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雷]南腔北调》 第1章 第一幕(已修)190101 “得,您老在车里等着,我去给您买水去。” 九郎眯着几乎没有缝隙的眼无奈的应声,下了车又把头从车窗外伸进来,“不许在车里抽烟,捂得一身烟味,回去师父又得一通唠叨。” 张云雷把他的头摁出去,“快去,哪这么多废话。” 车停在广场边的公共停车场,为了保持暖风也没熄火。 张云雷百无聊赖的刷着朋友圈,一边啧啧的冲张鹤伦一脸褶子的自拍发起嘲讽,一边烟瘾上来直掏口袋里的烟盒,烟盒掏出来,火机打了两三下打出火星就要点,一时间突然想起九郎走前唠唠叨叨的模样,撇撇嘴开门下车。 他确实怕他师父,好歹自己一身钢板他总不能捱揍,但总免不了一顿唠叨。 正是隆冬时分,刀子似的凌冽寒风吹的他一阵哆嗦,连忙裹了裹外套,又把帽子戴上,才把烟掏出来点上,几口烟撩雾绕之后只觉得浑身舒爽。 直到一支烟快烧到手指,九郎还是没回,张云雷心里直嘀咕,买个水买天边去了。 他捻灭了烟蒂,扔进了不远处的垃圾箱,扭头便要回到车旁,这一扭不要紧,一条跑的急哧哧的无主野狗恰好蹭着他的腿边掠过,吓得他一脚没稳住,身子不受控制的前倾。 此时张云雷脑子里闪过的只有一个念头,‘坏了,今儿以后真得说评书了。’ 就在他以为这下铁定得摔个瓜脆的时候,一股力气自前方扑来,直接顶住了他前张的身子,张云雷急忙抓紧了身前的那股力道,撑着站稳,不自觉落下一身惊汗。 待真正站稳,张云雷才有机会看清支撑着自己的这跟稻草。 是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姑娘。 —————————— 江湾踢着地上的石子,一步一步走的极为沉缓,又一次面试的失败让她心情低落,虽说倒也不是什么非去不可的黄金公司,可也招架不住越来越空旷的学生公寓,眼睁睁看着一个一个的同级生考研的考研实习的实习,她一个半吊子考研是没谱的,难不成连个称心的工作都找不到? 北京的冷真是锥心刺骨般的刺激,江湾想着搓了搓被冻的泛红的双手,将滑倒臂弯上的背包重新拢回肩上,目视前方的目光中,一个模糊的身影吸引住了她。 那是一个斜倚着栏杆的纤瘦男子,指缝间夹着半支香烟,浑白的烟气混着从口中喷薄而出的缕缕寒气,在空气中袅袅升腾,丝丝绕绕。 逐渐缩短的距离让江湾头脑恍惚,但人生总是这样出其不意,当你在深陷迷途困境的时候,眼前却投下一道薄光。如果这光能够站稳扶好,那她或许还有可能摁住自己那颗跌宕起伏的心,然而现在,她的下意识只够让她脚下稳稳的站挺,双手死死的撑住眼前男子的胸膛。 “你没事的吧!”她听到自己的声音。 张云雷看着眼前这个姑娘,模样倒是长得十分娇俏,一双略圆的猫眼如同两颗葡萄镏子,一眨不眨的望着自己。 “你没事的吧?”她开口问道,果不其然声音如同清冽的甜泉般柔腻。 饶是他张云雷台上那般风流,此刻却真是个漂亮的小姑娘扑在他的怀里,一只手撑在他胸前,一只手扶在他后腰,这样近距离的接触,让他面上不禁泛起了热,两只耳朵渐渐起了红晕。 见他站稳,江湾立刻松开双手站好,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你是辫儿哥啊,活的辫儿哥!” 她凑近一步仔细辨认,猫眼瞪得更加浑圆。 张云雷有些局促的后退一步,假装捋了捋衣服,“咳...刚才多亏你,要不我这一身板儿不准出来几块儿。” “不不不,我学习雷锋好榜样,就是...我能给你拍张照么,就一张,不会多耽误你的。”她掏出手机对着张云雷摇了摇,这可是千载难逢的绝好机会,过了这村没这店了。 “那铁定能啊!白当回拐杖不成,你拍。”说着张云雷塌肩一站,一副你尽管拍的架势端好。 得到了首肯的江湾使劲的压了压这股子兴奋,连忙打开相机拍了一张,满意的摁了保存,呼出口气轻声感叹,“简直白日发梦,居然可以看到真人啊!” “我有什么稀奇的,你没看过我的现场呐!”张云雷勾着笑调侃,虽然他确实没想起来台下的常客里有这么一位。 “我只去过一次,只不过座位在靠后的地方,我看你大概只有这么大。”她说着伸出手比划了一个小的过分的距离。 张云雷被她逗的一乐,连忙又咳嗽了一声,“这好说,月底28号我在三庆有场,你尽管来,我保证你看的清清楚楚!” “真的啊!”姑娘满目惊喜。 张云雷拎着帽檐捋了捋额前的碎发,“说话算话,算我谢谢你!”话音刚落,便见九郎已经买好了饮品,正站在车边一脸疑惑的冲他做着口型。 ‘谁啊。’ 张云雷摆了摆手招呼他过来。 九郎走上前,把手里的一杯饮品递给他,“不温不凉半糖正好,拿着,喝吧!”然后又看看站在旁边明显还有些兴奋的姑娘,“介绍介绍呗,我这走了没多久啊...” 后面的话他没说完,不过张云雷却懂他的意思,大拇指一伸,“雷锋姑娘,刚要不是她,你得再歇工几个月。” “嚯!”,杨九郎闻言顿时小眼瞪了起来,“我的祖宗,你又作,我这才走了多大一会儿,你又干嘛了,您长点心行不行那玩意不沉!” “我心里有数,你这杯也给我。”张云雷才不受他的教,不耐烦的瞥了他一眼,顺带手把他手里那杯也抢了过来,直接塞到了江湾的手里,“天冷,喝点暖暖身子。” 九郎这会也反应过来,忙扭头向她道谢:“谢谢了妹子,我和二爷记下你这回了,瞅你也是二爷的粉丝,你留个联系方式,下回让二爷请你吃饭,我陪客。” “活的九囊啊!”她小声的轻呼,她就知道,二爷在,这位哪能缺席。 张云雷听见她话,心说这话怎么这么耳熟呢,跟刚才冲自己喊的不一样一样的,合着这姑娘就会这一句。 “得嘞!听我搭档的,话也说到这了,还没问你叫什么,下回你到了场我总得知道是给谁留的座。”张云雷说。 江湾仰着冻红的小脸,眼光在面前的两个男人之间不断徘徊,只觉得这会儿俩人跟穿了大褂没什么两样,“我叫江湾,江水的江,河湾的湾。” “吆,全是水,倒是和人模样相配”,九郎夸赞到。 “您这么夸我的话我会当真的!”江小姑娘亮晶晶的笑眼望向九郎。 九郎一本正经的拍拍胸脯,“我跟漂亮女孩儿不打诳语。” 张云雷兜着笑瞥杨九郎,“撬我墙角是不是,这是我二奶奶。” “得了吧,你再不老实,医院里的二奶奶们等着你呢”,杨九郎呛他。 张云雷也不接他话,扭回头对江湾说:“这大冷天的,别冻着了,你该去哪儿去哪呗。” “哦!”江湾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有事要做,硬是拖着人家聊起来没完,连忙低头致意,“那我先走了,不耽误你们。” 张云雷点点头,“那行,你回去注意安全,28号到三庆,开场前半小时我让人在入口等着你,好位置给你留着。” 江湾道了谢,满心欢喜的跑走了。 九郎伸手扶住他的胳膊,“行了,人走了,咱回吧。” 九郎重新戴上遮光镜,挂挡,“这年头啊,乐于助人的不常见了,这姑娘倒是个品性好的。”九郎说,“不过早知道你许给人家票了我就不提吃饭那档子了,过礼了。” “回吧,我问问28号那场的内售票还有没有。”张云雷没接他后面那半句,一上微信,只见玫瑰园小群里十几条消息连环轰炸,打开一看,是大林那小子。 “@辫儿哥老舅回来去趟超市,晚上咱们涮羊肉,家里没有火锅底料。” “@辫儿哥老舅看见没。” “@辫儿哥老舅...” “收到。”张云雷回。 ———————————— 等到晚上吃过了饭,票便有了着落,张云雷瘫在沙发上回完微信,才想起来白天忘了要那姑娘的微信号。 郭麒麟这会也没事干,一屁股坐到沙发的另一端,捧着手机露出一脸痴汉笑容。 张云雷嫌弃的看了他一眼,“饭饱思※欲了,你也到年纪了,好好找个对象吧。” 郭麒麟闻言白了他一眼,“什么玩意,我看我女神呢,你该干嘛干嘛,别来挤兑我。” “看什么女神呐,平时也没见你追星追成这样,让我姐夫看见又说你不务正业。”张云雷凑过去看他的屏幕,却被郭麒麟一把摁住,摘下耳机就冲楼上喊:“爸,我老舅又在这嗯嗯嗯...” 在干什么还没喊完,张云雷就一把捂住了他的嘴,伸着食指冲他直点划,“你小子,咱俩多年的情分都让孙越给吃了,以后犯事别想我帮你说情。” “你可拉倒吧,你不看看平时到底谁净犯事。”郭麒麟把他的手扒拉下来,又凑到他的身上闻了闻,“又在外边偷着抽烟了吧,你再挤兑我我真告诉我爸啦!” 张云雷怂了。 “得!我不闹你,你给我说说到底看谁呢!”他就是好奇,大林这小子原来也不追星啊,他的女神除了苍老师就是小泽老师,这大庭广众也不能在这儿看呐! “去去去,你看了也不认识,一混圈的妹子,人美声甜唱歌又好听,一个嗓子能唱出男女老少五花八门的音色来。”说着便喜上眉梢,眉宇间的骄傲就跟说的是他自己一样。 张云雷趁他不备迅速偷瞄了一眼,只能看见定格的画面上一个模糊的人影,头上带着鸭舌帽,帽子下是一副巨大的墨镜,几乎把上半张脸遮的严严实实。 “切,遮遮掩掩,肯定长得不咋样。” 张云雷不屑的说。 “你懂什么,人家那是低调,不想在三次元被认出来。” 大林反驳道。 “行行行你说了算,反正是你女神你开心就好。”说着起身就走,“洗澡去喽!” “快走吧你,在这讨嫌!” 浴室里,张云雷手里拿着刚从毛衣上摘下一只手链,淡黄色的水晶一看就是女孩子的首饰,他又没有女朋友,不用想也知道哪来的,肯定是白天那姑娘扶自己的时候掉下来了,不知道怎么就掉自己衣服里了。他把手链放在口袋里,打算下次她再来看演出时还给她。 第2章 第二幕(已修) 宿舍里只剩下一个舍友,正躺在床上睡得天昏地暗。 江湾猫着腰静悄悄的做自己的事,再闲下来时已经将近晚上八点,期间舍友醒来,抹着眼跟她打了个招呼,便出去觅食了。 江湾这会倒也不觉得饿,看看时间差不多就打开电脑,支好装备,准备做直播。 这姑娘从小就生了一副好嗓子,小时候家里人教她学唱歌,她就一直唱到现在,也算是网络上小有名气的唱见,原创翻唱产量可观,不管是古风日翻流行或是其他几乎都有涉及,这也造就了她的粉丝来源十分的多元化,不管是哪个圈子都能掺和上一两脚。 八点整。 观众陆陆续续进场,留言板刷的令人目不暇接,江湾果不其然看见了不少非常熟悉的id,有几个还是这几年跟着她一路走来的骨灰级大粉。 江小姑娘无奈的叹了口气,今天之后很难再见了。 江湾作为首工大四年级的学生,这个时候基本已经没有了大课,有了实习单位的陆陆续续的都搬离了宿舍,江小姑娘和刚才出去觅食的那位,就是至今没有找到实习单位不得不继续赖在学校里的那种。 可也不能总赖在学校吧! 她接歌虽然也能挣些外快,可她却没想着要当成事业来发展,她主修的是后期专业,就是美国大片里那种激光魔法外太空动不动就biubiubiu的酷炫狂霸吊的后期专业,这种专业的岗位对于应聘者的技术能力有较为苛刻的要求,而像江湾这种五毛特效水平的专业技能,她自觉得再找两个月也不一定有公司肯要她。 一时顿觉前途无望。 直播间很快便进入了一片喜闻乐见的热闹气氛中,江小姑娘先唱了两首平稳的流行歌开了嗓,就在一片起哄声中唱起了最近大火的那首探清水河。 生在江南水乡的姑娘,平日里说得一口吴侬软语,甜软的嗓音听的人心坎里都软,可一唱起歌来,那调门能拔到人脑门直突突。 她自娱自乐的抄起挂在一旁的琵琶,又弹了首江南小调,俨然一副烟雨泼墨的碧玉小女做派,把屏幕那边一众看客萌的花枝乱颤,一个个嘴里喊着‘鱼儿看看姆妈’之类的话。 而后,伴随着一个价格昂贵的终极大礼,屏幕上连续滚动刷屏了十几秒的系统公示,吓得江小湾一个激灵,直接弹错了几个调。 “拔俚吓仔一跳!”她停下手里的动作,“这位‘少班主最帅’呃...亲,可能之前没看过我的直播吧!咱们直播间不刷付费礼物的,刷我免费的小红花就好了。” 江湾直播间里基本都是常客,公告栏常年挂着不刷付费礼物的公告,粉丝们知道她的都乖乖的只刷免费的礼物,偶尔有亢奋的野粉刷几个不算贵重的礼物她便正儿八经的道个谢再把公告栏里的内容给大家嘱咐一声。 可这次这位少班主最帅一上来就刷了个最贵的,江姑娘瞬间觉得亚历山大。 你说收吧! 她直播不是为了赚钱,反而会因为别人破费了钱财倍感压力。 退吧! 怕得罪了粉丝,说她自视清高不受人情。 江湾顿时心如乱麻,戳开了这位少班主最帅网友的私信。 “亲爱的粉粉,非常感谢您的我肯定,收了这么贵的礼物让我感到受宠若惊,你看这样好不好,你给我一个方便收件的地址,我也送你一份礼物,权当是回礼,咱们两个有来有回,藕粉关系会更融洽哦!” 消息有如石沉大海,直到江湾关了直播那边依旧没有回音。 她下了直播,卸下武装,一头扎进被子。 心中隐隐感到有些沮丧,今天又没说出来,关闭直播间的事。 冬天厚重的被子被拧成一团,江小姑娘如同个虾米一样将自己和被子拧巴在一块。 自己现在这个状况,白天四处奔波着面试,晚上回来还要上网看招聘启示,几乎没有时间再去理会这个圈子里的事,况且首都的竞争压力这么大,一旦开始实习,她根本就不可能再去分心,别说关闭直播室,退圈都成了悬着两可的事。 都怪那个少班主,刷这么贵的礼物,害得我都不好意思跟大家张口。 江湾把头埋进被子里闷着大喊了几声算是发泄,而后再一次下定决心,不管明天少班主回不回复,都得发停播通知。 张云雷这澡洗的他皮肉着实舒服,动作也着实是不利索,一个澡洗了将近一个小时才从浴室里出来。 “什么毛病这都是,一人占着一个厕所谁都不出来,有毛病赶紧上医院,跟马桶置什么气啊!” 郭麒麟早就在外边憋的直拍门板了,见他老舅好歹出来,一边埋怨一边冲进浴室。 “臭小子,憋这么久不一定谁有毛病。”说罢,张云雷便坐到床上开始用毛巾缓慢的擦头发。 没擦两下,一阵婉转的弦音便从郭麒麟忘了拿进厕所的手机里传了出来。 张云雷好奇的拿起手机,‘呦!直播!’主播还是那个主播,捂得严实看不见真容。 视频提的姑娘正指法娴熟的弹着一支江南小调,他闭着眼听了一段,听的直挑眉转脑袋,觉得这小调弹得确实不错,没几年的功夫也练不出来,再听唱腔,一派的娇软莺鸣,胸腔气流顺畅,丹田用势也准,是个有功底的。 注意力不自觉的就被吸引了过去,郭麒麟大概是憋急了,手机都不要了,正好便宜了张云雷,别说,大林这女神还真有点门道。 张云雷边擦边看,也跟着哼哼起来,见人家粉丝都刷小红花,心说冲大林的面上爷也不能小气不是。 于是就摁屏幕上的小红花。 然后摁到了小红花上面的大火箭。 张云雷抿抿嘴唇,啧,看来这手恢复的还是有差人意。 恰好郭麒麟也办完了要事,提着裤子一脸舒爽的走了出来,张云雷连忙撂下了手机。 郭麒麟见张云雷一只手艰难的擦着头发,又跑回浴室拿了吹风机,十分利索的帮他吹干了头发。 “得!老舅,你这年纪还是赶紧的先给我找个舅妈,省的我以后天天跟个老妈子似的,我现在看见老弱病残孕都感觉像我亲生的。”郭麒麟还记得之前他老舅挤兑他饱暖思※欲那事,这会算是逮着了话头,“趁你现在红赶紧盯着点附近好骗的小姑娘,要不等以后人清醒过来可就不能这么稀罕你了。” 张云雷翻了个白眼,“滚犊子,以你老舅的姿色怕你以后跟舅妈们打招呼少说得喊一个营级别的。” 就在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的时候,郭麒麟突然看着屏幕没有了反应。 而后又望向张云雷。 “老舅” “嗯?” “我大火箭呢?” “那不在你拉链里么。” 郭麒麟愣了愣:“从另一个方面来说倒是也对,但我问的是我直播间里的大火箭呢?数量变成零了怎么!” “那就在你女神嗯唔嗯唔...” 郭麒麟连忙摁住了张云雷的嘴,以防他说出某些不堪入耳的话来。 “你歇着嘴吧!我女神从来不收付费礼物,你还用我号送,我女神私信我了说要给我回礼,她肯定觉得我不懂事,你就害我吧!” 张云雷呸了两口,“吃完饭洗手了吗你就捂,脏不脏啊你。” “嘿!”郭麒麟见他不接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强忍拿拳头伺候他的冲动,没好气的呲了一句‘睡觉’,便不再搭理他,各自躺回了各自的床。 等到了第二天晚上的八点,江湾再次打开了直播间,私聊里那位少班主最帅依然没有回复,江湾无奈的叹口气,又发了一条,‘如果你不方便收我回礼的话,今天晚上我加了一场直播,点歌环节的时间全部送给你,只要我会唱的全都可以唱给你听。’ 向观众解释了原因后江湾把点歌时间推到了最后,但一直等到直播快要结束,那位也没出现。反倒是粉丝们都嚷嚷着问到底有什么大事要通知。 江湾默默的叹了口气,将要关闭直播间的消息和原因发布出去,为了补偿情绪低落的粉丝,今晚的直播延长一小时,即使是这样,直播结束前,江湾也没有收到少班主最帅的任何回音,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正式关闭直播间后,江湾推掉了所有的邀歌和活动,一心一意的找工作,一个星期后舍友也搬走了,宿舍里真的只剩下了江湾一个人。 这段时间江小姑娘的情绪有些低落,不过好在28号终于到了,江湾收拾了下心情,准备赶赴三庆园德云八队的演出,二爷之前答应了给她留位。 开场前一个小时,江湾就在三庆园门口等着了,她怕去的晚了粉丝太多二爷的人看不到她,甚至连口罩都没敢戴。 站在离门口不远的地方,江姑娘冻得直打哆嗦,一张漂亮的脸蛋让冷风杀得苍白。北京今年格外的冷,恰好前两天又下了场大雪,地上的积雪迟迟不肯融化,这种情况最是冷的要人命,江湾从小生长在南方,在北京待了三年多也没见过今年这阵仗,没等一会就觉得几乎要冻得透气。 就在江湾感觉马上要吾命休矣的时候,突然有人从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 “是江湾么?” 那人带着口罩,看不见样子,闷声闷气的问道。 “是我”,江湾回答。 那人压低了声音凑近江湾:“辫儿哥让我来给你送票。”说着就从口袋里把票掏了出来递给江湾。 江湾从口袋里抽出手,哆哆嗦嗦的接过票,顿时觉得一切的等待都变得无比值得,苍白的脸上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谢谢你,也替我谢谢你们二爷,这是我这段时间遇到的最好的事了。” 董九力看着快冻成冰雕的姑娘,心下有些不忍,“进去吧!我带你去后边喝点热水,这你再冻一会不知道这张票还用不用得着!” 江湾连忙摆摆手,“不用不用,我还可以,我跟你进去不合规矩,万一辫儿哥生气了怎么办。” “我们二爷不是这么不懂事的人,你跟我从后门走,别让粉丝看见。”董九力说,然后带头走在了前面。 江湾着实是冻得没法子,跺了跺脚跟上九力。 她挣扎过,是冷到麻木让她做出了妥协。 第3章 第三幕(已修) 后台,张云雷刚换好了大褂,九力发来微信。 ‘票已送到了师哥,人我给带进来了,外边太冷了,我看着姑娘傻得连口罩都不知道戴,都快冻成冰坨子了。’ ‘你把她送到东控室,我一会过去。’ ‘收到。’ 张云雷放下手机,让造型师给他的头发补了定型,杨九郎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玩手机,抬眼看了自家搭档一眼,乐了,“呦,张老师今儿这头发再喷可就真能敲碎了啊!” “杨淏翔你这眼还能找着锤子在哪?”他呛道。 九郎一脸不解,“嘿!我说你今晚事怎么这么多,咱自家的小台子至于么你?” 他被张云雷搞得一头雾水,平时在这小园子里演出也没见他这种折腾法,想着突然灵光一闪,便问他,“你上次答应送票那姑娘来了没有,要不要我出去看看。” 张云雷站起来捋了捋大褂上的褶皱,“我让九力去送了,外边太冷九力给接进来了,这会应该到东控室了。” 杨九郎心说果真如此,立马又接上话头,“上回还说演出结束请人家吃饭,不过我看这演完那点应该玄,不行就再约个时间。” 张云雷点头:“一会我问问她。” “角儿啊!”杨九郎似笑非笑喊他。 “说。” “...人姑娘漂亮不?” 张云雷没想到他会问这个,狐疑的瞥了他一眼。 “想说什么你给我明白了说,别整这套!” 杨九郎耸着肩嘿嘿一笑,“我就字面上的意思,你理解哪去了!” 张云雷不搭理他,甩甩袖子走了。 这头董九力根据指示把江湾送到东控室,准备回去汇报任务。刚一出门就和他家队长撞了个正脸。 “吓我一跳师哥”,董九力拍着胸脯,“人我给你放里边了,我先走了。” “好好准备,一会还得上台”,张云雷嘱咐他。 “哎,师哥。” 张云雷进了东控室,就见一个快要把自己裹成驴打滚的姑娘兴奋的向自己跑来。 “外面这么冷?”张云雷看着她冻得苍白的小脸,只一双灵动的猫眼泛出喜悦的光彩。 “嗯,我是南方人,北京对我来说简直是人生极限的冷,下雪都不会化唉!”江湾感叹道,“不过可以看见你,再冷也值得!” “这么冷也不知道带个口罩,看脸冻得,女孩子家这个冻法冻坏了怎么办!”张云雷被江湾的直白弄得有点不好意思,故意皱着眉假做严肃的说。 江小姑娘见他绷着脸,有点心虚,“我怕你的人认不出我嘛。” “我师弟眼好,就是你只露个眼他也能认出你。” 张云雷见她怯生生的表情,突然想起来她不是队里那帮猴子,有点尴尬的咳了一声。 “那他是怎么认出我的,他又没有见过我?”江小姑娘有些好奇的问。 张云雷想起昨天跟董九力说这事时的情景,说起来是他自己疏忽了,忘了要人家姑娘的联系方式,他只能跟董九力仔细的说清楚她的样貌,让九力凭想象去找人。 九力听的满头问号,“这寒冬腊月的,队长,要是人家戴口罩呢?我难不成一个个给人家扒开看吗!”给人家认出我来德云社年底还能再火一把。 “那你就问,看谁像就问谁!”张云雷板着脸跟自己置气。 江湾好奇的看着他,张云雷摸摸下巴笑了,“我跟九力说那小姑娘长了一双葡萄大的猫眼,贼好看,九力眼好,一看就能认出来。” 江湾听了他的回答,只觉得两团热气从脸颊上炸裂开来,滚圆的猫眼盯着辫儿哥的脸紧张的直眨,半天才找回语言功能。 “我...那个,谢谢你的票,这是我这阵子最开心的一次,真的!”江小姑娘有点语无伦次的向张云雷道谢,表情十分的认真。 张云雷忍着笑拍拍她的肩膀,看时间快到,让她一会出去直接到座位上就行,散了场来着等他,他还有事没说完。 江湾乖巧的点头答应,等张云雷离开后一会后才开门离开,走出通道小心翼翼的从拐角钻出来,混入一众正在进场的粉丝中。 张云雷给留的位置确实不错,第二排的正中间,江湾坐好身子,从包里拿出墨镜和口罩戴上,随后拿出手机自拍一张发了个微博。 “来看男神@小辫儿张云雷的演出,谢谢你的馈赠。” 演出正式开始,两个节目后,张云雷杨九郎上场,台下立刻发出一阵尖锐的欢呼声,此起彼伏。 九郎走在前面,还没走到桌子跟前就瞧见了江湾小姑娘,只见她双手握成拳状放在胸前,一张娇俏的小脸满是兴奋的笑意。 张云雷落后九郎后面,他步伐略缓,看着搭档杨九郎站那直冲他挤眉弄眼,心想这货今天吃错药了不成,于是伸手指他,“死相,你再这么看我你今晚了走不了啊!” 话音刚落,只听台下呼声更甚,有个姑娘甚至喊了一声“九郎管管你媳妇!”然后又引来一片炽烈的高呼。 张云雷捂着脸笑场,然后冲台下一挥手,喊什么喊,再喊今晚你们都走不了! 又是一阵轩然大波。 整场演出结束后,已经接近十一点半,江湾慢慢挪着步子,待观众走的差不多以后才猫着腰从拐角处再次钻进通往东控室的通道,在东控室门口等了不多会,就见九郎扶着张云雷从通道的另一边拐了出来。 江湾连忙迎上去,“辫儿哥,九郎老师。” 杨九郎不干了,“跟他就辫儿哥,怎么到我这成老师了,叫哥。” “我听北方人都是叫老师的,不是这么用的么。”江湾问。 “嗬!这南北差异!”杨九郎摇头。 “杨小眼儿你贫什么贫,喊你声是给你面子,不看看几点了都,还在这浪费时间。”张云雷呛他。 九郎不耐烦的晃晃脑袋,不稀得理他。 张云雷接着问江湾,“怎么来的?” “地铁。”江湾答到。 “地铁这时候可没线了,你去哪,让九郎送你。” “不用的,我打车也行。”江湾想了想说,“这么晚了,你们早点回去休息吧!” “哪行啊!这么晚了我们俩大老爷们让你一个女孩子独自打车,我俩放心么!”张云雷不肯让步。 “走吧妹子,翔哥送你!”九郎一手掺着二爷一手推着江湾往停车场走。 最后江湾拗不过他们,只能乖乖上了九郎的车。 九郎没让小辫儿上副驾,反而请江湾一块坐在后排,说张老师累了一天了,让江湾在后面帮扶一把。 江小姑娘哪里猜得到杨九郎的花花肠子,欣然同意。 张云雷可不傻,瞪了九郎一眼:’狗拿耗子’。 九郎意味深长:‘好兄弟,讲义气。’ 深藏功与名。 江姑娘自觉身负重任,小心的护着张云雷上了车。 “江小湾是吧,你住什么地方。”九郎问。 “去首工大就行。”江湾回答。 “得嘞!”杨九郎从后视镜里看着他们,“大几啦?” “大四,明年就能毕业了。” “咱们加个微信。”张云雷掏出手机,直接拦住了话题,“之前说请你吃饭,今天是白搭了,改天得空我给你补上。” 江湾有些受宠若惊的摆摆手,“不用不用,你请我看演出我已经很满足了,我又没有做什么了不起的事。” 张云雷没有接话,只看不出表情的盯着她瞧。 江湾被这一时寂静的气氛弄得有些局促,“那个,二爷,你不会生气了吧?” “张云雷,你装什么大尾巴狼啊,再给人姑娘吓着。”杨九郎恨铁不成钢的从后视镜里看着自家角儿,臭小子跟女孩来这套活该你单身。 张云雷淡淡的瞥了九郎一眼,转而对江湾说:“没生气,就是发现你可能是个假粉,二爷亲自请你吃饭你都拒绝!” “不不不,我是真粉,有保真商标的真!”江湾坐直了身子,神情严肃又坚定,俨然并不是当玩笑在说。 张云雷被她的这股傻劲逗得几乎发笑,扯了扯嘴角假咳了两声,又问:“那去不去!” 江湾明白刚才张云雷这是在故意逗她,可话都到这份上了,再拒绝就显得生硬了,于是点点头,“去,男神请客,吃铁都去。” “没郭麒麟那癖好啊!二爷不吃铁!”九郎适时上线。 江湾被九郎弄得一头雾水,完全没get到他的点在哪里,可张云雷懂了,眼睛一眯,“好好开车。” “开的挺好的。”九郎小声嘟囔。 两人加了微信,张云雷发现江湾姑娘的头像非常眼熟,他看看江湾,“二爷手好看么?” 江湾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两秒,突然小脸爆红,语无伦次的说:“好,好看”。 “好看,那看真的啊!”说着张云雷就把手伸到江湾面前,逗猫似的的晃来晃去。 张云雷的手确实非常好看,五指纤细修长,指节泾渭分明,都说相由心生,这番风骨果真是随透了二爷。 江湾虽然知道张云雷是故意臊她,但男神的手真好看,江湾看的两眼发直,不自觉的脑袋跟着晃,看的忘乎所以的时候甚至还想伸手去摸。 张云雷没想到这姑娘竟然这么呆,内心发笑,表面却不动声色。 等江湾回过神来,觉得自己简直丢人丢到家了,还是丢男神身上了,一瞬间羞耻感爆棚,几乎要汪的一声哭出来。她委屈的撇撇嘴,点开微信设置,默默给自己换了一个头像,一只一脸凶相,呲牙亮爪的奶猫。 张云雷偷眼一看,直接被逗乐了,扭过头去,咬着拳头使劲憋笑。 好在江湾的学校并不算太远,说话间就到了地方,江湾下了车,两人一直等到看不见她的背影后才开车离开。 “我看你俩气场挺和谐的!”杨九郎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说。 “别闹,一个小姑娘,学都没上完!”张云雷捏了捏眉心,方觉得这一天累的够呛,旧伤又隐隐有些发疼。 “伤口又疼了?”九郎见状,知他这会不太好受。 “没事!” “今天确实有点赶啰,返场反的时间长了点,又把人家姑娘送回来,今天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没事就别来了,在家歇歇。”杨九郎说完便不再搭话,一路寂静的返回了玫瑰园。 第4章 第四幕(已修) 由于太兴奋的缘故,江小姑娘盯着微信列表里那个置顶的头像傻笑到凌晨四点多才逐渐有了睡意。 等她再睁眼的时候,不过中午十一点。江湾接到了家里打来的电话,是她大伯母梁丹打来的,江小姑娘亲亲切切的喊了声‘姆媚’,梁丹听的眉开眼笑,嘘寒问暖好一通关心,问她是不是快放寒假了,放了假早点回家别再外面疯玩,又说起她大姐的婚事。 江湾是在大伯家长大的,她大姐是大伯家的女儿,叫江泫,比江湾大个□□十来岁,小时候大伯和大伯母工作忙,几乎是江泫一手把她看到十几岁,连那一口唱腔都是跟着江泫一句一句学的,因此两人感情十分亲厚。 说起江泫年后要结婚,江湾是一万个舍不得,可她大姐也实在可怜,前几年遇人不淑,年近三十才找着个值得托付的人,她总不能赖着人家! 好不容易挂了电话,那边微信又开始嗡嗡响个不停,江湾打开一看,心说不好,怎么把这茬给忘了,急急忙忙的便出了门。 北京又下雪了,鹅毛大雪,江湾打着车赶到录音棚,等她到了才发现自己来的是最晚的一个,录音师浑浑脾气好,见江湾来了也没说什么,冲她笑了笑算是打招呼,江湾坐到调音台前,给了录音棚里的红发妹子一个飞吻。 红发妹子也是古风圈里有名的女歌手,号百叶落,低音御姐一枚,这次她俩合作的新歌叫《囹台戏》讲的是一对女恋人的悲欢离合,一个是豪气爽朗的女将军,一个是妩媚动人的女戏子,于是策划将这首歌交给了低音域的百叶落和会唱戏腔的玄鲤,也就是江湾。 “鲤鱼儿,来晚了啊!一会儿知道怎么做吧!”百叶落从录音棚里出来,勾着江湾的肩膀露出不怀好意的笑。 江湾眯着笑眼,作古人模样作了一揖,“妾身知错,望将军大人大量原谅我这回。” 百叶落被她这幅样子逗得兴致大发,勾起她的下巴用流里流气的口气说:“来来来,小美人儿,唱个曲儿本将军就饶了你。” 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北京女青年,百叶落说这话那流里流气的劲道堪称是流氓中的战斗机,江湾被她撩的竟真有些羞涩,拍开她的手‘哼’了一声,“想听曲儿,来伺候着。”说着,一个起势走起,“并非是儿臣以小犯上,有一辈古人...” “哈哈哈我的妈呀!你还会唱这个呢!”百叶落没想到江湾竟然给她来了这么一段,险些笑得失去自我,“你这嗓子不进德云社真是瞎了好苗子。” “让我唱也就算了,你还想听我说相声不成,不带这么过分的。”江湾皱着鼻子假装生气。 “哎呦,美人儿我错了,这回换我来给你唱段怎么样!” “谁稀罕。” 封箱在即,整个德云社忙得火热。 身为八队对长,张云雷自然没有那么大的心给自己放假,他昨晚睡前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可使劲一想也想不出哪里不对劲,索性也不管了。一觉睡到晌午,吃过王惠给他留的午饭,就让助理九涵把他送到德云社。 社里今天人不算多,不少人忙着打磨自己年底的作品,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留守。 张鹤伦正窝在墙角吞云吐雾的抽着烟,见张云雷进来便喊住了他,“正好你来了,有个事。” 张云雷从口袋里掏出烟盒,给自己也点上一只,“您说着!” “你让师父瞧见他又得郎当个脸!”张鹤伦长着一张苦大仇深的脸,加上沙哑黏糊的嗓音,倒显得比他师父还要大上几岁,这苦口婆心的语气倒也听不出突兀。 “说我呢?瞅瞅你自己!”张云雷才不听他的! “得!别耽误正事,刚来电话昂,那个辈分歌有一段得补录,三点,三点昂,接你去录音棚。”张鹤伦拇指和食指捻着烟蒂,伸出剩下的三根指头冲他比划,“别忘了,三点!” “得嘞!不得歇啊!”张云雷把刚抽了两口的烟捻灭,看看表已经接近两点,起身走进化妆室。 他整好头发又换了个外套,手往口袋里一揣,感觉有个什么东西冰冰凉的,掏出来一看,是一条手链,淡黄的水晶被化妆室的灯光打出夺目的光彩。 “坏了”,张云雷突然想起来昨儿晚上他琢磨了半天的是什么事。 江湾的手链还在自己口袋里‘藏’着呢! 他本来打算昨晚演出之后把手链还给人家,结果临走前换了外套,直接把这事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张云雷握着细细的链条,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那双溜圆的猫眼,眨巴眨巴的望着他时泛出的光彩,回想起来似乎比这水晶还好看。 他出了一会神,等反应过来后直接被自己傻出了一身的别扭。 下午三点多点儿,江湾这边圆满结束,功德圆满的离开了录音棚,打算去喝个美好的下午茶。 两部电梯一开一合,两队人马一进一出,九涵扶着张云雷,百叶落搂着江湾搭着浑浑。 这间录音棚的设备在北京是排的上号的,因此不管是官方团队还是私人订制都有很高的口碑,制作方的录音师已经在那等着了,张云雷一进门立刻就迎了上去。 “张老师,我跟你听个录音,你评价评价。” 说着就把手机递给张云雷,示意他听这条,录音师跟张云雷是认识的,上次他们几个人一块录的时候也是他在这,嘴皮子溜得一批,是德云社的忠实粉丝。 张云雷接过手机,国外的牌子,以高端声卡技术为特色收揽了一批音乐发烧友,他点开播放按钮,是一段清唱,开头不是完整的一句,反而是从一段的中间开始的,明显是没有准备的情况下突然开始录的。 刚唱了几个字,张云雷就听出了名堂,‘...辉煌照殿堂,许娘娘,许娘娘敬酒渐台上...’,唱的赫然就是评剧乾坤带中的小段,发音位置靠后,转腔明显,明显是有意在模仿他的唱腔。 正所谓外行的看热闹,内行的看门道,若是外行人来听,恐怕这就是正儿八经的原味。 可张云雷听出了问题。 他听音色应该是个姑娘,姑娘家调门要比男人高,发声位置也略有不同,他的唱法是用鼻腔后侧的位置产生共鸣,因此转音动人。而这姑娘每句结尾最后一个音总想往眉心上方冲,偏向于梅派花旦的高腔,应该不是个习惯唱鼻后的。 张云雷把手机还给他。 录音师问:“张老师,这段儿你觉得怎么样。” 张云雷笑了笑,“唱功还不错,只是串了,不是正经一派的。” 录音师哦了一声,夸赞到,“内行就是内行,听的是功底,我听的就是好听。” “这录音从哪弄来的。”张云雷问他。 录音师嘿嘿一笑,“说出来您别笑话,我来的时候上一波私人的刚录完,三个小姑娘,其中有一个就拿着手机听这个,我一听这不您老挂嘴边的么,唱的还有模有样的,我就寻思想让您听听,死皮赖脸请人家姑娘传给我的。” “师哥,这一看就是你的粉丝啊!当你粉丝现在都得这么厉害么!”九涵感慨道。 张云雷笑而不语,让录音师准备开工,只是补录一小段,没费多大功夫就收工了。 临走前,张云雷让录音师把那段不完整的录音传给了自己,其实虽然不是正经的一派唱腔,但听完之后的感觉并不杂乱,反而有一种特殊的韵味在里头,倘若结合的得当,再加点自己的特色,就很容易形成一派新的唱腔,张云雷对这个声音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总觉得这事到这还不是完结。 董九涵合上车门,“咱去哪啊师哥?回德云社还是...” 照理头天儿晚上有演出的话没有特殊情况第二天是可以在家休息的,结果他家老大愣是没闲住。 只不过他还没问完,张云雷的手机就响了,是郭麒麟。 “哪儿呢老舅,家里一个人都没有,连安迪都让我妈抱出去了,你早点回来啊,别太折腾自己。”到底是从小一块长大的情谊,郭麒麟刚从外地演出回来就直奔回家,谁承想家里一个人都没有,他本来以为昨晚有演出的张云雷会在家里,结果连他都不在,用屁股想都知道肯定又监工搞空降去了。 但是并没有。 “回家。”张云雷关掉通话,插上耳机,再次听起了那首半截的乾坤带。 ———————— 录音棚对街的咖啡厅里,江湾带上墨镜,三个人咔嚓咔嚓的玩起了自拍,百叶落修了几张图发了条微博,‘美少女们的下午茶时间,我家亲亲玄鲤超美,不过不给你们看,@玄鲤 @浑浑浑不觉’。 “好啦,鲤鱼儿你也发一条,你最近都快销声匿迹了,快刷点存在感好么,给你的粉丝们一点精神安慰。”百叶落咬着勺子,口齿不清的说。 “发这个吧,我微信发给你”,浑浑说。 江湾打开微信一看,是刚才浑浑在录音棚里拍的,江湾背对镜头,只能看到半个侧脸,百叶落托着腮看着她,另一只手帮她将碎发别至耳后。 百叶落凑上来看了一眼,“好好好,就发这个,多应景。” 江湾打开微博,盯着屏幕想了一会,打出一段文字,“托云寄雨去,奉鹤向玄渠,硑雷惊渡远,再谢赴回寰,戏里囹圄虽不得解,愿你现世平安喜乐。”配好图,点了发表。 ‘我的妈呀,我的两个女神终于同框了,舔!!’ ‘这cp我吃了,迫不及待想听新歌!!!’ ‘@百叶落爸爸超攻的,玄鲤妈妈快从了她吧!’ ‘百叶落大大看鲤鱼儿的眼神,绝逼是真爱!!’ ‘啊啊啊小鲤鱼儿,乖女儿,妈妈不同意这门婚事!!’ 微博一经发出,评论直接炸裂,居然有人还能根据两条微博的琐碎信息迅速脑补出了一系列悱恻的剧情,单方面基动的宣布‘百里’cp正式成立。 浑浑放下手机,淡淡的看着江湾,“这不是‘囹台戏’里的词。” 江湾笑意盈盈的望着窗外,目光停落在街边的某处,高挑的男子沐于雪星,一行一立皆是风光。 第5章 第五幕(已修) 北京这场雪下了足足两天,大雪过后,气象局发布了低温蓝色预警。 这种天气不适合出门,江湾索性把自己埋在暖和的被窝里睡了个天昏地暗,只剩她一个人的寝室显得略有些空旷,天天一睁眼一闭眼都是自己跟三个光秃秃的床板。 江湾伸了个懒腰,纤细的小腿从被子里蹬出来,莹白的肌肤泛着柔润的光泽,她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十点五分,肚子有些饿了,可是恶劣的天气让她完全不想出门觅食。 这种情况对于江湾来说是经常会经历的事,最常见的应对方法就是放任不管,饿这种事,忍忍就过去了。 所以她准备放弃进食继续大睡特睡,如果不是她的微信响了的话。 江小姑娘不耐烦的抓了两把头发,打开微信一看。 “妈呀!男神!” 像摸了电门一样,江湾整个人瞬间清醒,一个轱辘将自己与床板分离,手忙脚乱的理了理身上歪歪扭扭的睡衣,整到一半才反应过来这是微信消息,对方看不见自己。 ‘晚上有没有时间,出来吃个饭。’ 江湾激动的快速点头,‘有的有的,随时听候男神召唤。’ ’想吃什么,下午我和九郎去接你。’ ‘不用不用,我自己过去就可以,男神想吃什么,我跟随。’ 江小狗腿兴奋的在床上滚来滚去,一个不小心直接从床上掉了下去,她拍拍身上的灰丝毫没觉得疼。 ‘那下午五点,上次下车 的地方见面。’ ‘嗯...那好吧!辛苦男神,男神下午见。’ 江湾把手机扔到床上,又蹦又跳又转圈圈,整个人几乎亢奋到变形。 “说好了?”杨九郎从手机上把脸□□问他。 “五点跟我接人去。” 九郎叹了口气,“你说你要利索点多好,请姑娘吃饭还得捎带上我个掌灯的。” “滚蛋,少在这勺搭我,有这功夫背背词去”,张云雷勾起嘴角噎搡他。 杨九郎惯了他这臭脾气,也不和他计较,起身摇头晃脑的走了,边走还边哼哼,“美人哎~勾了魂的女裙钗”。 俗话说得好,女人永远少一件衣服。 一直到下午四点,江湾还在满衣橱扒拉她的战袍,乱七八糟的铺了一床一地,冬天的衣服厚实臃肿,尤其北京又冷,江湾每次出门都要把自己团成一个球。 可这次是见男神啊! 见男神怎么能像个球一样! 难道请男神踢球不成! 等江湾换好衣服拎着包急火火往外跑时,已经是四点五十分左右,料峭的冷风扑面而来,透骨生寒。 到了大门口,发现车已经停在了路边,还是上次九郎送她回来的那辆,杨九郎从后视镜里看见江湾出来,打开车窗冲她挥了挥手,“上车”。 江湾很自觉的上了后座,上去才发现原来二爷也在后面,正气定神闲的玩着手机游戏,游戏音效激进昂扬,两者之间气场诡异。 张云雷停下手里的动作,一双目藏在圆框的金边眼镜后面,似笑非笑的打量着江湾,“今天捯饬的这么俏,差点没认出来,跟个小明星似的!” 江湾被他这么一看,直看的她双颊滚烫,捂着通红的小脸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妈呀!男神这是要我命啊!’ “怎么还这么害羞,话都说不出来啦?”张云雷被她的反应逗乐,笑意更胜,拍掉江湾毛领上不知道从哪沾来的雪,“见回都这样,也不是第一次见了,这孩子怎么喂不熟啊!”说完拍拍杨九郎的椅背,示意他开车。 “得嘞!我还真是个坐骑”,九郎假做抱怨。 江湾完全是眼冒金星的状态,她也不想回回见男神都紧张的说不出话来,可这是二爷啊,是日思夜想的辫儿哥哥,饶是江湾她平时再大方,能唱能跳不怯场,遇上这尊她就是控制不住的脸红。 “二爷”,她说:“二爷今天也超帅唉”。 她看着张云雷几乎不可察觉的弯起了嘴角,稍微胆子大了点,“我平时很放的开的,一碰见二爷你就,就这样...” “还能怎么了,小张老师魅力大呗!妹子你不知道,小张老师还有更帅的!”杨九郎适时的插进话来。 “杨九郎!你今天怎么不像你!你平时哪夸过我帅,你又干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张云雷搡他,这个杨九郎,真当自己是红娘了。 “哪儿跟哪儿啊!为了什么你不知道啊!”能不能争点气,又不是真娘们,磨磨唧唧的。 九郎真的是咬牙切齿的在说,听的江湾总有种毛毛的感觉,总觉的这两个人在说她听不懂的事,但似乎又有点懂。 张云雷调整了下坐姿,不理会九郎,问江湾说:“今天你是客,想吃什么不用给我省钱。” 江湾想了想,其实她对吃的并不太在行,硬挑也挑不太出来,便问张云雷,“你们有什么推荐,我一时也想不太起来。” ...... 最后三个人一合计,决定去吃新疆菜。 ‘雪山明珠’里好评率最高的手撕羊肉上了一扇,大盆鸡,羊肉汤,烤鱼,手抓饭各式特色来上一套,他俩盯着江湾,江湾盯着饭,饭瑟瑟发抖...开玩笑! 吃饭的过程倒是一派和谐,江湾生在苏州,江南人行为处事处处透着精致,饶是带着几分豪爽粗矿的新疆菜也能吃出赏心悦目的模样来,张云雷这顿饭吃的极其舒适。 吃饱喝足,杨九郎背靠着椅子,心里一盘算,从口袋里拿出两张票子塞到张云雷手里。 “前两天朋友送我两张音乐剧门票,本来想和我媳妇去的,可我媳妇不爱看这个,我寻思不去浪费了,两位要是一会没什么事,算我做个顺水人情,我给二位送过去怎么样。”九郎说完把头转向张云雷,几乎不可察觉的给他打了个眼色,要不是搭档多年,张云雷还真看不出来。 “嗯...算了吧!”江湾看了看张云雷,“辫儿哥应该挺累了吧,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九郎老师可以约朋友一起去啊!” 九郎摆摆手,“小辫儿今天还行,一天了窝家里没动,况且看个音乐剧也累不着他。”说完还在桌子底下戳了张云雷一下,用实际动作示意他‘你说话啊,别让我一个人唱独角戏’。 张云雷一看他就知道什么意思,他没有反应不过是想看看江湾的态度,见江湾这会儿拒绝,心里稍微有那么点不得劲。 “没事,我恢复的还算可以,在家憋一天了,看个剧放松一下还算不错”,他说。 江湾虽然听他这么说,可还是不太放心,“那不如九郎老师和二爷去吧!我就不凑热闹了,到时候...” 不等江湾说完,张云雷瘪起嘴挑着眉毛摇了摇头,用不认同的语气‘嗯嗯~’了两声,“他也不爱看,我爱看,你去给我搭把手行不,我饭喂了小狼羔子肚子里去了。” “我去,我去还不行么!”江湾委屈巴巴的噘着嘴:“我不是小狼羔子。” 杨九郎把两人送到剧院门口,“得了,你俩看吧,完事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们!”说完扬长而去。 江湾从下车就开始纠结,二爷行动不太利索,她想伸手去扶他,结果手伸出去又不争气的收了回来,一来一回好几次,江小姑娘简直被自己蠢哭了,她为啥每次面对男神会怂成这个样子。 张云雷被她的样子逗得直想发笑,又怕伤了她的自尊心,连忙拿出口罩戴上,遮住快要绷不住的嘴角,然后伸出胳膊,“扶着,小拐棍。” “哦,哦!”江湾看看他伸过来的手臂,没敢看他的眼睛,颤颤巍巍的扶了上去。 “走吧!”他说。 他们的位置在前排靠边的地方,剧场里观众不算少,张云雷摘掉了口罩,把从九郎那里顺出来的帽子戴上,拉低。虽然这个位置的观看效果并不是很好,但是胜在僻静。 演出八点半开始,江湾看了看表,才刚八点,她有点无聊,伸手从包包里摸了半天,摸出几颗奶糖,江小姑娘轻轻揪了揪二爷的袖子。 张云雷刚收到杨九郎发来的微信,内容大致就是让他好好表现,别浪费他的一片苦心。张云雷心里苦笑,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他自己都摸不清楚自己什么情况。 关掉微信,他摸了摸口袋里那条手链,本该持有的人就坐在自己旁边,可他犹豫了,假如手链物归原主,剧场落幕之后,他们两个人似乎就再没有交集了。 张云雷面上不显,心中五江四海不断翻涌,此时突然感觉袖子好像被轻轻的拽了拽,他扭头看向江湾,问“怎么了?” 江湾凑近他身侧,小声对他说:“你把手伸出来。” 温热的气息呼在他的脸颊,酥酥痒痒的,张云雷只觉得耳边有东西瞬间炸开,带起一波一波的热浪。 他僵硬的伸出与江湾相近的那只手,脑子里全是乱七八糟的想法,‘她是不是想牵我手’,‘太快了吧’,‘我是不是不该伸手’,‘我伸手了,我怎么这么没出息’。 然后... 张云雷看着手心那颗大白兔奶糖,呵呵,女人果真是大猪蹄子! 第6章 第六幕(已修) “给你吃”,江湾笑眼弯弯的望着他。 张云雷看了看手里龇牙咧嘴的大白兔,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内心里的羞愤。 “小孩吃的玩意,你自己吃吧!” 说完收回手,把糖塞进口袋,又开始鼓捣手机。 ‘唉!怎么好像生气了,你不吃还给我啊!’江湾一头雾水。 偷偷瞄了一眼他的手机屏幕,发现他玩的还是上车时看见的那一款。当时她就觉得这个游戏的bgm非常熟悉,但仅仅只是一闪而过,她并没有仔细琢磨,这会儿又听见了这个声音,便想凑过去探探缘由。 张云雷面无表情的划拉着游戏界面,其实并没有多想玩,这个游戏是郭麒麟最近在玩的,据说是因为主题曲是他女神唱的,张云雷有天晚上失眠,硬是被通宵打游戏的郭麒麟安利了一嘴。 他觉察到江湾那颗乌溜溜的小脑袋有离他手机越来越近的趋势,不露痕迹的慢慢把手机慢慢放低,江湾的脑袋也跟着放低,一个乌黑圆润的后脑勺就呈现在了他的面前,顿时报复心骤起。 他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个‘危险’的笑,一只手继续操作着游戏,另一只手悄悄抬起,中指捏住拇指,放在嘴边哈了口气,一个清脆的脑瓜崩迅速落在了眼前的后脑勺上。 江湾只觉得后脑一痛,吓得她猛的一抬头,张云雷闪避不急,下巴被她直挺挺的力道撞了个结实。 她捂着再次受伤的后脑勺,惊恐的看着被她撞得仰头向上的二爷,“妈呀!男神你怎么样!” 张云雷捏着被撞的生疼下巴,顿时觉得自己活该,这报应来的也太快了。 “你骨质不错,后脑勺保养的挺结实,嗯!”一声上挑的尾音让这句话听上去如同挑衅一般。 “没见过有后脑勺不结实的!”江小姑娘擒着满目的生理性泪水,目光炯炯的发出控诉,‘谁会保养后脑勺啊!明明是你先弹我脑瓜崩的!你活该!’ 张云雷当然知道自己理亏,怕她真的水淹金山,抬手在她后脑勺上胡噜了两把。“我的错我的错,我们一人一下打成平手还不成么。” “男神!”江湾盯着他。 “嗯?” “你真幼稚,快吃糖吧!” 然后江湾的脑门上又得到了一个新的脑瓜崩。 舞台上帷幕被缓缓拉开,演员陆续就位,张云雷轻喝一声“不闹了,开始了!”然后就坐正了身子不再离她。 江湾气呼呼的噘着嘴,将自己使劲往椅子里缩了缩,心里默默地告诉自己,男神外号‘张三岁’,她不跟幼稚园小朋友斗气。 男神毕竟是男神,江湾当然不可能真的跟他生气,很快就被舞台上的斑斓光景吸引了注意力,把刚才的小情绪通通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只有尖锐的小牙牙嘎达嘎达一下一下的咬着奶糖。 张二大爷一开始还一副假装欣赏的样子,两只手交握在一起,食指不时还打下拍子,就等有人耐不住性子,主动来找自己搭话。 可是时间一久,他发现身边的姑娘居然真把他给忽略了,聚精会神的凝视着台上唱着自己悲惨身世的女演员。 音乐剧是国外来的剧种,发声位置接近于美声,却又不似美声那样高昂凛立,反而带着些平易近人的中低音,江湾十四岁被送去美国那年,曾被寄养在一位名叫玛塔莎的前音乐剧女演员的家里,算是受过某种程度上的熏陶。 虽然她其实更想寄养在隔壁唱摇滚的小哥哥家里。 正因为有着这段经历,江湾对音乐剧倒是抱着不错的态度在欣赏,因此她完全没有注意到身旁男神几次‘不经意’撞到她的胳膊肘的事。 张云雷此刻的感受可以说是十分复杂,一方面在心里默默地唾弃自己刚才主动拒绝和对方继续交流,一方面埋怨江小姑娘怎么这么没有眼力见,他活生生一个二爷坐在这里,吸引力居然还赶不上台上唱外国戏的假洋鬼子。 张云雷越想越气,想到最后甚至把九郎都算了进去,那个一线天,送什么票不好送音乐剧的,生气╰_╯。 剧情看到一半,江湾都没有再跟他说一句话,张云雷这会儿上了烟瘾,便带上口罩打算去找吸烟室。 江湾被他起身时回弹的座椅吓了一跳,算是打散了心神,看他外套还在便知他走不远,就没去管他。前座有人拍照,江湾也拿出手机拍了两张,发上了微博。 ‘音乐剧,你懂@秦纾子’。 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开始有粉丝评论转发。 ‘音乐剧,你懂@秦纾子’ ‘小鲤鱼在xx剧院么?求偶遇,求带走!’ ‘@秦纾子是哪个,哪里来的野女人,我们百叶落大大才是官配!’ ‘想听+1’ ‘+10086’ ‘+身份证号’ ‘+圆周率啊谁和我争!!’ 江湾回复了前排几条评论,看看表发现已经过去了不少时间,可是仍不见二爷回来,心里突然有点紧张。 回忆起上回初遇那天的场景,一个形貌单薄的男子,行动有些僵硬的肢体,突然窜出的野狗,摇摇欲坠的身影,江湾在冲上去之前其实就已经认出了他。 然而此时的二爷,正靠在应急通道三楼的墙壁上,吞云吐雾的刷着微博。 通道了没有暖气,他只穿着件奶白色的宽大毛衫,烟雾混着些似有似无的寒气一同缓缓喷薄。 张云雷冷的有点想搓手手。 其实他刚才确实进了吸烟室,可吸烟室里也确实人满为患,他这阵子被捧得火了,并不太敢在公共场合公然露脸,只能退出来寻了这么个地方。 ‘二爷,你在哪儿?’是江湾发来的微信。 张云雷其实挺喜欢她头像上那只张牙舞爪的奶猫,跟她刚才生气的样子倒是如出一辙。 ‘应急通道,一会就回去’,他回到。 还没等他抽完手里那半截烟,就听楼下的弹簧门发出‘吱呀’一声凄厉的惨叫,然后就是哒哒哒上楼的声音。 张云雷连忙捂紧了口罩。 等脚步声一近,他听出了来人。 是江小姑娘,怀里抱着他的衣服,一路小跑到了他跟前,抖开他的衣服往他身上披。 江湾一米六五的身高站在他的面前,发顶恰好到他的下巴,她一只手将衣服搭在他一侧肩膀,一只手绕到他的身后拽过衣服,一边拽一边小声抱怨。 “你到底长大没有啊,不知道出门要穿衣服啊,冻感冒了怎么办,九郎老师要骂我的!” 张云雷不动声色的任她折腾。 游丝一般的奶香阵阵洒落在他裸.露的脖颈,是刚才她吃的大白兔的甜味,混合着他身上的烟味,张云雷感觉有点晕眩,脖子上传来的温热甜腻让他浑身都开始不自在,不自觉的想要低头去嗅。 通道里灯光昏灭,只有紧急出口的指示牌发出的赢绿的微光。 张云雷的手被江湾托着小心翼翼的往袖子里塞,塞到另一只的时候两只手恰好在江湾身侧合成一个半圆,他微微低下头逐渐靠近了她一侧的肩膀,整个姿势从旁人的角度看,就像一个男人即将拥抱住怀里的姑娘。 江湾手上的动作短暂的一顿,继续作无事一般为他拉好拉链,后退一步轻拍了两下他的胸前,“好了,这下暖和了,下次记得要穿好衣服才能出门。” 温热的香甜突然抽身而去,张云雷瞬间清醒了过来,他咳了两声,重新倚上墙壁,抬起左手。 “站累了,扶我一下”,他说。 语气间带着刚才未完全消散的淡淡回味。 江湾只得再向前半步,以便男神扶的舒服。 “我这么虚弱么!冻一冻就要感冒。” 江湾其实很想扶他回大厅去,可他就是黏在墙壁上死活不跟她的力道走。 “我这不是怕你万一嘛,别人我才不管!” 江湾小声嘟囔。 他轻笑, “就管我啊!” 江湾抬眼看他,一张小脸写满了疑惑,伸手摸了摸他的脑门。 张云雷被她的举动气的只想翻白,一把抓住她的手,“干嘛呢!爷没病”,大傻妞。 “没有没有,二爷没病,你先放手。” 江湾两只手都在张云雷的钳制下,稍微显得有些局促,她拧了拧手腕想从他手里挣脱出来,可张云雷竟然死活不肯让步,将她压制的颇为紧凑。 一时间,两人陷入了沉默。 江湾瘪瘪嘴,一双水润的猫眼甚是无辜的望着他,直看的他浑身发麻,感觉自己像是调戏良家妇女的地痞流氓一般。 他松开攥着江湾手腕的那只手,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 “回去吧!”三个字,他说的波澜无惊。 两人回到座位上,一直到演出结束,再没有说过一句话。 临散场前,张云雷给九郎发去召唤。 九郎表示很快就到。 “九郎老师什么时候来”,江湾扶着他出了剧院。 “过会儿吧!” “哦!” 江湾小心翼翼的瞅着他面无表情的脸,心里憋屈的很,明明是男神先神经质发作的,她超怕他会一时兴起的任由事情发展,可她还没做好准备,她怕一切都是风月作怪,最后落个无疾而终。 第7章 第七幕(已修) 马路上积雪泥泞,江湾扶着他一步一步走的十分稳当,九郎要来还需要些时间,张云雷便领着江湾进了剧院旁的咖啡馆暂待。 此时已是深夜,咖啡馆中人气冷清,只有零散几桌男女,藏在角落窃窃私语。 江湾坐在二爷对面,眼睛盯着面前的桌布,两只爪子放在胸前偷偷的扣着桌布上的纹路。 “说话!”,张云雷突然出声。 江湾抬头,“二爷你理我啦!” 张云雷看着眼前一秒迸起笑容的姑娘,心中再次落实了之前的想法,‘真是个傻妞!’ “我怕你把自己给憋死。”他手放在口袋里,手里握着那条水晶链子,链子的主人就在自己面前,他知道应该物归原主,却怎么也掏不出来。 几番犹豫以后,张云雷做出了决定。 “第一次见面那会儿,你有东西落在我这儿了”,他说。 江湾一愣,没想到他会说这个,“什么东西?”刚问出口她就突然想到了什么,语气一顿。 “我的手链丢了,上面镶着水晶的链子”,她说。 “嗯!我前几天才发现,可能当时挂我衣服上了,不过我今天出门急,没带。”他把手从口袋里拿出来,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哦!”江湾有点失望,“没关系,没丢就好,那是我阿姐送给我的,我之前以为丢了,还伤心了好一阵。” 江湾确实在发现手链丢失以后伤心了好久,那条链子是她大姐买来送给她的,两人一人一条,她平时非常珍惜,轻易不带。 “我过两天要去外地赶场子,大概不到两个星期。”张云雷舒展了身体,斜靠在椅背上,“等我回来...” 这句话说的模棱两可,江湾听的出来他话里有话,却不敢深究。 “那等你回来再给我,我知道没丢,就不着急了!”她说。 张云雷算是达成了目的,眉宇渐渐松弛下来。 “好嘞!到时候三庆园给你留票。”他心情好了,说话的语气也不再板着,仍是平日里信口的倜傥不羁。 江湾摇摇头,表示她自己买票就好,每次都沾二爷的便宜她感觉说话都没有底气。 然后就被无情的拒绝了。 他‘啧’了一声,“张云雷是这么小气的人么?请姑娘来听相声还让姑娘自己掏钱。” “不不不,不是。”江湾连忙摇头,“那我给二爷带慰问品好不好!”她问。 “那还差不多,小狼羔子知道疼人了。” “我不是小狼羔子...” 之后的一个多星期,张云雷都在外地跑商演,偶尔得空也曾聊过几条微信,零零碎碎不得要领。 江湾闲的无事翻看他的朋友圈,结果发现他连朋友圈都很少发。 宿舍的单人床上,江小姑娘脸上盖着几张凌乱的乐谱,嘴里一遍遍的哼着还不算熟悉的调子,一个人的时间好似被无限拉长。 她前几天向院里递交了留校申请,不是她不想去上班,实在是没有对口的单位肯要她,不对口的倒是有几个,可大学三年多学的东西不就浪费了么!江小姑娘钻了牛角尖,索性就在学校继续上课混日子。 别说,那天在微博上艾特了秦纾子之后,她倒也真给力,不多时就发来了音乐剧的台本。说鲤鱼终于开窍了,姆妈好欣慰,这么好的嗓子不试试音乐剧多可惜。 秦纾子是圈子里少数专注音乐剧的音乐人之一,手里改编了不少好本子,可惜音乐剧毕竟是冷门乐种,受众人群太少,因此也没有几个歌手肯接。 江湾接了任务,也算有事可做,得以消遣。最开始她照着歌谱研究了一遍又一遍,但仍然感觉某些唱腔难以拿捏,她在网上找的教程也都说的不清不楚,这让她感到有点烦躁。 烦躁的情绪持续了几天过后,她决定向场外求助。当晚,她拨通了一个垮洋电话。 ‘早上好,玛塔莎女士,我是江湾。’ 对方可能有些感到意外,明显愣了一下。 ‘天呐!哈尼,亲爱的,你很久没有跟我通过电话了,我真想念你。’专业的前音乐剧女演员玛塔莎,就连说话都带着音乐剧的花腔。 ‘玛塔莎女士,我也想你,我需要你的帮助。 ‘你一定遇到了麻烦亲爱的!’电话那头的女士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是这样...”,江湾向她详细的叙述了几个问题,玛塔莎听了表示她需要看到谱纸。 ‘当你有困难时想起我我很高兴,江,我会尽快给你回电话,等我的好消息。’玛塔莎说。 ‘谢谢,玛塔莎女士,我超爱你!’江湾对待长辈一向嘴甜的跟抹了蜜一样,这也是玛塔莎喜欢她的原因。 江湾挂了电话,给远在纽约的玛塔莎女士发了邮件,手机屏保突然亮起来,有微信发进来,江湾看了眼屏幕,眉开眼笑的打开手机,是男神发来的消息。 ‘看看,像不像你!’ 底下还发来一张照片。 照片上二爷坐在沙发上,怀里蜷缩着一只虎斑花的卷耳猫,小猫体型不大,似乎是不满被人抱在怀里,两只爪子抱着他的胳膊哎呀咧嘴的叫嚣。 ‘像像像,像我一样可爱!’江湾最喜欢猫咪,此刻男神抱猫对她来说简直是犯规操作。 张云雷:‘别曲解我的意思,我说的是表情。’ 张云雷:‘凶起来跟你一模一样。’ 张云雷:‘牙呲的呦,哎呦我都拎不住!’ 张云雷:‘刚训了两句还不理人了’ 一连几条消息发过来,江湾实在是被张云雷那芝麻大的心眼儿给折服了,合着在这等着她呢。 ‘什么呀!你要不训人家,人家能不理你么!猫咪有什么错!’江湾发了个凶巴巴的表情包。 张云雷:‘你看看,更像了。’ 江湾:‘说不过你,论抬杠我们男神是专业的!’ 这条发过去后,那边好一会没有动静,江湾心说不好,自己又把这位神仙给得罪了不成。 张云雷:‘怎么人设就变了呢!一发微信牙口这么利索,见人就怂!’ 江湾刚刚还在埋怨自己,看到这条直接一口老血卡在了嗓子眼,两眼直翻白,心说,你当我想呀!我见谁这么怂过,那还不因为是你么! 两人又随便侃了几句,张云雷就有事做了。 关掉微信,江湾把脸埋进枕头里。 她默默叹了口气,不明白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从第一次偶遇,到现在时不时的在微信上调侃几句,这节奏怎么看怎么诡异,再这么发展下去... 江湾打了个寒颤,不不不,想多了想多了。 男神终究是男神,怎么可能和我等凡人有这般那般! 可能么? 不可能...吧! 江湾烦躁的甩甩头,决定放弃思考这个问题,先把眼前的问题处理好了,男神的事,走一步看一步吧! 专业的前音乐剧演员玛塔莎女士是在第二天的清晨打来的电话,江湾没想到电话来的会这么快,按时差推算,她那边刚好渡过了一整个白天,但玛塔莎女士表示她可是专业的,一天足够了。 她在电话里把整段唱腔对江湾给予了详细的指点,并且就难唱的部分录了一小段音频供她参考。 江湾向她表示了由衷的感谢,随后几天她都躲在宿舍里摸索技巧,很快便有了成效。 音乐剧的形式首先是剧,也就是必须以影像的方式来公开。一个十分钟左右的音乐剧视频,从拍摄到上传到网络媒体,按照秦纾子的计划是在三十天到三十五天之间。 江湾唱的是女主角,而原剧中的女主角是带着面具出场的,因此江湾一开始就和秦纾子商量好了,她只负责唱,演的部分由另一个女孩子来拍摄。 如此一来,她也就不必跟着整个团队的时间轴运动。唱词完全吃透之后就进了录音棚,两天的时间,江湾完成了她所有的录制,从头到尾算下来,也不过经历了两个多星期。 这时候已经是一月中旬,再过一个星期江湾就要迎来她人生中最后一个寒假。寒假之后,则要开始准备关乎毕业的答辩,毕业论文她是从大三下半个学期就开始准备的,这个时候只要收个尾就能上交。 江湾觉得接下来至少可以一身轻松的过完寒假前的一个星期了,直到她收到张云雷的消息,他回来了。 张云雷回来后第二天就在三庆园有场子,他原本让人提前留了张票,想想算了,像上次那样直接把人接进来也一样。 在外地演出的这几场,台下的观众依然有很多都是老面孔,这两年跟着他天南地北的跑场子。 他在台上说的时候,总感觉台下有江湾,打眼一扫又发现没有江湾,倒是苦了九郎,总要替他家角儿拾着词。 终于有一次演出结束后,九郎把张云雷拉到一边,两条直线颇为认真的看着他。 “爷,您说,您在台下找什么,赶下回我尽量给您弄点放那,你台上好好的成不成!” 张云雷若无其事的抄着袖子,“什么找什么,你是不是有病!” “还没找,俩眼都赶上激光扫射了,一找完就忘词,你是找不着忘啊!还是找着一看就忘啊!”杨九郎手背拍手心拍的啪啪作响,“你是不是找什么人啊来你给我说说!” 张云雷被他说中要害,心虚的舔了下口腔内壁,“真没有,别瞎想。” “没有你舔什么,你一心虚就这样,多少年了谁不了解谁啊!”九郎几乎抓狂的喊道。 “杨淏翔,你小子今天哪难受啊!难受回去吃药去,跟我这儿没完了!” 杨九郎一看他脾气上来了,知道他死活是不会说了,只能无奈的叹口气,冲他摆摆手。 “得!不管怎么着,你心里想干什么你就去干,想去找谁就去找谁,谁也没拦着你,一天天的魂都勾走了别人看不出来我再不知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大老爷们腻腻歪歪...”最后那两句他说的颇为嫌弃,嘟嘟囔囔的越过他走了。 张云雷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小腿开始有点发麻发颤,他点着了根烟,烟雾缭绕中似是迷蒙了双眼,却又心如明镜。 第8章 第八幕(已修) 三庆园开场头天晚上,江湾收到了张云雷发来的消息,意思让她明天还是在后门等着,有人来接她,到时候直接去东控室。 江湾应下之后,开始焦躁的满头乱抓,又是东控室,不是说好了留票么,这回票都不留了直接走后门,这要让其他二奶奶们瞧见,那误会可就大了,一定得捂的严严实实的才行。 江湾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的收拾了一番,临出门前,她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木盒,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 木盒就是普通的木盒,而盒子里的东西... 江湾摸了摸盒面,说起盒子里的东西,其实早在半年前她就已经开始准备了,当时只觉得二爷持扇的模样着实好看,一开一合间自有一袖风流,扇头摇曳,那神情气韵更是挥洒的淋漓尽致。 江湾当时被迷的五迷三道,愣是咬紧了牙想弄把扇子送给他,不过想想每回大园子小园子二奶奶们蜂拥而上的那股子架势,什么好东西没送过!普普通通的扇子哪里入得了男神的眼。 于是那个暑假,江湾几次被苏州老家古玩店的黑心价吓怕了之后,索性跑到杭州地头上,拉着家里做古董生意的表姐白婉凝一头扎进了吴山古玩城,两人一通乱闯,竟真叫她们俩瞎猫碰见了死耗子。 一把八寸十八档的紫光檀老扇骨,牛骨的滴水头,扇头檀光飘飞,正应了那句风流潇洒,柄身更是汪泽温润,握着手感极好。 江湾一眼就相中了它,一问价格,数不错。 其实若是完好的扇骨远不止这个价,坏就坏在那十八方子骨里有两方是折了的,说白了是个残品,低价贱卖了总好过砸手里。 江湾顿时有些泄气,惋惜的叹口气,“完品我买不起你,残品我买不了你,亏你长的这么好看,只能堆在这里吃灰”。 白婉凝看她这幅样子,怕是真相中了,趁老板不注意,悄悄附在江湾耳边轻声说,“你要是真喜欢,我在帮你压压价,我家长辈中有做赝品的好手,给你悄悄去了那两骨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 江湾顿时喜上眉梢,给她使了个眼色,‘靠你了’。 江湾付了钱,便让白婉凝带走去它两方扇骨。 在杭州老城区兜兜转转又玩了三天,白婉凝带来了修好的扇骨,果然看不出半点痕迹,扇骨有了,还缺个扇面。江湾当即带着扇骨找上了她家二哥,她二哥江衡如今也在杭州,在一家老字号的金石刻印社里给老师傅当徒弟,七八年下来也略微有了点成就。不过重要的不是她二哥,而是她二哥的师父,那位老先生是印社里硕果仅存的耄耋之辈,也是她家长辈的故友,虽一头白发苍苍,动作却依旧苍劲沉稳。 江湾也算是老师傅眼皮子底下长起来的,小时候没少得疼,这回她就是想找这位来求张扇面。 老爷子许久不见江小姑娘,这回一见倒是欣慰,勤勤勉勉打了一个多星期下手,最后老师傅大笔一挥,扇面有了。 整个过程可谓是煞费苦心,直至今日终于得以送出手。 江湾把东西小心放好,在校门口打了个出租,到地堪堪五点半,门口已经聚集大片的粉丝,饶是寒风如何的凛冽,她们眼中却有无限春光。 江湾叹了口气,绕着人群偷偷拐到后门。 后门地偏,倒是清净,江湾纠结的和大门对视了一会,她觉得会不会自己来的太早了,距离开场还有将近俩小时呢!都不知道二爷来了没有,要是她比二爷来的还早那多尴尬。 此时江小湾完全忘记了世界上还有微信这么个东西,她在门口傻等了不长时间,整个人都被冻得七荤八素的,一咬后槽牙,‘管他呢!先进去再说,总比冻成冰棍要好。’ 一拍门,里面果真有人问,‘谁啊?’ “呃...”这她怎么回答,江湾想,她不知道二爷所谓的有人接她是怎么个接法,要不要对个暗号之类的。 一句‘我是你爸爸’几乎脱口而出。 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咔哒一声,门锁开了,大门被推开一条小缝,一只眼睛从门缝里望了出来,只两秒钟,大门被迅速打开,里面的人一把抓住江湾的手把她抓了进去。 江湾被他吓了一跳,等回过神来发现这人意外的眼熟,仔细一分辨,便眉开眼笑的喊了声,‘九力小哥哥,又是你啊’! 九力点点头,“走,还是上回那地方。” 东控室里,‘引人铃’董九力功成身退,二爷人模狗样儿闪亮登场。 此时张云雷已经是一身大褂水裤的扮相,正是台上意气风发的那副模样,他推门而入时,江湾正趴在桌子上无聊的刷着微博。 扇盒被端端正正的摆在桌子正中间,一看便是存了极认真的态度,江湾见了男神,干脆的扔下手机,心花怒放的站了起来。 “二爷二爷,欢迎回来!!”说完捞起盒子双手奉于他,“我带了礼物来啦!” 张云雷伸手接过,“呦呵!那我得好好看看!”说着打开了盒子,扇子外面还包着一层扇套,扇套上丹鹤红爪,行的是自在云烟。 他纤长的手指拂过,轻笑一声,“我还当你得送猫抓团那样的小可爱呢!”他小心褪下扇套,整把折扇豁然入眸。 “什么呀!我又不是猫!我要是猫,这会儿早挠你了!”江湾举起两只爪子,装作要往前扑的样子,奶凶奶凶的吓唬他。 张云雷那边却没有反应,他双手持着扇头,缓缓将扇面拉开,脸上的表情突然有些凝固。 江湾见他这个反应,不由得心里一惊,心说坏了,男神的反应不太对头! “那个...二爷,要是你不喜欢,我...” “落箨奔波,动心忍性!”张云雷打断了她没说完的话,一字一顿的念出了折扇上的两句提词,念罢,他似是有所感触,提起衣袖,转身拭了拭眼角。 江湾一脸懵逼的愣在原地。 完犊子,她把男神惹哭了。 她把一个说相声的逗哏惹哭了,没以后了,妥妥的,今晚就得熬成汤。 ‘湾汤,就是用江湾熬成的汤!!! ’ “二...二爷!”江湾轻轻地拽了拽他的袖子。 张云雷背对她捂着脸,肩膀一抖一抖。 江湾绕到他面前,他就背对着江湾转,绕着他转了好几圈,江小湾这才感觉到不对,气鼓鼓的拽着他的袖子。 “你把手拿下来!你肯定偷着笑呢!” 张云雷也不再掩饰,索性捂着脸笑出了声,江湾扔下他袖子,跑回桌子跟前坐下,板着脸不再说话。 张云雷见她真生气了,连忙憋住笑,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打开扇子摇了两下。 “真生气了?”他双手背到身后弯着腰凑近去看她的脸。 “好好站着,腰不好还这么皮。”她没好气的说。 “二爷腰好着呢。”张云雷一只手撑在桌子上,另一只手捏着她的脸往外扯出一个弧度,“来来来,笑一个!” 江湾嫌弃的拨开他的手,“你这人怎么这样,我都吓成那样了你还笑!扇子白送你了,还给我!”说完伸手便要去抢。 “送都送了哪有要回去的!”张云雷把扇子往肩后一藏,随即站直了身子握着折扇双手抱拳略一躬身,“谢谢,谢谢二奶奶赐扇,小生不才,承蒙二奶奶厚爱!” 江湾被他逗得噗嗤一声破了功,连忙扭过头去抿着嘴使劲憋笑。 “行了,想笑就笑吧!别再憋着了,搁谁可都没这福利”,而有的人却偏偏不解风情。 江湾忍住了笑,清了清嗓,“你以后少欺负我就权当谢我了,要是再和刚才似的吓我,我真的不理你了,直接脱粉”,江湾葱段般的食指一下下的戳着张云雷的肩头,却又怕他疼,只轻轻的触及。 张云雷此刻也乐得见风使舵,借着江湾的力道半个身子一扭一扭的直晃,‘是是是好好好’的应着,晃得江湾心惊胆战的连忙停手。 “都说了腰不好你就不要皮啦!你非要吓死我才肯罢休么!!” 也不知道是谁哄谁,总之好不容易哄顺了脾气,二爷也算是赏脸,竟然听话的老实坐好,正儿八经的和江湾聊起了天,一直到开场前不久,九郎一通电话催来,两人且各自分头。 张云雷后走,一支烟从燃到灭只剩烟灰,其实有些事情并非要看的如此清晰。 ‘落箨奔波,动心忍性’,撩撩八字挥墨即上。但在张云雷看来,一撇一捺皆是伤痛,一点一横都是支撑,一提一落横亘了多少辛酸与磨难只有经历过的人方能体会。 他短短二十六载光阴,走过了普通人一辈子的生离死别,要说造化,怕是造化也不敢轻易谱写。 张云雷转身拭了欺压而上的水气,双手捂着脸,笑着笑着便笑出了声,因为面对的是她,他情愿将情绪留在最后面。 第9章 第九幕(已修) 由于是封箱前八队的最后一场演出,各组演员可谓是各显神通,结束时约摸不到十一点,张云雷跟江湾约好了宵夜,他换下衣服,扶着九郎出来,跟场外的粉丝打完了招呼驱车溜达了一圈又回了三庆园后门,九郎下车敲了敲门,小声喊,“九力,开门,你翔哥。” 九力还是开了一条缝,左右一打量才把门开开,“你俩可算来了”,接着让开身子,把身后口罩帽子全副武装的江湾让了出来。 “上车吧妹子,你辫儿哥在车上等着呢!”九郎把江湾带上车,回头跟九力说了声“辛苦你了,赶紧回去吧!哎!这事儿不许说出去啊!” 九力挠了挠头,“放心吧哥。” 江湾上了车,张云雷正嘚瑟的摇着扇子,江湾声音隔着口罩闷闷的说,“这种天气就不用扇扇子了吧!” “这你不懂,这当势用的扇子啊,不分四季冷暖”,张云雷给了她一个认真的眼神,伸手摘下了她的帽子和口罩,“上了车不赶紧摘了,不嫌热啊!” 江湾连忙摁住被静电吸得噼里啪啦的头发,小声埋怨他,“你轻点,头发都乱了!” 九郎扎好安全带,给两人一人递了一瓶矿泉水,“可以了你俩,酸不酸呐!喝点水煞煞。” 张云雷拿折扇捅了他一下,“瞎胡说什么,好好开车。” “嘿!我说送你把扇子看把你嘚瑟的,还能不能好了!” “边儿去,我摇扇子你摇扇挂子,你就是妒忌!” 杨九郎也不惯他,张嘴就怼他,“我有媳妇儿你有郭麒麟!不定谁妒忌谁!” 江湾瞅瞅杨九郎看看张云雷,觉得男人拌嘴怎么这么幼稚,她攥住张云雷举着扇子还想捅九郎的那只手,“二爷你让九郎老师好好开车不好么?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和小学生一样幼稚!” “就是,都这样儿了还不老实!”九郎附和。 江湾松开他,将一张白嫩的掌心横在他面前。 “干嘛!”张云雷问。 “我的链子,说好的这次带给我的。” 张云雷皱着张脸拨开她的手,一边用扇口不停的戳她额头,一边咬着后槽牙恶狠狠的唬她,“小白眼狼,刚才帮着别人欺负你二爷,这会儿还敢管我要东西,你摸着良心问问自己,是不是那么回事!” 江湾被戳的有点疼了,一个劲往后躲,“你别想赖账,你上次答应了的。” 张云雷气的真想咬她,这小榆木脑袋,该记的不记,该明白的不明白,他刚才戳轻了,应该劈开看看里边到底都装些嘛玩意儿。 “给你给你给你,拿着!”张云雷从大衣口袋里翻出一个小盒,扔到江湾手里,故意扭过头去看窗外的风景。 江湾无语的把盒子放进包包,“我这链子也没那么值钱,你倒讲究,还给我配个盒子!” 张云雷见她连看都不看就装了起来,两只眼瞪的几乎快喷出火来,扇子摇的飞快,把他额前那两缕须须吹的不停呼扇。 “二爷,一会发型扇坏了!”江湾渐渐的有些摸上来他的脾气,知道他这会儿一定是在跟什么事情怄气,索性也不知道自己又是哪里惹到了他,便由他去。 杨九郎叹了口气,他对这俩人真是彻底的感到无语了,说起来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可能皇帝也急,而且他也不是太监,但总体来看皇帝还能再撑会。他就纳闷了,明明长眼的人都能看出来事,怎么到这俩人身上就跟猜灯谜似的。 他不懂张云雷这又是唱的哪一出,江小姑娘年轻阅历不足,可能闹不清楚自己的想法,你说你一大老爷们利索索的赶紧下手不成么,非得成天这么端着持着飘忽不定的,是不是想孤独终老。 想到这,他又是一声叹气,“张云雷,说你呢!” “干嘛!”张云雷没好气的应了一声。 “你奏四个棒槌!” “滚蛋!” 虽然已是深夜,但北京的夜生活明显要比许多地方持续的都晚,杨九郎拉着两个人好一通绕,到了早就订好的地方。 老板是九郎的熟人,迎客那是毫不含糊,直接请了楼上单间,馆子不大,做的是地道的老北京菜,招呼的基本都是回头客。 人请了单间,说菜早准备了,一炒就能上,然后就被九郎拽着非得上后院看盆栽,老板心领神会,天花乱坠的夸着自家盆栽带着人走了。 江湾见九郎跑了,突然觉得哪里不对,连忙喊着‘我也要看’,便要追九郎,结果被二爷一把拽住。 “坐着”,他说。 张云雷原本和九郎面对坐着,江湾夹在两人中间,这会九郎跑了,江湾就悄悄搬着椅子想往外挪一挪,张云雷眉毛一挑,伸出胳膊往她椅背上一搭。 “我又没说要吃了你,你老跑什么!” 江湾身子一僵,腰板坐的挺直,江小狗腿适时上线,她帮张云雷拆开餐具,筷子碟子一一摆好,茶水点心殷勤的伺候上,“嘿嘿嘿,我没跑,男神在这儿我哪儿也不去!” “你倒是长进了,当初也不知道是谁,见我跟会情郎似的,脸一红就说不出话来”,他呷了口茶水,似笑非笑的看她再次泛红的小脸,“你看又来了!” “那还不是因为你老是逗我,我平时根本就不这样!”江湾摸了摸热乎乎的脸蛋,晶莹的猫眼直勾勾的盯着他,委屈的抱怨。 他伸出两根手指,挑起江湾肩膀上一缕纠结缠乱的绦发,目光顺着手指的动作由上至下的缓缓捋过,直至柔顺的落到胸前,“我是个逗哏,逗人是我的职业。” 张云雷顿了顿继续说,“但我现在可不是在逗你,我在撩你!” 江湾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惊起一身热晕,心跳骤然加速,脑子抑制不住的开始眩晕,一动不敢动的僵坐在原地。 “二...二爷这是什么意思?我有点...蒙”,江湾低垂着脑袋眼神飘忽不定的四处乱瞟,她是真的闹不明白张云雷到底是唱的哪一出,撩姑娘哪有直接说出来的。 “我给你的盒子呢?”张云雷问。 “包...包里!”江湾吃不准他什么意思,“你都还给我了,还想要回去不成。” 张云雷另一只手玩着筷子,“想什么呢!我要你链子干什么,你就不打开看看。”他试探着跟江湾暗示什么。 江湾虽然被搞得一头雾水,却也听话的伸手去包里掏那个盒子,她被好奇心驱使着,想知道盒子里到底有什么猫腻。 张云雷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的脸,生怕错过她脸上会出现的任何表情。 江湾小心的打开盒盖,只见盒子里除了原本就属于她的那条链子以外,居然还有一条,她疑惑的看了看张云雷,而后者则只给了她一个继续的眼神。 江小湾拎出链子,是一条镶黄水晶的锁骨链,样式与手链相似,简单且风格感十足。 “二爷!”江湾喊了他一声,一张俏丽的脸蛋儿上满是不解。 “傻看什么呢!还让我给你戴呐!”张云雷说着便要拿她手里的项链。 江湾见状将手往回一缩,“不用二爷,我自己来。”而后又犹豫的问“真是送给我的?” 张云雷啧了一声,“假的,不要还给我”,说完就假做要抢。 “不行不行不能耍赖,在我手上就是我的”,江湾摇头,一只手把长发拨到一边,微微垂下脖颈,扣上了锁扣。 “好看么?”她炫耀般的伸直脖子。 江湾进门时把外套脱下挂在了一边,此时只穿着件长至小腿的乳白色毛线裙,款式是时下最流行的修身型,袖口微喇镶一圈荷叶边,领口微低,隐约可见游移的锁骨,银色的铂金链条搭在那两条锁骨的弧线之上,也不知道是灯光打在水晶上的光盈,还是空气中似有似无的暧昧气息,张云雷竟一下子蒙了心神似的,灼灼的目光肆无忌惮的定格在她颈间那抹如玉的肌肤。 江湾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一连喊了他两声才拉回他的神智。 他尴尬的握拳咳嗽了一声,一如往常的巧舌如簧,“真好看,真的,这人好看的直接给链子比下去了,别带了别带了赶紧摘了!” 江湾噗嗤一下笑出了声,面色呈现出如粉桃般娇嫩的颜色,嗔怪的哂他“得了便宜还卖乖”。 “说谁呐!谁得的便宜啊!”张云雷‘啧啧’两声继续说,“真的,说实话,二爷我看人的眼光没得挑,等下回得空我仔细搜罗搜罗,得配得上二奶奶这通身的气派。” 说着的功夫杨九郎端着盘子进来了,他一手放下一个盘子,“来喽!正宗的老北京味!” 九郎瞅着张云雷迅速垮下来的表情,心说坏了,回来早了。 江湾倒是还好,帮九郎摆好盘子,便招呼他快坐下。 再瞧瞧他家角儿,哎呦喂,那脸色,他看一眼都不敢看第二眼,锅底都比他颜色好看。 杨九郎呵呵干笑两声,心说自己躲了这么久这小子还没搞定,再出去也不是个事,只能厚着脸皮坐下。 一顿饭吃的各怀心思。 第10章 第十幕(已修) 九郎把江湾送回学校,张云雷也跟着下了车。 时至凌晨,校门口只有远处保安室的灯还亮着,索性也没人看见,张云雷几乎是把外套随便的一披,大喇喇的竖在那里。 江湾见状连忙拉紧了他大敞着的外套,“不是说好出门要好好穿衣服吗!知不知道爱惜身体啊你,把钢板冻的硬邦邦疼的还不是你!” “哎哎哎!拉上还不行么?怎么和我姐一个口气。”张云雷嘴上应着,手可没动,嘴角咧开一个好看的弧度,一塌肩膀,“哎呦!” “怎么了?哪里疼啊!”江湾被他那声‘哎呦’吓了一跳,连忙扶住他的手臂,“是不是腿疼啊!快回车上坐着,最近几天太累了,赶紧回家去好好休息。” 张云雷机械一样晃了晃两只塌着的手臂,“不是腿,我手抬不起来,哎呦!冷啊!” 江湾:“......” 江湾又好笑又好气,轻轻给他的胳膊来了一下,还是任劳任怨的给他拉上了拉链,拍了拍他衣服上的褶皱,“张小朋友今年几岁啊!还要阿姨帮忙穿衣服。” “江小阿姨多包涵,张小朋友身残志也残,没人帮忙就得冻着!”张云雷嘴皮子上的功力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先天优秀后天上进,普通人哪里比得上。 “我才不跟你扯,你快上车吧,已经很晚了。”江湾不接他茬,凌晨的气温下降到了一天中最冷的时候,张云雷的身体并不适合在这种气温下逗留太长时间。 连续几天的奔波确实让他的身体感到劳碌过了,索性不再腻歪。 “今年封箱的票,爷花了好力气弄的,北展不比咱们三庆园,人家正儿八经检票”,说着从口袋里掏出张票子,冲江湾摇了摇,“不算太靠前,但是据说观看感觉还不错,要不要。” 江湾寒假在即,家里又催她催得紧,她原本早几天就买好了一周后回苏州的机票,而德云社的封箱则还要再拖后几天,这张从前翘首以盼的票票现如今成了烫手的山芋,江湾心里一阵绝望,她是真的很想去,可春运机票改签困难,万一改签不了,她过年回不了家,那才叫精彩! “回神了,想什么呢!”张云雷见她呆站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拿票子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这可是年前最后一场了,再想见我你可且得等了!真不要?” “要!”说完江湾一垫脚尖,从张云雷手里把票抽了出来,不管了,改签不了我就坐高铁,没有高铁我就做大巴,总归是条条大道通罗马,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 张云雷拍了拍她的发顶,“快回去吧!外边冷。” “好!封箱见!”说完摸了摸脖颈处链条的位置,但隔着外套她只触到水晶的小小突起,“二爷,我喜欢这条项链!”她摆出付认真的表情。 “喜欢就戴着,可别再挂别人身上!” “才不会呢!再见!”说完江湾转身就跑。 张云雷看着她一路小跑的背影,怎么都感觉她跑开的那一瞬间带着点赌气的滋味。他无奈的苦笑着摇了摇头,背过身去点了跟香烟,第一口下去,突然觉得居然不似往常那般过瘾,不知哪里散发出的缺失感被逐渐点点放大,一种无法言喻的奇异的抓挠感丝丝缕缕的直攀而上。 “二爷!”远处再次传来江湾的声音,她挥舞着双手,向刚才两人分离的地方大声呼喊。 张云雷转身看向她,却只见蒙蒙泛起的雪雾中模糊不清的她的轮廓。 “我忘记告诉你了!”她继续喊,“虽然有点晚,但我是想亲口和你说,生日快乐!” 说完,便再也没有回音的继续远去,直至身影完全消失在这雪天。 细雪飘飞之下,夜幕沉重,却依然有人心血滚烫,有人灿若繁花,有人渐行渐远的身影仿佛近在咫尺,也有人如痴如醉雪满肩头而不自知。 凌晨两点半,张云雷进了屋门,屋里一派静谧,只有滞留灯散发出柔和的微光。郭德纲坐在沙发上的阴影里,一声不吭的看着隆冬腊月里摇扇子摇的起劲的张云雷开灯换鞋。 今天演出结束的早,虽然接到这小子的电话说和九郎去请个朋友吃饭,可这当师父就感觉出了那么点不对,打电话接连问了八队今天演出的几组,都说不清楚,就九力一个打艮,让他抓住了马脚。 “回来啦!这是三伏天啊!”郭德纲叫住他,目光刁钻的落在他手里的折扇上,“什么扇子呐这么稀罕。” 张云雷吓了一跳,“姐夫您在啊!也不吭一声,吓死我了”。 张云雷美了一路,小曲儿小调儿哼了一路,九郎虽然嘴上嫌弃,说他听风就是雨人家姑娘也没跟你情啊爱啊什么的,但心眼里着实为他高兴,至少现在的发展势头还是非常喜人。 一直到他告别了九郎,掏钥匙开门,情绪才有所收敛,毕竟黑灯瞎火他一个人能嗨成那样万一被家里人瞧见肯定会察觉他有问题,到时候‘不死也脱层皮’。 此刻他深感自己的想法是对的,他师父姐夫爹这会儿不正在那侯着呢么! “姐夫,都这么晚还不睡啊!明儿起得来么?”张云雷收阖扇面,规规矩矩的握于身前。 “哼!睡得着么!我们家辛辛苦苦养的猪都快圈白菜地里了。”郭德纲冷哼一声,嗔怪他道。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谁跟您乱嚼舌头,明儿我非和他理论理论”张云雷心下一惊,顿觉不妙。 “不用谁,就你,你瞅瞅你那不争气的熊样,这回来大半夜面露春光眼含秋波,我闭上眼都能闻见那股子酸臭味,你老实交代,干嘛去了。”这几句话说的颇为直白,言语之间无不透露着几分明了。 张云雷心说不好,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一颗心直堵到嗓子眼儿,噎的他少提一口气。 “您说哪去了姐夫,我这不是...” “不是什么!扇子不是人家送的?雪中送炭的屡见不鲜,头回见雪里送风的。”他打断了张云雷即将出口的狡辩之词。 张云雷听他语气便知,这回是趟不过这火焰山了。眼前他这位恩师,头顶是二郎真君三只眼,嘴里是包天子审鬼真相白,打小就看着他长大,即是师父又是姐夫,小的时候还得兼带着当爹,可以说是对他的一切了如指掌。 他只得认命的点了点头,躬身把扇子奉到师父面前,“您给掌掌眼!”他说。 郭德纲接过扇子,握在手里先是一目量,“嗯?东西倒是不错!”他抬眉看了张云雷一眼。 “紫光檀料,扇头有浆有釉,比你师父年纪大,这种玩意儿一般得淘。”说完他手一挥,素白的扇面映入眼帘。 扇面是大段的留白,只在一面靠边的地方有两行小字。 “落箨奔波,动心忍性”,他念到,“这两句,头里出自《增广贤文》,牡丹亭里唱过这出,后边儿出自《孟子》,能放一块说,这安排也是巧妙。” 张云雷听他言中略有欣赏之意,心中稍稍宽松了点。 说到这里,郭师傅略一沉吟,便问张云雷,“这落款,你认识么!” 这落款,张云雷原本是不认识的,但来的路上他一时好奇心过剩,倒是在度娘那里多少了解了些。 见张云雷点头,郭德纲继续说,“这个吴老爷子啊,咱们国内金石雕刻这一号的人物”,他伸出大拇指冲他一比然后接着说,“他的扇面,就这八个字一个章,再加这把老骨,你小子还够不上边,再一年都不行,算你得忌了,收好喽,早晚用得着。” 说完,他合上扇面,将扇子交还给他,“这回能说了吧!哪来的啊。” 张云雷坐到与他师父相邻的对面沙发上,舒展了身体,长吁出一口气,将事情原原本本一五一十的交代了个清楚。 这之后,两人之间开始了一段亢长的沉默,而恩师的脸上透露出的那种难以揣摩的神色,更是分分秒秒压迫着他的神经。 良久,才见郭师傅缓缓叹了口气,开腔道。 “我不反对,但不代表我看好你,孩子,你是我从这么点看起来的”,他比了比自己的腰间,“你什么眼光什么心思我看的通透,你南京那一跳之后,就在抢救室里那会儿我就想,只要你活,我就让你活的最好,就算你瘫了也好废了也罢,我也能让你继续风光。”说着他又是一声叹息,言语之间尽是心痛与无奈。 张云雷只是恭耳听着,不曾搭他一字。 “你也到给我长脸,又齐整的站起来了,落在地上是一走一个血脚印啊!”他手点着地,面上皱的是一道道岁月打磨的沟壑。 “你能走到今天这一步有多不容易你自己也知道,今天你这事儿你自己去发挥,你是个有心术的,这事要好那是你的好,今后若有什么差池,你且得自己担着。”这话说的颇为严厉,指顾之间无一不带着告诫与警醒,他是真怕这个好不容易从生死线上挺过来的孩子最后因为这些事儿讨不了好。 “你自己掂量掂量,不早了,上去睡去吧!”说完便起身走了。 张云雷坐在原地并未动弹,从他出事到现在,一步一步咬牙前行的场景历历在目,师父给予他的帮助和鼓励更是无以回报,他夜里自梦中惊醒时,常常携一把湿润的眼角后暗自告诉自己要更加努力,珍艺重行,否则哪里对得起将他放归人寰的老天,恩重如山的师长,和寒夜苦等的粉丝,更对不起的是日日夜夜饱受创痛折磨的自己。 正因为如此,对于江湾,他才更不想轻易放弃。弘扬传统文化他当以报天恩,添光德云风势他当以谢师恩,台上他演的是虚实百态欢喜人间,只博台下入戏之人暂脱俗世烦恼的几声欢笑。 唯有江湾,是他好容易寻获能慰藉自己的那个理由,她就像是冬末林木枯荒后冰雪掩盖住的那缕涓涓细流,在初春将近之前的某一日,当清晨的第一道金辉落入凡尘,她以一己之身冲破了一整个寒冬加持的浑浊冰层,顺着他心间的石缝一路流淌,粘合着那颗被他瓜分成为复数的肉块。 ‘关于你好的坏的都已经听说,愿意深陷的是我’。那首歌里他唱了无数次的境况,此刻他已全然理解,正是因为理解之深,感触之透,再要放弃他绝不甘心,除了放手一搏,别无他法。 索性这一夜之后,原先那些压的他浑身难受的背负感此刻皆烟消云散,仿佛沙漠里的旅人吸惯了风沙后一口清润的纯氧,从头到脚的毛孔赫然张驰。 数着日子过得也倒快,眼看明儿就是封箱。 第11章 第十一幕(已修) 江湾付了百分之三十的违约金,改签了别人退签的票,凌晨两点的航班,也就是说封箱结束后必须马不停蹄的赶往机场,否则仍然有误机的风险。 时间有点赶,江湾收拾着行李,脑子里盘算着明天的行程问题。 演出结束后是不可能有时间回来拿行李的,所以行礼箱必须带到现场,到时候行礼的寄存就成了问题,她总不能带到剧院里边,人家不让啊!她也想过实在不行请男神帮个忙把行礼寄存在后台,可仔细一想要是人家问起来,私自把女粉的行李放在后台,可不是闹着玩的,到时候恐怕会给他带来麻烦和误会。 江湾琢磨了半天也没什么结果,直到下午她二哥江衡突然打来电话。 江湾绝对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吴老爷子一生未娶,亦没有儿女,一生醉心于刻印与书法,直到古稀才收了江衡唯一一个嫡传弟子,当徒也当儿,算下来也有七八十来年了,江衡也算不负师恩,如今已在印坛有了些许名声,近年来更是越发忙碌,按他的话说,若他外出,家中就只剩老头一个,到时候总得有个托付,掂量来掂量去,说干脆再收个小学徒,老爷子自然不肯再收弟子,便将名额记在了江衡名下,算作江衡的徒弟。 江衡的第一个徒弟汪小川,二十出头的大小伙子,长得白净细腻,脑子也灵活,家就在北京,前两年考上了大学,可因实在负担不起高昂的费用,无奈放弃了学业,离开北京那个竞争激烈的地方,跑到南方自谋生路,三个月前偶然结识了江衡,机缘巧合之下收做了弟子。 他两天前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江湾的航班时间,心中犯了嘀咕,半夜时分,这个时间一个少姑娘家家独自一个人前往机场,他实在放心不下,瞄了眼一边刚入门不久的小徒弟,计上心头。 原本按照印社的规矩不到年关是不能给假的,好在汪小川签的只是师徒合同,不是用工合同,只算做江衡的学徒,并不是社里的员工,江衡大手一挥便直接给了他假,虽然假里是带着任务的,他到也不在乎,送个人而已,用多大功夫啊! 领了师命,他马不停蹄的回了北京,春运路上坎坷不必再提,算是在江湾回程的前一天到了北京。 等江湾见到汪小川是在封箱那天的中午,首工大门口的公交站牌,对于江小湾来说这人简直是黑暗中的曙光,行礼的去处有着落了,汪小川是北京本地人,先把行礼交到他手上,晚上他再带过来,完美。 她拍了拍汪小川的肩膀,“我的身家性命可就交给你了,辛苦了哦! “交给我师姑您放心,丢了我也不能丢了它!”汪小川一口皎洁的白牙,白的跟六必治广告上摘下来的似的。 “让你叫我名字可真难,我二哥究竟是怎么给你洗脑的,你就这么听他的。”江湾一想到他二哥那副老学究老干部的古董样就觉得亚历山大,也是,能跟他二哥混成一派的,脑筋也比他强不到哪里去。 汪小川清了清嗓,“师父是天,师父是地,奉天承运师父召曰,让我把师姑平平安安送到机场...” “停停停!”江湾做了个暂停的手势,“他不在这儿,你拍这么响他也听不见。”这货还是个自来熟。 “嘿嘿嘿,师姑,我师父说了,让我今天照顾好您,您放心,少说得跟我师爷爷一个待遇。”汪小川一口地道的老北京味,他倒是丝毫不在乎自己的脸面,几句话几乎把江湾捧上了天。 江湾抱着手臂猛打了个寒颤,突然感觉好可怕,这种人要怎么相处,她以前从来没遇见过,她二哥那样的老古董收着这种徒弟,每天这样的相处模式他居然能受得了,刻印刻傻了不成。 江湾:“......总之,你辛苦了,晚上整点北展见。” 江湾干笑了两声,决定还是早点远离这人,再待下去她的鸡皮疙瘩就要掉第二茬了。 一句‘再见’说完便跑。 汪小川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一头问号的‘嘶’了一声,“她跑这么快干嘛?” 张云雷这些日子过得可以说是水深火热,除了时不时的要面对他师父讳莫不明的几声训斥,和来自自家搭档恨铁不成钢的王之蔑视,最糟心的是他记窥的那个姑娘,在没有借口见面的日子里,微信的存在显得那样苍白无力。 封箱在即,虽说郭师傅顾着他身体状况,也没给他太过繁琐的任务,但看看身边那些忙成狗的师兄弟,他也不好意思让人家送他出去约姑娘,闲暇的时候,他就只能瘫在沙发上,两眼盯着微信消息页直冒绿光。 他十分不爽,不爽到一言不合就到处撅人。 被撅的最惨的莫过于九力,那晚后第二天一早,他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那个在他师父面前乱嚼舌头的长舌妇给剐了,用九郎的囊想都知道肯定是这个小子,张云雷也不愧对自己的脾气,下起手来那是毫不手软,回回都给他整得几乎跪地求饶。自那以后他身上就跟装了雷达似的,只要张云雷一靠近,窜的比兔子都快,搭档李九天已经不知道第几次看到这样的戏码了,他突然觉得悲从中来,总觉得有这样的搭档,算是出头无望了。 九郎看他这样顿感十分痛心,他高估了他家角儿这几年的成长高度,虽然他这几年被张云雷那股子邪性磨得没有半点脾气,可这队里孩子们多无辜啊,现如今一天天过得跟惊弓之鸟似的,个个都蔫的不成样子,再这么下去八队怕是不要混了。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封箱那天才算是有了好转。九郎看着坐在台下低头不停发微信的江小湾同学,仿佛看到了春暖花开,他心中默默双手合十地念叨着‘佛祖保佑,老天开眼,苦难的日子要过去了’。如果挨着他同台主持的孔云龙再多看他一眼,绝对能看到他眼光中饱含的希冀之光。 由于堵车的缘故,江湾几乎是卡着点到了北展剧场,剪了票找着座,众演员已经逐个鞠了躬,窸窸窣窣的准备下台,江湾能看到的只剩下那个显瘦挺拔的背影。 突然一跃而起的一种莫名的兴奋,开始在她的整个胸腔中快速蔓延,她摸了摸心口的位置,这些日子里她觉得心中有些空落落的,仿佛哪里被拿走了一块,或是身边缺少了至关重要的某样东西,这种感觉原本只是一瞬,可最近几天却跟施了肥一样,逐渐产生了近乎于疯的长势,不管是上课作业,还是发呆睡觉,这种感觉都如影随形的跟在她身边,直到这一刻。 这一刻,久别重逢之后的那一眼背影,居然能够产生如此强烈的情绪,心口那块忍耐许久的空缺,此时已被台上那人塞得满满当当。 时间临近十点半,江湾昨晚因为行礼的问题睡得不是很踏实,这会儿已经困得有点发蒙,直到张云雷上台,江湾就像打了一针兴奋剂,瞬间醒了神,他这一台的时间不是很长,一如既往地满堂喝彩。又过了几分钟,江湾收到了来自他的微信。 ‘看见你了。’ ‘十分钟后你捋着右边走,拐了弯有个门,两快一慢我给你开门。’ ‘不来试试!’ 是张云雷,江湾压下心底的雀跃,回了句‘好’,她小心的看了看四周,发现没人注意到她,便随着零星几个上洗手间的观众一同离开席座,在女厕里把自己整理了一番,等到所有人都离开她才蹑手蹑脚的跟着张云雷的指示去寻那个门,两快一慢敲了敲,门立刻被从里面打开,一只手伸出来突然将她拽了进去。 “来晚了!”张云雷关上门,将门锁牢牢锁死。 江湾被吓了一跳,瞪着一双惊魂未定的眼睛牢牢盯着眼前的人,“你一定要每次都把我吓个半死才过瘾吗!”她做了个哭脸噘着嘴抱怨。 “祖宗,我不是怕外边看见么!”张云雷伸出食指戳了下江湾的额头,“真吓成这样?胆子怎么这么小。” 江湾捂着被他戳过的地方,委屈的小脸皱成了一团,“你戳疼我了,太过分了,有你这么欺负粉丝的么吗!” 张云雷拿下她捂着额头的那只手,“娇气,我看看红了没有...”他嘴上说着,手却没松开,“还欺负粉丝,有你这样跟二爷登堂入室的粉丝吗!得!没红。” “我哪登堂入室了,明明是你叫我进来的。”江湾这才注意到身处的地方,心里不禁嘀咕,又是楼梯通道。看起来这里应该是通往后台的一截楼梯。说到楼梯通道,她就想到上次看音乐剧的时候,他们俩在应急通道里... “我上次说你还有理,瞧小脸红的,都落下胭脂了,想什么呢!”张云雷凑到她脸前,手指在她脸颊上一蹭,装模作样的捻着手指。 江湾:“......被你吓得!” “啧啧啧!真好,又是二爷的锅,刚才那下没戳改你。”说着做了一个戳人的动作,吓得江湾连忙抬手去捂。 江湾一只手仍然被张云雷攥着,这一抬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轻轻吸了口气,有点难为情的想把手偷偷抽出来。 张云雷好似没有觉察到一般,丝毫没放松手里的力道,仍一味的紧紧握着。 “二爷...”江湾小声叫他。 “干嘛!” “手...” 江湾知他肯定是故意的,干脆挑明了说。 张云雷干脆耍起了赖,咧着嘴笑的春波荡漾,“手什么!” “松手!”江湾见他这样,眼中腾腾两下蹿起两朵小火苗,咬牙切齿的挤出两个字。 张云雷根本不买她帐,反而又向她进了半步,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不到二十厘米,张云雷执起握着她的那只手,放在眼前做仔细打量的样子,一边看一边发出感叹。 “啧!这姑娘怎么还撩不动了,外边多少姑娘眼巴巴盼着的事。” 江湾:“......” “怎么不出声了。” 江湾几乎被他逼到了墙角,吐息间的热气喷薄在手腕上的酥痒让她脑子有些晕眩,就连听他说话的声音也变得模糊不清。她原本黑亮的瞳仁渐渐蒙上一层氤氲的水雾,喉间不自知的吞咽了口唾沫,发出小声的咕噜声,只知道傻呆呆的仰头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看着他嘴巴一张一合,却一个字都听不进耳朵。 “...听见了么?”张云雷问她。 “...嗯...哦!” “哦什么哦,把我刚才说的话重复一遍。” 江湾这才回过神来,猛的把手抽出来,她用力喘了几口气,另一只手紧紧的攥着那只被握红了的手,为了不让它发出明显的颤抖。 “你刚刚说了什么,我...没听清楚。”江湾心虚的说。 张云雷知她肯定没把他刚才的话听进耳朵里,摁开手机看了眼时间,无奈的叹了口气说:“得!左右我下边还有事,演出结束以后你等等我,我有话和你说。” 第12章 第十二幕(已修) 临近整点,寒风呼啸,汪小川把租来的车留在停车场,裹着一件黑色羽绒服和北展门口一票进不了场的粉丝蹲在一起瑟瑟发抖。 “阿嚏!!!”他打了个喷嚏,一边拢了拢羽绒帽子一边在心里念叨‘怎么还不出来啊,不是两点的飞机么!师父都打电话催好几遍了’。 江湾这头刚刚散场,她躲得远,身上没沾着什么奶油沫子,正随着人潮慢慢向外移动,她看了看表,刚刚过了零点,汪小川差不多应该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她回头看了一眼舞台,台上早已空无一人,又看了眼微信,列表里依然没有任何消息。 江湾心里没底,难道自己还能听岔了不成,二爷让自己演出结束以后等着他,结果也没说在那里等他,等到什么时候,她能等,她的飞机可不等。 回想几个小时前的那一幕,江湾心里仍然发蒙,她也不是不懂事的小姑娘,当然知道他是故意制造那种暧昧不明的气氛,按照言情小说的路子发展下一步差不多就该告白了,江湾被自己的想法稍稍恶心了一下,别臭美了,又不是真的言情小说,江湾使劲摇摇头,把脑子里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甩了个干净。 好不容易随人群挪到了门口,江湾一眼就看到了冻得一脸傻样的汪小川旋转跳跃不停歇的在人潮外朝她卖力的挥手,惹来四周一片注目。 “师姑,这里,来这儿!”汪小川毫不自知的继续喊。 太丢人了简直,江湾带上口罩,快步走到他跟前,“你喊什么呀!这么多人都看你呢!” “我不是怕师姑您看不见我么!”汪小川说,“走吧师姑,时候不早了。” 江湾看他两手空空的样子不禁诧异,“我的箱子呢!” 汪小川一拍胸脯,“放心,行礼咱绝对出不了岔子,咱们这就去停车场,我租了辆车,行礼给放车里了。” “没想到你还挺上道的嘛!我以为我们得打车去机场呢!”江湾调侃到。 “打车多玄呐!万一误了点儿我师父肯定饶不了我!”汪小川挠了挠头一脸认真的说。 “嗯!好...呃,你等等!”江湾叫住他。 “您吩咐。” “你...要不你先去把车开过来,我有点东西落下了,得进去找找,一会就出来。”江湾突然想起张云雷要她等着的事,便借口回去找东西好支开汪小川。 汪小川不疑有他,应了声就走了。 江湾松了口气,掏出手机,第一次拨通了那个在通讯录里静待了很久的电话号码。 “喂!”电话通了,那边传来张云雷的声音。 “二爷,我出来了,你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啊。”江湾问。 “你在原地等着,我让人去接你,我们后台说。” “......” “怎么了?”张云雷见她没应答便问。 “...二爷,要不有什么事改天再说吧!我今晚有急事得先走了。”江湾看了看手表,十点三刻,时间可以说是很紧迫了,再耽搁下去她有可能真上不了飞机了。 “咽回去!” “啊?” “把刚才那句话给我咽回去,在原地等着,要是敢跑就等着挨收拾吧!”按着张云雷那气性,这话要换个人说非得退层皮不可,轮到江湾可就不一样了,他端起杯子咽了口茶,心里告诉自己‘不能吓着她,千万别吓着她’。 “那要不然二爷你在电话里说,我听着,这样都不耽误。”江湾自作聪明的出了这么个主意。 “你是真觉得我不敢收拾你!”张云雷已经在后台换好了衣服,由九郎扶着往人多的地方去。“不来有你后悔的!” 九郎掺着他,凑的近,算是把两个人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见搭档这脸色马上要变,连忙帮着打圆场。 “行了你,急什么急,真把姑娘吓跑了你才该后悔呢,给我!”说着九郎抢过他手里的电话,“妹子,你别跟他当真,这样你看行不行,咱们找个近地,就十分钟你让张云雷把事说了,你立刻去干你的事,哥送你。”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江湾实在不好意思再拒绝,只好答应九郎的提议。 “这不就结了,地下二层车库,我一会儿给你发位置。”杨九郎挂了电话,把手机递给张云雷,问他,“真决定了?” 张云雷只是‘嗯’了一声,并没多说。 九郎知道他这会儿上了气,怕他见了姑娘还这副臭脸,便说“松松吧,别板着了,谁家表白是你这副模样,搁谁谁答应啊!我听着江湾是真有急事,她不是那临阵脱逃的...” “我知道!赶紧的吧!”张云雷不耐烦的打断他,“你选的好地方,谁家表白在车库啊!” 九郎“......” 张云雷被九郎掺着搭内部直梯到了二层车库,二层是北展的员工车库,德云社的大巴和九郎自己开来的车都停在这里,此时正静悄悄的,半点人气都不见。 九郎给江湾发了定位不久,烧饼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杨淏翔你俩又干嘛去了,一换完衣服就没影了,你俩最近老神神秘秘的搞什么玩意儿。”烧饼咋咋呼呼的咧着嗓门在电话里喊,“算了我不跟你扯,你是不是把放道具那箱子钥匙拿走了,赶紧送回来,找翻天了都,这玩意儿闹得开不开锁。” 九郎挂了烧饼的电话,跟张云雷说了一声,就小跑着回后台去送钥匙。“我马上就回来,你老实点别作妖听见没有。”九郎边跑边回头跟他嘱咐。 张云雷:“看路,前边有智障。” 江湾很快就了接到九郎发来的位置,等她远远的看见张云雷的时候,刚巧看到九郎跑开的背影。 她气喘吁吁的扶着腰定站在张云雷跟前,“二...二爷!” 张云雷看她喘成这样,连忙伸手去顺她的背,“跑成这样,什么事急到非得今儿晚上弄,差点放你二爷鸽子。” 江湾喘着气摆摆手,“二爷,你要跟我说什么话,就在这说吧!” 张云雷:“上车说吧!怪冷的。” 江湾顾着他的身体,也就没反驳,她打开车门,伸出手让他搭着,示意张云雷先上。 “住手,放开她!” 就在张云雷刚刚坐定,江湾一条腿迈进车门,准备坐下的时候,一声急操操的吼声突然从远处传来,江湾被吓得失去了平衡,一屁股坐了下去。 “小心点!”张云雷倒是手疾眼快,连忙扶住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人顺势揽在了怀里。 江湾躺在他怀里,看看自己上方那张带着惊色的脸,猛的回过神来,她连忙抓着靠背坐起来,扶住他的胳膊,“二爷,你没事吧!我是不是压到你了,有没有哪里疼啊!” 张云雷本来还打算借此机会逗一逗她,没成想她这回是真怕了,急得哭腔都冒了出来,见此便收了逗她的心思,心说还是得先哄哄。 然后,就眼睁睁的看着刚才还扶着自己的姑娘,被身后不知道从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一把给拽出了车门。 江湾被一股极大的力量拽着跌出了车外,惊恐的呼声还没冲出嗓子,她就听出了那人说话的声音。 “喂!诱拐少女啊你,现在是法制社会,你信不信我报警抓你。”是汪小川,他拽着江湾的一只手,冲车里的张云雷喊到。 就在江湾被拽走的那一刻,张云雷的心也被同时提到了嗓子眼,他的动作几乎是下意识的,伸手去抓江湾刚才扶着自己的那只手臂,但毕竟骨头上有伤,动作并不算灵活,这一下竟然抓漏了,眼睁睁的看着她被拖出门外。 “江湾!”张云雷连忙下车,顾不上身子骨有多不利落,捉住了江湾向他伸来的另一只手。 江湾:“二爷小心啊!” 张云雷:“放开她!” 汪小川:“你松手!” “......” 江湾:“你俩都放开!” 张云雷:“再说一次,放开她!” 汪小川:“我不放!” 场景一下子陷入混乱。 张云雷拉着江湾的右手,汪小川拉着江湾的左手,江湾顾着张云雷的手伤使劲扽着汪小川拽着的左手往张云雷的方向用力,汪小川一时未料被江湾拽了个正着。 “汪—小—川!!!”江湾没看他,闭着眼睛大吼一声。 汪小川一脸懵逼,“我,我咋啦!” “你先松手,他身上有伤不能用力!”江湾再次冲他喊。 汪小川这才看出来,“不是诱骗啊!” 江湾甩开他的手臂,送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诱什么骗啊!这是我男神,张云雷,张云雷你认不认识,德云社说相声的,我—男—神!” “张云雷!”这回汪小川算是傻眼了,一脸茫然的的挠了挠头,“哦!你这样一说我认识!” “废话!”这回出声的是张云雷,他仍然紧紧攥着江湾的那只手臂,“你哪来的,谁啊你!” 张云雷的脾气终于压不住了,冷漠的看着来人,声音冷淡且压抑到了极致。 “他谁啊!上来就抓着你不放。”说完又转头问江湾。 江湾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二爷,吓得有点傻了眼,一双眼珠子紧张的到处乱瞟。 “问话呢!都不吱声,一个个吃了哑药了!”张云雷觉得自己简直倒霉透顶,他不就是想表个白么,怎么老天还得这么个考验他法。 “说相声了不起啊!你管我是谁呢!我跟你又没关系!”汪小川才不吃他这套,张嘴反驳。 “我跟他也没关系!”江湾见张云雷再次看向她,连忙摆手撇清关系。 “怎么没关系,我们关系大了!”汪小川火上浇油忙里添乱。 江湾闻言,生无可恋的叹了口气,她捋了一把头发,白眼翻得一个接一个,随后推了一把汪小川的肩膀上,“汪小川你能不能少添乱!我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说!” 汪小川:“呃...这事...” “干什么呢!怎么回事!”又一道熟悉的嗓音从由远而近的传来,杨九郎回来了。 他给烧饼送下了钥匙,不放心搭档这边的进况,火急火燎的又折了回来,没等凑近就听到了几个人嘈杂的吵闹声,心说不好,表白不成打起来了。但仔细一听,居然还夹杂着别人的声音,坏了,这是跟别人打起来了。他心下一惊,脚下以堪比百米冲刺的速度向声音的方向奔去。 “张云雷,没事吧!”他紧张的先冲上去检查了自家搭档的身体状况。 “我没事!”张云雷说。 听到他这么说,再看他脸色也不是旧伤复发的那种,九郎这便松了口气。 “翔哥!”只听汪小川喊他。 九郎听这声音也是相当的耳熟,扭脸一看,“川子?” 江湾和张云雷对视一眼,这回轮到他们两个一脸懵逼了。 第13章 第十三幕(已修) “你小子啊!你怎么回事,吵吵什么你跟这儿俩!”九郎认出眼前这人,伸手拦在两人中间,“自己人自己人,都别着急,有话好好说。” 张云雷拽拽杨九郎的肩膀,“哎哎!杨淏翔,谁啊!” “嗨!大水冲了龙王庙了,这个汪小川,我亲戚家的孩子,喊我声表哥。”九郎指了指汪小川说。 “你家亲戚真多!赶紧管管!”张云雷其实这会儿也算听明白了,这个汪小川可能就是跟江湾临时有什么活动,并不是他心底一直担心猜测的那种关系,再加上又是杨九郎的表弟,他略收敛了脸上的不悦,不似刚才那般咄咄逼人。 “放心吧!这小子人不坏!就是有时候缺根筋。”杨九郎说,“小川子你多大的人了,再说这人你不是认识吗!好歹是你哥哥的搭档,身子骨都这样了你还这么个作腾他法,他要是有个什么,我...”说着就伸手做了个打人的动作。 “哎哥哥哥!别打别打,我回来肯定正儿八经的跟他赔礼道歉。”汪小川向后躲了躲,又焦急的扭头对江湾说,“师姑您看看表!都快十二点半多了,再不走飞机都飞啦,这趟误了机,我师父得扒我层皮!” 张云雷:“师姑!” 杨九郎:“师姑?” 前者突然神清气爽,后者满脸黑人问号。 “哦!我没说么?这是我师姑,翔哥,我在杭州那边拜师学艺,这是我师父家的小妹,我来送她去机场回家来着。”汪小川呲牙一笑,得意洋洋的说起自己的经历。 张云雷直接就气笑了,指了一下他的肩膀,“你要早说就没这么多事了!别唠嗑了,快走吧,别真误了机!” 说完又拍了一下江湾的肩膀,“快走吧!我们的事儿有机会再说。” 九郎打开车门,“上车,我送你们。” “不用了哥,车和行礼都在外边,我去送就行了。”汪小川说着便推了江湾往出口走。 “开车小心点!”杨九郎喊了声。 江湾亦步亦趋的跟在汪小川身后,眼睛却直直的望着张云雷,目光流转间,似是有什么话仍要说,抿了抿嘴,又咽了下去。 张云雷最不忍心见她这幅模样,右手藏在身后用大拇指使劲的掐着食指指节。他强压住心中的不甘,最后只放软了声音对她说了句,“放心!落地了跟我说一声。走吧!记得早点回来。” “嗯!二爷再见!”江湾这才露出了点笑意,好像他说放心,她便真的放下了心。 江湾走后,九郎拍了拍站在原地许久未动的自家搭档,“走吧!一会儿还得开庆功宴呢。”心中默默叹气,情路坎坷啊! “走吧!”张云雷说。 马路杀手,说的就是汪小川这样的,是弯不是弯他都能给你玩个漂移,一个多小时的车程生生让他五十分钟开到了。自己开车是一回事,被别人载着玩漂移那就是另外一回事。最后江湾几乎是爬着下了车,趴在垃圾桶上把胃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净,她接过汪小川递来的瓶装水,漱了两口吐掉,感觉喉咙仍然被胃酸烧灼的厉害。 “我以后再也不要坐你的车了,这根本是要断我财路嘛!”嗓子坏了怎么唱歌,不接歌怎么赚钱。 汪小川难为情的干笑了两声,拖着行礼催促江湾进了候机室,手忙脚乱的取了登机牌办了托运过了安检,江湾冲安检外的汪小川挥挥手,算是道了别,一顿狂跑,终于在登机的最后一分钟上了飞机。 苏州没有机场,江湾买的是飞上海虹桥的机票,整个航行时间不到两个小时,飞机落地时不过凌晨四点。 坐上直达苏州的巴士,江湾拿出手机开了机,打开微信的瞬间无数条消息冒着红点全挤了上来。 江湾依次回复了她二哥三哥大伯母,大姐表姐汪小川,独独回到张云雷到的时候,打字的手指突然微微有些发颤。 “二爷,我下飞机啦,正在搭回苏州的巴士!” “好,到家好好休息,这一宿折腾的,累坏了吧。” 两条消息距离只有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这是一直在等她的消息不成,江湾不禁心头一暖。 “二爷在干什么?”江湾问。 “刚开完庆功宴,这就撤场!” 庆功宴,“你喝酒了么?!”江湾有点莫名的心慌。 “喝的不多,人很清醒!”附带一个呲牙笑脸。 江湾看着那个系统自带的黄.色笑脸,不由得发出一声噗笑。 “记得出门要好好穿衣服哦!” “得嘞!管家婆!” “你乱讲,谁是管家婆!” 张云雷那边的庆功宴开了三个多小时,他的身体状况不允许他喝太多的酒,当然他今天也不准备多喝,怕错过了江湾落地的消息,他的手机一直放在手边,时不时的便去瞄一眼,坐在他左边的岳云鹏一双小眼贼精透亮,很快就发现了他的异常。 “你老瞅它干啥,黑不溜秋的光人影也没漂亮小姑娘。”岳云鹏朝他挤挤眼说。 张云雷心说‘有,不仅有还贼漂亮。’面上却不露声色。 九郎见状连忙搭上岳云鹏的脖子替自家搭档打掩护,“喝了这杯酒,明年要啥啥都有,来来来干了!” 直到宴会接近尾声,他终于盼来了屏保亮起来的那道光。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侃到天光乍现,巴士终于到了苏州的停送点,江湾下车后给说好前来接她的三哥打去了电话,不出三分钟,就见到了她三哥江湛。 江湛是她二伯家的儿子,性格十分不着调,二十七八岁也没个正经女朋友,成天夜店酒吧的泡,去年开了家宠物医院,今年召了个副院长当起了甩手掌柜。 江湛一双眼经她面上一扫,眼中泛起了然的精光,“不得了不得了,半年不见我家小五妹妹,又变漂亮了呀!有没有在外面交交男朋友?” “湛哥才是,有没有好好交交女朋友,我二阿伯的头发已经很稀疏了,你不要再让他着急啦!”江湾系好安全带,和张云雷说了再见。 “小五啊!你二阿伯的头发是和你二伯妈吵架的时候被拔掉的。” 江湾被他逗笑,“你这样讲二伯妈,等哪天你惹恼了我,我就去找她告状。” 两人说笑的功夫,江湛的车穿过了‘江园’的牌楼,行进了江家的院子,说是院子,其实更像是小村头立着块石头的小广场,可惜江家院子里的不是石头,是座爬满了藤生植物的歪脖子香樟。 江湾家,或者说是江家,地处在苏州南面的近郊,一面临水近山,一面车马繁华。早的时候,江湾的□□爷爷江老太公曾是满政府末期江南地面上有名的曲艺人,半生积攒在这片土地上盖了座江园,一家老小几十口子过得颇为自在。传到江太公这一代正巧赶上抗.战和内.战,十几年的风波动荡击溃了江园的清净,江家人无奈搬离了江园各自为安,一直到67年,数十名洪位冰打着破四旧的由头抄进了江园,这座早已蛛墙冷瓦的古旧宅院,彻底遭到了灭顶之灾,太公一气之下便随着去了。 后来到了八十年代,政.府想要从江湾的爷爷江老公爷手里买走这块地皮进行改建,被江老公爷严词拒绝,此时他在艺坛已混出了不小的名堂,说桃李满园也不为过,在诸方势力的协作下,江老公爷索性拿出了当年的设计图纸,仿照当年老旧的设计图在江园旧址上起了新的地基,只是牌楼都立好了,却遭到了当时社会发展趋势的阻挠,最后无奈修建成了村中村的制式,一道水渠做围墙,将原本园子中的各厢各院分了门户自成一家,却又环环相扣,也多亏了这样的建筑设计,使得在当今这个寸土寸金疯狂开发的时代,新江园作为苏州特色建筑群被保留了下来,江家人也就此安居。 车进了院子,江湾隔着车窗一眼就看见了站在香樟树下的江泫,还没等车停稳她就迫不及待的拉开车门,一边甜甜的喊着‘阿姐’,一边张开双手向江泫扑去。 江泫接住飞身扑来的江湾,抱住转了个圈,拨开她被飞吹乱的头发,“我们乖乖阿湾回来啦!阿姐看看有没有变化。”江泫笑着说。 “你们两个不要肉麻兮兮的,帮帮忙拿点东西好不啦!”江湛费力的从后备箱里把江湾的行礼拖出来,又陆陆续续掏出了几包年货,“我接小五前去的趟海鲜市场,摸黑挑半天,都是新鲜货,快帮忙拎一下。” “让你去接人,你去买海鲜,自己拎!”江泫说完从他手里接过江湾的行李箱,拉着她说说笑笑的走了,只留江湛一个人站在原地抱着一堆年货,“喂!你们两个还有没有点手足之情啊!”。 江湾跟着江泫回了江家大伯的房子,江园根据老江园的设计图纸所建,房子都是带着庭院的小楼制式,家家之间都有廊道相连,青瓦粉墙,错落有致,一砖一瓦间极尽水乡风情。 江家大伯的房子处在整个江园位置偏中央的地方,绕过正厅不远就是,由于还是清晨,一路上并没有遇见什么人,江湾挎着江泫的胳膊进了屋门,屋里没有人,但电视却开着。 江湾把包包扔到沙发上,大声喊了句,“姆媚,我回来啦!” “别喊了,妈在厨房呢,听不见!”江泫说。 “那我去找她!”说着江湾就往后厨跑。 江大伯母梁丹正站在厨台前不知道忙些什么,一下子被从后面冲上来的江湾抱了个满怀,吓得差点把手里的勺子扔出去。 “姆媚,阿湾好想你哦!”江湾头靠在梁丹的背上,娇娇软软的向她撒娇。 “你个小煨灶猫,刚回来就腻歪我,又没长骨头是不是。”梁丹转身拉住江湾的胳膊,“我看看,我家乖囡囡总算是回来啦!” “姆媚,你做饭啦,我好饿啊!飞机餐太难吃了。”江湾摸摸肚子,两眼直往梁丹身后的厨台上扫量。 “酒酿圆子温温热就可以吃了,快出去等着,一会给你端出去。”梁丹亲昵地拍拍她的手说。 “不,我在这等着嘛!” “馋死你算了,一会吃完去补会觉,晚上到前面陪你嗲嗲婆婆吃晚饭。”梁丹温热了酒酿,配着几道点心小菜给江湾端了出去。 第14章 第十四幕(已修) 江家人丁兴旺且一向群聚而居,一到年节便会十分热闹,江老公爷与老太太共生育了七子一女,除了出嫁的老六和已经过世的老四,这会儿所有人都聚集起来开始筹备过年所需。 长辈们忙活的热乎朝天,小辈们自然也闲不住,堂兄妹大大小小加起来九个人,凑在一起能玩出千奇百怪的花样,江湾排行第五,上有两姐两兄,下面四个全是弟弟,在明年她大姐结婚之前,全都是一水的单身狗。 江湾在家里热热闹闹的玩了几天,转眼到了年二十九,江湾早早起了床,随便穿了件衬衣牛仔,套上件外套就被江泫拉出了门,和北京相比,苏州的气候简直是温暖如春,脱掉了一身毛衣羽绒,江湾此时感觉自己灵活的简直像一只刚剃了毛的绵羊。 江泫的婚期订在年后四月,今天好不容易得了空,便拽着江湾去拿早就订好的婚纱,其实原本不用拖到年关,因为江泫临时多排了场戏的缘故,愣是没腾出空来。 “阿姐新排的什么戏啊?时间这么赶!”江湾坐在副驾驶上捧着手机漫不经心的问。 江泫打开车载的pad,“老词新唱罢了,原定是小梦媛来唱这出的旦角儿,听说好像是出了点意外,就临时拉我来救急,正好你也来听一听,多久没听过你唱了!” 江湾嘿嘿的笑了两声,“不用听不用听,阿姐唱的肯定比她好。” 江泫莞尔,“我家阿湾嘴甜的呦!” “真的!”江湾煞有介事的抬了抬下巴,“那个小梦媛不就是前阵子和男明星搅在一起的那个么,微博上都爆料了,听说还是未婚先孕,人家不要她她就寻死觅活的,真是没出息!” 江湾越说越生气,不禁为她阿姐感到不平,“她要不是攀上那人,阿姐早就是当家花旦了。” “这个世界上渣男太多,个个都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所以你以后啊,交男朋友千万要擦亮眼睛,别等到吃了亏才发现所托非人。”江泫倒是对这事没太大感觉,不过都是各凭本事罢了,能让人为她铺路也算是一种本事。她看了眼江湾,不禁唏嘘时光荏苒,当年那个一句一句跟着她咿咿呀呀学唱词的小姑娘如今都这般大了,也可以和她讨论这种话题了,过不了几年怕也留不住了。 江泫对这个从小看到大的妹妹十分疼爱,江湾一个人在外国那几年,她常常会悬着颗心,怕她在种民风开放的地方会染上什么不好的毛病,必须要一通电话打过去千叮万嘱才肯作罢,连她妈都笑她,说她跟养了个小闺女似的。 江湾假装看着手机,也不知怎么的,她阿姐刚刚说那话的时候,她的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了一个人的脸。 ‘要是他的话,会是个好男人吧!’ 回想起那天地下车库里发生的事,江湾大概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毕竟前段时间的暗示已经太过明显,要不是汪小川突然出来捣乱,说不定现在就是另一番局面了,江湾狠狠地攥了攥拳,‘那个傻汪,就会坏事!哈士奇!!’ 江泫越看江湾越不对劲,伸手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 “我跟你说话呢,你一个人想什么呢!偷偷笑!” “啊!”江湾从思绪中回过神来,”我...我没想谁!没谁!” ”谁问你想谁了?不打自招了吧,说说看,是不是有喜欢的男孩子啊!做什么的?阿姐帮你把把关啊!”江泫毕竟活了三十多年,也是从这花一样的年纪过来的,她家妹妹这幅少女思春的模样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没有,真没谁!是我说错了!真的!”江湾矢口否认,对刚才的行为选择具不认账。 封箱之后,德云社的演员们陆陆续续都回了老家,张云雷原本也是要回天津的,结果到了火车站才接到了家里的电话,张爸张妈说今年要和亲戚出去旅行过春节,让他留在他姐家过年。 张云雷放下电话,对提着他行礼的九力说“这下省事了,再提回去吧!” “不走了啊?。”九力问。 “老两口要出去旅行,让我今年搁这儿待着。” 郭麒麟坐在驾驶室里差点挂上档,听了之后探出头来,“那感情好,我赶紧告诉我妈,别漏下你的饭。”说着掏出手机摁下王惠的电话。 三个人白折腾一趟,溜了一圈又回了玫瑰园,郭麒麟把他的行礼拖回房间,把箱子里的东西一样样的重新塞回橱子柜子,“哎呦!这玩意你还得带回去。”,“我靠,这内裤带劲,咋没见你穿过啊!”,“就这么大点的箱子你还往里塞这么大的盒子,多占地儿啊!”他一边塞一边念叨,念叨的张云雷耳朵嗡嗡作响。 “你多大了?”张云雷突然问他。 “嘛呀?我多大你不知道!”郭麒麟手里拿着刚从行礼里拿出来的长方形盒子问他,“这是什么?还装盒子带!”说着便要打开。 郭麒麟不过才开了道缝,模模糊糊的只看了个影子,就被张云雷一把夺了过去,“别说,我现在还真闹不清你几岁!你这突突突突的这话快赶上我姐了,真的!” “嘿!在这等我呢!”郭麒麟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去拽他手里的盒子,没拽动,“啧!我刚才没瞧着你再让我看一眼!” “就不让你看?”张云雷捏紧了盒子不放。 “有事儿啊老舅,这盒儿装的什么?打开让咱瞜一眼怎么了!。”郭麒麟笑得一脸阴险的敲了敲盒盖,从来就没见过他这么护食,说这里边没事鬼都不信。 “想看!做梦吧!”说着扭头把盒子锁进了抽屉。 “成!我不看,你可藏好了,千万别让我逮住!”郭麒麟贼头贼脑的瞥了那锁住的抽屉一眼。 张云雷冲他招招手,“大林!你过来” “干嘛!” “你过来!” 郭麒麟狐疑的凑过去。 张云雷一把拧住他的耳朵,“逮住你怎么着,小子我还治不了你了。” “哎哎哎,张云雷你松手,我跟你说我可看见了,里边装一扇子,黑不溜秋的把儿,我刚才没揭穿你是给你留面子!”郭麒麟被拧的嗷嗷直叫唤,嘴没搂住就把刚才瞄见的全给秃噜了。 张云雷不买他账,“你都看见了还想跟我这儿打滴溜儿,你小子够贼的!” “谁让你跟宝贝似的藏着,你要让我看一眼就没这出了!”郭麒麟好不容易从他的手挣脱出来,揉着发红的耳朵埋怨他,“你还真拧啊!” 我告诉我爸去。” 张云雷努努嘴,“去吧!去!不去我看不起你!” “哎呦!我真是服了,老舅,你真是这个!”郭麒麟被他治的没有脾气,耍着赖一头扎到床上,从背后抬起一只手比了个大拇指,紧接着又一个骨碌坐起来,“我是真好奇,你那扇子什么来历啊!原先从没见过啊!” 张云雷不理他,自顾自的躺在床上玩起了手机。 郭麒麟伸着手指在空气里一点,笑得一脸荡漾,“哦~姑娘送的!” 张云雷“......” “真的假的,真是姑娘送的!”郭麒麟见他没有否认,反而打字的手微微顿了一下,吃惊的发现莫非自己真相了。 “嘘!!”张云雷连忙嘘住他,“你怕别人听不见呐!” “跟我说说呗,谁啊!长得咋样!是不是你粉丝?进行到哪一步了?”郭麒麟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兴致勃勃的凑到他跟前,那八卦的模样活让张云雷膈应的不轻。 张云雷还是不理他。 “哎老舅!你说说呗!你说说我还能和你出出主意之类的。” 张云雷闻言,给他一个假笑,“就你,帮我出主意,歇着吧你!” “哎!我虽然是个单身狗,可我女神多啊!我还能帮你在我爸那打掩护啊!”郭麒麟一撸袖子豪气万分的说到。 “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别瞎掺和。”张云雷一把推开快凑到他脸上的郭麒麟。 “我去!”郭麒麟瞬间泄气,“不是,兄弟,得赶紧啊!这年头狼多肉少,晚一天,这事儿可能你就白忙活了。” 张云雷不为所动,仍自顾自的玩手机。 “你们俩,出来吃饭了”屋外传来王惠的喊声。 “来了!”郭麒麟应声回答。 “况且咱这种身份,早早定下避免以后麻烦,你懂的...”郭麒麟若有所指的瞟了眼门外。 “你可想好了,老舅,这事儿我先替你打着掩护,别说哥们儿不仗义啊!”说完推开门走了。 张云雷重新仰到床上,脑子里盘亘的全是郭麒麟刚才那句话,“狼多肉少,还白忙活了。”他自言自语,继而嗤笑一声,“到手的鸭子,还真能跑了不成!” 下午姐妹俩取回了婚纱,江泫又被一个电话匆匆叫走,家里其他人都在前院忙活,江湾也去点了个卯,正准备趁着大家不注意偷偷开溜,江老太太拄着杖掀开了内室的门帘,笑目慈祥的冲江湾招招手,示意她进内室来。 江老太太是旧时金陵城土财主家的小姐,江老公爷年轻时去金陵走台,与还是小姐的江老太太相识,一来二去便把她骗回了苏州。 江湾跟着老太太进了内室,挽住她的胳膊甜甜的喊了声‘阿婆’。 “阿婆喊我进来做什么的呀!”江湾问。 江老太太宠溺的剐了下她的鼻尖,“小五长大了,阿婆有好东西给小五!”说着从床头条岸上的首饰匣里掏出一个布包,塞到江湾手里。 江湾打开布包,从里头拿出一个水头极好的翠镯,玉镯底子整体通透明亮,飘花与水光泾渭分明,行云流水般飘逸随性,极其漂亮,就连一向对这些没什么研究的江湾也知道这一定是个好东西。 “阿婆,真的给我啦?”江湾满心满眼的欢喜几乎压制不住,两只手攥着镯子迫不及待的向江老太太求证。 江老太太闭上眼点点头,“拿去戴拿去戴,阿婆老啦,花太飘戴着不像样子啦!” “阿婆哪里老,我还要给阿婆摘花戴呢!”江湾腻在老太太的肩头黏黏糊糊的向她撒娇。 “我的小五一向最会哄阿婆,阿婆疼呦!”江老太太摸着江湾的发顶,心中被她哄得极为熨帖,江湾是她那短命的四儿子的闺女,他四儿和江湾的妈白琳玟没结婚就有了江湾,结果江湾出生没多久,他四儿子就意外坠亡了,白琳玟后来改嫁他人,把江湾抛在江家不闻不问十几年,江老太太每每想到这苦命的孩子都心疼的要命。索性最伤人的日子过去久了,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江湾在阿婆那里一直伴到傍晚,吃过晚饭就被打发了回来,江湾戴着镯子心中还是开心的不行,一个人在卧室手舞足蹈的乱晃荡,晃荡的累了,整个人就缩在沙发角角里开始犯懒。 刷了会微博,男神最近没更博,又打开朋友圈,哦!男神也没有发朋友圈。一想到张云雷,江湾心里有点闷闷的,自从回了苏州,他们两个虽然常常发发微信什么的,但她总觉得隔着屏幕没有真实感。 江湾掰着指头算了算时间,还要十几天才能回北京,也不知道男神说的‘有机会再说’的那个‘机会’要等到什么时候,她抽了抽鼻子,感觉鼻子有些囔囔,江湾满腹心事也没心情去理会,结果到了半夜,愣是发起了高烧。 第15章 第十五幕(已修) 江湾昏昏沉沉的睡到后半夜,只觉得浑身烫的难受,脑子里像养了一窝蜜蜂,翁嗡嗡的直搅和脑浆。 一直到凌晨五点,江泫敲门来叫她起床,喊了几声里面都不答应,这才感觉不对,把人拖起来就奔了医院。 吊完水,大夫又给开了药,临近中午才把江湾扛回家,吃了药,江湾再次陷入昏睡,这一睡就睡到了傍晚时分,整个江园华灯初上,月色与灯火相和,年味最是浓厚的时刻。 江湾从浑浑噩噩的梦境中挣脱开来,一眼就看见了守在她床边一整个下午的江泫,她这一天净顾着江湾的病,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憔悴,江湾碰碰她的手,喊了声‘阿姐’。 “睡醒啦?饿不饿啊,阿姐去给你弄点吃的!”江泫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现热度已经退了不少,总算稍稍放了点心。 “我不饿,阿姐赶紧去前院吧,一会吃年夜饭了,我一个人再睡会就好!”江湾这会儿身体仍然难受的紧,根本没有进食的欲望,看了看表,前边已经渐渐进入最热闹的时候,江泫在这里陪着自己总归是不太好,就催她去前院。 江泫又给她试了遍体温,发现烧真的退了,这才敢放她一个人在家里,匆匆打理了自己就去了前院。 江湾已经完全清醒,睡了一天一夜这会倒是来了点精神,一个人躺着的时候最好的活动就是玩手机,江湾刷了会微博,发现自己的动态下面一片鬼哭狼嚎,都是些缺粮的粉丝,‘小鲤鱼’‘亲亲’‘女儿’的喊个不停,问她年三十都不发福利的么! 江湾也很无奈,她喉咙发炎,渐渐上了咳,就算她想唱几句,估摸也好听不到哪去,到时候江湖地位说没就没了,干脆找找手机里还有没有之前没发的存货。 一找之下发现还真有,是去年夏天给一款游戏录的商业歌,因为版权问题制作方要求她半年以后才能在网络上发布,江湾算了算时间也够半年了,就用手机端直接发到了网站上,同时微博甩上链接,‘新年福利,可怜可怜卧病在床没有年夜饭吃的鱼吧!#可怜#’。 链接刚发布,江湾突然灵光一闪,我的妈,这首歌不是给男神玩的那款游戏唱的么?!怪不得当时听着这么耳熟,时间太久居然一时给忘记了。江湾心中默默给自己点了个赞,好样的,四舍五入我当时可是在给男神唱歌听啦! 玫瑰园里的年夜饭虽然没有江家这么热闹,老老少少十几口子人坐在一起也算是阖家欢乐节味浓郁,安迪被爷爷奶奶逗得咯咯咯乐个不停,郭麒麟给长辈们倒酒说着吉祥话,而张云雷则刚刚跟远在三亚的父母在电话里拜了年。 中国人讲究守岁,三十这晚要燃灯熬年,以祈求父母长命百岁,他们家也不例外。 一大家子热闹到十点来钟,老人便先去歇息,只留下小辈们打打牌看看春晚喝喝茶,一同守岁。 喝了酒烟瘾就容易来,张云雷憋的难受索性尿遁跑了,一个人溜到后院,点上只烟,直抽得双眼迷离,不经意间瞥见了当头那弯迷蒙地皎月。 都说月是故乡圆,也不知道远在故乡的他心头那弯月色是不是比他眼中这个要圆。 张云雷突然想起了他和江湾第一次遇见那回,他摇摇欲坠的瞬间,那姑娘冲上来扑进他怀里的那一眼眸光,纯粹又充满生命力的撞击上他的心脏。 他无奈又好笑,原来世界上真的就有一见钟情这种东西,可惜自己早没参透,不然现在也不用在这睹月思人,苦笑着摇了摇头。 他想见她,现在就想见,想听她说话,听她软糯的喊他男神,然后被他逗红了脸恼羞成怒的埋怨他。简直要想死了,恨不得立刻她就在自己跟前,张云雷揉揉酸的发胀的胸口,原来想一个人能想到这种程度。 不过张云雷从来都不是个怯懦的人,想要就去争取是他一贯的行事风格,就算见不到面,听听她的声音也好。他这么想着点开通讯录,摁下了备注为‘奶猫好凶’的联系人拨号键。 嘟...嘟... 江湾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刷微博下的评论。 一大帮‘姆妈’粉心疼完女儿的悲惨境遇后开始在评论里返图,一桌桌或精致或温馨或丰盛的年夜饭在她评论里跃然而上,看的江湾捶胸顿足埋怨自己身体不争气,评论越刷越多,江湾越看越气,越看越委屈,看到最后不禁悲从中来,汪的一声哭了出来,“我倒的什么霉哦!我也想吃好吃的年夜饭!” 突然响起的铃声打断了她马上要破口的哭号,屏幕上赫然显示着‘男神’两个大字。 江湾一个激灵,接通的瞬间一个哭嗝被卡在喉咙里,激得她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 “怎么了这是!怎么咳得这么凶啊!”张云雷那边接通以后最先听到的就是几声剧烈的咳嗽,心脏直接揪了起来,南方不是挺暖和么,这才回了几天啊就折腾成这样了。 江湾好不容易抚顺了气,抽了两下鼻子,带着浓浓的哭腔喊了声“二爷!新年快乐!” 她到没忘了今天的日子。 “都这样了我还快乐,怎么了这是,声音这么可怜!”张云雷听她声像是哭的惨,也不知道究竟发什么了什么,让她大年夜里哭成这个样子,本来就揪着心这下更是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她有什么不好。 “不哭了昂,跟二爷说说!”他柔声哄着江湾。 江小姑娘抽抽搭搭的吸了两下鼻子,“我..我发烧了..一个人躺着..人家都吃年夜饭,我没得吃!好难过啊!!” 张云雷夹着烟蒂的手一抖,险些没烫着裤子,这姑娘果真不叫人省心,真给自己折腾病了。 “你说你这丫头,老是让我穿好衣服,自己怎么不知道捂严实了,什么时候开始烧的,去没去医院没啊,给我说说吃的什么药,啧!这才有几天啊...还不如在北京...” “二爷,你好唠叨!”江湾打断可他絮叨个没完的话,“我有我阿姐看着,我阿姐可会照顾人了!” “你阿姐就这么个照顾法!几天就病成这样!” “你不许说我阿姐,你说她我不理你了。” 江湾委屈巴巴的喝他,完事又是几声咳嗽。 张云雷听着就是小猫挠肺,根本起不到震慑的作用,反而听的他不知哪里直范痒痒。 ‘这个臭丫头也就仗着隔着手机自己不能怎么着她。’张云雷想。 “怕了你了,现在感觉怎么样,还烧不烧了!”张云雷服软。 “嗯!已经退烧了,二爷,今年春晚好看么?” 江湾冷不丁的一问倒是把他给问着了,他在院里春晚在屋里。 但他多刁啊! 张云雷面露笑意,“好看!” 接着压低声音,“不过没你好看!” 这一声贴在耳边的私语,直接让江湾刚退了烧的脸再次染上一抹绯色,心跳咚咚咚的敲起了小鼓。 “二爷,我能不能问你个问题。” 江湾说的含糊不清,她原本以为自己有足够的耐心可以等去等待那个‘机会’,可她实在高估了自己,就在张云雷和她窃窃私语的那一刻,她再也管不住她的心,她想立刻就知道,他那天要说的话。 “生着病还这么多问题,问吧好奇宝宝!” 他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笑意,露天的花园里寒风凛冽,他记着她的嘱咐穿了厚实的外套,放松的倚坐在长椅上,指缝间的烟蒂几乎燃烧殆尽,也没再去抽一口。 江湾深吸了一口气,手紧紧的攥着被子的一角,之前为了散热没捂下来的汗,这会儿一股脑全发了出来,睡衣与肌肤之间潮湿的黏腻感让她感觉非常不舒服,连呼吸间的气都比发烧时要灼热。 张云雷发出一声轻笑。 “问啊,再不问我可挂电话了啊!” “真不出声!” “不出声我可替你问了啊!” 江湾脑子‘轰’的一下炸开了锅。 ‘完蛋了,被看穿了!!’ 她拿电话的手几乎失去力气,用颤抖的声音说,“二爷..你...” “我什么!” 江湾一闭眼一咬牙,“二爷,我想听你唱曲儿...能不能唱给我听!” 张云雷“......”你敢不敢再说一遍!爷弄不死你,小怂包江湾。 她听见那边陷入沉默后只剩下压抑的呼吸声,心里蹦出三个字。 完.蛋.了! 江湾:“男神你听我解释...” 张云雷:“甭解释了,好好歇着吧你!” 嘟嘟嘟... 江湾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忙音,将手机扔回到枕头边上,她深深地吸了口气,老天爷知道她刚才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能阻止几乎破口而出的声音。 她将自己蜷缩在完全黑暗,感受窒息所带来得冷静。 张云雷摁灭手机,烟吸了几口才发现已经吸不动了,他骂了句脏话,把烟头扔进垃圾箱。 被江湾这一手打了个措手不及,张云雷心里糟乱得很,就在刚才那几分钟百多秒的时间里,他脑子里把江湾可能会怎么问那件事过了不下五六种方式,结果那傻姑娘临了给他玩了这么一出。 他重新点上一根烟,神色间带着些许莫测的考量,就这么静静地坐在那里,一口接一口的抽完了一整支,最后他低头发出一声自嘲的轻笑,“输了输了,我认栽行了吧!” 再次拨通那个刚才被他挂掉的号码,张云雷突然觉得自己脸真疼,不过疼就疼吧,疼完能换个傻姑娘回来,也算就赚了。 “喂~” 电话被接听,那边传来女孩子委屈巴巴的哭腔。 “别哭了,二爷给你唱曲儿。” 张云雷轻声细语的哄着。 “想听什么?”他问。 ———————— 江湾躺的着实难受,她披上衣服,偷偷从家里溜了出去。 时间已经接近整点,江湾踩着绵软的步伐不知不觉踱到江园的边缘,江家牌楼附近,江湛正带着一大帮兄弟姐妹在牌楼下点燃一株株闪耀的仙女棒,皎洁的月色下,火焰燃烧的噼里啪啦和奔跑打闹的嬉笑怒骂碰撞糅合,让只能无力的倚在月洞门边缘的江湾心生羡慕。 她刚才其实是故意转了话锋,饶是江湾这般对他千依百顺,她也有属于她自己的傲气,正因如此,她硬是扛下了张云雷的各种威势言诱,甚至反让他觉得已经深陷其中,这样才能在最后关头吊足了他的胃口。 只要他忍不住,她就赢了。 江湾挂掉电话后这样想。 只是她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就忍不住。 江湾接起电话,“二爷!”她的声音仍带着浅浅的哭腔。 “别哭了,二爷给你唱曲儿,想听什么?”他问。 “二爷唱的就行,我不挑的!” 电话那边陷入了几秒的沉默,随后他便开了腔。 “我有一段情呀,唱给诸公听,诸公各位静呀静静心呀,让我来...” “二爷!”江湾突然出生打断了他,“你发音不准,诸公的诸字你后槽牙咬过了。” 张云雷“......” 两人之间陷入一片静谧的沉默,谁都不再开口说话。 年级最小的江聆最先发现了远处踽踽立着的江湾,他手里握着的那根燃着的仙女棒,正散发出耀眼的金色闪光。 七八岁的男童兴奋的快步奔至她的面前,将那灿烂的金光高高举起。 “五姐,快拿着,刚刚点燃的!” “我们在一起吧,江湾。” “好!”她接过了光。 第16章 第十六幕(已修) 春节和中秋作为中国最重要的两个传统节日,江家每到这两个时候都要唱春华秋月两台。 这种活动类似于早时候大户人家会请人来唱堂会的举动,不过搁到江家便不用这么麻烦,他们家代代相承的技能就是唱曲儿,人家三四岁的小孩子开蒙都念三字经,江家把三字经写成谱子给孩子们开蒙使。 年初六春台,闭门谢客唱门户兴旺,八月十六秋台,广邀佳客会各派角儿柱儿。 弦月渐隐,江园春华台落下帷幕,江湾小病一场,倒是便宜她当了一天看客,有那好事的起哄说春台你都歇好了,秋台的时候要捧她当台柱,江湾笑着和他们打闹。 江湾临近开学,初七一早,江湾拖着行李告别了江园。 送她去机场,江泫显然还没忘了自家小妹的人生大事,一路上旁敲侧击都被江湾挡了回去,江泫无奈的叹了口气,江湾的性格她最了解,看似是个软弱可欺的佛系少女,实际上心里却很有主意,强攻不行,只能套路。 江泫让步,“等你哪天想说了,一定要第一个告诉阿姐,省得我总悬着心!” “放心吧阿姐!我又不是小孩子不会被骗的!”江湾言之凿凿的说。 “对了,还有件事。”江泫趁着红灯的功夫从包里拿出一串钥匙扔到江湾手里。 江湾提溜着钥匙疑惑的看着江泫。 “这是你姐夫的朋友在北京的房子,一直空着没人住,你给我搬过去,不许再住在学校。”江泫辞色颇为韧厉的给她下了命令。 “为什么呀,我还有课要上呢!” 江泫听她说就来气,“你都大四了,再过几个月就毕业了,该接触社会了,你看看你,现在都不急着找工作,还为什么,你姐夫那里已经在帮你打算了,再过几天估计就有人事通知。” “我不,阿姐!这种事你都不跟我商量一下啊!”江湾听她这样说,想也没想就要拒绝。 “跟你商量了哪还有结果,你还不,想留在北京就去给我上班,不然毕业立刻给我回苏州。” 江泫给她下了最后的通牒。 江湾不再反驳,赌气扭头看向窗外,她阿姐很少这么严厉的跟她讲话,一旦到了这样的局面,说明这件事是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行了,别气了,这份工作你先做着,等哪天真碰到喜欢的事,马上辞了就是了!”江泫再次让了一步。 “真的?”江湾问。 “阿姐骗过你?” ———————— 江湾回北京这天,张云雷刚刚结束省亲专场,张爸张妈恰好旅游归家,总算是和儿子团聚了一天。 汪小川接了师命,一大早就勤勤恳恳的候在机场,他从江湾手里接过行李,双手用力一提‘嘭’的一声扔进后备箱。 “你轻一点,我那是箱子不是包袱。”江湾听着那声脆响就觉得疼。 “哦哦哦,不好意思,我下回注意。”汪小川挠了挠后脑勺傻笑两声。 ‘真是哈士奇’,江湾心想。 汪小川接到的命令除了接机之外,还包括帮江湾‘搬家’,江湾宿舍里的东西颇多,两个人从下午搬到晚上,算是完成了任务。江湾请客在附近的馆子里大吃了一顿,便回到新家,开始收拾从宿舍里搬来的东西。 汶波居小区,江湾的新住所,据说是他未来姐夫好友的房子,房主近几年都在国外定居,干脆把房子托付给了她未来姐夫管理。小区地段还算不错,环境也很舒服,一层两户,两室一厅精装修的房型,室内家具一应俱全,总算不用担心生活上的问题。 行礼被收拾进副卧,住别人的房子还住主卧实在有点太喧宾夺主,已是临近晚上十点,江湾洗了澡躺在新家的大床上滚来滚去,怎么滚都觉得比宿舍的上下铺要舒服。 “男神男神!在不在在不在!” 江湾打开微信,打算跟男神报备一下搬家这事。 “我在,想不想我!”张云雷几乎是秒回,实际上只要不是工作时间他回复的速度都基本维持在秒回。 江湾:“想想想,做梦都想。” 张云雷:“我明儿就回,晚上去接你出来好不好。” 说起来张云雷就觉得憋屈,好不容易拐来的女朋友,从确定恋爱关系到现在一面都没见过,想得他挠心挠肺的难受。 “你就不能先休息一晚,我又跑不了”,江湾记挂着他的身体,不忍心他一天到晚这样劳累奔波。 张云雷:“歇的住嘛我!这么个漂亮大姑娘在那儿等我呢!” 江湾:“讨厌!” ...... 一直到江湾困得昏昏欲睡,回复的速度越来越慢,终于最后一句话还没打完就两眼一闭睡了过去。 第二天清晨,江湾睁开眼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药丸,忘了跟男神说她搬家的事了。’他晚上要是真跑学校去接她绝对竹篮打水一场空。 想着她打开微信,想告诉他自己新家的位置,只见聊天记录里赫然躺着一条十几分钟前发来的消息。 ‘登机了,下飞机联系。’ 江湾记得从天津到北京好像没有直飞的路线,上网一查航班果真没有,而是需要在石家庄转趟机,粗略一算到北京落地至少得下午一点。 什么仇什么怨啊!为什么不坐动车,非得这么折腾。 江湾揉了揉一头乱发,决定不管他了,下午再说。 既没有工作又没有开学的江.无业游民.湾,索性掏出录音设备,准备还下债,年前答应圈里的朋友帮录的戏腔和声还一直拖着,干脆趁这几天没事给她录一版。 这种偏高档的小区为了防止扰民,一般墙体装修都会使用隔音材料,江湾做了个隔音测试,不出意外的发现果真卧室的隔音是最好的,一个人闷头在卧室里嚎了一上午,算是交了差。 中午随便吃了点昨天晚上买来的零食,算了糊弄过去了。 冬天的人最容易犯困,尤其江湾还在吃的感冒药更加催眠,趴在沙发上玩手机的功夫又觉得迷迷糊糊的想睡,等她再醒来已经是下午三点。 将近三月的北京已经褪去了凌冽的寒意,吹上了带着些许暖意的和煦南风。 张云雷回到北京,先让九郎载着到他自己的住处收拾些开春的衣物带到玫瑰园。 他在北京是有自己的住所的,只是平时为了方便照顾,他还是住在他姐夫那里。 “晚上咱几点去接人啊!”九郎问。 “还没定,晚点告诉你!” 张云雷刚刚已经给江湾发去消息,告诉她自己下飞机了,但是一直没有收到她的回复。 他疑惑的‘嘶’了一声,“嘛去了!” 九郎嫌弃他这幅怅然若失的样子。 “瞅你不争气的样,不兴人家这会儿有事啊!” 张云雷才不理他,照例选择性晾着。 一个小时后,九郎掺着搭档站在他家门口,两人皆是一脸生无可恋。 “你早说没带钥匙,咱就不费这事了!”九郎摁下电梯,“回吧!下回再来!” “我哪儿知道啊!”张云雷说着突然听见对面的门锁发出咔哒一声细响。 他疑惑,对家有人住了,他还从来没见过对门出来过人。 “瞅什么呢,走吧!”九郎在电梯里催促道。 就在张云雷即将踏入电梯的那一瞬间,对面的门被打开。 九郎惊讶的看着门里的人,已然忘了按着电梯开门键,等到电梯门闭合他才惊恐地发现他家角儿还没上来。 “我去,这是什么事儿啊!”张云雷他媳妇儿怎么在这儿。 ———————— 江湾这一睡到了下午三点,浑浑噩噩的从沙发上爬起来,看看昨晚没收拾的满桌子垃圾,打包去扔。 觉这种东西都是越睡越困,江湾打着哈欠开了门,隐隐约约听见门外有人说话的声音,声音还无比之的熟悉,她揉揉眼往外瞅,呆了两秒钟淡定的把门关上,自言自语道,“没睡醒哎!” 然后门被从外面一把拉住。 “你怎么在这儿!” 张云雷拉住门把,懵逼的看着门里的人。 “男神!”江湾这才回过神来,丢下手里的垃圾袋,雀跃的跳出门框,“真的是你啊!” “假的!真没睡醒啊!”张云雷摸了摸她脸上被硌出的红印,“你怎么跑这来了!” “我本来想昨天晚上告诉你的,一不小心给忘记了。”江湾摸了摸刚才他触碰过得地方,“我住在这里了,不住校了。” “自己?”张云雷问。 “嗯!”江湾回答,然后奇怪的捏着下巴,“好奇怪,我昨晚明明忘记要跟你说!你怎么找来的?” 张云雷舔了下嘴角,忍俊不禁的笑出声,“甭昨磨了,我家住你对门!” “哎?!”这次是江湾一脸懵逼。 “真的假的?”江湾不敢相信,搬个家居然搬到男神家门口了,撞大运了简直,要不一会出去买张彩票试试。 “我骗你好玩啊!对面就是我家,就是不常来住。”天上掉馅饼了,这是什么神仙缘分,他按捺住满心的兴奋和窃喜,抬手指指屋内,“让你男朋友进门坐坐不!” 江湾这才想起来自己开门是要做什么,连忙捡起地上的垃圾袋,往走廊上的回收区跑。 “等我一下。” 第17章 第十七幕(已修) “没事儿,你俩慢慢聊,我跟车里等会儿!”九郎挂了电话,不禁感慨北京城可真小,这下得了,两口子住对门了。 张云雷听她讲了一整套前因后果,自个在心里默默地盘算从玫瑰园搬回这里住的可能性有多大。 当然也只能想想,让他姐和姐夫知道那还得了。 “嗯!不错,我们家湾儿马上也是社会人了!”张云雷的视线随着她忙碌的身影不断移动。 “还不是我姐逼的,我还以为可以在学校里多混几个月呢!” 江湾昨天刚住进来,对大部分的家电还不是很熟悉,手忙脚乱的烧了一壶热水,也没找到茶叶。 “只能喝白开水了,我这里什么都没有,抽空得去趟超市才行!” 张云雷接过水杯放在桌子上,拉住江湾还没收回的那只手,“有什么可忙活的,坐这儿,我们谈谈。” 江湾顺着他的力道坐在他身侧,三人席的沙发坐他们两个倒是绰绰有余,可张云雷偏偏把她挤到了最边上,一只手搭在沙发靠背上打着拍子。 “谈什么?”江湾又往边上挪了挪,说实话,她有点不太习惯张云雷离她这么近。 “你老躲什么,我还能吃了你啊!”张云雷不满的挤了挤眉毛。 “我有点不习惯!”江湾难为情的摸摸胳膊。 自从和他确定了恋爱关系,江湾一直处于一种恍惚的没有真实感的状态中,每次想起来仍然觉得不可置信,她真的和男神是这样的关系了? “不习惯!”张云雷抬手就是一个脑瓜崩。 江湾被弹了个措手不及,惊悸的捂住脑门,“你干嘛弹我,我又怎么你了!” “你自己说呢!”张云雷撇着两条大腿活脱脱一副大爷样,“咱俩现在什么关系!” “男...男女朋友吧!”江湾小心翼翼的说。 “有点底气,再说一遍!” “男女朋友!” “这还差不多!”张云雷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打开电话通讯录,放在江湾眼前,“看看,这是你在我手机里的备注。” 江湾看着通讯里赫赫然的三个字,当即就觉得脸上开始阵阵发热,但是又不知道突然从哪里来了底气,一时没忍住居然笑了出来。 “你这也太复古了吧,现在都不流行这么叫啦。”江湾推开他的手。 “那你呢!”张云雷问。 “什么你呢?” “你是不是也得换个叫法,谁家小姑娘成天喊男朋友男神男神的,听着就生分。”张云雷不满的点着她的脑门,直把江湾点的一个劲往后缩。 “哎呀,又点,刚才的还疼呢!”江湾噘着嘴埋怨他,“我不是叫习惯了吗,一时有点改不过来。” “改不过来也得改,媳.妇.儿!”那句‘媳妇儿’被他咬得颇重,大有‘我已经改了,你不改你对得起我么’的意思。 “嗯...辫儿哥、二爷、张云雷,你名字太多了!”江湾认真的掰着指头数,歪了歪头,“我叫你哪个?” “前边那俩是名么!那都是称号!”他说。 江湾一想也对,要是有非常亲密熟悉的人一直喊她玄鲤,她也会觉得有点别扭。 “直接叫你张云雷的话也太生硬了!我们低调点好。”江湾嗯嗯哼哼的想了一会,犹豫的问,“要不,我叫你本名!” “叫声听听。”他抬了抬眼眉。 “嗯...张...”江湾咽了咽口水,结结巴巴的就是叫不出来。 “唉!愁死人了真是,喊我一声好听的这么难么?”张云雷倾身凑近,捏住她的下巴,把她带着点婴儿肥的脸蛋撮成一团,“来跟我学,磊~磊~哥~哥~,叫!” “赖赖锅锅,晃开窝!”江湾脸被捏住动弹不得,只好顺着他的意思。 “乖!好听,再叫一声!”张云雷露出得逞的笑容,轻声细语的哄她,一双含着浆蜜一般笑意的眸子紧紧附着在她的身上。 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半截小臂那么远,她甚至可以闻到从他身上传来的凌冽的烟味,还有他吐息间喷薄的温热气息,她被身前这人缠密的目光看的浑身不自在,一双透彻的猫眼四处滴溜就是不敢看他。 “赖赖锅锅...”她喊,声音明显弱了下来。 “傻姑娘,往哪看呢!磊磊哥哥不好看么?”张云雷感受着手底那片柔腻的肌肤,一股绵痒的心火直烧而上。 他继续往凑近,直到隐约能够听到她剧烈跳动的心跳声。 目光落在那被他捏的嘟起的唇,粉糯的泛着诱人光泽。 “继续叫!”他低声说。 两缕鼻息丝丝缠绕,共她卷起一波波醉人的涟漪。 “赖赖锅...”最后一个音节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他松开手。 一片湿润落在她娇嫩的下巴,一触既离。 他转捏为捧,轻轻摩挲着她细嫩的脸颊。 她的呼吸乱成一团,身上泛起的热度几乎让她发烧。 “媳妇儿!”他喊她。 然后覆上了那片他记窥已久粉唇。 辗转厮磨。 女孩子天生弱势,江湾伏在他的怀里只觉得天旋地转,一双手更是无处安放,只得无力的抓着他胸口的衣料。 张云雷含着她的下唇,时不时的嘬咬一下。 他浅浅的剥离了一丝,鼻尖蹭着她的,低声呢喃,“好好学,下回我抽查。” ######## 她头二十年或许干过许多让人心跳过速的荒唐事。但是躲在男人的怀里,被亲的浑身瘫软还是头一遭体会。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放开的,江湾脑子里已经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能浑身瘫软的倚在男人的怀里,大口大口的交换着肺里的空气。 张云雷搂着他这些日子来日思夜想的姑娘,突然觉得之前一切的隐忍与等待都是那么的值得。 他抓住了他想要的,他体会到了爱情带来的五味杂陈,甜蜜与苦恼。 在这个纷杂又慌乱的世界成为他净土的所在,栖息的绿洲。这使他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强大到足以保护心中这块净土。 他想停留在这里。 “还羞呢!这才哪到哪呐!”张云雷安抚地拍着她的背,看她羞得捂着脸不肯松开的样子。 “你还说,谁叫你突然扑上来的,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江湾羞愤的控诉道。 张云雷乐意让着她,举手投降,“我的错我的错,饶我这一回成不成!媳妇儿!” “还媳妇儿,都是你非要我改口,你是故意的!你算计好了是不是!”她狠狠戳在张云雷的脑门上,天知道她早就想这么干了,原来只是有贼心没贼胆,这下总算是轮到她占理,不好好磋磨磋磨他岂不是浪费。 “你刚才还捏我脸,丑样都让你看了,我也要捏你的。”江湾想想就来气。 “爷怎么着都帅,你死心吧你!”张云雷露出一个餍足的微笑,“再说,这回爷赚大了,高兴,随你!” “你还说,你不觉得我们发展的太快了。”江湾轻轻的锤了下他的肩膀,“人家都是从一垒开始的,怎么到你就直接跳过了呢?” “呦,你还知道一垒啊,一垒后面是什么知道么!”张云雷努努嘴欣慰的点点头,眉毛一抬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神。 “二垒啊!”她说。 “二垒后边儿呢?” “三垒!” “谁问数了,三垒是干什么知道吗?”张云雷俯下身在她耳边轻问,说完又附赠一个一触既离的耳吻,“直接三垒我也可以接受,一点都不快!”最后几个字让他念得掷地有声。 “你,不要脸!”江湾这才反应过来,抄起一旁的抱枕恶狠狠扔在他的脸上。 张云雷一把接住抱枕,“嘿!长能耐了你。” “你还瞪眼!”江湾又扔了一个抱枕,“明明是你自己不正经,欺负人!你怎么这么不讲理!” 张云雷一手抓一个抱枕,恶狠狠的唬她,“我讲理,我讲理还能把到你!小混蛋,来劲了是不是。” 江湾不吃他这套,猛的从沙发上迸起朝他扑去,一把捏住他脸上的肉,吐着舌头做了个鬼脸,“你打我呀!你打不过我!略略略” “报仇是不是,看把你嘚瑟的。”张云雷扔掉手里的抱枕,“你给我等着!你吃亏的时候在后头呢!” “你没那个机会啦!趁你病要你命懂不懂。” “呦呦呦能的你!”张云雷抓下她还在自己脸上作怪的那只爪子,握在手里一通揉捏。 “要我命,你舍得呀!”说着冲她抛了个如丝媚眼。 江湾抽了抽手,没抽出来,反而被他这幅模样逗得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江湾扭头笑了一会儿复又看向他。 笑而不语的看了好一会。 张云雷拍了拍她白皙的脸蛋,“怎么了,让我逗傻了!” 江湾反握住他的手,自余光一摞而过的掌心脉络分明,葱削般的骨节自然形成了好看的弧度,他温热的手心被江湾两只柔软的小手紧紧拉住。 “男神,有件事我想告诉你。”她依然是对他笑,眼中似有阳光一般温暖而盛满期冀。 张云雷似被她的目光牢牢吸引,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江湾凑近他的身侧,将额头轻轻抵上他显瘦的肩膀。 “我好喜欢你啊!”她低声说。 紧接着,她被拥进那个略显单薄的胸膛。 而将她拥入怀中的那人,感受着颈间她柔和的呼吸,眸中唇角皆是春风。 “我也是!”他说。 第18章 第十八幕(已修) 晚饭还是没吃成,张云雷被一通电话叫走,走的时候还恋恋不舍的扯着江湾不肯撒手。 九郎带上墨镜,挂档起步,“你倒是嗨够了,哥们活生生等到你现在,手机都没电了。” “请你吃饭得不得!”张云雷说。 “我怎么着也算是牵线的红娘搭桥的喜鹊吧,一顿饭就给我打发了。”说起来九郎也觉得自己堪称伟大,搭档撩妹他给出主意,搭档约会他车接车送。 世界上还有比他还孝顺的搭档么!九郎默默地问自己。 独一份! “那算你个算你头功!大媒人!” “这还差不多。” “明晚上几点来接啊!”九郎问。 “八点左右。” “好好处吧,过去这两天又该忙活了!” 张云雷走后,江湾去了趟小区附近的超市,家里还却许多生活必需品,必须去补齐,又买了许多涮锅的材料,一个人拎着沉甸甸的两大兜回了家。 做好了第二天涮锅的准备,想着她那把琵琶也好久没有做过保养了,百叶落发来了消息。 “小鲤鱼儿,记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 江湾思绪一顿,脑子里迅速搜索了一遍和她们两个人有关的日程。 “没记错的话,咱俩的歌快发了吧!” 江湾指的是‘囹台戏’,她俩的cp诞生之作。 “对对对,说起来你要不要来我的生贺歌会呀!有很多小伙伴都怂恿咱俩合体呢!” 江湾和她关系不错,自然不会拒绝,两人约好了歌会,又闲聊了几句就各自下了线。 当晚‘囹台戏’发布,果然一大票蠢蠢欲动的粉丝按捺不住脑补的欲望,开始狂刷‘百里’cp的存在感,最后甚至给送上了热搜,江湾和百叶落的微博算是彻底沦陷。 百叶落正处在名气的上升期,倒是很享受这种众星拱月的处境,苦了江湾一意低调的心,默默捂紧自己的小帽子。 —————— “不争气的俩玩意儿!”郭德纲瞅了眼苦大仇深的爱徒,又斜了眼幸灾乐祸的长子,嫌弃的摆摆手,“睡去睡去,别搁这儿丢人现眼!” 张云雷如获大赦一般扶着他大外甥麻溜的挪走。 “我爸骂归骂你,还真仗义,这事要是让我妈知道铁定翻了天。能耐了老舅,真骗到手了!”落上门锁,郭麒麟一头扎到床上,打开微博,“男人之间的秘密......我去!” “一惊一乍的,我那怎么叫骗了,那是你情我愿。”张云雷一巴掌呼在他的面朝上的屁股上。 “哎哎哎!你看你看我女神上热搜了!” 郭麒麟洋洋得意的样子成功引起了张云雷的鄙视。 “出息!” 张云雷偷瞄了一眼他手机屏幕。 “还是你那个不让看脸的女神呗!看了得娶她是吧!” “你再砸挂我告我妈去!” 郭麒麟开了外放,“你听听试试,唱的真是挺好听的!” 婉转高亢的戏曲女音咿咿呀呀的唱,张云雷起初并没有太过注意,只听到最后突然觉得哪里不对,他想起自己手机里那首半截不全的乾坤带音频。 仔细对比了两段戏腔之后,张云雷不禁感慨世界真小。 “大林啊!我说有回和你女神擦肩而过了你信么!” 郭麒麟不解,“什么意思?” —————— 门铃响的时候,江湾正在保养那把跟了她多年的琵琶。 “来啦!”江湾应声开门。 “你俩这是什么神奇的缘分啊!兜兜转转你上他家对门来了。”九郎掺着张云雷和她打了个招呼。 “九郎哥哥辛苦了!”江湾从九郎手里接过她家男友的胳膊。 张云雷歪着头,笑着质问她: “怎么回事,什么九郎哥哥,让你叫我哥的时候怎么没见这么干脆呐!” 江湾白了他一眼,“你心眼还可以再小一点!” 张云雷又开始威胁九郎,“杨九郎,你不许答应听见了没有!” “我凭什么不答应啊!这么叫多好听啊!”九郎有心逗他,偏不随他意,“再说了,有你醋劲这么大的么,这才到手几天啊就揽活成这样。” “我愿意,我媳妇儿我不揽活我揽活谁去!” 他被江湾扶进屋里坐下,目光落在了她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琵琶上。 “呦!这你的呀!”他拨了个弦音,“看不出来,多才多艺啊!” “你看不出来的多着呢!”江湾端出下午从柜子里找到的电磁炉和锅,“我买了菜和肉,今天不出去吃了,吃火锅好不好!” “好呀!算给你暖锅了!”九郎欣然同意。 “弦儿不错!”张云雷的注意还停留在琵琶上,他冲江湾招招手示意她过来,“来来来,是时候展示你真正的技术了!” 九郎挽起袖子帮江湾支锅洗菜,“不帮忙光等着吃的人别这么多事昂!” “你不要碰,我刚给它做了保养,小心摸一手油。”江湾说,“等下次再给你展示行不行,你无聊了就先玩会儿手机,马上就能开饭了。” “我说怎么一股子松香味!”张云雷把手凑到鼻子跟前闻了闻,“合着是它呀!” 九郎背着张云雷偷偷给江湾比了个大拇指,小声对她说:“这货就得哄着来,难为你这么快就能上手,不简单。” 江湾报以一个‘你懂得’的微笑。 九郎回了她一个感同身受的点头。 张云雷发现了他俩的猫腻,不满的大喊,“你俩是不是说我坏话呢!还有没有天理了,我媳妇儿和我搭档背着我偷偷说我坏话!” “别嚷嚷!平时怎么没见你这么多话!”九郎坐上锅水,把葱姜底料扔进水里,“别说!这媳妇儿就是媳妇儿,你瞅瞅平时跟你说话那爱答不理得劲!见了媳妇儿还摁不住你的嘴了。” “你管得着么!”张云雷被他说的不耐烦,开启日常怼人模式。 “妹子,看见了么,就这样的不教训不行!你平时甭跟他客气,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是是是,二位大佬稍安勿躁。”江湾掺起张云雷扶到餐桌上坐下,“请您老入席,别再找事啦!” 酒足饭饱,三个人不顾桌子上的一片狼藉,齐齐仰在沙发上抱着肚子怀疑人生。 “都怪你,塞我这么多肉!我动不了了,我一个星期都吃不下了!”江湾敲敲张云雷的胸膛说。 张云雷抓住她的手,“你才到哪啊!你剩的肉不都是我吃的。” “你俩好意思吗!”九郎颇有点生无可恋的样子,一手不停地捋着肚子,“锅里剩的不都是我解决的么!这给我撑的!” 江湾:“辛苦你了,九郎哥!” 九郎:“客气!” 张云雷:“该!” 九郎很上道的包下了厨房里的活,撵着江湾跟张云雷去隔壁帮他收拾衣物。 “我把这儿卫生给你搞了!”说着就把人往门口推。 江湾跟着张云雷进了家门,房间的格局都是一样的,只是他家的装修风格,江湾捏着下巴。 “告诉我,这不是你的品味好么!”江湾露出一副颇为认真的表情,“你这是要登基的节奏呀!” 黄澄澄的壁纸,金灿灿的灯光,亮的反光的地砖。江湾觉得,要是她住这里很有可能被这一室的黄澄澄给闪瞎眼睛。 “想什么呢!这是我妈给找人装修的,我当时刚出院,还在做复健期间,根本就不知道这事。”张云雷把她带进卧室,从衣柜里掏出一个双肩包,开始挑件一些开春时节的衣物。 江湾从他手里接过一件件挑拣好的衣服,叠整齐装进包里。 “这件你是怎么挑出来的,放回去!”江湾嫌弃。 “我觉着海星!” “这又是什么鬼!”扔回他身上。 “去年的限量款,别扔!” “红绿蓝,你把三原色穿在身上过瘾么?”两根手指揪着。 “这件不是,这是要扔的!”张云雷从她手里拿回那件上衣。 “扔?”江湾刚拿在手里的时候就发现了,这是件已经穿的很旧的衣服,款式也比较老,少说是三年之前流行的那种。 按道理说,一件能被穿到旧的衣服,扔这个想法绝对不是一瞬间就能决定的。事实证明,女人的第六感果然很灵验。 “你说!”江湾抱着手臂冲他一挑眉,大有‘说不明白和你没完’的架势。 “来坐!媳妇儿!”他把江湾摁到床边坐下。 “我那时候年少无知呗,错陷了一段自以为是的感情!”张云雷说的云淡风轻,看起来似是早已不在乎的样子。 “事情收场以后我就是觉得哪哪儿不是味。自己跟自己较劲了很长时间。” “那现在呢!”江湾问。 他的目光落在了江湾脖子上那条纤细的锁骨链,嫩黄色水晶被灯光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他用手指叩叩自己的胸膛。 “不是现在,是从你出现那天开始!”他说,“从那以后,整个心就只有你啦!” 他说的认真,江湾自然听到了心坎里。 既然话已经说到了这里,就没有理由再去抓着不放,江湾话锋一转,突然窃喜道,“这么说~” “你对我是一见钟情啦!眼光这么好!” “哎呦!瞅把你嘚瑟的!”张云雷刮了下她小巧的鼻尖,“这下开心了吧!” “算你过关!”江湾戳戳他的胳膊,“真是一见钟情啊?我魅力这么大么!” 江湾得意的像只偷了蜜的老鼠,双手挽上他的胳膊,期待的凑到他脸前,“说啊!” 张云雷作势推开她的脸,“呦呦呦,我发现了啊,你跟我在一起以后,小脸儿啊脸皮越来越厚了!” “不错,随我!”他说。 江湾见他绕过不答,白了他一眼,赌气的坐正身子,阴阳怪气的学他说话的样子。 “还‘跟我在一起以后’,你自己知道呀!” “嗯~知道!”他理直气壮的点头。 “那还有件事,你想不想知道!” 只见江湾微微压了压下巴,勾起一边嘴角,绽出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坏笑。 “什么事儿?”张云雷疑惑。 第19章 第十九幕(已修) “别卖关子!”喉结不自然的滚动。 江湾哼了一声,“我跟你讲哦!我的眼光也好!我对你不是一见钟情!” “你是不是说反了!!那是你眼光不好。”张云雷松了口气,摸摸她的头,“没事,二爷眼光好就行,反正你现在是落我手里。” “其实也不赖我!”她眼珠子一转,煞有介事的说,“那时候你走的杀马特风,实在是辣眼睛。 张云雷纳闷的挤了挤眉,“那都哪年的事了,少说往回倒退三年,那时候就流行那玩意,金毛,然后全梳上去,是不是。” 他一边形容还一边在自己头上比划,那时候梳那个发型老费劲了,发胶都得成箱成箱的买。 江湾摇摇头,“不是那时候!还得再往前。” 江湾见他还是一脸茫然,接着提醒他,“就是那次高峰老师给你捧得汾河湾。” “...”张云雷突然反应过来,那应该是他刚回德云社一年多的时候,在德云剧场办过一次专场,正儿八经的黑历史。 “你确定!”他比了个二的手势,不可置信,“12年呐!湾儿啊!羊驼可就是从那来的。” 当时张云雷还不到二十岁,刚刚开始学说相声,台风未稳,举止间也显得十分青涩,要搁这时候绝对是杀马特非主流的典型代表。 “啧!你那时候才多大点呐!小妮子,那时候就惦记上你辫儿哥啦!”他肩膀碰碰她的,一派得意。 “你想得美,当时我一个人被扔到美国,有一次刷油管刷到了你那场的视频,一开始其实只是随便看看。” 张云雷点点头,“哦!” “传视频的那个华人油管主,应该算是德云社的忠实粉丝,看得多了自然对你有了点印象。” “听你那意思,你一个人在那边啊?”他不太确定的试探着问。 “嗯!加上后来在日本的日子,前前后后四五年的时间。当时年纪太小,既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也不知道将来的路一个人要怎么走。”她低下头,心不在焉的抠着衣服上的针脚。 张云雷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听。 “后来我听说了你倒仓的事,就有了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张云雷发现她的表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浅淡的眸光渐渐泛上了若有若无的涩意。 他握住那只无处安放的手,给予她安慰。 “受委屈了吧!不难过了,我在呢!” “至少一个人自由的啊。”江湾扯出一个笑意,抬起头对他说。 她说的虽然轻松,可张云雷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 自由,往往伴随着的是漂泊和孤独,他倒仓那几年所经历的人生,说起来已经算是艰辛坎坷。 然而,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独自一人辗转两个国家,所经历苦与难他简直没法想象。 张云雷扶着她的头将她拥进怀里,温柔的抚顺她细软的长发,一下一下,仿若触及珍宝一般的对待。 他曾深刻地体会过这个世界的冷漠与辛酸,甚至提前感受了生离死别,不过最终还是迎来了属于他的光明与希望。 但在这个女孩子身上,他感受到的是她仍然残留在心里的迷茫与惶恐,他不忍心去猜测她那几年的成长经历,他只能尽力去抚平。 “不难过了,哦~”他强压下眼中的涟漪,贴在她耳边轻声安慰道,“都是过去的事儿了,这不都好了么!瞅瞅你,瞅瞅我,不都挺好的么。” “以后跟着磊磊哥哥吃香的喝辣的好不好!”他松开江湾,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说的极为坚定,“不会让你再受苦了!” “好!” 她轻轻吻上他的唇。 江湾心中怀着极大的不安。 她想让他更了解自己的过往,又怕他发现自己曾经的不堪。 她那时年幼,不懂家中对她的保护,常常以为自己是被抛弃了,几次向家里哭求无果,索性自暴自弃,跟寄养家庭隔壁邻居搞摇滚的兄妹俩混在一起。 抽烟喝酒烫头都不算新意。 刮车泡吧砸人窗户干多了也没什么成就感。 玩的过分起来去哪都拎着棒球棍,一言不合就开干。 现在想想,真是自由的过头了。 那算是江湾二十几年的人生中最复杂的一段时间,十几岁的女孩子正处在三观的塑造期,而她则在物状斑斓的异国他乡染上了浑浊的色相。 如果你见过我那时的样子,是否还会有今天的浓情。 —————— 进入三月份之后,江湾的工作问题终于尘埃落定,正式成为了一名朝九晚五的小白领。 江湾表示这不符合她的专业,她想做一名炫酷的特效师。 不过前有江泫给她下的不工作就回苏州的通牒,江湾小怂货觉得还是先留在北京重要,喜欢的工作慢慢再找就好。 张云雷的事业再次得到了上升,开始着手进一步跨范围的发展,最初两人还能隔三差五偷偷见上一面,到后来几乎连电话都打不痛快。 江湾每天只能看着自家亲亲男盆友在屏幕里活跃,禁不住悲从中来,‘什么鬼恋爱哦!想见你只能看电视。’ 在经过囹台戏的热度之后,江湾现在常常都要收到来自各方的合作邀请或者活动邀请。 而她基本是能推则推,推不掉的只能捂紧自己的小马甲。 “喂!”江湾接起电话。 “小鱼儿啊!这回完全按照你的要求做的,在你邮箱里,有空听听看!”打来电话的是圈里跟江湾关系不错的一位后期师。 “我这就去听,辛苦了么么哒!”江湾迫不及待的的打开邮箱。 这是一首早就在计划之内的九辫儿应援歌,词曲唱都由资深的二奶奶们担当,江湾接下这首歌的时候他们两人之间还一切都没有发生,她还只能远远的看着他。 而现在,这首歌已经完成。 “大家好!我是玄鲤,好久不见!”时隔多日,江湾重新开了直播。 闻讯而来的不仅仅是玄鲤的粉丝,还有很大一部分是属于二爷张云雷的二奶奶团。 早在很久之前江湾就想开一个二爷相关的专场歌会,趁这次应援歌发布的机会,这个想法终于可以真正付诸于行动。 两个粉丝团体相结合的后果就是,整个直播的嗨爆情况远超以往的任何一次。 郭麒麟就是其中嗨爆的一员,女神主唱,他小舅舅主场,郭麒麟从来都不知道世界上还能有这种神奇的组合。 要不是张云雷在外边上节目他肯定得塞他一口安利,‘看,我女神!给你办的专场!以后还挤兑我看直播不,再挤兑我就是挤兑你自己!’ 郭麒麟居然真的这么给他发了,顺带还给他分享了直播地址。 完事继续嗑女神,继续嗨爆。 张云雷那边收到这条分享的时候,刚录完新一期的喜剧人,和九郎瘫在后台等放饭。 “什么呀这是!大林又犯的什么病!”他戳开分享自己跟自己念叨。 “张云雷专场歌会!二爷唱过的歌我都会唱!”张云雷一字一句念出直播间右侧的‘播主有话说’。 “嘛呀!”九郎闻声凑了过来。 “大林分享给我的,约摸又是他那个女神。” 张云雷刚进了直播间,连播主的没看清楚,画面突然一黑,互动里一片哗然。 “怎么光出音不见画啊!”九郎纳闷问他。 张云雷摇摇头,“摄像头坏了吧!” 江湾手里拿着摄像头又是拍又是晃,最终发现这货是真的寿终正寝了,郁闷的想要仰天长啸,行不行啊,好不容易办个男神专场,给我玩这一套。 索性收音还没坏,直播是不成了,改语音总还可以。 “抱歉抱歉,我的摄像好像死掉了,接下来只能音频了唉!” 江湾解释道。 ‘好可惜,看不见小鲤鱼本鱼了嘤嘤嘤~’ ‘我知道有一款摄像头质量超好,高清,我给你买,鱼儿以后多开直播。’ ‘本二奶奶表示只听歌就行。’ ‘姆妈爱你,看看姆妈吧!’ ‘我爱上了,这是什么宝藏少女,以后我是个奶妈了还不行么哭!’ ‘奶妈是什么?’ ‘二奶奶和姆妈的合称吧可能。’ ‘那我也是奶妈了。’ ‘我也’ ‘+身份证号’ “奶妈什么鬼哦!”江湾笑,“你们超可爱的!” 九郎戳戳张云雷,“怎么一男的说话呀?刚才还是女孩儿声音呢!” 张云雷也纳闷呢,“变声器吧可能!” ‘我去怎么有男的’ ‘主播呢,怎么来了个男的’ ‘伪音哦’ ‘用变声器了吧’ ‘是小鲤鱼儿的男声,不是变声器’ ‘我们鱼儿会唱伪音,会唱伪音,会唱伪音,重要的事说三遍,复制党动起来’ ‘我们鱼儿会唱伪音,会唱伪音,会唱伪音,重要的.....’ ‘我们鱼儿会唱伪音,会唱伪音,会唱.....’ ‘小鲤鱼儿男音攻暴好不好!’ “因为下一首歌用男音唱的话比较有代入感,提前切过来你们适应一下!”江湾解释。 “嗬!当你粉丝这技能水平!”九郎感慨道。 张云雷好似没听见一般,九郎又喊了他一声,“干嘛呢!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你觉没觉得刚才那个女人的声音特别熟悉!”他问九郎。 九郎摇头,“我没听清,怎么个熟悉法?” “不知道,说不上来!”张云雷撮眉,就是莫名的熟悉。 江湾调好了伴奏,清了清嗓子,“这是一首送给九辫儿的原创应援曲,谢谢二奶奶们的倾情创作,今天第一次送给大家。” 九郎得意的一乐,“听见没,还有我的事呢!我路转粉了啊!” 整首歌是以第一视角的方式在作出倾诉,南京南站那惊心动魄的一夜之后,是九郎的不离不弃给了他巨大的扶持与力量,他感动感恩,他抱以深情,有九郎,他何其幸运。 男音声线如玉般温润,一腔一调演绎的具是深情。 江湾唱的入了神,听的入了心。 九郎余光看着旁边明显已经不在服务区的搭档,不禁叹了口气,这小子其实特别重情,别看平日里两个人怼的和什么似的,他俩的感情到哪儿了只有他们自己能体会! 歌确实好听,词写的深情,曲子也美,最主要的是唱的人真的投入了全付感情在表达。 他拍拍张云雷的肩膀,两人谁都没有继续说话,然而胜过千言万语。 歌会圆满结束,江湾成功收货了一大批的‘奶妈’粉。 这让她不禁陷入了沉思。 她之前从没跟男神说过她在搞的这些东西。 毕竟这个圈子里的事都太过敏感。 想红,想火,想出名,想蹭热度。 这些她都不想,因此她从来没有跟张云雷说过这些。 她生怕他会觉得自己的接近是另有目的。 可是既然都瞒到了现在。 以后就更加不好坦白,江湾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死循环,越想解开越是缠乱。 第20章 第二十幕(已修) 张云雷回来了,江湾掰着指头算了算,距离上次见到他都已经过去了将近两个星期。 四月里草长莺飞,正是盛春的好时节,两个正处在热恋期的男女却要常常经历聚少离多的苦恼。 江湾好不容易盼回他来,好一通撒娇打滚不肯饶他,张云雷表示我吃得消,我的肾吃不消,他淡定的把胳膊从江湾的胸前给抽出来,心底大骂自己没用。 “我们今天就一整天都赖在家里啊!”张云雷问。 他这连续十几天的工作强度虽然挺忙活,但还在他的接受范围之内,对于江湾这种一有空就把他拘在家里休养生息的行为,他总觉得自己亏欠她的。 “家里挺好的啊!我们可以看看电影,打打游戏,我给你弹个曲儿也行!”江湾真诚的给他数着家里的好处,当真是怕他在外面太累,怕他旧伤复发。 “你不提这茬我都忘了,过年那会就想听你弹来着!”他突然来了兴趣,催促江湾赶紧把琵琶拿出来。 江湾抱琴坐定,“请二爷听曲儿!弹不好我分文不要!” “得嘞!弹好了二爷有赏!”张云雷身子恢复的不错,这会儿二郎腿都盘上了。 江湾拨了两个调子,流畅的乐音自她指下悠扬,“秦淮景?” 张云雷挑眉表示同意。 按照相声行当里的行话,江湾这属于娃娃腿的功夫,从小在江家这个代代出名角儿的地方耳濡目染,想玩不明白这些都难。 江湾弹得这曲秦淮景其实应该叫无锡景,写的是无锡的风土景致,曲调优雅小意,温软秀气,若是能唱出来,且一定得是吴侬软语,那才叫一绝。 “媳妇儿,你真棒!”张云雷冲她挤挤眼,不吝夸奖。 “那当然,跟着二爷混怎么不得有点看得过去的能耐。”江湾压平了弦颤,豪不谦虚的迎他话儿。 “瞅把你嘚瑟的!”张云雷拍拍沙发,“过来,让爷香一个!” 江湾一个箭步蹦上沙发,嘟着粉唇往他身上扑,两个人在沙发上抱作一团,难舍难分。 “对了男神,我阿姐下周要举办婚礼,我到时候得回苏州一趟!”她扯扯张云雷的领口。 “什么时候走!”张云雷握住她那只作怪的小手。 “26号走,不过有可能过了五一才回来!”江湾撅噘嘴,“到时候我要是想你了怎么办!” “这么久!”张云雷摩挲着她的掌心,心说到时候她回来了自己可又走了,这一合计又是半个月落不着见面。 他这阵子除了各地的商演以外渐渐开始接一些综艺和拍摄,带来的除了水涨船高的人气效应之外,还夹杂着一些恶意的不实传言,他一向是选择性过滤掉,因为他明白,爱他的人会自己去判断真假是非,能被传言所误的人可能一开始就注定了不长久。 “我最近事多,你有没有觉得我冷落你了媳妇儿?”张云雷问。 江湾无甚反应的点点头,连眼都没抬盯着手机屏幕,“是有点,不过想想你现在忙是为了以后更好的养我,我就开心了,反正也经常能在屏幕里看见你。” “你个小没良心的,就不想二爷,好久没收拾你了是不是!”说着张云雷突然戳了下她的咯吱窝,江湾直接痒得缩成一团。 张云雷还想继续逗她,吓得江湾连忙认错求饶。 之后过了几天,江湾收到一场规模颇大的古风演唱会邀请,一开始她的想法是拒绝的,因为这样规模的非官方机构歌会是有曝光条例的,不允许对面部进行遮挡,也就代表着她极有可能要掉马。 主办方倒是好说话,劝她再考虑考虑,歌会的举办时间在下半年,答复不急于这一时,看样子仍然是想争取这位。 江湾打定了注意,直接将其抛到了脑后。 百叶落的生贺歌会定在25号,傍晚七点钟江湾如约赶赴她告知的地址,一家承接直播唱录服务的ktv,受邀的人基本都是最近圈里混得不错的,一票人点了零食饮料热热闹闹的玩在一起。 江湾有丰富的直播经验,知道摄像头什么角度能隐蔽哪一部分人像,专门躲着镜头跑,‘百里’cp的再次合体在粉丝中引起了一片热潮,尤其是‘囹台戏’的前奏一起,直播间里直接被刷了屏。 九点多结束了歌会,不少人选择先行离场,只五六个关系不错的留下来继续嗨皮。 江湾第二天一早就要上高铁,便打算随其他人先行离场。 一行人出了房门,和房间里的人挥手告别。 从拐角处走来一人,打开了对面的包间的门。 那个帽子口罩全副武装的男人保持着开门的动作,和恰好回头的江湾面面相觑。 ...... 完了,被抓包了。 张云雷没想过回从这里见到她,招招手让她过去。 江湾对同行的人抱歉的笑笑,“我熟人,你们先走吧,不用等我!” 江湾跟着张云雷进了他的包间,包间里人到不多,零星几个人江湾都能叫上名字。 她拽拽张云雷的袖子,悄悄问他。 “这样好吗?”还有不知情的人呢! 张云雷做了个表情,“没事!” 他把江湾拽到自己边上坐下。 “介绍下,我媳妇儿,江湾。”他说的毫无波澜,眼神却一直都是江湾的身上。 “就这几个货,你平时应该没少见,不跟你介绍了昂!”他又说。 江湾没想到开个歌会还能开到德云社里来,她压根就没做过见这群人的准备。 这算打入敌人内部了? 江湾尴尬的笑了两声,“大家好,我是江湾。” 啪啪啪啪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郭麒麟最先反应过来,起哄鼓起掌来,“早听说有这么号人物,今儿总算是见着了!” 九郎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熟稔的和她打了个招呼。 “什么情况呐这是?”张鹤伦一口烟嘬进入没吐出来,边说话嘴里边冒烟。 郎鹤焱笑得抖肩,“行啊张云雷,保密工作做的不错!” 挨着张云雷最近的烧饼拍拍他的肩膀,“这事儿,师父知道么?” 霎时间,房间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 江湾不知所措的看看张云雷,再看看其他人,突然有点紧张。 不等张云雷开口,郭麒麟就先跳了出来。 “瞧你说的,这么大的事儿,我爸不松口,他敢么!” 话音刚落,包间里又恢复了之前的热闹。 “嗨!你早说啊,哥们这一通操心,你看这汗!”说着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潮湿伸手展示给他们。 九郎嫌弃拍走,“恶不恶心你,让姑娘笑话。” “姑娘多大啊?哪里人啊?做什么工作的?和小辫儿怎么认识的啊?”郎鹤焱最是心宽,这会儿更是get到了所有人的内心所想,一连串的问题向江湾扔了过来。 江湾把心吞回肚子里,重新做了个自我介绍,小姑娘甜兮兮的模样和声音最博人好感,一会功夫就和这帮人打成一片。 张云雷挤挤眼,“你倒不怯场!” “我厉害呗!” “是是是,你厉害,唱歌么?” 张云雷离点歌台近,帮他们点了几首歌。 江湾点点头,“但是和你们专业的唱好有压力的!” “别怕,有我呢...” 张云雷的话还有半截没说,就被烧饼截了胡。 “一块唱呗,净我们一帮大老爷们干嚎多没意思啊!” 烧饼刚才还坐高脚凳上嚎的十分卖力,话筒一撂把张云雷挤到一旁。 “这玩意儿我给你整个带劲的!” 江湾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来!” “你甭管!” 江湾惊恐的看看张云雷,‘救命!’ 张云雷憋着笑拍拍她背,“没事!” 说着推了一把贱笑兮兮的烧饼,“能不能不这么贱,吓着她我再也不带出来了啊!” 烧饼扬扬手不买他账。 “嘿!治不了你了我还!”张云雷抄起被撂在一旁的话筒,用尾巴尖尖的地方不停的戳在烧饼略圆的腰腹周围,只捅的他不停呼叫躲闪。 “哎!干嘛你,放下,别以为我不敢碰你,放下听见没有。”烧饼咋咋呼呼的从凳子上弹开。 “我真不信你敢碰他!”九郎一副看好戏的笑容。 张云雷见他跑开,立刻把江湾拽到点歌台前。 “随便点,甭理他。” “嗬!瞧这护犊子的!”张鹤伦捅了下坐在他边上的郎鹤焱,“瞅见没,这才几个日子啊,再往后得了!” “你管人家,小两口这样挺好的!”郎鹤焱对江湾的印象倒是非常好,不吝啬的帮她说话。 排列顺序被张云雷打乱之后,还有郭麒麟和张鹤伦的几首歌排在前面,江湾乖巧的坐回他身边,听着郭麒麟唱玩着张云雷的手指看九郎和烧饼打打闹闹,俨然已经忘了明早还有动车要赶。 郭麒麟趁着轮换的功夫出门解决了下大事,张鹤伦从他手里接过话筒和搭档来了首黏黏糊糊的恶趣味情歌对唱,直把江湾乐的抖如筛糠。 张云雷胡撸着她的背,“祖宗,别再背过气去。” 江湾摆摆手喘的说不出话来,一只手拿过话筒,扶着肚子憋住笑。 “期年为岁,送给大家。”一举起话筒,江湾习惯性的脱口而出。 ‘不知道哪里,总觉得怪怪的’,江湾调整好气息,伴奏响起后她这样觉得。 第21章 第二十一幕(已修) 江湾此时并未做多想,她不过仗着张云雷不可能知道自己的另一个身份,又觉着不能在婆家人(?)面前让自己那口子丢份,唱的倒是认认真真,让人挑不出岔子。 张云雷用大拇指指着江湾嘚瑟的向众人炫耀,“瞅见没,我媳妇儿多随我,这嗓子不比刚才干嚎那货场晾多了!” 瞟了眼烧饼,他可还记着仇呢! “那是啊!不看看谁教的!”郎鹤焱惯会夸人。 张云雷连忙摆手否认,“别介!还真不是我教的,我今儿才听第一嗓子!” “唬谁呢!说不是你教的谁信呐!肯定在家没少出力。”烧饼嗑瓜子嗑的口干,拿起刚才郭麒麟喝过的饮料灌了几口,喝完才反应过来,“我去,酒啊!” 张云雷手指着天,“举头三尺有神明,真不是我教的!” 江湾唱的毫无压力,期年为岁本身就是江湾的早期原创,唱的是一岁十二个月的情怀景致,刚刚发布那会儿在圈子里刮起了一阵翻唱热风。 其中就包括一身轻松的推门而入的郭麒麟。 郭麒麟突然停下了关门的动作,目不转睛的盯着江湾使劲打量。 “欸!干嘛呢你!”张云雷注意到郭麒麟的异常,出声喊他。 郭麒麟诧异的摸摸后脑勺,脸上露出一个纠结诡异的表情。 “没,吓我一跳,唱的真好。”何止是好,和原唱我家女神相似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九好么!张云雷你个不仗义的,亏我帮你瞒着我妈,你泡上我女神居然都不告诉我一声,你损我看直播那事是当真的么? 张云雷被郭麒麟用控诉的眼神直瞪的后背发凉。 “你什么毛病!累了就歇会,难受就吐会,刚才喝的可真不少,眼都不好使了!”张云雷纳闷自己又哪里惹到这少爷了,玩了个大的回来就不正常了。 “你才眼不好使,别跟我来这套,这会儿还装呢!有意思么?”郭麒麟冷笑一声,秃子头上明摆着的事了还跟他装呢! 张云雷:“???”这小子癔症了吧。 “你俩这打的什么哑谜?”九郎瞅着也奇怪,“你小子打一进来就不对劲!” “呵!没事,我跟我老舅闹着玩!”你不说不是,我就跟你耗,看你哪天憋不住了跑来跟我炫耀,到时候我损死你,不仗义的玩意儿。 江湾交出话筒,喝了口张云雷递过来的水,丝毫没发现自己的马甲已经在要掉不掉的边缘徘徊了一圈。 “男神男神,我棒不棒!”她笑嘻嘻的向张云雷邀功。 “我媳妇儿还是小歌后呢!不亏是我媳妇儿!真棒!”他犟起鼻子夸的直啧啧。 张鹤伦指指张云雷,“那个,张云雷,快点,问问你姐还收不收徒弟,赶紧把你媳妇儿拉咱们德云社来,别浪费了!” 郎鹤焱闻言也跟着起哄,“那这辈分乱了,不好。” “哪不好啦,他当他姐夫的徒弟,完了他媳妇儿当他姐的徒弟,不乱啊挺好的!”烧饼也来插一脚。 江湾被这帮人逗得笑弯了腰,捂着脸趴在张云雷颈窝里不停的抖着肩膀。 “不行了,我感觉我得出去买票重来,要不然你们多亏呀!”江湾边笑边说。 张云雷怕她笑撅,直接转移话题,“你那帮朋友都是搞什么的,看着一个个都怪有想法的!” 他指的是和江湾一块从对面出来的那几个,张云雷从刚才起就好奇,他们那一拨人里,年龄参差不齐,造型五花八门,看起来没几个是老实混的。 虽然江湾已经和他解释过这次是来为朋友庆祝生日,但具体是哪方面的朋友她并没有多说。 “嗯,有几个是做自媒体的,还有几个玩音乐的,再有就是几个二次元的,总之都是超有个性的小伙伴。”她掰着指头数了数。 “怪不得,你是怎么和她们玩在一块的?平时没见你搞这些东西!”张云雷突然发现自己对她的了解仍然不够全面,他原以为她是那种玩不了这种的类型,以前也没听过她去参加什么活动啊聚会啊之类的! 江湾突然有点心虚,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 其实一开始进入这个圈子还是江泫引得路,后来江泫忙于事业主动退圈,江湾反而混出了些许名堂。 掐头去尾一番粉饰总算是圆了过去。 张云雷虽然心有疑虑,但他相信他看中的姑娘,如果她不太想让他知道她的某些小爱好小圈子,那肯定是还有别的顾虑,他尊重她的顾虑,他可以等这个顾虑在她心中完全消除之后,她来主动告诉他。他不再问。 江湾松了口气,“对了,我都忘了要问你,你们怎么在这里。” “别提了,这不刚跑完巡演嘛!”他推了一把仰着头唱的正嗨的烧饼。 “烧大爷一下飞机就call我们说请客吃饭!” “你干嘛你,唱歌呢差点呛着。”烧饼扯着嗓子埋怨道。 “吃完饭路过这边,热闹,说逛逛吧,消消食!!”张云雷接着说,“这么黑的天大半夜的,路上也没人,就感觉老有人盯着。” “真有人啊?私生饭还是狗仔?”江湾吃惊的问。 张云雷耸耸肩,表示不知道,“幸亏小四机灵,出了个主意,说一会儿过桥洞的功夫他把车开过来了假装让我们上车,他开着车吸引火力,我们在附近找个地方躲着,等他那边了了再过来接。” 他说罢,叹了口气,举起手边的啤酒喝了一口。 “少喝点酒吧!”江湾从他手里夺过啤酒罐子。 “那后续你们怎么打算?私生饭好可怕的,简直无孔不入!狗仔也很麻烦,总之都不好惹。”她担心的问,“那我们以后见面是不是得更小心一些了,万一真被拍到怎么办!你平时也多小心一些,千万别落单!” 张云雷摸摸她的发顶让她不用担心,“静观其变吧!再说也不一定是!我小心点,没事儿!” 即使他这样说,江湾心里依然感到不妥,心里盘算着短期内他俩一定得小心行事。 有了这事做铺垫,江湾当即就提高了警惕,没同意让曹鹤阳先送她回去的提议,而是回到对面百叶落那屋,跟着他们一起离开。 临走前,张云雷拉着她的手,“到家记得给我打个电话,注意安全。”张云雷替她拢了拢肩发。 “好,我明天回苏州了,又好久见不到了!”她噘起嘴迎上他,“要亲亲!” ...... 百叶落开了辆小轿,招招手让江湾上车。 “那屋都是谁啊?”百叶落问。 “都是三次元的朋友,刚巧碰见的!”江湾给了她一个笼统的答复。 “真的?那怎么有人给我发微信,说你是和个男人手牵着手进去的。”她八卦的调侃江湾。 “那大概是他看错了,真是普通朋友!”江湾假装辞色微严的样子。 百叶落果真上当,连忙安抚,“好好好,你说是就是,我不惹你。” 第二天下午,江湾再次回到了江园,后天是江泫举办婚礼的日子,江湾作为伴娘中的一员,被予以托送婚戒的重责,要跟着新郎新娘提前进场彩排。 她这位未来姐夫江湾见过几面,年纪比江泫要大几岁,长得是偏阴柔的一类,家里也曾经是名噪一时的曲艺大家,只是近些年渐渐有些隐入人群。 “明天就是正日子,泫姐紧不紧张。”说话的是同为伴娘的江谨,江湾的四姐。 “我登台的时候观众不得比明天的宾客还多,我紧张什么!”江泫笑道。 “那倒是,泫姐一向大方。”江谨垂下眼帘语气淡淡的说。 倒不是江谨故意如此,只是她性子一向拘谨纤细,最羡慕的就是江泫台上那一派落落大方的风姿。 江谨替江泫收拾好第二天需要随身携带的物品,低头看看表,“江湾去了很久了,还不回来!” “我去找找她吧!”江谨停下手里的动作,“这丫头没拿手机!” “喂...”江泫接通电话,冲江谨点点头,用口型说‘去吧’。 原本姐妹三个今晚约定要聚在一起过最后一夜的,江泫中途接了个电话说阿婆叫她过去一趟,有东西要拿给她,江谨正在帮她调整明天礼服的带子,江湾便自告奋勇要帮她去拿,结果被老太太留下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才肯放走。 江湾回去抄了近道,正好错开了前去寻她的江谨,回到家正要敲江泫的门,突然听到从门里面传来的争吵声。 “你有完没完,我明天就要结婚了...我警告你不要乱来...你要敢来捣乱我绝对不放过你...” 只有江泫一个人的声音,她在打电话。 “我不会同意的,你死心吧范扬,以后不要再打来了!” ‘范扬!’江湾心中一惊,这货不是绿了我姐那渣男么,他明天要来砸场子! 江湾推门而入。 “是不是那个姓范的还在纠缠不清?”她问。 江泫疲惫的扶着头没有说话。 “不要脸,她不知道你要结婚了吗!他是不是想明天来捣乱?” 江泫摇摇头。 “我去告诉大伯。 ”说着江湾转身就走。 “阿湾,别去!”江泫连忙把她叫住。 “为什么呀?他要是真敢在婚礼上捣乱怎么办。” “我了解他,他不敢,他就是想吓唬吓唬我。你这样搞得人心惶惶的,让外人看笑话。”江泫说。 “阿姐,他就是个小人,你忘了他之前做的那些事了,他什么干不上来呀!”江湾和她争辩。 “你先管管好你自己,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今晚你回去睡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说着江泫把她撵出房间,任凭江湾在外面苦口婆心的又拍又劝。 江湾满肚子气跑回自己房间,‘好,不让我告诉家里,我有我的办法!’ 她眼珠子一转,打定了主意,迅速建了个微信群。 江湾:“@所有人点到名的答到,不回应的后果自负哦!” 江湾:“江小六!” 江期:“到!” 江湾:“小七,小八!” 江燎:“到~” 江轲:“有,五姐。” 江湾:“小春!阿阖” 南栖春:“嗯!” 林凌阖:“又干嘛啊你!” 江湾:“搞事!” 第22章 第二十二幕(已修) 郭麒麟这两天过得十分蛋疼,他有一种自己已经打了一整套降龙十八掌,但是对方依旧毫发无伤的挫败感。无论他怎么试探,他老舅就是装傻充愣不肯松口。 他甚至差点以为那天晚上的所见根本就是错觉,粉了很久的女神突然变成自己的小舅妈,想想也有点不太可能...... 不可能个鬼啊,听声音明明就是同一个人好吗,就算声音能有相似,唱歌时气息调动的感觉能一样吗!不要再自欺欺人了郭麒麟,你老舅就是把你女神给泡了,泡完他还不承认,不承认他还要秀恩爱,还有没有天理了! 郭麒麟越琢磨越火气上涌,他决定再打一套七伤拳,他要是还不承认,呵呵,到时候别怪他辣手无情。 张云雷又一次翻着死鱼眼冷漠的看着他家便宜外甥变态似的作妖。自从那天晚上从ktv回来开始,这大林也不知道入了什么魔障,一有时间就往他跟前凑,又唱又跳,扮女相,还总学江湾说话。 一开始他以为是自己脱单刺激了这孩子,就劝他说不行也找个女朋友算了,年纪也到了,早定下早省事,你瞅我,你爹我姐夫也没咋不是? 结果话说完就看那小子瞪他一眼红着眼圈跑了。那眼神太过瓞绵(并不),他被吓得浑身一颤,心说不能吧,虽说德云社一水的男人,也不能把孩子逼成这样,有时间还得和他姐姐姐夫好好聊聊。 趁着郭麒麟在家,王惠带着孩子回了趟天津,吃过晚饭,郭德纲把舅甥两个叫到跟前。 “你俩,最近几天都没嘛大事,把手里的事交接交接,收拾行礼,明天跟我去苏州吃趟喜酒!” “苏州?”张云雷重复道,感觉有些出人意料。 “爸!这回怎么这么急啊!我这都还没买机票呢!”郭麒麟也觉得惊讶。 郭德纲叹了口气,“赖你师父,两个月之前收请柬的时候说的好好的一块去,到这节骨眼上了,今早打电话说把脚崴了,你说寸不寸。” “呦!要不要紧啊!”郭麒麟关心的问。 “这两天是甭想走道了。”他眼神移向有点走神徒弟,“喜宴这可是,都给我整利生了,听见没有张云雷!” “得嘞,姐夫。”张云雷应声回答。 郭德纲摆摆手,“你俩赶紧买机票,明儿六点的飞机,都早休息!” 张云雷回到房间满心欢喜的给江湾发了条微信,“男神明天要去苏州了,开不开心呐!” 过了好一会,江湾才发回消息,“唉?开演出么?明天我阿姐举行婚礼,我去不了的!” “不开,这回跟我姐夫去喝喜酒!” 江湾发了个笑哭的表情,“这么巧!总不能是我家的吧!” “呦!可能还真是!” 江湾:“信你就有鬼了!#白眼#” “有时间发位置给你!乖!” ———————— 小玉楼是座旧式庭园酒楼,如今江湾的二伯就是这里的掌柜。江老公爷年轻的时候带着徒子们在小楼里扎台献艺,当时的情景可谓是名满江南,如今已轻易不再开台,因此江园每年的秋月台便成了这里一年一会的大戏。 江家多年未办过喜事,这回江泫的婚事俨然成了江园的一等大事,小玉楼搭台宴客连唱三天,按照江园的规矩,娘家姊妹要替出嫁的姑娘唱嫁,江谨性格内向,这个任务自然就落在了江湾头上。 江湾坐在婚车上打着哈欠,为了保护她阿姐的婚礼正常进行,为了防止渣男闯入婚礼现场,五六个人在群里七嘴八舌的一直折腾了大半夜。 最后得到的方案是先由她六弟江期和表哥林凌阖先行到达酒店盯梢,一旦发现有渣男的踪迹立刻进行严密监控,如有异常举动立马摁住拖走,反抗就打。 婚车停在酒店门口,临下车前江湾看了一眼手机,十一点十五分,微信上没有任何消息,很好,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再看一眼,很好,张云雷那边也没有消息。 郭德纲一行人十点半左右到达了婚礼现场,这次同行的人只有师徒三人和几个助理。 齐家人得到消息出面相迎。 齐坤满面喜色拱了拱手:“郭师兄,甚幸甚幸,真是多年不见了!贵体可好!” 郭德纲同样笑逐颜开的拱手:“贺您公子的喜,您这回苏州可有些年头了...” 郭麒麟站在他父亲身后,面上堆着笑悄悄戳了下身边张云雷:“老舅,到苏州了,不去看看你媳妇儿!” “她白天有事,晚上,你给我打个掩护!”他用手掌挡着嘴小声说。 这次来苏州是他师父临时决定的,虽然知道江湾此时就在这座城市,可这次毕竟是跟他师父一起出来,他的时间和空间极其有限,不可能让他自如的控制。 “这是顽子郭麒麟,这边劣徒张云雷。”郭德纲斜了斜身子向他介绍。 两人礼貌的欠身恭贺。 一番寒暄过后,终于落了座。 郭麒麟咳嗽了一声,“老舅,你就不想和我说点什么!” “谢谢大林!”他双手合十。 “谁说这个了!”郭麒麟不耐烦的一摆手,“我发现你怎么这么能装呢!你这么干可就没意思了!” “我干什么了我?你跟我犯冲是不是!有什么话说能不能说明白!”张云雷表示这锅不背。 郭麒麟冷笑着指指他,咬着牙说:“继续憋着吧你!憋死你!” 张云雷:“......?!” 江湾与江谨陪在等候室,帮江泫最后一遍调整仪容,大堂里司仪中气十足的声音不停地调侃热场。 江湾把两枚婚戒放进托盘里,又拿出手机。 虽然至今都没有传来什么消息,但她始终觉得不是很安心。 江湾:“@所有人大家那里情况如何?” 江期:“大厅一切正常,小五姐,没发现可疑人物!” 江湾:“千万要盯盯紧!随时报告情况。” 南栖春:“小五,我举报林凌阖无故脱岗,留下我一个人查来宾名录。” 林凌阖:“我在男厕,男厕没有任何情况,顺便一问,谁能帮我送点纸过来!” 江期:“收到 @江湾” 江轲:“阿阖哥你行不行啊,我们都在巡逻,你居然跑去拉※!拉就拉,还不带纸!” 林凌阖:“拉※属于不可逆的生理需求,不带纸怎么了,我当里面有纸呢!我旁边有位兄弟刚刚也找我借纸呢!” 江湾收起手机,略松口气,心中默默祈祷今天一切顺利。 临近十二点钟,江泫被安排在红毯尽头的门外等候进场。 “有请新娘入场!”司仪用嘹亮的嗓音发出邀请。 大门打开,江湾与江谨跟在江泫身后亦步亦趋的缓缓而行。 随后在一旁站定,举着托盘静静地等候交换戒指的那一刻。 突然,她感觉有人在拽自己的裙角,回头一看发现是她家九弟,年仅八岁的小江聆。 “五姐,电话!”江聆举着江湾进场前托付给她的iphone,脆生生的说。 看着来电记录上林凌阖的名字,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五姐,逮住了!在男厕所,快来!” 电话里传来江燎气喘吁吁的声音,看样子是已经进行过了一番争斗。 江湾把托盘塞到身旁的江谨手里,“你帮我拿一下,我去去就来。” “你去哪儿啊?快点回来啊!”江谨看着她头也不回的跑了,在后面小声的喊到。 江聆年纪小爱凑热闹,此刻也哒哒哒的追着着江湾的方向跑走。 江谨四下看看,发现并没有人注意到这边的状况,看看手里的托盘,跺跺脚心里祈祷江湾能快点回来。 江湾在群里发了消息,心说果然那渣男不肯放过她阿姐,怪不得一直找不到他的踪影,合着一直躲在男厕里。 如果不是林凌阖在里面待了这么久,估计根本抓不到。 环顾四周四下无人,江湾一把推开男厕的门,就见一个男人被林凌阖与江燎合力死死地压住,江燎嘴里还不停吓唬着他“不许动,在动真打你了!” 而被压着的男人正是范扬,正不停的扭动身体企图挣脱两人的压制,整个人显得狼狈万分。 江湾缓步走向前去,一脚踹上范扬露在外面的臀部上,直踹的他发出一声惨叫。 “到底是来了!找打来了!”江湾冷笑一声对江燎说到,“把他弄起来!” “起来!”江燎练过几年柔道,十分利索的把人提了起来,和林凌阖一左一右的摁在墙上。 “你们干什么!打人犯法的知不知道,我可以告你们的知不知道!”范扬挣扎的掉了一边镜片,衣服也被扯得不成样子。 “啧啧啧!你来捣乱还想着威胁我哦!你就没打听过我江小五从前在这个圈子里名声?”江湾抱着胸十分不屑的说。 “小五,废话什么,直接扔出去就好啦!”林凌阖学着范扬的口音假假的说。 “不行,太便宜他了,先打一顿再说!”江燎淡定接茬。 “你...你们试试看,我认识律师!我告死你们!”范扬一听江燎要打他,人变得更加焦躁起来。 “他又威胁我你们听到没有!”江湾指着自己的鼻子开始有点气急败坏了“我今天不打他实在是太对不起我自己了。” 说着揉了揉拳就作势要打,就在这时,男厕的门再次被用力打开。 “小五!”南栖春推门而入。 她原本在大厅观礼,突然就看见一身伴娘装扮的江湾急匆匆的跑了出来,猜测有事发生,连忙追了出来。 “小五姐...住手!”江期从后面挤进来,“大姐大喜的日子,你千万别冲动!!”江期收到了江湾刚刚在群里发来的消息,得知已经赶了过来,生怕她被激的失去控制,连忙也赶了过来。 江轲站在门外悄悄踢了一脚江小九,“去,你跟二哥说,就说有人要砸场子,在男厕里被我们逮住了,快让他来处理,你五姐要兜不住她的洪荒之力了。” “是!”江小九俏皮的敬了个礼,哒哒哒的跑去执行任务。 江湾假装拍拍手上的灰,看着自己的手轻描淡写的道:“我吓唬他呢,谁让他刚才威胁我的!” 第23章 第二十三幕(已修) 张云雷本不想这个时候离场,可烟瘾上来实在是挠心挠肺的想,跟郭麒麟说了声便尿遁跑了。 郭德纲给儿子使了个眼色。 郭麒麟点点头,撵上张云雷,“我也去,一块呗!” 礼堂里宾客众多,两人尽可能将自己的存在感放到最低,溜着边走的默默无闻。 偏到了门口拐角处,郭麒麟在头里推开扇侧门,刚一拐弯,从拐角外来势汹汹冲出一个小孩儿,来不及刹车,直接撞上了毫无防备的郭麒麟,撞得他连着倒退了三四步才堪堪站稳身形。 再看那小孩,一个骨碌翻倒在地,吭都不吭一声爬起来就跑。 郭麒麟揉揉撞在花盆上的小腿,“嘿,这谁家的倒霉孩子,冒冒失失的!亏你躲我远,这要给你来一下...” “得了,还跟小孩计较!”张云雷拍拍他的胳膊说,“别看了就,不是尿尿么!” —————— “我就吓唬吓唬,谁叫他刚才威胁我!”江湾假装观赏自己的指甲,轻描淡写的道。 江轲叹了口气,“我觉得可以了五姐,直接撵出去算了!” “交给我吧!从后门弄出去,别被人看到!”江期走上前去,给江轲打了个眼色,从林凌阖手里接过范扬的一只胳膊。 江湾这几年脾性收敛了许多,她背过身去,双手抱臂低着头踢地上的砖缝,算是默认。 江轲得了他六哥的眼色,欲从江燎手里把人的另一边接过来。 岂料江燎一松手,被摁在墙上的男人突然用力挣扎起来,江轲始料不及,被他瞬间爆发的力道推了个正着,一屁股夯实的坐在地上。 江期来不及反应,腹部也被结结实实的一拳打中。 幸亏江燎还未离远,反身一脚踹在男人的腿窝,一只小腿瞬间失力,膝盖直挺挺的跪倒在地上,与地砖的猛烈碰撞间发出一声巨大的脆响。 林凌阖手疾眼快的再次将他治住,还是与江燎一边一个死死摁着。 “你这老小子脑子被驴啃了,老实点滚蛋不好么!”江燎用看智障的心情翻了个无奈至极的白眼。 江湾见此情景,立刻快步上前,询问趴在地上捂着屁股来回翻滚喊疼的江轲,“小八,你怎么样啊?哪里疼啊!” “屁股,五姐,你看看我屁股摔裂了没有!”江轲大声嚎叫。 她又看江期,发现南栖春已经在他身边。江期捂着肚子朝南栖春摇摇头,示意自己问题不大。 她叹了口气,指节攥得咔咔作响,眼神已经不似之前那般平静。 “怪我,刚才要是直接打一顿他就老实了!”说着,江湾把还在地上打滚的江轲一把提了起来。 “站好了,看五姐怎么给你报仇”,她说。 “五姐,你淡定啊!” 江轲心下一惊,心说小九到底找到二哥没有,二哥再不来五姐可就hold不住了! “放心,今天说不打人就不打人!”江湾露出一个虚伪的假笑,‘铛’的一声巨响推开了江轲身后单间的厕门,“但是就这么放了他我也有点不甘心!” 这句话虽说的不咸不淡,但眉眼间若隐若现的戾气却昭示着她的内心其实并不像表面一样平和。 “你要干什么?我警告你不要乱来!” 范扬还在不停发出恐吓,丝毫不觉得自己已经是别人砧板上的肉。 “小五姐...”江期欲言又止。 “还是不要太过分了...”南栖春面无表情的接上他的话,紧接着又嗤了一声,“江期说的,你随意。” “放心!”江湾拽着范扬的领子将他从墙上剥离下来,厉声说道:“我问你,我阿姐的婚礼,你来这里,是想做什么!” 反观范扬,他只是轻蔑地哼了一声,“我们大人的事,和你们这帮小兔崽子没有关系!” 江湾抿了抿唇,强压下心头翻涌的怒气,低声说:“你昨晚打电话,恐吓我阿姐,威胁她,但是没有达到目的,所以今天你就来了,是吗?” “她要是昨晚就答应和我复合,我今天哪里还用来的!我是没有达到目的,不过你告诉她,不要得意太久,她迟早会后悔的!”范扬用他那口带点地方口音的普通话激动的喊道。 “我不知道我阿姐会不会后悔,但是我知道怎么让你后悔!”江湾转转拳头,对控制着他的江燎二人说道,“抓住了,不许松!” 紧接着,在男人惊恐的目光中,被江湾狠狠拽着衣领,跌跌撞撞的甩在了厕所隔间的马桶上。 高档酒店里的马桶被刷的光亮如新,但只有林凌阖和范扬自己知道,他刚才因为厕所里没有厕纸而在这个马桶上坐了不短的时间。 林凌阖在心里划了个十字,‘上帝保佑你,阿门!’ 隔间内空间狭小,两人松开他退到一旁,男人挣扎着从马桶上爬了起来,摸了摸掉了一只镜片的金丝眼镜,气急败坏的喊,“你们这群小赤佬,合起伙来欺负我一个,你们敢动我一根手指,我们就公安局见。” 江湾不吃他的,故伎重演从背后一脚踹上他的腿窝,趁他跪地的功夫,手下一用力,几乎把他整个头塞进马桶。 “痛不痛?”江湾问。 “小□□,你和你姐一样,都是贱嗷!!谁啊!谁弹我!”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江燎一个接一个的脑瓜崩弹的嗷嗷叫唤。 江燎两手齐用,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坏笑,“燎哥专治屁走前门,嘴里再不干净,别的没有,脑瓜崩管够!” 范扬这种人,软硬不吃,十分难搞,想让这种人吃瘪,就得挑其软肋下手。江湾尤其擅长插人软肋这一招。 别看脑瓜崩劲儿小,可这玩意儿伤人自尊,即使是范扬这种看起来道貌岸然实际上无耻小人的货色,被一个十几岁的男孩子摁在马桶里弹脑瓜崩,日后想起来也是人生中少有的奇耻大辱。 郭麒麟竖着耳朵使劲听门里的动静,掺着和他同样一脸懵逼的他家老舅,“再找找别的厕所吧,里边听着不太对劲!” 说完又觉得不对,“要不还是打110吧,里边那男的是不是叫的太惨了。” 张云雷听着从门里传出来的一声声挣扎的惨叫,以及惨叫中不时掺杂着的几声“吃屎吧你!四眼佬!”的狂妄笑声,不禁心中唏嘘,什么仇什么怨这是,头回见着真逼人吃屎的,损到家了这人! “换个地儿吧,顺便告诉前台一声,这边儿有人聚众逼人吃屎!”张云雷说。虽然人叫得惨,但中气十足,显然那人并没受到实际伤害,恐怕就是整整人恶作剧什么的。最多留点心理阴影,也不知道这哥们到底是犯了哪路神仙! 男厕门口摆着停止使用的黄色立标,郭麒麟吐槽,“都这么大动静了,摆个这玩意儿有意思么!” “唉!不懂了吧!这叫尊重,告诉你这个地方不能用了,你要想知道为嘛不能用,你自己听啊!”张云雷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真够能扯的,找厕所吧你!”郭麒麟这会儿是真有了尿意,懒得听他胡扯。 “问你呢!听见没有!” 一个熟悉的女声从门的另一边传来。 张云雷停下即将迈出的脚步,疑惑的‘嘶’了一声。 “嘛呢!”郭麒麟见状问他。 “嘘!”张云雷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门,“听!” “说最后一遍,以后碰见姓江的要绕着走听懂了没有!” “耳熟不耳熟?”张云雷问。 郭麒麟点点头,“像我女神!”。 “你女神?!”张云雷蹙眉。 “不不不,像我小舅妈!”郭麒麟连忙改口。 “我得看看怎么回事!”张云雷的神色一下子变得有些阴晴不定,咔哒一声拧开了门把。 男厕原本紧闭的门再次被打开。 江湾正训话,听见开门的声音,看也没看,张嘴就是一句“一楼我包了,尿尿去二楼!” “你包了!” 一个她听了无数遍的声音,用不咸不淡的语气,在她身后炸开三个字。 江湾惊慌的回头。 霎时间,两人四目相对。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江湾!”张云雷看看一只脚踩在马桶上的江湾,目光移至被摁在马桶里的男人,再看脑瓜崩狂魔江燎,记录精彩时刻的林凌阖,和一众幸灾乐祸的吃瓜群众,揉了揉眉心,忽然感受到了来自世界深深的恶意,这又是什么玄幻的发现。 张云雷的突然闯入让原本热闹的男厕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除了马桶里那位,一双双警惕的眼睛咔嚓一下全都盯向他。 “哇嗷!”江燎也傻了眼,举着两个脑瓜崩呆呆的看着门外,“是他唉!” 郭麒麟站在他身后,悄悄抹了把冷汗,什么情况这是,突然闯入社会现场,主角是他女神小舅妈?! “男...男神,好巧哦!”江湾之前还曾幻想过万一碰巧两人参加的是一场婚礼会是怎样的情景,但她绝对不会想到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江湾只觉得喉咙发抖,似乎有两根鼓棍正狠狠敲击她的心脏。 “腿拿下来!像什么样子!”他板着张脸,清润的声音带着几分迫人的凉意。 ‘完了!生气了!’江湾连忙放下踩在马桶圈上的腿,拍了拍裙子上的褶皱,挤出一个谄媚的笑容,“男神,你听我解释!” 而这一刻,在场的所有人心中皆燃起了熊熊的八卦之魂,一道道灼热的目光似雷达一般徘徊在两人之间。 “这是谁啊?小五姐!”江期点点她的肩膀,面露疑惑的问她。 第24章 第二十四幕(已修) “方便说话么!”他环顾了眼四周,除了马桶里趴着的那位,林林总总五六个人,似乎都和江湾关系不浅,显然都是一副看好戏的八婆心态,并没有发生因为他的出现有人激动到生扑活剥的状况。 “这些是我家里的同辈,不会有问题的。”江湾点头。 林凌阖吹了个口哨,在场的几个人少有是不认识张云雷的,尤其他的舅舅兼师父是郭德纲的师弟,他和张云雷之间甚至还连着辈分,几年前林凌阖跟着舅舅拜访郭德纲时两人还合过影,照片至今存放在他家的相册里。 张云雷显然也认出了他,朝他微微点了点头,刚要开口说话,就见江湾做了个“嘘”的手势。 “先别出声!”江湾制止了他下面的话。 她突然想起头被她塞进马桶的那位仁兄。 张云雷毕竟是公众人物,除了她带来的人是可靠的以外,马桶里的范扬则是最大的不安份因素,有朝一日要是被他回味出来,把今天的事给捅出去,对他家男神的影响恐怕不是一星半点。 ‘看好他’,江湾给了江燎一个警惕的眼神,关上单间的厕门。 单间是全包式的格局,门关起来能阻挡很大一部分声音的传播。 “小八,帽子。”江湾的目光落在江小八的黑色鸭舌帽上,朝他勾了勾手。 “哦!”江轲心领神会,摘下帽子递给她。 江湾接过帽子顺势戴在了张云雷的头上,“帽子戴戴好,一会出门还得要小心。” 他今天确实是冲动了,只顾着探究江湾的处境,完全忘了自己今天是以“□□”的面貌在行动,张云雷借着抬手扶正帽檐的动作,在她的手收回去之前,指尖迅速的轻轻刮了下她的手背。 江湾感受到手背上一闪而过痒意,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颊上浮现出一丝不太明显的红润。 幸而她背对着旁人,空间里灯光晦涩,也不易觉察她这点变化。 郭麒麟虽然同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明显现场正在发生一件不同寻常的是非恩怨,而看这意思,他未来舅妈恐怕正处在这场恩怨的核心。 “嘿!倒没外人。”郭麒麟也认出了刚才同江燎一起关在门内的林凌阖,他跑到人堆里,满脸堆笑的打着圆场。 “我说小舅...咳...湾姐,今儿是不是天意!我老舅来的时候在飞机上还念叨说得想办法见你,这就见着了。”就是这地方选的真是玄妙,时机也甚是一言难尽,郭麒麟伸着脑袋一脸谄媚的说。 “小舅什么~”来自意味深长的南栖春。 “什么天意?”来自黑人问号的江小六。 “见什么见...”来自不屑一顾的江.柠檬精.轲。 这是一旁竖着耳朵收听八卦频道的三只。 “小子,数你话多是不是!”来自老舅训外甥。 其实这事儿张云雷也感到错愕,头开始他还跟她开玩笑,说闹不好他俩去的就是同一场婚礼,但心里又觉得这个说法并不靠谱,本来今天就是宜嫁娶的好日子,这一路进了苏州光婚车见了不下三队。 但此刻观江湾一身淡色伴娘礼服,脸上带着精致的妆容,可不就是这场婚礼的伴娘之一。 大林对她不熟悉,认不出来情有可原。偏他坐的位置有个视觉障碍,再加上四百多度的近视眼和人头攒动的遮挡,他这才错过了江湾红毯上那一遭。 没想到阴差阳错,竟然在这种地方给遇见了。 “不不不,你不用叫我姐,我可能比不上你大,还是叫名字吧”江湾听懂了他那声咽回嗓子里的‘小舅妈’,直冒了一身冷汗。 张云雷掰着江湾的脑壳拧正了她脑袋的方向,“欸!看这儿!”他盯着她的眼睛。 “我在门口就听里边声儿熟。”张云雷瞥了眼刚才被江湾关上的那扇门,“怎么个景儿这是?怎么都给人玩成这样了!” “咳!”江湾咳嗽了声,“呃...今天的事情比较复杂...” 张云雷:“那就简单点儿说!” 江湾转了转眼珠,“简单点说...里面那个是我阿姐的渣男前任,听说我阿姐结婚,跑来捣乱的。” “那就给人摁马桶里了?”张云雷轻笑一声,“玩的挺带感啊你们!” “是他!”江湾理直气壮,伸手指向一脸茫然的江期,“江小六的主意。” “我...不是...我...唉?”被一鼎大锅当头砸蒙的江家小六江期小哥哥,惊愕的指着自己鼻尖,张着嘴‘我’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直到他看见江湾背在身后的右手那狠劲十足的一抓。 江期再次回忆起了被背锅侠支配的恐惧。 “是我!!”他放下指着鼻尖的手,面无表情的慷慨就义。 张云雷淡淡的“哦”了一声,“我怎么在外边儿听着数你吵吵的最欢呢!” “没!没有,你听岔了吧!”江湾摇摇头,打死不认。 “是嘛!”张云雷努了努嘴点头道,接着,他抬起一只腿虚虚地做了个踩的动作,“那我进来的时候你那腿这样,也是我看错了?!” 张云雷动作做的轻松,活把江湾给吓得心里一阵咯噔。 “别别别,快放下,是我是我,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江湾的怂一向极会审时度势,该刚的时候绝不手软,该怂得时候一秒都不多想。 “呵~女人!”来自冰美人南栖春的嘲讽。 “天上下红雨啦!”来自背锅侠江期的惊诧。 “......”来自藏狐脸江轲的无语。 只有郭麒麟淡定的表示,你们太大惊小怪了,我经历过更无情的狗粮在脸上胡乱的拍。 ‘闭嘴吧你们!’江湾迅速扭头面目狰狞的做了个口型。 “哎哎!别管他们。”张云雷点点她的肩膀。 “先说错哪了?”张云雷无视那些从刚才起就一直虎视眈眈盯着他们俩的诡异视线,“一桩桩一件件!” 江湾瞬间示弱,她撅撅嘴,苦着张脸眼巴巴的瞅着他,跟蚊子哼哼似的从嗓子眼里挤出几个字,“我们私底下说好不好...” 张云雷一向最爱她委屈撒娇的模样,平时只要她摆出这幅样子往他怀里一钻,任凭张云雷再有百炼钢的心,也得秒秒钟化作绕指柔。 但是这次的事不同往日的性质,若是就此放过了她,以后她撒泼耍赖满地打滚硬是赖过去他就再也没有办法了。 “不行!”他斩钉截铁的说,“不说个四五六出来这事没完!” 江湾见他这回是真的犯了计较,霎时间,巨心虚再次泛滥在整个胸腔。 她说不出口,那些损人不利己的 坏主意就是她出的,刻薄的讽刺和狠辣辣的威胁出自她口,甚至连人都是她亲自摁进马桶里的。 张云雷喜欢的江湾不该是这个模样。 但恋人之间最重要的不是真诚吗? 江湾扪心自问,自己确实有太多事瞒着他没说,桩桩件件积压于心,每每想要脱口而出,却都止于恐惧与自悖。 然而感性失灵,理性却依然运转自如。 她下意识的再次将右手藏于身后,紧握成拳,这是江湾在跟自己较劲。 她在权衡,如果要说,那便索性全盘托出,天道轮回,成王败寇。 她的表情渐渐凝固褪色,张云雷直在心里骂自己有病,这什么处境,他非得逼她说什么玩意儿。 且不说这儿人多她抹不开面,就算真是她故意瞒着他,不愿让他知道看到,那也不是她喜闻乐见的,所思者必被所思事累,她藏在心里何尝不是一种煎熬,他这一逼,更是给她多了一层无形的重压。 ‘就你这臭脾气!!’张云雷暗骂道。 #媳妇儿不高兴了,现在哄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咳...”张云雷清清嗓,“那什么,现在不想说咱以后慢...” 还不等他把后面的话说完,突然从刚才他俩进来的那个门外传来一声门把转动的声音,而后是一阵急促又钢硬的拍门声。 “都给我出来,我知道你们在里面,开门!”是江衡。 所有人瞬间从沉默的气氛中回过神来。 江湾惊悸的皱起眉头,“完了,他怎么找来了!” “谁啊这是,横成这样!”张云雷见她这样神情,不禁对素未谋面的门外人产生了负面的第一印象。 “我二哥,他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江湾小声喊道。 张云雷迅速打破负面印象:‘哦!二哥啊。’ “都给我滚出来!江小五,南栖春,两个女孩子跑到男厕像什么样子。”江衡怒喊。 被点名的没被点名的皆是虎躯一震。 “我去,里边那货怎么办,让我哥发现不得活剥了咱们!”江期崩溃的大喊。 “门是锁着的,他一时半刻进不来!”南栖春还算冷静,安慰他道。随后将目光投向似乎已有主意的江湾。 江湾打开另一个隔间的门,把张云雷和郭麒麟两两塞了进去,对他们说:“你们先在里面躲一躲,门锁好,我们不走绝对不许出来!” 说完又去敲关着江燎三人的那间门板,“小八,阿阖,快把人弄出来,二哥找来了!” 第25章 第二十五幕(已修) 江燎的脑瓜崩攻势果然奏效,范扬被整得颜面扫地,见他不再挣扎,江燎索性就任他一个人垂头丧气地坐在马桶上,摆弄着前不久等人送纸时不小心掉进水里泡坏的手机。 江燎和林凌阖两人则以彼得帕克的经典姿势趴在门板上听着外头的八卦,但因为隔音的关系,声音模模糊糊听不真切,竖着耳朵听也只听个大概。 “这帮小赤佬,我看你们能把我关到什么时候!”范扬一个人喃喃自语。 江燎头也不回的摆摆手,“别吵!再吵小爷给你好看。” 他话音刚落,只听外面传来急促地拍门声。 “小八,阿阖,快把人弄出来,二哥找过来了!”是江湾的声音。 江燎:.....Σ(°Д°; 林凌阖:.....⊙﹏⊙∥ 两人对视一眼,各自心中一个咯噔,江燎提起范扬的衣领,三个人推推搡搡的从狭小的空间里涌了出来。 “憋死我了五姐。”江燎把人拽到前面,“这货怎么办?” 范扬被折腾的几乎筋疲力尽,小腿一软差点就要五体投地。 江燎手疾眼快,连忙给他提溜起来。 “受不起,腿站稳了!”江燎喝到。 “我说!”江湾抬起腿,duang一下杠在他身后的门板上。 突如其来的巨响把门后偷听的舅甥俩吓了个激灵,张云雷骂了句脏话,还当外面又打起来了。 “不行,我得出去看看”,说着就要推门。 “别激动啊老舅,你出去不是添乱么,先听听外边什么状况呐!”郭麒麟连忙拽住他的胳膊,“再说了,我老舅妈那儿人多,吃不了亏,我看咱俩就老实等这事儿平了!” 张云雷没接话,一种无可奈何的无力感带着酸涩攀上心头,面对江湾,他引以为傲的职业反而变成了负担,行动不便的身体状况也让他无法像普通男人一样为心爱的姑娘遮风挡雨。 他突然觉得,江湾活的像个小傻子一样,她能忍耐热恋期长期分离的寂寞,肯陪着他一步一步慢慢前行,她能逗他会捧他事事顺应他,她总蹲着替他绑鞋一个人拎重物。 他从前一个人的时候枯燥乏味,到后来只要想到她就身心舒畅,若不是她发自内心的情深亦重,又怎会有他这般牵肠挂肚。 郭麒麟不明白他心中所想,见他突然表情阴沉便以为是他担心过度,“你不至于,我看你媳妇儿也不是那好招惹的样,听这折腾的!” 张云雷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我抽根烟,你盯着点!” —————— “言归正传,之前我说什么来着!”江湾语气淡然,却带着一股子不可抗逆的霸道。 “真是晦气,我倒得什么霉!”范扬擦了把脑门上的汗,“你们有本事就打死我好唻,我是不会屈服你们的!” “像个人似的不好么!”江湾见他依然不服气,无奈的叹了口气。 “哼!” 此时门外已经恢复了寂静,江湾仔细听了听,“是不是走了?”她问。 “走什么走,你们还不了解我哥,肯定在外面堵着呢,等我们自投罗网!”江期说。 江家众子中,江期与江衡是一母同胞所生,以他对江衡的了解,既然这事已经被他知道了,肯定没那么容易蒙混过关。 “对了,是谁把门锁了,我记得刚才...”那两个人是直接推门进来的,林凌阖问。 而此言一出,一直低着头思索什么的南栖春开了口,“比起谁锁了门,我更在意到底是谁没有锁门,最开始进来就没有锁门。”没等到该等的人,结果进来了不该进的人。南栖春说着,目光似有似无的掠过一旁一言不发的江轲。 江轲缩了缩脖子,眼神不自觉的开始四处乱瞟。 江湾阻止了南栖春接下来的话。 “这件事推后再说,事到如今,得先离开这个地方。”目前的问题是在他们身后狭小的隔间里还藏着两位身份敏感的人物,首先要先保证他门两个不被撞破,剩下的一切都不缺处理办法。 这是眼前必须要面对的一个问题,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那要不我开门,咱们自首?”江期自告奋勇的说。 “那这货怎么办?”江燎指着范扬的问道。 “留给衡哥处理呗!”林凌阖摊手。 果然,江期开门后,江家二哥正站在门外,一脸阴沉的瞪着自家不争气的弟妹们。 所有人瞬间都夹紧了尾巴。 “二哥,你听我们解释...”江湾站在最前头,讪讪的笑了笑。 “闭嘴,还不出来,要我请不成!”江衡甚是冷漠,“不是江家的,回前厅去。” 看来江老二这是要处理家事。 林凌阖拍了拍江湾的肩膀,给了她一个‘你好自为之’的眼神,走了。 “你也回去吧!我们全都跑出来长辈们肯定有所察觉,你回去可以帮我们挡一挡!”江期对南栖春说。 南栖春出自金陵南家,是江家姑姑的继女,从小和江期青梅竹马,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刚才的视频我发到群里,里面有他动手打人的证据。” 一时间,现场只剩下一个范扬和一票江家人。 “二哥,就是他...”江燎拎着范扬的领子。 “好好好,你来的正好,再不管管你家这些毛孩子,就要出人命唻!”范扬从江燎手里挣脱出来,他看出了这些人对于江衡的忌惮,小人嘴脸毕露无疑。 “范先生!”江衡伸手抚平了范扬被扯歪掉的衣领,“据我所知,范先生手里并没有请柬!范先生不请自来,打的是什么主意,还要我说的明明白白?” 范扬拍掉江衡的手,气急败坏的说:“我能打什么主意,你们不要想诬陷我,我还要告你们的,非法对我使用暴力!今天不给我个说法,我就跟你们没完!” “睁眼说瞎话!”江湾赠了他一枚凉凉的眼刀,遗憾的叹口气,“刚才没给你头打掉,这会儿我后悔了!” “老舅,行啊你!”郭麒麟冲张云雷比了个大拇指,“说真的,从来都不知道你喜欢这种类型啊!” ‘我也头回知道!’他心说,吐出一个烟圈。 对于他娇滴滴的小白花一扭脸的功夫秒变食人花这种状况他也是一脸懵逼。 臭丫头整天在他跟前儿装怂卖乖,他也是信了她的邪。 “要说暴力,明明是他先动手打我的,哥。”江期委屈的喊了江衡一声,“我刚才肚子还疼呢”。 “暴力!”江衡轻笑一声,将手机屏幕贴到范扬眼前,“整个视频里只有你打我六弟和八弟的暴力画面!除了江家人,南家姑娘和林公子都可以作证,你赖不掉。” 江燎也赶紧掏出自己的手机,“在隔间里也是,前前后后我就弹了你几个脑瓜崩,你连根头发丝都没掉!” “至于...脑瓜崩...” 江衡说这几个字时自己都替他感到尴尬,他颇为同情的别过眼去,“最多只能算是寻衅挑事,500块钱保释金的问题罢了!” “......”范扬被他这通威胁堵得哑口无言,只能站在原地干瞪眼。 “如果你没什么可说的,我徒弟就守在走廊口,我可以立刻让他送你离开!” 江衡把手机放回胸口的内袋,看了看手表,“今天的事大家就都当没有发生过,不会有人知道范先生在这里的遭遇与丑态,怎么样!” “我没有多余时间耗在这里,聪明点,别惹事,江园和齐家的场子再加上个林公子,我给你十个数的时间想想其中的厉害。” 他这次连家里都搬了出来。 “六,五,四......”江衡随着秒针运动倒数。 “算我倒霉,不用你送,老子自己走好啦!”范扬心中窝火,憋的满脸通红,急咯的连声音都劈了叉。 “识时务者为俊杰,范先生。” “我呸,还不是你们仗势欺人!” “......” “嘿嘿嘿,二哥...”范扬走后,江湾舔着脸叫了一声江衡,她知道今天肯定免不了一通臭骂,只希望江衡能够稍稍口下留情,毕竟男神还被她晾在拥挤的马桶边上,她不要面子啊。 但令她始料不及的是,江衡居然只是指着她的鼻子冲她干瞪了会眼,就不耐烦的摆摆手示意她赶紧滚。 江湾一向见好就收,立刻圆润的滚了。 “我怎么听不见声音了老舅!”郭麒麟趴在门板上听的表情略微扭曲,“哎你就别抽烟了,你起来听听是不是走了!” 张云雷晃晃手机,“刚走,等会儿我抽完这支。” 郭麒麟隐约看清了他微信上的内容,他松了口气,背倚着墙板,悠悠的张嘴道,“太刺激了,我上哪台都没这么紧张过!” 张云雷只是抽烟,并没有搭话。 “你说我这小舅妈到底什么路子,我说你以后少欺负人家,当心下回也给你堵厕所里头,你可打不过她。”郭麒麟心有余悸的感叹,从前看直播看歌会一向是又软又娇的玄鲤小姐姐突变气势咄咄的霸王花,怎么想怎么三观碎裂。 “走吧!”张云雷把烟蒂扔进马桶冲掉,对郭麒麟说,“连衣帽戴上。” “哦!” 等两人回到前厅,婚礼已经进行了将近一半,张云雷装作不经意的看了一眼站在伴娘队伍里端着托盘的江湾,俨然已经恢复了那副乖巧恬静的模样。 江湾注意到他的视线,扭过头来冲他浅浅的勾了勾嘴角,哪里还有半分刚才一脚踹门上的气势。 “装!”张云雷用口型对她说。 江湾丝毫没有半点异色,眉眼弯弯的给了他一个隔空的轻吻。 张云雷算是没了脾气,借着帽檐的遮挡,一个带着点苦味的窃笑浮上面庞。 ‘臭丫头,惯会拿他!’ 第26章 第二十六幕(已修) 郭德纲越等心里越没底,这俩人是去上厕所又不是去现去挖地基,这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来,人生地不熟的俩大小子千万别给捅了篓子,正打算让随行的助理出去找找,就听见不远处有郭麒麟的声音传来。 “好嘛!我当你俩回北京找厕所去了!再不回来席可都撤了。”郭德纲这才放下心来,点点桌子示意他们坐下。 “一楼的厕所不让用了,我俩上的二楼!得挨号!”张云雷就知道他姐夫一定会起疑心,路上两人都对好了口径。 “这是上厕所啊还是抢劫去了,怎么回来这脑袋上还多一物件!”郭德纲眼尖,一眼就发现了张云雷头顶上原本属于江轲的鸭舌帽。 ‘帽子?’张云雷眼珠子向上瞟了一眼,心说坏了,把这茬给忘了。 “嘿!我说爸,您猜我俩碰见谁了!”郭麒麟神秘兮兮的凑到他老子跟前。 张云雷心下一惊,这小子要干嘛! “总不能是牛鬼蛇神的!”郭德纲哂笑。 “啧!跟您说”郭麒麟偷偷拍掉张云雷在桌子下面不停扯他裤子的手,“林公子,就是好几年前我齐师叔带咱家去那外甥,我仨叙了个蹲友,走的时候说我小舅太扎眼就把帽子给他戴了!” 说完他回头冲张云雷眨了眨眼,“是吧老舅!” “昂,是!”张云雷满口答应,默默给他点了个赞,这小子,这会儿反应到快,这茬接的,他姐夫也没法去找人对峙不是,就是他差点反应不过来,心里小鼓咚咚的。 郭德纲点点头,“既然说着了,跟你们说一声。”他呷了口茶,“晚上在小玉楼有个场子,我那齐师弟请了,一打听你们猜怎么着!” 两人齐齐摇头。 “嗬,没想到那东家还是我师叔的亲弟兄。”郭德纲继续说,“晚上都跟我一块儿瞧瞧去,正宗的苏州评弹今晚都在那。” ———————— 一直到婚礼结束,江湾匆匆忙忙被江期拽上了车。 江泫新嫁,按照江家的规矩得搭台子送唱。 从昨天一早,江老公爷手底下那帮徒子徒孙班子社团就紧锣密鼓的进驻到了楼子里,戏艺排的烂熟。 而江湾前天才回苏州,只顾着家里忙的叮当响,哪来的及去楼里练嗓走台。 “好歹让我喘喘气行不行!这一天我连口水都还没喝上唉!”江湾捶捶发酸的肩膀,语气里满是疲惫。她可是跟着江泫滴溜滴溜的转了一天,累都要累死了。 “小五姐,你手机是不是关机了,小楼里电话都打到我这来了。”江期把电话里的内容大致叙述一遍,无非就是让江湾酒席结束之后立刻回小楼去,临时抱抱佛脚也是抱! “知道了知道了!”江湾掏出手机,摁了两下锁屏键没有反应,“我手机好像是没电了,有没有车充?” 江期:“不巧,坏了。” 江湾:“...要你何用!” “对了...小五姐...”江期吞吞吐吐的欲言又止。 “说!” “你和那个说相声的...是什么...”关系?“是不是,那种...啊?” 江期在真相的边缘疯狂的试探。 “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八婆的!”江湾闻言,凉凉的扫了一眼后视镜里偷瞄她表情的江小六,“是或者不是今天这事儿你们都得烂在自己肚子里,对不对?!” “对对对!五姐说的对!”对于江湾突如其来的威胁,江期背上蹿起一阵寒意,他咽了口唾沫,他可没那个本事从江妖精嘴里套出话来,自己这个出头鸟还没出头就先阵亡了。 江小六一路兢兢战战把江湾载到小玉楼,像这样的场子他小叔叔身为掌柜本该亲自操持,但听说是被拉走应酬去了,人虽没到,却早就安排妥了今晚的各项事宜。 这次开楼子距离去年唱秋华台不过半年时间,照往年的习俗是三年一换新。但这一回大到绒毯绸帐,桌椅台柜,小到锣鼓弦钹,杯碟壶勺皆是新购进的喜庆颜色。 江湾从踏进后楼的那一刻起,一直到开场前一小时,都感觉自己是陀螺成了精。 “拿着,帮我借个充电器!”被拽走前,江湾把自动关机的手机扔给江期。 ————————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 张云雷把手机一扔,瘫在酒店里的沙发上一言不发。 “不接电话?”舅甥俩一个姿势瘫在沙发上。 “关机!” “没电了吧!你一会再打!”郭麒麟手机里传出嘈杂的游戏音效,“你上游戏,帮我做个协助任务呗!” “协什么助呐!烦着呢,别惹我!”张云雷有点不耐烦,臭丫头长能耐了,这一下午微信不回电话关机,他就这么好打发! “你这是什么表情?”郭麒麟从沙发上弹坐起来,“是,她今天是挺不一样的,可今天这事不是事出有因么,咱俩躲里边可都捋明白了,要搁我身上我也得正面刚!” “说什么玩意儿!玩你游戏去!” “我跟你说真的!你俩好好聊聊呗,要因为这事儿伤了感情不值当,真的!”郭麒麟是真的看好他老舅这段,两个人的感情是没话说,只是他女神原本走的是软萌路线,他老舅想刚但硬件设施跟不上,他从前还担心这俩人之间没一个能硬的起来的,今天他总算是见识到了,他小舅妈居然还自带输出属性。 “你琢磨哪去了,我张云雷是那不着前后的人吗?”他伸腿就给了郭麒麟一脚,“瞅你瞎操这心!” 张云雷心说他不过是找不到人心烦意乱罢了,怎么到了郭麒麟那就升华成了感情危机了。 “以后少跟着我姐看那些狗血伦理剧!”他说。 ———————— 傍晚临近六点,郭德纲几人入了小玉楼前厅,与他同被邀请的有几桌已经开始寒暄,郭德纲打眼一扫,好嘛!都是南北曲艺界入流之辈,其中不乏点头之交。 江八叔作为小楼的东家,一天下来左右周转身心俱疲,索性把家里不争气的几个侄子喊了来帮忙。 江期送下江湾就一直赖在后楼蹭吃蹭喝蹭唱曲儿小姐姐搭话,最先被江八叔薅到前楼。 “郭先生来了,快请快请!” “江老板客气!您请!” 江八叔正与郭德纲你来我往的寒暄着,江期应召而来,身后居然还跟着气呼呼的江湾小魔王,“八叔,喊我什么事?” 张云雷:“...”呦!小怂货,可让我逮住了! 江小湾:“...”感觉缘分真的是很奇(尴)妙(尬)呢! 两人四目相对,大眼瞪小眼。 “这是我六侄,江期。”江八叔向郭德纲介绍。 “这是我五侄女,江湾。”他又拉过躲在江期身后的江湾小怂货,一拱手颇为得意的炫耀,“一会儿我五侄女上台开场,您早早移位,绝对不亏!” 江湾干干的扯出一个假笑,眼神不自觉的往张云雷所在的位置偷瞄,‘完了,男神脸色可差了!’ 郭德纲客气的应下,“一定一定,这江家果然人才辈出。” 说完一掷左手“给您介绍,这边我儿子郭麒麟。” 掷右手“这边我徒弟张云雷!” “江老板是我师叔的亲兄弟,论辈分,你们喊江老板一声师爷”郭德纲介绍完又扭头对他俩说,“江公子和江小姐虽然年岁看着小,但生下来就算入了门,算我师弟师妹,你俩喊声师叔吧!” 江小湾几乎把头摇出了拨浪鼓的节奏,“不不不,不用喊,叫我江湾江小五都行,不用喊师叔!” 夭寿啦!男神突然变师侄,女朋友转眼成师叔,这落差可不是一般的大啊!看看男神的眼神儿就知道,这会儿心里不定怎么琢磨她呢! 张云雷心绪翻涌,他怎么都想不到,找了个女朋友就罢了,绕来绕去还给自己添一师叔,这辈分以后怎么论,以后跟师兄弟介绍都得‘大家好,这是我媳妇儿,你们得喊声师叔!’人家不啐死他才怪,不要脸,还带这样给自己长辈儿的。 “这得刨了面子,咱们讲究这个,辈分论的清清楚楚,是什么就得是什么!”郭德纲不松口,他们这个行业,辈分的排列非常重要,不是你想要就要,不要就算了的过家家游戏。 最终,迫于形势,江湾多了两个新鲜出炉的师侄,一个是他男朋友,一个更奇妙是他男朋友的外甥,这辈分乱的,她内心流着五味杂陈的泪水,放弃了抵抗。 张云雷:“师叔!”媳妇儿! 郭麒麟:“师叔。”我去真刺激! 江湾:“呵呵!”各种意义上的呵呵。 江八叔临走前把前堂交代给了江期,同时轰走了内心跌宕起伏的江湾。 其余几桌见了郭德纲也纷纷前来拜会,张云雷趁他姐夫被分散了注意力,在郭麒麟的掩护下,偷偷跟上了江湾离去的背影。 他跟着江湾的背影一路溜进了后楼,在曲折蜿蜒的走廊上七绕八绕,一不留神就失去了她的行踪。 他原地四处转了转,并不敢随意乱走,这后楼的构造不比前楼明了,也不知道什么设计理念,一折一折跟进了迷宫似的。 正当他犹豫着下一个转折是往哪个方向拐得时候,突然从背后传出一声开门的吱呀声,接着从门里伸出一双手,将他从背后抱了个满怀,吓得他一个激灵。 “男神~” 背上传来娇软的轻唤,其实在他闻到那一丝属于江湾的熟悉的馨香后,他就放下了提到嗓子眼的那颗心。 这一声呼唤,直接给他唤酥了心肠。 张云雷扭过身子搂住他这两天日思夜想的小姑娘,将人拥进了刚才江湾躲避的那扇门内,死死锁住。 一个热切的亲吻来势汹汹地印上江湾的凝唇。 第27章 第二十七幕(已修) 删减版 两个人亲亲我我的闹腾了好一会,末了张云雷才想起来问。 “你今天手机关机微信也不回电话也不接!要造反呢!”他拍拍怀里人的背。 江湾想起这事就来气,指尖抠着张云雷胸口的扣子,“我不是手机没电了吗,师姐拉我走得急,就让江小六帮我充电,结果他只顾着撩妹给我忘天边去了,气死我了。” 江湾见他沉默不语,抬起脖子吻了下他的下巴,“真的,其实刚才八叔就喊了他一个,我是来前边借充电器来着!” 张云雷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戳了下她的脑门,“小糊涂蛋,以后可长点心吧!别让我担心!” 他没不信,只是不喜欢那种被架空的感觉,都说女孩子谈恋爱总患得患失,怎么到他这就反着来了。 “都赖江小六!”她趴在他的怀里噘着嘴娇声埋怨。 “好好好,赖他赖他!”他蹭蹭她的发,就爱她这股子娇气的小性儿。 “你老舅呢?”郭德纲一回头发现自己桌上又少了个人。 郭麒麟对这事有经验,“找厕所去了!” “嗬!赶回了北京赶紧带他上医院瞧瞧去,别再给他添了别的毛病,这一趟一趟的!”郭德纲中午就觉得这俩小子不对,没想到晚上又给他使了相同一招,他没有戳破,不动声色的选择静观其变。 郭麒麟:‘...老舅啊!再不回来可就没什么男性尊严可言了!’ (张云雷:在媳妇儿跟前已经没了!) 等张云雷心yu满qiu意bu足man的回到前楼,席上已经开始撤茶上菜,他戳戳郭麒麟悄悄问他:“欸!大林,你爸没说什么吧!” 郭麒麟身形未动,只眼珠子向他一转,“兄弟兜不住了,我爸只要智商正常都能觉出问题!还没说你是给你自首的机会呢!” 张云雷心中咯噔一下,原本他还抱着一丝丝的侥幸心理,这会想想又怎么可能呢,他姐夫是何等人物,一次尚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两次可不是轻易能放过的问题了。 该想想怎么坦白了,他寻思。 待用过了饭,后楼也差不多筹备完毕,临近八点,众宾后楼入座。 后楼是正儿八经的戏楼子看台,分室内的演堂和露天的戏台,不唱大戏的时候场子一般都是在演堂内。 张云雷打量着小楼内的装潢与摆设,是与三庆完全不同的风格,三庆是京味十足的大气,而小玉楼多的是江南风情的精致,一台一案一梁一柱间皆斑驳着年岁研磨过的痕迹。 茶水点心依次摆开,盆栽花叶错落有致,聘聘袅袅的流川香给足了悠远的古典韵味。 谈笑间,有报幕人上台。 郭麒麟疑惑的‘嘶’了一声,“爸,您说他桌子底下点个火盆是几个意思?” 郭德纲看了他一眼,“这就长见识了,你且看着点!” 说着的功夫,报幕人抬手作请,“请江五小姐!” 张云雷瞬间息了喝茶观景的雅致,一双眼睛全然定在了台上,此刻江湾一身白底刺海棠的旗袍,额发拢起,柔顺的披在肩后。 她立于案前,揭下原本铺在案台上的紫色绸布,捧至胸前向席下左右展示,展示完毕,左手扯着一角,燃烬于案下噼啪冒着火舌的石盆中。 郭麒麟总算知道了火盆是干嘛使得,那么问题就又来了,“嘿!她烧那玩意干嘛使?”他看看右侧的郭德纲。 张云雷也头次见这种操作,同样一头问号的坐等科普。 “十多年前他家嫁姑奶奶也是这样,把这块绸子拿起来,扔旁边火盆里先烧了!”郭德纲颇有见地的说,“取得是恶紫夺朱的引意,今儿大喜的日子这装潢摆设到处都是红,他猛不丁添一紫,有添堵插足的意思。” “哦!”二人点头。 郭德纲继续说,“你们师叔上到台来,开场起腔之前,先把这紫绸子给烧了,给她烧了,说明以后没有这紫颜色来搅和,夫妻二人感情和睦。” 江湾朝台后招手示意,很快就有伙计上台架走了火盆,同时一把琵琶被接到她的手里。 “所以说,这南方人讲究的就是细致!”郭麒麟咂咂嘴,瞥了眼同样了悟的张云雷,“你说是吧老舅!” 张云雷一心都在江湾身上,懒得接他茬,“听曲儿吧你!” 江湾调好了话筒,怀抱琵琶坐定,“江楼月送,送我阿姐喽!”她眉眼盈盈处,似是江南水乡的一湾涟漪,一口苏润的吴侬软语透着几分欢煦。 台下立刻有人起哄“小五囡囡,何时送倷?” 江湾刚拨了两个调子做头筹,抬起压弦的手扯了把案上摆放的花叶向那人丢去,笑道:“伲去问问我家阿婆何时嫁出我!” 张云雷捧茶的手一顿,他虽只听懂几个音节,拼拼凑凑差不多也能明白个大概。 ‘嫁?嗯!该想想这个方面的问题了!’他心里暗自琢磨,虽说他们俩加上认识到现在不过短短半年,可他俩都不是那种图新鲜玩玩算了的心性,既然决定在一起就是奔着一辈子去的。 两人之间的感情不用说,江湾懂他,无微不至的体贴他同时还能给他刚刚好的放养距离,甚至总能轻而易举的拿住他说来就来的臭脾气,他时常感慨要是能早几年遇见她该多好,说不定这会儿孩子都能下地跑了,再一想,不好不好,早几年她才多大呀,早婚早育伤身体,不好不好。 第28章 第二十八幕(已修) ‘江楼月送’是江家祖公所作的小调,江家送女儿一贯的唱词,江湾这还是头一回在公开的场合唱这段,整首曲儿的情感基调抑扬顿挫,有欢沁也有伤怀,想要唱好这首曲儿得是十分的投入与熟练。 一指弦儿拨下去,内行人一听就知其功底,郭德纲正与别座的艺友闲谈,弦起的时候并没怎么注意,等江湾第一句唱词出口,他突然‘嗯?’了一声,扭回身子正了正耳力听她唱。 上回听她在ktv里唱,他就知道她唱得不错,这回她一起腔,张云雷就知道完了,得是多少年的功底与技巧才能磨出这口腔调,回头再一想,心说也是,老牌的曲艺世家子女,哪有不受熏陶的。 只是这臭丫头这都瞒着他,从头到尾她到底还瞒了他多少事,这是打算当彩蛋奉送呢还是等他挖掘宝藏呢! 郭德纲才只听了几句,便出言称赞,说年纪轻轻功底不浅,是个有天赋的。 张云雷听了心里美啊!比夸自己还美,差点脱口而出‘这是我媳妇儿啊师父’。 张云雷似笑非笑的眼眸直勾勾的钉在江湾身上,修长的手指在扶手上打着拍子,不了解他的人一定以为他只是在专注欣赏,江湾一看便知不好,这分明是秋后算账和要你好看的前奏。 江湾极力想要无视台下那道酌切的目光,她从小惯了这种场子,原本压根也不怯场,只是不经意瞥见台下那人的目光开始,江湾整颗心都玄到了嗓子眼,心神一乱,指下险些弹错。 “爸,您说这江家的真有意思,人家都是娶媳妇才唱堂会,他们家嫁闺女也唱!”郭麒麟猛不丁冒出这么一句。 郭德纲听了一笑,“他们不光嫁闺女唱,过年过节也唱。”说着他指了指头顶的梁柱,“江家混到这个时候已经是第五代曲艺人,就这楼,这台子,他们家在这唱了大半个世纪!” “好家伙,粉墨世家啊!”郭麒麟说着偷偷碰了下张云雷的脚,“老舅,你看台上那个小师叔,人长得漂亮嗓子也亮堂,你看着怎么样!” “哦...挺好的!”张云雷淡淡的说。 郭麒麟坏笑,“就挺好?” 郭德纲听着这两人明显是话里有话,他如炬的目光在他俩之间徘徊了一会,又瞅了瞅台上的江湾,脑子里把从到苏州开始桩桩件件的事迅速过了一遍,果真是没白生那颗七窍玲珑心,不多会儿就让他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 “张云雷,你这会儿不想上厕所了?”郭德纲问。 “啊?”张云雷并没理解他的言外之意,“这会儿没尿啊!”他说。 郭德纲听了,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嘲讽的轻笑,“那得什么时候有啊!台上那姑娘下来能有吗?” “姐...姐夫,你...”,张云雷瞬间失去了语言组织能力,结结巴巴的不知道怎么回应他。 郭德纲瞧他的反应顿时明白了,原本也只是想诈诈他,没想到误打误撞真给他猜对了。 郭麒麟左边看看他爸,右边看看他老舅,心说坏了,这下饺子下破了,心里默默给了自己一个巴掌,‘我这张破嘴呦!’ “行了,先听曲儿吧,这事儿你先想想,想好了再说,我随时等你!”郭德纲点到即止,这大庭广众的本身就不是说话的地方,只要这小子心里有点数,过不了多久就得主动招供。 张云雷摸了摸鼻子,他真是让他姐夫给吓唬出了一身冷汗,虽然他之前是想过坦白他和江湾之间的事,可他没想到他姐夫能如此慧眼如炬,直接就识破了根本,更没想到他能这么直接的把问题摆在他脸前。 他琢磨着这回是真得招了,不过看他姐夫目前的态度,并没有太大的反感情绪,再加上江湾的家世和能力,看得出来他姐夫应该还挺欣赏这姑娘,这都能成为他和江湾这段感情的筹码。早点坦白也好,反正他姐夫早就知道自己心里有人了,早点坦白好办事。 这么一想,他一反之前的忐忑,表情渐渐放松,自顾自开始在心里美。 郭德纲瞧他那副样子,暗骂他忒不争气。 只有郭麒麟,愧疚的直在心里抽自己嘴巴,缩着肩膀一言不发的看完了整场。 一首曲子的时间不长,江湾谢幕下台,一拐弯,碰见了一身青衣打扮却丝毫不顾形象抄着手靠墙站的江湛。 江湛眼角描的狭长,眯着眼笑得像只狐狸,“小五啊,哥哥还是觉得,你这嗓子不正紧发展实在太可惜了!” “我也觉得,湛哥不正紧发现发展实在太可惜了,湛哥青衣扮相超美的!”江湾原封不动的把话还给了他。 江湛捏着兰花指掩唇轻笑,媚色生香,“我哪比得了小五的花旦扮相,那才叫一绝!” 江湾想想他平时的样子,再看看他现在的模样,不禁打了个寒颤,“湛哥,吃药!” 整场艺会演下来,时间已经临近十一点钟,江湾谢了幕,整个人在后台摊成了一坨烂泥。 “小五姐,你手机在响!”江期双手递上江湾的手机。 是男神啊!江湾挣扎着从椅子上爬起来,抱着手机跑了。 一通情意绵绵的来电持续到封台,才依依不舍的挂掉了电话,张云雷明天一早回北京的飞机,接下来还有一个多星期的外地出差,江湾还有两天的场子,五一之后才回北京,算起来又得一段时间不能相见。 江湾倒是心宽,基本习惯了他的日程安排,苦了张云雷刚刚才尝到点甜头,又得独守空房。 时间转瞬即逝,五一过后,江湾拎着行李回到了北京的住所。 一进家门,客厅的茶几上的礼盒引起了江湾的注意,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住对面那位爷,反正两人住对门,张云雷索性把自己家房门的钥匙留给了江湾一把,江湾为了他来方便,也把自己家的钥匙给了他。 能不动声色的进到她的房子里,不是房主就是他俩,答案昭然若揭,只能是张云雷。 江湾打开包裹精致的礼盒,一张粉色的纸条从盒口飘了出来。 ‘心肝儿!等我!’ 只这一句,直接让江湾羞红了脸,心里暗骂他不要脸。 再看盒子里的东西,江湾抖了抖,是件红色包臀鱼尾裙,她回到卧室换上,站在穿衣镜前打量自己,合身是蛮合身的,朱红色的衣料衬得她雪肤更加莹白,只是领口开的略大,轻轻一扯就能看见那道优美的勾线,包臀的样式将她身材曲线表露无疑,带着几分少女的青涩,又赋有初熟女人的韵味。 男人送女人衣服的含义,约定俗成的是暗示某种不可描述的活动。 最近他俩的相处模式是越发大胆的不受控制,她家那口子经常是一言不合就开车,江湾某种意义上也算是行为奔放,配合起他来得心应手。 也就导致了现在的局面,两人虽然乐在其中,但一切都以点到即止为界限。 江湾不愧是吃过美国资本主义粮食的新潮女性,脸红归脸红,阵仗不能输,当即掏出手机,对着拉低的领口拍了一张,微信发给了某个不怀好意的男人。 而收到照片的张云雷正在摄影棚里等待化妆,香绝人艳的影像赫然映入眼帘,他顿时紧张的心脏都要跳出喉咙一般,连忙捂住屏幕四处环视一遍,发现没有人注意他这边,才慢慢掀开手掌,从指缝间小心的瞄一眼,如同一个偷偷看不良网站生怕被人发现的少年一般。 进入五月份,江湾迎来了大学中最重要的一段时间。所有的大四生陆陆续续听通知开始回校参加答辩会。 她的答辩作业从大三就开始准备,可以说是准备充足信心满满,只要抽签选择的导师不是特别难缠,基本上无需担心。 再一个星期转瞬即逝,江湾持续着上班下班直播睡觉的乏味生活,之前江泫说的是倘若有她自己喜欢的工作她就可以辞掉现在的工作,江湾原本是真的想要成为一个炫酷的特效师,但水平也真的是水,偏偏她从前不信这个邪,认为水平是能够通过工作得到磨炼的。 如今再说,她只能嘲笑自己当时的天真,要能磨炼她当初在学校里接私活就该磨练了,她就是没有那个天赋,非要给自己添堵。 但这小白领的工作江湾做着着实无趣,马上就要拿毕业证,毕业证这东西,只有在毕业的头两年是最有用的,过了这段保鲜期,她再找工作会比现在难很多,因此她必须得为自己的职业规划早做打算。 江湾被安排在一个周六回校抽签选则导师,选完了导师,中午同室友聚餐,等回了家差不多下午四点。 江湾做了会儿直播,吃过晚饭,洗了澡趴在沙发上看新歌的乐谱。看着看着突然听到门外有微弱的锁把拧动的声音。 她立刻警惕的从沙发上爬起来,快步跑到门边上透过猫眼往外看。 这一看才发现是虚惊一场,不是别人,正是张云雷打开了对面自己家的家门。 ‘男神回来了居然不告诉我!还悄悄一个人跑回自己家,九郎也没跟着,什么情况!’江湾心里嘀咕。 不多时,手机就有微信提示响起。 张云雷:‘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快点开开,我要进来!’ 看到这条微信,江湾猛地想起一个星期之前他送来的那件红色鱼尾裙以及那张字条,她眼珠一转,一个坏心眼儿的算计浮出脑海。 江湾:‘亲爱的,我今天抽签选导师唉,晚上就住在学校里啦!今晚你先自己玩好不好!’ 第29章 第二十九幕(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