气,却让听者打起冷颤,里面蕴含的寒意彻骨,石磊几乎能感受到压抑的滔天怒火,白了嘴唇一句话都吐不出来。 鸿钧连掐几遍清心诀,堪堪抑住无法控制的情绪,如果身陨,尚能修魂,但若被夺舍,魂飞魄散,则上天入地再无踪迹。 他闭了闭眼,睁开时恢复了冰霜一片,为他人所牵制,而处处如履薄冰的滋味,他是平生第一次尝到。搜魂,伤人,哪一个都可用,也哪一个都不敢用。 “相思……” {好机会啊骚年!穿越受大受惊吓心神不稳,快试试出去(≧≦)!} 面对面的用什么颜表情……骆殊途槽了句,刚想问如何才能出去,念头一动就眼前发黑,和之前一样,再亮时便发现自己回到了身体里。 他下意识地找了下,识海的角落里果然蜷缩着一团白色的光晕,连人形都没有凝结,似乎状态不是很好,恐怕就是石磊了。 转瞬的交换,鸿钧心头一震,立刻感觉到熟悉的气息,还没来得及开口,树下的少年便娇娇软软地唤道:“楚哥哥,你——” 禁制的解除和拥抱几乎同时,骆殊途话都没说完,便落入鸿钧怀里,用的力道之大,险些把他的鼻子撞歪,那一下和胸膛的亲密接触直接就让他泪眼蒙蒙了。 难得的失态啊……骆殊途听着好感度涨5的提示音,很快安分下来,两只爪子缩在鸿钧胸前,乖乖地让人抱。 “相思……”片刻,鸿钧低声叫道,稍稍拉开与他的距离,放在他腰间的手却依然扣得极紧,见他鼻尖微红,眼角湿润,便轻轻吻了吻,带着珍重之意,“那人可还在?” 仿佛劫后余生,那颗早已被少年开了一角的心更加柔软,识得情爱,为之忧怖,怎么舍得摒弃。 “尚在我识海中,之前不知怎的叫他闯了进来,还好楚哥哥认出不是我,吓得他躲起来了呢!”骆殊途有些高兴,眯眼笑道,“若是这样能知你心里有我,我倒喜欢他在了。” 虽是戏言,鸿钧仍蹙起眉,手下不自觉地紧了紧,道:“不可胡言,为师会将他除去。” 修士的识海非常重要,想毁人首选就是毁识海,所以想在其中分离另一个外来魂魄是极为棘手的,很容易伤到宿主本身。 骆殊途闻言笑得更灿烂了:“嗯,我知道楚哥哥会护我周全。”他伸手搂上鸿钧的颈项,踮脚去亲对方的下巴,肆无忌惮的,毫不在意此刻是在屋外。 可惜只够浅尝辄止,突然冒出来的似曾相识的气息就打断了他的行动,又看鸿钧神色转成平常,便靠着他懒懒地放下心来。 来者确实没有恶意,不仅如此,还是时隔三年未见的故人。 “主子。”修真界时间如流沙,三年不见并不足以寒暄客套,照旧黑衣劲装的少年大步跨进小院,恭敬地一行礼,“坤无已回。” 他胸口鼓囊囊一团动了动,冷不丁钻出一棵小树,枝桠朝这头摇晃着,像在打招呼。 估计是碍于鸿钧,道虚不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和骆殊途用神识聊天,摇摆的树枝看起来有点不能尽兴的郁闷。 三年前坤无离去之事,掌门与他提过,鸿钧自然没有忘记,见少年身上煞气又深一分,沉声道:“镬铎岛如何。” 坤无摇头,道:“情势刻不容缓,除再次封印外别无他法。”他望向鸿钧怀里倚靠的少年,眸光微闪,“小主子?” 不愧是神器,敏锐程度突破天际,骆殊途也没想特意瞒他,眼皮一撩,随口应了,反正是一国的,多个坤无还能多个出力赶石磊的。 “……”鸿钧不再言语,掌下轻柔地抚着骆殊途的头发,白皙的肤色与乌木般的发丝对比鲜明,缠在指间的顺滑令他想起俗世里青丝白首的向往,回忆太过久远而显得模糊,唯有桥边人家里袅袅升起的炊烟鲜活如初。 不知过了多久,他淡淡地看向坤无,道:“去准备罢。” 无需明说,一来一往间,他已经许下了承诺。 封印,必然需要庞大的力量,而若是继承了,坤无坦言,可以安全分离异魂。 于宗门,于相思,皆应如此。 106|第九发每天醒来都和师尊恩恩爱/爱 准备封印?骆殊途看看坤无,又看看自家师尊,再次肯定了里头的隐藏剧情不简单,正待开口,院外便突兀地跌撞过来个内门弟子,急慌慌地禀道:“真人,大事不好!鬼修混进大比,主峰打起来了!” 那脸白的,双腿抖的,一看就知道没怎么经过风浪,骆殊途过去踢了他一脚,斥道:“没出息,怕什么!”那边镇了一大批高手,鬼修混的进来,却不一定出的去了。 不过,倒算是事发预料之外,现场一时混乱,否则不会派个这样自乱阵脚的弟子前来报信。 “相思。”来人身上气息透着古怪,鸿钧上前一步拉过了骆殊途,还未开口责怪他的大意,就听对方惊讶地低呼道:“这怎么——!”手指所向之处,那人已面目扭曲地跪仰在地,肌肉膨胀,七窍流血,极为狰狞可怖,不过短短一息便命丧黄泉,死相惨不忍睹,完全看不出方才的清秀模样。 鸿钧当即护着他往后退去,尸体散发的森森鬼气瘆人,这手笔出自哪方不言而喻。 “主上,”逐渐明晰的味道和记忆里一样令人厌恶,坤无再次确认了最糟的猜测,不露痕迹地靠近鸿钧二人,作出了保护的姿态——如果真如他所料,一场恶战将不可避免,即使他还发挥不出全部力量,作为神器也总归强过现在的主上……“是鬼老魈。” 话音未落,半空中就传来张狂的大笑:“不错不错,你这废铁还记得本老儿,可惜啊,倒是你主子忘得干净!”说罢,黑雾团团的云头降下一行人来,为首的黑袍老者形貌虚幻,似乎没有实体,他身侧跟着几名高阶鬼修,骆殊途定睛细看,发现还其中混了张熟面孔,那受他恶作剧而面色发青的不是宿星是谁? 原本这小反派勾结的势力算是给主角添点堵,没曾想剧情自动圆起了他触发的鬼修支线,搭上了鬼修的大船,光靠感觉就知道那鬼老绝非简单角色,连对神器都不屑一顾,是得多牛逼啊。 注意到骆殊途的目光,宿星露出个恶毒的笑容,他必要亲手折磨这个暗算他的少年,若不是他,何至于迫不得已延后了大计,令眼下主峰陷入苦战之中。 “想想当年的你,怎会落到今天这般田地?鸿钧,风水轮流转,如今你笃信的老天叫本老儿出来了,你在本老儿手下可过不了几招啊,该后悔入世成人罢!”鬼老桀桀笑道,身形忽的一变,转瞬挡在了鸿钧面前。 太快了!鸿钧瞳孔一缩,要是坤无没有事先站在他身前替下这一击,他不能保证自己接的下来。 修真界每一阶的差距好比天高地远,而眼前的鬼老,他无法看出深浅,但却能肯定彼此之间差得远远不止一两阶。鸿钧没有多加犹豫,足下一点带着骆殊途急速退后,一手掐诀召出灵器快速地将少年丢进结界内。 “楚逸!”骆殊途怒喊一声,眼睁睁看着人拔剑迎向鬼老,又气又急,脑子里疯狂地转着打破灵器出去的办法,冷不丁袖子被往下一扯,低头就看到了躯体半透明的道虚,也不知道哪一秒被坤无扔到他怀里才一块儿进来的。 [吾为道虚,身可屠神,若结界被破,你进吾身体里来,吾可护你周全。]稚嫩的男童音在识海中响起,骆殊途和那双清亮纯澈的眸子对视片刻,转过脸去紧紧盯住外面打斗的人影,道虚所言想来不假,但也刻意隐去了他尚未成熟的事实,真到了那一时刻,大概会以他的修为甚至灵识护自己周全罢。 然而,植修毁了修为灵识,又和死亡有何不同?他摇摇头,按捺下激荡的思绪,刚刚想出去只是一时冲动,冷静下来后就知道他在结界里待着才是正确的,毕竟当前的对手并不是以前在人间遇到的水平,他若是出去,要么眨眼炮灰,要么被抓住当做折辱鸿钧的人质,无论哪种都是添乱而已。 结界外已战局分明,坤无被几名随从缠住,虽论实力单个都不是他的对手,无奈交替围攻,一时半会根本解决不了,而鸿钧面对的则是鬼老魈,对方目标明确,似乎很乐见鸿钧苦战,时而让招,像是戏耍着逃不出掌心的猎物般,老脸上浮现出诡秘的笑意。 唯一没有加入战斗的宿星执剑朝骆殊途方向走来,手下一动,长剑劈向结界,滑开后直直刺入地面,紧接着再次被拔起,重复劈砍的动作,看着是徒劳,但里面的人能清楚地感知到这个举动减弱了结界,那把剑显然效用不一般。 道虚小脸上露出了凝重的神色,上古神植在没有传承彻底前与普通的植修只差在修为上,他在秘境洞府中安然静修了那么多年,对于能否护住少年并没有万无一失的把握,而且从私心说,他一点也不想经历凡人口中的死去,男童在紧张的对峙中走神了一下,视线投向周旋在鬼修之间朝这边赶的黑衣凶煞…… “道虚!”坤无怒吼一声,刚冲出一道空缺口,立刻又被包上,浑身的杀气凛冽冲天,再看鸿钧与鬼老斗得狼狈,禁不住双目泛红,他的主上合该独立世外,竟受宵小如此屈辱,若是从前、若是从前! “坤无,为我所用!”削去一角的白衣飘然落地,鸿钧立于老者身前,单臂握着断剑,另一手背在身后,蜿蜒流下的血缓慢地滴落,却依旧神色沉静,衬着白衣乌发,自成一方淡如池水的风景,仿佛千万年来不曾变过。 那景象,让鬼老恍惚了一瞬,几乎以为眼前的便是过去那人,短暂地畏缩后恨意大涨,大喝着攻上前,也不再留有玩弄折磨的心思。 鸿钧险险避开些,但还是生生受了连续的第二击,嘴角沁出一丝血迹:“坤无!” 生死攸关,顾不上准备了,坤无咬牙,猛地跳出包围,一跃至半空,周身黑芒四射,引来上空团团聚起的云层,间或儿臂粗的闪电掠过,几个鬼修竟丝毫不能靠近,皆面露异色地观望着天象。 不过转瞬,那黑芒笼罩的一团猛地光华大盛,刺得人不能睁眼,再看时黑衣少年已经不见,取代而之的是一柄修长的剑,通体乌黑,材质暗沉无光,却带着逼人的威势。 “神器……那就是神器!”一鬼修狂喜,目光炙热地看着黑剑飞到鸿钧身边,被对方一把握住,抬手便挥退鬼老一击,带开的剑芒祸及他处,将地面划开道道裂口。 手中的剑嗡嗡直鸣,似有挣脱逃逸的意思,鸿钧死死攥紧剑柄,任虎口被震得撕裂亦面不改色。他既然决定接受坤无,就料到了这一步,饶是坤无归体后有意识地护着,也无法完全镇压神器——他还没有完全得到传承,尚不配使这把剑, 有了神剑,他的处境并没有好转,驾驭坤无的心力损耗极快,拖得越久对他越不利,对几个随从的鬼修只能速战速决,但碍于鬼老的攻势,过程并不顺利,对方似乎也知道他不可能掌握神器,十分难缠,像在等着他失去神器的时刻。 然而若是有一口气在,他便不会放手,鸿钧用力握住动静愈发大的剑,鲜艳的血色自掌中漫出,不消看就知已血肉模糊,他像是没有痛感般一剑刺出,毫不拖泥带水,如寻常战斗,只是间隙时看向了远处。 淡淡一瞥,却将那仓皇的少年记得一清二楚,眉间皱的细纹、水光盈盈的眼,甚至手指按进掌心的力度,每一处都分毫不落——情爱滋味,不过执念,而待他生出执念,方知晓其中看不破,舍不得,心甘情愿。 剑身灼烫,坤无的声音焦急:[主上,快松手!] 风沙四起,落花飞舞,一时迷得人视物不清,握剑而立的人衣袍猎猎作响,自上空劈下的闪电生生阻隔了鬼修的接近,鬼老魈意识到他在做什么,当即倒退一步,身形一晃欲转向骆殊途处。 天幕下的鸿钧猛地喷出一口血来,与此同时,那柄剑穿透了鬼老凝聚的身体,深深扎进地里,凄厉的长啸伴随着闪电轰鸣,很快飘散在风中淡去,原地只余下空空一袭黑衣。 “楚逸——”骆殊途整个人都扑在了结界上,目眦欲裂地看着他被湮没在闪电的白光背后,突然跳起,转身已手握冰剑,疯狂地劈向结界的灵器。 [你不能出去,外面太危险!]道虚惊慌地喝止道,伸手去抓地上的灵器,才堪堪碰到便愕然怔住,那器身逐渐显出丝丝裂纹,咯嗒一声,四分五裂。 他还没来得及拦,身边的人已经冲了出去。 —————— “坤无,吾观众生百态,怒笑嗔痴,或状若癫狂,或冷静自持,识得生,亦识得死。虽是弹指一挥,渺若虫蚁,却为吾所愿。” “凌天与吾有私交,故吾以伏天赐之,且将汝封印于伏天,汝镇镬铎,为世间安宁尝永世孤寂,可愿?” …… 过往幕幕如走马观花,*的煎熬不知在哪一刻停息,再睁开眼时,一切都沉淀下来。 异象散去,折断的三生树顷刻繁花如初,立在院中的人朝飞奔而来的少年伸出手,衣袍簇雪,清冷出尘,唯眉目间泄露一丝温柔。 “吾为天道,欲入世成人,然不可罔顾众生。”他知后世无大祸,便封印鬼修,做了一切准备,只是不曾想轨迹偏移,最终归位。 “楚逸,楚哥哥……”骆殊途牢牢抱住他,忽然又松开去抓他的手看,“痛不痛,啊。” 鸿钧注视着他担忧继而松口气的模样,微微弯唇:“不痛,”他在少年额头亲吻了一下,“不怕。”话一出口,便见少年眼眶发红,泪水一颗颗滚了出来,滴在他手上,瞬间温热到了心底。 他轻轻叹息,天道鸿钧,此名为众生;而楚逸,此名为相思,他既已入世,则无回头,得一人,愿弃长生,不欲断相思。 {叮——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100,骚年快走啊啊啊!} {等等发生了什么(⊙_⊙)} “相思,为师将入你识海,切不可妄动,可明白?” “嗯,我听楚哥哥的。”骆殊途职业道德一流,继续含泪一笑,乖巧地拿他的手摸摸自己的头。 {系统感知到生命危险,强制宿主提前脱离中…精神体复制中复制体与原主融合中…脱离成功!} 提示音消弭之际,鸿钧的神识正巧柔和地试探着进入了少年的识海,灵活地捕捉到角落里蜷缩的白色光团…… 20xx年z国某普通小区住宅里,坐在电脑前的青年猛一哆嗦,感觉脑海中模模糊糊一团,赶紧甩甩头揉揉眼睛。 可能盯着小说太久了,石磊有些迷茫地想,不过好像刚才做了一场梦,心里还挺失落?虽然不记得,却依稀有几分留恋。他不再深思,转头继续给作者刷月票,嗯,他喜欢这个大神很多年了…… 107|第九发每天醒来都和师尊恩恩爱/爱 天色晴好,清风宜人,相思拎了只篮子,蹲在三生树下拾落花。 按他如今元婴的实力,其实用不着这么麻烦,不过既然是鸿钧昨晚提的三生灵酒,那就另当别论了,即使只是普通的灵酒,亲手酿造的意味却不同。 少年微微眯起眼睛,嘴角噙了抹甜美的笑,酒是个好东西,他犹记得昨夜鸿钧的纵容和隐忍的热情,正因为是鸿钧,他才从不愿用灵力消乏,何况对方向来在情/事上克制,宁可压着火也不想让自己难受,导致一旦失控就收不了场,直到现在他身上还不是很爽利。 正回想着,他忽然顿了捏起花瓣的动作,慢腾腾地站起身,侧脸望向院外。 除去他和鸿钧正式结为道侣的日子,平常诸道峰的客人算尽了也超不过五指之数,但其中绝没有眼下这两人。 红衣的男子是最先跨进院的,一边东张西望一边毫不在意地说:“哦,小朋友很可爱嘛。” 跟在他身后的男子身形更高大些,闻言只浅笑道:“别胡闹,”说罢,转头看向树下的少年,“在下阎,这是我妻祈安,此番乃是来访故友。” “我去,”唤作祈安的人瞪了他一眼,咕哝了句什么,倒是没反驳,换来阎一个温柔的微笑,彼此之间缱绻的情意流露无余。 两人的容貌都和鸿钧一般出色,不过各有千秋,祈安偏于极艳,举手投足间的豪爽都掩盖不了那份风情;而阎则偏向俊朗,虽态度温和,但相思忍不住对他的忌惮,或许是同类相斥,他清楚对方并没有表面那样宽厚,相反,论狠辣程度自己未必能赢。 “相思,”屋子里踏出一人,对警惕起来的少年伸出手,“来。” “楚哥哥。”相思拿着篮子快步奔上前,亲热地牵住那只手,抬头问,“那是你的故友吗?” 他没掩饰自家地盘被踏足的不快,嘴巴撅了撅,对上两人就一脸生人勿近的表情。 阎率先失笑道:“多年未见,鸿钧,我本不信你会动情,眼下看来,却是我狭隘了,这世间的事,饶是过去的你,亦不能一言断之。” “嗯。”鸿钧侧首看了相思一眼,轻轻摸摸他的头发,继而道,“进屋罢。” “我还没捡完花呢。”出乎意料而又似情理之中,少年摇头拒绝了,对他灿然一笑,连个余光都没施舍给旁边的阎,走到树下接着未成大业。 祈安挑起眉,似笑非笑地看了阎一眼,悠哉悠哉地舒展了一下筋骨,道:“小朋友这么乖,看来我也得回避了,行行行,你们两个老妖怪痛快聊聊,我们年纪小的不打扰。” 说着,大摇大摆地走向相思,中途动作潇洒地撸起了飘飘衣袖,露出两截欺霜赛雪的玉臂,毫不自觉成了他人眼里新一方的美景。 这个人总是学不乖,阎把视线拉回,眸中意味深沉,却是随鸿钧入内,笑意纵容:“他性子粗犷,倒不想想仙界有几个年纪小的。” 鸿钧颔首,并没有计较,在桌边拂袖落座后,方才淡然开口:“二殿下乃异界之魂,来此至多数百年,比及你我确是小儿。” 他平静地看向黑衣男子,继续道:“你天生杀性,我算你二人大劫已过,如今有他陪伴,当好自珍惜。” 天道修出意识,与混沌孕育的十神皆为世界伊始,便是无情,也存在无法形容的羁绊。自九神陨落,唯余杀神阎,这世上最初诞生的两方,才真正有了来往,或许正如凡人口中的高处不胜寒,在彼此都孑然一身熬着漫长孤寂的时候,好歹有个能懂的。 阎轻笑一声:“自然,此番我方庆幸为神,若仅凡尘一世,尚不够我爱他宠他。”见鸿钧一副从没变过的冷脸,他戏谑道,“你为一人弃天道,也算是偿了你入世为人的心愿,这人间情爱滋味如何?” 鸿钧静默片刻,道:“不悔。”他不会剖白对相思的感情怎样炽烈,相思又怎样好,正因千万年里他只执着这一回,便是对少年的一发一息都生了浓浓的占有欲。 同为至高位,而折在祈安手里的阎一眼了然,比之□□淡薄的神,秉持天道意志的鸿钧才是真正的断情绝欲,若他爱人,那人必气运加身,天道宠儿怎能不令世间大乱?越是未知,越是向往,终得一人,便是穷尽了万千岁月里唯一的执念。 “……你若不归,这世间?” “我尚有天道之能,待法则重新孕育出新的天道意志,即是尘埃落定之时,”鸿钧说,“已不用多久。” “也好,我便待你飞升仙界,那时再聚,”阎微微一笑,“不过往后欲修神,恐怕艰难。” “相思不在,神仙无用。”修仙成神,皆为相思,他所求并非得道,唯相濡以沫的一人而已。 ——— 祈安本就不是懂得风花雪月的浪漫主义者,这么多年恋爱谈下来才有了点情调,但要他一个糙汉魂的人欣赏美少年拾花,那还是挺困难的。 “……小朋友,捡这花做什么的?”他绕了几圈,清清嗓子问。 理论上他明白修真界不能看表象,这个少年修为元婴,起码得百岁,但不知怎的,虽说自己大风大浪过来算半个人精,依旧不自觉地把对方当十几岁看。 可就刚才那不友好的态度,也知道这少年不好惹啊,他默默掬了一把热泪,老子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勇气可嘉。 相思按了按半篮子花瓣,抬头瞥了他一眼,忽地绽开个笑,淡定地回答:“我与楚哥哥皆是问道者,取这灵花自然有风雅之意,今日少不得留你们用饭,便以此为食,岂不妙哉?” “干吃?” “必佐以灵山之巅纯雪所化之水,再……” “好好,我知道了。”祈安赶紧摆手,他还真头次听说修真者里有这么讲究文人墨客那套的人,饮晨露食花蜜什么他可吃不消。 看他一脸嫌弃的样子,相思露出满意的神色,正等着他再说一句不留膳,却听对方接着说:“不过嘛,听起来啰嗦,我倒没试过,看来今天一定要留下尝尝。” 闻言,少年的脸色猛地冷淡下来,祈安笑眯眯地问他:“怎么,不开心了?是不是花不够多啊?”这小朋友心思重,但要赶他走还嫌稚嫩了。 刚才只是一时计上心头,既然被识破,也没什么好说了,相思收起篮子转身就往伙房走,根本不搭理尾随过来的人。 说是伙房,其实和人界的不同,里面除了特制的灶台就没有别的,乍一看干干净净,祈安啧啧两声,挽起掉了些的袖子,从储物戒里甩出一头猎豹模样的野兽,砰地一声盖住了灶台:“做这个,仙界特产,那帮仙说什么仙兽不能吃,尽扯淡!” 兽身肌肉线条漂亮,皮毛泛着亮光,富含的灵气四溢,相思两手一摸,没说话,掏出剑来熟练地放血肢解,像是没听见话里仙界二字,对祈安仍然态度冰冷。 楚逸不曾刻意隐瞒他什么,他也从未询问,能知道的他都知道,不能知道的则心照不宣,只要确信楚逸属于他,旁的对相思而言其实并不那么重要。 所以,眼下有一头仙兽,对楚逸多少有所助益,这便宜能占他怎会不占?至于不请自来的仙界人,随他做甚,眼不见耳不闻就是。 “诶,切碎点……这块大腿给我,哥做个孜然烤仙腿给你瞧瞧。”不请自来的仙界人闲不住,唠叨完抢了只腿回去,开始在屋角鼓捣起来。 相思看了眼,那块地方迅速地堆起支架燃起大火,仙界人娴熟地翻着一支银光闪闪的长签子,一手往肉上撒着粉,看架势这事不知做过几千遍了。 注意到旁边的视线,祈安先笑了,虽是长相艳丽,这笑容却不带半点妩媚,反而清新爽朗,衬得眼角的红痣都分外灿烂。 “是不是很香?哈哈,这孜然我可是从人界搜刮来的,藏了好几袋呢,回头送你一袋,我知道你想做给你师父吃。” 说实话,他对阎的故人不感兴趣,但对故人的道侣有点莫名的好感。毕竟自己弯了后,迄今还没找到所谓能谈这种话题的朋友,虽说修真界同性道侣很常见,可他身边的不多,要么是不适合交流的下属,要么话不投机半句多,他本来也不是喜欢叨叨私事的个性,找朋友顶多是想寻求某种安全感,要是没有就不强求。 ——现在嘛,撞上冷冰冰的段相思小朋友,祈安一拍胸脯,心想就没这么合胃口过。 面对他的热情,相思掂量了一下,语气平淡地开口:“多谢。” 祈安嘴角一翘,点点头应了,心中暗自佩服自己的机智,他果然掐住了这小朋友的死穴——师父啊!“以后有机会教你做菜,你师父看着不声不响,也得给他换换口味,新鲜感你知道吧?谈恋爱呢就要……” 一人语重心长滔滔不绝一人充耳不闻专心烹饪,伙房里的气氛前所未有的和谐,末了端上桌的菜色也是前所未有的丰富,出自祈安的烤兽腿尤为香气扑鼻,桌边的阎一看便认出了是谁的手笔,面上笑意更柔和几分。 “那头仙兽被你盯上,果真逃脱不了盘中餐的命。” “我是谁,哪有不肯乖乖让我吃的道理?”祈安眉毛一挑,硬生生带出一股飒爽英气来,他穿过来之后就剩这么点发扬祖国光荣传统的爱好了,偏偏仙界尽是不食五谷的假惺惺,那还不许偶尔他打打牙祭满足自己么。 “楚哥哥,你吃这个,”相思满脸期待地看着身边人,“还有这个,嗯,哪个好吃?” 鸿钧举箸略尝,道:“这一味香气独特,确实不错,然不如相思亲手所制。” 少年的眼睛一亮,两颊的酒窝深甜,鸿钧注视着他,眸中一片温柔。 “我去,闪瞎了……”祈安看了会就自觉地别过头转向阎,小声嘀咕,“热恋期真受不了,咱们赶早回家,我还留了条腿……” 内人这样表示了,阎自然乐得服从,目光在那两只被卷到肩头的袖子上转了转,更何况他还没忘记要回去教教规矩。 两人和来时一样,无声无息地凭空消失了——相思眼角余光掠过,笑容愈发真切,轻轻把桌子一推,抬脚跨上鸿钧的大腿,伸手勾住他的脖颈,凑上去鼻尖对鼻尖亲昵地蹭蹭,轻声说:“真的吗,相思好高兴……” “为师何时欺骗过你。”鸿钧一手扶上他的腰,并不问他突然赶人的缘由,只将另一手轻抚他的头发。 “我好喜欢你……楚哥哥,”相思与他近距离对视着,喃喃道,“我心悦你,便是让我顷刻死去也甘愿,可是为何?我想到等我元婴岁尽,不论楚哥哥是有第二个相思,抑或自此独自捱着日子,我皆是不甘心。” “当年,坤无重镇镬铎,道虚那样怕清寂的性子,从伏天出来了,竟愿请去相伴,我不知他们是何种情谊,却嫉妒他们岁月无尽……”少年说着说着,眼里流出泪来,“我知你非凡,修仙成神纵然不易,可非不能,这三千世界众生繁华,你已看尽,便是我侥幸入眼也罢,我却无能,究我所有不过一人一心而已,如何留你?” “相思,”少年进阶势如破竹,而近年困于元婴不得解,想来心魔渐生,即是源此。鸿钧叹息,伸手拭去那行泪水,所幸今日故人来访,终于激得他吐露心结,“你所言,我无一不应,现下亦然,你便告诉我,你想我如何?” “……我不愿你移情,不愿你苦寂,若我命数到了,楚哥哥,”少年闭了下眼,再睁开时面上扬起一个熟悉的笑容,抬头在他唇上碰了碰,“你陪我一起死。” 他段相思,不是好人,却独独在情/爱上,纯洁而极致,此生的甜美全数献给一人,同样的,渴求对方毫无保留,生在一块,死要一起。 鸿钧轻轻笑了。 “好。”他微垂首,在少年耳边低语,“……” ——相思,我无所求,世间留我者,唯你而已。 风过窗棂,一脉含情,原道是长忆相思,哪曾想不断相思,红豆安骰入骨痴。 —end— 108|殊途(一) {千钧一发啊,还好本系统反应快!}拍着胸脯作出一脸劫后余生状的男童大大喘了口气,{不过也要表扬你及时完成任务……} 骆殊途默默举手:{不好意思,你先解释一下为毛急着把我拉进系统空间=_=。} {我说过这是个高级世界吧,还提过天道,简单讲,骚年你开发剧情挖出了不得了的人物。}千秋怜悯地瞅着他,说,{鸿钧就是天道,本来按原剧情是没事的,但现在觉醒了,如果不在他进你识海前把你弄出来,用一招神不知鬼不觉的偷梁换柱,你这异世之魂想走就难了,毕竟就算是我,在高级世界的意志面前也不够看……呐,你说你要不要夸夸我?} 说着,小男孩脸上还露出了逼真生动的红晕,眼睛闪闪的,甚至邀功般地向前挺挺小肚子。 {……你真棒。}骆殊途扶了下额,抬头认真地夸奖道。 {不不不,口头上就免了,我就只有一个很小、很小的请求。}千秋把手背到身后,咬着嘴唇,小心翼翼地问,{不会妨碍你去见温严肃,也不影响你回家……嗯,行吗?} 卖萌装可怜没用,骆殊途面上撇撇嘴,心里不由自主有点软。怎么说也相伴了那么久,后来系统越来越人性化,他其实是把对方当个小伙伴看待的,因此如果可以顺手帮一把当然没问题,{你说来听听。} {骚年你看,现在你完成了十个任务,累计积分1070,两条路都通关了,还超额呢,所以你只要用一条路所得就能回去看温严肃,同时足够你回家一次,那你的积分能不能……}千秋的声音越来越小,头越来越低,骆殊途愣了愣,过去摸摸他的脑袋。 虽然没有实体,但触感非常真实,掌心柔软的发丝拂过,有点痒痒。 他轻声问:{你想要我的积分?} {……我知道你拿的很辛苦,如果我就这么白要,在人类中就叫做没皮没脸,是不是?}男孩稍抬头,沮丧地说,{我想变成人,可是商店的定制人类模版要1000积分。} {你在修□□储存的能量除了维持正常运作外,有多少?} 千秋顿了下,眼里闪过流光,很快回答:{足够穿梭任何一个高级世界数次。} {嗯,那么我答应你,}骆殊途捏捏他的脸,感叹手感细腻之余笑道,{我不知道你从哪里来,但我们经历了那么多,不算好朋友也算革命战友吧?这社会,没点信任怎么做事,对不对?} 千秋猛地仰头,嘴巴咧成一道大弯月:{谢谢你!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这话说的,怎么有种怪怪的感觉?骆殊途趁机又捏一把,说:{你记得报恩就好,乖。} {那我现在就送你和毛毛回去,这段时间你暂时联络不到我,但在原世界所兑换的异能持续有效,你万事小心些,应该不会出问题。} {好,我等你。}骆殊途笑道,近乡情怯,想着一会真能见到心心念念的人,他反而不那么激动了。 千秋脸红了红,眉毛无意识地弯起,郑重地点头。 他不是人类,过去存储的记忆依旧清晰如昨,可是他已经很久没有调动出来了,似乎回不回去也不再重要。 ——— 阳光照着眼皮,漫开一片暖洋洋的浅橘红,舒服得让人有些不想动弹。 多么美好的感觉……骆殊途沉浸在重归躯体的幸福中,缓缓睁开眼睛,慢慢舒展四肢,默默感受着血液的流动,几乎要掉下眼泪——为了回来他容易吗他! 平复下沸腾的心情后,他试着在脑海里呼唤系统,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一时还感到些空落落的不适应。 “汪汪!” 一条小金毛欢快地跑近来,绕着床冲他叫道。 骆殊途下床抱起它,边安抚地摸摸它的头,边看向所处的房间,随即便觉得哪里不对,无论刚刚躺过的床还是别的摆设,都和他以前在的时候丝毫无差。 光卧室里也就算了,等他推门进客厅,依旧空荡荡冷清清,不见半点人气——若不是他很确定当初是灭完丧尸才走的,非以为末世没结束不可。 而且,他原以为一睁眼就能看见的男人,也不在身边,骆殊途忍不住生出点茫然,拉开窗帘探身往外看了看,大楼外边除了多出许多人和绿植外,好像也没有大变化,这不禁让他更加迷惑。 “毛毛,你说这咋回事呢?”他都要怀疑千秋给他送错世界了,要不就是时间——“卧槽!” 骆殊途任凭毛毛跳下地,半晌才木木地伸手捂住了脸,他太蠢了,真的,光在那儿穿越来穿越去的,怎么就忘了这边的时间不会停止啊! 这下乌龙了,如今这是过了多久?他念头一转,急忙开门冲了出去。 末世过后,异能者大厦是为数不多被保留下来的原建筑之一,这一带住的人基本都眼熟了,眼下突兀地出现个生面孔,还是棕发碧眸的俊美小伙,立刻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要知道,经历过颠沛流离的苦难生活,没几个外国人会选择继续留在这里,毕竟金窝银窝不如自家草窝,大多都痛哭流涕地回归了故乡。 “诶,你好,请问一下现在……不,请问你认不认识温延?温柔的温,延续的延。”骆殊途环顾一周,伺机拉住一位面善的年轻姑娘,问道。 他及时把下线的智商挽救了回来,末世过了几年这种问题简直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 姑娘怪异地打量着他:“别说这里人,全世界有谁不认识温先生?不过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你?” 哦糟,他不知道温严肃辣么出名啊……骆殊途干笑两声:“呵呵,我看你漂亮,我很喜欢东方姑娘……” “有病啊你。”再帅也白搭,姑娘甩头就走。 “……”骆殊途眼睁睁看着人走远,不甘心地收回视线,卷起袖子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总归不是过了好几百年,温严肃还活着,他叹口气,那么他就在这等吧,要是那个混蛋敢忘记他…… ——— 末世的结束如同它的降临一般,令人措手不及。 无数消息即便在通讯不便的情况下,依然如浪潮般席卷了全世界,无论欢喜忧愁,所表达的中心思想只有一个——末世,结束了。 几天后,各国各基地领导者统一证实了这一消息,人类顿时陷入狂乱的喜悦之中。随着时间的流逝,末世中被破坏的秩序和规则开始恢复,人们以基地为基础逐渐建设着新的城市,且不说上层掌权者之间风起云涌,至少还活着的人都看到了新的希望。 值得一提的是,丧尸的消失并没有带走异能,这些超越人类的能力被称为“神赐”,即使能力无法再升级,异能者们仍然受到了社会的热烈追捧,甚至有些容貌出色的强者凝聚起了一股不小的脑残粉。 碍于他们在新城市的崛起中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作用,除了违法乱纪准备造反的,掌权者通常是睁只眼闭只眼不予追究。 b市基地作为华夏第一大基地,兴起的速度直追火箭。历经三年的风云变幻,权柄的大头终于牢牢握在了唐家人手里,时至今日,新华国已正式成立。 与唐家这一金字塔尖端旗鼓相当的则是一大巨头,被誉为“无冕之王”的七级异能者温延,不仅在华国,他的威名远扬世界,不论他阻止了末世的传言是否真实,至少有一点不能否认,他是当今世上唯一能进阶异能的强者。 好在他似乎对政治权势不感兴趣,一门心思专注从商,反和唐家未来继承者走得近,这让许多抱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心态的势力者悻悻而归。 “先生,到了。”和往常一样,陈明将车停在楼下,在后视镜里瞥到后座死一般沉默的男人,不忍地移开目光。 自三年多前,温先生随队剿杀丧尸王回来,整个人都变了,他想不出该怎么形容,但他们几个曾经和对方同□□人接触过的人,都被调到了他身边,没人不知道楼上沉睡的是谁,却连一个字都不敢提。 温延几不可见点点头,推门下车:“去吧。”他的语气平静,陈明不敢多耽误,赶紧掉头离开。 无人不知,异能者大厦“诺亚”的第七层,是他的住处,温延静静望着那一线映衬在上下灯光里的漆黑,仿佛成了一尊雕塑,远处有几个归家的人看见,难掩激动地站在原地窃窃私语。 夜里的风凉,骆殊途原先坐在草地上,打了一串喷嚏后转移进了楼道,他想早点见到温延,就是早个几层楼也是好的。 只是没想到人回来得那么晚,这都快十点多了吧?他都打了好几个盹儿了,再次困倦地伸伸懒腰,骆殊途眼睛一转,忽然就笑了,跳起来快步走了出去,唤道:“温严肃!” 几乎和记忆里一模一样,黑发黑眸,像他在父亲家乡看见的夜空,深邃沉静,要说多了什么,大概是那分生人勿近的寒气,比起过去疏离的优雅,更像一把冰冷的利剑。 第一声出口,第二声就不受控制了,他的心跳得越来越快,感觉自己好像要飘起来,刚要来一个熊扑,对方便抬步走上前。 ——然后与他擦肩而过。 骆殊途懵了,呆呆地看着那个背影,用力眨眨眼睛,确信自己没看错后再次提声道:“温严肃!” 他拍拍脸,重新挂上笑容,想来温严肃刚才是没听见没看见,否则怎么会……否则怎么…… 然而他没有等到期望的回头。 残存的笑意僵在嘴角,骆殊途张了张口,喉咙里卡住的三个字无论如何都发不出来。 青年呆傻的模样在路灯下看起来十分萧索凄凉,走近来的几个人互相看看,其中一个惊讶道:“你不是之前问我的人?” “就是他啊,好可怜哦,你不要伤心,喜欢温先生的人那么多,不是只有你被拒绝……” 没等她劝慰完,旁边的同伴便齐齐朝后拉了她一把,只见一道黑影飞速从楼道间折返,瞬间到了青年面前。 骆殊途怔怔地看向双眸黑亮的男人,没来得及反应,腰上已被死死扣住,对方的吻像野兽般凶猛地罩下来。 熟悉的气息包裹了他,嘴唇和腰间的疼痛分明,骆殊途湿了眼眶,下一刻闭上眼睛伸手紧紧环抱过去,主动地回应这个久别重逢的吻。 109|殊途(二) “温……严肃你……轻点嗯……” **上的青年面色酡红,软绵绵地靠着垫子,绿色的眼眸似清晨迷雾蒙蒙的森林,糅杂着孩童的天真和成人的**。 温延手下一重,声音低哑:“乖,不痛。” “不痛泥煤啊……”骆殊途泪光点点地瞪向他,手指抓紧了被单,“我不要做了!” 说着,就想把那条修长笔直的腿收回来,白腻腻的肌肤在灯光下一闪,惹得男人呼吸再沉了些,反手便再度抓紧了他的脚踝。 小别胜新婚,何况生死未卜分离三载余,男女尚要**熊熊燃烧,两个都是下半身动物的男人,又怎么经得起半点情动? 要不是中途被毛毛绊了一跤,他说不定就真稀里糊涂地把自己拱手献上某人餐桌了。 虽然说脚扭了吧,也比**好一点,骆殊途自我安慰地想,不安分地蹬蹬腿,问:“温严肃,你老实交代,刚才干嘛无视我?” 按摩药酒的动作有片刻不易察觉的放慢,温延淡定地回答:“一个吻。” 靠,这欲/求不满的大色胚,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人啊!骆殊途简直痛心疾首,控诉地朝他飞眼刀。 “两个。” “……算你狠!”他直起腰,大义凛然地勾过温延的脖子,叭叭亲了两口,催道,“快说。” 温延轻笑,自图图回来,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曾经若有若无的膈膜大半不存在了,但不管是因为图图经历了什么才有的变化,只要承认了对他的感情,就是好事。 “你睡了12天,”他抬起青年的脚,在骆殊途反应前放在唇边,珍重一吻,眼睛却紧紧盯着对方,直白的渴求和炽热的思念尽数倾泄而出,“我很想你。” “温严肃……” “你让我活下去等你,我做得很好,是不是?”他放开手,靠上前把人带进怀里,叹息道,“我设想过你回来,……刚才的景象,在我想象中出现过无数次,但是,我一样失望了无数次。” 说话的热气喷在耳朵上,骆殊途心里一疼,他不能试想温延发现房间里人不在,一切终于不是幻觉的心情,也不能试想过去多少次希望破碎的落寞,但比这些更可怕的,他不敢问他,当初亲眼目睹自己在他怀里气息全无的感觉。 而支撑到如今的,仅仅是他一句飘渺的“活下去,等我”,骆殊途抑制不住泛滥的心酸,用力搂住温延,埋在他颈窝里闷声道:“对不起,以后不会了,”怕他不信般,又把脑袋抬起来认真地肯定一遍,“真的不会了。” 温延勾了勾唇角,大掌顺着他的脊背往上扣住了后脑勺,轻轻揉了几下,随即把人压近来,不知厌倦地亲了上去。 在他面前,图图向来不善于掩饰,因此他知道这每一字都发自肺腑,只是恐怕连对方也沉浸在当下的温馨里而忽略了他们之间最根本的问题。温延吻着青年的眼睛,感觉到眼皮轻微的颤动,卷翘的睫毛软软戳在脸上,哄得人心痒痒,禁不住在心底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他同样不愿破坏这一刻,好的坏的,他被隐瞒的,总有时间仔细听怀里的人一一道来,而他不可能再放手一次,这便够了。 ——— 人类的修复能力总是无比强大的,最明显的一点就体现在迅速恢复发展的娱乐产业上。尤其是一些好相貌的神赐者,在这精神生活急需丰富的时代,随手挥挥就能招来一大批脑残粉,如果不是温延本身没兴趣,早就称霸娱乐圈了——饶是如此,他的脑残粉也不少。 骆殊途修真界待久了,对现代科技产物十分怀念,第二天早上起来见温延在家办公,忙抢了台本子开始上网,谁知这一上,就上出郁闷来了。 “美人与强者的结合,月色王子夏冰大胆恋慕!!!……”骆殊途一边顺着热门翻下去,一边咬牙切齿地念出声,“月色泥煤,有我好看吗,啊温严肃?!” 这都什么新闻,乱七八糟!他把屏幕转向气定神闲的某人:“你看看写的什么,还有图有真相?什么叫最受欢迎的完美p啊!” 按男人的脾气,一句话就能让这些消息见不了天日,偏偏没管,骆殊途这么一想,原本还有点假装的情趣,此时也真有些动气了。 而且昨晚**了一宿,他早上起来时嘴巴还是红肿的,一照镜子嘴角甚至都破了点皮,虽然没干实事,但摸摸亲亲没少,回想起来更加心塞,怎么看都像被骗色的失足少男。 见青年卷毛都炸起几搓,温延心知他是真的介意了,转身搂过人亲了下,道:“我没看过这些东西,更不认识那个人,捕风捉影的,都是噱头,但既然你不喜欢,以后不会再出现了。不过,”他停顿一下,诱导道,“对这种事,狠狠叫他们看清现实更好些,嗯?” 比如那个始终念念不忘你的唐昱,他在心里补充。 骆殊途眼睛一亮,一把推开他就要去开衣柜:“你说的对,咱们马上光鲜亮丽地去炫耀一圈!反正要去看老爷子,赶紧的!” 爱人太雷厉风行,既可爱也叫人哭笑不得,温延拉住他,含笑道:“不急,今晚唐家酒会,老爷子会去,还有些你认识的不知道你醒了,顺带一并招呼。” 他认识的?算到底就那么几个人,而且还都不怎么熟……骆殊途思量一番,倒觉得也不错,他对如今的情势大概有所了解,若在级别高的诚晃一圈,确实比遛大街效果好,总归相识即是缘分,再想想末世的景象,暗自唏嘘之余便点头道:“那好。”转而又指使着说,“你空间里的茄子拿几个出来,中午做盖饭吃。” 这性子,该算没心没肺还是不拘汹?温延料想他对吃醋一事不会太纠缠,但没想如此洒脱,反而略觉不甘心了,拿出食材后抓住对方咬了口才算满意。 ——— 唐家的酒会不是一般人能进的,即使由唐夫人一手主办,表面上为了上层圈子的消遣,而里头那层深意是个人精都有数,没唐大将的授意,那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也不会参加。 如今新华国以唐家为首的军部、内阁与总统三足鼎立,前者分支众多,牢牢掌握了军政大权,不得不使后两者相互依附,名义上的总统纯粹是个推出去发言的,半点实权都没有,只能说末世一场,军部势大确实情理之中。如今能在大局上插一脚的除了唐家,几乎只有同样在军部具有发言权的其余三四家而已。 这种模式虽然存在很大的弊端,但对于末世后百废待兴的状况来说却利大于弊,上上下下都表示暂时很满意,因此能笼络讨好的机会轻易怎么会放过,只要唐家一日屹立不倒,想进这场酒会那都得挤破了头。 温延自然不在挤破头的行列中,相反地,他难得愿意来一趟,算是给了唐家面子。 两人皆是修身正装,并无多加打理,不过有意地在色彩上配合了一回,一黑一白,相偕入内时不免吸引众多目光。 比起气场强大的温延,眼生的骆殊途显然是个突破口,白色礼服与他混血的长相极为相称,面带微笑走来的模样平添几分舒缓人心的温润,减弱了原本稍带些侵略性的俊美,令不少因畏惧温延而转移视线的人多看了几眼,继而忍不住再三流连。 一个温延就足以聚焦全场的注意力,加上这回身边竟有个美人相伴,再不关注小道消息的人都难免暗自揣测起来。 “天啊,那是谁?难道昨晚网路上的传闻是真的?”一名女子掩嘴低呼道,眼角的余光观察着身边男子略为扭曲的神色,“夏冰,你不是说温先生和你关系很好么?” 她说着,脸上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论异能,夏冰只是低级,论相貌才情,高出他的人不知凡几,却偏依靠着一些言论处处大开便利,她从来都看不起这个人,和温先生亲近?看吧,尽是自我幻想罢了,现在也该醒了! 夏冰阴冷地乜了她一眼,迅速地掩盖了刚才的失控,唇边挂起惯常的浅笑,看着温和动人,开口道:“我从来没见过那人呢,这就去问问。” 谁都知道,温延从不近色,甚至不喜与人交谈时距离过近,夏冰一直认为那唯一的位置是属于自己的,这世界上,没有人比自己更配得上他。但是……走得越近,他越能感受到陌生青年对温延的影响,夏冰的手指死死掐进掌心,眼底浮现出妒忌之色,本来,这肆无忌惮的亲密本来是属于他的! “你好,温先生,我是夏冰,你还记得我吗?末世的时候你救过我……”如月下小鹿般无害的男子对着温延露出柔软的笑容,饱含的绵绵情意一览无余。 他尚在为自己塑造的美好动容,却不知注意着这边的人无不怜悯起这自信到愚蠢的小明星。 温延反应冷淡地掠过他一眼,面无表情,大掌紧扣着骆殊途的腰便想带人走过,不料怀里的人不服从,笑呵呵地站定了,回道:“你是夏冰啊?这新时代了还提什么末世,影响不太好啊。不过以前我家严肃确实眼神不好,恐怕路上一头猪都会救呢,你不用惦记着,小事儿。” 真是,**人都直白到眼皮底下了,骆殊途正憋着不实新闻的气,夏冰撞口可撞得巧极了。 “……你怎么能这么侮辱人呢!”夏冰气得脸都红了,拼命压下怒火,面上尤显楚楚可怜,“温先生……” 本就是给人难堪的,骆殊途一开始就不打算压制音量,周围四散的人即使不敢围起来看热闹,可该听见的都没少听。 他转头对温延一撇嘴,道:“喂,人家叫你温先生呢!” 被称作“喂”的男人不仅没怎么生气,周身的冷厉反而因这句话瞬时一柔,唇边笑意温柔,搭在对方腰间的手安抚地摩挲几下,开口便惊起了千层浪:“他忘了叫你温夫人,你想怎么处理?” 立耻坚定,但这便宜占大了,骆殊途一口恶气出得差不多了,倒没想弄的人如何凄惨,况且唐昱在那头等他们两人半天了,正欲回身,就听夏冰声音尖锐地叫道:“你配不上温先生,你有异能吗,敢不敢和我——啊!” 后半截戛然而止,他捂着左脸不可置信地抬头望去,却见青年立在原地纹丝未动,只手轻抬,远处的长桌哗地碎为粉末,满地残迹,看他的眼神如看跳梁小丑般冷漠,随即朝男人一笑,两人并肩走向迎上前的唐少将。 “欸,骆骆啊,你一来就给我这么趁戏,我得谢谢你。”唐昱对隐在角落的下属一挥手,连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地上的夏冰,便笑眯眯地凑到骆殊途身前,不改**本色地**道,“我说过要是能活下来就和你谈场恋爱吧,你考虑的怎样?” 骆骆是什么鬼?不等骆殊途拒绝,温延就一把将人整个搂住了,冷冷道:“收起你的心思。” “我说温总啊,你们可没领证,我有权利追求骆骆,对吧?”他领教惯了温延的冷气,照样没正形地戏谑了一阵,才抛出主题来,“温老爷子在楼上,我爸那儿我替你拒了,别的没什么,一会那惊喜可是够大的,骆骆,你记坠有我在,不哭啊。” “……” 这一晚的酒会,哪怕丝毫没达成人脉1,友好值1的成就,参加的众人依旧感到很满足,毕竟亲眼见证“温先生公开爱人,爱人身份不浅实力打脸明星”这种历史性盛事的机会不是寻常能遇见的。 更何况—— “爸爸!” 甫一开门,扑上来的孩子便抱住了温延的腿,仰头时一双碧绿的眼眸波光粼粼,煞是惹人怜爱。 110|同归(一) ——— 对于温延平白无故多了个儿子的事情,温老爷子的表情是这样的:“d(●°▽°●)”。 温延的表情是这样的:“—_—”。 而骆殊途的表情是这样的:“_”。 简单来说,这事情好或不好实在和别人没什么关系,家里人接受那就结了,老来得曾孙,老爷子自然高兴,再说孝光看眉眼就和自家孙子像了九成,没流着老温家的血才不科学。 原先他乐呵劲儿一过,是有些顾虑的,当初孙子的爱人分明是同性,又一直处于昏迷中,不可能生出这么大孩子——不,重点是男人也不会生,所以他一方面心疼孝,一方面又觉得孙子这事做的不地道。 但自骆殊途站到眼前一对比后,他老人家不得不考虑另一个可能性,比如孙子的爱人有没有双胞胎姊妹,或者男人真的有可能生育……因为无论怎样,他都得承认,撇开九成五官,剩下的一成全随了骆殊途,加上如出一辙的绿眼睛卷头发,堪称铁证如山。 当然,最直接的证据还是孝叫完一声爸爸后,就扑向骆殊途再次叫了声爸爸。 自家的事必然要回自家处理,总之孝户口落在温家是没跑了,当天晚上三人就带着孝招引酒会,施施然回到家,将老爷子安顿好了,两大一小便齐齐落座主卧大**,最大的那个平静着一张脸开始了审问。 “名字。” “温、温千秋。” “几岁。” “三、三岁?”孝心惊肉跳,偷偷地用眼神询问骆殊途,见对方一脸的生无可恋,立马改口道,“啊不,四岁吧?” 温延审视地盯了他一会,转向旁边捶胸顿足的某人,只淡淡地发出一个音节:“嗯?” “嗯什么嗯我什么都不知道!”骆殊途背后一阵冷汗,倔强地朝着天板猛看,“你生的,我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是吗,”温延倒不逼问,一只手隐蔽地顺着他的腰线往下,**地抚摸泄位置,凑到他耳边吐气道,“我一个人怎么生,你的功劳不小呢。” 骆殊途一抖,差点没跳起来,连忙往边上躲,顺手扯过无辜状的孝挡在面前:“千秋,你说!” 很好,这是准备坦白了?温延看着眼前的一大一小,好整以暇地松松领口,道:“说吧,爸爸听着。” “……” 关键时刻,宿主没骨气地躲了,千秋被当成挡箭牌推出去,恨不得回头给人几个大大的白眼,但碍于温延施加的巨大压力,只能硬了头皮上。 当然他没忘记换上可怜兮兮的表情,边说边用大眼睛blbl地闪着男人,好歹也顶着张相似的面容,人类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虎毒不食子啊! “……大概就是这样,后来我用积分了自定义人类模版,可以完全脱离主脑的管制,对了,从生物学角度来看,这具身体融和了爸爸们的基因,所以我就是你们的儿子,没错。”千秋略去细节,只简单解释了骆殊途需要完成任务回家,末了肯定地点点头,说,“我原先收集能量是为了回去,不过现在决定留下来。目前我已经和主脑中止了联接,如果没有需要的话不会再重新连接,这个阶段系统商店无法开启,另外考虑到**,殊途爸爸,我和你的意识连接也断开了哦。” 他没提回去是回哪里,温延并不追究,反倒是骆殊途被一声声不要钱的“爸爸”叫得起了鸡皮疙瘩,搓着手臂靠上前问:“你变成人该怎么养,进食吗?” “嗯,不过从食物中获得的能量非常有限,如果殊途爸爸要在两个世界往返的话,就必须为我更多情感能量才行。”孝对对手指,无辜地说,“而且秋秋想要长大,长大也要能量嘛~” 温延的目光闪了闪,还没开口就见爱人一个饿虎扑食,熊抱住小不点,急吼吼地叫:“你的意思是只要有足够的能量就可以带我来回?那能带上你温延爸爸吗?!” 爱情的力量啊,这就立马叫上“温延爸爸”了,千秋默默感受了一□□内暖洋洋的能量注入,虽不多,但与两人相处的时间里一直不曾断过。 “可以啊,还不止这个呢,”他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一开始我要的情感能量要求很高,是因为越纯粹激烈的情感越有利于我吸收,其中以爱情为最优,但如今我升级了,条件限制没那么苛刻,爸爸你不用穿越做任务也能帮我收集。” 骆殊途两眼亮晶晶,满心欢喜地捧住他的小脑袋啾啾啾亲了几下,夸奖道:“真厉害!” 这简直和练成吸星**差不多,只要不犯法不扰乱社会和谐发展就啥都能吸了是吧?他嘿嘿嘿傻笑一会,捏着千秋的小手,道:“那你能充电吗?跟充电宝似的。” “电能太薄弱,支持不了我几分钟,偶尔换换口味倒是行,不过等我控制力更强点再试试,否则这片区域会断电的。”千秋戳他一下,说,“还是情感能量最主要,不许偷懒!” “不偷懒不偷懒,宝宝什么时候需要就告诉爸爸,欸,你现在想不想吃夜宵,爸爸做给你吃啊?” 不管过去千秋和他的关系是系统与宿主亦或互帮互助的伙伴,既然成为拥有他基因的孩子,那就是他骆殊途的儿子了,接受爸爸这个角色不仅不困难,反而挺带感,骆殊途相当乐在其中。 “不吃,我想睡觉,我还没睡过觉。”千秋打个哈欠,看看温延的脸色,很乖顺地爬到**头躺下,自觉地闭上眼睛,“我不会看少儿不宜的东西,要是有必要的话我可以暂时切断对外界的感知……你们亲热其实对我也挺好,能量会多一点。” “……三岁孝可不懂这个!”骆殊途黑线,俯身去掐他脸,力道不重,微有些痒,惹得千秋不满地哼哼,等拉起被子替他盖好掖实,才脸红红地抬起眼道了声晚安。 头回体验人类睡眠的孝显然十分投入,没多久就睡得香甜,长长的睫毛像扇子一样覆着,在脸上投下一圈浅影,双颊因熟睡而晕红,娇嫩的嘴唇跟新鲜的骨朵一个色儿,怎么看怎么可爱。 骆殊途坐着呆看了半晌,伸手理理孝散乱的黑色卷发,小声说:“严肃,我感觉他真是我生的,你看,睡觉都不打呼儿……” “嗯,你生的。”温延微微笑了,对他摊开手,“过来,我抱抱你。” 这么肉麻干什么,骆殊途嘟哝着,嘴角却始终压不下去,轻手轻脚地挪上前,喜滋滋地开口:“你发现没,他的嘴巴和你特别像,笑起来左边低些,不过一板起脸就感觉凶巴巴的哈哈……” 温延搂过他,静静听他絮絮叨叨地说完,才低声道:“你准备几时回去?” “嗯?”骆殊途一愣,有点摸不准他的意思,抬头看向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有些不安地回答,“我得回去,不知道那边时间流速是多少,多呆一天两天没关系,但如果能早点……” 他住了口,再次接起话头时神情忐忑,犹豫道:“你不想和我一起去吗?当、当然你不去没关系,过段时间我会回来的。” “图图。” “啊,什么?” “你喜不喜欢我?”温延抬手,微掂起他的下巴,深深注视着那双瑰丽的碧眸,“你想不想我一起回去?” 问题依稀耳熟,似乎曾经温延也如此问过他,但被自己躲过不答,骆殊途抿抿嘴,强按下想偏过头的冲动,回望进男人漆黑的眼里,认真地说:“喜欢。很想。”他补充道,“严肃,我想和你在一起。” 青年毫不迟疑的肯定让温延的表情愈发柔和,即使千秋隐瞒了部分图图所经历的事,但他怎么会猜不出来话里行间透露的信息,只是这样不清楚也好,因为事实恐怕不会让他多么高兴。 无论如何,确定骆殊途的心意后,那些便不再重要,这个人、这颗心,全都属于他,无人能染指。 “孩子都生了,怎么能不和你回家?”温延亲亲他的鼻尖,勾起个浅笑。 “又不是你生的。”骆殊途敏/感地察觉到男人恢复了平常,马上不怕死地给他一个撒娇似的瞪眼,“在我们那里我可受欢迎了,你得看好我!” 温延在他鼻子上刮了刮,道:“明天我把手头的事情交接完,我们就回去。” 他在商场上的斗争游刃有余,向来只有他掌控利用权势的份,所以并不贪恋身处高位带来的一切,但这不意味着他能随意摈弃人类与生俱来的本性,尤其在面临两个世界的穿越之际,对于这个世界的归属感才真正冒了出来。 这种风雨浮萍的状况可以改变,却需要时间,等老爷子百年之后,应当足够了。 ——— 说是交接,更多的还是给高层属下提个醒,传递出“温延要安全消失一段时间,不用在意”的信号,好安定人心。 林林总总处理完了,两大一小便回家接老爷子和毛毛,把一人一**送回住处,随即掉转车头往来路飞驰。 中途等红灯时骆殊途不经意地朝外面看了眼,恍惚看见了张正和几个男人调笑的熟悉面庞,刚想问,就被腿上的千秋“啪”地拍住脸,乐呵呵地笑:“爸爸这样好好笑……”他还没笑完,驾驶座上的男人轻飘飘看过来,瞬间就让他蔫了。 孝子的手软软的,拍着响,可力道控制得很好,并不疼,骆殊途笑眯眯地握住千秋的手,包在掌心揉揉,道:“别怕你爸爸,咱们回去到游乐场玩怎么样?”一时便把刚才的事情忘得干净。 他皮肤白,被拍的地方微红,温延蹙眉,沉声训道:“下次再犯,自己过来领罚。” 千秋拱在青年怀里乖乖点头,转过脸又偷偷吐舌扮鬼脸,逗得骆殊途忍不住捏捏他脸。 后视镜里两张笑脸灿如朝阳,温延稍稍扬起唇角,他的图图不需要知道任何污秽的东西,早已忘记的伤痛和丑恶,更不必再次回想。 111|同归(二) 客厅里弥漫着黄油醇香的气息,刚刚端出烤箱的面包松软诱人,洛拉边哼着歌边将面包夹到篮中,随手解下围裙,刚准备上楼去唤醒她可爱的小少爷,就听楼梯上传来一声熟悉的问候。 “早上好,洛拉阿姨。” “丹,”她绽开一个慈爱的笑容,正要秀秀自己开发的新品种面包,却在看到青年身后出来的人影时发出了惊呼,“,dsm!” 天哪那是谁?水汪汪的眼睛红扑扑的小脸蛋,双唇如同园里的蔷薇一般娇艳,和小少爷小时候太像了,光看一眼就让人充满了力量,简直是上帝派来的天使!自小照顾骆殊途的洛拉心都要化了,完全忘了追究一个晚上就多出两个陌生人的原因。 千秋露出个甜蜜的笑,一手拉一个大人,走到陶醉的洛拉面前才扭头对骆殊途说:“爸爸,我饿了。” 虽然不擅长说华语,但陪小少爷常年住在华国的洛拉想听懂是没问题的,当即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温延淡淡地对这反应不过来的外国女佣点点头,十分自然地随爱人入座,互动间不见局促,仿佛他原本就生活在这。 “洛拉阿姨?”骆殊途给小孩的面包涂上层厚厚的果酱,同时接过温延递来的牛奶,瞅瞅还站在原地发愣的洛拉,笑道,“别担心,你的疑问很快就会解决的,现在,你能帮我请爸爸他们回来吃饭吗?就今晚。” 此刻很需要整理下心情的洛拉马上点头答应,匆匆跑上楼去房间打夫人专线,她实在太想发泄心中澎湃的激动之情了! 看着人离开,骆殊途松了口气,向后往椅背上一靠。千秋说这里的时间就保留在他以前穿越的那一秒,但这需要巨大的能量,以后不可能再大费周章,不过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速比大概是3:2,短期停留相差不大,倒确实没什么必要改变。 他莫名其妙穿越前正在房间吃葡萄,作为一个好不容易休假的影帝,平常那个点他应该还在睡觉,但当时却早早地醒了……骆殊途喝着牛奶感叹,真是命中注定啊。 “爸爸,你演的吗?”啃完一片面包的小孩突然叫道,骆殊途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电视墙下的柜子里整整齐齐地排起一溜儿碟片,旁边放了叠起的一小捆海报。 “……不许看!”骆殊途抚额,他是童星出身,家里人的收集癖发作,从小到大凡是出现过他一只手的东西全部给收藏了起来,这边扔了洛拉的,那边还有爸妈的,后来他索性放任了这种羞耻度很高的行为,只是——眼看温延几步过去就要开柜拿海报,他腾地跳了起来,“不许动!” 啊啊,羞耻度爆表了! 温延根本没听,在人扑上来之前,淡定地抽出海报。 “那是很早以前的东西,不算数!”骆殊途瞥了眼海报上华丽的造型,不忍直视地捂脸。 “丹,那是你休假前的电影海报,到现在为止才一个月,”洛拉拿着电话下来,看温延在翻海报,顿时高兴地说,“这只是一部分,书房里还有很多,丹是个天才的演员。” 骆殊途耳朵红了,默默移开和温延相撞的目光,去接洛拉手里的电话:“拉莫斯?” “不,是亲爱的辛塔。”洛拉微笑道,“夫人非常想和你通话。”说着,她转身把空间留给青年,热情地为温延介绍起柜子里的东西。 骆殊途稍走远些,选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墙,尽量随意地对电话另一端兴奋的人打了个招呼:“妈妈,早上好。” “哦!我的宝贝,妈妈的小天使!你过的好吗?”辛塔热情地说,“你听起来有些紧张,是为了晚饭的事情吗?” “我很好。”其实他一直很奇怪,为什么出生在军人世家的妈妈会养成这样跳脱的个性,不仅义无反顾嫁给外国人,而且还成为在商场开辟一席之地的女霸王。 但他很钦佩这种勇气,因为她要嫁的男人在外籍基础上,是个拥有公爵头衔的贵族,这对他们的结合造成了极大的阻碍,好在结局终究圆满,让辛塔能有资本对他宣传爱情的伟大与无私。 “……”沉默了一会,骆殊途挫败道,“好吧,我有一点紧张,你知道的……我想介绍两个人给你们。” “洛拉告诉我了,妈妈真是太欣慰了,你知道吗?你是个很健全的男人,不管是生理还是心理,但你总是不愿意去参加pr,也没有和任何人交往,我和拉莫斯都很担心你,现在你有男朋友了,我们非常高兴。” ……他早该知道,性别在他家不是问题。 “不过,洛拉说你有了孩子?当然,我相信你和你的男朋友能够和平解决孩子的事情,但是如果需要帮忙,我们很乐意,希望你能处理好抚养权的问题,这对孩子的成长很重要,我们必须保护他。” “不用担心,我们谈得很好。”骆殊途嘴角浅浅翘起,谁都不认为辛塔能适应母亲的角色,但他很清楚,她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好母亲。 电话里传来辛塔的笑声,模糊有熟悉的男声说了什么,让她笑得更愉悦了,转而对骆殊途说:“亲爱的丹,我们晚上到你那里吃饭,拉莫斯想要尝尝你之前做给我的那道菜,对了,他现在很紧张,正在发愁该穿哪套衣服去见你的男朋友。” 骆殊途想象了一下自家老爸对着衣柜抓头发的模样,扑哧笑了:“晚上见。” “晚上见,宝贝。”辛塔对着电话道别,挂断后随手放在桌边,才转头看向苦恼的男人,笑道,“亲爱的,你穿什么都很帅,就那套吧,好吗?” 拉莫斯耸耸肩,不再管那些衣服,过去亲了她一下,道:“你得理解我,我已经不是丹心目中的英雄了,这种感觉让我很失落。” “丹长大了,你得承认,他找到了他自己的英雄。”辛塔摸摸他冒出短短胡茬的下巴,说,“而你,亲爱的,你是我的英雄,永远。” “你也是我的美人,宝贝。”拉莫斯感动地看着爱妻,碧绿的眼眸中一片柔情。 辛塔揉揉他的卷发,笑而不语,真是好哄的大型犬啊…… ——— 初见家长,温延少不得被惊了一惊,面上没显露出来,仍然挂着浅笑与对方交谈,心中却反复对比着眼前的中年男子和爱人的容貌。 不得不说,很像。 一模一样的棕色卷发绿色眼睛,只是五官更为硬朗深邃,身材也较高大些,中和了东方特色后的骆殊途,则集合了两方的优点,是四处逢源的出色长相。 “爷爷,我想吃那个。”千秋坐在拉莫斯腿上,好不怕生地指使道,“谢谢爷爷。” 面对和儿子幼年时非常相似的小孩,拉莫斯整个人都软了,针对温延的考察也不自觉地放宽了,眉开眼笑地替小孩夹菜,用生涩的华语问:“好吃吗?” “嗯!”千秋扬起灿烂的笑容,没节操地在他脸上响亮啾啾两下,又转头冲温延道,“爸爸,吃。” 他叫两人都是“爸爸”,但两人却没一次混淆过,温延微微一笑,在拉莫斯半嫉妒半认可的注视下夹起他说的菜,筷子一转放进骆殊途碗里:“你肉吃得太多,不准再吃了。” “没多少啊,这什么?我最讨厌椰菜……”骆殊途皱起眉,用筷子戳戳,接着换上可怜巴巴的表情开始讨价还价,“严肃……要不吃一个?” 温延不为所动,继续给他夹了几筷子,倒不全是椰菜,不过堆在碗里的蔬菜看着就清淡,骆殊途扁扁嘴,乖乖地把菜塞进嘴里。 他做得自然熟稔,骆殊途接受得心安理得,互动间默契缱绻,辛塔和拉莫斯对视一眼,皆无声地笑了笑。 这个男人不错,附带懂西语这点,让拉莫斯暂时感到很满意,便不再纠结于考验对方,专心带起小孩来。 晚饭过后,一家人的娱乐活动就是观看骆影帝正热播的悬疑电视剧,洛拉切了一大盘水果摆在茶几上,又给了千秋单独的一只卡通碗,随即坐回到沙发双目灼灼地等待开播。 “哦,丹,就是这儿!你知道后面怎么了吗?”上集剧情卡在关键时刻,洛拉指着屏幕说,但不一会就先阻止道,“不不,你不要说,我会看!” 骆殊途叼着片苹果,习以为常地点头,随手剥开颗葡萄塞进千秋嘴里。 “延,你能来帮我一个忙吗?”两父子和乐融融,辛塔目光温柔地看了会,便笑盈盈地问道。 “乐意效劳。”温延神色自如地起身,对抬头看他的骆殊途安抚地一笑,将爱人意欲跟来的念头压了下去。 其实骆殊途倒不怕特意避开他的谈话会造成什么矛盾,温延的性格他了解,铁定不会吃亏,而辛塔也不是拎不清的人,让他忧虑的是目前的温延身份不明背景空白,要是辛塔有心调查,解释起来就麻烦了。 拉莫斯看看坐立不安的儿子,过去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别担心,辛塔只是想和他聊聊。” 拐走了自家千娇万**的宝贝儿子,谁真能半点脾气都没有?何况还是个一看就处于强势方的男人,即使接受了事实,辛塔表示,作为家长她必须为儿子争取更大的权益。 她很欣赏温延,这个男人给人的观感很直接,两个字:强大。在气势的压制下,出色的外貌反而成了其次,如果他有意,她敢肯定会有万千男女心甘情愿拜倒在他脚下。 “你应该明白,丹是我们的宝贝,我和拉莫斯绝不希望他受到伤害,正因为这样,我们认可你和他在一起。”辛塔望向长廊外的小园,娓娓而谈,“人们都说,他是个被上帝**爱的孩子,拥有天赋的演技,但这并不是件值得庆幸的事,随着丹的长大,我们更加意识到这个问题。” 她叹了口气,说:“他非常干净,像一面镜子,人们想要他扮演什么角色,他就能扮演什么角色,但当他一个人的时候,我们发现他几乎没办法表达自己的感情——他习惯了通过与别人的交流来猜测对方的需求,从而得到喜爱。拉莫斯找过很多心理医生,没人认为丹有缺陷,因为在沟通时,丹把他们想要的正常扮演得很完美。” 温延没有说话,微微侧身,透过落地窗看向屋子里的青年,脸上笑意仍旧浅淡,但气势明显一柔。 “我们只好自己教他,努力让他自己去体会这个世界,很难,却不是毫无可能,他把我们的爱同样投射回来,这证明他是可以感受的。”辛塔注意到他的视线,笑了下,继续说,“丹现在具有自己的个性,也有喜欢和不喜欢,只是他从来没有主动要求过感情,延,你是第一个。” “这意义非同寻常,我和拉莫斯多么嫉妒你啊。所以我不会问你是什么人,你已经是不能取代的存在……” 不等她说下去,温延截断了她后面的话,注视着青年紧张地站起来走向这里,语气坚定:“我爱他。” 表白简单而不容置疑,辛塔一愣,笑了:“这样很好。”她舒心地伸展了下身体,坏心地说,“对了,你们做/爱谁在上面?偶尔让丹一次怎么样?” 刚推开落地窗的骆殊途脸噌地红透了,他该怎么说,说他们还特别纯洁只是摸摸亲亲而已吗? 辛塔哈哈笑着抱了他一下便进屋了,留两人在外面吹风赏月。 “妈妈和你说了什么?”骆殊途红着脸走过去,被温延环住腰亲了亲额头。 “你不是听见了?”温延低笑道,“想不想在上面?” ……再见**! “好了,不闹,”温延搂紧炸毛的人,在他眼睛上又亲了亲,“我告诉她,我爱你。” 温总裁的情话总是杀伤力那么大,骆殊途安分了,埋着脑袋轻声说了句什么,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 夜色温柔,星河迢迢,有**相伴,终白首不换。 —正文完— 112|附加番外:清歌 天光微亮,村子里已然忙碌,鸡鸣狗吠,闲不住的孩童在道上乱跑,时而有谁喊孩子回家的叫嚷。 田村偏僻,家家户户过的都是清贫日子,但民风纯朴,邻里关系和乐,遇见人无不笑脸相迎。 田婶拎着条腊肉,乐呵呵地朝村西走,路上碰到人就停下唠几句。 “哎呦婶子,这又是去先生那儿啊?你等等,咱家小子也学字呢,给捎点鸡蛋去。” “你快些,一会儿好几家托我送呢。”田婶笑容满面地说,“唷,阿宝还没去早课啊?” “先生说今日休息,”蹲在门槛边的小孩拿石头在地上写写画画,闻言回答,“舒大哥病了。” 这可真是……田婶心中唏嘘,上天不长眼,好人不长命啊。 田村算不上好地方,没人愿意在这定居,几年前突然出现的两个人引起了全村的注意,不光长得和神仙似的,还会教人念书,也不肯收钱。只是其中一个公子身体很虚弱,常常生病,为人极是温和,最讨孩子们喜欢,村里人没不心疼的。 因为人口流动不多,田村有对郎的习俗,见两人形影不离,自然就认为是一对,想着以后若是舒公子去了,不知岚先生会怎样悲痛,便更是热心。 视野里渐渐出现简陋的几间木屋,田婶望见院子里喂鸡的身影,老远就喊道:“先生诶!” 她的大嗓门穿透力很强,岚歌把鸡食倒进槽里,转身等人近了,笑道:“婶子,不用这么见外。” “那哪儿行?你可是识字的读书人!”田婶提提手里的篮子,“来来,我给你们带了腊肉,小毛家刚收的菜,阿宝家鸡蛋刚下还热呢……” 她咋咋呼呼一通,四下一看,收敛声音说:“我这不长记性的!小舒是不是病了?还睡着吧?” “阿望前几天受了些风,吃过药好许多了。”岚歌没推辞,接过篮子道,“我刚煮了粥,婶子喝点再回吧。” “不用不用,我赶着撒菜种去,要有什么事知会声!”说着,她也不多留,和来时一样风风火火地走了。 岚歌笑了笑,把篮子拎进屋里,却见床上的人正睁着眼睛看这头,便擦擦手坐到床边,问:“怎么醒了?” “田婶来了?”舒望精神比昨日好些,被吵醒后也不觉得怎么困倦,只是有点懒洋洋地不大想起来。 “嗯,给我们送来点菜。”岚歌低头试他的体温,鼻息相闻,“倒是退烧了。” 舒望眼里浮起笑意,面上微微泛红,直勾勾地和他对视着,谁都没后退,半晌,岚歌先动了。 唇上温热,极尽柔情,顾虑到他的身体而并不深入,偶尔舔/吮,也是小心翼翼。 一吻结束,两人都有些脸红,安安静静地互相看了半天,舒望才拉拉他的手,道:“我想起来,你去盛粥吧。” 待岚歌出去,他坐起身,抬手摸摸似有余温的嘴唇,忍不住笑了。 他不信命,可是如今却以为,冥冥之中确有定数,便是过去历经种种苦难波折,方有眼下的安宁。若说世间感情需轰轰烈烈,可亦有一种如他和岚歌,不及烟火绚烂,也并非那般短暂,只是繁华散尽后一点微光,却彼此相依相伴,平淡安稳,直至牵丝缠心,再难分离。 回忆几年前发生的事情,他已经感到恍惚,仿佛那是前世的冤孽纠葛,而从踏入山村开始,已是今生。 “早间风凉,你该多穿点。”岚歌看他在桌边坐下,就想去拿件外衣,被舒望拦住后轻轻蹙眉。 他长得好,不若当初便不会成为舒望的收藏之一,美人眉间愁烟轻拢,眼波明灭,很容易叫人心软。舒望呆呆地看着他,黑如纯墨的眼瞳干净清透,全然不知自己露出了满心信赖,毫无防备。 岚歌嘴角上扬,伸手将他的衣领拉紧,无意间瞥见锁骨处一点快要褪去的浅红,心头微动,脸上不禁升起热意:“不冷就先用饭罢,以后……不会那么莽撞了。” 这次舒望惹了风寒,是他的疏忽,说起缘由确实不该。几年间,两人的发展顺其自然,水乳/交融是情理之中,但余毒未清,本就得处处着意才对,于床笫上也是一样,比起纾解欲/望,其实更多的是情到浓处,偏偏前几日大意,和舒望在外屋亲热了一番,果真就害得人身体不适。 “没事,”舒望知道他在说什么,耳根一红,低头喝粥,忽然又说,“那样……挺好的。”话一出口,连带着脖子都红透了。 一大早的,病还没好利索,岚歌搭在腿上的手颤了颤,按下了涌动的念头,只弯眉一笑。 用完饭,外面日头高高挂起,岚歌搬了把躺椅安置在枣树下,旁边支个小桌放蜜饯,随后端了熬好的药过去。 晨间的阳光明媚,是种清凉的颜色,透过枣树并不繁茂的枝叶落下,却带着淡淡的温暖。舒望腿上盖着件外衣,接过药碗时习惯性地屏住了呼吸。 喝药喝多了,倒不怕苦,只是不喜欢那股腥涩的气味,他经验丰富,当即快速地灌下去,因苦味而略反胃时,嘴里立刻被喂进一枚蜜饯,甘甜的味道很快充盈了口腔,让他舒服得眯起眼睛。 “先生,舒大哥!”不远处传来小孩响亮的叫声,舒望侧头看去,田婶家的大壮正笑嘻嘻地跑进院来,手里举着一串山里寻常可见的梨子,个头极小,味酸涩,不过小孩子很喜欢摘着玩。 大壮今年六岁,很喜欢黏着舒望,不过他知道舒望身体不好,也有些害怕常常罚他默字的岚歌,所以不会吵闹着要舒望陪他玩,这次拿着梨子过来玩,也很听话地搬着小马扎坐到躺椅旁边,双眼发亮地说想听故事。 舒望摸摸他的头,微笑着给他塞了把蜜饯,道:“那你的字练好了没有啊?” “嘿嘿……”大壮抓抓头,偷着看了眼四周,发现岚歌拿碗进屋了之后便答,“还差两个字,先生要我写十遍。” “哦?今日便只能给你讲一半了,你说说上次讲到哪儿了?” “我记得!上次讲到大虫,睛吊额白!” “你啊,是吊睛白额,意思是说……” 微风习习,温润的男声和小孩清脆的童音交杂,而更多时候,只是大的娓娓道来,小的托腮倾听,三言两语说清的画面,却显得异常温馨。 岚歌从屋里出来,落入眼中的便是如此情景,他站在原地未动,唯恐打扰那一方的安宁和乐。 “岚歌,”舒望察觉到他的注视,抬头望去,眉眼含笑,唤道,“过来看。” 那一眼,隔断前尘,他抬步走上前,慢慢绽开一个柔和的笑。 是了,望月空憔悴,清歌笑浮生。前世尘缘尽散,今生情深涅槃,他跨过千山万水,不过为眼前圆满。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