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恋》 第一章:鲸劫 寂静的野林间,炙烈的光影洒在她的躯体上,散着一阵阵热腥的气息。 此时,酸软无力的唐涛和身边这个叫莎丽的土著女人趴在躁热的乱草里,眼睁睁看着沙滩上那几个头插翎毛、腰裹兽皮的女人察看自己爬出的痕迹时,直觉得陷入了一个野腥深深的原始陷阱。 不过,为当初一意孤行而懊悔的同时,唐涛却又坚定了寻幽探奇的决心,只是附近的金滩碧浪和簌簌摇曳的棕榈树,并没有将这种决心深化,反而拉远了实现的距离,此时,除了月复中残存的海水,他不知多久没有沾到食物了。 出海前,唐涛是国内一所不入流大学的学生,毕业时,作为村长的父亲经过请客送礼,预先将他安置在了乡政府搞宣传,这一切,在就业形势严峻的国内且出身于农家,已属不易,何况,对于嗜读如命又写得一手漂亮文章的唐涛来说,如此安排很难说不是明智之举。 然而,精明的父亲终究没看透儿子,他哪里知道飞洋过海的浪漫? 于是,刚刚离校,这头犟驴就撂起了蹶子,竟然不顾女友和全家的痛斥,梗着脖子硬要和常年远洋物渔的三叔出海,说是挣钱,后来被家人唠叨急了,突然撂出一句:没有变化的生活等于死亡。 一炮宏论,立时把全家轰得晕头转向! 这一下,炸锅了。 炸就炸,炸了好,心火炸开了,也就平息了,不破不立嘛! 就这样,唐涛以一战三,和爹娘小妹抬了一个礼拜的杠,终于在家人的叹息和女友的哭泣中与休假回来的三叔走进了龙州市劳务输出公司的大门,掏钱办了手续,又经过一系列培训和安置后,天遂人愿地背起装满书籍的行囊踏上了遍置海具的油轮,从北港口起航了,目标,大洋洲! 在依岸送行的人群注视中,唐涛与陌生的同行凭栏神侃着巡望大海时,突然心胸一阔,世界,大啊,海那边,将是怎样一番天地! 客舱里,光线有些昏暗,还散着陈年的鱼腥味,这使刚毕业的唐涛有些不太适应。 在频繁的来往和相处中,精明的唐涛看得出,处世老练的三叔在船员中颇具幽默的威信,闲时,旮旯碰道地给唐涛他们扯出一些外语,英语唐涛倒能嘟噜几句,三叔却不懂,只是崩豆一样说些古怪的语种,听得唐涛他们一笑两乍三碰头,间中,还穿插一些不知真假的奇风异俗,比课堂上有趣多了。 日夜航海,对于新人来说颇具吸引力,游鱼隐现,海豚,思绪飘逸,情怀飞扬,但是,日子一长,蓝天下面是海水,海水上面是蓝天,吃饭睡觉打扑克,很乏味。 ,除了颠来倒去的必要公事外,生性好奇的唐涛便有意无意地套学三叔的美拉尼西亚语,还不停地零零散散与汉语对照记录着。 三叔见他傻子掘宝的模样,反复说,考大学时要这么专心,早上重点了! 唐涛还是老一句,说你不懂,这次又坠了一句:上重点不一定懂文化。 三叔摇头苦笑:这捕鱼,还捕出文化了。 日升月沉,斗转星移,一连几个月,四际空阔的大海上,不时晴波浩淼,不时海雨天风,游鲸隐隐,飞鱼如箭,旋风空吼,云浪合舞,当真经历了这一颗蓝色星球的诡谲莫测。 无聊的空当或者有聊的乏味时,求知欲强烈的唐涛便躺在床上,翘起二朗腿翻闲书,累了,便扯出那记得密密麻麻的笔记本,叽里呱啦地吆喝一阵,这期间,由于时间和空间的迅转换,气候也变了脾气,越来越热,内6来的唐涛几次感到莫名其妙的不舒服,不过,船上弟兄们的一些土法洋法,都还管用。 又经过一段时间的漂泊,在得知将要到达渔区的这天中午,唐涛扒了两碗凉菜又啃了一个西红柿后,打着幸福的饱嗝,出了舱。 抬头间,见一群船友正在甲板上聚堆聊天,便想过去凑热闹,可是,天太热。 此刻,不远的海面上,不知怎么又飘出了一抹淡淡的灰色,这司空见惯的一切早已令人精神疲惫,加上烈日当头,唐涛便觉困意泛起,正要进舱,但就在这时,附近海面突然隆起一峰巨浪,刹那间,庞大的油轮头却流空般猛地一扬,随着整个船体的大幅度倾斜,唐涛脚下一滑,惊叫着一头摔趴在甲板上,与此同时,船上的人群一片哗乱,渔具纷纷倒集的同时,惊惶乱叫着纷纷滑聚到了舱跟,而当唐涛大脑中迸出千万种猜测而恐慌地爬上栏杆时,一把飞来的铁钳砰的一声砸上了左肩,硌楞楞生疼! 然而,就在唐涛呲牙惊恐的抬头间,猛见一个遮天鲸嘴轰隆一声破海耸出,呼啸启口时,宽阔亮白的弧唇挑起一带烈光扬着倒山白牙大吼着海吞而来,森牙血口最深处,恢弘而鲜红的喉咙就在头顶,倒悬沙丘一样粼粼道道的上颌肉清晰无比…… “啊!”腥风骤吸,流海助势,当起伏的轮头倒载着涌向牙口时,惊慌失措的唐涛只听嘭的一声巨震…… 瞬间,整个世界,仿佛消失了…… 第二章:挟持 也不知过了多久,唐涛隐然觉得有黏乎乎的东西正遍身刺扎着,渐渐地,有些麻木了,好象全身都在一片片地腐烂,模糊乱离又无依无靠的恐怖中,许多熟悉的往事,都一幕幕地飘过了脑际,末了,又是绵长的混沌,悠悠荡荡的,像是在飞,很久、很久…… 蓦地,飘摇的感觉,慢慢地落在了一片硬物上,空虚的躯体幻然沉重了起来,可是,忽然间,直觉有天火一样的东西扑满了脊背,越热烈起来…… 可是,就在这难以避身的火海中,不知从哪里落下一块清凉,动动手去抓,却没有,再动手时,突然觉得有棱刀一样的东西扎进了胳膊,刺辣辣的疼—— 奋力挣扎中,头疼欲裂,而后,似乎又混沌了好长时间,意识苏醒时,唐涛终于抖擞着沉重的眼皮,苏醒了过来:迷蒙的眼前,好象是一片夕阳染红的棕榈和荒滩,再远处,草木葱茏。 沉重的波浪,一波一波扑在身上,冰凉。 当唐涛反手抓住一只爬在胳膊上的海蟹时,那些纷散的往事,才集合着向脑仁聚拢过来。 这……是哪儿? 唐涛支了一下胳膊,想起来,全身却抽骨断筋般酸软无力。 恍惚中,大脑里浮现了出海前的所有经历,当下,直觉得不可思议,正纳闷着,忽然之间,宏大而恐怖的鲸头又轰的一声冲在眼前……炙烈的阳光下,冷不丁一个寒噤! 那么大的船,怎么就……三叔呢? 热烘烘的沙滩上,一波一波的海浪拍来,在广远的天地之间,声声不息。 洁白的背心和土黄色的短裤被扑打的海水粘在身上,箍得紧紧的——当唐涛意识到自己还活着而且活得比较真切时,漫漶袭来的悲痛立刻化做了捍卫生命的勇气……不过,这个还属于自己的躯体,已经丧失了站起的力量…… 爬,只有爬,那就爬吧,爬一点,是一点,爬一点,离生活就近一点,哪怕拼出最后一丝力气,爬…… 前面,一片长着棕榈树的开阔沙滩上,一排插得歪歪斜斜的土棍正对着远处的一帽山头,像是做为隔离墙的,而在棍排的右边三十米远的山凹间,一座人字顶茅草木屋,在棕榈浓荫的摇晃下若隐若现——有屋就有人,唐涛精神一震,拼力拖着沉重无比的身躯,向棍墙右边的茅屋方向爬去。 然而,刚爬过稀疏的棍墙,忽觉身后上空传来一阵粗重的鼻息声,还没反应过来,一只散着汗腥味的大手绕过来捂死了他的嘴巴,紧接着,另一只胳膊铁钳般将他挟了起来,大难不死的唐涛异常敏感,惊恐失措中,想喊却喊不出,又急于反抗,可哪里还有力气,只得四肢空弹着任这人挟返回海,扑扑腾腾的踏浪间,一种不祥的预感直击心头,使唐涛忍不住拼命挣扎,这时,背后那人猛地暗吼了一句什么,却是一个女声,听音色,好象在警告自己要老实,惶惑中品味,似乎并无恶意,而眼下,这人也并非想象中那样要将自己扔回大海,而是踏着清浅的海浪登上了棍墙左边不远处的矮山,来到稀疏的野林里,一把将他甩在了草地上。 被摔得四仰八叉的唐涛勾头一看,不仅目瞪口呆,心跳加:站在眼前的,竟是一个腰裹斑斓草裙、身材的古铜人,头上额前及四周,长长的白色翎毛紧紧箍成一圈,中间,几枚悠长的红色鸟羽耸天摇晃着,漫长的卷钢丝一样乱披在肩上,而高耸的胸前,几条贝壳连成的项链随着她俯身的动作簌簌摇晃着…… 唐涛见此,心猛地一窜,此前,他从未曾领略过异国女人的风光,眼下,一个棱生小伙子,怎能无动于衷? 正在这时,女人带着藤织臂环的双手伸了过来,仿佛要给予拥抱,唐涛恍然一震,慌忙撑起身闪避着,女人见他模样,友善地笑了笑,高突的眉弓下,两只漆黑的美眸里柔情涌动,这时,她的一只脚,小心地迈了过来,仔细注视着他,轻轻地咕哝了两句什么。 她一开口,戒意渐弱的唐涛心头一亮,听说话,正和三叔那古怪的语言相似,她好象在问“从哪里来”。 背后,正靠着一颗歪脖树,他连忙在大脑里搜索刚刚学的语言,可是,憋哧了半天,还是说不出来,最终,只得用英语说出了伟大祖国的名字,他奇怪在船上念得顺溜的话临派上用场了,怎么这样难开口。 女人听了他的话,茫然而友好地摇了摇头。 唐涛一泄气,忙又费力地反复强调和比划着。 他满心希望女人能明白,谁知她听了半天,两眼又顺着唐涛比划的手势打着圆儿看了半天,还是不停地摇头,看她样子,好象压根没听说过这个地方。 失落中的唐涛正要吃力解释,忽然,女人用土语嘟噜了句好象是“小心”,一把将他扑倒在热烘烘的乱草间,自己也顺势滚倒在地,良久,才松开了她腥气四溢的大手…… 此时,顺着女人望去的方向,唐涛现土棍墙的右边,那山凹的茅屋里,正走出几个与她几乎同样打扮的土著女人,叽叽喳喳地向棍墙走去。 身边,女人面容一紧,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从开始到现在,唐涛一直见她神秘兮兮的,转念搜出一句土语:“这是哪里?你什么名字?” 女人一惊,转过头,意外地打量着唐涛,咧嘴笑了:“齐蒂维拉”,然后“莎丽”一声,又向远处望去。 唐涛听着这个好象是地名的词,十分陌生,又不知道“莎丽”真是她的名字,还是其它什么含义,心想从说话的意思看,思维相差不远,眼下又不易多问,心下便将“莎丽”记做她的名字了,转念暗自欣慰,心说无意中跟三叔学的那点东西还真歪打正着用上了,这时,封闭得严严实实的心,终于裂开了一道缝…… 但是,一想起失踪的三叔,脆弱的心,猛地一揪! 当下,见那几个女人摇头晃脑地将要离去,莎丽才顺势坐了起来,面对面,紧紧盯着唐涛,暗声唧咕了两句什么,凭着现学的土语,唐涛只能听懂“受害、你、今天”几个词。 琢磨后,唐涛禁不住全身一凛,深感恐怖:莫非,她想对自己下黑手? 可是,瞅着莎丽的神情,又觉不像,正要搜肠刮肚地兜圈子询问,莎丽却匆匆打量一眼疲软的他,叽里呱啦了几声,伸手将他抱起,反腕一甩,生生将七十多公斤的唐涛撂背起来,又欠身调整了一下,两臂反卡着他的,抄着齐腰深的荒草健步而去。 “……”唐涛不觉一阵羞愧和慌乱,急着想下来,但找不出合适的话,加上全身上下瘫软无力,只得在她矫健的肩膀上趴了下来。 可是,刚走了几步,闻着她身上散出的浓重油腥味,唐涛忍不住皱起了鼻子,谁知这味道越来越重,实在忍不住时,便连声挣扎着要下来,莎丽却不由分说地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驻足欠身时,两只铁钳般的大手缓了一缓,反而抓得更紧了。 无奈之下,唐涛只得紧紧呛着鼻子…… 稳健的步伐,上下不停地颠簸着,无意间,唐涛前搭的手,时不时碰上她晃动的前胸,想挪开却又没地儿放,而莎丽,好象却没有女人的敏感和戒意,只是呼哧呼哧背着他向野林的深处走去。 第三章:古村 大约晃荡了半小时,转过一条潺潺的河湾,前面,斜着一条似是而非的林道。 但是,就在拐向林道时,林子里突然一阵嘈乱,还没醒过神,猛见几个草裙裹身、赤脚袒胸的土著女人月兑林窜出,胸前贝壳连挂,悠悠晃荡着,有的身上还涂着花斑油彩,当下,急忙与莎丽热情地打起了招呼,可一见背上的唐涛,突然群而大哗,都摇头晃脑地欢呼不迭,其间,一个最为剽悍的宽鼻女人跃身上前,伸手抓住心神慌乱的唐涛,呼声呼气地看了两眼后,直往地上拽,另一只生猛大手顺势卡住胳肢窝,轻盈地将虚弱的他面背抱起,其它女人见状,哄的一声群涌而上,直将他朝一座半塌的草棚里拖,间中,一个矮小女人抬手将他的短裤扒下**,一时间,周围浪笑大起。 莎丽脸色一变,当场吆喝了两句,好象在警告什么,女人们顿时愣住了。 这时,一个黑瘦女人晃了晃攥在手里啃了半截的甘薯样的东西,叽叽喳喳一阵吵闹,瞬时,大群女人便妖媚纷纷地向莎丽调侃起来,看样子,像是在讥笑她禁果先尝的心理。 此时,也许受了罕见的刺激,唐涛忽然觉得体力好了许多,趁纷争时,连忙嘶哑着喊了一声“莎丽”,吃力地支起了身子,莎丽一顿,便在几个女人惊讶的注视下挺身而来,迅蹲,将唐涛拉上脊背,起身时,狠狠瞪了女人们一眼,气呼呼朝另一处密林转去,身后,只留下一双双诧异的眼睛和大张的嘴巴。 天,渐渐黑了下来,茂密的野林里,十几米外已是幽黑深深。 背上,瘫软无力的唐涛,晃晃荡荡地察望着周围,心里更加忐忑:终究不知道莎丽带自己去哪里! 忌惮间,唐涛甩手碰了碰女人的胸口,指了指地面,示意自己下来,莎丽扭头“嘁”地呵斥了一声,又叽里呱啦地说了起来,然后恐惧般地唏嘘了一阵。 唐涛听她的话里夹杂着“倒霉、女人、领”诸词,急忙依言搜对,因为此前在船上时,他曾听三叔说过,大洋州许多荒蛮小岛都是酋长制,而且风俗奇怪,两向一对照,觉得应该是这样了,想到此,心里越惴惴不安,但眼下,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工夫不大,刚刚穿过幽暗的密林,忽听一阵阵歌舞和擂鼓声渗透着传来,过了藤蔓悬垂的岔口,忽然,一片火光扑面,豁然开朗:不远处,大片广阔的空地上,篝火熊熊,人影跳转,喧闹非凡,原来,大圈赤脚袒胸、身涂油彩的女人正在围着火堆拍鼓合歌、扬臂高蹈,在她们附近,聚集着一堆堆碎石般的东西,是什么却看不清,而在篝火舞会的周围,呈同心圆散落着一座座茅亭,高高低低、密密麻麻,看样子百户不止,其中有圆顶茅亭和人字顶茅亭,也有平顶支起的凉棚,有的则像长檐草庵,就在这些各式各样的茅亭之间,蹲着、坐着、玩耍打闹着以及来来往往穿梭着的大小土民到处都是,借着闪耀的火光看去,男女老少,笑语混杂,灯光散点,鸡犬相闻,甚至,茅亭环绕的空地南方,竟然耸立着一座两层高的木板阁楼,鹤立鸡群一般傲视四方,整体望去,大大小小的棕榈树点缀其间,明显一个近乎原始的热带村落。 莎丽顿住脚,向村子扫望一眼,又咕哝了两句,径直向正前方走去。 流落在这遥远而陌生的太平洋一隅,晕头转向的唐涛早已分不清东南西北,一任她信步而往。 走进村子时,唐涛才朦胧中现,这里的男女老少衣装非常简单,尽是短裙裹身、赤脚袒胸,但乱七八糟的装饰特别多,昏暗中看不清都是什么面貌,突然,不知谁喊了一声,散耍的人群都哄声围聚了过来,好奇地尾随而观,叽里咕噜的议论声一阵高过一阵,好象平生从未见过这样一个短裤背心打扮的异国人,有的还迎着头仔细端详,模模这、捏捏那,唏嘘哄笑不绝于耳,弄得心神不定的唐涛十分尴尬,却又通言乏能,惶惑无措中,直觉自己变成了外星人。 这时,也许莎丽被纠缠得烦了,转身心高气傲地呵斥了两声,人群见状,都轰的一声退出老远。 看着眼前的事态情状,再比较打扮,唐涛心下一转,只觉莎丽并非普通土民。 这样想着,已经来到一座低矮的木板草棚前,莎丽抬脚进屋前,转身又朝围聚观奇的人群喝了一声,这才嘟噜着嘴堪堪进屋,黑暗中,蹲身将唐涛置坐在一块草塌上,又出屋吆喝了几声,唐涛正急于倒头而歇,莎丽却捧来一个半大陶罐,示范着让他喝,饥饿焦渴的唐涛连忙费力接过,一摇一晃饮了起来,是粘乎乎温炖炖面汤一样的东西。 昏暗里,莎丽见状,好象咧嘴笑了笑,见他住口,忙从另一手窝里递过一块黑糊糊的东西,张嘴示意着用土语说了声“吃”,便转身出屋,咣当一声将门板碰了个严实,紧接着就是一阵咯咯吱吱木杠拧绳的声音,像是在闩门,罢了,再次朝乱哄哄的土民训了几声,消匿了声迹。 此间,几乎忘记食物滋味的唐涛把捏着手里热乎乎的红薯般的东西,一股香甜顿时窜进了鼻孔,不闻则罢,一闻之下,漫溢的香气中,狼掏似的饥饿旋即狂袭而来,恨不得将整个人囫囵吞噬,因而再也忍不住最原始的本能,狼吞虎咽地几口便消灭个干净,末了,只在舌面的残渣中才品尝出了沙甜,然而,一食开启,狰狞的饥饿更加恶口大张,可是身旁仅剩下半罐粘汤——汤就汤,只要能吃,饿极求食的本能令他从草塌上匆忙捧罐时差点失手打碎,汤水入口,咕咚咕咚直灌而下,但是,当可怜的陶罐淌尽最后一滴时,又一阵残酷的空虚旋风般席卷而来,竟然令他疲软的躯体在黑暗的茅屋里转寻了好几圈,焦急不得时,便急急惶惶向门边豆腐块般的木格窗望去。 外面,异域的天空已经黑定,人群也已散去,木墙上孤零零的昏窗像嘲笑一样盯着自己,正在这时,噬入骨髓的困乏再度围攻而来,追逐着、摇晃着将他拖上了草塌,不消一会,便沉沉地陷入了混沌之中。 第四章:情谊 不知过了多久,死睡中的唐涛忽然觉得有人在呼哧呼哧地摆弄自己的身体。 出于本能,内心深处的防卫意识当即将他杵醒,吃力睁眼间,飘进眼帘的,是一片朦胧的光晕,凝目细看,猛见一个面目阴鸷的陌生女人在褪自己的短裤,惊恐的唐涛“啊”的一声急忙双手护死,喝道:“干什么!”闪念间,又意识到了身处异域,却又搜不出对应词,只得紧紧盯着她森然而平静的目光。 这当口,她身后却“嗨”了一声,莎丽转身跳到塌前,摆手支开陌生女人,用手抚住他厚实的肩膀,见他精神气力好了许多,咧着嘴笑了起来,从她忽闪的美目中,唐涛看得出,她很欣慰。 已经被饿怕而此时依然饥饿的唐涛见是她,闪念间,指了指地上的陶罐。 莎丽一顿,忽而联想到了什么,遗憾地摇了摇头,即刻笑着指了指唐涛的肚子,双手滑稽地划了个好大的圆圈,意思好象是担心他吃多了月复涨,双方对视之间,都笑了起来,昏黄的光晕中,唐涛觉得,莎丽如此的亲切和美丽。 此间,屋里渐渐漫起了一股异香,转眼看去,门对面一块凸凹不平的粗糙木墩上,盛着清油的陶片里燃着半截绳捻,橘火如豆的捻头吐着袅袅的黑烟,这时唐涛才现,这木板茅屋里,仅有一方草塌,除此之外,别无长物,而仰坐着的硬塌上,杂乱的干草下铺满了油亮宽阔的树叶,半枚油捻子跳动着微弱的火苗,将茅屋里的一切照得如梦如幻。 见唐涛四处看得好奇,莎丽自顾做了个幽默的表情,又见他的目光落在了陌生女人身上,蓦地脸色一凝,转头向她叽喳了一声,那女人听言,忙应了一声,退出了屋。 瞬间,莎丽又恢复了原来的喜悦乖张,一**跨坐在塌沿上,指着唐涛的鼻子说了一句什么,停住后,启性地注视着他,似在等其做答,唐涛会意,也顺着她说了一句,莎丽忽而一欢,又指着他的眼睛说了一句,唐涛依样准念,莎丽似意识到唐涛的“聪明”,又一连指着嘴巴、胳膊令他重复,唐涛一一照念。 这时,唐涛才意识到莎丽正在教自己“说话”,便来了兴趣,兴冲冲与她盘腿而学,相视之间,两个一教一学,一顿一笑,这下莎丽一不可收,竟把屋里简单的东西指了个遍,最后,实在教语乏物了,莎丽转念托起胸前的贝壳项链,嘟噜了一声,唐涛看时,一眼洒上了她高耸的,心猛地一跳,窒窒无语,慌忙把目光移向别处,莎丽笑容一僵,瞬间醒悟了什么,也呐呐着羞情隐现。 这时,唐涛意识到身处异邦野地,应自觉地在无形中阻止某些东西的衍生,这样想着,便调整了一下情绪,用征询的目光看向莎丽,指了指她,又指了指门,做了一个“请便”的动作,然后又指指自己看看草塌,说了声“睡觉”当即头一歪,以形仿效。 莎丽用心看着他,精致而美丽的眼睛眨呀眨,随即会意,摇头笑了笑,面带遗憾地转身而去,关上门板后,外面又传来一阵木杠绞绳的闩门声。 油灯如豆,轻轻跳跃着。 唐涛深深地喘了口气,巡看着屋里的一切,抑制不住地想起了远方亲爱的祖国,想起了父母和上中学的妹妹,想起了昔日的女友,此时,他们都在做什么呢?他们会想起我吗?还有那些朋友和同学……啊,三叔! 唐涛心里一酸,声涩难言,侧身躺了下来……刚刚过去的那场灾难,仿佛一个恐怖的噩梦,梦醒后已是身散异地,天上人间! 今后,自己又将怎样生活呢? 远方祖国的富丽与繁华,在这里,竟然变成了一个遥不可及的天堂——我,还能回去吗? 能,怎么不能,瞅准时机,仗着一口生硬的英语和势必要学会的土语,回家,应该不难,何况,哪里都有政府机构,离开这里只是时间问题……想着想着,各种思绪纷纷扬扬,片刻便进入了梦境。 次日一早,听到门开声,唐涛蓦然而醒,煞白的热带阳光立即折进了双眼,门口光影中,莎丽闪身而入,不过那耸天翎毛和斑斓草裙一应装束已经卸去,只是仍赤着上身,腰间围了一圈非布非皮的裹裙,见他起身,忙向屋外唤了一声,即刻便见昨夜那陌生女人一手提着汤罐,一手抓着大挂香蕉含进屋,将食物置于木墩上后,小心地用眼角洒了唐涛一眼,转身出了屋。 莎丽见她睡意未消,忙从外面端来一陶盆,里面是清水,随即喊了一声,示意着指了指自己的脸。 唐涛会意,感激地笑了笑,连忙起身,先漱口,又洗了把脸,行将结束时,莎丽提过汤罐,催其饮食,间中又剥起了香蕉,看着她无言的照料,唐涛心下一横:入乡随俗吧。 床边,唐涛一口香蕉一口西米粥,边吃边与莎丽比划学谈起来,渐渐地,门外不知不觉已聚满了土民,都探着脖子扒着头惊奇地往里面瞅,这中间,唐涛现这里的男人个个卷短促,阔脸宽鼻,高眉洼眼,头上,用布条或动物皮制成的帽子上,插着鸟毛或干花,油铜亮的强健身躯上挂着、箍着、垂着、定着、圈着的古怪饰品十分繁杂,衣服却太简单,仅见一圈椰叶或兽皮制成的围裙。 莎丽见他们缩头缩脑,立刻起身轰赶,唐涛心觉不妥,拦臂制止她,莎丽只是喏喏一笑,随即,这些男人一见莎丽有讨客之虞,便大胆地和几个小孩倚门而观,见饭中的唐涛与莎丽磕磕巴巴地交谈,越来越拥挤的人群不时出怪异而善意的哄笑…… 莎丽见他俩有被人撮欢的意思,美丽的面容上渐趋羞涩。 可是,正在这时,雍堵的人群外面忽然传来了叽叽喳喳的女人声,听音色像是好奇,莎丽面色微微一变,果然,见两个女人堪堪挤进人群,莎丽当即呼声起身,腾腾腾几步上前,不由分说照着两个女人抬脚便踹,人群轰散之间,莎丽又鄙夷地叽里呱啦地将女人赶出老远。 经过两顿异域餐饮和一夜睡眠的滋养,今天的唐涛已是身骨轻捷、精神渐旺,本就性情爱动的他哪里能捆得住,时间一长,直觉木屋里有些憋闷,便生硬结巴着示意莎丽去户外活动,莎丽应声点了点头,当即驱散围门而堵的男人小孩将他引了出来。 抬眼处,炙热的阳光下,空气清凉,茅亭散落,火山灰质的肥沃土地上,碧草丛丛,椰林环绕,土民或侍弄家什,或闲话谈笑,鸡鸣犬吠,民风淳朴,远处矮山隐隐,晴空鸟雀争鸣,好一派海洋风情! 这期间,见莎丽和异国男子比划笑谈,其他土民亦尾随而观,间中还有人放浪形骸地吆对两句,随脚而观的人群又是一阵察言观色的哄闹,时间一长,唐涛便和几个土民有些熟悉了。 莎丽见他们处处紧随,忍不住嗔怒地笑喝,这时,人群才逐渐笑闹着散了去。 笑着谈着比划着,两人不觉已踩着松软的湿土转到一株茂盛的棕榈树下,经过莎丽半夜半天这么一教,记忆力惊人的唐涛已学会了许多日常用语,将近中午时,两人基本可以用简单的土语沟通了。 就这样,一连修养了数日,期间,莎丽除了外出,就是和他在一起半教半用地用土语交流,特别加上很多热情的土民有事没事前来凑热闹,于是,短短五天,唐涛对简单生活中的交流已基本可以应付了。 任何一种语言,都是在特定环境中诞生的,若能切身融入原环境,领悟进度定会日新月异。 这日晚饭后,唐涛与几个光**小孩嘻嘻哈哈逗玩了一阵后,正要倒塌解乏,外出的莎丽便进了门,流利的土语加上比划,透露出她已将那天海边生的事报给了酋长,酋长非常乐意接待,宣令明日进见。 第五章:酋长 早晨,唐涛还没睁开眼,就闻到一股的香味。\\。qВ5、c0m\ 醒来看时,莎丽已将木墩移至草塌前,墩上已经摆满了菜食:一盘烤肉和一盘腌鱼,还有一盘从未见过的长丝青菜,陶罐里是粘稠拔丝的山葯汤。 这令唐涛颇感意外和惊喜,初来乍到,他哪吃过一顿如此丰盛的早餐? 莎丽见他支着身子愣愣地看,连忙兴奋地催促:“今天真是个好日子,你马上就要进见酋长了,快起来,吃完后太阳正到山头,这是酋长心情最好的时候。” 唐涛心里暗笑了一下,心说不就是一酋长吗?爹也是村长呢,我出海前差点和乡长一起上班呢。 不过看到木墩上的饭菜,唐涛还是挺高兴:刷刷牙再吃多好,可是,这里哪有高科技中华牙膏?哪有全方位牙刷?罢了! 正想着,莎丽捧来一罐清水,伺候他洗漱后便以手进餐。 吃饭间,唐涛听莎丽说:村中央的木阁就是酋长官楼,酋长有两个儿子,分别坐乖扑兰部落其它六个村落,一个女儿守在身边,进见酋长时,由于身份高低有别,不可拉中指礼,但一定要行鞠躬礼等等。唐涛一边吃着,心里说,这酋长真能生孩子,要在国内,早被计划生育拿下了。 而后,当唐涛在莎丽引导下向酋长官楼走去时,土民们早已黑鸦鸦聚来好大一片,都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将要进见酋长的外国男人,其间,昨日与他熟悉的几个年轻土民还自我表现地打招呼,整个场面好比过节,而当两人绕过各种顶棚的茅亭时,唐涛发现,这里好多人家都置有猪圈和鸡窝,草亭旁还挂着放着好些精巧古怪的的渔具,由此,又联想到吃饭的陶具,便推测出,这里虽然地处荒蛮,但捕鱼、制陶技术以及各种手工业体系已相当完善。 这样边走边想,三弯两拐又绕路直走,两人便来到了显得有些破旧的两层木楼前,木楼旁侧,草丛散布的泥地上,另座一房,像是仓库之类。 在和两个手执竹刀的土兵交谈后,唐涛便跟着莎丽轻捷的脚步踏上了磨得溜光的楼外木阶,此刻,禁不住心想,这酋长,究竟是什么模样呢?该不会像爹一样穿着夹克衫抽着红旗渠吧?想着扑哧一笑,已来到正门旁,莎丽让他稍候,当先进去了一会,转身便来引见:“酋长有请。”说着进堂,唐涛随脚而入。 展现在眼前的,是一间香气氤氲的大堂,左右两侧的木壁上,装点着各种木板拙画和花se布饰,一圆片一圆片的,正堂两侧,分别端坐着两排八个执事要人,而大堂正前方,五米开外的三层木阶上,一座宽大的低手敞椅里,挺坐着一个头戴翎毛高冠、一袭绿底碎花凉衫的老者:高眉弓,弧眉大眼,宽鼻阔口,两撇花白的胡子稀疏可数,此时正以惊奇的目光打量着唐涛,这,想必就是酋长了;然而,在他的右侧,却又陪坐着一位赤肩束胸、彩裙裹身的妙龄少女,古铜se,柳眉杏目,只是眉弓高了一点,的鼻梁下,暗红的嘴唇棱角分明,隐含笑意,依有猛男加帅哥美誉的唐涛的眼光看来,还算漂亮。 “咳!”见堂下这个短裤背心的异国小子盯着少女看,酋长隐讳地轻咳了一声,莎丽忙示意他行礼。 唐涛连忙调整一下情绪,微微躬,土语道:“拜见酋长。”心说:天哪,天天跳街舞,我啥时候这么老实过。 酋长转目间“恩”了一声,这才宏声渐起,傲慢道:“听侍官说,你是从大海那边来的,是吗?” “是,酋长。”唐涛应声时,微笑地注视着他。 “大海那边很远,你来这里做什么?”酋长再次打量着唐涛,似乎很纳闷。 “我在进行伟大的旅行,酋长。”唐涛就势变通。 “噢,原来是这样,”酋长一耸肩,撇了撇胡子,“出来旅行却像石头一样掉进了海里,不幸的孩子!” 唐涛见状,心里又气又想笑,还未辩解,酋长转而便问:“你们的国家,是什么名字?” 听他一问,唐涛连忙用英语说出了伟大而亲爱的祖国的名字。 酋长探着脑袋皱着眉呆了半天,暗自摇了摇头,道:“有多大?” 唐涛心里有点想笑,却表情冷静地未答反问:“这里,有多大?” 酋长一愣,似乎对他的反问颇为意外,当下自信笑道:“齐蒂维拉,大得很,快脚猎手跑一圈要十天呢!” 唐涛扑哧一声没了脾气,只得暗叹一口气,故做惊讶道:“哦,确实不小!”说到这里,便无意在这方面继续深入,还好酋长转念问:“你们那里,都会捕鱼吗?还有,会烧制美丽的陶器吗?我们这里可是捕鱼高手的赛场、陶瓷艺术的天堂!” “哦,我已经领略了这里的神奇,”唐涛越听越来气,“不过,我们不但会捕鱼,更会制造千万种美丽而不重样的陶器,有事或没事的时候,还坐着会跑的房子逛街,也可能坐着大肚子铁鸟上天看云彩。”为了照顾酋长的情绪,更是出于礼貌,唐涛辛苦努力着尽量内敛地给予表达,心里又气又笑,差点背过气去。 酋长一听,转思道:“我听说过大肚子铁鸟,还有那古怪的房子,但是没见过。”说罢转移了话题,“你叫什么名字?” 唐涛说了,酋长急忙摇头,责道:“这名字怪怪的,不好听,”又大度道,“现在,我以酋长的身份,赐给你一个名字,叫基里哈,好吗?” 唐涛实在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顿时,满堂执事悚然一动,看那样子,好像都为这个外国小子的大胆而震惊,间中,唐涛发现那妙龄少女的眼里却发出了异样的光芒,当下强力控制住情绪,恭敬道:“酋长赐名,我必须按照我们的规矩以欢快的笑表示感谢,不过,尊贵的酋长,我还是叫唐涛更合适些。”心里说,如果真称什么基里哈,那叫数典忘宗,老爹知道了不拿破鞋摔我屁股才怪! 酋长无奈地叹了口气,重新打量着短裤背心的他,不满道:“名字不改可以,但你的衣服应该换一下,太不像衣服了…”不由分说转头向旁边的内室令道,“赏远方客人基里哈,上等羽冠三顶,头梳三把,项圈、手镯、胸牌、脚套各六件,另加优良树皮裙八件、彩se贝壳项链三十串!” 大堂上,所有在座的执事大惊失se,面面相觑着,就连正堂上陪坐少女也微微一震。 唐涛听他宣话,也不由一惊,见难以拒绝,只得默认——并非东西多少贵贱,而是根本用不着,想来,如果照酋长的要求和赏赐打扮,自己还不变成怪物?爹娘小妹和老同学见了,立马晕倒! 便在这时,酋长面露宽蔼:“这些赏物,让侍官帮你穿戴,其他的,可以赏赐下人。” 唐涛忍不住还要婉拒时,已有四个侍女分盘端出好些花花绿绿、奇形怪状的饰品,顺溜摆在了他的脚地上,这下唐涛手足无措了,倒是身旁无语的莎丽连忙暗中催他行礼:“快…” 唐涛瞬间反应过来,忙躬身道:“感谢尊贵的酋长。” 酋长见他知礼,满意地“恩”了一声,又朝里面道:“来啊,调最好的卡哇酒一壳,敬给基里哈!” 当即,一个侍女端出置着椰子壳的盘子,另一侍女用一些说不清颜se的粉末,配着水,当场调制出一壳饮料,捧了上来,唐涛致谢后正要开饮,莎丽却看了一眼酋长,连忙止住了他,匆忙教他先合拍三下手掌,然后再喝,交还椰子壳时,再拍三下手掌… 就在唐涛这一学礼过程中,堂上的执事们已经友善地笑论纷纷,还好他学得快,便依礼拍掌三下,然后仰头喝起卡哇酒,喝完便觉精神镇静、全身松弛,体验到了从未有过的满足与舒适,最后将椰子壳交还侍女时,又朝酋长连拍了三下掌,鞠躬致谢。 最新全本:、、、、、、、、、、 第六章:讨债 这时,身边的莎丽向酋长行了一礼,进言:“尊贵的酋长,我想您赐给他住所或许更实际一些…” 谁知,莎丽话一出口,酋长脸se骤变,立即痛斥:“我们克兰部除了我女儿雅尔莎,什么时候轮到女人说话了?难道你不知道除了甘薯节和哀思节,女人能做的只是想尽办法伺候男人而不是建议和决定什么事情,这话传出去,我们会被其他部落耻笑的,还不滚出去!” 这一连串的满堂独音声震木楼,唐涛一时惊骇,心下揣测:听酋长所言,在这里,男人决定一切,是一个典型的男权社会… 即刻,莎丽喏喏着退出了堂门,这一下,唐涛真担心莎丽的脸面该往哪儿搁,太不给面子了。\\.qВ5.c0m “爸爸别发怒嘛,”却在这时,那陪坐的少女瞄了酋长一眼,娇嗔道,“莎丽侍官只是在说她的想法。” 酋长见这个叫雅尔莎的少女说话,侧脸不语,看得出对她十分疼爱。 雅尔莎见父亲不语,遂向唐涛嫣然一笑,脆生生道:“你,愿意做我的男侍官吗?” 唐涛一怔,当然不知道这所谓的男侍官是什么职务,因而不知该怎么回答。 “什么?”酋长恍然一惊,“雅尔莎,我的宝贝女儿,你让他…”说着指着唐涛,呐言道,“做你的男侍官?”他把“男”这个词特意强调了一下。 雅尔莎平静地转脸看了看父亲,含首不语。 酋长见状,愠怒道:“雅尔莎,我们这里只有女侍官,还从来没有过什么男侍官!” 这中间,堂上的执事们听雅尔莎一言,也都吃了一惊,互相转看着,这时,遂见一个大嘴巴的执事转向正座:“尊贵的酋长,既然您聪明的女儿要设立男官,也没什么不可以的,打破旧俗,正显示出雅尔莎的智慧和您的高贵。” “就是嘛,”雅尔莎见执事帮腔,忙趁热打铁地讨好父亲,“女儿有男侍官,也是父亲的光荣呀!” 顿时,其他执事见事态逆转,都连忙随机附和。 堂下,唐涛一直关注着雅尔莎,心说,这丫头片子定是被酋长惯坏了,由此便想起了国内的女友,她父亲是当地县政府的官员,快把女友惯到云眼儿了,就因为这,自己和她相处感觉很累。 “好了好了!”酋长见情势难违,轻叹一声,爱意地斜了面露得se的雅尔莎一眼,然后,又勾了唐涛一眼,虎着脸:“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女儿雅尔莎的男侍官了,讨厌的家伙!” 唐涛心里一惊:自己还不知道侍官是什么职务或做什么,他就决定了?我就得上任?这也太那个了! 踌躇的唐涛正要强辞,忽见一个卫官模样的人匆匆进堂,深深一鞠躬:“酋长,出事了,乌托部落好多女人闯到了村寨,说是要讨回属于他们的男人!” 唐涛顿觉好笑:这地方,真是什么事都有,竟然到别人家要男人! “酋长,”一个肥胖的执事忙向正座道,“不管怎么说,人是我们拣到的,千万给不得。” 酋长弧眉一皱,当即挺身离座,定定地指着唐涛,令道:“记住,你是克兰部的侍官!” 唐涛纳闷间,一听这话,目瞪口呆,真是鸭子吃棒槌,怎么也转不过来弯儿。 酋长说罢,走下木阶,向纷纷起身的执事一挥手:“走,看看她们。”说着率众出堂。 独坐正堂的雅尔莎见父亲出门,滋溜跳了过来,向唐涛一摆手,乖张道:“过来,我们听听她们怎么要男人!”说着一把将唐涛推向了门侧。 面对这样一个精灵少女,唐涛只得顺其喜好,何况,现在已是她的‘男侍官’了。 此时,凭栏下望,但见高高的木楼下,正浩浩荡荡涌来一群装扮繁杂的女人,正被一群手持竹刀的土兵四面围防着,看样子应为克兰部一族。 “乌托部的女人们!”酋长定了定神,扬手宣话,“在一年两次的甘薯节里,男人,你们可以自己抓,今天,怎么到我们克兰部来了?乌托酋长没有教你们什么是规矩吗?” “尊贵的克兰部酋长,”这时一个剽悍的女人越众上前,向酋长鞠了一礼,“前几天的甘薯节里,你们的女人在属于我们的海滩上抢走了一个男人,这可是件大事,按岛上的规矩,凡在甘薯节侵入我们部落领地的男人,必须接受男剐,千百年来,无人逃脱,这个祖祖辈辈留下的规矩,克兰酋长不会不知道吧!” “规矩当然知道”酋长仰天道,“我只听说我们的女人比你们早发现一个男人,可并没有看见这个人就一定在乌托部的海滩上。” “尊贵的酋长,我亲眼看见我们海滩上有人爬动的沙窝,却没见人,这是为什么?” 酋长一笑,很是不屑:“哦,我当然不知道是不是你们藏起来了,再说,你们说我们抢走了入侵你们地盘的男人,你们有证据或者根据吗?” “我们看到了界墙这边的脚印!”几个女人乱嚷了起来。 “哈哈,”克兰酋长仰天一笑,“我们克兰部人口众多,当然有很多脚印!” “哗…”围堵一圈的克兰部土民,轰然大笑。 这些被称作乌托部的女人见状,纷纷强词夺理,这时,那剽悍的女人见理不过,长长吆喝了一声,气呼呼率众而去,克兰部土民立即群呼取笑,久久不绝。 大堂门后,雅尔莎早已听得嬉笑不止,唐涛反而心惊肉跳,心知侵入了乌托地盘,忙问:“男剐是什么?” 雅尔莎一顿,娇嫩的脸se立即变做恐怖状,斥道:“喀,不能说、不能说!”言罢,又一怔,正眼看着他,摆着架子捏着腔,强装正经道,“基里哈,现在你是我的侍官,我命令你,我们到后边去!” 唐涛一窒:“…” 外边的楼廊上,酋长及诸位执事见乌托部女人离去,便又取笑了一番,间中一个瘦执事却皱了皱眉:“酋长,我看不如把那个外国人交给他们,避免日后的麻烦。” 酋长当即斥了一声,转而幽幽道:“交给那帮下等的乌托女人,还不如留给我们克兰部女人。” 众执事一听,都诡秘而笑。 最新全本:、、、、、、、、、、 第七章:挑逗 侍女们小心端着酋长赐予的各种财物饰品,在雅尔莎的指令下,将唐涛引出前堂,向左一拐,便见一条甬道,凭着雅尔莎频繁的介绍断定,这酋长官楼,外表看去造型简单,但内里间架构造却十分精雅巧致,单高层就有前堂、卧室、官厨、束装室、洗舆室和宝库,其中,卧室连带着束装室、洗舆室组合套用的就有九套,三套分别属于雅尔莎及其两位驻外的兄长,余下六套,作为酋长的官楼,不必细说,加上所过之处奇花装点、彩鸟鸣啭从未间断,这一切,着实令唐涛有些意外。\\。qΒ5/ 说着便出了有些漫长的盆景甬道,一行右拐降阶而下,当来到一处两门相对的廊头时,侍女簌簌簌簌解启着结扣繁密的绳锁,间中,雅尔莎高傲又乖张地转对唐涛说:“这是我赐给你的官室,一日三餐会有派送,你随时听候我的调遣,听懂了吗?” 唐涛一听就闷气泛起:摆什么破架子,还听候你的调遣?什么调遣呀?像你这种养尊处优的草莓女孩,不就是想让我陪你玩吗,还假惺惺地来政治包装,一句话,玩高兴就是你要的结果,早看出来了!当时也没吭声,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雅尔莎一眼。 木屋内,空间不大也不算小:前侧木壁上开一方草帘风窗,下面连壁架筑着木扳凉塌,上置竹枕和树皮布毯子等物,最里面的木壁下,摆着几盆硕大罕见的杜鹃花,而凉塌脚头对面的室壁上则陈列着几块奇异的布艺图形及各se贝壳变幻的饰链,进门对应的墙脚,是一方类似桌子的平顶木架和一些古怪碎品,或为餐桌洗刷之类,紧挨着门边右首墙壁的,是一架敞亮木橱,旁边并列两个木墩,整个官室颇为简洁空明。 侍女征得雅尔莎的允许,遂将各种礼物和饰品分别置于木橱里,自退而去。 “怎么,我的男侍官,现在你对克兰部民众有很大的指挥和管理权,”雅尔莎扬起古铜se的脸庞,故做高傲道,“可是,所有人都还没有让我站着说话的胆量。” 唐涛一愣,见她越发放肆,只是平静地哼了一声,倒身傍躺在塌边:“可是,克兰部还没有男侍官呢!” 雅尔莎听言,不怒反笑,漫着步幽幽道:“你这侍官可是我另外设立的,不然你就得重回那黑暗的窝棚,”说着娇喘一声,“你作为侍官,现在拥有了不少的财富,而且,我还允许你保持这古怪的行装,你不会不感谢我吧?”说着傍坐在塌沿,趋着势,却又放不下架子。 唐涛心不在焉地仰望着木se油光的天花板,心道:自导自演自己叫好,独角戏吧你! 雅尔莎见他不屑一顾,反讥道:“哈,乌托部的女人要抢的竟然是这么一个傲慢的家伙,不过,我倒挺喜欢你的男人气,”转而脉脉自赏道,“我,长得漂亮吗?” 唐涛一听,嘴角咧了咧,一点脾气都没有了——又是一个自恋狂。 雅尔莎先是一懵,继而半真半假地自作多情道:“你不会…现在就喜欢我了吧?” 唐涛忽然觉得一阵肉麻,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心念转时,忽而坐起,板着脸直勾勾道:“我喜欢…”待雅尔莎刚露得se,却又接上了半截,“你爸爸。” 雅尔莎莫名一震,双眼瞪得溜圆发亮,嘴巴张成“o”形,半天喘不过气,恼怒道:“什么?你这个不要脸的家伙,当个男人竟然喜欢我爸爸,呕对,我得看看你到底是不是男人!”说着一把向唐涛抓去,当她在唐涛的抵挡下触到异性的突起时,夸张地“啊”了一声,唐涛见她傻儿吧唧的模样,忽而尴尬地笑了:“雅尔莎,你随便动手侵犯男人的**,不怕嫁不出去?” 雅尔莎一顿,无辜地讶道:“**?天哪,你哪里有什么**,在这里我做什么都是对的。” 这回轮到唐涛憋气了,心说这丫头片子真不知天高地厚,我得吊吊她,否则以后没好日子过,便直道:“我喜欢你,只是一点点,不过,如果你有办法证明你值得我更喜欢的话,就算你的本事!” 雅尔莎轻佻一笑:“还用证明吗?我家有这里最大的权利和最多的财富,我是这里最高贵的酋长女儿,这就足够了,至于你说的出嫁嘛,结婚前,我们这里的人都有非常充足的男女自由,而且不会影响婚后生活,甚至结婚后,还可以在甘薯节里随便玩男人,不会影响婚姻的——好了,不想说了,我要去交游了,你想陪我去吗?” “交游?去哪里?”唐涛见她缺心少肺的样子,问道。 “去其它部落啊,”雅尔莎转了个舞花,“怎么样,让我所有的朋友都看看你这打扮古怪的外国人?我保证,她们准会笑爬下!” 唐涛瞟她一眼,鄙视道:“被你爸爸一折腾,我累了,还是让你的朋友站着吧。” “什么?”雅尔莎大惊道,“你敢把伟大酋长给予的礼遇当成麻烦,你太傲慢了可恶的家伙,再这样下去,小心我把你扔回乌托部!” 唐涛无聊起身,观赏和把玩着酋长送的礼物和所谓的贝壳财产,知她说气话,便不屑道:“随便,至少乌托部没有你这样霸道的女人…对,你们家这么富有,我想看一样东西,有吗?” 雅尔莎一顿,转而大气道:“这里什么都有,你想看什么?我都给你!” “有没有book?”唐涛嗜读闲书,鲸劫一难,倾囊遗失,这会只想看书,又学了点土语,所以就有了这个想法,但不知道土语里的“书”怎么说,只好借用英语词汇表达。 雅尔莎纳闷又生涩地重复了一遍,道:“那是什么?” 唐涛无奈,只得耐着性子用土语笼统地比划着解释,说是描写或记录真理和的学习用具。 雅尔莎双眼迷茫地摇了摇头,有些失望。 唐涛轻蔑一笑:“连书都没有的家庭,能算真正的富裕吗?”说着就怀疑,堂堂酋长之家,竟然不知书为何物,就怀疑这个民族还没有实际意义上的文字,关于这一点,唐涛在后来的生活中确实验证了。 从雅尔莎的表情看,很明显不知道这个老外在说什么鬼话,末了,便有些不耐烦:“奇怪,你为什么一定要看那些神秘的东西?”说着转身向门外,“该死的莎丽去哪里了,快把她给我找回来!”见门口的侍女应声而去,又向赏玩饰物的唐涛道,“对面就是莎丽的官室,不懂的事情,就问她,我要去交游了,不过你最好给我老老实实呆在这里!”说完,仰着优越的脸se,转身而去。 唐涛愣愣地看着她离去,半晌才嘣出一句东北口头禅:“小样儿!”便四仰八叉地躺在了竹塌上,举举胳膊伸伸腿儿,挺累。 随即,自然地想起了亲爱的祖国,想起了繁华富丽的国内,那些许许多多的往事,当然想得最多的除了父母妹妹,就是女友了:这个和雅尔莎秉性有些相似的女孩,一直埋怨我抛弃了她,我是那种人吗,我没有,只是不想过一辈子尺寸不变的生活,这些道理以前说过,可后来,她又耍赖,不承认了! 女孩啊,感性,相信直觉,男人呢,理性,相信道理,男女一碰头,女人凌厉的直觉立马将男人的大道理戳个淅沥哗啦,结果呢,还是男人低头… 然而,最后呢,自己却阴差阳错地流落到这样一片荒远之地,被现代生活抛弃了!想想,这是什么事儿啊,不过,怎样才能出去呢?这哪里是家!要不,找雅尔莎帮忙?不行… 最新全本:、、、、、、、、、、 第八章:索爱 “尊贵的侍官”正琢磨着,门外传来一个恭敬的女音,唐涛忙起身坐在塌沿:“哦,…进来吧。//、qb5、c0m//” 便有两个侍女端着一盘新鲜的香蕉和两个特大的椰子进室,施礼后,一个侍女垂头怯生生道:“这是 二夫人和三夫人赐予的水果。” “二夫人、三夫人?唐涛一顿,是酋长那边,遂道:“放在架子上…哦,这些水果,就送给你们吧! 两个侍女一震,垂着头对望了一下,又喜滋滋勾了唐涛一眼,忙躬身道:“多谢侍官。”说罢退出屋门。 海洋中心,热带气候,对于唐涛来说,最易发困。 这时,忽然听到楼上传来几个女人爽朗的笑声,间中还有狗儿的撒欢声,无聊间,落床释乏,躺下一会就晕乎了起来,正昏昏小憩,只听门口传来“哈”的一声,惊醒时,莎丽已腾腾腾来到塌前:“基里哈,祝贺你当上了侍官,你真让人意外!” 看他兴奋地喊自己,唐涛心里一揪,连忙下了塌,闷声责斥道:“别叫我什么基里哈,我叫唐涛!” “呕,你真固执,不过我们以后就能天天在一起了,”说着转向壁橱,“啊对了,现在你已经变成富人了!” 唐涛眼见睡不成了,便转身坐正,试探道:“莎丽,你能说些雅尔莎的事情吗?我很想了解她。” “你说雅尔莎?”莎丽眨巴着秀丽的双眼,“呕,做为侍官可不能这么说话,不过雅尔莎嘛,她对人真的很好,和她在一起你会感觉很快乐,而且她特别好哄,只要你能说出蚊子大的道理,”顺便掐着手指尖比划着“她就会听你的,不过,无论是谁或因为什么事,千万别惹怒她,那样,她将变得冷酷无情…当然,对你这个奇怪又聪明的外国男人,我还不知道她怎么对你。”说完,迷茫地摇了摇头。 “莎丽,”唐涛不知她今天为什么说出这么多话,顿了顿道,“刚才你出了前堂,去哪了?” 莎丽一噎,坐在了塌边,即道:“被酋长骂后,我出了官楼,然后看见好多下贱的乌托女人来胡闹,我就率领族兵将她们围了起来,只要她们敢不聪明,我就让她们尝尝克兰部石斧和竹刀的滋味!” 唐涛心里一紧,莎丽却目光缓和地看着他,轻声道:“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不会让可恶的乌托女人从这里把你夺走的,”说着双眼渐渐有些迷离,柔道,“特别是我,最不想,知道吗?” 唐涛心里一奇,还没说话,莎丽已起身将门关上,转身温柔地盯着唐涛:“你喜欢做游戏吗?” “游戏?”唐涛不知可否,马上就想起了国内以往的电子游戏,比如“坦克大战”,还有现在五花八门的电脑游戏比如“传奇”、“梦幻西游”、“星际争霸”和“红se警戒”什么的,但是现在,他知道,在这荒远的太平洋小岛上,总能遇见一些令人意外的事情,便道,“好啊,你们这里的游戏,都是怎么做?” 见唐涛应允,莎丽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大了双眼,慢慢地惊道:“基里哈,你答应了?真的吗?” “是啊,”唐涛非常不喜欢酋长起的名字,但又好奇地点点头,“刚睡了一会,现在我的心情很好。” “太好了!”莎丽低下头,双手交握在一起,“那你听我的,站起来,站起来…” “站在哪里?”唐涛见她高兴的样子,有些纳闷,不知这化外之地的游戏趣味如何。 莎丽一脚跳到了竹塌上,连摆手:“这里,上来…” 唐涛只得闷头闷脑地跨塌,与她面对面,双腿并拢:“是这样吗?” “好,就这样。”莎丽鼓励着转向身后,诱惑道,“幸福的人,你马上就可以升上天堂了!” “天堂?是吗?”唐涛妙然一笑:不管怎么说,我好歹接受过高等教育,彻底的唯物主义者,难道还迷信不成,但听莎丽言之凿凿,心里却也好奇,此前他读过一些宗教经典,上面有关于天堂一类的种种精彩描写,但那只是文字赋予的想象,而今,这个太平洋小岛土著女人却能让她升入天堂,为什么不试试呢? “你要全身放松,”背后的莎丽似乎还没有什么动作,嘱道,“好了。” 唐涛舒了口气,双腿并拢着两手下垂,调笑道:“这样,难道就能进入天堂了?” “等一下,”莎丽嘿嘿笑着,似乎在搓手,又道,“当我用祭司洗礼过的手搓你身体的时候,千万不可睁眼,呕,对了,你还得闭上眼睛,不然就看不见了!” “好了吗?”唐涛被她折腾得有点不耐烦了。 也就在这时,莎丽在身后用她粗糙的大手从他脚跟开始自上而下揉搓起来,所过之处,唐涛顿觉浑身麻酥酥的舒坦,当她沿着两腿揉搓而上时,忽觉背后被什么软乎乎的东西一蹭一蹭的,唐涛触电般全身一颤,挣扎着转身时,顿时傻了眼:莎丽不知何时已将仅有的树皮裙蜕了下来… “啊…不!”唐涛恍然惊醒,目光却被她曲线毕露身体上下扯动着。 “基里哈,”莎丽早已双目含情,轻柔道,“我们正式进入天堂,好吗?”说着就要动作。 “不、不行!”其实,心底里,唐涛是有秘密的,那就是一看到她油光发亮的前胸就不舒服,更别说兴趣了,可眼下实在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只低头道,“我是雅尔莎的侍官…” “没事的,基里哈…”莎丽两眼勾望着他,两只手搭上他有些颤抖的肩膀,解释道,“在我们这里,结婚前,无论做什么都不过分的,而且越多越好,祖祖辈辈都是这样…”说着就要动他的裤腰。 唐涛一恍,急忙抓开她的大手,即刻想起雅尔莎说过同样的话,便道:“有时候…也许是这样,”说着心一硬,“只是莎丽,我不得不告诉你,我不是太喜欢你…”此时,她又不由自主地想起国内漂亮的女友,当然,无论怎么说,自从这个女人将自己从海边救起,他内心深处始终都对她怀有感激的,但这与男女之爱有本质区别,而眼下,她却意味巧妙地向自己索爱,突然觉得离谱了。 莎丽愣了一愣,然后干巴巴地揽着他的后腰,无辜道:“这和爱没有关系,基里哈,我们只是寻求快乐,这是游戏,何况,这是人类最美好的享受,不是吗?” “可是莎丽,我不想。”唐涛背过胳膊撕开了她紧扣的双手,强辞道,“如果让雅尔莎发现,我、我们也许都会受到惩罚,这是我的官室,你,还是走吧。” “可是这里一直是这样,只要需要,谁都可以随便寻找自己的乐园,没有人会谴责!”莎丽随即趁近,双目含情地托起亮颤颤的前胸,“你看,我不够美吗?” 唐涛眉头一皱,屏了口气:“莎丽,你很美,不过,马上要吃饭了!” “你这个不通情理的家伙,”莎丽有些隐怒了,当即裹上树皮裙,腾的一声跳下竹塌,转过身,紧紧盯着唐涛,意味深长地轻幽道,“等着吧,过不了多长时间,你就会变成全岛最幸福的男人,当然,也是最痛苦的男人!”说罢掉头而出,刚出去,对面的官室便传来了赌气的关门声。 这一来,唐涛内心蓄势待发的拒绝精神仿佛一下子被抽空了,却又隐隐觉得某种阴鸷的气息正慢慢地向自己逼来,这复杂而奇怪的感觉立即令他倒在了塌上… 莎丽走后不大一会,果然,侍女送来了一盘撕碎的烤肉和一罐西米山葯粥… 最新全本:、、、、、、、、、、 第九章:妒火 下午,唐涛都被一种莫名奇妙又惶惶不安的感觉缠绕着。 他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似乎朦朦胧胧能看见端倪,却又说不清,就像那天与莎丽在山头观察乌托女人察看自己爬出的痕迹时那种置身于无形陷阱中的感觉,翻来覆去,想得头晕脑涨,时间一长,就连风窗外的鸟鸣也透出机谋重重的意味了。 直到太阳渐渐沉入大海,雅尔莎才兴冲冲回来了。 当她张牙舞爪地将多半天的见闻叽叽喳喳夸张地描述外加评论后,唐涛才觉得昏沉的脑袋被她激荡得有些清醒了,可是,清醒后,便有些后悔,觉得对不起莎丽,甚至有些绝情,当时哪怕用委婉或玩笑的方式拒绝,也不至于令她恼羞成怒而说出了那句带有预言性质的话。 这时,又到了饭时,侍女端来一绿一紫两盘陌生的蔬菜和一盘切成莲花状的西红柿,另加半罐水果汤,见雅尔莎在,忙鞠了一躬,把饭食放在平架上,匆匆退出去了。 “你在想什么?”雅尔莎见他心神有些恍惚,眉头莫名一皱。 “哦,雅尔莎……”唐涛迅调整一下表情,“你的故事很精彩,我在想,经历这种事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你看我都想入迷了。”说完一笑,心里却说,你叽喳的什么我都忘了。 “真的吗?”雅尔莎很高兴,反诘道“后悔了,是吗?谁让你不陪我去!告诉我,你下午都做什么了?” 唐涛想到了和莎丽的事,不觉一震,定神道:“其实没做什么,这里也没有讲故事和真理的b,你又不在,我只好听着鸟儿睡觉了。”说着装做无奈。 “呕,是这样,”雅尔莎说着看了一眼饭食,“那你就吃饭吧,我也饿了,不过吃饭后你到我的房间来,我等着你伺候我睡觉!” “什么!”唐涛大惊失言,直觉事情有些奇怪和突然,仿佛自己刹那间变成了其他人,但焦急中正要抗拒,雅尔莎早仰着头出门去了,好象随便丢弃了一片落叶。 随着时间的推移,唐涛内心越来越矛盾,一是事情太过突然和直接,再说,作为一个男人,被一个少女唤去陪着睡觉,无论如何实在太那个,因而整顿饭,一颗心都孤零零地悬在半空,没有了一点自主之力。 直到天黑,唐涛好不容易才痛下决心,又觉得这时去有点早,便在廊外草地上百无聊赖地溜达了一会。 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他惴惴不安地顺阶上楼,间中,穿过一个又一个封闭的房间,当走到三夫人卧室门口时,忽听隔门传来一阵娇嗔的笑吟,其中还夹杂着男人粗重的喘息,听得他浮想联翩、耳热心跳,莫名的烈火几乎将他烧焦而迈不开步子…… 恰在这时,旁边的门猛地开了,一个袒胸女人挺身而出,**仅垂一条皮布,卷瘦脸,长鼻大眼,看脸色有些莫名的焦躁,碰见唐涛,登时一惊,瞬间又明白什么似的,纳闷着探问了一声:“基里哈?” 唐涛最讨厌这个异国情调的名字,在他心里,汉字语境是全世界最美的,但是,看着眼前这个美丽的女人,应是酋长的某位夫人了,只得嘴角一牵笑了笑,同时挤出“夫人”这个词,便要走开,女人却拦住了他,一边打量一边有意无意地抚捏他坚实的臂膀,确认道:“你就是雅尔莎的侍官?” 她这一抚一问,唐涛颇不自在,便避重就轻:“是酋长这样说的,夫人!”说完月兑身向雅尔莎房间走去,到门口时,门却敞开着,忽听雅尔莎隔着门板喝了一声:“快给我进来!”听她的话音,明显察觉到了异样。 唐涛有点莫名奇妙,刚进门,雅尔莎又追加一声:“把门关上你这个讨厌的家伙!” 无故遭了两声呵斥,唐涛正要反辩,却见四壁堆放着的花环油碟灯盏下,雅尔莎和着衣服四仰八叉躺在鲜花围簇的精致凉塌上,巡看处,整个宽敞的卧室挂满了质地精良的各色版画和布艺作品,一环环色泽各异的贝壳项链和贝壳臂镯装点其中,大小粗细,甚为丰繁,墙边,依序置满了各种叫不出名字的木具,上面乱七八糟散落一些精致考究的饰物,整个房间里花香扑鼻,沁人心脾,但此时,他却无心欣赏这些,有点厌烦地质问道:“我不是来了吗?你吆喝什么!” 雅尔莎也不看他,直愣愣地瞪着雕刻着花纹的天花板,倔强地告戒道:“你是我的侍官,除了酋长,你无权听从任何人!”说着忽儿坐起,“特别是那个下贱的女人,你最好离她远一点!” 唐涛转念便知她意有所指,且可断定两人关系交恶,便道:“她只是和我说了两句话。” “好了,我没有兴趣谈这些恶心的事情!”说着起身,声音缓和了一下,“快去浴室把水打满,但你不许离开,因为我要洗澡了。” 唐涛无意和她较真,俗话说,人在屋檐下,于是不再多言,转身而出。 眼前这个洗舆室,其实很简单,四壁同样挂些简易的版画和装饰品,空白处设有两个木制挂架,而依着右边墙壁,置一巨大的面包树杆凿成的“浴缸”,长约两米,纵向伸来的浴缸两旁,挂着两朵壁挂式油灯花盏,上面,一条动物小肠似的圆圆滚滚的长管自天花板洞口垂直而下,肠头系一根细皮绳,应为收放浴水的“喷头”了。 雅尔莎所嘱的打水,看来也就是解开细皮绳放满一“缸”水即可,便依势而做,刚刚解开绞花皮绳,久蓄的水流便喷着碎气哗哗而淌,没多久,雅尔莎已款款而来,娇声道:“好了,不要太多。”说着一把扳过唐涛,两只美眸紧紧盯着他,轻佻地笑道:“所有男人都是非常高贵的,是吗?” 第十章:浴室 遭此一问,唐涛不知她什么意思,没等开口,雅尔莎却直道:“那么来吧,高贵的男人,替我脱衣服,这是你的光荣呀…”说罢,自顾抬头闭目,两臂傲然抬起,仿佛一只展翅的逃陟。\\.qВ5\ 唐涛见此,心中百味陈杂,一时竟然无言以对,但作为一个知识层次的现代人,他知道,在这个荒蛮的小岛上,除了雅尔莎这类人,同为万物灵长且智慧不亚于男性的女人们,正处于怎样受压抑的生存地位,俗话说久积成毒,这一刻,他已经深深体会到了貌似平稳的强权下的思想暗流正以何种姿态奔腾着,时间一久,会不会酿成灾祸他不知道,但是,至少能引发一些社会问题。 想到此,心中的怒气便立即被人性的同情所中和,于是,他也不说什么,能说吗?在样的环境下,能说得清吗?一说,反而容易招来麻烦,便默默叹了口气,轻轻地,绕至她的背后,于温香的气息里,摸索着寻到束胸带头,双臂空心环绕着,缓缓地、一圈一圈地,替她解脱下来,这时,他敏锐地感觉到,雅尔莎幽香的身体,在微微地颤抖… “下面。”此时的雅尔莎,哪能参透他之所想,只是惬意地指了指树皮裙,娇声令道。 不知怎么锤制而成的树皮布,软硬适中,裁以裙裾,自成岛民衣装,此时摸去,绵软糙滑,依裙腰连孔穿系的皮绳,却有点硬,刚一解口,沉重的树皮群已噗然滑落… 他的心,在颤栗,非为其它,而是觉得,作为一个受民主教育多年的现代知识的代表,他忽然觉得心里轻松了许多——文明的心魂置于原始社会,为同样有代表性的美丽又蒙昧且个性十足的少女做净身之劳,他想,这一切,多少能诠释或象征一点什么。 曼妙的腰身,款款而去,修长的美腿,抬脚跨进了浴缸,仿佛跨入一种原始的自豪。 “基里哈,你来…”雅尔莎半躺在浴缸里,抬眼瞟了他一下,轻轻却不容疑意地唤了一声。 尽管唐涛对这个称呼极为反感,但此时他没有发作,看着的她美人鱼一样在清水中摇摇荡荡,撩拨着清亮的水花,便喏然一应,顺言走了过去。 “来,帮我搓洗…”雅尔莎双眸流情地盯着她,暧昧道。 其实不用她指使,唐涛早被这美仑美奂的所吸引,自然比之前多了几分爱怜,于是便将颤抖的手,伸向水里,撩着水花,抚向了她温热的双肩、纤柔的手臂、颤动的…眼前的景象,令膨胀的青春燃烧着强烈的,但此时,经过本能和理智的一番激烈交锋,理智终于占了上风。 “来这里之前,”雅尔莎瞄了他一眼,轻缓道,“你在你们国家当差了吗?” “没有。”唐涛轻声道。 “那你们都做什么?”雅尔莎仰头闭上了双眸,探问。 “我是学生。”唐涛不知用土语怎么表达,直接用汉语说了学生一词。 雅尔莎缓缓地睁开眼,生硬地重复着“学生”,纳闷道:“是做什么的?” “也就是…以学习各种知识和文化为任务的人。”唐涛土语夹着英语,努力说得通俗一些。 雅尔莎皱了皱修长的双眉,没再支声,忽而转过了脸:“你,结婚了吗?” 唐涛摇了摇头,雅尔莎忽然调笑道:“哈,还是个生果子!” 这时,唐涛打量着水波中她梦幻般的身躯,竭力抑制着自己本能,忽然想起了莎丽这个救过自己的女人,随意道:“今天晚上,怎么没见莎丽?” 雅尔莎哼笑了一声,诡秘道:“她,坠入爱河了,隔几天都要去一次,怎么,你不想陪我?” 唐涛不知道怎样回答,默然摇了摇头。 雅尔莎随手撩起两拨水花,又将双臂搭上木缸两沿,仰着头,闭着目,任他搓洗,过了一会,她忽然脆声轻弹:“在这里,男人们做什么都是对的,他们决定一切…但是,作为最尊贵的酋长女儿,我偏要男人来侍奉我,然而,我看上的,却是一个外国男人,哦,我自己都有点吃惊,不过,与女人比起来,享受的滋味果然不一样,我喜欢这种感觉…”说着转过眼,勾望着心有旁骛的唐涛,悄声问,“现在,你喜欢我,是多一点呢,还是少一点?”言中瞅着他,忽然吃吃地笑了起来。 她这一笑,唐涛觉得分外刺耳,直觉隐藏在内心最深处的原始秘密被人无情挖掘后又暴露在了光天之下,当即,尴尬地沉笑一声,斜了雅尔莎一眼。 “你喜欢坠入爱河吗?”雅尔莎见他一顿,又解释道,“哦,也就是和女人在野外睡觉?” “我还没有过,不过正常的人应该会喜欢,因为那是一种自然的浪漫。”唐涛直言不讳,转而又解释,“不过,要和我爱的人。” “啊,是吗?”雅尔莎美目一闪,探究着调笑道,“虽然他们都认为坠入爱河会使以后的婚姻更加幸福,可是你,到底不一样…”说着,笑而认真道“在得到我允许之前,高贵的侍官,你最好老实一点,不许走远或离开我,更不允许越过克兰部与乌托部之间的界线,你明白吗?” 唐涛听言,顿时觉得一股尊严和自由被吞噬的怒火窜上心头,但此时,他当然知道生存才是最重要的,只得吃力憋下一口气,死死盯住了雅尔莎轻傲的双眼,好久,雕塑般没有吱声,与此同时,聪明又蒙昧的雅尔莎好像在他的目光里发觉了从未见过的异样的东西,蓦然呆了一呆,即又仰起头来,洒望着天花板,漫声道:“我想,你应该会理解我,”说着,似乎为引起唐涛注意而转过头,认真道,“因为,我的话是对的。” 唐涛定了定神,抚弄着雅尔莎修长而光滑的腿肚,转思不语。 好久,雅尔莎才颤抖着吁了口气,转言示意道:“明天,我要去沙慕来参加库拉,要带很多财物,你和莎丽陪我。 最新全本:、、、、、、、、、、 第十一章:火光 从雅尔莎那里回来,正是土民们晚饭后闲话嬉闹的时候。 唐涛走到廊头,特意瞅了瞅莎丽的官室——自从上次说了那些本属实情但对她来说极伤自尊的话后,他心里的内疚始终在隐隐做痛,不说其它,单为莎丽从海边将自己救起,这已经足够了。 可此时,她的门上却静悄悄绑着一团烦琐的绳结,转思间,偶尔听到附近土民调侃的笑骂和几声狗叫。 这么晚了,她还没有回来,恐怕早已和哪个男人“坠入爱河”了吧? 想到这里,唐涛心里不知为何突然变得意兴阑珊,想着今晚雅尔莎勾魂的眼神和撩拨心神的举止,特别是她温热而妖艳身躯,在灯影下的清水中晃晃悠悠,就仿佛,一帧摄魂的梦境…… 说心里话,他虽然对雅尔莎心存芥蒂,但那是因为讨厌她一副酋长女儿的盛气凌人,除此之外,从某些方面,他不但不讨厌,反而还有点喜欢她;当然,即使傻子也看得出来,雅尔莎更是对他趋之若骛,只是她长久以来养尊处优的思维方式和行为习惯以及女儿家的矫情使她放不下架子而已,然而,他虽为男人,又身处异地,应尽量避免引油点火一类的事,点好了,左右逢源,点不好,引火烧身,所以,当他离开之前,雅尔莎月兑水而出、双目莹莹地将他抱住的那一刻,在青春的焦渴中,他还是,颤抖着拒绝了。 周围,渐渐安静了下来,劳作一天的土民们好象6续回茅舍歇息了。 湛蓝的夜空,显得特别低,抬头时,海风轻拂,一尾流星从头顶划过…… 回去吧,早点休息,明天还要陪雅尔莎去参加那什么库拉——这是在克兰部落生活的第六个夜晚了,不同的是,前几天是在窝棚,这次却是酋长官楼,人,怎么变得这么快呢? “腾腾腾……”楼阶上传来了匆匆的脚步声,唐涛心里一动,以为莎丽回来了,转头看时,却是常为自己送餐的侍女。 “尊贵的侍官,”侍女见他,忙躬一,怯怯道,“我、我解门晚了,您惩罚我吧……” “没有没有,我也是刚下来。”唐涛心里一热,当即替她打援。 侍女听他这么一说,把头埋得更低了,急忙上前,簌簌几声解开了绳扣。 “好了,天晚了,快去吧。”唐涛支使道。 “侍官……您不要洗澡和照明?”侍女小心地探问。 “今天我不用了,你也累了,快去歇息吧。”唐涛笑了笑,觉得有些困,想早点睡觉。 黑暗里,侍女大胆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嗫嚅道:“侍官你,真是个善良的人。”说罢躬身而去。 昏暗的官室里,唐涛宽衣躺在凉塌上,感觉一阵奇怪的疲累,倒不是因为沉重的劳动,这种累,是满心的负荷波及开来的,是对灵魂的困压。 翻身时,唐涛又想起了一些国内的往事:当时,身在繁荣的祖国,对太多的现代和高科技成果已熟视无睹,觉得这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甚至还对展中出现的一些问题有过痛斥和鞭挞,可如今,处于这种境地,才隐隐感觉到,在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理所当然的事,我们享受的一切,都是别人为我们创造的科技和文化成果,唯一理所当然的是,应该以感恩的态度去面对——身处这样的情景,引出这样的思考,就仿佛命运对自己的一种讽刺,另外,同为一个世界,意识思维和风俗习惯的差别实在是太大啊! 优良的文化,是展之本,片面、狭隘和极端文化,则是走向畸形和毁灭的魂幡! 雅尔莎明天要去参加的那个什么库拉,究竟是怎样的活动呢? 从这里的经历断定,这种叫做库拉的活动,肯定另有一番情趣,在这里,总会生很多意外……唐涛这样渺无边际地想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蓦地,唐涛忽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震醒了,同时还传来了侍女的声声急唤,唐涛一个激灵,匆匆穿衣,滚身下塌,同时,忽然听见远处传来了几声狂怒的嘶叫,像人,紧接着一阵轰然大乱…… “什么事?”唐涛自知事急,门还没开就急道。 “部落里出事了,乌托部一群阴险的畜生不知为什么闯进了村子,还……快点,雅尔莎没等酋长出门就跑出去了!”门开时,侍女已是慌不择言。 “啊!这个毛丫头!”唐涛怒斥一声,转身窜出了后廊。 天沉星稀,赤脚踏在地面上,感觉到一层薄湿,好象刚下了一场星星小雨。 刚转过官楼一旁那储仓模样的房子,隔着阴影朦胧的茅亭,唐涛一眼便看见离此地百米的地方,一束束跳跃的火把早已集结成团,熊熊晃动着,间中还传来人群的怒喝声,这时,分明看见一个纤秀的身影飘近了火堆,不是雅尔莎又是谁! 情急中,唐涛就地寻了个棍头,把模一下,还行,便腿疾奔,直冲火堆而去。 待至近前,唐涛才看见,在火光照耀下,一圈克兰部土兵正一手松明一手竹刀地将十几个手握竹刀的壮汉紧紧围在中间,而在被包围的人群中,一个面横刀疤的壮汉正拎着一个被皮绳勒紧脖子的男子,火光映照下,被拎的男子鼻血迸流,神情坚毅,显然在此之前吃过亏。 “哼,怎么,还不承认?”这时,刀疤汉子狠狠拢了一下鼻血男子,骄横地质问。 “放了他!不然,你们一个都出不了克兰部!”内围里,一个土兵挥了挥竹刀。 “怎么,刚尝了鲜就忘了?”刀疤男子旁边,另一个大汉讥讽道。 “啐!”被拎着的鼻血男子转头啐了那大汉一脸。 “还不老实!”刀疤汉子猛地一勒紧攥的皮绳,鼻血男子当场呛着血干呕了一声。 正在这时,圈外飞奔来一个土兵,喊道:“酋长来了!” 克兰土兵们耸然一动,被紧围在中间的那群壮汉顿然一静,但神情之间则是理直气壮的坦然。 “怎么回事?”很快,火光的外围,酋长在土兵的护卫下挺身而来,却在这时,唐涛暗中寻找而不得的雅尔莎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仰面向酋长跑去:“爸爸!” “恩?”酋长嗔怒地斜了她一眼,也不多说,只向围拢的土兵厉声问道,“谁在闹事?” 紧紧包围壮汉的克兰土兵呼啦让开一条缝,待酋长和雅尔莎入围后,又呼啦围了个密不透风。 “噢,令人尊敬的克兰部酋长……”刀疤汉子一见酋长,连忙皮笑肉不笑地迎候道。 “疤子!”酋长见是他,又洒了一眼被勒的男子,怒声出言,“又是你,上次偷猪挨了两刀,还不够吗?” “呕,尊贵的酋长还认识我,”叫疤子的汉子言敬心不恭地横言,“不过这次是你的百姓偷了我们乌托部的女人,我替我们酋长把他带走。” “闭上你肮脏的臭嘴,你这个恶棍!”被勒男子拼命挣扎着翻身朝有些松懈的疤子啐了一脸,“吉姆本来就是我的女人,你别想占她半点便宜!” “你……”疤子挨了一脸血吐沫,正要怒,但只是掉转身子紧了紧皮绳。 “半夜到克兰部抓人,到底怎么回事!”酋长突然一怒,意味深长地瞄了一眼被套男子。 “尊敬的酋长,”被勒男子抹了一把鼻血,“村里谁都知道,我和吉姆一直很好,几天前我们从村外回来,被藏在路边的疤子碰见,揽腰给了我一棍,想把吉姆抢走,吉姆拣起一块石头砸了过去,正巧被我们同伴撞见,和他干了一架,然后就回来了,今天半夜,他们偷偷闯到我家,把我打了一顿,还要把我带走……” “那女人……早看上我了!”疤子心虚地仰脸反驳。 “疤子,我们克兰部女人,和你们乌托酋长有什么关系?”酋长一针见血。 第十二章:英雄 “哼!”疤子意有所指地冷笑一声,讥讽道,“你们克兰部怎么个个都是小偷,上次在海边偷了侵犯我们乌托部的男人,这次又偷走了我的女人,克兰部酋长,对于这些事,我们乌托酋长很为难哪!” 众人耸然大怒,酋长身边的雅尔莎一惊,醒悟之间,闪身挡住了唐涛,这时的唐涛又觉一阵蹊跷,疤子所说的男人,应该是自己了。 “嗯?”酋长一疑,“你这是什么意思!” “甘薯节那天,你们偷了侵犯我们领地的陌生人,我们乌托部的女人非常愤怒,要求酋长讨回属于她们的男人,要知道,那天不是平常日子,而是甘薯节,侵入我们地盘的外人必须接受男剐,这可是件大事,你们不给,还调戏我们的女人,尊敬的酋长,这很令我们酋长头疼啊!” “哼!”酋长肃然道,“疤子,这件事,作为克兰部酋长,我已经给了乌托女人合理的回答,今天,不想再说,既使说,让你们酋长见我。”说着示向场中,威慑道,“把人放了,免你入境之罪,不然,克兰部的竹刀不认识你!” “呕,这倒不必,”疤子换了副脸色,“不就偷了一个女人吗,就让倒霉的我承受痛苦吧,不过,要想让我放了这个臭东西,我希望您拿一个人来换……”猖狂傲慢的言语令克兰部土兵一阵耸动。 “什么?”酋长双眼一眯,似乎不相信听到的话。 “恶心的疤子,敢这样对酋长说话,砍死他!”人群中不知谁吼了一声,克兰土兵们轰然而动。 “住手!”酋长抬手一止,领悟道,“哦……这才是你闯进克兰部的目的!”继而轻描淡写地蔑视道,“你,想拿谁来换哪?” 疤子狞笑一声,仰脸直言道:“那外国人闯进我们的领地,乌托全族女人要求酋长将他押回本部,接受男剐,尊敬的酋长,拿一个外人换你的百姓,我觉得您不吃亏。” “你敢!”不等酋长应答,身边的雅尔莎怒气冲出,尖声怒斥,“你这个无赖,基里哈是克兰部酋长的执事官,你胆子不小!”说着挥了挥手中亮的竹刀,“小心我剁下你丑陋的脑袋!” “哦,美丽的雅尔莎,”疤子虚意一笑,遂又变回脸色,“在甘薯节闯进领地的男人,不受男剐就得死,这是神的旨意,也是部落的规矩,无人能免!” “雅尔莎!”后面的唐涛见场中有些异动,恐怕生出意外,伸臂拦了一下。 忽而,被围的乌托汉子里有人扬手指向唐涛,急喊:“那小子在那,看准了!” 这一声突如其来的惊喊忽然让克兰部土兵不名所以,纳闷的刹那,唐涛忽然看见火光范围外的棕榈树下闪过两个黑影,当即意识到了什么,急忙大喊:“保护酋长!” 就在这时,猛见一道灰影“嗖”的自暗处飞来,几乎同时,雅尔莎闪身挡住了酋长,间中灰影迅疾如电,眨眼刺破了火光,唐涛毕竟事先觉,一步跨上,扬起手中的棍头在酋长和雅尔莎面前乱挥起来,说也巧,乱挥之中,一支骨头羽箭“邦”的一声被当空架飞! “啊!”酋长和雅尔莎的目光都是一炸,在唐涛的撞击下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那边有人!”围聚的克兰土兵轰然醒悟,中间,一土兵趁乱窜入内围,挥刀向疤子胳膊砍去,一时间,克兰兵内围聚力拼杀,外围直向暗林啸冲而去,短短时间内,整个村庄已是杀声四起,火光乱窜…… 这边,唐涛和酋长及雅尔莎在几个土兵护卫下已撤出乱局,待他们登上官楼时,一行土兵呼啦散开,将酋长官楼四面围定。 这一夜,似乎特别漫长,唐涛离开酋长官楼的前堂时,已是东方亮。 但是,他躺在凉塌上,老大一会睡不着。 从疤子的神情和手段中,他越感到一种无形的险情正以更快的度逼向自己,但是,又想不出会以怎样的形态出现,在官楼上问酋长时,他只是含而不露地摇了摇头。 这样想来想去,已觉头脑晕,好久才沉沉入睡。 醒来时,已近中午,太平洋特有的热风携着阳光窜进官室,感觉有些烘烘的闷热。 当唐涛余困未消地琢磨昨夜之事的时候,莎丽却腾腾腾进了门,见他醒了,忙喜道:“哈,基里哈你真厉害,听说昨晚你救了酋长一命,”边说边夸张地打了个挡驾的手势,“这事已经在部落里传开了,我真为你感到自豪,你没醒的时候酋长就来看你两次啦,你真是我们的大英雄!” 唐涛见她讲小说般说得欢,不置可否地苦笑了一下。 “噢,你吃饭吧基里哈,雅尔莎正在准备参加库拉活动的财物,过一会就要走了,你快点!”听她一连串滔滔不绝,唐涛这才看见木架上已备好饭食,莎丽说着伸手向烤肉和青菜叨了两口,嚼道:“啊,味道真不错,我好象又饿了。” 唐涛见她没心没肺的样子,好象已将他拒绝求欢的事忘到了脑后,至少没看出她还生气。 “莎丽……”唐涛始终忘不了自己说的话,觉得有点残酷,当下再也忍不住,边吃边看了一眼正观赏壁橱里财物礼品的她,“那天,我不该说那样的话,我对不起你……” “咳!”莎丽似乎被揭了一下伤疤,忽而厉言制止,“你吃完饭了吗!”说着又顿了一下,脸色阴沉地轻幽道,“你不喜欢和我做游戏,是可以拒绝的,不过基里哈,你早晚会做。”说罢也不看他,转身出门。 唐涛怔怔呆了一会,转念又参悟不透这种叫“库拉”的活动,想象着应该很隆重,所以觉得应该先到楼上去,看有什么可以帮雅尔莎打理的,刚走过甬道正要拐入前堂时,雅尔莎正巧从堂前转来。 “基里哈!”雅尔莎迎上来,小声道,“酋长有事找你,可是,现在他正和执事们商议怎样攻打乌托部落,你先到小客室等一下!” 唐涛大惊:“什么?酋长要攻打乌托部落?!” “是的,”雅尔莎目光一低,紧紧抿着精致的嘴唇,“我们应该重新唤醒乌托部落对克兰部落的敬意!” “基里哈——”便在这时,一门之隔的前堂里,酋长似听到了话音,侧脸唤了一声。 “你去吧,我在楼下等你。”雅尔莎说着自行而去。 唐涛转至前堂,见众执事都在,绕到正座前,躬身道:“尊敬的酋长。”抬头时见他身边坐着一个女人,正是在甬道里拦住她询问的那一位。 “大家都认识,”酋长声音一拔,示向唐涛,“这就是昨夜挡箭的基里哈,我们克兰部的英雄!”说着当座弯了一下腰,其他执事见状,纷纷就座施礼。 “为奖励你的英勇,作为酋长,我决定再赏赐你贝壳项链三十挂,贝壳臂镯三十挂,另加树皮裙三件,羽冠三顶,基里哈,这些财物,侍女会送到你的官室。” “多谢酋长。”唐涛还了一礼,转言道,“尊敬的酋长,听说您要攻打乌托部落,是这样吗?” “呕,年轻人,你不希望这样吗?”酋长好象有点意外,好奇地看着他。 “如果有更好的办法解决事端,为什么还要打呢?”唐涛一躬身,反问道。 “噢,英勇的基里哈,你不明白,”酋长动了动身,扬手怒道,“乌托部对我们已经很放肆了,而此前从未有过,我们应该让他再次记住克兰部落的强大和无上的尊贵!” 唐涛正想再说,酋长一摆手,岔开了话题:“今天雅尔莎代表克兰部去参加库拉,你和莎丽要尽到侍官的责任,争取换回最好的宝物,来壮大和彰显克兰部的权势和荣耀!”又信然道,“我想那些库拉伙伴们在得到刻着克兰部名字的财物时,也会同样感到无比的光荣!” 唐涛听着他语意模糊的一席话,如坠雾中,此间也不便细问,遂道:“是,酋长。” “好了,去吧,祝你们顺利。”酋长说罢,唐涛连忙应了一声,转身出堂。 第十三章:库拉 太平洋的阳光,炙热而刺眼。\\。qВ5\\ 唐涛刚从官楼上下来,就看见楼前已整整齐齐站了两排十个土兵,肩膀上扛着像是装满财物的网袋,正在听雅尔莎训话,莎丽则背手侍立一旁,看样子已经准备就绪。 少顷,雅尔莎训话完毕,便向唐涛道:“我们去海边。” “去海边?”唐涛心里一揪,落难幸存的他对大海仍然心有余悸。 “到海边坐船去。”莎丽抬手一指,好像是东南方向。 “雅尔莎,参加库拉的地方是不是很远?”唐涛边走边问。 侍行在另一边的莎丽连忙插言道:“一点都不远,就在附近的沙慕来岛上。” 一行说着便率队前往,绕过村子,又穿越浓密的老林,一转弯,前方已是浪花飞卷的大海,岸上,靠着一艘体形悠长的怪船,驾船人见一队前来,立即忙碌起来。 将近岸边,唐涛发觉这船与国内所见的木板船很是不同,而是以巨大的面包树杆凿空而成,船身狭窄,头尾两端尖锐如刀,一侧舷外附有支架,大概是用以保持船身平稳的。 众人登上船时,驾船人便吆喝着撑力起航,待悠悠荡荡地划到了吃风的当口,呼呼啦啦将浓密厚实的草席帆高升而起,同时,船身渐渐加快了速度,一路顺风鼓帆,疾驰而进。 荡漾的海风中,土兵们已将财物网袋自肩卸下,分两侧坐在了船槽里,相互笑谈起来。 唐涛和莎丽则侍立在雅尔莎左右,而眼下的她,正飞舟临风地扫望着浩瀚的大海,神情中若有所思,此刻,官楼里那个活泼的雅尔莎好像幻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俨然一派领袖风范。 航行中,唐涛再次打量着奇怪的木槽船,思维顺势一扩,信口道:“这是我们部落最大的船吗?” 雅尔莎信然一笑,还没说话,莎丽就截道:“基里哈,这只是小船,我们的大船都是用木板做的,当然也要用最大的草席帆,一船能载上四十多人,航行好远好远呢!” 唐涛心下一亮,遂又想起出门时酋长说的一通语意模糊的话,觉得实在难以理解,心奇之下,便问:“雅尔莎,什么是库拉?我们…为什么要参加库拉?” 旁边的莎丽听言,哈地一笑:“这都不知道,当然是要换取更多更宝贵的财富!” “噢,原来是做生意!”唐涛大悟时,忍不住用汉语自我翻译了出来,然而这样以来,更加纳闷了,又转为土语道:“那么,为什么不用‘马内’呢?”他不知土语中的‘钱’怎么说,只得用英语替补。 “‘马内’是什么?”雅尔莎和莎丽都是一讶,分明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马内就是…”唐涛心想,算了,如果从经济学角度来与她们解释什么是货币,那将是一阵漫长又复杂且费脑筋的解释,于是截掉要说的话,直言道,“参加库拉,就是用我们的财物换取别人的财物,是吗?” “基里哈,你太有智慧了,是这样!”雅尔莎冲他赞美一笑,转身坐下,唐涛和莎丽也顺势移坐。 稍顷,雅尔莎才道:“你是外国人,当然不知道库拉活动,这是我们创造和积累财富的一种交易,知道吗?在所有的财富中,我们不可能永远占有一件宝物,这些财富,只有在交易中才能体现珍贵和扩大价值。” 唐涛听她这么说,更为奇怪和不解,探究道:“库拉活动的范围,有多大?” 雅尔莎眯眼看着他,笑道:“库拉活动其实是一个交易圈,覆盖了附近的很多岛屿,到时,各岛上的大小官员和百姓,都会来这里交换财富。” “哦,范围还不小,”唐涛巡望一眼大海,又道,“这库拉活动,都什么时候举行,多长时间一次呢?” “每半年就举行一次,基里哈。”莎丽听他们说得热闹,也插了进来。 唐涛怎么想都不明白其中的商业规则,只得简单问道:“那么,这种库拉活动,双方是怎么进行交换的?” “呕,我不知道这与你们国家的交易有什么不同,”雅尔莎就事论事解释道,“在这里,根据酋长、执事官、头人和百姓的地位不同,都会有自己固定的库拉伙伴,这种库拉伙伴一旦形成,就不易被破坏,每年这个时候,大家都来交易,简单地说,就是以交换珍贵的贝壳项链和贝壳臂镯为主,其中还有白贝项链和白贝臂镯,当然,还会有其它财物。”说到这里,雅尔莎打起了手势,“在库拉交易中,贝壳项链是围绕着库拉圈以正转的方向交易,而贝壳臂镯则以倒转的方向交易,我们在交易的同时,都要给库拉伙伴一些好处,也就是赠送礼物,之后,不管在多长时间以后,对方都要回赠同样贵重的答谢。” “哦,原来是这样的,”唐涛觉得很有趣,但转念又道,“雅尔莎,我不明白,在库拉交易中,财富的贵重程度,是怎么显示出来的呢?” 雅尔莎认真地看着唐涛,惟恐他听不懂:“基里哈,刚才我说,这其中任何一件财物,都不是被我们当做稳定财产来长期占有和享受的,而是一直处在交换中,财物的价值是在交换中一点点积累和体现出来的——比如这一件贝壳项链,上面刻有雅尔莎的名字,因为我是伟大克兰部落酋长的唯一女儿,这种情况很少,那么时间越久、交换次数越多、曾经拥有这件贝壳项链的人的地位越显赫,这条项链,就越贵重。” 唐涛越来越感兴趣了,急忙进一步探问:“雅尔莎,详细地说,除了刚才你说的,那么,库拉伙伴最看重的,还有什么?” “哦,是这样,”雅尔莎看着他,凝神解释道,“在库拉交换中,除了看财宝大小和做工精细程度外,更被看重的是它产生的年数,年数越多就越珍贵,最重要的…”雅尔莎目光一闪,“是曾经拥有这件财物的人的传奇和光荣事迹,一些古老而珍奇的财宝上都有名字,而这些宝物都是库拉交易中人人想得到的,有一些财宝,就是因为拥有过它的人的名望大而具有非常高的价值!” 说到这里,唐涛马上想起了国内出现的假冒伪劣和以次充好的行径,甚至骗商、奸商乃至皮包公司、空手套白狼等恶劣的商业现象,便忍不住担心道:“如果出现骗子和假货,怎么办?” “你说什么?骗子?”雅尔莎非常吃惊,整个面容几乎扭曲了,忽然坚定道,“不会的,你知道,库拉伙伴都是固定的,再说,谁都会鉴定宝物,当然,最重要的是,我们都像相信自己一样相信库拉伙伴!” 至此,唐涛终于听出了这种原始财富价值产生的渊源,但仍有一点不明白,眉头一皱:“库拉交易中的财富,既不能买吃买喝,又不能买其他实用物品,那么,这种财富究竟有什么用呢?” 雅尔莎一惊,旁边的莎丽也连声惊呼,继而大笑不迭,这时,雅尔莎勉强止住仰奋的情绪,耐心道:“基里哈,你怎么能说这些财物没有用呢?在这里,食物可以换取食物,艺术品能换取艺术品,而如果用珍贵的贝壳项链或臂镯来换取比如食物,那将是一场愚蠢的买卖,你知道吗,这些贝壳项链和臂镯,你拥有的越多,名望就越大,身份、地位和号召力也就越厉害,这代表着权势——在我们看来,财富就代表等级,拥有最多财富的人,无疑就是伟人啊,基里哈!” 这时,船槽里的土兵见唐涛听得愣神,都看热闹般笑了起来。 唐涛顿时大惊:这种财富与惯常的财富概念有所不同,但也有自己的价值中轴,那就是以精神价值来支撑政治价值,政治价值再带动经济运转,只不过财富的功用狭窄一些而已——也就是说,他们所谓的财产,仅仅是财产,是权势的代表,但是,还没有发展成广泛流通的货币。 想到这里,唐涛已然明白,这种库拉圈的交换活动,就以这样的形态促进了经济与自然资源的再分配。 “我明白了雅尔莎,那么在库拉交易中,除了贝壳项链和臂镯这些贵重财物外,还有哪些交换种类呢?” “呕,这要看地位,”雅尔莎寻思道,“刚才说了,像酋长和执事官交换的,当然是最贵重和贵重的宝物,平常百姓,只能交换一些椰子、鱼类、篮子、毯子、石器,还有各种各样的工艺品,当然,他们也许会换来一点不太贵重的项链,不过极少——很简单,他们乐意拿椰子换项链,我们却不乐意拿项链换椰子。” 这么说着,独木舟开往的正前方,便是一座绿意葱茏的小岛,隔着树荫依稀可以看见许多熙熙嚷嚷的人影,船靠岸时,三人便率队登上了小岛。 放眼望去,在棕榈和很多叫不出名字的树荫间,顺着小岛的边沿,游动和停驻着许多“库拉伙伴”及其日用品和工艺品,正热闹地和固定的库拉伙伴讨价还价,而在顺向和逆向流动的人群中,脖子上和胳膊上都挂满了各种se泽、大小不同的贝壳项链和臂镯,循环游动中,都在寻找自己的库拉伙伴,一旦遇到便热情寒暄,然后顺其自然地进入交易。 从这些奇怪的流动中,唐涛确实发现,凡是交换贝壳项链的,尽是顺向而行,交换臂镯则逆向而行,其中装饰烦琐的男人居多,再转眼看去,在食品、日用品和工艺品等廉价物品的交换群里,则女性居多,无论是长者、中年妇女还是年轻姑娘,尽皆布裙裹体、赤背袒胸,大眼看去,整个库拉交易圈,饰物繁多,体态各异,相貌美丑,风光无限,人声鼎沸,煞是热闹。 唐涛正看得眼花缭乱时,雅尔莎向一众土兵宣道:“这次库拉交易,严格遵守各种规矩,争取为伟大的克兰部落换回最好的宝物!”说着挥手道,“你们都带上各自的财物,交易去吧,克兰酋长祝你们成功!” 众土兵听完,纷纷披挂着宝物,应承而去。 见他们很快融入库拉圈,雅尔莎转向唐涛,顿了一下,便道:“基里哈,我想,你现在还辨不准财宝的真正价值,所以,你和莎丽陪我在这里休息。” 唐涛哪里见过这种奇怪的交易,当下心里便痒得慌,心说,要不,咱也玩他一票?随即扫望了一眼缤纷而热闹的库拉圈,又转眼看了看笑谈中的雅尔莎和莎丽,低头暗思起来。 最新全本:、、、、、、、、、、 第十四章:初遇 雅尔莎见他神态游弋不定,纳闷一笑,道:“基里哈,你怎么了?” “哈,”莎丽用手指着唐涛的鼻子,笑探道,“基里哈一定被这样的场面惊呆了!” “不错,这地方真有意思,”唐涛兴味十足,转而看向她俩,支吾了起来,半天才道:“雅尔莎,你知道的,酋长赐给我很多宝物,我却没有带来,而现在,我想玩着换一些宝物回去,你能…先借我一些项链或臂镯吗?回去一定加倍还你…” “呕!”雅尔莎和莎丽同时大惊,雅尔莎进而调笑道:“呕,我的男官也想进库拉圈,他要积累财富了!” 莎丽也在旁边取笑不已:“基里哈,酋长赐给你的财富难道还不够吗?我的克兰部大英雄,嘻嘻…” 唐涛被两个女人调笑着,顿时觉得有点难为情,实际上,他对这些所谓的财富是视若无物的,不过他毕竟还是孩子心性,看别人热闹,自己也想凑个数,玩一圈。/。qb5。c0m “呕对了,基里哈是我们克兰部的大英雄,”雅尔莎夸张地双手向天一举,“当然,英雄应该拥有更多的财富,这一点我差点忘了,不过,我非常乐意帮忙…”说着从脖间取下两串贝壳项链,“这里还有一些,你尽管拿去用,不过你可能不知道它有多宝贵,来…” 莎丽连忙凑过来,惊讶而仔细地端详着雅尔莎手里的项链。 雅尔莎看了看唐涛,逐一讲解,“这条项链,是南岛的拉丝酋长所有宝物中保存最久、也是最后一件项链了,他逝世前,曾经把它传给了他的儿子霍比酋长,三十年后,霍比酋长在船上去世前又掉到了海里,后来为了寻找它,竟然搭进了两个卫官的人命;这一条,是西岛刚朵酋长年轻时和他四夫人的定情物,全天下都知道刚朵酋长送给女人的都是其他礼物,从来不送项链,这是他送给最心爱的四夫人的唯一一条项链,这里还曾留下过刚朵酋长的玫瑰吻,快看,这是刚朵酋长亲手刻下的名字,而这是她的名字,呕,太令人神往了…”雅尔莎忘情地说着,不舍地反复把玩着项链,抬眼看着神se诧异的唐涛,告诫道,“基里哈,交易时你一定要换来两个更贵重的宝贝,千万别赔本了!” “要不要我帮你基里哈,我可是库拉高手!”莎丽见他接过项链,颠来倒去抚摩着,有些痴呆,好笑又担心。 “不用的莎丽,谢谢你,我自己行。”说着望了一眼热闹非凡的库拉圈。 “那好,你挂好了,”雅尔莎替他将两条项链挂上脖子,笑着鼓励道,“去寻找你的库拉伙伴吧,我相信你会发大财,呵呵。”她说着,又做个鬼脸。 就这样,唐涛在两个女人好奇的关注中,摸了摸脖上的项链,转身融进了库拉圈——顺向,哦,这样是顺时针,待确定方向后,他便四处撒网又全神贯注地寻起了相同等级的库拉伙伴,一开始,三个挂着首席执事官收藏过的项链者热情招呼,几乎同时,热闹的气氛又招来五六个酋长级别的宝物,不过唐涛都觉价值偏低,便在热情的人群包围中礼貌地拒 绝了,转头继续寻找,间中,又碰了三个,交流好久,还是没产生结果,接着又一连接触了几位同样等级的,但他们的项链本身并没有更高的价值,只得顺延再寻。 在太阳和热风的熏烤下,转了半天,唐涛渐觉疲乏了。 可就在这时,一个高额头的中年人喊住了他,要交易,对方的项链竟然是本地区最大一个部落酋长三代传承下来的大彩贝! 唐涛顿时有些心动,强自平了平激动的心气,便以拉丝酋长的项链交换,但对方看看后,摇头拒绝了,却顺势盯上了刚朵酋长的定情贝,唐涛略一思索,也拒绝了——他当然知道酋长定情物的价值,可是,那大彩贝实在太美了,于是,坚持用拉丝酋长的项链交换,并苦口婆心地强调这是逝世的拉丝酋长最后一件宝贝了,虽然贝壳小了点,但这是——最后一件! 如此谈判了好一阵,大额头才要求唐涛附加三十件高档艺术品才肯相交,唐涛想艺术品没问题,回去可以弄些,便承诺下次交易相赠,这样一说,两人终于成交,至此,这个叫尤里的大额头库拉伙伴已是固定下来,半天的疲累后,唐涛终于体会到了原始交易的成功与喜悦。 然而,正当他要寻找第二个库拉伙伴时,不知怎么,唐涛忽觉背后有人一直在暗盯着自己,这种感觉没有任何根据,也没有任何原因,仅仅是一种简单又凌厉的直觉——一道令人心悸的目光如影随形,而当这种感觉唤醒他的警惕时,内心深处的防卫意识陡然而起,身随意转,两眼立即穿越熙熙嚷嚷的人群向目光来处巡望了过去,这一看,唐涛顿时惊呆了,但见就在后方几米处摆满椰子、鱼类和布艺品的小摊前,一个皮肤洁嫩、卷发披肩的少女正与伙伴微笑地交谈着:柳眉飞扬,凤目含情,眉目相映之间,蕴涵着令人心颤的善良和娇柔,笑意盈盈的交谈中,美丽而精致的嘴唇里,贝赤若隐若现,身材娇美、举止娴雅,好一个温良暖心、美丽醉人的女孩! 这一刻,唐涛几乎停止了呼吸,心,忽然狂跳不停,忽又嘎然猛收,似痴呆,似疯狂,似呼唤、似低吟,又似山呼海啸、摧天裂地,又似迷雾骤起、云卷云舒,就在各种消魂的感觉随着少女的动作而千变万化之后,这颗心,好像又变成一个喜极而泣的精灵破胸而出,一路疾飞地扑上前去! 千万年不曾想象的地域、千万年不曾想象的种族、千万年不曾想象的场景啊,就这样,在时间和空间的意外扭曲中,两向之间,巧妙地融合在了一起——在久经求欢和自我煎熬的极度矛盾中,一个异国男子的,竟然在这里,突然迸发了! 强自抑制的憋闷中,唐涛万万没有想到,在这偏远的化外之地,竟有这等令他中国式思维情有独钟的绝纯少女,然而,忘我的令唐涛忽视了她的面前,那一摊,廉价的椰子、鱼类和布饰! 却在这时,那温善的少女好像已与库拉伙伴交易成功,低头整理物品的间隙,清纯的笑容令她眉目间的柔情变得更加灿烂和了,忽地,抬头散望间,她含笑的目光,也投到了他的身上——异国男子痴情凝视的形象,慢慢地,融进了她秀美的双眸里,迅速深化着、深化着… 他… 她… 四目交融,缠绵不休,天地扭曲,急生欲死! 情是什么?爱是什么? 古今中外,千万年来,一切伟大而详尽的哲学解释,也抵不上在世界的千种万种因素变化和演绎后而特定下来的短促情景中,那心有灵犀的、神往的凝视… 世间纵有奔腾千里的诗行,又怎能漫过你恬静的脸庞! 突然,他连跌带撞地、迈着好像有些僵直的双腿,不顾一切地晃荡了过去… “椰子、我想吃椰子,你愿意和我结成、结成库拉伙伴吗?”他,在近乎呆滞的注视和思维中,慌乱着酝酿了半天,才咯叨出了这么两句。 “啊、啊好啊,你的项链…为什么要换鱼呢?”她目光一乱,慌不择言,竟然说成了鱼! “哦、我喜欢鱼,鱼会蹦,项链不会…你愿意当我的库拉伙伴吗?”将错就错,就错出击。 “当然,你喜欢鱼…”少女头一低,又慢慢仰起脸,凝视着他,“我愿意当你的…呃,库拉伙伴,永远…可是,我不喜欢项链…” “不,我的项链…你一定要收下,”唐涛慌忙摘下刚朵酋长的定情贝,竟然不顾“体面”地双手绕着她散发着幽香的头颈,哆哆嗦嗦地挂在了她高耸的前胸,慌乱地注视着她,“你…啊真美!” 少女忽然醒了神:“呃…鱼,还有、这些,你都拿走吧,你的项链太贵重了…” “不,这项链属于你…”唐涛说着,顺手提过一条鲤鱼,“呃、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一慌,低头道:“菲娅…” “菲娅?”唐涛喜悦地品味着,忙道,“你、你家在哪里…” 最新全本:、、、、、、、、、、 第十五章:愤怒 “嗨,基里哈!”菲娅还没作答,忽然有人喊了一声,两人都吓了一跳。//。qb5// 唐涛还没回头,莎丽从身后冷不丁拍他一下,“我们一直在找你,你却在这,呕,让我看看你换的什么?” 唐涛恍然一惊,转头看去,雅尔莎正从莎丽后面,笑意脉脉地看着他。 “鱼?天哪基里哈!你竟然用刚朵酋长的定情项链换了这么一条丑陋的鱼?!”莎丽大惊下,立即凑近菲娅,冒冒失失道,“你这个伙伴太可恶了,居然用鱼来换…” “莎丽!”唐涛猛叫一声。 莎丽吓了一跳,失神地盯着他,唐涛见状,突然意识到了失态,慌忙打援:“莎丽你不知道,她这条鱼肚里长了一颗珍珠,你见过鱼肚里长珍珠吗,这可不是一条普通的鱼,走,我说给你们听…”说着将莎丽和雅尔莎引出库拉圈,胡编乱造地瞎蒙了一通… 夕阳西下,浩瀚的海面上,霞光万里。 返回的船上,除了土兵们兴奋的祝贺和笑闹声,三人转面不语。 “基里哈,我们克兰部还没这样参加过库拉,你知道损失了什么吗?”雅尔莎低下头,咬了咬牙,接道,“这次,我们虽然换回了更多更好的宝物,可是,最大的损失是你!” 此前,当莎丽捶胸顿足地抱怨唐涛上当时,雅尔莎却出奇的平静,唐涛也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只是装蒜,待她憋了好久才说出这话时,只得避重就轻地回应:“雅尔莎,我会加倍还你的,感谢你的帮助。” “哈,我知道了!”莎丽呆了半天,才突然如梦方醒地大叫一声,“基里哈是不是爱上了那个鱼美人?” “轰…”一船的土兵都笑了,其中,暗里嘲笑、鄙夷、不解和从众取笑看热闹者应有尽有,这笑声,当真五味陈杂。 雅尔莎微微一低头,脸上泛起了红晕,又立即抬头斥责道:“莎丽,注意你的嘴巴!” “呕,我突然冒出了这个念头,当然,也许不对…” “本来就不对嘛!”唐涛顺坡下驴,“我们只是库拉伙伴…” “哼!伙伴?”雅尔莎却转身一枪,当即提高了嗓门,“那你应该去赶海打渔或侍弄香蕉树,然后再和那个鱼美人做交换,而不是拿着克兰部酋长的宝物!” 全船土兵听言,都察觉到了味道不对,连忙转移了谈话的方向,以避其事。 “雅尔莎,基里哈怎么会看上一个打渔的呢?”莎丽不知在为自己开脱,还是为唐涛辩解,抑或故意在宽雅尔莎的心,“他只是刚进库拉圈,还没有学会交易,以后会好的。” 雅尔莎听她这么一说,似乎心宽了些,但仍怒气难消:“不管怎么说,以前聪明而英勇的基里哈,今天突然变得愚蠢和失败了!” 下船时,天已经黑透,克兰酋长派来接应的土兵们,已经在海边的椰林里等候多时了。 官楼的前堂里,辉煌的堆花灯盏下,当酋长一件件地仔细检阅着两排执事官案上琳琅满目的财物时,忍不住对雅尔莎一行的成绩大加赞赏,而当他看到一条本地区最长寿的酋长送给最爱的小女儿出嫁时的雕花红贝项链时,便转身看向雅尔莎,亲切道:“我最亲爱的宝贝,等你出嫁那一天,我将这条稀有的幸福红贝,亲手给你戴上!” 雅尔莎一听,非但没有感谢父亲,反而冷漠无言。 “雅尔莎,”酋长一疑,“我们换回了这么多宝物,你难道不高兴吗?” “爸爸,我们是换回了很多宝物,可您知道吗,基里哈竟然用刚朵酋长的定情物贝回了一条臭鱼!”说着窜向唐涛,一把将他小心提着的鲤鱼抢过,啪嗒一声扔到了酋长的脚地上,“就是这条丑陋的东西!” 此间,唐涛大惊失se,随着鲤鱼在坚硬木板上重重摔下的啪嗒声,心尖簌的一疼! “嗅,这确实不是一件好事,基里哈…”当唐涛正恼怒着为自己的心爱之物暗中颤抖时,酋长却近身前来,认真地盯着他,“基里哈,这条鱼有什么不同之处吗?” “酋长,”唐涛微一躬身,煞有介事地指着地上的鲤鱼,认真道,“我的那位库拉伙伴,曾经在这条鱼肚里养出一颗珍珠,尊贵的酋长,您见过哪一条鱼,能养出珍珠?”说着,痴痴想着菲娅暖人的笑容。 “嗯,说来挺有道理,不过这里最不缺的就是鱼,即使像你说的那样,那么再好的鱼还是变不成珍贵的贝壳项链,你这样做可不是好事。”酋长深深地盯着他,又转向雅尔莎,“没事乖女儿,我们有的是宝物!” 雅尔莎这才嘟嘴笑了一下,酋长见女儿心情转好,便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豪气道:“现在,我们伟大的克兰部落有更充足的财产和威望光耀地区部落了,而可恶的乌托部应该为此感到痛苦和不安,是的,我想干撒酋长和他的执事官们马上就要颤栗了!” “爸爸,”雅尔莎恍然一惊,“攻打乌托部的事商议好了吗?” “别急,我的女儿,现在出击,还不是最好的时候,就让他们再过三天平静的日子吧…对,现在该是奖赏莎丽和基里哈的时候了,来…” “什么?还要奖赏基里哈!”雅尔莎有点委屈。 “雅尔莎,这样不好,基里哈虽说做了赔本买卖,可他毕竟和你同去了。”酋长说罢,宽厚地笑了笑。 “感谢酋长,我不要奖赏…”唐涛自知理亏,婉言拒绝。 “哦,可爱的基里哈,来,这是你的荣耀!”酋长说着把两条项链亲手替唐涛戴在脖子上,接着,又赏给莎丽两条项链和两挂臂镯,“好了雅尔莎,快让仆人将财宝全部入库!” 从前堂到官室的昏暗甬道里,莎丽的脚步一慢,向唐涛道:“基里哈,我想明天回家看望母亲,顺便把这些给她,带这么多贵重宝物,我…你能陪我去一趟吗?我已向雅尔莎说过了。” “呃,好啊,只要雅尔莎同意,我愿意帮你的忙莎丽。”其实他早想出去散心,但转念一想,立即讶道,“什么?你家,不在这里?” “是的,”莎丽借着旁门灯盏的余光看着他,“我家在东边的村庄里,离这不远,当然也不近,所以才请你陪我,到家后,我一定请你吃烤鸟蛋!” 最新全本:、、、、、、、、、、 第十六章:奇俗 次日早上,唐涛刚喝完一罐西米水果粥,莎丽便被雅尔莎唤去主持奖赏土兵的仪式,回来时已近中午,吃完午饭,两人又各歇了一会,这才起身出发,向东南而去。\、qb5.c0m\ 两人弯弯曲曲绕过村落,穿越了一片稀疏的野林,又走了很长一会,待拐了一个弯后,唐涛仍然看不见有村庄的迹象,心下有点纳闷,便问莎丽还有多远。 “就在前面。”莎丽看了他一眼,循循善诱,“你第一次来,当然觉得远,下次就觉得近了。” 此时,太阳已西斜,前面,是一座杂草稀疏的火山丘。 莎丽看了一眼低矮的火山,忽然脚步一止,转过了脸,唐涛被吓了一跳,还没开口问怎么回事,莎丽已是面se阴沉,刺探道:“基里哈,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爱上了那个鱼美人?” 唐涛一愣,怎么都没想到莎丽竟然背着雅尔莎旧事重提,转思间,暗中有些恼怒,心说我喜欢谁是我的自由,碍你屁事,但在这荒蛮的小岛上,只得忍着,于是也不看她,模糊道:“你怎么知道我会喜欢她?” “我都看见了基里哈!”莎丽忽然提高了嗓门,拐着弯威胁道,“你再不说实话,我就把看到的一切和听到的话,全部告诉雅尔莎,哼,她现在是什么心情,我最清楚! 唐涛暗惊一下,想着菲娅那令人迷醉的双眸,心里一沉,心说必须想法封住她的嘴,便微妙一笑,诈道:“那么,你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好,你没有兴趣告诉我,看来我不得不宣布两件事了,首先我要将雅尔莎不喜欢听的话告诉她,再有,就是我看清了一个不同的基里哈,认识到了你的虚伪!”说罢转身疾行。 “嗨!莎丽!”唐涛一急,忙追了上去,可莎丽气呼呼不理,唐涛顺手将她拦住:“你不要…” 然而,唐涛伸臂拦莎丽的瞬间,一个身影忽然从暗处飞窜而出,风声起处,一脚将唐涛踹了个嘴啃地! “啊!”莎丽见状大惊。 “我要你的命!”那人抓起旁边一条柴棍,猛向滚爬在地的唐涛当头砸去。 “卡罗,放手!”瞬间,莎丽一步跨上 ,档在了柴棍下面,然而,为挥舞的生猛惯性驱使,柴棍猛收的余力还是轻轻砸在了莎丽前臂上! 不知真疼还是被吓的,莎丽当即尖叫起来,几乎同时,翻身而起的唐涛料想遇到了恶人,顿时侠气冲头,顺势反扑夺棍,一时间,与这个土著男子扭打成团,拳打脚踢之间,各有赢亏。 “卡罗,你住手,他是雅尔莎的男侍官!”莎丽在一旁大喊着不知所措。 这时,那叫卡罗的男子一听,惊惶着住了手,唐涛顺势一拳擂在了他的前额。 “啊、你还打!”卡罗火急中正要返冲,莎丽一把将他抱住,“卡罗!” 这边,唐涛见状,当场一呆。 “基里哈,你受伤了吗?”莎丽见势态已稳,连忙近前查验。 “啐!”唐涛吐了一口带着汗腥味的土渣子,“挨了两拳,他是谁?!” “基里哈,别误会了,他是我男朋友卡罗。” 唐涛当即怒驳:“到底谁误会?他先踹我!” “你为什么拉我女朋友!”长着一塌大鼻子的卡罗用两只黑豆眼直盯着唐涛,理直气壮。 “哦,卡罗,”莎丽急忙从中调和,“你还没弄明白事情就大大方方送了基里哈一脚,你应该赔罪。” 这时,大鼻子卡罗已有些冷静,气喘喘地上下打量唐涛,甩手将柴棍扔出老远,匆匆点了点头,算是赔礼了。 唐涛见他楞生生、傻乎乎的模样,忽然觉得他的鼻子比脸还大,吭哧一声笑了出来,仰头道:“你,是莎丽的男朋友?” 卡罗愣了愣,突然重新确定似的一把将莎丽揽在臂间:“是的,你没有女朋友吧,有的话就不会拉我的莎丽了,你这个怪…咦?你就是酋长家的男侍官?” 唐涛淡然一笑,不置可否,莎丽连忙挣开他的胳臂,打着圆场训道:“以后你最好对基里哈客气些,不然我咬掉你甘薯一样的鼻子!” 两个男人见莎丽说到这里,当场一笑释嫌。 行路间,莎丽问道:“卡罗,你怎么在这?” “我…每次你去参加库拉,都会带一些宝贵的项链回来,这次来接你…”卡罗迟疑着,“其实我早看见你们了,一直盯着,刚到这里就看见他…哦,基里哈侍官拉你的手…” 莎丽脸se一变,暗训:“我们在谈事情…” 卡罗咕哝了一声,见唐涛无言,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哧溜吸了一下肥硕无比的鼻子,向唐涛道:“基里哈侍官,为了弥补那不礼貌的一脚,我愿意为你介绍一位女朋友。” 唐涛一听这话,禁不住想起了菲娅,便仰头看一眼近在咫尺的火山顶,笑了:“谢谢你卡罗,我现在不需要…” 旁边的莎丽听言,脸se一沉,侧头斜了唐涛一眼。 “什么!你竟然不需要女人?”卡罗一脚踏上山顶,回看时,嘴巴张得老大,忽然摇头道,“这太不可思议了,不过为保证你不再动我亲爱的莎丽,我还是要为你一位,要知道,她可是我们村还没有约过会的姑娘,两只肉球,这么大!”说着双手一出,天真地比划出一个西瓜大的圆圈,“你要是错过了…哎哟!”卡罗话没说完,莎丽一脚将他从山顶踹下山坡,卡罗瞬间收脚不住,蝴蝶一样支棱着直往下跑。 三人下到火山半腰,夕阳已经落向了远方的海面。 火山脚下的这个自然村落,看去虽不算大,但人稠密,看样子不亚于酋长那里,当卡罗和唐涛走到莎丽手指的凉亭外十几米时,卡罗又犯起了荤:“基里哈,男人怎么能没有女人呢?而且你又是官员,作为你的朋友,我非常乐意给你介绍女朋友,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莎丽见状,又狠狠剜了他一眼。 唐涛见拗不过,便信口道:“好了卡罗,随便你吧!” 卡罗听言,这才装腔做势打个招呼,吹着口哨,撂翘而去。 两人刚刚来到莎丽家卷着草帘的凉亭前,遂见一个体态臃肿的老太太腾腾腾迎了出来,一见唐涛,当即“呕”地惊呼了一声:“莎丽!我的好女儿,你终于又交了一个男朋友,太好了!” “妈妈!他是酋长家的男侍官!”进了凉棚,莎丽难为情地白了老太太一眼。 “呕,侍官?”老太太惊讶后,脸se顿时一变,转而埋怨,“莎丽,你都十九了,才交了八个男朋友,真让我心急!” “妈妈,你够了!”莎丽嫌道。 “天哪!什么够了,交不上十个男人你最好不要结婚,那样会出问题,要知道我是妈!” 唐涛尴尬地看着母女俩旁若无人地争辩着这些稀奇古怪的风俗情事,不禁大为惊讶,却又不便多言,这时,老太太侧脸瞟了唐涛一眼,自顾咕哝一句“我吃过饭了”,便晃荡着向街上走去。 “莎丽,为什么鼓励你交那么多男朋友?”唐涛忍不住好奇,“而且必须交那么多才能结婚?” “基里哈,你恐怕不知道,我们这里鼓励多交男朋友,是为了积累更多的‘生活’经验,那样婚后就不容易出问题,会更加幸福和谐,那样…” “哈!莎丽!”正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声脆喊,莎丽一看,兴奋地迎了出去。 唐涛转目望去,但见门外早已挺立着两个身材高挑的女孩,短裙裹身,赤脚袒胸,几人谈笑间,却见那红裙女孩,细眉入鬓、美眸流盼,正笑盈盈、俏生生地向自己看来… 最新全本:、、、、、、、、、、 第十七章:邀约 “莎丽,恭喜你又交到一个男朋友,而且与众不同,你总是那么幸运!”蓝色花裙的女孩飞了一眼唐涛,调笑道,“滋味肯定不一样,是吧雷娜,嘻嘻……” “噢……”她旁边叫雷娜的红裙女孩一愣,傻傻道,“不知道……” “嗨,在了解基里哈之前,你们最好保留自己的想象!”莎丽挥舞着胳膊大声制止着。 “怎么?”红裙的雷娜微微一讶。 “难道他敢拒绝你这个侍官?”蓝裙女孩皱着眉头不解。 “哦不,梅西,”莎丽头一低,轻道,“他是酋长家的男侍官……” “天哪,男官,而且是一个外国男官!”梅西夸张地瞪大了眼。 “是的,”莎丽目光一闪,赞道,“他很机智,很英勇,曾经替酋长挡了致命的一箭!” “欧……”雷娜和梅西抬手捂嘴地倒吸一口气,大惊着再次将审视的目光投向坐在凉亭里的唐涛,那闪烁的目光犹如弹跃的针刺,看得唐涛全身毛烘烘的。 “基里哈!”莎丽见她俩惊奇,遂朝凉亭里的唐涛喊了一声,“这是我两个最好的朋友!” “噢,”为礼节使然,唐涛很自然起身而出,向她俩道,“你们好,我叫唐涛,他们都叫我基里哈,很高兴认识你们!” “哈,莎丽,他会说我们的话!”雷娜又是一惊。 “是的,”莎丽看向唐涛,狡黠道,“基里哈聪明过人,不过对女人嘛,却没有我们想象的那样聪明……” “哈,是吗?”梅西顿时惊笑一声,又勾望着唐涛,道,“这么说,他对女人还缺少正确的认识?”说着又忍不住嗤嗤笑了几声。 唐涛当众被取笑,一时面红耳赤,感觉手脚没地儿放,正想试着转移话题,梅西却看着莎丽笑道:“看哪,他还害羞呢!” 两人正调笑间,雷娜暗瞟了唐涛一眼,信口道:“别这样说嘛,人家是外国人……” “呕,可爱的雷娜!”梅西意外地吃了一惊,转向莎丽道,“基里哈虽然是外国人,但同样需要女人,如果有雷娜来指导,肯定会成为一流的高手!”说完,两人已笑得花枝乱颤。 雷娜的脸一红,急忙挥手搅局:“好啦梅西,天快黑了,再不回去,我妈又该骂我了!”扬手转身而去。 无边的暮色,慢慢地降临了整个村庄,到处显得模模糊糊,泼了墨一般。 “拿好!”莎丽从后亭出来时,把两枚苹果大的鸟蛋塞进四处巡望的唐涛手里,又向亭旁的地灶一指,“放进去。” 唐涛连忙两手接过,向简陋的地灶走去,信然问道:“莎丽,今晚我住哪里?” “天哪,后面凉亭里放不下你吗?”莎丽抱着几颗硕大的鸟蛋蹲下来,侍弄着上面新鲜的干粪。 “是这样吗?”唐涛撅着**把两颗蛋小心翼翼地放进烧得滚烫的石堆间,他还没见过这样“煮”蛋。 “是的,等会还要翻一翻。”莎丽又把三颗鸟蛋放进石堆。 唐涛见这种古怪而原始的制食方法颇为有趣,遂道:“酋长家的饭也是这样做的?” “不全是这样,在我们这里,肉类和蛋类大部分都是烤的。”莎丽用手指快而灵巧地拨弄着火热石堆中的鸟蛋,烧得搓手捏耳的。 “莎丽……”见她静了下来,唐涛低头思索了一下,道,“你不该当着两个女孩的面那样说我。” 莎丽一怔,反问道:“是吗?我觉得一个男人应该对喜欢他的女人负责,”说着挑了他一眼,“尤其不要伤害女人的心!” 唐涛心里腾的一下,纳闷道:“我真不明白,你们为什么对男女之事这样理解,而且毫无顾及。” 莎丽抬起头,用不解和惊奇的目光打量着他,似乎耐了一下心,道:“基里哈,这是非常正常的,是很有趣的游戏,是健康和天经地义的,如果你不喜欢,那只能说明你残疾,除了老人,在这里不受欢迎!” 唐涛听此宏论,禁不住苦笑一声,当即调侃道:“好吧,如果有机会碰上喜欢一点的姑娘,我会证明给你看,我是不是真的老了!” 莎丽见他这么一说,扑哧笑了:“这才是男人!” 接下来,两人说笑着又聊了一些部落里的事。 天快黑时,莎丽说声“熟了”,忙把热石堆里的鸟蛋逐一拨进半大的破藤筐,端向外亭,稍微凉却后,两人便烫手撮耳地剥开啃了起来。 正吃着,老太太却兴致勃勃地来了,没进门就把莎丽喊了出去,两人咕哝了一阵,又摆手将莎丽支了回来。 唐涛见她脸色阴沉,咽了一下面登登的蛋黄,忙问:“莎丽,出什么事了?” 莎丽把半块鸟蛋撂进藤筐,皱了皱眉,愤懑地瞟了唐涛一眼,好久才道:“奇怪,雷娜怎么看上你了?” “什么,雷娜!”唐涛一震,嚼着的嘴不动了。 “她还从来没约过会,第一次就向你预约了,见鬼!”莎丽明显醋意大,“基里哈,你不应该来这里!” 唐涛一奇,满月复委屈:“莎丽,是你让我陪你来的,你可不要……” “是,基里哈,”莎丽两手比划着,执拗道,“不过她正好看见你,而且很喜欢,这使我很不高兴!” “不会是卡罗介绍的吧?”唐涛突然想起了卡罗的话。 “如果是的话,我擂死他!”莎丽拳头一扬,满脸霸道。 “你别生气了,”唐涛看她一眼,淡然道,“我不去。” “什么?我的基里哈,你太天真了!”莎丽两眼一瞪,“你知道我喜欢你,而且不希望生这样的事,可是,你必须去!” “这是为什么?”唐涛越听越糊涂,再也没心吃饭。 “知道吗,你这个傻瓜,”莎丽盯着他,解释道,“如果你拒绝女孩的邀约,那么这个消息就会像风一样传遍部落甚至全岛,特别对于一个没有约过会的女孩,那将意味着她再也嫁不出去,没人会要她,因为她还是个处*女!” 天哪!唐涛顿时傻了,心说怎么还有这一出,我招谁惹谁了,不去约会反酿成罪过了! “那、那我该怎么办?”唐涛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一时不知所措。 “很遗憾基里哈!”莎丽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必须坠入爱河了,你也许会为此偷偷高兴,但我对这件事实在无法控制,我不想成为众人所指的魔鬼,你去吧!” 唐涛心里一笑,暗道:你不是说我无能吗?还说我虚伪,好吧,入乡随俗,便道:“现在去吗?” “现在现在,你必须马上去,天都黑了,还等什么!”莎丽已经有些气急败坏,“雷娜已经去了维纳小树林,你这个可恶的家伙!” “莎丽,你别生气,”唐涛哭笑不得,实际上,从心里他是不讨厌雷娜的,遂道,“这样对雷娜更好。” “说起来是这样。”莎丽虽然变得冷静了一点,但还是忿忿不平。 “那么,我应该准备些什么?”唐涛不得不认真了。 莎丽不满地斜他一眼:“准备?你难道还想送她一挂贝壳项链吗!” “也许那样好些,可惜我没带……”唐涛一向实诚。 莎丽一探头盯了上来,模着颈上酋长奖赏的项链,假惺惺道:“要我借你吗?”脸色随即一变,“想得 美!”嘴里喷着热腥腥的蛋黄味,继而语气一缓,“在我们这里,一个男孩儿要想跟一个女孩儿亲密,就会伸出大拇指,如果女孩儿同意,就会把手指放在嘴唇上,否则就摇一下头——但是,你什么都不用准备,因为人家先看上你了,愚蠢的家伙!” 唐涛闻到搅和着吐沫的鸟蛋味,忍不住一阵后退,莎丽却转身出了凉亭,边走道:“基里哈,你出来!” 唐涛愣了愣,不解地跟他出了亭。 “现在你听我的,”莎丽抬手向好象是北方一指,“从这里,一直走到村子尽头,再顺一条弯,就看见维纳小树林了,”说着又愣他一眼,“记住,树林北边是一片湖水,那里有很多准备约会的男孩,洗澡后跟他们去就行了,记住,不要忘了洗澡,幸运的坏蛋!” “我一定会的。”唐涛听完她的指导,笑道,“谢谢你莎丽!” “哼!”莎丽脸一黑,狠狠刺了他一眼,转身气呼呼走了。 第十八章:爱河 昏暗的天光下,原始村落的小街上,坑坑洼洼,一路见好多土民野蛮地谈笑着,光**小孩跑来跑去。 走了大约十分钟,前面已无茅亭,一条高低不平的小路向左边低低斜了过去,路的尽头,果然是一片黑幽幽的树林。 唐涛喘了口气,四面巡望了一眼,便信步而往,将近路头时,忽然听见树林右边的背阴处传来一阵阵耍水的笑闹声,转过去一看,昏暗的湖水里已经欢闹着十几个人,心道:成窝约会啊,真稀罕! “嘿,你要跳湖吗?”唐涛正寻思洗澡后怎么见面时,一个壮实的男孩拍了他一下。 “是的。”唐涛侧过身,礼貌地笑了笑。 “呕,你怎么长的怪怪的!”这个煽风耳、大眼睛的男孩扯扯唐涛的短裤和背心,“你穿的,什么东西!” “呵呵,是有点怪,”唐涛顺言一笑,心说你才怪呢,便问道,“你也要坠入爱河吗?” “哈,那当然。”壮男孩立刻爽快一应,又打量着唐涛,纳闷道,“不过,我怎么没见过你?” “这就对了,我从那边来!”唐涛指一下来处。 “那好啊,远道而来的朋友,下去吧……”话没说完“扑通”一声将唐涛推下湖去,即刻引来湖中沐浴者大片的轰笑。 沁凉的湖水瞬间入衣侵体,唐涛挣扎着呛水时,觉湖水并不深,仅至胸间。 这时,那恶作剧者也褪下灰色的树皮裙,扑通一声跳了下来,惊呼中,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我们这么多人一起坠入爱河吗?”唐涛见男孩阳光开朗,便搭腔道。 “是的,这叫群鸟归巢!”男孩搓洗着,嘿嘿一笑,“你是外乡人?” 唐涛在水下月兑着衣服,也不多解释,只道:“是的,我是克兰酋长请来的侍官。” “天哪!你就是酋长家的男侍官?”壮男孩大吃一惊,好象外星人突然降临一般。 唐涛一点头,壮男孩不相信似的又凑近了身子,仔细端详着唐涛的眉眼儿,忙恭敬道:“尊敬的侍官,我叫杰拉……”没说完便朝其他人喊,“嗨来啊,酋长的侍官在这里,而且还和我们一块洗澡呐——” “什么!”旁边洗澡者听言一惊,转身哗哗哗涌了过来,都趁着夜色仔细而好奇地打量着唐涛,有的还潜入水下在他身上乱模,弄得唐涛嬉笑又尴尬,短短时间里,一众相谈甚欢,恍如故交。 嬉闹间,杰拉坏笑道:“基里哈侍官,我真不知道,当女孩和你亲热时,她究竟会感到你哪里与众不同呢?”一众听言,轰然大笑。 不过,杰拉这一句话提醒了唐涛,便询问如何见面及其琐事,众人急忙叽叽喳喳乱说起来,杰拉扬臂打了一个安静的手势,直道:“基里哈,洗完后我们一起去,到时候姑娘们自有办法来吸引我们,你放心去就行,而且,做为你的朋友,今晚我愿意把单身快乐屋让给你,让你好好享受,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好?” 唐涛见杰拉热情幽默,一笑道:“杰拉,你真好!” 杰拉却狡黠道:“你应该说我很会交朋友,不是吗?”此言又引来一片唏嘘讥笑。 这么说着,一群人便吆喝着上了岸,唐涛衣服尽湿,只得狠狠拧了两把,再穿上,随着众人嘻嘻哈哈地向树林里走去,晚风轻拂,撩人心魂。 刚到林边,众人渐渐停了下来,却没一个人出声,好象在等待什么。 唐涛毕竟第一次来,不知就里,正在这时,人群中一男孩忽然扯起喉咙高唱起来: 亲爱的姑娘躲进了小树林 小伙子在外面直闷 我有意来你有心 快打出优美的情哨把我引 你是面包船 我就是划船人 姑娘啊,快解开你的树皮裙 让我游来游去直晕…… 此前,男孩高歌伊始,众人就已经巡望着整个林子合歌而起,把唐涛衬得呆子一样。 一曲终了,寂静的树林中,却不见任何动静,唐涛正纳闷间,忽听西边林子里传来了一声轻盈而柔美的唿哨,婉转悠扬,勾人心魄,紧接着,便听群哨合鸣,透过幽暗而稀疏的林子飘荡而出,飞转流亮,收放舒缓,在森林的上空如呼唤,如倾诉,如哀怨,如娇嗔,洋洋洒洒,醉人心魄…… 树林旁,小湖边,清音曼妙的唿哨直把人引入了遥远而飘渺的梦幻之境。 唐涛惊呆了:除了在音乐光碟中,哪里领略过如此美妙绝伦的天籁之音? “基里哈,快走!”正听得入神,杰拉冷不丁拍了他一下,唐涛一醒,立即随众人飞奔而去。 黑暗的树林里,散着一股奇幽的树木清香,众人携风一过,愈。 这样,众人急步奔走了大约五分钟,前方树影间,已是人影幢幢。 “基里哈,一定要看清你的姑娘,千万别抱错了!”杰拉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只要雷娜在,当然弄不错……”唐涛满怀信心。 “啊!是雷娜!”杰拉大吃一惊,继而愤愤不平,“我追求她半年了,竟被你……倒霉!” “姑娘们,爱你们的人来啦——”身边,忽然有人粗豪而肉麻地吼了两声。 这时,随着话落,前面林子里那些晃动的身影,忽然散了开来。 唐涛见人影分散,心里一紧:糟了,树林里黑灯瞎火的,乱抓怎么行,真抱错了怎么办! “杰拉,她们跑散了,该怎么找啊?”唐涛心里没底了。 “雷娜长什么样子,你不知道吗?”杰拉不满道。 “基里哈,放心吧,”其中一个声援道,“我们抓姑娘时会留意雷娜,到时候喊你,不过你不能全靠我们,要睁大眼睛,先找!”那人说着,突然一声怪喝,众人便轰然追去,唐涛也只得撒开双腿硬着头皮追寻。 正跑着,转眼见一个高挑的身影向旁边晃了过去,唐涛一咬牙扑了上去,仔细一看,天哪,竟然是一个大头女孩,错了! 这时,女孩悄声一笑,顺手在唐涛**上拧了一把,撒腿转去。 唐涛顿时一阵气恼和尴尬,抱错人又被人家拧了把**,什么事! 笑恼中,便又急步四寻,忽然间,又见一个身影悄悄跳绕了过来,分明在逃避来追者,这下,唐涛连忙凝神聚目地辨认,看那裙子与雷娜长短不差,身材也相似,只是黑暗中看不清裙子颜色,主意定时,腿扑去,可就在一瞬间,身影已忽闪不见,而几乎同时,脚下被一根好象是横倒着的木桩突然一绊,失脚时“噗”的摔了个嘴啃草,正在迁怒自己笨拙又急于起身刹那,背后呼的一声风响,来不及反应时,立即被一个沉重而柔软的身躯“呼哧”压趴在地,期间还伴着恶作剧的嬉笑声,唐涛慌不迭奋力翻过身…… “啊!”两体重叠之间,夜色中,一双熟悉的眼眸正自上而下俯视着自己,“雷娜!” “我的腿,厉害吗?”她气息一静,脉脉地问。 他,没有回答。 一切,似乎都安静了下来,刚才的嬉笑追逐突然变成了遥远的过去,此刻,只有两双陌生又熟悉的眼睛,在黑暗中,对望着……她温热而柔软的身躯,体香袭人! 唐涛忽觉一阵眩晕,莫名的烈火瞬间窜遍了全身,征服欲陡然大起,呼声来了个王八翻身…… 天旋地转,万物混乱,仿佛一个快乐的世纪! 然而,风雨变幻中,唐涛渐渐觉得身下的人儿变成了她——菲娅! “菲娅,你在哪里……” 第十九章:暗流 一场暴风雨过后,世界又恢复了清逸的安静,林间四周,隐隐约约传来漏*点的调笑。 唐涛仰望着林木参差的昏暗天空,直觉得体内久蓄的漏*点被一掏而空,剩下的,只有干竭的疲惫。 “基里哈……”臂湾里,雷娜抬起腿搭在他的身上,女香幽幽,萦绕周身。 “嗯?”唐涛应了一声。 “刚才,你在说什么?”雷娜似乎想起了他失口的一瞬。 “没、没有啊,”唐涛想到情激时刻的失言,强自装做不在乎,“那是我、我瞎嚷嚷的……” 雷娜紧紧偎了一下头,轻声道:“莎丽说你对女人不聪明,我看不聪明的是她,如果她能得到你,一定会像我一样离不开的。”说着,羞笑了两声。 唐涛一顿:“我和莎丽,怎么可能呢?”又隐讳道,“再说,她有卡罗。” “如果莎丽能得到你,”雷娜忽然侧过脸,笑道,“卡罗那个大鼻桶肯定完蛋,呵呵!” 动身中,唐涛似乎想起了什么,兴致道:“雷娜,你才看我几眼,怎么就要约我?” “因为我喜欢!”雷娜抚摩着他健壮的胸膛,嬉笑道,“莎丽不是讥笑你吗?可我喜欢,很遗憾,莎丽不知道你的厉害!” 唐涛听言,扑哧笑了,抬臂揽过她,便欲小憩。 “基里哈……”雷娜枕着他的胳膊,一只手在他肩膀上摩捏着,缓慢道,“你是我的第一个男人,不管以后生什么事,你都要记住基里哈,我喜欢你、需要你……” “……”唐涛动了动头,欲言又止,她何尝不是他的第一个女人! 世事难测啊,远在大洋彼岸的国内,各种美女,浩如烟海,却未能将宝贵的第一次献给善良温柔的中华美女,反而远渡重洋地将自己给了异邦少女,转念想来,实在对不起相恋半年的女友……父母呢,同学朋友呢?若他们知道我情撒海外时,又会做何感想?若是在这里……啊! 唐涛想到这里,突然勾出了一件令他心悸的大事,浑身一激灵,直挺挺道:“雷娜,我……我……” “基里哈,你怎么了?”雷娜见他神情突变,微微一惊。 “雷娜,刚、刚才……你、你怀孕了怎么办?”唐涛立刻预感到了海外遗子的复杂后果。 雷娜一讶,继而暗中笑了,乖张道:“怀孕?那就生一个小基里哈!” 唐涛真慌了:“你、你……这怎么能……”说话间,隐隐感觉一圈无形的绳索正当头套来。 “你不喜欢我吗?”雷娜支着溜光的膀子,抚摩着唐涛英俊的面颊。 “哦不……”他握了一下她的手,即又推开。 “怀孕了……”雷娜扭捏作态地拉长了话音,“我们当然要结婚……” “啊,雷娜!哦,我、我愿意和、和你结婚,只是现在……”唐涛想起莎丽群友寻欢尚无别事,自己怎么可能一次中奖,忽又想起菲娅那痴情的眼神,一时慌得七上八下。 “嘻嘻,基里哈,”雷娜在黑暗里笑嘻嘻盯着他,“你真怕怀孕啊,傻子,没事的!” 唐涛颤抖的心,顿时一亮:“这……为什么?” “我们这里呀,男女欢爱太多了,如果都怀孕,齐蒂维拉小岛早就没了!”说着悄悄安慰,“放心吧,女孩子约会之前,都要吃西拉山上的草药,很管用的,没事!” 唐涛一听,终于长长舒了口气,一想被雷娜绕了一大圈,窃喜又懊恼,翻身将她压住…… 午夜时,唐涛才回到了莎丽家。 一想起莎丽让自己睡后亭的话,便疲惫地绕过草帘四垂的前亭向后拐去,可刚一进门,他却惊呆了:昏黄的油灯下,莎丽正光溜溜像油画上的模特一样侧躺在凉塌上,柔情似水地注视着自己…… “啊!莎丽……”唐涛见状大惊。 “怎么?基里哈,你难道还想拒绝我吗?”莎丽慢慢地起身,风情洋溢地迎抱了过来。 “不,莎丽……我有点累。”唐涛轻轻架开了她环抱的双臂。 “哼,基里哈,”莎丽反手抓住了他的双腕,慢声嘲讽道,“你是累过分了吧!”遂语气一缓,暗勾勾地对着他的双眼,轻道,“英俊的基里哈,如果你不想惹麻烦,就陪我做游戏。” 唐涛一愣,抽手将她支向一边,背着脸,沉声道:“我要睡了,你……回去吧。” 霎时,莎丽尴尬难耐,低头不语,好一会,猛然抬头,狠狠刺了他背影一眼,转身出亭。 唐涛回到酋长楼的当天早上,雅尔莎格外高兴,空荡的前堂里,一连和他叽喳了半晌——从雅尔莎的话中得知,就在他陪莎丽回家的那天晚上,克兰部土兵已奇袭乌托部落,最后,直将乌托酋长的官楼连同附近护卫的土兵包围了夜,间中,别处散兵企图解围,尽被克兰部埋伏的土兵散擒于野林! 唐涛闻言,全身禁不住冷,想着想着,皱着眉抱头沉思起来。 “怎么了基里哈?”雅尔莎似乎没有想太多,“我们打了个大胜仗,你难道不高兴吗?” “不,……”唐涛不置可否,双手搓脸思索着。 这时,雅尔莎头一歪,满意而矫情地长吁了一口气,道:“今天下午就热闹了,在我们克兰兵的监护下,乌托酋长将亲自将疤子和两个弓箭手押到这里,然后依我们克兰部的规矩向他们进行灵魂洗礼,这下,乌托部将一溃到心!” “灵魂洗礼,那是什么?”唐涛不明所以。 “哦,基里哈,你别问我,到了下午,事实会告诉你一切。”雅尔莎故作神秘地向他挤了一下眼,透着几分得意的**。 “雅尔莎……”唐涛半天才开口道,“我是外国人,但我同样知道,克兰部和乌托部同为岛上百姓,为什么一定要相互仇视呢?大家和睦起来,不是更好吗?” “和睦?”雅尔莎怪怪地一惊,“我们克兰部一直在寻求和睦,可乌托部凭着微薄的实力和矫狂的气焰始终和我们作对!”说话间,不断比划着手势,“先前偷我们的甘薯,盗窃我们的猪和鸡,还打死我们两条狗,爸爸一忍再忍才没有教训他们,可后来,你被莎丽救回来后,他们酋长竟敢公开怂恿可恶的乌托女人要把你讨回去,索要不成又让疤子劫持百姓来威胁,实在太过分了!” 唐涛正要问,雅尔莎却语气一缓:“是,不错,你侵入了乌托部的地盘,按岛上自古以来的规矩,你必须接受乌托女人残忍的男剐,你知道那对你意味着什么吗?何况,现在你是伟大克兰部的侍官,一旦被劫,那不仅是你自己更是克兰部的耻辱,基里哈,我们再对乌托部手软,最后倒霉的是伟大的克兰部落!” 雅尔莎的每一句话,都仿佛一颗滋滋冒烟的炸弹,直令唐涛不寒而栗,没想到自己的无意更是无奈的到来,竟然成了两个部落之间的导火索,说不准哪一天……可是,那神秘的男剐,究竟是什么呢? 规矩啊规矩,若是合理,你无疑会造福人类,不幸的谬误,将使人类的思想走向畸形! “基里哈,”唐涛正想着,雅尔莎款款近身,抚了一下他结实的肩膀,轻柔道,“酋长和我,都非常喜欢你,爸爸甚至还……” 雅尔莎正说着,一个侍女匆匆而进,禀报说村里几个年轻土民打成了一团,需要前去维持调停。 雅尔莎听言,当即道:“基里哈,爸爸昨夜劳累,正在休息,你有权带兵制止暴力、维护团结,去吧!” 唐涛一听,连忙应了一声,随侍女而去。 待唐涛带着两个土兵赶到事地点时,事件已在邻人的劝解下得以平息,只有几人挨了顿拳脚,查了查,并无大碍,便教导了一番,返回了官楼。 可是,就在唐涛进堂交差时,仅仅一顿饭工夫,雅尔莎完全变了脸色,隐怒地盯着唐涛一言不,那目光,仿佛自远方袭来的难以预料的暗流,着实耐人寻味。 第二十章:洗礼 “雅尔莎,那边的事……”唐涛料她另有别情,便直陈公事。 “基里哈,”雅尔莎冷冷打断了他的话,强颜一笑,挑了他一眼,轻柔探询,“昨天夜里,你在做什么?” 唐涛转思之间,忽然一震:“……” “坠入爱河了,是吗?”雅尔莎漫步近前,用手抓揉了一下他的臂膀。 唐涛心下一转:此事除了莎丽,这里无人知晓,她难道真打了小报告? “那女孩是谁?味道怎么样传?”雅尔莎表面看来柔声细气,话里却透着浓烈的醋意。 唐涛急忙申辩:“哦,不是……” 雅尔莎话头一截:“不是什么?”接着点着他的心窝,双目犀利,“依你的侍官身份,对一个姑娘眉来眼去的,基里哈,这可不好,只有姑娘看上我侍官的份,而侍官是无须自我降阶的,知道吗?” “雅尔莎……”唐涛对此歪曲事实的言辞颇为气愤,当即道,“雅尔莎,不是这样!” “怎么,不对吗?”雅尔莎故做吃惊道,“莎丽可从来不撒谎。” “……”确定是莎丽之后,唐涛忽然一阵恼怒,但是,他忽然想起了那个背着自己走向村落、又不厌其烦地教自己指物学语的女人,于是心下一软,再也无意反诉,只是嗫嚅了几下,没再吱声。 “未婚男人,坠入爱河是允许的,男人本来就要学会征服。”雅尔莎平静的言语里,好象对此事没有深究的意思,但转而看着唐涛,又正色道,“不过基里哈,做为侍官,为你的安全和荣誉考虑,这事要少生,尤其不要和其他部落的女人来往,因为你是克兰部的侍官,先要保证安全!” 唐涛再无言语,雅尔莎却声音一柔,满目含情:“基里哈,爸爸非常喜欢你,我更是,知道吗?” 一上午,唐涛经历了这么些事,心绪颇为复杂,尤其对莎丽的举动,更是有怨难诉,毕竟,她做这一切,都是因为喜欢自己,更重要的,她是自己的恩人! 午饭后,唐涛躺在凉塌上,看着酋长奖赏自己的财物,想着雅尔莎柔情的目光,烙饼一样翻来覆去,好久,才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莎丽又没心没肺地急匆匆将自己唤醒了:“基里哈快起来,乌托酋长亲自将疤子和弓箭手押来了,灵魂洗礼马上就要开始!” 唐涛一震,急忙滚身而起,与莎丽直奔上楼。 这时,酋长正和众执事商议洗礼之事,此机,作为侍官的唐涛和莎丽并肩向酋长施了一礼,静待分派。 “基里哈,”酋长看着莎丽和唐涛,平静道,“洗礼的事,我们不用动手,就让乌托部的干撒酋长当着我们民众和族兵的面执行。” “尊敬的酋长,”唐涛毕竟对所谓的洗礼不明就里,就问,“灵魂洗礼,该怎样进行呢?” “哼!”酋长转怒一声,望向楼外,“当然依我们克兰部的仪式进行!” 便在这时,卫官匆匆进堂,施礼道:“酋长,乌托酋长将罪人押到!” 酋长两眼一眯,肃声道:“走,我们法场监审。”当即一挥手,率众而出。 此时,夕阳的照耀下,凭栏北望,村中空场上早已黑鸦鸦涌满了叽叽喳喳看热闹的克兰土民。 北面,在声势浩大的克兰土兵监押下,一个獐头鼠目、腰裹土色树皮裙的领正引众而来,看样子,应该是乌托酋长了,队伍后面,几个乌托土兵正用竹刀驱赶着三个汉子,皮绳倒束着手臂,一个个蓬头垢面,唐涛仔细辨去,中间那个果然是疤子,旁边的两个,该是暗中箭的弓箭手了。 转目望去,村子中央的空地上,不知何时已夯立起三根巨大的木桩,两米高低,而在木桩的平顶,筷子擎盘似的顶着三口烧得乌黑的巨大陶盆,滚滚热气正随着轻微的风向飘来荡去…… 当下,在全场议论纷纷的观望中,乌托酋长在两名土兵的陪同下,面无表情地向官楼走来。 人群,渐渐地安静了…… 待至楼前,干瘦的乌托酋长面对抚栏下望的克兰酋长深深鞠了一躬,嘶哑地慢慢道:“高贵的克兰部酋长,请原谅乌托部在您仁慈的目光下犯下的罪行,这种罪行,是不可饶恕的,现在,乌托部酋长干撒愿在您的监审下,对罪人污秽的灵魂,进行神圣的洗礼……” “干撒酋长,”克兰酋长居高临下,扬手招呼着,宏声道,“作为你的朋友,我实在不愿意看到乌托百姓身受酷刑,不过,这与乌托部落多出三个肮脏的灵魂相比,又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好吧,为了乌托部落的纯洁,我愿意监督洗礼,如无不便,就开始神圣的仪式吧!” “是,尊贵的酋长。”那叫干撒的乌托酋长应了一声,转身而去,向羁押疤子的土兵一挥手,几个土兵立即将奋力挣扎喝骂着的疤子三人各自驱赶到木桩一旁,皮绳开处而还未绑上桩子的一霎,疤子和两个弓箭手忽又加倍疯狂地恶嚎着、挣扎着,转跳不已,临刑的恐惧明显令其失去了对酋长的敬畏。 这时,克兰部土民已将整个空场密密麻麻地围了一圈,一见疤子三人疯狂失态,都轰的一声退出老远! 然而,疤子等人虽然拼命挣扎和狂骂,但哪里架得住众兵施力,不消一会便被捆绑着上了木桩,与此同时,疤子一见跨上对面‘礼脚台’的乌托酋长,狂嚣更甚:“干撒老东西!你骗我来克兰部闹事,还许诺我当执事,成事好,不成事却让我受刑,你、你好狠毒……啊!” 疤子话没说完,早有土兵扬起长柄竹刀噗的一声插刺进了他的,一时血流如柱。 周围人群,轰的一惊! 几乎就在人群哄乱的同时,见其他两个弓箭手恐惧至极地乱声狂骂,身旁立时长刀飞舞,两声惨嚎后,一条胳膊和一排脚趾已断地分置,喷溅的鲜血,染红了沉重的夕阳…… “疤子……”却在血喷后的乱声里,干撒面色阴冷地盯住哆嗦着腿的疤子,缓缓开了口,“你在岛上罪责深重,受刑是早晚要生的事,这次,你罪有应得,再说,我的执事们都知道,你是为了抢姑娘才请求行事的,也怪不得别人。”说着转向两个断臂和分趾的弓箭手,叹了口气,面现不忍,“你们两个,本来是我们乌托部最好的弓箭手,作为酋长,令你们射杀那侵犯我们领地的外人,绝无意箭伤尊贵的克兰部酋长,而你们箭偏锋,惊动了克兰酋长,这是你们自行其事,所以应该受刑,去吧,你们的家,部落会照应的……” 干撒话还未完,依桩而绑的三人再度撑扯着狂骂震天…… “神圣的洗礼——”嘈杂的疯狂里,干撒忽然抬臂扬手,朝天长呼,“将会使你们的灵魂,更加纯洁——”嘶哑的长音消歇后,他瘦小的脑袋在仰举着的两臂中间,缓缓低了下去。 立刻,恐惧乱耸的人群中,几个土兵竖刀一插,迅将三人仅有的树皮裙断绳而落,刹那间,三具膘肥体壮、油光亮的光躯呈现在了众目睽睽之下! 全场轰然一耸,继而鸦雀无声,这时,已有胆小者捂住了自己或孩子的眼睛…… “砰、砰砰、砰!”几个行刑的土兵,举起竹刀向三口陶盆底部灵巧地捅去。 临刑的三人,声嘶力竭里,哀号连天! “噗、噗、噗……请到”瞬间,刀尖捅处,三股滚烫的沸水分别自盆底喷涌而出,顺着木桩携着白气飞流直下,直向疤子三人头顶浇灌下去! “啊!啊!啊!……”沸水喷腾处,混声的惨叫霎时响彻了全场,只少时,疼极着的三人已是皮开肉泛,双眼分别无声地凹陷了下去,头颅乱垂…… 木桩顶上,三个巨大的陶喷里,白气依然翻腾着,与盆底喷花吐雾的热流一样,久久不息…… 眼下,被死死绑定的三人,头颈月复背及臂腿上已迅膨起巨大的长条水疱,犹如全身挂满了白肚鱼,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那满身的水疱也慢慢地连成了片,夕阳照耀下,胀股股、光溜溜的,随着飞落水流的冲击簌簌弹动不已…… 蓦地,经过热流浸刺,粘身巨泡已噗然爆裂,霎时浑身皮崩,红鲜鲜、光溜溜三具血尸! 第二十一章:谢灵 好长一段时间,克兰部土民一直沉浸在对“灵魂洗礼”的恐惧记忆中。\、qΒ5\ 当然,无人怀疑其合理性:疤子为岛上一害,除之自然;弓箭手竟敢违背干撒意志妄图射杀克兰酋长,死有余辜——公谈私议之际,无不对这种古老的刑罚缩头唏嘘,不过,反复谈论以致乏味后,终于又恢复了正常的生活情绪,只是偶尔提及,以作赶海归田后的谈资罢了。 亲眼目睹了洗礼的唐涛,却一连几天做噩梦。 生长于文明时代的他,只是在一些文献和中看过诸如此类的酷刑,当然没有敏感的直觉刺激,而当这种野蛮的“洗礼”活脱脱发生在眼前时,不禁震惊于人类进入新世纪的今天,还存在这种骇人的杀戮! 入乡随俗。来此一个多月,唐涛常常这样告戒自己,这不是自我蒙蔽,而是必须学会适应,适应才能生存,生存才能瞅机会脱离这生蛮之地。人为改变不了的东西,只能让时间解决了。 这天下午,唐涛被酋长召进当了空荡荡的前堂。 施礼时,酋长精神矍铄,看上去心情很好,笑呵呵地问起他做侍官一个多月来的情况和感受,又嘱咐了一些生活诸事,末了,酋长才道:“基里哈,明天就是哀思节了,今晚你和莎丽做好慰问百姓的准备,这可是得到百姓拥护的好时候啊!” “是,酋长。”唐涛微笑着,应道。 酋长见他忠恳,又笑道:“不过你要记住基里哈,明天,无论身边的女人提出什么要求,都要尽量满足,因为这不是平常的日子,而是哀思节。” “这…”唐涛有些纳闷,他知道,哀思节不过是纪念先人的节日,和女人有什么特别的联系呢?不解中便道:“酋长,这是为什么?” 酋长转脸一笑,解释道:“自古以来,在我们这里,哀思节一直由女人主持,天长日久,就形成了男人伺候女人的规矩,连酋长也是一样的啊。”说着摇头苦笑起来。 原来是这样,唐涛心中暗笑不已,于是应了一声,施礼退出了前堂。 刚下官楼,莎丽匆匆迎个对头,一见唐涛就兴奋地咋呼起来:“基里哈,明天是哀思节,你就跟我一起去部落中各个家庭拜访,今晚马上熟识各家的亡人和拜访词,哈哈,这是除了甘薯节以外女人们最开心的节日了!”说着夸张地挑了挑眼、晃了晃肩,一副得意神情,“明天,我们一定要让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臭男人,尝尝被折磨的滋味!” 唐涛见她神气的模样,便纳闷:“你们就这么恨男人?”心里突地一动:何不趁机暗查一下菲娅的下落! 莎丽一怔:“说不上恨,但是我们不满,女人和男人一样智慧,可是为什么一切事情必须听你们男人摆布?”她夸张地张牙舞爪,“我们听说,在很久以前,这里本来是女人的天下,男人一直听命于女人,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女人的地位却被狡猾的男人代替了——表面上看,名位财产还是女人继承,但实际上都传给了母亲的舅舅、兄弟和儿子,根本没有女人的份,就是连提议的话都不能说,可事情一旦出了错,又把屎盆子扣在女人头上,你们臭男人太霸道了!”说着转头怪怪一笑,“可是,基里哈,明天就是哀思节了,想办法修理男人当然是每个女人的责任和乐趣…” 唐涛一边听着莎丽连环炮似的发牢騒,一边与她进了官室。 莎丽的官室,此前他只因公事来过两次,其实,不想来的第二个原因是这里非常杂乱,除了日用品外,还到处摆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好像在她看来什么都是宝贝,把本来不大的空间挤得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而且屋里散发着浓重的杂货味,与其说是官室,倒更像一个仓库,这次不同,酋长吩咐的话,他自然遵从。 “看这里…”莎丽一把将唐涛按在吱吱响的竹塌上,随即摊开一张油烘烘的树皮布。 唐涛一看,上面尽是一行行用木炭画的简单记号,有的打圈,有的划勾,密密麻麻,乱人心目。 “这些都是有亡人的民户,我们要根据每家的事故前去慰问,那样,他们就会觉得酋长很关心他们,当然更觉得光荣。” 唐涛看着这些令人头疼的记号,便证实了岛上至少在克兰部落,确实还没有出现真正意义上的文字,便巧言道:“莎丽,哀思节里,不是女人掌管一切吗?我跟你去就是了,但这么重要的话,还得由你来说…”说着,想探问一下菲娅是否属于克兰部落,随即意识到问题的敏感性,又把话咽了回去。 “当然!这些重要的话当然我来说!”莎丽自豪道,“不过这些东西你一定要了解。” 唐涛见拗不过,只得硬着头皮听她一个个指教和记诵,直到晚上,唐涛才勉强记住一半。 次日早上,唐涛刚喝完一罐西米粥,忽听楼外传来一阵女人的欢呼声,连忙循着声音走出了官室。 曙光中,满村的女人已经翎毛草裙、颈挂项链地装扮一新,在村中央的空地上集结成了混乱的队伍,这时,那领头的女人朝乱哄哄的人群吆喝了一句什么,队伍立即合声应和着忽而散去,到各家门前,向不知何时夯立起来的木棍摸了一摸,再向棍头拍几下,便又回到村中央的空场,如此折腾了半晌,又在领头女人的引导下,吆喝着,浩浩荡荡向村外走去。 唐涛见此场景,颇为心奇,回官室时,便将看到的怪事向莎丽说了一遍。 莎丽面se萧索,缓缓道:“她们去纪念先人,我真想问候一下死去的爸爸,不过每年都是妈妈做…” “哦…”唐涛顿时明白,想来也在意料之中,又道,“那些女人,拍了拍木杠之后,怎么走了?” “拍木杠,是在祝福生活,”莎丽认真道,“然后,她们就去谢灵,也就是在亲人死去的地方躺下来多打几个滚,然后想着好事非常看^.v.^请到开心地笑三声,接着大哭一阵,把亲人最爱的人的名字或喜欢的东西名字喊六遍,之后再大笑三声,把自己美好的生活说给亲人,还有…这些你不懂——我还没出嫁,不用去的。”莎丽想了想,又补充道,“雅尔莎和酋长去西拉山谢灵了,她妈妈前年才过世,所以要来晚一些,你先歇着吧。”说完就进屋了。 什么?唐涛一听雅尔莎的事,忽然一惊,怪不得他来这里一直未曾见过酋长大夫人,原来如此,转瞬又想起在甬道中和那女人说话后雅尔莎的愤恨神态,如果没有猜错,她应该是雅尔莎的后妈了。 对雅尔莎同情之际,唐涛很自然地想起了国内幸福的四口之家,只是家乡没有什么哀思节,而是具有凄清诗意而又不失踏春之便的清明节,当然,中外两个节日时间相差较远,纪念先人的方式也有差别。 而此刻,在遥远的国内,那个两层小楼的幸福之家,爹娘正在做什么呢?妹妹该中学毕业了吧? 最新全本:、、、、、、、、、、 第二十二章:狂欢 村中没有了女人,显得清静了许多。\\.qΒ5// 将近傍晚时分,村里忽然热闹了起来,不过在唐涛听来,这种热闹,与哀思节应有的气氛颇不相称,而更像狂欢节或其它什么庆祝节日应有的笑声和取闹。 唐涛正要出门,莎丽却呼的一声进来了,狂喜道:“呕,基里哈,我们女人狂欢的时候到了,今天你必须听我的!”说着迅速整理着表情,假装严肃道,“尊敬的基里哈侍官,现在我命令你蹲下来!” 唐涛一讶,心说你搞什么鬼,来真格的啊,便不耐烦道:“走走走,我们看热闹去!”转身就要出门。 莎丽却一把将他拦住,忍俊不禁道:“基里哈,你好大胆子,竟敢不听我的话,如果这样,我将把全村所有的女人招来一起折磨你,到那时,你可别后悔!” 唐涛心里咯噔一下,心说你变们这不是虐待吗,忽然想到了酋长的话,只得依照岛上规矩,斜着眼蹲了下来,极不情愿地试探问道:“你、你想干什么?” 莎丽见他顺服,嘻嘻笑了,趁他不备的间隙单腿一翘,一屁股骑在了他的脖子上,承受着她沉重身躯的唐涛一惊,气惶惶正要训斥,莎丽却脸一唬:“再乱动,我就招人!” 唐涛苦着脸,心里一阵憋屈,心说我堂堂的中华猛男加帅哥,岂能受你们异邦丫头片子捉弄?但一想自己也要尊重当地的风俗习惯,便羞恼地长叹了一声,而莎丽却居高临下地嬉笑道:“哈哈,伟大的基里哈侍官,快驮我起来,在这里转两圈,然后到村里去,让所有女人都看看男人的丑态,呵呵…” “莎丽,”唐涛想到了酋长,心说将计就计,吓她一下,便se厉内荏道,“你太过分了,我要禀报酋长!” 莎丽矫健的双腿用力一夹,挤得他两脸发红,然后从上面两手捏住他的脸蛋,上下左右摇晃不止地肆意嘲笑:“酋长?他这时候也许正被自己的几个女人折腾呢,快起来!”说着又移手捏紧他的鼻子,唐涛心里一苦,只得硬着头皮颤颤地将她驮起,乖顺地当场转了两圈,这时莎丽才松手,嬉笑着一拍他的天灵盖儿,道,“走啊,到外面的人群里去!” 唐涛羞笑着,一咬牙,终于迟疑着依言而动。 待走出官楼时,顿见村里成群的女人脸涂油彩地在空场上整治自己的男人,相互打闹疯笑间,整个空场上,轰笑迭起,放浪形骸… 这时,有人发现了官楼里走出的唐涛和莎丽,一时笑声大哗,轰的一声围了过来,对粗气呼呼、尴尬至极的唐涛指笑谈闹不已,间中,更有女人对身擎重负的他乱向騒挠,不是抓抓胳肢窝就是摸摸胸,吭吭哧哧憋气又发笑的唐涛直引得众女人轰笑四起,有的还趁机向他屁股摸去,众人爆笑,一时欢呼如雷。 莎丽毕竟体重,体力难支时,唐涛便在众人取笑中告饶着将她放下,一屁股摊在了地上。 歇息中,唐涛便凝神聚目地在混乱喧闹的女人中搜寻菲娅的影子,可是,直到探头转向地找得头晕眼花,依然未能寻见那极为深刻的迷人面容。 旁边围聚的女人见两人煞戏,忽又把注意力转向了身边的男人,一时间,整治男人的绝活五花八门:被逼着用屁股“走路”的、用棍挑起水果让男人蹦着叼的、头顶着罐子剥香蕉的、抱着老母鸡抒情地跳舞的、双手平托两碗水求着女人挠胳肢窝的、头扎红花小辫扮小孩哭的,应有尽有,甚至逼着男人倒背双手蛤蟆一样蹦跳着用嘴叼开树皮裙…整个空场笑语混杂,引得鸡飞狗跳,热闹非凡。 “嗨,基里哈!”唐涛正饶有兴趣看着群女戏夫,莎丽拍了拍他:“抱我回去,一会还要拜访!” “啊?还得抱回去!”唐涛头皮一硬。 “你要知道,”莎丽一指场中乱女,“她们的花招多得很,想尝尝吗?” 唐涛头一低,心说算我栽了,便道:“怎么抱?” 莎丽得意歪着头,双臂一架,道:“就这样!” 唐涛皱了皱眉,勉强道:“不就是再抱回去吗,还能怎样!”敞臂时,莎丽忽而迎上,两手紧搂着他的脖子,双腿一叉架到他的腰间,唐涛看着她油光发亮的,狠狠闭上了双眼,托着她的双臀腾腾腾向官楼移去,身后,忽又传来一阵轰笑。 累得够戗的唐涛回来就把中午剩下的半罐粥喝个底朝天,刚倒上凉塌不大一会,莎丽又来了,唐涛一见她得势不饶人的样子心里就打鼓,说不定这泼皮女人又要想什么馊主意折腾自己,可是,见她手里握着那卷油光的树皮布,便道:“我累,歇一会再去!” “基里哈,今天可不是男人说话的时候!”莎丽坏坏一笑,呼的一声跨上塌来,架腿骑在了他身上。 “你、你还干什么!”唐涛肃然一惊,凝神戒备。 莎丽嘻嘻笑着,前胸一低,双目含情:“来…” 唐涛立刻会意,但闻着她身上浓重的油腥味,心里一苦,迟疑着,猛憋一口气,闷头拱了上去… 灰漠漠的夜se里,在挨家挨户的拜访和慰问中,唐涛又进一步体验到了这一天男人的惨状:开头第一家,就看见那男人正在单腿跳着做饭,转到另一家,男人背着呵呵傻笑的老婆在石凿里蠢着什么东西,刚出门,迎头看见对门男人横骑在当空架起的疙疙瘩瘩的木杠上两脚磕着节拍喂老婆吃饭,接下来,顶着水碗唱情歌、鼻子按摩、面壁吃饭、脚趾夹豆自己吃…半天下来,惹得唐涛又累又笑。 然而,在对家家户户的拜访中,唐涛细心留意着每家百姓的面貌举动,却始终未见菲娅,心里不免黯然失落,心劲也逐渐消歇了下去。 “基里哈,今天晚上酋长家宴上,你可要听话,不然你会吃亏的!”回来的路上,莎丽好像突然萌发了好心,笑呵呵告戒道。 “酋长家宴?”唐涛纳闷道,这才想起侍女没有送饭。 “每年哀思节,酋长为了庆祝先人在天堂享受一年,都要招待家中成员,包括侍官,今天伺候我们的,是酋长,吃饭时,他要听所有女人的指令,嘻嘻,今年又多了一个基里哈!” “那…我怎么办?”唐涛很茫然。 “很简单,和酋长一起听女人使唤,哈哈,你看看平时威风的酋长,今天是什么样子!” 两人刚登上官楼,便闻到一股浓郁的食物香味。 当转至小客厅门前,莎丽推门而进,唐涛见里面早坐满了酋长家眷,有的熟悉,有的仅见过面,喧闹中,克兰酋长的两只耳朵看^.v.^请到上耷拉着两块鸡蛋大的石头,正被一圈女人指使着颤颤悠悠地来回忙活,正中间的木架平板上,摆满了五se斑斓的食物——大拼盘、火烧肘子、干锅白肉、鸡腿、蕉叶烧鱼、火烤乳猪、熘黄菜、薰鱼块等,另外配有香蕉、柑桔、椰子汤…这时的雅尔莎格外懂事,不停地帮父亲照应。 一见他俩进门,众女人都齐齐把目光射向了唐涛。 此间,雅而莎双眼一亮,急匆匆把他拉上座位,然而还没坐稳,群女嘻笑中,曾在甬道里拦她的女人转身将一个陶盆像帽子一样扣在了他头上,众人见状,哄笑四起。 这时,扣盆女人瞟一眼不知所措的唐涛,指使:“快,叼一块鱼…”说着凑过来,娇滴滴张开了嘴。 雅尔莎忽地一怔,随即向酋长道:“爸爸,快呀,命令你呢…” 最新全本:、、、、、、、、、、 第二十三章:消息 当晚,从楼上回来时,唐涛虽然喝了不少卡哇酒,但却体验到了比上次更为舒畅的惬意。全//本\小//说\网 按说,他原本不胜酒力,然而在喧宾夺主的节日里,被女人们呼来喝去地照应伺候,间中难免有疏漏,以酒代罚自然成了最佳的助兴理由,喧嚷的欢闹中,一旦开饮便有些失控,不过,岛上特殊的卡哇酒,虽然叫酒,其实不含酒精,乃当地纯天然卡哇根制成的饮料,初尝时,舌尖会麻木,继而精神镇静、全身松弛,随着酒量的增加,非但不适,反而越发舒服和定神,煞是神奇。 这天上午,不知怎么一直没见莎丽,一问侍女,才知道去林西的朵司部落了,说是要采集甘薯苗。 唐涛从侍女口中得知,在这地处太平洋的小岛上,土民的主食甘薯与国内甘薯的种植时间有所不同,而是一年两熟,在这里,朵司部落是岛上甘薯苗的最佳培育地,一年中,仅以此项便占了朵司部落收入的一半,所以每逢甘薯下种之前,克兰部便由雅尔莎和莎丽带队,前去朵司部落采集甘薯苗。 午睡时,唐涛突然被一阵乱哄哄的喧嚷声吵醒了,刚起身,莎丽已携着一股浓重的青草味匆匆而进:“基里哈,快帮我发放苗子,克兰部又要迎来大丰收了!” 唐涛见他风风火火的样子,底便道:“莎丽,你们去朵司部落怎么不喊一声,我也想出去走走呢。” “哼!”莎丽嗔嘴一撇,讥讽道,“谁敢哪,即使我想,雅尔莎也不同意,她都快把你藏在心窝里了,走吧,发苗子不会累着你,尊贵的基里哈侍官!” 见她这样冷热交讽,唐涛心里很不是滋味,暗道:一个大男人,哪有那么娇气,我家还种了两亩红薯呢,上大学之前,每到季节,就回家帮爹娘忙收成,你们太小看我了!不过既然是雅尔莎的意思,却也不便打岔,他知道,雅尔莎表面上态度傲慢、语气凌厉,可在心里,她是喜欢自己的。 这时,官楼的北侧,已经黑鸦鸦聚满了前来领苗的土民,大片空地上,摆满了用草秧子扎成一捆捆的甘薯苗,土兵们正指挥着各家代表排队待领,唐涛仔细看了看苗子,心叶初发,鲜嫩墨绿,实际上与国内的苗子也没有多大区别。 在分发薯苗的过程中,他和莎丽只在一旁监督和指挥,此间,苗子的发放以各家成员和土地的多少而定,一问莎丽才知道,这里的一应农业措施,比如田地的分配和物资的调集和发放,均由酋长会议定,由此看来,在农业等诸多方面,岛上依然承袭着原始社会的旧制。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克兰土民除了赶海和必要的劳作,主要精力自然放在了栽植甘薯上,偶尔饭后闲谈时,便见土民们对收成的议论以及展望着下一个甘薯节的到来。接着,唐涛不觉联想到了甘薯节期间闯入乌托部领地必遭男剐的规矩,心里忽然毛烘烘的发冷——上次,若非莎丽从乌托领地将自己救到这里,恐怕早成了野蛮的整治对象,这个时候也不知成什么样子了,于是心里又是一阵感激。 当然,唐涛知道,自己在克兰部安全无疑,道理很简单:自己是莎丽救回而非入侵者,而乌托部已为索人之事吃尽了苦头。由此,忍不住推想,下一个甘薯节,不知将是哪个倒霉的家伙遭遇男剐的厄运。 一日,受雅尔莎指派,唐涛去两户土民家处理因甘薯苗在地头混淆不清而相互指责的事。 回官楼时,后肩忽然被人拍了一下,他非常意外,自从被委任侍官后,还没见谁敢这样放肆,回头一看,却是大鼻子卡罗:“嘿,基里哈侍官,早看见你啦!”几日不见,卡罗好像瘦了,整个鼻子又肥了一圈。 唐涛也是一喜:“卡罗?你怎么在这儿?” “还不知道吧,你去的那家对面,是我舅舅家。”卡罗指了指后面,继而嘻嘻一笑,“几天不见莎丽,有些想,就来这里了,晚上我们出去…”说着坏坏一笑。 “你们家的甘薯种完了?”唐涛做侍官久了,多少也带点职业性格了。 “下完了!”卡罗说着,话题一转,诡秘道,“基里哈,这次合欢会,你参加吗?” “合欢会?”唐涛从来没有听说过,猜测着,迷茫地摇了摇头。 “你不知道啊!”卡罗一吸溜鼻子,“每次为了庆祝甘薯下种,部落之间都要举行合欢会呢,你当侍官的怎么不知道?” “哦…”唐涛似有所悟,继而道,“合欢会,都做什么?” “恩…”卡罗略一思索,“酋长之间都要互相通礼祝贺,还有其他执事相互拜访,不过…”说着马上全神贯注,两眼放光,“这些都是他们的事,我们嘛,当然要与其他部落的姑娘合欢了,嘿嘿…” 唐涛一疑:“部落之间不是禁止越界吗?怎么又…” “唉!”卡罗皱着鼻子解释,“那是在甘薯节,和甘薯下种时的合欢会是不同的!”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赶忙提醒道,“不过基里哈,这次部落间的合欢会你一定要参加!” “为什么?”唐涛见他神情严肃,忙问。 “天哪,你难道忘了?”卡罗夸张地一惊,“我卡罗说话是算数的,你却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里拉知道了不骂死我才怪!” “里拉?”唐涛一懵。 “就是我替你找的那个姑娘啊!”卡罗迫不及待道,“人家听说你是侍官,很高兴的!” 原来如此,唐涛不禁一笑:“卡罗,这事你还认真了…” “那当然,卡罗的承诺就像太阳升起一样,没有不兑现的,”说着诡秘一笑,“再说,你有里拉,我也安心…” 唐涛这才想起上次陪莎丽回家时拉她胳膊被卡罗看见的事,便责怪地斜了他一眼,转念间,便想暗里打听一下菲娅,一想卡罗和莎丽的关系,立即打住了。 “不过,基里哈你放心,里拉还没约过会呢,”卡罗好像惟恐他有别的想法,接着又脸se一变,“你可不能拒绝,那样对里拉是不吉利的。” 唐涛深深叹了口气,心说这都是什么规矩啊,不干坏事倒被人指责了,就懒懒道:“卡罗,我真后悔随口答应了你,这样的事,在我们家乡是要负责任的,不然的话…” “啊!”卡罗一瞪眼,整个脸都变形了,“为什么?难道你们那里的男人,还嫌女人多?” “也不是…”唐涛觉得对这化外之人谈这些无疑对牛弹琴,便截道,“合欢会什么时候开始,在哪里?” 卡罗向西边侧看^.v.^请到了一眼,道:“后天,就在我们克兰部和朵司部的边界‘快活林’里,那是老地方了!” “快活林?”唐涛听这名字,再翻译成汉语一念,觉得挺耳熟,立即想到了武松醉打蒋门神的那个快活林,兴致起时,忽又懒道,“不过卡罗,我不知道能不能被允许参加…” “为什么不能?”卡罗打抱不平似的,“只要还没结婚,自己的事,谁都管不住!”接着好像听出了唐涛的弦外之音,又道,“基里哈,你可不要让我在里拉和其他女孩面前抬不起头,你不能…” “好了卡罗,我知道了!”唐涛拍一下他的肩膀,不知是抚慰还是答应。 “那就说定了,后天晚上,我就在这里等你!”说着怪笑道,“到了林子里,我和莎丽的快乐屋让你先用,怎么样?”随又敞开嗓音,“我要回舅舅家了,莎丽一会就来找我!” 最新全本:、、、、、、、、、、 第二十四章:泄密 第二天上午,唐涛被酋长唤去询问甘薯下种的进展情况。、qΒ5\\ 下楼时,正遇上莎丽,还没招呼,她却冷漠地将他晾在了一旁,唐涛正纳闷,莎丽忽然转过了头,冷冷气愤道:“基里哈,每一个女人都比我漂亮,是吗?”说罢,拧身上楼。 唐涛愣在原地,很自然预料到,卡罗昨晚定是对她说了自己和里拉约会的事,也不再多言,由她去了。 而莎丽,措身时见她不语,噔噔噔上楼去了,直接转入了雅尔莎的房间。 “莎丽,这些花该换了。”进门时,雅尔莎正在绾结自己的头发,侧脸瞅了她一眼。 莎丽一顿:“哦,是的雅尔写莎,新花过两天就可以搬进来,”随即笑赞道,“呕,雅尔莎,你的头发越来越漂亮了,不过,你的眼睛有点红,昨夜没有睡好吗?” “天哪,你看出来了?”雅尔莎微微一惊,“这些天,一直睡不好…” “为什么?”莎丽似有察觉,却又信口问道。 “没…昨天夜里…”雅尔莎一思索,却借机转移话题,调笑道,“你那么晚才回来,呵呵。” 莎丽一羞:“你知道?”微微低下了头。 雅尔莎似乎没有发觉莎丽的变化,遂道:“那当然,你呀,呵呵…”转手将一枚淡紫se头花抚在头上。 莎丽迟疑了一下,意蕴深深:“…雅尔莎,明天就是合欢会了…” “是呀,你还要参加吗?那就去。”雅尔莎随意应了一声。 “你呢?”莎丽故意问道,“总不能一直拒绝男孩的邀请吧?” “我?”雅尔莎一定神,沉了一下,美唇轻启,“你去吧。” “基里哈他…”莎丽一转眼,幽幽地暗示道,“也许要去…” “什么?”雅尔莎转身一惊,“基里哈要参加部落间的合欢会?” “是啊,”莎丽微妙地一笑,“怎么,你不想让他去?” 雅尔莎忽然一窒,嗫嚅道:“他…怎么可以…” “基里哈也是未婚男人呀…”莎丽脸上流露着奇怪的笑,“而且…已经有人约了。” “真的?”雅尔莎小心地抑制着自己的情绪,轻声问。 “你怎么了?”莎丽故作惊讶。 “哦,”雅尔莎恍然一醒,自顾掩饰,“我是说,他刚来这里,怎么知道合欢会的事?” “唉——”莎丽扭捏作态地出了一口气,似在埋怨,“还不是大鼻子卡罗告诉他的!” 莎丽说到这里,便把上次回家途中发生的事阴阳怪气地说了一遍。 “这次,她…是谁?”雅尔莎压低了声音,明显的心有芥蒂。 “里拉,今年十八岁,这还是第一次约会,对基里哈非常感兴趣…” 雅尔莎听了,沉着脸,半晌无语。 “雅尔莎,”莎丽转过身,慢悠悠道,“基里哈,他可是你的侍官,又那么英俊,很多女孩子喜欢他,都以认识他为荣,雅尔莎,你更喜欢他,是吗?” 雅尔莎听言,转身盯住了她:“莎丽,你怎么敢这样…我…” 莎丽深吸了一口气,漫思道:“雅尔莎,我从十三岁就在你身边,从来没见过你为别的事忧郁过…何况,基里哈,他,应该属于你…” “…”雅尔莎慢慢转过了身,半天不说话。 “你知道,作为未婚男人,基里哈对女孩的预约是不能拒绝的,那样会遭到谴责,而且对女孩也是致命的,不过…” “什么?”雅尔莎一侧头,低声问。 “这次合欢会上,他虽然有里拉,但基里哈根本没有见过她,也不知道喜欢不喜欢她…”莎丽转而道,“那时候,如果基里哈看不上里拉,难保不会去碰其他部落的女孩,他英俊,又有侍官的身份,深能博得女孩的欢心…” 雅尔莎身子一动,欲言又止,莎丽却接道:“当然,约会之前我们去干涉,又不合规矩…” “可是,”雅尔莎立即转过身,盯着莎丽,坚定道:“我绝不允许…他和其他部落的女孩来往,尤其是可恶的乌托部落!” “对,雅尔看^.v.^请到莎,我们克兰部的侍官绝不能和外部女人交往,可是…”莎丽转思着,慢声道,“在事情发生之前,我们又说不准他到底会和谁在一起…” 两人寻思着,各自不语。 莎丽轻快地瞄了一眼雅尔莎,见时机成熟,忽然一定神,压低了声音,进言道:“雅尔莎,如果你想知道他和谁在一起,只有一个办法…” 雅尔莎身子一动,侧耳静听。 莎丽凑近身子,暗道:“卡罗他…” 最新全本:、、、、、、、、、、 第二十五章:惊惧 甘薯苗全部下完的这天午后,克兰部落里逐渐洋溢起了欢乐的气氛。 农忙后的土民们已有意无意地三五成群聚起了堆儿,嘻笑打荤随处可见,这些当然都是已婚男女,彼此夫妻间只是随笑而闹,间中,见别人调笑自家老婆,立即反而闹之,毕竟是合欢的日子,因此并不介意,而在欢闹声声、孩童乱跑的曲折茅巷里,时不时便有穿着鲜艳树皮裙的姑娘出来闪去。 本来是欢快的日子,唐涛却高兴不起来。 他躺在凉塌上,反复琢磨着该不该应约前往:如果不去,定会将卡罗置于尴尬境地,而最重要的却是那个陌生的里拉,一个姑娘家初次约会遭到拒绝,在这里,后果将不堪设想,自己岂不成了罪魁祸?如果去,作为侍官,当然要向雅尔莎说明情况,否则私自离楼毕竟不妥,最要命的是,明知道雅尔莎喜欢自己,却巴巴巴跑去要求参加合欢会,这不是往枪口上撞嘛?关键时刻更等于授人以柄甚至作茧自缚。 想来想去,自己真成了风箱里的耗子,两头受气! 正苦闷之际,莎丽的身影忽乡然在眼前晃了晃,唐涛心头一亮:何不将此事的取舍关系说与莎丽,让她出个主意,但转念想起她恼怒的模样,心里又腾地止住了。 翻来覆去想得头脑胀,仍没有其他办法,眼看到了与卡罗约定的时间,唐涛终于头皮一硬出了官室,抬头间,反而轻松了:莎丽门上耷拉着一个拳头大的绳疙瘩,人不知跑哪里去了。 走吧,回来挨批也认了,毕竟,这事与里拉的未来相比,实在不值一提。再说,这次合欢会上,说不定还能见到菲娅呢——唐涛心里突然长出了一把砍刀,噼里啪啦将纷繁的思绪剁了个满天飞。 官楼离上次遇到卡罗的地方不远,,各种状态的土民们见侍官临村,忙吆喝着打招呼,看样子,自己近两个月的工作,土民们还是比较满意的——满不满意,眼光不一样。 此间,更有三三两两的靓裙姑娘对他指指点点,眼中分明闪动着异样的光彩。 然而,眼看到了约定地点,仍不见卡罗的人影,正疑惑时,他不知从哪里冒在了身后,嗨的一声拍了一下唐涛的肩膀:“基里哈!” 唐涛转身见是他,双眉一皱,责道:“卡罗,你怎么像个幽灵,老是在背后!” “什么,幽灵?”卡罗呛了一下硕大的鼻子,讶道,“基里哈,你见过像我这么好的幽灵吗?” 唐涛懒得和他贫,纳闷道:“怎么不见莎丽?” “你、你还想着我的莎丽啊!”卡罗眉头一皱,有点毛,“你不会船上田里两头占吧?” 唐涛嫌烦地扫了他一眼,便将出门前的愁绪说了,卡罗一听,这才扬起脑袋古怪地呼了口长气:“你想得太多了基里哈,在这里,我们平民都可以随便寻欢,何况你是官员,放心吧,这事没人会干涉……”说着鼓励地一拍他的肩膀,嘻嘻坏笑,“接下来,就看你的鸟儿了!” 听卡罗这样一说,唐涛这才稍稍有点放心了。 就这样,两人说着笑着,踏着坑坑洼洼的斜巷向西而行,穿过了茅屋散落的村庄,前面,便是一片幽亮的林子。 这时,太阳渐渐落下了山,灿烂的霞光中,唐涛扫望着身边不计其数的奇木异卉,心情也随之变得色彩斑斓,很自然猜起了这个叫里拉的姑娘是何等模样,以及和菲娅比起来怎么样。 “卡罗,这个里拉,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唐涛忍不住问道。 卡罗一顿:“你是说家庭吗?”见唐涛不置可否,直道,“当然,里拉为人善良,但不太爱说话,不过心里对人很热情,他爸爸呢,是村里的树皮匠,哥哥已经结婚,还有一个姐姐,前年染上花病死了,才交了五个男朋友,哎,真可惜!” 唐涛一激灵,脸色大变:“花病!” “是啊,就是这里的病,”卡罗眼睛忽闪着指了指自己的裙裆,又不屑道,“在岛上,这事很多的,也没人过海去治,最重要的是,没人付得起那么多贝壳财产。”卡罗说到这里,一定身,看向唐涛,惟恐他多想似的肃然道,“不过你放心,里拉从没约过会,这是第一次,但愿你这个侍官能为她带来开婚好运。” 卡罗的一席请到话,说得唐涛七上八下,心说在经济达的国家和地区,这事倒不稀罕,没想到这偏远荒蛮之地,依然逃月兑不了恐怖的性疾,但转念又觉在情理之中,岛上频繁复杂,久而久之,自然会衍生出异情,不过想到里拉为处*女之身,心中便安定了许多。 夜幕,已经悄悄降临。 克兰部其实离朵司地界不是太远,两人在森林里边说边走,待踩过了一条石蛋散乱的绕弯小溪而进入对岸的丛林时,唐涛凭直觉感到了气氛有些异样。 正寻思着,**上啪的一声好象被人掴了一巴掌,沉沉的,转身却不见人,而这时的卡罗也忽然嘶叫了一声,急忙护住了腿,唐涛惊疑间顺手向疼的**模去,手指粘处,却是一把带着草腥味的黑泥坨,而当两人反应时,周围突然锐啸四起,呼呼乱飞的黑泥坨自丛林的四面八方围袭而来,噼噼啪啪砸在了惊惶乱转的两人身上,转眼间,呼啸飞舞的密集泥坨中,两个早已变成了泥人! 第二十六章:圈套 “哎哟!”防备不迭中,卡罗顺口骂了起来,“肯定是那群……骚蛋!” 唐涛一时弄不清袭击的来历,闪身拉卡罗伏地时,忽听周围丛林里欢哗四起,瞬间,一群身影飕飕飕飕穿林而出,乱七八糟地向堪堪伏地的两人扑身压了下来,一叠叠的人嘻笑呼喝着顿时堆积如山,泥浆黏糊中,直将唐涛压得吱吱喘不过气! “你们这帮骚蛋……快起来……哎哟!”卡罗被唐涛仰身压在下面,一条腿正硌在他两腿之间。 “啊……啊!啊……”唐涛紧憋一口硬气,抗击着一股股呼喝笑闹而生猛的压力时,一连听见卡罗被压得阴阳怪气直叫唤,“快起来,快、啊,我的鸟、我的鸟……呜——呼呼呼……” 慌乱中,唐涛弄不清他的“鸟”是什么意思,但一感到自己腿压的位置,瞬即反应过来,急忙在一阵阵巨大的震颤压力下拼力将那只腿移了开来,这一下,卡罗果然轻松了许多,这中间,忽然想起他囔着鼻子喊鸟的样子,禁不住吭哧笑了出来。 也许想到下面的人被压得巨放力难承了,众人这才嘻嘻哈哈弹身而起,唐涛奋力月兑身时才现,幽暗的林中,几乎所有来者身上或多或少都有污泥,想来定是被先来者飞砸后又联合对付后来者了。 “噢……我的鸟,噢……嘘……”卡罗最后起身时,依然哆嗦着唏嘘不停,引得黑影幢幢的众人哄笑不已。 “卡罗,鸟叫了,哈哈哈哈……”一个高大的身影嬉闹着弯腰向卡罗模去。 “滚蛋索哈,肯定是你的主意!”卡罗打开这个叫索哈的手,弯着腰,双手捂着裙裆轻轻地安抚着,“压死我了,啊……哟……呵呵呵……”众人见他哭笑不得的样子,又是轰的一阵坏笑。 “压我没事,要把基里哈弄出毛病,酋长还不点你的天灯啊……”卡罗说着,哆哆嗦嗦站直了身子。 “什么,基里哈,是他?”随即有人惊道。 唐涛听声音有些熟悉,也是一讶,立即想起了与雷娜约会前将自己推下湖的家伙,杰拉! “基里哈!”杰拉惊喜叫了一声,近前道,“原来是你啊,伟大的侍官,没把你的鸟压坏吧,嘻嘻嘻……”随着他取笑,其他男孩都围拢上来,有的人却打起了招呼,看来还有几个老相识。 “杰拉,你怎么也来了?”唐涛抚了一下他的肩膀,问道。 “我当然要来,合欢会嘛,傻子才错过!”杰拉扬手拨拉一下煽风耳,转向其他人,“是吧?” “你们认识?”卡罗佝偻着身子,好象还没有彻底恢复过来。 “当然认识,上次我将快乐单身屋……哦对基里哈,你没有进屋子,直接顺水开船了,哈哈哈……” “啊哈,”卡罗忽然一惊,“这么说,加上这个,基里哈已经为两个姑娘带来好运了……” 众人嬉笑中,思想传统的唐涛顿觉有些尴尬,便抹了一下腮帮上的烂泥,道:“你们,在这里干什么?糊了我一身臭泥!”说着啐了一口嘴角的泥渣。 “时间还早啊,过一会……”一个胖墩接过了话头。 “呕!”叫索哈的大个子忽然一醒,“差不多了,姑娘们该来了,快走,不然要受罪了!”说着招呼一下众人,掉头就走,其他人随即一悟,轰的一声紧随而去。 唐涛听受罪一词,不解其意,但转念想起上次与雷娜约会时的场景,心下一悸,又觉有些野性的刺激,心说这一回那些丫头片子不知又要搞什么花样,忍不住问杰拉:“还有多远,别再往姑娘圈里跳了!” 一听他说,有些人开始心生防范,索哈却呼哧呼哧道:“这事说不准,她们整治男人的方法总不一样……” “没事的,小心一点就是了。”杰拉不屑道。 “基里哈侍官,”卡罗囔囔着鼻子趁了过来,“你可要小心,里拉说话不多,但聪明得很,你可不要被它整傻了……”说着引来大伙一阵嬉笑。 唐涛一下子紧张了,却在这时,杰拉从后面一把将他的短裤扯下半个**,众人轰笑不已。 笑闹中,已经来到一条荒草丛生的小溪边,一群人相互招呼着将身子洗净,便警惕地向小溪南岸悄然散去,此时的天,虽已黑透,但仍可以恍恍惚惚地看见,就在这片林子的近处,隔三措五地架着一些高低不等、大小不一的人字草庵,想来便是卡罗所谓的“快乐屋”了。 看着野外约会的场合,唐涛禁不住想起了大学时与女友半夜在操场外的草坪上约会的情景,远处,霓虹闪烁,流车如箭,此时想来,仿佛一个遥远的天堂梦,而这里的景象,则充满了原始的浪漫气息。 林子里,静悄悄的,正像杰拉说的,要小心一点,可是,老半天,却没有生半点意外,众人开始还小心抵防着可能来自各方面的异动,但时间一长,一个个反而有点泄气了。 “嘁——”身边,一直提着劲头的索哈滋溜溜出了失望的长气,好象花了好大的工夫准备的战略智慧像屁一样放了:“还没来呢,看我们这帮没用的骚蛋!” 虽然索哈话是这么说,但仍然有人怀疑地向四周查探着。 “基里哈,那就是我的快乐屋,”卡罗松气间,抬手指向近处一座草庵,诱惑道,“想不想进去看看?” 唐涛顺目看去,但见幽暗的天光下,庵口似乎还挡着两块木板一样的东西,随笑道:“呵,这就是你和莎丽的快乐屋?”说着饶有兴趣地前去观看。 但刚走近草庵,附近林子里忽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娇喝,众人一凛,还没反应过来,突然个个都惊叫着乱七八糟的谷个子一样倾倒不迭,同时,四周林子里一阵大哗,一条条皮绳纷纷平地绷着将人扯了起来,四面开花一般将套住的男人直往林子里拽…… “啊,套!”唐涛见状一激灵,“我的妈呀!”忽然怀疑自己脚下,急忙受惊的猴子一样弹跳着后退了几步,却在这时,忽见一个幽幽的黑圈当头飞下,稳稳当当向卡罗套来,卡罗一惊:“莎丽,啊你……” 然而,就在卡罗被绳套扯趴的时候,唐涛心里直感谢卡罗将自己引出了圈套重重的草地,而眼睁睁看着卡罗被紧箍着臂膀跳舞一样乱扯时,不禁嬉笑:“哈哈,真有意思……啊!”正得意时,身后突然伸出一只黑糊糊的手,揽臂而起,直接将他甩进了草庵! 毛草四垂的黑暗里,唐涛扑啦一声滚跌在草垫上,惊惶中正要反抗,忽觉一股香风袭来,至半空,却又止住了:“基里哈侍官……”声音柔柔的,有些调皮。 “你……里拉?”唐涛这才稳住了神,迟疑着,不知是卡罗故意引他来,还是她事先隐藏于此。 “怎么,长得不像?”说着一只手向他模了过来。 唐涛一激灵,心说黑洞洞的,我怎么知道你什么模样,想到这,忽然觉得有点恐怖的瞬间,短裤呼啦一声被两只手扒到了腿请到弯…… 闪念间,唐涛忽然觉得在这样的环境下,自己有点被那个的感觉,不过,要是菲娅该多好啊……罢了,入乡随俗吧! 一念及此,伸手将她推倒一边,迅褪掉了被剥了半截的背心短裤,饿虎一般扑了下去…… 可是,正在此时,脚头的门板外,轻盈地晃出了一个黑幽幽的身影,缥缈而矜持,一声不地注视着庵里的风雨变幻,好久…… “基里哈,你好大的本事!”雅尔莎忽然尖叫一声,飞脚将半截门板踢进了草庵! 第二十七章:对峙 翌日,香气缭绕的官楼前堂里,众执事散去的时候,唐涛在两个土兵陪伴下走了进来。 正座上,酋长有些苍老的眼神里,流露着隐隐的担忧,而他身边的雅尔莎,只轻轻地瞟了唐涛一眼,随又将目光转向了别处。 空气有些凝固,让人透不过气来。 侍立在雅尔莎身边的莎丽,抬起眼皮瞟了酋长一下,乘隙向他递了个眼色,意思分明在暗示自己施礼,抑或,主动承认什么。 “酋长……”唐涛向正座微微鞠了一躬,没再多言。 旁边的雅尔莎见他避重就轻争的矜持神态,想说什么,只是嗫嚅了两下精致的嘴巴。 “基里哈,”沉重的空气里,酋长皱了皱眉,终于开了口,亲慰道,“你是个优秀的年轻人,做事认真谨慎,而且处理问题很巧妙,可现在你究竟犯了什么错误,令雅尔莎这样生气,你说出来,也许……” 怎么,酋长还不知道?唐涛心里一动。 “爸爸!”雅尔莎连忙截住话头,“基里哈的事与部落里的事无关,您还是回去歇息吧……” “嗯——”酋长听言,颇为不悦地斜了女儿一眼,又道,“雅尔莎,基里哈是你的侍官,也是克兰部的英雄,我不知道他犯了什么样的错误致使你动用族兵。” “作为克兰部的侍官,”雅尔莎仿佛想起了她看到的漏*点过程,怒火渐起,“竟然不经我的允许,两次与女人厮混,不顾一切的贪婪,实在有失酋长家的体面!” “哦,你是说昨天的合欢会吗?”酋长一讶,继而舒缓地笑了笑,“雅尔莎,合欢会是年轻人的节日,只要是未婚男女,都可以约会,这不是什么大事……” “不,爸爸,他是侍官!”雅尔莎一语界定了身份。 酋长纳闷地一定神,皱眉道:“基里哈虽然是你的侍官,可他更是男人,我看这没什么,还是……” “爸爸,”雅尔莎有些急了,“他是我的侍官,理应由我处置!” “处置?”酋长微微一惊,“雅尔莎,你要怎样?” “我想怎样就怎样,”雅尔莎盯着堂下的唐涛,语含嫉恨,“现在,必须让我的侍官知道在外面乱找女人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雅尔莎……”酋长一急,但瞬间意识到了什么,忽而挑了女儿一眼,暗自一笑,意味深长道,“好了好了,你的事,呵呵,我不插手……”转而肃然道,“不过,处理事情一定要小心,不要被人利用了。” “我知道了爸爸,您快回去吧!”雅尔莎早就不耐烦了。 酋长见女儿固执己见,顺目瞟了一眼唐涛,摇了摇头,起身向后室走去。 大堂上,又安静了下来,此时,仿佛每个人的心里,都在酝酿着什么。 雅尔莎微微一低头,起身离开了座位,漫步走下台阶,转悠了好一会儿,才看向唐涛,语气沉缓道:“你,怎么不说话?” 唐涛信然一笑,内敛道:“我无话可说。” “基里哈,你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误吗?”雅尔莎侧过身来,勾眼看着他。 唐涛最讨厌她这种德性,既然是自己嫉恨,这男女之事,私下里说说也就罢了,非要在议事堂上谈论这种话题,很明显,不是傻子就是缺心眼,再好的感情也得被糟蹋了,更遑论和她还谈不上实质上的感情,另外,还有一种情况,那就是国人所谓的公报私仇,然而,这样以来,又有什么意思呢?想到这里,只是轻轻一笑:“我没有犯任何错误。”心说,既然你要私事公办,那就按照这里的规矩,只能这样回答。 “哦?没有犯错误?我看你早就想接触女人了!”雅尔莎背过了身,语含讥讽。 唐涛也不看她,面色平静如水,道:“不想。” “既然不想,为什么不拒绝卡罗?”雅尔莎悠然转身,目光深深,直击问题起源。 唐涛暗中一惊,这才感觉到了事情的蹊跷,立即转看了一眼有点慌乱的莎丽,调整了一下心绪,稳道:“我不拒绝卡罗,是想让他更放心自己的女人!” 这一语双关的反击,令莎丽的脸色微微一变,气息和眼神明显有些躁动。 唐涛见她面色尴尬,又接道:“更重要的是,我要尊重卡罗,不想让他左右为难。” “呵呵,你真会说话,当初你为什么不拒绝那个女人?”雅尔莎这样一问,立即面色一颔,好象连自己都觉得这句话幼稚,她当然知道拒绝初次约会的女孩将意味着什么。 唐涛嘴角一挑,笑了:“你说呢?”又正色道,“因为这里有古怪的规矩,我不能把无辜女孩推向火坑。” 雅尔莎气急,但表面上仍不服输:“可你不是平常百姓,是侍官,是我雅尔莎的!” 唐涛见她开始耍赖了,微妙一笑,中和道:“因为是侍官,所以要为百姓着想,不对吗?雅尔莎小姐?” “你……”雅尔莎忽然转过了身,张口无言,很是尴尬。 莎丽见状,急忙近前替她打援,怒向唐涛:“基里哈,你眼里还有酋长家族吗!特别是雅尔莎,你心里还有她吗!” 唐涛却没想太多,直言道:“我说的不对吗莎丽?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多替卡罗想想,让她对你更放心?” 旁边的雅尔莎一听,微微侧过了头,似乎在猜测着事情的微妙,但终究没往深处想。 莎丽忽然一愣,急急看了一眼雅尔莎,忙道:“基里哈,你太过分了!”转念又道,“我还从来没见过谁敢这样和尊贵的雅尔莎请到小姐说话!”说着又扫了一眼面色灰暗的雅尔莎,引火道,“你还像雅尔莎的侍官吗!” 唐涛心里腾的震了一下,没想到莎丽竟然崩出这么一句暗藏杀伤力的话,但立即控制住了内心的愤怒,面色平静地迎看着她,轻轻反驳:“你,是谁?” 莎丽神色一退,茫然无措了雅尔莎一眼,继而探出脑袋,苛刻道:“基里哈,雅尔莎太善良了,对你那么好,你却两次与那些烂女人鬼混,一次次让雅尔莎伤心,别以为你为酋长做了一点事就了不起,我告诉你,如果你敢在别的部落顶撞酋长家族成员,早把你治罪了!” 唐涛这才恍然了悟,愠怒中双眼一眯,深深瞄着她,轻声道:“莎丽,我知道你想干什么。” 第二十八章:驱逐 “别说了!”雅尔莎仰起头,颤颤地闭上了微微红的双眸。 “雅尔莎,不要再伤心了,”莎丽口气一缓,上前抚慰时,转刺了唐涛一眼,“为了一个让人失望的男人,不值得!” “是吗?”唐涛冷笑着暗斜了莎丽一眼,“照你说来,我不只是伤了雅尔莎一个人的心吧?” 雅尔莎越觉得事情有些变异了,忙转向唐涛,怒斥道:“基里哈,你在说什么!” 莎丽见雅尔莎帮腔,随即掩饰般地缓和了口气:“基里哈,我是说你应该为雅尔莎多考虑一点,而不是让她伤心,看到雅尔莎痛苦,你很高兴,是吗?” 唐涛转目反讽:“莎丽,你沙愿意看到雅尔莎继续痛苦吗?如果不愿意,就不要再说了,以后离我远一点!” 莎丽脸色一苦,几乎恼羞成怒了,再度引火:“基里哈,作为一个侍官,你一次次和肮脏的女人睡觉,一点都不顾酋长家族的体面,难道不怕遭受最耻辱的惩罚?” 唐涛心里轰然一震,她的意图十分明显,一步紧一步地向雅尔莎暗进谗言。 “莎丽!”唐涛怒火突起,他怎么也想不通,这个曾经那样喜欢自己的女人,今天为何这样绝情,简直想一棍把自己擂死,震怒中,强自压低了声音道:“按照你们这里的规矩,未婚男人的事,别人是不能干涉的,而且这些事,雅尔莎已经同意过……” “基里哈!”雅尔莎的声音陡然一尖,明显有些后悔的任性,“可我已经改变主意了!” 莎丽见雅尔莎这样说,一下子吃了定心丸,僵硬的脸色立时一缓,紧张中有些自鸣得意。 “基里哈,”雅尔莎微微仰起了俏丽的脸,“你走吧……” “什么?”唐涛好象不相信她说的话,“我?走?” 看着莎丽面色严肃却又得胜的神情,唐涛却转不过弯地惊讶了,疑问:“走?去哪里?” “只要不走出克兰部落的领地,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雅尔莎沉沉地呼出一口长气。 “为什么?”一盆凉水当头泼下,激奋中的唐涛瞬间意识到了什么,但还有想确定的意思。 “不要问了……”雅尔莎信口而言,但又忍不住道,“顶撞酋长家族成员,按克兰部的规矩,要被驱出酋长区的,走吧,基里哈,从今以后,你不再是我的侍官了……”语气颇为凄凉和连绵的伤感。 “基里哈,”莎丽见状,表情活跃地插言道,“我再说一遍,雅尔莎是很善良的,她不想让你痛苦,所以才把你赶出酋长区,”说着转头示了一下,声色凌厉,“按照雅尔莎小姐的话去做,走吧,离酋长区越远越好,这是克兰部最耻辱的惩罚,今后,没有人再看得起你!” 滚滚隐雷,当头炸响! 沉寂中,唐涛呆滞了好久,终于反应了过来。 自从被眼前这个朴实的女人救回克兰部以后,唐涛基本上没有再受过特别的刺激,可谓奇遇连连,接着便是青云直上地做了侍官,这其中,他当然知道在这荒僻的原始之地应该怎样生存,所以事事小心,处处谨慎,尽力在最短的时间里赢得应有的尊重,以便稳住脚跟,另谋月兑身之策,然而眼下,却因为古怪的规矩而又阴差阳错遭遇了惩罚,而且,事情的起源偏偏又来自两个喜欢自己的女人之口! 在这遥远而荒蛮的太平洋小岛上,自己渐渐熟悉的差使和生活,仅凭因地制宜的几句话,就这样被断送了,就好象,当初被生活抛弃而被迫上岛一样——人生,竟然这般变幻无常! 难道,就这样走吗? 而且,还不允许走出克兰部地界,如此看来,自己将要以另外一种方式生活在这片亲手管理过的火山灰形成的土地上了。 唐涛正这样想着,不知为何,心里反而窜出了一种离开小岛的希望,但是,这种希望的源,与他当初的离岛之念隐隐有些不同,而且预感到,这一种希望,达成现实的可能性反而更大…… 这样想,本来没有什么道理,但事实是,世界上太多事情的预测,好象都没有必然的道理,而只是一种人类不知从哪里获得的直觉,是的,微妙又凌厉的直觉,多少事实证明,一个毫无道理的直觉,仿佛一把不起眼却又宏大无形的暗剑,足可以粉碎强大的智囊团夜以继日的逻辑推理和沙盘演练——从这个角度来讲,直觉的生,本身就是极端而神奇的道理!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千古至理! 然而,眼下的自己,必须由令人尊敬的侍官摇身变成不伦不类的土民,生活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 留恋吗? 留恋什么呢? 还留恋酋长女儿雅尔莎居高临下的风姿? 还是留恋这个背地求欢却在关键时刻落井下石的莎丽? 罢了! “好,”唐涛憋了一口气,抬起头来,盯着雅尔莎墨绿树皮裙、淡青束胸的曼妙背影,音色凝重道,“雅尔莎,我走!”说着,又以鄙视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思虑重重的莎丽,淡然一笑,“谢谢你救了我,莎丽!”转身出了前堂,绕道向暂时还属于他的官室走去。 “莎丽……”唐涛刚出楼门,雅尔莎即刻转过了身,欲言又止。 “雅尔莎,”莎丽微微垂下了头,漫着步子,“你心里特别难受,是吗?” 雅尔莎没有回答,缓缓仰起了清丽而冷淡的容颜,颤颤着喘了口气,幽幽道:“基里哈,他,会恨我吗?” 莎丽心念一转,质疑道:“你,难道不舍得放他走?” 雅尔莎抿了抿有点干涩的嘴唇,轻轻摇了摇头,半晌才道:“本来不想……”说到此,神色一变,放声尖锐,“但是,一想起他和那个浪荡女人……我就……越来越讨厌他,不想再看见他!” “不过……”莎丽转思着,“把这个讨厌的男人赶走一段时间也好,这样他才会真切感受到什么是宝贵的!”继而轻蔑又古怪地一笑:“哼,很多女孩喜欢他,全是因为他是你的侍官,现在,出了官楼,他什么都没有了,当他孤独、寂寞和遭受嘲笑的时候,他才会明白你雅尔莎的可贵,”说着,转脸盯住她,眼神决然,“雅尔莎,要想得到基里哈,你必须先放了他!” “可是莎丽请到,”雅尔莎顿了顿,孩子般嘟起了嘴,“我确实讨厌基里哈,不过还是……”神色中,闪露着一丝悔意。 “不!”莎丽截住了话头,立即道,“你错了雅尔莎,如果这时再让那讨厌的家伙回官楼,他更不会把你放在眼里,那样的话,你将会一直痛苦下去,而他却丝毫不理会你的感受,最后受苦的只能是你高贵的雅尔莎,相信我的话吧,不会有错!” 雅尔莎此时变得十分单纯的目光在她变化不定的脸上游来游去,好久,慢慢垂下了脸,轻声嗫嚅着:“他,离开这里,怎么生活呢?” 莎丽好象意识到了雅尔莎的隐忧,转脸思索了一下,试探道:“雅尔莎,如果你对他不放心,我可以暗中照应他、监视他,防止意外……” 第二十九章:恶禽 莎丽从雅尔莎那里回来的时候,已近中午。。qΒ5 她在反复酝酿着见了唐涛说什么之后,毒辣的阳光从廊头倾泻而下,刺得几乎睁不开眼。 不过,此时的她,感到的不仅仅是热烈,更多的,却是灿烂。 然而,当她思虑缜密地调整着思绪,又心存某种姿态推开唐涛半掩的门板时,却愣住了:整个官室内,哪里还有他的身影? 洒眼寻去,官室内的一应陈设,除了必须品有些凌乱外,其余原封未动。 莎丽讶异间,极其自然地将枪搜寻的目光转向了壁橱里大量堆叠着的贝壳项链、臂镯和其它财物以及礼品上——他走了,留下这么多财物! 终于,迟疑的大手,慢慢地,抬了起来,向壁橱,伸去… 忽地,这只大手又停在了半空,微微的,有些颤抖… 正像莎丽看到的那样,就在雅尔莎怒斥不想再见他的时候,唐涛收拾了铅灰和赭石se两件树皮裙后,干干净净出了官室,转路辨向时,一见官楼北侧那懒怏怏值勤的土兵,转思间,挺身走了过去,以单独办事为由借了一把两尺长的竹刀,直接向北边走去。 此前,他已经考量过:这所谓的酋长区,离东海岸不太远,知道那里无路可去;南方一带他不太熟悉;好像只有东南方才是部落中最广阔的地域,雅尔莎两个哥哥也许坐镇那一带,可是,去那里做什么?要饭吗?别说是酋长家族成员所在地,即使不是,这也绝不可能!何况,自己又在那里跑过,雷娜、里拉都在那边,不,绝不脑歧向东南一步!另外,当初和莎丽窥视乌托女人查看自己爬痕的地方,好像是东北方向,离那里不太远,分明就是乌托部落,作为一个被乌托人费尽心机要俘获的外国人,他好像欠了一笔债,去那里,他当然知道意味着什么,令人想起来就莫名恐惧的神秘男剐,恍如一个如影随形的恶魔! 那么——西方,只有西方才是出路,昨天与卡罗参加合欢会,还依稀记得去快活林的路,那里,有很多闲置的快乐屋:知道为生存所迫去那里确实不合适,但生存是首当其冲的,此时,自己为什么去和去干什么,已经顾不上太多了,无论如何,毕竟不能栖身野外吧,安居才能安心,安心才能乐业,乐业谈不上了,只有活着…不,是必须活着! 活着,是考验一个人最坚强也是最脆弱的底线。 活着的本身,在濒临绝路又消极的人看来,也许什么都没有,但是,在同样濒临绝路却积极的人看来,活着,这里面的内容实在太丰富了,简直是未知的宝藏,潜藏着天大的可能! 当下,正是半时不晌的时候,土民们不是赶海就是下地,遍布茅亭的村落里,除了几个手工作坊里晃动着人影外,街巷里,只散行着几个年老的土民。 恰在这时,一见唐涛,几个老人连忙热情地近前打招呼,其中一个长脸老妇还口齿不清地反映儿媳待之苛刻的家事,唐涛听了心里禁不住泛出一股辛酸:这种没良心的事,哪里都有啊!然而,他心尖一硬,说明自己已经不是侍官了,然后,乘着几个老人纳闷寻思的间隙,急忙转身向西边村口走去。 然而,就在唐涛刚走出十几步,身后便传来稀稀拉拉的善意的猜笑:受人尊敬的基里哈,竟然说自己不是侍官了,哈,他竟然说自己不是侍官了,怎么会?逗我们乐呵吧?他曾救过酋长的命呢! …是的,就是这里,从这家缺角茅亭的一边转过去,再穿过一个斜纵的旮旯弯,一直往前走,见两户对门敞亭,向左一拐,便是通往林子的小路了。 这时,村子里静悄悄的,家犬悠然,鸡伴咕咕,时不时从哪里响起几声操持家务的零碎声响,间中,还传来两声孩童的啼哭以及年轻女人的唤应… 这就是生活,平凡而单调,琐碎而耗神,却是必须的,很具体。 自己的生活,在哪里? 当唐涛跨进幽静密匝的树林时,沁人心脾的清凉之荫却衍生出了从未有过的热躁和迷茫。 走吧,路是走出来的,就怕你不敢走,只要走,就有路! 只要你信心坚定,全世界都会为你让路! 脚下,被踩得枝叶发白的小路,弯弯曲曲绕过了巨木的阻挡,一直通往森林的深处——多么啊,从这里,将走进青春的天堂,那一片释放的伊甸园! 只是,那个绽放欢乐的地方,会不会因为一个落魄者的造访而受到难堪的影响?也许会吧。 至此,唐涛翩然想起:在国内某些地方,如果无意间碰上男女亲热,戏称为闯红灯,尴尬的场面可想而知,不过这是对老实人而言,反之,若被心存不轨者撞见,极可能避身观望,以泄心中私欲,然而有些省份,比如沿海,则视闯红灯为不祥之遇,必要投币以消灾,也有的地方吐口吐沫转身了事,还有的地方,则认为骂上几声方可消灾等等,这一切,当然是迷信,不足细考。 但这时的自己,迫于栖身的原因,只得前去,说不哪天晚上还能碰上几个老相识,当然也有可能是自己的,比如雷娜或里拉…啊对,如果碰上菲娅怎么办!那时,如果知道了自己的流浪境遇后,不知她们会做何反应,尤其是菲娅,不会变得冷漠吧?说不定,女人,有几个不虚荣? 男人的虚荣,催发自己走向强大,女人的虚荣,诱使自己走向陷阱;由此而观,男人打碎了虚荣,女人才能崛起,女人打碎了虚荣,男人雄心消歇! 只是,这次出走后,莎丽和雅尔莎自不必说,那么,一向爱戴自己的酋长,会不会因此而责备她们?唐涛想到这里,凄然笑了: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你有那么重要吗?不过也说不准,无论哪里的人,都有点自以为是… 一路走着想着,不觉已晃晃荡荡走出了好远,有些累了。 赶路便是这样,结伙搭伴嘻嘻哈哈不觉就到,孤身的赶路人,最能深刻地品咂什么是疲惫。 但是,就在唐涛定神辨路间,忽然感到,周围的景致越来越蹊跷起来,因为想着走着的同时,他早已忘了与卡罗参加合欢会时正是夜幕四垂,所过之处并无明显的标志性记忆! 想到此,忽觉全身一冷,四下看去,密密匝匝的周围,哪还有路,到处草木攀杂、野气寂寂,偶尔几声鸟过,非但没有带来灵气,反而啄醒了令人迷茫的恐惧。 巡望着眼前的地境,唐涛咬了咬牙,直恨当初忽视了身边哪怕是微不足道的原始特征,但那是晚上,黑密的森林里又能看见什么! 罢了,不管环境怎么变,但有一点确定无疑,那就是,向西,一直向西,前面不远处就是小溪,上岸即到,这么一片林子,能挡住人? “歇一会。”唐涛嗫嚅着,自说自话也算有人气。 这样想着,便顺势躺了下来,荒芜的杂草搔挠着裸露的躯体,伸伸腿儿,草叶抚过,涩涩的、痒痒的,放松后的惬意顿时漫漶了全身,叉腿释乏中,唐涛心下一动:腿朝西,歇一会抬脚直走,不会错。一念及此,沙沙几声掉转了身形,动作间,忽然觉得有点可笑,这点路,至于这么紧张嘛! 一歇,就觉肚里有点空,毕竟中午了。 平日这个时候,侍女早已把午餐送到了官室,不是鱼配菜,就是肉配果,香蕉、柑橘,还有烤甘薯、山葯汤或西米粥…唐涛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而眼下,身边除了两件树皮裙和一把锋利的竹刀,连土民最常用的燧石都没有,是不是太清高了? 那又怎样,不就一顿饭吗!安顿后再想办法,这里野合繁杂,只要有人去快活林,还怕没人帮忙?反过来说,就是吃野果、喝雨水,那也饿不死人,白毛女不就是… 这么想着看^.v.^请到,唐涛心下一宽,加上气候炎热,午睡已是再所难免,因而,不一会就迷糊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朦胧中的唐涛觉得大脚趾一阵刺疼,似乎被什么东西扎了进去,本能的防卫意识当即将他杵醒,抽脚时,针刺的感觉再次电流般窜遍了全身! “啊!”唐涛抬头看时,忽然弹身而起:散乱的霞光中,自己脚上正扑啦啦咬扯着一只挣扎的怪鸟,体态硕大,鸡头雀身,黄眉黑目,满脸通红的鸡头下,乱垂着大团火红的肉穗,乱爪支棱着用悠长而尖锐的长喙死死叼住自己的大脚趾,双翅扑扑啦啦相争不放,疯狂的神态好像终于捕到了食物,兴奋不已! 唐涛哪见过这样的稀世恶鸟,锥心的疼痛立即令他惊惧陡起,急忙呼喝着踢踏双脚急欲摆脱,那怪鸟却愈发疯狂,腾空扑飞着死死啄住一块肉不放! 最新全本:、、、、、、、、、、 第三十章:凶路 惊惶的剧痛中,唐涛顺手抓起已压在屁股下的竹刀,扬手猛挥起来,这凶物见他持刃反击,越发狂怒,阴森森叼死尖疼的脚趾一阵摇头乱甩,唐涛哪能受得了这样折腾,慌忙中照准那摇晃着的通红脑袋一刀砍了过去,噗的一声,偏中它扑啦的右翅,受伤时,怪鸟杲的一声怪叫,铩羽窜去! 以惯常的思维来讲,如果体形大小不差的动物相争时,虽有几分看头,却没有更大的悬念反差,而当看去弱小的怪物主动袭击大型动物时,那种恐怖是很特别的,可谓直慑心魂。\、qb5.c0m\ 眼下的唐涛,正是这种可怖的感觉,眼看着喷溅在竹刀上的鲜活血迹,背后不禁一阵阵发凉,而当惊魂未定地扬起胳膊肘蹭着额上的汗流时,才觉脚上刺疼越发剧烈了,盘腿抱脚一看,一块指盖大小的血肉正簌簌抖动着,稍微一撕扯,就成了一块新鲜的生肉,颤巍巍吸着凉气的同时,唐涛想幸亏是一只,再多几只,应接不暇中,整个大活人岂不被啄成乱七八糟的血窟窿… 太阳落到了西天,零碎的光线穿过繁密的枝叶摇摇晃晃洒在溅了血滴的乱草上,显得怪异和恐怖。 走吧,不然的话,等一会天就黑了。 他急忙将竹刀上的一砰鲜血病在杂草上抹下几条碎裂的血道道,忍着一次次上窜的疼痛,挣扎而起,向着太阳落去的方向蹒跚行去,但就在一瘸一拐地挪了好大一会后,仍然寻不见那本应横在眼前的碎石小溪,非但如此,前面分明是一道斜纵的豁口山梁! 唐涛一惊,迅速稳住慌乱的心神,仔细回忆小溪周围的地貌特征,可是,只记得到处是平缓的林地,并不记得有什么岭地。 迷路了?唐涛的脑袋嗡声大了一圈,心脏已不听使唤地狂跳如鼓,震荡着整片森林! 难道是,在一阵挣扎措身后乱了方向?不对,无论怎么看,这里应该散落着一座座快乐屋… 往前走,再看看! 可是当他艰难地挪到了二十米开外,左边的密林里却又冷不防伸出一条草木茂盛的壕沟,歪歪扭扭地斜向了右后方的远处,记忆中的快活林旁边,哪有这些? “嘎…”在他努力比较两地差异时,忽听草木茸茸的沟下响起了一声干涩的粗鸣,惊目看去,一只体大如鸵的赤目怪禽正扒拉着乱草,从沟里幽幽地爬了上来,悠长的头颈一探一探的… 唐涛身上一凛,急忙瑟瑟地后退两步,正欲闪身躲避,猛觉小腿下一阵乱刺,却是碰在一团刺猬似的活物上,疾目看去,那浑身长满尖刺的古怪东西已嗖的滚成了一团,噗辘辘向低洼处滚去,不过,看样子与刺猬颇为不同,不知是何等物种。 瞬间,唐涛神经嗖的一紧,又一股热烘烘的冷汗轰然涌出,也就在这时,那体态肥硕、黑羽贼亮的巨禽已迈着阔大的长肢脚步、点着凶鸷的脑袋,悍然逼了过来,见他动身,头一低,怪异的长喙愣愣地伸了过来,随即,浓烈的苦腥味钻进了鼻空,唐涛这才看清,这体型如鸵的庞大怪禽,悠长的蓝se头颈上,角质金冠昂然后仰,刺喇喇的悠长睫毛下,血目森森,赤红的肉垂在喉下晃晃荡荡,定神间,两只圆溜溜的血目和尖锐的长喙立即呈对角之势,合聚成一道凌厉的尖冲线,坚定地对准了自己… 架着胳膊惊恐不迭的唐涛见怪禽面目,滋溜溜一阵激灵,可就在凶险的当口,不知为何他忽然想起大学时在动物图集上见过这种猛禽,好像叫什么巨型食火鸡,是世界上最危险的鸟类,脾气暴躁,行为难测,一旦接近它,便被其视为威胁而遭受非难… “嘎、嘎嘎嘎嘎嘎…”正想着,阴险的怪禽见他魂不守舍,尖利的长喙里忽然发出一串令人心悸的怪叫,侧头探视间,好像在质疑这个怪异的家伙怎么傻不啦叽的。 现下,唐涛脚伤难忍,哪是它的对手,急忙哆嗦着后退了几步,凶禽好像见他示弱,已成攻击架势的身躯才涣然一松,高傲地仰起了毛骨棱蹭的脑袋,呼呼啦啦一抖黑毛发亮的身躯,转过身,迈着阔大步伐,霸道地向山沟走去… 有惊无险,唐涛终于又缓了一口冷气,短裤和背心早被汹涌的汗水溻个透湿,心说,还不走等什么?可是腿有些软,回过头看去,身上忽又一凛,但见大片刺疼的小腿后面,几根悠长的白se尖刺已深深嵌入肉中,辣的疼,转手去拔,非但拔不出,还令人心悸地带起一个个小肉堆,好像再用力就能拔出丝丝活肉,苦惧中隐隐觉得,长刺的尖头竟有奇异的粘力! 他,皱眉,咬牙,强力忍受着,无奈中,只得拖拉起受伤的腿脚,晃着几根长刺,一顿一顿地转过身,看了看前方,艰难地,向山梁的豁口走去。 这一路,腿脚上这边刺疼,那边剧疼,随着踏脚的承重之力交替发作着,不过,虽然痛苦难忍,但在这举步维艰的过程中,除了昏暗的天光下几只se彩斑斓的灵鸟擦头飞过吓了一跳和差点在扶树借力时被指头一样的尖头怪虫咬伤之外,终于没再遇到实质性的威胁。 待他龇着牙、咧着嘴、唏嘘呼喝地挪了好久来到山梁的阔大凹口时,顺着凭高漫下的地势望去,前面,依然是浩瀚的丛林… 这一下,灰麻麻的天光下,他无论怎样企图说服自己都无济于事,因为铁钲钲的事实就摆在面前,他不得不彻底承认,自己迷路了,眼下,甚至怀疑卡罗领自己去的快活林,究竟是否存在! 咬牙想来,按酋长所言,小岛满打满算不过十平方公里,地势竟这般复杂。 原路返回?可是,这白天令人眼花缭乱、夜晚叫人处处心惊的森林里,哪里是路! “吱——叽叽叽叽…”这时,身旁树上猛地尖叫了几声,唐涛凛然一震,立即舞刀仰对了过去,却见乱杈的横枝上,两只长相怪异的松鼠一样的活物正向自己张牙嘶叫着,警惕地盯着自己,几乎有脱树冲来的势头。 缩目看去,这活物更像袋鼠,但屁股后面又垂着比身体长出好几倍的粗硬尾巴,与身体比例颇不相称,看样子好像珍稀动物树袋鼠,滴溜溜的小眼里,分明充满了戒备的恐惧,至于刚才的嘶叫,不过是本能的示威而已,便定了定竹刀,转退了几步,怪鼠见状,盯梢间,噌的一声向树上窜去… 这时,他才想起,自从上岛以来,包括两次野外约会,从未见过什么野生动物,遑论这么多稀奇古怪的物种了,而今,都在陌生的环境里纷纷现身了,直让人产生了预料不到的意识错位,一时间,他甚至可笑地猜想,这一切是不是卡罗他们将家养的动物故意放出来恫吓自己,但他知道,这只是一相情愿的遐想。 一臂长的竹刀,始终紧紧攥在手里,刀把儿蔫乎乎的,有些滑腻。 天,已经黑了,周遭的夜气渐渐变得瓷实起来。 如此下去,显然不是明智之举,倒不如壮着胆子再走走,也许会有些意外收获:小岛毕竟不大,而且分布着至少四个部落,好歹应有一条出路。 紧着颤抖的双脚,忍着钻心的疼痛,走啊,一步、一步,向宽阔凹口边,那一块长满芜草的乌石晃去… 好大一会,才来到乌石旁,思索下,狠狠憋口气,在滑了两脚后,唐涛终于颤颤巍巍登上了乌石的低沿,支着竹刀、踏石稳脚之际,洒着眼,四望起来… 忽然,瞳孔一亮,他敏感的心一阵激动的颤栗:就在离此地大约百米开外的稀疏野林间,正隐隐约约摇晃着一星火光,在那微弱光晕的映照下,像是一座栅栏围成的茅亭! 世无绝路,天不负人,果然! 欢欣,一阵痛苦的欢欣,他整个身子都战栗了起来,急忙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挪下乌石,站定后,深深憋住一口气,咬牙向看^.v.^请到火光处摇晃了过去。 “沙,沙沙沙…”正当艰难行路时,渐渐觉得身后有树叶摩擦的异响。 唐涛的眼珠敏锐一转,稳了稳神——以野外生存经验基本空白的他,一时猜不出背后嫌诏的是什么。 但是,当他迟疑着停下脚步时,身后的沙沙声,也轻轻放慢了。 突然,挥刀、转头——疾目寻找时,架着身子的他顿时傻了:黑朦朦的天光下,五米外的荒草中,一条花溜溜的扁头长蛇,正摇身探脑地仰望着自己! 最新全本:、、、、、、、、、、 第三十一章:死搏 “啊——”唐涛滋溜吸了口寒气,全身的鸡皮疙瘩爆豆一样纷纷炸起,原本灵光的脑袋嘎吱一声停止了转动,包括腿脚的伤痛都忘了个干干净净。\\。qΒ5 经过因惊恐而放大的眼瞳,这条看不清颜se和长度的野蛇活脱脱倒影在了空白的脑屏上,三角脑袋投影一般幽幽晃动着,轻快地吞吐着开叉的长芯,偶尔,发出吱吱的怪声。 蛇,比人类的诞生早得多,亿万年来生存于阴暗之地,它的灵魂,早已占据了人类恐惧意识的顶峰。 温风荡荡,在黑暗的山地上空飘飘洒洒,至山凹间,飞旋着、鸣叫着,好像在呼唤什么。 一个双腿受伤的土民,一条游动的花斑野蛇—— 对峙,不期然形成… 呼来荡去的夜风,扑在脸颊上,很是躁热。 三角形的脑袋两边,令人恐怖的蛇目,一动不动地紧盯着前面这个持刃相向的异类:他的身下,正流着血,一股一股的,缓缓地渗在草叶上,啊,鲜美的血! 脆莹莹的汗滴,从身体各个部位,簌簌地渗露不止,在变得冰凉的躯体上,凝聚成一道道急流,四面肆虐着,随着时间的缓慢推移,仿佛要把他淹没! 沉默。 同样的静谧中,释放着不同的心理状态,或许,归咎于共同的目的,抑或,不同。 一个无语——听说,这种四体长爪的家伙最厉害,老早就凭锐利的家伙侵犯我们,见了就杀,自始至终将我们视为凶灵,我们厉害,这是生存本能,更是我们万年不灭的原因,你们有什么?就凭古怪的脑袋?就凭四只分叉的爪子?哪有尖利的毒牙和伸弹可曲的身躯美妙!不得不承认,你们确实会算计自然,凭这些就要逼死我们?这不公平,哦,爪子里抓着什么烂玩意?有本事自己来!看你傻儿吧唧的还挺神气,神气什么?踩我的草窝,搅我的清梦,不过想看看谁这么大胆,却是你,见了我还反身找事,太嚣张了吧,今天就盯上你了!咦?这家伙怎么了? 一个不语——额头上,簌簌淌下的汗水,条条虫子般往下爬,痒痒的难受,偏在这一刻,曲折的汗流蓦然钻进了眼里,酸涩粗砺,眨一眨,好了些,眉毛上,另一滴汗珠又拐着弯滑进了眼里,眨一眨,再睁开:看那三角形的蛇头,应该是毒蛇,毒蛇反应极为灵敏巧捷,往往在眨眼工夫出击,绝不能让它有半点突袭的机会,不然全完了,生死一线!不过,想要我的命,你也是自取灭亡,只要剩最后一丝力气,锋利的竹刀即可砍掉你的脑袋…身上,已经很乏力,是流血过多吗?谁知道!但是,只要我还有一点清醒,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当然,要想活命,马上滚蛋! “沙沙沙…”花溜溜的蛇躯上,仰空探望的脑袋蓦然一动。 唐涛全身一凛,死盯着它,手里的利刃猛地一紧! 然而,蛇却没有进攻,而是在原地盘旋了两圈,阴森的蛇头和目光始终离不开这个异类。 “沙、沙沙…”也许因为唐涛防护严密,花斑野蛇又朝相反的方向游了几圈,忽然蛇头一转,依然死死地盯着他。 “去!”唐涛僵硬的身子已有些颤抖,当然不想再惹麻烦,怀着希望驱喝了一声。 瞬间,为他所驱,蛇头倏然一退,但就在这时,好像被激怒了,忽然双目一厉! “呲——”唐涛刚想再驱赶,猛见蛇头一抬,两道白光从那赫然大张的牙口里飞了出来,缓慢而飘逸,一如当空飞弹的轻纱,却又那么迅疾,晶莹如电流,眨眼而至! “蛇毒!”花蛇将毒液喷向半空时,思维处于极度敏锐的唐涛刹那间反应过来,急忙不顾一切弹身外跳,可刚落脚,蛇头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迎到了三米处! 再次挺腹、扬头,喀的一声脆响,阔大幽深的蛇口迎着他,好像半开半合地吸噬了起来… 对面的唐涛,忽觉一股怪异的热气从身上飞散而出,直向吸张不已的蛇口涌去,与此同时,大脑忽又一片空白,幻然觉得,那半开半合空咬着的蛇口忽然放大了许多,深处,乃一个难以抗拒的去处,释放着一种莫名其妙的神秘诱惑…头上,身上,忽然有些发冷,躯体,也在渐渐发硬! “啊!”不知身体里哪根神经抽醒了他,立即意识到自己正在失去清醒的理性和反抗的意志。 一记灵念忽然刺中脑仁,唐涛全身硌凌凌一颤,慌忙抬起僵硬的胳膊,扬起竹刀机械而木钝地砍了过去,此时他却忘了,手臂加竹刀的长度不及人蛇距离的二分之一! 然而,此举虽然未起到实质性威胁,但坚定的反抗却令毒蛇明显的吸食力减弱了许多,趁此时机,唐涛再次吃力地吸了一口凉气,奋力向蛇头砍去… “呼!”这次,毒蛇彻底断了吸食力,却化闪避为动力,腾身向扬刀砍来的唐涛左侧反转吞来! 一霎间,唐涛全身一紧,收身躲闪的同时,调转刀锋向蛇头来处侧刃划去! “飕!”蛇头极其敏锐快捷,突然曲身回弹,灵巧地痹篇了刀锋,便趁唐涛为惯性所累的间隙,飞头转向手腕,一口仰吞! 闪目间,不知哪里窜出一道灵光,他反臂一抽,顺回的利刃嗖声向吞来的蛇头划去! “噌!”凌乱的踩踏声中,一丝轻微但凌厉的破皮声,清晰地擦响了他的耳膜。 “吱!”怪异的尖叫立时从闪避的蛇头上发出,一刃之伤好像彻底激怒了它。 黑暗里,唐涛听它尖叫,确认受伤无疑,但看不见伤的程度,此时,他放大到极致的双瞳,只顾紧密锁定摇晃着的蛇头的变化。 “呼!”晃荡的蛇头猛地一探! “噗!”唐涛飞身闪避,然而,那蛇却依然仰守原地,只是试探了一下。 “呼!”猛地,极不甘心的毒物再次飞身一探! “噗!”已被吓得极为紧张而精明的唐涛又急跳一步,看蛇的动作,是要袭击自己的头部至少是胳膊,这当然是要害! 此际,唐涛很难顾及要掉下一块肉和携带着长刺的双脚疼痛与否,眼下能顾的,只有命! 叹只叹,惊惶至极的唐涛,在这一刻,终归处于被动状态,他见蛇头一次次仰头飞探,只顾持刀自卫,却忘了这种毒物受威胁时自有战略,就在他琢磨着护紧上半身的闪念间,蛇头猛然一低,掠过丛丛野草直向下腿一口飞窜! “啊!”电光看^.v.^请到石火的一刹,张牙的蛇头连着弹动的长躯已飞至腿前,为本能所驱,唐涛飞快抬腿转刀,只是,相对于野生毒虫,终是慢了一点… “噌!”恰在刀刃断蛇的锐利声响里,猛觉抬起的小腿上一凉,嘎吱传来一阵尖刺冷辣的裂肉巨疼! “啊——”唐涛半蹲的身子浑然一紧,痛叫声撕心裂肺! 寂静的荒野里,唐涛脑袋轰晕、满眼昏花,恍然意识到已处在死亡边缘,但强烈的求生本能忽又令他全身一凛,强力睁大双眼,硬愣愣低下头,见那毒蛇已受疼松口,急忙刀换左手,迅速蹲,一把抓紧冰冷油滑且带着血腥的半截沉坨坨的蛇躯,生猛带肉地飞扯而下,啪的一声摔在乱草中,闪身时,动物原始的野性一瞬间呼啸爆发,竹刀飞扬,一道黑风劈了下去! 最新全本:、、、、、、、、、、 第三十二章:挣扎 一切,都安静了下来。全\本\小\说\网 已经有些呆滞的他,佝偻着疲惫的身躯,龇着牙,双眼喷火地怒视着草丛里三截蠕动的蛇躯,好久,非但毫无惧se,反而慢慢扯着干涩的喉咙,一颤一颤地、张着嘴,野蛮而嘶哑地,恶笑了起来… 忽地,粗涩的笑,在他冷汗肆虐、肌肉蛮横的脸上,僵住了。 忽然间,全身一哆嗦,某种直觉唰的一声冲上了脑际:快走、去茅亭!不然,毒性散发… 这时的他,经过紧张、恐惧和生死相搏,忽觉一阵解脱的放松,但是,又感觉沉重的双腿在意识的泥潭中沉甸甸陷了下去,加上三处伤口齐疼共发,除了残留在脑袋里的一点理智,哪里还能迈开步子? 不、不行,再这样下去,全直完了! 心劲催发,唐涛困难地吸了一口山野青气,双眼一炸,奋力抬起脚,黑se木偶一样向草林葳蕤的缓坡下,一扎一扎地挪动着…奇怪,上身越来越轻盈,双脚却越发沉重,如同浇铸的生铁! 他当然清楚,这一系列明显而急速变化,意味着什么。 不行,无论如何,也要走到…我…活,要活着,要回国,爹娘和妹妹,他们,还在等我、回家…还有她,可能不记恨了,她知道、知道我在万里之外…想她吗…一定活… “啊!”唐涛正一步一步地想着,几扎抽搐的尖疼又从腿上嗖嗖嗖传了上来,忍不住痛喝一声。 毒性、毒性刚发…还有、时间…赶路…快… 精神虽强,体力却逐渐削减着——两腿已僵化、木钝,一步,一步,仿佛两只硬桩在挪动中捣着坑坑洼洼的坡地,而脚下,高高低低的荒草和各种碎叶,在一踢一踏中,发出生硬而冷漠的沙沙声。 暗林里,那一星摇曳的火光,倒影在他痛苦而坚毅的双瞳中! 一晃、一晃,微弱的光晕,扩照的范围,越来越大… 快了,快到了…火光,救命的火光,就在前面——多像柯罗连科眼里的火光! “吱!”正在若有若无的林道里苦于艰行时,脚 前三步开外,却又忽地窜出一只缩头缩脑的活物,挡住了去路,借着不远处火光的残se看去,好像一只硕大的山鼠,仿佛闻到了血腥味,贼溜溜盯着他,不动了。 冷气噎喉之间,本已悲惨的险恶,越发闷重了! 他,忍不住浑身抽颤了起来,慢慢地,闭上了双眼,忽又睁开:杀、杀了它! 此时的唐涛,虽已觉得天灵盖中正在降落一团软绵绵、雾腾腾的眩晕,但意识深处顽强至极的生存理智却命令他:消灭一切阻挡活命的孽障! “…咻!”虽说抓紧了刀柄,但出手时,却是那么绵软无力。 “杀了它!”神奇的理智再次发出了强烈命令。 费力地,吸了一口凉气,聚集全身力量,出手! “咻、咻!咻!咻!…”竹刀乱舞中,活下去的强烈刹那间已使他疯狂:“啊!啊!啊!啊!…”旋风般的刀刃呼啸声中,乱伤的身躯早已东倒西歪、踉踉跄跄! “吱嘎!”那猥琐的、黑乎乎的影子见他发疯一般袭来,闪跳间,嗖的一声横飞着窜进了深密的林子。 “啊——呼——”立即,唐涛大松一口气,急忙拼尽全力,一步一步,摇晃着,朝着火光方向捣去,然而,未出十步,忽觉脑中竟如塌方般大面积一沉,双腿一软,无备间扑通一声歪倒在地,乱叶杂草涩拉拉抚擦着身躯的一霎,无力的他,骇然感到了死神的临近,急忙嘶哑着大呼一声以警告自己:坚持、坚持…只是,的知觉渐渐流失,仅剩下了腰际以上的活气。 颤栗的恐惧中,突然想起了初临海岸时的模糊情景。 爬!爬,只能爬,没事的,火光,那么近… 残叶荒草,摩挲在指掌间,都变成了救命的圣物——抓一把,撑力向前,移动一点,再抓一把,向前… 快了…到了… 果然,在林道的尽头,那不大的疏朗空地上,一圈木栅栏围成的茅亭,大约三米见方,一扇栏门悠闲地半开着,透过一根根粗壮的栅木看去,里面仅置一些简单陈设,四周挂皮垂毛的,一块悬空横陈的破板上,半碟油盏,火光飘摇… 只是,亭里空荡无人。 进、进去…外面…不行… 沉重而干涩的双眼,恍恍惚惚的,看什么都开始发黑了,他拼尽了双臂之力,前半截躯体已在持刀的臂力牵引下,压住了横陈的门槛…坚硬木钝的双腿,还拖在门外… 山野间看^.v.^请到,偶尔传来一两声尖锐而悠长的怪叫,惊心动魄。 进了,进门了,再拼… 头,突然奇怪地膨胀起来,刚把僵死一样的双腿拖进栅门,双眼噗然一黑,在这极度的恐惧中,他双手急忙在空中乱抓一阵,呼喝中,将一堆什么东西呼啦啦碰倒在地时,终于垂头倒地,不省人事… 夜深,林静。 此时,昏厥的他哪里知道,就在户外的阴森一隅,忽然闪出一个黑影,迎着火光悄然向茅亭逼了过去,粗砺的大手唰地拔出一把竹刀,油光贼亮… 最新全本:、、、、、、、、、、 第三十三章:拉塔 浊重的脚步,轻轻地接近了亭前一棵老树…… 却在这时,黑影闪身隐藏了起来,侧耳向亭内听去,确定再无动静时,扬起身子噌噌几个健步闯进了茅亭,闪眼间扬刀寻刺,而与此同时,脚下一记肉滚,险些绊了个趔趄! 狭窄的脚地上,趴着一具衣着奇怪的死人! 来者突然大惊,急忙弯下庞大的身躯,借着微弱的灯光,用核桃一般的眼睛将唐涛匆匆打量了一遍,而当惊诧的目光落在他的双腿上时,两撇吊梢眉忽然皱了起来,转思间,立即意识到了什么,急忙还刀入鞘,伸手扳托着他的肩膀,翻身时,惊奇地端详了一下这个紧闭双眼的不之客,这才吭哧一声双臂平托着将他抱在一旁的草塌上。 抽手间,这彪汉紧张的目光忽然锁定了,锁定了他那牙口崩裂、血肉膨胀模糊且青淤黑紫殃及半条腿的毒伤上…… 黑暗的夜,仿佛无边的密洞山,愈深沉了。 迷茫无措中,忽听附近森林里传来一声熟悉的尖叫,转身望去,一个迷人的身影闪现在前面,惊惶不迭地疯狂呼救着,他一怔,急忙拔腿前去,一瞬间,两旁林子里簌簌簌簌窜出了无数蛇影,纷纷仰头挺月复,摇晃着三角脑袋挡住了去路,却在这时,背后,一声可怖的冷笑警醒了他,刚回头,满面阴气的莎丽已疯狂扑将上来,一口向下腿吞去,巨痛跌倒之际,他急忙向前面的身影疾呼起来…… “啊!菲娅!快……”群蛇乱涌之中,他喊着喊着大惊突醒,惊惶睁眼时,一片煞白的光刺入了双瞳。 此时,天已大亮。 “呃……”余惊未定间,唐涛觉自己早是满头大汗,急欲起身,两腿突然沉痛难忍,这才接二连三想起了昨夜的遭遇,只得消歇着躺了下来。 “这是……哪里?”逐渐清醒时,觉自己正躺在草席铺就的木塌上,忍不住洒望起来:四周,围圈而起的粗糙栅木上,零散地悬挂着一具具大小野兽的皮毛;草塌边沿,随意扔了些油腻的日用杂物;床头破旧的木架上,半盆熟肉已被扒拉得七零八落,散着冷却的肉腥味…… 就此看来,栖身之处,显然是一家猎户。 可是,人呢? 从昨夜模爬滚打接近这座茅亭,后来又恍恍惚惚爬进来,直到现在,半夜半天仍没有见到人影,这……唐涛上上下下瞅着草塌上好转的自己,竭力搜索着记忆中的点点滴滴…… “嗷!”静思时,忽听户外传来一声惨叫。 唐涛猛地一震,浑身抽搐时,一阵似已消歇的刺疼又复活着窜遍了全身,令他抑制不住地隐喝了一声,这才觉,左脚后那几根悠长锐利的针刺已不知去向,星星点点的刺口也已渐渐平复,而右腿蛇伤处,已擦着一层酸麻呛鼻的粟色油膏,心奇之下,急忙龇牙咧嘴地向那哀嚎处望去。 这时,阳光下的翠林边,一个熊头大汉正半跪着用竹刀劈划一头被捆绑而挣扎的野猪,闪念间,仿佛察觉到了亭里的动静,住了过来,一见唐涛要起身,便扔下野物怒冲冲赶来,嗓音浑浊:“不许动!” 这人彪悍生蛮,目如铜铃,腮帮处隐现着两道血疤,唐涛立刻想起了洗礼而死的疤子,禁不住脑袋一大,全身一阵冷,心跳腾腾加快。 “说你呢!”见唐涛还半支着身子,彪汉拱着脑袋楞楞蹭蹭拥进了茅亭,血刀一指,吼道:“不想活了!” 唐涛见他凶蛮,惊恐着正要说些什么,谁知大汉见他愣愣的神情,立即意识到了自己的举动,转眼哈哈大笑起来,随即垂下持着血刀的手,粗豪道:“呵呵,你别怕,我正在……”说着一指林边淌血的野猪,“喏!” 唐涛一怔,看他并无恶意,连忙点头,汉子这才将竹刀在破旧的树皮裙上蹭了蹭,熟练地塞进裙鞘内,又腾腾近前,伸手将他强摁在草塌上,而后**一调,墩在旁边咯吱作响的木扎上,探索地驻了他一眼,想了想,才粗声道:“你是谁?不像这里的人,叫什么名字?” 依然晕的唐涛当然意识到是他救了自己,感激中又见其问,忙把自己的汉语名字崩了出来,又僵硬一笑,土语道:“从很远的地方来,在这里,我叫基里哈,”话间一指茅亭,“到这之前,我在克兰部酋长家里,因为迷了路……”其间,他没说为什么迷了路,涉及到他人,难免绕嘴。 “哦……”汉子好象听懂了,暗自思索时,半张着嘴,露着两颗大铲牙,一只粗手不停地搓着胸前的土灰,当他捏起一撮黏黏的泥坨时,忽然抬头,双眼一圆,惊道:“哦!你就是克兰部那个男侍官吧!” 唐涛一愣,心说这事传得真快,这么荒僻的地境还有人知道,再反念一想,也是,克兰部的土民怎能不知道部落官员呢,便双目一垂,点了点头。 “哈哈!”大汉伸手将拍得山响,傻傻喜道,“想不到,我家、嘿嘿,来了一个贵客!” 唐涛见他缺心眼似的模样,忍不住吭哧笑了出来,忙以口还礼:“呵呵,打扰了……” 可是,汉子好象没留意他文绉绉的回礼,忽然皱着眉、撅起嘴,慢慢摇了摇头,暗自咕哝道:“不对,贵客是人家的,没我的事啊……” “你说什么?”唐涛听他逻辑混乱,很是纳闷。 “哦,”汉子醒悟时,看着他囔囔道,“我是说,你是克兰部的人,这里,可能不欢迎你……” 唐涛越听越觉离奇,急道:“怎么,这是……” 汉子一低头,生硬地抓了一把熊头脑袋,顿气道:“你虽然是侍官,可这里是朵司部落!” “啊!”唐涛一惊,“我、我到朵司部落了?” “是啊,”汉子怏怏地站起来,暗自嘟囔着,“好不容易来个贵客,却是别人家的……” 唐涛转念中,见他确实有点心眼不够数,便笑了:“嗨,谁说我是别人家的,来到你家,当然是你的客人,你愿意把我当成客人吗?” 汉子呆愣一下,这才转过了弯,喃喃自顾道:“也是啊,不管哪里的侍官,到我家,当然是我的贵客……”说着突然一喜,正要说什么,却又别过脸,自我坚定道,“不对,怎么觉得还是人家的……” 唐涛忍不住笑了两声,便替他拿主意道:“嗨,别想了,你看我,在哪里?” 汉子一醒,急忙理直气壮地将雄健的一挺,豪声道:“当然是我家!” “这就是了!”唐涛笑声呵呵,指着他,“我就是你的客人!” 汉子听他这么一说,忽然也坚定下来,喜道:“对,你就是我的客人!”话间急忙转坐在塌沿上,神色中抑制不住的热情。 唐涛终于松了口气,连忙岔开话题:“你,叫什么名字?” 汉子笑脸一僵,好久才吞吐道:“他们都叫我……拉塔。” 唐涛听言,即刻想到了汉语中的“邋遢”一词,当下忍俊不禁,心说怎么起了这么个名字,再看他那憨样,终究忍不住隐疼地哈哈笑了出来。 “你……你笑什么!”这个叫拉塔的大汉有点不高兴了。 唐涛强忍住笑,请到心奇道:“拉塔在你们这里是什么意思?” 拉塔看着唐涛,脸一红,慢慢低下了头,嘟囔道:“就是……就是……”声音一低,“哎呀,是骂人的……” 唐涛忽然泛出一阵心酸,随即小心翼翼地探问:“你、你没有名字吗?他们……为什么骂你?”唐涛不难想象,所谓的他们,该是他认识的朵司土民了。 “没有……”拉塔沉着脸,微微摇了摇头,“听人说,我生下来就没有妈妈了,他们就、就叫我拉塔……” 唐涛心里猛地一堵,气息噎喉之间,眼圈禁不住有些热:难怪单纯、善良又诚实的拉塔只能在这里独自狩猎为生了。想到此,难言的凄凉浓雾一样漫上了心头。 第三十四章:诺言 茅亭里,静了好大一会。 “基、基里哈侍官……”拉塔暗自扭头道,“你、你会……嫌弃我吗?” 被他这样一问,唐涛心里突然被马蜂蛰了一下,轰地一热:好拉塔,我怎么会嫌弃你呢?但对于他,还是换一种沟通方式更好,便握住他粗砺带伤的大手,强笑道:“拉塔,我不是说了吗,我是你的客人,你呢,是我的朋友,好吗?” 拉塔一震:“朋友!”忽然狂喜,“基里哈,你愿意和我做朋友?!” “当然……”唐涛心里热烘烘的,“而且,是最好的朋友,这是我对你的诺言!” 拉塔一听,立即孩子般欢呼党雀跃:“啊,朋友!我拉塔有朋友了,而且是侍官朋友!”转而止住了身,拍着雄健的,认真道,“拉塔的朋友,没人敢欺负你!” 唐涛见他将邋遢的读音与朋友这个词连在一起挺顺溜,效果出奇,忍不住一声喷笑。 却在这时,消歇的钻心疼痛再度从腿上滋辣辣传来,拉塔见他面目抽搐,转身以手抚伤,亲抚道:“基里哈侍官,小心,你的伤还没好呢……” 唐涛忍住疼,强笑道:“拉塔,我们是朋友了,以后别叫侍官,叫我名字。” 拉塔即刻恍悟,笑道:“哦对,我们是朋友了,嘿嘿。”说着转身从一个油光黑亮的旧竹筒里抠出一坨黄油般黏糊糊的东西,看去像药膏,小心涂在蛇伤处,满心火力地轻快揉搓起来。 油膏浸洇时,立觉伤痛又减轻了许多,唐涛便感激道:“这是什么药,真好!” 拉塔也不抬头,兴奋道:“我自己的药,不论碰到什么蛇,好得可快了……”揉了一会,接着,顺手在垂挂着的动物皮囊里模出两个破旧的阔叶包,小心打开,却是一些黑紫粉末,大手掌在粉面上轻轻一摁,粘出一巴掌,轻轻拍向针刺伤处,信手搓了几下,又噼里啪啦轻打一阵,才自信地收包道:“好了,基里哈,两天后,保证你可以撵兔子!” 唐涛感激之下刚要道谢,拉塔却看了看他干涩起皮的嘴唇,一扬手:“你渴了,我去弄水!”过了一会,不知在哪里灌来一罐清水,双手端过来,亲慰道:“快喝,伤不会有事的。” 唐涛心里早已被他这番举动暖得热腾腾的,多好的拉塔! 午间,拉塔已将两条烤得喷香的肉用枝杈挑着放到盆里,又端到塌前,将大块递与唐涛,自己抄起肉条啃了起来,嚼道:“基里哈,你身子不好,要多吃,外面还很多!” 唐涛感动地点点头,进餐时,用琢磨的眼光看了他一下,道:“拉塔,你多大了?” 拉塔被食物撑得鼓鼓囔囔的腮邦一顿,轻了他一眼,木然道:“不知道,去年他们说我二十岁了,可我觉得不是,再大一些才对……” 唐涛暗叹一声,心说要是在国内,二十岁,都该上大学了,反之也该工作了,然后,谈恋爱结婚,可是在这里……便忍不住再想,又道:“拉塔,你家里,还有别的人吗?”他想问父亲兄妹什么的,但话到了嘴边,只含蓄地说了一句。 拉塔低头一顿,边嚼边暗自摇了摇头。 唐涛心里颇有些难受,毕竟是饭时,顿觉气氛有些沉重,便古怪地挑眼看着他,逗笑道:“有没有想过找女人?拉塔,想要女人吗?” 拉塔一听,也不抬头,吭哧笑了出来,暗自傻笑道:“想……有女人多好啊……听说,有了女人能睡觉,能模女人两个大肉球,还能压着女人一拱一拱地生女圭女圭,想怎么生,就怎么生……”说着忽然抬起头,纳闷道,“不过他们说我太聪明,不敢要我,还有的说我力气大,会把女人搞死……奇怪,既然聪明,女人为什么不要我呢?”转而又不解地问唐涛,“怕被我搞死吗?也不对呀,我还没搞过,他们怎么知道!你说是吧基里哈?” 唐涛见他憨态可鞠,早已压抑着身体的抽搐笑得肚子疼了,见他问,忙道:“就是啊,他们真傻……”此间便有了替他寻个女人的念头,但没说出口:轻易许诺,一旦实现不了,让这个恩人兼朋友、善良又实诚的拉塔白欢喜一场,无论如何他是不忍心的,便改口道,“可是,你比他们都自由,多好啊!”说着,两人呵呵一笑。 这时,唐涛自然想起了菲娅,看周遭环境,说了也无妨,便道:“拉塔,我打听一个人,你知道一个叫菲娅的女孩吗?菲娅!她是我的朋友,如果你认识或者听说过,能不能……” 拉塔一顿,皱着眉想了半晌,忽然抬头看着唐涛,迷茫地摇了摇头。 唐涛见状,便有些黯然。 两人分头吃着,唐涛想起一路经历,信口道:“哎拉塔,那晚,我碰到一个刺猬模样的东西,”想起了受伤的经过,双手在半空比划出圆球状,“一碰,就缩成了一个球,扎了我,还在腿后留下几跟刺,又不能拔,一拔就……” 拉塔一听,不屑地笑了:“那是针鼹子,有长嘴的也有短嘴的,狡猾得很,但它没有牙,一旦遇到危险,就调过**碰你一下,那刺就扎到肉里了,最要命的是,那刺头还有倒勾,拔不得,勾刺要是丢到肉里,就麻烦了……” 唐涛不禁吃了一惊,忙道:“你是怎么拔出来的?” “先上药,”拉塔认真地说,“等刺软了以后,再慢慢地拔,就没事了。” “哦……”唐涛总算明白过来了,又转问,“那针鼹子,遇到危险就丢刺,刺用完了怎么办?” 拉塔嘲笑般地洒然一笑:“还会长呢,过一段日子新刺就出来了!” 唐涛一傻:基本的动物常识嘛,像壁虎尾巴那样,自己怎么没想到! 随后,两人又说起了那毒蛇,拉塔却说出了他听不懂的蛇名,此后,当问到的奇怪动物诸如啄脚恶禽、巨型食火鸡、树虫、树袋鼠以及硕大的山鼠时,拉塔都逐一做了详细的解释,这一下,唐涛倒学了不少动物知识,凭他对各种动物的特别关注,立即意识到,这里很多动物都是世之珍奇甚至濒临绝种者,心里一阵庆幸:这些活宝贝,生活在这荒僻之地太好了,如果在国内,早被活剥着煮了炖了炒了吃了! 翌日早晨,拉塔要出门打猎。 临走时,拉塔将一杆尖梭木枪交与唐涛,嘱道:“基里哈,你伤没好,在亭里别走动,有野兽来就从里面戳死它,我卡住门,没事的。”唐涛应声间,拉塔转身挺进了茂密的野林,不一会又闪了出来,粗喊道,“我就在附近,想着我,野兽就不敢找你了,危险就喊我!” 唐涛呵然一笑,向他回摆了一下手。 一上午,唐涛静心休息间,接连不断地想着菲娅,时间一长,有些头疼。 将近中午,拉塔提着一只灰兔回来了。 进门时,唐涛见他脸色阴郁,好象生了什么事,就问他,拉塔却吭吭哧哧不想说,为礼貌使然,也不便深究,而后,侍弄食物中间,拉塔明显有些气闷,唐涛心下更加疑惑。 直到用饭时,唐涛见他憋气又叹气颇为难受,终于又忍不住扯出了话头,旁敲侧击了一番。 拉塔吃着吃着请到,低头顿了一会,将啃成半拉的兔腿往盆里一扔,沉郁重重道:“基里哈,你要不走多好!” 唐涛一时间忖不透,便道:“这有什么,我可以多陪你一段日子……” 拉塔听了,沉默了好久,眼圈已渐渐有些红,不期然哽咽着哭了起来。 这一下,唐涛慌了,急忙问生了什么事,拉塔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噎道:“基里哈,我多想让你留下来,可是……” 唐涛听他一说,愈惊奇,急忙探问道:“拉塔,究竟生了什么事?告诉你的朋友,好吗?” 第三十五章:深情 拉塔见唐涛连续催问,反手蹭了一把鼻涕,沉沉思索着。 少顷,拉塔才抹眼道:“后天,部落里有人要来查猎,如果他们知道我收留外人,要处置的……” “……”唐涛默然一惊,原来如此,看着拉塔难受的样子,便心下一坚,道:“拉塔,没事的,伤好后,你告诉我克兰部的边界,我马上离开。”唐涛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但他无论如何不能拖累朋友,尤其是拉塔。 “可是,我舍不得你,基里哈!”拉塔说这话时,哽咽又起,仿佛一个孩子。 唐涛鼻根一酸,他当然理解拉塔:自幼孤苦,无人亲近,一个人寂寞日久,偶遇知音当然浓情难化。可眼下形势逼人,自己又不知该去哪里,心里顿觉冷雾弥漫。 “不过,基里哈,”眼角还准挂着泪珠的拉塔忽又抄起半拉兔腿,啃撕了一口,香香嚼道,“他们后天才来,不会马上现的!” 唐涛见他半哭半吃的可爱模样,噗嗤笑了出来,拍抚着他壮实的肩膀,道:“好的拉塔,我再陪你两天!” 说是两天,其实只有一天半,在这段宝贵的时间里,倾心疗伤的同时,拉塔强装高兴地为唐涛变着花样丰富伙食。 但是,亲密相处的过程中,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到了分别的日子。 这天一大早,拉塔就将提前烤熟复而晒得透干的肉条收拢聚起,用破旧的渔纱包扎成老大一裹,又费劲吃力地磨了一柄崭新的尖梭标枪,他当然知道,孤身行路的朋友最需要的是什么。 唐涛见他里外忙碌,实在抵不住感情的激荡,见他进门,心一沉,道:“拉塔,我们永远是朋友!” 拉塔一愣,忽然一喜,挠挠头,笑了。 本来说太阳爬上林梢的时候动身,可拉塔总是以各种理由拖延时辰,其间,只是沉郁寡欢地忙些与唐涛毫不相干的事,唐涛自然也知道性情憨厚直爽的拉塔这样做无非想和自己多呆一会——这样微妙的场面在别的地方是难以生的。 但是,唐涛虽为他的处境担忧和焦急,但情至此处,还能说什么呢?男人间的感情,无需多言。 接近中午时,唐涛转向亭口,忧虑重重地巡望着苍苍郁郁的森林,终于忍耐不住了:“拉塔……我必须走了。”此间,一旦被朵司部落觉,说不定这个傻朋友要受到什么处罚。 “基里哈,”亭里,正没事找事做的拉塔只是微微扭了一下头,“从小时侯到现在,只有你对我这么好,你走了,我又要一个人……”说着头一埋,低声道,“其实,只要和你在一起,就是受部落处罚,我也高兴……” “拉塔!”唐涛一听有些小火了,这个傻兄弟竟然说出了这种话,当真不知轻重了,但立即忍住了急噪,转身进亭,蹲在低头磨竹刀的拉塔跟前,拍抚着他的膝盖,哄道,“拉塔,好兄弟,如果你受罚了,哥哥基里哈会心疼死的,知道吗?” 拉塔听言,忽然抬起了头,双眼尽是重新认识的陌生,嗫嚅着轻道:“哥哥?……”渐渐地,核桃般的大眼里泪花闪动,一把抓住唐涛的手,不相信似的确认道,“基里哈,你愿意当我的哥哥?” 唐涛用力点了点头,拉塔急忙用半握的拳头蹭了一下眼,不知是哭还是笑,“前两天,拉塔有了朋友,今天,又有了哥哥,从今以后,拉塔心里再也不空了!” “是啊,”唐涛强忍着心酸笑了笑,“哥哥能让弟弟受罚吗?” 拉塔听他这样说,脸色一暗,遂低头摆弄着竹刀,好久,忽然抬头望向亭外,机巧地释怀道:“太阳都挂在头顶了,你总得吃完饭再走吧?” 唐涛见他刚哭过又变得狡黠的样子,只得苦笑一下,应承下来。 就这样,两人相帮着架柴烤了些鲜肉,一吃一喝一午歇,太阳就有点偏西了。 经过唐涛变着法催促,拉塔才慢腾腾地帮他收拾着剩下一条的树皮裙、干肉包和尖梭标枪,又将竹刀插着绑在干肉包上,卡了门,两人便顺着来时的林道,向正北方向的野林走去。 这下,吃过迷路亏的唐涛多了心眼,林草石坎所过之处,不停地努力牢记着各种各样的原始特征。 “基里哈……”拉塔似乎憋了很久,才试探道,“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不去酋长家而要去边界呢?” 这句话立即让唐涛心尖一缩,没想到这个傻兄弟终究一语点到了自己的痛处,惊讶的同时便觉得他在关键问题上并不愚钝,于是顿了口气,应付道:“当然不能回酋长家,我还有事要做呢!” “哦,这就对了,侍官怎么能一直呆在酋长家而不照看百姓呢?”拉塔被蒙住了,但又有点怀疑,“可是,那里没有人家啊?” “拉塔,你把我带到克兰部的边界就行了。”唐涛又暗里引导他,“最好是没人的地方,侍官办的事不能让别人知道,明白吗?” “哦!”拉塔单纯地应了一声,随即抬手指向不远处的一带坡林,“那里行吗?” “好啊,只要是克兰部的地盘,没人就行!”唐涛重复道。 行路中,两人又饶有兴趣地将下次见面的时间和场面猜测了一番,大约十五分钟,便来到了一处长满野棕榈的低沟前。 “沟那边就是克兰部了……”拉塔抬手指了一下前方,神情中明显有些失落,散气道,“我就不过去了,基里哈……哥哥……” 唐涛的心尖,簌然一抽,缓缓点了一下头。 转过身,顺着拉塔手指的方向望去,但见沟那边草林蓊郁、鸟雀飞鸣,一眼望去,不知深浅。 虽是如此,唐涛多少还是有了一点远游归家的感觉,是啊,前面毕竟是雅尔莎的地盘了,当下,心中酸涩难言,各种滋味,只能请到自己品咂。 “基里哈哥哥,你怎么了?”拉塔见他神情异常,好奇又有点拗口地问了一句。 唐涛苍然一笑,转身拍着拉塔厚实的肩膀,故作轻松道:“没什么,这是我的事,你……回去吧。” 拉塔头一低,抿了抿嘴,执拗道:“不,我看着你走!” 唐涛见状,心里又泛出一层热浪,沉了一下,伤感地笑道:“好兄弟,我会来看你的!”说着重重拍了一下他的臂膀,簌簌越过棕榈沟,向深深的丛林走去…… 然而,唐涛万万没有想到,“我会来看你的”这句话,竟然成了一句谶语! 第三十六章:暗查 确实不错,这正是克兰部的领地! 然而,此时的唐涛哪里知道,当他在拉塔家养伤的几天,这片丛林中曾反复穿梭着一些克兰土兵,直到今天上午,才从这里返回了酋长区。 当最后一队土兵回到官楼禀报的时候,其他分队早已在楼下聚齐了。 此时,官楼的前堂里,香韵依然,执事满座,克兰酋长斜依在宽大的正座里,微微低着头,皱着眉,好象在焦虑地思索什么,旁座的雅尔莎和侍立一边的莎丽亦各自不言,凝重的气氛仿佛把所有人凝固了。 须臾间,门外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顿时,酋长及全堂精神一震,不由自主地向门外看去。 光线扑晃时,一名卫官跨槛经而进,向正座鞠躬道:“酋长,部落里都查遍了,没有。” 一听此报,满堂执事纷纷轻叹起来,旁座的雅尔莎娇容一低,不悦地出了口气,莎丽见状,神色反而轻松了下来。 酋长的脸色更加阴沉了,当即头一低,挥手失望道:“好了,下去吧!”停了一会,又沉重地抬起了头,逐一看向众执事,沉缓道:“各位,还有什么想法?” 众执事齐而一动,纷纷对望着默不作声,这时,一位大胡子执事侧过身,沉声道:“既然雅尔莎不许基里哈出界,那么后果他自然知道,眼下却不见踪影,该不是听到风声躲起来了吧?” 大胡子刚说完,便见一个长脸者细声反驳:“不会,因为我们在暗中查找,他怎么知道?” 酋长听两人说着,只是面无表情着他们。 即时,又一个鲶鱼嘴执事嗓音浑厚地猜疑道:“我们克兰部就在海边,基里哈侍官会不会离开了这里?” 旁边一个大脸者便道:“近几日,我通令属民沿海搜望,并不见人,何况,天空一般的大海没有船只,难道他会飞吗?” 说到这里,满堂执事已是议论纷纷。 不一会,一个枯瘦老者侧过身,沙哑进言道:“酋长,岛上地方并不大,而基里哈也不清楚各部之间的界线,照此想来,极可能闯进了其他部落,如果是这样,事情就复杂了。” 听他这么说,酋长和雅尔莎都是一惊,紧接着,只见一个肥胖者低声忧道:“如果这样还算好,不过,岛上各部居地分散,其余大都是野草密林,毒虫凶兽又多,想基里哈非本地人,是不是遇到什么危险了……” 雅尔莎听他说着,不觉面上一苦,随即凌厉道:“基里哈不是傻子,怎么能去那种地方!” 胖执事见她忌讳,微微一缩身,喏喏着不再言语。 “现在,不是猜测行踪的时候,”酋长转看着堂上,宏声一拔,“而是想办法将这个可恶的家伙找回来!” 满堂独音,立即令所有一众窒窒无声。 “酋长不必怒,”过了一会,枯瘦老者又思索了一下,“既然克兰部已经探察不出,那不如把搜寻的范围扩大到其他部落,这样以来,希望还是很大的……” 雅尔莎美眸一亮,随即把探询的目光转向了酋长。 “你是说,要我们的族兵去别的部落探察?”酋长瞥了老者一眼,“其他酋长能随便允许我们克兰族兵越界吗!” “酋长说的是,他们不会随便同意外兵入界。”老者城府深深,“但是,酋长您可以派使者通知他们,请各部落酋长帮助查找,以礼相往,料想他们也不好回绝,同时,我们族兵再以百姓打扮混入各个部落,暗中寻找……” 老者话还没完,对面一个浓眉执事却语意模糊道:“我们克兰部驱逐侍官,这是一件很不光彩的事,还是暗中搜寻的好,如果声张出去,岂不被他们嘲笑,那时,我们……” 一语说得众人无言,酋长沉声不语,旁边的雅尔莎轻轻闭上了忧郁的美目。 “我看倒不如只派族兵化装搜寻,免得给他们留下无聊的话柄!”大脸执事语言犀利。 “对!”大脸身边一个最年轻的执事立即响应。 “不行!”隔着年轻执事两个座位的黑汉反言道,“我们散兵搜查,毕竟人少,许多地方难免有疏漏,为了能尽快找到人,还是酋长以礼相通,请他们帮忙更好!” 说到这里,众执事很明显已分成了明暗两派,正吵吵嚷嚷争执不下时,枯瘦老者转念一惊,忙侧向正座,面带隐忧道:“酋长,我们不能只顾争论查找,绝不能忽视另一种情况……” “哦?”酋长一奇,“什么情况?” 旁边,面色疲倦的雅尔莎顿时一醒,侍立的莎丽也睁大了眼睛。 老者略一沉思,道:“我们克兰部和乌托部向来不合,如果基里哈不慎落入他们手里,事情就难说了……” 满堂震惊,声息骤紧,久久无言。 在座无人不知,自从唐涛被莎丽从乌托边界救回,按照岛上规矩,乌托部无时不在为索人而殚精竭虑,前些日子虽为此事吃了亏,但拿人之心绝不会消除,这样下来,如果乌托部一旦现了他,或者基里哈不慎闯入该部落,谁能保证乌托人不会暗中隐匿? 这么一想,众人都紧紧捏了一把汗。 雅尔莎思来想去,更是心惊肉跳,她知道,基里哈一旦进了乌托部,遭受可怖的男剐是再所难免了,而这正是令她撕心裂肺和感到无比耻辱的大事! “不会,”众人正傻想着,鲶鱼嘴执事开口了,“这是甘薯节才可能生的事,再说,基里哈就一定会跑进乌托部吗?我看,不大可能。” “嗯……”这时,酋长的面色变了变,想来,克兰侍官如果真的遭受外部惩罚,他当然痛心难忍,于是鄙夷地冷哼一声,“如果乌托部胆敢对基里哈下手,我绝饶不了那可恶的山鼠酋长!” “爸爸,”雅尔莎见父亲出言,更是有恃无恐,言语诤诤道,“如果乌托部现基里哈,完好送来则施以恩惠,若有半点不恭,我就亲自出手!” “好了好了!”酋长见她言语过激,随即安抚一下,转向众执事道,“事情没有查明,不必忧虑这些,眼下,还是两手准备好,饭后我立刻转告其他部落,请他们帮助寻找!”说着向雅尔莎道,“你集合族兵,指令以百姓打扮分队深入其他部落,不能有半点失误!” 雅尔莎应命之际,旁边的莎丽好象有话要说,但只是嗫嚅了两下。 “好了,今天的事,就这样办!”酋长深深吸了口长气,看来颇为劳累,众执事见状,纷纷起身告退。 寂静的前堂里,酋长起身欲走,雅尔莎却踟蹰道:“爸爸,为了基里哈,您真费心了……” 酋长听女儿这么一说,转脸看她一眼,轻慢道:“是啊,我也不想费这个心,可这家伙聪明伶俐、办事巧妙,确实讨人喜欢…请到…”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慈爱地斜她一眼,阴阳怪气道,“当然,找到了那个幸运的家伙,我的女儿就能吃下饭了,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对吗?”说着古怪地叹了一声,向后面走去。 雅尔莎见状,脸色微微一羞,继而,冲着父亲的背影调皮地撇了一下俏丽的嘴巴,心情明显好了许多。 “莎丽,”雅尔莎随即转过脸,见她神色飘忽,站起身,调笑道,“怎么,又想你的卡罗了?” 莎丽恍然一醒,呐呐难言,雅尔莎踱着圈悠然道:“我不管你在想什么,但是在寻找基里哈的这段时间离,你最好像以前那样暗中查找,如果现,马上回报,知道吗?” 第三十七章:决斗 从远处看去,这一片林子苍翠繁密,进来后,更觉得蓊郁幽深。全\本\小\说\网 踏着潮湿的野草和厚实的落叶,走了大约半下午时间,仍未找到一片开阔地,不过现在的唐涛虽然还没有找到可供栖身的地方,但信步所至,心情却是越来越好。 从走进森林开始,便见林荫中彩鸟纷飞,越来越多:长尾的、尖头的、大肚的、长脚的、头上戴冠的,颌下垂穗的、花纹倒置在屁股上让人误认为脑袋的;树上的、飞翔的、空中打转的、忽然折转的、支着两只翅膀走路的;跳转的、争斗的、互相整理羽毛的,叽叽喳喳亲爱的;短声的、长声的、粗声的、细声的、嘁嘎啁啾的,各种形状各种花se各种姿态举不胜举,赤橙黄绿青蓝紫,万花飞扬当空舞,忽聚忽散,合鸣阵阵,如涛如浪,好一派大自然的歌舞组合! 置身于鸟的王国,走着看着,看着走着,好像自己一不小心便会羽化成鸟而自由翱翔了。 随着脚步的深入,应接不暇之际,唐涛忽然发现一种金黄头颅、褐红扇翅且蓬松绒涨着赤红se长尾的鸟儿,体型富贵,华丽绝美,迎风飞翔而鸣,看样子极像传说中的极乐鸟,但一时不敢确定。正傻傻仰望着,忽觉鼻子啪的一热,伸手摸去,却是一把淡青se鸟粪,当时不嗔反乐,就在转身倒步的巡望间,时不时有些鸟儿倏然鸣啭地在脚边飞舞,有的绕身而歌,甚至还旋然停落在肩膀上…唐涛心爱之下,禁不住顺手摸去,这鸟儿非但不躲,反而轻快地缩头闭目,清脆悦耳地轻唱两声,理所当然地享受着异类的… 可见,这克兰部的边境,人女迹罕至,长久以来自然繁育成了鸟的天堂! 然而奇景虽美、千鸟赏目,可终究不是栖身的地方。 这样又走了好一会,偶至林木稀疏之处,本来亮丽的天se已暗了下来,在这种景况下,素来沉稳的唐涛有点急了,无奈和惶惑中,又在林中转巡摸索着行了半个小时,却仍是满目苍绿,只是这些可人的绿,渐渐被泼下的夜se浸透了,湿漉漉的开始变黑。 人,都有夜深知归的本能,没有家,就等于失了魂儿——家,就是生活的灵魂! 而此时,苍林无边,倦鸟归巢,哪里是可去之处呢? 正当唐涛皱眉四望时,耳膜悄然一颤,忽然听见不远处的深林里传来一阵叽里咕噜的训话声,心下一惊,想来这般林深幽秘之地,哪来的人?当即怀疑是否久不见人以至于大脑出现了幻觉,然而就在此刻,左侧的密林里突然刺出了一声惊恐的尖叫! 唐涛一凛,身上的寒毛顿时一片片炸了起来,仔细品味声音,分明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女孩,与刚才说话声截然不同,立即双眉猛锁:难道… 忽然间,奇妙灵捷的直觉倏然抽了一下,令他木偶似的全身一紧,再也来不及多想,挺着标枪轻悄悄向声音的来处窜去,疾行中,那呼叫的声音却愈发急促,越来越大,林木惶惶着退去又迎来的巡行中,唐涛直觉此路漫长,惶惑焦急之际,差点被稀稀拉拉的野藤绊倒,正依声辨向时,一阵憋闷的呜呜声隐隐约约从背后轻微地擦响了耳膜,他心尖忽然一悚,急目寻去,猛然发现一株巨树下的草丛里闪出了半个脑袋! 狂跳的心,几乎窜到了嗓眼,他急忙抑制住了几乎爆炸的冲劲,强自稳住心神,皱眉,缩目,悄悄挺起标枪,步伐沉稳地,一步一步,逼了过去… “呜…”憋闷的挣扎声再次从草丛里传来。 “出来!”唐涛双眼紧锁草丛,聚力狂喝一声。 “呜…啊呜…”草丛里的憋闷声,忽然一阵猛挣,几乎要跃草而出。 唐涛心跳加速,正要强逼过去,忽见草窝里扬起一只胳膊,晃动间,一把短促的东西跃草而出,直向自己飞来! “…!”出于本能,唐涛急忙闪身而躲,疾目避身的刹那,赫然是一把竹刀,嗖的一声擦肩而过! “谁!滚出来!”唐涛一下被激怒了,双眼抽搐间,挺着尖枪冲了过去。 “啊!”唐涛近看时,立刻大吃一惊:低洼处的大片草窝里,一个赤身的秃子正惊恐地坐在湿草中往身上套破裙,而在他身边那密草隐蔽的暗处,一圈圈皮绳双腿双手捆坐着一个稚气未脱的女孩,嘴巴被大团柔草堵得结结实实,长发纷乱,一双大眼求助地盯着自己… 便在他飞速打量这一幕的极短时间内,那秃子几下已是破裙上身,起身回望中,唐涛立时见他刻薄的嘴唇上有一颗枣大的黑痣,似乎还刺刺喇喇生着坚硬的黑毛。 “呜!”草洼里,被捆少女焦急地挪动着身子,明显在提醒他小心。 “嗖!”秃子迎身时也不多言,忽而从腰间抽出一条两尺长的粗壮皮绳鞭,恶怒间,三角眼分外阴鸷,呼的一声劈头盖脸抽了过来。 事已至此,唐涛当然心有所备,自从与毒蛇较量后,他不知为何反应格外灵捷,当即甩包架枪,呜的一声向抽下的皮鞭横扫而去,鞭枪交击之后而鞭力未至的刹那,一个箭步冲上,倒过枪头向秃子胸口一阵狂捣,秃子疼痛狂斥着猛地拳鞭齐出,在他身上一阵肆虐,也就在同时,唐涛体内的野性忽又一激而出,愤怒而凶狠的枪击雨点一样连环爆出! 木枪尾头虽钝,但毕竟属硬锐之物,一棱棱的疯狂捣向胸口,谁受得了! 可是,这秃子也许急疯了,鞭拳出击和躲闪间,还拼命硬撑着,而唐涛心知这招拿人,只在低头护脸时猛捣不休,急促的连看^.v.^请到声爆喊里,也不知自己吃了多少硬亏! 仿佛过了好久,秃子终究承受不住,飞速后跳了几步,趁空扬鞭再度向唐涛的胳膊生猛抽来,唐涛心下一凛,当然明白臂膀受伤必输无疑,闪身中,急忙掉转枪头向飞来的黑鞭扫去,一时噼里啪啦乱打不迭… 距离一拉开,唐涛再也难以发出有效攻击,而皮鞭属软器,挥舞攻击亦非十分快捷,因而两人均变成了防范招架之势,本来长枪占优势,但他恐伤人命,正生猛措步间,却一脚踩进了旁侧坑洼里,身子一趔,一屁股蹲坐在洼地上,秃子趁机闷声窜近,然而,当他怒气扬鞭的一霎,全身忽然僵住了,皮鞭忽地从手中像死蛇一样软垂了下来——一梭尖枪已抵住了他的心窝! 复杂的拼斗,就这样停止了:一个坐地擎枪,一个扬手垂鞭,四目相对间,呼啸的杀气来往穿梭着… 最新全本:、、、、、、、、、、 第三十八章:营救 寂静的夜气,渐渐萦绕在周身,附近,依然传来少女一连串憋闷的呜呜声。\\、qb5// “放下…”仰坐在低洼里的唐涛紧绷着热汗四流的脸,双目如电,平静而坚定地挤出了一句,继而,枪尖一顶。 “…!”秃子听言,焦噪中恶狠狠地抽搐了几下鼻子,近乎要临危反击,看样子,对失败颇不甘心。 “放下!”唐涛恐再生乱,枪尖猛然而轻轻一击,秃子淌着汗水的胸前立即陷出一个刺尖尖的肉窝。 半空中,他粗壮的胳膊,终于,疲软地耷拉下来,但是,阴鸷的眼神,丝毫没有减弱。 “放下——”唐涛见他阴毒倒的表情和依然攥在手里的皮鞭,突然怒喝补道,“你的鞭子!”这时,他突然想起,这是一部中国电影里的台词。 “噗嗒!”粗壮的皮绳鞭沉重地垂落在了草丛里,秃子,紧颤颤地出了半口气。 唐涛见他反抗的可能已减小,立即挺身而起,枪头紧紧一逼,煞道:“后退!” 秃子双目忽然一厉,仿佛怒他欺人太甚,但此间,不知他为何不逃而是顺着枪尖遵从地一步步后退着,同时,唐涛一眼瞥见脚下皮鞭,踩住,紧盯着秃子,一手架枪,迅速拣了起来。 “哼!”唐涛鄙睨了一声,这才发觉此人思维有些失常——若是其他人,一见不敌,逃跑了事,但他却硬生生僵立着不动,内心纳闷间,猛地呛他一声,“滚!” 可是,秃子依然僵立着,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不语。 唐涛见此,更觉得纳闷,但脸上肌肉紧绷,看不出丝毫破绽。 良久,秃子却嘴角一动,森然笑了笑,声se阴暗:“你,就是克兰部那个侍官吧?” 唐涛一讶,正要直面对答,忽然意识到他话中的缝隙,心一动,惊怒道:“你不是克兰部的人?!” 秃子脸上的肌肉依然抽搐着,忽而一笑,仰脸傲道:“是的,你管不住我!” 唐涛盯着他昏暗中有些模糊的秃头阴面,双眼猛然一炸,凛然道:“越界作恶!你是哪个…” 他话还没完,秃子已转脸棱笑道:“别问我是哪个部落的人,既然不在一个部落,眼下的事,我们倒可以商量一下…” 唐涛心里一忖,不知他要说什么,但警惕对方使坏,猛声利斥:“不是一个部落就马上滚蛋!” 然而,秃子却视骂无闻,向不远处的草洼斜了一眼,自顾凄声道:“三十多岁了,还没有碰过女人,谁想到,今天,竟被你撞着了!”说着口气一扬,“那好,今天算你赢,她,算我俩的…” 唐涛脑袋轰的一爆,原来他用意在此,心想你他妈整个一腌臜畜生,不等他说完,忽然挑枪一指,凌厉的骂声狂暴如雷:“滚滚滚滚滚!你他妈再不滚老子放你的血!” 秃子被他狂斥得有些诧异,继而,摇头苦笑了一下,愠怒又嘲讽道:“你比我还狠,竟要一口独食!” “放的屁!”此时的唐涛已是怒不择言,忽然爆出一句汉语国骂,又忽然意识到此语不通,急忙翻译道,“你嘴里说的话是妈放出的屁!” 秃子一皱眉,显然听不懂自己说的话与妈妈放屁有什么关系,也忖不出妈妈放的屁与这事有什么瓜葛,妈妈为什么在这节骨眼上放屁呢?当然,更不理解妈妈放的屁为什么被自己带到了这里——然而,见他爆跳如雷,正要说话,唐涛料他也听不懂,直接旋腕扬枪,侧过身,尖头对胸,示了一下少女,双目凌厉地解释兼再次发出决斗:“听着,我们俩,谁动她一指头,对方就可以放他的血!你敢吗?” 秃子猛然一愣,几乎不相信唐涛的话,但看他亡命徒的神情和架势,不觉咽了口唾沫,看样子有些发憷,呐呐着正要说什么时,唐涛看他这般熊样,即刻逼问:“敢吗?没种的话马上滚回你令人恶心的地方!” 秃子显然不知道什么是有种没种,但见他骂得凶,忙转脸一笑,故做洒脱道:“好好好,那就放了她,不过,我们交个朋友怎么样?我可是…” 唐涛听话恶心,羞怒中挑枪刺去:“滚的!” 怎么又是我妈妈——秃子见他发疯的模样,全身激灵灵一抖,拔腿就逃! 不知为什么,唐涛见他一跑,怒火更盛,嚎骂着紧追不舍,本想投枪飞刺,又恐他拣了枪得势,就饿虎一样飞奔猛扑,秃子果然吓破了胆,恐喝着箭一般向西边窜去,唐涛担心他就近再犯,帮人帮到底的决心直令他追出了老远。 国人俗话:追命的跑不过逃命的。 于是,看着秃子远远消失在暗林中,唐涛才煞住脚,急口粗喘不止,此时,身上的背心和短裤已经汗津津湿透,贴在身上,紧巴巴的,裹得难受。 正两手支膝地急喘着,忽然想起了被捆女孩,他盯着暗林的目光才软了下来,趁着昏暗的夜气,深一脚、浅一脚,摸索着向女孩囚身处晃去。 可是,走了好大一会,仍然没有寻摸到地方。 焦急愁闷之际,左侧林中忽然传来一阵憋闷的呜呜声,急忙摸黑寻去,眯眼看时,趔趔趄趄地踏进了草洼,蹲,颤抖的手摸索着将女孩嘴里的草团用力拔出,女孩这才哇的一声恐惧地哭了出来,干咽间,唐涛拨转她娇小的身子,摸索着将绑在他干瘦四肢上的皮绳解了下来。 这时,看不清模样的女孩忍不住惊惶地抱住了火力四溢的唐涛,也不说话,只是呜呜啦啦哀哭不止。 “你家在哪里?”唐涛用力掰开她环抓着的小手,“是在克兰部吗?” 女孩这才强自抑制住哭声,拼命点了点头。 “走,我送你回去。”天黑了,一个女孩,终究让人不放心。 女孩干噎着点着头,指了指东边,呜呜啊啊不知所云。 唐涛闷了一下,当即有所察觉,心一硬,探问:“你是…不会说话吗?” 女孩听他这么说,又忍不住哧哧哭了起来,用力点了点头——一个干瘦的低龄哑女! “是那里吗?”唐涛顺着她指的方向,重又抬手指问。 “呃!”女孩点头应道。 唐涛这下放心了,正要东去,女孩却丢开他,一溜烟跑到他和秃子较量的地方,将肉包、竹刀和树皮裙逐一拣了回来。 唐涛心里一热,看^.v.^请到便拉过她瘦小的手,乘着夜se向东边林子走去。 女孩显然被吓怕了,行路中,紧紧偎着他。 却在这时,唐涛才想起自己还没有落脚的地方,顺便问她附近有没有可以歇息的地方,女孩忙打着他看不懂的手势,指指点点的,看样子要他到自己家去,唐涛深知自己的境况,立即笑了笑,摇头拒绝了,但女孩显然非常感激,反复打语相请,见他执意不肯,才沉默了一下,挠头寻思着,稍后,一把拉住他,转身向北边的林子拽去。 磕磕绊绊走了约有十分钟,继而顺着眼前的暗丛一拐弯后,唐涛忽觉眼前一宽:这里,却是森林中大片的荒草空地,看样子有十几丈方圆,偏西的方向,隐隐坐落着一搭低矮的草庵。 最新全本:、、、、、、、、、、 第三十九章:偷袭 “这里吗?”唐涛下意识问了一声,他不知道谁在这里野居。全/本/小/说/网 女孩点了点头,抢先走过去,似要替他查看,但刚走近庵口,突然尖叫一声飞跳开来,与此同时,忽见一道白影嗖的一声从黑庵里窜了出来,疾目看那飞跑的模样,好像野猫一样的小兽。 唐涛也是一惊,急忙奔脚近前,顺手将女孩支开,弯腰在庵口扒摸了一阵,触手之处,里面铺着一层厚厚的草垫子一般的东西,再深一点,立刻溢出了一股腥臭刺鼻的陈年尿臊味,凭此断定,这个不知多久没人来的地方,早已成了动物的安乐窝。 “吭!”唐涛撅着屁股退出时,忍不住呛了一下鼻子,心说罢了,不管怎样,总算有处歇身地儿了,又转着圈巡看时,发现这年久破败的草庵塌了一角,不过住人没问题。 女孩正要替他整治,唐涛拦住她:“算了,走吧,送你回家。” 女孩摇摇手,呜呜啦啦地指最了指东边,又指了指脚下,看那意思是说她家离这不远,唐涛一问,果然。 “那,你走吧…”说着示向草庵子,“我就在这睡了。” 女孩一怔,点点头,顿了顿,又咿咿呀呀了一通,黑暗中也看不清她的表情,音se明显很焦急,似乎在为他担心什么。 唐涛不屑地笑了笑,晃一下手里的标枪,安慰道:“没事,我行!” 女孩这才明白似的“啊”了一声,就要转身离开,但看她举止动作,显然有些胆儿颤,唐涛便直接拉过她:“还是送你走吧。” 女孩迟疑地点了点头,在她啊啊哇哇的带领下,两人穿越了东边的一片薄林,才看见前面闪烁着两星灯光,再近些,便看见了几座茅亭。 这时,女孩再次打语相请,唐涛一如既往地拒绝了,见他坚定如故,她也不再勉强,只是沉默了一会,忽然向他鞠了一躬,转身跑了。 看着稀疏野林里越跑越远的娇小身影,唐涛深深舒了一口气,这才转过身,原路返回。 四周,阴森森的,透着湿润的露气,身上还有些发凉。 行中,看着林间空地上越来越近的半塌草庵,唐涛忽然想起了在酋长区的日日夜夜和淳朴的土民以及哀思节欢乐的生活情景,尤其想起雅尔莎多情的目光时,他心底不觉泛出了一股酸涩和凄凉,接着,又上溯着想起了遇险的经过和上岛时发生的一切,继而一跃成为酋长的坐上宾,可如今,却沦落到了这般境地! 世事无常又有常,看你以什么心态和方法对待了,只要活着,一切都有希望。 这么想着,唐涛挺身走上前去——眼前,这个低矮破旧的草庵子,就是自己的家了。 放下东西,又猫着腰在庵里整理铺排了一阵,将干肉包和衣裙等物塞在最里面,竹刀和标枪分藏两边,想了想,又扯过绵柔的树皮裙,与脱下的短裤和背心一交叠,当头码齐,算是枕头了。 当他就着绵软却有些潮湿的草垫子躺下的时候,唐涛这才感觉到什么是累:全身一阵阵僵硬的酸涩和揪疼,大小骨头节沉重而干滞,整个身躯好像钢铁浇铸又生了锈一般! 是啊,自与拉塔分别后,奔波了半个下午,又与秃子拼了半天命,这倒也罢了,最要紧的却是干架时,秃子的拳头特别是粗壮的皮绳鞭肆虐过的地方,到处火辣辣的刺疼,刚要舒展一下腰身,又觉额头上有些沉沉缓缓的淤胀,伸手一摸,却是一个鹌鹑蛋大小的扁平疙瘩,揉一揉,木木的,硬硬的。 奇怪,这些地方,干架时怎么不觉疼呢?也许因为抵着心劲吧! 从今以后,就在这里住下去了? 住吧,还能怎样?先凑合着,瞅准机会就离开…可是,菲娅呢?天,她究竟在哪里啊! 上岛伊始,离开的念头就萦绕在心间,谁知后来偏偏遇到了她,每当夜深,这蚀骨的思念,愈发强烈! 正毫无目标地揣测着菲娅,不知怎么又勾出了雷娜和里拉,这时候,她们在做什么呢?不会又在约会吧?说不准,想着想着,心里就渗出一层酸涩:她们,最终会和谁在一起呢?而此时,自己又属于谁呢? 就这样,唐涛漫天席地遐想着,不一会,在动物尿臊味的滋润里,渐渐融入了混沌之中。 森林的夜,这么深,这么沉! 忽地,草庵北面黑暗的老林里,晃出了一个身影,悄悄向这边移动着,但刚走几步,又止住了,扭着头四处巡看了一圈,才架着两只胳膊,蹑手蹑脚向草庵探了过来… 刚近身时,模糊的身影慢慢止住了脚,反复逡巡着,看样子在寻索什么。 好久,终于把游移的目光定在了庵口,深喘了一口气,就要近前动作时,仿佛又想到什么似的停住了,暗中思索了一会,便顺着庵脚溜向了庵口,在庵口之前两步的地方,缓缓站住了,如此,一直居高临下地死盯着漆黑的庵内,听着里面起伏的轻鼾声,嘴角一咧,竟然面目阴森地笑了起来。 稍顷,模糊的光秃脑袋向四周匆匆查望了几眼,猛地憋上一口气,顺着后臂扬出一把油光光的竹刀,一脚踏近,照准庵内就要一记猛戳… “啪!”他脚前,突然传出一声沉闷的合拍声。 “啊!”秃子看^.v.^请到惊骇时,忽觉脚面一麻,紧接着便是一排尖刺烈辣的剧疼。 “…”草庵里,酣睡的唐涛忽然被隐晦的惨叫声惊个半醒,混沌中忽然意识到身处的环境以及事情的诡异,一个激灵弹身坐起,夜se下,忽见庵口低伏着一个黑影,持刀的手正惊惶地掰弄着脚下的什么东西,嘴里滋溜滋啦地炸喝着,昏光中掩饰不住的光脑袋直令唐涛背后嗖地窜出一股冷气! 唐涛凛然定神中,慌忙套上短裤、摸过标枪,滚伏着闪身出庵,也就在这时,炸喝着的秃子似乎被这意外的险情激怒了,一见唐涛,再也顾不上脚下异物,扬刀砍了过来! 唐涛精神一抖:既然没有变成睡死鬼,难道还怕你?挑枪迎了上去! “噌噌噌…”恰在这时,四周的黑林里忽然窜出三个壮实的黑影,三面合围着向这边飞奔过来。 最新全本:、、、、、、、、、、 第四十章:守护 “天哪,完了!”刚舞了两枪,一见四周危险,唐涛心一紧:三个同伙再加上秃子,亏是吃定了。//。qb5// 与此同时,踉跄抵挡着的秃子也吃了一惊,还没弄清怎么回事,三个壮汉已呼叫着四面围攻上来,几下将秃子干翻在地,在这事态突变的节骨眼上,唐涛又惊又疑,立即想到了酋长区善战的土兵,心里一跳:莫非雅尔莎知道自己的行踪而派兵暗中保护?可是,自己单来独往,哪发现过一丝异常?何况,又这么快! 正猜着,几个壮汉早已抡起短棒围啄的鸡群般将滚在地上的秃子捶得猪嚎一样,半夜的野林里,显得分外恐怖。 天,别出人命! 唐涛一念惊醒,念及自己毕竟当过侍官,说话或许还管用,便急身近前:“住手!你们是谁!”猜测归猜测,事情明白之前,他仍然狐疑不定,故而有此一问。 果然,夜se下,看不清面目利的壮汉们一听喝住,又狠狠踹了几脚才住手。 唐涛正要续话,旁边的林子里忽然传来一声喊,他一惊,急忙绕过几个壮汉寻望过去,只见一个单薄而瘦小的身影急闪闪晃了出来——哑女! “啊呀!”这时她已跑近前来,双手抓住唐涛的胳膊,向几个壮汉呜呜啦啦解释着什么。 这时的唐涛,似乎才明白过来,但又立即感到了事情的蹊跷。 昏暗中,两个壮汉听她呜啦完,再度打量着唐涛,个子高些的粗声道:“你就是救我妹妹的人吧?” 唐涛一听大个子这样问,立即忖透了女孩与他们的关系,随口应了一声。 众人互望间,那个子低些的汉子立即丢掉了杠子,双手扳住了唐涛的肩膀,哑声道:“朋友,真不知道该怎样感谢你…你刚才睡觉时,没伤着吧?” 唐涛摇头一笑,随即纳闷道:“我正睡觉,突然听到…” “三弟,过来!”唐涛话没说完,高个子便向脚踏秃子的壮汉唤了一声。 “趴下!”被称作三弟的又抬腿跺了秃子一脚,敦敦实实摇晃了过来,“谢谢、谢谢!”还没近身就扬手招呼着道谢,看架势,一如大片里的江湖浪子。 “她是你…妹妹?”唐涛又拾起话头,示向女孩,不知问谁好了,干脆看了一圈。 壮汉们应声间,女孩又连忙凑了过来,为三个 哥哥推介般地咿咿呀呀了一阵。 听她一阵哑语,其中一个解释道:“我妹妹她…在夸你厉害呢!” 他一说,另外两个都敦厚地笑了几声。 这时,唐涛顺眼向黑乎乎滚趴在地上的秃子瞄了一眼,担心道:“他…没事吧?” “他?”壮墩汉子转身骂道,“死了才好!” 随他一说,另外两个又怒气呼呼地转骂了一阵。 “刚才…”唐涛呵呵一笑,“我还以为你们是一伙呢!” 汉子们一听,立即轰笑起来,看着他们几个,唐涛忽然觉得一阵后怕,当即感激道:“真险,如果不是你们,我可就完了!”顿了顿,便转言道,“来,坐下说。” 几个汉子纷纷转看一眼滚地哀叫的秃子,席地而坐,唐涛很自然地问起了秃子临庵惨叫的情况。 高个子便道:“这次,感谢你救了西拉尔!”接着,便把这个叫西拉尔的女孩回家说的情况讲了一遍,又道,“西拉尔告诉我们你在这边草棚里睡觉,我们心里很不塌实,怎么能让恩人在外面过夜呢,这事传出去,大家要骂我们的,再说,你刚把秃虫揍了一顿,我觉得他不会放手,特别怕他趁夜害你,这样,我们就来了,到这里后,听见你呼呼睡了,就悄悄在草棚周围下了一些竹夹,可是,趴在草堆里等到半夜,仍不见秃虫来,正想收夹子回去,还没出林子,他就来了,还真逮住了!”说完,一圈人都笑了。 他这么一说,唐涛才彻底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抬头望天,果然有些麻麻亮了。 这时,那抱他肩膀的壮汉探着脑袋瞅了唐涛一会,忽然掩饰不住地吃了一惊:“咦?你怎么…”又偏着头想了想,疑惑道:“你好像、好像是酋长家的侍官吧?上次去酋长区的时候…我见过你。” 唐涛听他说,心弦一下子绷紧了:依眼下的情况,承认不是,不承认也不是,一时找不出合适的话,稳了稳心神,只得道:“我、我是在酋长家…”还没说完,另外两个这才看清楚了唐涛的面目,都是一惊。 这时,高个子急忙向对面的西拉尔埋怨:“西拉尔,你不知道救你的是尊贵的侍官吗?怎么不说…” 一句话说得西拉尔撅起了嘴,连忙呜啦了几声,分明在为自己的不知辩解。 唐涛一见事看^.v.^请到态有扩大的势头,马上忖着用最简单的方式将自己的行踪封锁,便向凑近的一众道:“这次我出来,就是暗中巡查各地,除了酋长,没人知道,你们几个绝不可告诉任何人,包括你们的父母和家人,不然酋长怪罪下来,我要受处罚的,明白吗?” 听他一番话,几人忍不住吃了一惊,其中两个便兴趣盎然问了一些不该问的问题,大个子当即训斥:“侍官的事,该你们问吗?”转而向唐涛立言道,“尊敬的侍官,你放心,如果透露了消息,那就等于在害你,我们不会的!”又转向西拉尔,“你,明白吗?” 西拉尔怯怯地看了唐涛一眼,坚定地啊了一声。 唐涛见无后顾之忧,瞄了一下秃子,转眼向众人道:“大家说,怎么处置他?” 最新全本:、、、、、、、、、、 第四十一章:寒气 三人见唐涛问话,都互相看了一眼,高个子忙道:“侍官说怎么处置,我们就怎么处置!” 唐涛心尖一动,有些不忍,简捷道:“这样吧,把他放了!” “放了?”几个壮汉顿时不解,纷纷不满,“把这个乌托秃虫放了?” 唐涛心里嗖地一紧:“什么?他是乌托部落的人?!” 汉子们见他表情,好象找到了处置的理由,纷纷应道:“这秃虫太可恶,到处打女孩的主意!” “哦,是这样……”唐涛有没些犹豫了,但又想到克兰部和乌托部积怨已深,不宜再生纠葛,便又坚定了原来的意思,洒声道,“把他放了。如果他再越界闹事,你们几个就商量着处置,但是,不可伤人性命……” 听唐涛这么一说,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似乎都在征询对方的意思。 身边的西拉尔暗自沉思着,稍后,向他们哇哇呀呀说起了什么,看样子似乎建议他们要听侍官的。 三个壮汉见她如此,又沉默了一会,看来极不同意便宜了秃子,一时间,除了秃子此起彼伏的申吟声,气氛颇有些僵持的意味。 “好吧……”良久,高个才应了一声,“既然侍官和西拉尔都同意放了秃虫,那……”转眼看了一眼另外两个,“那就放了他,”紧接着语气一紧,“不过,下次再越界找麻烦,我们就听侍官的,除了不伤他下贱的人命,怎么处置,就由我们几个想办法!”说着试探着向唐涛一笑,“怎样,尊贵的侍官,你不会反悔吧?” 唐涛一笑,脸色渐渐肃然道:“越界作害,各部有所不容,走到哪里,他都无话可讲!”说着音色一转,“但是,如果他不再生害,你们兄弟也绝不可找他麻烦,我们家乡有句话,叫‘人往好处推’,如果能教育过来,就要给别人转变的机会和时间,这样对别人对自己都是胜利,知道吗?” 几个汉子听着,不知是为理折服,还是确实无奈,都闷声不响地默认下来,间中,低个子转头瞄了一眼爬在地上呜呼哎哟的秃子,骂道:“还叫唤,再叫擂你两棍!” “好了,”盘腿而坐的唐涛抬头望了一眼灰亮的天空,隐隐地打个哈欠,“我这没事了,你们都回去吧。” 汉子们一听,纷纷答应着离地而起,西拉尔却赖在唐涛身边,啊啊呀呀向哥哥们争取着什么,好象有点不舍,高个子面色一沉,嗔道:“西拉尔,天亮以后,侍官还有事要办,现在必须歇息,跟哥哥回家!” 唐涛这时突然想起了秃子,轻蔑地扫了他一眼,向高个道:“把这个家伙撵得远一点,看见我就不舒服!” “你放心,我们会的!”高个子说着走近秃子,抬腿便是一脚,“爬起来,滚回你们乌托部!” 秃子也许被打得遍体鳞伤了,挨脚时,又凛凛痛叫了一声,瑟瑟道:“我、我没法走……” “哈,”低个子讥笑了,“怎么,等我背你!”说着抬脚便踹,却被高个子伸手拦住:“好了,把他抬走!” “还要抬他?去哪里?”低个子不高兴。 高个子抬手朝北边一指:“那边,把他扔过去算了!” “乌托地界……离这里有多远?”唐涛近身时,随口问道。 “不远,就在那边。”高个子示了示北边的林子。 “哦,快把他抬走吧,”唐涛信手一甩,“扔回去心里干净!” 身边,不想出力的低个子见唐涛开口,心怀不满地怒斥秃子占了便宜。 “西拉尔,”唐涛见她神情有些沉郁,便道,“跟哥哥回去吧,以后,自己可要小心一点。” 朦胧的天色下,面容清丽的西拉尔默默地点了点头。 高个子又抓过唐涛的手,感怀道:“尊敬的侍官,我家你知道,以后有事情需要帮忙,尽管找我们!” 唐涛反手相握,委婉道:“没事的,你们去吧。” 与此同时,另外两个分别将庵子周围的竹夹纷纷收起,便趁着黎明前的青光扯着秃子往北边的野林拖,可秃子不知是被扯疼了,还是别有原因,拼命又无力地挣扎恐嚎着,高个子见状,转身踢他一脚,满身剧痛的秃子忍不住又哀叫两声,见他不老实,噌的一声从腰间拽出一条细皮绳,相互帮衬着手脚连体地将他捆成个倒拉弓,又从旁边扯些乱草,一把塞紧拼命摆动的嘴巴,唤过西拉尔,抬着向北边林子走去。 可是,就在抬请到秃子的刹那,唐涛忽然被内心深处的直觉抽了一下,没有太在意。 然而,待兄弟几个一走,唐涛忽然觉得背后有些冷飕飕的寒,具体是什么感觉,却又说不清,就那么一股凛冽的寒气嗖的一声窜上了后脑勺,顺着脊梁骨倒灌直下,随着感觉的深入,越凌厉,空**来风一般玄妙深邃,意蕴深深,里面仿佛暗藏着什么,可是,暗藏着什么呢?思索了老半天,仍是难以参透。 毕竟折腾半夜了,唐涛早已疲惫不堪,便乘着灰蒙蒙的天色,扫了一眼抓虏秃子的场地,又忍不住思索起来,见几条粗糙的杠子还散在草丛中,即刻一一收起,心悬不定地转回草庵。 然而,躺下好久,终难成眠:那一阵微妙而摄人的寒气究竟所谓何来?难道,秃子回头要报复?还是另有别情?这么胡思乱想了半天,唐涛脑袋里仍一团模糊,无由之下,渐渐迷蒙起来。 第四十二章:兔媒 好象没过多长时间,纷繁的鸟鸣七零八落啄碎了浅浅的梦。 唐涛睁开眼,伸了伸沉滞的双腿,懒洋洋地爬出庵口,看日头已近中午,虽然如此,仍觉得满身困乏无处散,深深吸了一口林间已变得稀薄的凉气,走看看、右看看,又墩着脸呆了一会,终于架不住草席的诱惑,再次倒头躺下来,本想睡个回笼觉,可是,这一醒,就睡不着了。 这里,难道真成了自己的家? 一闲下来,先钻进脑袋的就是安家问题,可自己还没有离群索居的经历,刨去和拉塔共住的几天,他竟觉这种另类的生存状态未免来得太快了,恍然间还有些不适应,甚至有点接受不了,上溯到在酋长区那些清闲又因政事而变得充实有趣的日子,心里不觉又涌出一阵绵绵的凄凉。 那时,虽被莎丽纠缠得有些烦恼,但酋长一家对自己确实不错,特别是单纯活泼、性情率真又执拗的雅尔莎,对自己更是心有所依,可她那寄情于自己又傲然难言的微妙神态,委实令人品咂不已……不过,怎么说都不得不承认,自己仍然厌烦她那煞有介事、颐指气使的酋长家族作风。 想着想着,唐涛又觉得一阵望内疚个姑娘家,又爱自己,这样想未免有些不太“博雅”了,而眼下反观自己,又是什么呢?不过一个异地落难的人,举目无亲,衣食匮乏,除了拉塔包备的干肉,今后一日不勤就可能断肚儿,此时的自己,理应对往日的克兰酋长心存感恩! 别以为什么都是应该的,自己的生存和生活,从广泛而深邃的本质上说,无时无刻不处在陌生人直接和间接的帮助、影响和滋养中,每个人都是生命链上的一环,浑然相连,万里相关。 唐涛想到这里,自然地翻了一,蓦地,闻到了一股喷香的肉味,枕头儿,拉塔包备的干肉满含深情地聚集在一起,仿佛那个傻兄弟郁结的心情。 但也就在这时,进食的忽又转化成了自力更生的强烈动机:坐吃山空,在家乡那简直是败家子! 唐涛一阵激灵,呼的一声坐了起来,可是,该怎么办呢?依眼前的情况,只能暂时以打猎为生。 打猎?他笑了,一个现代人,**一晃就成猎手了?自己终究没有行猎经验……可是,反过来说,那么长的毒蛇都倒在了脚下,算不算经验呢?这么想想,也算经历过一次了,那就再试一次! 唐涛闲时懒散,事事挂在**后,但关紧之事,一旦有了方向,纯粹犟驴一头。 当即打开备包,狼吞虎咽嚼了些干肉,提过尖枪钻出了草庵。 正值午时,炙烈的阳光耀得睁不开眼,踩着浓密而烫的野草,强眯了好一会眼,才逐渐适应了光线。 洒眼四望,疏朗而湿润的野林,纱帐般将这片小树丛生、杂草繁密的空地围成了不规则的椭圆型,半塌草庵居于西头,头顶,碧空闲云,百鸟飞鸣——其实换一个角度欣赏,实在不失一处幽静别致的住所。 在国内常见别墅,那是什么?都是人造的,而这里除了物质生活匮乏外,就原生态而言,着实别具一番风味。再说,自己对于物质生活从未有过贪念,正因为这一点,才引得富得流油的女友一往情深。 富裕来源于一种心境,这是富裕的源头,也是富裕最重要的落脚点,否则,贫穷的心,一穷到底。 唐涛心情一震:如果回了国,这里的生活,转眼便成了过去,进一步讲,难说不会变成许多人难以体验的天堂,既然如此,何不随遇而安、及时行乐呢? 想到这里,转身打量一下低矮的庵口,就这么走吗?拿上竹刀,不,没法带,再说打个野猪什么的一杆尖枪也就够了。一念及此,唐涛进庵将干肉包挂起来,寻索着向南边的林子走去。 短裤木枪,唐涛打量着自己的行头,感觉颇为可笑,爹娘知道了,说不定是什么表情呢。 “嗖——沙——”刚跨进森林几步,猛见一只肥硕的灰毛野兔从五步外的草丛里窜了出来,仿佛现了险情而急于逃命,抑或为了主动引敌离窝,闪目间,一道灰影迎面窜了过来! 这惯常的逃生伎俩哪能骗过农家出身的唐涛:这时,它如果远逃,只会引来犯之敌顺目追杀,实为逃生下策,若反其道而行之,直面冲向猎人,惯常情况下,如果来者手生,则必为事异常而失措,即便老猎手也来不及调枪,而身为野物,逃跑度只在转眼一霎,恰趁对方防备不及的间隙,它却有足够的时间窜至背后,从而方向急转,令你四下寻望,一旦瞅见,早逃远了! 说话间,野兔已双目凌厉地直窜裆前,虽说唐涛知它动机,但时间实在紧迫,又兼长枪拗手,因而还来不及出击,灰家伙早已携着一道锐风擦腿而过,疾目转寻,它却方向陡转,呈折子形飞跃窜向了西北野林! 唐涛知道,这折子形逃跑,又是古老但极其见效的一招,不知令多少资深猎手头痛——如此一来,即使火枪,也得来回掉转射击的方向,一枪虚便全盘皆输,正因为如此,一说兔枪便为火弹散,以最大的限度覆盖兔子折转的范围,饶是如此,许多不知截头枪或来不及枪的猎手只有放空枪的份了,此时,遑论一杆木制标枪了。 道理虽硬,但关键时刻仍架不住求胜的本能,因此唐涛也不顾太多,硬着头皮闪窜林间,沙沙沙沙一阵猛追,间中也不投枪——目标闪动不定时,投也白投,便期待追近了再飞枪锁命,可兔子毕竟野性,刚入空地,又转头扎进了对面的林子,他哪里肯放,飞身越入林中,此间,老奸巨滑的灰家伙又掉头一折,向西边窜去——那里,分明是一片光亮的林木稀疏之地! 看样子,不像一只傻兔啊,怎么选择容易暴露目标的地方逃命呢? 唐涛当然不知道老兔的想法,只顾飞脚追击,然而刚接近林边,那野物却顺着一溜隐蔽的草坡消失了踪影,枪都没地方投! “嗬!”已累得满头大汗的唐涛当然不甘下败,然而,眼见草沟深深,再寻下去,岂不是妄费苦力? 急喘息间,唐涛双手支膝扫望了草沟好一会,林草相映,一片寂静。 出门时,只嚼请到了些干肉,一折腾一停身,顿觉嗓子冒白烟,然而,就在他不经意转头东望的一瞬,这才现,离此地百米开外的草沟斜对面的几棵野树间,竟然交角坐落着三座茅亭! 唐涛一惊,没想到这般荒寂之地还有人家,而且离自己住处很近,看来,还能讨得一碗水喝。 一念之下,正琢磨这户人家为何偏居荒地时,远处,正对着西边的那座茅亭草帘飘然一动,匆匆闪出了一个窈窕少女:卷披肩,一袭淡紫色树皮裙,抬头时,一见这边有人,一双温雅的美眸脉脉一惊,柔婉中透着不可思议的诧异…… 然而,沟这边的唐涛更加惊诧,整个脑袋轰然一震,一颗心嗖地飞到了嗓子眼,定定地空悬着,憋堵得喘不过气来:菲娅! 第四十三章:重逢 对面,那淡紫短裙的女孩,真是她吗? 唐涛惊疑着,急忙闭上眼,狠狠摇了摇头,再睁眼辨认:娇媚艳丽的容颜,婀娜多姿的腰身,尤其是,美丽的双眸中洋溢而出的温婉柔和的波光,仿佛三月暖阳,她,不是菲娅是谁! 时光啊,这般的漫长无情! 多少个日日夜夜、朝思暮想,又经过了多少魂牵梦绕、暗中查寻,甚至在情深难抑时,那种甜美却又枯涩的相思剧毒自心崩散,浸肉入骨,直令五尺男儿恍恍欲病,而今,才在这稍纵即逝得令人后怕的偶然中,又与她谋面了! 这是生活的无情?还是命运的垂青? 参加库拉时的浪漫场景,又直一幕幕浮现在了眼前! 世间情缘,乃一种敞白又神秘的际遇,降临时,那么敞白,若失之交臂,又包藏着多少未知的神秘! 茫茫人世,谁也不知道究竟要经过多少浑然复杂的人事关系以及不知多少看去琐碎的细节,在无形的演变之后,才促成了有一刹那的悄然相遇! 眼前的她,虽无繁华之地相遇的艰难,可又要仰仗多少偶然的因素,回想起来,令人惊讶得难以置信,紧接着便是一阵后怕——这其中,若有一个链节断裂移位,比如没陪伴莎丽回家,比如拒绝雷娜而没有引出莎丽的告密,比如雅尔莎暂时没有被驱逐自己、没有迷路,继而没有遇见拉塔或没有指路送行——那就碰不见西拉尔,或者碰上了却没有帮助寻找住处,比如暂时没有打猎的想法,比如没有遇到老兔而是其它猎物,比如兔子转向别的地方……那么,至爱的人就在身边却茫然不知,这,要忍受多少近乎愚蠢的煎熬! 心,忽地抽了一下,狠很的,又抽了一下! 亲爱的人啊,你可知道,我曾在别人的身体上呼唤着你的名字! 一时之间,积聚在内心深处的漏*点,犹如火山下炙烈的岩浆,一震一震地喧腾着,在这个天作之合的点位上,呼啸着,堪堪欲喷! “菲娅……”唐涛胸口一疼,嗫嚅了一下有些干裂的嘴唇,在近乎疯狂的边缘惶喜地哆嗦着、气流震颤地叫了一声,“菲娅!” 与此同时,茅亭一旁的菲娅仿佛也怔怔地陷入了思绪,见他狂喜的情状,明显多了些陌生,恍然“啊”了一声,可就在唐涛急不可耐地迎去时,菲娅却恍然醒悟,脸色一紧,摇手阻止:“别、别过来!” 唐涛一顿,傻了眼,各种猜测瞬间散云般卷集而来,一道利闪划破了脑际:“难道她……” 就在他激动的狐疑中,菲娅扭身进了茅亭,两口茶的工夫又挑帘出来,看了对面唐涛一眼,头一低,急匆匆踏草走了过来,渐渐地,在沟边慢住了脚步…… 清晰的她,就站在青草丛丛的沟沿上,依然那么娇柔、迷人。 清晰的他,就站在翠林茂盛的沟沿上,胡子拉碴,乱及肩! “菲娅……”唐涛的心蹦窜着,忍不住欢叫了一声。 “基里哈……”菲娅看他的目光,微微有些活泛了,继而一笑。 “菲娅……”唐涛情激难抑,就要拔腿下沟。 “不要!”菲娅恍然一惊,连忙制止。 唐涛见她惊惶的表情,心跳加,愣住了,疑惑道:“菲娅,你……” 菲娅抿了抿精致的嘴唇,摇着头又打量他一眼,仿佛将当初那个富贵的小伙与眼前的人对比着,眼中散溢着不解的迷茫,随之笑了笑,生涩道:“基里哈,你,怎么会在这里?” 唐涛见她猜测的神情,约略料到了什么,心尖一抽,变通道:“酋长家……憋闷,我不再做侍官了……”又反问,“你家,在这里?”说着就要跨下去,但又被她止住了。 菲娅见他问,一双美眸即刻暗淡下来,静静摇了摇头,轻笑道:“不,我家不在这里,”神色里已有些复杂了,“以前,我家住在那边……”说着回望了一眼,“酋长区最边上……” 唐涛急得懵了头,一听酋长区,急问:“我一直在酋长区,怎么没见过你?” 菲娅微微颔,不知可否地摇了摇头。 唐涛见她半语半解,不知什么意思,便道:“那……你怎么、现在……住在这?”话一说出便有些后悔,尴尬地转握了一下标枪。 菲娅抬头瞄了她一眼,面现隐情,好久,声音小得几乎听不清:“我家……刚刚搬到我们乌托部边上……” 乌托部?唐涛的心呼地一紧:她是乌托部的人! 但此时的唐涛,请到已顾不上太多,急于了解她此前的处境,忙道:“那么,你这……为什么搬到这里?” 菲娅静静地出了口长气,脆音一提:“一个月前,按部落规矩,轮到我家向酋长献鱼……”狠狠咬了一下嘴唇,“我们刚打来的鲜鱼,爸爸拣了三条最大的交给了侍官,可后来,侍官好像弄混了,提着两条臭的鱼来我家,硬说是爸爸交的,然后,酋长就逼着我们搬出来,就这样……” 唐涛提心费力地听着,渐渐皱起了眉头,想不到乌托部竟有因为几条鱼逼着百姓搬家的事! 菲娅温婉的脸色却冷淡下来,扫望着他身后绿腾腾的森林,木然一笑:“其实,这是酋长卑鄙的借口。” 唐涛听她话里有话,当场一惊:“什么?借口?菲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四十四章:激情 菲娅望了他一眼,赤脚在草丛里无心地踩踏着,久久不语。 唐涛见她这般沉滞,心急中一再催问,菲娅才舒了口气,强做坦然道:“其实,酋长的儿子一直在打我的主意,可我不想看到他獐子样的头脸,更厌烦他猴子般的叫声……” 原来这样! 唐涛心里顿时泛出一股火气,没想到在克兰部里吓得瘪老鼠似的干撒对自己的百姓却如此霸道,竟欺负到了菲娅头上,但是,一想到自己的处境,突然又生出了同病相怜的况味。 菲娅却强颜一笑:“他把我们赶出来,又能怎样呢?”说着脸色一缓,清亮的目光隐忧地打量着唐涛:“基里哈,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你看起来,像在说谎……” 唐涛定神间,看着至爱的姑问娘替自己担忧,感动中忽又漏*点泛起,凝望着她温柔的容颜,忽然意识到此处实非谈话之地,便咽了咽干渴的喉咙,实在不想为一碗水搅散气氛,便急迫地直接道:“菲娅,我……我一直在找你,好久了真的,谁知道今天才见到你……”说着,转眼望了望草沟对面的茅亭,努力避嫌道,“你,能过来吗,菲娅,我想把一切都告诉你……而且,还有许多话……菲娅……” 菲娅转身扫了一眼茅亭,继而慢慢低下了头,娇羞道:“基里哈,我,也喜欢你,可是……” “可是什么?”唐涛心里一亮,反而更急了。 菲娅环顾一下四周,才有些忌讳地悄声道:“乌托部和克兰部有仇气,我们会出事的……” 唐涛心里忽又腾起一团急火,心说:这时候还存部落之见,部落积怨关我们屁事?况且,这荒林野草的,见一个人比中彩票还难! 虽然这样,但面对朝思暮想的心爱姑娘,唐涛还是压住了急火,敞白道:“菲娅,隔着这条沟,我不想匆匆忙忙对你表达什么,希望你过来,放心菲娅,没事的……”他转脸看了看半斜的日头,“这里没人,天也晚了,没人知道,菲娅,到我这边来,来……”唐涛看着可人的菲娅面现羞涩,狂跳的心,几乎燃烧了! “不,基里哈……”菲娅勉力地拒绝着,忽然想起了什么,回望了一眼茅亭,更加羞怯和紧张:“妈妈在亭子里守着哥哥,爸爸脾气不好……他马上就回来……现在……不行的,如果你愿意,晚上,就在你身后的林子里等我!”说完,再不顾他,转身跑了。 唐涛正要再喊,但想起她的话,只得目送着那可人的身影跑远,这才千不甘万不愿地转身离开,刚迈两步,又难舍地转望过去,见她进了茅亭,才如释重负却又兴奋地大喘一口喜气,也就在这时,一个微驼的黑裙老汉从茅亭北面的林子里晃了出来,手里还提着什么,唐涛一见,立刻闪进了林子。 然而,亢奋中的他哪里能安心回去,走几步便又转身再望,急着盼着再次看到菲娅那的身影,可在林子里观察了老半天,仍然一无所获,又等了一会,只好怏怏而返。 但是,走着走着,心里突然暗惊:自己怎么到这里的?还不是被兔子引来的,这三转五折的,现在回去了,晚上来时找不到路怎么办?最要命的是,如果自己来晚了,菲娅会怎么想! 不,绝不能回去,就地等她! 唐涛想着,激动不已地在森林里毫无目的转悠了起来,瞅瞅这,看看那,时间一长,焦急中实在无聊,就找一稍微干燥的地儿躺了下来,仰头畅想着见面后的情景,心尖簌然颤抖:从菲娅美丽绝伦的双眼里可以看得出,她确实是个善良得让人心疼的姑娘,言谈举止中,似乎还闪露着女孩难得的果敢…… 善良,是美丽的精神底蕴,失去善良,美丽极可能演化成罪孽;果敢,是善良的盔甲,失去果敢,善良就蜕化成孱弱! 当然,最重要的是,自己非常喜欢她,她也喜欢自己,不然,怎会一邀应约?满算起来,两人仅在参加库拉时匆匆见过一面,如此看来,见面后的这一段时光中,彼此之间虽身处异地,但却沉淀了太多东西,非交往时日长短所能衡量,也许唯有这样,方可证明情之为情——这,也许就是一见钟情! 真正的爱情,是天做之合的神奇际遇,是天涯海角两颗心一瞬间的拥抱,是身体的温暖、灵魂的对话,是天火燃烧生命的漏*点,是响彻九天的惊雷,是默然无言的凝望,是平凡而温馨的生活,是永久的生命雕塑,更是人间最华丽、最精彩、最迷人、最历久弥香的生命乐章,盘旋回翔,永存于世! 啊,这是怎样的一种爱恋! 好事天成,绝不可负,哪怕暂时在这荒蛮之地生活……唐涛想着想着,不觉已是全身颤抖、漏*点澎湃,坐卧不宁间,远处,那几座茅亭犹如一群神奇的宫殿,隔着林子,一次次将久渴难求的目光吸呐而去…… 天,黑得太慢了…… 如果说等待是煎熬,那么这种等待,更像火烧! 好不容易又捱了一小会,席地而躺的他凭着极度敏锐的警觉,忽然感到眼外一红,腾身疾望,菲娅那紫裙窈窕的身影果然在户外闪了几闪,却又急匆匆进了茅亭,好象在忙着什么。 “嗬请到”憋闷的唐涛失望地呼了口气,再一次颓然躺在乱草中,仰望着已经泛红的林间天空,痴呆般愣了好久,忽然想起大学时那句篡改的名言:沉默啊,沉默啊,不在沉默中爆,就在沉默中变态! 仿佛过了两个世纪,在枝叶零碎的天空乌时,菲娅终于撩开了茅亭草帘,四下洒望两眼后,这才俏生生、娇盈盈地向林子飘了过来…… 暖心的人儿——激动的心,一窜蹦到了嗓子眼,悠悠地打着转儿! 时间,仿佛与自己较起了劲,变得更慢了…… 这边,菲娅寻了半天不见人,刚走进林子,忽然身后一热,两只大手已将她揽在了怀里…… 第四十五章:幸福 “不,基里哈…”呼吸急促的反吻间,菲娅强自挣开了他的双手,惶然而又清醒,“你一直在这里?” “是、是!”亢奋中的唐涛再次把将她箍进怀里,凑向她耳边,呼哩呼哧道,“菲娅,自从库拉分别的这段日子,你知道我是怎么过的吗?一直在想你、不停地找你!菲娅…” 被他抱得急喘吁吁的菲娅慌忙应承着,用力挣脱双臂,转而温柔地环住了他壮实的腰,将一头卷曲的长发埋进了他宽阔的胸膛,两情交融时,这才缠绵地拥吻在了一起… 滚烫的唇啊,吸呐之间,释放和容纳了多少相思与牵念! 好久,菲娅双手捧住了他胡子拉茬的脸,轻柔道:“你…怎么来到这里的?住在哪里?” 情激难抑的唐涛恍然一悟:真“怎么来的以后再说,我现在住…”说着一指,“那里,走,我带你去。//。qΒ5。c0m//” 菲娅也不多说,任由他拥着拉着在昏黑的林子里寻摸了好一阵,才来到荒芜的空地上。 “你,就住在那里?”菲娅费了好大工夫才瞅见一搭草庵。 唐涛驻脚喘了口气,洒脱道:“是!”再不多言,揽着她向草庵走去。 “这里…”庵旁,菲娅俯身摸着塌下去的半头草散子,欲言又止。 “我也是刚来。”唐涛见她有些失望的样子,就身将她轻揽入怀,深情凝望着她的美目,沉声道,“菲娅,现在我是穷光蛋了,比不得以前,你…不会嫌我吧?” 灰暗的光se里,菲娅目光柔柔地打量着他依稀俊朗的面容:“怎么会呢,基里哈,如果我贪图富贵,早就嫁给酋长的儿子了,我只要你…” 在落魄的时候爱上自己的女人,无疑是天使之爱,是男人感情生活终极的幸福。 唐涛心里烘的一热,微微一欠身,拦腰将她柔软娇秀的身躯双臂托起,转向草庵入口,顿身间,俯首注视着怀里至爱的人,深情隐隐:“进去吧,菲娅,这里是我们暂时的家,等有机会…”说着又面现茫然,此时,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怎么能轻易许诺最爱的人呢? 此前,曾经无数次想象着,想象着未来的洞房布置和婚礼时花车鱼贯、嘉宾满座的炫闹场景,谁知到头来,一切,都变成了意外的现实。 “基里哈,你在想什么?”菲娅见他思索的神情,柔声道。 “我在想…”唐涛顺口变通,“怎么让你过上好日子!” “基里哈,”悬在半空的菲娅伸手抚摩着他坚毅的面庞,目光迷离,“爱,是最重要的,有了爱,其他都变得不重要了,当然,有了爱,我们什么都会有,基里哈,现在,我只要你…” 爱人啊,你今天的委屈,我将用一辈子补偿,这是你最终的幸福之源! 黑暗的草庵里,他慢慢地,将她轻轻地放在软绵绵的草席上,抚摩着她由于兴奋而更加温热的容颜,顺手游移到修长的脖颈和柔嫩的前胸… “呃…”黑暗里,期待中的菲娅忍不住一阵颤抖。 强抑着澎湃的热血,唐涛跪起,迅速向她腰间摸去,此时,光滑的腰肢上,软绵绵的树皮裙不知何时已经开了绳结,松散地挎落着… 唐涛心尖一颤:至爱的菲娅,我不会辜负你的,生在人世间,死同一个椁! 温热的体香,更加浓重了…想着久盼的爱人,就躺在自己身旁,性情中人的唐涛反而有些舍不得了——面对纯洁,是想尽办法肆意占有,还是因怜爱而不忍触碰,映照着一个人内心最隐秘的龌龊与善良。 “怎么了,基里哈?”菲娅感觉到唐涛的迟疑,柔声问道。 黑暗中,唐涛定了定,一语双关地深情道:“菲娅,我爱你!”说着,温柔的吻,轻风一样飘拂了下来,在她起伏扭曲的上散逸着… “啊!”菲娅仰搂的双臂猛地一紧,瑟瑟道,“基里哈,是你吗…” “是我菲娅…永远是…我爱你…” 善良的姑娘,在青春的里,一次次呼唤着他的名字… 在这广阔的太平洋一隅,自然萌发的爱恋,经由青春的身躯融入对方的身心,天地做证! 很久之后,当唐涛无力地摊软在爱人的身上时,想起了国内一个哲学家的话:男人,终究是孩子,在女人怀里疯狂,又在女人怀里安静。 天地无语,轻缓的夜风拂过庵外的密林野草,沙沙作响。 “基里哈,”菲娅吃力地推了推他,“你累了,躺下…” 唐涛一动,抬头轻吻着她火热的唇,顺势仰躺下来:“菲娅,”扬臂将她勾在臂弯里,“你幸福吗?” 菲娅似乎笑了笑,偎着胸膛重重地点了点头。 这时,唐涛忽然想起了岛上的奇怪风俗,便道:“在你们这里,据说女孩要交很多男友才能结婚,你…” 菲娅听他一说,立即支起身子,在黑暗里盯着他:“基里哈,你不相信我?血可以作证…” 唐涛见她误解,急忙搂过她:“菲娅,你把最宝贵的纯洁给了我,我会用一生来守护。”接着才道,“我是说,除了我,你还会不会…”憋了口气,终于白籽白瓤说了出来,“你还会找其他男人吗?” 菲娅这才看^.v.^请到舒了口气,侧身沉思着,暗自道:“规矩是他们定的,道理要自己思考,不是吗?我不喜欢把自己和别人放在一个树槽里!”转而道,“你呢,基里哈?想和我结婚吗?” 唐涛抚摩着她光洁的脊背,沉稳道:“当然,不和你结婚,我怕自己后悔。” 菲娅听着,翘起腿搭在他身上,嗫嚅着:“我也怕后悔…”转言兴致道,“基里哈,我还不知道你的家在哪里,告诉我,好吗?” 唐涛心尖簌的一颤:是啊,从实质上说,她已是自己的人了,家里人还不知道,忙截过话头:“菲娅,你愿意和我去另一个国家吗?” 最新全本:、、、、、、、、、、 第四十六章:黑影 菲娅忙起身,接道:“另一个国家?哪里?” “大海那边,我的家乡…”当唐涛用汉语说出伟大而亲爱的祖国的名字时,激动的心里,抑制不住地腾起了一股冲天豪情。\\.qВ5\ 菲娅却很平静,生硬地重复着陌生的两个汉字,迟疑了半天,才道:“那里,远吗?” 唐涛见她傻乎乎一问,逗笑道:“想去就近,不想去就远。” 菲娅似有所悟,喘息间隐有讳意,担忧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去?” 唐涛心里一沉,酸涩道:“转其实,我也说不清,不过…” “基里哈,”菲娅吻了吻他的脸颊,转言道,“我知道,你肯定出了事,不然,你不会离开酋长,是吗?” 他不知道她说得对不对,一时难以作答。 “可是,基里哈,现在哥哥生病了,爸爸脾气又…我担心走了以后…”说着窒了一下,忙道,“当然基里哈,我爱你,为什么不跟你走呢?” “那就好!”唐涛结实地吻了她一下。 菲娅亦反吻着,轻道:“基里哈,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唐涛依次将爹娘和小妹连同职业都一一介绍了,菲娅旋即饶有兴趣道:“基里哈,你们那里…有海吗?有鱼吗?还有香蕉和甘薯,你们家住什么?也住草亭吗?” 唐涛见她一连串的傻问,吭哧笑了出来,傻菲娅——可是,怎么回答呢? 他迅速调整了一下思绪,紧紧地揽着她,忽然动了情,神往道:“如果你到了我们家乡,就会知道,那里不但有鱼有香蕉,还有许许多多你没有见过和吃过的东西,有太多太多几十层高的房子,就像这里浩繁的森林一样,另外,我们国家一小半像这里一样阳光灿烂,一小半有四个季节,还有一小半,从天上飘着由水变成的洁白、透明又美丽的花,落在手上,转眼又化成了晶莹的水珠,你见了一定喜欢!” 菲娅安静地听着,好像在畅想她从未见过的景象,又问道:“你们那里,有火山吗?” 唐涛一窒,倒没听说国内哪里有活火山,便亲慰道:“家乡的山,美得很,但和这里不一样,各种各样的都有,太多了,也有像这里一样幽静的山野和泉水,还有集市花会,更有太多太多壮美的风景,保证你从来没有见过,比如像星河一样长的墙,很久以前最大最大酋长住过的非常宏大豪华的四方楼院,飘着海洋一样宽阔的雾的山,滚着黄沙的大河和清澈的小河,还有教我们锻炼身体和怎么和坏人打架的教堂,从地下挖出来的最大最厉害酋长的石头兵,还有水上盖起的亭子、地上飞跑的房子和可以坐人的大铁鸟,当然还有你们从没穿过的太多的美丽裙子、会唱歌跳舞和演的窗户、两人不见面就能说话的魔盒…哎,反正什么好东西都有,太美了!你一去就知道了菲娅…” 黑暗里,菲娅好像听得入了神,久久不说话。 唐涛喋喋不休地说罢,恍然想到,生于太平洋深处一座孤岛上的她,怎么能想象得出这些事物呢?于是自然涌出了一股负罪感,用国人的思维方式来说,好像故意引家似的。 好久,菲娅才幽幽道:“基里哈,你们那里的酋长,也会欺负百姓吗?” 一句话问得唐涛不知该怎么回答了——是啊,在国内,有些地方干部作风简单粗暴,特别是县乡两级,竟然畅快大胆地视百姓如草芥,官僚主义很严重,这是事实,推而广之,贪污**也层出不穷,党和政府虽严厉打击、环环不止,怎奈人心贪欲太盛,不过自己相信,这一段时期内,政府正忙于更为重大的国计民生和紧要的国际事务,暂时还腾不出手,一旦有空余时间,定会整治一番,这是必然趋势… 想到这里,唐涛便道:“菲娅,你放心,我们会幸福的,我爸爸也是村…呃酋长呢。” “啊?你爸爸是酋长啊,”菲娅吃了一惊,继而调皮道,“他…会像干撒酋长那样欺负人吗?” 唐涛忽然笑了两声,心说,实诚而精明的父亲都是上千村民选举上来的,怎么可能像这里的酋长那么**呢?便道:“他除了会欺负我,别人是不欺负的。” 菲娅顿觉有趣,呵呵一笑,道:“也像我爸爸欺负哥哥吧?” 唐涛嘿嘿笑了,正要作答,谁知就在这时,忽觉庵外传来了浊重而轻慢的脚步声,顿时一个激灵,同时,菲娅也暗然一惊,忙从他身上滚下,然而此时,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却变得轻巧了许多,似乎发觉了庵里的动静,小心地靠了过来… 唐涛凝神屏息,细辨中轻身坐起,这才想起抱菲娅入庵时将标枪放在了庵旁,心急之下就在菲娅耳边咕哝了两声,摸过她枕边的竹刀,伏身就要爬出庵子,恰在这时,忽见一个长发乱垂的脑袋从泛着青光的庵口黑幽幽地探了过来,深夜里,看不清面目,情景极为恐怖。 “呀!”出于防卫本能,唐涛豁然窜起,抬刀便刺,刹那间,黑幽幽的脑袋猛然发出一声半男不女的尖叫,呼的一声转缩了回去,几乎同时,唐涛的血性一下子被激发了出来,来不及想便灵猫一样钻出了草庵,疾目搜寻时,见那幽看^.v.^请到黑朦胧的身影早已跳转开来,惊诧对视的一霎,转身拔腿而逃,飞奔时,急速辨了一下方向,朝偏东方向的林子折了过去… 情急恼怒中,唐涛哪里肯放,鼓气扬刀一路狂追,但此时,庵里的菲娅已整装撵了出来,惟恐事出意外地疾喊了一声。 唐涛一醒,忽然联想这来历不明的人有没有同伙,心悸中,惟恐被抄了菲娅后路,急忙向四周巡望一圈,返了回来,“菲娅!”唐涛气呼呼地望了一眼人影消失的森林,急问道,“那身影,你熟悉吗?” “我、我没看清楚…”菲娅紧张地迎抱着他,茫然地摇了摇头。 黑暗的野林里,沁凉的夜风吹在身上,背后,一阵阵发寒。 最新全本:、、、、、、、、、、 第四十七章:魔鬼 自己的**被偷窥,作为男人,唐涛好大一会怒不可遏,何况,又是在荒芜的野林里。\。qΒ5.c0m\ 但此时,他无论如何不敢离开菲娅,惊怒中只得绷紧目光四面寻索着,锐利的目光和敏感的心弦竭力探测着周围哪怕丝毫的动静,这时,平时胆大心细的他才发现,就在离此不远的西方林地里,隐隐约约堑伏着一座山丘,仔细看去,好像一座不起眼的死火山。 周围,除了栖息的鸟儿们偶尔传来叽叽声,静得几乎可以听见心脏的激烈跳动。 此间,菲娅显然和他一样,细心寻索着周遭的动静。 身上,越来越凉,好久,黑黢黢的森林间,寂静依然。 “呵呵呵…”唐涛移步巡乡看时,身后的菲娅扑哧一声俏笑了起来。 唐涛连忙转身:“你笑什么?” 菲娅见他傻问的表情,花枝乱颤着笑得更欢了。 唐涛越发好奇,菲娅却近身过来,发凉的手一把拍响了他的屁股,唐涛转念间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光着身子在空地上转悠了老半天,有点像国际上所谓的裸奔,发羞时,忍不住大笑起来,急忙揽着她踮儿踮儿返回了草庵。 毕竟事出蹊跷,两人只得合衣躺下,竭力探听动静的同时,又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些别的话题,间中,唐涛不时起身搜望,满脑袋筛查着黑影的身份:第一个想到的当然是秃子,但依头部形象判断,立即排除了,何况,秃子早已伤得爬不起来了;拉塔?更不可能;莎丽?这女人除了在酋长家就是频繁约会,哪有空闲来这里;难道是西拉尔?不像,她个子小,而黑影分明是成年人;雅尔沙?忽然一声冷笑,半夜三更的,是谁也不会是她!那么,这神秘的黑影,是谁呢? 这样过了大约半小时,仍未发现异常,心弦松懈间,两人才宽衣相拥亲热了一会。 菲娅抬腿跨上他的肚皮,轻声道:“基里哈,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家了。” “什么!”唐涛一讶,“都这时候了,你还回去?” 菲娅细腻的脸庞不停地蹭着他的胸膛,不语。 唐涛转念一想,也是,女孩子夜不归宿,无论如何说不过去,何况也不知她出门时怎么给父母说的,当下也不好强留,便叹口气,惋惜道:“那回去吧,别让家人等急了,”说着替她摸过裙子,自己也悉悉簌簌套上衣服,“我送你回家。” “别,”菲娅制止道,“家里…还是别去了。” “这么晚了,我不放心。”唐涛坚持。 “那…好吧,”菲娅半应着,“到沟边,你就回来。” 唐涛勉强答应着摸出了庵子,拣起庵边的标枪,和菲娅相偎着从原路而去。 半夜了,到处黑黑魆魆的,几乎辨不清路径,尤其进了林子,黑得伸手无指、没鼻子没脸的,仿佛一不小心就会碰上树干或什么怪物,一连几次,唐涛已碰得有些心悸,只得边走边乱手空摸,菲娅在她身后小心紧随,不时指划着方向,这样走走停停,停停看看,摸寻了将近一小时,两人才来到沟边,洒眼望去,菲娅家的茅亭里,灯火如豆,位置却偏了好多——不管歪路斜路,总算出来了! “基里哈,你回去吧…”菲娅侧身抱住他,“我真不想走…” 唐涛心里微微一酸,不忍道:“明天,我还在这里等你…你,能来吗?” “怎么不来呢?基里哈,”菲娅抬手抚摩着他胡子拉茬的脸颊,“你一定要等我!” 唐涛急忙点头,一把揽紧她柔若无骨的腰身,荒草黑林间,柔情密意。 当看着菲娅跨上对面的沟沿向茅亭走去时,唐涛才艰难地转过身,走了几步,又见她挑帘进了家,便凭着记忆寻摸返回,一路磕磕绊绊,好大一会才看见那半塌庵子。 庵前,他又心有余悸地寻索了一圈,见无异常,才进庵落身,可是,翻来覆去难以入眠:那黑影,到底是谁呢?此前,早将记忆中的熟人过滤了几遍,时至于此,仍揪不住一丝头绪,这倒罢了,最让人不安的,当然是被騒扰的原因。 让人琢磨不透的东西,邪恶也好,美好也罢,总让人浮想联翩,尤其是这样的时刻,这样的地境! 唐涛翻身想着,手,不知不觉摸住了枕边的尖枪——是不是神经过敏了? 有意无意间,他总感觉户外有动静,但一次次静身而出,却又一次次无果而返,几番折腾下来,渐渐烦躁起来,此时,与其说在防备意外,倒不如说在盼望发生点什么,也好不管以何种方式将事情弄个明白后安心睡觉,半夜时间,与菲娅两次,有些困了。 “睡吧…”唐涛强自镇静了一会,嚅嚅自语,“枪在手,你奈我何!” 这么想着,身心立刻宽松下来,不久便睡着了。 然而,不知过了多久,忽觉有人在轻唤自己的名字,朦胧中起身看去,昏暗的庵口,菲娅正双手支膝地笑望着自己,唐涛一惊,心道她怎么回来了?莫非… 正相问,菲娅不知为何两眼一瞪,气呼呼转身走了,唐涛纳闷中,忙起身追去,满目草林间,飞跑的菲娅忽然一止,转身看^.v.^请到变成了莎丽的面孔,双目凌厉,森森道:“基里哈,那个女人是魔鬼!”说罢飘忽不见。 “啊!你怎么…菲娅!”唐涛一凛,恍然惊醒过来。 睁眼时,煞白的光箭刺向了发懵的双瞳,眯眼看去,庵外已是天光大亮,众鸟啁啾,一派光鲜。 原来是一场梦。 虽说是梦,但唐涛仍然心有余悸,连忙聚集心神将梦的内容重又回忆了一遍,细细揣测着梦的潜在内涵和寓意,直觉有些蹊跷:魔鬼?怎么会有魔鬼呢? 最新全本:、、、、、、、、、、 第四十八章:异象 唐涛暗自琢磨着,良久未果,便套上衣服钻出了草庵。/。qb5。c0m 洒眼望去,璀璨的阳光下,绿林密密,众鸟纷飞,脚下的野草已晒得滚烫,看太阳,已到正午时分,西边不远处的森林里,昨夜看到的,果然是一头低矮的死火山,日久年深,山上林草丛丛。 吃点东西吧——昨夜,饿着肚子半宵合欢,她会不会埋怨自己的疏漏呢?想着便一笑,取出干肉包,盘腿坐在庵口,用手指叨着嚼了起来,干哪,从撵兔子到现在,滴水未进! 先吃一点,呆会找水去,现在,必须熟悉一下周遭环境。 白天的森林,相比夜晚实在喜人了许多,不说百鸟争鸣、忽聚忽散,单是被阳光炙烤后进入林子时扑身而来的清心润肺的凉爽与舒雅,就足以让人心醉了。 可是,岛上虽属热带雨林,强但在林密草深之处耍着枪转悠了好大一圈,仍未见一处象样的水源,愁闷间,忽然想到了低矮的火山,通常,山脚下高低不平的,应该有些奔头,这样想着,转脚向火山方向寻去。 路不远,约莫十几分钟就到了山脚下,抬眼看去,大概由于天长日久的阳光暴晒,这林木遍布的小巧而怪异的火山,裸露的山石已经变得苍白,脚下,散满了大小不等的苍黑的乱石堆,而在大片的石堆中间,自然形成的荒草石凹里,果然残存着往日的雨水! 然而,更令他欣喜的却是南边的背侧处,竟然乱飞着许许多多五彩斑斓的蝴蝶,转身看去,时聚时散,纷纷扬扬,轻盈翻飞间,整个蝶群宛如空中花园一般起伏不定、流转无向,仔细看去,个个光彩奇异,硕大华丽,比之惯常所见,煞是壮观,大眼望去,万花乱空,简直一个缤纷浩荡的蝴蝶王国。 平时极爱动物的唐涛再也顾不上取水了,急忙奔脚过去,但急行中又忽然站住了,为不惊扰这些简直是世外的蝶王,闪身钻进了林子,蹑手蹑脚地绕着道儿靠了过去,一看,不禁大喜过望:就在朝阳的山麓、群蝶翩跹的下面,竟然从西南方向的山石狭道里流出一弯纤细如带的山溪,温温脉脉,曲折而下,自然地在炫花缤纷的蝶群下面汇成了一汪磨盘大的水潭,由于水流充足,漫溢地顺着碎石夹缝四散分流而去,整体观之,花蝶幽泉,好一处山野丽景! “没问题,是活水,能喝!”唐涛兴奋难抑时,转念踏着凌乱的草丛石子,小心翼翼向盘空旋飞的蝶群凑去… 意外的是,这些野外精灵非但不躲,反而也像发现了奇迹一样忽忽闪闪地群拥了过来,上下翻飞着绕身而舞,唐涛惊喜中简直目不暇接了:洒眼追看,这些飞翅扬花的各种蝴蝶,就花se和大小而言,足有上百个种类,尽为平生仅见的稀有品种:绿白相间的、粉红相间的、黑红相间的、橙黄相间的、蓝白相间的、紫白相间的;大的、小的、中不溜的;花边翅翼的、单se翅翼的、直线翼的、弧线翼的、椭圆线翼的;点se状的、条纹状的、斜道状的、散星状的、甚至还有花格子se的;大大小小,艳翅生风,纷繁迷眼,粉香扑鼻,恍然间,唐涛仿佛融化进了奇异的蝴蝶仙景! 追目锁定时,蝶群中最大的蝴蝶,双翅平展开来直如两把折扇,翅根间的蝶体肥硕如指,身腹头须,历历在目,清晰无比。 此前,唐涛虽然对蝴蝶知之不多,但凭着六大本翻得破旧不堪的动物图籍的本钱,倒还认得其中几个蝶种与英国常见的菜粉蝶大同小异,便怀疑它们之间是否有亲缘关系。 特别令人兴奋的是,其中,竟然还包括全世界珍稀蝶种鸟翼蝶,鸟翼蝶一度被自然科学家认为是地球上最大的蝶类,翅翼展开后可达七英寸,然而,游弋于珍稀的蝶群中,他立刻对专家论述产生了怀疑,因为,眼前飞舞的蝶群中,那最大的单翅如扇的蝴蝶,无论从结构形象还是花se特征,并不像鸟翼蝶。 科学在自然面前只是缓进,理论在实践面前总是滞后,难怪歌德说:理论总是灰se的,生命之树常青。 不过,眼下的唐涛已顾不上这些,只像刘姥姥闯进了大观园,痴狂地迷恋于眼前变幻不已的美景,可是,他看蝴蝶时,蝴蝶们也在绕着圈儿打量着他,不大一会,他两只眼还没看够,成百上千的蝴蝶已把他看腻味了,仿佛觉得这个庞大而古怪的家伙傻而吧唧的是没什么看头,乘他不备时,忽然蝶王引路,千蝶随从,花流一般凌空飞去… 空空落落的恍看^.v.^请到悟之际,唐涛忽觉悔恨,荒蛮之地竟然没有一件摄像设备,哪怕一个“傻瓜”也好! 此时,唐涛虽然口渴难耐,但净手捧水的空当,仍恋恋不舍地四处转望着,可是,哪里还有半根蝶毛? 天生好奇的他,终究不甘心,又颠着一肚水在附近搜寻了半晌,只是,除一些飞鸟爬虫外,一无所获。 太阳偏西时,唐涛已有些灰心,便木然地趟着枯枝乱草,顺路而返:再过一阵,菲娅该来了。 然而,当他顺着原路返回草庵时,惊然发现,自己规规整整地摆放在枕头的干肉包和树皮裙被散乱地扔在了草席上,暗藏在席下的竹刀也被翻了出来。 唐涛心中一震:有人来过! 最新全本:、、、、、、、、、、 第四十九章:意外 唐涛心里嗖地一惊自然想到了菲娅但立刻否决了。 菲娅对这里颇为熟悉没必要胡乱翻腾再说大白天她还要忙于活计更不可能来这里……随后立刻想到了偷窥自己情事后逃跑的黑影思来想去这荒山野地的只有他了! 这个人缠着自己不放又没机会正面接触他究竟为了什么?依据自己在岛上简单的人事关系再与这神秘人的举动相比较实在探不出所以然。 唐涛这样想着便猫腰进庵将凌乱的东西重新摆放原处。 郁闷无聊中又遐想着躺了下来前思后想仍不得其解又起身出庵而当他跨出庵口的刹那忽然想到那人来这里肯定另有所图但是自己穷光蛋一个他图自己什么? 一念及此唐涛转身将两件呼利器取出向周围扫了一眼将竹刀掩藏在庵脚下操起标枪向北面的森林走去——他实在忍不住强烈的好奇便想空出庵子埋伏林中乘凉的间隙也看看这个来去无常的人到底是什么模样想做什么——只是不知道会不会再来。 眼下红的太阳虽然落在了西边火山头却仍放射着火烈的余热密密实实的野草烫得脚疼。 唐涛四下张望了几眼见无异常趁机闪进了林子。 立时一股爽心的清凉扑满了全身慢慢浸润着浮躁的心。 惬意中唐涛在森林稍深处的几棵蓬张炸生的巨草间匍匐下来——从这里望去深林包围中那塌了半截头的“家”显得那么孤寂而寒碜简直就是一处野人的居所! 顿时唐涛心里又隐隐泛起了孤苦的酸涩:一个现代国家的大学生非但没闯出自己的天地反而经劫落难地流浪到这般凄凉境地若被家人和老同学知道真不知他们是怎样的心情。 唐涛边想边寻索着草庵周围的动静好久未觉一丝变化。 身下的乱草在树荫的庇护下涩涩的凉凉的动身之际悉悉簌簌扰得身上痒虽如此但由于心情使然前胸和肚子上渐渐渗出了汗憋闷的热气烘得难受。 过了大约十几分钟眼看太阳沉在了火山背后仍没有动静便翻身仰歇了一会正决意放弃时忽听草庵的东边传来了沙沙的脚步声唐涛心里一紧急忙缩身望去却是衣着米黄色树皮裙的西拉尔正轻轻哼着调子调皮的脑袋一点一点地向草庵走来。 难道是她?唐涛心里不觉一疑但看她清秀的脸上洋溢着纯洁的无辜便犹豫着打消了想法她没必要半夜三更来再说遭难以来这个尚未成年的女孩自会有所顾及何况自己还救过她不可能是她! 时下西拉尔走近草庵时顽皮而快乐地嗨了一声见无人应声顿身皱了皱眉几步跨向庵口探头一看庵里没人当即转悠着身子向四周望了几眼郁闷地抓了抓脑袋思索了一会儿嘟着嘴失望怏怏地回去了。 看她表情和动作唐涛仰躺下来更加确定自己的判断偷窥之事确实另有其人。 过了一会愁闷间唐涛又趴下紧盯着草庵处这事弄不明白怎能安心! “呼!”忽然身后风声乍起紧接着腰上一沉脖子上生生掐来一双爪子唐涛一凛心念疯转间“呀”的一声右肘旋飞一个鹞子翻身将背上活物翻腾在地与此同时忽听“啊”的一声唐涛慌神中抬枪便刺然而标枪又猛然一缩——却是菲娅此时侧躺在地惊恐地盯着自己:“你干什么!” 唐涛意外慌不择言:“你、你、你……干什么!” 极短时间内互望之间两人不知怎么都从对方眼睛中勾出了从未有过的陌生和恐惧好久才都慢慢转过了神然而思索间心绪沉沉都不知该说什么。 蓦地唐涛拼命晃了晃头:我这是怎么了! “基里哈……我、我逗你玩呢你干嘛凶巴巴的……”菲娅起身揉着被霍疼的胳膊嘟嘴抱怨。 唐涛深出一口气皱眉闭目斥道:“小点声!你神神秘秘做什么……” 菲娅见他小心谨慎顿时明白什么似的脸色一讶乖张暗笑:“啊——基里哈你在这里下套啊!” 唐涛见她精灵模样心气顿时消了大半一把将她搂住菲娅也不再埋怨挣月兑了他邀功般地将不远处阔叶包裹的两条烤鱼和灰褐色的水囊塞到他怀里:“你把我打翻我送你吃的——怎么样我好吧?” “好——”唐涛不满地拉着长音补充道“人小鬼大!”说着将烤鱼放在干净的草蓬上解开皮囊喝水时菲娅双臂环吊着他的脖子乖乖亲昵道:“基里哈想我了吗?” “呜……”唐涛咽了口甘甜的凉水“怎么不等我接你?” 菲娅斜着美丽而聪慧的双眼:“路熟了还接什么。” 唐涛索然一笑皱眉扫了一眼草庵道:“注意那边的动静。”转而又道:“你说那黑影到底是谁呢?” 菲娅忽闪着迷看小说^.v.^请到人的双眸古怪地摇了一下头定定地思索着:“是猎物总有出来的时候——可能就在周围先保护好自己有机会准能逮住!”旋即逗人开心地在他脸上轻吻了吻。 唐涛顺手将她揽在怀里菲娅却撒娇地支开他深情款款:“基里哈你该饿了不是最爱吃鱼吗?” 唐涛心念一转立即想起了参加库拉时拿贝壳项链换鱼的情景笑道:“你记性倒好。” 菲娅乖张地一歪头递给他半条自顾蹲坐一旁边吃道:“嗯用一条破鱼换了一条珍贵的贝壳项链和一个大活人我真值!” 第五十章:野女 森林中已经是灰蒙蒙一片是饭时了。 唐涛闻了闻外焦里女敕热热乎乎喷香的鱼肉胃口顿开小心啃了起来。 “基里哈”菲娅将嘴角的小刺轻轻舌忝吐出来调皮地看着他“你真打算和我结婚?” 唐涛一愣不知她的意思嘴里叼着半块鱼肉点了点头。 “那就好”菲娅双眼勾勾地看着他低头慢嚼着“那你愿意到我家去吗?” “什么?”唐涛咽了一口把“现在?” “你不乐意啊!”菲娅说着嘟着花儿一样的嘴剜了他一眼。 “不是……”唐涛急忙舌忝一下嘴强释道“我们认识才几天这……” “怎么”菲娅也不看他一边吃信然道“妈妈想看看你不行啊!” “妈!”唐涛一讶“她怎么知道?” 菲娅见他表情摇头晃脑地盯了他一会调皮道:“昨晚你送我时妈妈正从东亭出来看见你了!” “原来这样……”唐涛微微一慌咽口吐沫“这么说你把我俩的事告诉她了?” 菲娅啜了口清水挑了他一眼:“不该吗?” 怎么不应该呢?女婿见丈母娘是早晚的事不过眼下就去实在有点早却肯定道:“菲娅你是对的不过现在我一个穷光蛋什么都没有按照我们家乡的规矩第一次去女朋友家多少要带些礼物的我现在两个肩膀抬一个脑袋去你家是不是有点……” 菲娅扑哧一笑抿了抿精巧油润的嘴唇就地躺在他盘坐的上含情脉脉仰望着他:“基里哈如果你不去妈妈会不高兴的……” 唐涛思索了一下变通道:“这样吧如果让我送贝壳项链你知道我没有这两天我就多打些野物再去好吗?” “好啊”菲娅见他答应显然很高兴“只要你去拿什么都行!” “好了菲娅。”唐涛扫了一眼林子外越来越黑的天空着她光洁的额头:“等不到了我们回去吧?” 菲娅乖顺地点了点头昏暗中她美丽的双眸里闪烁着欢情的。 草庵上空除了几只鸣叫着归巢的黄鸟儿周围已是寂静一片。 菲娅将东西放在庵口时唐涛憋上一口气四肢分张地狠狠仰展了一子也弯腰钻了进去。 昏暗里菲娅跪地转身一把将他抱紧两人顺势滚成一团身躯交叠时哪还忍得住急惶惶将衣服褪下遂成戏水鸳鸯…… 良久两个欢情的人儿才漏*点尽释软弱无骨地摊在了一起。 然而不大一会潜意识依然警觉着的唐涛忽听庵外响起了轻微的沙沙声心肌骤然一紧急忙伏在也有所察觉的菲娅耳边说了声“有人”迅操起身边的尖枪轻快地窜出草庵听音辨向时猛然闪身逼寻过去这一看禁不住一记惊骇:此时庵旁的草地上正蹲着一个花里胡哨的长怪人整个身子花花溜溜恐怖至极但看那特征分明是一个女人! 几乎与唐涛一惊出声的同时花斑野女也猛地一凛呼的一声惊叫而起拔腿便逃而在相互惊望之间长遮掩下的脸花得变形当真恐怖难言。 “吼!”唐涛见对方疯跑忽然猛兽般嚎了一声扬枪直追! 前面遍身花斑的野女见他追击惊喝间身子一转直向南方的林子奔去。 这一来唐涛怒火更旺只顾脚狂追可这野女腿脚奇快转眼已将他甩出老远! “花贼!”这时庵里的菲娅早已抄近路截了过去。 刹那间唐涛想若不把她身份弄明自己断没有安生日子心念急催中见她就要进入林子便大吼:“站住!再跑我就枪了!” 只是疯跑的怪异野女哪里听得进去身子一斜又向东边林子折去。 唐涛一见威慑失效*投枪欲刺可终究不愿伤她只得连吼着穷追不休。 然而就在野女窜进林子时他却一脚不慎被大扑棱野草绊了个就地十八滚头晕眼花中转寻过去哪里还有野女的影子! “基里哈!”后面扬着竹刀紧追的菲娅见他吃了笨亏急忙转折过来可是就在菲娅停身弯腰去搀扶唐涛时南方暗林中竟然呼地飞出一梭灰影眨眼刺了过来! “啊!”起身的唐涛瞬间觉拼命将她扯翻…… “嗖!”闷声呼啸处灰色尖影擦着菲娅的脊背飞了过去! 第五十一章:礼遇 凉风掠过脊背的刹那菲娅立即意识到了危险本能地尖叫了一声。 “沙!”翻身抱坐时半截木枪已斜插在黑糊糊的草丛里。 两人惊惶转头怔怔地瞅着五米外的木枪生生喘不过气来——动作稍晚一点菲娅定会穿胸而亡! “妈的!”唐涛忍不住喷了句国骂“野种!”忽然就地坐起操起标枪就要寻去。 “基里哈!”菲娅双臂将他紧紧箍住惶惶道“你不能去太危险了我不要……”说着一头扎进他因激奋而急起伏的胸膛。 “菲娅如果不把她揪出来知以后更麻烦!”作为男人他的决策无疑是理性的。 “我不!”菲娅苦声劝道“再麻烦也是以后基里哈现在更危险!” 唐涛觉得他的话未尝没有道理便凌厉地盯着黑密的森林扫视了两圈才悻悻叹了口气支开菲娅急步近前拔起斜插在草丛里的半截木枪攥在手里反复摆弄着不过一杆磨尖的粗糙木棍。 “基里哈快回去我怕……”菲娅从身后将他抱住娇柔的身躯在微微颤抖。 世间的事一旦涉及儿女情长必然导致英雄气短。 若在往常依唐涛的脾气就是拼上半条命也要将野女揪出来只是眼下的自己虽说不上拖家带口也算心有所牵、有所顾及了再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何况又是这样一个令人心醉的女人! 乱七八糟地想了一会一贯倔强的他不得不屈服于更为重要的现实只得深深吸了口沁凉的夜气缓缓转过身揽着菲娅几步一回头地向草庵走去。 一闹腾已是半夜。 为了防止意外唐涛又在周围巡视了好久未见异情这才返身回庵合衣而卧间中两人绞尽脑汁猜测着此人的来历和骚扰目的但是猜测归猜测毕竟代替不了事实这样想着说着好不容易() 似睡非睡地捱到了蒙蒙亮在菲娅的催促下唐涛依例将她送到草沟边看着她进家才精神萎靡地返身而回。 至此唐涛已是疲惫不堪身子() 一沾草席睡意又起但潜意识里没有丝毫放松因而临近天明才迷迷糊糊眯上了眼睛本来答应菲娅打些野物充当见面礼可眼下哪有精力狩猎? 睡吧上午养精神下午打猎不急……想着心下一宽渐渐沉入了梦境。 醒来时已是午后时光现庵边隐蔽的角落散了好些清灵水珠看样子不知什么时候飘了场小雨。 唐涛起身后在早已晒干的草地上盘腿坐着嚼了点肉干又咕咕噜噜喝了几口水傻呆呆想了一会便整好东西操起标枪向南边的森林走去此来一为寻机打猎再者顺便察看一下野女消失处的地形当然更巴望着搜出一些蛛丝马迹。 茂密的原始森林清凉而潮湿大群野鸟忽来飞去四下寂静而幽深散着一股草木浸水的洇潮气味。 可是踏着水漉漉的乱草转寻了半个下午除了碰到一些古怪树虫和几条不大的绿蛇外非但没有现野女的丝毫行迹就连半只象样的野物都没有到手好象所有的动物都和自己唱对台戏死不露面眼看着太阳西斜不禁有些泄气:再这样下去拿什么奉献给你呀我的丈母娘! 正愁思着身后忽然响起一阵风响顿感野兽现身急忙转身果然看见一条棕黄色的长尾影子在深草里闪了一下急忙扬枪飞刺未出手却又把住了——眨眼间无名的家伙隐身电流一般窜了个没影! 这一下唐涛鼓起的信心又泄了一半地形本来不熟又没狩猎经验想要出手告捷谈何容易! 回去吧再不走的话菲娅来了找不到人要担心了。 唐涛这么想着辨了辨方向失望地出了林子。 这时通红的太阳已经坠向了火山半腰这一天过得好快。 这些日子里所有的惊险劳顿再加上与菲娅夜唐涛不时便觉得困乏因而一到“家”里便入席安歇正迷蒙着北面渐渐响起了沙沙的脚步声。 唐涛急忙掉过身子扒着庵口看去见菲娅提了两袋食物包囊右手还抓着一张竹制土弓和大把的尖头羽箭。 见唐涛傻乎乎地趴在庵口瞅自己菲娅乖张地笑了笑蹲身将腌野菜和烤肉及鼓鼓囊囊的水袋置在庵口一把将弓箭扔了过来:“看爸爸亲手为你制作的手艺怎样?” “什么?这是你爸爸制作的?”唐涛调身坐下看着她美丽清纯的笑容轻轻把她揽在怀里顺手拿起这原始的狩猎利器仔细察看把玩:坚硬油滑的厚竹弓身兽筋弓弦信手一拉弹力十足怎么说也有十公斤的力量;十二支箭杆骨骨节节已被蚀磨平光新鲜的刺毛虽然还显得有点粗糙但蹬弦射猎绝没有问题只是紧嵌在箭头这精巧的白色尖骨自己不懂医学怎么也看不出是什么骨头骨面粗砺尖头却锋利无比顺着锋头磨出的纹路清晰可见。 十二支箭簇用于打猎确实不多但足以看出老人的尽心了。 唐涛看着、看着已有些感动——尚未见面两位老人已经分头倾心别说处于半原始社会的海洋荒岛上就是在文明的家乡也未必能得到这般亲和的礼遇。 “菲娅……”唐涛*咽了咽喉咙动情道“你家人太好了我现在一无所有给不了你什么但是今后我会想一切办法让你过上好日子……”继而想到了她们家的遭遇愤恨道“这么好的人家干撒那个老东西怎么就忍心……” “基里哈”菲娅仰头躺在他怀里温柔的手指玩捏着他胡子拉碴的下巴轻柔道“别管那可恶的酋长了——知道吗看爸爸的样子是想早些见到你有了弓箭打猎就容易了。 “菲娅带我谢谢他老人家!”感激中的唐涛连忙诚恳道。 “嗯”菲娅点了点头依偎着转言道,“基里哈这些天我思考了一些事情不管在哪里觉得每个人都有一个最适合自己的伴侣只要有一对男女不合适可能就意味着还有两对不合适因为他们都找错了所以基里哈只要我们幸福就说明还有我们没见过的两个人也在享受幸福对吗?除了自然和生命还有什么比幸福更重要呢?” 第五十二章:发现 唐涛低头看着她听着想着不觉为这个原始部落的女人说出如此感悟而微微吃了一惊心想如果能得到良好的教育灵光的菲娅这个自己平生最爱的女人肯定是另外一番光景。 “基里哈你在想什么?”菲娅见他眯眼不语晃了晃他粗实的胳膊。 “菲娅”唐涛巡望着夜幕低垂的森林幽幽道“你有了知识和文化一定很厉害。” 菲娅一怔茫然而生涩地重复着知识和文化两个汉语词汇满目天真地仰望着他:“知识和文化是什么?比竹刀和弓箭还厉害吗?” 听他这么问唐涛忽然想起了1987年美苏两国脑为销毁中导条约举行的签字仪式就妙然一笑亲昵道:“是啊竹刀和钢笔打起来怎么是对手呢?”说到这里不由想起了丰富多彩的大学时代那又是怎样的一种生活啊而现在同学们也都工作了甚至有的都开公司了自己却流落到了这里! 菲娅似乎忖出了什么想了感想便道:“基里哈你真有智慧难怪克兰酋长那么重用你。” 她这样一说当即勾起了唐涛对酋长区的回忆菲娅见他有些莫名的伤感便转言道:“当初你如果被抢到乌托部干撒酋长肯定会把你当成傻子你是幸运的。” 唐涛心下一抽搐没想到她也知道这件事又想起了刚上岛时因为自己到来而生的一切深思间慢慢扳过菲娅的肩膀暗探道:“菲娅你是我最爱的女人我想问你一个重要的问题能告诉我吗?” 菲娅见他神情严肃微微惊道:“什么?” 唐涛狠狠抿着嘴想起了在他脑海中尚没有任何具象的“男剐”他知道自从上岛以后克兰部和乌托部之间生的一切莫不是围绕自己展开的而这个令他生疏和恐怖的土语显然是这里原始文化的核心之一有着强烈求知欲和好奇心的他当然有必要弄清其中的含义便道:“你们这里什么叫‘男剐’?” 昏暗里的菲娅一听美丽的双眸惊恐地盯着至爱的男人半晌说不出一句话在唐涛追问下菲娅忽然抱紧了他依偎着拼命摇头:“不基里哈不要问了你不会的我不允许……那样我会疯掉的!” 唐涛本来满心火力要打探明白见她钻心刺骨的痛苦心尖一疼再也难以开口看来作为外国人岛上这个在他看来最大的原始文化秘密将永远被土民们密封了! “基里哈那些惨烈的东西不属于你不要去想!”说着用力将他扳倒在草席上。 被她这么一缠唐涛再无心探究渐渐地一阵亲吻后菲娅却抓住了他活跃的手坚决而柔情道:“别基里哈自从我们生了第一次几乎天天都有我真担心你的身子今晚就这样歇着好吗?” 激奋中的唐涛顿时一止虽有不悦但菲娅所言并非没有道理就依从着顺势将身子滑了下来紧紧将她搂在怀里。 “小心那个野女人”菲娅提醒道“今晚我们有弓箭!” “留意就行了。”唐涛敏锐地应了一声。 就这样两人悄声细语间有意无意地探听着庵外的动静可是直到后半夜昏昏欲睡时始终未觉任何异常一直到天亮。 早上吃了东西后唐涛像往常一样将菲娅送到草沟的对面回来时便提刀跨弓径自进了森林然而正像昨天那样这看上去富饶的森林一经他来好象就变得颇为贫乏几乎看不到几只可资利用的动物仿佛都在避免“送礼”而暗中与他兜着圈子。 不过他依然架不住前去拜访未来岳母的信念加上时间充裕便聚精会神不顾疲累地在密密糊糊的野林里转圈搜寻着直到将近中午在他坐在草坡上歇息的空当突然听见西边的林草间传来了几声呕呕的暗叫悠长而沉闷。 唐涛心头一紧急忙操起标枪急匆匆、静悄悄地跳身过去刚走到一处存留着半洼雨水的草窝时赫然觉就在离自己十几米开外正晃动着一只暗灰色的似鹿非鹿的花白活物! 心腾地窜起老高:把这家伙弄到手送礼足够了! 想着暗暗躲在一棵巨树背后放下标枪和箭把悄悄取下背上竹弓默默搭箭拉起身架瞄了过去…… “噌!”却在这时低头寻索着的活物似有灵性般全身簌然一抖掉头向西奔跳而去。 唐涛心尖一颤真不知哪根汗毛惊动了它但见要逃怎肯放手急忙收拾起显得非常多余的东西拔腿追了上去但是一个未曾狩过猎的生人与这野物相比怎么说都先输了一招因而虽然拼命狂追两者距离仍是越拉越远嗖嗖嗖嗖飞闪过的繁杂林木几乎晃花了眼睛…… 眼看前面就是小火山了唐涛顿时急了:这家伙一旦入山在那深浅不定的山石茂林中自己必然被动一想到狩猎的重大意义心力激催下急忙全身力、疾飞双腿拼命狂追不舍…… 果然那活物见火山在前忽然掉转了头看着后面气喘吁吁的追击者又挑衅似的呕呕叫了两声四腿打着转儿然后折跳着向山上仰奔而去看样子极为得意。 唐涛本来心急又见它气人的神态更加恼怒直追上山! 这时那野物已三拐两转地跳上了一条条石流般的山腰姿态颇为轻快山脚下的唐涛双目紧锁之际急忙取箭搭弦然而来不及*瞄准它却转跳着掠过了一丛矮树直向山顶奔去。 山半腰心急火燎中显得笨拙的唐涛只得整身再追撵到山顶时那野物又向山侧低矮的草丛窜去待唐涛汗流浃背地奔脚至前哪里还有它的影子! 山形复杂草木隐隐想找一只灵巧的动物谈何容易但不服输的心态依然使他转寻不舍。 然而就在唐涛心力交悴的转身之际忽然双眼一瞪飕飕窜动的目光立刻盯住了一块不知是自然造化还是人为而做的巨大岩石:石流状条沟支撑的一块板岩下面糟乱的野草包围着一处低缓而下的宽敞窝凹里面竟然铺着一片摩擦得干净光滑的草席更令他惊心的是在宽大的窝口乱七八糟扔了一些剥离灵巧的香蕉皮、果壳还有几根干干净净的熟肉骨头仔细看去新鲜又干净绝非野兽所为! 第五十三章:黑吻 唐涛心里腾的一震,机警地向四周巡视了一圈,急忙上前查看。//、qb5、c0m// 小小的窝凹里,除了一片干净的草席,再没有其它异物。 狐疑中,唐涛第一个想到的居住者,当然是时常騒扰自己的野女,但怀疑和事实是两码事,除了野女,在这荒蛮的小岛上,零散居住者也不稀奇,不过他知道,这里的土民无论鳏寡孤独废疾者,无非搭凉亭而居,这是他们祖祖辈辈顺应自然气候而形成的生活习惯,因而,联想到连日来的经历和潜在的逻辑推测,思维的落脚点,再次降临到了野女的身上! 世界上,凡是违背自然的东西,必有隐情。 凭心而论,唐涛并非睚眦必报的性格,但对一些神秘的东西,总有一究到底的毛病,况且,野女一次次暗中相扰,某些生理欲求显而易见,可除了这些,谁知道她有没有其它动机和目的,比如那一梭飞刺的尖枪,足以对自己和菲娅构成致命的威胁。 前后一掂量,唐涛暂时延缓穿了打猎的念头,悄然查望着周遭地形:洞穴的四周,各种大小草树在歪裂的石缝中乱向丛生,而在洞穴的后头,已是这低矮火山的顶峰。 见此,唐涛憋上一口气,顺着沟沟道道的岩浆流石攀了上去。 置身峰顶,洒眼望去,四野景象尽收眼底,而自己那半塌草庵,正趴卧在附近的荒林空地一侧,山下景况一览无余,至此,唐涛终于明白了野女为何关键时刻进行騒扰,原来,她是依时就势而来,想到这里,背后忽地窜来一道刺辣辣的寒气。 忽地,唐涛似又想到了什么,快速向周围扫视了一圈,见无异样,闪身而退,猫着腰在洞穴下侧几米外的密林深草里潜伏了下来。 这时,隔着虬劲的山林和毛茸茸的草尖仰望上去,一孔浅穴及附近动静,尽在视野中… 正是中午,周围茂密的绿林,悄无动静,肚皮下,烘热的荒草騒得身子辣痒,抬眼看去,炙烈的日头将洞穴前的空地照得焦热煞白,眯眼一看,干热灼眼。 山林上空,不时传来几声憔悴而干涩的鸟鸣,毛蝉的聒噪和草虫的吱吱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草丛里,无聊的唐涛忽然想起两句唐诗: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 可是眼下,蝉声聒噪,林子静倒是静了,却令人烦不胜烦,整座火山就是一堆死石头,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遑论什么清幽的意境了。 静,静得诡异,静得蹊跷,静得令人浮想联翩,却又静得结结实实——好像转思不及,思维便将被坚实的空气凝固,此时,他甚至产生了一直趴下去会不会变成石头的幻觉。 忙碌时,时间是催命鬼;思索时,时间是润滑剂;享受时,时间是滋润心情的甘霖;无所事事时,时间是通往快乐的障碍;受罪时,时间是恶魔;等待时,时间则是熬心的滚汤! 伏地支撑的胳膊有些酸了,一动,被汗水浸湿的草窝就扑出一股腥热的躁气。 实在难忍时,唐涛向旁边移了移身子,可没过五分钟,烘热的闷气再次酝酿而出,只得又挪,这样移来换去,反而吭吭哧哧又憋出好多汗,溻得浑身尽湿,时间一长,他恍然觉得,这火山峰顶的一侧仿佛都被晒透了,幸亏自己耐热,不然早中暑了! 就这样一直潜伏着?如果等不来人呢…不来也等,一个大活人,还怕她不回“家”? 干耗中,左手里的箭支被搓来搓去反复玩捏着,油腻发亮,右手的枪秆也被抠得斑斑驳驳… 时间,竟然这么慢! 等吧,天还早…要不,先去打猎?拉倒,还是等着吧,不要集上会上都耽误了! 咦?下的乱草里,鼓鼓蛹蛹的,什么东西? 妈呀!唐涛中电般抽腿看时,草丛里正闷头闷脑地拱出一只面盆大小的黑壳虫兽,遍身尖甲刺生,毛绒绒的四棱脑袋正一触一触地向自己的膝盖吻来… 唐涛滋溜溜吸了口寒气! 面对大动物,有时倒是好对付,最令人隐侧难防的总是一些丑陋阴鸷、令人琢磨不透的怪物,一旦沾上,谁知道是什么后果! “去!”唐涛一凛之下,抬枪将其重重地霍出老远! “啪!”那丑陋的家伙当空撞上树杆,噗的应声而落,可是,这面盆大的尖甲虫兽似被激怒了,架草翻盖时,四只利爪急急簌簌拼命爬了过来,看样子要与这个冒犯它的家伙决一死战! 唐涛见势不妙,慌忙侧身而起,然而就在操箭防备之际,虫兽却身盘一止,刹那间,黑盖自中间猛然一分,活脱脱亮出两片扇形黑翼,呜的一声凭地飞起,目射凶光,探头挠爪龇着尖牙飞袭了过来! 唐涛平生哪见过这种怪物,又见它古怪而生猛的攻势,心里毛烘烘一惊,闪身时,黑物辨向不及,砰的一声撞在了身边粗壮的树杆上,几乎同时,唐涛哪肯放弃绝佳时机,一眼盯紧,满把箭簇俯空扎了下去! “吱!”坚硬油亮的黑壳被满把箭簇筛子一样刺破时,虫兽乱爪猛地一展,即刻发出一声尖锐的恶叫,满壳鲜血立时涌满了箭簇的间隙,同时,四棱毛头疯狂乱晃了一阵,死死咬着两排尖牙,渐渐丧失了活气。 “好险…”泄力的唐涛抬手翻看着紧紧嵌在箭群上足有十斤的黑甲虫兽:红腹粼粼,利爪分垂,加上针毛棱蹭的尖嘴四棱脑袋,瞪眼闪牙,模样极为恶心。 看着看着,唐涛忽然一阵后怕,碰上这等阴毒的生物,若稍有迟疑,那一记黑吻不知会带来什么! 最新全本:、、、、、、、、、、 第五十四章:震惊 “啐!”唐涛忍不住吐口吐沫,连忙抓紧箭簇,放在脚下用力一踩,抽箭时,一枪挑下了山林。/。qВ5\\ 松气间,已是冷汗淋淋,唐涛不由警惕地朝四周望了一圈:还是蹲着吧,别再发生意外——嗵嗵嗵的心跳,震得周遭火热的空气一颤一颤的。 就这样,又四下打望了好久,内心才逐渐平静下来,透过密密糊糊的林子看去,前面那一孔暗穴,在煞白的阳光下,怎么看怎么像一个怪兽的大嘴。 一直蹲着,腿肚憋得酸麻,正要移身活动,忽听穴口不远处传来一阵簌簌的嫌诏,唐涛心里一紧,快速伏身,猛见一条两尺长的绿斑油蛇顺着斜生的草丛向穴口探了过去,止身时,不知察觉到了异样的气息还是被辣岩石灼了一下,急忙掉头向远处草丛中游弋而去。 唐涛见它消失,沉沉地出了口热气,紧握的标枪和油腻的箭支,这才松懈下来。 蝉声聒噪中,山林又恢复了的寂静,枯燥中,提心吊胆地转望了好久,依然不见动静。 无聊间,唐涛便在坑坑洼洼的附近林间转悠了近两个小时,除了几只古怪的鸟兽,空静得有些怪异的暗穴附近,仍没有半点人的迹象。 忽地,他真怀疑,那怪异的野女在这毒虫乱爬之地,究竟是怎么生活的,甚至怀疑,这里住的到底是不是人,这么一想,忍不住打出一个寒噤! 不过,想到穴口新鲜的果皮和干净的骨头,他又坚定了最初的判断。 烘热的空气里,时间一长,唐涛几乎要睡着了,连忙拿枪戳一下草地以提精神,也就在这时,忽然发现,洞穴南边不远的石地上,不知从哪里钻出一串手指长短的六爪紫背节肢虫,正排着绳子一样的长队弯弯曲曲向穴口游荡而去,进了穴,却顺着凹陷的草席边沿巡索了一圈,然后,又在头虫带领下曲曲折折游了过来,数了数,十八只,西斜的阳光下,紫溜溜的节肢光背在沟洼之间投射出晃荡的队影,奇特而可怖。 “瞎!”看见紫背虫的队影,唐涛才发觉天se渐晚,这样下去,虽然可能等到人,可再晚些菲娅就要来了,见不到自己,她肯定四处寻找,出事怎么办! 急噪中,唐涛刚起身,山头后面却忽然传来了吭吭哧哧的攀爬声,是人! 心,悚的一紧,急忙藏在草树间要看究竟,再一想,这山头的周围,尽是晒焦的白石,藏不住人,现在上去,居高临下,不管野女从哪个方向上来,这下插翅难逃! 想到这里,急忙悄然起身,闪身向山头爬去。 “嗖!”山那边似乎发觉了动静,风声起时,哗哗啦啦一阵乱响! 唐涛听音辨向,一震之下,几步窜上了山顶——四眼望去,满山茂林,哪见得半点人影? “***…”唐涛喃喃着,暴露了目标,等下去对自己不利。 转身时,后悔自己犯了傻,如果趴在林子里继续等,见对方露面后再迂回而擒… 可是,正追悔叹息时,闪眼看见夕阳下那破庵北边的草地上,晃荡着一个蓝se裙影,凝目看去,正是菲娅,此时,轻轻甩着包囊向草庵走去。 “菲娅!”唐涛一惊出声,背后隐隐一凉:野女已经下山,菲娅又孤身一人,她若寻机施坏…想到这里,再也顾不上太多,急忙寻着踏脚的地方飞转跳跃着跌跌撞撞向山下跑去。 地势并不复杂,一路跨沟穿林、避险绕道地下了山,短短一截石路,似乎过了半个世纪才踏上平地,辨准方向后,又风驰电掣窜出树林,好不容易才看见悠悠缓行的菲娅,忽然间,远处的她突然被什么东西惊吓一般急忙转身回望,也就在这时,唐涛凛然感到了她的危险,远远疾呼了一声。 一听唐涛的声音,受惊的菲娅急忙扔下包囊朝这里跑来,惶恐中,猛见一块拳头大的棱石破空飞起,拖着灰影从她头前一擦而过! “基里哈!”菲娅身遭暗袭,几乎惊岔了嗓子,短短二十米距离,唐涛飞身迎接时,感觉那么漫长! “呼!”两人分头相聚时,又一道暗影刺破霞光从她后腿擦了过去! 乘着奔跑的间隙,唐涛已然发觉了袭击者的位置,然而毕竟身在明处,只顾抢身庇护爱人。 “菲娅!”近身时,唐涛忽然见她脚下一绊,急喊着拼命跨了过去,双臂合拥时,几乎昏厥的菲娅一头扎在了他怀里,唐涛乘势转身,挡住了袭击的方向。 “基里哈…”菲娅惊极后,已是双眸迷离。 “菲娅!”唐涛双目如炬,心疼地打量着她,转而目光一毒,冷杀杀向暗袭处刺探着… 林间,鸟鸣惊心! 当下,险势逼人,唐涛只得紧护着她向草庵移去。 狭小的破庵里,似乎安全了许多,唐涛匆匆安抚了菲娅一会,终究不放心,就乘着晚霞的余辉在周围巡望到天黑,始终没有发现动静。 入夜,两人合衣而卧,相拥着唠了多半夜情话,临明时,才亲热了一阵。 初起的晨光,照耀在苍茫的绿林上空,暖光清露,飞鸟合鸣。 这天早上,唐涛护送菲娅穿过森林后,又见她跨过草沟向家里走时,正要返回,然而,就在转身之间,他本来舒缓的目光突然定格在菲娅第一次出现的西亭门口,那里,一个黑裙裹身的汉子正挑帘而出,光秃秃的脑袋上,黑紫的脸肿得老高,阴鸷的眼睛正顺着菲娅的身影向自己看来,瞬间,定住了… “秃子!”唐涛大惊之下,脑袋轰地炸响了! 头晕目旋中,眼前突然一暗,草沟对面,那可爱的蓝se裙影和三座茅亭以及秃子的形象,都晃晃荡荡地朦胧起来… 天在旋转,地在倾斜,困难的喘息中,血红的夕阳猛然甩向了头顶! 唐涛心一抖,强力稳住了身形,闭上双眼,又狠狠摇了摇头,睁眼,定神,麻星星地再次向秃子望去,此前,秃子也分明认出了自己,双眼惊诧着微微一眯,好像在快速思索什么。 怎么是他! 头脑崩乱的唐涛,忽然想起了菲娅关于哥哥身体不好的话,原来如此! 最新全本:、、、、、、、、、、 第五十五章:煎熬 “…菲娅!”唐涛下意识暗呼了一声,巧合而怪异的事情出现得太突然了,菲娅显然不知哥哥遭受的苦难源于自己的正义,如果秃子告诉她,真难以想象会在两人之间引发怎样的风暴,现在不说明,等菲娅主动问罪,必然陷入百口莫辩的被动境地! “菲娅!”惶恐中,唐涛急忙向远处那蓝se裙影喊了一声,话到嘴边,不知为何声音竟然小了下来,就好像,怕惊动了什么。全本小说网 半途中的菲娅听到了喊声,连忙停住脚,转过身,有些讶异地看着他欲言又止的表情,继而嫣然一笑,乖巧地向他回摆一下手,疾步而去。 而就在唐涛喊菲娅的时候,秃子却一瘸一拐地闪望着自己向菲娅迎去,神se匆忙,明显有话要说。 完了!看着秃子迫不及待的反咬架势,唐涛心里痛然一沉,本想趁机将事情真相抢先说明,可善良的菲娅却误认为自己只是舍不得离开时的本能之语,她哪里知道,这一声呼唤包含着怎样的隐情。 远处,至爱的恋人正和秃子死说着什么,唐涛的心,立即被无形的东西撕了个四分五裂,苦思之间,眼前这条普通的草沟,仿佛一下子变成了万丈深渊! 这时,菲娅已架扶着秃子向草亭挪去,唐涛绵软地蹲在密草里,朝阳的光辉洒在身上,在乱草上投下一条悠长的影子,显得那么怪异。 随着时间推移,天逐渐变得躁热起来,这中间,他将此事颠三倒四反反复复考量后,最终得出了正义的行为因菲娅的关系而变成了不可调和的矛盾这一事实。 老天啊,真会折磨人,千回百转得到的恋人,却因相遇之前的偶然事件,埋下了走向死穴的伏笔! 回去吧,一时也想不出挽救的良策,只能再见到菲娅时,将来龙去脉原原本本告诉她,到那时,不管她误听了什么,自己只需坚定立场,必要时再找西拉尔做证,她如果不相信自己而硬要和秃子站在一边,那么,只能证明她的人性缺失,既然这样,自己更有必要对菲娅进行重新认识! 空中,彩鸟纷飞,乱鸣不休,闹得太阳辣的。 唐涛心悬不定地回到林间空地,默默打量着临时栖身的草庵,心里忽然觉得一阵凄凉——尽管菲娅深爱着自己,但是,关键时刻,与骨血交融的亲情相比,爱情,最终会失却原有的绚丽! 今晚,将出现什么样的情形呢?至爱的人啊,也许会痛加斥责,也许会隐恨鄙视,也许会强压怒火旁敲侧击,也许会直接…巡望着晨雾弥散的森林,唐涛漫无所依地遐想着,时间一长,思维越发混乱,只得颤微微地沉叹了一声,再也无心出猎,转身入庵。 昨天,打猎没有结果,抓人又无着落,有惊无险地折腾到天黑,又提心吊胆地防备到天明,今早,却石破天惊闪出了这种意外,这样一想,唐涛忽觉头脑发昏、全身沉滞,躺在席上烙饼一样睡不着。 说来,他倒不全是担心秃子如何歪曲事实,最重要的是菲娅如何看待事态本身以及怎样处理和自己的关系,当然,这一切归根到底取决于菲娅,结果的分晓,就在今晚… 想着想着,不大一会,已在鸟鸣中昏昏睡去——他现在的作息规律,真是黑白颠倒了。 一觉醒来,扒着头看看天se,已是半下午光景,估摸再过两个多小时,菲娅就要来,等着吧。 回想起早上发生的一幕,唐涛又陷入了痛苦的泥潭——太在乎一个人,本身就是致命的弱点,无论如何都怕失去,尤其摊上这种爱恨交错的事,更令人愁肠百结! 盘思之中,唐涛无精打采地吃了点东西,感觉无聊,又起身在附近林间散漫地转了一圈,走着走着,忽然想到,此时的自己,相对于国内的白领们和创业的准老板,不知是天堂地狱,还是地狱天堂。 于是,漫步间,想起了几句打油诗:休闲好,休闲好,休闲二字得者少。但愿茅屋半间,内挂字条,外种花草。有酒酒一杯,没酒水一瓢。罢了,罢了,且把愁山推倒! 都说诗言志、能疗伤,但唐涛吟罢,忽又觉得闲和闲不一样,休闲当然惬意,这种闲,比繁忙还难熬! 时间,好慢! 捱了好久,红彤彤的太阳,终于落山了。 百无聊赖中,又磨蹭了一会,仍不见菲娅的影子,往常这时候,两人早粘在一起了,难道… 唐涛他不敢再想下去,心悬之下,已是心神跳动,焦躁间,一次次转寻回望,他甚至怀疑,天性乖张的菲娅是不是正藏在哪里和自己逗乐,可是,野林茂草,哪见半个人影? 最新全本:、、、、、、、、、、 第五十六章:错爱 暮se四合,倦鸟归巢,幽林寂寂。\。qb5/ 事态的发展,果然呈现了异样的走向。 心,渐渐地,冷了,沉了… 突然,久候的渴念立即令唐涛转化为前去探究的,便回庵抽出标枪,忐忑不安地向北面森林走去。 刚走出北林口,抬眼望去,唐涛不禁吃了一惊:沟对面,三座熟悉的茅亭黑沉沉一片,没有半点人气! 一瞬之间,各种猜测瞬间涌教上了他的脑际,疑惑中,心念一转,便想过沟探看,可是,黑灯瞎火的,跑到尚为陌生的人家,无论怎么说,毕竟不合事体。 这样想着,只得压着心劲儿止住脚步,可是,又觉得事情实在蹊跷,只得避身守望起来。 眼下,明显不是睡觉的时候,该不是家里有事吧?或者,家人知道了自己与秃子的矛盾而出了什么变故?或者…唐涛心里一跳,想到了几乎不可能发生的事:不会因为这件事而举家迁徙吧! 想到这里,自己都笑了:怎么可能! 越来越黑的野林间,唐涛又天马行空地寻思了大约一小时,累了,就地而歇,可是很久之后,对面,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夜,渐渐深了,远处那三座曾经熟悉的茅亭,此时看去,渐渐变得生疏起来。 冰冷的事实,黑夜一样吞没了一切…全身空落,谁能听到,心的抽搐? 菲娅,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真是因为我吗?菲娅,你在哪里! 时间一久,唐涛已是浑身发酸,忍不住又向黑黢黢的茅亭望了一眼,只得叹息着返回了草庵。 大白天一睡过头,夜里自然没觉,再者,两人同塌习惯了,忽然一个人,空空落落的难以适应。 夜风如水,飘飘荡荡,不知什么样的野虫,唧唧咕咕,此起彼伏。 一个人,百般聊赖,夜游神一样走走转转,转转看看,漫天席地遐想了大半夜,天快明时,才迟疑地躺下来,恍恍惚惚睡了过去——这一天,又是黑白颠倒了。 次日梦醒,已是中午,信念所及,急忙抓了一把干肉条,边嚼边操起标枪前去探看,然而,穿过林子一看,除了晚上和白天的区别外,绿树摇曳下的三座茅亭依然没有生活的迹象。 由此,唐涛心中的疑窦越来越深,可越是这样,越抵挡不住希望的诱惑,大约不到两个小时便穿林探看,不过,一次次的失望仿佛不断沉落的海水,渐渐托出了心中的块垒。 就这样,心机惶惶地又熬到天黑,当最后一次无果而返时,忍不住悲从中来:难道,救人的双手,为自己掘开了危难的空窟?其中的玄机和委屈,谁能参透! 第二天大早,为期盼的惯性所使,唐涛再次穿林而往,见光景依然,干脆返身而回,提上干肉包、标枪和有些干瘪的水袋,直接在草沟边“驻扎”下来,坐坐躺躺、走走转转,百般乏味中又守侯了一整天,直到半夜时分,又怏怏回到了草庵。 短暂的两天,如同两个空空荡荡的世纪。 唐涛进庵躺下不久,外面却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密密匝匝的雨声,仿佛漫天飘洒的银针,在空空荡荡的心上,刺出了一副副相思的图景。 今夜,她在哪里? 夜雨催眠,唐涛却怎么都难以入睡——此时,她会想起这片森林中、这个破庵里,相思成灾的人吗? 也许会吧,她是那么爱自己!… 就这样,伴着轻微的雨声,思念中的唐涛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然而,不大一会,唐涛朦胧中忽然觉得两腿发沉,全身上下,似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空空悠悠又实实在在,奇妙的感觉里,满身的神经逐渐起来… “呃!”压抑后的畅快令他叫出了声,与此同时,上空却传来了急促的呼吸声,意识渐醒中,忽然被吓个半醒,这时,唐涛才清晰感觉到,身上坐着一个人… “菲娅!”唐涛突然大喜过望,忍不住唤了一声,万万没有料到,苦等两天不见人影,半夜三更她却来了,于是依地就势,大肆起来… “菲娅,你…”唐涛正要急惶惶问她失踪的原因,忽然感觉她的腰变粗了许多。 “基里哈,不要说话…”女人两臂一紧,箍得他喘不过气来,“我爱你!” “…莎丽!”唐涛听音辨人,凛然大震。 “是我…基里哈,你…不想我吗?”莎丽急慌慌抚摩着自己的脊背。 最新全本:、、、、、、、、、、 第五十七章:交锋 “啊!”急于证实的唐涛突然掉进了冰窖震惊的羞怒中双臂猛地一撑一把将莎丽搡到庵口气急吼道“你、你滚出去!” “基里哈!”莎丽尴尬地暗喝一声紧接着又颤颤软声道“我爱你我是爱你的从那天开始我一直在爱你难道你看不出来吗?基里哈我太痛苦都要疯掉了!”惶惶地说着透出了哭腔。 黑暗中唐涛急忙整理着自己同时戒备地闪望着她那被夜色映衬的油腥躯体隐隐作呕之际恨恨道:“你这个女人太过分了!”恍然间继又逼问“你怎么找到这里了! “你别管我怎么来的”莎丽见他口气收敛忙又沙沙凑近暗泣着动情道“基里哈爱一个人就等于在替他受罪你知道吗?从那天开始……” “哪一天?!”唐涛听她反复说那天质问道。 “基里哈你忘了吗?甘薯晚节那天雅尔莎派我去刺探乌托人的消息见你爬进了乌托部地界就把你救了过来你知道吗基里哈甘薯节里不管你侵入哪个部落都要受到可怕的男剐可是我救了你让你躲过了劫难可你……” 听到“男剐”这个词语唐涛一哆嗦欲言又止。 “把你背回林子以后我就爱上了你想要你可那时你身体虚弱心一软就把你背回了部落我以为你调养好了自会报答我可是你从来不让我碰你……” “什么?”唐涛惊讶了“你救我就是为了要我?”心里顿时心生鄙夷。 “不是这样基里哈!”莎丽急忙辩解声音又小了下来“可是按规矩你应该表示一下……” “表示?”唐涛心气一沉真不知说什么好了是啊她毕竟救过自己虽然心里常怀感激但哪里知道岛上还有这种奇特的报答风俗而她又绝非自己喜欢的女人想了想便道“不莎丽我说过对你的救助我很感激我们家乡有句话接受别人一滴水的恩惠就要像泉水一样报答所以我非常乐意用其它方式来报答你!” “我只要你……”莎丽说着又拥了过来“基里哈爱比什么都宝贵!” “你别!”唐涛赶忙用力架开了她粗壮的胳膊反驳道“爱是两颗心的觉醒和融合而你说的爱只是的是单相思!”说罢便后悔了觉得有点不尽人情。 “基里哈”莎丽暗中摇了摇头“我们这里的爱没那么复杂而像棕榈树生长那样是很自然的……” “我是外国人!”唐涛心气一定“莎丽心灵的爱就像树种没有种子哪里有树!” “基里哈你想得太多了……”莎丽长叹了一口气顺势仰躺了过来。 “没有!”唐涛厌烦地推开她油腻的身子“你有那么多男友他们都可以满足你我不能!” “基里哈!”莎丽的声音有些生蛮了“你必须按这里的规矩报答我!” “规矩是你们的和我没关系。”唐涛下意识地向后挪了挪他忽然觉得自己怎么像个被猥亵的女人如果这事传到遥远的国内肯定是小报的花边新闻又忽然想起刚才不知情中生的事连忙补了一句“何况我已经报答过了!” “你是说刚才?”莎丽惊讶了轻轻但很坚定地道“基里哈救命这样的事至少要报答十年而不是一次回报别人是很光荣的这不会影响以后的婚姻你放心好了。” 唐涛暗中一惊恼怒着再不多言知道说也没用只得硬铮铮地简洁道:“十年是你们的规矩我认为一次就够了而且我有心爱的女友莎丽你会伤害自己喜欢的人吗?” 莎丽愣怔了一下冷声道:“不就是那个参加库拉的胆小鬼吗?” 唐涛暗中一惊:“你怎么知道?”立即想起了那个野女马上意识到了什么忙道“难道那个人……” “你很聪明基里哈”莎丽阴阳怪气道“而且我已经监视你们好多天了不过住石洞的滋味可不好受”说着口气又是一软“基里哈这都是因为……” “啊石洞?!”唐涛想起几天来生的袭扰事件和那耗费自己精力的暗穴顿时厌恶透顶“你滚快滚!你监视我们还差点伤了她的命莎丽你真让人看不起这是犯罪如果在我们家乡你会坐牢!” “基里哈!”莎丽好象被激怒了“你敢这样和我说话!” “哼!”黑暗中唐涛冷冷斜了她一眼忽然想起自己被驱逐的过程鄙视道“莎丽你想尽一切办法催使雅尔莎把我赶出来原来就是为了得到我是吗?” 莎丽冷哼一笑不语。 “你真自私太阴毒了!”唐涛气颤颤吸了一口腥躁躁的热气“可是你什么都得不到!” 然而莎丽只是神经质似的笑了笑停了一会一只手搭在了唐涛拱起的膝盖上慢慢摩挲着声息慎重地挑拨道:“基里哈我做的一切都是在爱你至少不会害你可是那个下贱的女人就不一定了她可是乌托部的人你了解她吗?” 唐涛心里一沉立即反驳:“不管她是什么部落我爱的是她而不是你莎丽!”转而攉开她粗糙的手“我已经报答你了到此为止吧不要蹬鼻子上脸!”说罢想了想最后一句不知她能不能听懂。 “这个下贱的乌托女人”莎丽似乎没在意看小说^.v.^请到涛的话自顾思索着狠狠道“真不知她有什么目的我一定要……” “你敢!”唐涛突然大吼一声有些慌了事已至此绝不能再让菲娅受半点伤害立即反身威胁“莎丽这是我俩的事何况又是我先爱的她如果你敢动她我杀了你!” 第五十八章:反制 “基里哈!”莎丽一震“你说什么?” 唐涛心知情急失言即刻缓声道:“你别伤害她不然我饶不了你!”忽然烦躁又起“你快滚我不想看到你这个下滥的女人!” 莎丽却没急只是静了静冷笑一声意味深长道:“可是我不知道该不该走……”见唐涛疑惑不语便支起一只胳膊在他身旁侧躺下来挑白道“聪明的基里哈我真佩服你本来把你踢出来了可酋长和雅尔莎那么器重你你走后他们派兵到处找你……” “……”唐涛心里一热想着对自己亲切的酋长和可爱又傲气的雅尔莎以及在酋长区的日子心里忽然泛起了一股苦涩转而怒斥道“这都是你一手造成的!我们家乡还有句话叫没有不透风的墙莎丽你做的事酋长终究会知道的另外告诉你雅尔莎是喜欢我的如果她知道了你的阴谋……哼!” “你敢威胁我!”莎丽暗中吸了口寒气。 唐涛见捅到了她的软肋立身即嘲讽道:“哈莎丽侍官也有害怕的时候!” 莎丽沉闷了好久忽然坦然地笑了笑背过身反唇相讥:“基里哈现在害怕的应该是你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唐涛嘴上虽硬心里却泛起了嘀咕。 “好吧那我告诉你”莎丽敞言道“不错雅尔莎是喜欢你可是现在她已经通知了其他部落正在派兵满岛找你很遗憾我找到了你说我该不该向她回报呢?” 唐涛心思一深忖不透她的意思立即道:“那是你的事!” “呵!”莎丽冷笑道“我回报你可别后悔!” “不说快走!”唐涛见她卖臭豆腐一样捂着厌烦地躺了下来支着耳朵斜着眼暗听下文。 莎丽暗声幽幽道:“如果我回报了酋长特别是雅尔莎一定会把你像山鸡一样捉回去然后我再把你和那个贱女人欢爱的事告诉雅尔莎依她的脾气绝不会再放你回来更不要说和你厮混的是一个乌托女人到那时你可爱的宝贝就只能归别的男人了!”说着悄然得意了两声。 唐涛突然一震:自己竟然忽视了这一层!当即翻身而起竖起指头点着不知什么表情的莎丽恼恨道:“莎丽现在我真正认识了你……”但想到事态实在太敏感也不好再说什么暗暗出了口恶气。 莎丽却得理不饶人皮笑肉不笑:“怎么基里哈希望我回报给雅尔莎吗?” 黑暗中的唐涛咯咯吱吱咬着牙的确无言以对。 现在他明白了一个道理:不管什么时候也不管和谁交往对自己的秘密必须严密封存否则一旦被对方抓住把柄或软肋自己必将受制于人甚至于展中马失前蹄! “那好吧”莎丽似乎模透了他的心思口气一松“你不让我回报我可以替你隐瞒起来……” 唐涛一楞头不吱声。 “可是加上这一次我已经救你两次了……”莎丽语含机巧。 “你……要怎样!”唐涛眉头一皱探测道。 莎丽转过脸在黑暗里盯着他:“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唐涛心里一颤:“你……说!” “非常简单”莎丽两只粗糙的手扳住了他的双肩正视着他“你把那个乌托女人甩掉我在这里……” “你妄想!”唐涛雷声大起反手打开她“那样我宁愿去死!” 莎丽被他突如其来的大吼吓了一跳似乎没想到他这么坚决干顿之下话头一岔讪讪赖道:“……你、你不同意可以但她不能像以前那样天天来庵子里要有我的位置!” “哼!”唐涛冷笑一声轻声却坚定道“这不可能她是我的爱人随时有回家的自由你是谁?” “家?”莎丽惊讶了嘲讽道“天哪!这里?就是这个肮脏的破庵子?” “是”唐涛声色庄重“这就是我们的家就是这个破庵子你高贵的侍官却进不来不是吗?” 莎丽生生一窒呐呐着理屈词穷。 此间唐涛也觉得话锋太过凌厉惟恐这个野蛮女人日后做出过激之举便凑近她理智地劝慰:“莎丽你是个很有魅力的女人又有很多男友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揪着一个外国人不放对你来说和我睡觉有那么重要吗?这样费尽心机值得吗?你是高贵的侍官要有个侍官的样子用我们家乡的话说就是要有职业形象莎丽别再糟践自己了!” “基里哈!”莎丽突然携着哭腔扑了过来“我不懂你说的话我只要你爱我!”说着神经质般嚎哭起来半夜的森林里分外刺耳令挣扎的唐涛心惊肉跳。 头疼啊!摊上这么一个野蛮粗俗又死缠烂打的女人平日对女孩款款而语的唐涛一时气急交加这荒山野地的他真担心把狼招来——不知道这里有没有狼但忽然间他心尖一软似乎被莎丽的漏*点打动了可是面对这样一个不喜欢甚至讨厌的女人的确束手无策最重要的是她救过自己天怎么办! 莎丽仿佛也感觉到他有些犯软马上紧了紧箍着的双臂眼泪加鼻涕磨蹭着偎了唐涛一肩膀热热的、黏黏的很是恶心但此时他心头一亮忽然跳出一个念头想了想连忙用力推开她铁钳般的双臂暗声道:“莎丽如果我不得不抛弃她……” “我什么都答应你!”莎丽见有转机不等唐涛说完就截住了话头。 “错了!你难道不怕我把你缠着我睡觉的事告诉雅尔莎?那时我失去的只是一个人而你失去的不仅仅是我还有更多更宝贵的东西比如被酋长或雅尔莎赶走——你知道雅尔莎的脾气她绝不允许身边的侍官夺走自己深爱的男人到那时你将失去现在高贵的地位你的家人就要过穷日子了!” 莎丽简直不敢相信一贯温敦的唐看小说^.v.^请到涛会反手一刀只是愣愣地看着他。 “更何况我们不知道威严的酋长会不会对抢走他女儿爱人的侍官实施刑罚因为你这种行为在我们家乡叫挖墙角不管在哪里再愚蠢的当权者都不会允许……”说罢又狠狠地坠了一句“莎丽你是个聪明的女人知道该怎么办!” 莎丽一边饮泣一边听着似在痛苦中暗思着久不吱声。 唐涛一招见效心态不由得放宽了稍顷洒月兑着暗示道:“至于你回去怎么说那是你的事女人我根本不在乎随时都可以找比如雅尔莎她一直在等我不是吗?” 第五十九章:伤逝 莎丽一动,依然不语。\.qΒ5\ 唐涛见状,却有点耐不住了,但也只得磨着性子等她回应。 过了一会,莎丽颤颤地吸了口气,自言自语似的:“难道,我就那么令你讨厌?你宁愿去死,也不和我在一起,这到底是…” 唐涛一见她有些心凉,觉得正是巩固成果的好时机,立即宽慰:“莎丽,你是个美丽的姑娘,又是高贵的侍官,应该有更美好的生活,爱是责任,是灵魂和身体共同担负的责任,不然的话,就不能称为爱,而是自私和,而自私和,马上就可以让你失去宝贵的一切…” 莎丽不屑地扭过头,望着庵外昏蒙而寂静的夜se,茫然悠悠道:“真弄不明白,你这个外国人的想法为什么那样古怪,在我们这里,爱谁就和谁睡觉,不爱就拒绝他,睡过不爱了,还可以再找别的男人——好吃的食物一直吃谁都会讨厌,再换一种食物是非常正常的,反而会增加对以往食物的兴趣,这是很自然的,多么美好的事情!” 唐涛心里一震,凝思不语。团 莎丽转过脸看着他:“刚才你说的话很有智慧,可是,谁都不可能一辈子只爱一个人,那是违背自然的,凡是违背自然的东西,不管多么强大,也不管经历了多长时间,早晚会改变或消失的,因为智慧和自然是不一样的树,结的果子也不一样,基里哈,香蕉的味道再好,能代替柑橘吗?” 唐涛见她梦呓般说着含有另一番道理的话,不由得暗暗吃惊,渐渐觉得内心深处最隐秘的角落里,某些与生俱来、原本天经地义又坚不可摧的东西,仿佛正被原始的刀锋猝然嵌入,渐渐地,发出一丝丝崩裂的声音,不过,坚定的立场却没有发生根本动摇,此时,他真想告诉她,行为的文明是文化发展的结果等等,但面对这个野蛮女人,真有秀才遇到兵的无奈。 思索间,唐涛便瞅准她话里的漏洞,针锋相对道:“你说得不错聪明的莎丽,智慧和自然是不一样的树,结的果子也不一样,但是,我的爱,是自然发生的,如果抛开真实的想法而答应你,这是不是违背自然呢?” 莎丽看了看他,无力地苦笑道:“如果我是那个胆小鬼,你还会这样说吗?” “当然不会,因为我爱她,这是自然的安排,”转而沉沉地躺了下来,拉着长音道,“不错,男女欢爱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之一,但是正因为这样,我们才要把最美好的事与自己爱的人分享,我不是你的爱人,所以,不能答应你。” 莎丽忽然气道:“你是雷娜的爱人吗?还有里拉!” 唐涛见她翻老帐,呼声坐起:“这不一样,她们都是第一次约会,是不能被拒绝的,这都是你们这个岛上可恶的规矩造成的,你知道,如果我不去,反而会害人!” 莎丽一顿,怔怔无语,过了老半天,才缓缓道:“基里哈,这里的人都知道,交太多的朋友是不好的,可是,这种迷人心魂、醉人身体的欢爱之事,年轻人谁忍得住呢?再说,我们这里的人,祖祖辈辈都是这样走过来的,所以没有人提出革除这种规矩,更不会有人谴责,即使结婚以后,女人在甘薯节里也可以寻找自己的欢爱,这不影响她们的家庭幸福…”她慢慢悠悠地说着,忽然间,好像想起了什么,岔开了话锋,“还记得梅西吗?” “梅西?”唐涛一疑,立刻想起了去莎丽家时和雷娜在一起的女孩,立即道,“记得,怎么了?” 莎丽长叹了一声,轻轻道:“她…死了。” “什么?梅西死了!”唐涛大惊,“多好一个女孩,怎么…” “从十三岁开始,一直到死,她交了四十个男朋友,得了花病,”莎丽的话音透着凄凉,“可怜的梅西,到死都不知道是谁把花病传给了自己,她是三天前才死的,家里没有足够的贝壳项链去治,就是有,也得划船去别的地方…” 唐涛惊怔间,突然想起了里拉得花病死去的姐姐,简直是异曲同工! 想想也不意外,岛上男女生活开放,太过复杂和频繁,不出事反而不正常了——别说在这荒僻的小岛上,就是经济和科技发达的国内,特别是南方某些省份,由于各种因素影响,淋病梅毒爱滋病等花花绿绿的病毒,都在或明或暗的男女交欢中夺走了无数宝贵的生命,大国人海,一旦传染开来,必然呈几何基数增长,更有甚者,随着社会的发展,进城务工人员日趋增多,狰狞的病毒正有向农村蔓延的趋势,幸亏政府扫黄打非成果显著和医疗先进,否则,泱泱大国,真难以想象会发生怎样的灾难!然而眼下,这个尚处于半原始生存状态下的小岛上,人口不多,但患者密度却不小,想来,最根本的原因还不仅仅是医疗水平的问题,也不仅仅在于人性的脆弱,而是恶劣的传统文化生生不息。 人哪,一时欢娱换来短命和耻辱,最后撂下一把白骨头,这就是代价! 忽然,唐涛想起刚才与莎丽发生的一切,禁不住心跳加快,浑身惊悚——她毕竟男友众多,也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有没有… “基里哈,”莎丽凑了过来,“你在想什么?” “莎丽,”唐涛欠了欠身子,“你应该珍重自己,也要为别人负责,我不知道你有没有…” “你,怀疑看^.v.^请到我的身体?”莎丽惊问着,随即低下了头,嘱道,“别害怕基里哈,我虽然有很多男朋友,但我毕竟是侍官,平时,只和卡罗在一起…” 唐涛见她又要引出敏感话题,连忙截住话头:“莎丽,我相信你…不过,”他顺眼看了看庵外灰蒙蒙的天se,“天快亮了,我很累,想休息,如果你想回山上,就走吧,要是现在不敢回去,那就不要打搅我——你可以躺对头。” 莎丽沉了一下,无语。 唐涛见她默认,就势腾出半边席铺,自顾睡下了。 似乎过了好长时间,警惕的恍惚中,他不时听见对头的莎丽翻来覆去… 最新全本:、、、、、、、、、、 第六十章:断指 天亮时莎丽已经离开。 硕大的太阳升上树梢老高了唐涛想起昨夜生的一切心里既干净又芜杂:干净的是不管怎样费劲吃力最终将这个死缠烂打的女人清走了芜杂的是果然应了她在酋长楼说的“你早晚会做”那句话作为一个男人不管怎么自我宽慰终究都有一种被冒犯尊严的耻辱最重要的是求她身体健康…… 想着想着自然念起了菲娅——亲爱的你在哪里? 独坐庵口唐涛漫思间懒洋洋地嚼了些干肉条又扯过水袋咕咕噜噜喝了两口温腾腾的水停手时破旧的水袋上似乎还残留着菲娅的体味。 头顶太阳火辣辣的忽然又激起了唐涛更加热烈的思念随即便在庵里整理了一番操起标枪向北面的森林走去时至今日他早已习惯了“白磨脚”但如果不去或见不到菲娅心里更空空得慌空得让人不知所措空得不知该怎么生活! 一路轻车熟路不久即到。穿 蓊郁的森林边地野草漫漫鸟喧花静隔着两人曾经对望过的草沟望去果然不出所料那越来越陌生和遥远的三座茅亭依然草帘四垂寂静无声宛如被时光遗弃的记忆。 “菲娅……”早已预感到什么的唐涛心窝里禁不住涌出一阵阵沉痛的雍堵曾经注视过她那美丽容颜的眼睛渐渐地湿润了。 回去吧都说没有女人的家不叫家但毕竟是栖身之所。 时间还早本来可以在林中碰碰运气打点什么然而眼下情事搁浅除了自己消受还有什么用! 回到庵里唐涛坐卧不宁地憋了半天终是觉得既然事已至此还不如去林子里寻打一番倘若运气见佳收获一只半条野物也算日子没白过干耗总不是长久之计——再消沉下去没吃没喝的连等候的本钱都没有了! 唐涛习惯性地看了看日头收拾了一下提着尖枪怏怏地向南林走去。 “基里哈!”唐涛刚走到森林边沿北边的林子处忽然传来了一声熟悉的急喊。 “菲娅!”几乎在震惊的同时唐涛立即辨出了久违的亲切之音! 但是他不敢回头惟恐是在梦中。 “基里哈!”沙沙的奔跑声携着因激动而出的哭腔越来越近了。 唐涛慢慢地转过了身…… 果然是她亲爱的菲娅——拼命的奔跑中蓝色的树皮裙上已是污迹斑斑那往日温婉的眼神里不知为何竟然多出了许多的哀楚。 “基里哈!”几步开外菲娅忽然刹住了身苦情地盯着他终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继而不顾一切地扑了过来双臂死死地抱着他一阵阵哭噎不止。 粗糙的标枪噗的一声落在了草丛里。 “菲娅!”脸色憔悴而欣喜的唐涛心里一阵绞疼不知至爱的人在哪里受了什么委屈但是来不及问便将她紧紧箍在了怀里多少的压抑和思念汇聚在这一刻竟无语凝噎。 两心交融地老天荒! 很久……很久…… 在她温热的身躯因饮泣不止的抽搐中唐涛忽然用力扳开了她满眼含泪地凝视着她娇哭的脸焦急地晃荡着她的双肩一字一顿哭吼:“这三天你去了哪里!” 菲娅泪光盈盈的美眸在他焦苦的脸上不停地打量着好长一会才眉目渐低泣道:“外婆去世了我们走得太急……” 激愤中的唐涛见她的目光有些躲闪伤感中忍不住起了疑心可根据她说的情形实在不知该怎么说。 “基里哈你恨我吗?”菲娅缓缓抬起了头一双泪眼深情地注视着他轻轻道。 “菲娅……”不知为什么此时的唐涛直觉得在分别了短暂又漫长的三天后她身上好象起了某种看不见、忖不准又说不出的微妙变化而且这种直觉和变化融合而生的作用很怪异令他敏锐的思绪捕捉不住却又无处不在犹如某种强烈而可怕的气场虽然看不见模不着但是绝对存在。 “基里哈你怎么了?”菲娅小心问道。 深思中唐涛稳了一下情绪心一硬探道:“菲娅外婆去世真让人难过我想去你家慰问一下……” “不!”菲娅一惊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缓了缓口气“我们认识的时间短现在不太好……” “菲娅……”唐涛暗吸了一口气轻轻抚摩着她柔女敕的双肩意味深长地透她的心“我真的很爱你因为你很纯洁还没有学会说谎是吗?” “……”菲娅脸色一顿有些凌乱的卷垂得更低了揽着他腰的手微微有点颤动。 唐涛见她神情异样越坚定了自己的直觉双手捧起她梨花带雨的脸庞轻道:“看着我。” 坚定和躲闪一时间判若分明。 “这几天你你们全家到底去了哪里?”唐涛乘势追问。 “基里哈你一定要相信我”菲娅忽又泪如泉涌涩声道“不要再问了我爱你直到死都会……” 唐涛见她痛苦异常实在不忍再逼转而猜想着她家里究竟生了什么事目前不管怎么说自己毕竟属于局外人干涉太多反而不好该知道的时候自然会明白想到这里又猛地将她搂在怀里急惶惶将漏*点的热唇向她香皙的脖颈吻去…… 滚烫的漏*点啊呼啸着喷涌着迅淹没了残余的思念与牵挂! 偏西的太阳已经泛了红斜照着林间草地上这一对如胶似漆的情侣宛如一面见证誓言的镜子。 亢奋的颤栗中菲娅一只手顺着他宽厚而汗湿的脊背游了上去此时在唐涛的下她终于漏*点难耐地喃喃道:“基里哈我想你……” 然而就在渐入欢愉的时刻潜意识始终处于敏感中的唐涛忽然感觉到她抚摩自己肩头的手有些异样有意无意的转目间看小说^.v.^请到这才现她原本完美无暇的手上不知为何多了一箍油皮胶带般的黄布条粗糙地缠在左手小指上随着她抚摩的动作竟然空空地折下了半截! “菲娅”唐涛心一紧连忙缓和着支开她顺手将那柔女敕的左手捞住看了看粗涩的布箍疑问道“你的手这是怎么了?” 漏*点尚存的菲娅恍然一惊急欲抽手唐涛却一把攥紧不由分说地就要解看。 “基里哈……”她一个女孩哪架得住呼叫挣扎之际油腻的破布条已松散开来—— 烘热的日光下血迹斑驳的布头里赫然裹着半截鲜红的指根紫痂里微微渗着血迹分外狰狞。 第六十一章:裂痕 “菲娅…”唐涛见状,料顶她必有大事隐瞒自己,心火顿起,“说!这是怎么回事!” 菲娅抚弄着手指,隐恨地剜了他一眼,原有的急转直下,竟然罕见地尖喝道:“基里哈,你没脸问我,应该问你自己!” 唐涛惊呆了:自认识到现在,种种言谈和举动表明,菲娅的确性情温良,对自己更是死心塌地,而今一系列异象发生后,她竟然意外地吼了自己,而最令他震惊的,莫过于她将断指的责任抛给了自己,对他来说,简直是一记棒喝! 半天,唐涛的大脑几乎停止了运转,慢慢地,僵滞的双手搭在了她颤抖的肩膀上,无辜地呆问:“菲娅,你、说什么?” “哼!”菲娅刺厉厉看着他,扬手打掉了胳膊,“想想你做的事!” “我?”唐涛更觉纳闷,“其我做的事?”心说几天找不到你,差点把人急死。//。qb5/ 菲娅见他呆滞,凌厉地闪了他一眼,甩头向草庵走去。 “菲娅!”唐涛惊闷中急忙追了过去:“这几天,我一直在找你,你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菲娅顺势坐在庵口,愤恨着扭头不理,好久,才意味深深道:“基里哈,你对不起我…” 唐涛当即有些吃惊,暗思中,忽然想起了莎丽趁夜劫欢的事,心中突地一跳:是啊,哪个女人能忍受这种事呢,不过他万没料到,自己善意的隐瞒被她一语点破了,但是,这种男女之事能瞒则瞒,毕竟,事情是在自己无意识中发生的,不知者不怪,可是,一旦与菲娅的断指联系起来,唐涛当即一阵心惊肉跳,此前,莎丽曾经说过威胁菲娅的话,莫非,是莎丽下的毒手?但又不对,莎丽混入庵内偷欢是在菲娅全家失踪后,这样以来,逻辑上说不过去,那么,这里面藏着什么隐秘呢? 深思中,唐涛稳了稳神,慢慢在她面前蹲了下来,拉过她细嫩却断指的手,心疼地摩挲着,嗓音凝重:“菲娅,我希望…你对自己的话做出解释。” 菲娅却愤而抽手,猛地扭头面对唐涛,夹着哭腔怒喝:“基里哈,我做梦都没想到,竟然是你的人,把哥哥打成了那个样子!” 石破天惊,云开雾散… 原来是这样——那次送菲娅回家的空当,得知秃子是她哥哥时,惊骇中便喊她,想把事情经过主动向她解释,可她却没在意,第二天,全家就神秘消失了,一时疏漏,果然埋下了被动的祸根。 但是,反过来说,既然秃子认出了自己,必定会阻止菲娅与自己交往,然而就在他们全家失踪后的第三天,她虽然又回到了自己身边,却不知为何断了半根手指,他实在揣摩不透教训秃子与菲娅的断指之间有什么关联,于是,唐涛整理了一下思绪,便将那天送她见到秃子时的想法说了出来。 菲娅听后,并没有在这件事上追究,而是紧盯着他,逆着事情的脉络疾言责问:“基里哈,当哥哥告诉我是你对他下的手时,我简直不敢相信,因为此前我们没有一点仇恨,现在,我非常想知道,哥哥哪里招惹了你,竟然遭了你这样的毒手?” 被菲娅一阵痛斥,唐涛顿觉委屈,但随即抛开了私念,把和拉塔分手后在森林里见到的一切和深夜遇害、西拉尔几个哥哥暗中保护以及教训秃子的全部过程如实说了一遍。 已经有些昏暗的天se下,菲娅越听越惊,最后,才抿着嘴唇,从牙缝里挤出了声:“竟然是这样!” “菲娅,”唐涛庄重道,“潮水回落之后,石头的真面目就会暴露出来,我说的没有半句假话,有一天,你终究会明白的,我可以用自己的人头担保!” “这么说,事情的起因在他身上…”至此,菲娅已是心丧若死,突然,她竟然抑制不住地孩子般嚎哭起来,“哥哥,你这是挖坑埋人啊!”长哭的声浪里,透露着难以言说的恐惧。 唐涛见她突如其来的恸哭,顿时吓坏了,急惶惶劝了一阵,其间,菲娅这句蕴涵着恐怖的话,他只听了个半懂,现在,秃子挨揍的误会是解除了,但事情还远远没有涉及到菲娅的断指,这其中,或简单或复杂的秘密,只有菲娅自己知道,否则,她断不会这样绝望! 想到这里,唐涛的心,一阵绞疼! 劝慰的过程中,唐涛蹲坐在草地上,望着昏黑的暮se,陷入了深不见底的疑惑,好一会,终于憋不住地直接叫道:“菲娅,直到现在,我还是不明白,你哥哥犯错和你的手指有什么关系!” 菲娅渐渐低下来的哭声猛地一止,抬起头,眼泪涟涟地怒盯着他,训斥道:“基里哈,你知道吗,哥哥犯错,你实在不该管!” “为什么!看^.v.^请到”唐涛一阵倒惊,“难道,我能眼睁睁地看着…” “不错,基里哈,任何善良的人都不会看着一个小女孩被害,可别人谁都可以管,你却不能,因为我们俩…”说着一把抱紧他,拼命摇晃着大哭起来,“基里哈,都是你多事,都是你多事!这下,你闯下大祸了!”哭着,又声息模糊道,“哥哥…你把我们都害了…” 惊惧莫名的唐涛被她推搡得晃荡不止,几乎散了架,但头脑灵光的他仍旧探测不出其中深藏的隐秘,但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在秃子挨揍和菲娅断指之间,一定隐藏着至关重要却又不为人知的一环或几环情节,这些环节,足以酿出始料不及的祸端! “菲娅,别哭了!”唐涛心里一急,扳开她,在昏暗中注视着她娇花带露的容颜,轻声道,“宝贝,你有事瞒着我,是吗?快告诉我,一定会有办法的。” 最新全本:、、、、、、、、、、 第六十二章:嬗变 谁知菲娅拼命摇着头,哭声又起:“不,基里哈,原谅我不能告诉你,因为,我更不想失去…你…”话没完,趴在他的肩头哀哭不停。\\、qВ5\\ 看着至爱的姑娘身受残害又莫名其妙地伤心欲绝,唐涛哪里受得了,定神时,细细品咂菲娅的话,忽然联想到了什么似的心脏一震,仿佛揪住了某些暗藏的东西,忙扳住她,森森地问:“难道…是你哥哥,断了你的手指?”他知道,这个荒僻的小岛上,是绝对的男权社会。 菲娅急忙抹了一把泪,慌道:“基里哈,你怎么会这样想!” 唐涛心弦一紧,立即道:“我感觉,是不是你哥为了报复我,就阻止你和我交往,你不答应,他就…” 菲娅见他自猜自说,悲苦地摇了摇头,哽咽道:“你错了基里哈,哥哥其实是非常善良的,他无论多么恨你,也不会对自己的亲妹妹下手…” 唐涛忽然心烦至极,一把抓士过她的手,吼道:“这不对,那不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菲娅突然被他的爆雷吓了一哆嗦,继而惶惑地定住了神,猛地一头埋在他怀里,颤声幽幽道:“我爱你基里哈,求你别再问了,我不想失去你…” 菲娅轻轻的一句话,如同一枚轻弹的钢针,立即令气囊囊的唐涛大为泄气。 事已至此,唐涛不得不承认,两人之间已被一只神秘的大手架起了无形的隔墙,他急于冲破,但心爱的人明显有难言之隐,现在,只得任她在自己怀里哭吻不停… 海岛的夜,真正降临了。 过了好一会,唐涛坚硬的神经终于被爱人刻意的温柔软化了,心动之下,挪动着僵硬酸疼的腿坐了下来,与她搭臂互拥着,可是,最令他怀疑和愧疚的,依然是断指由自己引起一说——罢了,解不开的疙瘩就让它系着吧,再神秘的事物,终有大白天下的一刻,只是时间问题。 “基里哈…”菲娅渐渐止住了哭,轻轻吻了吻他的脸颊,良久,才嗫嚅道,“你不知道我家的事,其实,你和很多人一样,都对哥哥有些误会,他真的很善良,真的…” 唐涛一侧脸,懒得辩解。 菲娅用头侧抵着他的肩头,缓缓接道:“知道吗?就在我哥哥出生以后,爸爸一直想要个女儿,可不知为什么妈妈一直怀不上孩子,为这件事,爸爸一直很憋闷,时间一长,在邻居们或明或暗的讥笑中,爸爸的脾气变得越来越暴躁,一直到哥哥十岁那年,妈妈才有了我,为这事,爸爸在邻里间大出了一口气,正因为这样,从小到大,爸妈很多事都依着我,大我十岁的哥哥更是对我百依百顺,哪怕是我的错,哥哥也只能哄我开心,更不可能伤害我,可是他也有…”菲娅说着,忽然止住了。 已经冷静很多的唐涛见她半途中止,便信口道:“怎么了?” 菲娅咽了咽喉咙,明显有些干渴,唐涛连忙取出了水袋递过去,她轻轻啜了两口,颤微微地喘了口气,接道:“从我记事起,哥哥不单对家里人温顺,对别人更实在,特别对自己好的人,他会以命报答的,有一次,哥哥和一个好朋友出林寻猎,被山熊堵住了,他竟然划破自己的胳膊,用血的味道将山熊引开而救了那个朋友,那次,幸亏爸爸找到了他,不然,早被山熊舔了…” 唐涛全神贯注地听着,简直不敢相信像秃子这样的人还有这种义举,与他遥远的过去相比,现在的秃子,实在令人不可思议。 菲娅侧头看了看唐涛,又道:“记得我六岁那年,尤克大叔的病狗被抛进了隔亭的山沟,哥哥实在不忍心看着它饿死,跑来跑去喂了三天,后来干脆将全身生满疮的狗抱回了家,直到狗死,才将它埋了…所以,哥哥在村里的名声一直很好,可是,就在他十八岁那年,不知怎么嘴上长出了一块黑痣,短短几年里,越变越大,这之后——想来也许染上了疮毒,原本一头漂亮的卷发开始大把大把往下掉,面貌便有些难看,开始,村里人只是取笑,后来,哥哥受到的奚落越来越就多,就连一贯热情的尤克大叔也变得冷漠了,随着年龄越来越大,哥哥的心性越来越苦闷,到了寻爱的时候,几乎没有姑娘愿意和哥哥相处,想来,养狗本是做善事,但染上了疮毒又被嘲笑和冷落,他的心也许凉了,看着一起长大的朋友们,善良的哥哥终究会有想法的,但是,当第十一个姑娘辱骂了他之后,哥哥忽然起了变化,那时,他已经三十岁了…”说到这里,菲娅的嗓子忽然一噎,再也说不下去。 唐涛的心,渐渐软了下来,却又不知该怎么说,或说些什么。 “基里哈,”菲娅沉重地喘了口气,忖道,“哥哥年龄大了,也许实在是忍…那次,正巧被你撞上了,你说,他能不恨你吗?” 听到这里,唐涛心里一阵酸涩,继而五味陈杂,好久,才低下头,咕哝着:“那姑娘…很小…” 四周,黑幽幽的森林,寂静无声,偶尔一丝风吹来,有点凉。 “基里哈,”过了一会,菲娅抬头看着他,劝道,“哥哥是恨你,但我希望你能正确看待他,毕竟,他都三十多了…” 唐涛胸口一沉,停了停,轻道:“我…会的。” “这几天,我没在你身边,你都在做什么?”菲娅深喘了一口气,岔开了话题。 唐涛心一抖,本想借着她说的话套出与断指相关的问题,又惟恐再伤感情,便止住了想法,正要作答,忽然想起了和莎丽的事,想瞒住,终觉良心不安,就先把等她和找她的事情说了,继而,又将自己与莎丽的恩怨关系和发现暗穴的地方、以及无意中错爱的过程连同两人交锋的措辞都严丝合缝地说了一遍。 言语中,黑暗里的菲娅似乎越听越惊,但却一直憋着气,待唐涛说完,菲娅才咬牙切齿地愤愤道:“怪不得我们一进庵子她就出现,原来,她一直在山上监视我们!基里哈,这个莎丽太阴毒了!”言罢沉思不语,也不知她在想什么。看^.v.^请到 唐涛也沉沉地出了口气,这件事在自己心里何尝不是阴影,不过一经说出来,心里便舒坦了许多。此前,他当然料到了菲娅会生气——无论哪里的女人,对于这种事都是极其敏感的,不过他觉得,生气比欺骗强多了,尤其面对自己良心的时候。 末了,唐涛的心却又悬了起来,隐忧道:“菲娅,现在想来,真担心莎丽把我们的事回报给克兰酋长,那样的话,雅尔莎必定要把我招回部落,如果那样…” “啊?不!”唐涛话没说完,菲娅却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惊骇起来,黑暗中紧紧盯着他,变异的嗓音充满了别样的恐惧。 最新全本:、、、、、、、、、、 第六十三章:悬命 “菲娅!”唐涛不知她对此事的反应为何意外的强烈,“你…怎么了?” “呃…”菲娅即刻一怔,语气惶惶,“我没…基里哈…” 见她精神异常,唐涛疑心更甚,菲娅却沉着气,幽幽道:“基里哈,你不能回酋长区,酋长知道了我们的事,对你太危险,最重要的是,我舍不得你,你一离开,我怕…” “怕什么?”唐涛见她话里有话,追问。//.qb5/ 菲娅矜持了一会,才道:“基里哈,你知道,我们认识不久,应该多在一起,我怕你一去再也回不来…” “真是这样吗?”唐涛依然岸疑虑重重,觉得她的吃惊程度和舍不得自己离开这件事的本身,存在着不小的差距,难道,她另有隐情?接着,便又想起她狰狞的断指,深沉道,“菲娅,我爱你,不仅仅因为你漂亮,最重要的,是你的纯洁和真诚——告诉我,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菲娅一噎,立即语气凌厉地埋怨:“基里哈,难道你怀疑我对你的爱?”说着,又隐隐泛出了哭腔,“你替我想过吗?你走了,我怎么办…” “菲娅,”唐涛摇头道,“你对我的感情,我当然没有丝毫怀疑,不过,你更该相信我…” “但是,如果你真的走了,再也回不来,我该怎么办!”菲娅无望着,“那样,我会死掉的…” 唐涛见状,心里隐隐做疼,忽然抱紧了她,耳鬓厮磨地深情道:“相信不会的,菲娅,我已经向莎丽说明了,如果她嘴巴不严,失去的比我更多,那莎丽,虽然有些愚拙,但这一点道理还弄得清楚,放心吧,她不敢说的…” 菲娅听他这样一说,似乎安了心,轻轻吻着他,有些伤感:“基里哈,天不早了,我们歇息吧…” 唐涛应了应,便拥着她倒进了草庵。 久违的后,菲娅好长时间没说话,不时伤叹着,似乎在她的心上,压了一块令人窒息的巨石。 “菲娅…”困顿中的唐涛见她依然沉浸在莫名的痛苦中,忍不住劝解,“人生中,无论遇到什么事,我们只需要比困难坚强一点点,知道吗?” 菲娅紧了紧揽着他的胳膊,不知可否地应了一声。 迷蒙的浅睡中,敏感的唐涛不时听见菲娅在辗转哀叹——想来也是,一个青春洋溢的女孩,冷不丁遭遇肢体的伤残,不论是谁,短时间内都会缓不过气的,其中原因,她既然不方便说,只得由她了。 热带海岛的夜,兔子尾巴一样,不长。 好像刚睡了一会,唐涛就被她悉悉簌簌穿裙子的声音扰醒了,菲娅见状,顺口道:“天还早呢,基里哈,这两天不用急着打猎,过些时间去我家也行。” 朦胧中的唐涛见她要走,连忙打精神坐起,看了看庵外的昏暗的天,便有些意外:“菲娅,今天你…这么早就走?…我送你。” 菲娅跪着抱住了他,悄声乖气道:“不用了,我闭着眼睛都能走到家,早上没事的,你睡吧!” 唐涛见她的情绪多少有些好转,便散了心,加上身心疲乏,就沉沉躺了下来。 太阳爬上树梢的时候,唐涛才睡了个饱。 简单洗漱后,懒洋洋地吃了些东西,忽然想起了菲娅不急于打猎的话,心里便有些愧疚——初次见丈母娘,没有贵重的见面礼倒也罢了,可眼下,连个像样的猎物都拿不出,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这样想着,仰望了一眼日光云影,继而提了提神,简单收拾了一下,持枪跨弓向森林走去。 潮湿的森林里,到处是赭杆绿荫,看上去陌生又熟悉。 在草树藤条之间搜寻了半晌,唐涛一如既往没见什么值得下手的猎物,这么转来转去,隔着浓密的树荫看去,日头已过正午,心急之下就纳闷了:是自己行猎经验不足无意间惊了场呢?还是这片森林本来就不适合大动物生存呢?不解的疲累中,便有些意兴阑珊。 正蹲坐歇息,不知怎么着,自然想起了菲娅不舍的眼神,继而又勾出了莎丽是否将他的事报给酋长之类的话,不觉心有余悸:倘若莎丽这个东榔头西棒槌的主儿一旦有变,就是自己再不情愿,也必然回酋长区了,在此之前,自己不得不承认一直想着盼着回去,而遇到了菲娅后,反倒生怕被外界打搅而影响来之不易的幸福,可就在敏感的空当,莎丽却偏偏寻到了这里,加上交情特殊,这节骨眼上,她的决定足以改变整个事态的走向,偶有疏漏,便不可挽回… 唐涛的心“嗖”的一紧,当即骂自己轻重不分,关键时候,竟然还打猎,真是… 一念定向,忍不住向火山方向望去:不过,现在她在不在呢?唉,不管,看看再说,但是,如果在,自己该怎么说呢?罢了,赶早不赶晚,只要能逮住她,事情就有希望——当然最要紧的是,不仅要隐藏害怕招回的动机,还要以艺术化言语巩固自己所处的优势,调动一切积极因素稳定既得成果! 打定主意后,唐涛奋然起身,不顾一切地快速辨向、林林幢幢直奔火山而去。 说来也怪,着意打猎时,动物们都集体避难似的根毛不见,而眼下急惶惶去找莎丽时,半路上却不断闪出一些从未见过的动物,虽然不大,可也拿得出手,心急中便想顺手牵羊,可越是这样,莎丽狡猾的眼神越是在眼前晃悠,再想想自己和菲娅的事,愈发感觉上山的紧迫性,既如此,只得忍痛割爱了。 当唐涛心急火燎、左窜右爬登上火山时,山头的情景立刻令他大为泄气:树荫掩映中,那不规则石盘掩盖而成的暗穴里,除一铺破草席和新增的零碎果皮外,竟是空空荡荡! 毒烈的阳光下,唐涛心里一焦,汗水烘地淌满了全身,急忙近前查探:难道回去了?还是临时出山?上次来的时候,等了好久没见人影,可后来证明她在,眼下,再看洞旁剥下的野果残核,显然没有走远。 寻思之下,便决意乘荫守侯,可刚一转身,就听一阵凌乱无依的踢踏声从密林间传了过来! 唐涛一惊,支起耳朵辨去,果然,这沉闷又急惶的踢踏声好像从北侧半山腰传来,定神间,便不名所以地跳转搜寻,而同时,一时急一时缓分明是踢踏树木的声音里,还伴随着微弱的呜呜声,唐涛惊疑更甚,深深吸气间,结结实实紧了紧手中的标枪,踏草拨林,循声探去,可就在这时,古怪的声却响消失了。 唐涛皱眉忖了一会看^.v.^请到,本想隔林喊话,又恐节外生枝,只得回想着声音的来处,小心寻找起来… 果然,当锐利的目光闪过一棱沟石的刹那,唐涛全身一颤,几乎惊叫出声:离他大约十几米下的斜纵山道里,一棵高大的阔叶树杆上,双手垂缚地吊着一具卷发掩面的赤尸! 震骇之际,唐涛瞬间意识到了周遭的危险,急忙缩身,四下察望起来,半天,见无异样,才壮起胆子,踏着碎枝乱叶,一步一步,凑了过去,间中,仔细看那身段,好像是莎丽,但这种事,终究不想断定。 全身哆嗦着、几乎非常困难地走近时,唐涛忍不住架着胳膊、猫着腰,侧仰着头,向乱发掩盖中且被草疙瘩堵着嘴的低垂人脸,慢慢瞅去… 最新全本:、、、、、、、、、、 第六十四章:图噬 “啊…莎丽!”果然不出所料,唐涛电击一般弹出老远。/。qВ5\\ 此时,闯进他大脑的第一个念头便是谁、为什么将她吊在了这里,转念间,再仔细打量,她脏污而油腻的身上,却不见任何伤痕,难道… 惊诧中,自然想到了野奸之类,但事实证明之前,他实在不忍心这般猜想。 “莎丽?”唐涛再次鼓着胆子,试探着,见她没有反应,焦急的恐惧中,抑制不住嗓音一拔,“莎丽!” 忽地,粗壮的树干上,被黑皮绳垂吊着的莎丽似乎听到了叫声,有些发黄的两臂间,卷发头颅竟然微微动了动,轻微地嗡了一声。 有救! 唐涛锐利的目光即刻盯紧了树杈根处那缚腕而垂的皮绳,狠狠摔掉标枪和箭支,一弹脚,窜上一块隆起的山石,借力一跳,攀住树干,猴子般爬了上去。 然而,当爬向莎丽背面临树的身躯时,唐涛的双眼轰然一炸,头发和全身的汗毛嗖地冷森森竖了起来,几乎要把背心和短裤撑破:此时,莎丽油光平展的脊背上,不知何时已经爬满了紫红se的节肢怪虫! 唐涛奋力凝聚着颤抖的目光辨去,竟与上次守侯空穴时见到的排队怪虫一样——眼下,密密麻麻的腿脚乱爬间,正拼命蛹动着悠长紫亮的节躯,一拱一拱地噬得正欢,不过,莎丽脊背上这些紫壳怪虫,已非长阵,而是三五成群地以某个点位为中心,奇怪地呈散射的轮盘状八面扩张地向外拱噬着,叽叽歪歪的兴奋蚕食中,一道道血肉虫沟与棕se皮肤形成了强烈的对比,随着时间拉长,已经大大小小噬成了五个血肉轮盘,蛛网一般挂满了她整个脊背! 瞬间,极度的恐怖几乎将唐涛吓得掉下树来,不过,顽强的理智经过短时间痛苦挣扎,终究占了上风,虽如此,但是,身处极近的距离内,看着看着,满眼满脑竟被恐怖的血图占领了,恍惚间,直觉自己脊背上也有虫团在爬噬,心神涣散中,手脚一软,再次凌空一坠… “呃!”人命关天的时刻,突然复苏的理智再度强占上风,急忙腾出一只筛糠般的手,哆嗦着折下一扑棱树枝,自上而下刷墙似的将一片片贪噬的紫节虫狠狠扫个干净,然后,颤颤悠悠蹬上树杈,战栗着、谨着劲,将扎得硬绑绑的皮绳扣结解了开来,当剩下最后两道活绷着的绳结时,唐涛迟疑了一小会——自己凭借树杈支撑的身子,怎么也架不住她的下坠之力——但是,救命的念头闪过脑际时,又见她悬垂的双脚离山地仅有三米高度时,再也顾不上太多,唰唰几下,绳套飞散… “嘭!”半死的莎丽石头一样砸落在地,噗噜噜向下面的石沟里滚了几个滚,止身时,伏地无声。 树杈上,唐涛忽一惊:不会已经死… 闪念间,不知已是第几次的冷汗又烘地溢满了全身,慌忙下地时,来不及蹭把汗就赶紧将草疙瘩从她嘴里拔出,然后,颤抖着指尖,向她侧倒的鼻孔探了过去,如雷的心跳中,好久,才触到微弱的气息。 快! 闪念之下,唐涛反身将她携背在跨着弓弦的背上,又吃力地弯下腰,颤抖地抓起地上的标枪箭支,攒成一把,在右手帮衬下,撅着屁股用力一欠身将她驮稳,然后择路蹬石,拼尽全力向来路一气攀爬——按说,这样又拿又背的,一个人实在难以应付,但也许是濒临死亡时的求生本能,昏迷中的莎丽一旦贴上唐涛活跃的身躯,两只胳膊便死惶惶搂着他的脖子——这更好,等于帮忙! 就这样,唐涛躬着身、咬着牙、负着力,每上跨几步,便要欠一欠或侧一侧身板以保持驮力平衡,其实对他来说,莎丽虽然结实却也不太重,但在攀爬过程中,一次次欠身和小心侧身却耗费了他太多精力,这种情形,忽然想起了自己落难海滩时的场景。 就这样,呼呼哧哧好不容易捱到山顶,本想歇口气,但愣神间,救命的紧迫再次催他狠狠憋上一口气,猴子背山一样定了定力,循着近路折转而下,踉踉跄跄望着草庵的方向行去。 惨白的阳光,毒火般炙烤着山地,踏脚过处,烫得脚板滋辣疼,加上莎丽随着他汗流浃背的身躯晃动而频频地左右滑坠不止,因而在拼力与谨慎的调整中,唐涛磕磕绊绊的腿脚不知伤了多少处,时间一长,干渴的疲累与晕眩,使健壮的他曾几度力竭,但一想到自己上岛的情景,便又硬铮铮挺了过来——短短的一段路,现在走来,竟是异常坎坷、漫长… 将近草庵时,唐涛已是头脑轰胀、两眼发黑,呼呼粗喘中,汗水浸泛的身躯早像生铁浇灌一样几无灵活之力,躬身停歇间,汗珠顺着额头一次次贯进眼里,刺辣辣疼,却又难以抬手去擦,救人,刻不容缓! 难哪! 躬着身,探着头,唐涛傻愣愣喘了几口气,终于又搜聚起最后一丝力气,拼命扑向了亲切的草庵! “嗬!”将昏沉的莎丽卸在庵口阴凉处的一霎,唐涛顺势倒在了乱草中,承受高强度压力的躯体已抽筋断骨似的丧失了活力,几如烂泥一摊。 但是,精神却丝毫没有懈怠:救人,自己是门外汉,看来,只能找西拉尔他们帮忙了。 “呃…”不知是因为颠簸,还是虫毒反复刺激或其它什么原因,草庵阴凉中的莎丽却轻轻喘了口气,垂死挣扎般微微醒了过来。 唐涛吃力转看时,爬伏在地的她,无力地摇晃着一只胳膊,抓挠不停。 这下,疲累不堪的唐涛才塌实地舒了一口气:看来,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如果能尽快找到西拉尔他们,莎丽活命应该没问题。 此时,橘红的太阳,慢慢向火山那边沉了下去。 在莎丽梦呓般的呻吟声中,唐涛勉强爬坐起来,支着沉重的身躯凑到她耳边,费力唤了几声后,莎丽才困难地睁开了双眼,瞳光散漫:“…谢…基里哈…快、针叶草…林子里有…” “针叶草?”唐涛记得在酋长区时,曾有个叫比拉的六岁男孩被毒虫咬伤后用过这种植物,仔细回想了一下叶脉特征,再也顾不上多说,僵着身子向旁边森林晃去。 在森林十几米深处,踉踉跄跄搜寻了五六分钟,果然找到一些,随即发疯般搂抓几大把,攒掐着气喘吁吁返身奔回。 “怎么办?”唐涛近身时,将大把针叶草堆在她面前,顺势蹲坐在地,见她闭目,一慌,急切催喊,“莎丽!怎么办!” 莎丽微微睁开眼,干裂的嘴唇已经发白,哆嗦着:“…用嘴,嚼烂…抹在食肉虫…咬过的地方…就行…” 眼下,唐涛再不顾这种细叶红根草的肮脏,抓起一把塞进嘴里,搀着贫乏的吐沫黏黏苦苦地嚼烂,吐到手里,吃力扶正她满是血盘的脊背,顺着虫蚀而成的轮盘血沟小心按槽抹平,再嚼,再抹,好大一会,才费劲吃力将一个个血肉轮盘侍弄停当。 “你、真好…基里哈…”莎丽土黄se的脸上,目光迷离,“爱、爱上你…值得…” “…”满头大汗的唐涛一顿,低头不语。 莎丽战栗着一只大手,拨了拨他,声息轻微:“你、歇一会…” “只要你没看^.v.^请到事就好,”唐涛抬胳膊蹭了一把汗,安慰着,“莎丽…你也救过我…” 莎丽闭上眼,坦然一笑,转而喃喃着:“我…没死…” 唐涛一阵难过,可这时,也许刚才负重奔走太急,忽觉腹中有些坠疼,忙道:“莎丽,你先呆着,我去下坑…”一溜烟向庵后的林子奔去。 当唐涛从林子里出来时,看着将要落山的太阳,一想起菲娅,不由得发起了愁:眼前这种情况,菲娅来了该怎么办?如果她见了… 可是,就在他转回草庵时,忽然大吃一惊:草庵前,除了几把针叶草,空空如也! 最新全本:、、、、、、、、、、 第六十五章:惊疑 夕阳下唐涛紧张地看着庵前几把零散的针叶草愣了好久:偌大一个人怎么突然不见了? 惶惑间急忙打着转寻了起来又心急火燎地在密密匝匝的林子里洒找了一圈可是残照下几只疲倦的长尾蓝鸟鸣叫着飞来飞去其它未现任何异常迹象。 一个虫伤在身的女人极短时间内能到哪去?难道她好了?如果这样针叶草也太灵验了! 讶异中唐涛甚至想到这种草药如果被医学家现或自己带走一些肯定能丰富治疗手段甚至推进中医的展——然而这种可笑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那么这害人濒死的勾当是谁干的?莎丽又去了哪里?莫非趁自己离开的空隙回酋长区了?不会几天前她就现了自己为什么趁这个节骨眼回去?看来其中必有蹊跷可是这蹊跷又是什么呢? 唐涛焦思苦虑半天终究想不出所以然心急中又在林子里转寻了两圈可是荒山野地的哪里是找的地方! 不过若真的回去了倒更西好至少不用担心她的骚扰了至于回去怎么说利弊得失她自会衡量顺其自然吧——然而这意外来得太突然了有些诡异! 漫天晚霞映红了远处的火山映红了浩繁的森林。 至此疲乏的唐涛四仰八叉地躺在庵口思索着越不可思议:莎丽暗中盯梢乃酋长命令所使而在这荒僻之地是谁、为什么将她吊在树上抛以虫蚀呢?须知她做多年侍官按常理推断除了酋长家族谁敢有抛杀侍官的胆量?与此对应的事情仅生在出恭的十分钟!这些片段里究竟潜伏着什么? 当下不得不承认自己对这个与世隔绝的小岛实在缺乏太多认识。 夜幕降临时菲娅才穿林而来老远就乖巧地唤了一声。 “基里哈还没吃饭吧?”菲娅将提的橘果蛋肉和鼓鼓囊囊的水袋一股脑撂在庵口偎了过来见他心事重重的样子忙道“你怎么了?” 唐涛懒洋洋地揽住她看了看心不在焉:“没事怎么现在才来?” “哦”菲娅精神一提“我们帮爸爸编了几张藤子网过些日子就是甘薯节了我们家甘薯又要丰收了你……在想什么?”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又快到甘薯节了唐涛不由想起了当初上岛时的情景顿时感慨万千可越是这样对莎丽的事情越是不放心便心事重重地拨住她探究的脸寻思着看了好久才道:“菲娅你们在部落边境安全吗?” 菲娅一听愣了唐涛进而解释:“我是说有没有其他坏人来滋扰你们?”他不知道为什么说“其他坏人”分明在心里已将秃子打进了黑名单。 菲娅头一低慢道:“没有啊”抬头又问“生了什么事?” 唐涛轻叹一声即刻把现莎丽被吊以虫蚀、继而救出后又神秘失踪的事说了一遍直听得菲娅大张嘴巴他继而道:“难道莎丽带着伤回了酋长区?” 菲娅思索了一下才盘腿在地轻轻剥着拳头大的烧鸟蛋喃喃道:“她是你的恩人你救她是对的可我觉得你不应该怀疑这里的人……” 唐涛见她话里有话故意逆着话锋探问:“为什么?” 菲娅将剥得白生生的鸟蛋递给他口音缓缓:“她做侍官那么多年难免有不公平的地方……” “你是说有人报复?”唐涛啃着鸟蛋的嘴巴一止。 “基里哈”菲娅沉了一下转言道“她既然回了酋长区就安全了我们还要过日子是不是?不要想那么多了。” 而后两人相偎着吃了一些东西合身而歇。 接下来的几天菲娅的心情似乎好了许多这是除了他们重逢之初最为纯净、轻松和快乐的日子唐涛在对她善良、温柔、勤奋和节俭的认识基础上又从本质上多了深层了解比如认真、塌实、专一、诙谐等这一切综合起来升腾的人格魅力更令唐涛的幸福感增加了几个百分点。 说起女孩其它方面可以顺风随月但是善良是根本没有善良没人爱;温柔是性情没有温柔讨人嫌;勤奋为敬业没有勤奋人侧目;节俭为持家没有节俭金山空;专一是美德没有专一难幸福;而认真是工作和生活的必备素养至于孝顺无需多言。 对于唐涛而言这其中最令他感叹的当属菲娅的勤奋和节俭。 他知道改革开放以来随着祖国经济的腾飞和生活的日渐丰富稍有一点姿色的女孩能做到勤奋和节俭的实在越来越少有点深度的人都知道高官富豪尚且奉勤俭为上品更遑论自己出身于农家了菲娅除了因环境而导致的文化欠缺外自己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然而唐涛不知道就在他徜徉在幸福中的时候克兰部酋长区却是另外一番光景。 连日来因为侍官的失踪整个克兰部已是闹得沸沸扬扬土民们在生活和劳作的间隙都对基里哈侍官的去向猜测纷纷各种说法莫衷一是:有的说被人害了有的说外出时被野兽吃了还有的说投奔了别的部落另外两派人却信誓旦旦打赌说被乌托部劫走了甚至有人放言基里哈乘着木槽船离开小岛回国了……不管观点如何但有一点众所认同那就是基里哈侍官确实离开克兰部了。 这天在雅尔莎固执的纠缠下克兰部酋长不得不再次召集酋长会议以商讨寻找的办法。 不过从满堂执事的表情来看显然都没报什么希望他们真怀疑为基里哈侍官失踪的事已经召开了八次酋长会始终毫无进展这第九次能有什么成果? 当执事们花了半上午搜肠刮肚说了些干枯、老套又无益解决问题的办法后克兰酋长打了个拐弯呵欠又侧眼看了一眼旁坐的爱女轻慢道:“雅尔莎你说怎么办?” 雅尔莎有些消瘦的面容似乎已经麻木了但眼神中还依稀存着一星希望见父亲问微微侧过了脸低缓道:“爸爸”但又止住了向座下两排执事淡淡扫了两眼漠然却坚定道:“我们能不能跳出这些毫无创见的老圈子……” 众执事见她一说顿时怔住了都不知该如何对答其中有上年纪者已颇有不满那表情分明是“你有创见自己想办法”的意思。 酋长见事态有些异样随即大度一笑:“啊各位雅尔莎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她只是……” 然而酋长刚开看小说^.v.^请到口一个卫官慌忙跑进堂来:“酋长莎丽侍官暗查回来了她找到了基里哈只是……” 执事们哄然一动激烈而喜气的议论声立即淹没了卫官下面的话。 与此同时雅尔莎已惊喜得离座而起急待下文酋长同样精神大震喜悦中嗓音一拔:“只是什么?” 卫官迟疑道:“莎丽侍官是被几个猎户抬回来的不知为什么她……她身上一粼粼一道道都是伤看上去像、像是被打的都是血……” “啊!”满堂震惊。 第六十六章:噩运 本来喜悦的雅尔莎听卫官一言不禁脸色大变:“她在哪里?” “被族兵抬过来了”卫官扬手一指“这时该到官室了要不要……” 卫官的话没说完雅尔莎早已转身一溜烟向后堂跑去。 “这下好了”酋长大背往后一靠长长地松了口气“既然基里哈已经找到我们也就放心了莎丽侍官带伤回来实在不方便大家就先回去吧让雅尔莎问一下情况再说。” 话已至此众执事便纷纷起身施礼后大为不解地议论而去。 “莎丽!”雅尔莎飞身下楼有时早已迫不及待喊了起来而当她闯进官室看到众侍女围着竹塌上遍体鳞伤、卷蓬乱的莎丽时心一疼、眼一热立时泪光盈盈噎道“莎丽你……怎么了!”她看到莎丽身上这些泛着血淤的条形肿伤分明是鞭抽所致一时官室里弥漫着散淡的血腥味。 侍女们都默然恭立着莎丽摊在竹塌上紧闭着双眼梦呓般喃喃乱语。 “她伤很重有些昏迷了……”酋长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身后沉叹着“雅尔莎先让她疗养几天……”说着向侍女们吩咐了几声又安慰了几声雅尔莎看了看塌上的莎丽思索间仰出了官室。 近两天的草药敷疗对雅尔莎来说实在漫长现在她迫切想知道基里哈的情况和莎丽伤势的原由特别是现她背上的虫蚀图纹后觉得这两件事之间仿佛运转着一个无形的漩涡只是频繁探视后终因她虫毒未净以致混沌难言而作罢。 第三天下午得知莎丽已清醒雅尔莎匆匆忙忙赶到了官室一见塌上目光呆滞的莎丽急忙就塌而坐以手相抚:“莎丽你终于醒了……” “雅尔莎……”莎丽急于起身时说话仍有些不清哽咽间已是泪眼婆娑。 “莎丽你到底去了哪里?生了什么事!”雅尔莎怜惜地轻抚着她肩上结痂的伤痕忍不住道“你真的找到他了?” 莎丽抽噎着用粗糙的手背蹭了一把泪点了点头:“基里哈在三角林。” “三角林?”雅尔莎吃惊了“那里已经找过了怎么……” 莎丽暗泣着不知所以地摇了摇头吃力挺起身:“那天在三角林里开始没现什么天黑时我正想返回就见几个人吆喝着要去林里救什么人我心里好奇暗中跟了过去见他们来到一处草棚前悄悄议论着在棚子周围放置了一些东西然后躲进了林子好久没见动静到了半夜忽然听见那几个人围猎一样向草棚扑了过去接着便是一阵胡踢乱打我心里纳闷便悄悄凑近趴在草窝里见他们正围打其中一个这时草棚里又出来一个听说话竟然是基里哈……” 莎丽说着深深地吸了口气接道“那人被打得满地乱爬不知谁喊了一声他们便和基里哈说起了话说的什么我没听见不过好象还有个女孩就这样一直到天亮他们就把地上的人抬走了基里哈进了棚子好象睡觉去了为了解开这个谜我便在牛粪山上躲了起来可是两天后就出了意外……” “什么意外?”目瞪口呆的雅尔莎握紧了她的手催促道。 “有一个姑娘”莎丽眉目一低低声道“跟着基里哈进了草棚……” “姑娘?”雅尔莎不禁一讶盯着她“是打架那天晚上和他说话的姑娘吗?” 莎丽沉了沉微微摇了摇头:“不知道看不出来……” 雅尔莎眉头一皱两只美眸里疑云慢慢地凝聚了起来低头不语。 “从那天以后她天天和基里哈……在草棚里鬼混……”莎丽迟疑地说着有些尴尬地低下了头。 见雅尔莎低头不语莎丽思索着道:“我担心基里哈出事就一直找机会吓唬她如果方便就伤她一下让她离开基里哈可以后的日子基里哈一直护着她——做这些事我一直在暗处或是夜里她认不出后来有两天不知为什么那女孩一直没去找他趁这个机会我主动找了基里哈告诉他你一直在找他但是基里哈……他却阻止我向你回报还威胁我……”最后这些话莎丽显然隐瞒了太多潜在内容。 雅尔莎的脸色慢慢阴沉下来紧紧抿了抿嘴唇脸微微一侧:“这以后呢?” 莎丽立即道:“在和基里哈说话时我才证实了女孩是乌托人。” “乌托女孩?”雅尔莎目光一厉。 “所以我心里更担心基里哈出意外就想再监视几天谁知道那天早上我还没睡醒突然被几个陌生男人从洞里拖了出来一阵踢打后又轮着做恶然后拔了大把野草塞住了我的嘴抽绳将我吊在山树上呼喝乱骂地走了他们知道那山上有食肉虫……”莎丽说着又恐惧地哭了起来。 雅尔莎听着抑制不住一次次惊诧咯咯措牙之间双眼中闪着怒火。 “你知道吗雅尔莎”莎丽忽然抬起头泪眼汪汪地盯着她颤抖哀道“那时我难受死了荒山野林里身子动不了嘴巴喊不出只在吃几个鸟蛋的工夫便有一队一队的食肉虫顺着树干和绳子往背上爬一片片地咬着肉疼死我了……”说到这里莎丽抑制不住大声痛哭起来。 雅尔莎听着、看着想象着那样无助的场景忍不住默默流起了泪。 过了一会莎丽止住了哭道:“我拼命摇晃身子可是不管用时间一长背后却不疼了直觉全身空空的沉慢慢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后来迷迷瞪瞪的听到有人叫我做梦一样好象是基里哈可是睁不开眼这时候突然被石头一样的东西砸了一下再后来又觉得直往天上飘最后到了草棚那里才知道是基里哈救了我我知道中了毒赶忙让基里哈找了针叶草……”说到这里又饮泣不止。 “那么莎丽……”雅尔莎拭了一下红漾漾的眼圈打量着她全身的鞭伤催问“这伤是怎么回事?” 莎丽一怔擦泪道:“想都没想到就在基里哈去林子里下坑的空当那几个男人不知怎么又从林子里窜了出来将我一顿飞绑轮换着把我抬到乌托部的野牢里变着法折腾我随后又满牢追着用皮绳抽我看样子想要我的命直到第二天半夜趁两个看牢人出去下坑剩下一个又来寻欢我拼命夺过竹刀砍伤了他的腿索着命逼他开了牢门……”此时的莎丽已是伤痛至极嚎啕大哭起来。 “果然又是乌托人!”雅尔莎愤恨地暗思着转脸怒道“他们为什么这样做说了没有?” 莎丽连忙摇头:“他们什么都没说只想把我慢慢弄死……” “上次教训了他们这一切肯定是报复!”雅尔莎猜测了一会又道“不过也不像莎丽你记得那几个男人的模样吗?” 莎丽哽咽着沉了一下回忆着:“还能想起来其中有一个是秃脑袋!” “秃脑袋?”雅尔莎眉头一皱陷入了沉思半天终究没想出所以然暗暗出了一口恶气。 这时有侍女推门进来被雅尔莎一句话斥跑了。 狭小的官室里沉静无声。 忽然间雅尔莎似想起了什么一侧脸:“那个和基里哈在一起的女孩叫什么名字知道吗?” 看小说^.v.^请到 莎丽转着泪眼想了想道:“基里哈好象叫她……菲娅。” “菲娅?”雅尔莎慢慢起身暗自琢磨着看向了门口转而轻蔑地探测道“她很漂亮吗?” 莎丽慢慢垂下脸气息一止微微点了点头。 “哼!”雅尔莎转过身冷笑一声“基里哈是属于我的。” 第六十七章:察访 跟着自己喜欢的人处处是天堂。这句话对于现在的唐涛来说再合适不过。 这些日子以来虽然没有打到大的猎物但像野鸡一类却还弄回两只多少也算收获加上菲娅在身边伺候日子过得虽然简单清贫却也平静自在其乐融融。 人在幸福的时候最容易想起落难或困难的时候。 此时的唐涛便时不时想起拉塔那个单纯、憨厚又可爱的傻兄弟他现在怎么样了?真想去看看可是野林荒荒实在担心再迷路加上一来一回怎么说也得一天何况一旦见了拉塔真不知他放不放自己回来何况菲娅怎么办带她去?两个男人一个亭这实在…… 唐涛这么想着也就作罢了有机会该去看看他了。 此间唐涛联想得更多的够还是国内的爹娘和小妹若是他们知道儿子在大洋小岛上找了个媳妇他们会高兴呢还是会反对?村里人知道了指不定怎么说呢!不过这些都是次要的未来的生活不管是福窝还是火坑都是自己的何况饭都做熟了还能倒了? 这天早上天刚亮唐涛照常把菲娅送到了草沟边。 迎风驻足时隔着稀薄的晨雾看去草沟对面不知什么时候零零星星地开满了斑斓的鲜花飘荡的雾气间散漫摇曳着仿佛来不及散开的星梦。 “怎么这么多花?”唐涛看着飘带一样的鲜花在她家门前飘舞不息越惊奇忙向菲娅道“你种的?” 菲娅抬头看他一眼偎在了胸前轻声道:“都是野花近些天才开的你还不知道呢……我不喜欢花。” 唐涛搂紧她低头看了看菲娅茫然的脸色笑了笑:“女孩子哪有不喜欢花的?” 于是就想起大学时家里富得流油的女友每到生日或节都闹着嚷着要花而自己觉得这些都是可有可无的形式主义因而没少唠女友埋怨那时便觉得在中国节到底是女孩们闹腾起来的。 “我就不喜欢!”菲娅埋头说着用力拧了他一把。 “呕!”受刺激的唐涛全身一擞惊笑时不怀好意地顺着她柔软的腰肢向下模去……沁凉的朝露不知何时已在她柔美的面颊和脖颈上润聚了起来吮在嘴里那么惬意和甘甜。 “好了菲娅回去吧……”唐涛拍了拍她。 菲娅乖乖应了一声轻吻着他有些疲倦的脸:“你早点回去吧还能睡会呢。”说罢转身过沟去了。 送走菲娅后唐涛又合衣睡了个回笼觉醒来时太阳已经挂上了林梢红彤彤的。 可是当迷迷瞪瞪爬出草庵时唐涛忽然大吃一惊:庵口两侧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两个土兵见他出庵忙躬身施礼:“基里哈侍官……” 唐涛腾的一震连忙晕着头转身看去但见六个克兰土兵早把小小的草庵围住了西边碧绿的草丛间一个身着黄马裙的俏丽身影正四面巡望着。 “雅尔莎!”唐涛眨巴了两下眼再次看去果然! 这时雅尔莎察觉到了动静转身向他看来继而仰脸走近道:“怎么不欢迎我来是吗?” 唐涛下意识朝四周望了一圈又看了看几个克兰兵心里腾腾乱跳好象犯错逃跑又被逮住一般当下真不知该说什么了。 “基里哈”雅尔莎驻足时双手在水绿的抹胸前一交叉傲然一笑“你可真会兜圈子整个部落的族兵被你耍得满地乱跑没想到你藏在这里……” 唐涛上牙咬着下嘴唇沉思间望向森林上空飞翔的红鸟漠然道:“是莎丽告诉你的?”说罢打量着表情古怪的雅尔莎她洁净亮丽的打扮和一如既往的清傲与周遭环境特别是落魄的自己显得格格不入。 雅尔莎冷然一笑:“她不应该告诉我是吗?” 唐涛微眯着眼斜了她一下慨叹一声:“她……怎么敢呢?” 神色微妙的雅尔莎转着圈打量着他轻巧一笑道:“看来莎丽是错了她不该告诉我那样我就不会翻山越林跑来打扰基里哈的好日子了!” 唐涛心里一惊忙遮掩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雅尔莎逆着阳光盯了他一眼转向庵边的土兵:“你们去吧在前面等我。” 土兵们纷纷一应离开草庵向东边林子走去。 “你来这里做什么?”唐涛见土兵走远明知故问。 雅尔莎将目光从远去的众兵身上收回侧看着他冷漠的脸忽然笑了继而双目含情地凑近道:“你……还生我的气?” 唐涛本能地避了两步嘴角一抽冷笑道:“我会生你的气?” “当然”雅尔莎立即装作恍然大悟“幸福的基里哈怎么会生气身边有了女人高兴还来不及呢看人都瘦了……” 见她冷嘲热讽唐涛心里颇不是滋味一拧身向庵口走去。 “不管我来做什么”雅尔莎连忙拾起话头随脚而来“可是总不能让我这样站着呀?” “呶”唐涛一蹲坐在庵口盘起腿环指一下面前的草地“地方大了。” 雅尔莎见他孩子般赌气忽然垂着头咯咯咯笑了几声然后嘴一撅硬生生放下架子紧挨着他猛地蹲坐下来香风来处差点把他挤倒。 “你做什么!”唐涛欠了一下没好气地斜她一眼。 看着身旁的雅尔莎唐涛禁不住想起了在酋长区的日子心里一酸转过头不再看她。 “基里哈”雅尔莎脸色定了定正眼看了他一会一只手轻轻地搭上他的膝盖“这么长时间你都去了哪里?” 唐涛心里一动迟疑地拨下了她柔软的手漠然道:“那是我的事!” “可是我想知道你是怎么生活的”她的另一只手从后腰揽了过来“……还好吗?” “哼”唐涛心底溢出了一股难言的酸涩平静道“我很好。” 雅尔莎轻轻扳过他执看小说^.v.^请到拗的双肩眼圈已渐渐红低声道:“基里哈你比以前瘦多了……” 唐涛强忍着奔突的感情用力挣了挣肩膀想起自己坎坷的经历心里沉沉一堵顺口崩道:“减肥。” “基里哈!”雅尔莎突然哽咽着叫了一声怔怔看着他“我们一直在找你!知道吗爸爸隔三差五就召开一次执事会还知会了全岛各部酋长想一切办法在找你克兰部的族兵都派出去了为了你很多兵都受了野伤爸爸整天吃不好、睡不着这一切你都知道吗?” 唐涛心里一沉欲言又止。 雅尔莎整了整情绪长长吸了口气看向远处轻幽道“你的官室我每天都会整理等你回来……” 第六十八章:抢婚 唐涛听着听着胸口猛地一热:他没想到自己的出走竟引出这么多麻烦尤其想到那些亲切而勇敢的土兵们受伤的情景以及老酋长的焦虑状态时眼窝一热差点掉下泪来。转眼间雅尔莎一双泪眼正注视着自己唐涛心一软连忙低声道:“我……是你、是你赶我走的……” “基里哈”雅尔莎语气一沉慢慢垂下了头嗫嚅着“我知道这是我的错……不该……” 唐涛不忍心看她泪水涟涟的娇容压抑着抬头望向了渐近中午的太阳沉窒不语。 “基里哈”雅尔莎憋回一口气重又扳过他定了定神问道“她是谁?” 唐涛心里一颤双手轻轻架开她隐声道:“我的女友……” “你不能!”雅尔莎哭腔又花起。 唐涛嗫了一下嘴有点惊讶:“为什么?” “我爱你!”雅尔莎话一出口突然意识到自己失态急忙转过了头暗自饮泣着。 他的一颗心随着她的话音猛地一提——她终于说出来了——可是这颗心又慢慢地落了下来稳了稳神道:“雅尔莎我们……不合适我爱她!” 雅尔莎身子一止慢慢转过了泪水浸湿的脸幽幽道:“你说什么?”继而声音越来越高“一个高贵的侍官竟然爱上了一个可恶的乌托女人?” “她可爱不可恶。”唐涛对视着她一字一顿“爱是不分部落的!” “基里哈”雅尔莎盯着他的泪眼眨也不眨沉稳道“作为侍官你应该有更好的路。” “路?”唐涛心头一亮他当然知道自己的处境。 雅尔莎顺势挽着他的胳膊沉重地出了口气:“你可以和她来往可我更希望……” “什么?”唐涛迎上话头。 “基里哈我也知道你不喜欢我平时那种样子”雅尔莎似乎很委屈“可我是克兰部酋长的女儿……在心里爱着你……知道吗爸爸非常喜欢你他希望你有自己的领地帮助两个哥哥治理部落……” “这……你爸爸怎么这样想!”唐涛眉一皱“我一个外国人……”心说这老头是不是老糊涂了。 忽然雅尔莎紧紧抱住了他依着肩头深情款款:“爸爸已经同意把最大的两个村庄传给你如果你同意这个甘薯节我们就举行全岛最隆重的婚礼……” “什么!”唐涛凛然一震慌道“不不!这……我还要……”他本来想说出离开这里的打算但惟恐派生阻力便咬住了嘴。 “怎么你不同意?”雅尔莎隐隐变了口气“爸爸已经答应了我嫁给你他的话是不会变的!” “可我……”唐涛想着善良可爱的菲娅突然怨怒道“你们太**了为什么不征求我的想法!” “天哪基里哈你敢说出这样的话我长这么大还没听过要酋长听别人说话!你……”雅尔莎说着模向了他的脑门“你脑袋里怎么会生出这样古怪又可怕的想法!” “因为从生下来那天起我就有了决定自己事情的权力”唐涛斜着眼暗讽道“而且希望别人支持!”在这个**的荒蛮之地只能这样说。 “基里哈!”雅尔莎明显的恼怒和不解“我还没见过像你这样不要领地和女人的傻瓜!”说话间被水绿抹胸裹住的因气愤而起伏不停。 唐涛重又侧过眼打量着这个聪明、愚昧又霸道的女孩心里忽然想到若把她惹急了事情恐怕更麻烦便压住了心火不语。 “基里哈爸爸说的话是不能更改的”雅尔莎的口气软硬交错“而且最重要的……你难道只会替自己想吗?基里哈我爱你如果你拒绝我的初次‘约会’那么别的男人也绝不会和我来往因为我是个不受欢迎的处*女他们表面上不会嫌弃我也不敢嫌弃我可在心里早鄙视我了这种事岛上哪个女孩都会伤心死的这意味着她们婚姻的死亡更何况我是伟大克兰部酋长的女儿那时爸爸会气坏的基里哈!”雅尔莎说完不由分说抱紧他一头将他拱倒在草席上…… 唐涛这才想起了岛上的奇怪风俗一时慌了手脚:“雅尔莎……你听我说现在没人知道我拒绝你快别……”慌乱间蓦地被她蒸腾的体香吸引了正想顺势而为破她女身以解其未来之忧可忽然想起了菲娅若菲娅知道此事不知又会出什么乱子最重要的是一步走错占有酋长的女儿更不知将引出什么样的更为复杂而严重的后果那时要想逃月兑干系恐怕就得揭掉两层皮了!想到这里唐涛一激灵急忙奋力挺身一把将她推起理性道“雅尔莎!你别!记住只要你不说我不说、没人知道我拒绝你……” “可我知道!”雅尔莎恼怒着尖叫了一声几乎又气哭了“我不想欺骗自己的心!” “你爱我我知道而且非常感激你可是……”唐涛惶惑间又想起了菲娅心一硬“我太爱她了!” “基里哈!”雅尔莎鄙视地狠狠搡了他一把气颤颤地急喘着愣愣地盯了他一会目光渐渐软了似不得已地变通道“好的基里哈结婚之前我同意你和她在一起但是你……” “我不能欺骗她……”唐涛平静地看着她嘴软心硬地截住话头抢先爬出了草庵。 “不!基里哈!”雅尔莎追了出来吼道“结婚的事爸爸已经答应了不可能更改我劝你跟我回去!” “我习惯了和她在一起生活。”唐涛知道关键时刻万万不能松口否则后患无穷。 “好你现在可以看小说^.v.^请到不回去”雅尔莎语气一转绕着他、看着他沉沉威逼道“也好趁这几天你好好想想不过甘薯节快到了那天早上一定有人接你回去!”说罢深深剜了他一眼就要转身。 唐涛的心腾地一堵慌道:“甘薯节……还有多长时间?”关紧处他留了个心眼。 “接你的那一天就是!”雅尔莎没好气地甩他一句转身间曲指入口朝东边的森林打了个锐利而悠长的唿哨立刻土兵们从林子里涌了出来…… “雅尔莎!”唐涛心底一苦整个脸皱成了苦菜花连忙追过去急欲争辩和探问甘薯节的日子。 谁知雅尔莎忽然转身迎逼上来冲着脸龇着牙狠狠道:“趁着还没结婚赶紧找你的烂女人去!” 第六十九章:试探 唐涛一愣,扬手抹了一把雅尔莎因激奋而喷在脸上的吐沫星子:“雅尔莎!” 雅尔莎头也不回,急匆匆跑向了牵马迎来的土兵,近身时,引缰点蹬,身姿矫健地跨上马背,勒转马头向这边望了一眼,恨恨地哼了一声,娇声催驰而去,转眼消失在林中… 剩下的半天,唐涛的心神始终游离于雅尔莎的表情和语意中。\、qΒ5\ 他知道,在这个以酋长制为政治价值观的孤岛上,酋长的话无疑于天令,违背酋长命令直如国内封建时代的“犯上作乱”,不但要遭受岛民理直气壮的谴责,说不准还要处以野蛮的刑罚,当下,自己阴差阳错地流落到这样的荒僻之地,仅凭一己之力翻身,无疑于蚍蜉撼树…难以想象,今后的日子怎么办! 不过,精神重于物质的唐涛很清楚自己要什么,是爱,是刻骨铭心的爱,只有菲娅才是自己心房的女主人,其它一切都不重要,更遑论封官赏地了——和不爱的人在一起,天堂也会失se,甚至,变成地狱! 一个男人,或女人,倘若毕名生没有彻底爱过或真正被爱,那么,他的生命要消减三分之一的质地,灵魂要消减三分之二的光se。 话虽如此,可是,过一段时间,雅尔莎就要派人接自己成婚,到那时,千曲百折寻到的爱人岂不是要花落别家?他相信,爱的移位,将直接导致心中的玫瑰——她,痛苦,乃至凋零! 想到这里,焦虑中的唐涛实在不知该怎么办,此时,他甚至巴望着酋长降罪于自己而收回成命,然而即使这样,也只能在不久的将来发生——这也要运气好,何况,在这样的**野蛮之地,事情的发展,可能以自己的意志而转变吗? 心烦意乱间,热带的阳光变得更为毒辣起来,头上身上,躁汗一股又一股… “管他呢!”直到日头偏西,生性倔强的他终于起了死马当活马医的念头,“坚决不回去,爱咋地咋地!” 当唐涛正在晚霞的晕染里拼命练习投枪以发泄怒火时,菲娅闪出了北边林地。 “基里哈…”菲娅见他傻声呼气地奔来跑去投枪拣枪,深情唤了一声,在欣赏他矫健投姿的同时,笑盈盈地将油灰发亮的水袋放在庵口,可是,当他再次投枪时,菲娅笑容一僵:“你怎么了?好像很痛苦…” “痛苦?”唐涛信手抹了一把汗。 “你的眼神告诉我的,”菲娅伸手把住他,试探道,“发生了什么事?” 唐涛洒脱一笑,亲昵道:“亲爱的,为什么盼望有事情呢?没有的,再说,什么事能瞒过我聪明的菲娅呢?”关于雅尔莎抢婚在前的事,既然菲娅不知道,他已打定主意瞒住她,至于拒绝雅尔莎的后果,早已不在乎了,无论如何,只咬住一个死理:绝不能失去菲娅! “基里哈…”菲娅探测的目光一下刺进了他的心里,“我觉得你有事,希望你告诉我,好吗?”说着自顾坐在庵口,定定地看着他。 唐涛无心争辩,否则越抹越黑,便没事人似的走过去,蹲子,双手揉捏着她的肩膀,调笑道:“唉,爸爸妈妈看不要到我的媳妇,我能不痛苦吗?” 菲娅见他这么说,乖然一笑,猛一出手,防范不及的唐涛立即被推了个四爪朝天… 月亮升起来的时候,拉塔送的大包干肉条彻底吃完了。 饭后,趁着漫天洒下的月光,两人孩子一样耍闹了半个多小时才进庵歇息。 可是,唐涛怎么也睡不着:刚才玩耍时,隐隐发觉菲娅有些心不在焉,时而欢快,时而暗思,有时,还皱着眉,盯着自己傻傻地看,有些欲言又止的意思,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菲娅,”唐涛翻过身,揽着她光滑的肩膀,“这些天,家里还好吗?”这句话一出口就后悔了,他知道,有些事情他是不便过问的,立时如履薄冰。 “还好…”菲娅也侧过来,伸手在他脊背上摩挲着,轻道,“就是活多一点,有点累。” “哦,”唐涛心一松,仰望着黑糊糊的庵顶,爽快笑道,“如果需要帮忙,就告诉我,我也会做农活的!” 菲娅拨弄着他长发,立即道:“不用的,我们能做完,就剩一点了。” “那就算了,”唐涛说着,支起胳膊在黑暗里看着她,“你说,我什么时候去见你爸妈?”说完,心里忽然一沉,这事,毕竟秃子夹在中间。 菲娅没言语,好一会才怨道:“你和哥哥之间的事…”说着,叹了一声。 “这…我知道,可是…”唐涛顿感一阵愧疚,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空气,有些沉重了。 “你真笨,”菲娅似乎为了缓解气氛,在他肩头拧了一把,取笑道,“连个野物都打不来!” 唐涛却不要脸道:“哪里是打不来?是它们缩着脑袋不出窝,想伺候都找不着门!” 菲娅一下被逗乐了。 “再说了,可爱的动物也不舍得打啊,比如那天碰到的花狐狸,多漂亮啊,死了可惜!” 菲娅听他说着,半天没出声,慢慢爬上他的胸膛,幽幽道:“基里哈,你为什么喜欢我?” 唐涛一听泄了气,这话她不知问过多少回了,再说,全世界的女孩怎么都一个德行,总问些缺心眼的老套话,喜欢是一种感觉,感看^.v.^请到觉熟透了就是爱,便调笑道:“谁让你偷我的心!”翻身将她压住。 菲娅急促地颤抖着、呻吟着,抬起手抱紧了他… “基里哈,”菲娅滚热的脸颊在他臂湾里一动一动地咕哝着,“你会一直爱我吗?” 唐涛吭哧笑了,怎么又是一句没心没肺的世界用语,不过他喜欢听这句话,立刻笑道:“傻宝贝,我到处找你,为了什么?”继而认真道,“菲娅,不管到什么时候,你放心,我会一直爱你!” “基里哈…”不知怎的,菲娅似乎感动得差点哭了,“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会爱我吗?” 最新全本:、、、、、、、、、、 第七十章:梦魇 唐涛莫名一讶,不知她话里的意思,立即承诺:“当然,没有什么事能阻挡我对你的爱!” “如果我是个坏女孩…”菲娅游移的手,不停地拨捏着他的耳朵,幽幽道:“你,还爱我吗?” 唐涛觉得有点蹊跷,便坏坏一笑:“要是那样,我就变成更坏的男孩,欺负你,直到你变好为止!” 菲娅似乎无心取笑,紧紧偎在他胸前,轻轻道:“有一天,我犯了错,你会恨我吗?” 唐涛越发感到稀奇,闪念便想起岛上的女孩结婚前都要交很多男友,该不是她母亲嫌她交友少吧?心里顿时一酸:是啊,不管什么地方,男女之间的错误,无非感情或身体的背叛,除了这,还有什么呢? 爱,是自私的,也是无私的人,以无私成就自私,在爱情中,这就是自私和无私的辩证法。\\。qΒ5\\ 这个世界上,很少有人能容忍爱人的背叛,可同时,由于自然的催使,人又是贪婪的,正如莎丽说的,再好吃的食物,时间一长,难免单调和乏味,站在爱情和婚姻的角度而言,从实质上讲,这很难说不是一对矛盾——单一情感和多样化之间的矛盾,这正是爱情裂变的根源,更是现代婚姻的脆弱之处——现代婚姻赋予男女双方最平等的责任、权利和义务,甚至做到了终极意义上的平等和公平,继而促进了人类的健康发展和社会稳定,然而,从本质上讲,文明的进步,又很难说没有抹杀人类最原始的需要。 目前,从人权特别是法理的角度来看,人类虽然还没有找到平衡二者的途径,但在某些国家和地区,从古到今,都间断性地以各种形式付诸实事了,这样以来,逐渐导致了人权不公的合法化,但从法理角度论,则又引发了原始的合理与现代法理的相悖,此间得失,从两种事态的终极意义而言,实在难以调和,由此,自然派生了二度责任,唐涛恍惚觉得,现今世界上的婚姻制度,其实是责任化的法理定格,同时也是责任和法理的融合体:这种责任,首先是个人对国家和社会的责任,其次是对配偶的忠诚性责任,至于贪欲的需要,则不受法律保护——个人对国家和社会的稳定不负责任,自然推演出了国家和社会对个人行为后果的免责,从而上升或下降为人权和法理的平衡。 岛上的男女之爱,显然属于对现代法律精神的无知,同时也是对爱情精神的背叛,不过他也知道,岛上的虽然繁杂,但是,婚后出轨,照样会导致离婚,从这个意义上讲,只能将岛上的现象定位于:被现代精神渗透了的原始文化。 由于缺乏对法律的研究,唐 涛毫无顾及地任由思维伸发开去,引出了这些令他自己都头疼的文化思辩,醒神间,禁不住洒然一笑:自己这个门外汉的观点,如果被法律专家知道了,真不知会怎么评论。 “基里哈?”菲娅试探着轻唤了一声,“你睡了?” “…菲娅,我全心爱着你,”唐涛慢慢侧过脸,不悦地试探道,“当然不愿让你和别的男孩相处,不过,多找一些男友,是你们这里的规矩,我虽然痛苦,但是,无话可说…” “你错了基里哈,不是这样!”菲娅急忙起身,铮铮道,“我只和你在一起,不会找其他男孩…” 她这么一说,唐涛反而吃了一惊,随即讶然道:“那么…你犯了什么错?” 菲娅因激动而抬起的头,慢慢伏了下来,好大一会,才隐讳着阻劝道:“基里哈,求你不要问了,我…”娇嫩的脸在他胸前偎来偎去,仿佛这句话里潜藏着太多难言之隐,甚至苦不堪言。 唐涛惊悸中暗忖着,忽然想起了她的断指,知道自己的问话无形中触到了她内心的隐痛,只得惴惴着不再吱声。 两人闷了一会,又聊无生机地拉了一些无关痛痒的话,便各自睡去。 良久,朦胧中的唐涛忽然被一声声疾呼和无力的推搡惊个半醒,懵头摸去,发现侧睡着的菲娅正四肢乱弹地在自己身上踢踏和捶打,战栗的声息惊惧而压抑,却又抑制不住地癫狂:“别…快跑…不要…啊,基里哈快…”她发疯般的魇语,在深夜里着实可怖。 唐涛一惊,彻底被折腾醒了,反手制躁间,急欲将她从梦中唤醒:“菲娅,菲娅!” “啊…基里哈!”她梦得很深,却又和其他梦魇者一样和现实中人对着话,一时醒不过来。 据说,有这种症候的人,独居的话,有可能陷入不测。 唐涛想到这里,看^.v.^请到呼声坐起,伸臂将她揽在了怀里,急惶惶摇晃着:“菲娅!你怎么了,菲娅…” 大力摇晃之下,梦魇中的菲娅才惶乱惊醒:“啊、啊…基里哈,你…没有…”说着反手抱紧他,侧立的九块指甲深深地嵌进了肉里,刺得生疼。 “菲娅!”唐涛见她醒转,又摇晃一下她紧绷的身躯,回想着她零乱的魇语,思维的触角随即感到了一阵森寒,忙追问:“你、你梦到什么了?” “啊——”菲娅惊颤颤出了一口热气,清醒后,才道,“没、没有,基里哈,不…”惊梦初醒的她,渐渐消歇着,语无伦次。 最新全本:、、、、、、、、、、 第七十一章:节日 这天早上,天刚麻麻亮,莎丽就被官楼附近居住的女人们零碎的嬉笑欢闹吵醒了。//.qΒ5/ 眼下,官室里还是黑糊糊一片。 若在往日,现在正是睡好觉的时候,然而今天是岛上最重要的传统节日——甘薯节,这是女人们的节日,她必须早些起身,因为,如果没有意外的话,稍晚一点,就要履行侍官工作中的一项重要职责。 更何况,这个甘薯节非上次可比,而是酋长的宝贝女儿雅尔莎结婚的日子,做为克兰部侍官,自己极有可能被派以宣传保护克兰部男人和到三角林迎婚的双重任务,奔波和繁忙可想而知,如此紧要的日子,千万不可轻心怠慢——不过,内心深处,还有一件比迎婚更重要的事,实在令人不安。 全岛风流多情的女人啊,终于盼来了久违的甘薯节,六个月来,她们朝思暮想着,不知积蓄了多少享受自由的:这一天,除了普通的耍闹外,最令她们遐想的,当然是搬运甘薯前后将要猎获那举世罕见的极度欢乐! 这么想着,莎丽禁不住心神席激荡,急忙起身,在克兰女人的嬉闹声中,迅速穿戴和打扮起来。 正像莎丽想象的那样,黎明前的酋长区里,早已热闹非凡,借着朦胧的天光看去,各家各户的男女老少都在为从田里搬运甘薯而忙碌着,到处是套牲口、收拾农具的忙活景象,间中,身穿十七彩草裙的高低胖瘦的女人们,一个个头花绚丽、赤脚袒胸,浑身涂满了花里胡哨的椰油彩,贝壳项链和藤织臂环更将她们装饰得体貌一新,忙碌中,相互取闹着、浪笑着,各种荤语不绝于耳。 与此对应,各家的男人们则失去了往日的粗野和豪迈,闷声忙碌中,一个个少言寡欢,即使被邻家女人肆意,也只是憨声一笑——男女间明显的神态对比和奇异的节日气氛仿佛在极短的时间内漫卷了整个小岛。 此时,忙碌的人群中,有些农具齐备的女人已经从四面八方抱来干柴洒向了部落空地的中央,今天,一旦夜幕降临,搬运甘薯和享乐回来的女人们在柴堆上泼上椰油,这里,就是部落中最大的篝火赛薯会。 热带的朝阳,渐渐露出了海平面。 不消一会,整个空场中央已被穿梭来往、嬉笑打闹的女人们堆起了小山般的新鲜干柴。 行将结束时,在一个胖女人的呼喝中,全部落的女人逐渐聚在了柴堆周围,紧接着,在男人们呆滞木纳的围观下,胖女人忽然仰天高呼了一声,全场女人顿时轰声齐发,振臂高喊起来,声浪未落时,胖女人野歌起处,兴致勃勃的大圈女人顿时合歌而舞,一时间,歌声嘹亮,舞步欢腾,妙体旋转,彩裙沙沙,珍贵的贝壳项链和臂镯随着她们整齐划一的动作,在曙光照耀中光彩闪闪、响声叠叠,椰树摇曳丛中,俨然一个美好节日的开始! 欢歌热舞不到半小时,彩光旋转的女人们又随着胖女人一声喝止,立即爆散的蝴蝶般向围观的男人们欢呼跑去,混乱中,夫妻间相认之际,男人们纷纷将妻子托抱而起,唱着赞歌向各家散去。 稍顷,空荡荡的场地上,引歌领舞的胖女人一声招呼,会同另外两个女人,一起向酋长官楼走去。 眼下的酋长官楼,已被各se鲜花和饰品装扮一新,四周,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守卫着威严的土兵,不过,往日的竹刀已经换成了蟒皮腰鼓,见三个女人前来,土兵们在劣谟的指挥下,扬手拍响了腰上花鼓,像是欢迎仪式,女人们亦齐身行礼,在胖女人带领下向官楼拾阶而上。 香韵荡漾的前堂里,各种各样叫不出名字的装饰品se彩缤纷,花哨而烦琐。 眼下,同样装扮一新的克兰酋长和雅尔莎及诸位执事早已分别在座,正热火朝天地讨论着什么,一派隆重的喜庆氛围,然而,雅尔莎身后的莎丽,神se却有点紧张,此刻,他正想着另一个人。 大堂口,胖女人朝后面两个示意一下,独自跨脚而进,向正座的酋长躬身行礼:“尊贵的酋长…” “嗯——”酋长庄重而微笑地应了一声。 “今天是伟大的甘薯节,又是雅尔莎小姐迎婚的吉日,”胖女人又躬了一,“克兰部所有女人向伟大的酋长和雅尔莎小姐送来了吉日的祝福,望上天将最美满的幸福赐予聪明美丽的雅尔莎小姐——” 这时,坐在酋长旁边的雅尔莎早已娇笑吟吟,玫瑰se的树皮裙和淡绿的抹胸将她清丽的笑容映衬得更加鲜亮了,微微一欠身,礼道:“我愿意接受全部落女人的祝福,同时,愿上天赐幸福给善良的克兰女人。”说着向身后的莎丽道,“向头人授财。” 这时,有点心不在焉的莎丽一醒神,连忙向旁室招了招手,遂有侍女走出,将一挂黄se贝壳项链套在了胖女人项链纷垂的脖子上。 “多谢伟大的酋长和幸福的雅尔莎小姐…”胖女人谢过后,接着行了一礼,“尊贵的酋长,今天,部落的甘薯即将丰收,按照先人传下的规矩,全族女人向酋长征求节日的自由…” 两边列坐的执事们一听,悄声议论着,都把诡笑的目光投向了酋长。 “好吧,”酋长沉吟一下,笑道,“既然这是个丰收的节日,那么,按照先人的规矩,我同意全部落的女人进行节日的自由,从现在开始,只要你们有兴趣,完全可以占有任何一个敢于侵犯克兰部领地的外族男人,只要不闹出人命,你们有充分的享乐自由,但是,一定要管好自己的丈夫和儿子,知道吗?” 胖女人连忙行礼:“是,多谢酋长——” “好了,今天一天,你们占有其它部落男人的行为是合法的,去吧。” 胖女人含羞施了一礼,在两旁执事的笑声中,恭身退去。 “莎丽,”酋长转脸唤了一声,“今天是雅尔莎迎婚的喜庆日子,现在,你再去警告所有的男人,让他们最好呆在家里,不要给我们克兰部增添耻辱!” “酋长…”莎丽侧身施了一礼,又为难地看了看雅尔莎,“雅尔莎小姐令我领兵迎婚…” “迎婚你就不要去了,”酋长摆手道,“今天,女人们都在想法猎获男人,雅尔莎大喜的日子,千万不能闹出麻烦。” “…是,酋长,”莎丽迟疑地应了一声,立即向雅尔莎轻声道,“今天是甘薯节,基里哈离这里有些远,最好早点派兵动身…” “我知道,”雅尔沙立即点头道,“你去吧莎丽。” “她说得对雅尔莎,”酋长见莎丽出了门,笑着催道,“应该早点派兵把可爱的基里哈接来,让我好好看看,最重要的是,新女婿成婚前必须打扮一下,照规矩,中午之前成婚才对,快去准备吧。” “是,爸爸。”雅尔莎低着头应了一声,羞笑着一溜烟向后堂跑去,引得满堂执事一阵欢笑。 “亲爱的执事们,”酋长高兴地起身道,“今天是雅尔莎成婚的好日子,各位回去准备一下,为我聪明美丽的女儿嫁给了英俊智慧的基里哈祝福吧!” 执事们听言,纷纷起身,一个个笑容满面地早贺而去。 此间,雅尔莎喜不自胜地下楼后,直奔楼前,向腰悬花鼓的几个土兵交代几声后,土兵们便在众土民载歌载舞的欢送下,手拍花鼓看^.v.^请到,一路转折着向三角林方向而去。 毕竟是部落领地,因而绕山越林之后,腿脚沾满泥土和草汁的土兵们没费多少工夫便来到了三角林,然而,当迎婚的众兵气喘吁吁找到唐涛居住的草庵时,非但没有他们想象中哪怕最简单的迎接迹象,更令人意外的是,半塌草庵内,竟然空寂无人。 “这…基里哈侍官不见了!”满载喜庆的土兵们顿时慌作一团。 “怎么办?”互相惊问之际,土兵们急忙四下寻望起来,关紧时刻,谁都知道事态的严重。 “快找!”领头者大喝一声,众人慌忙散开寻找起来。 最新全本:、、、、、、、、、、 第七十二章:雷霆 可是,野林深深,到哪里寻找? 不过,当他们探视草庵时,看到竹刀和裙子一应物品时,才微微松了口气,此时要做的,只有等待了… 然而,为迎婚而奔劳至此的土兵们哪里知道,这天清晨,也就是他们喜气洋洋地从酋长区起程时,在这部落边境的三角林中,却发生了令人不解的一幕。 自从昨夜的温存和惊悸后,直到这天黎明时分,不知为何,菲娅始终未露出惯常的欢愉,言语声息中,心事重重,在唐涛的一阵追问下,她只是哭泣。 果然,直到怏怏送她时,还没走出林子,菲娅转身抱紧了他,哭声颤颤:“基里哈,认识我,你后悔吗?” 唐涛苦着脸笑了笑,着:“着我们不是说过吗?怎么会呢!” 听他一说,菲娅哭声更甚:“其实,你还不知道,我是个坏女孩,根本不值得你爱,基里哈,从今天开始,我们分手吧…” “你说什么!”唐涛一下震懵了,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毫无来由地提出如此伤人的话题。 “真的,基里哈,”菲娅轻轻推开他,哽咽着,“别送我了,能和你拼命地爱一场,我已经满足了…” “菲娅!”性格凌厉的唐涛急了,双手扳着她,催问,“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菲娅推了推他的胳膊,狠狠咬着嘴,扭头不语。 “不!”唐涛一把搂紧她,忽然又推开,皱眉凝目地逼问,“菲娅,这是为什么,告诉我!” 菲娅痛苦地摇了摇头,停了一会,又眼泪汪汪地凝视着他:“我不想让你后悔,基里哈,从今以后,我们别再见面了,听我的,你回去吧!” “菲娅!”唐涛拼命摇晃着她的双肩,几乎吼了起来,“告诉我原因!” 菲娅忽然挣扎着背过了身,压抑不住大哭起来:“我对不住你…” “哪里对不住我?”唐涛绕过去抓住她的手,大声究问,“你说!” “我不会告诉你,你走吧!”菲娅揩泪时,心忽然一硬,奋力挣开身子,拔腿向林外奔去。 “菲娅!”唐涛心里滋啦一疼,奋起直追。 自从断指之后,菲娅的神情和言语便急转直下,这一切令唐涛始终苦闷不解,而且,在这一过程中,他隐隐觉得将会有什么事发生,但时至今日,生活证明并没有发生哪怕一点他想到或想不到的蹊跷事,至于雅尔莎的逼婚,不管在表情和眼神里,还是字里行间和语气中,一切瞒得天衣无缝,而眼下,至爱的人却突然不明所以地提出了分手,着实令他意外和震惊,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难道,自己千回百转、辛辛苦苦经营的感情,就这样无疾而终了?不!即使分手也要分个明白!更何况,真能离开她吗? 很快,菲娅已经跑出林子,在她对面,就是两人重逢时的草沟了。 “菲娅!”唐涛焦喝着追了上去,一把将她抓住,“我哪里做得不对…你,说明白!” 菲娅抡起胳膊打掉他的手,头也不回地望着草沟对面彩se飘带一样愈加繁盛的鲜花,发狠道:“我也说不清这是为什么,但我觉得,基里哈,你现在越来越令人讨厌了!” 唐涛的脑袋轰的一声大了——他实在不知道哪里犯了错误或出了什么纰漏,自己全心付出的感情,竟然换来这样的,惊诧中,呐呐着张了几下嘴,真不知该说什么了,顿觉一块巨石焖住了心。 “你是好人,”菲娅似乎更加理性了,茫然道,“知道吗,基里哈,我们之间有一座火山,谁都跨不过去,至少现在看来,我们不可能走到一起!” 唐涛不知她的意思,声噎时,脸憋得像猪肝,难以对答。 “基里哈…”菲娅慢慢转过了身,竟然出乎意外地、抽着嘴角冷笑起来,笑得有点恐怖,轻佻道,“真遗憾,看在你伺候我的份上,今天,我是实在忍不住了,那么,就给你交个底——我曾经有五十九个男朋友,谁能想到,六十个竟然是你,而且很痴情,呵,见鬼,其实第二次碰见你,真的很意外,以为你还是侍官,可是,你让我失望了…知道吗,我只相信现实的享受,不相信那些乏味的烂感情,所以说,我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是个坏女孩。”说着,娇声喘了一口气,“和每一个男孩分手之前,我都会像现在一样难受,不过,很快就好了——我骗了你,可你不知道,呵呵,你这个没有半个贝壳财产的穷傻子!” 滚滚霹雳,一道道倾天炸响! 天在旋,地在转,她那亲切、熟悉、令他神魂颠倒的美丽而清纯的容颜啊,依然在轻蔑地笑着,一点一点地变化、扭曲、变形! “不,这不可能!”唐涛全身血脉喷张,感觉两眼发黑,却又无力地死盯着心爱的女人,心痛间,几乎要栽倒在地。 “还是回你的窝棚去吧,别瞎想了,”菲娅轻飘飘地蔑视道,“就你,还想结婚?和我?做梦吧!”说罢,踮着脚,仰着头,扬长而去。 仿佛一场突如其来的飓风,呼啸着、翻腾着,把整个身躯中赖以生存的精神营养几下子席卷到了九霄云外——死人一样空洞的瞳孔里,只剩下,那恶作剧一般玩世不恭的靓丽身影。 梦想,在一点点消亡,生活,在一点点黯淡… 哀,莫大于心死。 不过,一向积极的唐涛,内心最深处那个最隐秘的角落,似乎还残存着一丝微弱的、奄奄一息的希望,在生命本能的驱使下,无力地挣扎着、呼救着… “菲娅…”悲苦难言的唐涛,颓丧着、瘫软地扶住一棵干枯的树,痴望着那个远去的背影。 他,垂下了头… 梦想创造生活,而生活,总在以各种形式打击着梦想,不知是在暗中催使它更加强大,还是想彻底征服它,生活啊,赋予梦想以萌芽,又给它无情的风雨,这就是生活与梦想的关系。 回去吧,这也许是生命中的一场梦,梦醒了,依然要回到以往的日子里… 一切,好像未曾存在。 他,微微地,抬起头,又轻轻地,揩掉几滴寒泪,在闪烁的朦胧中,望着那一袭裙影,穿过了烂漫的鲜花,向茅亭走去… 回头的路,这么艰难! 然而,就在他迟疑着刚走出几步,草沟那边忽然传来一声惊叫! 菲娅!唐涛心里一震,急忙转身望去,此时,他看见,就在那垂着草帘的西亭里,正窜出几个粗壮大汉,争抢着将菲娅向亭后的林子里拖! 果然出事了! 萎靡后又突然震惊的心,呼的一声窜上了嗓口——刹那间,嗡嗡大响的脑海里飞出了千万种猜想,纵然如此,仍然抓不住一丝线索来弄清她家究竟发生了什么意外,眼见灾难就要落在一个姑娘身上… “菲娅!”一个尖利的念头炸亮了整个大脑:救她,不管她好她坏! 一念及此,刚刚遭受迎面痛击和无情鄙视的唐涛,心底猛地腾地一股锋锐的力量,不顾一切飞身跨进了草沟,噌噌窜上沟沿,发疯般恶嚎着向几个动手动脚的大汉冲去! 与此同时,哭号着的菲娅在拳看^.v.^请到打脚踢的疯狂挣扎中,忽然发现了他,急忙疯喊道:“基里哈,不要过来!不要…”话到半截,忽然被拖身的大汉捂紧了嘴,只剩下疯狂的弹动和憋闷的呜呜声。 “放了她,你们这帮畜生!畜生,嚎…”眼见心爱的人要落入魔窟,唐涛恶虎般跨进了花地,“住手!王八蛋,老子给你…” “噗!”正在他疯嚎狂奔的当口,忽觉脚下一空,飞滚的石头一般连人带花陷了下去! “啊,陷…”闪念间,一个阱字还没出口,他忽然明白了许多,来不及细想,空架着的鲜花土草随身砸了下来! 最新全本:、、、、、、、、、、 第七十三章:狂乱 “噗噗噗噗……” 唐涛双手乱扑着落身时碎裂的坯块和碎土连着乱七八糟的鲜花四面合围地将他挤埋了多半截! 一瞬间土尘喧腾中两旁十几米长贯的花带仿佛受了连锁反应扑扑腾腾陷落成了一条两米来宽的暗沟旋起的浮尘恍如凌空升起的土龙。 在草块花土沉重的砸压下土雾弥漫中的唐涛忽然意识到今天可能是甘薯节继而又想起上岛时一群乌托女人在克兰部闹事的情景至此恍惚明白了菲娅的用意又忽然想起了她的断指以及此事前后生的一切一个若隐若现的、铺天盖地的大网四连八扯地在脑海里构成了…… “阴谋一切都是阴谋!”迷乱中不知哪里传来一声呐喊震醒了心魂。 怀疑! 震惊! 恐怖! 冰冷的寒气瞬间窜满了全身! 男剐——这句熟悉又陌生的土语忽然在大脑中狰狞地膨胀开来! 今天难道…… 惊恐和紧张混合的惶乱中唐涛忙不迭扒拉着身周的花泥土块急欲月兑身然而以下尽被泥土掩埋得结结实实哪里出得来! 急惶的挣扎中忽然想起了菲娅又慌忙扒拉着花草向茅亭处望去也就在这时茅亭后面的林子里呼呼啦啦涌出了大群满身油彩、身裹草裙的女人哗哗啦啦的贝壳项链撞击声中吆喝着、欢呼着洪水一样围了上来! “你们……干什么!”仰头巡看着体态各异且像俘获猎物一般狂喜喧闹的乌托女人唐涛本能地狂咤起来“滚开!都滚开!滚……” 然而越来越多的女人们并不在意他的激奋和训斥短暂的嬉笑怒骂之后竟然狂呼尖叫着扬手抬脚转起了圈乱声合处迅演变成了姿势相同却又杂乱无章的野蛮舞蹈好象困在沟里的人变成了助兴的篝火! 一时间周围各种舞姿、各种号叫、各种面貌和表情都纷纷乱乱、越来越快地旋转起来恍如地狱现世、群魔乱舞直令隐身急望的唐涛眼花缭乱、头疼欲裂与此同时腥气四溢的椰油味道搅着土腥和汗臭一阵阵扑鼻而来…… “菲娅……”唐涛咬着牙、仰起头痛苦而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此时他仍然不相信也搞不清菲娅在整个阴谋中处于什么地位难道从参加库拉时阴谋就开始了?不像那是自然相识起点绝对纯洁那么是从解救西拉尔时开始的?应该吧后来送她回家时秃子无意中现自己的目光里分明充溢着报复的憎恨……但是她所做这一切难道仅仅为秃子报仇?不对断指呢?那半截断指肯定另有原因…… 菲娅爱人刚刚变幻过的面孔越来越神秘和陌生了…… 火热而纯情的心在乌托女人这样粗俗不堪的狂呼乱叫里彻底凉了…… “闪开、闪开酋长来了!”忽然狂歌欢舞中北面传来一连声的喝咤。 酋长?唐涛一惊就是那个干撒? 想到这里连忙睁眼望去即刻随着连续不停的喝叫乱糟糟的女人们纷纷从北面闪出了一条人道果然那獐头鼠目、身着褐色树皮裙的干撒酋长在土兵的簇拥下昂挺胸晃了过来几条粗壮的贝壳项链在他干瘦的胸前晃晃荡荡而在他背后的茅亭前不知什么时候已敦敦实实竖起了一座沉重而油黑的粗糙木架上面几条手腕一样粗细的绿皮绳乱向耷拉着…… “基里哈侍官?”唐涛惊憷时干撒已走到面前隐隐得意地端详着深土半掩的他继而居高临下地微微点了一下瘦削的脑袋“从一开始我还没有见过你这次终于来了……” “干撒!”见他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唐涛怒火骤起“一个外国人和你们有什么冤仇这样算计我!” 干撒见他怒气直言仰起头嘎嘎笑了两声忽又一定意味深长地摇起了头:“不基里哈从上次甘薯节侵入乌托领地开始你就坏了我们的规矩可是直到落入花坑之前我还没有认识你……”接着脸色忽变、声音一拔“但是因为你我们乌托部蒙受了怎样的侮辱官楼被袭族兵战伤这还不算就连我这个乌托酋长都被押到了克兰部亲眼看着我的弓箭手和百姓遭受恐怖的洗礼这又是什么代价!”说着口气一轻探着头阴鸷道“今天又是甘薯节你终于闯进了乌托地界这次我要看看谁来救你……” “干撒!你这个阴险的老狐狸!”唐涛鄙视着怒斥“你敢动我克兰酋长绝不会饶你!” “哦?”干撒反而冷笑一声“你现在还念叨他?”声音忽又怒道“别忘了你是怎样流落山野的现在你是被主人抛弃的狗!” “放的屁!”唐涛恼怒至极忍不住朝他喷出一句国骂。 一时干撒和土兵以及围看小说^.v.^请到观的乌托女人们都不知他在说什么立刻面面相觑、议论纷纷。 “干撒老小子你听着!”唐涛又换成了土语只得把老底搬出来“今天是我和克兰酋长的女儿成婚的日子胆敢动我你们乌托部落绝对没有好日子!” 周围所有女人一听婚事顿时哄的一惊忍不住叽里呱啦议论起来很多女人都现出了暧昧的神色。 这中间干撒也微微吃了一惊但又稳住了情绪:“那是你们的事只要侵入乌托领地无论是谁必须接受男剐做为酋长必须按照古训给予惩罚不然乌托女人们不会答应!” 干撒说完忽然向土兵摆了一下手土兵们一涌而上抓住疯狂挣扎的唐涛活拉死扯地直往外拔! 第七十四章:野剐 “干撒!你个王八羔子!”唐涛被土兵拖出深土时狂骂威慑“你敢下手克兰部的竹刀饶不了你!” “哼!”干撒冷笑着黑瘦的脸颊转向别处慢慢变得庄重起来“甘薯节你侵入我们部落乌托人走遍全岛都是正确的!”说罢猛地朝北面挥了一下手“上架!” “嗷——”围聚的女人们爆炸般欢呼起来。 被土兵平抬而起的唐涛后背嗖地窜上一道寒气不知自己要遭受怎样的折磨此刻他甚至感应到了死亡的降临闪念中拼命挣扎着四肢乱弹怎奈身不由己连声斥骂着被抬到粗黑而沉重的木架前在大群女人的欢呼中土兵出刀将他的背心滋滋啦啦挑个稀巴烂抓住两条狂挣的胳膊啪啪两声将他贴进了木架上凹陷的人型结构里另外几个腾出手用粗壮的绿皮绳绕着圈绑定在架手上紧接着乱手捞紧他飞踢的腿此间一个土兵伸手将他短裤扒了下来…… “哗——”紧紧围观的乌托女人齐齐一诧刹那间不同模样的眼睛放射着同样的神色八面飞箭一样集中射向了唐涛而在他羞怒万分的同时两条腿已被深深地绑在了脚架里丝毫难动。 众目睽睽之下唐涛哪受得加了这等扫尽颜面的羞辱更何况自己是个男人! 想到这里他猛然一挣绑死的手腕和脚踝一阵刺麻的揪疼! 拼命反抗又不得势的震怒中他咬牙切齿仰头闭上了双眼——野蛮粗俗的地方无耻下流的行经! 黑暗中他忍不住想起了亲爱的祖国、爹娘和小妹想起了往日的校园、老师、朋友和分散在全国各地或上班或创业的同学以及失踪于大海的叔叔特别是爹娘和小妹如果他们知道自己遭受如此奇耻大辱真不知会怎样……还有她前任女友这时候她在做什么呢?如果她知道了又会怎样?会心疼吗?会哭吗?……可亲的克兰酋长、清傲的雅尔莎、有点讨厌的莎丽还有傻兄弟拉塔一应人等都一一浮现在了眼前…… 蓦地周围的喧闹和尖叫安静了下来唐涛羞怒着睁眼看去见密密麻麻的女人中干撒已手执一根兽头杖站在了面前璀璨的阳光下微微沉了一下气两只三角眼微微一眯仰着瘦小的脑袋缓缓将兽头杖向天而举拖着沙哑的长音唤了起来: “伟大的乌托部落祖先啊我们的领地富饶而纯洁今天却迎来了妄图占领家园的恶人现在让我们以乌托部子孙的名义对侵犯者进行惩罚吧享受过他的乌托女人必将生育出更加强壮的后代——” 木架上的唐涛悚然一震! “哗啦……”干撒话刚落大盆凉水生猛地泼了唐涛一身他浑身冷冷一凛急忙甩了甩干湿不均的长开口憎骂时围观的女人忽又欢呼起来仿佛要把他的愤怒淹没。 然而就在干撒手执兽杖离去的空当这些野蛮女人竟然叽里呱啦争先恐后地纷纷解开了斑斓草裙转眼间除了身上的项链和臂镯外尽成了的原始状态呼喝之间群起的苍蝇般哄的一声围扑过来乱() 七八糟争抢不迭地在惊恐又恼怒的唐涛身上抓模揉捏着呼呼哧哧的急喘声和各种口臭里还夹杂着争抢好胜的对骂声…… “啊……”身为男人唐涛哪里受得了极度的猥亵和凌辱全身各处好象乱虫围噬一样麻痒难忍抑制不住的狂乱挣扎和疯斥骂中手腕和脚踝疼得逐渐失去了感觉沉重如铁的黑木架在他拼死摇撼之下一次次晃动着…… 叹只叹虽然无比憎恨和极度厌恶但这男女之事终究会消解人的心志同时在强大生猛却又机巧的刺激下洋洋的争抢和混乱中他感到正被强迫之力频繁引进不知是令人兴奋还是更为可耻的地方…… 一张张形状各异的脸…… 一双双或大小或粗糙或滑腻的手…… 一嘬嘬令人恶心的嘴唇…… 一具具高低胖瘦的躯体…… 整个世界仿佛颠倒了、疯狂了! 苍天睁开你的眼睛看看吧这是怎样一种场景! 至高的尊严强大的男人在这样一个黑白颠倒的人性屠场竟然变成了耻辱至极的玩物! 一声声猎奇的惊诧…… 一阵阵癫狂的尖叫…… 一股股憋闷的气息…… 一段段忘情的申吟…… 连续的、电流刺激一般的中他再次吃力地睁开双眼这才现这些野蛮肮脏的女人已在场地上分别独立地形成了几个观阵待赴的剐色圈而眼下这个圈正以自己为中心依序转动着…… “畜生……渣滓……”晕头涨脑、浑身紧的唐涛在惨遭蹂躏的自尊心呼救下陡然又聚起一股心劲浑身乱抖着龇骂起来而这时在近前女人的猥亵中他突然大叫一声…… 可是风水轮流看小说^.v.^请到绝不走空接着匆忙转过来的剽悍女人觉得自己要吃亏忽然恼怒地刺了萎靡的唐涛一眼喝骂中咬牙切齿地伸出了手…… 一圈……又一圈…… 男剐这种极度无耻、举世奇辱的古老而罕见的刑罚在这个与世隔绝的海洋小岛上正丧尽天良、声色鲜活地进行着…… 神经在抽搐身躯在瑟缩双眼在黑脑海在轰鸣…… 天空盘旋大地回翔…… 突然半昏迷中憋闷的前胸好像被无形的硬物堵住了忽觉头脑一沉他已经不醒人事。 第七十五章:奇辱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昏迷中的唐涛又觉身下刺辣辣疼了起来。 渐渐地恍惚意识到自己还活着只是整个身躯仿佛变成了一个空空荡荡的躯壳就好象一座丰富的矿藏被打开缺口而疯狂掏空了一般。 头脑昏沉中又觉得身上有些凉一股一股的慢慢苏醒时拼力睁开了眼朦胧中看见夕阳下的森林正呼来晃去脸上一样凉凉的是起风了。 此时他现自己依然被绑在沉重的黑木架上由于长时间困锁若非身下传来一阵阵疼痛他真怀疑自己到了濒临至死的状态…… 艰难地抬起头恍惚的目光又看到了对面幽深的森林:早晨那里生的一幕幕恍如隔世。 进而头脑晕眩中他想到房菲娅以绝情逼迫自己分手并以打击自尊的手段拒绝相送是有道理的只是最后的意外才使自己走进一个预设的阴谋却又毫无察觉但是他依然坚信与菲娅相处的起点是纯洁的而她也绝不是表述的那样玩世不恭……从菲娅的行为来看显然在尽一切努力避免自己坠入其中而谁能想到就是转身的一瞬终究引导着自己填补了空出的阴谋这个阴谋里大有文章! 这样想着渐渐感觉到体内消解殆尽的精力正以倔强的本能缓慢恢复着随着颤颤的喘息眼前所有的景象也变得清晰了:这时的太阳无力地坠入了西方的地平线殷红的残霞投射在广阔的森林和草地上阴阳分明地泛着一层薄弱的光辉…… 空中几声凄凉的鸟声倏然飞过周遭静悄悄一片。 早晨那情感的摧残色剐的疯狂仿佛一场初醒的噩梦! 这是在菲娅的门前背后就是那三座曾经企望过的茅亭可是转眼间竟然变成了人性的屠场! ……不怪她在这一场阴谋后面肯定隐藏着太多不为人知的情节而过程的实施远不是一个单纯善良的女孩能左右的甚至就连菲娅自己都很难说不是阴谋的受害者否则她绝不会钻心的痛苦乃至偶尔的精神失常须知把自己的男人推进野剐的陷阱需要承受多大的压力和付出怎样的代价那么她为什么这样做呢?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又是谁呢? 混乱的思维渐渐地锁定了方向并且以粘连的方式猜测着…… 脚下被踩踏之力蹂躏得绿汁散烂的野草在晚风中瑟瑟颤栗着…… 蓦地身后不远处传来了模模糊糊的说话声。 衰竭的身躯悚然一凛:她们又来干什么! “你说得好可谁知道你家的甘薯有多少……”一个粗涩的女音。 “也许没你家多但我保证个头绝对比你家的大。”一个尖利傲然的嗓音。 “不过西洛家的甘薯是部落中最多的没有人比得上。”另一个女人闷声插话。 “哼!多有什么用?甘薯大才能得到酋长的奖励!”又是尖利的声音。 不大一会几个互不服输的女人走近了唐涛脆弱的心随着越来越近的零乱脚步声越紧张起来。 “唉?他不会死掉吧?”嗓音粗涩的女人有些担心。 “这种事你经历得太少他会那么不经逗?死不了!”尖利而鄙夷的声音。 “呵——”闷声女人似乎伸了伸懒腰随意道“玩一会吧到时候正好参加甘薯火会……” “等一下我去……”粗嗓子女人说着好象转身走了。 这边唐涛不知道她们在背后搞什么恐惧的心摇摇晃晃地悬在半空。 大约两分钟几个女人腾腾腾腾走了过来簌簌停了一下尖利声音道:“我来!” 忽然唐涛还没看清他们的模样瓢泼凉水哗啦一声当头拍来! 腥凉的刺激下还有些晕乎的唐涛一下清醒了许多透过稀稀拉拉的水流只见一个身材矮小、薄唇阔嘴的半老女人摇着一只空瓢耀武扬威地走到跟前嘭的一声帽子般扣在他干湿不均的头顶伸手拨弄着他长掩映的脸颊尖声利嗓地讥讽道:“嗨!伟大的侍官乌托女人的滋味怎么样?” “滚畜生全都滚!”唐涛鄙睨着她们声息颤抖着怒斥一声。 矮女人来不及接话另外两个又逼了过来其中一健壮的高鼻子女人抬手将他湿漉漉的乱狠狠抹上头顶狞笑着:“难怪克兰酋长的贱女儿到处找呵就是英俊不过你还是落到了乌托女人手里!” 唐涛闭眼咬牙狠狠甩了一下头斜扣着的水瓢沙的一声落到了草地上。 “哼!”一个臃肿不堪的大眼女人皱鼻闪牙地呵斥着“男人也有软蛋的时候!” “你们这些臭男人把女人当狗马自己又是什么破玩意!”矮小女人又挤上前在他脸上狠狠地捏一把“可是祖先没有忘记女人的低下和耻辱故意把甘薯节留下来报复男人男人不让我们好过自己也别想好过掌权的我们治不了但可恶入侵者必须在女人面前低头!”说着粗糙的手一把向身下抓了过来…… “啊!”唐涛被抓得火辣辣疼拼力吸气间张牙怒目啐地朝她黝黑干巴的脸上吐了一口。 “天哪!你敢羞辱我!”矮小女人急而不恼轻慢地狠道“我会让你老实的!” 矮小女人威胁的时候另外两个也已不安分地在他身上摩挲起来刚刚恢复体力的唐涛再次惊怒交加可绑死的手脚哪动得了只是拼命挣扎…… “看好了!”健壮女人幸灾乐祸地嘎嘎一笑。 矮小女人却一把将她扯开:“嗨!是我先抓到他的不要坏了规矩!”急忙腾手解裙。 “滚!你们这些野兽!”苦惧难言的唐涛狠劲喷出恶语见半老女人不顾呵斥地强行凑近猛地伸出脑袋砰的一声碰响了她高突的额头! “啊!”矮小女人冷不防被碰疼了惊道“你真不使脸!”猛地凑了上去连连闪避着他啄米似的脑袋。 突然唐涛惨然大叫…… 此前就在她们看小说^.v.^请到施虐的时候后面已涌来越来越多的女人看样子是拉完甘薯后赶来的一见眼前的场景顿时助威似的爆出了一阵阵杂乱的尖叫和欢呼。 这时旁边健壮的高鼻子女人早等不及叫嚷着一把推开了她……接着是臃肿的女人…… 生死凛冽的男剐再次由几个女人挑起顿时围观者终究不忍空耗也哄的一声围了过来摧残人性的灾难又一次降临了…… 再次苏醒的时候幽蓝的天空上已升起了一弯残月恍惚之际焦渴如沙的喉咙磕然干呕了一下即刻随着后腰一阵倒吸猛抽他再度失去了知觉…… “基里哈?……基里哈!”不知过了多久耳畔传来了两声沙哑的轻唤。 第七十六章:密语 意识深处的某个角落,忽地动了一下。/。qb5// “基里哈!”耳边,轻轻的呼唤声忽然提高了很多,仿佛透着哭腔。 刹那间,混沌的大脑中,一个遥远的记忆点默然闪了闪,渐渐发亮着,悠悠荡荡扩大开来,继而凝聚成一股凌厉的电流,曲折着激活了昏睡的心——好熟悉的声音! “基里哈、基里哈!”这时,唐涛才感觉自己麻沉酸疼的肩膀被不停地摇晃着,渐渐地,才抬起了沉重的眼皮,昏暗里,听这呼唤声,却是菲娅。 “你…”昏蒙中,唐涛干焦的嘴唇,瑟瑟颤抖。 “基里哈!”菲娅忽然嚎哭取起来,一把抱住了他下坠的身躯。 “啊!”唐涛一激灵,身下传来一阵刀划般的裂疼。 “呃!”菲娅哭中一惊,急忙退开身子,低头看去,“你…”说着弯腰摸去。 “啊!”唐涛忽又痛叫着全身颤抖起来。 “基里哈,这是…”菲娅趁着冷幽的月光,抖抖瑟瑟地凝视着沾满手的黏水,“…啊、血!” 唐涛的心,猛地一阵绞疼,悲咽中,拼着力,生生憋上半口气,嗫嚅着:“滚开…” 菲娅一顿,连忙把血手在裙上蹭了蹭,两手托起他下垂的双肩,战栗着惶哭不已:“基里哈,我有罪…” “不要碰我!”唐涛空洞地干吼一声,一双失神的眼睛死阴阴地勾定了她。 菲娅一慌,讪讪抹了一把眼,又慌忙从脚前提起一水袋,噎着声:“一天没吃饭了,快,先喝水…” “…呸!”唐涛颤悠悠地怒喷一声,无力地垂下了蓬乱的头。 菲娅一震,惶惶无措。 唐涛干涩地咽了口气,缓慢抬起了头,透过悬垂的乱发晃晃地盯着她,一字一顿:“你,为了什么…” “基里哈,我真的太爱你,”菲娅哭声又起,“不想这样…你听我说…” “嘻、嘻、嘻嘻嘻嘻…”身心交碎的他,颓废的疯子一样苦涩涩哀笑了起来。 “求你相信我,基里哈…”菲娅哭噎地注视着他,理顺他耷拉在前额的乱发,“我实在没路了…” 唐涛吃力地一甩头,声息凛然:“现在,相信你,是困难的!”转而嗓音慢慢上扬道,“…我知道,干撒,一直想抓住我,但我不知道,把我引入灾难的,为什么是你,是我最爱的人,菲娅!” “哇——”这句话仿佛刺到了菲娅的痛处,嚎哭又起,在寂静的荒野里远远传荡开去,分外惊心。 心,忍不住一疼,但此时的他,强忍着,不发一句话。 良久,全身疼痛的唐涛见她哭声渐歇,才木然道:“说吧,…再信你…一次…” “基里哈,”菲娅慢慢转过头,哽咽着,“求你,不要这样说…” 不知哪来的气力,唐涛立时心火猛起,无望地干吼道:“你要我怎么说!”菲娅被震得混然一抖,他一句话出口,忍不住干咳起来,凛凛地抽搐着,又道,“不说…滚远点…” 惨淡的月光下,荒野无言,渐渐地,有凉风微微泛起。 “基里哈…”菲娅沉默了很久,窒闷地咽道,“这段日子,你不知道,我心里…” 沉重幽黑的木架上,唐涛垂吊着头,闭目不语。 菲娅缓慢站起身,释道:“其实,那天你不该救西拉尔…”说着抚摩着他横绑在木架上的胳膊。 唐涛慢慢转过头,鄙视地斜了她一眼,不吱声。 菲娅也没在意他的表情,转过身,望向对面的森林,晚风里,慢慢陷入了回忆:“…那天晚上,哥哥一夜没回家,爸妈很担心,我们四处寻找,一直没见人影,第二天早上,在草沟东头发现他的时候,哥哥的身子已经被勒成了黑紫,半边脸肿得像甘薯一样,回家后,才慢慢缓过了气——如果再晚些,就没命了… 唐涛自然想起了秃子被西拉尔几个哥哥报复的事,不齿道:“那是报应…” “可是,你知道吗?基里哈,这是你灾难的开始…”菲娅深深吸了口夜气,“后来,我和爸妈问起仇人的名字,哥哥一直不说,谁知道,随后我们就相遇了,开始,我怎么都没想到是你的人干的,直到那天,你送我回去的时候,正好被哥哥看见了,可他没告诉我仇人就是你,后来你一说我才知道…” 菲娅说着,又抽泣起来,忽然转过身,注视着唐涛,“怀恨在心的哥哥知道,酋长要抓的就是你,所以,就在那天,他将我俩的关系报给了干撒——你知道,乌托部一直想抓回你这个入侵者,为乌托女人讨回公道,但又惧怕克兰部,所以不敢越界抓人,眼看甘薯节要到了,干撒正苦于没办法时,哥哥去了,那天,干撒赏给哥哥三个女人,然后立即派兵把我抓到了酋长楼,用各种办法强迫我在甘薯节把你引到乌托地界,因为我知道你的事,当然知道他们要做什么,誓死不从,后来,干撒的儿子一怒之下把我架到了屠台上,用木棍砸着石斧,切掉我一根手指…” 话到这,菲娅像无辜的孩子一样张口痛哭起来,不一会,又强自止住,抽噎着,“那天,我要疯掉了,决心抗到底,谁想到,当天晚上,恶毒的干撒却把爸妈也抓进了官楼,逼迫他们劝我就犯,爸妈善良通礼,相约不从,”菲娅忽又痛哭失声,“爸妈被族兵折磨了半夜,实在没办法,那猴子又来屠房找我,施暴后,才宣告老鬼的酋长令,限我在甘薯节早上把你引到我家门口,不然,全家要遭受蟒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说到这里,菲娅早已痛不欲生,“后来…我骂你、羞辱你、糟践自己,想尽一切办法阻止你,可是你…还是跨界了…” 至此,唐涛终于真相大白,其间,她每一句话都象霹雷,轰得他心魂摇撼,胸口憋闷,久久说不出话。 “这期间,我没有办法,只得接受干撒的指派,可是,我害怕莎丽把我们的事报给克兰酋长,然后把你召回克兰部落,那样,我们全家就彻底遭殃了,所以…还记得我走得很早的那天早上吗?我一回家,就指使哥哥和部落里几个族兵找到了莎丽…” 唐涛一惊:“什么?你对莎丽下了手?你把她怎么样了!” “基里哈,”菲娅哭中一慌,“你别,我只是要他们阻止莎丽回克兰部,其它不知道…” “莎丽,你怎么样了?”唐涛心焦着哑哑道,不管怎么说,她毕竟救过自己,忽然抬头看向菲娅,斥责道,“你这个…” “原谅我…”菲娅不顾一切地摇晃着他,嚎啕哭着,“我知道她是你的恩人,可是我爱你基里哈,为了你,我愿意做一切,可是,我不能让干撒把年老的爸妈扔进蟒坑…” 古老而恶劣的风俗,在冠冕堂皇的包装下,进行着一场场摧残人性满足的血腥游戏。 沉默,天地黯然。 “罢了…”唐涛早已焦思成焚,紧闭双眼,轻轻地摇了摇头,“你爸妈,怎么样,他们,在哪里?” 菲娅失态地揩了一把鼻涕:“还在酋长区,干撒说,明天就放了。” “那就好…”唐涛吃力地仰起头,乱发纷散中,苍白的脸很平静,“受这一场罪,值了。” “基里哈,你吃点东西吧…”菲娅又颤栗着哭了,“明天,还有…” “有什么?”唐涛木看^.v.^请到然道。 “直到…”菲娅正要喂水,头一低,嗤嗤一声哭道,“直到那些女人,讨厌你的身体…” “呕——”身体瑟缩时,他忽然长呕一声,大睁着眼睛,死眸一般。 “滚开,快滚开!时候到了…”不知什么时候,唐涛身后出现了两个乌托土兵,扬刀向菲娅呵斥着,看样子,像是监场的。 然而,就在这时,草沟下面响起了轻灵的沙沙声… 最新全本:、、、、、、、、、、 第七十七章:夜奔 “什么人!”一个土兵听见草沟有动静,警惕地喝了一声。\。qВ5、c0m\\ “哪里有人,是风!”驱逐菲娅的土兵脾气暴躁,不耐烦地拉起她,“快滚,你的贝壳项链用完了!” “贝壳项链!”头疼欲裂的唐涛恍然一惊,哑道,“菲娅,那项链…” “基里哈…”菲娅极力挣脱土兵,扳住他僵滞的肩膀,失神道,“只能这样了,你送我的贝壳项链…如果不这样,我是见不到你的,我是你的罪人,就连赎罪的机会,也是你给的…” “快点!快点你这,酋长知道了我要挨刀子!”说着,两个土兵手忙脚乱地将她拖走了。 “放开她!”唐涛扭头嘶喝菜着,半夜三更的,他惟恐土兵身手不轨。 “呼——腾腾腾腾…”唐涛转头时,草沟里冷不防窜出几个黑影,趁土兵来不及反应便从背后反架着一对一地封嘴锁喉,在另外两个帮手下,抡起手中硬物砰砰几下将两个土兵砸得没了声息,紧接着,几个返身奔来,扬起石斧照准木架前后紧绑的皮绳上上下下一阵抡砍,深夜里,砰砰的砍剁声,惊心动魄。 “你们是…谁?”菲娅当场吓傻了,站在一旁直哆嗦。 “噌!”一个黑影旋身过去,倒锁其喉,暗声道,“敢说出去,宰了你这个!” 菲娅被锁紧脖子捂紧了嘴,急忙做明白状地连连点头。 被黑影们拉胳膊扯腿的唐涛也是慌慌张张一阵乱问,一人起身呼哧道:“基里哈侍官,是我!” “小个子!”唐涛恍然一惊,原来是西拉尔三个哥哥,另外一个却看不清。 唐涛心里一稳,当两只胳膊被解开时,酸麻剧痛的身躯实在支撑不住,呼的一声瘫在了就势反身的小个子背上,当碰到他的时,一道辣疼电流般激遍了全身,忍不住痛叫起来。 “别出声!”后面的大个子暗喝着,忙向众人道,“这样不行,抬起来!”说着手忙脚乱地将全身解放的唐涛翻过来,两人在前,一人在后,抬着就跑。 “你们!…去哪里!”菲娅慌了,急忙追了上去。 “菲娅…”被抬着的唐涛也颤颤悠悠地哑喊起来。 “基里哈侍官!”大个子暗声喝止。 “滚回去!”后面提着几板石斧的截住了她,抬脚将她踹在草地上,利言快语,“下贱的女人,听着,他们问你,就说是克兰酋长的人…你小心点!”说罢,一溜烟追了上去。 上下颠簸中,浑身裂疼的唐涛听着,心里一酸,咬紧牙,痛楚地、狠狠地闭上了双眼。 当几个汉子抬梯子一样跨出草沟时,对面黑林里又窜出一个瘦小的黑影,咦咦哑哑乱唤着。 “西拉尔…”无衣蔽体的唐涛急忙四肢乱弹着,不知所措。 “啊!啊吧啊吧…”西拉尔见他模样,哑语慌乱中,急忙转过身,从暗处呼呼啦啦拖出两根细长的木棍,两手分开一展,几人连忙顺势移身,将他平放在两棍中间,麻木的脊背落地时,身下似乎硌着交织的粗绳,好像两条木棍和绳子临时制成的担架。 “滋啦——”撕裂声中,陌生人信手甩下一块破布,搭住了他的私密。 “谢谢…”唐涛致谢时,连忙问乱向歇息的众人,“这是…” “基里哈侍官,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大个子说着,催道,“好了,我们快走!” “西拉尔,”担架抬离地面时,唐涛仰望着丛丛的黑林,纳闷道,“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晃悠的担架旁,西拉尔有意无意地避着脸儿,指了指担架左边的小个子:“呃、呃、啊…”哑语中暗泣不止,是啊,亲切的基里哈落到了这般田地,她怎能无动于衷。 “基里哈,先不要问,到我家再说。”小个子暗声道。 “别、不要…”唐涛一听要去他家,慌忙挺起身制止,“我、不能回克兰部!”心说,这种样子回部落,也太丢脸了。 “为什么?”头前,大个子一愣,停住脚步,前后两人放下了担架。 暗林中,唐涛费力支起身子,昏昏地看了一圈:“你们家,我不能去,兄弟…”他忽然想起了拉塔,便向小个子道,“我想,先去朋友家…” “朋友?”一圈人怔住了,大个子忙道,“他叫什么名字,住哪里?” “他叫拉塔,”唐涛抬手向南一指,“就在朵思部的山洼里,是个猎人…” 五个人一听,都懵了,好久说不出话。 “猎人?山洼?”小个子嘟囔着,停了一会,忙道,“是不是…一个傻子?” 黑暗里,众人都看向小个子,又转看唐涛。 唐涛不忍心这样定位自己的干兄弟,只得讪讪道:“拉塔只是看上去不聪明…” “哥!”小个子一震,“就在南坡底下,我背甘薯苗时见过他,身躯强壮大眼睛,这里,只有他是猎户!” “这怎么…”大个子的朋友纳闷了,“侍官怎么和…一个傻子…” “上次…”唐涛想了一会,才道,“在救西拉尔之前,我遇到了蛇,是他把我治好的,如果不是他,我是碰不到西拉尔的…”危难之际,他尽量阐明两件事的连带关系,当然,主要为了点透利害关系,继而说明了事实真相,“其实,今天是酋长女儿雅尔莎迎我结婚的日子…” “噢,我听说了,”大个子的朋友忙道,“雅尔莎小姐要结婚,不过…” “克兰酋长还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事,今天早上,肯定有人找过我,他们见不到人,”唐涛仰头看了看林梢迷蒙的夜se,“天亮前,肯定还会来找,你们家离我住的草棚很近,万一被发现了,我现在的样子,怎么回酋长区?”说着缓了一口气,“我想去朋友家避一避。”心急时,心里话全掏出来了。 林中的几个人,似乎都在琢磨着,寂静无声。 “不对啊,”大个子纳闷了,“基里哈侍官,你不是出来巡查的吗?酋长女儿怎么又来迎你结婚?” 唐涛苦笑一声,隐瞒道:“这件事很复杂,简单几句话,也说不清楚…” “好,既然这样,我们去南坡!”大个子招呼二兄弟,颤悠悠将担架抬起,小个子上前引路,西拉尔和陌生人在担架两旁护着,就这样,一行摸索着向南面行去。 半夜里,抬着担架穿林而行,谈何容易! 漆黑的森林里,几步便是一停——小个子在前面探路,然后引行。 一行所过之处,树根藤条、坑洼枝草之类都要小心躲避,就这样,探一探、引一引,走一走,停一停,因为是向南,所以,呼呼哧哧捱了好久才走到唐涛“家”的空地上。 至此,几个早已累得气喘如牛,急忙招呼着放下担架休息。 东方,沉沉的森林上空,有些发亮了。 借着时机,唐涛有意回庵收拾一下竹刀标枪等简单的家当,当然,更重要的是需要衣服遮丑,树皮裙还在枕边呢,而几人得知他的意思时,紧偎在架前的西拉尔急忙一溜烟地跑了过去,不一会尽数收拾过来,转脸将树皮裙扔给了他。 在小个子帮助看^.v.^请到下,唐涛摸摸索索第一次穿上了树皮裙,感觉绵绵软软的,多少还有些不适应,也很难为情,不过,无论在感觉上还是精神上,比光着身子舒坦和仗义多了。 在衣不蔽体的时候,人的精神最孱弱。 唐涛虽然一整天水食未进,又遭受了疯狂的se剐,但这时,分明感觉到自己的体力已有些恢复,想试探着起身,好减轻几个义士的负担,可刚坐起,身下又是一阵钻心的刺疼,哪能走路! “基里哈侍官,”大个子忙按住他,“快躺下,天要亮了,我们走。”说着在小个子引导下,抬起担架,继摸索着向南进发。 最新全本:、、、、、、、、、、 第七十八章:兄弟 “你们,是怎么发现我的?”唐涛抚摩着担架粗糙的木沿,很纳闷。、qb5\ “这次到田里收甘薯,幸亏没有带饭,不然,哪里会知道?”后头,少言寡语的二兄弟一开口,大个子就接过话头,“说来也真巧,半晌间,西拉尔回家烧饭,正在林子里搂柴,忽然听见北边乱糟糟的,就跑去看,哪能想到是你啊,一见你被绑在剐架上,吓得她急急惶惶跑了回来,连嗓音都变了…” 世界上发生的每一件事,似乎都暗藏着微妙而深奥的玄机。对于唐涛而言,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自己因为救西拉尔引来了撕心裂肺的剐身之辱的之后,经过一系列的世事演绎,脱身的终点,却又落到了西拉尔身上,这样想来,真不知是自己救了她,还是她救了自己。 太多的人,太多的事,交相融合着组成了纷繁复杂的世界,就像深邃难测的命运,谁能参透?推而广之,很多时候,改变的起源,并非热闹喧腾的大事,而是隐隐潜藏着的、令人不屑一顾或茫然不知的偶然和细节——这些偶然和细节,足可以导致四两拨千斤,甚至乾坤大挪移! 一路上,高低起伏、颠颠簸簸,西拉尔不停为他遮架着枝叶垂蔓。 走着走着,唐涛忽然觉得这活次走的路与自己来时不同,当然,有小个子引导,他很放心,只是,黑暗中的小个子总是不停地碰树桩,致使众人也跟着一惊一乍的,间中,兄弟几个轮流抬架,连瘦小的西拉尔也要帮忙,这样的情景,弄得唐涛心里一阵阵抽搐和酸楚,几次要求下来,都被热心拒绝了。 就这样,跌跌撞撞又走了约两个小时,天麻麻亮的时候,才来到拉塔送他来时的山坡。 放下担架歇息时,兄弟几个连同西拉尔,已是汗流浃背、气喘吁吁。 唐涛再顾不上重复那些感谢的话,急忙趁着黎明的青光,向坡下面望去——哦,东边,那半豁子山口啊,仿佛还记录着那个夜里,一个惊惶的迷路者与生猛毒蛇的悬命死搏;顺着山口向南,掠过丛丛的低林,在那最低洼处,曾救过自己性命的木栅草亭,还影影绰绰静立在树影间,多么熟悉,多么亲切——啊,拉塔,好兄弟,你在睡懒觉吗?你的朋友、哥哥,回来了! 拉塔,我回来了! 情到深处,唐涛忍不住热泪盈眶… 这样,又经过好一阵磕磕绊绊,终于,粗糙的担架落在了木栅围成的草亭前。 唐涛匆忙起身,隔着木栏看去,这时,可爱的拉塔正四仰八叉地躺在破塌上,沉沉酣睡着,雷鸣般的鼾声此起彼伏,厚厚的嘴唇角,悠悠荡荡地垂落着一溪莹光发亮的口水… 唐涛笑了,笑了,笑得泪流满面。 此时,小个子要近前,被唐涛止住了。 唐涛奋力起身时,一颗心,急速跳动着——周围的一切,都和离开时一样,亲切而熟悉,就好像自己出了一趟远门刚刚回来,可是,不知不觉,已是几个月了。 转念间,唐涛忽觉一阵后悔,后悔因为担心迷路而没来看看这个好兄弟,孤独的他,不知怎样想着自己呢——现在,自己又是以怎样的心情和行势来到了他的面前! 一步一疼地,靠近了木栅… 一步一疼地,走近了久违的兄弟… “拉塔?”他佝偻着身躯,手扶栅木,小心地唤了一声,仿佛历经沧桑的老人,在呼唤年轻时的伙伴。 “呜!”酣睡中的拉塔,含糊了一声,继而一个激灵,呼的一声坐了起来,急惶惶结巴着,“基里哈!基里哈…”转头时,一见唐涛隔在栅栏外,猛地揉了揉大眼,喜叫一声,“基里哈、哥哥!”不顾一切翻身下塌,腾腾几步迈向门前,簌簌解开门绳,孩子般飞转着一把将他抱住,“哥哥,你、你怎么才来…”忙又转看着担架周围的四男一女,随即,纳闷不解的目光落在了担架上,眉头忽然一锁,张着嘴巴,上下打量着探腰勾头的唐涛,“哥哥,你、你怎么了?” 唐涛勉强一笑:“我没事,拉塔…”说着费力地迈开步子,向他介绍道,“这些都是我的朋友,他们…” 然而,还没等几人应声,敏感的拉塔一眼就看出了唐涛的举止失常,忙蹲,趁着黎明的光线仔细查看着他树皮裙下的两条腿,当发现脚踝和前臂的勒伤时,拉塔大得出奇的双眼立刻变成了恐怖的铜铃,怒气抖发:“哥哥,谁欺负你了!” 唐涛见隐瞒不住,正要岔开话题,大个子却劝道:“基里哈侍官,先进亭躺着吧,你的身体…” 拉塔一听,深深疑惑时,哼哼哧哧将他携回亭里,双手按在塌上,看样子要询问,可偏偏就在唐涛架腿坐下时,一抹淡淡的血污火种一样引燃了拉塔的双眼! “这是什么?”拉塔一把揭开了裙摆,呈现在他眼前的,乃一片模糊的血肉! 这时,送行的弟兄已纷纷进亭,懂事的西拉尔,背着身在亭外打望远处的山野风景。 “拉塔…”小个子生疏地唤了一声,“基里哈他…” 唐涛立即示他一眼,自己又没法开口,便低头寻思着怎么说。 亭里亭外,沉寂一片。 拉塔看看众人,又看着唐涛,心急不解时,突然傻吼一声:“这到底…怎么了!” 唐涛心里一阵揪疼,气息一沉,默默躺了下来。 事已至此,弟兄们才七嘴八舌将所知道的一切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拉塔越听越恼,最后,腾身大骂而起,操起挂在栅前的标枪就要出门,众人见状,急忙拦住,好说歹说老大一阵,才将他气呼呼稳住。 “拉塔…”破塌上的唐涛木然地侧望着亭外,沉沉道,“好兄弟,我早就想离开这里,可是,一直没有,这次,我一定要走…” 拉塔听着,忽然大嘴一咧,傻傻地哭了,囔囔着:“我不要…” 恰在这时,晨曦照耀下的西拉尔风一般跑了进来,咿咿哇哇地朝北面的林道指点着,众人愣神间,唐涛心中一紧,忙撑身坐起,顺着西拉尔指点的方向望去,但见林道的尽头,几个手执竹刀的陌生土民正议论着向这边寻来… 其他人倒也罢了,可是这些人岂能瞒过唐涛的眼睛,不是克兰部的土兵又是何人! 当弟兄们各怀所思地注视着,众兵转望之间,其中一个忽然大震,细看之下,便急惶惶招呼着后面几个奔到亭前,驻足时,兴冲冲地隔着木栅施礼:“基里哈侍官,上天佑护,总算找到你了。” 轻微的騒乱中,唐涛半支着身子,打量着四个兴奋的土兵,不冷不热道:“你们…怎么来这里了?” “尊贵的侍官,”那头领模样者打礼道,“昨天早上,按规矩,迎婚队到了三角林,可是没有见到你…回去禀报后,雅尔莎小姐大发雷霆,命令我们三天内必须找到你,现在,族兵们到处都在…” 此间,唐涛忍不住回忆起被驱逐的一幕幕,又想到男剐的悲惨遭遇,整颗心里烂疮一样难受,当下也无心多想,便信口道:“你们回去吧,我,不想走…” “别!”这当口,大个子突然打断了他的话,招呼着土兵道,“我有话说!”说着转身出亭。 唐涛心里一紧,立看^.v.^请到即猜到了什么,急忙喝止,然而大个子早将四个茫然的土兵拥出老远,说明是侍官的朋友后,趁机将他们一应所知和沟里听到的内容简要地说了一遍,土兵们越听越惊,直至骇然大怒… 就在他们说话过程中,心急如焚的唐涛急忙下塌阻止,但还没迈出几步,伤处已疼得他瑟瑟嗦嗦,拉塔不忍,连忙嘟囔着将他架回了草塌。 末了,大个子强调:“一定记住,菲娅!” 众兵纷纷一应,其中两个远远地向亭里心神不安的唐涛行了一礼,转身飞奔而去。 最新全本:、、、、、、、、、、 第七十九章:怒火 克兰部落,酋长官楼。\\。qВ5\\ 宽阔的前堂里,由于两个土兵的禀报,悠悠飘荡的香气似乎渐渐凝固了,土兵的每一句话,仿佛都变成了无形的导火索,滋滋燃烧着… “够了!”就在另一个土兵当着满堂执事的面说到唐涛的伤情时,酋长一旁的雅尔莎忽然离座而起,憔悴而愤怒的面容上红霞纷飞,继而,狠狠闭上了双目,压制了一下情绪,抬手指向两个土兵,颤抖道:“你们带人去,快把基里哈抬回来,滚!” 两个土兵一震,匆忙施礼后,灰溜溜跑了。 她一系列举动,不仅令满堂执事大为惊骇,就是一向稳重老辣的克兰酋长也惊得说不出话来,做为父亲,他虽然了解爱女孤傲尖辣的性情,但怎么也没想到她在执事会上怒极失控,以致让自己这个酋长陷入窘境,正欲怒斥,但一想到女儿苦命的境况,只得将满腹愠怒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 想来也是,苦苦暗恋的因她带一时愤怒而被驱逐了几个月,好不容易有了下落,自己还未有之亲,却在大喜的日子被异部女人进行了肆无忌惮的se剐,如此大辱,任谁都是难以承受的,何况是她? “咳!…”面se灰暗的酋长暗暗斜了一眼愤然落座的雅尔莎,转脸扫一眼堂下,尴尬道,“呃、呵呵,诸位,雅尔莎还年轻,遇事难免有些冲动,这…大家…” “酋长,”枯瘦的老执事见酋长面上难堪,忙施礼道,“我看,这事不能怪雅尔莎小姐,那乌托部向来与我们为敌,自从基里哈侍官到来之后,始终费尽心力要置他于死地,他们暗中的举动,也是难以把握的。” “干撒老儿恶性不改,”老执事旁边,鲶鱼嘴执事冷哼一声,狠道,“看来,我们教训得还不够!” “哦?”酋长微微吃了一惊。 他对面,大胡子执事立即接道,“克兰部堂堂的侍官,竟然遭到了下贱乌托人的男剐,这是我们克兰部从未有过的耻辱,如果不给他们一点颜se,我们还有什么脸面在岛上立足,”说着手指一戳,“说不定哪一天他干撒老儿敢打进我们克兰部!” “为了克兰部的安全和荣誉,”对面,脑满肠肥的执事气呼呼一侧身,催道,“酋长,发兵吧!” 当下,不等酋长开口,大部分执事都叫嚷起来,讨战不迭,一时,酋长茫然无主的目光在执事之间来回转看着。 “诸位!”老执事扬手向众人平息道,“克兰部蒙受这等耻辱,酋长定有办法,不过,干撒得知基里哈被救后,肯定有所准备,眼下出兵,恐怕不利…” 老执事一句话点中了事态要害,众人立刻呐呐着沉思起来,稍后,始终不语的大脸执事道:“既然出兵,当然要从干撒意想不到的地方下手,断不能让他倒咬一口!” 这时,暗思良久的酋长眉头一皱,看向众执事,慢幽幽道:“上次,乌托部一些伤兵人家就想去地区官员那里讨公道,如果再出兵,干撒会不会…” “爸爸!”旁边,久听不语的雅尔莎娇怒道,“干撒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这男剐之事,对我们这里的人实在没什么,但是,基里哈可是外国人,如果地区长官知道了,说不定还要惩罚乌托部呢,现在担心的不是我们,应该是干撒!” 雅尔莎别出心裁的几句话,立刻令满堂执事恍然一喜,那表情,分明是为合理出兵增加了几分筹码而兴奋,短暂的沉默后,轰然赞叹起来。 “爸爸,干撒肯定哑巴吃亏说不出,”雅尔莎暗忖着,狡猾一笑,“聪明的他,会替我们保密的。” 堂上,所有在座议论纷纷,赞不绝口。 “爸爸,出兵吧,”雅尔莎从众道,“这次有我亲自指挥!” “哄——”整个议事会忽又炸开了锅,这等大事,谁想到年轻的雅尔莎会自告奋勇! “什么?”克兰酋长也惊呆了,惊诧地打量着爱女,好像突然变得陌生了,“雅尔莎,你疯了!” “爸爸…”雅尔莎意味深长地看了父亲一眼,缓缓站起身,以少有的深沉在堂前迈着步子,缓缓解析道,“那天,是我迎婚的日子,基里哈却被乌托女人糟蹋得不成样子,我替基里哈报仇,是理所应当的,况且,节日里越界偷汉,也是公认的一罪,我们以抓捕罪恶女人的名义出手,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这是我做女儿的责任,即便地区官员追查下来,他们也说不出什么,最多怪罪把事情闹大一点罢了,这件事,最重要的结果是,干撒在残害外国人,而我们克兰部是在保护外国人,是在为我的丈夫主持正义出兵,这有什么不对吗?何况,你是酋长,可以独立处置部落的事,你说呢,爸爸?” 满堂执事,目瞪口呆。 渐渐地,酋长脸上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隐隐透着自豪之se。 “酋长,发兵吧!”寂静中,鲶鱼嘴执事忽然直言道,随他一声起喝,执事们又喧嚷起来。 克兰酋长思索之间,看向雅尔莎,口气一深:“雅尔莎,你想怎么做?” 雅尔莎美眸一闪,冷笑道:“从别处将乌托兵引出来,困住,然后突袭酋长楼,把干撒和那个叫菲娅的烂女人抓回部落,对干撒,当众吊打,至于那个越界偷汉的贱女人,在岛上,是有规矩的!” 酋长听完她天真的“战术”,老道深邃地笑着叹了口气,好久,才拖着长音道:“好了,还是由你哥哥指挥的好,你跟去我就很不放心了,雅尔莎,你聪明,但到底年龄小,没有多少经验,又是女人…”说着声音一提,“为应付地区官员,名义上是保护外国女婿和惩罚情敌,如果干撒真捅出去,那就这样上报吧,也可以削减地区官员插手的力度…”说罢,仰起头出了口长气,不再多言。 雅尔莎见状,望向众执事,征求道:“各位执事,还有什么想法?” 执事们暗思之间,老执事欠身道:“只是,眼下族兵分散在外,出兵也只能在几天之后了。” 执事们相互议论着,纷纷赞同。 至此,出兵乌托的事基本定了下来,眼看到了中午,酋长伸了伸懒腰,正要宣布结束,一个土兵却满头大汗跑了进来,匆忙施礼道:“酋长,基里哈侍官快要到了!” 众人哄然一动,雅尔莎立即起身:“爸爸,我去迎接,你们别去了!” “好吧,”酋长高兴地点了点头,长出了一口气,感慨道,“他来了,我就放心了,哦,可爱的基里哈…” 于是,在土兵引领下,雅尔莎看^.v.^请到一直迎到离酋长区半里的森林里,才看见被四个土兵轮换抬着的担架,当下飞奔近前:“基里哈…” “雅尔莎?”担架上的唐涛听喊,迟疑着翻身探望,此时,他无论身体还是气se都好了许多。 然而,飞跑近前的雅尔莎一见担架上的唐涛,几乎认不出来了:散发比上次见他的时候更长,依稀英俊而坚毅的面容又消瘦了很多,胡子拉碴且面se灰暗,往日的精神光彩好像都随着时光的流逝在迅速消散——他,变得这样快,简直是一个野人! 最新全本:、、、、、、、、、、 第八十章:关怀 “基里哈!”在这远离官楼的深林里,雅尔莎早已泪光莹莹。/.qΒ5 唐涛正要相问,她忽然不顾颜面地伏身抱住了他,突然而至的压力直令垂手抬架的土兵一阵吃劲,雅尔莎,这个高傲的女子,那久蓄暗藏的,终于喷泻而出! 其他土兵和随从见状,都连忙转过了身子,有话没话地闲聊起来。 “雅尔莎…”唐涛心口一酸,不知怎么也抬起双臂搂住了她——本来,拥抱并不属于她,可此时,受菲娅欺骗后遭遇了致命大难的他,在感情上,终于有些妥协了,成也感情,败也感情! “…走,”雅尔莎起身,凝视着他湿润的双眼,“我们,回家!” “家?”唐涛心头一颤,看难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雅尔莎已把自己当成家人了。 忽然间,他想起了被称做家的破草庵,那里,生活着自己和菲娅的过去,但是,她…唐涛背后嗖地窜来一道寒气,心悸中,不自觉抬起了手,轻轻揩去了雅尔莎嘴角的泪滴,默默地,点了点头。 极短时间内,基里哈侍官回部落的消息已在土民中疯传开来,好像一个久悬不定的神话终于有了美好,而当土兵抬着唐涛出现在林子与村庄连接的路口时,正值午饭的男女老少一见,便叽里呱啦潮水般涌了过来,纷纷惊诧中,都以熟悉又有些陌生的眼光打量着久违的侍官,猜测的神情中,即刻七嘴八舌探问不休,随他微笑着一一作答和问候,场中欣慰、喜悦、惊讶、疑惑、暗思、担忧等各种表情应有尽有,甚至几个年老土民见他胳膊腿上的伤痕,不知是庆幸还是心疼,竟隐隐暗泣起来… 唐涛见此场面,忽觉鼻子一酸,有些感动了。 是啊,自己管理过的地方,毕竟汇聚着往日的感情,更重要的是,土民们的态度和举止,在某种意义上反映了自己曾经的付出,这绝非自我抬举,而是人与人之间的心灵印合,是相互折射的人性光辉! 无论你在哪里做管理,验证成绩的最好方法,不仅仅是上司的褒奖,也不仅仅是下属的美言,更不是某种物质的回报,而是在你离开后,有多少人想你、念你——这是最不含水分的成绩。 眼下的唐涛却想不了太多,因为在雅尔莎和土兵伴随着通往官楼的路上,附近的土民越聚越多,抱罐喝粥的、往嘴里填食的、大嚼着问候的、吧唧嘴巴的,男女老少混杂间,表情和问候不停地重复着,他只得轮番重复着相同的应答,以致短短一段路竟被土兵们换抬了四轮,相比之下,作为酋长女儿的雅尔莎,满含深情关注他的同时,自觉或不自觉、或多或少地流露出了某种尴尬的神se,毕竟,她才是这里‘正规’的统治家族成员! 由此看来,人心,会因某些东西而倾斜,又不会因某些东西而倾斜,无论在什么环境中,说到底,它是公正的,甚至在特殊时刻,它公正得很明显,公证得很精确,公正得不留情! 将近官楼时,唐涛作别最后几个土民时,无意中发现自己官室所处的一角,正伫立着一个墨绿se的裙影,默默地向这边望来——莎丽。 莎丽见他瞅见了自己,默然一低头,思虑重重地迎了过来。 “莎丽,事办好了?”待她近身,雅尔莎随机问了一声,莎丽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莎丽…”唐涛见她神态,自然想起了三角林中的往事,尴尬地迟疑着,似有许多话说,又觉得,这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基里哈,你…呃,回来就好了。” 多少心中事,相泯一笑间。 巍峨的酋长楼,就在眼前,可是,他又忽然觉得那么遥远。 熟悉的官室里,与出走时没什么两样,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各处竟然干干净净,显然,在自己出走的日子里,常有人打理,往日常用的物品和架子上的贝壳项链、臂镯、羽冠及一应财物礼品,原样未动,然而,回来的人,却变了模样——这段时间,自己经历了怎样的幸福和惨痛! 佝偻着身子站在门口,唐涛恍然觉得,现在的自己和过去的自己,正在进行着隔世的对视。 他拒绝搀扶,一步步地,走进官室,在亲切的竹塌上,平躺了下来,沉声无语。 “基里哈…”雅尔莎走过来,温情地注视着塌上的唐涛,意识到身边的莎丽和赶来的侍女,说某些话似乎不妥,便改口道,“我和爸爸决定攻打乌托部,这是对你的补偿。” “什么?”思潮起伏的唐涛不觉一惊,想了想,慢慢摇了摇头,语重心长,“不要,雅尔莎,战斗只能增加仇恨…另外,你以为这是对我的补偿,可这不是我想要的,我们为什么不退一步呢?” “退?基里哈,”忿忿不平的雅尔莎耐着性子解释道,“对乌托部落,我们一直在忍让,可是这一次,不仅是你的不幸,更是克兰部的最大耻辱,人爱自己的荣誉,鸟爱自己的羽毛,你难道不觉得攻击能赢得更大尊重和长久和平吗?基里哈,善良的心,感动不了恶魔!” “恶魔在哪里?”雅尔莎话刚落,笑盈盈的酋长拖着长音信步而入。 侍女们匆忙施礼时,酋长一见塌上的唐涛,笑容立即僵在了脸上,好像万万没想到记忆中英俊光彩的基里哈竟变成了这副模样,明显消瘦不说,灵光四射的眼神里,还隐隐多了些陌生的野气。 经过各方面询问后,酋长沉重地背过身,好久不说话,过了一会,忽然转过身,令道:“你们,都出去。” 雅尔莎和莎丽听酋长这么说,迟疑了一下,立即和侍女们退出了官室。 “基里哈,”安静中,酋长温和而严肃地关心问道,“他们是怎么对你的,能告诉我吗?” 唐涛沉思一下,就把受难的大致经过说了一遍。 室内,一阵沉闷。 酋长忽然一转神,指着他的裙子,信然道:“我看看。” 此前,唐涛已预料到他支走众人的用意,沉了沉,含着羞愤的记忆,撩开了绵软的树皮裙… 苍老的酋长,微微闭上了的双目,稍后,眼一睁:“我会给你葯,你要养伤。”说罢,转身出门。 这之后,雅尔莎和侍女再也没有来,大约半小时后,莎丽进来了,慢慢坐在了塌边,好久,才低声道:“雅尔莎一直在哭,好长时间了…” 唐涛一怔,久不出声,对于她的变化,已有所预料。 “基里哈…”莎丽静静凑近了他,“我,能看看你的伤吗?” 唐涛眉头微微一皱,摇了摇头。 莎丽苍然一笑,缓慢道:“基里哈,我也知道,你心里还在恨我,可是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基里哈,你知道吗…”接着,她看^.v.^请到便说起了虫噬前后的过程。 随着莎丽声调的连续变化,唐涛越听越惊,特别当莎丽提到秃子时,立时想到了菲娅说的话,他万没料到,这种事,竟然是菲娅一手造成的,一时愕然无语,毛骨悚然。 “其实,我早就感觉到她是个魔鬼,不想让你受到伤害,所以,几次出手伤她,可你总是…”莎丽说着,猛地趴在唐涛胸前,“基里哈,我爱你!你真的没有一点感觉吗…” “莎丽!”唐涛一醒,急忙推开她,“我…真的很难受,想休息,你出去吧!” 最新全本:、、、、、、、、、、 第八十一章:参议 已经习惯于野外生活的唐涛初到酋长区自然得到了悉心照料。 当晚侍女端来一碟粟色粘膏说可以治疗体伤而且还要亲自施药被唐涛坚决拒绝了——这种事让女人帮忙怎么说都有些难为情只得趁着半夜按侍女的嘱咐均匀涂抹于伤处。 刚开始没感觉异样到了凌晨时分逐渐传来辣的烧疼半睡中自知药力起了作用只得咬牙硬挺着大约过了半小时的灼疼才渐次消歇不过到了晨解时还有些微弱的尖疼。 而后的两天酋长、雅尔莎和莎丽的频繁探望自不必说就是往日不常往来的女眷们也不时前来走动闲谈中顺便打听着在她们看来稀奇古怪的甚至神话般的异国之事。 就这样在对菲娅情绪复杂的思念中和一日两次的旧药换新之后唐涛的伤势已神奇般有了好转期间加上膳食的调养身体和精神也逐渐焕了此前的光采。 这天早上睡梦中的唐涛忽把然被户外声势浩大的喧嚷声惊醒了正想起身查看莎丽却破门闯入心急火燎道:“基里哈快起来雅尔莎回来了!” “雅尔莎?……回来了?”唐涛眉头一皱不知她什么意思。 “昨天夜里”莎丽抚着胸口平了平气“雅尔莎和他两个哥哥突袭乌托部落俘获了二百多个乌托兵真可惜干撒那老东西跑掉了……” 唐涛一惊睡意全无叹道:“雅尔莎她到底还是……” “不过没关系那引路的魔鬼抓住了快去看!”莎丽扯着他就走。 “什么引路魔鬼?”转念中忽然大惊失色“是菲娅?!” “对!”莎丽应了一声立即想起了什么神色复杂地恨道“如果不是她你怎么会……” “别说了!”唐涛惊怒着转脸向她吼了一声急忙滚身下塌一溜烟奔了出去。 清新亮丽的晨光中脚下的土地有些黏滑看样子夜里又偷偷飘了一场雨。 唐涛刚转过楼角就见稀泥坨坨的空场上黑压压地挤满了各色裙装的土民人头攒动中隐约见有土兵在人群中走来晃去地忙碌着…… “快快上楼”莎丽已在身后催促“酋长和执事们都在等你还有雅尔莎她可累坏了……” 唐涛见她罗里罗嗦心急中狠狠愣她一眼又见这地方挡眼便哼了一声转身向楼上奔去。 短短的几阶木梯显得特别漫长每踏一脚都是惊心动魄的震撼! 掠过长长的甬道刚转到通往前堂的后门就见满堂执事七嘴八舍地讨论着什么听措辞和口气好象在商议对乌托兵的处置问题一见他进堂都愣愣地住了声。 唐涛转眼间见酋长身边除了雅尔莎果然多了两个猛头黑汉此时都用诧异的目光打量自己。 “哦基里哈……”酋长见他愣怔平静地唤了一声。 心急如焚的唐涛也只得耐着性子绕台行礼。 “好了过来吧孩子。”酋长顺手一示他这才注意到雅尔莎身边多了一个临时竹座看样子是专门为自己准备的便沉着气应声落座。 “基里哈”酋长打量他一眼隐有喜色“为了给你报仇昨天夜里我们袭击了乌托部的酋长楼一场安民围猎就俘虏了二百零六个乌托兵……”说着示向身旁两个猛头黑汉从里到外道“这是雅尔莎的两个哥哥多扎和西雷。” 这时两个猛头黑汉平静地向他施了一礼唐涛还礼后酋长又欣慰道:“这次多扎和西雷的办法比以前更聪明了。” 酋长说到这里堂下执事都讨好地夸赞了一番。 唐涛虚声应付中雅尔莎见他直往门外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眉头微微一皱嫌烦地轻咳了一声。 “聪明的基里哈”酋长好象心有所备问道“对于这些乌托兵你认为该怎么处置呢?” 从得知此事直到现在唐涛满心想着菲娅紧密关心着她的命运毕竟人命关天所以一直瞅机会替她争取从宽落眼下听酋长这么一问茫然的心一沉深思后即道:“高贵的酋长说起来他们虽然属于乌托部的族兵可是归根到底更是乌托百姓不过为主子所迫奉命行事罢了如果没有伤到勇敢的克兰兵我看就不如把他们放了……”心说不管在哪里战争中死伤的大多是百姓。 “哄——”不等他说完堂上立即一阵哗乱从表情看反对者明显占了多数。 与此同时就连酋长、雅尔莎和两个黑汉也都惊极失言似乎都万万没想到这个令人意外的家伙竟然胳膊肘往外拐地说出了这些不要良心的混蛋话特别是多扎和西雷当场鄙视地刺了他一眼。 面对唐涛蹬鼻子上脸引出的尴尬局面酋长微微低下了头待众议平息才思索着说道:“这……恐怕不行基里哈除非你说出让所有人都能信服的理由。” “酋长”唐涛压着躁乱的心绪平静道“道理很简单如果对乌托兵处以刑罚我们也得不到什么可消息一旦传到乌托百姓特别是他们父母妻儿的耳朵里反而会引他们广泛而深刻的仇恨明里暗里都会对克兰部形成威胁但是放他们回家之后就不一样了那时整个乌托部一定会感念您的仁慈必然更加敬重您这样以来在乌托民众中作为克兰部酋长您将会变得天神般伟大而那对百姓尖酸刻薄的干撒自然就变成真正的老鼠了。” 一席话说得在座傲然大笑但多扎和西雷只是冷抽了一下嘴角互望间西雷侧身向父亲道:“爸爸我们冒着危险抓来的乌托兵绝不能轻易放掉必须让他们尝尝克兰部的厉害!” “哥哥”面露悦色的雅尔莎立即接道“基里哈说的很有道理既然干撒像老鼠一样跑了再处置乌托兵也就失去了震慑作用反而会留下不易防备的麻烦我看还不如放了!” 雅尔莎这样一说执事们又嗡嗡议论起来。 这时酋长似乎也变得矛盾了仰头思忖着稍后才叹气道:“好吧为了克兰部落就不让他们挨刀子可必须抽上几鞭再关他们十天这样他们就会变得更加聪明。” “尊贵的酋长”焦灼的唐涛见事情解决硬着头皮见缝插针“听说英勇的克兰兵还抓来一个女人……” 众人一听齐怔怔静了下来。 开口之前唐涛已料到这话会引出的尴尬和可能生的事不由得微微低下了头他不知道众人正以什么样的眼光看自己只是感觉周看小说^.v.^请到围的气氛变得复杂起来身旁的雅尔莎气息也明显有些紧促了。 良久静得令人慌的氛围中酋长沉缓道:“基里哈她是你的朋友吗?” 唐涛料到酋长必然从雅尔莎那里知道此事见他含蓄地将菲娅称做自己的‘朋友’这也算避开抑或化解了某种尖锐的对立便道:“是酋长。”说罢眼角瞄了一下雅尔莎果然她正焦怒地斜愣着自己。 “基里哈!”多扎粗涩地叫了一声“我不想管你们之间的事但是这个女人使你堂堂的克兰部侍官走进了灾难这种可耻的火焰已经烧到了我们的身子更是整个克兰部的耻辱她必须接受火神的惩罚!” “火神?”唐涛的脑袋嗡声大了一圈。 第82章:祭法 “亲爱的基里哈爱情像鲜花一样美丽”酋长隐讳道“假如鲜花下面隐藏陷阱就已经不是爱了好女人是天堂可以让你享受幸福坏女人是地狱可以为你引来灾难那么你这个朋友该去哪里呢?” 躁闷中唐涛实在没底气抬头他不想被酋长和两个黑汉尤其是雅尔莎的目光射伤毕竟他们在为自己讨公道但是一想起和菲娅相处的那些日日夜夜又想到她只是被干撒强制利用而仅做了无奈之举时心头一硬低声道:“她不是天堂也不是地狱她应该在中间重新做一个人……” “基里哈!”旁边的雅尔莎终于忍不住了死盯着他激奋道“你的心在哪里?这场灾难为我们带来了什么你知道吗?没想到这时候你还真想着那个烂女人!” 唐涛心一抽缓缓抬起头将变得稳健的目光投向了眉头紧皱的酋长和整个大堂缓缓凝重道:“很抱歉我的灾难使伟大的克兰部蒙受了耻辱但是同时也换来了他们全家人的命。” 全场隐隐一震。 “哼!”雅尔莎当然不知道月这其中九曲十八弯的内情转而道“你说得很好基里哈乌托兵可以从轻处置但是在甘薯节里越界偷汉的女人必须用来祭祀火神这是先人定下的祭法!” 又是甘薯节! 又是先人! 唐涛这才心惊肉跳地参透了菲娅面临的命运无形而恐怖的想象纷纷扬扬充满了整个大脑! 瞬间联想到岛上的奇风异俗和自己的灾难之路他突然悟透了:人类在展中创造了灿烂的文化造福了人类光彩了历史但是在齐蒂维拉岛上操纵人类命运的不识别的恰恰是传统文化的规制归根到底拙劣的文化才是最大的阴谋抑或说凭借人性创造的拙劣文化正是操纵人类命运的元凶! 想到这里唐涛气堵中几乎晕厥! “是的基里哈——”酋长深深喘息道“这是祖先定下的祭法没人能改变不管什么原因使她变成了魔鬼那么既然是魔鬼就应该回到她该去的地方……” “爸爸祭法的时候到了……”这时雅尔莎迫不及待地向父亲行了一礼斜刺里射了一眼呆若木鸡的唐涛。 “好吧我们走……”酋长低头瞅了瞅唐涛嘴唇启动着想说什么却没开口即刻执事们都哄哄然离座而起。 “不!”唐涛猛地一激灵突然大吼起来。 “架住他!”离座而起的雅尔莎面不改色针锋相对地尖叫了一声随她一声喊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两个土兵一涌而上将他牢牢摁在了座位上。 原来一切都是预谋! “基里哈侍官”背后一个死死摁着肩膀的土兵苦劝道“你已经是酋长家的人了忘掉那个为你带来灾难的魔鬼吧!只有这样你的身体和灵魂才能得到净化……” “滚开放了我!……你们都滚!”唐涛满腔怒火呼啸翻腾着、弹跳着。 他知道接下来极为短暂的时间内菲娅这个在参加库拉时相识、曾给予过自己温馨、幸福、快乐和痛苦的善良美丽得让人心疼的姑娘将遭受怎样的灾难! 恍然见两人相处的各种场景又一幕幕惶乱地浮现在了眼前…… 突然唐涛一阵激灵整颗心轰然爆裂几乎要将挣扎的身躯崩碎同时两眼懵然一黑疯般的哀嚎和抗争中麻星星地看着出门的酋长和执事们转头朝自己摇头哀叹…… 现在只要酋长一句话菲娅就…… 事危急在与两个土兵疯狂的嚎打中忽然间唐涛不知从哪里涌出一股大力和刹那间诞生的冷静和智慧竟然神助般调动了中学体育课上学到的几招少林拳脚怒喝起处三下五除二干净漂亮地将两个土兵踢打得东倒西歪——关紧时刻简直是神来之力! 然而正当他起身外冲时堂门忽然一暗大群土兵哄声涌了进来…… 前堂内一阵短暂的打斗后逐渐安静了…… 火辣的阳光下当面色肃然的克兰酋长率领执事们出现在官楼前廊时北面场地上围聚成浩大黑圈的土民们转望之间忽然爆出了惊天动地的欢呼声…… 此时顺着酋长凌厉的目光看去黑盘一样围聚的人群正中在克兰兵的羁押下被俘的乌托兵已呈同心圆形状跪作一圈而就在厚厚的人圈套着薄人圈的正中心乱七八糟堆着小山一样的新干柴柴堆四周一架四根巨棍高高交叉而起的支架端头下正悬腕垂吊着一个粉红树皮裙、疯狂弹动挣扎和哀嚎着的年轻女人乱四垂间依然遮不住她因奋力仰头而露出的娇丽容颜只是绝望的哭号和挣扎已使她涕泪满脸…… 不过声势浩大的土民对酋长的欢呼早将她的嘶喊和呼救淹没了。 官楼前廊上居高临下的克兰酋长微微一抬手欢呼高涌着的土民们便缓缓安静下来只剩高大的支架顶端下一条弹动着疯骂的粉红身影…… “善良的百姓们!”在女人孤独凄厉的哭号中酋长威严地扫视着全场“多少年来我们对乌托部落一直像兄弟一样友好可是卑鄙的乌托人一次次对我们暗放冷箭妄图将我们英俊的基里哈侍官沦为剐奴前几天的甘薯节里”酋长说着抬手指向支架声音一拔“就是这个女人把我们智慧的基里哈侍官骗进了乌托地界的陷阱里让堂堂的克兰部侍官遭受了男剐之灾!” “哄——”人群愤怒了。 “……烧死她!……杀了她!……贱女人、该死!……下火狱!……哗……” 高耸的支架下千人乱指高呼跃动的讨命声一浪高过一浪! 楼廊上克兰酋长沉着气俯视了一会儿全场扬手间人群又乱糟糟安静了下来。 “今天!”酋长一鼓气高呼铮铮“让我们以正义的名义将这个害人的魔鬼交给火神惩罚将她肮脏的灵魂呈送给神圣的上天——” 声音刚落黑盘一样的人群猛又高呼雀跃声声不息…… 这期间耸立的柴堆旁出现了一个瘦骨嶙峋、身涂油彩、头戴红高帽的长老汉——看样子像神汉正手举火把抖擞尖啸着抬腿舞臂高蹈不止与此同时几个克兰兵忙碌着将一盆盆黄澄透亮的椰子油泼向了白花花的柴堆以及空中弹动呼喝的女人身上…… 蓦地四肢乱舞着的长神汉面向官楼扬臂擎炬木雕一般不动了。 “有请火神——”仪态庄严的酋长扬手一摆雕塑一样的神汉忽又欢舞地围着油光光的柴堆戏子走场般转了一圈回归起舞的原地时默然双臂擎天仰头闭目花白的胡子里呻呻叨叨念念有词不一刻忽然大喝一声伸手将火把捅进了柴堆即刻在悬吊的女人抢先疯嚎中耸立的柴堆轰的一声燃烧起来…… “轰、哗——”围聚的人群随着火焰的燃烧达到了兴奋的极点。 “啊!基里哈——基里哈——我是你的——妻子——”火堆上峰的女人似乎一瞬间恢复了理智拼命弹动着身躯悠悠荡荡地转向了官楼方向伸出卷蓬乱的头摇身嘶喊着“基里哈——我爱你——啊、啊!……你……在哪里呀——我是你的妻子、菲娅——永远是——我等你——” 渐渐地涌动欢呼的土民以及现场的克兰兵渐渐躁动着安静了下来都在用惊诧和不解的目光高高仰望着都在用敏锐和寡闻的耳朵静静谛听着…… 气息宏大而空虚的火堆自下而上越烧越旺忽然火山摇撼的偶然之间一舌忝高飘的焰峰一下子咬住了她乱弹闪避的双脚…… “啊!”人群骇然一震。 “轰——”火堆上空忽又窜起一柱天火仿佛不屈的火炬。 “哇——”支架下看小说^.v.^请到黑盘似的人圈轰的一声向外翻去…… 南面楼廊上克兰酋长两眼一闭转身向堂内走去众执事见状纷纷回望着尾随而进。 空空的廊头绿皮裙、黄抹胸的雅尔莎依然微微眯着秀美的双眸冷望着冷望着北面冷望着北面那连体摇撼的熊熊天火…… 可是就在她凝神观望中官楼南边的村道上忽然传来了粗豪的呼叫声雅尔莎一惊转身望去意外地看见两队身穿黑裙的陌生男子在一个褐裙老者的引领下心急火燎地向官楼奔来! “干撒!”雅尔莎一愣仔细辨认着整齐的黑色队伍惊道“你这个老狐狸果然……” 第83章:官员 两情神往时里外两重天。 就在菲娅疯狂呼喊的同时官室里墩坐在地的唐涛早已被坚硬的皮绳倒束双臂硬扎扎捆在了竹塌的棱腿上正拼命挣扎着怒斥监管的土兵忽然听到了楼外菲娅的疯喊声…… 立刻他像惊恐失神的孩子一样安静了。 愣神间仔细辨别凌空传来的飘飘忽忽的喊话内容刹那间唐涛猛然大震扭动的身躯忽然着了火一样弹跳着疯狂扯腾起来撕破嗓子般嚎着菲娅的名字同时两眼怒火流箭一样霍霍喷向满室的土兵:“快放我出去你们这群混蛋、畜生再不放我就撞死!”拼命狂骂中由于用力过猛坚固沉重的竹塌哽哽吱吱被扯出了老远倒背的胳臂和健壮的胸膛早被一道道粗砺的皮绳勒刺得血痕粼粼若非体乏困遏他甚至想拖着竹塌站起来呼啸急喘中望着土兵转圈骂:“你们这帮野畜、凶手、王八羔子老子对你们怎么样快解开不然老子活剥了你们!快——”他的心一阵阵烧灼的疼! 这中间被威慑的土兵一个个吓得惊惶失措或心神不定或皱眉哀叹或提防着低头不语有的不忍心看他疯癫失神的模样生生别过了头…… “基里哈侍官……”喝骂中刻一个胖兵鼓着勇气战战兢兢靠了过来防备中结巴着“求你……别骂了酋长、这是酋长的命令还有、还有小姐放了你我们全家都要……被赶出去……” 见他说话另一个健壮粗短的土兵也脸色一苦:“基里哈侍官祭法仪式是纯洁而神圣的谁都不敢出错那样我们要受罚的你、你就饶了我们吧……” “魔鬼、魔鬼!你们才是杀人的魔鬼!”不等他说完唐涛就甩头骂道“看着人被烧死你们——你、你、你、你、你还有你!都有人心吗!快解开晚了我杀了你们!快——”意志几乎被火烧焦了。 “哐!”恰在这时莎丽破门而入愣愣盯着半身血痕的唐涛恼怒道“别再叫了!一个下贱的幽灵值得吗!”说着似乎意识到了失态强压着莫名的怒火转向土兵,“你们出去。” “莎丽侍官这里……”土兵们显然不放心面面相觑。 “滚!”莎丽腾身爆怒。 土兵们见她神态互望了好一会才呐呐着出了官室。 “莎丽!菲娅怎么样了!”绝望的边缘唐涛抓住了救命草挣扎着哀哭道“快解开绳子莎丽求你……” 时至今日他陷入了绝境。 可是莎丽呆呆地站在原地转脸看向窗外神情木然:“晚了基里哈。” “什么!”一记闷杠当头擂下他傻了。 “她已经烧成了灰疙瘩……”莎丽平静地嗫嚅着表情下面隐藏的不知是得意还是同情。 整个脑袋轰声炸响了唐涛立刻两眼一黑双耳轰鸣中失聪似的再也听不到莎丽后面的话只是晕晕沉沉地看着她魔咒一样的嘴唇缓缓开合着…… 诡异的寂静中菲娅他至爱的她参加库拉时的羞涩和大胆自己日夜不定的思念还有草沟重逢时她惊讶和暗喜的神色她的善良、温柔、快乐和傻乎乎的痴情又美丽的双眸她环掉着自己撒娇的样子、剥鸟蛋的乖巧神情以及无辜的孩子一样张嘴大哭的容颜连同断指后的种种变化和场景一幕幕、一闪闪都像无声的电影一样在眼前纷纷飞掠而过…… 这一刻他多么希望莎丽能恶作剧般突然抑制不住地大笑说在逗自己! 可是! 各时各地那些新鲜的回忆啊逐渐被黑色的恐怖吞噬了…… 天地之间空空荡荡只留下一张善良的笑脸在温柔地注视着自己…… “哇!”一声孤独的哀嚎撕破了整个世界就像这颗空悬的心在茫茫的宇宙中噗然爆裂了恍然间散化成了纷纷扬扬的血色碎片仿佛在玫瑰盛开的中心一个纯情的女子在看着自己轻舞飞扬…… 忽而茫茫黑暗渐渐震动起来洋洋洒洒地抖落着远古的尘埃呼啸着、喧腾着继而四面八方地混搅着、粘和着幻然凝聚成了一口淌着鲜血的屠刀…… “不!”变幻的虚空中一个宏大无边的声音疯狂抗争着。 然而四际空阔寂无回声。 很久之后缥缈的无极里好象有什么轻柔的东西正缓缓飘落下来细密地滋润着游荡无依的灵魂无形的天心一如得到了神秘的安抚…… 又过了好久、好久无形的空气慢慢地变得沉闷了…… 蓦地憋闷的太虚中不知从哪里飘来一粒种子轻轻地落在了意识的深处空缈的压抑下原始的生命悸动着在慢慢地觉醒…… “基里哈?”一声轻盈的呼唤似乎有些遥远。 散漫的茫然里不知哪里出现了莫名的、碎裂后又复合的疼痛! 闪念间他双眉不断地抽搐着费力地睁开了沉重的双眼…… 朦胧中仰空望去狭小的视野里影影幢幢好象聚集着一群人近处一个美丽的女子正满脸期待地俯视着自己……雅尔莎! 凝目望去在她身后莎丽正滔滔不绝地和克兰酋长及身穿黑裙的男子们讲述着什么。 “啊爸爸他醒了……”雅尔莎欣喜时转头唤了一声。 克兰酋长一怔急忙走了过来焦虑的神情立刻变成了欣慰的笑容可是转瞬间笑容里又泛出了复杂的色质沉气中迟疑道:“很抱歉基里哈让你受苦了……”说着伸手示向一个靠前的中年男子“这是地区官员已经等你很久了想和你说话……” 地区官员? 瞬间头脑逐渐清醒的唐涛精神陡然一震。 尘封已久的心房仿佛感受到了阳光的味道一下子活泛起来…… “你好!”不等唐涛开口这个方脸圆鼻、被称做地区官员的中年男子在雅尔莎的礼让下微笑着坐在了竹塌的边沿定定地注视着他间或微微打量着。 “你好……”乏力的唐涛疑惑着用土语回应了一句。 忽然官员呵呵笑了起来重又打量着唐涛好象为他熟练的土语感到稀奇。 唐涛正要坐起却被他安抚住了“你从哪里来?” 当唐涛用英语说出伟大祖国的名字时这位官员禁不住吃了一惊皱眉道:“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心慢慢一沉众目睽睽之下唐涛回忆着将自己的经历大致说了一遍。 众人听后面面相觑官员身后那些随从已悄声议论起来。 “原来是这样”官员沉吟了一会微微一颔道“我为你受到的男剐之苦表示歉意。” 唐涛慢慢地转过了头不语。 “除了这些”官员思索着“我想这里的生活还不错不过……”他意蕴深深地凝视着唐涛“你愿意跟我们去一趟地区政府吗?” 旁边克兰酋长和雅尔莎以及莎丽都是一窒。 愿意怎么不愿意呢?这是一个漂泊者很久以来的愿望——只要接触到政府就有回国的保证。 然而当他看到克兰酋长特别是雅尔莎心悬悠悠的目光时心又微微颤了一下但转念间依然重重地点了点头。 “基里哈……”雅尔莎皱着眉苦苦暗示了一声一旁的酋长和莎丽都用隐忧的眼神关注着他。 “克兰部赫拉酋长”官员声音一沉转过头面色肃然道“私自扣押外国人是有麻烦的!” “……”众人无语。 “基里哈午饭之后我们立即动身你有意见吗?”官员深邃的眼神里显然别有寓意。 唐涛心弦一颤隐隐约约揣摩到了官员的潜台词但是这一刻他忽然想起了菲娅便道:“谢谢我愿意午饭后动身不过看小说^.v.^请到临走时我想看一眼我的妻子……” 全场人隐隐一震。 “基里哈!你……”雅尔莎暗声一怒但是官员转看的目光立即将她的气势压了回去。 “……别、不用看了”莎丽声音一低“百姓们……抢光了……” “你们!”唐涛胸口猛地一疼喉头一噎两眼寒泪哆嗦着、哆嗦着顺着他悲怆的脸颊簌簌而下…… “…………” 第84章:疯子 结局 此前,就在唐涛昏迷的时候,基里哈将被地区官员带走的消息风一样传遍了克兰部落。、qb5\ 短暂的时间内,各种猜测议论纷纷,几乎所有土民都从四面八方聚集到了酋长楼前,好多人还准备了干鱼水果等食物,期间,酋长女眷们也送来了随行衣物和简单的必须用品。 午饭刚过,在酋长家族主要成员和地区官员及随从们的陪伴下,唐涛提着打好的树皮包,走出了官楼。 楼下面,乱乱糟糟聚集的土民,很快安静了。 他很自然地,拐下了外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楼梯,慢慢来到了黑压压的人群边沿,迟疑了一下,微笑着,开始与众告别。 人群轻轻哄的一阵,随即活早动开了,此间,各种声音的问候和叮嘱,零零散散,不绝于耳… 唐涛一一致谢着,重复致谢着,不停致谢着…在人群混乱的涌动中,他委婉地谢绝了土民们的赠品。 好大一会,在地区官员的催促下,唐涛黯然转身,踏上了南行的村路… 身后,土民们一路紧随着,当然,在这里结识的卡罗、雷娜、里拉和煽风耳杰西等居住在外村的朋友,已经来不及送行了,临别的时刻,他多想再见他们一面,还有西拉尔他们,更令人想得心碎!尤其是拉塔,我的好兄弟啊,这时,你在做什么呢?哥哥要走了,你,知道吗? 还有,那库拉伙伴大额头,应该还在等着那三十件艺术品吧?诚实的伙伴,原谅吧,我是多么希望能如数奉还属于你的礼物,可是,我再也没有机会参加库拉了,你,会原谅我吗? 菲娅,亲爱的妻子啊,我知道,你很委屈,这不,我按咱家乡的规矩,在心头,为你置了一座坟茔… 庞大而松散的人群,弯弯曲曲,穿了林、过了冈,一路上,除了顽皮的孩子打闹,几乎无人说话,沉闷中大约行了多半个小时,太阳偏西时,浩荡的人群才在一处简易的码头拖拖拉拉停了下来… 海边,温风飘荡,舒缓的波浪不停地晃动着两艘木槽船,划桨手已解开缆绳,等着一行登船。 “走吧…”在送行人群的注视下,地区官员拍了拍唐涛的肩膀,和随从们率先向木槽船走去。 “基里哈…”风中的雅尔莎,早已泪流满面,凝视着他,哽咽着,“你回到家乡,不要忘了我…” “雅尔莎…”唐涛看着她,呼吸了一口热腥的海风,走近前去,深情道,“你是我一生中特别的记忆,我不会忘记的,我会想你…”说罢,双臂敞开,将她轻轻拥进了怀里,一个吻,印在了她美丽的前额。 “孩子…”克兰酋长有点难堪,欲言又止。 “伟大的酋长,”唐涛连忙转过身,第一次抚住他粗壮而干枯的手,嗓音凝重,“您是我这里的亲人,哪怕、哪怕我到了白发苍苍的时候,也会,怀念您…”说着,两眼湿润了。 “基里哈!”唐涛声噎时,莎丽似乎鼓足了勇气,泪盈盈唤了一声。 “莎丽…”唐涛近前时,立即想起了那个将自己扔在草窝中继而又背着自己走进部落的女人,尤其想到,在昏黑的窝棚里,如豆的油灯下,两个人,面对面、盘着腿,她欢快地一指一划教自己学语的情景,心口猛地一堵,喉头再次一咽,当场泣不成声,“莎丽,你是我的恩人,我愿做你永远的朋友…”说着,沉沉地拥住了她。 莎丽忽然哭出了声,伏在他肩上,不停地点着头,唐涛安抚着她,哽咽难言。 然而,正在这时,卫官气喘吁吁地拨开人群,向酋长施了一礼,近身耳语道:“酋长,干撒、干撒老东西在回去的林道里被暗算了,吃了两刀,差点丢了命!” “呃!”酋长暗中大惊,立即低声道,“怎么回事,谁干的?!” 卫官一愣,摇头悄声道:“不认识,看上去像个疯子,高高大大的,一双牛眼,看见我们就跑了…两个乌托兵一个被砸晕了,一个吓得猪嚎一样,幸亏去得早,不然…酋长,这事,官员会不会怀疑是我们…” “牛眼?”酋长略一思索,转脸轻斥道:“既然不认识,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卫官连忙一应,躬身退了下去。 然而,酋长眯眼看着远处已经上船的唐涛,依然大惑不解:“疯子?奇怪,哪来的疯子…” “基里哈,我们会想你!”人群中不知谁嘶喊了一声,打断了酋长的思绪。 海面上,渐行渐远的看^.v.^请到尖头船上,唐涛挺身挥了挥手,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温暖的海风中,那草木茂盛的岛岸越来越远,送行的人们,久久不肯离去… 别了,难忘的齐蒂维拉! 别了,难忘的克兰部落、善良的人们! 别了,给了我惊奇、爱情、痛苦和思考的地方! 草帆起处,舒适的木槽船骤然加快了速度,迎面扑来的海风令唐涛心胸一宽,此时,他迷茫已久的眼睛,渐渐闪出了希望的光华,他知道,在遥远的前方,有伟大的祖国、久别的亲人…(全书完) 最新全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