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奏鸣曲》 第一章老妈怀孕了 “哈？？？” 许是睡懵的缘故，我到现在都没能接受自己手中的这张孕检单。 上面无它，只是清清楚楚的写明了怀孕两周的事实。 万幸，孕检人那一栏的姓名不是我。当然，我也不希望是我那已经46岁的妈。 我，秦思羽，过去整整24年中，一直都是遵循国家计划生育的独生女，就算二胎政策放开，也从未担心自己会突然多个弟弟妹妹。毕竟方玉女士早就过了优生优育的年龄。 所以说居安思危，是个很有哲理的成语。 …… “囡囡，囡囡，你倒是跟爸爸说句话啊！” 开口的是我那仿若热锅蚂蚁的爸爸秦志忠，自从方玉女士检查出怀孕两周后，他就一直在办公室里围着我转圈圈。 据说两人很早就结了婚，原因很俗套，清纯校花对从农村走出的穷小子一见钟情，火花带闪电后有了我这么个意外。时光荏苒，尽管老秦被岁月喂了猪饲料，变成了啤酒肚，但他内心依旧是那个爱着方玉女士的白衣少年。 但同时，他也是一个父亲，所以对方玉女士孕检结果闹了脾气的我很是无奈，这不刚把方玉女士安排好，就再次跑来了医院的办公室，继续围着我转起了圈圈，摆明了想要我一个不捣乱的态度。 刚开始呢，我对方玉女士怀孕这件事是迷茫的，茶不思饭不想了一天后，竟莫名把这股迷茫变成了恼怒。 所以老秦同志的此种做法除了加重我的心烦外，别无用处。 “爸，你想让我说什么嘛！等会儿我还要去查房，这事回家谈。” 尽管此时我心中想的是谈个锤子，但却依旧平和的说出了这句话，毕竟我实在不想与老秦同志多做纠缠了。 许是过于口是心非吧，所以腾的站起后，我的身子根本没有准备，可怜的腰直接与桌角来了个亲密接触，同时双膝也惨遭重创，“扑通”一声后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一时间，场面陷入了无与伦比的尴尬中，尽管我的大脑还在茫然状态，但刺激的痛感却早已通过嗓门传了出去。 “疼疼疼……” “囡囡，囡囡，快起来。” 好在老秦同志是心疼我的，一见我跪地，立刻上前把我给搀了起来，只不过那眼中怎么也憋不住的笑意却实在明显，让我一度很没有脸面。 气急败坏可能形容的就是现在的我吧，站起来后我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土，接着便把手中的病历夹给狠狠地砸到了地上，随即便大声吼道：“生生生，你不怕死我妈死就让我妈生，高龄产妇有什么，秦志忠有个儿子最重要。” 重男轻女这事谁家都有，秦家也不例外，但很少有人拿到明面上来说罢了。拿我奶奶王小娴来说吧，工农兵时代，会计出身，文化程度仅次于现在的大学生。可尽管这样思想中还是有重男轻女的残留，再加上自己生了三个儿子，被太奶奶捧上了天，顺带着老秦同志也有了那么些重男轻女的想法。 虽然老秦这些年一直在我面前尽职尽责的做着一个爸爸，但我知道，他渴望要个儿子。如今，我这样明明白白地吼出来，也算是把老秦同志的脸皮给撕了一遍。 刹那，老秦的脸，红的，黑的全都变了一变，甚至还激动的扬起了巴掌。我为了配合他，特意把脸往前抻了抻，气氛一触即发，可最后却都结束在了长长的叹息中。 “晚上你三叔回来，记得回家吃饭。” 老秦抹了抹脸上并不存在的灰，夹着包悄悄地走了，而我也只是低着头不在意地应了一声。 到了下班时间，我还剩半份病历没有打，坐在办公室里唉声叹气，同科室的周医生见我这般，嚼着喉糖接过了我手中的工作，并嫌弃的将我赶到了一旁。 “滚滚滚，看你那个样子，打个病历跟便秘了一样。” 我愣了几秒，火速给周医生miu了个飞吻，拽起背包就钻出了办公室的大门。 “谢谢亲爱的。” 谁成想，到了停车场，我刚给自己新买的小电车解了锁，就被一位身形高大的男子用围巾锁住了喉咙。 他带着口罩，又站在我背后，导致我根本看不清他的模样。 天杀的，那一刻我的脑海布满了法制频道的各色杀人事件，手也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身上最值钱的心脏。 这家伙不会是要绑架吧！ “小傻瓜，你干嘛呢？” 可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就被一句略带亲昵的话语给冲了个干净。 低沉的语调混着满满的磁性，还有男人身上若隐若现的古龙水味，我都熟悉无比，转头一看才知道，这不正是我久未谋面的三叔吗？ 说起我三叔秦卫，那也是秦家的一段传奇，高中辍学，不顾家人反对自考了电影学院，毕业后，仿若开挂一般。因在电影《青玉》里的精湛演技，一举拿下了玉兰电影节的最佳男配角，成功的开启了自己的娱乐圈之旅。 当然，因为他不容忽视的脸蛋，所以三叔秦卫在少女中的人气特别高，拿我们科室的小护士来说，就没有不喜欢他的。 同理，三叔也是我在秦家最喜欢的。清淡如玉，翩翩公子，潇洒人生，说的就是我三叔这样的人吧。 “三叔，你怎么回来了啊？电影拍完了？” 我记得没在八卦号里看到过三叔新电影杀青的消息，所以对于站在这里的人，隐隐觉出一股不安。 “你奶奶说家里要填新丁了，所以我就请假回来祝贺祝贺你啊！” 得，女人的第六感还真是准到可怕。 三叔说的兴奋，顺带着还把我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那眼神跟看珍惜动物一般无二。 “叔，你看啥呢？” “emmm，你这气色不像怀孕啊！” “哈？” 感情这是把我当成怀孕的那个了？ 不得不说，三叔什么都好，就是人晕乎了一些。未婚先孕，在秦志忠同志眼里是要被乱棍打死的好吗？我又怎么敢？ “三叔，你想到哪里去了？不是我，是我妈，还有恭喜你自己吧，要有了新侄儿了。” 我冷着脸把这个消息传达给了秦家最消息不通的人。 “哈？” 这下懵逼的人轮到三叔了，看他嘴巴张合不畅的样子，显然也是被惊得不轻。 “嫂子现在生孩子不是很危险吗？” 不得不说，这一刻我的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看来秦家除了我还是有个正常想法的人的。 不过我这个满足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我显然忘记了三叔秦卫除了晕乎之外，还有个墙头草的特质。 因为方玉女士生孩子的做法引起了我的强烈抗议，所以争执之下，只得在饭桌上进行投票表决。 结果是显而易见的，除了我和被我用零食蛊惑的两个堂弟外，剩下七口人全部都高高举起了自己的手。 24年的独生女生涯就要止步于此，我虽恐慌，但绝不妥协。而我不妥协的方法也很简单粗暴——离家出走。 于是当天晚上，我就不顾家人的阻拦，拎着行李箱跑到了医院的宿舍。 其实刚来二院之前，医院就给我分配了员工宿舍。只是当时，我嫌弃这里空间狭窄，生活不便，干脆就一直空着，而今，这狭窄宿舍竟成了我秦思羽最后的退路。 屋内的装修很是简朴，一套木色的桌椅，一张矮矮的小床，便是全部，再配上医院惨白的墙皮，真是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可怜。 我仰头对着空中长长地吐了口浊气，默默的把行李箱拉了进来。 这有什么呢？ 第二章为母则刚 人呢，往往有时候会过分估量自己的影响力，比如我。 三天，整整三天，家里人没有给我打过一个电话，发过一条短信。秦思羽这个人就仿若不存在一般，彻底消失在了秦家的历史上。 这天，我照例盯着自己的手机发呆。毫无防备间，教授的河东狮吼就重出了江湖。 “秦思羽，你给我过来，这病历你怎么写的，啊？” 我吓的一机灵，赶忙站起，对着教授又是鞠躬又是道歉，活像个狗腿子。 “老师，我错了，我错了，别生气别生气，立马改。”说着，我就投身到了伟大的医学事业中。 认真程度怎么形容呢？堪比当年期末考《病理学》了。 写完病历之后，我刚撑着手臂打了个哈欠，惚的，就听见护士站传来了嘈杂的哭喊，吓得我赶忙跑了出去。 “怎么了？” 我拽住往护士站跑的小雯，询问起了情况。而她似乎也很着急，含含糊糊的形容了两句，就再没理会我。 而从她的形容中，我也大概知晓了情况。 出事的是刚住进我们医院的一名产妇，因为胎儿过大，生产困难，所以需要进行剖腹产。而她的婆婆是个老固执，觉得自然生产的胎儿才聪明，一直不肯签手术同意书。 医生对产妇往往只能给建议，不能强迫他人签字，所以那名孕妇剖腹产的事情就一直拖到生产前。孕妇刚开始以为自己可以强撑，最后却因为过于疼痛直接在病房晕了过去。醒来之后就什么都不顾的跑到护士站要自己签剖腹产同意书。 护士们虽然同情她，但也没有办法去让她自己签字。只能转头劝起了她的丈夫，奈何她丈夫是个妈宝男，支支吾吾半天，也不敢往手术同意书上签字，僵持不下，孕妇就在护士站内闹起了离婚。 许是怕事情闹得太大，影响到了医院的声誉。向来神龙不见摆尾的院长都出现了妇产科，帮忙规劝了起来。一时间，医生护士病人乱作一团，看热闹的，帮忙规劝的，还有上赶着在院长面前刷存在感的，好不热闹。而我一个小小的住院医生，此刻自然插不进嘴，只得重新钻回了办公室。 说实在的，在医院待久了，对这些病人之间乱七八糟的事情，心里早就麻木了，顶多闲时唏嘘两声。 而今，我的心里却堵的发慌。 方玉女士已经到了高龄产妇的年纪，纵然平时勤于锻炼，但身体总归不如二十多岁的小年轻。万一在怀孕中出现了意外…… 我有些不敢想后果。 看着依旧平静的手机，我被惆怅的情绪弥漫了全身，无力疲乏。 那名产妇最后还是做了剖腹产。胎儿本就难生，再加上刚才的哭闹散尽了力气，所以她在生产过程中根本使不上劲。眼见着胎儿就要被活活憋死，那名产妇的婆婆才着急忙慌的签了字。 “唉，你是没见那产妇的婆婆，真是不讲道理到了极点。” 这场手术是周医生做的，他目睹了事件的全过程，这不刚进办公室，就忍不住吐槽了起来。 我翻着病历抬头看了一眼手机，漫不经心的回道：“怎么，他们又嫌弃你是个男的了？” 其实，对于医生来说，性别界限已经很模糊了，但对于病人来说，却是很在意的。这就是为什么周医生虽是我们妇产科的一大荣光，但做手术却总被嫌弃的原因了。 “不是，唉？也是，不过还有更过分的。”周医生现在似是被点燃的炸药，说话的语速奇快，噼里啪啦的喷了我满脸口水。“你说，人千辛万苦的给他家生孩子，没功劳也有苦劳吧。现在就因为生了个女孩，他们家居然把人扔到病房里后就走了。9012了，居然还我人给我搞重男轻女这一套。” 重男轻女，呃……，你面前就有一个活生生的范例啊！ 我不自在地抹了下脸上的湿润，转头给周医生拿了杯刚点的奶茶。 “喝杯奶茶平静一下，气大伤身，气大伤身！” 所幸周医生的气来的快去的也快，一杯奶茶下肚，转头就和颜悦色的跟大家嘻嘻哈哈了起来，直到下班都没有再提起这件事。 晚上我值班的时候，看见那名产妇的亲妈来了。老人家年纪已经很大了，约莫有七八十岁，她佝偻着背，手里紧紧抱着一个红色的保温桶，看见我，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眼神中腾的就闪起了光芒。 “医生，你是医生吧！” “昂，不过我还是住院医师……”我赶忙回道。 只不过话还没说完，老人家就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声泪俱下的说道：“医生，你救救我女儿好不好……” 许是焦急，她下意识地就抓紧我的手，让我根本没有办法把她从地上扶起来，无奈下，我也只好跪在了她的对面。 “阿姨，有什么话，我们站起来好好说行不行，真的，你这样我是要折寿的啊！” 我弯着腰伏在她面前劝了许久，才终于把她从地上扶了起来。护士站的丽丽见状，赶忙从里面给老人家搬了个凳子出来，并给贴心的倒了杯热水给人缓解情绪。 “阿姨，您有什么困难就尽管说，我们都会尽力帮您的。” 丽丽不愧是做了三年多的老护士，处理起这些家长里短比我娴熟的多，不一会儿就从老人家的嘴里搞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还是今天下午闹离婚的事情，只不过这次提出来的是男方。那名产妇受了打击，在病房内一蹶不振，手术醒了之后便闹着要去自杀，拔了好几次针头。老人家劝不住，便跑来值班室求救。 讲真，自杀的我见过，但拔针头自杀的还真是第一次见。这孕妇明摆着就想借着自杀的由头引起她老公的注意吧。 我不傻，混了这么多年病房的丽丽自然也明白。 “阿姨啊，这件事我们真的管不了，不过我可以给您出了主意，您把孩子抱过去给她看一眼吧。” 丽丽靠着护士站的挡板，仰头往医院婴儿室的方向指了指，说罢，转身便配起了今天晚上的药，似乎很是轻描淡写。 我不是心理医生，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所以只能学着丽丽的样子深沉的点了点头。 “对呀，阿娟还有小妞妞啊！怎么舍得去死呢。我这就去抱妞妞。谢谢啦，谢谢啦！”老人家被提醒后，脸上难得露出了轻松的表情，急忙往婴儿室的方向赶去。 呃……这么容易的吗？ 由于实在放心不下，我只好轻轻的用胳膊撞了撞丽丽。 “丽丽姐，给她看一眼孩子真的能行吗？等会儿不会再来这里闹吧。” 丽丽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她先是笑着撇了我一眼，然后一边往输液瓶里加药，一边给我解释道：“医学院读傻了吧你，为母则刚这句话没听过。放心吧，让那孩子跟她妈睡一晚上，第二天她就不会假装闹自杀了，说不定连离婚也想开了。” 可能是丽丽真的经历过太多这样的事了吧，表情一直都很淡定。反观我，即便在听了她的话之后，晚上还是不放心的去那产妇的病房外瞅了两眼。 这一看，情况跟丽丽形容的差不多，明明刚才还是声嘶力竭要闹自杀的人，却在见到孩子之后瞬间柔和了下来。看她嘴角噙着的笑意，或是真的想通了吧。 “为母则刚”，这是今天我亲眼目睹的真知，方玉女士是不是也是这般，即便知晓自己年龄大了，生孩子会有危险，但一想到肚子中的婴儿，却还是会毫不犹豫的想要把他生下来。 一想到这，我心中就止不住地泛起了酸涩。 于是那天晚上，我用空闲时间把高龄产妇在怀孕期间要注意的点重新总结了一遍，搞出了本小册子。 虽是不甘，但最终我还是决定明早给老秦打个电话，毕竟要给把注意事项给方玉女士不是？ 第三章爷爷的失踪 只不过我还没来得及用送册子的由头给老秦同志打电话呢，他老人家就首先破冰给我打了过来。 不得不说，看着屏幕上跳动的绿色接听键，我心里的那点骄傲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囡囡你快回家，爷爷丢了！” 一句话，瞬间让骄傲落地，剩下的全是对爷爷丢失的恐慌。 如若是爷爷没得脑溢血之前，我可能并没有这么的害怕，但今时不同往日，自从半年前，爷爷因为脑溢血住了院之后，脑子就一直糊里糊涂的，几乎是问什么都是不知晓的状况。 当时，我们家不是没有害怕过爷爷会出现走丢的状况，所以就一直有人轮流看着他老人家，直到近些日子，爷爷的脑子逐渐清醒。才有所放松。 没想到，这一放松，就出了大事情。 当即我就向教授请了假，脱了白大褂就急切的往家里跑。 一进门，就看见二叔抱着头在沙发上懊悔，嘴里还念叨着：“我昨天就不应该喝那么多酒，要不然早上也不会放爸一个人出去。”十分的颓废。 老秦同志的状态与二叔也差不了多少，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着烟，全然忘记了屋内还有方玉女士这个孕妇。 而二婶呢，则一边劝着抹泪的奶奶，一边焦急的给爷爷平时的老友打着电话。 “到底怎么回事啊？爷爷走丢多长时间了，报警没有？” 虽是冬天，但因为刚才的跑动，额头上已经出了一层薄汗，扒下脖子上的围巾后，我急切的问道。 “早上丢的，已经报了，可是警察说丢失时间太短，让我们在家等等。”二婶挂了电话之后无奈的解释道。 是啊，爷爷是早上丢的，现在才是中午，警察自然不会把爷爷定义为丢失人口，也或许真的是我们太在意了这件事了。 “可能爷爷是自己想散心了，晚上说不定就回来了呢，那我们就再等等吧。” 我安慰着说出了这些话，想让大家平静下来，但最后，我竟连自己都没说服。 “算了，算了，我自己出去找找。”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话一出，全家竟都激动地站了起来，争着要出去找找。 念着方玉女士是个孕妇，还有奶奶年事已高，所以我们把她俩留在了家里等电话。其余的人兵分三路去爷爷以前喜欢待的地方找找。 可找人犹如大海捞针，又怎么会如此容易，晚上暮色沉沉时，每个人都累的不行，但爷爷的踪迹仍旧是个迷，好在警察局听了我们的诉求，答应让协警在巡逻时多注意，这才多了些心安。 屋漏偏逢连夜雨，我们一众人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奶奶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囡囡，你快回家，你妈流血了！” “流血？”我的脑海闪过先兆流产的可能，抓着电话的手都颤抖了起来。 但为了不让两人因为着急再出现更大的差错，我沉着呼吸一边耐心的给他们讲着补救措施，一边让老秦同志打了二院的急救。 等我们赶到医院的时候，方玉女士已经被送进了急救室，接诊的是我们科的梁医生，她是我的直系师姐，对处理先兆性流产方面的情况很是擅长，这让我放心不少。 按理说，急诊室是不允许家属进去的，但我因身份特殊，又在诊室外徘徊不定，师姐见状只好伸手把我给招了进去。 消毒完又换上了白大褂，我才终于看见了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方玉女士，那一刻，我觉得自己的心被狠狠的揪起来一块，生疼。 “师姐，怎么样了？”我盯着方玉女士的肚子问道。 “孩子挺好的，别担心了。” 说实在的，尽管我之前那么强烈反对方玉女士生孩子，但听到“孩子挺好的”这五个字后，还是不由自主得松了口气。 “可能阿姨今天受了什么压力吧，所以才会出现出血的状况，你回去一定要注意阿姨的情绪，别让她激动，你也知道，高龄产妇生个孩子不容易的。” 梁师姐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说话的语速极快，处理事情亦是如此。 “对了，我把阿姨转到你负责的病房。你没意见吧！” “……” 转都转了，我还能有什么意见呢？ 点了点头，我帮着护士把方玉女士推出了急救室，正准备扭身跟师姐道谢，却发现她又忙了起来。无奈的笑了笑，我心里默默地把这个人情给记了下来。 方玉女士从急救室出来后，受到了全家的一致关心，就连在外地连夜拍戏的三叔都给我抽空打了个视频电话。 可方玉女士的事情是解决了，但爷爷失踪的事情仍旧是一座大山压在每个人的心口。 今晚大家都太累了，在老秦同志的坚持下，除了我这个医生留在医院外，其余人全数被他赶回了家。 深夜的医院走廊很是清净，只有护士站挂着惨白的光，给油亮的地面分了些许光明。廊的尽头是个时钟，红色的字体颇为醒目，静悄悄的倒印着。 我没回办公室，更没回宿舍，也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心理，竟一个人在方玉女士的病房外坐了半宿。 期间脑子很是复杂，也很空荡。“爷爷到底在哪儿？方玉女士万一难产了怎么办？孩子生下来我怎么对他？”等种种问题，但最后却发现这些问题我都很茫然，甚至是茫然到了无措。 “滴……”护士站的警报铃响起，把我从空旷的情绪中给拖了出来，几乎是下意识间，迈出腿就往护士站跑去。 医生其实是个很无私的职业，它顾不得你困倦，也顾不得你饥饿，更顾不得你心中的那点伤春悲秋。只要有病人，就需要你冲在第一线与死神赛跑。 晚上出事的是今天下午住进来的一名学生，十六岁，青春无敌，因在小医院做流产手术，导致了大出血，被紧急送到了二院。 命呢，是被抢救回来了，但人姑娘却没真的想活。趁父母不备，藏了把水果刀在被子里，深夜直接往手腕上划了一刀，所幸护士发现的早，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女孩母亲是哭着赶到病房的，见到人的那一刻，更是直接哭晕了过去，值班的孙医师做了急救后让我把人扶到了休息室。看着一位母亲红肿又无神的双眼，我从心头涌出了一种无助。 “您喝点水吧。” 我从饮水机接了杯热水，轻轻放到了那名母亲的面前。 她客气的倒了谢，但眼中的泪水却是怎样都止不住的往下掉。 我试着安慰了她几句，但效果甚微，无奈下，只能陪着这位伤心的母亲静静地坐着。 “小秦医生，你谈恋爱了吗？” 这是这位母亲今天晚上第一次主动跟我说话，说实在的，问题有些莫名其妙，但我还是乖乖的答了。 “没。” “为什么不谈恋爱呢？” “忙吧，做医生的不都是很忙嘛！” 我笑着瞎扯了个理由，把自己单身的原因归结到了职业上，显然，我眼前的这位母亲并不在意我的回答，她陷入了自己女儿情史的回忆中。 “小枫一是个很乖的孩子，直到遇见了她口中的白马王子，其实那哪是白马王子啊，不就是个小混混嘛！没工作，不上学，可小枫就是喜欢他，甚至还会为了他去选择自杀。”说到这里时，她哽咽了一下，“你说小枫还有美好的未来，怎么能为了一个小混混去自杀呢？爱情是个什么东西，小枫还不懂的啊！因为这个，她连妈都不要了吗？” 无知少女恋上桀骜不驯的小混混，在言情小说中应该是很浪漫的配搭，但在现实的面前，却是这般的惨烈，连生命都轻贱了起来 不过这也让我坚定了一份信念，“玩了可以，爱不行。” 观点渣，却正确。 我无法插手她女儿的感情，只能在身体上进行补足，所以我尽可能多的对她叮咛了些护理的注意事项，并附赠了些药膳的食谱。 等一切平静下来的时候，远处已经泛起了鱼肚白，火红的太阳刚露了个头，顷刻间，就把天边染成了粉红色。 我没空欣赏美景，在楼下食堂打了些包子和小米稀饭后就匆匆的赶去了方玉女士的病房。 方玉女士仍旧放心不下失踪的爷爷，吃了几口包子后便着急着想要出院。我没多做阻拦，主动帮她到护士站办了手续。 来接方玉女士的依旧是老秦同志，因为爷爷的缘故，他的状态并不比我这个熬了一夜的人好多少。胡子拉碴的也就算了，关键是两只眼睛，几乎全是红血丝。 可怜又心疼。 第四章长相凶悍的男人 依旧是弹尽竭虑的一天，老秦同志把方玉女士送回家安置好后，又与二叔出去找起了爷爷。 本来我也想请假一起去找，却没想到高速公路上出了连环车祸，受伤人员大部分被转移到了二院，全院的医生忙的脚不沾地，教授快六十了身上都挂了三台手术，身为她学生的我又怎能临阵逃脱。 匆匆交代了老秦同志几句，我便随着教授进了手术室，等到再出来的时候，月亮已经在天边露出了头。 “小秦医生，有人在办公室等你。” 还没等我换上白大褂，护士蔡蔡就把我拦在了更衣室门口，那神情焦急的样子让我一下子把心给提了起来。 “谁呀？”蔡蔡是认识我父母的，我不免好奇的问道。 “不知道，一个老人和一个男的，指名道姓的来妇产科找你，尤其是那男人，长的可真凶。” 蔡蔡讲到那男人时几乎是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而我也因为那个寒颤心扑通扑通的往下坠。 老人？凶悍的男人？ 暗叫一声不妙，我拔起腿就往办公室里跑去，进了屋，果不其然看到了我那失踪了快两天的爷爷，我不放心，前前后后的把爷爷检查了两遍，没有在身上发现任何伤痕，这才狠狠的松了口气。 “爷爷，你这两天到底去哪儿了啊？你知不知道家里人都快担心死……” 我拉着爷爷本想念叨两句，但他老人家却求助般的把眼神撇向了身后，顺着目光向前，这才看到了蔡蔡嘴里形容的那个长的凶悍的男人。 蔡蔡的形容还是夸张了，其实凶悍是分种类的，而我眼前的这位明显就是那种“只是看着凶悍”的类型。 他有点黑，但是黑的很健康，应该是经常户外运动造成的。脸型是很分明的轮廓，一双眉毛英气十足，点缀其下的是经典的桃花眼，深邃又多情。不过最令人惊喜的还是他那不容人忽视的白牙，因为笑起来的时候有种难以言喻的傻气。 比如现在…… 而且他这种傻气好像会传染，我盯着他的白牙看了许久，连爷爷对他的介绍都没听清。好不容易反应过来了，竟也不自觉的露出了笑容。 唉，我不是来找人问话的吗？ “囡囡，囡囡……” “啊？怎么了？” 我快速地扭过头，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恢复了之前的高冷状态。 可刚想开口问下事情的来龙去脉，却发现爷爷竟自顾自的跟那男人聊了起来。 “你看我没说谎吧，我孙女长的很漂亮的。” “嗯，是很漂亮。” 哈？ 感情这俩人是专门跑到医院来夸我的吗？我咬着手指，按捺住上扬的嘴角，静静的走到了那男人的面前。 “您好，秦思羽。”我伸出右手，在脸上挂了个客气的笑， “您好，章霄。”他轻握了一下我的手，同样的客气礼貌。 我虽是个直来直去的性子，但人千辛万苦的把我爷爷送回来，也不能不说些必要的寒暄。 “章先生，真的很感谢您把我爷爷送回来，相信我爷爷给您填了不少麻烦吧！”讲真，此时的我真是无措，干巴巴的挂着一张笑脸，也不知道下一步该尬夸什么。 所幸，爷爷在一旁看出了我的尴尬，笑呵呵的拍了拍章霄的肩膀，说道：“小伙子，谢谢你哦，不过你能出去一下吗？我想跟我孙女说会儿话。” 果然，我们家里人一个赛一个的直接。 章霄也是好脾气，被这样直接的赶出去脸上的笑容还是不减分毫。 “那要不我先走了，等会还有个约会……” 估计也是觉得不适应，章霄指了指自己的手机，想要离开。 可爷爷一句中气十足的“你连女朋友都没有，约的哪门子的会。”直接让气氛陷入了更加难以言喻的尴尬中。 “呃，章先生，您怎么能走啊，至少得让我们请您吃顿饭啊！” 我愣了两秒，赶忙补救道。 不得不说，章霄的脾气是真的好，即便是被爷爷这样揭短，该有的礼节还是一步不落。 轻轻的点了下头，他立马顺着我给的台阶走了下来，完后还对着爷爷郑重的说道：“那我在外面等您。” 此时我真的快难受死了，等办公室的门一关，我就迫不及待的时候对着爷爷抱怨道：“爷爷，您怎么这样啊，人好歹帮你了，怎么还揭人短呢，还有没有女朋友咋了嘛！我还没有男朋友呢！单身万岁好不好。” “那要不你们凑一对？这样都有男女朋友了。而且小伙子脾气老好了，我麻烦了他一天，他都没跟我说过一句重话，配你这个炸药脾气刚刚好。” 爷爷笑眯眯的提议着，可我总觉得他那笑中，带着些不怀好意。 颦起眉尖，我抱着自己很是严肃的摇了摇头，“算我求您了，可别，我想把一辈子贡献给医疗事业，所以就不祸害别人家男孩子了吧。” 这年头出轨的出轨，离婚的离婚，我到底是多想不开才要去谈恋爱结婚啊！ 我思索着爷爷刚才话语，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等等……爷爷，你刚才说麻烦了别人一天！！！” “昂。”爷爷神色自然的点了下头，“家里实在是太吵了，你奶奶知道你妈怀孕之后，天天在家鼓捣补汤，还有二叔，一天不喝酒他就难受，你二婶当然不乐意了，两口子吵得我头疼。再加上你又离家出走，我就想学你，清净清净，谁成想脑子又不好使，一不小心就跑郊外去了，后来就碰到了这小伙子，你别说，小伙子的心眼还真不错，不光帮我这个老头买东买西，还送我来医院找你。对了，昨天晚上他还是帮我找到酒店，看我安置好才走的……” …… 老小孩，老小孩，真是越老越小孩。 我一直都知道爷爷老小孩的属性，但从没想过他居然跟着我学离家出走玩，而且比我离的还干脆，连句话都不带留的。 “爷爷，你知不知道家里人找你找了多久啊！你那两儿子几乎是一夜都没合眼好嘛？还有你大儿媳妇……算了算了，总之爷爷你闯了大祸知道吗？”看看爷爷略微慌张的脸色，我最终还是把方玉女士住院的事情给瞒了下来。深吸一口气，好不容易才把心中的熊熊怒火给压了下去。 “算了，也怪我，我发誓我下次再也不离家出走了，所以您也别再学了我行不行！现在在这老实呆着，我出去喊人进来，对了，不准再嘲笑人家没有女朋友！”我严肃的再次重申了一遍警告。 “知道了。”爷爷也似乎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低着头有气无力的回了我一句。 我无奈，把爷爷的围巾整理好，又放了杯热水在他面前，这才出去把门外的章霄给清了进来，期间还抽空给熬了一夜的老秦同志去了个电话。 电话的内容很简短，但老秦同志的精神明显兴奋了起来。 这回没有爷爷的捣乱，进了屋后的章霄轻松了很多，顺便跟我互换了下联系方式。等到老秦同志风尘仆仆赶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我们家人都是唠叨鬼，果不其然，老秦同志见到爷爷第一眼就开始了自己的长篇大论。 不过，爷爷对付老秦同志显然比对付我的方式直白的多，一句“你老子想干啥就干啥”成功让老秦同志闭上了嘴巴。 老秦在单位做领导做习惯了，不让他说话简直是难以忍受的酷刑，于是他转头便把长篇大论的目标换成了好人章霄。先是不由分说的抓住对方的手，接着就是一番铺天盖地的感谢。 章霄似乎也是第一次见这种阵仗，只能茫然的应承着，头点的像拨浪鼓一样，就连刚才挂在脸上的傻气笑容，都变得不自然起来。 我在一旁看的发笑，上前把他被老秦攥红的手给解救了下来。 “爸，你不渴吗？” “有点哈！”老秦看着对方红通通的手，不好意思的挠着后脑勺笑了起来。“小伙子，不好意思啊，叔叔刚才是太激动了。” 看着老秦那傻气十足的微笑，我头一次想研究个课题，名字就叫《论傻笑的传染》，目标人物就是章霄。 怎么谁见他都能笑得跟他一般傻呢！ 爷爷是，老秦是，我亦是。 最后好人章霄还是没能抵的过老秦的热情，被请到了秦家吃饭。 我那身为酒店大厨的二叔，一听人是送回我爷爷的恩人，直接连班都不上了，滴溜着菜就跑回家做起了饭，甚至还豪气的搞了一箱茅台，要跟恩人来个不醉不归。 二婶一听二叔又要喝酒，当场就不乐意了，两个人就这样一个客厅，一个厨房，此起彼伏的吵起了架，奶奶和方玉女士是一对和事佬，跑前跑后的这个劝两句，那个说两句，最后疲惫不堪的搞了半个小时，两人的架也没给平息下来。 于是我们刚到家就看到了这样的场面，奶奶和方玉女士头疼的坐在沙发上，有气无力的劝着，二叔二婶你来我往间全是吐沫星子，激烈的“问候”着对方，我那两个堂弟则更是可怜，蹲在楼上的房间连个大气都不敢出。 对此场面，我，爷爷，老秦同志不约而同的转头看向了站在门口一脸复杂的章霄。 被三道不好意思的目光盯着，章霄弯着嘴角憋了半天才从嘴里吐出来一句：“你们家好热闹啊！” 嗯，真是热闹炸了。 第五章章霄的到来 虽然老秦同志表面上看着是个谁都不得罪的老好人，但发起脾气来还是很恐怖的，眼睛一瞪，脸色一吊，绝不容忽视。 “闹什么闹！再闹都给我滚出去。” 中气十足的一声吼，立刻把二叔二婶的“问候声”给压了下去，家里瞬间从热闹的菜市场变成了冷清的无人区，气氛也由此陷入了难解的僵局。 方玉女士当了老秦同志这么多年的贤内助，这点眼色自然懂得，赶忙跳出来当起了善解人意的知心老婆。 “好了好了，都是一家人生什么气呢，哎呀，他就是送爸回来的人吧，小伙子长的真精神，一看就是个好人，快进来，楞在门口干什么呢？”说着，就要去请章霄进门。 章霄看出来了方玉女士身体的不适，也没多做推辞，甚至还把好人这个词给贯彻到了底，帮着劝起了发飙的老秦同志。 “叔叔，你们一家都住在一起啊！真是幸福啊！” 幸福个屁！ 我听到这句颇为违心的话不自在的翻了个白眼！ 可注重家庭观念的老秦还就吃这一套，一听别人夸他全家都住在一起，幸福无比，眼神立马不一样了。 不光客套的请章霄进了家门，还翻出了全家每年必照的全家福。 “小章啊，不是我吹，现代人有几个能做到叔叔这样不分家的。你说你奶奶一共就生了我们三个儿子，如果我们还不团结在一块，这个家还有好日子过吗？家和才能万事兴嘛！” 我在旁边默默听了一会儿，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当初不是奶奶要闹自杀所以才不分家的吗？ 老秦同志不愧是老秦同志，每次都能翻着花的粉饰太平，生怕别人看出家门不和。 我无心再听老秦同志吹嘘，跟方玉女士打了个招呼就上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戴上耳机，一室清净。 可没想到我这还没清净多久呢，就被老秦同志的敲门声给搅了个干脆。 “囡囡，你说你这孩子，怎么一回家就把自己憋在屋里面呢，人家小章还在楼下呢，快点出来陪人家聊会儿天！” 老秦的嗓门又大又亮，尽管戴着耳机，最后我还是被他的吼声给吼出了屋门。 “好好好，聊聊聊。” 我收起耳机，不耐烦的下课楼。 可章霄于我来说就是个生人，而我又不似老秦那般话唠，所以，跟他大眼对小眼了好一阵，才憋出了第一句话。 “呃，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啊！” 怎么有点像调查户口呢！ 尽管不太礼貌，但章霄还是认真的回答了我。 “游戏方面的，我们工作室最近新出了一款恋爱游戏，很适合你们这种小女孩玩的。” 不得不说，章霄的那句“小女孩”极大的取悦了我，毕竟我已经是那种被小朋友叫阿姨的年纪了。 “哇，你们游戏名字叫什么啊！” “《花恋》，讲的是一个花店的老板娘……” 就这样，我和章霄成功的打开了话匣子。不得不说，他真的是一个很耐心的人，对于我这个游戏十级残废，依旧能笑着给我讲明白各种角色的设定，同时也是他的这种耐心，我正式把他纳入了知心“闺密”的行列。 深入聊了有半个小时之后，二叔的大餐也做的差不多了，大堂弟二堂弟闻香而动，像两个猴一样从二楼卧室窜了下来。 “洗手去，你们俩，还有见到人也不问好吗？” 二婶是小学老师，平时对这两个堂弟的管教颇为严格，又是舞蹈班，又是钢琴班的，听说最近还鼓捣起了乒乓球。 “哥哥好！”两个堂弟也是对会看眼色的，甜甜的冲了章霄叫了一声后就钻进了洗头台。 可两兄弟顽劣的本性怎么可能会因为家里来人了就因此停止呢，这不，一会儿，二堂弟就哭哭啼啼的从洗手台跑到了奶奶的怀里面。 “奶奶，哥哥他欺负我，还有姐姐也是个坏蛋，一块欺负我。” 刚才一直在楼下老实呆着跟章霄聊天的我一听这话顿时就来了火，拍着桌子就站了起来：“嘿，秦嘉南，我刚招你了吗？你要想死直说，我成全你。” “就是，我明明就没欺负他，嘉南就会冤枉人。”大堂弟秦嘉北也从洗手台跑过来适时添了一把火。 “就是他们，就是！刚才嘉北哥说这个长的凶凶的哥哥是思羽姐的男朋友，是她找来收拾我的。” …… “噗。” 最先笑出来的是我那老顽童爷爷，一口水直接给笑得喷了出来。 紧接着不知道为什么大家竟都捂着嘴巴笑了出来，就连章霄自己都不可抑制的露出了他那标志性的大白牙。 “你是叫嘉南吗？” 章霄招手想要安抚秦嘉南的情绪，可嘉南有些怕他，瞪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才从奶奶的怀抱里走了出来。 “对，我叫秦嘉南，很厉害的，你欺负不了我的。”不过秦嘉南的这番警告显然没什么卵用，因为他那双眸子中在看向章霄的过程中不知为何又充满了湿气。 看着没出息的秦嘉南全家又是一阵猛烈的笑声，哈哈哈的声音都快突破房顶了。 章霄压制住自己的笑意，引诱般的从手里面掏出了几粒秦嘉南最喜欢的奶糖，“嘉南这么可爱，哥哥怎么会欺负你呢，我这有奶糖，你吃吗？” “吃……” 秦嘉南回头看了一眼我那挺着啤酒肚的二叔，接着便伸出胖乎乎的小爪子把章霄手里的奶糖给抓了回来，完后像偷了腥的猫一般捂着嘴巴嘻嘻的笑了出来。 馋猫归馋猫，但秦嘉南该有的气节可是一点都没少。 “尽管你给我了我奶糖，可是你要欺负我我还是会跟我爸爸讲的，还有我是不会跟你做朋友，因为你有点凶。” 不过，秦嘉南的气节并不怎么值钱，因为吃过饭之后，他就彻底跟章霄玩到了一起，甚至还不要脸的拉着人家给他讲起了游戏，完全没有一点不跟人做朋友自觉。 我本以为家里来了客人，老秦同志怎么都不会现在清算我赌气出走的事情，而事实证明，这是个错误的认知，章霄的到来丝毫没有影响到他收拾我的步伐。 趁着章霄被嘉南嘉北缠的无处分身的时候，我被端着茶杯的老秦给叫到书房。 秦家的书房在二楼的拐角，极为隐蔽，不仔细看很难看出那是一间屋子，虽然里面放着很多书，但其实它真实的作用是用来关禁闭的。尤其是嘉南嘉北，三天两头的进去反省一回。 而今，我也成为了其中的一员。 因为懒得听老秦同志的长篇大论，所以我进门之后干脆一言不发，只愣愣的扣着自己的指甲。 “你这是什么态度？” “……” “我问你话呢？” “……” “嘿，你是不是逼我发火呢！” “……” 老秦的火气是属于助燃型的，需要人添柴加料，才会越来越旺。但是如果你任其自生自灭，不出五分钟他就会自我化解。 书房的隔音不是很好，外面嘉南嘉北闹腾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响起，衬得屋内更为安静。老秦显然不想跟我再僵持下去，微微抿了几口茶后，无奈的吐出一口浊气 “算了算了，你以后还打算住医院的小破宿舍啊？” 虽然老秦同志这句话充满了对二院宿舍的鄙夷，但鄙夷之下更多的是对我的关心。 许是惯性，我顿了一下，仰起头漫不经心扛道：“医院宿舍有什么不好的，上班都不用早起的。” “你……”老秦被我气的几乎想跳起来打我，但最终还是看着我快笑出来的脸把火气给压了下去。 “回来住吧，你们医院宿舍条件又不好，全家还是挺想你的。” 这句话，仔细听不难发现其中的粉饰成分，毕竟当时离家出走的时候，我可是把全家人都给“关照”了一遍。尤其是我的奶奶，那脸拉的，都快赶上本山大叔。 “行啦行啦，这次离家出走是我错了，我道歉。对了，我之前还给方玉女士开了些叶酸，放你们床头柜了，等会提醒她吃哈。” 我故意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装作很困的样子对着老秦摆了摆手，“我困了，回去睡了，等会章霄走的时候，你别忘了送送人家。”说罢，我便一溜烟的蹿回了房间。 关上房门，戴上耳机后，我摸过之前给方玉女士准备的小册子，琢磨着再给她添上些孕期食谱。 今天晚上吃饭的时候方玉女士几乎没怎么动筷，只是偶尔喝上几口汤，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一般孕妇第五周的时候就开始孕吐了，算了算，方玉女士也差不多到那个时间了，所以必要的营养还是需要加强的。 忙碌的时光总是让人注意不到时间的流逝，把食谱添完之后，再抬头，墙上钟的时针已经指到了十。 我摘下耳机，听了下楼下的声响。章霄应该已经走了，客厅没了之前的嘈杂，只剩下了嘉北背英语课文的声音。 我伸了个懒腰，拿了换洗的衣服准备去楼下洗澡。因为是小辈，所以我的房间里并没有独立的卫浴，平时就跟嘉南嘉北共用楼下的那个。 嘉北英语课文背的坑坑巴巴的，想一会儿，背一句，二婶坐在上沙发上被他气的脸色通红，但她碍着奶奶的面子也不好意思是直接上手揍嘉北，只能用眼神狠狠的盯着。 但这一举动无疑是加重了嘉北的紧张感，一时间，背的更加坑巴了。 我在一旁看了会儿热闹，最后实在没憋住笑捂着嘴巴躲进了浴室，引得嘉北好一阵嚎。 “秦思羽，你笑个屁啊！” 我懒得跟他拌嘴，把浴室门一关，算是彻底隔离他的愤怒。 等到我洗完澡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了，嘉北已经背完了英文课文，此刻正被二婶揪着练毛笔字，双眉紧皱的模样很是悲催。 我走过去看了两眼，悄悄在他耳边说了句：“写的什么玩意儿。”真的，要不是我躲得快，嘉北那一拳怎么也砸到我背上了。 逗完嘉北之后，我的心情很是美妙，于是便想着去把小册子给方玉女士送过去。 走到方玉女士房门口的时候，我发现她没有关卧室门，于是便直接走了进去。谁成想，却莫名在屋内看到了奶奶，此刻她老人家正背对着我，手中也不知拿着什么，哗哗的往垃圾桶里倒着。 我好奇往她往前凑了凑，低下头定眼一看，顿时怒火中烧。 因为她老人家倒的不是别的，正是我从医院带回来的那几瓶叶酸。 第六章效率相亲 “解释！” 此刻我也顾不得什么老幼尊卑了，只觉得心里酸涩的紧，两个字，便是我想要的全部。 当然，奶奶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红通通的一片，不知道是被我发现倒药后的羞愧，还是别的什么。 “解释啊！” 我加大了音量，不过换来的却是奶奶更加深沉的无言。 老秦同志和方玉女士听到了声响，赶忙从书房里跑了出来，当然同样赶来的还有在楼下指导嘉北作业的二婶。 “秦思羽，你干嘛呢你？” 老秦同志二话不问就开始指责起了我的过错，就跟往常一样，我耸了下肩膀，无所谓的轻笑了出来。 “爸，你能不能质问我之前，先质问质问我敬爱的奶奶干了什么？”我也懒得多废话了，直接就把脚下的垃圾桶给老秦踢了过去，瞬间，里面黄褐色的晶体洒了半个屋子，扎眼的很。 “我秦思羽带回来的东西有毒行了吧，我就不想我妈生孩子，所以把叶酸换成了堕胎药，我就想它死！死彻底最好！” 干净利落的一通吼，几乎是用尽了我所有的力气，只是没想到的是，话音刚落地，我就结结实实的挨了方玉女士一耳刮子。 很痛，但我却不怎么有反应，反而是方玉女士，惶恐的看着自己的手。仿若有些不敢相信刚才是她自己动的手。 她虽是第一次这么狠的打我，但我却不想狗血的再填上一句“为什么”，自顾自的点了头之后，便径直走回了卧室。只不过期间，我狠狠的把那个写满怀孕注意事项的小册子给撕了个稀巴烂。 片片白纸落地，很是痛快，可我却没有从中得到报复的快感。反而觉得浑身发冷，从头到脚。 其实我没什么东西可收拾的，上次离家出走我几乎是把全部家当都塞进了行李箱，所以这次走的很是轻松，卫衣，牛仔裤，外加一个保暖的长款羽绒服便是全部。 不同于上回的争吵，这回我走的异常安静，出门时，只有在楼下不知所以的嘉北随口问了我一句：“姐，你回医院值班吗？”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轻轻的点了一下头也算是个告别。 入了冬的夜晚是很冷的，再配上寒风的加持，随便吸口气，都能冻的人在原地抖上三抖。因为没戴帽子的缘故，风一吹，使得我狠狠的吸了把鼻涕，可即便是这样，脸上的火辣感觉依旧不减，甚至经过冷风的洗礼后，痛感更加深刻了。 回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了，我再次回到了那个被老秦同志嫌弃的小破宿舍。 为了明天上班不让人看出来脸上的痕迹，我特意往脸上糊了好几层的芦荟胶，这才放心的躺回床上。许是真的倦了，闭上眼睛后，没一会儿，就失去了意识。 第二天叫醒我的不是闹钟，而是提着早餐来敲我房门的周医生，他因为昨天忙碌的手术没有回家，直接住在了我的对门。秉承着远亲不如近邻的原则，所以今早特意来关怀一下我这个起床困难户。 全院除了教授之外，就属周医生跟我打的交道最多，因为太过熟悉了，所以我连脸也没洗就给他开了门。 只不过刚打开门，周医生张口就是一句惊呼，“你昨天失恋了吗？这眼睛肿得，都快赶上电灯泡了。” “什么呀。”我不信邪的打开手机自拍照了下，顿时发出了同款的惊呼，“我的天呐，怎么肿成这样了。” 周医生形容词还真是没用错，一双眼睛又红有肿，不知道还真以为我因痛失男友，哭了一晚上呢！ 可是我昨天哭了吗？我不是很早就睡了吗？难不成眼泪还能自己流？ 怀着这样的疑问，我接过了周医生手中的白鸡蛋，狠狠的在眼睛周围揉了好大一会儿。 可即便损失了一个鸡蛋，我眼睛周围的红肿依旧不容易让人忽视，无可奈何之下，我只好翻出了之前买的装饰眼镜，戴上之后，这才显得眼睛不是太过突兀。 今天的妇产科依旧忙碌，我吃完周医生带的爱心早餐之后，便随着教授查起了房。一间接着一间，不时有病人询问病情。教授为了锻炼我，二话不说就把我推到了前面来跟病人解释，好在我病历背的熟练，面对他们的问题，也不怎么露怯，甚至有时候还能给出些建设性的提议。 所以今天上午教授的脸很是和蔼，不光没有骂我，还出奇的关心起了我的感情生活。 “思羽啊？你二十四了吧！” “昂，对。”我紧张的吞了口口水，乖乖的点起了头。 教授听完上下打量我几眼，有些满意的说道：“没谈男朋友吗？” “还没，不着急！” 讲真，习惯教授冷着脸骂人的我，头一次从她和风细雨的态度中觉出来不安。 “嘿，你这孩子，你知不知道，女人二十五之后就开始走下坡路了，你还差一年，怎么就不着急了？”教授一秒替换到了毒舌模式，拎着我教训道。 “还有啊，你说你失恋就失恋呗，还跟老师我遮掩什么啊？要我说啊，忘记一个男人最好的办法就是重新开始一段感情，正好，我这有个小伙子还不错，要不你俩见见？” “哈？老师，我没谈恋爱哪来的失恋啊？”丈二和尚摸不到头的我皱着眉头想要解开误会。 可教授却是一点机会都没给我，直接话就给我怼了回来。 “周医生今天早上说的啊，你那眼睛都哭成那样了，这有什么不好承认的。快拿着，这是那孩子的电话号码！”强硬的把联系方式扔给我之后，教授悠然的拿着病历夹回了办公室，那步伐，像是完成了什么艰巨的任务一般，走的那叫一个轻快。 而我拿着那个电话除了懵逼就是懵逼，在原地反应了许久，才缓过神来。 我就这样随便的被安排了？ 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教授让我相亲，我也不得不相亲。不过我相亲之前，还得去干件大事，那就是拉上周医生那个长舌男做陪葬。 教授说是周医生传的我失恋的消息，果不其然，打听了一圈，护士站的小护士们全是在劝我不要在歪脖子树上挂死的，场面壮观的都想让我当场跪下说谢谢。 因为周医生上午坐诊的缘故，所以我把这股气憋到了他下班的那一刻。为此还放出了鸡排饭的诱饵。 果不其然，周医生一听有免费的午餐，二话不说就跟着我出了医院，鸡排饭离二院有些距离，但二院后门却有条近路，只不过需要经过一个偏僻点的巷子。 我瞅准了这个机会，直接把周医生给拦到了巷子的角落里，趁着四处无人，快速的扬起了手臂，眼见着拳头就要落在他肩膀上了，周医生迅速承认了自己的错误，紧接着便是一溜彩虹屁。 许是太过生气的原因吧，直到周医生许诺了我一个星期的午饭，我才勉勉强强原谅了他在医院编排我的行为。 尽管我没什么谈恋爱的心思，但最终还是主动加了教授介绍的那个男孩子的微信。 其中原因有二，一是怕教授工作给我穿小鞋，二是护士站的那帮护士们实在是太能说了，插着缝隙就是一顿鸡汤大杂烩，让我总有种不新找个男朋友就是人生之遗憾，生活之挫败的不安。 好在那个男孩子不是什么嚣张的人，跟我客客气气的聊了两天之后，终于确定了在周六晚上一起约着吃个寿司。 其实，在医院这几天，老秦同志和方玉女士接连给我打了好几通电话，可嫌烦的我直接把他俩给拖进了黑名单，赤裸裸的负气行为。 周六转瞬即到，平时不爱化妆的我，终究还是在脸上捣鼓了好一阵，甚至还把小裙子给穿了出来。要知道这寒冷的冬夜，这已经是我对相亲对象最大的尊重了。 等我到了约定的寿司店后，那个男孩子已经来了有一会儿了，只不过奇怪的是，他旁边坐了个长相甜美的女孩子，两个人此刻正亲昵的聊着天。 一时间，我竟不知道该不该上前打招呼了，掏出手机主动给他发了个消息，对方很快注意到了门口的我，顺便还热情的冲我招了招手。 “您好，张扬。” “您好，秦思羽。” “您好，孙甜甜” 可能是我见识的太少，也可能是这社会发现的太快，我眼前的这位张扬先生，人如其名，做法也很张扬。直接约了两个女生，搞了个三人相亲会，新鲜的让我闻所未闻。 不过人家的理由也很充分，让我无法反驳，速食社会，效率相亲。 我来的晚，那位长相甜美的孙甜甜早就和张扬聊的不亦乐乎了，所以在一旁的我就只能用寿司来填补尴尬。 好在这家店还不错，寿司的味道很好，三文鱼刺身也很新鲜，这让我感到了一丝丝的安慰。 等到那两人聊完之后，我面前已经堆了不少寿司的盘子了，仔细数数，居然有十个之多。一个盘子有两个寿司，十个就是二十个寿司。天呐，我居然毫无防备吃了这么多。 反观张扬的另一位相亲对象孙甜甜，那人家可是淑女多了，一共也就吃了两个盘子。 在饭量上，我赢得彻彻底底，但是在相亲上，那是一败涂地。不出意外的话，那位张扬先生应该不会再联系我了。 第七章告白 上次奇遇般的相亲，回来我就把过程转述给了周医生，而他也不负“妇产科小喇叭”的称号，不出晌午，全科室都过来同情起了我。 尤其是我那略微保守的教授，对我的愧疚更是达到了顶端，连说了好几声抱歉，同时也彻底歇了给我介绍对象的念头。 于是乐得清净的我最近过得很是滋润。每天写写病历，查查房，快乐无比。可树欲静而风不止，这不，我还没清净几天呢，妇产科就发生了件大事。 医闹每个医院都有，二院自然不是那个例外，上个星期梁师姐接了个手术，病人大出血，再加上送来的不及时，所以推到手术室还没来得及抢救就咽了气。 一尸两命，梁师姐为此抑郁了好几天。 虽说死了人，但这并不是医疗事故导致的，二院自然没那个义务进行赔偿。可病人家属怎么能乐意？转头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把梁师姐告上了法庭，还联系了大批人在妇产科的门口叫嚣。 为了不影响医院的秩序，性子直爽的梁师姐直接在门口跟他们理论了起来。双方你来我往，最后竟还动上了手。 混乱中，我看到病人家属朝着梁师姐的方向掏出了棍子，而夹在人群中的她显然没注意到这个情况，叫喊无用下，我想用身体把拿棍的人给撞开。 谁成想，一个偏差，竟阴差阳错的撞到了棍子底下。“砰”的一声闷响，梁师姐是安全了，可我却摸着额头上的血歪歪斜斜的倒在了地上。 再次睁眼的时候，我就已经是躺在外科的病人一枚了。 望着惨白的墙皮和眼眶微红的梁师姐，我捂着头挣扎出了一句话：“没联系我爸妈吧？” 没错，我就是典型的死要面子。 可即便是这么坚强的赌气，最后还是幻灭在了师姐的嘴里。 “联系了的，伯父说他马上到。” ohno 确诊为轻微脑震荡的我一时间头疼的更加严重了。 老秦比我预想中来的要更快，不过让我没有预料到的是，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章霄。 说实在的，我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章霄这个人了，只是偶尔在朋友圈给人点个赞。 因为我不习惯家里的事闹到生人面前，所以我严重怀疑这是老秦同志的计策，因为躺在床上的我，是脸也不敢冷，话也不敢怼。只能任由老秦同志发挥父慈子孝的感人剧情。 当然，气节犹在的我最后还是拒绝了老秦同志让我回家的要求。眼睛一翻，转头就睡，任他东南西北风。 老秦同志无可奈何的冲着我的背影叹了口长气，带着章霄走出了病房，等病房门关上的那一刻，装睡的我再次睁开了眼睛。 轻微眨巴了下睫毛，泪珠就这样毫无防备的落了下来。我暗自鄙视了下自己的玻璃心，用手抹掉了脸上的湿润。 因公受伤，教授很大方的给我放了三天假期。我本来是想好好利用一番的，奈何身体实在不允许，又是晕又是吐的。最后只得可怜的缩在宿舍刷了三天的剧。 期间，有不少人过来探病，梁师姐，周医生也就算了，毕竟是老熟人，可让我没想到的是，章霄居然也是探病大军中的一员，而且一探就是三天，又是带水果，又是讲笑话的。 真的，要不是我四肢犹在，家庭健全，我就要把他归为爱心志愿者了。 人在我家好歹算是个恩人，我虽稀奇，但也不好意思直接问人缘由，最后还是周医生一语道破“少男心事”，这才让我看出了些端倪。 这章霄不会是喜欢我吧？ 我虽是个脸皮厚的，但男女之情这方面还真是没什么经验。所以对于章霄喜欢我的这种可能性，内心很是慌张。 纠结下，干脆拉了周医生这个妇女之友进行探讨。 “你说他喜欢我吗？” 我惆怅的像个不喑世事的小女孩，所以问完这个问题后，不仅是周医生，连我自己都恶寒了起来。 “不喜欢你，那他当义工呢，对你这个智障献爱心？”周医生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依旧毒舌。 “那那那，我得拒绝他吧！” “当然了！你可是我在妇产科唯一的安慰，毕竟全妇产科只有我俩是条单身狗了。不，是单身贵族。”周医生说这话的时候脸是一点都没红，不讲理的程度让人叹为观止。 “……” 为了保持自己单身贵族的身份，也为了不糟践人家少男的一片真心。我最终还是鼓足勇气给章霄打了个电话，约他当面聊聊。 如果说之前我对章霄喜欢我的观点还持怀疑态度的话，那么现在几乎就是确定了。 今天他打扮的很是郑重，不会出错的黑色西装配上抢眼的红色的领带，完美的衬托出了身材，使他浑身上下有股不可言说的精英范。而额前明显打理过的刘海，则为长相凶悍的他添上了柔和。 不过这都不算什么，关键是他手里的那束红玫瑰，实在是太扎我的眼了，让我有股拔腿而逃的冲动。 反正自从他站在我面前后，我的目光就再没离开过那束红玫瑰，甚至还在心里不住的默念“不要给我，不要给我”。 可…… “思羽，谢谢你今天约我，这是送给你的。” 章霄轻弯着腰，脸上挂着他那标志性的笑容，把鲜艳的红玫瑰直接怼到了我的面前。 “……” 我不知道该有什么动作，但又不忍心直接驳了章霄的面子，只好费力的在脸上扯了个笑容，装作淡定的抱到了怀里面。 “谢谢你……不过，我……” “怎么了吗？” “没什么，没什么。” 刚才我是真的很想跟他讲清楚的，但不知怎的，一看见章霄的那抹微笑，就什么都讲不出来了。 教授下午还有场手术，所以我们午饭是在医院附近的一家面店内解决的，店内装修简朴，与西装革履的章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为此，还白白得了店主一个不屑的“哼”。 最后分别的时候，我还是没能把话跟章霄讲清楚，支支吾吾的含糊了下次见面的机会，便一溜烟的钻进了医院。怂的前所未见。 下午的时光过的很快，紧张的手术让我忘记了章霄带来的烦闷。从手术室出来后，全身只剩了累字在疯狂叫嚣，那还管的了什么其他东西。 男女之情我是不放在心上了，但不代表别人不放在心上啊，这不，我还没来得及往嘴巴里塞口饭呢，就被护士丽丽告知有人在门诊大厅等我。 苦闷的挠了挠头，最终我还是拖着半死不活的身体下了楼，果不其然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上午刚见过面的章霄。 “嗨，你怎么来了？” 我是真不希望他再从身后给我搞个什么花出来了，上午我抱着那束花回办公室后，几乎是吸引了科室全部的八卦火力，尤其是同位单身贵族的周医生，更是大骂我是个叛徒。 所幸，章霄这次很是低调，没有掏出什么抢眼的东西，就连装束也变得平常了。 “我是想跟你讲一个事。” 清淡且平静的语气，让人听不出什么情绪。可他的下一句却结结实实的吓到了我。 “秦思羽女士，我喜欢你。” ohno 我捂住自己的胸口，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直到和章霄保持了绝对的安全距离。 此刻的我的心脏就像匹疯马，跳的豪放不羁，丝毫没有顾及这具身体是否能承受这次暴动。 章霄赤条条的告白，清流一般与其他矫揉造作的暧昧区别开来。只可惜郎有情，而妾真的无意，爱情佳话变成了人生惊吓。 “哈？” 面对这种情况，装傻绝对是上乘之法，歪头张嘴，再加上一双充满疑惑的眼睛，惟妙惟肖。 虽然我很遗憾自己的演技用于如此尴尬的场景，但无论怎样，总比莫名的多个男朋友强。 但事实证明，我明显轻视了一个敢于直面告白的人的勇气，一而再不行，还有再而三。 “秦思羽，我说我喜欢你。如果你没听清，我还可以再说一次。” 章霄说的气势如虹，吓得我赶忙抬手喊了暂停。 “够了够了。我听清了。” 显然，此时此刻装傻已经没什么用了。于是我便重辟思路，开始尝试着往自己身上泼脏水。 “其实我这个人脾气很差的，会把在医院受的气全部发泄在别人身上，尤其是身边的人，所以说做我男朋友是一件很苦的事情，要天天挨骂的，你肯定没两个月就想跟我分手，所以我们俩不如做个朋友？毕竟友谊才能地久天长不是？” “而且爱情这种东西保鲜性太低了，我们是速食社会，所以你真不应该在我身上浪费时间。爱情是狗屁，千万别在意！章霄，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当做今天这一切都没发生过，好吗？” 这么长一段瞎扯，我真是无比感谢周医生在我耳边念叨过的那些爱情毒鸡汤。 当然，如果我渣一点，此刻完全可以接受他的告白，但章霄是个好人，我无法拿他的青春来做任性的爱情赌注。 与其这般，还不如早早拒绝。 “可……” “没什么可是，我还得写病历呢，就这样，拜拜。”说罢，我便如逃荒一般的跑进了电梯。 第八章流言 傍晚的二院比白日少了份喧嚣，电梯内只寥寥几人，有个拎着晚饭的病人家属见到我后客套的寒暄了两句。 适时，我才察觉到了肚子的饥饿，回到办公室后，周医生嚷嚷着要订炸鸡外卖，我便依样追加了一份。 “唉，你不是要减肥吗？吃这么油腻？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啊？说来我开心开心。” 周医生先是狐疑的撇了一眼平常晚饭只吃沙拉的我，接着就像嗅到腥味的猫一般蹭了过来，挑着眉头一本正经的观察了起来我脸上的变化。 我被盯的窘迫，再加上心虚，便装模作样的翻开了手边的病历，并弱弱的吼了一句：“自我堕落”，试图想用这种方式来隔绝周医生的八卦心。 可这欲盖弥彰的做法，明显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反而更加坚定了周医生从我嘴里翘出八卦的决心。 “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刚才找你的人是不是章霄？”周医生摸着下巴故作不经意的说道。 而我也是天真，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嘿嘿，我本来不知道的！”周医生眯着眼睛狐狸一般的笑了，成功的让我感受了一波来自套路世界的深深恶意。 在发觉八卦方面，周医生绝对是二院中的翘楚，有时候我甚至都觉得他不该来当一个医生，而是去狗仔队报道。 被人生生的猜透，我也懒得再隐瞒下去了，颓废的放下手中的病历夹后，便跟周医生讲述起了章霄跟我告白的全过程。 而周医生作为一名合格的吃瓜群众，自然很是热情，甚至听到激动处还能配合的发出一声惊叹。 “所以你就这样跑了？”周医生听到我落荒而逃时终于压不住他那颗躁动的八卦心，拍着桌子跳了起来。 “昂。” 我捂着脸，怂了吧唧的点了下头。 其实我也知道自己这件事做的不地道，毕竟章霄可是一本正经的告白来着，而我却连个正经理由都没许给他。 周医生估计也是瞧不起我这个怂样子，仰着头不屑的从鼻腔中发出了一声“哼”后，便又拿起手机继续玩了起来。 奈何此时我已经完全被他激起了倾诉欲，所以在周医生不理我之后，我居然又欠欠的往他面前凑了过去。 “哎呀，你听我说嘛，我不是怂，我这是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伤害了一颗少男心。你也知道章霄是把我爷爷送回来的贵人，所以我才不能对他生出什么非分之想啊！” “咋滴，不敢对贵人生出非分之想，是怕得罪皇上啊？” “……” 我的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算是对这个冷笑话最后的尊重。同时，也彻底歇了自己的倾诉欲。 回到座位安静如鸡的赶了大约有半个小时的病历，我和周医生的炸鸡外卖才终于抵达。 奇怪的是，明明肚子刚才还在唱空城计的我，却在见到炸鸡的那一刻却没了胃口。所幸，周医生胃口是真的好，三下两下的就把我那份也连带着解决了个干净。 今天晚上是我值班，按照规定，在熄灯之前我要去护士站了解一下今天各个病房里的情况。 可谁知，我刚踏进护士站的地盘，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没错，来的人正是刚才告白被拒的章霄。 不知他是去而复返，还是一直没走，反正此时见到他，我心里还是挺忐忑的，万一，他要是把楼下说过的话再在妇产科重复一遍，我保证，明天我就能荣登科室八卦舆论的榜首。 惶惶的整理了一下自己额前的碎发，我硬生生把不安的情绪给压了下去，装作不经意冲他打了声照顾。 “嗨，好巧啊。” 巧个锤子，这是妇产科，他不是故意找你，难不成是预约看诊啊？ 我在心里默默的把自己吐槽了一顿，可再找别的话茬显然已经来不及了，无奈下，只好给章霄展示了一把标准笑容，八颗牙，一颗不多一颗不少。 “不巧，我来找你。” 章霄也是个直肠子，二话不说直奔主题。 “啊，找我啊，那你在那坐一下哈，我现在要跟今天的值班护士交接一下。” 我随意的指了下离护士站不远处的座位，用眼睛示意他赶快过去。相信章霄不傻的话，应该能看出此时我眼中的意思——有什么事咱们俩单独说，不要影响我工作。 章霄自然不傻，相反，他还很机敏，几乎是一瞬间，他就读懂了我话中隐含的深意。低垂着头静默的在那个凳子坐了下来。 安顿好了他，我加快了与护士丽丽的对接工作，当然，如果丽丽不时不时的跟我八卦的话，我相信对接工作会更加顺利的。 好不容易对接完后，我一边签着确认单，一边悄悄的往章霄那里看了一眼。 不知道此时医院的地上有什么稀奇的玩意儿，反正自章霄坐在那之后，一双眼睛就没离开过地面。 走廊是惨白的灯光，平时看起来有些渗人，但奇怪的是，今天打在章霄的脸上，竟意外的为他添上了柔和，冲减了几分脸上的凶悍。 看得出来，章霄现在不是很高兴，至于原因，不用猜，八九不离十与我有关。 刚开始，我想悄咪咪的摸过去吓一吓有些呆愣的他，谁知，脚步刚迈出去，章霄的目光就毫不避讳的洒了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的眼神中有些说不出的深意，像是怒其不争，但更多的还是失落。 “走吧，去办公室聊聊。” “好。” 低沉的点了下头，章霄毫无顾忌的跟我进了妇产科的办公室。 我之前一直以为自己还是挺高的，但站在章霄身旁，却发现自己比他整整矮了一个头，连说话都要努力的仰起脸。 “你随便坐吧，我去给你倒杯水。” 我有些紧张，搓着手不知道该跟章霄再聊些什么，只能转过身用倒水的理由来缓解一下自己脸上的僵硬。 “不用麻烦了，我刚在楼下遇见了周医生，他说你还没吃饭，所以我就给你送来了。”说着，他便不知道从哪抽出一个打包盒放在了桌子上。 透明的盒子，里面是五彩斑斓的蔬菜，一打开，便是熟悉的沙拉酱的味道。 “周医生说你经常吃这家的蔬菜沙拉，你看看，我应该没有买错吧？” 章霄虽是笑眯眯的看着我，但眼神中却有了一丝隐约的不安。 呃…… 周医生这是小喇叭做够了，改当媒人了？我的爱好透露的够彻底的啊！ “没错！谢谢你。不过……” 我挠着头刚开了个头，但下一句就被章霄温柔的语调给堵了回去。 “我知道，你不用再说了，我就是担心你饿肚子而已。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现在就走了。” 听听，多么大公无私的感情，成功的把我变成了忘恩负义，玩弄感情的坏女人。 我自是不想做这样的恶人，但又实在不想再给他过多的希望。 挣扎的攥了下手，便笑着跟他说了再见。 当然，秉承着浪费可耻的原则，章霄送来的那盒沙拉最终还是进了我的肚子。 医院是很容易滋生八卦的地方，医生是，病人亦是。再加上妇产科女人为多，更是八卦的重灾区。 我就照例查个房而已，就已经有三个病人，五个护士来打听章霄和我的关系了，更有甚者还直接拉着我的手谈起了如何防止男朋友出轨的妙招。 刚开始，我还能笑着解释一句“他不是我男朋友”，后来，就直接木着脸顺其自然了。 可我显然忘记了这世上遵循着一个规则，叫“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于是第二天，不仅是病人来恭喜我喜提男朋友，甚至是我那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教授都笑眯眯的问我要起了喜糖。 我不是没想过解释，但结果却是那么的一言难尽。 “教授，那不是我男朋友。” “哎呀，小姑娘害羞什么啦！我又不是那种不让自己学生谈恋爱老学究。上次相亲的也是还我对不住你。听护士站的几个小姑娘说，你男朋友晚上还给你送饭呢！真是甜蜜，当年我们家老谭……” 于是，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内，我全方位的了解了教授与外科谭教授的恋爱故事。 真的，当时我连哭的想法都有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正当我深陷妇产科八卦中心时，老秦同志居然提着蛋糕来看我了。 我刚开始是真的想给他冷脸来着，但谁知老秦同志根本不走寻常路，上来抱着我就是一顿感慨。 “囡囡，你长大了，爸爸很欣慰啊！” 啊？我干什么？ 茫然的挠了挠头，我瞪着眼睛很是无措。 但老秦同志的下一句却让我犹如五雷轰顶。 “章霄是个好孩子，我和你妈都很满意，一定跟人家好好处，虽然你喜欢玩，但爸爸知道你一定不会做那种欺骗人家感情的坏女孩，对不对？” 得，这真是误会大发了。 “谁告诉你我跟章霄谈恋爱了？他吗？” 我用尽全力终于从老秦同志的热情拥抱中剥离了出来，捂着胸口气喘吁吁的问道。 “大家不都这么说嘛？” 天，流言真害人。 第九章你漂亮啊 我真不知道该怎样和老秦同志具体解释，挣扎了半天，他都以为我只是小女生的矜持，不好意思承认。 索性我也懒得去说那么多，切了块蛋糕自己默默的在窗台上啃了起来。 老秦同志长篇大论的叮嘱了我一会儿，最后还是不可避免绕到了我回家的问题上。 当然，这次他还打算让我带上章霄一起。 要知道忙永远是一个很好的借口，我顺手扯了几个二院的重点项目，并为自己的职业规划向往了一个美好的未来，接着便理直气壮的拒绝了老秦同志的要求。 他被我搞的有些唉声叹气，沉重的拍了拍我的肩膀之后，说了句：“那等你妈生完孩子回来也行。” “再说吧。” 我淡淡的皱了下嘴角，心头涌上一股复杂。 “那个今天我要跟着教授门诊，就不陪你了，拜拜。” “拜拜，照顾好你自己啊，囡囡。” 老秦同志扬起手冲着我挥了挥，一步三回头的走出了医院的大门。 看着老秦同志冻的通红的脸，我真的很想上前给他挂个围巾，但最终脚步还是没能抵过心里那道坎。 微微哈了口白气后，我转身回了门诊楼。纠结了半天，终究还是放不下那点执念，于是便拿起手机给老秦发了段消息：“天怪冷的，你以后多穿点，别老以为你那身子骨还能撑。” 挺严重的口是心非，可老秦同志几乎是秒回。 “知道，爸爸老了。” 虽然老秦同志不在我面前，但我却能想象的到他发这句话时嘴角勾起的那抹无奈。 老了？是啊！老了！ …… 教授是妇产科的专家，所以挂她号的病人奇多，光是预约都排到了下半年，我来到诊室后，检查了几遍名单，便开始一一叫号。 忙忙碌碌一上午，眼看着就要松口气了，教授却又临时接了个电话，说要加了个病人。 身为学生的我自然不敢有什么意见，只能摁着饿惨的肚子把午饭的时间往后拖了拖。 因为是插队，所以对方也没挂号，直接来了诊室，谁成想，门一开，进来的竟是一对熟人。 “你好，张扬。” “你好，孙甜甜。” 一模一样的自我介绍，让我瞬间就回想到了那晚三人相亲的尴尬。 不过现在看来，尴尬的可能只有我一个而已，因为这两位显然已经甜甜蜜蜜修成了正果，此刻抱的跟对连体婴似的。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笑着打了个招呼。教授应该也发觉了气氛的不合时宜，便让我整理起了上个病人的病历。 “阿姨，我们今天来想检查一下甜甜怀孕没有？” 噗，要不是我沉得住气，此刻真的能一口水给喷出来。 怀孕，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距离上次我们三个相亲才过去两三周吧，怎么这俩人就已经扯到怀孕了？ 暗自感叹了下张扬的效率，我默默把自己的讶异给压了下去。 两人做完检查之后，已经快一点了，因为结果下午才能出来，所以张扬便想着请教授去吃顿饭。 我本想趁着两人推辞时跑路，谁知孙甜甜一句“秦医生，你还算是我们俩的媒人呢！”成功的把我也带进了他们那个风暴圈。 虽然我真的很想撬开这俩效率派的脑子来看看，但碍于教授的威严，只能怂怂的跟着去了饭店。 说实在话，这顿饭应该是我吃的最痛苦的一顿饭了，因为在桌子上，这俩夫妻简直把秀恩爱贯彻到了骨子里。 一会儿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一会儿又老公老婆的叫个不停。 我又不傻，自然看出这是孙甜甜的一种示威，可是我真的对你老公没有任何非分之想啊喂。 下午好不容易把这俩祖宗送走之后，我窝在门诊大厅的沙发上狠狠的松了口气。 下午六点，准时下班，周医生约着我跟梁师姐去吃火锅。不知是巧合还是故意，刚到商场，竟迎面就撞到了提着大包小包的章霄。 他们工作室似乎在做推广，所以章霄身上穿的很是可爱，一件淡蓝色的漫画衫，上面画着对灵动的少女。 一米八几，长的还有点凶悍的汉子，穿成这般，意外的反差萌。 果不其然，他一见我们，脸上立马就挂起了傻气十足的笑容，看着我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穿着的衣服，还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此刻我是真的很想笑，但是看着周医生满脸的八卦，我硬生生的把那股笑意给憋了下去。 “好巧啊，你们来这里吃饭吗？” “对呀对呀。” 梁师姐是个隐藏的二次元宅女，所以对章霄提着的漫画娃娃很是感兴趣。不等我们反应过来，她就已经跟章霄攀谈了起来。 见两人聊的火热，周医生悄悄的走过来撞了下我的肩膀。 “心里有没有酸酸的感觉？” “哈？” 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周医生话中的意思，愣了一下。 “傻子。” “嘿，还骂起人了？” 狠狠的一巴掌，不知道有没有拍灭周医生想做媒人的那颗心，但是却成功的让他跟我闹了起来。 我本以为梁师姐还能缠着章霄再问一会儿，但没成想，她竟临时接了个电话，直接拉着周医生跑掉了。 三人约饭，两人跑了，还是明目张胆的那种。这都是什么垃圾操作？ 跟章霄大眼瞪小眼了有五分钟，我最终还是放下了脸上的阴翳。 上午吃了一顿子的恶心，晚上正是饿的时候，尽管眼前不是要约的人，但成个饭搭子或许不错。 “吃饭吗？我请。” 我捞过章霄手上的娃娃一顿狂揉，漫不经心的问道。 “吃吃吃。” 章霄许是怕我反悔，急匆匆的跟身边的人交代了两句，就陪我上了商场的三楼。 因为没换衣服，所以章霄的漫画衫很是惹人注目，在去火锅店的路上，有几个小姑娘一直捂着嘴巴在我们后面笑。 章霄觉得连累了我，低声跟我说了句对不起。 但我并不觉得这是什么丢人的事情，衣服而已，穿什么还用看别人的脸色吗？ 当即，我就沉着脸转了过去，对着几个小姑娘说道：“很好笑吗？” 可能她们也是没想到嘲笑的人会回头，所以被我这么一瞪，立刻坑坑巴巴了起来，瞬间做鸟兽散。 看着章霄略显失意的眼神，我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们太没礼貌了。我觉得这衬衫挺酷，穿在你身上更酷。”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章霄听了我的夸奖，一扫脸上的失意，腰板也更加挺拔了一些。 到了火锅店，闻到辛辣的味道，让我大为振奋。我转着笔在锅底那栏瞧了一会儿，刚想勾个九宫格，抬头一眼看到了章霄。 “你吃不吃辣？” “吃。” 嗯，很爽快的回答。 于是兴奋的我毫不犹豫的在辣度上划了爆辣。 由着自己的爱好点了几盘菜之后，我便把选择权交给了章霄，自己去了厕所。 等我回来的时候，火锅已经开了，红油上飘的全是肥牛卷。 摸着自己辛苦了一天的胃，我搓着手狠狠的夹了一筷子的肉放进了嘴巴里。 可能是我太自信自己的吃辣水准了，这一筷子下去，口腔中仿佛跟起火了一般，我想拿自己叫的奶茶拯救，可手刚碰上杯子就被烫的缩了回来。 “辣辣辣！” 我一边用手呼着嘴巴的火热，一边眼睛在桌子上不住的扫着可以止辣的东西。最终目光成功的锁定了章霄手边的那杯冰镇柠檬茶。 几乎是没有犹豫，我捞起他的杯子就往嘴边送去。 等到冰凉下肚，我的脑袋也终于恢复了理智。 等等，这算不算间接接吻啊？ 想到这，我刚凉下去的脸瞬间又热了起来。幸运的是，因为辣椒的缘故，所以章霄看不出来我的害羞。 “那个谢谢你的柠檬茶，我再给你叫一杯吧！”说着，我便想抬手示意服务员来点单。 但我的手还没刚抬起来呢，就被章霄给镇压了下去。 “不用了，不是还没有喝完吗？” 说着，他就十分淡定的把那杯柠檬茶又端回了自己的面前。更羞耻的是，他还当着我的面又喝了一口。 啊啊啊啊啊啊！ 此刻我的心中只剩下了土拨鼠尖叫，但我又不好意思表现出来，只能悄悄捂住脸任由他去了。 爱喝喝吧。 这顿饭大概吃了有两个小时，之前我一直觉得章霄应该是那种只搞游戏的宅男，但通过聊天，才发现他的生活远远比我丰富的多。 他喜欢独自旅行，海岛，山川，沙漠，基本全都跑过。说实在，这让我一个从小连省都没怎么出过的人羡慕极了。 于是我不禁从心底溢出一句疑问，“你跑过真么多地方，怎么就看上我了？” 讲真，我这人从小就没什么特殊的闪光点，规规矩矩上学，再规规矩矩的当个医生，按照老秦的规划走的四平八稳。 正常人此刻可能会说一些你性格好，善良之类的屁话。我本以为章霄应该也是如此。 但他却直接的让我有些接不住。 他说：“因为你长的漂亮啊！” 第十章嘉北的小女友 所有的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以前我可能还不怎么认同这句话，但如今通过章霄，见到了真的。 当然，如果他说喜欢上了我善良的内涵，我也是不信的。 女人都是矛盾体，说她长的漂亮，她可能会开心，但是说她仅仅是长的漂亮，那她一定不会开心。 于是向来佛系的我突然想要把章霄这份喜欢争出个所以然。 “我身上难道就没有其他闪光点吸引你？” “有吧！”章霄微微顿了一下，随之点头。 “什么？”我挑起眉头眼睛里散发出了期待的目光， “说不出来。” “……” 真的，要不是怕赔钱，我可能就要当着他的面掀桌子了。 一顿饭莫名的吃出了烦躁，所以与章霄分别时，我义正言辞的拒绝了他送我回医院的行为，跨上我的小电驴，直奔宿舍，倒头就睡。 第二天果不其然，跟梁师姐合伙鸽了我的周医生早早就跑来我面前八卦。 “昨天过的不错吧啊？” 他先是用胳膊撞了下我，然后扔了个“你懂的”媚眼。 我没有回他，只是冷冷的从鼻腔中发出了一声轻哼，接着便抱着病历面无表情的出了办公室。 既然那么喜欢听八卦，那我就偏不说，憋死你。 于是，这天上午周医生过得极不安生，总是明里暗里的从我嘴里套话。而我心口堵着一口气，所以在他问我的时候，总是有所谓没所谓的给个笑容。 至于其中的含义，各自理解罢了。 一晃，到了午饭时间，我本想趁着机会好好的讹上周医生一顿，但秦嘉北这个本应学校上课的学生却莫名给我送来了电话的问候。 无事不登三宝殿，一声肉麻至极的“姐姐”成功把我的鸡皮疙瘩唤起，同时也把他心里的那点小九九暴露无疑。 “请你正常一点，秦嘉北。” “我怎么不正常了，我亲爱的姐姐。” “……” “再不好好说话我挂了。” 我把手机拿远了一些，果然，下一秒，秦嘉北就扒着话筒吼了出来，“姐，只有你能救我了啊！” “说来听听。”我漫不经心的啃了口苹果。 “我们学校下周六家长会。” “嗯，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秦嘉北在人民教师二婶的培养下，成绩一向不错，算得上是个好学生，区区家长会，应该不会害怕成这样。 “可是老师说要单独找我家长聊聊。” “为什么？” “早恋。” “哦～，早恋啊！什么？早恋！！！”由于过于震惊，我被口中的苹果给呛的咳了出来。 得，这回还真是救命的大事。 初三学子，正值中考大关，这时候早恋，不是找死，那一定就是在找死的路上。 二叔二婶向来对嘉北严格，出了这种事，一定会把他拉回去好好的教训一顿，如果我此时掺和进去，估计下场跟他也差不了多少。 明哲保身是上策，几乎是没有犹豫，我便用信号不好的由头挂了电话。 当然，如果他被打伤了，我这个姐姐还是能开点膏药送去慰问的。 可秦嘉北的求生欲超乎我想象的强，这不，他见我不肯帮忙，晚上就在医院的大门口堵上了正要出去吃饭的我。 而且更让我想不到的是，他还带上了自己的小女朋友。 小姑娘长的很秀气，一双眼睛甚是清澈，气质也是温温柔柔的，要不是秦嘉北牵着他的手，我很难想象这样的乖乖女会早恋。 “姐啊！亲姐，你真的救救我们这对苦命的鸳鸯吧！” 啧啧，这小子还挺会用词。 此时的秦嘉北很是激动，一双手死命的攥着我的羽绒服，颇有种你不答应我不放手的架势。 眼看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甚至还有几个我认识的病人家属。无奈下，只能先点头答应了胡搅蛮缠的秦嘉北。 为了不辜负他大老远跑一趟，我带着秦嘉北和他的小女朋友去了医院附近的披萨店。 估计为了堵我，这对小情侣在外站了不少时间，一个个小脸冻的通红。现今进了暖和的地方，才变回了正常颜色。 “等会你们吃完就回去，别让家里人担心，我实在是帮不了你们俩，所以也别在我这浪费时间了。” 我把热奶茶往秦嘉北和他小女朋友的面前推了推，故作严肃的说道。 秦嘉北听我这么说，也是慌了，一双眼睛盯着我差点掉下几滴热泪。 “你哭什么啊？” “我难受！” …… “那你就难受着吧！一个月总得难受几天不是吗？” 十五岁，正是青春荷尔蒙散发的年纪，少年少女之间相互吸引，再正常不过。 嘉北从小就在二婶的精英教育中成长，虽有反叛，但是每次都被光速镇压，好在他也坚强，挨了打之后也不哭，就自己默默的在房间里抱一会儿娃娃。 如今，竟真的在我面前哭了出来，动容肯定是有，但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方玉女士怀孕在即，本就是敏感时刻，如果我此时在秦嘉北的教育问题上横插一手，就算二婶明面上不说，内心也难免会加上隔阂，去跟方玉女士唠叨。 家和，远没有想象的那般简单。 吃完饭之后，嘉北的情绪依旧低落，他的小女朋友见状，默默的捏了下他的小手指。两人相视一笑，态度瞬间明媚。 我不知道他们俩会不会有未来，但此刻，应该是幸福甜蜜的。 这几天的二院依旧忙碌，早上查房，中午门诊，下午手术，时间被安排的满满当当。期间，嘉北又来找过我几次，但每次都见不到人，铩羽而归。 我有心打电话安慰他，但一想到他拜托我的事情就默默的放下了手机。 方玉女士呢，自从那次打了我之后，便再也没有了消息，就连孕检也避开二院，去了家附近的一家私立，可能对我还是有些芥蒂。 说真的，被自己亲妈隔离在外的感受还真是有些辛酸。 老秦同志现在也不劝着我回家了，下班时，偶尔来医院看我两眼，带些水果零食。 日子就这样不咸不淡的过了四五天。 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周医生再次提起了章霄。这时，我才发现他已经好久没有在我面前晃悠了。 突然，我的脑海中划过了章霄说过的那句话。 “因为你长的漂亮啊！” 难不成……找到更漂亮的了？ 轻挑着眉头，我默默的骂了他句“渣男”。 按理说，章霄转移目标，我应如释重负的，但不知怎得心中的那点失落却是怎么压都压不下去。 今天下午的时候，一位产妇因为流产，在病房里哭的惊天地泣鬼神的，几个护士进去安慰，全都被她拿东西砸了出来。 同病房的病人不愿跟她住在一起，便来护士站寻求帮助，但医院的床位本就紧张，所以根本没有办法调节。 情况乱的糟心，再加上病人家属不停的吵闹，一时间，就连向来稳健的教授都有些头秃。 “思羽，不行你去看看吧，他们一群人吵得我头疼。” “好。” 尽管我也不想管这麻烦事，可身为晚辈，显然没什么反抗的立场，只能愁眉苦脸的去了病房。 “啪”的一下，玻璃杯应声而碎，清脆无比。未见其人，我就先领教了这位病人的脾气。 孩子没了，母亲心里必定不好受，都是人之常情的东西。这大家都懂。 但如果把这股不好受直接的发泄出来那就是一群人的不好受了。本是应该同情的，或许最后也变成了怨恨。 许是吸取了上次被砸的教训，教授特意叫了几个年轻力壮的实习生来保护我，说白了，也就是壮胆的。 一群人鱼贯而入，闹事的孕妇瞬时停了手上的动作，接着便破口大骂道：“怎样，你们二院这是要合伙打人啊！” “不打人，不打人，就是来给您检查了身体，骂了这么久也累了吧，要不坐下歇会儿。” 我指了指不远处的凳子，一旁的实习生小哥见状赶忙给拉到了她面前。 可对方根本一点配合的意思都没有，捞起手边的水果就往我胳膊上砸去。 “滚，都给我滚。” 说实话，一个苹果能有多大的杀伤力，更何况是一个闹了许久的病人。 但为了解决事情，当即我就捂着胳膊蹲在了地上，呲牙咧嘴的样子还真像那么回事。 “啊！我胳膊好疼，小李啊，你是骨科的，快帮我看看。”我抓住旁边小李的袖子，悄悄冲他眨了下眼睛。 小伙子也是个上道的，几下就明白了我的意思，装模作样的给我检查了起来。 完后焦急的吼道“秦医生，你这疑似肱骨骨折啊！还挺严重的呢。” “啊？怎么办啊？对了，快报警，虽然我是医生，但也不能随意让人打骂吧！我会保持我追诉的权利的我告诉你，对了，中午好像还有个小护士被她打了吧，可千万不能让她走啊！” 我故作凶狠的瞪了她一眼，然后被众人搀扶着出了病房。 许是她被我这番警告吓得不轻，这不，我还没来得及装着跑到门诊楼呢，护士站那边就跟我电话话说她要办理出院手续了。 第十一章回家 事情超乎想象的顺利，所以去教授办公室汇报情况的时候，我脸上难免带上了点求表扬的得意。 可这得意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我转头就被嘉北的小女朋友给堵在了门诊部的走廊里。 小姑娘不知受了什么委屈，一双眼睛红的跟兔子似的。 而且看见我，话都没来得及说，泪水就已经了大把。 “末末？你是叫末末吧？” “嗯。” 委屈巴巴的点了个头后，还没等我继续问，小姑娘竟又自顾自哭了起来。 我实属见不得别人在我面前流泪，尤其是漂亮的小姑娘。于是便顺毛似的摸着她的头发安慰了起来。 “咱们先不哭了好不好？小姑娘越哭会越丑的。” 显然，我安慰人的功夫并不到家，话刚落地，人姑娘哭的更加凶猛了。 “好好，不丑不丑，你是不是有话对我说，那我们去姐姐办公室好不好？” 用脚趾头想，小姑娘都是为了求我去给秦嘉北开家长会来的，但门诊走廊里人来人往的，实属不是个谈话的好地方。 去了办公室后，眼眶红红的小姑娘一来就吸引了大多数医生的目光。尤其是自称“少女杀手”的周医生，连病历都不打了，拿起抽屉的零食就围了过来。 “秦思羽，你现在不光欺负病人，连小女孩都不放过了吗？” “……” 我懒得理他，抽了张纸巾给小姑娘递了过去。 “快擦一擦，不哭了哈，你是不是因为秦嘉北来的？” “嗯嗯，姐姐，你就……帮帮……嘉北吧！明天就是家长会了，他说……如果是……大伯去……的话他就死定了。而且这次……早恋他把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我真的……害怕他会挨打啊！” 因为哭了很久，所以小姑娘说起话来还有些抽噎，可尽管这样，她还是断断续续的把自己的诉求说了个完整。 真不知道秦嘉北那个小混蛋上辈子积了什么福气，让人小姑娘都快哭断气了，都要为他求个情。 正当我犹豫的时候，一旁的周医生又开了腔。 “哎呦，不哭了啊，宝贝，大不了叔叔帮你男朋友去开家长会好不好？” “你去什么去？我说不去了吗。”我一把剥开了挡在小姑娘面前的周医生，恶狠狠的强调到，完全不知道自己掉进了坑里。 “真的吗？姐姐。” “……” 气氛有些微微的尴尬，但说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又怎么能轻易收回，更何况是在一个小姑娘面前。 “嗯，我等会儿把嘉北叫过来问问情况，对了，你晚上吃饭了吗？走，姐姐带你去吃好吃的。” 说罢，我无奈的冲着一脸坏笑的周医生翻了个白眼，挂了下班卡，领着小姑娘出了医院的大门。 秦嘉北得知我给他开家长会的事情有了转机，整个人来的比兔子还快，不出二十分钟，就打车奔到了吃饭的地方。 “姐，你真是我亲姐。” 他一见我，二话不说上来就是一个满当当的拥抱，箍的我差点喘不过气。 “行了行了，收起你那虚伪的亲情，我又不是帮你，是帮你女朋友而已。” 我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嫌弃的把秦嘉北给推到了两边。 “啊？末末去找你了，她真是的！” 显然，秦嘉北也不知道自己小女朋友来找我的事情，可这语气中怎么不见责怪，甚至还有那么点亲昵呢？ “滚滚滚，少给我秀恩爱，对了，之前末末跟我说是我爸去给你开家长会，二叔二婶呢？” 要知道二婶对嘉北的事情向来是亲力亲为的，如今却把这件事教给了老秦同志，真是稀奇。 果然，一说这个，秦嘉北就来劲了，甚至还拍着大腿乐了起来。 “姐，要不说巧了嘛，我爸妈这次居然一起出差去了，现在家里能做主的就我大伯一个，搞定他，我们就万事大吉了。” “嗯？一起出差？” 虽然我不知道二叔一个酒店大厨有什么差可出的，但总归来说，这是一件好事。 老秦同志耳根子软，几句好话下来估计就会同意我给秦嘉北开家长会的事情。但麻烦就麻烦在了方玉女士身上。 要知道方玉女士能够凭借一己之力稳住整个家，那绝对不只是靠着长媳的威严，而是长年累月下来与我们斗智斗勇的经验。 如果我主动提起给秦嘉北开家长，方玉女士脑袋里绝不会是兄妹情深的画面，而是这群孩子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到时候别说秦嘉北了，我肯定也要一并折进去。 所以这件事绝对需要一个详细而周密的计划。而计划的第一步就是要我放下脸面，主动搬回家去寻求和解。 于是知晓我离家出走全过程的秦嘉北有些慌，颤颤巍巍的问道：“姐，你不会临时反悔吧？” 我白了他一眼，悠悠的回道：“那可不一定。” “姐，做人不能出尔反尔啊！还有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大伯母为什么执意生孩子吗？” “嗯哼。你知道啊？” 我随意的喝了口奶茶，怔怔的盯着秦嘉北挑了下眉头。 “我当然知道，上次大伯母跟奶奶聊天我听到了。你就说你想知道吗？” 年纪这么小，就学会抓着诱惑提条件了，为了不辜负嘉北费心的偷听，所以我决定暂时放下我的脸面。 不就是回趟家嘛，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 许是很久没回来的原因，家门口的变化让我猝不及防，也不知道是谁的杰作，漆黑的大门上竟挂上了红红的辣椒串，看起来扎眼极了。 “这啥情况？”我拧着眉头望向了一旁的嘉北。 而他似乎对此种行为也很难以言喻，皱着眉头想了很久才憋出来一句：“奶奶弄得，估计是讨个好彩头吧！” “……” 小时候，主动回家认错这种事情我没少干，但今天，不仅心里堵的难受，脸还微微的泛着红。 为了给我壮胆，嘉北进门第一句就吼了出来。 “爷爷，奶奶，大伯，大伯母，思羽姐回来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首当其冲的就是在客厅里看电视的老秦同志。 “囡囡，回来了啊？吃饭了吗？没有吃饭，爸爸给你下碗面啊！” “不用了，在外面跟嘉北吃过了。”我摆了摆手，往客厅里看去，正好撞上了方玉女士的目光。 “妈，我回来了。”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不知道怎么就带上了委屈的意味，像是撒娇，也像是服软。 果然，这句话刚落地，方玉女士就捂着腰，慢悠悠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回来就行，那个你奶奶今天熬了鸡汤，喝一碗吧，我看今天晚上外面还挺冷的。” 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哭喊，有的只是平常的关心，一碗暖暖的鸡汤，或许包含了方玉女士这些天来的如释重负和对之前鸡毛蒜皮的妥协。 我不忍拒绝，便跟着老秦同志去了厨房热鸡汤。 嘉北怕是我忘了给他开家长会的事情，扒着厨房门框挤眉弄眼了好一会儿。 我回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接着便亲昵的搂上了老秦同志的肩膀。 “爸，你明天是要给嘉北开家长会吗？” “嗯，你二叔二婶出差，所以只能我去了。怎么，你有兴趣啊？” 老秦同志一边搅动锅里的鸡汤，一边笑眯眯的跟我说这话。 “没，就是问问而已，今天嘉北来医院找我吃饭，就跟我提了那么一嘴。”我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玩起了手边的白瓷碗，眼睛还不住的往二楼奶奶的卧室望去。 要知道奶奶绝对是我是否成功的关键点，上回倒叶酸的事情就像个疙瘩一样，解不开，剪不断。 我刚回来，所以是暴风雨前的平静，如果长时间的呆下去，只会把矛盾越积越深。 而我现在的要做的就是把矛盾激化，一并解决嘉北的家长会问题。 “奶奶呢？睡了？” 我尽量装作不在意的样子问道。 果然，老秦同志搅动鸡汤的勺子顿了一下，接着脸上便挂上了牵强的笑容。 “还没，估计在看电视吧。” “哦，行，那我上去看看。”说着，便提步往楼上走去。 老秦同志估计是怕我再跟上次一样跟奶奶吵起来，在厨房里想了一会儿，转头跟上了我的脚步。 二楼有些安静，衬得奶奶卧室里的声音更为清晰，爷爷估计是在踱步，踩在地板上，咔哒咔哒的。 “爷爷，我回来了，能进去吗？” 在木门上轻声扣了三下，我俯身把耳朵贴了上去。 随着一声叹气，里面回道：“进来吧，孩子。” 再次见面，没有昨日的剑拔弩张，有的只是三人的面面相觑和无尽尴尬。 “嗯，回来了啊，吃饭了吗？”奶奶搓了搓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颇有些无所适从。 “嗯，正准备吃，爸刚才给我热鸡汤呢，味道很香。” 我舔舔唇瓣，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但无论如何，拍马屁总是没错的。 这不话刚落地，奶奶就跟以往一般热情了起来。 “那鸡汤我熬了好久呢，平常没事的时候拿出来煮碗面还是挺有滋味的。” “嗯，那明天早上一定尝尝。” 第十二章将计就计 许是真的太久没回家了吧，我总觉得大家之间存在着一层薄膜。纵然想要热络，但长久的寒暄后换来的却是更大的无言。 老秦同志跟过来后，也是觉得尴尬，见我脸上没什么愤怒的表情，顿了一下，说道：“囡囡，鸡汤热好了，下去喝吧。” “呃，行，我马上下去。”淡淡的跟奶奶点了下头，我跟着老秦同志心事重重的下了楼。 这走向不太对啊？ 奶奶见到我不应该是对我嗤之以鼻的吗？怎么现在搞得这么亲切？还怎么激化矛盾啊？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 方玉女士的肚子现在还不是特别的明显，只是有些微微的起伏。 她见我从楼上下来，扶着腰冲我招了招手。 我听话的走了过去，在左侧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同时把目光移到了电视上面。 这是我平时经常看的一档节目，无厘头的搞笑风格，所以主持人总是时不时的抛出两句网上的梗。 以前看这档节目，我总是躺在沙发上笑的前仰后合的，但今天，心情抑郁的我却是怎样都笑不出来了。 “怎么，有心事啊？”方玉女士悄没声的调了台。 我继续盯着电视，下意识的点了下头，随即反应过来后赶忙解释道：“没有，就是有点失落。” “嗯？因为章霄？” “啊？” 我摸着头，有些不明所以。 这怎么又有章霄的事情了？ 不知道方玉女士是不是怀孕了之后转变了脑回路，她见我不说话，竟默认我为情所伤，当即就冲向厨房揪住了老秦同志的耳朵。 “你给我过来！” 我懵逼，老秦同志亦是如此，他端着鸡汤的碗，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你明天打电话把章霄给我找过来。” “怎么了？” “囡囡说她有些失落，而且她这么久不回家，今天突然回来了，你不觉得奇怪吗？肯定在章霄那里受了伤害，心里失落，之前你还跟我保证过章霄是个好孩子，骗我玩呢？” 要不说老秦同志妻管严呢，就冲方玉女士发火的威力，我一个无辜人士都下意识的抖了一抖。 不过令我没有想到的是，怀了孕的方玉女士想象力能丰富到这种地步。 一孕傻三年，看来在四十多岁的妇女身上依旧适用。 不过我想说我失落是因为方玉女士在别的医院产检啊喂。 事情完全没有按照我的想法去走，这让我稍感失落，但如果将计就计的话…… 惚的，脑海闪过一个大胆的想法。 要知道装哭绝对是个技术活，哭的太过，则很假，哭的不够，则感情不到位。 受了情伤的人是怎样的，眼眶微红绝对能恰如其分的进行表达，眉头微微皱起，再配合几滴要落不落的眼泪，效果立竿见影。 由于技术难度有些大，所以我干脆自己上了手，背过身去在眼眶周围揉了好一会儿，才有了想要落泪的感觉。 “妈，你别这样。我跟章霄又不是男女朋友，咱们有什么立场去训人家啊？” “什么？你们医院都传的成那样了，还不是男女朋友，是不是他故意吊着你？” 这一刻，我真不知道该不该感谢八卦的力量。 但不管怎样，方玉女士的愤怒此刻是彻彻底底的被挑了起来。 “秦志忠，你明天把章霄给我请过来，我必须要找他好好聊一聊，再怎样，也不能让囡囡受委屈。” “好好好。”秦志忠大概是怕方玉女士动了胎气，赶忙上前把她扶到了沙发上，小心安慰着。 “不过老婆，我明天还要去给嘉北开家长会，所以能不能后天再叫啊？” “行，那我明天自己去找。” 方玉女士几乎是一句话就堵死了老秦同志的所有退路。 试想一个高龄孕妇，气势汹汹的去跟人吵架，这不是上赶着出事嘛！ 正当纠结之际，秦嘉北这个小机灵鬼不知道从哪里跳了出来，脆声声的说道：“大伯，要不让思羽姐给我去开家长会吧，这次老师就是发一发成绩单，没什么要紧的，到时候我把成绩单给你带回来就可以了。” 听听，多么完美的解释，还没什么要紧的？早恋，真是一点也不要紧呢！ 受人所托，身不由己，我虽在心里不停的肺腑着，但嘴上还是善解人意的给他打起了掩护。 “可以是可以，不过妈你能不能别找人章霄了，真的跟他没关系。” 此话一出，欲盖弥彰这四个大字就差贴在我脸上了。 果不其然，方玉女士一听，怒火烧的更加凶猛了，同时也更加坚定了找章霄谈谈的心，看那怒火中烧的样子，真的，要不是因为天色晚了，她老人家说不定现在就能冲到章霄眼前要个说法。 老秦同志被整的无可奈何，他皱着眉头，长长的叹了口气，拍着我的肩膀说道：“囡囡，你明天给嘉北开家长会吧，我跟你妈妈去找章霄好好谈谈。” “嗯，好，那我跟嘉北商量一下明天家长会的事情。”我装作委屈的吸了下鼻子，拉着嘉北快步离开了“案发现场”。 一进嘉北的卧室，他就压制不住自己体内的洪荒之力蹦哒了起来。 甚至一边蹦哒还一边拍着我的肩膀小声的叫着好。 “姐，你真的太厉害了，我觉得你可以去找三叔演戏了。” 虽然是夸奖，但我心里却没有半点成功的喜悦感。因为方玉女士担心的脸总是在脑海中浮现。 她害怕我受委屈，所以即便是怀着孕，也要去找那个让我受委屈的人讨个说法。 而我却卑鄙的利用了她的这种关心，愧疚，难过全数涌上心头。我甚至想现在就冲下去给方玉女士解释清楚，但…… 怀着忐忑的心情，我回了自己的卧室。躺在床上后，抓起了自己的手机在微信上翻了起来。 章霄的头像很好找，一个色彩明艳的动漫人物，看起来有些中二。 点开对话框之后，我犹豫了很久，才终于把【在吗？】二字发了过去。 等待回复的时间是漫长的，我捧着手机翻了翻他的朋友圈，发现他最后一次更新是在一个星期之前。 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忙，还是单纯的不想理我，我乖乖的等了半个小时后，也没有半句回答。 于是我便一股脑的把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全数倒到了他的微信上面，完后发了个拜托的小人过去，顺便关上了手机。 可在床上还没安分的躺两分钟呢，我便又不放心的起身打开手机补了一句。 【求求兄弟，救我狗命，条件你开，我都答应。】 等一切妥帖之后，才摸着不安的心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秦嘉北就跑过来砸起了我的房门。 洗漱，穿衣，化妆，一切按部就班的走着。 下了楼，刚坐上饭桌，奶奶就端上来一碗鸡汤面。 “囡囡，快尝尝好不好吃，昨天的鸡汤煮的面。” 看着她脸上和蔼的笑容，纵然以前我有诸多不满，但此刻也已烟消云散。 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还有点庆幸昨天事情的走向没有如我预想的那般。 只不过…… 我猛地想起了昨晚给章霄发的微信，急匆匆的上楼拿起了手机。 依旧没有回复，干干净净的页面甚至让我有些怀疑章霄的存在， 他难道万一真的另觅新欢了？ 瞬时，烦躁占满了整颗心，没有章法的挠了挠头后，我决定破罐子破摔一把。 事情这么多，总要一件一件的去解决不是？而这首当其冲的就是秦嘉北的家长会了。 真不知道这小子偷听来的秘密值不值得我冒这么大的风险。 方玉女士如昨天一般，脸色不是很好，老秦同志亦然。 我想安慰两句，但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就只能用鸡汤面来堵自己的嘴巴。 吃过饭后，我带着秦嘉北赶往学校，路上还见了好几个跟他打招呼的小男孩。 进了教室后，屋里全是家长们涛涛的讨论声，你孩子上回考了多少？他孩子又进步了几名。 我融不进去这般激烈的寒暄，所幸，秦嘉北长得高，位置在最后一排，也算是寻的一片清净。 应老师要求，家长开会，孩子陪同。所以秦嘉北就乖乖的站在了我旁边的走廊里。 我望着耷拉着脑袋的他，捂着嘴巴轻轻地笑了出来，随即安慰的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不就是挨骂吗？我秦思羽就当尝鲜行不行啊！有什么呢？ 刚开始，果然如秦嘉北说的那般，他们班主任给每位家长都发了一份成绩单排名，赤裸裸的把班级里每个人的学习情况都展现了出来。 过程之残酷，结果之惨不忍睹。 好在秦嘉北这货没让我丢人，大名高高的悬在第一上，也为我挽回了些即将要丢失的颜面。 鸡汤什么的都是千篇一律，毕竟初三了，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那一套必须得拿出来撑撑场面。 我听的无聊的想打瞌睡，无奈又在家长会开始的时候关了手机。最后无可奈何的捣鼓起了秦嘉北桌子上的文具盒。 只不过令我惊喜的是这小子居然把小女朋友给她写的情书给塞了进去。 嗯，这家长会也不是很无聊嘛！ 第十三章家长会风波 爱情是可以提高文学素养的。这是我偷偷摸摸看完秦嘉北情书后的第一反应。 文字之华丽，辞藻之丰厚，让我这个连检讨都憋不出八百字的人自叹不如。 好在其中表达的感情并不难懂，大致意思就是让秦嘉北好好努力，两人要一同考上宁安市一中的火箭班。 看来，秦嘉北恋爱谈的很是励志。 老师大概天生都是爱唠叨的，几句鼓励的话翻着花的说，整整半个小时都不带停歇。 于是我便情不自禁的观察起了嘉北老师的相貌，试图想用这样的方式推断一下她的性格。 要知道有的老师不愿意过多插手学生的私生活，说什么话都是点到为止。不过有的老师却不同，一件事她能由浅入深的给你分析出厉害，再苦口婆心的规劝家长接受他的想法。 显然，嘉北这个老师属于后者。 因为我扣着手还在发呆呢，这老师就直接当众点了秦嘉北的名字，当然，一同的还有嘉北小女友陈雪末。 “两位的家长等会留一下，我有话要说。” 该来的跑不了，用脚趾头想老师找两位家长是什么事情。 班级里其他学生家长估计对秦嘉北早恋的事情也有所耳闻，窃窃私语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散尽。 我想着秦嘉北拐了人家女儿做女朋友，有些不地道，所以便主动冲陈雪末的妈妈示起了好。 谁知人家妈妈根本不搭理我，头一扭，眼一翻，摆足了态度。 于是我只好悻悻的把举起的手放在头发上挠了挠。瞬间气氛陷入了难以言喻的尴尬中。 嘉北班主任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女人，要知道，这个年龄段的女人千万不能轻易得罪，因为她们的厉害之处就是能一眼看出来了谁是那个任她拿捏的软柿子。 一个二十多岁满脸尴尬的姐姐，一个三十多岁全身高冷的妈妈。任凭谁看，都应该是拿那个姐姐开刀。 但偏偏这位老师就对陈雪末的妈妈先开了口。 果然陈雪末的妈妈没让她失望，不光满口承认着自己女儿的错误，还再三保证陈雪末会和秦嘉北断干净，绝不耽误学习。 可少年少女之间的青涩爱恋就这么罪大恶极吗？磁场的相互吸引又怎么能控制的住，更别说断的干干净净了。 我想开口反驳，但无奈又要顾及着自己家长的身份，所以只能在一旁装死。 毕竟秦嘉北的目的就是找我来挨骂的，躺平任嘲估计是解决这件事情最快的办法。 陈雪末妈妈被老师苦口婆心的一顿劝说，最后板着脸把自己女儿拎走了。 秦嘉北估计是预料到了自己小女朋友的悲惨下场，当即就在办公室里红了眼眶。 “老师，这件事都是我的责任，你以后别找陈雪末了，找我好了。” “……” 完了，瞬间，我心里涌出一股不安。 果然，嘉北班主任下一秒就变了脸上的颜色，“嘉北姐姐，你看看他说的这是什么话。” 呃…… 单纯的作为姐姐来说，我觉得秦嘉北这种行为还挺有担当的。 但作为家长来说，这种行为就是大逆不道了。 “嘉北，别说了，跟老师道歉。”我悄悄捏了下他的手，假装严肃的说道。 但秦嘉北跟我一样也是个暴脾气，他一想到自己的小女朋友被她妈妈拉走的状况，心就止不住的疼。 于是站在原地的他愣是一句软话都没往外说。 “老师，嘉北不懂事，我替他跟您道个歉。希望您别跟孩子生气。对不起。” 讲真，我此刻真是把自己在医院学到的客套全部拿出来了。 对着嘉北老师又是点头，又是哈腰的，活像个狗腿子。 嘉北班主任看我的态度尚可，脸上的黑色稍稍消退了一些，开始了自己的长篇大论。 “你说说嘉北已经快中考了，还让谈恋爱分了心思，这可是怎么好啊！现在小孩子就是早熟的厉害，像我们那时候，连跟男孩子坐一起都是要遭人非议的。” “是是是。”我机械的点着头，深呼一口气，压下了心中的不平。 七零年代，实属久远。 “还有你们作为家人，是要做出榜样的，就像你这种小姑娘，开个家长会而已，没必要化妆来，素素净净的不好吗？” “是是是，下次一定注意。”我摸了一把脑门子的汗，继续装着乖巧。 嘉北班主任见我虚心受教，一时间，长辈的姿态摆的更足了。 喝了口水后，继续说道：“我看啊，嘉北完全就是被带歪的，你看这头发，像是个男孩子该留的吗？” 她指着嘉北的刘海，嫌弃的撇了下嘴巴。 “我看啊，就剪个板寸正好，也不吸引女孩子注意力了，也能好好学习了。小孩子就不能搞这些，你看看电视里的那些少年犯，哪个不是从谈恋爱开始的？还有你们做姐姐的也是，低调一点，大冬天的开家长会化个妆，穿个裙子。不像话！” “……”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这句话说的不能更有道理。 如果今天就只是对嘉北谈恋爱的事情进行讨论，我可能不会生气，但不知怎的，这老师总是若有似无的把事情的过错归结到我的身上。 叔可忍，姐姐不可忍。 当即我就抬起了自己一直不停点着的头，直愣愣的盯上了嘉北的班主任。 “老师，我有几点想跟你澄清。” “你说。”嘉北班主任可能觉得我一个丫头片子翻不起什么浪，挑着眉头冲我做了个请的手势，讽刺意味十足。 “那您可别生气，第一，化淡妆是一种礼貌，同时也表达了我对您的尊重，既然您不想要这种尊重，那我下次谨记。还有我的穿着，并没有任何的不合适。也望您谨记随便评价别人是一种没有素质的体现。” “第二，不是所有少年犯都是从谈恋爱开始犯罪的，他们犯罪的原因多种多样，有的是因为家庭的压力，有的是因为寻求刺激。这两者不能混为一谈。如果您有兴趣，可以宁安市少管所深入了解一下。相信会有新的收获。” “第三，也是我最想说的一点，我认为嘉北谈恋爱并没有影响成绩，如成绩单所显示的那样，他是班级的第一名。所以以后我不仅不会强制他与陈雪末同学断绝关系，还会支持他们想要一同考入一中火箭班的心愿。” 一口气说了这么长一串，真的气都快喘不匀了，扶着腰停顿的时刻，我平静的望向嘉北的班主任。 可能五十多岁的老教师并没有经历过被学生家长直怼的情况，所以此刻很是震惊，张着嘴巴，想要说什么，但却没有找到合适的措辞，脸色难看极了。 “你……” “对，以上就是我要陈述的所有观点。老师，小孩子谈恋爱，我们作为长辈，不能只一味的进行抹杀吧，难道不应该进行正确的引导，让他们懂的爱情的真谛吗？” 我说的理直气壮，而秦嘉北也从刚开始的震惊转变成了在旁边鼓掌的状态。 “姐，你可以的。” 我回了他一个不要得意的眼神，转头继续把目光放到了秦嘉北班主任的身上。 嘉北班主任许是缓过了刚开始的震惊，所以对于我的“大逆不道”很是震怒。 当即就拿出了自己的电话，准备亲自致电秦嘉北的爸妈。 “我与你们这些小年轻说不通，看来我还是直接联系嘉北的父母比较好。” 呵，居然还是一个爱告状的。 说实在的，嘉北班主任掏出电话的时候我还是有些忌惮的。 但因为前面的基调实在是起的太高了，所以就只能装着不在乎的样子硬撑。 走一步看一步吧。 嘉北毕竟还是孩子，一听老师要告家长，下意识的就想出声认错。好在我悄悄捏了下他的手，才不至于让场面分崩离析。 天大地大面子最大，现在认错，那我之前的观点岂不是都是放屁了？ 于是我在心中开始不住的默念，“不要接电话，不要接电话。”没想到，幸运女神真的站在了我这一边。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犹如天籁一般，瞬间让我紧绷的肌肉放松了下来。 而且更神奇的是，不光是二婶的电话打不通，就连二叔的电话亦是如此。 “老师，既然联系不到嘉北家长，我想您也应该明白了我们家里人的观点。多余的话我也不想说，得罪了。” 说罢，我便甩着头发带着嘉北离开了学校。 刚出门的那一刻，我腿软的厉害，真的差点就跪在地上，所幸一旁的嘉北扶住了我，才没有丢脸。 “姐，你刚才好帅啊，我还以为你不怕呢！” “谁说的，你们老师给你爸妈打电话的时候我都快吓死了，要是真接了，估计咱俩都得完蛋。”更何况我还把章霄也坑了进去。 后半句话我默默的憋了回去。 因为这件事实在是办的太不光彩。 为此，我姐弟好的揽住了秦嘉北的肩膀，试图想从他嘴巴里多炸出来点料，以弥补我受伤的心灵。 可这小子似乎看出了我的目的，嘴巴严的过分。 正笑闹之际，我突然在校门口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章霄！ 第十四章不明不白的约会 要放在以前，我看见章霄的第一反应绝对是跑。但今日却不同往昔，他现在身上可是寄托了我全部的希望。 但同时我也是忐忑的，万一章霄没有配合我，反而觉得我给他带来麻烦，跟我算账怎么办？ 于是我整理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摆出了个自以为得体的笑容走到了他的面前。 “嗨，好久不见。” 我挥了挥手，用一种十分僵硬的姿态，换而言之，也可以理解为心虚。 所幸章霄脸上还是比较放松的，他背靠车门，轻轻地摘下来架在鼻梁上的墨镜，露出了标志性的傻笑。 “好久不见。” 笑容还是那个笑容，但是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里面包含了一些看不懂的深意。 “你怎么在这啊？” 我歪着头，咬着手指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而章霄也不含糊，转身打开车门说道：“来接你啊！上车吧！” “接我？上车？去哪儿啊？” 瞬间，我的心被慌乱占领，甚至脚步还不受控制的退后了两步。 要知道，这绝不是什么好兆头。 “先吃个饭吧，还有嘉北，一起吧。” “哈？吃饭？” 这不是什么鸿门宴吧？难不成章霄心善，就算让我死，也要让我做个饱死鬼？ 我瞪着眼睛上下打量起了他，一脸的狐疑。 而他也不心虚，不仅与我正面相对，还大方的转了个圈全方位的展示了一把。 “这么久不见，有什么变化吗？而且阿姨告诉我说男女生约会的第一步都是吃饭，所以我便来了。” “不过，首先呢，我要先跟你说声对不起，前几天，我真的是太忙了，公司出了些问题，所以我一直在外出差，还希望你原谅我。” 和善的态度，诚恳的言语，论道歉的话，真的算得上合格。 只不过男女约会是什么鬼？还有章霄凭什么给我道歉啊？ 许是过于心虚的缘故吧，所以即便是冬天，此刻我额头上的汗还是不住往外冒。 “不不不，应该我跟你说对不起，我错了，求求你放过我这一次吧，大哥，什么条件随便你提。” 真的，要不是校门口人来人往的，我可能就抱上章霄的大腿暴风哭泣求原谅了。 而他听到这段话，先是一愣，随即就勾着笑容跟我说道：“什么都答应吗？” “嗯嗯，什么都答应。” 我小鸡啄米似的快速的点起了头，生怕章霄这位大哥后悔。 “那做我女朋友吧！” “……” 呃，城里人都这么会玩的吗？还有我怎么觉得他给我下套了呢？ “等等，不太对啊！你让我捋捋……” 我举着手想要搞清一下现在的情况，谁知，刚歪起头，就被章霄给拉到了车里。 “进来吧，边吃边想，思维更加清晰。” 当然，一同被拉进来的还有捂着嘴吧坏笑秦嘉北同学。 这个家伙也是个不感恩的，我刚明明冒着生命危险给他搞定了老师，而他转头就叛变到了章霄的阵营里。 两个人一个驾驶座，一个副驾驶，全程热聊不止，甚至秦嘉北这个小屁孩还跟章霄传授起了追女孩子的小技巧。 这时，我才明白了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此刻，我多想穿回去抱着老师哭。 老师，你说的对，初中生谈屁的恋爱啊！ 章霄今天选的是一家韩式烤肉店，虽然我很不承认吧，但这家店真的合乎我的心意。 刚跟班主任的激战，几乎耗尽了我全部的精力，如若不用肉来补补，简直都对不起我受的那股窝囊气。 于是点单时，我完全忘记自己是个女生的事实，清一色的全是肉食，甚至最后还恋恋不舍的跟服务员补了一碗石锅拌饭。 秦嘉北看我这般，嫌弃的撇了撇嘴巴，“姐，你能不能少吃点，学着末末，做一个女孩子，她每次一碗米饭都不吃完的。” 而我的回答也很简单，两个字“不能”，既高冷，又清晰的表达了我与其他女生的与众不同。 章霄估计是觉得好笑，但又不好意思当着我的面直接笑，于是便低着头一直耸肩。 “想笑就笑吧，憋着多难受啊！” 我夹起泡菜，毫不在意的在章霄的面前毫无在乎的嚼了起来。 要放在平常，我可能会下意识的注意下形象问题，但今天本就烦躁，再加上章霄莫名其妙的再次表白，所以便打算彻底的放飞自己一把。 破罐子破摔说的就是如此吧！ 在饭桌上，章霄几乎都没怎么吃，一直拿着烤肉夹子和剪刀忙活，伺候着我跟秦嘉北。 最后我快吃饱的时候，终于涌出了一种叫良心的东西，但我又怕跟章霄直接接触，便在桌底下捅了捅打着饱嗝的秦嘉北，想让他代替章霄烤上一会儿。 谁知这家伙完全没有一点蹭吃蹭喝的自觉，舒爽的吸了一口可乐之后，开口说道：“章霄哥哥，你让我姐烤一会儿吧，她吃饱了，用特别大的力气捅我呢！” “……” 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后，我只好扮演起了好姐姐的形象。 “是啊，不过我可不是戳他，我是帮他忆苦思甜呢，不然他可能就会因为自己脱离了危险沾沾自喜，反而忘记了被拉回家教训的女朋友呢！” 打蛇打七寸，果然，我话刚落地，秦嘉北刚才还挂着坏笑的脸就耷拉了下来，那状态，跟霜打的茄子没什么两样。 不过最后我还是接过了章霄手中的工具，继续烤起肉来。 气氛却陷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尴尬之中，饭桌上，章霄在积极的消灭着剩下的烤肉，秦嘉北在脑补自己女朋友所受的哭，而我挑挑眉头，若无其事的烤着肉。 服务员过来结账的时候，出于好心劝了两句，“你们两口子吵架，也别说孩子啊，不过，你们这孩子长的也够着急的啊！” “噗……” 刚开始，我本想张口解释，但后来听到那句长的真着急时，一口气没憋住，直接给喷了出来，也没了解释的心思。 “是是是，这孩子钙片吃得多，长的快。” “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回没忍住的是章霄，他也不顾形象了，放声大笑。 当然，在笑声中秦嘉北的黑的那叫一个彻底。 结完账出了店后，秦嘉北嚷嚷着要吃冰激凌，他说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伤害，需要冰的东西平复一下。 虽然我不认同他的理由，但鉴于冰淇淋的美味，我还是带着他去了。 “我要这个棉花糖口味的。” 不知道秦嘉北从何而来的少女心，一眼就望见了花花粉粉的那个冰淇淋桶。 “行，一个棉花糖口味，一个巧克力口味，对了，章霄你吃什么口味的？” 我回头看了一眼此刻有些呆滞的章霄，问道。 而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问到第二遍他才回答我的问题。 “巧克力的。” “……” 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要的口味居然跟我一模一样。 “您好，一个棉花糖口味，一个抹茶口味，一个巧克力口味，多少钱？” 我走到收银台，刚想拿出手机支付，章霄就先我一步的把付款码出示了出来。 “您好，是两个慕斯口味，一个棉花糖口味。” “……” 好吧，这次不用猜了，他就是故意的。 我们找到位置坐下来之后，嘉北这个小人精估计是看出了章霄的心思，故意的问道：“嘉北哥，你为什么跟我姐点一模一样的冰淇淋啊？” “因为他故意的。” 我撅着嘴巴，有些不开心的抢先回答道。 本应该尴尬的情况，可章霄只用一个傻笑就缓解了氛围，他先是用勺子挖了一坨冰淇淋送进了嘴巴里，接着说道：“因为我想了解你姐姐的喜欢。” “……” 今天，我已经不知道多少次说不出话来了。 我下意识的想要回避话题，但章霄直勾勾的眼神盯得我全身发虚。 于是我只好扒拉着头发把他的视线给遮挡了起来。 “嗯嗯，那你了解吧！还有这商场里怎么这么热啊？” 我用手呼扇了两下自己脸上不自己的热度，加快了消灭冰淇淋的步伐。 此刻我真的特别想结束这个不像约会，但却比约会暧昧的约会。 但谁知，我刚想离开，方玉女士就急匆匆的给我发过了几张丝巾的照片。 【囡囡啊，这个牌子的丝巾上新货了，你帮妈妈去看看啊！】 甚至她老人家没了增加成功率，还给附带了一张拜托拜托的表情包。 我能怎么办？我只好服从呗。 我本想让章霄自己回去，但他却说自己送佛要送到西，死活不走，像个牛皮糖一般黏上了我。 于是我们三个人只好再次不明不白的给方玉女士要的丝巾做起了测评。 几番下来，人真是累的够呛。 可能刚才吃多了的缘故，我突然闹起了肚子，慌慌张张的去了厕所，等到再回来结账的时候，服务员却告诉我章霄已经全部付完钱了。 如果单单纯纯的是一顿饭，一顿冰淇淋的话，我可能心里并没有那么大的负担。 但这是方玉女士要的丝巾啊！每一条都没低于三千块的。 正争执着还钱的问题时，店里却来了一个我熟悉的人。当然，更熟悉的可能是秦嘉北。 第十五章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以前呢，我一直以为二叔秦志国是个老实的大厨，爱家，爱老婆，爱孩子，还会做饭。 虽然喜欢喝酒，但人品方面倒没有大的差错。 所以当我看到那个抱着美女芊芊细腰的男人时，第一反应是去擦自己的眼睛。 可即便是眼睛都快擦红了，但依旧改不了那是我二叔的事实。 回头一看嘉北，他整个人就如同被钉住了一般，连手指尖都是僵硬的。而唯一能提现生气的就是脸上咬牙切齿的表情了。 章霄也是见过我们家里的人的，所以一时间面色也有些发怔。 远处的二叔还未发现我们，此刻正搂着那位艳丽的女人挑着衣服，脸上一片明媚，扎眼极了。 那女人也是大手笔，就几分钟的功夫，就已经选了几件名贵的套装。 要知道这是间名牌店，一件套装的价值至少上万，可工资并不算顶尖的二叔却是眼睛都没眨的掏出了银行卡。 回想在家连买件大衣都要犹豫上三四天的二婶，这行为简直可笑极了。 “你这样对得起我妈吗？” 不知何时，秦嘉北竟冲到了二叔的面前，他仰着头，一脸倔强的问道。 二叔似乎是没想到会遇到我们，霎时，脸色变的铁青，手也下意识的捂住了秦嘉北的嘴巴。 “跟我出去，别在这说。” “呵，原来二叔也知道丢脸，不让在这说啊！” 我为了避免嘉北受伤，上前拍开了二叔的手，把他拉到了自己的背后。 家务事自然不必要在外面说，可二叔都已经把脸都扔了，那还有什么了畏惧的呢？ “二叔，你倒是挺大方啊，我二婶前几天看上的大衣到现在都没舍得买，您倒好，转身就给人小姑娘花了几万。真是舍得下本。” “而且这小姑娘有我大吗？都可以喊您爸爸了吧！”我抱着胳膊，上下打量了一下那位女人，轻轻地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 这女人虽然是为了钱，但终究是个要脸的，看着周围人鄙夷的眼神，一个劲儿的拉着二叔想要从这家店里出去。 我和嘉北身单力薄，两个人自然挡不住他们的步伐，但谁想，章霄却在此时站了出来，双手张开，往他们身前一挡，彻底阻断了退路。 嘉北寻了个机会，低着头便冲着二叔撞去，但初三的学生，能有多大的力量呢。 二叔随随便便一推，他就踉跄着倒在了地上。 “你跟你那没出息的妈一样，不知好歹。” 二叔用手指着地，狠狠的骂道。 那激烈的样子，陌生的让我有些不敢认。以前在家就算吵架，他也没有说过如此过分的话。如今却像仇人一般指着自己儿子骂。 我跑过去扶起摔在地上的嘉北，发现他的胳膊已经红成了一片，只不过那眼中的倔强却更甚了几分。 怒火瞬间烧没了理智，嘉北挣脱了我的搀扶，不管不顾的再次冲了过去。 眼见着又要挨上二叔的巴掌时，一双细白的手腕接过了那股重力。 “秦志国，你还是不是人，这可是你亲儿子。” “二婶。” “妈。” 我可嘉北顺着手腕望去，异口同声的叫了出来。 虽然我不知道此刻应该在别的学校出差的二婶是如何快速的找到这里的，但看见她时，我的心底没来由的为她涌出一股不值。 二婶在秦家这么些年，矜矜业业，从不逾矩，生了两个儿子后，更是努力的担任起了一个母亲的职责。 但最后换来的是什么呢？人老珠黄，丈夫出轨，空空如也。 “好，既然你看到了，那我们离婚吧，白海星。” 二叔知道事情已经到了一种不可挽回的地步了，干脆来了个破罐子破摔，当场就甩开二婶的胳膊，提出了离婚。 二婶毕竟是个弱女子，被这样用力一甩，不自觉的后退了两步，要不是我眼疾手快上前扶住，估计跟摔在地上的嘉北一个下场。 “秦志国，你真的太过分了！”我张开嗓子吼道。 “秦思羽你这个小兔崽子，你叫我什么？你别忘记自己姓什么？你姓秦，跟我一样的秦。” 万万没想到，二叔竟然拿血缘关系来压我，指桑骂槐的说我胳膊肘往外拐。 可为了一个女人，连自己亲生儿子都下得去手的人，胳膊肘估计都快拐断了吧。 “呸，你以为我想跟你一个姓啊，我现在都觉得丢人，我跟你一个姓。我们秦家怎么就出了你这种人。” “而且秦志国你的工资也没多少吧，能这么花钱凭的什么？对了。你用的那张卡好像是老秦同志拿给你买车用的吧！” 老秦同志以往经常给我灌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的思想，所以对于老秦同志总是私下给二叔钱的行为，我一般都会装作看不见，可如今，二叔竟然拿着钱给别的别人挥霍，这绝对是犯了大忌。 既然都是要脸的人，那不妨把脸皮都给揭了。 于是我便把目光放到了躲在二叔背后的女人身上。 “对了，那位女士，可能你不知道，我们家人都是住在一起的，所以房子都是写的我爷爷奶奶的名字。如果你图钱，请你眼光好一点，找个单独居住的，但如果你是图感情，那我也请你麻烦快一点把秦志国带走，我巴不得家里少个人呢，真是太挤了。” 单从内容来看，我这话说的一点也不客气，秦志国瞬间就被激的想举起手朝我招呼。 但最后这个巴掌终究没打在我的身上，因为章霄不知何时站在了我的面前，替我承受了下那一巴掌。 同时也因为这个巴掌，这段闹剧暂时有了中场休息。我拉着章霄到了商场的停车场，顺便在药店内买了祛肿的药。 因为又欠了章霄一个人情，我的心里愧疚极了，手也无意识的摸上了章霄的脸颊。 “挺疼的吧！” “不疼。” 章霄笑着摇了摇头。 “不疼就怪了。”我下意识的拍了下他的肩膀，像是责怪，但却莫名的有些亲昵。 而他就一直笑着，也不说话，直勾勾的盯着我，让我感觉到头皮有些微微的发麻。 我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拿出药之后轻轻的敷在了他的脸上。 “这个虽然不好看，但是你贴一会儿吧，我二叔那手劲我也知道，不过还是谢谢你救了我。” 换成一般小姑娘，此刻估计会哭着扑倒男生怀里表达感谢，但我总觉得那样太过肉麻，再加上章霄与我关系特殊，所以就只能流于表面。 此刻我的心里有点乱，因为不知道何时章霄突然在我心里的位置提了一层，真不知道这样是好是坏。 二叔的事情亟待解决，我不得不把脑子中其他的杂念抛到两边。 因为章霄受伤，所以我拒绝了他送我回家的请求，自己打车回了家，当然与我一同赶回来的还有嘉北和哭红眼睛的二婶。 一进门，老秦同志就笑意盈盈的迎了上来，但看到眼前的场景，脸瞬间垮了下来。 “囡囡，这怎么了？” 老秦同志看着哭红眼圈的二婶，摸着头一时间不知如何自处。 而我在二叔那受了气，便一股脑的吼了出来：“还不是因为你那好弟弟啊！” “怎么说话呢你。那是你二叔。”老秦同志皱着眉头纠正道。 “哦，如果你等会还觉得我该叫他二叔的话，我再叫吧。”说罢，我便扭头往楼上卧室走去。 方玉女士听见了我砸门的声音，捂着肚子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秦思羽你又发什么疯？” “就是，这孩子怎么三天两头的发脾气，这么大了，一点也不知道收敛。” 后面这一句是刚从厨房里露出头的奶奶说的。 她惦着勺子，似乎是在捣鼓鸡汤，脸上有些被打扰的生气。 秦嘉北也是被自己亲爹气的不轻，回了家直接冲会房间，搬出了自己之前获奖的证书。 “撕拉”一声，那是纸张断裂的动静，没错，秦嘉北当着全家人的面把自己的奖状全数撕了个稀巴烂。 奶奶见状，赶忙上前劝阻道：“我的北北，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秦嘉北没吭声，径直回了自己的屋子，收拾起了他和嘉南的行李。 正当众人把目光转向不停哭泣的二婶时，大门“咔哒”一声从外面被拧开。 “志国，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出去学习去了吗？也不跟我们说一声，还有你过来看看海星，自回来就一直哭，什么也不说，嘉北，思羽也开始发疯。” 奶奶焦急的迎了上去，闻着自己的儿子关切的问道。 而二叔却用一句话让整个家都乱了起来。 “妈，我想跟海星离婚。” “好啊，离啊，我跟我妈现在就走。” 适时，嘉北提着收拾好的行李箱从房间里冲了出来，拉着二婶的手就往外走去。 奶奶和方玉女士慌了，赶忙上去拉着嘉北的手劝了起来。 “北北，有什么事，我们坐下来商量一下好不好？还有现在已近晚了，你现在出去和妈妈住哪儿啊？” 嘉北不听，执意要走。 最后还是秦志忠一声镇住了整个场子。 “都给我站住，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第十六章你不是还有姐姐呢嘛 事情虽然荒诞，但解释起却了了几句话，两个字“出轨”随即盖棺定论。 二婶是早就发现了端倪，所以此次外出学习就只是个借口而已，目的很简单，收集二叔出轨的证据，将来离婚时在法庭上才能挺直腰板的要嘉南嘉北的抚养权。 奶奶听罢事情的来龙去脉，当即就做在沙发上低声啜泣了起来，方玉女士怀着孕，也不方便劝，拿着纸巾在一旁盛情低落的陪着。 爷爷呢，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躲在阳台处，静静地嗑起了瓜子。 家里气氛沉闷极了，老秦同志靠着饭厅的门一根接着一根抽起了烟，反观二叔，他竟成了整个秦家最淡定的人。 离婚，对于传统到骨子里的奶奶，那可是天理不容的大事，尽管以前她明里暗里的给过二婶气受，可终究不过因为心里的那点不平衡。 而今，二叔有错在先。她也不好意思直接挽留二婶，所以便一个劲儿的拉着嘉北的手唠叨。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妈这辈子为这个家操持太多了”……等等一系列的场面话，无一例外的表达了个共同的主题——秦家没了二婶不行。 艺术源于生活，以前我总觉得电视里的小品是纯属逗人玩的，可深入思考，那一个没蕴含了些深意呢？ 头撞南墙你知道拐了？ 不就是个赤裸裸的讽刺吗？ 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是别人的家务事，这回老秦同志真是犯了难。 最后一口烟头落地，他背着手缓缓的从厨房走到了客厅，一脚踹在了二叔的小腿肚子上。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话绝不是单纯的好奇，而是狠狠的在二叔良心上戳了一刀。 当初老秦同志还未发达时，二叔是单独和二婶住在筒子楼里的，那个房间很小，三十平米，很是拥挤，日子也过的有些紧巴，但那时偏偏二婶还有了嘉北，因为生活，二婶不敢休产假，害怕工作被人顶替，家里的收入来源就少了一份。 所以即便是挺着个大肚子，她也硬撑着站上了讲台。最后羊水破时，还是学校的老师们给合伙送去医院的。 后来嘉北的姥姥知道这件事后，老人家连夜坐了飞机过来，想要让自己的女儿离婚，毕竟从小在家养尊处优的女儿怎么能过的如此凄苦。 那时我还小，不懂什么是爱情，但脑海中却记住了二婶的那句话，“妈，路都是自己选的，我不后悔。” 可这份无怨无悔最后换来了什么？丈夫搂着比更加年轻貌美的女人花天酒地。 换成一般人，许是早就闹得整个家鸡犬不宁了，但二婶却不同，从始自终，她的眉眼都是淡淡的，像是失望到了极点。 “大哥，你不用说秦志国了，我已经收集好了相关的证据，过几天就会向法院提出离婚申请，当然我也会积极的申请嘉南嘉北的抚养权。” 二婶说的坚定，脸上没有平时丝毫的温柔。 人都是自私的，刚开始以为事情还有所回转时奶奶听完这般决绝的话语后，当即就抹眼泪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你可以走，但嘉北嘉南可是我的命根子，决不能离开。” 女人已经够伤心了，临走时连想保存一份客气都变成了奢望。 只见奶奶吼完这些后，便把老脸也都扔了个干净，抱着嘉北就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北北，你可是我们老秦家的长男，你走了可让奶奶怎么活啊！” 嘉北拎着行李箱的手霎时攥紧，表情也出现了类似于狰狞的纠结，他顿在原处，最终把目光停留在了二婶的身上。 二婶身为一个母亲，不忍孩子这般难受，便拎上包，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家。 “你等妈妈来接你。” 这是二婶给嘉北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 这几天秦家的氛围很是压抑，二叔整天的不着家，也不知道是不是又要跟那个女人厮混，连嘉北嘉南都一同扔了。 嘉北虽不说什么，但却主动承担起了照顾弟弟的责任，每当嘉南在饭桌上哭着问“妈妈在哪儿”时，他都会拿着纸巾小心翼翼的给他擦眼泪。 “弟弟不哭，过段时间妈妈就会回来接我们了，好不好？” 许是自己孙子快要被抢走的危机感，每每此时，奶奶都会气鼓鼓的摔了筷子。 “你们这一个个都是没良心的，大的不知好歹，小的也不知道。” 老秦同志面对自己的妈，想要说句公道话，但又生生的憋回去，低着头不断的扒着饭。 方玉女士因为怀孕，现在更是两耳不闻窗外事，每天各种孕妇班上着，一心想着养好这次胎。 无奈，嘉南上学接送的责任就落在了我的身上。为此，老秦同志还把自己不常开的那辆越野给了我。 吃完饭后，我不想理会奶奶的牢骚，便早早催促嘉南收拾好了书包。 因为出来的早，马路上并没有多少车，所以不到十分钟，我就来到了嘉南的学校，眼见着他走了进去，我才放心调头而去。 今天医院有些匆忙，早上教授开完晨会后，便拉着我进了手术室，一直忙到下午，才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谁知，我刚打开手机，一长串的未接电话就蹦了出来。全部来自于老秦同志。 我害怕出了什么事，赶忙回拨了过去。 “囡囡，嘉南不见了！” 一句话，让我如坠冰窟，怎么会不见了呢？ 老秦同志说早上嘉南就没去上学，他们老师发现后，便联系了家长，因二叔没接电话，所以才打到了他这里。 可早上的时候我明明亲眼看着嘉南走进学校了啊？ 等不得迟疑，我便给教授请了假，开着车直奔着学校就去了。 老师跟电话里形容的一样，她们确确实实从早上就没有看见过秦嘉南的身影。 这臭小子到底那你去哪儿啊？ 自此，我不得不进行了一波反思，难不成我们家里人都有离家出走的基因不成？先是我，后是爷爷，再是秦嘉南。 正当我们这边毫无头绪时，秦嘉北拎着冻的瑟瑟发抖的秦嘉南回了家。 一打听，才知道秦嘉南这小家伙虽然人小，但是主意却大的很，因为他居然早早的就计划好了找妈妈的事情。 那小书包里，钱，换洗衣服，压缩饼干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一罐用来防狼的喷雾。 但嘉南毕竟年龄小，从学校跑出来没多久就迷失在了马路上，好在他安全意识比较强，最后凭借着记忆里摸到了秦嘉北的初中，跟看门的老大爷站了一下午，直到嘉北放学，才把他给拎了回来。 因为在冷风中吹了一个下午，所以嘉南回到家后不可避免的发烧了，许是因为难受，他的嘴里不停的喊着“妈妈……” 看着孩子烧红的小脸，老秦同志长长的叹出一口气，“作孽啊！” 老人家不方便，而方玉女士还需要老秦同志照顾，无可奈何下，只能由我跟嘉北一同抱着嘉南去往了二院。 途中，我掏出手机扔给了嘉北，说道：“给二婶打个电话吧。” 说实在的，嘉南那一声声的妈妈叫的我实在是太难受了， 嘉北先是顿了一下，接着头靠在车窗上思索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摁亮了手机屏幕，给二婶打了过去。 “妈，你快来二院吧，嘉南发烧了。”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嘉北的语气中带上了些不易察觉的哭声。 顾不得回头看他，我只得加快了脚下的油门，全力的往二院的急诊开去。 幸运的是，今天晚上二院急诊的人并不是很多，我抱着嘉南很顺利的就来到了内科诊室。 “孟医生，我弟弟发烧了，39度，初步认定为风寒，你先给他开些退烧药，先挂着吧！” 二院里的医生我基本都熟，眼前这位孟医生更是跟我同一届进来的，所以，说话便也直接免了客气。 “好好好，你先抱你弟弟去急诊病房一吧，那里病人少，安静一点。我等会让护士直接把药拿过去。” 孟医生看我急的满头大汗，直接给我开了绿灯，省去了去药房拿药的环节。 我感激的冲他点了个头，抱着嘉南匆匆往急诊病房一里跑。 护士来的很快，麻利的给嘉南打了针之后便退了出去。 “姐，我和嘉南还会有人要吗？” 嘉北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病房上的嘉南，满嘴苦涩的说道。 “说什么呢。谁不要你们了。” “我爸啊，嘉南生病了，他也不知道，这几天更是连家都不回了，还有奶奶，她虽然嘴上说希望我们留下，但我知道那只是不想丢人罢了。当然，还有我妈，她说要带我走。可一个离异的女人带着两个拖油瓶又怎么能过得好呢？” 真的，别看嘉北年纪不大，但看事情真的很通透，大人们以为把自己的事情埋起来就不会让孩子察觉。 可心已经不在，敏感的孩子又怎么能察觉不到呢？ 我也不知道该安慰嘉北些什么，只能用手揉搓了一把他头上的杂毛。 “你不是还有个姐姐呢嘛！” 第十七章离婚官司 二婶是半个小时后来到医院的。嘉南已经睡熟，因为发烧难受，所以微皱的眉头。小小的鼻尖通红，看起来可怜极了。 “思羽，谢谢你。”二婶握住我的手，看向嘉南的目光中包含愧疚。 “二婶，我们都……没事，应该做的。” 我本想说都是一家人，但开口的瞬间才觉得不合时宜。淡淡的冲她点了个头后，我关上门静默的退出了病房，把空间留给了她们母子。 我的脑子很乱，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便想着一个人走走，就这样不知不觉间，竟晃到了妇产科的走廊。 晚上，万籁俱寂，病房中偶尔传来几声婴儿的啼哭，不过很快就被母亲的轻柔的话语安慰。 我站在走廊中静静的听了一会儿，被去往病房里换药的护士丽丽撞了个正着。她捂着胸口，嗔怒的怪我吓到了她。 我无奈的笑笑，跟着他回了护士站，他们几个小姑娘晚上值班觉得饿，点了披萨外卖，我也跟着蹭了一块。 正七嘴八舌的聊着的时候，楼下急诊的护士便冲了进来，二话不说，拉着我就走。 “怎么了？”我叼着披萨，很是懵逼。 护士一听这个，立马急了，“你快别说了，你们家人在楼下吵起来了，弄得病人都没法好好休息了。” 我顾不得好奇，加快了往楼下急诊的步伐，等到急诊病房一看，瞬间明白了大半。 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奶奶竟然拉着二叔来了医院。 说实在的，这几天我在家里过得十分压抑，自从二婶说离婚那日起，奶奶就命令我们所有人断绝与二婶的联系，甚至还用身体做出了威胁。 如今嘉南生病，二婶出现在了病床前，这简直犯了她的大忌，当即就拉着人往外拖。 二婶又不是受气包，甩了她的桎梏后，再次坐到了嘉南面前，二叔见状，立刻就上了手，嘉北为了二婶不受伤，一马当先的挡在了前面，其他家属觉得烦躁，纷纷的围了过来，那个状况，真是鸡飞狗跳的可以。 好不容易在人群中找了个突破口，进到了病房里，可谁想，我人还没站稳呢，奶奶就哭着冲我扑了过来。 “秦思羽，是不是你主动联系的她。” 这质问的语气，像是我犯了天大的错一般，可我又做错了什么，只不过是孩子想见妈妈，我让他见了而已。 当即，我的脸就冷了下来，“对，是我，嘉南生病，二叔又不管，我把二婶叫过来管一管怎么了？” “还怎么了？你不知道白海星心里想的什么吗？我看你巴不得把你弟弟送走呢吧！” 奶奶激动的挥着拳头，直冲着我的脸而来，我下意识的躲开，让她扑了个空。 瞬间，奶奶的火气更旺盛了，几乎是跳起来指着我的鼻子骂道：“我就知道，你这孩子没什么好心思，之前你反对你妈生孩子就是害怕未来有人跟你分家产吧！还有你弟弟，现在也要算计着送给别人。以后这个家就你做主了是不是？” 以前，我总是想不通奶奶为什么要让方玉女士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去生个孩子，仅仅是因为重男轻女吗？直到现在才终于明了，归根结底，都是为了钱罢了。 按照她老人家的想法来说，我是女生，未来迟早要嫁人的，嫁出去的女儿犹如泼出去的水，又怎么能分老秦同志的钱呢？ 失落感犹如一桶冰水，把我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心凉，我不想去探究方玉女士是不是怀着同样的想法，因为我怕我接受不了。 耳边不断的响着吵闹声，奶奶的责骂，二叔的推搡，让我恨不得立马找个地方躲起来。 最后还是医院的保安大叔看不过去了，带了一队人。连轰带感的把他们全部给送了出去。 周围热闹的人群散了，我呆呆的坐在病房里，脑袋里一团浆糊。 此刻病房里只剩下了我，嘉北和躺在病床上的嘉南。 嘉南烧的糊涂，张着嘴巴叫了几声妈妈之后就再次睡了过去。而嘉北则被刚才的状况给深深打击到了，他找了个有安全感的墙角蹲了一会儿，接着便小声的啜泣了起来。 我走过去心疼的抱了他一会儿，心里有了决定。 …… 那晚的事情还是在医院里传开了，几个小护士听说后，慰问了我好几杯奶茶，就连平时爱和我开玩笑的周医生都收敛了不少。教授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她那比平时温柔许多的态度也让我感受到了关怀。 晚上夜班时，我是和梁师姐一起值的，期间，她不住的往我身上打量，终于在她不知道第几次托着脑袋看我时，我开了口。 “师姐，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果不其然，话刚落地，梁师姐就拽着凳子蹭到了我的左侧。 “没什么，我没什么想问的，我就是想安慰安慰你，不过，容我说一句，你奶奶真的太奇葩了。” “嗯，是挺奇葩的，而且我也是那天才知道她对我又那么大的偏见。” 我失落得撇了撇嘴巴，引的梁师姐好一阵心疼摸头。 “不过你二叔二婶是要离婚了吗？” “对，我二婶正在提交诉讼，要争嘉南嘉北的抚养权。” “唉，打官司吗？需要帮忙吗？我有个大表姐，还挺擅长这类诉讼的。我把他联系方式给你。”说着，梁师姐不等我拒绝，就在便利贴上留下了一长串电话号码。 “你不问问我要帮谁吗？” “哎呀，随便你啦，师姐挺你。”梁师姐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给我抛了个媚眼。 看着那串电话，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 我与二婶再次见面是在二院附近的一家咖啡厅，一同前往的还有上回梁师姐给我介绍的表姐律师。 因为梁师姐把我形容成了救命恩人，所以这位大表姐对我很是热情，一听要打官司，更是拍着胸脯的说包在她的身上。 会面进行的很顺利，因为二婶前期证据收集的足够多，所以局面很有利，再加上嘉南嘉北的想跟随妈妈的主观意愿，不出意外的话，二婶应该会夺得孩子的抚养权，甚至还能分走二叔大部分的财产。 出了咖啡厅，二婶主动提出要请我吃饭，我用时间不够的理由拒绝了。 回了医院后，我纠结了许久，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的原因。为了嘉北？为了嘉南？是但却不全都是。 也许还为自己心中那点难以平息的怨气吧。 二婶与二叔打离婚官司的那天，我没有去，在医院忙忙碌碌到晚上，结果也尘埃落定。与预想的那般，二叔不仅输掉了嘉南嘉北的抚养权，还要支付大把的抚养费。 大表姐因为打赢了官司，美滋滋的来医院找我和梁师姐吃饭，我心情复杂，但终究还是跟着去了。 饭桌上大表姐不可避免的谈起了今天的官司。 “你们不知道那男的居然带着小三上法庭，我看是上赶着离婚呢！”她端着水杯气愤往桌上一砸，大声说道，显然被气的不轻。 “还有他那个妈，也是个奇葩，明明身子骨挺硬朗的，还试图用装晕影响法院秩序。” “……” 看来我奶奶是学以致用，把在家好用的招数用在了法院上，但她显然忘记了，她并不是法官的亲妈。 我往嘴里塞了块肉，闷闷的嚼着，心里很不是滋味。 梁师姐看出了我的不快，轻轻的拉了下表姐律师的袖子。而那表姐也很聪明，不留痕迹的换了话题。 等到散场，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表姐律师担心我一个人回家会有问题，想要开车送我。 我害怕家里人看见后会有麻烦，便晃了晃自己手中的车钥匙，笑着跟他们说了再见。 事实证明，律师表姐的担心是对的，以我现在的心境，别说开车了，连走路都变得迷茫了起来。 无可奈何下，我在路边招了一辆出租车，踏上了回家的路。 今天家里有种不同寻常的安静，我一打开门，就看见全家齐齐整整的围在茶几前。 “我回来了！”抬起手堪堪的打了个招呼，我下意识的想往二楼跑去。 可这脚刚迈过玄关，迎面就飞来了一沓纷纷扬扬的文件。 “你看你好事！”二叔气势汹汹的骂道，那个狰狞的样子恨不得亲手撕了我。 刚开始，我还是有些害怕的，可随着他嘴里不断吐出的指责，心不知怎么就静了下来。 他凭什么这样理直气壮呢？出轨，找小三，忽视儿子，哪一件不是二婶离婚的理由。 而我做的只不过是给她介绍了一个不错的律师而已。 想明白的这一刻，我的腰杆也随之挺了起来。 “我不觉得我有错。” “你还不觉得你有错？胳膊肘都快扔外边了，你还说自己没错？”二叔急了，开始口不择言。“你奶奶说的没错，女孩就是赔钱货，和着伙的坑家里人。” 不知道是不是听多了的缘故，我在听到赔钱货三个字之后，内心竟然没有丝毫的波动，甚至还有些想笑。 第十八章大明星的到来 对于帮助二婶离婚这件事，我以前的确有过犹豫的念头，但今天却真的让我感受到了庆幸。 我庆幸自己帮了二婶，庆幸她离开了这样的丈夫，同时也庆幸她终于摆脱了秦家。 二叔的嘶吼犹在耳边，我怔怔的盯着他，嘴角溢出一声轻笑，随即把地上的文件收捡在了一起，方方正正的放在了桌上。 “好，赔钱货今天就搬出去。就不让这个家继续赔钱了吧！” 真没想到几个月的时间，我竟提了三次离家，我厌倦这样任性的自己，也厌倦了这样的生活。 生气，出走，消气，回归。 或许我真的该以新的方式来开始自己的人生了，而不是继续待在家里做个被情绪控制的小公主。 老秦同志终于被我不断反复离家的行为点燃了光火，他拍着桌子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指着我的鼻子说道：“秦思羽，你能不能别为一点小事就离家出走，好歹二十多岁了，办事一点章法也没有。” 我笑着摇了摇头，从嘴里说了句欠打的话：“不能。” 两个字，简单清晰的表明了我并不怎么坚定的立场。 我的力量很小，改变不了他人的想法，所以只有躲，才能让我远离麻烦的漩涡。 “那你说说，这次离家出走是为什么？就因为你二叔教训了你几句？不过这次你确实做的太过分了，你知道你给你二婶介绍的那个离婚律师是怎么在法庭上打我们家的脸的？” 脸面，脸面，还是脸面，总觉得这两个字自从我出生起就深深的烙在了生活中。 小学时，学习成绩不好，老秦同志为了脸面，给我联系了好几个补课老师轮番教育。初中时，老秦同志又为了脸面，逼我学钢琴，学民族舞。逢年过节的就要被拉出来溜上几圈。高中时，还是为了脸面，强迫我报医学院，让我成为了一名别人口口称赞的医生。 现今，连出轨都抵不上这可怕的脸面了。 “我承认，自己以前离家出走确实有赌气的成分，但今天不一样了，你们让我感觉害怕。” “我爸为了要儿子，宁愿妻子冒着高龄的风险，也要把孩子生下来。我二叔为了外面的女人，抛家弃子，然后还不以为耻。对了，我还有一个要把所有财产都给她孙子的奶奶呢！是吧，奶奶？” 我双手环抱，不经意得望向了坐在餐桌前的奶奶。 她颤抖着手，脸色铁青，如若不是离得远，立刻给我一巴掌也说不定。 实话总是伤人的。而我们最不愿意听的也是实话。 从家里离开的时候，老秦同志冲着我吼了一句颇具偶像剧色彩的话。 “你要敢出这个门，信不信我立马就把你信用卡给停了。” 既然都偶像剧了，女主角如果因钱财反身而回，那还怎么接着演啊！ 于是我走了，用一种我以为的最潇洒的姿势。 双手空空，两袖清风。 回到医院宿舍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我懒得洗漱，就用清水在脸上随意抹了几把，然后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的时候，我醒来看着宿舍四周惨白的墙壁，脑海中有一瞬间的空白，烦躁的挠了挠头后，无奈起身。 今天的妇产科依旧忙碌，按部就班的跟着教授查完房后，我回办公室整理起了病历，正忙的焦头烂额的时候，副院长急匆匆的进来宣布了一件大事。 “歌手李静怡准备来我们医院生孩子，你们尽快安排出一个vip病房。” 听到这个消息后，反应最大的当属周医生了，他激动的捂着嘴吧，腾的一下跳了起来，嘴里不停的念叨着李静怡的名字。 要不是大家都像看傻子一般看它，估计周医生能当场抓着副院长的胳膊晃起来。 其实这也不能全怪周医生，而是李静怡的名字实在太过响亮，二十岁出道，用一首《彩虹》横扫各大音乐节，被圈里人喻为天才型创作歌手。 只可惜这位歌手性格太过佛性，所以在混了几年娱乐圈之后就安心回家结婚了，没想到，如今竟要来我们医院生宝宝了。 “我好羡慕李静怡的老公啊！妻子事业那么成功居然还肯回家给他生孩子，这得多大多深沉的爱啊！”科室的王医生托腮陷入了自己的幻想中。 “是，不过我劝你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吧，到时候万一出了什么差错，这位祖宗往微博上一发，你这职业生涯基本也就毁了。” 梁师姐端着茶杯适时的出来补了把刀。 医院往往是最容易出现纷争的地方，病人稍有不如意，便会冲医生发火，放在平常就已经够让人手忙脚乱一阵的了，可要是加上名人效应，那后果就不仅仅是麻烦了，直接断送未来的也不在少数。 “……” 一时间，办公室里人心惶惶，就连跳脱的周医生也灭了争当李静怡主治医生的念想。 当然，李静怡也不能选他，因为她之所以来二院生孩子，就是看在了教授的面子上。 李静怡浩浩荡荡的来二院那天，医院大门口的记者比门诊处排队的人都多，他们一个个架着高倍单反，势必要争取到李静怡入院的一手资料。 与此同时，妇产科也做好了戒备，医生们更是恨不得长出第三只眼，目光如炬的盯着vip病房，生怕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引火烧身。 而我作为教授的学生，首当其冲的被安排到了前线，亲自引领大明星李静怡来到妇产科的病房。 对此，我的内心是抗拒的。 只可惜抗议无效，被周医生拎着脖子一脚给踹了出去，然后跟着教授，院长，副院长等一众领导忐忑的站在了医院门口的冷风中。 十点过一刻，李静怡的保姆车稳稳的停在了医院的停车场内，她刚扶着肚子走下车，门口的一众记者就激动的伸着脖子，举着相机，不停歇的拍了起来。 那突突的快门声，不知道还以为二院被人集体围攻了呢。 我偷偷地安抚了下自己的心口处，紧跟着教授围了上去。 院长不愧是院长，随时随地都能讲出那些冠冕堂皇的客气词，更神奇的是几分钟下来根本不带重复的。 好不容易进了病房，里面更是集满了鲜花水果，知道的以为李静怡来生孩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李静怡来医院开粉丝见面会呢。 果不其然，李静怡的经纪人刚进病房第一眼就提出了意见。 “院长，我们静怡是因为信赖你们医院，所以才来这里生孩子的，你们不用搞这些有的没的，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就行了。” 这话看着朴实，其实语气中全是高傲。 虽然病房布置的是夸张了那么一些，但总不能一句谢谢都没有，就全盘否定吧！ 而且不是你们提前打电话要安排一下的吗？我们的分内工作可没有去门口迎接你们。 当然，这话我只能在心里肺腑一下。 几乎是瞬间，我对传说中这位佛系的李静怡的好感低了一个八度。 而最让人想不到的是，这仅仅是李静怡作的开始，你能想象她仅仅是因为半夜轻微腹痛就召集妇产科全部医生的场景吗？ 犹记上一次这般。还是因为某产妇大出血要开专家会诊。 更可气的是，经过诊断，她那点轻微腹痛很可能就是因为胎儿踢了她一脚。 当时，大家的脸色都不是很好，但因为害怕舆论，所以都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回了办公室后，这才炸开了锅，就连向来稳重的教授都拍了一沓病历本火气才勉强平息。 第二天上班，大家眼睛下方都挂着淡淡的青紫，教授心情不是很好，连vip的病房门都不肯入，无奈下，随手指派了作为学生的我去给那位大明星检查，简直飞来横祸。 “哎呀，你们这病房怎么有股怪怪的味道啊？” “消毒水，杀菌的。” “哎呀，怎么是你来跟我做检查啊！你们教授呢？” “我们教授很忙，检查我也能做。” “哎呦，你们医院的医生都像你这样冷淡啊？” “不，就我冷淡。” “……” 李静怡自我进病房起，平均三秒一个问题，话密的简直可以跟晨会上的主任媲美。 我碍于自己可怜的工资和美好的职位生涯，全都老实的答了。可等出病房的那一刻，竟然还收到了李静怡经纪人的抗议。 “下次检查的能不能换个热情一点的，我们静怡看人冷淡会自闭的。” 神他喵的自闭，我觉得我自闭了她大明星都不会自闭。 尽管我的内心已经吐槽满天飞了，但面子上还是保存了最基本的礼貌。 淡淡的点了头后，我扬起手用一种十分热情的方式跟她说了再见。 “李静怡，老师，您好好休息，我走了。” 90度鞠躬，热情似火。 回了办公室后，周医生捧着奶茶递到了我的面前，沉痛的跟我说了句“英雄。” 我捂着胸口，慷慨激昂的点了点头，随后握着她的手一同走进了办公室。 随即而来的就是一场犹如脱口秀般的吐槽。 第十九章拮据生活 尽管我们吐槽的欢乐无比，但该做的工作还是一项不能丢。 尤其是妇产科住进李静怡这个大明星后，我们的工作又多了一项——防狗仔。 要知道这项工作可一点都不比当医生容易。 因为你永远不知道狗仔会出现在什么地方，扮成什么角色。 今天中午的时候，医院来了一位身着洛丽塔裙装的女人，说自己生了病要住院，可我们要检查的时候“她”却总是顾左右而言他，怎么样都不肯配合。后来还是护士丽丽发现了“她”的喉结，才知道这是位女装大佬，目的就是近距离拍到李静怡的孕照。 那一刻我们才真正体会到了防狗仔工作的艰辛。 毕竟这群狗仔实在是太拼了。 …… 这几天，老秦同志果然如他所说的那般，再没有给我打过一通电话。 唯一有点关联的就是银行告知我信用卡已成功被他老人家给冻结了。 刚开始，我还能对这举动一笑而过，但很快我就发现自己笑不出来了，天知道，停了信用卡以后，我竟连几杯奶茶的钱都拿不出来了。 这时，我才第一次正式面对自己那点可怜的工资。 要知道作为医院等级最低的医生，工资相对应的也是最低的那一档。 以前我仗着老秦同志的信用卡胡吃海塞，现今才残酷的面对宁安市的虚高的物价。 几杯破奶茶居然要六十多块，老娘不喝了。可奶茶可以不喝，但饭不能不吃啊。 我悄咪咪的查了一下自己工资卡的余额，不多不少，整整五十块，彻彻底底的穷人一个。 而对于一个穷人最友好的吃饭地点，莫过于二院那人见鬼嫌的食堂。 说实在的，我来二院快一年了，可进食堂的次数却是两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脚步踏进食堂的那一刻，我仿佛化身刘姥姥，对一切都充满好奇。 “阿姨，请问包子多少钱啊？” 我紧紧盯着案台里的大包子，不自觉的吸溜了口口水。要知道这包子可是目前我在食堂内看过唯一能让我下咽的东西了。 “一块一个！”阿姨拿着夹子霸气的回道。“要不要你，不要就快走。” “要要要，来两个。” 我不愿错过绝好的省钱机会，赶忙小鸡啄米的点起了头。 阿姨手脚颇为麻利，没一会儿，就从窗口给我扔出了个冒着热气的塑料袋。 “刷卡！”阿姨气势汹汹的点了一下窗口方形的机器，态度十分恶劣。 “卡？什么卡？” 这下我是真的懵了，望着那个方形的机器有些发愣。 “还什么卡？饭卡啊！” 阿姨有些烦了，用勺子往一旁指了下，意思让我靠边站。 此时此刻，窘迫布满了全身，我攥着手，正准备转身离去时，章霄仿若天使一般出现在了我身边。 “滴”的一下，饭卡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阿姨，我替他刷。”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两个包子的事情，但我却觉得章霄此时此刻竟有些异常的帅气。 还没等我有所反应，章霄就一手牵着我，一手拎着包子从食堂内走了出来。 “你怎么开始吃包子了？”他皱着眉头似乎对这件事很有意见。 而我也不想隐瞒，直接摊开手做了个无可奈何的撇嘴。 “因为没钱呗，我离家出走把老秦同志给惹怒了，然后他一气之下就把我信用卡给停了。现在我就是个资产只有五十的穷光蛋。” “你呀你！” 章霄无奈的笑笑，似乎想要伸手揉我的头。 我看出了他的意图，下意识的弯腰躲了过去。对于我的故意躲闪，他只是愣了一下，随即便又傻傻的笑了出来。 “走吧，我请你吃好吃的。” “不去。” 我摇摇头，从他手中把那两个包子夺了过来。“我还是吃这个吧！对了，两块钱我微信给你。” 要知道，男女之间单独吃饭是件很暧昧的事，今日有一顿，就有后日的无数顿。更何况我跟章霄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本以为章霄会就此放弃，谁知他竟画风一转，装起了可怜。 “那我也饿了怎么办？” “饿了你去买吃的啊！”我眼神示意了下后方的食堂。 “哦，对，不过我更想吃你手里的包子怎么办？” “……” 万万没想到，我竟然还能看到章霄这么不要脸的一天。只见他盯着我手中的包子，眼中放出了渴望的目光，做出垂涎欲滴状。 惚的，我心里竟然生出了一股同情之感，居然一点也不想拒绝他的请求。 “给你，给你。” 我拿出一个包子故作凶狠的递到他的嘴边，而他居然就这样顺着我的手在包子上咬了一口。 姿势暧昧的就如同我喂他那般。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内心炸了锅，但为了保持自己高冷的形象，只得继续冷着脸。 “你自己没有手吗？” “有的。”他从我手中接过包子，眯着眼睛给了我一个巨傻无比的笑容。 为了方便吃包子，我带着章霄去了医院的后花园，因为是冬天，所以后花园的树都光秃秃的，看起来有些凄凉。 随意找了个凉亭，我拍拍屁股坐了下来，而章霄则选择了我的对面。 我咬了一口包子，里面的猪肉泛着油光，尝起来微微有些腻。 “你的饭卡是哪来的？现冲的？” “周医生给的。”章霄扬了扬手机，里面正是他与周医生的聊天记录。 我凑过头看了一眼，才惊觉周医生已经把我卖了个彻底。几点吃饭，几点手术，几点下班，清清楚楚。 说实在的，这种被监视的感觉有些糟糕，尽管章霄没什么坏心眼。 顿时，我手中的包子再也难以下咽，甚至还有股想扔出去的冲动， “你不觉得这样侵犯到了我的隐私吗？” “……” 回答我的是一片沉默和章霄低垂的头。 “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讨得周医生的欢心，让他这样费心费力的帮你，但是我并不接受这种方式的追求。如果你想追我，可以光明正大的追。” “光明正大？” “对，光明正大。” 虽然不太理解我说这话时章霄眼中闪出的兴奋，但心中却隐隐觉出一些不安。 “那你的意思是不是代表我可以正式追求你了。” “……” 要知道现今社会，男生问可不可以追你基本就跟交往没什么差别了。如今这样暧昧的话语从章霄的嘴里说出来，竟然有种阴谋论的错觉。 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只可惜我没有覆水难收的机会。 堪堪的点了个头，我准备缩着脖子装个乌龟，默默的啃起了包子。 冷风萧瑟，吹的旧花园里的残枝黄叶沙沙发颤，我受到冷风，捂着鼻子打了个大大的喷嚏。章霄见状，立马脱了外套往我身上披去。 “别别别，你别把自己冻坏了，我不冷的。” 我伸直手臂阻止了他的动作，随后紧了紧自己身上的医大褂，抗拒之意不能更加明显。 “你同意我追求你，总得给我个表现的机会吧？” “……” 我就知道他会拿这件事情来说。 “行行行，你表现吧！”说着，便默认了他往我身上披衣服的行为。 肉包子的味道悠远又绵长，蛮横的横亘在我与章霄的暧昧间。 我啃了一个包子后，摸着仍有空余的肚子，陷入对为未来生活的浓重担忧。 章霄看着我愁苦的脸，似乎想用冷笑话把我逗弄开心。只可惜那笑话太冷，我除了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外，再无其他感觉。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章霄正准备扮鬼脸时，周医生急匆匆的给我发来了微信。 【你快回来，李静怡出事了。】 什么？李静怡出事了。 要知道李静怡在妇产科可是大熊猫般的存在，她要是出了事，整个妇产科的医生都跑不掉。 “章霄谢谢你的包子，我现在有急事，不跟你多说了，拜拜。”我向他挥了挥手，扭头就往住院部跑去。 等跑到妇产科时，我一边平息着自己急促的呼吸，一边小心翼翼的踏进了办公室内。 果然，此时的办公室犹如一场修罗场，李静怡的经纪人坐一边，我亲爱的教授坐在另外一边，两个人脸色铁青，目不斜视的盯着对方，那气氛，如果不是碍于身份，当场撕扯对方头发我也是信的。 悄咪咪的跟周医生一打听，才知道李静怡今天居然连教授都骂了进去。 教授好歹那么大年龄了，又在妇产科当了这么些年的专家，被捧惯了。头一次被小年轻给骂了，面子上自然过意不去，当场就决定撂挑子不干了。 而这后果就是李静怡的经纪人来办公室大吵大闹了一顿，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院长听说了这件事，连会议都不开了，急匆匆的就赶了过来。 “两位，咱们有事好好解决，千万别冲动啊！” 院长弓着腰，举起双手作出了安抚的动作，然后使了个眼神，把我们都指使了出去。 由于过于紧张，我们在办公室门口站成了一排，偷听起了墙角。 只可惜最后只听到了一句教授的怒火。 “不做就是不做。” 第二十章诬陷风波 教授这个人，你别看平时挺和蔼，笑眯眯的一老太太。但凡涉及到原则问题，绝对是说个一不二的主。 她说不做李静怡的手术，就算院长磨破嘴皮子也是不做，甚至还连夜草拟一纸辞职书，直接寄到了院长办公室。 院长怕这位老教授真的撂挑子不干了，便再也没敢在她面前提起李静怡这个名字。 说实在的，身为教授的学生，我对此事还挺喜闻乐见的。至少我再也不用去给那位祖宗做检查了。 但是却苦了同科室的周医生。他之前因粉丝身份争取过李静怡的主治，所以在全科室都在抗拒李夏怡的时候，直接被院长推出去挡了枪子。 结果可想而知，简直成了李夏怡的出气筒，一天被使唤个三四次是常态。不是这痛了，就是那痒了，简直没个停歇。 几天下来，周医生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 …… “小雨雨，我现在极需要你的安慰。” 被李静怡刚使唤回来的周医生撑着办公室的门板，满脸憔悴的捂着胸口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看着他只剩一口气的模样，赶忙拉过了一旁的凳子，扶周医生坐了下来。 “快坐下，快坐下，您最近辛苦了。” “还是你贴心。”周医生软趴趴的瘫在了凳子上，抬起手有气无力的说道。 “真的，你都不知道那个李静怡有多能作，我连说句话她都能给我挑出语法错误。唉，累了，真不知道他老公怎么熬过来的。” 周医生掰着手指头，把近些天来李静怡的所干的奇葩事全都给我数落了一遍，完后像是脱了力般的“死”在了椅子上。 同科室的王医生正巧回来，听完全程后，轻轻的皱起了眉头。 “不过你们发现没有，我们还没见过她老公唉。” “……” 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 平常妻子临盆，丈夫就算再不欢喜，为了面子，也理应来医院照看一番。 而李静怡的丈夫却奇怪的很，明明在医院都快住一个星期了，他却还是如新闻那般神秘，别说照看了，连个影子都没见着。 “她老公可能是顾及门口的狗仔吧。” 周医生并不关心这个，在一旁懒懒的补充道。 “那也真够渣的。” 王医生一边肯定的点了点头，一边默默的给李静怡丈夫的头上加了顶“渣男”帽子。 我作为吃瓜群众，无所谓的撇了下嘴巴，便自顾自的敲起了手头上的病历。 但娱乐圈的事情风云变幻，谁又能看的清楚呢？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虽然听起来有些无情，但绝对是独善其身的好办法。 下午是教授的门诊，我随着去忙了一下午，快下班时，却被李静怡的经纪人给拦在了诊室的门口。 许是教授之前强硬的态度起了作用，今天李静怡经纪人的态度一改从前。她先是笑眯眯的向教授鞠了一躬，然后不紧不慢的从兜里掏出了一个红色的纸包。 “教授，之前是我们不对，您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我们静怡，继续给她接生吧，这个医院我们就真的只信您。”说着就把那个红包往教授的怀里塞去。 可教授风里来雨里去这么些年，什么病人没见过，尤其是送红包的，没有一千也有好几百了。 当即，教授的脸就冷了下来。 “你这是在侮辱一个医务工作者。”说罢，就把怀中的钱包给狠狠的扔了回去。“而且我们医院好的医生有很多，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能给李静怡女士做手术，如果她相信我们，我们也可以现在就给他办理住院手续。” 教授说的不卑不亢，几乎把李静怡经纪人的路给堵了个彻底。那霸气侧漏的样子，把身为围观群众的我惊了个彻底，甚至还差点为此鼓起了掌。 尊严不为外物所移，这是多么高尚的品格，据我目测，李静怡经纪人给的红包至少有两指厚。 “思羽，你还在站着干嘛呢？走。” “好的。” 听到指令，我立马跟着教授的节奏大步往前迈去，好好的体会了一把狐假虎威的苏爽感觉。 可现在是爽了，到了晚上的时候却出了岔子，因为我们担心已久的事情发生了。 李静怡发了微博！ 内容居然还是诬陷教授贪污受贿。 要是单纯的文字还好，但坏就坏在，上面是还摆了李静怡经纪人下午往教授怀中塞钱的照片。 因为是故意为之，所以照片的角度很巧妙，脸上明明是满满的冷漠，但在照片中却带上了笑意。 看上去还真有点贪污受贿的意思。 一时间，网上舆论四起，尤其是李静怡的粉丝，竟然还扒出了教授的相关隐私。 要知道网络上的键盘侠可没有那么多时间来听你解释，风往哪边吹，他们就往哪边倒。 顿时，二院微博的评论全部都是罢免教授的情愿和辱骂。为了此事，院长本就不多的头发又愁掉了大把。 要知道，贪污受贿是很严重的政治问题，院里和监察厅为此特意成了个调查小组。而他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暂时撤去了教授的职位。 教授走的那天，她拉着我的手叮嘱了老半天，从病历到手术，事无巨细。 听得我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兢兢业业的教授在医学的前线奋斗了将近三十年，结果其中的辛苦到头来却比不上明星随手编辑的一条微博。 真不知是可悲还是可笑。 “你哭什么？给我憋回去。”教授拍着我的肩膀严肃的说道。 我吸溜了一下鼻涕，但却怎么样都抑制不住心底的悲伤。 “教授，你走了我可怎么办啊？” “嘿，没我你还不能活了？我教你那么多东西，你都给我吃到狗肚子里去了？好好干，别被外面的事情影响，我还等着你做妇产科最年轻的主治呢。” 教授皱着眉，一字一句的说道。 “好，我一定努力当上妇产科最年轻的主治。”我举起拳头以示励志，可没一会就又抱着教授的胳膊委屈起了。 “可是您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 “是非辩白终有定论，放心，到时候有他们求我的时候。” 教授说的洒脱，走的更是无所畏惧，淡定且从容。 日子还得照样过，事情还得照样办，面对成摞的病历，我依旧奋斗的艰辛。 教授涉嫌贪污受贿的事情不断的在网上发酵，导致忙于拍摄的三叔都关心了起来。 晚上回到寝室，我就接到了他的电话。 “思羽，你们教授的事情是真的吗？有没有影响到你。” “当然不是了，教授怎么会是那样的人，而且我当时就在旁边，是李静怡故意诬陷，等查出真相，她就等着吃官司吧。” 我一想到今天我去给教授作证被医院那帮人挡在门外的场景就一腔的怒火无处发泄。 都是一群狗眼看人低的墙头草。 “李静怡去你们医院住了？” 三叔好像并不怎么关注我的怒火，反而出人意料的问起了李静怡的状况。 “对啊！她来那一天的阵仗很大，现在二院门口还有堵她的狗仔呢。” “那她的孩子呢？”三叔追问道。 我听着他语气中的急切，心里觉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三叔，你这么关心李静怡干嘛？” “没什么，没什么。你不开心我就不问了。”三叔轻笑了两声，似乎想用这样的方式来掩饰自己的心虚。 “别别别，我可没不高兴，你要是想问什么就问吧。” 我平静了下自己的呼吸，小心翼翼的给三叔下了个套。 而三叔也很机敏，轻而易举的就识破了我的意图。 “没有，没有，没有。”微妙的否认三连，直接断绝了我的所有后路。 挂了电话之后，我对三叔奇怪的举动终于还是忍不住起了深究的念头。 李静怡住院这么多天，丈夫一天都没有来医院看望过…… 想到这，我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三叔不会就是李静怡那神秘的未婚夫吧！ 躺在床上后，我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海中不断的闪现着李静怡成为我小婶婶后的可怕场景。 最终，竟直接吓得从床上跳了起来。 不行，绝对不行！ 教授的事情明摆着就是李静怡恼羞成怒之后的故意陷害，她在工作上找不到教授的错误，便在政治问题上下手，然后利用名人效应成功制造舆论。 阴险，实在是太过阴险。 我三叔纯纯的一小白花，怎么能让这种人来玷污。 于是，第二天一早我便给三叔去了电话，故意给他透露了李静怡产检有问题的假消息。 但奇怪的是，三叔听完之后，反应平平，甚至还不在意的“哦”的一声。 “三叔，李静怡产检有问题，你就没点别的想法？” “什么想法？” “好吧！” 异常平静的结束通话后，我的心情有种难以形容的微妙感。 这件事情绝没三叔反应的那么简单。 果然，到了晚上，看了一个新闻后，这件事被放大到了顶点。 因为李静怡的神秘老公居然被媒体扒了出来，更让人意外的是，他还在与一名神秘男子同居。 而那名神秘男子，我却出乎意料的熟悉。 第二十一章这都是什么事啊? 李静怡神秘老公曝光，让嗅觉灵敏的媒体们再次疯狂了起来。 八卦小报，娱乐杂志以及各大公众号为了争取流量，几乎是倾尽全力的在报道这件事情。 最大的版面，最全的覆盖让人们在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参与其中的秦卫。 同居？还是与李静怡的老公！ 简直是引爆流量炸弹的火种。 …… 此刻的办公室里有些很吵闹，窃窃私语的声音不绝于耳。 “那照片上就是秦卫吧！” “对呀，对呀，怪不得李静怡脾气这么差！原来老公都不跟他住一起了。” “大哥，这不是重点啊，你们没看见秦卫跟李静怡老公同居的消息吗？” “哇塞，那秦卫岂不是个男小三！” “……” 男小三？ 我三叔是个男小三！ 坐在位子上的我捂着头似乎对这个消息有些接受无能。 我打开手机，想要联系三叔，可刚点进微信，就被新闻推送的标题所震惊。 【惊爆，李静怡承认与丈夫感情有隙。】 李静怡到底在搞什么东西？前脚媒体曝光她老公与我三叔同居，后脚她就急切的发声明卖惨，这不就妥妥的坐实了我三叔破坏别人家庭的帽子吗？ 我看着李静怡的声明，一时间头更大了。 三叔作为一个大龄男中年，本就容易遭受非议，再加上入了娱乐圈以后就没有交往过女朋友，所以之前就有不少媒体猜测过三叔的取向，虽然三叔对此亲口否认过，但显然并没有什么效果，甚至还有粉丝圈地自萌，拉起了cp向，让人很是头疼。 奶奶知晓后，心里急的不行，要不是碍于三叔的身份，她恨不得立马去公园相亲角给三叔占个显眼的位置。 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家里说不定乱成什么样子了。 我有心打电话回去，但号还没来得及摁，就听见了周医生焦急的喊声。 “不好了，李静怡在住院部的大厅里闹起来了，现在那里围了好多记者。” 一石激起千层浪，医院正值下班时刻，不少医生听说了这件事，连包也不收拾了，直接就奔了下去。 “各位记者朋友，你们真的评评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不知道李静怡从哪里搞来了一个小喇叭，此刻正挺着大肚子站在住院部大厅的正中央喊着什么。 我加快脚步跑了过去，很快就听清了她说的话。 “我都快临盆了，他都没来医院看过我一次，你们说这是一个丈夫干的事情吗？我知道他不喜欢妻子抛头露面，所以我为了他，歌也不唱了，圈也不混了，现在得到这种结果，合理吗？” 一个怀着孕，又为丈夫放弃了自己事业的女人，此刻正声泪俱下的站在媒体中央哭诉自己婚后的悲惨遭遇。任凭谁看，都难免要带上同情。 “不合理！”人群中不是谁喊了一句，瞬间，得到了大家的声援，渣男等标签纷至沓来。 而李静怡听到这些声援后，却莫名的安静了下来，。 她先是用手扶着额头，然后接过了经纪人手中的纸巾，像模像样的在眼角处擦了几下后，又抽噎的对着镜头说道:“利维，回来我身边好不好？我做错了什么我可以改的，我现在是希望你回来，只要你回来，以往的那些事我都可以既往不咎。” 那模样，像极了一位委曲求全的女人。 如果说教授没有出事的话，我说不定真的会被这一幕所感动，甚至说不定还会站在李静怡的这一方去谴责自己的三叔。 可一个连别人忽视她都要报复的女人，又怎么会如此委屈求全呢？ 虽然我三叔在家是个风往哪吹他往那倒的墙头草，但是在道德问题上，绝对有自己坚守的底线。而且他在娱乐圈侵染了十来年都没有绯闻出现，为何独独在此时出了这样的事情？ 事出反常必有妖，李静怡这几年是没有出新歌不错，但绝对算不上不混娱乐圈的那种！ 要不然狗仔为什么在她怀孕住院时，依旧乐此不疲的奋斗在一线，还不是因为李夏怡仍然有热度。 李静怡依旧在镜头前卖着惨，对于记者的问题，更是来者不拒，显然把这大厅当成了临时发布会现场。 我没心情继续听她哭诉，低沉着头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可刚在位置上坐定，一双眼睛就被人蒙了起来。 “猜猜我是谁？” 略带笑意的语调，还有如此幼稚的恶作剧，不是几天未见章霄又是谁。 “章霄，你放开我，我现在没心情跟你开玩笑。” 我烦躁的拽住他的胳膊，把他捂着我的手给甩到了两边。 “怎么又不开心了？发生了什么能跟我说说吗？” 章霄看着我糟糕的脸色，从旁边挪过凳子，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盯着我的眼睛温柔的询问道。 “没什么，我心里烦而已。” “是因为你教授被停职的事情吗？如果可以……” “不可以，我不想说，你能不能别问了。” 我烦躁的捋了下头发，打开了自己的手机，扭过身子给三叔发起消息。 教授的离开本就让我难受了好几天，而今三叔的事情却再次给糟糕的心情加上了一层阴霾。 两者相撞，一肚子的火气无处发泄，只能说章霄这枪口撞的微妙。 办公室的医生基本都去楼下看李静怡卖惨，此时的办公室异常的安静。 章霄被我怼了之后，坐在旁边小心翼翼的，甚至连呼吸都放慢了节奏。 只是他的视线却一直都没离开过我的脸。 被盯久了，就算我再想忽视他这个人，都不得不重新转身重视起来。 “天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回去？” 我指了指门口，送客的意味不能更加明显。 “我不放心你啊！” 一句话，成功让我指向门口的手放了下来。 清了清语调后，我特意把声音放柔了一些说道:“我没什么事，你快回去吧啊！” “你就真的想让我走吗？” 章霄托着脸适当的给我卖了个萌。 “对，快走吧！” 我不自在的挠了下头，推了下他的胳膊。 而他似乎被我这个动作给伤到了一般，脸上瞬间变换成了痛苦的神情，手也缓缓的捂住了胸口。 “唉，你怎么了？还有我推的是你的胳膊，不是你的胸口啊！而且这是医院，你别讹我啊！” 我有些慌了，连话都说的荒谬了起来。 “思羽，可是我心好痛啊！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以前你求我的时候，说什么条件你都答应，如今呢，却想方设法的赶我走！” 天呐！听听这酸掉牙的台词，还心好痛，刚做完搭桥怎样。 此刻我是真的很想怼他，奈何他嘴里说的全是事实，唉，谁让我之前病急乱投医，这位大哥还帮了我呢！ 算了算了！ 我认命的拉了他一把，皱着眉头不耐烦的说道:“行了行了，你真是我大哥，我不赶你走了。你爱在这里待多久就待多久啊！” “好，那你跟我说说你为什么不开心！” 几乎是我话刚落地，章霄就放下了捂着胸口的双手，同时面色也恢复成了正常，成功让我见识到了什么叫真正的得寸进尺。 我虽然生气，但对章霄却真的无可奈何。 长长的叹出一口浊气后，我轻声问道:“你知道秦卫吗？” “知道啊，今天新闻都是他和李静怡的老公。” 章霄小白兔般纯真的点了点头。 “那是我三叔。” 我尽量平静的抛出了这个炸弹。 “哈？” 果然，章霄歪着头陷入了当机状态。 因为三叔是混娱乐圈的人，粉丝众多，我们家里人怕引来不必要的人情世故，所以也就一直瞒着众人我三叔是秦卫的事实。 “所以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不开心了吧！”我摊开手耸了下肩膀。 “所以三叔是被冤枉的了？” “当然了！” 我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可随后就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因为我也不知道这件事的始末到底是怎样的。 “呃……，我现在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我相信我三叔不是那种人。” “嗯，我也相信。” 章霄学着我的样子笃定的点了点头，颇有种忠犬的意味。 我看着他的样子，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了起来，而他看见我笑，竟也露出了标志性的傻笑。 就这样，我们两个人对着傻笑了好一会儿，直到周医生推门而进，才打破了气氛中的暧昧。 “思羽，我跟你说……” 周医生看到办公室里的我和章霄后，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扭过身子往外走去。 “打扰了，打扰了！” “你给我回来，不打扰，不打扰。” 还好我反应快，上前一步，抓住了马上就快要退出去的周医生。要不然明早我和章霄在办公室里对着傻笑的事情说不定就传成什么样子了。 “我们俩不是你想的那样子！” 章霄看见周医生进来，立马起身解释道。 可他这解释怎么越看越像欲盖弥彰啊！ 果不其然，我回头看到周医生一脸有情况的笑容，就知道这件事已经彻底说不清楚了！ 唉，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第二十二章反常 最后，我与章霄在办公室里相对着傻笑的事情，经过周医生的大肆传播，还是登上了妇产科的八卦榜。 尽管我费力的跟身边的人都解释了一遍，但他们那一脸“我都懂”的神情，还是成功让我感受到了挫败。 纷纷扰扰，错综复杂间，唯一让我感到欣慰的就是李静怡在二院闹完之后，毅然决然的选择了转院。 她走的那天，不光是妇产科的医生，护士，就连住在值班室的看门大爷都长长的松了口气。 而负责她的周医生更是恨不得买卦鞭炮来庆祝自己终于脱离了苦海。 李静怡人是走了，但留下的烂摊子可是一个都没解决。 教授依旧待业在家，好在她老人家还是挺乐观的，每天养养花，种种草，算是把退休生活提前了。 相对比下来，三叔了就没那么幸运了，网上的舆论愈演愈烈，不少大v趁乱添柴，把他以前的绯闻弄个了合集，置顶宣传。 更可怕的是，这么多天过去了，三叔竟然一点回应都没有，甚至连基本的公关手段都没用，好像在任由这件事情随意发展。 我给他打过电话，每次听筒中都是机械的“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而给他发的微信更是一句也没有回。 三叔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怀着这般忐忑的心情又过了三天，我终于忍不住给老秦同志打了电话。 大概是最后一次离家出走时，我把话说的太绝，所以面对老秦同志，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的。 电话刚接通，老秦同志温柔的语调就传了过来。 “囡囡，怎么了？” 老秦同志好似忘记了我与她之前生过的气，连态度都与往常一般无二。 可他越是这样，我心里的愧疚就越加浓烈。 “爸，我……” 犹犹豫豫了半天，我才终于开了口。 “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是不是钱不够花了？”老秦同志听出了我话中的犹豫，焦急的询问道。 “不是，不是，是三叔的事情，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怎么不接电话啊？” “哦，应该没什么事吧，你三叔一向都有自己的主张不是吗？对了，之前的事情是爸爸不对，我刚给银行打电话，把你的卡给解开了，你还可以继续用。在外面别委屈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我提到这个问题后，老秦同志开始有了躲闪，甚至悄无声息的转移了话题。 “……” “好吧，那你们也照顾好自己，尤其是我妈，千万别让她吃海鲜之类的生冷食物。这几天我会回家一趟。”我转着桌子上的中性笔，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说道。 可老秦同志一听，瞬间着急了起来，连忙体谅的说道“不用回啦。你不是最近忙吧，家里一切都好，你不用担心的。” …… 不对，这个态度绝对不对。 按照老秦的脾气来看，我上次说了那么绝的话，他决不能这么轻易的就原谅我，更不可能轻易的就给我解开信用卡。 而他如今这样做，仿佛是想稳住我，好隐瞒什么事情。 可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呢？连我主动服软都失去了效用。 我捂着头陷入了沉思，可一直到下班都没能想明白。 教授走后，有大把的病人转接到了别的医生手上，为了更快的交接，我这几天忙得脚不沾地，不停的在住院部与门诊部奔波。 所以也就没什么时间去关注三叔的事情，直到今天下午的时候，梁师姐请假，好不容易才有了些许空闲。 既然老秦同志有事瞒着我还不让我回家，那我只能想些办法搞清楚事实。于是拿着手机逛了一圈联系人后，我把目标锁定在了章霄的身上。 没办法，谁让只有他与我家人熟悉，还不会跟我撒谎的呢。 约他之前，我还是有些忐忑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章霄在我心里的位置悄然发生了变化。因为我好像不是那么排斥他了。 【在吗？我想求你一件事。】 【在，说来听听。】 他几乎是秒回了我的信息。 【嗯……就是你能不能现在去我家一趟，看看那里是什么情况，因为我总觉得我爸有事瞒着我。】 我懒得绕圈子，直接把老秦同志怪异的行为跟他形容了一遍。完后发过去一个“跪谢大佬”的表情包。 而章霄似乎很吃这一套，二话不说就点头同意了。 【不过，我用什么由头去你家呢？】 【哎呀，你就说想我爸了！】 我一心想探听家里的情况，所以根本没深究章霄话中的深意。 【这样会不会太牵强了。】 【随便你啦，爱用什么用什么吧，反正看一下我家里什么情况就行了。我现在严重我家里已经出了暴动。】 又叮嘱了章霄几句，我怀着忐忑的心情坐在了位置上。因为着急，手不自觉的敲起了桌子，一下接着一下，颇有节奏。 旁边敲着病历周医生狐疑的撇了我一眼，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我随意的回道，眼睛不自觉的放到了手机上。 周医生顺着目光看了一眼，发现我的手机界面停留在与章霄的聊天记录上后，嘿嘿的笑了两声。 “还说没什么，我看你是得相思病了吧！” “去你的。”我随手摁灭了屏幕，装模作样的清理起了桌面上的病历袋子。 “行了，行了，你要想出去就出去吧，你的病历我帮你整理。” “真的？”几乎是他话刚落地，我就迫不及待的背上包站了起来。 “真的。”周医生捂着嘴巴笑着点了点头。“不过你别让章霄忘了我那个游戏的内测账号。” “游戏内测号？难不成你就是这样被章霄收买的？” 我说周医生怎么处处帮章霄助攻，原来好处是在这呢！不得不说，章霄真是会看人下药，周医生是半个游戏狂，他就利用工作之便给他内测号。 拿人手短，周医生自然会竭尽全力的帮他了。 “说什么收买呢，我们这叫互相交流，你懂什么。”周医生似乎被我问的有些心虚，忙笑着摆了摆手。 我懒得继续跟他纠缠，翻了个白眼以后就打车来到了家门口。 今天的家门口很不一样，窗帘禁闭，总感觉在防着什么，其实从进小区我就感觉到了异常，尤其是看到不少人拿着单反在门口徘徊时，心中的不安达到了顶点。 凭借之前在医院的经验，我一眼就辨认出了其中几个的狗仔。 这个小区里没什么特别出名的人，大部分都是在公司上班的金领，根本没什么可追的新闻点。 如今这群狗仔成群结队的守在小区门口，那很有可能就是来蹲我三叔的。 可我三叔不是在外面拍戏呢吗？怎么会突然回家呢？难不成是受到新闻的影响。 因为怕老秦同志发现我的行踪，所以我特别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蹲着。 只可惜这里是个风口，冬天的冷风一吹，让我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喷嚏。 我掏出手机给章霄发了个信息，想要探听一下情况。但是五分钟过去了，这家伙都没有回复我。 冬天的寒风实在猛烈，一分钟能我给我整出三十六种发型，无奈下，我只好裹紧自己的大棉袄去离小区不远的咖啡馆求起了生存。 谁知刚进门，我就被里面乌泱泱的人群吓了一跳。以前冷清的咖啡馆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菜市场，讨论声，吵闹声，往来交织。 隐约中我好像还听见了三叔的名字。 为了不露嫌疑，我点了杯热拿铁，不动声色的坐在了那群人的旁边，侧着耳朵听起了他们讨论的内容。 “你们确定秦卫回家了吗？” “当然了，要不然他们家怎么拉着窗帘。而且我听说是因为秦卫的妈妈病了，所以他才回来的。” “那这样我们还能拍到新闻吗？” “……” 那群人似乎都是记者，此刻正在因为拍不到新闻着急上火。 三叔回家了？而且还是因为奶奶生病？ 我听完这消息后，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要不是章霄给我发了消息，我真的差点就要拔腿往家里冲了， 【思羽，你在哪儿？】 【小区外的咖啡馆。不过你别来，这里都是记者，我过去找你。】 我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情况，小心翼翼的给章霄回了消息。 喝完最后一口拿铁，我又在窗口打包了一杯热可可，然后装作不经意的走了出去。 为了怕被跟踪，最后我特意选择跟章霄在地下停车场见了面。 这里有保安执守，而且没有业主的同意，根本没有办法停车，所以还算得上安全。 就这样，我像地下党街头一般，悄悄摸索到了章霄的副驾驶上，等坐定那一刻，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 不过我也没放松多久，就迫不及待抓着章霄的胳膊问起了情况。 “快说我们家现在到底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 章霄摇了摇头，答案让我颇为失望。 “不过……” “不过什么？” 听到事情还有转折，我一个鲤鱼打挺坐直了身体，期盼似的望向了她。 “你爸让你最近回家一趟。” 第二十三章回头看看我好吗? “哈？回家？” 我摸着那杯热可可费解的看向了他。 而章霄也不躲闪，瞪着一双闪着亮光的眼睛笃定的点了点头。 “对，和我一起。” “为什么？” “因为我跟叔叔说了下我们两个目前的关系。” “什么关系？我跟你没关系好不好，你别瞎说啊！” 我有些慌了，匆忙间抬起了胳膊，想要逃离车内密闭的空间，结果一不小心却打翻了手中的热可可，瞬间，黄褐色的液体喷涌而出，成功的让我崭新的白羽绒服变成了糟粕。 “啊！！！我的衣服！” 我推开车门，拉着自己胸前的羽绒服，随即发出一声惊叫。 顿时，章霄也慌乱了起来，他翻身下车，从后备箱中掏出湿纸巾，递到了我的面前。 “快擦一擦，还有你有没有烫到啊？” “没没没。” 看着章霄焦急的神色，我意识到了自己可能有些反应过度了，忙摆手否认道。 但章霄似乎并没有因为我的否认放下心来，反而一直撑着副驾驶的门盯着我看。那模样，就差没亲自上手了。 我被他盯得有些紧张，便用手推了下他的胳膊。“哎呀，你别看了，我没事，反而是你的车，怎么办啊？” 我看着副驾驶的脚垫上泛着粘腻的褐色液体，微微的皱起了眉头。 “没什么，我等会去洗车行清理一下就好了。只可惜你的衣服怕是救不回来了。” 章霄不以为然的关上了副驾驶的门，刻意的挡住了我的视线。 我在羽绒服上擦了半天，还是去除不掉可可留下的污渍，湿润的感觉贴在胸前，让我难受极了，没有办法，我只好把羽绒服从身上脱了下来。 北方的寒风哪那么容易妥协，我这刚卸下盔甲，它就卷着利器朝我发起了攻击。 吸溜着鼻涕，我瑟缩着用手臂环抱起了自己，狠狠的“嘶”了一口冷气后，我朝着章霄说道:“大哥，你能带送我回医院换件衣服吗？” “不行。”章霄果断的摇了摇头。 “……” “这都到你家门口，怎么不回去换呢？” “……” 我不知道怎样跟他解释自己不回家的原因，便拿老秦同志做起了挡箭牌。 “我爸不让我回家，她说我很忙。” 虽然老秦同志的确在电话中这样说过这样的话，但这理由明显太过牵强。 “那你现在忙吗？” “……” 没想到章霄只用一句话就堵死了我的退路，要是真忙的话，我又怎么可能出现在我家小区的地下停车场呢！ “跟我走吧！”说着，他便脱下自己的大衣披在了我的身上，推着我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温热混着淡淡烟草气息的衣服落在我肩上的那一刻，不知道为什么，竟莫名有了一种安全感。 我回头看向章霄，依旧是那张熟悉的脸，只不过没了平时的傻笑，反而带上了些许的坚决。 我想我一定是疯了，因为我竟觉得此时的章霄异常帅气。 等上了电梯，我才终于从花痴中反应了过来，“等等等……一下！我有话要说。” “你讲。”章霄松开了抓着我胳膊的手，对着我露出了一个平静的微笑。 “我跟家里人吵架了，然后说自己要独立，再也不回去了，如果现在莫名其妙的出现，多打脸啊！” 我丧气的甩了一下宽大的衣袖，悄悄的背过身去，捂住了自己微红的脸。 坦白什么的真是太特么羞耻了！ 不知道为什么，章霄在听完我的坦白之后竟然捂着嘴巴偷偷笑了起来，肩膀更是一抽一抽的抖动着。 我本就觉得丢脸，见他又笑成那般模样，恼羞成怒下直接上去狠狠的踩了他一脚。 “嗷”的一声响起，让我的心里舒坦不少。 “疼疼疼！” “活该！”我恶狠狠的撇了他一眼，又把大衣紧紧往自己身上裹了裹。 “小没良心的，你怎么恩将仇报啊？” 本应是句责怪的话，但从章霄的口中说出。竟莫名带上了些宠溺感。 他揉了揉自己被我踩的生疼的脚，紧接着把我从电梯里给带了下来。 “算了，看在你这么可爱的份上。我就不让你为难了。走，带你去买衣服。” “哈？” 也不知道事情是怎么转折到这个地步的，反正我跟章霄到达商场门口的时候，脑袋仍旧处于一种当机的状态。 章霄把大衣给我之后，自己里面只穿了一件高龄毛衣，寒风刮起时，我明显感受到了他身体的抖动。 只不过他并没有言语，反而拎起他穿在我身上的大衣领子用力的往我脖子里面塞了塞。 “冷，穿紧一点。” “哦，好的。” 我点了点头，缩着脖子快步走进了商场。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竟已经习惯了章霄对我的这种亲昵。 好在商场的暖气开的很足，让我的身体很快就热了起来，回头一看章霄，显然没了刚才的紧缩。 这时我才发现他的身材其实很好，黑色的高领毛衣配上卡其色的休闲裤，在修长的身形的衬托下，竟穿出了些许精英的感觉。 以前我总觉得章霄是中二青年，沉迷漫画，游戏无法自拔的那种。可长久相处下来，才发现他很有自己的原则，大方，善解人意，还颇有爱心。 突然，我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我也许可以和章霄试试。 念及此，我偷偷的歪过头看了他一眼，谁成想，他也正挂着微笑看向了我。 为了不被发现自己的心事，我强压着脸上的温热，淡然的说:“我们去那家店看看吧，他们家羽绒服质量比较好。” “好。”章霄笑了笑，随即跟紧了我的脚步。 买衣服的过程很快，主要是我害怕耽误太多章霄的时间，所以进店后，就随便试了一件黑色的羽绒服，觉得合适后就拿到了收银台准备付款。 这次我长了心眼，所以在章霄掏出卡抢着付钱的时候，直接从空中拦截，给他顺势塞回了口袋。 “小姐姐，用这张卡结账。” 我冲他挑了下眉头，摆了一个胜利的姿态。结果章霄直接转过头轻笑了起来。 结账的小姐姐似乎把我们当做了情侣，张口就夸道:“你们感情真好。不过这一件羽绒服还有情侣款，两位要不要看看。” 我刚想张口解释，谁知就章霄直接接过了话茬。 “是那一件白色的吗？” 顺着章霄所指的方向望去，果不其然，我这件黑色羽绒服旁边还挂着一件款式相差不大的白色羽绒服。 “先生，您眼光真好。要我帮您那一件合适的码数试试吗？” 结账小姐姐抓住机遇，努力的推销道。 不知道章霄是不是故意的，竟突然问起了我的意见。 “你觉得我穿白色好看吗？” “不好看。”我冷漠的回道。显然并不想让他去试那件羽绒服。 如果刚才他不是故意的话，那此刻一定就是故意的，因为我话还没落地，他就接过销售小姐姐手中的白色羽绒服穿到了自己的身上。 一边穿一边对着镜子打量。 “我觉得一件衣服好不好看，还是要穿在身上试试。思羽，你觉得的呢？” “……” 这下，就算我再傻也听出了他话中所隐含的意思。 于是我转头就把那件黑色的羽绒服给退了回去。 “小姐姐，我觉得自己可能并不适合黑色，所以我想换一件试试可以吗！” “这……” 小姐姐可能觉得有些尴尬，眼神求助般的望向了章霄。 而章霄也没让她失望，直接抱着白色羽绒服就到了收银台。 “不用退，两件都包起来吧！” “好的。” 小姐姐一下子卖出去两件衣服，二话不说就忙活了起来，没一会儿两个购物袋就稳稳落在了章霄的手里。 大概是商家的特意的小心思，衣服是情侣款就算了，那两个购物袋居然也是情侣款。一个男孩，一个女孩，中间画了一颗大大的红心，想让人忽视都难。 因为是章霄出的钱，我也没脸夺过去退掉再买一件，最后只能披着章霄的那件大衣别别扭扭的走出了那家店。 “怎么生气了？” 章霄看出了我的不爽，三步并作两步追上了闹脾气的我，柔柔的劝道。 “没有！”我冷冰冰扔出两个字，继续别扭的往前有着。 “好啦，好啦，既然买了新衣服那就穿上好不好？别等会儿再给冻感冒了。还有既然你不喜欢我跟你买一样的衣服，那我就把那件白色的也送给你穿好不好？”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章霄现在跟哄孩子一般。让我总有种无理取闹的愧疚感。 最后索性我气也不生了，直愣愣的看起了他。 “章霄，你是不是故意的？” “嗯？故意什么？” “故意让人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对。” 我万没有想到章霄竟如此坦诚的点了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着什么。 “你不是想知道我今天去你家找的什么由头吗？我跟叔叔说我最近惹你生气了，所以来找他帮帮忙。结果平时对我和蔼可亲的叔叔一听，差点没拿扫把我打出去。他说他只有你一个女儿，从小被宠着长大，就算是你的错，我也不应该惹你生气。” “虽然我被打了，但我很认同叔叔的想法，所以我想替他继续宠爱那个可爱的小姑娘。我想让别人都知道那个小姑娘是我的。” “所以，思羽，既然你不想回家，那么回头看看我好吗？” 第二十四章奇怪的信息 回头看看吗？ 我不知道该怎样回复章霄，但却清楚自己心底没了以往的排斥。 脑子中乱成一团麻，相互纠缠间，变成了不知何解的线团。 “你能别逼我，让我考虑考虑吗？”摊手，歪头，最后我还是选择做一只鸵鸟。 章霄虽并没有问到清晰明了的答案，但他用舌头顶着下颌思索了一会儿后，最终闭着眼睛点了点头。 “我希望时间不会太久好吗？” 又是那个标准到让我无法抗拒的傻笑，章霄目不斜视的望向了我的眼眸。 我一时发愣，下意识的回望，没有流转的眼波，但那褐色的瞳孔中却蕴含了我不懂的深沉。 “好吧。” 不知道为什么，在我心里还没有确切答案的时候，嘴巴却是抢了先。 “真乖。” 章霄笑得眼睛眯起，趁我不注意抬起手在我头上狠狠的揉了一把。 我本应反感此种行为的，但最后还是没有用力把他的手给打回去，只是转过身无情的给了章霄一个白眼。 一时间，章霄笑得更加不计形象了。 出了商场后，我终究还是把那件黑色的羽绒服穿在了身上，章霄见状，用“怕冷”的理由毫不避讳的把那件白色羽绒服也套在了他的身上。 远远看上去，还真像一对小情侣携手逛街。 逛完街之后，他并没有直接送我回医院，反而把我带到了商场后面的小吃街。 我虽有心减肥，但看见那些琳琅满目的小吃时，还是摒弃了该死的蔬菜沙拉，转身投入了卡路里的怀抱中。 当我啃芝士香肠啃的正欢的时候，医院给我打来的紧急电话，说是教授之前一位病人晚上出现了晕厥，值班医生不了解情况，让我赶快回去一趟。 晕厥？ 要知道这病症可不容小觑，尤其是对孕妇而言，稍不注意可就是一尸两命的大事， 当即，我就扔下了手中的吃食，往小吃街的出口跑去。 章霄见状，急匆匆的追上了我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有个孕妇出现了晕厥的状况，很紧急，我现在回去。”说着，我便再次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那我送你吧。” “不用了，我打车比较快，你等会自己回去吧，有事下次约，拜拜。” 刚跑到小吃街的路口，正巧一辆出租车停下了我的面前，我没时间犹豫，匆匆上了车，给章霄摆了摆手后，便径直奔向了医院。 到了办公室后，周医生已经在整理病历了，他脸上透露着疲惫，显然也是刚被紧急叫过来的。 据值班护士蔡蔡说，这位孕妇是晚上出去吃饭的时候出现这种情况的，大概是长期孕吐导致的低血压，脑内一时供血不足才会出现的晕厥。 但目前的情况来看，晕厥并不是主要的问题，而是孕妇外出的时候无人搀扶，直接跌在地上，造成了脑震荡。为了防止婴儿畸形，所以孕妇一般不允许用相关药品。 更糟糕的是，教授之前给这位病人检查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她胎位不正的问题。如今这么一摔，真雪上加霜无疑了。 周医生比我来的早些，便直接安排那名摔了的孕妇去做了常规检查，我与他一边谈着之前教授的检查结果，一边在电脑上赶着报告，忙的脚不沾地。 幸运的是，那名孕妇摔倒前下意识的护住了自己的肚子，所以婴儿并没有受到进一步的伤害。而现在要做的就是躺在床上静养。 但今晚不知是什么日子，事情出奇的多，这边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那边病房门却传来了消息，说一名孕妇出现了流产的状况。 我跟周医生匆匆赶到之后，先没注意到孕妇的情况，就被一个七八岁大坐在角落里哭的正兴的小男孩所吸引了过去。 “妈妈，我要妹妹！我要妹妹……” 小男孩估摸着看见了床上的血，所以一边哭一边喊，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妈妈的肚子。 而她妈妈此刻正捂着肚子疼得要命，似乎也顾不上他。 周医生冲我使了个眼色，我便牵着那男孩的手出了病房，让里面暂时恢复了安静。 小男孩出来后，还是哭喊个不停，路过的护士拿糖过来哄他，也没有什么大作用。 最后还是丽丽吓唬他说:“再哭就没有妹妹了。”这才稍稍安静了一些。 他坐在凳子上一抽一抽的，见我穿着白大褂，便紧攥着我的袖子问道:“医生姐姐，我妹妹是不是没了。” 小朋友虽然年纪不大，但脑子却清醒的很。他透过门口的玻璃看着里面忙忙碌碌的样子，仿佛明白了什么。 小男孩的妈妈因为身体不好，所以这胎根本就生不下来，这几天住在医院就是害怕出现流产，自己处理不了。 如今…… 随着女人的一声尖叫，五分钟后，周医生用纸抱着那团血疙瘩走了出来。 “思羽，你明天给病人做个检查，看看肚子里有没有残胎。” “好。” 我点了点头，领着小男孩走了进去。 刚一进到病房，那男孩像个小火箭一般瞬间就跑到了他妈妈的病床前。用自己的小手握住了她妈妈的大手。 “妈妈，你一定很疼吧，要不要小宇帮你呼呼。” 她妈妈现在很虚弱，微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后，便让他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而他似乎也是怕给自己妈妈添麻烦，主动坐在椅子上后，一动不动的，很是乖巧。 “医生，能不能麻烦你帮我看一下小宇半个小时，他爸爸下了班就过来接他回家。” 看着小男孩虎头虎脑的样子，我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了自己那人小鬼大的小堂弟。 顿了两秒后，我点了点头。 “行，交给我吧，还有明天你还要做一个具体的检查，等会你让孩子的爸爸直接去办公室找我一下吧，了解一下情况，顺便再把小宇领回去。” 我在病历本上写完备注后，冲坐在凳子上的小男孩伸出了手。 他先是看了下自己的妈妈，得到肯定的眼神之后，主动牵了过来。 只不过他一步三回头的小动作，却是把不安的情绪表露个彻底。 所幸小男孩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我把他领回办公室后，用平板找了一部动画片，又拿了些抽屉里的零食。 不一会儿，他就彻底平静了下来，只不过那眼角的失落却是怎样都抹不去。 期间，疯狂赶报告的周医生抽空逗了他几次，但都没有多大的效果， 无奈下，我们就只能自顾自的忙碌起了自己的事情，病人事情发生的突然，我害怕明天按时交不上自己的报告，便埋头在电脑上奋进了起来。 夜晚，办公室里出奇的安静，衬的墙上的钟表滴答滴答的响着，小男孩许是困了，打了几个哈欠后，便枕着双臂恹恹的趴在了桌子上。 我怕他着凉，便在护士站要了个毯子给他盖在了背上。小男孩礼貌的跟我说过谢谢后，眼睛轻轻一闭，便没了言语。 小宇的父亲是在一个小时之后来到办公室的，比预订的时间晚了那么一些。 虽然我并没有多加在意，但依旧得到了数不清个谢谢。 “医生，刚刚我老婆说明天还要做检查是吗？” 我点了点头后，翻来病历放到了他的面前。 “是的，病人今天晚上虽然排出了胎盘，但不知道是不是全部，所以明天我们要做一下检查，看看肚子里还有没有残留，如果有的话，就要做一个手术了。” 男人明显是刚下班，满脸的疲惫，所以我尽量简单的给他说明了下情况。 而他听完之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再次跟我道谢之后，便抱着睡着的小宇走出了办公室。 “唉，都不容易。” 埋在报告堆里的周医生见男人走出去后，拍着后脑勺长长的叹出了一口浊气。 “是啊，都不容易。” 我看着自己剩下的烂摊子，同样绝望的叹了口气。 大约到凌晨一点的时候，周医生和我终于赶完了所有的报告，举起手臂伸了个懒腰后，周医生向我发出了夜宵申请。 我摸着自己空空如也的肚子，神情萎靡的跟随着他走出了医院的大门。 其实这个点已经没有什么吃食了，唯有二院附近一家二十四小时的快餐店还打着暖暖的灯光。 捂着打着哈欠的嘴巴，我和周医生将就的点了两个汉堡，正准备吃的是时候，竟收到了三叔的短信。 【思羽，你有时间吗？】 失踪人口回归，让我萎靡的精神为之一震，顾不上肚子的饥饿，我抓起手机立马回道。 【有空的，三叔你最近的怎么样啊，网上的传闻你怎么都不解释的，不过我还是相信你的，那个李静怡，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你可千万不能被她算计了啊！】 …… 三叔不知道在干什么，我这边汉堡都快啃完了，他才堪堪的回了过来，而且内容十分的莫名其妙。 【65+30】 哈？ 这不是要给我出数学题玩吧！ 【三叔，这什么东西？你在干嘛啊？】 只可惜这次我发出的消息犹如石沉大海般的，三叔再也没有给我任何回复。 第二十五章憋屈 我盯着手机上的聊天界面，内心涌上一股不安。 周医生见我紧锁眉头，凑过来撇了两眼，说道:“65+30？95啊！哪位兄台大半夜的还跟你聊数学题呢？” 我没空理他，敷衍的“嗯”了一声后，便继续盯着手机上的信息研究了起来。可最后手机都快被看穿了，也没得出半点结果。 许是忙了一晚上的缘故，此刻我的上眼皮跟下眼皮打的正凶，伸直胳膊弯了个懒腰后，我决定把三叔的事情放一放，先回去好好的睡个觉。 三口两口解决了汉堡，我告别周医生，径直的奔向了自己的小宿舍，躺在床上，一夜无梦。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我抓了抓自己乱糟糟的头发，认命的起床去洗漱。 要知道住医院宿舍就这一个好处，那就是永远不用担心自己会迟到，甚至在去办公室的路上，我还拐去二院门口搞了套煎饼果子，用来填补自己空虚的胃。 今天依旧忙碌，妇产科大部分医生都需要去坐门诊，而我则因为职位低，再加上教授事情的影响，就只能留守后方住院部。 昨晚那名流产病人的丈夫一大早就来了，给妻子带了鸡汤做早餐，似乎是想给她好好补补。 我刚进病房。就闻到了浓郁的香味，吸了吸鼻子后，我突然回想起了自己回家的那晚，也是这般温暖的鸡汤。 真不知道方玉女士现在怎么样了！ 来不及感伤，我拿出了周医生今天早上叮嘱过我的检查单子，递到了流产病人的面前。 “我给你开了常规检查，你吃完饭之后，等上一个小时就去做吧。千万别耽搁，等结果出来之后我们再商量下一步的治疗计划。” “好的。” 病人点了点头，一旁的丈夫接过了单子，一项一项的核对了起来。 我因还要挨个查房，给完单子之后便退了出来，等忙完之后，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 正准备下去吃个饭，周医生就如天使一般，提着盒鸡腿饭走到了我的面前。 “吃不吃？” 他晃的手中的袋子直响，挑着眉头看向了我。 而我也懒得跟他假客气，立马狗腿的抱住了他的胳膊，渴望的说道:“吃吃吃，谢谢大哥。” 而他似乎很满意我这种态度，耸了下肩膀后，便把那盒鸡腿饭放到了我的桌子上。 “不客气，反正没花钱，我就是帮某人拿上来罢了。” “哈？”我刚准备往嘴里塞了口饭，一听这话，立刻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不是你买的？那谁，学雷锋吗？” “那我不知道，献爱心也说不定啊！” 周医生从抽屉中扣出了两颗口香糖，边嚼边买起了关子。 “哎呦，到底是谁啊？难不成真的免费献爱心啊！” 我这人比较执着，对什么事情都喜欢打破沙锅问到底。 周医生许是关子买够了，二话不说就从口袋中掏出了一纸外卖单扔到了我的面前。 “可不是献爱心嘛，某个人可是特别关心你没吃午饭把胃给饿坏了呢。要我说至于嘛，想当初……” 不知道为什么，周医生说到这突然就开始叙述起了自己当住院医师时的悲惨遭遇。 那些话，我真的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主动忽视了他的故意卖惨后，我拿过那张纸条仔细的看了起来。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串熟悉的电话号码，我顿了一下，才终于意识到了这是章霄的点的外卖。 再往下看到备注时，我真的都快被这个男人的肉麻给折服了。 【麻烦送的快些，我不想让我心爱的女孩多等，当然她想让我等多久都可以。】 啊呸！ 全身的鸡皮疙瘩。 嫌弃的把纸条扔回周医生桌子上后，我默默的埋头啃起了饭里得大鸡腿。 而周医生看到我的态度后，当下就不乐意了，揪着我的大褂就吐槽道:“嘿，你还给敢给我扔回来，你知不知道我刚才忍受了外卖小哥多大的质疑，他以为我就是备注上心爱的姑娘！” 我脑补了一下外卖小哥看到周医生时不可置信的眼神，情不自禁的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哈！” “笑，你还跟我笑，下次你能不能看看手机，接下人家章霄的电话。”周医生对着我的耳边大声的吼道，那样子，真有种恨不得吃了我的错觉。 掏出手机看了两眼之后，居然还真的发现了章霄的来电。 尴尬的吐了吐舌头后，我赶忙上微信给他发了一个“叩谢老板”的表情包。 他好像有些忙，好一阵子都没有回复我。 无聊的退出与他的聊天界面后，我再次注意到了三叔那段奇怪的数学公式。 65+30？三叔到底想跟我表达什么，而且自昨晚之后，他便再没有了消息。 我虽然知道其中一定有问题，但却有种不知从何下手的无力感。 上微博关注了下最近的动向，发现三叔新闻的热度已经降了不少，只有少数的键盘侠仍旧在三叔微博底下的评论区内叫嚣着。 下午的时候，流产孕妇拿着检查结果再次来到了办公室内，不幸的是，如周医生预料的那般，病人的肚子中还有残胎。 手术是不可避免的，只是昨晚那个小男孩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当即就抱着他妈妈的大腿流起了眼泪。 “妈妈，手术之后你会不会醒不过来啊？我们班小五的妈妈就是做了手术，再也没醒过来。小宇不要妈妈做手术。” 孩子哭的很大声，任凭我们怎么劝都停不下来，最后还是小孩的妈妈摸着他的小脑袋才慢慢的缓解了情绪。 尽管病人表面上跟我们说着是因为孩子不懂事，但心里归根结底还是有了芥蒂，说要回去仔细考虑一下手术的事情。 但她的病情是真的不能拖了，我跟周医生游说了半天，保证着只是个小手术，都都没有什么效果。 口干舌燥下，我们只好先让病人回去好好考虑，顺便叮嘱护士对他多加看护。 下了班之后，我继续纠结起了三叔那段奇怪的话语，65+30？95啊！ “九十五，九五，救吾！！！” 我一拍脑袋，突然醒悟了过来，九五就是救吾啊！三叔一定是害怕奶奶看到手机，所以悄悄给发了这段莫名其妙的数学公式。 目的就是为了让我去救他出家里的火海。 醒悟了之后的我，立马背起包往家里赶去。 上次记者把我家门口堵的水泄不通，让本来不确切三叔在家的我直接确定了下来。 至于章霄上次去我家为什么没有看到三叔的身影，估计也是奶奶把三叔锁在了房间内，没让他见人所致。 一想到失去人身自由的三叔，我的内心就充满了愤怒的热火，急匆匆的冲回家，眼看着就要碰到大门了，我却莫名的怂了下来。 在小区内深呼吸了好几次，都无济于事，于是我把这股紧张都归结到了上次离家出走的心虚上。 为了找个光明正大的回家理由，我不得不掏出电话打给了章霄，谁让他上次回家跟老秦同志瞎说理由，既然犯了错，用的来收拾个烂摊子吧。 幸运的是，这次章霄并不忙，电话响了三声，那边就接了起来。 我本以为自己还要跟他口干舌燥的缠磨半天，他才会同意来，谁知，我这理由刚开了个头，他那边就迫不及待的满口答应了下来。 保险起见，我再次来到了小区外的咖啡馆内等他，吸取上次的教训，所以点单的时候我直接避开了热可可，换了点了杯冰美式。 许是三叔的事情在网络上的热度下来了，咖啡馆没了上次的喧嚣，终于恢复了它该有的雅致。 悠扬的钢琴曲响起配上田园风格的布艺沙发，看上去温暖而又放松，让人有股在这睡上一觉的冲动。 无奈，我因还要去解救自己那可怜的三叔，只能在这微微的小憩。 等我的冰美式快喝完的时候，章霄也开着车到达了小区门口。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如今这个东风也到了，我自然没了之前那般的紧张，甚至敲门的时候还带上了些许硬气。 万万没想到，里面应答竟是方玉女士，她挺着大肚子稍有些不便，所以动作也慢，好半天，才打开了家里的大门。 “回来了？” 方玉女士的语气很是平静，好似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这点让我不由的怀疑起了自己是不是真的闹过离家出走。 “嗯。” 我淡淡的点了点头，拉着章霄进了家门。 “妈，只有你一个人在家吗？” 虽然方玉女士的态度很平静，但我依旧没有放松警惕。一进门，就四处搜寻起了三叔的下落。 奇怪的是，楼上楼下打量完毕，别说三叔人了，连个影子都没有看见。 相对于我的另有所图，章霄就自在多了，等我下楼的时候，他居然已经笑着跟方玉女士聊了起来。 我在旁边默默的听了一会儿，居然发现自己根本插不进去话。 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章霄才是方玉女士的儿子，而我是那个被带回家的女朋友呢。 憋屈！ 第二十六章神秘纸条 “妈，我爸呢？也到下班时间了啊！” 我瞧着墙上的钟表已经指到了九，而家里还是空无一人，不由得颦起了眉头。 对此方玉女士的回答很是敷衍。 两个字“有事”成功堵上了我的嘴，接着便又转过头笑意盈盈的跟章霄聊了起来。 …… 我自感无趣，在桌上拿了个苹果，默默的缩在沙发角落削了起来，好不容易露出白白的果肉，正准备往嘴里送去，方玉女士凶狠的目光就射了过来。 “你不是给小章削的吗？” 得，方玉女士的偏心眼已明显无药可救。 “当然了。” 我僵硬着手生生的把苹果从自己嘴边移开，接着在脸上挂了个堪比职业假笑的笑容，冲着章霄说道:“需要我喂你吗？” 当然，如果章霄敢点头的话，我可能真的会当着方玉女士的面直接把整个苹果强塞到他的嘴巴里。 好在章霄是个会看眼色的，他见我脸上不改分毫的笑意，狠狠的摇了摇头。 “不用的，阿姨，是我的错，应该我给思羽削苹果的。” 嗯，很有眼色的小伙子。 可是我刚准备夸他两句，方玉女士就抢先开了口。 “没事，她学的就是这个专业，刀都用不好，还怎么给病人做手术啊！” “……” 此刻我真的很想大吼两句，妈，我学的是给人开刀，不是给苹果开刀啊喂！ “我妈说的对，拿着好好吃啊！” 我拍着章霄的肩膀，继续笑着把苹果塞到了他的手里。 而他则是满脸的惶恐和拒绝，抱着苹果惴惴的看着我，许是想要把它还回来。 正当我们大眼瞪小眼时，门突然被敲起了声响，章霄觉得这是个解脱的机会，立马起身跑向了门口。 “叔叔好！” 一听章霄这有些狗腿的声音，我就知道是老秦同志回来了。 正准备回头问好，眼光却直直的被老秦同志身后得人儿所吸引。 黑色的运动套装，戴着能遮住五官的渔夫帽，鼻梁上还架着一副厚厚的墨镜。 “三叔！”我从沙发上站起惊讶的叫了出来。 对比我的激动，三叔却淡定的多，平静的摘下帽子后，他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冲着我张开了怀抱。 “小思羽，好久不见啊！” “好久不见，我好想你啊三叔。”我同样张开手臂，紧紧的抱住了他。 三叔许是碍于老秦同志在场，所以并没有提起那晚他给我发的信息，反而有股超乎的平静。 我虽感奇怪，但也没有当面说出来，毕竟，三叔现在好像还没到我需要救他的命的地步。 约莫了抱了有一分钟左右，老秦同志轻轻的咳嗽了两声说道:“行了行了，知道你喜欢你三叔，可人忙一天了，你先让他歇一歇。” “好。” 不情不愿的从三叔怀抱中退出来后，我当着众人的面一步一步的挪到了章霄的身后。 三叔是第一次见章霄。见我对他主动亲昵，当即就好奇的问了起来。 “请问你是？” “叔叔好，我是章霄，思羽的男朋友，之前来过几次，您没见到我。” 章霄上前一步，脸上挂着笑容，冲三叔伸出了右手，完全没有一点说谎时的慌张。 三叔一听是我男朋友，墨镜立刻就摘了下来，上上下下打量了章霄好几眼后，才慢慢地回握住他的手， “哦。我听过你，你是不是之前那个送我爸回家的，那个好心的小伙子。”三叔指着他恍然大悟。 章霄也没谦虚，笑着点了点头后说道:“是的，那次我看爷爷一个人，比较危险，所以就把他送回来了。没想到，让我认识了思羽。” 讲到这，他竟还深情的回望了我一眼。 我不知道该怎样回应。只能站在那里微微扯了个笑容，尽量让我们俩看起来恩爱一些。 “对了，你们两个吃饭了吗？要不要给你们下碗面。”方玉女士抱着肚子适时的开了口。 “没呢，老婆，你快坐着吧，我去厨房做就可以了。”老秦同志一看方玉女士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立刻紧张的上前，扶住了她的腰身。 “是啊，嫂子，你还怀着孕，我们自己来就可以了。” 三叔见状，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阻止了方玉女士进一步的行动。 可方玉女士操心惯了，性格又十分的要强，一听这话，立刻就板起了脸。 “我这是怀孕，又不是得了什么大病，给你们下碗面的能力还是有的好吧！再说你们都忙了一天了，别逞强，听我的。” 高龄产妇本就虚弱，再加上方玉女士近段时间孕吐的厉害，现在让她去闻油烟，真是谁都放心不下。 一时间，三人乱做一团，你争我夺，最后还是我跳出来吼了一句:“好了，我去做，你们都给我歇着。”这才让争论停了下来。 虽然我吼的时候信心满满，但真到厨房的那一刻我还是怂了。 要知道，从小到大，我下厨房的次数一共不超过三次，而且还都是干的焖米饭这种根本不需要脑子的活儿。 如今让我下两碗面，不得不说还是有些困难的。 “嘶～这鸡精和味精有什么区别吗？”我拿起灶台上两袋调料，皱着眉头仔细的对比了起来。 正陷入焦灼之际，章霄居然神奇的出现在了我的身边，信心满满的问道:“需要帮忙吗？” “你行吗？” 我狐疑的打量了章霄一眼，不自信的对他摇了摇头。 要知道章霄可是一个游戏码农，能把着装搭配好就已经很不错了，至于做饭水平，估计跟我也差不了多少。 不知道是不是我那句质疑激发了章霄的斗志心，他把我轻轻的推到一边后，十分帅气的穿上了我家小熊维尼图案的围裙。 那个一本正经的样子，看得我是一脸震惊。正当我以为他要大显身手时，章霄却一刀斩断了我对他的幻想。 “啪”的一声，西红柿被成功的拍到了砧板上，红色的汁水瞬间喷涌，那糟糕的状态，绝对的惨死无疑。 “你真的会做饭吗？”我盯着砧板上血淋淋的一坨，十分不确切的望向了他。 “嘶～我以为还挺简单啊！怎么……” 章霄掂量着手中的刀，对着砧板上的西红柿失望的摇了摇头，似乎还想再补上一刀。 我害怕西红柿块被他直接搞成西红柿汁，赶忙抬手阻止了他下一步的动作。 “停停停，我来，我来。” …… 这次，有了章霄的惨烈对比之后，我突然对做饭莫名有了信心，毕竟再差也应该差不到他那个水平。 西红柿切成小块，再在碗中磕上三个鸡蛋，撒上些许盐巴和胡椒粉，搅拌均匀。 看着自己面前准备完整的食材，我撑着腰骄傲的晃了下脑袋，笑的像是只花枝招展的孔雀。 好像也不是很难啊！ 可我这“孔雀”并没有开屏多久，就被锅中的热油吓回了野鸡状态。 “啊啊啊啊啊啊！它怎么还会炸出来啊！” 我搓了搓自己被油烫到的手臂，赶忙抓起一旁的锅盖充当起了盾牌。反观章霄，比我还怂，竟猫着腰躲到了我的身后。 最后还是老秦同志听到了我们俩的呼救，冲进厨房，接过锅铲，才解决了这尴尬的境遇。 做饭的结果自然以失败告终，我跟章霄从厨房出来的时候，都是灰头土脸的模样，看的坐在沙发上的方玉女士直乐。 尽管旁边三叔极力在憋笑了，但在看到我头上那一抹黑灰后，还是拍着沙发放肆的笑了出来。 “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说的就是你们俩。” 老秦同志下好西红柿鸡蛋面后摆在饭桌上笑着冲三叔招了招手，顺便对我俩好好的“冷嘲热讽”了一番。 当时，我真觉得自己跟章霄的面子被摁在地上好好的磨擦了。 吃完饭后，老秦同志便扶着方玉女士回了卧室。我一看来了机会，赶忙蹭到了正看着电视乐呵的三叔面前。 “叔，你那天给我发的消息到底怎么一会儿事啊！” “哈？我跟你发什么了？” 三叔面对我的疑惑很是迷茫，挠着头想了半天后空洞的看向了我的眼睛。 我急了，直接掏出手机放到了他的面前。 “别演了，叔，九五的意思不就是让我救你吗？” “我给你发过这个吗？我怎么不记得？可能当时摁错了吧。” 三叔随意的看了一眼屏幕，无所谓的笑了笑之后，便又把目光放到了电视节目上面。 误会？乌龙？ 我长长的叹出一口浊气，敲了敲自己犯浑的脑袋，决定之后少看一些谍战片。 一晃，已经十一点多了，我瞪着无神的双眼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起身决定跟章霄各回各家，当然我还是回医院的宿舍。 “天都这么晚了，要不在家里睡吧。”三叔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拉住了我的胳膊。 我顿了一下，脑海中突然闪过那条自己信誓旦旦的模样，最后坚定的摇了摇头。 “算了算了，我还是回医院的宿舍吧，明天还可以多睡一会儿。” 三叔见劝不动我，只能握了下我的手，把我送出了家门。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觉得三叔还有其他的事情想要跟我说，于是我便随意的翻了下自己衣服的口袋。 没想到还真的翻出了一张纸条！ 第二十七章相亲? 拿着这张纸条，我居然有种陷入谍战片的错觉。 轻轻的拉住走在我前方的章霄，我把纸条递到了他的面前。 “刚刚我三叔给了我这个！” “啊？” 章霄看到纸条后，不确切的回头望了一眼我家挂着辣椒串的大门，然后悄没声的带我走进了电梯。 从楼道出来的那一刻，我和他不约而同的松了口长气，接着便迫不及待的看起了纸条上的内容。 【明天晚上六点去润丰酒店救我！】 酒店？救他？ “我就说我三叔肯定有问题！”皱着眉头，我吼出了自己心底的猜测。 估计底气用的太足，一不小心音量便惊扰了路边的野猫，随着“喵呜”几声，我赶忙用手捂上自己的嘴巴。 章霄看着小心翼翼的我，情不自禁的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 我降低音量，凶狠着眉头，从指缝中露出声音。 “听不见的。”章霄把我捂着嘴巴的手给拉了下来，“你家是顶层。” …… 看着高耸的二十六层住宅楼，我思考起了方玉女士听到我声音的可能性，随即放松了警惕。 “送你回医院？”章霄指了指小区地下停车场的入口问道。 我下意识的想拒绝，可在感受到章霄直勾勾的目光后，却莫名其妙的怂了。 能屈能伸才是真“汉子”，更何况天色已晚，与其去马路边上自己辛苦的拦出租，还不如舒服的坐着章霄专车回去。 “你方便吗？”我故作客套的问了句废话。 而章霄也乐的配合我，笑着点了点头，他标准的做出了个“请”的姿势。 “只要是送你，什么时候都方便！” “……” 土味情话什么的真是够了。 不知道为什么，寒冬腊月的我的脸竟然莫名的热了起来，用手当做扇子在面前呼啦了两下，我高冷的仰着头走向了停车场。 在车上坐定之后，我再次翻出了三叔塞到我裤子里的纸条，撑着下巴思考了两分钟后，最终我还是把求助的目光放到了正在开车的章霄身上。 “你猜我三叔是因为什么事需要我救他呢？难不成是我我奶奶逼迫他去跟男朋友分手？” 看着网上的新闻，我的脑海中第一想法就是这个。 破坏家庭外加男小三的帽子往三叔头上一扣，就算奶奶再把三叔当做骄傲，估计命也得被气去半条。而最简单的解决办法，就是逼迫三叔分手。 至于手段，八成也是之前的老套路，一哭二闹三住院。今天我回家，奶奶不就正好不在嘛！ 想想两个相爱之人，因为外界世俗的目光，最终分道扬镳，那该是怎样的闻者伤心见者落泪啊！ 人紫薇还“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呢，我三叔怎么就不能勇敢为爱一搏呢！ 身为三叔忠实的迷妹，我决定就算冒着被方玉女士再打一巴掌的风险，也要拼死去酒店把三叔解救出来。 正当我踌躇满志之时，章霄在旁给我狠狠的泼了一盆凉水。 “你别这么果断，我觉得三叔并不喜欢男人。” “嗯？怎么说？还是你们男人之间能互相感觉出来？” 许是这个问题点燃了我内心的腐女魂，当即，我的眼光就亮起了光芒。 “你该不会……？” “不会，我就喜欢你。” 随着“呲啦”一声，章霄猝不及防的踩了刹车，接着便严肃扭过头，盯着我冷冷的说道。 “……” 面对突如其来的表白，不知怎地，我的心口竟强有力的噗通了起来。默默得低下头，我用手遮住了自己发热的脸庞。 不出意外的话，此时我的脸应该很红。 “不会就不会，你快开车吧！” 急躁的摆了摆手后，我扒拉着头发把自己深深的埋了起来。 一路无言，车子在二十分钟后抵达了二院的门口，望着门口亮着红字的宣传牌，我一刻不停的从章霄的车上跳了下来。 “谢谢送我回来，拜拜！” 匆匆的在空气中挥了挥手，我三步并作两步飞奔回了宿舍。 床虽小，但却给了我一股无法言说的安全感，我把头埋进枕头后，回想起了在车上的那一幕。 “我只喜欢你。” 清冷的面庞，异常坚决的话语。 好像有些帅气啊！不，是真的帅气啊！ …… 为了抑制内心的悸动，我不得不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冰冷的水划过温热的面庞，让我的理智渐渐回归。 躺在床上后，我把自己对章霄的这股心动归结到了小女生的花痴身上，毕竟，谁还没个颜狗的时候了。为此，我决定以后多看看微博上新冒头的小鲜肉们。 想通之后，入睡便容易多了，没两分钟，躺在床上的我就迷迷糊糊了起来。 一夜好眠。 昨天那名流产病人的手术实属不能再拖，我准备在今早查房的时候，再对其分析一遍利害。 谁知，刚开完晨会，护士蔡蔡就急匆匆的冲了过来，“小秦医生，前天晚上流产的那名病人吵着肚子疼，你快去一趟吧。” 我一听，大叫一声不妙，拔腿就往住院部跑去，等到病房时，病人身下的血已流到了床上，鲜红一片。 “快，让周医生立刻去手术室待命，还有马上给她老公打电话来签字。” 生死时刻，分秒必争，跟护士站的众人把病人送到手术室后，家属竟还未联系上。 顿时，我不禁着急上火了起来，“这什么男人，妻子住院，扔个孩子照顾，现在出了事找不到人。来不及了，我去找主任签字，你让周医生准备吧。” 说罢我便从蔡蔡手中把手术单抢了过去，跑向了主任办公室，三楼到八楼，即便我已经上接不接下气了，但脚下的步伐还是从未停止。 “主任，有个病人联系家属，你快签个字，让手术室先抢救先。” 因情况过于紧急，我也顾不上那些繁文缛节了，破门而入后，一把把手术单拍到了主任的办公桌前。 主任不愧是当官当惯了的，神情比我淡定多了，一目十行的看过病历后，他扶着眼镜严肃的拒绝了我。 “这字我不能签。” “为什么？” 二院是有规定的，家属联系不上的话，医生可以在征求过科室主任的签字后进行手术。 所以我对于主任的做法很是不解，人命关天，还有什么要顾虑的吗？ “我看过病历，病人完全可以再撑些时候，如果再过半个小时还联系不上家属的话，我再签字吧。” 我知道主任的顾虑是什么，无非就是外科前几年惹出的官司，与现在一般无二的境况，唯一不同的就是外科主任签了字。 谁知最后，病人还是没抢救过来，家属为此直接把医院告上了法庭，而外科主任也引咎辞职。 可现在病人的血都快流到地上了，真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 正当我跟主任苦口婆心时，手术室那边传来了消息，说已经联系到了家属，可以进行手术了。 当时，我不知该用什么形容词去形容自己的心里复杂，有庆幸，有无奈。 幸运的是，经过一个半小时的抢救，病人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现在已经从手术室转回了病房内。 许是因为日子好，所以有好多孕妇选择在今天刨腹产，一连在手术室泡了六个小时，连饭都没吃上两口，等晚上走出来时，我已经完全处于虚脱状态。 本想着就此回宿舍躺尸，我突然想到了昨晚三叔给我塞的那个纸条。 六点！ 我抬头望向医院走廊里的时钟，瞬间，把脸皱成了一颗包子。 “完蛋，完蛋，现在已经快六点半了，真不知道三叔怎么样了！” 来不及担忧，我脱下白大褂，背起包，拦了辆车就往润丰酒店奔去。 到了地方，望着偌大的大堂，我真的好想坐在地上哭上一哭，这到底该从哪开始找起啊？ 【来二楼西餐厅。】 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说的就是章霄的给我发的这条微信了。 我没时间去纠结章霄为何会知道三叔的行踪，但无论如何，他现在在我心中就是小天使般的存在。 果不其然，我刚上到二楼的西餐厅，抬眼就望向了打扮的十分俊俏的三叔。 要说平时三叔就已经够耀眼了，如今，精心打扮后，更是显得英气逼人。 “叔，你这……” 我狐疑的盯着三叔，上下打量了起来。 如果三叔是被奶奶逼着来分手的，又怎么会打扮成这般模样。难道不是应该红着眼眶略显颓废吗？ “唉，别提了，都是你奶奶逼得。” 三叔无奈的耸了耸肩膀，显然对奶奶的做法一点对策也没有。 “放心，有我在，绝不会让你跟男朋友分手的，还有三叔我相信你绝不是小三。”我握紧拳头信誓旦旦得保证着，但没成想，却迎面被三叔敲了一个爆栗。 “你说你，天天脑袋瓜都在想些什么？怎么能比嘉北还能胡思乱想呢？” “啊？” 胡思乱想！？ 我歪着头有些不明觉厉。 “对啊，我叫你来是让你想办法破坏相亲的，你平时在家不是最能闹了吗？” 啥？相亲？ 第二十八章谣言害人 虽然我很想反驳自己在三叔口中的能闹形象，但其实在心底却更加好奇他相亲的这个过程。 扒着西餐厅的门框，我悄悄探出了头，环视一圈后，成功的把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情侣包厢上。 冲着三叔挑了下眉头后，我伸出手指往里面指了指，小声的问道：“你不会已经跟人聊了一会儿了吧！” 三叔没说话，用一个白眼成功的表达了他现在略显烦躁的心情。 破坏相亲，我虽没真实的经历过，但电视剧却没少看。 无非就是摆出一种你敢背叛老娘的气势，冲着男主角的脸泼一杯水的剧情罢了。 说干就干，为了表演的真实性，三叔还用腮红在我眼眶周围使劲的抹了抹，力图表现出那种发现男人出轨后的猩红狰狞。 “我先进去，你五分钟后进去，切记千万不要敲门，要撞开！” 三叔一边说还一边抬起肩膀给我示范了一遍，最后目光坚定的拍了拍我的肩膀。 “行行行，知道了。” 我举手比了个ok的手势，明了的点了点头之后，转身回了酒店的一楼大厅。 做戏做全套，毕竟如果此时三叔的相亲对象出来碰见我的话，那戏就演不下去了。 安静的在酒店大厅的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我抬腕看了下手表，不多不少，正好五分钟。 正当我要步入餐厅之时，没成想，迎面却撞上了给我发送情报的章霄。 “唉，你怎么在这？” 我小心翼翼的观望了下四周，赶忙把章霄拽到了西餐厅的拐角。 “哦，对对对，你还给我发消息来着，你当然在这。” 我拍着脑袋，感叹起了自己的傻。 “你这是要去干嘛？”章霄先是上上下下的把我打量了一遍，最终目光紧紧的锁在了我画的猩红的双眼上。 许是那目光太过赤裸，我不自在的用手挡住了脸。 “还不是我三叔，他被拉来相亲了，所以我现在要去表演一番抓奸现场，把他解救出来。对了，你不会是因为看了那张纸条特意来这帮忙的吧！” “……” 章霄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 “我们公司本来要聚餐，所以我就把地点订在了这里，想看看有没有能帮上你的地方。而且我刚刚正好在西餐厅看见了你三叔，所以就给了发了条信息。” 不管怎样，我最终还是拍着章霄的胸口表达了自己的感谢。 “谢了，记在心里了，你要聚餐就去吧，剩下的我一个人完全可以搞定。” 大概人情欠多了，我反而没了之前的负罪感，所以面对章霄也坦然多了。 淡定的跟他摆了摆手后，我抬腕看了下表，接着便急匆匆的拎着包往情侣包厢的方向冲了过去。 谨遵三叔的叮咛，我没敲门，而是直接用脚踹开的，力图表现出一种内心的崩溃与狂野。 只不过我明显低估了人家餐厅门的质量，导致现在我的脚底好一阵发麻。 “秦卫，你……” 为了避免三叔明天再次荣登热搜，我在装哭的时候，转身悄悄的再次把包厢的门给锁上了。 三叔不愧是得过影帝的男人，见到我，立马惊得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接着十分慌张的捂住了嘴巴。 “小芳，你……你……怎么来了。” 锁在一起的眉头加上不断颤抖着的嘴巴，栩栩如生的表现出一个出轨男人被发现后的恐惧。。 只不过小芳这名字是个什么鬼？ 我压下心底的吐槽，硬生生的从眼眶中挤出了两滴热泪，“你说你要跟我分手是因为她吗？” 我调转枪头，用手狠狠地指向了坐在三叔对面的女人。 明艳的暖冬妆容，配上一袭优雅的红色长裙，更不可思议的是，在这寒冬腊月的天里，人居然为了保持身材还没穿保暖，可见对这次相亲下了不少功夫的。 可惜遇人不淑，碰见我三叔这个取向暂时不明的独身主义。 默默在心底对这个妹子表达了下同情，我索性放出了大招。 “你知不知道我的肚子里已经有了……，渣男！” 瞅准桌子上的水杯后，我三步并作两步直接上前，冲着三叔兜头浇了下去。 “啊！”三叔一声狰狞的吼声，成功的让现场的气氛狼狈了起来。 转身一看，坐在位置上的女人脸上那还有之前的明艳。取而代之的全是愤怒。 “我真没想到你秦卫是这种人！算我眼瞎！” “啪”的一下，三叔还在淌着水的脸庞又被补上了一片红色。 没错，那女人又冲着三叔兜头泼了杯红酒。 要不是剧情所逼，我可能真的会当场笑出来。 等那女人走远后，我坐在椅子上长长的松了口气。三叔不放心的从门口开了个缝隙，张望了好一会儿后，才不紧不慢的用餐巾擦起了自己衣服上的污渍。 “唉，你们女人是不是都喜欢泼东西啊？” “不知道，反正我刚才泼的时候还挺爽的。” 我捂着嘴巴低低的笑出了声，直到三叔一个凛冽的眼刀扔过来才噤了音。 通过三叔得吐槽，我才知道这场相亲是老秦同志给搞出来的，对象就是他公司的客户的女儿。 如今这么一搞，真不知道得给老秦同志给气成什么样了，毕竟生意肯定得黄。 这时，我才后知后觉这是发现三叔给我挖的坑。 “三叔，你也太不厚道了吧，自己被我爸拖下水，紧接着也我给拖下来。” “谁让你爸现在只有你一个亲闺女呢！”三叔笑了笑，耸着肩膀，回敬了我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 “那你之前的信息和纸条都是骗我来帮你忙的？”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 “不是啊，这就是救命的大事啊！” 好吧，希望彻底破灭。 要不是桌子上没水了，我可能真的会再往三叔的头上泼上一回。 既然相亲是老秦同志搞出来的事情，那我爷爷奶奶去哪儿了？三叔出了事情，最不可能淡定的就是把他视为骄傲的奶奶啊！ 皱着眉头，我颇为严肃的冲着三叔问道。 而他给我的回答也十分简单。 “旅游去了。” “你妈在我出事的第一时间，就派你爸把两位老人家给送上了旅行团的飞机上。” 三叔很是满意方玉女士的做法，赞许似的竖起来了大拇指，甚至还拍着胸脯保证给我那未出世的弟妹包个大红包。 得，合着半天就我一个人在这瞎猜呗，什么山无棱，天地合，情侣之间悲惨的分别，都是狗屁。 既然同情破灭，但八卦之心还是存在的，于是我在嘴角勾起了一抹谄媚的笑容后，抱着三叔的胳膊撒起了娇。 “那你告诉一下我网上的事情呗！你不会真是破坏李静怡家庭的男小三吧！” “胡思乱想什么呢你。”三叔把我的手从他胳膊上给扒拉了下来，嫌弃的拍了拍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 “网上都那么写，你不是都跟人家老公同居了吗？快说是不是！” 我随手在桌子上拿了把餐叉，抵到了三叔的脖颈前。 而三叔面对威胁，很是淡定，他先是皱着眉头悄悄把餐叉从自己眼前挪走，接着站起身后，抖起了湿漉漉的西装外套。 “思羽啊，你作为一名艺人的家属，要做到不听谣，不信谣，不传谣啊！你现在这样，很难得到组织的信任啊！要知道，谣言害死人。”说罢，三叔就戴上墨镜帽子等一系列装备从包厢里走了出去。 被骗着演了场戏，还没有得到任何八卦的我，此时此刻是真的很想打人了！ 气鼓鼓的跑出包厢，我一眼就注意到了坐在不远处的章霄，不巧，此时他也盯着包厢的方位，四目相对间，章霄起身冲我走了过来。 我心情虽然暴躁，但面对章霄时还是放轻了音调。 “你在这很久了啊？” 他点了点头，解释道：“我害怕你出事！” “……” 我是有多容易出事啊！ “谢谢你。”不管怎样，被人担心着的感觉还是让我心头一暖。 许是突然放松的缘故，此时我的胃竟隐隐约约的疼了起来。为了不让章霄担心，我冲他摆了摆手。 “我没什么事了，你快去找你同事吃饭吧！” 尽管我在极力掩饰自己的不舒服，但章霄还是从细枝末节中看出了端倪。 所以他直接忽视了我让他回去的言语，关切的扶住了我的胳膊，“不舒服吗？” “没事没事，就是今天手术忙的没来得及吃饭而已。你快走吧，我等会自己解决就行了。” 我不习惯在章霄面前示弱，便一直用手推他远离我，谁知最后起到了反作用，他竟一把把我抱了起来。 “逞什么强！我带你去吃饭。” 以前我看电视剧中男主公主抱女主的时候总是幻想，那如果是自己该多好啊。如今，自我感受了一番，才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什么浪漫，什么梦幻，我现在尴尬的只想钻地。 正当我拍着章霄的胸口让他放我下来之时，很尴尬的一幕发生了。 因为不知何时人群中突然有人叫出来章霄的名字，甚至还伴随着吹口哨的起哄声。 看来今天，我这老脸是真的要不得了。 第二十九章直白的表白 “章霄你放我下来！” 最后还是我发狠似的在章霄的胳膊上拧了一圈，他才呲牙咧嘴的松开了对我的桎梏。 等脚落在地上的那一刻，我赶忙上下整理起了自己的穿着，顺便把脸侧的碎发往前扒拉了扒拉，直到彻底遮挡了那群人八卦的目光，这才微微有了些安全感。 反观章霄，不仅没有半分身处舆论中心的不适感，反而扬起笑容冲那群人挥了挥手。 瞬间，那群人就如同得了特赦令一般，蜂拥而至的围了上来。 我捂着脸尽量低调，但依旧没有逃脱被调侃的命运。 “小姐姐，你是不是我们老大的女朋友啊？” “小姐姐，我们又不吃人，你那么害羞干什么。” “……” 七嘴八舌间，我的脸无意识的就热了起来，吞吞吐吐的从嘴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这都是我的同事。” 章霄趴在我耳边轻声解释了一句。 胃里的痛感依旧强烈，我摁着肚子，强撑着在脸上挂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举起右手轻轻的挥了挥。 “好了，好了，你们快回包厢去，思羽还没有吃饭，我去带她吃一点再回来。” 章霄许是看出了我的不适，揽着胳膊把他那群同事往酒店里面推去。 可他那群同事显然并不想这么轻易的放过我们，人群中不知谁吼了一句“那就跟我们一起吃啊”，瞬间得到了大多数的认同。 四手难敌众意，我和章霄连拒绝的话都没说出来，就被大家热情的推进了酒店的包厢内。 坐定后，有一个长相略微肉感的人热情的招呼服务员拿来了菜单，放到了我的面前。 “小姐姐，你不是饿了吗？快点点菜啊，今天都是老大买单。” 他笑着指了指菜单上几个推荐菜，冲我抛了个十分油腻的媚眼。 只不过他这媚眼还没抛完就被旁边一位清瘦的眼睛男给硬生生的撞到了两边。 “滚滚滚，人是老大的女朋友，你在这献什么殷勤呢？” “就是，就是，赵小伟，我没就算再光棍也不能抢老大的女朋友吧。” 光棍？ 我抬眼围着包厢观察了一圈，才发现章霄的同事基本上都是男人。而所剩不多点缀其间的几朵“红花”手上也都戴上了戒指，清晰明了的表达了已婚的身份。 emmmm，还真是典型的光棍部门。 不知为什么，看着章霄此时有些阴沉的脸时，我特别想解释一句自己还没有成为他们老大的女朋友。 只不过，这个计划还未实施，我就被自己面前突然出现的热粥所吸引。 “有些烫，你慢点吃。”章霄仔细的擦了擦服务员递过的白色瓷勺后，俯身在我耳边轻声叮嘱道。 我刚开始并不觉得章霄的动作有多暧昧，但听到他同事此起彼伏的哄闹声后，还是用手把他推开了些距离。 “我听得到，不用贴到耳朵上说。” 章霄对我的拒绝并没有多说什么，耸肩无奈的解释道：“我只是觉得他们有些吵。” 不得不说，章霄这句是真的，从我这样这里开始起，他的那群同事就没停下唠叨的嘴。 工作，家庭，爱好，就差没直接上手扒我的户口本了，后来实在没得可问了之后，竟七嘴八舌的给我安利起了章霄这个人。 长相帅气，性格温柔，工作努力，嗯，这些我都可以进行认同。许是赞叹的词被夸完了把，最后人群中竟有人吼起了厨艺高强。 嗯，如果这位同事看过惨死在我家的西红柿的话，估计也就不会这么说了。 喝完热粥后，我的胃痛缓解了很多，同时也不那么抗拒章霄那群同事了，开始跟他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起来。 正当我听那位清瘦男人讲章霄在工作上是怎么压榨他们听得开心时，谁知，章霄竟默默的凑过来，拿过桌上的餐巾纸轻柔的给我擦起了嘴角。 我被这亲昵的动作吓的愣了一下，但我旁边这位清瘦的男人显然反应更大，因为他竟直直的从凳子上跳了起来。 “卧槽，老大，我上回让你给我擦下脸上的东西，你还说自己洁癖来着，怎么今天给人擦嘴就不洁癖了！” “思羽是老大女朋友，你算哪根葱？” 脸上略微肉感的男人许是要找回刚才自己被撞的场子，叉着腰笑着怼到。 一时间，包厢内满是附和。 我回头望了一眼章霄，却发现他也在回头望着我，四目相对，说不出的暧昧。 章霄的同事似乎还想继续下一场，但做了一天手术还被骗着演了场戏的我，实在是没有那个精力了。 谁知，我还没准备开口说扫兴的话呢，章霄就先打了个哈欠，跟同事告了别。章霄走了，我还待在这里干嘛，几乎没有犹豫，我立马背上包跟着章霄的步伐一同走了出去。 “你同事还真挺有趣的。” 我攥着包带，不知道要跟章霄聊些什么，只能尴尬的笑笑。 “其实我比他们更有趣。” 没想到我随意扯的寒暄，章霄竟回答了，而且还这么的一本正经。 “所以说你进一步要不要了解下？” “哈？” 其实章霄的话我听得很清楚，但嘴里还是下意识的发出疑惑。 “思羽，我想我们可以跟进一步了不是吗？我不想搞暧昧，我想理所当然的对你好。所以，做我女朋友吧！” 章霄突然转过身，正视起了我，他的眸子中并没有以往的笑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确切的火热。 我只看了他一眼，就被“烫”的低下了头。 已经说不清这是章霄第几次跟我告白了，但内心却依旧想逃避。甚至我都想唾弃自己，这跟只搞暧昧的渣渣有什么区别。 “你能再让我想想吗？” 鸵鸟政策永远被我摆在第一位。但有再一再二再三，总不能还出现了再四吧。 “你已经想了很久了！” 果不其然，章霄被我用虚无缥缈的理由躲了那么多次，当即就给我怼了回来。 “我就不能再想想嘛！”揪着自己裤子边的缝隙，我无意识的把布料用手搅成了一团。 “如果今天我必须要个确切的答案呢？” 章霄把我的手从那一团中解救了出来，强硬的回道。 要知道，人别逼急了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来，我因实在没有办法再从嘴里说出拒绝章霄的话语，所以趁着上厕所的由头直接向马路边狂奔而去。 好在运气不错，我刚奔到马路边，一辆出租车就停下了我的面前。二话不说，打开车门坐上去后就催促起了师傅。 “去二院，快走，快走！” 师傅看着我火烧屁股的模样，油门一加，瞬间把润丰酒店的大门甩在了身后。我不放心的往后撇了几眼，见章霄没有跟上来，这才放心的拍了拍自己的跳动的胸口。 “小姑娘，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有人在追你啊？” 司机师傅是个五十多岁的热心大叔，见我紧张兮兮的，不由的问起了缘由。 “嘶～是，师傅你尽快开吧。” 我嘶了口冷气，拍着红透的脸庞，往车后方看了一眼后不走心的回道。 “好嘞，小姑娘大晚上出来要注意安全啊，还有你说去二院，是不是受什么伤了？”司机大叔关切的问道。 “没没没，我在二院工作，回宿舍。” “是医生啊，小姑娘工作挺辛苦的吧，去年我爱人在二院看病，那队排的老长哦……” 司机大叔像是被打开了话匣子，一边开着车，一边跟我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起来。 二十分钟后，车稳稳的停下了二院的大门口，我向司机师傅付完钱，头也不回的就跑进了宿舍。 期间还碰到了同样回宿舍休息的梁师姐，她看着我风风火火的步伐，好奇的问我是不是被狗撵了。 我尴尬的回了她一个笑容，打开宿舍门口便一头扎了进去。 今晚的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这么怂的我现在只想缩到被子里。 等柔软的棉被包紧身体后，我从心底发出了一声长叹，唉，都是什么可怕情况啊！ 当然，这绝不是最可怕的，今天早上，我刚迷迷糊糊的听完主任的晨会，刚打开手机，就被章霄的信息直接吓的清醒了起来。 【我在你们门诊楼的侧门等你。】 瞬间，昨晚被逼迫的情景在脑海中再一次闪现，当即我就装作很忙的样子拒绝了它见面的请求。 【今天我要进手术室，很忙，你先回去吧！】 为了力图表现真实性，当即我就抱着上午有好几个接生手术的主任哭了起来。 “主任啊，让我跟你做手术去吧。” “嗯？什么情况？” 主任看着平时喜欢忙里偷闲的我疑惑的问道。 “主任，我也想要上进的机会啊，你看人家外科的小贾，就比我大两岁，就当上了主治，我要向他学习啊！” 不知道主任对我突如其来的上进心信了多少，反正白得一个劳动力的事情她也没有拒绝，大手一挥，便让我跟着她进了手术室。 虽然在手术室被累成狗，但我的心里却是庆幸的。 毕竟我终于找到了忙碌的理由。 第三十章亲爱的 距上次章霄表白未果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期间他来医院找我了数次，但皆被我用忙碌的由头回绝。 其实这些由头也不能全都算做谎话。毕竟自我跟主任表达了上进心后，就真的再没闲下来过。 上午门诊，下午手术，晚上值班，即便这般还得从中抽空赶赶病历，理理报告。 正当我身处水深火热难以自拔之时，一个犹如救命稻草般的机会降临到了我的头上。 那天我照例浑浑噩噩的听着主任的晨会总结，正托着下巴打盹呢，惚的，听到一阵热烈的掌声，几乎是下意识的，我就抬起手跟着一起鼓了起来。 由于打盹，导致有些心虚，所以我一边鼓掌还一边若有其事的点了点头。 没成想，主任下一秒就点到了我的大名，还没等我站起身来，各种赞美之词就跟不要钱的朝我扔来，砸的我那叫一个晕头转向。 而不明觉厉的我除了呵呵两声配合下外，就只剩下了僵硬。 好不容易熬到会议结束，在众人热烈的恭喜声下，这才了解到了事情的始末。 原来港城医院与我们宁安二院要合作一个医疗项目，现需要三名医生前去交流两个月，外科骨科妇产科各有一个名额。 据小道消息而言，此项目意义重大，交流回来的医生极有可能升迁，所以竞争尤为激烈，甚至外科骨科有好多人就差点因为这个名额打起来。 妇产科为了避免此类情况，主任干脆把众医生近一个月的加班表调了出来。 一算时长，很幸运，最近累成狗的我毫无疑问的登上了榜首。 虽然有些声音怀疑主任提前给我打了预防针，但事实摆在眼前，也没有不认的道理。 换作以往，习惯性忙里偷闲的我肯定对此持保留意见，毕竟要离开自己熟悉的宁安两个月之久。现今，我真的是快要跪着谢谢使唤我的主任了，因为她老人家终于让我找到了躲避章霄的理由。 章霄找我未果后，便在微信上如三餐那般准时的叮嘱起了我的生活。 记得吃饭，记得睡觉，记得休息，记得补充维生素……等各种常识贴士，一应俱全。 每当我看一次，心就跟着纠结一次，我害怕摆脱自己现有的状态，更害怕生活中莫名其妙的出现另外一个人，所以我回应不了章霄的情感。 而唯一能做的就是躲，躲得远远的，直到章霄忘记我的存在。 尽管这让我很像个渣女。 启程日是在三天后的周五，我决定在走之前回家一趟，与方玉女士好好的告个别。 回家之前的心情依旧忐忑，温吞的在小区里晃悠了两圈后，正巧撞上了走下楼扔垃圾的老秦同志。 我笑了笑，朝着他的方向走了过去，只不过打招呼的方式依旧尴尬。 “爸……” “回来了？” “嗯，回来收拾东西。我被医院选去港城医院交流两个月，三天后就走。” “这么快？”老秦同志发出了异议，不过也仅仅是发出了异议。 “港城，天气还挺热的，等会回家你收拾几点薄外套，别傻不嘻嘻的还穿着羽绒服，还有工作虽然重要，但你也要注意休息，你看你脸上的黑眼圈，都快赶上我们之前去动物园看的熊猫了……” 老秦同志依旧是唠叨的，从楼外到楼里，他的嘴巴就没合上过，一会儿注意天气冷，一会儿注意天气热的，像个矛盾的综合体。 也不知是不是许久不见的缘故，我看着老秦同志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巴，竟生出了些许怀念。 于是，趁着等电梯的间隙，我张开双臂从身后搂住了他的肩膀。 “老秦同志，我会想你了。” 老秦同志大概没想到我会抱她，直愣愣的反应了一会儿，才说道：“都多大了，还撒娇，还有你别以为撒娇就能抵消你之前闯的祸，你三叔相亲是不是你给搞活的？” “……” 我找不到理由推脱，只能捂着脸轻轻的点了下头。 瞬间，老秦同志就扬起了巴掌，我知道他不会打我，便装作害怕的样子配合他躲了下。 接着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抱住了老秦同志的胳膊。 “爸爸，我错了，你就原谅我吧，我不该离家出走，不该帮助三叔破坏相亲，我都要去港城了，你就别跟我计较了嘛！” 撒娇绝对是女儿的一大利器，这不，我抱着老秦的胳膊还没晃两分钟呢，他就改了说法。 “下不为例知不知道。” 虽然语气还是强硬的，但我知道老秦同志这是原谅我了。 顺着杆子往上爬绝对是我干的最熟练的一件事。 “老秦同志，你背我上去吧。”我突发奇想的出了个怪招。 结果老秦同志二话没说就扯开了我抱着他胳膊的手，冷冷的拒绝道：“滚滚滚，你这祸害你爸呢？” “老秦同志你老了呦。”迫不得已下，我使出来许久没用的激将法。 换作以前，只要我在老秦同志面前说他一句老，他就恨不得搬起路边的大石头来反驳我。可没想到，现今我说完这句话后，老秦同志竟然沉默了下来。 半晌，叹了口长气，“是啊，爸爸老了。” 不知为何，老秦同志的语气中充满了对现实的妥协，之前的不服老竟都散了个干净。 看着他头上隐隐约约的白头发，我的心里也同样很不是滋味。 “哎呀，爸，我就信口胡说了一句，你就当真了？你怎么老了？你一点都不老哈，老秦同志你还是那个当年那个迷倒方玉女士的帅哥。” 从楼下到楼上，我哄劝了老秦同志一路，直到家门口，他才终于恢复了之前的笑容。调侃了我句油嘴滑舌后，便走向厨房给我做起了吃食。 一家人哪有隔夜的仇，方玉女士听说我要去港城交流后，二话不说，挺着大肚子，非要上楼给我收拾行李。 我拗不过她，便让方玉女士坐在床上当起了总指挥，不得不说，这下可真是给了方玉女士发挥的空间。 从短袖到在外套，牛仔裤到休闲裤，运动鞋到高跟鞋，给我安排的明明白白的，薄厚相搭，宽窄适应，挑不出丝毫的毛病。 只不过方玉女士的担心实在是有些多，一会儿天下雨了怎么办？带把伞！一会儿没饭吃了怎么办？多带钱！甚至最后连跟同事关系不好，都给我想出了甲乙丙三套处理方案。 “妈，您歇一歇啊，别想这么多了，我这是去交流，不是去打架，没那么多讲究，医院还有其他两位同事一起去，我保证我肯定完完整整的走，完完整整的回好不好？说不定回来我就升主治了。” 犹记得教授走之前鼓励我的那番话，我的心中就充满了对港城期望。 方玉女士许是瞧出了我的得意，不禁给我泼起了凉水。 “你别得意太早，要知道路还是脚踏实地的走比较好，一步登天很容易摔下来的。” “知道了！” 我明白方玉女士的良苦用心，笃定的点了点头。 “对了，你去港城的事情跟章霄说了吗？两个月还是挺长的，你别在外再给我找一个港城女婿回来，我可不认。” 不知为何，自上次方玉女士去给我讨公道回来后，她好像就认定了章霄人，日常嘘寒问暖也就算了，一心一意的想拉回家做女婿是怎么回事？ 我不敢说自己去港城交流目的之一就是为了躲章霄的，含糊的点了点头后，立马想要转移了话题。 可方玉女士精明了这么多年，即便是怀了孕，也依旧能看穿我的小伎俩。 “别给我转移话题，你是不是还没跟人说？” 我心如死灰的从口中发出了声如蚊子叫的“嗯”，下意识的低下了头。 这不，还没来的急躲呢，方玉女士的巴掌就已经落在了我的背上，不同与老秦同志，方玉女士可是真真切切的用了力气。 瞬间，那痛感就让我嘶了口冷气。 “现在就发微信跟人说，发完了给我看。” 一如既往的强硬态势，我撇了撇嘴，不情愿的拿过了手机，期间抱怨了两句，只不过被方玉女士无情的给镇压了下去。 【章霄，我要去港城交流两个月，不要太想我哦，爱你！】 为了不让方玉女士识破我和章霄虚假的情侣关系，我只能强忍着心底的别扭给章霄发了一条微信。 我本以为这样内容已经足够暧昧了，没成想方玉女士过目后还是提出了修改意见。 “我怎么就把你教成了恋爱白痴呢，你不知道你爸平时怎么叫我的吗？” “我爸叫你老婆啊！不过你们这是因为领证了，是合法夫妻，所以才这样叫的，我跟章霄不太合适吧！” 尴尬的摆了摆手后，我在心中坚决的否认了“老公”这个称呼。 可方玉女士对于我的抗拒，却直接翻了个白眼，接着便冲楼下叫道：“老秦，我有点事情找你。” 老秦同志应的很快，声音也足够大。 “怎么了？亲爱的！” “听到没有！” “……” 真是神特么亲爱的 第三十一章闹自杀? 尽管心中有千万个不愿，但在方玉女士如刀锋般冷酷的眼神下，我终是把对章霄的称呼改成了亲爱的。 为此，点击发送键的时候我还抿着嘴闭上了眼睛，用以表现我坚定的灵魂。 消息发过去一分钟，没有回应，盯着手机的我渐渐的颦起了眉头。 消息发过去两分钟，仍旧没有回应，我急得直接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消息发过去的三分钟，依旧没有回应，可还没等我踱步缓解烦躁，方玉女士就先笑起了我口是心非。 不知是不是恼羞成怒，当即，我就把手机甩到了一旁，正巧老秦同志的饭也做的差不多了，于是我便口非心也非的扶着方玉女士下了楼。 在餐桌坐定后，老秦同志见我的脸色不好，关切的询问了起来，没等我开口，方玉女士就抢先的用了“相思病”三个字来解释。 一个极具深意的“哦”之后，彻底让我没了说话的欲望。轻轻的从鼻腔中发出了一声哼，我拿起勺子专心致志的对付起了面前的鸡丝粥。 鸡丝顺滑，白粥软糯，熬在一起简直是天生绝配。很快，一碗粥在我的努力下就见了底。 我摸着暖暖的胃，忽视了在餐厅里正八卦的起劲的老秦和方玉女士，径直躺倒在了沙发上，打开了我平时最喜欢的那档综艺节目。 为配合节目欢乐的气氛，我还在茶几下翻出了几包估计是嘉北以前藏的小零食，瞧着没过期，便放心大胆的塞到了嘴巴里。 可正当我对着电视乐的起劲之时，老秦同志突然急匆匆的拿着手机跑到了我的面前。 “囡囡，章霄电话，他说打你电话没打通。” “……” 几乎是瞬间，夸张的笑容就僵在了我的脸上，反应了几秒钟后，我用手揉了下酸痛的脸蛋，强装淡定的接过了老秦同志的手机。 “章霄，有什么事吗？我用我电话给你回过去，稍等一下哦。” 看着老秦同志在一旁既期待又兴奋的目光，我用了自己平生最快的语速来结束这场通话。没等章霄有所反应，便摁了红色挂断键。 对此行为，老秦同志颇为不满，要不是我跑得快，三步并作两步的就钻回了卧室，免了被唠叨一场。 刚打开手机，印入眼帘的就是二十多通鲜红的未接来电，皆来自章霄。 这让我十分的心虚，但因为害怕他再次把电话打到老秦同志那，便马不停蹄摁了回播，没两秒，清冷的声音就透过话筒传到了我的耳朵里。 “我在你家门口，你不下来，我就上去。” 章霄不知是不是报复我刚挂他电话的行为，一模一样的语速，未等人反应，“啪”的一声挂断，清亮干脆。 好你个章霄！ 我狠狠的指了下黑了屏幕的手机，二话不说，转身就往楼下走去。 老秦同志见我再次出来，正想抓住机会开口念叨两句，没成想，被我怒气冲冲的气势给惊了一呆。 “囡囡，你这大晚上的去哪儿啊？” “找人打架！” …… 话虽那么说，但其实我在看见章霄的第一眼时就完完全全的怂了。 今天晚上他的气质很是不同，黑色的西装，黑色衬衣，黑色领带，再配上那张黑脸，简直是间谍电影中自带出场音乐的杀手。 “在这说，还是出去说。” 章霄懒懒的抬头看了下楼顶后，打开了车门。 废话，当然是出去说啊，如果老秦同志和方玉女士闲的无聊，下来看热闹，不就全完了。 “出去说。” 几乎没有犹豫，我就主动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他上了车后，冲着我叮嘱了一句“系好安全带”，便“嗖”的一下冲了出去。 刚开始我还能对车速强装淡定，但后来看到越来越人烟稀少的道路后，却是真的平静不了了。 悄悄的拉住自己胸前的安全带，我的脑海中开始不断的浮现各种社会新闻标题，什么《妙龄少女为何惨死街头》，什么《男子因爱生恨竟当街杀人》，越想越觉得渗人，甚至看着章霄那张冷冰冰的脸，我还差点抹出了辛酸的泪水。 叫你当鸵鸟，叫你不回应人家！现在可好，自作自受了吧！ 我还有大把的青春啊！我还有光明的未来啊！妈妈，我不想死！ 大概是心里过于恐慌，还没等章霄有所反应，我就坐在车上大声的吼了出来。 “章霄，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只要你不冲动，什么都好说，你不是想让我做你女朋友吗？好，从今天起我就是你正式的女朋友了！” 虽然我知道自己这样真的很没有骨气，但在生命面前骨气还值几毛钱啊？ 果不其然，我刚捂着胸口吼完，章霄立马就踩了刹车，伴着长长的一声“呲啦”，车这才堪堪地停到了路边。 “秦思羽，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个什么人啊？趁人之危？因爱生恨？” 不知为何，章霄突然就带上了怒气，讲真，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他真正发火。 以前他在我面前总是傻不兮兮的笑，即便被拒绝，还是能继续保持温柔，不得不承认，他真的是个好人。 怒目圆睁可能并不能形容出容章霄此时的状态，因为他更多的是挣扎，握紧的拳头，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无不体现着这一点。 我不敢看他，只能把自己的头深埋在臂弯中，呈保护姿态。 “秦思羽，我送你回去吧，还有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来找你了。” “章霄，我不是……” 我闷声想要解释，可半天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明明章霄做到了我最想要的结果，但事实上我的内心却没有那么好受。 “你不是什么？不是你给我的发的暧昧微信吗？不是你拒绝的我吗？不是你当的鸵鸟吗？” 连着几个质问，直接让我酸了鼻头。 “秦思羽，你能不能始终如一一点，我每次觉得追你没有盼头的时候，你都会给我希望，可给了希望之后呢，又亲手把它掐灭。我在你心底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啊？乐于助人的雷锋吗？” “……” “你知道你妈妈之前来找我谈话的时候说了什么吗？她说你还是个小孩子，被家里宠的有些任意妄为，所以希望我多多包容你。我包容了，可结果呢，你不仅躲着我，还想躲的远远的，港城是吗？真是不近呢？” “……” 字字珠玑，让我连反驳的理由都没有，因为章霄说的全是实话。 他看着一言不发的我，长长的叹了口气后。说道：“秦思羽，结束吧。” 我知道，章霄是个说到做到的人，他说追我追的都那么认真，结束又怎么能不认真呢！ 我不知道那天是怎么回到家，只觉得脑子都是空白的，心口也堵的难受，我想哭一哭，但却连个正当理由都找不到。 该哭的人不该是章霄吗？追了我这么个没心没肺的，搭进去了时间，精力，真心，最后却一无所获。 …… 启程的前晚，我依旧敬业的奋斗在值班的岗位上，周医生见状，便主动留下来帮我整理起了病历。 可能因为少我这个玩伴，所以周医生的情绪并不怎么高涨。 “两个月啊，整整两个月啊！”他拖着下巴可怜巴巴的望了我一眼。 看着他都对我不舍成这样了，当下我就心软了，连忙上前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背。 “哎呀，两个月很快的啦！再说我又不是不回来了，别这样。” “是啊，不就是两个月没笑话看嘛？多大点事啊？你继续加班吧，我想通了。” 说着，周医生便收拾起了自己的背包，跟我摆了摆手后，转眼便消失在了办公室。 而作为笑话的我，此刻是真的不知该怎么“问候”他老人家了。 握紧拳头砸了下墙后，当即我就平静了下来，等我回来，升了主治的之后，再找你算账，哼。 医院是不能含糊的地方，再加上妇产科特殊的性质，身为医生的我们更不能懈怠。 这不我刚整理完病历，护士蔡蔡就急急忙忙的冲进了办公室。 “小秦医生，不好了，408的产妇要生了。你快过去看看吧！” “好。” 又是一夜忙碌，随着太阳冲破地平线的那刻，一条鲜活的生命降临在了这个世界，虽然生产过程长了些，但幸运的是，母子均安。 病人家属得了心安，在手术室门口说了好些感谢的话，我不好推脱，应承了许久，一直等到天大亮了，才拖着半死不活的身体瘫倒在了办公室的椅子上。 来上班的梁师姐见我这般，从包里掏出牛奶放到了我的面前，我谢过喝了两口，微微缓过了些精神头。 忙完上午的查房，我好不容易有了休息的空间，本想安心的挂了下班卡回宿舍好好睡上一觉，没成想，刚躺在床上眯了没十分钟，电话就叮叮当当的响了起来。 迷迷糊糊间，我摁了绿色的接通键，惚的，老秦同志焦急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囡囡，不好了，你奶奶要闹自杀，你快回来一趟吧。” 什么？自杀？ 第三十二章要完 奶奶自杀，要放以前来说，绝对是个要命的大事。 犹记奶奶第一次大闹，还是因为全家分居的事情，那时她拿着长长一段宛若手指粗细般的麻绳，往老房子的梁上一吊，踩着凳子就要把脖子往上抻。 一边抻头还一边大声哭喊着孩子不孝，搞得老秦同志兄弟三个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刚开始，他们本想着先应承下来，哄骗一下老人家，可我奶奶也不傻，上吊用的绳子一直不让摘，三天两头就要上去闹一下，直到最后全家一同搬进现在的房子，她那长长的麻绳才不见了踪影。 许是全家的妥协让奶奶她老人家尝到了甜头，之后的日子更是一心气不顺就要闹一下自杀。 喝药，跳楼，割腕一次比一次激烈，偏偏还屡试不爽。我们虽知道这只是一些手段，但她那种拿生命开玩笑而造成的心惊肉跳之感却真的是不能承受之重。 …… 几乎是没有犹豫，我套上羽绒服就往家里冲去。 果不其然，还没进家门呢，在电梯口就听见了一声高过一声哭喊。 我心虚的庆幸了下电梯是刷卡式的设计，要不然凭这声响，楼下的邻居提着扫把打上来也说不定。 用钥匙把门打开后，我小心翼翼的先开了个缝隙，可还没来得及探头观察，就被眼疾手快的三叔一把给揪了进来。 “鬼鬼祟祟的在门口干嘛呢？” “我没有” 心虚的摇了摇头后，随即我的目光被坐在客厅中央的奶奶吸引了过去。 只见这次她老人家更绝，直接拿了把菜刀架到了脖子上面，一副随时准备英勇就义的模样。 老秦同志和二叔冲在前面，苦口婆心的劝着，方玉女士则捂着肚子在旁边偶尔灌上两句鸡汤，反观三叔，则是一脸的窘迫，默默无言的杵在门口装死。 “这是什么情况啊？” 我悄悄挪动步伐，学着三叔低头的模样，用手指戳了下他的胳膊。 “离家出走未遂。”三叔回答我的时候用眼神示意了下地上的散落的行李。 “还有你奶奶已经知道网上的事情了，看现在这个状态，估计是深信不疑的。” “我的天呐！” 我捂着嘴巴情不自禁的倒吸了一口凉气，瞬间明白了奶奶大闹的缘由。 全家的骄傲，喜欢上男人，放在平常父母身上，或许都得好好接受一阵，更别提注重传承的奶奶了。 老秦同志现今只有我一个闺女，未来是要嫁出去的，靠不住。嘉北嘉南的抚养权全判给了二婶，所以也是别人家的，靠不住。 现今，奶奶的希望除了方玉女士肚子里的那个，就剩下三叔结婚给他生个大孙子了，如今可倒好，八卦新闻直接爆出了三叔跟男人同居，而且还很有可能是小三插足，这不是要了命嘛！ 正当我感慨的快出神之时，老秦同志振聋发聩的一声喊，吓得的我全身一哆嗦。 “妈，妈，你怎么了啊？” “血，血……” 许是奶奶情绪过于激动的缘故，她不知何时头一倒竟晕了过去，而架在脖子上的刀也因为突然的脱力，往地上砸去，降落的过程中，则不经意的把胳膊划出了血。 老秦同志是真的被吓傻了，要不是我阻止的快，他说不定就要准备给奶奶做心肺复苏了。 “你干嘛？这好歹是你奶奶。” 老秦同志被我阻止后，显然有些气急败坏，开始了口不择言。 我知道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摁下从心中窜出的火气后，俯下身检查起了奶奶的状况。 “妈，你现在打二院急救，奶奶这是高血压，必须马上进医院。” “好。” 方玉女士把老秦同志扯到了一旁后，掏出电话打起了急救。 …… 二院急救室 虽是下班时间，但二院急救室依旧是人满为患的状态，为了安抚家人的焦急的心，我特意去求了在心血管值班的郑主任，他是教授的大学同学，所以对我十分照顾。 一听说是我奶奶，二话不说，就进了急救室。 过了半小时后，奶奶被从急救室里推了出来，托郑主任的照顾，没有办全手续，就直接转去了心血管的病房。 此时奶奶已经醒了，但因为心中有气，所以闭上了眼睛，搞了出眼不见心不烦。 三叔作为气倒奶奶的主犯，被老秦同志赶出了病房，看着他脸上明显的自责，我同情心泛滥，便拉着他一起去郑主任的办公室，了解起了奶奶的病情。 “你奶奶是被气倒的吧！” 还没开始研究病历，郑主任就一语道破了真相，这让本就低着头的三叔更是差点把头埋进了胳肢窝里。 “看来是你身后这位气的了！” “……” 我也没想到郑主任能一猜一个准。 “唉，我怎么越看你越眼熟啊。” 郑主任看着压低帽檐的三叔，疑惑的挠了挠头后，瞬间再次明晰了真相。 “你不就是那个……经常出现在电视里秦卫吗？我女儿可喜欢你了。” “……” 被识破了身份的三叔也不隐藏了，干脆利落的把帽子摘了下来，跟郑主任握了个手。 “你母亲是不是看了网上那些新闻气的啊！之前我也差点相信，后来还是我女儿拍着胸脯跟我保证你的人品。唉，这些媒体真是造谣成本太低，为博取眼球不顾一切，可怜我那老同学光明磊落了一声……” 讲到教授，郑主任明显感伤了起来，连带着我都有些失落。 通过目前来看，奶奶并没有什么大碍，晕倒只不过是受了大刺激，血压暂时升高而已，剩下的就要明天做个具体的检查而定，如果没有问题，就可以直接出院回家了。 手臂上受的伤，其实也就是看着严重而已，在急救室，也早已经包扎妥当。 得知奶奶没有大碍后，我和三叔的心暂时放了回去。为了感谢郑主任，三叔本想邀请他出去吃一顿饭，但郑主任不肯，给女儿要了一张签名后，就客气的我们给请出办公室。 明天下午就是我出发去港城交流的日子，所以老秦同志便拒绝了我晚上在医院陪床的请求，安排我把方玉女士的送回家。 路上，方玉女士的情绪不是很好，眼睛望向窗外心不在焉抚摸着肚子，一下接着一下。 我好奇撇了两眼，穆然惊觉方玉女士的肚子已经这么大了，于是手便情不自禁的也放了上去。 说实话，这还是我第一次如此心平气和的抚摸这个小家伙，不知怎的，脸上就带上了笑容。 “14周了吧！” “你怎么知道？”方玉女士疑惑的看向了我。 我知道她不解的地方在哪儿，但我不好意思承认我每周都要计算下她的孕期，所以便摆出了自己妇产科医生的身份。 “专业习惯，而且我想不记住都难。” “你们妇产科病人那么多，不看检查单，哪能都记住呢？” 没成想，方玉女士竟毫不留情的拆穿了我。 对此，我只好别扭的收回了放在她肚子上的手，装作无所事事的样子看向了车窗外。 方玉女士没继续说话，冲着故意避躲的我笑了一下。 因为没有吃饭，所以刚回到家我就钻进了厨房，鉴于上次下厨的惨痛经验，方玉女士特意搬了个板凳坐在门口开了了亲身指导。 先炒蛋，后下面，一切进行的有条不紊，到最后我还真的做出了两碗像模像样的鸡蛋面。 吃完之后，方玉女士又检查了两遍我明天去港城要带的行李，这才安心的回屋睡觉。 客厅残留的狼藉仍旧显眼，方玉女士说等老秦同志明天回来后再收拾，我虽满口答应了下来，但最后还是认真的把地拖了一遍。 扶着有些酸痛的腰，我拿起手机回了房间。躺在床上后，本想给三叔发个微信，没成想，竟莫名的发到了章霄那个。 以前我一直觉得红色惊叹号是朋友开玩笑的说辞，没想到今天看到了真的。 如看到的那般，章霄把我的微信删除了，我好奇的打了下电话，一句“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成功让我认清了自己躺在了章霄黑名单上的事实。 真是说到做到啊！ 此刻我真不知道是该给他竖起大拇指，还是该给无聊的自己一巴掌了。 最后我抱着时间能冲淡一些烦恼的想法成功的在床上昏睡了过去。 …… “叮铃铃，叮铃铃。” 迷迷糊糊间手机响起了铃声，我摸过看了下来电显示，在床上反应了两秒后，立马掀开被子跳了起来。 因为来电的不是别人，正是二院那以冷面著称的副院长 “院长，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我虽不知道副院长为何突然给我打电话，但恭敬一些总归没错。 握着手机，我清了清嗓子，随后小心翼翼的问候道。 “秦思羽医生，我现在需要你来趟医院做项调查。” 哈？调查？ 不知为何，从我听到这句话开始，心就不停的往下坠。仿佛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请问院长是什么调查呢？” “你来了就知道了。” 冷冷的语气，不带丝毫情感。 要完！ 第三十三章所谓爱情 我人生中有很多忐忑的时刻，中考，高考，研究生面试都能算作深刻。 今天望着医院调查组重重的领导，心就像快要停掉一般。 “咕嘟”一声，是我口水吞咽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清晰。 “秦思羽，你是港城交流的一员吗？” 一位戴着细眶眼睛的女领导举着文件夹严肃的问道。 “是。” “那请问你是因为什么才得到这次交流的机会呢？” “这月值班时间最长。”我老老实实的答道。 谁知话刚落地，就有无数道审视的目光在我身上打量了起来。 “首先呢，我们很沉重的通知你，港城的交流项目你不用去了……” “为什么？” 听到这，任凭我再害怕，还是情不自禁的起身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因为我们接到举报，说你贿赂妇产科主任，提前得知选拔条件。” 女领导很是平静的回道。 “你们有什么证据啊？是我承认，我有提前向主任表达过自己要向升主治的意愿，但我绝没有对主任进行贿赂啊！而且班是我一天天的值的，手术是我一台台经历的，这总不是假的吧！” 想到自己这个月的努力被别人用一句贿赂轻易的否决掉，我就情不自禁想掉眼泪。 “是，我们承认你这个月很努力，但据你以往的值班表来看，好像并没有反应出来，所以我们有证据怀疑你这个月是因为知道去港城的选拔条件后开始努力的。” “可是一个月前我并不知道这个项目。” 揪着手指，我激动的解释道。 但领导明显没时间听，不慌不忙间就给我定了罪过。 “念及你是初犯，我们此次的处理结果是撤销你此次交流的名额，外加停职一个星期，希望你能通过这段时间好好反省，回来时交出一份令人满意的检讨。” 我觉得今天来这一趟十分可笑，因为这根本不是调查，而是直接给我下达了一个处罚通知。 干脆直接，完全不给人留有任何机会。 此刻，我真的特别想哭，但又觉得自己没脸哭，为什么之前不努力值班呢？为什么之前不急着进手术室呢？一个月的努力有什么用，还不是轻易被人当做证据定罪了吗？ 我害怕主任因我受到牵连，赶忙给她打了电话，庆幸的是，主任依旧安好。 她给我的理由是教授走后，医院害怕妇产科没人撑腰，所以只是罚了她半个月的奖金以示惩戒。 她安慰我停职这段时间在家好好休息一阵，不要想一些乱七八糟的，有些事情，她自己会看着办的。 我懂主任的意思，寒暄了几句便挂了电话，不知为什么，我此刻突然特别想吃老秦同志炸的春卷。 奶奶还在医院里住着，我不好意思拿这些事情去烦他，只能默默的在二院附近找了一家早餐店。 幸运的是这家店也有炸春卷，我点了一份，可只尝了一口就放下了筷子，因为远没有老秦同志炸的那般酥脆。 不知道为什么，自我知晓自己失去了去港城交流的机会后，便一直不敢回家。 今天早上急匆匆走的时候，方玉女士曾关切的表达过她的担心，我知道她一定会给我打电话，但因为害怕，所以我就准备把手机关上清净一小会儿。 接着找了家商场漫无目的逛了起来，一直到晚上，商场响起清场音乐，我才惊觉自己整整失踪了一天，可谁知刚想掏出手机开机，却发现它竟莫名其妙的没电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说的就是如此吧。 本以为失去交流机会已经够倒霉了，但谁知更倒霉的是没有电。 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我干脆开始破罐子破摔，决定走到哪儿是哪儿，实在不行就天桥底下躲上一晚上。 可我废物的程度显然超乎了自己的想象，大约走了半个小时后，彻底迷失在了灯红酒绿的大街上。 最后还是碰见片区的巡警，这才成功的联系到了方玉女士和老秦同志， “囡囡，你怎么不接电话啊？你到港城了吗？家里的行李还没拿呢，要妈妈给你寄过去吗？” 方玉女士一开口，就直接堵死了我想说的所有言语，闷声的低下头后，我向巡警问了这里的地址报给了他们。 方玉女士于许是听出了我语气中蕴含的失落，没有多问，忙答应找人去接我。 可最后我是死都没想到，她找的人竟然是把我拉入黑名单的章霄。 我不知道怎样形容我跟章霄之间的关系。 朋友？不是！恋人？更不是！ 虽然我知道他可能是因为好人的属性不习惯拒绝他人，但他就是来了，还来的这般毫不犹豫。 今天晚上风很大，也很冷，章霄来的只穿了一件大衣，甚至脚上还挂着拖鞋，没有任何形象而言，但我却觉得这样的他帅气无比，就像童话中出现的王子，降临到世上，解救我这个倒霉蛋的。 眼眶不知是何时湿润的，而我也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扑倒章霄怀里的，这晚我唯一清晰的就是章霄的怀抱很结实，很温暖，包容了哭的像鬼似的我。 许是哭的太惨烈的缘故，再次开口时，嗓子竟在不知不觉间哑掉了，章霄见状，忙不迭的身后的车内拿出了一瓶矿泉水，一声不吭的递到了我的面前。 我知道他肯定是不愿理会我的，乖乖喝完水后，便像个自闭儿童一般低下了头，期间还伴随着哭泣后的抽噎。 冷风起，四寒凉，我和章霄尴尬的坐在了这冬天街头的马路边。僵持了大概有五分钟吧，章霄让我上车，而我则坚定的摇了摇头。 骨气这种东西，它来的总不是时候。 半晌，气急的章霄终于开了口。 “秦思羽，不让再让我重复第二遍。” 而我则挺着脖子用嘶哑的声音回道：“你都跟我没关系了，所以不用再帮我忙隐瞒了，我自己能回去。” “你能回去？你怎么回去？走回去，这里距离你家足足有12公里。你走一个我看看。” “走就走，谁怕谁。” 不得不说，从小到大我都没逃脱激将法的桎梏。章霄的话刚说完，我就不服输的从马路牙子上站了起来，提步就要往前面走去。 可还没走两步，双脚就腾空了，原来章霄不知何时把我抱了起来。 “傻子，你连方向都走错了！” 这句看似责备的话，章霄说时隐隐带上了笑意。仔细体会，竟有了亲昵的感觉。 被抱上车坐定后，我撑着下巴静静的看了章霄一会儿说道：“我不能去港城了。” “哦。” 本以为章霄有所反应，但他仅仅用一个轻描淡写的点头就敷衍了我。 “哦？你没点别的反应吗？” “你想要我什么反应？” 不得不说，章霄这句话还真是有些问倒我了，是啊，我想要他什么反应呢？ 兴奋？喜悦？愤怒？唯一肯定的是，我并不想要他现在的平平淡淡，仿佛与我并没有什么关系一般。 “那我们还是朋友吗？” “你觉得的呢？” 章霄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 “我觉得把联系方式加回来就是了。” 我用他的充电宝充上电，开了手机，打开微信向章霄发送了好友申请。 章霄本来在开车，他听见手机叮咚一声后，找了个路边停了下来，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成功的皱起了眉头，用手指在屏幕上点了几下后，便又再次上了路。 我怀着好奇的心低头在屏幕上看了一眼，才惊觉章霄这家伙居然把我的好友申请给拒绝了。 我觉得章霄就是故意的，你说什么时候拒绝不好，就算是停下车，也要当着我的面拒绝，他可真是好样的。 一瞬间，怒火烧光了我的理智，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后，索性直接掏起了他的口袋。 “你干嘛？” 章霄看着我的动作激动的吼了出来。 “找你手机啊！” 而我似乎也没脸没皮了起来，无所畏惧的回答后，俯身向前，抬眸间，他的手机就被我攥在了手中。 “既然你拒绝加我，那我只好自己动手了。” 放在以前，我可能真没这么厚脸皮，爱加加，不加算，一切随缘。 但章霄不一样，因为我只要一想到自己躺在他的黑名单里心里就难受的厉害。 正当我准备拿着他手机操作时，随着“呲啦”一声刹车，章霄竟不管不顾的再次在路边停了下来。 他盯着我，眼睛里冒着我不熟悉的怒气，“秦思羽，你这样耍我真的很好玩吗？” “我没有……” “你没有？那你现在是什么意思。我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删除了你的联系方式。现在你加回来到底是几个意思？” 他加重了语气，直接把坐在副驾驶的我吼懵了。 反应了半天，我才轻轻的答道：“不能做个朋友吗？” “不能！” 异常坚决的回答。 “那女朋友呢？” “……” 天知道，这句话我是怎么从嘴里说出来的，就好像憋在心里很久，今天突然一吐为快了。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说出这句话后，我心里反而没了之前的负担。 难不成这就是所谓的爱情？ 第三十四章确定关系 从生物学的角度来看，爱情，是pea分泌的足够多的产物，情侣之间所谓的来电，也是受到了pea指导。 但同时这种物质也有副作用，比如它让人产生偏见和执着，只看到自己喜欢的东西，简单点来说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不知从何时起，我眼中的章霄开始趋于完美了起来，他脾气好，有毅力，会照顾人，就连以往不符合我审美的黝黑的皮肤都透露出了性感。 尽管曾经独身主义的誓言是那么坚定，但我依旧抵抗不过pea这种兴奋剂。 车内的空调开的很大，在这诡异安静中，呼呼的冒着热风。 我很想安慰自己不紧张，可不住颤抖的手却出卖了忐忑的内心。 讲真，如果章霄拒绝的话，我可能会捂着脸跑下车从此与他老死不相往来。这个想法很流氓，但的的确确是我心底的真实写照。 五分钟过去了，章霄仍旧没说话，呆愣楞的抓着方向盘像个傻子一般。 我有些急了，便伸出小拇指轻轻地戳了下他的手背。 “你倒是说句话啊！” 他似乎被我这个动作给惊到了，手立马从方向盘上缩了回去。 接着茫然的说道：“啊？说什么……” “……” 我以前特别不明白章霄是从哪里鼓起的勇气，能被我拒绝多次后，还依旧坚持不懈的告白。 现在，我算是有点体会了。 “好，既然你不知道说什么，那就用动作来表示，点头表示你同意，摇头表示你不同意。开始！” 我双手合并在他面前拍了下，静静的在一旁等起了答案。 但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章霄居然在我面前表演起了颈部运动，顶着颗大脑袋旋转了一周后，好死不死的还冲我笑了笑。 当时，我真恨不得身边有把手术刀，让他血溅当场。 当然，最后我还是用了手边的纸巾盒朝他脸上砸了过去，本想砸完开门就跑，谁知章霄这个家伙居然眼疾手快的把车门给锁上了。 我掰着把手，回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说道：“你给我把门打开。” “不。” 他双手环抱坚定的摇了摇头。 这下就算是有再大的耐力，也憋出了火气，更何况我的脾气本就不是太好。松了车把手后，气急败坏的吼了一句：“那到底你想干嘛？” 而章霄的回答很是莫名其妙。两个字“碰瓷”，言简意赅。 “哈？” “你看看你给我砸的。”章霄义愤填膺的用手指了指刚才被纸巾盒擦过的额头，“你看看这个伤口，你难道不应该赔偿吗？” 讲真，看着他那块只是微红，连皮都没配合卷起的伤口，我有种专业被侮辱了的错觉。 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后，我扔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有些无奈的问道：“好赔，你要什么？条件随你开。” “我不信。” “啥？” “以前你就给我承诺过条件随我开，但结果呢，一次都没兑现过，除非你……”章霄说到这，开始抬头在遮阳板上翻找起了什么。 我以为他会掏出什么让我倾家荡产的东西来，半晌，竟拍了张纸在我面前。 “除非你写下来。” 此刻我看着那张纸，真是被气的没了脾气，白纸黑字，挺有法律意识啊！ “行，我写，你等着。” 三笔两笔的写完，我直接把那张纸甩在了章霄的脸上。 “好了，你现在可以说了吧。赔什么？” 医生的字本就难认，更何况是在盛怒下写的，我敢肯定，那上面的字章霄十有八有看不懂。 可这好像并不妨碍他，拿到那张纸后，章霄先是皱起了眉头，接着竟真的认认真真的琢磨起了每个字，搞的像真的一般。 “行了，我秦思羽向来光明磊落，不会写假的坑你。快说，赔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章霄认真琢磨的样子，我心里竟突然有些心虚，明明自己也没干什么小人之事。 “你！” “哈？” 刚才那一刻，短到我以为自己失去了听力。 于是章霄看着皱着眉头的我，又庄重严肃的把刚才那个“你”字解释了一遍。 “我说我要你把自己赔给我，秦思羽，做我女朋友吧！” 他主动向我伸出了手，而我竟就这般无意识的把手放到了他的掌心。 等反应过来的那一刻，我清晰的觉察到章霄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像是完成了什么一般，如释重负。 同时我也很庆幸自己没有保持我以往该死的嘴硬，柔柔的一声“好”，忐忑瞬间尘埃落定。 章霄开着车再次上路，而我则红着脸缩在副驾驶的角落里，安静给人思索的空间，但不包括刚陷入恋爱的人。 所以在章霄开车的过程中，我用二十秒每次的频率偷偷观察起了他。 鼻子好看，嘴巴好看，眼睛好看，就连头发丝也是好看的。 许是我的目光过于直白的，使得章霄情不自禁的好奇了起来。 “你看我干嘛？” “没有啊！”我装作无辜的摇了摇头。 “少来！” “我是看你怎么开的这么慢，我怎么还没有到家。” 挺直胸膛，我找了个无法反驳的借口。 章霄似乎是懒得拆穿我，无奈了笑了笑后，回了我一句：“我舍不得你回家啊！” 以前我一直鄙视那些一谈恋爱就找不到智商的女孩，现在我觉得自己跟他们没什么差别，因为我竟被章霄这句肉麻至极的话搅和的晕头转向的，就连刚才他耍我的行为，都觉得有些甜蜜。 彻彻底底的真香警告。 打开车窗后，冷风灌入大脑，让我有了些许清明，于是我转头就盯上了自己写的那张纸。 “秦思羽，你是个傻子吗？”本以为自己会有什么深刻的反省，但我的脑袋里翻来覆去的就是这一句。 恼羞成怒说的就是如此吧，为了销毁自己愚蠢的证据，我直接上手把那张纸揉成了一团。 章霄见状，吓得赶紧踩了刹车。 “你干嘛？” “……” “不认账啊！” “……” “不认账也没用，这都白纸黑字的证据。” 章霄从我手中把那张纸抢了过去，仔细用手摁平了之后，得意的弹了两下。 而我则因为太过丢脸所以把脸深深的埋了起来。 …… 世上没有不散的宴席，尽管章霄开的很慢，但这毕竟是辆汽车，晃晃悠悠间就到了我家楼下。 本以为会有什么依依不舍的惜别场面，再不济为该有句再见吧，没有，什么都没有。 章霄把我送到地方以后，挥了挥手后就把车始离了原地。 而我下了车，站在原地愣了一下，半晌，反应过来后，突然有种想摔东西的冲动。 正常偶像剧里男主送女主回家的时候，不应该是痛苦与舍不得交织，拉着女主的手死活不让走，最后两人相视一笑，来个浪漫的吻别什么的吗？ 当然，吻别什么的我是不奢望了，可章霄居然连个依依不舍都没有，是不是过分了点，难不成男人都是得到之后就不珍惜了。 在楼下郁闷的捶胸顿足了一会儿后，我无奈的叹了口气，提步往楼上走去。 方玉女士许是担心我，一打开电梯门，就看见她正扒门框往这边张望。 “妈，你怎么在门口站着，快进去！” 我上前几步，扶住了方玉女士的胳膊，往客厅里走去。 “还不是担心你，你这孩子，今天早上走的时候什么都不说，晚上又跟我打电话让我去接你，对了，章霄那孩子呢？没上来坐坐。” 一提到章霄，方玉女士的声音都变了，柔柔的充满慈爱。甚至还不死心得转头又看了一眼电梯门，见真的没人，才失落的往屋里走。 得，感情方玉女士趴门框上等的人根本不是我。 “他把我送到就走了，妈，那个……” 我失落的低下了头，思索着该怎样跟方玉女士开口解释自己去不了港城的事情。 “怎么了？想跟我说去不了港城的事情？” 知女莫若母，我赞叹的给方玉女士竖起了大拇指，详细的给她描述了一遍经过。 其实这件事说复杂也不复杂，说简单也不简单，被人诬陷，医院不经详细调查便定了我的罪过，偏偏我还没地说理。 方玉女士做了多年的舞蹈演员，度量和气质都不是一般人所能比拟的，所以听见这种事，我本以为她很有可能给我灌输大把心灵鸡汤，让我息事宁人。 可谁知她竟气的直接拍起了桌子，一般拍还一边气愤的指责起了医院领导的昏庸，甚至还发誓去给我要个说法。 我怕她生气影响到肚子里的孩子，赶忙上前拍着她的后背顺起了气。 “妈，冷静，冷静！” “冷静个屁！” 没成想，方玉女士竟然把以前最不屑的脏话也挂在了嘴边。 “明天就让你爸去找你们院长，都是些什么人啊？居然欺负到我女儿头上了。” 方玉女士说的霸气无比，让人分不清她这是气话，还是真的要让老秦同志去找我们院长讨个说法。 但不管怎样，顺着说总归是没错的。 “好好好！” 正当方玉女士还想发火时，门口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我急切的跑去开门，谁知，一见到人，就楞在了原地。 “你不是走了吗？” 第三十五章 章霄的再次登门让我有些猝不及防，低下头，看着他手中莫名多出来的水果，我瞬间明白了过来。 “你不用特意去买东西的。” 我轻声埋怨了一句，伸手试图帮他减轻负担，可章霄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就直接越过我喊起了方玉女士。 “阿姨，我来了！” 方玉女士本来在气头上，但听到熟悉的音调后，脸上竟瞬间变换了表情，笑意盈盈的冲门口的他招起了手。 “章霄来了啊！刚才我还说思羽怎么不让你上来坐坐呢！” “没，是思羽想到您喜欢吃水果，便让我去买了些。” 此刻，我是真想为章霄的客气话鼓鼓掌，但没成想，方玉女士下一秒就毫不留情的戳穿了这虚假的客套。 “她？她能把自己饿不死就谢天谢地了，还想着我？” 方玉女士从鼻腔中发出一声不屑的轻哼，白了我一眼后，再次扶着肚子笑容满面起来。 “你才真的是有心了，其实，家里什么都有，你不用买什么的。” “……” 对我如清风扫落叶般的冷酷，对章霄则是如春风散满大地般的温暖。 看来是有必要去做一场亲子鉴定了。 见方玉女士跟章霄两人聊的跟失散多年的亲母子一般，我站在原地愤愤然的想了一会儿，只好转身去往厨房烧起了开水。 晚上一杯玫瑰花茶，这是方玉女士保持了二十几年的习惯，她说这样可以减缓衰老，虽然我并不认同其中的科学依据，但通过观察，岁月好像真的善待了她。 方玉女士是很端庄的那种长相，柳叶眉，双眼皮，一双桃花眼碧波流转，尽管老了，眼角旁有了皱纹，可气质依旧不减。跟章霄说话时，眉眼，嘴角皆噙着浅笑，仔细观察，更是凸现的柔和。 不一会儿，电水壶中冒起了泡，大概是水装的有些满的缘故吧，白白热气让我一时间无从下手。 正当一筹莫展之时，章霄居然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我的后面。 “需要帮忙吗？” 听着熟悉的语言，我突然想到了上次惨死在了我家砧板上的西红柿，随即坚定的摇了摇头。 “现在水太烫。等会倒吧。” “好。” 不知怎的，章霄说完这句话之后，空气中突然安静了下来，他局促的用手敲着自己的大腿，微微有些无措。 而我也不知道怎么打破厨房内的窘迫，低着头思索了一会儿后，犹犹豫豫的开了口：“我当时还真以为你走了呢！” “怎么会，这可是我第一次上门。”章霄说话的时候显得有些激动。 我一听立马觉察出了不对，忙纠正道：“什么呀，你来我家好多次了好吗？十个指头数的过来吗？” 我本意是想调侃下章霄，但没想到，话刚落地，他就俯身在我耳边补充道：“可以秦思羽真正男朋友的身份来还是第一次。” “……”红着脸，我默默的点了点头。 貌似是有道理的。 不知道是不是我跟章霄在厨房里待的有些久了，不一会儿，客厅内就传来了方玉女士催促的声音。 “秦思羽，你再等水就凉了。” “好好好，马上来。”我安抚了下方玉女士的情绪，转身想要泡茶，却没成想，又被章霄抢先一步。 “阿姨，这个茶这么泡对吗？” 不得不说，章霄是真的很会表现，明明就是把开水倒进去就完了的事情，愣是被他询问出了技术含量。 偏偏呢，方玉女士还就吃这一套，笑眯眯的接过茶杯后，又是一场变相表彰大会，夸的我整个人都往外冒酸水。 天色渐晚，好不容易等到章霄告辞，方玉女士这才回想起自己还有个女儿的事实。 “思羽，你不去港城的事情跟霄霄说了吗？” “说了说了。” “那他……” “哎呀，妈这是我的事情，你就让我自己解决吧，再说奶奶还在医院住着，我们兴师动众的去医院讨说法会让主任为难的。不就是停职一周吗？我就当休息了，说实话，这一个月加班加的我还挺难受的。” 我装作头痛的揉了揉太阳穴，方玉女士见状，也不再多说什么了，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喝完茶后，便独自回了房间。 放在以前，碰见这样的委屈，我可能真的会不管不顾的回家大闹一场，让老秦同志去给我讨个说法。 可经历过教授离职，我才发现这个社会并没有想象中的美好，甚至可以说现实的可怕。你不害人，并不代表不会被人害。 再加上最近家里的事情实在繁琐，三叔的绯闻依旧像是团乱麻一般，剪不断理还乱。奶奶被气的住了院，虽然身体看来没有什么大碍，但心理那道坎绝没有那么容易逾越。 老秦同志现在就如家里的顶梁柱一般，如果我再去闹，难保不会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秦思羽，你也应该懂事了。 大概是真的累的，躺在床上没一会儿我就睡了过去，再次醒来时，竟意外的发现窗外飘起了雪花。 当即，我心里那点因停职而导致的失落一扫而空，兴奋的穿上鞋，正要往楼下奔，却直接被方玉女士给喊了停。 “唉唉，干嘛去。等会儿你奶奶跟爷爷就回来，在家给我老实呆着。” “可是外面下雪了啊！” 我一边撅着嘴巴一边不死心的依依不舍的看向了窗外飘零的雪花。 “不就是下雪嘛！”方玉女士淡定的烤着面包，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 宁安市靠海，所以下一场雪尤为的不易，为了寻找平衡我打开朋友圈翻了翻，发现全是跟我一样没见过世面的，心里瞬间舒爽。 惚的，章霄的消息突然蹦了出来。 【下雪的天气，很想你。】配图是一张落在他羽绒服上的雪花。 嗯……这令人窒息的文艺气息。 我静默了两秒，终究是没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说人话行吗？】 【想你就是人话。】 【那我们黑名单见吧！】我加了个挥手再见的表情包，一脸的生无可恋。 好在章霄的求生欲还是强烈的，几乎是没过三秒，他就回过来一张撒娇卖萌的表情包。 【人家就是想确认一下，自己是不是真的有女朋友了。】 虽然我严重怀疑章霄那个“人家”有撒娇的嫌疑，但居然还真的被萌到了。 可正当我想着要怎样回复章霄时，家门就这样毫无征兆的被打开了，接着就看见三叔气急败坏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妈，你没权利限制我的人生。” “怎么没有，我生了你，自然就有这个义务把你从歪路上拉回来，与男人同居像什么样子，今天这个相亲你去也是去，不去也是去。”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我从未见过那个病人刚出院就能发出如此中气十足的吼声，但今天，却在我奶奶身上开了一把眼界。 “那只是我朋友……” 老秦同志怕奶奶血压再次升高，赶忙上前捂住了三叔的嘴巴，二叔作为同行，则扶着奶奶往里屋走去，一边走一边劝，这才避免了更大的争吵。 我在一旁插不进去话，只能把仍旧站在门口头痛的爷爷拉进了餐厅。 “爷爷，咱们吃点东西吧！” “好。”爷爷也是觉得烦躁，乖巧的坐下后，默不吭声的喝起了豆浆 不一会儿，火气未消的三叔也在餐厅里坐了下来，他没吃东西，就这样一言不发的待着。 我开口想问点什么，但又实在不知从何问起，只能学着爷爷往嘴里塞起了面包片，选择明哲保身。 可我选择明哲保身，不代表明哲保身会选我，三叔静静的待了一会儿后，突然间就目光如炬的盯上了我。 “思羽，帮我个忙吧！” 说这话的时候，三叔还配合般的露出了个灿烂的笑容。 不知怎的，我总觉得三叔的笑容中充满了不怀好意，联想起他上次的相亲后，我义正言辞的冲他说了声“不！” “我还没说是什么呢？” “不用说了，我知道，叔啊，不是我故意不帮你，是我实在帮不了你，因为我现在也是处于一种反省状态！” “什么？你又犯什么错误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老秦同志竟站在了我的身后，听到我要反省，立刻激动了起来。 “对了，你之前不是跟我说要去港城吗？怎么现在还在家呢？” 一连两个质问，像两把刀一般直插我胸口，正当我考虑该不该当众开口跟老秦同志讲下来龙去脉的时候，方玉女士及时出现把他拉到了卧房。 三叔见老秦同志走了之后，再次不死心的寻求起了我的帮助，最后还是爷爷及时出手，瞪了他两眼之后，才消停了下来。 今天家里的氛围很怪，明明很多人都在家。但却是意外的冷淡。三叔和奶奶互相憋着气，就连吃饭也不同桌，奶奶由老秦同志把吃食端到了卧房，三叔呢则自己捧着碗利落的在客厅吃完。 吃完饭，三叔想要去便利店买些饮料，可没成想，刚打开门，奶奶就怒气冲冲的跑了出来。 “从今天起，你不准给我出这个家门。” 第三十六章草木皆兵 奶奶吼的声嘶力竭，吓得全家都为之一楞，三叔在玄关处停下脚步后，他狐疑的转过了头，似乎是想要一个解释。 好在老秦同志首先清醒，二话不说，上前拉住三叔的胳膊就往屋里带。 “不出去，妈，老三不出去。” 他冲奶奶摆了摆手，试图想把这场触点即燃的战争给含糊过去。 产生矛盾容易，平息却难，更何况是这般不可理喻的要求，三叔几乎是被拉进屋内的瞬间，就被激发了火气。 不同我的大吵大闹，三叔发火往往是以冷战开始的，犹记上次，三叔因二叔吃了他带回来的宠物甲鱼，整整一个多月都没跟二叔说过话。 看着三叔逐渐变冷的面庞。老秦同志一边和二叔哄着奶奶进屋，一边给我使了个眼神。 我得到指令，立马在脸上挂了笑，狗腿似的蹭到了三叔的身旁。 “叔，奶奶可能担心你晚上出去不安全，你想喝什么呀，要不我们点奶茶？我请客。” 三叔双手环抱坐在沙发上惜字如金吐出了一句：“不喝。” “对对对，你是演员，不过三叔你可真自律，你看看我前段时间我粉的那个小鲜肉，因为管不住嘴巴，现在胖的都想让我脱粉。”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不我刚说完，三叔的眉毛就不自觉的扬了起来。 我看到希望，再接再厉，几乎把在粉丝超话里看到的彩虹屁全数加载到了三叔的头上。 只不过等我说完，三叔表情还未有所松动，但在一旁看着我喋喋不休许久的方玉女士却先喜笑颜开了起来。 “秦思羽，原来你这么会夸人呢？我怎么就没见过你这么夸过你妈我呢？” “不是，妈，我是觉得您太出挑，没有语言能形容出您的美丽。” 不得不说夸人真是个累人的话，体力与脑力兼备，不一会儿，我的额头上就布满了汗水。 也不知道是不是连带效应，这段彩虹屁夸完后，三叔的脸上竟真的带上了笑意。 只见他拿出了手机，冲我招了招手后，点开了外卖的界面，“你想喝奶茶就直说，不用拐弯抹角，这家店可以吗？” “可以可以，知我者三叔也，” 虽然意思被曲解了，但看着三叔再次回归的温柔，我还是配合的研究起了菜单，加珍珠，加血糯米，加波霸通通评价了一番。 在等外卖的过程中，三叔破天荒的问起了章霄的近况，我本想好好的回答，可具体到问题后，却突然茫然了起来。 “他哪儿人啊？” “宁安吧！”我皱着眉头犹犹豫豫的说道。 “吧？这几个意思，你跟他谈恋爱谈了这么久，连他哪里人都不确定？” 不得不说，三叔这句话真是插到了我的胸口，我不好意思告诉他我们在一起才过了一个晚上而已，只得强挺着身子嘴硬。 “他哪人重要吗？现在在宁安不就行了。” 正当三叔要深究下去，门铃却突然响起了起来，我想着不用再查户口了，便兴冲冲的朝着门口跑去。 但跑到一半，就被从房间里再次冲出来的奶奶给喊了停，“你干什么去？” “拿外卖啊！” 看着奶奶阴沉的脸色，我一时间竟不敢有所动作了，只好转头求助似的望向了方玉女士。 孕妇永远是有特权的，方玉女士摸着肚子说了句饿，瞬间打消了奶奶的怀疑。我抓住机会，坐着电梯直奔楼下，从外卖小哥的手里拿了奶茶就往楼上跑，生怕晚了之后，引火烧身，再添事端。 但回到家中后，奶奶草木皆兵的怀疑还远远不止这些，就连一张普通的外卖单她都拿在手中前前后后的翻了三遍。 我们害怕奶奶的血压再次升高，只好对此种行为选择了包容，配合的哄了好几句，才安心的把人送回了房间。 老秦同志大概觉得长此以往不是个解决办法，所以在奶奶睡着之后，偷偷在餐厅开起了家庭会议。 刚开始大家都建议三叔发个声明解释一下最近的绯闻，可他本人对此却有些犹豫，追究了半天原因，最后问的多了，他竟干脆直接闭上了嘴巴，装起了死人。 大家着急上火是一码事，但又不能真的去逼迫三叔去做他不喜欢的事情。倒是老秦同志，被三叔无所谓的态度气的直喘。 “我看咱妈迟早有一天被你气出个好歹来，发个声明而已，又不是让你亲自去开记者会辟谣。怎么就这么难？” “哥，我……” 三叔似乎想解释些什么，可刚张开口，就又摆着手表示算了。 “行了，你从小就有自己的主意，我也懒得管你了，不过今天晚上妈安排的相亲你必须去，她的血压可不能再高了。” 百善孝为先，尽管三叔对相亲已经达到了一种厌恶的程度，但听到奶奶血压可能会飙升时，还是听话的应了下来。 相亲，双方见面第一眼看的就是外表，按照我三叔的脸蛋条件，姑娘只要不瞎，这亲事就黄不了。 三叔大概是考虑到了这点，在洗手台前独自对着镜子琢磨了半天，然后突然拿着剪刀冲到了我的面前。 “思羽，你帮我把头发剪了吧！” “可是我不会啊！” “你会我还不找你呢，随便剪就可以。” 三叔拿着明晃晃的剪刀在自己头上比划了两下，还没等我拒绝就直接塞进了我的手里。 莫名被赋予了理发师身份的我刚开始的确是懵逼的，但反应过来后，手中隐隐有了兴奋。 手术刀我都拿的了，怎么剪刀就拿不了了呢，想到这，我的心里渐渐有了信心。 自信是好事，但盲目自信就不太好了，三叔原来的发型因为常年经过发型师的保养，所以处处透漏着的时尚气息。但经过我的手后，本来可以去巴黎走时装秀的时尚感竟硬生生的被砍成了城乡结合部的混搭。 左边头发长，右边头发短，中间还莫名其妙的凹下去一块，我想托尼老师如果在此的话，八成会被我气的直接吐血。 谁成想，三叔最后竟还挺满意的，顶着乱七八糟的头在镜子前照了许久后，最后鼓励似的拍着我的肩膀，给了我个“可造之材”的荣誉称号。 我本想收下这波虚假的夸奖，但因实在昧不过良心，终究深深的叹了口长气。 傍晚时分，章霄下了班后，想要接我出去约会，我本想矜持一下，但忽然想到老秦同志可能会因我帮助三叔毁坏形象而找我麻烦，于是马不停蹄的跟方玉女士打了个招呼后，就拎着包飞奔了下去。 不知是不是因为第一次约会，所以章霄今天穿的莫名正经，修身的黑色大衣配上锃光瓦亮的皮鞋，帅气无比。 反观我，宽大的羽绒服，加绒的牛仔裤，甚至为了保暖，还配了一双笨重的雪地靴，真是要多不顾形象就有多不顾形象了。 强烈的对比，严重刺痛了我身为女性的尊严，当即，我就有种想冲回家换衣服的冲动。 哪怕再冷，也得做个比男朋友精致的女朋友。 好在，章霄并不在乎这些，笑着拦下冲动的我后，他竟用温暖的手帮我在地上捏起了雪球。 “想玩吗？” “想。”看着白白的雪球，我的眼中闪出了兴奋，小心翼翼的从章霄手中接过之后，仔细的观赏了起来。 “你没见过雪啊？” 大概是我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气质突显的太过，章霄帮我理过额头前的碎发后，好奇的问了起来。 “看过，不过宁安沿海，所以见的不多，怎么，听你的语气感觉很常见的样子。” “当然了，我可是在西北长大的。” “西北长大的？我还一直以为你是宁安人呢！” 想起今天上午我还在跟三叔保证章霄是宁安人，心里不免带上了些心虚。 因为这我第一次从章霄的嘴巴里听到关于他的事情，所以语气中布满了好奇，一连串的问题像不要钱般的问了出来。 而章霄则真是不愧于他耐心的形象，他先是不慌不忙的给我介绍了一遍自己出生的地方，接着又轻声细语的解释起了自己为何会到宁安工作。 总结看来，无非就是父母的工作被调到了西北，而他身为意外降生后，又凭借高考考了回来，从此在宁安安营扎寨，风风火火的做起了工作室。 听完他的故事后，我握着手中的雪球，莫名的想使个坏，于是趁他不注意之时，直接将雪球朝着他的胸前砸去。 “啪”的一声，雪球应声而碎，章霄被砸之后，反应也快，立马弯腰又攥了个雪球，冲着我扔了下来。 就这样，我竟和章霄在楼下幼稚的打起了雪仗，等到想起约会这件事时，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 我和他都是第一次谈恋爱，根本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合适，纠结了半天，我和他捂着肚子还是决定先解决一下温饱问题。 热腾腾的火锅店，跟寒冷的冬天几乎就是绝配，我和章霄坐下后，刚准备拿着菜单点菜，就被三叔的夺命电话给打断了。 “思羽，介不介意三叔去蹭个饭啊！” 第三十七章所谓约会 蹭饭，自己来的常见，拖家带口来的勉强也能接受，可带着相亲对象来的，那就有点刷新三观了。 我虽不知道三叔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可以确定的是，我和章霄的约会泡汤了。 强压下心中的恼意，我起身坐到了章霄身边，把对面的位置让给了三叔和他带来的相亲对象。 对比我的不耐，章霄则显得要平静的多，他不仅微笑着跟两人一一握了手，还把菜单恭敬的递到了三叔面前。 而三叔显然也没什么电灯泡的自觉，高高兴兴的接过菜单之后，居然煞有介事的跟章霄攀谈了起来，留我和他的相亲对象面面相觑。 不知是不是奶奶找的人过于不同凡响，她面对三叔这种明显故意冷淡的行为，居然有种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的淡然。 我拿着筷子搅了搅自己面前的蘸料，偷偷撇了她几眼，不同于三叔上个相亲对象的艳丽，这位从外到里都透漏出了一种清秀的味道，白晰透亮的皮肤，干干净净的眉眼，是个美女无疑。 “你好，我是方渺渺，秦卫的相亲对象。”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眼神热烈过了头，坐在对面的女人竟然主动跟我打起了招呼。 “你好，秦思羽，秦卫的侄女。”我赶忙放下筷子，端正姿态，冲着她挥了挥手以示尊重。 说实在的，我对这位美女并没有什么敌意，甚至在心里对她还有些许的好感。如今招呼一打，同时也开启了话匣子模式。 “小姐姐……唉，不对，小阿姨……？”看着方渺渺年轻的面庞，我立刻对这个叫法摇了摇头。 “思羽，你可以叫我渺渺，咱们年龄应该差不了多。。” 方渺渺开口提出了解决方案，不端架子的行为瞬间让我对她的好感更上一层。 “渺渺，我能问一下你多大吗？” “二十八了。” 四十岁与二十八，整整十二岁的年龄差，奶奶这人找的也太“饥不择食”了。 挠了挠头后，我继续开口问道：“那渺渺，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呀？” “幼儿园老师。” 嗯……怪不得，这职业的确符合奶奶心目中儿媳妇的标准。 “思羽，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妇产科的医生，不过……” 没等我说完，在一旁的三叔就把话接了过去，成功在我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 “不过最近被停职了。” “……” 我握紧拳头，恼怒的瞪起了三叔，给了他一个“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的眼神。 但他本人带着帽子，头一低，便遮挡了我所有凌厉的视线。所以自然没放在心上，甚至还小声的嘟囔了一句：“本来就是。” 要不是章霄在桌子底下悄悄地拉住了我的手，我当场被气背过去也有可能。 但嘴仗谁不会打啊，既然三叔来找我蹭饭是为了破坏相亲，那我就偏偏不让他如意。 当即，我就的抓住了方渺渺的手，同时面带歉疚的说道：“渺渺啊，今天都是我不对，明明知道你们相亲，却还是要三叔过来陪我吃饭，如果你不高兴的话，就冲我发脾气吧，可千万不要怪罪我三叔好吗？要知道，他绝对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 “秦思羽，你是不是吃错药了。”果然，被我莫名夸奖的三叔着急了，张口大声反驳起来。 但他终究还是害怕周围人探究的目光，大声说完之后立刻用帽子挡住了脸。 我乘胜追击，“渺渺，我三叔应该是不好意思了，其实他优点很多的，长得帅，又有钱。而且你可千万别信网上的那些舆论，我三叔绝不可能喜欢男人，更不可能去当小三的。” 许是我的洗脑过于成功，又许是方渺渺本来对三叔有男女之情，所以话刚落地。方渺渺就急忙点起了头。 “我知道，他不是那种人的。” 只不过我是开心了，三叔的脸就不是那么的美好了，明明吃着软趴趴的面筋，但却跟啃骨头一般咬牙切齿。 效果达到预期，我默默在心中得意了一把，立刻决定乘胜追击，催促方渺渺要起了三叔的联系方式。 三叔虽然不愿，但也不好意思直接驳了女孩子的脸面，支支吾吾半天，最终还是我搬出奶奶，这才把手机给递了过去。 不咸不淡的聊了许久，火锅基本上也吃的差不多了，我本想督促三叔送方渺渺回家，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方渺渺的亲哥。 他看天色晚了，放心不下，便开着车亲自来接妹妹回家。 三叔许是觉得解脱了，握着对方的手连声赞叹兄妹情深。甚至还耐着心性，跟对方多寒暄了几句，才挥手热情告别。 我站在旁边看着一脸轻松的三叔愣了一会儿，恍然间，脑海突然涌出个大胆的想法。 “叔，你这么抗拒相亲，不仅仅是因为我奶奶的逼迫吧？说，你是不是心里有什么人了？” 也不能怪我多想，毕竟三叔上次谈恋爱已经是六年前的事情了。 面对质问，三叔只是淡淡的睨了我一眼，随口说道：“大人的事情你少管。” 典型的转移话题。 于是当即我就不乐意了，“三叔，我二十四了，成年了，还有家的事情我哪件没有参与？” “是，你还真参与了不少，你妈怀孕，你在家里大闹一场，你二叔离婚，你帮着你二婶找律师，搞得全家措手不及，而且稍有不如意，立刻离家出走。” 三叔板着脸，话说的毫不留情，字字珠玑的样子直接让我楞在了原地。 酸涩瞬间涌上心头，我想要辩解，可刚张开嘴巴，却猛然发现这全部都是事实。 看着我凝重的脸色，三叔许是觉得自己说的重了，无奈的叹了口气后，走上前来摸了摸我的头。 “思羽，你二十四岁了，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所有的事情不是都能按照你的想法去实现的，多想想别人好吗？” “我……” “叔叔现在没有心上人，更没有去破坏别人的家庭，只不过这件事情有些复杂，还需要慢慢筹划，你这个小脑袋瓜不要瞎猜，更不要跟你奶奶一般无理大闹，我该跟你说的时候会跟你说的，好吗？” “好。”我茫然的点了点头，把心底的疑问全数压了下去。 “乖，去跟男朋友约会吧，叔叔走了，对了，早点回家。” 三叔跟我摆了摆手，再次压低帽檐，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商场。 “接下来想去哪儿？” 我垂着头，心情正沉重之时，章霄在旁慢慢地拉住我的手，轻声的问道。 我没说话，目光渐渐地移到了他与我的十指紧扣上，章霄的手很大，也很温暖，无形中有股心安。 我轻轻地晃动了下手臂，而他也随之晃动了起来，两只手荡荡悠悠，真的无聊，也真的想笑。 “章霄，我想去看恐怖电影。” “哈？”章霄面对我这个莫名其妙的提议，费解的挠了挠头。“你不害怕吗？” “害怕吧！” 讲真，身为一个上过解剖课的医生，恐怖片什么的我可能真的无感，不过我并不知晓章霄的胆量，所以只能先配合女朋友的身份装一装娇弱。 事实证明，我的这种担心十分有必要，因为章霄从进影厅开始就再没松开我的手，虽然他并没有明显的表现出害怕，但每到吓人的地方，他握着我的手都会紧上一分，搞得我的娇弱根本无处施展。 从影院出来后，我试探性的问他：“你害怕吗？” 果不其然，章霄立刻表示了否认，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 我笑了笑，把自己被攥的通红的手从他的桎梏中挣了出来，十分夸张的甩了甩，接着发出了一声意味深长的“哦。” 瞬间，章霄的耳根就红了透顶，但他似乎是想为自己找回些面子，轻咳了几声后解释道：“我这是第一次跟你看电影紧张的。” “行，那以后我们一起多看几次恐怖片就不紧张了。” “别别别。”章霄认命的举起的手，“我的确害怕，咱们以后还是看喜剧片吧！不过你看过之后，怎么一点事情都没有？这不是讲的医院吗？没有感同身受？” “我感同身受了啊！”我坦然的耸了下肩膀。 “啊？” “就是因为这个恐怖片太假了，我才不害怕的，首先呢，开刀的医生用错了手术刀，而且他还没有进行消毒。其次，你见过哪家三甲医院的急救室空无一人的？要不要我跟你讲讲我上解剖课时发生的……” “停停停！” 章霄做了一个禁止的手势后，立刻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生怕我从嘴巴里再说出什么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言语。 我哈哈笑了两声，把他堵住耳朵的手给拉了下来，“好了好了，我不逗你了，快走吧，都快十一点了，我再不回去，我妈就要打电话催了。” 果不其然，章霄一听方玉女士的大名，立刻抓着我就往商场的地下停车场跑去。一边跑一边念叨：“那一定得快点，我不能给阿姨留下坏影响。” 第三十八章涉嫌吸毒 紧赶慢赶，章霄终是在十一点过五分后把我送到了家门口。 分别总是不舍的，更何况是一对刚陷入爱情的情侣。章霄给我打开车门后，随即就紧紧地牵上了我的手，我虽表面淡定，但其实心里早就炸了锅，尤其脑海中还不断的回想着电视剧里的浪漫情节。 正想的入神之时，章霄突然上前了一步，脸庞瞬间在我的眼前放大。 干嘛啊？吻别吗？第一次是不是太快了点？ 此刻我心脏的跳动就像失了衡的跷跷板，七上八下个不停。 皱着眉头，不经意的咬了下自己泛白的嘴唇，我犹豫着要不要推开他时，章霄竟先率先开了口。 “你头上这是什么东西？” “哈？” 没等我反应过来，章霄抬起手就在我头上动作了起来，半晌，眯着眼睛观察半天的他终于恍然大悟。 “小傻瓜，你怎么会把餐巾纸弄到头上啊？” “……” 看着那团小小的白白的纸巾，此刻的我真是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章霄了，木着脸愣了好一会儿，才嘻嘻配合着笑了两声。 “我下次注意！那我先回家了。”说着，我便挣脱出了章霄的手掌，提步往楼上走去。 章霄可能看出了我的不快，三步并作两步，再次上前攥紧了我的手。 “生气了？” 他俯下身，歪头与我对视了一眼，笑意满满的揉起了我的头发。 “没。” 我觉得自己这气生的挺莫名其妙的，即便是心里真的不舒服，也不好直接在章霄面前表现出来。 章霄觉得我在敷衍他，继续刨根问底的问道：“那你告诉我刚才在想什么呢？” 要知道章霄最不缺的就是耐心，他大概聚精会神地盯着我看了有十分钟左右，就使我举起手投了降。 可我总不能直接跟章霄说他是因为没有做到像电视剧男主那样跟女朋友吻别，我才不舒服的吧。 纠结半天，我迂回的说道：“那个，你不觉得我们每次分别都缺了点什么吗？” “缺了什么？” 章霄摸着下巴认真的思考了起来，而我则捧着脑袋在一旁发呆，期望章霄能明白我的中心思想。 事实证明，章霄真的没让人失望，因为他不仅理解了我的中心思想，甚至还为此付出了行动。 “吧唧”一下，当我还沉浸在自我世界中无法自拔时，章霄就快速的上前，在我的唇角处印了下去。 “是缺了这个吗？” 他俯身冲我的耳垂吹了一口气，轻轻地说道。 而我此刻却除了傻笑就是傻笑，甚至到最后，还捂住了自己的脸。 “你笑什么？” 章霄看的我的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一边用纸巾擦脸一边狐疑的问道。 “好笑。”讲真的，我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个什么，脑袋空空如也，根本不受控制。 笑都是有感染力的，章霄没问出我笑的原因，最后干脆也跟着我笑了出来。 我们相望有许久，就笑了有多久，最后我终是笑得累了，揉了揉自己脸边僵硬的肌肉。 “我回家了，你路上小心。” 看着天边越加凝重的夜色，我冲章霄摆了摆手，随即推着他上了车。 可他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在驾驶位坐定后，居然双臂撑着脑袋趴在车窗上又冲我嘟起了嘴巴。 “女朋友，我觉得我们俩临别之前还缺点什么！” “……” 我先是用手捂着脸笑了一下，接着便把他的脑袋暴力的摁了回去。 “我觉得够够的了，再见！” 冷酷如我，说完这句话后便飞奔着跑上了楼。 我看了下表，此刻已经十一半多了，我害怕吵醒家里人后会挨骂，所以进门时，尽量小心翼翼的换着拖鞋。 人越不想发生什么就越会发生什么，正当我为没吵醒奶奶，方玉女士她们而庆幸之时，转头却被客厅内的黑色身影给吓的直接坐到了地上。 “谁？” “我。” “啪”的一声，客厅的照明应声而亮，三叔脸上清晰的轮廓展现了出来， “叔，人吓人，吓死人的好不好！” “胆子这么小，真不知道你怎么做的医生。”三叔嫌弃的撇了我一眼，接着拿起手边的烟抽了起来。 侮辱我可以，但侮辱我的专业绝对不行，看着他手中的烟草，当即我就掰着手指头跟他扯起了二手烟的危害。 三叔被我烦的够呛，自己默默的走到了阳台，可即便这样，他却依旧固执的没放下手中的香烟。 “我现在需要冷静，你先回去休息吧，我抽完这根就好。” 由于胡茬的加持，所以此时衬托的三叔脸上的沧桑尤甚，我知趣的点点头，默默的溜回了自己的房间。 躺在床上后，我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最后只得掏起手机刷起了微博。 没想这一刷还真的刷出了大事，不知怎的，记者们突然就曝光了李静怡前夫吸毒的消息。 吸毒？ 如果说之前李静怡在医院里演的那场深情挽回，是把我三叔往道德的黑线上推的话，那现在绝对就是把我三叔往法律黑线上逼了。 毕竟跟吸毒的人同居，那个人能干净到哪儿去呢？ 果不其然，我一翻，热搜的前几名全是我三叔的大名，以至于后来几个不负责任的大v在不了解真相的情况下，为了蹭热度，竟直接给我三叔打上了涉嫌吸毒的称号。 翻看评论，更是清一色的辱骂，真是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我虽相信三叔的清白，但看见这些心里依旧不好受。 当即我就不安的从床上爬了起来，正准备下楼去找三叔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刚打开门，脑海中就突然出现了今天在商场里三叔跟我说的那段话。 是啊，我现在去问，除了给三叔再添烦恼外，根本一点帮助都没有。 无奈的再次把自己扔回了床上，长长的叹出了一口气，我仰头望着白白的房顶，从心底涌出一股脱力感 最后，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反正再次睁眼时，太阳就已经升了起来。 虽是寒冷的冬天，但今天的阳光却灿烂的很，昨晚没拉窗帘，阳光撒进来后，直接刺痛了我刚睁开的双眼，我下意识的用手捂住，撑着胳膊从床上爬了起来。 奶奶应该还不知道网上曝光的新消息，我下楼的时候，她正端着小锅平和的热着牛奶。 “思羽洗漱好，就过来吃饭吧！”奶奶看见我，招呼着说道。 “好。” 我尽量平静的点了点头，转身进了洗手间，没过一会儿，方玉女士竟也挤了进来。 她先是观察了一下厨房里奶奶的动静，接着趴在我的耳边小声的嘱托道：“今天我跟你爸带着你爷爷奶奶去医院做产检，你陪着你三叔去警局一趟，配合警方尽量把网上的事情压下去。还有，这件事一定不要让你奶奶知道，知不知道？” “嗯。” 看着方玉女士紧绷的脸庞，我郑重地点了点头。 其实也不能怪方玉女士紧张，毕竟根正苗红的奶奶要是听说自己的儿子涉嫌吸毒，估计当场就得气晕过去。 我们不能一辈子限制奶奶不看电视，更不能一辈子限制她不接触网络，现在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尽快把舆论的风向转变过来，减少伤害。 饭桌上，除了爷爷奶奶外，每个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尤其是老秦同志，脸色更是黑成了煤炭。 奶奶见气氛凝重，好奇的问起了缘由，为了敷衍，我只好把昨天自己昨天跟章霄约会晚归的事情坦白了出来，可说完之后，老秦同志的脸色明显更黑了，最后还是方玉女士看不过去，在桌子底下给了老秦同志一脚，才缓和了一些。 “思羽，今天你妈妈产检，你一起去吧。” 不知道为什么，奶奶在吃完饭之后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要知道按照她以前的态度，可是恨不得我一辈子都接触不到方玉女士的肚子才好。 我有些惶恐，但最终还是稳住心神，装起了失落，方玉女士见状，赶忙在一旁帮忙道：“妈，思羽就不去了，医院停了她的职，我怕她去医院看到熟悉的触景伤情。” 嗯，很有说服力的触景伤情，当即我就皱起眉头，在脸上又添了一层悲伤。 奶奶大概从老秦同志的嘴里了解我被冤枉的事情，念叨了几句二院的领导，便背上包跟着方玉女士一同去产检了。 几乎是他们刚走的瞬间，我和全副武装的三叔就开车出了门，可尽管这般，还是不可避免的被一些记者给跟踪了，花费了许久，才终于把他们给甩掉。 到了警察局后，一进门，就碰到了三叔的经纪人胡哥，他应该是提前来打过招呼，没一会儿，就有警察带着三叔进了检查室。 我和胡哥被挡在门外，只得坐在警察局大厅外的凳子上的焦急的等着，期间，我试图想从胡哥的嘴里探听些什么，不过事实表明，他好像也并没有比我多了解多少。 说实话，经纪人做到这个地步，也真的够悲催的。 第三十九章反转 网络媒体的兴起，大大提高了舆论传播的速率，尽管我跟三叔来警局之前已经甩掉了一波记者，但却仍然控制不住消息的散播。 如实报道也就罢了，偏偏媒体擅长的就是看图说话，明明是来警局主动接受调查，自证清白，最后竟被硬生生地写成了抓捕在案，供认不讳。荒唐是真的荒唐，可怕也是真的可怕。 胡哥注意到网上的动向，急急忙忙的拿着电话远程指挥起了公司公关。我帮不上什么大忙，便悄悄注册了好几个小号在评论区与黑粉掐架。 正当我在网上与人掐的不相上下之时，教授的电话突然打了过来，我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小心翼翼的接了起来。 “秦思羽，你出这么大事，为什么不打电话告诉我！” 没来得及等我说话，教授中气十足的吼声就通过话筒传了过来。 我紧张的吞了口口水，赶忙低头认错。 “教授，我错了，您先别生气啊。” “我不生气，我都快被你给气死了”不知是不是在家憋的，我总觉得许久不见的教授脾气明显见涨。 “涉嫌贿赂，停职一周，秦思羽，你知不知道这些将来是要写在档案里的？” “知道，那您……” “我之前不跟那小明星计较，那是老婆子快退休了，想提前养老，你难道跟我一样要提前养老啊？” “没没没……” 二十四岁，那不应该叫提前养老，应该叫提前失业。 我读了整整五年的医科，虽然偶尔会抱苦和累，但心底却依旧抱着对医学事业的热情，每一次查房，每一次门诊，每一次手术的背后都伴随着辛苦的汗水。 我不想自己的努力白费，但现实如此，让我不得不低下了骄傲的头。 教授在电话里教训完我后，语重心长的让我现在赶往二院一趟，我不敢耽搁，跟守在警局大厅内的胡哥打了个招呼，就急匆匆地跑了过去。 许是我停职一周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二院，所以几乎是我进二院的瞬间，就有许多双打量的目光盯向了我。 我不知如何反应，只得低下头捂着脸快速地上了电梯，好不容易跑到了妇产科的办公室，才终于放下了树立的戒备。 “你捂脸做什么？你又没做错什么？” 许是恨铁不成钢的缘故，教授一看见我，就把我拽到了她的跟前。 我因为怂，只得在一旁迎合的点着头。“是是是。” 说实在的，现在我跟教授在外人看来都是“带罪之身”，所以即便我知道自己和教授都是清白的，也根本从心里涌不出如她那般的底气。 平常此时的妇产科都是很忙的，但今天却有些不同，办公室内寂静一片，每个医生眉头紧锁，甚至连主任脸上都带着肃穆之气，似乎在等着什么结果一般。 我被这严肃的气氛所影响，站在教授的左侧默默地扣手。 “秦思羽，你给我站到前面来！” 教授一声令下，成功让低头扣手的我抬起了头。 “啊？” “啊什么啊！快点！” 教授没给我反应的时间，直接拽着我的胳膊就把我扯到了她的前面。 “秦思羽受处分的事情相信你们也都有所耳闻，我不知道你们心里对这件事都是怎么想的，但我的确失望。当然，我失望的不是她，而是你们其中的某些人。为了名额，不择手段，想尽办法的在背后捅刀子，我们医生的职责是治病救人，不是为了一己私利背后害人！” 教授板着脸说的郑重，在场的医生有的点头表示赞同，有的低头沉思着话中的深意。而我则莫名有股想哭的冲动。 “思羽从医学院开始就是我的学生，我几乎就是看着长大的，她什么样，我可能比你们都清楚。当初港城医院交流名额刚下来的时候，主任和我查了近一年的手术记录，在所有的住院医师中，思羽的完成度最高，后来主任说按照近一个月了的值班时长选拔也是为了鼓励各位，至于什么贿赂得到名额，她这情商还想不出来。” “……” 怎么煽情着突然开始侮辱情商了呢？ “孩子们，未来呢，是靠自己拼出来的，不是搞小聪明搞出来的，妄图想踩着别人上位，可能一辈子也做不了一个好医生。” 教授揉着眉间，说得很是语重心长，适时，主任也跟着一同站了出来。 “医院已经决定撤销对秦思羽的处罚了，而且这件事情相关部门也已经开始着手调查了，年轻人犯错不可怕，最可怕的是不敢去面对自己所犯的错误。” 话点到即止，虽然没有直接指出那个冤枉我涉嫌贿赂的人，但凭借大家的眼神，我也看出了几分端倪。 “好了，我们现在欢迎思羽正式回归我们妇产科这个大家庭。” 伴着热烈的掌声，压在我身上的罪名恍若就是一场梦，醒了，它也随之烟消云散。 惊喜自然是有，但更多的是不可思议，教授跟主任宣布完这个消息后，又拍些我的肩膀说了些安慰的话，便各自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再次穿回白大褂的我，坐在电脑前依旧没有真实感，我想了解瞎事情的经过，可成堆的报告却真是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 明明才离开了两天，现在事情多的就像离开了两年一般。要知道医院这种地方才不会管你是不是刚经过一场委屈，哪里有需要，哪里就得有你。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只得拾起成堆的病历夹，认命的翻了起来，一直忙碌到中午，周医生喊我吃饭，这才空出了些许时间。 期间，我给三叔经纪人胡哥打了个电话，但他似乎在忙着什么，说了句让我放心，就挂了电话。 我想着自己恢复了工作，便给老秦同志也去了个电话，他听后自然很是高兴，只不过因为方玉女士还在检查，所以简单的叮嘱了我几句之后，也急急忙忙的挂了。 午饭是周医生和梁师姐点的外卖，他俩仿佛是憋了许多话跟我说，便拽着我去了医院后面的小花园。 讲真，大冷天的，小花园实在不是什么吃饭的好地方，但因四下无人，所以很方便聊天。 “思羽，你知不知道咱们医院的纪律监察部门这两天大换血了！” “哈？为什么？” “因为腐败！”周医生吞了口米饭，小心翼翼得看了下周围的环境。“要不然你被冤枉的事情会这么快平反吗？” “是啊，思羽你真要好好谢谢教授呢，我现在才发现她老人家真是座宝藏。” “……” 就这样，在周医生和梁师姐的解释下，我才终于清楚了这件事情的始末。 不得不说，还真的有些戏剧。 刚开始市里纪检委汪局长的老婆因为害怕儿媳妇生孩子难产，所以便求到了教授的头上，想要插队让教授先检查一下，但是却被教授义正言辞的拒绝了，要他按照章程排队。 人想着自己是纪检委的家属，当即就认了错，排队预约去了。谁知，眼看着要排上了，教授却因为李静怡出事了，被爆出了受贿。局长老婆相信教授的人品，当即就回家跟汪局长说了下情况，汪局长也觉得有问题，为此特意成立了检查小组调查起了二院的监察部门。 谁知，这一查还真是查出了大问题，纪律监察部部长首当其冲的被抓了进去，理由是隐蔽银行账户有多笔不正常交易，其中一笔就来自于李静怡的经纪人。真相大白，扣在教授头上受贿的帽子也摘了下去。 教授回来上班，发现我居然也被停职了，立马向上面反应，一查，发现其中也蕴含了不少猫腻，虽然具体人物没确定，但院长为了稳住教授，便率先取消了对我的处罚，让我也回来上了班。 “不过，为什么这种事情还没报道啊？李静怡现在不是还蛮有新闻点的吗？”梁师姐好奇的问道，当然这也是我所好奇的。 “现在还有些细枝末节没有查清，查清了，纪检委就会发公示，还有现在的新闻点不都在李静怡老公和她三叔身上嘛！媒体自然没什么时间管这些了！” 周医生顺嘴回道，接着不知怎的便目光如炬得盯上了我。 我被他盯得浑身发麻，身体情不自禁得瑟缩了一下后，嗔怒道：“看我干嘛？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没说你知道，我就是想知道你为什么瞒着我你三叔是秦卫，你都不知道我多喜欢他演的电影。” “就是就是，内科的人说的时候我们都傻了，我们居然是最后知道的。” 梁师姐在一旁认同的直点头，而我除了沉默也只有沉默了，真是的这年头想低调也成错误了吗？ 还有内科的人嘴巴也太大了吧，明明保证不会说，现在看来，全医院的人几乎都知道秦卫是我三叔了吧！ 说曹操，曹操到，周医生刚想跟我激烈的讨论一下网上的舆论，三叔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而我在他们期盼的目光下也只得无奈的接了起来。 “喂，三叔，检查完了吗？” 第四十章喝酒 三叔似乎很是疲惫，对于我的提问，他回答的颇为简略，三个字“我没事”，代表着事情的尘埃落定。 我原本想把自己洗脱冤屈的事情告诉他，但听着话筒中有气无力的声响，最终还是歇了心思，乖乖地说了再见。 周医生和梁师姐比我闲不到哪儿去，午饭完后，来不及多聊，便又匆匆地回到了各自的岗位。 下午是教授的门诊，虽然之前因为涉嫌受贿的新闻影响到了她的声誉，但神奇的是，挂号预约人的依旧络绎不绝。 我整理了下名单，发现下午门诊的人中居然有那位帮教授和我洗刷冤屈的汪局长的儿媳妇。 不知怎的，我的心突然就紧了起来。 为此，我还特意拿着名单去给教授看了看，但教授似乎比我早知道这个消息，只不过她比较淡然，甚至还语重心长的拍着我的肩膀嘱咐道：“慌什么？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好。” “好。” 我站在一旁点了点头，跟着教授一起进了诊室，开始了下午的忙碌。 说实在的，人忙起来的时候可能就不那么在乎心里的那点慌张了。 即便汪局长儿媳妇真坐到我面前时，我也没认出来人家，只顾低头检查着手中的病历单。 最后还是一旁的汪夫人跟教授熟稔的寒暄时，我才惊讶的抬起了头，愣愣的看了一眼。 “秦思羽，干嘛呢，过来打个招呼啊。” 教授可能觉得我太楞了，主动的冲我招了招手。我不敢耽搁，放下手中的病历单就走上前去。 “汪夫人，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学生秦思羽，从医学院开始就跟着我了。”教授主动介绍起了我。 “嗯，一表人才，看起来就是像是您的学生。” 汪夫人夸起人来真是毫不吝啬，也不知道以前经常骂我笨的教授听完后会有什么反应。 所幸，她脸上还是笑着的。 面对帮教授和我洗刷冤屈的恩人，感谢自然是要感谢的，可汪夫人不愧是纪检委的家属，面对我和教授的谢意，用一句“为人民服务”成功树立起了汪局长人民公仆的伟大形象。 寒暄完毕后，最要紧的还是汪局长儿媳妇肚子里的胎儿，他们此次来主要就是想咨询一下胎儿生产方式的问题。 孕妇为了胎儿健康主张顺产。但根据检查表明，她因妊娠高血压，并不合适此种方式，毕竟自然产是会使孕妇血压增高的，如果坚持的话，对孕妇的生理和心理都是一场极大的考验。 汪夫人听完教授的建议后，表情有些微微的失落，只不过坐在凳子上的儿媳妇似乎比他还要失落几分，可人命终究是最为紧要的，所以汪夫人谢过教授之后，便领着儿媳妇走出了诊室。 一下午忙忙碌碌的过去，下班后，周医生和梁师姐本想拉着我去庆祝一番，而我因为担心家里的事情，便拒绝了他们的好意。 匆忙赶到家，谁知，刚打开门就遭遇了如修罗场般的境遇。也奶奶不知从哪里听来的，竟知晓了现在网上盛传的三叔疑似吸毒的消息。 如果说三叔喜欢男人是奶奶的底线了的话，那现在的涉嫌吸毒就是奶奶的雷区了，一踩就炸的那种。 “我当初说不让你进娱乐圈，你偏不听，看看你现在都堕落成什么样子了，吸毒，这是正经人家能干出来的事情吗？你让我死了怎么去面对秦家的列祖列宗啊！” 奶奶坐在地上，用手捂着脸，哭的撕心裂肺。老秦同志和三叔想要去扶，但却被奶奶狠狠的一把推开，随即又哭喊了起来。 “都别管我了，让我去死好了！” 三叔愁的整张脸都快皱成一团了，在旁边努力的解释道：“妈，我说了我没吸毒，那些都是媒体乱写的，今天我已经去警局检查了。” “你一出事就说媒体乱写？你怎么不反思反思自己呢？你说去警察局检查，那检查报告呢？他们都说你是被抓进去的。” 只不过奶奶并不怎么容易听劝，再加上警局的检查报告要过几天才能出来，所以显得三叔的解释苍白又无力。 大概是被逼的走投无路了，三叔最后索性放弃了挣扎，陪同奶奶一同坐在了地上。颇有种您老不起来，我也就不起来的倔强精神。 这下，可真是急坏了老秦同志，老人家老了闹一闹也就算了，怎么小的也跟着荒唐了起来呢？ “老三，你跟我起来，你现在像是什么样子！” 老秦同志去拉三叔的胳膊，结果却被无情的甩到了一边。 “我不，反正我在你们心里已经堕落了，再堕落下去又什么关系呢？” 头一歪，脚一翘，三叔干脆在奶奶一旁躺了下来。你别说，这做法还真是有奇效，因为不知何时，奶奶竟停止了她的声嘶力竭，此刻正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躺在地上的三叔。 这时，向来不出声的爷爷突然走了过来，接着一把拉起了坐在地上的奶奶。 “闹够了？结果满意了？你可真是越看越糊涂了。宁愿相信楼下公园里那几个老婆子嚼舌根，也不愿意听自己孩子说几句话。我自己教出来的孩子，所以我相信老三自己会处理好。现在，都给我回去睡觉。” 爷爷虽然脑出血之后，有些糊涂了，但一家之主的威严绝不容人质疑，就算看着强势的奶奶也是这般。 几乎是爷爷话刚落地，奶奶就闭上了自己的嘴巴，即便她的脸上还表露着不满。 三叔呢，也不继续躺在地上了，在奶奶起身后，同样撑着胳膊站了起来。 一场“暴乱”被成功镇压，老秦同志和方玉女士皆都吐出了一口长气。 我也不知道该干嘛，只得拿着睡衣一股脑的钻进了浴室。只不过再次出来时，却直接被三叔往楼下拖去。 “叔，你要干嘛？” “陪我去喝酒！” “哈？” 我也不知道三叔这大晚上哪里来的力气，竟一路把我拖到了小区内的便利店。 “进去买酒！”三叔用手指了下便利店。 “你确定让我以这种形象？”我不确定的看了眼自己的穿着。 “怎么了，总比我正常吧！” 没等我继续反驳，三叔竟自顾自的走到不远处的凉亭内坐了下来。 说实在的，我现在的形象实在不能用正常两个字来形容，湿漉漉的头发随意的散乱着，尤其是身上还穿着小熊睡衣，远处看，真跟刚从精神病院里逃出来的疯子没什么两样。 只不过…… 我瞧了瞧不远处低头颓圮的三叔，又再次看了看自己的神经病装扮。只得在心里承认如果拿三叔来对比的话，我确实正常一点。 无奈下，我只能拿出了第一次进手术室时的勇气，用手捂着脸进了小区的便利店。 幸运的是，现在是晚上，便利店内并没有多少人，可尽管这样，我还是接受了来自店员异样的注视。 由于实在过于丢脸，所以我便随意的拿了几罐啤酒，匆匆结果账后，马不停蹄的就跑了出来。 “买好了，不过，叔你少喝点……” 谁知，我这话刚说半截，三叔就已经往嘴里灌了一大口，完全没有把我放在眼里的意思。 “嘿……” 我象征性的拍了下桌子，显然也没有什么卵用，眨眼间，桌子上已经空了好几罐的啤酒瓶。 而且三叔自己喝还不够，甚至还强硬的往我手机塞了一罐。 “一起喝啊！” “……”我有些无语。 如果我还停着职，说不定真的会陪三叔一同干了这杯郁闷的酒，可现在身为一个医生，我实在是没办法违背原则，毕竟你永远不知道病人会什么时候出现问题，你又会在什么时候会奋斗在手术室的一线。 “叔，我已经恢复医院的工作了，不能喝酒！” “……” “哦，那你别喝了，看着我喝吧！” 三叔虽然有些醉了，但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三下两下便有把我手中的易拉罐给夺了过去。 许是那种不被家人信任的感觉真的伤人，三叔一场喝一边低着头在呢喃着什么，再次抬起头时，眼中显然已经有了湿润。 我正愁不知道怎么安慰三叔之际，电话却突然响了起来，刚准备伸手去接，谁知，三叔竟快我一步，直接拿了放到了自己的耳边。 “喂，谁啊？” “……” 我听不见话筒里的声音，便把耳朵凑了过去。 “章霄啊！你打我电话干嘛！你不是应该给秦思羽打电话的吗？” 看来三叔是真的醉的不轻，连自己的手机都没认不出了，我试图从三叔手里把我的东西夺回来，谁知，他竟接着跟章霄聊了起来。 “你说这是秦思羽的手机？胡说什么呢？这明明就是我的手机！” “……” 站在一旁的我面如死灰，甚至还有点想敲一下三叔的头。 “我不管，我接到了你的电话就是有缘，你现在立刻马上过来陪我喝酒。” “……” 如果说我刚才想死的程度是百分之五十的话，那现在就是百分之百了。 三叔这抓着谁就让谁陪他喝酒的毛病是什么时候有的？ 第四十一章大吐苦水 章霄过来的时候，三叔已经完全喝的找不到北了，甚至还抱着小公园里的石凳吐起了心中的苦水。 我觉得此情此景实在太过丢脸，撑着额头长长的叹了口气后，无奈的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好在章霄还是靠谱的，他先是蹲下身子把抱着石凳不撒手的三叔从地上扶了起来，接着就是一顿轻声细语的安慰。 三叔醉的糊涂，说的话没有一句是完整的，我不确定章霄是否听懂了，但凭借他点头的频率来看，至少态度是认真的。 或许就是这种认真的态度打动了三叔，他竟莫名的搂着章霄的肩膀开始称兄道弟了。 “弟弟，我跟你讲，他们都不相信我！” “弟弟？” 我站在一旁，诧异地瞪大了眼睛。 章霄见状赶忙摆着手解释道：“叔叔醉了，说的话你别当真。” 要知道，喝醉的人最忌讳的就是别人说他喝醉了，当即，三叔就提出了反驳意见。 “谁说我喝醉了，弟弟，你刚才不是还相信我呢嘛？怎么转眼就叛变了？我跟你讲，女人心都是恶毒的，千万不能完全相信。” 三叔红着脸，用手指着空气笃定道，完后还倔强的跟我翻了一个白眼。 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下，完后冷静地冲他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继续说，女人心怎么就恶毒了？” 不知是不是这个话题戳中了三叔心中的点，他一口气干掉手中的啤酒后，便开始了自己的长篇大论。 “你都不知道我兄弟被那个李静怡害的有多惨。妻子在自己丈夫的饮料里放毒品，这事情你们想的出来？完后，还跟丈夫说自己是因为爱情才这样的，真的太可怕，太恶毒了”三叔双手环抱着自己，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 李静怡！下毒品！ 我被这个消息震的脑袋有些发麻，捂着嘴巴静静的思考了一会儿后，才明白了其中的弯弯绕绕。 所以说李静怡的丈夫吸毒是因为她而导致的。妻子给丈夫下毒，这事还真不是一般人所能干出来的。 不过联想教授被李静怡诬陷的事情，这事又像是她能干出来的。 三叔的话并没有说完，继续开了一罐啤酒后，他又指着空气说道：“你们知道我为什么不解释吗？就是因为李静怡快生产了，他说不能刺激她，有什么事情等孩子出生再说，可你看我们不反抗，换来的是什么呢，一波接着一波的诬陷……” 许是真的太委屈了，三叔说着说着就流下了辛酸的眼泪。章霄本想转身给三叔掏纸巾，可谁知，纸巾刚掏出来，三叔的眼泪混着鼻涕就蹭到了章霄的衣服上。 看着他衣服上的污渍，当即我就“嘶”了口凉气，讲真，这要是换作洁癖的我，可能当场就把三叔掀翻在地了，幸运的是，章霄的脾气是真的不错，他虽然皱起了眉头，但脸上总归还是淡定的。 “对不起，对不起，我给你擦干净。” 三叔毕竟跟我有血缘关系的，他闯了祸，自然由我来收拾烂摊子。当即，我就扯过纸巾匆匆忙忙的给章霄擦起了衣服。 而作为罪魁祸首的三叔呢，竟在我给他收拾烂摊子的过程中，趴在石桌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气我是生不起来了，但胸口憋的委实难受，我叉着腰瞪了睡在石桌上的三叔一会儿，接着一脚踩扁了滚落在地上的空易拉罐当是发泄。 章霄看着我凶悍的模样，怕我继续对睡着的三叔做些什么，赶忙伸长手臂挡在了我的面前。 “亲爱的，冷静，别冲动！” 他的姿势呈防备状，眼神中又满满的都是担忧，我瞧真挚的章霄，脸上逐渐带上了笑意，惚的，身体就不受控制的抱住了他的腰。 “谢谢你。” 我比他矮上半个头，脸正好贴在了他的胸口。其实这声谢谢不止包含了他今天的耐心，更是我对他的一种信赖。 章霄对于我突如其来的感性有些呆滞，手在空中静了半天，才慢慢的放在了我的肩膀。 “不客气！” 淡淡的带着笑意的话语，在这寒冷的冬天显得那般温暖。 章霄的怀抱是不同的，有丝不易察觉的强势，他抱着我时，一只手还摁在了我的头上。平常，我可能会反感这种姿势的亲昵，但今天却莫名的心安。 静静的抱了有五分钟，我终于想起了醉倒在石桌上的三叔。 “章霄，你能帮我把三叔扛上楼吗？” 答案自然是不必说，章霄扭头就蹲下身子把三叔放到了背上，提步就往楼道内走去。要不说男女差异大呢，如果换成我的话，别说把三叔扛上楼了，就算把他拽起来都是一件辛苦的事。 为了表示自己并不是没有用处，我还特意抓住了章霄的手，希望这样能缓解一些他的压力。 但这个姿势很别扭，为了抓住章霄的手，我还特意蹲低了些。 章霄看了我一眼，竟柔柔的说了一句“别捣乱”，好心当成驴肝肺，我没得办法，最后我索性头一扭，干脆当起了甩手掌柜。 废了老大劲，终于把三叔送到了床上，我没有多余的力气帮他收拾后续，干脆直接把被子一蒙，就从房间内退了出来。 天色毕竟有些晚了，再加上家里的人都已熟睡，为了不必要的误会，章霄送完三叔后，来不及喝口水就往门口走去。 我不好意思，便把他送到了电梯口，在等电梯的过程中，章霄突然向我伸出了手。 我愣了一下，发出了质问：“干嘛？” “你不是刚才想要牵手吗？” “……” 虽然自己想要帮忙的行为被他误解成这般模样，但我依旧笑着把手递了过去。 十指交握间，我们俩一同笑了出来。 “我当时是想帮忙，不是想牵你的手。” 我盯着他，倔强的解释道。 谁知，他竟了然的点了点头，“我知道啊！” 我有些生气，想要甩开他，但奈何力气实在不够大，所以并没有成功，只得怒气满满的瞪了她一眼。 “那你……” “我想牵你的手。” 章霄手上添了几分力气，脸上的笑意更加深刻了，我状似不满的瞪了他一眼，其实心中早就被甜蜜占据，不愿放开了。 “我已经回到医院上班了，你以后可以……” 话还未完，章霄便惊喜的接了过去。 “可以去医院接你下班！” “嗯……随你吧，爱接不接。” 被戳中心思的我有些羞愧，挠了挠头后，撇着嘴巴无所谓的说道。 章霄因为我这句话，彻底笑了起来，“当然要接，万一秦思羽小朋友在路上出了意外怎么办？”他弯下腰，看了我一眼，接着便用手大力的揉起了我的头。 当即，我就反应激烈地跳了起来，只可惜我不够高，跳了半天也没触碰到他头发半分。 笑闹间，电梯升了上来，尽管我知道此刻分别可能有些许的舍不得，但没想得到是，章霄看了一眼，干脆直接把我也扯了上去。 “你干嘛？” 我有些慌了，忙拍了一下他的胸口，可章霄并不怎么以此为耻，反而光明正大的反问起了我。 “你不送我下去吗？” “……” 无法反驳的理由，我用手拖着下巴想了一会儿，穆然点了点头。 “也行，可是等会儿谁送我上来呢？” “我啊！” “……” 你送我，我送你，幼稚园小朋友吗？ 当然，到了楼下后，我也没真的让章霄再送我上来，依依不舍的摆了摆手后，便自己坐着电梯回到了家。 我以为家里人都已经睡下了，可刚进门，就被客厅晃眼的灯光吓了一跳。 我寻思自己送章霄的时候并没有开灯，便好奇的探头往里看了一眼，谁知，正好撞上了也在往玄关处望的老秦同志。 拍了拍受到惊吓的胸口，我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爸，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你知不知道！” “知道，这也是我想对你说的话，不过，你这么晚回来，干什么去了？” “……” 呃，虽然我并没有跟章霄在楼道里干什么，但心中却隐隐的有些心虚。 思索了一会儿后，我便把所有的罪责推到了三叔的头上。 “还不是因为三叔，大晚上的非要喝酒，你说他喝酒就喝嘛，还非要拉上章霄，最后喝醉了，人家没办法，只好把他送回来了。这不，我刚把人送走。” 我一边说一边装作疲惫的揉了揉自己的胳膊，老秦同志狐疑的看了我一眼，接着又问道：“你和章霄就没做点别的？” “……” 老秦同志这脑子里面都装的是什么东西啊！ “当然没有了！” 除了拥抱牵手外，我和章霄的确没有做什么，讲真的，恋爱谈的如此单纯，也是挺难得的。 可老秦同志不知道是吃了哪门子的药，竟莫名给我讲起了男女之间谈恋爱的正常顺序，也是真的操心。 “对了，下次你和章霄见面不要穿睡衣，还有你这是什么造型？” 末了，老秦同志突然补了这么一句。 这时，我才反应过来，我居然整个晚上都穿睡衣面对了章霄。 等等，他不是看脸的吗？ 第四十二章断片 断片，往往是宿醉后的惯常性反应，与短暂性失忆的表现极为相似。 经历过昨晚的闹腾后，我本以为三叔会对昨晚自己所说的话而后悔，谁知，当他捂着头从楼上卧室里出来时，竟全然忘了个干净。 “思羽，我昨天晚上怎么回来的？” 三叔用手掌拍了拍后脑勺，长长的打了个哈欠后，悄悄的坐到了我的对面。 我本来啃着面包，听到这话，立刻抬头狐疑了起来。 “叔，你一点也不记得了？” 我害怕奶奶听到昨晚三叔喝酒的事情会再次大闹，便下意识的望了厨房一眼，紧接着放低动作小声的问道。 三叔大概与我有同样的担忧，在桌底轻轻地踹了我一脚后，拿出手机装作不经意的晃了晃。 我了然地眨巴了下眼睛，拿出手机快速的打起字来。 【叔，昨晚上发生的事情你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当然不记得了，要不我问你干嘛？】 三叔抬头瞪了我一眼，不留痕迹地摇了摇头。 【不过昨天晚上老秦同志背我回来的时候，我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吧。】 【谁告诉你，是老秦同志把你背回来的？】 此刻，我默默地心疼了章霄三秒钟，过河拆桥也不过如此了吧。 【不是老秦同志是谁，你又背不动。】 【章霄啊，你昨天晚上非要接我电话，接就算了，还非逼着人家来陪你喝酒。】 我捧着手机，耸了下肩膀，给了三叔一个极其无奈的眼神。 三叔许是觉得在小辈儿面前失了分寸，有些不好意思，默默把头埋低了些。 【那我昨天没有失言吧？】 …… 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三叔他昨晚已经吐露了事实，正犹豫之际，老秦同志却突然在我的背后出了声。 “吃饭还玩手机？” 因为毫无防备，所以我直接被吓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爸，你走路能不能出个声，我都快要犯心脏病了。”捂着胸口，我缓缓吐着长气。 “哪是我不出声，是你手机玩的太入迷，你也不看看都几点了，还不赶快吃。” 经老秦同志一提醒，我低头看了眼手表，完后，立刻惊慌失措了起来。 八点上班，现在已然七点四十，我没时间跟三叔解释了，匆匆把面包塞完，提上包，一溜烟的窜出了家门。 幸运的是，今天路上并不是很堵，所以当我匆匆赶到医院的时候，还余下五分钟的空闲。 正当我为此庆幸之际，急诊病房却传来了一个令人激愤的消息。 昨晚，一位怀孕的年轻姑娘因为摔跤导致了出血的状况，所以被男友送来了医院，谁知，在缴纳费用时，男友竟直接跑没了影子。医院方面虽然无可奈何，但毕竟救人要紧，便先给她做了手术。 现今人好不容易醒了，却发现姑娘是个身无分文的，一番打听下来，才知道这位也是个渣男受害者。 剧情很是俗套，乡下姑娘因为爱情来了自己不熟悉的大城市，本满心欢喜的以为怀孕后，男朋友会跟自己结婚，但没想到，男朋友是个只想玩玩的渣男，根本不想负责，甚至还因为医药费逃之夭夭，连个生活保障都没留下。 单纯的姑娘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当晚就想到了自杀，要不是护士发现的及时，现在是个冰凉的尸体了也不一定。 为了不让姑娘失去对生活的希望，医院特意组织了一场捐款，钱不是很多，但也足够姑娘缴清医药费，并在宁安市生活小半个月的了。 捐完款，再次回办公室，梁师姐对此很是愤愤不平，抱着我的胳膊，慨叹了许久“男人不是个东西。” 身为妇产科为数不多的男性，周医生听到后，觉得梁师姐不能一竿子掀翻一船人，随即跟她激烈的讨论了起来。 可能是妇产科的缘故，两人争论着就争论到了女人生孩子的问题上面。 梁师姐因为见过太多产科的凉薄，所以是个坚决的丁克一族。而周医生则不同，他认为女性的伟大是要靠母亲这个称谓所衬托的。一时间，各抒己见，群情激愤。 我害怕他们俩激动着打了起来，所以便一直撑着胳膊挡在两人中间，可能是太显眼的缘故吧，不一会儿，这把火就烧到了我的头上。 “思羽。你说，你结婚了以后想不想生孩子吗？” “……” 对于这个问题，我是有些茫然的，因为我连结婚这件事都没想清楚，就更别说什么生孩子了。 两个人建立家庭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期间会伴随着各种鸡毛蒜皮，即便之前两人再是相爱，最后可能都会被这些微不足道的琐事给磨灭。 我虽然是方玉女士生出来的，但却实在没有信心说自己继承了她老人家秀外慧中，勤家持家的本事，所以也就更没自信考虑什么组建家庭，生孩子之类的事情了。 懵逼的摇了摇头，我抬起手在胸前比了一个大大的叉，表示自己拒绝回答此类问题。 周医生不是个容易认输的人，见我有躲避的意向，立刻上前抓住了我的手。 “你跑什么，你说你身为一个妇产科医生，怎么能躲避此类话题呢。” “我没躲啊，只是我觉得我连婚都没结，所以不配回答此类问题。” 我悄悄扯开了周医生放在我胳膊上的手，若无其事的叉开了话题。 “哎呦，你连男朋友都交了，离结婚还远吗，孩子的事情该提上日程了。再说即便是非婚生子女他的法律地位与婚生子女也是一样的。” “……” 此刻我是真的无话可说了，周医生居然连非婚生子女都摆出来了，这是多想要我的态度啊。 为了让他死心，我当即就摇了摇头，“我不结婚，也不生孩子。谢谢。” 谁知，我话刚落地，周医生就反响激烈的用手指向了我，“你不结婚，我们家小章霄怎么办？他可是认真跟你交往的啊！” “……” 怎么周医生这话说的，好像我就是个渣男一般，专门玩弄章霄感情的。 正当我要严肃且正经的跟周医生谈一谈恋爱不等于结婚的问题时，手术室突然忙碌的起来，我作为住院医生，二话不说就被拉去当了苦力。 等到忙完的时候，显然已经下午时分了，我摸着饥肠辘辘的肚子，随便在商店里买了块面包坐在医院走廊里啃了起来，三下两下解决完后，又得回去整理成堆的报告，心情真是要多抑郁有多抑郁。 好在下班的时候，章霄给我发了个说要来接我去吃饭的消息，看过之后，被疲倦折磨的心这才微微缓和了些。 可报告实在是太多了，我一忙起来就忘了时间，等到再次从电脑里抬头时，墙上的表显示此时距离下班时间已经整整过了一个小时。 我有些慌神，忙拿起手机查看了起来，果不其然，章霄在一个小时之前就给我发了消息，说在停车场等我。 二话不说，我赶忙整理起了写完的报告，接着，背上包飞一般的往楼下停车场冲去。 为此护士站新来的小护士还特意为了量身定制了一个形容词——风风火火。 上班匆忙，下班匆忙，可不就是风风火火吗，几乎是没有犹豫我就，接受了这个形容。 好在，等我赶到停车场后，章霄的脸上并没有不耐烦，反而还特意拿起纸巾帮我擦起了额头上的汗水。 我因心中实在过意不去，低头连声说了好几句抱歉，章霄本来是想说没事的，但看我道歉实在频繁，便再次拿出了自己刚收起的电脑。 “我刚才也在这工作了，所以并没有因为你迟到生气，能不跟我道歉了吗？” “哦，好好好。” 我赶忙点头答应，并用手比了一个ok的姿势。 不知是章霄安慰人的方式是真的管用，还是因为我没心没肺，等我和他坐到饭店里时，心里已然把自己刚才的迟到一个小时的事情忘了个一干二净，甚至还兴致勃勃的拿着菜单点起了菜。 为了不让他嫌弃我吃的多，所以我一边点还一边跟他解释道：“今天我几乎做了一天的手术，都没怎么吃饭。” “嗯，那多补补。” 知我者莫若章霄也，因为他不光没有我吃得多而嘲笑我，甚至还主动帮我在一旁找起了理由。 对此，我很是满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感谢理解。” 我这一下当真拍的豪气，有种兄弟之间相见恨晚的错觉。如果说章霄脸上刚开始还笑眯眯的话，那现在脸上已然有了些青色。 “亲爱的，我希望你下次能用情侣之间的感谢方式来感谢我。” “哈，比如？” “亲这里。” 章霄用手指了下自己的嘴巴，并期待的嘟了起来。 说实话，如果周围没有人的话，我可能就真的低头亲上去了，但毕竟这是公共场合，所以我站在原地愣了两秒之后，直接一把把他的脸拍到了两旁。 效果真是立竿见影，如果说章霄的脸刚才还是青色的话，那现在显然已经是黑色了。 第四十三章别扭 说起来有些惭愧，身为一个医生，我的饮食实在是够不上健康二字，火锅是“挚爱”，烧烤是“备胎”。出去吃饭，基本上就是在这两样之间来回转悠。 所以当章霄问我想吃什么的时候，我撑着头仅仅思索了两秒钟，就脱口而出:“火锅吧。” 以前，章霄从未对我的饮食习惯发表过什么意见，但今天却有些不同。 几乎是我的话刚落地，他的眉头就轻轻地皱了起来。 “晚上吃火锅不会有负担吗？” “会啊！”我站在专业医生的角度上不可置否地点了下头。 “那……” 他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支支吾吾半天，却还是没吐出半个字来。 我狐疑的看了他一眼，随即问道:“你不想吃吗？” “没有，只是……” “什么？” 我总觉得章霄心里有话，但他犹犹豫豫的就是不说，搞得我很是费解。 傍晚的医院，拥有着一天之中难得的安宁，我坐在车中，撑着头静静地看了章霄一会儿，突然想起了今天在办公室内跟周医生讨论的结婚话题。 要知道，我唯一不怀疑周医生的就是他的八卦速度，妇产科上午出了事，下午就能被他传的满院皆知。 按照周医生和章霄的特殊关系来讲，估计在我上一秒说完没想跟章霄结婚的话后，下一秒周医生大概就已经把中心思想传达到位了。 “你是不是听周医生说了些什么？” “嗯。” 章霄默默地点头，完美印证了我的猜想。 现阶段不想结婚是事实，我本来也没打算瞒着章霄，更何况这并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了事情。 “所以呢，你现在心里是什么想法？” 我扣着小拇指，微微歪过头不经意的问道，其实就连我自己都没察觉，话语中竟莫名带上了点隐隐的担忧。 不过章霄并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再次引到了吃饭的话题上面，这次他没进行过多的思考，上来直言不讳道：“我今天不想吃火锅，可以换个别的吗？” 尽管我不知道章霄突然转变话题是为了什么，但我还是配合他的意思，善解人意的点了下头。 “可以啊！你想吃什么？” 虽然火锅烧烤对我来说是“挚爱”，但却远远没有达到非它们不可的程度。 “不知道。” 我本以为章霄拒绝我是因为提前安排好了吃饭的地方，但一句言简意赅的“不知道”，让我瞬间变得无语了起来。 这就像是个小朋友闹脾气，他也许不是不喜欢吃火锅，而是不喜欢从你嘴里提出来的火锅。 我没想到章霄还有这般幼稚的一面，心中不免有些好奇，拖着下巴不经意的撇了他一眼后，猛然发现这家伙居然在无意识间嘟起了嘴巴。 “所以你是不开心了？” 我伸出手指在他的腰间轻轻的戳了戳。 他先是下意识的躲开了，接着秒变严肃脸，一本正经的说道：“女朋友不想跟自己结婚，换谁应该也开心不起来。” “……” 其实章霄说错了，毕竟现在医院就躺着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姑娘怀了孕后，是满心满眼的想着结婚，可男朋友呢，不结婚也就算了，居然连医药费都没交就跑了，一看就是不开心到极点的。 即便我找到了反驳的事实，但是我绝没那个胆子对章霄开口，毕竟我总不能拿渣男去跟他对比吧。 沉默应该是我比较擅长的事情了，被章霄反驳后，我没说话，乖乖低下头做出了反思的状态。 章霄看了我一眼，并没有理会，反而油门一加，淡定的开起了车。我是想问他去哪儿的，但又顾及着自己现在正处于的反思状态，微微仰头看了眼窗外后，便再次认命的低下了头。 按理说，章霄现在心里应该是闹着脾气的，但没成想，他的车最后竟停在了一家火锅店的门口。 “不是想吃吗？” 大概是我狐疑的视线太过强烈，章霄不得不补充了一句，完后，特别高冷的走了进去。 冬天是火锅店生意最好的时候了，再加上现在正值饭店，刚进门，我就被熙熙攘攘得人群吓了一跳。 服务员忙的连轴转，领着我们找到位置后，把菜单放下就跑没了影子。 我客气的把菜单往章霄面前推了推，示好意味十足，但他撑着脑袋竟毫不留情的再次给我推了回来。 示好失败，我也懒得再推辞了，拿起铅笔在菜单上随便勾画了几样我爱吃的菜，就让服务员去下单了。 火锅店上菜速度很快，没一会儿，火红的牛油锅底就被端了上来。 章霄即便带我来了火锅店，但心里的气却是没怎么消，所以我在静静地等着火锅开的时候，他居然在一旁小声念叨了起来什么。 我听不清楚他说的什么，便俯身过去蹭了一耳朵，这下，可真是把我气的不轻。 “一顿麻辣火锅热量至少是1700大卡。肉每100克有200卡，再吃一些蔬菜、豆腐等素菜，累积起来的热量就差不多逼近了2000大卡。嗯，还挺容易发胖，也不知道要吃多少顿蔬菜沙拉才能补救回来。” 我敢保证章霄就是故意的，因为他在说到蔬菜沙拉的时候还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 好吧，我承认，以前减肥的时候晚上是天天吃蔬菜沙拉来着，甚至章霄亲自还给我送过。 要知道，此刻翻脸绝对不是什么好时机，除了显得我泼妇外，可能并没有任何益处。 深呼吸几口冷静下来后，我淡定的夹起肥牛在火锅里涮了起来。 “其实火锅不光长胖呢，你听说过寄生虫吗？旋毛虫、绦虫和囊虫这三种寄生虫，都可能通过火锅传播。你别看这肉红鲜鲜的，没有什么细菌，但上面真说不定有白色的寄生虫卵呢！” 我一边说着一边又夹起肉往章霄眼前送去，“你快检查一下这肉有没有问题” 尽管我知道这家店很卫生，但内心却依旧忍不住的跟章霄开起了玩笑。 “你知道寄生虫进到……” 此刻我可真是把医科专业的优点给发挥到了极致，要知道，当年我被导师训练的，即便是从大出血的手术台上下来，也能好好吃上一碗鸭血粉丝汤的。 章霄没有经历，所以听完我的这番话后，眉头都快皱到天上去了，“停停停，我不想听。” “好吧。” 我无所谓的耸了下肩膀，淡定的把涮好的肉给塞进了嘴巴里面。 “其实，把肉煮熟一点也没啥事。” 我歪着头又补了一句，可能之前寄生虫的阴影太深了吧，所以整个晚上，章霄的筷子都没有碰过桌上的肉，同时也间接导致了我扶着肚子出去的尴尬境遇。 一顿饭吃的不咸不淡，可能我跟章霄都憋着劲，所以之前不想结婚的事情也没能再次被提起，本来打算吃完饭看场电影的，但现今看来是还是各回各家比较适合。 没有争吵，也没有各执一词的鸡汤灌溉，我和章霄平静的结束了这一晚，送我回到家后，他甚至还在我额头上印上了离别的吻。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情侣之间闹别扭，但唯一清楚的是，章霄的心情并不美妙。 当然，我也不会因此而改变自己去迎合对方，人生是自己的，做的每个选择我们都要去承担后果，或许我以后会突然转变想要做个贤妻良母，但至少现在不是。 进道家门后，我竟意外看到了全家聚在一起其乐融融看电视的场景，当即，心下一惊，探着头好奇了起来。 许是看到精彩处，老秦同志拍着手哈哈笑了起来，反观奶奶，虽然没老秦同志那么夸张，可眯起的眼睛明显彰显了她此刻的好心情。 “看什么呢？这么精彩？” 我抱着大衣走到沙发后面悄悄地拍了下老秦同志的肩膀，当即他就把头转了过来。 “囡囡回来了啊？怎么样，饿不饿？厨房里还剩下……” “不饿，不饿，我跟章霄在外面吃过才回来的。”我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向老秦同志展示了下。 但不知道怎么，我一提章霄的名字，老秦同志嘴角的笑意就放了下来，与之相反的是方玉女士，她对章霄的好感表现的都快溢出来了。 “那是章霄送你回来的？” “嗯。”我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 “你说你这孩子也真是的，人家送你回来，怎么不请他上来坐坐呢？” “……” 我不敢反驳方玉女士的教导，只得在一旁毫无灵魂的附和着。 方玉女士大抵看出了我的不耐烦，当即就摸着自己的肚子念叨道：“你这个小家伙长大后可别像你姐姐一样，不听话，还总是让我操心……” 你别说，拿肚子里的孩子出来说事这招还真是管用，这部，方玉女士那边刚念叨完，奶奶和老秦同志就一同指责起了我的不懂事。 而我，除了好好听着之外，几乎没有还口的余地。 好在我还是个专业的妇产科医生。 “妈，孕妇一般二十周才会感受到胎动，你现在教育它听不懂。” 当然，最后还是在大家七嘴八舌“你懂个屁”中，被高调的镇压了下去。 天大地大，孕妇最大。 第四十四章调查报告 今天早上，从我踏进医院大门的那一刻，就感受到了氛围的异样。 熟识的医生，护士，但凡见到我的，都会安慰似地拍拍我的肩膀，这阵仗，就跟我受了多大的委屈一般，搞得我颇为费解。 直到我坐到办公桌前，检查工作邮箱时才明了了异样的原因。 今早医院的监察部群发了两份调查报告，其中一份的内容主要是关于前段时间教授涉嫌受贿的事情，它们先是摆出了监察部前领导的贪污受贿的处分通知，诚恳的向教授表明了歉意，接着附上李静怡经纪人送红包的监控视频，证明了教授的清白。 而第二份调查报告就是关于我涉嫌贿赂的事情了，大概是我的影响没有教授深远的缘故，所以监察部写的报告十分的言简意赅，不过好在，用来自证清白是够用了。 彻底洗刷冤屈，心情自然是美妙的，相由心生，我的嘴角也不由自主的上扬了起来，周医生见状，拍着我的肩膀让我请客吃饭。 如果说没有发生昨晚的事情的话，我可能真的会毫不犹豫的请他一顿大餐，但我的心底到现在还因为章霄有些郁闷。 于是我便自动忽略了周医生，转头问起了在一旁看热闹的梁师姐，“师姐，听说商场最近开了一家寿司店，我请你啊！” “好啊好啊！” 梁师姐是个资深寿司爱好者，自然满口答应。 “那我呢，我呢？” 周医生有些急了，忙指着自己问道。 “想去就一起去呗。” 我憋着笑，扔了个幌子。 “太棒了，那你请客我一定多吃一点。” 周医生听到我松口，兴奋地握起拳头比了个成功的手势。 可没等他兴奋多久，我的凉水就毫不犹豫的浇了下去。 “谁说我请你了，我只请师姐，周医生你可以选择自费。” “……” 就这样，在周医生对我一声声没良心的责骂中，妇产科开始了新的一天。 门诊，病房，手术室，依旧是忙的连轴转的一天。教授彻底正名后，就连神龙不见摆尾的院长都专门来看望了她老人家，但教授不愧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简直把不卑不亢做到了极致，没有失礼，没有谄媚，跟院长随意的寒暄了几句后，便继续拉着我查起了病房。 我做不到教授那般淡定，尤其是院长还站在我的身旁的情况下。 “秦思羽，病历背一下。”教授指了下12床的病人。 一石激起千层浪，教授的话刚落地，就有无数道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其中有一道就来自于看起来十分慈眉善目的院长。 “好。”我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尽管有些紧张，但最终我还是流利的背了出来。 此刻我真是无比感谢熬夜写病历报告的自己，要不然今天铁定出糗。 教授对我的表现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毕竟是分内之事，背出来也是应该的，反而是院长，他在一旁听完后，又期待似的让我说了下对病人接下来的治疗计划。 我不知院长突如其来的考察是何意思，好在刚才紧张的状况缓解不少，所以此时说起病人的治疗计划时也带上了些从容。 语毕，院长鼓励般的拍了拍我的肩膀，“不愧是教授的学生，你没去交流，真是港城医院的一大损失” “不敢当不敢当。” 我虽然嘴上极尽谦虚，但其实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哼，说的太对了，居然还有人诬陷我贿赂，就我这水平用的着贿赂吗？ 教授不愧是带了我多年的，我心里的那点小九九早就被她看的透透的了，“行了，院长你就别夸她了，这都是她应该做的。” 教授一边跟院长寒暄，一边用手推了我一把。 几乎是没有犹豫，我就明白了教授的意思。 两步上前，谦恭地说道：“对对对，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去港城医院交流的事情我自己也应该反省，如果我实力得到大家认可的话，也就不会被怀疑贿赂主任得到名额了。” 要知道，适当的谦虚有时候是为了更好的表现自己，我这话说的看似谦卑，但其实句句都在表达着自己的委屈。 果不其然，我这边我话刚落地，那边院长就开始了他的长篇大论。 中心思想无外乎是抓好医院的内部控制，不让有心之人趁虚而入，当然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我得到了院长他老人家的肯定，在晋升主治医师的道路上成功的迈进了一大步。 生活不就是这样吗？塞翁失马，焉知祸福，我是没去港城医院交流，但现在的结果又何尝不是一种美满呢！ 许是受到了鼓舞，尽管今天在整个妇产科忙上忙下，累成了二哈，但内心依旧有使不完的劲头，周医生甚至都调侃我说是不是要把自己变成了蜡烛，温暖整个妇产科。 蜡不蜡烛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一天下来我的身上就像是燃烧过般的酸疼。 从手术室出来后，天已经黑了大半，梁师姐与我有约，主动加了会儿班在办公室里等我。当然，周医生也厚脸皮的留了下来。 “你回来了，我们快点去吃饭吧。” “行，等我一下。” 我冲周医生和梁师姐点了下头，从包里拿出了一天都没碰过的手机，失望的是，章霄居然一天都没有给我发过任何消息。 周医生偏头看了一眼，瞬间明了。 “你找小霄啊，他今天要加班，让我告诉你不用等他。” “哦。” 虽然我对周医生没什么意见，但我对章霄这种自己有事还需别人转达的行为十分不满。于是负责转达的周医生就迎面遭受了我的冷脸。 “你也不用这样吧，感情生活不顺，不是还有同事友爱呢嘛！走，今天我们去吃个昏天黑地。” 周医生哥俩好的拦上我的肩膀，拽着梁师姐一同走出了医院的大门。 到了寿司店，周医生言出必行的点了许多，梁师姐亦是这般，我坐在一旁，就这样撑着胳膊看着他俩。 大概是我眼神太过炙热的缘故，周医生吃了一会儿后，惚的放下了筷子。 “大哥，我知道我很帅，但是你也不用这样一直盯着我吧，会消化不良的。” “哦，那我不看你了。” 我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开，静静地低下了头，继续扮作思考者。 周医生跟梁师姐相互对视了一眼后，长长的叹出了一口气。 “我真是服了你了，说吧，你跟章霄之间又出什么问题了？” “啊？没出问题啊！” 没吵架，更没打架，只是心里有些微微的别扭而已，还真的算不得什么问题。 “该不会是我跟章霄说你不想跟他结婚，他心里闹别扭了吧！” 不得不说，周医生在某些方面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于是我简单明了的用一个白眼回答了他的这个问题。 周医生看着我的表情嘶了口凉气，“还真是！” “……” 这回送给他白眼就是坐在我身边的梁师姐了。 “那章霄真的是太不懂事了，有机会我一定好好跟他说道说道，女孩子这么可爱，怎么能跟女孩子置气呢？” 鉴于周医生的求生欲都快溢出来了，我也懒得去跟他理论了，冷哼一声后，我用筷子挑起桌上的寿司，塞进嘴巴里面猛地嚼了起来。 正当我化悲愤为食欲吃的正开心的时候，周医生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有意避着我跟梁师姐，甚至还煞有介事的跑到餐厅的门口。 可人的好奇心就是这样，周医生越是躲避，我们就越想知道他电话里的内容。 梁师姐冲着我挑了个眉头后，我们一起踱着轻步，静悄悄的移到了周医生的背后。 “我不是想缠着你，我只是……” 很可惜的是，我跟梁师姐刚听了半句话，周医生就严肃着脸庞猛地转了过来，那眼神，犀利的能杀人，吓得我们赶紧跑回了座位，安静如鸡的吃起了盘子中的寿司。 等到周医生讲完电话回来的时候，我跟梁师姐的嘴巴里已经塞的满满当当了，根本问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对此周医生甚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一顿饭以一种十分诡异的氛围结束，我不敢再跟周医生耍嘴皮子，利索的跑去前台结了帐。 周医生大概是为了表现自己的绅士风度，主动提出了要送我跟梁师姐回家的主意，当然，我们是不敢坐的。 快速的摆摆手，我跟梁师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向马路边拦了出租车。 回到家时，刚刚十点钟，爷爷奶奶已经睡熟了，方玉女士和老秦同志在客厅看着娱乐节目，三叔则在一旁，偶尔配合的笑上两声。 气氛看着不错，于是我便把今天监察部发的邮件调出来放到了方玉女士面前。 “妈，公道自在人心哦！” 方玉女士看了几眼后，笑了出来，“行了，行了，看你那个得意的样子，不过你们教授的事情解决了吗？” “当然了，李静怡经纪人给教授送红包的监控都被调出来了。” “你说什么？” 三叔不知听到了什么，突然激动的站了起来。 “我说李静怡……” 第四十五章会没事的 我不确定地看了三叔两眼，把话再次完完整整的重复了一遍。 “怎么了吗？”老秦同志狐疑地抬起头，在我和三叔身上打量了一番问道。 三叔明显不想老秦同志知道真相，脸上激动的表情瞬间转成了淡然，完后平静地对我说道：“没怎么，思羽你的报告能给我看看吗？” “行啊。” 我没有犹豫，转身就把邮件给他抄送了一份。 果不其然，三叔上一秒接到邮件，下一秒就打开手机目不转睛地看了起来。 那认真程度，让我不禁怀疑起了他的真正目的。 许是上次喝酒的经历太过丢脸，所以三叔断片后，就再没提过这件事情，而我也配合他做了回哑巴，把自己知道的真相悄悄地埋在了心里。 我是这般，章霄亦是如此。 三叔主动去公安部门接受检查后，经纪人胡哥第一时间把检查报告在网上发布了出来，再经过公关部门的运用，平息了不少的舆论。 尽管这般，但李静怡却依旧不依不饶，采访不方便接，那她干脆挺着大肚子在直播平台上卖起了惨，用最老套的说辞，尽心尽力的扮演着最深情的妻子。 粉丝又不是疯子，刚开始，还能配合她在评论区叫嚣几句，后来看多了，也就渐渐变得无感了。 今早有报道说李静怡在京都医院产下一子，看今天三叔这反应，八成是想趁着敌人不备的情况，准备开始反击了啊！ 毕竟在家里受了这么多委屈，总得一一讨回来不是？ 想到这里，我竟情不自禁地握了握自己的手，开始期待这场大戏的落幕了。 媒体的传播速度，我是见识过得，可这……未免也有点太快了吧。 早上六点，我揉着惺忪的睡眼刚打开微博。瞬间，就被铺天盖地的推送给震清醒了。 打开热搜一看，【李静怡人品】【李静怡恶毒】高高的挂在一二名，后面一个大大的“爆”字，突显出了其独特的地位。 点开一看，第一条微博的图片就是二院网站最新发布的检查报告的截图，后面博主还细心的把检查报告上的视频监控图片给单独截了出来。再加上李静怡前段时间发布的那条关于二院医生贪污受贿的微博。 赤裸裸的证据几乎坐牢了李静怡送礼不成，恼羞成怒从而诬陷医生的名头。 医患关系本就敏感，李静怡这事一曝光，立刻引发了社会的大量关注，甚至国家媒体还转发微博特意对此行为进行了批判。 要知道吃瓜群众的能力是超乎想象的，虽然其中可能有公关的作用，但我还是不得不佩服一下他们挖掘八卦的能力。 三叔和李静怡老公的事情前段时间闹的沸沸扬扬，所以在李静怡被爆出诬陷教授后，一部分吃瓜群众沿着这条线自发的调查起了她的婚姻生活。 不查不知道，一查还真是一排瓜，原来早在半年前，李静怡的老公就向法院提出了离婚申请，当时法院秉承着劝和不劝离的原则，提出了调解。再加上李静怡已经怀孕，所以就驳回了李静怡老公孙利维的离婚申请。但孙利维并没有放弃，为了达成离婚，他开始了与李静怡的分居生活。 当然，这不是最紧要的，毕竟前段时间三叔和孙利维同居的新闻可是刷爆了整个微博。 现在最紧要的关键点就是李静怡的老公孙利维为什么在老婆怀孕的情况下，还非要离婚。 之前，吃瓜群众不明真相，所以清一色的把“渣男”的帽子扣到了孙利维的头上，顺带着也给三叔安了一定“男小三”的帽子。 现在医院的事情曝光，网友知晓了李静怡的人品，所以一门心思的扑在了调查真相上面，最后竟真的不负众望扒出了李静怡老公的孙利维的微博小号。 上面的内容怎么说呢，真的可以说是闻者伤心，看着落泪了。 【我不知道怎么说，她为了满足自己的控制欲，竟在我的日常饮食中放了毒品。】 【我已经上瘾了，老秦劝我去戒毒所，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离婚也是我唯一的选择了，我想对大家说出真相，可她怀孕了，我不想刺激她。】 …… 妻子给丈夫喂毒品，已远远不是道德方面的败坏了，根据《刑法》第三百五十三条，这已经构成欺骗他人吸毒。 霎时，网友们像是炸了锅一般，纷纷艾特起了公安机关的官方微博。 警察叔叔不愧是为人民服务的，效率真不是一般的高，上午大家还在举报，下午它就调查清楚真相并发了一则通报，落实了李静怡欺骗他人吸毒的罪名。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媒体更是不甘落后，于是晚上的微博，铺天盖地的都是关于李静怡被警察带走调查的图片。 网友大概觉得自己前段时间被李静怡深情的人设给欺骗了，一时间，各种骂声甚嚣尘上，甚至有的网友还做出了“只要你骂李静怡，我们就是真朋友”的表情包。 这般对比下来，我觉得三叔之前遭受的网络舆论根本就是幼儿园水平。 晚上下班回到家，家里竟只剩下了方玉女士一人，我好奇的问起了缘由，只不过方玉女士并没有搭理我，捧着个手机专心致志地刷着。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便坐在方玉女士旁边随着她一起刷了起来。 李静怡的事情持续发酵，她的经纪公司大概觉得没有希望扭转局面了，一纸解约书，彻底与她划清界限。 三叔的公司估计是之前被束缚住了手脚，所以此刻的战斗力十分强悍，他们看网上的热度够了，顺势在微博上发出了三叔的日记。 上面记录了他陪着孙利维戒毒的全部过程，一次次的失败，一次次的痛苦，字字珠玑，直扎人心，活脱脱一部血泪史。 【秦卫对不起】【做秦卫的兄弟】就这样刷着刷着，被刷到了热搜的榜首，成功的洗脱了三叔男小三的帽子。 方玉女士因为怀孕了，最近特别容易多愁善感，她放下手机后，突然捧着脸哭了起来。 我被她突如其来的情绪吓了一跳，赶紧抽了张纸巾帮她擦起了眼泪。 “老三实在是太可怜了，我们前段时间还误会他真是太不应该了。” “是是是，三叔真是可怜。” 可不是嘛，出了事家里没有一个人相信他的清白，不可怜就怪了。 当然，后面这段话我没敢说出来，静静地帮方玉女士擦完眼泪后，我又泡了一壶玫瑰花茶放在了她的面前。 “喝点茶吧，妈，太伤心的话对胎儿不好的。” “好吧，我还想吃蔓越莓饼干。”方玉女士吸溜了几下鼻子，葱白的手指指向了厨房。 “饼干是高……” 糖字还未说完，方玉女士凌厉的眼光就射了过来，成功的让我闭上了嘴巴。 天大地大，孕妇最大，现在就算方玉女士要吃火锅，我也得把锅给她支起来，更何况现在只是个饼干呢。 三步并做两步飞奔到厨房，为了防止方玉女士多吃，我特意拿了个小盘子，只放了两块饼干上去。 端到方玉女士面前后，我害怕她会骂我，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下，幸运的是，方玉女士是个懂得分寸的人，看了一眼饼干，又看了一眼我就乖乖的吃了起来，没有多余的言语，这可真是让我放心不少。 三叔和老秦同志他们估计还在处理事情，一直到十一点都没回来，方玉女士吃饱喝足之后便困了，跟我嚷嚷着要洗澡睡觉。 孕妇是要事事小心的，之前老秦同志害怕方玉女士滑倒，特意在浴室里铺了防滑垫。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所以在方玉女士洗澡前，我又把整个浴室都检查了一遍，确保万无一失后才方玉女士进去。 大概是我之前对方玉女士肚子里的孩子抵抗意味太过明显的缘故。如今这般细心，方玉女士竟然有些许的不适应了。 狐疑的看了我好几眼后，最后语重心长的拍着我的肩膀说道：“秦思羽，你长大了啊！” “……” 长大，其实是个很残酷的词语，毕竟谁不想永远做个无忧无虑的小朋友呢。 刚开始我知道方玉女士怀孕时，身体比脑子更快的给出了反应，没有别的，就是浓浓的不安全感。所以我用折腾来找寻方玉女士和老秦同志对我的关怀。 事实证明，我反复的离家出走的行为简直幼稚到自己想起来都想笑。 或许，弟弟妹妹并不是那么不能接受，就像育婴室里的那群宝宝，粉粉嫩嫩，一看就能让人涌出保护感。 我这边正想着怎样做一个好姐姐呢，方玉女士那边就出了事情。 伴随着“啊”的一声，我破门而入，说实话，当我看到方玉女士捂着肚子趴在地上的那一刻，瞬间飙升的血压差点没让我站稳。 “妈，你怎么了？” “疼……疼……” …… 二院的救护车来的很快，悠长的呼啸声几乎贯穿了整个小区，我一边哭，一边攥着方玉女士的手上了车。 “会没事的。” 第四十六章无事 身为一个妇产科医生，我实在见过太多孕妇的危机病状，按理说，这种情况下我该冷静的。可现今却实在是冷静不下来。 检查的时候，方玉女士捧着肚子，疼的满头大汗，蜷缩在病床上小声的呻吟着，我虽心疼，但却无力帮忙，踟蹰半天，只得紧紧的抓住了她的手，期寄这样能减轻她的些许痛苦。 幸运的是，孩子没事，方玉女士听到这个消息后，躺在床上的她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 我站在一旁，静静地看了她一眼，心里的复杂难以言喻。 难道现在不应该担心一下自己的身体吗？ 高龄产妇怀孕本来对身体就是个沉重的负担，更何况现在因为摔跤导致了先兆性的流产。这种伤害对身体而言，基本上都是不可逆转的，就算修养得当，暂时没了大碍，但难保不会为以后埋下祸根。 我想说些什么，但看着方玉女士的状况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来医院的期间，我给老秦同志打了个电话，他当时似乎在喝酒，听到方玉女士出了事，几乎是摔了酒瓶子就跑了过来。 但距离毕竟在那，所以老秦同志到医院时，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他一见到躺在病床上脸色惨白的方玉女士，当场就红了眼眶，接着就不顾形象的叫起了“老婆”。 由于周围人群的眼神太过异样，我赶忙上前把老秦同志拉了起来。 “爸，你先别叫了，我妈虽然摔了一跤，但经过检查，孩子没什么大碍，目前在床上保胎就好。” “谁担心孩子了，我担心的是你妈！” “……” 不得不说，老秦同志这一吼，几乎是瞬间就把我心中的那点复杂给吼没了。 我以前一直以为老秦同志更在乎的是秦家的香火呢，现在看来，还算是一个合格的丈夫。 老秦同志身上还残存着酒气，他害怕对方玉女士造成影响，在病房里待了一会儿后就主动的跑到了楼道。 方玉女士经历过晚上的折腾，止了痛后，上眼皮与下眼皮就打起了架，没一会儿，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我帮她盖好被子，又检查了一下床头上的仪器，确保没什么问题了，也悄悄的从病房里退了出去。 深夜的医院伴随着大部分病人的睡意陷入了宁静，老秦同志站在医院走廊的尽头，孤独的像个雕像，我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头，猛然看到了他手中的烟蒂。 “医院不能抽烟。” “知道，我就拿着而已。” 我不知道烟草在男人的心中是什么样的地位，好像一有烦心事，他们就习惯性的拿起香烟，尽管知道对身体有极大的坏处，但却是怎样都戒不掉。 “你妈怎么样了？” “睡着了。” 我抬起头，望向了窗外星星点点的灯光，淡淡地回道。 “那她的身体……？” 老秦同志转着香烟，担忧的问道。 “毕竟要在鬼门关前走一遭，现在还受了这样的刺激。先卧床保胎，以后再好好保养吧！” 我不知怎样形容这样的隐患，总不能现在让方玉女士不生孩子了吧！ 老秦同志大概从我的话语中听出了些许无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后，把手中的香烟塞回了口袋。 “你是不是觉得是我强逼着你妈生的孩子？” 万万没想到，老秦同志居然这般直接把话问了出来，我不好意思再绕弯子，便诚实的点了点头。 “其实这也是你妈的意思。” “哦。如果你们重男轻女的思想不那么重，她就不会给自己压力，非逼着自己再生个孩子了！” 我有些反感老秦同志推卸责任的说辞，当即就挺着脖子反驳了起来。 老秦同志是家里的大哥，放到古代来说就是家里的长房，长房无子，按照奶奶的想法来看，是根本立不住的。 以前，方玉女士醉心跳舞事业，生了我之后，每天更是忙的脚不沾地。所以即便奶奶给予压力，她也没空去理会。后来事业有成了，成功从幕前退到了慕后，便悄悄把这份压力给记到了心里，要不然怎么四十多了还想着生个孩子呢？ 场面已经跟难看了，我不想跟老秦同志吵架，只得歪过头看起了窗户外的夜景。 没想到，老秦同志虽然被我怼了，但并没有停歇的意思。 “是，我承认对不起你妈，可你妈执意生这个孩子也是为了你。” “为了我？”我不解的用手指向了自己，有些微微的想笑。 “你知道你妈为什么那么喜欢章霄吗？” “不知道，或许他比较讨长辈喜欢吧！”我烦躁的捋了把头发。 “是因为她觉得以后这个世界上多了一个人照顾你。” “我不用他照顾，我能自力更生。” “用你那点工资？” “……” 不得不说，老秦同志真的会抓重点，只一句，就狠狠地戳到了我的痛处。 我曾试图独立，奈何住院医师的工资实在微薄，不省吃俭用，根本活不过一个月。 可这并不能代表我未来不能养活自己啊，我总不能这辈子都不会涨工资吧。 当即，我的脸就拉了下来。 “对了，最近章霄忙什么呢，我好久没见到他了。” 老秦同志许是觉得提钱伤到了我的自尊，挠了挠头后，终于转移了话题。 事实上，他这个话题转的真的让我有些不知所措，因为不止是老秦同志不知道章霄最近在忙着什么，就连我这个实质上的女朋友也不知道。 自上次他送我回家后，我们之间就像形成了默契一般，开启了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的模式。 我不想老秦同志知道我和章霄之间发生的矛盾，低头扣了一会儿小手指后，吞吐地回道：“他在忙吧……” 老秦同志显然十分不满我的回答，当即就皱着眉头说道：“废话，我当然知道他在忙。秦思羽，你不要告诉我你跟章霄吵架了！” “没吵……” 确实没吵，只不过在冷战而已。 “唉，我真是操不完的心。” 老秦同志叹了口气，从裤兜里掏出了手机，轻点了几下，就放到了耳边。 嘟嘟嘟三声后，电话被接通，我好奇是谁，便稍稍凑近了些。 谁知电话那头一张口就是我熟悉的声音，“伯父好，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就是想关心一下你最近在忙什么呢，我最近新得一罐茶叶，想等着你过来一起尝尝！” 老秦同志一反刚才对我时的冷脸，对章霄说起话来，那叫一个笑容满面。 我站在一旁，不高兴的撇了撇嘴巴。真的是，最近家里的事情多的都快堆成山了，您老还有心情新得茶叶呢？中年人的借口可真是老套。 老秦同志感觉到了我情绪的异样，转过头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后，又接着跟章霄和风细雨了起来。 我也不知道章霄是有着怎样的耐力，能在老秦同志各种无聊的话题中，依旧找出共同之处并侃侃而谈的。 对此，我是真的想给他好好地点上一个赞。 最终，我也不知道他们两人是怎样达成默契的，居然成功的在后天约了一波下午茶。 电话挂了之后，老秦同志再次回归了冷面阎王的姿态，他先是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番，接着扔下一句，“虽然我以前对你和章霄的过度亲密是有些反感，但也不希望你俩分手，后天人来的时候，打扮的漂亮一点知不知道。” “哦，知道了爸，你先回去吧，今晚我看着，明天早上你直接接我妈出院就行。” 我有些烦躁，对老秦同志叮嘱了几句后，便摆着手对他说了再见。 老秦同志大概觉得自己在这也没什么用，点着头听从了我的建议。 当然临走前，自是少不了一顿唠叨，“你也注意点，别仗着自己年轻就不珍惜，晚上饿了困了就叫点东西吃，不要心疼你那点工资，刷爸爸给你的那张卡，要不然又……” “好好好，我知道了哈。” 虽然我知道老秦同志是好心，但耳朵实在是承受不住这犹豫唐僧念经般的念咒。 点着头应承下来后，我直接把老秦同志送到了医院门口，鉴于他喝了酒，所以我眼看着他上了出租车，这才扭头回了妇产科的办公室。 …… 第二天临上班的时候，我不放心方玉女士，求着教授又去检查了一遍，见实在没什么问题了，这才帮她办了出院手续。 保养是必要的，但老秦同志和奶奶实属夸张了些。当我下班回家看到沙发旁那堆的都快溢出来的补品时，嘴角不可抑制地狠狠抽了下。 “你们这都买了些什么啊？” “阿胶，牛奶什么的。”奶奶在一旁答道，“对了，囡囡，之前你说的孕妇要吃的叶酸我也买了，你看看还缺什么吗？我到时候再去买。” “不缺不缺。” 就奶奶这搬空超市的架势，还能缺什么？我随手挑起手边的一瓶钙片，见上面写的居然是“适用于青少年”，嘴角再次不受控制的抽动了起来。 这照顾的可真全面，算了，留给我那未出世的弟妹长大吃吧。 第四十七章霸气美女 鉴于奶奶买的保健品实在太多，我害怕方玉女士盲目的乱吃，索性蹲下身子一一给她挑选了起来。 对此，奶奶表现出了强烈的不满，可能她老人家思想中吃哪儿补哪儿的思想太过根深蒂固，所以认为补品都是对身体好的，根本没有适不适合这么一说。 我虽然无语，但最后还是耐着性子给她解释起了其中的原理。 大概是涉及到了方玉女士肚子里宝宝的健康问题，最终，奶奶还是抱着迟疑的态度，任由我在沙发旁挑选了起来。 “好了，这些就足够了，奶奶，剩下的你跟我爸去退了吧。” 我挑选完后，把剩下的补品又完整的装回了包装盒中，想要及时止损。 可奶奶明显没有这个想法，她几乎连思考都没有，脱口而出。 “送什么送，不是还有老二媳妇的吗？思羽，你要不再给你二叔挑一点。” 真的，要不是奶奶重提，我可能忙的都快要忘掉家里还有二叔这号人了。 他与二婶离婚后，几乎就没怎么回过现在的家，偶尔来上一两次，为的也是老秦同志的钱。 刚开始，老秦同志还能看在血缘关系的份上，偶尔接济一二，后来被方玉女士发现后，生了好大一场气，直接没收了老秦同志的钱包。 这样一来，二叔便更没么理由回家了，整天见不到人影，像是与这个家断了联系一般。 不过现在听奶奶这样说，可能二叔只是断了跟老秦同志的联系而已。 “可别，我向来都是胳膊肘往外拐的，到时候挑错了点什么，说不清。” 我摆了摆手，提步往楼上卧室走去，为了避免再发生什么争吵，我还特意加快了步伐。 回到卧室之后，我的心里还是有些不平，愤愤了好一会儿。 正当我准备去洗漱的时候，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当时我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人就是章霄，可拿起手机一看，竟猛然发现是许久未联系的秦嘉北。 嘴角不自觉的勾起，我顿了一下后，把手机放到了自己的耳边。 “姐，我想死你了！” 一张嘴就是难以抑制的热情，我被秦嘉北吼的有些发懵，站在原地反应了三秒。 犹记得上一次这个家伙这么热情的喊我，还是我替他去开家长会的时候。 于是，我的心中瞬间升腾出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秦嘉北，有话说话。你要是真的想我的话，早就给我打电话了。” 果不其然，我话刚说完，秦嘉北就在电话那头嘿嘿嘿的笑了起来。 “对不起嘛，人家也不是故意的，我最近考试名次下降贝，所以妈妈最近一个月才让我玩一次手机。” 我心疼的为秦嘉北默哀了两秒，瞬间原谅了他不给我打电话的过失。 “好了，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我尽量满足你，不过不要再让我给你开家长会。” 说实在的，回想起自己在秦嘉北班主任那里受到的唠叨，我现在都有些头大。 秦嘉北也不绕弯子了，轻声笑了两下后，便开口说道：“就是，姐，能不能借一点钱啊。” “借钱？多少？” “两千！” 两千块，其实并不多，但对于常年在校园里待着的秦嘉北来说，的确也算不上少了。 “你借钱干什么？零花钱不够用了吗？或者你看上什么东西买不起了？” 我有些担心秦嘉北借钱的目的，一时间，没控制住就多问了几句。 可秦嘉北显然并不怎么想让我知道他的目的，吞吞吐吐半天，也没有说清具体缘由，只听着好像他们学校要去什么滑雪训练营，费用比较贵，不想让二婶增添负担。 我不好意思苛责他，但又实在放心不下，便先拖着给他打了一半钱过去。 “我先给你转了一千，令一千，你把你们学校下发的通知给我发一份，我再给你转。” “好吧。” 秦嘉北的声音有些低落，不过他也并没有忘记叮嘱我不要将这件事告诉二嫂。 我虽心有疑虑，但最终还是选择相信秦嘉北，万一真是确有此事，说出来岂不是伤了二婶的心。 “姐，我会尽快还给你的。” 秦嘉北大概是想保持自己的男子汉的风范，所以信誓旦旦的跟我保证道。 我没指望他真的给我还钱，但为了对他保持尊重，还是笃定的应了声好。 电话挂掉之后，我的心情有些复杂，为了平复，便拿了本书在床头看了起来，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但再次睁眼的时候，天就已经大亮了。 抓起床头的闹钟一看，立刻吓的从床上跳了起来，洗漱，换衣服，一气呵成。 冲向楼下后，奶奶说着让我吃上几口早饭再走，我不想冲撞了她的好意，但时间又实在不允许，直接上手抓了个三明治，随即便跑出了家门。 幸运的是，我赶到医院的时候，距离上班打卡还剩两分钟。 美滋滋的打了卡后，我长舒一口气，轻松地走进了妇产科的办公室。 不知今天怎么回事，平常迟到次数为零的周医生居然直接旷掉了早上的晨会，等到查房的时候，才急匆匆的披上白大褂赶了过来。 我看着他眼底明显的青色，轻轻地用手肘撞了一下他的胳膊。 “你今天怎么回事？” 周医生可能心情不太好，低下头撇了我一眼后，回了我一个高傲的头颅。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少管。” 嘿，居然还跟我装起了深沉。当即我也仰起头，伪装成了高冷的姿态。 不过，周医生不说，我也大致从他的穿着上看出了些端倪，昨天的衣服，昨天的皮鞋，隐约还能看见期间凸起的褶皱，一看就是没回家，去哪儿鬼混了一夜。 要知道女人的八卦心不输于男人，不光是我，就连一样反应迟钝的梁师姐也看出了些许的不对劲。 查完房后，她就坐在我旁边跟我说起了悄悄话。 “你知不知道，昨天周医生是跟一个女生一起下班的！” “啊！女的？他不是号称单身三十年吗？怎么身边会有女人了？” “不知道啊，听昨天在大厅值班的护士说，两人的举止甚是亲密，女生一见面就给周医生来了个熊抱。” 说到这里，梁师姐兴奋的用双手环抱住了自己。 看着她脸上的陶醉，我捂着嘴吧偷偷地笑了起来。 大概是我们笑的太兴奋的缘故吧，所以当周医生都走到我们身后了，还是没发现任何的征兆。 “要不要今天晚上给你俩来一场现场直播啊，看看是怎么抱的啊！” “啊啊啊啊啊！周医生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和梁师姐被吓了一跳，捂着胸口喘起了粗气。 要知道，世界上最尴尬的事情之一，就是说八卦的时候被当事人现场抓包了。 道歉，诚恳的道歉。 “对不起嘛，周医生，我们这也是担心你的终生幸福，你总不能一辈子都做个单身贵族不是！” 所幸，周医生是个开朗的人儿，没一会儿就被我和梁师姐左一句右一句的彩虹屁给夸的迷失了方向。 正当我们想要继续深入挖掘的时候，护士站的小护士突然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她先是扶着门板缓了口气，接着皱着眉头说道：“不好了，周医生，外面有个女生非闹着说让你负责。我们劝都劝不住，你快去看看吧。” 负责，若放在平时，我们大概会猜想周医生是不是出了医疗事故，导致患者打上了门。 不过今天却有些特殊，怎么周医生刚传完八卦，下一秒就有女生上医院让周医生负责了。 周医生听到这个消息后，显然有些慌乱，没等护士继续说，拔腿就向护士站那边跑了过去。 当即，我和梁师姐就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出的同款兴奋后，立马推开门，兴致冲冲的追了上去。 要不说，能追上门的基本都能在妇产科引发一场腥风血雨呢。 章霄低调，都被传的，妇产科上上下下都知道了他是我男朋友的了。 更何况是周医生眼前这个并不低调的，不，严格来说就是高调。 只见来的姑娘在穿着上就很霸气，马丁靴，皮裤再加上身毛茸茸的大褂，尽显霸气。 当然，说的话也很符合她的这身穿着。 “我今天来呢，就是告诉你，周清，你承不承认，我都是你女朋友了。” 周医生虽然见识过许多大风大浪，但今天却实在是没绷住，当即就憋红了脸。 “有什么事能不能出去说。” “不能，我今天既然来了，就要表达清楚自己的观点。对了，你不是经常提一个叫秦思羽的吗？人呢，我想见见。” “……” 此刻正快乐的在吃瓜的我，莫名被点了名，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了。 愣愣的在原地反应了几秒中后，我默默地举起了自己的爪子。 “我在这。” 话刚落地，瞬间就被一道锐利的眼光给盯上了。 “就是你啊，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 讲真的，按照平时来说，谁要说我不怎么样，我可能当场就冲过去跟她打一架了，不过今天这美女的气场，我实属生不出什么勇气。 第四十八章接你下班 心里怂但气势上决不能输，面对霸气美女的诋毁，我先是傲娇的仰起了头，接着勾起唇角呈现出了八颗牙的标准微笑。 “这位美女，我站在医生的角度给你个建议，不会说话你可以把嘴捐给有需要的人呢。” 真的是，我又没得罪过她，居然看见我第一眼就说我不怎么样，实属让人生气。 显然，我的这番话激怒了她，瞬间，她的脸上就出现了狰狞之色。 霸气美女生起气来自然是霸气的，只见她一只手叉腰，另一只手便狠狠的指向了我。 “你把话再给我说一遍！” 威胁气息十足，按理说，气氛已经不允许我再回怼了。偏偏我心里怂，但嘴上的功夫却是一点都没落下。 “好话不说二遍。” “你……” 霸气美女气急，话刚落地，她人就冲我走了过来，我害怕与她发生什么肢体冲突，拔腿就往妇产科的办公室跑去。 更惨的是，她一见我跑，竟也跟着跑了起来。 “你给我站住。” 站住，怎么可能，霎时，我跑的更加卖力了。 只不过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霸气美女虽然穿着高跟鞋，但跑却并不算慢。 眼见着就要把我抓到手了，所幸周医生及时拦截，要不然看那架势，势必非的揍我一顿不可。 趁这个机会，我一溜烟的钻进了妇产科的办公室，顺便反手把门给锁上了。 “你有本事跟我吵架，你有本事给我开门啊！” 没一会儿，霸气美女就摆脱了周医生的拦截，大声的敲起了门。 由于声响实在过于震天动地，不少病人家属都从病房内探出了头。 我不知道她怎么就单独跟我杠上了，但又不能不顾及病人的感受，长叹一口气后，最终还是打开了办公室的大门。 “美女，你到底想干嘛啊？知不知道在公共场所大声喧哗是件很没有素质的行为。” 大概是破罐子破摔给我的勇气吧，此刻，我也没了刚才的躲闪，直面跟她刚了起来。 不知这位美女是什么毛病，她一见我硬气了起来，竟然勾着唇角笑了出来。 “哈哈哈，行，我不在公共场合大声喧哗也可以，不过你跟我走。” “走？大姐，你清醒一点，我现在在上班唉，后面还有好多病人呢！”我把工作牌在她面前晃了晃，想让她认清一下事实。 不过这位霸气美女并没把关注点放在我的工作上面，而是对称谓产生了极大的排斥。 “你叫谁大姐？我叫宫燕茹。” “行行行，燕茹小姐姐。” 我双手合十冲她表达了下自己的歉意。 “这还差不多，其实我今天来就一件事？” “什么事？”我巴不得这位小祖宗快点消失，所以赶忙问道。 “你跟周医生到底什么关系？” “……” 哈？所以她这是把我当成情敌了？ 我撇了撇嘴巴，有些淡淡的无语。不得不说，谈恋爱的女人有时候真是个神奇的存在，恨不得把全世界的女人当成假想敌。 为了不继续扩大事件的影响，我把宫燕茹悄悄地拉到了楼梯间，耐心给她解释了起来。 “首先呢，我跟周医生仅仅是普通的同事关系。其次呢，我有男朋友，长的特别帅，暂时也没有变心的主意。至于你信或者不信，那不关我的事，但是我可以郑重的跟你讲，如果你继续在医院闹下去，影响了病人的休息，我相信医院的保安大叔不是吃闲饭的。” 道理已经讲的很清楚了，我没空继续跟宫燕茹浪费时间，语毕，我便拍了拍白大褂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转身回了办公室。 结果刚进办公室，就被周医生给堵到了办公桌前。 只见他先是谨慎的往门外看了两眼，见没有什么异常，立马狗腿的给我锤起了后背。 “大哥，你怎么把宫燕茹弄走的？” 因为周医生莫名招致祸端的我很是不想搭理他，狠狠的翻了一个白眼后，说道:“我觉得保安大叔把她赶走之前，倒是可以考虑把你先清理出去。” “小羽羽，你怎么对我这么残忍呢？想想，你当初病理报告补不完的时候是谁当了你坚实的后盾呢。”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偏偏这还是最管用的。 长叹一口气后，我恶狠狠的把他给我捏肩膀的手给拍了下去。 “男女之间，注意距离，我可不想再被喜欢你的女生当成假想敌了。刚才宫燕茹差点给我弄死……” “行吧，行吧，看在你替我挡了一劫的份上，我决定晚上请你吃顿好的，去不去？” “去……” 我下意识脱口而出，但想了一会儿后，突然想到了今天是老秦同志约章霄回家喝茶的日子。 “等等，我不能去了。” “嗯？” “老秦同志请章霄回家喝茶……”我犹豫的回道。 没想到周医生瞬间明了。 “懂了，唉，这空气中腐臭的恋爱气息啊！” 周医生用手在鼻子面前扇了扇，一脸鄙夷的从我面前离开了后，又向梁师姐发出了聚餐申请。 经历过上午的风波后，下午则显得顺利许多，难得的在下班之前把病历整理完毕，我早早的就收拾好了东西。 一到下班时间，我与护士对接了下相关病人的情况，便喜滋滋的走出了医院的大门。 谁知，刚走出去没多久，迎面就撞上了许久未见的章霄。 一如既往的傻笑，好似我们之前从未发生过裂痕那般，我不知道用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她，只得学着他的样子也笑了起来。 “你来医院干嘛？” 好吧，我承认自己这话问的有些废柴，来医院能干嘛呢，看病，接我。不过看他现在健壮的模样，也不怎么像是生病的样子。 那么只剩…… “我来接你下班，上车吧。” 章霄抢先一步打开了车门。 我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随即点头示意了下。 “哦，谢谢。” 这话客套又疏离，根本不像是对刚恋爱的情侣说的，不过，除此之外我也真的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上了车后，大概章霄也有些尴尬，所以也一直沉默着。大概过了有二十分钟吧，我实在憋不住了，只得把今天上午发生的事情当做话题跟章霄聊了起来。 “你说我会不会有一点也把你身边的女生当做假想敌啊？” “不会。” 章霄一边开车，一边笃定的摇了摇头。 “为什么？” “因为我们公司没几个女的。” “……” 我回想了一下章霄上次公司聚餐时的场景，发现还真的没有几个女生，于是不由地认同地点了点头。 话题再次被聊死，鉴于我实在不想跟章霄争论什么结婚不结婚的问题，所以只能装自闭儿童，无聊的玩起了手机。 没一会儿，车就稳稳地停到了小区内的停车场中，我知道老秦同志邀请了章霄今晚家里喝茶，但是却没有想到章霄竟然拿了那么多的营养品。 “你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 “多吗？这个是给阿姨的，那个是谁叔叔的，还有这些，都是给爷爷奶奶的。” 章霄显然有备而来，把后备箱中的营养品划分的细致无比。 身为一个医生，职业病这种事真的是说来就来，尤其是在看到这么些保健品的时候。 补钙的，补维生素的，中老年的，孕妇专用的，花红柳绿的看得我头晕。我从中挑出了几盒后，仔细得看了一会儿，突然对章霄产生出了一股欣慰之情，觉得他真不愧是医生的家属。 因为买的都还挺正确的，一看就是做过功课的，想到这，我的心里不禁有些感动。 “花了挺长时间选的吧。” “嗯。” 章霄像个被表扬的小朋友一般，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谢谢你，章霄，之前是我……” 正当我想跟章霄开诚布公的时候，老秦同志不知何时也出现在了停车场内。 大概是刚下班，他还穿着笔挺的西装，活像个抓女儿“早恋”的严肃家长。 老秦同志一看见我，就大声的喊道:“你俩在停车场干嘛呢，快上去啊，外面不冷吗？” “好，马上上去了，这不是拿东西呢嘛！” 我抓起章霄后备箱的礼品盒冲着老秦同志晃了晃。 果不其然，老秦同志跟我的反应差不多，一看见成堆的营养品，眉头都皱起来了。 不过好在他还保持着基本的待客之道，笑呵呵地拍了拍章霄的肩膀后说道:“人来就行了，下次不要带这么多东西了，昨天思羽奶奶也弄回家一堆营养品……” 眼见着老秦同志就要偏车了，我不由得举起手放在嘴边轻声咳嗽了几句。 “爸，快上去吧，我妈还等着你吃饭呢。” “哦，对对对，赶紧走。” 一听方玉女士的名号，老秦同志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就连脚下的步伐都加快了。 落在后方的我不忍章霄努力做的功课被老秦同志轻易的否定掉，便轻轻地用肩膀撞了他一下。 “我奶奶都是瞎买的，没有你买的专业，你不用放在心上。” 没办法，面对男朋友，我只能说些实话安慰一下他那脆弱的心灵了。 第四十九章两条腿的好男人 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家人对待章霄时总有股迷之热情。 这不，人还没进门，方玉女士的喊声就先张扬了出来。 “小霄来了吗？快进来坐，阿姨今天做了好多好吃的，你可一定要尝尝。” “好啊。”章霄快走几步，赶忙上前问起了好，喜的方玉女士直拍着肩头夸他懂事。 相对比我来说，那可真不是一般的冷淡了，从家门起，方玉女士的目光就没放到我身上过，就更别提热情的让我就坐吃饭了。 当然，我也没过多的矫情，随意的找了个位置就自觉的坐下了。 饭桌上，方玉女士更是开启了全新的投喂模式，一个劲儿的把菜往章霄碗里面送。 当我眼睁睁的看着一个鸡腿降落在章霄碗里的时候，最终还是忍不住的流露出了羡慕的目光。 大概是目光过于直白的缘故，章霄忍不住回头看了我一眼，随即便把碗里的鸡腿放到了我的面前。 “我吃不完，帮帮我。” 刚开始，我还顾及着女孩子的饭量推辞了两下，但最终还是屈服于美食，大胆的啃了起来。 而章霄则一边看我啃，一边在脸上流露出了老父亲般的微笑。 我不知道方玉女士内心此刻的想法，反正当她看到章霄微笑的时候，竟也拖着下巴欣慰地笑了出来。 在奇怪的氛围中结束晚餐后，老秦同志炫耀似的拿出了他的专属茶具。 “小霄，我跟你讲，这泡茶讲究的就是一个功夫，首先呢，我们先用开水烫一下茶杯……” 老秦同志一边说着，一边动作了起来，毕竟是喝茶多年的老手，冲泡茶叶自然不在话下，没一会儿，每一个人的面前就都放了杯茶盏。 “尝尝？” 老秦同志伸出手示意了下。 “好。”章霄点了点头，接着顺从的举起了桌上的茶杯，轻品一口后，立刻向老秦同志发出了认同的光芒。 知音难觅，是老秦同志常 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大概他觉得章霄是个懂茶之人，立刻拉着他攀谈了起来。 “是不错吧，这可是别人带给我的特级红茶，最适合冬天喝了，很养生的。” “是是是。” 我也不知道章霄到底懂不懂茶，但至少从他的样子来看，还是能唬上一唬老秦同志的。 喝茶聊天，这两件事在老秦同志看来是缺一不可的。这不，他刚拉着章霄说完茶叶，紧接着就继续跟他拉起了家常。 “对了，小霄，快过年了，你打算去哪儿过啊？” 过年？不知道近些年是不是年味越来越淡的缘故。我竟对这个词生出了一股陌生感，掏出手机一看，惊觉距离过年竟然只剩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了。 “我爸妈来宁安过年，所以今年就在这里过了。” 章霄挺着身子，一本正经的答道。 可没等老秦同志回答呢，一旁的方玉女士就先激动了起来。 “来宁安过年？” “对！” “那正好啊，到时候，跟亲家母约个时间，我们一起吃个饭啊！行不行，老公？”方玉女士抱着老秦同志的胳膊摇了摇，给了一个充满深意的眼神。 老婆说话，哪敢不从，老秦同志几乎没有犹豫，就小鸡啄米似的点起了头。 “我觉得可以，两个孩子谈恋爱，总得见过家长不是。当时候说不定还可以商量一下这两个孩子的婚事。” “……” 什么？见家长？商量婚事？ 我一听这话，当即我就警惕的瞪起了眼睛，惴惴不安起来。 不行，绝对不行！ 这是我反应过来后，脑海中涌现出的第一个想法。 我想反驳，但是面对讨论的兴致勃勃的方玉女士时，却有些怂了。 在一旁默默地啃了个苹果后，我决定采取最直接的方式——躲。 要知道医院最不缺的就是加班了，白天到黑夜，黑夜到白天，任何时段，任何季节，不管你想不想，都能得到最妥帖的加班时间。 正当我想的出神之时，方玉女士则直接把矛头调转到了我的身上。 “思羽，你觉得呢？” “我觉得……”不怎么样。 当然后半句话我没敢说出来。 “我觉得要不再约时间吧，过年，肯定是医院最忙的时候，妇产科好几个产妇都在那待产呢，我真不一定有时间。” 再约，在中国人的字典中国，就等于不约，方玉女士不可能听不出来我话语中的拒绝。果不其然，话刚落地，她的脸色就黑了一半。 “你忙的连顿饭都吃不上了吗？我记得你们医院过年都是有值班表的吧，那我们就配合你一回，跟亲家母约在你休息的那一天吧！” 要不说女人天生都是会变脸的，方玉女士前脚黑着脸训斥完我，后脚就笑意盈盈地问起了章霄的意见。 “小霄，你觉得可以吗？” 此刻，我是多么从章霄的嘴里听到推辞的言语啊，但随着一句“都听阿姨的”，幻想瞬间破灭。 莫名其妙的被安排着见了家长，我的心里自然是不舒服的，于是送章霄出门的时候，我连脚都没抬，在一群你来我往的寒暄中，嘻嘻哈哈的看着自己的综艺节目。 最后还是方玉女士发了脾气，狠狠给我的小腿来了一脚，我这才不情不愿的起身跟他挥手说了再见。 “你给我把人送到楼下。” “行！” 无奈地叹了口气，我懒懒地迈出步伐，对着章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跟着他一同下了楼。 期间我没有跟他说一句话，只呆呆的望着地面，仿佛要望出一个洞一般。 章霄看出了我的不高兴，所以刚出楼道，他就把我的手给牵住了。我试图甩开，可用了半天的力气，都只是做了无用功而已。 “你放开，我要回去睡觉了，明天还要上班。” “现在还早，陪我待一会儿。” 章霄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瞬间把我攥的更加紧了。 说实话，以我现在的状态而言，再继续跟章霄待下去，说不定真的会跟他吵起来，于是我尽量闭紧了自己的嘴巴。 “我知道你不开心，但是，思羽你拒绝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心里的感受？” 嗯？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与狗血言情剧中的台词极其相像。 我烦躁的从鼻腔中呼出了一口粗气，继续听他说了下去。 “你知不知道，当初你答应做我女朋友的时候，我的心里有多高兴，不过你现在的做法，让我很是怀疑你是不是想真的跟我好好的谈一场恋爱。” 章霄说的义正言辞，但却气的我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 “所以呢？你是想指责我是个渣女，玩弄你感情了？” “我没有那个意思！”章霄皱着眉头赶忙解释道。 “那你是几个意思？我可真是奇了怪了，难道国家法律规定男女谈恋爱就一定得结婚吗？” “还有，我请你扪心自问一下，我跟你才认识多长时间啊？你的工作地点，你的家庭住址，你的收入具体我都不知道，谈恋爱就是个相互了解的过程，你上来就见家长，谈结婚，我觉得这并不合适。方玉女士是个孕妇，受不得刺激，所以我委婉的表达了我的拒绝，但对于身体健康你，我想我没必要跟你绕弯子。” “章霄，我现在既不想见家长，也不想结婚，如果你接受，我们就继续相互了解下去。如果你不接受，那我想我们之间就到这里吧。” 生活已经够苦了，我不想谈个恋爱都要逼自己一把，顺其自然，应该是对所有人都好的一种方式了。 以前没谈恋爱的时候，周医生总是在办公室讨论理想型的事情。 梁师姐是个资深颜控，所以对于男朋友的要求极为简略，长的好看皆可。我记不清楚自己当初说了些什么话，只一条要求，现在都觉得深刻——不让我感受压力。 这条要求看似简单，但在实际应用上却困难无比，每个人都是这个世界上的独立个体，怎么不让人感觉到压力，实属是个技术活。 进了楼道狗，我的脑海中还在回想着章霄刚才的回答。 “分手不可能！” 态度十分的坚决。 我不知道他的决绝能维持多久，但唯一确定的是，如果他还是跟方玉女士一般，只是想着尽快见了家长，商量婚事的话，那我可能真的会冒着被方玉女士打死的风险毫不犹豫的从这段感情抽身。 说曹操曹操就到，我刚打开家门，谁成想，迎面就撞上了气势汹汹的方玉女士。 “秦思羽，你刚才那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你在说什么啊？” 我不想与方玉女士纠缠，只好摇着头装起了傻子，老秦同志大概看出了我的想法，挤眉弄眼的给了飘了个眼神后就扶着方玉女士坐回了沙发。 “老婆，谈恋爱是囡囡自己的事情，我们就不干预了吧！” “不干预。你说的倒是轻巧，你知不知道三条腿的蛤蟆都快比两条腿的好男人好找了。” “……” 行吧，是我珍不惜，是我没眼光。 当即我就在老秦同志的掩护下，冲会房间进行了大彻大悟的“反省”。 第五十章电视节目 许是昨晚睡得太晚了，我今早刚起床，头就感觉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的厉害。 医生的直觉告诉我，这大概是感冒的前兆，所以我便在家里的药箱中翻了几颗胶囊吞了下去。 昨晚的事历历在目，我害怕方玉女士看见我再唠叨个不停，便直接省略早饭提前半个小时出了门。 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去医院必经的那条路突然就大堵车了，从宁安大桥开始，车子长长地排了一大串，那挪动的速度还没遛弯的老大爷快呢。 幸好我提前出门半个小时，要不然迟到这件事就是板上钉钉了，到时候免不了被教授说教。 到了医院才知道，原来那路段堵车是因为出了个大事，一个女孩受了情伤，打算从宁安大桥上跳下去自行了断，有人见了，打电话报了警，警察赶来之后生生劝了半个小时这才救下了一条鲜活的生命，不过路段也因此被大量的围观群众堵了个水泄不通。 梁师姐今早因为堵车错过了打卡时间，被扣了工资。所以一进办公室，就心气不顺的说道：“年纪轻轻的，为了个男人就选择去死，这得多想不开啊！” “是，父母看到也应该挺痛心的，现在的年轻人，真的越来越不珍惜生命了。” 不知道教授从哪冒了出来，一边看着病历，一边摇着头慨叹着。 “对了，思羽，15床的孕妇应该今天生，你注意着点别出什么意外。” “好。” 我乖顺的从教授手中接过病历，低头仔细研究起了。 教授可能是见我最近表现都比较良好，赞赏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后，从笔记本掏出了一张薄薄地纸递到了我的面前。 “你看看这个。” “好。” 我本以为那本淡蓝色的纸张上写的可能是医院最近的方针指导啥的，可拿到眼前一看才知道这是个电视节目的宣传单。 【医院里的那些事儿】 名字还挺接地气的，只不过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我挠着头狐疑地看了教授一眼，随即就被她当成傻子给打了。 “这是宁安电视台最近办的一档纪实节目，主要就是跟拍我们在医院里的工作。” “嗯，拍就拍呗。” 我想着二院里上上下下十来个科室，医生加实习生至少百人起算，就算电视台再怎么拍，也不可能拍到我的身上，再加上前段时间李静怡的事情，让我真正认识了舆论的力量，所以心态摆的特别端正。 教授可能觉得我是真的傻的没治了，气的都扶起了额头。 “行，既然你心态这么端正，那医院推选你当妇产科单元的主人公，我也就没什么意见了。” “啥？” 听到这个消息后，我当场瞪大了眼珠，嘴巴也惊诧的好半晌没合上。 偏偏周医生还在一旁起哄：“来，让我们为妇产科的明日之星鼓掌。” “闭嘴吧您！” 要知道上节目这件事绝对是把双刃剑，更何况是这种纪实节目，我是个医生，是最不允许出现失误的工作，这万一在工作中出现了什么不妥当的地方，被观众看到后，基本职业生涯也就完了。 而且就算是完美的完成了工作，后面也会因为出名引来无数的麻烦。我三叔就是个赤裸裸的例子，仅仅就是被拍到与好友同居，就引发了那么大的舆论。 “教授，救命啊，我真的不想上什么节目，求求你跟上面说说吧，我看周医生就不错，妇产科男医生，光是这个噱头都能引发无数收视。” 虽然坑周医生这件事我干的挺不地道的，但为了自己也只能这样出卖灵魂了。 周医生平时经常自称妇产科之草，性格外放的可以，但实质上却是个低调的人儿。所以对于上节目这种事，也没多大的兴趣。 这不，我话音刚落地，他就一巴掌拍到了我的后背，“秦思羽，我还站在这儿呢，就算坑我，我也请你背着我好吗？” “不行。”我回头瞪了一眼周医生，又抱着教授的袖子撒起了娇，“求求你了，教授，我是真的不能去啊，我水平还不够，会给咱们妇产科丢脸的。” 可教授面对我的撒娇却十分的冷酷无情。 “不行，你的名字是院长钦点的，他可是在上次病房的时候就注意到你了。” “……” 此刻我是真的很想穿越回去给曾经装13的自己一巴掌，让你显摆，这回显摆大法了吧，上节目，让你在全国观众面前彻底显摆。 “教授……” 我努力从眼眶中挤出来两滴痛苦地泪水，试图想用装可怜来换回我和教授之间难得的师徒情谊。 可教授接下来的一句话却彻底把我打入了“冷宫”。 “其实这也是电视台要求的，他们好像准备打秦卫侄女的名号，要知道这可比妇产科男医生的流量大多了。” “天……” 我无奈抱头，从心底发出了一声浓重的绝望。 这年头，怎么电视台做个节目还讲明星连带效应呢。我是秦卫侄女我能选吗？谁让老秦同志跟他是亲兄弟呢。 这个消息弄得我一整天的心情都很微妙，焦躁，不安，各种复杂心绪全部涌出，压垮了我早上吞下去的感冒胶囊，最终，我成功地病倒在了工作岗位上。 要不说医院就是这点好呢，生了病简直不要太方便，医生随便一抓都是，梁师姐见我面色发红，掏出体温计给我量了起来，惊觉已到39度高温后，立刻把我送到了输液室，配了药还亲自上阵给扎起了针。 当然，实习护士也是各种“关照”，这种关照与普通病人不同，因为他们总是有事没事的就拿着药单让我给他们认字。 要知道医生的字体是自称一派的，他们不认识也很正常，我害怕他们出错，所以便体谅的解释了起来，谁知，最后竟引发了连锁效应，只要实习护士一有不顺，准能及时出现在我面前。 我说她们可以去问老护士，她们却跟我说抓着一个生病还脾气好的医生实在不易，要好好的利用。 于是，这天回家的时候，我是几乎是拖着疲惫的身子爬着进了家门。 老秦同志看我萎靡不振的样子，立刻上前把我扶到了沙发上，“囡囡，这是怎么了啊？” “发烧了，打吊瓶的时候还一直被实习护士烦，累的。” 我扶着太阳穴揉了揉，不知怎的，我总觉得打完针之后头痛的更加厉害了。 听到我发烧，老秦同志下意识的就把手放到了额头上，“确实有点热。” “要我说啊，你这病就是纯属没事自己作出来的，你看看大冬天的，你身上穿的什么，就这破大衣能御寒啊！” 方玉女士不是不是在家憋的，我总觉她老人家怀孕之后唠叨的更加勤快了。 念及实在头痛，我只能一边捂着耳朵，一边痛苦的扮演起了一个病人。 “妈，不要说了，真的不要说了，我错了，下次出门直接穿羽绒服，我现在头都要疼死了。” 方玉女士终是关心我这个女儿的，用手狠狠地指了指我后，便扶着肚子气呼呼地坐在了沙发上。 “行行行，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吃饭没有啊？” “没……” 我可怜吧唧地摇了摇头。 方玉女士无奈地叹了口长气，随即便指使起了站在我身后的老秦同志。 “老秦，你给囡囡熬点粥，要烂一点的那种。好消化，她吃完真好睡一觉，明天早上感冒就好了。” 老婆发话，老秦同志那可真是跑的比谁都快，没一会儿，我就听到了厨房打煤气灶的声音。 爷爷奶奶已经睡了，我和方玉女士坐在沙发上，大眼对小眼的，一时间，还有些尴尬。 为了避免她老人家跟我谈什么章霄的事情，我便直接懒啪啪的瘫在了靠背上。 方玉女士见我可怜，也没了继续唠叨的心情，反而伸手一下接着一下的摸起了我的头发，像是一种抚慰，无形中给我营造出了安全感。 老秦同志的粥还要再熬一会儿，我望了一眼厨房，紧接着就在方玉女士的抚摸下静悄悄地睡着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竟以一种十分奇葩的姿势瘫倒在了客厅的毛毯上。 我本以为是自己睡觉姿势怪异，可看到老秦同志不好意思地笑容之后瞬间明了了些什么。 “囡囡啊，爸爸不是故意让你睡地上的，只是我想抱你回房间睡觉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力气跟不上，所以……” ”所以就让我大刺啦啦的躺在地上了。”我扶着自己自己生硬地腰，渐渐地反应起了自己，难不成是我最近吃的太好，体重飙升了？ “爸爸老了嘛！” 谁成想老秦同志被我刺激了之后，一气之下竟然选择了破罐子破摔。 你别说，承认自己老了还真有股难以言喻的心酸呢。 “既然醒了，就过来吃点粥吧，我熬了挺久的，吃完了，洗个澡就睡觉，明天早上应该就不会发烧了。” 老秦同志把我从地上拉起后，顺便把我摁到了餐桌上。 行。冲着老秦同志这份关心，睡地上就睡地上吧。 第五十一章再次受伤 我从小身体素质就不错，一般情况下不会生病，就算不幸中招，基本上就是三五天的事。 可最近却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上次头痛之后，感冒就一直没好，虽然没多严重，但总归是影响到了工作。 临近年关，二院忙着做年终总结，规定每个科室都得上交经典案例报告，教授作为妇产科的权威，自然是要算上一份的。她老人家忙着手术，根本没时间去搞这些，于是任务便理所当然的落在了我这个因感冒而进不了手术室的学生身上。 说实话，这种类型的报告总结并不难写，毕竟病历在前，再添加些叙述性的言语做下总结就可以了，所以我还挺开心接下这份工作的。 只不过我写着写着，病房那里就出现了问题，护士急匆匆跑来办公室说有家属在病房里打起来了。 其实，打架这种事在医院还挺常见的，毕竟亲人危亡，家属心里难免伤心，自然会找个出口发泄，所以有时候明明是一件微小的事情，最后往往会闹成不可收拾的残局。 这时候，医生的另一个作用就体现出来了——劝架。 病人家属不是傻子，知道得罪医生绝不是个明智的选择，所以一般医生出来和谐的劝上几句，互相道个歉，基本上也就散了。 此时，妇产科办公室里的医生坐诊的坐诊，手术的手术，只剩我这个写报告的独自坚守。 于是我没有犹豫，穿好白大褂就跟着护士赶去了病房。 我们到的时候，病房里的两家人吵得正凶，一句接着一句的“问候”着对方。 “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气势很重要，尽管我面对这两家人时，心里还有些打颤，但总归是用吼声把医生的愤怒给展现了出来。 果不其然，两家人听见我的吼声后，立刻停下了争吵，随即锐利的目光便一眨不眨的扫了过来，仿佛在说，我们吵架，关你屁事。 不自在的咳嗽了两声后，我努力稳定了下身形，缓和了些许语气继续说道：“有什么事，我们大家可以摊开说嘛，没必要这样大打出手，不利于病人休息。” 好在，这两家人还是听劝的，尽管嘴里还在嘟囔着什么，但总不至于跳起来“问候”对方了。 大家静下来之后，我稍作打听才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其实事情还真的挺小的，无外乎就是一家人用厕所的时间长了些，引发了另一家人的不满，本来一个道歉就能解决的，但最后却因为语言激烈直接打了起来。 “医生，这件事真不是我们先挑起来的，对方要先道个歉不就没什么事了嘛！” 病人家属彻底冷静下来后，大概是怕我追究责任，一个劲儿的把责任往对方身上推。 对方家属一听，自然是不服气的，当即就跳起来反驳道：“你们霸占厕所那么长时间，凭什么让我们先道歉啊！” “不是你们先骂人的吗？” “……” 双方你一句，我一句，不知道怎么竟又争吵了起来，我的脑子本来就因为感冒有些疼痛，这样子一搞，瞬间更疼了。 “都给我停下来，再这样的话我就叫保安了啊！” 我努力的吼了出来，但在嘈杂的骂架环境中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更让人想不到的是，其中一家人最后竟伸出拳头朝着对方的脸打了过去。 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出事，下意识的用后背拦了一下，谁知，对方力气实在太大，我一个踉跄，头就向地上扎去。 血从额头涌出来的那一刻，尖叫声此起彼伏，我模糊着视线被护士扶了起来后，一阵一阵的犯恶心。 病人家属也不吵了，跟在我身后一声声的说着抱歉，我无心理会，护士便先帮我把他们都赶回了病房。 真不知道我最近这是触了什么霉头，总是出些“血光之灾”，上次的脑震荡刚好利落，紧接着便又跟着进了外科的病房。 说实话，外科的医生看见的时候都笑了，甚至还无良开起了玩笑，说做妇产科的医生要多买一份人身意外险。 好在，我的脑袋只是看着惨烈，实质上并没有那么严重，回家擦两天药基本也就好的差不多了。 为此，教授还批了我一下午的假期，当然前提是带着那份没做完的年终报告，也算是把学生的价值利用到了最大化。 我头上敷着纱布，人也晕的厉害，为了防止我在回家的路上直接倒下去，犹豫半天，只好拿起电话给老秦同志打了过去。 “囡囡啊，爸爸现在在开会，你有事等会再打来啊！” “我……” 没等我开口呢，老秦同志就急匆匆地挂了，看的出来，真的挺忙的。 三叔重新拍戏去了，老秦同志又在开会，我总不能让方玉女士挺着大肚子开车吧。 长长地叹了口气后，我无奈的翻出了自己的联系列表，可最后的结果，不是这个不合适，就是那个没在家的，反反复复的看了一圈，我最后不得不开始承认自己真的没什么朋友的事实。 难不成要打给章霄吗？ 我盯着那串熟悉的电话号号码，狠狠地犹豫了起来，要知道，上次在我家门口，可是我亲口跟他吵得架。 虽然坚决的说了不分手，但通过他最近跟我联的系频率来看，估计也离分手也差不多了。 正当我打算鼓起勇气决定自己独自打车回家之时，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拿起一看，不正是我刚才犹豫的那串电话号码吗？ 咬着手指顿了两秒后，我最终还是向右滑到了接通键。 “喂……” “听周医生说你磕到头了，严不严重？我正在路上，大概五分钟以后到，你坐在办公室里等我好吗？” 温柔的语气，妥帖的话语，一下子让我抛弃了心中的别扭，听话的“嗯”了两声后，我乖乖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翘首以盼章霄的到来。 章霄来的还挺准时的。当他出现在我的面前时，我抬头看了下办公室墙上的钟表，不多不少，正是五分钟。 我在外科包扎时，护士长见是熟人，便直接喊了实习生，权当练手了。水平嘛，可想而知，明明只是个撞伤，却硬是包出了毁容的效果。 所以章霄一看我，当即就抱着不愿意撒手了。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跟你闹别扭的，更不应该逼着你见家长。” “……” 嗯？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我撞伤跟见家长有联系？ 不过对于章霄的主动认错我还是很受用的，满意地摸了摸下巴后，我还是决定先从他的怀抱中解脱出来。因为抱得我真的快喘不过气了。 “章霄啊，你能不能先把我松开，我真快呼吸不了了？” 我皱着眉头，从牙缝中硬生生地把这段话给挤了出来。幸运的是，章霄反应很快，所以一听到我的诉求，就立马松开了怀抱，只不过脸上仍旧是那副担心的要死的模样。 “你别用那副表情看我，搞得我像半截入土了一样，我头上的伤没什么大事，就是人有点晕。” 我努力地扯下头上多余的纱布，想要证明自己，可章霄一看，却赶忙伸手把我拦了下来。 “知道你很疼，我们忍一下好吗？” 说着，他就俯下身子冲着我的头吹起了凉气。 “我给你吹吹，可能就不那么疼了啊！” 他两只手都紧紧的攥着我，脸上又全部是温柔之色，所以就算我再嫌弃头上的包扎，此刻也没了想要把它拽下来的心思。 “这才乖嘛！” 章霄看我不动了，便笑着揉了揉我的头，真的，我觉得章霄刚才特别像一位操碎心的老父亲，正在努力安抚她叛逆的“女儿”，也就是我。 我毕竟受了伤，所以回家的路上难免有些疲惫，章霄见状，直接把副驾驶的座位调平，让我枕着他的衣服躺了下来。 本以为睡不着的，谁知到了我家楼下后，竟然有些不想醒了，章霄叫了两声，见我没什么反应，便也由着我去了。 只不过最后我还是醒了，因为叫我的人直接从章霄转变成了方玉女士。 要知道，我小时候赖床不上学，她老人家急了可是能把床垫掀起来的。尽管现在怀了宝宝，但战斗力却依旧不弱。 “我说小霄去接你，怎么还不回来呢，原来你居然在人家车上睡着了，你说说你，回家躺床上睡不好吗？非要……” “停停停！” 我先扶了扶自己犯疼的脑袋，赶忙起身在方玉女士的面前比了一个停止符号。 “我错了，我错了，妈，我都这样了，您就别数落了行不行。” 可能还是因为包扎过于凶猛，所以方玉女士在看见我头上的伤之后立马大发慈悲的放了我一马。 “头上怎么弄的啊？” “病人家属吵架，我去劝的时候，一不小心被推倒摔到头了。”我老老实实地回道。立马从章霄的车上跳了下来。 可能是这个动作太过活泼了，方玉女士一看，立刻皱着眉头再次念叨了起来。 “头不疼了是不是，下车就好好下，怎的还蹦哒上了！” “是是是。下次不蹦哒了。” 第五十二章大年三十 今年的三十似乎来的特别匆忙，在我毫无防备间忽的悄然而至，直到二十九晚上，周医生跟我说新年快乐，我才摸着头反应过来。 “明天就大年三十了吗？” 我拿起手机不确定的看了一眼日期。许是我懵逼的样子太过明显，周医生直接伸出手指朝我的脑门弹了一下。 “当然了，你是上回把头给摔傻了吗？过年假期的排班表都出来了。” “哦……” 点了下头，我又急忙去看了眼过年的值班安排，初三，初四，不得不说，这个日期还是很合我的心意的。 教授交代给我的报告已经到了最后的润色阶段，于是我便在办公室里又加了一会儿班，直到教授那边确认无误，我才正式开始了自己的春节假期。 本来三十那天也应该上班的，只不过把我误伤的那家人因为愧疚，特意跟主任写了封致歉信，内容十分的潸然泪下，主任一感动，特别许诺了我一天假期。 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因祸得福吧。 因为加班，当天晚上出医院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多了，老秦同志不放心我一个人回家，想让我章霄来送我。 可…… 上次章霄把我送回家后，他本想听从方玉女士的话久留一阵。可谁知中途接了公司的电话，好像说是程序出了问题，所以便匆匆的走了，直到现在，也没什么消息。 …… “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了，等会把司机的车牌号发给你。” 我没给老秦同志唠叨的机会，撂了电话就在路边拦起了车。 本来寒冬的深夜就比较难等到车，更何况这大过年的时节，所以我站在路边脸都快冻僵了，却连辆出租车的影子都没见着。 老秦同志大概也是预料到了此种情况，没一会儿，便又给我打了过来。 “我二十分钟之后到，外面冷，你先回你们住院部大厅等我。” 不愧是我亲爸，我在心中给老秦同志默默地点了个赞，同时小心的嘱咐道：“那你开车小心一点啊。” 一听老秦同志要来接我，我也不浪费时间在马路边挨冻了，当即我就转了身，往二院的住院部走去。 要不说暖气是项伟大的发明呢，刚才我的腿还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呢，现在回归到暖气后立马恢复了笔直的状态。 由于实在闲的无聊，为了打发时间，我直接去了一楼的药房，找值班的小护士聊起了天。 她的境况跟我差不多，我去的时候，她正无聊的抄写着药品单，所以我的到来，对她来说也是一种新鲜。 “秦医生，怎么还没下班啊？”小护士停下了手中的笔，抬头问道。 “下班了，我在这等人过来接我，对了，新年快乐啊！” 我也没特意准备什么新年礼物，所以便直接从包里掏出了一盒我平日喜欢的口嚼糖放到了她的面前。 小护士笑着接了过去，同时也给我从窗口递出了一根香蕉。 “同乐同乐，男朋友吧？” “不是，我爸，他老人家不放心我一个人回家，所以过来接我。” 我没客气，把香蕉扒了皮之后就自顾自的啃了起来。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我爸也是这样，总是担心我值班会出问题，这不，刚给我打完电话。” 小护士望向手机无奈的叹了口长气，她与我差不多大，所以我们之间的共同话题也差不了多少，就这样，在你一句我一句中的氛围中，很快，就熬过了二十分钟。 老秦同志给我打电话来的时候，我跟小护士正好聊到结尾，最后，她还拜托我要了三叔的签名。 我没有犹豫，从她比了一个ok的手势，就朝着医院的大门狂奔而去。 由于跑的太急，导致上车之后我还在大口的喘气，老秦同志贴心的给我递过了他的保温杯，“你这是被狗撵了，跑这么快？” “没，外面不是冷嘛，还有你丫头不是想早点见到你嘛！” 我接过老秦的保温杯后，就着热气喝了一口，顺便跟他老人家撒了个娇。 果不其然，老秦同志听到我的撒娇之后，先是嫌弃的撇起了嘴巴，后是皱着眉头说道：“我看你就是怕冷，根本不是想我。” “怎么能这么说呢爸，这么大晚上的还来接我，我其实心里可感动了，都想哭。我何其有幸能拥有这样的爸爸啊！” 我不死心的冲他眨巴了下眼睛，继续展开了彩虹屁攻势。老秦同志似乎很是吃这一套，没一会儿，就被夸的有些飘了。 “行了，行了，就你嘴巴会说，你以为我想接你啊，这不是害怕你在路上出了什么事情，我没办法跟你妈交代嘛！以后你也别打车上班了，停车场不是还还有辆车嘛，你以后开吧。” “真的吗？” 说实在的，老秦同志的那辆车其实早就被我惦记上了，上次，因为接送嘉南的缘故，所以他老人家特许我开了一阵，当时，我就想这要是一直能开下去就好了。 结果，在我离家出走后，方玉女士就毫不留情的给我没收了，虽然和好之后，我多加暗示，但她老人家依旧没能松口再把车钥匙给我。 如今，老秦同志被我夸开心了之后，松口给我开车，所以我就难免兴奋了一些。 “不过你别让你妈知道，她一直觉得那辆车有些高调，不适合你。但是我觉得，就是好车才开着有安全感啊！” “是是是，老爸英明。” 我在一旁彩虹屁不停，甚至双手举起冲着老秦同志竖起了大拇指。 而他自然没有食言，刚回了家，就偷偷的把钥匙给我塞到了上衣口袋里，完了之后还给我一个“你懂的”的眼神。 我收下之后，若无其事的咳嗽了两声，冲老秦同志眨巴了下眼睛，算是完成了这笔交易。 过年，要准备的东西很多，一大早，我还躺在床上睡觉呢，就被方玉女士连被拔起。 “最后一天不能睡懒觉，否则你下一年还会接着睡懒觉的。” 我不知道她老人家在哪里儿听到的歪论，翻了个身之后，便又躺了下来。 “妈，现在这才几点啊，我昨天加班到那么晚，你能不能让我再睡一会儿。” “哦，行，那你睡吧，我刚才替你收拾大衣的时候，在口袋里发现了个好东西……” 好东西？我眯着眼睛思索了一会儿，瞬间从床上跳了起来。 方玉女士说的好东西不会是老秦同志昨晚偷偷给我塞的车钥匙吧！ 果不其然，当我从床上跳起后，方玉女士已经在拿着那串车钥匙把玩了。 “妈，不是吧，您老人家都怀孕了，居然感觉还这么敏锐，不过你不会要收回去吧，这可是我爸答应的……” 我哭着一张脸，双手合十冲着方玉女士拜了拜。 “求求你了……” “行了，不收回去，你爸说让你开就让你开吧，每天下班时间那么晚，总让小霄去接你也不是个办法。” 方玉女士说完便把钥匙又重新扔回了我的手里，我本以为就此逃过一劫呢，谁知她老人家转头就又说道:“既然有了车，那等会儿陪我去逛个超市吧，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要买的。” “……” 得，绕了这么大一圈，原来是要我做苦工啊！ 虽然很没有尊严，但我看到手中这串闪闪发光的车钥匙后，还是屁颠屁颠跟上了方玉女士的步伐。 按理说，大年三十，超市应该没什么人了才对，可不知是不是近些年来，人们越来越不注重年货储备的缘故，这一大早的，竟然还出现了人挤人的状况。 我害怕方玉女士挤着肚子出现什么意外，便一直张开双臂护在她的身前。可方玉女士呢，却完全没有一个孕妇的自觉，那里的菜新鲜了，赶忙过去拿一袋，那里肉，又赶忙过去割一点。 所以这一早上，她老人家倒是没什么事，反而我累的都快喘不上气了。 结账的时候，方玉女士看着我额头上的汗，冲着结账区外面的圆凳子指了指，随即说道:“你要不先过去坐吧，结账我一个人就可以。” 要是放在以前，方玉女士说出这话之后，我根本就不会犹豫，就过去坐了。 今时不同往日，结账处这么多人排队，这要是磕了碰了，那就是出了大事了。 “算了，妈，你要不先过去做吧，这人多，你别在碰着，我这结完账马上就过去找你。” 身为一个妇产科医生，我实在是太知道怀孕的辛苦了，平时方玉女士在家基本就是在沙发上坐着，如今挺着肚子逛了这么久，不辛苦就怪了？ 方玉女士刚开始还在犹豫下，后来在我的坚持下，她还是扶着肚子往外走了。 只不过还没走几步，现场就出现了意外，不知道怎么回事，方玉女士此刻竟跟一个年轻男人吵了起来。 不，是方玉女士此刻正被一位年轻男人骂。 要知道，方玉女士骨子里就是优雅的，平时那点狠话基本都用来对付我了，所以此刻显得异常无助。 当即，我账也不结了，扔下东西，就急匆匆得跑了过去。 “干什么呢你！” 第五十三章懂事 平时五分凶狠的样子，在对着比我高了不止十公分的男人时，我硬是膨胀出了十分。 眼睛一瞪，腰杆一挺，再加上熟练的叉腰动作，活脱脱的吵架预备姿势。 男人见我是个女孩，也没放在心上，甚至还轻蔑地笑了两声。 “你谁啊？多管什么闲事。” “我是谁，你管不着，反正现在立刻马上跟我妈道歉。” 我先是扶着方玉女士坐了下来，紧接着回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男人刚才能对着方玉女士破口大骂，显然素质也高不到哪去，所以对于我的这眼挑衅，他立刻有了强烈的反应。 “嘿，你们母女讲不讲理，这位大妈刚撞了我唉，到底是谁道歉？” “胡说，刚才明明就是你堵着出口，我怀着孕，不方便出去，所以才不小心碰了你一下。” 方玉女士对男人颠倒黑白的能力气的够呛，一边用左手捂着肚子，一边用右手指着他反驳了起来。 孕妇是不能过度生气的，我害怕方玉女士出个什么意外，赶忙绕到身后，给她轻轻拍起了背。 “呦，还是个孕妇啊，可就算你是孕妇，那也是撞到我了。” 男人还在不依不饶，看着他那张上下开合的嘴巴，此刻我真是恨不得拿个脏抹布把它塞上。 深呼吸两口，我把心口处那股滔天的怒气给强行压了下去。 “难道你妈没教过你礼让孕妇吗？” “教过，可是没教过要礼让这么大年纪的孕妇啊！” 不知他是不是故意的，说这话的口气有意无意的带着嘲讽，完后，还挑着眉头意味深长的看了方玉女士一眼。 这下，就算我有再大的耐力，此刻也是忍不下去了，我压抑着发抖的身体，上前两步逼问道：“你刚才的话什么意思？” 语气中三分冷意，七分深沉。 男人看着我认真的神情，微微愣了一下，紧接着又无所谓的笑着回道：“没什么意思，我就是没见过这么大年纪怀孕的，好奇。” “好奇是吧，那你好不好奇这么大的拳头啊！” 说着，我就握紧拳头冲着他的脸砸去，眼看着就要成功了，谁知，男人一个反手就把我推到了地上，力气悬殊太大，我实在抵抗不过，只得在地上喘着粗气。 “小王八蛋，还想打我？你也不看看自己那小身板。” 方玉女士见我倒地，赶忙跑过来把我扶了起来，一边扶，一边眼睛里还含着泪珠。 “思羽，我们回家了，不要跟这种流氓计较了，省的侮辱了自己的人格。” 我没方玉女士那么豁达，要知道，在妇产科待着这么长时间，什么样的骂架没有见过，当即，我就把自己脑海中知道的所有损人的话全数“扔”到了那男人身上。 男人被我的话激的动了真格，举着拳头就冲着我来了。围观群众一看，立刻掏出手机看起了热闹，同时，我也赶忙低头躲闪。 男人比我高不假，但身体明显比较笨重，他连续攻击了好几次，都被我躲避了过去。 和谐的逛超市时光硬生生的变成了武打现场，这是我万万没想到的，但更没有想到的是，男人居然在我躲过他的拳头后，身体竟直愣愣的地面栽了下去。 只听“噗通”一声，男人应声而倒，随即便是他“哎呦哎呦”的叫喊。 “我的腿……好像断了……” 我实在没有见过报应来的如此之快。 为了防止他讹我，我赶忙举起双手以示清白。 “是他自己摔倒的啊，你们都录下来了吧！” 路人看我刚才受欺负，即便没有出手相助，但内心估计也是愤愤不平的，我一问，立马就有好几个举着手机的小姑娘跳了起来。 “我录下来了，是他自己倒的。” 治病救人是医生的天职，即便刚才那个人还想举着拳头打死你，但你作为医生依旧不能视而不见。 蹲下身子，我先是欠兮兮的冲着男人笑了一下，接着不怀好意的说道：“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我是谁了，医生？听说过这个职业吗？” 规培的时候，我也曾经在骨科待过一段时间，所以处理此类这种问题还不是什么大事。 男人受了伤，估摸着自己是打不过我了，所以对于我的靠近，他十分的抗拒，甚至还想扶着地面爬起来。 “你动吧，到时候断了，就算是骨科主任也阻止不了你要打三个月石膏的命运。” 男人虽然横，但也是个惜命的主，一听我这话，当即就停下了动作。 “那你说怎么办！” 男人的语气依旧凶悍，但对比刚才来说，也算是缓和不少。 “你求我我告诉你怎么办？” 我摸了摸他腿部几块关键性的骨头，见他没有明显的疼痛感，便知晓这家伙估计也就是扭到筋而已。 但我现在逗人逗的正开心，哪儿让他知道这个消息。 “求求你了医生，你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告诉我吧。” 我没想到这男人居然这么没有骨气，我还没搬出病历本吓他呢，他就首先跟我服个了软。 “那你以后先跟我妈道个歉。” “对不起。” 男人因为疼痛没了刚才的蛮横，当即也不计较什么面子问题了，立刻低下头冲着方玉女士说道。 男人既然道了歉，我也懒得再跟他继续耗下去了，把他的鞋带扯下来后，三下两下的就把腿给他固定住了。 “回去少走路，你的腿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不过最好再去医院检查一下，开点膏药回去贴贴。” “好，谢谢医生。” “不用谢我，你把你的想法转变一下比什么都强，你要知道，生孩子是件很辛苦的事情，不仅要忍受孕吐，还得接受身体带来的各种不良反应，即便进了产房，那也是去鬼门关走了一趟，大龄孕妇更是如此，所以我请你以后碰见孕妇后，多想想她们的辛苦，不要因为一件小事，动不动就骂人……” 我帮他固定完腿之后，男人的态度前后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不仅乖乖听我说完了全部唠叨，甚至还诚恳的点了点头。 我想着自己也用脏话呛他了，再加上大过年的，当下决定不再跟他多加计较了，转头跟方玉女士说了几句后，便又钻进超市排起了结账的队伍。 从超市出来后，方玉女士一直捂着肚子冲我温柔的笑，我被笑得全身发毛，挠了挠头，好奇的问道：“妈，你笑什么啊？”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最近懂事了。” “哈？” 我想着可能是我刚才不计前嫌的给那人固定腿，所以导致方玉女士有了这样的感觉。 长长地吐了口气后，我解释了道：“妈，我说过《希波克拉底誓言》的，这是医生的天职，就算放在以前，我也是会救他的。难道我以前不懂事吗？” “不懂事。” 方玉女士几乎没有犹豫，就利落的回答了出来，瞬间，我的胸口感觉像被箭射了一般，简直想吐血。 “妈！” “好好好，懂事，不过现在更懂事了，但是今天的事情要放在以前，你估计现在还在跟他不依不饶呢，没想到，你给他固定完腿，居然就大方的走了，这也算是一种进步吧。” 方玉女士满足的点点头，完后自顾自的坐回了车里，我先是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接着嘴角便不自觉的勾起了一抹笑容。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解释，但到底嘴是硬的。 “我是看大过年的，不想跟他计较。” “行行行，不计较，快开车回家吧。” 方玉女士没继续接我的话茬，抬头指了下前方的路，就慈眉善目的低头抚摸起了自己的肚子。 …… 方玉女士买的东西实在不少，满满当当两个大袋子。 所以当我提着回到家的时候，坐在沙发上，上接不接下气了好一阵，反观方玉女士，淡定的上楼，优雅的开门，轻松的没喘半口大气。 “妈，你虽然是个孕妇，但你也是可以帮女儿拿盒纸巾的啊！” “哦，可是我累嘛！要不然你也怀一个，到时候也可以像我这样不用提东西了。” “……” 我婚都没结，就被亲妈怂恿着生孩子了，这是怎样的世道啊！ 我绝望的四十五度仰望天空，引得在厨房忙活的老秦同志赶忙给我端了一盘水果过来。 “好了，知道你辛苦了，快，吃点葡萄。” “还是我爸对我好。”我用手朝着老秦同志比了个爱心，挑衅的看向了方玉女士，可她呢，不仅没有半点吃醋，反而还怡然自得地吃起了葡萄。 真是有够气人，不过论气人，怎么也没今天在超市的经历气人。 “爸，你都不知道我跟我妈在超市……” 只不过我话刚来了个头，就被方玉女士的咳嗽声拦截了下来。 “吃葡萄还堵不上你的嘴？” 方玉女士可能是怕老秦同志担心，拍了拍我的胳膊后，立刻递到我嘴边一串葡萄。 “怎么了？在超市？” “没什么，就是今天超市打折，好多东西特别便宜……” 我几乎是瞬间明了了方玉女士的意思，躲避了老秦同志的眼神后，立刻开始了自己的胡编乱造。 也是心累。 ， 第五十四章难以形容的尴尬 过年，能够让全家都参与进来的活动莫过于包饺子了。 身为一名厨房废柴，我虽帮不上什么大忙，但在一旁摁摁皮，搅拌搅拌馅料还是可以的。 当然，其中最出彩的还是老秦同志，皮一拿，馅一放，我还没看清他手怎么动作呢，一个似元宝状的饺子就完美呈现了出来。 我皱着眉头，好奇的从桌子上拿起一张饺子皮，想要依葫芦画瓢。奈何现实残酷，我虽拿得稳手术刀，但却实在干不了包饺子这种技术活。 粘腻的馅料到了我的手里，不是这边漏了，就是那边开了，反正怎样也包不成一个元宝状的饺子。 正准备自暴自弃之时，老秦同志及时抬头给予了我技术上的指导。 “不是你这样拿的，跟我做，先把饺子皮凹出来一个窝，然后把馅儿放进去……” 老师是个好老师，学生就不知道是不是个好学生了，我紧张地舔了舔嘴唇，学着老秦同志的动作，用力的把皮摁了下去。结果，馅料四散，弄了满手。 我嫌弃的咦了一声，结果被老秦同志一手爆头，“你放这么多馅料是要干嘛？做包子吗？” “哎呀，我头一次包吗？掌握不了很正常，要不我再试一次？” 我举起手指冲老秦同志发出了期许的目光，谁成想，他老人家连个正脸都没给我，十分嫌弃的把我给推到了两边。 “算了，别晚上的时候人家家吃饺子，我们家喝片汤。你还是乖乖的去给我摁饺子皮吧！” “得嘞！” 我撇了撇嘴巴，没多反驳，怂着肩膀重回了属于自己的岗位，准备做一个没有感情的摁饺子皮机器。 本以为这样，他们对我的嘲讽就到此结束了，可谁知，方玉女士竟又无端的挑起了关于继承学方面的问题。 “你说孩子能继承父母的优点吗？” 刚开始，我听的时候，还以为是问到了自己熟悉的医学专业，正准备夸夸而谈之时，却立马因为方玉女士的下一句给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我觉得不能，要不然我和老秦都挺会做饭的，怎么秦思羽就什么都不会呢。还有她的那个房间呦，我都不好意思承认她是个医生，明面上说着自己有洁癖，实际上却住了个猪窝，衣服成堆成堆的放，也不知道收拾收拾……” “……” 此刻我是真的不知道用什么表情来表现自己心中的复杂了，好好的大年三十硬生生的被方玉女士搞成了批斗大会，可悲可叹。 为了防止她老人家继续无休止的念叨下去，我干净利落的拍了拍手中的面粉，接着直冲卧房跑去。 “我收拾，我现在就收拾好吧！” 砰的一声，卧房门关起后，我背靠墙壁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怀孕的老妈简直不要更可怕了。 其实，方玉女士也没说错，我的衣服的确是成堆成堆的摆放的，不过在我看着，这种摆放方式还是挺舒服的，想穿什么衣服顺手就拿了，也不用在衣柜里废了劲的找。 只不过在她老人家眼里这就变成了混乱。 要知道，收拾衣服绝对是个体力活，尤其还是厚重的冬装，光是搬运到柜子里就已经耗费了我大半力气，更别说还要折叠和摆放了。 不过这些体力活对比方玉女士的唠叨而言，那可就显得不足轻重了，认命的摆了摆手，我在卧室开始了整理模式。 正挥汗如雨干的正欢之时，我惚的听到了楼下门铃的响声，叮咚叮咚的很是悦耳，只不过过了一分钟之后，就被不和谐的声音个打扰了个干净。 “伯母，我来看你了！” 不知怎的，我总觉得这个声音无比熟悉，好奇的打开门，往楼下一望，果不其然，正是二叔那位出轨对象。 她之前仗着怀孕，顺利入了我奶奶的眼，现在，这是准备登堂入室了。 方玉女士的脾气向来不善于遮掩，一看来人是她，头也不转的就回到沙发上继续坐着了，连声基本的招呼都没打，老秦同志虽然没直接用言语表现出来，但明显黑了一层的脸色也让人看出了些端倪。 爷爷呢，一如既往的沉默，房门一关，外面的尘世便再与他毫无关系。 奶奶大概是全家唯一对那女人热络的了，笑意盈盈的接进门，还特意在桌上摆上了水果。 “这么远跑过来累了吧，快吃点东西。” 累？我在楼上咂咂嘴巴，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我看着她气色红润的样子，可一点都不像累着的人。 我不想跟她有任何瓜葛，正准备回房继续收拾的时候，却被奶奶招手给拦了下来。 “思羽，你快下来看看你婶婶肚子里的宝宝，我虽然看过孕检单，但总归不如你跟我说说放心！” “……” 哈？我放心？当初方玉女士坏了孕，您老可第一个防的就是我啊！ 当然，这段话我没敢说出来，毕竟大过年的，谁也不想生那闲气。 但该拒绝还是要拒绝的。 “我收拾房间呢，有什么事情去医院检查吧，我们也是看检查单判断胎儿情况的。” 理由不是很充分，但我也懒得再找什么严谨的借口了。 果不其然，奶奶并没有放弃规劝。 “哎呀，你房间等会儿我给你收拾，检查单是吧，你婶婶手机里存着呢，就过来看看胎儿情况，用不了多久的。” “我……” ”下来看看吧，全家就你一个妇产科医生，也让你奶奶放心放心。” 老秦同志真是不愧于他孝子的称号，见我还想拒绝，立刻在一旁配合奶奶打起了边鼓。 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尽管我心中有千万个不乐意，但脚步还是往楼下慢慢挪去。 “行，那你把检查单给我看看吧。” 不知道为什么，我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那女人的脸上竟然有了片刻的慌乱，手也不由自主的抓上了旁边的二叔。 二叔赶忙回过头安慰起了她：“小枝，没事，思羽的老师是二院的妇产科专家，让她看看我们也放心。” “嗯。”女人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把手机递给了我。 我拿起一看，居然是二院开出的孕检单子，下面还有我熟识的王医生的签名，这可真是让我意外了一把。 “各项指标没什么大的问题，基本都处于标准范围内，唯一要注意的可能就是血压有些高，不过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回去多注意就行。” 我虽然真的很不情愿看这张单子，但还是秉承着医生的职业给她说了注意事项，完了，一个感谢的握手，算是达成了基本的和平。 “不过，你这单子怎么感觉是我们医院去年用的纸张？有点白啊！” 我挠了挠头，回想起了今年二院用的略微泛黄的检查单，不由得好奇了起来。 谁知我话刚说完，那女人的眼神就不由自主的飘忽了一下，完后淡定的回道：“可能是拍照的时候光线的问题吧，谢谢你思羽，给我看检查单，辛苦你了。” 又不是我给你想看的，我心里默默地翻了个白眼，紧接着脸上挂起了标准的假笑。 “不用客气，对了，你的主治医生跟我一个科室，到时候你去找他的时候说不定能遇见我。” “那可真的太好了。” 虚伪，跟我一样的假笑。我不想接着奉承下去了，转头想了个理由，便回了卧室。 谁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奶奶跟那女人在楼下聊的正开心的时候，家里的门铃再次响了起来。 我还以为是三叔拍完戏赶回来过年呢，刚跑出卧房门准备迎接，没成想竟与玄关处的嘉南嘉北打了个照面。 此时的尴尬，绝不是简单的言语能形容出来的，儿子回家拜年，竟撞见自己亲爸带着小三，完了，气氛还挺融洽。 气愤肯定是气愤的，嘉北在原地反应了没三秒，拽起嘉南就往门外走去，开门的老秦同志吓了一跳，赶忙阻拦，我见情况不对，也急匆匆的从楼上跑了下去。 “爸，要不我送送他们吧。” 说着是送送，其实就是避免家里的修罗场而已，我没等老秦同志有所回答，披上羽绒服，换上雪地靴就领着嘉南嘉北出了门。 “行，那别……那你们……” 老秦同志似乎是想嘱咐两句，可半天也没从嘴里吐出什么合适的形容词，最后只能单薄的跟我们摆了摆手。 此刻，我是真觉得嘉北嘉南有些可怜了，估计他们能不计前嫌的过来拜年，大半是二婶的主意，谁知，一进门就碰见了那种情况。 “嘉南，你上次不是想吃烤鸭吗，要不姐姐现在带你去吃。” 中午饭是铁定不能回家吃了，我总不能让两个孩子最后带一肚子气回去吧，所以只能卖起了美食诱惑。 只可惜，平时活泼可爱的嘉南，今天无论我怎么逗，他的嘴角都没能成功的再笑起了。 “嘉北，要不你说，想吃什么？这可是你今年最后一次你对我狮子大开口的机会了。要好好把握哦！” 与嘉南一样，嘉北的兴致更为利落，甚至还有种把我带抑郁的倾向。 也是愁人。 第五十五章年夜饭 大年三十，多数饭店都停止了营业，在我的坚持下，嘉南嘉北最终还是选择了一家连锁西餐厅。 坐下来之后，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依旧是一言不发。我轻叹了一口气，主动翻来菜单找起了话题。 “让我看看，吃点什么呢？嘉南，你不是上次想吃牛排吗？” “……” 嘉南虽然没说话，但终究是小孩心性，听到牛排两个字之后，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 “好，那就先给嘉南上一份牛排，嘉北呢，吃什么？” “随便。” 显然，稍大一些的嘉北就不是那么容易搞定的了，他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冷冷吐出两个字后就再次陷入了沉默。 要知道随便是这个世界上最难点的菜了，我估摸着嘉北也没什么心情品尝美食，便随意的点了些意面和沙拉。 点完餐之后，气氛再次凝重了起来，兄弟两人皆低着头，嘉南更是把伤心两字写到了脸上，明明是张小嫩脸，却硬生生地皱成了包子。 是否能做一个合格的父母，并不能用考试来界定，血缘关系就是他们与儿女之间的证明，我们无法去选择自己的父母，更无法插手父母的人生选择。 我不知道该怎样跟他们讲这些道理，情感上的伤害一旦行成，任凭大道理讲的再多，那也是徒劳。揉了揉脸后，我也不禁陷入了无尽的惆怅中。 思来想去，我只得开始转换话题。 “嘉北，你上次说的滑雪训练营去了吗？” 我记得上次自己说过让嘉北给我拿来学校的证明后，才给他转剩下的一千块钱，只不过后来事情一多，忙的忘记了，而他似乎也并非有再提及此事。 “没去。” 不知道为什么，我提到这件事情的时候，嘉北的眼神明显闪躲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淡定。 “嗯？怎么没去？是钱不够吗？我现在给你转钱还来得及吗？” 我害怕是自己的失误让嘉北错失了去滑雪夏令营的机会，心慌慌的跳了起来，正准备掏出手机转账的时候，嘉北却抬手把我拦了下来。 “不用了，那个夏令营学校因为安全问题取消了。不过，姐，你那一千块钱我能晚一些时间还吗？因为……” “没事，不用还了，就当我给你和嘉南的零用钱吧，以后不够了，直接打电话跟我要就行了，要知道，你姐姐我现在可是有工资的人。”虽然并没有多少。 其实说这话的时候我实在心虚，毕竟我现在也是拿着老秦同志信用卡的人，只不过二婶要照顾两个孩子，负担的确重了些，我想帮一下她，但害怕嘉北的自尊心受挫，于是便硬撑出了富婆的气势。 大概是我演技进步了，嘉北并没有过多怀疑，“谢谢姐。” “没事，我是你姐嘛，总不能让你白叫不是。还有，你爸他今天也……” 我试图解释今天的事情，只不过嘉北刚听到二叔的名号，就摆着手制止了我。 “没事，我都知道，我跟嘉南现在跟我妈在一起过得挺好的。” “嗯，挺好的。”嘉南在一旁点着头配合道。 我不知道该怎样把这个话题接下去，尴尬的挠了挠头后，“那就好，那就好。” 不得不说，跟嘉南嘉北吃的这顿饭简直算的上是我人生中难忘的一餐了，周围的环境算不上安静，甚至可以说是吵闹的，但偏偏到了我们桌上，气氛就像外面的天气一般，冷快冻出冰碴了。 结完账后，我开着车把嘉南嘉北送回了住处，二婶本想让我上去坐坐喝杯茶，但我想着刚才餐桌上的气氛便委婉的拒绝了。 二婶没过多推辞，笑着摆了摆手后，当是告别，完后便领着嘉南嘉北上了楼。 我一直看着他们消失在我的视线中，这才驱车往家里面赶去。 谁知刚进家门，我就被一阵刺耳的笑声给激出了火气，此时，二叔和那叫小枝的女人正在餐厅里坐着，两个人不知道讲了什么，引发了一阵大笑。 看着他们之间轻松的氛围，我的脑海中不由的闪现出了嘉南嘉北那两张沉默的小脸。 难道二叔心里就没有一点愧疚的吗？无形伤害完自己的儿子居然还能跟新欢在这里谈笑风生。更可怕的是，奶奶还一同加入了他们，其乐融融的跟一家人一般。 我无法与他们苟同，无声的走进来后，直接把门狠狠地摔了一下。 巨大的响声立刻引起了他们的关注，那名叫小枝的女人还做作的瑟缩回了二叔的怀抱里。 当即，二叔就板着脸训斥道：“秦思羽，你大过年的发什么疯。” “我就是这样啊，心气一不顺，就习惯性抽风，二叔你难道不知道吗？” 我没回避，把包挂到墙上后，直直地看向了他。 二叔本想再张口训几句，没成想，那女人主动的拽了拽他的袖口后，他便选择了息事宁人，只不过嘴中还是小声的嘟囔了几句。 方玉女士为了维护家庭和谐，在一旁咳嗽了两声，随即说道：“思羽，我这个平板好像有点问题，看电视剧好卡，你过来看看吧。” “好。” 我无奈的顺了顺心口郁结的闷气，冲着方玉女士点了下头。 “马上来。” 其实，我自然知道方玉女士就是找个借口让我平息下来而已，尽管她的平板没有任何问题，但我还是拿在手里像模像样的检查了一番。 “妈，没什么问题，你电视剧少缓存几集就顺畅了。” “哦，行。”方玉女士表面上笑着点了点头，其实早就抓着我的手，在耳边低声命令了起来。 “大过年的，你别给我惹事，虽然我不喜欢你二叔和他带回来的那个女人，但是还装的面子还是要装的，听到了吗？” “嗯，知道了。” 我烦躁的扣了扣手，决定听从方玉女士的话装上一时的平和。 方玉女士大概是看出了我的不情愿，便主动拿出平板跟我一同看起了玛丽苏偶像剧，虽然无脑，但看起来还是挺有意思的。 追剧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没一会儿，老秦同志就开始张罗着要吃年夜饭了。 抛开饭桌上的某些人来说，说实话，我还是挺喜欢新年的氛围的，电视机里各种祝福声不绝于耳，现实中还有老秦同志和方玉女士给的大红包。 开餐之前，爷爷作为一家之主先做了一下新年总结，只不过他老人家很是佛系，祝福完大家都好之后，就低调的坐了下来。 接下来，就是老秦同志的主场了，大概是领导做惯了，他老人家无论在何时何地都能长篇大论一番，要不是有方玉女士把控着，年夜饭变成演讲现场也不是没可能。 奶奶没说什么，只是记挂着在外拍戏的三叔，真的，要不是她老人家之前的闹腾，我估计三叔也不会忙到连回家过年的时间都没有。 所以说亲情是个很奇妙的东西，有时让人伤心，有时让人气愤，有时让人失望，但有时也让人感到温暖。 老秦同志想到这，主动掏出手机给三叔打了个电话，等了解完他一切都好后，奶奶也放下了吊起来的心。 场面话说完之后，剩下的就是吃了，为了避免自己把怨气无意识的发泄出来，我只好用食物把嘴巴塞了个满满当当。 方玉女士看着我鼓起的脸颊，轻轻的拍着我提醒了两句：“少吃点，最近你的脸都圆了。” “……” 不愧是亲妈，劝说的效果也是立竿见影的，她老人家话刚落地，我就好像真有点吃不下去了呢。 “明天什么计划？” “干嘛？” 我警惕的看了眼方玉女士，脑海中猛地涌现出了她之前提议的见家长。 “我明天跟梁师姐约了逛街。” 不安涌上心头的同时，我立马给自己找起了后路。虽然逛街不是什么正事，但总归没让自己闲下来。 “哦，行，我最近一直想买新丝巾，你明天一块帮我看看吧。” “行行行。” 我忙不迭的答应了下来，生怕方玉女士改口让我去见家长。 吃完饭之后，全国观众一同观看的春晚喜气洋洋的开始了，奶奶这般传统的人自然是要全家人一同观看了，我觉得春晚无聊，便又跟方玉女士躲在沙发的角落里看起了玛丽苏偶像剧。 正看的开心之时，手机却滴滴答答的响了起来，拿过一看，见是章霄，下意识的就想挂断，只不过我还没来得及动手之时，方玉女士就抢先滑向了接通键。 我虽不情愿，但最终还是把手机放到了耳边。 “喂。” “思羽，新年快乐。” 章霄平淡的语调通过听筒传过来的时候，我的心头莫名的动了一下。 “新年快乐。” 我起身走到阳台，同样平淡的回道。 “吃年夜饭了吗？” “吃了！” “好吃吗？” “好吃。” …… 一来一去的对话，内容其实真的挺无聊的，无非就是日常的寒暄而已。但就算是这样，我还是硬生生的跟他聊了半个多小时。 第五十六章被打的嘉北 我不知道别人是怎样谈恋爱的，反正，我觉得自己这个恋爱谈的还是蛮糟心的 身为一名妇产科医生，工作自然是忙碌的，经常找不见人基本上是生活的常态。没成想，我找的男朋友也是这般，经常性失踪不说，就连手机也成了摆设。 自大年三十晚上的一次通话后，章霄这个人就好像在我的生活中消失了一般。电话不接，微信不回，一直到我结束假期都没能再次成功的跟他说上一句话。 感情不顺，心情自然也顺畅不到哪儿去，所以初三值班的时候，我是拉着脸去的，至于效果嘛，按周医生的话来说，就是那脸拉的都快掉到地上了。 医院的忙碌是不分时间点的，只要病人有需要，医生就得冲在前沿与死神赛跑，不幸的是，我在值班的第一天就碰见了件棘手的事情。 出事的是一名怀孕二十周的妇女，她之前经常挂教授的号孕检，对于我来说，是比较熟悉的面孔。我看过她的孕检报告，宝宝发育的很健康，谁知今天却是被救护车给推来的。 因为是被人直接推到了地上，所以孕妇出血状况很严重，一来就被送进了手术室，病人家属明显很重视这个胎儿，甚至病人的婆婆还在手术室门前紧张的晕了过去。 幸运的是，经过两个多小时的抢救，胎儿成功的在母亲的肚子里存活了下来。 后来填写报告的时候，我们才知道病人竟是被自己刚上高中的大儿子给亲手推下去的。 当时听到这个消息时，几乎整个办公室的医生都不由自主的“嘶”了口冷气后。只不过家属在前，我们也没有多加讨论，直到看见他们离开，这才惚的炸了锅。 “天呐，现在的小孩儿都这么恐怖了吗？那我以后还生不生孩子了。” 首先开口的是坐我旁边的王医生，她本来不是今天值班的，只不过负责的病人出了问题，临时赶回来了一趟。没成想，在办公室待的这一会儿时间，就感受到了一波来自社会的黑暗面。 “生还是要生的，只不过得好好教育，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孩子教成这样，父母肯定有一定的责任。” 这回说话的是办公室里另一位比较资深的崔医生，早早地就结了婚，现在有一个活泼漂亮的女儿，她对教育的问题十分重视，尽管工作比较忙，但还是会抽出时间跟孩子联系感情，所以我们经常会在医院门口看到小女孩跟崔医生撒娇。 我没结婚，更不会有什么育儿的经验，周医生亦是如此，对于她们之间热烈讨论的教育话题，我们就像两个局外人，插也插不进去，走吧更不知道要走到哪儿去。 不得不说，崔医生的有一句话说的还是蛮有道理的，孩子出问题一定有父母的责任。 病人做完手术之后，我们一般都会观察二十四小时之内的反应，再进行下一步的诊疗计划。 今天是我值班，观察术后变化这个工作自然就落在了我的身上。谁知，我第一次进门的检查的时候，就被这家人的三观给全面炸裂了。 “焕焕还小，推丽琴估计也就是脑袋一热才做出的荒唐事，你回家的时候，可千万别骂他。” 说话的是病人赵丽琴今天晕过去的婆婆，我猜测她口中的焕焕可能就是今天推人的罪魁祸首，一时间，有些无语。 他推的人是他亲妈唉，今天的手术有多凶险我就不多说什么了，但是躺在病床上总是事实没错了吧，孩子上了高中，按理说应该懂事了，这种孩子不回家摁着打一顿，居然还在用年纪小当理由，连声训斥都不让。 果然，有什么样的熊家长就有什么样的熊孩子。 我是个医生，不是个教育家，关于别人的家务事，我是无权插手的。快速的检查完各项指标，我气鼓鼓的回办公室跟众人重述了一遍病人婆婆说的话。 果不其然，又是一阵此起彼伏的唏嘘。 大概是过年长了一岁的缘故，我的脑海中思考的事情也多了起来，经历过今天的事情，竟不由的联想起了嘉南嘉北这两兄弟。 崔医生跟我说，家庭的破碎很容易伤害孩子脆弱的心灵的。正当我犹豫着要不要关怀一下他们俩之际，嘉北的电话居然主动打了过来。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嘴角无意识的笑了一下后，我好心情的接了起来，谁知，刚开口第一句话，就让我楞在了原地。 “姐，救我！” 嘉北的声音很虚弱，仔细听甚至还带着些许哭腔，我不知道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急忙焦急的询问了起来。 “嘉北，你怎么了啊？告诉我，你现在在哪儿，我马上就过去。” 嘉北的声音依旧虚弱，吞吞吐吐的把地址告诉我之后，还叮嘱道：“姐，千万别告诉我妈。” “好，那你不要动，站在原地等我。” 嘉北给我的是一个网吧的地址，我现在不想计较为什么明明是晚自习的时间，他却在外面游荡的问题，只一心想把虚弱的他救回来。 跟周医生说了一下情况后，他立刻体谅的接过了我手头上的工作，而我也没客气，说完之后，便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 等我找到秦嘉北的时候，已经是二十分钟之后的事情了，他现在的样子很是狼狈，不光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腿竟也瘸了，不用猜，就知道刚才他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当时，我感觉自己的眼泪都快忍不住的涌出来了，平复心中的愤怒后，我扛着秦嘉北的左臂把他从地上扶了起来，打了个车，再次往医院赶去。 路上，我好几次想问他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但都因为秦嘉北闭口不言的态度给憋了回去。 腿瘸了自然是要检查的，所以一进二院，我就把他扔进了急救室，好在他身上的伤虽然看起来挺严重的，但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包扎一下，再吃点活血化瘀的药，不出半个月也就好了。 “姐，你今天能收留我一晚上吗？” 秦嘉北在厕所门口的镜子前看了下自己脸上的伤口，转头可怜吧唧的冲我说道。 我自然知道他是不想让二婶担心，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只能把自己在二院的宿舍让给了他。 自我回了家之后，二院的宿舍已经很久没住人了，此刻进去一看，桌上的灰都快积了有一层了。 我嫌弃的皱了下眉头，想要带嘉北去附近的酒店住上一晚，谁知，他也不嫌弃，抖了抖床上的被褥后，便合衣躺了上去。 “姐，我怕你麻烦，就住这吧。你要有事就先去忙吧，不用管我，我明天自己回学校就行。” 其实，嘉北是个挺懂事的孩子，只不过现在他的懂事却让我有点生气。 “你要真怕麻烦我就不会给我打电话了，还能耐的你，明天自己回学校，怎么回，一瘸一拐的跳回去啊？然后接着被你们那个班主任骂上一顿？” “等等，我们班主任……” 嘉北得到我的提示，立马惊的从床上翻了起来，大概是触发了伤口吧，所以此刻的他有些呲牙咧嘴的。可就算是这样，嘉北还是继续把话说了个完整。 “姐，我逃了晚自习还没有跟班主任请假，万一她要打电话告诉我妈怎么办？你要不……” “不，想都别想。” 我抬起手，干净利落的拒绝了他，毕竟我是真的不想再经历一次他们班主任的唠叨神功了。 “姐……” “亲姐……” “求求你了，我最漂亮的姐姐。” …… 最终，在秦嘉北无休止的纠缠下，我还是鼓起勇气给他们班主任去了个电话。 一样的语调，一样的语气，直接把我拉回了开家长会的那天。他们班主任惯常的跟我讲了一遍高一的重要性，接着便不紧不慢的批评起了我们做家长的不懂事，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样给秦嘉北请完假的，只记得挂了电话后，情不自禁叹出的那口长气。 真的低到骨子里的卑微。 跟秦嘉北又嘱咐了两句，我便给他关上门，重回了工作岗位。 周医生大概是从急救听到了点消息，我刚回来，办公室的凳子都没坐热呢，他就迫不及待的问了起来。 “我听急救的护士说，你带着一个浑身是伤的小男孩去看病了？” 我翻开了病历，无奈的答道：“嗯，我弟，估计是被人打了，问他什么也不说，只能先把他带回来先治伤了。” “唉，现在的小朋友到底都怎么回事啊，我记得自己上学的时候，可是连架都不敢吵的，他们可倒好，直接上手了。你跟他父母说了吗？” 周医生躺在椅子上感慨的望起了天。 其实，不光是他，我的心里有有这样的疑问，明明我上学的时候也没有这样的经历啊，怎么到了现在，这事一件接着一件的出。 “没有，二婶刚跟二叔离婚了，我害怕她担心，所以就先让嘉北在医院先住一晚上吧。” 唉，真不知道是孩子变了，还是家长变了？ 第五十七章争吵 万万没想到，嘉北离开二院的时候，竟连声招呼都没跟我打。 我当时想着秦嘉北受伤了，正需要休息，所以下了班之后我并没有直接回宿舍打扰他，而是去医院门口买了两个煎饼果子后，这才轻轻地敲了们。 谁成想，敲了半天里面没有任何回响，打开门一看，才知道早已人去楼空。 好在，秦嘉北这个家伙还不是太没有良心，至少走的时候还在桌子上给我留了一张纸条。 内容十分的简略。 【姐，谢谢昨晚你的收留之恩，不过千万不要告诉我妈，我去上学了。拜拜。】 其实，经过一夜的思考，我觉得自己并不应该对二婶隐瞒嘉北被打的这件事情，毕竟她现在才是嘉北唯一的监护人。 我的工作很忙，并不是随时都有空来接听嘉北的电话的，万一下一次，嘉北被打时，我没有及时赶到，那后果是难以想象的。 更何况，我现在并不知道嘉北被打的原因，如果是年轻人之间一时突发的冲突，那也就罢了，但如果是长期遭受的暴力，那问题可就有些严重了。他不想说，我身为姐姐，也没什么立场问。 当机立断下，我决定违反一次嘉北的意愿，掏出手机给二婶打了个电话。 刚开始说这件事的时候，二婶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可置信，要知道，秦嘉北以前可是标准的好学生，学习棒，品德好，好像跟谁都处的来。猛地一说他打架，任凭是谁都会有些怀疑，更别提孩子的亲妈了。 无可奈何下，我只好给二婶把昨天嘉北在急诊室的病历单发了过去。 二婶一看，立马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当即就决定去学校找秦嘉北问个清楚。 我看人这么冲动，立马把她拦了下来，这不是个简单的被打问题，直接质问孩子最终肯定会召来反感，到时候，别说真相了，估计连个皮毛都碰不到。 “那思羽你说到底怎么办吗？” 二婶在电话那头急的直打转。 “婶儿，你先别着急，我去问问我们科室的崔医生，她有一个女儿，对教育方面还挺有研究的。” “好，那你快去快回。” 二婶一听，立马把崔医生当成了救命稻草，那样子恨不得直接从电话里钻出来似的。 我没敢耽搁，转头就朝妇产科的办公室跑去，所幸早上的查房已经结束，所以崔医生此时并没有什么事情。 我进门的时候，她正在跟对面的王医生聊着天。 “崔医生，不好意思，我能咨询你件事情吗？” “当然能了，跟我客气什么，说吧。” 崔医生也是个热性子，见我有问题求助，立马认真神态仔细的倾听了起来。 于是我便一股脑的把昨天嘉北身上发生的事情全数吐露给了她，事情并不好办，果不其然，崔医生听完后，也不由自主的颦起了眉头。 “孩子不愿意说，可能会有不愿意说的想法，就算我们当家长的把孩子的嘴巴撬开，那也是问不出什么的。” 我无奈的叹了口长气，瞬间有些惆怅。 “是啊，所以我就想问问你的看法，昨天我把我弟带回来的时候，他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看的真让人心疼。” “这的确是件难事，要不你们跟踪他一回儿，虽然这种方法挺不地道的，但总能先了解了解真相不是？” 跟踪？ …… 我微微顿了一下，突然觉得这也是个办法，便立刻给二婶把电话打了过去。 刚开始，二婶对于跟踪嘉北是有些排斥的，在她的教育观中，还是比较尊重孩子隐私的。 关心则乱，这是句很有哲理的话，因为二婶在经历过一个多小时的纠结后，最终还是同意了崔医生的提议。 要知道跟踪绝对是件技术活，更何况对象还是自己的亲儿子，所以二婶对于计划的实施很是严谨，口罩墨镜，一应俱全。等我下午见到二婶时，她俨然已经成为了包裹一个粽子。 “婶儿，你这样很难不会被发现吧？” 我指了指周围人看他时怪异的眼神，一时有些微微的无语。 但二婶大概真的太紧张了，一听我这样说，立刻手忙脚乱了起来。 “别慌，别慌，我们就正常一点就好了。” 我从包里掏出一顶黑色的鸭舌帽扣在了头上，蹲下身子用停靠在路边的车子做遮挡，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学校门口。 事情进行的很是顺利，没一会儿，我们就看到秦嘉北跟一群小男孩从学校里走了出来。 我和二婶对视一眼，赶忙快步跟上，幸运的是，秦嘉北跟那群小男孩玩的正开心，所以并没有注意到我和二婶的身影。 按理说，放了学，嘉北应该是直接回家的，没成想，他竟转头跟其中几个小男孩进了网吧。 二婶看到这的时候，已经气不打一处来了，要不是我拦着，当即冲进去把秦嘉北从网吧里揪出来也是有可能的。 “婶儿，别冲动，昨天我就是从这里把秦嘉北接到医院的，咱们先等等，看看有什么后续再决定。” “好。” 二婶咬牙切齿的从嘴里蹦出来了一个字。她虽然低调的蹲在路边，但目光却是一动不动的盯着网吧的门口，仿佛能瞪出来什么似的。 事情远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我跟二婶在网吧门口蹲到晚上九点钟，才发现嘉北从里面走了出来，不同于进去时的状态，此时的他似乎有些疲惫，连走路的脚步都是虚浮的。 “他以前这么晚回来，都说是去同学家学习了，我以前看他这么辛苦，还特意给他做汤补身体，现在看来，这孩子真是欠打了。” 二婶的视线就像是粘在了秦嘉北的身上，大概一个母亲被欺骗之后怒气是无穷的，所以就算当事人不是我，我站在旁边也不由自主的抖动了一下。 “婶儿，别冲动，嘉北是个好孩子，我觉得他去网吧肯定是有自己的打算。” 当然，这话说出来的时候我自己也是有点不相信的，高中生去网吧能干什么呢，难不成是查资料，聚众写作业吗？ “思羽，你今天先回去吧，也麻烦你一天了，剩下的事情我知道分寸。” 分寸？ 虽然我对二婶的话表示了严重的怀疑，但这并不代表我就要跟这秦嘉北一起做了伟大的牺牲者。 惶惶不安的回到家，一打开门，竟又莫名的碰见了一场新的吵架局势。 不同于以往，这次吵起来的是老秦同志和方玉女士，要知道，老秦同志平时可是出了名的怕老婆，基本方玉女士指东，他就不敢往西，所以平时别说吵架了，就连个顶嘴就跟少见。 面对此种新奇的状况，我决定先隔岸观火一会儿，再决定插不插手，要知道劝架这种事情，后果很可能就是把双方都给得罪了。 爷爷奶奶太明白其中的道理了，所以即便客厅的顶都快被争吵声给掀翻了，两位都像是没事人一般躲在卧室里装睡。 我摸进家门后，在玄关的楼梯处坐了一小会儿，这才明了了两位吵架的内容。 怀孕的女人敏感，怀孕的方玉女士更甚，老秦同志晚上有个聚会，因为喝了酒，所以只能由别人开车给送回来，可坏就坏在，送他回来的不是个男人，而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小姑娘。 其实，能把人送回家的关系能有什么呢，方玉女士大概也知道这个道理，但多年以来的矫情哪是那么容易改掉的，所以便给老秦同志甩了脸子。 平时，老秦同志一看这阵仗，二话不说可能就上去哄了，但偏偏今天喝了酒，骨子里的较真上了头，一不小心，就争论了起来。 要知道女人在别扭的时候能讲道理就不叫女人了，方玉女士一看老秦同志跟平时的表现不一样，当即就发了火，一来二去，就变成了现今这般模样。 “秦志忠，你能过就过，不能过就离，我知道我年老色衰，你看不上了，要急着去找年轻小姑娘。” 方玉女士委屈的坐在沙发上，用纸巾轻轻地抹去了眼角的泪水。 “方玉，你别无理取闹，我跟她就是简单的上下级关系。人送我回家也只是因为没叫上代驾，没你想的那么难看。” “我想的难看，你看你弟就知道了吧，刚离婚，就急着把小三往家里面带。你是不是也想依葫芦画瓢学啊。” “……” 呃，讲到里，我不禁在心里把二叔的行为狠狠的唾弃了一遍。 隔岸观火可以，但引火烧身可就不好了，我害怕从方玉女士再说出什么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赶忙跳出来缓和起了气氛。 “干什么呀，好好的怎么吵起来了，爸，快主动一点，道个歉。” 我悄悄挪到老秦同志的身后，用手拽了一下他老人家的胳膊。 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酒壮怂人胆，平常温顺的老秦同志此刻突然硬气了起来。 “我没错，我道什么歉，而且，我是我，秦志国是秦志国，凭什么混在一起谈。” 呃…… 是，老秦同志这次是扬眉吐气了，不过看着方玉女士彻底黑下去的脸，估计以后家里是没什么好日子过了。 第五十八章醉酒的章霄 方玉女士在秦家是一种特殊的存在，这种特殊通常体现在她跟老秦同志吵完架之后，因为，不管输赢，家里人都会不约而同的站在她的阵营里。 这不，一大早，老秦同志就被忽视了个彻底，吃个早餐，没人有理就罢了，就连餐具都是自己跑到厨房里去拿的。 “思羽啊，我听说你们医院要跟宁安电视台合作拍摄纪录片了？” 老秦同志大概意识到了大家的冷淡，所以便主动挑着话题跟我聊了起来。 我又不是那个没眼色的，谨慎的望了一眼方玉女士后，见她老人家没什么大的反应，便对老秦同志点了下头。 “嗯。过了十五就开始拍！” “那你们妇产科是不是选你当的主角啊。” “嗯！爸，你怎么知道的？” 可能是太过好奇的缘故，一时就没收住脸上的讶异。当即我就收到了来自方玉女士的眼神警告。 尴尬的挠了挠头后，我索性把头埋进了碗里。 老秦同志似乎对这件事的很感兴趣的，即便我埋头喝粥，可依旧没影响他老人家的长篇大论。 “你三叔说的啊，当时他电视台的朋友来征求他的意见，他便打电话问了我，但我想这又不是什么坏事，就点头同意了，惊喜吧！” “……” 此刻我的喉咙就像是卡住了一口气，想要说些什么，但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人家都是坑爹，我爹可倒好，实力坑女儿啊。 老秦同志看我愣在了原地，甚至还咧着嘴巴问道：“怎么了？开心傻了。其实这件事最感谢的还是你三叔，他在……” 听听，这说的是什么话。感情还都是为了我好了？ 我又不能直接对老秦同志发火，三下五除二把碗里的粥倒进嘴巴里后，直接起身往门口走去。 “开心，我都快开心死了。” 穿鞋，拎包，拿钥匙一气呵成，最终我在老秦同志诧异的眼神中踏上了去二院的大路。 本来老秦同志没经过我同意就乱点头参加节目的做法就已经很让我生气了，没成想，刚到医院，就被院长叫去办公室训了话，内容嘛，还是关于此次纪录片拍摄的。 一同跟我前来的还有其他科室的精英，说实在的，我站在他们中间实在心虚，毕竟他们之间随便拎出来一个人都能成功的吊打我。 现在的情景搞得我像个走后门的，虽然这种形容并没有错，但这太容易让人怀疑前段时间医院发的关于我贿赂问题调查报告的真实性了。 前脚刚澄清，后脚就上了与自己实力丝毫不匹配的纪录片。 没有贿赂，谁信啊！ 偏偏呢，我这个“走后门”还因为三叔的关系挺受重视，不仅被院长单独点出来好几次，还莫名受到了许多奉承。 散会之后，那些精英对我几乎都没什么好脸色，甚至几个胆子大的，还明不张胆的瞪了我两眼，这着实让我委屈。 大佬，你们想出名，但我是我真的不想啊！ 当然他们没人肯听我的解释，搞得我回了妇产科之后十分的郁闷。 周医生本来在一旁敲着病历，见我一脸惆怅进来，后立马拉着凳子跑过来关切的问了起来。 “怎么了？被那群大佬歧视了？” “当然了，他们之间随便拎出来一个都能吊打我，能看上我就怪了。” 我捧着脸，对着电脑，长长的叹出了一口气。 可没成想，周医生还想的挺开，见我这般，还拍着肩膀安慰起了我。 “可是他们都不是秦卫的侄女啊，你想想电视台为什么找你，自然是因为可以蹭流量啊。恭喜你，明日之星。” 听到这，我可算是明白了，感情周医生并不是来安慰我的，而是上赶着来挖苦我的。 “你以为我想啊，本来呢，我也是有机会拒绝的，但我爸那个成事不足的，居然替我一口答应了下来。我那天还说教授怎么那么坚决让我去这个纪录片，原来早就定好没得改了。” 真是一想到这，我的肚子里就一通火，无处发泄。 毕竟要拍纪录片了，教授为了不让我在观众面前丢她的脸，几乎是天天领着我去手术室涨经验，更过分的是，晚上还要进行病历考察，一旦答错，便是无休止的加班。 要不是医学生强大的心脏撑着，我八成已经倒在妇产科的手术室里了。 今天是幸运的一天，教授难得没有为难过，轻轻松松的背过病历后，刷了下班卡便踏上了回家之路。 正开着车呢，手机滴滴答答的响了起来，我轻瞄了一眼屏幕，随即靠边停了下来。 因为打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多天未见的章霄。我虽然对他这几天对我的冷淡很是不满，但最终还是没忍住接通了电话。 手机放到耳边的那一刻，里面焦急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是章霄女朋友吗？他喝醉了，你能来接他一趟吗？” 喝酒，还醉了？ 感情这几天不联系我都是去花天酒地了啊！ 愤怒冲上头顶，我强压着口气问了对方具体地址，接着一脚油门飞了出去。 等我赶到饭店的时候，章霄已经醉成了一个死人，躺在大厅的座位上，一动不动的。 我终是害怕他有什么意外，掰开眼珠仔细检查了一番，见没什么大碍，完后狠狠的在用脚踹在他的小腿上。 “啊呜”一声，是章霄被踢疼之后的叫喊，疼痛让人清醒，章霄醒来后，狠狠的摇了摇头，接着眼睛便一眨不眨的盯上了我。 “思羽？” “是啊，多亏你还认得我，回家。” “好。” 不知是不是酒精的缘故，我总觉得此时的章霄奇乖无比，用力从大厅的沙发上站起来后，他大方的拉住了我的手。 “你们看，我女朋友漂亮吧？” “漂亮漂亮……” 这是与他一同喝酒的人的奉承，本就是客套，我自是没当真，但章霄却是开心的笑了两声。 “嘿嘿，我就知道。” 我实在不想让他痴汉的形象继续传播了，扶住他晃晃悠悠的身体后，我冲那些人尴尬的笑了笑，接着便马不停蹄的拉着他走了出去。 好不容易把他安置车上后，我已经累的满头汗水了，可谁知这个家伙并不满足，挣扎着从车的后座爬起来后，径直的打开了副驾驶的门。 “我要坐你旁边。” “行行行，那你扣好安全带。” 我并不想跟一个醉酒的人纠缠，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后，便由着他自己去了。 谁知，章霄这家伙竟还真的乖乖的给自己扣上了安全带，那红着脸憨憨的模样，引得我无故发笑。 “你笑什么啊？很好笑吗？” “嗯。”我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 “不准笑了，一点也不好笑。” 不知怎的，章霄这家伙的小孩脾气突然犯了，撇着嘴巴，假装凶悍的盯上了我，而我也毫不畏惧的给盯了回去。 只三秒，他就败下阵来。而他表现失败的方式也十分的独特，竟然是撒娇。 “求求你了不要笑了好不好嘛！” 不知道是不是我疯了，竟然觉得这声音意外的好听，配上他那副水汪汪的眼睛，真的是有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行，那你乖乖坐好，我送你回家。” 话刚落地，章霄就翻了个身子，闭上眼睛睡着了。 望着他的睡颜，我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 …… 说来惭愧，我这个做女朋友的并不知道男朋友的家在哪儿，只是知道一个大概的区域而已。 所以到了滨江路附近以后，我就把车停靠在了路边，拍着章霄的胳膊把他叫醒了。 “醒醒，你家具体地址是在哪儿啊？” “嗯？”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接着随意的用手指向了右边。 “往这边一直走。” “你确定？” 我怀疑他的脑子并不是很清醒，所以便又加重语气问了一次。 “当然确定了。” 就这样在章霄莫名的自信一下，我毫不意外的走错了路。 而他则是无辜的挠了挠头，依旧固执的跟我说道：“明明就是这里啊，怎么会有错呢？” 这一刻，我是真的有了打人的心思，忍下心中的怒火后，我耐着最后的性子说道：“再给你一次机会指路，要是再错了，我今天就让你睡大街。” 可能是我的威胁起了作用，这次章霄指路果然认真了许多，没一会儿，我开着车就稳稳停到了他家楼下。 我本来想让他自己爬上去算了，可是看章霄走的歪七扭八的样子又实在放心不下，无奈的拍了一下方向盘之后，只得指头跟了上去。 “几楼？” “十五。” 扶着他走进电梯，我摁了十五层的摁键，静静的等待着上升。 “亲爱的，你瘦了。” 不知怎的，靠在我肩膀上的章霄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让我稍微有了些慌乱。 天天跑手术室，能不瘦才见了鬼了。 “没瘦。” 即便这般，我还是硬着嘴巴说了句反话。 “就是瘦了。” 他没理会我的答案，坚决的说道。 “行吧，你说瘦了就是瘦了吧。” 真是的，我居然试图跟一个醉酒的人顶嘴，也是幼稚。 第五十九章尴尬的见家长 好不容易把章霄护送到家门口后，我站在原地大大的喘了口粗气，随即扭头问道：“你带房门钥匙了吗？” “没带！” 我也不知道章霄从哪里来的底气，面对自己的失误，竟然回答的如此理直气壮。 深吸一口气，我好不容易才把想给章霄一巴掌的冲动给压制了下去。 “那你现在说怎么办？” “摁门铃就好了啊！” 章霄坦然的耸了下肩膀，接着便毫不犹豫的把门铃摁了下去。 “什么？” 还未等我反应过来，房门就由内而外的打开了，就这样，我张着惊诧的嘴巴与章霄的亲妈见了面。 慌肯定是慌的，但好在没有用动作表现出来，微微抬头，我勉强在嘴角处挂上了微笑。 “阿姨好，我是秦思羽。” “哦，原来你就是思羽啊，孩子，快进来坐，别愣着。” 章霄的母亲见到我似乎也是诧异的，不过她老人家比我反应快的多，几乎是扭头的瞬间，她的脸上就布满了慈祥的笑容。 对于章霄母亲的邀请，我的脑海中，第一反应就是拒绝。但人已经走到了门口，现在告辞实在太不像话，所以就只能硬着头皮尴尬的笑了两下。 “阿姨，章霄喝醉了，我们要不先把他扶进去吧！” “喝醉了？” 这时，章妈才终于注意到了在我旁边站的歪七扭八的亲儿子，不满的皱了下眉头后，她立马上前把我扶住了章霄。 “怎么就喝成这样子了，居然还麻烦女朋友送他回家，最近真是欠收拾了。” 似乎当妈的对儿女都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决心，这不，在扶着章霄回房间休息的过程中，章妈就忍不住的在章霄的后背上拍了好几下。 我虽没说话，但看在男女朋友的面子上，还是伸手帮他档了挡。 “思羽，你别心疼他了，多打几下才能长记性。不过小霄平时都不会喝这么多的，今天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这下，我可算是看出了章妈的用心，她老人家这根本就不是责怪，而是在给自己的儿子找理由开脱呢。 可怜天下父母心。 “可能是因为工作吧。” 看破不说破，这是人的一大美德，为了给章妈留一个好印象，我只好配合着打起边鼓。 至于是不是真的因为工作，也可能只有喝醉了的章霄知道了。 其实，章霄的酒品还算了可以，除了之前跟我有些胡搅蛮缠外，其余时间，基本上都在睡觉。 我和章妈一同把章霄放到床上后，他翻了个身，扭头就睡熟了。章妈上前给他盖了个被子，接着便跟着我轻轻走去了客厅。 以前我在网上看别人头次见家长的视频时，总是能笑得前仰后合，可如今放到我自己身上后，却是怎么都笑不出来了。 “思羽，你叔叔去超市买菜了，等会留下一块吃晚饭吧。” “好……” 我嘶了口冷气，接着尴尬的点了下头。别看我表面平静，其实心里早就掀起了万丈狂澜。 居然还要吃饭，真的不会消化不良吗？ “思羽，听说你是妇产科的医生？” “是。”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便只能再次尴尬的点了下头，讲真，我这个人实在不适合跟长辈聊天，基本上是他们问什么，我就在一旁机械的答什么。 要是我家平常的亲戚也就算了，毕竟不会多计较什么，但现在我面对的是章霄的妈啊，一味的点头答是，会不会显得我这个人太过木纳了些。到时候…… 想到这，我不禁晃了晃自己的小脑瓜，试图把那些危险的想法给甩出去。 可能章妈看出了我的紧张，一直努力的跟我找着话题，尽管我表现的实在像个话题终结者，但从结果看来，还能算的上一次愉快的交流。毕竟她们的关注点来来回回也就养生保健那几个，而我又是个医生，专业知识拉出来还是有些用处的。 正当我跟章妈聊到美容时，房门从外面惚的被打开了，接着我就再次荣幸的与章父见了面。 不得不说，遗传这种东西真的挺神奇的，因为章霄长的跟他爸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同样黝黑的皮肤，同样澄澈的眼神，还有那标志性的傻笑，直接让我预见到了章霄的中年。 “叔叔好，我是秦思羽。” 我站在原地，恭敬的冲着章爸弯了下腰。 “思羽？哦，小霄的女朋友。你这孩子，这么客气干什么，快坐。叔叔今天买了菜，今天晚上在这吃吧。对了，小霄人呢？” “喝了酒，楼上睡觉呢。” 章妈抢在我前面说道。 “这还没吃晚饭呢，就喝醉了？” “可能是中午喝的吧。他还是思羽给送回来的呢。”章妈伸头在一旁补充道。接着又招手示意我坐下。不得不说，章妈这把火加的可真是到位。 话刚落地，章爸就皱着眉头数落了起来。 “我看他最近是越来越过分了啊。家平时不回就算了，今天居然还喝醉了，让女朋友送回家。不行，他醒了我得找他好好谈谈。” 平时老秦同志没少找我好好谈谈，我自是明白其中的含义，为了不让章霄一醒来就遭受到来自父亲的严厉。 我最后只好昧着良心帮他隐瞒道:“叔叔，章霄是因为工作喝的酒，也挺辛苦的，我们其实应该体谅的。” 可能是我的劝说起了作用，也可能是章爸根本就没有找章霄谈谈的想法，反正，我说完之后，章爸就立马消了火，兴高采烈的拿着菜去了厨房。 养生问题聊的差不多了，接着章妈就毫不意外的跟我聊起了人生大事。 “思羽，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章霄也不小了，我们这不看着他成家啊，这心里总是空落落的？你说我们平时也不在他身边，就这过年回来团聚几次，这孩子，自己其实过得挺孤独的。” “……” 章妈这话说的句句戳心，但我却实在给不了她确切的答案，正紧张的在沙发上搓腿之际，章霄竟不知何时站在了我的身后。 “妈，我暂时还没结婚的想法，你就别催了。顺其自然不好吗？” 可能是酒醒了的缘故，章霄这话简直说到了我的心坎。但碍于颜面，我又不能认同的点头，便只能偷偷用手勾了勾他的小拇指。 父母总是期望儿女早点成家的，章霄的父母自然不是那个例外，这不，章霄刚表达完观点，章妈就气的站了起来。 “怎么？你还想吊着人家思羽一辈子不结婚啊？” “……” 呃，阿姨，其实可能是我吊着您儿子。 当然，这话我是万万不能说出口的，但心里又觉得对不起章霄，只得在一旁默默低着头。 不知道章妈怎样理解的，她最后竟把我的低头当成的神伤，指着自己儿子的鼻子就继续教训了起来。 “你知不知道这是一种不负责的想法，你有没有考虑过思羽的感受，人家女孩子用青春陪你谈恋爱，结果连个结婚的资格都换不来吗？” 虽然章妈这话说的是章霄，但我总觉得这是在打我的脸。不负责，不考虑章霄的感受，这都是我啊，阿姨。 愧疚瞬间涌上心头，我不知道该怎么替章霄辩解，便瞪着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他。 章霄低头看了我一眼，然后给了我一个鼓励的眼神，接着又坚决的表达了自己的观点，不其实是我的观点。 讲真，这种夹在中间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快到崩溃临界点时，我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打开一看竟然是老秦同志。 要不是碍于人多，我可能真的会抱着手机亲一口也说不定，这简直是给我在绝境之中指了条明亮的道路啊！ “喂？” 我接起电话悄悄走远了些。 “思羽，你下班的时候给我带一份你们医院附近卖的那个米粉。你妈现在什么都不想吃，就想吃那个。” “什么，那也太严重吧，我现在就去。” 为了保证演出的真实性，我只好扯着嗓子喊了一声，惊的那边的老秦同志赶忙解释。 “没没没，没那么严重，你不要那么大惊……” 当然，我没有给他老人家继续说下去的机会，急匆匆的挂完电话之后，我便跟章爸章妈提出了告辞。 “不好意思，叔叔阿姨，我家里出了比较严重的事情，必须现在回去一趟，很遗憾不能跟你们一起吃晚饭了。” 许是我刚才的喊声达到了预订效果，章妈看我着我脸上的焦急，立马关切的点了头。 “好，那你快回去吧，对了，需要叔叔阿姨帮忙的地方一定要说啊！对了，章霄，快送送。” “好，谢谢叔叔阿姨。” 假装沉重的点了下头后，章霄便跟着急匆匆的我进了电梯，等到电梯门彻底合上的那一刻，他才捂着嘴吧笑了出来。 “演技略浮夸。” “切，我是真的有事好不好，方玉女士要吃二院门口的米粉，我现在就要去买呢。” 我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而他的态度也十分的良好，赶忙应承的点起了头。 “好好好。不过，谢谢你今天送我回家了。” “没事，我不是你女朋友嘛！” 第六十章和好 可能真的是太久没见面的缘故。我总觉自己跟章霄之间隔了层薄膜，因不知怎么突破，所以就连说话都变得客套了许多。 他把我送到楼下后，挠着头似乎想要说着什么。我歪头看了一眼纠结的他，直接问道：“想说什么？” “嗯……，我就是想问问你没有生气吧。” “嗯？生什么气？”我狐疑的皱起了眉头。 听完这话，他先是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见我脸上没有任何生气的表情后，长长的松了口气。 “今天不是见家长了嘛！” “你父母又没有对我做什么，我生什么气啊？” 真的，对比微博吐槽里的那些极品家长，章霄的父母对我真的是很热情了，除了场面有些微微尴尬外，基本上挑不出什么让人不舒服的点来。 “真的？你之前不是还因为这个差点跟我分手吗？” “……” 得，搞了半天，章霄这家伙居然认为我是因为反感见家长而提出的分手。 “我是因为这个跟你提的分手吗？” 我烦闷的捂住胸口，无奈的仰头望天。 “不是……吗？” 章霄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但好在他还是有求生欲的，两个字刚说后，就紧急停了下来，只可惜那个“吗”字最后还是被连带了出来。 …… 气氛一顿陷入无解，我站在原地就这样直直的盯着他，而后便换回了无条件的认错。 “不是，绝对不是，我错了，我错了。” 他双手合十，面露愧疚的冲我拜了拜。 本来我心里还是有些郁闷的，但现在被他这么一整，却是什么都没了。 拜了拜手后，我索性跟章霄坦白了个干净。 “行吧行吧，既然都这样了，那我就直说了，章霄，我才二十四，现在真的承担不起来一个家庭的责任。尽管我喜欢你，但却没有喜欢到可以为了你抛弃一切的地步。所以请你给我一些时间可以吗？我会努力的。” 我记得自己看过一段话，大概意思就是如果你很爱一个人的话，脑海中就已经想象出了跟他跟白头携手的样子。 这种爱情很美好，但放到章霄身上，我却有些不敢。要知道，生活中充斥着各种不确定。换个说法来讲，就是我害怕章霄背叛，害怕自己在章霄身上受到伤害。 仅仅是谈恋爱的话，出现问题我还可以随时回头，但结婚了，后果可能就不是这般轻而易举了。 矫情一点说，我是胆小，但或许更多的是不够爱吧。 “那我也会努力的。”章霄冲着我举起的手，看着他脸上红扑扑，还满是傻笑的表情，我情不自禁的笑了出来，随即伸手跟他拍了掌。 “嗯，一起努力吧。” 这话说的释然，同时也是一种和解，章霄和我的和解。 “等等，不过你能说说你这几天都去哪儿了吗？面不见就算了，电话也不打一个，还说不想分手，我看你是嫌分手分的不够快吧。” 可能是打破了屏障，我的底气也渐渐足了起来，女朋友的架子也是说端就端。 章霄见我转变如此之快，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先是歪着头在原地愣了一会儿，这才急匆匆的解释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的错，前几天工作室实在是太忙了，游戏的出现了大的疏漏，我跟员工那几天基本上都快睡在工作室了。还有你那几天不是正跟我闹别扭嘛，我害怕你不想听见我的声音，所以……” “所以你就电话也不打，微信也不发，原地消失，我看你忙就是个借口吧。” 要知道，前几天章霄前几天的消失，差点就让我以为是分手的前兆了，甚至晚上还在被窝里神伤了许久，所以此时我的火气是异常的旺盛。 而章霄呢，显然是没怎么学会让女朋友熄火的方法，站在一旁低着头，像极犯了错被罚站的小学生，偶尔弱弱的来上一句“我没有”。 鉴于章霄承认错误的态度良好，而我也呈现出了凶狠女友的形象，最后，丢下一句“下次改正”后便偃旗息鼓。 章霄呢，虽然不会哄人，但真的是很会认错了，恭恭敬敬的给我打开了车门不说，还亲自弯腰给寄了安全带。 “好了，可以开车了，路上小心。” 他做好一切后，乖巧的站在车旁跟我摆了摆手。 而我说了句再见之后，竟不由自主的笑了出来，为了怕他看出来，迅速关上车窗，逃离了现场。 为了完成老秦同志交代的任务，我特意开着车又绕回了二院，本想着自己晚饭也跟方玉女士一样，吃碗米线算了，可谁知，刚没来得及点单呢，老秦同志的电话便又打了过来。 “囡囡，这回真的是大事了。” “啊？” “你妈想吃城西的炸鸡了，我说外卖送不到这里，所以她现在正在家发脾气呢，你买完米线以后能不能再跑一趟城西。” “行。” 孕妇在孕期的时候口味本就多变，一会儿想吃这个一会儿想吃那个，也都是常事，所以我倒不至于觉得这件事情是方玉女士的无理取闹，随即点头应了下来。 城西距离二院有一段距离，我担心方玉女士等的不耐烦，索性也不在米粉店凑合了，拿了外带就急匆匆的往城西赶去。 可没成想，刚买完炸鸡，老秦同志的电话居然又打了过来，毫不意外，方玉女士这次是想起了城西的巧克力蛋糕。 等我开车回到家的时候，手上已经挂满了吃食，其中还包括刚才在小区便利店里买的两盒酸奶。 手是敲不了门了，我就只能用脚踢了踢，没两分钟，我就听见了老秦同志风风火火的声音。 “来了，来了，别着急。” “你快点爸，我快拿不住了。” 我依靠在门口的墙上，有气无力的喊着，果不其然，话刚落地，老秦同志就慌张的打开了房门。 “真是白长那么多肉了，怎么这么点东西都拿不住呢。” 真不愧是亲爹，老秦同志一边帮忙拿过东西，一边还不忘诋毁我的身材。 “一点？”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买的米粉，炸鸡，蛋糕，还有两瓶体积并不算小的酸奶，微微有些怀疑人生。 “行行行，很多很多。” 老秦同志并没有时间开玩笑，随便敷衍了我两句，就急急忙忙的喊起了方玉女士。 “老婆啊，快过来吃东西了。思羽刚买回来的。” 听听这亲昵的语气，再对比一下老秦同志对我态度，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上好不好。 方玉女士的肚子已经挺大了的，所以起身的时候稍稍有些困难，老秦同志一看，赶忙跑过去搀扶了起来。 我因肚子饿，就跑去厨房翻起了冰箱，结果，打开一看，居然全是各种没有经过加工的蔬菜，至于能直接入口的，那可是连个影子都没瞧见。顿时，当了一晚上苦力的我不乐意了。 “爸，我还饿着肚子呢，你们就没给我留一点菜什么的。” “没，你们小姑娘不都流行减肥嘛，要不你干脆也别吃了。” …… 听听这说是的人话吗？居然还是从我爹嘴里说出来的，真是有够气人。 最后还是方玉女士心疼我，见我实在是饿得慌，便主动把她的吃食分给了我一半。 正当我为这母女情为之感叹的时候，方玉女士突然她剩下的炸鸡又给我推了过来。 “我实在吃不完了，你把剩下的解决掉吧，不要浪费粮食哦。” …… 方玉女士跟老秦同志不愧是夫妻，一个让我减肥，一个因为吃不下直接把我当了回收桶，这样的命运，真的，太惨了。 鉴于我一个人的肚容量实在有限，所以秉承着不浪费粮食的选择，我只好把一旁的老秦同志也脱下了水，一起啃了起来。 吃饱喝醉后，困意随之而来，甚至我还和老秦同志一同默契的打了个哈欠。 “睡觉吧。”老秦同志捂着张大的嘴巴，默默的流出了两行泪。“刚刚太困了。” “行。” 我眯着双眼，认同的点了点头，随即往楼上的卧室走去，谁知刚躺下没多久，我就接到了医院打来的电话。 刚开始，我还以为有什么大事呢，吓得立马从床上弹了起来。结果搞了半天，居然是电视台的人要做关于纪录片的访谈。 这大半夜的搞采访，宁安电视台还真是够与众不同的。 压下心中的不耐，我强撑着从床上爬了起来。 “秦医生，您好，我是宁安电视台的记者，这么晚采访您真是不好意思。” 知道不好意思你不也采访了吗？ 我狠狠的翻了个白眼之后，假装体谅的回道:“没事，你们的工作也很忙，咱们相互体谅吧。” 话说到这种程度，真的算的上是体谅了。 “那好，我们现在问第一个问题……” …… 采访嘛，问题翻来覆去的也就那几个，所以我都尽量保有耐心的答了，但这记者明显想增加一些趣味性，所以最后一个问题很有意思。 “秦医生，不好意思我能问一下你在医学院里有遇见过“江直树”这种学霸男性吗？” “江直树倒没有，江植发你可以了解一下。” 学医真的很废头发的。 ~ 第六十一章烦闷的方玉女士 记者大概是被我的玩笑给逗乐了，在电话那头哈哈笑了好几声，这才匆匆忙忙结束了采访。 望着挂断的电话，我无奈的耸了下肩膀，抱着浴巾去了楼下的浴室。 许是晚上吃太多的缘故，洗完澡之后我总觉得肚子胀胀的，很是难受，于是便翻开药箱找起了消食片。 “你找什么呢？” 谁知翻的正欢之时，方玉女士突然就在我身后出了声，这让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我，差点吓得从沙发上滚下来。 “妈，你怎么走路没有声音的啊？” 我捂着自己疯狂跳动的胸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反观方玉女士，则是淡定的出奇，静悄悄的坐到沙发上后，就摸着圆润的肚子独自思考了起来，没有一点想继续搭理我的意思。 可她老人家越是这样，我就越是好奇，放慢脚步，我小心翼翼的挪到了她的身边。 “妈，你怎么了？” “没事。” 方玉女士摆了摆手，继续低垂着眉头抚摸起了肚子。那样子，真的就差把“我不开心”四个大字挂在脸上了。 “跟我说说嘛！” 我眨巴着眼睛，歪头看向了方玉女士的肚子，本是想伸手抚摸一把的，但又怕她老人家阴晴不定的心情，所以只能暂时作罢。 “我真没事。” “真的？” “真的。” 耐心是种很神奇的东西，小的时候，我对很多事情都不太耐烦，半途而废是经常性发生的，像今天这种情况，如果方玉女士说她没事，我可能就真的直接回去睡觉了。 长大后，许是学医的缘故吧，耐心多了那么一些，不过也仅仅体现在我关注的事情上面，其他的，基本上还是保持着一种不闻不问的态度。 可方玉女士不同，她是我亲妈，现在更是家里的重点保护对象，自然不能马虎。 就这样，在我的死缠烂打之下，方玉女士终于松口承认了自己情绪的低落。 “我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总是提出很多无理的要求，而且不知何时就会发上一通脾气，就在刚才，明明你爸都把床铺铺好了，我却还在挑毛病，囡囡，你说妈妈是不是比病了啊！” “……” 听完抱怨之后，我显然有了一瞬间的呆滞，在脑海中预演了无数条安慰方玉女士的方法，但张开口，一时间竟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孕期焦虑，我国百分之九十七的女性都会出现这种状况，大多出现在新手妈妈的身上，像方玉女士这种生二胎的，倒是不怎么多见。 放平心态异这种话并不必多说，可怎样放平心态却成了问题。 “妈，先跟着我深呼吸好吗？” “嗯？” 方玉女士虽不确切的看了我两眼，但很快就跟着我的节奏一同动作了起来。大约过了两分钟吧，方玉女士的紧绷的脸色就缓和了许多。 “妈，现在心情轻松些了吗？” “还好吧。” 方玉女士点了点头。正当我以为她老人家终于平静下来后，却没成想，老秦同志突然好死不死的叫了我两声。 “囡囡，你能帮我铺下床吗？” 这句话听上去没有任何问题，但确确实实的成了方玉女士发脾气的导火索，而且是一触即燃的那种， “你连个铺床都要思羽教吗？我明明说了要多放几个枕头，我惦着才能舒服点，你呢，偏不听，就按照你的方式来，到底是你生孩子还是我生孩子啊。” “你生你生。” 老秦同志被训的立马乖巧，站在原地谦卑的鞠起了躬。 而我自然不能再在此时火上浇油，赶忙上前几步轻拍方玉女士的后背，帮忙顺起了气。 “别生气，妈，我们有话好好说啊！” “好好说，那也得听的人能听懂啊，你说我这么多年容易嘛，我为这个家操持了多少，结果呢，女儿动不动离家出走就算了，老公还总在家里和稀泥。” 不知道为什么，方玉女士越说越悲切，最后竟坐在沙发上抹起了眼泪。 我不知道方玉女士怎么说着说着就数落到了我的头上，但低头道歉总是没错的。 “妈，对不起，以前是我不懂事，我保证以后再不随便离家出走了。” 老秦同志也是个会看眼色的，一看我认错态度良好，也立马从楼上跑起来抓着方玉女士的手认起了错。 “老婆，对不起，之前是我不对，我保证以后再不随便和稀泥了，你说往东，我绝对不往西。” 大概是我们父女两个人的求生欲都快溢满全脸了，方玉女士终于停下了她的抽噎，随即瞪着一双湿漉漉的眼光怀疑的问道:“真的吗？” “真的。” 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深刻认识到了错误，虽然并不知道自己之后会不会再犯，但现在低头总是没错的。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在这和老秦同志共同的彩虹屁下，方玉女士的心情终于拨云见日，重新晴朗了起来。按照她老人家的方式铺完床之后，方玉女士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方玉女士她老人家的事情是完结了，但我的任务却才完成了一半，因为我还要安慰心情郁闷的老秦同志。 这不，他老人家刚见方玉女士睡着，就偷溜到客厅找我吐起了槽。 “你真不知道这几天你爸过得都是什么日子，天天在家里受气啊，晚上受你妈的气，白天还受你妈和你奶奶的气，简直都快成了出气筒了。” “辛苦辛苦。” 我先是捂着嘴巴困倦的打了个哈欠，接着同情般的拍了拍老秦同志的肩膀。 “咱家女人都不太好惹，乖顺一点总没错不是，再说我妈现在怀着孕，发脾气也算正常。我奶奶呢，也为了这个家操劳了这么些年了，抱怨抱怨也无伤大雅，再怎样也好过她拿着刀扬言不活了强。” 真的，对比奶奶闹腾的本事，唠叨什么的就根本不够看了。 老秦同志对这些也深有体会，坐在沙发上长长的叹了口气，随即像是想通了一般，起身往楼上走去。 “行了，挺晚的了，早点睡吧。” “好。” 折腾了这么久，说不困那是假的，几乎我的头刚沾到枕头，睡意就侵袭而来，五分钟后，彻底失去意识。 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仿佛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正当我准备在床上醒会儿神的时候，眼睛却不经意的撇到了墙上的钟表。 那一刻，别说醒神了，估计灵魂都要被吓跑了。 “完蛋，早上要查房。” 我惊呼一声，立刻从床上弹了起来，换衣服加上洗漱大概用了五分钟的时间吧，随即就急匆匆的冲出了家门。 好在老秦同志的车给了我开，要是再打出租车，八成都迟到姥姥家了。 紧赶慢赶跑到办公室，发现教授还没到，瞬间像是虚脱般的瘫倒在了椅子上。 “妈呀，终于赶上了，要迟到的话，我铁定会被教授骂死。” “什么骂死？” 大概是我嘴太欠，缺少报应吧，我话刚落地，教授就背着包从办公室门口走了进来。 “没什么，没什么？” 我立刻坐端正，匆忙摆起了手，引的旁边的周医生好一阵发笑。 好在教授的八卦心不太强，没再追究，穿上白大褂就一同查起了房。等到查房结束的时候，办公室墙上的表就已经指到了十。 “思羽，四床的病患你着重观察一下，她最近体重上升的太快。等会儿你去告诉她家里人，别让她吃那么多。” “好。” 我低头在病历本上记了几个要点，起身往四床所在的病房走去。虽然直说让少吃一些不太礼貌，但身为医生该提醒的还要是提醒的。 其实，那个四床倒不是因为贪吃而长胖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她的婆婆，老人家估计总觉得生孩子是一件耗费元气的事情，所以整天变着法的做着各种补汤，一来二去的，孕妇也就越来越胖。 正巧，我去的时候四床的孕妇正在进行中午加餐，虽说是叫加餐吧，但我看着丰盛的菜肴，也跟正餐没什么区别了。 “咳咳，那个……” 其实这事还挺难为人的，我既不能太过直接，又不能让人隐晦的听不懂，思虑半天也没相出什么合适的措辞。 最后还是四床的孕妇先发现了我的存在，伸手把我召了过去。 “医生，是我的宝宝出了什么问题吗？” “没有没有，我就是跟你讲讲孕期的注意事项。” 我连忙摆手。 “嗯，你说。”孕妇对于医生的建议还是比较关注的，一听我要跟她讲注意事项，就连手中的勺子都放下了。 “就是啊，我们人体每天需要的营养是有定量的，多吃其实对身体并没有什么好处，可能还会造成负担，孕妇更是如此。” 为了表达准确，我还特意低头瞅了瞅她桌子上的那些饭菜。 虽说一孕傻三年，但这点眼力见还是能看懂的，我还没有进行下一步的提示，四床的病人就立马了然的点了点头。 “医生，你是不是觉得我吃的有点多。” “嗯。” 吃的却是有点多。三菜一汤，一天五顿，这还得了。 第六十二章打人事件 “其实我也觉得自己的营养够了，但婆婆总说，吃多一点没有坏处。要不您亲自跟她……” 得，感情这位是自己不想破坏婆媳关系，推我当起了恶人。 身为医生，治病救人乃是本分，但有时候这本分不光包含了救人，偶尔还得参与参与家庭纷争。 “行，我等会儿跟她说，不过这些饭菜你就先别吃了，以后正常一日三餐就可以。” 我翻来病历单，顺便检查了一下孕妇的各项指标，记录完毕后，转身去护士站找起了孕妇的婆婆。 看得出来，孕妇的婆婆对她很是重视，亲身照顾不说，还巴巴的跑去护士站跟护士长请教起了坐月子的注意事项。 我找到老人家的时候，她正在给护士站的小护士们分着香蕉，见我过来，便也热情的往我怀里塞了一个。 我本想拒绝，但看着老人家笑眯眯的眼睛却是怎样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谢谢阿姨。” 拿过香蕉后，我礼貌的倒过谢。 老人家依旧热情，面对我的谢意，不在乎得摆了摆手。 “秦医生客气什么，以后我们家媳妇还要麻烦你照顾呢。虽说这是你们的工作吧，但总归是辛苦的，这香蕉就算我老太婆的一点心意吧。” 话看似客套，但不难看出其中的真诚，医生和病患要的不就是个相互了解嘛。 我回敬了她老人家一个微笑，默默地把香蕉放回了口袋。 现在我算是有点懂四床孕妇的心思了，这种热情的老人家，有时候真的很难对她说不。可尽管如此，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 “阿姨，能借一步说话吗？” 听着护士站人来人往的喧闹，我冲着老人家做了个请的姿势。 “好，不过小秦医生，是我们家媳妇怎么了吗？” 估计是被医生叫去谈话有些紧张，老人家的声音明显带上了丝颤抖。 “不不不，您家媳妇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我想跟您提点小建议。” 看着老人家脸上的慌张，我赶忙摇头否认。可尽管这样，老人家依旧怀有担忧。 “好，您说，我一定照办。” “那我就直说了啊！我的建议就是您可不可以不给您儿媳妇做那些补汤了。因为她现在的血糖偏高，体重也有些危险，如果再这样补下去的话，胎儿很有可能因为体积过大，生不出来，从而造成难产。” 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跟老人家讲明白，但看着她那张无措的脸时，心里微微带上了愧疚。 “啊？那不做补汤我做什么啊？对了，家里还有蜂蜜，小秦医生，喝蜂蜜总不会造成血糖的增加吧。” “不会是不会，但是我建议您还是什么都不要做了，孕妇保证一日三餐就可以了，不用再增加额外的营养。” “好吧。” 话是说的挺明白的了，但老人家的失望还是让我心里不舒服了起来。 回到办公室后，我不可避免的跟大家讨论起了这件事，尤其是周医生反响尤为的热烈。 “我妈就是这样，总是觉得我在外面吃不饱，穿不暖，所以回到家总是逼着我吃各种营养品。” 其实方玉女士何尝不是这样呢，每次都说让我少吃点，但我要真的少吃了，她老人家总会用别的方式给我补回来，我家那五花八门的养生粥就是最好的证明。 天下父母都一样，拥有着一颗总也操不完的心。 由于明天纪录片就要开拍了，快下班的时候教授特意跑来办公室检查了我最近整理的不错，见没什么差错，这才大手一挥，让我成功的下了班。 章霄今天依旧在加班，只不过他明显吸取了之前的教训，早早就在微信上告知了我这个消息，甚至还掐着我下班的时间点打来了电话。 看着跳动的绿色接听键，我勾着笑容把手机放在了耳边。 “我好想你啊！亲爱的。” 张口就是甜腻的告白，明显让我有些措不及防。纠结了半天，我只好也红着耳朵回道:“嗯，我也想你了。” “真想马上就见到你。” 他听到我这句话之后，先是长长的叹了口气，接着遗憾的说道。 马上见到吗？ 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我用手机悄悄的打开了地图，才发现二院距离章霄的工作室不过20分钟的车程。 “那你等等吧，说不定会见到呢！” 我故意留了个悬念，随即就挂断了电话。想着他晚上可能没有吃饭，便又去二院附近打包了几盒方便携带的披萨，这才开着车往他的工作室奔去。 天不遂人愿，我这车程才开一半，手机恰巧响了起来，接了之后，才发现是二婶打过来的，自不必说，必是与秦嘉北有关。 我以前一直觉得嘉北是个乖小孩，尽管他有过早恋的苗头，但也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甚至他跟人家小姑娘约定考同一所大学还一度让我觉得很励志。 可听了二婶的描述，让我一度怀疑起了自己的认知，因为嘉北居然跟学校外的闲散人员混在了一起，而且还是他拿着钱主动加入的。反正自他跟那些人混在一起后，逃课，网吧便成了家常便饭，成绩也随之一落千丈。 二婶刚开始忙于离婚和生计，注意力基本全都给了年纪偏小的嘉南，所以对嘉北并没有过多关注。自上次发现苗头后，二婶对嘉北进行了长时间的观察，正准备最近摊牌之际，谁知，一个不小心，秦嘉北竟又捅了个大篓子。 因为他居然带着人把二叔给打了，明目张胆的那种，而且打完就跑，一直到现在都没联系上人。 儿子带人把亲爹打了，这剧情真是与电视里的狗血伦理剧有的一拼。 “思羽，你能不能帮我找一找嘉北，我现在根本联系不到他。” “好，我现在就去找，你先别着急。”说罢，我便掉了个头，去了上次嘉北受伤的那个网吧。 可我在网吧巡视了一圈，别说嘉北人了，就连个影子都没瞧见。问了前台的老板，才知晓秦嘉北这小子已经好几天没在这里出现了。 无奈，我只好转战方向搜寻起了附近的网吧，希望能找出一点线索，但不知道是不是秦嘉北打二叔之前就做好逃跑的准备，我找了一圈愣是连个消息都没有。 正巧，老秦同志也给我打来了电话，事情是一样的事情，他还不知道我已经从二婶那里知晓了，所以形容的很是啰嗦。 我不想浪费时间，便打断了老秦同志的发言。 “爸，我已经知道了，现在我们先嘉北人找出来再说好嘛？” “好，我找你也是因为这个，你说嘉北这孩子也真是的，怎么就这么冲动呢，把你二叔打的满头是血。” “……” 满头是血？ 听到这里，我情不自禁的“嘶”了口凉气，真没想到，秦嘉北骨子里居然还暴力。 即便我觉得二叔有错吧，但直接上手打人也的确极端了些。 有心栽花花不成，无心插柳柳成荫，说的就是如此吧，正当大家找嘉北找的快疯掉之际，他居然主动给我打来了电话。 没有犹豫，我立马接起了电话。可还没等我问他具体位置的，他那边就先哭着喊了出来。 “姐，你快救我啊！” 我的心立刻被揪了起来，焦急的问道：“怎么了？你现在在哪儿啊！” “我现在跟他们在一起，他们说帮了我的忙，要我付报酬，如果不付钱的话，就把我扔到河里去，姐，你快来救我啊！” “把地址发给我，我现在过去。” 两分钟后，秦嘉北把具体地址给我发了过来，我一查是个ktv，当即就报了警。 对方估计是第一次干这种敲诈的事情，再加上秦嘉北在他们受伤，根本没想着我会报警，所以当民警带着我进了ktv后，对方明显一愣，下意识的就想跑。 可一群小年轻怎么是干警的对手，三下五除二，就都被带上了手铐。其中几个人还狠狠的瞪了我几眼，我无所畏惧的瞪了过去，赶忙跑过去把缩在角落里的嘉北扶了起来。 虽然他带着人把二叔打了吧，但遇见这种阵仗终究还是害怕的哭了出来。 “姐，我错了……” “行了，早干嘛去了，还学着人混社会，现在混进去吧，还有打你亲爹这种事你也能干出来，真是长本事了啊！” 我觉得秦嘉北这孩子就是缺少社会的磨练，现在经历了一把，自是比谁都老实，尽管被责骂，但还是牢牢的拽住了我的胳膊。 十分钟之后，老秦同志赶到，他先是跟前来办案的警察同志客套了下，接着便一巴掌拍到了秦嘉北的背上，从响声看来，这一巴掌是用了全力的。 要不是一旁的警察同志阻拦，我看秦嘉北估计还得再挨上两次。 做笔录的时候，那几个威胁嘉北的混混估计是害怕自己进去出不来，索性一同把秦嘉北拉下了水。 “警察叔叔，是这小子指使我们去打人的，所以我们要的是合法报酬，不是敲诈。” “放屁，明明是你们怂恿的我，要不然我怎么会主动打我爸啊！” 第六十三章对不起 嘉北在旁吼的撕心裂肺，老秦同志也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警察抓人之前，只知道，这帮人是涉嫌勒索，并不了解其中的弯弯绕绕。如今顺道牵扯出来打人事件，自是要追究到底的。 那几个混混估计是从中看到了希望，任凭怎么询问，都一口要死是秦嘉北雇凶伤人。 嘉北本是受害人，这么一弄，活生生的变成了加害者，虽然年纪小构不成判刑的条件，但学校估计也是待不下去了。 其实这件事解决起来也不难，就是把这件事定义为家庭纠纷，毕竟嘉北再怎么着也是姓秦的，二叔还不至于为了讨回公道，把自己亲儿子的前途给搭进去。 只不过这么一来，就便宜了那几个威胁嘉北的小混混。所以出了警局后，他们的态度极其嚣张，甚至有几个还对着我和老秦同志比起了中指。 老秦同志虽然在家挺平和一人，但骨子里终是个脾气暴的，面对如此挑衅，自是要反驳回去的。 真的，要不是我拦的快，他老人家可能就撸起袖子跟人打起架了，五十多岁的人对二十几岁的人，后果能是什么，徒增伤痛罢了。 那群小混混似乎并不想理会老秦同志，吹着口哨骑起摩托车一溜烟儿的跑了。 “思羽，你拦着我干什么？你看他们嚣张成什么样子了。我还不信我治不了他们了。” 老秦同志举着胳膊，气的面红耳赤的。 我的心情本就郁闷，老秦同志这么一闹，更是在郁闷之上增添了烦躁。 “行了，爸，您在想着治他们面前，先治治咱家这些破事吧！还有您跟人打架是打架吗，明明是被打才对。” 老秦同志许是听出了我话中的气愤，当即就消了火气，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小孩。 虽说他老人家表面上是妥协了。但心里明显没认清现实，在开车回家的路上，还小声嘟囔道：“总不至于会输吧。” “是，嘴上您绝对不会输，倒是身体能在医院住上半个月。” 我握紧方向盘，自我认同似的点了点头。 “反正嘉北在呢，您总有机会找到那些人，实在不行，可以主动拿着钱去融入人家。再跟人打一架，是不是，秦嘉北。” 当时二婶告诉我，秦嘉北主动拿钱去加入混混时，我就已经气到不行了。如今借着所说老秦同志，我也一同把秦嘉北损了一顿。 坐在后排的秦嘉北许是被我戳到了痛处，当即失去了语言，就差把头埋到衣服里面了。 我仍旧是生气的，但该说的话也都说的差不多了，索性闭上了嘴巴，车里瞬间陷入安静，就连呼吸声都变得小心翼翼了起来。 一路无言的回到家，刚打开门，二叔的咆哮就直冲而来，惊的我立刻用手捂住了耳朵，回头一看秦嘉北，亦是同样的动作。 可能是处理过的缘故吧，二叔的伤看上去并没有老秦同志形容的那么严重，头上一圈白白的纱布，胳膊和腿上有些青紫，唯一称得上严重的可能就是那高高肿起的右脸颊了。 如果刚开始我还怀疑二叔有什么内伤的话，但经过刚才那声咆哮，现在已经完全没什么担忧了。 “秦嘉北，白海星就是这么教你的吗，让你带着人把老子打成这样？” 二叔的怒气值处于爆表状态，此时也顾不得有人在场了，当即就抄起角落里的扫把冲着嘉北打去。 嘉北也不躲，梗着脖子怼道：“我就是因为没爹教，所以才这样的。” 好在扫把快要落在嘉北身上的时候，老秦同志把人拽到了两边，这才造成祸端。 “志国，嘉北也是被那些坏孩子蛊惑了，所以才干出了荒唐事，快，嘉北跟你爸道歉。” 老秦同志轻拍了下嘉北的胳膊，在一边打起了圆场，可秦嘉北显然没有任何愧疚，反而双手抱在胸前，轻笑了两声。 “我就是故意带着那些人去打你的，你知道你的右脸颊为什么肿那么高吗？是因为我跟他们说要重点打脸。” 一石激起千层浪，老秦同志听完都忍不住对着秦嘉北的后背来了一下，就更别说此时二叔了，滔天的怒气都快冲破房顶了。 嘉北毫不意外的被打了一顿，可一边挨打，他嘴里还一边不认输的吼道：“秦志国，我早就想打你了，只不过我一个人力量太小，所以我就只好拿着钱去请那些混混上网，替他们挨打，最后成功的跟他们交上了朋友。结果，你们也看到了，他们拿我当朋友的第二天就替我把你打了。” 嘉北的话亦真亦假，我不知道真相到底是怎样的，但其实不难听出话语中赌气成分。 “行了，都给我住手，别打了，你非要把孩子打住院才行吗？” 最后还是许久没有吭声的爷爷把屁股被打开花的嘉北从二叔的手下给救了出来。 “思羽，你现在把嘉北送回他妈那。” 爷爷扶着嘉北，把他交到了我的手上，推着我向门口走去。 盛怒之下二叔当即就不乐意了，“爸，秦嘉北是我儿子，我难道还没资格教训他了吗？” “你还知道他是你儿子啊？当初你在外面拈花惹草的怎么就没想到家里的儿子啊？还有你外面找的那个不是怀孕了嘛，等她生下儿子你再管教吧。” 我没想到爷爷说话竟然如此直接，不过，听起来很让人舒爽就是了。 “还有孩子现在的抚养权在海星那里，嘉北再怎么样，也是她管教，轮不到你，思羽快去。” 爷爷再次催促了我一遍，大概是一家之主的威严吧，虽然二叔一脸的怒火未消，但终究还是没敢出手阻拦。 我把嘉北扶上车之后，立刻给二婶打了个电话，她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后，立刻表示回家等我。 二婶的住处还有段距离，在路上的时候，我回头看了眼嘉北，想开口问点什么，但他痛的呲牙咧嘴的样子，着实让人心疼，沉思了一会儿，只得选择作罢。 开车的途中，我的余光突然撇到了那几盒给章霄准备的披萨。于是便开口问道：“秦嘉北你饿不饿？” 秦嘉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被我这么一问，发出了一声狐疑。 “嗯？” “没什么，副驾驶有几盒披萨，吃不吃？” 我专注的看着前方的路，不经意的用下巴指了下旁边的副驾驶。 秦嘉北也没拒绝，艰难的挪动屁股，伸长手臂拿了一盒披萨在后排默默地吃了起来， 可不知怎地，他这样吃着吃着就毫无防备的哭了出来，我有些意外，随手抽了张纸巾给他递了过去。 他接过之后，擤了擤鼻涕，突然就跟我道了歉。 “姐，对不起。” …… 我微微怔了一下，随即反应道:“嘉北，你该道歉的人不是我。” “可是我从你那里骗钱了，我说去滑雪训练营，其实是拿着你给我的钱请那些人吃饭了，对不起。” 嘉北揉了揉眼睛，眼圈再一次的红了。 “没关系，我原谅你从我这里骗钱。” “真的？” 秦嘉北因为我的豁达陷入了惊诧。 “真的。” “为什么？” “因为秦嘉北，你真正对不起的人不是我，我顶多就是损失了一千块钱。不如你仔细想想你妈，她损失了什么。” …… “其实，二婶很早就知道你跟那些混混打交道的事情了，只不过一直都没跟你摊牌而已，因为她觉得自己的孩子不应该是那样的，逃课，泡吧，打架。谁知最后竟都亲眼见到了。” 我没有用任何激烈的言语，只是跟秦嘉北陈述了一遍事实而已。 “对不起。” 他头埋的更深了，哭声也一下一下的明显了起来，我没有继续说下去，把剩下的时间都留给了他。 二十分钟后，车稳稳的停在了二婶的小区楼下，没等我有所行动，二婶就先打开车门把受伤的秦嘉北扶了下来。 “思羽，谢谢你送嘉北回来，改天二婶请你吃饭，不，现在你不应该叫我二婶了，要不……” “别在乎这些了，二婶，虽然你跟我二叔离婚了吧，但你永远都是我二婶。这谁都改不了。” 我下了车，站在二婶面前笃定的说道。 “行。只要你还认我，我永远都是你二婶。”二婶一边扶着嘉北，一边冲着我笑着点了点头。 我记得小时候，方玉女士和老秦同志总是出差，再加上奶奶重男轻女，对我又没有过多关注，所以照顾我的这个任务自然而然的就落在了二婶的身上。 毫不夸张的说，二婶这个称呼相当于半个方玉女士了。 把嘉北送到之后，我没有多待，说了几句话之后就再次踏上了回家的路， 路上的时候，章霄给我打来了电话，我本来是不想接的，但想着之前自己说过要去看他的承诺，便把车停在路边，拿起手机放到了耳边。 果不其然，他的第一句话就是关切的问我的行踪。 家里的事情，我并不想跟他说，于是只好笑着跟他说那是个玩笑，自己现在已经躺在家里的床上了。 索性，他也没深入探究，聊了一会儿后，他似乎还有别的工作，便主动挂了电话。 第六十四章纪录片的拍摄 我回到家时，方玉女士已经睡熟，客厅里静悄悄的，只剩下了老秦同志和二叔的谈话声。 “回来了。” 老秦同志抬头与刚进门的我打了个照面，随即开口问道。 我轻声嗯了一句，打着哈欠就往楼上的卧室走去。可刚走没两步，就被二叔给叫住了。 “你等一下。” 大概他还在记恨我胳膊肘往外拐的事情，所以对我说话的态度很是生硬，就连称呼也没带上。 同样，我的态度也没好到哪里去。扭过头，冷冷的回道。 “干嘛？” “小枝明天准备去你们医院孕检，还是那个王医生，他的号不太好挂，所以你能不能给提前安排一下？” 二叔没跟我废话，直接把诉求一股脑的吐了出来。 而我也没拖泥带水，当即就回绝了他。 “不行。” “嘿……” 二叔听完我的回绝，立马被气的站了起来，指着我就对老秦同志告起了状。 “大哥，你看她这个样子，还对长辈有一点尊重吗？” 老秦同志大概是磨不开面子，皱着眉头冲我暗示了两下。 “思羽，你就帮帮你二叔吧。” “不是我不帮，二院有明文规定，不让医生家属插队。” 二院的确有这样的规定，但也不是没有其他的解决办法，我和王医生是同科室，平时关系处的也还不错，如果我请吃顿饭，拜托她多加会儿班给安排一个孕检也不是不可以。 要是换成方玉女士，我可能现在就拿起电话打给王医生了。只可惜，我一想到那女人的身份就介意到不行，为她欠这个人情，心里实在难受。 二叔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只不过我没有继续听下去的耐心了。 “你们要实在嫌我的职业生涯走的太顺了，我明天一早就去给你安排。要是没有的话，那我现在去睡觉了。” 说罢，我便狠狠地关上了卧室的大门。 一夜无梦。 因为今天要拍摄纪录片，所以我起的很早，毕竟总不能开头就给人一个迟到的印象。 纪录片追求的是什么，真实。为了达到目的，摄制组的人居然早早的就蹲守在了二院的大门口。本来呢，我还想着来的早，买个煎饼果子当早饭凑活呢，谁知，还没走到小摊前，镜头一下子就怼了上来，当时，别说早饭了，估计午饭也要被这阵仗给吓没了。 早前，摄制组给我们参与录制的医生发过流程。二院有十四个临床科室，他们从中挑了七个，打算一科一集进行拍摄，很不幸，因为我沾了三叔的名气，妇产科成为了首当其冲的那个。 好在他们没有什么所谓的剧本，拍摄的时候，尽管我有些不自在，但也没到手忙脚乱不知道该干嘛的地步。 我在他们的眼里，充其量就是个噱头，虽然宣传名单上写的我是主角，但主要采访对象还是更加有经验的教授，这真是让我放松不少。 起初，妇产科还是风平浪静的，为此，我心里还有些庆幸，但谁知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却出了件不大不小的事。 一年轻孕妇出了车祸，急需诊治，交手术费的时候，送她来的那个男人不乐意了。 他说自己只是个好心人，送孕妇来只是出于人道主义。刚开始护士还有所怀疑，所以便尝试着联系孕妇的家人，没成想对方居然是未接状态，再加上前段时间发生了一起与此差不多的事件，当即，护士就抓着男人不放手了。 电视台最需要的就是收视率，如此爆点，自然不能放过，当即就有几个扛着摄像机的人冲到了纠纷的前线。 男人一看人多，转头就斥责医院侵犯了他的隐私权。几个护士面面相觑，但还是坚持着抓着人。 要知道，医院虽然是治病救人的地方，但绝对不是个慈善机构，如果科室的亏空太大，最后的损失是需要护士与医生承担一部分的。 病人还在等着急救，眼看局面就要控制不住了，教授当即就拉着我进了手术室。 “救人要紧，不过可能要委屈这位先生多等一会儿了。等我们二院查清楚真相，会还您一个公道的。” 这是教授在进手术室之前说的话，男人大概也是没了别的办法，只好无奈的点了下头。 好在，孕妇的手术做的很成功，孩子也被救了回来。 彼时，已经是下午两点了，男人的耐心也到了极限，争吵着要医院给他一个公道，护士们为此急得不行，跑来妇产科的办公室寻求起了帮助。 最后还是周医生报了警，才让事情有了个圆满的解决方式。经过调查，才知道男人真的不是孕妇的丈夫，护士们心怀愧疚的跟他道了歉，男人大概也是不想追究了，摆了摆手后就离开了医院。 而孕妇的丈夫之所以联系不上，是因为他当时还在飞机上，下了飞机，一听到这个消息，就立马驱车来了医院。感谢寒暄自然是少不了了，只可惜没能再找到那个送孕妇来医院的好心人。 晚上我们下班的时候，摄制组的人还在选择素材，三叔知道今天拍摄，为此还特意给我发来了消息。 【今天感觉怎么样？】 【还行吧。】我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脖颈。 【你们是不是要拍摄两天？对了，你今天下班的时候，别忘了请摄制组的人喝点东西。】 三叔常年混迹片场，人情世故方面比我纯属的多，大概是担心我会被恶意剪辑，所以便主动提点了几句。 【好。】 说罢，我抬头望了一眼在医院走廊继续奋战的摄制组，随即便点开外卖软件，一口气点了十几杯热奶茶。 外卖小哥来的很快，半个小时就到了妇产科室，本还担心摄制组的人不会接受我的奶茶，但没成想，对方一一倒谢完后，就主动拿过了奶茶，果然没人能拒绝奶茶的诱惑。 给摄制组的人分发完毕后，还意外还剩了两杯，刚开始，我是想留给自己的，但想到过年间腰间膨胀起来的肉，还是提着奶茶去了办公室。 今天晚上值班的是王医生，我进办公室门的时候，她正在整理病历。 “王医生，喝奶茶吗？” 我晃了晃自己手中装奶茶的袋子。 “好啊，谢谢。” 王医生没有拒绝，眯起眼睛冲着我笑了一下，就接了过去。 “今天电视台的人拍了一天，都快紧张死我了，查房的时候我居然还把病人的人名叫错，不知道他们有没我拍进去。” 纪录片主要是记录整个妇产科的，所以除了我这个挂名主人公外，他们还拍了一些其他医生工作的视频。王医生就是其中一个。 虽然有些工作经验了，但面对镜头还是紧张的，这不一放松下来，就跟我吐槽了起来。 我被拍的时候比她多，所以此时特别有认同感，接着他的话题，我竟跟她聊了大约有半个小时之久。 最后还是方玉女士打电话问我回不回家吃饭，才停止了继续聊天的念头。 走的时候，王医生突然想起了点什么，把要起身离开的我再次叫住了。 “对了，思羽，我今天看见你二叔陪着一个女人来产检了。虽然我不该过问你家的事情，不过……” “怎么了？你直说就行，王医生。” “唉，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她给我的检查单有点问题。也可能是我多想了，天这么晚了，你快回家吧，别让妈妈在家等急了。” “好。” 我没继续深究，跟王医生说了再见之后，就驱车回到了家。 本来我还奇怪方玉女士怎么关心起来我回不回家吃饭了，可看见给我开门的是谁之后，就立刻明白了个大概。 “回来了？” 章霄站在门口，贴心给我拿过了拖鞋，我本来还有些发愣，直到他轻轻的用手挠了挠我的掌心，这才彻底回神。 “怎么见到我不开心吗？” “开心开心，怎么不开心了。” 我冲着他笑了一下，但因身体实在疲惫，所以也就仅仅笑了一下，这般对比下来，就显得我有些敷衍了。 好在章霄也没有过多的计较，仍旧温柔地揉了揉我的头。 “今天辛苦了吧。” “嗯。” 我微微地点了下头。本来挺正常的情侣互动，没成想，方玉女士竟突然横插了进来。 “秦思羽，人章霄好不容易来家里一趟，你这是什么态度啊。” “妈，我很累。” 我皱着眉头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 “人章霄也加了一天的班呢，工作一结束，就主动来家里吃饭了，他怎么没像你那样啊？” “可能是他坚强吧。” 我蹲在章霄的背后，想要躲过方玉女士的唠叨，可谁知，她老人家像是上了瘾一般，在饭桌上大谈起了情侣相处之道。 面对亲妈，我又没办法反驳，只能把头埋进碗里面，想要快快吃完，离开这是非之地。 章霄看出了我的心思，也加快了吃饭的步伐，所以最后几乎是我们两个一同落筷的。 他顾及礼貌问题，即便已经吃完，可还是不敢离开餐桌半步。 “章霄，你来我房间帮忙看看我的电脑吧。” “好。” 第六十五章惨遭相亲的周医生 章霄是第一次进我的卧室，所以脸上表现出了极大的好奇，那样子顺带着也把我弄的紧张了起来。 我虽经常自诩美少女，但卧室却不是常见的粉红色，而是有点偏向中式的装修风格，猛地一看，可能会有种老干部宿舍的错觉。 打开卧室门，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那张有些过分大的床，床的左边摆着红木的衣柜，而右边则摆了一张古色古香的梳妆台。 上面无它，只是整整齐齐的放满了方玉女士给我搜集来的化妆品。虽然我不经常用，但就单纯的看着心情也是好的。 “你要不坐那吧。。” 没了方玉女士的唠叨，我自然而然的放松了下来，随意的用手指向了梳妆台前的凳子。 “好，你的电脑呢？不是要我看看吗？” 章霄听话的坐下，瞪着一双真诚的眼睛问我要起了电脑，显然是把我刚才的话当了真。 我捂着嘴巴偷笑了一下，一边摆手一边回道：“我电脑没问题，不用你看。” “啊？” “啊什么啊？对了，你今天怎么没跟我打招呼就突然来我家了。” 我在床头柜里摸了一袋零食，往自己嘴里塞了两口后，顺带着也递到了章霄的嘴边。 “吃吗？” 章霄本以为我要兴师问罪，脸色变得十分的凝重，所以看着我把零食递到他嘴边的行为，当即愣了一下。 “吃。” 反应过来后，他下意识的张开了嘴巴，我也顺势把零食塞了进去。 “好吃吧。” “嗯。”章霄乖巧的点了点头，接着又皱着眉头狐疑的观察起了我。“所以你这到底生没生气啊？” “没啊。我为什么要生气？”我又抓了一把零食塞进了嘴巴里面，同时还漫不经心的打开了电视，对着娱乐节目嘻嘻哈哈起来。 大概是没心没肺的样子让章霄放松了警惕，他竟也放下怀疑跟随我一同看起了娱乐节目。 其实，这种事不用想也知道，估计是方玉女士最近看我和章霄的联系少了，怕丢了他这个未来女婿，所以打电话叫他来家里吃饭，给我们多制造些见面机会。 章霄虽然工作忙，但对长辈却是极其尊重的，更何况是方玉女士这种曾经给过下马威的。自然义不容辞的来了。 讲真，我还确实是挺想见他的，所以生气倒是不至于，就是对于他不联系我的行为有些微微的郁闷。 章霄大概是累了，坐在凳子上看了一会儿电视后便没了声音，我扭头一看，发现他竟然悄没声的趴在桌子睡着了。 大冬天的，即便屋子里有暖气，终究还是有些寒凉的，我在衣柜里找了条毛毯给他盖上之后，就继续抱着零食看起了电视。 正看到欢乐之处，谁知，伴着卧室门啪的一声响，老秦同志竟就这样直接闯了进来。 本来卧室门弄出的噪音就已经够让我惊吓了，但老秦同志就好像不知道自己的错误一般，接着竟又发出了一声中气十足的吼声。 “囡囡，吃水果了。” 这下，别说是章霄了，估计就连楼下那经常趴着睡的野猫都能给惊醒了。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后，章霄先是微微愣了两秒钟，直到老秦同志的身影出现在他的面前，这才惊的立马从凳子上跳了起来。 “叔叔好。”他呈标准的罚站姿势，恭敬的向老秦同志弯下了腰。 而老秦同志呢，则是一脸虚假的慈父笑，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咬牙切齿的说道：“小霄，吃水果吗？” 章霄又不傻，他自然看出了老秦同志的敌意，低头道歉认错，动作简直连贯的不像话。 “叔叔，对不起，我不小心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没关系，你工作也挺辛苦的，我能理解。不过，你要累了，可以跟叔叔说嘛，家里有客房，也不用你在囡囡房间里睡的这么难受。” 老秦同志一边说还一边往我的床上撇了一眼，见没什么人躺过的痕迹，脸上这才露出了轻松。 “还有思羽你也是的，怎么能让小霄趴在桌子上睡，这大冬天的感冒了怎么办。下次注意啊。” 我不知道老秦同志的“注意”中到底包含了几层意思，但最终还是听话的点了点头。 吃完水果后，章霄主动提出了告辞，我本想下去送他一下，但没成想，老秦同志用天色太晚的理由直接把我堵在了门口。 “那……”我试图挣扎，谁成想，刚开口第一个字就被老秦同志给堵了回去。 “没事，我下去送小霄，这回你放心了吧。” “放心”个鬼啊！ 我敷衍的点了点头，接着用饱含同情的目光把章霄送出了家门口。按照老秦同志的说法，那样子整的跟生离死别一样。 生离死别倒是不至于，但章霄的确是受到了老秦同志的提点，他老人家不知是不是不好意思，所以话说的都很含蓄。听章霄在微信里的形容，基本老秦同志每句话都用上了影射。 嗯，对此行为，我只能耸着肩膀表示无奈。 父母心，海底针，我仍旧需要修炼。 …… 许是我之前请摄制组喝奶茶的缘故吧，今天的拍摄竟然出奇的顺利，基本上没有什么烦心的地方，查房，手术，写病历报告，一切都进行得有条不紊的。 晚上下班之后，摄制组说要对我进行一个最后的采访，来作为妇产科篇的结尾，刚开始的问题还很正常，灌灌鸡汤，谈谈辛苦，顺带着再发展发展职业理想。 谁知最后竟不知怎么的，问题突然就导向了前段时间李静怡的事件上。 她已经受到了法律的惩罚，而我也不想再踩上一脚，只好搬出了“谁都会犯错”的圣母言论，讲完之后我自己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妇产科的拍摄圆满结束，为了庆祝这一喜事，我主动向周医生和梁师姐提出了请客吃饭。谁知，平时对这种事情一向热衷无比的周医生，此时却有些冷淡。 “你们去吧，我晚上还有事？” “有事？好事还是坏事啊，如果是坏事的话，说出来让我们开心开心啊！” 梁师姐平时跟周医生开玩笑惯了，所以也没注意周医生的脸色，反而有种越说越兴奋的势头。 “相亲，开心了吧！” 周医生大概是心情差到了极点，面对梁师姐的玩笑，完全没了平时的嬉皮笑脸，甚至还生出了些许薄怒。 梁师姐不是没受到过相亲的残害，一时间也收敛起了笑容，对周医生表达了同情。 “行吧，惨还是你惨，用不用姐妹帮忙？” 梁师姐本是客气这么一句，但没成想周医生竟然当了真。 “要不你们俩陪我去吧！我其实有点不敢跟对方见面，万一……” 就这样，好好的请客吃饭，最后变成了三人相亲行。带着同事来相亲，自然是不妥的，于是我和梁师姐便在周医生旁边的桌子上坐了下来，打算用这种方式给他无声的鼓励。 握紧拳头冲着周医生比了一下后，我和梁师姐便沉浸在了菜单上的美食上，对此，坐在旁边的周医生对我们进行了全方位的鄙视。 以前我听人说过，女孩子相亲一定要晚一点到，这样才能显示出自己的矜持。我不知道这种歪理是怎么传出来的，但周医生的相亲对象显然是照做了。 约定六点半见面，七点都了都没能看到相亲对象的人影，期间，周医生看着我和梁师姐桌上的美食，数次萌生了坐过来的念头，但都被我们给劝了回去。 “再等等，一会儿就来了。” 没想到，就这样等着等着就等到了七点半。整整迟到一个小时，你说你好歹也找个像样一点的理由吧，谁知一个堵车就随随便便打发了周医生。 看这态度，不用说，对方显然也是个被家里逼来相亲的主。 按理说，这种情况下，两人一起吃顿饭，平和的散了也就行了，偏偏周医生的相亲对象不是个省油的灯。 “听说你是个医生？” “嗯。”周医生的兴致不太好，但还是给了对方该有的反应。 “什么科室啊？我比较喜欢外科医生。” 女人扣着指甲高傲的说道。 “妇产科！”周医生没隐瞒，不卑不亢的答了。 谁知，那女人居然就这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妇产科？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去了妇产科那种地方。” 妇产科？是那种地方？怎么在她嘴里说的好像龙潭虎穴一样。 听到这，我和梁师姐不约而同的皱起了眉头。 周医生大概是平时被人带有色眼镜看习惯了，所以也只是微微的叹了口气，就继续吃起了饭。 偏偏那女人像打开了话匣子一般，明里暗里带着讽刺。 “妇产科，那你不是掉进女人窝了，医生是女的，病人是女的，怎么就找不到女朋友了呢，是不是你……” 眼见着那女人还要说更加过分的话，梁师姐竟就这样拍着桌子站了起来。 “周周，你难道就是为了这个女人才不答应我的追求的吗？” 不知道梁师姐是怎么了，居然一把抓住了周医生的胳膊，接着就开始声泪俱下了。 嗯？这是什么剧情。 我坐在旁边一脸懵逼，显然是有些看不懂了。 第六十六章你平时都在练习劈叉吗? 要知道女人的攀比心是很严重的，尤其是在男人的面前时，就更加不允许自己输了。 对于突然冒出来的梁师姐，周医生的相亲对象先是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一眼，接着便满脸轻蔑的从鼻腔中发出一声冷哼。 “大姐，你哪位啊？” “大姐？” 梁师姐几乎是听到这个称呼的第一时间，就把自己的眉头紧紧的给锁了起来。 “你还问我是哪位？我还想请问你是哪位呢，阿姨。” 大概是为了回敬对方，梁师姐还特意加重了“阿姨”这两个字的读音。 女人都是跟在乎年纪的，对方被梁师姐这么一叫，差点连凳子都坐不稳了。 “你有病吧，我们在相亲唉。” 女人气急败坏，指着梁师姐的鼻子就骂了起来。 梁师姐也不慌，就叉着腰站在现在原地等她，直到对方没词可说了之后，再给予沉重的一击。你别看平时妇产科的女医生温柔大方的，可一但发起脾气来，嘴巴的毒舌能力绝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相亲啊？连个男女朋友都算不上，你不跟我在同一水平线吗？骄傲什么啊你？还有你刚才不是很嫌弃周医生的吗？装什么装。” 梁师姐一边说还一边给了那女人一个白眼。 “那我也是先来的。” 女人往前走了两步，张来双臂拦在了周医生的面前，像是害怕别人抢她东西一般。全然没了刚才的嫌弃。 “爱情不分先来后到，是不是啊，思羽？” 不知道怎么回事，梁师姐突然回头冲我眨巴了下眼睛。 我本来在旁吃瓜，见状，立刻扔下手中的筷子欢快的加入了混战。 “就是啊，爱情这东西怎么能分先来后到呢。再说周医生在我们二院多受欢迎啊，长得帅，工资高，不仅小护士喜欢他，甚至还有女生亲自上门为他大打出手的。” 鉴于上回宫燕茹留给我的阴影实在太大，我只好再把她拉出来撑了撑场子。 周医生大概是被我突如其来的夸奖给砸兴奋了，先是默默地给我竖了个大拇指，接着便如戏精上身，装起了多情人设。 “其实弄成今天这个局面，我也是不想的，你们要怪就怪我这该死的魅力吧！” “……” 哈？该死的魅力？ 浓浓的中二风格。 周医生私底下到底是看了多少玛丽苏电视剧啊！ 这话一出，饶是经常沉迷于二次元世界的梁师姐都有些顶不住了，转过头悄悄做了一个干呕的动作。 反观那女人的神情，也没好到哪儿去，鉴于梁师姐还在，她为了保住所谓的面子，只得在旁强撑。 “反正之后我跟周医生见面的机会还多，来日方长吧。你们继续。” 说罢，梁师姐就拉着我走了出去，结果，刚一出门，她就捂着嘴巴狂笑了出来。 “我说周医生怎么这么些年找不到对象呢。我看八成是夭折于自恋，还该死的魅力，哈哈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 本来我在饭店里面就有些控制不住了，现在被梁师姐一引，自然也跟着笑了出来。 快笑累的时候，没成想，周医生的胳膊突然搭上了我们俩的肩膀，随即阴测测的说道：“你们俩突然把我扔那走了，还好意思笑。” 梁师姐反应快，把周医生的手从肩膀上拍下去后，立马反驳道：“我们都帮你找回场子了，怎么就不能走了。” “屁，你知道你们走了之后她说什么吗？” “什么？”我好奇的探出了头。 “她说祝我俩幸福。” 周医生指了指梁师姐和他自己，落寞的垂下了眉头。 “那可能是她承受不了你那该死的魅力。”梁师姐的嘴巴向来是厉害的，这话一出，我就再次扶着腰哈哈的乐了起来。 反观周医生则是一脸的敢怒不敢言，只能自己默默的生着闷气。 为了安抚相亲失败，还惨遭嫌弃的周医生，我们一致决定去ktv放肆一通，好把心中郁闷给释放出来。 只可惜，去了ktv之后，不光没把郁闷释放出来，还顺便把耳朵给搭了进去。 周医生大概是压抑太久的缘故吧，进了包厢后就抱着话筒不肯撒手了，如果是单纯的唱歌我也就不计较什么了，偏偏他还飙起了高音，美其名曰：“嘶吼式唱功”。 梁师姐在他唱第一句的时候就逃命似的跑去买了零食。 而我在他嘶吼式唱功的茶毒下，也终于在第三首歌曲前奏响起来的时候从包厢里逃了出来。 我本是想去ktv的小超市去寻梁师姐的，奈何刚才水喝的太多，只好先转头找起了厕所。 谁知，解决完生理问题后，刚出厕所门，迎面就碰上了张我熟悉的面孔。 “你怎么在这？不是说加班吗？” 我掏出手机看了眼下班时章霄给我发的报备微信，抬眸间有了疑惑。 “思羽，你别误会，我刚才的确是在加班的，只不过客户突然给我打了电话，所以……”章霄紧张的说道。 “哎呀，我就是问问，你要是忙的话，就快……” 我话还未完，女厕所里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出来一位性感打扮的女子，当着我的面就直接亲昵的就搂住了章霄的胳膊。 “亲爱的，我们走吧。” “亲爱的？”我张大嘴巴，对这个称呼诧异了起来。 章霄面对如同修罗场的场面，明显的慌了，他先是把性感女人的手给拉了下去，接着赶忙向我解释道：“思羽，你听我说。” “行，你说，我听你怎么编，章霄，我以前一直觉得你挺单纯的，现在看来，单纯的也就我一个而已。” “思羽，你别这样，我可以解释的，她跟我没关系的。” 呵，我还是第一次见章霄这种抓到实锤还能理直气壮跟女朋友解释的。 “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了？对了，你刚才在女厕所门口就是在等她吧，人家都叫你亲爱的了，你就别跟我扯了行吗？脚踩两只船，你平时都在练习劈叉吗？” 说罢，我便头也不回的回了包厢，周医生的嘶吼式唱法已经停歇，我进门的时候，他正在与果盘里的西瓜做着斗争。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周医生抬头看了我一眼，立马放下手中的西瓜皮凑了上来。 “没什么。”我摆了摆手，转头收拾起了沙发上的背包。 “没什么你干嘛突然要走，对了，梁医生呢，干嘛去了，不会是你俩在外面打了一架吧。那我得去劝劝啊！” 周医生刚没有任何根据的瞎想完，转头就见章霄推开包厢门走了进来。 “思羽，我们两个需要好好谈谈，惠然只是跟我一块长大的妹妹，她刚从国外留学回来，亲爱的也只是叫习惯了而已。” “哦，没事，那你让她继续叫着吧，习惯什么的可不好改。更何况是青梅竹马呢。” 我没多加理会他，背上包径直就门外走去，期间，章霄看准机会抓住我的胳膊，但却被我用力气甩开了。 “分手的话，你不主动来找我说，那也就别怪我先提了，还有，站在医生的角度上，我最后再给你一句忠告，劈叉多了容易断腿呢。” 此刻，我的内心全然被怒火占据，烧的整个胸膛都鼓了起来。 在出ktv大门的时候，我还在大厅里碰见了抱着零食吃的梁师姐，她见我脸色差到极点，立马跑上前关怀起了我。 “思羽，你怎么了？” “没事，师姐，我有点不舒服，先走了。” 面对梁师姐，我尽力的从嘴角挤出来一抹笑容。 “那用不用我送你啊？” “不用，我想自己待一会儿。” “好吧，那你路上小心啊！” 梁师姐虽然不懂其中缘由，但最后还是尊重我的想法让我独自出了ktv的大门。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这句话还真是没有说错，还是靠自己最好。 我不断的给自己灌着“鸡汤”，试图想用这种方式来平息自己打人的心情，只可惜，名言警句念叨了十来遍，内心的火气还是如刚才那般的旺盛。 早知道，我出包厢门的时候，就应该先给章霄那家伙来上一件脚。 人都说，失恋最高的良药就是酒精，只可惜我刚把车开到酒吧门口，突然想起了自己是个医生，万一我负责的病人半夜出了事情怎么办？ 瞬间，什么醉酒的冲动都烟消云散了。 驱车回家的路上，我嘴里一边骂着章霄，一边用手抹着脸上不断划过的泪珠。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明明满是气愤，但眼泪却像是认了怂一般，不停的掉着。 谈恋爱之前，我不是没给自己打过预防针，毕竟谁也不能保证始终如一的只爱你一个。 只可惜，我预防针还没消化完，那边章霄就变了心。什么狗屁追求，什么努力试试，这剧情就跟小时候过家家一样，现在回想起来真是觉得幼稚。 回到家之后，大家都已经睡熟了，我害怕开灯会有所打扰，便摸着黑回了房间，接着又摸着黑去了楼下的浴室。 谁知，屋漏偏逢连夜雨，我一个不小心踏空了楼梯，右脚面与地板来了个亲密接触，不用猜，就知道崴了。 第六十七章分手 按理说，崴脚这种事发生在我身上，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哭的。 可今天我不光哭了，还哭了个震天动地。 老秦同志从房间出来的时候，看见坐在地上的我捂着脚，哭的泪如雨下的样子，差点以为我要挂了。 “囡囡，你怎么了？” 他没有犹豫，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我的身边，伸出胳膊试图想把我从地上拉起来。 只不过老秦同志的动作实在是过于简单粗暴，一个不注意，便牵扯到了伤处，那一刻，脚上的痛感使我紧紧地皱起了眉头，眼泪更是哗哗的往下掉。 “别动，疼疼疼……” “好好好，我不动，不过现在该怎么办啊？要不我打120吧。” 老秦同志见我哭的凶猛，一时间也慌了神，急得在原地转了好几圈。 “不用不用，没骨折，我自己贴个膏药就行了。” 我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拦住了老秦同志想要打急救的行为，抽噎着说道。 “真的可以吗？那咱们别哭了好不好？” 老秦同志在桌子上抽了张纸巾，一下接着一下帮我擦起了脸上的狼狈。 “都是大姑娘了，该坚强起来了，再这么哭下去可要嫁不出去了。” “可是我疼啊！” 我不想跟家里人提起今天晚上在ktv发生的事情，但心里又实在难受，所以就只能抱着脚再次哭了起来。 “真的很疼吗？要不爸爸还是带你去医院看看吧。” 这一哭，果不其然，老秦同志再次着急了起来，慌里慌张的就要回房间里换衣服，送我去医院。 坐在地上的我阻拦不及，继续哭了两声后，便随他老人家去了。 可就在他老人家换完衣服下来之后，刚才被我用来照明的手机却好死不死的响了起来，我悄悄撇了一眼，是个不认识的号码，但直觉告诉我不应该接。 正准备挂断之时，老秦同志却先我一步把手机从地上捡了起来。 还等我说拒绝呢，他就已经接通放到了耳边。 “不好意思，思羽现在……原来是小霄啊……” 果然，直觉没错，打来的正是被我拉进黑名单的章霄。无奈下，我只能继续抱着脚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思羽脚崴了，好像很严重的样子，我正打算送他去医院呢。” “什么，你要过来啊，不用了，都这么晚了。” “行吧，那医院门口见。” 不知道章霄在电话那头说了什么，老秦同志就这样跟他达成了一致。 “囡囡，小霄说他等会儿在医院跟你见面。” 对于此种结果，我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为了不让老秦同志看出端倪，我只好闷闷的点了下头，任由他老人家把我从家里扶上了车。 “囡囡，你先忍一忍，我们马上就能到。” “好。” 去的依旧是二院，距离算不上远，开车二十分钟足矣，大概是老秦同志心急的缘故吧，仅仅十五分钟就把车稳稳的停在了二院的急诊前。 出乎意料的是，章霄比我们到的还要早一些，他一见车停下，二话不说就迎了上来。 打开车门后，我扭过头没去看他，反而把胳膊架在了老秦同志的肩膀上，一瘸一拐蹦着。 “思羽，我……你没事吧？” 章霄似乎是想跟我解释什么，但碍于老秦同志，只好先憋了回去。 “死不了，不用你扶。” 面对章霄，我一改家里时的哭包形象，直接把他伸出来的胳膊给拍了回去，冷冷的回道。 章霄知道我还在生气，所以对我没好气的态度并没有介意，只是在一旁尴尬的笑了笑，反而是扶着我老秦同志，轻轻地皱起了眉头。 “怎么说话呢？” “可是我的脚很疼啊。” 面对指责，我干脆撇下嘴角，继续哭着卖起了惨，老秦同志没有办法，赶忙又好言相劝起来。 “好了好了，别哭了，等会里面都是你的同事，丢不丢人。” 话糙理不糙，我想到自己以后还要在二院好好混下去，赶忙吸溜了一把鼻涕。 章霄抽空递上纸巾，我没拒绝，一把抓过擦起了脸上的泪水。 进了急诊之后，果不其然，大半都是我认识的老熟人，尤其是给我看脚的这个方医生，因为跟周医生是同学，所以经常去我们办公室溜达，跟我也是熟的不能再熟了。 “你这脚还用得着专门跑一趟医院？等到明天说不定都能自己好了。” 熟人说话自然没多大顾忌，但这么没顾忌的我还是头次感受。 我知道自己的脚伤的不重，但方医生这么说出来，我还是有点尴尬的。 不过，这世界上没有尴尬，只有更尴尬，就在这时，老秦同志在旁边突然补了一句：“医生你要不再给她检查检查吧，思羽刚被在家哭的还是挺凶的。” “……” 此刻，要是地上有个洞，我可能真的会钻进去，毕竟实在是太丢脸了。 “真的不用叔叔，就是脚踝崴了而已，回去贴上两天膏药就好了。” 尽管方医生很想笑，但因为人在岗位上，所以只能硬生生的给憋了回去。 “好了，我知道了，走了再见。” 面子已经丢的差不多了，我也没了刚才哭的气势，拽着老秦同志的衣服，就往急诊外走。 偏偏刚走出去，章霄就提出了让我坐他车回家的主意。 “我坐你车回去干嘛，都这么晚了，你快回家吧。” 说实在的，刚才我的情绪已经抒发的差不多了，只不过章霄这个提议，说的我又莫名的冒出了火气。 “叔叔，今天我和思羽发生了点误会，我希望跟她单独谈谈。” “我没有什么跟你谈的，你快回去吧。” 误会？说的还挺冠冕堂皇，要不是念在章霄以前还算得上一个好人的面子上，我恨不得在老秦同志面前直接把他那张面具给撕下来。 老秦同志先是看了看气不打一出来的我，又看了看态度恭敬的章霄，直接一把把我推到了他的怀里面。 “有什么话就摊开说，思羽的脾气不太好，你多担待。” “好，谢谢叔叔。” 就这样，在我极力却没有任何用处的反抗，章霄直接把我塞到了他车的后座里。 如果说我刚才还能因为卖惨换来老秦同志的同情，那现在就只能眼巴巴的望着他老人家把我送入深渊。 上了车之后，我打算做一个哑巴，任凭你章霄怎么说，我都不会回应一句。 只可惜这个计划在章霄开口第一句就彻底夭折了。 “思羽，你是因为我哭的吗？” 听听，这是人话吗？ “我脚受伤了你没看见啊。” 当即我就没好气的反驳了回去。 “思羽，真的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惠然真的是我妹妹，而且，她都已经订婚了，对了，她未婚夫就是我们工作室的客户之一。” “哦，然后呢。” 要知道女人在愤怒一下是听不下去任何道理的，更何况是在亲眼看过自己男朋友跟别的女人勾肩搭背后， “然后你不相信我吗？” “相信啊！” 我了然的点了点头。 章霄见事情有了转机，立刻兴奋的转过了头，“真的？那你能不能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不能。咱们俩都已经分手了，我觉得没必要联系了。” 我也不知道此时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想法，其实章霄的话我是信了大半的，但心里却怎么样都过不去那个女人挽着他胳膊叫“亲爱的”坎儿。 “思羽，你不是相信我了吗？怎么又要说分手呢。” “没什么，我就是突然觉得谈恋爱挺没意思的，我承认，你对我很好，我可能以后都不会遇见像你这么好的人了，但是我觉得我们两个走不到最后。” 我低头揉了揉自己的脚，发现还是疼的厉害，悄没声息的又掉下几滴眼泪。 “为什么？”章霄终是有些恼了，连说话的声音都带上了生气。 “因为我不相信你。” 这句话看似挺若有似无的，但对两个谈恋爱的人来说，却是关键的，两个人在一起，要想长久，爱情是一种，信任也是绝对不能丢失的。 就像章霄于我，当初我能同意跟他在一起，完完全全靠的是心里的悸动，只不过，相处下来，才发现我的生活中没有他照样也是可以的。 他因工作消失几天，我首先想到的不是他的辛苦，而是自己可能被抛弃了。他不主动联系我，而我也能因为忙碌不联系他。 看到别的女人搂住他的胳膊，我几乎没听任何解释，就把章霄判了死刑，现在冷静下来，猛地发现自己还挺泼妇的。 恋爱的冲动只能维持一段时间，当我发现自己越来越无理，越来越泼妇的时候，这段恋爱也就应该结束了。 “你不是说要努力看看吗？” 章霄愣了几秒后，真挚的问起了那天我去他家时说过的话，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对不起，我不想努力了。咱们俩就这样吧，算是我对不起你。” 大概是学医培养的果断，分手这件事没有过多的拖泥带水，上下唇角相碰，平淡的说出了再见。 第六十八章解释 对于分手这件事，章霄最后还是给我们之间留了些余地，没有决绝的一刀两断，而是先试着冷静看看。 回到家后，老秦同志意外的没有好奇我和章霄之间的矛盾，只是小声的抱怨了几句我过于固执的脾气，而后便把我送回了房间。 说来也怪，本以为会睡不着的，谁知，躺下后一夜无梦。早上被方玉女士从床上吼起来的时候，还有些许发怔。 挠了挠杂乱的头发，我起身翻下床，脚刚落地，就被脚腕处刺激的痛感给激的嚎了出来。 “痛痛痛……” 吸溜了两口凉气，我捂着脚揉了好一阵，这才稍稍缓和了一些。 恰好奶奶做了早饭，我在老秦同志的搀扶下，蹦着坐到了餐桌前。正准备拿包子往嘴里送时，方玉女士锐利的眼神便如刀锋般的扫了过来。 “昨天晚上怎么回事？” “啊？就脚崴了而已，没事没事。”我咬了一口包子，装作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谁知，方玉女士并不打算就此打住，把筷子往桌上一放，继而直勾勾的盯住了我。 “我问的不是这个。” 我自然听得出方玉女士想问什么，毕竟，以老秦同志那个妻管严的性子，八成把昨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汇报给了方玉女士。 要知道，章霄可是方玉女士心中女婿的最佳人选，我和他之间出了问题，她老人家自然是要过问过问的。 气氛陷入了沉寂，我估摸着早餐是吃不成了，便起身扶着墙蹦哒到了玄关。 “我上班快要迟到了，爸，今天可能要麻烦你送送我了。” 老秦同志告了秘，内心正纠结着呢，听我一喊，立马放下手中的筷子，笑眯眯的跑了过来。 “那老婆我们就先走了啊！” 方玉女士的问话被老秦同志截了胡，不用说，心情自然美妙不到哪去，光看那张脸，就阴沉的不止一个度。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老秦同志大概是怕挨骂，揪着我的后衣领，连拖带拽的出了家门。 等到好不容易上了车，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你妈的脾气最近真是越来越差了，刚才要不是跑的及时，我估摸着她就要骂出来了。” 老秦同志捂着胸口，像是刚逃过一场大难的，看起来沧桑无比。 “那怪谁啊，您老人家早不告诉她昨天晚上的事情，至于这样嘛！” 我整理了整理被老秦同志拽皱的衣领，心情也是有些烦躁。 “你妈问了，我能不说吗？后果你又不是不知道。” “……” 好吧，妻管严果然是父女亲情之间最强大的劲敌。 “多余的话爸爸也不多说了，你妈也是为了你好，章霄是个好孩子，发生了什么事我也希望你多考虑考虑，做事别太冲动。” 老秦同志收敛了眉眼间的玩笑，语重心长的说道。 我没反驳，闷着头发出了声“嗯”，便结束了这段对话。 到了二院后，我没让老秦同志扶我进去，自己坚强的瘸着腿慢悠悠的进了办公楼。 我知道周医生是个大嘴巴，但没想到的是方医生竟然也是，真是应了那句人以类聚。 这不，我还在楼下等电梯呢，就已经好几个护士堵着我开始了他们的七嘴八舌。 “小秦医生，听说你昨天晚上因为崴脚哭的可凶了是吗？” “没有啦。”我脸不红心不跳的摆了摆手。 “可是昨天晚上你不是挂了方医生的急诊吗？他还跟我们学你怎么哭呢！” “……” 真的，要不是腿脚不方便，我可能真的会提着棍子去打爆方医生的狗头，还学我哭，戏要不要这么多啊！ 幸好，电梯在我最尴尬的时候下来了，护士们本想扶着我去妇产科，但最后在我极力的拒绝下终于选择了放弃。 到了妇产科后，周医生本来还趴在桌子上醒神，见我进了办公室，立刻挺直后背冲着我笑了出来。 “秦思羽，我没想到你这么怕疼啊！昨天老方说你哭的跟要死了一样。” “滚，谁要死了，你脚崴了你不疼吗？要不要我帮你掰断感受感受啊！” 我转过头狠狠的白了他一眼，顺便举起双臂在做了一个掰骨头的动作。 周医生笑了笑，随即便收拾起了桌子上的病历夹。 “行了行了，不跟你开玩笑了，我等会儿还有门诊，先走了，拜拜。” “那你着急怎么不提前走，刚才我可是看你趴在桌子上睡觉呢。” “这不是等着你来呢吗。” 周医生欠揍的补了一句，气的我差点从胸口处咳出老血。 因为等会儿要跟教授查房，所以我特意在脚腕处多绑了几处绷带。谁知刚拿着病历走出办公室，就被教授给劝了回来，而理由也是让我无比的郁闷。 “昨天都被疼哭了，今天就别逞强了，在办公室整理报告。” …… 我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因祸得福，但心里却怎样都觉得不是滋味。 好不容易到了中午饭，我本想趁着机会去外面透口气，万万没想到，手术室那边却有了事，也是凑巧，一天之内竟有五个孕妇生产。 教授忙不过来，便把我也招了过去，等再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天边的月亮已经挂的老高了。 我摸着饥肠辘辘的肚子，在办公桌里翻了几块面包，打算凑活凑活。可刚吃到一半，就有护士跑来说有人要找我。 我以为是病人家属，本想起身去瞧瞧，但因为下午实在站了太久，脚踝疼得厉害，便让护士把人叫来了办公室。 要不说屋漏偏逢连夜雨呢，我万万没想到，昨天晚上那个搂着章霄胳膊叫“亲爱的”女人竟然主动找上了门。 “你是秦思羽吧。” 今天女人的装扮内敛了许多，没了昨晚的性感，反而生出一股子清纯。 人家笑意盈盈，我自然不能臭着一张脸，起身跟她友好的握了握手，便安排她在办公室里坐了下来。 “我是秦思羽，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虽然章霄跟我解释了她已经有未婚夫的事实，但是我的心中还是存上了些疑虑。 “没什么，就是跟你解释一下昨天晚上的事情。” “没事，没事不用解释。” 我微微有些紧张，但为了强装淡定，只得拿起桌上的面包再次啃了起来。 “还没吃饭啊。那我们一起出去边吃边聊吧。”她见我还未吃饭，主动提出了邀约。 “我等会还要值班，所以……”我下意识回绝道。 “好吧。” 对于我的拒绝，女人有些微微的失落，只不过没多久便有打起了精神。 “对了，我还没有自我介绍，我叫李惠然，是章霄的干妹妹。” “你好，秦思羽。” 我稍感尴尬，但有不能输掉礼数，只能再次尴尬的跟李惠然友好的握了握手。 讲真的，我真不知道该把李惠然放在什么样的位置，情敌吧，看样子我不太想，朋友吧，但心里又确实别扭。 “思羽，我今天来就是为了跟你解释清楚昨天晚上的事情的，之前你跑的太快，我都没有机会。” “其实你不用解释的，我相信他。”我皱着眉头对这种追着我解释的行为稍显无奈。 “那你为什么跟章霄哥分手啊？” “……” “这个吧，就是觉得我们两个不太合适，所以就分开了，不关你的事。” 在女人的自尊心下，我特意加重了“不管你的事”的读音，虽然挺无聊的，但我的确这么干了。 李惠然大概看出了我的介意，掏出手机直接怼到了我的脸前，“思羽，这是我的未婚夫，我现在很爱他，所以自然不会跟章霄哥哥有什么，至于那声亲爱的，真的是个意外，因为我叫我的家后狗狗也叫亲爱的。” 听到李惠然为了解释把章霄拿来跟狗比，我还是忍不住捂着嘴吧笑了出来。 李惠然看我笑了，再接再厉道：“其实，我未婚夫也批评我了，说我这么大了就不应该让章霄哥陪着我去厕所了，但没办法吧，小时候我一直拿他当闺蜜来着，闺密不就是手挽手一起上厕所吗？” 嗯，说的还挺有道理，毕竟小时候跟闺密手挽手上厕所的大军中就有我的身影。 不知是不是说的激动了，李惠然竟然捂着胸口干呕了几句。 “对不起啊，我这几天总是这样，都好几次了。” 李惠然很注重仪态，基本上干呕都背着我，我身为妇产科的医生，面对这种场面，自然见怪不怪，甚至还拍着她的背帮忙顺起了气。 “谢谢你，真不知道我这到底是怎么了。” 李惠然干呕完，从我手中接过纸巾，小心翼翼的擦了擦。 大概是医生的本能吧，听到她不舒服，我居然直接忽视了她来此的目的。 “那个你伸手腕出来，，让我帮你检查检查吧。” “对了，我都忘了，你是个医生啊。”李惠然看了看我身上的白大褂，拍着脑袋大叫糊涂。“真的可以吗？” “可以。”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那双圆圆的双眼，我竟从心里生出了喜爱，也不知道是着了什么魔。 第六十九章夜班 由于我对把脉不是特别的有经验，所以只能结合身体的其他反应进行一些初步的判断。 “你最近除了干呕，身体还有什么别的异常吗？” “嗯……，犯困算吗？”李惠然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后，惚的瞪大了眼睛。“对了，还有头痛。” 干呕，犯困，头痛，这些反应怎么越听越像是怀孕了呢，问了她的经期，则更加验证了我的猜想。 “思羽，我到底是怎么了啊？”李惠然看着我颦起的眉头，焦急的问道。 “根据我初步观察，你可能是怀孕了……”我不知道她对于怀孕这件事抱着什么样的态度，所以一边说一边观察起了她脸上的表情。 “真的吗？” 李惠然听到这个消息，直接激动的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抱着我的胳膊再次确认了起来。 没有具体的检查，我也无法给出她准确的答案。 “这样吧，你要不明天再来门诊确认一下，因为我手里没有具体的检查指标，所以……” “好好好。” 没等我说完，李惠然便满口答应了下来，大概是这个消息太过震惊的缘故吧，此刻的她已经完全忘记了来找我的初衷，甚至还掏出笔记本向我请教起了新手妈妈的注意事项。 聊了大概有二十分钟吧，她见我还有别的工作要做，便主动起身告了别。 谁知，她刚走没多久，章霄的电话便打了过来，许是怕我不接，他还特意用了新的号码。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仅凭借听筒中传来的喘息声，我就已经确认了他的身份。 “有事吗？”我先开了口，但语气仍旧是冷淡的。 “……” 章霄不知是什么原因，停顿了许久，竟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我在值班，你要没事的话我就挂了。” 许是这句话起到了作用，章霄终于急匆匆地开了口：“别，我就是想问一下，你有没有消气。” “我没生气。” “不可能！”章霄一口否决了我说出的话。 “你爱信不信，我没时间给你浪费，再……。” 话未完，章霄就再次急匆匆的在电话中吼了出来，“等等，我还有话想跟你说。” 不知是出于什么目的，我竟有些期待他要说的话了，静静地思索了两秒钟，我把电话再次放回了耳边。 “有话快说。” “那个惠然没有把事情跟你说清楚吗？”章霄在那边似乎是犹豫了一会儿的，所以说出的话也带上了些吞吞吐吐。 呃，感情这是派完说客之后来验收成果来了，可他不知道的是，他派来的这个说客现在已经倒戈的差不多了。 “说清楚了啊，她说跟你只是闺蜜情，还说她叫他们家的狗也叫亲爱的。” 我故意加大了音量，显然是想用这种方式来气一气他，只不过章霄听完之后却是狠狠地在电话那头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我微微有些恼怒。 “没什么。” “神经病。”说着，我便把电话给狠狠地挂断了，像是解气一般。 本是想把这个电话也给他拖进黑名单的，但终究没下的去手，闷着头看了一会儿病历报告，索性由着章霄去了。 值夜班是很伤气色的，我一瘸一拐的检查完病房里的情况后，便主动去护士站跟小护士们聊起了护肤心得。 要不说我是个糙汉子呢，跟小护士们用的护肤品一比，我简直卑微到了尘埃里。 人家早上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养着，而我通常洗个脸就素颜朝天的跑来上班了。 “小秦医生，我们医护工作者还是要注重保养的，否则人老珠黄了，男朋友就不珍惜了。。” 护士末末看着我脸上因为上火起的痘痘，微微的皱起了眉头。 “对了，小秦医生我们好久都没见你男朋友，他最近忙什么呢？” “……” 呃，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我先是勾起唇角冲着大家笑了一下，接着便装作不在意的摆了摆手，“他跟我一样，都在忙着工作呢，年轻人，事业要紧，事业要紧。” 人家跟你提男朋友，你跟人家提事业，还是用这种老年人的角度。果不其然，我的话刚落地，几个小护士就撇着嘴巴发出了唏嘘。 “小秦医生，你就是经历的太少，男人啊，就是个喜新厌旧的动物，他工作总不能忙到连女朋友都不见了吧。” “对呀，对呀，小秦医生，你别傻乎乎的什么都信。” “……” 几个护士给我七嘴八舌的谈起了他们的恋爱经验，虽然有些杂乱，但其中也不无道理。 就比如说那句“总不能忙到连女朋友都不见了吧。”光是想想，我就有点想哭，因为章霄忙起来不光是不见女朋友的事情，就连基本的联系都做不到。 我承认自己主动提分手是带着气说出来的，但冷静下来才发现是潜意识在作祟，或许在章霄不主动联系我的时候，隔阂就已经存在了。 …… 下了夜班之后，因为老秦同志要忙着去开会，没法开车去接我，所以我便自己打了个车回家。 谁知，拖着疲惫的身子刚打开门，迎面就碰见了让我气愤的一幕，不知道为什么，二叔新女朋友的怀里竟然抱着我床上的玩偶。 其实，一个玩偶也没什么，可气就气在那是在我房间里的东西，不经过别人的同意就进别人的卧室，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我碍着自己有脚伤，没有直接上前跟她争执，只是冷冷的用手指指向了她怀抱里的东西。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哦，对，我看你房间里这个东西还蛮可爱的，所以便想着拿来玩一玩，你不介意吧。”她拿着玩偶冲我“友善”的笑了笑，一脸的满不在乎。 不介意，不介意你个锤子。 当即我的火气就冒出了头，所幸理智还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我尽可能平静的说道:“谁允许你进我的房间的。” 她大概是被我严肃的语气吓到了，当即就把求助的目光放到了二叔的身上。二叔看我不顺眼已久，理直气壮的回道:“我让的，一个破玩偶而已，你至于这么跟你二婶较真吗？” 不道歉也就算了，道德绑架的话也是说来就来，我的脾气最近尽管收敛了许多，但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改掉的。 二话不说，我掏出手机就给清洁公司和换锁公司打了电话，接着便一言不发的坐在了沙发上。 “你干什么啊？不就拿你一个玩偶呢，还给你就是了。” 他们看我动了真格，二话不说就把玩偶扔到了我的身上，我没接，抬头直接把东西给拍飞了。 玩偶落地的那一瞬间，在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二叔见我不领情，气的直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 “……” 我刚加完夜班，根本没力气跟他吵架，对于他的指责，我干脆就撑着胳膊眯起了眼睛。 “你别以为你爸妈不在家就没人管你了，这个家都是你的长辈，你最好把态度给我放尊重一点。” “……” 我真是有些无语了，值得的人尊敬长辈是这样歇斯底里跟晚辈吵架的形象吗？为了逃避聒噪，我干脆直接躲进了楼道，在电梯口等起了清洁公司和换锁公司的人。 效率社会，大概过了二十分钟吧，两个公司就送来了人选，在门口谈好了价钱，我直接带着他们去了我的房间。 “阿姨，麻烦你帮我把房间全部打扫一遍，最后能把床单被罩什么的也换了。” “好嘞，保证给你弄的干干净净的。”清洁的阿姨是个爽快人，拍着胸脯跟我保证道。 跟阿姨嘱咐完，我再次跟换锁师傅聊起了要求。 “师傅，换的锁一定要结实啊。” “姑娘你就放心吧，我们的锁都是有质量保证的。不过你这换卧室门的锁是干什么啊？” “保护玩偶的。” 说这话的时候，我还故意往楼下看了一眼，果不其然，二叔女朋友的脸色已经黑成了锅底。 爷爷奶奶大概是陪着方玉女士产检去了，所以家里没什么人，这也方便了我的行事。 二叔显然只是嘴上功夫厉害，他虽对我换锁清洁颇为不满，但也没有上前来阻止，只是狠狠的瞪着楼上，像是要瞪出来一个洞一般。 我倒是没什么，反而是在门口换锁的师傅，别扭的总往下看，最后换完了之后，来了句理解性的发言。 “姑娘，怪不得你要换锁呢，放心吧，锁坏了，叔包赔。” “谢谢叔。” 大叔的性格使我捂着嘴巴笑了出来，正巧，清洁的阿姨也从屋里出来了。 “姑娘，我看你房间里挺干净的，要不我帮你把客厅打扫一下吧，你看那桌子脏的。” 我顺着阿姨的指的方向望了过去，果不其然，客厅的茶几上早就被零食袋子堆满了，看起来却是有些狼狈。 “不用了，阿姨，就不麻烦您了，谁弄得让谁收拾吧，对了，你家里有小朋友吗？” “有啊，我小孙女刚满三岁，正是可爱的时候呢。”阿姨笑着回道。 “您要不嫌弃的话，就把楼下那个玩偶带回去给您孙女玩吧。” 第七十章 我毫不避讳的指向了落在客厅地板上的玩偶，笑着跟清洁阿姨说道。 阿姨也不嫌弃，满面慈祥的跟我道了谢，主动下楼把那个玩偶从地板上给拾了起来，顺带着还拍了拍上面的灰尘。 我看阿姨高兴，索性又回房间拿了另外几个看着可爱的玩偶，打算一并送给她。 阿姨拿着不方便，我便给她找了个包装袋，正准备往里面装的时候，二叔的新女朋友却先开了口。 “秦思羽，你到底什么意思？” 毫不客气的质问，全然没了奶奶在家时的温婉。我不想想理她，悄悄的翻了个白眼后，便装作什么的都没发生似的跟阿姨攀谈了起来。 可有些人就是你越不理他，她越喜欢在你面前找个存在感。 二叔这个新女朋友就是其中一员。 “秦思羽，你就是这么对待长辈问话的吗？” 长辈？我也不知道她是吃什么长大的，能拥有如此厚重的脸皮，一个登堂入室的小三居然把自己架在了这么个位置。 继续装做什么都没发生的话肯定是不行了，我帮阿姨装好玩偶后，随即冷冷的瞪了她一眼。 “做我的长辈，你也配？” “嘿，我怀了你们秦家的孩子，怎么就不配做你的长辈了？” 面对我的冷言，她也是急了，捂着肚子直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指着我的鼻子就开始了自己的滔滔不绝。 “我一个孕妇容易吗？不就拿你一个小玩偶吗？你用得着叫这些人回来恶心我吗？又是打扫房子，又是换锁的，我真是得罪谁了啊！”说着，她竟还掉了几滴眼泪。 我知道孕妇的情绪多变，但能做到她这样切换自如的，也算是头一个了。 我不喜欢在外人面前跟她一起表演泼妇骂街，转头跟修锁的大叔和清洁的阿姨抱歉的笑了一下后，便把他们一同送出了家门。 讲真的，值了一晚上的班，我实在没有力气跟她继续纠缠了，揉了揉酸痛的太阳穴，直接说道:“你要表演去别人面前表演，我不吃这一套，我现在要去睡觉了，如果你再在这里吵嚷，我可能就要打电话给警察叔叔把你请走了。” 说罢，我便提步上楼回了卧室，把二叔和那个女人的嘈杂全部给隔绝到了门外。 可能是我那句报警有了震慑力，后面，她果然没有继续叫嚷。相安无事的过了一上午后，我也在房间里休息的差不多了。 摸着空空如也的肚子，我干脆拿过手机挑选起了外卖，既然面子都撕的差不多了，我也懒得下去吃饭，去维护跟二叔那岌岌可危的亲情了。 饭菜很快，四十分钟后，外卖小哥准时摁响了家里的门铃。没有犹豫，我翻身下床，披了件外套就下了楼。 我本打算拎着外卖回自己房间吃的，但又觉得太过刻意，显得实在是怂，瞅了瞅在厨房里忙活的二叔，我干脆打开了客厅的电视，蹲在茶几前，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一家人两家饭，看起来诡异又和谐，我甚至觉得如果她们不继续找茬的话，这样相处下去也不是不可以。 正吃的开心之时，老秦同志却突然回了家，他好像是来拿什么文件的，面色显得有些匆忙。 “思羽，你知不知道……” 话说到一半，老秦同志看着客厅的外卖盒，眉头直接皱到飞起，“你怎么吃这个，你二叔不是做饭了吗？” “我不想吃。” 我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没打算跟老秦同志吐槽早上的“战况”，只得无奈的回道。可树欲静而风不止，二叔偏偏在此时开了口。 “秦大小姐多金贵，怎么会吃我做的饭呢？刚才还说要报警把我们赶出去呢。” 见过倒打一耙的，但真是没见过这么会的，我不知道二叔为何会变成了今天这般模样，但该有的道理我必须要讲清楚。 “二叔。你敢不敢把理由讲清楚。”我气愤的拍了下桌子。 万万没想到，二叔的女朋友也在此时横插一杠，委屈着一张脸，跟老秦同志诉起了苦。 “大哥，我就是拿了思羽一个玩偶，而且已经跟她道歉了，可她不依不饶就算了，居然还喊人把她的房间锁给换了。” 老秦同志是个要面子的人，家庭和谐更是摆在了首位。所以我换锁，这件事放在他老人家的眼里，绝对算得上个大事了。 “思羽，你二叔说的是真的吗？” 果不其然，下一句老秦同志的语气中就充满了严肃。 “是，可是……” 我怂着肩膀承认了，想要接着解释，可老秦同志显然没有给我这个机会。 “秦思羽，你这次实在是做的太过分了，都是家里人，你还换锁，防谁呢？我跟你说了多少遍，家和万事兴……” 老秦同志念叨到关键处，方玉女士不知何时竟站在了玄关处，身后还跟着提着蔬菜的爷爷奶奶。 “怎么了这是？” 方玉女士捂着肚子，狐疑的问道。 “老婆，你怎么回来了？” 老秦同志赶上上前搀扶起了方玉女士，同时眼睛还死死地盯住了我。 “检查完了就回来了呗，不过，你刚才跟思羽在那念叨什么呢？” 方玉女士先是上下打量了我两眼，又歪头看向了老秦同志。 一石激起千层浪，老秦同志一提这事，气就不打一出来，继续指着我的鼻子告起了状。 “你知不知道，思羽把卧室门的锁给换了，你说说好好一个家，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秦思羽，到底怎么回事？”方玉女士一听，果然也颦起了眉头，她的威严比老秦同志更甚，问出的话也颇具分量。 “她没经过我同意就进我房间，还拿我房间里的东西出来玩，所以我才换锁的。你要是不信的话，我可以给你打电话给刚才给我房间做清洁的阿姨。” 我一口气把话说完，没给老秦同志任何打断我的机会。 方玉女士因为职业的缘故，所以还挺注重隐私这一方面的，平常对我也是比较尊重的，没有经过允许，一般情况下不会私自擅闯。 果不其然，她一听那女人趁着我不在家，擅闯了房间，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 鉴于她刚才的背后插刀，我也只能用落井下石来回敬了，“对了，妈，你最好也回房间看一看自己的东西有没有没人动过，万一有情况，现在打扫还来得及。是不是啊，二叔。” 我故意抬高音量对着二叔说道，同时还在不经意间把那女人的神情给扫了一遍。 本来只是个猜测，没成想，她居然真的露出了心虚，一双手都快把裤脚给绞烂了。 奶奶本想出来劝上几句的，但却被方玉女士阴沉的脸色给吓退了，站在后面半晌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语。 放在平时，方玉女士可能会顾全大局选择息事宁人，可不知是不是怀孕的缘故，方玉女士最后竟真的在我的建议下回卧室检查去了，我好奇的，便也随着一块去了。 这不检查不知道，一检查还真是有了大收获，方玉女士好几瓶名贵的护肤品居然都有了被人动过的痕迹，如果仅仅是这些也就算了，谁知方玉女士的最珍爱的丝巾居然也难逃毒手。 要不说我这火爆的脾气是从方玉女士那里继承的呢，她老人家居然跟我做了相同的行为，直接把被人动过的丝巾连盒带盖的从房间里扔出来了。 丝巾盒落地的那一瞬间，在场的人中没有一个人敢说话，尤其是老秦同志，更是吓的连大气都不敢出了，好半晌，才扶着方玉女士好言相劝了起来。 奶奶可能从我们两个人身上感觉到了什么，居然也跑回卧室里仔细的翻找了起来，见她的私房金项链还在，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在旁边目睹这一些的我，不仅有些想笑，甚至还生出了拿着爆米花看热闹的冲动。 要知道，方玉女士发火，可不简简单单的是发火而已，事情发展到如今的地步，她也不想给二叔的女朋友留脸面了，拿着那些被动过的护肤品就放到了她的面前。 “都给你了，拿上东西给我滚。” 大概是以前积攒的火气也一并发了，所以方玉女士那声“滚”，骂的简直字正腔圆，要不是害怕殃及池鱼，我都有种想给她老人家递水的冲动了。 那女人本来还想装柔弱博取些二叔和奶奶的同情，谁成想，那两个人居然都不约而同的看起了方玉女士的脸色，当下，她就转变了个态度。 “就你们家人金贵是吗？东西我是碰了，可是我又没偷，至于这样羞辱别人吗？” 方玉女士果然是比我多吃了二十多年饭的，尤其是在盛怒一下，骂人的词说起来根本不带喘的。 “现在不是你碰不碰的问题，而是我想让你滚的问题，如果你要不走，那我了就要叫楼下的保安请你滚了。” 说着，方玉女士就想拿过电话叫保安了，讲真，要不是老秦同志拦的快，估计保安现在已经到我家门口了。 第七十一章安全感 在方玉女士激烈的言语下，二叔带着那名叫小枝的女人气鼓鼓的走了，老秦同志本来还想从中调和，但碍于过于阴沉的气氛，只能默默地闭上了嘴巴。 一场闹剧终结，方玉女士长长地叹了口气，摸着肚子沉静的窝进了沙发。 “让我自己待会儿。” “好好好。” 老秦同志哪有说不的权利，悄悄地跟我比划了两下后，就扶着爷爷奶奶回了房间。 下午还要去医院上班，我没敢耽搁，快速把茶几上的外卖盒收拾好了之后，就回房间换起了衣服。 …… 临走前，我回头看了一眼仍旧窝在沙发上的方玉女士，拿起钥匙在她面前晃了晃，说道:“妈，我走了啊！” “路上小心。” 叮叮当当的响声并没有引起她老人家过多的注意力，懒懒的抬眸望了一眼后，用四个字轻松的打发了我，随即便扭过头，看向了窗外。 我读不懂方玉女士内心的想法，顿时从心底涌出一股子无奈，微微的撇了下嘴角，我背起包往医院赶去。 到办公室时，主任正在跟大家开会，见我进来，立刻招手把我拉到了跟前。 “思羽，没想到你还挺幽默的啊！” “嗯？？？” 没头没尾的夸奖让我像个丈二的和尚，根本摸不到头脑。但主任当前，我又不能说出什么反驳的话，只得继续装傻配合着。 好不容易把主任这尊大佛给送走，我这才开始捂着胸口小心翼翼的打听起了事情的缘由。 “王医生，刚才发生了什么啊？主任怎么突然夸我幽默了？” “你今天没刷微博吗？”王医生的目光从电脑上移开，笑着问道。 “没有啊！” 家里的闹腾我都没弄明白呢，哪还有美国时间去刷微博啊！ “你上热搜了，因为植发。” “啊！” 听到这话，我下意识的伸手抓了下自己那密度尚可的头发，接着便毫不犹豫的打开了手机。 果不其然，往下一翻，我居然真的在热搜的第十二位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关键词。 【医生植发】 怎么越看越像某医院的植发广告呢。 我皱着眉头点了进去，发现挂在榜首的第一条微博就是宁安电视台官微放出的纪录片预告。 “江直树到没有，江植发你可以了解一下。” …… 我是万万没想到，他们居然把我随口跟记者开的一个玩笑给剪了进去，甚至还引起了这么大的反响。 看着评论里成片的哈哈哈，我真是从心底涌出一股子羞耻，你们这样让我以后怎么去面对那些头发不怎么茂盛的前辈啊！ 惆怅的挠了挠头，看着不小心薅下来的两小撮头发，我竟也深深的陷入的植发的困扰中。 本以为我一个无名小卒，顶多在热搜上待上一两天的就下去了，但谁知，三叔居然手欠的把那条预告给转发了。 “我侄女的确幽默，以后麻烦大家多多关照。” 这下，不光是有脱发困扰的医生要来找我了，秦卫的小迷妹也随着纷至沓来。 一夜间，我的微博涌出了无数个三婶，从头到脚好好的把我关照了一把，甚至还有生发液的广告商找上了我，也算让我体会了一把当明星的感觉。 有了三叔的宣传，宁安电视台的纪录片也算是未播先火了，查房的时候，有好几个病人家属都在拿着手机讨论，看见我，更是止不住的笑。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了吧，谁知刚出医院门口，就撞见了几个认识的男医生，看见我，招呼也不打，上来就缠着我问他们是属于江直树还是江植发，直接给我搞到了自闭行列。 面对此种情况，我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生气了，三叔的本意没错，用自己的影响力，最大最快的达到了宣传纪录片的目的，同时也为我立了一个逗比的讨喜人设。 可同时，这种成名也为我带来了困扰，使我根本没有办法去集中精力投入工作。 看了眼已经黑透的天空，我轻轻的叹了口气，开着车踏上了回家的路。 谁知，路刚走到一半，我就接到了李惠然的电话，没等开口说话呢，她就兴奋的告知了我她已经怀孕的消息。 “思羽，谢谢你，要不是你提醒，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肚子已经有小宝宝了呢。” “不用谢，恭喜你了。” 我笑着跟她说了些祝福的话，正准备挂断之时，她却对我发出了邀请。 “思羽，我和我未婚夫想请你吃饭，就在……” 没等我答应，李惠然就把饭店的地址报了上来，扔下一句“不来我就让章霄亲自上门去抓你”的豪言壮语后，直接摁了红色挂断键。 我害怕她说到做到，让心情烦躁的方玉女士雪上加霜，索性掉了个头，朝她说的那个饭店开去。 停好车后，我毫不意外的在餐桌上看见了章霄，回望了一眼笑得狡黠的李惠然，我无奈的耸了下肩膀。 “思羽，你来了，快坐啊！” 李惠然先是对着我随手指了一下章霄旁边的位置，随即便眨巴着眼睛暗示起了章霄。 听人劝，吃饱饭，经过暗示后的章霄也不继续尴尬的坐在座位上了，而是绅士的给我拉开了他旁边的凳子。 “思羽，你坐这里吧。” “好。” 我没有驳他的面子，礼貌的笑了一下后，便提步坐了过去。 “对了，思羽，跟你介绍一下我的未婚夫，程一卫。” 坐定后，李惠然首先开了口介绍起了她的未婚夫，只不过她的未婚夫程一卫有些高冷，不怎么爱说话，冲我点了下头就算是认识了。 反而是章霄，今天一反常态，变成了个话唠，一边给我夹菜一边给我跟我念叨着他的近况。 我本来不想听的，但耳边实在聒噪，最后竟莫名被他给带了进去，甚至给好奇的问了下他工作的进度。 总之这顿饭吃的还算不错，分别的时候，李惠然本来是想把没开车的章霄顺便带走的，结果被她未婚夫一把给1 捞回车上，扬长而去。 “章霄有人送。” …… 呃，那个人应该是指我没有错了吧。 “走吧，我送你。” 我没推辞，带着章霄往地下停车场走去。 不知怎么，我总觉得此时的章霄没了饭桌上的活泼，一直低着头，像是只斗败的孔雀，意识非常之消沉。 “你怎么了？” 我停住脚步，把手掌抵在他的额头上试了下温度，见没什么异常，正准备把手收回来之际，直接被他反手扣住了。 “你终于肯关心我了。” “嗯？” 一句话问的莫名其妙，搞得我像个冷漠无情的渣女一般。 “等等，我什么时候不关心你了？”我把手从他的桎梏中挣脱了出来，双手叉着腰，气愤的质问道。 “分手的时候，你就没管过我的死活。” 果然，我的道行还是浅的，三言两语间就被他给饶了进去。 “思羽，我们不闹分手了好不好，你不是没有安全感吗？那我现在给你行不行？” 在我还没看懂章霄这是什么操作之时，手机先嗡嗡的响了起来，点开一看，居然是来自章霄的转账。 “个，十，百，千，万……” 望着数字后面好几个零，我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指一个个的数了起来，完后，对章霄的眼神都不一样了，这家伙原来这么有钱的？ “你给我转钱干嘛？神经病啊！” 从小，方玉女士就告诉我不劳而获的钱财不能随便拿，当我感叹完章霄隐藏土豪的身份后，当即就决定给他退回去。 “等等。”章霄伸手拦住了我的动作。“思羽，这是我的全部身家了，现在都给你了，我现在只求你不分手好不好？” “不好，我是学医的，不是学会计，帮你管不了钱财，到时候全给你败光，我看你到哪儿哭去，等着我现在就给银行打电话，让他们给你转回去。” 我装成败家子的模样吓唬起了章霄，可他脸上居然没有丝毫的松动，继续坚定的看着我的脸。 “他们都说，世界上最具有安全感的就是钱财了，男人有钱就变坏，那现在我是个穷光蛋了，应该就不会变坏了吧。” “……” 这话说的一套套的，仔细听来，还有些莫名的顺耳，看着章霄认真的模样，我拿着手机突然想吓唬他一下。 轻咳了两声后，我直接低沉着脸问道:“所以你这是想用钱来收买我了，章霄，我在你心里就是这种物质的女人啊！” 果不其然，这话刚落地，章霄那头就毫不意外的慌了，他张了张嘴巴，想要解释什么，许是不知怎样措辞，最终没把想说的话给说出口，急的脑门上的汗都流了出来。 “不是的，思羽，你不是对我缺乏安全感……” “哦，那你是认为感情是可以用钱买来得了？” 讲真的，要不是在医学院因为请假长年锻炼的演技，我看着章霄急匆匆的神情，可能会真的忍不住笑出来了。 “不是的，我就是想多给你一些安全感，你要觉得不合适的话就把钱退回来吧。” 退？进了我的口袋，哪儿还有退回去的道理啊！ 第七十二章正式和好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和章霄已经和好如初，但他的联系方式的确是从我的黑名单里给放了出来。 他转给我的钱，我终是没敢收，直接给银行打电话把钱退回了原账户，但章霄似乎跟我杠上了一般，他见我不收，回到家后居然又给我转了一遍，而我又依葫芦画瓢的再退了回去。 最后，我实在是心疼手续费，索性放弃了抵抗，就这样，周转来周转去，我竟莫名成为了一个拥有百万资产的小富婆，感觉也是挺奇妙的。 可我还没感受到富婆是何等滋味时，方玉女士不知怎的就知道了这件事，对此，她老人家颇为震怒，甚至还让老秦同志去银行把我的银行卡流水单给调了出来。 …… “秦思羽，这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方玉女士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把银行卡的流水单狠狠的拍在了我的面前。 听着“啪”的一声响，我莫名有些心疼方玉女士她老人的芊芊玉手了。 “就……就章霄转给我的呗！” 这件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毕竟我跟章霄两个人还没结婚，就收到他转的那么大一笔钱，任凭谁看，都是有些奇怪的。 “别给我装傻，我问的是小霄为什么给你转这么多钱？” 方玉女士哪是那么好糊弄的，眼睛一瞪，嘴巴一弯，我就知道她老人家离发飙不远了。 可我总不能说章霄是为了不分手才给我转钱的吧。那样的话，估计方玉女士会跳起来弄死我。 “就他怕乱花钱，所以让我保管一阵子，自我约束，自我约束。” 我挠着头尴尬的笑了两声，编出个自己都不太相信，的理由。 方玉女士毕竟是我亲妈，我心里的那点小九九在她老人家的眼里根本都不够看的。 果不其然，话刚落地，她就抄起茶几上的纸巾盒朝着我扔了过来。 “秦思羽，你当我瞎的吗？论起乱花钱，谁能比的过你？还让你保管？是小霄脑子被门夹了还是你脑子被门夹了。” “当然是他了。” 我低着头嘟囔了道，却不成想被方玉女士瞧了个正着，说时迟那时快，一个粉红色的女士拖鞋又朝着我飞了过来。要不是躲得快，估计下一秒就拍我脸上了。 “我不管你什么原因，现在立刻把钱给小霄转回去。” 方玉女士摸着肚子给我下了死命令。 “我也想啊！他不收啊！”我摊着手无奈的叹了口长气。 “那就是你的问题呢，反正我明天就要看到结果，要不然，你知道的啊……” 方玉女士咬着牙，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差点被把我吓背我去。 “妈，你讲不讲道理，是他不收的，你要找也找章霄谈啊，揪着我有什么用。” “他是我生的还是你是我生的？” 方玉女士瞪了我一眼，毫不留情的把我怼了回来。 无奈的叹了口长气，我只能掏出手机联系起了章霄。 其实，我还挺能理解方玉女士的，父母嘛，哪一个不担心自己的儿女呢，虽然我跟章霄是男女朋友，但毕竟没亲密到你我不分的境界，如今我莫名收了他这么大一次钱，没点代价什么的，她人家是绝对不信的。 再加上方玉女士脑袋里根深蒂固的独立女性的思想，难免不会生出点别的想法。 章霄似乎有些忙，好半天才回了我的微信，见我又是说那笔钱的事情，二话不说，立刻转移了话题。 我有些急了，没有理会他多余的话语，干净利落的进入了主题。 【大哥，你到底怎样才肯把钱收回去啊！】 我本以为章霄还要再跟我缠磨一会儿，谁知，没两分钟，他就把要求发了过来，让我有了一种被套路的错觉。 【答应我不随便分手。】 【……】 一边是方玉女士十足的威胁，一边是章霄简单的承诺，任凭谁看，都得选后者，我自然不是那个例外。 【行了，男朋友，我们从现在起正式和好吧！】 【好的，女朋友，那我明天去接你下班。】 章霄发完这句话，后面还跟了一个害羞的表情，颇有得寸进尺的感觉。 【行，不过您老能动动手指把钱收了吗？再不收，我妈可能就要提着刀弄死我了。】 【？？？】 章霄一连三个问号，直接问出了心底的疑惑。就这样，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又给他讲了一遍，顺带着深深的谴责了他一番。 【其实你可以跟丈母娘说那是嫁妆，她保证不会让你退回来。】 看着嫁妆两个字，我微微顿了两秒，随即回了章霄一个“滚”字作为终结。 虽然完成了任务，但方玉女士明显没有放过我，早上吃饭的时候给我讲了好几个女强人的创业故事，那认真的模样，堪比小学给我上课的数学老师，听的我好一阵犯困。 不过她人家更直接的表达却是再给了我一张银行卡。 …… 到了医院后，我依旧感受到了成名的苦恼，按理说，我一个住院医是没有坐诊的，但却有好些小姑娘直接找到了办公室，非要让我给她们看看病。 你说一群能上窜下跳的女孩子能有什么让我这个妇产科的医生诊治的，所以结果一般都是合影留念打卡，生生的把我弄成了个非固定景点。 幸好，教授下午的时候把我拎到了手术室，这才让我得以喘息。 再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二院的楼道里已经亮起了灯光，我疲惫的揉了揉自己酸疼的后眼，接着走进了办公室，谁知，刚进门，我就看到了正在和周医生谈笑风生的章霄。 凑近一听，才知晓了他们讨论的话题居然是我，还都是那些难以让人忘怀的糗事。 “你是不知道，秦思羽刚进医院的时候，像个小傻子一样……” 周医生向来是以嘲笑我为乐的，所以看见他快扬上天的嘴唇时，我并不意外。但令我没想到的是，章霄居然也跟他开始同流合污了，一边听，一边笑，看起来欢乐无比，有时候居然还认同的点点头。 顿时，我气不打一处来，板着脸上前一巴掌呼到了他的后背上。 “我像小傻子，好笑吗？” “好……”章霄快速的扭过头，见来人是我，立刻起身改口道：“不好笑，不好笑，我女朋友怎么能是个小傻子呢。” 鉴于他认错态度良好，所以我只是淡淡地给了他一个白眼，便回到位置上自顾自的收拾起了东西。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章霄站在一旁，搓着手微微有些茫然，我本来没想让他干什么，偏偏周医生贱兮兮的插了一嘴。 “秦思羽皮糙肉厚的，没什么干不了的，你就别瞎关心了。” 嘿，说我不淑女，说我不温柔，这些我都能忍，可是皮糙肉厚，这是什么鬼形容词。当即，我就把放在椅子上的背包塞到了章霄的怀里。 “亲爱的，我好累啊，你能帮我装下东西吗？” “装什么？”章霄接过包之后，先是笑着的揉了揉我头上的杂毛，接着便听话的给我收拾起了东西。 “这个，那个，还有那个，都要装，对了还有我的口红，在你左手第二个抽屉里。” 我坐在凳子上，毫不费力的指挥着章霄，而他，除了偶尔回过头冲我笑笑，就没有其他的意见了。 周医生身为妇产科医生中唯一的单身狗，面对如此赤裸裸的秀恩爱，下意识的就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你们快点走，再不走我眼睛可能就要瞎掉了。” 他先是嫌弃的摆摆手，接着便毫不犹豫的把我们俩从办公室里赶了出来。 上了章霄的车后，他见我哈欠连天的，抽了张纸巾给我把眼角的混沌给擦了干净。 “等会儿吃什么？” “冰淇淋可以吗？”不知怎的，我的脑袋中突然涌出了冰淇淋的身影，甚至还下意识的舔了舔嘴角。 “你觉得的呢。” 初春，天气依旧是寒冷的，尤其是夜晚，就算披着羽绒服也会有些发抖。 显然，吃冰淇淋并不是什么好主意，但我最后还是昧着良心对章霄说道：“我觉得可以吃。” “但是我觉得不行。”章霄还是反驳了我的联系，“喝粥可以吗？” 看样子，这个家伙已经决定的差不多了，那之前干嘛多此一举的问我一句呢。 当即，我就有些不开心了，冲着他撇了一下嘴巴。章霄虽然看起来像个糙汉子，但其实心思还挺细腻的，见我不开心了，立马转变了态度。 “其实我觉得吃冰淇淋也是可以的。” 见过没主见的，但实在没有见过章霄这么没主见的，我当时就有些想笑，只不过最后被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其实，吃冰淇淋就是个突发奇想，你要真让我去吃，我可能两口就嫌弃凉了，可我喜欢章霄这种迁就我的感觉。 “好吧，那我们就先去喝粥吧，今天在手术室待了一下午，都快饿死我了，对了，我还要吃肉。” 面对章霄，我算是把什么淑女包袱都给放下了，狼吞虎咽的吃相真是我自己都嫌弃。 第七十三章订婚宴 跟章霄吃完饭后，我们并没有在外面多待，他似乎还是很忙，就连吃这顿饭的时间都是挤出来的。 我也有些累了，为了避免明天早上上班时出现迟到的尴尬场景，索性就让他把我直接送回了家。 车稳稳的停在楼下，还没等打开车门呢，谁知，竟迎面碰上了下楼扔垃圾的老秦同志。 他先是探头往车里看了一眼，接着笑眯眯的说道：“小两口和好了？” 我虽嫌弃他老人家的八卦心，但还是撇着嘴巴点了下头。 章霄见到老秦同志比我拘谨多了，二话不说就下车主动帮忙提过了垃圾。 “叔叔我来吧。” “不用，我自己来，对。了，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俩了。你们继续，继续。” 老秦同志一边说还一边冲我挤了下眼睛，脸上笑得十分怪异，一副“你爸我什么都懂”的神情。 我站在原地狐疑的望了老秦同志两眼，瞬间明白了他心里的想法。 回头一看章霄，笑容尴尬都快把空气变安静了，显然也是听懂了老秦同志的弦外之音。 这下，就算我真的想跟章霄有什么，那也变成了泡影。 尴尬的挠了挠头后，我指着楼上说道：“那个我先上去了，你快点回去吧！” “好，那我回去了，晚安。” 他冲摆了摆手，笑着上了车。 “晚安。” …… 章霄走后，我并没有直接上楼，而是倚在单元门前等起了去倒垃圾的老秦同志。 好半晌，他老人家才不紧不慢的走了回来，一见我人，捂着嘴惊讶的说道：“章霄这就走了。” “要不然还要怎样，又不是十八里相送。” 我打开单元门，让老秦同志先进了楼道。 “唉，你这么想这就不对了吧，想当初我跟你妈谈恋爱那会儿，两个人根本舍不得分开，每次送她回家都是你外婆拿着扫把扔我我才走的。哪像你们，分开一点留恋都没有。” 老秦同志看我不在乎的态度，仰着头跟我回忆起了他的青春时代，没有一点自我反省的态度。 听完这话，我抬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接着用开玩笑的口吻说道：“或许章霄也是害怕您拿着扫把扔他吧。” 这下，老秦同志算是反应了过来，他先是楞一会儿，接着毫不顾忌的笑了出来，“原来你这是怪爸爸了啊。果然，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开始嫌弃我了。” “爸，哪有啊，我心里最帅的男人还是你。” 听着老秦同志酸溜溜的语气，我赶忙用手冲着他比了个大大的爱心，这才及时拯救了陷入危机的父女亲情。 回到家时，方玉女士正坐在沙发上看着玛丽苏爱情剧，一边看一边津津有味的喝着玫瑰花茶。 她见我进门，赶忙伸手把我招呼了过去，“今天小霄那孩子送你回的家？” “嗯，你怎么知道？” 我好奇的看了一眼还在门口换鞋的老秦同志，心里想他也没机会打报告啊。 “窗户看见的呗，你爸不是还特意下去倒了趟垃圾嘛！” 方玉女士毫不顾忌的暴露了老秦同志心里的小九九，引的他老人家站在玄关直咳。 “我是看家里的垃圾满了……” 老秦同志赶忙补充道，只不过下一秒就被方玉女士无情的拆穿了。 “得了吧，不是你先站在阳台发现小霄车的嘛，还有厨房那点垃圾，值得你大晚上的下去扔一趟？” “……” 老秦同志被怼的哑口无言，默默的坐在沙发上喝起了茶，看起来微微有些沧桑。 “囡囡，既然跟小霄和好了，咱们就好好的啊，两个人谈恋爱，重要的不就是那个谈字嘛，所以以后有了事情，咱们摊开好好说，不要再随便耍小性子了啊！” 方玉女士抓着我的手，语重心长的叮嘱道。 可是让我好奇的是，我根本没跟方玉女士透露半点我跟章霄分手的消息啊？ “妈，你怎么知道我跟章霄……” “真是的，我白生你这么大闺女了，你前段时间就差把失恋两个字写脸上了好不好。” 方玉女士抬头戳了一下我的眉心，语气十分之无奈。 “有明显的吗？” “真的特别明显。”老秦同志和方玉女士异口同声的答道。 被拆穿的我有些害羞，稍稍低下了头，正想着转移话题之时，抬眼便看见了方玉女士鼓起的肚子。 说来也挺感慨的，想当初方玉刚被查出怀孕的那会儿，我心里全都是排斥的情绪，总觉得她老人家可能是疯了，为了个小孩儿，居然连自己的生命也不顾了。 如今看着她老人家的肚子一天天的变大，我心里的排斥竟然一点点的变成了期待，甚至都计划好了怎么照顾还未出世的弟弟妹妹。 “妈，怀这个小家伙一定很辛苦吧。” 我伸出手在方玉女士的肚子上抚摸了两下，脸上不自觉的溢出来笑容。 方玉女士对我的转变自然是很欣慰，脸上笑得异常慈祥。 “是挺辛苦的，不过也没什么大碍，就是行动不便而已，我没有在最适合的年龄孕育他，所以就只求他能平安降生就好了。” “会平安的，对吧，小家伙。” 我俯身在方玉女士的肚皮上听了一下，说出了心底最深切的愿望。 “小家伙，要平安啊！” 夜深了，万籁俱寂中，只剩下窗外的霓虹依旧闪烁，我跟方玉女士道了晚安，缓步上楼回了自己的房间。 妇产科几乎每天会迎接新的生命，每个妈妈生产时都会经历一场磨难，汗湿的头发，筋疲力尽的嘶吼，为的就是那一声嘹亮的啼哭。 不知为何，我现在就有些期待小家伙叫姐姐的场面了，一定是很美好的场面的。 …… 由于昨晚入神的期待，所以早上的时候，我不负众望起晚了。 出门的时候，方玉女士一遍念叨扎头发的我一边往我的背包里塞了两块三明治。 我没时间耗费了，套上鞋抓起车钥匙就出了门，幸运的是，我在最后一分钟赶上了打卡的时间，这才避免了一场腥风血雨。 开会，查房，早上的一切都进行的有条不紊的，不知为何，今天教授的心情似乎特别好，还没等我和周医生猜缘由呢，中午，教授就自己带着答案来了办公室。 “这周六我儿子订婚宴，大家有空就来啊。”说着，她就给在场的每一个人发了张红色的喜帖。 周医生的嘴向来都是最甜的，几乎是拿到喜帖的那一瞬间，他就起身跟教授说起了恭喜。 谁知，刚起个头，下一句就背她老人家给怼了回去。 “先别恭喜我了，你先把自己的终生大事解决一下吧，放眼整个妇产科，那有你单身这么久的？” 在旁边听完全程的我，房里就捂着嘴巴笑出了声音，可是下一秒，也被教授的无情铁嘴给关照了。 “还有秦思羽，笑什么笑，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啊，我不着急吧！” 我默默的嘀咕了一句，谁成想，被教授听了个正着。 “不着急？拖着拖着就成老姑娘了，还想谈一辈子恋爱不成？就拿我儿子来说吧，我好不容易才说动办这个订婚宴的，你说说你们现在的小年轻都怎么回事……” 大概上了年纪的长辈们都喜欢唠叨吧，尤其是在这种婚姻大事上，那样子，就跟唐僧念经似的。 好不容易把教授这尊大佛送走之后，我和周医生不约而同的叹了口长气，从对方的眼里，我仿佛看到了两个同病相怜的身影，可悲可叹。 去订婚宴，必要的礼数肯定是要尽到的，于是大家开始聚在一起商量起了礼金的数额，好不容易定下来之后，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我到时候穿什么去啊，我最近胖了好多，都没裙子穿了。”王医生坐在电脑前，捧着脑袋哀伤的说道。 我一听她的话，立刻低头看向了自己圆润的肚子，揉了揉凸起的肉肉之后，我竟也莫名担心起了裙子大小的问题。 女人聚在一起，最不缺的话题就是衣服，化妆品，男人。 几乎是王医生提出逛街的瞬间，我和梁师姐就不约而同的举起了自己的手。 “我们一起去吧，我也不知道该穿着什么了，到时候我总不能配套西装吧。” 梁师姐向来是酷酷的风格，但是教授是医院的大前辈，去参加她儿子的订婚宴，总得装扮的淑女一些，这才符合社交的礼仪。 约定好了之后，我，梁师姐，王医生几乎是一下班就往商场奔了过去。 大概是天性使然，我们三个女人看见漂亮的裙子都有些走不动道了，什么都想试，什么都想买，就这样，一晃就到了商场关门的关门的时间。 望着自己手中沉甸甸的战利品，我突然想起了方玉女士说过的败家属性。 然后惊觉，发现还是自己的亲妈了解自己。梁师姐和王医生手中的东西也不少，尤其是王医生，手里居然有七八个袋子，她没开车，便给男朋友打了个电话。 梁师姐亦是如此。 第七十四章 我因开了车，跟王医生和梁师姐说了再见后，便自己坚强的提着大包下包去了楼下的停车场。 要不说冤家路窄呢，我这吭哧吭哧走的正累，谁知，迎面就碰见了二叔的新女朋友。 她似乎也是来逛街的，手中的购物袋拿的并不算少，一边走一边跟身边的朋友讲着什么，笑得异常灿烂。 看见我，她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随即翻着白眼从我身边走了过去， 我本来没想理会她，但她白眼十分在翻的太欢，让我根本没有办法忽视，于是我便转头也瞪了她几眼。 谁知，这一瞪还真就瞪出了问题，不知为什么，我总觉的她今天的装扮有些奇怪，至于奇怪在哪儿，一时半会儿的还真没看出来。 许是我探究的目光过于炙热的缘故，本来好好往前走着的她，竟莫名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瞪着眼睛回望了过来。 “看什么看？” 她叉着腰，语气颇为蛮横。 面对如此场景，我自是不能认输的，本想也叉起腰，无奈手中的袋子太多，只能退而求其次得挺起了腰杆。 “你管我看什么？商场你家开的，我还不能随便看了？” “随便你。” 大概是上次在家吵架吃了亏，索性她也不跟我继续争论下去了，直接回敬了我一记毒辣的目光，挽上身边朋友的胳膊后便要离开。 正当她转身之际，我的目光不知怎的就放在了她那黑色的紧身裤上。 孕妇在怀孕前三个月是可以穿紧身裤的，按理说，这并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可怪就怪在，她去家里的装扮并不是如此。 宽松的裙装，舒适的平底鞋，还有总是放在肚子前有意无意抚摸的手，任凭谁看，都能察觉几分孕相。 反观现在，凸现身材的紧身裤，披在肩上的绒毛外套，最反差的是，脚上居然踩了高跟鞋，目测来看，绝不少于八厘米。 这要是我奶奶看见了，非得紧张出心脏病不可。 看来，这女人为了讨好奶奶，放弃了不少自己平时的习惯。 “你真是够装的。”我撇着嘴巴嫌弃的说道。 本是句无关紧要的吐槽，却没成想引起了她激烈的情绪。 “我怎么就装了，我千辛万苦的给你们老秦家生孩子也是装了？” 只见她一边用手指向我，一边用气势汹汹的走到了我的面前。 “你干嘛？打人犯法的啊！” 我拎着包，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生怕她一个冲动就往我脸上招呼。 幸运的是，她没有继续动作，用手狠狠地指了我几下后，便踩着高跟鞋走了，也算是让我松了口气。 许是刚才受到了惊吓，尽管那女人已经离开，可我的心脏却还是一直扑通扑通的跳。为了抚平内心的躁动，我开着车出了商场之后，在附近买了瓶冰水，喝下去后，这才微微好受了些。 回了家后，方玉女士见我大包小包的回来，一边念叨着我败家子的属性一边让我试穿给他看看。 要知道，方玉女士的审美是比较苛刻的，上到衣服的设计，下到相关的配饰，没两三个小时，根本试穿不完。 本来上班就有些疲惫，再加上逛了那么久的街，我的脚早就酸的不成样子了。 为了避免被折腾，我当下便给站在一旁的老秦同志使了个眼色。 老秦同志接到信号之后，用手给我比了个ok的手势，抱着方玉女士的胳膊转移起了话题。 而我则趁着这个空隙，悄悄拎着袋子回了卧室，关上门后，倚在墙上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正准备下楼去洗澡之时，手机丁零当啷的响了起来，拿起一看，居然是章霄发来的视频邀请。 讲真的，这还是他第一次给我发来视频，我心里除了欣喜之外还有些忐忑，站在原地，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我慎重的摁了接通键。 章霄那张略带狐疑的脸出现在屏幕的那一瞬间，我竟捂着嘴巴偷偷笑了出来。 “能看到我吗？” 他冲着镜头挥了挥手，接着露出了他标志性的傻笑。 “能。”点了点头后，我迅速截了图，继续跟他聊起了天。 看着他背后有些不同的背景，我好奇的问道：“你现在在哪儿啊？” “公司，晚上可能还要加班。”他先是抬头往远处看了一眼，接着撑着脑袋继续说道。 想到他之前加班时，对于我不理不睬的态度，顿时，心里涌出些醋意。 “那你怎么有空跟我视频了啊？” 可能是旁边有人，他有些不好意思，所以说这句话的时候，尽可能的凑近屏幕小声的说道：“因为……我想你了！” “……” 嫩脸微微一红，我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既然你要家加班，那就快点专心工作吧，我要挂了。” 说着，我便去伸手去摁了红色的挂断键。 “别……” 他的话未完，脸就已经定格在了手机的屏幕上。想着可能有些许的不礼貌，我便又给他去了条微信。 【我困了，想睡觉了。】 章霄在手机那头，几乎是秒回。 【难道不是害羞了！】 【……】 不得不说，章霄还真是有些了解我呢。 因为这通视频，我躺在床上盯着从视频中截下来的图翻来覆去了好久才沉沉的睡去。 导致早上到医院的时候，眼底有明显的青色，查房的时候，周医生先是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接着撞了撞我的肩膀问道:“你昨天干嘛去了？” “没干嘛啊？” “还说没干嘛，你那双眼睛都快熬成熊猫了。” “失眠了不行吗？” 知道周医生可能想从我身上探听些八卦，当下，我就抬起头瞪了她一眼，以示警告。 “行行行，没说不行。”周医生挑挑眉，低下头开始记起了病历，我本以为他歇了八卦心思，谁知，刚扭头，他就继续补了两句。 “你不说我也知道，肯定是因为章霄，唉，年轻人谈恋爱啊，也要注意身体不是。” “……” 被说中的我，瞬间哑口无言，心中不住的感叹，周医生来当个妇产科的医生真是屈才。 回了办公室后，大家各自忙碌了起来，门诊的门诊，手术的手术，教授今早交给我一大摞病历，让我晚上的时候整理好给她打包发过去。 任务并不艰巨，大约到了吃午饭的时候，我就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 正拿着手机挑选外卖呢，王医生却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好像要忙着找什么文件，我看着她脸上的焦急，也跟着帮起了忙。 “王医生，你的文件是什么样子的？” “一个绿色的袋子，里面装着我朋友的检查报告，之前她忙着去工作，所以便寄存在我这里了。不知道怎么回儿事，现在竟然找不到了。”王医生站在原地挠了挠头，满面的惆怅。 “你先别着急，我们先一块找找看。” “好好好，思羽，谢谢你啊。” 王医生跟我道了谢，继续蹲在地上开始了仔细的翻找，而我也跟着一同翻了起来。 好半晌，才从一堆病历本之间翻出了一个绿色的文件夹，“王医生，是这个吗？” “是是是。” 王医生定神看了一眼，脸上立刻涌出了欣喜，从我手中把文件夹接了过去。 “真是太谢谢你了，思羽。” “没关系，王医生，你快去把文件夹送过去吧，别等会儿让你朋友等急了。” “好。”王医生看了眼刚才翻找时弄成的杂乱，把蹲在地上的我拉了起来。“思羽，地上的病历夹等着我来收拾吧，你别动手了。” “没关系，我闲着也是闲着。” 我想着王医生大概也没有多余的时间，正巧我闲着，干脆收拾好了，卖个人情。 王医生没有过多的犹豫，对我说了好几声谢谢后，就急匆匆的跑了出去，可见她有多着急。 为了方便，我索性直接坐在了地上，医院的病历有自己的归类方法，要按照病人生病的轻重摆放，并放在相应的首字母方格内。 谁知，我翻着翻着竟然翻到了二叔新女朋友的病历，本着好奇，我坐在地上仔细研究了一下，猛然惊觉病历单竟不是二院的，怪不得我以前在她手机里看到的不是二院检查单的颜色。 可是她不是一直都是来二院做孕检的吗，怎么检查单还不是二院开的呢。 我耐下心来，查看了一下各个指标，见没什么问题，便抱着怀疑的态度合上了病历单，想着等王医生回来的时候问上一问。 谁知，一直等到了下班，我都没能再见上王医生一眼。 就这样抱着怀疑回到家后，竟意外的碰见了事情的主人公。 只见二叔的新女朋友一改昨天晚上的装扮，继续穿起了宽松的裙子，为了保暖，甚至还不顾形象，披上了厚厚的羽绒服。 我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自顾自的上了楼，没有跟他多说一句话。 她今天大概是来道歉的，方玉女士消了气，也变成了平时温婉的样子，两人坐在沙发上自顾自的说了一会儿后，便再次握手言和。 第七十五章好好想想 家和万事兴，这是老秦同志经常挂在嘴边的话。此次二叔来主动道歉，也算是合了他的心意。 “秦思羽，你躲在楼上干嘛呢，快下来吃饭。” 大概是我的避而不见让老秦同志觉得佛了面子，所以吃饭的时候，他老人家在楼下吼的颇具威严。 我虽不想理会二叔和他的新女朋友，但又不能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躺在床上懒懒的应了两句，便穿上鞋慢悠悠的出了卧室。 在奶奶的坚持下，今天晚上的菜搞得很是丰盛，光是各类汤点就占了半面桌子。 “小枝，快坐，这是我专门给你炖的海带猪骨汤，熬了一下午呢。” 坐定后，奶奶笑眯眯的把一盅汤点放在了二叔女朋友的面前。 那名叫小枝的女人配合的接过后，先是眯着眼睛长长的吸了一口香气，接着便奉承的竖起了大拇指。 “谢谢妈，您炖的汤肯定好喝。” 温柔的动作，软糯的语气，俨然成了淑女典范，对比那天在地下停车场与我吵架的模样，很难让人把她们联系到一起。 我无语的撇了撇嘴巴，给方玉女士夹了一块排骨，接着便低着头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期间，老秦同志在餐桌下用脚踢了我无数次，但都被我给默默忽视掉了。 他老人家也是个不容易放弃的，见我不理他，竟直接当着众人的面用手拍了拍我的胳膊。 “思羽，你二叔和二婶已经承认了自己的错误，你也在大家面前表个态度吧。” 我又没做错什么？我表什么态度？ 显然，这种话是不能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的，老秦同志话中的意思已经摆的很明显了，我不敢驳了他的面子，轻轻地放下筷子后，直接起身冲着餐桌鞠了个躬。 “那天是我态度不好，还请二叔以后多多包涵。” 或许那天的做法的确有些过激，但我并不认为自己是错的，如今被摁头道歉，态度自然好不到哪儿去。 按照二叔的性子，面对我不情不愿的道歉，平时早就拍着桌子叫吼了，但今天态度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反转，不仅没有翻脸，甚至还笑眯眯的冲我点了下头。 二叔没有怨言，老秦同志自然不能多说什么，坐在凳子上瞪了我一眼后，便继续给方玉女士夹起了菜。 再吃下去，我也没有什么胃口了，随意寻了个由头，便换上鞋子出了家门。 早春的夜晚依旧寒冷，看着街边微亮的路灯，我对着空气长长的舒了口气。 小区内的便利店是二十四营业的，我紧了紧自己身上单薄的外套，提步往店里走去。 此时的便利店并没有多少人，我进去的时候，店员小哥正坐在收银台前专注的看着最近大火的宫斗剧。 他看到我，立刻收了面前的手机，直直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请问需要点什么？” “嗯……，你们这里可以泡面吗？”惊扰了别人，我也不好意思什么东西都不买，摸着有些空的肚子，眼神直愣愣地望向了货架上的泡面盒子。 “可以的。您可以先去那边选一下口味吧，结完账之后我帮您泡。” 店员小哥冲着货架的方向做出了个“请”的姿势。 “好。” …… 泡面并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店员小哥给我倒完热水之后便又坐回位置看起了自己的电视剧。 望着从泡面盒中冒出的白色热气，我突然从自己身上感觉到了一股悲凉，怎么我这样子搞得像被人从家赶出来似的。 正自怨自艾之时，秦嘉北却突然给我打来了电话。上回的事情过去后，二婶把秦嘉北拎回家好好教训了一顿，按理说，现在他应该在学校老老实实的上着晚自习。 微微顿了一下，我把手机放到了耳边，刚接通，秦嘉北惊天动地的吼声就传了过来。 “姐啊，你快救救我吧。” 鉴于每次秦嘉北找我都是火烧屁股的急事，被惊吓惯了，人也就渐渐淡定了下来。 “你又怎么了？” “就是我偷偷瞒着我妈报了一个唱歌比赛，我妈觉得耽误学习，现在正满城通缉我呢，你一定要帮我好好劝劝她啊！” 唱歌比赛？不得不说，秦嘉北作死的能力还真是花样百出，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做不到的。 无奈的耸了下肩膀，我打开盖子用叉子戳了戳里面的泡面。 “你也是，好好的参加什么唱歌比赛啊，上次挨打还没挨够是不是。” “哎呀，这事还不是因为三叔，他说我唱歌好听，不表现出来太可惜了，就这次比赛，还是他推荐给我参加的呢。” 唉，三叔也是个猪队友，明明知道自己的侄儿生活的水深火热，还非要拿唱歌比赛去诱惑他。 “姐啊，我妈现在最听你的话了，求求你帮帮我吧，如果初赛就被淘汰的话，我二话不说麻溜的滚回学校好吧！” 秦嘉北在电话那头撒起了娇，语气中满是了可怜的祈求。我一时心软，便点着头答应了下来。 二婶无非是担心嘉北学习成绩，我先在心里打了遍草稿，接着小心翼翼的拨通了二婶的电话。 果不其然，我一提秦嘉北参加唱歌比赛的事情，二婶的情绪就激动了起来。条理清晰的给我罗列出了各种坏处。 听完她的担心，我也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表达了一番，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再把秦嘉北得心理健康拿出来谈了一遍，这才换来了二婶的“考虑考虑”。 至于结果如何，我只说自己尽了全力。 挂了电话后，我举着叉子慢悠悠的嗦起了麻辣味的泡面，直到看见二叔的车离开，这才起身回了家。 本以为他们走后，我能多些清净，但没成想，刚走出电梯，就在门口处听到了方玉女士的怒吼。 “秦志忠，你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按照平时，老秦同志此时绝对会乖乖的选择闭嘴，可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刚慌张的打开门，他老人家的吼声也随之爆发了出来。 “我能怎么办？那是我亲弟弟。” “亲弟弟就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跟你要钱了吗？他四十了。难道还养活不了自己吗？” …… 得，看这情况，八成是二叔又开口跟老秦同志要了钱，而向来喜欢做冤大头的老秦同志，自然是能选择帮就帮。 “他的工资本来就不高，再加上老婆怀孕，钱当然就不够用了。” 老秦同志尽力的为二叔找着理由，完全忽视了方玉女士被气的青紫的脸色。 放在以前，方玉女士可能并不会多说什么，毕竟兄弟之间的事情，可自二叔离婚后，她的态度就转变了很多，上次的事情发生后，方玉女士明令禁止老秦同志再给二叔钱，没成想，今天就破了忌讳。 “不够用？我倒是没看出来，他身边那女人，我看全身上下穿的都是名牌呢，哪件单拎出来都有小几千。既然这样，你干脆把他孩子也养了算了。” 方玉女士气极了，说出的话也有些口无遮拦，捂着肚子气势汹汹。 反观老秦同志，脸色同样也好不到哪儿去，满满的都是阴沉。 我见情况不对，赶忙上前劝了起来。 “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吧。妈，天太晚了，我们要不先回去休息吧。” 方玉女士摸了摸肚子，大概是顾及胎儿，冲着我点了点头后，便跟着我先回了卧室。 整理好床铺，我本想安慰她老人家里几句，但方玉女士说想要自己待会儿，我就只好关上卧室门往楼下走去。 吵完架后，老秦同志依旧还是在气头上，思索半天，干脆去窗台抽起了烟。 我想找他谈谈，便也跟着去了阳台，老秦同志知道我不喜欢那股味道，转头直接把烟头掐灭扔进了垃圾桶。 “你妈睡了？” “没，她说要自己待会儿。” 我扶着阳台的栏杆，伸了个懒腰，目光移到了宽阔的天空。 “你妈也真是的，以前这种事他都不怎么管的，怎么就今天发这么大的脾气，你说你二叔也不容易，怎么……” “停停停。”我有些听不下去了，直接用手在他面前举了一个禁止的手势。 “怎么了？”老秦同志转过头狐疑的看向了我。 而我也没客气，索性把话都摊在了他的面前。 “爸，我觉得二叔抛家弃子养小三有你一半功劳。” “说什么呢你。” 实话总是不中听的，我的话刚落地，老秦同志就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我没害怕，挺直腰板，再接再厉的说道：“我妈说的没错，就二叔身边那女人身上穿的衣服，那一件单拎出来都没下四位数，以我二叔的工资，你觉得他能买得起吗？” “爸，你要相信男人有钱就变坏这句话，大概二叔每次跟你要钱都太容易了，所以变坏的速度也比一般男人都坏。” “怎么说你二叔呢？” 老秦同志斜着睨了我一眼，不过对于我的话，他也听进去一些，要不然，绝不是现在这样的态度。 “行吧，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第七十六章再见家长 我虽不知道老秦同志自己反应的怎么样了，但却清楚的知道方玉女士的气并没有消。 今天是方玉女士去医院产检的日子，老秦同志一早就起来准备各种资料了，谁知，临出发前，方玉女士竟调转方向，径直的上了我的车。 这是什么情况？ 我皱着眉头回望了一眼老秦同志，而他老人家也只是摇了摇头。 “走吧，你就绕一趟路，先开去私立医院吧！” 老秦同志耸了下肩膀，语气中满是无奈。方玉女士是个倔脾气，一旦决定的事情绝不会轻易改变。 我抬起手表看了下，见还有些时间，便随着方玉女士的意思去了。 一路上，她老人家都很高冷，没有跟我说一句话，只摸着肚子瘫在后座上孤独的看着窗外的风景。 鉴于方玉女士是个孕妇，所以我开车的时候故意放慢了速度，尽管私立医院离家并不远，可最后还是花费了将近二十五分钟的时间。 我本是想把她老人家送到门诊楼里后再走的，许是方玉女士担心我迟到，云淡风轻的挥了挥手后，便轻易的打发了我。 “那你让我爸扶你上去，你们俩个都过了这么多年了，怎么……” “啰嗦。” 面对我的叮嘱，方玉女士不耐烦的瞪了我一眼，随即指挥老秦同志拿起了东西。 放心是不可能放心的，但时间又确实紧张，回望着两人进了医院的大厅后，我再次发动车往二院赶去。 所幸出门的早，要不然这一通折腾。今天早上非得迟到不可，打卡后，我遇见了同样在等电梯的王医生。 “早上好啊，思羽。” 王医生见我过来，笑眯眯的跟我打起了照顾。 “早上好，王医生，今天有门诊吗？” 我站在她旁边，看了眼她怀里抱得病历夹，主动跟她分担了一些。 “对呀，你是有事情要找我吗？”她紧了紧怀中的病历夹，继续笑着问道。 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就只好对她托盘而出。 “嗨，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那天我帮你找文件，无意间看见我二叔新女朋友的病历，然后发现她的检查单不是二院的……” 话还未完，王医生就拍着脑袋把话茬接了过去。 “这个啊！我也奇怪来着，不过我看她的数据指标没什么问题，就没让她再去检查，难不成是我们二院的检查太贵了？” “不能够吧，我看她检查单是私立医院的，那的收费比我们二院可是要贵的多。” “谁知道的呢，现在这社会没点矫情的病都不正常。我上回……” 王医生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滔滔不绝额跟我吐槽起了另一个奇葩病人。 听着王医生的话，我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联想起她平时的两面作风，也算是有些明白了。 一整天的忙碌冲淡了心中的疑惑，只留下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临下班前，我趴在办公桌上享受着梁师姐的按摩，按的舒服了，还时不时的哼唧两声。 刚下手术的周医生见了，羡慕的眼睛都红了，不由分说的就坐在了我的旁边。 “唉唉唉，享受够了就换人了啊！” 他用手指轻轻的戳了下我的胳膊，语气中充满了对按摩的渴望。 只不过我还没表达意见呢，梁师姐就先扔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思羽帮我整理了一下午的报告，你干嘛了？还让我给你按摩，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唉，你这话说的就不地道了啊，以前你出去跟男朋友约会，是谁给你代的班？” 周医生傲娇的叉起了腰。 “呵，你还好意思说，是谁最后讹了我一个月的午饭啊，思羽，我就没见过他这么能吃的人，我半个月工资都搭在你身上了。” 面对周医生的“蛮横”，梁师姐也没怂，同样叉着腰怼了回去。 两人争论的激烈，你我往来间，一时间竟不知道谁对谁错了。 我不想参战，捧着水杯在旁边看起了热闹，当争论快要结束之时，章霄妈妈的电话惚的打了进来。 我没看来电显示，笑着毫不犹豫的接了。 “您好，请问……” “是我啊，思羽，小霄的妈妈！” 章妈的声音很是好听，温风细雨的，可这仍让我立马收敛起了脸上的笑容，正襟危坐了起来。 “阿姨好，请问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我发誓，这已经是我能发出的最轻柔的嗓音了。 “怎么，没有事阿姨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吗？”不知道为什么，章妈说这句话的时候带上了些许的严肃。 吓得我直接从座位上站起，不自觉的摆起了手。 “不是，不是，阿姨我不是那个意思。” 可能是被老秦同志惯的，所以我这个人从小就不怎么会说讨好长辈的话，所以面对这种场景，只剩下了无尽的尴尬。 “别紧张，阿姨跟你开玩笑的。” 幸运的是，章妈是个好相处的，没有那么多的讲究，听我尴尬，立马笑着缓解起了氛围。 “其实吧，阿姨就是想让你来家里吃顿饭，小霄爸爸最近去外地出差，带了些特产，我想着也让你带点回去。” “阿姨，你真是太客气了。” 想对于特产的诱惑，我觉得还是见家长这件事比较可怕。 但章妈的话都已经说到这种地步了，我再推辞也不合适，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小心翼翼的挂了电话之后，我觉得自己的命都快没了，捂着胸口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大概是我太怂的缘故的吧，在旁边看完全程的周医生直接当着我的面笑了出来。 “秦思羽，你刚才的样子太好笑了，我已经拍好发给你男朋友了，哈哈哈哈哈！” 周医生举着手机在我面前晃了晃，继续趴在桌子上笑着，我烦躁的瞪了他一眼，强忍怒气，才没有把手中的水泼到他脸上。 不知道梁师姐是不是感同身受过，走到我身边，默默的拍了下我的肩膀。 “珍重，朋友！” “啊！” 此刻的我只想仰天长啸两声，真是的，我大晚上的这是得罪谁了。 答应的事情我又不能反悔，为了寻找些安全感，我只好给章霄去了个电话。 他好像还在加班，电话中隐隐约约的传来了讨论的声音。 对于章妈主动打电话请我去做客的做法，他也有些懵逼，在电话那头反应了许久，才再次开了口。 “思羽，你要是不想去就别去了，我现在给我妈打个电话。” “别，我都已经答应你妈了。” 答应了长辈的邀请再失约，不用想，我都知道后果是什么。 “可是思羽我现在真的回不去，如果要去的话，可能就……” 一个人，去面见家长，真是想想，都能感觉到一股窒息。 “连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吧？” 尽管我知道这么问可能有些许不合适，但心底的紧张还是下意识的出卖了我。 听着话筒那头不绝于耳的争论声，我突然觉得章霄也有自己的难处，握紧拳头，鼓起勇气后说道：“算了，我自己去吧，你家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再说阿姨人也挺好的。” 说这话的时候，我是极其没有的底气的，但为了不让他为难，还是毅然决然的说了。 章霄似乎还是想劝我放弃，但听我去意已决，只得微微叹了口气。 “乖，辛苦你了。” 这句话带着三分体谅，七分亲昵，让我从心底涌出一股愧疚。 想当初，我让章霄假装男朋友时，他不光承受了无端的指责，还主动回家替我打了掩护。如今，只是去他家吃顿饭而已，我就退缩成这般模样。 爱情是需要平等的，回想起我和章霄的这段感情，我确实付出的不够。 “你好好工作，加油，我会好好去做客的。” 我自我催眠式的鼓了劲，满是自信的收拾起了包包，为了给章妈一个好印象，我还拉住梁医生给我化了个看起来异常乖巧的妆容，见没什么问题了，这才提着在医院超市买的水果去了章霄家。 …… 章妈对我是一如既往的热情，打开门，见我手中提着东西，赶忙接了过去。 “你这孩子也真是，人来就行了，还带什么东西啊！” “没什么的，就是一些水果，还希望阿姨不要嫌弃。” 我整理了一下额头上的碎发，露出了八颗牙的标准微笑。 尽管上来之前，我已经坐在车上好好的给自己打了个气，但进到家里面，还是不可避免的紧张了起来。 “思羽，你喝普洱茶可以吗？家里没有果汁了，你叔叔刚才已经去超市买了。” “没关系的，我喝什么都可以的。” 对于普洱茶之类的饮料，我是真的没有什么兴趣，但此时在章妈面前，喝什么已经没有什么所谓了。 大概所有妈妈都喜欢展示儿女小时候的丑照，喝茶的间隙，章妈主动拿着相册给我展示了起来，一边展示一边给我讲着各种故事。 看着相册里章霄各种搞笑的模样，我最后也忍不住，捂着嘴巴笑了出来，同时减少了不少紧张的感觉。 第七十七章不安 章妈今天找我来，似乎还有别的事情要说，看完照片后，突然肃穆了神情。 顿时，我刚才缓解的紧张感重新席卷而来，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后，随即正襟危坐。 “思羽啊，阿姨今天喊你来家里吃饭是有些话想问问你的。” 有些话？问问我？ 坐在沙发上的我虽然慌张，但还不至于乱了阵脚，在嘴角勾了个僵硬的笑容说道：“阿姨，您问吧。”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章妈见我爽快，索性也不多绕弯子了。 “叔叔和阿姨快要退休了，所以准备近几年搬回宁安来住，我和你叔叔合计了一下，准备重新买一套房子给你们当新房，然后章霄现在住的这套房子留着我跟你叔叔住，你觉得可以吗？” 章妈说完后，便笑意盈盈的看着我。 其实，我太明白她话中的意思了，新房？简而言之不就是催婚嘛！ “可以啊！宁安这几年的绿化搞得还很好的，基础设施也比较完善。” 我善解人意的点点头，对他们的搬回宁安住的主意表示了赞同，而其他方面则刻意的忽略了过去。 章妈的情商很高，她虽知道我是刻意回避，但脸上的笑容却没有减少丝毫。 “然后阿姨和叔叔打算买的新房写你的名字，就算作一份礼物。” 一石激起千层浪，听完这话，几乎没有犹豫，我就腾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阿姨，这不行的，礼物太贵重了。” 我摆着手，满脸都写上了拒绝，要知道，宁安虽不是超一线城市，但房价绝不容小觑，就算买的地理位置偏远，一平也要万元起步。 “没什么不行的，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还盼着你跟小霄结婚后，给我生个孙子来逗呢。” 结婚，生子，每一项都能压的我喘不过气来。要知道我才二十四，章霄也不过二十五，两个年轻人，要共同携手走过余生的岁月，这太需要时间考虑了。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章妈，只能强撑着笑意勉强应付，一顿饭吃的七上八下，等从章霄家里出来的时候，整张脸都快僵硬了。 揉了揉酸痛的脸颊，我面无表情的上了车，对着方向盘长长的叹出一口气后，踏上了回家的路。 …… 方玉女士的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我早上送她去医院的时候还是阴沉沉的一张脸，回到家的时候就已经对着综艺节目嘻嘻哈哈了。 “妈，看什么呢？” 我在玄关处换了鞋子，接着连人带包一同瘫倒在了柔软的沙发里。 “就这个你三叔参加的综艺节目，太搞笑了。” 方玉女士捧着小零食往嘴里塞了一口，接着又对着电视乐了起来。 正当我以为家庭矛盾得到解决时，老秦同志过来给方玉女士倒了杯水，结果方玉女士连看都没看，转头就吩咐起了我。 “思羽，我不想喝水，你去给我泡壶玫瑰花茶吧！” “等等，我来。” 面对方玉女士的吩咐，我还未有反应呢，老秦同志就抢先把话茬接了过去。 “思羽，你去。” 方玉女士用手指了下厨房，像是完全忽视了老秦同志这个人。 得，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 我安慰似拍了下老秦同志的肩膀，起身去了厨房。 被章妈叫去家里吃饭的时候，我给方玉女士发了个微信，她当时没多说什么，只是嘱咐了些必要的礼数。 但当时不多问并不代表她老人家不好奇，这不，我刚回到家，她坐在客厅一边探着头一边打听起了情况。 “思羽，你今天去，章霄的妈妈跟你说了些什么啊？” “也没说什么，就单纯的吃顿饭而已。” 我自然不能跟方玉女士说实话，毕竟她老人家的思想高度可是与章妈保持在了同一水平，都巴不得我快点嫁出去呢。 “胡说，怎么可能就单纯的吃顿饭，是不是跟你商量了一下结婚的事情？” 有时候，方玉女士真适合去当个算命先生，这种事一猜一个准的。 索性，我也不瞒着了，把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全数给方玉女士讲了一遍。 本以为她老人家听到章妈要把房子写成我的名字后，会兴奋的拍大腿呢，谁知，她竟摸着下巴沉思了起来，好半晌，才有了反应。 “所以她们家这是要下聘礼了？” 嗯？聘礼？ 我手下一顿，差点泡好的玫瑰花茶给打翻。 “既然他们家准备买房了，那我们家就送辆车吧。这样总不至于会失礼……” 我抽了几张纸巾擦了擦桌子，把泡好的玫瑰花茶端回了客厅。 “妈，你也想太多了吧。” “什么想太多，是你想的太少，人家什么意思都听不出来。” 方玉女士把手中的抱枕一抛，捂着肚子正经坐了起来，大有跟我唠叨一夜的气势。 我不敢深入话题，只得在一旁装傻，时不时的点上几下头，算是对方玉女士的回应。 好不容易等她老人家困了，这才微微有了喘息的空间。 老秦同志看出了我的意图，殷勤的扶着方玉女士回了卧室。 今天发生的事情的确有些杂乱，我觉得自己有必要跟章霄商量一下，尤其是章妈买房子要写我名字的事情。 电话打过去的时候，我并不知道是几点，直到听筒中传来章霄浓重的哈欠声，我才发觉墙上的钟表已经过了十二。 “思羽，怎么了嘛？” 我微微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决定直接一些。 “嗯……不是我今天去你家了吗，然后发生了一些事情，我觉得有必要让你知道。” “对，我都忙忘了，怎么了？我妈为难你了？”听着声响，章霄好像是激动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同时语气也高了一个八度。 “没没没。”我摆着手急忙否认道。 “那是？” “就是你妈妈准备新买一套房子做我们俩的新房，然后还要写我的名字。” 把话说出来后，我算是长长的松了口气。 反观章霄，他似乎很是淡定，不仅对这件事没有起任何波澜，甚至还笑着安慰起了我。 “所以你这是吓到了？” “可不是嘛，又不是什么别的东西，那可是一套房子，她就不怕我拿了房产证跑路吗？” 我故意说的夸张了些，为的就是让章霄把这件事重视起来，毕竟直接送房子的做法确实有些夸张，如果是以聘礼的由头，那就更要说清楚了。 “你不是这样的人。” 章霄还是那个轻松的样子，语气中一直带着笑意。 “你严肃一点。” 我的心中被不安带出一股无名的怒火，所以对章霄说话的语气也严肃了起来。 “好，我严肃。” 章霄咳嗽了两声，克制了自己语气中的笑意。 “思羽，其实这件事我妈在很早之前就跟我提过了，当时他们就决定把新买的房子写我未来老婆的名字了。我知道你现在还没有结婚的念头，同时我也尊重你的想法，但是这只是老人家的一个期望，我爸妈还要几年才会退休，她现在跟你说为的可能就是一个心安吧。答应我，不要有太大压力好吗？” 不得不说，章霄这些话还真是说到我的心坎里去了，当听到还有时间的时候，压在心中的大石头瞬间有了着落。 “行吧，我只是有点担心，没什么压力的。” 典型的口是心非，我却说的顺畅无比，听得章霄又是一阵嗤笑。 “看来我真是找了一个视金钱如粪土的好女朋友。” “别别别，我可没这么伟大，我简直不要更爱这些粪土，上回还你钱的时候我肉都疼了。” 我赶忙否认了章霄的夸奖。 “那我要不再偷偷的给你转过去。” “别别别。” 最后在章霄的坚持下，以我收了他两百块的红包作为了终结。 …… 大概是放下了心结，所以我晚上睡的异常香甜，不过因为睡的太晚，早上起来的时候眼睛水肿的厉害，要不是强打精神，上班铁定迟到无疑。 到办公室后，周医生对着我肿起的眼泡笑了许久，非要说我的样子像金鱼，直到被我亲手揍了，这才停下了聒噪的嘴巴。 明天就是教授儿子的订婚宴，所以她老人家今天的情绪异常高昂，而医院的众人见到她，也都笑着说声恭喜。 我和梁师姐是教授亲手带出来的，礼数自然不能少了，礼金是大家商量好的数额，不好随意增加，思量许久，一致决定再附赠一份礼物比较合适。 可送什么可就成了新的问题，上回去逛商场，注意力全在漂亮的裙子上了，根本没有想在这件事，如今却成了大的问题。 “思羽，你说我们送什么合适呢？花啊，水晶球什么也没什么心意。” 梁师姐撑着脑袋陷入了沉思。 “那要不我们送副新娘新郎的肖像画？” 我不知怎么冒出了这个主意。 “你会画啊？” 谁知，梁师姐只用一句话就把我的热情浇了个干净。 气氛陷入僵局，我和梁师姐都有些无言。 “对了，你男朋友章霄不是做游戏的吗，他可不可以帮我们画一副动漫的肖像画啊？” 第七十八章财大气粗的师哥 想到章霄这几天都要加班到深夜，我几乎没有犹豫就拒绝了这个主意。 正当思绪陷入僵局之时，教授突然出现在了我和梁师姐的身后。 “干什么呢你们两个？” 平地一声响，直接吓得坐在凳子上的我弹了起来。 “教授，你走路怎么没有声音的。”我捂着胸口仍旧心有余悸。 教授先是撇了我们一眼，接着说道：“是你们两个人讨论的太专注，根本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 “有吗？” 梁师姐同样也站了起来。 “行了，我不管你们俩在讨论什么，现在立马都跟我去手术室。” 教授没有继续追究，焦急的冲我们招了招手，便小跑着奔向了手术室，我和梁师姐对视了一眼，没有犹豫，紧接着也跟着跑了起来。 到手术室门口一看，才发现了事情的严峻，二院的几个领导，居然全数聚集于此。正跟一个焦急的男人讨论着什么，见教授赶来，立马上前握住了她的手。 “老师，你终于来了。我妹妹就靠你了。” 老师？难不成也是个医生？ 教授没时间跟他多寒暄，礼仪性的握了下手后就询问起了情况。 对方的回答显然验证了我的猜想，各种专业名词张口就来，我仔细听了一下，发现他讨论的正是前段时间教授研究过的课题。 “你也知道手术有风险，而且这刀下去可就收不回来了，你可要考虑清楚。” 教授拿着手术同意书仔细的跟男人说明了利害。 而男人显然也是考虑过后果的，几乎没有犹豫，就手起笔落的在同意书上签了字。 “我相信您，而且我妹妹的后续治疗我也会亲自跟近，我只剩她一个亲人了，即便是冒险，我也想试上一试。” 教授的研究的课题虽然颇受认可，但是目前并没有积累太多的临床经验，所以男人的语气中明显带着赌的成分，就连眼眶也悄悄的红了一圈。 尽管看过太多悲欢离合，但每次经历这种情景，我的内心都会难受的抽上一下。 因为手术难度有些大，所以此次是教授亲自主刀的。三个多小时的手术，让每一个人都筋疲力竭。 回到办公室后，我和梁师姐锤着酸痛的肩膀共同瘫在了座位上。 周医生在办公室打了一上午的病历，大概是憋坏了，一见我们俩回来，赶忙搬来凳子八卦起了他今天听到的大新闻。 “你们知不知道你们今天见的那人是谁？” “管他是谁。” 梁师姐明显是累坏了，连白眼都懒得对周医生翻了，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周医生的八卦心感受不到成就，自然不会轻易的放过我们，他不敢纠缠梁师姐，就拍着我的肩膀，兀的说了起来。 “真是的，你们怎么回事，人那么大一帅哥，就不好奇好奇。” “我有男朋友了大哥，对帅哥好奇这是不对的。” 中午没吃饭，现在正饿的难受，我从桌兜里翻出了包零食，跟梁师姐一同分了起来，周医生过来抓了一把，继续开始滔滔不绝。 “那是教授原来的学生，现在是我们二院最大的医用器材供应商，你们今天去手术室没看到我们二院的几大领导啊。人妥妥的高富帅，就是家里惨了一点，现在也就剩一亲妹妹了。” 说到这里时，周医生微微的叹了口气，不过这并不影响他继续八卦的心。 “据说人资产上亿，但是还没有女朋友，你说……” “快吃吧你，人家妹妹现在病了，怎么会有心情找女朋友。” 梁师姐见周医生越说越过分，直接摁着他的手把零食给塞进了嘴巴里。 正当周医生还要反驳之时，教授突然给我打来了电话，让我们去讨论一下病人的后续治疗。 我不敢耽搁，拉着疲惫的梁师姐就去了教授的办公室，刚打开门，看见高富帅也在，彼此寒暄着打了招呼，就开始了接下来的讨论。 高富帅名叫安杰，人如其名，十分的杰出优秀，不仅生意做的好，连各种治疗方案也能侃侃而谈。 讨论完后，教授突然指着我说道：“思羽，以后你就专门负责安然了。” 我觉得自己担当不了这么大的重任，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那师姐呢？” “你师姐是主治，不用负责她的病人吗？妇产科除了实习生就你最闲了。” 教授毫不留情的说道。 得，感情不是觉得我优秀才让我负责的啊，正准备偷偷叹口气之时，安杰突然郑重上前说道：“我妹妹就拜托你了。” 他说的笃定又认真，让我不自觉的严肃了起来，僵硬的在脸上挂了张笑脸后，我冲他狠狠的点了下头。 其实安然的病情也不用多拜托我什么，大体的治疗方案已经确定，唯一称得上辛苦的可能就是每日的情况记录了。 下班前，我又去了一趟安然的病房，见她恢复的不错，便多跟负责的护士聊了两句，期间安杰都在一旁负责当个背景板。只是临走前，他把我叫住了。 “师妹，晚上有空一起吃个饭吗？” “不好意思啊，我约了师姐，明天教授儿子的订婚宴，我们准备去选个礼物。” 我笑着礼貌的谢绝了。 “订婚宴，之前我也收到了请帖，只不过现在我妹妹……，要不这样吧，我们晚上先一同吃个饭，再给教授选份礼物可以吗？” “……” 我做不了主，给梁师姐打了个电话，她先是犹豫了一下，然后觉得大家都是一个老师，便应了下来。 之前，有老秦同志在，我一直不觉得自己是个穷人，可今天看了安杰选的餐厅后，只得偷偷的惊叹了两声。 装潢考究，服务周到，一份简单的牛排居然要八百多块，我偷偷看了一眼梁师姐，见她跟我的样子差不多，瞬间平衡了。 “师哥，这餐厅有点……，我们……”吃不起啊！ 当然后半句话，梁师姐和我嫌丢人，没敢直接说出来。 “没事，就是顿便饭，我请你们吃。” 安杰不愧是身家上亿的，说话就是有底气，随随便便一张口，几千块钱的饭钱说付就付。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整顿饭我和梁师姐吃的极其不安，态度更是狗腿到不行。 选礼物的时候，我们不敢与安杰一道走了，生怕他选个什么大钻石，到时候，就怕我卖身银行，都还不起信用卡的债务。 可安杰不知道怎么回事，非说要跟我们一同表达下心意，最后，在我们极度惊恐的眼神中，他随着我们进了一家手工艺品店，选了副双面绣。这才罢了。 只不过付钱的时候，却起了争执，安杰财大气粗，掏出信用卡就给了服务员，我和梁师姐觉得这是共同的心意，不该一分钱都不出，急着要给他转账。 刚开始，他强烈的拒绝了我们，只不过后来受不住我和梁师姐的念叨，这才给了支付宝的账号。 …… “我送你们回去吧。” 从商场出来后，安杰主动当起了绅士，我是怕了他们有钱人的作风，急忙说道：“谢谢师哥，不用了，我自己开车来的。” 梁师姐与我差不多，本来住在西城，却硬生生的跟住在东城的我成了顺路。 与安杰道了别后，我跟梁师姐马不停蹄的上了车，女人天生是八卦的，梁师姐刚坐好，就捂着胸口喘起了粗气。 “我觉得我们俩好给教授丢脸啊！人家混成那样，我们混成这样，可悲可叹。” 听完梁师姐的话，我感觉自己在胸口上插了一剑。对比已经独立的梁师姐，我到现在还花着老秦同志的钱呢。 “可悲可叹，我刚才真怕他买个大钻石，然后自己给银行打一辈子的工。” “我也是。” 梁师姐认同的点了点头。 因为要送师姐回家，所以要绕远一段路，等到回到家的时候，就已经十点多了。 方玉女士睡的早，所以我只在客厅里看见了正在看电视的老秦同志。 “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啊？” 老秦同志主动给我倒了杯水，我喝了一口答道：“去跟一个师哥吃了饭。” “师哥？什么师哥，你不就一师姐吗？” 老秦同志听到师哥两个字，不知怎么突然敏感了起来。我知道他可能想多了，赶忙解释道：“就是教授以前的学生，明天不是教授儿子的订婚宴嘛，我们一起去给选了个礼物。对了，梁师姐也在。” 我特意加重了“梁师姐”三个字的读音。 为了安抚我。老秦同志摆着手象征性的解释了两句。 “哦，爸爸就是关心一下你，没有别的意思啊！跟师哥吃饭挺好的，还可以联络联络感情，大家之后都可以互相帮助的嘛！” “别别别，我可不敢跟人互相帮助。人家可是我们二院最大的器材供应商，身价上亿，我帮不上他什么的？” 我现在真是一想到师哥财大气粗的模样，都觉得自惭形愧。 “嗯？你师哥不是做医生的吗？”老秦同志好奇的问道。 “不是啊！可能觉得医生不赚钱吧，然后改行了，爸，你说我要不也试试？” 第七十九章订婚宴 老秦同志听到我要改行，直接用一个白眼表达了态度。 “快点回去睡吧，都困的开始做梦了。” …… 今天是教授儿子的订婚宴，所以出门时，我特意换上了去商场买的新裙子。 正对着镜子臭美之时，老秦同志悄咪咪的走上前来，故作惊讶捂住了嘴巴。 “囡囡，你今天有点异常啊？” “嗯？哪异常了？” 刚化好妆的我听到这话，立刻又对着镜子仔细检查了起来。 老秦同志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接着语出惊人道：“异常的漂亮！” “……” 面对如此土味的夸赞，我只好回了老秦同志一个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谢谢您嘞。”说罢，我便转身准备去上班了。 可老秦同志今早明显是话里有话，还没等我走出两步呢，就眼疾手快的拉住了我的胳膊。 “囡囡，你的谢谢是不是也太表面了，就没点实际的东西？” 他扬起眉头冲我撇了一下，颇具深意。 “爸啊，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上班快来不及了。” 我看了一下手表，索性也不跟老秦同志继续绕弯子了。 “唉，就是你今天下班的时候能不能去私立给你妈拿一下孕检报告。我今天上午要出差，但又不放心你妈自己拿。” 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当下，我就点头应了下来。 “行，不过我今天晚上要去参加教授儿子的订婚宴，要不我趁午休的时候去拿一趟吧。” “好，那你快点去上班吧，路上小心开车。” 老秦同志得了我的应允，也不继续拉着我的胳膊了，挥了挥手，跟我说了再见。 因为教授儿子的订婚宴，所以今天整个妇产科的女医生们都打扮的特别漂亮。 周医生早上一进办公室，就夸张的捂住了眼睛，然后从指缝中幸福感叹道：“真希望教授儿子天天都办订婚宴啊。” 结果刚感叹完，被进来开会的教授一招爆头。 “给我闭上你的乌鸦嘴。” “是是是。” 周医生双手捂着头，连忙道歉。 开会，查房，一切都跟平常没有什么两样，我整理完病历后，又去病房里记录了一下安然的情况，见没什么问题，这才下了班去给方玉女士拿孕检报告。 要不说一分钱一分货呢，虽说私立医院收费贵，但人家的服务态度可真是没的说，大中午的，方玉女士的主治医生一听我来取病历，连饭都没来得及吃就赶了过来。就算这样，也能保持高度热情，不仅把孕检情况跟我仔仔细细的讲了一遍，甚至还吩咐护士给上了一盘小点心。 我拿了报告之后，见还有些时间，也没着急走，独自在私立医院里面逛了起来。不知是不是错觉，我总觉得私立医院的男医生比我们二院的颜值高上很多。 正坐在走廊欣赏之际，路过的一个女医生突然就叫出了我的名字。 “你是秦思羽吧。” 我下意识的抬头，以为遇上了什么老同学，见是个陌生的面孔，顿时疑惑了起来。 “是啊？你是？” “不好意思啊，你可能不认识我，但是我是你三叔的粉丝啊！对了，我还看过你那集纪录片，拍的可太好了。” 本来我还以为随着其他科室纪录片的播放，我已经凉了呢，谁知，竟还蹭上三叔点余温。 微笑，点头，握手一连串的反应说来就来。 “对了，你怎么来私立医院了？” 既然看过我那集纪录片，我面前的这位女医生自然知道我是二院的人。 可我在二院，方玉女士孕检却来了私立，怎样解释都会有点尴尬，于是，我只好硬着头皮说道：“过来看一个同学。” 毕竟医生都是从医学院毕业的，私立这么大，总归有两三个校友的。 “那你同学是？” 女医生开始了自己的刨根问底。 我一时尴尬答不上来，只好傻笑打着哈哈，“已经看完了，现在正准备走呢，这不瞧着你们医院好看，所以就坐在这多看了两眼。” 女医生许是看出了我的尴尬，也不继续刨根问底了，笑着跟我一起合了影之后，便满足的回了自己的科室。 发生这种事，我也不敢在私立医院瞎逛了，把报告拍好发给方玉女士后，收拾好包提步往外走去。 可路过走廊的时候，我却突然听见了有护士在喊宋小枝的名字。 我以为是二叔的女朋友，转头一看，却发现是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因为我总觉得自己在哪儿见过他，但仔细一想却又觉得陌生。 可能是以前去过二院的病人吧，我摇了摇头，把心里杂乱的想法甩了个干净，拎着包走出了私立医院。 下午的时间过得很快，因为教授儿子的订婚宴，所以班下的很准时。 除了值班的医生，妇产科几乎是全员出动，梁师姐和周医生没有开车，早早就预订了我车上后排的座位。 “思羽，还能带我一个吗？” 收拾好东西，正准备出发之时，王医生突然叫住了我。 “能，一起走吧。” 我点了点头，把前面的副驾驶的位置留给了王医生。 女人多是非就多，我在妇产科虽然人缘不错，但也不是没有讨厌我的人，平常碰不到一起就算了。如今聚在一起，那可真是堪比修罗场了。 “小秦医生，这是你的车啊！” 说话的是妇产科的小于医生，与我同为住院医生，同时也是最大的竞争对手。 她围着我的车转了一圈，语气很是酸不溜秋。 “不是，我爸的车，给我开了而已。” 今天我并不想跟她搞什么明争暗斗，勾起唇角笑了笑，如实的答道。 我笑脸相迎，但对方却没有半点追求平和的意思。 “这车可不便宜，你爸还挺疼你的啊！你这么年轻就给你开这么好的车，不知道的还以为是……” “还以为是什么” 我知道她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但话说到这种地步，也没有办法继续忍下去了。 “还以为是干爹给的呢。” 她笑着的灿烂，话也说的肮脏。 顿时，我的心中涌出万丈怒火，谁知，刚抬起手，就被周医生和梁师姐给拦了下来。 “别冲动，等会还要去教授儿子的订婚宴呢。” 不得不说，自方玉女士怀孕以来，我的脾气真的改善了很多，以前不管不顾的样子也有了自己的考虑。 我扶着车，在原地喘了两口粗气，接着从嘴角处勾起一抹笑容，对着她就说道：“对呀，我家就是有钱，开好车这种事还真用不着干爹，我看干爹这种东西还是留给有需要的人吧。” 说这话的时候，我上下打量了她好几眼，完后，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不得不说，这种事情听起来夸张，但做起来还真是挺爽的，尤其是看到她那张臭脸时，这种爽快得到了极大的升华。 只可惜装13一时爽，碰见更有钱的立马火葬场，万万没想到，我还没享受够于医生的臭脸时，回头就碰见了高富帅安杰师哥。 “……” 昨天面对八百块牛排时的穷酸仍历历在目，当下，我就捂住脸拽着梁师姐一众人上了车。 好在，我们是小透明，所以订婚宴全程用一张嘴参与。东跑跑，西转转，端着盘子吃了个肚子浑圆。 完后跟梁师姐坐在位置上疯狂的鼓了回掌，算是结束了这一场喧嚣。 回去的时候，只有我跟王医生顺路。路上，我不可避免的想起了宋小枝，王医生是他的主治，这样想着，我便又好奇的问了起来。 “王医生，你给宋小枝检查的时候有没有发展什么不对的情况。” 听到我的询问，王医生撑着脑袋想了一会儿，随即笃定的摇了摇头。 “嗯？没什么，都挺正常的啊，胎儿的发育还挺健康的。就是……” “就是什么？” 我下意识脱口而出。 “可能也是我多想了吧，我总觉得她身上没别的孕妇身上的味道。” 王医生皱着眉头说了一件特别虚无缥缈的东西。我配合着笑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 “算了，可能是我想多了吧。” “你总是问她干什么啊？”大概也是出于好奇，王医生继续追问了一句。 我也没法打算瞒着，便把家里的情况跟她说了一遍。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总觉得那个女人不简单，所以我一直都怀疑他没有怀孕来着。” 这是我心底隐藏的想法，正常情况下，别人肯定会以为我有病，毕竟检查单在，人肚子也慢慢的大了。二叔再傻，也不至于没有任何察觉吧。 可我就是觉得别扭，难道是妇产科医生当久了，也有了所谓的职业病。 听完我的担忧，王医生最后也不自觉的笑了出来。 “算了，我以后帮你观察观察吧，再怀疑不就十个月嘛。孩子生不生的出来这件事可造不了假。” “也是，我认同的点了点头，” 把王医生送回家后，我也不再继续想宋小枝的事情了，毕竟累了一天，现在只想好好的睡个觉，明天元气满满的去上班，最好能配得上老秦同志给我开的好车。 第八十章出了大事 方玉女士的肚子一天天的变大，她老人家的脾气也随之上涨。 今天我下班回家的时候，也不知道谁惹到她了，一个人坐在玄关处生着闷气。 奶奶估摸着也是劝了一会儿的，面露难色在旁端着玫瑰花茶。 “怎么了这是？” 我抱着包，小心翼翼的脱了鞋，歪过头看了眼方玉女士的脸色。 大概是刚才的影响，奶奶一见我要问缘由，赶忙冲着我使了个眼色。 “别问了，快过来吃饭。” “哦。” 我放下包，挪着身子，提步往餐厅走去，谁知，刚走到一半，方玉女士就把手边的购物袋给扔到了地上。 “啪”的一声响，吓得我直接从原地跳了起来。 “妈，你干什么呀？” “太生气了，简直太生气了。现在的小姑娘一个个的都怎么回事。”方玉女士抱着肚子，指着地上狠狠的教训道。 我撇着嘴巴尴尬的一笑，配合的跟道：“就是，他们简直太过分了。” “对，一个个的，连女孩子的脸面都不要了，还有男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老牛吃嫩草，迟早有一天要噎死。” 以前的方玉女士即便再生气，也没说出这般犹如诅咒的话，看来，今天这气一时半会儿的怕是消不了了。 “那今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可以跟我说说吗？” 为了安抚方玉女士的情绪，我干脆搬了个凳子坐到了她的面前，打算做回知心女儿。 方玉女士许是找到了发泄口，长叹一口气后，给我仔细的讲起了今天发生的事情。 其实算不得什么大事，就是方玉女士今天逛街的时候看中了新出的一款丝巾，跟柜姐了解情况的时候，过来了个年轻的姑娘，二话不说就把那条丝巾从她手里给夺了过去。完后给方玉女士留了句“买得起嘛你。” 方玉女士气不过，就抱着肚子跟她理论了起来，论吵架，一般人还真的吵不过方玉女士，姑娘受了委屈，直接打电话叫来了一个年龄颇大的男人。 买单刷卡，男人搂着那姑娘哄的无比顺畅，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什么情况，方玉女士自然也懂，更何况我家就有个活生生的例子。 方玉女士嫌恶心，也不继续跟他们纠缠了，气鼓鼓的回了家，一直在玄关坐到现在。 “好了，不生气了啊！生气对宝宝不好的，妈，我们先吃饭行吗？” 我起身用手抚着她的后背，一下接着一下的顺起了气。好半晌，才把人给请到了餐桌上。 本来方玉女士是想跟我继续吐槽的，但顾及奶奶在场，只好默默的憋了回去。 这不，刚等奶奶吃完饭回了房间，她老人家就迫不及待的拉着我嘱咐了起来。 “你以后不许跟你二叔来往了。” 我觉得方玉女士的担心真是多余，我跟二叔还来往，不就地掐起来就不错了。 平时碍于家庭和谐，方玉女士从不会主动跟我说这些话，看来今天受的刺激真是不小。 “不过我爸……” 方玉女士微微怔了一下，但随即就反应了过来。 “你爸那是没办法，毕竟亲兄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反正不管怎样，你给我记住就行了。还有你两个堂弟……” 等等，堂弟又没犯什么错，不会要我一起不理会吧。想到这，我下意识的出声打断了方玉女士。 “他们又没犯错，不用搞什么连坐吧！” “谁说我要搞连坐了，你听我说完行不行！” 方玉女士狠狠瞪了我一眼，继续说道：“我是说让你没事就多关心关心他们，你刚出生那会儿，我没时间亲自带你，都是你二婶帮的忙，咱们做人不能像你二叔一样忘本，你二婶离婚还带着两个孩子，不容易着呢。” “我知道，不过之前我帮二婶离婚的时候，为什么你还跟老秦同志站在一边呢？” 说到这，我不自觉的开始翻起了旧账，而方玉女士给的解释也是颇为合理。 “你懂什么，我那叫身在曹营心在汉。” “哦。” 我捂住嘴巴偷偷笑了起来。 既然方玉女士都把话说到这了，我干脆也把自己心中关于宋小枝的疑惑全数说了出来。 她老人家刚听完后，觉得有些荒谬，甚至还严重怀疑我得了什么妄想症。 “她肚子都大了，咱们也改变不了什么，管好自己的事就行了。我困了，回去睡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方玉女士捂着嘴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意思摆的不能更加明显。 老秦同志出差在外，没人给她老人家铺床，我无叹的叹了口气，起身往卧室里走去。 …… 王医生虽然跟我说她会多注意，可到底没注意到什么，宋小枝的检查报告虽然还是私立医院开的，但指标却没有任何问题。 而她人，该吃吃，该喝喝，似乎也没有异常。 随着工作越来越忙，我渐渐的把这个疑惑给扔到了脑后。 最近安然的病情得到了控制，教授开始继续研究起了下一步的治疗方案。我身为她的学生，自然参与其中，白天上班，晚上开会，中间还穿插了几台重要的手术。不是我夸张，现在站着，我都能睡上一觉儿。 这工作量，我们年轻人都承受不住，就更别说上了年纪的教授了。今天晚上，教授揉着太阳穴，终于大发慈悲，放我和梁师姐早点回家休息了。 本以为得了清闲，可到了家门口才知道，才知道纷争才刚刚开始。 “滚，都给我滚。” 这是方玉女士的吼声，我简直不能更加熟悉了。也不知道谁又惹的她发了这么大的脾气。 好奇的打开门，探头一看瞬间知晓了原因。二叔一家不知何时又跑了来。 如果只是单纯的来找奶奶也就算了，偏偏那个宋小枝还跟方玉女士吵了起来，究其原因，居然还是因为老秦同志给二叔钱的事情。 方玉女士是个刀子嘴，生气的时候更是口不择言。 “你们当我们家扶贫户吗？天天来要饭啊？” “你说谁要饭呢？还有那是你的钱吗？你不就是嫁的好点嘛，跟我比也不过如此。”宋小枝插着腰，说的不卑不亢。 方玉女士虽然看着随和，但骨子里终究带上了那么点清高。一听宋小枝拿自己和她比，气的都快站不稳了，扶着个了大肚子直喘。 两个孕妇吵架，战斗力还真是不容小觑，老秦同志和二叔一人劝一边，愣是没控制住场面。 正当我准备上前帮忙之际，宋小枝居然率先动了手，趁着慌乱，伸出手推了方玉女士一把。 方玉女士躲闪不及，一个不小心，竟直接摔在了地上，惨叫应声而起，方玉女士的腿间流出了红色。顿时，整个家乱成了一锅粥。 老秦同志急忙伸手去扶，宋小枝则捂着嘴巴瞪大了眼睛，二叔楞在一旁不知所措。 我喘着粗气，赶忙打了二院的急救电话。拨开宋小枝后，大吼一句：“你给我滚。” “你说谁呢？” 尽管宋小枝有些心虚，但她还是上前一步进行了反驳。 我也急了，根本顾不上什么面子问题了，红着脸继续吼道：“我说你呢，宋小枝，你给我滚，立刻马上。还有，我妈要是有什么事，我不会放过你。” 我用手狠狠的指了她一下，转头给方玉女士做起了急救措施。 因为不知道方玉女士是什么情况，我也不敢随便的下结论。幸运的是，救护车来的很快，把方玉女士抬上车后，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要知道，宋小枝刚才推的那一下绝对算不上轻，方玉女士的月份毕竟大了，这要是出什么问题，就不光是肚子里的宝宝了。 想到这，我的额头不自觉的冒出了冷汗，方玉女士的手术是我们科的主任做的，这让我放心不少。 我不方便进去，只好跟老秦同志在外面紧张的等着，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们的心也越提越高。 “小秦医生，手术完成的很成功，孩子没什么事，只不过大人……，算了，主任出来跟你说吧。” 前半句，刚让我把心放下，结果后面就来了个大反转，一下子又让我把心给吊了起来。 尽管我心急，但也没到那种失去理智的地步，跟出来的护士简单的道了谢，接着便探着头望向了手术室。 方玉女士没有打麻药，所以出来的很快，我尽量压制了情绪，但当我看到她那张惨白的脸时，还是情不自禁的掉了眼泪。 老秦同志跟我的情况差不多，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眼眶依旧有些微红。 把方玉女士推进病房之后，我没敢耽搁，马不停蹄的就去了主任的办公室。 “主任，我妈到底怎么了啊？” 大概是太过着急的缘故，我竟连基本的礼貌也顾不得了，上来就直奔主题。 主任没有多加在意，把手术记录放在了我的面前。 “虽说你妈暂时没有了生命危险，但难保后面生产不会出现问题，还有之前你妈是不是住过一次院？” “是。”我如实的答到。 “那就对了，估计你妈产后的日子不好过啊！” 第八十一章想结婚了 我坐在走廊里，空着一双眼睛，怔怔的盯着地上的光影，犹如失去灵魂一般。 主任的话不断的耳边回响，仿佛在我身后不停追赶的小人，我想逃避，但却又不得不面对现实。 方玉女士是高龄产妇，怀孕本就不易，前段时间因摔倒导致的出血更是让虚弱的身体雪上加霜。 孩子虽说是保住了，但大人的身体也造成了不可逆转的损伤，别的暂且不提，方玉女士的舞蹈生涯算是与她告了别。 那可是她努力了大半辈子换来的事业，如今轻易的被孩子毁掉，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衡量这种损失。 即便我无法开口跟她说这种残忍的现实，可方玉女士心中也有了思量，甚至在看见郁郁寡欢的我时，还能笑着安慰句没事。 可到底有事没事，或许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老秦同志的心境与我一般无二，或许还多复杂上几分，他想用烟草镇压，但又怕方玉女士不喜那种味道，只得在走廊尽头静静地叼着。不点燃也不放下。 平稳的度过了一个星期，方玉女士的脸色也渐渐有了些许的生气。 早上，我给方玉女士打好饭送过去病房的时候，却不曾在门口碰见了张让我憎恨非常的脸。 顷刻间，理智，头脑通通见了鬼，内心只觉得一团火在不断的燃烧，握紧手中的早饭，我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 “你们来这干嘛？” “思羽，我们是来道歉的，小枝……” 二叔把手中的礼品盒举了举，露出了一个尴尬的笑容。 没等他把话说完，我就抬头把他带来的东西给推了回去。 “道什么歉，不需要你们道歉，走，都给我走，我妈不想看见你们。” 我用手指了指电梯，偏头往病房里看了一眼，见方玉女士没有注意到外面的情况，便加快了赶他们走的进程。路过的护士见我这般，也放下手中的活一共帮起了忙。 二叔应付不过来，一边不依不舍的往外走，一边仰着头跟我说道：“思羽，你听我解释啊，我们今天真的是来道歉的。小枝，你快表个态度啊！” 二叔是不是真心实意我不知道，但宋小枝绝对不是，二叔前脚让她道个歉，后脚她就把头扭了过去。 我见过猖狂的，但绝没有见过这么猖狂的，之前要不是老秦同志拦着，我可能就打电话让警察处理这件事情了，如今这般，我也不用再继续压抑自己的怒气了。 “宋小枝，你难道就没有什么害怕的事情吗？” 我放下了举起的手臂，直直地瞪向了她。 “我害怕什么？”她梗着脖子，略微有些紧张。 “是吗？那你现在应该有了，我劝你以后睡觉也睁只眼睛。” 盼着她诚信道歉肯定是行不通了，我干脆在脸上勾了一抹别有深意的微笑，冲着她点了点头。 坏事干多了，总得有点什么害怕的东西不是。 也不知道是我乌鸦嘴还是她真的亏心事做多了，话刚落地，宋小枝整个人就慌张了，连说话都吞吐起来。 “你简直……有病！秦志国，你都不管管你的侄女吗？” “丽丽，给警卫室打电话，就说有人在妇产科闹事。让他们尽快处理一下。” 我实在不想跟他们多做纠缠了，双手掐腰转头让护士打起了电话。 “不用麻烦了，我们自己走。”宋小枝捂着肚子，蛮横的撞出了条道路，别别扭扭的走了。 二叔似乎还想解释两句，但很快就被回头的宋小枝给叫了出去。 护士丽丽放下电话后，在我面前无奈的摇了摇头，“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也别太当回事儿了。” “嗯。”我沉着脸，默默地点了下头，拎着早餐回了病房。 刚才的动静说大不大，说小也算不上小，我刚把早餐摆好，老秦同志就在一旁悄悄的询问了起来。 “刚外面发生什么了？” “没什么，快吃饭吧，你不饿啊！多管什么闲事。” 许是对二叔有气，所以连带着对老秦同志也有些不客气了。 他斜着撇了我两眼，压低声音悄悄对方玉女士说道：“咱家女儿今天不太正常啊！” “行行行，就当我有病吧。” 方玉女士的身体还没恢复好，我也不想让她受这种糟心的事了，摆了摆手，独自回了办公室。 临走前还不放心的嘱咐了一句：“有事叫我啊！” 教授的研究已经到了收尾阶段，我也没了以前的忙碌，在办公室里整理了一上午的资料，中午时分，方玉女士掐着下班的点准时给我打来了电话。 “囡囡，过来吃饭了。” 不得不说，有妈的孩子像块宝，以前忙的时候，中午饭要么不吃，要么就用面包凑活。可自打方玉女士来了之后，不仅餐餐准时，还能注意营养搭配。搞得最近我的脸都圆了一圈。 本来打算今天少吃两口肉的，没想到看见糖醋排骨后，瞬间失了主张，接连啃了小半保鲜盒。 “你一个女孩子，能不能注意点形象。” 老秦同志拿着筷子敲了下我的饭碗，低着头面带严肃。 “我都快饿死了，还注意什么形象啊？” 说着，我又往嘴里塞了口吃的，等到嘴里满满当当了，故意冲着老秦同志嚼了起来。 “走开走开。”老秦同志推了下我的脸，正闹的开心之时，门口竟突然传来了章霄的声音。 “阿姨，我来看你了，你身体好点了吗？” 面对章霄，方玉女士秉承了自己一贯的热情。 “小霄啊，快进来坐，还有思羽，别跟你爸闹了，快接一下小霄手里的东西啊。” 方玉女士坐在床上，着急的指挥着，要不是身体不允许，非得亲自下床不行。 为了安抚她老人家，我快走几步赶忙接过了章霄手中的东西，并低声趴在他耳边问道：“你怎么来了？” 他冲我笑了一下，同样趴在我耳边回道：“来讨好未来丈母娘啊，顺便来看一看你。” 不愧是方玉女士满意的未来女婿，来医院看望病人也能联系上讨好丈母娘。 我抬起头无奈的笑了笑，让开身子，把空间都留给章霄自己发挥了。 我和她前段时间都太忙了，别说见面了，就连联系都变的少了，每天晚安过后，倒头就睡，那还顾得上什么谈恋爱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觉得章霄这段时间瘦了一些，而且脸色也变得愈发的黑了。 我一边嚼着糖醋排骨，一边拖着脑袋思索起了前段时间方玉女士扔给我的美白面膜。也不知道敷在章霄脸上到底有没有用。 “唉唉唉，吃饭就专心吃饭啊！”老秦同志在我面前打了个响指，把我的思绪给收了回来。 “没有吃相也就算了，连专心也做不到了，真不知道小霄怎么受得了你的。”我总觉得老秦同志这句话是故意当着章霄的面说的。 而章霄身为男朋友也没有让我失望，听完这句话，只见刚才还在跟方玉女士聊天的他，直接转过头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笑容。 “我觉得思羽的这样还挺可爱的。” “看吧，我这匹千里马还是有自己的伯乐的。” 我咬着筷子冲老秦同志耸了下肩膀，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他老人家没有说话，用一个白眼摆明了态度，只不过嘴角的笑容还是出卖了他的好心情。 吃完饭后，老秦同志把筷子一放，对着我说道：“秦思羽，等会儿去洗碗啊！” “为什么是我啊？你昨天不是说你洗的吗？”我嘟着嘴当即有些不乐意了。 “那糖醋排骨还是我买的呢，你有本事把吃的给我吐出来。” 不得不说，老秦同志的行为真是越发的幼稚了，不仅学我嘟嘴，甚至还拿双手环抱扭过了头。 吃人嘴短，我说不过他，只好认命的收拾起了碗筷。 本来房间里也有水龙头的，但我怕会残留饭菜的味道，让方玉女士闻了不舒服，干脆费点功夫拿到了外面专门的洗涮池。 “我来帮你吧！” 章霄真的很会挑时候了，见我嘟嘴，赶忙跑出来安抚了几句。 “那你来洗。” 我可能被惯坏了，直接得寸进尺了起来，挪开身子，把洗碗的战场让给了他。 他没多说什么，只是无奈得笑，点头应承了下来。 看着如此“贤惠”的男朋友，我的心中莫名生出了一种心安。 医院里熙熙攘攘，洗涮池边更是吵闹的重灾区，水龙头里的水哗哗的流着，配上一双黑大的手，异常的和谐。 “章霄，如果说我想跟你结婚了，你会惊讶吗？” “……” 面对这个问题，章霄的表情明显有了些变化，轻轻地皱了一下眉头后，他转头自恋的说道：“像我这么优秀的人，你想跟我结婚不是正常的吗？” 按照以往，我肯定回他一句不要脸，可今天却破天荒的应承道：“也是。” 如此反常的我，让他讶异极了，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后，他认真的问道：“思羽，你之前不是……？” “是，我之前很讨厌结婚，但是我觉得你刷碗刷的好不行啊！” 第八十二章莫名的追求 洗碗洗的好，这种一看就是明显开玩笑的理由，章霄肯定是不信的。 他洗完碗后，甩了甩手上的水，转头定定的看了我一眼，随即开口说道：“你说的是认真的吗？” “当然了，特别认真。” 为了表达立场，刚还咧着嘴笑的我，立刻绷紧了脸庞，笃定的回道。 “理由呢？” “洗碗……” 我下意识脱口而出，但章霄很快就摇着头否决了。 “洗碗洗的好这种不算。” 我自然知道章霄想听什么，一个正经且充分的理由，好让他确定我不是心血来潮。 我承认想跟章霄结婚的确存在心血来潮的成分，但绝不仅仅是心血来潮。 “就是觉得该结了。”我摊开手，耸了下肩膀。 “你这是什么理由嘛！” 章霄收拾好碗筷，勾起唇角冲我笑了一下，略微有些无奈。 看他的样子势必要打破沙锅问到底了，我没了耐心，索性也不绕那个弯子了。 猛地上前两步，直冲冲地问道：“哎呀，你别管我什么理由了，你到底想不想结婚吗？” “想是想，但是我不想不明不白的结婚，尤其是在你的心血来潮之下。所以你不给我个确切的理由，我是不会同意的。” 说完这些话，章霄没有多做停留，拿起碗筷往病房里走去。 我望着他高大的背影，幽怨的叹了口气，果然，结婚不是我想结就能结的。 其实，我的想法也没那么复杂，起因还是方玉女士。 昨晚本不是我值班，但因为同科室的另一位医生有事，而我又放心不下方玉女士，便应下了代班的请求。 晚上查完房后，我没有回办公室，而是调头去了方玉女士的病房，本是想关心一下她老人家的睡眠，没成想，却偷听到了一段她跟老秦同志的谈话。 内容无它，全是儿女，肚子里的那个还没生出来，重点自然全围绕在了我的身上。 “你说思羽要是早点结婚，我们当初还废这劲头生这孩子干嘛？” “也不能这么说，这孩子来的突然，就当给思羽做个伴吧。不过囡囡最近确实是懂事了。” “是啊，等孩子生下来，我就盼着思羽跟小霄那孩子结婚了！” 谈话不长，但我却全听进了耳朵里，本是想仔细琢磨下的，但今天却无准备的撞见了章霄，看着他洗碗时样子，脑海中惚的就萌生出了想法。 也许，结婚并没有我想象中的糟糕。 回了病房后，章霄对我显然没了之前的热情，只顾着对方玉女士殷勤，就连我轻声的唤她都能视而不见。 我不知道他生的哪门子气，但显然我的心情也不好了，用忙做了借口，匆匆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之前不是他想结婚的嘛，现在我终于想通了，他居然开始矫情了。 真是的，不结就不结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又不是非得嫁给他。 虽然想通了这一点，但我的胸口还是有些闷闷的。灌了杯水后，便开始了一下午的工作， 因为连着好几个病人办理出院手续，所以我是比较忙碌的，一直到快下班的时候，才微微松了口气。 正坐在位置上喝水呢，就见梁师姐从病房里匆匆走了进来，样子很是气愤。 “思羽，安然的病历在哪儿，给我一下。”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以最快速度把病历交到了她的手上。 “安然出什么事了吗？” 安然以前是我由我全权负责的，但因为研究的推进，再加上方玉女士生病，教授就把担子分了一些给了梁师姐。 “还没，就是跟他哥起了点争执，你说这个人，就算以前学过医，但也不能不按照医嘱来吧，国外的药，没有经过教授同意，就要给她妹妹用，到时候，出了问题谁负责？真是有钱惯的！算了，我先不跟你说了，我今天非得把这件事给他讲明白不成……” 说罢，梁师姐便又风风火火的抱着病历走了，我见她一副要跟人吵架的模样，赶忙放下手中的水杯，三步并作两步，追了上去。 到病房门的时候，发现终是晚了一步，因为梁师姐已经对着安杰火力全开了。 “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我知道安然是你妹妹，但她还是我的病人呢，你快乐的做个有钱人不好吗？非得上赶着当什么庸医。” 我探头往里面看了一眼，发现之前在我们面前风度翩翩的安杰早就被梁师姐训斥的低下了头，一副认错的姿态。 “我知道你想你妹妹好得快一点，我们也想啊，但是你得按治疗方案来不是，安然的治疗已经有了成效，过不了半个月就能出院了，你急什么呢你。” 梁师姐是个极有原则的人，尤其体现在自己的专业上面，任你是哪路大罗神仙，不按她的方案，瞬间变成气场两米八，怼的你哑口无言。 显然，安杰今天就触了她的眉头。 好在他的认错态度还行，没有继续争辩，这梁师姐的火气下去不少。 “行了，我也不多说什么，下不为例。” 梁师姐“砰”的一声把病历合了起来，扭头走出了病房，与蹲在门口的我撞了个正着。 “你干什么呢？” 梁师姐捂着胸口显然是被吓到了。 我拍了拍自己白大褂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笑嘻嘻的站了起来，搂住梁师姐的胳膊从她竖起来一个大拇指。 “师姐，你刚才真的太帅，太有气场了。” “一般般吧。” 梁师姐被我的彩虹屁夸的有点飘，撇了一下额前的碎发，给我抛了一个帅气的眼神。 “不不不，你这可不是一般般，安杰可是我们医院最大的器材供应商啊，我们医院领导都得敬他三分，换我，肯定当场怂的没脸见人。” “敬他三分怎么了？在我的地盘瞎搞，就得承担后果。”梁师姐继续刚正不阿，只不过转头没过两分钟她就抱着我的胳膊担心了起来。 “你说他不会小心眼的报复我吧？” “应该不会，这么大人，再说咱们不还是前后辈呢嘛！”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放宽心。 “那他不会让我把八百块的牛排吐出来吧！” “……” 不得不说，有时候梁师姐也是有些过分可爱了。 事实证明，高富帅安杰确实没去找梁师姐的麻烦，但是他却莫名其妙的找到了我。 “师妹，晚上有空一起吃饭吗？” “没。” 我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并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小钱包。 “那明天呢？” “也没有。” “后天？” “师兄，你到底想干嘛，我有男朋友啊，快结婚的那种。” 我后退几步，与他保持了安全距离，并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你想哪儿去了，我不是这个意思。”高富帅安杰笑了一下，转头从包里找起了什么。 经历过李静怡的事情后，不得不说，我开始有些早木皆兵了，当即就举起手表示的拒绝。 “那贿赂我就更不可能了，我刚正不阿的。” “我贿赂你干什么，就是我这有几张演唱会的票，想给你和梁师妹。要不是她今天骂醒我，我可能就酿成大错了。” 说着，他就把票递到了我的面前，我低下头随意的撇了一眼，发现竟然是梁师姐最喜欢的那个歌手的演唱会，而且还是vip内场，当即我看高富帅安杰师兄的眼神就不一样了。 “师兄，还不是贿赂啊！这票又贵又难买，昨天梁师姐因为没抢到票，连着在办公室鬼哭狼嚎了好久……” 想到这，我突然愣了一下，这什么的也太巧了吧，梁师姐前脚没抢到票，高富帅师兄后脚就把票给送了过来。 其中没点什么，真是打死我都不信哦。 “师兄，你不会是……” “被你看出来了。”安杰师兄表现的十分坦然。 要知道梁师姐可是有男朋友的人啊，我在心中猛烈的祈求不是那个答案，但最终还是终结在了高富帅师兄的话中。 “我的确有些喜欢她。” 高富帅师兄歪着头，显然是沉浸在了自我的感动之中。 “可梁师姐有男朋友啊！” 我急忙出声打断。 “结了婚还可以离，有男朋友怎么了？追求真爱是没有错的。” 不知怎么，面对如此歪曲的三观，我竟还没有办法反驳。 真的是，这一天天的都是些什么情况啊。我知道梁师姐有魅力，但这才几天的功夫啊，还有大哥，你这叫当小三破坏人家感情，不叫追求真爱啊。 票我到底没敢收，但却把消息准确无误的传到了梁师姐的耳朵里。 她的反应自然没出乎我的预料，也没管自己还在办公室，张嘴就骂道：“思羽，你说这些有钱人是不是有病，我刚跟他吵过架唉，怎么转头就喜欢上我了。还有我有男朋友啊！他把我男朋友放在什么地方啊！” 梁师姐一边骂，一边敲着桌子，整张脸都是面红耳赤的，要不是我和周医生拦着，她非得冲进病房再跟安杰吵一架不可。 不得不说有时候爱情还真是来的莫名其妙。 第八十三章行动派 方玉女士出院那天，几乎是全家出动，我本来是想请假的，但却被老秦同志拦了下来。 办完出院手续后，老秦同志看要带走的东西实在太多，干脆直接把病房里酸奶，水果等吃食全数扔给了我，让我分给周围的同事。 其中最不客气就要属周医生了，抢在梁师姐跟前拿了个又红又大的苹果，咔嚓咔嚓的啃了起来，梁师姐见状，上手揪住他的头发实施起了制裁措施。 两人闹的正欢，谁知，转头就碰见了高富帅安杰师兄。 “梁师妹，我……” 刚进办公室的安杰拿着演唱会的票，眼神定定的看向了头发乱成鸡窝的周医生。 周医生也是个有眼色的，见情况不对，赶忙拉着凳子坐到了我的旁边。 “救我！”周医生用口型跟我说道。 我撇过脸偷偷笑了一下，装模作样的拿起病历摆到了他的面前。 “周医生，我有个问题想要跟你讨论一下。” “好，讨论，马上讨论。” 周医生整理了一下头发，瞬间恢复成了严肃的模样，为了让大家信以为真，讨论的时候还特意加大了音量。 幸而安杰并没有把注意力全放在周医生身上，他见我们开始了热烈的讨论，便低声走到了梁师姐面前。 “师妹，我有事找你。” 由于我昨天的经历，梁师姐自然知道他要说的事情是什么，当即，她就紧张的屏住了呼吸。 “那个不好意思啊，我现在有些忙，思羽，刚才教授不是让我们去手术室一趟吗？” 去手术室一趟吗？ 反应稍慢的我微微顿了一下，立马懂了其中意思，拍着脑袋赶紧起身。 “对对对，我差点忘了，快点走吧，迟到了非得被教授骂死不可。” “就是啊，那你还不快点。” 梁师姐冲我招招手，连犹豫都没有就冲出了办公室。 不得不说，有时候演技这种东西还是需要的，周医生就做的炉火纯青的，他见我们要走，立马也跟着起身。 “对了，我都忘了，上午骨科的孙医生还约我会诊呢？” 我们三个人面带急色，各有各的理由，但却都不约而同的冲向了二院后面的小花园。 找到凉亭坐下后，梁师姐捂着胸口大大的喘了口粗气。 “好像我也没做错什么啊，怎么怂成这样了？” “是啊，怎么就怂成这样了呢。” 我撑着脑袋，同样深思了起来，然后被周医生一语道破真谛。 “要不是看他有钱，我才不跑呢。” 嗯，有钱能使鬼推磨，我等俗人自然不是那个例外。 “对了，梁医生，虽然你我是姐妹，但以后能不能跟我保持点距离，那个高富帅今天真是盯的我发虚。” “那怪我吗？他自己自作多情，我有什么办法。本小姐有男朋友的好吧。” 梁师姐一听这个，激动的从凳子上直接跳了起来，就差把“雨我无瓜”四个大字印在脸上了。 “你老说自己有男朋友，可我们谁也没见过啊，要不你把他带来医院溜上一圈，说不定安杰看见之后，对你就死心了呢。” 周医生出了个主意，仔细听来，还真有些靠谱。当下我就举起手表示了复议。 谁知，梁师姐听完后，考虑都没有考虑，就利落的否定了这个主意。 “不行，他太忙了。再说，这是工作的地方，怎么能带男朋友过来呢？” 不知怎的，我总觉得梁师姐这些话狠狠的在我的胸口上插了一箭。 毕竟章霄对比其他医生的男朋友来说，算得上妇产科的常客了。 梁师姐拒绝带男朋友带妇产科后，惹不起，躲得起，这六个大字在我们三个身上体现的可谓是淋漓尽致。 除了记录安然的恢复情况外，其他时间几乎变成了哑巴，点头摇头便成了我们与安杰的最多的交流。 教授虽然发现了端倪，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嘱咐我们注意分寸而已。 方玉女士出了院后，脾气温和了许多，为了培养兴趣，近日还学起了什么古筝。 每当我回家，都能在门口听见一曲不太流畅的“高山流水”。 耳朵是没了歇息，但我的心里却有了些许的安慰，至少方玉女士听到自己不能跳舞后，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自暴自弃，这也算得上是好现象了。 “囡囡回来了，你快来听听妈弹的这个曲子，今天老师刚教的。” “好。”我放下包，换过鞋后赶忙凑了过去。 艺术可能都是相通的，方玉女士曲子虽然弹的生涩，但感情绝对是到位的。 一曲终结，我立马起身配合的鼓起了掌，老秦同志身为方玉女士的“脑残粉”之一，自然不甘落后，在厨房熬着汤也不忘欢呼几声。 “怎么样。” 方玉女士希冀的看向了我。 “当然不错了，每一声都流淌出两个大字，艺术！” 我张开手掌甩了甩，配合脸上夸张的表情，直接把方玉女士哄的笑魇如花。 “行了行了，把你的彩虹屁收起来吧。学古筝的主意还是小霄给我出的呢。” “章霄给你出的？” 我皱着眉头狐疑的问道。 “对呀，要不说人小霄贴心呢，古筝给我买好，老师给我请好，哪像你，一天天的就知道动个嘴皮子。” 我这几天加班都快加傻了，再加上章霄还在因为上次的事情跟我置气，所以说买古筝，请老师的事情我还真是一点消息都不知道。就觉得方玉女士有了新爱好，心里甚至安慰。 章霄于我而言，有时候就像个阿拉丁神灯，而且还是那种拥有思想的。 我前脚有什么烦恼，后脚他就能默默的解决，就如初次的相遇，爷爷失踪，全家都找不到，偏偏被他给遇上了。 甚至我有时候都怀疑他是不是上辈子欠了我什么，所以这辈子被上天送到了我的身边遭受折磨。 当下，我彩虹屁也不夸了，拿着手机快步回了卧室。 “你干嘛去？马上吃饭了。” 方玉女士仰头在后面吼道。 而我回答的也很简略，“联系你未来女婿。”瞬间解决了方玉女士余下的唠叨。 说实在的，打给章霄的时候，我还真的挺害怕他因为我上次莫名其妙的结婚要求而拒接呢。 好在，三声过后，章霄略微低沉的声音从听筒中传了过来。 “有什么事吗？” 没有亲昵的称呼，也没有温柔的语调，一看就知道心中的气还没有完全消除。 为了哄他，我清了清嗓音，继而甜美的回道：“怎么？我没有事情还不能随便联系你了吗？” “你平时没事就不联系我！” 万万没想到，这家伙还给我翻起了旧账。 换作平常，面对如此傲娇的态度，我可能就直接吼回去了，可今天却不行，毕竟哄人怎么都要有诚意一些。 压低嗓音，我继续强撑着温柔。 “那我错了还不行嘛？你就不能体谅一下我嘛，再说你忙起来的时候也不管我啊！” 我心里想着，既然翻旧账那就大家一起翻，所以说这些话的时候明显带上了理直气壮。 “那……” 章霄一时语塞，卡在了关键时刻，最后只能怪起了我的伶牙俐齿。 我又不是真的来跟他吵架的，只得耐下心性，再次温柔的哄起他来。 “哎呀，男朋友，我错了好不好，不过我上次说要跟你结婚是真的认真思考过的，不仅仅是心血来潮，你难道就没具体思考一下。” “那理由呢？” 章霄呼吸一滞，再次提起了在医院时的话题。 这次我不想再跟他开玩笑了，拿着手机瞬间坐正，掰着手指头细数起了他种种优点。 “第一，你长得帅，黑是黑了点吧，但绝对符合我的审美。” “那你之前一直拒绝我。”章霄抽空插了一句，很是记仇了。 为了大局考虑，我只能默默承认了自己眼瞎。 “第二，我们没有家庭问题，我妈特别喜欢你，你妈特别喜欢我，简直天生一对。” “嗯，算一个，还有呢？” 看样子章霄是开始认识思考了，我抓着手机再接再厉道：“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你听好了啊！” “嗯。” “我喜欢你啊！” …… 面对我的表白，章霄的反应竟然是没有反应，明明拿着话筒，却硬是没是发出半点声音。 “嗯？章霄，男朋友？你倒是说句话啊！” “……” 不出意料的，回应我的还是长久的沉默。 终于在我耐心耗尽，快要挂电话的时候，章霄的声音从听筒里再次传了过来， 语调不同于之前的低沉，而是多了一层沙哑，仿佛在压抑着什么。不过他说出的话却是让我大感意外。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领证？” “哈？” 面对如此震惊的提议，我的脑袋好像有些转不过来了。 “你不说要结婚吗？我思考过了，下周六是你休息的时候，我们可以……” 章霄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等等，所以刚才你是去挑日子去了？” “对啊，虽然我不相信这些封建迷信，但是该有的仪式感还是应该有的。” 呃，行动派也不过如此了吧！ 第八十四章过期酸奶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虽说这话放到现在已经过时，但不通知家长就随便把结婚证给领了，也是不合乎规矩的。 结婚这件事是我提出来的，理由都列了三大条，如果临时反悔，章霄铁定把我拉入黑名单不可。 挂了电话后，我敲着额头陷入了沉思，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其中少了什么环节。 “思羽，快来吃饭了！” 还未想清楚之际，老秦同志的吼声就从楼下传了上来。 我扯着嗓子应了一声，赶忙起身往楼下餐厅走去。 为了给方玉女士补身体，老秦同志把晚餐弄得可谓是花样百出，煎炒烹炸炖，样样俱全，尤其是飘着香味的鱼汤，勾的我都快迈不开腿了。 “爸，几天不见，你这厨艺见长啊！” 我吸着鼻子，对老秦同志竖起了大拇指。 老秦同志对我的恭维很是满意，一边摆着碗筷，一边冲我得意的挑起了眉头， “当然了，你也不看看是谁。” “行了，夸你两句还喘上了！” 方玉女士抱着肚子白了他一眼，慢悠悠的坐到了位置上，老秦同志也不生气，反而略显谄媚的端上了鱼汤。 “对了，思羽，刚才你急死忙活的上去跟小霄聊什么了？” “……”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了，我这边正苦恼着呢，方玉女士那边就直白的问了出来。 把嘴里的鱼汤咽下去后，我抽了张面纸在嘴边矫情的擦了擦，开口回道：“就是提了一下结婚的事情。” 话虽少，但事情却言简意赅的表达了出来，方玉女士对章霄向来都是热情到不能再热情的，所以我也并不担心她老人家会反对。 果不其然，我刚说完，方玉女士的筷子就应声落地。 “真的吗？” “真的吗？” 异口同声的两个疑问，一个来自兴奋的方玉女士，一个来自诧异的老秦同志。 “你别说话。” 当然，占据上风的还是方玉女士。她拍开老秦同志凑到我跟前的脸后，继续问道：“思羽，你真的想好跟小霄组建家庭了。” “想好了。” 我没有犹豫的点了点头，毕竟这主意还是我先提的呢。 “你要不再想想，结婚……” 老秦同志适时的插了一句，但剩余的话很快就被方玉女士给瞪了回去。 “想好了就行，不过小霄跟你什么时候求婚的，他这孩子怎么连个消息都没给我透露？” 求婚？ 一语惊醒梦中人，我说怎么觉得少了什么环节呢，订婚典礼什么的没有就算了，可连求婚都没得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虽说结婚这个主意是我提的，但总不能让我拿着戒指单膝跪地跟他求吧。就算心底愿意，但独生子女二十四年的骄傲也不允许啊！ 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指，我惚的萌生出了一种被骗的错觉。 方玉女士的问题我是彻底没法回答了，东拉西扯半天，好不容易才含糊了过去。 把碗里的饭扫光后，我鼓着一张嘴，气势汹汹的回了房间。我没有选择打电话兴师问罪，而是用微信给章霄发了一张表情包。 【想想你做错了什么.jpg】 没一会儿，他就给我回过来一个大大的问号。 我也懒得跟他多废话了，直截了当的把理由回了过去。 【结婚？你求婚了吗？】 【……】 半晌，他都没有给我任何回答，轻易用六个省略号打发了我。 我瘫在床上，越想越觉得生气，把手攥成团后，对着墙狠狠的敲打了起来，折腾了一阵，觉得实在疼痛，干脆捂着被子睡了过去。 不得不说，我的睡眠质量真的算得上不错了，心无旁骛，一觉到天亮。 早上顶着鸡窝头被老秦同志叫醒时，我内心的气愤却是一点都没有消除，拿过手机一看，有两通章霄的电话。 我下意识的想回拨过去，微想了会儿后，终是把手机扔到了两边。 虽然心情不怎么样，但该上的班还是要上的，近日天气暖了许多，我随意的往头上套了个卫衣便匆匆赶去了二院。 到办公室时，周医生正在与自己的煎饼果子做着斗争，见我进来，指了指桌上的酸奶。 “大哥赏你的。” “干嘛？贿赂啊！” 口正体直，虽然我嘴上有些嫌弃，但身体却先下一步，把酸奶捞到了自己的手里。 “贿赂什么贿赂，这是大哥用魅力赚回来的，我吃的有点撑，所以就便宜你了。” “魅力？” 我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周医生，狐疑的语气毫不掩饰。 “当然了，人骨科小护士塞给我的时候，那脸红的可不是一点点。” “行吧行吧。” 我无法与他的自恋产生共鸣，撇了撇嘴巴，戳开酸奶盖坐回位置独自喝了起来。 上午接连两个会议开的我是困倦不已，打着哈欠回了办公室后，我和梁师姐拿着手机琢磨起了中午的吃食。 “思羽，这酸奶都过期了你怎么还在喝啊！” “什么？” 我抬头一看，发现梁师姐手中拿的赫然是周医生早上“赏”我的那瓶。 皱着眉头接过酸奶瓶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眼，惊觉这酸奶已过期一月有余。 “等周医生回来，我非得找他算账不可。” 我气愤的拍了下桌子，坐在位置上重重地喘起了粗气。 说曹操曹操就到，我前脚刚要找罪魁祸首，后脚周医生就主动送上了门。 “你们中午吃什么啊？” 他依在门边，摆了个自认为帅气的姿势。 我没说话，抓住机会，立刻起身举起巴掌朝他的后背招呼了过去。 “唉唉唉，你不吃就不吃，打人干什么？早上我还给你酸奶了呢，你现在恩将仇报合适吗？” 周医生一边跑一边回头跟我抗争着。 “恩将仇报？我这叫赤裸裸的报复，你知不知道你扔给我的酸奶过期了啊！”说着，我便又瞅着机会打了他几下。 “过期了？不可能啊，人小护士送给我的啊！” 周医生摸着被打疼的胳膊陷入了对自己魅力的沉思。 “人护士兴许就是报复你呢，就你还傻乎乎的看不出来。” 梁师姐追出来适时的补上了一句。 “你不也没什么事嘛。过期就过期了呗。”周医生双手环抱，模样很是无所谓。 谁知，他的话刚落地，我的肚子就微微疼了起来，时至今日，我才明白周医生居然还有了乌鸦嘴的属性。 “你可真是厉害啊！” 我冲他比了个大拇指，赶忙捂着肚子跑向了厕所。 拖周医生的福，我整个下午都在跑厕所的过程中度过，幸好，他还有些良心，给我去肠胃科找了些药片。 可即便是这样，我回到家依旧是奄奄一息的状态，本是想好好休息一番的，谁知，刚进门就碰见了糟心的人。 我不知是什么给了二叔勇气，让他居然还能舔着脸再次踏进这个家门。 “妈，我回来了。” 进了门，我直接忽视了那两人的存在，探头找起了方玉女士的身影。 “你妈没在家，你二叔做好晚饭了，一起吃点吧。” 奶奶见我回家，坐在餐厅内招了招手。 “不用了，我回去睡觉了。” 几乎没有犹豫，我就拒绝了这个邀请，一是身体条件不允许，二是心里的确过不去。 好在，奶奶也没有多劝，叹了口气，就放任我独自回了楼上房间。 当然，如果二叔他们仅仅是回来看望奶奶的，那我也愿意与他们和平相处，可怕就怕在，宋小枝有意识无意识的找茬。 也不知道她身为一个孕妇哪来那么大的音量，哈哈哈的笑声都快刺破房顶了。 我本来迷迷糊糊的都快睡过去了，最后却硬生生的被她的笑声给从床上吓的弹了起来。 刚开始，我揪着被子极力忍耐了一会儿，但不知道宋小枝是不是故意的，嬉笑声一浪高过一浪。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当即我就掀开被子，一脚踢开了房门。 “宋小枝，你是故意的吗？” “秦思羽，你怎么说话呢，这是你二婶。” 二叔在一旁慎重的纠正道。 “行，那二叔我能不能拜托一下，管管你老婆，再这么笑下去我真怕她的下巴笑脱臼。” “秦思羽，你还说不是故意找茬，我现在笑一笑你都要管了。” 宋小枝叉着腰，冲我喊的义正言辞，奶奶怕再次爆发冲突，努力的在一旁坐着和事佬。 “你笑我还真管不着，但你在我家笑就是打扰到我了，上次我妈的事情我还没找你算账，那今天正好，我们就一块算下总账。” 说着，我就气势汹汹的从楼上冲了下来，宋小枝是个狐假虎威的，一看我的样子，急忙后退了几步。 但不知是没扶稳还是怎样，最后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让我立马没了下一步的反应。 我虽有心找她算账，但也知道与她肚子里的孩子无关。秉承着医生的原则，她跌倒后，微顿了两秒，我赶忙上前查看起了情况。 但我的手还没接触到她呢，宋小枝就激烈的反抗了起来。 “别让她动我。” “行行行，不动你。” 我张开手掌，起身离开了她的周围，顺便打了二院的急救电话。 第八十五章真相大白 宋小枝不让我碰她是在情理之中的，但死活不去医院检查就有些奇怪了。 她的抵抗情绪很是激烈，尤其是听到我打急救电话时，坐在地上直接开始了口不择言。 “秦思羽，你个小混蛋，是不是故意报复我！” 报复？我还没来得及开始好吗？ 我摊开手，诧异的皱起了眉头。“你好像是自己摔得吧。” “那也是被你吓的。” 她举起手狠狠地指向了我，一脸的咬牙切齿。 “行行行。是我，是我，都是我。” 她的胡搅蛮缠让我没了办法，扭过头，赶紧跟二院急救报了家庭住址。 谁知，话刚落地，她就如琼瑶女主上身，死死抓住二叔的胳膊哭喊了起来。 “我没事了，我不去医院？秦思羽这个小混蛋肯定还要后招。志国，救我，快救我。” 真不知道宋小枝脑子里都是些什么东西，我是二院的医生没错，可我也有自己的职业操守，为了害她，搭上自己的前途，未免也太不值得。 二叔被宋小枝缠的有些犹豫，转头对我小声的说道：“思羽，我看你二婶也没什么事，要不……” “可别，咱们最好还是去医院检查清楚，省的以后她肚子里的孩子出事再赖在我的头上。放心，我虽然讨厌她，但是我的职业操守还是有的。” 我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认真的保证道。 其实执意去医院，不光是为了防止宋小枝以后信口雌黄，这其中还存了一些我自己的心思。 毕竟之前我只是暂时放下了对她的怀疑，不是消除了对她的怀疑。如今有了光明正大的检验机会，自然不能轻易放过。 “我不去，我就不去。” 宋小枝把头埋进二叔的怀里，也不知是在撒娇还是在抗拒。 “小枝，听话啊，妈在这呢，思羽这孩子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咱们去医院检查一下，就当给我这个老婆子一个安心行吗？” 奶奶适时的出了声，面带慈祥的劝道。 我真是一点也不奇怪她老人家站在我这边。毕竟宋小枝跟她的大孙子比起来，自然还是大孙子更为紧要一些。 有了奶奶的规劝，二叔就算还有别的话要说，也都默默的给憋了回去。 救护车很快就到，在二叔和奶奶联合哄劝下，宋小枝被轻而易举的抱上了车。 “我真的没事，救护车的费用一定很贵吧。要不我们……” 宋小枝躺在床上似乎还想挣扎。 “没关系，我出，你就放心的去医院吧。对了，我刚才联系了你的主治王医生，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 看她的反应如此不正常，我心里的疑惑几乎全被勾了起来，拍着胸脯贴心的保证后，把她剩余的话全数给堵了回去。 到了二院后，王医生早早就等待在了急诊室。 “病人什么情况这是？” “摔了一跤，她说自己没什么事，但是我觉得有必要好好的检查一下。” 我如实的跟王医生叙述了一遍事情的经过，她点了下头，转头在就诊卡上开了几项必要的检查。 “王医生，我真的没事，你看我现在能动能跳的。” 真的，要不是二叔看着，宋小枝非得站起来给王医生演示一番不可。 王医生是很有原则的，她一听宋小枝这么说，面色立刻严肃了下来。 “你说你现在没事，不代表你真的没事，有些孕妇摔了之后短时间是没有大反应的，到时候大出血你再想求救就来不及了。家属，带着病人去检查。” “好的，谢谢医生。” 奶奶上前接过检查单看了看，目光定定的看向了宋小枝，虽然没多说什么，但眼神中却明显带上了警告。 毕竟无理取闹也得有个限度不是。 “妈，我能不能自己进去检查。”检查室的门口，宋小枝拿着单子再次提出了要求。 这次奶奶没有再强迫她，点了点头，耐心的嘱咐了几句，便放她自己进去了。 “行，那你自己小心啊！” …… 按理说，区区小检查，就算再怎么排队，一个小时也应该出来了。 谁知，我们在外面等了两个钟头，都没能在门口见到宋小枝的人影。 “思羽，我们不方便进去，要不你想个办法找找小枝。” 奶奶在走廊里已经不知道走了多少圈了，最后实在耐不住性子，拜托起了我。 “行，我问问护士，” 我也想看看宋小枝究竟在搞什么鬼，便伸手拦下了一个从检查室里出来的护士。 “不好意思，我想问一下，刚才进去的宋小枝为什么还没有出来。” 在二院，我勉强算得上个红人，护士轻易的认出了我。 “她不配合医生做检查，真是的，我真是没见过这么矫情的人。不过小秦医生，你打听这个干什么啊？她是你的病人吗！” “不是，就是问问，谢谢你啊！” 我笑着跟护士道了谢，转头看起了奶奶的脸色，果不其然，早就黑成了锅底。 “老二，你媳妇儿到底想怎么样！检查一下能少她快肉吗？” 二叔显然也有些着急了，赶忙掏出手机打起了电话，不用说，就知道打给谁的，没成想，响了两声后，宋小枝竟然直接挂断了。 奶奶的脾气好时绝对是个慈祥的老太太，但脾气坏时，那也是个谁能不能惹的存在。 “秦思羽，你给我进去把她给我揪出来？我今天看看她到底想干嘛？” 揪出来？ 怎么听起来我像个打手一般。 事出反常必有妖，平常我可能不会轻易听话，但宋小枝都做到这种地步了，我自然不能放过这个看热闹的机会。 二院我待了这么多年，地方自然比宋小枝熟悉的多，而她躲得地方也并不是那么高级——厕所。 “宋小枝，快点出来，你未来婆婆找你有点事。” 我靠在厕所门边，随意的敲了敲。 她听到我的声音后，人明显的慌张了起来，“砰”的一声响，许是她的胳膊撞在了门框上，我听到了抽气的声音。 “我……我还要一些时间。” “两个小时了，腿还没蹲麻吗？”我轻笑了一声，已经做好了看热闹的准备。 “你别管。” 宋小枝恼了，直接回怼道。 “行，反正我不着急，等你呦。” 此次来，我真是没想到宋小枝能给我这么大的“惊喜”，以前，我一直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猜错了，毕竟宋小枝的检查单上的指标没有任何问题。如今她的反常，就差跟奶奶直接宣告她有问题了。 大概是心情不错的缘故，我的耐心似乎也没了上限，掐着表，五分钟一报时，终于在半个小时后，宋小枝扶着墙从厕所里走了出来。 她出来的那一刻，我诧异的张了下嘴巴。 “你没事吧？” 其实也不能怪我这么问，主要是她的脸色实在是太过苍白了，没有任何血色不说，腿还一瘸一拐了起来。 “不用你管。” 我下意识的去扶她，谁知直接被宋小枝给狠狠地推开了。 这力度，显然不是虚弱了，好心当成驴肝肺，我直接白了她一眼。在心底默默猜测她是被吓成这样的。 “你干嘛不去检查！” “用你管！” 宋小枝扶着墙深深的喘了几口粗气。 “是，我不用管，那你直接去面对你未来婆婆吧，她可太期待你肚子里的小孙子了。” 我特意加重了“小孙子”的读音，果不其然，宋小枝听到后，脸色更白了。 “你要是有什么事情，我劝你早一点坦白，说不定，我二叔看在情面上还能放你一马。” 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我也不想跟她继续逗嘴了，留下几句心里话后，就到厕所门口等起了她。 我不知道她把我的话听进去了几句，反正坦白这点宋小枝是毫无保留的做了。 说实话，我真没想到电视剧中的情节还能发生在我的生活中，当宋小枝把小抱枕从她肚子处掏出来的时候，我震惊的眨巴了下眼睛。 反观奶奶，则比我激动的多，言语攻击自不必说，就差伸手冲着宋小枝招呼了。 “你怎么能没怀孕呢？” 当然，最为不可置信的还是二叔，他瞪着眼睛，失了魂似的盯上了地上的那个小抱枕。 宋小枝的招数并没有多高级，她只是找了位与她怀孕周期一致的女人，用她的身份证在私立医院建了档案，所以这也就是为什么她的检查报告没有问题的原因。 “你怎么可能没有怀孕呢？” 二叔这下是彻底颓了，坐在医院走廊里一下接着一下的敲着自己的脑袋。 明明是挺可怜的场景，可我现在只想说一句“活该”，真不知道二叔的智商怎么能下线成这样，居然被枕边人活活骗了两个月，还是用这么拙劣的手段。 奶奶的一腔期盼付诸东流，整张脸都被气红了，我拍着她的背，给她顺起了气，因为事情实在有些杂乱，便给老秦同志打了电话。 没成想，最后接住的竟然是方玉女士。她听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竟直接把我心底的话给说了出来。 “我跟你说，你二叔就是活该。” 第八十六章直男审美 一场纷争终是罢了，我虽看了热闹，但心底却没想象中的那么开心。 二叔让我带着气极的奶奶先走，我不清楚他接下来的打算，点了点头后，默默照做。 只不过奶奶的情绪很是激烈，要不是我死拽着，非得在二院大闹一场不可。 “我们老秦家怎么出了这样的事呦！” 奶奶被我扶到停车场后，仍旧没停下愤怒，一边拍着腿，一边继续哭天抢地。 还不是我二叔自己作的，明明家庭美满，非得出轨找什么小三，现在的一切，不是自作自受是什么。 我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但明面上还是与她老人家一同装成了唉声叹气的模样。 好不容易回到家，刚打开门，迎面就撞上了老秦同志。 “妈，你这是怎么了？” 他见奶奶扶着额头，满面苍白，立马慌了，赶忙上前搀扶到。 “还不是被那个宋小枝气的，我是万万没想到她能给我整个假怀孕，你说说现在的小姑娘心机怎么这么深。” 奶奶一提宋小枝，直接换了一种精神状态，脸色也从苍白变成闷红。 “是是是，气大伤身，您先消消气行不行。” 老秦同志拍着奶奶的背，顺从的劝着，俨然一副孝子的姿态。 最后还是方玉女士看不下去了，心直口快的道出了真相。 “人小姑娘目的很单纯啊，就是为了钱。只不过你们之前都因为她怀孕装着看不出来而已。” 说实在的，要不是怕老秦同志瞪我，我非得站起来给方玉女士鼓鼓掌不可。 奶奶开口想反驳，但顾忌方玉女士肚子里的孩子，还是把话默默的吞了回去。 气氛陷入僵局，老秦同志对着我使了个眼色，没让情况继续恶化。 “好了，都少说两句。思羽，带你妈回房间休息。” “哦。” 我点点头，扶着方玉女士上了楼。 “你说说你奶奶，真是有够护犊子的，我跟你说这一切都是你二叔自己作的，不信你看，过不了几天他就得搬回家里来住。” 方玉女士躺在床上，面无表情的下着结论。 谁知，没过三天，方玉女士一语中的，二叔竟真的拿着行李搬了回来，简直当代预言家。 宋小枝又不是个傻的，能策划出假怀孕，自然是留有后招的，钱就是她最大的安全感。 等二叔发现的时候，他的存款基本也被宋小枝掏了个干净，毫不夸张的说，二叔搬回家的打车费还是老秦同志给垫付的。 惨是真的惨，但却一点都不值得同情，奶奶大概是全家唯一一个欢迎二叔回家的人吧。 晚上的时候还非要张罗着出去吃饭，我本来想用加班拒绝的，但方玉女士却说出了个让我诧异的理由。 “我跟老秦今天晚上约了亲家吃饭，商量她个小霄结婚的事情。” 亲家？吃饭？ 方玉女士是什么时候跟章妈联系上的！ 我瞪大眼睛，面露狐疑。 “妈，我……你……，这什么情况啊？” 方玉女士脸上没有一丝瞒着我约了饭局的愧疚，反而有些理直气壮。 “之前你不是说要跟小霄结婚嘛，我跟你爸琢磨着结婚之前家长总得见见面吧，所以就抽时间去工作室找了章霄，谁知道，正好碰见他妈妈，然后就约了今天的饭局。” “但你总不能什么都不能跟我说吧。章霄他……”还没跟我求婚啊！ 为了保全脸面，我默默的把后半句话给吞了回去。 “章霄他怎么了？” “没什么，啊啊啊啊啊，烦死了！” “那你快点回屋换件衣服，马上就走了，穿漂亮点啊，给你婆婆留个好印象。” 方玉女士在后面追着喊道。 我没了办法，仰天长叹了几句，腾腾的上了楼。 真是的，这都是什么事啊！ …… 章霄一家来的很早，我们到的时候，他们已经在包厢里坐好了。 必要的寒暄肯定是要的，尽管方玉女士怀着孕，但也没失丝毫热情，再碰见章妈这个性格本来就外向的，两人聊了没多长时间，就已经好的快成亲姐妹了。 老秦同志向来以人缘好著称，面对章爸，侃侃而谈的样子也没什么需要担心的。 家长们谈的一团和气，反观我和章霄这对男女主角，却像是结了仇一般，你不理我，我不理你，别别扭扭的吃着饭。 “小霄，你和思羽打算什么时候去领证？” “尽快吧。”章霄往嘴里塞了块豆腐，干巴巴的回答道。 领证？领什么证，没求婚，我就不领证。 我心里默默的补充道。 真不明白，该别扭的人不应该是我吗？怎么现在成章霄不乐意了。 想到这，我也气愤的往嘴里塞了块豆腐。 饭桌上，几乎是章妈和方玉女士的主场，两个人从聘礼开始，竟然一直讨论到了生孩子的问题。要不是时间不够，估计孩子幼儿园都找好去那儿上了。 酒足饭饱后，到了该告别的时候，我吃了一肚子的气，巴不得早点离开呢，谁知，脚还没踏上车门呢，就被章霄给拉了回来。 “我有些事想跟你谈谈！” 他说的严肃，我也有些发愣，最后还是方玉女士替我做了主，大手一挥，便让章霄带走了我。 “妈，我困了，还想睡觉呢。” 我张开双手，想要做最后的挣扎，可这一切都被淹没在了方玉女士的关门声中。 亲妈无疑了！ 章妈走后，我也懒得装什么淑女风范了，举起拳头，直接扭头打在了章霄的身上。 “有话快说，烦死了。” 我双手环抱，故作冷酷。 也不知道章霄在哪里学的怪招，趁我不注意，直接把整个人圈进了他的怀里。 “还在生气呢。” “嗯，反正比你生气。” 我闷在他的怀里嘟囔道。 “你想不想知道我这几天干了什么？” “不想，没兴趣。” 他听到我的话，抱着我的力气又加了几分。 “那我买了一个东西，你肯定有兴趣知道，跟我走。”说罢，章霄就不管不顾的牵着我的手上了车。 女人都是嘴硬心软的，我嘴上说着对章霄买的东西不感兴趣，其实心里早就好奇的要死了。 坐在车上后，我隐约觉得这件事情与求婚有关，本想着装冷酷到底的，但最终没忍住问了出来。 “你是不是想跟我求婚？” “不是！”章霄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就镇定下来，快速的答道。 刚才我还有些不确定，但章霄的反应却间接给了我答案。 “肯定是了。” 果不其然，话刚落地，章霄就无奈的笑了出来。 “怎么给你个惊喜这么困难，我还想饭桌前装下生气，给你个反转的。” “……” 那还能怎么办，怪我太聪明吗？ 气氛有些微微的尴尬，好好的惊喜说没就没，章霄的无奈都快溢满整张脸了，为了安抚他的情绪，我只好发挥了自己的戏精本质。 “对不起啊，你就当我刚才失忆了行不行。对了，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我扶着脑袋，学着电视剧中女主的装起了柔弱。 章霄扭头看了我一眼，配合着我说道：“那你还记不记得我是谁呀？” “对哦，你到底是谁啊！” “我是你老公，记住了啊！” 万万没想到，章霄的脸皮竟然能厚到如此程度，当即我就不想继续演戏了，手一甩，双手环抱瞪了他一眼。 “占我便宜你。” “反正迟早都是。” “……” 我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发现他说的还真对，家长见了，聘礼谈了，剩下的不就是领证了嘛！ …… “到了，有请秦思羽女士下车。” 章霄打开车门，十分绅士的朝我递出了手，我微微一笑，把手放到了上面。 我还以为章霄带我来的是什么地方呢，下车一看，才知道是他自己的工作室。 “这里面没别人吧！” 我是真的害怕热闹，要是章霄弄的求婚是大批人围观的，我非得当场去世不可。 “放心吧，没人，我只是想给你看个东西。现在，把眼镜闭上。”说着，章霄便从裤兜里掏出了个眼罩。 “这么神秘。” 我配合的带上眼罩，扶着章霄的手，慢慢的进了他的工作室。 不知道为什么，我明明已经知道他是要求婚了，可心里还是不停的在跳动。 一进门，我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仔细嗅了嗅，大抵猜出了是玫瑰花。 为了不破坏气氛，我只能压下了自己想笑的欲望，继续装起了懵懂无知。 “什么呀！” “你做好准备，三，二，一。”随着倒数，章霄渐渐把我脸上的眼罩给去除了。 刚睁开眼睛，结果迎接我的是一束根本用手抱不过来的玫瑰花。 “九百九十九朵，喜欢吗？” 女人就没有不喜欢花的，更何况是这么大的一捧，欣喜自然是欣喜的，但更多的，我是真想吐槽他的直男审美。 “喜欢，谢谢你。” 大概是跟章霄太熟悉的缘故吧，他这样一搞浪漫，我竟不自觉的客气了起来。 “那秦思羽女士我能邀请你看看这个视频吗？” “当然了。”我羞涩的点了点头。 第八十七章结婚戒指 我真是死都没想到章霄居然把我的丑照做成了视频大合集。 本来还沉浸在羞涩中的我，脸上瞬间变成了不可思议。望着投放的大屏幕，半天说不出话来。 “章霄，你是想气死我，好继承我的信用卡吗？” 我扭过头面无表情的看向了他。 “嗯？不觉得这些照片很可爱吗？” 面对我的质问，章霄很是诧异，眼神真挚的差点让我信以为真。 “可爱？” 我望着一张自己鼻孔朝天的照片，默默的陷入了沉思。 咳，可怕的直男审美。 由于照片是各有各的丑法，就算章霄再有本事，也不集齐所有刁钻的角度。 “你这些照片都是哪儿来的？” “周医生和梁医生的无私奉献。”他乖乖回答道。 “怪不得。” 我撇了下嘴巴，心里默默的给这两个人狠狠的记下了一笔账。 由于我实在没有办法直面自己的丑照，所以用手捂着脸偷偷从指缝中偷瞄着，反而章霄这个说要给我惊喜的人，一直在旁止不住的傻笑，开心的跟个什么似的。 “好笑是吧？” 我歪过头，语气中暗含威胁。章霄觉察到危险，立刻藏起了他的大白牙。 “不好笑，一点也不好笑。” 他拨浪鼓似的摇了摇头，抿着的嘴巴又严实了几分。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刚才还说可爱呢，现在就笑成这个样子了。 视频播放完毕后，我双手环抱，对章霄接下来的安排已经完全不抱期待了。 谁知，这时屏幕上突然蹦出了一个游戏界面，我定眼一看，居然还是关于少女换装的，粉红的界面，散发着亮闪闪的光芒。 “玩游戏吗？” 章霄递过来一个平板，眼神颇为期待，不得不说，这招还真的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怎么玩？” “就把衣橱里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就好了。” 他用手指了下少女背后的衣橱，挑了下眉头。 “这么简单，不需要什么搭配吗？” 我一边说，一边用手指点开了后面的衣橱，打开一看才知，这游戏根本就是章霄用来哄我的，因为衣橱里除了件婚纱，便再无其他。 “你就把衣服拖过来就好了。”他见我发愣，在后面小声的提醒道。 我勾起唇角笑了笑，跟着照做了。把婚纱拖到少女身上的那一刻，屏幕突然爆出了个横幅，上面赫然写着“秦思羽女士，嫁给章霄可好？” 我还没反应过来呢，章霄就伴着屏幕里的音乐声单膝跪在了地上。 “秦思羽，你嫁给我吧！” 章霄一手拖着戒指，一手拉起了我的胳膊，面色极为笃定，我看着他眼睛里的星点，心里开始不自觉的开始沦陷。 本想下意识的点头，好在多年练就的矜持保住了我最后的颜面。 “你先说出我的三个优点。” “长的好看，性格幽默，心地善良。” 章霄几乎没有犹豫，脱口而出。 我摸了摸鼻子，压制了自己快要藏不住的笑意。 “那……那……” “爱你，碗我洗，饭我做，工资卡全都交给你保管。我的是你的，你的还是你的。” 也不知道章霄跟谁学的这些话，一口气说完，连个停顿都没有。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如果我再找茬，那可真的就是鸡蛋里挑骨头了。 默默地点了下头，我把右手主动伸了过去，而章霄也看准时机，把戒指缓缓的推到了我的中指上。 “谢谢你，秦思羽女士。”他起身冲我张开了怀抱，而我也以同样的姿态回抱住了他。 “不客气，章霄先生。” …… 相拥了没多久，我的眼睛就不自觉的飘到了中指上的戒指上。 章霄买的款式很是精致，两朵玫瑰相互缠绕，共同托着亮闪闪的钻石。女人嘛，哪有不喜欢这种亮闪闪的东西的，当即我就有些爱不释手了，左看看，右瞧瞧，简直满意的不得了。 “喜欢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章霄突然凑到了我的脸边，笑眯眯的问道。 “还行。”我扬着嘴角开心的回道。 章霄见我心情颇为不错，继续再接再厉道。 “那有什么奖励吗？” “你想要什么奖励？” 我歪过头，看向了他的眼睛，语气有些明知故问，章霄挑着眉头，指了下自己的嘴巴。 “你觉得呢？” “……” 我握紧拳头，倾身上前，轻轻淡淡的在他的唇边落下一吻，随即起身，掩饰的咳嗽了起来。 他抿着嘴巴，呆呆的楞了一会儿，在脸上挂上了笑容。 我看了一眼时间，惊觉已经快12点了，当下，就拉着章霄往工作室的外面走去。 “婚求完了，快点送我回家吧，要不然明天我铁定迟到不可。” “不能不走吗？” 章霄在后面走的慢慢悠悠的，一脸的不情愿，神情委屈的像被我抛弃了一般。 “不走你想干嘛？” 我停下脚步，皱着眉头用手狐疑的指向了他。 而他不知道怎么回事，被我这么一问，立马慌张了起来。 “不干嘛啊！不是要走吗，快走啊！” 他摆着手，强挺起了背部，一本正经的样子看的我直发笑。 …… 我本以为这么晚了老秦同志他们一定睡了，谁知，刚打开门，迎面就撞上了他老人家的黑脸。 “爸，还没睡啊？” 我弯着腰，尴尬的冲着他挥了挥手。 可老秦同志却根本不吃这一套，板正着脸，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你还知道回来啊！” “当然了，明天不还得上班嘛！” “知道上班还回来这么晚，家里的门禁时间你都忘记了？” 啊？什么门禁时间？ 我挠了挠头，微微有些茫然。 “爸，咱家好像没什么门禁吧？” 我怂怂的举起手，提出了质疑。 “怎么没有，10点，还是我订的呢。” “什么时候？” “刚刚。” 如此具有针对性的条件，老秦同志在说的时候竟然还理直气壮的。 “你看看这都几点了，午夜归家还要不要个规矩了，虽然你妈同意你跟章霄出去了，可到底也要注意个时间。” 老秦同志点了点手腕上的表，一副耳提面命的样子。我知道他这是当爸的心里不舒服了，赶忙上前拍着他的背，疯狂吹起了彩虹屁。 “哎呀，老秦同志，你这皱眉皱的都不帅了。我下回一定注意好不好，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我以前加班的时候不也经常午夜归家嘛！” “那是工作，怎么能一样？”老秦同志板正脸严肃的纠正着。 “怎么不一样了！” “反正就是不一样！” 以前我不是没有因为别的事情而午夜归家过，当时老秦同志的反应就很正常，吐槽两句便就此罢了。 现在的老秦同志就像个老小孩一般，明明就是舍不得我嫁人，嘴巴却硬的跟什么似的，顾左右而言他。 “爸，我怎么闻到一股特别大的酸味啊？” “啊？有吗？”老秦同志下意识的望向厨房，“难不成是醋瓶子倒了？” “不是。”我被老秦同志的可爱给逗笑了，“我是说你这么奋力的找我的茬，是不是因为章霄吃醋了？” 要不说老秦同志好面子呢，这不，刚被我拆穿，就急慌慌的开始否认了。 “呵，我吃他什么醋，不过他的作风我的确要批评批评，大半夜的不送你回来什么意思？” 听了这话，我突然有些庆幸没有让章霄送我上楼了，要不然老秦同志非要给他上堂思想教育课不成。 “对对对，都是他的错，你下次一定要好好批评他，让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我顺从的按着他的话说道，把全部的责任全都扔到了他的头上。 “行了，快回去睡觉吧，下不为例啊！” 许是我的哈欠声提醒了老秦同志，他也不继续唠叨了，摆了摆手，便提步上了楼。 “爸，谢谢你等我，爱你呦。” 我站在原地冲老秦同志比了个爱心。他老人家许是不习惯这种表达方式，默默的点了下头，只不过微勾起的唇角却暴露了他的好心情。 洗漱完毕回了房间后，我躺在床上，看着中指上的戒指，情不自禁的笑了出来。 …… 第二天，我特意起了个大早，为的就是找周医生和梁师姐报仇。 毕竟昨天章霄展示出来的照片实在太丑了。 谁知，我刚走到办公室，就被她们两个围观成了濒危动物。 “怎么样？怎么样？” 周医生凑到我面前，急不可待的问了出来。 我撇了他一眼，故意没说话，只是在不经意间把中指上的戒指露了出来。 “我的天，看不出来，章霄是个有钱人啊，钻石还挺大。” “肤浅。” 梁师姐推开周医生，拉起我的手，仔细观察起了那枚闪着亮光的戒指。 “这个戒指也太好看了，快告诉我在哪家店订的，看来我势必要出出血了。” 梁师姐握紧拳头，表情十分的向往。 周医生看了她一眼，开玩笑的说道：“这是结婚戒指，得你男朋友买。不过我给你出个注意，如果你男朋友不肯的话，可以让安杰上啊！说不定给你搬个钻石山过来。” 结果，祸从口出，被梁师姐追着打了一上午。 可悲可叹！ 第八十八章周医生的牺牲 自打梁师姐不再与安杰有任何工作之余的交流后，安杰似乎也歇了对她的心思，一心一意的照顾起了自己的妹妹。 经过阶段性的治疗，安然的病情已经恢复到了可以回家修养的程度。 上午为她办完出院手续后，我本想再嘱咐些注意事项，谁知，她却话锋一转，主动提及了梁师姐。 “小秦医生，怎么今天没看到梁医生啊？” 问这话前，安然环顾了一圈办公室。 我虽不知道她什么意思，但心里还是莫名一紧，接着装作不经意的说道：“你说师姐啊，她今天休息，现在估计正跟男朋友约会呢吧！” 果不其然，我话刚落地，安然的神色就变得怪异了起来。 “梁医生有男朋友啊？” “对呀，谈了很久呢。”所以说，你赶快劝你哥放弃挖墙脚吧。 可安然的神色怪异归怪异，但却没有半点放弃的迹象。 “那小秦医生，你有没有见过梁师姐的男朋友长什么样子啊？” “这个……”我挠了挠头，惚的茫然了起来，“见是没有见过，但这毕竟是梁师姐的私事，我们也不好多加议论吧。”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安然也不好再继续追问下去，默默听我讲起了注意事项。 好不容易把人送走，我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目睹全过程的周医生念此，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无奈的说道：“她哥不会还没放弃对梁医生的念想吧！” “很有可能。”我笃定的点了点头。 “那你说梁医生会不会禁不住豪门诱惑，然后……” 周医生话还未完，就被我用白眼给瞪了回去。 “行了，闭上你的嘴吧，我师姐不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 “嘿，你还别不信，安杰长得帅，又有钱，如果对梁师姐还有心思的话，说不准最后真的挖墙脚挖成功了呢，你要知道梁医生的男朋友可从来没有来医院接过她。” “……” 不得不说，周医生说的还真挺有道理的。 瞬间，刚才还信心满满的我变成了泄了气的气球，蔫蔫的整理起了手边的病历。 …… 晚上下班的时候，安杰的举动印证了我们对他的猜想。 “秦师妹，周医生，下班有空一起吃个饭吗？我想感谢你们这段时间在医院对我妹妹的照顾。” 感谢照顾？他的目的怎么可能如此单纯。 “没有。” 我下意识的回道，谁知周医生竟突然叛变，笑着对安杰点了点头。 “有。” 我背过身，狐疑的瞪了他一眼，用口型说道：“你什么情况。” 面对我的质问，他脸上没有丝毫愧疚之意，反而大大方方的冲我眨巴了下眼睛。 “你就不允许我感受一波土豪的世界吗？” “行行行，你感受，我先走一步。”说罢，我背起包就往电梯门口跑去。 奈何腿实在太短，没两步，就被周医生的长手臂给抓了回来。 “干什么，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想跑，没门。” 啊啊啊啊啊！大哥，我是真的不想再负担八百一份的牛排了啊！ “还有你怕什么，不是他请客嘛！”周医生勒紧我的脖子，低声说道。 我的思想实在无法与他苟同，眼睛转悠了一圈，吐着舌头说道。 “你就不怕消化不良啊！” “不怕。” 不得不说，周医生敢死队的精神让我甚是佩服。 “师妹和周医生想吃什么？” 大概上次吃饭安杰注意到了我和梁师姐的异样，所以这次主动征求起了我们的意见。 “火锅吧。” 周医生也不客气，脱口而出。 可安杰毕竟是个高富帅，选的餐厅肯定与我惯吃的火锅店不同，一进门，周医生就被门口迎宾小姐姐的颜值给折服了。 “钱果然是个好东西，火锅店迎宾的都从川味大妈变成甜美小姐姐了。” 由于他花痴的模样实在太过显眼，我只能双手捂住脸，加快了步伐，装作不认识他的模样。 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更没有白的土豪大餐，这不，我和周医生刚落座，安杰就给我们出起了难题。 “其实我这次一同感谢的还有梁师妹，但不知怎么回事，她拒接了我的电话，不知道你们可不可以代替我邀请一下她。” “……” 梁师姐拒接了安杰的电话，摆明就是不想再无他有任何瓜葛了，如果我们现在再打电话，八成也得不到什么好下场，搞不好，还会破坏我们之间的关系。 想到这，我不由的白了一眼罪魁祸首周医生。 他注意到我炙热的目光，回了我一个安心的眼神，接着便理直气壮的拒绝了安杰的要求。 “不可以。” 这么刚的吗哥？ 我皱着眉头怀疑的看了他一眼，对此作死行为表示了沉痛且深切的哀悼。 正当我以为安杰要把我和周医生扫地出门之时，他却先笑着打破了尴尬。 “是我强人所难了，我们来点菜吧。” “好。” 真不知道周医生今天晚上哪里来的勇气，他难道不明白吃人嘴短，拿人手软的道理吗？ 我擦了擦脑门上并不存在的汗水，低头默默的看向了菜单，果不其然，安杰还是财大气粗的，凭这餐厅一个普通的油麦菜敢卖68一份就足以证明。 可尽管这样，我还是在他的后面打了个勾，因为这已经是除了调料外最便宜的菜了。 反观周医生，一副吃不垮你的模样，海鲜拼盘，金品肥牛，简直是什么贵点什么。 为了不让他太过分，我悄悄在桌下踢了一下他的脚，谁知，这家伙竟直接吼了出来。 “秦思羽，你踢我干嘛？” “对不起，不小心的。” 我咬牙切齿的说完，把自己的脸偷偷的埋了起来。 好在正式吃饭的时候，周医生还比较正常，与安杰推杯换盏，勾肩搭背，不知道的，还以为什么哥俩好呢。 本来安杰也给我倒酒了，但我以开车的理由拒绝了他，坚定不移的与梁师姐统一战线。 两个喝了一会儿后，都有些微醺了，周医生本就是个话唠，喝醉了的他更甚。 “我跟你说安杰，要我是个女人，一定得追求你。” 听到这话，我伸向锅里的筷子一顿，瞪大眼珠回望起了他俩。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真是吓一跳，刚才还勾肩搭背的哥俩好，瞬间变成了你侬我侬的相拥抱了。 “这……” 我悄悄拿起手机，调出了摄像头，把这精彩的一幕录了下来。 安杰毕竟是个直男，再加上也没周医生喝的糊涂，他见我面色露疑，立马推开周医生撇清了关系。 “师妹，你别误会。” “没误会，没误会。” 我赶忙摆手，同时对他露出了八颗牙的标准假笑。 谁知，周医生此时突然来了个神来之笔，竟又起身搭上了安杰的背。 “你推我干嘛呀？” 三分娇嗔，七分妩媚，简直范本似的撒娇，顿时，我和安杰虎躯一震，冲着对方尴尬的笑了笑。 “师妹，其实我今天请你们吃饭，一是感谢你们对我妹妹这段时间的照顾，二是想打听一下梁师妹的喜好。不过看周医生的样子，我们似乎也交谈不下去了，要不，下次再约。” 我还能说什么，只能微笑着点头称好。 安杰可能是真的怕了周医生，我的话音刚落，他也不顾礼貌问题了，急匆匆的出了包厢门。 我看着在靠在凳子上的醉鬼周医生，无奈的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因祸得福。 “醒醒，回家了。” 我拍了怕他的脸，在服务员的帮助下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人弄到车上。 万万没想到的是，我的车刚开出去不到一百米，周医生竟然神奇的苏醒了过来。 “怎么样，哥们今天演技不错吧！” 他猛地一出声，吓得我赶紧依靠路边来了个急刹。 停下了车后，我回头看了他一眼，发现神色哪儿还有半点醉意。 “你装醉啊！” “当然了，就那点酒，跟水似的，喝下去能有什么感觉。刚才就是演给安杰看看罢了，谁知道你这个傻子也信了。” 周医生指着我的眉头轻点了下，一副痛心疾首，你怎么不懂我的模样。 “对了，你照照片了吧！” “没有。” 我下意识的否认。 “胡扯，以你上回在门诊大厅看俩帅哥牵手都陶醉了半个小时的秉性，怎么会放过这种画面。” 不得不说，朋友之间也是要适当保持下距离的，知道的简直太多。 “照了，照了，行了吧，不过你这牺牲也够大的，舍己为人，我师姐说不定会感动的痛哭流涕呢。” “用不着，我是看她实在为难，所以就牺牲了一下自我，反正又不耽误找女朋友。有我在，估计安杰以后应该不会轻易来妇产科了。对了，你别忘记把照片发给她，让她记上我这个大人情。” 周医生被我夸的有些飘了，甩着手十分之得意。 “好嘞。不过你既然是装醉，干嘛让我扛着你上车啊。” 我揉了揉自己酸疼的肩膀。 “演戏不得演全套啊，还是看你累的呼哧呼哧的样子还挺好玩的。” 好吧，周医生这是欠打的毛病又犯了。 第八十九章领证 周医生说的没错，自他牺牲自我后，安杰便再没出现在过妇产科的办公室。 为此，梁师姐特意花大价钱请周医生吃了顿饭，以示安慰。 章霄自上次求了婚之后，就再次人间蒸发没了人影，不过好在，他会在每天早晚跟我说一声安，证明他这个人没有彻底消失。 倒是章妈，每日拿着各种新鲜玩意来家里关照一下相见甚晚的知己方玉女士。 这也就导致了，我每每看到他们俩讨论二胎话题的时候，都会怀疑章霄再新添一个弟弟妹妹。 今天下班后，我依旧不出意外的在家看见了章妈的身影。 “思羽回来了，快来坐，阿姨跟你妈有些话跟你说。” 章妈坐在沙发前，笑意盈盈的冲我招了招手。 我好奇的紧，换了鞋，快走几步端正地坐到了她的面前。 “阿姨，你说吧，我听着呢。” “是这样的啊，这不阿姨和你叔叔最近要回去工作了吗？我跟你妈商量了一下，决定让你跟章霄先领证，住到一起去适应适应。然后过半年再在举行婚礼。你觉得这么安排行吗？” 章妈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我的表情，举止很是谨慎。 反观方玉女士就没那么拘谨，捂着肚子对这个安排很是满意。 我其实没那么多讲究，反而觉得婚礼实在累人，拖到半年后办，也算是给了我个心理准备。 “那章霄是怎么想的啊？” 结婚毕竟是两个人的事情，我自己是做不了主的。 “小霄现在正忙着工作室的事情，估计一时也是抽不开身的，还有你现在也是工作的关键期，这其实也是阿姨跟你妈考虑的因素之一。” 不得不说，章妈和方玉女士考虑的还挺周全，我高举双手，表示对此没有任何意见。 只不过这领证的日子，却又让两位亲妈犯了难，方玉女士是个行动派，直接拿过日历翻了起来，看那个样子，不翻到个黄道吉日是不会完了。 我在旁边静静的等了一会儿，见实在无聊就偷偷拿过手机跟章霄发起了微信，把两位亲妈的安排告诉了他。 他好像还是很忙，过了三分钟才有时间回复我。 【你觉得呢？】 【我觉得挺好的，就是看你的意见了。】 【我没意见，听你的。】 听我的，我撑着脑袋挑了下眉头，对这个答案颇为满意。 【那就这样吧，现在咱们的两位亲妈正在挑选领证的黄道吉日呢。】 【那我希望是明天。】 这回章霄的回复倒是不慢了，油腔滑调的让我狠狠的撇了下嘴巴。 正准备找表情包回他呢，没成想，方玉女士却先高声喊起了我。 “思羽，思羽，秦思羽。” “啊？怎么了。” 我抬起了埋在手机里的头，同时瞪大了双眼。 “干什么呢你，我刚跟你说话呢，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方玉女士皱着眉头，放低音量训斥道。 “对不起，我错了，妈，你刚才说什么了。” 知错能改，方玉女士听完我的道歉后，脸上重新恢复了正常的神色。 “我跟你阿姨刚才看了，觉得三天后的日子就挺好的，你那时候有空吗？” 三天后？ 我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排班表，发现三天后正好是自己的休息日。 不得不说，真的算得上是一个好日子了。 “有空的，休息日，不知道章霄……” 章妈一看我有所顾忌，立马开口决断道。 “你都同意，就算他没有时间，也得给我挤出来一点。” 怪不得章妈能与方玉女士相见恨晚，如此霸道的言语，简直如出一辙。 想到这，我不由的捂住嘴巴低低笑了两声。 …… 时间如白驹过隙，三天后的日子眨眼就到。 我跟章霄约定好了十点在民政局门口见，本想着好好睡个懒觉呢，谁知方玉女士从六点开始就把我喊了起来。 当时我拿过手机一看时间还早，抱怨声立马就从被窝里传了出来。 “我的亲妈啊，明明才六点，你干嘛呀！” “什么干嘛，你赶紧给我起来，今天跟小霄领证你忘了。” 方玉女士蛮横的扯起了我的被子，我怕相争伤了她，只能熬着一双熊猫眼挣扎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好了，您老人家别拽了，我认输。” 我双手举过头，做出投降状。方玉女士见我屈服，立马耳提面命起来。 “我跟你说，这领证的日子可不能马虎，这代表着你跟小霄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好好好，不马虎，不马虎。” 我默默的点了下头，咧着嘴赶紧跑去洗漱间躲起了清净。 谁知，洗漱好出来后，我直接被方玉女士的架势给吓到了，因为此刻满床都铺满了从衣柜里挑出来的衣服。 “妈，你在干嘛啊？” 我放下洗漱用具，皱着眉头略微有些无奈。 “我在给你选衣服啊，你领证不得穿正式一些啊？” “正式？又不面试，只是领个证而已啊！” “那你到底穿不穿。” 方玉女士有些恼了，直接把衣服往床上一扔，捂着肚子生起了闷死。 我用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赶忙上前低声的哄劝起来。 “穿穿穿，我穿，您让穿什么我就穿什么行吧。” “这还差不多。”说罢，方玉女士便又认真的拿起衣服在我面前比划了起来。 红色嫌弃太艳，黄色的太过出挑，最后在方玉女士的千挑万选中定了一件深蓝色的短款连衣裙。 “妈穿这个会不会冷啊！” 我拿着衣服一边比划着一边瞧了下外面的天气。虽说现在已经快到夏天了，可穿短款连衣裙也还是有些微冷的。 “冷什么冷，外面太阳这么大，怎么会冷呢？” 呃…… 这话说的可真像亲妈。 为了不惹方玉女士她老人家生气，我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乖乖的把短款连衣裙穿在了身上。 可选好衣服并不算完，方玉女士硬逼着我化了个全妆，这才罢休。 等到收拾完，离出门的时间也差不多了，临走前，方玉女士匆匆帮我整理了下额前的碎发，又低声嘱咐了几句，这才把我推出了门。 我没让章霄来接我，而是约在了民政局的门口，目的就是怕领证前自己会紧张，可经过早上的那一番折腾，心里的那点忐忑早就被方玉女士磨了个干净。 等到了民政局的时候，章霄似乎已经在门口等了很久，他见我的车停稳后，赶忙快走几步帮我打开了车门。 许是化了妆的缘故，他一看见我竟先低声笑了出来。 “笑什么啊笑。” 因为穿了裙子，我不方便一跃而下，只能借助章霄手臂的力量慢慢的移。 “没什么，就觉得你今天很好看。” 章霄也不知道害羞了，低头望着我的脸仔仔细细的瞧了起来。 我被她瞧的脸红心跳的，只能尽量躲避他的目光。 “冷吗？” 章霄见我穿的单薄，没等我言语，就先脱下外套披在了我的身上。 “下次别穿这么少了，冻坏了我会心疼的。” 天呐，章霄今天是吃了什么啊，怎么说出来的话能这么肉麻。我这没冻坏，就先被他弄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好了好了，不会有事的，我们赶快进去吧。” “好。” 领证的程序还挺简单的，填表，照相，盖章一气呵成，就是照相的时候，摄影师说了一句话，让我一直笑到现在。 “新郎要不收敛一下笑容，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我记得摄影师这句话刚落地，章霄的笑容就收了回来。 …… “你怎么还在笑？” “因为很好笑啊！” 我本来是想憋住的，可一看见他的脸上竟情不自禁的笑了出来。 “我们现在是两口子了，别人这么说你老公，你怎么一点也不生气。” 章霄举起结婚证在我面前用力晃了晃，用以强调身份。 我没理他，而是跳起来把那两本证给抢了过来，特意翻开照片指了指。 “看起来好像真的不太聪明唉。” 许是这件事情伤了章霄的自尊，听我说完这句话后，竟扭过头生起了闷气， “那我以后不笑了。” 不笑，那可不行。 “哎呀，我错了好不好，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你也不想刚领证，我们就闹矛盾吧！” 怎么感觉自己像在哄孩子一样。 不得不说，这个招数还真挺有用的，当即，章霄就重新勾起了唇角，大概受了刚才话的影响，所以还特意收敛了一下。 我见她别别扭扭的，直接上手把他的笑容手给扩大了。 “好了，不傻，现在的样子特别的帅气。” “真的？”章霄的眼神亮了亮。 “什么真的假的，你嫁给的……”我下意识的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错误，立马改了过来。“不对不对，是你娶我，又不是娶摄影师，你那么在乎他的话干嘛？” “也是。” 章霄思索着点了点头，彻底喜笑颜开了起来。 “对了，我们现在领了证，是不是就要搬到一起去住了。” 我望着结婚证，突然想起了章妈之前说的话。 “对了，说到这，我还想问问你什么时候想搬过来？” “啊？” 第九十章饭局 搬去与章霄同住，对于我而言，的的确确是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可这毕竟结了婚，如果推辞也的确矫情了些。 我在脸上裂出了个僵硬的笑容，缓缓地吸了口凉气。 “这件事你能不能让我考虑一下，你和我现在时间都挺紧张的，如果搬到一块去住，肯定忙不过来。” “没什么忙不过来的，我可以照顾你！” 章霄说这话的时候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根本没考虑考虑难过的现实。 说来惭愧，我虽然二十四了，但生活能力的确有限，从小就没怎么下过厨房，其他家务活更是做的乱七八糟。 我虽不知章霄的情况，但以他之前在我家做饭的情况来看，显然比我的水平也高不到哪儿去。 要是这样住到一起去，说不定连一日三餐都成了大问题。 当即，我就敏感了起来。 “怎么照顾我，你好像也不怎么会做饭吧，天天点外卖吗？” 说罢，章霄也沉默了下来，看着我有些说不出话来。 看着他低落的神情，我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可能重了一些，随即摆着手坑坑巴巴的解释了起来。 “我……那个，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我们在一起生活还是快了一点……” 谁知，解释到一半，沉默的章霄突然说道：“我会去学的！” “哈？学什么？” 我挠着头有些懵了。 “做饭！还有怎么照顾你。” 章霄说这句话的时候，定定的望了我一眼，语气中也充满了笃定，虽然不知道真假，但心里却是没来由的开心。 “那我也会学的。” 既然成为了夫妻，照顾自然是有来有往。 “不不不，你不用学，都交给老公做好了。等什么时候我学会做饭了，你再搬来一起住好吗？” 章霄拍着胸脯保证道。 “好。” 我搂着他的胳膊笑着点了下头，心里默默的琢磨起了向老秦同志学厨艺的想法。 虽然没有办婚礼，但为了庆祝我们领证，两家家长特意在酒店订了一桌饭局。 我本以为是普通的吃顿饭，没成想，刚进门就被从被章妈和方玉女士手中的彩喷给喷成了祖国的花朵，姹紫嫣红的，满脸都是。 而两个当妈的却并不觉得幼稚，甚至哈哈笑得正欢。 我跟章霄对望了一眼，皆是有些无语，幸好老秦同志和章爸还是靠谱的，忙拿过纸巾帮忙整理了起来。 “妈，你不觉得幼稚吗？”我无奈的笑了笑。 “不觉得，你们俩这个样子还挺好玩的，别动啊，我拍个照。” 说着，方玉女士便趁我和章霄不备，举起手机留下了这精彩的一幕。 饭桌上，方玉女士和章妈不可避免的提起了我和章霄同住的事情。 我怕方玉女士骂我矫情，干脆低着头一言不发，不住的往嘴巴里面塞着吃的。 章霄斜过头看了我一眼，见我这般紧张，便在桌下偷偷的握住了我的手。 越不想发生的事越会发生，我这边还没反应过来，那边章妈就把房产证给拍到了桌子上。 “思羽啊，这是我和章爸的一点心意，就当是做是送你们的婚房吧！” “啊！” 盯着那个红艳艳的本子，我下意识的瞪大了眼珠。 这就把房子买了？章霄不是说还要几年吗？ 大概是我接受无能的样子让章妈产生了误解，她老人机继续笑眯眯的解释了起来。 “思羽，你别担心，这房子我们买的是精装修，可以直接拎包入住的。” 我担心的是这个吗？我明明担心是和章霄住到一起的事情啊，章妈倒好，房产证一拍，态度一摆，直接把我肚子里全部的拒绝给堵了回去。 “你愣着干嘛呢，快说谢谢啊！” 方玉女士在旁递给我一记凶狠的眼神。 方玉女士之命不可违，我前脚接受到信号，后脚就站直恭敬的说起了谢谢。 “谢谢阿姨！” “什么阿姨，你和小霄都结婚了，该改口了。”章妈听到我的称呼，故意严肃起了神情。 顿时，我就有些不知所措了，好在章霄在桌下捏住了我的手，才不至于闹了笑话。 “谢谢……妈。” 不得不说，改口真是个别扭的活。 “唉，拿着，这是妈给你的红包。” 说着，章妈便笑容满面的从口袋里递出了一个厚厚的红包。 改口这个活动可能是吃完饭后进行的，但因为章妈开了头，其余三位家长此时竟都瞪着星星眼翘首以盼了起来。 我和章霄对望了一眼，干脆利落的一人喊了两声爸妈，哄的他们各个喜笑颜开后，分别得到了两个厚厚的红包。 “对了，思羽，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搬进去啊？” “这个……”我倒吸一口凉气，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回答了。 所幸章霄主动跳出来帮我顶起了黑锅。 “妈，过段时间吧，最近工作室实在太忙了，我晚上基本都睡那，所以……” “行，你们两个商量吧，对了，我和你爸后天就走了，你记得抽空去把新房打扫一下。” “好。” …… 饭局结束的时候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虽然我和章霄是主角，但最后喝多的却是章爸和老秦同志。 尤其是老秦同志，喝的都不知道东西南北了，好不容易把人扶到停车场了吧，老秦同志却当场耍起了酒疯，死活都不肯上车。 “爸，你喝醉了啊，乖乖上车哈！” 我一边柔柔的劝着，一次把老秦同志往车后座推去。 “我没醉，我还能喝！” 可我的力量毕竟没有他大，几下就挣脱了我的桎梏。然后他老人家就这样顶着一张醉红的脸，毫无形象的往车尾处一瘫，举着手臂跟我要起了酒。 方玉女士觉得实在丢人，偷偷用手捂住了脸，但又怕章妈看热闹，只得转过身尴尬的笑着解释了起来， “老秦他平时不这样的，可能是女儿嫁出去了今天高兴。要不小霄，你先送亲家回去吧。” “我还是留下帮忙吧！”章霄担忧的看了我一眼。 虽然章霄不是外人，但方玉女士好面子毕竟好了这么多年，当即就摆着手表达了强烈的拒绝。 “快，听妈的话，回去吧，亲家也累了一天了。” “好。”这次章霄没有勉强，乖乖的点了点头，扶着章妈章爸上了车。 方玉女士看着章霄的车消失在酒店的停车场后，随即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思羽，别扶他了，他愿意在地上坐着就坐着吧。” 方玉女士黑着脸，狠狠的瞪了一眼醉的不省人事的老秦同志。 亲妈的命令自然要听，可这地上坐的也是亲爹啊。我举着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许是多年妻管严的惯性，方玉女士的话刚落地，老秦同志就主动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 看着他老人家跌跌撞撞的模样，我赶忙上前搀扶住了老秦同志的胳膊，接着顺势塞进了车的后座。 大概是刚才的闹腾耗费了力气，老秦同志坐上车后直接昏睡了过去。 一路平安的开到家，奈何方玉女士的怒气还是没有消除分毫。 “让你爸在楼下醒了酒之后再上去。” 扔下命令后，方玉女士就留下一脸懵逼的我和还在车内昏睡的老秦同志独自上了楼。 晚上的夜还是很冷的，我怕老秦同志感冒，只得探进车没摇晃起了他老人家的双肩。 “爸，醒醒，再不醒过来咱们俩就回不了家了。” “……” 很遗憾，回答的我是老秦同志一浪过好一浪的呼噜声。 想来我也是真惨，明明是新婚夜，没成想，却要陪自己喝醉的老爹在楼下挨冻。 “爸，别睡了，再睡我妈就要生气了。” “嗯？生气？你妈怀孕……不能生气！” 老秦同志腾的坐起，吓得我直接闭上了眼睛，捂着胸口喘起了粗气。 “思羽……，你怎么在这？还有我怎么睡在车里啊！” 老秦同志茫然的看了一下周围，摸着后脑勺奇怪道。 “……” 我撇着嘴巴实属对他老人家有些无语了，只得从头给他解释起了缘由， 也不知道他听进去了多少，反正低着头呈现出了认错的姿态。 “你妈呢？” “她先上去了，让你在楼下醒酒之后再上去。我怕你感冒，所以想着把你叫起来，对了，要喝水吗？” 我从后备箱拿过一瓶矿泉水递到了老秦同志的手里。 不知道为什么，老秦同志拿过矿泉水后竟莫名的开始感性了。 “我们家囡囡长大了啊！” 我皱着眉头有些找不到老秦同志的感性点了。 “可不是嘛，一眨眼都嫁人了。” “啊？” 我对老秦同志自己跟自己聊天的形式惊呆了，忙伸手在他的脑袋上试了下温度，见没什么异常，只能把这一切都归结在了醉酒上。 “爸，多喝点水啊，你清醒了我妈才让你回家呢。” “我清醒了啊！”老秦同志怂着肩膀以示清白。 “好好好，你清醒了也多喝点水哈。” 我耐心的劝着，毕竟喝醉酒的人都说自己没喝醉。 老秦同志见我不相信他，无奈的笑了出来。 “我家果然是嫁人了啊！” 第九十一章梁师姐醉酒 说实在的，我的心境也有些复杂，想努力改变，却又害怕踏出那一步。 或许已经习惯了老秦同志和方玉女士的吵吵闹闹，猛然发现自己快要离开熟悉的家了，躺在床上只剩下了怅然若失以及对未来的迷茫。 老秦同志的醉酒对方玉女士来说是麻烦，对我而言，则变成了离家的不舍。 大概昨天睡的实属晚了些，早上起床的时候，我眼底的青色明晰可见。 方玉女士瞧见后，用粉底给我狠狠的遮了下，这才勉强看出了些气色。 “都结了婚的人了，怎么还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呢？” “……” 我低着头，不知道该答些什么，毕竟我实在太过习惯方玉女士的照顾了。 “对了，这是我和你奶奶买的伴手礼，你早上拿去医院给同事发一发，虽然现在还没办婚礼，但咱们改有的礼数还是不能少的。” “好。” 我乖乖的点了下头，在老秦同志的帮助下把那一大袋的伴手礼给搬上了车。 拖周医生这个大嘴巴的福，几乎整个妇产科都知道了我领证的消息，刚出电梯，迎面的恭喜声都快要把我淹没了，于是我不得不佩服起了方玉女士的先见之明。 笑着把伴手礼一一发过去，好不容易才到了办公室，刚进门，迎面就撞上了笑意盈盈的周医生。 “小思羽，我这个媒人的礼物呢？” “给你，给你，少了谁都不能少了你。” 说着，我便把伴手礼往她的怀里塞去。 “对了，梁师姐呢？” 我望了一圈办公室，发现没有梁师姐的身影，不禁疑惑了起来。 “她说今天有点事，让我代一天的班。”周医生的趴到我耳边又轻轻地补了一句，“其实是跟男朋友甜蜜约会去了。” 我抿着嘴巴轻笑了一下，把给梁师姐的伴手礼塞到了抽屉里。 “好吧，那梁师姐的伴手礼我给他留着。” 教授的伴手礼是最后一份，她拿到之后，先是笑着摸了摸我的头，接着感慨的说道：“一晃你们都长大了，等你梁师姐结了婚，我这个师父也算是圆了个心愿。” “也快了。” 我想起了周医生刚才说的话，笑眯眯的应了声。 热闹归热闹，但该干的工作却是一个都不能少，由于早上住院的人比较多，所以直到中午我都没能闲下来。 和周医生吃午饭时，我打开手机看了两眼，发现章霄给我发过来了几张图片，点开一看，居然是他亲自做的几样菜。 说实在的，看面相菜真的做得不怎么样，尤其中间还点缀着几个若隐若现的黑点。 但为了不打击他的自尊心，我只好蒙眼吹起了彩虹屁。 章霄也是不禁夸，没几句就开始了飘了，仿若真的把自己当成了酒店的星级大厨。 我对着手机笑得开心，引的周医生不住的往我这边撇。 “这做的是个啥？都糊了！” 听到这话，我皱着眉头回瞪了他一眼。 “说什么呢你，这是我老公第一次做菜，你就不能鼓励鼓励他吗？还有你做的能有他做的好吗？” 大概是我偏袒的意思太过明显，周医生当即就啧啧了起来，脸上更是满满的嫌弃。 “我讨厌你们这些恩爱狗。” “我还讨厌你这样的单身狗呢，真给我们妇产科丢人。” 我以同样嫌弃的眼神回敬了过去。 可周医生并不服输，掰着我的耳朵进行了强制性的纠正。 “请注意你的措辞，我这叫单身贵族好吧！” 为了保住自己的耳朵，我只好暂时同意了他对自己的称号，毕竟是狗是单身贵族，也不是我能轻松给定义回来的。 “嗯嗯嗯，单身贵族，快吃饭吧，下午还有手术呢。” …… 下午的任务并不轻松，几个手术下来，我已然累的连话都不想说了，本想直接回家睡觉，却猛然发现今天是章妈的送别宴。 强打起精神，回家换了身衣服后，我带着方玉女士和老秦同志重新去了饭店。 大概是要离开的缘故，章妈今天的情感格外浓烈，除去吃饭，其余闲聊的时候，全程拉着方玉女士的手。 那煽情的样子，搞得我都有些感同身受了。 直到他们再次提及我和章霄同住的事情，我才从舍不得的感情中跳脱了出来。 章霄看着我的脸本想再推脱一阵，谁知竟被方玉女士抢了先。 “思羽，我记得这周六你休息对吗？” “嗯。”我默默点了下头，心中升腾出一股不详的预告。 “小霄应该也没有什么事情吧！” “嗯。”章霄依样点了头。 “那这周六就搬吧。” “啊！” “啊！” 我和章霄异口同声，发出一声惊叹。 “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 看着方玉女士略带威胁的眼神，即便心里不愿意，但我还是硬着头皮点了下头。 我知道方玉女士不逼我一把，我是不可能主动提及搬家的，如今趁着这个机会，也算是开始了改变的第一步吧！ 商议好搬家的事宜后，章妈算是放下了一大心事，席上还兴奋的小酌了几杯。甚至临别的时候还拉着我的手塞了张银行卡。 “妈没给你准备礼物，你就自己拿着去买一些喜欢的东西吧！” “妈，这不行的，你快收回去吧。” 虽说章妈已经成为了我的婆婆，但这动不动就塞银行卡的作风我暂时还没适应过来。 我推辞不要，可章妈却不肯，争执半天，最后以她把银行卡塞进我的包里作为结束。 …… 大概是晚上吃饭的时候耗费了太多的精力，回家的路上，方玉女士显然已经困的不成样子，这样一来，倒是省了许多唠叨我的话。 本以为能快快到家休息，谁知，刚把车停稳，我就接到了来自梁师姐的电话。 刚开始，我以为是医院出了什么急事，梁师姐是特地通知我的，可转念一想，梁师姐不是在跟男朋友甜蜜约会呢吗？怎么这么晚给我打电话了？ 就这样抱着怀疑我摁了绿色的接通键。 “师姐？怎么了？” “不好意思，这里是奇遇酒吧，这位小姐喝醉了，您能来过来接她一下吗？” 酒保的声音传来的时候，我下意识的愣了一下，接着赶忙应声答应。 “好，麻烦您现在照顾她一下，我马上就到。” 我虽然满怀疑惑，但梁师姐毕竟是一个女孩子，喝醉独身在酒吧实属危险。 跟方玉女士和老秦同志说明情况后，我几乎没有犹豫就驱车前往了奇遇酒吧。 不知道什么原因，一向喜欢安静的梁师姐特地选了个热闹的酒吧，还没进门，我的脑袋跟嗨到爆炸的电子音乐形成了共振。 捂着耳朵进去后，搜寻了许久才在角落的吧台里找到了梁师姐的身影。 谢过酒保后，我本想用蛮力把梁师姐扛走，谁成想，刚把她的胳膊放到我的肩膀上，梁师姐就开始了激烈的反抗。 “走开，臭男人，不要碰我。” 嘿，还挺有安全意识。 我掐着腰喘了口粗气，用手制服了她胡乱挥舞的胳膊后，干脆在旁也一块坐了下来。 “师姐，你睁眼看看，我是思羽，不是什么臭男人。” “思羽？什么思羽，我不认识，走开，臭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梁师姐猛地起身，指着我的鼻子踉踉跄跄的说道，我上前一看，发现她竟然是闭着眼睛的。 看样子真是醉的不轻。 周医生不是说梁师姐今天去跟男朋友约会了吗？怎么现在自己在酒吧喝成这样？难不成是受了什么情伤。 还没等我开口问，梁师姐就毫无征兆的哭了出来。 “他为什么不跟我结婚啊！我真的很想跟他结婚啊！” 哈？ 梁师姐不是个坚定的不婚主义吗？ “师姐，我是思羽，我们回家好不好？” 我晃着她的肩膀，似乎想用这种方式让她清醒过来。 “思羽？” “对，秦思羽。” 我望着她的眼睛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名字。 “你不是结婚了吗？” “对。” 我不知道为什么梁师姐对结婚这件事这么有执念，只好汗颜的点了下头。 “你都结婚了，我可怎么办啊！万一等到周医生都结婚了，我还没结婚可怎么办啊！” “……” 我皱着眉头陷入了疑惑。 嗯？ 我和周医生在梁师姐心里单身狗的形象未免也太深入了吧！ “会结婚的啊，你一定会结婚的。” 我只能顺着梁医生的思绪接着哄道。 好在结果不错，梁师姐一听这话，立刻强撑着精神站了起来。 “我一定会结婚的。” 梁师姐先是雄心壮志的举起拳头在胸前自我鼓励了一番，接着转头寻找起了自己的背包。 “我要回去了，我的包呢？我的包呢？” 我一看情况，赶忙把他身旁的背包递了上去，梁师姐拿到包后，傻傻的笑了两声后，终于肯跟着我一起走了。 把梁师姐送回去，再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凌晨一点多，洗漱完毕后，我躺在床上不由的想起了梁师姐临走前给我说的那句话。 “我真的遇见了想结婚的人啊！” 想结婚的人，章霄也是吧！ 第九十二章做菜的章霄 大概是昨晚醉酒后的失态，让梁师姐今天早上一看见我就下意识地垂低了头。 我瞧着她实在尴尬，只好先开口打起了招呼。 “师姐，早啊！” “早！” 梁师姐僵硬地从嘴角扯出了一丝笑容，举起手朝着我挥了挥。 “那个，思羽，昨天晚上真是麻烦你了！我……” 梁师姐说的时候微微有些结巴，显然并不想重提昨晚的事情。 每个人都有尴尬的时候，既然梁师姐不想提及，所以我干脆直接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语。 “没事，我们之间客气什么。我平常麻烦你的地方多了去了。” “那昨天晚上的事情你能保密吗？我不想……” “昨晚？昨晚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假装茫然地挠了挠头，然后一边笑着一边用手在嘴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梁师姐看着我夸张的动作，正准备笑的时候，谁知，周医生竟不知从那个角落里窜了出来。 “什么？什么保密？说，你们什么事瞒着我？” 面对突如而来的他，我捂着胸口狠狠的喘了口气。随即把手握成拳头朝他的背部锤去。 “你想吓死我啊！” “放心，这最不缺的就是医生，你死不了，快说，什么事！” 他推开我的手后，把眼睛眯了起来，射出一道精明的目光。 说实在的，被质问的我现在的确心虚，毕竟周医生对八卦的敏感堪比娱乐周刊的记者。 为了避免他的追问，我干脆直接转移了话题。 “师姐，教授等会儿要查房，我们先去做个准备吧。” 估计梁师姐也是怕周医生发现端倪，她几乎没有犹豫，抱着病历本就坐到了我的位置上，跟我讨论了起来。 周医生见我们这么抗拒，也不想继续问下去了，说了句无聊便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 因为要搬家了，今天下班的时候，章霄特意约我去看了新房。 说实在的，当我看到房子的那一刻，不得不感叹了一句，章妈真是有钱。 三环内，一百多平，典型的三室两厅，换算下来，一共有……，我掰着手指头粗略的算了下，发现自己真是被微薄的工资限制了想象。 “章霄，就为这房子，我都舍不得跟你离婚！” 我张着嘴巴，感慨的摇了摇头，说出了心底的言语。 “嗯？” 章霄皱着眉头看了我一眼，目光微微有些犀利。 只不过此时被金钱蒙蔽了双眼的我并没有发现，反而滔滔不绝的讲起了医生的辛酸史。 “你看，我们不仅没有固定休息日，动不动还要被迫加班，看病人的眼色，挨导师的训斥，最后一看工资，发现连养活自己都很困难，更别说靠自己买房子了。唉，惨还是我们惨。” 我摇着头，长长的叹了口浊气。 “所以呢？”章霄接着追问道，只不过语气中带上了酸溜溜的醋感。 “我嫁给你赚大发了啊！” 由于太过激动，我竟直接举起手拍起了章霄的肩膀。 “……” 我本来以为章霄会继续跟我开玩笑呢，谁知，话刚落地，他竟直接沉默了下来。 意识到气氛不对的我，终于放下激动，注意起了章霄的情绪。 “生气了？” 我眯着眼睛，笑着撞了下他的肩膀。 “……” 章霄用沉默印证了我的猜想。 “发现我的真面目后，现在还有机会后悔哦！” 我继续笑着跟他开起了玩笑，讲真，我实在太喜欢章霄现在别扭的样子了。 明明心里被我气的不行，但脸上还要强装淡定。 “才不离婚！” 章霄先是意味深长的撇了我一眼，接着便紧紧的攥住了我的手。 “那你可就要做好准备了，因为我不禁喜欢钱，更喜欢花钱。” 我打算给章霄下一笔猛药，可他好像看穿了我的玩笑。 “知道了，章太太，我的工资卡都给你！” 章霄贴着我的耳朵，低低的笑了出来。 不知为何我突然有种被调戏的错觉，刻意后退几步后，装作没事人一样看起了房子。 “好吧！这厨房好像不错。” 我一个做菜废物，关注点竟意外的落在了厨房，也算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典范了。 大概是做菜上瘾，章霄见我提及厨房，立马撸起袖子，非要给我露上几手，可一打开冰箱，瞬间懵逼，里面空空如也，别说食材了，就连饮料也瞧不见影子。 “这……，要不我们去买点？” 我歪头冲着他，发出了去往超市的邀请，也算是替他微微解除了些尴尬。 “好呀。” 章霄痛快的应声说好。 …… 我一直以为情侣逛超市是很件浪漫的一件事，两人共同挑选所需要的东西，偶尔发生分歧，也可以当做打情骂俏。 只是，怎么我亲身体验起来却与想象出现了距离。 因为章霄刚进超市就跟脱了绳子的野马一般，二话不说，推起购物车直奔鲜蔬区而去。 落在后面的我先是皱了皱眉头，随即快步跟上，不知道章霄是不是害怕失败的缘故，购买的食材总是双份。 我试图开口劝诫，但他冲我一笑后，依旧我行我素，也是无奈。 由于购买的东西实在太多，结完账后整整装了两大袋子。 “我们吃的完？” 我叉着腰，面对大堆的食材怀疑地皱起了眉头。 “你先吃，剩下的交给我就好。” “行。” 我虽对此行为保持异议，但还是点头应声说了句好。 我这个人，虽然做饭不怎么样，但挑食绝对一流，老秦同志以前就抱怨过我的这个毛病，只可惜最后都终结在了我忙碌的工作中。 如今章霄做菜，我不免多了一丝忐忑，虽不至于期盼他的水平达到老秦同志的地步，但也别过于难以下咽，这要是没忍住吐了出来，谁的脸上都压不住尴尬。 所以在章霄做菜的过程中，我总是借着喝水的由头往厨房里钻，他似乎也看出了我的心思，干脆大大方方的把炒菜的过程给我显示了出来。 我也没客气，特意仰头看了好几眼，单纯从视觉出发，似乎并没有多大的问题。 “这是？” “红烧茄子，待会儿还要做一个鱼香肉丝。” 章霄特意用手给我指了下食材的配备。 看着他信心满满的样子，我不由自主的把心放了下来，鉴于我在厨房实在是帮不上什么忙，握紧拳头冲着他比了个加油的手势后就躲回客厅吃起了零食。 约莫着过了有半个小时，章霄的声音就从厨房内传了出来。 “亲爱的，吃饭了。” 从他的语气中不难听出其中的兴奋，我激动地搓了搓手，满目期待地走到了餐桌前。 “辛苦了，要我帮忙捏下肩膀吗？” 我扬起小手在空气中捏了两下。 章霄见状也没客气，十分得意地拍了下自己的肩膀，“麻烦爱妃了。” “不客气呢，皇上，这是奴家的荣幸。” 举起手矫情地走上前，我用力的给章霄捏起了肩膀，同时眼神不住的往餐桌上的饭菜上撇去。 “爱妃要尝尝吗？” “好的呀！” “爱妃可否正常说话？” 说实在的，我现在掐着嗓子说话的声音自己都有点嫌弃。 “好的，我饿了，吃饭！”说着，我便不客气的把盛饭的碗给章霄递了过去。 他摇着头无奈的笑了笑，默默把饭添满。 章霄做的菜十分符合国民标准，四菜一汤，整整齐齐的放在了桌子上。 我一眼扫过去，初步判定应该不会踩雷，便放心大胆的把筷子伸向了鱼香肉丝。 一口下去，嗯……，好像有些咸啊！ 我刚想喝水缓解一下舌头的咸涩，随即章霄炙热的目光就打量了过来。 “怎么样！” 他的目光带着浓浓的期盼，我害怕打击他的自信心，微微笑了两下，随即点头。 “那你再尝尝这个！” 章霄一见我有所表示，激动都快溢出脸庞了，没等我吃口米饭缓缓，就把另一道红烧茄子摆到了我的面前。 我硬着头皮又伸出了一筷子，放在嘴里尝了尝，这次倒是没有过于咸，只不过微微的苦味是怎么回事儿。 “还不错。” 对比我的厨艺来说，真的还不错了。 “那我也尝尝！”章霄一听我的表扬，内心极度膨胀，直接自己拿起筷子往嘴巴里面塞了好大一口鱼香肉丝。 一秒，两秒…… 我一动不动的看着他的表情，很快，章霄就皱着眉头把吃进去的东西给吐了出来。 “好咸！” 他张着舌头，表情异常狰狞，我适当的递过去一杯水，这才有了微微的缓解。 “你别吃了，可能我这次没有控制好调味料，下次我一定注意。” “没事，我口重，吃着正好。” 看着章霄焦急解释的样子，我有些不忍心在他的成果上再泼一盆冷水了。 一开始，我就没期盼章霄能把菜做到大厨水平，因为我在意仅仅是个承担的态度而已。 如今他用行动证明了这份承担，我自然也就没了之前的抗拒，虽然现在我对结婚这件事没有他心目中的分量，但至少我想跟他一起走过余生了。 谁也不能预知未来，我们只能携手共勉。 第九十三章后悔 为了不耽误工作，我和章霄把搬家的日子定在了这周六。 刚开始，我以为随便收拾些东西就行了，毕竟章妈买的新房离我们家只不过十五分钟的车程。 可真到收拾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天真，方玉女士首当其冲的成为了我迈不过去的第一道大坎儿。 “你怎么只带夏天的衣服？冬天的呢？还有我给你准备的那些护肤品……” 方玉女士双手叉腰，扶着异常挺拔的肚子，品评起了我往箱子中塞的行李。 “冬天的衣服我到时候再回来拿就行了呗，妈，东西这么多，我一下子也搬不完啊！” 看着地上的杂乱，我实在有些焦头烂额，所以语气中难免带上了点不耐。 “搬不完不知道早点收拾，我之前提没提醒过你，现在可倒好，开始责怪我了！” 孕妇的情绪本就不稳定，方玉女士被我一刺激，当即就捂着鼻子抽噎了起来。 见状，我赶忙抽了张纸巾，蹲在方玉女士旁边低声认起了错。 “好好好，妈，我错了，我错了，是我不懂事，您说带什么我就带什么好不好……” 大概是态度比较诚恳吧，方玉女士的情绪很快就得到了安抚。不一会儿，她便又开始挺着肚子对着成堆的行李指挥了起来。 看着收拾好的整整三大箱的行李，毫不夸张的说，我感觉比连着做一下午的手术都累。 好不容易躺在床上了，她老人家却又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半夜捧着本书敲开了我的房门。 “对了，思羽，我忘了给你这个？”她老人家捧着书神神秘秘的，让我十分的不解。 “什么啊？这是？” “菜谱啊，我和你爸特意给你俩挑的。你和小霄不能总吃外卖吧！” 不得不说，方玉女士的这本菜谱还真是及时雨般的存在，之前我总想着去跟老秦同志学一两道菜，奈何工作实在太忙，最后连家里的厨房门都没进过。 反倒是章霄，虽然做的菜味道不怎么样，但好歹有个样子了，也挺让我心虚的。 拿过菜谱一看，我瞬间被封面上的标签所吸引。 【厨房杀手必备指南】 嗯…… 我到底在方玉女士心中是个什么形象啊！ 拿到菜谱之后，我本来想仔细研读一番的，无奈眼睛实在沉重的厉害，只好把菜谱放到了枕头下面，试图用“渗透式”的方法来提高自己的厨艺水平。 效果嘛！除了觉得有些硌得慌外，并没有什么特殊感觉。 …… 其实搬家的过程并不难，搬家公司只用一辆车就把我们俩的东西给送到了新房里面，只是这收拾的过程却又再次让我陷入了焦头烂额之中。 大概是工科生的缘故，所以章霄的衣服并不是很多，反观我，光是夏天的衣服就占了半个衣柜，就更别提方玉女士让我带上的冬天的衣服了。 “你这衣服有点少啊！” 看着章霄的衣服被挤进柜子下方的角落里，我挠着头微微有些尴尬。 反观章霄却有些淡然，勾起唇角笑了下后，低低的在我耳边说道：“那以后就拜托老婆大人帮我多挑选些衣服了。” “行吧。” 我嘴上不情不愿的应了下来，其实心里还是有些开心的。毕竟给自己老公选衣服这件事，想想还是挺兴奋的。 收拾完杂物，我直接累瘫在了沙发上，用方玉女士的话来形容，基本跟死人也没什么两样了。 章霄见状，忙过来帮我捏起了肩膀。 “老婆，晚上想吃点什么？” “外卖吧，我不想动了！” “行。”章霄认同的点了点头，拿着手机挑选起了吃食。 为了不让我无聊，他还给我选了个综艺节目，嘻嘻哈哈的声音从电视中传出来的时候，我不由自主的放松了下来。 讲真，我现在还真挺享受现在这种氛围的，热闹中带着安静，爱的人就在身边，仿佛幸福触手可得。 只可惜，很快这种安然就被一通电话给扰了个干净。 “姐，你快来我家，我爸喝醉了酒，一直在外面敲门，大伯的电话打不通，我就只能打给你了！” 秦嘉北的声音焦急异常，让我一改慵懒，腾的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哈？什么情况？” 当初离婚离的那个干脆，现在醉酒了去敲二婶的门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想旧情复燃，这梦做的可真够美的。 我虽瞧不上二叔的做法，但血缘关系却不得不让我管起了这种闲事。 挂了电话后，我背上包就往外跑去，刚才嘉北给我说的的事情，在一旁的章霄也听去了些，他见我慌张成这般模样，也急忙换了鞋，跟着一同跑了出来。 “老婆，你慢点，车让我开吧！” “行吧，你快点，二婶跟着两个孩子，现在得害怕成什么样子啊！” 我把车钥匙扔给了章霄，转头着急的联系起了老秦同志，也不知道他老人家在忙什么，连打四五通都没人接。 “哎呀，真是的，这都是什么情况啊！” 我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无奈的叹了口长气。 难道二叔还没从宋小枝的错误里吸取教训吗？怎么转头又纠缠起了二婶呢？总不至于是什么良心发现吧！ 我们赶到的时候，只见秦嘉北已经和二叔纠缠成了一团，秦嘉南和二婶则在一旁努力的拉着架。 停稳车，我三步并作两步的赶上前去，把深陷其中的秦嘉北从中给拉了出来。 “老子养你这么大，你居然敢打老子啊！” 二叔扶着脑袋在原地晕晕乎乎的转了两圈，好不容易找回了重心，紧接着就对秦嘉北指责了起来。 秦嘉北也不认输，红着一双眼，语气尤为的认真。 “从你抛弃我和我妈的那一刻，你就已经不是我爸了。” 秦嘉南虽然小，但也懂得了什么是抛弃，也在一旁认同的点起了头。 不知为何，看到这个场面的我下意识的从心头涌出一股子辛酸，也许小孩子比我们更懂得什么是抛弃，尤其那个人还是父亲这般重要的角色。 安抚似的拍了拍嘉南的头后，我对二婶使了个眼色，让她带着两个孩子先回屋。 二叔见人要走，当即就不乐意了，幸好我拦的快，要不然真不知道什么后果。 “叔，你醒一醒好不好？当初离婚的时候那么干脆，现在这是干什么呢？” “干什么？……都怪你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要不是你，我能离婚嘛！” 见过倒打一耙的，没见过这么理直气壮的倒打一耙的，他要不是我二叔，我可能现在就把他扔大街上了。 重重地喘了口粗气，我好不容易才把心底的怒火给压了下去，既然二叔听不进去道理，我干脆也不浪费那个精力了。 联合章霄，一不做二不休，干净利落的把二叔直接给塞到了车的后座。 “我是你二叔，秦思羽，你想干什么你？”二叔狼狈的爬起，敲着车窗，语气中有了明显的慌张。 “把你带走，要不然你再这样扰民，带你走的可就是警察了。” 我回头瞪了他一眼，直接摁下了车锁，准备把他带回家，让我奶奶给他醒酒。 “我看我儿子怎么了？有罪吗？凭什么带我走！” 二叔的情绪依旧激动，躺在后座努力地叫嚣着。 “看你儿子是没罪，可是你不应该三更半夜的去看，要知道嘉南嘉北的抚养权当初是你主动放弃的。” 一语戳中要害，我话刚落地，二叔那边就没了声音，通过后视镜我偷偷望了他一眼，发现他已经把头悄悄的埋了起来。 半晌，才小声的嘟囔道：“可是我现在后悔了！” 堪称撞了南墙才知道悔改的典型。 面对此种情况，我既懒得安慰他，又不想安慰他，人总是要为自己做过的决定买单，当初决绝的离了婚，现在就得承受妻离子散的后果。 把闹腾的二叔送回家的时候，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本来奶奶已经睡了，但还是披着衣服起来，照顾起了你二叔。 方玉女士大概也是听到了动静，但为了图个清净，便没有从房间里出来，只是给我发了条微信，嘱咐我和章霄回家的路上小心。 章霄帮助爷爷奶奶把二叔扔到床上后，没有多留，礼貌的打完招呼，拉着我走出了家门。 我的心情终究是受到了影响，回去的路上一直沉着头，章霄斜着眼睛看了我一眼，安抚似的揉了揉我的头。 “饿吗？吃点什么？要不要我帮你做碗……” 听到他要给我做饭，我立刻扭头心情疯狂的摇起了头。 “别别别，我吃烧烤！” “真是，我厨艺有那么差嘛！” 听着我嘴里的嫌弃，章霄立马心痛的捂住了胸口。 而这次我也没安慰他，干净利落的点了下头，“也没什么，稍微有些咸而已！” “稍微……？” “看来你对自己的理解也挺深刻的嘛！”我点了下头，情不自禁的笑了出来。 晚上我终究是没吃上烧烤，因为在等外卖的过程中，我竟情不自禁的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唉，可悲可叹 第九十四章低落的梁师姐 虽然我从心理上认同了跟章霄住在一起的事实，但身体上却还没有完全适应。 今早，我刚睁开眼，迎面而来的就是章霄那张熟睡的脸，实话说，当时我真的差点吓得从床上跳起来。 “醒了？” 我心情还未平复，章霄的略带喑哑的声音就传到了耳边，由于我和他的距离实在太近，随之而来的还有丝丝的热气。 我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如此暧昧的氛围，只能红着一张脸点了下头。 “老婆快八点了，起床吗？想吃点什么？” 章霄笑着帮我整理起了额间的碎发。 而我却来不及顾念这晨间的温馨了，掀开被子，腾的从床上跳了起来。 “什么！几点了？” “八点。”章霄被我的态度吓到了，呆愣的举起了手机再次确认了一遍。 “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下，我是真的淡定不下去了，二话不说，捞起衣服就往洗漱间里跑。 章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紧随其后跟着我一同下了床。 “老婆，怎么了！” 他一边帮我挤牙膏，一边焦急的问了起来。 “还怎么了？我都快迟到了。九点就要开始查房了，你怎么不叫我啊，我爸以前都会提醒我的。” 我扭捏的接过牙刷，连哭腔都急了出来。 其实，我也知道这件事不能怪章霄，主要是我以前太过依赖老秦同志和方玉女士。今早一怒火攻心，说话就失了分寸。 “好了好了，不生气了啊，我错了，下次我一定叫你啊！” 所幸章霄脾气好，没有多计较，反而耐下心性哄起我来。 好一阵杂乱，终于收拾妥当，临出门前，章霄脸上竟还有些许的愧疚。 其实，早在洗脸的时候，我心里的火气就已去了大半。如今看他这般模样，几乎是瞬间，我就意识到了自己的过分。 无奈时间紧急，我也没多余空闲，只得在门口冲他勾了勾手。 “过来！” “怎么了？” 章霄走过来的时候有些迟疑，慢慢悠悠的样子实在让我着急。 我啧了一声，直接上前，垫脚，亲吻一气呵成。 “对不起……” 大概还是碍于面子的缘故吧，道歉的时候我的声音犹如蚊响。 好在章霄并没有假装听不见了，揉了揉我的脑袋后，推着我走出了家门。 “真拿你没办法，都是我的错，快走吧，别真的迟到了，晚上等你回来吃饭。” “好吧，拜拜。” 我撇着嘴巴，冲他依依不舍的挥了挥手，随即便急匆匆的冲进了电梯里。 毕竟我真的快要迟到了。 …… 迟到是没迟到，但到妇产科办公室的时候，大多数医生已经开始准备查房了。 为了不引起注意，我尽可能的放轻了脚步，但走到位置上的时候最终还是被周医生给抓了个现行。 “小思羽，跟章霄同居第一天就来这么晚啊……” 周医生说这话的时候，阴阳怪气的，我狠狠的白了他一眼后，干脆也不避着了，光明正大的换起了白大褂。 “怎么了？我迟到了吗？单身狗！” 我特意加重了单身狗的读音，果不其然，话刚落地，周医生就乖乖闭上了嘴巴。 真是的，干嘛要互相伤害。 不知怎么，平常这个时候，梁师姐都会帮着我在周医生闭嘴的时候，再补上两刀。但今天却异常反常，不仅安安静静的坐在凳子上，还默默的低下了头。 我和周医生对视了两眼，一股茫然瞬上心头。 “发生什么了？” 我冲梁师姐的方向努了努嘴巴，用口型对周医生说道。 而周医生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紧接着转头拿过桌上的小点心，嬉皮笑脸的朝着梁师姐走了过去。 “怎么了？小梁梁，有什么伤心的事情，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 “……” 对于周医生如此欠扁的言语，我下意识的闭上了自己的左眼。 果然不出所料，他的话刚落地，梁师姐的拳头就紧随其后。 “啪”的一声，又响又脆，从周医生狰狞的表情来看，力道应该轻不到哪儿去。 “小梁梁，你大清早的就动粗啊，以后嫁不嫁的出去了。” 换作平常，周医生这番言论必定会再次引发一顿暴力冲突，但奇怪的是，这一次梁师姐竟没有动手，反而低着头一言不发的从办公室里冲了出去。 别人或许没注意到，但站在不远处的我却真真切切的看到梁师姐的眼眶红了。 “哎呀，你迟早因为这张嘴迟早被人打死的，还不快追。” 我狠狠的拍了下周医生的后背，拽着他的胳膊随着梁师姐也跑了出去。 …… 梁师姐平时就风风火火的，如今生起气来，就更是如此了，我和周医生紧赶慢赶追了半天，终于在累的气喘吁吁之际，在二院的顶楼把人找到了。 “师姐，我把惹你生气的罪魁祸首带来了，你想怎么打就怎么打吧，我替你把风。” 我把周医生往前推了一把，他本来还想反抗，但看见我犀利的眼神后，瞬间了然的点了下头。 “是，我嘴贱你又不是不知道，小梁梁，你就原谅人家这一次吧！” 虽然周医生是妇产科唯一的男医生，但撒娇的功力却让很多女医生都自叹不如。 听到这，我情不自禁的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面对周医生的道歉，梁师姐低声说道：“不怪你，是我的问题……” “你看吧，根本不是老子的错。” 周医生颇为傲娇的瞪了我一眼。 “那你嘴贱也是事实。” 我现在懒得跟他逗嘴，急忙上前询问起了梁师姐的情况。 “那师姐你没事吧！” “你看她的样子像是没事的吗！”周医生也自觉的跟着站到了梁师姐的左边。 不过他的嘴却没有闲着，皱着眉头看了一会儿梁师姐后，突然拍着脑袋恍然大悟起来。 “等等，你这样子不会是失恋了吧！” “……” 这回梁师姐没有说话，而是点着头默认了周医生的猜想。 不得不说，周医生不仅适合做娱记，天桥底下弄个算命摊或许也能挣钱呢。 “呃……” 说实在的，现在气氛尴尬的都让我有点想退出群聊了。 好在，周医生是个活跃分子，有他在，还能稍微缓和缓和。 “哎呀，不就是失恋嘛，四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却多的是。等着，现在哥就找帅哥给你。”说着，周医生就掏出手机捣鼓了起来， 别看周医生平时没个正行，但真要认真起来，效率还真是让人咋舌。 大概过了十分钟吧，梁师姐的手机就叮铃哐啷的响了起来。 “这些人你都通过一下验证，实打实的单身贵族，都长的跟我一样帅。” 周医生自信的挑了下眉头，我虽对此保持怀疑，但还是实诚的把目光放到了梁师姐的手机上。 “啊啊啊，这个人不是上过电视的那个设计师吗？不仅有才华，长的还巨帅。周医生，可以啊，这微信都能弄到。” 瞬间，我对周医生广大的人脉充满了敬佩，甚至还狗腿似的给他锤起了肩膀。 而他自然发现了我的改变，上下把我打量了一番后，急忙摆着手说道：“你一个已婚妇女就别想了，我还仰仗你老公给我弄新游戏的公测号呢。” “切。”我白了他一眼，泄气似的把手垂了下去。 我这边热闹无比，反观梁师姐，却依旧消沉，我知道失恋这种事一时半会儿是劝不好的，微叹一口气，拍着他的后背安抚了起来。 失恋归失恋，但该干的工作却是一件都不能少，眼看查房的时间要到了，梁师姐也不继续沉迷在悲伤里，直接用手把脸上的泪水给抹了个安静。 “走吧，要不教授等急了又该骂人了。” “好。” 此时，我不得不赞叹一句梁师姐的职业道德。 “对了，晚上陪我去喝酒吧。” “喝酒？” 呃，我上一秒还在夸梁师姐敬业，怎么下一秒就转变画风了呢。 尽管这样，我到底还是没能拒绝梁师姐的邀请，笃定的点了点头，顺便拉上了周医生垫背。 …… 梁师姐许是真的打算一醉解千愁的，这不，刚下班，她就迫不及待的拉着我和周医生出了医院的大门。 我们也不想让她失望，推搡来推搡去，最后落下了一句“不醉不归”的誓言。 大概是做医生的缘故，现实中，我并没有喝过多少酒，偶尔受方玉女士的影响，来杯红的陶冶陶冶情操。 所以刚进酒吧，我就被梁师姐豪迈的点单方式给吓到了，啤的，白的，洋的，简直三方大荟萃。 说好了舍命陪君子，我不想辜负失恋的梁师姐，只得端起酒杯，硬着头皮喝了下去。 周医生与我一般无二，苦着一张脸，分了三口才把自己面前的酒给吞了下去。 反观梁师姐就没我俩这般扭捏了，端起酒杯，二话不说，一口下去干干净净。 “思羽，我跟你讲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都是骗子，大骗子。”梁师姐哭着一头扎进了我的怀里。 “对对对，都是大骗子啊！” 我一边安抚着他的情绪，一边把她面前的酒杯给推远了一些。 不过这并没有什么用处，因为梁师姐反手就又是一口闷。 让人防不胜防。 第九十五章神秘男友 眼看梁师姐已经快要醉到不省人事了，章霄却在此时给我来了电话。 当时我盯着手机屏幕总觉得忘记了什么，呆愣了两秒钟，随后拍着脑袋想起了自己的身份——一个有老公的已婚妇女。 对哦，我出来喝酒这件事还没跟章霄说呢。 慌肯定是慌的，但电话总不能不接，四下寻了个相对安静的角落，我心虚的摁了接通键。 “喂。” “老婆，还在加班吗？我今天做了……等等，你那边怎么这么吵啊？” 果不其然，话刚说半句，他就发现了不对。 也是，这直击灵魂的电子音乐，不是随便找个角落就能躲过去的。 我本来也没想瞒着章霄，只不过忘记报备这件事让我莫名其妙的紧张，就像小时候背着方玉女士偷溜出去玩一般。 “那个，我没在加班，我在酒吧呢。” “酒吧？”章霄的声音瞬间提高了一个八度。 为了不让他误会，我赶忙解释起了缘由。 “嗯……，梁师姐失恋了。心情不太好，我和周医生为了安慰她就陪她来了喝酒了。” “好吧。” 从电话里，我明显听到了章霄的失落。 “你生气了吗？”我小心翼翼的追问道。 “没，你好好安慰梁师姐吧，失恋我能理解的，毕竟……” 眼看着章霄要重翻旧帐了，我急匆匆的摁下了“刹车键”。 “那个，你要是累了就先睡吧不用等我的，到时候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可以了。” “不行，你那边完了给我打个电话，到时候我去接你。” 章霄难得强硬，我也不想驳了他的好意，只得轻声应了下来。 …… 再次回到酒桌前，梁师姐已经完全喝嗨了，就连刚才还在苦口婆心劝解她的周医生，都泄气般的拿起了杯啤酒，无奈的独酌起来。 “唉，真搞不懂你们这些女生，谈个恋爱要死要活的。” 周医生一边喝一边微微叹了口气。 我一听这话，当即就反驳道：“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们这叫有情有义好不好，不像你们男人，没心没肺到极点。” “嘿，讨论归讨论，人身攻击就不好了啊，再说又不是所有男人都这样。像我这么英俊潇洒又深情的人已经不多了。” “咦！恶心。” 面对周医生的自恋言语，我嫌弃的搓了搓自己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真是有够臭屁的。 面对一个失恋的人，劝诫是没什么用的，最好的解忧方式就是陪她一起喝，周医生深酝其中道理。 几个酒瓶子一摆，霸气的拍了拍桌子。 “不就是失恋嘛，，来恭喜你重回我们单身贵族大家庭！我干了你随意啊！” 说罢，一杯满满当当的酒就见了底。 “唉，思羽，你怎么不喝啊！” 梁师姐红着一张脸，眯着眼睛看向了我只喝了一半的酒杯，瞬间皱起了眉头。 “就是，秦思羽够不够哥们啊，我们铁三角那是说说的嘛！”周医生端着酒杯在一旁帮腔，期间还打了一个长长的酒嗝。 呃…… 本来呢，我是想要陪着梁师姐用酒精度过失恋的夜的，但看他俩醉的模样，我觉得还是人身安全重要一点。 这可是深夜的酒吧啊，又不是什么儿童游乐园。三个人好歹有一个是清醒的吧。再加上我已婚妇女的身份，这就可是说什么都不能再喝下去了。 但为了安抚两位醉鬼的情绪，我只得拿起酒杯象征性的往嘴边递去。 “我喝，我喝。” 不过也幸亏这两人醉的意识不清醒了，要不然也不能让我随随便便的搪塞过去。 约莫着过了一个小时吧，兴致勃勃的两个人终于扛不过激烈的酒精，前后醉倒在了吧台上。 两个人都是自己住，醉成这样，送他们回家的任务自然落在了我的身上。 梁师姐还好，体重轻，稍微废点力气就能扛起来，但周医生却不行，他虽然看着瘦，但却意外的有些肌肉，我废了好大的力气，楞是没把他移动分毫。 无奈下，我掏出手机跟章霄求助了起来，他接了电话后，没有犹豫，嘱咐我坐在位置上乖乖等他。 挂了电话后，我瞧着两人能在震耳欲聋的音乐中睡成这般，佩服的举起了大拇指。 正准备玩会儿手机打发时间，却没想我居然被一个陌生人给搭讪了。 人长的还行，但方法却很是老套。 “美女，你长的好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谁？”我挠着脑袋警惕的望向了他。 “我未来的女朋友！” “……” 我撇着嘴巴，略微有些无语，废话不多说，我干脆从包里翻出了章霄送我的求婚戒指，戴在了手上。 “不好意思哦，我，已婚妇女。” 本以为对方会知难而退，没成想他轻轻地笑了出来。 “结了婚还可以离嘛！” 呦，这位大哥的思想还挺开放。 我斜着睨了他一眼，没有继续言语，而对方显然没有因为我冷淡的态度放弃，转了个身，干脆在我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美女，做什么工作的？” “……” “哎呀，别不理人嘛，都出来玩了，怎么还这么冷淡。” 换作平常，碰见这种人，我一定会远远的躲开，但今天却被梁师姐和周医生拖了后腿。 两个人在桌上旁若无人的趴着，丝毫没有一点危机意识，我这时候走，实在有些不合适。 我见那男人还没有停歇的意思，深呼吸口气后，握紧拳头直直地瞪向了他。 “这位先生，你能不能闭上嘴巴呢，我现在真的很烦，还有我老公五分钟之后就到。” “好吧，不想认识算了！” 男人讪讪地耸了下肩膀，端着酒杯重新划入了灯红酒绿的舞池。 五分钟后，我终于在酒吧门口看见了不断张望的章霄，当即，我就从座位上站起来，激动地冲他摆了摆手。 “你怎么才来啊，我刚才……” 不知为何，我一见章霄，心里的委屈就惚的涌了出来。就连刚才被人搭讪的事情都想拿出来寻求一把安慰。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实在矫情，只好临时把话给噎了回来。 “刚才怎么了？” 章霄见我话中有话，忙搂着我的肩膀耐心的询问了起来。 “算了，没什么，我们先把他俩弄回去吧。” 我摆了摆手，把目光放到了醉倒在桌前的两人。 章霄也知道这不是说话的地方，安抚似的摸了摸我的头，便把醉成烂泥的周医生从座位上扶了起来。 你别说，照顾醉酒的人还真是一个累活，等把周医生和梁师姐双双扶到车上后，我和章霄皆如释重负的吐了口气。 “我们先送那个？” “梁师姐吧，她家离这里近一点。”我看了一眼导航说道。 梁师姐家距离酒吧只有十五分钟的路程，没一会儿，车就稳稳地停在了她家楼下。 鉴于周医生还在车里，我便把章霄留了下来，独自扛着梁师姐上了楼。 没成想，刚进楼道门，迎面就碰上了一个陌生的男人，他身穿西装，鼻梁处架着金丝边框眼镜，猛然看去，很像传说中的斯文败类。 鉴于对方相貌实在出色，我不由的多看了两眼，没想到，他竟也看了过来。 “雨轩这是怎么了？” 雨轩？ 我愣了一下，随即想到了这是梁师姐的本名。 “你说梁师姐啊，不过，你是哪位？” 我皱着眉头再次上下打量了起他来。 “我是她男朋友，今天我们发生了一些矛盾，所以我过来看看她。” 他一边说一边关切的扶住了梁师姐的右臂，“谢谢你送她回家，把她交给我照顾吧，改日我和雨轩请你吃饭。” 他虽说的真诚，但我又没见过梁师姐男朋友本人，一时间，不由得疑惑了起来。 “先生，虽然你说的有理有据，但我没见过你，而且梁师姐今天跟我们说她已经跟你分手了，所以还是我送她回家吧。” “她说分手了？” 对于这个消息，男人显然有些接受无能，我本着人性的善意想安慰他两句，但还没来得及开口，下一秒他的脸色就阴沉了下来。 “我没同意怎么能分手。” 刚开始，我看梁师姐萎靡不振的样子，还以为是被人甩了，没成想，竟然是她甩的别人。 可就算是这样，男人说的话也未免霸道了些。 什么叫你没同意怎么能分手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什么独裁分子呢。 我没理他，而是继续扛着梁师姐上起了楼，所幸，那男人也没再继续纠缠，要不然我还真不知道会发生点什么。 好不容易才把梁师姐安顿到了床上。为了以防万一，我走的时候还特意拉了一下房门，见没什么问题，才转身下了楼。 只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男人没追上楼，但却在楼道口堵住了我。 “她怎么样了！” 一上来，就毫无称谓，甚至还带上了命令的语气，这不由得让我翻了个白眼。 “先生，明天梁师姐醒了，你自己去问她怎么样好吗？我现在还要回家，请不要挡道。” 说罢，我便趁着他左边的空隙一溜的钻了出来。 可能是怕他追上来吧，我几乎是拼了命的往车上奔，坐到副驾驶上时，才有了些许安心。 第九十六章蹭吃蹭喝 “你怎么了这是？被狗撵了啊？” 我刚上车，刚醒酒的周医生就诧异的问道。 由于没有准备，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的猛地一激灵。 “你怎么醒了？”我一边安抚着自己的心口，一边转过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还有章霄人呢？怎么就把你一个人留在车上了。” “他去给我买水了。”周医生揉着太阳穴轻声回道。 “你自己没腿吗？怎么总使唤我老公。”大概是护犊子的心理吧，讲到这，我竟又不自觉的瞪了一眼周医生。 周医生也不服输，气的直接从后座上弹了起来。 “嘿，你平常使唤我的时候怎么没有顾虑到我是你亲爱的同事啊！” “那不一样，你赚钱给我花吗？真的是。”我抱着胳膊，异常的理直气壮。 “啧啧，瞧你这个钱迷的样子，你老公知道你是这个形象吗？” 我本想反驳他，但谁知这时章霄竟适时的打开了车门。 两个字“知道”干净清脆，让我瞬间喜笑颜开。 “听到了吧！” 我得意的扬起了下颚。 而周医生则是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后，沉沉把脑袋埋进了后座里。 “爱情啊，真的太让人迷茫了！” …… 把两个醉鬼送回家之后，我终于如愿以偿的躺在了沙发上。 两腿往茶几上一摆，头向靠背一仰，真是要多没形象就多没形象。 直到章霄走到我面前，我才意识到自己的样子有多么的一言难尽。 可等我想把摆在茶几上的脚丫子收回来的时候，章霄却直接抓过放在了他的腿上。 气氛霎时变得微妙，我僵着胳膊竟不知道该如何动作了。 “忙了一天，累了吧。” 章霄笑着看向了我，手下还不轻不重的帮我按摩了起来。 一时间，我居然更加的紧张了，两条腿沉重的像石头一般，想抽离却又没什么像样的理由。 “老婆，你怎么看上去这么紧张啊？”章霄低头看向了我，脸也越凑越近，眼看着就要脸贴脸了，我赶忙动作把腿从他的桎梏中挣了出来。 “啊？没什么，没什么。那个，我先去洗澡了啊！” 说罢，我就犹如被狗撵了一般冲进了浴室。 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谈恋爱的时候我还能跟章霄自然的接触，偏偏结了婚后，一碰见这种事情，脑袋下意识的就是躲避。 难道我还不够喜欢章霄吗？ 想到这，我情不自禁的摇了摇头。 浴室的热水冲出浅浅白雾，同时也冲淡了我的心中的怀疑。 喜欢肯定是喜欢的，要不然我也下不了决心结婚，可我为什么总觉得我俩生疏呢，难不成…… 念到这，我突的想起了自己在家的状态，平常我要是把腿放到茶几上，方玉女士保管会掐着腰把我骂个狗血喷头。 而章霄呢，不仅没有骂我，甚至还笑意盈盈的把我的脚揽在了身上。 即便我是当事人，也觉得这般实在是纵容的有些过分。 想通了之后，我决定要跟章霄好好的谈上一谈，说干就干，我穿上衣服后，站在客厅挺着肩膀就吼了出来。 “章霄，你给我出来！” “啊？怎么了老婆？” 在卧室铺床的章霄匆匆的跑了过来，大概是被我中气十足的吼声吓到的缘故，面色显然有些忐忑。 “我又不吃人，你害怕什么？”我走近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了，我刚想通一些事情，要跟你说说。” “好，你说。”章霄严正神色，眉宇间带上了认真。 “就是你以后能不能对我凶一点，比如之前我脚放在茶几上就是一个错误的行为，这时候你就要严正的指出我的错误。” “啊？”章霄这下是真正的费解了。“老婆，你不是也喝醉了吧！” 我见章霄是这个态度，当即就激动了起来。 “唉呀，我不是说的醉话，我跟你讲真的呢。” 章霄点点头，似乎明了了我话中的意思。 “哦，行。” 可还没等我适应过来呢，他就装模作样的板正了脸色，许是为了增加气势，还砰砰的敲了两下桌子。 “秦思羽，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回房间睡觉，也不看看几点了！” “章霄你说什么？有本事你再给我说一遍。” 我也是个暴脾气，见章霄这般对我，当即就狠狠地皱起了眉头，全然把自己刚才的要求给扔到了脑后。 他见我动了真格，态度一下子就软了，苦着一张脸对我说道：“你看嘛！” 场面一度陷入僵局，为了找回场子，我抱着章霄的胳膊谄媚的笑了笑。 “人家错了嘛，睡觉，立马睡觉。” 让章霄学方玉女士肯定是不行了，毕竟他学的了言语，也学不了她老人家的那个气势。 至于其他，只能说慢慢适应了。 我们需要的是时间，而不是所谓的方式。 …… 许是昨晚喝的太多，今早梁师姐和周医生上班的时候都显得有些无精打采。 尤其是梁师姐，没有精神也就罢了，开会的时候还连连走神，就偏宠她的教授都忍不住对其敲打了几句。 我猜想梁师姐失常的原因八成与她的前男友相关，这不一查完房，她就把我拽到楼梯间单独谈起了话。 “思羽，你昨晚是不是见到他了。” “嗯。”我没绕圈子，照实的点了点头。 “那他有没有跟你说什么？”梁师姐红着一张脸，微微的窘迫。 我沉思想了一会儿，脑海中浮现了那张生气的脸，虽美但却让人从心底里害怕。。 “没什么，就是他听到你说分手的事情后很生气。不过，师姐，你别害怕，他要是找你麻烦的话，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谢谢你，思羽。”梁师姐低着头给了我一个拥抱。 好在这场谈话是有用的，下午的时候，梁师姐的状态好了很多，甚至还主动加起了班。 “梁师姐，不下班吗？” 我背着包跟周医生对视了一眼，透露出了浓浓的疑惑。 “我这还有些病历没有整理，你们先走吧，不用等我。” 梁师姐温柔的跟我们摆了摆手。我们担忧她的心情，但也知道关心则乱的道理，礼貌的点了下头，我便走出了办公室。 本来章霄是让我直接回家的，但因为他扬言要给做顿大餐，我为了保命，中途便改了路线，往爸妈处奔去。 顺便用思念过度的理由也把他弄过去蹭起了饭。 结果，刚一进门，我就被打着肚子的方玉女士泼了冷水。 “你怎么来了？” 生硬的语调，冷淡的口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犯了什么滔天大错，跟父母断绝关系了似的。 好在我也习惯了方玉女士的态度，虽然她这么对我，但我还是扬起嘴角，嘿嘿笑了两声。 “您老这么辛苦的怀孕，身为女儿的我不得来关怀关怀啊！” “行了，收起你那虚伪的笑容吧，我有你爸就够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方玉女士虽嫌弃我，但还是口正体直的让我进了门。 “对了，小霄人呢？”方玉女士坐在沙发上问道。 “他等会儿就来。”我敷衍的回了方玉女士一嘴，转头就在厨房里找起了老秦同志的身影。 “爸，我回来，想不想我。” “想，都快想死了，快让爸爸抱抱。” 方玉女士是不是亲妈有待考证，但就冲老秦同志这态度，绝对亲爹无疑。 由于老秦同志身上油烟太重，我俩只是象征性的抱了抱。 闻着厨房里的香味，我滴溜着眼睛直愣愣的看向了灶台上的砂锅。 “爸，锅里是什么啊？简直太香了。” “排骨粥，我最近新学的你妈前段时间不是胃口不好嘛，然后就只想吃粥，我怕外面的东西不健康，所以就自己动手学了几个新的口味。尝尝？” 老秦同志端着碗徐徐善诱我哪儿受得了这种诱惑，当即就小鸡啄米似的点起了头。 以前呢，我只觉得老秦同志厨艺好，但绝没有到那种让我日思夜想的地步，可如今，喝了这碗粥，我怕是要三天两头的回趟家了。 正当我喝粥喝的忘乎所以之际，章霄适时的来了，要不说方玉女士亲妈的身份有待考证呢，她看见章霄比看见我热情了十倍不止。 又是指挥我端茶，又是吩咐我拿水果的，活生生把我整成了佣人，明明我在家才是那个“地主”。 “小霄啊，思羽最近有没有什么事惹你不开心了，有的话，我现在立马收拾她。” 最可怕的是，方玉女士看章霄的时候还是笑容满面，可一换到我就原形毕露，那表情，吓得我都不敢吱声，只得在一旁默默喝粥。 可就算这样，方玉女士仍旧能在我身上挑出错误。 “你吃粥就不会给小霄盛一碗吗？” “他又不是没手。” 我低声嘟囔道，可就算这般，还是被方玉女士给听了去。 “你不也有手，可会做一顿饭嘛，整天想着回来蹭吃蹭喝，怎么就不想着提高提高你自己的厨艺呢！” 被方玉女士怼的哑口无言的我，只能选择闭麦，同时又从厨房里盛了一碗粥，恭恭敬敬的递到了章霄的面前。 “老公，喝粥，小心别烫着啊！” 第九十七章搬回家里住 章霄看着我微微勾起的唇角，肩膀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随即想要接过我手中的碗筷。 “老婆，我来吧。” “不用不用，我来。”我一边拍开他的手，一边冲着他瞪起了眼睛。 方玉女士在旁，我不得不做起了乖乖女儿，但心情难免因为她老人家不公平的待遇受到了影响。 章霄瞧出了我脸上的阴沉，跟方玉女士寒暄了一会儿后，就端着碗坐到了我的身旁。 “老婆，怎么了？” 他先是柔柔地摸了下我的头，接着在耳边轻声的问道。 口是心非说的就是我了，虽然我表面上回“没什么”，但却拿着勺子狠狠往嘴巴里面塞了一口粥。 那样子，任凭谁看，都不像是没有事情的。 “好了，不管是因为什么，我们都不生气了好吗？也是我欠考虑，这几天都没有跟你提回家的事情。刚才妈还说让我们今天住一晚上再走呢。” 住一晚上再走？ 方玉女士巴不得我赶紧走吧。 被章霄耐心地哄了一会儿后，我矫情的哼唧了两声，算是把这件事情给翻了过去，毕竟是我亲妈，还怀着孕。我再怎样也不能跟她计较。 好在老秦同志是热情的，吃饭的时候总是不停的往我的碗里夹菜，很好的慰籍了我受伤的心灵。 吃完饭后，方玉女士觉得无聊，便组织大家一起搓麻将，奶奶作为麻将界的元老，早早的就抱着水杯占据了专属的风水宝地。 我看着虽小，但在方玉女士和奶奶的双重教育下，俨然已经成为前辈级的人物，一听打牌，瞬间来了精神，拉着老秦同志就往牌桌上冲。 而现场唯一与麻将有些违和的就是站在我身后不断往桌子上探究的章霄了，那好奇的样子，像极了刚接触麻将时的我。 “小霄，坐下一起玩吧。” 方玉女士热情的冲章霄招了招手，而我也配合的给他让出了位置。 章霄显然是个生手，一听要他玩，立马摆着手开始拒绝。 “妈，我不太会，还是思羽跟你们玩吧。” “怕什么，有我呢，坐下，”说着我就强势的把章霄摁在了桌前。 麻将这种东西，一看运气，二靠技术，刚学的时候，我也吃过几次亏，上过几次当。可熟练后，我渐渐懂了方玉女士他们打牌的习惯，所以后面打牌的时候，我只需要稍微算一算牌，基本上就输不到哪儿去。 当然，这也就是方玉女士为何如此热情的想要章霄上场的原因。 “老婆，可是我真的没玩过啊！” 在等麻将机理牌时，章霄担忧的回头望了我一眼，而我则啃着苹果给他比了个放心的手势。 要知道，新手运是个很神奇的东西，章霄自上场后，手里的牌就没有烂过，清一色自不必说，杠上开花也是常有的事。 几轮下来，方玉女士的脸对章霄明显没了最初的热情，章霄发觉后，便私下给方玉女士放起了水。 身为“正义之士”的我对此种行为怎么能坐视不管呢，当即我就拍着大腿表示了不满。 “你打这张明显给妈放水呢吧。” 放水？ 方玉女士虽然牌技不怎么样，但为人却是有原则的很，尤其是打牌方面，一听章霄放水，锐利的眼光噌的就射了过来。 “不准放水，给我好好打啊。” “好。”章霄尴尬的挠了挠头，收回了故意给方玉女士碰对子的牌。 我瞧着他实在紧张，轻笑了两声后，主动开口帮他解了围。 “随便打吧，这张就不错。” 说着，我就帮他把牌扔了出去，果不其然，方玉女士立马兴高采烈的喊了句“吃”。 “凭我的水平，还用得着你们放水，真是的。” “是是是，还是您的水平高。” 我配合的竖了大拇指，殊不知，这张牌也是我拆了章霄的杠眼主动放给她老人家的。 毕竟打牌也就图个开心而已，又不是非要拼个你“死”我“活”的战场。 方玉女士怀着孕，精神头明显不如以前，墙上的钟还未指到十，她老人家就打着哈欠撇开了手中的牌。 “要不咱们今天就到这吧，还有天这么晚了，你们俩也别走了。明天直接从这去上班。” 方玉女士发号施令，我哪儿敢违抗，乖巧的点着头应了下来。 做惯了熬夜狗，十点钟自然是睡不着的，念及教授后天还有一场重要的手术，我便掏出电脑主动加起了班。 章霄在我身后看了两眼，很快就拧着眉头主动去洗澡了。 我的卧室并没有单独的卫浴，所以章霄只能去楼下那间将就一下，本来想给他找件合适的睡衣换洗，谁知，一打开衣柜，除了两件睡裙，便再无其他。 “要不你委屈一下？”我用手指挑起一件粉红色的睡裙，脑海中不由的浮现出了章霄穿这件衣服的形象，下意识的捂住嘴巴笑了出来。 而章霄则双手环抱，死死锁住了眉头，“你觉得呢？” “我觉得还不错啊！” 祸从口出，这句话刚落地，章霄就用胳膊勒住了我的咽喉。 “大哥，我错了，现在我就去老秦同志那给你借一件可以吧。” 我挣扎的从章霄的钳制中逃了出来，一溜烟儿的往卧室外跑去，当然，临走前，我还回头恶狠狠的警告道:“我现在就去告诉我爸你家暴我。” “嗯，行，你去吧。”章霄点着头，无所谓地耸了下肩膀。 我见吓不到他，从鼻腔中发出一声“哼”后，气呼呼的走了。 “爸，你睡了吗？”我轻轻地敲了下门，低声的问道。“章霄没有睡衣，我来跟你借一件。” 不一会儿，老秦同志就拿了一件新的睡衣轻手轻脚的从房间内走了出来。 “嘘，小声点，你妈睡了，别把她吵醒了。” 老秦同志一边回头观察着卧室里的情况，一边小心翼翼的把手中的睡衣递给了我。 “你现在有没有空？” “有，怎么了爸？”我低声回道。 “没什么，随便聊聊。” “那去客厅吧。” 说实在的，现在我跟老秦同志的交流就跟那地下党接头没什么两样，都捏着嗓子，生怕惊扰了躺在床上的方玉女士。一直走到客厅，才恢复了正常的音量。 正巧，章霄也在此时从楼上走了下来。我把睡衣塞给他之后，便跟老秦同志在客厅内双双坐了下来。 大概是很久没有聊天的缘故，刚开始，秦思羽竟莫名还有了些紧张。 “囡囡，爸爸知道你结婚后应该把重心放在自己的小家庭上面，但爸爸也希望平时你有空的时候多回家来看看。你妈还是挺想你的。” “那我妈今天看见我回来还一脸的不乐意。” 我想到今天刚进门时方玉女士不冷不热的态度，不由的嘟起了嘴巴。 老秦同志撇了我一眼，继续说道：“你还不知道你妈，心里越在乎什么越不会表现在脸上，平时在家天天跟我念叨你。” “……” 确实，方玉女士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虽然平时经常损我，但却容不得别人说我一句不好。 想到着，我的心里渐渐地涌上一股暖流。 “可能是怀孕的缘故，你妈最近还挺敏感的，情绪总是起起伏伏，今天晚上你在家里住，是她近些天来睡的最安稳的一次了。” 怀孕本就辛苦，更何况是高龄产妇，情绪起伏更是常有的事情，所以我们经常会劝说产妇家属多给她一些关爱，让她多些情感寄托。 如今这件事发生在了我的身上，让我不由自主得陷入了沉思。 我对方玉女士的关心真的够吗？ 答案显而易见，当然是不够的，反而是方玉女士为我操心更多，从生活到婚姻，事无巨细，面面俱到。 “那要不我先搬回来住吧。” 当下，我就毫不犹豫地下了个决定，但很快，就被老秦同志给反驳了。 “说什么胡话呢？你和小霄才刚结婚，现在还在磨合阶段，你搬回来了，他怎么办？” “也搬回来就好了。” “不行，你同意，人小霄同意吗？”老秦同志扬起下巴冲着浴室的方向点了点。 “有什么不同意的，又不是一直都在家里住，就我妈怀孕这段时间我住在家里而已。况且我妈离生产也就剩三个多月了，多个医生在家也多份放心不是？” 不得不说，我妇产科医生的这个身份还真是让老秦同志动容了，他表面虽严肃着神情，但说出的话却明显有了深意。 “你们小两口商量吧，反正我没什么意见。” 换而言之，不就是只要章霄同意了，我就可以带着他回家来住。 要知道，章霄虽然长的凶，但却是极好哄的，这不，他刚从浴室出来，我就笑眯眯的跑到了他的面前。 “老公～”一声极其矫揉造作的称呼，让章霄瞬间愣在了原地。 “老婆，我们能好好说话吗，你这样，我害怕。”说着，他还极其应景的抱住了自己的胳膊。 …… 真是有够浪费我感情的。 当即，我就恢复了正常的语调。 “老公，我们搬回家里来住吧！” 第九十八章章霄的魔力 “搬回家住？” 章霄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在嘴里默念着我的提议。 其实我的内心也是挺忐忑的，毕竟我搬去和章霄同住也没有多久，两个人还没有适应完全呢，就要求他来适应我们这一大家子了。 “那个，我们不住多久的，等我妈生完孩子就走，行吗？” 我扒着他的胳膊，瞪着一双大眼期盼地望了过去。 那一瞬，我明显的在章霄的眼神中看到了闪烁，本以为这件事会如我期望那般顺利，但…… “我不同意。” “为什么？” 章霄的拒绝太过直白，气急的我当即就把声调提高了一个八度。 “思羽，这件事我不能答应你，如果你是担心妈的话，我可以经常陪你回来看看，但是直接住回来，我认为这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建议。” “那什么是很好的建议？”我歪着头，说的一本正经。 但章霄明显不打算再理会我了，把湿毛巾整齐的搭在洗手间的架子上后，提步往楼上走去。 被忽视彻底的我气的想在客厅里跺脚，可又不得不顾及已经睡熟的家人，无奈下，只能双手环抱蹲在沙发角处独自生起了闷气。 “混蛋！” 我用手锤了两下沙发，愤恨的往二楼的卧室瞪了一眼，我就不信章霄今天一晚上都不理我。 大概是蹲久的缘故，双腿酥酥麻麻的，想站起来，却又怎么的都使不上力气。 挣扎良久之后，干脆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此刻，我真是觉得自己可怜的不像话，在自己家还能被章霄“欺负”成这个样子。 正当我鼻头一酸，想要落泪之际，一道熟悉的身影缓缓地落到了我的面前。 “你可真是我的小祖宗。” 章霄无奈的摇了摇头，从胸腔深处发出了一声感叹，随即向我伸出了手。 “咱们先起来好不好，小祖宗？” 他的手并不好看，但却带给我一种莫名其妙的安全感，正在我下意识的起身时，伴随我多年的矫情硬生生的让我撇过了头。 “你刚才不是不想理我嘛，那我今天晚上睡沙发好了，省的你烦。” 说着，我就随便扯了个抱枕护在了胸前。 不知章霄是熟悉了我的套路还是见我这个样子实在滑稽，唇角竟无意识的勾了起来。 “笑什么，很好笑吗？” 我脸上故意带了几分严肃，奈何心中委屈，说出来的效果却大相径庭。 因为章霄不仅没有收敛笑意，甚至还有愈演愈烈的架势。 这下，我是真的有点想哭了。 “好啦好啦，不闹了，我们回房间睡觉。” “不，我不睡……”我下意识的进行反驳，谁知话刚说一半，我就被章霄直直的从地上给扛了起来。 “唉，你放我下来，我还没有原谅你刚才不理我呢。” “好，回房间我们慢慢谈，让爸妈看见影响不好。” 哼，他还是知道影响不好了，怎么不理我的时候没觉得影响不好啊！ 被章霄像扛麻袋一样扛回房间后，我心里就已经下好了决定，这家伙如果不同意跟我一起回家住的话，我就让他自己去独守空房。 反正这家我是一定要回来住的。 “你不是要跟我回房间谈吗？谈吧！” 我把胳膊一摊，直入主题。 章霄也不扭捏，随便搬了个椅子坐到了我的对面。 “思羽，你当初为什么跟我结婚。” 他问的时候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让我好一阵发虚，心也砰砰的直跳。 奇怪，明明是我在生气啊？怎么现在搞得章霄才是生气的一方。 “无意识的咽了口口水，好不容易才把内心给平复了下来。 “喜欢你。” 尽管我现在十分不想承认这个事实，但还是翻着白眼一吐为快了。 要不是真喜欢他，我结婚不是给自己添堵呢嘛！ “那我对你好不好？” “还行。” 我仔细想了一下自己这几天的婚后生活，除了厨艺方面，章霄对我是真的没话说，几乎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 眼看自己被章霄越带越偏，我赶紧轻咳了两声，把话题给引了回来。 “不过你说这个干嘛呢？我们现在讨论的是回家住的问题和你刚才不理我的错误，别转移话题。” “嗯，好不转移话题，但老婆你能好好考虑考虑我吗？” 不由分说的，章霄上前抱住了我，甚至头还像小狗狗那般的在我肩膀上蹭了蹭。 嗯？怎么刚才还好好给我讲道理的人突然开始撒娇了。 霎时，我有些慌了，举着一双手，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 “老婆，我们才刚住到一起不久，你这样突然回来会让我伤心的，会让我认为自己没有照顾好你。” 我秦思羽千不怕万不怕，可却真是怕壮汉撒娇啊！尤其这壮汉还是我老公的情况下。 “思羽，我知道你是担心妈的情况，可是我并没有阻止你常回家看看，我只是希望你在担心妈的同时也放一些心思在我们的小家里。” “……” 不知为什么，章霄说的我莫名有些惭愧。 “老婆，这回是妈怀孕，你拉着我回家住，那下次呢？家里再出什么事情，你是不是又要拉着我回家住？如果这样的话，那我们两个结婚还有什么意义呢？” 章霄低缓的嗓音让我渐渐陷入了沉思。 是啊，下次会怎么样呢？ “妈当初为什么那么希望你结婚你知道吗？” 面对这个问题，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方玉女士当初那么想我结婚，除了想找个可靠的人继续保护我外，不就是希望我能真正长大吗？ “可……”我是真的担心方玉女士啊！ “那这样，我以后每天晚上下班之后陪你回家来一趟好吗？”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还有什么说不的理由呢。 …… 深夜，我躺在床上后，突然琢磨起了今天晚上发生的这件事，然后不得不感叹起了章霄这个人的魔力。 我这是找了个什么样的老公啊？能说会道就罢了，还能轻易的抓到我心里的弱点。 不过，也正是这样的章霄才值得我喜欢不是吗？ 心里想通之后，气息都顺畅了不少，翻身瞧见在我身边睡的正香的他，我也心满意足的睡了过去。 …… 一觉天明，再次醒来之时，床边早就没了章霄的身影。 人去哪儿了这是？ 不过我并没有犹豫多久，因为墙上的钟表明显昭示了我快要迟到的事实。 “啊啊啊啊啊！” 由于迟到都快成了我生活中的家常便饭了，所以全家并没有对此做出什么意外的表情，尤其实在餐厅里喝汤的方玉女士，更是司空见惯的喊了一句，“把你的鞋换了再走。” 啊，真是完蛋。 好在每次上班都是有惊无险，虽然路上匆忙，但每次我都能准时准点的在迟到的前一秒打上卡。 “小思羽，恭喜你，逃过一劫。” 进办公室后，照例迎接我的是周医生不变的调侃。 同样我也照例回了他一个白眼。 坐到位置上后，我几乎是下意识的往梁师姐的方向望去，好在，我并没有在她的脸上看到明显丧气的情绪，这不由的让我由内而外的松了一口气。 可这口气还没松完呢，我便又被梁师姐的言语给吓的给吊了起来？ “思羽，你那里有没有整理完的病历吗？我可以帮你。” 我不明觉厉。 “有是有，可是师姐这些我自己整理就可以了，就不麻烦你帮我了。” 平常遇见这事，我肯定欢天喜地的就答应了，可如今，我有些不确定了。 梁师姐见我犹豫，继续规劝道：“可你一会儿不是还要跟教授去手术室观摩学习吗？到时候整理不完肯定又要加班，给我吧。” 接着，她不由分说的就把我面前堆积的一沓病历拿到了自己的面前。 那认真的样子，看得我心里毛毛的。 所以梁师姐到底从失恋的阴影走出来没有啊？ 说没走出来吧，可她面色依旧如常，对待工作也是一丝不苟。说走出来了吧，但又觉得哪里有些不对，毕竟工作的热情也太足了。 我因要去手术室，暂时没时间跟周医生讨论，便嘱咐他没事多照顾照顾梁师姐，等下班之时，再一起商量。 万万没想到的是，周医生也是个不靠谱的，同样麻烦缠身，因为我从手术室回办公室之时，竟再次遇上了宫燕茹这个煞星！ “思羽，下午好！” 宫燕茹看见我，竟意外的跟我主动打起了招呼。 面对她的问好，我也不能失掉礼数，同样点头道：“下午好。” 转头一看周医生，果不其然，一脸的痛不欲生，恨不得离宫燕茹八尺远。 “思羽，你快把她弄走。”周医生用口型跟我比划道。 可面对这尊大佛，我又有什么办法呢，毕竟宫燕茹这回可是跟我礼貌的打过招呼的。 “你自求多福吧，我还要去查房呢。” 我耸了耸肩膀，从桌上拿起病历就逃也似的从办公室里奔了出来。 好不容易到了护士站，这才慢慢地缓过来一口气，很巧的是，我在护士站也碰见了在这里躲着的王医生。 都是一样的同病相怜。 第九十九章精彩纷呈 办公室肯定是回不去了，我和王医生干脆站在走廊里闲聊起来。 从家长里短到科室八卦，就差拿杯枸杞茶给路过的病人们开个养生大课堂了。 好在，宫燕茹赶在我和王医生嗓子快要冒烟之际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思羽，我走了，下次再见哦。”她悠然的冲我挥了挥手，那温柔娴静的模样，谁能看出来这曾经是朵上来就打人的霸王花啊！ “再见。” 唇角微勾，我尴尬的扯出一抹笑意。 再什么见，还是别再见了吧！ 回到办公室后，我一眼就望到了趴在桌子前奄奄一息的周医生。 “可怜啊！” 我上前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谁知，他一转头，就把我的胳膊抱住了，随即开始声泪俱下。 “小思羽，我真的太难了，你救救我吧！” “我也求求你了，放过我吧，我不想再跟她打架了啊！” 眼见自己就要被周医生脱下水，我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也学着他的样子声嘶力竭起来。 鉴于场面实在过于丢脸，我们俩互相嚎了一会儿，终是回归了繁忙的工作。 快要下班之际，许久不见的三叔突然给我来了个电话，吵着闹着要和章霄一起吃顿饭。 我想着自己领证的时候只是给他老人家发了个微信，二话没说便应了下来，只不过确定日期时却又出了问题。 “三叔，我问问他什么时候有时间。” “他难道还有我忙吗？”三叔说话的时候明显带上了责备。 “……” 不得不说，虽然三叔四十了，但有时候照样像个小朋友般的蛮不讲理。 “好好好，您说您什么时候有时间，到时候我通知他。”我耐心的劝着。 “就明天吧，我下午的飞机。不过这件事不要告诉你奶奶！” “嗯？”我狐疑道。 “她最近又给我联系几个人相亲。” 一语道破天机！ 好吧，这还真是个棘手的大问题。 其实，我有时候还挺理解奶奶的，毕竟三叔再怎么着也四十了，再加上前段时间出的事情，老人家也怕啊！ 回家后，我跟章霄随口提了这件事，他倒是没什么意见，还主动提及要去机场接机。 “行，到时候你跟三叔联系吧。对了，老公，家里还有吃的吗？” 我捂着饥饿的肚子翻起了冰箱，可目及之处，皆是需要深加工的绿色蔬菜，绝望的让我想直接放弃吃饭这项活动。 可章霄不一样啊，他一听我要吃饭，目光噌的就迸发出了光芒。 “老婆，我现在给你做吧。” “啊！” 我挠着头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让你肚子饿，让你找吃的，搞的章霄现在想做饭了吧，你到时候吃还是不吃啊！ 正当我纠结之际，章霄利落的拿起半盒鸡蛋进了厨房。 “老婆，虽然我现在做饭还不太好吃，但你总听过熟能生巧这个成语吧。” 熟能生巧，我是听过，但看着章霄给我端上来的这一盘鸡蛋炒蟹棒，还是不由得陷入了天人交战的沉思中。 这岂止是熟了啊，简直熟的透透的了，鸡蛋上焦黑的斑点犹如点缀四处飘落，蟹棒从视觉上看并没有什么大问题，但却散发出一股诡异的糊味。 我拿着筷子挣扎良久，终是试探性的夹起了一小块鸡蛋放入嘴中，果不其然，一点也不出人意料的咸。 “怎么样？” “嗯……”我不知道该怎么评论，清了清嗓子，举手示意道：“你要不先给我倒杯水吧。” “又咸了？”章霄盯着这盘菜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我不予置否的点了点头，随即猛灌了一杯水。 “那点外卖？” “嗯。” 气氛真是默契又尴尬。 吃饭的时候，我瞧章霄看手机看的认真，便把脑袋凑了过去，定眼一看，差点没笑出声。 屏幕上赫然是某厨师学校的广告。 “你看这个打算转行去做厨师啊？”我开口调侃道。 “没有。”章霄惆怅的摇了摇头，“我是想去速成速成。” “算了算了，真没必要啊。咱俩经常加班，又不怎么在家吃饭，到时候有空了去跟我爸学习学习吧。”我拍着章霄的肩膀安抚了两句，终是感觉到了来自生活的压力。 做饭，难啊。 …… 第二天下午，章霄接到三叔的时候，我正准备打卡下班，谁知，天不遂人愿，住院部临时来了个病人。 匆忙回复了章霄几句后，就随着教授一头扎进了手术室，等再次重见天日之时，窗外的夜色早已深的见不到人影了。 鉴于我累的连手都快抬不起来了，所以给章霄发了短信后，便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人老了，真是熬不了夜了。”教授长长的打了个哈欠，转头关怀起了坐在办公桌前昏昏沉沉的我，“思羽，用不用找人送你回去。” “不用了，教授，等会儿章霄过来接我，您先走吧。” “行，那路上小心。” 教授没有多说，伸着懒腰走出了办公室，而我则趴在办公桌上继续挺尸。 章霄到来时，我睡的正香，所幸是夏天，并不担心着凉的问题。 他温柔的把我叫醒，我揉了揉鼻子，二话没说就把全身的重量移到了她的后背。 “背我走。” 两个字简单明了，没有任何反驳的余地，他无奈的笑了两声后，把我往他的背上提了提，走出了医院的大门。 “老公，你以后都背我下班啊！”我趴在他背上闷闷的说道。 “你也不怕同事笑话啊！”章霄估计是被我整的没了脾气，柔柔的回了一句。 “怕什么，我们是合法关系。” 虽然我现在理直气壮的，但也只是仗着深夜医院没什么人的环境。换作平常，肯定不敢这般不要脸面。 “对了，你今天跟三叔吃饭说什么了？”我想起今天没见上三叔一面，内心微微有些失落。 “也没说什么，就闲聊了几句，说了些工作上的事情，对了，今天吃饭嘉南嘉北也来了。”讲到这，章霄微微顿了一下。 “嗯？不过我也好久没见过这两个小家伙了。” “你等会就见到了。” “哈？” 我对章霄的话有些不明所以，不过很快我就明了了他话中的意思。 “思羽姐，我在这啊！” 还没到停车场呢，大老远的我就看到了跳脱的秦嘉南，来不及激动，我立马从章霄的后背上滑了下来。 “他们俩怎么在这？” “你二婶临时出差，所以拜托我们照顾嘉北嘉南几天。”章霄无奈的耸了下肩膀。 “啊？那怎么没给我打电话？” “打了，但你没接，所以就联系到我这里了。” 说着，我便从裤兜里掏出了手机，仔细一查，果不其然，二婶给我打了好几通电话，但因为当时我在做手术，所以并没有接到。 二婶把孩子送到我这，其实并不难理解，当初离婚的时候，奶奶的态度的确伤人，再加上近段时间方玉女士大着肚子，实属不太方便。 想到这，我强打起精神在脸上挂了个大大的笑容，挤快步上前道：“你们两个有没有想我啊！” “当然了，思羽姐，我想你想的茶不思饭不想的。” 开口的是秦嘉南这个小滑头，他咬着手指头，说的异常真挚，让我情不自禁的想去捏一捏他肉肉的小脸。 “是吗？我怎么觉得你又胖了呢。” “哪有？”他嘟起嘴巴，有些不乐意了，转身一头扎进了秦嘉北的怀抱里。 “思羽姐，我妈她临时出差，所以就只能把我们寄养到你这了。” 秦嘉北给我讲了一下来龙去脉，脸上带着明显的丧气，我故意逗他，“怎么？寄养到我这不乐意啊？” “不是，就……”秦嘉北支支吾吾了半天，终是挤出了丧气的真相。 “就她跟一个叔叔去的。他对我妈可殷勤了。” “……” 二婶离婚后再找这件事，我也没有办法评论，尴尬了吸了口凉气后，赶忙转移起了话题。 “对了，你们明天早上想吃什么呀？” 话题生硬是生硬了点，但对两个小吃货而言，终是起到了作用。 看着两个人叽叽喳喳的模样，我长长的叹了口气，这几天家里可真是热闹了。 回到家后，实在是有些晚了，好在明天我不用去上早班，要不然还真不知道拿这两个小鬼怎么办了。 但事实证明，我还是高兴的太早，因为第二天早上光是叫这两个小鬼起床就废了我半条命，威逼利诱全用了个便，都不见哼哼两声的，要不是章霄拿早饭相威胁，现在能不能出门都是个问题。 “给我好好上课听见没有，晚上带你们去找三叔吃好吃的。” “三叔”，“好吃的”，这两个字眼足已让两个小家伙心动了，没等我再嘱咐，两个人就乖乖的奔向了学校的大门。 晚上下班后，我遵守诺言，带着两人直奔三叔所在酒店，但万万没想到的是，给我们开门的居然是个漂亮的小姑娘。 那一瞬，我们姐弟三人的脸上精彩纷呈，尤其是秦嘉北，那嘴张的都快能塞下拳头了。 第一百章三叔的八卦 “请问你们是？” 开门的小姑娘看着与我一般年龄，头上扎着两个小啾啾，问话的时候还带着颤，让我恨不得上手去摸上一摸。 “请问秦卫在吗？” 我一边问着，头一边往房间里面探去，想试图发现些蛛丝马迹。 不过给我们开门的小姑娘警惕性很高，她瞧着我目光漂移，赶忙上前用身体堵住了整个房门。 “你们到底是谁？再不说的话我可能就要叫酒店的保安了。” 看她这严肃的语气，许是把我们当成不择手段的私生饭了。 “唉唉唉，你别误会，我叫秦思羽，秦卫是我三叔，我们来找他吃饭的。”为了不被保安扔出去，我只得匆忙的解释道。 “原来你就是思羽啊？” 小姑娘一听我的名字，态度立刻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侧身让我们进了门。 “秦老师在里面休息，我现在去叫醒他，你们稍等一下。” “好好好。” 我们姐弟三人齐齐点头，八卦的目光随着小姑娘的身影进了内屋。 “思羽姐，这个小姐姐是不是三叔的女朋友？”秦嘉北揪着我的衣袖，低声问道。 “不知道啊，要不等三叔出来问问？” “我问，我问！” 秦嘉南急得在我面前跳起了脚，俨然一个小八卦精。 “行，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呢，秦嘉南，不要辜负组织的期望。” 我举起拳头做了个加油的手势，结果抬头就看见了打着哈欠的三叔。 “你们说什么呢，什么期望不期望的？” “没什么，没什么。”不知怎么，我莫名有些心虚，举起手摆了摆后，利落的吹起了彩虹屁。 “三叔，你刚睡醒的样子也好帅啊！” 这番夸奖三叔很是受用，自信地挑了下眉头后说道：“那是，别忘了我可是你三叔。对了，你们三个小鬼干嘛来了？” “蹭饭！” 我和嘉南嘉北再次展现了一次惊人的默契，三叔听后无奈的笑了笑，揪着头发转身进了卫生间。 “行，让我洗把脸，你们先想一下吃什么？” 吃什么对我们三个而言现在一点也不重要，自三叔进了卫生间之后，我和嘉南嘉北的目光就没从那姑娘的脸上移开过。 对方被我们瞧着，神情不自在极了，半晌，犹犹豫豫的开了口：“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她一边说一边用手在脸上轻轻地擦了擦。 “没没没，我们就是好奇！” 要知道，这些年陪伴在三叔身边的工作人员几乎都是五大三粗的男人，猛然间出现这么一个娇俏可爱的姑娘，自然是好奇的。 “好奇？”姑娘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但很快她就反应出了我话中的深意。 “真是不好意思，我还没有跟你们自我介绍呢。”说着，姑娘就板正了身体，端正的介绍起了自己的来历。 “我叫豆豆，是秦老师的新招的助理，主要负责秦老师的日常生活，还希望你们以后多多关照。” 关照自然是谈不上的，毕竟我们一年也见不到三叔几次面， 但这一点也不妨碍我对豆豆的好奇，三叔的生活助理是个这么可爱的女生，怎么着都显得有点暧昧。 所以在吃饭的时候，嘉南不负众望的问出了我和嘉北心中的怀疑。 “三叔，那个豆豆姐姐是你的女朋友吗？” “……” 三叔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头意味深长的看向了正在埋头吃饭的我。 我被盯的头皮发麻，放下筷子之后，赶忙摆手解释了起来：“三叔你看我干嘛，这又不是我要嘉南问的。” 三叔夹起一块糖醋排骨放在了秦嘉南面前的小碗中，随即悠悠的说道：“我又没问你。” 得，这解释还不如不解释呢。 被拆穿之后，我也懒得继续挣扎了，干脆放弃了自己的求生欲。 “所以三叔，豆豆到底是不是你女朋友啊？” “不是。” 三叔瞪了我一眼，给出了答案，但这答案实属敷衍，当即，我和秦嘉北就“切”出了声。 “嘿，你们两个什么意思，三叔我都信不过了？”三叔把筷子一扔，双手环抱着看向了我们。 秦嘉北也是个不服输的，当即就梗着脖子怼了回去。 “三叔你以前身边连个雌性生物都没出现过，现在出现个这么可爱的姐姐，简直是司马昭之心。” 嗯，秦嘉北这次用的词还挺贴切。 “滚滚滚，什么玩意儿，我还不是被你们奶奶给逼得。三天两头的给我相亲，我不找个女的假扮女朋友，怎么能哄走那些女人。” “……” 拥有相同经历的我一时间默了，内心不知道该同情奶奶还是该同情“工具人”豆豆了。 饭毕，三叔还义正言辞的警告我们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奶奶，而我和嘉北嘉南说了句“看心情”后，就溜之大吉了。气的三叔在后面直捏拳头。 驱车回到家，我想起嘉南嘉北还有作业要完成，便催促着他们回屋。 可这两个小家伙好像跟我杠上了一般，躺在沙发上，动都不带动的，任凭我怎么威胁，就是不为所动。 “你们两个再不写作业，信不信我现在就给二婶打电话？”我掐着腰，装模作样的掏出了手机。 嘉北嘉南一听二婶的名号，几乎没有犹豫就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可嘴里却依旧没能少的了反驳：“姐，你就会给我妈打电话，这要是你以后生了孩子不写作业，可怎么办？总不能还给我妈打电话的。” “……” 真是的，我居然被一个小孩怼的说不出话了。 捏紧了掌中的手机后，我轻咳了两声，随即警告道：“我不知道我以后的孩子怎么样，但是我知道你俩现在不写作业的话，就会被我弄死。” 说罢，我就从卫生间里掏出了拖把。 “我错了，姐，有话好好说，我们写作业……” 谁知话还未完，秦嘉北就看见了刚下班回家的章霄，那一刻，他仿佛看见了救星，没等我反应过来呢，他就和秦嘉南一人一边抱住了章霄的两条大腿。 “姐夫，救命啊，我姐要弄死我们。” 他们一边嚎还一边装模作样的抽噎了两声，像是真的受到了极大的委屈。 “跟你姐夫哭也没用，这个家我说了算，说不定，我弄死你们两个以后，你姐夫还会帮我抛尸呢。” 我举起拖把重振威严，章霄也配合似的点了点头，嘉北嘉南见没有指望了，撇着嘴从地上起来后，不情不愿的回屋写起了作业。 当然，他们的嘴也依旧与我不逞多让。 “姐夫，你是个男人啊，怎么能让我姐骑在你头上啊？” “嘿，你……” 我拿起拖把冲他们走去，好在章霄及时拦住了我，要不然这戏就演不下去了，毕竟我也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他们两个真是气死我算了，真不知道二婶是怎么管教他们的。” 章霄把我手中的拖把放回原位之后，拍着我的背帮我顺起了气。 “小男孩不都是这样嘛，我小时候比他们俩还调皮呢，可没少挨我妈的打。” “是吗？你还有调皮的时候呢？” 在我印象中，章霄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没脾气，真不知道，他调皮起来是什么样子。 “跟别的小孩打架，砸邻居家的玻璃，还有好多数不清的事情。” 章霄掰着手指头细数起了自己小时候的趣事，完后，摸着我的头轻柔的问道：“你呢？” 我？ 说来惭愧，我虽是个小女孩，但小时候也勉强算是个混世魔王了，大祸不敢闯，小祸却是从来都没有断过，只不过那时候方玉女士醉心事业，老秦同志又在身后给我兜着，所以并没有挨多少打，顶多就是骂上一顿，在书房反省几天罢了。 “难怪！” 章霄听完我的经历，了然的点了点，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刚开始我还有些懵，但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有所指。当即我就扬起手朝着他的脖颈而去。 “好啊，你居然敢嘲笑我，是不是不想活了。” “想活想活。”章霄双手举起做了个投降的姿势。“我老婆这么漂亮怎么会不想活呢。” “这还差不多。” 我从鼻腔中发出一声“哼”，暂时饶过了章霄的祸从口出。 只不过章霄此刻却躺在沙发上冥想起了什么，模样还挺认真，我在他眼前挥手都没什么反应。 “想什么呢你？这么出神。”我干脆上手推了他一把。 “我在想……”章霄顿了顿，继而说道：“我们俩未来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子，是不是跟我们两一样调皮捣蛋。” 孩子？ 想到这，我不禁沉默了下来，讲真，我虽跟章霄结了婚，但却真的没有做好生孩子的准备。 不否认说，这的确跟我的医生身份有些关联，有时我都不敢想如果某天手术室里的孕妇换成了我该是怎样？ 万一难产，万一大出血，万一章霄不肯给我签无痛…… 好吧，换而言之，我就是怕死。 “那个，老公啊，我们真的要现在就要生孩子吗？” “不是啊！” 章霄这句话让我狠狠松了口气。 第一百零一章我好惨啊! “可是我们也不能永远不生孩子啊！” 章霄许是看出了我的轻松，在身后又悠悠的补上了一句。 要不说章霄了解我呢，因为以前的我的确是这么想的。 尽管方玉女士怀孕让我的态度有所松动，但短期之间，却依旧没有此类计划。 “哎呀，怎么会呢，对了，我去看看他们两个。这两个小屁孩，肯定没老老实实地写作业。” 说罢，我便逃也似的往嘉南嘉北的房间走去。 好在章霄没有继续追问，要不我真的不知道该跟他说些什么了，总不能大声宣告“老娘暂时不想生孩子吧”。 本是想假借给嘉南嘉北辅导作业逃避问题，但令人没想到的是，这个不成熟的举动差点让我把自己的“命”搭进去，因为过程实在是太一言难尽了。 讲一遍听不懂属正常情况，讲二遍听不懂也还能理解，但三遍四遍都往歪里走的情况，不禁让我怀疑起了自家的基因。 “姐，到底怎么算啊，你根本就没讲清楚。” 嘉南拿着自己的数学卷子，一脸的天真无邪，甚至还掷地有声的埋怨起了我。 “是我没讲清楚还是你没认真听啊？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你听我的不就完了。” 我本不想嚎叫，但声音还是不由自主的大了起来。 “可是你总要跟我讲清楚为什么吧！”嘉南嘟着嘴巴很是委屈。 “那你跟我讲讲一加一为什么等于二？” “因为老师教的呗。” “那你现在就听我教的就行了。” “可你不是老师啊！” “……” 讲真，要不是杀人犯法，我现在可能就要拿着刀动手了。 眼见情况逐渐失控，章霄端着水果在门口探了个头。 他看了看委屈的秦嘉南，又看了看被气的满脸通红的我，进来规劝道：“怎么了这是？有什么话好好说嘛！” 我本来就在气头上，章霄这话无疑又在火上浇了一遍油。 “我之前没好好说吗？你这么说干脆你教算了！。” 说罢，我便摔门而去，章霄见我是真的生气了，赶忙放下水果追了出去。 “老婆，老婆……”他快步上前抓住了我的胳膊，把我往他的怀里揽去，“我的错啊，不生气了好不好？” 刚开始，我象征性的挣扎了两下，后来在他温柔的声线中干脆放弃了抵抗。 “本来就是你的错。” “好好好，我的错，我老婆最会好好说话了。” 不知怎么，我竟在他的话中听出了些许嘲讽，当即就举起拳头朝着他的胸口砸去。 “别以为我听不出来。” 章霄抿着嘴巴笑了出来，“看来我老婆还是挺聪明的嘛！” “不生气了好不好？你说你也是，都多大了，还跟自己的弟弟生气，说不去我都替你害臊。”章霄见我的心情多云转晴，一边摸着我的头，一边在旁做起了调节工作。 其实不用他说，我自己都觉得刚才的行为的确幼稚，跟小学生吵架就罢了，居然还真的动了肝火。 “好了，你别说了，我知道。”我不好意思的把手捂在了脸上，完后仰起头冲章霄一指，随即说道：“章霄同志，等会儿我不进去了，所以辅导他们俩写作业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我做了个加油的手势，把期待的目光放在了他的身上。 章霄被我逼得没有办法，无奈的摇了摇头后，只得转身进了嘉南嘉北所在的卧室。 …… 事实如我所料，给这两个小鬼头辅导作业根本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章霄辅导完回卧室休息时，脸上的疲惫根本无法掩饰，捂着头往床上一躺，简直跟“死人”没什么两样。 “老婆，咱们还是晚一点要小孩吧。”他捂在被子里闷声说道。 “嗯？” 怎么突然大彻大悟了呢？ “这两个小鬼简直太让我头疼了，我怕生了小孩之后自己会英年早逝。” “……” 居然都到英年早逝的地步了，这得是受了多大的刺激啊！ 当即，我就心疼的给他摁起了太阳穴。 “好，那我们就过几年再要孩子吧。” 尽管体验的过程“惨烈”了一些，好歹结果是好的，毕竟短时间内我不再有催生的压力了。 可这个消息并没有让我高兴多久，因为二婶刚才来电话说，自己可能要在外地多待几天。所以这也就意味着嘉北嘉南两个小鬼头要在我这儿多待上几天。 真是愁人。 但我愁并不代表两个小家伙愁，他们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似乎还挺高兴，在床上蹦来蹦去好不消停，直到我动用武力才肯乖乖睡觉。 大概也是认命了，第二天早上我破天荒的起了个大早，给两个小祖宗买了早餐。 “快吃，吃完送你们去上学。我今天得早点去医院。” “好，不过姐，我们学校下午有活动，所以可能会提前放学，你能早点来接我吗？”秦嘉南一边啃着包子一边给我汇报着学校里的情况。 我翻了翻自己的日程表，见下午有场大手术，顿时惆怅地挠了挠头。 一般这种大手术，时间都会比较久，完后还要开会总结，等下班，可能都不知道几点去了。 “章霄，你下午有时间吗？”想到这，我冲着还在洗手间的章霄喊道。 他扯着嗓子回了一句，“怎么了，老婆？” “就是我下午有手术，没时间去接嘉南了，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就去接他吧。” “啊！我下午有个会，开完都不知道几点了。” 不得不说，我们这两口子忙起来的时候也是真的忙。 秦嘉北许是看到了我的为难，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拍着胸脯接下了接送弟弟回家的责任。 “你不用上课吗？” 显然，我只用了一句话就让秦嘉北把雄心壮志给收了回去。 “姐，我自己也可以坐公交车回来的。” “真的？” 面对秦嘉南的自告奋勇，我不是那么的有信心，一个小豆丁，这要是路上出了什么事，谁都承担不起。 “算了，我给老秦同志打个电话吧，看他老人家有没有时间。” 大概是方玉女士在家待产的缘故，所以老秦同志这段时间还算闲适，一听秦嘉南没人接送了，立马点着头答应了。 可转头却…… 因为秦嘉南不是老秦同志接送的，而是我那许久未见的二叔。 本来他是想直接把秦嘉南接回秦家的，无奈秦嘉南在路上闹腾的厉害，最后只得给我送来了医院。 当时我还在手术室里，对此情况并不知情，后来梁师姐跟我讲清了来龙去脉，这才微微有些了解。 “嘉南人呢？” 我四处望了望，见办公室没有小鬼头的身影，不由的担心了起来。 “护士站呢，刚才有个小护士见他觉得好玩，所以领了过去，不过我看嘉南的心情好像不是很好。”梁师姐趴在我耳边悄悄说道。 心情不是很好？ 我的眉头不由地拧了一下，快步往护士站走去。 我到的时候，秦嘉南正拿着护士小姐姐送给他的零食吃的正香，只不过仰起头看见我的瞬间，脸上没了笑意。 接着小嘴一嘟，肉乎乎的小脸往右一扬，十足的生气模样。 “怎么了这是？” 我走近蹲下身子，伸手在他肉乎乎的小脸上掐了一下。 “哼，你不要理我。” 秦嘉南抱紧零食，把头扬的更高了。殊不知，他这副模样落在周围护士的眼里早就变成了小可爱，她们一窝蜂的上前，随时想伸手在秦嘉南的脸上试一试手感。 秦嘉南许是没有被这么多人围观过，当即也顾不得上生气了，小手紧紧的拽住了我的白大褂。 本来还想开个玩笑的，但我瞧着嘉南的小脸实在紧绷的厉害，赶忙笑着把围观的护士给驱散了。 嘉南是个憋不住心事的，把人带回办公室后，他就立马指着我说道：“思羽姐，我现在特别的生气。” 看着他认真的神情，我不由自主的笑了出来。 “看出来了。”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吗？” “为什么？” 我猜想这件事与二叔脱不了干系，果不其然，嘉南先是埋怨了一通老秦同志的诚信问题，接着又拉着我把今天下午二叔干的事情全部讲了一遍。 “他说我最喜欢吃汉堡，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吃汉堡，他还说要把我的抚养权要回去，思羽姐，这是不是代表我以后就不能跟妈妈生活在一起了啊？” 面对嘉南的疑问，我真的没有办法回答，正思索之时，嘉南竟直接张开大嘴哇哇的哭了出来。 “怎么了这是？”我赶忙抽了张纸巾往他的脸上擦去。 “我就知道，我妈一定是不要我了……” “谁跟你说的？” 我有点不太理解他的脑回路。 “我妈……跟别的叔叔出差，还有我爸说……我妈肯定是要再嫁的……，到时候我肯定会被扔给他养，还有我哥也是。我真的……好惨啊！思羽姐。” 嘉南说的时候一抽一抽的，活活的把自己哭成了泪儿。 “好了好了，不哭了啊，你妈妈怎么能不要你呢。” 我一边安抚着他的小脑袋，一边无奈的叹了口气。 唉，这都是什么事啊！ 第一百零二章星级景点 嘉南虽在我的劝说下止住了眼泪，但终究因为二叔的话在心里留下了阴影。 别别扭扭的回到家，连饭都顾不得上吃，就拉着在房间里写作业的秦嘉北讲起了悄悄话。 不用猜，肯定与今天发生的事情有关。 我摇了摇头，没有多管，用手机点了三分餐点后，便回书房加起了班。 外卖是秦嘉北开门拿的，他来书房叫我吃饭之时，还特意向我咨询起了抚养权的问题。 看得出来，他在极力掩饰着心中的不安，一双小手无措的揪着裤缝不说，就连说话的语气都变得生硬了起来。 “别想这么多了，先吃饭吧。”我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人往餐厅里带去。 说实在的，其实我心里也慌的一匹，我与二婶的关系虽近，可终究没有血缘关系，就算她有了新的追求对象，也没有什么立场去进行评判。 至于嘉南嘉北的抚养权问题，更是拥有极大的不确定性，如果二婶真的再嫁，总不能带两个“拖油瓶”吧，到时候抚养权回归二叔，便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每每想到这，我都纠结的想要挠头，就更别提嘉北嘉南这两个小鬼头了。 “姐，我们两个是不是就不应该出生啊！”秦嘉北一边叉着碗里的蔬菜，一边丧气的说道。 那个自暴自弃的模样让我的心猛地一紧，随即举起筷子往他的头上敲去。 “说什么呢你，你妈生你容易吗？什么该不该出生的。” 章霄捂着头，继续倔强的说道：“本来就是，你之前不是还说大妈肚子里的弟弟就不应该出生吗？” “……” 我一时无言，甚至惭愧的用手捂住了自己半张脸，果然人不能乱说话啊。 “我那时候不懂事，能跟现在一样吗？再说你们俩都这么大了，说什么该不该出生的话，难不成还让我给你塞回二婶肚子里啊。” “如果技术允许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秦嘉北摇了摇头，终是把碗里的蔬菜给塞到了嘴里。 我知道他心里不舒服，干脆也不逼迫他了，收拾完餐具，便把两人赶回了房间。 这件事情显然已经影响到了嘉南嘉北的心理状况了，我想自己有必要跟二婶联系一下了，但又苦于不知如何开口，思索半天，结果连个草稿都没打出来。 正愁眉苦脸之际，房门处传来响声，我下意识的抬头，在看见章霄后，则蹲在沙发旁继续惆怅起来。 “怎么了这是？” 他放下包，关切地走到我的身边，顺便伸手把我抓乱的头发给理了理。 我也没理由瞒着他，便把今天发生的事情一股脑的全讲给了章霄。 “你说让我怎么办嘛？总不能看着嘉南嘉北难受吧！” “确实不能，可是老婆，我们现在也做不了什么啊，这毕竟是二叔的家事，要不你改天让咱爸问问二叔的想法。” 章霄捧着我的脑袋给我分析了一通，确实，二叔二婶才是嘉南嘉北的父母，我就算再着急也于事无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想通之后，我的脸色好了很多，随即关心起了章霄的情况。 “你吃饭了吗？饿不饿啊？” “呦，这是终于想起我了。” 章霄往地上一坐，明显有了自己的小情绪。我也知道自己这个老婆做的不太合格，所以赶紧狗腿似的帮他捶起了后背。 “就没点什么实际的补偿？” 章霄十分刻意地指了指自己的嘴巴，而我也配合的吻了上去。 大概是顾及着嘉南嘉北，所以这个吻并没有持续多久，蜻蜓点水，转瞬即逝。 谁知，章霄竟然给我得寸进尺起来，他拧着眉头，意味深长的继续说道：“这就完了？” 当然，后果就是被我一顿暴捶，毫无怨言的继续帮两个小鬼辅导作业去了。 …… 第二天得空之时，我特意给老秦同志打了个电话，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也不知道老秦同志是什么想法，随意的劝了我几句，便匆匆挂了电话。 我思索良久，终是放心不下，决定今天晚上回家探探虚实。 “唉唉唉，你们知道吗？楼下儿科来了个特别帅的医生。” 我刚走到护士站，就听见好几个小护士在叽叽喳喳的讨论着什么，凑近一听，瞬间来了兴趣。 “什么帅哥？” “小秦医生你真是吓死我了。” 护士小丽看着突然出现的我，心有余悸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我就是探听探听八卦，有什么可吓人的。你继续讲啊。”我饶有兴致的掏了掏耳朵，聚精会神的凑了进去。 “我还听说这个帅哥是医科大的高材生，长得帅又聪明，这是什么偶像剧男主啊！” “至于嘛，能有我三叔帅？” 大概是受到了小时候的影响，所以一提帅哥，我都会下意识的去跟三叔比较比较。 “这不一样，魏叔是比较儒雅的帅，楼下那个帅哥是特别阳光的帅。我一见到他，感觉空气都恋爱了。” 眼见八卦趣事逐渐演变成了集体花痴，我这个已婚妇女只好放弃了继续探听的念头，拿着病历回了办公室。 而让我没想到是，周医生居然也在讨论儿科新来的帅哥医生。 与小护士的花痴不同，他是带着愤懑的吐槽。 “你说一个医生，还是儿科的，打扮的那么花枝招展干什么？当医院是选美大会啊！” “干嘛呢他。” 我放下病历，冲梁师姐递了个眼神。 “被儿科护士嫌弃了颜值，在这诋毁人家医生呢。”梁师姐一边撇嘴一边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说的事实，哪有诋毁他。” 周医生加大了音量，妄图用这种方式来证明自己话语中的真实性。 但很快就被梁师姐给怼的消了音。 “那你见过人家嘛？” “……” “好嘛，说这么多，感情你人都没见过，看来，嫉妒改变的不光是女人啊！” 我啧啧了两声，鄙视意味明显。周医生许是被刺激到了，非要拉着我和梁师姐去儿科办公室“打假”。 我们拗不过他，只能随着一起去了，谁知，刚到楼下，就被乌泱泱的医生护士给吓到了。 一打听，居然全是慕名而来的“观光团”，硬生生的把儿科办公室围观成了星级景区。 我揉着太阳穴，干净利落的冲周医生摆了摆手。 “算了，我还有工作呢，就不凑这个热闹了，省的到时候被教授拎回去骂。” “就是，我和思羽先回去了，你要看就看吧。”梁师姐与我统一战线，手牵手上了楼，周医生见没人配合他了，干脆也随着一同回去了。 有心栽花花不成，无心插柳柳成荫，我们上午特意去楼下见帅哥没见到，结果下午，对方就主动来了妇产科的办公室。 当时我还在病房里跟家属闲聊，一听这个消息，赶忙飞奔着回了办公室，毕竟“星级景点”亲自上门的机会可不多。 “人呢，人呢？” 我扒开办公室的门，拍了拍周医生的后背，急切的问道。 “刚才跟教授去病房了，估计等会儿过来。”周医生无奈的耸了耸肩膀。 “什么？” 千辛万苦从病房那边跑过来的我，心态瞬间不好了，撇了撇嘴，颓然的往位置上一坐，干脆放弃了看热闹的心思。 大概我与帅哥天生没有缘分吧。 许是失落的情绪太过明显，周医生竟在一旁打趣起了我：“我说你一个已婚妇女对帅哥这么热衷好吗？” “关你屁事。” 我冲他翻了个白眼，转身整理起了桌上的病历。 “是跟我没关系，那我等会儿就把这件事告诉章霄。”说着，他便掏出了手机。 我被这么一激，也来了火气，撸了把袖子，气势汹汹的走到了他的面前。 “嘿，信不信我现在弄死你啊！” “来啊来啊……” 周医生持续叫嚣道，而我也如他所愿的用胳膊卡住了他的脖子，正准备发力之时，却被突然出现的教授给逮住了。 “秦思羽，你干嘛呢？” 他老人家瞪着眼睛，一副随时要开骂的架势，吓得我立刻把举起的手给放了下来。 “没没没，我跟周医生开玩笑呢，是吧？” 我悄悄用脚踹了周医生一下，而他也配合似的点了下头。 “真是的，越大越胡闹，办公室是你打闹的地方吗？” “不是不是。” 我低着头赶忙认起了错。 “行了，说了你也不改，对了，给你认识个人。”说着，教授便向左移动两步。 “这是儿科新来的廖医生，他们老师近期跟我合作了个项目，所以你以后可能会经常碰面。” 儿科新来的医生，那个传闻中的“星级景点”，想到这，我竟不自觉的抬头打量起了对方。 头发显然是特意打理过的，微微带着一点卷，看起来还挺艺术的。五官嘛，挑不出什么错，就是那双桃花眼异常夺目，看人的时候不自觉的带着深情。 穿着白大褂的身形，猛地看去，还真的有点偶像剧男主角的感觉。 嗯…… 这条件，没白当“星级景点”。 我害怕打量太久被人当成花痴，赶忙冲对方伸出了友谊右手。 “廖医生好，我是秦思羽，以后多多关照。” 第一百零三章回家吃饭 廖医生如他的外貌一般，阳光热情，握住我的右手后，大大方方的做起了自我介绍。 “秦医生久仰大名，我叫廖阳，以后你叫我名字就好，说来也巧，我还是跟你一个学校毕业的呢。” …… 说实话，整个二院的医生一半以上都是从宁安医科大毕业的，实在算不得巧。 但谁让廖阳长得帅的。 所以我就只能装作惊讶配合似的笑了笑。 互相认识了后，廖阳也没在妇产科办公室多待，寒暄了一会儿，便回了自己的科室。 许是他的帅哥效应影响太过深远的缘故，我下班去护士站对接的时候，还是能听见许多花痴的声音。 甚至还有人拉住我悄悄打听起了廖阳的微信号。 可他们显然忽略了我也仅仅是跟他见了一面的事实。 “小秦医生，你结婚了无所谓，但你就不能考虑考虑我们这种苦命的单身小护士吗？” 护士小丽拉住我，一脸的嗔怒，恨嫁的心更是呼之欲出。 “对呀对呀。小秦医生，教授说以后你们要合作做项目，肯定有很多见面机会的，就帮我们要一下嘛！”其他护士在一旁努力的附和着。 我被她们的撒娇磨的没了脾气，做了个双手投降的手势，表示自己会努力看看，完后，便逃也似的奔出了妇产科。 难道现在女性的婚恋市场已经这么严峻了吗？ 回家之前，我先拐去学校接了嘉南嘉北两个小鬼头，晚餐本来是要在外面解决的，但还没找到合适的饭店，老秦同志就先来了电话。 “爸，怎么了？我妈又跟你发脾气了？” 也不怪我这么问，毕竟老秦同志前段时间可没少跟我抱怨方玉女士的火爆脾气。 “不是不是，你妈什么时候跟我发脾气了。” 老秦同志言行不一，不用猜，就知道方玉女士肯定在旁边当着监工呢。 “就是，嘉南嘉北跟你在一起呢吗？” “在啊！怎么了？” 我在后视镜里望了一眼在后座玩的正开心的兄弟俩。心里升腾出一股不详的预感。 “就是啊，你二婶不是出差把孩子放你那了嘛，我想着你和小霄工作那么忙，所以能不能让嘉北嘉南在家里住几天？” 老秦同志说的吞吞吐吐，一看就是受了二叔和奶奶的撺掇，这让我心里没由的升腾出一股怒气。 想当初，二婶离婚带着孩子走的时候，家里的态度可不是这般谦和。 尤其是二叔，决绝的样子就跟嘉南嘉北从未出生过一般。一门心思的扑在了宋小枝身上。 如今发现被骗了之后，就开始回头寻两个儿子弥补亲情，真是有够厚脸皮的。 “这件事我做不了主，嘉南嘉北的监护权是二婶的，而二婶现在托付的人是我。”我冷冷地回道。 老秦同志一听这话立马激动起来，随即大声吼道：“你不是秦家的人啊？” “是，但是这件事不是我能决定的，实在不行你就给二婶打电话吧，她同意的话我就立马把嘉北嘉南送回去。” 我笃定家里人一定不会给二婶打电话，所以直接扔出了条件。 果不其然，下一秒老秦同志的态度就软了很多。 “那你把他俩带回家里吃顿饭总行了吧，就算爸爸求你了。” 老秦同志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显然已经被逼的没了办法，我虽不忍心让他做夹心面包，但去不去还是得征求一下嘉南嘉北的意见。 把车停到路边，我犹豫着开了口。 “奶奶说想你们两个了，要不咱们回家吃顿饭？” “不要。” 秦嘉北回答的毫不犹豫，好在秦嘉南还在纠结，于是我便把攻破的重点放在了这个小鬼身上。 “嘉南啊，你难道不想见楼下的果果了吗？人家果果上回可是跟我说，她很想你呢。” “真的吗？”嘉南的眼神一下子亮了起来。 “我会骗你嘛，咱们回家吃完饭，你就可以跟以前一样去楼下找果果写作业了呀。” 虽然我不知道楼下果果忘没忘记嘉南这个小“竹马”，但明显嘉南还惦记着他的小“青梅”。 “思羽姐，那我和果果写完作业，我们就回家好不好，我不想在那住。” “行，咱们十点就回来好不好？”为了安抚这两个小鬼，我还特意看着手表，说了个具体时间。 “好。”嘉南兴奋的拍了拍小手，一脸期冀的望向了秦嘉北。 最后无可奈何的秦嘉北只得摆着手，说了句“就这样吧”后，转头把自己闷进了宽大的校服里。 我知道他肯定还在别扭，叹了口气，给章霄去了个消息后，径直往家里开去。 可能人老了，念想也会逐渐变多，我还未开到家门口，远远的就看到了爷爷奶奶在楼下等待的身影。 即便在路灯的映衬下，依旧没能变得高大，反而愈加佝偻。 “你们俩先下车跟爷爷奶奶回家吧，我去车库停下车。” “好。” 嘉北嘉南听话的下了车，朝着爷爷奶奶的方向飞奔而去，与此同时两位老人家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停好车后，我提步往楼上走去，却没想到，爷爷竟还在电梯口等着我。 他老人家背着手，拧着眉头，望见我的瞬间，瞬间放松了脸上的惆怅。 “爷爷，你怎么没上去啊？”我背好包，赶忙上前。 “没什么，等等你。” 爷爷是个务实的人，有些话他虽说不出口，但却用行动表达了出来。 进了电梯之后，爷爷看着我犹豫了好一会儿，似乎是想说什么。 “爷爷，怎么了？有什么话你还不能跟我直说啊！” 爷爷是个不喜欢绕弯子的人，今天这个模样，还真是不多见。 “你把嘉南嘉北带过来，你爸肯定为难你了吧？” “没。” 我不忍心跟老人家说实话，毕竟见到嘉南嘉北那一瞬间，他老人家脸上的笑容是做不了假的。 “嘉南嘉北说好久没见到爷爷奶奶了，正好二婶出差，我想着还要给他们两个小鬼做饭，便带着他们回家来蹭饭了。爷爷你不会嫌弃我吧。” “说什么呢，再怎么样我都不会嫌弃你们。”爷爷拍着胸脯，有些激动。“走吧，你爸今天做了好多你爱吃的。” “真的吗？” 我兴奋的跟爷爷进了家门，为了让他老人家放心，进门前还狠狠的吸了两下鼻子。 为了迎接嘉北嘉南回家，老秦同志和二叔的确下了不少功夫，光看饭桌上菜的数量，都能体会两人的辛苦。 我们是回家吃饭的，又不是回家吵架的，即便心里有些别扭，但见到这些准备后，终究还是放下了戒备。 今晚这顿晚饭用老秦同志的话来说也算是个小合家欢吧。 就当我以为家里人真的只是想跟嘉北嘉南单纯吃顿饭时，奶奶开口成功打破了这一幻想。 “思羽，你和小霄工作那么辛苦，要不就让嘉北嘉南在这住几天吧。” “我们不住。”还没等我开口，秦嘉北就先激动的站了起来。 “对，我们不住，思羽姐说我们十点就回家。”秦嘉南在一旁附和道，同时还可怜巴巴的望向了我。 我再怎么样，也不能跟两个小朋友食言吧，当即点着头应和道：“奶奶，我和章霄最近没那么忙，照顾他们两个还是没问题的。” “那小霄也没意见吗？” “我姐夫可喜欢我们俩了，还说要跟思羽姐生一个跟我们一样的小孩呢。”秦嘉南在一旁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谎话。 我虽然好奇章霄什么时候过这些话了，但终究配合的接了下去。 “他们两个还挺乖的，再说也住不了几天，就在我那吧。” “那……”奶奶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秦嘉南这个小鬼头却抢先一步的哭了出来。 “姐，我不住这，我想回家。” 他张着大嘴，哭的那叫一个声嘶力竭，众人一看，赶忙低声哄劝起来。 “傻孩子，这就是你的家啊！” “奶奶天天跟你做好吃的。” “……” 劝的人是一个赛一个的有耐心，但效果嘛，却是屁用都没有，反而越劝哭的越凶。 “那我们回家好不好？” 我蹲下身子摸了摸他毛茸茸的头。 “那现在就走。”秦嘉南停止了嘶吼，一边摸着眼泪一边跟我提出了条件。 “你不见楼下的果果了吗？” “不见了。” 行吧，秦嘉南这个小鬼头连自己心心念念的小“青梅”都不见了，可见是有多想逃离这里。 “那……” 我回头望了一眼皱着眉头的奶奶，她老人家也没犹豫，急急忙忙的就给我开了家里的大门。 “走吧走吧。” “那跟爷爷奶奶再见。” 再怎么样，基本的礼貌还是要有的，大概是要走了的缘故，两个小鬼头乖乖的跟家里人告个别。 回到车里后，秦嘉南已经彻底没了哭声，只剩一双红的像兔子一般的眼睛。 他有规律的抽噎了两声，下意识的秦嘉北的怀抱里钻去。 “哥，我下次不想来了。” “我也是。” 很明显，这两个小鬼头的对话就是对我讲的。 而我则莫名其妙的当了回冤大头，也是无奈。 第一百零四章训斥 有过上次的经历后，嘉南嘉北就算自己点外卖吃，也绝口不提回家的事情了。 偏偏奶奶还在不依不饶，每天晚上一通电话雷打不动。 她思孙心切，我能理解，但每次咄咄逼人的言语，常常让我心累不止。 今晚晚上加班的时候，奶奶照旧来了电话，当时我急着去病房，干脆直接把电话挂断，静音扔在了办公室的抽屉里。 本以为她老人家打一会儿没人接也就算了，显然，我低估了她老人家的战斗力。 等再拿到手机时，上面53通未接电话深深的让我震撼了一把。 这毅力，要拿去锻炼，恐怕马拉松都跑下来了。 马不停蹄的给奶奶回了电话，不出意料，迎面而来的就是一顿语重心长的责骂。 耐心的辩解了几句，没成想，竟成了火上浇的一把油，非要闹着我回去熄熄火不可。 此刻已快零点，我知道奶奶不闹完这顿，肯定不会罢休，想着方玉女士还怀着孕的身体，我揉了揉太阳穴，匆匆忙忙的往家里赶去。 其实还挺无语的，一家子早睡的人在零点竟然整整齐齐的坐在了客厅，锃光瓦亮的白炽灯光打下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什么神秘组织开会呢。 我知道打不通电话只是个导火索，奶奶的生气的源头还是在嘉南嘉北身上。 毕竟亲孙子怎么都哄都不肯在家住，肯定是我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叛徒作祟。 客厅里的人主要分三方，一是奶奶和二叔组成的激进派，务必让我今天给个说法。二是老秦同志和方玉女士组成的中立派，他们没什么想法，只是因为孝道坐在了这里。三就是爷爷自己撑起来的反对派，他极力阻止着奶奶和二叔过激的行为，但因势单力薄，收效甚微。 “思羽，奶奶也不是为难你。” 不是为难我，那大半夜的在这干嘛呢，梦游吗？ 我无奈的撇了撇嘴角，继续听了下去。 “嘉南嘉北好歹姓秦，再怎么样，最后还是要认祖归宗的。” “所以呢？”我耸了下肩膀，反问道。 “所以你不能总妨碍他们回家住啊！”奶奶耐人寻味地答道。 “我妨碍他们？”此刻我的心里是又好气又好笑。 “嘉南嘉北还那么小，要不是有人跟他们讲，他们怎么会对在家里住这么有抵抗情绪。” 听了二叔的质疑，我是真的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二叔，他们对家里有抵抗情绪的原因你真的不知道吗？”我幽幽地望了二叔一眼，掰着手指头一一细数道：“出轨，家暴，为了小三鬼迷心窍……” 许是往事过于难堪，二叔一下子就急红了眼。 “秦思羽，你就是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 “没办法，形势所逼，如果冒犯了您，我在这先说声对不起。” 我的目的不是吵架，而是把这件事情解决，只是奶奶和二叔倒打一耙的能力太强，一时间，火气便蹿上了头。 “大哥，我看思羽现在这个脾气都是你和大嫂惯的。” 万万没想到，二叔最后竟还扯上了在一旁观战的老秦同志和方玉女士。 许是护犊子的心理吧，方玉女士轻轻地摸了两下肚子，接着不咸不淡的说道：“可不是我们惯的嘛，所以就值得你大半夜的把思羽拉过来批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他爸妈呢。” “……” 二叔被怼的没了言语。 “思羽的工作我们都知道，救死扶伤的大事，她工作的时候不接电话是本分，而不是被你们拉来批斗的缘由。” 方玉女士最近脾气见长，怼起人的时候完全不留情面。 我在旁边看着，差点站起来给她老人家鼓掌。 “你和妈想要回嘉南嘉北的抚养权，就应该自己去努力争取，对孩子多一些关心，而不是搞什么阴谋论怀疑思羽在后面给你下绊子。” “孩子嘛，你对他什么样，他就对你什么样，你就没反省反省之前的所作所为？活该你被人耍的团团转。嘉南嘉北不想理你，都是自己作的。” 不愧是亲妈，说的全是我的心里话。于是我情不自禁的对方玉女士竖起了大拇指。 老秦同志怕方玉女士说的太过直白，落了大家的面子，默默地伸出手，轻扯了一下她的衣摆。 “老婆，妈还在呢……” 谁知方玉女士完全不理会老秦同志，把他扯衣摆的手拍掉后，继续说道：“妈，虽然我知道身为媳妇不应该说这些话，但今天我就想讲清这件事，思羽大了，也成家了，即便以前有些娇纵，现在也收敛了许多。” “有些事情是我们这些长辈惹出的祸端，就应该我们自己去承受结果。而不是在这为难一个刚下夜班的晚辈。”方玉女士讲完之后还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二叔。 方玉女士几乎没有跟奶奶有过直面的矛盾，如今为了我竟然毫不犹豫地站了出来。 当即，我就吸着鼻头向她老人家的方向张开了双臂，可还没等抱上呢，就被一张高冷的面庞给拒绝了个彻底。 “行了，赶紧收拾收拾给我回家，明天还上不上班了。” 好吧，我的感动成功因为她老人家的训斥给憋了回去。 “那……”我犹豫的看了一眼奶奶和二叔。 “走吧走吧，今天晚上也是奶奶和你二叔的不对，回家的路上开车小心点。” “好。” 我忍住兴奋，挎上包，跟家里人摆了摆手，便一溜烟儿的消失在了家门口。 章霄不愧是我亲老公，即便都快一点了，他竟还熬着眼在客厅等着我回家。 “老公，我回来了。” “怎么加班加到这么晚？”他顺手接过我身上的包包，顺便帮着拿出了拖鞋。 “别提了。” 经历过今晚的事情，我也的累的够呛，几步挪到沙发，张开双臂懒散一瘫，给章霄今天讲起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简直成了背锅侠，你说我冤枉不冤枉。” 我无奈的做了个哭泣的表情。 章霄配合着伸出手，帮忙擦拭起了脸上并不存在的眼泪。 “好啦，别想了，省的心烦，我们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时间也不早了，快点洗漱，该休息了。”章霄一边说一边把我从沙发里拽了出来。 “可是我真的好累啊！走不动路了。”我撇着嘴巴跟她撒起了娇，眼神中一片期许。 默契使然，章霄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我的想法，转过身，乖乖地弓下了背。 “上来吧，我亲爱的老婆。” 我捂着嘴笑了两下，二话不说就爬了上去。 “老婆，你是不是最近吃胖了。” “嗯？”我略带威胁锤了一下他的后背。 而他也随着我的情绪，瞬间改变了说法。 “我老婆这么轻，吃胖点好，抱着舒服。” 我从鼻腔中发出一声冷哼，暂时原谅了他。 …… 晚上睡的太晚的后果之一就是早上根本起不来，被章霄半拖半拉的从床上弄起来后，距离我上班已经没剩多少时间了。 好一通收拾，把嘉南嘉北交给章霄后，我便急匆匆的往医院里赶去，生怕打卡晚了被教授拉去办公室做思想工作。 所幸，在还剩两分钟之际，我终于把卡打上，救回了自己的一条狗命。 只不过令我没想到的是，这个医院竟还有比我晚到的，抬眼一看，竟然还是熟人。 这不是儿科新来的那个令无数小护士魂牵梦绕的廖医生嘛！ “没算迟到吧？”我凑过去好奇的望了一眼。 廖医生见我好奇，便笑着回道：“运气好，卡着点打的卡。” “厉害呀。”我不由的竖起了大拇指。毕竟卡着点打卡，运气也是真的不错了。 万万没想到，这个廖医生还挺好玩的，她听了我这段实属算不上什么夸奖的话，竟还抱拳冲我拱了拱手。 “过奖过奖。” “客气客气。” 莫名其妙的一阵客套，让我俩都忍不住的笑了出来。 为了挽回形象，我只好昧着良心说道：“其实，我平常不是这么晚到的，就是昨天加班了，早上一个不注意就睡过了头。你刚来，可不能学我，到时候会被教授训的。” “好，我下次一定注意。” 没想到，这个廖医生还挺善解人意的，没拆穿我不说，还虚心地点了点头。 “对了，小秦医生，教授说晚上我们有了联合会议要开，要不我们加一下微信吧，到时候方便联系。” “行。”我主动掏出手机打开了微信的二维码，真没想到，我竟这样就要到了帅哥的联系方式，也算是给妇产科的单身女护士一个交代了。 不过给交代之前，我还是要问清楚一个问题的。 “那个，廖医生啊，冒昧问一下，你现在有没有女朋友？” “我还单身。”廖医生如实回道。“怎么了吗？” “没什么，就随便问问？” 我挑了下眉头，心里有了自己的盘算。 毕竟人长这么帅，有女朋友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到时候介绍妇产科的小护给他，不是撺掇人劈腿嘛！ “那我回办公室了，晚上见啊！”说实在的，我现在已经迫不及待的去给妇产科的单身小护士们造福了。 第一百零五章加班 只可惜我还没享受到小护士们的前呼后拥，就先被教授截到了手术室。 术前准备时，教授看着我可以与熊猫媲美的黑眼圈，还特意关怀了两句。 “昨天又加班了？” “有个病人出血，处理了一下。”我如实的回道。 “行，不过下次也别太晚回去了，毕竟结婚了，还是要兼顾下家庭的。我那儿媳妇就是，三天两头的出差，搞得比我还忙……” 教授许是想到了自己的家事，滔滔不绝的给我上起了思想教育课，要不是顾及手术，八成会拉我到办公室里聊个痛快。 不过，教授洗脑式的教诲也不是一点用都没有，比如现在坐在办公室里的我，已经撑着脑袋自我反省好一会儿了。 最近为了照顾嘉南嘉北，我是忙了不少，可章霄不也是天天加班的劳碌命吗？论起在家的时间，还真有点“不分伯仲”。 “想什么呢？” 刚进办公室的周医生拿着病历在我的脑袋上敲了一下，再次开启了八卦模式。 “唉，你知道我刚才看见了什么嘛？” “什么？” 我撑着脑袋，象征性的给他扔了个眼神。 “就那儿科的星级景点，我刚看见他可殷勤的给你梁师姐送水果呢。” 周医生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门口。“你说他是不是看上你梁师姐了？” 周医生挑挑眉头，给了我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 我无语的摇了摇头，对周医生的八卦能力由衷的竖起了大拇指。 “行了，你别瞎猜了，就是送个水果而已，要是让梁师姐听见，肯定又要追杀你了。” “还真是。”周医生明了的点点头，“不过你就真的不好奇吗？御姐和小奶狗，姐弟恋唉！” 得，周医生还是改不了自己那颗八卦的心。 只不过这次我还没开口，梁师姐阴测测的声音就从办公室门口传到了周医生的耳朵里。 “姐弟恋？小奶狗？” “……” 空气一瞬变得尴尬，我下意识的起身，后退了两步，给梁师姐腾出来了发挥的空间。 不负众望，伴着周医生“嗷”的一声惨叫，梁师姐准确无误的揪住了周医生的耳朵。 “是不是没事了你啊？无缘无故造我的遥，人家廖医生就是刚好碰上我了而已。” “那她不是还给你送了水果嘛？”周医生仰着头，做着最后的挣扎。 “那他如果给你送了，你俩是不是也要谈恋爱啊？”梁师姐气的手上的力气又多了几分。 周医生保持着最后的倔强，毫不屈服的点了点头。 “差不多吧。” “那你俩好好谈，我祝福你们。”说着，梁师姐就把手上的水果给扔到了桌子上，“廖医生请我们吃的。” 梁师姐特意加重了“我们”二字，完后，兴致勃勃的勾住我的脖子，一同看向了周医生。 周医生知道自己失言后，嬉皮笑脸的跟我们撒起了娇。 “哎呀，人家就是随便说说的嘛！” 他眨巴着眼睛，仔细观察的话，还真有几分娇俏在里面。 我和梁师姐不约而同的做了个呕吐的动作，转头剥起了廖医生送过来的橘子。 “嗯，还挺甜的。” “给我留点。”周医生没脸没皮的靠了过来，顺手牵走了袋子里的苹果。 “看不出来，小廖医生还挺会做人的。” “比你会做人。” 梁师姐一边往嘴里扔着橘子一边还不忘给周医生翻了个白眼。 周医生许是习惯了，也不恼，无所谓的耸了下肩膀，欢快的啃了两下苹果，转身忙起了自己的工作。 临了，还不讳莫如深的来了一句：“你们一点也不懂我。” “行行行，我们肤浅可以了吧。” 我和梁师姐相视一笑，干脆也不去理他了，同样低头忙起了手头上的事情。 快下班的时候，教授硬要拉着我和梁师姐去儿科开会，我们虽有怨言，但也只敢在私下说说，在表面上还是保持着“我爱工作，工作爱我”的敬业微笑。 到了会议室，迎面就碰上了给我们送水果的廖医生，互相寒暄了几句，就开始了今天的正题。 两位教授对这个课题颇为重视，戴着眼镜在桌前讲的滔滔不绝，你一句，我一句，低沉的音调瞬间让我梦回大学课堂。 没错，我困了。 悄悄撇了一眼梁师姐，与我并无差别的颓废模样，反观廖医生，行为则更为大胆一些，上下眼皮都快合到一起去了。 正当我想去提醒他时，儿科的殷教授却抢先一步“砰”的拍起了桌子。 “廖阳，你把我刚才说的重点重复一遍。” 看着殷教授可以媲美锅底的黑脸，我和梁师姐在心底为廖医生默哀了起来。 大概是上大学时养成的习惯，我下意识的把记的七七八八的笔记本给他推了过去。 但很快，我就发现了自己行为的多余，因为廖医生连看都没看，就流利的把重点给说了出来。甚至对殷教授的发言还来了个总结。 上天果然是不公平的，给了这么俊俏的容颜也就罢了，连脑子都是顶级配置。 嫉妒肯定是有的，不过更多的是从心底涌出的钦佩。 会议结束后，两位教授飘飘然的留下一堆任务，随即相协离去，看着身影逐步消失在眼前，我提到嗓子眼的心脏终于安然归位。 “梁师姐，我觉得我死了。” 我噗通一声瘫在了座位上。 “我也是。” 梁师姐面对望不到头的工作，长长的叹了口气，同样瘫坐在了椅子上。 廖医生可能刚来，并不怎么了解教授的风格，他看着我俩视死如归的表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两位美女，你们不用这么悲观吧。” “你不懂。” 我举起手指有气无力的冲着他摇了摇。 “还是年轻啊！” 梁师姐起身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拉着我走出了会议室。 时光如白驹过隙，眨眼间就过了一个星期，我不知廖医生最近的情况怎么样，反正我和梁师姐就凭着一口仙气吊命了。 可就算这样，还是没能逃过教授的雷霆怒火，不是这个数据没精确，就是那个实践不到位。 要不是跟了教授好几年，真的就要怀疑她老人家鸡蛋里挑骨头了。 可这毕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我们就算再辛苦，也要把项目做到极致，私下匆匆抱怨几句，便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工作。 晚上，依旧奋斗在加班路上的我，不禁感叹起了教授前段时间给我上的思想教育课。 让我多注意家庭，可是您老也得给我时间啊，真是个心口不一的女人。 我撇着嘴巴给章霄发了个要加班的微信后，就继续把自己埋进了病历里。 期间儿科的廖医生提着夜宵来妇产科慰问我和梁师姐，刚开始，我们还对他客气客气，可互相熟悉之后，也不多矫情了，给就吃，大不了再慰问回去就是了。 但让人微微有些头疼的是妇产科小护士们那如狼似虎的热情，每次廖医生一来，他们就能找出各种千奇百怪的理由来麻烦我和梁师姐，让我们本就繁重的工作雪上加霜。 所以我和梁师姐对他是又爱又恨。 “谢谢你的夜宵，不过你快回去吧，要不护士站等会儿又有事情了。” 我一边啃着他送的三明治，一边挥着手跟着说了再见，虽然看上去不太礼貌，但也实属被逼无奈，要不然就真不知道晚上要加班到几点了。 廖医生大概也清楚自己的魅力，明了的举了个ok的手势，便悄悄的隐匿了。 之前为了交流方便，我们三个背着两位教授在私下里建了个群，交流学习有之，但更多的是八卦闲扯，外加教授心情观察。 廖医生回去后，我和梁师姐发了两个表情包过去以示感谢，顺便调侃了一波他的人格魅力。 他回了个羞涩的表情便不再说话了，我和梁师姐相对着笑了两声，感叹了一句“帅哥也这么容易害羞”后，就继续开始工作了。 差不多到了两点，我和梁师姐打了个哈欠，终于把工作完成了。 “师姐，你怎么回家，要不要我送你？” “不用了，我今天在医院睡吧，你早点回去吧。” “好。”我没再推辞，揉了揉紧绷的太阳穴就往停车场走去。 医院的夜晚总是透漏着些许阴森，尽管我是学医的，但终归也是小姑娘，走在安静的走廊，我突然有些后悔拒绝了章霄来接我的提议。 马不蹄停的上了车，刚发动，我的车窗就被人敲响了，战战兢兢的瞥了一眼，发现是同样回家的廖医生，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秦医生，你能不能带我一程，我不敢自己去打车。” 我虽然有些想笑，但最终还是因为同事有爱给忍了下来。 “成，上来吧。” 我给他开了车门，大概是真的有些害怕吧，廖医生眨眼间就坐了上来。 “咱们二院晚上怎么不多打些灯，还怪吓人的。” 他搓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缩着脖子看了一眼二院的门诊大楼，无奈的摇了摇头。 “廖医生，没想到你胆子也不大啊！” “要不我怎么做了儿科医生呢。” 呃 原来是这个原因吗？ 第一百零六章两个小鬼头 送完廖医生，我再回到家时已经是凌晨三点钟了，此刻别说人了，就连天边的月亮也带着浓浓困倦，慵懒地躲进了云里。 我害怕打扰章霄休息，随意的在外间洗漱了一下，打算摸着黑上床睡觉。 可终究还是盲目的相信了直觉，伴着一声“噗通”，我捂着自己差点被撞瘸的左脚吱哇乱叫起来。 “老婆，怎么了？” 章霄腾的从床上惊起，摁亮了床头前的灯，并不算明亮的光，却清楚的映照出了他脸上的着急。 “对不起啊老公，把你吵醒了。” 看着章霄带着红血丝的眼睛，我从心底涌出一股愧疚。 “没事，是不是撞疼了？” 三步并做两步下了床，章霄把我扶到了左边的躺椅上，接着蹲下小心翼翼地查看起了我脚上的伤。 “都红了，你说你，大半夜的回屋不开灯，这回撞到的是脚，下回撞到头可怎么办？” “还不是怕吵醒你啊！” 面对章霄的训斥，我下意识的怼了回去。 “你吵醒我的时候多了去了，还差这一次啊！” 虽然章霄脾气很好，但并不代表他没脾气，许是深夜的作用，大家的情绪都有些敏感，他被我一激，声音立马大了起来。 “所以你这是嫌我烦了？” “你瞎理解什么呢。” “那你什么意思！” 女生在跟男人吵架时，基本上都是不讲道理的，言语稍微敏感些，都会引起一系列的联想。 我自是没能逃得过这个定理，当即脚伤也不顾了，对着蹲在地上的章霄就踹了过去。 结果可想而知，脚一时间疼得更加真切了，而我也不由自主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章霄看我脚都疼成这样了还不忘跟他置气，脸色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 可即便如此，他依旧认命的拿出了膏药，对着我红肿的脚贴了上去。 虽然是为了治伤，但单从力道而言，绝对有谋杀亲妻的倾向。 我又是个不能忍痛的，当即就张着大嘴发出了惨叫。 “疼！！” “活该！” “……” 听听这冷酷无情的音调，到底有没有夫妻爱了？ “下回开灯知不知道，我睡眠好，不担心被打扰。”章霄一边说一边抬起手在我的脑袋上敲了敲，“真不知道你这个脑袋天天都在想些什么？” 尽管章霄的语气还是凶巴巴的，但却已经不难察觉其中的宠溺了。 好吧，夫妻爱还是可以抢救一下的。 经历过今天晚上的小插曲后，我和章霄早已经困的睁不眼睛了，默契的省了拌嘴的阶段，最后共赴了与周公的约会。 夫妻哪有隔夜仇，这不一大早，章霄就打着哈欠帮我把脚上的膏药给换了，甚至还贴心的帮我买好了早餐。 今天二婶就要回来了，我也终于要从嘉南嘉北的作业中解脱了，想到这，心情真是莫名的舒畅。 反观那两个小家伙，表情就没有那么的好了，吊着一张脸，活像别人欠他们钱一样。 “怎么了？今天就回家了，不开心啊？” “还好吧。” 秦嘉北捏着油条，恶狠狠的啃了一口，怎么看都不像是还好的样子。 “你要逃离我的魔爪了唉，快打起精神，开心点。以后就没人吼你了呢。” 吃饱后的我拍着秦嘉北的后背打起了鸡血。 “一般我不写作业，我妈会直接揍我，不会讲那么多废话。” “……” 合着我这么多天，都是用错了方向，不得不说，二婶还真是人狠话不多的典型代表啊！佩服佩服。 “姐，我和嘉南能不能再在你家住上几天啊？” 嘉北扭着眉头，纠结地说道。 “行是行，不过你就不想你妈吗？” “想啊！”嘉北毫不犹豫地答道。 “那你赖在我家干嘛？” “我害怕我妈给我带回来个后爸，你不知道，上回就有个叔叔来我家，看我妈的态度，貌似对他还挺友好的。” “所以你想干嘛？” 嘉北人小鬼大惯了，尤其是撑着下巴故作神秘的时候，心里绝对憋了什么招数。 “所以我想冷几天我妈，让她反省一下自己，重新认识到我和嘉南的重要性。” 嘉北双手环抱，认真思考起了计划的可实施性。 我实在服了他的脑洞，拿起筷子顺手敲了一下他的头，干脆打破了他不切实际的幻想。 “二婶跟我说，她今天晚上会接你们放学，而且我听她在电话里的语气，估计要收拾你们呢，所以先反省反省自己吧哈！” “啊！不是吧？” 嘉南嘉北不愧是亲兄弟，就连捂头惊呼都做成了复制粘贴。 我和章霄无奈的对视了一眼，皆不受控制的笑了出来。 “行了，你俩快点吃，我上班快迟到了。” 我看了一眼墙上的表，催促着他俩把手中的油条给塞进嘴巴后，急匆匆地冲下了楼。 我的脚虽然受了伤，但经过一夜的修整，已然没了疼痛感。 章霄本来还想送我去上班，我想着他还要绕路，干脆就拒绝了。 嘉北大概是怕二婶回来真的收拾他，所以一上车，就殷勤的给我递过了水杯。 “姐，喝水。” “我开车呢，不喝水。你有什么事直说。” 说实在的，嘉北脸上谄媚的笑都快溢出来了，我再瞎也看出了点什么。 “姐我真的不能在你家住下去了吗？” “可以啊！”我痛快的点了头，嘉北眼中也随之迸发出了激动的光芒，“不过这个问题你不应该问我，你应该去问你妈。” “oh不。”嘉北用爪子捂住脸，惊出一声哀嚎。 车开到一半，嘉北失落的情绪也缓解的差不多了，在车上跟嘉南闹腾了起来。 “咦，这个是什么？”说着，嘉南的手上突然多了一块男士手表。 我用余光看了一眼，想起了昨晚的蹭车的廖医生。 “可能是我同事昨天晚上拉我车上的吧，你们俩别给人弄坏了。” “什么同事，姐，据我所知，这可是块男士手表啊！”嘉北拿起表在手上晃了晃，眼睛也随之眯成了一条缝。 我虽不知道这个小鬼头想干什么，但绝不可能是好屁。 “男同事怎么了？想什么呢你？” 嘉北许是看我的态度过于凶悍，当即语气就软了下来，“没什么，没什么！” “最好不要有什么，要不然我可能要找二婶好好聊聊你的教育问题了。” “不敢不敢。”嘉北恭敬的把那块表放回了座位上，随即跟嘉南正襟危坐，并一直把这个姿态保持到了学校门口。 想着晚上就见不到这两个小鬼了，我的心里竟然还生了些许不舍。 “那我走了啊，有事给我打电话，联系不上的话给你姐夫打也一样。” “知道啦，你快走吧姐，太啰嗦了。” 嘿，嘉北这个小鬼头竟然还赶起了我，真是个小没良心的。 念在时间紧迫，我也不多计较了，踩着油门往医院赶去。 匆匆打好卡，刚抬头就撞上了昨晚蹭车的廖医生，他的脸上带着急促，似乎在这等了有一会儿了。 “秦医生，我正找你呢，你有没有在车上发现我的手表。” 我拍着脑袋想起了嘉南在车上翻出的那块表，恍然大悟起来。 “哦，有有有，你等一下，我去停车场给你拿。” “那我跟你一块去吧。” “行。” 廖医生跟我跑到停车场，可不知怎么，那块本来好好放在副驾驶的手表竟然凭空消失了。 就算我把铺在车上的毯子都翻了个遍，也还是没能发现那块表的踪迹。 不是嘉南嘉北那两个小鬼头把东西拿走了吧？ 惚的，我的脑海涌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对了，嘉北那个小家伙最后跟我再见的时候不是还特意跑到副驾驶拿了个水杯吗？ 好啊，小小年纪居然学会偷东西了。 想到这，我突然来了火，但念在廖医生的面子上，也不好发泄，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让情绪平静了下来。 “廖医生，我可能把表放在家里了，如果你着急用的话，就先拿我的吧。”说着，我便把表摘下来放在了他的手上。 “那你？”廖医生面色有些纠结。 “我办公室还有块备用的。真是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没事，也怪我粗心大意。” 幸好廖医生是个好相处的，要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解决完这件事情，我再回妇产科的时候已经有些迟了，幸好教授跟主任还没有开始查房，要不然我真的可能要“以死谢罪”了。可尽管这样还是免不了教授的一顿训斥。 耷拉着脑袋忙完查房，我恶狠狠的想下班之后一定要抓住秦嘉北这个小鬼头好好收拾一顿。 只可惜这个计划还没来的及实施，方玉女士那边就出了问题。 当时我还在手术，等把电话回过去的时候家里就已经快要闹翻天了。 “囡囡，赶快回来，你妈产检出问题了。” “啊？” 当时我二话没说，跟教授告了假后，就踩着油门冲回了家。 果不其然，刚打开门就看天方玉女士抱着纸巾一抽一抽地哭着。 要知道方玉女士的自尊心可不弱，如今这般不顾人眼光的哭，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第一百零七章质问 还没等我开口，老秦同志就先给我递过了产检报告。 “思羽，你先看看这个吧。”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眉头是紧紧皱着的，甚至还无奈的叹了口长气。 我匆匆接过，定眼一看，差点没稳住身形，幸好身后的柜子给了个支撑点，这才没让我摔在地上。 “确诊了吗？” 我有些不敢相信报告上的结果，忙拉住老秦同志确认道。 老秦同志一脸苦相的冲我摇了下头。 “还没，不过医生说畸形的概率很大，让我们下周再过去检查一遍。” 一般而言，人群中发生胎儿结构畸形的概率不超过5%，但对于高龄产妇却不同，因为这个概率会随着母亲的年龄而增长。 我当初反对方玉女士怀孕，就有过这一方面的担心，不过随着胎儿的逐渐稳固，就没多加在意，谁知，今天还真出现了问题。 “思羽，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啊？”老秦同志抓着我的手臂紧张的问道。 我拍着脑袋冷静了两秒，准备把方玉女士以前的产检报告翻一遍，再做定夺。 可是方玉女士在一旁哭的上接不接下气，为了稳定她的情绪，我只好先放下手中的报告，走过去帮她擦起了脸上的泪水。 “妈，咱们先不哭了好不好。我之前看过你做的四维彩超大排畸检查的报告，没有什么问题，这说明主要的大器官是不存在畸形的。” “真的吗？” 方玉女士停了抽噎，满眼期冀的望向了我。 “你女儿还能拿专业知识骗你吗？咱们先别着急，下次产检我陪你去。” 我拿着纸巾把方玉女士脸上的泪痕擦了擦，信誓旦旦她保证着。 “对对对，你陪我去，还可以跟医生交流交流。” 方玉女士当真是乱了阵脚，向来是说一不二得性子，如今却没了主张。 当真是老了吗？ “好，不论怎样咱们先吃点东西。” 我一边劝着方玉女士一边给老秦同志使了个眼色。 “对对对，我现在就去做饭。思羽，要不你把章霄叫过来，晚上一起吃吧。” 老秦同志着急地跑进厨房准备了起来，临了，还不忘关心起了章霄。 “不用了，你们先吃吧，我医院还有点工作得回去。” 医院是有工作不错，但我回去主要是想向教授咨询一下胎儿畸形的问题，但为了不让方玉女士过于担心，只好用忙碌做了借口。 老秦同志也体谅我的工作，嘱咐了几句“开车小心”就把我送出了家门。 我拿方着玉女士的产检报告拍了照，先通过微信给教授发了过去并说明了情况。 教授虽然有时候凶了些，但对待学生上，绝对是个令人尊敬的老师，我还没来得及说感谢的话呢，她老人家就主动在办公室里加班研究起了方玉女士的产检报告，甚至还拉来了跟她一起做项目的儿科教授。 我们三个人在会议室一起研究到了晚上十一点多，期间两位教授给了我许多颇有见解的意见，我都小心地记下了来，打算下次产检的时候跟方玉女士的主治医师好好聊聊。 结束后，我本来是想送两位教授回家的，但教授念我家里出了事，又匆匆地忙了一晚上，干脆的拒绝了。 “没大问题，放轻松点。等会儿回家好好睡一觉，明天别再给我迟到了啊！” “好，谢谢教授，您的大恩大德我一定报答您。” 大概是太感动的缘故吧，说着我竟有了想哭的冲动。 “行了行了，以后少气我几回，我就满足了，用不着你的大恩大德。” 教授摆了摆手，安慰似的拍了几下我的肩膀。 晚上回到家的时候，章霄还没有睡觉，抱着电脑在客厅里忙碌着什么。 往常我可能会好奇的过去围观两眼，但今天却没了时间，说了句“我回来了”，就一头扎进了书房。 “老婆，你饿吗？” “不饿，你要饿了就点个外卖吧。” “老婆你渴吗？” “不渴。” “那老婆你困吗？” “……” 不知怎么，自从我回来章霄就跟中了邪一样，几次三番的过来问我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刚开始还能勉强应付，可问的多了自然心烦，终于在章霄问我忙不忙得时候，我气的直接摔了报告。 “我现在很忙，你到底想干嘛？” “我就是关心一下你。” 章霄纠结着眉眼，被我吼的有些委屈。 “我挺好的，现在有报告要看，你要困了直接睡就好，不用管我。” 他大概意识到了我语气中的不耐烦，低着头，轻声的应了声“好”，便关上书房门，悄悄地回了房间。 忙碌到大半夜，为了避免昨晚的事情再次重现，我干脆在客厅的沙发上将就了一晚上。 许是心里装着事情，早上六点，我就没了睡意，帮章霄在楼下买了早饭，我就开着车去了医院。 昨晚值夜班的医生还没有走，见我来的这般早，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赶忙围上来打听，我解释了许久，才终于把她心底得疑虑给打消。 虽然教授安慰我说没什么大事，但我内心依旧放心不下，坐在位置上看起了有关于胎儿畸形的病历。 梁师姐和周医生来的时候，我正聚精会神的往笔记本上记着要点。 “我的天呐，我看见了什么？” 周医生现在我面前夸张的揉了揉眼睛。 “滚，我现在没心情跟你斗嘴。” 我懒得跟他解释，继续低下头努力地记着，似乎记得越多，胎儿畸形的概率就越低一样。 梁师姐也是好奇的紧，跟过来看了几眼，小心翼翼的问道：“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没，是我妈……” 我把方玉女士的情况跟梁师姐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她一边安慰我，一边耐心的跟我分析起了情况。 周医生大概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跟着一起讨论了起来。 因着早上还有查房，所以并没有多加深入，我也不能让私人的事情影响了工作，收拾了一下心情，便跟着大家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妇产科应该是整栋楼最吵的科室了，病人家属经常因为一点事情就引发争论，作为医生的我们不光要治病，往往还要充当和事佬的角色。 这不，刚刚一产妇的婆婆就拽着我哭天喊地了好一会儿，甚至还掏出红包让我多多关照。 要不是路过的廖医生帮我解围，估计就又要往纪检科走一遭了。 “谢谢廖医生，不过教授刚才出去了，你可能要白跑一趟了。” “我来找你。”廖医生笑了下，露出了手腕上的表。 我愣了两秒，一拍脑袋，脸上露出了抱歉的表情。 “对不起啊，廖医生，昨天真是太忙了，把给你找表的事情给忘了。” “没关系，你什么时候找到给我就可以了，我这也是怕你没手表不方便。” 这自然是句客套话，我再次跟廖医生道了歉，赶忙拿起手机给秦嘉北那个小鬼头发了微信，询问手表的去向。 他大概在上课，等了好久都没有回复，本来我想直接给二婶打电话算了，后来想着嘉北可能会因此挨顿打，就默默的放弃了。 等到下班再收拾他吧。 谁知，天不遂人愿，晚上下班后，我正打算开车去接嘉北，妇产科却来了几个病人，一忙忙到十点多，累的路都不想走了，自然把要手表的事情给忘到了脑后。 还是秦嘉北最后给我回了微信，这才重新记了起来。 不过他这微信的内容，我怎么有点看不懂呢。 【姐，我昨天就把手表给姐夫了。】 什么？姐夫？章霄？ 【你给他干什么？】 【那天晚上我妈没时间接我们回家，姐夫送的我们，我同学说那手表贵的很，我不敢私藏，所以就给姐夫了呗。】 【行吧，回头再跟你算账。】 我不知道章霄为什么没有跟我提手表的事情，但也懒得去深思了，既然给了章霄，直接要回来还给廖医生就是了。 开车回到家，打开门，居然是黑漆漆的一片。本以为章霄不在家，谁知，打开灯，就看见他像座雕塑一般，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发着呆。 我被吓了一跳，捂着跳动的胸口，深深呼出一口气。 “吓死我了，你在家怎么不开灯啊？” “你回来了啊！”章霄抬头看了我一眼，不过他脸上的阴沉着实让我惊了一下。 不是出什么事情了吧。 我耐心走上前，伸手在他的额头上试了下温度，见没有什么问题，才放松了下来。 “对了，嘉北是不是给了你一块手表。” “嗯。”章霄不可置否的点了下头。 “给我吧，我明天还要还给别人呢。” “别人是谁？”章霄问的时候声音低了一个八度，但是我在喝水，所以并没有注意到。 “廖医生啊。那天加班他蹭我的车回家，不小心把手表拉我车上了。”我随意的解释道。 “那好像是块男士手表吧。”章霄盯着我，有种质问的意味。 “对呀，我又没说廖医生是女的，儿科新来的医生，因为长的帅还被小护士们当星级景点参观过。” 第一百零八章吃醋 “那你也是其中之一吗？”章霄歪着头，阴阳怪气的说着。 我实在不喜欢他这个态度，揉着额头长长叹了口气，打算问个明白。 “你什么意思啊？” “我什么意思你不明白吗？”他似乎很是理直气壮。 “不明白，说清楚，我怎么了？” 拐弯抹角向来不是我的风格，本来心情就压抑的我此时更是被章霄弄的满头火气。 “好，那我就说明白，”章霄狠狠地点了下头，直接把那块手表给扔到了茶几上。“我记得你那天晚上回来已经凌晨三点了吧。” “对，我加班啊！” “那你就没觉得孤男寡女在半夜护送对方回家有什么不对吗？” 这下，我就算再傻也懂了章霄的意思。 “所以你是在怀疑我跟廖医生发生了什么关系吗？ ”我突然觉得很可笑，章霄，一个我即将携手下半辈子的男人。对我的信任居然这么低。 “我不是……”章霄紧紧皱起了眉头。 “那你是什么？不是你拿着手表质问我的吗？”我真是快要被他给气死了，说出来的话也步步紧逼起来。 “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我没有怀疑你，我只是有些难受和无所适从。” 章霄摊着手妄图想跟我解释，但怒气早就冲昏了我的头脑，我现在满心满眼的都是他对我的信任问题。 “你无所适从，无所适从的是我才对吧，曾经你加班的时候，什么也不跟我说，动不动就消失好几天，我怀疑你跟其他女生有染了吗？现在可倒好，我只是出于道义送同事回家，就引发你这么大猜忌，行，既然你这么会猜，就当你猜的全是对的吧。” 我有些自暴自弃的说着。 大概这话说的太绝，给彼此的余地太少，当时，章霄就有了发火的征兆。 不同于我的大吵大闹，他只是沉默，在沙发边一声不吭的坐着，期间，似乎是想掏烟出来，但口袋空空，终使得他放弃了这个想法。 我承受不了房子里的压抑，望了一圈，打算拎着包回医院过上一夜算了。 可刚走到门口，就被眼疾手快的章霄给拽了回来，不同于以往的玩闹，今天他拽我时几乎用了全身的力气，手腕生疼。 “放开我。” “为什么你解决矛盾的方式总是逃跑呢？” 章霄把我拦腰扛起，径直的走向了客厅的沙发。 “你管我，把我放下来！” 我握紧拳头朝着他的后背狠狠地砸去，直到双脚安稳的降落在了柔软的沙发上才停止了疯狂的举动。 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没成想，竟直接仰面摔了过去。 章霄虽没顺势欺压过来，但一双铁手死死禁锢着我的胳膊，让我逃无可逃。 “章霄，你是不是有病！又要冷战又不让我走，你到底想干嘛？” “想跟你讲清楚。” “那你说啊！” 我冲着章霄的脸大声的吼道，妄图用这种方式让他给我的手臂松绑。 事实证明，虚势就是虚势，即便吼的再大声，也没什么实际的用处。 章霄的手依旧牢牢地抓着我的手臂。 “好，那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我半夜三点独身送一个女同事回家，还没有跟你报备，你会怎么想？” “当然是弄……”我下意识脱口而出，不过很快我的脑袋就转过了弯，把衔接的“死”字给吞了回去。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想弄死我吧。” 章霄惚的把脸凑上前，那种审视的姿态瞬间让我有了羞愧的错觉。 双标，还真是有够无耻的行为。 “我自然是信任你的，但心里实在不舒服，所以昨天晚上本想心平气和的跟你谈一谈，但是你不理不睬的态度却增加了我心里的不确定性。使我不得不开始想一些有的没的。” 昨天光顾着着急方玉女士的产检报告了，根本没注意章霄的异常，甚至还莫名其妙的冲他发了一通脾气。 如果换作是我，估计早就憋不住冲章霄大吼大叫了。 想到这，我的心底渐渐的虚了。 “嗯……，其实昨晚我心情不好是有原因的，妈的产检出了问题，我担心她。” 我低下头，捂着发烫的脸颊，一字一句的解释道。 “出问题？什么问题？” 章霄有些急了，一双眉毛都快皱到一起去了。 “就是生出来的胎儿可能是畸形。” 问题实在沉重，章霄抿着嘴巴陷入了沉默，我似乎我被他的情绪所感染，也捂着头唉声叹气起来。 “都怪我，要是我当初多注意一下就好了，当时光顾着跟家里置气了。”我自责的锤起了脑袋。 “好了，不敲了，不怪你，别自责了，明天我们回家看一下吧。” 章霄伸出手臂把我拦进了怀里，安抚似的揉起了我刚锤过的脑袋，试图想用这种方式抚平我心里的焦躁。 争端结束的莫名其妙，章霄也不过问廖医生的事情了，我躺在他的怀里，不知该不该把话题继续下去了。 “那个你还生气吗？” “还好吧。”章霄傲娇的撇了撇嘴巴，给了我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 “不过你怎么不吃周医生的醋啊？他可跟我值过好多夜班呢？” 我翻了个身子，突然想到了常年跟我混迹在一起的周医生。章霄对他就没有敌对情绪，甚至还处成了兄弟，我在医院发生的事情，几乎都是周医生透露给章霄的。 “可能是长的比较有安全感吧。” 章霄一边说一边笃定的点了下头。那个样子，让我直接捂着嘴巴笑了出来。 “章霄，你真的好会骂人哦！” “有吗？”章霄无所谓的耸耸肩膀，“这不是事实吗？” 嗯，要是我把章霄的话学给自恋的周医生听，估计不久章霄就会躺在周医生的黑名单里了吧。 吵架实在耗费精力，导致现在的头皮还有些发紧，快速洗漱完后，我便一头扎进了床里。 大概是有心事的缘故，今天早上我依旧醒的很早，奇怪的是，章霄居然也紧跟着我的脚步醒了过来。 “你怎么醒这么早？” 我揉着惺忪的眼睛，有些不适应眼前的情况，要知道我们夫妻俩应该算得上赖床二人组了，能多躺一分钟是一分钟。 “送你上班。”章霄许是不习惯作息，接连打着哈欠。 “可算了吧，你这样都快构成疲劳驾驶了吧。” 我嫌弃的把被子扔在了他的身上，起身去洗漱，他也没说话，在床上醒了会儿神，也跟着从床上爬了起来。 我瞧着章霄不像是看玩笑，赶忙上前用手在他额头前试起了温度。 “你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我仰着头，心里隐隐觉出了什么。 “我替你把手表换成廖医生。” “……” 呃，我就知道，这件事根本没完。 劝说肯定是没戏，我也懒得去费那个功夫了，所幸章霄有自己的分寸，要不然我的脸可能就真的要丢到姥姥家了。 “行，你还吧。” 我把牙刷塞进了嘴巴里，也不理会了。 吃完早餐，章霄果然如他所说，亲自开车送我上班，本来是件温馨的事情，但因为章霄冷峻的面庞，硬是严肃了几分。 “要不我自己去还吧，你突然出现人家廖医生还以为怎么了呢。” 我试图做着最后的努力，显然，并没有什么卵用，章霄好像今天是铁了心要见到廖医生一般，任我油盐讲不，就是不进滋味。 “行，想还就还吧。” 我双手环抱，彻底放弃了挣扎。 好巧不巧，刚进医院的大门，迎面撞上的就是廖医生。 “早上好啊，廖医生。” 我主动伸手跟他打起了招呼，章霄虽然撇了我一眼，但并没有表现出什么。 “早上好啊，秦医生，这位是？” “我是思羽的丈夫，虽然还没举办婚礼，但是已经领证了。” 章霄主动伸出了右手。 我虽觉得尴尬，但还是在脸上扯出了笑容，得体的冲廖医生点了下头。 真是的，谁管你领没领证啊！ “对了，廖医生你的手表我给你带过来了，你快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说着，我用手肘怼了一下章霄。 他本来还在盯着廖医生上下打量，被我一撞，瞬间回神，几乎没有停顿，章霄就把手中的表递到了廖医生的手上，“给你，拿好别再丢了。” “谢谢啊，真是麻烦你了。” 廖医生大概是感受到了章霄的敌意，拿到手表，见没有什么问题，道了谢就消失在了医院大厅。 “你呀，是来医院给我结仇的吧。” 我握紧拳头恶狠狠地砸了一下章霄的手臂，真是的，人家廖医生该怎么想啊，明明跟我没有什么，却被章霄莫名其妙的敌对了。 尽管被我打了，但章霄却没有丝毫悔改之意，仰着头，从鼻腔发出了一声轻哼。 “看起来也没多帅嘛！” “噗，你这话让我们医院的小护士听见，估计要追着你打了。” 我四十五度仰望天空，无奈的摇了摇头，还说女人呢，男人的嫉妒心好像并没有比我们好到哪里去。 攀比吃醋也就罢了，还幼稚的要命。 ，3 第一百零九章有惊无险 方玉女士的产检约在了周二，为此，我特意向教授请了一天假回去陪她。 看得出来，方玉女士最近过得很是压抑，别说笑了，连多说几句话都变成了奢侈。 刚开始，家人的劝慰还起些作用，但后来许是听的多了，耳朵逐渐形成了免疫，便更加的想不开了。 她总是低着头自责，觉得是自己当初的坚持害了肚子里的孩子，让她生下来就带有缺憾。 为此，方玉女士最近没少给我打电话，也不说话，只是沉默。 我虽隐隐觉出了些什么，但却不打算说破，只能一句接着一句的劝着。 方玉女士刚开始怀孕的时候，我内心其实是带着嫉妒的，独生女做了二十多年，享受了父母二十多年的爱。 猛然间，发现这份爱要转移了，反抗不甘是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想法。 吵也吵了，闹也闹了，事情终是没能如我所愿，所以我开始妥协，开始担心方玉女士的身体，直至最后，连我自己都没发觉，我竟开始期待这个要分我一半宠爱的小孩了。 检查的时候，方玉女士全程紧握着老秦同志的手，我虽在一旁淡定站着，但紧绷的面庞早就暴露出了我的不安。 由于私立医院的人比较少，所以检查结果出来的很快，当医生拿着报告单走进诊室时，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医生，我们……” 老秦同志颤颤巍巍的开了口，许是过于紧张的缘故，声音都变了调调。 “病人家属不用紧张，这是报告单，您可以先看看。” 说着，便把单子递到了老秦同志手里，但老秦同志不知是不是怕了，看都没看，转手就塞给了我。 “思羽，你看你看。” 我也是慌的，好在多年来的专业素养让我稳住了心神，绷着脸，缓缓把报告移到了眼前。 指标正常！胎儿正常！排除畸形可能！ 看着报告单的结果，我的心头瞬间被惊喜覆盖，连这是医院都忘了个干净，不管不顾的把结果给吼了出来。 “妈，没事，孩子没事！” “真的吗？” 方玉女士激动地抢过报告单，定神看了两秒钟，随之流着泪抱住了我。 “思羽太好了，妈真的要被吓死了！” 那一瞬间，方玉女士承受的压力犹如阀门一般，通通随着泪水消散，老秦同志站在一旁，用手捂住嘴巴，脸上也随着挂了两行湿润。 私立医生大概被这场景吓到了，好半晌都没吭声，情绪波动如此之大，对胎儿自然是有影响的，尤其是方玉女士快要生产了，安稳是第一要素。语重心长的叮嘱了许久，这才把人给放走。 回到家，老秦同志为了庆祝，特意拉上我跑了一趟超市，要不是我拦着，看他那架势，估计要把货架给搬空。 “对了，你晚上吃饭把小霄也叫过来，我们爷俩喝两杯。” 回去的路上，老秦同志一边摸着自己买来的白酒，一边笑着跟我说道。 “喝酒？你不怕我妈把你耳朵拧下来啊？” 我斜着撇了老秦同志一眼，言语中带上了威胁。 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老秦同志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似乎嘲笑着我的年轻。 “当然是趁你妈睡了偷偷喝啊！你妈现在觉多，早早的就睡了。怎么，你不允许啊？” “允许，允许，想喝就喝呗。”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开始同情起了章霄，老秦同志因为方玉女士肚子的孩子压抑了这么久，看来今晚势必不会轻易放过他了。 刚回到家，我就马不停蹄的给章霄发了微信，通知了这个“不幸”的消息，务必请他带好解酒药。 他似乎还挺乐观，甚至还扬言要给老秦同志再带几瓶好酒过去。 对于这种花式作死的行为，我也不知该如何阻拦，只得发了“保重”二字，希望他能引以为戒，悟出些人生真理。 还是年轻啊！ 果不其然，晚饭过后不久，方玉女士就打着哈欠回了房间，老秦同志再三确认了自家老婆已经睡熟的事实后，二话不说拽着章霄就上了楼顶。 不得不说，他老人家东西准备的还挺全，除了酒之外。还凭空变出了几盘小菜。 对比今天晚上的大餐来说许是穷酸了些，但如果只是下酒的话，也算的上不错了。 “你怎么还不走？” 老秦同志看着站在章霄身旁的我，嫌弃的摆了摆手。“我们聊的都是男人的话题，没你事儿，赶紧走，赶紧走。” “行行行，走，我还不愿意听呢。” 既然被嫌弃了，我也不继续在这赖着了，潇洒的拍了拍衣袖，仰着头，颇为傲娇的往楼下走去。 方玉女士睡了后，爷爷奶奶也都回了房间，我一个人闲得无聊，只得在楼下客厅打开综艺节目嘻嘻哈哈起来。 万万没想到，综艺节目看到一半，方玉女士突然挺着大肚子从楼上卧室走了下来。 “思羽，看见你爸了吗？” “呃……” 我不知该如何作答，尴尬的直望天，方玉女士毕竟是最了解我们父女的人，立马就明察秋毫了。 “你爸是不是和章霄上楼顶喝酒去了。” “这……”简直当代名侦探啊！ “要不我把他们叫下来？”我不安的搓了搓手指，生怕方玉女士暴脾气上来后，亲自跑去楼顶揪人。 “不用，让他们喝吧，你爸最近因为我也够压抑的。” 方玉女士说这句话的时候，垂下的眸子一闪即逝。 我毕竟是当医生的，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我怕方玉女士心里还存着疙瘩，继续耐下心问道：“妈，那你下来是？” “口渴，喝口水而已，别打扰你爸了。”方玉女士见我如此紧张，不由得笑了出来。 “妈。那你喊我一声嘛，我给你端上来就是了，还下来一趟。” 我走上前，把方玉女士扶到了沙发上，接着忙去厨房给她端了杯水过来。 “没事，我也想下来走走，怀个孕又不是什么都不能干了。” “是是是。” 我可不敢反驳方玉女士，只得在一旁机械地点着头。 “思羽，你有没有想过，我肚子里的孩子万一真的是畸形怎么办？” 方玉女士喝了两口水，面色突然沉重了起来。 我一时语塞，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看来方玉女士心里还是有些芥蒂的。 “养着，我跟你们一块好好的养着。教他说话，教他懂礼貌，还有让他千万别学我这个姐姐，在家里总是暴躁的大吵大闹。” 方玉女士听到这，不由自主的笑了出来。 “你也知道啊！” “妈，我已经开始喜欢你肚子里的弟弟妹妹。”我上前两步，虚虚地抱了方玉女士一下。 “我也是。” 方玉女士安抚似地拍了拍我的头。 “好了，我上去睡觉了。等会你爸回来记得让他睡沙发，章霄你自己看着办吧。” “好嘞。” 说罢，我便把她老人家扶回了卧室。 有了方玉女士的“懿旨”，老秦同志，今天晚上睡沙发已经是可以确定的事情了。 至于章霄，我决定先谈谈底再做决定，人都说酒后吐真言，我还真有些好奇他跟老秦同志在楼顶谈了些什么。 两个人回来的时候，墙上的钟表刚刚指到十一点，不早也不晚的时间，本来是打算住下的，但章霄却铁了心的想要回家。 我拗不过他，只得先艰难的把人扶到了车上，完后把醉的连北也找不到的老秦同志在沙发上安顿好后，开着车回了家。 说实在的，把一个醉醺醺的人带回家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章霄一路就跟没有骨头一样，似乎全身的力量都压在我的肩膀。 好不容易到了家门口吧，让帮我他从包里拿个钥匙，居然还委屈了起来。 “老婆，你怎么能让我拿钥匙呢？” “我扶着你，没有手，赶紧给我拿。” 虽然我知道跟醉酒的人没有道理可讲，但此时被压的全身犯疼的我真是快控制不住怒气了。 “老婆，你怎么可以凶我呢？” 章霄委屈的撇下嘴巴，目光中也带上了可怜。 我承认这样的章霄有些可爱，可再可爱也不能开门啊，当即我就做了个决定。 几乎没有犹豫，我直接把章霄往楼道的地上扔去，长呼了一口气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发型，干净利落的从包里掏出了钥匙。 “终于打开了，你，给我自己进来！” 许是这话说的凶狠了些，章霄的身体下意识的颤了下，完后晃晃悠悠的起身，扶着楼道的墙，进了家门。 真是的，要知道这招有用，我就不白费那力气了，现在肩膀还疼着呢。 “老婆，我想敷面膜。”章霄一边说一边自觉的在沙发上躺下，他仰着一张脸，似乎真的在等待着我去给他敷面膜。 我不理解他这是什么行为，但还是皱着眉头从房间里给他拿出了面膜，慢慢的给他敷到了脸上。 章霄对此很是满意，甚至自己还用手还拍了拍。 “老婆，你相信我，我一定可以比那个廖医生帅的！” “……” 感情章霄这人还跟人攀比起颜值了？ 第一百一十章未来婶婶 章霄变了，明显的变了。 自上次醉酒敷完面膜后，他就开始变得有些奇怪，以前连大宝都不在乎的糙汉，突然间转变成了连阴天出门也要涂防晒的精致男孩。 对于这些变化，我是看在眼里，记在心中，如果仅仅是因为嫉妒廖医生的颜值，他这种诡异的行为绝对坚持不了几天。 所以我现在严重怀疑是那天晚上老秦同志跟他说了些什么，才造成了今天的局面。 好奇归好奇，我也不能问的太过直接，终于，在章霄第三次对着镜子整理发型时，我在旁默默地开了口。 “老公啊，我发现你最近又变帅了呢。” “真的吗？” 章霄听到这话，眼睛里腾的冒出了亮光，扭过头，直直的望向了我。 “当然了，我还能骗你吗？” 我眨巴着眼睛，对自己的良心说了声对不起。 其实，章霄现在也不是不帅，只是我已经习惯了他那种与性格造成反差的长相。 黑黝黝的一张脸，笑起来的时候会露出白白的牙，每次看见他时，心底都会涌出莫名的安全感。 “那老婆你是觉得我是把刘海放下来好看，还是把头发梳上去好看？我觉得……” 章霄对着镜子，左扭右看，嘴里还时不时的发出两句叹气声。 “……” “老公啊，其实我觉得你以前就挺帅的，不用刻意改变的。”我搓着手，犹豫的开了口。 谁知章霄听后，脸色惚的严肃起来。 “老婆，怎么可能呢，虽然你以前不嫌弃我，但我也知道自己过得粗糙。就拿三叔来说吧，都四十了，可看起来还是很年轻。” “所以你这是被三叔刺激了？”我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 “不是，就是跟爸喝酒那天三叔来了电话，知道我们俩最近发生的事情后，给了我些建议。” “……” 我就说嘛，老秦同志自己都是个糙汉，怎么指导章霄，原来问题出在了三叔那里。 “哦，那三叔给了你说什么？”我了然的点点头，继续开口问道。 章霄踌躇了半天，开口道：“就是批判了一下我糟糕的审美还有差劲的形象。” “呃……” 对于四十一枝花，还极为挑剔的三叔而言，这绝对是他能干出来的事情。 “你管三叔干嘛？他一个靠脸吃饭的能跟你一样吗？你娶的是我，又不是三叔。” “可是三叔说你自小就喜欢帅哥，看上我就是个意外。” “……”这还真是个事实。 尽管心底已经承认，可嘴硬这个习惯我依旧没能改掉。 “我不管，我就觉得你以前帅。” “可……”章霄做着最后的挣扎。 “没有可是，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那一瞬间，我犹如霸道总裁上身，章霄许是对我有些无语，默默地放下了手中的梳子。 “行，听你的，都听你的。” 章霄看似妥协了，但万万没想到的是，他竟学会了告状。 今天晚上值班时，我突然接到了三叔的电话，他老人家上来都没寒暄，单刀直入的就对我进行了我单方面的批判。 什么糟糕的审美啊，什么阻碍老公发展啊，更甚的是，它还把独断专行的帽子扣在了我的头上。 我实在承受不住这密集的火力了，赶忙叫了停。 “停停停，叔，你是我亲叔叔吗？” “当然了，不是我是谁？” 三叔吼的中气十足。 “那你这是干嘛呢？叛变去给章霄当亲叔了吗？” “对，我没有你这样侄女。” “我做错了什么啊？” 我摊着手略微懵逼。 “别给我装，章霄都给我讲了，说你喜欢他以前的样子，极力妨碍他成长。” “哈？” 感情章霄这家伙给我来了就釜底抽薪，表面对我刻意逢迎，实则悄悄跑去告了状。 “我还不知道你，从小看见帅哥就走不动道，还喜欢他以前的模样，给我放什么屁呢。”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三叔不愧是我三叔，对我的了解还真是到了可怕的地步。 其实，我也不是反对章霄做个精致的男子，就是他突然的改变让我心底没了安全感。 外面诱惑这么多，我的时间又这么少，万一哪个女人看他长的好看，把我的墙角给撬了，我上哪儿哭去。 “我就是喜欢他的朴实无华。” “我看你就是怕他变帅之后被人挖墙脚。” “……”感觉被人戳中了膝盖。 “思羽啊，你要知道不帅的男人也是会出轨的。” 三叔说的语重心长的。 我感觉他马上要给我煲鸡汤了，当即就生硬了转换了话题。 “三叔呀，前段时间，奶奶问了我一个问题。” “嗯？” “说我们家秦卫什么时候也能带个儿媳妇回家呀。” 我学着奶奶的语气，带了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三叔被催婚多年，最怕的就是奶奶的念叨了。我本以为他会干脆利落的挂掉电话。 谁知，三叔却一反常态，笑呵呵的回道：“告诉你奶奶，过几天我就给她把儿媳妇带回去！” “什么！”我惊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可回答我的却是“嘟嘟嘟”的提示音。 啊！三叔真是越来越腹黑了，把我胃口吊足后，居然把电话给挂了，让我满腹的八卦欲根本无处发泄。 为了防备三叔使诈，我直接把这个劲爆的消息转告给了老秦同志，按照他老人家大嘴巴的程度，估计等不到明天，奶奶就能知晓这个消息。 等到生米煮成熟饭时，三叔就算再想反悔也来不及了。 可千算万算，我实在是没算到三叔这次居然真的说了实话。 值完班回家的路上，微博给我推送了一条消息，标题很是简略，但我看了之后，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 【秦卫自爆恋情！对方竟是当红小花顾心蕊！】 什么！三叔居然在跟顾心蕊谈恋爱！ 要知道对方可是正当红的电视小花，因一部甜宠偶像剧红遍大江南北，走的也是活力少女的路线，平常跟三叔这种娱乐圈老干部，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去。 如今，竟然在一起了！ 果不其然，一翻评论，全是粉丝的不可置信，甚至还有熟人向我打听起了八卦。 可我也是一脸懵逼啊，本以为是三叔逞强撒的慌，谁知这竟是放的大招啊！ 当即，我就给三叔发了个竖大拇指的表情，以表钦佩，而他老人家也不客气，直接甩了一张合照过来。 【你未来婶婶漂亮吧！】 他喵的，我好想一脚踢翻这碗狗粮啊！ 大概是受到了太大的刺激，所以一回到家，我就抱住章霄诉说起了自己的哀怨。 “老公，我感觉我被三叔欺负了。” “确实。” 只是，这次章霄并没有安慰我，反而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让我弱小的心灵再次受到了一次伤害。 “对了，你去找三叔告状，我还没收拾你呢。” 想到章霄这个罪魁祸首还在逍遥法外，我的心底就涌出一股怒气，撑着胳膊用力推开他之后，抄起沙发上的抱枕就往他的脸上呼去。 章霄也不抵抗，就举着手一个劲儿的笑，让我有种被人耍了的错觉。 唉，这都是什么日子啊！ 自此后，章霄依旧保持着精致男孩的作风，只不过我却不想阻拦了，毕竟我可再经受不起三叔的精神摧残了。 …… 不知是不是我的推波助澜起了作用。三叔自爆完恋情后三天就带着我未来的婶婶顾心蕊登门了。 对于三叔终于“嫁”出去这件喜大普奔的事情，我自然是不能错过的，当天我几乎是卡着点下了班，连章霄都没管，就马不停蹄的冲回了家。 “爸，人呢，人呢？” 我气喘吁吁的上了楼，打开家门，扫视了一圈客厅都没看见人，当即就拽着老秦同志的胳膊着急忙慌起来。 “你着什么急？在奶奶房间呢，等会儿就出来了。” “哦哦哦。” 也是，奶奶盼了这么些年，终于把三儿媳妇盼了出来，自然是要多拉着聊聊天的。 “对了，我妈呢？” 方玉女士快到预产期了，所以我近段时间总是放心不下，有事没事的就过来瞧瞧。 “楼上躺着呢，最近你妈迷上了一本，真是废寝忘食的看啊！” 老秦同志一边跟二叔张罗着厨房里的事情，一边跟我吐槽了起来。 我已经习惯了老秦同志的念叨，掏了掏耳朵，有一句没一句的跟他聊了起来。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三叔笑意盈盈的牵着我顾心蕊的手从奶奶房间里走了出来。 见状，我刚忙咽下了嘴里的吃食，用纸巾擦了擦手，赶忙热情的迎了上去。 “婶婶好，我是秦思羽，是秦卫的侄女，初次见面，以后多多关照啊！” 顾心蕊可能是对于突然出现的我没有准备，惊的闭了下眼睛，不过很快调整好状态，回握了我的手。 “你好，思羽，我是心蕊，经常听你叔叔提到你，是妇产科的医生对吗？” 顾心蕊不愧是当红小花，颜值高，身材好也就算了，就连声音都是软软糯糯的，让人忍不住的想去亲近。 第一百一十一章还是被催生了 顾心蕊的到来几乎激发了整个老秦家的热情，奶奶自不必说，光是脸上的皱纹都多笑出来了几条，爷爷虽然不怎么说话，但脸上一直都挂着笑容，看的出来，对这个三儿媳妇很是满意。 我本来还想在未来三婶面前刷刷好感，无奈三叔小气的紧，在一旁总是拆我的台。把我小时候干的荒唐事一一给抖了个干净，看那样子，就差把“疯丫头”三个字印在我脑门上了。 更可气的是，身为亲爹的老秦同志听到后，不光不反驳，甚至还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 简直欺人太甚。 还好章霄来的及时，要不然我的名声就真的没有办法拯救了。 “老公，他们一起诋毁我。” 我哭唧唧地张开怀抱，一把搂住了章霄的腰，不知是不是他最近刻意锻炼的结果，我竟神奇的摸到了腹肌。 心下讶异之际，脸还莫名的红了。 所幸章霄没有发现我的小动作，反而笑着把我揽到了怀里，安慰似的摸了摸我的头后，温柔的回道：“老婆，怎么诋毁你了？” “说我脾气暴，说我疯丫头，人家明明是走知性路线的。” 我一边说一边矫情的把头发别到了耳后。 反观章霄，则是一脸的不可置信，他疑惑的挠了挠头后，说道：“老婆，你是不是对自己的认识有些障碍？” 啊！ “小霄啊，她那哪是有些障碍，简直全是障碍。” 三叔捂着肚子毫无形象的笑了出来，旁边的顾心蕊抿着嘴巴忍了忍，终是在脸上勾起了弧度。 我自知丢了人，干脆把整张脸都埋进了章霄的怀抱里。 而他则抱着我，无奈的笑了笑，隔空跟三叔和顾心蕊打起了招呼。 很快，晚饭时间就到了，我和章霄大概是外卖吃的太多，猛地看见如此丰盛的菜肴，眼中皆放出了亮光。 必要的寒暄自然是少不了的，老秦同志瞬间老领导上身，站起来总结发言，要知道，领导发言时是没有时间概念的，兴致高了，讲起来那叫一个滔滔不绝，好在最后有方玉女士镇场，要不然真不知道何时能吃上饭了。 因为主角是三叔，所以饭桌上大家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从何时谈的恋爱到准备何时结婚，都给八卦了个干净。 我本来拿着筷子在旁快乐的看着热闹，没成想，奶奶一句话就把我和章霄给推上了中心位。 “思雨啊，你跟章霄打算什么时候要个孩子啊！” “啊！” 我惊恐的张开了嘴巴，有些被问住了。 转头看了一眼章霄，他虽没发出声音，但也是满脸的惶恐。 “奶奶，这不着急吧，我和章霄从谈恋爱到结婚一年都不到，怎么就开始生孩子了呢？” “怎么不着急，你说说我这个老人家还能活多久？”奶奶一拍桌子，严肃了起来。 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放弃了抵抗，低着脑袋保持沉默。 火热的气氛仿佛一下子冷淡了下来，章霄悄悄在桌子抓住了我的手，安抚般的拍了拍。 “奶奶，您别生气，这个问题其实我们也在考虑当中。” “对对对，妈，玉玉不是也快要生了嘛！到时候思羽再怀孕的话，家里肯定忙不过来。这件事以后再说，以后再说，” 老秦同志上前打起了哈哈，奶奶虽然还是有些不情愿，但总归没有放到明面上让大家难堪了。 许是心情受到了影响，桌上眼花缭乱的菜肴仿佛一下子失去了吸引力，想着也不能提前下桌，只得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 “别不高兴了哈。”章霄随手给我夹了一块排骨，趴在我耳边耐心的劝道。 “没不高兴。” 我把排骨塞进嘴里，漫不经心地嚼着。 面对心口不一的回答，章霄抬手轻轻地揉了一把我的脑袋，无奈的笑了出来。 本来嘛，好好的一顿饭，非得提及我不愿触碰的话题，一旦表现出反抗，就用孝道进行道德绑架。仿佛我现在不生孩子跟犯了什么大错一样。 晚饭吃完后，已经快九点多了，顾心蕊不方便留宿，三叔便提出送她回酒店。 晚饭是老秦同志和二叔做的，我和章霄蹭了饭，总不能还厚颜无耻当甩手掌柜吧。 “爸，碗放着我洗吧，你扶我妈回去睡觉吧，还有二叔，你也先上楼休息吧。”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二叔和在老秦同志也没客气，只是嘱咐了几句盘子的摆放位置，就各自回了房间。 我把餐桌上的残余清理完后，跟洗碗的章霄打了声招呼，打算下楼去扔垃圾。 谁知，刚打开电梯门，迎面就撞见了刚说要送顾心蕊回家的三叔。 不知为何，两人现在的脸色都是红扑扑的，看见我，眼睛中明显带上了堂皇。 作为一个过来人，我自然明白刚才发生了些什么，毕竟情侣嘛，多的是离别时的依依不舍。 懂归懂，但总不能在明面上表现出来，正了正脸色，我把涌上来的笑意给压了回去。 “唉？三叔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本来已经走了，但是心蕊发现她把包拉在家里了，所以我们回来拿一趟。” 三叔不经意的望了望天空，满满的心虚。 “哦，已经走了啊！”我了然的点了点头，举起了手中的垃圾， “还有三叔你那么紧张干嘛，又没问你。我下楼扔个垃圾而已，谁管走没走。” “你……个小鬼头！” 三叔抬起手给了我一个爆栗，“学会看你三叔笑话了是不是。” “不敢不敢。” 我用左手捂着被敲疼的脑袋揉了揉，生怕三叔恼羞成怒再给我来上一下，赶忙趁空溜了出去。 可没成想，刚跑出去三步，就又被三叔给提着后衣领给提溜了回来。 “跑那么快干嘛，我还有事情跟你说呢。” “什么事？” “就是你这周末把嘉北和嘉南约一下，要不然他们两个小鬼头总是追着我八卦他们未来的婶婶。” “好嘞。”我领了旨意，答应的狗腿极了。 愉快的扔完垃圾，家里早就没了三叔和顾心蕊的身影，章霄也已经洗完碗筷后，此时正坐在沙发上认真的削着苹果。 我走过去，他正好把最后一点苹果皮消干净，顺手就递给了我。 我也没客气，接过之后狠狠的咬了一大口。 “累死我了。” 嚼着苹果满足的瘫在沙发上后，几乎是下意识的，我也把章霄为摁在了沙发里。 “躺一会儿，坐那么直干嘛？不累吗？” “还好。” 章霄可能是害怕家里人出然出现，所以并没我想象中的放松，反而时不时的看一眼楼上卧室的动静。 “老婆，我们现在回家吗？” “回，我们上去跟老秦同志说一声，就回哈！” 我见章霄在这也得不到好的休息，干脆上去跟老秦同志打了声招呼就开车回去了。 路上，我突然想到了我那未出世的弟弟妹妹。 “老公，你说万一我这时候真的怀孕了，那孩子岂不是跟我那未出世的弟弟妹妹差不多大？那你说他们之间还怎么称呼呢？” 章霄默默地想了一下，脸上出现了纠结。 “叫舅舅？叫姑姑？我怎么感觉好违和啊！” 想到这，我不禁笑了出来。 章霄似乎感受到了我的笑点，也跟着一同笑出了声。 “老婆，你脑洞好奇特啊！” “这不是脑洞，这是很现实的问题好吧。反正我不想现在生孩子。” 我严肃了神情，把心底的想法又重申了一遍。 “其实我也不想。” 章霄适时的开了口，说实话，还真有些让人意外，毕竟他以前亲口跟我提过这个想法。 “啊？为什么？” “老婆，我们总不能给孩子还吃外卖吧。所以放心吧，我会努力学做菜的。” 怎么感觉绕来绕去，绕到了黑暗料理上面了呢，为了让我的胃少受些苦，看来以后我要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呢。 …… 周末眨眼就到，不知为何，三叔竟大胆的把见面地点约在了游乐场。 而我为了不让自己单纯的吃狗粮，把在家宅着加班的章霄也拽了过去。 但更让我想不到的是，二叔竟也跟了过来，他似乎并不喜欢这个地方，脸黑的跟谁欠他钱一般。 嘉北嘉南见了，都在劝他回去，不过二叔并没有放弃跟两个小鬼头拉进距离的机会，甚至还出乎意料的跟大家一同带上了可爱的头箍。 违和的模样几乎瞬间就引起了大家的笑声，所以到后来大家也默许了二叔的存在。 反倒是章霄，任凭我怎么劝都不肯跟我带同款兔耳，高冷的保持着自己酷男孩的形象。 “算了，我知道结了婚，男人就不珍惜了，谈恋爱时说什么都听我的。唉，真是让人唏嘘啊！” 我的脸四十五度仰望天空，悲伤的像被人抛弃了的。 章霄太清楚我是个什么模样了，但他似乎又很吃这一套。 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把兔子耳朵往自己头上安去。完后乖巧地站在我面前晃了晃。 “这样总可以了吧。” “可以了，可以了。” 我最后终是没忍住笑出了声音。 真是好可爱一男的。 第一百一十二章 许是好久没有来过游乐场了，所以今天的我显得尤为兴奋，看见什么游乐设施都好奇的想去试试。 嘉北嘉南本就是小孩，对游乐场这种地方总是保持着天然的好奇，一路上东望西看不说，期间还伴随着各种张狂的叫声。 “姐，姐，我们去坐那个吧！”嘉北指着远处的大摆锤，眼神中露出了期许的目光。 我点头称好，转头寻起了落在队伍后面的章霄。 “老公，我和嘉北嘉南去玩大摆锤，你要一起吗？” 出乎意料的是，章霄并没有认同我的想法，反而走上前，从嘉北身边把我给拉了回来。 “老婆，其实我想去玩过山车，要不你让二叔陪着嘉南嘉北去吧。” “什么情况你？”我皱着眉头，用手锤了下他的手臂，趴在他耳边低声回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嘉北嘉南和二叔现在的关系，到时候他们吵起来你负责啊？” “行，我负责，咱们赶紧走吧。” 说完，章霄便不由分说的拽着我往大摆锤的相反方向跑去。 可...... 那边明明不是过山车啊！ 毫无目的的一路狂奔，好不容易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章霄这才松开了对我的桎梏。 撑着腰均匀的喘了几口气，我恢复力气后第一件事就是对着章霄的脚面狠狠的来了一下。 瞬间，痛苦的哀嚎声响起，让我的心头舒坦了许多。 “老婆，疼。” “忍着。”我没好气的给了他一个白眼。 “你说你，跑什么跑，你不就是想给二叔和嘉南嘉北独处的机会吗？跟我说一声不行吗？” “啊？你不反对啊？”章霄讶异的张开了嘴巴，对此有些怀疑。 “我反对什么，神经病啊你。二叔虽然混蛋了一点，但是我总不能连改正的机会都不给他吧，但愿他是真的想对嘉南嘉北好。” 我双手环抱，愤愤的想道。 “放心吧，二叔这次是真的后悔了，要不然三叔怎么会创造机会让他们相处呢。” 章霄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心安。 “还有你们下次搞这种事情能不能通知我一声，总是突然行动，怪让人尴尬的。” 我现在真是一想到章霄刚刚莫名其妙拉着我跑掉的样子，都觉得丢人，关键这家伙跑就跑吧，能不能把方向搞搞清楚。 “好，下次肯定不瞒着你。” 章霄抬头揉了一把我的脑袋，顺便伸长胳膊把我揽到了怀里。 回去肯定是回不去了，我和章霄将错就错，干脆沿着这条路走了下去，你别说，还真发现了一项我向往已久的游乐项目——跳楼机，唯一遗憾的就是排队的人实在太多，挤的后背都汗湿了。 要知道我是标准的理想型游玩者，没体验之前，总是各种向往，觉得能享受到非一般的刺激，可等到真真正正的坐上去了，才明白自己的天真与无知。 人家为什么叫跳楼机，原因就是真的会感觉到与跳楼一般的感受啊！在空中的那一刻，我仿佛与“死神”他老人家握了个手，直到回到地面，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动，魂魄才重新归位。 迈着虚浮的脚步，我整个人都倚在了章霄的身上。 “老婆，你还好吗？” 他搀着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说呢？” 我没多说，只用一个眼神就表达了我现在内心所有的情感。 “懂了，那我们去餐厅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吧。” “行行行。” 我摆着手，已经迫不及待的想逃离这个地方了。 等到了餐厅，章霄去前台点餐，而我则像个死鱼一般趴在桌子上回顾人生，差不多回顾到高中的时候，章霄端着餐盘回来了。 “我看了一下，这里都是些快餐，先将就吃吧，回家我们再吃些好的。” “嗯，谢谢老公。” 许是刚才的跳楼机让我体验到了生命的可贵，所以就连平时我有些嫌弃的汉堡，都变得美味了起来。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章霄一边笑，一边拿起纸巾帮我擦掉了沾到嘴边的沙拉酱。 “我这不是饿了嘛。” 我回了他一个笑容，正准备继续狼吞虎咽之时，旁边桌子的小姑娘突然站起冲我走了过来。 “你是秦卫的侄女吧，我在他的微博上看到过你。” “......” 我搓着手，心中难免紧张，难道我已经有名到出门要带口罩的程度了吗？ 尴尬的回了个微笑，我默默地点了下头。 “你好呀，不过你怎么认出来我的？” “网上有人说在宁安市游乐园看到了秦卫和他女朋友顾心蕊，所以我们来碰碰运气，没想到居然看到了他的侄女，看来网上说的真没错。” 什么？难道三叔已经被人发现了。 女孩本来还想追着我继续八卦，但我显然已经耐不下心了，赶忙给三叔去了个电话，想让他快快离开这个地方。 谁知，还是迟了一步，因为三叔和我未来的三嫂顾心蕊现在已经被粉丝团团围住了。 等我跑到现场的时候，明显感觉已经不可控制了，更多的人听到了秦卫在游乐园的消息，纷纷赶了过来。 我试图从他们中间杀出一条血路，救出三叔，可粉丝的热情哪那么容易撼动，挤来挤去，还是在最外围徘徊。 无奈下，章霄拉着我去找了游乐场的保安，专业人士出马果然不一般，几个身形高大的男人组成一排，硬生生地挤出了一条安全通道，把三叔和顾心蕊带到了没有游客的休息室。 三叔为了表示谢意，拉着人家的手一一合照，毕竟都是“救命恩人”，要不然今天可能真的就要被粉丝的热情给淹死了。 可三叔带着女朋友去游乐园的事情终究是流了出去，打开微博一看，热搜第一条就挂着三叔的大名。 为此，三叔的经纪人没少打电话过来，无非就是些劝说的话，三叔应付的极为敷衍，看那样子，估计也没听进去多少。 历尽千辛回到家，本以为能好好休息了，没成想医院里又传来了消息。说有紧急事情发生，让我赶紧回去一趟。 匆匆赶回科室，刚一进门，就看到了周医生顶着纱布的脑袋。 “什么情况这是？” 我瞧了愤怒的梁师姐一眼，微微有些懵逼。 “被打了，又是病人家属闹事，我就想不通了，你说怎么什么错都是我们医生的呢？” 确实，不知何时，医生竟然也成为了一个高危职业，不仅面临着加班随时猝死的风险，还要应对闹事的病人家属，一个不小心，自己就被打成了伤患，更可气的是，但凡出了什么事故，病患随便闹一闹，社会公众就连基本的调查都不做了，头一个指责的就是医生。 庸医，黑心各种帽子不要钱似的往你头上扣，也是无奈的紧。 “所以他们打完人就跑了？没报警吗？” 我因有过同样的经历，所以对周医生颇为感同身受。 “当然报了，但你也知道，警察来了也没多大用处，顶多带回警察局做做思想教育，到时候还是一样的结果。” 周医生垂头丧气的说道。 “还有你不知道他们那一家子，全是极品，说我们开的药跟他们村医开的不一样，还没来得及解释，张嘴就骂黑心，你可不知道，他们村医开的都是些什么东西，明明白白的妇科病，居然照感冒的药方给我开，可不就是便宜嘛，就这样，他们还是吃了两个星期没好才来市里看的，我也真是服气了。” 梁师姐暴躁的砸了下自己面前的病历本，气的呼吸都乱了。 我自然是生气的，但又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 要知道有些病人是不讲理的，任凭你磨破嘴皮子，依旧我行我素。 周医生头被打成了那样，今天晚上自然是不能工作了，他平时对我照顾颇多，我便留下来替他把今天晚上的班给值了。 出了事情，大家心里都不好受，尤其是还没有转正的实习生，简直点满了丧气值。 “你说我们当医生是为什么呢？”一位刚进医院没多久的实习生弱弱的开了口。 是啊，为什么呢？ 我也不由的问起了自己。 “也许是小时候的梦想吧，毕竟小学作文，不是当科学家就是当医生。” 另一名值班的实习生做出了回答。 “秦医生，你呢？你当初为什么学了医啊？” “我？” 我有些懵的指了指自己。 “跟你们一样，救死扶伤呗。” 其实我说了谎，因为我当初学医不是自己选择的路，是方玉女士和老秦同志共同给我填的志愿，他们觉得女孩子嘛，老师和医生最是稳定，也最是体面。 我不是没有反抗过，可后面不知为何这种反抗就弱了下去，反而转变成了一种责任，也许是第一次观摩手术，也许是头一次穿上了白大褂，或者是第一次病人家属握着手向我道谢。 慢慢的，我习惯了加班，习惯了教授的责骂，甚至习惯了医院的消毒水。 即便每次都要去调和病人家属的矛盾，即便被医闹打到住院，我还依旧喜欢着这份工作，不，应该是责任。 第一百一十三章周医生的恋情 深夜查房完毕，楼下儿科同在值班的廖医生听闻今天的事情后，提着水果前来慰问。 许是见的多了，现在妇产科的实习医生和护士看见他，也没了以前的疯狂。 但毕竟是个帅哥，整理好仪容打个招呼什么的还是要的，所以他这一路走来，还莫名起到了“提神醒脑”的作用。 只可惜周医生这个真正需要慰问的受害者不在，所以廖医生带来的水果就先便宜了我的肚子。 “我听护士说，秦医生以前也被病人家属打过是吗？” 廖医生可能是头一次接触这方面的事情，心中难免多了些疑问。 “唉，别提了，轻微脑震荡，直接给我弄进了外科的病房。” 想起之前被打的经历，我的下意识地抬手摸了下自己的头。 “不过你也别太担心，不讲理的病人还是占少数，大多数病人还是挺理解我们工作的。不过，做医生嘛，总得要多牺牲些才能体现我们的伟大不是。” 我怕廖医生听后心理带有阴影，赶忙拍着他的肩膀灌起了鸡汤。 “嗯，也是，医者仁心嘛。不过我最近打算去报个柔道班防身用，秦医生你要一起吗？” “……” 我笑着摇了摇头，拒绝了他这个提议。 果然，帅哥的脑回路跟我等凡人是有区别的。 …… 值了医院一晚上的班，说不累是假的，但因为习惯了，所以也没了之前的抱怨。 章霄早上的时候，给我通了电话，说要来医院给我送早餐。 我还以为他会顺路带两个大包子什么的，但没想到，打开饭盒，竟然是几块奇形怪状的鸡蛋饼。 “快尝尝好不好吃，我亲手做的，忙了一早上呢。” 他带着期许的眼神给我递过了筷子。 从外观而言，鸡蛋饼十有八九是个黑暗料理，但从心意来讲，我是感动的，即便它不好吃，我可能也会昧着良心夸上几句。 夹起嫩黄的饼块，我缓缓地张开了自己的嘴巴，妄图用囫囵吞枣的方式来忽略它糟糕的外表。 可刚送到唇边，一道炙热的视线飘了过来，那眼中满含期待，让我不自觉的放慢了咀嚼的速度。 嗯…… 咸淡适中，味道首先合格，更难得的是饼还在口腔中散发出了葱香。 当然，如果能忽略掉混杂在其中的鸡蛋皮的话，我可能会毫不犹豫的给上章霄一个满分。 “味道怎么样？” 章霄的脸凑近了些，微微扭过了脸庞，与我直视。 “特别棒，简直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鸡蛋饼。” 为了不打击章霄的积极性，我配合的竖起了大拇指，加上不住点着的脑袋，简直把夸奖的热情发挥到了极致。 “有那么夸张吗？” 章霄被我夸的有些飘忽，腆着一张脸，羞涩的摆了摆手。 那样子，莫名的可爱。 我一个没忍住，伸出小手在他脸上揉了两把。 “没有夸张，做的比我爸好吃多了，就是咱下次做的时候注意一下鸡蛋皮哈。” 说着，我还从嘴巴里面配合的抿出了些。 章霄看了一眼，瞬间变得严肃，“下次一定注意。” 章霄和我都还有工作要处理，把鸡蛋饼解决完后，他就拎着饭盒离开了。 梁师姐上来的时候可能看见了他，一进办公室，就冲着我别有深意地笑了起来，眼中的八卦都快盖不住了。 “结婚了就是不一样啊，还有老公给送早饭，哪像我们，饿着肚子来上的班。” “哎呀，师姐，你就别调侃我了。” 我在抽屉里翻出了两块类似于能量棒的零食，顺手给她递了过去。 梁师姐也没客气，剥开包装，径直往嘴里塞去。 “算了，看在零食的面上，我就暂且闭上嘴巴吧。” 这也幸亏是梁师姐看见，要是换成周医生，八成又会念叨我伤害他单身贵族的脆弱心灵了。 “师姐，晚上我们要不去看望一下周医生？廖医生昨天送来的慰问水果还在这呢。” “行，下班一块去吧。” 梁师姐点点头，随后回到位置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依旧是忙忙碌碌的一天，门诊，病房，手术室来回的跑。教授知道我们下班后要去看周医生后，特意把晚上的讨论会挪到了明天。 去之前，梁师姐先给周医生打了个电话，万万没想到的是，竟然是一个女生接的。 可惜的是，对方只“喂”了一声，电话就被周医生抢了过去。 他在电话里吼的特别大声，妄图用这种方式来证明清白。 “多别想，我跟他是清白的。” “哦～” 我跟梁师姐相视一笑，发出了意味深长的了然声。 对于我们的探望，起初周医生是拒绝的，总觉得我们的目的不是探病，而是挖掘八卦。 但在梁师姐和我的威逼利诱之下，他最终还是屈服于现实，哼哼唧唧的把家庭住址给发了过来。 虽然已经跟周医生混的挺熟的了，但说实话，我跟梁师姐还是第一次去周医生的家。本没多大的期待，但那声“喂”的确勾起了我们莫大的好奇心。 周医生给的地址很是清晰。所以找到他家并没有费多大的力气。 就是进小区之前，需要填下访客记录，我顺着目光随意的扫了一眼列表，突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师姐，看这个！” 我伸出手在放了记录本上指了指。 梁师姐定眼一看，惊讶的张开了嘴巴。 “宫燕茹！那个追周医生的霸王花？” “嗯，我之前还被她当过情敌呢。”我不可置否的点点头。 “所以电话里那个女生是她？” “八九不离十。” 我们两个吃到了最新的“瓜”，相视一笑，心情莫名的飞扬了起来。 填完访客记录，我和梁师姐几乎没有犹豫，拎着东西就迫不及待的冲向了周医生的家。 “开门！” 言简意赅的两个字，准确的表达出了我们此时想要进一步“吃瓜”的心情。 “等着。” 周医生回的也十分简单粗暴，半晌，才终于向我们敞开了大门。 “人呢？” 梁师姐和我一进屋，连鞋都没来得及换，头就先好奇的向里面探了出去。 周医生忙伸手，把我们的脑袋给摁了回去，随即张开双臂，整个人呈“大”字的堵在了门口。 “看什么呢？” “当然是看你了。” 梁师姐一边拽开挡道的周医生一边毫不愧疚的说道。 我暗自给她竖了个大拇指，随着脚步进了客厅。 此时的我们就像台扫视仪，只可惜把客厅和厨房上下左右全都打量了个遍，都没有发现宫燕茹的痕迹。 “你不会把人藏卧室了吧，看不出来哦，周医生，啧啧。” 我摸着下巴，满含深意的冲着周医生摇了摇头。 周医生一下子慌了，声音也变得坑坑巴巴起来。 “你……想什么呢？我行的正做的……端，怎么可能……把人藏卧室，明明是……” 谁知，周医生没说完，卧室门就被人从里面给打开了，对方似乎很是生气，期间还伴随着踹东西的响声。 “周清，老娘有那么不能见人嘛？” 我和梁师姐定眼一看，果不其然，卧室里走出来的正是宫燕茹本人。 她还是那副霸王花的性格，只不过打扮没有以前张扬了。 一身嫩黄色的碎花连衣裙，猛地看上去，还真有可能被她的外表欺骗，觉得她是个小家碧玉的美女。 “我不是不让你出来嘛！你怎么……” 周医生看着她，仰头望天，一脸的生无可恋。 宫燕茹显然比周医生生气的多，她三步并做两步走到了我和梁师姐面前，拽起周医生的手，握紧，还是十指紧扣的那种。 “我们重新认识一下，我宫燕茹，周清现任女朋友。” 面对霸气侧漏的宫燕茹，我和梁师姐都是反应了几秒后，才接受的这个消息。 “哦哦哦，你好，你好，祝你和周医生百年好合。” “谢谢。” 她抬起牵着周医生的手，大大方方的道了谢。 看得出来周医生似乎也接受了这个设定，虽然仍旧翻着白眼，但好歹没出声反驳宫燕茹。 只是我们最后离开时，出声警告了我们几句。 “你们别把这个消息说出去。否则后果你们知道的。” 可能宫燕茹是上天专门派来克他的吧，周医生前脚刚威胁完，她后脚就拉着我们的手拜托道：“请你们务必把这个消息带到位，尤其是那些漂亮的小护士，否则有的人总是不死心。” 说罢，她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在旁装死的周医生。 “好嘞。” 周医生八卦了我和梁师姐那么久，如今终于有机会报复了，我俩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给了宫燕茹一个放心的笑容，便相携走了。 据说当天晚上，梁师姐就把周医生脱离单身的消息散步给了值班的小护士。 那效果也是立竿见影，就连教授她老人家也有了耳闻，今早进手术室前还特意跟我打听了几句。 我自然不负重托，把昨天见到宫燕茹的场景给她老人家绘声绘色的讲了一遍。 看着教授脸上那抹欣慰的笑容，我也满足的笑了出来。 终于体会到了八卦的快乐。 第一百一十四章 八卦这种事情，一传十，十传百，传着传着就变了味道。 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周医生本来只是简简单单的谈恋爱，最后却莫名就被大家传成了他要奉子成婚。 所以周医生回来上班时，好多小护士追着要喜糖，他自然是懵逼的，打听清楚情况后，随便应付了几句，就气冲冲的找我和梁师姐算账来了。 “秦思羽，梁雨轩你们两个给我解释清楚。” 周医生为了增加气势，把手中的病历本拍的震天响。 “嗯……” 我和梁师姐自然也是没有想到大家会把八卦传成今天这个模样。 但罪魁祸首的帽子却是摘不掉的，面对周医生的责问，我俩皱着脸，心虚地低下了头。 “还奉子成婚？我跟她刚谈恋爱，嘴都没亲过，哪儿来的子？” 嘴都没亲过？ 我和梁师姐听到此处，相对视了一眼，差点捂着嘴巴笑出来。 真没想到周医生居然这么纯情。 好在良心犹在，把上扬的嘴角努力压下去后，我和梁师姐连声说起了抱歉。 “好啦好啦，你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我们俩吧。喝点水先。” 我上前几步，抓起桌子上来水杯，恭敬地递到了周医生的面前。 “还有我们真的只是跟大家说你在谈恋爱而已，奉子成婚这件事真不是我们传出去的。” 梁师姐在旁做起了助攻，一边给周医生捏肩，一边耐心的解释起来。 周医生不屑的从鼻腔中发出一声冷哼，算是信了我们的说法。 “量你们也不敢，说吧，怎么补偿我？” “嗯？” 不都解释清楚了嘛？怎么还谈补偿呢？ “嗯什么嗯，八卦的源头是不是你们俩，给我造成了这么大伤害，还想跑啊？” 周医生翘着二郎腿，一脸的公平正义，算是把“霸道”二字贯彻了个完全。 “行行行，我们俩请你吃饭可以吧。” “那我女朋友呢？” “请你们俩吃饭。”梁师姐和我赶忙更正。 “就一顿？” 周医生听后，眼睛转了一圈，开始得寸进尺了，我和梁师姐都不是好脾气的人，深呼一口气后，同时开始摩拳擦掌。 许是感受到了氛围的变化，周医生腾的从座位起身，慌张的摆了摆手。 “开玩笑，开玩笑。” 这才，事情有了了结。 因周医生受伤的缘故，我和梁师姐连着值了好几天的夜班，今天好不容易逮到机会，终于可以早回家休息了。 所以一下班，我们俩就拎着包飞奔着去打个卡，好巧不巧，还在医院门口撞上了同样下班的廖医生。 他见我们俩第一眼就笑了，我和梁师姐都有些摸不到头脑，忙低头整理起了自己的仪容仪表。 虽然我们都有着厚重的黑眼圈，倒还不至于到引人发笑的程度吧。 “别误会，别误会。”廖医生见我们开始了自我反省，赶忙摆着手解释道：“就是我教授刚才还准备找我们几个开会呢，谁知道转头大家都下了班。” “又开会？” 我和梁师姐捂着脑袋，皆是一声长叹。也不是我们敏感，实在是这俩教授开会的频率太高了。 不是这个教授找，就是那个教授叫，兴致高了，甚至两个教授还要坐在一起再开上一个交流讨论会。 而且这俩教授都是属于话多且密的类型，要是今天再被抓回去，早下班的梦想可能就要破灭了。 想到这，梁师姐赶紧抱着包抢先开溜了。而我也马不停蹄的朝着停车场跑去。廖医生虽没我俩急切，但明显加快的脚步还是暴露了他不想加班的事实。 车从医院开出来的那一刻，不得不承认，我从心底松了一口气。 路上的时候，老秦同志来了电话，叫我过去吃晚饭，我秉承着能省一顿就省一顿，毫不犹豫的应了下来，并把章霄也一同拉了过去。 大概是回娘家的次数太密集，现在连门都没人来给我们开了，还是自己掏的钥匙。 刚一进门，就看见老秦同志趴在方玉女士的肚子上说着什么，一脸的认真。 我在妇产科见过太多类似的举动，有些见怪不怪，反倒是章霄，好奇的戳了戳我的背。 “肚子里的孩子真的能听懂父母说话吗？” “能啊，这个月份的婴儿听力系统已经发育完全了。” 我通俗的给章霄解释了一下，没想到，他竟更加的感兴趣了，一双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方玉女士鼓起的肚子看。 不知怎的，他眼神里的期待让我有了些不安，这家伙不会出尔反尔，开始想生孩子了吧！ 无奈的挠了挠头，我决定先把这件事扔到以后再烦恼。 “妈，你是不是过几天就要去医院住了？” “嗯，就这几天吧，医生说我是大龄产妇，以防万一，所以早点去备产。” 方玉女士摸着肚子，笑得慈祥。 “终于要把孩子生出来了，再这样下去我可真是要累死了。” 老秦同志听后，赶忙给方玉女士做起了腿部按摩，甚至还憧憬起了生完孩子之后的生活。 “真是辛苦老婆了，要不出月子之后，我们去海边度个假吧。” “好啊！”方玉女士欣然应允，“到时候把孩子给思羽带，也好让他们体会体会为人父母的辛苦。” 什么？ 我捂着脑袋有些不敢置信，我这才刚结婚，就要被迫体会当“妈”了吗？ 不得不说方玉女士真是个狠人。我和章霄现在连自己都养不活，还照顾孩子呢，真不怕我那未出世的弟弟妹妹饿死啊！ 正准备开口反驳，奶奶就先替我回绝了这个提议。 “思羽和小霄自己都还是小孩呢，到时候你们出去玩，孩子我还照顾就行。” 不得不说，奶奶为了这个孩子的到来做了很多准备，听老秦同志爆料，光是小孩的衣服都买了半个衣柜，就更别提玩具什么之类的了。 简直是个移动的婴儿商城，应有尽有。 “对呀对呀，到时候我和奶奶一起照顾。” 我笑着揽上了奶奶的肩膀，在一旁努力的应和着。 方玉女士虽然没说什么，但凭她私下对我翻的白眼来看，是有不满的。 所以这顿饭我和章霄吃的那叫一个坐立不安，全程看着方玉女士的脸色，直到她老人家上楼睡觉，这才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可这远远不算完，送走了方玉女士，正准备溜之大吉，却没成想，被老秦同志拦到了家门口。 “你们俩别走，我有点事想跟你们谈谈。” 谈谈？ 得，我好不容易从教授的火坑中跑出来了，却转头又跳进了老秦同志的陷阱中。 要知道，老秦同志可是比教授还要唠叨的存在。 “思羽啊，其实我和你妈今天就是开的一个玩笑，并不是真的要把孩子扔给你们照顾。” “真的吗？” “当然了，就你们俩的厨艺水平，不给我养死都算不错了。” 那刚才方玉女士跟我翻那么多白眼。 “但是……” 好吧，我就知道有转折在等着我俩呢。紧张的吞了口口水，我抓着章霄的手继续无奈的听着。 “但是我和你妈毕竟老了，到时候你这个做姐姐的，肯定要负担起照顾弟弟妹妹的责任的。” “我知道啊！嘉南嘉北我难道对他们不够好吗？” “那不一样。”老秦同志急正色。 “不都是弟弟嘛，有什么不一样？” “嘉南嘉北大了，已经形成了自己的世界观，所以你对他们就是姐姐的疼爱。但是你妈肚子里的弟弟妹妹就不一样，人都说三岁看老。我和你妈更希望你担当起“父母”的责任，去教导他认识这个世界。” “啊？那你们干嘛？” 大概是太过震惊的缘故，我当即就张大嘴巴提出了反驳。 老秦同志瞪了我一眼，算是把我剩下的话给瞪了回去。 “我和你妈都老了，到时候小兔崽子生下来还打得动吗？” “……” 嗯，不愧是老秦同志，开口就突出了重点。 感情我和章霄的角色就是个没得感情的打孩子机器！ “行行行，到时候我给你买个趁手的用具，打人特别疼还不用废力气的那种。” 我实在是搞不懂老秦同志的想法，干脆给打断了这个话题，要不然到时候我可能真的要从亲姐破格当“妈”了。 用明天医院还要加班的理由搪塞了几句后，我赶忙拉着章霄跑回了家。 等坐到家里的沙发上时，才得以喘息，懒懒地找了个抱枕，我一脑袋扎了上去。 “老公啊？你觉得我爸到底什么意思啊？” “大概是想让我们提前感受一下当父母的感受吧。”说着，章霄帮我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睡姿。 “不不不，他们绝对是想生完孩子之后就去享受二人世界，但是孩子阻挡了他们的梦想。便扔给我们了。啊，真是的，太过分了。” 我躺在沙发上越想越气，甚至还有些同情我那个未出世的弟弟妹妹了。 怎么比我还惨呢，一出生就被当成了拖油瓶。 “老婆，你真是想太多了。”章霄笑着揉了揉我的头，算是服了我的脑洞。 第一百一十五章有你真好 方玉女士去医院备产那天，正巧赶上我值班，本打算请假去私立医院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没成想，被老秦同志一口回绝。 理由也十分的充分得体。 “手不能提，肩不能扛，你来干嘛？” 虽然被怼了，但是我终究是放心不下，给章霄去了个消息，确认他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后，便让他去了医院。 中午休息的时候，章霄给我发来了方玉女士病房的照片。 我点开一看，瞬间吃起了柠檬。 不愧是私立医院，有单间也就算了，关键还布置的如此温馨。 米白色的懒人沙发，一应俱全的小厨房，还有干净整洁的独立卫浴，这一切的一切无不彰显着舒适二字。 要不是中间摆放的那张病床，还以为是什么豪华单身公寓呢。 转身看看我们二院，人挤人，床挨床，别说单间了，不住走廊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妈说这里准备的都挺好的，你下班了以后不用过来了。】 【哦。】 我已经深陷柠檬海，回答的也是平平淡淡。 【怎么了？妈不让你来也是怕你太辛苦。】 章霄瞧出了我低落的情绪，以为是我没去医院的原因，忙出声安慰道。 【不是这个，就是刚才看见病房的瞬间萌生了跳槽的想法。】 【哈哈哈哈，那我们之后生孩子也来这边住好了。】 …… 大抵是敏感了，对于章霄的这个提议，我并没有回复。把手机反扣到桌面，默默啃起了手中的面包。 下午教授连着排了三场手术，我作为副手当然也跟着忙碌了起来。 等从手术室出来时，一双手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酸疼无比，更可怕的是，就算这样，教授还要拉着我们继续开会研究项目课题。 所以晚上的时候，我，梁师姐和廖医生三个人的脸色都不怎么舒畅，用教授的话来说，跟苦瓜没什么两样。 “行了，都给我打起精神，我们两个老人家不比你们累？” 也是，两个教授都快退休了，为了我们有个顺畅的仕途，还要继续在医院加班带着学生做课题，想到这，我们三个不约而同的坐直了身体，脸色也带上了专注。 时间总是在不经意间悄悄流逝，两个教授讲完重点散会后，浓重的夜早已陷入了沉静。 我们一行人送完两位教授，还有些争议需要讨论，本打算抱着电脑在办公室凑活一晚上算了。 但半夜三点时，科室却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一名孕妇，老公在她怀孕期间出了轨，她发现后，疯了一般跑来了办公室，非要让我们帮她把孩子打了。 梁师姐看了她的产检报告，发现已经怀孕28周了，一般来说，怀孕超过6个月，是不建议随意终止妊娠的，毕竟对母亲的伤害太大，一不小心，还会有生命危险。 可孕妇好像是铁了心，任凭我们怎么劝说，从始至终都没松过口。 最后没了办法，只得先给人办了住院手续，打算明天问了主任的意见再做决定。 这种事情在医院并不稀奇，但每次见到我的心头都会涌出一股愤怒。 梁师姐亦是如此，这不一回到办公室，她就忍不住开始吐槽了。 “果然，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女人怀孕多辛苦啊，居然还出去乱搞，良心都不会痛的吗？” “可能根本就没有良心。” 我在旁边恶狠狠的补充道。 廖医生作为在场的唯一男性，见我们情绪如此激动，下意识的把座位往角落挪了挪。 “现在打胎危险系数多大，你说那孕妇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做错了什么？依我看，就应该把那出轨的男人扔去手术室挨上几刀。” 梁师姐许是气狠了，抬手猛地在桌子上来了那么一下，随之响起的拍打声可谓是又响又亮。 我下意识的抖了一下肩膀，角落的廖医生更是干脆，抱着电脑就往办公室的门口跑。 “要不我们下次再讨论。” “我又没说你，跑什么，把这段论文写完再走。” 梁师姐的怒气还带着余温，说出来的话也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味。 廖医生嘶了口冷气，默默溜回了座位，抱着电脑继续开始了工作。 经历过这场小风波，一时间，办公室里只剩下了敲敲打打的键盘声。 可能也是因为紧张吧，所以今天晚上廖医生的效率出奇的高，没一会儿就把自己负责的部分完成了大半。 这时，我和梁师姐也冷静了下来，刚才的怒气确实是过了火，更别提还以偏概全了所有男人。 “廖医生，刚才我们也是冲动了，希望那些话你不要往心里去。” 梁师姐摸着头犹豫的开了口。 好在廖医生也没多在意，拍着胸口表示理解。 “有些渣男确实过分，抹黑了我们男同志的名誉。” “就是就是，廖医生一看就是个洁身自好的好男人。” 我在旁打起了哈哈，把这件事情给含糊了过去。 加了一夜班，眼底也泛出了青色，中午下班时，更是一个哈欠比着一个的打。 本打算回家休息，走到半路，突然想起了方玉女士，心中放心不下，于是调头去了私立医院。 我到的时候，方玉女士正在吃饭，低头看了一眼菜色，荤素搭配，营养均衡，让我忍不住吞起了口水。 “这是特定的孕妇餐。” 方玉女士抬起手臂，把摆满饭菜的小桌板往旁挪了挪，真是小气的紧。 “我就看看！” “刚下班？” 方玉女士用眼神往旁边的沙发上示意了下。 “嗯，都没回去睡觉就来看您了，结果您还怕我抢你饭吃。” 我傲娇的抬起头，嘟起嘴巴保持着自己最后的倔强。 “对了，我爸人呢？” 我四处张望了一会儿，没发现老秦同志这个五好丈夫的身影，忍不住好奇了起来。 “单位有点事情，他回去处理一下。”方玉女士头也不抬的回道。 “哦。”我随手抓了一个苹果，打算先垫垫肚子。“对了，妈，我爸跟你结婚这么多年，他有没有过什么别的想法。” 谁知，话刚落地，方玉女士抄起手边的香蕉就朝我砸了过来。 “死丫头，说什么呢你。” “我也就是好奇嘛？”我伸手接住，赶忙解释道。 “怎么，章霄那孩子有了别的想法。” 方玉女士看似问的不经意，其实语气中充满了威胁，眼神还变得犀利了起来。 “不是不是，就是凌晨的时候，医院里来了一个孕妇……” 我把今天凌晨发生的事情给方玉女士讲了一遍，果不其然，方玉女士听后，火气一下子就烧了起来，连饭都不吃了。 “消消气，医院这种事情太多了，气不过来的。” 我两步上前，重新把筷子塞回了方玉女士手里。 方玉女士大概也觉得不值，深呼吸了几口，总算是平静了下来。 “所以说啊，现在好男人多难找，嫁给小霄，你别可不给我珍惜。” “啊？” 怎么话题绕来绕去绕到了章霄那里呢？ 其实我的本意是想劝说她老人家不让我生孩子啊！ 不过，方玉女士也没说错，章霄的确是个绩优股，前途光明，性格温柔，还不在外面拈花惹草，除了生活能力差了些，就没有没什么其他缺点了。 所以有时候我很怀疑他的眼光，怎么就一不小心看上我了呢。万一他以后受不了我的脾气，会不会…… 摇了摇头，我有些不敢继续往下想了。 陪着方玉女士又聊了一会儿，本想等老秦同志来了我再走，可方玉女士看我上眼皮和下眼皮打架打的厉害，就把我赶了回去。 “别开车了，打车回去，还有回家吃点饭。” “知道啦。” 我心中感动，张开双臂想要抱一抱方玉女士。 “要不然你病倒了，小霄还得抽空照顾你。” “……” 果然，感动不过两秒。 回家的路上在便利店买了个面包，随便塞了几口后，就一头扑进了床里。 大抵是真的困了，所以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晚上，睁开眼，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 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发现厨房居然亮着灯，扶着门框晕晕乎乎的走了过去一看，才发现是章霄在做饭。 不知是我太饿了，还是睡太久出现了幻觉，我居然觉得章霄锅里煮的鸡蛋面散发着奇香。 “老婆，你醒了。”章霄看我趴在厨房门框，忙走过来把我扶到了餐桌前。 “嗯。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坐下后，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气喝完后，抬眼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发现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 “今天加了会儿班，十点多才回来。”章霄再次回到了厨房。 “对了，你中午是不是又吃的面包？我跟你讲了很多次，面包这种东西不能经常当饭吃，你自己还是医生，怎么就不懂这种道理呢？” 章霄一边料理鸡蛋面，一边开口教训起了我。那个苦口婆心的样子，跟方玉女士比，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不知为什么，在我听来，却有些开心。 “老公，有你真好。” 第一百一十六章可怕的男人 听到夸奖后，章霄的手微顿了下，脸上悄悄爬上了绯红。 “以后会更好的，尝尝怎么样？” 他笑着把盛好的鸡蛋面放在了我的面前，抬手轻轻地揉了揉我的头。 在我的印象中，章霄很是喜欢这个动作，有事没事的就上手揉两把。 刚开始，我还会反抗，觉得他弄乱了我的发型，后来慢慢习惯后，竟也生出了亲昵。 为了不辜负章霄的鸡蛋面，我先是把自己凌乱的头发整理了下，接着郑重其事的拿起筷子在桌上并了并。 低头轻闻香味，不由得发出一声“哇”，好吧，我承认，这声惊叹带了些私人感情。 轻挑面条，缓缓的放入嘴中，配上咀嚼，三口下肚，胃中意外的暖了起来。 “老公，你的手艺都可以去开饭店了。” 我抬头定定的望向了他，虽然不知道怎么使眼睛散发星星般的光芒，但睁大点总归没错。 章霄看了我一眼，嘴角尽是压制不住的笑意。 “老婆，你的彩虹屁都可以去参赛了。” 我见章霄不吃这一套，眨巴了两下酸涩的眼睛，把注意力重新放回了我面前的鸡蛋面中。 睡了这么久，肚子里的那点面包早就消化殆尽，此刻我也顾不得矜持了，整张脸趴在碗边，呼哧呼哧的把面解决了个干净。 喝尽最后一口汤，我满足的擦了擦嘴巴。 “老公，讲真的，这次的鸡蛋面真的很好吃。” “好吧，既然你这么讲，那先容许我叉会儿腰。”说着，章霄竟配合的做起了动作。 尽管他很想表现出满脸傲娇，可上扬的嘴角却怎么都压制不住，整个场面滑稽无比。 我在旁边捂着嘴巴笑了一会儿，打算去厨房把碗洗了，谁知，刚起身，就被章霄给摁了回去。 “我来就行了。” “嗯？”我好奇地皱起了眉头。 章霄趁乱抢过我手中的碗筷，快步走向厨房，歪头给了我一个不忍的表情。 “看你加班太累了，我心疼。” 我心底虽然很温暖，但脸上毕竟过意不去，章霄把事情都干了，未免把我显得太过废物了。 四周打量了一圈，最后我把目光放到了厨房的苹果上。 “那我给你削苹果吃吧。” 谁知，刚走两步，章霄的就张开双臂，挺身而出，成功把我拦在了厨房门口。 “不用，我来吧。” 如果刚才不让我刷碗是体贴的话，可不让削苹果未免也体贴过头了吧。 歪头想了想，我抱着双臂，意味深长的上下打量起了他，而他则心虚的一直回头撇厨房里的垃圾桶。 这不撇还好，一撇还真的激起了我莫大的好奇心。 瞧了个空隙，我低着头从他的胳膊下方钻了过去，三步并做两步跑到垃圾桶面前，打开盖子，低头一看，差点笑出了声。 怪不得不让我进厨房呢。 “老公，你能给我解释一下这么多糊了的鸡蛋是怎么来的吗？” “……” 章霄没说话，歪过头扔给我一个白眼，似乎在怪我明知故问。 “好啦，失败乃成功之母，你最后做出来的鸡蛋面不是很完美嘛！” “那你还一直要看。” “我这不是好奇嘛！” 闹了一会儿后，鉴于我们俩明天还要上班，洗漱完便上了床。 可能是下午睡多的缘故，所以晚上我一直都处于浅眠状态。 电话“嗡嗡”响时，我几乎没有犹豫就撑着胳膊从床上爬了起来，拿起一看，居然是与我并不亲昵的二叔。 抱着怀疑接起，瞬间，二叔急促的声音就从听筒中涌了出来。 “思羽，你能来你们二院一趟吗？我我……” 我撇了一眼时间，发现居然是凌晨四点多，而二叔此时却在医院！ 不安涌上心头，我安抚了二叔两句，便马不停蹄的换了衣服，期间，惊醒了睡的正熟的章霄，他听闻来龙去脉后，非要陪我一起过去。 我也懒得劝了，随意的把头发拢了拢，抓起车钥匙就跟章霄一起狂奔到了二院。 与门诊大楼的安静不同，急诊总是堵满杂音，病人痛苦的哀嚎，家属在旁的哭泣，还有夹在其中的争吵声，惹的人意外心烦。 在急诊三病房找到二叔时，护士正在给他换药，见我过来，还点头打了个招呼。 “这又是怎么了？” 我盯着二叔打了石膏的左手，无奈的叹了口气，虽没把麻烦二字挂在脸上，但语气中还是不免带上了嫌弃。 “我我……” 二叔低着头，一脸的歉疚。 “好啦，先别生气，二叔肯定也不想的。” 章霄见我咄咄逼人，伸手把我拦在了身后，给了我个眼神，示意我先冷静冷静。 许是因为有章霄的调节，二叔终于开了口，算是把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 原来嘉南最近报了个钢琴班，还挺有兴趣的，但因为钢琴太贵，二婶便一直没有给他买。 所以前段时嘉南嘉北跟二叔见面时，就把这件事情告诉了二叔，二叔本就有意拉拢两个孩子，所以便答应了下来，可他也没那么多钱，思量再三，便动起了开快车的主意，本来干的好好的，谁知，今天因一个醉鬼出了车祸，把手臂弄断了，偏偏身上还没带够钱交医药费。 他打了一圈电话，都是关机状态，独独浅眠的我接了起来，也算一种另类的缘分了。 “思羽，你能不能借二叔点钱缴费，我过几天就还你。” 二叔上回因为宋小枝的事情得罪了方玉女士，所以现在老秦同志已经很少给他资金援助了。 我也没奢望二叔还钱，点了点头，去了缴费中心。 医院里的人大都互相认识，值班的小护士见到我还特意多问了几句，我无奈的摇了摇头，只叹是家务事，便又转头回了急诊病房。 其实我的心里还挺复杂的，一方面讨厌着二叔，觉得他咎由自取，一方面又放心不下，总是忍不住去担心。 看着他改正，内心欣喜有之，但更多是害怕他只是一时的热乎，过不了多久就会故态复萌。 如今看到他为了给嘉南买钢琴去辛苦的开快车，心里除了欣慰更多的是酸涩。 我回去的时候，二叔的伤口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就是手臂上的石膏实在碍眼。 “回去好好休息，酒店那边也先请个假吧。” “嗯。”二叔听话的点了点头，“那个思羽，你能不能不跟他们说我开快车的事情。” 二叔沉着脑袋，不敢与我直视，似带着羞愧。 “你这手臂能瞒过去吗？” 不知怎么，我的心情难以言喻的堵，想要发泄，却总也找不到出口。所以说话时难免带上了些冷。 二叔被我怼了，头更加的低了。 “我……” “知道了，我不说，你自己随便编个理由吧。” “……” 二叔没有回答，算是默认。许是我们之间的气氛太过尴尬，送二叔回家的路上，章霄主动开口打破了沉默，跟二叔寒暄了一些工作上烦恼。 把人送到楼下时，已经六点多了，我和章霄还要上班，便没有再上去。 二叔下了车，纠结地站在副驾驶外，他低了一晚上的头此刻也终于抬了起来。 “思羽，二叔以前确实做了很多糊涂事，也说了很多对不起你的话，没奢望你能原谅我，就希望你能给二叔一个改正的机会，可以吗？” 他说的真挚，眼眶也有些微红，我伏在方向盘上的手僵了一会儿，终是打破了脸上的冷峻。 “先回去休息吧，以后有什么事情跟大家说，别一个人扛了。” 说实话，现在我的心还乱着，不知道该答些什么，软下语气安慰了几句，便用上班做借口开着车走了。 路上，章霄安抚似的拍了拍我的肩膀，“老婆，你还真是嘴硬心软啊！” 被戳破心事的我瞪了他一眼，无奈的叹了口气。 “你说二叔一个人瞎扛什么？嘉南要钢琴，跟老秦同志和三叔先说一声嘛，实在不行，跟我说也行啊！” 我抱怨着二叔的逞强，章霄却在一旁笑着摇了摇头。 “老婆，我终于知道二叔的性格是怎么形成的了。” “嗯？”我轻微地皱着眉头。 “根本就是你们惯的，二叔一有事，就去找爸和三叔，好不容易想独立自主一把，却又被你当做逞强。” “……” 旁观者清，我在其中混乱了这么些年，如今却被章霄一语道破了真相，还真是有点窘迫。 确实，就算二叔在外犯了错误，老秦同志和奶奶第一个想法就是怎么帮他，而不是去让他承认错误。 宋小枝的事情就是个典型的范例。 “我……” 我想开口反驳，可挣扎了半天，却是半句话都没能说出来。 章霄在一旁笑了笑，手又抚上我的脑袋揉了起来，言语也渐渐放柔。 “好啦，知道你是为二叔好。我有个朋友是卖钢琴的，到时候我帮着问一下好了。” “真的吗？” “你老公还能骗你不成？” 就这样，章霄三言两语就抚平我心中的焦躁。 要知道，我今天下班之后计划的一件事就是冲去钢琴行。 唉，真是个“可怕”的男人呢。 第一百一十七章生产 方玉女士生产在即，本是应该焦虑的时刻，但她本人却像个没事人一般，该吃吃，该喝喝，每天还能对着娱乐节目乐和一把。 反倒是老秦同志，整个人紧张到不行，尤其是晚上，有事没事的来个电话，搞得我也有些神经质了，晚上睡觉时，总是怀疑电话铃声在响，三番五次的起床查看。 章霄受我影响，眼角已经有了明显的青色，对此，我除了抱歉别无他法。 今早上班，正巧遇见了同在打卡的梁师姐，刚想上去打个招呼，可“嗨”字还未出口，她就抢先一步消失在了安全通道。 我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电梯，费解地皱起了眉头，难不成用爬楼梯锻炼身体嘛。 大概是懒癌患者没得治，我默默的冲梁师姐的背影竖了个大拇指，随机优哉游哉的跑向了电梯的队伍。 换完白大褂，回到办公室，我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位置上喝水的梁师姐，还没等我问她刚才爬楼的缘由，她就先神秘的冲我招了招手。 “怎么了？怎么了？” 我闻到了其中八卦的意味，好奇的探过了脑袋。 “你猜我刚才看到了什么？” 梁师姐谨慎的望了一眼四周，撑着脑袋跟我卖起了关子。 看着梁师姐意味深长的笑容，我的眼中散发出了类似于兴奋的光芒，低低笑了两声后，扒着梁师姐的胳膊晃了晃。 “哎呀，师姐，你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吧。” “行，那你别跟别人说啊！” 梁师姐收敛了脸上的笑意，用手指着我的鼻头轻点了下。 “好。” 我伸出三根手指头，笃定的发了誓。 “就是刚才，我在安全通道看见廖医生跟一个男生牵手了，模样特别亲昵。”梁师姐趴在我耳边轻声说道。 “什么！” 消息太过猛烈，我一时没消化过来，下意识的发出一声惊呼。 梁师姐见状赶忙用手捂住了我的嘴巴，嗔怪道：“你干嘛呀！” “没没没，让我反应两秒钟。” 我做了个暂停的手指，倒吸一口气，整理起了脑袋的混乱。 天呐，现在这世界还给不给女人留活路了，不光要跟女人抢帅哥，还要跟男人抢了吗？ 想到这里，我突然开始同情那些花痴的小护士了，二院好不容易来了个“江直树”吧，可惜已经名草有草了。 哎，可悲可叹啊！ 惊讶归惊讶，可该做的工作却是一点都没少，白天跑完门诊，晚上又马不停蹄的陷入了论文的赶制中。 只是再遇见廖医生时，多了三分的好奇，我倒还好，毕竟是个有老公的人，再怎么样也不能一直瞧，反倒是梁师姐，大概是单身给了她勇气，坐在一起写论文时，盯着廖医生频频走神。 即便经过我几次三番的提醒，仍旧“不改初心”。 更可怕的是，还捧着脑袋散发出了痴笑。 终于，廖医生在这奇妙而又尴尬的氛围中发出了疑惑。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想跟我说啊？” “啊？没什么吧。”我缩着脑袋，微微犯怂，眼神不由自主的放到了梁师姐身上。 要知道，有些同性恋人可能并不想让大家知道他们的关系。 可梁师姐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突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她先是盯着廖医生上下打量了一番，接着满目期盼的冲他眨巴了两下眼睛。 廖医生被吓的后退了两步，言语微微颤抖的问道：“梁医生，咱们有话直说，你这样让我太害怕了。” “好，是你让我直说的啊！” 随着拍桌的响声，梁师姐直接把心底的疑问说了出来。 “那个，今天在安全通道跟你牵手的那个是你男朋友吗？” “......” 话音落底，空气仿佛静止了，迷一般的寂静，我挪动着僵硬的脖子，小心翼翼的望了廖医生一眼。 果不其然，刚才温和的脸色已经变了，俊俏的面庞上满是意想不到的惊讶，迷人的桃花眼转了转，惚的笑了出来。 哈？什么情况？ 我抠着手指，有些捉摸不透现在的走向了。 廖医生被戳破心事难道不想发脾气吗？ 反观梁师姐，表情跟我一般无二，迷茫中带着好奇。 “廖医生，那其实是我妹妹，有血缘关系的那种，她就是打扮的男性化了一点，我喜欢的另有其人。” “哈？” 腐女魂瞬间破裂的梁医生尴尬抱头，就差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我虽然也尴尬，但却没放过廖医生看向梁师姐时嘴角那抹温柔的笑意，尤其说道“另有其人”时，脸上的表情都快称得上宠溺了。 在章霄那里看惯了那副表情的我，脑海中萌生出了一个不太成熟的想法。 廖医生不会是看上梁师姐了吧？ 经过这场乌龙，梁师姐为了向廖医生表达自己的歉意，主动提出了请客。 我想廖医生应该不会想让我这个电灯泡同去，所以用去看方玉女士的缘由拒绝了，匆匆写完论文，见没什么大问题了，就背着包离开了会议室，把空间留给了廖医生和梁师姐。 去私立医院前，老秦同志正巧给我来了电话，说方玉女士现在想吃城北的小馄饨，问我有没有时间去买一趟。 我想着自己也没吃饭，应了下来后，掉头去了城北。 城北的小馄饨一直比较出名，所以排队的人也比较多，我足足花了半个小时才等到了座位。 可还未吃上两口，老秦同志的电话就又来了，本以为是来催促馄饨的，谁知接起来，才知道是方玉女士有了生产的迹象。 尽管医生护士俱备，但老秦同志依旧慌了神，电话那头的他踱着步，急的音调都变了。 我也顾不上打包馄饨了，扔了筷子，开着车就奔向了私立医院。 到的时候，家里的人基本来了个完全，就连许久不见的嘉南嘉北都站在了此处。 护士见人数太多，会打扰到产妇，干脆把人都赶到了走廊上，病房里就只留了老秦同志一人。 我看到后，也着实被人数吓到了，还以为方玉女士第一产程已经结束，马上要进产房了，谁知，进了病房才知道，这才仅仅是个开始，方玉女士自己还能抱着书翻着看呢。 可就算这样，老秦同志也是紧张的不行，紧紧地攥着我的手，跟害怕我要跑了一般。 “爸，你要不先让家里人回去吧，妈这儿还需要好长时间呢。” 方玉女士在旁听闻，赶忙赞同的点了点头，“医生说至少要12个小时，你让大家都在这等着算是个什么事啊。” “可......” 我知道老秦同志可能想用人数来找回自己的安全感，可现在这么多人在这儿的确不太合适。 “没有可是，我就生个孩子而已，不知道还以为我生了个金疙瘩呢。” 最后，还是方玉女士的话比较有威严，老秦同志尽管不乐意，但还是把大家都送了出去。 尽管是方玉女士要生产，可我毕竟是妇产科的医生，这种事情打实习的时候就已经司空见惯，即便有些紧张那也是担心在产房时的安全，反观老秦同志，光是脸上的汗就已经要擦不及了。 “老婆，你现在疼不疼啊？” “还好。”方玉女士皱了皱眉头。 “老婆，你疼的话一定要跟我说。” “知道了。”方玉女士烦的够呛，扭过了头。 “老婆......” 老秦同志又想开口，直接被方玉女士一记狠辣的眼神给瞪了回去。 我在旁默默的同情了一把自己那可怜的老爸。 “思羽，你把你爸拉出去溜溜吧，他在这里看的我心烦。” “好。” 说实在的，产房里医生护士都在，实在用不上我俩闲人，与其让老秦同志继续在病房里念念叨叨，还不如带他出去缓解一下紧张。 可老秦同志却不愿意啊，站在病房门口跟要出远门一样，一步三回头的，要不是我拖着，根本挪不动地。 “老爸，放心吧，医生护士比你专业。” 我在背后小声的劝慰道。 “我知道，可是你妈难道就不需要情感陪护吗？” 真没想到，老秦同志说话还一套一套的。 可见他是真忘了到底是谁把他赶出病房的。 我到底是没把老秦同志给拉出去，无奈下，只得安排他坐在了病房外的走廊上。 想着他今天晚上可能是没吃饭，我便出去给他在外面的便利店买了些面包，打算先垫垫肚子，毕竟照老秦同志那架势，不看着方玉女士平安把孩子生下来是不可能了。 回来之后，老秦同志依旧保持着趴在病房门前的动作，就连路过的医生护士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爸，先吃点东西吧，我妈离生还要好久呢。” “哦。” 老秦同志呆呆的回了我一声，也没伸手把面包接过去。 “嘿，爸，别看了，你在外面又看不到什么。” 人是铁饭是钢，尽管我十分为老秦同志和方玉女士忠贞不渝的爱情所打动，可还是霸道把面包塞进了老秦同志的嘴巴里面，顺便提醒了他需要咀嚼。 “爸，我妈当初生我的时候你也是那么紧张吗？” 第一百一十八章紧张 我强忍着心底的好奇，不经意的开了口。 老秦同志答的也是干脆，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就先笃定的摇了摇头。 “你妈生你的时候我在外面出差，还没来得及紧张，就已经生完了。” “哦。” 我撇了撇嘴巴，语气间流露出了淡淡地酸味，摊着手，也不打算继续安抚老秦同志的紧张情绪了。 态度变化的如此明显，老秦同志嚼了两口面包之后，立刻明白了其中缘由。 “你爸我当时不是忙嘛！” 他尴尬的挠着头，脸上也挤满了讨好的笑意。 我毕竟都这么大了，也没打算真的去计较，只得假装轻松，无所谓地抬了一下肩膀。 面包吃完后，老秦同志继续趴在门口当起了他的望妻石，而我则掏出平板给方玉女士计划起了月子食谱。 期间，章霄给我来了电话，询问是否需要帮忙，我想着至少还有一夜要熬，干脆就没让他过来。 许是熬夜熬惯了，即便现在已是凌晨，我也没觉得有多困，反而是在门口趴久了的老秦同志，捂着嘴巴长长地打了个哈欠。 “爸，你要困了就眯一会儿吧。” “不用，我不困。”老秦同志摆了摆手，起身活动了下肩膀，只不过从眼角流露出的倦意，却是怎么都掩盖不住。 “行了，别撑了，后半夜我妈疼得厉害的时候，你想睡也睡不着。” 我见老秦同志不听劝，干脆直接伸手把他摁回了座椅上，强制性的让他闭上了眼睛。 “睡不着就眯一会儿。” 大抵是真的困了，老秦同志只眯了不到五分钟，我的耳边就传来了他均匀的呼吸声。 唉，真是够倔强的。 因为地点的制约，老秦同志即便睡，也睡不安稳，约莫了过了半个小时，他就揉着眼睛清醒了过来。 “你妈怎么样了？” 好巧不巧的是，还未等我回答，病房里传来了方玉女士痛苦的叫声。 “老秦，老秦！” “怎么了，老婆，我在呢。”说着，老秦同志就不顾一切的冲了进去，紧紧握住了方玉女士的手。 此时的疼痛对方玉女士而言已经有了影响，她躺在病床，满脸的汗水，刚才捧在手里的书也随之甩到了床边的沙发上。 护士在旁，教着方玉女士缓解疼痛的方法，老秦同志虽然不疼，但也跟着一同做了起来。 我在旁屏息站着，生怕自己影响了他们。 这种场景，对我而言是很熟悉的，以往，站在医生的角度，觉得只是孕妇生产必经的一环，现在，才明白，这也是对家人的一种煎熬。 方玉女士不是初产，宫颈扩张进入活跃期后就要正式进入产房了。 医生护士在病房内忙的不可开交，老秦同志也是急的团团转，握着方玉女士的手，从病房到产房门口，从未放松，要不是医生拦着，下意识冲进去陪产也是有可能的。 6 “思羽，一定会没事的对吧？”老秦同志尽量装出了平和的样子，可颤抖的音调还是将他的不安暴漏无疑。 我虽然紧张，但长久以来累积的医生经验，还是强制性的让我的情绪平复了下来。 “一定会没事的，相信医生。”我拍着老秦同志的肩膀安慰道，拉着他坐到了产房门前的座椅上。 时间伴着钟表滴滴答答流逝，医生护士穿梭其间，即便他们紧绷的脸色不是因为产房里的方玉女士，可我看到之后还是不由得提起了心跳。 手中渐渐传来了汗意，我抬头看了一眼身旁呆愣的老秦同志，猛然发现他抿着的双唇竟带上了微微地颤抖。 我没说话，默默加大了手中的力气，试图用这种方式让老秦同志感到些许安全感。 我不敢去关注时间，但眼睛却不受控制的往表上望去。半个小时过去，产房里面没有传来任何消息。 老秦同志彻底慌了，背着手在走廊中来来回回地踱步，期间，奶奶来了电话，语气中是满满地急切，在听到方玉女士已经进去产房后，任凭家里人怎么劝都要亲自来上一趟。 以前在手术室，总是感觉时间过得很快，经常晌午进去，出来时就已经月朗星稀了，而今，在手术室外，总觉得一切都很慢，一切都觉得煎熬。 我双手抱住头，一双眼睛呆愣的望着光洁的地板，脑袋中空空无也，只盼方玉女士能够平安。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奶奶和二叔慌乱地赶了过来，他们坐在走廊中，一个抹泪担心命苦的儿媳，一个在旁默默递着纸巾。 终于，接产的护士从产房里走了出来，她摘下口罩，露出了轻松的笑容，我发誓，那应该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笑容了。 “恭喜，母子平安！” 平安！ 只这两个字，就已经足够了。 老秦同志听到的顷刻间，脸上露出了狂喜，拉着我的手兴高采烈蹦了起来。 “思羽，没事了，没事了！” “嗯，没事了！”我淡淡的笑道，背过身长长的吐了口气，不得不说，生孩子还真是个煎熬的过程！ 方玉女士被推出产房时已经清醒了，虽然她的脸是苍白的，但脸上的笑容却是那样明显。 老秦同志见到后，忙加快脚步上前，一把握住了方玉女士的手，放在脸前摩擦了起来，“老婆，你辛苦了。” “孩子呢？”方玉女士艰辛的抬头，期盼的望向了一旁的护士。 护士示意，点了点头道：“已经送去新生儿室了，等会儿检查完毕后会有护士帮您抱到病房。” 得到解释之后，方玉女士是放心了，但坐在走廊里的奶奶却激动了起来，非要亲自去新生儿室确认一眼不可。 私立医院的服务也是人性化，对于这种提议非但没有劝阻，甚至还主动在前给奶奶引起了路。 我本没想去看，奈何老秦同志给我递了个眼神，意思简直不能更加明显，让我不要打扰他和方玉女士的二人世界。 我撇了撇嘴巴，不情不愿的跟上了护士的脚步。 奶奶回头看了我一眼，笑的说道：“果然血缘是割舍不掉的东西。” 我知道她是讽刺我的言行不一，明明以前对这个孩子那么排斥，而今却又巴巴的赶着第一时间去看望。 换作以前，我可能会真的觉得打脸，而今，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情，早就已经释怀。偶尔想来，还真是觉得神奇。 新生儿大多跟好看沾不上关系，黑乎乎，皱巴巴的一团，像个小老头，所以我以前对那些夸自家刚生出来的孩子漂亮的家长，总是抱着怀疑的态度。 而今，看到了与我紧密相连的亲弟弟，才懂得人是会自带滤镜的。 他的样子明明跟那些婴儿没什么两样，但在我眼里，却硬生生多了几分可爱，一双圆圆地眼睛，像极了泛着光芒的黑宝石。 我想去抱一抱他，但手伸到一半，又害怕的蜷缩了回来，微顿，只勾着唇角望着小小的他不知目的的笑着。 他的手是小的，脚也是小的，握成紧紧的一团，那样子，把周围人的心都给萌化了。 我是这样，奶奶亦是如此，脸上的笑容自见到他后，就没消失过，抱着小小的他，慢悠悠的晃着，身上洋溢着十足的幸福感。 因为方玉女士和老秦同志还没有给小家伙取名，所以这件事就成了秦家目前的重中之重。 许是宠爱越多，矛盾就越多，因小家伙太过可爱，所以每个人都卯足了劲想要取一个响亮且漂亮的名字给他。 其中奶奶和爷爷的表现最为明显，连觉也不睡了，架着眼睛熬夜翻起了字典。我虽然没发表意见，但也在私底下翻起了手机，搜查着独一无二的名字。 我叫秦思羽，小家伙既然是我的亲弟弟，总得跟我有什么关系吧。 所以在搜索的时候我几乎翻遍了能跟羽组成词语的字。羽毛，羽绒，一个都没能放过。可组成的名字要不带着浓浓的乡土气息，要不就是女里女气，毫不大气，可真是我把惆怅坏了。 当然，二叔和三叔那里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据说两个人因为给小家伙起名，还起了争执，抱着电话给说起了对方的坏话，幼稚的像两个小朋友。 几方对垒，当然最有资格起名的还是老秦同志和方玉女士，方玉女士元气大伤还在修养，所以这件事就全全落在了老秦同志身上。 他老人家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谈起这件事时总是顾左右而言他，总之就是谁都不得罪，墙头草的很。 直到护士说要填出生登记表了，这才拍着脑袋去问方玉女士的意见。 要不说方玉女士有本事呢，她想出来的方法也是神奇的很，居然让我们几个人轮流猜拳，谁赢了取名权就是谁的。 就这样，我们秦家三代人在病房门前开始了摩拳擦掌，为了增加胜率，我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还双手合十祈求起了运气。 随着“三二一”的口号，我们三代人一起出拳，定眼一看，居然发现他们都出了剪刀，唯独我一人的石头熠熠生辉。 第一百一十九章难得糊涂 “耶！” 得到取名权的我双手握拳发出一声惊呼，脸上也情不自禁的带上了喜色。 反观他人，脸色就不是那么美好了，二叔和三叔撇着嘴巴，似乎不是很服气，而奶奶则用长辈优势，努力怂恿着大家再来一次。 作为赢家的我自然是不愿的，坐在一旁摆着手，拒不配合。 好在最后快要吵起来的时候，方玉女士出了声，“思羽，你取的名字说出来让大家听听吧。” 方玉女士不愧是亲妈，这话的意思，不就是已经认同了我给小家伙起名的事实了嘛。 为了不辜负她老人家的期望，讲名字之前我还特意清了清嗓子起了个范。 谁知，胸脯刚刚挺直，立马就召来了方玉女士的嫌弃。 “干嘛呢？快说！” 好吧，果然母慈子孝什么的是有期限的。 “叫秦思洋吧！”我点着头，表示自我认同，随即把期盼的目光放到了方玉女士的身上。 本想着她老人能夸夸我的文采，但一句“还行”彻底击垮了我的自信。 “什么叫还行，我这是有联想的好吧。我叫思羽，就是思念羽毛，渴望天空的自由。你想啊，有什么能跟天空的辽阔比肩，那自然就是宽广的海洋了啊！” 我举着手，眼神中都透漏出了努力。 方玉女士还没有表态，老秦同志却先开了口，他挠着头，带着些许的犹豫。 “思羽啊，其实我当时给你取名的时候没想那么多。” “哈？”我皱着眉头陷入了怀疑。 “就是你妈怀你的时候喜欢用羽毛笔写字，我们想让你当个爱文学的文静姑娘来着。” 听到这个消息后，我用手抚着突突跳动的太阳穴，四十五度仰望天空，微微有些惆怅。 许是我的表情太过复杂，方玉女士拽了拽老秦同志的衣袖，开口说道：“挺好的，就叫秦思洋吧。” 好在，最后他们还是同意了我的想法，要不然我非得一口老血吐死在私立医院不可。 …… 即便私立医院条件再好，方玉女士住了一段时间后，也开始厌烦了，总是吵着闹着要出院。 老秦同志拗不过他，在征得医生的建议后，抚着聒噪的耳朵连夜回了家。 这让当天下了班去探望的我直接扑了个空，还是听值班的护士才知晓了这个消息。 驱车回到家时，老秦同志正在手忙脚乱的收拾着东西，见我回来，也没招呼，莫名其妙的就被当成了苦力。 万万没想到的是，方玉女士出院这个消息不光没通知我，就连今天出门采购的奶奶都没通知。 所以当她老人家拎着大包小包回来，见到老秦同志和方玉女士后，眼神惚的瞪大，火气像是随时要冒出来一般。 “怎么回来了？这不行的啊！” 奶奶扔下手中的购物袋，把我们正收拾着的行李箱一把夺过，“真是胡闹，这才几天啊，月子都没出，怎么能出院呢？” “妈，我们征求过医生的意见了，可以出院的。”老秦同志扶额，也不敢亲自上手，只得在一旁陪着笑容耐心地解释。 可奶奶哪儿听得进去这些，一边把东西往回装一边嘟囔道：“即便大人可以出院了，那小孩子就行吗？现在这天气这么热，在家把我孙儿热坏了怎么办？” “怎么会啊，妈，家里开着空调呢。”老秦同志弯着腰，一脸的苦笑，为了寻找同盟，他还转过头冲我眨巴了两下眼睛。 “思羽，你是妇产科的医生，对这方面最了解，你跟你奶奶解释一下。”说着，就把我往火坑推去，毫不留情。 临危受命的我能怎么办，只得硬着头皮上了。 奶奶在秦家之所以无人敢说，一是靠传统美德孝道，二就是靠她那蛮不讲理的脾气了。 医生如何？了解如何？只要她认定，管你怎么劝，都是不听，不看，不理睬的政策。 “奶奶啊，医院有很多病菌的，弟弟抵抗力又差，经常性在医院住着真的不太好。”我皱着眉头，颇为苦口婆心。 谁知，奶奶一句话就给我怼了回来。 “那是你们二院，人多病杂，住着当然不好了。” 呃…… 说归说，怎么还带上歧视了，好歹我们二院也算的上宁安市的三甲啊！ “可是奶奶……”正当我想接着劝时，奶奶直接一个凌厉的眼神给我瞪了回来。 “没那么多可是，我说不行就是不行。家里再怎么样也没医院周全。” “是是是。” 我低着头，微微汗颜，换作以往，我可能真的会跟态度强硬的奶奶杠起来，可如今方玉女士刚生完孩子没多久，我也不能让她为难，就先默默的把气给忍了下来。 但没想到的是，我是忍了，方玉女士却像变了个人一般，开始与奶奶硬碰硬。 老秦同志作为愚孝的典型代表，在听完奶奶地话之后，第一时间就跑去和方玉女士商量起了重回医院的想法。 可方玉女士非但没有答应，还抱着孩子直接下楼来了。 “妈，我觉得家里挺好的，不一定非要回医院吧。”方玉女士虽然没有发火，但严峻的脸色还是暴露出了她的心情。 奶奶看了一眼，便继续自说自话，完全没有理会方玉女士的意思。 “玉玉啊，这不是我这个老婆子乱担心，主要是洋洋还小，真的不适应家里这个环境，万一病了可怎么办啊。” “妈，当年生思羽的时候也没这么娇气啊！”老秦同志挤满笑试图调节矛盾。 “思羽是思羽，思洋是思洋，能一样吗？”奶奶随口说道，完全忽略了在旁站着的我。 虽然早已经知晓了奶奶重男轻女的思想，但如此直白显露出来，心情还是难免受到了影响。 我也懒得去吵了，双手环抱默默地走到了沙发旁，坐了下来。 “思羽和思洋有什么不一样吗，不都是我的孩子吗？妈，您到现在还给她们分高低贵贱呢。” 到底是受到了怀孕的影响，方玉女士的情绪一下子就变得激动了起来，她直接把还在睡觉的弟弟往老秦同志的怀里一放，蹲下身体就开始收拾行李包包。 “既然您还是这样想的话，那我就只好出去跟思羽他们过日子了。” “哈？” 变化来的太快，我还没来得及反应，方玉女士就已经换好了鞋子，一副随时要走的模样。 所以老妈这是要学我以前的老路——离家出走了吗？ “秦思羽，你愣着干什么呢。”方玉女士一声吼，直接吓的懵逼的我站直了身体。 “这都是干什么啊？”抱着弟弟的老秦同志，脸上终于没了笑容。“思羽，你快劝劝你妈啊！” 按理说，这个节骨眼确实不应该让方玉女士负气出走，但向来得体的方玉女士好不容易叛逆一次，我总不能还拦着吧！ 想到这，我下意识的抓紧车钥匙，扭过头没有理会老秦同志。 “秦思羽，你造反啊！” 他老人家气的一声大吼，直接吼醒了尚在睡梦中的秦思洋。 一声嘹亮的啼哭让紧绷的局势瞬间崩塌，方玉女士也顾不得生气了，赶忙从老秦同志接过弟弟，耐心的哄了起来。 我揉了揉被哭声惊扰到的耳朵，无奈的耸了下肩膀。看来，离家出走在今天是不可能了。 奶奶此刻也冷静了下来，一双布满皱纹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方玉女士怀里的秦思洋，其中流露出的担心却是做不得假的。 “妈，孩子在家里也挺好的，您就不要争着回医院了。” “好好，不回就不回嘛！”奶奶抿着嘴巴，眉头紧紧地皱着，算是妥协了。 看着好不容易平和下来的场面，我也不打算躺浑水，省的到时候真的方玉女士清醒了，还要计较我不拦着她离家出走的胡闹了。 “既然没什么事，那我就走了啊！” 我用手握成拳头，放在嘴边轻咳了两声，算是提醒。 本以为他们不会理会我，偏偏奶奶适时的转过了头。 “思羽啊，刚才奶奶也是……” 她搓着手，面露纠结。 我太知道她要面子的性格了，摆了摆手，也不打算计较了，毕竟这么多年了，也没计较出个什么东西。 向来不怎么开口的爷爷此时却开了口，他阴沉着一张脸，很是不满奶奶含糊的处理方式。 “你该向思羽道歉的。” “是是是，我该道歉的。男孩女孩都一样，都一样！” 奶奶顺着台阶下来了，虽然不见得多真诚，但好歹给了我一个心里安慰。 “没事奶奶，章霄还在家里等着我吃饭，那我就先回家了啊！”我强撑着在脸上挂了笑，指了指手机上章霄刚发过来的消息。 “好好，有空常回来，别总是加班，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就这样，一家人把我送到电梯口，又叮嘱了几句日常，那和谐样子好似之前的争吵都不存在似的。 家里的鸡毛蒜皮不都是这样嘛，每个人顺着退让两步，日子过得去就行了，何必计较的那么清楚的。 怪不得之前老秦同志总是跟我说，难得糊涂。 第一百二十章 章太太 不得不夸奖的是，章霄最近的厨艺犹如坐上了火箭一般，进步神速。 刚进家门，一股扑鼻的香味直冲鼻头，我一边换着鞋一边探着头往厨房望去，正巧与章霄的目光撞上。 “老公，你今天又做了什么好吃的呀？” 我趿拉着拖鞋，快步走到厨房门口，扒着门框露出了可怜巴巴的小眼神。 看着我快要掉到锅里的眼神，章霄无奈地笑了笑，用筷子夹了一块土豆递到了我的嘴边。 “今天晚上吃咖喱饭，尝尝？” “好呀。”说罢，我便不客气的把土豆一口吞进了口腔里。 心急吃不到热豆腐。土豆也是同样的道理。灼人的热气一入口，毫不客气就给了我个教训，烫的整个上牙堂都快掉了。 “烫烫烫……” 我用手当做扇子，在嘴巴前扇起了风，章霄也赶忙从冰箱里拿出冰水为我救急，好一阵忙碌，才终于恢复了正常。 “你说你慢慢吃嘛，又没人跟你抢。” 他轻缓的拍着我的背，满脸的无可奈何。 大概是干了太多这样的傻事，所以现在我的脸皮也变得厚了很多。 “哎呀，我这不是给你面子嘛，你看你做了这么久，我不第一时间放进嘴巴里，你肯定会伤心的。” 明显的瞎话，但从我的嘴里说出来，莫名带上了股理直气壮的意味。 章霄也不反驳我，撇过头低低地笑了起来，肩膀抖的跟筛子一般。 我自感丢人。当即就踮起脚，抬手把他的脸给掰了回来。 “好了，别笑了。” “嗯嗯，不笑了。” 章霄抿着嘴，努力的压制着上扬的脸颊，可不一会儿，竟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凌厉的递过一个眼神，才让事情有了终结。 不知是咖喱饭太过美味，还是心中憋着气，今天晚上，我破天荒的吃了两碗饭，直到不由自主的打起了嗝，这才停下了加饭的手。 正捧着突出的小肚子自怨自艾之时，章霄突然开了口。 “老婆，今天你婆婆给我打电话了。” “嗯？妈说什么了？” 事关婆媳关系，我立马抬起头，目光炯炯地倾听起了章霄的话。 “也没说什么，就是问了一下关于我们婚礼的事情。” 章霄虽然不经意的吃着饭，但眼神却一直没离开我的脸，很明显的察言观色。 “婚礼？” 我看了他一眼，也是懵逼，拍了一下脑门，突然想起了我跟章霄才领了个证而已。 “不是半年之后才办吗？” “也就剩两个多月了啊！该准备了。” “可是……” 嘶了口冷气，我略微有些纠结，医院天天忙碌不说，最近教授的项目也进入了瓶颈期，我，梁师姐和廖医生开会开的脑袋都大了两圈，现在哪儿有时间去忙碌婚礼啊！ “能不能往后延一延？” 我想都拖着半年了，再往后拖一拖应该也没什么大不了吧。 可章霄却一扫平时好说话的形象，态度强硬的拒绝了我，“今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 我被佛了面子。自然也不好受，冷淡的回道：“可是我现在真的很忙啊，项目做到一半，我总不能跟教授说自己要退出去办婚礼吧。”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也很忙？” 章霄的声音没有我的大，但质问的意思却没有减少丝毫。 我被问住了，愣了两下，才反应过来他也是个经常加班的大忙人。 “那就更要延期了，再说咱俩都领证了，一个婚礼仪式而已，有那么重要吗？” 本想从侧面突破，谁知章霄态度太过强硬，根本没有给我这个机会。 “重要！” “啊！”我仰天长叹，觉得跟章霄讲不清楚道理了，“可是咱俩已经结婚了啊！” “但是还没有举办过婚礼。” “哎呀。” 我觉得跟章霄拉扯不完这个话题了，干脆端着盘子去了厨房，打算用洗碗来缓解一下自己郁结的心情。 看得出来，章霄的心情也不怎么美好，但我实在不懂的是，明明都已经结婚了，为什么他就那么注重一个虚无的仪式呢。 平常吃完饭后，我通常会坐在客厅看会儿娱乐节目放松下在医院紧绷了一天的神经，可今天洗完碗筷后，也没那个心情了，洗漱完，便上了床，打算一睡解千愁。 奇怪的是，平时沾枕头就着的我今天却变成了入睡困难户，即便数了几百只羊，两只眼睛还是那样炯炯有神。 挣扎的在床铺打了两个滚儿，我开始担心扔在客厅里的章霄了。 他为什么还不睡觉？是还在生气吗？他是不是要跟我分床睡？万一他晚上不好好盖被子着凉了怎么办？ 脑海中一边翻来覆去的重复着这些问题，一边又觉得自己瞎担心。 由于实在是太难受了，一不做二不休，我干脆撑着胳膊从床铺爬了起来，气乎乎的冲向了仍旧亮着灯的客厅。 起初我是真的去发脾气的，可看到了低着头死气沉沉地蹲在沙发旁的章霄后，态度一下子就软了下来。 真是欠你的，我心里愤恨的想着，但却没停下前去服软的脚步。 “好了，办办办，不延期了行吗？” “真的吗？”章霄抬起头，眼睛登得亮了起来，跟个小朋友一样急待人确认。 这下，任凭我再大的不满也冲淡了不少，“真的。不就是忙一点嘛，以前连着熬夜加班的时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再说还能让我妈和我婆婆开心。” “就妈和婆婆开心吗？”章霄揽着我的肩膀，小心思简直不能更加明显。 “当然你也开心，我也开心。”我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还有你睡不睡觉了，真是的，这都几点了。” “睡睡睡。” 章霄得到了自己满意的答案，心情顿时明朗了起来，拉着我的手直直地就进了卧室，哪儿还有半点之前的阴沉。 恢复如此之快，我都怀疑这家伙之前是不是在给我装蒜了。 …… 既然决定要办婚礼，首先挑选的就是婚纱，相对于我，方玉女士和婆婆两人似乎对这件事更为热衷，即便相隔千里，仍能打着视频逛遍整个宁安的婚纱店。 而我要做的，就是在忙碌的工作中挤出时间去试穿，不过在量尺寸的时候，还是打击到了我的自尊心。 相对比结婚前，我的腰围居然整整宽了五厘米，怪不得周医生最近总是调侃我富态了许多。 好在，章霄并没有什么意见，反而还自满起了他的厨艺。 我想着结婚时，自己总不能顶着一张大圆脸去吧，思量半晌，最后决定放弃开车，改为自行车上下班。 可这个计划只执行了三天，就夭折在了教授的责骂中，因为我骑车骑了三天，就迟到了三天。不得不说，减肥计划对于我这个起床困难户来说委实严格了些。 更可怕的是，方玉女士最近也忙碌了起来，原因在于我的亲弟弟秦思洋要办满月宴了，方玉女士想着家人之间吃顿便饭就可以了，但按照奶奶的意思来讲，这满月宴不光不能随便吃顿饭，甚至还要叫来所有亲戚朋友都来庆祝一番。规模嘛，估计与我的婚礼差不多。 所以这也就意味着，接下来的半个多月，婚礼的所有需要决断的事物就全数落在了我和章霄的身上。 伴手礼需要选，喜帖样式需要定，中间还要抽出时间去补拍婚纱照，我因搞不清宾客名单，干脆提着电脑回了娘家，把秦思洋满月宴的名单复制粘贴了一份。 为此，得到了方玉女士一个毫不留情的白眼。 其中唯一值得庆幸就拍摄婚纱照了，宁安市靠海，又是著名的旅游城市，所以不用去纠结地点的选择。而摄影方面则全全由婚庆公司负责，至于效果方面，拍不好不是还能用电脑拉回来嘛！ 大概是女人的天性，即便心里想的是修图，但拍照的时候还是不免全程盯着摄影师的镜头看，甚至自己还在私下想了几个有创意的动作。 “老公，你把我举起了比个心吧！” “好。” 章霄无奈的笑笑，用力把我托举到了空中，摄影师则抓住机会记录下了这一幕，看了一下效果，虽然挺好看的，但却不是我预想的场面。 “老公，要不我们用脚比颗心。” “嗯？”章霄对我怪诞的想法产生了疑惑，而我则坐在地上用双脚给他展示了一番。 “好不好嘛？”我放软语气撒了个娇。 “好是好，不过我脚好像没有你那么灵活啊。”说着，章霄顺势坐到了我的身旁，学着我的样子比起了心的形状。 只不过他的脚根本弓不起来，努力良久，整个脚掌都快抽筋了，都没达到标准。 虽然挺可怜的，但我还是没良心的笑了出来。摄影师却在此时摁下了快门，很好的把我嘲笑章霄的罪状留了下来。 “章太太，其实不用刻意想什么动作的，日常拍出来才是最真实美好的。” 我没听摄影师接下来的话，一心沉迷进了“章太太”的称谓中。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得“章太太”比“秦思羽”这个名字好听许多。 第一百二十一章避风港 因为满月宴的事情，方玉女士和老秦同志最近忙的脚不沾地，只是偶尔分出心来关照婚礼几句。 我和章霄都是第一次准备婚礼的事情，自然生疏了些，再加上工作的忙碌，导致最近时常出错，婚庆公司也常常抱怨根本联系不上我们。 最后还是方玉女士看不下去，主动联系了我的婆婆，她老人家也是乐意的很，休了年假，抛下章爸就从西北飞来了宁安。 章妈到的那天。我还忙着项目，屋漏偏逢连夜雨，不知怎的，章霄竟也在工作室加起了班。无人可接机的情况下，章妈也不怪罪，自己提着行李就跑来了二院。 与方玉女士时常冷嘲热讽的母爱有所不同，章妈一见到我就表现出了无以伦比的热情，包里的特产不要钱似的往外掏，与我同做项目的梁师姐和廖医生收礼物收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忙拍着胸脯揽下了收底的工作。 章妈本想住到章霄原来的公寓去的，但因为那边太久没有打扫，我劝了半天，才跟着回了家。 可即便是回了家，章妈也没停下忙碌的脚步，匆匆看了几眼冰箱，发现里面只剩了些面包和鸡蛋，眉头不由自主的颦了起来，接着就数落起了她那不懂事的儿子。 其实，我也是心虚的，毕竟结婚到现在，我基本没下过厨房，章霄虽然常常弄出黑暗料理，但现在好歹有了长足的进步。所以论不懂事，我才是名副其实的那个。 家里没有食材，厨艺又拿不出手，我只能抹着额头上的虚汗带着章妈去了附近一家评价还算不错的餐厅。 好在章妈心情不错，全程与我相谈甚欢，这才让我放下了紧张的情绪。 章霄下班回来的时候章妈已经睡下了，他没敢打扰，洗漱完毕，便上床休息了。 因主任今天要查房，所以我早早的就起了床，本打算饿着肚子去二院门口买个包子凑活，谁知，刚出卧室门，就闻到了一股奇异的蛋饼香味。 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章妈拉到了餐桌前，金黄的蛋饼，软白软白的小笼包，我吸了吸鼻子，差点抱着章妈的大腿感激涕零。 有妈的孩子真的像块宝啊！ 章妈此次回来，一是为了筹备我和章霄的婚礼，二就是参加秦思洋的满月宴了。 长辈都是喜欢小孩子的，虽然还未见过面，但看章妈向往的样子估计早就把人幻想成了小天使。 这不，一吃完饭，章妈就背着包急不可耐的要去找方玉女士了，我想把她捎带过去，可章妈为了拒绝，直接把我经常迟到的事实给翻了出来，可见方玉女士平时没少在我婆婆爆我的黑料。 事实证明，她老人家的拒绝是对的，因为主任是跟我前后脚进的办公室，要是真的去送章妈，铁定再次迟到不可。 忙碌是医院永恒的主题。今天几场手术做下来，累的连抬手吃饭都成了问题，更惨的是，我还有项目没有完成，昨天把收底的工作交给了梁师姐和廖医生，今天总不至于还厚脸皮提前离开。 就这样，一忙就忙到深夜，等我再想起章妈的时候，她老人家早就已经被章霄接回家就寝了。 儿媳妇做的如此之不合格，我心里也是愧疚的，所以到家的时候我尽量的做到了低调，轻手轻脚的换了鞋子，又鬼鬼祟祟的进了卧室，直到看见还在拿着电脑加班的章霄，才深深地吐出一口长气。 “老婆，你怎么了？”他歪着头，狐疑的看向了我，对于我小心翼翼的行为很是迷惑。 我抬手在嘴边做了个禁止的动作，又通过门缝悄悄地望了一眼漆黑的客厅，这才放松的把自己扔到了床上。 “我这不是害怕把妈吵醒嘛！” “妈知道你工作忙，又不会怪你。”章霄无奈的摇了摇头，觉得我有些小题大做了。 于是我便盘腿给他科普起了网上婆媳大战的相关案例，章霄听后耸了耸肩膀，嘲笑着我脑洞的丰富。 其实这也不能怪我想象力丰富，毕竟我待的地方是妇产科，八卦最为横行的地方，多的是婆婆儿媳不合，儿子夹在中间活活受罪的例子。 章霄真是一点也不懂我的良苦用心。 我撇着嘴巴无奈的叹了口长气，独自带着愤懑洗漱去了。 我虽担心自己会跟章妈产生矛盾，但不得不说的是，她老人家的到来的的确确替我们解决了麻烦，至少婚庆公司不会再给我打“骚扰”电话了。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首先我们迎来的就是秦思洋的满月宴，应奶奶要求，此满月宴可谓是请尽了家中的亲朋好友。 有一些亲戚我甚至都没见过，远的都快没边了，更可怕的是，有的人都四十多岁了，上来还没寒暄，就喊了我一声姑姑，我堂皇了半天，才有了应答。 章霄还在一旁跟我开玩笑说，自己莫名其妙长了辈分，感觉有种狐假虎威的气势。 我实在应付不过来这觥筹交错的场面，便跟随章妈的脚步去看了秦思洋。 这个小家伙出生的时候揪紧了全家所有人的心，与我更是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从刚开始的嫉妒到最后的期待，中间还穿插了好几次的离家出走，总结起来，真可谓是一部血泪史了。 方玉女士总是说秦思洋很像我，喜欢半夜闹腾，让人没个省心。我撇着嘴巴表示不赞同，章霄则与我站在统一战线，摸着我的头，笑着说我很乖。 虽然知道那是假话，但心里却是雀跃的。唉，女人嘛，都不怎么喜欢听真话。 我看着躺在摇篮里睡觉的秦思洋，脸上不由得溢出了“姨妈笑”，慈祥的很，总觉得这小家伙白嫩嫩的一团，出奇的可爱，最后竟在脑海中生出了咬上一口的冲动。 三叔呢，估计跟我有着同样的想法，他站在摇篮旁，目光如炬的盯着秦思洋，半晌，喟叹道：“看来我也该要个孩子了。” 想来单身万岁的三叔找女朋友已经是件不容易的事情了，他跟顾心蕊谈恋爱，我不是没有担心过，最怕的就是谈了几个月，他突然发现自己更适合单身，要说分手，伤了人小花的心。 可如今看来，他和顾心蕊不仅继续甜甜蜜蜜着，甚至还有了更近一步的想法，奶奶要知道这个消息的话，估计会感动到流泪吧。 满月宴无非就是走个过程而已，其主要目的还是表达一下大家对于秦思洋出生的欢迎，其中以奶奶地爱最为突出。 在台上致辞时，讲的慷慨激昂，给出的红包也是丰厚的可怕，我虽然有些酸，但看着每个人都上扬着的嘴角，心中更多的也是开心。 许是乐极生悲的道理太过深刻，满月宴结束之后，我就迎来了家里人的催生。 方玉女士打头，章妈紧随其后，章霄虽表明与我站在统一战线，但我也知道，他心底深处是渴望拥有自己的孩子的。 我以前总是逃避这个问题，实在被逼的急了，就开始冷处理，顾左右而言他，拼命用忙碌转移话题，如今见到秦思洋，心里防御的墙壁已然松懈不少。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大概两个老人家在我耳边念叨多了，晚上睡觉的时候，我竟真的梦到了自己未来孩子的模样。 与此同时，两个老人家也展开了他们的催生的方式，晚上下班回家之时，进了房门，差点让我捂着胸口离开这美丽的世界。 因为家里的墙壁上贴的全是漂亮小娃娃的照片，各种国籍，各种肤色，搞得跟婴儿联合会一般。无一例外的是，他们的眼睛都很亮，没开灯的时候，猛地看上去，颇为渗人， 身为医生的我理应不该害怕，但看久了，还是生出了丝丝恐惧，家里实在不敢多待，便抱着包就去找了加班的章霄。 我平常不怎么去他工作的地方，对于我的到来，他的同事给予了最大的热情，当然最为关心的还是章霄。 抱着我，也不顾同事的眼光了，忙问询起了情况，于是我便把家里发生的事情给他讲了一遍。 出乎意料的是，听完来事情的龙去脉后，向来脾气温和的她惚的发了火，连班也不加了，开着车回了家就把墙上的婴儿海报给撕了个彻底，这是我第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的火，心中震惊之外更多的是难以言喻的感动。 甚至他还打电话给章妈表明了一番态度，最后章霄的怒火使得妈妈们意识到了事情的严肃，急匆匆的赶来跟我们说起了她们的良苦用心。 我自是明白的，也向来是无奈的，只是章霄却让我有了改观，我本以为他会跟我一般，会在无奈中妥协，更何况他还不是无奈，而是乐意为之。 对于生孩子的事情，我心中本就松动的防御墙壁此时也塌的不成样子了。 我生气时，他会服软，会过来哄我。我犹豫不决时，他会帮我决断。他不纵着我的坏毛病，也有着自己的坚持。 更重要的是，他会在我需要他的时候，犹如避风港一般给我安全感。 第一百二十二章依赖的感觉 自章霄真正恼怒后，章妈和方玉女士两个人似乎都放弃了催生的想法，转而把全部的关爱放到了秦思洋的身上。他们每天张口闭口都是育儿攻略，看见什么可爱的东西下意识的代入秦思洋的形象，甚至于还跟随潮流在网上建立了个名叫“家有小宝贝”的聊天群。 每天忙忙碌碌，不亦乐乎。 教授的项目进入到了关键阶段，她老人家对此颇为重视，不仅开会手术忙个不停，还针对我下达了个不准随意请假的命令。 我虽有些惆怅，但更多的是快要完成任务的解脱。 项目组一共有三个学生，我，梁师姐和廖医生，刚开始我并没有发现廖医生对梁师姐的心思，所以对一些细节并没有多加关注。后来发现端倪，但又因为方玉女士生产的事情，根本分不出心思八卦。 如今看见廖医生已经快要明了的追求，才懂得了两人之间暗藏的小火花。比如深夜加班时，廖医生会贴心的给梁师姐准备面包水果，而同为项目组成员的我，就没有这样的待遇了，饿了只能自己接杯白开水充饥。而向来高冷的梁师姐虽然没有明却的回应，但却经常盯着廖医生的俊脸出神。 我作为一名千瓦级的大灯泡，抱着电脑在他们中间努力装着透明。 两位教授大抵也是看出了什么，自己的爱徒看对了眼，自然是要极力撮合的，以至于我最近多了许多需要自己独立完成的任务。 说起来，也是一股莫名的辛酸。 晚上我依旧躲在办公室里独自敲着论文，值晚班的周医生见状，发出了啧啧的嘲笑声，还跟我讲起了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我之所以现在孤独的敲着论文，就是因为结了婚。直到被我狠狠瞪了一眼，才停下了他作死的行为。 本以为会这样相安无事下去，谁知半夜杀出了个宫燕茹，这位风风火火的女子还是以往的性格，一出场便吸引了妇产科里所有加班人士的眼光，对着已经成为她男朋友的周医生，上来就是一个热吻，让向来厚脸皮的周医生立马就红了耳垂。 我害怕两人会继续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忙举起拳头，放在嘴边轻咳了两声，强调了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宫燕茹也不害羞，笑意盈盈的冲我摆了摆手，还好奇的探过脑袋，吓得我赶忙盖上了电脑。论文还未发布，必要的防盗还是应该做一下的。 可就是这个举动，误让宫燕茹以为我是在掩耳盗铃。 “小秦医生，你害羞什么啊？是不是在跟你老公偷偷聊天？” “呃......” 我倒吸了口凉气，有些佩服恋爱中少女的脑洞，论文都快写不完了，哪还有心情跟章霄偷偷聊天啊，要让教授误会，非得敲着我的脑袋责骂。 幸好周医生替我解了围，主动开口给宫燕茹解释起了医学项目的事情。 “你放心，以她的智商看不懂这些的。” 不得不说，周医生在某些方面真是没有一点求生欲，这不，话音刚落地就招致了宫燕茹的毒打，作为吃瓜群众的我，只得在一旁悄悄地鼓起了掌。 周医生晚上还有工作，所以宫燕茹也没多加打扰，两个人腻腻歪歪的吃完饭，她便又风风火火的离开了妇产科，之前周医生总是嘴硬说自己是被宫燕茹强迫的，但看他那依依不舍的小眼神，那里有半点强迫的意思哟。 快到十一点的时候，我终于从论文的苦海中脱离了出来，跟梁师姐和廖医生交接完，正准备打着哈欠离开时，周医生却拦住了我。 “你不用章霄来接你吗?” “哈？接我干嘛？我开车来的呀。” 我转了转手中的车钥匙，懵逼的挠了挠头。 “哎，我说你一个已婚妇女怎么过的跟单身狗一样，怪不得章霄总是担心你把他甩了，非得办个婚礼广而告之不可。”周医生给了我个白眼，耸着肩膀颇为无奈。 而我则因为他的一番言论陷入了不可思议中，章霄没有安全感？办婚礼是为了广而告之？ 要知道，章霄可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这些，我们分开上下班，还以为是达成的共识，我甚至以为自己不给他添麻烦是做到了妻子的义务。 “他跟你说的？” “当然了，不信你自己看。”说着，周医生便打开手机把聊天记录摆到了我的面前，我拿起手机粗略的浏览一遍，发现与周医生所说的相差无几，顿时，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赶紧给他打个电话，让他来接你吧，省的有事没事的就找我诉苦，你要知道，我也是个有女朋友的人......” 我忽略了周医生的喋喋不休，陷入了无措的迷茫中，背着包走到停车场，开始拿着电话犹豫不决，看了眼时间点，十一点二十三分，严格来说，算的上深夜了。万一章霄还在工作室忙碌怎么办？我现在给他打电话让他接我回家，会不会显得没事找事。 可周医生的那些聊天记录也不是假的，上面的每一条信息都彰示着章霄的不安。揪着头发揉搓了半天，我蹲在地上给摁响了章霄的号码。 手机很快被接起，章霄温柔的声音从听筒中缓缓地传来。 “喂，老婆。” “嗯，你在哪儿呢？”我咬咬牙，开了纠结已久的口。 “在工作室，老婆，你已经到家了吗？” “还没，我还在医院。” “那要我去接你吗？”不知是不是经过周医生提醒的缘故，我总觉得章霄说这句话的时候带了些许的期待。 当下，便情不自禁的点了下头，“好呀，你来吧，我在停车场等你。” “好，马上就到。” 如电话中所言，章霄果然来的很快，不到半个小时，就出现在了医院的大门口。 他到的时候，我正无聊的踢着地上的小石子，换做以前，我这个急性子可能真的会认为此举是浪费时间，可不知什么时候，竟觉得等待也是件幸福的事情。 “老婆，等久了吧。” “没，正好在医院门口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我冲着他扬起了一抹灿烂的笑容。 他抬手摸摸了我的头，担忧的问道：“那是车出什么问题了吗？还是......”。 对于我的反常，章霄似乎有些不安，而我也陷入了纠结当中。 “车没问题，我就是想让你来接我，你会觉得烦吗？” 憋了这么久，我终于问出了心底的问题，可算是松了一口气。 “想什么呢？要嫌你烦，我娶你干嘛？” “看我长得漂亮咯。”我没脸没皮道，但我也不是没有依据，毕竟这家伙当初亲口承认这个事实。 听完我的答案，章霄终是没憋住笑，一张脸笑的灿烂无比，“对，就是看你长得漂亮。所以我特别荣幸接秦医生下班。” “哦，那以后我就不开车了，让你把这个荣幸持续下去怎么样。” “当然可以了，定不负秦医生的期望。” 可能是从小理科生做惯了，什么事情都习惯效率最大化，我害怕麻烦，更害怕麻烦别人，从小到大，也只敢家里瞎闹，可能章霄也看出了我的这个特性，认为我没把他当成家人，所以才迫切的需要承认。 我不否认自己心底存了一些戒备，毕竟从结婚到恋爱，一年时间都不到，医院的人情冷暖太过残忍，我也害怕自己被抛弃，所以才尽量懂事，尽量不给他添麻烦。 最后我终是没有把看过他和周医生聊天记录这件事说出来，可能就是因为章霄太好了，我不想让他认为我是为了配合他的想法，所以才慢慢的开始依赖。 其实依赖这种事情并不难做，甚至于还是享受的，我被章霄连续接送了一个多星期，现在已然不想自己开车上下班了。 婚礼的事情也在有条不紊的准备中，上回拍摄的婚纱照，婚庆公司已经给送到了家里，只不过我还没来得及上两眼，就被方玉女士和章妈发到了朋友圈，引得了各方亲戚的一致赞誉。 虚荣心这种事情人人都有，我自然不是那个例外，看到婚纱照中美美的自己，也忍不住开始脑补婚礼那天的场景了，老秦同志牵着我的手，缓缓地步入礼堂，走廊的尽头是英俊帅气的章霄......真是想想还有点激动怎么回事？ 反观章霄也有着些许雀跃，看向我的眼神都带上了一层热烈，半晌，突然举起手机，要跟我合拍一张照片，我也没多想，以为他也要发朋友圈，所以便双手捧着脸做了个可爱的姿势。 可拍完之后，我才知道章霄这个家伙居然不给我p图，当即就有些上火，抢过手机强行给自己开了个瘦脸，这才勉强同意他把这张照片发出去。 谁知，直男的思维没有气人，只有更气人，他居然发朋友圈的时候加上了我给自己瘦脸的备注，还是在十分煽情的句子后面。 【余生有你（其实不开瘦脸的你更好看一些）】 这件事情让周医生当即就给我发来了一串犹如复制粘贴一般的哈哈哈。 也是无语的很。 第一百二十三章委屈 婚礼在即，教授为了给我腾出时间准备，这几天加紧了项目的进度，力图在我休假前前把项目成果赶出来。 所以开会实验成了我目前生活的主旋律，连累着梁师姐和廖医生也没了“谈情说爱”的心思。每天拖着疲惫的身躯，对着电脑愁眉苦脸。 加班由婚礼而起，我心怀愧疚，把家里有效果的补品全数贡献了出来，试图弥补一下两人愈加沉重的黑眼圈。 可廖医生需要的明显不是这个，今天晚上加完班，我正打着哈欠往医院门口走着，谁知，半路却杀出了廖医生，拦住了我的去路。 “不好意思秦医生，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他挠着头，似乎有些紧张。“我知道这样子很冒昧，但目前我也没想出其他的告白方式。” 告白方式？ 懵逼的我好像明白了点什么，点着头笑了笑，示意他继续往下说去。 “就是我能拜托你把新娘捧花留给梁师姐吗？”廖医生双手合十，做了个拜托的动作。 据我多日的观察，廖医生和梁师姐之间早就暗生情绪，现在就差捅破那层窗户纸了。 如今终于有人踏出了第一步，当了这么多天电灯泡的我自然要尽些绵薄之力。 再说一个新娘捧花而已，又不是其他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于是我拍着廖医生的肩膀兴奋的应了下来，还举起拳头给他做个加油的手势。 廖医生得到我的回应，脸上的笑容都快控制不住了，郑重的跟我说了谢谢后，踮着脚步雀跃的离开了医院。 本以为可以成人之美，可回到家才知道，需要成的不止是梁师姐这一对。因为奶奶她老人家似乎也有意让我把新娘捧花留给未来三婶——顾心蕊。 更可怕的是，章霄还替我满口答应了下来。 当我得知这个消息后，整个都都不太好了。 一个是医院亲近的同事，一个是向来对我不错三叔，可新娘捧花归根结底只有一朵，无论给谁都会得罪另外一方，搞得自己里外不是人。 想到这里，我把头埋在颈窝长长地叹了口气，之后抠着手指头开始不知所措了。章霄可能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峻性，在一旁抓着我的胳膊的小声的道起了歉。 其实这也不能怪完全怪他，婚礼本就是两个人的事情，我答应廖医生的时候也没有想过跟他商量。更何况他面对的是我那难缠的奶奶，相信换成是我，估计也会迫于压力答应下来。 “你别道歉了，这件事情我也有责任，咱们现在先想想怎么办吧？”我苦着一张脸，连说话都带上了惆怅的意味。 “好。” 章霄搂着我的肩膀，重重地点了下头。 追根溯源，既然双方都想要捧花，我们只能先去了解一下他们的决心，如果一方只是可要可不要的程度，那我跟章霄就郑重的跟人道歉，说明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 廖医生想要告白的决心已经在医院表明的差不多了，所以我只好先去给三叔打了个电话了解情况。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因为三叔本人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就更别提要接受捧花的未来三婶顾心蕊了。 三叔听完我的解释后，声音变得有些激动，我知道他可能因为奶奶的自作主张生气了，为了避免殃及池鱼，寒暄了几句后，便利落的挂断了电话。 虽然三叔不想要捧花，但并不代表这件事情已经解决，最为关键的还是拒绝我那倔强的奶奶。要知道这位老人家可是个不好对付的，稍不如意就会造成事端，以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方法更是没少用。我相信，即便告诉奶奶三叔并不想要新娘捧花，她老人家也会让我顺水推舟的递到顾心蕊的手里。 果不其然，即便我说清楚了自己现在的处境，她老人家全然不为所动，依旧交代我把新娘捧花留给顾心蕊。理由也十分的冠冕堂皇。 “你同事就是个外人，但是心蕊以后是要嫁到我们家的，都是一家人，还计较这么多吗？” 外人和家人，让我根本生不出反驳的理由。 “可是奶奶你有没有想过，我现在拒绝了别人，以后我在医院还怎么面对人家？更何况我现在还跟廖医生做着一个项目。” 我努力的静下心，给她解释了其中的利害关系。 “怎么？奶奶现在就想要跟你要个东西，你都能因为同事把我拒绝掉了？” 奶奶上一秒还抱着乖巧秦思洋笑容满面，可听完我的理由后，立马严峻了神情，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 大概那眼里涵盖了太多，我当即就有些受不住了，眼眶也悄然变红，我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跟她大吵一架摔门而去，奈何又没有其他的解决办法，只得把委屈都压到了心底。 方玉女士和老秦同志看了，也在一旁跟着劝解起来，也不知为何，两人越劝，奶奶心底的想法越坚定，甚至到了最后几乎已经是赌气的程度。 从家里离开的时候，我几乎是落荒而逃，因为我不知道自己再待下去会被气成什么模样。 心里的负担沉重，身体的压力也随之而来，多天积累的疲惫犹如海浪般席卷，当天晚上，我就引发了重度感冒，整个头都烧的都有些混沌，章霄发现后，直接把我带去了急诊。 值班的小护士一检查，才知道体温已经高达39度了。 章妈知晓这个消息后，怕章霄照顾不好我，也急匆匆的来了医院。 身体虚弱，感情更是溃不成军，看着帮我耐心帮我整理着被角的章霄，我再也忍不住心里的委屈，一下子就酸了鼻头，脸上的泪珠像是串了线，流个不停。 章霄被我突如其来的哭泣吓到了，忙拿着纸巾，小心翼翼的帮我擦拭起了眼角。 “怎么了？先不哭了好不好？” 他摸着我的头，轻轻地把我揽到了怀里面。 章妈注意到情况，也紧紧地皱起了眉头，不由分说，举起手就往章霄的后背打去。 “你是不是最近欺负思羽了，要不她怎么哭成这个样子。” “我哪儿敢啊！” 章霄急忙委屈道，而我也举起沉重的手摆了摆。 “妈，章霄没有欺负我，我就是头很疼。” 我并不想把今天的事情告诉章妈，只得用身体情况做着借口，等到后面哭的累的，干脆带着满脸泪痕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家里了，章霄帮我跟教授请了假，得到了一天的休息。 的确，我现在浑身没力，一张脸白的都可以直接去演恐怖片了，章霄为了照顾我，也把全部工作搬到了家里。 大概真的熬夜太多，得到休息后的我，全身都叫嚣着想要睡觉，所以一上午，我除了去卫生间外，就再没醒来过，直到中午，空空如也的肚子开始叫嚣，才挣扎着起了床。 哭过一场后，我的心里轻松了许多，不过对章霄的依赖却逐渐强了起来，这不，我还没来得及洗漱，就迫不及待的在家里寻找起了他的身影。 “老公，你在哪啊？” “在这。”章霄从厨房弹出了头，“老婆，你肯定饿了吧，你等一下，我扶你去洗漱完，就可以吃饭了。” “好。” 我懒懒的应道，坐在沙发上玩起了自己杂乱无章的头发。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懒惰也是同样的道理，我被章霄伺候久了，现在自己去洗个漱都开始觉得麻烦了。 哎，真是堕落。 “老婆，我帮你挤好牙膏了，快过来刷牙。” “好。” “老婆，闭眼，我帮你把脸上的水擦掉。” “好。” 就这样，整个洗漱过程中，我像个废人一般，章霄也全都由着我，全程没有丝毫怨言。 只是再最后来了一句：“你看你以后可是离不开我了。” “嗯，离不开了。你只能做我一辈子的老公了。” 明明是我以前嫌弃的肉麻的话，如今竟被我这样轻松的说了出来。 吃完饭后，我突然想到章妈昨天晚上也去了医院，当即心里就有些紧张，自己在婆婆面前大哭，怎么看都像是出了丑。 “对了，妈人呢？” “不知道，好像约着妈去给思洋买东西去了。” “哦。”我不由的在心底松了口气，章妈既然还有心情购物的话，那就肯定没有别昨晚的我所影响。 仔细想想，自己也真是挺怂的，奶奶地话虽然让人难堪，但终究不过是老人家发脾气罢了，都已经了解她的脾气秉性，干嘛还把自己气个半死，甚至还不争气的感冒了。 想到这里，我长长的吐出了口浊气。 吃完饭，我的体力也恢复的差不多了，打算在家补一补自己落下的工作，可刚坐下，就接到了奶奶的电话。 我皱着眉头，下意识的想回避，但想了想之后，还是把手机放到了耳边。 “喂，奶奶......” 本来都做好了再被骂一顿的准备，谁知这一次，奶奶竟然和颜悦色的跟我道起了歉。 “思羽，是奶奶错了，你一点要跟小霄好好的呀。” 第一百二十四章章妈的办法 奶奶突如其来的态度转变让我没了章法，瞪着一双大眼愣了好几秒，下意识的抬头望向了章霄，试图了解其中的原因 但他似乎连是什么事情都不知道，歪着头像个“傻白甜”似的冲我笑了笑。 “老婆，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 我摆了摆手，继续低头思索起了奶奶话语中的担忧。 我和章霄要好好的？可是本来也没发生什么矛盾啊？ 眼见眉头越皱越紧，章霄看了一眼后，放下了手中的忙碌，环着我的肩膀开玩笑道：“你再皱下去，眉头都可以夹死苍蝇了。” “哎呀。”我被他打扰了思路，伸手在他的胸口上锤了一拳，“我这不是烦吗？” “好啦，好啦，别烦了，你想把捧花给谁就给谁，大不了到时候我替你去挨骂。” 他安抚似的在我的肩膀上下搓了搓，很是善解人意。 “哎呀，根本不是这个......” 我推了他一下，搂着抱枕陷入了迷茫，“你知道吗？刚才奶奶打电话跟我道歉了，还说婚礼什么的都尊重我的意见，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是有点奇怪。”章霄嘶了口冷气，一边摸着下巴一边点了点头。“不过奶奶放手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吗？这样你就不用去纠结新娘捧花到底给谁了呀。” “也是。” 想到这，我无奈的叹了口长气，虽然事情得到了解决，但压在我心底的石头却没有落地。 要知道奶奶是什么人，倔强是刻在骨子里的，要是没有点利害关系，想让她老人家道歉，简直是件难上加难的事情。 可我苦思冥想良久都没有想出其中半点缘由，甚至还有点害怕奶奶是不是又生了什么别的想法。 晚饭的时候，我仍旧有些心不在焉，嘴里还默默的嘟囔着什么，章霄见状，抬手在我脑袋上敲了一下。 “干嘛？” 我捂着脑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好好吃饭！” “哦。”我默默点头，略微有些不服气。 章霄见状，忙给我夹了块肉，并小心翼翼地给出了意见。“有什么事，你跟爸妈打听一下不就知道了。” “对呀！” 我猛地拍了下大腿，恍然大悟。只不过力气用的大了些，只能一边抽气一边摸过手机。 电话接通，还没等我来得及问，老秦同志就先关切道：“思羽啊，我正要跟你打电话呢，我跟你说，小霄绝对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你可不能因为点小事就跟人提离婚，你看我和你妈风风雨雨那么些年不也过来了吗？” 什么？离婚？ 我抬头看了一眼对面吃得正香的章霄，满脸的困惑。 “爸，你到底再说什么啊？我什么时候要跟章霄离婚了？” “不离婚？不离婚好啊！”老秦同志在电话那头兴奋地拍起了大腿，“我就说，怎么可能因为这么点小事就离婚呢？你都不知道亲家母今天都快因为你们俩的事给急哭了。” 哈？这又关章妈什么事啊？ 眼看着脸上的疑惑越来越大，在一旁吃饭的章霄也放下了碗筷，焦急的凑上前来。 好在他比我冷静，把电话扩音后，问起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爸，你能给我们讲讲今天发生了什么吗？” “就亲家母啊，今天上门跟我们讲，你们俩因为新娘捧花给谁的事情吵了一架，在家正闹离婚呢，她没有办法劝，就只好来找我们了。你奶奶见这个事情因她而起，不是给你打电话道歉了吗？” “是......” 我默默点头，万万没想到事情的真相居然是这样的。 “其实你奶奶也是想喜上加喜，但就是没想到你俩能因为这件事闹离婚，小霄，思羽啊，爸爸也在这替你奶奶道个歉，你俩可别再吵架了啊！” “好。” 我和章霄心虚地点了点头，终究是没拆穿章妈的谎言。 要不说姜还是老的辣呢，我因为奶奶地逼迫，生病了都没解决成问题，章妈却轻而易举的用一个善意的谎言给这件事划上了句号。 章霄显然跟我一样，也是没预料到事情的结果，挂了电话之后便一直在笑，偶尔还夹杂了几句对章妈的吹嘘的彩虹屁。 “我妈真是太厉害了，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谁知话刚落地，就被刚进门的章妈听进了耳朵里。 “你要能想到就不是你了。” 章妈一边放着手中的包，一边亲昵的指责道。 见状，我赶忙起身跑到门口迎接，准备把章霄的彩虹屁事业继承下去，“妈，你真是太聪明了。” 章妈笑了笑，没有像嘲讽章霄那般回应我，而是摸着我的头，关切的问道：“怎么样，身体有没有好一点？” “嗯，好多了，已经不烧了。” “那就好，虽然你是医生，但是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这几天我给你炖汤补补血气，看着都瘦了。” “谢谢妈。” 我扬起头，露出了自己最满意的甜笑，章霄也不甘落后，抱着我的胳膊在一旁见缝插针。 “放下心，妈，不是还有我呢嘛。” “有你我才不放心。” 章妈一边熟练的怼着自己的儿子，一边给温柔地揉着我的脑袋，这场景让我不禁想起了自己在家时的待遇。 不正是现在的章霄吗？ 怪不得两个妈妈能做好闺蜜，连教育孩子的方式都如同复制粘贴一般相似。 “不过，妈，你是怎么想到这个方法的啊？”关键还这么好用。 章霄在旁问出了我心底的疑惑。 “其实啊，长辈们归根到底还是为了你们好，虽有有时候可能会对爱分个层次，但对你们的爱却是不少的。就拿思羽奶奶来说，老人家想把捧花给你未来三婶，也是为了再促成一对姻缘，只不过她没有站在思羽的角度去想。” “......” 确实，奶奶虽然重男轻女，但对我却是没有坏心思的，要不然我也养不成着暴躁的脾气，只不过有时候她的态度太强硬，又是个倔强的老人家，办起事情来让人看着难免失了偏薄。 “我说了你们吵架要离婚的事情，其中最焦急的就属你奶奶了，尤其是老人家听到你们因为新娘捧花吵架的时候，整张脸都红了，说自己老糊涂，要跟你们道歉。” “......” 我没有说话，而是默默的低下了头。 这件事情难道我没有问题嘛？想必也是有的，没有跟章霄商量就把答应了梁医生的请求，所以才造就了如此尴尬的场面。 尤其是站在奶奶地角度想，我可不就是把新娘捧花给了外人吗？她老人家家族观念又重，怪我可不就是连理所当然的事情了吗？ 章霄看出了我的自责，抬头把我揽到了怀里面。 “好啦，不是你的错，不用反省了。” “人家思羽那是寻求自我进步，哪像你脸皮厚能当城墙了，自己老婆伤心了还要找我这个当妈的来想办法。”章妈可能察觉到了我异样的心情，用损章霄的方式缓解着气氛。 我抓住了章妈话中的重点，眼眸转了转，惚的想起了自己好像并没有把新娘捧花的事情告诉章妈。 “还有思羽，以后有什么事情不要自己瞒着，有事情说出来大家一起解决嘛。现在年轻人心里压力怎么来的，都是自己扛的太多，把自己压垮了。” “嗯嗯，妈我知道错了。” 虽然被训了，但是心里还是暖的，随即张开双臂抱住了章妈，眼眶也不自觉的红了起来。 章妈抱着我又劝慰了一会儿，终是没抵得住困倦，打起了哈欠。 “真是年纪大了，我实在困的不行了，去睡了，还有你们俩也别熬太晚了，早点睡觉。” “好。” 我乖巧点头，章霄也在一旁应和。 等到章妈进了卧室，听不到声音了，我才转过头直勾勾的盯上了章霄。 他似乎也是心虚的，默默举手做了投降姿势，“老婆，你听我说。” “嗯，你说。”我点了点头，在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 “你还真让我说啊。” “不是你要说的嘛。” 章霄低下头，发出了一声类似于撒娇的嘤咛声，我听到后，没能保持得住脸上的严肃，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老婆，你不怪我跟妈告状了吗？”章霄惊喜的抬头，眼中流露出了期盼的目光。 “我没有怪你，你跟妈讲也是对的，是我做的不够好。” “老婆，你不要这么不自信好不好，咱们两个是要过日子，又不是要去监狱认罪，这次吸取了教训，下次改正就可以了，没有这么多对与错的。”章霄见我又低下了头，也不认错了，抱着我讲起了生活中的大道理。 我刚开始听得还挺认真的，后来才琢磨出一点不对劲，怎么感觉章霄在给我洗脑，万一他以后真的犯了我不能原谅的错误怎么办？ “这次你是没错，但是，你以后要是再瞒着我干些什么事情的话，我可就不会这么轻易谅解你了，就像你说的，咱们是过日子，所以你以后不能瞒着我了。” “好好好，以后我什么事情都征求老婆大人的意见，那老婆大人你呢？” “嗯？”我给了章霄一个凶狠的眼神，他便立刻停下了自己的嘴巴。 “看您心情，看您心情。” 第一百二十五章婚礼前夜 时光如白驹过隙，“嗖”的眨眼间，婚礼便如期而至。 我的心中忐忑有之，紧张有之，但更多的是事情完结的轻松感。 我虽然和章霄领了证，但按照习俗，新娘和新郎结婚前一晚不能见面，于是当天便拎着行李箱回了娘家。 不知是不是离开的太久了，还是婚礼所带来的仪式感，重新回到我从小住到大的卧室，心中不由得生出了些许眷恋，总觉得连桌角不起眼的绿植都带上了可爱。 我在房间里看的专注，导致方玉女士进来时，竟没有丝毫的察觉。 “看什么呢？这么认真？”方玉女士拍拍我的背，悄然出了声。 我并没有准备，被她吓的一惊，要不是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桌角，非得在地上摔个大马趴不可。 “我的妈，你走路怎么没有声音的。”我瞪大眼睛，安抚起了我受惊的心脏。 奈何，方玉女士一个白眼翻过来便成功的让我闭上了嘴巴。 “我没有声音？明明就是你根本没有认真听。” 她老人家掐着腰，气势十足，我不敢与其相顶撞，垂着眼眸，小鸡啄米似的点起了头。 “不过，你刚才鬼鬼祟祟地看什么呢？” 鬼鬼祟祟？我打心眼里对这个词表示出了排斥。 “什么鬼鬼祟祟，我明明是光明正大好不好！我的妈！” 我一边说一边仰头示意起了桌角的绿植，方玉女士顺着角度望去，只一眼，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你看你爸新宠干嘛？我不让他放客厅，他居然给过我放到你这里来了！” “啥？我爸新宠？” “昂，买了不到一个月，说是什么新奇品种，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嘛！” 方玉女士的一席话，成功让我对刚才伤春悲秋的自己鄙视了起来，感情我这眷恋了半天，眷恋了一个根本不属于我房间的绿植！ 我用手捂住脸，微微有些无语，并不打算把这叫丢脸的事告诉方玉女士。 反倒是方玉女士，不知我脸上的绯红给了她错觉，还是怎的。她老人家竟然搂着我的肩膀谈起了心。 “你以后把你的脾气给我好好收收，小章就算在喜欢你，也不可能一辈子容忍你的狗脾气。” 呃…… 其实这不应该叫做谈心，而应该叫做单方面的训斥，总而言之，方玉女士几乎是从头到脚，从外貌到心境都给我来了个彻头彻尾的洗涤。让我感受颇多的同时，一不小心还涌出了反胃的冲动。 我捂着胸口轻咳了几声，方玉女士也说的没了精力，嘱咐了我一句“好好休息”后，就打着哈欠从房间里走了出去。 我本以为自己会因为紧张睡不着觉的，奈何头沾上枕头就陷入了深眠。 第二天，在朦胧的夜色中被方玉女士叫起后，脸上还带着挣扎地睡意。 “我的小祖宗唉，这都几点了，还不醒！”方玉女士许是真的急了，尖锐的声音穿过耳膜直冲天灵盖，吓得我直接从床上弹了起来。 顶着凌乱的鸡窝头，我睁开眼睛看向了窗外，发现天边连月亮都未选择休息，内心不禁生出了感叹。 “妈，这才几点啊！你再吼下去，乡下的大公鸡都快要没工作了。” 方玉女士见我如此比喻，偌大的巴掌不由分说的就呼了过来，成功用物理手段达成了起床成就。 “化妆师都来了，你还睡，到底是你结婚我结婚？” 方玉女士咬着牙，那凶狠的样子恨不得把我重新塞回肚子里。 “我结，我结。”为了耳朵的清净，我一边换衣服，一边把方玉女士往门外推去。 可方玉女士唠叨了大半辈子，又怎么肯轻易停下来，甚至于还带上了些伤春悲秋。 “妈知道，你要嫁出去了，所以不想听妈唠叨了。我懂，我都懂。” 向来坚强的方玉女士，用短短的几句，成功的给我扣上了不孝的帽子，我震惊的瞪大眼睛，颇为不可置信，但终究还是伴着一声长叹，妥协了。 毫无灵魂的坐在化妆台前，任由造型师摆弄着，方玉女士站在一旁，时不时的提上两句建设性的意见。 许是真的起的太早，在漫长的化妆过程中，我的上下眼皮激烈的斗争起来，最终，他们达成一致，握手言和。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耳边再次传来了方玉女士的怒吼，“秦思羽，你居然给我睡觉？” 猛地睁开眼睛，我吓得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捂着胸口，好半晌回不过神来。 真的，方玉女士要再这么吼下去，我看我非得心脏病复发不可。 挣扎良久，浓浓的求生欲还是占了上风，我咽了口口水，故作平静地说道：“我没睡，就闭目养神。” 方玉女士没有继续言语，而是用一个诺大的白眼给了我答案。 那眼里分明写了一句话“我信你个鬼！” 气氛剑拔nu张之际，造型师及时救了我的狗命，拿出提前准备好的婚纱，摆在了我的面前。 “新娘子，我们要换衣服了。” 我比了个ok的手势，同时转过身，意味深长的望向了还杵再原地，毫无反应的方玉女士。 方玉女士被我热烈的目光盯着，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其中的含义，“怎么，你换衣服我还不能看了？” “不方便。”我眨巴了两下眼睛，露出带着歉意的微笑，冲着房门恭敬地做了个请的姿势。 方玉女士也不再纠结，傲娇的提起裙摆，迈着优雅的步伐走了出去。 当然必要的叮咛还是要有的，两个字“快点”几乎杂糅了内心所有的恨铁不成钢。 章妈想的很是周到，准备了两套婚纱，一套是在结婚典礼上的正式款，拥有宽大的裙摆，能够满足女孩子的公主梦。一套则是敬酒时的短款蛋糕裙，方便行动，不易造成拖累。 婚纱的尺寸是提前测量好的，本不应该出现什么问题，许是宽了五厘米的缘故，前段时间试穿的时候，还有些宽松，但如今，我发现婚纱不光没有多余的空间，甚至于还有些挤。 屏住呼吸，在造型师的帮助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把自己挤了进去。 对此，我的内心涌出一股浓浓的羞愧之情，并表示以后再不会信章霄什么长不胖之类的鬼话。 一切收拾妥当后，天边已完全亮了起来，暖洋洋的太阳光通过透明的玻璃窗，折射在书桌上，营出一片安详。 奈何我歪着头还没来得及享受，就再次听见了方玉女士的吼声。 真的，要不是身上的这件婚纱，我甚至都要怀疑今天的主角到底是谁了，似乎家里的每个人都比我急上几分。 “秦思羽，你磨磨蹭蹭的到底准备好没有？” “好了。”我同样扯着嗓子吼道，以至于用力过猛，胸口处再次犯起了恶心。 好在感觉并没有那般强烈，喝了几口造型师递过来的矿泉水便压了下去。 婚礼之前，是要举行接亲仪式的，步骤之繁琐，以至于我现在都没有搞清楚状况。 所以当看见身为伴娘的梁师姐把我的婚鞋往气球里塞的时候，头上涌起了无数个问号。 “师姐，你在干嘛？” 梁师姐回过头，给了我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思羽，我真羡慕你，有个好老公，好婆婆，导致你现在都变成傻白甜了。” 不知为何，我竟听不出师姐这句话到底是夸奖还是讽刺了，但心中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傻孩子，婚鞋是新娘子给新郎出的难题，找到婚鞋就预示找到幸福，懂了吗？”梁师姐抚着我的脑袋，无奈的叹了口长气，俨然把我当成了懵懂的小孩子。 为了再次证明智商，我了然的点点头，打算把“不懂装懂”的美德发挥彻底。 盘腿坐在床，耳边依旧不得清净，方玉女士仿佛要把这辈子没说完的话全部讲完似的，站在一旁，喋喋不休。 许是受到氛围的感染，我的眼眶竟然无意识的红了，豆大的泪珠落在床，砸出一个泪湿的小坑。 方玉女士显然也没了刚才的教训口吻，用手中的丝巾帮我擦拭起了脸上的泪珠，换作平常，她那珍贵的丝巾可是碰都不让我碰的，如今，可真是反常。 伤害的情绪过于浓烈，泪水就像决堤的洪水，这可急坏了不远处的造型师，匆忙出声提醒道：“新娘子，别哭了，再哭妆就花了。” 说来也神奇，听到她的这番话，我的眼泪瞬间憋了回去，仰着头，试图做着补救。 果然，女人啊！ 浓烈的情绪伴着声声的抽噎声，逐渐恢复平静。与此同时，由章霄率领的接亲队伍也按时抵达，敲响了木质的房门。 明明之前已经做好准备，可真到了这一刻，心脏还是紧张的跳动起来，扑通扑通的好似要冲出来一般。 梁师姐感受到我情绪的变化，摁着我的肩膀，无声地给予着力量。 鉴于方玉女士对章霄的喜爱，所以章霄这个大门进的十分轻松，反倒是我逼仄的小卧室，困难重重，防守的犹如古代的万里长城。 第一百二十六生活的序曲 “老婆，开门，我来接你了。”听得出来，章霄说话的时候是带着笑意的。 我被他的情绪所感染，唇角也不受控制的勾了起来。可高兴归高兴，该有的刁难却是一个都不能少。 手捧做喇叭状，我捏着嗓子，故作委屈，冲着门外喊道：“老公，他们不让我开门，说要看你的诚意。” 话刚落地，就看见门缝中悄没声的出现了红包的身影，也是上道的很。 握着手中的红包，梁师姐叛变的不要更加容易，几步上前，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卧室门给打开了。 为此，收获了我一个大大的鄙视。 章霄不知道的是，打开卧室门仅仅是他万里长征的第一步，也不知道梁师姐他们从哪里找来那么多千奇百怪的问题，别说答题了，光听着脑袋都大了一圈。 什么丈夫需要知道的三从四德，什么爱老婆的一百种理由，总而言之，就是怎么为难怎么来。 我捧着脑袋，在旁边乐的前仰后合，完全忘记了一个新娘子该注意形象问题。 许是笑得太过大声，章霄埋怨的眼神很快便落在了我的身上，仿佛是无声的责问。 被如此热烈的目光盯着，我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挺直上身，不服输地瞪了回去。 “你以为娶我这么容易啊！” “当然没有，我可是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娶到这么好的老婆。” 章霄说的玩味，而我竟然因为这种话不争气的红了脸。 空气带上了莫名的粉红，为难肯定是为难不下去了，梁师姐捂着嘴巴轻笑两声，见好就收，直接进入了最后一个步骤——寻找婚鞋。 章霄和周医生探着脑袋，在我并不算大的卧室内，左望又看，时不时的翻动两下，那认真的模样的，使得我再次捂住了偷笑的嘴巴。 每次看到藏着婚鞋的气球与章霄擦肩而过，我的心就会猛地提上一下，既懊恼又庆幸，纠结的很。 寻找的时间拖的漫长，章霄的耐心还未耗尽，一旁的方玉女士却先急躁了起来，撸起袖子，也跟着加入了翻找婚鞋的大军。 房间一时变得喧闹，梁师姐和周医生甚至于还因为这件事情拌起了嘴，双手掐腰，互不相让，吵得不可开交。 而身为新郎的章霄，却趁着大家忙碌的时候，悄没声息的蹭到了我的身旁。 “老婆，婚鞋到底在哪儿啊？” 如此正直的我怎么会容忍章霄作弊，当即便撇过了脑袋，摆出了傲娇的神色。 不过在一个厚厚的红包塞到手中时，我的良心瞬间见了鬼，转了转眼眸，最终把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装饰气球上。 “谢谢老婆。”章霄兴奋的站起身，在我的脸颊轻轻地吻了一下，快步上前抓住气球，取出了寻觅已久的婚鞋。 “我找到了！” 章霄拿着婚鞋，单膝跪地，轻缓的抬起我的脚腕，那小心翼翼的样子，仿佛在对待什么珍宝一般。 我被他眼中的温柔所动容，鼻头一酸，泪水还没来得及决堤，就被他抱在了怀中。 章霄的怀中一如既往的温暖，我贪恋的蹭了蹭，将眼眶中的泪珠重新憋了回去。 温情的时刻并没有持续太久，就被章霄惯用的直男言语给破坏掉了。 “老婆，别哭了，很丑的。” “说什么呢。”我撑着胳膊，用力搡了一下章霄的肩膀，彻底没了感性的情绪。 新郎出门前需要向父母敬茶，老秦同志和方玉女士从服装上，就能看出他们对此仪式的重视。 端正坐在沙发上，身板挺得笔直，相互对望间，我分明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到了庆幸。 难道不应该是不舍吗？ 嘴角无意识的抽搐两下，我在章霄的搀扶下，跪坐在了面前的棉垫上。 “妈，喝茶。” “爸，喝茶。” 章霄嘴角洋溢着灿烂的笑容，端着茶水恭敬地递到了方玉女士和老秦同志面前。 方玉女士和老秦同志也是激动的很，一人给了章霄一个大红包，单从厚度来看，应该是相当可观的。 我的眼神变得迷离，章霄许是看穿了我的心思，歪过身子，附在我的耳边轻声说道：“老婆，我的钱就是你的钱。” 我不动声色的点点头，脸上随之露出了满意的神情，相对于面对章霄时的和颜悦色，方玉女士面对我时，显然只剩下了耳提面命。 而我也是习惯了，听着长篇大论的叮咛，脸不红心不跳，甚至于还厚脸皮的扬起了一抹笑容。 “妈，我真的要走了。” 不知怎的，脸上明明是笑着的，但开口却带上了哭腔，方玉女士嫌弃的摆摆手，语气生冷。 “知道了，快走吧，家里终于清净了。” 再次推开熟悉的大门，我明显感觉到了其中的沉重，章霄揽着我的肩膀，轻柔地安抚了两下，“老婆，别伤心了，我们以后经常回来看爸妈。” “谁伤心了。”我说这句话的时候，豆大的泪珠不住的往下落，显然没有任何的说服力。 章霄习惯了我的嘴硬，无奈的摇摇头，嘴角溢出无声的笑意。 虽提前看过婚礼现场的布置图，但身处其中之时，还是不由得生出了感慨，鲜红的玫瑰布满整个大厅，仿佛置身花海，斑斓的气球点缀其间，配上合宜的灯光，一时间竟让人分不清现实还是虚幻。 听着司仪的指挥，亲朋及一众好友落座，而我站在长廊的一头与舞台上章霄遥遥相望。 老秦同志站在身旁，但他似乎比我这个主角还要紧张，不断向我确认着，领带是否系好，头发是否妥帖等一系列形象问题。 随着音乐的响起，我迈着轻缓的步伐，登上了面前的长廊，我知道，尽头的那端是我心中确定的那个人，所以我走的笃定。 章霄站在舞台，眼中似乎有光，我亦步亦趋的走，他目不转睛的望，直到幸福近在咫尺。 “思羽这个傻丫头以后就要拜托你了。”老秦同志握着我的手逐渐用力，到了这时，我才发现他老人家的眼底已布满细纹。 “爸，你放心，我会好好珍惜思羽的。”章霄接过我的手，言语笃定。 看着面前的这一切，不知不觉间，水汽再次涌上眼眶，强撑着最后的倔犟，才不至于落下眼泪。 像大多数新娘新郎那般，宣读婚礼誓言，交换结婚戒指，一切都进行的有条不紊。 “好了，现在新郎可以亲吻亲娘了。”司仪后退两步给我们让出了空间。 章霄小心翼翼地捧起我的脸，微微俯身，他的吻是轻柔的，带着我熟悉的薄荷香气，让我重新忆起了初见时的他。 黝黑的肤色，独独笑得灿烂，一双白牙又闪又亮，印象尤为深刻。 虽身为医生，但我的脾气算不得小，任性妄为似乎已经成了家常便饭，所以在他温柔的包容下，我开始卸下盔甲，学会理解，就连肆意的脾气也收敛不少。 可以说，章霄是伴随着我成长的人，我爱他，余生更是确定了他。 一吻作罢，现场响起热烈的掌声，我难得出现了女儿状的娇羞，躲在章霄的怀中撒起了娇。 由于之前已经答应廖医生，所以并没有安排抛捧花的环节，我松开了牵着章霄的手，提着裙摆走到了梁师姐的面前。 “师姐，祝你和廖医生早日修成正果。” 对于我突如其来的祝福，梁师姐显得很是惊喜，就差张开双臂把我拥在怀中表示感谢了。 窗户纸被戳破，廖医生也没了平时的扭捏，主动牵起梁师姐的手，快步往角落处走去。 看着他们般配无比的身影，我内心的八卦之魂再次熊熊燃烧，恨不得跟过去，围观一把告白现场。 不过我的这个想法刚生出来，就被章霄的话掐灭在了摇篮之中，“老婆，我们该去跟长辈和朋友们敬酒了。” “好。”长叹一口气，我认命的往换衣间走去。 不知为何，我惚的感受到了一股浓烈的眩晕感，仿佛要把整个人击倒一般，旁边的造型师见状不对，赶忙上前搀扶，这才不至于让我摔在地上。 “老婆，你怎么了？”章霄知晓我的情况后，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可能是最近太累了吧，没关系，我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我摆了摆手，不甚在意。 谁知话刚落地，我就成功的被打了脸，一阵天旋地转后，我狠狠地摔在地上，彻底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我熟悉的二院，身边围了一种亲友，当然最为亲切的就要属方玉女士了。 她拿着一纸报告单，神情兴奋，十分之郑重的宣布了我已经怀孕两周的事实。 我震惊的瞪大眼睛，也顾不上别的了，抢过那张孕检单，仔仔细细的确认起来。 果然，姓名那一栏清清楚楚的写了“秦思羽”三个大字。 “我怀孕了？” “你怀孕了！” “对呀，你怀孕了！” 整整齐齐的三声，包容了我的不敢置信，章霄的激动难忍，以及方玉女士的兴奋异常。 生活的序曲再次奏响，而我担心的只有一个，我腹中的孩子在面临相似年纪的秦思洋时，到底该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