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女当道:亡国公主逆天下》 第1章 我死了! 我死了! 一瞬间什么都听不到,什么也看不见。身体轻飘飘的好像化为一道没有痛苦,也没有烦恼的轻风。紧接着,就好像有谁把我硬塞进了一付没有生机,也处处不合我身材的旧皮囊里。 我真的死了吗? 可我为什么又能清楚地感觉到,有双粗砺的大手,在我光滑的肌肤上轻轻摩挲。那炽热的掌心,好像熨烫了我冰凉的身体和冰冷的心窝。 如果我没有死,那么为什么我的眼睛又懒钝得无法睁开。而且,在我紧闭的双唇里,还充斥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还有,我的舌头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像被某个利器齐生生地斩断了根似的,钻心的疼! 疼,我还能感觉到疼?那么说明我还没有死吗! “太好了!”我心里顿时像扑进了一只小鸟,那双抚弄我身体的大手,仿佛被我似娇似吟的嘤咛,逗得兴奋不已。 我的耳畔,忽然俯上一阵粗重的喘息声。原始,奔放,炽热,且充满了活力与激情…… “呃——”惬意的轻吟不由自主,一声声,一点点自娇艳的红唇中溢出。当某个陌生的东西贴近我,贴上我,贴紧我,我半梦半醒的大脑,陡然敲响了危险的警铃:不对!这种感觉不对!我……我怎么能产生这种反应,太羞耻,太丢人啦! 我猛然睁开眼,一双琉璃般的眸子火辣辣地映入我眼帘。“你是谁?”我的声音又尖又细,绵软的不像是我自己的。 “这么快就不记得了?”他轻蔑地瞅着我,长长的乌发随风轻游,棱角分明的五官似曾相识。 我在哪儿见过他吗?我迷迷糊糊地甩了甩头,看到澄澈的夜空坠满星灯,远处隐约传来流水的潺潺声。我这是躺在哪儿?阴曹地府吗?可阴曹地府会有魅夜星辰,还有这么一位英伟俊朗的阎罗王吗? “别以为咬舌自尽,我就会放过你。”见我良久不语,他唇角一扬。 “我咬舌自尽?这也太夸张了吧?”我心无城府地咧嘴笑开来说,难怪我会觉得嘴里有股呛鼻的血腥味! “你会笑!”他的表情微微滞愣,轻抚着我脸颊的指尖灼如烈火,凝视着我眸子骚动不宁。 废话,女鬼难道就不会笑了吗?我不悦地睨了他一眼,觉得背后好像有什么粗糙的东西硌着我的背了。我翻身想爬起来,才发现他竟然压在我身上,更要命的是……我好像……好像还是不着片缕的被他压在身体下。 我两颊一热,心儿顿时像被小锤敲得咚咚直响,“我说,你……你到底是谁呀,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他邪佞地一笑,轻轻松松地扣住我的两只手腕,“既然没死干净,那就好好地继续伺候朕吧!” 伺候?什么意思?他说的话为什么我一点也听不懂。可是,趁着我愣怔的片刻,他濡湿的舌,趁机钻进我口中肆无忌惮的吮吸……我顿时恼了,想呼,想唤,想抗挣,却被他的气息牢牢给锁住。我一尘不染的身子,我还深尝过的初吻,是要献给我亲爱的柴擎宇的呀! 第2章 阎罗王 对了,我两眼一亮,柴擎泽!我想起来了,他……他不就是柴擎宇的哥哥,那个有异性没人性的黑帮老大——柴擎泽吗?可他怎么也会在这儿,和我在一起,难道他也死了吗? 我抱着鱼死网破的想法,猛地一合牙关。 “哎呀……”忘乎所以的他被咬了个正着,捂住嘴,顾此失彼地放开我。 我趁机弓腿推开他,翻起身,才看清这是一片漫漫茵绿的大草地。不远处,扔着几块好像床单似的黄澄澄的缎面。特殊时候,我也顾不了那么多,手脚并用地爬过去,抓起那被面似的东西往身上随意一裹,权且当作一时的遮羞布。 不等我把该遮好的地方遮好掉,他的魔爪就像铁钳一样揪住了我长长的头发:“贱人,看不出你还挺有力气的,原来你刚才弱不禁风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 “啊——!”我发出一声不像是我自己的惨叫,身不由己地跌入他怀里,觉得这一幕何其的相识。我捂着我可怜的头皮,破口大骂,“柴擎泽,你这个混蛋,下手可真重呀!” “你敢直呼寡人的名讳?”他英武的眉宇闪过一丝诧异。 “寡你的大头鬼呀!”我掖紧身上的遮羞布,气急败坏地骂道,“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柴擎宇呢?他在哪儿?这是什么地方,你把我带到这儿来想干什么?” “你认识警宇?”他摇身一变,宛若一头正在遭受攻击的野兽,突然掐住我的脖子,“你不是宁国的公主吗?怎么会认识他的?” “咳咳!”什么宁国,什么公主?这么大半天了,他到底在说什么?我一时间被勒得气都喘不过来,支支吾吾道,“我当然认识擎宇,他不就是你的弟弟吗?” 他轻吁,明显是松了口气,尔后笑了。笑得很是魅惑,以至于他把我的脑袋像垃圾一样不屑地甩开,我失去平衡地跌在他腿上时,才察觉到某些不对劲。 他健硕的胸膛在如眉的新月下闪着釉般的光泽。肩胛及两肋处,留着几道又长又骇人,淡紫色的伤疤,让他浑身上下,从骨子里透着一股近似神祗的英武和主宰一切的威严。两鬓扬起的黑发令他冷峻的面庞,更显十足的桀骜与不羁。 我不禁有点愕然,柴警泽不是短头发的吗?怎么死后变成长发鬼了? 他一扬唇角,眸底染上盎然的兴致,“看来,你还挺会演戏的。前一刻,你连正眼都不敢看朕,怎么天下人都会称你为胆小如鼠的平黛公主呢?可惜,勇气再可嘉,也别忘你自己的新身份。一个亡国公主比路边的一只蝼蚁还不如。” 亡国公主?这是我的新身份?趁着我发怔的时候,他火热的唇已经罩下,沿着我裸露的肩头,攻城寨般似的一路的轻狂……四下里再度骤然升温的空气,灼热得仿佛要把两具纠缠在一起的身体烤焦。 “启亶皇上,敬轩王有紧急军情奏报。”宏亮的嗓音划破夜空,恍惚从数里之外的地方传来。 他骤然抬起头,戏谑和情欲,在他凛冽的眸中顿时荡然无存。 “皇上,有南方战事的急报呀!” 第3章 拿龙袍遮羞 一道卑微的细语,竟然就近在咫尺。我差点被吓得魂飞魄散,等我回过头一看,发现几尺开外的灌木丛后,影影绰绰地藏着一个不敢示人的鬼影。谁,是谁在那儿? 可柴擎泽对那地窸窸簌簌的动静,置若罔闻。他无所顾忌地站起来,让那一身健硕的肌肉在我眼前一览无余。 我呸!我本能地捂住脸,心跳至少比平日里加速了一倍:这男人的字典里难道就没有羞耻二字吗?我挺着心脏蹦出嗓子眼的危险,满不在乎地瞪着他:暴露狂,这可是你要给我看的啊,世人都说不看白不看,既然有得看,凭啥我不看! “佃淄!”他突然大喝一声。 “奴才在!”那个藏在树丛后的鬼影,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尽管早有心理准备,知道那地儿躲着一个人,但我还是被他吓了一跳。 再说,那个点头哈腰小跑过来的小子,长得精精瘦瘦,生得是眉清目秀,可那圆溜溜的眼睛有意无意地往我身上一扫,我连忙像刺猬一样蜷起身子,垂下脑袋,掩耳盗铃似的往怀里又拢了拢那堆凌乱的遮羞布:完了,完了,活着的时候冰清玉洁,死后倒彻底走光光了! 只见那小子头戴六檐小宫帽,身上不知穿得哪朝哪代的青灰长袍,腰间系条澄黄的玉穗。白白净净的圆脸上,长着一双细长的丹凤眼,那模样怎么看,都像是一位从某部劣质古装剧里走出来的小太监。 见我愣头愣脑的没反应,他着急地又扯了扯手上的布料,“平黛公主,放手,你就快放手吧!皇上得走了,你还这么抱着皇上的龙袍不放干嘛呀!” “啊?龙袍?什么龙袍!”我这才回过神,木讷地松开手,怀里顿觉一空。我顿时无地自容地团紧了膝盖。我他妈的怎么这么倒楣呀。就这短短的十多分钟,先被一个凶态毕露的黑道老大吃尽豆腐。现在又被一个半男不女的小子,看去了大半个身子,这世上还有比我更挫的人吗?不!是比我更挫的鬼吗? 我欲哭无泪地瞥见那个不公不母的小子,毕恭毕敬地伺候着柴擎泽穿起衣裳。但见那里三件,外三层犹如一堆破衣烂缕的“床单”,套在高大威猛的柴擎泽身上,竟活灵活现,真如一件货真价实的龙袍。尤其是他背后威风凛凛,张牙舞爪的金龙和他石青领袖上片着的金缘,让我顿感蹊跷。 这又是公主又是皇上,我好像死了,又能感觉到痛疼,莫非……我这是穿越了?可柴擎泽呢,难道他也和我一道穿越了? “还躲在那儿干什么呢?还不快点出来伺候你主子穿衣服!”他不冷不热地撂下一句,头也不回,领着把腰弓得像虾米的“垫子”匆匆走了。 他刚才这是在跟谁说话呢?我木然回过头,才看到一个削瘦的小丫头,从刚才“垫子”藏身的矮树从里也钻了出来。见她低垂着头一路走来,哆嗦着手脚活像得了帕金森症,我顿时抛却了戒心问道:“喂,你又是谁呀?” 第4章 新鲜出炉的亡国公主 “公主,难道……难道你不记得我了?”她惊恐万状地瞪大眼睛,这话没说完,先抱着我痛哭流涕,那模样活像先前险些惨遭凌辱的人是她。 “好了,好了,好了。”我最讨厌那种遇事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女人,“我当然记得你嘛,你不就是那个……那个……” 我瞥见她身着一件珍珠白的柳叶裳,外罩一件冬瓜蓝的长纱裙,朴素中倒也透着雅致。于是,灵机一动地说,“哎呀,你不就是我的贴身宫女嘛,我怎么会不记得呢!” 话刚说完,我就后悔了,我都不知道我说错了什么,她顿时嚎得更大声了,“公主……你……你这是怎么了?你可千万别吓我呀!”那抱着我呼天抢地,痛不欲生的架势,我简直就怀疑她不是在哭我,她这是在哭她死去的亲娘吧! “我……我怎么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我不着痕迹地推开她湿漉漉的脸。 “那……那你干嘛装不记得我,要逗我玩呀。你以前可从来没和凌娅开过玩笑呀!”她瘪着嘴,一付受了天大惊吓的小样。 我这才明白,原来我这身体以前的主人,是个毫无乐趣,也没有什么幽默细胞的家伙呀!我低头看到她帮我系在胸前的鹅黄肚兜,那缕边的金钱,彩绣的牡丹花,精致得一点也不亚于柴擎泽穿在身上的龙袍。一瞬间,确信自己没死的喜悦淹没了我,至于穿越,虽非我愿,但至少我能接受,况且,穿成一个金枝玉叶的公主,而不是争宠三千的后妃,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咦,不对呀!这皇上就是刚才的柴擎泽吧,他干嘛拖我来这种地方办事呀?”我琢磨着他是皇上,我是公主,这关系凌乱的怎么有点不正常啊! “公主,你怎么能直呼祁君的名讳呢!”凌娅像地洞里的老鼠似的战战兢兢地四下看了看。 祁君?我想起柴擎泽称我为宁国公主,一个连蝼蚁都不如的公主,我若有所思地揉了揉被警柴擎泽揪得发麻的头皮,在凌娅的搀扶下站起来,朝他离开的方向望过去。 远远的,我可以看到那片红砖绿瓦下闪着忽明忽明的烛火,夜风挟着凉意和一些隐隐约约、哭天恸地的悲鸣钻进我被撕破的衣裳里。我在夜色里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说,“凌娅,这曾经是我父皇的后花园吧!” “是,”凌娅垂头丧气的发出一声低叹,“可现在是祁君的了!” 呜——!我不争气地瘪下嘴,禁不住和她一起哀号起来。我他妈的怎么就这么衰,偏偏穿成了一个亡国的公主,还是个刚刚沦陷,新鲜出炉的亡国公主! 我这一失态,凌娅更是扑上来与我抱头痛哭,“公主,为了保全皇上,你受委屈了!” “等等!”我马上推开她,先抹了把脸。我不能在什么都不知道的前提下,先自乱阵脚呀! 等凌娅扶着我,沿着蹊径慢慢走下山的路上,我总算把我这身体所属主人的身份弄清了。 第5章 自高自大的被子 我是宁国的七公主。而我那个年迈的老父皇多少年来一直不辞辛苦地致力于造人的工作,所以,我上面有六个姐姐,八个哥哥,下面还有四个弟弟和五个妹妹。 而宁国一向是南方的富庶之国,祁国则是北方兵强马壮的昌盛之国。数十年来,祁国一直觊觎南方的山清水秀,人杰地灵。所以,三日前,当祁军兵临城下时,为免皇城内的百姓惨遭屠戮,至生灵涂炭,我那个软弱无能的父皇带着传国玉玺,向祁君开城投降了。 再说这一路走来,曲径通幽,飞檐点金。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了皇城的金碧辉煌,萧墙粉壁。只可惜,在一片耀睛夺目的光彩下,四处都弥漫着哀鸿遍野的亡国之气。 我算是看出来了,但凡迎面走来趾高气扬,呼三喝四的那都是祁国之人,但凡低声下气,行色匆匆的都是宁国之人。毋庸说,我父皇的那一大家子,现在全沦为了亡国奴。 至于祁君踏进皇城的第一件事,是讨要宁国的第一美人——茹夫人。父皇自然不舍,茹夫人也是誓死不从哪,我那个老糊涂的父皇便央求几位年长的公主替茹夫人来伺候祁君。 “所以,就挑上我了!”我咬牙切齿,这柴擎泽可真够色的,我也可真够倒楣的! “没有!”凌娅说,“几位公主倒推说七公主你最得皇上宠,就该由你去。可与您交好的三公主,前日替了你!” 我心里一暖,对这位素未谋面的三公主顿时平添了许多好感。 “可惜……”凌娅嗫嚅,“第二日,祁君便把她赐给身边的老太监了!” “什么?”我惊叫。柴擎泽,你好色也就罢了,怎么还能这么变态呢,吃干抹净便翻脸不认人了?想着他刚才抚弄我的大手,顿觉身上像爬满了灶蚁似的恶心和难受。 “我住的地方在哪儿?”我要立刻洗个澡,而且一秒钟都不能耽搁。 凌娅错愕地看着我说,“公主,你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皇上公主皇子们不都被祁君押在东边的紫烟殿里了吗?” “大胆!” 这一声作态的娇斥,乍听之下,我还以为是方才的“小垫子”呢?等我再回头一看,领着一大群宫人浩浩荡荡朝我俩走来得是位细高个子的太监,颀瘦的脸还真有几分“垫子”的模样。 “他是祁君身边的大太监邶淄,三公主就是被赐给他……”话没说完,凌娅的头已经都快插到地上了。 来人自高自大地晃悠着脑袋,那口水都快溅到我脸上了,“你们这群宁国的小贱人,什么祁君不祁君呀!如今你们都得叫太上皇了!” 扑嗤!我忍不住咧开嘴乐了,柴擎泽才多大点呀,顶多三十还不到吧,在这鬼地方就被他们奉为太上皇了? 见我如此无礼加放肆,这个叫“被子”的太监一伸兰花指,指着我的鼻尖就开骂:“大胆贱人,你还敢笑,还不给我掌嘴!” “公公熄怒,公公饶命啊!”凌娅连忙“卟嗵”一声跪下,抬手就要给自己几耳光。 第6章 痛打被子 我连忙拦下她的手,然后捋高了我的破衣袖,朝对面那个“娘娘腔”迈进了一步,“你叫被子是吧?”我不可一世地问道。尔后不等他反应过来,便“啪啪”两下,先劈手给了这个狗仗人势的东西两巴掌。 他捂着脸,晕头转向地在原地打了好几个转,尔后,在他身后几个小太监的簇拥下他才总算稳住了身子。他怒不可遏地骂道:“呔,你这个下作的东西,你竟敢打伦家……” “嗳,不是你叫我掌你嘴巴的吗?莫非你觉得少了,不够,还想再来几下?”我说着话,冲上前劈头盖脸地又是几拳头。别以为我是好欺侮的,我前生后世好歹也是跆拳道黑带二段,先前只因一丝不挂地被柴擎泽压在身下,没机会没能力没脸皮施展罢了。 这会儿,这个叫“被子”的蠢东西总算反应过来了,他抱着脑袋直往后躲,嘴里还一个劲的大声吆喝着身后的小太监们,“你们……你们都还呆着干嘛?上,你们都给我上啊。给我打……狠狠的打,给我打死这个小贱人。” 我去你的,居然敢骂我!柴擎泽骂我贱人,这个死太监居然也敢骂我。都说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我不管那些个一拥而上,对我拉得拉,扯得扯,拽得拽的小太监们。只认准了一个目标——“被子”。我手脚并用,我拳打脚踢。敢骂我,叫你敢骂我,我打得你打不着北,打得你抱头鼠蹿,鬼哭狼嚎地喊爹娘为止! “住手!” 这不怒自威的一声凭空响起,站在回廊尽头,前呼后拥的男人不正是柴擎泽吗?当下乱作一团的一群人全住了手,齐刷刷地跪下三呼“万岁”!最后跪下的人是“被子”,我很满意地看到他的眼睛肿了,鼻子斜了,下巴歪了,连宫帽都耷拉在被我拧红的耳朵边,摇摇欲坠。 我知道,我的形象肯定也好不到哪儿去,不是蓬头垢面的小叫化,那也是精神病院逃出来的女疯子一枚。所以我也懒得打理,随便抹了把垂在脸上的头发,也不管跪在一边的凌娅怎么拉我的衣角,照旧挺直了腰杆,对着这里另一个没有跪下的男人怒目而视。不见他倒也罢了,一见他,我这气还真不打一处来。 他走上前,先踹了“被子”一脚骂道,“狗奴才,朕让你来宣旨,你倒来这儿折腾上了!” “奴才该死,奴才这就去紫烟殿!”“被子”屁滚尿流的领着一班宫人退去。 这狗奴才急着赶去紫烟殿要宣什么旨?我心生疑窦,回神看到柴擎泽微微地一扬头,饶有兴致地盯着我,那份佻薄,好像把我变成了一道美味无比的餐点。可他说出来的话,却像寒冬腊月的冰刀,“把她给朕押到朕的寝宫来!” 他身后的两个侍卫,顿时如狼似虎地扑上来。 “别碰我!”我退后一步,杀身成仁地一摆头。姓柴的,你不就是想接着干刚才的龌龊之事吗?我也正好有事要找你呢。 第7章 麒麟粉 他的寝宫不远,迎头便是一只鎏金铜鼎,殿内金龙盘柱,雕栏玉栋,椒兰异香,轻烟缭绕,纵是再多华丽的词藻也无法形容此处的奢靡。这儿过去想必是我父皇的寝宫吧!也不知我这父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就凭他这么懂得骄奢淫逸,安于享乐,难怪会落得个亡国的下场! “过来!”柴擎泽低喝一声。 我抬头看到摒退左右,独坐龙榻上的他,真有一股君临天下,唯我独尊的气势。不过,傻子才会靠近他呢,除非我想找死。 “看不出来,你还挺泼辣的。”他高高在上地说,嘴角那抹狡黠的笑意,不知为什么会让人浑身汗毛直立。 “不可以吗?”我远远的,爱理不睬地斜了他一眼。可我还没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他就像移形换影似的闪到我身边,抓住我的一只胳膊。又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就把我带回到了他的龙榻前。 “你的身手也挺利索的,莫非宁国的公主还习武吗?”他捏紧我胳膊的手,明显加重了力道,而且这力道之大,饶是我自幼练过跆拳道,也疼得不禁吸了口冷气,跌在他腿上。 难道这家伙不知道有个成语叫作怜香惜玉的吗? 他挟势在我腰间捏了把,似乎这才松了口气,“没习过武。可你这付胆大妄为的样,也绝不是宁国的平黛公主。快说,你到底是谁?” 原来,他是在试探我有没有武功功底。我不适地扭了扭腰,想从他腿上站起来,可他的大手如生胶一样牢牢地粘在我腰上,让我动弹不得。 我无计可施,急火攻心地叫道,“柴擎泽,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我是谁,你还不清楚吗!明明是你带着我穿越到这儿来的,我不管你穿到这儿来,是想做你的皇帝也好,想做你的太上皇也好。我可不想做什么公主,我现在就要穿回去——快把那包洗衣粉给我!” 也不知是他听错了,还是他故意在装傻,他一脸愕然地反问道:“麒麟粉?什么麒麟粉?” “对了,麒麟粉。你说那个东西就是叫麒麟粉!”他果然是在跟我演戏!我喜出望外地一拍手,连紧贴在臀下他变得异常火热的大腿都忽略了。 可他的神情依旧茫然,俊逸的脸庞很快爬上不可思议的愤怒,“你竟敢答非所问,胡言乱语,你想戏耍朕吗?” “没有!”我急辩后,陡然收声。因为我发现这张和擎宇格外相似的脸,近在咫尺,近得在烛火下,连他浓密的眉毛似乎都能一根根的数得清。 对了,他眉端的伤疤呢?我暗自一惊,伸手抚过他的左眉,没有!难道是我记错了?我又细心地摸了摸他的右眉,还是没有,什么都没有!可我明明记得他的眉间确实有道疤的呀! 我越过他炽烈的目光,细端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好半晌我才恍然大悟,他不是柴擎泽,至少不是我穿来之前的那个柴擎泽,他只是一个也叫柴擎泽,和柴擎泽有着一模一样外表的男人。 第8章 口味重 “小东西,看来你还不是一般的大胆!”他忽而一口咬住我顺着他脸颊滑下的食指,周身散发出的情欲随着他欺下的双唇,来势汹汹地把我扑倒在榻上。 “别,别,别!”我来不及整理混乱的思绪,两只手像捏面团似的乱搓乱抓的抵住他的脸。这男人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每次说不上三句话,就会跟头饿了几天几夜的大灰狼似的。再说,就我现在这付惨不忍睹的形象,也能激起他的欲望吗?他这口味也未免太重了点吧! 可是,被他摧残过的衣袖又一次出卖了我的香肩。他的指尖像肆虐的火苗,径直袭向我的胸,卖弄似的捻住我肚兜的系带,却迟迟不拉。 “柴擎泽,你快给我放手,你太不要脸了!”我又急又臊地拍打他的手,瞟了眼守在殿门口的数位侍卫、宫奴映在玉石屏风上一动不动的影子。这当皇帝的发起情来,就可以不分时段,不分场合,视周遭的人都如空气吗? “启禀皇上,宁国公到!”外间有人报道。 他忽然扫了兴致地沉下脸,一巴掌蒲扇般的把我扫到地上。天下怎么会有这么粗野的男人?我捂着差点一跌两瓣的屁股坐起来,这个前一秒还把我当珍宝一样搂在怀里的男人,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不给朕老老实实地呆在这儿,朕就马上下令杀了你的父皇!”他卑鄙无耻地拍了拍我的脸颊,尔后,直起身理了理龙袍,甩开我,走出去。 只见他魁伟的身影,径自坐上屏风后的龙椅。殿门外跌跌撞撞的扑进来一个人,在下首扑通一声跪下,连连磕了几个响头道,“微臣叩见太上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位该不就是我那个不争气的父皇吧?那老迈的嗓音,听上去简直就像个干瘪的老头。我又可怜又可气地扒在屏风后,侧耳聆听。 “你知道,朕这么晚了唤你来,所为何事吗?”柴擎泽的嗓音,透着一股子令我讨厌的故作深沉,“今日,前方的敬轩王紧传急报,说南方的战事吃紧。你手握百万重军的旧将祝有德,誓死不肯归降。” “太上皇息怒,臣已经派人送去诏书,劝他归降。”跪在殿下首的父皇又把头磕得跟小鸡啄米似的。 “那后来呢?”柴擎泽厉声问道。 “他……他……”父皇的声音像得了疟疾,不停打着摆子的病人,“微臣听说他将诏书撕得粉碎,还站在城头怒斥敬轩王,誓言宁君在,宁国即在。” 嘭咚!不知站起身来的柴擎泽,怒气冲冲地踢翻了什么东西,“宁国?还有宁国吗?” 殿内良久的一片死寂。 “太上皇,这不关微臣的事啊!”父皇唯唯诺诺地开口道,“微臣今日已上表,愿贬为庶民,不要国君封号,举家迁离京都。还望太上皇首肯。” “呵!太上皇!”柴擎泽兀自发出一声轻笑,摇了摇头,“朕可从来没想过,这么早就会当上太上皇!” 啐!真是个这个惺惺作态的家伙,我心里暗自唾骂道。 第9章 何必为了它守身如玉 柴擎泽冷冽的声音又在殿内响起,“当日,朕念你自开宫门,举城投降,所以,留了你一命,却忘了一山不容二虎,一国岂有二主的古训。宁君在,宁国即在,这大概是很多未招降,或已招降的宁国人真正的心里话吧!” 杀身之祸,已闻风而至。 “不,不,不!”父皇心惊胆战地爬上来,揪住了他的袍角哀求道,“太上皇,我绝对没有异心,我只想带着全家,隐居山野,不问世事啊!” 可柴擎泽置若罔闻。他大手一挥,殿外立时走入几个高大威猛的侍卫,其中的二个人一左一右将父皇一把按倒。居中的一个,手执金盏,就要往我父皇嘴里灌。 我捂住嘴,瞠目暗惊,莫非那就是传说中一口毙命,见血封喉的毒酒吗?想到他为了一个宠妃,把我和几个姐姐当牺牲品献给柴擎泽,我对他是即可怜,又可气,更可恨。我坐在原地左右摇摆,这么一个无用的臭老头,我到底是救,还是不救呢? “太上皇,饶命啊!”父皇濒临死境地挣扎道,“臣愿意赴死,但请让微臣在临终前再见平黛一眼,就让我再见我最心爱的女儿一眼吧!” 什么?他说什么,他说我是他最心爱的女儿!“等等!”我心头一暖,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却被一个侍卫挺身掀翻。一只金晃晃的龙头靴,蛮横地踏在我心窝上,差点一脚没把我踩得岔气。 “你没长耳朵吗?敢把朕的话当耳边风!”柴擎泽玩味地一扬嘴角,撩起脚尖,拨了拨我的下巴,仿若是在对我说:我该怎么处置你这只敢私自跳出羊圈的小绵羊呢? “我啐!”我承认,虽然我的姿势很卑微,我的模样很狼狈,我的处境岌岌可危,但我绝不能在一头“色狼”面前,丢掉一个大国公主应有的尊严,“柴擎泽,你别以为杀了我父皇,就能顺理成章地得到天下。我告诉你,只要我父皇活在我的心里,活在我们宁国人的心里,宁国就永远不会灭亡,你也永远只能当你徒有虚名的太上皇!” “那好哇!”谁知他一听,不怒反笑,踏在我胸口的脚,都不禁乐得抖起来,“那就让你的父皇,从现在开始就活在你们这群亡国奴的心里好了。” 什么?!我承认,我嘴拙。可我没想到,我大义凛然,正气浩天地的“信父皇,得永生”的演说,不但没救下父皇,反而推波助澜的成了他杀我父皇的借口。 “或者,你也想和你的父皇一样万古长存!”他眸底跃动的杀戮之气,让我的心里一寒。他忽然松开脚,拽起我,把我拢在怀里。一只大手厚颜无耻地贴着我的腰间来回摩挲,挑逗的嗓音几乎洞穿我的耳膜,“不过,我还没尝过你的滋味呢!现在就杀了你,未免太可惜了!” “好哇!”我嫣然一笑,吐气如兰。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更何况这具身体反正又不是我的,我又何必为了它守身如玉呢!我伸出食指在他的胸前大胆地勾着圈,“太上皇,只要你放了我父皇,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第10章 长生不老药 “宠物有资格跟主人谈条件吗?”他倨傲地哼了声说。 靠!我平生的第一个媚眼,第一次没脸没皮,低三下四的谄笑,全贴在他的冷脸上了。我的确失策了。想他一国之君后宫佳丽三千,哪个不是拼了命的讨他的欢心,我怎么还能使出这种屡战屡败,毫无新意的招术呢! 他的大手不解风情地一挥。下首立马又传来父皇抵死挣脱的哀求声。 “等等!”我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柴擎泽,如果……如果你杀了我的父皇,就永远也别想得到麒麟粉了!” “麒麟粉?”见我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及此物,他双眸微眯,明显被我勾起了兴致,“那你就说说看,那到底是何物?” “它……它就是……长生不老之药!”此言一出,休说他,就是殿下的侍卫也齐刷刷地怔住了。美女和长生不老药,自古是帝王最青睐的两样东西,美女行不通,我还不信你柴擎泽就没想过再活五百年! “你也是知道的,麒麟自古乃是祥瑞,当年我出生之时,曾有一只麒麟兽从西方驾祥云,降临在父皇的金銮殿上。当时,很多人都见到它对着御花园呵出一片仙气,至此,父皇的御花园内便开遍了奇花异草,”我张开一张大嘴,绘声绘色地胡诌起来,可我大脑却像最新型的cpu一样在加速运转。 “在这些众多的奇花异草中,有一种不甚起眼的小草,谓曰麒麟草,隔上三年的寒冬腊月初八,它便会生出五瓣呈赤橙黄绿紫的圆叶,每到这时,采集上九九八十一棵麒麟草,晒干碾成粉末,并坚持六六三十六年,最后再加上伏天六月的无根水和我的三滴血,便可制出真正的麒麟粉,让我的父皇服食后长生不老!” 呵呵,我心里得意地打着如意算盘,想要我的三滴血,你至少就得留我一命呀!我洋洋洒洒,把信口雌黄的本领发挥到了极致,“而且,这麒麟草必须由我父皇亲手采撷,其它人一经触碰,便会立即中毒身亡,而麒麟草也会变成如血的殷红色,并成片成片的迅速枯萎。” 柴擎泽倏地收紧了搁在我腰间的手,慢条斯理地问,“这世上,还有这么神奇的东西吗?” 哈!这家伙分明是动了心,还装出一付清心寡欲的样!古人果然都是些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动物。谁让他们就爱迷信这些神乎其神的事呢! “当然有!我今年正好十八岁,也是麒麟兽驾临后的第十八个年头,你只要等到腊月初八,自然可见分晓。”我言之凿凿,这神话编得连我自己都不由得不信。 “我没有问你,我是在问宁国公!”他冷哼一声,莫名地扬起一边的唇角。 殿下侍卫立即分开两侧,让我第一次看清那个头发斑白,驼背弓腰的老头。他浑浊的老眼里,装满了错愕,和一个亡国之君的悲凉与无奈。 我假意咳了咳,冲他拼命地使眼色:为了保命,劳烦您老就机灵的配合我,点点头敷衍一下吧! 第11章 啃猪蹄 “宁国公,朕在问你呢?”柴擎泽低喝,“你的平黛公主已经满十八岁了吗?朕怎么听说,她才刚刚及笄呀?” “是……是,”父皇回过神,畏畏缩缩地点了点头,“太……太上皇说得没错!” 什么?我张口结舌,顿时间傻了眼。我编得这么完美无缺的谎话也会有bug吗?我怎么光考虑穿过来之前的年纪,偏偏没想到这个平黛公主竟然和我是不同岁的!这……这……我这不是自掘坟墓吗? “死丫头,你敢一而再,再而三的耍朕!”他突然捏住我的下巴,那力道几乎让我怀疑下颌骨要被他捏得粉碎。 完了,完了,完了,看来这次我是必死无疑!我两眼一闭,破釜沉舟地说:“我刚才不过是一时口误,我会不知道自己有多大吗?反正你不信就算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别以为朕真的舍不得杀你!”他一把将我推到地上,驾轻就熟地踹了我一脚。 趴在地上,捂着腰肢的我,恨得那叫一个怒目切齿:这个无耻淫魔,他哪里是个男人,他分明就是个再世的阎罗王嘛!在现代欺侮我还不够,不曾想来到古代他越发变本加厉了。 “太上皇,不要……太上皇息怒呀!”被侍卫压制住的父皇,突然急了。奋不顾身地摔开众侍卫,扑上去,死死抱住柴擎泽又要踹过来的大脚,“太上皇,黛儿刚刚及笄,还不懂事,她一时失礼只因救父心切,太上皇千万不要跟她计较,太上皇若要微臣死,微臣愿意赴死,只求太上皇饶了平黛一命!” “滚开!”柴擎泽嫌恶地一脚踢开他。 “呀——!”眼看着我老态龙钟的父皇,像车辘轳似的在地上连翻了几个滚,我怒从心头起,恶向胆生边,大喝一声,扑到柴擎泽座前的踏板上,如先前所愿,亲密无间地抱住他的大腿,再像小狗一样亮出白生生地尖牙利齿,一口咬了下去。 防不胜防的柴擎泽显然疼得一哆嗦,“该死的臭丫头,”他恼羞成怒,想像甩开父皇一样甩开我。 可好久未啃过猪蹄子的我,权且不管嘴巴里的味是咸是淡,是腥是臊,总之,我要把现今后世的血海深仇,牢牢地刻在这个混账的身体上。 “贱人,去死!”他凌空一掌,重重地劈在我背心上。 我两眼一翻,晕晕乎乎地倒了下去。在被人拖走之前,我看到他冷酷的眸子里,爬满了凶狠和阴鸷。唉!今时今日,我小命休矣! “把他们父女俩都给朕押进死牢,严加看管!朕还不信,挫不了你这个死丫头的锐气!” 什么?他竟然不杀我,也不杀我父皇了?可我的窃喜,仅仅只维持了几分钟。 如果这世上真有地狱,真有比面对死亡还恐怖的地方,那绝对是皇城地底最深、最阴,最暗,也最森严的死牢。 我像一只阴沟里半死不活的老鼠,蜷在肮脏的草堆上,胸口也像塞了一堆干柴在燃烧,说不出的难受。我这是病了,还是被柴擎泽一掌打成了内伤? 第12章 好奇害死人 “黛儿,是你醒了吗?”黑暗中,从对面的牢笼传来一阵手铐和脚镣的金属碰撞声,“对不起,黛儿。都怪父皇没用,让你受委屈了。” 什么委屈不委屈的呀,一家人甭说两家话!我懒洋洋地咳了两声,乐观地安慰他道:“父皇,你就放心吧!柴擎泽那个伪君子不会杀我们的。他表面上不信我的胡言乱语,其实,他心里还对长生不老药怀着幻想呢!” “黛儿,你怎么突然变得怪怪的?”父皇疑惑地问。 我要怎么向他解释呢?他心爱的女儿因为不甘被色鬼皇帝玷污,咬舌自尽了。而我,是被另一个柴擎泽从千年之后送来的一缕幽魂! 见我久不支声,父皇又开口问道,“而且,你怎么会知道麒麟粉的?” 我一下从地上跳起来,扑到铁栅栏前,“父皇,您说什么,这里真的有麒麟粉吗?”我的亲人哟,我有希望穿回去了! “是……是啊!”父皇迟疑了半晌才说,“可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那您先告诉我,麒麟粉在哪儿?它是干什么用的?”我心急如焚地祷告道,这东西可千万不要是我胡诌的什么长生不老药呀! 父皇话未出口,先沉沉地叹了口气:“唉!这件事情说起来话长……”他打起精神,听金属撞击的声音,好像是他往牢门边又挪了挪,“黛儿,你可别不相信,我一会儿说得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信,信,信!您说什么我都信!”我的亲爹呀,您就快说吧! “其实,我并不是你们这个世界的人。我在原来的那个世界,也姓阮,有个老婆,也有个女儿叫阮平黛。”他缓缓说道。 什么?我大吃一惊,凝神屏息,生怕错过了他说的每一个字。 “十多年前,我去一个喜欢收集古董的朋友家吃饭,看到他的收藏品中,有一只上面雕着龙形的夜明珠,他告诉我,里面装得是一种叫麒麟粉的东西……” “他告诉我,那是一种食下去便可穿越时空的神物,我自然不信!结果……当我一觉醒来,躺在龙床上,看着你们这一大群全然陌生的儿女时,真是欲哭无泪。幸而有你,黛儿。虽然你比我真正的女儿小三岁,可你的五官,你的容貌和她都神似极了。所以,在众多的儿女中,我独独对你宠爱有加。唉!自从我莫名其妙地来到这个世界,我就一直想做个像刘阿斗一样的皇帝,浑浑噩噩地渡过余生。谁知道……荣华富贵一梦间,万般回首化尘埃啊。”他文绉绉地感概了两句,就闭上嘴巴没再说话。 “爸爸!”我情难自抑,脱口而出。 “什么?你……你叫我什么?”对面的人显然被这个现代的称谓震住了。 “爸爸,我是平黛,不不不,我就是你的另一个阮平黛啊!”我无语凝噎,只差飞身过去,拉着他的衣袖苦苦哀泣:皇上,您可还曾记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吗? “你……平黛,你真的是平黛?”父皇显然和我一样激动的语无伦次,“你妈呢?你妈还好吧?” 第13章 台言偶像剧 “不好!”我撅起嘴巴,开诚不公地告诉她,“她一直以为你和别的女人跑了。恨死你,把你的照片全烧了,还不许我再提起你。” “我也不想……我真的是情非得已。这都只怪好奇害死人哪!”他追悔莫及地长叹了一声。地牢里霎时陷入一片短暂的宁静。过了一会儿,他才又问道:“那么你呢?平黛,你又是怎么来的?难道你也吃了麒麟粉那东西吗?” “是!”我心灰意懒地承认了。可我没您那么蠢,我可不是自个儿吞下麒麟粉的。我靠着地牢阴冷潮湿的墙壁,开始向他讲述我那段不可思议的经历: 穿越过来的那天恰好是我十八岁的生日,我和几个朋友约好了,放学后准备去ktv闹个通宵的。可是下课的铃声刚刚响起,门外就有人大惊小怪地冲进教室里大叫:“阮平黛,不好了!有人找你。” “谁呀!”我特讨厌别人直呼我的大名,所以没好气地推开对方,来到走廊。只见偌大的篮球场上,十几辆黑抹抹的大奔围着一辆深蓝色的帕加尼,在炎红的夕阳下反射着耀武扬威的光泽。而且,从校门到楼底,每隔几步,就大摇大摆地站着一位身高马大的男人,他们全都身着黑色西装,戴着难窥其真面目的墨镜。 这些人是在演哪出台湾偶像剧呀,这铺开的架势,真叫一个俗! 这时,只见一个威武彪悍的男人,走到那辆帕加尼面前。然后,我就看到帕加尼的车窗慢慢地摇下半截,看起来,这真正的老大还端坐在车上没下来呢? 哎哟,我的妈呀!我……我刚才没看错吧。我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气,因为我看到那个彪形大汉弓腰时,怀里隐约露出了一小截黑色的东西……那该不会是枪吧! 也不知车内的人跟他说了些什么,他猛然摘掉墨镜,朝我这边扫来,就仿佛一阵彻骨矶寒的剑雨径直朝我射来,我连忙蹲下身,两条腿惧怕地直打哆嗦。 坐在车上的人到底是谁?他好像就知道我站在这里似的,重要的是,我连他的相貌都没看清,他是男是女,我也不知道。不过直觉告诉我,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三十六计,还是走为上计!于是,我脚底抹油,趁着那些人还没一层层搜上楼前,毫不犹豫地从学校的后门溜了。 可是,一个人漫无目的在大街上瞎闯乱逛的我,心里已经完全没了去赴生日派对的欣喜和期盼。我满脑子都是那个未曾现身的家伙。他是谁,他找我干什么? 虽说我逃学,旷课,拔毛,外加顶撞老师,坏事干过一桩又一桩,可我自觉自愿,严于律己,从不和那些跟警察叔叔为敌的黑帮恶少,社会不良分子有任何瓜葛呀! 突然,有个鲁莽的家伙,从背后重重地撞了我一下。紧接着,不等我回过头去看清楚,那人就越过我,慌不择路地跑进了对面的一家便利店内。 “喂,你是不是没长眼睛呀!”我揉着被撞疼的肩膀,气冲冲地追了进去。但那个家伙却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第14章 白粉 等我绕过几个货架,才看到有个背影瘦小的男人,正鬼鬼祟祟地靠在货贺前,手忙脚乱的不知在干什么? 刚才好像就是他撞到我的。对,没错。我认得他耳廓边那一圈亮晶晶,煞是惹眼的银耳环。可还没等我走过去,他忽地回过头,像一阵风似的又向外跑去,差点把我又一次掀翻在地。 “这个死鬼,赶着去投胎呀!”我捂着被他撞疼的肩膀,气得在原地直跺脚。扶着货架的手,好像是摸到了一排洗衣粉。 这个看上去像小混混的家伙,跑到卖洗衣粉的地方来干什么?他跑开的时候,我似乎没看到他手上拿着洗衣粉呀? 那么……他是想在洗衣粉里藏什么吗?想到这儿,我心里格登一下,耐不住好奇伸手四下翻了翻。果然,我发现货架最下面的一包洗衣粉被人割开了一道口子,那么……里面真的被藏了什么东西吗? 我的好奇心被吊了上来。等我左右看看,没人!于是,我大胆地伸出两根指头,从洗衣粉里面果然挖出一个手掌大小的袋子,但见里面装着像是洗衣粉一样白色的粉末。我顿时一懵,大脑空白得只剩两个字——白粉。我的心跳在加速,我的热血在沸腾,我的天哪,这么大的一包“白粉”,又得害死多少人呀! 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发誓,我绝不会头脑发热,把这包可疑的“白粉”塞进自己的口袋,更不会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走出便利店,在同学打来的电话催促下,明目张胆地把它带进ktv。可是……可是如果我没有拿走它,我可能永远也不会遇上擎宇…… “前面的小姐,那位穿红色运动鞋的小姐,麻烦请站一下!” 刚踏进ktv的大门,我身后就传来一声叫唤。我微微一怔,这好像分明是在叫我呀!难道这么快就被人发现我私下携带毒品了吗? 我假装像找不到路似的,一边抓着脑壳,一边做贼心虚地回头瞟了眼。妈呀!朝我疾步走来的一群彪形大汉,哪个不是黑衣黑裤黑墨镜。尤其是被簇拥在中间的那个男人,身形颀长,英伟冷酷,乍眼一看,让人不觉心惊胆颤,魂飞魄散! 其中一个人指着我就嚷了起来,“是她,就是她!便利店的录像显示,就是她拿走了那包货!” 货?他们在说货,他们果然是冲着我包里的“白粉”而来的!我亮开嗓门,大叫了一声,扭头像匹脱疆的野马,没头没脑地一阵疯跑。可是,才拐了个弯,我就发现前面竟然没路了! 我不假思索,闪身躲进一旁的洗手间里…… [冒个泡]:谢谢给我留言评分的美女们,在这里统一跪拜叩谢,就不一一回复了哈。祝你们明儿一早出门就撞上一帅锅。至于不收藏不投票不评分不留言,喜欢看霸王文的家伙们,俺已经在本文的第十一章节里森森地鄙视之了。晚上还有一章:) 第15章 911式初吻 这真是送走了阎罗王,又迎来黑无常啊!学校里的帕加尼酷哥我都还没搞清楚身份,我怎么……怎么又惹上杀人不眨眼的毒贩子了。我捂着胸口,惊魂未定地直喘粗气。 可门外很快传来一阵急急忙忙,纷乱杂沓的脚步。紧接着,嘭嘭嘭,一声赛过一声的踹门声,像敲响的战鼓,让洗水间的门和我都像筛糠一样瑟瑟直抖。 “住手!”一个低沉浑厚的男声,让门外瞬间安静下来。我提到嗓子眼的心,几乎就快要从我张大的嘴里跳出来了。 门开了,不是被人强行踹开的。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弄开的,总之一大群男人气势凌人地走进来。为首的那个,浑身散发出居高临下的王者风范。那是我第一眼看到擎宇,他真的是…… 我很想花些文字和语言来好好的形容他俊朗的外表,他优雅的气质,他不凡的风度,但那个时候的我,哪有那个心思发花痴呀! 当时的我就觉得,这可是女洗手间呀,既然他们敢就这么明目张胆地闯进来,那他们还有什么事不敢做的呢! 说实话,我……我才刚成年,我还不想死,尤其是不想死得太惨! 我孤注一掷地踢开一个隔间的门,一边从包里掏出“白粉”撕开一个口子,置于马桶上方,以一个标准的倒洗衣粉的姿势抖索着手,一边结结巴巴地警告道:“你们……你们不要过来啊,否则,我就把这包白粉,全倒进马桶里!” “是你!”为首的男人,大为吃惊地摘下墨镜,错综复杂的目光中,含着他人难以领会的热情,“你是阮平黛!” 我……我认识他吗?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我紧张地咽了几口唾沫。不得不承认,他的声音很动听,他的模样有点眼熟,他的态度出乎意外的亲切。宽额,挺鼻,浓眉大眼,炯炯有神的目光和他威猛的身材不太一样,带着一股神秘的,像风一样飘逸的俊美。 “这东西,竟然是被你拿到的……这真是宿命!”他喃喃自语,朝身后的人毅然决然地一挥手,“你们都退下!” “你……你想干什么!”看着他的手下,全俯首听命地退了出去,我彻底地慌了,满脑子都是那些被黑道老大百般蹂躏的女人的惨样,“你……你不要过来!否则……否则我就……” “否则怎么样?”他微敛眸子,深藏的笑意让人春心荡漾。我捏着袋口的手不禁一抖,满满的一袋“白粉”眼见就要倒进马桶里…… “小心!”他大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勾住我的脖子,一只手挟住我的腰,敏捷地转了个圈。只听隔间的门‘呯’的一声弹上。等我再睁眼时,手上的“白粉”已不翼而飞。而我,密不透风地贴着他绷直的身体,两只眼睛正对他宽阔厚实的胸膛。 他长得可真高呀!我一边感慨,一边鼓足勇气地抬起头。他的唇,就这么猝不及防地落了下来。 第16章 软、平、呆 我大吃一惊,抬起手就想挡。但他不由分说地扣住我的双臂,往后轻轻一扭,就把我活生生地困在他怀里。 当灼热的唇一下攫住我温润的双唇,我的脑子像911的世贸大厦,轰然坍塌,灰飞烟灭。我哭……我纯洁无暇,至死不渝坚守了十八年的初吻呀,就这么被一个不知姓甚名谁的家伙,不清不白地夺去了? 他的铁臂霸道地箍紧了我,舌尖横冲直撞地闯入我口中,辗转吸吮。英俊的脸上除了深情,仿佛还带着期盼了千年之久的缠绵。 陌生的,麻麻的,酥酥的感觉,像电流蹿过我的大脑,催眠了我仅有的一点矜持,那个……好吧!虽然这家伙有点莫名其妙,还有可能是个十恶不赦的大毒贩,不过,他也算是个不折不扣的花样美男,我就勉为其难地闭上眼,好好享用这个无法拒绝的热吻吧! “傻丫头,你应该闭上眼睛!”他擅自结束了这个吻,松开钳着我的手,转而在我鼻尖上刮了刮。 “我为什么要闭上眼睛?”我可不想承认,心头凋落了几片叫失落的花瓣,“话说你这个混蛋到底是谁呀!” 他眉梢一挑,似乎对我的态度大为不满,“我是柴擎宇!” “柴——擎——宇!”我瞠目结舌。难怪我会觉得他眼熟,他就是那个鼎鼎大名,时常出现在杂志封面,被誉为十大年轻俊杰的药业大王柴擎宇,可…… “你骗人?”我不相信地白了他一眼说,“富二代会贩毒,会为了一包白粉把一个无辜的小女生逼得穷途末路,欲哭无泪吗?” “谁跟你说那是白粉了?”他似笑非笑地睨着我。 “不是白粉,那这是什么?”我有心试探。 “这是我派人好不容易从柴擎泽那里偷来的东西,现在毁了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他看着浸泡在马桶里的“白粉”讷讷地说。尔后,似乎不愿再向我透露更多的信息,拉起我就向外走。 “你要带我去哪儿?柴擎泽又是谁?”我好奇地问道。 他言简意赅,只答了一半,“当然是去我家!” 什么?夺走了初吻,接下来就要我的初夜了吗?我扭着胳膊,斩钉截铁地叫起来,“不,我不跟你去!要上床,你找错人了。”我可不是那种随便被人鱼肉的妹子! 他站下来,回过头,略显轻佻的目光从我涨红的脸颊慢慢下滑,最后,钉在我浑身上下最令我不满意部位——胸部,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软、平、呆、这名字与你还真是名符其实!” 有像他这么埋汰人的吗?这就是我最痛恨这个大名的原因。我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抬起手,挡在胸前咬牙切齿地说:“是!我是没内容,那你还拉我去你家干什么?” “因为,你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是我的女人!”他拉下我环在胸前的手。大手罩在我过分自卑的胸部,故作姿态地丈量了一下说,“嗯,还好,比我想像的尺寸要大!” 第17章 银行打劫呢 我承认,我绝对不是个纯情的人,但他怎么能……怎么能这么的肆无忌惮。鼻血上涌,僵成半截烂木头的我,下一刻又被他紧紧搂在怀里。他温柔的嗓音像潺潺溪流淌过我耳边,“平黛,我们结婚吧!” 他……他这是在向我求婚吗?就在女洗手间这种没有情调,却有着特别“气氛”的地方。 我抬头迎上他脉脉深情的目光,心脏疯狂得有点承受不住:老天爷把天下闻名的钻石王老五,就这么毫无预兆地赏赐给我了吗? 我不是在做梦吧!我前言不搭后语地指了指洗手间外面说:“那个,崇拜我的学弟学妹们,还在包房里等着给我庆生呢?” “那你不介意我陪你一起去吧!”他显得特别高兴地提议道。 没搞错吧,我又不是倾城倾国的大美女,他是不是热情得有点过头了?我狐疑地瞪着他的阔背,心想他该不会是我的冤家派来故意玩我的吧! “不,不行!”为了保险起见,我伸手拉住了他,“你……还是先在电梯这儿等我。等我去跟他们解释一声,就跟你走!” 先不管他是真的柴擎宇,还是假的柴擎宇,我心里寻思着得先回包房里拷问一番,看看这家伙是不是哪个花钱雇来哄我开心的生日礼物。 “那好,”他答应得倒也爽快,随后朝身旁的两个手下丢了个眼色,突然抬起我的下巴,帮我抹开唇边溢出的唇膏,趁机低头又啄了下,“别想给我开溜!” 讨厌,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心里美滋滋的像踩着七彩红云,扭头就跑。学弟、学妹们为我预定的包房在一条走廊的尽头。 忽明忽暗的灯光下,飘荡着各间包房内传出来的鬼哭狼嚎似的歌声。跟着我的两个大块头还算老实,不用我吩咐,就一左一右地守在门边,看着我推门而入。 咦,除了被静音的电视还闪着萤光,包房内怎么黑灯瞎火,悄无声息。难道是他们知道我要来了,所以故意熄了灯,准备为我唱响生日歌,让我吹蜡烛了。 可是不对呀,先甭说没见到点着蜡烛的生日蛋糕,就说那些平日里见到我,就跟见到人民币似的学弟学妹,他们这是怎么了。他们怎么一个个就像银行遭到打劫似的,全抱紧脑袋蹲在地上干什么呢? 我这还没想明白,平空就伸出一只黑手,揪住了我的背心,三下五除二把我捆了个结实。随后,一只脚尖狠狠地踹在我的小腿骨上。 “哎哟”我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呼,不得不狼狈地跪在凉冰冰的地砖上。 “谁,你们是谁?你们要干什么?”我惊慌失措地叫起来。可除了几个声畏惧的唏嘘,没人回答我。 “开灯!”随着一个男人阴森森的喝令,诺大的包房内,顿时亮如白昼。 地板上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率先扑入我的眼帘。他鼻青脸肿,七窍流血,五官扭曲得几乎没有人形,半张的嘴巴,似乎也只剩出气,不见进气了。 第18章 帕加尼酷哥 我认得他!我胆战心惊地盯着这男人耳廓边那一排亮晶晶的耳钉。他……他不就是在便利店的洗衣粉里藏东西的那个家伙吗,怎么……怎么这么快就被人扁成“肉饼”了? “你的胆子可不小啊!”这个声音,寒气逼人,还蛰伏着一股杀气。 那是谁?我怯怯懦懦地抬起了头…… 只见贴墙的真皮沙发旁,站着一排人高马大,个个长得都像瘟神一样的男人。这其中只有一个男人铁塔似的坐在沙发上。 他是谁?我心里刚冒出这个疑问,他接下来的话,就为我的问题做出了注解,“我去学校找你,你竟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从后门溜了。” 我顿时恍然大悟,原来他……他就是帕加尼上的那个酷哥!可他大张旗鼓的去学校找我干什么?既然找不到我,为什么还要追我追到ktv来?我颤抖着嗓音,明显底气不足地说:“你……你是谁?我……我好像不认识你吧。”重点是,我好像根本没有惹过他吧! 他一语不发地直起身,猛地摘下墨镜。随手扔下的眼镜恰好砸中“耳钉男”的眼睛,遍体鳞伤的“耳钉男”本能地抽搐了一下,那生不如死的痛苦样,让我不寒而栗地咽了咽口水。 我屏住呼吸,注视着这个居高临下凑近我的“帕加尼酷哥”。他……他的相貌,竟然和擎宇说不出的神似。只是,他怒目相视的眸子疾如电,利如剑;抿紧的双唇,带着一丝冰刀雕琢过的残虐。除了冷酷和暴戾,在他身上,我似乎嗅不到一丝人性的气味。 “真难看!”他忽然掐住我的下巴,强行抬起来,像掂量一件廉价商品似的睥睨着我,“你以为把脸抹得花花绿绿,就跟美人两个字沾边了吗?” “痛……好痛啊!”我疼得几乎张不开嘴,含含糊糊地骂道,“喂,不管你是谁,快点放了我啊。我警告你,我的未婚夫就在外面,如果他发现你欺侮我,是不会放过你的。他……他可是个有钱有势,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哦,是吗?”他嗤之以鼻地哼了声,丢开我,朝身后的人扬了扬手。马上就有人恭恭敬敬地把一块白丝帕递到了他手上。他一丝不苟地擦了擦手,就好像是嫌我的下巴,弄脏了他的手似的。 真是个装腔作势的家伙!现在想起来,我还禁不住对着黑魆魆的地牢啐了一口。 “既然如此,我倒很想见见,你口中的这位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他当时就是这么对我说的。 “别以为我在吹牛。柴擎宇,你听说过吗?”我得意洋洋地摇晃着被绑成棕子的身子,把重获自由的下巴抬得堪与天齐。但我马上就后悔对他说这番话,因为他听到这个名字,倏地一愣,像触电似的朝前一蹴,重新又掐住我的下颌,暴跳如雷地吼道,“你说什么?擎宇,你见过他了。难道他先找到你了吗?” 第19章 轮,轮到我…… 我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忍着下巴上传来的新一波疼痛,虚张声势地说,“是啊!所以,你最好别惹我,他已经向我求婚了。我现在可是他明正言顺的未婚妻!” “未婚妻?他碰你了!”他怒目相视。 “没错!”想起那个浅尝辄止的初吻,我脸上顿时漾开一朵盛开的水芙蓉。可我错了!我不该笑,更不该把少女情窦初开的喜悦,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一个魔鬼的面前。 “他敢碰你,他竟敢碰你?”不知为何,他突然两眼喷火地揪住我的头发。除了惨叫,我不得不像变形的木偶一样,仰起头面对他。但这还不够。他抓起那条抹手的丝帕,用力地擦我的脸,就好像我的脸被某种看不见的病毒感染了一般。左一下,右一下,从擦到撸。最后,干脆负气地抽了我几下。 我的脸,火辣辣的疼,头皮好像也快被他扯掉了似的。从小到大,我哪受过这番气,遭过这份罪,自然忍不住抽抽嗒嗒,哽噎呜咽起来。 “不许哭!”他怒吼一声。把我吓得浑身一抖,我怎么忘了在魔鬼的辞典里,从来就没有怜香惜玉这个词呢!他抬起脚,朝地上那个半死不活的男人身上残忍地踹了几下,“敢到我的地盘上偷我的东西。你以为替柴擎宇盗走的,是真的麒麟粉吗?” 麒麟粉——那是我第一次听到这个新鲜词儿。 “蠢货,也不动脑子想想,既然是柴家祖传下来的至宝,怎么可能装得像廉价的白粉,随随便便地丢在二层书房的保险柜里。”他踹完地上的男人,又余恨难平地瞪着我。那生吞活剥的目光,让从小到大,除了蟑螂老鼠癞蛤蟆,天不怕地不怕的我,顿如古时临将行刑的囚犯,低首含胸,敛手敛脚地蜷成了一只缩头乌龟。 他疾言厉色地说:“好了,现在该轮到你了!” 什么?什么叫轮到我,轮到我干什么了?我欲哭无泪地瞄了眼。见他气势十足地摊开手。立即走上来一个戴着白手套的男人,手捧一只凤舞龙盘的檀木盒,在他面前弓下腰。任他打开盒子,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只蛋形大小,流光溢彩的夜明珠。 好美呀!我如痴如醉地看着被他启开的夜明珠内射出一道蔷薇色的光束,在烟灰色的天花板上投下一片涟漪般的波光。 “吃了它!”他把它直接递到我嘴边。 我整个人顿时傻了。他竟然要我吃,这破珠子里的东西能吃吗?况且,谁知道吃下之后会发生什么事呀!我惶恐地摇了摇头,又哭又喊,又叫又闹,“我不吃,我不吃,我不要吃,我可不想死!” “没用的东西!”他冷漠高傲地骂道,活像我是实验室内,活该被他拿来随意摆弄的小白鼠,“死就死,是人都会死!有什么好怕的。” 他一把将我拽进他怀里,霸道又张狂的气息,让我的畏惧无处逃逸。下颌再次落入他手里,几乎快要捏碎的力道,让我不得不痛苦的张开嘴。 第20章 交火 看着越来越近的麒麟粉,我徒唤奈何地发出最后的哀叹:那个前一刻抱着我,吻我,信誓旦旦向我求婚的男人在哪儿呢?现在都已经到了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你再不出现,我这个女主角就快要死了! “放开她!”说曹操,曹操就到!柴警宇领着荷枪实弹的手下,在我的千唤万唤下,终于破门而入,“柴擎泽,带着你榕鹰堂的人马马上离开!” 难怪这个坏蛋这么跩,原来他就是有名的黑帮榕鹰堂的老大。锁住我下颌的大手猛然松开。可不等喜极而泣的我换口气,柴擎泽的胳膊,又像铁钩一样勒住了我的脖子,“柴擎宇,你总是喜欢跟我作对!想英雄救美?也该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 柴擎宇看着无法动弹的我,怜惜地皱了皱眉,“你放开平黛,我跟你单挑!”说罢,他弯腰,丢下手里的枪。 傻瓜,跟这种人怎么能讲绅士风度呀!快动手啊,我就算不被麒麟粉毒死,也快被这个混蛋勒死了! “可惜,我没时间,也没兴趣跟你单挑!”柴擎泽不可一世地说,“我不会放手,更不会把她交给你!她命中注定,今天一定要回去!” 这个不要脸的孬种,竟然拿我当人质!我愤恨地低下头,对准脖子上的那条胳膊毫不犹豫地一口咬下去:叫你说我丑,叫你说我难看!连你弟弟的单挑都不敢接受,还算什么男人,还有什么脸作黑帮老大? 柴擎宇趁此机会一拳击向柴擎泽的头,就在这时,他手上的钻戒划过柴擎泽的眉心,一滴血,热热的,滴在我脸上。遭遇到上下夹击的柴擎泽,胳膊肘儿禁不住一颤,捏在手心里的麒麟粉径直掉下去。柴擎宇毫不迟疑地伸手去捞。但柴擎泽的反应更为敏捷,他一边用力甩开嵌在小臂上的我,一脚恰好踢中擎宇的手背,让擎宇几乎触手可得的麒麟粉,又飞上了半空。 “快抢麒麟粉!” 不知他们兄弟俩中的哪一个下的命令,点燃了双方肉博战开始的信号。两伙人马瞬间扭在一起,死劲地砍,戮,打,抢,跳。混乱中,那只装着麒麟粉的夜明珠,像哈利波特里的金探子,在一双双跃跃欲试的手掌间飞来飞去,闪闪发光。 我像水獭似的就地打了个滚,趁机躲在沙发的旮旯角下。对其它人的碰撞,喊杀,呻吟,充耳不闻,视若无睹。一双眼睛,目不暇接地挂在那对赤手空拳,无论是体形还是身手,都不相上下的兄弟俩身上。 擎宇,擎宇!我激动地用肩膀撞击着沙发背,只为他一个人摇旗呐喊!擎宇,你一定要打败那个坏蛋,把麒麟粉抢到手,为我一雪前耻呀!突然,我看到擎宇身后的一个男人,卑鄙地捏着一把匕首,朝他的背心猛刺过去。 “擎宇,小心呀!”我不计后果地从沙发后跳出来。不知是听到了我的提醒,还是早有察觉,他回身飞起一脚,正中来人的手腕。 第21章 该死的穿越 那把匕首发出“铮铮”的呼哨声,竟然该死的不长眼地朝着我飞来了! “平黛,快闪开!”擎宇远水不及近火地冲我大叫。 “蠢货!”柴擎泽的手臂一扬,只见一道薄如蝉翼的银光,划过半空。 我都没看清楚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叮!随着一道清脆的撞击声,半截匕首垂直落下,恰好落在我的两脚之间。刀柄硬邦邦地砸中我的左脚。可当时被吓傻了眼的我,居然完全没感觉到痛! 战斗继续进行,危险还远没有结束!一阵诡异的风声,擦着我的头皮,扑簌簌地掠过。待我抬头一看,那只削铁如泥的飞镖,在空中改变了方向,恰好劈开那只不知从哪儿飞过来的夜明珠。令人炫目的粉末,顿时如仙子的莹光漫天盖地地洒下来,落在我的脸上,身上,发间,还有我目瞪口呆,张大的嘴巴里。 “啊——”我惊恐万状地瞪大眼睛,发出只有我自己才能听得到的尖叫。在失去知觉之前,我看到柴擎宇竭尽全力地向我扑过来,他同样张大的嘴里,仿佛在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嘶吼“不——!” 是我看错了吗?伫立一旁的柴擎泽眼中,除了夙愿完成的从容,还有一份令人难以领会的顿悟与怅惘。他不就是想逼我吃下麒麟粉,然后,看着我死去吗?那么,为什么在最后,他还要留下那样难舍难分的一眼呢? 不,我陡然从回忆中清醒过来。看着这个阴冷空洞的地牢,终于明白其实柴擎泽并非是想让我死,他只是要把我送到这个世界里来!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就为了让他的前世占有我,还是像现在这样尽情地折磨我,羞辱我?我不过是个懦弱无能的亡国公主,用他现在的话说,我不过是个连路边的蝼蚁都不如的草芥,他想要什么的女人没有呢,何需为了一个区区的我这么大费周章呢? “麒麟粉,果然又是这东西在害人吗?”黑暗中,传来父皇喃喃地低语。 “是啊!”我痛不欲生地敲了敲发涨发晕的太阳穴,瓮声瓮气地问,“父皇,你刚刚不是说这里也有麒麟粉的吗?” “呵呵,是啊!”父皇老迈的声音,变得没来由地兴奋起来,“所以,平黛,你不用太担心。等我们出去,我自有法子带你穿回去。” 什么办法,也是用麒麟粉的吗?可父皇根本没有机会再回答我的问题。一阵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在一星两星蜡火的指引下,飞快地朝着我们这儿移来。虽然我看不见,但我分明能听到,有几个狱卒或侍卫打开对面的牢门,粗暴地把我父皇从对面的牢笼里拖了出来。 “你们要带他去哪儿?你们想对他做什么,你们不要走,要走也把我一起带走呀!”我急了,难道那个反复无常的暴君又对父皇动了杀机吗? 可来人个个跟吃了哑药似的,对我的问题充耳不闻,只是一路拖着父皇向外走去。 [冒个泡]:晚上再更一章:)求点击,求收藏,求包养。 第22章 三公主 “回来,你们都给我回来。父皇,不,爸爸……”我拉着锈迹斑斑的铁栅栏,拼命地摇,裂帛似地喊。从小到大,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无能,第一次像这么痛恨一个人,恨不能现在就拿把刀捅进他柴擎泽的心窝里去。 “平黛,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父皇苍老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如果你有机会出去,一定要去……” 去哪儿,要我去干什么?无论我怎么竖起耳朵,却什么也听不到了。 比地狱还恐怖的黑暗,再一次席卷了我。我不想承认我怕黑,更不想让眼冒金星,头晕目眩的感觉控制我。动不动就哭哭啼啼,昏死过去那是古代弱女子的行为,可我还是“卟嗵”一声,像被拔掉电源的机器人,两眼一抹黑,身不由己地倒了下去。 “黛儿,黛儿……”一阵轻柔的呼唤,把我从成串无序的恶梦中唤醒。 只见一年轻女子手提灯笼蹲在牢门外,正神情焦灼地打量我。暗无天日的地牢里仅此一点烛火,但这已足以让我看清楚来人是位肤如凝脂,螓首蛾眉的美人儿。她衣着极是朴素,脸色也略显苍白,乌黑的长发简简单单地拧成一个髻,没以任何珠簪金环作配饰。 她是谁?穿得如地位低下的宫女,模样却标致得宛若仙女。我迷迷糊糊地问道:“你……是谁?” “黛儿,你烧糊涂了。我是你的三姐呀?”她娇声嗔怪。 三姐?那个甘心替我去给柴擎泽侍寝的三公主!我心头顿时升起同病相怜的亲切感,连滚带爬地凑过去,一声“三姐”脱口而出,叫得说多亲热就有多亲热,“三姐,我……我想喝水。” “好好好,我正好带着。我还给你准备了点吃的。”她连忙点头,从她脚边的一只竹篮里取出一碗水,小心翼翼地抬到我嘴边。我几乎是用灌的,一口气就喝了个干净,那像是被塞进一只刺猥的嗓子眼顿时觉得痛快多了。至于那碟子清粥小菜,我就实在没有胃口享用了。 见我偎着牢门半死不活的模样,她秋水般的眸子里,转眼噙满了泪花,“黛儿,不管怎么样,你可千万不要想不开呀!我一定会想办法把你弄出去的。” 唉,这古代的女人都是水做的吗?凌娅也罢,她也罢,怎么个个都是话未出口,泪水先流了一脸呢? 再说想不开,我可没有想不开呀。我还要找到父皇一起穿回去呢?我这是在盘算着,不知父皇手上的麒麟粉有多少,够不够到时候让我多带上几个亲近之人,一同穿回到我们那个花花世界里,让她们开开眼界,享享清福呢。 “三姐,你知道他们把父皇带到哪儿去了吗?”我拽住她的衣袖,有气没力地问道。 “不,我也不知道。我向邺公公打听过,可他什么也不愿意告诉我。”她蹙眉轻叹,那怯生生的模样,让我明白,她肯定为了追问父皇的下落受了“被子”的气,吃了“被子”不少的冷眼。 第23章 闻风丧胆 一想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生生的糟蹋在“被子”那个阉人的手上,我就恨得牙根直痒痒,他奶奶个熊,这个死太监,我迟早非把他变成真正的人妖不可。 三公主倒是个心细之人。她端详我片刻,伸出一只手在我额头上试探地摸了摸,“呀!你这头……也烧得太厉害了。不行,我得想法子给你熬付药来。” 这一声和那双抚过我额头的柔夷,一时之间让我想起了守在家中,还等着我放学回家的老妈。我还记得,当初老爸失踪后,她不知哭了几天几夜。现在,如果连我也失踪,再也回不去的话……我的嘴一瘪,眼泪差一点破堤而出。 可就在这时,从稍远一点的地方传来一阵催命似的叫喊声,“长平公主,长平公主,您说完了吗?我哥给我捎话来,说皇上……皇上正准备起身来这儿呢!” “什么?”三公主脸色煞白地站起来,又如梦初醒地赶紧蹲下身,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惊慌失措地交待我,“黛儿,我……我现在得走了。不过,我还会请佃公公带我来的。你撑着点,下次我一定熬好汤药来给你。” “哎……你别走啊!”我这还没和她唠上两句嗑,她怎么就说走就走了呢!我急着扯住她说,“那个狗皇帝他来他的,你何需怕他。他又不会吃了你我!” “黛儿,”她明显吃了一惊,正想问我什么。那个催命的声音又在外头响起来,“长平公主,您就快点吧。皇上这一来,你我的人头都得落地呀!” 三公主左右为难地看了看外头,长话短说地向我交待道:“黛儿,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回事,但你千万不要再顶撞祁君。其实只要你好好求他,他不会把你……”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只见一个精瘦的人影飞快地窜过来,嘴里一边叨念着“别说了,您这再不走,不就是要害死我吗”,一边提起地上的灯笼,拽着三姐一溜烟就没影了。 我不知道这个斗胆带三姐来探监的好心人是谁,我只关心柴擎泽这个阎罗王,他没事来这儿要干什么?好歹三姐也和他做过一夜夫妻,他居然能让三姐闻风丧胆,也不知那天晚上他是怎么对待三姐的,肯定比对我还要残暴、还要变态! 三姐竟然还让我拿好言好语去求他,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不,就算真有旭日“西”升的那一天,我也绝不会向他屈服! 我晕晕乎乎地歪在墙角,好像又昏死过去。昏就昏吧,至少我可以不用看到“阎罗王”那张讨厌的面孔。 恍恍惚惚中,我好像看到几盏闪烁的灯火,围在我眼前不停地打着转。而一张英俊的脸庞就在那旋转的火光中,不断地向我靠近。他抚过我额头的大手,绝对比三姐的还要温柔,这是我的擎宇吗?我的擎宇终于来救我了吗?我兴奋地一窒,脑袋一歪,便什么也不记得了。 第24章 更年期妇女 不知过了多久……我觉得身体轻盈地好像飞上了半空,我想张开双臂畅游翱翔,可一波波轻柔如绸缎般的物质紧紧地包裹着我,让我又如同胎儿回到母亲子宫般的温暖和舒适。但这种美妙的滋味只持续了不到几秒,一阵钻心的疼痛就唤醒了我。 那是谁?谁的手探到我身下恶毒地扯了下我的耻毛,而另一只手用又尖又利的指甲在我的小腹上又掐又拧。 “居然还不会醒,都伺候她大半天了,再不行,就拿冷水淋她,再拿簪子扎她的腋窝……”一个阴阳怪气,像是被拧过的磁带发出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这分明是个女人的声音,而且还是个老女人。用现代话来说,那肯定就是一身处更年期,内分泌紊乱导致性格怪僻的欧巴桑呀。 “滚开。”我愤怒地拍开那两双一直拿我当没知觉的死人摆弄的手。蓦地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泡在一个半月型的……我不知该叫它做泳池,或是浴池的地方。只见一池青波凝碧,澄澈见底。池面上香花烂漫,芬芳四溢。整个室内氤氲着妖娆的轻雾,直惹得人醉意熏熏,欲仙欲死。 这么美的地方,偏偏给我眼前配了张满脸皱纹,如同梅干菜的老脸。 此人双手插腰,蹲在池边,正探头探脑地打量我。她大概是在确认我到底醒过来没有吧!而我身边一左一右脸盘子长得还算清秀的两个小宫女,刚才就是受到她的指使,对我上下其手,使用各种下作的手段来折磨我,羞辱我的吧! 这个老巫婆是谁?我在水下揉了揉惨遭她们蹂躏的肚皮,恨不能将她们几个大卸八块,挫骨扬灰。这些后宫里的女人还真是心如蛇蝎,扯耻毛,掐肚子,扎腋窝……还有什么阴毒的狠招是她们想不到,使不出来的吗? “哟,可终于醒了。”老巫婆眉开眼笑地望着我说。 “你是谁?”我黑着脸问道。 “哟,不愧是公主啊,这气势……”也不知她是在夸我,还是在贬我。在啧了啧舌头后,她摇晃着脑袋站起来说:“不过,再高傲也只是个亡国的公主。” “用不着你提醒,快说,你是谁!”我盯着她的脚踝,已经为迎头痛击做好了一切准备。 “我是谁?”老巫婆冲我身后的两个小宫女,自高自大地一扬下巴说,“你们告诉她。” 我左手边的一个小宫女连忙低头含胸地禀道:“她是巫婆婆。是在皇上身边,把皇上自幼照顾大的巫婆婆。” 噗,没想到她还真姓巫,还真是个老巫婆呀!不就是喂过那个色鬼皇帝几口奶的奶娘吗,还真把自己当皇上的亲娘了!我不以为然地翻了翻白眼,又开口问道:“那……这里是哪儿,我又怎么会在这里?”我明明记得昏死前,我是呆在地牢里的呀! “这里是哪儿?这里不就是你过去的寝宫,你过去沐浴更衣的凝香阁吗?”巫婆婆嫌恶地瞪了我一眼,大概以为我是在装傻。 第25章 老巫婆 什么?我不由自主地又环顾了一圈这间极尽奢靡的浴室,忍不住叹了口气。想我一个小小七公主的寝宫铺陈就能如此华丽,料想宫中像这样的地方还有很多很多吧! 唉,我那个稀里糊涂的老爹呀,就算你没有经天纬地之智,安邦定国之才,也不能跟个暴发户似的拿钱不作数的大兴土木,瞎盖瞎建瞎浪费呀! 巫婆婆扭动腰肢,沿着浴池边踱来踱去,把手里的一块帕子摇得好似蜂蝶纷飞,“三天前,皇上发现你昏死在地牢里,立刻命人把你给抬了出来。是皇上的心好,吩咐御医给你号脉煎药。皇上还不放心你身边的那个小丫头……” 我知道她说的小丫头是谁。她说得应该就是凌娅吧!凌娅见我这付惨样,肯定又哭得一塌糊涂。不过,让我大跌眼镜的是姓柴的,他居然会让人救我。他真有这么好心吗?我看,他是怕我两眼一翻,我口中的长生不死药就此鸡飞蛋打,再无着落了吧! “皇上谁也不放心,居然指明了要我巫婆婆来照顾你。哼,想我巫婆婆自入宫以来,除了皇上,还从没亲自伺候过谁呢。也不知你这小蹄子是哪辈子修来的福分。”她说得唾沫横飞,连指带骂。 她这叫伺候我吗?我还不明白,这老女人分明是揪着机会以虐待我为乐吧! “皇上还说,如果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这宫里上上下下,前前后后伺候过你的人哪,都得随着你一块儿陪葬呀。唉哟喂,这三天三夜呀,害得我真是吃不好,睡不好,就盼着你快点给我睁开眼睛!可你说你这个小浪蹄子啊,连御医都说你烧也退了,病也没了,你怎么就是给我不醒呢?”说到这儿,老巫婆又蹲下来,用她长长的指甲尖狠狠地戳了戳我的额头。 我捂着脑袋,暂时顾不上跟她较劲。我说我怎么除了她们掐过拧过的地方,会觉得一身轻松,头脑清醒呢。原来这都过去三天三夜,我的病也早已被治好了呀! 三天三夜!我忽地瞪大眼,想起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事。这个老巫婆一口一个皇上,当然说得是柴擎泽。他们现在为什么又不称他为太上皇了呢?难道是我的父皇……我的父皇已经被柴擎泽下令处死了吗? “我的父皇呢,他被人带去哪儿了?”我打断滔滔不绝的老巫婆,心急如焚地问。 “你问我,我问谁去呀!”老巫婆压根不屌我,自顾自地继续说道,“皇上说你八成是在装睡,我看还真是一点也没说错。行了,既然你都没事了,那就赶紧给我滚起来,梳妆打扮一番跟我走吧!” 走?我不解地问:“去哪儿?” “哟,你还给我装什么呀!”老巫婆不怀好意地一笑说,“皇上今天早上发话了,不管你是真没醒,还是假没醒,今晚都得让你沐浴更衣,把你给抬过去。” “抬……抬去哪儿?抬过去干嘛?” 第26章 抬去皇上身边侍寝 我的脑子大概是被烧得有点反应迟钝。问完这两句,我才幡然醒悟,柴擎泽,这个色心不死的王八蛋,他怎么老掂记着我这一口呢。这又过去了三天,不知他又糟蹋我哪几位公主姐姐。 “还能抬去哪儿,还能抬去干什么啊!”老巫婆把她那张谄媚的老脸,凑近我坏笑道,“当然是抬去皇上身边侍寝呀!听说你们宁国的三公主,前儿个被皇上赐给身边的太监了。不知道明儿一早,你又会被赐给哪位公公呀!当然,说不定皇上他老人家心情一好,把你赏给哪个厨子,或者乐师也说不定啊。不过好歹,他们也算是真正的男人呀!” 说完这话,巫婆婆一屁股跌坐在池水边,咧开嘴放肆地大笑起来。 连我身后的两个小宫女,都跟着掩着嘴发出嗤嗤的讥笑。这个为虎作伥的老巫婆,这群助纣为虐的王八蛋…… 我趁着老巫婆笑得前仰后合,毫无防备之机,两手抱住她的脚踝就这么一拉。只听一阵巨大的落水声和着她跟两个小宫女的尖叫,在浴池里一前一后的响起。 老巫婆也不知是有恐水症,还是被吓坏了。明明不是很深的池子,她却跌在池底,怎么也爬不起来,那两只手像旱鸭子似的拼命地拍打水面,“救……救……” 救命?我看谁敢来救你!我凶神恶煞似的推开那两个想上前扶起她的宫女,不给老巫婆讨饶的机会,也不给她任何说话叫嚷的机会,半个身子欺在她身上,一手剪住她的胳膊,一手揪住她的衣领,跟玩打地鼠游戏似的,把她的脑袋一遍又一遍,带着节奏地往水下摁。 我一边摁,嘴里还一边骂道:“你这个老巫婆,你不是特爱使阴招吗,你不是笑得挺浪的吗?我看你是在宫里呆久了,想男人了吧。你笑哇,你接着笑哇。我叫你笑,叫你苛碜我,叫你虐待我,叫你骂我小蹄子……” 我是谁呀!我是谁打我一巴掌,我非还他十嘴巴;谁敢欺侮我一次,我就叫他这辈子都不敢再靠近我半步的阮平黛大小姐。 “救……救……命,不……不……要……饶……饶……了……我……”老巫婆断断续续的讨饶声,和着骨碌碌的水泡声,在浴室里此起彼伏,交相响起,快活的好像在演奏一曲《欢乐颂》。 “呃,叫我不要饶你。这可是你说的,那我还客气啥呀!”我故意曲解她的意思,手上的动作摁得越发欢快,越发起劲了。 那两个宫女大概是从未见过像我这么凶悍的女人,面面相觑地抱在一起,挤在池子的一角,吓得浑身直哆嗦。 就在这时,门外有人叩了叩门,“巫婆婆,公主都准备好了吗?皇上那儿还等着呢。” 这个奶声奶气的东西,八成又是那个讨打的大太监“被子”吧。他这是奉了柴擎泽的命令来接我的吗? “没有。我没准备好,我也不准备,我更不会跟你去狗皇帝那儿。” 第27章 小蹄子 我放开老巫婆,从水面上捞起一只水瓢,随手朝门后的屏风上砸去,“滚,你们都给我滚!” 那个声音听到我的咒骂,顿时哀声叹气地叫起来,“哎哟喂,我的平黛公主,您就饶了小的们吧。前儿个,我哥被您老教训了一顿,回皇上身边,又被皇上赏了几百个嘴巴。现今皇上正为三皇子迟迟未能应诏入宫而大发雷霆呢,您老若是再不去,您这不是把小的往死路上推吗?” 他哥?这么说,门外的人不是“被子”,而是我最早见过的那个小太监“垫子”。你说这一家人都起得啥名字呀!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还有个弟弟叫“枕头”的。 不过,我突然想起,听他这说话的腔调,那天晚上,冒死带着三公主去死牢看我的人,也是他吧!这么看来,他倒是比他那个人妖哥哥有良心多了。 再说那个三皇子又是谁?是柴擎泽的儿子吗?没想到这个禽兽,年纪轻轻就已经有三个儿子了。也不知他背后还藏着多少个女儿,多少个老婆呢? 想到这儿,我的气就不打一处来。这个色鬼皇帝为他儿子的事糟心,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才不会乖乖地爬过去当他的炮灰呢! 趁我愣怔的当口,那两个宫女终于壮起胆子,把巫婆婆从池子里给捞了出来。这个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老家伙,这会儿像条半死不活的老狗,趴在水池边直吐口水。 可她显然还没接受教训,等那两个宫女忙不跌地扶起她离开时,她一边怨毒地瞥了我一眼,一边继续骂骂咧咧道,“你……你这个小浪蹄子,你给我等着,等着我……我告皇上去。看皇上……皇上不砍了你的脑袋……” “好哇,你去告啊。你今儿个要是不告,下次见你,我还拿你当葫芦闷。”这些家伙老爱拿死来威胁人,死就死,我又不是没死过! 门开了,她们仨走了出去。我只听到几个声音从挡门的屏风后传来。 “哟,巫婆婆,您老这是怎么了?”这大惊小怪的声音当然是“垫子”。 “哎呀,这个小蹄子……”老巫婆被人看到这幅狼狈样儿,一口一个蹄子骂得更起劲,“总有一天……有一天,我非和她算这笔账不可。” “算帐就算帐,我看谁怕谁!”我真后悔刚才没撕烂那老巫婆的一张嘴巴。等老巫婆的声音走远了,我对着还伫在门外的“垫子”说,“你们都看到了,那还不快滚。要不然,她就是你们的榜样。” “哎哟喂,我的公主啊,您老就可怜可怜小的们,上皇上那儿走一趟吧!”“垫子”的声音又从门外传来,还伴随着几声“咚咚”作响的磕头声。 我本就不是个心狠的人,我不想承认听到这声音,我多少有点动摇。再说,他多少还冒着杀头的风险帮过我三姐。可不等我做出决定,给出回应,凝香阁的门就被人推开了。怎么,他这是见我誓死不从,准备改变策略硬来了吗? 第28章 天上掉下个林妹妹 “你们不要进来!”我这还一丝不挂泡水里呢!我急着大叫,手忙脚乱的就想找个遮掩处。 可绕过屏风走进来的人不是“垫子”,而是一列抬着各式衣妆服饰的宫女,打首的就是凌娅。她们在浴池边一字排开,“卟嗵”一声齐生生地给我跪下,除了凌娅,一个个涕泗涟涟地先哭成了一片,“公主,您就可怜可怜我们吧!” 这是怎么回事?我目瞪口呆地扫了她们几个一眼,最后直勾勾地盯着眼眶泛红,拼命憋着眼泪的凌娅。摆平常,这个泪包肯定是众人中间哭得最凶的一个呀!怎么这会儿,她反倒不哭了。 只见凌娅左手边的一个宫女用胳膊肘儿碰了碰她。凌娅才撇了撇嘴,极不情愿地对我开口说道,“公主,是祁君,不,是皇上发了话,说如果我们今天晚上不能把你请过去,就集体砍了我们的脑袋。” “公主,我们这十几颗脑袋可都系在您老一个人的身上了。”“垫子”的声音配合默契的传了进来,那装腔作势的嗓音里,分明透着一股子阴谋得逞的得意劲儿。 再瞅瞅畏手畏脚,左右为难的凌娅。我算是明白了。凌娅刚才那番说辞,是“垫子”和这些个宫女们编排好,逼着她说给我听的吧! 我呸,我还道这个“垫子”比他那个哥哥老实呢,原来,也是个阴险狡诈的货。他这是捏准了我吃软不吃硬,在给我下套子呢! 的确,我可以不管他“垫子”的人头,可我不能不管凌娅的呀!都怪那个大流氓柴擎泽,这老天爷安排一个暴戾恣睢的男人当天子,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悲剧,那绝对是全天下人的悲剧呀! 我缴械投降,任由她们把我从水里拉起来。再给我擦干身子,穿戴整齐,将我拖到另一个房间里当人偶似的梳妆打扮。 其实我很想向凌娅打听打听,我的父皇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可是碍于房间里的人太多,那些个宫女们又硬生生地把老实的凌娅挤到了外围,我实在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开口。 就在我打着呵欠,耷拉着脑袋昏昏欲睡的时候。我身后的一个宫女高兴地一拍手说,“好了,平黛公主。您自己看看吧,好漂亮啊!” 叫什么呀!就算再漂亮那又不是我。再说我自个儿长成啥样,我会不知道吗?我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行了,行了。你们要送我去哪儿,就快送过去吧!早去早了断,早死早超生。”可话音未落,我就瞪着镜子里的那个女人呆住了。 这人谁呀!这……这是我吗?这分明就是天下掉下个林妹妹嘛?我那个老眼昏花的父皇居然会说现代的我和她长得一模一样。我看就算我包机上韩国来回一趟,也整不出这“心较比干多一点,病如西子胜三分”的娇态样呀! 莫怪柴擎泽这个狗皇帝一直对我色心不死,每每见到我便忍不住兽性大发,合着是我这位古代的文艺女青年,长得也忒有气质了点。 第29章 给我当凳子 我这正骂得欢呢,那头“垫子”又在外面拍门鬼叫起来,“公主,打扮好了吗?咱们得快点了,要不,皇上又该派人来催了。” 看来,今天晚上我是怎么也逃不出他的魔爪了。反正我也正好要问他,关于父皇的下落。于是,一行人随着“垫子”浩浩荡荡的朝柴擎泽的寝宫进发。 也不知拐了多少个弯,穿过多少道垂花门,就在我走得气喘吁吁,报怨这古人修房子,干嘛偏往大了修,不往高住建时,一行人终于在一道殿门前的台基上站住了脚。 守在殿门外,手执拂尘的,不是别人,正是“被子”。他脸上还带着被我海扁过痕迹,但他依旧鼻孔朝天,一付欠抽的贱样儿。 见弟弟“垫子”来了,他赶紧凑过来交待说:“三皇子刚来不久,皇上正和他说话呢,你们就先在这儿候着吧!”说着,他还提防地瞅了我一眼。看来他是长了记性,不敢再靠近我半尺以内了。 可他想躲我,我还偏不让他躲咧。等他扭头转身要走时,我一把揪住他的后背心,蛮不讲理地嚷嚷道,“等等,我站不动了,麻烦邺公公,给我找个凳子来吧!” “哎哟喂,我的公主小祖宗,”他倒是把“垫子”的那一套全给学会了。他耷拉着脑袋,愁眉苦脸地说,“你让我上哪儿,去给你找凳子呀!” “那我可不管,找不到,你就给我趴下来,让我当凳子坐。”我看到凌娅张大嘴巴,瞪大眼睛,一付即害怕又钦佩,好像从不认识我的样儿。 “是谁在外面喧哗?”一道威严的声音从殿内传出来。 这个人当然是柴擎泽,随着他的质问,一个身材魁梧,虎背熊腰,半张脸都长满络腮胡子的侍卫,猛地从殿内跨出。 只见他一个箭步杀到众人面前,怒目圆睁,拔刀相向,把“被子”那个没出息的东西,吓得是屁滚尿流,趴地上朝殿门口爬了两步,大声回道:“皇上息怒,奴才该死,奴才该死。是……是平黛公主。奴才告诉她,说皇上在和三皇子说话,请她在殿门外候着会儿,可她嚷着累了,走不动,也站不动了,偏生要往殿里面硬闯。” 这个胡说八道坏心眼的狗东西!我哪里有硬闯,我只是想让他给我找张凳子来,合着他这是故意想把砍头的死罪,往我身上揽呀! 我听到柴擎泽在殿内发出一声轻笑,半晌都没有说话。若是他嫌我吵、嫌我烦,要人把我给撵走了最好。我这正暗自盘算着,他悠然不迫的声音又从那厢传来,“她是公主,金枝玉叶,那你就趴下来当回凳子,让她勉强歇会儿呗。” 卟嗤!这可不是我发出的笑声,这是我身后那一干宫女,包括从“垫子”嘴里发出来的。连那个一脸怒容的带刀侍卫,都忍俊不禁,把刀收到了刀鞘里。 “被子”大概怎么也没想到柴擎泽会这么回他。他趴地上,一把眼泪一把鼻子地哭了起来: 第30章 被子变马扎 “奴才……奴才伺候皇上那是天经地义。奴才甭说给皇上当椅子,当凳子,当踏板,就是当牛做马也在所不惜。可是……可是平黛公主她就……” “怎么?”柴擎泽明知故问地哼道。那凛冽的声音里有种让人不寒而颤的味道。 “被子”纵是再不甘心,再不愿意,也只能叩了叩头说:“没……没什么。奴才领旨,奴才谢恩。” 我身后的笑声愈发明显放肆了。“被子”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来,操着拂尘,向那几个公然敢笑话他的太监宫女怒不可遏地刷去。 “哼~!”立在殿门边的那个侍卫,对着“被子”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要胁的冷哼。这分明是在警告“被子”,若再不执行皇上的命令,他就要执行皇上的口谕,把“被子”变成“马扎”了。 所以,当“被子”瘪着他那张瓦刀脸,在我面前撅起屁股趴下去的时候,难受得又快要哭了,“公主,您……您老这就请吧!” 这个阉人,就算你求我坐,我还嫌你皮糙硌肉坐着不舒服呢。我嫌他挡道地一脚踢开他,走到殿前,在门槛上找了块平整点的地方,盘腿坐下。我看到那个回到殿内的带刀侍卫斜乜了我一眼,不过,他闭紧嘴巴什么都没说。 我敢肯定,柴擎泽一定是听到我和“被子”刚才的对话了。也不知他今儿是得了什么好消息,让他心花怒放。不但纵容了我的无礼,还反过来帮我一道戏弄起“被子”。 “垫子”不是说他前一刻还因为三皇子的事雷霆震怒吗?难道是因为这会儿见到心爱的“儿子”,令他龙颜大悦,心情大好了吗?但我很快就知道我错了。 “这个平黛公主是何许人?”殿里响起的声音听上去有些阴柔。说明来人年纪虽轻,但也绝非是个孩子。 “宁国的七公主。”柴擎泽言简意赅,明显不愿和来人多谈论我。 “宁国的公主?”那人诧异地问道:“即是如此,皇兄为何要如此纵容她。” 皇兄?这么说,来人并非柴擎泽的儿子,而是他的弟弟。可他是皇上,他的弟弟怎么也该贵为王候,为什么还被众人称之为三皇子呢? 等等,我情不自禁地打了个激灵。柴擎泽的弟弟,那不就是……我“唿啦”一下站起来,扭过头,激动不已地望着殿内,难道……难道这是我的擎宇来了吗?我的心扑腾扑腾地开始乱跳,就好像被人拖上了一架高速飞奔的马车。 可不管我怎样踮起脚尖,伸长脖子,也看不到内殿的一切,只能透过那道玉石屏风隐隐约约看到一个男人的背影。 这个背影明显比柴擎泽的要削瘦。那么……那么来人极有可能是擎宇,我亲爱的擎宇,我朝思暮想,日思夜盼的擎宇吗!难怪我会觉得这人说话的嗓音,温柔得让人陶醉…… 我的脚,不受控制地抬起来就要往殿内迈,那个带刀侍卫胡子男顿时斜插出来…… 第31章 黑旋风 他如道铜墙铁壁挡在我身前。那双铜铃般的牛眼睛,分明像刚才警告“被子”似的在警告我,若敢再擅自踏进一步,他腰胯上的刀剑可就要不长眼睛了。 看来,这家伙才是柴擎泽身边最忠心的一条狗!面目狰狞的他,如果配上两把大板斧,那简直就是活生生的黑旋风李逵再世呀。 我不敢惹他,更不敢惹他腰间的那把大横刀。我冲他不服气地努了努嘴,只好郁闷地又坐下来,听着殿内的两个人继续寒喧。 柴擎泽并没有回答来人那个关于我的问题。而且看起来他似乎也不打算回答。这就是做皇帝的好处,没人能逼他做他不想做的事。所以,殿内一阵可怕的沉默。 来人好像也领悟到自己提了一个不该提的问题,识趣的发出“嘿嘿”两声干笑,急急忙忙地转移了话题,“话说臣弟这次入城虽然遇了一点险,不过,可以帮皇兄就此一举铲除樊城内那些支持宁国公的余孽,也未尝不是快事一桩啊!” 这句话里分明透着一丝惊慌和讨好的味道,我不明白,擎宇干嘛要怕他,干嘛要想方设法地讨好这个魔鬼呀! 不过我倒是听凌娅说过,刚才来人口中提到的樊城,便是我们大宁国的首都,也就是我脚下的这方土地。看来,有不少假意投降却私下支持父皇的将士集结城中,预备偷袭“擎宇”。可惜反被“擎宇”的人马歼灭了。唉,我沉沉地叹了口气,这心里还真说不上是悲是喜。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柴擎泽冷笑了一声,目空一切地说,“除了钦州的祝有德,余者都不过是些肘腋之患,不足为惧。” “皇兄说得极是,”那阴柔的声音又道:“可臣弟依旧觉得皇兄还是心太软。要知道留下这宁国公,就等于留下了一个后患,给宁国人留下了一个起兵反祁的借口啊……” 这……说这话的人真的是我的擎宇吗?他这是在建议柴擎泽杀掉我的父皇吗?他怎么也变得如此心狠手辣了。 柴擎泽不紧不慢地说,“斩草需除根的道理我焉有不知。可是,当时他自开城门,投降献城,我若是马上杀了他,岂能堵住天下众人悠悠之口。” 我呸!听到这儿,我差点没冲动地又跳起来。这家伙居然还有脸说,那一天若不是我胡说八道,编出个什么长生不老之药,我父皇只怕早死在他的毒酒之下了。 “况且,幸好那日我没一怒之下杀了他。”他居然也提到了这件事,还略带庆幸地接着说,“现在看来这老头还颇有些用处。” “什么用处?”来人好奇地问。 柴擎泽说:“祝有德手握重兵,死守钦州城。敬轩王久攻不下。前日,他飞鸽传书,请我把宁国公送往前线。” 什么,我父皇被他送去前线了?这倒是比听到父皇的死讯让我安慰多了。可这个敬轩王把我一无是处的老父皇要去干什么? 第32章 找死的敬轩王 “敬轩王在信中说,要将宁国公缚于阵前,逼迫祝有德开城投降。若祝有德一意孤行,置宁国公的死活于不顾,便是不忠。他可借此动摇钦州城的军心,拿宁国公的人头祭旗,一举攻下钦州城。”说到这儿,柴擎泽不免有些暗自得意,“宁国公这老头迟早要死,只是得死在他该死的地方。” 我靠,这男人的世界也太残忍了吧!难道在他们的血液里,天生除了攻城拔寨和打打杀杀,就没有一点点的人性吗?尤其是那个叫敬轩王的家伙,他到底是哪路货色,居然想拿我父皇的人头去祭旗,这么狠、这么的毒、这么的阴险、狡诈! 一想到我那个懦弱无能,又没招谁惹谁,就平添杀身之祸的老父皇,我这是一阵阵的于心不忍啊。父皇那天话都还没有说完,就被人强行给拖走。更让我没料到的是,这一别竟然就从此阴阳两相隔,黄泉路上难积返啊…… 不行,我父皇还没死呢,我在这儿哀什么声,叹什么气呀。我得想办法救我的父皇哇! 如果柴擎泽这个色鬼要我拿身体来换,我就爽快点给他。如果他想要麒麟粉,我就胡诌一个配方给他。如果这样还不行,那……那我一定得想办法溜出宫,我要赶往前线,我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阻止他们杀害我的父皇。 还有那个叫敬轩王的家伙,你可千万别让我遇上你啊,否则我非开膛剖肚,掏出你的心,看看是黑是白不可! 我这暗自寻思了大半天,也不知殿内的两个人又说了些什么。等我回过神来,只看到那个与柴擎泽相对而坐的人影,忽地站了起来,信誓旦旦地向他表示,“皇兄,臣弟愿领兵赶往钦州阵前,助二皇兄一臂之力,攻破钦州城,诛杀祝有德。” “那倒不必了。你刚来樊城,又受了伤,还是好好的养伤,暂时先陪我几日再说吧。”柴擎泽回绝的干脆彻底。 但在我听来,他那语气实在是亲热的有些虚伪。他这分明是不愿让“擎宇”掌领兵符。连自己的亲弟弟都心怀戒备,你说这当皇上的人活得咋都这么累呢? 柴擎泽接着又说:“你这次迟迟未入宫,我还真担心你出了什么事。如果你要是有个什么闪失,我可不好向卓太妃交待。况且,过几日我还有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去办。” “什么事?皇兄仅管吩咐就是了。”来人一听,情绪明显又高昂起来。 柴擎泽踌躇道:“宁国公那一大家子自然不能久居樊城。我想命人将他们押回祁都严加看管。不过,从你这次遇袭来看,这一路上可能都不会太平……” 我还以为,他说有事要交给对方去办只是一句借口,没想到他说的竟然是押解我的家人,不,应该说是我父皇的家人回祁都。 这一瞬间,我想起了大软蛋汉献帝,想起在煤山自溢的崇祯,想起了父子二人连带着几千家眷都被金人虏去为奴为仆的徽、钦二帝…… 第33章 杀人不眨眼 唉,你说这自古哪个末代皇帝和家人不是受尽凌辱,活得生不如死呀!别的人我都可以不管,但那个为了我忍辱负重的三公主,我可不能不管呀! “皇兄仅管放心,我一定会将他们悉数押回祁都,静候你的发落。”来人信誓旦旦,转尔又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么皇兄呢?难道皇兄预备迁都,打算长居樊城吗?” 说到这儿,来人的语气,又从谨小慎微变成了兴奋不已,“不过,这樊城的确繁花似锦,风物极秀,非我们的祁都洛城可比呀。尤其是这皇城,简直就是琼楼玉宇,宛如天宫啊!” 真没见识,那是因为你们这些北方的祁国人都是些未开化,、没见识,吃着生肉,住在帐里的野蛮人吧!想着这人刚才欲让柴擎泽杀了我的父皇,我也不管他到底是不是擎宇,心里一阵极尽的挖苦讽刺。 柴擎泽不屑一顾地哼了声,迎头给了来人一大瓢冷水,“祁国的基业在北方,所以我暂时还没考虑迁都的事。况且……” 说到这儿,他不知怎么顿了顿,好像是站起来踱了两步,走到某个东西前站定了,然后才接着说,“你可别忘了,正是这仙台楼阁,正是这些玩物丧志的奇珍异宝,才彻底葬送了宁国的江山。”话音刚落,只听“砰咚”一声,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狠狠地摔在地上,砸了个稀巴烂。 也不知是什么奇珍异宝又“惨死”在他的手下。我在吓了一大跳之后,忍不住撇了撇嘴:切,你给我装什么装呀!如果不是你垂涎我大宁国的美人,如果不是为了贪图享乐,掠夺更多的金银珠宝,你费那么大的精神打天下干嘛呀! “皇兄教训得极是。”来人惭愧地说,“如若无事,臣弟先行告退了。” “去吧!”柴擎泽叮嘱道,“好好养伤。” “谢谢皇兄的关心。”来人顿了顿,又试探地问道,“那皇兄,臣弟入城时抓获的那一伙逆贼该当如何……” “全都交去校尉府。”柴擎泽言之凿凿地说。 “全都斩了吗?”来人语气阴沉地反问道。 “嗯。” 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就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声“嗯”,几十颗人头就这样被“咔嚓”掉了。我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伸手摸了摸直起鸡皮疙瘩的脖子。这……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呀!不知道,我……我这颗脑袋瓜子,还能在我的脖子上好好呆上几天呀! 我听到一阵吧嗒吧嗒的脚步声,我也隐约看见一个身影正要绕过屏风走出来。这么说,擎宇,我的擎宇就要出来了吗? 我连忙放下手,抛开那些子无虚有的畏惧,拢了拢头发,又拉了拉裙摆,这才想起前一刻我是经过凌娅她们精心打扮的。那么,此时此刻我就能以最美、最娇艳的姿态,给擎宇留下第一印象了吗? “等等。”柴擎泽又在殿内讨厌地喊道。 “皇兄还有何吩咐?”来人只好又站了下来。 第34章 麒麟草 柴擎泽没有立刻回话,就好像是在私下里酝酿着措词。片刻后,他才漫不经心地开口问道:“朕还记得你年幼时曾经看过一本书,书名我倒记得不太清楚了,只依稀记得书中好像说到,在北部的祁山之颠,有一种奇花异草叫……什么来着?” “什么?”来人也不解地问道。 柴擎泽又说道:“书上好像说它五色五瓣,三年一开……” “皇兄指的莫不是麒麟草!”来人脱口而出。 哈哈,我一听到这三个字,差点抚掌大笑起来。我敢断言,姓柴的肯定是特意把这个问题留到最后才来问的。而且,他还故弄玄虚的不点明,等着对方来亲口道破。可来人怎么会知道麒麟草的,难道世上还真有这种奇花异草吗? “皇兄说的是《鸿蒙志》吧。那本书是一个叫无天的疯道人留下的。皇兄难道忘了吗?”来人兴致勃勃地说起来。 “记得他初入宫时说要给父皇修炼什么丹药,还颇得父皇的喜爱。可是后来,自从那道人在父皇的寝宫见到你之后,便疯疯癫癫的拉着你,说和你甚为有缘,要收你为徒,把你化了去。父皇这才恼了,把他赶出宫,并下令将他的一应物品付之一炬。这本《鸿蒙志》是我私自偷偷藏起来的,只因里面讲了好多上古神化,让人读来甚觉有趣。” 躲在殿外的我,听到这儿,忍不住摇着脑袋直叹可惜。哎呀呀,这个叫无天的疯道人还真是有先见之明啊!他当初怎么就没施点妖术,坚持把这个姓柴的暴君给带走呢,也省得今日我大宁国有此一劫啊。 柴擎泽并没有插话,很明显他在等着来人继续往下说。 “那书中确有一段关于麒麟草的记述。它讲到当日女娲补天之时,曾折神鳖之足撑四极,平洪水杀猛兽,人类始得以安居。但那只神鳖无端遭此一劫,生出多少怨恨,最终长眠与祁山之颠,化为一坯凡泥。数百年间,在这块凡泥上偏生出诸多一种五瓣五色的无名草,日积月累,此草渐渐郁结上一段神鳖的戾气……” “女娲娘娘生怕此物最后会化成妖孽,为害一方,遂令一仙兽玉麒麟前去除之。那仙兽见此草生得袅娜纤巧,娇艳无比,欲除之却又不忍。于是每日取天池之水浇灌,以自身仙体之气呵护,天长日久,此物汲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渐渐地除去了杀戮之气,化为祁山顶上的一株仙草。后人便谓之曰麒麟草。” 什么!听来人说到最后,我差点没一个跟头跌进殿里去。这来人噼里叭啦说了这么一大堆,我还真没听懂几句。不过,至少结尾这两句我是听得一清二楚。 [冒个泡]:从明天开始,每天三到五章。烦请各位围观的帅锅、美女给俺投点票,那零票挂在上面好久了,让俺实在太没面子了吧!俺若写得不好,你们可以鄙视之,森森的,不用客气。你们看霸王文,静悄悄地来,静悄悄地走,俺也鄙视之,森森的…… 第35章 伪娘 我是万万也没有想到,我随口胡诌的东东,在这本叫什么什么志的书里,居然早有记载。 只听来人又开口说道:“不过,这都是些书中的神化传说,皇兄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当年,那道人无天夸口说,他曾在祁山之颠采得此草,愿为父皇修炼长生不老之药,而深得父皇宠信时,皇兄不是还劝父皇,不要轻信那道人的疯言疯语吗?” 听到这儿,偷在殿外的我,笑得是花枝乱颤:那是因为这个色鬼皇帝现在得了天下,成了九五至尊,自然就想得道成仙,长生不老了。这不向来是当皇上的通病吗?要是当初他老爹长生不老不会死,那他还不得做一辈子的太子呀! 柴擎泽云淡风轻地解释道,“只因昨夜梦见一麒麟口衔此草,忽然降于大世之中。” “皇兄梦见麒麟了?”来人却惊喜交加地说,“这可是祥兆啊。莫不预示着我南方战事即将大捷。钦州城垂手可得。臣弟在此先恭祝皇兄一统天下,江山永固。” 擦,这人真的是我的擎宇吗?这马屁拍得一个接一个的,直叫响呀! “你先去吧!”柴擎泽的心情似乎并没因对方的恭维而变得欣喜若狂。他冷冷的遣退来人。 仅管这人刚才说了那么多令我反感的话。但一想到擎宇那俊逸的面庞,他当初在女厕所里拥我入怀,附我耳边说的那些浓情蜜语,我还是禁不住在对方走出来之前,理了理自己的发髻。 他绕过屏风踏出殿门,没有看我。而我却直勾勾地望着他…… 这人谁呀!这……这压根就不我的擎宇嘛。害得我在这儿自作多情,费神瞎激动了大半天。 但见这昂首阔步,走出殿外的人,生得是细皮嫩肉,面如冠玉,神似海棠垂泪,形如杨柳拂风,妖娆中生生地透出一种病态的美来。 靠!这哪里是个男人,这分明就是个伪娘嘛!我一向最痛恨长得像女人一样的男人,尤其对面的这个,连说话的嗓音都阴柔的像个娘们。 他走到“垫子”等一干宫女太监们的面前站住了。就好像是在他们中间找寻着什么。等他带着疑惑的目光转回头,我才明白,他大概是在找我。找我这个能得到柴擎泽的纵容,恣意捉弄“被子”的亡国公主。 马屁精!我不屑一顾地撇了撇嘴,没有回避他的目光,所以我很清楚地看到,当他的视线定格在我身上时,明显地流露出一丝惊讶。 莫非,他也被我这文艺女青年身上,散发出的超凡脱俗的气质,给迷住了?不对,不对,他的眼神里,可没藏着柴擎泽那样的佻薄和赤裸裸的情欲。我确信那只是一种震惊,还带着些许若有所思的顿悟。 [冒个泡]:在朋友的帮助下建了两个读书群,欢迎大家加入讨论。美女群的群号:260068045;帅锅群的群号:260068183。是美女,是帅锅请各自对号入座哈。 第36章 又轮到我了? 他认识我吗?还是他以前就见过我?我得说,我很不喜欢他,尤其是他投来的目光,阴冷透亮,像一簇鬼火在闪烁。幸而这时殿里传来柴擎泽的声音:“让她进来吧!” 谁?他这是让谁进去,我……我吗?怎么……怎么这么快又轮到我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每每和这个“阎罗王”打交道,就有一种鬼门关前走一遭的感觉。刚才我是迫不及待地想踏进殿门,如今已经得知父皇下落的我,那是磨磨叽叽,一步三摇地往里一点点的蹭。 就在这时,一个呼天抢地,鬼哭狼嚎似的声音在殿门外陡然炸响:“皇上……皇上,您老人家这次可得替奴才作主哇!” 哟,这是巫婆婆吧,都说赶早不如赶巧,她怎么这么快就抛头露脸,粉墨登场了。而且,她这付不怕皇帝责罚,准备铺开来连命都不要的架势,是想和我来拼个鱼死网破了吧! 我马上借机收住脚,站在原地,等着看殿外面的热闹。那人哭哭啼啼,分明是想闷着头的往殿里冲。但有人很快就拦下了她,听声音像是“被子。” “哎哟喂。巫婆婆,您老这是怎么了?” “我……我……”老巫婆支支吾吾,半天都憋不出个屁来。最后,她愤恨地抽噎了几下,喃喃地说道,“想我巫婆婆自入宫以来,先是伺候明贞皇后,后是伺候皇上,一向都是兢兢业业,任劳任怨,何曾……何曾遭受过如此奇耻大辱,我……我今儿还是找个地方,自寻了断,陪我苦命的皇后去吧!” “怎么回事?”柴擎泽在殿内大喝一声。这一声可不比刚才听到我在殿外喧哗时那么的随意,颇有几分雷霆震怒的味道。 “被子”这次在殿前跪得比前次更快了。那嗓音里还拖着一把和巫婆婆类似的哭腔。不,是这狗东西还真的抬起手背,装模作样地揩了揩眼角,“奴才回皇上的话,是巫婆婆。巫婆婆她浑身是伤,满脸是泪啊。皇上,巫婆婆她……她好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呀!皇上……请皇上特许她先进殿面圣吧!” 我叉着腰,气呼呼地瞪着垂着头,揩着泪,嘴角却咧得比天还高的“被子”。这群容嬷嬷和岳不群近亲繁殖下来的王八羔子,他怎么不干脆向姓柴的禀报说,老巫婆已经被我揍得 是命悬一线,奄奄一息了。 他们这是早就串通好了的,还是“被子”特意找人,给老巫婆捎了话,让她趁着我还没进殿,还没被色鬼皇帝推倒之前,迅速地赶来狠狠地咬我一口,告上我一状的。 不管是哪种情况,他们今儿这是合着伙的,非要把我的脑袋搁铡刀上滚一滚,才肯善罢甘休呀! 不知为什么,姓柴的在殿内良久都没有声气,即不宣老巫婆进殿,也不说让她退下,改天再回话。 [晚上还有一更,不要走开,不要走开,记得都要给我按时回来……] 第37章 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 我贴在屏风边上,悄悄地探出半个脑袋,看到姓柴的坐在他固有的王座上。手边是一张花梨木的书案,案子上堆满了不知是书籍,还是奏章一类的东西。上次我来时,好像还没有这张书案呢,也不知他现在是装的什么公务繁忙! 他手执一本书,神情专注,望之俨然。加上刚才他和他的伪娘弟弟对话时,那种志存高远、慷慨激昂的口气。我真怀疑,三天前那个没事搂着我瞎调戏的男人,是不是另外一个家伙。 看得出来,他似乎很想把注意力,集中在他手上的那本书上。但片刻之后,他还是丢下手中的书说,“让她进来吧!”语气里分明透着几许烦燥。 这次他话里的“她”当然指的不是我,所以……我才眨了下眼睛,都还没看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只见一团花花绿绿的破烂玩意,一阵风似的从我身边刮过去。那还不是一阵春风拂面的微风,那分明就是一股极具破坏力的龙卷风,带着我的身体一起卷进内殿,让我差点以狗啃屎的姿态跌在柴擎泽的面前。 “皇上,”这东西跪得倒挺干脆,可哭得那叫一个惨烈。 我定睛一看,才发现原来这团破烂玩意儿,不是别人,正是那老巫婆。老家伙这会儿倒会装蒜扮可怜了,刚才在凝香阁里不是耀武扬威的像皇太后的吗? 你说这都过去大半天了,这老东西居然还穿着刚才那身湿透的衣裳。只是现如今,这衣裳上还添了好几道大口子,楞给露出里面翠绿翠绿的小夹袄。我说怎么看上去她就像一条花花绿绿的破麻布袋呢。 “说吧,什么事?”柴擎泽先看了看老巫婆,又斜眼瞅了瞅我。 “皇上,”老巫婆只是哭不说话。那一声赛似一声的干嚎,简直就是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 柴擎泽皱了皱眉,也不知是被老巫婆的哭声惹得心烦意乱,还是对我不跪拜、不叩头、不朝他三呼万岁的德行甚为不满。 不过,他对老巫婆故意在外间高声嚷嚷的事,倒是好像一点儿也不介怀,现在,也没有出言制止老巫婆。看来,这老东西在他面前的确还有点份量。 “丫头,你说,怎么回事?”姓柴的毋须提高音量,说出来的话,就能轻易盖过老巫婆的嚎声。 哟,今天的太阳,还真打西边出来了。即不骂我贱人,也不叫我死丫头了!可要我说。我有什么好说的呀!这老巫婆的演技这么拙劣,我就不信高坐榻上的他,会一点儿也看不出来。 “巫婆婆,您说,您老这是要唱哪出戏呀!”我踱到老巫婆的身边,用手拨了拨耷在她肩头上的几根破布条说,“这些都是您老刚刚用剪刀,给剪出来的吧!” (睡觉前,瞟了一眼,才发现这一章里重复了一小段。看来以后发文前,一定要再认真仔细地检查一遍。悲催的不是我错了,而是我错了,居然都没有人给我指出来!) 第38章 狗皇帝,狗皇帝,就是狗皇帝 老巫婆怨恨地拍开我的手,闭紧了嘴巴,三缄其口。这一下,总算让所有人的耳根子都变清静了。 其实,她的破衣烂衫还不是最夸张的,更夸张的是,这老家伙不但一头乱发,连那老脸也跟着红一道,黑一道的。 我半弓着身子,伸出食指在她脸上轻轻一刮,又用拇指的指腹碾了碾,尔后冷嘲热讽道,“巫婆婆,您老这脸上抹得是……煤灰跟胭脂吧!您花了这么半天的时间才赶来庆元殿,敢情也和我一样,都用在“梳妆打扮”上了呀!” 可那老巫婆压根不理会我的挑衅。她像只没有骨头的软体动物似的,一整个地趴了下去,泣不成声地说道:“皇上,您都看到了吧,这平黛公主是如何对待老奴的。您让老奴去伺候她,老奴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可她……她不但不领皇上的情,还仗着皇上对她的宠爱,把老奴拖进池子里是又打又骂,又捂又踹。老奴受点委屈,吃点苦头,折了这半条贱命倒也没什么,可她竟然还口口声声地骂您是……您是……” 她支支吾吾地不往下说,分明是在故意的卖关子。柴擎泽果然铁青着一张脸,追问道:“是什么?” 老巫婆赶紧添油加醋地继续说:“她口口声声地骂您是狗皇帝,是无道的昏君,是堪比纣桀的暴君……” 柴擎泽用力地一拍几案,忽地一下站起来。老巫婆及时的刹住了。看来,她就是在等这一刻。这老东西总算没白白地伺候柴擎泽二十几年,倒是挺了解这暴君的心思,知道什么最容易挑起他的怒气。 柴擎泽不露声色地看着我,微眯起眼睛,像一只准备出击的猛兽,最后慢条斯理地问道:“死丫头,你当真说了这些话?” 呵,就这么几分钟,我又从活的变成死的了。我执拗地别过头,根本不想浪费口水向他解释。 这个白痴皇帝,跟书上描写的那些无道昏君有什么两样?!经不起别人的两句挑唆就怒火冲天,不辨是非。 我刚才已经说得那么清楚明白,这老巫婆在演戏装可怜,他就一点也看不出来吗?这老巫婆十句话里有八句假话,他也听不出来吗?难道非要我脱光了衣服,给他看看我身上那些隐蔽的私处,都快被老巫婆的簪子扎成了筛子,他才会知道这些后宫里的女人有多么的恶毒吗? “朕在问你话呢!”他气沉丹田地问。 “骂了又怎么样?”我不服气地回道,“从我醒来后,你一口骂我一个贱人,我就不能骂你一次狗皇帝吗?” 狗皇帝,狗皇帝,狗皇帝,就是狗皇帝!我心里一边念经似的骂道,一边怨气冲天的为自己辨解道:我有骂错吗?一个不折手段侵占他国,辱人父母,凌人妻女的家伙,不是暴君,难道还要我高唱赞歌,颂扬他是什么有道的明君吗? (今年准备更四章,先更一章,下午和晚上再接着更哈。) 第39章 死猪不怕开水烫 老巫婆生怕姓柴的不相信她说的话,指着殿门外火上浇油地又强调道:“皇上,老奴所说句句属实,不敢有半句虚言。皇上若是不信,尽可以传佃公公和几位宫女,他们当时就在门外,都曾听得一清二楚啊!” 柴擎泽没有发话,而是不声不响地又坐了下去。可那两束鹰隼般的目光,一直灼灼地钉在我身上。我几乎可以预见“贱人”两个字,马上就要从他如刀斫般的双唇间蹦出来了。 可他只是慢吞吞地命令道:“跪下。” 这两个字当然是在命令我。可要我跪他,休想! “我跪天跪地跪父母,除此以外,我谁也不跪。”我倔强地扬起下巴,努力不去看他骇人的目光。 他居然没有勉强我,而是沉脸大喝一声,“佐邑!” 佐邑!佐邑是个什么东西?我还没反应过来。先前那个长得像李逵的带刀侍卫,从殿门处转了进来。 他快速走到我身后,二话不说,也无需柴擎泽再下达任何命令,对准我两条腿的腘处抬腿就是一脚。 我的妈呀!我几乎没有任何意志能抗拒这种力量,“卟嗵”一声像软泥似的瘫了下去。我揉着两条快要被他踢断的腿,疼得直抽冷气。天哪,这家伙该不会是和柴擎泽师出同门的吧!同样的粗暴残虐,同样不懂得怜香惜玉。对我这么娇弱的小女子,他竟然也下得了狠脚。 更可恶的是,这个满脸长毛的家伙似乎没有离开的打算,他跟个雷神一样伫在我身后,好像如果我不经狗皇帝的允许敢擅自爬起来,他就要再给我来上一脚似的。 在我身边,已经坐直身子的老巫婆,幸灾乐祸地瞥了我一眼,仿佛是在尽情地嘲弄我说:小蹄子,你不是牙齿硬,嘴巴硬,骨头也硬的吗?继续硬啊,皇上可有的是办法治你。这才是个开始呢,你就等着讨饶吧! “死丫头,我好像不止一次地提醒过你,你的身份吧!”柴擎泽冷若冰霜地说道。 我一付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倔样儿,继续别着头,不说话,也不打算理他。 “小蹄子,皇上在问你话呢!”老巫婆趁机在我胳膊上狠狠地拧了一把。 我捂着小臂,生生地白了她一眼:老巫婆,别以为有姓柴的帮你撑腰,你就能为所欲为。我可不是面对容嬷嬷的一次次挑衅,都能忍气吞声,委屈求全的紫薇格格。你要真把我给惹毛了,就是在这暴君的眼皮子底下,我也照样敢撕破脸皮来收拾你。 “看着朕!”姓柴的冷声喝道。 “你杀了我吧!”我冲着姓柴的壮士扼腕地一甩头,大义凛然地说。如果他能把我像父皇一样送到前线,交给那个叫什么敬轩王的家伙祭旗最好。 “杀你?”姓柴的冷笑一声,从王座上走下来,慢悠悠地踱到我身边。 虽然,我没对上这魔鬼的目光,但我从他围着我打转的脚步,和他扬起的语气里,听出了征服的味道。 第40章 死丫头,给我掌嘴 就好像他是一位心气极高,从未失过手的驯兽师,而我越是表现得不驯,越容易激起他疯狂的征服欲。 “难道……你就真的一点儿也不怕死吗?”他慢悠悠地问道,一只手却猝不及防地掐住我的下巴,让我以一种极其难受的姿势,不得不仰起头面对他。 为什么这家伙每次下手都要这么重,难道他嫌我的下巴还不够像锥子吗? 我垂下眼睑,故意不去看他,然后用睥睨一切的口吻说道,“有什么好怕的。是人都会死,这不是你说的吗?”可说完了我才想起来,这话并非是他说的,而是另一个柴擎泽说的。 “那么,去地牢里看过你的三公主,以及你那个命在旦夕的老父皇呢?”他睐起眸子,半是戏谑,半是恐吓的说。 这个死鬼,这么快就知道我的软肋在哪儿了。原来他已经知道三姐去牢里看过我了。他……他没有惩罚我三姐吧!不过,看“垫子”那安然无事的样儿,想来三姐也应该没有事吧! 我愤恨地瞪向他,正好对上他洋洋得意的目光。我这才明白,他刚才是有心让我听到他和三皇子之间的对话。 他想让我听到父皇的消息后心慌意乱,心神俱乱。他想让我求他,想让我趴在他脚边,就像三姐说的那样,痛哭流涕地央求他,不要杀我的父皇。 这个变态,他就这么喜欢从女人的眼泪和哀求中,寻求征服的乐趣和快感吗?我呸,我才不会让他得逞呢! 我也像他一样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耸了耸肩头说:“那你仅管把他们全都杀掉好了。这样,你就永远也别想知道麒麟粉的下落。” “你敢威胁朕?”他又危险地眯起了眼睛。 我这可不是在威胁他,而是在向他阐明事实。如果父皇真的被那个敬轩王砍头,甭说他了,就连我也别想拿到麒麟粉。 一想到我有可能永远呆在这个没有电视、没有电脑、没有网络、没有手机、没有任何乐趣,几乎等同于原始社会的地方,还得天天面对这个暴君,忍受他没完没了的折磨,我浑身就畏惧的直打寒噤。 “皇上,这丫头就是仗着你的恩宠,才这么目中无人的。”被冷落了半天的老巫婆,又开始她那套煽阴风、点鬼火的把戏。 “是啊!有你目中无人吗?没看到你家皇上在跟我说话吗?”我终于爆发了,冲着老巫婆一顿狂轰滥炸,“老巫婆,我看你能活到现在,十之八九要感谢你们家皇上的耳力不好,眼力不好,连脑子也不好使,才能由着你在这里胡说八道,胡作非为……” “死丫头,给我掌嘴!”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柴擎泽用有如惊雷的两个字给打断了。显然他听出来,我是在指桑骂槐。 “嗳,好嘞,皇上。”老巫婆眉飞色舞地从地上爬起来,站到我跟前,捋起两只袖口说,“公主,这可是皇上让我教训你的,你就甭怪老奴不给你手下留情了。” 第41章 贞萧之乱 “你敢!”我直起身体,朝她伸出一根食指警告道:“你敢碰我一根手指头,你试试看!” 老巫婆凉嗖嗖的一笑,突然抹脸,用力拍开我的手说,“哼,我不但敢碰你的指头,我还要把你那张桃花似的小脸蛋,扇成大馒头呢!”说着,她抬起手就要来…… 这个姓柴的,一个人欺侮我还不够,还让他身边的太监,侍卫,老妈子……一个个的轮番来欺侮我。我肝胆欲裂,我怒火中烧,我眦裂发指,我……我今天不活了,我今天跟你们拼了! 我从喉咙里滚出“呀——”的一声大叫,然后,也顾不上以前学过的什么步伐套路,像只出笼的小老虎,迎头朝老巫婆的胸口撞去。 这老巫婆哪里是我的对手,“哎哟”惨叫一声,便秤砣似的跌坐在地上…… “够了。” 我这还没出手呢,我还没把老巫婆以压倒性的胜利,摁在身下呢,柴擎泽就厉声喝道,“你们两个都给朕住手!” “皇上……”老巫婆翻了个身,爬到他脚边,跪在他跟前,又开始她撕心裂肺,哭哭啼啼的那一套。 “巫婆婆今天受委屈了。既然您浑身都湿透了,就请先回去休息吧!”姓柴的闭上眼睛揉了揉太阳穴,就好像被这一出闹剧折腾得有点头疼。 “至于你……”他随后睁开眸子,饶有兴致地看着我说,“就给朕留在这儿,让朕慢慢地调教你,直到让你学乖,学会了什么叫作怕为止。” 调……调教?他有必要说得这么露骨吗?我猛一抬头,正好对上他半是挑逗,半是胁迫的眸光。活像我是他豢养的一只波斯猫,不!是小野猫。 又来了,又来了!前一分钟,那个励精图治,壮志凌云的威武君王又哪儿去了?周遭这么多人,他都当是死的吗?这家伙肯定是拥有双重性格,动不动就爱精神分裂的双子座的吧! “皇上,”老巫婆心有不甘地抬起头。她似乎不相信姓柴的会这么快就打发走她。我敢肯定,她本想继续留在这里,看看我还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但柴擎泽已经高声唤道:“来人。” 紧接着两个宫女跪在了殿下。他接着说道,“你们赶紧送巫婆婆回去换衣裳,伺候她早些歇息。” “是。”宫女齐声应道,站起身,就要来扶老巫婆。 “皇上,”老巫婆定定地看了我一会儿,不知怎么,再度转向柴擎泽的神情,忽然变得有些许动容。 她固执地推开两个宫女,匍在地上,朝柴擎泽行了一个大礼,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说道,“皇上,奴才知道,你肯定不喜欢听奴才下面说的话,可奴才还是要冒死一说。皇上,您可千万不要忘了明贞皇后临死前的遗训,忘了当年的贞萧之乱啊!” 贞萧之乱是什么意思?明贞皇后又是谁,是姓柴的死去的大老婆吗?我对这些一无所知,但这个名字和贞萧之乱四个字,显然触到了柴擎泽的痛处。 第42章 终于又只剩下我和他 我看到他神色一黯,眉头一紧。那铁青的脸上,迅速地爬满了愠怒。 他这肯定是要发火,肯定是要骂人了!嗯,说不定,他还要砍几个人的脑袋来泄泄气呢!我盯着他额角突起的青筋,几乎可以想像,一场怒火将漫延至整个庆元殿内外。 反正,他这火气也不是冲我而来。我事不关己,甚至还有几分幸灾乐祸的,等着看他要怎么教训,或者处置老巫婆。 可是,他的表现却让我大跌眼镜。他松开攥紧的拳头,旋即挑起眉梢,微微一笑地说,“巫婆婆说的朕自当谨记。过几天,三弟就要回祁都了,您也随着他一道先回祁都休养吧!” “皇上,”老巫婆又是一脸的难以置信,“可是太后吩咐过奴才,一定要奴才守在皇上身边,照顾好皇上的一切……” 不等她说完,柴擎泽就不耐烦地打断她说:“我这里没有什么需要你照顾的。你先回去禀报太后,等南方战事大捷,一切平定之后,我自然会和敬轩王一道回去。暂时就这样,你先退下吧!” “皇上。”老巫婆嘴里喃喃地念道,居然还想赖着不走, 这个老太婆也不太不识趣,太不会看人脸色了。难道她就没看出来,这个色鬼皇帝其实早已是兽性大发,忍不住要推倒我了吗? 偏生在这种时候,她还唠叨个没完,还故意提起色鬼皇帝死去的“大老婆”,她这不是故意要败皇帝佬儿的兴吗? 她以为她是谁,以死相谏的大忠臣魏征吗?再说了,她也不开动脑子,好好想一想,就算我真的不幸被姓柴的糟蹋了,难道我就一定会像她担心的那样,成为姓柴的身边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宠姬吗?用她自个儿的话说,明儿一早,我还不知会被这狗皇帝赏赐给谁呢! 等她心不甘情不愿的在两个宫女的夹搀下走出殿门,王座上的柴擎泽朝佐邑微微一扬下巴,那毛脸的家伙立刻心领神会地一点头。他再一挥手,殿内那些一直跟布景板似的宫女、太监们纷纷跟在他身后一起离开了。 随着沉重的殿门“嘎吱”一声,被人从外面给关上。我的心里,顿时像悬了十五只吊桶似的七上八下,乱蹦乱跳。这……这折腾了大半天,最后终于……终于又只剩下我和他两个人了。 他刚才那些佻薄的言语,还言犹在耳。虽说……虽说我早就做好了牺牲我这具身体的准备。可是一想到,马上要和这个魔鬼赤裸相呈,想到他可能又会像那天晚上一样,不顾一切地扑过来,撕破我的衣裳,把我摁倒在他的身体下,对着我臊红的脸,对着我赤裸的身体像野兽一样的直喘粗气,我就会禁不住面红耳赤,心跳加速……我的头皮就会忍不住的一阵阵的发麻…… (早上先更一章,下午要去老太太家,一周一次,不能推脱,会尽快赶早回来,争取再更两章滴。) 第43章 这家伙比我大两号 那啥……听说……听说女人的第一次,都会特别特别的疼呀!虽说,这具身体不是我的,可这灵魂,这触觉,这感官,全都真真切切,是属于我的呀。 我应该会感觉到疼吧,那种身体被撕裂开的痛苦! 尤其……我偷偷地瞟了眼那个坐在榻上的男人。尤其是这家伙的身形,至少比我大了两个号,这力量对比也太悬殊了点吧!就算是反抗,我也几乎没有任何胜算的机会呀!想到这儿,我禁不住又打了个哆嗦。 “过来。”他高高在上的,好像在唤一条狗。 “我不!”我立刻把头摇得像货郎鼓似的,赖在地上把自己缩成一坨,只恨不能在地板上找个缝立刻给钻进去。 “为什么?”他问。 “我怕!”我实话实说。 “怕?”他嗤笑,“你不是连死都不怕吗?还怕什么?” 可我怕你吃了我呀!我心说。 “好了,快过来。”他放平语气又说。 我低垂脑袋,继续摇我的“货郎鼓”。 “那你是要朕亲自把你抓过来,还是自己乖乖地走过来?”他给我出了一道只有一个答案的选择题。 “那……那除非你不准拉着我干……干那种龌龊的事。”我如临大敌地瞥了他一眼 “什么龌龊的事?”他居然还有脸反问我。 “就是那个……那个什么……ムヘマ的。”我含含糊糊地一语带过。 “什么?”他会听得懂才怪。 “就是不能干那天晚上,你在山上对我干的事。”我咋咋乎乎地嚷道,用两条胳膊环住身体,掩耳盗铃地保护着我身上的衣裳。 他顿时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邪佞地一笑道:“男欢女爱,鱼水之合,天经地义,何来龌龊呢?” 就是龌龊,就是龌龊,就是龌龊!我心里喋喋不休的反驳道,像你这种妻妾成群,夜夜笙歌,还喜欢没事拖着人上山“打野战”的家伙,哪里会怀有像我们这种正常人的羞耻之心嘛! “快点过来。”他的命令里带上了胁迫的味道。 “我不,”我缩头乌龟似的把脑袋,硬插在两只膝盖里,准备和他展开一场拉锯战,“你还没答应我呢。” “从来没有人敢跟朕讲条件!”他虎视眈眈地警告我道。 “那也从来没有人强迫过我。”我闷声闷气地还击他。反正我不能随随便便丢了这身体的清白。穿过来的头一次,我是如此重视自己的贞操,不是因为那些传统的礼义廉耻,而是因为怕疼。 “死丫头,”他低声咒骂了一句,猛地一拍书案,预备像上次一样,纵身跃到我身边再把我给抓过去。 “等等,”我在他展开行动之前,忽地抬起头来,藏头露尾地说,“既然你要……既然你一定要这么做的话,那……那你可千万别后悔啊!” “什么?”他果然被我唬到,愣在了原地。 只因我先前死死护住胸口的手,突然放开了我自己,转而伸向了自己的腰部…… 第44章 恬不知耻,yd娇娃 我一边慢条斯理地去解襦裙的腰带,一边含糊其辞地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这可是你坚持要的,所以做完之后,你可千万不要后悔啊!” “你这是干什么?”他看着我,一脸的匪夷所思。显然是不明白,我的态度怎么会突然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如你所愿,脱衣服呀!”我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脸上纯是一付恬不知耻,淫\荡娇娃的表情。 “呵呵,死丫头,你又在耍什么花样?” 他还真是了解我呀!我这一招就叫做以退为进。 这是我刚才插着脑袋时,突然想出来的对策。对付像他这种孔武有力,武功高强的家伙,那绝对不能硬碰硬。我得智取,智取啊! 可他为什么不反问我,说他会后悔是个什么意思。反而又坐了下去,靠在榻边,用左手的手指轻叩书案,等着看我轻解罗裳。那优哉优哉地神情,就像是他正准备观赏一部活色生香的古装三级片。 还有,这该死的裙带到底是谁帮我系的,怎么我才轻轻一拉,它就散开了。我只好停下手上的动作,唧唧哝哝地说,“既然你已经从你弟弟那儿知道麒麟草的下落了,那我相信,你很快也会得到麒麟粉的配方了哦。” “不就是三伏天的无根水,再加上你的三滴血吗?”他兴致盎然地接口说。 “是啊!”我捏住解开的两根腰带,在手上随心所欲地甩了甩,“不过,我那天好像还忘了跟你说,这血呀,得是我的处子之血。” 他似乎早料到我会这么说,嗤之以鼻地哼了一声道,“死丫头,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的话吗?” 切,我心里暗自讥笑道:要是你真的不相信我说的话,干嘛把我说过的话记得这么清楚,还找来你那个伪娘弟弟仔细盘问哪! “朕已经问过了,这宫中从来就没有什么麒麟草。”他言之凿凿地说。 “是,我承认,关于宫里有麒麟草的事,我是骗你的。”我鸭子死子嘴巴硬地狡辩道:“那是因为那天你要杀我的父皇,情急之下,我不得已才撒的谎嘛。可我父皇手上确实有麒麟草焙干磨成的粉。就等着我满十八岁之后,用我的血和无根水当药引子服下去呢。” “是吗?”他扬起声调,摆明了是不相信我说的话。 “真的。”我半真半假地向他继续强调道,“至于,我父皇是从哪儿弄到的,是不是也是哪位疯道人向他献媚,特意呈给他的,那我就不得而知了。其实,我和父皇被你关进地牢的那一天,他正要告诉我麒麟粉藏在哪儿呢……” “在哪儿?”姓柴的两眼一亮。 这家伙就这么想长生不老呀!我不太痛快地撇了撇嘴,拖腔拿调地说:“只可惜呀,我父皇还没有把藏麒麟粉的地点告诉我呢,就被你派去的人给拖走了。” “这么巧?”他还是那付要死不活,将信将疑的腔调。 第45章 不许叫我狗皇帝 “信不信随便你啊,我一向是无所谓的。反正我父皇现在也活不长了。所以,这麒麟粉加不加我的血,看来也是没有关系的了。大不了,我陪着我的父皇和皇姐一起去死呗!”我怀着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的心理,爽快地扯下帔帛,拉开衣襟,这就准备开始要在他面前上演一场脱衣秀。反正这古人的衣裳,是里三层,外三层,套得严严实实的,再脱上两件我也无所谓呀! “行了。”他吁了口气,居然出言制止住了我,“死丫头,别再演戏了。你打的什么算盘,朕还不知道吗?” “不要总是叫我死丫头!”我不满地叫起来。从小到大,就这穿过来的几天里,挨得骂最多,尤其是他,首当其冲。 “那么你呢?你还是第一个敢骂朕狗皇帝的人!”他也疾言厉色地喝斥道。 “那是因为你先骂我小贱人的。”我针锋相对地驳斥道,“你不骂我小贱人,我也就不骂你狗皇帝啦!” 他一语不发地凝视着我,就好像不明白,我这具小小的身体里,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勇气和能量,敢与高高在上的他对抗,“要朕答应你也行。不过……” “不过什么?”我连忙把褪到肩头的衣裳,又拉回来重新套在身上。就这么一个“狗皇帝”和“小贱人”的称谓,他也要和我谈条件,这男人是不是也太精于算计了。 我撅起嘴,不快地说,“你别再问我麒麟粉的事啊,我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真的不知道我父皇把它藏哪里啦,而且我对这东西了解,并不比你弟弟的多。” “朕说得不是这个。”他眉头一跳,又露出他那个招牌似的邪笑说,“朕只是答应你,今天一个晚上而已。” 什么?我稍加一愣,但马上反应过来。我还以为他口中所说的“答应”,是答应以后,都不再骂我“小贱人”和“死丫头”了。搞半天,原来他说的是今天晚上都不碰我,不逼我干那龌龊的事了? 我简直不敢相信,没有经过拼死一博,没有经过据理力争,他就这么答应我了。从他的表情来看,他似乎压根就不相信我刚才那番拙劣的谎言呀! 那他……今天晚上是不是吃错药了?还是……他也被哪个穿越而来的鬼魂给取代,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我探头探脑地打量他,还是那付高不可攀的嘴脸,还是那种有如神祗般的气势呀,除了他脸上带着些许拿我没辙的表情,我没看出什么异常呀! “你还坐在那儿干什么?”他收回目光,拿起书案上一本厚厚的书,慢慢地翻看起来。 我得寸进尺地又提出,“那……那你还得答应我一件事。” 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板起的面孔,让我知道他已经处于发怒的边缘。 “我说的可是正经事。”我一本正经地向他强调,就好像我们刚才讨论了半天,全都是在唠闲话、拉家常。 第46章 又着了这狗皇帝的道 “说。”他简单的就只丢给我一个字。 “就是我的父皇啊。你最好考虑清楚,如果我父皇的人头,一旦真的被那个叫敬轩王的拿去祭了旗,那我们俩以后谁也别想得到麒麟粉了。”其实在麒麟粉这件事上,我和他完完全全是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只可惜,他不明白。 “放心吧。”姓柴的懒洋洋地说道,“他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的。” “真的?”我怀疑地问道。 他没有回答,只是不悦地睨了我一眼。似乎在警告我,最好别质疑他说过的话! 由此可见,他刚才对那个伪娘说的话,果真只是在刺激我。看来,在没有得到麒麟粉之前,他即不会杀我,也不会杀我的父皇吧!我安下心来,舒了口气,所以说,还是这麒麟粉的面子大呀! “不过,我只说是一时半会儿,可没保证他一直不会人头落地!”他诡谲地一笑,又说。 “什么?”我刚刚放下的心,又被他恶劣地吊了起来。 “如果敬轩王觉得时候到了,需要你父皇的人头助他攻下钦州城……” 我焦急地打断他说,“可你是皇上啊!你说什么他不是都得听……” 他也从容不迫地打断我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所以……” “所以什么?”我最恨人,卖关子了。 “所以,你最好祈祷你自己在这段时间里,能想起你父皇把麒麟粉放在哪儿了!” 唉,这个笨蛋,他以为我对他留了一手,故意瞒着麒麟粉的下落,想保住父皇和我自己的命吗?我是真的不知道呀! 更可悲可叹的是,这个傻瓜一定没有想到,麒麟粉并非什么长生不老药,而是能带着人穿越时空的神物! 要是哪一天,他真把麒麟粉弄到了手,还真把它当作长生不老药给吞了下去,不知道他会不会被我送回到现代去呢。一想到那付可能出现的滑稽情形,我的心情,忍不住又变得轻松起来。 不行,不行,不行!那岂不是有两个柴警泽了,我的擎宇不就更打不过他。那到时候,哪还有我的容身之地呀!所以,我万万不能让这个色鬼皇帝先得到麒麟粉。 不过,只要我的父皇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事,而我又争取到了这一晚上的时间。等明儿天一亮,我一旦踏出这魔鬼的寝宫,我就去找凌娅帮我想办法。我要溜出宫去,我要上南边,我要去钦州城与父皇会合! 我一边暗自盘算着,一边慢悠悠地从地上爬起来,顺便拍了拍屁股和腿上的灰尘。可拍着拍着,我又觉得这事儿,还是有点不太对劲! 我站在下首,心有余悸地瞟了一眼上首的柴擎泽。他依旧拿着那本书,借着蜡火,一付全神贯注的样儿。也不知那到底是本什么样的书,能对他有这么大的吸引力! 话说,我是不是又着了这狗皇帝的道了! (晚上还有一更,不要走开,敬请期待!lt;( ̄︶ ̄)gt;) 第47章 孤男寡女 这该交待的我好像都交待清楚了,如果他答应今天晚上真的不碰我,那他干嘛不像遣散宫女、太监一样的遣退我呀! 这漫漫长夜……这孤男寡女……这同处一殿的,他就真的什么也不打算干吗?难道,这色狼还会假装斯文,让我陪着他看一整夜的书不成? 虽说君无戏言,可他是皇帝,这里又没有第三人能证明他刚才说过什么,万一他要是耍起赖来,出尔反尔可怎么办哪! 我鬼头鬼脑地又朝殿门口那块儿瞟了眼。拔脚开溜——显然不是一个明智之举。殿门外虽然静悄悄的一片,但我敢断言,那个毛脸侍卫和其它的宫女、太监肯定都守在门外。除非我想再挨那毛脸侍卫的一大脚。 实在不行,我就……我就……我把心一横,牙一咬,抬手抓住头上的金凤簪。要实在敌不过,我就拿这尖尖的簪子划花自己的脸。还一了百了,从此以后都断了这狗皇帝对我的“性”趣。 只是……只是……不知道这划花脸蛋和破处子之身,哪一个会让人感觉更疼呀!我摸着自己光滑如白玉凝脂的脸蛋,浑身恶寒得直起鸡皮疙瘩。 “你还站在那儿干什么?快点过来,朕还有话要问你呢!”柴擎泽终于不耐烦的发话了。 哼,有话问我是假,想借机一口吞了我是真的吧!我平空翻了个白眼,把两只手拢在袖子里,低着头,哈着腰,驼着背,还胁着肩,顺便把还有一点点疼的两条腿也利用上,以蜗牛的速度,一瘸一拐地朝他挪去。 他顿时将诧异的目光投向我。没错!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在他的视线陡然定在我身上时,我蓦地站定,即像是浑身爬满了毛毛虫,又像是羊癫疯突然发作似的,一边水蛇般的扭动着腰肢,一边迅速地打起了摆子。 “你……你这又是干什么?”连一向喜欢耍酷的他,都把“处变不惊”四个字给抛到了脑后。 “我……我的腿……”我鼓着腮帮,把两条柳叶眉楞拧成了两道难看的八字眉,假装痛苦不堪地说,“我的腿肯定被刚才那个毛脸的侍卫给踢瘸了。” “那是不可能的。佐邑出手向来很有分寸。”他用不容置辩的口气武断地说。然后,把视线又转回到他手上的那本书上,悠然不迫地说,“看来你被巫婆婆照顾了三天,什么都没学,倒把她的那套把戏全学会了。” 原来,他早就知道老巫婆是在演戏呀!那他还要帮着老巫婆来教训我,让老巫婆当众扇我的嘴巴。 我放平八字眉,继续鼓着腮帮,底气不足地提醒他说:“那……那你可千万别忘了,你刚才答应过我的事。” 这一次,他倒很清楚我指的是什么事,斜乜了我一眼说,“如果你再不给朕乖乖地滚过来,朕就铁定不记得答应过你什么了。” 啐,根本就是个无赖皇帝!我只好拢着手,蜷着身体,好像战时为了逃避敌人追杀的难民,晃晃悠悠地滚到他身边。 第48章 我的猥琐范儿 其实,我刚才那么折腾自己,并非是真的想演戏装瘸子,反正就算我真的瘸了,我相信这色鬼皇帝若想“吃”我,还是会照“吃”不误的。 我想明白了,既然我没有勇气破坏这张楚楚动人的脸蛋,但我可以破坏这文艺女青年与生俱来的气质呀! 我相信,这世上没有哪个男人会喜欢猥琐的女人。即使这个女人长得再花容月貌;即使他的口味再重,他也不可能会猥琐一个令人恶心的猥琐女吧! 对!我要不走寻常路,我要表现得就是这两个字——猥琐。 我要让他讨厌我,我要让他主动地远离我,我要让他彻底的倒胃口,我要让他一见到我,就像《大内密探零零发》里的皇帝,面对自己那群肥婆后宫一样,再也没有任何的欲望和“性”趣。 “坐。”他看也没看我,冷声发令。 我也不知道,他是要我和他一起同坐榻上,还是跟小狗似的老实蹲在他脚边的踏板上。按平常的心理,我肯定觉得坐在踏板上会比较安全,可是今天,我豁出去了。 我在他身边找了个地方,歪七扭八地坐了下来。当然,我很小心的和他保持了一大段距离。紧跟着把一只没有脱去鞋子的脚,大喇喇地踩到榻边上,再用拢在袖子里的手圈住这条腿。同时,还配合度极高的猛吸了几下鼻子。 虽然,我的面前没有镜子,但我觉得我这姿势,绝对够得上猥琐的范儿。而且,像我这样敢不脱了鞋,就公然把一只脚踩在皇帝的龙榻上,那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第一人呀! 于是乎,姓柴的很快就发现了我的异常,他把注意力不得不又一次从书上转过来。要知道,我等的就是这一刻!我赶紧从袖子里抽出一只手,抓了抓头皮。就像那些几个星期都没洗过头的脏鬼,抓完后还特意把手指伸到眼皮子底下,在那几根长长的指甲里,认真地找寻头皮屑的踪影。 至于当众挖鼻孔这种事儿,未免太恶心了点,我看……我还是免去不做了,但我可以掏耳朵呀! 我用眼角的余光,满意地看到那个色鬼皇帝果然皱起了眉头,一脸惶色地瞪着我。我连忙歪着脑袋掏得更加起劲。我掏,我掏,我掏掏掏…… 我决定掏完了耳朵,还要再脱掉鞋子,褪去袜子,来研究研究这古代女人的小脚和脚丫。 总之,我就是要让他姓柴的认识一个崭新的我,一个全然不同的我,一个没有教养,没有素质,没有形象,即粗鄙又猥琐的我。 “哎呀!”我冷不丁地叫起来。因为我瞅见他面前的案子上摆着几盘精致、美观的点心果子,顿时饿虎扑食般的扑了上去,“我好像几天都没吃东西了,对,至少三天。这昏迷的三天里,我都不记得我吃没吃过东西。我现在的肚子好饿呀。这些,我能不能吃点呀!”我把五官全挤在脸中间,苦瓜似地央求他说。 第49章 碰和龌龊之事的区别 姓柴的没有说话,只是冷眼斜觑着我。 在我眼里,不说话就代表同意了。于是,我把那几只盘点心、果子,大大方方地抬到自己面前。特意用刚才抓过脑壳,掏过耳朵的手,抓起几只糕饼,便大快朵颐起来。 可我这哪里是只吃一点点呀!我这分明是猪八戒在吃人参果呢! 我抬头假装不经意地又扫了姓柴的一眼,发现他脸上的表情,已经从惊诧过渡到了嫌恶,那额上的眉头,完全皱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 所以,我变本加厉,一边囫囵吞枣地拼命往下咽,一边任由夹着糕饼屑子的唾沫四处横飞:“嗯,真好吃,我还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呢。这些都是用什么做的,也太好吃了……。” 姓柴的眯起眼睛,即不发话,也不制止……突然,我丢下盘子,像噎着似的瞪大了眼睛,捂住嘴巴,冲着他一阵指手划脚,支支吾吾。 这时候的他,反而缓缓地舒展开眉头,往后倾了倾身子。那嘴角扬起的一抹难以捉摸的笑意,仿佛是在说:死丫头,你演戏演上瘾了。演吧,继续演。演一晚上,朕就慢慢等着看好了。 喂,这一次我没在演戏,我是真的噎着了好不好!我想跟他说我要喝水,却捂着嘴巴,发出两声难听的干呕。别说一句话,就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能难受得像人猿泰山似的猛捶自己的胸口。 好半天,他似乎才察觉到有点不太对劲,抬起他手边的一杯茶,像给了我一个天大的赏赐似的,慢慢地递过来。 有没有搞错,这……这茶是他喝过的吧,还拿来给我喝!我反感地皱了皱眉头,可这个时候,我也没得选择了,接过来,凑嘴上就是几大口。动作粗野的把杯盏和茶盅弄得砰砰直响。 唉,为了表现这猥琐范儿,差点没把我的小命搭进去,可真是不划算哪!我灌下几口苦茶,总算缓过一口气来,便丢下茶杯和点心,要死不活的准备坐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去。可他,却突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了我的一只胳膊,用力地这么一拽。 我顿时像团没有份量的棉花,轻飘飘地跌进他怀里。我抵在他胸膛的两只手,像摸到一块烧红的铁板似的,条件反射地弹开来,眼见着就要从他身上跌下去。但他抓住我胳膊的手迅速放开,又搭在我腰上轻轻地一提一拉,我就以一个标准的姿势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喂,你说过,你不碰我的。”我急着大喊。 “我只说不做你口中龌龊的事,可没说过不碰你。”他狡黠地一笑,只用一只手就把我牢牢地箍在他怀里,直叫我动弹不得。 这“碰”和“龌龊之事”,难道在本质上还有什么区别吗?此时此刻,我觉得浑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好像都在冒烟,即是气的,也是羞的。我难受,我不自在,我扭来扭去,我……我觉得紧贴我屁股下的那条大腿,比他烧红的胸膛还要烫。 第50章 流氓会武功 “你给朕好好地坐好!”他的怒吼,从我头顶上灌下来。 我是坐着,我不是一直都好好坐着的吗?是谁蛮不讲理地把我拉到这儿,这个鬼地方,也太暧昧,太危险,太挨近“禁忌之地”,太叫人脸红耳热了吧!这不是让我面临着一座随时可能喷发的“大火山”吗? “那个……我喜欢坐凳子,再不济,地板上也行。”我把脸皱得跟苦瓜似的说。 “朕让你坐哪儿就坐哪儿!”他蛮横无理的威胁道:“如果你再给我玩花样儿,朕就要出尔反尔了。” 难怪人家老郭说得好,这流氓会武功,是谁也挡不住啊!此话一出,我顿时把身体绷得跟电线竿子一样笔直。好吧,谁让我这个黑道二段不是他的对手呢。只要……只要他不出尔反尔,不逼着我干那“龌龊之事”,这“人肉椅子”除了有点软,有点热,有点让人耳热心跳,至少不会让我感觉到疼。那我就暂时先忍着吧! 可事实证明,我的想法真的是太单纯了…… 这家伙肯定是早有预谋的。他表面上抓起他的那本书继续研读,让我用眼角的余光,扫到他神情专注,目不转睛时,还误以为他今天转为怀柔攻势,真的打算就这么卿卿我我地搂着我,看一晚上的书呢? 但我很快就发现,他健实的身体跟膏药似的,紧紧贴在我的脊背上,即使隔着衣物,我也能感受到他的火热和体温…… 更要命的是,他温厚的双唇,总是有意无意地掠过我的耳廓,呼出的热气更是恣意抚过我的耳垂,那种成熟的,极具诱惑力的男人气息,犹如燃烧的迷迭香飘荡起的袅袅烟雾,让人直觉得浑身舒畅,心旷神怡,飘飘欲仙之中,甚至产生出一种沉沦其中,不想自拔的幻觉…… 不,不对,我竖起不由自主靠向他肩头的脑袋,如梦初醒似的用力甩了甩。恰好捕捉到从他嘴角边扩散开的一丝诡笑。这家伙该不会是在刚才的茶碗里加了什么迷魂药,还是跟那个叫无天的疯道人,学过什么魅惑人的妖术吧? 我夹紧腋窝,力所能及的远离他,把半个身子趴到书案上,倔头倔脑地说,“你刚才不是说有话要问我的吗?” “看到这本书上写的了?”他漫不经心地说道。 书上写的?这什么书呀!我不明就里地看着他捏在手里,厚厚的一本,上面鬼画符似的描着一个个像蝌蚪一样,也不知是哪个朝代哪个国家的文字。总之,我是一个也不认得。 “你们祁国的书,我哪里看得懂啊。”我想当然地说道。不曾想我这么一穿,居然还穿成了一个大字不识的文盲。 “祁国的书?”他疑惑地睨着我,生怕我听不懂似的,一字一顿地告诉我,“这是你们宁国的《宁书》。” “《宁书》是什么书?”我还是一头的雾水。 “是你们宁国的史官,详细记录宁国历史,记述重大事件的一部书。”他眸底的怀疑更深更浓了。 第51章 神一般的以退为进 “哦。”就像司马迁的《史记》一样啊!我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也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憨头傻脑地指着书又问他,“那这书上都写了些什么呀?” “这一页正是讲述你——平黛公主的。”他不苟言笑地说。 “是吗?”没想到我的名字,还能有载入史册的一天啊!我抑制不住激动地摇了摇他的胳膊问,“那这书上都是怎么写我的,你快告诉我啊!”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扔下了书,声色俱厉地瞪着我问道:“是你应该先回答朕,你到底是谁吧?身为宁国的公主,居然不识宁国的文字,也不知道这部《宁书》内记述着什么。你不觉得很离谱吗?” 又是这个老生常谈的问题?我能和他解释得清楚,穿越这码子事吗?再说,就算我费尽了口舌向他解释,他听不听得懂还是个问题呢! 于是,我叹了口气,点了点他丢在桌上的书说,“是不是这书上把我描述成一个胆小如鼠,懦弱无能,连树上的一片叶子掉下来,都害怕会打破脑袋的小女人呀。” “不。”他不假思索地说,表情依旧冷如生铁,“书上只说你自幼体虚,弱不禁风。” 他明显没有把话说完,我真讨厌他这种藏头露尾的作派。我接着他的话,直来直去地说道:“那就是这宫中的太监、宫女们都是这样评价我的啦!” “没错!”他吝惜言辞地说。 “那他们有告诉你,我不是宁国的七公主阮平黛吗?”我带着挑衅的姿态追问道。 他没有回答,但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 我杵着下巴,得意洋洋地说,“我可以说,你在这宫里找来一百个人,他们没有一个人会说,我不是宁国的七公主。” 我这不是废话吗?要是这个世界里的人,有谁能想明白魂穿这回事,我就敢当着对方的面喊他一声亲爹。当然,除了那个和我一样穿过来的真正的亲爹! 他哑口无言。因为他也无力还击。 于是,我慵懒地瞥了他一眼,半是讥讽,半是不屑地哼了声说,“而您,仙福永享,寿与天齐的太上皇之所以一直纠结这个问题。是害怕我……不是真正的平黛公主,而是谁派来刺杀你的女刺客吧!” 哈,我发现,我简直就是一以退为进的高手啊!顷刻间就把问题又全都抛还给他了。 “杀手。”他搂在我腰间的大手,又像那日一样放肆地捏了捏,尔后,不以为然地一笑道,“习武之人的腰腹,哪有像你这样绵软无力,只消一只手轻轻就能捏断的。” “但我可以投毒呀。”我纯属没事找事地睨着他说,“杀人何需动刀子,尤其是女人,有的是办法!” 他神色一凛,贴在我腰上的大手猛地一收,那力道仿佛真像他刚才所说的那样,要将我的腰生生的给捏断似的。 “啊——!”我痛得情不自禁地大叫一声,差点没歪在他怀里,当场昏死过去。 第52章 神一般的大手 他猛然醒悟过来,迅速地松开了手,先前那一刻令人生畏,望之俨然的面孔,旋即变得柔和了许多。 我抚着几乎快要麻掉的半个身子,垂着脑袋,不争气发出一声低低的啜泣,“姓柴的,你想杀我就干脆点,不要磨磨叽叽的总像个女人。我宁可死啊,也不要总是没完没了的受你的羞辱。” “呵,”他居然一点歉意都没有,反而高高在上地训斥道,“谁让你这个死丫头乱说话的。” 我乱说话?我乱说什么了。我不过是随口说了一句大实话而已。也不知道这句话是触到了他的哪根神经。如果我手里现在真有肠穿肚烂,见血封喉的毒药,我还会跟他坐在这里浪费口水吗,我早丢在他的茶杯里毒死他了! “我只是好奇,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转瞬之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把那只大手复又覆在我的腰间。 我本能地打了个哆嗦。但他即没使力,也没再下狠手捏我。那掌心热乎乎的,好像一块会自动发热的磁石,让人感觉说不出的舒服。所以,我违背意志的没有推开他的手,而是负气地说道:“有什么好奇怪的。你就当我是借尸还魂,鬼上身好了!” “借尸还魂,鬼上身?!”他似乎对我这个说法感到很新奇,那只大手围在我腰间的某个点上来回摩挲,“一个婀娜妖艳,却喜欢胡作非为的女鬼吗?” 这个死变态,你少吃点豆腐会死吗!我心里背道而驰地骂道。因为,我可不想承认,在他指尖轻灵圆活地抚弄下,我浑身上下不但疼痛尽消,整个人还舒坦的直想打呵欠。这个魔鬼,的确有些手法和功力,可他什么时候,也开始顾及我的想法和感受了。他不是一向以折磨我为乐,羞辱我为荣的吗? 难道他就一点也不怕我这个女鬼,不怕惹恼了我之后,亮出我满嘴的獠牙,一口咬断他的喉咙吗? “你在演戏!”他带着恍然大悟的味道,忽然说道。 “什么?”我气愤地撅起嘴。我哪里有在演戏博同情,我的腰明明是真的很疼,好不? 他用另一只空闲的手,托起我的下巴看着我,动作一贯的粗鲁,一贯的让我讨厌,“那天晚上在山上,你装出那付娇弱的模样,求我,想让我放了你。你是在演戏!是那个三公主教你这么做的。只可惜呀……” 可惜什么?原来他还在纠结那天晚上的事儿!那天晚上,我求过这个魔鬼吗?再说了,求他会有用吗?三皇姐是让我求过他,可那明明是在我入狱之后的事呀! 他貌似不打算再追究那天晚上的事儿。但他踌躇满志的表情,就像在回味那天晚上,我缩在他身下拙劣的表演一样。不过,看得出来,他似乎很满意,满意我不是那个娇滴滴,软弱无力的阮平黛,而是现在这个喜欢时时和他斗嘴,处处和他作对的阮平黛。 第53章 神一般的出生纪录 呵,我真搞不懂这古人的大脑构造,是不是和现代人的不太一样啊!演戏——这种牵强可笑的理由,亏他也能想得出来。那么现在呢,现在他是不是也认为我在演戏?演一个大字不识的文盲,好借机黏在他怀里,让他读书给我听吗? 而他接下来的表现,还真就有这么个意思!他一边继续帮我按摩着腰部,一边用放开我下巴的那只手,把那本《宁书》抓到俩人面前,朝前翻回了几页,指着其中的一段对我说,“这一页,恰好详细记述了你出生前后发生的一些事情……” 怎么,连我的出生,也是历史上的重大事件之一吗?我受宠若惊地瞪着那些火星文,只盼着他能快点逐字逐句地翻译出来给我听。 “这本书中记载,在元成初年,樊城连降暴雨。整个皇城几乎在雨水中浸泡了数月有余。就在你呱呱落地之际,一道红光,划破天际,天空陡然放晴,而在其后的十多年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宁国境内再无大涝大旱。” 没想到,我生来就是个福星呀!难怪我会在史书里,留下这么浓墨重彩的一笔呢! 我沾沾自喜地看到他翻了一页,接着又说道:“就在那道霹雳闪过之后,巡苑曙有太监发现青泉山山顶的吟翠亭冒出阵阵青烟……” “等等,”我摁住他的手,自作聪明地插嘴说道,“这青泉山上的亭子,不是叫仙绶亭吗?” 因为凌娅曾经跟我提到过,我以前特别喜欢和一个叫什么刘公子的人,在那儿吟诗诵赋,附庸风雅,所以,我应该不会记错的。 姓柴的没有理会我的问题,而是接着往下读道:“众人皆以为,那是被雷电击中引发的山火,于是,一干宫人携水上山准备灭火。可是,当众人攀上山腰,才发现那阵青烟并非是山火所致。” “那是什么?”我好奇地问道。说实话,我觉得他讲故事的水平,比那个伪娘高多了。 他云淡风轻地说:“众人只见一四足神兽脚踏祥云,立于阁顶……” 什么,难道那是……那就是……听到这儿,我已是两眼发直,呆若木鸡。 他紧接着又说:“此物生的是龙头,狮眼,虎背,鹿身……” 我忍不住一拍书案,兴奋地叫了起来:“这四不像不就是麒麟吗?” “对。所以,这吟翠亭后来才被你父皇……也就是现在的宁国公,正式更名为仙绶亭。”他的这句话,为我解答了我刚才的那个疑问。只是他特意指明,故意贬低我父皇身份的作法,让我感到十分的不痛快。 可我想不明白: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出生的时候,不,是那个魂飞魄散,已经死掉的平黛公主出生的时候,真的发生过天降祥瑞这样的奇事吗?!这到底是巧合,还是我本来就是位预言大师呢?怎么我随口胡说八道的几句话,在这个世界的书中居然都一一有所记载呢。 第54章 你的牙关还挺紧 “那……那这本书时有没有提到,在麒麟落足的青泉山上,生有麒麟草的事呢。”我吞吞吐吐地问道,心里即怕他会说“有”,又怕他会说“没有”。 怕“有”,是怕这家伙比我先得到麒麟粉,然后再来个斩草除根,心狠手辣地把我和父皇全都给杀了。 怕他说“没有”,是想不通如果这皇城内外,到处都没有麒麟草,那父皇口中所说的麒麟粉,又是打哪儿得到的呢? “这个,朕就得问你了。”他耐人寻味地瞥了我一眼。 “可我是鬼上身,我哪儿知道啊!”我死乞白赖地说道。 搞半天,他叫我过来,就是想问我这件事的啊!只可惜,他一点儿也没料到,我压根就不是那个呱呱落地时,能让神兽大驾光临的平黛公主,而是一个平凡无奇,还一无所知的冒牌货。 “看来,你的牙关还挺紧!”他冷眼相对,犹如降霜的脸上,明显流露出不快。 拜托,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好不好!可我懒得和一个认定1+1=3的人,去浪费时间解释1+1其实是等于2的道理。 当然,他大概也认定了,从我嘴里很难再橇到他想要的东西,接下来的时间,两厢无语。 我托着香腮,侧过脸庞,私下里细细地打量他。如果能将他眉宇间的桀骜和阴鸷,换成擎宇那样的儒雅和深情……那简直就是一对让人难以分辨的脸庞。嗳,你说他和擎宇,长着同样一张俊逸的脸庞,可做人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咧! 嗳,我无病呻吟地又叹了一声。也不知我的擎宇,此时此刻到底身在何方,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出现在我的眼前呢…… 我百无聊赖地趴在桌子上,一边思念着我的擎宇,一边偶尔听到身后的那个男人念及书中一些和我有关的事情。 诸如,我满月时,被我父皇正式册封为平黛公主;七岁时,父皇专门请来天下的能工巧匠,为我兴建宫宇楼阁; 又诸如,某一年我大病一场,卧床三个月也不见好转,父皇便请来三百和尚道人,为我请神驱魔等等。 除了在提及生我的母妃去世时,我打起精神,小小的哀伤了一把后。我终究是抵不过瞌睡虫的侵袭,不顾形象的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尔后,阖上眼睛,开始重复传统而优美的“小鸡啄米”姿势。 “元和三年,平黛公主及笄……”他如雷贯耳的声音,陡然在我耳边炸响。 “什么?”我像上课走神后突然遭到老师点名似的,蹬腿就想站起来。却忘了此时我不是身在教室,而是坐在他柴擎泽的大腿上。 于是,我纵起的身体恰好顶在书案上……我的妈呀,我捂着快要断裂的肋骨,狼狈地又跌回到他的腿上。 可这还不是最糟糕的,姓柴的也不知是发的什么疯,忽然抓住我的一只胳膊,像翻书似的把我飞快地翻了个面,尔后,迅速的盘腿坐在榻上…… 第55章 想吃我,明说嘛! 他这个没有任何预兆,简单粗暴的动作,让我不得不以一个更亲密,更尴尬的姿势坐在他身上。脸对脸,鼻尖对鼻尖,大眼瞪小眼,胸膛贴胸膛的,让我连一点逃避的空间和余地都没有。 “你……你要干什么?”我顿时把“肋骨”的事情丢到脑后,缩着脖子直往后退。他这……这分明是张开了血盆大口,准备来美美“享用”我的前奏呀! “元和三年,平黛公主及笄……,”他神色阴郁,把刚才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对了。我刚才打着瞌睡的时候,他好像也在神经兮兮地念叨着这几个字。元和三年,我及笄又怎么了?这事儿,那天他不是已经向我父皇确认过了吗?那么今天,现在,这几个字,是怎么又刺激到他的肾上腺,让他的荷尔蒙分泌,突然进入到癫狂状态了呢? “右相兼太子太傅刘蒙的次子刘西彦。”他掷地有声地吐出一个名字。 “刘西彦是谁?”我云里雾里地看着他。这距离近得连他脸上的汗毛,好像都能数得清。所以,我自然不会错过他眸底跃动的火花,以及他从我脸上慢慢移向我左胳膊的目光。那火辣辣的目光,绝对能在我的袖子上灼出一个洞。然后,让他看清楚某些他想要看到的东西。 我的胳膊,有惹到他吗?我心里一阵发毛,不由自主地抬起另一只手,捂住了这条胳膊。难道他怀疑我把麒麟粉,藏在我的胳膊肘儿下面了吗? “他是你父皇为你选的好驸马。”他虎视眈眈地为我揭开了谜底。 原来这人就是凌娅口中提到的刘公子呀!难道我已经结过婚,有夫婿了吗?可我对面的这个男人,摆出一付咬牙切齿的表情干什么?这古代女子十来岁结婚嫁娶,不都是很正常的事吗?难道,他还会为了这个拈酸吃醋不成?一个连我父皇的女人都想要的大淫贼,这时候来给我装什么纯情呀? 莫非…… 不等我想明白,他霍地伸出右手,直接从肩头抓住我的半边衣袖,只听一道熟悉的撕裂声,我的左胳膊霎时又如半截莲藕,赤裸裸地暴露在空气中了,重点是暴露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喂,姓柴的,你这是……又在发什么疯嘛。”我手忙脚乱地拉起那半片衣袖,急得直想往肩头上搭。 我倒是不介意他看到我的胳膊,反正那天晚上,能看不能看的地方他都看遍了。我现在再装清纯,装羞涩也没什么意思。 更何况在现代,在炎炎的夏季里,哪个年轻女孩子不是穿着性感的小背心在大街小巷,在男人们的眼前四处晃悠呀! 我恼恨的是,这好像是我穿越过来后,穿上的第一套最干净,最漂亮,也最完整的衣裳吧。你说你有话就不能好好地说嘛,想出尔反尔,想吃了我,明说嘛!干嘛没事非要扯破人的衣裳呀! (今天五更啊,一会儿马上再更一章,不要走开……) 第56章 传说中的守宫砂 可他的目的,显然不是我想的那种龌龊之事。没有饿虎扑食般的推倒,也没有强取豪夺似的占有……他的拇指,只是贴在我胳膊上一个圆形的小红点上轻轻摩挲,那脸上的表情,转瞬也从暴戾变成了一种心满意足的释怀与得意。 这个小红疙瘩是什么?难道,这古人也时兴种“牛痘”的吗?不对,不对,不对,这一定就是传说中代表古代女子贞洁和处子之身的守宫砂吧! 搞半天他扯破我的衣裳,是想确认我还是不是个小处女呀!一个三宫六院,天天早上醒过来后,连昨夜拥着的女人到底是谁都不太记得清的男人,居然还要求自己经手的女人全都是处女,你说这思想得有多变态呀! 不,不对,我还是说错了。他这应该是担心我失身嫁为人妇,等他弄到麒麟粉后,独独缺了我这一味“处子之血”当药引子吧! “你看什么看,那天晚上还没看够吗?”我把裸露的胳膊从他的大手下挣脱出来,一脸厌恶地说。 “那日天色太暗,没看清楚。”他竟然大言不惭地说,“况且,前日你身边的小丫头也曾老实交待,你以前时常越矩和这位刘公子,在青泉山的山顶风花雪月,饮酒作乐。” 原来,在我晕迷不醒的这三天里,连凌娅都被他逮着,好好地审问了一番呀!如今,他微睐起眼睛,一付高高在上,理直气壮的样儿,活像我是个不知廉耻,勾三搭四的小****。 有没有搞错。我明明是认识这位刘公子在先的吧,就算我还没有嫁给他,那这刘公子也是我明媒正娶,不,是我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吧!那么,我和他偶尔坐在一起喝喝小酒,牵牵小手关他姓柴的什么事呀? 再说我身边的小丫头,指得就是凌娅吧!你说这个死丫头,怎么就管不住她的那张破嘴呢!就算是迫于淫威,不敢不回这暴君的话,那心里也该有个度,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吧。她怎么能把我以前的事情,点滴不漏地全告诉给这个暴君呢!害得我无缘无故地损失掉一套新衣裳,一会儿,我非找她算账不可! “皇上,就快要四更天了。”这时,殿外传来一个软绵绵的声音。 四更天,四更天怎么了?难道每天四更天的时候,他都有什么特殊的事情要干吗?我也分不清门外这个声音到底是“被子”还是“垫子”。但见眼前的这个男人,脸色一正,猝不及防地把我给抱了起来。 “你……你要干什么?”我顿时如临大敌,仓皇之下,都不记得,今天晚上是第几次问他这个问题了。 “你说呢?”他恣意地一笑,邪恶的像个魔鬼。 “你……你……姓柴的……”我又气又急,又羞又臊。语无伦次的,都不知道该如何阻止他了。 可我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他神态自若地打断了。“皇上,或者是陛下。”他刻板地纠正道。 第57章 树袋熊防狼术 我可没有心思和他抠字眼,讲礼节。我头脑一热,结结巴巴地骂道:“姓柴的,你……你说话不算数,你耍赖,你是个无赖……你明明答应过我的,你是皇上,你君无戏言,你……” “朕答应你的可是昨天晚上。而现在,已经四更天,早已过了朕答应你的时限。所以……”他一边诡辩,一边悠然不迫地要把我放在榻上。 “不要!”我急得大叫。就仿佛他不是要把我搁在龙榻上,而是要把我丢进一只大澡盆里给溺死似的。 我的身体本能地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反应。我张开四肢,反手紧紧地抱住了他。不,应该说,我像一只年幼的树袋熊,严丝合缝地挂在了他的身上。连脑袋都像树袋熊一样乖巧地歪过去,不偏不依地挨在他的肩膀上。 我终于……我终于再一次在临危之机,发挥了我以退为进的聪明才智。 我还不信,就我这个样子,他还能有什么办法来脱掉我的衣裳,对我欲求不轨。大不了,我今天一日不吃不喝,不拉不撒,就这样死皮赖脸地挂在他身上。任由他挂着我,吃喝拉撒,四处走动。看看最后,到底是他没脸,还是我没脸。 “放手。”他低声喝令。 “我不!”我倔强地回道。 “快放手。”他的口吻渐显不耐。 “我绝不!”我的语气更加表明了,我要坚守处子之身的决心。 “死丫头,再不放手,朕今儿个就哪儿也不去,好好在这里陪你一整日了。”他的喉咙一紧,搂在我腰背上的手,轻薄地向下滑去…… 什么?我暗自一惊。难道他抱起我,不是准备要推倒我,干那龌龊之事的吗?那他没事干嘛要调戏我?难道,这调戏也是一种习惯吗? 我直起脑袋,双唇飞快掠过他脸颊的时候,清楚感觉到他的身体和我一样打了个战栗。等我对上他静悬如月的眸子,才发现这距离,这姿势,绝对比我刚才坐在他腿上的时候,还要亲密,还要诡异…… 我即使不用耳朵,也能听到他的心脏在加速跳动;我即使不用眼睛,也能看到他眸底的情欲逐渐深沉…… “皇上,四更天,该起了。”哆嗦的声音,又在殿外响起。 这一声,绝对堪比我床头上周一早上恼人的闹钟,“呀——!”我发出一声触电似的尖叫,本能地松开手脚,从他身上掉了下去。 他故意的吗?他是什么时候松开抱着我的两只手的,让我像只四脚朝天的大王八,难看地摔在他的龙榻上。 而他似笑非笑,就犹如一直在等着看这一出好戏。“睡吧!”他顺手抓起一条金丝缎被,可是,被子的一角都还没有碰到我,他的脸色陡然一变,倏地抬起头,朝屋顶看去。 怎……么,怎么了?我瞪大眼睛,寻着他的目光看去,高耸的房梁,壮丽的金柱,我没看出有什么异常呀! (下午的暂时到这里,其余晚上再更!) 第58章 给我装什么高手 难道是老鼠?难道……在这么富丽堂皇的宫殿里,也会有老鼠吗?我蜷起身体,不寒而栗地又扫了眼房梁和屋脊。 几乎就是在同一时刻,门外传来一声旱天雷似的大吼“谁?!” 这……这是毛脸侍卫发出的吼声吗?怎……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我脑子里的那根弦,瞬间就绷紧了。 “有刺客,有刺客呀!”在众人一片惊慌失措的低呼和抽吸声中,“被子”那尖细的嗓音显得尤为刺耳,“在屋顶上,快,快来人,保护皇上,抓刺客,都去抓刺客呀!” 什么,有……有刺客!这是来了多少啊,是一个,还是一群哪!门外除了那个毛脸侍卫,还有多少人手,能应付的了吗? 我的大脑一懵。随即,我惶恐不安地看了一眼柴擎泽。毋庸置疑,对方摆明了是冲着他而来的!那么……会不会连累到我呀,对方会不会连着我也一道开刀呀! 我……我就在这儿呆一个晚上而已嘛,干嘛还要让我遇上这么惊心动魄的事件呀!我鲤鱼打挺的就想从榻上跳起来,可姓柴的用一只手牢牢地摁住了我,显然是让我稍安勿躁。 他面无表情,不,他有表情,他的神情一如以往的淡漠,但他的唇角,却不着痕迹地勾勒出一个玩味的笑容。就好像能在他的寝宫外发现刺客,是一件极其有趣的事情! 难道他就一点也不惊慌,不害怕吗?还是,他经历得太多,已经习以为常!这个时候,我从他镇定自若的脸上,才真正领略到了什么叫作——处变不惊。 此时,殿外是一阵紧锣密鼓,磨刀霍霍,我甚至可以看到数十只火把,在窗前上下跳跃,来回窜动,侍卫们大概早已把整个庆元殿围了个水泄不通。 而此时的殿内,一片死寂,静得只剩下我和柴擎泽的呼吸,静得终于能让我听到,屋顶上传来一阵类似夜风刮过瓦片,发出的窸窸簌簌的声音。这声音,时深时浅,时轻时重,时而富有节奏,时而揪憾人心;时而,还夹杂着刀剑博击发出的碰撞和摩擦声…… 即使是像我这样从未习过武的人,现在大致上也能断定,房顶上的人不多,最多只有两个,而且其中一个应该就是毛脸侍卫吧! “他落了下风,想逃!”姓柴的喃喃自语,神色却颇为自信。 他说谁落了下风,谁想逃跑?他知道屋顶上的两个人是谁吗?难道他仅凭一双耳朵,就能断绝定战局战况,分辨得出那俩人的武功谁高谁低吗? 自古当皇上的,有几个是真正的武林高手啊!最多也就是习过几年武的半调子罢了。他还在这里给我装什么精通武学,深不可测的高手呀,啐,我才不信呢!可接下来,只听到一阵“嗖嗖”类似狂风呼啸而过的声响,屋顶上的打斗声彻底的消失了…… (下午突然停电,写好一半的稿子不见了,悲摧ing……) 第59章 你的手,摁哪呢 这么说,屋顶上的两个人都飞走了?不,应该是像姓柴的所说的那样,其中一个落败先逃,而另一个不依不饶地追了上去。 虽然心里着实有些不甘,但我却不得不承认,这姓柴的还确实有点耳力。没想到,他的武功修为一点也不输给房顶上的那两个人。不,也许比毛脸侍卫的还要略胜一筹。因为,刚才分明是他第一个发现刺客的。 唉,怪只怪这刺客的武功太“菜”!连一个区区的毛脸侍卫都对付不了,还敢胆大妄为的支身一人前来行刺他姓柴的。 话说,这刺客应该是我们宁国人吧?他是谁的手下,谁派来的呢?是宫内的,还是宫外的?不过,若是我也能像他一样凌波微步,罗袜生尘,何愁不能逃出这个金碧辉煌的“大囚笼”呀! 我心里翻江倒海了一番,用胳膊肘儿杵着身体,正准备坐起来时,才发现他的手,他柴擎泽那只无耻的右手,居然还摁在我的身体上,更要命的是,他是不是“摁”错地方了! 我肚子,我的腿,我的脖子,我的胳膊,再不济还有我那颗大脑袋呢!我浑身上下那么多地方,他什么地方不好摁,偏偏摁在我的胸口上…… “喂!”我面红耳赤地叫了一声。 他冷冷地瞥了我一眼,活像我一只聒噪的鸭子。“皇上,或者是陛下。”他像教小学生似的,保持住极大的耐性提醒我道。 皇你的大头鬼呀!连这种如箭在弦,一触即发的紧张时刻,他居然都不忘吃人豆腐,我已经不能再用愤怒来表达我的情绪。我血气上涌地叫道:“把你的手,快点给我拿开吧!” 听我这么一说,他才把目光懒洋洋地移到我胸口上,可他却没有采取任何行动的意思。那滞郁的神色,也不知是在研究,他的手为什么会放到我这个敏感的部位上来,还是在目测掂量我胸部的尺码! “你……你还呆着干嘛!姓柴的,你……你太份了。”我挥手就给了他小臂上一巴掌。可这一下,就像是打在一块坚不可摧的石鼓上一样。他纹丝不动,而我,甩着手,哎哟哎哟地直叫疼。 “没肉的死丫头,你过去这十几年是不是都没吃饱过饭?平得跟铁板似的。”他慢悠悠地把手拿开,可那嘴里,还振振有词地说道。 我去!擎宇嘲笑我,连他也嘲笑我。嫌我干,嫌我瘦,嫌我平,嫌我没料没肉肉,那就离我远点!别没事就像色狼一样的对我上下其手。 我七窍生烟地地翻了个身,把刚才他扔在我身边的缎被当盾牌似的,一把紧紧地搂在怀里,一边在心里发了狠地告诫自己,这以后若是穿回去,一定要多喝牛奶,多吃肉,不把自己变成真材实料的c罩杯,我……我他妈的此生就誓不为女人! “皇上……皇上,”“被子”的声音,紧贴在殿门上传了进来,“皇上,您还好吧,您老没事吧!” 第60章 我又不是咸鱼 原来,这奴才在门外都叫了大半天了。可刚才,我和姓柴的一心都关注着屋顶上的动静,谁也没把他的叫声当回事。 他这大概是担心柴擎泽的安危。可是没有主子的命令,他又不敢擅自踏进殿来。见殿内久不回话,于是,他又用那拖着哭腔的声音问道:“皇上,您老人家若是没事,就给奴才们回个话吧!奴才们,好安心啊!” 哎哟喂,他这一把眼泪,一把鼻子,又是恳求,又是谄媚的口吻,哪里是在问姓柴的,分明就像是在询问他受了惊吓的“小情人”呢!真是让人肉麻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话说……这奴才该不会是爱上姓柴的吧! 姓柴的依旧没有理会,只是对着我的后脑勺,用只有我才能听得到的声音命令道:“死丫头,给我乖乖地躺在这儿,在我回来之前,哪儿也不准去。” 又是这句话!又是这种专横霸道的语气。我又不是咸鱼,还一直躺在这儿等他回来,他要是一辈子都不回来,我是不是一辈子都得躺在这儿,变成咸鱼干哪! 我恼火地回过头,准备用个大白眼送他一程,但他已经转身走了出去,只留给我一个倨傲的背影。 “都进来吧!”柴擎泽在紧贴屏风的王椅上坐定后唤道。 殿门随后被人推开了,我只听到一阵杂沓的脚步声,应该是有好几个人走了进来。但此时,也不知是外间的烛火已经燃尽了,还是被先前退下的宫女太监们吹熄的缘故,我坐在后面,连他柴擎泽的背影,都看得不是很真切。当然,也就更看不清走进来的,到底是哪几位。 不一会儿,几盏被风吹得摇摆不定的烛火飘了进来。紧跟着,就听到“被子”在殿前跪下的声音,“皇上,您老没受惊吧!” 受惊!我心里暗暗讥讽道,在他柴某人的辞典里,还有受惊这两个字吗?我才是那个魂都差点没吓掉的人呢!我看,就是再来十个八个,他柴擎泽的眼皮子大概也不会眨一下吧! 柴擎泽果然满不在乎地哼了声,转而问道:“佐邑呢!” “佐统领带着人去追刺客了,还没回来呢。”“被子”紧巴巴地回道。可他话音未落,只听先前那个气贯长虹的大嗓门,在殿门外响了起来,“启禀皇上,属下无能,是属下失职,未能抓到刺客。因为……因为侍卫们对宫中的地形都不熟,大家在冲撞、慌乱之下,让刺客他……趁机给逃了。” 柴擎泽吁了口气,发出一声释怀的轻笑说,“你不用太在意。此人看起来像是个来探路的,只是不巧被你发现了。原本他就没打算动手,他一心想逃,所以,他应该早就做好了败北藏匿的准备。” 这姓柴的还挺会体谅人的。他居然会替这毛脸侍卫主动开脱,难怪那家伙对他也是忠心不二。更重要的是,他似乎连对手的心思都摸得一清二楚,难道他心里……已经知道这个刺客是谁了吗? 第61章 狗东西,又犯贱 “可是,皇上……”毛脸侍卫好像是刻意顿了顿。尔后,才谨言慎行地提出,“此人一路沿北逃蹿,最后是在兵仗部附近消失的。卑职看他对宫中的地势、地形相当的熟悉。想来,必是久居这宫中之人,而并非……皇上心中所想的那个人。” “哦?”柴擎泽疑惑地哼了声,语气里有种掩不住的失望。 这是什么意思?我两眼一亮,抱着缎被,像佛陀似的盘腿坐了起来,因为我被这两个男人讳莫如深的对话,勾起了兴趣。 姓柴的果然已经对刺客有了一个明确的目标。只不过,他好像是猜错了。都说自古帝王心最难琢磨,没想到这个姓佐的毛脸侍卫,却粗中有细,轻而易举就猜到了柴擎泽心里的所思所想。看来,这两个男人看似一个在殿外,一个在殿内,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君王,一个是俯首称臣的统领,却关系匪浅,还分外的心有灵犀呀! 既然毛脸侍卫说,这刺客是久居宫中之人,那就说明柴擎泽心目中的那个刺客,并非是久居在这宫里的人! 久居宫中的人,指的大抵是我们宁国人。而新居此宫的不都是他们祁人吗?难道……柴擎泽怀疑的那个刺客是祁人?! 我倏地一愣。可祁人为什么要刺杀他呢?不,不,不,是姓柴的为什么要怀疑祁人刺杀自己呢?谁和他有这么大的仇恨和过节呢?又或者……是谁和他有着直接的利益冲突呢! 我的脑海里,不知不觉地浮现出一张美如冠玉,面如傅粉,身形妖娆,神态古怪的男人。难道,他怀疑的那个人是……伪娘?! 伪娘昨天才进的宫,紧接着就出现了刺客。这只是一种巧合吗?而且,昨天听姓柴的和伪娘之间的那席对话,我就能感觉得出来,他不喜欢他的这个弟弟,而且心怀戒备,处处提防。那么伪娘呢,有这个胆量来行刺他吗? 杀了他,对伪娘又有什么好处呢?杀了他,伪娘就能自拥为帝了吗?可伪娘上面不是还有一个手握兵符,统领万军,叫什么敬轩王的哥哥吗? 唉,算了,我甩了甩稀里糊涂的脑袋,宫闱自古以来就是争权夺利,兵戎相见的重地。不管柴擎泽怀疑的刺客是谁,也不管真正前来涉险行刺他的这个刺客到底是谁。我觉得,我都没有必要花费心思去想,去思考,更没有必要去插手这么复杂的事情。 此时,只听外间的“被子”,趋炎附势地说道:“皇上,既然佐统领说这刺客是宁国人,奴才也想到了。这兵仗部再往北去一点点,不就是紫烟殿了吗?” 我的心顿时被吊了起来,狗东西,他这是又犯贱,想使什么坏心眼了吧! 果然不出我所料,“被子”接着说道:“奴才怀疑,这刺客说不定就藏在那紫烟殿里,更说不定就是宁国公那一大家子当中的……” (晚上还有一更,敬请期待!) 第62章 他骂谁是废物 “被子”煞有介事地说:“奴才怀疑,这刺客说不定就是宁国公那一大家子当中的某一位皇子。因为奴才听说这宁国公的皇子们,个个自幼都跟随名师学习角力,就连宁国公宠爱的姬妾,茹夫人,也是个耍枪舞剑的高手……” 狗奴才,我父皇这一大家子,到底是哪儿惹到他了。他这不是楞把脏水往我家里人的身上泼吗?改天有机会,我非撕了他那张烂嘴不可。 可不等我怒火中烧地跳下榻来,柴擎泽不怒自威的声音在殿内回荡起来了,“狗奴才,什么时候,轮来你来插嘴议事了。” “奴……奴才该死,奴才该死!”“被子”倒挺有自知之明,卟通一声,先跪下煽了自己几嘴巴,“奴才只是担心皇上的安危,奴才以后再也不多嘴了。” 我心里这才感到些许痛快。这姓柴的虽然是头色狼兼暴君,但他眼明心亮,倒挺清楚这宦官乱政的后果! “起来吧!”姓柴的没有遂我的心愿,继续追究“被子”的不是,转而问道,“佐邑,你怎么看!” 看来他不但很信任毛脸侍卫,而且还很重视毛脸侍卫的想法。 “卑职认为邺公公说得,其实也有一定的道理。” 切,有个屁的道理呀!这毛脸侍卫看似耿直,没想到还挺圆滑的嘛,他这分明是在帮“被子”打圆场。 “不过……”毛脸侍卫沉吟不决,明显没有把话说完。 可他也不需要说完,因为姓柴的已然知道他要说什么。柴擎泽接着他的话,目空一切地撂下一句,“不过,你认为紫烟殿里的那一大群废物们,纵然有这个本事,也没有这个胆量!” 废物?他骂谁是废物呢?他骂的那一大群废物里也包括我吗?我赤着脚踩在地板上,心里说不出的憋屈。 “皇上所言极是。不过,卑职已令大内侍卫,以兵仗部为中心,展开层层搜查。当然,也包括邺公公刚才提到的紫烟殿,就是一只苍蝇都不能放过。”佐邑斩钉截铁道。 “嗯,朕相信你,这件事就交由你一手去办吧!”柴擎泽似乎对这个神出鬼没的刺客,并不是很上心。也许是知道刺客的身份是宁国人之后,令他感到没有必要太上心。因为在他的心目里,我们宁国人都是软弱无能的废物,是微不足道,不值一提的蝼蚁,是任人宰割,不足为惧的亡国奴。 我泄气地一屁股坐回到榻上,心里从未像现在这样痛恨我那个没出息的父皇。就因为他没有骨气,害得我和所有人的宁国人一样被姓柴的轻视。 我这是怎么了?我打起精神,暗骂自己。我又不是宁国人,又不是真正的平黛公主。我什么时候变得开始喜欢自怜自艾起来。我干嘛要在乎,一个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家伙,是怎么看我的呀! 待毛脸侍卫领旨退下后,只听柴擎泽在前殿,就像是自言自语地念道:“今儿个已经有些晚了呀!” 第63章 死丫头,睡着了? “是啊,皇上。”“被子”小心翼翼地回道,“今儿个又是初十了,奴才看您老的脸色……要不就在这庆元殿歇息一天……” 脸色?柴擎泽的脸色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的吗?我看他刚才不是红光满面,意气风发的很吗! “狗奴才,又多嘴多舌。”柴擎泽用一种逞强的语气喝斥道,“难道你又想朕赏你几百个嘴巴吗?” “没,没有。”“被子”含着舌头,委屈地说,“奴才只是担心皇上的身子骨罢了。奴才知道了,奴才啥也不说,奴才这就命人去准备。” 准备?他又要准备干嘛了?我脑子里正冒出这两个问题,“被子”已经关上殿门走了出去。坐在殿前的柴擎泽突然发话问道:“死丫头,你睡着了?” 对,我睡着了!而且,就是现在,刚刚这一秒钟睡着的。我连忙抱着被子,一骨脑地倒在榻上。两条腿曲膝一蹬,让展开的被子像降落伞似的落在身上,我再迅速地左右一滚,就把自己捂了个严严实实,单单只露出两只眼睛,屏气敛息地盯着他映在屏风上的那个魁伟的背影。 “只会装死的死丫头。”他念念有词地咒骂了一句。 是啊!都叫我死丫头了,我还用得着装死吗?我就是闭紧了嘴巴,下定坚心不回他的话。而且,看样子,他并没有起身,也没有打算来找我麻烦的意思。我心里的那块大石头,终于又落了下去。 没一会儿,殿门又被人推开了。随着几道沉重的脚步声和淅淅沥沥的淌水声,我明白了,这是太监、宫女们抬来了用具器皿,在伺候着他漱洗吧! 原来刚才“被子”所说的准备,指的是这个啊!你说这古时候的人,可以修建出如此宏伟壮丽,连绵千里的宫殿群,怎么偏偏就不知道给每个处所修上一个盥洗室呢!搞得连漱个口,刷个牙,洗个脸,上个茅厕都得这么麻烦,再想想这未来的日子,我可要怎么活呀! 我跟只癞蛤蟆似的蹬腿趴在榻上,把硬邦邦的枕头当作砖墙,烦恼地撞了几下,猛然又想起来,对了,这天不亮的,况且还刚刚经历了一场刺客风波,他就忙着刷牙、洗脸、淋浴、更衣干什么呢?难道,他这是准备丢下我要去哪儿吗?难道,今天的太阳真的要打西边出来?他真的不打算碰我了?我不相信,这色鬼皇帝也有言出必行,正人君子的一面。 “皇上,这平黛公主要怎么办?需要奴才们把她给抬走吗?” 这个假惺惺的声音还用问是谁吗?当然是“被子”。把我给抬走,又抬哪儿去呀!我看他是巴不得让人把我给抬出去,扔到野外喂狗吧! “不用了。在朕回来之前,你就守在殿门外,不许她离开这儿半步。今天就让佃淄跟着伺候朕吧!”姓柴的如是吩咐。 “奴才遵旨。”天知道“被子”的这一声有多么的心不甘,情不愿。 第64章 这种变态的家伙 “还有,朕不在的这段时间,你最好不要惹她不高兴。否则……”柴擎泽突然又带上几分威胁意味警告道,“朕可不会饶你。” 不知为什么,我的心,好像漏掉了一拍。因为他的这句话,我神思恍惚,等殿门再度关上的声音传来时,我才幡如梦醒似的翻了个身,发现殿内出奇的宁静。所有的人,好像都离开了。当然,也包括姓柴的在内。 我对着大殿立柱上那两条欲腾空飞去的金龙,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算了吧,姓柴的家伙,肯定是故意这么对“被子”说的。 他不是一直都在怀疑,我其实是知道麒麟粉的下落,只是守口如瓶的不愿告诉他吗?所以,他要么是想对我来段感情投资,让我像很傻很天真的小女生一样,心甘情愿的把麒麟粉,双手奉送给他;要么,他就是想让所有人都看到,他对我是多么多么的宠爱,而我对他又是多么多么的无礼,到时候,等他把麒麟粉弄到手,他就能名正言顺地杀了我啦。 嗯,一定是这样子的,这种变态的家伙,我绝不能把他往好的方面去想! 我掀起被褥,捂住脑袋,像条刚出生的毛毛虫似的,舒坦地在被子里蠕动了几下,这就准备来美美地睡上一觉,像以前的每个周末一样,先睡到个日上三竿再说! 可也许是我嫌这榻太硬,也许是我先前偎在柴擎泽身上,迷迷糊糊睡过一觉的缘故,我跟条砧板上半死不活的鲤鱼似的,裹着被子在这榻上翻过来,又翻过去,闭紧双眼,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于是,我干脆爬起来,跳下榻,赤着脚,走到殿门口,轻轻地把厚重的殿门,拉开一条缝,然后把脑袋整个探了出去。 只见深邃微白的天空中,还散落着几盏星灯,四下里也笼罩在一片神秘的薄明中。前一刻,因为刺客带来的惊慌和恐惧,此时看起来都已荡然无存。 殿门口除了不见“垫子”和那个毛脸侍卫,昨天晚上送我过来的太监宫女们,一个也不少,全都东倒西歪地跪倒在殿门外,打着呼噜呢! 唉,我不禁深表同情地摇了摇头:这古时候做下人的,还真是可怜哪!无论主子们在屋里头是一夜春宵,还是高枕而眠,他们都只能硬着头皮的,跪在外面吹凉风,打干盹。 这其中,“被子”不愧是大太监,就是比其它人机灵得多,他一骨碌地从地上爬起来,跟只虾球似的滚过来问道:“哟,平黛公主,这么早,您有何吩咐。” 这个见风使舵的狗奴才,若不是因为姓柴的临走前,留下的那几句话,他会凑上来百般讨好我吗?而且,纵是他再聪明,再伶俐,我也不喜欢他。一想到我那个心地纯良,貌美如花的三姐,生生地糟蹋在他手上。再加上,方才他在姓柴的面前,嘴贱欠抽说出的那几句话,我就忍不住有一种想扁他的冲动。 第65章 别帮狗皇帝洗白! “我说被子啊,你家皇上这么早,是要去哪儿呀!”我歪着脑袋,假装好奇地问。 “练功房啊!”他低眉顺眼地答道,“皇上自幼就是天天四更不到,便起来习武练功的呀。” 没想到,我还没细问呢,他倒主动“坦白从宽”了!哼,姓柴的,你会审问我身边的小丫头凌娅,难道我就不会抓住机会,审审你身边的死太监吗? 不过,这四更天是现代的几点几分,我倒不是很清楚。但姓柴的,好像一整夜都没有睡觉吧,就这样,他也有精神练什么功? 重要的还不是这个,我更关心的是……“那这练功房在哪儿呀!”我继续盘问道。我得算算,姓柴的大概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被子”胁着肩头笑道:“哟,平黛公主,您这又是在逗小的了吧!这练功房,不就是以前你们宁国小皇子们学角力的地方吗!” 问题是我根本不知道,这些小皇子学角力的地方在哪儿呀!我急得抓耳挠腮地问:“那……那他要练多久,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呀!” “被子”莫名其妙地抬头扫了我一眼,那贼眼骨碌碌的,笑得有些颇为微妙,“哎哟,这……这恐怕就得等到晚上天黑了吧!皇上练完功,还得去景晨宫早读,用早膳,接着在德正殿早朝,随后在延休殿批奏折,用午膳,小憩片刻后,可能会在平熹殿或者广丰殿午朝,接着还是批奏章……” “行了,行了,行了。”没想到,这姓柴的还是个“工作狂”皇帝呀。我不耐烦地挥手打断他说,“接着是晚膳,接着又是批折子,折子是没完没了,可你有完没完呀,你当你在背绕口令呢!” “奴才只是如实禀报而已。”他抬起头,又是那骨碌碌古怪的一贼眼,尔后继续说道,“公主需得知道,我家皇上自幼就天资敏悟,高瞻远瞩,顾虑周详,算无遗策。所以,才一直曾深得太上皇的宠爱啊。而自我家皇上登基以来,那更是砺兵秣马,亲征沙场,勤于政务,奉扬仁风。所以,平黛公主纵是心再焦,最好还是呆在这儿,安心等着皇上回来吧。” 我明白了。这个蠢货,大概以为我是想姓柴的了。他以为经过了这一个晚上,我是彻底臣服在他家皇上的龙袍下。柴擎泽这前脚才走,我这就像寂寞难耐的小淫\妇,欲火焚身,眼巴巴地盼着他家皇上快点回来了。其实呀……我这是巴不得姓柴的永远也不要回来! “狗东西,把你的这些马屁话,留着到你家皇帝跟前去说吧。”我冲他鄙夷地努了努嘴。还勤于政务,还奉扬仁风,远的都不说,光说他这次御驾亲征,一路南下,占我国土,夺我城池,就得死伤多少老百姓呀! 再看看,他是怎么对我和三皇姐两个弱质女流的。这狗奴才,还真会帮姓柴的洗白呀! (稍晚一点,还有一章,不要走开!) 第66章 闲得蛋疼 “对了,”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顺嘴问道,“昨天巫婆婆说的那个‘贞萧之乱’指得是什么呀!·还有那位明贞皇后,说得又是谁?为什么她刚一说完,你家皇上的脸色,就变得特别特别难看了呀!” “这……这个……”甭说昨天的柴擎泽,如今这“被子”的脸色,也突然之间涨得跟块刚出膛的猪肝似的。他躲躲闪闪,半天也没憋出一句完整的话来。看他这付熊样,肯定是知道,而不敢说啦! “哦,看来是你也不知道啊!亏你还是你家皇上跟前最贴身的奴才呢!”我啧啧舌头,使出一招不太高明的激将法。 这奴才还挺会顺竿爬,他无视我的挑唆,耸了耸肩头,讪讪地说,“公主说得是。这些都是奴才们进宫以前发生的事了。所以,除了巫婆婆,奴才们的确都不太清楚。而且……” “而且什么?”我平生最恨人说话只说半句。 “而且,公主若想保住脑袋,安然无恙地呆在皇上身边,最好不要在皇上跟前,提起这几个字。”“被子”一脸阴沉地说道。 这么说,这“贞萧之乱”和明贞皇后,全都是柴擎泽认定的禁忌词啰!那为什么老巫婆昨天没有受到处罚呢,仅管,我看得出来,当老巫婆前后两次吐出这几个字时,柴擎泽都显得尤为生气! 至于,这“贞萧之乱”里的“贞”字,应该指得就是明贞皇后吧!而这个“萧”字指得……是另外一个女人吗? 这“贞萧之乱”四个字,可想而之,指得应该是在祁国宫廷内,曾经发生过的一件大事吧!并且还是多年前,发生的一件大事。是两个后宫里的女人,为争权夺利掀起的一场纷争宫变吗?那么,这件事和姓柴的,又有什么切身的关系呢?况且,说到多年前……难道这个死去的明贞皇后,并非是柴擎泽的大老婆吗? 也不知道,他们祁国有没有像我们宁国的《宁书》一样的《祁书》,那上面一定对这两个名词有着一番很详细的解释。 我回过神,发现“被子”还在睖着眼睛,不动声色地观察我。 我这……不是闲得蛋疼吗?我干嘛纠结和柴擎泽有关的事情,他的过去和我有什么关系呀?我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逃出宫呀!而且,刻不容缓,必须要马上采取行动。 我横了“被子”一眼,直接推开他挡在我眼前的那张大脸,探出半个身子,冲着那一群被我和“被子”的对话吵醒过来的太监、宫女们喊了声,“凌娅在吗?” 只见一个娇弱的小丫头,急急忙忙地从那群人中间爬出来,小跑至我跟前,怯生生地叫了声,“公主。” 我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把殿门拉大了一些,示意让她先进来再说。 “被子”鬼头鬼脑地贴了上来,仅管他的脚,没有随着凌娅踏进殿门,但我看到他的耳朵,已经跟猎狗似的竖了起来。 第67章 皇上的大姨父 我回身警告他道:“狗奴才,你给我听着。你要是敢把你的耳朵挂在殿门上,偷听我和凌娅说话,我就等你家皇上回来,让他先割了你的耳朵。” “被子”一听,顿时惊恐万状地捂住自己的两只耳朵,缩着脖子往后退了两步。 “去。”我冲他做了个鬼脸,然后关上殿门。可我转过身来,还未开口,凌娅先拽着我,哭起了鼻子,“公主,昨天晚上真是吓死我了。” “哎呀,你说那个刺客呀!我看他根本就是个没用的废物。”明明想来刺杀姓柴的,却连姓柴的长得啥样都没看清楚,就拨脚开溜了。我可不想承认,其实我也被吓了一大跳。 “那公主你……你没事吧!祁君,不,皇上没把你怎么样……”眼见着她的眼泪又要“吧嗒吧嗒”地落下来,我连忙朝她摆了摆手,像哄孩子似的哄着她说,“哎呀呀,我好得很,我没事。比起那天晚上在山上好太多了,我即没挨打也没挨骂,连一星半点的委屈都没受。你别哭,你可千万别哭啊!你看,你看,你看……” 我抬起那条裸露的胳膊,想让她瞧瞧,我手臂上还完好无损的守宫砂,以证明这一晚上,姓柴的根本碰都没有碰过我。 但凌娅的注意力显然放在我那只被扯破的衣袖上了。她瘪着嘴,难过地说,“这祁君……不,这皇上怎么老是对你这么粗鲁呀!” “嘘!”我连忙伸出食指,冲她做了个小声点的动作,拉着她赶紧往殿内走。 虽说我已经警告过“被子”,但我敢断言,这会儿他肯定像个偷鸡摸狗的蝥贼,正把他那兔八哥似的耳朵贴在殿门外偷听呢。 “看到了。”我压低了音量,指着胳膊上那个令女人引以为傲的小红点说,“我还是个小处女呢!” 凌娅又惊又喜,难以置信地问道,“这……这皇上怎么不……也没把公主你……”话没说完,她的脸先红了。少不经事的她,大概是不好意思说出那些个暧昧的字眼吧! “不知道。也许是今天他的大姨父来了,身体不适,不太方便吧。”我想着姓柴的临走前,“被子”提及他的脸色,于是,口无遮拦地瞎寒碜道。 “大姨父?皇上的大姨父是谁,他来不来,和祁君,不,是和皇上临幸公主你有什么关系呀!”凌娅一知半解地问道。看来,要我们宁国的人改口称柴擎泽为皇上,还得有一段时间。 “哎呀,先不说这个了。”我大喇喇地坐在柴擎泽的龙榻上,尔后,朝凌娅拍了拍我身边的位置,示意她也跟我一起坐下。 但凌娅哪敢落坐。她只是在我脚边的踏板上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仰起头,一脸恭敬的等着我发话。 我嫌这样子和她说话费劲,两脚一踮,屁股就从榻上滑了下来。挨着她一起坐在踏板上后,我才开门见山地问道,“凌娅,你知道要怎么才能出宫吗?” 第68章 策划逃跑的大事 既然得知,我要等到晚上才有可能再见到姓柴的,那我就有充裕的时间,来策划逃跑这桩大事了。 “出宫?”可凌娅一听,顿时像被噎着似的,伸了伸脖子,错愕地瞪着我说,“公主,你要出宫?你想出宫干什么?” “哎呀,你小点声。”我气恼地拍了下她的腿,生怕这些话被门外的“被子”给听到了。 凌娅急忙捂住嘴巴,瞪大眼睛,心领神会地冲我点了点头。 我心急如焚地说:“你先别问我这么多。你先告诉我,有没有什么能让我不被人发现,偷偷摸摸溜出宫去的办法。” “公主这可难住奴婢了。”凌娅皱起眉头想了想,然后摊开双手为难地说,“以前公主出宫,只消禀明皇后,经皇后同意,奴婢再派人去司禁曙领块出宫的通行令牌,咱们就可以出宫了。” “以前我也经常出宫的吗?”我好奇地问。 “不。”凌娅又摆出一付受了惊吓的样子,谨小慎微地看着我说,“只有一次,是受邀去刘府替刘公子的母亲贺寿来着。公主难道又不记得了吗?您体弱多病,御医说您不宜长途跋涉。” 不就是出个宫门,走一走,随便逛一逛嘛,这也能和长途跋涉划上等号,你说这个平黛公主过去的身子,得有多虚弱呀! “对了,这个叫刘公子刘西彦的,就是我父皇为我亲择的驸马吧!”我又问道,没发现自己已经开始有点跑题了。 凌娅点了点头,她对我不太记得以前的事情,好像也开始有点见怪不怪了。 “那他为什么没有把我迎娶走?”还让我留在宫中,撞上这个色鬼皇帝,倒楣地沦为了他的囚宠。 凌娅咬着下唇,支支吾吾地说,“那是因为……因为……公主,原本订下的大婚之日就是在今天呀!” 说着,她的眼眶又红起来。我真是怕了她,连忙供手告饶道:“哎呀,我都不伤心,你伤心个什么劲呀!对了,以前的事就甭浪费口水再说了。只说现在,现在的,那你呢?” 我突然发现自己浪费了不少时间,火烧眉毛似的又把话题转了回来,“难道你除了陪我,就从来没有一个人出过宫吗?” “当然没有。”凌娅敛声细气地说,“奴婢自从八岁被爹娘送进宫后,除了陪公主那次去了一趟刘府,就再没出过宫,连自己的爹娘都再也没有见过一面。” 我撅了撅嘴,自言自语地嘟哝道,“这么可怜,把自己说得跟大长今似的。” “大长今是什么?”小丫头耳朵倒挺尖。 我没空和她解释,沮丧地甩了甩头说,“那照你这么说,我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出宫去,简直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公主想出宫,是想去南方找皇上吗,奴婢指的是公主的父皇。”凌娅警惕地瞟了眼殿门口,也把嗓音压到了最低。 这鬼丫头还挺聪明的。我如实地点头承认了。 (晚上还有一章!) 第69章 腌臜之所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凌娅滴溜溜地转了转眼珠子说,“就怕……就怕公主您会嫌脏。” “什么办法,你快说呀!”我急了,恨不得拿把螺丝刀,把她藏在脑子里的主意马上给撬出来。 “很早以前,奴婢初入宫时,曾经因为犯了一点小错,被当时的宫女姐姐罚去官……官房曙干过几天的脏活。”她结结巴巴,讳莫如深地说道。 话说,这宫里的殿阁、楼宇的名字真是一个比一个文艺,一个比一个内涵,早就让我晕头转向,一个头两个大了。怎么现在又冒出一个什么官房曙?!我心直口快地问道,“这官房曙是干什么的呀?” “嗯……就是……”凌娅皱起一张脸,吞吞吐吐,那付难为情的模样,活像被人发现了她的隐私,“就是……每日……每日……把各宫各处的……” “嗯。”我哼了声,催促道:“各宫各处的什么,你快说呀!” “就是把各宫贵人们……出恭……嗯……不,是他们不要的垃圾……”凌娅的声音低得不能再低,头也快要插到两条腿的中间去了。 而我逮住她话里的两个关键字,若有所悟地反问道,“出恭?” “嗯!”她埋在腿间的脑袋,臊死人地点了点。 我一拍脑门,茅塞顿开,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原来,这官房曙就是专门收集这宫里各处垃圾粪便,最后集中销毁处理的地方呀! 你说就这种腌臜的工作,还得在宫内专设一个部门,还假模假样地起个什么文绉绉的名字,搞得我还以为,这是个负责登记管理官员房产的地方呢!还不如直接叫马桶曙,茅厕曙,或者粪草回收站来得让人一目了然呢! “这有啥难为情的呀!”我拽了拽她,让她抬起头接着往下说,“既然你提到这官房曙,那你说说,这地方有什么特别之处,能帮助我离开这皇城呀!” 见我一点儿也没嘲笑她的意思,凌娅脸上的表情自然多了。她说:“垃圾,泔水,牛粪,马尿,还有御膳房里的死鸡、死鸭和各种变质的食材……这宫里大概除了官房曙每日都要用车,把这些杂物、污秽运出皇城,其它各曙各司的物品大多都只进不出。” 这倒是。我点头表示赞同:这皇城内上的数千号人口,现在再加上在柴擎泽的带领下入侵的祁国大兵,每日光是那成千上万张嘴就得消耗多少吨粮食,又得制造出多少垃圾和粪便呀! “这也不乏是个好主意!”我一听,马上举双手表示赞同。可我也有我自己的条件,“但我不要躲粪车里,就算不把我淹死,我也会活活被臭死的。至于垃圾车什么的,倒是没有问题!” “可是只有粪车最安全呀!”凌娅直言不讳地提出,“就因为臭,所以,那些守城的官兵才不会仔细检查的呀。” (接着码一码,所以,再晚一点,还有一章哈!) 第70章 我不钻粪桶 “啊!”我顿时傻了眼,活像自己已经被几个壮汉抬起来,硬给塞进一只臭不可闻的大粪桶里,就快要被熏死过去了。我好歹也是一国的公主,就算是个失去身份和地位的亡国公主,也不能纡尊降贵到去钻粪桶吧! “不过,公主。你放心——”凌娅掩嘴笑道:“不会让你泡在粪桶里的。他们有专门的机关。” “我明白了。”我一拍双手,兴奋地叫道,“粪桶下面有夹层,是空的,可以藏人。” “公主真是聪明。”凌娅由衷赞道:“只是这臭味,您就怎么都得忍着点了。” 只要不让我与粪便为伍,用粪便洗澡,大不了,我夹紧鼻子不呼吸呗!我满不在乎地一甩头,转而问道:“那你在官房曙有认识的太监宫女吗?” “当然有。”凌娅胸有成竹地点了点头说,“官房曙管事的老太监姓曹,除了有点贪财,他人还算不错。以前奴婢在那儿干活时,曾亲眼见到,这宫里有些受不了大太监或者宫女婆婆们教管、虐待的小宫女和小太监们,或是那些家中突然有事,想出宫却得不到上头允许的宫人,都会想办法买通他,三更半夜里用运槽车把人给偷偷摸摸地送出去。” “那……”我顾虑重重地又问,“就算你以前熟络,可现在这皇城内外都已经改朝换代了,他们……” “公主放心吧!”凌娅喂我吃了一颗定心丸,“除了一些在祁君领兵入城时,趁乱逃走的宫人,还有原先伺候皇上娘娘们的贴身宫人,跟着主子一起去了紫烟殿,其它在各宫各曙司职的宫女、太监,几乎都没怎么变化。” “那让这个曹公公把我送出去,得多少钱呀?”我心如乱麻,这才是我要考虑的重点呀!除了头上、手上戴着的一点点屈指可数的金钗玉镯,我可是一个铜板仔儿也没有呀! “要是让他知道你是平黛公主,恐怕再多的钱,他也不敢送你出去。”凌娅实话说道,“不过,如果换成是奴婢,那可就不一样了。” “不行!”不等她把话说完,我就跳起来断然否决了。我知道她想说什么。她是想先买通那个姓曹的老太监,答应送她出宫。然后,再来个移花接木,到时候再把人临时换成我。这种办法,我岂会没有想到过,可如果我就这么一走了之,柴擎泽到时候势必会把怒气全撒在她一个人的头上。 小丫头这么帮我出谋划策,我不能连累她,更不能丢下她一走了之。我两肋插刀地一甩头道,“要走,咱俩一起走。要么,就都别走。” “可是,公主……”凌娅还想申辩什么,但被我抬手一挥驳了回去。 “不用再说了。总之,我绝不能拿你的脑袋来换我的脑袋。当然……”我回过头,带着几分戏谑的口吻对她说,“除非……这宫里有什么值得你牵挂的人或事,让你这小丫头舍不得离开。” 第71章 调戏一下凌娅 “哪有啊!”凌娅较真的叫起来,“奴婢自从跟了公主,向来是公主到哪,奴婢就到哪儿的。奴婢只是见公主救皇上心切,所以才出此下策的。” 唉!我哪里会不知道小丫头那样说,是出自一片好心呢。我愁眉苦脸地叹了口气说,“可就算那个曹公公有胆量送我们出去,这殿门外还有他柴某人忠心耿耿的一条狗,需要我们齐心协力地对付呢!” “公主,这紫烟殿和官房曙都在东边,一会儿,你只消对邺公公说,你想去紫烟殿拜见皇兄皇姐,不就行了吗?”凌娅这丫头表面上胆小怯弱,心里的鬼主意倒是挺多的。 不过,我喜欢。所以,我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来捏了捏她粉团似的脸颊。 “公主,你这是干什么?”她捂着脸蛋,瞠目结舌地望着我。 “我发现,我是越来越喜欢你了呗!”我嫣然一笑,谁说女人不可以调戏女人。况且,这小丫头片子的脸一瞬间变得更红,让她显得愈发可爱了。 她羞答答地垂下头,喃喃地问道:“公主,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为什么那天从山上下来后,你就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 “那你是喜欢现在的我,还是原来的我呀!”我自鸣得意地摇晃着脑袋问道。 “当然是现在的你啦!”凌娅由衷地说道,“以前的你,要是看到我哭,只会哭得比我更凶更厉害。哪里会像现在这样反过来安慰我呀!而且,你还敢教训邺公公,巫婆婆,还敢和皇上,我是说祁君公然顶嘴,最重要的是,你好像还把祁君他迷得七荤八素的……” 我哪有把姓柴的迷得七荤八素。姓柴的之所以这么纵容我,一来是因为有麒麟粉的那层顾忌;二来是因为从来没有人敢当面顶撞他,他也从未棋逢对手,遇上像我这样泼辣的女子吧! 我非常清楚,一旦他内心里对我的那份好奇和新鲜感褪色之后,我只怕死得比他过去的任何一个女人都要惨吧! “那如果一切顺利,我们到了紫烟殿后,离你说的官房曙还有多远哪。”我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问道,一边在心里拨落着算盘,谋划出逃的对策。 “不远。”凌娅说,“紫烟殿和官房曙之间就隔着一个浣衣曙。” “浣衣曙?”我咀嚼着这三个字,反问道,“就是清洗所有宫人衣物的地方吗?” “嗯,对呀!”凌娅点了点头。 太好了!我心花怒放地跳了起来。这连老天爷好像都在帮我呀!看来,我和凌娅也要像小说里的公主和宫女一样,先去紫烟殿,再到浣衣曙,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出两套太监的宫服,最后再扮成两个俊俏的小太监混出宫,开始风风火火地闯九洲了。嘿儿呀,咿儿呀,嘿嘿咿儿呀,我风风火火闯九洲…… “公主,平黛公主!”“被子”那个煞风景的家伙,正巧在这时候拍响了殿门。 第72章 老虎不发威,拿我当病猫 被子”那个煞风景的家伙,正巧这时在殿外拍了拍殿门说,“公主,御膳房已经为您准备好早膳,奴才现在就让他们给您抬进来了。” “等等,我还不想吃呢,你让他们都给我拿走!”我大声地推托道。我这还有很多很多的细节,需要和凌娅讨论呢!哪里有闲功夫用什么早膳。 可“被子”根本不理会我的吩咐,先斩后奏,领着人大摇大摆的就闯了进来。 我顿时恼了。风风火火地先从屏风后杀了出去,“狗奴才,我说的话,你没听到吗?出去啊,你们都给我出去!” “哎哟,公主,他们都大老远的送到这地儿来了,您老不管爱不爱,就将就着用点吧!”“被子”摆出一付和事佬的样子,指了指那几个一顺溜站在偏殿门口的小太监。 他们已把饭菜、茶点都搁好在桌上,那一张张畏首畏尾,进退两难的小脸,顿时把我推到了一个骑虎难下的位置。 行啊,你这个死“被子”,我瞪着站在一边,清闲自在的“被子”,心里咬牙切齿地骂道:你不就是想知道,我的凌娅大半天的躲这殿里在干什么吗?自己不敢推门进来,就特意找来这些乳臭未干的小童工,来配合着你演戏。我呸,要不是我不想为难这些小太监,我非让你这狗奴才把今天这顿早饭,连着盘子都给我吞下去不可! “算了,算了。都去吧!”我实在不忍直视那一双双稚嫩的眼睛,冲着那些小太监们摆了摆手,把他们先打发走了。 “公主,公主。”凌娅一直跟在我身后,反反复复的把我那半条破衣袖,固执地往我肩头上搭。 她还生怕我被人看到这一点半点啊!我满不在乎地推开了她说,“行了,行了,反正这里也没有男人,怕什么呀!你陪我先吃点……” 我话还没有说完,“被子”不识趣地插上来,打断了我说,“哟,既然公主的衣裳都破了,凌姑娘你还在呆在这里干嘛呀,还不赶紧回你主子宫里,帮公主拿几件过来。这眼见着,公主还得在皇上身上呆上一段日子呢!” “哦。”凌娅竟然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转身就要往外走。 哎呀,是不是老虎不发威,你就拿我当病猫哇!这凌娅是我的丫头吧,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死太监来使唤她了。我一把扯住凌娅,回头就想给“被子”来场狮子吼。 可我转念一想,对呀,这似乎是个再好不过的机会呀!要出宫,首先还得先去官房曙打点一下吧。就是那紫烟殿和浣衣曙的地势地形,也得先去考查探究一番呀!我对这宫里即不熟,也不方便,但是凌娅就不同了呀! 况且,此时外面天色已经透亮,虽然离运糟车三更半夜的出城还早得很,但时间可是不等人的!于是,我强忍住火气,以转回头,冲凌娅挤了挤眼睛,只希望她能心有灵犀的马上领会我的意思。 第73章 吃饭前,先嗯嗯 可我显然不是柴擎泽,凌娅当然更不是毛脸侍卫。她全然不知道我这是在干什么。像闯了祸的小燕子似的睁圆了一双大眼睛,无辜地望着我。唉,看来我们这对主仆之间的默契度,比起柴擎泽和毛脸侍卫可差远了。 “那个,我……公主我吃饭前,想……想先……”我憋红了脸,歪着脑袋,扑闪了几下眼睛,摆出一付有苦难言的模样。 “公主,您老想要什么?”“被子”把他那张难看的瓦刀脸,特意凑上来问道。 “我……我想出恭啊!所以,你这个死太监还不快点给我滚出去!”我冲他一指殿门,连女人最后的一点矜持都顾不上了。 “被子”一时间目瞪口呆,就像谁“嗯嗯”了一坨,在他的头顶上似的。半晌,他才回过神,脸皮一臊,拔起脚,甩开拂尘就往外跑。一边跑,嘴里还一边叫着,“奴才明白了,奴才这就出去,叫几个宫女儿进来伺候公主。” “那……那奴……奴婢也去帮公主准备准备。”凌娅的脸居然也一片绯红,还一付准备扭头跟着被子一起逃的架势。 我真是服这个脑子不开窍的傻丫头。我及时地拦下她说,“哎呀,我不想嗯嗯,我只是想支开那个死太监。” “啊!”凌娅顿时语塞。 我抓紧时间,急声向她交待,“你趁着这个时间,赶快去官房曙找那个姓曹的老太监……” 这一次,不用我说得更仔细,更详尽,凌娅就全然明白地点了点头。 “还有紫烟殿和浣衣曙……”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昨天帮我梳头理妆的那几位宫女就急匆匆地奔了进来。更重要的是,她们手上提着的,那个沉甸甸,金晃晃,像只大蟾蜍似的东西是什么?那……那……,难道那就是古时候的马桶吗?一刹那,我彻底的“碉堡了”! 等凌娅回来的时候,我还坐在桌边,假装慢条斯理地用着早膳。她大汗淋漓,气喘吁吁,看来是跑了不少的地方。而我,面对一桌子琳琅满目的饭菜,其实是一口也吃不下去。一个劲地就用筷子拨落着碗里的小米粥,一颗一颗的数着捱时间呢。 我招呼她赶紧陪我坐下来一起吃点。因为“被子”那个狗奴才,正把一双精气的三角眼落在凌娅身上不停地打量。所以,她什么也没敢说。我自然更不会说什么,但我俩相视一笑,千言万语,自在其中。 看来,我吩咐和没吩咐的事情,凌娅都应该替我办妥了吧!于是,我们俩用最快的速度吃饱喝足,而我在换了身干净衣裳后,便决定带着凌娅,就此展开我们那个漏洞百出的逃亡计划! 可是,当我的一只脚才踏出殿门,“被子”就像条拦路狗似的挡住了我们的去路,“平黛公主,您应该还记得皇上临走前的吩咐吧!” “当然记得。”我趾高气扬地说,“你家皇上叫你不要惹我生气,否则……” 第74章 无事献殷勤 卟嗤——我身后的凌娅,以及门内门外的太监、宫女们,大多又忍俊不禁。 “被子”的心里肯定在骂娘,但他不敢当着我的面发作,只得把背弓得跟只罗锅似的又说道,“奴才指是另外一句。” “哪一句呀!”我明知故问地说。 “被子”轻言细语地回道:“皇上说,让奴才守在殿门口,不许公主离开这儿半步的那一句。” “哼!”我冷笑一声,两手一插腰,盛气凌人地教训他道:“这殿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你是不是想把我活活给闷死呀!” “可是皇上……”他才开了个口,就被我蛮不讲理地打断了。 “我只是想出去赏赏花,透透气,晒晒太阳,顺便再回紫烟殿瞧瞧我的母后母妃,兄弟姐妹们,难道这样也不行吗?”我伸出一根食指,学着老巫婆用力地戳了戳他的脑门,咄咄逼人地说,“喏,我警告你啊。如果你敢再拦着我,我就要生气了。如果我生起气来,这后果是什么,你应该很清楚吧!” “可是,这个……那个……”“被子”捂着戳疼的脑门,被我弄得左也不是,右也不是。谁让他家的笨皇帝,给他下了两个模棱两可,自相矛盾的旨意呢! 我甩着手,带着凌娅大大方方地踏出殿门。一想到,今儿个要到晚上,不!是从今往后,我都不会再见到那个魔鬼了,我就不由得神清气爽,心花怒放呀! 可是,等我走下台阶,穿过庭院,朝离我们最近的一道垂花门走去时,那“被子”又抢先一步拦下了我。 “狗奴才,你又想干什么?”这一次,我可是真的火了。我怒目圆睁,发现这家伙还真不是一般的不识好歹。 “被子”不焦不躁地回道,“奴才心想,既然公主想去紫烟殿拜会家人,那么还是请公主再稍待片刻,让奴才为公主备好凤舆御辇,即为公主省下了时间,又替公主省下了气力不是。” 凤舆御辇?这狗奴才会对我有这么好吗?都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冲身边的凌娅挤眉弄眼,比着口形地问道:紫烟殿真有这么远,远得需要坐轿子马车去吗? 凌娅心照不宣地点了点头,然后凑过来和我咬起了耳朵,“我们现在是在西边。公主还是听他的话,坐凤舆御辇去吧。否则我们恐怕一时三刻也走不过去的。” 难怪刚才凌娅跑得气喘吁吁,原来这皇宫比我想像的要大得多呀!既然凌娅都这么说了,我只好装模作样地朝“被子”一挥帕子说:“既然有这么好的东西,你也不早说,害我昨晚走得差点没岔气。那你现在还不快点去办。” “哎哟,公主您记错了。昨晚去接公主的是奴才的弟弟佃淄,奴才下次见到他,一定好好教训他办事不力,让公主您受累了。”这狗东西的嘴跟抹了蜜似的,他回头朝身后的一个小太监使了个眼色。那小角色立刻提着衣摆,脚下生风地去了。 第75章 狗东西的嘴,真贫 我瞪着还伫在我跟前一动不动的“被子”,心生狐疑:这奴才的神色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呀,他该不会……是又在暗地里打着什么坏主意,准备来对付我吧!而且,先前他在殿外,也不知有没有偷听到我和凌娅的谈话内容。 不过未几,当我乘着“被子”备来的凤舆御辇,终于顺利抵达紫烟殿时,我心里的疑虑才总算彻底打消。 “紫烟殿?”我瞪着匾额上的那几个火星文,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这里……这里就是紫烟殿吗?” “嗯,是啊!”凌娅冲我点了点头。 这……这也太夸张了吧!先不说那几近坍塌,斑驳陆离的砖墙下,匍匐着多少不知名的野花野草,就说那块歪歪斜斜挂在门头上的匾额吧,早已是破烂的不成形状。 连站在门口把守的两个侍卫看上去,都没精打采,跟歪瓜裂枣,牙没长齐似的模样。 等我踏出一只脚,正准备走进去时。凌娅在一旁拉了拉我的衣袖,躲躲闪闪地问道:“公主,我们真的……真的要进去吗?” “当然。”我警惕地瞅了眼跟在我俩身后的“被子”,以及那一串随着凤舆御辇一路小跑过来的宫女、太监们。 我知道凌娅问我这句话的深意。来紫烟殿探望家人只是个噱头,我们俩真正的目的地,当然是离这儿不远的官房曙。但现在,我还没有想出对策,来甩掉身后这十几条大尾巴,尤其是如何真正地摆脱掉“被子”的监视,才是我和凌娅目前面临的一项最艰巨的任务! 况且,我觉得我也很有必要走一趟紫烟殿。 父皇那天被侍卫架走,送去前线时,曾高声嘱咐我,要我一旦从地牢里出去后,一定要去某个地方。虽然他没有说清楚这个地方是哪儿,但我觉得,在那种特殊的时候,父皇肯定是想把藏麒麟粉的地点告诉给我。 这个地方,会不会就是紫烟殿呢?对于麒麟粉这么重要的东西,父皇应该是不会随随便便把它交给其它人的。 父皇要么随身携带,要么会把麒麟粉藏在这宫中一个不为人知的暗格或机关里。在皇城被破,全家沦为阶下囚后,父皇会不会想办法把麒麟粉,一起带到了紫烟殿呢! 我美美地想着,如果要是在溜出宫去之前,把麒麟粉也能一并搞到手,那可就真是皆大欢喜了。 “对了,你们就站在外边等着吧!”我临时起意,回头冲“被子”命令道。 “那怎么行呢?”“被子”弓着腰,诡眉诈眼地说,“奴才没照皇上的意思,把公主留在皇上的寝宫里,就已经是死罪一条了。如果现在奴才再不跟紧公主,好生伺候着公主,把公主伺候得高高兴兴的,奴才更是罪加一等。奴才还想让自个儿的脑袋,在脖子上再多呆上几年呢!” 这个狗东西的嘴,可真够贫的,我才说了一句,他就回上十句八句,驳得我真是无话可说。 第76章 熊孩子出现 “那你们也不能浩浩荡荡的这么多人,都跟着我一块儿进去呀!”我想着生性怯懦的三公主,佯装不悦地说道,“我的姐姐、妹妹们胆儿都小,万一要是把她们给吓着了,可怎么办呀?” “那就只由奴才一个人跟进去好了。”“被子”没有勉强,朝身后一挥手,那些个宫女、太监们立刻朝后退了一小步。 我和凌娅无奈地交换了一个眼色:看来想甩掉这条“鼻涕虫”,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儿! 我惴着对麒麟粉的一丝希望,越过垂花门,走进紫烟殿的庭院。果然看到整个宫墙内是荒丘瓦砾,杂草丛生,连空气里都透着一股子摧枯拉朽的霉腐味。这里哪儿有宫中其它各处的华丽光鲜,美不胜收。我从未想过,在这片轩峻壮丽的宫庭楼宇中,居然还藏有这样一处惨不忍睹,满目疮痍的地方。 “凌娅,你……你确定我们没有来错地方吗?”我底气不足地问道。 “当然没错。”凌娅的声音里透着说不出的屈辱,“公主,您不知道。这里以前是冷宫,是专门关押犯了错的嫔妃、贵人们的地方。” 这就难怪了。我叹了口气,莫怪我会觉得这里阴森森的,好像特别的冷!不过,这姓柴的也忒狠了点吧!就算我父皇是个没有骨气的阶下囚,我们全家都是苟延残喘的亡国奴,他就不能安排一个像样一点的宫殿,给我们一大家子安生吗? 我正这么义愤填膺地想着,一阵骨碌碌的声音在我脚下响起。我还没低下头去细细看清楚,那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一个黑影径直地朝我窜来。紧接着,我的肚子就被狠狠地撞了一下。如果不是凌娅反应够快,出手及时扶住了我,失去重心朝后连连直跌的我,肯定会仰面朝天躺在地上。 等我稳住脚跟,揉着被撞疼的肚子,定晴一看。这莽撞的东西原来是个孩子。七八岁上下,脸色苍白,蓬乱的发间歪束着一只紫金冠。额头、脸颊都沾着少许的泥土和草屑,穿得那身小穗褂灰蒙蒙的,显然也是多日未经换洗过的。 只见他手里捏着一只磨损得厉害的小木盒,眼睛却盯着我脚下的某处。等我再低头一看,几颗弹丸大小的铁珠子就散落在我的脚边。原来,他刚才就是为了这玩意儿,才差点把我给撞倒的呀! 看他邋里邋遢的,神色里却透着一种落魄的高贵与傲慢,我猜想,他八成是我的哪一号弟弟吧! 趁着我细细打量他的时候,凌娅已经弯下腰,麻利地拾起铁珠,然后,笑盈盈地递给他说,“八皇子,给,拿去吧!” 谁知,那孩子伸出一只手,毫不犹豫地给了凌娅一下,把那几颗珠子又打落到地上,“狗奴才,谁让你捡的。把我的东西弄脏了,看我不治你的死罪!” “喂,”我一听,把凌娅拽开,唬着脸,不客气地问道,“臭小子,你谁呀!” 第77章 比我还泼辣的公主 凌娅连忙附在我耳边小声嘀咕道:“公主,算了。他是八皇子,是储贵妃的儿子呀!” 八皇子?这么说,他真是我众多弟弟中的一个啰。可我才不管他是八皇子,九皇子,还是天王老子呢。我只想问问,这熊孩子怎么这么的没教养,为什么撞了我,连声道歉都不会说。 还有,凌娅帮他捡起弹珠,他不但一点儿也不领情,竟然还对凌娅出言不逊。尤其是他撅起下巴,瞅着我们俩的神态,让我莫名其妙地想起了柴擎泽的那个伪娘弟弟。所以,前一分钟我心里对他升起的同情和好感,霎时间烟消云散。 可我还没发话呢,这小鬼又从齿缝间冲我蹦出三个字来,“狐狸精。” “臭小子,你骂谁呢?”我火了。 “你。你和你娘江妃一样都是狐狸精。”他怨毒地瞪着我,居然不思悔改,指名道姓的又骂了一遍。 “哎呀……你这个小兔崽子。”骂我无所谓,可骂我那个死去的老娘,我可就不答应了。我恼羞成怒地扬起手,正想给他一点小小的教训。 “住手!”只听一声娇叱,从殿前的丹墀上传来。 我抬头一看,那儿站着一个年纪与我不相上下的女子。她合中身材,肌肤微丰,眉眼俊俏,唇红齿白,仅管衣着也不乏陈旧,可仔细端详,那也是标致的大美人一枚呀! “她又是谁?”我余怒难消地问。 凌娅没有回答,不知怎么一见到来人,她先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战。 “怎么了?”我不解地问道。 “没……没什么。”凌娅摇了摇头。但见那女子气势汹汹地朝我们奔来,她战战兢兢地迎上几步,欠了欠身,可她刚抬起头,话还没有出口,来人先“啪啪”给了她两耳光。 随后,那女子还不解气似的一把推开凌娅,一边厉声骂道,“狗奴才,你给我滚开!”说罢,她似乎就要冲着我而来。 “不,”凌娅顾不上自己被煽红的脸颊,反手扯住对方,苦苦哀求道,“昇平公主,不关……不关我们家公主的事呀!” “小贱人,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那女子哪里听得进凌娅的话,扬起手,又要狠狠地教训凌娅。 可我这个黑带二段是吃闲饭的吗?凌娅可是我的人,扇她就如同扇我的脸一样。我一个箭步跃到两人面前,轻而易举就抓住这悍妇的胳膊,让她再举不起、也放不下。 她难以置信地转头看向我,厉声骂道,“阮平黛,你今天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你给我放手。” “熊心豹子胆倒没吃,不过火药倒是吃了一大桶。”我牢牢地抵住她,咬牙切齿地问道,“说,你是谁?为什么要打凌娅?” “公主,不要!”凌娅冲我摇了摇头。这会儿她总算能腾出两只手,捂住自己火辣辣的脸了。 “没那么回事儿!”自从我穿过来之后,我心里一直憋着一肚子的气,正愁无处发泄呢。 第78章 又一个骂我小贱人的家伙 “哼!”来人冲着我娇横地一笑,微晃着脑袋,颐指气使地说,“阮平黛,你又在给我装什么傻。我是谁,你还不清楚吗?我是你的皇姐,你还不放手,还敢跟我放肆?” 什么?我大惊失色地看着凌娅,不用我开口,凌娅已然知道我想问她什么了。她用颤悠悠着声音告诉我说,“她……她是五公主,也是……也是储贵妃所生。” 我明白了,原来,她和这小鬼是一母所生的同胞姐弟呀。难怪她忙不跌的要赶来护着这熊孩子了。可我真是万万没想到啊!这宫里居然还有比我更泼辣的女子。 我……我还一直认为,我的这些七姐姐、八妹妹的,个个都跟三皇姐一样,是些秀丽端庄、温婉贤淑的弱女子。如果不是这样,我先前又岂会没有防备,让她这两耳光落到凌娅的脸上。 “小贱人,还不放手。几日不见,你的胆子倒变大了。”五公主不可一世地扬起头。 又一个骂我小贱人的家伙,就冲这一点我也不会轻易放手。我任着性子地一笑说,“那你就错了,我阮平黛的胆了一直都这么大!” “你……”她疑惑地瞪着我,但很快就收回目光,用一种极度轻蔑的语气挖苦道,“怎么现,在父皇已经不在了,难道你以为你还有靠山,还会有人替你说话吗?” 我怒不可遏地驳斥道,“什么叫父皇不在了?父皇明明还好好的活着呢!” “哼,这里大概也只有你和你那个废物哥哥,还眼巴巴地盼着父皇会回来吧!”她讪讪地一笑,喋喋不休地骂道,“我啐,你们就别做美梦了。我看,这一次父皇恐怕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大哥?怎么,我还有一个大哥吗?”我扭头去问凌娅。 凌娅点了点头,可她还根本没有机会开口告诉我详情,五公主已是连珠炮似的,把我骂了个狗血淋头:“啐,没脸没皮的残花败柳,水性扬花的小荡妇,寡廉鲜耻的骚蹄子,居然敢欺侮我的皇弟,居然还有脸再踏进这道殿门。” 这……这个满口污言秽语,骄横跋扈的女人,真的……真的是我的皇姐吗?她……她这火爆的性子和温柔似水的三皇姐,对比也太强烈了吧! 凌娅冲我挤出一个苦笑,似乎想说点什么,又心惊胆怯的给咽了回去。 “怎么?”五公主突然瞥见我身后的“被子”,也不知她是怎么想的,气焰变得越发嚣张起来,“看你这样子,是被祁君玩腻了,又给押回到我们这儿来了?怎么祁君没把你像三皇姐一样,赐给他身边的太监呀!” 看来,她是误会了。她误以为我这是被“被子”遣返回紫烟殿的。可这女人的嘴巴,也太恶毒了吧!她居然会和老巫婆用同样的话来辱骂我。可那老巫婆是祁人,是柴擎泽身边的奴才。而她呢,不管怎么说,也是我同父异母,和我一脉相承的姐姐呀! 第79章 开开杀戒,挫挫锐气 “嗯——咳!” 我这还没有想好措词反击呢,“被子”先在我背后假模假样地咳了一声。 等我们这几个人把注意力都集中到他身上,他才像上次教训我和凌娅一样,狐假虎威地摇晃着脑袋说:“呔,什么祁君不祁君哪,你们都该好好地记着,现在这普天之下,皇城内外,通共就只有一个皇上了。” 这狗奴才什么都让人讨厌,唯有时时不忘忠心护主这一点,还算得上令人称道。不过,他表面上是在一本正经地喝斥五公主,可那一双三角眼,正滴溜溜地绕着我们三个女人打转呢。 我们姐妹俩这出“手足残杀”的戏码,再加凌娅脸上那两个红通通的巴掌印,大概让他心里乐开了花吧!他那爽歪歪的神情,仿佛是在问我:哟,平黛公主,你们家姐姐、妹妹们的这胆儿,可真够小的呀!她们没把您老给吓到吧! 去,死太监,这里还轮不到你来嘲笑我!我忿忿不平地丢给他一个白眼。正想回身和这位泼妇公主算账。五公主倒先收了锐气,冲“被子”欠了欠身说,“邺公公方才教训的是,我……我以后会注意的。” 哟,这女人倒挺识时务,倒挺会察颜观色的嘛。怎么,见“被子”曾经来这里宣过旨,清楚“被子”的身份,知道他是柴擎泽身边的“红人儿”,所以她这是不敢招惹“被子”吧! 果然,五公主恶狠狠地剜了我一眼,尔后,又忌惮地瞟了眼“被子”,无心恋战,领着弯腰捡起所有弹珠的“熊孩子”,转身就要走。 “站住!”我当机立断地喝道。想走,没那么便宜的事儿,凌娅这两耳光的气,我还没有还给她呢! 五公主慢悠悠地转过头来,脸上依旧挂着那付傲慢的神情,活像知道我和凌娅不敢拿她怎么样似的。 “公主,算了。”凌娅拽着我的衣袖,息事宁人地冲我摇了摇头。 难怪刚才一见到这五公主,她就吓得浑身直哆嗦。赶情,她和以前的平黛公主没少受这泼辣货的气吧!那我今天就更要开开“杀戒”,挫挫这泼妇的锐气,就当是替以前的阮平黛出出这口恶气。 “公主,别……”凌娅以死相劝,抱住我的胳膊说,“今儿,你就看在皇上的份上,算了吧!” 皇上?我一下怔住了,扭头看到凌娅欲言又止地冲我摇了摇头。 是呀!我今天到紫烟殿可不是来找晦气的。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呢。小不忍则乱大谋哇。如果我和这个泼妇打起来,一会儿,肯定就更不容易甩掉“被子”,就更难从这里脱身了! 幸好,凌娅这小丫头的头脑还算冷静,也幸好还有她提醒我。我无可奈何地吁了口气,心里也说,罢了!这两巴掌的仇,我就暂时先记下了。 等五公主领着熊孩子走进殿内,我才气急败坏地问凌娅,“这女人到底什么来头?你干嘛要这么怕她?” 第80章 泼辣货和包子公主 凌娅说:“这五公主和八皇子的母亲——储妃娘娘,向来都不得皇上的宠,可储妃娘娘又是个争强好胜的主儿。而公主您和去世的江妃娘娘,则一向最受皇上的宠爱。所以,储妃娘娘就一直视你们如眼中钉,肉中刺。当然,除了五公主,还有四公主、六公主、和八公主。就因为皇上护着你,宠着你,爱着你,所以,她们个个都挺嫉妒您的。” 这个我理解。女人的嫉妒心,那绝对比一座活火山蕴藏的能量,还要巨大! “以前,她们有事没事,总爱去找公主你的茬。”说起这些新仇旧恨,凌娅那是滔滔不绝呀,“奴婢还记得,有一次你病重,五公主竟然联合其它几位公主,派人偷偷地换了御医为你熬好的药,害得你那次差点一命归西。如若不是公主你有心隐瞒,事后又苦苦地哀求皇上,皇上恐怕早治了三公主的罪了。还有上次呀,那个祁……” 凌娅大概是正想说出“祁君”二字,可一想到刚才“被子”的训斥,她又闭上嘴巴,惴惴不安地瞟了眼“被子”,赶紧把那最后一个“祁”字给吞了回去,“上次,太上皇提出要你们几位公主去侍寝的时候,就是五公主她把你先推出去的。” 为了让我能听得懂,小丫头特别用皇上和太上皇,把我父皇和姓柴的皇帝区分开来了。 我苦笑一声,连连摇头。这过去的平黛公主,还真是一个什么气都受得下的“大包子。”她怎么就不懂得以德报怨,何以报德的道理呢?对敌人的仁慈,那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呀! “那这位五公主有被姓柴的皇帝临幸过吗?”说到这儿,我倒真巴不得姓柴的,能像那天晚上对付我一样,把这个泼辣货也给拖到山上去,捆好绑上,好好的sm一顿呢! “没有。”凌娅老实回道。 “那,在我生病昏倒的这几天呢?”我颇有几分遗憾地追问道。 “也没有。”凌娅满腹狐疑地说道,“自从皇上被太上皇送走之后,几乎所有的人都以为,太上皇大概会派人来紫烟殿传召茹美人了。但是……” “但是什么?”我好奇地问。 “但是皇上那几天,一心就只牵挂着公主您一个人的病情,”“被子”油嘴滑舌地插进来说道,“所以,甭说其它的女人,就是国事和前方的战事,都不能让皇上定下心来。一天里,三番五次地催着奴才哥俩个去公主的宫里,看看公主您醒了没有。这可是以前从来都没有过的呀!所以,巫婆婆才那么担心,担心万一将来要是皇上把公主您……” 说到这儿,“被子”的表情僵住了。“哎呀,该死!”他低声咒骂了自己一句,敛住话头,先不由分说地刷了自己一耳光。 “将来我怎么了,干嘛不说完?”我绷着脸,追问道。 “没。没什么。”“被子”闭上嘴巴,别过头,似乎不打算再说话了。 第81章 缺把儿的死太监! 不说算了,反正我也没有兴趣知道。我摆过头,把他甩到一边去了。这个狗奴才,什么时候都不忘帮他家主子的脸上贴金子。他家皇帝那几天如果不是为了麒麟粉,而是真心实意地为了我,为了我的病情担心,那我就把我的脑袋砍下来反给他当凳子坐。 不过,想想色鬼皇帝昨天晚上的表现,也着实让人感到匪夷所思。难道姓柴的打算就此改行,不做“急色鬼”,转做“柳下惠”了吗? 我正暗自思忖着,院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尖声尖气的低呼,“邺公公,邺公公。” 我们仨不约而同地扭头去看,只见一个长着细缝眼的小太监站在院门外,只把半个脑袋探了进来。如果我没认错,他……他不就是先前被“被子”遣去准备凤舆御辇的那个小太监吗? 这都过了大半天,他上哪儿去了?他那一头的大汗又是怎么回事?怎么跟凌娅先前一样,像跑遍了半个皇宫似的。重要的是,“被子”一见到他,便警惕地瞅了我和凌娅一眼,没有说话,甩开我们俩,急急忙忙地迎了出去。 他和这个小太监之间肯定有鬼!所以,我当机立断地往后连退了几步,恰好看到走出院门外的“被子”,扬起手上的拂尘,怒不可遏地刷了那个小太监几下。口里还念念有词,只是听得不太真切。等我凝神屏息,竖起耳朵仔细聆听,好像是他在唾骂那小太监笨头笨脑,不懂得看场合一类的话。 紧接着,他揪住那小太监的前襟,凶巴巴的也不知说了句什么,那小太监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摸出一个东西。那东西实在太小。我根本没办法看清楚。况且,还被“被子”一把夺了过去。“被子”背对着我,低下头看了一会儿,然后,又迅速收起来,塞进了袖袋里。那脸上的神情倒是变得镇定和得意多了。 “鬼鬼鬼祟祟的,也不知道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我嘀咕着,难道,是他的“小情人”写给他的情书?算了吧,还小情人呢!我怎么能忘了,就算他正式娶了我的三皇姐当老婆,那他也是个缺了“把儿”的死太监! 再说,这么一来一去,又耽搁了不少时间。我没再去管“被子”,带着凌娅直接越过殿前的丹陛,刚站到五公主刚才站过的地方,还没推开那道破败的殿门,就听到一阵此起彼伏的呜咽和哀号声,从门后的大殿内传来。 只听,有悲痛欲绝哭着喊“皇上”的,有气短神昏哭着叫“父皇”的,这其中,还夹杂着一些小孩子无忧无虑,追逐打闹的嬉戏声。 我的天哪!这到底是怎么样的一大家子人呀!我突然领会,凌娅先前为什么要拦着我,不想让我进来的原因了。 我硬着头皮推开殿门,往里面一站。仅管早就做好思想准备,但我还是被眼前的这一幕给吓到了。 (稍晚点儿,还有一章。) 第82章 哭鼻子大赛 只见这不足百坪的地方,至少黑压压的呆着上百号人哪。他们一个个几乎都是愁眉苦脸,面黄肌瘦,蓬头垢面,衣冠不整。那潦倒之相,简直犹如街边的乞丐。这中间稍见年长者,还算有模有样地坐在椅子上,余者不是席地而坐,就是东倒西歪的偎在墙角的旮旯里放声大哭。 我算是看出来了,那些坐在椅子上掩面而泣,涕泗涟涟的,大抵过去都是些有点身份,有点地位的嫔妃,贵人们。而坐在地上顿足捶胸,撒泼打滚的,不是皇子、公主,附马、王妃,就是过去贴身伺候他们的太监、宫女们。 哎哟喂,这一个赛着一个的哭声、喊声,撕心裂肺、摇山振岳。简直让人怀疑,这……这里不会是……正在举办一场盛况空前的“哭鼻子大赛”吧! 更有甚者,只见一个身形削瘦,披头散发,颓废得只把一件中衣,胡乱披在身上的年轻男子,一边失声恸哭,一边像那些个喜欢一大清早,搂着公园里的大树做有氧呼吸的大爹大妈们,抱着大殿内那根最粗最壮的柱子,拿着自己的脑袋当木鱼似,玩命地往柱子上敲。 看着他目光呆滞,神情涣散的木讷样儿,我心里是一阵阵的发颤。我说这位哥,你当你是兔斯基呢,就算是兔斯基的脑袋,也经不起你这么撞呀! “太子,太子殿下。您不要……不要这样啊!”他身边一个太监模样的老头,拼命地想拽住他。 太子?这一声真是让我大跌眼镜了。就这种脑残加神经分裂的德行,也配当太子。难怪人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呢。看看我这个阿斗一样的父皇都生了一窝什么样的孬种呀! 在现下这乱世纷争,国家危亡的时刻,身为太子的他不韬光养晦,不卧薪尝胆,却一个劲地和自己的脑袋过不去,难怪老天要灭了我大宁国呢! 也难怪……难怪,柴擎泽昨天会当众骂我们,是一群纵是有贼心也没贼胆的废物,不是怪姓柴的他眼界高,嘴巴毒,只怪我这一大家子真的是太极品! “我说,这不就是亡个国吗,又没掉脑袋,至于哭成这样子吗?”我嫌恶地啧了啧舌。况且,我觉得他们这里的大多数人,都不是在哭失掉的江山,哭我生死未卜的父皇,而是在哭他们失去的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吧! “公主,其实那几天……”凌娅撅嘴看着我,吞吞吐吐地说。 “什么?”我斜眼问她,心情真是被这些哭声弄得糟透了。 凌娅接着说,“就……就是你还没被祁君召去……” “嗯——咳!”如果没有这一声做作的咳嗽,我都快忘了,“被子”这不识趣的东西,不是呆在院门外的吗?他又是什么时候跟进来的。还有,他故意在这种时候发声,很明显是在提醒凌娅,不要说错话,姓柴的不是祁君,是君临天下的真命天子。 第83章 我的兔斯基大哥 “你不出声,没人会拿你当哑巴。”我回头冲“被子”吼了一嗓子。然后,扬眉让凌娅继续往下说。 “就……就是你被太上皇召去之前的那三天里,你在这儿也和他们一样啊,”凌娅局促不安地告诉我说,“甚至,公主你比他们哭得还厉害呢。就连奴婢都跟着你,哭得昏死过去好几回!” “哭哭哭,哭就能解决问题,哭就能把丢掉的江山给哭回来吗?”我恨铁不成钢地骂道,“那你这丫头现在继续跟着他们去哭呀!” “嗯~~”凌娅扭捏地摇了摇头说,“公主不哭,奴婢也不哭了。” 我心满意足地点了点,正想把话题引到我父皇身上时。“兔斯基”身旁一个模样清丽的女子,在抬头看到我之后,喜上眉梢地叫了起来,“太子,七公主……平黛,平黛公主她回来了。” 她的叫声,很快让那些啜泣和痛哭平息下去。“大赛”暂时中止,殿内的人渐渐都抬起头来看向我,也包括那个拿头撞殿柱的“兔斯基”。 我可不想变成全场的焦点,这……这好像不太利于我展开搜索麒麟粉的行动啊!而且,我能感觉得出来,这些朝我投来的目光,其实大多数都不太友好。除了像五公主那样包含着敌意和仇视的目光,更多的是一种漠不关之,置之度外的冷漠。所以,这种安静的态势,只持续了几秒钟,“哭鼻子大赛”又在一声不知道是谁发出的抽噎中,开始了新一轮的角逐。 而我,也终于松了口气。 “皇妹……”那个“兔斯基”,不,是那个被称作太子爷的家伙,跌跌撞撞地朝我奔过来。尔后,一把抓住我的两只手,喜极而泣地问,“皇妹,你……你可回来了。你还好,你没事吧!” 说实话,五官周正,温文尔雅的他,长得还不赖!当然,和我的擎宇比起来,那可是差远了。尤其是他浑身上下散发出的孱弱气质,让人很难把他和太子爷这么威风的称谓打上等号。再加上他额头那块肿得像牛角似的脓包,让他清癯俊逸的脸庞看上去着实滑稽。 不过,他和他身边的两个人,也算是这殿内唯一对我的出现,表现出热忱和欢迎的人,所以,我强忍着爆笑的欲望,牵动嘴角,勉强挤出一个硬笑说,“皇兄,没事,我没事,很好,我很好!” “公主。”凌娅惊喜交集地拉着我说,“你认得太子爷,你是不是想起从前的事来了?” 这个傻丫头,还以为我失忆了吗?我当然知道他是太子爷,刚才他身边的人不都这样叫他的吗? 见我久不回话,凌娅还算灵机,贴在我耳边,给了我一句提示,“太子爷也是江妃所生,就是五公主刚才提到的你的大哥。也是这宫里除了皇上,对你最好,和你最亲的人呀!” 原来如此啊,我说这位哥怎么见到我,就跟“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似的。 第84章 男女有别,授受不亲 没想到,我在这边还真有一位骨肉相连的亲大哥呀!“大哥!”我喜孜孜地叫了一声。迎向他的目光,登时变得亲切多了。可我错了。我这甜美的笑容,我这镇定自若的姿态,反倒让对面的人大惊失色,面如土色。 “皇妹,皇妹,你这是怎么了?”太子爷看了看我,又错愕地转向凌娅问道,“为什么……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皇妹这是受了什么刺激,为什么不哭反笑哇!” “公主她……”凌娅吞吞吐吐,略显悲哀地垂下头说,“公主她好像不太记得以前的事了。” “皇妹!”太子爷一听顿时潸然泪下,张开双臂,就想给我来个熊抱,“皇妹,你……你受苦了。” 哎呀呀,你说这都是些什么人哪!当我受了刺激,神经错乱发疯了吗?我又没像他一样,没事找根柱子乱撞,难道我笑不好吗,还非要我哭不成。 就算我真的被姓柴的强奸了一百零一遍,我也不会像他们废物一样的躲在这里哭得死去活来。再说,女人给我来这痛苦流涕的一套,我都受不了,更何况是一个比我还高一个头的大男人。 我抬起胳膊,就想把泪流满面的太子爷,挡在一臂之外,幸而,他身边那个清丽的女子先出手拽住了他,柔声劝道:“殿下,殿下,不可逾越呀!” “对,对,对。”太子爷连忙屏住手脚,低下头,喃喃自语道,“你说得对,男女有别,不可逾越。” 对呀!这古人不是最笃信什么“男女有别,授受不亲”的吗!况且,他和我还是一母同胞的亲哥哥呢,都懂得谨守这个教条。而姓柴的呢,贵为天子,还号称天天都要研读习武之人,怎么成日里就跟精虫上身似的,看到我是想搂就搂,想抱就抱,想亲就亲,想吃就吃呢! 算了,我烦恼地甩了下头,这种时候,我干嘛还要去想那头色狼,平白地给自己添堵呀! 看到对面的太子爷,抬起胳膊,用袖角抹去泪花的窝囊样儿,我终于明白刚才五公主为什么要骂他是个废物了。 唉,我说父皇啊父皇,在现代你好歹也是个古玩收藏界的人物,你穿过来,自己想做个浑浑噩噩的废材也就罢了,你怎么就不能在你的这一堆儿女中,挑出一个像姓柴的那样英武神俊,气度恢弘的继承人呢! “哦,对了。”这时,太子爷转过身去,把那位清丽的女子拉到我面前,郑重其事地介绍说,“皇妹一定不记得了。这位是贱内,是太子妃,当然也是你的皇嫂茹雅。” “嗯——咳!”“被子”那死乞白赖的声音,又在我身后不合时宜地响起,“太子妃?哼,什么太子妃呀。皇上如今还尚且没有子嗣呢!” “你家皇上有没有子嗣,跟我们有屁的关系呀!”我怨气冲天地呛了“被子”一句。真心巴望,这个死太监赶紧哪儿好玩,就上哪玩去吧! 第85章 我善了个哉! “皇妹,你……你怎么能说出如此粗鄙的话来呢?” 被我喷得一头一脸的“被子”好像还没有意见,我身边的太子爷反倒看不过去了。他公然训斥了我一句,然后绕开我,走到“被子”跟前,朝“被子”深深地作了一个九十度的揖,说道,“谢谢这位公公送平黛回来,公公辛苦了,公公请留步,公公这就请回吧!” 我……我善了个哉呀!这个没有气节,没长骨头,浑身冒着迂腐之气,啰哩叭嗦像唐僧一样的家伙,真的是我的亲大哥吗?我看他和从前的阮平黛,还真是一对逆来顺受的大“包子。” 这“被子”不过是祁人,而且还是柴擎泽身边一条虎假虎威,仗势欺人的狗。他怎么能向这种货色低头呢!如果我手上现在有只一万磅的大锤子,我一定毫不迟疑地举起来,捶死他这个没有一点气节的东西。 “回?”“被子”那个欺软怕硬的货,果然不出我所料地得瑟着身体,摇晃着脑袋说,“伦家回不回,还轮不着你来……” 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在我横眉冷对的注视下,含住舌头,合上了嘴巴。 还算这狗奴才识趣,他要真敢把刚才的话接着说下去,看我不把那一万磅的大锤子,砸他脑袋上。 唉。我郁郁寡欢地叹了口气。其实这也怪不得“被子”狗眼看人低。谁让我父皇这一大家子里,就没有一个有骨气的主儿呢! 我心烦意乱地打发着“被子”道,“我说,你能不能先滚出去呆着,让我们一家子好好地说会儿话呀!” “被子”拧着眉毛,像吞下一口胆汗似的冲我苦笑道,“奴才还正想出去伺候着呢,即然公主您发话,那奴才就先滚了。” 这狗东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听话了?我两眼一亮,看到他捂着嘴巴,打着哈欠,晃晃悠悠朝外走出去的背影,心里一阵窃喜,原来这家伙是困了,我怎么没早点看出来,好言好语的劝他出去找个平坦的地方,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呢。 我简直不敢相信,会这么容易就摆脱掉了“被子”纠缠和监视。让逃跑的机会,就这么从天而降了…… 我这儿心里正拨落着算盘,因为“被子”的离去,而终于变得轻松自在的太子爷不解地问道:“这……不就是那天来殿里宣旨,把父皇带走的那位邺公公吗?” “是啊!”因为我不理他,所以,凌娅只好充当我的发声筒。 “既然他把皇妹都已经送回来了。那他为什么还不离开呢?”太子忧心重重地问。他那付六神无主,颤颤巍巍的模样,活像担心“被子”迟迟不肯离开,是要一会儿把他强行架到柴擎泽的寝宫里,给柴擎泽“爆菊”似的。 “嗯,因为……”凌娅衡量了片刻,决定实话实说,“因为邺公公一会儿,还得带公主回祁君那儿呢!” (稍晚一点,还有一章,不要走开!) 第86章 太子和他的小伙伴们 “啊?”太子爷和他身边的两个小伙伴们,顿时都惊呆了,“皇妹,皇妹都已经被折磨成这个样子了,难道祁君他……他还不肯放过皇妹吗?” 拜托,我真是受不了他们之间的对话了。我承认,柴擎泽是条色狼,但他也不是一条荒淫无度、饥不择食的色狼好不好! 我正要开口打断他们,太子妃又抢在我前头问道:“那……那刚才这位邺公公为什么看上去……好像很怕皇妹的样子呀!” 在我看来,太子妃比我这个笨头笨脑的大哥有眼力多了。 凌娅吃吃笑了两声,瞥了我一眼,才含蓄地说道,“他……他大概是怕公主……” “他怕我咬他。因为我发起狂来,就会像疯狗一样的乱咬人。”这句话马上让对面的三个人,齐刷刷地朝后退了一小步。反正,胡说八道是我的专利。而且在他们眼里,我现在就是一神经失常的女疯子。所以,我也不在乎他们会用什么惊骇的眼光来看我了。 我眼珠子一转,又凑到凌娅耳边,低声问道:“对了,那这紫烟殿里有后门吗?” 凌娅显然知道我在打什么鬼主意,她摇了摇头说,“没有。除了我们刚刚踏进来的这道殿门,没有其它的门了。” “被子”大概也是笃定了这里没有第二道门,所以,才放心把我丢在殿内的吧。可他偏偏忽略了一点,这殿里虽然没有门,可是还有窗子呀!我不紧不慢地扫了一眼那些不算太高的窗台,心里在飞快地拨落着小算盘。 “那院子里呢?”我果断问道,“院子里有后门吗?” “也没有。”凌娅还是摇了摇头。 “那狗洞呢?”我又问。一般像这种鸟不拉屎的破地方,大抵都会有一、两个狗洞吧。 “狗洞?”凌娅一脸的惊讶,“应该是没有的吧!” “什么都没有,那我们怎么穿过浣衣曙,去你说的官房曙?难道你先前都没来看过,确认一下吗?”我急了,差点高声尖叫起来。 “奴婢……奴婢没想过啊!奴婢就想着自己把邺公公引开,让公主想办法逃去官房曙。至于曹公公那方面,奴婢都已经说好了呀!”凌娅委屈地一撅嘴,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啦!”我连忙放低姿态,柔声细语地道着歉说,“你去引开被子怎么行啊,那个死太监哪有那么容易上当受骗!”就是他真笨得会轻易上当,我也不能让凌娅去冒险呀。难道这丫头就不知道有个成语叫两全其美吗? 我丢开所有人,走进一侧的偏殿里,然后,匍在一道窗台前,像位精明警觉的狙击手,迅速地勘查了一遍后院的地形。 看到了!就在那儿——在后院的一角,在凌乱的杂草之上,有两株高大的,结着红澄澄果子的海棠树。重要的是,那处曾经巍峨坚固的老宫墙,如今坍塌的只剩下半块残垣断壁,露出一大个“y”字形的豁口。 第87章 想往死里面削他 我寻思着,以我的身手,爬上树,再翻过砖墙,应该是分分钟就能搞定的小case吧!至于……我回头看了眼凌娅,这小丫头身形瘦弱,如果在我的帮助下,要完成这些动作,想来应该也不会是件太难的事儿吧! 这时候,我倒由衷地想感谢姓柴的,把我这仍一大家子,安排在这座形同废墟的旧宫殿里了。 太子爷和他的小伙伴们,也随后跟了进来了。见我趴在窗前左顾右盼,举止反常,他即惊又惧地问:“皇妹……皇妹这是在做什么?” 我没空理他。把头带着半个身子努力地探出窗外,想从另一侧看看“被子”,连同那一大群宫女、太监们都站在什么地方,不知道,从他们的角度,看不看得到这两株海棠树呢? “公主……公主这大概是觉得胸闷,想出去透透气吧!”凌娅陪着笑脸,把我信口雌黄的那一套,倒学得挺熟练的。 “那杜海,赶紧哪……”太子爷紧张兮兮地回过头,唠唠叨叨地吩咐那个老太监说,“你和凌娅快去把皇妹的卧床清理打扫一下,让皇妹先歇息歇息吧!” “不用了。”一大清早的,让我睡个什么觉啊。况且,这些呼天抢地,死去活来的哭声,我看就是睡神来了,也得被他们当场给吵醒。我脆干了当地一口回绝了。随后,心急火燎地问他们,“对了,皇兄,父皇被带走之前是住哪儿的。我想先去看看父皇住的地方。” “皇妹,你……你这一片孝心,真是天地可表,日月可鉴哪。”太子爷言未出口,泪先淌下,“这里,大概也只有你和我还记挂着父皇了。” “哎呀呀,我说你要是不方便,我让凌娅带我去吧!”我可没有多少时间,耗在这儿听他唏嘘感慨。 太子爷连忙止住眼泪,嘴里念叨着,“好,我去。我这就带你去父皇住的西暖阁”,说着,他还顺便又用他的袖口,揩了揩眼角的泪花。 不知为什么,一看到他这个没有一点男子气慨的动作,我就想……往死里面削他! 我转身吩咐凌娅说,“凌娅,你去殿门口看着那个狗太监。千万不要让他看到你,如果你发现他想进殿,或者是回头要找我,你马上去西暖阁先知会我一声。” 我怕万一要是我找到麒麟粉,却偏偏被这狗奴才给撞见,再通报给柴擎泽,那还得了。 说是西暖阁,其实不过是间搭着帘拢的小卧房。我们几个人往里面一站,就几乎没有转身的余地了。这里不亏是曾经的冷宫。刚才在外面,我就见识到了什么叫作清冷和凄凉。而如今,这房间不但局促逼仄,家俱上也沉淀着一层厚厚的灰尘,连墙角旮旯里,都结满了肮脏和令人作呕的蛛网。 “这……这里就是父皇住的地方吗?”我惊叹的不是这个房间过于袖珍和简陋,而是这儿的一切就好像惨遭过洗劫似的…… 第88章 落毛的凤凰不如鸡 除了几样沉重的,不易搬动的家俱,房间里的东西,几乎全都被人一扫而空。连那张看上去摇摇晃晃的旧卧榻上,都只剩下一条被虫子蛀得千疮百孔的破棉絮。 “这里连床像样的被子都没有,父皇怎么睡觉啊!”我瞠目结舌,一时之间,都没有反应过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皇妹还不知道,父皇已经被祁君送走……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吗?”太子爷用一种怜悯和担忧的目光看着我。他这大概是以为我糊里糊涂,傻里傻气,犯了疯病,在说胡话吧!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父皇被姓柴的送到钦州前线去了。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这房间里的东西全都不在了。就算父皇没有把麒麟粉贴身带着,他也总该有些其它的私人物品吧!我心浮气燥地甩了下头,不想,也不知道该怎么向他们解释。 我径直走到柜橱前,迫不及待地打开柜门,又依次拉出所有的抽屉,没有。什么都没有!别说麒麟粉了,所有的箱柜,空得连父皇的一件贴身衣物都找不到。 “皇妹,你……你这是在找什么吗?”太子凑到我跟前,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野蛮地推开他,直接走到床榻前,床上,床下的到处张望。我甚至趴在踏板上,把头探去床底下;掀开那床破棉絮,爬上床,把床上的每一个角落都摸索了一遍……这房间里能藏东西的地方,就只有这几处。可怎么什么都没有呢? 我霍地睁大眼睛,陡然明白了,“东西呢?我父皇的东西呢,都被谁拿走了?” “唉,”太子爷万念俱灰地垂了口气说,“自从那日,父皇匆匆忙忙被祁君召走之后,她们……她们……”说到这儿,他已是痛哭流涕,泣不成声。 他们?他们是谁呀?我这儿都急得快火烧眉毛了,你说你一个大男人说话怎么就不能爽快点呢? “就是储妃娘娘和五公主、四公主、六公主她们几个……”还好,太子妃接着他把话说了下去,“听到父皇和你被打入死牢的消息后,她们就闯进来,把父皇所有的东西都搬出去瓜分了。我和太子想阻止她们,可她们……她们实在太无礼……” 难怪人说,落毛的凤凰不如鸡,这群如狼似虎、不可理喻的女人,简直比市井泼妇还有过之,而无不及。难道她们和父皇一点夫妻情份,父子情份都没有吗?我心里暗暗地唾骂道。其它的东西倒也罢了。那么麒麟粉呢?她们把麒麟粉也抢走了吗? “那皇兄、皇嫂,你们有没有看到,在她们拿走的东西中。有一样……”我顿了顿,不知该如何向他们描述麒麟粉。 “什么东西?”他们夫妻俩不约而同地看着我问道。 “就是……”我想到柴擎泽——是现代的那个柴擎泽,在喂我吃麒麟粉时,拿的那只精致考究的小盒子…… (今天五更,晚上再更三章。) 第89章 找茬的来了…… 于是,我伸出手朝他们俩比划道,“大概这么大,一只龙盘凤舞的漆金木雕盒,如果不出意外,里面应该装着一只鸡蛋大小,晶莹剔透,光彩夺目的夜明珠。” “呵,皇妹,你又说笑了。”太子爷冲我露出一个心灰意冷的苦笑说,“我们被押来紫烟殿时,祁国的侍卫岂会让我们拿走半点值钱的东西。休说是漆金盒,夜明珠,就是贴身衣物,稍见新些的,也被他们强行夺去,严禁我们带走。” 这么过份!莫怪五公主这群人都跟穷凶极恶,杀红了眼的强盗似的,连一根线头也不给父皇留下来了。 我倏地跳到顶竖柜前,又伸手进去,在箱壁周遭摸了摸。希望能像那些武侠小说里的人物一样,在哪个不起眼的角落,摸到一两个凸出的铁钉或木片,让我轻轻地一摁,就“嘣”的一下,在我眼前呈现出一个暗格或者机关。但我很快发现,我不过是在做青天白日梦罢了。 父皇原本就不住在这破落的鬼地方。皇城陷落后,他又岂能得知姓柴的会将他押去哪儿囚禁!除非他未卜先知,否则,他是绝不会把麒麟粉事先藏在这里的吧! 那么,就只剩下最后一个希望了。我回过头,死马当成活医地问道:“皇兄。父皇被带走的时候,有没有单独和你说过什么?” “什么?”他迷惑不解地说。 我满心期待地问:“譬如,他有没有和你提到,或者暗示你,他有一样很重要的东西,就藏在这宫中的某个地方。” “唉!”太子爷又是垂头丧气的一声,“父皇离开时,我倒是很想拉着父皇说两句话,可那个满脸是伤的公公,根本不允许我们靠近父皇,连父皇想和我们道个别,都被他严厉喝止,只一个劲地拽着父皇,催父皇快走。” 这个杀千刀的死“被子”,我心里禁不住又愤愤地骂道:他这一定是把那天我加诸在他身上的气,都撒在我父皇和皇兄身上了吧! 看来,我在这儿浪费大半天的时间,全都是在做无用功。我正准备放弃,出去和凌娅碰头,执行我刚刚拟下的那个逃跑计划时,只见帘拢一挑,有人进来了。 我还以为是凌娅,可抬头一看,来人并非凌娅,而是三个眉眼俊俏,亭亭玉立的年轻女子。她们往屋内一站,我只觉得,好像有一片刀光剑影“嗖嗖”地落在了我的身上,尤其是我一身的绫罗绸缎和珠钗玉环上。 这其中,自然就有刚才和我差点大打出手的五公主。不用说,我已经知道她们是谁了。这不就是洗劫我父皇卧房的那伙女强盗吗? “你们……你们来干什么?”太子爷紧张兮兮地问。看得出来,他内心对这几位姐姐、妹妹们很是畏惧。 “听说七皇妹回来了。怎么,我们来看看她也不行呀!”说话的这位公主皎容端丽,眼如桃瓣。微微上翘的眉梢,自成一段风流。 第90章 他,天下第一的美男子? 没有凌娅做我的翻译,为我引见作介绍,我只好从她的身段和年纪上猜想,她大概是四公主吧! “皇妹今天的精神不太好,所以请你们……就不要再来打扰她了。”太子虽然形瘦肩窄,说话的声音,也可笑的打着颤,连那语气都带着央求的味道。但他还是冲到几个女人的跟前,把我护在了他的身后。 这个动作微不足道,却让我心里一热,顿时不像先前那么嫌恶他了。 “精神不好?我看她比我们这里所有人都活得滋润吧!”说话的是五公主,她一边怨恨地瞪着我,一边揉了揉她先前被我抓过的右胳臂。 我会怕她吗?我当然不怕!我不甘示弱地回瞪着她:泼妇,这点程度你就觉得疼了,刚才我还没使出全力呢! “听说,祁君还把她过去的寝宫又赏还给她了。”那两人身后的一位公主也娇声娇气地插嘴说道。 我看不清她的模样,但我听得出来她的语气酸溜溜的,那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嫉妒呀! “没看出来啊!”最早说话的那位,走到我跟前,故作姿态地打量了我几眼,“七皇妹,你还挺有一套的,以前五妹说你和你娘,都是狐狸精投胎转世的,我还不信呢!” 这位的废话还挺多,见我冷若冰霜地板起面孔,不理不睬,也不识趣,用肩头轻轻地碰了碰我,媚声问道,“对了。听说这个祁君是天下第一的美男子,是真的吗?” 姓柴的是美男子?也不知这些女人是打哪儿道听途说的。我的擎宇才是天下第一的美男子呢!至于姓柴的,只能给我靠边站! “是呀!”站在最后面的那个也围了上来。我看清楚了,她长着和我一样尖尖的锥子脸,只是秋波盈盈的眸子里,盛满了狐媚般的风骚,“同样被临幸,这三皇姐……就被祁君赐给了太监。怎么七皇姐就这么有本事,讨得祁君的欢心呢?七皇姐,你快教教我,你是用什么法勾引祁君,把他迷得神魂颠倒的呀!” 她话音刚落,这三个女人就异口同声的大笑起来。那个笑声呀,简直和老巫婆的浪笑如出一辙。 我算是看出来了。这些女人们现在八成是后悔了吧!后悔当初把我推出去,让我去伺候姓柴的。还偏生被姓柴的看上,成了她们眼中羡慕嫉妒加抓狂的宠儿。她们巴不得今儿个穿金戴银,扬眉吐气站在这里的人,是她们自己吧! 我轻蔑地一笑,反唇相讥道,“你们要是想见色鬼皇帝,想得到他的宠幸呢,其实也不难。仅管去求外面的那位叫被子的公公,只要哄得他高兴,说不定他就会把你们,全都扛到那个色鬼皇帝的床上呢!” 当然,如果姓柴的在一怒之下,拧断她们的脖子,或者砍掉她们的脑袋,那可正是我乐见其成的事呀。 “你说什么?”五公主怒目圆睁,破口骂道,“小贱人,我们才没你那么贱呢!” 第91章 d罩杯公主 “是啊!”那个长着狐媚子眼的公主,手中的罗帕,直接挥到了我的脸上,“你以为我们都像你一样骚呀!” “哟,这得了这祁君的宠,怎么连性子都变了。变得趾高气扬,变得不可一世了。”她们三个轮番上阵,围着我展开了一场车轮大战。 “够了,”太子爷攥紧拳头,被她们几个气得鼻孔一搧一搧地说,“你们出去。都给我出去。皇妹现在需要静养,需要休息,我……” “你给我滚开!”五公主像刚才推开凌娅一样的,粗鲁地推开挡在我面前的太子爷,“你这个皇妹呀,我看就是个欠人打骂的小骚/货。” “你说什么?”我扬起声调,不露声色地看着她说,“五皇姐,你要是有胆量,就给我再说一遍。” 说着话,我一只手缓缓的,慢慢的,以一种很优雅的姿势举过头顶,捏住发间我昨天就想拔下来划花自己脸的那只凤簪。 “我不但要骂。我还要打呢!”五公主现在完全变成了一个撒泼耍野的悍妇。她扬起手就想像教训凌娅那样,左右开弓给我两巴掌。 我扣住她的手腕,轻车熟路地脚下一绊,手上一个狗熊掰棒子的姿势,就把她轻轻松松地撂倒在地上。紧接着,在众人的惊呼中,我神气活现地骑在她的胸口上,把她像张烙饼似的,压在了我的屁股墩下。 咦,没想到,这位五公主的胸部还蛮丰满的嘛。至少也是个d罩杯的吧!比我的“飞机场”,倒是大得太多了。哼,就冲这一点,我也要多压她一阵子才觉得心理平衡。 我耍宝似的,把那只金光闪闪的凤簪在手上舞了几下,随后,用尖尖的簪尖抵在她娇嫩的脸蛋上说,“怎么样啊,皇姐。这里到底谁才是欠打欠骂的小骚/货呀!” 她倒吸了一口冷气,一张花容吓得全无颜色。可她依旧虚张声势地叫道,“阮平黛,你……我……看你敢……” 这些个女人真是蠢透了。亏她们还是同我一起长大的亲姐妹,连一个认识我才三天的柴擎泽都不如。难道她们就一点也感觉不出来吗,我早已不是从前那个委屈求全,胆小怕事的阮平黛了! 我手腕子稍稍一抖,簪尖就朝着她的眼睛滑去,“我敢不敢,可不由皇姐你说了算,得由我手上的簪子说了算。” “不要!”她惨叫一声,举手投降了。 “那皇姐你说说看,刚才你到底是在骂谁呀!”我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我……我骂我自己……”她哭了。 “皇姐呀皇姐,如果不是看到凌娅的份上,其实我刚才就想出手教训你了。”我深恶痛绝地说,“可是你偏偏不识好歹,非要自动送上门来,那就不要怪皇妹我不手下留情了。” “喏,我也不跟你计较太多,你打了凌娅两巴掌,又推了我皇兄一下。我就在你两个脸蛋刻两个大字,再在你的额头上划朵娇艳无比的鲜花好了。” 第92章 欺侮人,没商量 我一边拖腔拿调地说着,一边故意把簪尖贴着她娇嫩的脸颊,划过来,又划过去。 “可是……要我给你刻两个什么字才好呢?你这么的泼辣,又这么的凶悍,我看就刻泼妇两个字最适合你了。这样,以后你出门都不用开口说话,天底下的人就都知道你是宁国最有名的泼妇公主了。” “不……不要,求你不要啊!”她闭上眼睛,一付被吓尿的模样,那凄厉的叫声,犹如被捆得结实,随时准备送进屠宰场的猪啰。 “至于娇花呢,嗯……我看就画朵喇叭花吧!反正你也这么喜欢四处招摇,”我对她的哀求充耳不闻,视如不见,一边继续让簪子在她的脸上肆意地打着圈,一边忍住笑,对她展开了新一轮的严刑逼供,“五皇姐呀,如果不想让皇妹我划花你的脸,也行。那你就给我老实说说,你把父皇的东西都拿到哪儿去了!” “有……有一些分给几位皇兄皇弟了,还有……一些,她们也拿了。”她两眼一翻,像条死鱼似的瞪着头前的另两位公主。她本想用手去指,无奈她的两只手被夹在我的脚边动弹不得。 那两位已经贴墙而站的公主,立刻魂飞魄散地又往后缩了缩,只恨不能把自己的身体嵌入到砖墙里。 我冲着她们冷笑一声,继续问道:“那你们有没有拿过一个小木盒子。” “没有……没有啊!”五公主心惊肉跳地叫道。 “我都还没说那盒子是个什么样子的呢!”我恶声恶气地打断她。看到她闭上嘴,惊恐万状地点了点头。才把刚才对太子爷说过的那番话,又对她们复述了一遍。 “没有。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说的这种东西。”这时候,她的嘴唇有点发紫,脸皮也开始转青。也不知是不是被我压的,可我这么纤弱,能把她压得透不气来吗?难道是我昨晚和今早吃得东西太多,不知不觉中又长胖了几公斤? 等我再抬起头,看到那两位骨软筋酥的公主,也同她一道摇了摇头。 “真的没有?”我带着恫吓的味道,最后再问了一遍。 “没有,真的没有。”这一次,是她们三个异口同声说的。 我掩不住内心的失望,把压着五公主的屁股墩儿稍稍挪了挪。我只想给这泼妇一点小小的惩戒,可不想闹出人命。 “喏,你们都给我记住,以后不许再踏进这西暖阁,更不许再欺侮我的皇兄、皇嫂。连他们的一根手指头都不准碰。”我凶神恶煞似的说道,手上捏紧凤簪,故意悬在五公主两只眼睛的上方又危险地晃了晃,“皇姐,你听到了吗?” “听……听到了。”她瑟瑟直抖,两只眼睛盯着簪尖,都快变成斗鸡眼了。 “那你记下了吗?”难得有这么大快人心的时候,所以,我得多调戏调戏她。 “记……记下了。”她号啕大号,和门外的那些哭声合成一片,还怪好听的。 第93章 年龄活在狗身上了 虽然多少有点不甘心,但我还是决定放开她。因为我想到了凌娅。想到过了这么半天,她都没有动静,不知正殿里又发生了什么。 我跳起来,任由肝胆俱裂的五公主,从地上爬起来,和那两位公主一道夺路而逃。 等我把凤簪胡乱插回到头上,整了整裙摆,又理了理衣裳上的褶子。再把视线转向屋内剩下的三个人时,发现他们仨儿,竟然也像那三位公主一样,贴墙而立,两眼发直地瞪着我。 尤其是太子爷,惊弓之鸟般的抱紧了太子妃的脖子。活像他抱着的不是太子妃的脖子,而是一块能阻挡我发起攻击的盾牌。 “皇兄……”我朝他们迈进一步。 他们仨的身体,竟然整齐划一地抖了一下。 我说,有必要这么夸张吗?我刚才表现得是够剽悍,够粗野,可我明明是在帮他们,又不是把刀子架在他们脖子上,入室打劫的强盗。 “皇妹,你……你刚才该……该不会就是在犯病吧!”太子爷一面继续掐着太子妃的脖子,一边拼命把他那竹竿似的身体朝太子妃的身后挤。 “我说皇兄,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我火了。我绝对没想过,有一天,我会用这种语重心长的口吻,教训一个比我还年长的男人,“男子汉大丈夫立于世上,当铁骨铮铮,血气方刚。就算不能成就一番顶天立地,轰轰烈烈的大事,也不能像你现在这样,拿一个女人当挡箭牌呀。更甭说,连几个年纪比你还小的丫头片子都搞不定。你真是……真是……” 真是白吃了这么多年的饭,年龄都活在狗身上了。最后这两句忒难听的,我终究没说出口。只见他依旧呆若木鸡地看着我,也不知是听不懂我的话,还是从未有人像这样教训过他。 “算了。”我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对牛弹琴,朝他们仨供手说道,“就这样吧。今日一别,只怕以后,我们都不会再见面了。尤其是……”尤其是过几日,他们可能就要被柴擎泽的那个伪娘弟弟押往祁都了。也不知道,到了祁都之后,等待着他们的命运究竟是什么。 想到他刚才不顾一切,挡在我前面时那孱弱的背影,我的眼眶子一热。赶紧撂开帘拢走了出去。 我他妈的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拖泥带水,多愁善感起来。我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离开这儿,离开他们所有的人是迟早的事情。所以,套用刚才我骂“被子”的话来说,他们将来是生,是死,是为奴为仆,还是终生像猎场里的动物一样,被姓柴的圈养囚禁,和我有屁的关系呀! 此时,已日上三竿,就快要到晌午了。大殿内依旧悲鸣一片。至于凌娅那个小丫头,正用手指堵在耳朵眼里蹲在殿门口,透过那道虚掩的殿门,一动不动地监视着殿外的“被子”。 (一会儿要去奶奶家吃饭,所以,只好晚上回来再更了。) 第94章 死太监睡着了 这小丫头对我还真是忠心耿耿。我对她的喜欢,不觉又多了几分。我径直走到她身后,拍了下她的肩头,让她吓了一跳。回头见到是我,她兴高采烈地说,“公主,你的事儿办完了?”这丫头好奇心不重,话也不多,该问的问,不该问的绝不多问一个字。 我冲她爽快地点了点头,反问她,“那个死太监呢,怎么样了?” “嘿嘿。”凌娅掩嘴一笑说,“他在外面睡着了。” “真的?”我顿时喜上眉梢,把头凑进门缝边一看,“被子”那个蠢东西,果然闭着双眼,靠在一颗正对殿门的歪脖子的老杨柳下,沉沉地打起了呼噜。偶尔,他还会无意识地扬起手来,拍打落在他脸上的柳絮,和嗡嗡飞过的虫蝇。可那顶六檐小宫帽,已经耷拉在他的脑袋上,就快要掉下来了。 “刚开始,邺公公还站在殿门口寸步不离地守着。”凌娅在我身边做起详细的汇报,“可没一会儿,他大概是受不了屋里的动静,就到院子里遛达去了。好几次,他转回来时,都踏上台阶,走到殿门口,想推门进屋来着。奴婢被吓得冷汗直冒,都差点想奔过去通知公主你了,可不知怎么,他又收了手,退了回去。” 太好了!没想到这场“哭鼻子大赛”,不知不觉中还帮了我一个大忙呀!我对着凌娅,朝偏殿的方向使了个眼色。 凌娅立刻心领神会。但她回身望着那一屋子的男女老少,忧心忡忡地说,“可是……可是,万一邺公公醒过来,到处都找不到公主,到时候……再惹得祁君大发雷庭,要拿……要拿太子爷他们治罪可怎么办哪?” 没想到这小丫头还生得一付菩萨心肠。可这里的人,又有几个会关心她的死活呀!我回头嫌恶地扫了一眼满屋子的人说,“这些家伙一个个生来就是些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寄生虫,早点死了,说不定还可以找个像样的好人家投胎转世,做个对社会有用的人呢!” “公主。”凌娅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我,似乎没想到我会说出这么心狠手辣的话来。 我有说错吗?优胜劣汰,物竞天择,原本就是恒古以来的道理呀! “哎呀!”为了哄她,我只好开动脑子,鞭辟入里地给她分析道,“其实,姓柴的皇帝不会杀了他们的。因为对于他来说,他们……不仅仅是他们,应该说是我们所有的宁国人,在姓柴的皇帝的眼里,不过是些连蝼蚁都不如的废物。如果杀了他们,反倒会给天下人落下口实,说他是个滥杀无辜的暴君,他会干这种不划算的事吗?” “真的吗?”凌娅天真地笑了。 “当然。姓柴的他……他就是一面恶心软的主儿。他一天到晚说要杀这个,杀那个,可到现在,你看到他杀过谁了?”我什么时候也开始帮姓柴的洗起白来了。 (别走开,一会儿,还有一章。) 第95章 我说疯话,逗你玩儿呢 我可不敢提姓柴的在庆元殿里要毒杀我父皇,以及他那一声似有若无的“嗯”,就让十几个人的脑袋,搬了家时的冷酷与决绝。 “那公主,我们就快走吧!”这时,凌娅倒显得比我还心急了。 她恐怕是被这些凄厉的鬼哭狼嚎声给吵烦,吵怕了吧!的确,这地方绝对比八个火葬场,再加十个菜市场还要热闹。我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好像都得把音量提高个十度八度,才能盖过那些令人烦燥和压抑的哀号声。 谁要在这鬼地方多呆上一秒,那绝对都是对心脏的一次严峻冲击和考验哪! 我俩一前一后来到偏殿,在我的帮助下,凌娅还算顺利地爬出了窗子,而我一只脚也迈上偏殿的窗台,正要跨出殿外时,一个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皇妹,请留步!” 是太子爷。这个脑袋进水,一无是处的“棒槌”,追上来干什么?没看到我现在正忙得不可开交吗?我的时间可不多,这万一要是“被子”醒过来,我可就失去跑路的最佳时机了。我骑马似的骑坐在窗台上,斜眼瞅着他,等着看他还有什么废话要和我交待。 “皇妹这是要去哪儿?”他像个初入学堂,等着先生训话的学子,诚惶诚恐地看着我问道。 “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至于你有什么话,尽管快说。”我痛快淋漓地说道。语气傲慢的连我自己都觉得有点过份。 “皇妹刚才为何要说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了?”他谨小慎微地问道。 我装疯卖傻地眨了眨眼睛,没心没肺地一笑说,“没什么啊。我说疯话,逗你玩儿呢!你们不是都觉得我疯了吗?” 太子爷也笑了,可笑得那叫一个腼腆。他说:“不管皇妹变成什么样子,你终究都是我的小皇妹呀!哦,对了……”说着,他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扯出一样东西,再从脖子上轻手轻脚地取下来,接着,不由分说地又塞进了我的手里。 “这……这是什么?”我低下头,定睛一看,捏在手里的东西是个六角形的玉佩,玉身晶莹洁白,光滑细密,似乎还带着他身上的体温。以我那对玉石那一点点贫瘠的认识,这应该是块羊脂软玉吧! 可是,在这玉佩上……我明明看不到一丝的瑕疵和杂色,却能用手感觉到玉佩的中间凸凹不平,好似有过雕琢的痕迹。待我拿到眼前,对着光线仔细一看。才发现玉身中间,有一只腾云驾雾,飞砂走砾,似麒麟,又似貔貅的神兽。而且,这神兽的身体在阳光的照射下,如七彩虹霓,莹耀闪烁,璀璨夺目。 可是,等我再把玉佩拿到阴暗处,那七彩神兽便彻底地消失了。它又变成了一块平平常常,白璧无瑕的羊脂玉。 哟,这……这可不是一块普通的羊脂软玉!这绝对是块价值连城的瑰宝呀!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太子爷,不明白他把这么贵重的东西交给我干什么? 第96章 不想死,赶紧爬吧 不等我发问,太子爷就结结巴巴地解释说,“这块玉,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只是当年我被父皇册立为太子时,父皇随手将它赐给我的。刚才……我看皇妹急着寻找父皇的东西,却什么也找不着。只有这块玉佩……也算是父皇留下的,也幸而我贴身戴着,所以才没被祁国的侍卫搜了去。既然皇妹这么思念父皇,如今,皇兄就把它转送给皇妹,留作个纪念吧!” 这么有意义和纪念价值的东西,我可收受不起。我反手就想还给他,但凌娅从窗外一侧的台基上小跑过来,催着我说,“公主,你还在干什么呢?我看到邺公公翻了个身,好像就快要醒了。”刚才她一落地,就猫着腰,沿着台基,主动跑到殿角处又去窥察“被子”的动静。 我捏紧那只玉佩,咬了咬牙,狠心说道:“皇兄,如果有机会,你还是尽快逃出宫去吧!”逃出去,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逃不出去,就永远也别想摆脱柴擎泽悬在他们头顶上的那柄杀戮之剑。 “什么,皇妹这是什么意思……”太子爷微微一怔。 可这一次,我坚决没再回头,义无反顾地翻身从窗口跳了出去。 但接下来,一连串的麻烦,接踵而至…… 站在那两棵海棠树下,竟然恰好可以看到,躺在老杨柳下的“被子”。同理,只要“被子”一翻身,一睁开眼睛,当然也能一眼就锁定我和凌娅。这狗东西怎么就不能再睡过去一点点呢! 他该不会是故意的吧!我只能自欺欺人的祷告,这和煦的日头,能让这死太监再舒舒服服地多睡上一阵。 虽然我以前玩过攀岩,却从来没有爬过树。所以,我完全没想到爬树会是件这么困难的事。那迎风伸展的树枝,摇摇晃晃,好像随时都准备把我和凌娅给甩下来。当然,比树干摇晃得更厉害的是凌娅。 她的手脚,比我初次见到她时抖得还要过份。每向上挪动一厘米,对于她来说,简直都是一次奇迹。有好几次,她脚底一滑,直接踩在我的肩头,甚至脑门上,差点失声大叫出来。幸好,都被我及时伸出食指,用“嘘——”的一声给制止住了。 凌娅瘪了瘪嘴,低头看着我的眸子里,全是愧疚。那眼神仿佛是在对我说:公主,对……对不起啊!我……我不是故意的。 唉,都这种特殊的时候了,还分什么主仆尊卑呀!我丢给她一个无所谓的眼神,心说:不想死,就赶紧往上爬吧! 宫墙的另一半——正如凌娅所说,是浣衣曙。只见一个四四方方、开阔宽敞的院落内,挂满了各式各样被清净拧干的衣物被单。而在院子的另一头,隐隐约约传来棒子捶打衣物发出的“砰砰”声。 也许在浣衣曙里干粗活的太监、宫女们有不少。不过,他们和我想像的一样,全淹没在这一片五颜六色的“万国旗”中。 第97章 力大无穷的女汉子 我敢保证,那些忙得不亦乐乎的宫女、太监们们根本不会注意到我们,而我们,当然也很难越过飘扬的万国旗,看到他们在干什么。 我和凌娅两个人终于爬上墙头,贼头贼脑地蹲了下来。至于我俩现在的形象,那绝对比走完二万五千里长征的红军,还要狼狈不堪。 凌娅灰头土脸,我蓬头垢面,衣裳褴褛——这全是被树枝给勾破的; 凌娅大汗淋漓,我一头乱发,形同鸟窝——这些,当然都是被她给踩的; 凌娅筋疲力尽,我气喘吁吁,累得像条只会张大嘴巴,伸长了舌头哈气的狗——因为……因为凌娅这个缺乏锻炼的小丫头,几乎是被我硬生生地扛上来的。虽说她纤小瘦弱,可我天生也不是什么力大无穷的女汉子呀! 原来,那些穿越小说里描写的公主、爱妃们,每每能轻轻松松的甩掉尾巴,从从容容地溜出宫去,然后天高海阔,浪迹天涯,全他妈的都是骗人的呀!你说说,光是爬这个两米多高的宫墙,就差点去了我们俩的半条小命。这接下来,还不知道还有多艰难险阻等着我俩呢! 是我看错了吗?我怎么扫眼瞟去,觉得躺在树荫下“被子”,好像是冲着我,调皮地眨了眨眼睛。等我再定晴一看。“被子”依旧紧闭着双眼,只是舒舒服服地翻了个身。那两片薄薄的嘴皮子,就好像是梦到了什么珍馐美味似的,美美地咂巴了几下。 看来,应该是我眼花了。我终于把吊在嗓子眼的心脏,重新又给放回到胸腔里。低下头,仔细查看了一下墙头这边浣衣曙内的地形。没有贴墙而生的大树,也没有任何可依附的攀岩物,看来除了硬着头皮跳下去,别无它法了。 我凑近凌娅耳朵,低声交待:“我先跳下去,然后,你再接着跳。” “哦,”凌娅虽然一口应了。但那为难的表情,说明她心里对要从这里直接跳下去,畏惧得要命。 其实,甭说她会发怵,就是我面对这两米多的高度,多少也会有一点点的手脚发软。谁让先前早膳时,我来不及交待凌娅一声,让她专程到这浣衣曙里来察看一下地形。不行,就用砖头碎石,搭上一个方便我们俩跑路的台阶呢! 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正想闭上眼睛,壮着胆子的往下跳。这时,有两个人的声音,从那些晾晒的衣物后传来。听那飘忽忽,明显底气不足的嗓音,应该是两个上了点年纪的老太监。我连忙又条件反射地蹲了下来,趴在墙头上一动也不敢动了。 “唉,你说这隔壁殿里的成天都这么哭丧似的,啥时是个头啊!”其中一个怨声载道地说。 “快了,快了。就快要到头了。”另一个庆幸地说,“我已经听说,他们过不了几日,就要被祁君押往祁都洛城了。” 切,真没想到,在这破落的旮旯角时,还暗藏着一位消息灵通的人士呀! 第98章 为老不尊的老糊涂蛋 “嘘——!”第一个声音小心谨慎地提醒道,“老哥可千万别这么大声,要是让祁人听到,咱们还在这儿左一口祁君,右一个祁君的,还不改口称皇上,只怕这项上的人头不保呀!” “怕什么,”第二声音大大咧咧地说道,“现在,南方战事未平,沫河以北也散落着诸多宁国的将士,尤其是陈州,还有金将军的后人,只要他一呼百应,哼!这天下最后到底姓谁,还指不定呢!” “唉!”第一个声音叹了口气,压低了音量,战战兢兢地说,“勿论国事,勿论国事啊!” 接下来,两人闭口,沉默了一阵子。而我,又警惕地回头瞟了眼“被子”,巴望着这两个家伙,快点离开,到院子的那一头去。 “不过,这下可总算好了,他们一被送走,咱们的耳根子,就总算可以清静清静啰。”第一个声音又喜出望外地说道。 “好什么呀?”第二个家伙发出一声讪笑,愤愤不平地骂起来,“去到祁都,就算是被祁君圈禁起来,他们一个个还不是都被人当大爷似的供着!哼,我若是那祁君,就把他们全都乱箭射死,一个也不留。尤其是那宁国公,我看就是给五马分尸,车裂腰斩了都不为过。” 什么……这个满口粗言的王八蛋!听他说话的腔调和语气,分明就是个宁国人吧!都说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我父皇做过什么,是杀了他们的父母,还是****了他们的妻女,居然会让他说出这么歹毒的话来! “哼!”还是刚才那个声音,义愤填膺地又说道:“这个丧权辱国,无德无能的昏君,如若不是他听信馋言,错杀了骁勇善战,忠心耿耿的金将军,这皇城何至于轻易失陷,这满城的老百姓又何至于全都沦为亡国奴呀!” 说到这儿,这老奴竟然一声抽泣,顿足捶胸地大哭起来。 我的心一揪。他这悲怆的泣声,可比起紫烟殿内那些撕心裂肺的干嚎,让我难受多了。呵,我看,就是那整个紫烟殿里所有主子的气节加起来,只怕也没有眼前这个行将朽木的老宫奴多吧! 我原以为,在这皇宫高墙内,已经没有一个铁骨铮铮的宁国人了。没想到,这里就藏着一个,只可惜,是个太监! 等那老宫奴被同伴好言好语地劝慰着走远了。我苦涩地抽了下嘴角,用接近口语的声音,问身边的凌娅,“我父皇,真的像他们说的这么坏吗?” 凌娅拧着眉头,吞吞吐吐地说,“这朝中的事,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奴婢只是听说,皇上经常流连在茹美人的寝宫里,不早朝,也不理政罢了。不过,皇上对公主你真的很好,很宠爱的……” “他对我好?哼,他对我好,还让我当了亡国奴。对我好,还会让我顶替他的宠姬,去侍候姓柴的王八蛋吗?”这时候,连我都不想帮那个为老不尊的老糊涂蛋说话了。 第99章 诈尸的死太监 我真后悔啊,那天我干嘛要拦着柴擎泽,怎么不让柴擎泽把这个臭老头给毒死掉了干净。这日后,就算他真有机会跟着我一道穿回去了,我看我那个性子刚烈的老娘也绝不会原谅他的。 “行了。我们该走了!”我理了理纷乱的头绪,憋下一肚子的闷气,弓腰曲膝,率先从墙头跳了下去。 等我慢悠悠地爬起来,拍掉腿上的泥土,揉了揉磕在地上又疼又麻的膝盖,回头再望着凌娅,才发现这小丫头还趴在墙头上一动没动呢。那付怯生生的模样,表明她压根就不敢往下跳。难道她还指望着,我再次把她从墙头上扛下来不成。 “跳吧!快跳呀!”我压低了嗓音催促道。即怕被院落那头的宫奴们听到,又怕吵醒宫墙另一侧的“被子”。 “公主,不。我……我怕。”凌娅畏惧地冲我摇了摇头。 “哎呀,没事的,你看我跳下来不是一点事儿都没有吗?”我伸出双手为她壮着胆子说,“跳吧,我会接着你的。要不,那个死太监该醒了。” “是啊,凌姑娘,你就快跳吧。就算公主接不住你,我这个死太监也会接着你的。”我身边突然响起一个油腔滑调的声音。 “被子”,不……不会吧!我猝不及防地大叫了一声,像迎头遇上诈尸似的,被吓得花容失色,接连朝后跌了好几步。睁圆的双眼里才映入“被子”那张尖嘴猴腮的丑脸,就只见凌空一道黑影,如展翅的大鹏鸟从我头顶上掠过。 我都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但见那魁伟的身影,在墙头上一个蜻蜓点水,用一只大手挟住了凌娅,紧接着打了个旋,又是一个扭转乾坤,便身轻如燕地落在了地上。不,是落在我的面前,随后,将凌娅粗鲁的一把推进我怀里。 这……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真正的凌波微步,罗袜生尘的轻功吧!我不得不承认,这神乎其神的几招花架子,真是让我眼花缭乱,目不暇接呀!可……毛脸侍卫!他怎么会来的?他不是一向跟在姓柴的身边,寸步不离的吗? 还有……还有我身边的“被子”,他又是什么时候醒的?莫非……他先前一直在装睡? “狗奴才,你差点吓死我了。”我先声夺人地骂道。 “公主才是把奴才给吓死了呢!”“被子”猪八戒倒打一耙地说道,“奴才正睡得好好的,一睁开眼睛,发现公主怎么像嫦娥一样飞上半空,直奔太阳而去。奴才还以为自己不是眼花了,就是在做梦呢!” “嫦娥是奔月,夸父才追日呢!”我恼羞成怒地骂道,“狗奴才,其实你早就醒了是不是?” “那倒没有。”“被子”耸着肩头,一脸奸笑地说,“其实,奴才压根就没睡着过。” “你……”我七窍生烟,气得扬起手就想抽他。难怪刚刚,我会看到他冲我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原来,是他一直都在耍我。 第100章 雷神转世 枉我一向自诩是聪明绝顶,机智过人,连姓柴的那样精明的家伙,都能被我骗得晕头转向,找不着北。没想到今天,我居然栽在这个死太监的手里。 “被子”抱着脑袋,没打算躲。见我扬起的巴掌迟迟没有落下,他放下手,又嬉皮笑脸地贴上来问,“公主,您老不是在殿里和家里人,亲亲热热地唠着嗑的吗?怎么又跑出来了……” 他夸张地伸出手,指了指我和凌娅刚才站过的墙头说,“对了,您老这大动干戈的,是准备上哪儿去呀!” “我……”我一时语塞,心怀忐忑,方寸大乱。因为我万万没有想到,居然这么快就被他们发现了。而且……现在我和凌娅逃不掉还事小,这万一要是打草惊蛇,让狗奴才猜到,我刚才这么大动干戈其实是想跑路,是想逃出宫去。然后,再经由他传到柴擎泽的耳朵里,让姓柴的起了疑心,有了戒备,不说我这两条腿会被盛怒之下的柴擎泽给敲打,以后我也只怕更难逃出宫去了吧! “公主,这……这可怎么办呀!”凌娅畏畏缩缩地拉了拉我的衣袖,显然,她也开始担心她项上的脑袋,和她两条腿的安全问题。 “放心。没事,有我呢?”我拍拍胸脯安慰着她,其实自个儿的心里是一点底都没有。 “我……平时都疏于锻炼,现在想活动活动筋骨,不行吗?”我牵强附会地找了个理由,还装模作样地扭了扭手腕。顺便再端出我公主的架子,颐指气使地骂道:“狗奴才,你是不是又忘了你家皇帝今天早上是怎么吩咐你的了?” “奴才当然记得。”“被子”假模假样地掏了掏耳朵说,“不过,这佐统领刚刚又给奴才带来了皇上最新的口谕。” “什么口谕?”我微微一怔,心里已经开始蹴蹴不安了。 “被子”装腔作势地清了清嗓子,可他并没有开口,而是冲我和凌娅身后的毛脸侍卫,一扬下巴,示意由他来说。 “皇上命平黛公主……”毛脸侍卫才一张嘴,我和凌娅就不得不缩起脖子,抬起两手堵住了自己的耳朵。这家伙简直就是个雷神转世嘛! 虽说,昨天晚上我就听他开口说过话,见识过他的大嗓门。但昨天晚上他毕竟是站在殿外,还隔着道屏风。可如今,现下,他就站在我和凌娅的身后,那辽亮高亢的嗓音,那气吞山河的气息,简直就犹如五雷轰顶,睛天霹雳,在我们俩的头顶上回荡呀! 我立刻站到他对面,让“被子”暂时充当屏风挡在我和他之间。听他重头又说道:“皇上命平黛公主立刻起驾回庆元殿……” “为什么?”我不等他说完,就厌恶地反问道。这庆元殿就是柴擎泽的寝宫,早上我才从那里逃出来。所以这会儿,我才不愿再回去呢!再说,“被子”不是曾说,这个“工作狂”皇帝不工作到深更半夜,是不会回到自己寝宫的吗? 第101章 简直就是个复读机 毛脸侍卫没有怪我打断他,而是面无表情地直视着前方,把刚才的话又从头复述了一遍,“皇上命平黛公主立刻起驾回庆元殿,和皇上一起用午膳……” “我不去!”我反感地说,我才不想和姓柴的一起吃饭呢!看见他,我还能有胃口吗? 毛脸侍卫的表情没有更迭,语气更没有丝毫的变化,“皇上命平黛公主立刻起驾,回庆元殿和皇上一起用午膳……” 这家伙简直就是个复读机嘛!看来,我若是再打断他,他还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重头开始。于是,我识趣地闭紧嘴巴,耐着性子,任由他继续说下去。 “皇上还说,公主若是想在这宫中四处走动,尽可随意。但公主若是不听邺公公的劝阻,或想擅自脱离邺公公的视线,邺公公就有权命人将公主抓回庆元殿,严禁公主再踏出庆元殿半步,连门槛都不许靠近。” “被子”那个狗东西,赶紧小人得势的又添上一句,“至于公主您高不高兴,会不会生气,那就不是奴才们该操心的事了。” 完了,完了,完了,这姓柴的一定是知道我想跑路了,才突然改变心意,临时回到自己寝宫,命令毛脸侍卫带我回去训话,再令“被子”这条狗,形影不离地跟着我,监视我,看紧我。可是…… “等等,”我转念一想,直勾勾地瞪着“被子”问道:“你家皇帝怎么知道我上紫烟殿来了?” “被子”没有回答,只是摸了摸后脑勺,丢给我一个神秘莫测的笑。 我明白了。“是你去通知你家皇上的。”刚才我离开姓柴的寝宫时,他拦下我,美其名曰要帮我准备什么凤舆御辇,实际上他是偷偷叫那个小太监,给姓柴的通风报信去了吧! 难怪那个时候,我会觉得他的神色不太对劲。更莫怪,刚才扒在院门外的那个小太监偷偷摸摸,一脸的鬼祟。原来,我在明的,这个死太监在暗的,而在这死太监的背后,还藏着一个柴擎泽,对他进行着远程遥控。我和姓柴的就这样,通过这个死太监,一直在明里暗里的斗着法,较着劲呢! 可这个死太监有偷听到我和凌娅谈话的全部内容吗?他知道我和凌娅打算利用运粪车来逃跑的计划吗?如果他把这些全都告诉给了柴擎泽,那我现在跟他们回庆元殿,不是无异于自投罗网,自寻死路吗? 不行,在回到庆元殿之前,我必须把现在的状况,先搞个一清二楚才行:姓柴的到底知道多少?这狗奴才又告诉了他多少? 我冲着“被子”伸出一只手,不容辩驳地命令道:“把你袖子里的那个东西给我交出来。” “哟,这可不行。”“被子”捂着袖口,推诿道,“这可是皇上给我的密函。” (小简沉寂很久了,所以准备从明天开始发力,一天八更,喜欢的就收藏,留言,投票,点击,一个都不能少,统统的砸过来吧。) 第102章 认准了我是个大文盲(一更) “就知道是你家皇上给你的。”我气急败坏地说道:“而且是刚才那个小太监给你送来的吧!” “被子”别着脑袋,没有回答。 不说话就代表默认啦!我继续说道,“其实你假装困了,打呵欠,躲去大树下睡觉,也都是你家皇上授意你这么做的吧!” “那倒不是。是奴才在皇上的提示下,自个儿想出来的。”“被子”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那一脸的得瑟。让人看了不禁恨得牙根直痒痒。 “我可不管那么多,死太监,你到底交是不交。要是不交,我就要像那天一样把你揍个鼻青脸肿了!”我怒目圆睁,学着初次见到他时,开始慢慢悠悠地挽起衣袖。 “被子”看上去还真有点怵我这一招,毕竟他脸上还带着那天留下的瘀青。他接连朝后跌了两步,有点转身想跑的架势,可毛脸侍卫石碑似的身体,恰好挡住了他的去路。 “既然她要看,那就给她看看又何妨。”毛脸侍卫满不在乎地说道。他那嫌恶的表情,活像“被子”是个扭扭捏捏,不够爽快的女人。 “可这……这可是皇上亲笔写给我的密函呀!”“被子”像护着心肝宝贝似的,把袖口捂得更紧了。 “可我刚才这句让她看的话,也是皇上说的。”毛脸侍卫掷地有声地说道。 什么,甭说“被子”,就是我也愣住了。怎么,姓柴的连这个都料到了!连我知道事情原委后,怒火中烧的反应他都料到了吗?那……那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吗?我看他不是头色狼,分明就是个料事如神的狐狸大仙嘛! “真的?”“被子”狐疑地看着毛脸侍卫。 “当然。”毛脸侍卫唬着脸道。 于是,“被子”心不甘情不愿地从袖袋里,哆嗦出那封密函,递到了我手上。 这是一张折得四四方方的绵纸。等我展开来一看,上面就用墨汁写着几行工工整整的小字:…… 这……这都是写得啥呀!这个时候的我,才想起来。我……我他妈的是个大字不识的文盲呀!难怪姓柴的会大大方方地让毛脸侍卫说要交给我看。他奶奶个熊,姓柴的他这是认准了我压根就看不懂他写的东西呀! “凌娅。”我大喝一声,把手上的东西塞到凌娅手上,气势凌人地命令道,“告诉我,这上面都写的什么?” “公主,这……这是祁国的文字,我哪里认得呀。”凌娅又把东西塞还到我手上,还奇怪地反问我,“公主,你以前不是认得祁国的文字吗!” “你……”我懊悔地埋怨道,“不是你说的,我失忆了,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吗?” 可面对凌娅委屈地表情,和一瘪一瘪的小嘴,我还能说什么呢! 站在我对面的“被子”乐得嘴都笑歪了。指望他,他肯定是不会告诉我的。于是,我只好放下架子,冲着脸上永远只有一种表情的毛脸侍卫说,“那你告诉我,你家姓柴的皇帝在这上面都写了些什么?” 第103章 如来佛的大手掌(二更) 毛脸侍卫目视着前方,不苟言笑地说,“皇上还说了,如果平黛公主在看完这封密函后,迫不及待地想知道这上面写的是些什么,只消一会儿见到皇上,便可以自个儿当面问个清楚了。” 这……姓柴的这是算准了在这里发生的每一件事情,甚至连我们几个人之间的对话,都被他琢磨得一清二楚了呀!此时,那绵纸上端端正正的的几行字,在我眼里,似乎慢慢幻化成了柴擎泽傲慢的笑脸,那脸上的笑,当然是耻笑。那耻笑的对像,毋庸置疑,当然就是我了。 我仿佛看到姓柴的就站在我对面,慢慢的,慢慢的,朝我伸出一只大手,那手掌越变越宽,那手指头也越变越粗,好似如来佛的手掌让我无处逃逸。同时,还伴随着他嚣张得意的大笑声,“死丫头,你以为可以逃吗?死丫头,你以为你可以逃得掉吗?” 对,说不定,这上面写的就是这几句话。我低头再看了一眼,懊恼地用力一甩,将那密函一把扔到地上,恨不得跺脚再踩上几下。 “哎哟哟哟,”“被子”心疼地叫着,就想去捡。但毛脸侍卫伸手挡住了他,然后,睖着眼,冲我不满地哼了声。 想叫我捡,我偏不捡!我色厉内荏地扬起下巴,但有人畏惧毛脸侍卫的威风,早就帮我捡了起来。凌娅不但捡了起来,还照原样折成四四方方,好好地塞进了我的袖袋里。 “走吧!”毛脸侍卫打头领着路。 “要是……要是我坚持不跟你们去见你们家的皇帝,你们能拿我什么样?”我倔强地站在原地没动,做着最后的、无谓的、垂死的挣扎。 “被子”打嗝似的,从嘴里蹦出一声讥笑。 而毛脸侍卫依旧闭紧嘴巴,挺着一张丧尸脸。只是他像那日在殿上一样,斜乜了我一眼,冷酷而无情。那意思很明确,要么我就自己乖乖地跟着他们走;要么,他就像刚才挟着凌娅一样,把我挟在他腋下,让他飞檐走壁的把我直接押到姓柴的面前去受死。 我有的选择吗?我若真有选择,我只恨自己穿过来时,怎么没穿在一个武艺精湛、神功盖世的女侠身上。让我能和眼前的这个毛脸侍卫过过招,更不用受那柴擎泽的胁迫和窝囊气。 等我一路诅咒,一阵腹诽地跟着这两个人,朝浣衣曙的院门走出去时,一大列从脚跟一直武装到牙齿的大内侍卫,气势汹汹地杀了进来。 “走,快、快、快,快跟上,快!” 他们一个个耀武扬威地挥动着手上的刀剑。领队打头的那个一见毛脸侍卫,先收住脚,供手作了个揖叫道:“佐统领!” 待毛脸侍卫点了点头。那人才回头,朝身后的兵丁挥手喝令道:“给我搜,仔细地搜,每一个角落都不能放过,每一个人都不能放过,就是一只老鼠,一只蟑螂都不能放它们出去。” “是!”众侍卫异口同声地答道。 第104章 鬼子进村(三更) 我得说,幸好我和凌娅及时刹车,站住了脚,否则非被他们冲得七零八落不可。凌娅哪里见过这阵势,缩在我身后,抱紧了我的胳膊瑟瑟直抖,连带着我的胳膊和半个身体,也跟她一道瑟瑟直抖。 至于院子里那些胆小一点的宫女们,早被这群虎狼之师吓得丢下手上的活计,挤作一处,缩作一团,低声嘘唏,抹起了眼泪。 “他们……他们这是要干什么?”我觉得这群人,来得古怪,来得蹊跷,来得正是时候。他们是冲着昨天晚上的那个刺客来的吗?可我看不像!他们倒有八成像是冲着我而来的。 毛脸侍卫默不作声,连“被子”那狗东西也胁着肩头,对我不理不睬,但我敢肯定,他们俩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只见那些个凶神恶煞似的侍卫,分头朝院子的各个角落里扑去,其中一些拉过一个个吓得魂飞魄散的宫奴,从头看到脚,又从脚扫到头;另一些则像是和院子里晾晒的衣裳、被褥有仇似的,挥刀就砍,见布就刺。他们……他们真的是大内侍卫吗?我看他们……他们这分明就是要杀光,抢光,烧光的鬼子进村嘛! 只听那打头的侍卫站在院子中央,高声喝道:“皇上有令,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要仔细盘查,核对身份,但凡身份可疑,相貌可疑,形踪可疑者,统统都给我抓起来。” “是!”那些侍卫们把这一个字,吼得震天响。 “他们……他们这是要查谁?”我这真是一脑门的浆糊,回头看着毛脸侍卫问,“昨天晚上那个刺客,还没有抓到吗?” 毛脸侍卫依旧三缄其口。倒是“被子”又像先前一样,耸了耸肩头,从鼻子里挤出一声讥笑说,“皇上这是不放心公主您哪!” “我……我怎么了?”我楞头楞脑地问。 “公主这不顾安危地从紫烟殿里爬墙过来,是要急着来见谁呀!”“被子”阴阳怪气,却一语道破了天机。 我急着见谁?我没急着见谁呀!这里……也没有谁,在等着见我呀!我冲着被子不明就里地眨巴眨巴眼睛,好半晌,才明白过来。原来……原来他们这是怀疑我……我真的“爬墙”了呀!难道姓柴的以为,我那个姓刘的小情人、未婚夫,斗胆混进了宫里,要和我来上演一段“楼台会”吗? 如果不是我拼命地压抑,努力地憋着,我的嘴巴肯定要笑得裂到耳朵根子后面去了。这姓柴的皇帝,还真有想像力啊!难道他就这么怕我,被别的男人拐走了吗? 不过,只要他们不怀疑我是想偷偷溜出宫去就好。反正不管他们怎么查,也查不出什么姓刘的公子哥来,我松了口气,对着那些被侍卫们拉过来,扯过去,反复盘查拷问的宫奴们,暗暗地道了声“对不起”,正想转身走出院门时,只听一声大喝: “你,给我站住!” 我回头一看,原来,又是那领队的小头领。 第105章 把他的裤子扒了(四更) “什……什么!”一个正走到他跟前,五短身材的胖太监顿时站下来,战战兢兢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显然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被对方给拦下来。 “对,说的就是你。”那侍卫头领围着他转了两圈,把他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地打量了一番。 不等他发话,这矮子太监指着旁边的几个侍卫,低声下气地解释道,“军爷,他们……他们刚才已经盘问过我了!” “问过又怎么样!问过难道就不能再问一遍了吗?”侍卫头领牛眼一瞪,蛮横无理地说,“你,马上给我把裤子脱了。” “什么!”甭说站他对面的那个矮太监吃了一惊,我估计在场所有人的节操都掉了一地。 “为……为什么啊?”这矮子太监一脸的苦逼相,嗑嗑巴巴地央求道,“军……军爷,我……我是个太监,是个真太监!” “那你脖子这儿,是怎么回事呀?”这侍卫头领指着对方突出的喉结道。 “军爷,我……我娶过妻,生过子,前年老婆孩子都死了,才进宫当的太监,所以这……” “我不管,”侍卫头领手对着身边的两个下属,大手一挥,厉声说道,“他不脱,你们就给我把他的裤子扒了。” “是。”那两个侍卫得令,立刻气势汹汹地扑上去,一把就将那矮子太监给摁倒在地。 在矮子太监发出杀猪似的哀嚎时,那挤成一窝的宫女们发出阵阵畏惧和羞涩的吸气声。而我眼里刚映入两团白哗哗的肉,就本能地闭上了眼睛。至于凌娅,早就把脑袋埋在我的肩膀上,羞得再也不敢抬起来。 “对了,”那侍卫头领又回过身,冲着在场的所有侍卫说道,“女的都给我押进屋里去慢慢盘问,至于这些不男不女的东西,每一个都给我把裤子扒子。看看他们到底是不是真太监。” “你们,你们敢!”这时,只听一个义愤填膺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 这声音有点耳熟。我倏地又睁开眼睛。只见那些被赶至一处的太监中,有一位个头较高,皮肤黝黑的老太监。他明显不服,想从后排冲出来,和这位侍卫小头领理论一番。 如果我没听错!他就是刚才那个说风凉话,骂我父皇,诅咒我全家都该被乱箭射死的太监吧。只见他长着一张四四方方的国字脸,宽肩、厚背,粗壮结实的身板,让他看上去,着实和周围白白胖胖,细皮嫩肉的太监们不太一样。 我总觉得在他身上,散发着一股虎落平阳的傲慢和不屈。他真的……只是个太监吗!那鹤立鸡群的个头,都快赶得上我身边的毛脸侍卫了。而且,他也有喉结,那双蒲扇般的大手,生满了茧子。可是,他的下巴,又和其它太监一样,光光滑滑的,没有一根胡须呀! “老哥,别,别,算了!”他身旁一位年纪比他更长的老太监,息事宁人地拽住他的胳膊,低声劝道。 第106章 没事找茬(五更) 我也听出来了,他就是刚才和高个子太监在一起的那个同伴。 “怎么?你有意见吗?”那侍卫头领吊儿郎当地踱到他俩面前,扬高声调,挑衅地问道。 我看这侍卫头领不是在稽查钦犯和刺客,而是纯属没事在找茬,故意想寻些低级恶趣味的事情来逗乐子吧! 高个子的太监低下头,有礼有节地说道:“军爷们到底在查什么,当该让小的们知道。小的们都知道了,若有可靠可用的信息,也可及时禀报给军爷。军爷不该无缘无故的就喝令小的们全都把裤子给脱了。” “让你知道?你他妈的是个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知道皇上的命令。”那侍卫头领耍着横地骂道。 “可皇上,又没有命令军爷脱小的们的裤子吧!”高个子太监说道。 “呵,有意思!”毛脸侍卫突然从喉咙里滚出几个字。然后,流星大步地走了过去。他站在那两人的面前,没有说话,只是朝那小头领挥了挥手,那小头领立刻跟只听话的狗似的退开了。 “昨天晚上有人潜入庆元殿,想刺杀皇上。所以今天侍卫们奉命来搜查一下,不行吗?”毛脸侍卫对他说道,那慢悠悠的语气里,明显蛰伏着一股杀机。 “刺客?”那高个子太监稍稍一愣,不慌不忙地回道,“今天天不亮,军爷们不是就已经查过一道了吗?” 看得出来,他一点也不惧怕毛脸侍卫。这高个子太监的勇气和胆识,还真我有点心生钦佩。 “可我今天早上并没有查到这浣衣曙来。而且……也没有查到你的头上。”毛脸侍卫话还没说完,突然出手,一招势大力沉的霸王敬酒,摁住对方的肩头。 那高个子太监似乎毫无防备,不,我觉得纵是他有防备,大概也接不下毛脸侍卫的这一招。只见他“哎哟”苦叫一声,整个身子,顿时就跟骨头散架似的瘫了下去。 可毛脸侍卫还没有完,他紧跟着在对方的腰腹间,伸手用力捏了一把。最后,才松开手,直起身来,吁了口气。 这一招柴擎泽也对我用过。所以,我明白了,毛脸侍卫这是在试探对方的功力。 他和昨晚那个刺客交过手,所以,他现在怀疑这高个子太监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更怀疑对方就是昨天晚上的那个刺客? 不过,歪在地上,捂着腰肢,疼得龇牙裂嘴的高个子太监,显然不是个练家子。他这付狼狈的模样和他先前铁骨铮铮,敢作敢为的形象,可差得太远了。 切,真是白费了他那身好体格,我还以为他是个城府极深的武林高手,能给我上演一场大快人心的翻转片呢! “哼,没有本事,就不要学别人强出头!”毛脸侍卫也嗤之以鼻地教训道。丢开他,拍了拍手,冲站在一边的小头目说,“你们该干嘛,就接着干吧!皇上的旨意要紧。” “是。还是佐统领厉害呀,这些宁国的贱骨头们,一个个的就是欠揍。”那小头领点头哈腰,拍着马屁地说。 第107章 又没看你的屁股(六更) “喂——!”我怒了。这狗东西嘴脏骂人倒没什么,可他把我们全体宁国人都给骂了进去,我可就不依了。我正想冲上去,不顾一切地刷他十几个嘴巴,一根的拂尘,从上而下,拦下了我。 “平黛公主,我看还是算了吧!这热闹是看不完的,时候不早了,皇上还在庆元殿等着呢。我看,我们也该走了!”“被子”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转身回头的一瞬间,注意到那高个子太监在听到“被子”叫我的名字时,倏忽一怔,翻身爬起。那目光充满了惊喜,还格外的犀利, 但我还来不及从他的目光里,看到更多的故事和内容,毛脸侍卫那硕大的身躯,就挡住了我的视线。 我连忙歪着脑袋,想越过这巨人似的身体,再看一眼那个老太监。可“被子”又不识趣贴了上来,他故意挡在我眼前说,“公主,如果皇上知道你喜欢看这些太监的屁股,心里会不痛快的。” “又没看你的屁股,他痛不痛快和我有什么关系。他不痛快,那就挖我的眼睛好了!”我堵气地瞪着他,可听到他身后,传来一阵阵布料被扯破撕裂的声音,想着那幅类似屠宰场似的画面,漫眼里全是“哗哗”的白肉,我顿时失去了再呆下去的勇气。 “皇上倒不会挖公主您的眼睛,不过……” “不过什么?”我懒得听“被子”贫嘴,转身走了出去。 “被子”亦步亦趋地跟在我身后,耻笑道:“不过,皇上可能会下令割了这些奴才们的屁股。” 我啐,我看还是让你家皇上先割了你的屁股吧!我心里暗暗骂道:自己就是个断子绝孙的主儿,还敢取笑别人! 走出浣衣曙,我才发现,正对它院门的右侧,是条幽深的小巷。这条小巷,宛如把小巷那头和小巷这头的宫殿,分隔成了两个世界。 那里是哪儿?我站下来,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那小巷的尽头,有道圆形的拱门。两扇门分别虚掩着,影影绰绰可见有人在院内走动。凌垭的手不着痕迹地在我胳膊肘处,轻轻一触。 我别过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凌娅一眼。 凌娅当然明白我的意思,她不露声色地冲我点了点头。 没想到啊,没想到,那里就是凌娅口中说到的官房曙。我仿佛看到有个弓腰驼背的老太监,就站在那两扇门后等着我和凌娅的到来。我甚至看到就在那道院门后,有一条直通宫外的大道…… 唉,我可真是不甘心呀!只差这么一点点,我和凌娅几乎谋划了一个早上,费尽心血,绞尽脑汁拟定出来的逃亡计划,这才踏出万里长征的第一步呢,就在这里,就这么的寿终正寝了吗? “公主,快走吧!”“被子”在前面又催了。 我生怕停留太久,又被他怀疑,赶紧闷着头,跟着他们拐了个弯,再走几步,便又回到紫烟殿的门口。那辆凤舆御辇,还原封不动地停在院门口等着我呢! 第108章 胸大就了不起吗?(七更) 但我很快便发现了不同。刚才空无一人的庭院内,现在和浣衣曙的院子里一样喧嚣热闹,四下里都是飞扬跋扈,吆三喝四的大内侍卫。而大殿内的哭声,也明显比刚才更猛烈,更凄厉了。 “怎么……怎么连紫烟殿也要被搜查!”我怒气冲冲地问道。 “这……”“被子”讪讪地一笑说,“这皇上的心思,奴才们就不知道了。” “都是你这个狗奴才干的好事!”我火冒三丈地骂道,“你到底又在你家皇上面前嚼了些什么舌根子!” “哎哟,”“被子”委屈地叫了一声,正想开口为自己辩解几句。一个温言软语的声音从院门内传来,“邺公公,请留步!” 这……这不是我那位泼辣的五皇姐吗?我错愕地瞪着依在院门口的她,她在这儿干什么? 她娇丽的脸上,完全褪却了刚才被我恫吓时的惊恐和畏惧。凌乱的乌发,明显也经过一番精心打整。尤其是她身上,不仅重新换上了一件干净的锦衣罗裙,那根玄紫的宽腰带,还在她丰隆的胸部和杨柳细腰间勾勒出一道诱人的弧线。这让她在一举一动之间,颇有一些波光流动的婀娜和优美。 虽说,我很讨厌她,甚至憎恶她,但我不得不说,她这才是真正的公主范和呀!无论什么时候,也不忘维护自己的脸面和形象。 不像我……我自卑地低下头看了看自己。先抛开a罩杯“飞机场”的事儿不说,我穿过来的这几天,就好像没有哪一天把自己拾掇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过。 不过,她刚才那一声是在叫“被子”吗?我回头又狐疑地瞥了眼“被子”。这两个八竿子也打不到一块的人,是什么时候搭上的呀! 莫非……这五公主还真像我说的一样,思春了,发情了,对姓柴的动了心思。想让“被子”给她在姓柴的面前牵个线,搭个桥,引见引见? 盯着她高耸的酥胸,再……低低瞅瞅我自己一马平川似的“飞机场”,我心里不免有点自渐形秽。这男人大抵都喜欢胸大的女人吧!姓柴的会例外吗?想想昨天晚上,他寒碜我平得像铁板似的那两句话,再联想到,他把我抱在他腿上的情形…… 当然,我忍不住把画面里那个干瘪削瘦的小丫头,换成了一个丰腴华贵的女子,这女子如怯雨羞云,紧贴着姓柴的胸膛,眼波流转,欲语还休,她妙舞腰肢,还娇喘连连…… 我呸,这一对不知廉耻的狗男女!胸大就了不起吗?没听说过胸大无脑这句话吗?胸大的女人,估计姓柴的也见多了吧!他铁定不喜欢这种胸大无脑的女人,他喜欢的应该是像…… 我这是在想什么呢?姓柴的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把神游的思绪拉回来。看到五公主正想踏出院门,凑上来和“被子”说上几句。可她显然又对伫在门口的两位侍卫有些发悚。 第109章 人至贱则无敌(八更) 她倾前身子,朝“被子”欠了欠身,低声曼语地说:“邺公公,可千万不要忘了答应我的事儿!” “被子”皮笑肉不笑地说,“这五公主,伦家可没答应过你什么……” “可是公公……”五公主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被子”说,“如果刚才不是我走到你身边,悄悄地给你提了个醒儿,你怎么可能会及时抓到阮平黛这个小贱人呢!” 什么?她居然专门跑到“被子”身边,提醒他,让他来抓我?我心里一惊,这……这个恶毒的女人,这个专横跋扈,不可理喻的女人,这个不知廉耻,胳膊肘儿往外拐的女人。我……我还能想出更多、更憎恨、更恶心的字眼来形容她吗?她真的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姐吗?她居然联合一个外人一起来对付我!而且,这外人还是个祁人兼太监。 “公主,此言差矣。”“被子”诡辩道,“伦家原本就一直没睡着,况且,这佐统领早就在浣衣曙的院子里等着平黛公主了……” “那么漆金的木雕盒和夜明珠呢!这小贱人今天来紫烟殿,分明就是想要找这两样东西。”五公主立刻咄咄逼人地说道。 什么,她连这些事情都告诉给“被子”了?她这是真的打算利用我,出卖我,来讨好柴擎泽,博取他的欢心,以得到他的青睐和宠幸吗?都说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难怪刚才那高个子太监说,该把我们这一家子全都乱箭射死呢!人至贱则无敌——这句话,原本我是打算送给“被子”的,如今看来,送给我的这位春心荡漾的五皇姐,最合适不过了。 “这……这件事,伦家自然会在皇上面前如实禀报。”“被子”被五公主逼得有些招架不住,他朝后连退了两步,供手讨饶地说,“至于公主你的要求,伦家也会一并告知,可皇上要如何定夺,我这做奴才的,可就插不上嘴了。” “谢公公。有公公的这一句话,昇平就放心了。”五公主朝“被子”再度欠了欠身,同时丢给我一个怨怼的眼神,尔后,转身准备离开。 “站着。”我大喝一声,一个箭步冲进院门内,拦住了她的去路。只怪刚才我一时心软,没有划花她的脸,戳瞎她的眼睛,“我说阮昇平,你到底是祁人,还是宁国人。” “祁人又如何,宁人又如何?”五公主莞然一笑,大言不惭地说,“人不为已,天诛地灭。你阮平黛为了尽享荣华,不是也屈身与祁人,竭力在讨祁人的欢心吗?” “我……我才没有呢?”我话音未落。 “你少给我装蒜了!”五公主扬起头,一脸决绝地说,“只要能让我和母妃,皇弟离开这儿,别再吃这种苦头,我才不管做什么祁人,还是宁人呢?父皇在世时,从不拿正眼瞧我们一眼,难道,现在他死了,我们还要为他披麻戴孝,守灵哭丧不成。” 第110章 怂包德行(一更) “你……你给我住嘴,父皇根本就没有……啊!”这一次,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觉得垂在身边的一只手,突然像被一只大蝎子狠狠地咬了一口,疼得我是一阵痉挛,禁不住大喊了一声。 “皇弟……”五公主愣在原地,目瞪口呆。 我低头一看,原来,又是那个熊孩子。他对我是有多大的仇恨呀,竟然比我咬住柴擎泽使出的力气还要大,让我钻心剜骨般的,只觉得半个手掌,都快要被他给咬断了。 “八皇子,你……你这是干什么?”凌娅急不可奈地朝我奔来。但有一个人的动作比她更快。只见一个黑影蓦地窜到我身前,一只大手逮着咬住我不放的熊孩子,稍一使力,就把那熊孩子一整个的举过了头顶。 “狐狸精,你敢欺侮我皇姐,我就敢咬你。我咬死你。我才不怕你们,我不怕你……”那熊孩子被毛脸侍卫倒举在头顶上,即不害怕,也不讨饶,嘴里还嘟嘟哝哝地高声叫骂着。 “嗯——!”毛脸侍卫就像昨天面对“被子”和我一样,威胁地哼了声。他面无表情,冷冷地瞥了眼我的伤手,似乎在确定我受伤的程度。那举过头顶的手骇人地一抖,眼见着就要把熊孩子朝不远的一块大青石上摔去…… “不要——!”五公主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像一瘫软泥似的,吓得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而我心里,似乎也跟着叫了声“不要!”这熊孩子……这熊孩子是很讨厌,很可恨,可……可他毕竟是一条生命,若是被人高马大的毛脸侍卫,就这么活活地摔下去,不脑浆迸裂,当场毙命才怪! “佐邑,你放下他。”我义正词严地说道。 毛脸侍卫当然不会听命于我,他置若罔闻地说,“这个小兔崽子把公主你咬伤了,如果我不处罚他,一会儿,皇上知道了,一样会砍了他的脑袋。” “你家皇上一会儿要怎么处罚他,是你家皇上的事。至于现在,我命令你马上把他放下来。”我都不知道,我干嘛要救这熊孩子,我这……我这样子,不也跟过去那个以德报怨的“包子公主”一个怂包德行吗? “公主,你没事吧!”凌娅心疼地扶起我的右手,从怀里摸出一块干净的帕子,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我的伤口。伤口不深,血也流得不多,只是那两排整整齐齐的牙齿印,镶在我的手掌和手背上,看着渗人。 “行了,行了。就快放下他吧。”沉寂了半天的“被子”终于出场了。他鹅行鸭步地踱过来,和着稀泥似的对毛脸侍卫说,“再怎么说,这也是人家的家事,你佐统领在这儿多管个啥闲事呀!” 这个在一边袖手旁观,看了半天好戏的死太监,他这是含沙射影的在讽刺谁呢! 等毛脸侍卫把熊孩子放下来,推到一边的草地上,命令侍卫们把他们姐弟俩押回殿里去,那“被子”才不慌不忙地转过身。 第111章 又回到他的寝宫(二更) 当“被子”一对上我火气冲天的目光,他连忙收起幸灾乐祸的表情,低头耷脑地凑过来说,“哟!平黛公主,瞧您老人家都伤成这样了,我马上让人叫个御医上庆元殿候着,等我们一赶过去,就给您瞧瞧吧!”说着,他转身就要往院门外走。 “用不着那么麻烦,我没那么娇气。”我一把揪住他的背心,把他又拉了回来,“被子,我问你。是不是我五皇姐把我来这儿找麒麟粉的事情,全都告诉给你了?” “是。”“被子”给我作了个揖,嬉皮笑脸地说,“她说,公主您急着找宁国公留下的两样东西,把他们都问了个遍。可是什么也没找着。” “那么,你也把这些事都告诉给你家皇上了?”我深恶痛绝地瞪着他问道。 “那是当然。”“被子”一付拿着羽毛当令箭的得瑟样,“如果小覃子的腿脚够快,只怕这会儿,皇上都已经知道了。” “我呸!”我朝他啐了口,毫不客气地讥讽道,“我说,你家皇上是不是特别喜欢恋床呀,一门子的太监,不是被子,就是垫子,现在又冒出一个毯子,你说这都起得啥名字呀!” 对于“被子”这种做惯了奴才的人,我这种级别的挖苦,他是不会有任何反应的。他反而殷切地帮我撩开珠帘,催着我快点上车,“公主,这都耽搁了大半天的时间,甭说你手上的伤等不得,就是皇上只怕都等急了。” 我在登上辇车前,冲他和颜悦色地一笑,好言好语地问道,“那被子呀,你都答应我家皇姐什么事儿了?” “被子”这个狡猾的货,冲我干笑两声,卖了个关子说,“没啥。这事儿和公主您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我马上垮下脸,威胁道,“你给我说是不说!” “被子”如今得了姓柴的新口谕,还会怕我吗。他冲我挤眉弄眼地说,“唉,公主您老这是在急啥,还是在担心啥呀!一会儿见到皇上,你自然就明白了!” 他这是啥意思?他以为我在跟我的五皇姐争宠吗?我以为我担心姓柴的见到五公主后,就把我当垃圾扔一边去了吗?我去,我巴不得姓柴的拿我当隐形的呢! 一想到,一会儿见到姓柴的,又要面对他关于麒麟粉无休无止的纠缠和拷问,我的头就开始一阵阵的抽疼…… 庆元殿。一如我离开时的轩昂壮丽,静如墓室。 柴擎泽正靠在他那恢弘气派的龙椅上,闭目养神,身姿依旧保持着挺拨,棱角分明的脸庞,也一如以往的刚毅、肃穆。只有舒展的眉头,泄露了些许的倦意。这就是姓柴的。每次面对他的时候,我都不得不承认,即便是一语不发,即便是阖紧双眼,他这横刀立马、谁与争锋的气势,也甩我那个“兔斯基”大哥不止两条街呀! 不过,我一点也没料到,我居然这么快又会回到庆元殿,而且,这么快又会见到他! 第112章 殿门外的美人儿(三更) 早上,当我踏出他的寝宫时,我还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回到这里,再也不用面对他那张不可一世的臭脸了!我几乎可以预见,一会儿我踏进去,姓柴的将向我提出的第一个问题是什么了。所以,我的脚自然定在殿门外,迟迟的不愿再迈前一步。 况且,此时,殿门外的一侧,还卑躬屈膝地跪着另一个女人。让我不得不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她身上。这是个我从未见过的女人。只见她发如青丝,绾在脑后,妧媚雍容,纯朴高雅。一件素白的襦裙,把她婀娜的腰身衬托的恰到好处。裙摆尾处那两朵用桃红丝线绣出的梅花,清雅而不失高贵。 她肯定不是宫女。仅管她姿态卑谦,螓首低垂,让我一点也看不到她的五官容貌。但见那双交握于膝上的柔荑,如玉纤葱枝,温软玲珑。即使身为女人的我,多瞧两眼,也不觉会心弦一动。 这女人是谁?是柴擎泽的姬妾吗?有这么一个娴美娇艳的可人儿,姓柴的居然还不知餍足,喜欢四处猎艳。男人,果然都是吃在碗里,看着锅里的货! “平黛公主,您老快请进去吧!皇上还等着您呢!” “被子”的这一声,让跪在下首的美人儿微微一怔。她似乎想要抬起头来看看我。而我,也不知哪根筋被扯到似的,忙不跌地抬起手理了理垂在耳旁的几缕乱发。 可是“被子”却抢上来一步,挡在了我和她之间。我顿时如梦初醒,拢着头发的手不自觉地又垂了下来。我这是在干什么呢?我不是一直在姓柴的面前以不堪为荣,以猥琐为乐的吗?那我现在干嘛一付生怕输给这女人的傻样儿。 我丢开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大大咧咧地走进正殿。 可高坐上首的柴擎泽毫无反应,也不知他是故意在假寐,还是真的睡着了。总之,他是一点儿要睁开眼睛的迹象都没有。 早上“被子”曾经对我说,这姓柴的要在延休殿里用午膳,小憩片刻,难道他现在这样子,就算是小憩了吗? 唉!我还真是不明白,如果当皇帝要这么的辛苦,连一个午觉都睡不好的话,那么自古以来,干嘛还有那么多人为了一个辛苦的职位,抢得头破血流,甚至白白地丢掉性命呢! 是我眼花了吗?还是殿内的光线不如外面明亮的缘故。我怎么觉得……他柴某人的脸色有点不太对劲。他肤色暗陈,双唇看上去也有点发青,甚至发乌……这样子,让他平日里俊逸的脸庞,看上去着实有些古怪。 难道……是因为昨天晚上一宿没睡,被那个神出鬼没的刺客,又搞得虚惊一场,今日又早起练功,操劳过度的缘故?不,不会吧,他多少也算是个练家子,身子骨应该没有那么虚弱!我想起早上“被子”伺候他梳洗时,曾说过,今儿个又正好是初十,看他的脸色,不如在庆元殿里休息一天。 第113章 向他伏首称臣(四更) 初十怎么了?难道一到初十。他就会犯什么毛病吗?又或者,一到初十,他一旦睡着了,就会呈现出这付狰狞可怖的模样吗?! 嗯,对!这就像那些月圆之夜,不得长出一口利牙,生出四只毛爪的狼人一样!我在心里尽情地埋汰着他,然后把视线从他脸上挪开。看到站在他身边的“垫子”睁圆了双眼,冲着我,抬起两只手比划出一个向下按压的动作。 这是什么意思?叫我轻点,不要说话,不要发出声音,不要吵醒姓柴的吗?我本来也没打算吵醒他呀! 我满不在乎地别过头,看到“垫子”朝我露出一个捉襟见肘的苦笑,继续朝我比划着刚才的那个动作,可他嚅动的双唇,是一个字,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来。 我看不懂,我也不想看懂。反正是你家皇帝不想理我,那我也就只好像个无所事事的孩子,甩着手穷极无聊地四处看看。这家伙叫我来,不是要请我吃饭的吗?可这儿哪有饭局呀!甭说令人垂涎的美味佳肴,就是热腾腾的白米饭我也没见到一颗呀!这么一想,我的肚子还真有点饿了。 “跪下!”柴擎泽的声音在殿内陡然响起,余音绕梁,不绝于耳。 原来,他和“被子”一样,也是个喜欢装睡的主儿呀!不,应该说“被子”这毛病都是跟他学的吧!可是,没有睁开眼睛的他,又是怎么得知我没有向他磕头下跪的呢? “跪下!”他再度下令,眼睛依旧没有睁开。 就像他根本不需要用眼睛,也能看到我站在他的下首,倔强地仰起了头,不愿跪,也坚决不打算跪。 “垫子”现在倒立正站好,不朝我挤眉弄眼,也不向我指手划脚了。那袖手旁观的表情,说明他刚才其实是想示意我,赶紧向姓柴的叩头下跪呀! 于是,就是这么一瞬间发生的事。就和昨天一样,我感到我的脖子后面微微一凉,好似一阵凛冽的寒风掠过,一个高大的黑影就站到了我身后。不用回头,我也知道那是谁了?我心说:这位姓佐的毛脸侍卫。你要不要每一次都表现得这么听话,这么的反应神速,这么的凶狠顽固呀! 算了,为了保住我的这两条腿,我的身体一软,两腿一曲,整个人自觉自愿地坐了下去。注意,是坐,我是坐了下去。可我是抱着自己的两条腿,歪坐在地板上的,我可没有跪他。 “起来吧!”他的眼睛总算睁开了,只是眯成一条细缝,这让他更像一只精明狡诈的狐狸。 他这是什么毛病!一会儿非叫我跪下,一会儿又要命令我起来。看来,他根本就不是叫我来吃饭的,而是为我准备了一顿非常特别的“鸿门宴”吧! 我手脚并用地又从地上爬起来,怨恨地睖着他。而他,似笑非笑地凝视着我,似乎很喜欢我这一脸的屈辱,却又不得不低下高贵的脑袋,向他伏首称臣的小样儿。 “规矩。”他从齿缝间率先吐出这两个字。 第114章 斗嘴(五更) “规矩。”他从齿缝间率先吐出这两个字。 “什么?”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我还以为,他开口便会追问我漆金盒和夜明珠的事呢! “死丫头,你知道你最让人痛恨的地方,是什么吗?”他虎视眈眈地瞪着我。 可惜,我一点害怕的感觉也没有。更何况,我觉得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我,没有什么地方会让人痛恨。 “你最让人痛恨的地方,就是不懂规矩。”他痛快淋漓地教训道,“记着,以后见到朕,第一件事就是学会跪下。” 拜托,我恍若未闻地哼了声说,“要知道男人的面子,不是靠女人的膝盖的来维护的,帝王的威严,也不是靠草民的磕头谢恩来成就的。” “死丫头,就会饶舌。信不信哪天朕让人割了你的舌头。”他疾言厉色地骂道,看上去好像是真的有点生气了。大概是又想起,昨天我骂他是堪比纣桀的暴君那件事了。 今天,我可不想和他正面交锋。于是,我阴阳怪气地说道,“自古以来,良药苦口,忠言逆耳,你既然不爱听,大不了以后我不说就是了。” 我已经准备偃旗息鼓,可他还坚持不依不饶,“那么,早上呢?你忘了朕早上临走时,曾对你说过什么吗?” “你说过那么多话,我哪记得是哪句啊!”我实话实说地埋怨道。是叫我躺着等他回来那一句,还是骂我没事喜欢装死的那一句啊? “看来你从来不把朕说的话当回事!”他一脸的愠怒。 “是被子说你不到晚上不会回来的,”我据理力争地说,“难道你还真叫我像咸鱼一样,一动不动,不吃不喝的躺着等你回来啊!” “卟——”这只发出了一半的笑声,是站在龙椅一侧的“垫子”。他谨小慎微地瞟了眼王椅上的柴擎泽,楞把那半个“嗤”字给了吞下去。 柴擎泽倒没笑。但我可以看到,他的嘴角,难受地扯了几下,连着他脸上的愠怒,都跟着一起扯散开了。他的目光,在我乱蓬蓬的头上,我肮脏的脸上,以及我破如麻履的衣裙上兜了几圈,尔后,不紧不慢地问道:“那你这又是和谁打架了?从山上下来之后,你就好像没有一天停过手呀!” 我满不在乎地一扬下巴说,“我的五皇姐呀。” 反正,我也没想瞒他。纵是我存心想要瞒他,大概也瞒不住。“被子”只怕早把在紫烟殿里看到的一切,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的全汇报给他的吧!否则,他也不会煞有介事的派出那两队侍卫去“洗劫”浣衣曙和紫烟殿。 “你的五皇姐?”他把玩着右手拇指上的玉扳指,诡异地一笑道,“她又是怎么惹到你了?” “她殴打凌娅,辱骂我皇兄,还把我父皇的东西全都搬……”说到这儿,我猛然醒悟过来,带着几分提防的味道,瞅着他说,“你问这些干什么?这些好像和你没有什么关系吧!” “死丫头,注意你的措词。” 第115章 他竟然知道了?(六更) “死丫头,注意你的措词。”他脸色微愠,语气骤寒。连他扫来的目光,都如一阵刀光剑影,让人直打冷战,往向退却。 死皇帝,以后你骂我一次死丫头,我就骂你一次死皇帝。想打听漆金盒、夜明珠和麒麟粉的事儿,仅管直说嘛,最恨别人给我来什么拐弯抹角,旁敲侧击的那一套! “难道,你的五皇姐也骂你小贱人了。”他唇角一扬,分明就是在公然嘲笑我。 “哼!”我别过头,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拒绝回答。 “你没事跑去紫烟殿干什么?”他不露声色地继续问道,“那里的人,好像并不是很欢迎你吧!” 看来,他不但很了解我,而且,他还挺了解我这极品的一家子。可他什么时候从“柳下惠”又转变成“伪君子”了。既然他喜欢三弯九转,虚与委蛇,绝口不跟我提麒麟粉的事儿,那我也决定打死了不会提。 “我想他们了,不行吗?”我咬紧牙关不松口地说,“其它人欢不欢迎我,反正我也无所谓,只要我的大皇兄欢迎我,就行了!” “既然你去紫烟殿是因为思念你的大皇兄,那你为什么又要从紫烟殿逃走,爬墙翻院的去浣衣曙呢?”他抽丝剥茧似的问道。 “去会我的未婚夫呀,那个叫什么什么刘一燕的公子哥呀!”我丢给他一个明知故问的人最讨厌的眼神说道。 “是刘西彦!”他纠正我道。 “哦,”他只在我面前提过一次这个名字,我哪里会记得那么清楚呀!我态度散漫地耸了耸肩头说,“你眼明心亮,能谋善断的太上皇心里,不正是这样想的,不就是这么认为的吗?” “死丫头,你不要太过份!”他出言警告道。 也不知到底是谁过份!我恼羞成怒地翻着白眼,冲他吐了吐舌头。我这模样很滑稽吗?立在他身后的“垫子”,竟然忍俊不禁地又笑了出来,可迫于柴擎泽的威严,他赶紧垂下头,硬生生的又给憋了下去。 柴擎泽也斜乜了我一眼,懒洋洋地往后一靠,把背部整个的贴在椅背上说,“侍卫们已经把浣衣曙和紫烟殿翻了个底朝天,可是,并没有在这两处发现有可疑的人……” 废话,因为那里本来也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呀!那个刘公子,只是你这个故作纯情,喜欢拈酸吃醋的笨蛋皇帝,自己想像出来的罢了。 “所以,你爬去浣衣曙,根本就不是去会什么刘公子。而是有其它的目的吧!”他的语气不急不缓,却绵里藏针,一语中的。 有什么目的?我满不在乎地瞥了他一眼:你不就是想问我,是不是把在紫烟殿里找到的麒麟粉,又给藏到浣衣曙里去了呗? 可姓柴的却冷不丁地冒出一句:“死丫头,你觉得,在没有外人接应你的情况下,你逃出这皇宫的机率,会有多大?” 什么?他刚才说什么?他说……我想逃出宫!可他……他是怎么知道的? 第116章 正中我的要害(七更) 我一听,顿时脸色煞白,手脚冰凉,犹如满月的小儿听到霹雳,骨头好像都要震碎了。搞半天,他劳师动众地派出那一大堆侍卫,根本不是怀疑我“爬墙”。而是认为有人会来接应我,想带着我出宫去的。 完了,完了,完了,怎么这么快……这么快就藏不住了呢!可他……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是“被子”早上偷听到我凌娅的对话后,告诉给他的?还是他从我这些反常的举动中,自己猜到的?虽然,他的猜测稍有偏差,可离真相也八九不离十了呀! “怎么不说话?”姓柴的收起先前的好脸色,居高临下地问道。 这家伙现在可不那么好骗了。不过,从他的神色来看,他知道的应该还不多吧!至少,他还不知道官房曙和运粪车的事儿,否则那群如狼似虎的大内侍卫,恐怕早把官房曙拆得连块砖都不剩了。所以,不到最后一刻,我绝不能自乱阵脚,先败下阵来,主动地向他俯首认罪。 “有什么目的?怎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呀!”我一边装傻充楞,一边拼命鞭策我的脑细胞,让它们快点给我想出个应付暴君的好办法!以退为进,以退为进,我可千万不能忘了我的杀手锏,以退为进呀! “你少给朕装傻!”姓柴的疾言厉色地喝道,“朕一听到邺淄派来的人,告诉朕,你要去紫烟殿,就知道你无非是想去那儿找麒麟粉的……” 这男人的城府可真深啊!原来,他第一时间就猜到我去紫烟殿的目的啦。难怪他一点儿也不让“被子”阻止我,还任由着我胡来。他这是准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就等着我在紫烟殿里找到麒麟粉之后,再坐享其成,从我手上轻易夺过去的吧!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那你干嘛还要浪费时间来问我!”我振振有词地说,“被子和我五皇姐,大概把什么都告诉你了。我没有找到麒麟粉,连麒麟粉的影子都没见到。如果你这么想要麒麟粉,不如直接去问那些抄我父皇的寝宫,和押送我父皇去紫烟殿的侍卫,还来得更干脆、更直接一点。” 可姓柴的并不理会我喋喋不休的埋怨和唠叨。他绷起面孔,反问我道:“既然找不到麒麟粉,那你为什么不乖乖的和邺淄一起回庆元殿?” “我……我……”我顿时又傻眼、呆脸、词穷了。 “死丫头,怎么又不说话了?是不是不敢说了?说,你是不是想偷偷溜出宫去?”姓柴的一针见血,还正中我的要害。 死皇帝,死皇帝,死皇帝,这个死皇帝也未免太了解我的心思了吧!我垂头丧气地咬着下唇,心里充满了像孙猴子翻出不如来佛手掌心那样的挫败感。 “你想去哪儿?去会你的驸马爷——那位刘公子?还是想去南方找你那个没用的父皇?”他步步紧逼,刀刀都正中我的要害,让我根本没有办法还击和反驳。 第117章 河东狮子吼(八更) “呵,死丫头,你也太自以为是,太自作聪明了!”他发出一声痛快淋漓的耻笑说,“你以为随随便便地翻几道墙,轻轻松松地穿过几座院子,就能从这偌大的皇城内逃出去吗?” “我没想逃!”我河东狮子吼地回了他一句。 “还敢不承认!”姓柴的也火冒三丈地站起来,“死丫头,别以为我纵容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说!你想怎么溜出宫,还是有人答应了你,要来接应你出去!” “我说了我没想逃。”我不能承认,我绝不能承认,我绝对不能承认。一旦承认了,就意味着我今后肯定要失去更多的自由,也许……也许我就永远也别想踏出这皇城半步了。 “那你翻去浣衣曙干什么?”他又问道。 看来,如果我不把这个问题交待清楚,他今儿个跟我是誓不罢休呀! “不干什么。原本也没想干什么。”我遵循打不赢就跑,跑不了就赖的原则,鼓着腮帮子,强词夺理地说,“信不信随便你。我是在这宫里长大的,这皇城有多大,有多高,出去有多困难,我会不清楚不知道吗?我……我之所以要爬墙,就……就是不喜欢被子跟着我,我就是不喜欢他监视我,拿我当囚犯似的无时不刻地看着我。” “这是什么道理?”他飞扬跋扈地喝道。 “没什么道理!”我那几句话,原本是有一点点耍无赖的意思,可不知怎么的,一说出口,我竟然就停不下来了,“我……我以前自由自在惯了。在这宫里,我从来都是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没有人阻止我,也从来没有人敢管我。” 我滔滔不绝,头头是道,在慷慨激昂的陈词下,就好像我以前真是这大宁国皇城里养尊处优,前呼后拥的七公主, “尤其是在我母妃去世后,父皇对我更是疼爱有加。这宫里从来就没有人敢骂我,敢打我,敢杵逆我。更别说,我身边会有像被子一样不拿我当主子的奴仆。可自从你来了之后,我就再也不能像从前一样,想干就干什么,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了。每个人都看不起我,见到我,不是当面骂我小贱人,小蹄子,就是背后使绊,唾弃我。就因为我成了亡国奴,成了你们祁人眼里连蝼蚁都不如的贱民,成了你手上随心把玩,任意逗弄的玩物。我……我……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说到最后,我禁不住潸然泪下,涕泗涟涟。我没得说错,我是恨他,我真的是恨透他了。他和现代的那个柴擎泽,我恨不得把他们俩一起扒皮削骨,生吞活剥了。 虽然,以前的我,不是一个尊贵荣宠,奴仆成群的公主。那我也是个家境殷实,娇生惯养,生来就无忧无虑的千金大小姐啊! (今天的八更全更完了,要点票票,要点收藏,要点点击,才有动力码字呀!都当霸王,俺没动力呀!) 第118章 暴君也会有柔情吗(一更) 如果不是现代的那个他,我根本不会坠到这个莫名其妙、子无虚有的世界里来。如果不是现在的这个他,我也不会吃尽这些我十八年来从来没有吃过的苦,受尽这些我十八年来从来没受过的气。更不用说,还得天天担心自己脖子上那颗摇摇晃晃的脑袋。 “死丫头,你的手是怎么回事?”他注意到我受伤的手了。 刚才我一直有心藏在背后。虽然我觉得毛脸侍卫说,他会因为我的这点小伤,砍了熊孩子的脑袋显得有点夸张,可我还是打心眼里不想让他看到。 “不关你的事!”我执拗地把凌娅精心用帕子包好的手,又背到了身后去。 他大喝一声,“邺淄!” 立在殿门外的“被子”屁滚尿流地爬了进来,先把最后发生在紫烟殿院内的事,向姓柴的交待了一遍,然后虚与委蛇地说,“路上平黛公主的丫头已经帮她把伤口给包起来了。虽然公主说已经没事了,可奴才还是叫了御医赶来庆元殿,可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这会子那御医……” 这狗奴才可真是伶牙俐齿呀,就这么寥寥数语,便把自己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了。 柴擎泽似乎对他的作法还算满意,没再指责他什么。只是冲我挥了挥手说,“行了。过来吧!” “不要!”我用两只手用力地抹着湿漉漉的脸,顺便狠狠地抽噎了几下。可我躲在双手后的眼睛,却睁圆瞪大了,透过指缝,观察到他那张一向自命不凡的脸庞,冷若冰霜,令人生畏。这让他的双唇显得越发乌黑,脸色越发显得暗陈。只有那对定定地看着我的眸光里,有着些许我从未见过的柔情。 切,这个暴君也会有柔情吗?一定是我看错了。我闭上眼睛,沉淀了一下心情,用手把脸捂得更紧。 如果我这一出半真半假的煽情戏,能彻底打消这个色鬼皇帝的疑虑,抛却他对我的戒心,让他不要怀疑我翻进浣衣曙的动机,就是再多流点眼泪,我也觉得这戏演得值! “快点过来。”他的嗓音,柔和了许多,也亲切了许多。 又是这三个字,他就不能换一句台词呀!要我过去,过去干什么呀!难道他还会抱着我,含情脉脉地安慰我几句不成。 我睁开眼睛,把左手的食指和无名指又稍稍分开两条缝,继续偷偷地观察他。我发现,他竟然把垂他左腿上的龙袍给捋平了。这个动作很明确,就是在告诉我,我这个死丫头,快点给他滚过去吧,他已经为我准备好了我的专用座位。 我去!这青天大白日的,这殿内、殿外还有这么多宫女、太监的……他没脸没皮,没羞没臊的,可我还知道,什么叫作女人的庄重和矜持呢! (从今天开始呢,在每天八更的基础上,只要当天的非广告留言每增加一百条,收藏每增加三百,或者推荐票每增加三百票,都会在次日加更一章哦。) 第119章 他是嫌我脏呀(二更) 对了,我突然想起殿门口那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儿。那个女人为什么一直默默无闻地跪在殿外。是他压根就不知道门外跪着一个女人,还是他狠心的不愿召见对方。 那么一个如碧水似皓月的美人儿,也会有失宠的时候吗?一想到那女人,也曾如胶似膝地窝在他的怀里,也曾在他的大腿上扭来扭去,我就一阵阵的倒胃口,我就对他那张千人骑,万人坐的“人肉椅子”愈发的敬而远之。 不过,实时务者为俊杰。反正,他也不再追究我为什么爬墙的原因,再哭下去,对我也没什么好处,于是,我赢了!我再一次用我以退为进的拿手绝招,大获全胜! 我爽快地用手心抹了把脸,顺便再用袖口掴了掴鼻子,很满意地看到他皱了皱眉。我心花怒放地看着他,心说:你要是不怕我把眼泪、鼻子的抹到你的龙袍上,你尽管叫啊,再叫啊,叫我过去!快叫我过去坐到你腿上啊! 唉,为了不让这狗皇帝靠近我,占我的便宜,我真是牺牲尽了自己的“色”相,什么龌龊,猥琐的招式,我差不多都使遍了。 他果然没再开口唤我过去。而是一抬手,朝“垫子”挥了挥手。“垫子”立刻心领神会,低头、猫腰、一溜小跑地出去了。 他要“垫子”去干什么?我不解地瞥了他一眼,又狐疑地回过头。不几,几个宫女抬着盆,提着水,捧着毛巾的走进殿来。 原来,他是在嫌我脏呀!我啐,我还没嫌他举止轻狂,滥情乱性,他倒嫌弃起我来了。 趁着宫女们围着我打转,上下拾缀的时候,姓柴的戏谑地看着我问道,“死丫头,你到底是做了什么,让你的姐姐弟弟们这么的恨你呀!” 有意思,你说一个时时刻刻提防着自己的伪娘弟弟,怀疑伪娘弟弟会派人来刺杀自己的人,还有资格来嘲笑我吗?我别过头,对于他的问题,不予置评。 他又转向“被子”问道,“对了,那个咬她的小鬼呢?你们又是怎么处置的呢?” “这……佐统领本来是要惩罚那小鬼的,可公主……平黛公主她……”“被子”谨慎地看了看我,支支吾吾的样子,摆明了是等着我来接着往下说。 “狗奴才,”柴擎泽不耐烦地骂道,“有什么就快说,吞吞吐吐的是干什么?” “那个姓佐的毛脸侍卫要掼死我皇弟,我不许,让他把人给放了。”我爽快地告诉柴擎泽。看到他睐起眼睛定定地看着我,那眯起一条细缝的眼睛里,升起了浓厚的兴趣。活像我是个异乎寻常,值得他好好研究一番的怪胎。 他转而笑道:“那你岂不是白白地被这个小鬼咬了。” “他就是个孩子。我这么大个人还能跟一个孩子计较吗?”我摇头晃脑地说。 “孩子?”柴擎泽不知缘何,冷笑了一声,转头问“被子”,“那小鬼到底有多大,真的是个孩子吗?” 第120章 天生属黄瓜的(三更) “被子”谄媚地一笑说,“回皇上的话,其实那小鬼也不能算是个孩子了。皇上当初像他那么大的时候,都已经随着仙去的太上皇上阵杀敌了!” 这个该死的马屁精,真是天生属黄瓜的,太欠拍了!我怒气冲冲地瞪了“被子”一眼,又谨言慎行地回头望着柴擎泽,生怕哪里一个不顺他的意,他就像毛脸侍卫说得那样,下道旨意让人把熊孩子给宰了。熊孩子固然可憎,可我的是非观念告诉我,他也罪不至死呀! 柴擎泽又像刚才那样定定地看了我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反正明日,他们就要离开这里,被三弟统统押回洛城了。这事儿,就由着你的意思,算了吧!” “明日,”我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他的前半句话里了,“怎么……这么的快!” “怎么,难道你还舍不得他们,还想让他们再来给你来上几口吗?”他揶揄地又冲我笑道。 其实,我……我倒不是很关心他们是哪日被押走。反正,早走,迟走,这都是他们摆脱不了的命运。我关心的是,那个五公主央求“被子”说的事儿,到底是件什么样的事儿呢?难道,“被子”还没有转达给他吗? 我抬起头,假装不经意地扫了柴擎泽一眼。从他笑逐颜开的脸上,似乎找不到有什么不妥呀!或者……或者,就是他已经给了“被子”一个满意的答复。答应……答应让我的五皇姐,也成为他这寝宫的入幕之宾。反正对于他来说,我也罢,五皇姐也罢,都只不过是他后宫里新添一个收藏品罢了。 我先清了清嗓子,假装不经意地问道:“那……那他们……难道,他们全都要被押走吗?”我他妈的都不知道,自己干嘛要这么多事。我干嘛非要知道他打算怎么安置我的五皇姐呀! “怎么,你在担心你自己吗?”他反问道。 “担心我自己?”我不解地问,“我干嘛要担心我自己?” “怎么,你就这么笃定我会把你留在樊城,不把你和他们一起押回祁都吗?”他带着嘲弄的微笑睨视着我说。 “啊?!”我觉得我俩的这段对话可真够绕的。 我……其实我压根就没想过要留在这里,更没想过,会被他押去那个叫什么洛城的地方!因为在我的计划里,这个时候的我,就应该躲在官房曙的粪桶里了。而明天的这个时候,我更是应该早就逃到宫外,快马加鞭地赶往南方了。 “随便你啊!你把我押去哪儿,我都没意见的。”我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头。心里想着,只要不把我留在这里,留在他身边就好! “死丫头,想得倒美。你就暂时给我老老实实地留在这儿吧。”他似乎有点不太高兴,大概是因为我总是这么迫不及待地表示想离开他。 他深吸了一口气,铿锵有力地说道,“总有一天,你也会去到祁都。不过,到时候只会是陪着我一道回去。” 第121章 你这算是在求我吗(四更) 他话音刚落,我就发现“被子”和“垫子”兄弟俩莫名其妙地对视了一眼。那眼神不但凝重,还有一些我根本无法读懂的顾虑和担忧。 “那……那他们,我是说我的皇兄他们,被……被你押回那个叫什么洛城的地方后,你……你打算怎么处置他们?”我怎么又来了。我他妈的干嘛也学着他一样的拐什么弯,抹什么角呀!直截了当地问他,是不是喜欢胸大的妹子,是不是答应了让我五皇姐一家子留在樊城不就行了。 “难道,你这是怕我把他们都杀了。”他似笑非笑地反问我道。 “是!”这一次,我对他说得绝对是真心话,“尤其是我的皇兄。虽然,他顶着太子爷的名号,但他其实……其实……” “他其实就是个废物!”姓柴的一锤定音。 这话虽然说得过份,说得伤人,但我也找不出什么有力的事实来反驳他。 “死丫头,你这算是在求我吗?”他得意扬扬地看着我说道。 “没有。我可没求你。”我不服气地一扬头,把铁骨铮铮四个字挂在脸上说,“你一定没听说过,我们宁国有句古语叫作,头可断,血可流,唯有气节不可丢!” “死丫头,这是你自己刚刚编出来的古语吧!”他嗤之以鼻地哼了声,一脸阴沉地说,“那我就把他们全都杀了好了!” “喂,你……”我怒目圆睁,却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呵呵,要我不杀他也行,可我又有什么好处呢?”他微妙地一笑,两只眼睛轻佻在我身上遛了几个来回。 他这笑,笑得那叫一个浪荡,一个轻狂,一个恶劣。我说,他有必要在大众广庭,众目睽睽下说得这么露骨吗? 如果调戏我,是他的权利,那么不理他,就是我的自由了。 “幸好,你这个死丫头没生作男儿身。否则,我进城后肯定会第一个就杀了你。”他慨然说道。随后,嘴角滑起一缕轻蔑地笑意说,“放心吧,我不杀废物!只要你那个皇兄在有生之年勿生非份之想,勿有僭越之心。他就能安然了渡余生。” “那……那其它的人呢?”我他妈的真想抽我自己。我这是在和他较真,还是在跟我的五皇姐较劲呢!你说我一个都决定要远走高飞的人了,费尽心思地打探他和我五皇姐之间的事情干嘛呀! “什么其它的人?”他显然不明白我在问什么。 “没……没有了!”我倔强地一扭头,决定如果再不把五皇姐这几个字,给咽到肚子里去,就下狠心找根缝衣针来,缝上自己的嘴巴。 这时候,那几个心灵手巧的宫女,早把我又拾掇得脸也不花,鼻子不堵,嘴也不脏,连那形同鸟巢似的一头乱发,也被她们巧堆乌云,一丝不苟的又在我脑后重新绾出一个别致的髻。 只见她们收拾干净,一一退了下去,柴擎泽突然扬手说道,“你还伫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点过来给她看看!” 第122章 找到安眠药了(五更) “啊?!”他这是说谁呢?我不明就里地回过头,才看到一个干干瘪瘪,和我那个废材老爹年纪不相上下的老头,身后还跟着一个童子,正遵照柴擎泽的旨意,一路小碎步地冲我跑来。这一时间,殿里殿外登时跟走马灯似的热闹。 从那童子手里提着的药箱来看,这老头大概就是“被子”叫来的御医吧!而且,这留着山羊胡子的老御医,八成是我们宁国人。因为就这几天在宫内的所见所闻,我发现出生北方的祁人,即便是女人,多少也生得高高大大,手脚粗拙。而我们宁国人,即便是男人,大抵也生得和这老御医一样瘦小精悍。 当然,柴擎泽的那个伪娘弟弟,和我那个d罩杯的五皇姐算是个特例。 事实证明,我猜得没错。这老御医站到我跟前,二话不说,先朝我行了个大礼,那态度之恭敬,口吻之和气,真让我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尤其是他那沉甸甸的药箱子一打开,顿时让我是大开眼界呀!里面不但有各种密封好的瓶瓶罐罐,还有一些用桑皮纸裹好扎紧的小药包。趁着他用小剪子帮我剪开手上的帕子时,我用闲着的那只手,随便抓起一只药包,好奇地问道:“难道老御医您平日里出诊,都得带上这么多的药吗?可是,你又不知道对方患得是什么病呀!” “别人我倒不敢确定,可公主你身上的病根子呀,老奴我就一清二楚,了如指掌了呀。”老御医胸有成竹地一笑说,“因为今儿个来御医院的太监,只是催着属下快点赶来,却没说公主你是受了皮外伤,所以,属下便和从前一样,把公主常用的药,都一并给带来了。” 原来,这老御医以前就经常帮我看病的呀,难怪看着他这么面善呢!我嫣然一笑道,“那我以前都爱犯什么病呀!这些药又都是治得什么病呢?” “像这个凡露加芝根草,是治公主你时常犯得心口疼的。”老御医拿起一只细口的小瓶对我说道。 我还真是个林妹妹转世投胎的呀,居然连心口疼的毛病都和她一模一样。 “还有这落英草是治公主你的偏头疼,这个……草,那个……叶,那个……草,这个……叶儿……”老御医如数家珍似的,不厌其烦地向我一一道来。 哟,这以前的平黛公主到底是个啥身体呀,这一身怎么什么怪毛病都有呢!我看,她能活到我穿到她身体里来的那一天,也算是个奇迹了吧! “还有这个……这个,降红叶加蔓枝皮,是专治公主你睡眠不足,睡不安稳的老毛病的了。” 我……我还有神经衰弱的老毛病呀!我脑子里突然打了个激灵,不由分说,劈手就把那药包夺了过来,“那……这个就是吃了能让人睡觉的药吗?”就像现代的镇定片,安眠药一样的东西吗? 老御医对我这激烈的反应,似乎有点不解,他点头说道,“是啊!公主您以前不是经常服用的吗?” 第123章 煞风景的阎罗王(六更) 哎哟,这东西对我可太重要了,它怎么就没早点出现在我眼前呢!我滴溜溜地转了转眼珠子,一些有趣的想法,不由自主地就从我脑子里迸了出来。 “那还有能让人吃了拉肚子的药吗?”我生怕他听不懂,又换了一个文绉绉的名词,向他强调道,“就是治疗便秘的药!” “嗯——!”这时,姓柴的在王座上不满地咳了声,很明显,他是要阻止这场我和老御医相交甚欢的谈话。 老御医连忙低下头,专心致志地处理起我的伤手,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而我,警惕地扫了一眼王座上的那个男人。这个煞风景的阎罗王,只见他脸色阴郁,目光却精明得像只老秃鹫。他径直瞪着我,尤其是我手上的药包,犹如知道我心里在打着什么鬼主意似的。 我只好把手上的药包,当着他的面,依依不舍地扔回到药箱里。 当老御医终于解开我手上的帕子,帮我轻手轻脚地开始清创敷药时,姓柴的倒是坐在上首,明显地朝前倾了倾身子,似乎想把我手上的伤,看得更清楚些。 他真有这么关心我吗?我想起“被子”说我昏迷不醒时,他坐卧不安,心神不宁的那些话。如果那时他是怕我一命呜呼,断了麒麟粉的线索。那么现在呢?难道,他还担心我的血一旦被我的皇弟咬过,就会被污染,不能给他当药引子了吗? “怎么样?伤的严重吗?”柴擎泽竟然主动地开口询问道,“那手上会不会留下疤痕?” “回皇上的话,”老御医毕恭毕敬地回道,“公主这伤只是皮外伤,还好伤口不深,所以无妨。过个三五天便会自然痊愈……” “难道这三五天里,我的手就不用再换药了吗?”我插嘴打断了他,心里焦急地喊道:快说要换药,要换药,天天都要来帮我换药呀!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请教您,需要您帮忙呢! 那老御医抬头扫了我一眼,忡怔片刻,就好像是听到了我的心里话似的,垂下头顺水推舟地说,“这三五天里,老奴当然还要来帮公主换药。至少一天一次……” “不用了,”老御医的话再次被柴擎泽打断。他冷若冰霜地命令道,“你只消把药和药方子留下来,交由她身边的小丫头给她换就行了。” 什么,这……这个阎罗王,他是故意的吗?还是他也像老御医一样,听到我的心里话了? “呃,是。”老御医无法推托,只好从药箱里取出了两大包药材递了过来。尔后,语重心长地交待我说,“公主,请拿好。这可是你需——要——的——药。” 最后几个字,他拖长了尾音,说得是意味深长。我和他四目相对……我需要的药?只一秒钟,我就明白了。我明白,他交给我手上的是什么药了。 可是,就在我伸出手,正想准备接下这两包药时…… “邺淄,”柴擎泽的声音又在殿内响起。 第124章 傻逼青年欢乐多(七更) 他话音刚落,“被子”的手就如长臂猿似的横生过来,把药一把从老御医的手上夺了过去。 “还不退下!”柴擎泽瞪着老御医喝道。 这阎罗王实在警惕得过份。我心有不甘看着老御医叩头和“被子”一起退出殿外。只希望“被子”会把那两包药,如数交到凌娅手上。 殿内终于再次恢复平静。姓柴的也再次捋平他腿上的龙袍说:“好了,你现在可以滚过来了。” 滚,滚,滚你个头啊!我心里惦记着那两包药,正烦着呢。于是,脚下一点也没有靠过去的意思,嘴上不客气地问道,“你不是说叫我来吃饭的吗?” “怎么,你饿了?”他一挑眉梢地问。 饿,我当然饿。早上一肚子的心事,为了等凌娅回来,我几乎就没动过筷子。刚才又经过翻墙爬院,那么一场激烈的运动。所以,这会儿,我还没向他点头承认,就只听到一阵“咕噜噜”的声音,配合默契的在大殿内欢快地回荡起来。 这……这是我的肚子在叫吗?这……这他妈的,就是典型的傻逼青年欢乐多呀!我的面皮一热,顿时臊得无地自容。那站在龙椅下首,贴身伺候的“垫子”,今儿个第三次憋不住地扬起了嘴角。 姓柴的依旧没有笑,可他那熠熠生辉的瞳眸和兴味盎然的眼神,绝对是一种在看奇葩的表情。他脸色一正,从容说道:“传膳。” “垫子”迅速奔到殿门口,做了一次深呼吸,尔后高声宣道:“传午膳!” 很快就只见早上的那几个小太监鱼贯而入,他们手里端的端,抬的抬,提的提,一股诱人的香味也随之迎面扑来。我确定,我的两只脚,不争气地跟随他们朝偏殿的方向挪了几步。 菜式不多,但每一样都如冰盘落玉,入眼胜画。让我情不自禁地又咽了咽口水。但见姓柴的朝“垫子”挥了挥手,“垫子”便点头哈腰地领着一干太监、宫女们准备走出去。 “等等!”我慌了。他这是干什么,吃个便饭而已嘛,他也要摆出这付架势,这接下来,他到底是打算吃饭,还是吃我呀! 我马上把视线从那一桌子饭菜上,转到姓柴的脸上说,“你……你不是皇上嘛,你吃饭的时候,不是得有太监在你身边伺候着你,得……得有人拿银筷子帮你试毒,帮你挟菜,帮你剥皮、去刺、剔骨头的嘛……” “有你伺候朕,不就行了!”他吁了口气,兴致勃勃地站起来,朝偏殿的方向走去。 “伺候!”我发出一声夜枭似的怪叫。这是多么简单的两个字呀!怎么一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就完全变味了呢! “我……我……”我看到“垫子”小心翼翼地关上了殿门,真是进退维谷,欲哭无泪。他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呢!昨天晚上,我算是侥幸逃脱,保全了我的处子之身。那么现在呢?还有,今天晚上呢?他还会轻易地放过我吗? 第125章 你就这么怕朕吗(八更) 要是我逃不出去,是不是天天都得面对他,随时都要和他探讨这“吃”与“不吃”的问题呀! 等他率先走进偏殿,在桌前落座,他高高在上地大声问道:“死丫头,怎么还不过来,还是你已经不饿了?” 饿,我已经饿得前背心贴后背心,只剩一张薄纸了。可谁有胆量和一只饥肠辘辘的大灰狼共进午餐呀!我磨磨蹭蹭地走进偏殿,才发现这里和我早上离开时已经不太一样了。 那只八角的金丝楠木桌子前,就摆着一张附着软垫、衬背的莲花椅。而现在,高高在上的他,理所当然地霸占了那唯一的一张椅子。其余的椅子呢?跑哪儿去了?我四下找了找,到处都没有,显然是有人把它们都抬出去了。那么我呢?我坐哪儿? 是谁授意那些奴才们这么做的,这还用说吗?难道,他觉得,我来陪他吃个便饭,连个马扎都不配坐吗?还是……他…… 我越过雕成龙形的椅扶手,瞪着他那两条舒舒服服搁在椅子上的大腿,恍然大悟。这狗皇帝,什么让我来陪他吃饭呀!他果然是对我没安好心! “行了,朕答应你,吃饭的时候,除了吃饭,不干别的。”他就像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似的,郑重其事地说道。 “啊!”我不禁有点傻眼。一点儿也没发现他的话里有什么问题。只是觉得,我……我今天好像都还没有向他提要求吧!他怎么……怎么就答应了,还答应得这么爽快! “真的?”我斜睨着他,脸上全是怀疑。 “嗯——!”他不悦地板起脸,哼了声说,“朕对你有食过言吗?” 那倒是!想想昨天晚上他遵纪守法,光明磊落的良好表现,我不得不给他的信誉级别加上了好几分。 “可……可我喜欢坐凳子,而且,最好是又圆又硬的那种。”我话里有话地说道。这言下之意,就是我今天已经下定决心,要对他那张“人肉椅子”说声对不起了! “这里除了朕坐的这张椅子,可没有什么又圆又硬的凳子。”他端出唯我独尊的架子说,“当然,只要你愿意,你也杠得动,就把殿前的那张龙椅,给朕杠过来好了。你不是……” 说到这儿,他饶有兴致地瞥了我一眼,又接着说,“你不是扛着你的那个小丫头,还能健步如飞的爬树翻墙吗?” 啊呸呀,“被子”那个死太监,居然连这种事都告诉给他。就算我真是力大无穷的女汉子,只怕十个凌娅加起来,也没他那一张金光闪闪的龙椅重呀! “死丫头,你真像你刚才说的那样,是在这宫里长大的吗?”他又用昨天那种怀疑的目光打量我。 我懒得解释。扭扭捏捏地走过去,伫在离他至少一尺远的地方说,“那……那我就站在这边伺候你好了。” “怎么,难道你就这么怕朕吗?”他诡谲地一笑,略带挑衅地问道。 “怕?”我稍加一愣。 第126章 小女儿家的心事(一更) “怕?”我稍加一愣。 我怕他吗?我承认,在ktv里被另一个他,捆住摁在地上唾骂教训的时候,我是很怕他,那个时候的我,简直怕得要死。可现在呢,除了怕他“吃”我这一条,我还怕他吗?如果我真的打心眼里怕他,畏惧他,那我为什么还总能无所顾忌的在他面前胡说八道,信口开河,还总能胆大妄为,浑然不拿他的命令当回事呢! 我抬起头,不知所云地瞪着他。他目光慵懒,唇角那抹似有若无的浅笑,让他脸部的线条看上去从未有过的俊逸和柔美。 和我顽笑嬉耍了这一阵,他的脸色倒褪去了一些晦黯,又显现出少许往日的血气和红润。尤其是那目光,安详的让我想起了一个人——擎宇。难怪……五公主她们会说他是天下第一的美男子……其实他的五官,他的容貌,他的仪表,还有他轩昂的气质和威武的英姿,一点也不输与擎宇。不,应该说那就是两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 想到他早上离开庆元殿时,对“被子”下得那道容易让人误解,心生暧昧的命令。我的心,好像突然被人撕开了一个缺。而那个始作俑者不是别人,正是一个长得像他一样的小怪物。它肆无忌惮地挥舞着手中的利器,正准备不顾一切地冲上前,把那个缺口越撕越大,越扯越开…… 不行……不行。那里面还有擎宇,那里是擎宇的位置。我差点失声叫出来,等回过神,才发现眼前的这个男人,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我。那黑莓般的眸子,已经从一弘清水变成了令人难以揣测的深潭。 我突然觉得脸上一阵臊热,就像被他发现了内心的秘密似的,不敢直视。我……我这是怎么了,我他妈的没事干嘛要脸红呀! 这……这种惺惺作态,腼腆害羞的姿态,根本就不是我的风格嘛!一定是他们兄弟俩长得太相像,又或者是……因为我太思念擎宇的缘故!可不对,不对,不对,他又不是擎宇。我怎么能把他当作擎宇呢! “怎么又不说话?”他的声音在我耳朵响起。顺便帮我把飘走的游魂给召了回来。 “是啊,我怕你,我怕死你了。”我夸张地咂了咂舌,嫌恶地扭过头,准备走到他的对面,桌子的另一端,继续伫着思考刚才的问题。 他冷哼一声,也不知是听出我话里的口是心非,还是因为我承认怕他,让他有点生气。他突然出手,就像昨天晚上一样,根本不等我反应过来,蓦地抓住我的胳膊,稍一用力。我就身不由己地跌进他怀里,以一个极其标准的姿势,坐在他的一条腿上。 “喂!”我条件反射地想跳起来。但他会给我机会吗?他用手强行把我摁在他身上,还附赠给我一条堂而皇之的理由,“多坐坐,习惯了,以后自然就不怕了。” 是,我心里是不怕了。可我的屁股难受啊…… 第127章 拿我试毒(二更) 我的身体好像又一次贴在一块烧红的“大烙铁”上。我的心脏,也至少加速跳动了一倍有余。但这一次,我有经验了,我踮起脚尖,挺直腰杆,让自己的臀部以最少的面积接触到那块“烙铁”,尔后,整个人刻板的一动也不会动了。 但是,我单方面的保持克制和冷静是没有用的。因为某些人的辞典里是没有“和平共处”这四个字的。他们天生就是喜欢惹是生非,逗人上火的主儿。就譬如现在的这位,没有解释,没有预兆,就贸然伸出一只手贴在我身上四下摸索…… “你……你干什么?”我拼命搡开他的大手,本能地蜷起了身体,即臊,又痒,甚至还觉得有点疼。 因为他的动作不但迅速,还略带着一点点的力道,很明显,他可不是想吃我的豆腐,而是想在我身上找寻某样东西。但他显然什么也没摸到,所以,他的手很快就离开我的身体,重新又搁回到那条雕着龙头的扶手上。 “你干什么?”我怒不可遏地瞪着他,又问了一遍。 他满不在乎地睨了我一眼说:“看看你这个死丫头的身上有没有藏着,你从紫烟殿里找来的东西。” 原来,他以为我把麒麟粉藏在身上了。这男人对麒麟粉的渴望,简直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我恨之入骨地说:“被子不是让那个叫毯子的小太监,全都告诉给你了吗?如果我要是找到了麒麟粉,还用得着和我的五皇姐打一架吗?” “谁让你这个死丫头,一天到晚就会耍花腔!”他说完,瞥了眼我受伤的右手,尔后,抓起他面前那双锃亮的银筷,从最近的一只盘子里,挟起两条看上去像是红丝细丝,却剔透如玉的东西,直接伸到了我嘴边,命令道:“张嘴。” 不……不是要我伺候他的吗?怎么……怎么变成他伺候我了?那么他呢,他不吃吗?我瞠目结舌地瞪着他手里那双银光闪闪的筷子,陡然明白了,他这哪里是在喂我,他这分明是想让我试毒吧! 他居然拿我当实验室里的小白鼠,让我来为他亲身试毒!怎么,现在从我这里得不到麒麟粉,知道我没有利用价值了,就准备干净利落的把我除掉了吗? 我……我刚才竟然还傻乎乎的以为,他对我有那么一点点的……一点点的动了真情…… 我……我居然还为自己总是信口雌黄的骗他,感到有那么一点点……一点点的愧疚…… 我呸,像他这种铁石心肠的男人,永远也不会对女人动真情,自然永远也不配得到女人的真心。女人在他眼里……女人在他眼里,大概就像他身上那件只穿一次,所以永远也不会褪色的龙袍吧! 呵,我凛冽地一笑。试毒就试毒,我为人不做亏心事,夜半就不怕鬼敲门。就算这菜里真被人下了巨毒,我看是会毒死我,还是会先毒死他!我张大嘴巴,负气地一口就把那东西吞了下去。 第128章 朕没想长生不老(三更) “死丫头,我一直以为,你说不知道麒麟粉在哪儿是在骗我,没想到,你这个满口谎话的死丫头,还对我说了一次实话。”看他那表情,我这个大实话,貌似还让他感到很欣慰。 “是啊。”我一边津津有味地吃着,一边接着他刚才的话,阴阳怪气地说道,“你不知道,其实啊,我把找到的麒麟粉,全都藏在浣衣曙里了,只是记不清具体的位置了。所以,你最好派人把那里的墙全都拆了,再掘地三尺,说不定还能找到一点两点呢。反正,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 他哼了声,没说什么。只是又夹起一大筷子,好像带着想把我活活噎死的企图,填鸭似的塞进我嘴里。 “那么漆金木雕盒和夜明珠呢?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是宁国公告诉你的?”他疑惑地问,“既然这么重要的东西,他都告诉你了,为什么没告诉你东西藏在哪儿呢?” 拜托,那漆金木雕盒和夜明珠,明明是另一个现代的你拿出来,才让我看到的好不好!至于我父皇的麒麟粉,究竟是装在一个什么样的器皿里,我压根就不知道!我的头,都快被他们这两个现代、古代的柴擎泽给搅晕了。 “看鸭子,呢纸是又快死换银我了?”因为嘴里塞得太满,所以,我只能囫囵吞枣地问。其实,我是想问:看样子,你这是又开始怀疑我了? 令人惊讶的是,他居然还全都听懂。只是蹙起眉头,明显是对我的吃相表示不满,“没有。我只觉得,正常情况下,有什么重要的秘密,宁国公也该先告诉他最喜欢的儿子。而不是你。” 重男轻女,这思想在我那个从现代穿到这儿来的老爹身上,恐怕是没有的吧!我把那一口东西,慢条斯理地给吞进肚子里,才开诚布公地说,“不管你信不信,这两样东西其实都是我胡乱猜的。所以,你的大内侍卫们,如果在宫里找不出这两样东西,到时候,可不要又怪我骗你呀!” 他冷冷地斜了我一眼,没再发话。看来,总算是彻底相信我说的话了。 “其实啊,你想长生不老,想得到麒麟粉,最简单也最直接的一个办法,就是让人把我父皇从前线给送回来。”好吧,我承认,我又开始信口开河,拿他开涮了。谁叫他要让我帮他试毒,他不仁,我也不义。既然我逃不掉,如果能把我父皇诓回来也不错啊! 可他绝口不提我的父皇,只是不轻不重地向我强调了一句,“我没想长生不老。” “嘁!”我发出一声类似鸟啾般的耻笑。我才不信呢,见过虚伪的,没见过像他这么虚伪的。 “朕再说一次,朕从来没想过要长生不老。”他语气转冷,一字一顿,连神色都陡然变得严峻起来。 “你不想长生不老,不想仙福同享,寿与天齐,那你还这么想要麒麟粉干什么?”我的脸上依旧挂着轻蔑。 第129章 爱江山不爱麒麟粉(四更) “那么你呢?”他迅速地反戈一击道,“死丫头,你这么想得到麒麟粉又是为什么呢?别告诉我,你要留给你的老父皇,要让你的老父皇能长生不老。” “我……”我顿时被他问得哑口无言。这男人简直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只是,是一条还没发育成熟,还不能完全窥透我全部心思的小蛔虫! 是,我承认,我这么想得到麒麟粉,是想穿回现代去,那么他呢!难道……难道他也想和我一道穿回到现代去吗? 切,他又不知道麒麟粉是能穿越时空的神物,除非……除非,他认为这麒麟粉还有其它的功用?! 可这……这怎么可能呢?我瞥了眼面无表情的他,嘲弄地摇了摇头。算了吧,他只不过是在找个借口自欺欺人、掩人耳目罢了。就如同历史上那些有名的昏君暴君,哪个干坏事前,不是要找一大堆堂而皇之的理由呀! 我破罐子破摔地说,“反正,如果你现在把我杀了,我的父皇若是再遭不幸……” “我不想再听到宁国公这三个字。”他不容辩驳地命令道。 拜托,我哪里有说过“宁国公”三个字! 可姓柴的不等我再开口,继续说道,“麒麟粉我自然是要。但我绝不会拿一座城池来换。所以,你父皇现在的命运,掌握在你们钦州城的守将祝有德的手上。他是生是死,由不得你,由不得我,更由不得他!” 他……这是在提醒我,不要再拿麒麟粉来威胁他,这一招已经不管用了吗?唉,这……这便是只爱江山不爱麒麟粉吗? 我无计可施,只能堵气地一甩头说,“你们男人之间的事情我没兴趣,我只关心我父皇的安危……” “既然知道这是男人之间的事,身为女人,你就更不应该插嘴。”他冷酷无情地打断了我。这意思已经表露得很明确,身为男人,他可纵容我的横行霸道,惹是生非,可身为帝王,他就不可能无视我的胡作非为,无法无天了。 “至于你的生死……”他佻薄地瞟了我一眼说,“当然是掌握在朕的手中。” “搞笑。”我针尖对锋芒地讥讽道:“我的命运,我的生死掌握在我自己手上。如果我想死,你还能不让我死吗?” 他的唇角有趣地一扬,说道:“那你尽管可以试试!” 我知道他这意味深长的一笑,代表着什么。我又是懊恼,又是沮丧,又是挫败地说,“有种,你……你别叫人给我陪葬!” “好了,”他像哄孩子似的抚了抚我的脸道,“只要你乖乖地呆在我身边,凡事不要太过份,不惹我生气,不要触及我的底限,我自然不会杀你。” 什么是他的底限呢?用“被子”的话说,那“贞萧之乱”和明贞皇后,现在是不是又要再加上我的父皇的名字呢! 他这是想叫我安心当他的宠姬,和过去的身份,过去的地位,甚至过去的亲人做个交割吗? 第130章 他中毒了?(五更) 但我可不是五公主她们,更不是一个贪慕虚荣,安于享乐的女人。 这个反复无常的暴君,永远也不会明白,如果我那个父皇真的只是这个世界里的一个废物糟老头,一个浑浑噩噩的亡国之君,那么大不了从他手上骗到麒麟粉后,我也可以像无视紫烟殿的那一大群所谓的亲人一样,无视他的死活。可他偏偏是我的亲生父亲,我又怎么可能丢下他不闻不问呢! 算了,我心说,与其浪费时间和口水在这里求这个魔鬼,还不如靠我自己呢!我还不信那个邪,我就真的没有办法,能从这个四四方方的皇宫里跑出去! “怎么不吃了?难道已经吃饱了。”他突然问道。 这个时候,我几乎已经把桌子上的每一样菜品都尝了一遍。虽然,我不得不承认,这里的每一样菜肴都能让人唇齿留香,回味无穷。只是,这饭菜可不可口,还和吃饭的人心情有关。 身为一个拿着生命当赌注的试毒者,我的心情会好吗?我嗤之以鼻地哼了声说,“是啊。饱了。不但吃饱了,还气饱了。不过,我总算都帮您老人家试过了,这些菜全都没有毒。你仙福同享,寿与天齐的太上皇,现在可以放心开始用膳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略显无趣地丢下筷子,然后朝后靠过去。 怎么了?难道他不饿,他还不想吃饭吗?那他干嘛还要传膳,还要把我叫过来专门帮他试毒。还是,我长得太秀色可餐,他只要多看我几眼,就能填饱肚子了。 我不明就里的回过头。因为现在离得更近,所以我把他越发看得清楚了。他的脸色果然较之今天早上有些不太一样,面如涂蜡,前额滞暗,两颊微白,双唇泛紫,连那两道一向犀利的眸光,也略显得有点涣散和无神。 他……他这是生病了吗?不,不,不,他这种样子和那些武侠剧里的主角们,中毒之后的反应何其的相似啊! 难道,他这是中毒了,而且还是身中剧毒!可这……这怎么可能呢!如果他病了,或是中了毒,应该马上宣御医会诊,而不是让我来陪他呀!况且,武功高强的他,身处在这戒备森严的皇城中央,还被众多的高手侍卫层层保护,谁敢,谁又有能力靠近他,毒害他呀! 难道……是昨天晚上的那个刺客?不,不,不,这绝对不可能,昨天晚上的那个家伙好像靠都没有靠近过他呀! 难道……是殿外跪着的那个美人?不,还是不可能,如果哪个女人敢向他投毒,只怕早被他用一只大手,像昨天捏我一样的捏死掉了! 那么……就是他多年以前留下的顽疾,一到每个月的初十便会发作的怪病!对呀,我心里兴奋的吹了个呼哨。这么一说,就和“被子”早上的话完全契合了。而且,昨天晚上,当我说到投毒时,他那激烈的反应,也是一个有力的佐证啊! 第131章 革命尚未成功(六更) 我耐不住好奇,本想伸手去摸摸他的额头,可一想到上次,我只是单纯的想数数他的眉毛,就被他强行推倒的不快经历,我便安安份份地管住了自己的两只手。 “喂,我说……”我话还没出口,就被他强行打断了。 “皇上,或者是陛下。”他不厌其烦地纠正道。 “是。皇上,”我死气沉沉的叫了声,尔后,探头探脑地问道,“你……你的脸色看上去,好像有点不太对劲耶,你……你该不会是病了吧!” “怎么,你在担心我吗?”他眉头一跳,戏谑地问道,顺便还用他垂在身上的大手,放肆地捏了捏我的小手。 “没,没有。”我才没有担心他呢!我巴不得他赶紧暴毙,我就能为所欲为,顺利逃出宫了!我倔强地别过头,正想从他大手掌里抽出自己的手,他倒先放开了我。用这只手把我的两条腿抬起来,越过他的右腿,让我以一个更安稳,更舒服,更亲密的姿势坐在他的两条腿上。 我心里那根叫作“提防”的弦,自然又神经兮兮地绷紧了。他……他这是又想玩什么花样? 不过,他这个动作,了让一个东西我的袖袋里掉了出来。他的注意力好像全被吸引过去,于是,我暂时又安全了。 “这是什么?”他好奇地捡起来问。 “您老人家写给被子的密函呀!”我冷嘲热讽地答道。 “哦。”他轻笑着,打开来摆在桌上。 看着那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我就来气,“你在这上面到底对被子说了些什么?” “让我告诉你也行。不过……”他居然也会和我谈起条件,“你得先告诉我,你和你的小丫头,本来打算用什么法子逃出宫去!” 怎……怎么他还没有丢掉对我的怀疑,怎么他又绕到这个问题上来了呀!我百般狡赖地说,“我……我刚才不是都已经说了……” “你以为我会相信吗?”他倨傲地瞅了我一眼。我正想出言反诘。他趁胜追击道:“如果你不愿意说,我可以把你身边的那个小丫头叫进来。你是不是认为……她的牙齿和你一样,硬到什么都不会说呢!” “你不要去吓凌娅!”我倒不是怕凌娅把所有的事,都给他抖了出来。反正,都已经走到这一步,我也没有什么好诓好骗好瞒他的。我是怕凌娅那个小丫头,面对虎视眈眈的他,一不小心,会把胆子给吓破。 “好,说,我说。”我举起白旗,向他妥协投降。然后,挤着牙膏似的说道:“其实,我本来是一点儿也没想……” “嗯——!”他从鼻子里发出一声不满的抗议声,显然是认定了我没说实话。 “好嘛,”我承认,我原本是想试探试探,他到底知道多少。他知道的,我当然坦白从宽,他如果一点也没想到的,我自然得留一手。要知道,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我总得考虑为自己留条后路。 第132章 静观其变(七更) “昨天,我听到你和你那个伪……伟岸俊美的弟弟,说起我父皇的事情,我……我当时就存了想逃出宫的心……”这高明的谎言,那都得真假掺半,才能说得让人信服。况且,看他没有提出疑议,我决定就顺着这个套路走下去了,“我想啊,能混出宫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把自己扮成一个小太监。虽然也不太容易,但至少比我现在这付样子更方便,更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他又哼了声,这一次让人感觉,他明显对我上述的这番话,没有异议。 于是,我继续说道,“那我就问凌娅,哪里能弄到小太监的宫服呢,本来……”为了让这谎话显得真实,我特意顿了顿,接着又说“本来,我是想把被子捆起来,扒了他的宫服借来穿穿的,可惜凌娅没那个胆量。” 这一次,他鼻子里发出一声欢快地哼哼。看来,他大概是也觉得我这个想法,非常有趣。 “况且,被子的身材,也与我们的不符。”我不假思索地胡编乱造道,“然后,凌娅就提到了浣衣曙,我想啊,这地方不就在紫烟殿旁边,那就干脆一箭双雕,找找麒麟粉的同时,再去浣衣曙偷两套衣服呗!” “然后呢?”姓柴的显然听得津津有味,意犹未尽。 “没有然后了。”我一脸茫然地说,“然后,我刚从墙上跳下来了,被子和毛脸侍卫就出现了。” “哼!”他俨然不信地哼了声说,“我是说,你原本计划接下去,要准备怎么做?” “就是偷两套衣服,然后,再大摇大摆地从浣衣曙走出去啊。”我理所当然地说。把官房曙和运粪车两个关键词,紧紧地护在我心底的最深处。 “反正,这浣衣曙的衣服那么多,谁会发现少了两套小宫服。而宫里又这么大,凌娅又那么熟,”说到这儿,我发现自己差点说漏嘴,连忙又加上一句道,“当然,我也很熟。所以,哪里找不到一个地方,先躲上一时半刻呢!” 就好比昨晚上的那个刺客,谁都知道他是宫里的人,可谁也没有办法,把他给轻易揪出来,不是吗?我自以为是地想道。 “反正,我想谁也不会去注意两个小太监的。当然,我心里还多少盼着你能狠狠地处罚一顿被子。最好能敲断他的两条腿,再砍了他的脑袋最好!”这最后两句,绝对是我发自肺腑的真心话。 如果让“被子”听到这几句话,我敢担保,他肯定会天天把我名字钉在门头上诅咒。 “好了,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告诉你了。现在,也该轮到您老人家来告诉我了。”我敲了敲桌子上的那张密函说。 他不慌不忙地拿起那张绵纸,一字一顿地念道:“静观其变!” “然后呢!”我学着他刚才的模样,追问了一句。 “然后?”他轻笑道,“没有了!” “什么,就这?”我大跌眼镜地瞪着那封密函。 第133章 不是吃饭的吃(八更) 我……我还以为,那几行日本不像日本,韩国不像韩国的字,分别是几行排列整齐的文字。原来……原来它们是组合在一起的四个大字! 就这四个字,那“被子”还当宝贝疙瘩似的藏着掖着。还有他,也有资格拿来当作让我老实交待出逃计划的交换筹码。 “不然,你以为还有什么?”他睖了我一眼,恶声恶气地教训道:“邺淄派人来知会我的时候,我正着忙着和几个军务大臣商议陈州金国翊纠结暴民,犯上作乱之事,哪有时间给邺淄回话,你这个死丫头,就是这么的不让人省心。” 他一边骂道,一边把那张绵纸折了起来,又说,“只怪我早上一时糊涂,都没发现离开时,丢给了邺淄两个自相矛盾的旨意。让你这个死丫头钻了空子。幸好他一向机灵。有了这四个字,他知道我没有因为你离开庆元殿而责怪他,安了心,自然就明白他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办了。”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心里还真有点是不服不行的感觉。这毛脸侍卫和“被子”还真是他的好“基友”呀!要是我和凌娅也能有他们之间的默契,何愁我们出宫的大事不成啊! “好了。”他就像刚从一条长长的隧道里走出来似的,长长地吁了口气说,“既然你已经吃饱了,现在该轮到我了。” “轮……轮到你?”我木讷地问道,“轮到你干什么?” “轮到我吃————了!”他故意拉长了那一个“吃”字,嘴角挂起一个暧昧的笑意。 “哦,”我恍然大悟地回过神,一时没听出他语气里有什么古怪的地方,趁机向他提出,“那……那你让我先下去吧!” 因为不敢乱动,所以,在他身上坐了这么半天,我的两条腿,连带着腰身都有点麻了。我早就巴不得从他身上快点滚下去了。 “下去?下去哪儿?”他不羁地一笑。那洁白的牙齿,亮闪闪的,晃人眼球,就像在向我放放射出危险的信号。 “找个地方,伺候您老人家用膳呀!”我顿时抛开前一刻的懈怠,提高了警惕说。 “哦,对,我还没吃东西呢!”他轻呷了一声,幡如梦醒似的,看着一桌子几乎都没动过的美味佳肴。 他这是什么毛病!前一分钟,他不是还说要吃————的吗?我陡然打了个激灵,不对!此“吃”非彼“吃”。他说得“吃”,不是吃饭的“吃”,而是……我眼前好像陡然飞过一只巨大的魔鬼鱼,把我整个人一瞬间笼罩在可怖的阴影下…… 尔后,慢悠悠的,就像是一段陡然被放映师刻意放缓的胶片,那灼热的,好像能把人烧焦的眸光,带着不可抗拒的魅力,就定格在我的脸上不会动了。 我的头顶好像被一道闪电击中,突然之间就变得晕晕乎乎,任由我再睁大眼睛,努力地甩了甩脑袋,也很难摆脱掉这种突如其来的眩晕…… 第134章 魅惑人的妖术(一更) 这……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为什么我在他这种眸光的凝视下,很容易……似乎会很容易的就迷失掉自我。难道,这……他这是一种什么高深的邪门武功,还是这家伙……这家伙天生就会施展一些不可思议的妖术。否则,那个叫无天的疯道人,也不会说和他有缘,要化了他去,收作徒弟了。 不……不要用那种眼光看我!我心里发出一声只有我自己才能听见的呐喊,恨不得抬起两只手不顾一切地捂住他的眼睛,或者一叶障目地挡在自己眼前。我承认,我什么都不怕。就怕他用这种魅惑的目光来招惹我。 可是,我完全抬不起我的手,我没有办法控制它们。因为它们也根本不听我的使唤。它们就好像从被人从指尖抽去了我全身所有的力量,变得犹如再也不属于我自己的…… 我觉得我的呼吸,仿佛一瞬间也变得沉重起来,连两只眼睛的眼皮子,也随之沉甸甸的耷拉了下来。不,不是……我觉得好像是有人把一个庞然大物,压在了我的胸口上,让我无法喘气,几近窒息…… 我……我从几乎快要阖起的眼皮中间,看到了一张原本英俊无比的脸庞,却在我的瞳仁中变得狰狞扭曲起来。那是柴擎泽,他在笑。笑得如沐春风,不,是笑得张牙舞爪,那笑容……那笑容……我明白了! “姓柴的,你……你在饭菜里下了……迷药。”我断断续续地骂道。可那愤恨的声音从我嘴里轻飘飘的飞出来,绵软的更像是一种呻吟。 “死丫头,对付你,还用得着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吗?”他不屑一顾地摇头一笑。只一秒钟,放在我背后的大手一扬,就牢牢地揪住了我的背心,随着他突然站起来的身体,我像只被人揪住脖子的小猫,就这样一整个的被他提了起来。 说来也奇怪,我前一刻还昏昏沉沉,如云荡雾的脑袋,忽然之间又变得清醒了。这……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因为他没再用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我,而我,也没再与他的目光直接对视的缘故吗? 可他……他这到底是要干什么?我又不是篮子,他干嘛要提着我,重点是,他要提着我,上哪儿去呀? “姓柴的,你放开我!”这时候,我才知道那些被人肆意提着脖子,四下转悠的小猫,有多么的可怜和无助了。因为现在的我,就和它们一样,无论我怎么张开手脚,怎么吃力地扭动着身体,也找不到一个可以令我感到安全,可以傍住的地方。 我从没像现在这样喜欢他的大腿,从未像现在这样渴望抱着他的大腿,我更从未像现在这样希望能像那天在殿前一样,给他的腿上狠狠地来上那么一大口。可我明明看到他的两条腿就在我眼前不停地摆动,伸出的两只手却怎么也挠不着它们。 (表要看霸王文呀,没留言,没票票,没收藏,没点击,没动力呀!) 第135章 喂饭喂到床上来(二更) “姓柴的,你……你干嘛要这样拎着我……我难受死了,我……我就快要喘不过气,被你勒死了。”我襦裙的襟口,深深地勒进了我的脖子里。所以,我的声音打着颤栗,而我的身体根本不用打颤,就已经抖得比凌娅还要厉害。 “省得你这个死丫头待会儿又耍无赖,挂在我身上不下来。”说着,他便把我真的像一只野猫似的,给扔到了角落里。不是屋子的角落,而是他那张龙榻的角落。 这位置,我当然已经很熟悉了。而且,现在不用他再回答我的问题,我也知道他的目的地,更清楚他提着我上这儿来的目的了。至于他,就站在榻前的踏板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他终于下定决心了吗,他终于决定要对我痛下杀手了吗,他终于决定就在今天,就在此刻要攻破我最后的一道防线了吗? “你……姓柴的,你明明说过……只吃饭,不干别的!”我虚张声势地叫道,心里却有一种垂死挣扎的无力感,“你……你说话不算数……你算什么男人!” “呵呵,死丫头,”他恣意地笑道,“我说的是,吃饭的时候,只吃饭,不干别的。可没说过,吃完饭还不干别的。况且……”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我才眨了个眼的功夫,他的脸,就陡然贴在我眼前。 这距离,几乎为零。所以,我清楚地看到,在他乌黑的瞳孔里,有两个纤弱的影子,抖得跟筛糠似的。那是我吗?不对,那绝对不是我。我哪里有那么胆怯,那么的懦弱。 他邪肆地一笑,接着说道,“况且,我已经把你喂饱了,现在当然该轮到你喂我了!” 喂?他那叫喂吗?他那分明是填鸭子呢!而且,哪有人喂饭喂到床上来的?所以,基于公平,我也应该用筷子喂他才对呀!如果……如果上天能够给我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我刚才一定会义无反顾地夺下他手上的银筷,如果问我要用那双筷子做什么,我会说,我一定要用那双筷子,戳破他柴擎泽的喉咙! “死丫头,抖得这么厉害,又准备给我开始演戏扮可怜了吗?”他的手,轻轻抚过我的脸颊,烫得惊人。 我才没有害怕,我才没有发抖,我才没有演戏扮可怜呢!我毫不犹豫地伸出两只手,发出一声类似困兽犹斗般的咆哮“呀——”,本想趁他不备时,搂住他的脖子,把我的身体紧贴上去,再度使出那招我自创的“树袋熊防狼术。” 可惜,他今儿个早有防备。一根手指,他只用了毫不起眼的一根指头,朝我的眉心间,就这么轻轻地一戳。我只觉得像是有一大瓢热水,醐醍灌顶似的从我头上浇下来…… “倒。”随着他从双唇间吐出的一个字,我的身体,就像一具僵尸,没有任何悬念地倒了下去。 “呵呵,死丫头,你这一招已经不管用了。”他胜之不武地笑道。 第136章 黔驴技穷(三更) 看来,我今天是铁定要死在这里,死在他的床上了吗?我……我不想,也不要啊!我会不会死得很惨,我会不会被他啃得尸骨无存,我……我还有机会做最后的抗争吗? “姓柴的,你……你不是生病了吗?不,我知道你中毒了,你不是身中剧毒了吗?你的脸色,那么的难看……”我结结巴巴地说道。其实,这个时候的他,什么憔悴,什么滞暗,什么倦意,早就在他身上统统消失。他的脸上只写着四个大字——意气风发。 “死丫头,你是怎么知道的?”他居然没有否认,神色略显错愕。 “正常人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么说,他是真的中毒了?而且,还是身中剧毒?这是谁干的,我真的想拉着那位给他下毒的大侠,好好地叩头感谢一番呀!这时候,我也顾不得许多,我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设身处地地规劝他说,“姓柴的,既然如此,既然你都危在旦夕了,你还想,还敢干这些事……你,你还不好好爱惜你自己的身体吗?” “呵呵,放心吧,做点这种事,死不了的。”他昂然自若地一笑。在我身边,胜似闲庭地坐了下来。 什么,这一招不管用,那……那我就只有再换一招了! “可姓柴的,你……你不是……被子说你,不是在午膳之后,还要午朝的吗?”我试图在这个时候,唤起他这个“工作狂皇帝”对工作的热情。 “呵,”他气定神闲回过头来看着我又说,“为了你这个死丫头,破一次例也无妨!” “不用啊,你不用为我破例的!”我束手无策地歪在榻上,已经黔驴技穷,不知道还能用什么办法来阻止他了。于是,我转变策略,又破口骂道,“姓柴的,你持强凌弱,你不是个男人……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家伙,从刚才起,到底给我施了什么妖法,为什么……为什么我一动都不能动。” “死丫头,又胡说。”他挑眉笑道:“你哪里不能动了?” “我……”我翻了个身,然后,小心翼翼地伸展了一下四肢。果然,先前那种失重般的无力感完全消失,我的力量,好像又自己摸索着回到了我的身体里。 这是怎么回事?他先给我施了妖术,把我弄得迷迷糊糊,让他能轻易地把我给提到这儿来,可他刚才往我眉心上那么一戳,是解了我的某个穴道,破了他自己施下的妖术吗? 可如果他的目的,是想大快朵颐地“吃”了我,他尽可以趁着我方才毫无抵抗力的时候,撕了我的衣服,扒了我的皮,不是更方便,更快捷,更痛快吗?难道…… 我坐直身子,半是畏惧,半是疑惑地瞅着他说,“喂,姓柴的,你……” “皇上,或者是陛下。”他自己恐怕都数不清楚,这是他今天第几次提醒我了吧! “你把我弄到这儿来,到底想干什么?”我直来直去地问道。 第137章 把你锁在我身边(四更) “你把我弄到这儿来,到底想干什么?”我直来直去地问。 “你说呢?”他戏谑地反问道。 我……我哪里会知道,他这个反复无常的阎罗王,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到底在打着什么坏主意呀! “死丫头,”他突然正色道:“我想清楚了。我对你实在太仁慈了……” 什么?仁慈,他把我当宠物一样提在手上甩来甩去的,这也叫仁慈吗? “你是第一个敢不听我命令,敢当面杵逆我,还敢当众顶撞我的女人。而我,却从来没有因此好好的处罚过你。”他一桩桩,一件件,细数我过去的罪状,“就这样,你居然还想从我身边逃开,从这宫里逃走。所以,为了防止你再生出逃跑的念头,现在只有一办法,可以把你死心塌地地锁在我身边。” 锁?是我听错了吗?他居然用得是锁字。怎么锁呀?难道……我张惶四顾,看了看床榻两边髹漆绘彩的围栏,难道他要……他要弄条链子来,把我像狗一样地拴在这里吗?我……我可是有血有肉,有思想、有文化、有见识、有内涵的新时代女性,不是他豢养的一条狗! “狗皇帝,你不要太过份了!”我不顾一切地朝他扑过去,饿虎扑食般的张嘴就想咬。 他依旧只用了一根指头,在我的肩胛骨这儿,又是这么轻轻地一戳。我就以一个直线坠落的姿势,在摸都没有摸到他的衣角之前,趴了下去。 如果不是他懒洋洋地伸出一只手,及时地抓住我的背心,把我又甩回到榻上,我肯定会一个跟头栽下床榻,摔个四脚朝天。我现在终于真正体会到,我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和他之间,绝对是犹如天壤。昨天晚上,是他大发善心,是他打心眼里的不想占有我,否则我根本就没任何招架之力呀! “死丫头,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真把你的舌头给割了。”他咬牙切齿地骂了声,尔后,那魁伟健硕的身体,就以泰山压顶之势欺了上来。 我本能地别过头,屏住呼吸,躲开他扑面而来的气息。那气息炽热、暧昧,充满了盛夏里的热情,又携着隆冬寒风的狂野,势不可挡,欲取欲求…… 我……我好像又开始有点恍惚了。眼睁睁地看着他扯开我腰间的裙带,眼睁睁地看着他俊逸的脸庞,慢慢地贴近我,那温润的双唇,顺着我的耳廓不断上移,慢慢来到我因为滞楞和惊讶,而微微张开的嘴巴。他舌头那股熟悉的,带着麝香般迷幻的味道,就像一只调皮的精灵趁机侵入我口中,企图撬开我紧合的牙关。 等等……我脑子打了个激灵,对了,是他……是他一定又使出了刚才的那种妖术。我……我不让他又用那种妖术控制住我,我……我怎么能在这种关键的时刻,忘记闭上我的眼睛呢!我就像遭到电击似的,突然一甩头,闭紧眼睛,躲开了他,尔后,大叫一声,来了个绝对反弹。 第138章 拼命挠他的乐趣(五更) 我手脚并用……不!我的两条腿现在完全被他压制在身下,已经没有了用武之地。但我还有两只手呀!他不是拿我当猫拎着吗?那我就不停地用两只手——挠他。也不管挠得是他的脸,他的胸膛,还是他的脖子。我一边狠狠地挠,嘴里还一边不甘示弱地臭骂道,“姓柴的,你……你只会欺侮女人,只会欺侮我,算什么男人,你……你压根就不是个男人!” “是吗?”他笑了,那笑声在我耳朵里,任情纵性,放荡不羁,“死丫头,我是不是男人,一会儿,你不就知道了。” 什么?!这么……这么轻浮,这么露骨,这么下流的话,他……他居然也能对我说得出口。我的脸一瞬间火辣辣的,像盆一蹿三丈高的火苗,把我浑身上下的每一块肌肤,好像都烧成了粉红色。 这个无赖皇帝,痞子皇帝,色鬼皇帝……仅管我闭紧了双眼,无法看到他张狂的笑脸,但我依旧能感觉到,他一边举重若轻地躲开了我的“猫拳”,一边不紧不慢地撩拨着我的衣襟。 可他似乎根本不急着占有我,他似乎很享受我这种拼了命挠他的乐趣。 我突然明白,他为什么要帮我解开穴道。还我力量,放我自由了,因为他就喜欢我这样哭着,闹着的反抗他。这样,才能激发他身为一个男人内心里更强烈的征服欲,让他像兽中之王一样,在占有我的过程中,获得更多更巨大的快/感。 那么……那天晚上呢?那个在青泉山的山腰上,我穿过来的头一个夜晚呢?他也是像这样调戏那一个平黛公主的吗?而那一个平黛公主,也有勇气像我这样挠他,骂他,反抗他吗? 我只觉得我的胸前一凉,我……我的第一道防线已经失守了吗?我真的有点想哭了。那个平黛公主当时肯定也和我一样,深切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体会到了他的强大,知道自己无论怎么顽强抵抗,大概也守不住那最后的一道防线,所以……所以,她就不负责任地咬舌自尽,害得我现在要再来承受一遍这暴君的羞辱吗? 还有,我的三皇姐……对了,三皇姐求过他。三皇姐说求他有用!唉,我看还是算了吧,求他会有用吗?难道三皇姐求他,他就放过了三皇姐,没有玷污三皇姐吗?我才不信呢! 一想到,他这温热的气息,他这火热的身体,他这濡湿的舌尖,也曾在三皇姐那绝丽的脸庞边厮磨缠绵,我心里面恍恍惚惚,就有点怪怪的不是滋味。 不知什么时候,我放弃了抵抗。把两只累得酸软的胳膊,垂在身侧,懒懒的,一动也不想动。尤其是那只被熊孩子咬伤过的手,刚才经过这么一阵剧烈的触碰,又开始有点隐隐作痛了。 “喂,死丫头。怎么不动了,”他也突然住了手,声音里明显透露着对我的不满,“我可不喜欢死人!” 第139章 不陪你在床上打架(六更) 死人?哼,他还有脸说我是死人吗?我就不信,我的三皇姐和前一个平黛公主,在他身下,会表现得比我还不像死人。他还想叫我怎么样啊?难道,他强暴我,还要叫我装嗲,撒欢,主动迎合他不成! 算了,我想通了,我放弃了。如果失去一个不属于我的处子之身,能换来未来的自由,能让我更轻易地摆脱他,那也算值了! 反正男人都这样,得不到的女人最金贵。一旦他完完全全地占有了一个女人,一旦他的欲望得到了真真正正的满足,过不了多久,也许数月,也许只需寥寥几天,他便会腻了,烦了,厌了,倦了,自然便会对我弃之如敝屐。尔后,再转移视线,去寻找下一个新的猎物和目标。尤其是像他这样权倾天下,无所不能的男人。 “喂,死丫头,你怎么了?”他现在已经彻底离开我的身体,坐了起来。 我很高兴地听到他的声音里,有一丝担忧和不安的味道。我终于明白了。原来,我不动,他自然也就不动了。我若是一动,他肯定动得比我还欢。于是,我把眼睛闭得更紧,不看他,对他的问题也置若罔闻,坚决地不予回复。除了歙动的睫毛和扑腾的心跳,我敢肯定,我现在就是一位标准的中国式的睡美人。 “喂,死丫头,你又在玩什么花样?”他抓起我那只受伤的手,故意用力地捏了捏说,“怎么,不会疼的吗?” 这狗皇帝,可真会落井下石呀!我恨之入骨地暗骂道。我是死丫头,又不是死的丫头,他这个混蛋居然这么用力,我不会疼才怪呢! 见我懊恼地皱了皱眉头,他似乎安心了。松开我受伤的手,又扯了扯我的裙摆。见我毫无反应,于是,他更过份了。放肆地撩起我亵衣的衣角,轻佻地说道,“死丫头,你再不动,我就要真的脱你的衣衫了。” 脱就脱,谁怕谁呀!我爱理不理地翻了个身。把我生气的后脑勺和冷冰冰的脊背,大大方方地送给了他。狗皇帝,你喜欢找女人在床上打架,尽管找别人去吧!姐姐我就当自己是死的了!所以,姐姐今儿个不奉陪了。你现在爱干嘛就干嘛吧!干完就爽快点儿,放我出宫,让我去找我的父皇! “这是什么?”他突然发问,语气显得十分惊讶。 我只觉得有根粗砺的手指,在我裸露的腰部来回地摩挲。那滋味……实在舒坦的让人想打呵欠。 “这些红色的……小斑点。”他嗫嚅着,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还能是什么呀!而且还是在我的背上,我自己都不知道。还红色的,还小斑点呢,我心里愤恨地骂道,狗皇帝,想占我便宜就直说,别没事就编派些什么名正言顺的理由! “那天晚上,我居然是……一点儿都没有发现。”他继续呢喃,口吻着实有些纳闷。 (晚一点儿,还有两更,不要走开……) 第140章 不要调戏人无底限(七更) 那天晚上,他居然一点儿都没有发现?我眨了眨眼睛,突然明白他指得是什么了。他说的那天晚上,是在山上的那天晚上吧!我一时之间没沉住气,朝身后的他,轻蔑地撇了撇嘴说道,“那天晚上,你当然不可能发现。因为那天晚上,我身上还没有这些红色的,小斑点呢!” 我咬着最后几个字,深恶痛绝地说,“这不就是你们家的老巫婆,用簪子扎出来的筛子洞吗?” “不,不是的。”他断然否决了。紧接着的下一个动作,让我倏地睁圆双眼,整个人如遭五雷轰顶,呆若木鸡。他……他在干什么?他对我做了什么?他……他公然往下扯了扯我的亵裤,动作焦躁而粗野。他……他这真的……真的准备对我下手了吗? 可他的动作一瞬间又停住了,也不知道他是又看到了什么,或者又发现了什么?他坐在我身后,好一会儿,那手指又大胆地贴在我泛着红潮的肌肤上,沿着我的腰,我的脊椎,慢慢游走,缓缓地移动,直到我最敏感,最神秘的腰底……就好像他在我的身上,正精心地描绘一幅只有他自己才能看得到的图画。 我明明绷得紧紧的身体,却随着他指尖的跃动,在不争气地打着摆子,我……我受不了,我觉得我的心脏,已经快要跳出来了……我……我真他妈的想翻身飞起一脚,把他和他那龌龊的大手一起踢下榻去。顺便再送他一声大喝:姓柴的,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是男人就给我爽快点,不要像这样调戏人无底限! 他忽然收了手,俯下身来,附在我耳边问道:“死丫头,这……这些是你生来就有的吗?” 什么?什么东西是我生来就有的。我根本就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觉得他那闷哑的嗓音里,有种抑制不住的激动,随着我打着摆子的声音,一道在有节奏的打着战栗…… “这个胎痣!”他语蔫不详地说。 胎痣?原来他在我身上发现了胎痣呀!可是……一个胎痣而已,这有什么感到好奇怪,还令他如此振奋,如此激动的呢? 就在这个时候,殿外突然传来“被子”打着哈哈的声音,“哟,三皇子,您……您怎么来了。” 一个熟悉且阴柔的声音,高高在上地问道,“我皇兄在吗?” “在。”“被子”如实回道,“皇上正在殿内和平黛公主用午膳呢!” “午膳?”来人疑惑地吐出两个字。 就是个傻子也会觉得困惑啦?谁……谁吃个午饭,还要像做贼似的,把大门闭得紧紧的。尤其还是把一男一女两个人关在殿里,这简直就是典型的此地无银三百两嘛! 唉,我如大梦方醒地叹了口气。听听,这殿外之人的对话声,我都能听得如此清楚。那么,刚才我和姓柴的在这殿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这殿外的人,不知道是不是也同样的,听得一清二楚呢? 第141章 伺候我(八更) 唉,真是羞死人了。这狗皇帝非要把我锻炼得和他一样厚脸皮,没有羞耻之心,才肯罢休吗?我顺手从身边抓起一块也不知是床单,还是被褥的东西,驼鸟似的盖在了自己的脸上。 “死丫头。”姓柴的低声咒骂了一句,猛的一扯,就把盖在我脸上东西,给抽走了。 原来,我抓起来,盖在脸上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他龙袍底部的下摆。难怪我说怎么摸起来手感那么柔,那么滑得像缎面呢! 我回头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你说,我和他在床上滚了这么半天了,我倒是衣冠不整,云鬓乱飞,他却还道貌岸然的,把他那身龙皮裹在身上好好的呢! 只是,这时候的他,神情严肃,眸光冷峻,前一分钟那个顽劣和佻薄的柴擎泽,似乎又一溜烟的从他身上消失了。很显然,他在悉心聆听殿外面两个人的对话。 不过,就是个伪娘罢了,他有必要摆出这付严阵以侍的架势吗?用他追问我的一句话来说,这个伪娘弟弟到底对他做过什么,令他这么的提防,这么的戒备呢? 只听,伪娘在门外又对“被子”说:“既然如此,那就劳烦邺公公帮我通传一声,我有些重要的事情,需要和皇兄商讨。” “哎哟,这可……”“被子”为难地咂了咂嘴说,“三皇子应该知道皇上的习惯。皇上但凡用完午膳后,都会小憩片刻。而且,皇上今天还特别吩咐过,不许人扰搅,所以,这个……嘿嘿。” “被子”的这两声憨笑,让我不禁又羞得两颊绯红。什么小憩呀,这声响,这动静,只怕都快赶上世界大战的阵势了。 只听“被子”又说,“如果三皇子真有什么急事,就在这边稍候着一会儿,奴才估摸着,这皇上也差不多该醒了。” 是啊!是该差不多了,这不都半天没动静了,还能不假装醒过来吗?这狗奴才把殿里的动静和进度都听得一清二楚了吧! 我偎在榻边,羞得真是快无地自容了。我翻个身就想爬起来。可姓柴的一伸手,又霸道地把我摁倒在床榻上。 “你……你又要干什么?”难道他余兴未了,还要接着把刚才那事儿继续办完为止吗?我压低了音量问道,恨得都快把自己的下嘴皮子咬破了。 他嫌恶地睨了我一眼,就好像我是条捂得都快要发臭的咸鱼,尔后,他不由分说地抓起我腰间的系带,就在我紧张的捏住他的腕子,想阻止,想反抗时,发现他只是准备帮我系好衣扣和腰带而已。最后,甚至是一丝不苟的帮我整理起衣裳。 他……他真的是柴擎泽吗?真的是我认识的那个柴擎泽吗?他今天的表现也太不像是他自己了。除了从我这儿偷了一个我不太配合的香吻,他好像没从我这里得到任何的好处吧!那他为什么还要像伺候……不,我怀疑他从生下来,就从没伺候过任何人吧! 第142章 他体内的毒(一更) “咦?这位……这位姑娘又是何许人也?”伪娘疑惑的声音,又从殿外传来。 “哦,她呀……她……”“被子”沉吟不决,最终还是没有道出个所以然来。 而我,当然知道伪娘问的是谁!那个跪在殿门外的那个女人。我都快要把她给忘了。不过,像她那样一个姣美典雅的女子,想不引起男人的注意都不太容易呀。可这都过去大半天了,她怎么……还跪在外面,没有离开呢? 我若有所悟地瞥了眼柴擎泽,她对这臭男人还真是痴情呀!难道跪在冰冷的地板上,听着姓柴的和我在里面“打情骂俏,耳鬓厮磨”的,她也不会觉得心里难受吗? “门外还有谁?”姓柴的俯下身子问我。他显然从我的表情里,看出我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哼!”我鄙夷地朝他努了努嘴,还给我装什么纯情呀!不就是你n个大小老婆中的一个吗? “说!”他就从牙缝里蹦出一个字。 可我的身体,也随着他这一个字,情不自禁地哆嗦了一下。因为他的大手在我腰间恶劣地拧了下。我咬牙切齿地瞪着他说,“你把自己的姬妾丢在外面不闻不问,倒反跑过来问我是谁了!” 他一脸愕然,片刻,那板得紧紧的脸颊,古怪地抽搐了两下,似乎是想笑又笑不出,活像我刚给他讲了一个荒唐又无聊的冷笑话。 怎么,难道……那女人不是他的姬妾吗?对呀,如果是他的老婆,他那个伪娘弟弟怎么会不认得呢? 不,不对!我心里又断然否定道,也许这女人是他到宁国后才收到他身边的。看那女人娇弱的身形,应该也和我一样是个宁国人吧! “何人在外面?”姓柴的放开我,端坐榻前,沉声问道。 切,那一本正经,郑重其事的口气,就像他真是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小憩,刚刚醒转过来似的。看来,这无论是现代,还是古代的政治家,都得兼有一身的好演技呀! “是臣弟擎冉。”伪娘卑谦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皇兄醒了吗?臣弟没有打扰到皇兄的清梦吧!” “无妨!你怎么会来的?”姓柴的一边走下床榻,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看来他这是准备丢下我,出去迎客了。 伪娘说道,“臣弟去平熹殿找皇兄,得知皇兄临时决定了不午朝,才想起今日又是初十了。臣弟怕皇兄的身体报恙,所以,特意赶过来看一看。” 又是初十?还身体报恙?我心里一惊。这么说,姓柴的身中剧毒的事儿,他身边的人其实都是知道,都很清楚的。可他为什么不想办法抓紧时间疗毒治病呢?他是九五至尊的皇帝,完全可以召集天下的名医名士来为他会诊呀!又或者是……是他体内的毒,根本就没有办法清除。 “只是这样吗?”姓柴的不置可否地又问道。他似乎拿准了,对方来找他不单单是为了询问一声,他的身体是否报恙。 第143章 给朕乖乖地躺着(二更) “臣弟还听说,陈州有暴民举事,杀官放粮……陈州牧使曾启禹,甚至被暴民首领金国翊杀害。可皇兄……皇兄竟然没有追究,还派了御使莫应丰去与他们谈判招安纳降。”伪娘的语气里,明显有点愤愤不平的味道。 “哼,”柴擎泽冷笑了一声,马上反问道,“那你想让我怎么样?” “皇兄这个时候,怎么心软起来了。”伪娘喋喋不休地说,“如此大逆不道的反贼,皇兄当下令镇压,派兵围剿,以震慑各地那些怀有异心,蠢蠢欲动的宁国人呀!皇兄,如若朝中无人愿意领兵前往,臣弟愿去!” “你这是在指责朕做得不对吗?”柴擎泽面无表情地说,可那冷若冰霜的语气,会让听者不寒而颤。 “臣弟不敢!”伪娘果然战战兢兢地回道。 我甚至听到门外有“卟通”的一声响,也许是伪娘吓得跪了下来吧!的确,这狗皇帝呀,别说是古代的这个他,就是现代的那个他,装腔作势那都是最有一套了! “现在南方战事未平,沫河以北一带才刚刚平定,如果现在派兵前去镇压金国翊,你这是想让我四面楚歌,腹背受敌吗?”姓柴的冷酷无情地喝道。可他斜睨了我一眼,把从榻上刚刚坐起来的我,又一只手给摁了下去。 他一边用严厉的眼神警告我不准再爬起来,一边对门外的人说道:“我知道,这曾启禹的陈州牧使一职是由你举荐的,他也是你的启蒙老师。他死了,你心里不舒服……” 哎哟,又来了,又来了。这些什么宫斗呀,什么权利倾轧呀,我可是一听,头就两个大。用姓柴的话来说,这全是男人世界里的事情,我一个小女子没必要,也没能力去操心。 我只是不服气地甩开他的手,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毛病,讨论他们的国家大事,为什么还要我像咸鱼似的躺在他身边! 他回过头,把嘴巴亲昵地贴在我耳畔,故意用半是挑逗,半是威胁的语气说,“记住了,小咸鱼。既然你自己都说了,你是一条小咸鱼,你就该给朕乖乖地躺在这儿。这一回,你要是再敢四处乱窜,到处招摇,尤其是你还敢打什么出逃离宫的主意,朕可就真的不饶你了。” 说完,他就像哄孩子似的,很是满足地捏了捏我的脸颊,扭头走了出去。 我呸,就算我真的是条咸鱼,那我也是一条会翻身的咸鱼。等听到门“嘎吱”响起的声音传来,一道五彩珍珠般绚丽的光芒映照在玉石屏上,我马上鲤鱼打挺似的跳起来,赤着脚就跳下了床。 我蹑手蹑脚地摸到屏风后,可我才谨小慎微地探出半个头,就看到正准备踏出门槛的柴擎泽猛一回头,朝我这地儿扫了一眼。 我飞快地缩回脑袋,抚着惊魂未定的胸口心说:哎呀呀,这个阎罗王,实在精明得过头了。是他听到我下床的声音,还是他认定了我不会做一条乖乖的小咸鱼。 第144章 偷窥(三更) 是他听到我下床的声音,还是他认定了我不会做一条乖乖的小咸鱼。这……这可不行呀,无论如何,我……我都得找个合适的地方,看看外面的情况。 他不知道,我……我这么迫不及待爬起来,可不是想偷听他和伪娘会说些什么,我只是……只是想知道那个在门口跪了半天的美女到底是谁?看看她来找柴擎泽到底有什么目的?再听听柴擎泽都会和她说些什么? 唉,可这里……那里……我心急如焚,张惶四顾,就像是一只长了疥疮的小猪似的,站在屏风后,追着自己的尾巴团团乱转。这殿里……这殿里怎么就没有一个可靠安全的地方,能让我把身体给藏起来,只露出两只眼睛看清楚殿外发生的一切呢! 对了,这屏风的底部呀!我怎么忘了,这屏风脚的两边正好有两处离地巴掌大的空隙呢?虽然有点艰难,但这时候,我也顾不得许多,把头和身体以一个极其难受的姿势,尽力地贴在地上,像只刚从阴沟里钻出来的老鼠,贼头贼脑地尽力往外张望! 姓柴的居然还站在原地,没有出去。而且从他站立的姿势来看,他应该是面朝着我这个方向,也不知是不是他已经发现了我躲在这儿。反正我看不到他的眼睛,只能看到他胸口以下的部位,既然他没有出声,也没有采取任何行动,那我就按兵不动,掩耳盗铃的假装他没有看到我好了。 重要的是,我现在趴着的这个位置,恰好可以从他的身旁看到殿门外,那个跪在地上,低垂着头的美人。因为先前是从上往下看,所以完全看不到这美人儿的五官。而现在,从这个角度看过去,那美人略施粉黛的脸颊,真是美靥如月,妩媚动人,这还单单只是一个侧面,就已经让身为女人的我怦然心动,那么……姓柴的呢? “你是谁?”姓柴的终于走了出去。他站在那美人面前,迟疑地问道。 他这一句话让我真是大吃一惊。他……他当真不认识这女人?这女人也当真不是他的大小老婆之一?那……这个女人是谁?跪在他寝宫外大半天,又是想干什么? 那女子抬起头,缓缓的,再缓缓的,一切都好像是为了配合一个完美的长镜头。我喘着气,忍不住向前耸了耸身了,想把那女人看得更真切些。终于……我终于让她的五官,她的容颜,完完全全地映入我眼中…… 那是灿如云锦的玫瑰,雍容华贵的牡丹,恬淡如烟的丁香,端庄典雅的睡莲……不,不,不,我觉得用再多的词汇,也形容不出她的美貌,她的娇艳,她的风姿,她一切的一切…… 这一刹那,日月无光,天地失华,什么倾国倾城,什么沉鱼落雁,还有我这个从天上掉下的“林妹妹”,在她的面前,她的脚边,统统的都只是浮云,浮云呀! (剩下的,吃完饭再接着更……) 第145章 天下第一美人(四更) 我禁不住自惭形秽地闭上了眼睛,不敢相信地咬了咬自己的大拇指。这……这是真的吗?这种“只应天上有,何故落凡间”的美人儿,真的……真真切切的就在殿外,就跪在柴擎泽的面前吗?我甚至听到当她抬起头来时,殿外传来一声似有若无的抽吸声。那是伪娘发出来的惊叹吧! 我以为,我很快就会看到柴擎泽的手,出现在那女人的下巴上,就像他时常捏住我的下巴,强行抬起我的头,让我不得不直视他一样。然而…… “你到底是谁?”姓柴的又开口问道。那声音冷冷的,就好像他压根没长眼睛,看不到眼前这位千娇百媚的美人儿似的。 “奴婢姓茹,单名一个嫣字。”那女人款款说道,嗓音犹如纯银铸就,清亮悦耳,令人陶醉。 “茹嫣?”柴擎泽云淡风轻,略带疑惑地问,“你是宁国人?” 这时,我看到“被子”的脚朝柴擎泽的身边挪了挪,那急切的姿态,活像这位绝世佳人,是他寻遍了天下,专门找来贡献给他家主子的。 “是啊,皇上。她就是宁国公的宠姬——茹夫人呀?”“被子”说道。 什么?她……她就是让六宫粉黛无颜色,令我父皇“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的天下第一美人儿——茹夫人吗? 难怪先前我踏进殿来的时候,一听“被子”提及我的名字,她就恍惚动了下,准备抬起头来看着我。又难怪,我去到紫烟殿时,就没见到什么艳绝天下的大美人,我还以为,她也哭得死去活来,丧魂落魄,变成了“哭鼻子大赛”里的参赛成员之一呢。 所以这个时候,我差点想自插双目,把我的两只眼珠子,活活地给抠出来了。你说这么一个风华绝代,娉婷袅娜的大姑娘,和我那个满脸皱纹,干瘦佝偻的糟老头子?这……这不是闪瞎了我的钛金狗眼,而是月老他老人家根本就没长眼睛嘛! 柴擎泽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尔后,他换上一付饶有兴致的语气问道,“那么,她来这儿,是干什么的呢?” 他动心了吗?他动情了吗?他的男性荷尔蒙开始高速分泌了吗?这位茹夫人的魅力显然连太监们都无法抵抗。否则,“被子”两兄弟,也不会任由她在殿外跪了这么长的时间。 我心如乱麻地咬住了下唇,把脑袋又往地板上压了压,真恨这个位置一点儿也看不到他柴擎泽的表情。我干脆抬起两条腿,两手用力一撑,依着屏风,像练铁头功似的就拿了个大顶。可……可就这个样子,我还是看不到他柴擎泽的脸,只能勉强看到他的脖子和微微翘起的下巴。 而柴擎泽刚才那句话,显然不是问茹夫人的,也不是问“被子”的。因为,这一次回答他的人变成了“垫子”。 “垫子”有条不紊地回道:“回皇上的话,这茹夫人其实早就来了……” 第146章 有胆识的美人(五更) “垫子”有条不紊地说,“回皇上的话,这茹夫人其实早就来了。可因为皇上吩咐过,除了平黛公主,不许任何人打扰。所以,奴才们也就不敢回禀皇上了。而且,奴才们已经劝说过这位茹夫人,请她先回去。可她执意要跪在这里,一定要等到皇上出来为止。” 柴擎泽没有说话。 我猜他肯定是后悔了。后悔吩咐这些奴才们,拦下除了我以外的其它人。否则,他就能早一点结识这位茹夫人,又或者,刚才被他搂在怀里,一起在龙榻上打滚的人,就是这位比我美貌一千一万倍的茹夫人了。 “奴才们也问过她有什么事?奴才们可以代为转达,可她就是不肯告诉奴才,只说有重要的事。一定要当面禀明皇上,所以……所以……”“垫子”接着说下去,但底气明显不足。我想,大概是柴擎泽迟迟没有发话,让他难以揣度的原因吧! “所以,你们就任由她一个人单枪匹马的闯进来,还任由她一意孤行的在朕的寝宫外呆了几个时辰吗?”柴擎泽陡然提高了音量,厉声问道。显然,他和我一样发现了,这茹夫人利用她的美貌,在这宫中如入无人之境,轻易就攻陷了他这座被侍卫们层层把守的寝宫。 殿外顿时跪成一片,噤若寒蝉。 可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似乎压根就不想见到这位茹夫人,他对这个女人的出现,除了震惊,就好像只剩下愤怒了。难道……难道他真的暂时性失明了,还是他以前,见过比这位茹夫人更美丽,更娇艳,更动人的女人?所以,像茹夫人这种级别的美人儿,还无法憾动他这头色狼的心。 “回皇上的话,奴才……奴才带着平黛公主回来的时候,就……就已经见到她在这儿跪着了。所以,这事儿,和奴才可没有多大关系。”这个磕头讨饶,忙着推卸责任的声音,当然是那个最没出息的死“被子”。 “滚一边去。”柴擎泽颐指气使地撵开了他,回身望着一地的奴才问道,“那么,你们谁能告诉我,是谁允许她离开紫烟殿的,又是谁准许她踏进这庆元殿的?” 殿外一片沉寂。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敢回话。 “是奴婢自己想办法离开紫烟殿的,也是奴婢自己斗胆闯上门来的,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茹夫人镇定自若地说道。我不得不说,这女子绝对有着和我同样的胆识和勇气。她能孤身一人的出现在这儿,依靠得也绝对不仅仅是她的美貌。 只听她接着说道:“奴婢听说,皇上把宁国公送往了钦州前线。所以,奴婢心似油煎,终日茶饭不思,寝食难安……” 原来,这女人是为了我的父皇而来的呀。她是来向柴擎泽求情的?我眼眶一热,心里不禁一阵欣慰,看来,我父皇也总算没白疼爱她一场。 (不要走开,马上第六更就要来了……) 第147章 傍大款的拜金女(六更) “皇上,宁国公年事已高,风烛残年,只怕经不起这一路的颠簸和折磨啊。”她情真意切地说,“所以,奴婢在此斗胆恳请皇上,放了宁国公,给他一条生路吧!奴婢不求皇上予他良田华屋,锦衣玉食,只求能让他有一隅小屋,平安了却残生。” 她边说着,边匍在地上,朝柴擎泽连连行了几个大礼。 可柴擎泽依旧背对着她,似乎对她梨花带雨的脸庞和如泣如诉的哀求无动于衷。 我不免又想起了三皇姐说过的话。求他!呵,看看现在,求他会有用吗?这男人天生就没有同情心,不,我看他生来就根本没有心。 果然,他慢慢地转过身来,用时常跟我说话时,那种逗趣的语气问道,“那么你呢?你也愿意陪着那老东西,在荒丘陋居里一起了却残生吗?” 哈,他终于撕下他那张伪善的假面具,他终于准备要对这个茹夫人下手了吗?我……我捂着自己的嘴巴,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不是紧张,也无关愤怒。只是“怦怦、怦怦”跳得厉害,就像有一只小锤子在拼命地敲打它。 茹夫人再次仰起了头,可她脸上那是付什么表情?那……那分明是一种仰慕,一种崇拜,一种钦羡,还有一种女人对男人依恋之情。 “只要皇上肯放过宁国公,奴婢就愿意留在樊城,愿意留在皇上身边为奴为婢,听凭皇上驱使,以作报答。”她吐气如兰,低声曼语。 这女人,这个女人,我……我他妈的还以为她是真心为了我父皇,才来找这魔鬼求情的。搞半天……搞半天,她是借着我父皇的名义,来傍大款的呀!赶情她也和五公主她们一样,都听说了我得宠的事吧! 唉,算了。看来无论是现代还是古代,哪个时代都不缺喜欢傍大款的拜金女呀!更何况,还是像柴擎泽这样天下第一的大款呢? 凌娅居然还告诉我,姓柴的当初进驻皇城,向父皇索要这个茹美人时,茹美人抵死不从。呵,我看不是她抵死不从,而是我那个不识时务的臭老爹誓死不放人吧!不过,现在好了,我父皇那个糟老头子,被他们俩一脚踢开。姓柴的终于得偿所愿,可以和这茹夫人演出一场郎情妾意,来一场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戏码了。 我呸,这对眉来眼去,恬不知耻的狗男女!我忍住想打喷嚏的欲望,用手抹了把鼻子,对着门外的那两双脚切齿骂道。 “呵。”柴擎泽发出一声轻笑,就像他早知道茹夫人会这样回答他似的。所以,那笑声里充满了轻蔑和不屑,“你们大概都还不知道吧!” “什么?”茹夫人一脸不解地望着他。 柴擎泽说,“明日,朕的这位皇弟,就会押送宁国公的一家老小回祁都洛城。” “这……皇上……”茹夫人显然是不明白,姓柴的为什么突然会改变话题,和她提及这件事。 第148章 他的目标是我?(七更) “当然,这其中,也包括你。”姓柴的义无反顾地撂下这一句,尔后一边走下台阶,一边高声命令道,“送她回紫烟殿!如果谁敢再让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呆在这儿,就先把你们的项上人头摆在殿外。” 什么?这……这个时候,我……我已经完全看不懂这个男人了。他不是很想得到这位茹夫人,他攻入皇城的第一件事,不就是向我父皇讨要这位茹夫人的吗?那他怎么……怎么现在对这个女人完全没兴趣了? “皇上!”那茹夫人直起身子,难以置信地望着柴擎泽的背影,问了一个正是我心里想问的问题,“皇上当日入城时,不是曾向宁国公讨要过我吗?” 我喜不自禁地看到柴擎泽慢慢地回过身来。因为现在他站在比刚才要矮的位置,所以我终于……终于看到他的脸了。 只听他发出一声令人费解的轻笑说:“朕讨要的是天下第一美人,不是你!”那笑容,完全就是一只冷血的野兽,何其像我在ktv里遇到的那个柴擎泽,没有人性,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 他不喜欢这位茹夫人,他对这女人压根就没有兴趣。如果他看不上她吗?那他为什么当日还要向我父皇讨要……不,他说他讨要的是天下第一美人,可这天下第一的美人不就是她茹夫人吗? “皇上。”茹夫人不甘心地又叫道,把我心里的困惑再次向柴擎泽提出来,“奴婢……奴婢不就是这天下第一……” 柴擎泽背对着她,没有回答。 她顿了顿,恍然大悟地朝殿内瞟了一眼问道,“难道……难道皇上以为七公主平黛……才是我们宁国的第一美人吗?” 这一次,柴擎泽依旧没有说话。但他耸动肩膀,迈开步子继续朝前走去。 盯着他挺拨的背影,我真是如堕云雾,糊里糊涂。难道……难道真被茹夫人说中了,他从一开始的目标就不是茹夫人?而是……而是我吗? “自从皇上被太上皇送走之后,几乎所有的人都以为,太上皇大概会派人来紫烟殿传召茹美人了。但是……” “但是,皇上那几天,一心就牵挂着公主您一个人的病情,甭说其它的女人,就是国事和前方的战事,都不能让皇上定下心来……” 凌娅和“被子”在紫烟殿里对我说过的话,至今还言犹在耳。可这……这怎么可能呢?我有自知之明。甭说现在这个完全丢掉了文艺女青年气质,只如痞子女,猥琐女的我,就是以前那个神似西子的平黛公主。她的美,在这茹夫人面前,也只是小巫见大巫呀! 只要是个正常的男人,只要有着正常的审美观,都能分辨得出我和茹美人,孰优孰劣!还有姓柴的,如果他入城时的目标首选是我,完全可以敲着我父皇的脑袋,让我父皇赶紧把我双手奉上啊,何必还要拐弯抹角的提出,讨要什么天下第一的美人呢? 第149章 处女情结(八更) 难道……难道他真把平黛公主,误认为了是宁国的第一美人。他来讨要第一美人,而我那个稀里糊涂的父皇,以为他讨要的是茹夫人。所以,就央求其它的公主,顶替茹夫人去伺候那个色鬼皇帝。三皇姐为了我,牺牲了自己。色鬼皇帝却发现,三皇姐并非他心目中的宁国第一美人,于是,糟蹋完后,便一怒之下把三皇姐赐给了死太监。 尔后,我便顺理成章的成了色鬼皇帝的第二个祭品。但这一次,我却对了色鬼皇帝的胃口,再然后,就有了后面发生的这些故事…… 这是一个多么有意思的推理呀?可是,这里面却有一个明显的漏洞,根本就解释不通嘛! 除非,色鬼皇帝以前就在一个非正式的场合下,见过平黛公主,否则,他怎么可能认定平黛公主是宁国的第一美人,却又不知道平黛公主的身份呢? 一个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宁国公主,一个是敌对国的君主,这种私底下的交集,有可能发生吗? 而且,有哪个正常的男人,会拖着心仪的女人,到野外实施“强/暴”呀!哦,我差点忘了,姓柴的本就不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他就是一变态! 唉,我肯定是言情小说看多了,脑子里才会涌现出这么多天马行空的想法。我一巴掌把这些异想天开的东西赶出脑海,放下倒立着的两条腿,喘了几口粗气。让冲血的脑袋贴在地板上,继续用最初的姿势趴地上。看到毛脸侍卫已经喝令几个侍卫,把茹美人带走了。 而和伪娘一前一后,就快要走出垂花门的柴擎泽,突然把“被子”又唤过去。他抓住“被子”的胳膊肘儿,附在“被子”悄声吩咐着什么。 他的这个动作让我倏忽一愣……我若有所思地抬起手,捏住了自己的胳膊肘儿,是那只点有守宫砂的胳膊…… 呵,什么天下第一的美人,什么私底下的交集,什么心仪的女人呀!我……我他妈的真幼稚,真单纯哪!这姓柴的……这姓柴的狗皇帝,是有处女情结吧! 对,没错,一定是这样的!这个狗皇帝只喜欢小处女,所以,像茹美人那样的残花败柳,纵是长得再貌美如花,他也不会动心的。想想昨夜他抚着我的守宫砂时,那种志得意满的神情,我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我气呼呼地翻了个身,正准备从地上爬起来,听到有人又走了进来,而且还顺手就把殿门给关上了。 “凌娅吗?”我本能地问道。 “平黛公主,是奴才我被子呀!”“被子”嘻嘻哈哈地答道。这奴才真是被我叫顺了嘴,现在居然直接称起自己为“被子”了。 “有什么事?”我盛气凌人地问道。我寻思着,这柴擎泽一走,我便又自由了。我是不是该把早上未能完成的逃跑工作,再度提上日程呀! (收藏,点击,评分,投票,留言,就是我码字最大的动力。) 第150章 要滚去朕的榻上滚(一更) “奴才是遵照皇上的吩咐,来替皇上,给公主传达口谕的。”“被子”故弄玄虚地说道。 “口谕?”我坐在地上没动,不耐烦地问道,“又是什么口谕?” “被子”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清了清嗓子,学着柴擎泽的口吻,一本正经地说道,“小咸鱼,你给朕听好了。别以为朕前脚一离开,你后脚就又能为所欲为,在这庆元殿里大闹天宫了。当然,你要是单在这庆元殿里上蹿下跳,胡闹折腾,朕也就不教训你了。你要是胆大妄为,敢踏出这庆元殿的地界,哪怕就是半根脚趾头,可别怪朕回来,拿你当条真咸鱼给吊起来鞭打、处罚了。还有哇,小咸鱼,好歹你也是个女人,别没事就在那地上打滚了啊。地上凉,要滚也去朕的榻上滚吧!记着,在朕回来之前,先把你鼻子上的灰,给朕擦干净了吧!” 啊?!我……我鼻子上有灰吗?我抬起手,忙不跌地抹了几下鼻头。我呸,原来这姓柴的,果然知道我一直躲在这儿偷看,偷听呢!最可恶的是,他自己闲得无聊,给我起个“小咸鱼”的绰号也就罢了,居然还让“被子”这个娘娘腔,给我捎些这么暧昧露骨的话。所以,听到外间的“被子”捂着嘴,发出嗤嗤的闷笑,我的一张脸蛋,真是红得能滴出血来了。 “狗奴才,有什么好笑的。”我唧唧哝哝地骂道,“没事,就给我快点滚出去吧!” “是。”“被子”带着止不住的笑声,转身欲走。 我又叫道,“等等。你帮我把凌娅叫进来吧!”我这儿可有一件头等的“军机大事”,等着和她商议呢! “哟,凌姑娘先前就被人带去用午膳了。”“被子”伶牙俐齿地说,“公主您要有什么需要人伺候的,仅管吩咐奴才就好。若是嫌奴才不方便哪,这门外还有一大群粗使的宫女们,为您候着呢!” 凌娅被人带去吃饭了?这句话里的信息量,好像很大呀!我心里一惊,一骨碌地爬起来,从屏风后径直走出去,面对面地问“被子”,“凌娅被谁带走,带去哪儿了?什么时候去的?就算是吃个午饭,这个时候,她也该回来了吧!” “被子”顾左言右地说,“哟,公主,您可真是心疼您身边的下人呀……” “你少给我东拉西扯,快回答我刚才的问题!”我急不可待地打断了他。 “被子”又开始他惯常的推卸责任的那一套,“这是皇上的吩咐,就刚刚。皇上说,凌姑娘伺候了公主一早上,也挺辛苦的。让她下午没事就休息休息。待到晚上,等皇上没事回来了,再让她过来伺候公主您。” “真的?”我怀疑地问道,我怕事情没那么简单,我怕姓柴的因为早上的事,没有处罚我,却把凌娅私底下给秘密地处决了。 (感谢收藏投票留言评分的ggmm妹,给了我无限的动力,加油码字!) 第151章 一边睡,一边拉(二更) “当然是真的!”“被子”给我喂起了定心丸,顺便又开始给他家主子的脸上,贴起了金子,“公主您仅管放心,皇上这么疼您。凌姑娘又是您身边的人,皇上能把她怎么样呀?” 他说得倒也是,以姓柴的以往的纪录,应该不会拿弱小无辜的凌娅开刀。但姓柴的这是摆明了要把我和凌娅存心给隔开,杜绝我俩凑在一块儿,再干些“偷鸡摸狗”的坏事儿吧! “那我的药呢?”我没头没脑地追问道。 “药?什么药?”“被子”一脸的糊涂。 “就是老御医给我的,一会儿我要换的药哇!”我握着自己受伤的手,紧张兮兮地问道。 “奴才连着药方子,都一起转交给凌姑娘了。”“被子”理所当然地说,“那老御医不是对公主说,一天就换一回药的吗?” 这狗奴才的记性,还怪好的!我心里虽急,却也不敢再多问,生怕又惹得他起疑,看出什么端倪。 如果我没猜错,那位聪明的老御医交给我的,一包肯定是吃了能让人蒙头大睡的药,另一包则就是类似巴豆的腹泻药了。所以,此时此刻,我真巴不得马上拿到那两包药,立刻抖进他“被子”的嘴里。让他吃了就睡,睡了就拉,一边睡,一边拉;一边拉,还能一边睡! “公主,你这是笑啥呢!”“被子”鬼头鬼脑地瞅着我问道。 我笑了吗?我连忙一抹脸,怨声载道地说,“那没有凌娅陪我说话,这么半天,你让我一个人在这殿里能干什么呀!” “哟,瞧公主你说的,”“被子”缩了缩肩头,嬉皮笑脸地说,“让你呆这殿里的,是皇上,又不是奴才我。” 这个不男不女的东西,看来得了他家皇上的圣谕,现在开始不怕我了!我得想个什么损人的法子,好好地修理修理他,叫他知道我的厉害! “公主,若是觉得闷,奴才去叫个戏班子来给你唱几出,解解闷!”“被子”提议道。 戏班子?我脑子里,立即冒出一张张五颜六色的大花脸,还有那些一个个把嗓子吊在半空中飘啊飘的大花腔。唉,还是算了吧,我好歹也是个二十一世纪穿过来的,前卫时尚的小女生,谁爱听那些古董级的老玩意呀!我朝“被子”无趣地挥了挥,准备自个儿先独自清静清静。 这时,门口奔来一个小太监,就是先前那个叫“毯子”的小角色。他朝“被子”先作了个揖,探头禀道,“邺公公,门外有位叫长平公主的,说是想见平黛公主。” “我三姐!”这一下,我顿时来了精神。 可“被子”垮着一张脸,忌讳地瞥了我一眼,又操起他那根破拂尘,朝“毯子”劈头盖脸地刷去。他一边刷,嘴里还一边骂得起劲,“你这狗东西,没长眼睛吗?总是这么着急干什么。说话不会看场合,不会看人脸色吗?你有什么事,不会等着我出去,再回我吗?” 第152章 真正的夫妻生活(三更) 看来,他是恼这小太监,不该当着我的面提及我三姐的事。果然,他收了拂尘,把“毯子”打发走掉,回过头来,冲我虚与委蛇地一笑说,“公主还是好好休息吧。奴才这就让三公主回去,不许任何人再来打扰你。” 我会理他吗?我蛮不讲理地一把推开他,一个箭步,踏出殿门,紧跟着,健步如飞地朝院门口奔去。这狗奴才还以为,我真怕了他家皇帝,不敢踏出这门槛呀! 三公主正攥紧拳头,在院门外踱来踱去,一付六神无主,心事重重的样子。她身后还紧随着一个宫女。不过,看那宫女粗手大脚的笨拙样儿,应该是个祁人吧! 可这宫女还偏偏喜欢扬起下巴,鼻孔朝天,不拿正眼地看着我皇姐,似乎觉得做我三皇姐的贴身侍女,与她,是件多委屈的事儿似的。 “三皇姐!”我热乎乎地叫了声。想起她对我的好,这一声里,便多少含着些愧疚。亏我当初还想过,要带着她一起穿回到现代去。可从昨晚到今天,除了柴擎泽趴我身上调戏我的时候,我的脑子里偶尔闪现出她的名字,要不然,我还真是把她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平黛!”三公主脸上的喜悦,只停留了一秒钟,就马上换了一付怯懦的表情,朝着我身后的某个人,欠了欠身子道,“邺公公。” “被子”就站在我身后,远远的,根本没拿正眼瞧三公主,只是从鼻子里,很是不屑的哼了一声。 这个死太监,还真会装逼!怎么,他这是嫌我三姐配不上他吗?我愤恨地睨着“被子”,心里那些胡作非为的因子,忍不住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三公主踟蹰不决地立在门外,似乎想对我说点什么,可明显又碍于“被子”在场,不方便向我开口。 而那“被子”呢,一甩手中的拂尘,端出架子,公事公办地说道,“三公主要是没什么事,还是请回吧!今儿个,皇上说了……” “今儿个,皇上说了,不准我踏出庆元殿半步,可是没说不准人进殿里来看我呀!”我毫不犹豫地打断“被子”的话,拉着三皇姐的袖子,一把将她扯了进来。 “皇妹,我……”三公主忌惮地瞅了“被子”一眼。 而“被子”呢,瞪着三公主,明显嫌她不识趣,一付想撵她快走的架势。 我说,这世界上绝对找不出,比他们俩更不像一对夫妻的男女了。我感觉,“被子”这语气和态度,简直比和五公主说话的时候,还要生硬和疏远。 这两个人,私底下绝对没有过真正的夫妻生活……擦,我这是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呢?要是“被子”也像柴擎泽搂着我,亲吻我一样的搂着三皇姐,和三皇姐嘴对嘴……身体贴身体的……,妈呀!我……我真的被我脑子里的这幅画面,弄得反胃恶心了! 不过,在这件事里,我有一点,始终都想不通…… 第153章 神秘的皮口袋(四更) 可我始终搞不懂,就算当初柴擎泽见到我三皇姐,发现三皇姐并非他心目中的那个天下第一美人,他为什么一定要把三皇姐赐给“被子”做老婆这么麻烦呢。让她滚回紫烟殿里,和我那一大家子人继续呆着,不是更省事吗? 而且,就我看来,“被子”好像也根本没有讨老婆的意愿,对于这场赐婚,他似乎也显得很不以为然呀! 难道,姓柴的这么做,单单只是为了羞辱我三皇姐,或者拿“被子”来取乐这么简单吗?我想不通,也想不透,干脆甩头不想了。我望着敛手敛脚站在一旁的三皇姐,心说算了,赶明儿个,我一定想办法,找个比柴擎泽还帅气的猛男来配她! “三皇姐,今天怎么会想着来找我呢?”我发现三公主一边局促不安地看着“被子”,左手却一直不停地抚弄着她右手的袖口。 “皇妹,我……”她拽着我的手,话没说完,又触电似的把手缩了回去。 我盯着她捂紧的袖口,又看看她为难的神色,有点明白了。难道,她……她今天专程来找我,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要交给我吗? 这东西,显然不能被目不转睛监视着我们俩的“被子”看到。 “被子,你刚才不是说要请什么戏班子来的吗?”我回头试图打发掉被子,虽然知道这很难。 “可公主您不是说,不想听戏的吗?”他懒洋洋地掏了掏耳朵说。 “可现在我皇姐来了,我高兴,又想听了,不行吗?”我诡辩道。 “被子”虽然有点不情愿,不过,他还是朝那个叫“毯子”的小太监招了招手。趁着他凑上前吩咐“毯子”的时候,我迅速拽着三皇姐朝殿内走去。可那个鼻孔生得朝天的宫女,还寸步不离地跟在我俩身后呢。 于是,我回过头,颐指气使地冲她一挥手说,“你跟着我们干什么?没听到我们一会儿要听戏吗?还不快去殿里,和其它宫女们一起,把椅子给我们搬出来。” 这宫女摆明了是个欺软怕硬的货,见我这付盛气凌人的架势,她斜睖了我一眼,虽然有点不服气,但还是甩着手走开了。 我连忙一拽三公主的胳膊,贴上前,小声问道,“是什么东西?” 三公主不由分说,先把她袖袋里的东西掏出来,迫不及待地塞进我手里,好像她早就急于脱手了。我只看见那东西用一只小皮口袋扎着,也没具体看清楚,那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只觉得捏在手上沉甸甸,还有点硬绑绑的,便赶紧塞进了自己的袖子里。 “这是什么?”我好奇地问。 “不……不知道。不过,是一个个头很高的太监交给我的。”三公主摇了摇头,低声说道。 “高个子的太监?”我大吃一惊,难道就是浣衣曙里的那个,可那个家伙在午膳前,不是还被侍卫们,摁在浣衣曙的院子里扒裤子的吗? “难道皇姐你认识他吗?”我又问道。 第154章 神秘来信(五更) “不,我不认识。”三公主迷惑地摇了摇头说,“我刚吃过午饭,正在屋里休息,此人突然从窗子外面翻了进来。我被吓了一跳。幸好屋子里当时只有我一个人……” 看来,这高个子太监果然是个习武之人?我两眼一亮,那么……先前他在浣衣曙里,能刻意瞒过毛脸侍卫,就说明……他的武功修为,绝不在毛脸侍卫之下呀! “他没有交待太多,只说让我想办法,把这个必务交到你手上!他说,你看过之后自然就会明白的。”三公主接着说道。 我看过之后,自然就会明白?难道我以前,就认识这个高个子太监吗? 这时,看到“被子”已经准备朝我们走来,我连忙打断谈话内容,大声问道,“皇姐,你知道皇兄他们明天就要被送去祁都洛城了吗?” “什么?是真……真的吗?”三公主惊讶地问道。 她居然不知道,还有刚才跪在殿外的茹美人,当柴擎泽向她提出来时,茹美人显然也是一脸的错愕。 对呀!我瞬间又陷入了沉思,我父皇那一大家子,要被伪娘押回祁都的事,只有昨天晚上在庆元殿外的少数几个人才知道。那个远在浣衣曙的高个子太监,又是从哪儿听到的呢? 除非……除非他就是昨天晚上的那个刺客!他其实一直趴在殿阁顶上偷听,只是到了临末要走的时候,才一不小心发出动静,让柴擎泽发现了他。所以,柴擎泽才断定他只是来探路的,而不是来刺杀自己的。 那么……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袖袋里的东西,他让三皇姐交给我的东西,又是什么呢?这皮口袋里面装着,肯定就是他昨夜潜伏在庆元殿屋顶上的秘密吧! 这个问题,我一直忍到“被子”指挥着那些太监、宫女们,手忙脚乱地在院子里搭起戏台,而穿红披绿的伶人们,一个个粉墨登场,有板有眼地唱起大戏来,我才有机会向三公主,再度提出来。 我不得不说,这些太监、宫女们的手脚的确利索。不一会儿,这空空落落的庭院内,不但搭起了一个像模像样的戏台,在三公主和我并排落坐的丹墀上,也摆上了几只茶几,更有素食茶果,点心小品,把几张茶几铺得满满当当。 其实,这台上唱得什么,演的什么,我一概不知,也毫无兴趣。因为我急着要把刚才的问题,向三公主提出来。此时,虽然“被子”站到了殿外的台阶下。但三公主还是小心翼翼地用帕子掩着嘴角说,“我只是拆开袋口,看了一眼。里面好像有一只封好的小药瓶,和一封信。” “信?”我诧异道。看来这高个子太监真的认识以前的平黛公主啰!我抿着嘴,不露声色地问,“那信上都写了些什么?” 三公主不着痕迹地摇了摇头,“我没有拆开来看过。” 什么,她没有拆开来看过,那……那信上写的什么,让我一个人也看不懂啊! 第155章 五毒龙涎散(六更) 现在凌娅那丫头,又不在我身边,我有点急了,想马上把那封信,从袖子里抠出来,可又担心时不时扭过头来,斜睨着我们的“被子”会看到。 我灵机一动,冲着他虚伪地一笑说,“被子呀,把那戏折子,给我呈上来看看吧!” “被子”稍加一愣,尔后,扯了下嘴角,反问道:“公主,这戏折子,您看得懂吗?” 这狗东西,倒清楚记得我是个文盲。我不以为然地一笑说,“我看不懂,有我三皇姐看得懂啊!” 三公主疑惑地看着我,我知道,她和其它所有人一样,觉得我完全了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但我没空,也没机会向她解释。 我接过“被子”递上来的戏折子,挡在胸前,假模假样地一边翻看着,一边伸手去袖袋里掏啊掏,终于,从那个扎紧的皮袋里,把三公主说得那封信,给掏了出来。 这信还一本正经地装在一只信封里。于是,我越发好奇了,一边不着痕迹地把它贴在戏折子上抹平了,一边提防着“被子”,小心谨慎地把信从信封里抽了出来。我一只手,迅速地把信封揉作一团,捏在手心里,一只手合上折子,夹着信,给三公主递了过去,“还是劳烦三姐帮我看一看吧!” “被子”果然对着我,不屑地哼了声。我没理会,只是朝三公主使了个眼色。 三公主心领神会。她接过去,翻开折子,也假装看了起来。但没一会儿,她便脸色煞白,双唇发抖,连捏着折子的手,都禁不住一打起了颤。 “三姐想看哪一出呢?”我生怕让“被子”看出马脚,连忙握住她的手,提醒她道。 三公主抬眼看着我,不言不语,那睁圆的眸子,充满了惶恐和惊惧,活像我们俩头顶上的这片天,马上就快要塌下来了似的。 我斜睨着那封信,只恨自己是一个字也不认得,不知道那信上,到底写了些什么。 “两位公主,选好了吗?”“被子”谄笑地问道。 还好,三公主在“被子”走过来取折子之前,及时回过神,把那封信,悄无声息地包进了她的帕子里。尔后,合上戏折子,递给“被子”的同时,还算镇定地报了出戏名。 等“被子”转身走远了。她捂着胸口,惊慌失措地望着我说,“七妹,你知道那药瓶里装的是什么吗?” “什么?”我哪会知道啊! “是五毒龙涎散。”三公主揪心地看着我说。 “五毒龙涎散又是什么?”我依旧一头雾水。不过,听这名字,很是霸气呀! “是一种剧毒。一般宫内都是放在酒里,赐给犯了死罪的人喝的。”三公主解释说,“一般只要一点点,一小口……” “真的吗?”我惊喜交集地捏着袖袋里的东西。眼前顿时闪过穿过来的那天,父皇被两个侍卫摁倒在地上,强逼着要灌毒酒的情形…… (还剩两章,让我喘口气,吃完饭,晚上再更了。) 第156章 我是个有组织的人(七更) 没想到哇,我竟然轻轻松松,就弄到了一件可以杀人不眨眼的利器。我不怀好意地目光,顿时像一只利箭,向从戏台前返回,正朝我们走来的“被子”射去。这么说,现在我若是看谁不顺眼,或者谁敢和我做对,我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地除掉对方了。 “皇妹。你怎么了?”三公主显然是发现了,我的神情颇为古怪,捏着肠穿肚烂,见血封喉的天下第一毒药,不惊不惧,反而暗自窃喜。 “啊?”我回过神,注意到“被子”又站回到原位上。于是,我又开始用最初的唇语,和三公主交流,“那皇姐,这封信上还写了些什么?这高个子的太监把这毒药交给我,想干什么?” “他……他想要你……毒杀……祁君。”三公主一句话分了好几截才说出口。她捏着帕子的手,紧紧地捂住胸口,活像她的心,就快要从那里蹦出来了。 其实甭说她的心,就是我的心,在听到这句话时,都倏地一下跳起来,好似堵在嗓子眼这块儿,想吐又吐不出来的感觉。我……我又不认识这个高个子太监,为什么他会找上我,为什么他会要我去诛杀柴擎泽呢? 我一脸惶惑地瞪着三公主,期望她能给我提供更多的信息。 三公主近似呢喃地说道:“对方还在信里说,如果你今晚得了手,只消今晚三更前,在殿门外系一条红绸带,他自然会如约来庆元殿接你,然后……再带你出宫的。” 什么?这一次,我差点不顾场合的跳起来。居然……居然被姓柴的说中了,居然真的有人要来接我出宫?而且,什么叫“如约”?这意思是,那高个子太监果然认识我,不,是认识以前的平黛公主。至少在我穿过来之前,他就曾致信给平黛公主,说好要来接她出宫的吗? 难道……难道,我还是有个组织,背负着特殊使命的人吗?难道以前的平黛公主,还有着其它不可告人的秘密身份吗?可就她那种被风一刮就倒的身体,这怎么可能啊! “皇妹,你认识这个太监吗?”三公主戚戚然地问。 “不,不认识。”我斩钉截铁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百分之两百的不认识。 “那他,怎么会要你做这种事……”三公主又问。 我皱起眉头,心说,我要是知道就好了。 “那皇妹,你真的……打算把五毒龙涎散放在祁君的茶杯,或者晚膳里吗?”三公主踌躇不决地问。 我……我当然没打算!我楞楞地瞪着下首的“被子”,除了刚才想过,要拿着这毒药用来威胁“被子”,我……我还真没想过,要拿它来加害任何人呀! “皇妹,你可一定要仔细斟酌,可千万不要鲁莽行事啊!”三公主苦口婆心地劝道。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又愣头愣脑地瞪着三公主,“难道,皇姐,你这是……不希望我对柴擎泽下手吗?”我直言不讳地问道。 第157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八更) “当然。”三公主的神情很迫切,但言辞却显得很闪烁,“虽然祁君……祁君他……可他毕竟不是一个坏人。” 不是坏人?我不由得瞠目结舌,姓柴的占我河山,霸我疆土,试图强/暴我,还公然玷污了她,最后将她赐给了身边的死太监,她居然还维护姓柴的,说他不是坏人?如果像这样的一个男人,都不是坏人,那我真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谁,能担得起“坏人”这样的称号。 也不知那天晚上,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看着三公主低垂眼睑,一付欲语还休的模样,我心下一惊,难道……难道,三皇姐她……她也爱上柴擎泽了吗? 不对,我怎么会用了一个“也”字。难道除了她,难道还有谁,谁爱上了柴擎泽吗? 我心烦意乱地把这个问题暂时丢开,正准备开口细问三皇姐,为什么她要说姓柴的不是坏人,不想让我加害他时,“被子”走了过来,他弓着腰,探头探脑地问:“两位公主,这戏都唱完了。天色也不早了。两位好兴致,还没有聊够聊完吗?” 我和三公主同时被他吓了一跳。等定下神来才发现,那敲锣打鼓,咚咚锵锵的音乐声,早在整个庭院内消声匿迹。戏台上的伶人也结束表演,都一个个地伫在台上,等着我们发话呢? 我狐疑地睨着“被子”。而这家伙,也正贼眉鼠眼地打量着我,尤其是我藏着五毒龙涎散的袖袋!我心里顿时一慌,这么说……刚才……刚才,他八成是又听到我和三公主的对话了。听到多少我不管,但我绝不能再犯和早上同样的错误了。 我瞟了眼不远处,他的心腹,那个叫“毯子”的小太监,还跟根木头似的站在戏台前。那么,他还没有派人给姓柴的送信去啰。 “被子啊,你家皇上会回来用晚膳吗?”我嫣然一笑,虚情假意地问道。 “要照平时,那肯定是不会的了。不过,公主您在这儿,那可就说不准了。”“被子”也笑着回道。 可他那笑,在我眼里,纯属是皮笑肉不笑。而且,他说着话的时候,又时不时地朝我左手的袖子瞟了几眼。 看来,是时候了…… 俗语说,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呀!现在的天色,正如“被子”所说,红日衔山,已近黄昏。如果我再不采取行动,如果我还要像早上一样瞻前顾后,指望着拟定出一个完美无缺的逃跑计划,等着这死太监再抢先一步,把我和三公主之间的秘密,告诉给柴擎泽,再等着柴擎泽从容不迫地回到这里来。那么,我很清楚,等待着我的,将不会再是柴擎泽一顿怒火和喝斥。 所以,不管那高个子太监是谁派来的人,也不管他到底可不可靠,我都决定要马上采取行动,就现在,刻不容缓。趁着“被子”还没有对我采取行动前。 (今天的八更结束,厚着脸皮要收藏要评分要留言。) 第158章 先杀被子(一更) 我唿地一下站起来,冲着“被子”故作神秘地一笑说,“你叫他们都散了吧!”尔后,不由分说地返身走进殿内,动作坚决而果断。重点是,我要让“被子”产生无限的好奇和遐想,让他不知道我下一步到底想干什么。 果然,当我绕过玉石屏风,四下里稍作打量时,眼角的余光就通过透光的屏风,隐约看到“被子”的身影也跟着踏进了殿门。 “公主,你怎么了?”他试探地问道。 “没,没什么呀!”我故弄玄虚地答道。 因为我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内殿,所以即便他是内侍,没有主子的允许,大概也不敢随便跟进来吧! 我很快就锁定了一只红铜衬底的小插屏,拿起来,用手掂了掂。还行,这东西还算有点份量。我算计着,砸死个把人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于是,我捏在手心里,假装若无其事地对着屏风外说,“被子呀,麻烦你帮我把三皇姐叫进来一下,好吗?” “三公主?”“被子”的声音从门那儿传过来,“公主找她有什么事吗?她呀……她刚刚都已经回去了呀!” 回去?回去你妈个头啊!都没和我道别说再见,三皇姐怎么可能不辞而别呢!更何况,我贴在这屏风上,分明清清楚楚地看到,这狗奴才朝还立在门口的三公主,嫌恶地挥了挥手。 唉,我那个老实巴交的三皇姐,竟眼睁睁地看着他对我撒谎,也不敢支声,反驳他一两句。不过,这狗奴才的回答,也算正中我的下怀。 “那……被子呀,你就进来帮我找找我的耳坠吧。刚刚公主我走进来时,不小心打了个趔趄,这坠子一下就不知滚哪儿去了!”我故意娇声娇气地说道,尔后,悄悄地把那只插屏,背到身后,假装低着头,在地上四处寻找起来。 这“被子”的心里大概正在怀疑我,不知我又在玩什么花招吧?而他,大概也巴不得有个名正言顺的理由,能看看我躲在这屏风后在干什么!所以,我话音刚落,他就摇着他的那根破拂尘,忙不跌地走了进来。 不等他站定,不等他的目光落到我的身上,我便用空余的那只手,一指榻前的踏板一角,惊喜地叫道:“哎呀,那儿,那个亮晶晶的东西是不是呀!” “哪儿?哪儿呀!”“被子”的注意力,果然全被吸引了过去,他背过身,凑到踏板前,蹲下来问道。 “哪儿?就是这儿呀!”我咬牙切齿地冷笑一声。扬起手上的插屏,对准他的后脑绑,就要狠狠地来上一下。 “公主,你想干什么?”他忽地一下回过头来,看着我,看着我手上的插屏,脸色顿时大变。 “干什么?你说呢?”我欣然一笑,手起刀落。插屏虽没像预想中的砸在他的后脑勺上,但也正正地砸在他的额头上。所以,“被子”连哼都没哼一声,便两眼一翻,歪着脑袋,扑倒在踏板上…… 第159章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二更) 可我这还没完呢!我把那沾着他血的插屏,往柴擎泽的龙榻上随手一扔。然后,扯下身上的披帛,麻利地把他的手脚,就给捆了个结实。 都说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我心里默默地念叨着,虽说你“被子”平生和我无怨无仇,我也本没有起杀你之心,可用五公主的话来说,这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呀!谁让你这个死太监一而再,再而三地拦住我的去路呢。所以,我这一招砸下去,你最终是死是活,就得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皇妹,出了什么事吗?”三公主在殿门口担忧地问道。 原来,她还没有走呢。而且,我刚才这儿的动静闹得太大,只怕殿外的人,多少都听到了些吧!可我自信的以为,就算殿外的人听到了,大概也不会想到,我这个外表瘦弱的宁国七公主,敢公然在这皇帝的寝宫里,还在殿门大开的时候,就动手杀人灭口吧! “没……事!皇姐,我没事。”我一边加快手上的动作,一边用轻快地语气回道,“是邺公公,他帮我在找耳坠,一不小心跌了一跤。不如皇姐,你也进来帮我一块儿找找吧!” “哦。”三公主浑然不觉地应了声。 等她绕过屏风走进来,看到趴在踏板上奄奄一息的“被子”,顿时发出一声惊恐万状的抽吸声。我只好丢下手头的活计,冲上前捂住她的嘴巴,让她把那声抽吸硬生生地吞进肚子里,才松手放开了她。要知道,她的那个贴身侍女,还站在殿门外候着她呢!如果让人察觉到殿内现在的状况,可就大事不妙了哇! “皇妹,你……你这是在干什么?”她和凌娅一样,喜欢用相同的频率哆嗦着身体问道。 “皇姐,我们得逃出宫去,趁着姓柴的皇帝没回来之前。”我当机立断地说道。 “逃?怎么逃?”三皇姐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问。可见她以前,从没有考虑过这么疯狂的问题。 我压低音量,不假思索地说,“这个死太监已经被我干掉。下一步,就是把你那个贴身侍女叫进来,把她打晕。然后,我扮成她,和你一道去浣衣曙,找这个给我五毒龙涎散的高个子太监,让他带我们出宫。”这是我一瞬间想出来的法子。虽然,比不上我和凌娅商量的那个计划周详。不过,有了这个高个子太监作内应,我现在的底气和把握,却比早上足得多。 “可你……你不是说你不认识那个太监的吗?”三公主的身体,继续地打着抖。 “是。我是不认识他。”我信誓旦旦地说道:“但是,我下定过决心,一定要去南方找到父皇,保证他不被那个叫敬轩王的杀害。” 而且,我确信,我不能再在这宫里呆下去,我也不能再在柴擎泽的身边呆下去。我不知道,如果我再这么继续沉沦下去,会不会改变心意,会不会迷失自我,会不会彻底想留在这个世界里,再也不想穿回去了。 第160章 再杀宫女(三更) “可是,我们……真的……能逃得出去吗?”三公主犹犹疑疑地问。 我愣怔片刻,恍如明白,也许,她和我不一样,她根本就不想离开这里!说不定,她这是舍不得她嘴里那个“不是坏人的男人”——柴擎泽吧! 我别过头,纯属和自己堵气地说,“好吧。如果你要是舍不得,那你就留下吧!我是一定要走的。不过,我可不敢担保姓柴的,这一次,还……会不会放过你!” “不,我……我是你的皇姐,当然要和你一块走,一块儿去救父皇。”三公主咽了咽口水,壮着胆子说。就好像有生以来,她从未做过这么冒险的事。 “那你去帮把我把那个宫女叫进来吧!”我冲着殿门口,扬了扬下巴说。 三公主乖巧地点了点头说,“不过,一会儿你下手轻点儿。虽然这丫头为人有点刻薄,可是心肠倒也不算坏。” 我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看来,她也有着一幅和凌娅一样的菩萨心肠。 等我把“被子”一脚从踏板上踢开,又从榻上抓起那只插屏,躲到巨大的玉屏边上,一切准备妥当后。三公主才清了清嗓子,温温吞吞地冲门口叫道,“罗锦,你进来一下。” “什么事呀!”那宫女的语气显然很不耐烦。不过,她还是甩着手,晃晃悠悠地走了进来。 等她刚绕过屏风,我便举起手中的插屏,像打倒“被子”那样,依葫芦画瓢,给了这个叫罗锦的宫女一下。 没想到,这个除了比我壮实,个头看上去和我差不多的宫女,居然比“被子”还要经打。她捂着后脑壳,摇摇晃晃,转了个身,还能睁着一双眼睛,迷迷蒙蒙地看着我。 我的心一慌,捏着插屏的手,毫不犹豫地从前面又给了她一下。这一次,她两眼一翻,倒了下去。 三皇姐这时也变得机灵多了。她早已去到前面,把殿门关了起来。她走回来的时候,我正手忙脚乱地扒拉着那宫女的裙子。 “外面的人正忙着在拆戏台,整理庭院。我们正好可以趁乱逃走。”三皇姐不愧比我年长几岁,心里虽然紧张得要死,却还能审时度势,留心观察。 我点了点头,把扒下的那身宫女衣裳,胡乱套在自己身上。顺手从那昏死的宫女手中抓起帕子,野蛮地塞进她口中,又把自己满头的玉簪珠钗抽下来,插在这宫女的发鬓里。随后,接过三皇姐递过来的披帛,和她一起把这宫女像“被子”一样捆了个结实。 就在这时,殿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叩门声。 “谁呀!”我和三公主的动作同时僵住,脑子里的那根弦也同时绷紧了。 “请……请问邺公公在吗?”听这唯唯喏喏的声音,应该又是那个叫“毯子”的小太监。 “什么事呀?”我摆出威风问道。 “回公主的话。是皇上从延休殿派人传话来了。说他要和三皇子一起在延休殿用晚膳,请邺公公安排好公主的晚膳……” 第161章 本公主的鞋子臭吗(四更) 我和三公主顿时又一起舒了口气。太好了,这个暴君不回来。那我就有更多,更充裕的时间来应付这里的局面了。 “邺公公早就知道了。他刚才不是已经出去安排了吗?你长眼睛没看到吗?”我撒了个谎,不可一世地喝道,“你退下去吧!” “是。”那小太监的声息,随后在殿外消失了。 于是,三公主不慌不忙地帮我整理起衣裙。可就在这个时候,躺在踏板上的“被子”,居然半死不活地哼了一声。我和三公主再度吃了一惊。等我回头看去,那狗奴才居然晃了晃捆得跟棕子似的身体,两只粘在一起眼皮子,也开始死鱼儿似的翻了两下。 看样子,这个阉人要醒了吗?没想到,这阉人的生命力还挺强的嘛! 三公主畏惧地缩起肩头,朝后退去。而我,一个箭步,当仁不让地走上前,麻利地褪下脚上的一只绣花鞋,趁着“被子”睁开眼睛,张大嘴巴想惊呼之际,正好一把就塞进了他嘴里。 他瞪着地上和他一样被五花大绑的宫女,惊恐万状,一阵阵像是发干作呕,楞想把嘴里的鞋子,拼命给吐出来的样子。 “死太监,刚才真是疏忽大意,没把你的嘴给堵上,差一点又被你坏了大事!”我蹲在他跟前,趾高气扬地拍了拍他的脸颊说,“怎么,本公主的鞋子有那么臭吗?” “唔——唔——”他痛苦不堪地扭动着身子。那睁得贼圆贼圆的眸子,就像在警告我和三公主:快放了我。我家皇上……我家皇上马上就要回来了,你们……你们这些宁国的小贱人,是逃不掉的! “死太监,你就叫吧!你家皇上不会回来了。”我得意洋洋地说,“他要留在延休殿和他的那个伪娘弟弟一起吃晚饭。赶不回来救你了。” 三公主心惊胆怯地拉了拉我说,“平黛,我看,算了。我们还是快走吧!” “不行,我至少得问清楚他两件事才能走。”我甩开三公主的手,从袖袋里掏出那只小药瓶子,伸到“被子”的两只眼睛中间晃了晃说,“喏,你刚才一定偷听到了我和三皇姐的对话,应该知道这是什么了,是不是?” “被子”咬着我的鞋子,惊惧地点了点头,接着,又惶恐地摇了摇头。也不知他是想表示知道,还是不知道。 “你不知道?”我拔开瓶盖,直接贴在他的嘴巴边上说,“那我现在就告诉你,这个叫五毒龙涎散,是我们宁国最有名的毒药,只要一丁点……” 我故意不把话说完,只是一脸的坏笑,伴着故意地朝他耸了耸眉毛。 “被子”发出支支吾吾地声音,冲我一个劲地摇晃着脑袋。也不知是在向我抗议,让我把这毒药赶紧拿远点,还是在向我诚心讨饶。 我视若无睹,自顾自地说道:“死太监,一会儿呢,我要把你嘴里的鞋子给拿开。如果你要是敢哼一声让外面的人听到呢,我就把这药一整瓶的全倒进你嘴里。 第162章 第一玉面修罗女(五更) 我换了个口气,连威胁带哄骗地说,“当然,只要你被子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两个问题,我自然不会杀你。” “被子”这一回即不摇头,也不点头了,只是瞠大眼睛,呆呆地看着我。 这狗东西的奸诈一向不在我之下,所以,我顾虑周详地又提醒道,“别以为你一会儿闭紧嘴巴,什么也不说,我就拿你没办法了。你的鼻子,总得呼吸吧!这药粉末,要是顺着你的鼻孔吸进去的话……”说着,我把药瓶的瓶口故意塞到他鼻子下,把他吓得魂不守舍,乌龟王八似的直往后缩脑袋。 “还有哇!我只要将这药在你淌血的伤口上,轻轻地这么一抖……”我一挥手,把他的宫帽从他头上掀下来,伸手在他脑门的伤口上抹了把,让沾着血的两根手指在他眼前晃过来,又晃过去地说,“你伤口周围的皮呀,肉呀,血呀,头发呀,一瞬间就全都会化为一滩脓水……就只剩下你白森森的头盖骨。” 我一边说,还一边碜人地直吸冷气,故意营造出一股阴森可怖的气氛,把歪在踏板上的“被子”吓得果然是眼泪、鼻子的开始一起往下淌。 “平……平黛,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子啦?”三公主从背后拉住我,晓之以理说,“你可千……千万不要滥杀无辜呀!” “哎呀,三姐。他往日里没少欺侮过你,没少给你气受吧!”我一把推开她,言之凿凿凿地说道,“姓柴的皇帝把你赐给他当老婆,他们主仆两个,这是上下联手一起在戏弄你呢,你还替他们求情说好话。就算我今天把这药,全倒进这狗奴的嘴里,也不算滥杀无辜呀!” “不,他……他不……我没有……平黛你弄错了。”三公主目瞪口呆,结结巴巴地想解释。 但我顾不上理会她,对着“被子”土匪恶霸似的威吓道:“怎么样!狗东西,现在还听不听我的话?” 除了诚惶诚恐地点点头,他能不听话,他敢不听话吗? 我把捏着的药瓶,复又贴在他的嘴巴边,一只手猛地抽出他嘴里的鞋子。不等我发话,“被子”先难受地咳了几声。我又气又急,抖落着手里的药瓶,用鞋底照着他的脑门猛抽了几下,厉声恫吓道,“狗奴才,别咳了。你要是敢再发出一丁点的声音,我就把药往你嘴巴里倒了。” “公主……公主,你就饶了小的吧,”他喘息未定,苦苦央求道:“奴才……奴才现在知道您的厉害了。你……你比你家的那个五公主厉害多了。奴才……奴才,这辈子就没见过比你还凶悍的公主,不,是没想见过比你还凶悍的女人了。” “算你识趣。”我摇头晃脑,大言不惭地哼了声说,“要不,怎么江湖人都称我为冲霄一剑飞寒鸦,半城弥漫血雨花的沫河北崖第一玉面修罗女——阮平黛呢!” 没想到,我这随口胡诌出的名号,还真镇住了“被子”。 第163章 少跟我废话(六更) “被子”张口结舌地望着我说,“啊?!你……你是江湖中人。可你……你不是宁国的七公主吗?” “是呀!”我凶巴巴地说道,“不过,从你家皇上把我拖到山上的那一天起就不是了。” “哦!”“被子”憨头傻脑地应了声。好像是明白了,其实他什么都不明白。 “狗东西,就冲着你敢欺侮我家皇姐,敢给她脸色瞧,我今天就是让你死一千次也不为过。”我拧着他的耳朵破口骂道。 “哎哟,公主,您……您老人家这话可就说错了。”“被子”痛哭流涕地说道,“奴才……奴才可不敢欺侮您家的皇姐,更不敢给三公主气受。这皇上……皇上更没有把她赐给奴才做老婆,奴才哪里消受得起呀!” 什么?我大惊失色,回头望着三公主。三公主腆着脸,冲我难为情地点了点头。 这……这怎么可能!如果柴擎泽没有把她赐给“被子”,那为什么周围所有的人都会这么说呢?尤其是凌娅,明明亲口告诉过我,“他是祁君身边的太监总管邺公公,三公主就是被赐给他的……” 等等,凌娅的这句话,好像没有说完呀!他的……,他的什么?是他的什么人吗? “难道……是垫子?”我不解地又问。想起“垫子”曾经好心地领着我皇姐,去地牢里看过我。 “不,皇上是把三公主赐给了我的干爹。”“被子”有气无力地解释说,“所以说,这三公主按辈份得是奴才的干娘,奴才哪里敢欺侮她呀!” “你干爹?”我越发惊愕了,“你的干爹,又是哪一号人物?” “邺公公啊!”“被子”理所当然地答道。但他马上意识到自己的话有问题,又费力解释道,“是另一个邺公公,是太后宫里的太监总管。” 太后宫里的太监总管?这么说,这另一位邺公公现在压根就不在这里啰!姓柴的把我皇姐,赐给一个不在这里的太监干什么?我越发困惑了。 不过,现在要紧的不是这个。这狗皇帝的心思一向异与常人,我没时间琢磨这个。我回过神,用绣花鞋的鞋底又抽了下“被子”的脑门说,“你少跟我废话。这也不能证明你就没给我三姐气受。你是不是想磨时间,把你家皇帝给磨回来呀!” “没,没有。”“被子”斜瞟着嘴边的五毒龙涎散,恐骇地摇了摇头。 “那你告诉我,凌娅被你们关哪儿去了?”这才是我现在最迫切需要知道的问题。我不能丢下她,自己独自跑掉呀! “凌姑娘没被关起来,她只是被皇上吩咐……” “被子”还想和我绕圈子,我恼羞成怒地一口打断他说,“禁止她来见我,和把她关起来有什么两样!快说,否则……”我一边说着,一边又用小药瓶威胁性地蹭了蹭他的脸颊。 “不要。凌姑娘她……她就在出了院门左拐,东边的第一个院子的廊角穿过去的第一间宫女们的厢房里。”“被子”磕磕巴巴地交待道。 第164章 少贴金子,少放屁!(七更) 这什么鬼地方,怎么这么的绕呀!我心似油煎地回头瞟了眼三公主,见她胸有成竹地冲我点了点头,证明她知道这地方在哪儿。我才放心地让第一个问题尘埃落定。 接着,我对“被子”又抛出第二个问题,“那么,我的五皇姐呢?” “什么?五公主……五公主她又怎么了?”“被子”一脸的傻样。这不是他装出来的,而是他真不知道我这话的意思。 “我五皇姐求你答应的事儿,到底是件什么事呀?”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执着,好像不把这事儿给搞清楚,就不能心安理得地离开皇宫似的。 “能有什么事呀!”“被子”不屑一顾地笑了声,从嘴里啐出一口带血的沫子说,“不就是和刚才跪在殿外的茹美人,一样的事儿吗?而且,除了五公主,奴才刚才在紫烟殿里的时候,还有几位公主,也分不清楚谁是谁了,都一一到奴才的跟前来示好,表示愿意侍奉我家皇上,到我家皇上跟前来为奴为婢。” 没想到,还真被我猜对了。这宁国的女人里,难道就没有几个和我一样是铁骨铮铮,有骨气的主儿?难道,除了我和凌娅,就没有一个能抵抗得住他柴擎泽的魅力吗? “那你家皇上,又是怎么说的呢?”我继续拷问“被子”。 “我家皇上?”“被子”哭笑不得地说,“我家皇上自来就不好女色……” “少贴金子,少放屁!”我怒气冲冲地拍了下他的脸。姓柴的还叫不好女色呀,我就没见过比他更好色的男人了! “奴才说得是实话。”“被子”把五官皱住一处说,“奴才自小就跟在皇上身边,伺候皇上。除了平黛公主您,奴才还真没见过,我家皇上对哪个女人这么好过呢!” 明明知道这狗奴才说这些话,可能是在骗我,可能是为了逃过一劫,故意在讨好我,可我的心,还是像闯进了一头小鹿似的,怦怦直跳…… “你这个死太监,又在给我转移话题磨时间,是不是?”我把心里的那头小鹿一刀给宰了,尔后,娇叱一声,“我明明在问你家皇上,是怎么回应我五皇姐的,你给我乱七八糟说些什么呢。” “我……我没说吗?我压根就没告诉我家皇上呀!”“被子”一脸委屈地解释道,“奴才知道,就算告诉了我家皇上,也不会有结果。干脆就省了那道口……” 这个狗奴才,既然心里早已有了决定,在紫烟殿门口的时候,还故弄玄虚的不肯告诉我。害得我提心吊胆了这么半天! “更何况,公主,您刚才也看到了。就是像茹夫人这样的大美人,我家皇上见了,也能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更何况是你家五公主那样的呢……” 我捏紧了手里的那只绣花鞋,趁着这奴才还在喋喋不休之际,又是一把塞进他嘴里,让他再次咬着我的鞋子,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第165章 小咸鱼,我走了(八更) “狗奴才,我今天不杀你。是想留着你给你家的皇上传个话的。”我把五毒龙涎散盖好了,复又小心翼翼地收回袖袋里,趾高气扬地对他说,“麻烦告诉你家皇上,就说小咸鱼我走了。从今往后,再也不会回来了,让你家皇上,就好自为之吧!还有哇,你告诉他,他一直惦记着的麒麟粉哪,其实根本不是什么长生不老药。那是……那只是……” 我犹豫了片刻,也找不出一个合适的词,来向他解释穿越这档子事,于是,干脆甩手说道,“算了,说了你也不会懂。总之,你告诉他,如果有一天,就算他真的得到了麒麟粉,最好也不要吃下去。否则……否则,肯定会发生很恐怖,让人无法挽回的事情。” 说罢,我站起身,踏下踏板,准备朝殿外走去,路过三公主身边时,她没有动,而是犹豫不决地叫了我一声,“皇妹……” “怎么了?”我盯着她一脸的踌躇,冷下脸,直言不讳地问道,“难道皇姐又改变心意了吗?” “不。”三公主凝神屏息地看着我说,“是皇妹你。你真的决定要离开吗?祁君他……就像邺公公所言,其实祁君他对你不错,不是吗?” “那又怎么样?”我满不在乎地扬起下巴。这个时代的女人对男人的要求,未免也太低了点吧!只要男人宠、男人爱就够了吗?从旁人的角度来看,姓柴的看似对我还行,可那是因为现在这具身体的人是我呀!如果这身体的人,还是从前那个胆小无能的平黛公主,每天面对这个喜怒无常的阎罗王,只怕胆子都要被吓破几十回了! “所以……”三公主吞吞吐吐地劝解道,“我觉得,不如皇妹就留在这宫里,留在祁君身边,再好好地求求他。求他放了父皇,让父皇归隐山林,安享晚年。” “算了吧!”一说起这个我就来气。这便是我最痛恨柴擎泽的原因之一。他压根就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对于这个男人来说,他只想要一个宠物,一个乖乖听话,偶尔会淘淘气,调调皮,能和他顶顶嘴,嬉笑打骂,亲昵调情的女人。至于我需要的是什么,那绝不在他的考虑范畴之列。 “他对我好不好,我心里自有数。况且,就算他对我再好,我也绝不能留在这里。”我冷言冷语地说完,怪模怪样地瞟了眼三公主。 她永远也不会明白,我要救得不仅仅是父皇,还有我自己。我选择离开的,也不仅仅是这座巍峨的皇城,而是这整个世界。 “那……我们走吧!”三公主没再犹豫,挺身走到殿门口。她深吸了一口气,就像在做一个重大的决定,尔后,自言自语似地大声说道:“罗锦,天色不早,我们也该回去了。皇妹,你一个人先歇着,改天我再来看你吧!” “好哇!”我站在殿门边,也配合默契地应承道,“那三皇姐,你慢些走。路上当心点儿!” 第166章 一唱一合一出戏(一更) “嗯!”三公主沉着冷静地应了声。我们俩一唱一合的这一出戏,简直是配合得天衣无缝,完美无缺呀! 随后,等她推门走出殿外。我也低着头,随着她一道跨出门槛。此时,云影无光,暮色苍茫。庭院内早已被人大抵打扫干净。只剩几个粗使的宫女和太监们,在东一拉,西一拉的收拾着残局。 我回过头,把两扇殿门又给轻轻地合了起来。和三公主一起镇定自若地走下台阶。那个叫罗锦的宫女,肩头明显比我要宽,所以,她的衣裙,穿在我身上,多少显得有些松垮。但我以为,这浑浊的暮色,正好可以帮我掩饰这一点。不过,等我和三公主走到院门口,正想一前一后地穿过垂花门时,一个殷切的声音在我俩身后响起。 “三公主,您这就准备要回去了呀!” 这个听上去略显稚嫩的嗓音,正是那个叫“毯子”的小太监。这多事的小奴才,人人都拿我和三公主当隐形的,他干嘛偏偏要多嘴多舌地凑上来呀! “是……是呀!”三公主缓缓地回过头,连着我,也不得不僵着肩头,侧过身子,生怕那“毯子”的视线,会落到我的脸上。 仅管三公主双颊僵硬,但她总算是勉强挤出了一个笑脸,“七公主她人不太舒服,连晚饭都没吃就歇下了。所以,你们的动作可都要轻一点了!” 我真是爱死这位胆大心细的三皇姐了。经她这么一说,这些奴才们就算有所怀疑,也不敢贸然去打扰殿里的人啦! “那……”这小“毯子”忧心忡忡地朝殿门那块儿,扫了一眼说,“这邺公公去哪儿了?怎么这么半天,奴才都没见着到他了。” 哎呀,这个小太监咋这么爱操心呢,这“被子”是死是活,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呀! 可这句话显然把三公主问到了。我轻轻碰了下她的胳膊,呆若木鸡的她才反应过来,心慌意乱地说,“邺公公呀,他……他不是一直都在里面伺候着公主吗!你们就不必太担心了。”说罢,她迅速地回过头冲我喊了声,“罗锦,我们走吧!” “是。”我不敢多说话,点点头,亦步亦趋地跟上她的步伐。当然,我更加不敢回头,只觉得背后有两道狐疑的目光,一直目送着我们踏入沉沉的暮色里。 天色,愈见深沉;月光,也愈见浓郁。 我俩直到走进一条无人的巷道里,才相视一笑,暂时地松了口气。我正要开口问她,“被子”口中所说的那个宫女的处所,到底在哪儿时,只见一个白色的人影,从巷口一晃而过,飞快地跑了过去。 “凌娅。”我急忙追上去,几乎不假思索的就叫出了这个名字。 没想到,短短几天的相处,我就能凭借身影,如此准确地识别出她。那人顿时站了下来。借着朦胧的月色,定神打量了我片刻。 “公主。”她兴高采烈地走过来,拉着我说,“公主,你……你怎么这付打扮呀!” 第167章 枕下的来信(二更) 我赶紧对着她,用食指“嘘”了一声,一面拉着她,继续朝浣衣曙的方向疾步走去,一面把先前她不在的时候,发生的所有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给她。 当听到高个子太监交给我一瓶五毒龙涎散,并希望我用来毒死柴擎泽时,凌娅也惊愕地吸了口冷气。所以,在提到高个子太监,其实是潜伏在浣衣曙,准备来接我出宫的内应时,我特意停下来问道:“这人以前就认识我,和我接触过吗?怎么早上你见到他时,一点反应也没有,也不和我说一声呀?” 凌娅想都没想,就矢口否认道,“不,奴婢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个人。也从未见他来找过公主您。不过……”她欲言又止,吊起了我的胃口。 “不过,什么?”我焦急地问。 “不过,公主你现在一说,我倒想……想起了一件事。”因为我们一边说着话,脚下还一路生风似的在朝前赶,所以,凌娅这话说得是上气不接下气,“就是皇上开城投降之后的第二天晚上,公主你不是在紫烟殿卧榻的枕头下,发现过一封信吗?” “有这回事吗?”我着急地催促道。“我不是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吗?你快详详细细地说给我听呀。” “嗯。”凌娅换了口气说,“公主你当时发现了那封信,还曾问我,是谁给你送来的。我说我也不知道呀。殿里面的人那么多,进进出出的人也那么多,根本没办法知道那封信,是谁趁人不注意时,塞在公主你的枕头下的。” 凌娅接着说,“不过,等撕开那信封看完之后,原本哭哭啼啼的你,倒止住眼泪不哭了,还抿着双唇笑了起来。” 不用凌娅解释,我现在也知道那信上,写的是什么了。 凌娅又说:“我问公主在高兴什么呢?公主你贴在我耳朵边,偷偷地告诉我说,原来刘公子并没有抛弃你,还说刘公子派了人来,三天之内,就一定会想办法接你出宫的……” 原来,这高个子太监,是隶属与那个刘公子的呀?没想到这位刘公子还真是位痴情种,看来姓柴的那天晚上,表现得那么醋意横飞,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可是,”凌娅话锋一转,继续说道,“公主你还没有收好那封信,五公主她们几个就走了过来……” 我眼前,顿时浮现起那几位泼妇公主,把我团团围住的情形。 “她们几个放肆地嘲笑公主你,还故意追问是谁给公主你写的信,不过,不等公主你回答,五公主又大声嘲笑说,是不是刘公子说要派人,来偷偷接公主你出宫去呀!我当时就心想,这信她们又没看过,她们怎么会知道的呢?所以,我怀疑……”说到这儿,凌娅停了下来。因为与我们迎面走来了两个抬着木盘的太监。 幸好,此时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对方也是行色匆匆。没有发现,我们仨人一头的大汗,和一脸的拘谨。 第168章 计划不如变化快(三更) “所以,奴婢怀疑,这信说不定就是她们几个公主合伙写出来,想捉弄公主你的。不过,看公主你那么高兴,奴婢就把这疑问压在心底,不敢告诉公主你了。”凌娅心生怜悯地接着说道,“然后,过了两三天,也没见动静,更没见到有人来接你,奴婢就更加确信,这封信是假的啦。再然后,公主你就被人带去祁君那儿了……” 因为我被人带去柴擎泽那儿,紧接着又被他丢进死牢,昏死了几天,所以,那高个子太监纵是有心,也不得不推迟行动。那天晚上,这高个子太监蛰伏在庆元殿上,主要的目的不是想对柴擎泽下手,而是想留心观察殿内的动静,看一看有否能带我出宫的机会吧! 而今天早上,当他在浣衣曙,听到“被子”叫我的名字时,肯定大吃了一惊。他一定没料到我竟然会出现在浣衣曙内,而且就站在离他那么近的地方。不过……此时,我看了看在我一左一右的两个女人,即使这高个子太监的确是个身手不凡,深不可测的高手,不知他能不能带着我们三个女人一同离开皇宫。当然,我更想知道的是,他原本打算用什么办法带我出宫呢! “那么,你呢?”我反问凌娅,“你又是怎么出来的?我们还正准备去找你的呢!” “唉,”凌娅叹了口气说,“中午公主你一走进庆元殿,那邺公公就命人把奴婢给带走了。奴婢当时真是被吓死了。还以为这一次,皇上要命人砍了奴婢的脑袋呢!” “后来,他们就把奴婢关在一屋子里,不准出来,说这是皇上的命令……”凌娅的话印证了“被子”那个狗奴才所言不虚,“虽然,他们给奴婢抬来了饭菜,可奴婢一直牵挂着公主你的安危,所以哪里吃得下饭呀。直到刚才,那两个守在门口的宫女才放奴婢出来,让我来庆元殿伺候公主你……” 唉,真是赶早不如赶巧,计划不如变化快呀!如果再晚上几分钟,只怕我们就会和凌娅擦肩而过了。 “对了,御医给你的那两包药呢?”都啥时候了,我还不忘记这两样东西。 “奴婢带在身上了。”凌娅指了指怀里鼓起的一大块。 太好了。我心里高兴地想着,这蒙汗药和腹泻药,可是闯荡江湖必备的两样利器呀。再加上我袖袋里的五毒龙涎散。我顿时对前去钦州前线解救父皇,充满了信心。 可这时候,三公主却叫了起来,“皇妹,我……我有点跑不动了。”她放慢脚步,用一只手杵在腰间,难受地摇了摇头。 这十来分钟,我们三个几乎都是一路小跑过来的。所以,对于像三公主这样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的女人,大概早已超出她体力极限了吧! 可望着两边高高的宫墙,还有似乎怎么跑都跑不到底的深邃的巷道,我开始有点怀疑,自己的这个计划,是不是拟定得太过草率,太过莽撞了。 第169章 头号冤家大对头(四更) “凌娅,这去浣衣曙还有多远呀!”我喘着粗气地问道,一面搀扶着三公主,让她跌跌撞撞,继续跟着我们朝前走。 “至少……至少还有一大半的路程呢!”凌娅抹了把脸上的汗,断断续续地说道。 什么?我心里暗叫不妙。且不说这剩下的大半路程,我们能不能顺利地跑下去,就说这一路走来,有多少与我们三三两两,擦肩而过的宫女和太监们。虽然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引起旁人的侧目和怀疑。但好运气,不一定会一直陪随着我们走下去的呀! 然而,除了继续这样跑下去,我还真想不出一个什么好法子。真后悔,刚才出门时,没诓那个叫“毯子”的小太监,让他先为我们准备好一辆马车。 三公主的步伐越来越慢,越来越沉重,再这样下去可不行!于是,我干脆利落地向她提出,“三姐,要不,我来背你吧!”说着,我凑到她跟前,弯下腰,就想把她举到背上。 “不,不,不,这可不行。皇妹,你的身子骨一向羸弱,这……这怎么能行呢!”三公主急得手忙脚乱,一个劲的推托。 就我俩拉扯之际,只听前面传来一阵“踢踏踢踏”的马蹄声,还伴随着状似马夫的吆喝声。这么说,又有人来了吗?而且,能坐着马车穿堂而过的,在这宫里,大小也算是个人物吧! 我和三公主连忙松开手,连着凌娅一道并排站好,又开始低垂着脑袋,假装若无其事的,继续慢慢朝前走。其实,我的心率值肯定已经达到了顶峰。我敢说,我身边两个女人的心,跳得比我还快,还猛,还剧烈。因为她们俩的身体,不约而同的打起了战颤。 这时,一辆由小马拉着,挂着银鲛翠幄的两轮马车,慢慢悠悠的从夜幕中走出来。我们仨连忙退到一边,低头贴着宫墙,给它让开了一条道。 我微微抬起头瞟了眼,那车上虽然有扇小窗,却垂着帘子,自然让人看不清车内坐的到底是什么人。不过,它很快就从我们身边驶了过去。我们三个把身体绷得笔直的女人,顿时一起舒了口气。 “走吧!”我对着三公主和凌娅比了个口形,正准备扭头离开,这时,那车内传来了一个人的声音:“等一下。” 这阴阳怪气的一声呀,差点没把我的小心脏给叫出来。这……这车内坐得不是别人,正是我在这宫里的头号冤家大对头——老巫婆呀! 但是,很显然只有我一个听出来了。因为我身边的凌娅和三公主,虽然神色紧张,但表情却浑然无知。她们都没有和这个老东西私下里打过交道,自然不知道,这老东西是个多么难缠的货。 听着背后的声响,那老巫婆大概是已经走下车了。但我们仨,还是假装什么都没听到,继续若无其事地朝前走。 “你们前面的三个丫头,都给我站住。”那老巫婆果然在身后高声叫道。 第170章 给她来点狠的(五更) 这下,我们不能再假装没听到,也不能再继续走下去了。看来,这一次,我得当机立断,来个先下手为强了!我感觉得出凌娅和三公主,同时骇怕的抖了下身子,我甚至感觉,她们俩有种撒腿就跑的想法。但我伸出两只手,牢牢地拽住了她们俩,轻声安慰道:“别怕,让我来。” 说着,我慢慢抬起手,从三公主的头上抽下那只珠钗,紧紧地攥在手心里。 “你们三个是谁?这么晚了,要去哪儿?本婆婆叫你们,你们都没听到吗?怎么还不回过头来看着我!”老巫婆一边朝我们走过来,一边耀武扬威地喝令道。 看来,这老东西一点儿也没接受上次我给她的教训。那么这次,我就得给她来点狠的,让她长长记性。我把那珠钗半藏在袖子里,转过头,迅速地朝她迎头走过去。 她借着月光,放慢步履,睐起眼睛,开始狐疑地打量我,“你……你是……” 我一边走得飞快,一边冲她嫣然一笑道:“巫婆婆,怎么这么的巧呀!” “什么?是……是你……你这个小……”她大惊失色,专门用来骂我的“小蹄子”三个字,还没出口,就被我一把抱住。我一只手勾住她的脖子,另一只手捏着珠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让锋利的钗尖扎在她的咽喉上了。 “老巫婆,你敢叫一声,我马上就用力地戳下去。看看是你的喉咙硬,还是我手里的簪子硬。”我心狠手辣地恐吓道。 “你……你敢!”老巫婆虚张声势地叫道。 看来,这老家伙和五公主一样的不识好歹。所以,这一次,我什么话也没说,更不像威胁五公主那样,只是摆摆花架子。我真的下了狠手,稍一使力,就看着一滴血生生地从她的老皮下冒了出来。 “不……不要。”这老巫婆感觉到疼,顿时就不敢再嘴硬了。 “小声点。”我低声呵斥道。 因为那马夫似乎察觉到有点不太对劲,从马车前探出半个身体来,看了看我们。我连忙亲热地搂着巫婆婆转了个身,虚情假意地说道:“哎呀,巫婆婆呀,这都好久不见您,您好像又长胖了不少嘛。我昨儿个才从洛城赶来樊城,今天早上刚入的宫,正想带人去拜会拜会您呢!” 我抖了抖手里的簪子,让老巫婆尽力的配合我。 “哦,是……是啊。真没想到这么巧。”老巫婆为了保护她的喉咙不被我戳成筛子,只好颤抖着身体说道,“丫……丫头,你……你这是准备去哪儿呀!” 我贴在她耳边,低声告诫道,“我们要去浣衣曙,你告诉马夫,你也要去浣衣曙拿点东西。让他把车调个头,带着我们一起去。” “这……平……平黛公主啊,你……你要去浣衣曙,想……想干什么呀?”没想到,这老巫婆的好奇心还挺重。而且,在簪子的威胁下,难得她也会尊称我一声“公主”。 第171章 坑蒙拐骗诓(六更) “和你没关系。你再多啰嗦,我就把你用簪子扎在我身上的那些窟窿眼,现在一次性的全都还给你。”我把勾住她脖子的手,换成搭在她肩头上的姿势。然后,把抵住她喉咙的簪子,往她脖子后方挪了挪。 让她转身面对着那马夫,将我刚才教她的一席话,对马夫重复了一遍。那马夫也不知是年岁大了,老眼昏花,还是夜色太暗,看不清楚。总之他没有起疑,吆喝着马匹,把车调了个头。 “凌娅,帮我们去掀轿帘。”我低声命令道。 凌娅毕竟和我一起有过一些历练,所以,她还算沉着地走在前面,尽量用身体,挡住了马夫投来的视线。 我挟持着老巫婆,和三公主一起钻进车内。凌娅和马夫坐在车辕上,车子又开始在夜幕中缓缓前行。没想到,这番差点让人吓破胆的不期而遇,竟然因祸得福,化险为夷,还省了我们的脚力。 这马车不大,所以,我们三个人往里一坐,就显得尤为拥挤了。不过,这样倒有助于我控制住老巫婆。三公主靠在轿厢边,看上去总算缓过一口气来。但我,还不能有丝毫的懈怠,我得防着老巫婆做怪,我可不指望她会不声不响,老老实实地跟着我们一起去到浣衣曙。 “你叫马夫快点。我们还赶时间呢!”我动了动手里的簪子,就像在现代催促出租车司机一般。 老巫婆照着我的意思,喊了声,但看得出来,她很不情愿。而且,她趁我不备,突然伸出一只脚,把轿厢的门,踢开了半拉。 “你干什么?”我恼火地问道。 “我……我年纪大了,这车一快,胸口……胸口就闷得慌,想吐!”她的理由还挺多。 但我才不信她的鬼话呢!她这是想把门踢开,让前面的马夫发现车内的状况吧!于是,我抬起头,不紧不慢地对三皇姐说,“三皇姐,麻烦你帮我把袖袋里的药拿出来吧!” “药?什……什么药呀?” 这话当然不是三公主问的。因为她显然很清楚我想干什么。我要把对付“被子”的那一套,再故伎重演一遍。 “巫婆婆,你知道庆元殿里的那个邺公公,现在在哪儿吗?”我故作神秘地问道。 “在……在哪儿?”老巫婆今天完全变成了一个结巴。 “他呀,已经被我用这瓶药,送去阎罗王面前报道去了。”我信口开河地诌道。 “啊?!”老巫婆的脸色,顿时惨白。 我发现了,想要在这个世界里存活下去,不但得脸皮厚,还得坑蒙拐骗诓,样样都会,五毒俱全才行。因此,我把五毒龙涎散的功用,又添油加醋的向老巫婆做了一遍郑重的介绍。然后,对三公主冷酷无情地抛出一句,“三皇姐,只要她不老实,你就尽管把这毒药往她嘴里面倒。” “嗯。”三公主的这一声,应得没有底气。所以,明显削弱了我前面一段话,对老巫婆的震慑力。 (表霸王要收藏,谢谢!) 第172章 马车内的较量(七更) “小……小妖女,你……你都是从哪儿弄来的这些玩意。”老巫婆提心吊胆地骂道,可她始终忌惮地看着我手里的簪子。 “哼。你以为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宁国七公主吗?”我嗤笑一声,口无遮拦地说道,“我在宫外,那也是个有组织、有背景的人物。” “什么?”老巫婆惊愕道,“难道你……你……,亏我家皇上对你那么好,那么的宠你。你居然……你竟然还想要反他。” “你给我住嘴,别提你家的狗皇帝,”我恼羞成怒地喝道,就像谁在我的心窝子上,拧了一把。 可这老东西,不知怎么,所然变得万分激动。她一边抛开死活,丧失理智地扭动身体,一边义愤填膺地骂道:“我巫婆婆其实早就看出来了。你这个小蹄子,就是个祸国殃民的妖女。只可惜,皇上……皇上他任意妄为,一意孤行,一点儿也不肯听我巫婆婆的劝告……” “住嘴,住嘴,住嘴,你给我住嘴呀!”我现在一点也不想听到柴擎泽的名字。好像谁一提到这名字,就会把他立刻给召唤过来似的。 况且,那只抵在老巫婆咽喉上的簪子,在她剧烈的挣脱下,差点从我的手上滑下去,连三公主都放开手脚,扑过来,想帮我制服住老巫婆,一时间,轿厢内的三个女人乱作一团,你揪我打,你扯我拉,马车也随之剧烈的晃动起来。 “对了,小丫头,这……这车里的人,是在干什么呢?”前面传来马夫迷惑不解的声音。 得亏凌娅还算机灵,她沉吟片刻,打着诓语说,“大概是……我家的姐姐,又说了个笑话,让巫婆婆高兴得手舞足蹈了吧!” 也幸好,这车辕有些长,让他们坐得离轿厢也有些距离,而我稍施身手,手脚并用,便很快又将老巫婆,以泰山压顶之势摁倒在身下。我重新握紧那根珠钗,照着她的肩头狠狠地刺了两下,把她疼得“哎哟哎哟”的直叫。这老东西大概经常拿簪子扎人,却还从未尝过被人扎的滋味吧! “老巫婆,你叫吧,叫吧!大不了,咱们大家今天一起同归于尽!”我七窍生烟地骂道。但一切,好像都来不及了。马车突然减慢了速度。马夫也发出一声轻吁,把车很明显地朝一边靠过去。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还是……车外的马夫,发现了车内的端倪。我喘着粗气,听到马夫跳下了车,等着他发话,或者来拉开轿门,可是,过了一小会儿,也不见车外的人采取任何行动。 三公主用手撩开轿帘,朝外看去。但是,她才扫了一眼,就一眼……她便脸色煞白,倏地松手,战战兢兢地缩到轿厢的角落里,纹丝不动,再也不敢吭声。 怎么了?有谁来了吗?看她这付闻风丧胆的样子,难道……莫非是……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车外,陡然传来异口同声,三呼万岁的声音。 第173章 他还从来不吃豆腐(八更) 那女的显然是凌娅。那男的,不言而喻就是马夫了。 我的心好像一瞬间停了摆。原来,这马车停下来,是专门……专门给他柴某人让道的。刚才我们几个女人这一番折腾撕打,一点儿也没注意到,外面其实有人正在接近我们。而这会儿,此时此刻,我便清清楚楚地听到,一阵杂沓的脚步声,还伴随着“嘚嘚”的马蹄声,不缓不急,不紧不慢,正朝着我们靠过来。 这么说,姓柴的……已经发现我逃走了吗?他……他这是带着人追上来了吗?怎么……怎么又是这么的快呀!我欲哭无泪的双眼里,映入三公主瑟瑟直抖的身体,她……她不是说姓柴的不是坏男人吗?她不是有点喜欢姓柴的吗?那她还干嘛还这么怕姓柴的。 其实,甭说是她感到害怕,就是我自己,也感觉到了那股来势汹汹,锐不可挡的气势。我甚至能在静得发怵的马车内,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噗咚噗咚——好似战场擂响的战鼓,只等着最后一刻,突然有人掀开整个轿顶,伸来一只大手把我直接给抓出去。 被我钳制住手脚的老巫婆,显然以为自己看到了一救命稻草。她在我身下又开始不安份地扭动起来,被我捂住的嘴巴,还发出类似求救的“唔唔”声。 “不许叫!”我低喝一声,手上一抖,簪子不自觉地又扎进了她肉里几分。那渗出的鲜血,让她暂时又老实下来。 而我,早已是一身冷汗。这姓柴的到底在外面干什么呢?为什么……为什么他迟迟的没有动静,也不采取任何行动。我只听到那脚步声,只听见窸窸籁籁,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甚至已经走到了我们的面前,但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难道……难道到了这种时候,姓柴的……他还有兴致来调戏我吗?此时,我只恨自己的两只手,没法抽出来,撩开轿帘看一看外面的状况。 “佃淄。”他的声音从车外传来,高高在上,漫不经心。可听上去,怎么离我又有一段距离了呢。 “皇上,奴才在。”“垫子”回道。 “你先赶回庆元殿,让他们准备些吃的。我这一天都没好好吃过一口热饭了。”他的语气充满了欣慰和喜悦,还有劳累了一天,终于得以放松的疲惫与懈怠。 “垫子”应了声,似乎正要离开。他叫了声“等等”又开口吩咐道,“还有,你回到殿里看看,如果那个死丫头已经吃过晚饭,就让人准备点梅花饼和如意糕,如果她也没有用晚膳,就让人照中午准备几个菜,尤其是……那两道姜汁荷藕和松仁豆腐。” “垫子”奇怪地问道:“皇上,您不是从来都不吃豆腐的吗?” 擦,这个色鬼皇帝居然还敢号称自己从来不吃豆腐?!我听了“垫子”这句话,就想开骂,我这浑身上下的“豆腐”都快被他吃尽了。 (今日的八更完毕,要点收藏。收藏太少,好难过!) 第174章 车内坐的何人(一更) 不过,这个时候,我才明白,柴擎泽这不是带人来抓我的。而是,刚从延休殿离开,正准备返回庆元殿吧! 姓柴的没有回答“垫子”刚才的那个问题。而“垫子”在沉吟片刻后,欢天喜地地叫了起来,“奴才明白了,这些都是平黛公主她喜欢吃的东西。” 呵!柴擎泽发出一声赞许的轻笑。 我……我喜欢吃这些东西吗?怎么……怎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啊!难道……是他中午喂我吃饭时,这两样菜,我特意多吃了两口,被他有心记下了。还有那个什么饼,什么糕的,也是我昨晚表现得太眼馋,让他觉得我很喜欢吗? 我放松僵硬的肩头,稍稍侧过头。眼前映入的一幕,差点让我魂飞魄散。因为刚才那半拉被老巫婆踢开的门,此时正虚掩着,在夜风中来回摇曳。 而我,恰好可以看到柴擎泽,正优哉优哉的坐在一座由十六人抬起的龙辇之上。他前呼后拥,浩浩荡荡。毛脸侍卫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如影随形。而“垫子”早已从他身边,一溜小跑的奔远了。 “三……三皇姐。”我对着缩在角落里的三公主,轻声唤道。想让她搭个手,去把那扇门给关上。 可三公主畏首畏脚地缩在角落里。那四处逃蹿,惊恐万状的眼神,说明她早已是神魂俱乱,压根就听不到我的叫唤。我……我真想生出第三只手来,可就在这时,我看到……姓柴的……姓柴的他竟然……竟然莫名其妙地回过头,朝我们这边看来。 难道……难道是他听到我的声音了?借着他前后左右那些挑高的宫灯,我甚至看到他的目光率先落在跪在车辕边的凌娅和马夫身上。但他似乎并没认出凌娅,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可随后,他眯起眼睛,似乎想把这车和车内的状况看个仔细,看个清楚,看个真切。 “停下。”他的手一抬,开口下令。 我觉得我浑身上下的每一个汗毛孔,都惊惧地张大了……他发现什么了吗?他看到什么了吗?还是,他察觉到什么了吗?不过,见他好像并没有走下龙辇的意思。我屏住呼吸,稍稍拧松了绷紧的神经。 “车内坐的何人!”他居高临下地问道。 凌娅自然不敢回话,她肯定是怕一张嘴,就被柴擎泽给认出来。可那老马夫怎么也不开口回话呀!我举目无措,心里是真着急了…… “回皇上的话,是老奴我。”老巫婆在我身下,悠悠地说道。 我才发现……我才发现我捂着老巫婆的手,不知道什么时松开了。这时候,我想再去堵上她的嘴,明显已经晚了。我也不敢支声,生怕姓柴的听到我的声音,嗅到我的气息。我只能把捏在手上的簪子,加重力道往老巫婆的肉里狠狠地扎了扎,借此提醒她,绝对不可以对柴擎泽乱说话。 (今天起得晚,所以更得晚了。不过八更肯定不会少的。顺便要点收藏!) 第175章 今日一别(二更) “原来是巫婆婆呀!”柴擎泽把头又转了回去。那不以为然的语气,说明他有十二万分的,不想见到这老东西。 我甚至怀疑,如果老巫婆再不开口说话,他这就要准备摆驾回宫了。 “皇上命老奴,明天随三皇子一道回洛城。虽然老奴心里舍不得皇上,可既然皇上下了令,老奴却不得不遵从。只是,老奴本想在离开樊城之前,来和皇上告个别。可刚才去到庆元殿,又发现皇上不在,只得作罢转头回去了。”老巫婆抽吸了一声,也不知是不是被我扎得太疼。可她那话,说得还真叫一个情真意切。 我相信,如果她要是没遇上我们,这会儿,肯定在庆元殿的门外,候着柴擎泽呢! 柴擎泽良久都没有说话,似乎在等着老巫婆继续往下说,又似乎在凝神沉思着什么。 “下个月初九,又是明贞皇后娘娘的祭日了。老奴相信,即便皇上记得,也肯定是不会回洛城祭奠她了……” 又是这个明贞皇后,老家伙干嘛总喜欢拿这个“大老婆”来刺激姓柴的呢!她也太不了解男人了。“喜新厌旧”是男人的禀性,更何况还是个死去多年的女人呢!我看到王座上的柴擎泽,身影果然僵住了。真希望他再来一次翻脸不认人,赶紧把老巫婆从身边撵走掉。 谁知,柴擎泽竟然嗟叹一声,说道,“那就请巫婆婆随朕一道去庆元殿,小叙片刻吧!” 什么?我心里发出一声裂帛似的尖叫。他不是要急着赶回去和我一道吃晚饭的吗?这老巫婆的几句话,今天是触到他的哪根神经,让他突然怀起旧来了。 “不用了。皇上日理万机,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老巫婆出乎意外地说道,她闭上眼睛,沉沉地垂了口气说,“也容老奴今日失礼,不下车拜会皇上,免得徒生伤悲了。” 我惊讶地低下头,难以置信地望着老巫婆。这些话……可不是我没逼她说的呀,这老东西为什么主动放弃了自救的可能性呢!我捏在手上的簪子,不觉松了松,她竟然也没有像先前那样翻身起来,和我做顽强的抵抗。 “起驾。”柴擎泽一声号令,那一大队人马又开始浩浩荡荡地朝前行进。 我楞怔地看着他的背影,一想到今日一别,也许……可能……就真的再也不会见到他。我心里,居然没有预想中的欣喜若狂,只有一种难以言表的复杂和怅惘。 “其实,祁君对你也不错……”三皇姐先前的话像钟鸣的回响,一个劲地在我耳边回荡。 是,他对我好像是不错!他居然连我喜欢吃什么,都了若指掌。可他……可他这样做……不过是为了得到麒麟粉吧!我强行用这个理由,自欺欺人的说服着我自己。傻笑两声,甩了甩头,试图把这个问题,甩出自己的脑袋。 这时,老巫婆突然叫了起来,“马夫,快点儿,我们该走了。” 第176章 狱中出生的皇帝(三更) 我回过神,从老巫婆的身上爬了下来,既然她不检举我,那我也就没必要拿着簪子,作威作福的骑在她身上了。此时,三公主也恢复了正常,她坐直身子,努力地吞咽着口水,就好像在吞咽她一直悬在嗓子眼的心脏。 “老巫婆,你为什么要帮我?”我不客气地问道。 “我可不是帮你这个小妖女,我只是希望你能离我家皇上远一点,不,不是远一点,是越远越好!”她深恶痛绝地说道。 “你以为我想呆在你家皇帝身边啊!”我嗤之以鼻地说道,“是你家皇上死缠着我,要他杀了我,他不杀,要他放我走,他也不放。” “那是因为你对我家皇上使了妖术。”老巫婆一锤定音地说道。 有没有搞错啊!明明是那个狗皇帝对我使了妖术,让我今天差点失了身,这老巫婆居然能倒打一钯。算了,我懒得再和这个刚愎自用的老太婆争辩,心急火燎地催促道,“我说,你能不能让这马夫再快点呀?” “慌什么!”老巫婆摆出架子,死气沉沉地斜了我一眼说,“皇上这一路回到庆元殿,还有些时候呢?再说,就算他发现你这个小蹄子逃走了,也不一定会马上想到你往哪儿跑了。” 那可不一定。姓柴的回到庆元殿,先不说看到一地的狼藉和被我打伤、打昏的“被子”宫女,会有多么的震惊和愤怒,我敢担保,他根据我早上的行径,肯定会第一时间想到我逃往了浣衣曙。 不过,我撩开帘子看了一眼,发现我们现在离浣衣曙已经不远了。 “对了,我说巫婆婆啊,你老是在你家皇上面前提起那个什么明贞皇后,她到底是谁呀!”我抓紧这最后的一点时间,若无其事地问道,“难道是你家皇上的大老婆吗?” “啐,你这个胡说八道的小蹄子,要不是这会儿在车上,我巫婆婆非掌你的嘴巴不可。”老巫婆气势汹汹地骂道。 “怎么,我有说错吗?”我满不在乎地横了她一眼说。 “这明贞皇后,乃是皇上的亲生母亲。”老巫婆挺直腰杆说道,那悍卫的姿态,就好像她绝不允许有任何人来玷污这个名字。 柴擎泽的亲娘?我低声嘀咕道,“那为什么不尊许她为太后,还要对她以皇后相称呢?而且,我听被子说,在洛城不是还有个太后的吗?” “洛城的太后,是皇上的姨母,也是明贞皇后的妹妹。当年……”老巫婆脸上闪过一丝凄切的神色。在痛定思痛地摇了摇头后,她才接着说,“明贞皇后当年遭人陷害,在牢狱之中诞下皇上后,就马上去世了。后来幸得老天开眼,才让皇后她沉冤得雪,让年幼的皇上重见天日……” 没想到,姓柴的还有这么一段坎坷的过往啊!看他那不可一世的模样,我还以为他是个衔着金汤匙而生,从未吃过一天苦头的家伙呢。这么说,老巫婆那天提到的“贞萧之乱”大概指的就是这桩事吧! 第177章 身经百战的花花公子(四更) “难道,是你巫婆婆把你家皇上,从狱中救出来,抚养长大的?”我试探地又问。要不然,就无法解释,柴擎泽为什么能允许老巫婆在自个儿跟前装疯卖傻,肆意撒泼了。而且,这老太婆为什么对姓柴的又表现得特别的护犊子。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这个小蹄子,打听这些干什么?”老巫婆突然疾言厉色地问道。 啊?!我板起面孔,振振有词地说,“没什么呀,我就是随口问问!”我可不想承认,我对姓柴的有兴趣。我……我只是想在离开这里之前,把心里的疑问,梳理清楚而已。 “小蹄子,我警告你,休想打我家皇上的主意。”老巫婆用极尽鄙夷的语气说,“虽说皇上至今还尚未立后。不过,你是宁人,就算我家皇上再喜欢你。你也不可能爬上后位的。” “谁打他的主意了!”我哭笑不得地看着这个老巫婆。还有,谁稀罕那个什么破后位呀!就算柴擎泽没立后,那又能说明什么,难道没立后,就代表他还是个纯情的小处男不成。 切,瞧他调戏女人,扒我衣裳时,那付驾轻就熟的样儿,也不知经手过多少女人了。用现代话来说,那绝对是一个身经百战,性经验丰富的花花公子呀! “你巫婆婆尽管放心。我这次出去以后,肯定不会再回到这个鬼地方来了。当然,只要你家皇帝,别派人把我抓回来就行。”我一付散漫的模样,对她说道。 “那小妖女,你还得答应我,出宫后,不准联合外人再回来加害我家皇上。”老巫婆又向我郑重其事地提出。 “哎呀,我要是想害他,早把五毒龙涎散放进他的茶杯里了。”我不耐烦地挥挥手说,搞不懂这老太婆怎么会这么地厌恶我,提防我。就因为我随口所说的那句,我是个有背景,有组织的人吗? 此时,只听前面的马夫吁了一声,吆喝着马匹停了下来。 “公……两位姐姐,浣衣曙到了。”凌娅率先跳下车,在说错话之前,又及时的纠正了过来。她拉开门,看到我和巫婆婆并肩而坐,难免显得有点惊讶。 我越过老巫婆的身体,回头冲老巫婆诡谲地一笑说,“对不起啊,巫婆婆,我不知道你在玩什么花样,所以……”我话音未落,照着老巫婆的颈椎,挥手狠狠地一劈。 她顿时歪靠在轿厢边,连哼都没哼一声,便不省人事了。 “皇……皇妹。”三公主忧心忡忡地看着我。显然以为我把老巫婆一掌给打死了。 我朝她及时地摇了摇头,用眼神示意她,没事,我只是把老巫婆打晕了。虽说,老巫婆这半晌貌似表现得很友好,可谁知道她心里,在打些什么鬼主意呢?这万一,要是我们前脚才踏进浣衣曙,她后脚便跟着大喊大叫,召来那些像日本鬼子一样的大内侍卫,再将我们和那高个子太监来个一网打尽,那可就麻烦了! 第178章 接上头(五更) “巫婆婆呀,你在车内稍等片刻,我们帮你拿了东西,马上就出来了啊!”我假模假样地对老巫婆说着话,然后,随着三公主和凌娅一道下了车。那马夫果然浑然不觉,还冲我们憨厚地笑了笑。 我也颔首一笑,领着两个女人,飞快地走进浣衣曙。这里和我们白天来时完全不同了。院子里,已经没有了那些飘扬在风中的“万国旗”,地上也残留着被侍卫们扫荡过的狼籍。偶尔,一阵低舞的旋风,卷起破碎的布绸,追在我们身后,敲打着我们的脚跟。 唯一不变的,只有从一墙之隔的紫烟殿那边,依旧会隐隐约约传来的哀嚎声。我想起了太子,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摸了摸挂在胸前的玉佩。 “谁?”一个人从正对我们的屋门内冲了出来,手里还捏着一根像是烂了半截的拖把棍子。 我定睛一看,不是别人,正是那高个子太监。太好了,我还正愁不知上哪间屋子找他,打听他呢! “我,是我呀。”我不知道他姓甚名谁,只好上前一步,摊开手让他看个清楚道,“我是平黛公主,你下午让三公主带信给我的那个平黛公主啊!” 他顿时松了口气,扔下手里的木棍,朝我们走过来。可他还没开口,他刚才走出来的那道门又被人拉开了。一只圆不隆咚的大脑袋探了出来。正是早上和他一道的那个和颜悦色的老太监。 “谁呀!”他奇怪的目光,径直落在我们三个身上。 “哦,是我以前在宫外的同乡。”高个子太监回身,一句话就掩饰过去了。待那同伴把头又缩回屋内。他才折过头来,欣喜若狂地问,“公主,你怎么会来的。难道,你已经得手了吗?” 得手?我得什么手了?我一时间目瞪口呆,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那药?祁君。”他讳莫如深地就道出两个词。 我顿时恍然大悟。原来,他是指要我毒杀柴擎泽的事呀!如果他不提,我都快忘了还有这么一茬。“你说的那个啊,那个……我……”我躲躲闪闪,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 “难道你没有下手吗?还是你不忍心下手?”高个子太监又气又急,慷慨激昂地说,“我一直潜伏在宫中,一方面是要带你出去,另一方面就是想等到一个合适的机会,诛杀祁君。可我却一直苦于找不到这个机会,现在好不容易有你,你能这么容易地靠近他,接触他,可你……你却不愿下手。” “我……”我百口莫辩,怎么觉得我在他口中,活像一位千夫所指,令人唾骂的民族罪人哪! 他继续慨然说道:“你要知道,只有杀了祁君,这朝中才会大乱,祁国才会大乱,天下也必将大乱,到时候,刘公子联合金将军之子在宫外一起举兵起事,再让太子复位,那么,我们收回宁国的江山才指日可待呀!” (还没吃饭,吃完饭,再接着更剩下的三章。) 第179章 没出息的货(六更) 啊?!他……他们到底是个什么秘密的组织呀!为什么一定要朝中大乱,祁国大乱,天下大乱呢?我虽然只是一介女流,不懂得什么国家大事。但我也知道这天下大乱,最苦最遭殃的莫过于底层的老百姓了。况且,我也只是想出个宫而已,他们干嘛要拽着我,参与到这么复杂的事情里去呀! 还有太子。他们喜欢搞革命,妄想推翻姓柴的皇帝,仅管去干他们的好了。为什么硬要拉上太子爷,把太子爷推上什么皇位,让太子爷当出头鸟呢!我想想瘦竹竿似的太子爷,再想想魁伟轩昂的柴擎泽。还是算了吧!我无论从哪个方位和角度去看,柴擎泽都明显更适合当这个皇上吧! 就算真的被他们不幸言中。我看我那个软弱无能的大哥,只怕连皇位都还没坐热,就会被人给赶下来了吧! 再说,柴擎泽曾答应过,只要太子爷不存反心,就不会砍他的脑袋。照此说来,一旦他们革命失败,不是活生生的要害死我大哥吗? “公主当知道,这些都是刘公子的心愿,现在既然有这样的机会,公主自当尽力,帮助刘公子完全这计划的第一步才是啊!”高个子太监见我良久不语,于是苦口婆心地劝道。 “难道,也是这位刘公子叫我去杀姓柴的皇帝的吗?”我从未见过这位刘公子,本来对他不痛不痒,没有任何感觉。这会儿,我倒由衷地讨厌起他来。你想想,一个能让自己的女人,去弑杀政敌的男人,能是个有出息的货吗? “不。不关刘公子的事。”高个子太监低头承认道,“是属下擅自做的决定。” “什么?”我诧异。 高个子太监老实交待道:“刘公子只是让属下进宫,来带走公主和太子爷。可是属下进宫之后,才得知公主已受到祁君的宠幸。所以,就临时有了请公主弑杀祁君的想法。” 一个小小的太监,敢擅自做这样的决定吗?我斜睨着他,直言不讳地问道:“我看你不是普通的太监吧?你到底是刘公子的什么人?” “属下是传授刘公子武艺的师傅。”高个子太监答道。 什么?一个不男不女的太监,也能当臣相之子的老师?我不敢相信地上下扫了他一眼,难免又想到他今天早上被人扒掉裤子的情形,两边的脸颊,不觉尴尬地抽搐了几下。 他又说道:“那么公主呢?今天早上见到公主,属下就发现,公主并不像传言中所说的胆小懦弱,而是个有胆有识之辈。诛杀祁君,对于公主来说,只是举手之劳罢了。一个小小的举手之劳,就可以解救天下的百姓于水深火热,公主为何还不愿去做呢?” 擦,你们这些人说得倒简单,我要是真把毒药放进柴擎泽的茶杯里,先不说柴擎泽那个怪物,最后到底会不会一命呜呼,就说说那毛脸侍卫的那把大横刀,还不一下把我劈成两半呀! 第180章 坑洞(七更) 再说,这皇帝谁坐不是坐呀!谁治理得好天下,谁能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那谁就是好皇帝。这些古人的脑子,干嘛都这么的愚忠呢! 不过,我心里想归这么想,却不愿和他正面交锋,我生怕他一不高兴,不肯带我们出宫,生怕他还要我留在这宫里,留在柴擎泽的身边。于是,我随口找了个理由,敷衍搪塞道,“其实……不是你想的这样子的!因为……因为姓柴的皇帝中了毒,这些天都……都不能近女色。所以……所以,他今天晚上根本就没打算回庆元殿,我自然就没有下手的机会了。你不信,可以问问她们俩呀!” 高个子太监才没时间问我身边的两个女人,他眼中现过一丝惊喜,叠声追问道,“祁君中了毒?中的是什么毒?” “那……那我就不太懂了。”我心急如焚地回头扫了眼浣衣曙的院门,不想再在这里耽搁太多的时间,一是怕那马夫,发现了昏死在车内的巫婆婆,二是怕回到庆元殿的柴擎泽,会马上派出大批的大内侍卫,一路追到这里来。 “那你再回去,了解了解情况。如果有机会,一定要把我交给你的五毒龙涎散,放进祁君的食膳里。”没想到这高个子太监,居然还真的对我提出这样的要求。 我摇了摇头,心乱如麻地说,“不行,不行,不行。我今天晚上已经杀了他身边的一个太监,还打伤了一个宫女和一个婆婆。所以,我才不顾一切,急急忙忙的来找你的呀!我已经暴露,已经回不去了。我不能再等下去。我……我现在马上就要出宫。” “啊?!”高个子太监大概也没想到,事情会闹得这种田地。 可是,还不等他做出反应。远远的,就传来一阵整齐划一,杀气腾腾的脚步声。这一次,不会再错了!这一次,肯定是姓柴的带人来抓我了。而且这声音,连我都能听得到,可想而知,这来人……来人离我们已经有多近了。 “皇妹,一定……一定是祁君,他们发现了……邺公公和罗锦……”三皇姐拽着我的衣袖,六神无主地说。 这……这还用说吗?我真后悔刚才拉着这高个了太监,浪费了那么多的口水和时间。现在……现在可怎么办哪?要逃,还来得及吗?可我们又该往哪儿逃呢? “别担心,跟我来!”高个子太监不惊不惧,当机立断地说道。 他带着我们径直走进一间正对院门的房间。这房间不大,贴墙立着好几张高高的竖柜,柜子里分别摆放着洗净、折好的衣裳被褥。可见这里是浣衣曙的储物间。那高个子太监二话不说,走到正对门的一张竖柜跟前,用手轻轻一抽第二层的一块隔板,再站在柜边,使力一推,一个半人高,黑乎乎的坑洞,就出现在竖柜后的墙壁上。 “快进去。”高个子太监冲我们三个果断地说道。 (稍晚一点,还有一章。) 第181章 又要到此为止了吗(八更) 我们三个惊魂未定的女人,哪里还敢考虑太多,一个个大气也不敢喘,争先恐后地跳进了坑洞里。说它是坑洞,而不说它是个密室,是因为它实在太小。正常情况下,大概只能容得下一个魁梧的男人。也幸得我们三个女人身材均是瘦弱苗条,才能挤在这狭小的空间里,也不觉得有多难受。 “只要不出声,就不会被人发现的!”高个子太监交待了一声后,又把竖柜推回到了原位。 在适应了短暂的黑暗后。我发现有几束光亮,从柜壁上的小圆洞里射了进来。我连忙把眼睛贴上去,顿时把房间里的一切都看得一清二楚。 我明白了。这几个洞不但可以保证空气流通,不致于让躲在洞里的人被活活闷死,还可以让躲在里面的人,看清、听清外面发生的状况。只是这会儿,储物间的门被高个子太监给关上了。所以,我只能凭借耳力,来悉心分辩门外发生的一切。 “皇上,这……这不就是刚才我们遇到的巫婆婆的马车吗?”这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当然是毛脸侍卫。 看来,他们已经站在浣衣曙的院门外了。这姓柴的对我,还真是了若指掌啊!他回到庆元殿,见到半死不活的“被子”后,大概根本就没听“被子”的解释,便马不停蹄的直接追到这儿来了吧! 此时,院门外的柴擎泽没有说话。我拼命地竖起耳朵,也只能勉强听到那马夫,好像“卟嗵”一声,给他跪了下来,断断续续的,又是几声万岁万万岁的高呼。 也不知姓柴的在马车前干什么?我也听不到有人踏进院门的声音,过了一小会儿,他气沉丹田的声音,终于从外面传了进来,“这巫婆婆都昏死过去半天了,难道你一点儿也没发现吗?”看来,他是拉开轿厢的门,发现了倒在车内的老巫婆。 “奴才该死,奴才完全不知道啊!”那马夫战战兢兢地回道,“我见那三位姑娘和巫婆婆着实亲热,所以,就……就一点儿也没有怀疑。” “稀里糊涂的蠢货!”柴擎泽盛气凌人地骂道,“这么说,那个死丫头果真就是进了这浣衣曙了。” “是。”那马夫又忙不跌地回道,“她们说,要进去帮巫婆婆拿点什么东西。” “然后呢?”柴擎泽咄咄逼人地问道。 我的心一紧。天啊!我刚才太疏忽大意了。这高个子太监不知道,门外还有个马夫在等着我们。而我呢?以为走进了浣衣曙,就走出了他柴擎泽控制的地界,完全忘记了要提防这个马夫。 完了,完了,完了。一切又要到此为止了吗?虽说,此时柴擎泽他们的嗓音十分响亮,而先前,我和高个子太监说话时十足的谨慎,十足的隐讳。但如果我现在能听得到,他们在院门外的动静,那么刚才,只要马夫稍稍留个心眼,就多少应该能捕捉到我和高个子太监的低语吧! 第182章 死丫头,滚出来(一更) “然后……然后……”马夫心虚地说道,“奴才也不知她们要去多久,就找了个避风的地方,偷偷打盹去了。” 听到这儿,我顿时长长地舒了口气。幸好遇上了这么一个糊涂、愚钝,还懒散的马夫。否则,他铁定能在柴擎泽面前立下一大功,告诉姓柴的皇帝,其实我们现在就躲在这小小的储物间里。 “滚下去。”姓柴的怒斥一声。 他话音刚落,这储物间的门,突然慢慢悠悠地自己晃开了。大概是刚才高个子太监出去时,没有合好门栓,现在被风一吹,就给轻轻地刮开了。此时…… 我听到我身边的两个女人同时吸了口冷气,畏惧地往我身上靠了靠。因为凌娅和三公主,刚才也分别凑在其它的孔洞前,一直朝外张望着呢。此时,她们看到了,我也看到了。 看到了柴擎泽就站在院门口,正对着我们。他扫过来的目光如鹰隼般的锐利,让我甚至产生了一种,他已经得知我们就藏在这儿的错觉。他的脸色铁青,不愠也不怒,而我知道,这恰恰是他雷霆震怒前的征兆。 “皇上。”毛脸侍卫朝他一供手,显然是在向他请示,要不要立刻展开搜查行动。 柴擎泽抬手制止了。他率先迈进院门。尔后,目标直指这储物间,不,是直指我们这三个女人。 凌娅和三公主,虽然没再凑到孔洞前窥探,但她们俩已像羔羊感觉到猛兽来袭似的,蜷成一团瑟缩直抖。我也闭上了眼睛,不自觉地张开双臂,像只抱团取暖的老母鸡,搂住了她们俩。心里却在碎碎念地骂道: 上帝,真主,如来佛,观世音菩萨,你们干嘛都这么的偏心眼,为什么一次也不肯站到我这边,非要我死在他柴擎泽的手上,你们才甘心吗? 还没走到屋门口的柴擎泽,突然停住了。也许是他觉得这屋内并无异常,也许是他不相信,我会躲在这么显眼的地方,他猛一回头,对着夜空,沉声喝道:“死丫头,朕知道,你现在就躲在这浣衣曙里。朕给你半刻钟的时间,自己乖乖地滚出来。朕就饶你和你身边的两个人不死。否则……” 他的这几句话,说得是气贯长虹,山摇地撼,甭说是躲在坑洞里的我们,我看就是几里开外的人,大概也能听得清清楚楚吧! 此时,外面逐渐喧闹起来,各个屋内的宫女,太监们早就被吵醒,全齐刷刷的走了出来,在院子里跪上了一大片。我看到跪在最前排的两个太监,甚至连外衣都没来得及披上。我还看到高个子太监也夹杂在人群中,若无其事地跪了下来。他身边,依旧是那个胖头胖脑,头发斑白的老太监。 两个孔武有力的太监,为姓柴的抬来了一把金晃晃的大龙椅。他目空一切地坐下来,让所有的人和他一起,坐等我,等着我这个不识好歹,胆大妄为的女主角,自己乖乖地走到他面前受死。 第183章 死丫头,时间到(二更) 此时,院子里静得可怕,所有人都噤若寒蝉。连一片树叶,掉落在地上的声音,似乎都能听得清楚。 柴擎泽犀利的目光,在跪在下首的宫奴中间,扫过来,又扫过去。显然,他没有放过我会装扮成太监,或宫女混出宫去的可能性。 但他最终失望地收回目光,在凝神沉思了片刻后,又厉声喝道,“死丫头,半刻钟已经到了。你这是不准备自己走出来了吗?” 说罢,他又耐心地等待了一小会儿,那目光沿着整个浣衣曙,扫视了一遍,似乎还在等待着奇迹的发生。最后,他冷下面孔,大手一挥,代表着他的耐性已完全耗尽。 那些摩拳擦掌、蠢蠢欲动的侍卫们,顿时如狼似虎的朝各间屋子里扑去,把早上“鬼子进村”的那一套,又变本加厉地上演了一遍。 一时间,砰砰嘣嘣,稀里哗啦,整个浣衣曙被他们闹得是鸡飞狗跳,凳飞桌翻。至于我们藏身的这个储物间,他们自然也不会放过。只见两个人高马大的侍卫,气势汹汹地扑进来,把各个柜层上堆放的衣物,全粗鲁的扫落到地上,顺带还恶劣的踩上几脚。 这些无耻的家伙,到底是来搜人,还是故意来糟蹋东西的呢?!我心里愤恨地骂道,在他们走到我们藏身的这个竖柜跟前时,我搂着凌娅和三公主,朝后靠了靠,尽量贴在石壁上,生怕被他们听到了我们的喘息声。 两个侍卫相视一眼,终于退了出去。 我又悄悄地凑近孔洞前,看到那毛脸侍卫,站到柴擎泽的面前,束手无策地摇了摇头说:“皇上,没有呀!侍卫们什么都没有找到。” “哼,是吗?”柴擎泽的嘴角一扬,不疑不恼,不焦也不躁。似乎他早就料到会是这么个结果。他扬起下巴,目空一切地高声说道:“死丫头,别以为你躲得过去。我知道,你就在这儿,就在这里的某个地方,像老鼠一样的藏在某个地洞里。因为,我已经闻到你身上的气味了……” 我呸呸呸,我才不相信他说的话呢!我又不是经不起哄骗、诡诈的三岁小孩。想用这种白痴的方法把我吓出去。少做梦了! “死丫头,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你乖乖地滚出来,我就对你打伤邺淄和宫女的事,绺往不究。可是,如果你再不出来……”说到这儿,他刻意地顿了顿,尔后,朝身前的侍卫一扬下巴,斩钉截铁地说,“那我就要砍人的脑袋,让他们为你的过失付出代价了。” 他话音刚落,几个侍卫便直接从前排跪着的宫奴中,随手抓了两个,强行摁倒在他面前。其中一个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太监,被侍卫直接提起后脑勺上的发髻,亮出脖子,另一个侍卫抽出腰间的挎刀,那锃亮的刀刃,即使是在月光下,也能晃得人眼前一花。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呀!”这个太监无端遭此一劫,叫得是肝胆俱裂,痛哭流涕。 第184章 砍人脑袋玩(三更) 这个暴君,死皇帝,臭不要脸的,又想用这一招,逼我出去吗?有种你就尽管砍好了。我……我今天才不受你的威胁呢?我搭在凌娅和三公主肩头的手,抬起来,把她们俩的脑袋,往下摁了摁。我不想让她们看到这血腥的一幕,因为三公主,已经难过地发出一声低低的啜泣。 那侍卫双手把刀,高高地举过头顶…… 而那太监,哭得悲天恸地,越发厉害了。可对于像柴擎泽这样的冷血动物来说,这种撕心裂肺的哭声,只如嗜血游戏里的佐料。他置若未闻,目光有意无意地又朝我这个方向扫了过来。 难道,他已经发现我躲在这里了吗?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绝不能先自乱了阵脚。 这一次……这一次,我下狠心了。我压根就不认识这些太监、宫女们,虽然,他们都是宁国人,可他们……他们和我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对,他们只不过是存在于另一个平行空间里,虚无飘渺的物质罢了。就像电脑游戏里的人物,所以,他们的死活与我何关,与我何关哪…… 我心里默默地念叨着,咬住下唇,闭着眼睛给自己做起了心理催眠。可是良久,外面也没传来人头落地的声音。我睁开眼睛一看,原来是柴擎泽示意侍卫们退下了。那两个吓尿的太监,又被推回到人群里猫着了。 看来,刚才姓柴的只是在试探我的底限。此时,他冷冽地一笑说,“砍这些人的脑袋,对那个死丫头可没有震慑力。我看,就算把这里全部人的脑袋都砍了,那个死丫头也不会心疼的……”他的话,明显没有说完,便朝毛脸侍卫招了招手。 毛脸侍卫立刻把耳朵凑了过去,也不知姓柴的对他说了些什么。他听完点了点头,便带着两个侍卫,转头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浣衣曙。 他这是要去哪儿?柴擎泽要他去干什么?重点是,这姓柴的又在打什么坏主意?答案很快就为我揭晓。不一会儿,只见毛脸侍卫走了回来。他手里像提着一只刚刚捕获的猎物似的,提着一大团白乎乎,似乎还会在风里微微颤抖的东西。 那是什么?等我把眼睛贴在孔洞上,努力地看了半晌,才明白,那是一个人。而且,不是别人,正是——我那个身形颀瘦,胆小如鼠的大哥。 原来,刚才姓柴的是叫毛脸侍卫上紫烟殿抓人去了。他身后的两个侍卫,也分别押着两个跌跌撞撞,好像刚刚学会走路的人,一道走了进来。不用说,一个是太子妃,而另一个则是伺候他们的那个老太监。 可他们……他们把太子爷抓来想干什么?这一下,我有点坐不住了。连我身边的三公主都按奈不住,俯在我耳边唤道:“皇妹,怎么办?” 是啊!怎么办?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呀!我……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姓柴的砍我大哥的脑袋吧! 第185章 猫戏老鼠(四更) 算了,说到底,他其实根本就不是我的大哥,我在现代,根本就没有兄弟姐妹,所以,我……我应该一狠到底,没有必要管他的死活……可是,他拿我当他的宝贝皇妹,他的亲皇妹,他还不惜把他最珍贵的玉佩,送给了我…… 我心里冒出了两个声音在相互厮打,相互博击。唉,我……我实在受不了这种良心上的折磨。姓柴的,你……你他妈的真狠真毒真辣呀! “祁……不,皇……皇上。”太子爷连带着身后的两个人,一起哆哆嗦嗦地跪在柴擎泽的面前。看他抖动的身体,完全是我那个废材老爹的翻版,不,瞧他这付没见过世面的熊样儿,绝对比我父皇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知皇上唤微臣来,有何要事。”太子爷呐呐地问道,他压根就不敢抬起头来,看柴擎泽,哪怕就是一眼。 “你知道吗?你的那个七皇妹,现在就躲在这浣衣曙里。”柴擎泽悠然不迫地刚起了个头,太子爷便插嘴说道:“这……这怎么可能呢?皇妹……皇妹她不是已经回到皇上的……” “嗯——!”柴擎泽根本不用说话,只是不怒自威的哼了一声,太子爷顿时夹紧肩头,哑口无言。 “朕在这儿唤了半天,也等了半天,可是她都不愿意出来见朕。”柴擎泽说完这句,又故意地顿了顿。活像一只在戏弄老鼠的猫,等着看老鼠如何作死。 太子爷显然不敢回话,他肯定是不知道,柴擎泽到底想对自己说什么。 柴擎泽又说,“所以,朕只好让人去紫烟殿把你给请来了。” 这家伙一句话非断成几截来说,真他妈的累人。 “皇上……难道皇上是想让微臣帮皇上,把皇妹唤出来吗?”太子爷天真地说道。 “那倒不用了。”柴擎泽继续猫戏老鼠地说道:“朕只是想找你借一样东西而已。” “皇上……皇上想向微臣借什么?”太子爷的嗓音里全是茫然。 其实休说他会感到茫然,就连我也是一头雾水。他柴擎泽贵为天子,想要什么没有呢?还有什么,需要向我一无所有的皇兄借的呢! “这就得看你答不答应了。”柴擎泽神秘地一笑,久久不向他揭开谜底。 “皇上想要什么,微臣自当领命,岂敢有所不从。”太子爷匍在地上,老实巴交地说道。 “那好。”柴擎泽突然正色,干脆利落地提出:“朕想借你的人头一用。” 他话音刚落,毛脸侍卫猛地抽出他那把沉甸甸的大横刀,举过头顶。几乎同时,我身边的三公主一声低呼,歪在我的身上,大概是被吓得昏死过去。而这一声,让柴擎泽忽地扭头,又看了过来。 但这一瞬间,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太子爷“噗嗵”一下,整个人倒在柴擎泽的脚下,像三公主一样没出息地昏死过去了。而太子妃和那个老太监,挣脱侍卫的束缚,呼天抢地地扑上来抱住了他。 第186章 这是要得心脏病呀(五更) 而那些跪在下首的太监,宫女们的中间,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也引发起一阵小小的骚动。 “住嘴。安静,你们全都给我闭嘴安静!” 这一声咋咋呼呼,暴跳如雷的怒吼,并非出自柴擎泽之口。而是站在毛脸侍卫右手边的一个小头领。也就是今天早上,在浣衣曙里存心找茬,要扒掉所有太监裤子的那个小头领发出来的。 他一声令下,侍卫们顿时凶神恶煞似的扑上前,有些拿刀柄敲,有些拿巴掌甩,有些抬脚就踹,把那些宫奴们又一个个的打得老老实实地趴下了。 至于柴擎泽,他可没空去管昏死过去的太子爷,和那些骚动不宁的宫奴。他慢悠悠地从王椅上站起来,目光一直锁定在我们这个方向。 他奶奶个熊啊。这高个子太监给我们找的这个藏身之处,简直是要人的命呀!我骇怕地咽了咽口水。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看着柴擎泽走过来,越走越近,像一只蛰伏很久,准备出击的猎豹,一步步地走进这个房间。 “皇上。”毛脸侍卫跟在他身后,正想说点什么,柴擎泽稍一举手,他马上就明白了。 他们俩都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只是站在房间的中央,静静地,就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不,他们俩是在听,不,我觉得说得更确切一点,是他们在用耳朵捕捉这房间内,除了他们自己,是否还有其它人的气息。 “公……”凌娅几乎是咬着我的耳朵,也没有把那个“主”字说出来。 我焦急地冲她摇了摇头,也不知道在黑暗里,她看不看得见。总之,这个时候,可要冷静,冷静,再冷静啊!千万不能发出一丁点的声息。三公主昏死过去了,倒也干净。只是我怕凌娅这小丫头,会抗不住压力,沉不住气。 我抬起手,捏住自己的鼻子,尽量屏住了呼吸。凌娅也不知是不是看到了,当我借着孔洞透进来的几缕光线,隐约看到她也和我一样,埋头捏紧了鼻子,我暂时放下了忐忑的心。 果然,房里的两个男人,在沉寂了半晌后,那毛脸侍卫冲着柴擎泽遗憾地摇了摇头。但姓柴的显然还不死心,他冲毛脸侍卫一扬下巴。对方顿时心领神会,从外到里,顺着开始推搡一个个嵌在墙壁上的竖柜。 天哪,天哪,天哪。这老天爷,今天非让我得心脏病不可吗?我现在也有种想像三公主一样,两眼一翻,昏死过去的冲动了。 “咦?怎么又是你们两个。拉拉扯扯,鬼鬼祟祟的在干什么?是不是想找死呀!”那小头领耀武扬威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怎么回事?”毛脸侍卫放弃了检查竖柜,走了出去。等姓柴的也跟着走出去,重新站在院子里,我才从大开的房门,又看到那小头领把高个子太监和他的那个同伴,从人群中推了出来。 “又是你?”毛脸侍卫也扬起声调,算是冲着高个子太监打了个招呼。 第187章 编得太扯了点吧(六更) “官……官爷,奴……奴才是有事情想……想向皇上和官爷们禀报,可是……可是又怕皇上和官爷们会怪罪。”那圆脸老太监唯唯诺诺地说道。 我的心又是一惊。这圆脸老太监刚才分明见过我们,那么现在,他挺身而出,这是……这是想要在柴擎泽面前抢头功的节奏呀! 我看到跪在地上的高个子太监,攥紧了拳头,神情复杂,目光闪烁。而我也隐约看到,身边的凌娅已经难以忍受地捂住了她自己的耳朵。 “有什么,尽管说。朕恕你无罪。”柴擎泽恢弘大度地说道。 “是。”老太监磕头谢恩道:“皇上可是在找两个穿白衣裙的姑娘。” “两个?”柴擎泽疑惑地反问道。 “是啊!”那老太监抬起头,朝院子的偏角指了指说,“先前老奴去茅厕解决问题时,似乎听到后院传来一阵不甚起眼的动静。老奴出于好奇,从茅厕里走出来后,便探头瞅了一眼。” “怎么样?”柴擎泽显然认为自己听到了很关键的东西。 不过此时,那高个子太监垂在腿上的拳头松开了,凌娅的手也从耳朵两边放了下来。原来这老太监不是想出卖我们,而是在帮我们转移视线。 “奴才好像看到,墙头上站着一个穿白衣的小姑娘,而墙下也站着一个同样打扮的姑娘,可我才眨了个眼,就见那墙下的姑娘也站到了墙头上,她身手不凡,爬墙的动作竟是如履平地……所以,奴才也不敢肯定是不是眼花,或者是在做梦……”老太监支支吾吾,底气不足的没了下话。 嗳呀,我唉声叹气地摇了摇头。他这谎话,是不是也编得太扯了点吧!他这不是好心帮忙办坏事吗? “那你先前为什么不说?”毛脸侍卫表现得果然不太相信。 老太监不慌不忙地答道:“因为……因为奴才先前听皇上说是三位姑娘,而奴才只见到了两位姑娘,所以奴才……奴才就忍了一下……” “肯定是死丫头!”柴擎泽一边咬牙切齿地骂道,一边用手指了指立在一旁的两个侍卫,那两人马上得令,飞身朝老太监所说的地方奔去。 柴擎泽接着说道:“之所以只看到两个人,是因为她们先送了一个去墙头的另一边。而这死丫头的身手一向敏捷的很,还喜欢学那些江湖人士断后,讲道义。” 对,他说对了。我的确是个把“两肋插刀”挂在脸上的人。他还真不是一般的了解我呀! “那么你呢?”毛脸侍卫显然还没完全相信,他又冲着高个子太监问道:“你刚才为什么又要拦着他?” “奴……奴才不是存心想拦着他。奴才是先前听他说起这一段时,觉得完全不可信。甭说这宫里了,就是这世上,也没几个能轻轻松松飞上墙头的奇女子呀!”高个子太监假装怯懦地答道。 他这话说得有几分道理,而且,还把老太监话里的漏洞弥补了一番。 第188章 虚晃一枪(七更) “别的人我不知道,不过,说到那个死丫头,可就不一定了。”柴擎泽自言自语地说道。看来,他这是认定了,那个飞檐走壁的女侠就是我了。 这时,那两个前去后院查看的侍卫,奔了回来,“启禀皇上,那里果然发现有用砖头和石块搭起的台阶。” “什么?” 这惊讶的一声,是柴擎泽和我心里同时发出来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真有人曾从浣衣曙的后院,翻墙爬出去过吗?还是有谁,事前帮我们打好的掩饰? 我的脑子,此时已经分析不了那么多的问题。只见那两个侍卫,又呈上一截白色的绸布说道,“属下们还在墙头上发现了这个。” “死丫头。”柴擎泽从他们手上,一把夺了过去,然后紧紧地攥在手心里,骂了一句。显然,他认为那半截白锦缎,是从我衣裳上撕烂丢掉的。 “墙那边,连接着哪儿?”他脸色阴郁地问道。 “回皇上的话,隔着一条弄堂,就是兵仗部了。”毛脸侍卫凑到他跟前,讳莫如深地说道。 “哦。”柴擎泽果然沉默了。 我知道,这两个男人又联想到什么了。他们大概想起那天晚上的刺客,就是在兵仗部附近消失的吧! “死丫头,原来她跑到这儿来,是跟玩我虚晃一枪的呀!居然还敢嘴硬骗我,说没有人来和她接头。”柴擎泽念念有词。眯起的眼睛里,透出危险的光芒。他忽地转过身去,丢开所有的人,径直朝院门外走去。 不用说,他现在是认定了,那刺客就是来接我出宫的人。只可惜,他不知道,这个人其实远在天边,就近在他眼前。 “所有的人,都跟着我去兵仗部。将那里团团围住,一定要把那天晚上的刺客给我揪出来。”毛脸侍卫一声令下,那些侍卫们顿时如履薄冰,追随着他们的脚步,一并退了出去。 整个浣衣曙的院子,霎时安静了下来。除了呆头呆脑,还跪在原地不知所措的宫奴们,就只剩下太子妃还抱着太子,发出的嘤嘤的啜泣声。 高个子太监朝我们这个方向瞟了一眼,露出一个庆兴和欣慰的笑容。 而我……终于安全了吗?我终于化险为夷了吗?姓柴的终于离开了吗?我今天晚上,这是头一次真真正正的松了口气。尔后,整个人虚脱般地靠在后墙上,只觉得手心脚心里全都是汗。这时候,我才发现这坑洞里是又臭又闷,又潮又热,那腌臜的气味,简直比皇城下的死牢还要令人难以忍受。 不过,再难忍受,也得忍受。 直到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时候,高个子太监才一个人悄悄摸摸地溜回屋内,把我们三个东倒西歪,抱在一起打盹的女人们给放了出来。他给我们带来了三套太监的宫服和一些水,并干粮。 “我怕侍卫们没有走远,还有心防备,所以一直等到现在才过来。”他和颜悦色地解释说,“你们三个没事吧!” 第189章 嘴被养刁了(八更) 说没事,也没事。说有事,也有事。 凌娅那丫头好像是饿坏了。抓起水和那个也不知是馍馍,还是大饼的东西,毫不嫌弃,先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而三公主,昨儿个自半夜醒来后,一直神魂俱乱,恍恍惚惚。此刻,在嘬了几口凉水后,她好像总算恢复了一点点的元气。她肯定从未吃过这样的苦头,我这时倒有点后悔,不该把她,也卷入到这件事当中来的。 我拿起那硬邦邦,干巴巴的饼,才咬了一口,就忍不住想吐出来。这东西糙得堪比米糠,简直让人难以下咽。难道,是我的嘴巴,被姓柴的养刁了吗? 我偷偷地把饼又放下,有气没力地问道,“他们后来去到兵仗部,怎么样了?” “能怎么样?”高个子太监耻笑着,摇了摇头说,“肯定是什么也搜不到的!” “那……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带我们出宫呀!”我终于提到实质性的问题了。这宫里,我真的是一秒钟也呆不下去了。再多呆一刻,我都怀疑,自己不被柴擎泽给折磨疯掉,也要被他给吓死掉。 高个子太监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他只是怔怔地盯着我,若有所思地说道,“看上去,这姓柴的皇帝好像特别的紧张你,在乎你,也看中你呀!” “你……你又想怎么样?”我惶恐不安地瞪着他,生怕他又向我提出,要我回到柴擎泽的身边,不惜一切毒杀柴擎泽的要求。 “没什么。”高个子太监收回目光,开门见山地说,“出宫的事,至少得等到今天晚上三更时分。” “为……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等到那么晚?”我急不可奈地问道。 “因为出宫的路只有一条。”高个子太监斩钉截铁地说道,“除了利用官房曙的运糟车,其余的,休作他想。” 什么?没想到兜了这么大个圈子,最后,我还是要落得个钻粪车的下场呀!我无可奈何地苦笑一声说,“既然你能在这宫里神出鬼没,能在这浣衣曙里修出这么大个坑洞,为什么就不能挖一条直通宫外的密道呢?” “皇妹,这皇城四周全都是护城河,哪里有可能挖什么地道呀!”三公主难得出声,不过,她倒是一点也没有嘲笑我的意思。 “三公主说得极是。”高个子太监赞许地点了点头说,“公主,尽可以放心。一旦你们出了宫,只要一路朝南走上两里地,到了临近建水的树林之中,自然就会有人来接你们的。” “谁?谁会来接我们?”我脑子里头一个想到的,当然就是那个叫什么……刘一燕,刘公子的人。 “公主到时候见了,自然就知道了。”高个子太监讳莫如深,不愿明说。 可让我真正担心的不是这个,而是他刚才那若有所思的眼神。事情真的像他所说的这么简单,这么顺利吗?还有他心里,有其它的打算,只是不愿意对我们全盘托出呢?! 第190章 番外:美人裸背图(一更) 延休殿——曾经是大宁国皇帝以作午膳、小憩的第二个寝宫。只因这里在位置上,离皇帝早朝的德正殿比较近。不过,如今的宁国公,当年的宁国皇帝,几乎从未驾临过此地。因为贪恋美色的他,几乎从不早朝。 现今,柴擎泽居于此地的时间,却比他呆在真正的寝宫——庆元殿的时间,要多得多。此时,他正端坐在那张奢华的龙榻上,手里还紧紧攥着,那半截从浣衣曙找到的白色绸缎,毫无倦意,更无睡意。 那个死丫头到底跑哪儿去了?他心里振振有词地骂道,为什么她一定要逃跑,一定要从自己的视线里消失掉呢?为什么她就不明白,其实她是自己命定的女人,为什么她就一点儿也不了解……他的心意呢? 早在祁国之时,他就曾听说,宁国有位倾国倾城的美人儿。 他曾想,这位传说中的绝世佳人——茹夫人,应该就是他命定的女人吧!只可惜,他也听说,这位佳人早已被宁国公那个好色的老头子收入囊中。不过,他不在乎,他只要他命定的女人。至于那女人之前伺候过的男人,只会让他嗜血的双手上,多记上几条人命而已。 曾经,有人从宁国将这位茹夫人的仕女图,带回过祁国。不过,他固执的没有去看,因为他坚持,要把这第一眼留到他们初次见面时。 所以,破城之后的第一件事,他就是唤来宁国公那个废物老头,让老头交出这位天下闻名的美人。可是……瞧瞧他们给他送来了谁? 想到这儿,柴擎泽的嘴角,禁不住扬起一个嘲弄的笑容——一个怯懦的犹如老鼠一样的女人。凭心而论,这女人长得也不错,但绝不是他心目中的那个天下第一美人。 他当时就蹙起眉头,狐疑地问道:“你?你就是宁国的第一美人?” 那女人跪在下首,惶惑无措地摇了摇头,除了吞咽她自己的口水,和把身体抖成筛子,她似乎根本就不会说话。 柴擎泽从王座上走下来,还没走到那女人的身边。她就匍在地上,一边嘤嘤哭泣,一边畏惧地直往后退。活像他是一头青面獠牙,张牙舞爪的大怪物。 他对这样的女人,可没兴趣,更没有胃口。他不屑地瞥了那女人一眼,径直走到殿门口,厉声喝道:“邺淄,给朕把她送回紫烟殿,然后,再把宁国公给朕押来!”他要好好的质问一下,那个竟敢违命,不交出自己宠姬的糟老头子。 “不,不,祁……皇上。不,不要。”那趴在地上的女人,突然爆发了。她手脚并用地爬过来,冲着柴擎泽一个劲地磕头央求道:“皇上,请皇上不责罚我父皇,我……奴婢……奴婢是自愿来伺候皇……皇上的。” “你是自愿的?”柴擎泽悻悻地一笑说,“既然是自愿的,那你还哭个什么劲呀?” 那女人顿时理穷词屈地垂下头,不说话了。 第191章 番外:美人裸背图(二更) “你到底是谁?”他睥睨着问道。这女人至少不像他想像中的那么胆小,所以,他也就不像初识她时的那么厌恶她了。 “我……我是宁国的三公主……” 听着那女人娓娓道来,柴擎泽才知道,原来宁国公那老头子,居然宁可牺牲自己的女儿,也要保住自己的宠姬。那个宁国的第一美人,就真有这么大的魔力吗?听到这儿,柴擎泽对这位茹夫人,不禁更感兴趣了。 可是,这时候,有一个名字却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大家公认平黛是公主中相貌最出众的,所以都推说让她来侍奉皇上,可……可我知道,平黛的身子骨一向虚弱……” 阮平黛——这可真是个有趣的名字!那还是柴擎泽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他饶有兴致地打断三公主说,“那么,她和那位茹夫人相比,谁的容貌更出众呢?” “当然……当然是茹夫人。”三公主不敢打诓话,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听她这么一说,柴擎泽便毫不犹豫的,丢开了这个古怪的名字。他不喜欢像眼前这种胆小的女人,当然,他更不喜欢身子骨柔弱的女人,那样的女人,只怕连孩子都不能为他生下一个。 所以,第二日。当邺淄领着又一个哆哆嗦嗦的女人,来到他眼前时,他倏忽一愣。 当时,他正站在青泉山的半山腰上,观赏着那座倚山而筑,青瓦红柱的仙绶亭。虽然他从未来过这地方,但他却无数次地见过这座亭子——那是在他的梦里。 自他记事以来,也不知为什么,他曾无数次的梦到这座亭子,还有……亭子上方那只脚踩祥云的仙兽。在仙兽的背上,总是骑着一位娉婷袅娜的少女。 她发如青丝,肤如凝雪,肩披轻纱,腰似杨柳。不过,她从不说话,也从未回过头来看柴擎泽一眼。每当她垂在身后的长发被风轻轻扬起时,她裸露的肩背,便会毫无保留地呈现在柴擎泽的眼前。 那凝乳般的肌肤,蜜桃般的颜色……仿如在向他发出最直接,最亢奋的邀请。可是,每一次,总是不等柴擎泽伸出手,扳住她的肩头,想让她回过头来面对自己时。那少女便会留下一串妧媚的笑声,和着仙兽一起跃入云层之中,消失得杳无踪影。 现在,当他面对这座和梦中几乎一模一样的亭阁时,他越发确信,这梦中的少女,就藏在宁国这座巍峨的皇宫之中。 可是,就在他怔怔地望着仙绶亭的阁顶,试图在月光下,能再度看到那位骑着仙兽,腾云而来的少女时,邺淄却领着一个女人打断了他的思绪。 “她是谁?”他嫌恶地瞪着邺淄身后的女人。看上去,她比昨天那位三公主还要怯懦。因为她的头,低得都快贴在自己的胸口上了。 “是宁国的七公主。”邺淄讨巧地说,“宁国公说,昨日的三公主,皇上不喜欢,所以,今日愿把七公主奉于皇上。” 第192章 番外:美人裸背图(三更) 柴擎泽的脸一沉。看来,这位宁国公是誓死不肯交出他的茹夫人了。他看都没看那七公主一眼,便转回身去,继续遥望着山顶的仙绶亭,轻狂地哼了声道,“这么说,你就是昨日那位三公主口中提到的七公主——软、平、呆啰。” 他的语气充满了讥讽和不屑。不过,对方似乎一点儿也没感受到。 “是。”平黛公主像蚊子一样应了声。 可就是这类似嘤咛的一声,让柴擎泽脸色大变。他猛地回过头来,目不转睛地瞪着眼前的女人。这女人……这女人的声音,他是不是在哪儿听过? “你……抬起头来!”他威严地喝令道。 对方有听从他的命令,抬起头来吗?当然没有。 现在想来,柴擎泽还恨得牙根直痒痒。真是个会做戏的死丫头!当时,只不过是让她抬起头来而已,但她就像听到要砍她的脑袋似的,浑身上下害怕得直打寒噤,整个人只差软泥般的瘫下去了。 “朕让你抬起头来,你没听到吗?”他厉声说道。 那平黛公主狠狠地抽噎了一声,慢慢腾腾,几乎让他等了一个世纪那个长,才让一张梨花带雨的脸庞,映入他的眼帘。 他不得不承认,她很美。五官精致的宛如剔透的陶瓷娃娃。可是……柴擎泽拧紧眉头,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她就是自己梦中的那个少女吗?这种感觉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柴擎泽觉得在她的身上,似乎还缺少着某样东西。可他从未见过那少女的五官和真颜。所以,现在这七公主的身上,到底是缺少着什么?他又说不上来。 “你,给朕笑一个。”柴擎泽尽量放平语气,对她说道。 “嗯……咳。”这诧异的一声咳嗽,当然不是平黛公主发出来的。而是邺淄两兄弟发出来的。因为他们……他们从没见过他们家的皇帝调戏女人。还公然用这么拙劣的方式。 “都给朕滚下去。”柴擎泽一声怒喝,不但把邺淄两兄弟,吓得屁滚尿流,慌不择路的逃了。也让魂飞魄散的平黛公主,终于散架似的瘫在他柴擎泽的脚边。 这时,黑魆魆的山腰上,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了。柴擎泽觉得如果他再不换一种方式说话,这女人肯定会被他活活的给吓死。为什么这宁国女人的身上,都没有生胆儿呢! “朕叫你笑一个,你没听到吗?”他保持住耐性,又说了一遍。 但他脚边的女人,显然除了哭,不会笑。 他讨厌爱哭的女人,尤其是这种喜欢哭个没完没了的女人。他失去了耐性,蹲下身,捏住阮平黛的下巴,让她不得不仰起头面对自己,“既然不肯笑,那就给朕把衣裳全脱了。” 他话音刚落,抬手一挥,阮平黛那一头的青丝乌发,便瀑布似的垂了下来…… (谢谢给我留言的gg,jj,mm,dd们,尤其是“苦三”童鞋,在这里统一感谢你们,就不一一回复了。) 第193章 番外:美人裸背图(四更) 如果这女人不愿自己动手,柴擎泽就要亲自动手,扒掉她的衣裳。他确信,只要看一眼,他就能知道,这女人是不是自己梦中的那个少女。 如果她是,那么他就会永远让她留在自己身边,再也不许任何男人觊觎她一眼。如果不是,呵,他便会正眼都不再给她一个,让她自己乖乖地爬回到那个紫烟殿里。 可他的手,才触到阮平黛的裙带,阮平黛就像遭到雷击似的,猛然反手抓住他的腕子,拼命地摇头,苦苦地央求,“皇上……不要,皇上,求你……不要。” 这温软的嗓音,让柴擎泽更加确信,她就是梦中的那个“她”。而她那双小手绵软无力,根本无法阻挡柴擎泽的进攻。 他的一只大手稍一用力,就扯下她半个肩头的衣袖,那裸露的肩胛带着少女特有的幽香,那如雪的肌肤和梦中的那个“她”一样的充满了诱惑力。这些……单单只是这些,就足以唤醒柴擎泽内心那头名字叫做“欲望”的野兽。 他几乎忘了褪去她衣裳的目的,也忘记了自己最厌恶哭哭啼啼的女人。仅管阮平黛不停地扭动身体,试图用各种方式来抗拒他。但他的大手,他粗砺的指尖,还是轻易地游弋在她赤裸的身体上。从她细致的颈脖,到她光滑的肩头,直至落在她温暖的胸前…… 他都不敢相信,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却有着那么顽强的抵抗力。现在想来,这都是因为那个死丫头想守身如玉吧!就为了她那个叫什么刘西彦的未婚夫吗? 想到这儿,柴擎泽忿恨地攥紧了拳头,他的手心顿时冒出一缕青烟,至于他手里的那块白色绸缎,早已化为了一撮灰烬。 再后来呢?独自坐在榻上回忆的柴擎泽,想到后来发生的事,嘴角不觉又滑过一丝温情的笑意。 “如果……如果你……你再不住手,我……我就要咬舌头……自尽了。”阮平黛无地自容地闭上眼睛。这软糯的一声,更像是哀求,一点也不似威胁。 呵,她也太不了解男人了。一旦欲望的闸门被打开,无论什么,都无法阻止“洪水猛兽”们的入侵。 最后,那阮平黛的喉咙间发出一阵古怪的声响。紧接着她便垂下双手,好似昏死了过去。对,就像那日躺在他的龙榻上,突然纹丝不动,假装挺尸一样。 这个死丫头,还真是一天一个花样,永远让人猜不透她下一步,又会有什么精灵古怪的想法,或者干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来。所以,只过了片刻,那昏死过去的阮平黛,喉咙间又发出一阵阵的呻吟…… 这一次,不是痛苦和抗拒的呻吟,而是一阵阵惬意娇柔的呻吟。她似乎很享受他的爱抚,他的亲吻,和他略带粗暴的侵犯,甚至还带着一点点的期盼和羞怯的迎合…… 可是,等到她再一睁开眼睛,一切又都变了,“我咬舌自尽,呵呵,这也太夸张了吧!” 第194章 番外:美人裸背图(五更) 她笑了。仅管柴擎泽没有命令她笑。但这一次她却主动地笑了。那银铃般的笑声,在夜风中显得尤其的清脆,尤为的妧媚。 柴擎泽发现,她身上那缺失的东西,一瞬间好像又都回来了…… “皇上,您……您又一个晚上没睡了。不如趁着天还未亮,稍适歇息吧!”“被子”站在下首,见柴擎泽独自沉思了良久,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柴擎泽回过神,怒不可遏地瞪着他。自然要把一腔怒火,全发泄在这狗奴才的身上,“没用的废物,连一个女人都看不住!” “哎哟,皇上。”“被子”摸着额头上包扎好的伤口,愁眉苦脸地说,“这平黛公主可不是普通的女人。她的鬼点子又多,而且凶起来,简直……简直……” “简直什么?”柴擎泽追问道。 “那简直比母老虎还恐怖。”“被子”怨声载道地说。他就不明白,皇上干嘛不喜欢那些温柔可人的美女,偏偏宠爱这个刁蛮任性的七公主。 柴擎泽忍不住轻笑了一声,然后,越过窗格望着黎明破晓的天色,肃然问道:“你说,这死丫头到底藏到哪儿去了?这侍卫们把浣衣曙和兵仗部,都翻了个底朝天。为什么一点儿也找不到她的踪迹呢?” “其实,奴才要是皇上,才不操这个心呢!”“被子”摇头晃脑地说道。 “为什么?”柴擎泽好奇地问道。 “被子”得意洋洋地说,“要说这皇城四周都是护城河,而平黛公主她们是三个,又不是一个人。所以,纵是这刺客的本事再大,想带着她们三个女人从天上,或者是地底下逃出这皇宫,那都是不可能的……” “被子”这话还没说完,柴擎泽突然一拍扶几,“唿”地一下站了起来。 “被子”被吓了一跳,连忙打住话头,神情惶惶地探头问道,“皇……皇上,怎么了?” 柴擎泽吁了口气,高深莫测地冲他一笑说,“朕知道,她们要用什么方法逃出宫去了。”这死丫头在午膳时,竟然还遮遮掩掩,顾左言右的想瞒过他。 “什么方法?”这一次,轮到“被子”好奇了。 柴擎泽卖了个关子,讳莫如深地说道,“到了今天晚上,你自然就知道了。”今天晚上,他一定要亲手把这个死丫头,从她的藏身之处,给逮出来! “被子”莫名其妙地抓了抓脑袋,依旧是一脸的迷茫。 “给朕准备纸笔。”柴擎泽突然兴致高昂地吩咐道。 “被子”不知柴擎泽想干什么,但也不敢多问,连忙指挥一干小太监们,摆上了纸墨笔砚,看着柴擎泽挑灯泼墨,洋洋洒洒。不一会儿,只见一婀娜女子跃然于纸上。她发如青丝,肩挽薄纱,赤裸着身背,如一朵怒放的牡丹,慵懒地卧于榻上…… (今天中午发现家中的水管被冻裂了,为此折腾了半天,耽搁了不少时间,但肯定会在十二点前,完成八更的。) 第195章 番外:美人裸背图(六更) 最后,柴擎泽又碾起朱砂在这美人的腰底之下,翘臀之上,精心地点下了一个奇怪的图案。那是一个有着四根趾头,像熊又不似熊,像虎又不似虎的兽掌印。腥红的色泽在美人无暇的玉体上,透着一股妖冶的性感。 没错。这就是今天晌午,他在阮平黛身上看到的胎痣。也是他曾一度在梦中遇见那少女身上所拥有的印记。 死丫头,如果你真的像你所说,逃出宫只是为了赴南方解救你的父皇,那朕尚且可以饶你。如果你出宫,是为了与你那位姓刘的情郎相会,即使让你痛不欲生,朕也要亲自手刃了那个姓刘的小白脸。 “皇……”这时,“被子”凑了上来,似乎想说点什么。 但刚起了个口,柴擎泽就用一个冷眼,把“被子”呵退在三尺之外了。他绝不允许任何人亵渎他的女人,即使只是一幅他笔下的图画。 待他慢悠悠地收起画卷,才言简意赅地对“被子”吐出一个字:“说。” “回……回皇上的话。”“被子”心虚地缩着脑袋说,“奴才……奴才刚刚想起一件事,差点忘了告诉皇上。” 柴擎泽懒洋洋地横了他一眼,还是只有一个“说”字。 “昨儿个傍晚,平黛公主她……她临走的时候,曾给奴才留下过几句话。”“被子”结结巴巴,看着柴擎泽的脸色继续说道。 这一次柴擎泽没有发话,只是丢给他一个极不耐烦的眼色。 “公主让我转告皇上,说小咸鱼我走了,从今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了……”“被子”吊着嗓子,不但把阮平黛那细腻的嗓音,学得维妙维肖。连那窈窕的身段和俏皮的神态,都模仿得入木三分。 柴擎泽早已是忍俊不禁。他插嘴说道:“放心吧!朕迟早还会把她给抓回来的。到时候,一定把她挂在城门头上,晒成一条真正的小咸鱼。” “可公主……公主她还说了一件事。”“被子”谨言慎行地接着说道。 “什么?”柴擎泽斜睨着他问。 “她说,皇上要找的麒麟粉,其实并非是真正的长生不老药,而是吃了之后,会发生恐怖事情的东西。”“被子”小心翼翼地吐出这几字。他很清楚,这几句话的重要性。 柴擎泽果然脸色转冷,在凝神沉思了片刻后,他才转尔又笑道:“恐怖的事情?什么恐怖的事情呀?” “这……公主就没说得太清楚了。只说,是件肯定会令人后悔,却不可逆转的事。”“被子”稀里糊涂地回答道。 柴擎泽却不以为然地笑了,这个死丫头,没事儿就会危言耸听,她这是生怕自己比她先找到麒麟粉,然后一口独吞了吧! 看来,她是怎么也不相信,自己从未想过要长生不老。的确,他是很想得到麒麟粉,可那只是因为他…… 刚想到这儿,柴擎泽的胸口猛然一窒。肋骨之下的某个地方,又开始发散出一阵熟悉的疼痛…… 第196章 番外:美人裸背图(七更) 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按了按那处隐隐作痛的地方。 “皇上,难道……难道您这是又疼……”“被子”忧心忡忡地问道。 但柴擎泽固执地瞪了他一眼,让“被子”把余下的话吞进了肚子里。 他柴擎泽是高高在上,唯我独尊的天子,可不是一个体弱多病的女人,他绝不需要任何人,在任何时候,对他投来哪怕是一丁点怜悯的目光。 “过了明天自然就没事了。”他昂首挺胸,若然无事地说道。 就在这时,守在殿门口的佐邑,突然发出一声警觉的低喝,“谁?!”几乎同时,殿外的廊柱上,也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和一种金属被风吹动时的嗡鸣声。 柴擎泽处变不惊地坐在榻上。因为佐邑很快就捏着一只银色的飞镖,和一张泛黄的纸片走了进来。 “这是什么?”柴擎泽急声问道,很显然,又有人在天不亮,就冒险前来探访他的延休殿了。只是,这一次的不速之客,明显也不是来刺杀他的,而是用飞镖,来给他们传信的。 佐邑并没有马上把这两样东西,交到柴擎泽面前,而在放在手上,先仔细地察看了一下,又小心地用鼻子闻了闻。确定它们无色、无味、无毒、无害之后,才恭恭敬敬地交到柴擎泽的手上。 这银镖倒是平常之物。只是这半截破绵纸上,却歪歪斜斜地写着五个隐讳的大字,“建水、树林”和一个没头没脑的“七”字。 这是什么意思?柴擎泽蹙眉沉思了片刻,将纸条又交还给了佐邑,显然是让他也看看上面写的东西。 “启禀皇上。”佐邑在看完之后,马上供手说道,“属下知道,这出了皇宫,一路向南几里之外,有个叫建水的小镇。而离这镇子不远的地方,有一片茂盛的树林。想来,这上面所指的应该就是这两处,至于这个七字嘛……” 佐邑没有说破,但柴擎泽知道,他们已经想到了同一个人,同一个件事上了。 这“七”字,不出柴擎泽的意料,应该指得就是七公主——阮平黛吧!这是有人想提醒他,死丫头出宫之后,是想往建水那个方向去吗? 死丫头出宫的目的地如果是钦州,当然是一定要路过建水小镇的。可此人为什么还要特别指出树林呢?难道……是有人要在那里,接应死丫头吗? 还有,此人为什么要把死丫头的行踪,告诉给自己呢?而且,不管这个人是谁?怀有什么样不可告人的目的,他肯定是知道死丫头现在躲在哪儿的! “皇上,属下立刻派些人马,先去建水的树林边候着,一定将平黛公主一行悉数抓回来,听凭皇上发落。”佐邑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说道。 “不用了。”柴擎泽刚愎自用地摆了摆手,倨傲地一笑说,“根本不用这么麻烦。今天晚上,朕在今天晚上,还不用出宫,就能轻而易举地抓住这个死丫头!” 第197章 番外:美人裸背图(八更) “被子”和佐邑不明就里地相视了一眼,显然是不明白柴擎泽在打什么主意。 很快……一天就这么过去了。夕阳西下,飞鸟归林。金碧辉煌的皇城,又渐渐的笼罩在沉郁的夜色中。宫中各处如同过去的每一个黄昏和夜晚来临一样,有些渐渐褪去喧嚣,落入寂静。有些则刚刚开始进入每日工作最繁忙,最紧张的时刻。 官房曙,亦是如此。 一位钩腰驼背的老太监,正站在官房曙的后门边上,一边用笔在一本破旧的本子上勾画着条目,一边吆喝着小太监们加快速度,把这最后一批垃圾和粪便,赶紧运出宫外。 当一切收拾妥当,几个小太监驾轻就熟地跳上马车,正准备驾车走出院门时,一个男人浑厚冷峻的声音,从天而降。 “站住。”柴擎泽从夜色中走了出来,他堵在了院门口,也堵住了所有人的去路。 今天,紧随着他的,只有两个人——“被子”和佐邑。因为,他对自己能亲手抓住死丫头,那是相当的自信。 院子里自然又黑压压的跪下了一大片,包括刚才已经站在车上,拉起缰绳的小太监们。 “皇上,这么晚了,驾临官房曙,不知有何贵干?”那管事的老太监仰起头,斗胆问道。 “你就是曹公公吧!”柴擎泽答非所问地说。 “是,是啊!”曹公公有些战兢地承认了。 这在柴擎泽的眼中,犹如是一种心虚。他诡谲地一笑,直接走到那些半人高的木桶前,即不嫌脏,也不嫌臭,一只接一只的用手故意地去拍了拍。 “那这车上,装的都是什么呀?”柴擎泽一边拍着,还一边明知故问道。 “回皇上的话,都是些从各宫各处收来的垃圾和腌臜之物。”曹公公也不敢站起身,只是折过头来,忙不跌地答道,“皇上若不信,可命人打开桶盖一看。” 打开桶盖一看?柴擎泽心想,他想看的可不是桶盖下的东西,而是桶中夹层里的人。砰砰!柴擎泽突然楞在一只木桶前,又出手拍了拍那桶壁,没错!就是这只木桶。这桶下明显是空的。 柴擎泽背起手,围着这只硕大的木桶转起了圈子。如果挤一挤,三个骨瘦如柴的女人,是完全可以躲在这桶里面的。 死丫头,看你还往哪儿!柴擎泽心里耻笑着,却迟迟的没有采取行动。因为他似乎透过木桶,看到藏在桶下面的阮平黛,一边可笑地捏着鼻子,一边求爷爷告奶奶的,保佑她不被自己发现。 “死丫头,是你自己走出来,还是让我把你给打出来呀。”他背起手,趾高气扬地高声说道。 可桶里的人,完全没有反应。 他冷哼一声,没有给桶内的人第二次机会,一只大手劈空挥了过去。只听“嘣”的一声,犹如炸响的山炮,尔后,漫天满地,全是粪便,如雨雪冰雹,落了下来…… (今日八更完毕,第一部分番外也完毕,明天回正文。) 第198章 大粪皇帝,我赢了(一更) 俗话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离柴擎泽较远的几个太监,倒是没被殃及,尤其是堵在门口,生怕有人跑掉的毛脸侍卫和“被子”,身上压根一点儿事都没有。可跪在柴擎泽身后的一些小太监,身上溅那得叫一个惨呀。当然,最惨不忍睹的,还是当属就站在粪桶跟前的柴擎泽。 这一场倾盆瓢泼的“大粪雨”给他从头淋到了脚。头顶,脸上,肩头,双手,还有那一身耀眼夺睛的龙袍,全都沾满了臭哄哄,黏乎乎的臭大粪,让他彻头彻尾地变成了一位臭气熏天的“大粪皇帝”。 死丫头呢?他黑着脸,看着被他劈成废材的木桶和一地的粪便。显然是不明白,应该躲在木桶内的人呢?怎么不见了?还是……他愤恨的目光,又朝其它的木桶挪去…… ‘哈哈!大粪皇帝,小咸鱼,我在这儿呢?’我心里得意洋洋地发出一声耻笑,然后,舒舒服服地在屋顶上翻了个身,‘劈吧,劈吧,就算你把所有的粪桶都劈开,你也甭想找到我!’ 因为此时,我、凌娅,三公主,还有高个子太监,可没藏在笨蛋皇帝预想的粪桶里。而是优哉优哉地躲在这官房曙的房顶上呢。 在那个黑暗的坑洞里,几乎憋了一夜,闷了一天,这会儿,能逍遥自在地躺在夜空下,还真是说不出的惬意和舒坦呀!虽然偶尔吹来的夜风里,夹杂着一阵阵恼人的恶息,不过,听着笨蛋皇帝在下面恼羞成怒地劈开一只只粪桶,发出类似野兽般的怒吼,除了不能咧开嘴巴,放声的大笑,我还有什么可烦恼的呢! 笨皇帝。别以为只有你才长着狐狸心眼,能猜中我所有的心思!我对着夜空中最亮的那颗星星,沾沾自喜地想道。原本,高个子太监是计划安排我们藏在出宫的粪桶里的,这与凌娅的想法不谋而合。不过,被我临时否决了。因为我看到了这计划的危险性。 早上,我被毛脸侍卫从浣衣曙里逮了出去。而晚上,我又被人发现鬼鬼祟祟地逃进了浣衣曙,仅管,在柴擎泽的拷问下,我努力瞒下了官司曙和粪桶,这几个核心字眼,但我难保姓柴的不会猜到。 事实证明,他果然猜到了。而我,在这一回合的较量中,痛快淋漓地赢了他一把。 “皇……皇上。”“被子”的声音从下面传来。 我赶紧把脑袋又扭了回去,生怕错过了一场好戏。只见“被子”跌跌撞撞地跑向柴擎泽,可地上到处都是滑腻腻的屎啊,尿呀,他脚下一滑,嗤溜一下,直接扑向了柴擎泽,那一张脸,正好贴在柴擎泽的胸前…… 哈哈,好精彩一场男男相抱呀!只可惜,“被子”只能趴在柴擎泽的胸前吃屎了!我闷着头,捂着嘴,看到“被子”被心烦意乱的柴擎泽,一把推搡在地上。这一下,原本干干净净的“被子”也滚成了一个“粪人”。 第199章 大粪皇帝,我赢了(二更) “被子”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来,一阵阵地反胃作呕。他大概是想用手捏住鼻子,捂着嘴巴,但又想起自己的手上也全都是污秽,连忙又松开手,在脏兮兮地衣摆上揩了揩。 “皇上。”毛脸侍卫小心翼翼地走上来说,“看样子,七公主她们真的没在这儿。也许,他们想了别的方法出宫。我看要不……还是照着那密信上的……” 密信?什么密信呀?我竖起耳朵,想把毛脸侍卫的话,听得更真切些。可他却闭上嘴巴不往下说了。 “是啊,皇上,咱们……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被子”弓着背,哭丧着脸说。 可姓柴的似乎还不甘心,他的那张脸,此时已经脏得让人看不到五官了。只有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还在整个官房曙内来回巡视,来回的搜索。 “死丫头,别让我逮到你,否则,我非把你生吞活剥了不可!”这一声狮子吼呀,荡气回肠,气贯长虹,连附近树上的鸟儿,都惊得扑簌簌的飞走了一窝又一窝。 等我们几个埋头躲在屋顶上的人,悄悄把头又探出去时,柴擎泽已经带着人离开了。官房曙内是一片狼藉,恶臭熏天。 那些个一头一脸沾着屎尿的太监们,还呆若木鸡地跪在原地,显然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把那曹公公急得都快要哭了,“哎哟喂,你们都别呆着了,快起来,都给我起来收拾呀!” 高个子太监爬起来,沿着屋脊朝柴擎泽离开的方向,蹑手蹑脚地跑过去探了探,不一会儿,便回到我们身边,低声说道:“行了。他们已经走远了。我们快下去吧!” “嗯。”我点了点头,让凌娅和三公主在高个子太监的帮助下,下到了院子里。而我自个儿,则沿着屋檐和廊柱滑了下去。 “哎呀,你们几个还呆在那儿干嘛呀,还不赶紧快过来帮我们的忙!”曹公公看到我们了。但他一点也不惊讶,就像看到几个刚从外面回来的小太监似的,吆喝着我们快点过去。 因为我们身上,早就换好高个子太监为我们准备的宫服。而且,这也正是我计划的一部分。 我早料到柴擎泽会到官房曙来抓我,就像他早上料到我去紫烟殿,就是为了找麒麟粉一样。只是,我万万没想到,他会来这里大肆破坏,只差把整个官房曙变成了一个大的“化粪池。” 人说,最危险的地方,往往也是最安全的地方,而且,一旦最危险的时刻过去,往往就意味着接下来的时刻,绝对安全。 现在柴擎泽走了,我们便连粪桶都不用藏了。只需…… 我一边和凌娅她们抓起扫帚,东一拉,西一拉,假装清扫着院子,一边顺手操起一些污秽,往自己和凌娅的脸上抹去。 “嗯,公……公……公公,你干什么呀?”凌娅细声细气,捏紧自己的鼻子,早就一付想吐的样子。 (看完就个手,投点推荐票!) 第200章 大粪皇帝,我赢了(三更) 她差点又要叫我公主,还好在叫错之前,又及时的改了口。而她身边的三公主,也用袖口紧紧地捂着半张脸,不解地望着我,表情和凌娅一样,觉得我这举动简直是无比的恶心。 “三……公公,你也赶紧抹点吧!”我冲着三皇姐挤了挤眼睛。 可惜她一点儿也不明白我的心意,对我反胃地直摇头。 “哎呀,”我急不可奈地丢下手里的扫帚,拉着她们两个,凑在一起说道,“你瞧瞧我们三个,全生得细皮嫩肉的,哪里像官房曙里干粗活的太监呀!而且,你们没看到吗,这里几乎人人脸上身上都不干净,就我们三个干干净净的,这万一要是一会儿出宫门的时候,被守城的禁军看出来,可就不得了。” “七……公公,说得对,”高个子太监站在我们旁边,一边假模假样地扫着地,一边低声对我的话表示赞同,“而且,一会儿你们可不是只出一道宫门,至少要过三道宫门呢!” “哦……哦!”凌娅和三公主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拿着扫帚,去一边给彼此脸上抹“粪”去了。 “你们?”我注意到高个子太监话里的这两个字,奇怪地问他,“怎么,难道你一会儿,不跟我们一起出去吗?” “当然,”高个子太监开诚不公地说,“我还得留下来,想办法把太子和太子妃救出去呢!” 我的大哥?我顿时想起昨天晚上,被毛脸侍卫提在手里,瑟瑟直抖的“兔斯基”。唉,就他这酒囊饭袋般的德行,还是随伪娘去祁都洛城,当个乐不思蜀的刘阿斗最合适了。 “嗯……”我神色尴尬地说,“对了。你帮了我们这么多,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尊姓大名呢!” “哦,我姓裴。裴昊秋。”高个子太监爽快地说,“七公公以后出了宫,只需和刘公子一样叫我裴师傅就行了。” 一个公公,还偏生要人尊称他为师傅,这感觉还真是怪怪的。不过,为了想办法让太子爷从这件事中抽身出去,这时,我也顾不得许多。 “哦,那裴师傅呀!”我吞吞吐吐地提出来,“你有没有觉得,其实我大哥并不是很想复国,当皇帝之类的呀!” 裴师傅古怪地瞥了我一眼,然后,冷言冷语地说,“七公公当知道。复国,当皇帝,是身为太子的己任。岂是那想与不想的问题。况且,这是男人们的事情,七公公就不必操心了。 擦,这些臭男人,但凡说不过女人,讲不出道理的时候,就用“头发长,见识短”这句话来驳斥女人。简直就和柴擎泽一个德行。哦,我倒忘了,我眼前的这位,还算不上是个真正的男人呢! “哎呀,你们还在那儿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呀?再不赶快点,宫门马上就要关了。”那曹公公又在一边鬼喊鬼叫了。他拉起凌娅和三公主,把她们俩分别推上两辆马车,坐在驾马的太监身边。 第201章 大粪皇帝,我赢了(四更) “后会有期。”裴师傅朝我使了个眼色说道,“记着,出宫以后,一定要多多辅佐刘公子,帮他和你皇兄早日完成复国大业。” 我立刻点点头,不想再听他的训诲,逃一般地跳上第一辆马车。几辆马车,一行人,急急忙忙地朝宫门外驶去。我的身体随着马车摇摇晃晃,想着裴师傅临别时的那两句话,心里不禁有些好笑。 他们不是嫌我是个女人吗?女人,又怎么能帮他们完成复国大业呢?再说了,我出宫只是为了去找我的父皇,可不是为了见那个什么刘公子的。就算,真的不幸与他碰了头,会了面,我也只会借他来利用利用,让我能早一点奔赴钦州前线。 “站着。”这时,马车前方传来一个声音。几个看上去着装与宫内的侍卫不太一样的兵卒,拦下了马车。他们分别围着几辆车子转悠起来。其中一个,还提起手里的长枪,朝我们身后堆满马粪的草垛上,猛戳了几下。 原来,我刚才在沉思间,这运糟车已经不知不觉地驶过两道宫门,来到这最后一道宫门前。但此时,宫门紧闭,戒备森严。 我回头看到后面那辆车上的凌娅,害怕地缩起肩头。至于再后面那辆车上的三公主,我就完全看不到了。但我料想,她现在的表情,肯定也不会好看到哪儿去! “没事,放心。这是禁军大哥们在例行检查呢!”我身边的太监,凑我身边,小声安慰我道。 “哟,这是新来的吧。我说怎么看着面生呀!”站在我们车前,一个看上去像是小头领的家伙,轻浮地说道。 “是,是啊!”我身边的这位太监大哥,还算机灵,点着头,陪着笑脸地说道。 我连忙配合着他,冲着对方露出一个生涩的笑容。 “今儿个怎么这么晚呀。这宫门都已经关上了!”这小头领也没起疑,刚走近了,又被我们身上的臭气熏得直往后退,“哟,你们这脸上、身上都是怎么回事呀!” “回军爷的话,今儿个出了点状况,是皇上他老人家,不知怎么……”我身边的太监刚起了个头,正要跟对方详细解释。只听后面传来一声威风凛凛的高喝,“马上打开城门。” 我回头一看,我的妈呀!这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只见一小列骑着高头大马的男人,径直朝城门风驰电掣地奔来,那气势简直堪比在现代,闯入学校找我的那一大群猛男呀! 这其中……这其中,当然就有柴擎泽。只见,他已完全褪净了一身的肮脏和污秽,也褪去了金光闪闪的龙袍。而他,明明换上了一件不甚起眼的便服,还混杂在这些侍卫们的当中。可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气势凌人的他。 我根本不敢再多看他一眼,赶紧扭过头来,那脖子上的脑袋,绝对缩得比凌娅还要厉害。只差想像驼鸟一样,自欺欺人地把头插\进身后的草垛里去。 第202章 大粪皇帝,我赢了(五更) 这个阴魂不散的阎罗王!我心里暗暗骂道:这个时候的他,不是应该一丝不挂地泡在热气腾腾的浴池里,像大土豪一样,任由一大群美女围着他,伺候着他,舒舒服服地帮他搓着背,洗着澡的吗?他怎么……怎么能这么快就把自己打整干净,还这么快又追到这儿来了呢! “哟,佐统领,这是要去哪儿呀!”站在我们跟前的那个小头领,连忙丢下我们,点头哈腰地迎了上去,“您今天不用伺候皇上啦!” 看来,这小头领着实没什么眼力。只认得毛脸侍卫,一点也不知道,他口中提到的皇上,其实,就是毛脸侍卫身后那个神情凛冽的男人。 毛脸侍卫瞟了眼柴擎泽,扯了下嘴角,不动声色地说,“是啊!我要出去为皇上办点事。所以,你们快点把宫门给我打开。” 他们要出宫吗?这么晚了,他们还要出宫干什么呀?难道……他们以为我已经逃出宫去,所以要追到宫外去抓我了吗?唉,这个狗皇帝,怎么就这么的执着呢?他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呀!为什么偏偏就是不肯放过我呢? 我微微地侧过头,正好看到马背上的柴擎泽皱起眉头,也朝我们这个方向看过来。 不……不会吧!我的心脏病,又开始临时发作。这都已经站到宫门口了,难道老天爷……还要让我被他认出来吗? 还好,姓柴的只是瞅了我们一眼,就很是不屑的把头扭了过去。大概是我们这些一身污秽的家伙,引起了他对刚才在官房曙里的那段不快的回忆。他拧紧眉头,不耐烦地喝了一声,“快开门!” “是,是,是。”那小头领虽然不知他的身份,但见他骁勇无比,盛气凌人,吓得扭头就往回跑。 那道沉重的宫门,终于在我眼前缓缓的打开了。那墨蓝的夜色,那浩瀚的天空,那璀璨的星辰,对于我来说,简直就犹如冲破囚笼,重回山野的燕雀。欣喜若狂的心情,简直无以言表。 “驾。”柴擎泽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那黑色的斗篷在他身后,随风扬起,如同一只黑色的猎豹,刹那间,就隐没在无边的夜色之中…… 也不知他这么急,是要赶着去追谁?我暗自得意地抹了下鼻子,如果是我的话,那我真的只想对他说声,对不起了,大粪皇帝!我现在已经迂回到你的后方啰。就算你的马儿跑得再快,也不可能再追上我,抓得到我了。 于是,半个时辰之后,当这几辆运糟车,越过护城河,驶过护城桥,一直驶到城外一处偏僻开阔之处后,他们便放下了我们三个。 “对了,几位公公,知道建水镇该往哪个方向去吗?”三公主一落地,在道完谢之后,便迫不及待地回头问道。 “哎呀,皇姐,我们不去建水镇。”我拦下了她,冲着那几位太监摆了摆手说,“我们不去那儿,你们不用告诉我们了,走吧,走吧,你们该干嘛就干嘛去吧!” 第203章 大粪皇帝,我赢了(六更) 说罢,我便拉着三公主走到了一边。 “皇妹,你……你这是怎么了?”三公主不解地问道,“那裴师傅不是说,刘公子答应过,要派人来接我们的吗?你怎么不愿去见他呢?” “为什么要去见他?”我懊恼地说。我最不喜欢被人牵着鼻子走了。一旦去见了这位刘公子,还不知道,又要扯出多少麻烦事情来呢? 一想到那个裴师傅口中所说的复国啊,立帝呀,我就忍不住一个头两个大。我可不想参加什么革命军,虽然我不喜欢柴擎泽,但我也没那闲功夫去推翻他。总之,我出宫的目的很单纯,就是去找父皇,找到麒麟粉。 “可是,皇妹,如果不仰仗刘公子,仅仅只是我们三个,仅仅依靠我们的一双脚,怎么可能去到南方,去到钦州城呢?”三公主苦口婆心地劝说道。 “有什么不可能的。事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我一拍胸膛,满不在乎地说,“就像这次出宫,我们不也顺利地逃出来了吗?” “可是如果没有裴师傅,在浣衣曙里,我们只怕就要被祁君抓到了。”三公主把我驳斥的无言以对,“而且,我们现在这样一身的恶臭,总得找个地方先把自己打理干净吧!” “是啊,公主,我好想洗个澡,再喝口热水呀!”凌娅愁眉苦脸,就像浑身长满了虱子似的,两只手不停地到处抓来抓去。 “你个死丫头,这才出来第一天,你就受不了了。你还敢跟我说,你以前吃过多少多少的苦头呢!”我佯装生气地骂道。恨这小丫头,在这种时候,也不维护我身为主子的尊严,帮我说上几句话。 我打死了也不想去那个什么建水镇。更不想见他们口中所说的刘公子。我总觉得,那位刘公子,既然有胆量组织起革命军,反抗姓柴的皇帝,还敢公然派人进宫接我和太子爷,并下手刺杀姓柴的皇帝,那就肯定不是一位简单的人物,当然也就不会那么轻易被我们操控摆布了。 而且,他们都已经决定,立太子爷当皇上了,他们自然也就不会再顾及我父皇的死活!所以,到时候,就算我们真的向这刘公子提出,要去钦州城救父皇,他们会心甘情愿地帮助我们吗? 可我现在,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三公主走到那几个太监跟前,详细询问建水镇的方向。 先前坐我身边的那位太监,热心地指着我们左手边的一条大路说,“三位姑娘,若是想去建水,只要沿着这一条大道一直走下去,等看见十几户人家,和一片黑黝黝的树林时,自然就到了。如果你们的动作快一点,应该天不亮就能走到了。” “好的。谢谢公公了。”三公主不失礼节地朝他们鞠了个躬。然后,看着他们驾着马车离开了。 “皇妹。我们走吧!”三公主转身朝他刚才所指的那条路走去。凌娅跟屁虫似的,连忙贴了上去,只有我,还固执地站在原地没有动。 第204章 大粪皇帝,我赢了(七更) “皇妹,你……”三公主回过头,一脸困惑地看着我说,“皇妹,你这到底是怎么了?刘公子不是你的未婚夫吗?这么长时间了,你都没有见到他,难道你也不想他吗?以前,你们不是一直两小无猜,情深意笃的吗?你们不是原本定于这个月成亲的吗?怎么到了现在,你反而……要躲着他?难道是……” “难道是什么?”这一次,轮到我大惑不解了。看着她若有所悟的目光,顺着我的胳膊肘移上去,我忍不住又想起了柴擎泽撕破我衣袖,在我胳膊上寻找守宫砂时的情形。 “难道是因为祁君?”三公主怔怔地盯着我的胳膊,嗫嚅道,“难道……难道,你这是觉得自己对不起刘公子,羞于再见到刘公子?” “哎呀,不是的。”我终于明白她在想什么了。她以为我被柴擎泽玷污了,霸占过,失去了童贞,不好意思再见刘公子了。 其实,我压根就不认识这位刘公子,怎么可能会觉得自己对不起他呀!再说了,除了我浑身上下被姓柴的看过,摸过,我也没损失掉我的那层处女膜呀! 我哭笑不得地冲她摆了摆手说,“行了行了,我和你们一起去建水,去见那个什么刘公子。不过,我要先说好,如果那位刘公子,不愿意助我们去钦州城,我可是要立马走人的。” 三公主和凌娅同时欢欢喜喜地点了点头。不过,很快我们便发现,那几个死太监,把话说得太轻巧了。 他们所指的这一条大道虽宽虽阔,但路两边的人烟却极其稀少。除了毗连相接的畦田,就是摇曳万里的果林。偶尔会从较远一点的地方,传来几声狂躁的狗吠。况且,这古时候的夜晚,可不比现代华灯满街,灯火辉煌的夜晚。如果我们不是结伴的三个人,而是形单支影的一个女人,即便是我,也绝不敢在这样的夜晚,在这种坑坑洼洼的道路上前行。 “公主,要不我们今晚上先找个人家,借宿一宿吧!”这一次,最先打退堂鼓的人是凌娅,她盯着远处那闪着一星两星烛火的农舍,气喘吁吁地说道。 “只怕不行,”我顾虑重重地摇了摇头说,“我们穿着这套宫服,只怕别人根本就不会收留我们。他们会以为我们是从宫里逃出来的小太监,万一要是报了官府,可就麻烦了。” “是啊!”三公主有气没力地表示赞同道,“而且,我们先前出宫时,祁君不是也带着一队人马出了宫吗?这万一,要是他追来了……” 她这话还没有说完呢,只听一阵“嘚嘚”的马蹄声,从我们身后不远的地方传来。难道……难道,姓柴的真的又追来了吗? 不,不,不!我稍适冷静了片刻,再仔细听去。这马蹄声,显然没有柴擎泽那队的人马多。而且,步伐也显得不急不缓,有章有法。也不知,这么晚了,还有谁会不慌不忙地从这么偏僻的路段上通过呢? 第205章 大粪皇帝,我赢了(八更) 我正低头暗自盘桓着,那列人马已经渐渐行驶到了我们跟前。只见打头骑在马上的,是位年轻的公子哥,他手持缰绳,另一只垂在身侧的手里,则握着一把长剑,那飒爽的英姿,简直就是一位从武侠小说里,活脱脱走出来的侠客。至于……他那清秀俊逸的脸庞在月光的照耀下,就犹如一阵拂面的春风,从我眼前慢慢地掠过。 “救……命,救命啊!几位壮士,好心人,不要走,救救我们。救救我们吧。”我都不知道,我这是脑子里的哪根筋抽了,才会奋不顾身地扑过去,拦在了他们几个人的前面。 这位年轻公子,显然没料到会突然冒出一个人来,他手忙脚乱,轻吁了一声,扬起的马蹄儿,差点都踢到我脸上了。紧随他身后的几个人,也不得不及时扯住缰绳,让身下的马儿站了下来。 “皇……妹,妹妹,”三公主惊魂未定地冲上来,抱着我说,“你……你刚才那样子,好危险,真是吓死人了!” “哟,这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小鬼呀?”队列后面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率先报怨道。 “咦,他们穿得好像是宫里的衣服呀!”这个声音稍显年轻。 “这种地方,怎么会冒出几个小太监呀!”这个诧异的问题,明显是个女人提出来的,而且,还是个嗓音清脆的年轻女子。 不过,他们的口音,听上去都有点奇怪,反正不是地道的京片子。看来,他们绝对不是樊城附近的老百姓。 只有我面前的这位公子,没有开口发话。他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似乎在等着我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呜——”我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了几圈,话还未出口,先反手搂着三公主痛哭起来。 “哎呀,你们这是干什么呀,如果不说话,就赶紧给我们把路让开。”说话的这位,还是刚才那个年轻的女子。她紧随在这位不爱说话的公子身后。模样长得还勉强算俏丽,穿着一身惹眼的红衣裙,不过,那暴烈的脾气嘛,就让人不敢恭维了。 我赶紧用手背擦了擦眼泪,心里想着,我这张脏脸儿,现在恐怕是更加不堪入目了吧!可这种特殊时候,我也顾不得许多了。我学着凌娅一贯的胆怯样,先瘪着嘴,摆出一付六月飞雪的委屈样说,“公……公子,我们……我们几个是从宫里逃出来的。” “这还用说吗?我们早就看出来了。”这位公子依旧没有开口,说话的,依旧是他身后的红衣女子。 你说,你一个女人,怎么这么爱插话呀?我又没对你说话,你答应个什么劲呀!人家大侠公子,又没请你当他的新闻发言人!摆现在,这女人那绝对是一个人见人嫌,花见花谢的长舌妇呀!我不满地横了她一眼,继续摆出先前的那付苦逼样,接着说道,“因为……因为我们几个实在是在宫里呆不下去了。” 第206章 翩翩公子,我来了(一更) “这不是废话吗?要是混得下去,你们干嘛还要逃出宫呀!看你们几个这幅邋遢的熊样儿,也知道呀!” 我真想找根绣花针,把这红衣女子的嘴巴给缝上。我假装没有听到她的牢骚,自顾自地低头说道:“自从那个姓柴的皇帝,带人攻入皇城,入主皇宫以来,他们祁人一个个骄横跋扈,耀武扬威,不但把皇上的一大家子囚禁在紫烟殿里……” 我这话还没有说完,那红衣女子就怨气冲天地打断了我说,“那一大家子猪狗不如的东西,尤其是那个喜欢听信谗言,不辩是非的老糊涂蛋,没被祁君用乱箭射死,就算他们命好了。” 这红衣女子说话的口吻,怎么和那裴师傅一模一样呀!难道她们家,也有人被我父皇****杀害了,才让她如此恨我的父皇吗? “连皇上太子,他们都不放在眼里,休说像我们这些身份卑微的奴才,他们……他们压根就不拿我们当人看哪……”我一边说着,一边呼天抢地地抹起眼泪来。 那红衣女子竟然“卟嗤”一声笑了起来,“你们本来也不是人嘛。” “妹妹。”侠客公子终于开口了。他蹙起眉头,瞪着红衣女子,大概是实在看不过去,她这样无休无止的嘲笑我们。 我发现他说话的嗓音和他的相貌一样,清新爽朗,令人回味无穷。原来这红衣女子是他的妹妹呀,怎么这兄妹俩,一个为人沉稳宽厚,一个尖酸刻薄,性格差距这么大咧? “我是说,他们本来也不是正常人嘛?”红衣女子撅嘴狡辩道。看来,她好像还是有点怕她这位大哥的。 “琴妹,这话说得也有几分道理。”红衣女子身后的一个年轻人,为他们兄妹俩打着圆场的说道。 有道理个屁呀!这女人简直就是个被人宠坏的大小姐,专爱戳人软肋的毒舌,长舌妇中的精品!我心里喋喋不休地暗自骂道。 “小兄弟,你接着往下说吧!”侠客公子冲我微微一笑,让人心生荡漾地说。 我顿时压下心里的火头,权且不跟他妹妹计较,接着又往下编道:“今天那姓柴的皇帝,也不知怎么,突然来到我们官房曙,把我们辛苦了一天,才装好准备清运出宫的粪桶全都给劈碎了。那大粪哪……那臭大粪哪……那恶臭熏天的臭大粪哪……” 我看到那红衣女子恶寒的抖了抖肩头,似乎都想松开缰绳,用手捂住鼻子了,才故意冲着她连说了三遍。 “那难以言喻的恶臭和污秽,把我们整个官房曙都泡了起来。可这还不算最过份的!最过份的就是那个柴擎泽,他居然命令我们把衣服全脱了,跳进粪池里用粪便洗澡……”我很满意地看到那红衣女人,终于别过头,用手捂住了鼻子和嘴巴。所以,我这就决定怎么恶心,怎么来了,“这天寒地冻,堕指裂肤的倒也罢了。可俗话说士可杀,不可辱……” 第207章 翩翩公子,我来了(二更) “我们三个人商量好了,宁可被砍头,也决不愿受那狗皇帝无端的羞辱。可那姓柴的狗皇帝,偏偏不肯放过我们,偏要叫他身边那个满脸是毛的侍卫,和一个尖嘴猴腮的太监,把我们三个轮番摁倒在粪池里,非要扒了我们的衣裳,操起那令人作呕的污秽往我们嘴里面灌……,然后……再然后,柴擎泽那个狗皇帝,就像商纣王一样,站在高处望着我们,纵情地抚掌大笑……” “呕——” 我的这段评书,讲得太生动,太引人入胜了吗?那红衣女子终于憋不住,从喉咙里滚出一阵反胃的作呕声。连三公主和凌娅都情不自禁地偎在一起,嘤嘤地啜泣起来,就好像她们今天晚上真的受到了柴擎泽的这番污辱似的。 “所以最后,受尽凌辱,奄奄一息的我们,从粪池里爬了出来,下定决心,今天晚上,无论如何,就是拼了一死,也要逃出宫来。”我义愤填膺地结束了这段故事。 那侠客公子听完后,长吁了一口气说,“我早就听人说,这祁君是个嗜杀之辈。传说他八、岁时,就能跟随他的父皇上阵杀敌,小小年纪便能以一敌百了。十三岁那年时,他的父皇曾被……” 不知怎么,说到这儿,他脸色一沉,刻意地顿了顿。尔后,才接着说道,“他的父皇,曾被我宁国的第一猛将金淮谌将军生擒在账下。可当时才十三岁的祁君,竟然单枪匹马,就闯入我军阵营中,将他的父皇生生的救了回去。” 切,我才不信呢!我不以为然地翻了个白眼,把那狗皇帝说得神乎其神,跟常山赵子龙似的。 “大哥何必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呢。”那红衣女子也和我一样,不敢苟同地撇了撇嘴。 “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侠客公子捏紧了手中的宝剑,略带几分钦佩的口吻说道,“我倒是真希望有一天,能在战场上同这位骁勇善战的皇帝会上一会。” 会一会,我看还是算了吧!我盯着一脸磊落的侠客公子,心里暗暗说道:虽说,你也是高大威武的型男,可那柴擎泽简直就是猛男中的猛兽呀!除了毛脸侍卫,我就没见过比他更魁梧的男人了! “不过,小兄弟你也很棒呀!”侠客公子低下头,对我由衷地赞道,“你宁死也不屈从他的淫威,还敢直呼他的名讳,证明你也是个有胆有识之辈。” “谢谢公子夸奖。”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说。 “我看,他这不叫有胆有识,而是纯属有勇无谋,犟头倔脑的莽夫行为吧!”红衣女子又开始了她冷嘲热讽的那一套。 也不知,她是不是跟我前世有仇,今生有怨哪,怎么我说什么,她都能找到攻击点,来寒碜我一顿呀! “那我说,小兄弟,你刚才不顾一切地拦下我们,又是想干什么呢?”那个吊在末尾,五大三粗的汉子,开口好奇地问道。 第208章 翩翩公子,我来了(三更) “我们……我们原本是想去前面的建水镇,可是,从宫里逃出来时,什么都没带。走了这么大半天,现在是又渴又饿,又累又乏,实在是走不动了。”我愁眉苦脸,挖心掏肺似地说道,“刚才看到几位壮士都是面善之人,又骑着高头骏马,所以,才斗胆拦下来,想问一问几位壮士,能否方便载我们一程。” “原来如此。载你们一程,也不是什么难事……”侠客公子刚刚爽快的一口答应了下来。他身后的妹妹倒有点不依了,“大哥,还是不要了。我看他们不像是好人。” 我去,你才不像好人呢!我恶狠狠地瞪着红衣女子,有种想用眼神杀死她的欲望。可她浑然不觉,还一脸嫌恶地扫了我们三个一眼,指着三公主说,“而且,我刚才好像明明听到,他叫了你一声妹妹。” 有……有吗?我心里一慌,回头瞥了同我一样心虚的三公主一眼,生怕自己刚才那一大段谎言,被人给当面揭穿了。“是,是啊!”我摆出一付理所当然地样子说,“我还没进宫,在乡下的时候,小名就是叫妹妹呀!” 嘁!红衣女子明显不信地扬起下巴说,“总之,他们这么脏,我才不准他们坐在我身后呢!” “好了,我看他们不过是几个孩子。”侠客公子温声说道。 “是啊,二小姐,看他们三个也怪可怜的。”那末尾的粗汉冲着凌娅她们,大手一招地说,“来吧,小兄弟,上来吧!” 凌娅和三公主连忙走过去,在粗汉子和年轻人的帮助上,分别蹬上了马匹,坐在了他们的前面。 至于我嘛……摇头晃脑,美滋滋地想到,我当然是要和那位翩翩公子同乖一匹马的啦! “臭小子,你上来吧!不过,我先说好,你只准坐我后面,还有,不许靠我太近,不准把你身上的污秽抹到我身上来。”那红衣女人驾着马匹踱到我跟前,居高临下,和我约法三章地说道。 “你……你刚才不是说,不愿意载我们的吗?”我瞟了眼前面的翩翩公子,他已经驾着马儿,开始独自慢慢地朝前走了。 “哼,想得倒美!”红衣女子轻易看破了我的心思,冲我轻蔑地哼了声说,“我大哥那么尊贵的身份,岂能和你这臭哄哄的小太监同骑一匹马。” 尊贵?我没看出他的身份有多尊贵呀!有柴擎泽尊贵吗?还是有我的“兔斯基”大哥尊贵呀?难道,他是个隐市的王爷,还是……又从哪儿冒出来的第三国皇帝,或者是太子爷呀! “你到底上不上来,不上,我可就要走了。”红衣女子可不像她的同伴那么友好,更没打算搭个手,把我给拉上马背。 我只好自己动手,奋力扒拉着马鞍,在手忙脚乱,弄得一身是汗后,总算爬上了马背,可我还没坐稳呢,这位大小姐就马鞭一扬,冲了出去。我连忙条件反射地一把抱紧了她。 第209章 翩翩公子,我来了(四更) “臭小子,你抱着我这么紧干什么?”她侧过头来,张嘴就骂。那如瀑的长发,在夜风中尽数撩在我脸上,让我不得不眯起眼睛,连鼻子也痒得直想打喷嚏。 切,我又不是gl百合,谁乐意抱着你了。如果不是骑在这马背上一颠一颠的,让我完全没有安全感,就算你跪下来求本公主抱你,我也不会抱呀! “放手啊,臭小子,我叫你放手呀!”她扬起马鞭,狠狠地给了马匹股上一下。似乎在警告我,再不放手,她的鞭子就要抽在我腿上了。 我稍稍松了松手,没有把她搂得那么紧了,她也就没再冲我蛮横无理地鬼叫了。这时,我嗅到她身上,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清香。这个时代的女人,也时兴喷香水的吗?对比我一身的恶臭。我不觉又有些自惭形秽…… 其实她说得对,像我这种臭哄哄的家伙,除了柴擎泽那个眼力有问题的傻瓜,不嫌弃我,还拿我当个宝,有哪个正常的男人会多看我两眼呀! 唉,我越过她的肩头,望着前面翩翩公子在夜色里一上一下,时隐时现的背影,心有不甘地叹了口气,等哪一天我恢复了女儿真身,非把自己好好的打扮一番,再把这全天下所有的男子都迷得个七荤八素不可!哦,当然除了柴擎泽之外。 “啊——嚏!”我终于忍不住打了个大喷嚏,松手捂着嘴巴的一瞬间,差一点又要从马背上甩下去。 我张开双臂,几乎毫不犹豫地又环住了前面的女人。但这一次,我……我的手摸到了什么?软绵绵,肉乎乎的,还带着一种优美的碗状的弧线,这种感觉如此熟悉,又稍显微妙。 我……我明白了。没想到这红衣女子的胸部,一点儿也不输给我那位五皇姐呀!老天爷也太他妈的偏心眼了。放着这么多三围傲人的公主小姐,独独让我穿成一个“太平”公主! “吁——!”红衣女子突然勒住缰绳,不等骏马站定,便回身一把揪住我,尔后不由分说的把我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怎么回事。”前面的三个男人也同时勒住马匹,回头望过来。 “这个臭小子,我今天非杀了他不可!”红衣女子面红耳赤,怒不可遏的扬起马鞭,就要朝我身上挥来。 “小妹,且慢。”那侠客公子身手矫健,从马背上直接凌空跃了过来,剑鞘一伸,便把差点落在我身上的马鞭卷了起来。 “哥。”红衣女子扭动身子,撒骄般的说道,“这臭小子,他……他……摸我。” 前面那两个男人,顿时发出一阵豪爽的大笑,那和凌娅同乘一匹马的粗汉子轻笑道:“二小姐,你刚才自己也说了,他又不是个男人,你又何必太介意呢!” “是啊,我又不是男人,再说,我又不故意的。”我打了个滚,气呼呼地从地上爬起来,用手撑地的时候,才感到手心里突然一阵钻心的痛…… 第210章 翩翩公子,我来了(五更) 借着月光,我低头一看,这被熊孩子咬伤的右手,真是祸不单行啊。先前,为了防止逃跑时会被人认出来,我特意把御医给我绑好的绷带给解开了。这会儿,那两排牙齿印还清晰在目。只是,手掌心又不知被什么划出一大条口子,鲜血正止不住地向外淌呢。还更甭说,我被这位极品大小姐重重地摔下来,这浑身上下就跟骨头散了架似的疼。 “怎么了?”侠客公子发现了端倪,他抓起我的手,就看了一眼,马上高声唤道:“龙五,快拿水和清创药来。” “哎,”那个年轻的男子应了声,从马背上利索地跳下来,把一只水囊和药瓶递了过来。 “公……七公公。”凌娅坐不住了,在粗汉子的帮助下,她也从马上跳了下来,一路小跑着过来。可跑到我跟前的她,根本就没有用武之地。因为那公子早已用清水帮我把伤口洗净,将清创药抹在了伤口上…… “咝——!”也不知这是什么药,一碰到我的伤口,就辣得我直吸冷气。 “怎么,很疼吗?”他体贴地问道。那嗓音温柔的,让我立马就坚定地向他摇了摇头。 他会心地一笑,动作绝对的很轻、很小心,重要的是,我发现,他的头靠得我很近,近得让我连他的眼睫毛,好像都能数得一清二楚……他的眉毛也很黑很浓,那有型的棱角,有点像韩国男星李…… 擦,我这是在干什么呢?就算他长得像全体的韩国男明星,我又怎么能见一个爱一个呢?我的心,永远都应该只属于我的擎宇呀!对,我刚才拦下他,只是为了骗他带我们去建水,我现在对着他犯花痴,就跟我以前对着男明星的照片犯花痴,没什么两样呀!这与喜欢无关,与爱情更是无关。 “好了,现在该上马了。”他爽快地拍了拍我的肩头,收起药袋,站起身来。 “我先申明,我不许他再上我的马。”那位大小姐咋咋乎乎地先叫起来。 “就算你求我呀,我也不会再你的马了。”我对着她愤恨地啐了一口,趾高气扬地甩头说道,“我长着脚呢,我自己走过去。” “皇……,”当我走到三公主面前时,她难过地看着我的手。从刚才起,她就一直坐在马上,远远的看着我,可没有那个叫龙五的年轻人帮忙,她又敢擅自下马。现在,她贴着马背,俯下身问,“伤得怎么样?要不要紧,还疼吗? “没事!”我倔强地别过头,就像在跟所有人堵气似的说,“你们就慢慢骑吧,我自己会走的!” 我本就不想去这个破建水,偏偏还倒了八辈子楣,遇上这么个神经过敏的大小姐。早知道,我就不该逞能,把三公主和凌娅一道带出宫来的。可是,如果把她们留在宫里,只怕柴擎泽又不会轻饶了她们俩。唉,说到底,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个该死的柴擎泽惹出来的。 第211章 翩翩公子,我来了(六更) 我心里正骂骂咧咧的,只见他们几个人,几匹马,如疾风闪电般的,从我身边飞快地奔了过去。 怎么……怎么,他们真的就这样丢下我不管了吗?我难以置信地瞪着迅速消失在黑暗中的几道人影,心里发出一声愤怒地咆哮。其它的人倒也罢了,这凌娅和三公主,怎么可以这样子对我呢? 而且……而且,就在他们奔去的远方,传来一阵隆隆的闷雷声。只见一道青白色的电光把墨汗般的夜空撕开了一道口子。 “呵呵,”我背后突然传来一阵欢快的轻笑,紧接着,是一阵开始加速的马蹄声,不等我回头去看,是谁还留在末尾没有离开时,一只遒劲的胳膊,已经勾住了我的腰。 “上来吧!就快要下雨了。”他话音未落,我整个人就被他轻而易举地捞上了马背。而且……这一次,我还是侧着身子,以一个极其亲昵的姿势,偎在他胸前。 “喂,你……你怎么……”我瞠目结舌地看着他。现在离得更近,愈加发现他生得仪表堂堂,风度不凡。那俊美的脸庞,和柴擎泽有着全然不同的魅力。 “你这孩子的脾气,还真是不小呀!”他也不知是在夸张我,还是在训斥我,但那脸上的笑容,煞是迷人。 孩子?我这才发现从认识他开始,他好像就一直称我作孩子。有没有搞错。就连柴擎泽那样强势的家伙,都一直把我当做一个真正的女人。这家伙居然拿我当没长大的孩子。 “喂。我都已经十六岁,早就不是小孩子了。”为了证明我不是孩子,我还特意虚报了一岁。 谁知,他不以为然地一笑,迎着飒飒夜风,高声说道,“抱紧我。否则我可不敢担保,十六岁的小兄弟,你不会再从马背上摔下去一次。”那低沉的气息,拂过我耳畔的时候,暖暖的,有种微妙的醉意。 于是,我伸出了手…… 但我可不愿像刚才搂着他妹妹那样的搂着他。因为,我不想弄脏他的衣服,更不想让他闻到我身上的臭味。我只好伸出两只手,揪紧了他胸前的衣襟,听着一声加紧一声的闷雷,仰起头问道:“对了,我还不知道恩人你姓什么呢?” “我?”他低下头,意味深长地冲着我一笑说,“相逢何必曾相识,我也不知道小兄弟你的名字呀!” 唉,看来,我这是遇上了一个喜欢保持神秘,为人低调的帅哥了。但我一点儿也不气馁,绕着弯子的打听道,“那公子你们这一行人,是准备去哪儿呀?把我们送去建水,会不会在太耽搁你们的时间!” “没事儿。”他坦然地一笑说,“我们正好也要路过建水,而且,还要在那里会上一个朋友。” 是吗?那可真是太巧了?我喜不自禁地又问道,“那公子,你们一定不是京城人吧!” “你是怎么知道的?”他欣然笑道。看上去,似乎还挺喜欢和我侃大山的。 第212章 翩翩公子,我来了(七更) “是。”他居然没有否认,而是坦诚不公地对我说道,“我父亲倒是土生土长的樊城人,可我和妹妹自幼都是在北方塞外长大的。” “北方?”我心下一惊,脱口问道,“难道你们是祁人?” “呵呵,”他哭笑不得地看着我,反问道,“你看我们,哪里有一点点像你口中那些目空一切,作威作福的祁人了?” 他倒是不像,可他那个盛气凌人的妹妹,倒是百分之两百的像。不过,我倒是想起来了,他刚才的确也是称姓柴的皇帝叫祁君的。所以此时,我不应该神经兮兮的质疑他们的身份。 “那么你呢?”他礼尚往来地问道,“小兄弟,你们去建水干什么呢?” “哦,因为……因为我哥哥原先就住在那里,我想去找他。”我含糊其辞地说道。 “你哥哥?”他稍显诧异地问道,“你在宫外还有亲人吗?” “嗯,是……是啊。”我不想骗他,我觉得欺骗他,好像比欺骗自己还难受。 “既然他们都安好,那为什么还要将你送进宫内吃苦呢!”他语速极缓地说道,嗓音里流露出一点淡淡的悲哀和怜悯。 这让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宽慰和贴心。不过,我不用再尴尬地面对他的任何问题了。因为这时,前面那个叫作龙五的年轻人,勒马停了下来,回头问道,“少爷,看样子,这暴雨马上就要来了。此去建水也不远了,再往前一点点,就是我说的那座庵堂了。不如,我们先进去避一避雨吧!” “嗯!”我身旁的男人,冲他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那风就携着一阵斜雨,朝我们迎面扑来。仅管几个人已经是快马加鞭,但在抵达龙五口中所说的庵堂时,我们还是被淋了一身。 说是庵堂,其实不过是几间破败得不成形的屋子。而且看上去,应该是好久都没有人在此理经诵佛了。所以,堂中供奉的菩萨,都已经斑驳得几乎辩认不出来了。不过,这堂中间的一小块地方,却拾掇的非常干净,尤其是地板中央那一堆码放整齐的柴火…… “这里有人来过?而且,就是在最近。”我指着那堆柴火,惊讶地说。此时,龙五已经蹲在地上,取出打火石,在想办法燃起柴火了。 红衣妹子满是不屑地睨了我一眼说,“那当然。这里本来就是我们去钦州城的必经之路嘛。当然有人,早早的就为我们一路准备、收拾好了可能留宿的地方。” “小妹!”翩翩公子厉声喝道。显然,他不希望这个多嘴多舌的妹妹,向我们透露他们此番的行程。 但我还是惊喜交集地叫了起来,“钦州?你刚才说什么,你们要去钦佩?你们去钦州干什么?” “几位小兄弟还是抓紧时间休息吧!一会儿雨停了,我们马上就要出门赶路了。”翩翩公子回过头,冲我不咸不淡地一笑说。 (今天的状态很不好,稍晚一点还有最后一更。) 第213章 翩翩公子,我来了(八更) 那突然转冷的态度和语气,在我们和他们之间,无形之中,拉起了一条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警戒线。 “我……我只是想问一问……”我不甘心的还想追问。但对方毫不理会,拽起他的妹子,连同在门外安置马匹回来的粗汉子,一起坐到了篝火的另一半。那抿紧的双唇,那冷峻的神色,就好像把他完完全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凌娅倒是心无旁骛,直接在他们的对面,席地坐了下来。而我的心,此时此刻再也无法平静。我拉着三公主,走到旁边的阴暗处,低声说道,“皇姐,你听到他妹妹刚才说的话了吗?” 三公主心知肚明地点了点头。 “不如,我们想办法,求求他们,让他们带我们一起去钦州城吧!”我心急如焚地说道。 “皇妹,我们和他们根本就谈不上认识呀。而且,你看那位大小姐,方才差一点没把你给摔死!”三公主说得刚才的事,也禁不住是一阵咬牙切齿。 “可是她的大哥是个好人哪!”我的两只眼珠子,贼溜溜地盯着那张在篝火上方不断蹿动的脸庞。他到底是谁?他为什么不想让人知道他们要去钦州城?还有,他们此番要去钦州是干什么的。是帮祝有德守城,还是帮助那个阴险的敬轩王攻城的。不过,他们只有区区的四个人,无论哪一种,看起来,好像都不太像呀! “皇妹,为什么你宁可相信一个陌生人,也不相信刘公子呢?”三公主拉了拉我的衣袖,顺利把我的神,也一道给拽了回来。 “我……我不是不相信他,我只是……”我只是压根不想去那个叫建水的地方。我总觉得裴师傅那日凌晨,在提到“建水”和“树林”这两个名词的时候,留在脸上那抹若有所思的笑意,有些古怪,有些令人费解,还令我内心有着些许的隐隐不安! 因此,我决定了。如果这位翩翩公子答应带我去钦州城,我就甩开凌娅和三公主,和他们一道上路。于是,我径直走到他面前,仅管他的神色依旧冷峻,依旧摆出一付不想理我的恣态,但我还是厚着脸皮的开口说道,“这位公子,其实,我刚才骗了你。我在建水根本就没有亲人了。我此番要去的地方,其实和你们一样,也是钦州城。” “呵,小子,你去钦州干什么?那里正打着仗呢!”那粗汉子接下话头,轻狂地说道,“难道你也想去打仗,建功立业不成。” “我……”我支支吾吾了半天,决定还是实话实说比较好,“其实……其实我唯一的亲人,此时就在钦州城外,而且,他现在命在旦夕,随时都有可能被人杀害。我……” “行了。我们哪有时间,送你去找亲人哪!”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个不可一世的女声给打断了,“我们可不是去钦州前线玩的,我们是要去诛杀宁国公那个老贼的!” 第214章 诱饵(一更) “小妹!”翩翩公子,不,这会儿已经彻头彻尾地变成了一位冷面公子。他对着红衣妹子又是一声厉喝。 但我……我的下巴都已经快跌碎一地了,“你……你刚才不是告诉我说,你们不是祁人的吗?” “废话!”红衣女子理直气壮地说,“我们当然不是祁人!” “那……那你们为……为什么,还要杀我的……杀皇上呢。”三公主跌跌撞撞地站到我身边,早已被他们的话吓得脸色惨白。 “是啊,”我义愤填膺地问,“既然你们不是祁人,是地地道道的宁国人,为什么还要帮助那个敬轩王,诛杀宁国公呢!” “你们懂什么。那个昏庸无能的宁国公他……”红衣女子不屑一顾地挥了挥手,正想发威,却被她大哥再次出声制止,“小妹,够了。” 然后,他站起身来,冲着我们姐妹俩微微一笑,但那笑,冷得让人想打寒噤,“这些都是我们的家事,几位小兄弟就不必过问了。此去建水不到二里地,等雨停了,你们便可以自行上路,我们就此先别过了。”说罢,他转身就要走。那粗汉子和龙五也雷厉风行地站起来,要跟着他一道离开。 “哎——”我先与红衣女子,拦下了他,好言好语地劝慰道,“行、行、行,我们什么也不再问了,我们也就是好奇罢了。这外间下着这么大的雨,我们怎么好意思鸠占鹊巢,霸占原本属于你们的地盘呢!” “就是嘛。”红衣妹子不乐意地又坐下来,把手伸到篝火边,继续烤着。 听我这么一听,他又笑了。只不过,这一次的笑,倒发自肺腑,暖人心头。几个人重又围着火边坐了下来。但此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两厢无语。两拨人马,七个人,都闭紧了嘴巴,就好像在进行一场“谁先说话谁便输”的比赛。 除了烧旺的火苗发出的“噼噼”声,就只剩下滂沱大雨砸在瓦片上的“叭叭”声了。 我越过蓝色的火焰,逐一地打量他们四个人。面相耿直的龙五和粗汉子,自不必说了,肯定是他们俩兄妹的奴仆。那么他们兄妹俩呢? 刚才红衣妹子说他哥哥身份尊贵,的确,从他不凡气度,谦和的为人,以及内敛的性格来看,也的确如此。而且,他们这一路走来,都有人为他们打好了前哨,备好了一切。由此可见,他们兄妹俩绝不是一般的侠客,至少也是生长在大富大贵之家的公子和小姐。 可看样貌,他们也不像是奸佞之辈呀!那为什么要逆天而行,不惜背负不忠不义的骂名,千里迢迢的赶往钦州城,杀我父皇呢? 更何况,其实根本毋须他们动手,我父皇就可能轻易的被那个叫敬轩王家伙除掉哇!而且,他刚才说,杀我父皇是他们的家事?弑君,怎么能称之为家事呢,除非……除非他们与我父皇有着不共载天之仇,一定要亲自手刃了我那个糊涂蛋老爹不可! 第215章 诱饵(二更) “咦?对了,小兄弟,你刚才不是说,你有亲人在钦州城的吗?”粗汉子大咧咧地开口问道。 “啊?是……是啊。”我回过神,随口答道。可我现在哪里还敢说实话呀!我不但不敢说实话,我还得庆幸先前红衣女了打断了我,让我没有把话给说完。如果让他们知道,我和三公主的身份,这时候,只怕他们早就对我们刀剑相向了吧! 粗汉子继续问道,“那是谁呀?而且,你不是说他就快要被人害死,你要赶着去救他的吗?” “是……是啊。”我结结巴巴的拖延着时间。脑子里那台谎话制造机,又开始加速运转起来,“那人……那人就是我的大哥呀!” 冷面公子哼了一声,朝我投来狐疑的一瞥。看来,我这谎话,说得不太高明,他似乎已经不像先前那么信任我了。 “我大哥原本是住在建水镇上的。可他和我一样都生性耿直,自从祁人来了之后,他不甘心做个亡国奴,就……就连夜赶往钦州城,投奔了守城的祝将军,誓要和钦州共存亡……”我发现,我他妈的在现代没报考电影学院的编剧专业,简直就是一种浪费呀! “可你不是一直都在宫里呆着的吗?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的呀!”红衣女子一语中的。 这女人简直就是为了揪别人的小辫子而生的。我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继续说道,“因为,前几天发生了一桩惊天动地的大事。” “什么事?”粗汉子和龙五,异口同声地问道。看来,他们很喜欢听我讲的故事。就连冷面公子,都禁不住把目光又投向了我。 “我大哥冲锋献阵时被俘了。”我略带悲怆地说道。 “嗳——”粗汉子和龙五不以为然地叹了口气,那粗汉子还拍了下自己的大腿,似乎对我这个谜底颇感失望。 “可你们知道,敌阵军营的大将是谁吗?”我赶紧又抛出一个新话题,吸引他们的眼球。 “就是你口中所说那姓柴的皇帝的弟弟——敬轩王。在祁国,他的骁勇之名,可是仅次于柴擎泽的。”冷面公子悠悠地说道。 “是啊!你说得没错,不过,你们不知道,他和他那个变态的大哥简直一模一样,不,比姓柴的皇帝有过之,而无不及呀!”我信口开河地继续说道:“他抓住俘虏,不是把他们关起来,也不是直接的就地处决,砍了他们的脑袋。而是……” 我故意停下来,又开始我吊人胃口那一套。 “而是什么,快说呀!”红衣女子急声催道。 “而是隔一天,就揪出一个俘虏来,砍掉他的一根手指,一天一根,等把手指砍完了,就是脚趾,等手指脚趾全砍完了,就是双手和双脚……”我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指手划脚,一边绘声绘色地说道,“然后,接着就是小胳膊,小腿,等到大胳膊和大腿也都被砍没了,就开始割人的耳朵,鼻子,舌头,挖人的眼睛…… 第216章 诱饵(三更) “哎呀,你住嘴,不要再说了。”红衣女子猛然抱紧了自己,被我吓得浑身直抖。就连我身边的凌娅和三公主也蜷起身体,好像被我描述的情形给吓坏了。 可我假装一点儿也没看到,变本加厉地继续说道:“可这还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这位邪恶的敬轩王,最后还要令人把没有手脚,只剩一个身体的俘虏,装在一只泡着盐水的大坛子里,做成人彘,摆在阵前,用以威吓那钦州城内的将士们。” “呀——!”红衣女子终于忍无可忍地大叫了一声,用手堵住了耳朵, 我顿时不露声色地扯了扯嘴角,能把这位蛮不讲理的大小姐,吓得魂不守舍,也不枉浪费我这么半天的口水。还有那位敬轩王,对不起啦!你本来也是个阴险狡猾的货,所以,我像这样无节制,无底限的丑化你,也不算过份是不是! “这些都是千里之外的事情吧,可你……一个深宫里的小太监,又是怎么知道的呢?”这一次,对我提出质疑的人,就变成冷面公子了。 “啊?!”我愣怔了片刻,面对他眸底升起的疑惑,及时调整了战略,马上反应过来说,“因为前几天有一位同乡,就是因为在阵前看到了这付残不忍睹的景象,心理承受不住,才逃了回来,往宫里给我带了个信。所以,当那个姓柴的皇帝到我们官房曙来捣乱,劈粪桶时,我才坚决不愿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的呀!” 我说完了,捎带着又把那个千里之外,从未谋面的敬轩王骂了一遍,“那个敬轩王简直就是个魔鬼,杀人不过头点地嘛。我大哥前两天才被他们抓到,也不知,哪一天就会轮到他,受这番酷刑了……” “唉,这些祁人简直就他妈的不是人。”粗汉子叹了口气,看着冷面公子欲言又止说,“少……少爷,要不我们就帮帮这位小兄弟吧。反正,我们……也要出入祁军大营的。” 哈!这粗汉子还真是一位性情中人,我这么夸张的故事,他居然也相信了。不过,我一脸期待地望着冷面公子,真希望他能点头同意。不用带太多,带我一个人去就好了。如果这一路能跟着他们,我得省下多少事呀。而且,连去到祁军大营,找我老爹的时间,我都可省下来了。 “不要,我可不想去看那个什么人彘。”不等冷面公子发话,红衣少女先抗拒地摇了摇头说,“况且,我们去祁军大营要去替我爹爹报仇的,哪有空去救她的大哥呀!” 替她的爹爹报仇!我捕捉到她话里的这个关键词,心里暗自一惊,这么说,我父皇果然害死了他们的父亲吗? 可我根本来不及细想,更没有机会问明白他们,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听,门外传来一个男人熟悉的声音,“请问庵堂内的人,现在天降暴雨,可以借一方贵地,让我们进来避一避雨吗?” 第217章 诱饵(四更) 这个男人的声音听似在耳边,其实,他的人却在院门之外,甚至还要远的地方。我一听到,脸色顿时大变,把先前的问题全抛到脑后,弹簧似的跳起来,一下子躲到了冷面公子的身后。 因为……因为这个粗犷的大嗓门,不是别人,正是先前和柴擎泽一道冲出宫门的毛脸侍卫。我揪着冷面公子的袍角,惊恐万状地瞪着门外……雨,下得依旧很大,噼噼叭叭,好像要把我们呆的这个房间的屋顶洞穿似的。 凌娅也和我一样,从地上爬起来,显得手足无措,张惶四顾。只有三公主还没有意识到,这来人是谁,因为她几乎从没有和毛脸侍卫打过交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和姓柴的不是先与我们一步出的宫门吗?现在,这来的人只有毛脸侍卫一个人,还是连同那个阎罗王和他的骁骑队们……我很快就发现,我的想法太天真了。 一串凌乱的马蹄,溅着雨水的声音靠近了,而且是越来越近,这明显不是一匹马、一个人。 “怎么了?”冷面公子侧过头来问我。 “这……这是宫……宫里来的人。”我从牙齿缝里挤出这几个字说道。 “是来抓你们回去的!”红衣大小姐凑过头来,故意冲我做了个鬼脸。 “去你的。”我唬着脸,把她一把推开了。 “龙五,拿些衣服先给他们换上。”冷面公子当机立断地说道。 “是。”龙五赶紧从包袱里翻出几套男人的衣服,交到我们手上。三公主和凌娅,手里捏着衣裳还扭扭捏捏的,而我早已把那套太监服脱了下来。“快点呀!”我急不可奈地催促着她们俩。 两人无奈地对视了一眼,才躲到菩萨供桌旁的阴暗处换衣裳去了。我看到冷面公子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们俩,眼神里有些奇怪的味道。唉,这两个女人,除了太监服,里面又不是没穿衣服,都这种时候了,还给我害个什么臊呀! “请问庵堂内的人,可以借一方贵地,让我们进来避一避雨吗?”毛脸侍卫的声音,再度从门外传来,这一次,显然已经近在眼前了。 我连忙提着松松垮垮的衣服,奔到门边上。这门原本就破败得不成形状,门缘上凸凸凹凹的,正合我猫着腰朝外张望。透过滂沱的雨帘,只见外面的院子里黑压压的一片,十多个骑着高头骏马的男人,全披着斗蓬,戴着兜帽,那阴森可怖的形象,简直就像是从《指环王》里跑出来的一群戒灵呀! 除了打头的,还依稀看得清是毛脸侍卫,这其中到底哪一个才是柴擎泽,我就一点儿也看不出来了。 这时,冷面公子走到我身边,大大方方地拉开了门。吓得我连忙缩到一边,像壁虎似的紧贴着墙壁。 他若然无事地一笑,谦恭地说道:“几位兄台客气了,其实我们也不过是路过此地的客商。我们屋里有火,原本是应该请各位兄台进来一起烤火取暖的……” 第218章 诱饵(五更) 什么?让他们这么多人进来还得了,那柴擎泽还不把我的骨头都给拆散掉啊!我苦着脸,冲着他连连摆手。 可冷面公子视若无睹,继续冲着外面的人款款说道,“可我们今儿个,偏生又带着一位女眷,唯恐不太方便。这旁边的几间屋子都空着呢,几位兄台尽管随便找一间休息吧!” “多谢了。”毛脸侍卫供手谢过。 我靠在墙壁上刚松了口气,就听见隔壁那间屋子的门“嘎吱”一声被人推开了,紧接着,又是“哐当”一声巨响,也不知是什么东西,被他们砸在了地上。只听两个陌生的年轻的男人的声音,从那边传来: “这是什么破门哪?一碰就掉了。” “正好可以把它劈了当柴火烧嘛!” 原来,这些强盗们,把那边屋子里的门都给拆下来了。我听到身后的红衣妹子,忿忿地嘀咕了一声,“这些祁人可真粗鲁呀!” “说得对,”毛脸侍卫的这句,就像在对她的话表示赞同似的。他继续威严地喝令道,“你们就把这屋里,看着没用的家俱全都给我劈了,先生起火来吧!” “是!”众侍卫齐声喝道。这十来个人的嗓音,沸反盈天,简直可以掀翻屋顶了。 “这些人,看上去,可不太像是普通的宫里人呀!”冷面公子的声音,突然幽灵般的吹进我耳朵里。而且,近在咫尺,还带着他身上那种男人的阳刚之气。我猛一回头,整张脸,差点像烙饼似的贴在他脸上。他……他干嘛要离我这么近,就算……就算是怕被隔壁的人听到,他也没有必要……故意弓下身子,把脸凑得这么近吧! 他的目光往我耳朵上扫了一眼,就像是在寻找什么似的。 “怎……怎么了?”我连忙不自然地摸了摸我两边的耳朵,除了有点发烫,没什么奇怪的吧!要是让身后一墙之隔的柴擎泽知道,我现在就在这屋里,还和一个男人以这么亲昵的姿势,面对面,脸对脸,我只怕就甭想看到明天早上的太阳了。 “我发现……”他刻意地顿了顿,然后才略带赞许地说,“你长得还挺俊的。” 怎么?我……我俊?我的脸……我的脸变干净了吗?我连忙用手摸了摸脸,原来经过刚才那一阵雨,我脸上的污秽早就被雨水冲刷干净了。可……我眼前这个男人,又是吃错什么药了?这时候……偏偏在这种时候,他居然来和我调什么情呀。 我只是是个小太监呀!难道……我瞪着他英俊的脸庞,难以置信。难道他是个有断袖之癖,龙阳之好的同志? “他们……真的是来追你们的吗!”他忽地一下,又站直了身子,就像在我耳朵上,已经找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不过,这一下,我总算不用再从他的瞳孔里,找寻自己的影子。我捺住跃动不已的心跳,又折回过头,正准备一边细听隔壁房间的声音,一边向他解释这些人的来历时…… 第219章 诱饵(六更) 只见一张铁青的面孔,突然出现在燃起的火焰中,差点没闪瞎了我的双眼。 柴擎泽——我的天哪!我条件反射似的蹲了下去。也不知……也不知道……他刚才……那一瞬间,有没有看到我。都怪这该死的墙壁。刚才隔壁的屋子全黑着,我完全没发现,这两间屋子相隔的这道墙……简直堪比紫烟殿里的残垣断壁。 那大块大块剥落的墙体,还有风蚀虫蛀的墙洞,让两个房间的火光互相交融,也让两个房间里的人,几乎毫无秘密可言。 冷面公子微微一笑,冲着墙那边的方向,点了点头。 他这是在和谁点头致意呢?我抱着脑袋,从一个拳头大的墙洞里看过去…… 我又看到了柴擎泽。他的注意力,显然全落在墙体上方的冷面公子身上。所以,完全没有发现,此时,我这条令他恨之入骨的小咸鱼,正躲在下面,偷窥着他呢! 他也冲着冷面公子点了点头,不过,表情显得很勉强。而且,他的脸色极其难看,也许是过于愤怒的原因,也许是……他体内的那种毒,还没有完全清除掉吗?我别过头,暗骂自己,他体内的毒有没有清除,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呀!我替他操那心干什么呀!不过,他看上去浑身都湿透了,那衣摆正“吧嗒吧嗒”的往下滴着水! 这么大半天,他们刚才是去了哪儿?找我,追我的吗?可就算是没有找到我,追上我,也该直接回宫去,怎么又会绕到这里来了呢? 那毛脸侍卫也不知从哪儿变出一条帕子,毕恭毕敬地递给柴擎泽,请他擦擦脸上的雨水。但柴擎泽冷漠的没有去接,也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就好像他心里堵满了的心事,根本没有时间理会周遭的一切。 “主子,要不,您先回去吧!这件事就交给属下带着几个兄弟去办就行了。属下向您保证,天亮之前,一定会把人给您带回去!”毛脸侍卫蹲在他身边,信誓旦旦地对他说道。 人?他口中要带回去的人是谁?如果不如意外,应该就是我吧!可他又不知道我在哪儿,怎么对抓到我,这么的自信有把握呢? “你在担心什么吗?”柴擎泽吸了一口气,目空一切地问道。 “没,没有。”毛脸侍卫垂下头,但他明显有话没有说出口。 “哼。”柴擎泽冷笑了一把说,“你什么时候,也变得像女人一样喜欢吞吞吐吐了。” “不是的。主子,”毛脸侍卫忧心忡忡地说,“属下觉得,这建水河的桥,断得有些蹊跷呀!” 姓柴的没有说话。但我知道,他其实正在听。 可毛脸侍卫说得桥,又是什么桥呢?难道是我听错了吗?我怎么好像听到,他们也提到了“建水”这两个字。我的两只耳朵,不由自主地竖得更高了。 “下午,属下派人去建水树林附近打探时,这桥还没有断呢。怎么到了晚上,就莫名其妙的断掉了大半截。”毛脸侍卫即像是在自言自语地嘀咕,又像是在征询柴擎泽的意见。 第220章 诱饵(七更) 但柴擎泽还是没有反应,就好像他一刹那间失去了他的声腺,变得再也不会说话了。 “属下本以为走那条路一马平川,可以更快更早的抵达建水,却没想到……”毛脸侍卫喃喃自语,瞬间和柴擎泽一样陷入了沉思。 他们……他们的目的地竟然也是建水?我的脑子一懵!而且,毛脸侍卫下午就派人过去打探过了?他们知道我要逃往建水,还有建水附近的树林?他们还知道我要去那里和谁会合吗? 可他们又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除了我们三个逃出宫的女人,这件事应该只有裴师傅一个人知道的呀! 除非……除非……有人专门给柴擎泽通过风,报过信。这个人……难道就是裴师傅?不、不、不,这绝对不可能!我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想着他在浣衣曙内,痛斥我父皇时,义正辞严的那番话,我就觉得,这人简直就是个刻板愚忠的典范,又怎么可能会出卖我呢?再说,出卖我,与他又有什么好处呢? 他那么痛恨祁人,痛恨柴擎泽。他想方设法的都要杀了柴擎泽,又怎么会转身去投靠姓柴的呢?那么……就是有别的人,偷听到裴师傅和我们的对话了?我的脑子里,顿时浮现出那个圆头圆脑的老太监…… 唉,现在不管再怀疑谁,都于事无补了。重点是,这件事的确很奇怪,很蹊跷,很不妙,而且,还是大大的不妙呀!我猫着腰,一嗤溜地坐回到篝火前,朝凌娅和三公主分别地努了努嘴:走吧,咱们现在就走!要是等到雨停了,隔壁那位要命的阎罗王,只怕也要出发了。而且。这次出去,我们坚决不能再去什么建水,去见那个该死的刘公子了! 可这时,那冷面公子却贴了过来,在我身边坐下,把我几乎像夹心饼干里的那层奶油一样,紧紧地夹在了他和凌娅之间。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不明白,他这是要干嘛? “那一行人,好像也是要去建水呀!”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说。 “当……当然了。”我心虚地点头强调道,“他们就是知道我们要去建水,所以才决定追过去的嘛!” “可为了三个逃出宫的小太临,需要动用这么多的大内高手吗?”他一针见血地指出来说。目光又在我的耳朵上扫了一眼。 我顿时理穷词亏了。想了半天,憋了半天,才犹犹疑疑地说道:“你不知道,先前和你说话的那位,就是晚上非要把我们摁进粪池,往我们嘴里灌粪便的侍卫统领。只要他一声令下,那些侍卫们,谁又敢不从呢!” “那么……他身边的那位呢?又是谁!”冷面公子了直截了当地问道。 看来,他的眼力可不是一般的好呀!一眼就看出来了,柴擎泽并非是个寻常人吗? “他……他呀!”我支支吾吾,不知为什么,打心眼里,不是很想把柴擎泽的身份,曝露给任何人…… 第221章 诱饵(八更) 因为,我发现冷面公子熠熠生辉的两只眼睛,一时间充满了杀机,连他一直紧握在手的宝剑,都突然有了一种急于要脱鞘而出的感觉。 “你……想干什么?”我诧异的瞪着他和他手里的刀剑。他这是猜到柴擎泽的身份,准备来个先下手为强,对姓柴的动手了吗? 唉,我说柴擎泽呀柴擎泽,你在宫里是天子,是唯我独尊的皇上,可一旦出了宫,你就是宁国人人得以诛之的暴君了呀! “杀了他!”冷面公子突然从唇间吐出这三个字,不但让我不寒而颤,也让对面的人各自一惊。 “大哥。你……你要杀谁?”红衣女子紧张地问道。 龙五和粗汉子,虽然都已经听话地操起了兵器,但粗汉子却保持冷静地劝道,“少爷,他们人众势多,只怕我们双拳难敌四手啊!” “是啊。大哥,我们此去钦州,是为报父仇的,何必要在这儿节外生枝呢!”红衣妹子苦苦地哀求道。 切,我鄙夷地冲她翻了个白眼,说到底,你就是怕打不赢对方,怕死嘛! “家仇是小,国恨才事大!”冷面公子铁骨铮铮地说道。然后,他冷眼斜乜了我一眼,开门见山地问道:“还有你?” “什么?”我不解地问道。 “你到底又是谁?” 他话音刚落,我身后马上传来了一个声音,一个令人毛骨悚然,汗毛林立的男人的声音,“你问她,她是朕的死丫头!” 柴擎泽?!我猛一回头,看到他就站在那半块断壁之前。正怒不可遏地瞪着我!还有……还有我几乎和冷面公子贴在一起的左胳膊。 “死、丫、头。”他咬牙切齿,一字一顿。似乎想把我的名字,和我的人,都碾碎在他的这几个字里面。我敢说,他眼睛里喷出的火苗,足以焚毁这里所有的人。我更想说,他这付凶神恶煞般的面孔,绝对是我多年以后,一直挥抹不去的噩梦。 可就在此时,几乎又是一瞬间的发生的事,两间屋子,众人的头顶上,突然传来一阵山崩地裂般的巨响。不等我抬头看去,只见数十个全身抹黑,打扮得犹如日本忍者的家伙,手持刀剑,齐刷刷地从天而降。 我对面的龙五和粗汉子,早已经跳将了起来。至于凌娅和三公主,同时发出吃惊的尖叫声,就连红衣妹子也跟着她们一起起哄似的跳起来,躲到了火光照耀不到的阴暗处。 这个没出息的女人,亏她还是个习武之人,还装模作样的随时捏着了一把长剑呢。连我这个只习过几手三脚猫功夫的人都不如。 我处变不惊的站在原地没有动弹,一方面是因为有冷面公子和龙五他们挡在前头,另一方面,这数十位不速之客的目标很明确,那就是——柴擎泽。 (今晚不知怎么回事,更新的一直都出不来,不知作者后台出了什么毛病,我已及时反馈给编辑,希望明天一早就能解决!) 第222章 撕裂(一更) 只见十来个人在那间屋内,把侍卫们团团围住,面对一个个按兵不动的大内侍卫,他们却磨刀霍霍,杀气腾腾。而更多的刺客,刚是像铜墙铁壁似的,把柴擎泽一个人围在了中间。 原本,那些个在浣衣曙里耀武扬威,欺凌弱小的侍卫们,这会儿也要成为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我看着多少应该觉得有点开心,可这种剑拔弩张的气氛,让我……又实在轻松不起来。 “主子。”毛脸侍卫率先拔出横刀,正待冲上前保护柴擎泽。柴擎泽却处变不惊地扬起手,明显是让他稍安勿躁。 我想起冷面公子说他八九岁便能上阵破敌,十来岁便能单枪匹马救出自己的父皇……这男人的心里,难道从来就没有过恐惧吗? 此时,外间的雨下得更大了。雨,倾盆似的从屋顶的破洞灌了进来。一把一把地浇在两边的屋内,将两边的篝火溅得是一熄一灭,一明一暗,把这种箭在弦上,一触即发的气氛,渲染得是越发紧张。 柴擎泽透着人缝,眯起了眼睛看着我,那疑惑加恼怒的神情,似乎是在说:死丫头,这些人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这些人是谁?我……我哪知道啊!反正……铁定跟我是没有关系的。难道……我抬头看了看冷面公子,难道这些都是他的人马吗? 可冷面公子脸上的迷惑告诉我,他,显然也不知道,这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一群刺客。 “金兄,好久不见了。” 此时,从众人的头顶上,传来一个如沐春风的声音。众人抬头看去,一声惊雷伴着一道劈空而下的闪电,直晃得人眼前一花。待一切归于平静,众人才看到,就在几乎坍塌的屋顶上,站着一个男人。 不,是一前一后,分别站着两个男人。我没有去看前面的那个,也就是刚才开口说话的那位公子,因为,我的注意力全被站在后面的那个男人吸引住了。他,虽然换了一套青灰长褂,没再身着宫内的太监宫服,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他不是别人,正是高个子太监——裴师傅。他怎么会在这儿?他不是说他要留在宫里解救太子和太子妃的吗?难道,才过了这么短短的两个时辰,他就已经把我大哥从宫内救出来了吗? 不,不是的!我瞪着一墙之隔的柴擎泽,再看看高高在上的裴师傅,心里猛然之间有点恍惚。那些强烈的,不安的,还有恐惧和愤怒的情绪在不断的扩大。这个人,没那么简单,而他想方设法的送我出宫这件事,好像也没那么单纯!我……我这是被人当成诱饵,被人利用了吗 “是你!”毛脸侍卫显然也认出了他,“原来,你果然就是那天晚上,潜伏在庆元殿外的刺客。” 裴师傅笑而不语,脸上全是一付胜券在握的神情。 “那天在浣衣曙,我……我居然会被你种小角色给骗了。”毛脸侍卫懊恼不已地说。 第223章 撕裂(二更) “呵呵,这宫内,可说是你们祁人的天下,我形单支影,空有一身本事,也无法施展。可是一旦你们出了宫……”裴师傅扫了眼下首那一帮自己的手下,得意洋洋地说,“那就由不得你们祁人说话了。” “那么,那封密信也是你故意送来的。”毛脸侍卫恍然大悟地问道,“目的,就是为了骗……骗我家皇上出宫的。” 密信?什么密信?难道是告诉他们,我会逃往建水的密信吗?我惶惑的目光,在毛脸侍卫和柴擎泽之间来回穿梭,但没人交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 “没错。”裴师傅扬眉一笑,指着站在他身前的男人说,“这可全都是我们家公子的主意。” 公子?他们家公子又是个什么玩意?我这才抬起头来,特意打量了一下站在他前面的那个男人。可我除了看到他头戴一只紫金冠,身着一袭白缎褂,就只能看个一个抬得堪与天齐的大下巴了。看来,这男人的傲慢,简直也是堪与天齐呀! “那么建水桥呢?”毛脸侍卫心里似乎充满了疑问,他索性要一次跟对方讲个清楚,“难道那建水桥,也是你们弄断的。” “没错。”裴师傅依旧狡黠地一笑说,“这也是我家公子的主意。我家公子发现大内侍卫,下午就骑着马在建水桥附近晃悠。那里视野开阔,一马平川,可不好对你们进行围剿呀!所以,公子才果断地让人截断了建水桥,让你们不得不改走这条狭长难行的马道。” 难道,他们家的公子只长着下巴,没长着嘴巴,不会自己说话吗?为什么什么都要由他来代言,我怒不可遏地瞪着屋顶上的两个男人。没想到这一切都是个阴谋,一切都是他们为除掉柴擎泽,设下的陷阱。 那把下巴抬得堪与天齐的公子,终于把头低了下来。他目中全无他人,只是不可一世地看着柴擎泽说:“柴擎泽,祁君,皇上,太上皇……只可惜,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擦,我没想到这位所谓“足智多谋”的公子哥,一开口居然丢出这么一句狗血的出场白。 “呵呵,有意思。”柴擎泽不以为然地发出一声轻笑,连看都没抬起头来看对方一眼。 “你们到底是哪路人马,谁的手下。”毛脸侍卫挥舞着手里的大刀,怒火冲天地问道。 那男子高傲地哼了声,似乎觉得毛脸侍卫压根不配和他对话。他盯着我前面的冷面公子,旁若无人地问道,“怎么金兄,你不记得我了吗?” “你……”冷面公子也仰起头,也不知是看得不太真切,还是他原本就对此人记忆模糊,良久,他才道出一个名字,“你是……相府的刘西彦,刘公子。” 冷面公子的话音刚落,柴擎泽的脸色骤然一白,两道灼烈的目光,顿时把我戳了个千疮百孔,“死丫头。你居然……勾搭这么多的男人,一起来对付我。” 第224章 撕裂(三更) 没……没有!这些男人我……我可是一个也不认得呀。这个时候的我欲哭无泪,真他妈的比窦娥还冤哪! 但没人给我解释的机会,我也没看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只看到柴擎泽猛然一抬双臂,一个类似洪水溃堤的声音,紧接着一阵湿漉漉的东西,突然就喷到了我的脸上。这……这个绝不是雨水,因为它……显然是热的,还带着一种令人反胃的腥味。 我本能地用手一抹,再把颤抖的手指伸到眼前,果……果然,我的手上腥红腥红的,那不是别的,那全都是血呀! “啊——!”这石破惊天的一声尖叫,可不是我发出来的。而是我身后,躲在角落里的红衣少女发出来的。 这个狗屎大小姐,除了鬼叫还会干什么?难道,就没有人帮我把她的嘴巴给堵上吗!可等我再定晴一看,我倒由衷的后悔,刚才……刚才怎么没和她们一起躲到角落里去呢! 因为,此时,就在我们面前的空地上,突出多出了一团面目全非,血肉模糊的东西。那是……什么?当我的目光寻着血迹一路上移,看到同样一团血肉模糊,只是多出了一个人头的东西时,我……我也有一种放声尖叫的冲动了。 原来,就在我们一眨眼的功夫,姓柴的……柴擎泽,把站在面前离他最近的一个刺客,生生地撕成了两半! 围在他身边的刺客,有几个胆小的,完全被这一幕给吓尿了。他们顿时丢盔卸甲,不顾一切地逃了出去。即使是剩下的,也只如强弩之末,在哆嗦着身子死撑着。 我张目结舌地望着一身是血的他。没想到……没想到有一天,那些抗日剧里手撕活人的一幕,会真的出现在我的眼前了。这家伙……这姓柴的家伙,他真的是个人类吗,我看他根本就是个怪物嘛! 他的嘴角含着一抹冷酷的笑意,那嗜血的目光,带着残忍的恨意,没有看着别人,单单只看着我一个人。他恨我,恨不得像刚才那样,把我也撕成两半。他以为这里所有的人,都是我招来的! 我……我没有呀…… “用鲛菱网,用鲛菱网呀!”站在屋顶上的刘西彦,显然也没料到柴擎泽会有如此的天生神力。他手忙脚乱地大叫道,差一点没从房顶上给摔下来。 这时,又见十多个黑影从屋顶上跳下,他们分别分成两拨,各提着一张银光闪闪,状似鱼网一样的东西,朝柴擎泽径直扑去。 但一声冲破云霄的高喝,“呀————!”毛脸侍卫已经挥刀愤然砍掉了两个人的脑袋。那堵挡在两间屋子中间的断壁,“轰隆”一声彻底的坍塌了。我眼睁睁地看着其中一只脑袋,就这么直接地朝我飞来。 站在我身前的冷面公子,面不改色地抬起剑鞘,稍加一挡,那血淋淋的人头便“卟通”一声落在了我的脚下…… (祝大家圣诞快乐,天天平安,天天都是平安夜。) 第225章 撕裂(四更) 望着那个还翻着白眼的人头,像皮球似的在我脚边滚来滚去,我两腿一软,眼前一黑,差点没昏死过去。 此时,两拨人马早已在拥挤的庵堂内,展开了殊死博杀……这一场冷兵器时代的大战可比当初在ktv里,柴氏两兄弟的那场肉博战。要激烈多了,也残酷多了。 那几个提着鲛菱网的家伙,跟跳大神似的,围在柴擎泽的身边跳过来,又跳过。显然不敢轻举妄动,更不敢轻易地靠近他。我心想,这个姓柴的怪物,连活生生的人都能空手撕成两半,这一张破鱼网,又岂能奈何得了他呢? 另一屋内的几个侍卫和刺客们干脆跳出门外,直接就在雨中开始了贴身的拼杀,一时之间,电光火石,刀光剑影,人仰马翻,鲜血四溅…… 突然,那些绕在柴擎泽身边的家伙,趁其不备,掀起那张什么什么的网,一下子就将他罩了起来。柴擎泽果然不惊不惧,从容不迫地抓住网绳,就想像刚才手撕活人一样的,将这张鲛菱网给扯开。 但是,这一次,无论他怎么运气使力,这绳索都纹动不动,反而将他越缠越紧了。 “呵呵,这可是用海中龙鲛的鱼骨制成的菱网。”站在屋顶上的刘西彦,纵声大笑道,“早就听说你柴擎泽神功盖世,天下无双。所以,我才特意请人备下了,这张就是用刀剑也无法劈断的鲛菱网。” 他得意洋洋地说完,一指网中的柴擎泽说道,“给我活捉了他。我还留他有用呢。” “是。”那些围在四周的刺客,顿时如狼似虎地扑上去。想给束住手脚,无法动弹地柴擎泽来上一个十八叠罗汉。但柴擎泽又岂是池中之物,他只需摆动肩背,就将这些个没用的家伙,甩出了数尺之外。 “皇上,”另一个屋内浴血奋战的毛脸侍卫,见主子陷入了困境,心急如焚。挥刀劈掉了半个人的身体,就要扑过来救人。 但一直站在刘西彦身边,按兵不动的裴师傅凌空而下,挡住他的去路。 “呵呵,我正好要和你算了算,在浣衣曙里的那一笔账。”裴师傅阴沉地一笑,从背后拔出一根长长的,像剑又像棍似的兵器,照准毛脸侍卫,兜头就打。 “龙五,钱六,你们保护好小姐,我……”冷面公子回头嘱咐两个人,提剑就想冲上前。 我连忙一把拉住了他,“你……你要去干什么?” “当然……”冷面公子焦急地看了看我,又瞟了眼,一时半会儿,任何人也丝毫近不得身的柴擎泽说,“当然是去杀了那个狗皇帝!” “不行啊,我……”我心里一急,干脆像耍赖皮似的,直接抱住了他的胳膊,弯腰拽着他说,“我……我也很害怕呀,我也需要人保护的。” “你竟然……你竟敢……不要脸的小贱人。”柴擎泽透过网眼,透过人群缝隙,看到我死皮赖脸地抱着一个男人,顿时火冒三丈地骂道。 第226章 撕裂(五更) 瞪什么瞪呀!我心里恼羞成怒地回骂道,你这个只会拈酸吃醋的笨蛋皇帝,你以为我现在是在干什么?我现在是帮你呀! “你………”冷面公子无可奈何地低头看着我,一付拿我撤的苦相。 那头的毛脸侍卫被裴师傅缠得分身乏术,门外的侍卫们也是个个惨遭围攻,不堪重负。 谁也不知道,这位姓金的公子哥,功底如何。但我想,至少比那个刘西彦手下的一干小罗啰们要强吧! 所以,姓柴的,就算你武功天下第一又如何,还不是得靠本姑娘来救你。这个时候,任谁上去给你一刀,你就要完玩了。 我这正踌躇间,一直站在屋顶上袖手旁观的刘西彦,傲声叫道,“你们,所有人,都给我让开!” 他要干什么?难道他也是个练家子吗?他这是准备亲自来对付柴擎泽了吗?可凌娅不是明明说过,他只是个喜欢吟风咏月,写点小情诗,哄哄女孩子开心的斯文败类吗? 只见他脚下一蹬,一跃而下,人还在半空中,手就从怀里掏出了一只细长的黑匣子。 那是什么?我心里的疑问还没有落地,就见他已经打开匣盖,对准了无处可逃,也无处藏身的柴擎泽,阴谲地笑道:“柴擎泽,你去死吧!” 那匣子里顿时飞出无数只银针,像一阵密密匝匝的雨箭,朝柴擎泽径直飞去。 “皇上,”毛脸侍卫顾不上应付裴师傅,肩头被那古怪的兵器,生生地戳了一下,一时间鲜血直迸。但他还是甩开了裴师傅,奋不顾身地扑过来,用身体挡在了柴擎泽的前面。 那些细小的银针悉数射入他的身上,还有少量的银针,甚至射在了柴擎泽周围的刺客身上。那些不经事的家伙们,顿时倒在地上哀叫连连。 有……有没有搞错。我瞠目结舌,难以置信,这姓刘的公子哥,居然这么的不折手段,为了对付柴擎泽,连自己手下的人都不管不顾了吗? 柴擎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忠心的部下,倒在自己的脚边,却无为力,顿时怒火中烧,仰起头,像野兽般地发出一声长啸,两只手,他再次拼尽全力,奋力一扯,便将那刘西彦口中刀剑也斩不断的鲛菱网,扯了个粉碎。 不要说站在他跟前的刘西彦,就是我,躲在冷面公子背后,离得远远的我,也禁不住放开怀里抱着的胳膊,呆若木鸡地往后退了几步。 “杀了他,你们给我……杀了他呀!”刘西彦面如土色,往后直跌地叫道。他大概怎么也不会想到,柴擎泽的功力已近乎神祗。 于是,就在柴擎泽正准备蹲下,查看毛脸侍卫的伤势时,数把刀剑对着他直劈而下,但柴擎泽抬起双臂,轻而易举地徒手挡下了。 可俗话说得好,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呀!柴擎泽挡得住前面,却挡不住身后。只见裴师傅又操着他那古怪的兵器,对准柴擎泽的后背心又是一下。 “小心哪!”我的呼声,来得太晚了。 第227章 撕裂(六更) 那利器已经刺进了他的身体,刺穿了他的胸膛……一滴,一滴,血就在刺穿他胸膛的利器尖上,顺着他的身体往下淌。 裴师傅深吸一口气,手上用力一收,便从他的身体里又抽出了兵器,然后,不慌不忙地站到了刘西彦的身边。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和表情,只等着看他,怎么慢慢地倒下去。 柴擎泽果然颤悠了一下身体,脚下一软,身不由己地跪了下去。他双唇发白,面无血色,这样子的他,比我那日看到身中剧毒,面呈菜色的他,还要令人揪心。 他用手捂着伤口,然后,放开手,低头看了一眼,面对自己沾满鲜血的大手,居然笑了。“阮平黛……”他低喃着我的名字,声音逐渐响亮,“死丫头,贱人,这下子你满意了!” 他猛然抬起头,仇恨的目光就像一把利器,无形的也刺中了我的胸口。这……这还是他第一次由下而上的望着我吧!而且,这也是他第一次直呼我的大名! 我没想害你,我是恨你,讨厌你,烦你,恼你,可我……我从来没想过要害死你。况且……况且,我和这些人压根就没有关系。我……我也是被人利用了!我张大嘴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嘴角一咧,冷漠地一笑,爬到毛脸侍卫身前,有气无力地问道:“佐邑,你没事吧!” “皇上,不要碰……这针……是有……有毒的!”佐邑断断续续地说道。现在的他,连翻身似乎都很困难,却还试图一把推开柴擎泽。 “呵呵,不是这梨花箭雨针有毒,而是我的七星锥上,今天特意为你们涂上了五毒龙涎散。”裴师傅用帕子抹去他七星锥上的血渍,沾沾自喜地说,“所以,你们主仆二人现在都身受剧毒,就等着毒发身亡吧!” 什么?他说什么?他说五毒龙涎散。对了,我怎么忘了,我也有这玩意的。我连忙把手伸进怀里,摸到了那只小药瓶。可我没有利器,也不可能捏着这些家伙的鼻子,直接往他们的嘴里倒呀! 柴擎泽脸色一沉,抬手捂在胸前,两眼猛然地眨了眨,就好像他在用很强的意志力,让自己保持清醒。难道……这么快,这五毒龙涎散的毒性就发作了吗?可不对,他捂着的不是沾染了毒药的伤口,而是他肋下的某个地方! “皇上,你不用管我,一个人走,快出去,邺公公他……他会带……”说到这儿,突然一声霹雳,一道闪电击中了房梁,整个房梁顿时着起了火。那火来得猛,来得烈,还来得旺,很快便和地上的火堆连着了一片。 刘西彦和裴师傅率先夺路而逃。那些没有受伤的小罗啰们,也紧随其后。即便是身中银针,缺胳膊少腿儿,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伤者,也手脚并用地爬了出去。 “我们走。”冷面公子一声低喝,不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伸手挟住我的腰,直接从房顶飞了出去。 第228章 撕裂(七更) 此时,门外激战正酣,院子里到处都是人的尸体,和残不忍睹的四肢残骸。雨,已经停了。这些个笨蛋侍卫,就只会打打杀杀,难道他们一个也没发现,他们的皇上和统领,就快要在里面,被活活烧死了吗? 我的脚尖一落地,顿时头脑发热地要往屋里跑。 “皇妹,你……你要干什么?”三公主不知从哪儿冒出来,拦住了我的去路。 “我……”我望着火光冲天的庵堂,有些愣怔。我这是怎么了。姓柴的那家伙死不死,和我有什么关系呀!我的心,干嘛要这么慌,这么乱,这么的忐忑不安哪! 就算他能从火里逃出来,他也中了五毒龙涎散的毒,一样会命不久矣呀!而且,再退一步说,就算他今天真的能大难不死,瞧他那仇视的眼神,还不知道日后,他会怎样疯狂的报复我呢? 这时,只见火势越来越大,伴随着屋内的东西烧得“噼叭”作响,庵堂应该很快就要塌了吗?两个捉对厮杀的家伙,居然还“嘿咻嘿咻”地打到我们姐妹俩的身边。我赶紧拽住三公主跳到了一边。 忽然,我觉得手里的感觉有点不对。低下头,借着火光仔细看去。原来,是三公主的衣袖被扯破了,露出了一大截白皙的藕臂。 “皇姐,你……你这是……”我盯着那截藕臂上的某个东西,简直不敢相信我自己的眼睛,这……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我眼花了吗? 她连忙把她撕破的衣袖,往肩头上抹了抹说,“没事,刚才为了躲避不长眼的刀剑,一不小心被勾破的。” 不,我问的根本就不是她的衣袖,而是…… “皇上。皇上,奴才……奴才来救你,奴才来晚了!” 只闻其事,不见其人,我已知道这来人是谁了?“被子”——他又怎么会来的? 很快,一边高声呼喊,一边快马加鞭的“被子”,出现在捉对厮杀的人群后。重点是,他身后还跟着一大群全幅武装,气势高昂的大内侍卫。 太好了,他带来了救兵!可他是怎么知道,柴擎泽身陷险境的呢? 那些新来的侍卫,立刻跳下马来,加入了战斗。原本一直在人数和力量上处于劣势的大内侍卫,顿时如虎添翼,变得和对方势均力敌起来。 而“被子”,好像只在乱麻麻的人群中扫了一眼,就立即发现柴擎泽不在其中。他跳下马背,抓住地上的一个受伤的侍卫,急不可奈地问,“皇上,皇上呢?快跟我说,皇上在哪儿呀?” 那侍卫已经完全伤得说不出话来了,只用手,指了指几乎已经被火焰完全吞噬的庵堂,咿咿呀呀了片刻。 “被子”当即甩开他,痛哭流涕,踉踉跄跄地扑到了庵堂前大叫,“皇上……奴才……都怪奴才来晚了呀,皇上……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呀!” “哭什么哭。朕还没有死呢!”一声熟悉的低喝,带着从未有过的虚脱和无力感。 第229章 撕裂(八更) 就在烧毁的房梁一整个的砸下来,发出“砰”一声巨响时,是柴擎泽用肩头搀扶着毛脸侍卫,从熊熊燃烧的火焰中,走了出来。 “皇上……皇上。您没事,太好了,原来您老人家没事!”“被子”惊喜交集地一抹眼泪,手脚并用地爬了过去,“幸好,佐统领派了一个人回来,说建水河上的桥断了,只怕事出有异。让奴才赶紧多带些人马,从这条道上追过来。没想到……居然真的有胆大妄为的贼人,敢对皇上不利。没想到……还真的被佐统领料到了。” “别废话,快把佐邑扶上马,他受了伤,而且伤得还很严重。”柴擎泽雷厉风行地吩咐道。 “可皇上,您……您老人家也受了伤呀!”“被子”从怀里抽出汗巾,压在柴擎泽的伤口上,可那血,依旧还是像拧开的水龙头,一个劲的往外淌。 “扶我也上马。”他的声音,接近死亡的虚弱。他的脸色,也晦暗的像一张泼上墨汗的白纸。 毒,已经发作了吗?我情不自禁地握紧了三公主的胳膊,呐呐地问道,“皇姐,这五毒龙涎散,有解药的吗?” “不,没有。”三公主回答得很坚决。 “真的没有?”我心乱如麻地问,“难道就没有中了五毒龙涎散,还能安然无恙活下来的人吗?”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站在一旁的红衣女子,不识趣地插嘴进来说道,“从来没有人中了五毒龙涎散还能活下来的。所以,今天,这个姓柴的狗皇帝,就算逃回了皇宫,其实也是死定了!” 我恼恨地瞪了她一眼,有种想割掉这女人舌头的冲动。 柴擎泽已经在“被子”的搀扶下,蹬上了马背,他俯下身,顾虑周详地又说道,“让侍卫们不要恋战,都撤了吧!” “是。”“被子”蹬上一匹驮着毛脸侍卫的骏马,先朝柴擎泽的马屁股上拍了一下。那马儿顿时一声嘶叫,撒开蹄子朝前奔去。 “别打了,狗皇帝还没有死呢。他这就准备骑马逃走了。”红衣女子站在一个小土堆上,拢起嘴巴,咋咋乎乎地大叫起来。 正在人群里激斗的刘西彦,甩开对手,一指伏在马上,还未奔远的柴擎泽说,“快追,千万不能让那狗皇帝给逃了。” “是!”他手下的人,顿时皆住了手,有些个当机立断地翻身上马,就要去追。 “拿箭来!”站在离我一臂之外的冷面公子,突然伸出手,对站在身后的龙五,成竹在胸地说道。 龙五马上将一把弓和一只箭。递到了他手上。只见他搭弓上弦,猛力一拉,那带着羽毛的箭,就像一只带着自动跟踪器的导弹似的,朝柴擎泽飞去。 此时,骑在马背上的柴擎泽,大概已经意识到了危险即将来袭,他猛一回过头,也不知为什么,好像一眼就锁定了站在人群后方的我。他张臂一挥,那握在手里的马鞭,顿时像条火舞的金蛇,朝我径直飞来…… 第230章 斯文败类(一更) 我一动也没有动,不是因为害怕,或是恐惧而惊呆了,吓呆了。是因为愤怒,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愤怒。 这男人,他的马鞭明明可以拦下那支箭,但他却没有去拦。他这一鞭子分明就是冲着我而来的,就像射向他的那支箭一样,他要用这鞭子刺穿我的胸膛吗?把裴师傅刺穿他胸膛的那一锥子还给我吗?他要死了,所以,他也要我死。他要我和他一起玉石俱焚吗? “当心!”三公主奋不顾身地推开了我。 “三……”“皇姐”两个字,我还没有叫出口,那鞭子突然拐个弯,真的像一条吐着信子的灵蛇,鬼魅地卷住了三公主的腰。几乎同时,我听到远处传来了一声痛苦的闷哼。 姓柴的……他这是被冷面公子的箭射中了吗?然而,我根本没有时间去细想,三公主突然被那条鞭子卷起到半空,朝柴擎泽的方向飞去。 “皇……”她的“妹”字,也没有喊出口。那苦楚的表情,便久久地滞留在我的瞳眸里,还有她胳膊上那刺眼的红点,就像一颗流星消失在夜空中。 那是她的守宫砂! 可为什么她会有守宫砂呢?她不是给柴擎泽伺过寝吗?她不是被姓柴的占有过吗?为什么她……还保有她的处子之身呢? 还有这鞭子……这鞭子又是怎么回事?它不是明明已经脱离了柴擎泽的掌控,为什么还能听从于柴擎泽的意志。就像柴擎泽手里还有一条看不见的夺命索,牵引着这一头的马鞭似的。 至于柴擎泽,他又被冷面公子的箭,射到哪儿了?其实,那箭射到哪儿,都已经不重要了。身负重伤,还兼身中剧毒,这一箭只不过是让他的身上再多一个伤口而已。 “公……”凌娅扯着我,话没出口,先哭了。我们三个,今天好像都变只会说一个字了。 不过,她这一下,把我给唤醒了。三皇姐……三皇姐被姓柴的当成是我给掳走了。姓柴的会怎么对付她,会杀了她吗?会砍掉她的脑袋,会像变态的敬轩王一样,把她做成人彘吗? 我的大脑是一片空白,忽地提起裤脚,撒开脚丫就往前跑:姓柴的,你把我的三皇姐给还回来!你自己要死也就罢了,为什么一定要我,或者我的三皇姐给你陪葬呢?就算今天,我没有招来这些人杀你,可你又知道这宫外有多少人想杀你吗?谁让你不好好地呆在你的祁国,偏要入侵我们宁国。谁让你好好的大祁皇帝不当,非要贪心做这全天下的君主呢。 “小兄弟……”冷面公子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我头也没回,心里继续骂骂咧咧道:这个该死的,我现在知道了,原来你姓金呀!这历史上姓金的,就没好几个好人。开始看你的面相,我还以为你是个光明磊落的侠义之士。我呸,原来你也不过是个喜欢在人背后冷箭伤人,和刘西彦一样以多欺少的孬种! 第231章 斯文败类(二更) “公……公主。”凌娅居然一直跟在我背后,随着我深一脚,浅一脚的一路跑来。她猛一伸手,拽住了我的胳膊说,“算了,我们追不上的。我们还是回去吧!” “回去?回去哪儿呀!连个家都没有的人,能回去哪儿呀!”我把一腔怒火,全发泄在她的身上。 她委屈地瘪了瘪嘴说,“当然是回刘公子哪儿去。他是来救你的呀!” “救我?”我发出一声怪异地尖叫,忿忿不平地说,“这么公然的利用我,拿我当骗取姓柴的皇帝出宫的诱饵,我看他这是害我还差不多吧!” 我愤恨地一跺脚,恰好踩到地上一个全是水的洼洞,顿时人仰马翻,一下从马道上滚下去,跌进了一边的田垅里。 “公主……公主,你没事吧!”凌娅手忙脚乱地爬了下来。摸着黑的,把我从满是泥泞的田垅里扶了起来。 这时,就在马道上的不远处,传来一个男人自言自语的声音,“奇怪,跑哪儿去了,刚才明明看到她就在这儿的。” 这分明就是那个姓金的在说话。他追过来干什么?他这么紧张我干什么?刚才听到姓柴的那么霸道的宣称“她是朕的死丫头”时,难道他还不明白,我已经是个名花有主的人了吗? 我把准备站起来想回话的凌娅,强行又摁了下来。让她和我一起躲着,继续偷听。 “大哥,你干嘛跑这么快呀!” 我看到红衣大小姐追了上来,嗲里嗲气地埋怨道,“一个小太监而已嘛!他要走就让他走,你还这么费力地追他干什么……咦,不对呀!”说到这儿,她莫名其妙地叫起来,“我刚才,好像听见那个狗皇帝叫他死丫头呀!丫头,那她……不是个女的吗?” “她当然是个女的。”姓金的四下环顾,继续在找着我说,“难道你们都没有看到,她耳朵上的耳洞吗?” 耳洞?我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垂,恍然大悟。原来他刚才凑我那么近,还一个劲地对着我的耳朵吹气,是在找我的耳洞,确定我是不是个女人呀!搞得我还以为他是个断袖呢! 这时,龙五和钱六两个人,也分别牵着马匹走了过来。那钱六一听说我们几个是丫头片子,顿时哈哈大笑起来,“我说她仨个,咋说话做事都这么扭捏的像娘们呢!我还以为是宫里的小太监,都生得这付德行呢!” “这么说,她们刚才说的话,全都是骗我们的!”红衣大小姐怒气冲冲地说,“我就说那油嘴滑舌的家伙,不是个好人吧!你们还都不信。” “那么,其实他们根本不是什么小太监,而是祁君的宠姬。”这龙五的话,倒有几分说到点子上了。 “什么宠姬呀,她们三个,其中有两个,乃是我们大宁国的公主,长平公主和平黛公主。” 这个趾高气扬,阴里阴气的声音,我真是听了就来气。只见那个叫刘西彦的家伙,摇着一把破扇子从后面走了上来。 第232章 斯文败类(三更) 这个姓刘的家伙还嫌自己长得不够像个斯文败类吗?穿着件白衫子,还故意摇着把破纸扇,他当他在演欧阳克呀! “什么?她是公主?”红衣大小姐难以置信地叫起来,“我看她压根就不像公主,倒像是个满口谎话的小痞子。” 这位大小姐倒把我看得挺透的。 “当然,”刘西彦郑重其事地说,“刚才那位因为畏惧,紧紧抱住国翊兄胳膊不放的,正是我大宁国皇上最宠爱,也是当今太子的亲妹妹,七公主阮平黛。” 国翊?这冷面公子的全名原来叫金国翊呀!这名字,好像有点耳熟,我是不是在哪儿听过的。 “陈州有暴民举事……首领金国翊杀官放粮……” 我突然想起,那日下午,姓柴的拉着我在床上打滚的时候,伪娘在庆元殿门外,迫不及待向柴擎泽说的那段话。 原来,他就是那个杀官放粮,带领陈州百姓翻身闹革命的金国翊呀!他果然是个古道热肠,侠肝义胆的忠义之士。只可惜,现在让他知道了我的身份。断了一条能帮我去钦州的路子。 “原来……她竟然是公主。”姓金的低着头,哼了声,嘴角露出一个讥屑的笑容说,“这么说,她说她要去钦州城,想救的不是她的大哥,而是她的父皇……” “是啊!”性格耿直的钱六恍然大悟地叫起来,“她居然还骗我们,说她的大哥,要被那个什么敬轩王做成人彘了!” 我差点忍不住想“卟嗤”一声笑出来,可一想起被强行掳走,生死未卜的三皇姐,还有浑身是血的柴擎泽,我鼻子一酸,又完全笑不出来了。 “对了,这位姑娘是……” 等我回过神来,看到刘西彦的那双桃花眼,正在一个劲地打量着红衣女子。我敢说,如果这坏东西的脑子里没生出淫虫,我就自插双目,把眼珠子给当场抠出来。 “舍妹。”金国翊神情冷淡地说。而且,他还不着痕迹的把妹妹挡在了身后。 “我叫金雯靖。”红衣女子竟然探出半个身子,把自己大大方方的介绍给了对方。 哎呀,这个蠢女人,人家在打她的鬼主意呢,她居然一点儿都看不出来吗?又或者……她是看上这个斯文败类了。不过,话说回来,这两个人,倒是挺相配的,一样的惹人讨厌。 “在下刘西彦,是……”姓刘的朝金雯靖深深地作了一个揖,正想开口做个正式的自我介绍时。金国翊一口打断了他,“我们该走了。刘公子保重!” 说着,他转身就要上马。看得出来,他倒是和我一样,不喜欢这位刘西彦,也不屑与他为伍。 “等等,”站在一边裴师傅拦下他说,“金公子在陈州的事,我们大伙都听说了。如今,这姓柴的皇帝一死……” “就算这姓柴的皇帝活不过今晚,还有那驻守在钦州的敬轩王,就算敬轩王也死了,听说他们还有一个更年轻的弟弟。” 第233章 斯文败类(四更) 金国翊似乎很清楚裴师傅想说什么,所以,不等对方说完,他就打断了对方。这意思很明确,无论谁做皇帝,这天下,再也不可能回到我们宁国人的手上了。 他倒是挺识实务的!我心里暗自嘀咕着。而且,他骑在马上,目视前方,振振有词的样子,看上去着实有几分潇洒。 “可是,金公子,”裴师傅不甘心地继续说道:“只要姓柴的皇帝一死。这天下必定大乱,敬轩王与那个三皇子,定会为了皇位再起纷争。而我们已经派人去救太子爷出来,只要金公子一声号令,相信金将军的旧部下,便会一呼百应,回来拥立太子爷为新君……” 听到这儿,我总算是明白了,原来他就是那个被我父皇因为听信了馋言,而错杀的金将军的儿子呀!难怪他会这么的恨我父皇呢!你说一个能生擒柴擎泽父皇的大将,我那个糊涂蛋老爹居然能把他给斩了,活该要亡国呢! 还有,这刘西彦和裴师傅分明是想利用金国翊的威信,来纠集兵马,对抗祁人罢了。姓金的,你可千万不要答应他们哪! “你们错了。”金国翊继续目视前方,言之凿凿地说道:“陈州之事,只不过是我路过时,看不惯那个陈州牧使欺压良民,一时的义愤之举罢了。父亲的老部下们,早就心灰意冷,隐居山野,又岂是我今天一句话,就能重振旗鼓的呢!况且,父亲去世之日,我就曾立下毒誓,一定要将昏君的人头,献于父亲的坟前。所以,告辞了。”” “可是金公子。”刘西彦又摇着他的破扇子出场了,“你还不知道吧,在你离开陈州之后,姓柴的狗皇帝,便派人血洗了陈州城,把当初与你一起举事的百姓全都杀了,将人头悬与城门之上,以儆效尤!” “什么?”金国翊大吃一惊,终于把目光转向了他。 刘西彦继续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盅惑道,“而且,这件事还被新上任的陈州牧使强力封锁,不许百姓们四处外传!” 放……放他妈的屁呀!这个刘西彦信口雌黄的本事,居然比我还厉害。别的事我不敢说,可这件事,我可是亲耳听到柴擎泽下令对暴民们绺往不究,招安纳降的。 这个混蛋,是想激怒姓金的投靠他们,来帮助他们复国拥君吧!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刚才我射在柴擎泽身上的那一箭,也算是为那些百姓们报了仇。”金国翊对着夜空叹口气,那神情又透着几分令人心碎的忧郁。 唉,虽然此番他的目的,是要杀了我父皇,但我却不得不承认,他是个好人,好兄长,好男人。而且,他恨我父皇,恨得有理,恨得正当,恨得天经地义。可……可至少让我把那个湖涂老爹的魂魄带回现代,再任你刨尸挖坟也没关系了。 我正暗自思忖着,那金国翊已经带着妹妹,和龙五、钱六,一起策马离开了。 第234章 斯文败类(五更) 只见刘西彦马上换了付面孔,恶狠狠地咒骂道:“哼,这个金国翊,可真不识好歹!”他说话的嗓音和伪娘一样也很阴,但伪娘的阴,是阴柔,而他的阴,是阴险。 “算了,人各有志,况且,他现在也只能算是一个行走江湖,闲云野鹤般的侠客罢了。”裴师傅好言好语地劝道。 “对了,为什么你此番没有把太子爷给带出宫来。”刘西彦带着几分埋怨地语气问道。 “唉,那姓柴的皇帝见七公主不见了,便起了戒心,命他弟弟提前出发,把人都给送往洛城了。”裴师傅胸有成竹地说道,“不过,属下已经派人一路跟随,一旦时机合适,就立刻出手解救太子。” 唉,这柴擎泽倒是挺守信的,说不杀我皇兄,就真不杀我皇兄。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回到宫里,有没有……毒发身亡啊! “对了,这七公主和她的那个小丫头,跑哪儿去了?”裴师傅四下里望了望,奇怪地问道。 我心里厌恶地哼了声说,我不需要你们这些伪君子们操心,你们都给我快滚,别再杵在这里碍眼了吧! “管她做甚?”刘西彦居然也厌恶地哼了声道,“说不定,她们被刚才最后离开的侍卫们,又给抓回宫里去了。” 什么?这家伙真的是我的未婚夫吗?他对我哪里有一点点的情谊嘛,我那个瞎了眼的老爹居然会把我许配给他。 “太……太过份了。”我身边的凌娅蹲不住了。不,她不是蹲不住了。而是被刘西彦的这句话给彻底的激怒了。 “哎呀,别动。”我连忙摁住想站起来的她,但这番动静,已经惊动了马道上的人。 “这儿有人。”有个举着火把的小罗啰,发现了我们。他用烧得灼热的火把指着我们,那火把头上的硫磺,熏得我直想流眼泪。 这一下,反正也躲不过去了。我干脆端出公主的架子,爬了上去。然后,一扬下巴,睥睨一切地看着对面那个眼若桃花,面如傅粉的男子。 刘西彦也看着我。他愣怔了片刻,就好像在考量,我们刚才有没有听到他和裴师傅之间的对话。 “晚生参见公主。”他竟然又换了一付面孔,冲我深深地作了一个揖,一瞬间,完全蜕变成了一位谦谦君子。 这家伙天生就是个变色龙吧!我摇晃着脑,冲他盈盈一笑,参见?参见你妈个头啊!我“啪啪”抬手就是两巴掌,挥在了他的脸上。先把他打了个晕头转向,眼冒金星。 可等我还想举起手,再给他点教训时,我只觉得我腰间被什么东西捅了一下,整个人就像被孙悟空施下了定身术似的,一动也不能再动了。 “公主……”凌娅急了,扑过来,才张了个口,也顿时和我一样,变成了不会动弹的蜡人。 我知道了,这是有人点了我和凌娅的穴位吧!而如此迅雷不及掩耳的人,恐怕只有站在我们身后的裴师傅了。 第235章 斯文败类(六更) 我恼羞成怒地骂道:“姓裴的,在浣衣曙,我头一次见你时,还觉得你是个忠肝义胆的汉子,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卑鄙,利用我,还给姓柴的皇帝通风报信,让他来抓我……” “呵呵,公主,此言差矣。”姓裴的走到我面前,掷地有声地说,“在国家大义面前,个人的小利又算得了什么呢?更何况,公主你还是太子爷的亲妹妹。” “少给我来抛头颅,洒热血的那一套。你们想复国也好,复辟也好,都与我无关,”我欲哭无泪地说道,“快给我解开穴道,让我回去救我的三皇姐,这一次,她真的要被你们害死了!” “裴……裴师傅,”刘西彦捂着脸颊,呆头呆脑地看着我问道,“她……她……,这个泼辣粗鄙的女子,真的是平黛公主吗?” “当然。”姓裴的斩钉截铁地答道,“我在宫中见到她时,她就是这个样子的。所以,属下听公子你说,七公主是个温柔娴静的女子,也觉得很奇怪呀!” 刘西彦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的打量了我好几遍,喃喃自语道,“这模样倒是生得丝毫不差,可这性子却差得十万八千里呀!” “公子,这天都快亮了,不如先带她们回去再说吧!”姓裴的望了眼泛着鱼肚白的天边,低声说道。 “嗯。”刘西彦点了点头。 回去?我可不要跟他们这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回去。而且,我很清楚,落在他们手上,绝不会比落在柴擎泽的手上要好。 可没人理会我的意见,我和凌娅被那个姓裴的大块头,像甩两只大包袱一样,甩到了两匹马的马背上。 “还是让七公主坐在我前面吧!”刘西彦用他手里的扇子,轻佻地抬起我的下巴说,“毕竟她也是我未过门的媳妇呀!” 当他扶正我的身体,贴着我的背脊,骑上马鞍时,我心里真是一阵阵地泛恶心。就连柴擎泽扒了我的衣裳,用大手在我赤裸的身体上肆意抚弄时,我也从没像现在这样的恶心过。 更何况,我现在就像一个死人,连扭动身体,抗拒一下对方的本能都没有。我……我一边压下反胃的感觉,一边心急火燎地说道,“你们……你们不是想杀姓柴的狗皇帝吗?放我走,让我回宫里,我去杀了他,顺便再救出我的三皇姐。” “不用了。我的平黛公主。”这刘西彦把嘴巴贴在我的耳根上,略带挑逗地说,“没人能在中了五毒龙涎散之后,还能见到第二天的太阳。” 我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噤。这家伙其实并没有口臭,他的身上,或许是因为佩戴着香囊的原因,所以,散发出一股特别古怪的香气,对,就像现代那种劣质的古龙香水的味道。所以,我的胃里一阵翻涌,差点没就此“哇哇”地吐出来。 更无耻的是,这家伙一只手握住缰绳,一只手搂住了我的腰,那身体还一个劲的朝前倾…… 第236章 斯文败类(七更) 这姓刘的,活像要失去重心,把我一整个地压倒在马背上,现时就开始“嘿咻”似的……这男人简直就是淫虫转世,龌龊中的极品。他前一刻还对着那位金大小姐,动着歪脑筋,这一刻竟然又开始打起了我的主意。 “姓刘的,你干什么?”我故意厌恶地大叫,想让后面骑马跟上的人听到。让他不敢太嚣张,太放肆。谁知,他突然松开我的腰,用那只手猛的一拍马屁股,一马当先的从队伍中冲了出去。 突然改变的奔跑频率和节奏,让无依无靠,也无法动弹的我,差点直愣愣地从马上摔下去。他的手又像八爪鱼黏乎乎的触手,绕在了我的腰上。 “我的公主,你怎么突然变了。”他继续用妖冶的声音,撞激着我的耳膜,“以前的你,就像一只温顺的小绵羊,毫无乐趣可言。现在的你,简直就是一只大胆的小野猫……” 啊————!我想杀人,我想放火,我真情愿,刚才被柴擎泽的鞭子卷走的那个人是我!我要想办法解开穴道,我要把这个男人从马背上丢下去。我记得以前在武侠小说上看过,冲破穴道要运气,对,我运气……我……我他妈的根本不知道要怎么运气呀! 我闭上眼睛,排除杂念,屏住呼吸,就连贴在我耳根边的刘西彦的挑逗声,我都置若罔闻……很快,那马匹一上一下,颠簸的滋味,就让我有了一种晕晕乎乎,类似与晕车的感觉。我突然感得,背心上传来一阵火烧火燎似的疼,忍不住从嘴角溢出一声呻吟。 是这个姓刘的坏蛋,在我背后,又对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吗?不,不是的…… 因为我的脑子里,好像听到了一个声音,是一声痛不欲生,震耳欲聋般的大吼。那吼声像咆哮的野兽,更像肆虐的洪水,然后,赤裸着上半身身体的柴擎泽,陡然在我脑子里坐了起来。 “皇上,你忍着点,忍着点啊。”“被子”哭哭啼啼的声音,像虚无飘渺的轻烟,围绕着这幅画面,不停地在我脑子里旋转。 几乎一头是汗,浑身是血的柴擎泽,紧紧地咬住了他发黑的下唇,咬破了皮,咬出了血,还咬出一个名字,和几个恨之入骨的字眼。“阮、平、黛,你给我记着——!!!” 啊?!我轻吸了一口气,猛然睁开眼睛……我依旧还是在马背上,我依旧还是在室外的星空下,还有我身后的刘西彦,这个贱男依旧在用各种各样的污言秽语在挑弄我,此时,他的言辞已经接近粗俗下流,不堪入耳了。 我背心上的那阵灼痛,变得更加强烈,更加清晰了。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我会突然看到皇宫里的情形,为什么我会看到柴擎泽,我甚至看到了他龙榻前挂着得黄纱帐。 难道,我是在做梦吗?可有谁会在马背上睡着呢?而且,还是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 第237章 斯文败类(八更) 重要的是,我梦到的东西,全都是真的吗?如果是,那是不是意味着姓柴的,还没有死。他还活着,可他那么的痛苦,是有谁在给他疗伤治病吗?他的伤口那么深,那么的大,能治得好,会痊愈吗? 这种时候,他竟然还不忘骂我。他这是认定了我联合刘西彦想害死他吗?可他哪里又知道,我现在也是身陷圄囹,自身难保了。 “刘西彦,你快放我下去。”我扬高声调,压下他无耻的挑逗声说,“你刚才没听到金国翊说的话吗?” “什么?”他神情不悦地回道。显然,在“性”致正浓的时候,被我打断了,他是极为的不痛快。 “他说,他要去钦州前线杀我的父皇,为他父亲报仇啊!”我焚心似火地说。 “那又怎么样?”他不以为然,活像金国翊要去杀的,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这不正是你们对大宁国表忠心的时候吗?”我深入浅出地给他分析道,“你们想复国,想拥君,想重整河山,只要把我父皇,从钦州前线救回来,不就可以赢取天下百姓的心了吗?” “呵,蠢丫头。你懂什么!”刘西彦的声音,突然变得冷酷无情起来,“一个行将朽木的老头,岂能比得上年轻有力的太子爷,更能收服人心!况且,你大哥一向软弱没主见。一旦被我推上了皇位,肯定会事事都来征询我的意见,最后,自然会封我做个君候、王爷什么的……” 我终于懂了。原来,这家伙根本就不是想复国,想赶跑祁人,想推翻姓柴的皇帝,想收复宁国的江山,其实他就是为了一己私欲,想当个挟天子以令诸候的曹操呀! 马,突然停下来了。刘西彦绵绵不休的声音也停了下来,还有我背心上的那阵灼痛,也随之一瞬间地消失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回过神来,借着凌晨时分的薄明,看到我眼前,是座简朴的小庄子。至少从外表来看,是简陋和朴素的。 刘西彦把我从马背上抱下去,然后在我腰上捅了捅,我只觉得手脚一暖,穴道就被他解开了。 “这是什么地方,你带我来这儿干什么?”我神情戒备地问道。顺便也观察了一下四周的地形。庄子左边是一望无际的田野,右边倚着一片群山峻岭,山上看上去黑压压,连绵不断的,应该是大片大片的原始树林吧。如果不出意外,那儿倒是个逃跑、藏身的好地方。 “我的公主,这相府早就不在了。虽然,这庄子没有相府和皇宫内奢华,但也绝不会委屈你的。”他一边假装恭敬地回着话,一边用扇子抵在我腰间,逼着我往里走。 我倒是很想找个单独的房间,赶快脱了衣裳,让凌娅帮我看一看我的背心上,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为什么刚才会突然的那么痛?可面对刘西彦泛着恶心和猥亵的笑脸,我就心惊肉跳,抵触得一步也不想迈出。 第238章 当你是婊子(一更) 更何况,他刚才在马上对我说的那些市井秽语,简直堪比在现代夜半三更打来骚扰电话的猥琐男。在没摸清这家伙的武功底细之前,我可不能轻易地和他单独呆在一起。 “我手脚发麻走不动了。我要等着凌娅来扶着我。”我决定拖延时间,至少把凌娅拖来,为我壮一壮胆儿。 “有小生扶着公主你就好了。”他握着纸扇的手,搭在我腰上。 我顿时不寒而颤地抖了下身子,就像背上粘了一只毛茸茸的大蜘蛛,赶紧把他给甩开了。 “你们几个,带公主去她的房间里。不过,公主可是金枝玉叶儿,你们的动作,可都要当心点儿!”刘西彦对着立在院门口的四个彪形大汉,意味深长地说道。 这……这姓刘想对我做什么?我望着那四个比常人都要高出一个头的壮汉,心绪不宁,忐忑不安。甭说他们都是习武之人,就算他们是一般人,我这个黑带二段也不是他们的对手呀! 对了,我怎么忘了,我还有一个无坚不摧的必杀技——我的五毒龙涎散呀!我把怀里的那只小瓶子,又悄悄地捏在了手心里。 可这四个壮汉,只是领着我穿过一道满月门,走进了一个单独的小院里。院子的正中央有口古井,井四周的土地光秃秃的,可见,这井中之水是天天都要提上来给人喝的。 我突然有了个主意。呵,姓刘的,还有姓裴的,我叫你们两个打着替天行道的旗帜,却干着偷鸡摸狗之事的王八蛋,全都给我领“便当”去吧!我偷偷在手心里拨开了瓶盖,正想把这五毒龙涎散,连着瓶子一起丢进井里时…… “公主可知这口井的来历。”那刘西彦又摇着破扇子走了进来。 让我差点没把整瓶药都给抖落在地上。“我哪知道啊!”我爱理不理地说道,赶紧把药瓶盖好,又给藏了起来。 刘西彦明显带着几分卖弄的味道说,“这口井名叫落天井,井中之水,是从山上那道悬崖峭壁上的神龙溪引入的,这水不但清凉甘甜,而且,还可以医治百病,化毒疗伤呢!” 切,瞧这牛皮吹得,简直跟跑江湖卖狗皮膏药的一个德行。我不屑一顾地别过头,压根不想理他。 “公主可别不信。”刘西彦得意洋洋地继续说,“上次,公主和皇上一道上我刘相府,为我母亲贺寿时,皇上曾夸奖那茶清香四溢,回味无穷,其实他不知道,那是因为泡茶之水,用得正是这井中之水而已。” 原来,这庄子是他们刘家早前就有的。我还以为,这儿是宁国灭亡后,他们新开发出来的革命根据地呢!这姓柴的当了皇上,怎么就不知道斩草除根,把这些余党妖孽全都一并给铲除掉呢! 我瞥了他一眼,冷嘲热讽地说道,“看来,你们把好东西都留给你们自己,连我父皇都没法享用呀!”说到这儿,我突然情不自禁地打了个激灵…… 第239章 当你是婊子(二更) 我……刚才是不是漏掉了什么?对了,疗毒!我两眼一亮,有心问道:“你说这井水能包治百病,化毒疗伤是吹牛皮的吧!” 刘西彦浑然不知我是在刺探他,趾高气扬地继续卖弄道,“当然不是。这神龙溪的水可不是人间普通的凡水,而是从天而降的神水。它的源头可是在帛臼岭的云端之上,就像龙吸水似的。不过,龙吸水是水被龙王爷吸上了天,这神龙溪的水,则明明白白是从天上流下来的。以后有机会,我会带公主你到山上看一看这奇景奇观的。” 这世上真有这么神奇的事吗!我狐疑地看着他说,“你说这水能疗毒,难道就是五毒龙涎散这样的剧毒,它也能驱除吗?” “那我就不清楚了,”刘西彦抬起右手,看了看自己手背上的伤口说,“不过,我小时候有一次,曾被一种从未见过的毒蛇咬伤,中毒颇深,几个月都卧床不起,无法痊愈。我父亲寻遍了天下的名医,也无法将我医好……” 这什么蛇呀,当初怎么就没把你一口给咬死呢!我心里适时地咒骂了一句。听着他继续说道。 “后来,我也是无意之中喝了这井里的水,体内的毒才一天天的清除干净了。咦,对了,”他扭过头来,犹疑地看着我说,“这事儿,我以前好像对你说过的呀!” “有吗?”我一挑眉梢,不以为然地说。我怎么都想不通,这以前的平黛公主到底长得一双什么眼睛呀,居然会看上这个男人,还能和他坐在一起谈情说爱。我觉得像他这样的伪君子,无论往哪儿一站,那都是个污染环境的货呀! “还有,你问这水能不能疗毒想干什么?”他眼里竟然升起了戒备。 “好奇,问问呗!”我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既然你把它说得这么神奇,那一会儿,让人抬点进来,给本公主再尝尝。” “小生谨当遵命。”刘西彦给我作了个揖,嘴角扬起一抹诡谲的阴笑。 也不知道他肚子里又生出了什么坏水。就像他也不知道,我心里在打着算盘一样。 “公主。”凌娅在院门口一声兴高采烈的大叫, “你……你怎么现在才来呀!”我急急忙忙地迎向她。这么半天,我孤身一人,被几个大男人包围在中间的滋味可不太好过。 “行了,凌娅。”刘西彦竟然对凌娅摆起了主人的架子,“赶紧陪你家公主回房休息,我一会儿会派人抬热水进去,你先伺候着公主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吧!”说完,姓刘的竟然对着我轻浮地挤了挤眼睛。 凌娅点了点头,答应了。 而我别过头,假装什么也没看到。这个猥琐男,他肯定又在头脑里勾勒出诸如我沐浴的画面,在尽情的亵渎我吧! 说实话,我才不想洗澡,更不想换衣服呢!我宁可一身的恶臭,宁可穿着金国翊的旧衣裳,也不要穿他拿来的绫罗绸缎。 第240章 当你是婊子(三更) 我和凌娅越过回廊,在壮汉的指引下,踏进了我的房间。这房间简直小的可怜,大概只比紫烟殿里的西暖阁,大上一点点吧!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就只剩下人站的地方了。这姓刘的还说不会亏待我,我看他这是拿我当丫头在打发呢! 那四个壮汉倒没有跟进来,抱起胳膊像打手似的守在了门外。看来姓刘的是不放心我,怕我跑了,让他们专门来看着我的呀! 我在凌娅关门之前,探头问他们:“隔壁房间里住的是谁呀?” 他们没有马上回答我,而是相互对视了一眼,咧开嘴巴“嘿嘿”一笑。那笑容简直和他们的主子一样的猥琐。最后,一个皮肤黝黑的壮汉回我道:“当然是刘公子!” 我不等他把话说完,就“砰”的一声,把门给关上了。如果隔壁住得真是那个斯文败类,那我可得用心提防着点,好好地检查检查这屋子了。我走到墙跟前,搬开椅子,掀开画轴,用指节一点一点,细心地敲打起墙壁。 “公主,你说这刘公子为什么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凌娅没发现我的异常,背对着我,一个人暗自嘀咕道:“他以前可不像这样子的呀!我们每次见到他时,他都谦恭有礼,文质彬彬的……” “那我只能说,是他以前伪装得太好了。以前,我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千岁,他要千方百计地讨好我,当然要给我留下最好的印象了。现在我什么也不是,他装了这么久,大概早就装累了吧!”我心不在蔫地回答道,一边继续我手头上的工作。 “难怪人说,墙倒众人推呢!”凌娅回过头,奇怪地问道,“公主,你在干什么呢?”。 我冲她竖起食指“嘘”了一声,因为我在桌子角旁边的墙壁上,果然发现了蹊跷。那儿有一个土黄色,看上去就像是污渍的东西,我用指甲轻轻一拨,原来是个木头插栓。我再拿手用力一抽,墙上就出现了一个圆溜溜的洞。 我把眼睛凑上去,就瞅了一眼,便明白了。隔壁那无论面积大小,还是家俱装饰都比我这屋子要奢华的房间,毋庸说当然就是刘西彦的。难怪前一刻,他会露出那种奸诈的诡笑。 凌娅在我身后,倒吸了口气,“怎么回事?这里为什么会有一个洞?” “这个淫棍,想偷看我洗澡呗。”我把脑袋挪开,让凌娅也凑上来看了看。 没想到啊,在宫里,我要应付柴擎泽那头色狼,这出了宫,我又得会战刘西彦这个****无耻的下贱男。可柴擎泽那头色狼至少是把明“枪”,而刘西彦这个贱男,则是个标准的暗“贱。”真是贱得无底限了。 可就在这时,外面有人敲响了门,“公主,你要喝的水来了。” 我和凌娅一急,两颗脑袋差点撞在一起。我连忙把插栓塞进墙洞里,把搬开的椅子也移回原地,才叫了一声,“进来吧!” 第241章 当你是婊子(四更) 只见一个小丫头,抬着一只托盘走了进来。盘子上就摆着一只精巧透明的茶盅。等她连着托盘一起搁在桌上时,我好奇地问道,“这什么呀?” “是落天井里的水。”小丫头答道。 “什么?就这么一点点呀!”我惊讶地指着茶盅,这刘西彦也忒小气了点吧! “公子规定这井里的水,下人们一般是不能喝的。连奴婢都没有尝过呢。”小丫头朝凌娅瞟了眼,这意思很明确,水只能给我一个人喝,至于凌娅,份都没有。 “去吧,去吧!”我心浮气躁地打发掉了小丫头。 凌娅不解地问道:“公主,这井水有什么特别的吗?” “先别废话,把你身上的水囊拿来。”我打开茶盅的盖子,看到杯子里的水,果然最多就够我喝两口。我心里一边骂着刘西彦的吝啬,一边接过凌娅递来的水囊,把杯子里的水,小心翼翼地全倒了进去。 这水囊还是金田翊在庵堂里,递给我们解渴的,里面的水早就被喝干了,但凌娅却把水囊留了下来。 “公主,你这是干什么?”凌娅没听到刘西彦刚才对井水的介绍,当然也就不知道我现在的意图。 而我,也不打算告诉她。只是把水囊的盖子盖好了,悉心吩咐道,“这水囊你帮我收好,这里面的水,你我可都不能喝,明白吗?” “奴婢当然不会喝。可公主为什么也不喝呢?”凌娅奇怪地问道。 “这水,我还得拿回宫里,去换我三皇姐的命!”我眼神闪烁,心虚地别过了头。三皇姐现在是生是死,还根本不知道呢!至于柴擎泽……唉,但愿刘西彦那段关于蛇毒的说法是真的,也但愿这水真有化毒疗伤的作用。 凌娅当然是一头雾水,她还想开口再问时,门又被人敲响了。只见几个粗使丫头,抬着一只盛满热水的大澡盆走了进来。那水面上还洒了一些五彩缤纷的花瓣,只是氲氤的水蒸气,让屋子里顿时充斥着和刘西彦身上一样低劣的香水气。 “公主,你真的要洗澡吗?”凌娅紧张地朝洞眼的方向看了眼。 “当然。”我走到桌子边,飞快地抽出插栓,从墙洞里先看了一眼,另一个房间里依旧空空如也。姓刘的显然还没有回来。我赶紧从怀里掏出那瓶五毒龙涎散,抖了一些在插栓的另一头上,又迅速插回到墙洞里,来回抽/插了几下,希望墙洞的另一头,能多沾上一些五毒龙涎散……姓刘的,我让你看,让你想偷窥我洗澡,只要你敢动这插栓,我今天先毒瞎了你的一只眼睛再说。 我脱了衣裳,跳进澡盆的时候,还在凌娅惊讶的瞪视下,刻意地骚首弄姿了一番。可是,等我舒舒服服地洗完了澡,墙壁的那一头,也没传来我预料中的惨叫声。凌娅刚唤人来,把这里收拾干净,刘西彦便粉墨登场了。这一次,出乎意外的是,他居然没有摇着他的那把破扇子。 第242章 当你是婊子(五更) 他换了一身银红色的长袍,镶着金线的滚边透着一股庸俗的脂粉气。让人见了,生生的就觉得讨厌。 他又假模假样的朝我先鞠了一躬,然后,直起身,朝凌娅丢了个眼色,又冲门外一扬下巴。这意思,是要赶凌娅出去。 凌娅进退维谷地看了看我。而我坐到桌前,端起架子说道,“凌娅,我肩膀疼,你帮我过来按按。” 凌娅乖巧地点了点头,正要走过来,却被姓刘的一把拦了下来,“嗳,公主哪里不舒服,就由晚生我来帮公主按吧!” “那……那怎么行,公子和公主都还没成亲呢!”凌娅话还没有说完,刘西彦一抹脸,露出一付狰狞的面孔吼道,“主子说话,哪轮得到你奴才插嘴,我叫你出去,你就给我快滚出去!” “啪。”我一拍桌子,也跳将起来,疾言厉色地教训道,“刘西彦,凌娅是我的丫头,我才是她的主子,你在她面前,什么也不是。” “呵,公主?!”他冲我阴沉地一笑,猝不及防地扬起手,一耳光甩在我脸上,“你被姓柴的狗皇帝不知糟蹋过多少遍了,这时候还来给我摆架子充公主。我现在就当你是个婊子呀!” 这一巴掌势大力沉,把我整个人甩了出去,一屁股跌在地上,额头还撞在了桌脚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公主!”凌娅急得想冲过来扶我。但刘西彦一把拽住她的胳膊,把她往门边上粗鲁地一推说,“你就给我滚出去吧!” 然后,他继续回头看着我,尽情地挖苦和讽刺道:“你要知道,我的公主殿下,我之所以愿意把你给带回来,之所以还愿意收留你,不是看在皇上的份上,也不是看在太子爷的份上。我就是想尝尝,你这个以前总是喜欢给我装清高,扮纯情的公主婊子的味道呀!” 他话音刚落,凌娅就像疯了似的,猛地扑过来,捏紧拳头拼命地捶打他的背,“不许你骂公主,不许你欺侮我家公主!”可这丫头片子的拳头,对于刘西彦来说,只如隔靴搔痒。他一回身,便轻轻松松地揪住凌娅,把她硬生生地又拖到门口,推门扔了出去。 “把这个死丫头,给我关到柴房里去。然后,你们就站在院门外,不许再进来了。”他冲着门外站着的彪汉高声吩咐。 “是!”那几个大汉拖着凌娅下去了。 我听着凌娅一路撕心裂肺地哭着,喊着,叫着我的名字。这个臭男人……这个狗男人,连柴擎泽都没有打过我的脸,连柴擎泽都没骂我作“婊子”,这男人居然敢用这种最低贱的字眼来羞辱我。 我……我今天不杀了他,不为我自己,为凌娅出这口恶气,我誓不为人! 我的手朝自己的怀里摸去,可我什么也没有摸到。药呢?我的五毒龙涎散呢!难道……是刚才我跌在地上,从我怀里滚了出去?我连忙睁大眼睛,心慌意乱地四下张望…… 第243章 当你是婊子(六更) 在哪儿,在哪儿,在哪儿呀?!我眼前一亮,找到了……我终于找到了。它滚到了桌子的底下。可我刚想手忙脚乱地爬过去。关上房门,转身走回来的刘西彦,就挡住了我的去路。 他故意用他的桃花眼,先从头到脚地打量了我一番,尔后,提起桌上一件桃红色的霓裳,冲我虚伪地一笑说,“公主,为什么还穿着男人的衣裳,不换上,我让人为你准备的新衣裳呢?” 我啐呀!我只能暂时放弃去捡隔五毒龙涎散,捂着煽得火辣辣的脸颊,从嘴里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然后,满不在乎地抹了下嘴角,从地上爬了起来。 刘西彦也不等我回答,丢下手里的衣衫,又是一个佻薄的笑容说,“不过,你这样也蛮好的。这样子,才别具风情,才更配我今天的打扮嘛!” 他突然提高音量,像个二百五似的,抖了抖自己的身体,一把扯开胸前的衣襟,亮出了里面贴身的衣裳。 那……那是什么呀?我睁圆双眼,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在他拉开的衣襟下,穿着的是一件像女人一样的紧身服,而且……是黑色的,而且……还是像蕾丝一样的…… 这个时代有蕾丝吗?应该没有吧!但我看着那像网眼一样的布料,把他的肌肉勒出一个一个白色的小肉点儿。我顿时就像犯了密集恐惧症一般,头晕目眩,反胃恶心。我万万没有想到,在这个时代,这个世界里,居然……居然就有像他这样异装癖的变态狂了。 “啪——”一根又黑又粗,像麻绳一样的鞭子,甩在我身边的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抽响。 我情不自禁地哆嗦了一下,心脏立刻又悬到了嗓子眼里。这家伙……这家伙看来不但有异装癖,而且,还有着sm的特殊嗜好。可他在性虐游戏里,是喜欢充当被虐狂,还是施虐狂呀! 我深吸了一口气,壮起胆子,拼死一搏地说,“姓刘的,你这是想抽我,还是想让我抽你呀!” “当然……是抽你。”他咬牙切齿的话音刚落,那鞭子就狠狠地落在我身上,我捂着几乎发麻的半个身子,发出一声痛不欲生的吟叫。 我疼,我真的疼,我他妈的从小到大,都没尝到这么疼的滋味。就是在宫里,小太监们围殴我,柴擎泽欺侮我,熊孩子咬伤我,我也没觉得这么疼,好像……就好像我半个身子的肌肤都被人撕扯开,剥了下去。 “我的公主,把衣服脱了吧,抽着会更爽快!”刘西彦发出一声****的大笑,鞭子又冲着我举了起来。 可这一次,我有准备了。我拼着不要这条胳膊的危险,用手一挡。虽然,左手和左胳膊在筋麻骨酥的疼痛后,是一阵麻木般的失去知觉,但我还是紧紧地抓住了刘西彦挥来的鞭子。 “放手。”他试着用力地抽了抽。 “不放。”我像把鞭子镶在手心里似的,丝毫不敢松懈。 第244章 当你是婊子(七更) 刘西彦也不开口说话了,干脆只是憋红了脸,使尽全力地想把鞭子,从我手上再抽回去。 可我算是有点看出来了。这丫的,其实只会耍点花拳绣脚,根本就没有什么武功。至少,没修练过什么内力。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用跟他讲什么客气了。我猛一抬腿,照准他的命根子,像毛脸侍卫踹我似的,直接踹过去。 “嗷——!”他顿时松开鞭子,发出一声类似斗败的丧家犬一样的嚎叫,用两只手迅速地捂着他那个重要部位,疼得在原地连连跳脚。 他一边跳着,还一边粗言秽语地骂着我,偶尔,甚至彻底地拉开两边的衣襟,低下头去看一看。 我的妈呀!我真想找个地洞给钻进去。姓柴的当初露,那也是大大方方地露给我看的。可这男人……这丫的那块地方,竟然专门用了一块黑色的,还带着毛的兽皮,紧紧地包裹住,活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那里长了个什么玩意似的。 没想到啊,没想到,我也好,毛脸侍卫和柴擎泽也罢,居然会栽在这样一个中看不中用的银样蜡枪头手上! 我把鞭子换了个手,捏紧了,朝他身边的地上猛力一抽——啪!同样清脆响亮的一声,只是这一次浑身哆嗦的人,换成是他了。 “姓刘的,你不是喜欢抽人吗?今天,我非把你抽成陀螺不可。”说着,我便气势汹汹地对他扬起鞭子……可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到了桌子后,双掌一起发力,那桌子就像离弦的箭似的,朝我径直飞来。 我躲闪不及,正好被撞到了胸口,手上一松,鞭子又飞了出去。而且,我胸口一窒,人跌到了床上,差点一口气没换上来,昏死过去。 我……我真是小瞧他了。看来,他这只银样蜡枪头,至少还是比我厉害那么几分。可我没时间缓气和感慨,就挣扎着坐起来,想飞身去捡掉在床面前的鞭子。 刘西彦一个箭步冲过来,用脚一踢,鞭子滑进了床底深处,这一样,谁也拿不到了。然而,激斗还远远没有结束。刘西彦恶虎扑食般地俯冲下来,一下子把我扑倒在床上,然后,就以绝对压倒性的姿势,把我压在了他的身下。 他……他想干什么?我……我可不想此时此刻,在此地失身于他。与其失身于他,我还不如当初在宫里,直接把处子之身送给柴擎泽呢! “臭婊子,你……你是什么时候,学会拳脚功夫了?”他作威作福地骑在我身上,就像当初我骑在我五皇姐身上一样,束住我的手脚,直叫我翻个身都没有办法。 “是姓柴的皇帝教我的。”我只得别过头,准备另作打算。 “他教你的……”刘西彦明显不信,“他会教你武功?” “是啊,他不但教我武功,还怕我勾引别的男人,所以,在我身体里种下了一种盅虫呢!”这世上,还能找到比我更擅于说谎的家伙吗? 第245章 当你是婊子(八更) “盅虫?什么盅虫!”刘西彦压在我身上的身体,好像退却地缩了缩。看来,他是被“盅虫”这两个字眼,给吓住了。 哼!我故意阴谲地一笑说,“当然就是北方祁人,自古流传下来的,一种考验女子贞节的巫术。”你他妈的会编故事骗金国翊,你以为我就不会编吗? “什么巫术。”他的身体,果然又往后畏惧地退了退,让我几乎都快看到,他重点部位的那块兽皮了。 于是,我天花乱坠地胡诌道,“就是每当君主、王候要远征,或离开他们宠爱的姬妾一段时间,又不放心她们会独守空闺时,就会在临别前,在她们的身体里,种下一种像头发丝一样细小的虫子。这种虫子对女体毫无损害,却以专食男子的****为生。只要女子谨守贞节,一月之后,它们就会自行消亡。而且,这些虫子还会顺着……” 我说到这儿的时候,刘西彦已经从我身上跳下去,不,是直接从床上跳了下去。而我,像木乃伊似的,直挺挺地坐了起来。张开手臂,绘声绘色地继续讲述道,“这盅虫,还会顺着男人的命根子,爬进他的身体里,慢慢地,尽情地吸食男人的精气,直到他们精尽人亡为止!” “别说了!”刘西彦大叫一声,面如土灰地挥手说道,“我才不信有这么邪乎的事情,这么邪乎的玩意儿!” “那好哇!”我杵着腰肢,摆出一付豁出去的样子,冲到他面前,一边把他往后面挤,一边挑衅地说道,“只要你不怕,那你就来吧,来呀!反正,我也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了,也犯不着跟你羞答答的装处女了。” 我看,就是王熙凤大闹宁国府,大概也没有我这付泼辣劲吧!其实,我真庆幸自己穿着这身男人的旧衣裳,不像那些女人们很容易就拉扯撕烂的纱裙霓衣,不至于让这个淫棍,有机会看到我胳膊上的守宫砂。 我敢说,要是让他看到这守宫砂,他可不会像柴擎泽那样,只是满足于欣赏,或用手指摩挲着那颗小红痣,他肯定会不折手段地扑倒我……唉,跟他比起来,即使柴擎泽那样的野兽,都得改口称作谦谦君子了。 “滚开,你这个****。贱人,你给我滚远一点!”刘西彦真的被吓到了,他脸色铁青,直接后退着跌出门外,然后,连衣裳都来及整理清爽,便踉踉跄跄地逃走了。 而我,在阖上门的一瞬间,像一只泄气的皮球,彻彻底底地坍坐在地上。我哭了,不是因为身上,或是胳膊和手上传来的痛疼,也不是因为凌娅被他们关去了柴房里饱受折磨,更不是因为庆幸自己势单力薄,还能有虎口脱险这样的一个好结果。 我只是觉得很累,很疲乏,很辛酸,还很无助。就像在沙漠里独自踟蹰了良久,也找不到出路的旅人。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办,更不知下一步该往哪个方向走…… 第246章 让你们全领便当(一更) 突然,我的背心上一阵灼痛,不是刘西彦用鞭子抽打过的地方,而是,和刚才在马背上一模一样的痛疼,又袭卷而来。 我的手,艰难地攀到身后,把手伸进衣服下,摸着腰底上的那一块肌肤,就像被无数根银针扎在毛孔里似的,又辣又痛,挥之不去,摆脱不掉,而且,甚至连碰都不能碰一下。 这地方……这地方不就是柴擎泽上次在床上,用手轻轻摩挲过的位置吗? 这里到底长着什么?能让柴擎泽当时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我可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刚才洗澡时,竟然完全忘了,让凌娅帮我看看这地方到底出了什么鬼。红色的小斑点——上次柴擎泽好像就是这么说的。难道,是我生来就有的胎痣,所以身为贴身侍女的凌娅,早就见怪不怪了。可如果只是普通的胎痣,为什么又会这么的疼呢? 以前呢……不知以前的平黛公主,有没有受过这份罪,遭过这种苦呢。我痛不欲生地闭上了眼睛…… “皇上,皇上,醒醒,吃点药吧!”这好像又是“被子”的声音吧,萦绕在我的耳畔。可他不是明明在千里之外的皇宫里吗?他不是应该呆在柴擎泽的身边的吗?为什么……为什么,他的声音又会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我甚至还隐隐约约,看到了龙榻上髹漆绘彩的围栏。 一张和“被子”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弯下腰,小心翼翼地伸出手……那是什么?我也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想捕捉刚才那一瞬间出现在脑子里的画面…… 那是一张脸,是柴擎泽苍白、憔悴的面孔。他紧闭双眼,干涸得几乎开裂的双唇,发出一声声似有若无的嗫嚅:“阮平黛……死丫头……死丫头……阮平黛。”反反复复,无休无止。 他是这么的恨我吗?即使陷入深度的昏迷,也不忘诅咒我的名字吗? 他额头上紧贴的冰袋,被“垫子”伸手拿开了。“垫子”又用手心轻轻地摸了摸他的额头,尔后,忧心忡忡地说,“还是烧得很厉害呀!” “被子”苦着一张脸,心急如焚地说,“是啊!这御医开得药,是一点儿也喝不下呀,这可怎么办哪!” “皇上……皇上……对不起……对不起……”一个女人哭哭啼啼的声音,从画面以外的地方传来了。 那是谁?我努力地调整方向,就好像在调整摄像机的镜头似的,终于在摇摇晃晃的即视感中看到了,一人瘦弱的身影,颤颤巍巍地跪在殿内,她依旧穿着那身男人的长袍子,满脸是泪,一身的泥泞,那是……“三皇姐,”我情不自禁地大叫一声。 “哼,我看这个女人,八成是疯了!”门外传来一声鄙夷的咒骂,把我一下给唤醒了。 我睁开眼睛,迷糊地摇了摇了脑袋,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每次我的后背心一疼,脑子里就会像连线似的,看到柴擎泽现在的状况。 第247章 让你们全领便当(二更) 难道就像我胡编乱造所说的一样,柴擎泽真的在我的身体里,种下了一种神奇的盅虫。只是这种盅虫,不是为了让我谨守贞操,而是让我无时不刻,都能感觉到他现在所承受的痛苦。 我顾不上站在门外说话的人是谁,跌跌撞撞地跑到床前,把凌娅放在床角的水囊,一把抱在了怀里。三皇姐说得对,她对柴擎泽说对不起,我也要说对不起。对不起,姓柴的,我真的不知道,他们想杀你,他们是在利用我,我现在也是身陷圄囹,满身是伤,我也比你好不到哪儿去呀。 不过,我找到能治好你的神水了。我现在就回宫里去,用神水和你交换我的三皇姐! “刘公子,你在说笑吧!”这时,一个女人嗲里嗲气的声音,也从门外飘了进来,“我听人说,这七公主阮平黛的美貌,在宁国是仅次与茹夫人的。” “是呀!”另一个女子卖弄风骚般的声音,也跟着一起飘进来,“刘公子你怎么会说她疯了呢?” 如果只听这语气和腔调,我还以为,我是不是又梦到五公主她们几个了。 “哼!什么公主,”刘西彦在门外,嗤之以鼻地骂道,“她现在,就是个连妓女都不如的骚/货!白给我,我也不要啊!” “嗯——,好了啦。人家都等不急了嘛!”这一声,简直让我一身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等不及什么了?我心里一阵不解。 只听这个撒娇般的声音又说道,“刘公子叫人家来,难道就是为了讨论这个七公主的吗?” “当然不是的了。”刘西彦发出一声难听的浪笑。 我连忙又凑到门边,拨开门缝,正好看到刘西彦,张开双臂,拥着几个穿红戴绿,莺莺燕燕似的女人,走进了他自己的房间里。 刘西彦这个淫棍,叫三个女人一起进他的房间干什么?一男三女,四个人,肯定不会是来打麻将的。 我朝院门口的方向,又仔细地看了看,看到那四个壮汉,居然全都不在了。大概是刘西彦这会儿淫虫上身,准备一男战三女,要在自己的房间里公然宣淫,所以,才把他们全都打发下去了吧! 我又回到那个墙洞跟前,蹑手蹑脚地抽出那根插栓,生怕碰到我先前抹在插栓上的五毒龙涎散,然后,把眼睛贴了上去…… 果然,在刘西彦房间的桌子上,早就备好了的酒菜。而此时,他正左拥右抱,搂着三个女人,时不时地在这个女人的嘴上亲一下,又时不时的在那个女人的脸上咬上一口,甚至放肆地伸手,进对方的衣服下面一阵乱摸。这场景真是低俗下流,不堪入目。 可这还仅仅只是一个开始呢! 没一会儿,几个顽笑打闹的男女,便衣冠不整,一身狼狈了。这时,只见一个被挤到一边,没法得到刘西彦一亲芳泽的女人,不悦地哼哼唧唧起来,听她那声音,就像是先前在门外撒娇的那个女人。 第248章 让你们全领便当(三更) 她把手里的杯子重重地搁在桌上,然后,忽地一下掀起肚兜,露出自己高耸丰腴的胸部,那一对富有弹性,还微微上下跳动着的乳/房,简直比日本女星杉原杏璃的,还要令人瞠目结舌…… 这……这也太大了吧!还有,这女人也未免太豪放了一点吧!我禁不住吸了一口气,连忙又追悔莫及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幸好隔壁房间里早已是一片凌乱,没人会听到我的声音。 只见刘西彦瞪大眼睛,用手指着这女人的胸部,放荡地叫了声,“耶——!”果然马上甩开搂着的两个女人,像狗一样伸长舌头扑了过来……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别过头,只听见那房间里传来一阵呯呯砰砰,啧啧咂咂,哎哎呀呀,扑嗤扑嗤,和嘿咻嘿咻的声音。 等我再转过头看去,那一男三女早已不在桌前。我只看到,桌后那张大床的床幔随着床榻,在剧烈的抖动……毋庸置疑,他们已经在床幔的背后,开始上演一场活生生的古装a级片了。 这种几个人公然一起滚床单的游戏,刘西彦可见不是第一次干了。我在庵堂里时,居然还想着要把三皇姐和凌娅托付给他照顾。这以前的平黛公主是个猪脑子吗?我心里一边忿忿不平地骂着,一边赶紧开了门,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 没错,我的目的很明确,我要毒死这姓刘的。你们不是说,杀了柴擎泽,必定会让天下大乱吗!那我就先杀了你,让你的庄子上先来个大乱再说。 我悄无声息地推开他的房间,走进去……床上的三个女人,像比赛叫床似的,一个赛着一个地发出娇/吟,甚至是索求声,让我在经历了最初的惊慌之后,身子骨儿,也禁不住开始一阵阵的臊热,莫名其妙就想起了,我穿过来的那天夜晚,柴擎泽把我压在身下,对我做的那些事儿…… “啊——!” 床上的女人又发出一声令人羞耻的呻/吟,这一下把我从春梦里给唤醒了。我……这是在干嘛呢?柴擎泽就快要死了。我得赶去救他,还有我的三皇姐,还有关在柴房里的凌娅,还有钦州前线的老父皇……唉,我现在欠下的“债”,好像是越来越多,也越滚越大了。 我迅速走到桌前,打开酒壶的盖子,往怀里一摸,才发现……那瓶五毒龙涎散,还落在隔壁房间里的地上,被我忘了捡起来。 我回头看了看,那继续剧烈抖动着的床幔,只怕回去再捡起来,会横生事端。反正,我身上还带着老御医给我的蒙汗药和泻药呢。 我摸了出来,也分不清哪个是蒙汗药,哪个是泻药,干脆一样抖了一点进酒壶里。我正把两包药重新包好,收拾进衣兜里,只听门外有人高声问道:“公子,你在里面吗?” 我顿时吃了一惊。这个有点高昂的嗓音,不是别人,正是裴师傅。而且,重要的是,我现在是进不得,又退不了。 第249章 让你们全领便当(四更) 床上的刘西彦显然也听到裴师傅的叫声了。听动静,他好像正手忙脚乱地推开那三个女人。但那三个女人似乎不依不饶,拽着、拖着、拉着的不许他起身。趁着这空当,我想都没想,“嗤溜”一下,就钻到了他们所在的床底下。 “公子,宫里有消息传来了。你睡着了吗?”裴师傅又叫了一声,这一次,他还敲了敲门。 宫里?我心里一紧,难道他们还有线人安插在宫里吗?这消息又是指的什么?是关于柴擎泽性命安危的消息吗? “来了,来了,来了。”刘西彦终于从三个女人的纠缠下,翻身撩开床幔,跳下床来。那动作剧烈的,把床板下的灰都抖落在了我的脸上,我看到他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就跑去打开了门。 “你……”裴师傅对他敞胸露怀的模样,显然有点吃惊。但看到三个和他一样衣衫不整的女子,很快从他的床榻上走下来,又逃也似的溜出门去,不禁苦恼地摇了摇头。 “呵,师傅请坐。”刘西彦陪着笑脸,为姓裴的拉了拉凳子。 裴师傅坐下来,神情严肃地说,“公子,这公主不是就住在你隔壁吗?” “是,是啊!”刘西彦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先声夺人的强调道,“可这女人现在简直就是个泼妇,她竟然学会了一点拳脚功夫,还说是柴擎泽教给她的。” “这倒有可能,”姓裴的点了点头说,“我看那个姓柴的皇帝倒是十分的宠爱她呀!要不然,公子你拟定的计划,也不可能把柴擎泽给骗出来呀!” 听到这儿,我禁不住鼻子一酸。是,姓柴的是有点粗鲁,有点过份,有点霸道。还喜欢一见面就让我下跪,可他至少没骂过我是婊子,没动手打过我,更没拿鞭子抽过我……我疼,他会帮我揉,我受伤了,他会传御医,我饿了,他会喂我……除了释放父皇这一件事,他坚持原则,坚决不肯答应我,好像什么事儿,他都能纵容我……如果……如果他不是祁人,不是当今的天子该有多好呀! “所以,师傅当理解我,这平黛公主现在已是残花败柳,我……我对着她,哪里会有胃口呀!”刘西彦居然还摆出一付委屈的样子,为自己的淫/荡申辩道。 “那……那你也不能这么公然就……”裴师傅不敢苟同地摇了摇头说,“不管怎么说,她都是公主,是你当明媒正娶的女子,这万一要是等太子接来了,知道他的亲妹妹受了此等委屈,那怎么成。” 看来,这姓裴的比刘西彦的德行倒是强多了,他多少也算是个正人君子,心里想的也的确是辅佐我皇兄的头等大事,只可惜,他选错主子,站错队了! “是,是,是,师傅教训的是。”刘西彦虚与委蛇地点了点头,可那心里压根就没听进去。因为,他忙不跌就转移了话题,“师傅先前不是说,有宫里的消息传来吗?” 第250章 让你们全领便当(五更) “是啊!”裴昊秋不慌不忙地说道,“昨夜那姓柴的皇帝逃回宫后,就把整个宫里的御医都给召集到了庆元殿……” “那怎么样?”刘西彦激动地问道,连整理着衣襟的手,都忍不住停了下来。 姓裴的无不遗憾地摇了摇头说,“只可惜呀!那姓柴的狗皇帝命大,居然没有死。听说,其中有个姓良的御医,不但帮他把伤口用一种什么线给缝了起来,还开出了一些清淤化毒的解药,楞让姓柴的皇帝熬过了昨天晚上。” 听到这儿,我顿时舒了口气,这么说,我先前脑子里出现的那些景象,其实都不是幻觉,而是真的啰! “裴师傅说得这位御医,莫非是良悯。”刘西彦稍作沉思道。 “公子认得此人?”裴昊秋问道。 刘西彦点点头道,“他就是以前专为平黛公主看病的神医。”我脑子里马上浮现出一个留着山羊白胡子的老头形象。 “那他不是宁人吗?为什么还要救那个狗皇帝呢?”裴昊秋义愤地捶了下桌子。 因为医者父母心,你们这些庸世的俗人,是不会理解的。我心里不屑一顾地讽刺道。 “这位神医的脾气一向古怪。虽为御医,可也经常得到皇上的允许,云游四海,遍访名山,亲手采集些中草药。”刘西彦略带侥幸地说道,“不过,就算是有良悯的灵丹妙药,想来那姓柴的皇帝也活不长了。” “嗯,”裴昊秋一边点头赞同,一边抓起桌上的酒壶…… 我一见到,差点失声叫了出来,因为刚才太匆忙,我竟然连酒壶的盖子,都忘记盖上。幸好,裴昊秋没有察觉,为自己和刘西彦各倒了一杯酒,继续说道,“这宫里来的人也说,从昨晚到现在,姓柴的皇帝一直昏迷不醒,就连神医的药,也一点一滴都灌不进他的嘴里。” 我的心好像又被什么猛抽了一下。 “呵呵,”刘西彦抬起酒杯,得意妄形地一笑说,“那我们就当是提前庆祝,这狗皇帝早日升天好了。” 太好了!喝吧,喝吧,我心里一阵欢呼雀跃。这可是神医交给我的蒙汗药和泻药,我还不信不喝死你们。 我亲眼看到姓裴的,也随他一口把酒灌了下去。 “对了,”刘西彦喝完,又眯起他的那双桃花,欲言又止道,“不如我们干脆……” “干脆什么?”姓裴的迫不及待地问。 “干脆派人去钦州前线去散布一些谣言,就说姓柴的皇上在宫里奄奄一息,就快要死了,那押送宁国公一家子回洛城的三皇子,已经急不可奈地赶回樊城,准备伺机登基继位了。让这远在钦州的敬轩王,心生不服,说不定,还会立刻带兵退回樊城,到时候……” “公子,真是好主意呀!”裴昊秋赞不绝口道,“到时候,这樊城必将大乱,我们再来一个乱中取胜。” 这是什么好主意呀!我心急如焚地叫道:这姓刘的一脑门阴险狡诈的心思,真是天下无敌了。 第251章 让你们全领便当(六更) 这时,只听“砰咚”的两声响,坐在桌前的两个男人,几乎同时垂下脑袋,没动静了。这药效,来得可真够快的呀!我喜形于色,又谨慎地等了一小会儿,才慢慢腾腾地从床底下爬了出去。 我猫着腰,贼头贼脑地走到两人身边,见两个人果然沉沉地趴在桌上,一动不动,睡得正酣。这是蒙汗药的药力发作了,不知道一会儿他们醒了,泻药的药力,会不会也随之发作呢…… 我刚想到这儿,刘西彦的身下突然传来一声极为响亮的“卟——” 他放屁了,而且,还特别地臭!就是官房曙里的臭大粪,也没他的屁臭!他不会……不会真的一边睡一边拉吧!我心里一阵作呕,想马上离开,可又有点不甘心。 我捏着鼻子,绕到裴师傅的那边,大胆地伸出手,掀了下他的衣角,又抬头瞅了他一眼,见他没有动静,也没有任何反应。更重要的是,他没有像刘西彦那样有放屁的迹象,我顿时放开胆子,在他身上搜了起来。反正他第一不算是个真正的男人,第二,我很想从他身上再搜出点五毒龙涎散来。 果然,在他的怀里,和他的左衣袖里,我分别搜出了两只小瓶子。一只是和他交给我的五毒龙涎散一模一样的瓶子,想来里面装的肯定也是五毒龙涎散,至于另一只红色的小药瓶里,装的是什么药,我就不清楚了。 但我把两瓶药都给收了,正准备悄悄走出去时,突然瞥见刘西彦的靴子里插着一把匕首。料想是他平日里作防身之用的吧!那刀柄上镶着一颗闪闪发亮的红宝石,看上去煞是惹眼。 这家伙用的东西,向来比皇上用的还要好。正好,我这儿除了几包药,也没有什么特别好使的防身之物,于是,我又捏紧鼻子,走回去,把匕首从他的靴子里拨了出来。 这东西沉甸甸的,还颇有些份量。不知道,他身上还有没有其它一些更有用的东西呢。我心里拨落着算盘,可一想到他身上那块长了毛的兽皮,我就懒得再去搜他的身了。 最后,我站起身来,瞟了眼两个鼾声如雷的男人,心里格登一下,不禁有了一些歹念。干脆……我忽地一下抽出匕首,望着锋利的刀刃和刀尖,暗下狠心。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不如今天,我就用这把刀,结果了这两个男人的性命,也好让天下从此太平。 可……可是……我捏着匕首,划过来,又划过去。说到底,我从小到大,连只青蛙都没杀过,更何况是现在,要下手杀两个人呢! 唉,算了。杀他们的方法有千种万种,我又何需要让他们的血,污了我自己的手呢!我咬住下唇,把匕首又插回到刀鞘里,愤然地走了出去。 我回到隔壁的房里,迅速捡起了那只五毒龙涎散的药瓶,又走出院子,毫不犹豫地把瓶子里的毒药,全抖进了那口落天井里…… 第252章 让你们全领便当(七更) 姓刘的,你不是说这是包治百病的神水,还不许一般的下人们碰一下,喝一口的吗?那正好,我今天就毒死你们这一对主仆,让你们俩一起领“便当”去。 我刚把药瓶子也一并丢进井里,毁尸灭迹时,就听到院门外传来一男一女两个人的对话声。 “哟,秋莲,你这是准备去哪儿呀!” “是刘公子吩咐的,让我给柴房里的小丫头送点吃的,免得把她给饿死了。” 柴房里的小丫头,说的一定就是凌娅吧!真是太好了。我连忙贴到院门口,只看到一个丫环模样的女子,提着一只篮子,和说话的人道了声别,正准备穿过一道回廊。 我自然毫不迟疑地跟了上去。这庄子看似简朴,却修得三弯九转,曲径通幽,而且,庄子里的人并不多,这一路,我不远不近,亦步亦趋地跟着她,竟然幸运地没再遇上一个人。不一会儿,我便跟着她,才来到一个稍显肮脏和破旧的院子里。 院角堆着成垛的草料,和码放整齐的木柴,还有……看上去就像是晒干了的牛马粪一类的东西。也不知,他们把这种东西留下来干什么? 而院内只有一间低矮阴湿,背靠大山的小草房,所以,那房顶上散落着好些从山上滚下来的石块,形状各异,大大小小,还泛着刺眼的银光。 只见那丫环,把篮子放在地上,从怀里摸出一把钥匙,开了柴房的门,然后提起篮子走了进去。我就抓住这个时机,一个箭步冲进去,在她的颈脖间劈手一砍。她便像一只泄了气的充气人偶,倒了下去。看来,我这一招手刀,现在是越练越熟络了。 “公主。”凌娅从屋内的角落里扑过来,抱着我,欣喜若狂。 “凌娅,他们没欺侮你吧!”我问。 “没……没有。”凌娅坚定地摇了摇头。可我却注意到,她脸上不但脏兮兮的,右脸颊上还有一个明显的巴掌印。这四个彪形大汉,简直就是王八蛋,连凌娅这么弱小的女子都能下得去手!我得想个什么法子,好好地整一整他们。 “公主,你呢?”凌娅心疼地上下看了看我。 “我能有什么事呀!”我摆出一个一向乐观积极的笑脸说。 “刘公子他……真是个禽兽。”凌娅愤愤不平地骂道。 “算了,你还是别侮辱禽兽了。禽兽都比他高级多了。”我透过破烂的窗框,看了看外面的那些柴火、草料,还有晒干的牛粪马粪,又抬起头来,若有所思地望着了望屋梁…… “公主,你……你怎么了?”凌娅显然不知道,我又在打着什么鬼主意。 “凌娅,你知道怎么出去吗?我是说,走出这庄子的路吗?”我一边暗自盘算,一边问她。 “我大致上记得一点,”凌娅想了想,点点头说,“这里,应该离大门不远了,可是……院门口应该会有一些护院在看门。”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恣意地一笑说。 第253章 让你们全领便当(八更) 因为今天,本公主要给它来一出“火烧藤甲兵”的大场面了…… “失火了,失火了!” 大概半个时辰之后,我拉起衣摆,捂着半张脸,冲出了浓烟滚滚的院子。这时,我原本洗得干干净净的脸,又变得一团漆黑。而凌娅也跟在我身后,一起放声大叫,存心要一路引起所有人的恐慌。 果然,刚才还一片幽静的庄子里,顿时人头攒动,人声鼎沸。众多丫环仆子们,提着水桶,抬着脸盆就往我们这个方向赶来。此时,整个柴房里的柴堆,草料,已经开始烧得火光冲天,热浪袭人了。 呵,刘西彦,你不是说,你想让天下大乱,这樊城大乱的吗?我现在,就先把你的庄子搅得一团大乱才是真的! 在慌慌张张的人群里,只有我和凌娅两个人,是马不停歇地朝着反方向奔跑的。凌娅用手指了指左边,我顿时心照不宣地点点头。随着她拐了个弯,就看到我今天早上踏进来的那道大门了。 大门内果真站着几个虎背熊腰的壮汉,虽然不是今早押我去房间的那四个彪形大汉,但身高和体格,一点也不输于他们。而且,他们显然也已经注意到了那阵冉冉升起的浓烟,和越烧越旺,越蹿越高的火苗。 我冲凌娅使了个眼色,凌娅马上心领神会地找到一株油茶树后躲了起来。我立刻冲上前,继续捂住大半张脸,惊慌失措地叫道,“你们几个,还站在这儿干嘛呢,柴房那边失火,都快烧到内院了。现在连刘公子和裴师傅都赶去救火了,你们还不赶紧过去帮忙。” “哦,哦!”这几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轻而易举就相信了我说的话,甩手丢下我,慌里慌张地就朝失火的方向奔去。 ok了!我得意地朝凌娅比了个手势。然后……我们俩就大大方方地走出了庄园的大门。 “这叫什么庄来着。”我回头看了看庄门上方悬挂的匾额,悠然自得地问道。早上来时,天刚蒙蒙亮,我也不识字,所以,都不知道这里到底叫什么庄。我现在一定要问清楚了,因为以后有机会,我一定要亲带人马,把这里荡成平地! “神龙庄。”凌娅回头看了眼说道。 这名字,真是透着一股子的婊气。我心里恶狠狠地骂道。 就在这时,只听起火的院子里传来一连串“砰、砰、砰”,如同震山的火炮和敲响的擂鼓一样的爆炸声。远远的,就只见一个人竟然被抛到了半空。他手舞足蹈,发出一声凄惨的大叫,又硬生生的摔了下去。唉,真希望那个人就是刘西彦,或者甩了凌娅一巴掌的壮汉哪! 凌娅吓得浑身一抖,惊弓之鸟似的缩了缩肩头问道,“公主,你……你这是怎么弄的。” “一会儿再说,先往这边走!”我拽着她,直接朝最近的一座青山跑去。这山,绿树叠翠,树木葱茏,烟岚明灭,晓雾萦绕。 第254章 改文公告 ———————————————————————万恶的一千字————————————————————————————— 谢谢一直追着这文,为这文捧场的朋友,这文从发文之起,成绩就一直不太好,小简也一直在自省哪里出了问题。而且,小简也发现,第一人称的文想写长,在视觉,逻辑,主观和陈述上,都有很大的障碍,很容易走入瓶颈和流水账的套路里,所以,小简几经盘桓,再三踌躇,决定还是把文改成第三人称。本文会在三日之内改好,改好之后,会继续保持每日八更,从小简的更新的时间,大家也可以看到,小简说过,每天八更,就一直保持了每日八更,即使家中有事,或者大姨光临身体不舒服,再晚再困再累也还是坐在电脑前,坚持完成了八更。改完之后的文,情节基本不动,所以,喜欢这故事的朋友,静待三日。如果你们对故事的走向或人物有什么意见,或看法,可在文下留言。小简其实都会看的,也会参考的……文改好之后,本章会换成正文章节。 ———————————————————————万恶的一千字————————————————————————————— 谢谢一直追着这文,为这文捧场的朋友,这文从发文之起,成绩就一直不太好,小简也一直在自省哪里出了问题。而且,小简也发现,第一人称的文想写长,在视觉,逻辑,主观和陈述上,都有很大的障碍,很容易走入瓶颈和流水账的套路里,所以,小简几经盘桓,再三踌躇,决定还是把文改成第三人称。本文会在三日之内改好,改好之后,会继续保持每日八更,从小简的更新的时间,大家也可以看到,小简说过,每天八更,就一直保持了每日八更,即使家中有事,或者大姨光临身体不舒服,再晚再困再累也还是坐在电脑前,坚持完成了八更。改完之后的文,情节基本不动,所以,喜欢这故事的朋友,静待三日。如果你们对故事的走向或人物有什么意见,或看法,可在文下留言。小简其实都会看的,也会参考的……文改好之后,本章会换成正文章节。 第255章 重复章结,稍后更正 官房曙,当然,亦是如此。 一位钩腰驼背的老太监,正站在官房曙的后门边上,一边用笔,在一本破旧的本子上,勾兑着条目,一边吆喝着小太监们,加快速度,把这最后一批垃圾和粪便,赶紧运出宫外。 当一切收拾妥当,几个小太监驾轻就熟地跳上马车,正准备驾车走出院门时,一个男人浑厚冷峻的声音,从天而降。 “站住。”柴擎泽从夜色中走了出来,他堵在了院门口,也堵住了所有人的去路。 今天,紧随着他的,只有两个人——“被子”和佐邑。因为,他对自己能亲手抓住死丫头,那是相当的自信。 院子里自然又黑压压的跪下了一大片,包括刚才已经站在车上,拉起缰绳,准备驾马出门的小太监们。 “皇上,这么晚了,驾临官房曙,不知有何贵干?”那管事的老太监仰起头,斗胆问道。 “你就是曹公公吧!”柴擎泽答非所问地说。 “是,是啊!”曹公公有些战兢地承认了。 这在柴擎泽的眼中,就犹如,是一种心虚。他诡谲地一笑,直接走到那些半人高的木桶前,即不嫌脏,也不嫌臭,一只接一只的,用手故意地去拍了拍。 “那这车上,装的都是什么呀?”柴擎泽一边拍着,还一边明知故问道。 “回皇上的话,都是些从各宫各处收来的垃圾和腌臜之物。”曹公公也不敢站起身,只是折过头来,忙不跌地答道,“皇上若不信,可命人打开桶盖一看。” 打开桶盖一看?柴擎泽心想,他想看的,可不是桶盖下的东西,而是桶中夹层里的人。砰砰!突然,他在一只木桶前站了下来,又出手拍了拍那桶壁,没错!就是这只木桶。这桶下,明显是空的。 柴擎泽背起手,围着这只硕大的木桶转起了圈子。照他看来,如果挤一挤,那三个骨瘦如柴的女人,是完全可以躲在这桶里面的。 死丫头,我看你今天还往哪儿跑!柴擎泽心里耻笑着,却迟迟的没有采取行动。因为他似乎透过木桶,看到藏在桶下面的阮平黛,一边可笑地捏着鼻子,一边求爷爷告奶奶的,保佑她不被自己发现。 “死丫头,是你自己走出来,还是让我把你给打出来呀。”他背起手,趾高气扬地高声说道。 可桶里的人,完全没有反应。 他冷哼一声,没有给桶内的人第二次机会,一只大手劈空挥了过去。只听“嘣”的一声,犹如炸响的山炮,尔后,漫天满地,全是粪便,如雨雪冰雹,落了下来…… 俗话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离柴擎泽较远的几个太监,倒是没被殃及,尤其是堵在门口,生怕有人跑掉的毛脸侍卫和“被子”,身上,那是压根一点儿事都没有。可跪在柴擎泽身后的一些小太监们,身上溅那得叫一个惨呀。当然,最惨不忍睹的,还是当属就站在粪桶跟前的柴擎泽。 第256章 改完,更新公告 虽然天天从早改到晚,但还是比预计的要多花了半天。有些朋友不理解,我也只能说我尽力了。 第一人称变第三人称,并非想像中的“我”变“她”,所以,改出了很多废的章节,但腾讯无法删减章节,所以,这些章节全部,就变成了重复章节,我会在接下来的几天内,全部用新的内容填平的。所以,还追着文的,请从《让你们全部领“便当”(八更)》之后看。 今天晚上,也许不能保证八更,但会写多少,传多少的。明天开始,继续八更 ——————————————万恶的一千字——————————————— 虽然天天从早改到晚,但还是比预计的要多花了半天。有些朋友不理解,我也只能说我尽力了。 第一人称变第三人称,并非想像中的“我”变“她”,所以,改出了很多废的章节,但腾讯无法删减章节,所以,这些章节全部,就变成了重复章节,我会在接下来的几天内,全部用新的内容填平的。所以,还追着文的,请从《让你们全部领“便当”(八更)》之后看。 今天晚上,也许不能保证八更,但会写多少,传多少的。明天开始,继续八更 ——————————————万恶的一千字——————————————— 虽然天天从早改到晚,但还是比预计的要多花了半天。有些朋友不理解,我也只能说我尽力了。 第一人称变第三人称,并非想像中的“我”变“她”,所以,改出了很多废的章节,但腾讯无法删减章节,所以,这些章节全部,就变成了重复章节,我会在接下来的几天内,全部用新的内容填平的。所以,还追着文的,请从《让你们全部领“便当”(八更)》之后看。 今天晚上,也许不能保证八更,但会写多少,传多少的。明天开始,继续八更 ——————————————万恶的一千字——————————————— 虽然天天从早改到晚,但还是比预计的要多花了半天。有些朋友不理解,我也只能说我尽力了。 第一人称变第三人称,并非想像中的“我”变“她”,所以,改出了很多废的章节,但腾讯无法删减章节,所以,这些章节全部,就变成了重复章节,我会在接下来的几天内,全部用新的内容填平的。所以,还追着文的,请从《让你们全部领“便当”(八更)》之后看。 今天晚上,也许不能保证八更,但会写多少,传多少的。明天开始,继续八更 ——————————————万恶的一千字——————————————— 虽然天天从早改到晚,但还是比预计的要多花了半天。有些朋友不理解,我也只能说我尽力了。 第一人称变第三人称,并非想像中的“我”变“她”,所以,改出了很多废的章节,但腾讯无法删减章节,所以,这些章节全部,就变成了重复章节,我会在接下来的几天内,全部用新的内容填平的。所以,还追着文的,请从《让你们全部领“便当”(八更)》之后看。 今天晚上,也许不能保证八更,但会写多少,传多少的。明天开始,继续八更 ——————————————万恶的一千字——————————————— 第257章 与神兽在一起的日子(五更) 光呢,光呢,光呢!刚才那道乳白色的光亮呢?阮平黛大汗淋漓,起伏的胸口,发出焦急地呐喊,出现,出现,快出现救救她们,给她们指引一条明路吧! 这时,眼前的林木,开始变得稀少,前方也传来一阵“哗哗”作响的声音。那是山风的吹过的声音吗?难道,她们就快要跑出树林了吗? 可这里根本就不是山顶,而且……这声震山谷的轰鸣,更像是……瀑布! 阮平黛的脑子里,刚冒出这两个字眼,眼前顿时变得豁然开朗。她心里暗叫了一声不妙,两脚一收,站了下来,同时,对着身边的凌娅,挥手大叫:“站住,不要跑了。” 凌娅顿时和她一道收住了脚,在悬崖边上,摇摇晃晃,还没站稳,只见一只精壮剽悍的大狗扑了过来,扑到凌娅的身上…… “公……”那个“主”字还没叫出来,凌娅和那只狗,便在阮平黛的身边消失了。 “凌娅!”她发出一声裂帛似的大喊,只看到一个白点,被卷入一道气势磅礴的水帘中,瞬间就不见了。 “凌……娅。”她在山岩边跪了下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山,就好像被神灵斫成两半似的,鬼斧神工的形成了一道巨大的天堑。而这瀑布,不在她眼前,也不在她脚下。是分别从两边的山崖中间,两个神奇巨大的坑洞里喷涌而出,飞花碎玉般地撞击在对面的峭壁上。 “别追了!”刘西彦大喝一声,抬手挡住了身后的人。他一个人慢慢地走上前,探头朝阮平黛的身前看了看,先啧啧地叹了声说,“可惜了我们家的一条好狗呀!” 然后,他摆出一付循循善诱的姿态说,“公主,我都忘了告诉你,这山上不但有从天而降的神龙溪,还有这道稍不留意,就会掉下去的茼天堑。你没路可走了。还是乖乖地跟着我回去吧!” 可阮平黛还没从一瞬间失去凌娅的震惊中,恢复过来。她不敢相信……凌娅……就这么死了吗?她一遍又一遍,呓语似的默默念道:“凌娅……凌娅……” “公主。我们是不是……会死在这里!” 前一刻,凌娅无助的声音,涣散的眼神,还回荡在她的脑海里。这一刻,她只觉得胸口好像被谁生生地撕裂开了…… “对不起……凌娅……对不起。”她声泪俱下,哭得是肝肠寸断,犹如万箭钻心。 “公主不哭……凌娅以后也不哭……” 这是凌娅在紫烟殿内说的话。当时,凌娅低着头,像棵腼腆地含羞草……对,公主不哭,不哭!阮平黛一抹眼泪,站了起来,心里决绝地说道:‘凌娅,你放心,公主我要替你报仇!’ “公主……”刘西彦站在她身后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又叫了一声。他不敢太靠近阮平黛,因为,他也怕掉下去。 阮平黛慢慢地回过头,冲着他羞花怯雨地一笑说,“姓刘的,刘西彦。” “干什么?”刘西彦脸色一正,警惕地问道。 第258章 树袋熊亲郎术(八更) 这几日,那只神兽,几乎天天都要驮着她来到神龙溪前。其实,她手上和背上的伤早就愈合,连一点点的疤痕,都没有留下。可那怪物,还是会强逼着她在溪水下,淋上半把个钟头。好像不把她淋得浑身湿透,全身发麻,就誓不甘休似的。虽说,那溪水实在甘甜可口,但也寒彻肌骨,仿若是从雪山上直接淌下来的雪水。 更可恶的是,那怪物昨日,竟然……竟然还突然扑过来,要扒拉她身上的衣服,似乎嫌她身上太脏太臭,非要她脱光了,好好地洗个澡。一想到,这点几乎等同于遮羞布的破衣烂衫,如果再被那怪物撕破,自己就真的要变成女人猿泰山了。她不得不忍辱负重,在那怪物的眼前,上演了一次活色生香的美人沐浴的春宫戏。现在想来,她心里,还会一阵阵的羞臊不安。 就在这时,一前一后的两匹马,突然诡异地停了下来,在原地撅起蹄子,焦躁不安地打着转,就是不肯再往前行。 “怎……怎么回事?”孙叔在后面,拼命地拉紧缰绳,才没让他座下的马,扭头往回跑去。 而王公子处变不惊,只是用两条腿挟紧了马背,抬头扫了一眼峡谷四周,却什么也没发现。 可阮平黛知道马惊,是怎么回事。因为她已经看到了,那只通体黝黑的神兽,此时,就站在神龙溪的旁边,挡住了两匹马的去路。 它的目光,一动不动地停留在阮平黛的身上,凝滞中含有几分懊恼和愤怒。就好像,阮平黛现在坐在马匹上,就是对它的一种背叛。 ‘好兽兽,乖兽兽,我也陪了你那么多天,被你欺、被你辱了这么多天。你也该放我走了吧!如果不是这样,你昨天逼我,把自己洗得那么干净,干嘛呀!’她不着痕迹地合起双手,朝神兽乞求似的供手讨饶道。 这时,阮平黛觉得身后的人,好像开始展开行动了。 只见,王公子摘下腰间系挂的一只玉哨。那玉哨古朴沉郁,玉质极佳,当他高高举起,拿到嘴边,吹响它,发出一阵“咿咿——呜呜”的哨音时。阮平黛好像隐约看到,在玉哨的中间,有一只类似麒麟的图形一闪而过。 可这处峡谷,几乎没有阳光能照射得下来。所以,她也无法确定自己是否看得真切。但见那玉哨细密洁白,和太子爷相送的那块玉佩,十分的相似。 更神奇的是,那只挡去他们去路的神兽,在听到这阵哨音后,忽然扭头转了个身。悠然不迫地返身离开,不,是慢慢地,隐没在在峡谷的深处,彻底地消失不见了。 她身后的两个人,尤其是孙叔,对两匹马突然一瞬间又恢复了平静,难以理解地摇头问道,“少爷,这……这儿,是不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呀!” “不,我也没看到!”姓王的把哨子又挂回到腰间,实话实说道,“不过,看起来,它似乎已经走了。” 第259章 要帮她洗澡(三更) 那马下之人,果然捂着口鼻,吓得朝后退了一小步。 “慢着。”那个喜欢扒人裤子的货,又耀武扬威地走了上来。他这分明又是想找茬的节奏呀。 阮平黛侧过头,偷偷地斜着他,不知他今天又要弄些什么低趣味的花样来。 那货没有看姓王的,只是充满挑衅地瞪着蒙头不动的阮平黛说,“瘟病,呵呵,那我今天倒要见识见识,你弟弟的这张脸,到底有多丑!” 说罢,他扬手就朝阮平黛的肩头搭来,想将她生生地拽下马,但马上的王公子,肩胛一提,抬手一挡,再反手捽住对方的腕子,朝后一推,那货就往后打了个趔趄。他恼羞成怒,正待冲上来。只见王公子一抖胳膊,也不知从袖子里抖出一个什么,捏在手心里,朝对方的眼前一亮…… 阮平黛只觉得闪过一道金光,那小头领顿时像被施了定身术似的,定在了原地。 等他缓缓地把头抬高了,看清楚了王公子的脸,一时间吓得脸色煞白,肝胆俱裂。 “皇……”他刚道出一个字,马上又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讷讷地说,“不,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王公子没再说什么,只是收了手里的东西,旁若无人地准备策马离开。 姓孙的大叔,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讥屑的嘲笑,紧随其后。 阮平黛从王公子的腋窝下,看到那几个侍卫和城门官,还想追上来,却被那个喜欢扒裤子的货,给拦了下来。 看来,这货是把王公子当成柴擎泽了吧!他们俩长得的确十分相像。不过,柴擎泽姓柴,而他姓王,如果他们俩不是一家,不是兄弟,怎么会长得这么相像呢?还有……阮平黛瞪着他的袖口,刚才他亮给那货看的,又是什么东西? 莫非……她又抬头扫了眼,那张傲世出尘的脸,莫非这男人对自己隐瞒了他的真实身份。可他这打扮,还有他身后随从的胖大叔,让他看上去平易近人,着实是个没有架子的人呀! “少爷,你把这令牌一亮,不是就让人知道你回来了吗!这万一要是传到宫里去……”孙叔赶上几步,低声说道。 宫里?他们在说宫里?这姓王的果然和宫里,和柴擎泽有关系吗?阮平黛的心,好像都悬了起来。 “我这张脸,就是想瞒也瞒不住啊。再说……”王公子泰然自若地说,“与其偷偷摸摸,还不如正大光明,早点让他知道,反能少些芥蒂。对了,我们今晚上住哪儿?” 他突然转变话题,让孙叔一愣。孙叔在街头巷尾扫了一圈后,指着街口一家门牌招摇,灯光辉煌的客栈说,“要不,就那儿吧!” 天字号第一客栈。 名头叫得响,这大门前也的确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这一次,阮平黛从马上下来,两脚落地,没再挂在对方的身上,她决定自己走进去了。 “哟,原来你这脚会走路呀!”孙叔把两匹马交给小二牵走了,凑她面前,调侃了一句。 第260章 要帮她洗澡(三更) 那马下之人,果然捂着口鼻,吓得朝后退了一小步。 “慢着。”那个喜欢扒人裤子的货,又耀武扬威地走了上来。他这分明又是想找茬的节奏呀。 阮平黛侧过头,偷偷地斜着他,不知他今天又要弄些什么低趣味的花样来。 那货没有看姓王的,只是充满挑衅地瞪着蒙头不动的阮平黛说,“瘟病,呵呵,那我今天倒要见识见识,你弟弟的这张脸,到底有多丑!” 说罢,他扬手就朝阮平黛的肩头搭来,想将她生生地拽下马,但马上的王公子,肩胛一提,抬手一挡,再反手捽住对方的腕子,朝后一推,那货就往后打了个趔趄。他恼羞成怒,正待冲上来。只见王公子一抖胳膊,也不知从袖子里抖出一个什么,捏在手心里,朝对方的眼前一亮…… 阮平黛只觉得闪过一道金光,那小头领顿时像被施了定身术似的,定在了原地。 等他缓缓地把头抬高了,看清楚了王公子的脸,一时间吓得脸色煞白,肝胆俱裂。 “皇……”他刚道出一个字,马上又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讷讷地说,“不,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王公子没再说什么,只是收了手里的东西,旁若无人地准备策马离开。 姓孙的大叔,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讥屑的嘲笑,紧随其后。 阮平黛从王公子的腋窝下,看到那几个侍卫和城门官,还想追上来,却被那个喜欢扒裤子的货,给拦了下来。 看来,这货是把王公子当成柴擎泽了吧!他们俩长得的确十分相像。不过,柴擎泽姓柴,而他姓王,如果他们俩不是一家,不是兄弟,怎么会长得这么相像呢?还有……阮平黛瞪着他的袖口,刚才他亮给那货看的,又是什么东西? 莫非……她又抬头扫了眼,那张傲世出尘的脸,莫非这男人对自己隐瞒了他的真实身份。可他这打扮,还有他身后随从的胖大叔,让他看上去平易近人,着实是个没有架子的人呀! “少爷,你把这令牌一亮,不是就让人知道你回来了吗!这万一要是传到宫里去……”孙叔赶上几步,低声说道。 宫里?他们在说宫里?这姓王的果然和宫里,和柴擎泽有关系吗?阮平黛的心,好像都悬了起来。 “我这张脸,就是想瞒也瞒不住啊。再说……”王公子泰然自若地说,“与其偷偷摸摸,还不如正大光明,早点让他知道,反能少些芥蒂。对了,我们今晚上住哪儿?” 他突然转变话题,让孙叔一愣。孙叔在街头巷尾扫了一圈后,指着街口一家门牌招摇,灯光辉煌的客栈说,“要不,就那儿吧!” 天字号第一客栈。 名头叫得响,这大门前也的确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这一次,阮平黛从马上下来,两脚落地,没再挂在对方的身上,她决定自己走进去了。 “哟,原来你这脚会走路呀!”孙叔把两匹马交给小二牵走了,凑她面前,调侃了一句。 第261章 要帮她洗澡(八更) “怎么,难道你早就猜到我的身份了?”柴擎宇好奇地问道。 阮平黛依旧摇了摇头。 她打心眼里,希望他不姓柴,和柴擎泽没有任何的关联,不过,现在看起来,这是万万不可能的啦!这么说,他和伪娘的身份一样,是祁国尊贵的某皇子,还是某王爷呀?可千万不要是那个该死的敬轩王啊!否则,就算是她阮平黛心仪的男人,她也会忍不住将他剁扁掉的。 柴擎宇哪里知道,她心里正翻江倒海,把自己骂得个狗血淋头,依旧看着她,郑重其事地说道,“既然以后,你都要像孙叔一样跟在我身边,所以这些事,就理应让你先知道。” 跟在他身边?这是什么意思?什么跟,又要怎么跟?阮平黛不明就里地看着他。 可柴擎宇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一点儿没发现她神色异常。“看来,我还得帮再你取个名字。”他从莲花椅上站起来,在屋内踱来踱去地念叼道,“小麟如何?” ‘小玲?我说,你还能起个更俗气、更大众化的名字吗?’阮平黛一脸嫌恶地摇了摇头。一想到他是从钦州来的,一旦怀疑他就是那个讨骂的敬轩王,阮平黛便有种看他什么都不顺眼的感觉了。 “那么小麒呢?”柴擎宇兴致高昂地继续说道,“麒麟的麒。” 阮平黛这才知道,原来他指的这超凡脱俗的两个字。只可惜,知道他真实身份后的失落感,让她好像一瞬间对什么都失去了兴趣。她聊胜于无地点点头,权且就算答应了。 就在这时候,门开了,两个店里的伙计,抬着一只硕大的木桶走进了内屋,阮平黛这才想起来,先前,这男人说过,要帮自己洗澡的。 看着进进出出的几个人,把一桶桶的热水倒进大桶里,让整个内屋氲氤着一股令人尴尬的雾气,尤其是看到柴擎宇,居然一本正经地卷起衣袖,把手伸进桶里试了试水温,阮平黛现在真是犹如灶台边的蚂蚁,急得是六神无主。 这男人贵为皇子,是王爷,是柴擎泽的弟弟,可怎么跟柴擎泽一个德行,都喜欢天生伺候人呢!那柴擎泽喜欢帮她穿衣,喂她吃饭。这男人怎么偏偏指明了,要帮她洗澡呢! 等那几个店里的伙计,都关门走了出去。柴擎宇瞟了一眼毫无动静的她说,“怎么还不脱衣服。一会儿水就该冷了。” 拜托,她又不是不能自理的孩子,这男人是不是热情得有点过头了!况且,就算她不是个女人,她也有隐私权,她也有拒绝在别人面前宽衣解带的权利吧! 看着柴擎宇,继续忙得不亦乐乎,把一种大概类似于现代淋浴液一样的东西,倒进木桶里时,阮平黛陡然瞠大了眼睛,莫非……莫非这个柴擎宇,真的像孙叔所说的,是个喜欢男人的“同志”! 要不然,他怎么会轻易决定,把一个捡来才认识一天的无名野小子,从今往后,都带在自个儿的身边呢? 第262章 咱俩挤挤一起洗(六更) 屋内当然不会有人回答他。因为此时的阮平黛,闭着眼睛,歪着脑袋,靠在桶边,早就睡着了。至于桶内的水,也早已没过她的下巴,没过她的双唇,接近她的鼻孔,只要她再滑下去一分分,她就有可能,真的向柴擎宇想像的那样,掉进桶底淹死了。 当柴擎宇推门而入时,看到的就是这付景象。 这丫头,竟然对他一点也不设防,自己先前走出房间后,她居然连门栓都不知道阖上。或者,她是打心眼里,就没把她自己当成是女人。 可她那乳白色的肌肤,那一头终于清洗干净,乌亮黝黑的长发,还有……那隐没在水下,影影绰绰能让人看得清的酥胸,尤其是胸前,那两点充满诱惑的殷红,无一不都在说明她是个女人,真正的女人,如熟透的樱果,只待人采撷,送进嘴里慢慢品尝的小女人。 他是从什么时候知道,阮平黛是个女人的。从第一眼看到她过份精致的五官,还是第一次触到她光滑柔嫩的肌肤。总之,柴擎宇从一开始,就没把她当作是个男人,小鬼,或者小叫花子。 可她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女扮男装,为什么会一个人流落在荒郊野岭,还有,为什么她不会说话。她娇靥如月,纤巧动人的面容,说明她绝非寻常人家的女子。所以,柴擎宇害怕有人把她给认出来,进城时,才会小心翼翼地蒙住了她的头。 这时,泡在水里的阮平黛,不觉又往下滑了一分,柴擎宇连忙朝前迈了一步。把她从水桶里捞了出来,那滑溜溜的身体,简直就像一条在水中游弋的人鱼。天知道,他得有多大的毅力,才能控制住自己,不把这丫头扔在冷冰冰的地板上,立刻占有了她。 他把酣睡如泥的阮平黛放到了床榻上,谁知,这丫头竟然舒坦地伸了个懒腰,还扭了扭腰肢,浑然不知,这个动作让她赤裸的身体,在柴擎宇的眼前,勾勒出一条极为妖冶的弧线,就像在,盅惑着他迫不及待的俯下身,要让攻城掠寨子的吻,像雨点一样落在她还凝结着水珠的身体上…… 这是什么?柴擎宇盯着她胳膊上的一个小红点,皱起了眉头。守宫砂——这丫头居然还是个处女!那么……这就意味着,谁最先占有了她,成为了她的第一个男人,就在她身上烙下了一个专属的印记! 所以,柴擎宇的喉头一收,连下腹,都不由自主的绷紧了。 吃了她,还是放过她? “王爷,我回来了。”孙叔在外面,不太情愿地叫道,“我替小鬼买了好几套衣裳,他洗完了吗?洗完了,就让他出来试试吧!” 柴擎宇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拉过被褥,把阮平黛略显粗鲁地塞了进去。 他这是怎么了?只不过是个小丫头,而且,还是一个冥顽不灵,好像根本没有开化的小丫头,怎么就差一点让他丧失了理智和做人的基本准则呢! 第263章 咱俩挤挤一起洗(七更) 他自嘲地扯了下嘴角。然后,隔着被子,迅速地点下阮平黛的昏睡穴。即然这丫头喜欢和他扮男人,那就是让她一直扮下去好了。反正,他柴擎宇已经决定,要把她留在自己的身边。谁也甭想把她给抢走! 所以,她迟早都是自己的人。至于吃不吃,何时吃,怎么吃,用什么方式吃,就着酒菜红烧吃,还是洗净了直接凉拌吃,还不由着他柴擎宇的性子来吗? 这一晚上,阮平黛睡得好舒服,好惬意,好温暖呀! 直到打了个天大的呵欠,又往怀里拢了拢,那床热乎乎的电热毯子,她浑浑噩噩的脑袋,才察觉到有点不对劲。她现在……应该是在古代吧!所以,怎么可能会有电热毯子,或者暖手宝呀! 她用手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懒洋洋地睁开一看。这抱在怀里的电热毯子居然是白色的,居然还有厚度,居然这厚度还和一个人的身体差不多! 擦,不对!她抱的压根就不是电热毯子,而是一个人,而且还是个活生生的大男人。柴擎宇——自己是什么时候爬上他的床的? 当一对上他那双近在咫尺的眸子,阮平黛吓得一声低呼,倏地松开他,翻了个身,把被子全裹在身上的同时,差一点没从床上滚下去。 至于柴擎宇,他根本就没有睡着过。因为,这个呼呼大睡的小丫头,也不知是怕冷,还是睡相不好,一个劲的把自己的身体往他身上挤,就好像是在故意挑战他忍耐和理智的底限。 对了,她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她记得自己不是明明泡在浴桶里的吗?然后就……想到这儿,阮平黛忽地瞪大眼睛,一下掀开被子,低头瞅了眼,躲在被子下的身体。可她穿着衣服呢,她没有一丝不挂,这是怎么一回事? “是谁……谁帮我穿的衣服?”她本能地问道。一点儿也没考虑,这句话说出去的后果。 “你……竟然会说话?”柴擎宇瞪着她的后脑勺,诧异地问道。而且,那啁啾甜润的嗓音还分外的悦耳。 啊?!对呀,她睡了一觉,怎么醒过来就给忘了,自己明明是个哑巴的呀!可这会儿,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想收也收不回来了。 “嗯,是……是啊!”她顿时把半个脑袋,像驼鸟似的插在被子里,心虚地辩解道,“昨天……因为我太害怕,所以……所以才什么也不敢说的呀!” 这理由真是牵强得过头了。不过,现在重点不是这个,而是……谁?到底是谁把她从桶里捞出来的。又是谁帮她把衣服穿上,还把她抱上这张床的。如果是身后的男人,那么……这意味着,他已经知道自己是女儿身,尤其是把她那自卑的身材,也一并尽收眼底了吗? “不是你自己吗?”柴擎宇看着她,似笑非笑地告诉她。这丫头,不但扮成男人,还装成哑巴来骗他。既然她喜欢玩,柴擎宇就决定继续陪着她玩好了。 第264章 咱俩挤挤一起洗(八更) “我自己?”阮平黛迷迷糊糊地摇了摇头,“这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柴擎宇干脆坐了起来,靠在床头,和她说起了话。此时,三更还不到,离天亮更是为时尚早,但他脸上,却早已是睡意全无。 “昨天我和孙叔说完话,敲门问你洗完了没有的时候。你不是浑浑噩噩地应了声,说你洗完了,正在穿衣服吗?”柴擎泽从容自若地说道,“可等我走进房间的时候,你已经跪在床前,半个身子趴在榻边上,流着口水睡着了。” 这么一说,倒的确符合她迷糊贪睡的风格。阮平黛还真有几分相信了,“那……王爷你,就允许奴……奴才睡在你床上,这不是以下犯上吗?” 其实,她这是想打探对方,有没有发现自己的女儿身,或者有没有,把她当成小受,上下其手一番。 柴擎宇岂会不知道她在打什么鬼主意,用略带嫌恶的语气说道上:“我倒是想把你丢到孙叔的床上去,可孙叔嫌你骨瘦如柴,睡在一起只怕太硌肉。所以,也不能让你睡地板上,就只好勉为其难地让你睡在我身边了。” 然而,事实真相是,当孙叔得知阮平黛睡着了后,死活都要把她给抱出去,不许她和柴擎宇睡一张床上。 柴擎宇当然坚决果断地拒绝了。他岂能让一个自己决定收在身边的小丫头,睡到别的男人的床上去! 可阮平黛显然把他的话,照单全收了。这一个晚上,这男人居然碰都没有碰她一下,这说明了什么?这越发说明了,他肯定就是个百分之百的gay呀! 头一次,她心里居然头一次,因为睡在一个男人的床上,却还没有失身,而生出一种无比的失落感。 “好了。”柴擎宇一拉她背部的被子,让她又滚了回来,然后,这一次,换他主动抱住了阮平黛,“离天亮还早呢!再睡一会儿吧!” 虽然他暂时不想吃了这个女人,但能占的便宜,他还是一定要占的。 但阮平黛,就再也睡不着了。她觉得这男人简直和柴擎泽一样过份。不,应该说比他那个变态大哥,还要过份的多。 他用一种似乎要把阮平黛嵌进身体里的力量,紧紧地箍住了她,那温厚的双唇,也一并贴在她的额头上,把那一团团带着他成熟男人的气息,径直吹在她的头顶上。让她觉得整个头皮又酥又痒,所以,甭说让她睡觉了,就是正常的动一下,那简直都是一种奢望啊! 话说,孙叔不是嫌她人瘦硌肉吗?难道这男人就不嫌她了吗? 所以,第二天一早,当阮平黛打着呵欠,伸着懒腰走出房门时,已经在桌前,伺候着柴擎宇用早饭的孙叔一见她,顿时情不自禁地抬起衣角,抹了抹眼泪。 怎么了?阮平黛不明就里的低头看了看自己,披头散发,衣冠不整,全无形象,重点是,她穿得是一身小僮的衣裳,看来,这孙叔是对他家的主子,彻底的绝望了。 第265章 姓柴的驾崩了?(一更) “坐!”柴擎宇冲她一指旁边的座位。 这个动作,自然又惹得孙叔眉头一紧。昨晚在店堂之上,在大众广庭之下,几个人不分主仆,同坐一桌尚可理解。现在私下里,一个捡来的小叫花子岂能和主子平起平坐。 阮平黛哪里会顾及这些,大咧咧地在他身边坐下来,又大咧咧地抓起桌子上的油饼,稀饭,呼噜噜地吃起来。 她这粗鄙的动作,不但惹得孙叔,嫌弃地啧了啧舌,也让柴擎宇不由心生疑惑。看她模样出色,像是大富之家的女儿,可这举止,分明又粗野的像个叫花子。 “那么,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了。”柴擎宇轻笑道。 “名字?”阮平黛稍稍一懵。 “什么?这个小鬼会说话。”孙叔一阵诧异。 他这一打岔,为阮平黛争取了些许的时间,她当然不能把真名告诉这男人,一旦对方知道她姓阮,她叫阮平黛,肯定会第一时间想到她是宁国的公主。 所以,她露出一个苦笑说,“既然王爷叫我小麒,那我以后就叫小麒好了。” “我是问你以前的名字。”柴擎宇不理会她迂回辗转的那一套,继续追问道。 “以前?以前我没有名字呀!”阮平黛柳眉深锁,又摆出一付我见犹怜的样子说,“以前的主人家,没给我起过名字,只是小三小三的唤我。” “主人?”柴擎宇冲她深藏不露地一笑,这丫头显然在说谎,可她为什么不愿以真面目示人呢?他又问,“那你以前的主人家是谁?” 这男人还真是执着,阮平黛这会儿倒有点后悔,昨晚不该开口说话,应该继续装聋作哑的。她可不想和刘西彦攀扯上关系,反正那家伙的庄子,很快就要被荡平了。 于是,她捂着脸颊,含含糊糊地说,“我不知道啊,我只知道他们对我很坏。光叫我干活,不给我饭吃,还打我,拿鞭子抽我,把我关在柴房里,不许我出来。” 她把凌娅和自己的所受的凌辱,叠加在了一起,这一把辛酸一把眼泪的样子,倒让人由不得不信。 “那么,你怎么会在那个峡谷的呢?”柴擎宇接着又问。 “我……我是从山崖上滚下来的呀!”她这一句绝对是大实话,“我不堪主人的欺凌,趁着半夜逃了出来,可天黑脚滑,一不小心就从山上滚下来了。” “啊?”孙叔忍不住插话了,“从那么高的地方跌下来,也没摔死你呀!你小子的命可真够大的呀!” 柴擎宇笑而不语,那表情显然也是不相信她说的这句。 “有一个东西接住了我!”阮平黛瞪着他,讳莫如深地说,“就是你昨天用玉哨子赶跑的那个东西。” 她满意地看到,对面的两个人脸色一凛。这古人最敬畏鬼神,所以,屋内的两个人顿时闭上嘴巴,没再对她提出反驳,也没再接着拷问她其它的问题。不过,那只“大毛怪”到底是什么东西,它为什么要救下自己,只怕她一辈子也不会得知了。 (今城断了网,用手机更的,不好排版,等网络恢复,再上线重排) 第266章 姓柴的驾崩了?(二更) 这古人向来最敬畏鬼神,所以,阮平黛满意地看到,对面的两个人脸色一凛,顿时闭上了嘴巴,没再对她说出的话提出反驳,也没再接着拷问她其它的问题。不过,那只“大毛怪”到底是什么东西,它为什么要救下自己,只怕她一辈子也不会得知了。 就在这时,只听门外传来一阵喧腾。孙叔马上机警地走到门边,拉开一条缝,朝外看了一眼,随后,回头冲柴擎宇,意味深长地点了下头。 于是,柴擎宇也不慌不忙地站起来,走了过去。 到底是什么事?阮平黛的好奇心,自然被吊了起来。她跟在俩人背后,走出了房间。可柴擎宇的阔背就像一堵墙似的,故意挡在了她面前。 她本想踮起脚尖,越过两人的肩头看一看,到底发生了什么。谁知,柴擎宇回头,冲她似笑非笑地说,“乖,给我回屋里去!”他不想让人看到,阮平黛绝色的容貌,尤其是在这种是非之地,是非之时。 “为什么?”阮平黛抵触地问道。她甚至清楚地感觉到身边的孙叔,因为那个“乖”字,深深地打了个战颤。 柴擎宇没有解释,只是丢给她一个“不许不听话”的眼神。 “我不,我要看!”阮平黛固执地转了个身,又转到他的另一半去,举起他的胳膊,直接从他的腋下露出一双眼睛。 看到了。她从客栈的天井看到,昨晚隔壁那桌的几个莽汉,正操着各自的兵刃武器,吵吵嚷嚷地准备离开。 这几个蠢货,真是蠢透了,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反贼,他们这是要去干什么似的。阮平黛嘲弄地摇了摇头,不知道她的这个动作,把柴擎宇的腋下摩挲得一阵发痒。 这丫头……柴擎宇哭笑不得,不自觉地收紧了胳膊,把阮平黛的小脑袋瓜子夹得紧紧的。可她还浑然不觉,像蜷着爪子的猫一样,继续滴溜着那双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瞪着那几个莽汉。 这丫头是如此的与众不同。时而怯涩的像只小荷,时而热情的像朵玫瑰,时而奔放的像朵牡丹,时而又娇弱的像枝薰衣草。让他心里不觉又多了几分喜爱。 柴擎宇的目光,从她的脸上挪到了楼下,朝楼下落座的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互致着点了点头。那几个人,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是官府中人。 很明显,他们是来跟踪这几个莽汉去神龙庄的。这一点,连阮平黛都看出来了,可惜那几个莽汉一点也没察觉。如果刘西彦能靠这种鲁莽之辈,反祁复宁,那还真是要逆天了! 她喘了口气,正准备从柴擎宇的腋下钻出来,突然注意到,一个人和那群莽汉擦肩而过,走进了客栈。 只见此人身形妖娆,肩系一件紫绫罗的披风,大清早的,还把披风的帽子给戴在头上。显然,是不想拿真面目示人。 他抬起头,朝楼上扫了眼。就这一眼,让阮平黛顿时心惊胆战,汗毛直立。 第267章 姓柴的驾崩了?(三更) 这个人……她不会认错的。那张面如傅朱的脸,不正是伪娘吗?他……怎么会来的?他来这儿干什么?而且,连一个贴身的侍从都没有带! 重点是,他可是认得自己的呀!阮平黛吸了口冷气,缩在柴擎宇的腋窝下,看到抬起头来的伪娘,把目光径直落在柴擎宇的身上,嘴角顿时勾出一抹妖冶的笑。 柴擎宇冲他,自然也是心照不宣地一笑。 “三皇子?”孙叔错愕道:“他来干什么?而且,他怎么会知道王爷你在这里的。” “一会儿,不就知道了。”柴擎宇不动声色地说道,然后,瞥了眼腋窝下的阮平黛说,“回屋里,呆着去!” 摆以前,这种大男子的命令,阮平黛肯定会觉得特别反感,可这会儿,她连“为什么”都没有问,便急急忙忙地钻进里屋,关上了房门。 柴擎宇看着她慌不择路屋的背影,稍显迷惑。但他没有时间细思,柴擎冉已经上了楼。等他把对方迎进屋,开口便问,“三弟怎么会来的?” “是啊!王爷昨儿个晚上才进得城,这三皇子的消息可真是灵通呀!”孙叔打着哈哈地说道。 这句话摆明了有试探的味道。看来这孙叔对谁都防着一手!阮平黛缩在内屋,从门缝里看到伪娘褪下头上的帽子,露齿一笑说,“昨天,我恰好去了一趟司禁府,又恰好见到了李大人。所以,自然就知道皇兄偷偷回京城来了。而且,皇兄一回来,就立了一功,送了份大给皇上。” 他话里的大礼,当初指的就是神龙庄刘西彦那群反贼。 柴擎宇泰然一笑说,“现在,那庄子还没找到,人也没抓到,谈大礼还早了点。你来找我,肯定不是为了说这个吧!” 听他这么一说,伪娘话没出口,先两腿一曲,跪了下来,“皇弟犯了一桩死罪。还请皇兄救我。” 柴擎宇一愣,不解地问,“三弟这是……” 他垂着头,心乱如麻地说道:“想必皇兄已经听说了。我押送宁国公一家回洛城,那宁国的太子爷被人劫走的事儿。” “有所耳闻。”柴擎宇已经知道他跪下的原因了,于是,轻描淡写地说,“这事儿,不能完全怨你,相信皇上会明白的。” 在他说着话的时候,孙叔已经把伪娘扶了起来。 “不,皇兄不知道。我已经回宫快两日了,天天都在庆元殿外觐见皇上。可皇上都不肯见我。”伪娘愁眉不展地说。 “皇上病得很严重吗?”柴擎宇说到这儿,话锋一转道“对了。皇上的身体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听说他是被人行刺的,伤到哪儿。现在恢复得怎么样了?” “唉,这就是问题的所在呀!”伪娘心急如焚地说,“皇上受伤,是我离开樊城之后发生的事儿。所以,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皇上伤得不能早朝,我能理解。可我……我只是想向皇上请个罪,皇上也不肯见我。这……” 第268章 姓柴的驾崩了?(四更) ‘一定是柴擎泽勃然大怒,想借机杀了你吧!谁让你一向不招你那个皇帝哥哥的爱呢!’阮平黛躲在屋里,冷嘲热讽地嘀咕道。 “这事儿,确实有点奇怪。”柴擎宇眯起眼睛,沉思道。 “所以,我想,这一次,皇上……一定是要治我的死罪了。”伪娘夹紧肩头,看上去都快要哭了。 ‘你倒挺有自知之明的!’阮平黛从他哆嗦的肩头,好像找到了无穷的乐趣。 “话说皇上不会这么不讲道理吧!”孙叔踌躇道。 ‘那你们就太不了解柴擎泽了,柴擎泽是谁呀?他是皇上,不讲道理那不是他的特权嘛?’阮平黛自得其乐地努了努嘴。 “这么说。你回宫里这两日,都没见过皇上吗?”柴擎宇一针见血地问道。 “是啊!”伪娘仰起头,似乎是从他的这句话里听出了什么味道,“每次都是那个邺公公来回我,说皇上不适,不想见任何人。” 这一次,柴擎宇没有说话。 “难道……”伪娘幡然醒悟地说,“皇兄是怀疑,皇上其实已经病入膏肓,无法见人。甚至……” 甚至什么?阮平黛收起散漫,怔怔地望着屋外的人。不,不可能的,她在峡谷的那天,明明……明明梦见姓柴的不是醒了吗? 伪娘趁热打铁地又说,“臣弟也听说,皇上这次中的是五毒龙涎散。难道,皇上他已经……” “不。不可能。”这一次说话的是柴擎宇,他斩钉截铁地说,“皇上的身子骨,我是清楚的。当年还在襁褓中时,蒲翎散都没有让他丢命,更何况是现在的这个五毒龙涎散。” 蒲翎散?阮平黛捕捉到了这三个字。这是什么?也是一种毒药吗?就是让柴擎泽每到初十便会发作的毒药吗?而且,听柴擎宇的口气,好像这蒲翎散比起五毒龙涎散,要厉害的多呀! “其实,皇上现在到底如何?只要劳烦皇兄走一趟,不就什么都明白了吗?”伪娘跃跃欲试地提议道,“皇上不肯见我,但皇上一定不会拒绝见皇兄的。” 柴擎宇踟蹰了片刻道,“我原本不想这么早进宫……”他原本连宫门都不想踏入,就直接返回钦州的,不过…… “皇兄,请。”伪娘伸出一只手,已经有点迫不及待了。 柴擎宇朝内屋顾忌地瞟了眼说,“不用了。你先回宫去吧!一会儿,我自然会到。”说完,他的目光直接射向门缝那里的一抹青灰色。显然,他早就发现,阮平黛在偷听他们谈话了。 阮平黛禁不住朝后退了一步。她……她可不想进宫!她可不想再自投罗网,回到那个大鸟笼子里去。 可是,这件事,摆明了由不得她。 “记住,这宫里可不比外面。你不要乱说话,不要随便乱跑,不要东张西望,不要……哦,最好呢,就是像前几日,你扮小哑巴的那种就可以了。”孙叔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吩咐道。其实,他很不明白,王爷为什么不把这个小叫花子直接留在客栈里,等着他们从宫里回来呢! 第269章 姓柴的驾崩了?(五更) 因为柴擎宇不放心。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刻也不想让阮平黛离开自己的视线,好像阮平黛一旦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就会永远地失去她似的。 况且,自从三皇子来了之后,这小丫头似乎就变得异常的沉默。她东一拉,西一拉,表面上好像是在帮孙叔收拾东西,其实,任谁都看得出她心不在蔫,还忧心重重。 “过来。”柴擎宇冲她招了招手。居然也是这两个字。 “干……干什么?”阮平黛对他的态度,可比对柴擎泽要好多了。不过,脚下依旧是一点挪过去的意思也没有。 “你不想进宫吗?”柴擎宇直言不讳地问道。 “没……没有呀!”阮平黛口是心非地说道。 “那你为什么一付心事重重的样子?”柴擎宇挑眉问道。 “哪有!”阮平黛捏了捏自己的脸颊,意识到自己刚才失态了,连忙换上一付畏首畏尾地表情说,“嗯,那是因为孙叔把宫里,说得好像很可怕的样子呀!” “是吗?”柴擎宇斜睨着她。摆明是了不相信她说的话,这丫头在担心什么,害怕什么,她不想进宫,难道……她是宫里的人?就冲她这美靥如月的容貌,倒是极有可能!不过,一个宫里的女人,怎么可能会一个人出现在那么偏僻的大峡谷呢? 于是,柴擎宇继续唤道:“过来。” 怎么又是这两个字。这两兄弟都有啥毛病呀!阮平黛斜乜着他,见他从袖袋里掏出一只小药瓶,红色的,倒是和她从裴师傅身上偷来的药瓶极其相似。 柴擎宇从桌上拿起一张纸,然后抖落了一些药粉在纸上。等阮平黛把头好奇地凑过来,刚看清楚,那药粉也是红色的时候,柴擎宇出乎意外地对着她的脸一吹。 “嗯——你……你这是干什么?”她恼火地叫了起来。闭上眼睛,抬手一挥,差点一屁股跌在地上。她只觉得,一些有点辣又有点痒的东西,好像粘在了她的脸上。 “这……这是些什么呀?”她不敢睁开眼睛,只用手触了触了脸颊,感觉脸上好像生了一层鸡皮疙瘩似的。 柴擎宇收了药瓶,得意洋洋地说道,“你自己去照照镜子,就明白了!” 阮平黛连忙奔到柜子前,抓起一面铜镜,定睛一看。“啊——!这……这都是些什么,你这是怎么弄的呀!” 只见她脸上,长满了一颗一颗白色的,简直跟鸡眼似的泡泡。刚才只说它们是鸡皮疙瘩,可真是太含蓄了! 孙叔在一旁笑了起来,“这叫笮萝散,是专门做伪装用的。我们派去敌军后方,打听消息的探子,大抵都会先拿这个抹在脸上。”只是,他不明白,他们现在只是进个宫,这王爷为什么要把小叫花子的脸,给挡起来呢! “那我……我这……不是毁容了吗?”阮平黛心急如焚地叫道。打战的那些可都是大男人,她只是一个小女儿家。还是个多少有点爱臭美的小女人! 第270章 姓柴的驾崩了?(六更) “呵呵,等明儿个出了宫,我再给你吃点解药,你的脸自然就会恢复如初了。”柴擎宇胸有成竹地说道。 “真的!”阮平黛用手按了按脸上的泡泡,倒是除了难看点,她也没觉得太痛。 依旧是那道巍峨的宫墙,依旧是那道森严的宫门,依旧是红砖绿瓦,雕梁画栋,金龙盘舞,凤栖枝头。 仅管这张难看的,恶心的脸,任谁看了,大概都不愿再多瞅她两眼,但阮平黛还是心虚地垂着头,亦步亦趋地紧随在柴擎宇的身后。其实她原本不用冒险,她原本可以向柴擎宇提出,留在客栈里,等着他们回来的。可是,她先前在客栈里,为什么没有向柴擎宇提出来呢! “因为,你想知道那个姓柴的皇帝,到底伤得怎么样?” “或者你就是想见他!” 两个像乌鸦一样讨厌难听的声音,在她心里“呱呱”的大叫道。 ‘胡说,我才没有呢!’阮平黛在心里,勒住了这两只乌鸦的脖子,替自己辩解道:‘柴擎泽的那张臭脸,有什么好见的。我看到我的擎宇,不就跟见到他一个样了吗!我来,就是想看看,他到底死了没有呀!’ 她心里虽然这么说,但手,却下意识地去摸了摸身子的一侧。她这是想摸什么呢?她想摸水囊,想摸她让凌娅收起来的水囊。那只水囊里装着刘西彦所说的,能包治百病的神水。可水囊,已经随着凌娅,一起卷入那两道神奇的瀑布里了。 “哎哟,二皇兄,你可来了。”伪娘就伫在庆元殿的门外。看来,“被子”大概是院门都不让他踏进去吧! 不过,更让人瞠目结舌的是,庆元殿外的那道垂花门,竟然是紧闭的。这可是从来都没有过的呀! “皇上,臣弟擎宇来看你了。”柴擎宇站在门外,供手说道。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但清彻宏亮。阮平黛明白,他这用得是千里传音的功夫吧!因为柴擎泽也曾经对她用过。 果然,不用他再说第二次,眼前的垂花门开了。“被子”那张尖嘴猴腮的脸,探了出来。仅管知道“被子”不可能认出自己,但阮平黛的心脏,还是禁不住猛抽了几下。 一见是柴擎宇,“被子”顿时放下警惕,从门后跳了出来,点头哈腰地问候道,“哟,敬轩王,您怎么回来了。” 这一声“敬轩王”,叫得阮平黛的心里,好生别扭呀! “我要见皇上,麻烦邺公公禀报一声吧!”柴擎宇直截了当地提出来。 可“被子”转了几下眼珠子,露了一个为难地神情说,“唉,王爷,不是奴才不去禀报,实在是皇上身体不适,吩咐过不见任何人。所以,只怕……” “只怕什么?”柴擎宇板起面孔,怒斥一声道,“你这狗奴才,我来探望皇上,你不但主动通传,还百般阻扰,想干什么。” 他这一声,不但把“被子”吓得跪了下来,就连他身后的阮平黛,都惊得张目结舌,哑口无言…… 第271章 姓柴的驾崩了?(七更) 这兄弟俩,也实在太相像了吧!尤其是他刚才这一声“狗奴才”,不但是语气,连嗓音和频率都如出一辙呀! 阮平黛觉得,若是有哪一天,柴擎宇套着龙袍,坐在金銮宝殿之上,朝堂之下,大概也不会有人认得出来吧!同理,如果此时,柴擎泽穿着柴擎宇的衣服,站在她跟前,凭她的眼力,能一眼就认得出来吗? “王……王爷。”“被子”揪着柴擎宇的袍角,突然“卟嗵”一声跪了下来,然后,就是咧开嘴的一阵大哭。 “狗奴才,你不进去帮我禀报,赖在这里,哭哭啼啼的干什么?”柴擎宇懊恼地问道。 “被子”继续呼天抢地哭道:“王爷,就算奴才进去禀报了,只怕皇上……皇上也听不见了呀!” 什么?阮平黛的心一沉,好像一脚跌进了冰窖里,从头直寒到脚。“被子”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被子”什么也没再说,直接推开了垂花门,把一行几个人让了进去。在阮平黛走过他身边时,他吸了下鼻子,止住眼泪,斜着眼睛,打量了好一会儿。不过,一看到她满脸“鸡眼”似的泡泡,顿时作呕地把头,又赶紧扭了过去。 只见庆元殿里的一切,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和她离开时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少了往日的喧哗和生气。因为,那些一顺溜站在殿门口候命的小太监和宫女们,个个都低垂着脑袋,默默地抹着眼泪呢! 他们这……是干什么呢?阮平黛心里忐忑不安地叫道,哭什么哭?你们又没做亡国奴,又没被人当猪啰似的圈禁起来,怎么也学着紫烟殿的那些人,没完没了地哭起来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柴擎宇很明显,也察觉到气氛不太对劲。他在院子中央站定下来,厉声问道。 “王爷。”“被子”话没说了口,嘴巴又先瘪了几下,“皇上自从那日,被大内侍卫们从破庵前救回来,就一直昏迷不醒,几番垂危。仅管御医良悯想方设法,为皇上治病疗伤,熬药驱毒,可皇上依旧是只见进气,不见出气呀!” ‘胡说。他不是明明醒过来好几次的吗?一次是雷霆万钧般的大吼,一次是呢喃着,想要水喝的。而且,他每一次还都不忘,要诅咒我好几遍死丫头呢!’阮平黛心里怨气冲天的驳斥道。可她没敢说出来,更何况,这些,有可能只是她在千里之外,做得一个梦而已。 “那为什么,我三番五次的来觐见皇上,你这奴才都要拦着我。还不把实情都告诉我?”伪娘也借机对“被子”一番训斥。 “这……这……”“被子”一脸委屈地说,“这皆因皇上,在昏死过去之前的吩咐呀!皇上说不许让人知道,他受了伤,更不许让人知道他伤的还很严重。因为这样一来……” 因为这样一来,那些刺客们,势必会卷土重来,樊城将大乱,天下也必将大乱呀! 第272章 姓柴的驾崩了?(八更) 因为这样一来,那些刺客们,势必会卷土重来,樊城将大乱,天下也必将大乱呀!仅管“被子”没有把话说完,但在场的每个人的心里,似乎都明白这个道理。 尤其是阮平黛,数日之前,裴师傅对她说过的这两句话,还言犹在耳,历历在目。她迫不及待地把头,朝殿门的方向探了探,想看清楚姓柴的皇帝,是不是躺在那张熟悉的龙榻上,伤得到底有没有“被子”说得那么严重。 当然,除了那个轩峻的玉石大屏风,她依旧什么也看不清。 “皇兄,只怕……”伪娘吞吞吐吐,迟疑了片刻说,“我们是不是该派人去洛城,通知太后,顺便再想想……这皇上的后事。” ‘伪娘为什么要表现得这么心急,姓柴的皇帝还没有死呢!他回来,真的只是因为丢了我皇兄,来向姓柴的负荆请罪的吗?’阮平黛狐疑地打量了他几眼。只怕,他像刘西彦谣传的那样,是借着机会,有心回来争夺帝位的吧! “皇上还没有仙去呢!” 说这话的人,即不是阮平黛,也不是柴擎宇,而是从外面又走进来的一个老头。阮平黛当然认得他。山羊胡子,头号的机警。他走到一行人面前,信誓旦旦地说道,“只要皇上还有一口气,奴才就不会放弃对皇上的治疗。” 说着,他便带上背着药箱的僮子,大步流星地走进了殿内。 阮平黛感激涕零的目光,自然又追随着一道飘了进去。从透光的屏风看过去,除了刚走进去的两个人。显然还有一个身影,站在屏风后,白色的,苗条纤弱,她凭直觉感到,是个女人! 那是谁?阮平黛的两只脚,不受控制地朝那个方向挪了挪,有种想要立刻走进内殿,看一看,这个女人到底是谁的冲动。 可是,“被子”却挡在了她的面前,一甩拂尘说道:“王爷和三皇子,请和奴才一起进去见见皇上吧。至于,这二位嘛……”“被子”意有所指的瞟了眼孙叔,他恶心的不想再看阮平黛一眼。 殊不知,这个令他恶心、反胃的小僮,正是他家皇上魂牵梦萦,朝思暮想的七公主。 孙叔连忙拽住了探头探脑的阮平黛,毕恭毕敬地说,“我们就在这儿候着吧!” 不,她想进去,她要进去看一看,但孙叔的手像焊条似的,牢牢地焊在了她的胳膊上……她只能站在门外,看到那个白色的身影,因为柴擎宇两兄弟的到来,往一旁让了让。 “怎么,你小叫花子,也想摸进去,一睹天子的尊颜吗?”孙叔见她一付心猿意马的样子,忍不住调侃道,“皇上其实和王爷长得一模一样,你见过王爷,自然就知道皇上长得什么样了。” “哦。”她心神不宁地应了声,突然想起一件事,忍不住开口问道:“对了,先前王爷在客栈里说的,什么蒲翎散,还有襁褓,到底是什么事呀?” “嘘!”她话音未落,孙叔先朝她比了个手势。 第273章 皇帝和神兽(一更) 地址http:// 地址http:// 阮平黛连忙把头凑得更近,幸好孙叔也不嫌她的脸难看,咬着她的耳朵说道,“这件事,在祁国可是大忌,尤其是不能在皇上,和三皇子的面前提出来。” “为什么?”阮平黛也尽量压低了声音问道。 要知道现在,她的左耳朵,正听着孙叔说话。右耳朵听着殿内之人,在询问着皇上的病情。一双眼睛,还目不转睛地瞪着那女人白色的身影。一时之间,忙得不可开交,只恨不能多长几个心眼和脑子,来考虑问题。 “你这小子,问这么多干什么?”孙叔抬起手,给了她脑壳上一个“爆炒栗”,“都已经说了是禁忌,还这么的好奇。” 阮平黛捂着脑门,恼羞成怒地瞪着他说,“我知道,不就是和贞萧之乱有关吗!” “哟嚯,你这小子知道还挺多的嘛!”孙叔讶异地望着她,叹道,“那你小子,还知道什么呀?” “不知道了。”阮平黛白了他一眼,用了一招不太高明的激将法道,“我看,你知道的也并不比我多多少吧!” “谁说的!”孙叔得意洋洋地扬起了头。 但阮平黛看出来了,这孙叔就是个喜欢卖弄的人,表面上闭紧了嘴巴,其实心里巴不得把知道的事情,都抖落出来吧! 于是,她哼了一声,把当初巫婆婆告诉给她的事情,全都拿出来复述了一遍,“我至少知道,现在在洛城的太后,是皇上的姨母,至于皇上的生母——明贞皇后,是被一个叫什么萧贵妃的给害死了。当时,这明贞皇后还怀着皇上。所以,这皇上是在大牢里出生的。你呢,你还知道什么?” “哟嚯,没想到,你小子知道的还挺多的嘛。”孙叔对着她,刮目相看地咂了咂舌道,“不过,你说的这些,也算不上是什么秘密了。” 他果然禁不住阮平黛的挑唆,打开了话匣子,“你只知道,这皇上是在大狱里出生的,却不知道,这皇上乃是天下第一的洪福齐天之人。” 洪福齐天?他要洪福齐天,还能在那儿半死不活的躺着吗?阮平黛禁不住把目光,又投向了殿内。 “当初,这萧贵妃仗着自己娘家,是北方的大士族,一直明里暗里的与明贞皇后争宠。尤其是在得知皇后怀孕之后,便想尽了一切办法,要迫害明贞皇上。她先让人四处谣传,说皇后肚子里,怀的是个妖孽……” 切,阮平黛听孙叔说到这儿,禁不住想插嘴说一句,这个萧贵妃该不会和刘西彦,五百年前是一家子吧!使的这些下三滥的手段,简直是如出一辙呀! “太上皇当年极其宠爱明贞皇后,所以,对于这些原本是不信的。可偏偏还真就发生了一件怪事。” “什么怪事?”阮平黛把思绪拉回来,听孙叔继续说道。 “有一天晚上,这皇上夜半三更的批完奏折,突发其想的,要去皇后的宫里,看看皇后和皇后肚子里的胎儿……”http:// 新地址为http:// 第274章 皇帝和神兽(二更) 地址http:// 地址http:// “可是,当皇上刚刚走进皇后寝宫的院子,抬头一看……”这孙叔真是个说书的高手。说到这儿,他居然抬手一指,让阮平黛的眼睛,也不由自主地跟着看了过去。 其实,院子的那头什么也没有。可是,在孙叔绘声绘色的描述下,阮平黛就像真的看到了,当年柴擎泽的父皇,在皇后的寝宫内看到的东西。 “嚯,皇上当时差点没被吓到。只见一头全身黝黑,长着犄角的怪物,刚好从皇后歇息的屋子里,穿墙而出……” 全身黝黑的怪物?阮平黛心里一扯,马上就想到了,峡谷里那只坏脾气的神兽。 “那怪物一见皇上,突然睁圆牛眼,喷着鼻气,就像和皇上有仇似的,直接朝皇上冲过去。”孙叔的身子,这时候也朝后倾了倾,就像这怪兽,现在正朝他扑来似的,“皇上吓得跌坐在地上,可那怪物,居然在撞到皇上之前,化为一道轻烟消失了。” 这……这东西,该不会……就是她在峡谷里遇到的那只神兽吧!可阮平黛没有机会询问这怪物的模样,孙叔又滔滔不绝地说道:“皇上受了惊,为此病了好几个月,事后,他越想越古怪,越想就越觉得萧贵妃的话,说得有道理。” 切,有道理个屁呀!这柴擎泽的老爹可真够蠢的。他怎么不反过来想想,皇后肚子里怀的不是妖孽,而是一个天生神力,无可匹敌的神人呢!阮平黛难以置信地问道,“难道就因为这样,他就把明贞皇后打入囚牢了?” “非也。”孙叔摆了摆头说,“皇上病好之后,原本也就冷落了皇后,没再去过皇后的寝宫,只是想,等着看皇后诞下孩儿后,再作打算。谁知,都说十月怀胎,可这皇后甭说是十个月,时间都过去了一年半载了,她那肚子里的胎儿,也没有任何动静。” 啊?!阮平黛不由错愕地张大了嘴巴,原来,这柴擎泽不但是神兽转世,还是个喜欢呆在娘胎里,呆着不出来的哪吒第二呀! “可这御医,又一个个的都说皇后脉相平稳,胎儿也不像胎死腹中的样子,所以,皇上这才彻底的相信了萧贵妃的话,将皇后连着腹中的胎儿,一起打入了死牢。”孙叔说到这儿,叹了口气,无不遗憾地摇了摇头。 “那后来呢?还有那个蒲翎散,又是怎么回事?”阮平黛迫不及待地问道。 孙叔继续说道:“皇后深陷牢狱,命在旦夕。可那萧贵妃还不肯放过皇后。她屡进馋言,要皇上一刀斩了皇后,断掉孽根,以除后患。但皇上始终顾念旧情,没有听她的话。这萧贵妃便一不做二不休,命人带着剧毒——蒲翎散去到天牢,谎称这是皇上所赐。皇后此时是心念已绝,不顾巫婆婆的阻拦和劝解,含着眼泪,把那蒲翎散一口就吞了下去。” “巫婆婆?巫婆婆怎么会在哪儿?”阮平黛条件反射地问道。http:// 新地址为http:// 第275章 皇帝和神兽(三更) 地址http:// 地址http:// “巫婆婆?巫婆婆怎么会在哪儿?”阮平黛条件反射地问道。但话一出口,她便发现自己失言了。生怕让孙叔知道,自己认识老巫婆,连忙改口掩饰道,“我是问,这位巫婆婆又是谁呀?” “不就是皇后当年带进宫的贴身侍女。一直对皇后忠心耿耿,就是皇后被打入囚牢,也要天天守在皇后身边,尽心伺候的巫婆婆嘛!”孙叔显然不愿浪费口水,多谈这个人物。 于是,阮平黛赶紧把话题,又转了回来,“那后来呢?”看得出来,孙叔很喜欢别人问他这句话。 “在皇后吞了蒲翎散之后呢?”如果她没听错,那个时候,柴擎泽还躲在他娘的肚子里,没有出来吧! “唉,这明贞皇后在吞了蒲翎散之后,痛得是死去活来,满地打滚。在强撑了半个时辰之后,最后还是七窍流血,当场毙命哪。” “啊?!那……那柴……我是说皇后肚子里的孩子呢?”她结结巴巴,差一点又失言说漏了嘴。 “就在这时,天空突然闪过一道惊雷,把那天牢硬生生地劈开了一道裂缝,”孙叔来了个峰回路转,继续声情并茂地说,“只听一道震耳欲聋的啼哭声,甚至盖过了惊雷。当今的皇上就出世了。可是,只见那呱呱落地的孩子,满脸都是黑云,全身都是乌青哪……” “那……那是因为……”阮平黛不用说出口。孙叔已经把答案说出来了,“唉,那蒲翎散的毒,不但毒死了明贞皇后,还让当时尚在襁褓中的皇上,身中剧毒,命悬一线呀!” 阮平黛若有所思地想,这……这便是“垫子”那日所说的,柴擎泽从娘胎里带来的毒吧! 孙叔接着说道,“这巫婆婆抱着奄奄一息的皇子,痛哭流涕,抵死要在当时的皇上面前,为明贞皇后讨一个公道。可那萧贵妃却以孩子生来全身乌黑为由,称他为妖孽转世,要皇上当即斩了那孩子。” 这个萧贵妃的心,真是堪比蛇蝎,连个刚出世,还身中剧毒的孩子都不放过!阮平黛心里深恶痛绝地骂道。还有这柴擎泽的父皇,和自己的父皇,看来一样,也是个大糊涂蛋哪。如果当年,他头脑一昏,错斩了柴擎泽,再后来,当他被宁国的金将军生擒之时,岂还会有一个骁勇的儿子去救他呢。 “那后来呢?”她回过神来问道。 “后来,你猜猜?”孙叔歪着脑袋,卖了个小关子。 阮平黛恼恨地瞪了他一眼。她的确很想知道,这柴擎泽到底是怎么在身中剧毒的情况下活下来的。 孙叔“嘿嘿”一笑说,“后来,就在皇上踌躇,萧贵妃命人把孩子抢过来,巫婆婆又紧紧地抱着年幼的皇子,抵死不从,相互拉扯之际,突然,天空又是一道闪电划过……” 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只听,殿内突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叫,“皇上!” 那是被子的声音。出了什么事吗?http:// 新地址为http:// 第276章 皇帝和神兽(四更) 地址http:// 地址http:// 孙叔连忙闭上了嘴巴。而阮平黛也急不可奈地把视线转了过去。那御医良悯和柴擎宇他们都进去大半天了。也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皇……皇兄!” 这个略带哭腔,难以置信的声音,是……伪娘! “皇上……不,不会的……皇上……我不相信……不会的……” 这个嘤嘤啜泣,悲痛欲绝的女声是…… 阮平黛的心,好像被一根看不见的细绳拧紧,拧得都快要出血了。三公主——她的三皇姐,就是躲在屏风后,那抹白色的身影。 可他们在哭什么,他们在叫什么?阮平黛的头脑一热,拔起脚,不顾一切地朝里冲去,守在殿门口的两个侍卫,伸手就来挡,可这些家伙和佐邑明显不是一个档次的,阮平黛左闪右躲,脚下一滑,腰身一低,人就像一只灵活的狸猫,钻进了殿内。 等她扒在那道熟悉的屏风边,她看到了……她终于看到,那个三番四次在她脑海里,像梦魇一样出现的柴擎泽,此时,正一动不动的躺在榻上,两眼紧闭,双唇乌黑,全无血色的脸,白得堪比一张白纸…… 不,那……那不是他!那不是他!阮平黛难以相信地摇了摇头。因为她从未见过柴擎泽的脸色会这么白,无论是现代,还是古代的这个他,他的脸色都没有像这么苍白过…… 御医良悯站在一边,捋着他的山羊胡子,无奈而苦涩地摇了摇头。 “被子”两兄弟,就跪在榻前,低垂着头,哭得已经悲天恸地,神魂俱乱。 而那个紧紧攥着柴擎泽的手,悲痛欲绝,泪如雨下的女人——是三公主。她已经换下那身又脏又破的男人衣裳,又换作了一身娴弱女子的打扮。只见她抬起柴擎泽冰冷的手,贴在自己全是泪水的脸上,一直喃喃自语地念道,“皇上……” 那噙满泪花的眸子里,全是对柴擎泽的柔情和痛心。 她喜欢柴擎泽,不!是爱,她果然像自己预料的那样,爱上柴擎泽了。而且这种爱,好像是阮平黛从未休会过的刻骨铭心,矢志不渝。 “皇兄,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考虑皇上的身后事了。”伪娘一边抹着眼角,一边走到柴擎宇的身边,低声建议道。 身后事?什么叫身后事?阮平黛喘着大气,揪着自己的胸口,目不转睛地看着柴擎宇僵直的背影。他没有回头,所以,也一直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难道……他们这是在说……柴擎泽……已经……死了吗?不,不可能的。阮平黛又把视线定在床上的那个男人身上。他是装的,他一定是装的。对,就像自己那天躺在他身边装死一样的。 不,他不会死的,连蒲翎散都毒不死刚刚出生的他,还让他活了这么多年,更何况是现在这个身强体壮的男人呢。 “好吧!皇上的后事,就由三弟你来操办吧!”柴擎宇终于动了。他背起双手说道,嗓音里,是一种不带感情的冷静和漠然。http:// 新地址为http:// 第277章 皇帝和神兽(五更) 地址http:// 地址http:// 他……他怎么能表现得这么冷漠呢!那个躺在榻上的男人,是他的大哥,他的亲大哥吧!阮平黛怨怼地瞪着柴擎宇的背影。看到他走到踏板上,站在榻前,握起柴擎泽那只被三公主放开的手,食指在对方的手心里轻轻摩挲,就像在向长睡不醒的兄长,传达着某种无声的哀思。 阮平黛一瞬间又觉得自己误会他了。也许他心里比谁都难受,只是他不愿表现出来罢了。 比之伪娘。阮平黛看到他脚步轻快地奔出去时,可以肯定,他的嘴角滑过一抹扬眉吐气的笑意。这家伙在暗自窃喜,柴擎泽死了,他的兄长死了,他居然还能笑得出来。一瞬间,阮平黛忽然有种想要杀人的欲望。 这时,独坐一旁的三公主,慢慢地拔下头上的一只簪子,眼见着,就要朝她自己的咽喉捅去。 阮平黛吸了口冷气,远水不及近火地想要奔过去,拦下她。但一个人的动作,比她要快得多,柴擎宇大手一挥,轻轻松松打掉三公主手里的簪子,然后,冷声说道,“皇兄,不需要人陪葬。” 等他再回过头,看到阮平黛像个孩子,远远的看着他们所有人。只是,那双清澈干净的大眼睛里,装满了张惶无措,还有一些他完全读不懂的情愫。 “小鬼,你跑进来干什么?”他淡然一笑,走过来。 他居然也笑了。虽然,他的笑大部分是在安慰自己,但阮平黛打心眼无法接受。“我……”她根本无法开口说话,因为她的鼻子,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上了,仿佛她一开口,那些东西就会从眼眶里汹涌而下。 “好了。”柴擎宇拎着她的衣领,把她提出了殿门唤道,“孙叔。” “王爷,难道皇上……他真的……”孙叔一脸悲切地问道。 “嗯。”柴擎宇不置可否地哼了声说,“现在,这里有很多事情需要办。你把这个小鬼带到别的地方去,总之离这庆元殿越远越好。” “不……”阮平黛扭了下身子,想摆脱开对方的钳制。她还是不太敢说话,怕那些堵在眼眶里的东西决堤。 但柴擎宇已经把她交到孙叔手上。孙叔一手像柴擎宇一样的提着她,一只手把一封信交给了柴擎宇。 “这是什么?”柴擎宇看到信封上“密急”二字,眉头一皱地问。 “是先前司禁府的人送来的。”孙叔忧心忡忡地说,“李大人知道你进了宫,所以,特意派人赶着送来,说要尽快地交到王爷你手上。” 柴擎宇利索地撕开信封,抽出信纸,只看了几眼,便发出一声冷笑,“果然如此。” “王爷,这信上都说了些什么?”孙叔好奇地问。 “李大人说他派去跟踪的人,最后只抓回了那几个莽汉。”柴擎宇说。 “怎么,他们没有找到那座神龙庄,没有抓到那个刘西彦和宁国的太子爷吗?”孙叔无不遗憾地问道。 “找到了。”柴擎宇猛地把信纸揉住一团。http:// 新地址为http:// 第278章 皇帝和神兽(六更) 地址http:// 地址http:// 突然之间,柴擎宇体会到了这个对手的奸险和狡诈,“但是,人去楼空。那里现在已经完全变成了一座空庄子。” “这……这怎么可能。”孙叔心存疑惑地说,“除非,他们提前收到了消息。” 刘西彦那个王八蛋,连宫里都敢安插眼线,这樊城里,还不知道被他安插了多少眼线呢!阮平黛愤恨地又扭了扭身子。都说狡兔三窟,不知道现在,那个王八蛋又带着太子爷躲到哪个窟里去了。他害死了凌娅,害死了佐邑,害死了柴擎泽,下一个,他又要害死谁? “好了,带她去吧!”柴擎宇结束了这个话题,稍作沉思,向孙叔提出:“听说这宫里的北边有个兵仗部,那里离出宫的北门也近,你们就去那里。如果事情办完了,我自然会去找你们。” 办事?有什么事儿要办,不就是柴擎泽的丧事吗。治丧,为什么非要把她遣开呢?阮平黛愤恨地瞪着他。 “王爷。”孙叔似乎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是不是出了什么……” 柴擎宇不容辩驳地打断了他说,“记着,我把这小鬼交到你手上,你就得保证她的安全,绝对不许她出事。必要的时候,马上带她出宫。” 这几句话,让孙叔的心更慌了,“王爷……” “快去吧!”柴擎宇一脸的冷峻,不准他再发问。 “是。”孙叔心不甘,情不愿地低下了头。 这兵仗部,其实,就是宫内用于制造、掌管武器兵刃之处。它的名字,阮平黛之前曾无数次地听说过。但这还是她第一次踏进来。 孙叔把她直接带进了库房。这偌大的房间里,整整齐齐地码放着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兵器。孙叔抽出一只沉甸甸的长戟,在手上随心所欲的耍了几下。一边怨声载道地说道,“唉,都怪你这小鬼,要不是有你在,王爷就不会把我也遣开了。” “你说,他为什么要把我们遣开呢?”阮平黛心事重重地找了个地方,席地而坐。这会儿了,她才感觉到整个人身心俱疲,好像刚从一条长长的,泥泞的遂道里爬出来。 “为什么?”孙叔讥讽地冲她撇了撇嘴说,“还不是因为你太莽撞,太麻烦。刚才,你那样没头没脑地闯进殿内,就够你砍一百次头了。若不是有王爷,若不是皇上新近驾崩……” “呜——!”阮平黛不等他把话说完,突然抱紧自己的膝盖,失声恸哭起来。 “哎,你这小鬼。我又没说你什么,你这是哭什么呀!”孙叔以为是自己把她骂哭的,连忙又好言好语地劝慰道。 可阮平黛哪里是因为他的这几句指责而哭。她是直到现在,才意识到一件事。姓柴的死了,柴擎泽真的死了。不是刘西彦把他害死的,是她,是她自己,是她的莽撞,她的任性,她的自以是为…… “哎呀,好了好了。”孙叔一付拿她没辙地劝道,“你说你这个小叫花子……”http:// 新地址为http:// 第279章 皇帝和神兽(七更) 地址http:// 地址http:// “你说你这个小叫花子,看王爷拿你当女人似的疼,你还真当你自己是女人了。哭哭啼啼的,一会儿,要是打起来,你可别先被吓得尿裤子了。” “打?打什么?”阮平黛抹了把眼泪,抬起头,瓮声瓮气地问道。 孙叔讳莫如深地冲她哼了声,突然收了戟,紧贴在背后,从半掩的窗户朝外看了一眼说,“这就叫作山雨欲来风满楼。” 什么……山雨欲来风满楼?阮平黛依旧是一头雾水。 这一次,孙叔没打算卖关子。他鞭辟入里的分析道:“王爷让我带你来这儿,甚至让我在必要时,带你出宫,就说明了一件事。这宫里……至少,那庆元殿,已经变得不安全了。” 不安全?这是什么意思?阮平黛瞠大眼睛,越发迷糊。 可孙叔已经在她身边坐下来,像关二爷一样,不再说话,杵着戟,闭目养神起来。 什么叫作不安全?难道,还有人要来攻打京城,攻打这皇宫不成。对呀!裴昊秋当初曾说过,一旦柴擎泽死了,他们就可以趁乱起事。现在柴擎泽真的死了…… 阮平黛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眼泪差一点又要夺眶而出。可想攻破这这固若金汤的皇城,应该比登天还要难吧! 更何况,这宫里到处都是重兵把守的侍卫,外围还有层层守备的御林军。除非刘西彦和姓裴的长了翅膀飞进来。 不过……说到长了翅膀。她刚刚不是明明还在兵仗部的吗?怎么这会儿,又站在庆元殿的院子里了。难道,是她长了翅膀飞过来的。 还有,那些随时守在殿内殿外的侍卫们呢,那些哭丧着脸的太监,宫女们呢,都跑哪儿去了?怎么这院内院外,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难道他们的主子不在了,他们便作鸟兽散尽了吗? 一阵秋风卷着地上的枯枝败叶,肆意地掠过她的脚踝,让她从头到脚都笼罩在一片萧刹之气中。 殿内好像传来一点动静。谁在里面?她抬起脚,走了进去。殿内没人,不,殿内有人。只有一个人纹丝不动地躺在龙榻上。 那个人……当然是柴擎泽。他两手安详地交握在胸前,沉静的面孔,让人觉得他好像是睡着了。阮平黛径直走过去,半匍在床前,握住她的一只手,像三公主先前一样,紧贴在自己的脸上。 他的手凉得刺人,一点儿也不像从前一样,充满了炽热和力量。 ‘对不起,姓柴的,都怪我不好。我没想害死你,我……我本来帮你带了能冶好你的神水,可又被我弄丢了。我……我不该在见到擎宇之后,就完全把你给忘了……我应该在路过神龙溪时,帮你再接一点回来的。你化成那只神兽,站在神龙溪边,是想给我提醒吗?可我……我却该死的忘记了……’ “死丫头,现在再给朕反省已经晚了!”突然,随着一声晴天霹雳似的怒吼。一只大手,一个男人遒劲有力的大手……http:// 新地址为http:// 第280章 皇帝和神兽(八更) 地址http:// 地址http:// “死丫头,现在再给朕反省已经晚了!”突然,随着一声晴天霹雳似的怒吼。一只大手,一个男人遒劲有力的大手,从她紧贴的脸颊下抽了出来,带着报复的快感,猛地揪住了她的头发。就像柴擎泽时常对她的那样,差一点没扯掉她的整张头皮,让她最后不得不像个变形的娃娃,仰起头,直视着对方。 柴擎泽,他竟然从榻上坐了起来,只是那两只眼睛,还紧紧地闭着……这是怎么回事?阮平黛猛一抽身,醒了过来。原来,这只是她做的一个梦。 “唉,你……你这又是干什么呀?吓死我了。”孙叔唠唠叨叨地埋怨道,“我刚打了个盹,就听见你闭着眼睛,在那儿大喊大叫的?” “我叫什么了?”阮平黛从窗口看去,外间的天色,此时,又临近黄昏。不知道,姓柴的这会儿,被他们拿着怎么处理呢?反正有三皇姐在,有三皇姐陪他。如果姓柴的没死,其实,他们倒真的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阮平黛咬着下唇,心里不是滋味的想道。 “如果皇上死了,是不是就该轮到你们家的王爷当皇帝了。”她轻启朱唇,郁郁寡欢地问道。 “我家王爷?”孙叔神情略显清高地说,“我家王爷仙云野鹤惯了。他才不想当什么皇帝呢!他曾说过,一旦帮皇上统一了天下,打胜钦州这一战,就去祁山之颠,搭个棚子,安安静静的去过他的下半辈子。” 去祁山之颠干什么?找麒麟草,做麒麟粉,当神仙去吗?阮平黛心里聊胜于无地讥讽道。 她突然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于是问道,“你们家的王爷和姓柴……我是说,王爷和皇上不是孪生兄弟吗?那为什么,你先前说的那段故事里,只字不提你们家的王爷。难道他就不是明贞皇后生的吗?”除了一母同胞的孪生子,她实在想像不出,这世上哪有长得如此神似的两个人。 “当然不是。”孙叔郑重其事地解释道:“王爷乃是皇上的姨母,也就是当今的太后所生。不过,太后和死去的明贞皇后,倒是一对长相极其相似的孪生姐妹。而且,皇上自幼也是由太后抚养长大的,和王爷虽不是孪生,但情比孪生呀。” 这就难怪了。阮平黛心里忍不住慨叹了一句,又问道:“对了。你刚才还没告诉我,当初,皇上在身中蒲翎散的剧毒后,是怎么逃过一劫,活下来的呢!” 听到这个问题,孙叔的情绪,明显又变得高涨起来,“说起这个,就不得不说,皇上是个洪福齐天之人哪!当然,还有我们家的王爷也是……”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再一次,被远处传来的一声破空的巨响打断了。 怎么……怎么回事?他们俩同时从地上跳了起来。孙叔比她先于一步,奔到窗前。拉开两扇窗子,看到不远的天际,红光一片,还伴随着噼叭的碎响,那方向,分明就是庆元殿。http:// 新地址为http:// 第281章 京城大火(一更) 地址http:// 地址http:// “那……那里是怎么了?”阮平黛的心一沉。 孙叔懊恼地拍了下窗框,即像是摇头,又像是在点头,“王爷说有人在下一盘很大的棋,看来真是一点儿也没说错呀!” “那……那又是什么?”阮平黛一指窗外,只见红光一片里的天空里,一个个好像像是风筝一样的大黑影,在慢慢地滑翔,慢慢地下落,还慢慢地在靠近,。 “那边……是青泉山的方向,庆元殿正好在山风的下首。”孙叔的话没有说完。但阮平黛已全然明白。 想要从正面,从宫门攻破固若金汤的皇城,自然不是易事。但是,刘西彦这个狗贼还挺聪明的。他借用了青泉山的地势,制造了一只只巨大的纸鸢,把他的人绑在纸鸢上,像空降兵一样,想空投进皇宫里。 看来,今天晚上,势必有一场恶战了。 阮平黛扭头就要朝门外跑,但孙叔一把拽住了她,“小鬼,你要去哪儿?” “当然,是去庆元殿。”即使是她脸上丑陋的疙瘩,也掩不住她内心的焦急。 “不行,王爷说过,你只准呆在这儿。”孙叔厉声喝道,握住她胳膊的手,像一把沉重的大镣铐。让阮平黛吃力地甩了几番,也不甩开。就在这时,四下里响起一片惊慌的叫嚷声,“失火了,失火了……” 这喊声此起彼伏,伴随着急促的敲锣声,杂沓的脚步声,惊恐的尖叫声,甚至还有刀剑相击,劈斗砍杀的呐喊声,不绝于耳,让人惶惶不可终日。 有人在宫里面纵火?这一招和她当初在神龙庄使的那一套何其相似。但是,这火,却来得猛,来得烈,来得要大得多。而且…… “嗖——嗖——嗖——”只见几支带着火苗的利箭,射在了他们临近的窗户上。火势一下就蔓延开来。熊熊燃烧的火焰,卷着火舌开始吞噬着周遭的一切。 “孙叔,我们走吧!这里也不安全了。”阮平黛提高了音量,带着央求的味道,对他大声说道。 孙叔举棋不定地看了看窗外,又看了看她。似乎还在掂量柴擎宇对他下的那道命令。他一点儿也没料到,敌人会来得这么快,而且,气势会如此之凶。“好,我们走。我带你出宫。”他冲阮平黛点了点头,拖着她朝门外走去。 可阮平黛才不想出宫,她想去庆元殿,她要去庆元殿,所有的人都在那里吧!伪娘,“被子”,“垫子”,三公主,柴擎宇,还有……柴擎泽! 但孙叔拖着她,刚走到门边。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阵匆促的脚步声,还有“快,快,快,快进去”的催促声。 孙叔不及细想,连忙一拽她,找了张桌子,钻了下去。 门被人推开了。走进来一群穿着宫服,打扮成太监模样的家伙。不,他们就是太监。而且,是他们宁国的太监。因为阮平黛听他们说话的声音,腔调,还有语气,一下子就认出来了。其中一个就是浣衣曙里,长着喉结,被小头领扒掉裤子的家伙。http:// 新地址为http:// 第282章 京城大火(二更) 地址http:// 地址http:// 只听一个打头的慷慨激昂地说道,“这里就是兵器库,大伙儿都挑件合手的武器,拿上,然后一起杀出去,直杀到金銮宝殿,杀出护城河,杀上护城桥,把所有的祁人都杀光,赶出去为止。” “哼,我早就想杀光那些祁人了。”说话的就是被扒掉裤子露屁股的那位。只见他抓起一对像是双戟的武器,大概是觉得太沉,又赶紧放下了。 阮平黛看他那付没出息的样儿,正想发笑,只听门口又响起一个阴沉的声音,“看来,你们大伙儿都已经准备好了。” 阮平黛一听,顿时气愤的浑身直打哆嗦。这个声音,这个人就算化成了灰烬,她也认得。裴昊秋——他居然还没有死。他和刘西彦难道都没喝那落天井的水吗?还是,那水真有化解五毒龙涎散的作用。 “你们大家的这一把火,烧得旺,烧得好,烧得及时呀!”裴昊秋由衷地赞道,“现在,宫外各处也被刘公子的人点火烧了起来。宫内宫外一片混乱,那司禁府的官兵和御林军早已是忙得顾此失彼,焦头烂额了。” 原来,他利用了这些太监,怂恿他们在宫内四处放火,制造乱局。他们再引人攻入宫中。唉,可问题就像他所说的一样,护卫京城和皇宫的官兵和御林军,如今都被引到了宫外,这宫内,仅凭那几十上百个大内侍卫,岂能应付宁国这些成千上万号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宫奴。 “裴师傅,你说吧,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其中一个挥舞着手里的刀剑,跃跃欲试地问道。 裴昊秋脸色一沉,大手用力一拍道,“直接杀去庆元殿,把那个姓柴的狗皇帝先拖出来屠尸……” 下面顿时响起一片附和声,“是啊。那个狗皇帝虽然已经死了,但我们也绝不能就这么放过他。” 孙叔气愤地一抖手上的长戟,差点没忍住杀将出去。这一次,换阮平黛死死的搂住他的胳膊。 “大家不要忘了,还有他那两个弟弟。一定要斩草除根,杀了他们,我们才能放心地把太子迎回宫里。”裴昊秋继续言之凿凿地鼓动道。这家伙生成个太监,没成为战场上持枪跃马的大将,还真是有点可惜。 等这些人前呼后拥,争先恐后地走出去。她们俩一前一后地从桌子下面钻出来,阮平黛才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人是刘西彦的师傅,也就是给了你家皇上一锥,让你家皇上中毒……身……”她把那个“亡”字吞进了肚子里。 直到现在,她似乎还无法接受,柴擎泽已经驾崩的事实。 “那你刚才干嘛还拦着我,不让我杀了他。”孙叔义愤填膺地说道。 “他的武功很高呀!”阮平黛实话实说道,“就是佐邑佐侍卫,也只能和他打个旗鼓相当。” “这么厉害。”孙叔沉吟道,“对了,我们回到宫里,这么久,怎么都没见佐侍卫呀!” “他……他大概已经死了吧!”阮平黛惭愧地嗫嚅道。http:// 新地址为http:// 第283章 京城大火(三更) 地址http:// 地址http:// “这……这怎么可能!”孙叔难以置信地一怔,又摇了摇头惋惜道,“不过,皇上都变成这样了,佐侍卫肯定也……难道又是刚才那个姓裴的?” “嗯。”阮平黛心灰意冷地点了点头, “这家伙的功夫真有这么高?”孙叔瞠目结舌道,“皇上的神力那可是天下无敌的,再加上武功盖世的佐侍卫……” “他们用了很多下三滥的手段。”阮平黛想起那些从黑匣子里射出的银针,就恨不能把刘西彦生吞活剥了。 “咦?可你这个小叫花子,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孙叔回过神,如梦方醒地问道。 “啊?!我……”阮平黛没想到,因为太恨刘西彦这师徒二人,居然一不小心的就暴露了自己。 不过,她不用再费口舌向孙叔解释,因为此时,火势已经蔓延到了房顶,烧得“噼噼叭叭”的房梁、瓦片开始大块大块地往下砸。孙叔连忙挟着她,直接朝门外奔去。 此时,休说是兵仗部,整个皇城内是腥风血雨,火光冲天,一片动荡。那些手执兵器,失去理智的太监,发了狂似的四下里乱杀乱砍。 这会儿,他们简直比那些像鬼子进村的大内侍卫们,还要疯狂。与其说,他们是在逐杀祁人,不如说他们是在趁火打劫,是在发泄往日里倍受欺凌和压抑的情绪。因为,阮平黛看到,一个抱头逃蹿,分明是个宁人的小宫女,被一个杀红了眼的太监。不由分说地一刀捅穿了胸口…… 孙叔一只手紧紧地攥住她,一边手持长戟,连连击退了好几个亡命之徒。但是,他们每走上几步,几乎就会被脚下的尸体和伤者拌倒。 刀与刀的撞击声,刺杀声,尖叫声,呻吟声,和哀鸿遍野的哭喊声,交织成一片。 “我……我是宁人,我是你们的公主……” 这个女人的声音……阮平黛一定在哪儿听过。她猛地回过头,在摇曳不定的火光中,她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那微微上翘的眉梢,那自成一段的风流…… “四……八……”阮平黛也不知道是该叫四姐,还是八妹。但是,她迟疑不决的声音,还未落地,一把不知从哪儿挥下的刀剑,抹过了四公主的脖子。 一抹腥红,鲜血四溅,在四公主白皙的肌肤上绽开,显得格外的刺眼。阮平黛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她像一朵凋零的花朵,倒了下去。 啊——太过份……太他妈的过份了!阮平黛不顾一切地甩开孙叔的手,像出笼的老虎扑了过去。 “小鬼!”孙叔回过头,揪心地大叫,“你要去哪儿?” 只见两把刀剑径直朝阮平黛劈来。她想都没想,出于本能地脚下一扭,身子一转,竟然就闪了过去。 她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怎么会有这么灵活的身手?但闻身后紧接着又是一阵阴冷的风声。她毫不犹豫地轻点脚尖,跳了起来,在避开身后刺来的冷剑同时,凌空翻了个跟头,竟然就稳稳地站到了墙头之上。http:// 新地址为http:// 第284章 京城大火(四更) 地址http:// 地址http:// 但此时,她已经看不到死去的宁国公主。更找不到杀死她的那个狗贼。只见孙叔在一片喊打喊杀的人群中仰起头,冲她伸了一只手喊道,“小鬼,你在干什么?快下来,跟我走哇!” “不。我要去庆元殿。”阮平黛固执地回了句。扭头便朝着他的反方向跑去。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执着,为什么一定要去庆元殿。 是因为擎宇吗?擎宇在那儿,她不能任由擎宇一个人面对这些丧失了人性的宫奴。不能让他独自抵挡刘西彦的人马。姓刘的那个卑鄙之徒,今儿个还不知道,又会使出什么下作的手段。当然……她更不能任由裴昊秋那个无耻之徒,对柴擎泽进行令人发指的屠尸! 她脚下生风,在高高的墙头上奔跑,竟是如履平地。她低头看着自己的两只脚,像两只交错的飞梭,几乎是脚不沾地的在行走……她这算是凌波微步,罗袜生尘吗?可她是什么时候练就了,这种最令她神往的轻功的。 难道……是神龙溪的水!是那只神兽!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在背上的伤好了之后,那神兽还要天天驮着她,强行让她站到溪流下淋浴。不过现在,她总算是明白了那怪物的一片苦心。难怪先前,在庆元殿门前,她能轻松的摆脱开那两个侍卫的阻拦…… “救……救命!救命哪!” 就在这时,下面传来一阵仓惶的求救声。她减慢速度,低头一看。那个缩在巷角,想往死人堆里钻,想找地方躲的人,不正是老巫婆吗? 至于追在她后面,举起大刀,发出狂笑的家伙,正是那个扒了裤子露屁股的太监。这些往日的弱者,一旦拿起屠刀,真是比祁人的面目还令人可憎。 “不要……不要杀我!”巫婆婆缩成一团,几乎是绝望地摇了摇头。 想起上次藏在马车里,她也总算是帮过自己一次,阮平黛无奈地一甩头,脚下使力,纵身一跃,在站到那个狗太监的肩头上之前,朝对方的后脑绑上狠狠地踢了一脚。 幸好,这家伙也是个不经打的货。在他摇摇晃晃倒下去之前,阮平黛又是一个乾坤旋转,又跃回到了墙头。 “谢……谢……”巫婆婆感激涕零,只差没跪下向她叩几个响头。 “这一下,我总算不欠你的了。”阮平黛傲气十足地说道。 “你……你是……”巫婆婆好像是听出了她的声音,可是,借着月光和火光打量,又被她脸上那一个个丑陋的大水泡,吓得不敢说话。 “你呀,要么就装死人,要么就快点逃出宫去吧!”阮平黛丢下这句,又接着朝庆元殿的方向奔去。其实,按照裴昊秋的话来说,现在的宫外也未必安全。唉,这一个晚上,这整个京城,不知又会有多少无辜的平民百姓,会流离失所,会惨遭屠戮。 这会儿,她倒明白,自己的那个废材老爹,为什么宁可顶着骂名,也要当亡国之君了。http:// 新地址为http:// 第285章 京城大火(五更) 地址http:// 地址http:// 现在想来,还真是可笑!自己明明是宁人,可一心想要利用她的是宁人,一直残害她的是宁人,逼得她走投无路,跳下山崖的是宁人,杀死她家人姐妹的也是宁人。反过来,救她的是祁人,拿她当珍宝呵护的是祁人,贴身保护她的也是祁人。她现在多管闲事,救下的还是祁人。在这乱世纷争中,她都已经分不清,到底谁是敌,谁才是友。 庆元殿眼见就在前方,所以,这里的战况,显而比其它各处都要惨烈的多。大内侍卫们大多都聚于附近,但刀光剑影之中,她却独独找不到擎宇的身影。 庆元殿的庭院内,早已经纠集了大量的人马,他们当然全都是刘西彦的手下。还包括一批被裴昊秋怂恿来当炮灰的阉人。 阮平黛直接从墙头落下去,躲开了几把不长眼的刀剑,从地上拾起一把短刀,跟在那些阉人的身后,假装是刘西彦的手下,一起挤进了院子。 刘西彦那个贱男,依旧是那身令人反感的白长袍,依旧是那把俗不可奈的破扇子。想着死去的凌娅,阮平黛就不免恨得把下唇都咬破了。 只见刘西彦大摇大摆地走到众人的前面,站在院中央,扬起他那标致性的大下巴,高声叫嚣道:“呵呵,庆元殿里的人,都给我听着,我不管你是祁君也好,王爷,皇子也罢,都给我乖乖的走出来,投降受死吧!哦,我忘了,你们的祁君已经驾崩了,已经听不到我说的话了。” “哈哈哈,”四下里顿时响起一片放肆的嘲笑声。 阮平黛的心,不知怎么一酸,恨不能在这些人的头顶扔下几枚炸药,把他们全都轰上天去。 “公子,好像有点奇怪呀!”裴昊秋凑到刘西彦的身边,低声提醒道。 “怎么了?”其实,刘西彦自己也注意到了,这殿内殿外着实静得古怪。 就连阮平黛也发觉。休说是静,这里,简直就和她先前的那个噩梦一样,空无一人,一片死寂。如果说,侍卫们都去外面拼斗厮杀了,那么那些太监、宫女们,还有“被子”“垫子”两兄弟呢,对了,还有她的三皇姐,难道他们全都躲进殿里去了吗? “难道有鬼!”裴昊秋暗自嘀咕道。 “什……什么鬼?”刘西彦那个没用的东西,收起他狂傲的大下巴,四下看了看。 “他们知道我们要来,所以……” 可是,裴昊秋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见庆元殿那道沉重的殿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了。一个人,只有一个人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他身形魁梧,气宇轩昂,那不怒自威的神态,让人看了不禁会望而生畏。重点是他那身金丝绣缕的龙袍,他胸前那只张牙舞爪,威风凛凛的蛟龙,让所有的人,尤其是阮平黛都惊呆了。 柴擎泽?!不,不会的。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他站在丹墀上,朝前迈了一步,只是一小步,就让院子里所有的人,包括刘西彦和裴昊秋,齐刷刷地朝后退了一大步。http:// 新地址为http:// 第286章 京城大火(六更) 地址http:// 地址http:// “狗皇帝,你……你竟然……没有死?”裴昊秋诧异地瞪着眼前的这个柴擎泽。 只见他脸色红润,神清气爽,目光锐利,步伐稳健,一点也不像是个身中剧毒,从鬼门关前爬回来的人。 “你们说呢?”柴擎泽倨傲地一笑,再度朝前迈了一步,就像是故意的,让所有的人又跟着一起朝后退了一步。尤其是刘西彦,迫不及侍地把他那削瘦的肩头,朝背后的人中间挤了挤。活像生怕柴擎泽枪打出头鸟,第一个就要拿他开刀似的。 “这……这怎么可能。”裴昊秋显然对这个事实不敢相信,也无法接受。 是……是啊。这怎么可能呢?阮平黛呆若木鸡地定在原地。简直不敢相信,前一刻,他不是还躺在榻上,生命垂危,在御医无药可救的叹息下,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吗? 为什么?为什么这一刻居然又生龙活虎,看上去,简直比中毒倒下之前,还要健康,还要身强体壮似的。莫非他……他不是紫擎泽,而是…… 但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说出的下一句话,立刻就打消了阮平黛的疑虑。 “看来,你们今天忘了把你们的鲛绫网带来了。”他目空一切地说道,摆明了是在公然挑衅对方。 他是柴擎泽,他是柴擎泽!否则他不会知道鲛绫网的事儿!阮平黛激动地一窒,差一点想拨开众人,义无反顾地扑上前。 “哼,姓柴的,你少狂自大了。”裴昊秋慢慢的从背后抽出他的那把七星锥,摆出一付准备出击的架势说,“就算你命大,被你逃过了一劫,可今天,你比起那天晚上的状况还要糟糕。因为,你的侍卫们几乎已经全军覆灭了,我就不信,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杀不了你一个人吗?” 柴擎泽胸有成竹地一笑说,“对付你们这些乌合之众,还需要其它的人吗?”他把一直背在身后的两只手拿了出来。只见其中一只手上,紧紧地握着一支枪,那是一只白金铸就,镏金虎头的堑金枪。 “啊——!”人群里,顿时有人畏惧的抽了口冷气。 “怎么了?”刘西彦朝这个躲在他背后的人,恼火地推了把。 只听这人心惊胆战地说,“听……听说这狗皇帝当年单枪匹马,独闯金家军营,救出他父皇时,用得就是这把枪。” 人群里顿时又是一片惊叹,只是明显透着深深的恐惧。 阮平黛两眼一亮,不禁朝那杆锋锐无比的堑金枪,多打量了几眼。不过,她更关注的是,他柴擎泽体内的毒都驱除干净了吗?除了五毒龙涎散,还有那个蒲瓴散,还有他胸前的伤口,也完全痊愈了吗? 可这才几天的时间呀,难道他的身体,就已经康复到可以冲锋杀敌的状态了吗? “那好哇!”裴昊秋没有一点儿退缩的意思,反而心满意足地大笑道,“那今天就让我开开眼界,好好见识见识你柴擎泽的枪法吧!”http:// 新地址为http:// 第287章 京城大火(七更) 地址http:// 地址http:// 话音刚落,他已经操着七星锥,饿虎扑食般地朝柴擎泽扑过去。 柴擎泽也是不露声色地一笑,提枪摆臂,英姿飒爽,朝着对方迎头飞了过来。 阮平黛目不暇接,一时间觉得自己的心,好像都悬紧了。不知道,今天这裴昊秋的七星锥上有没有涂上什么毒药。 只见裴昊秋把七星锥舞得形似蛟龙,几乎不见人影。而柴擎泽也把那堑金枪使得出神入化,姿态优美,如天马行空。 “你们……你们一个个不要都给我呆着呀!上,都给我上呀!”刘西彦又开始把他的手下往前推,想来以多赚少的那一套。 这个下贱没国界,龌龊无底限的狗东西!阮平黛真后悔那天没一刀捅死他。这会儿,这个贱男,果然趁着院子中央斗得不可开交的两个男人,暂时势均力敌,难敌胜负时,踱到了柴擎泽的身后,从他怀里又摸出了那只能施放暗器的黑匣子。 “小心哪。”阮平黛大叫一声,毫不犹豫地冲过去,几乎就要像那天佐邑挡在柴擎泽身前一样,准备用自己的身体充当盾牌,替他挡下这一招了。 但柴擎泽这次的反应,简直接近神速。只见他突然发力,对着裴昊秋来了招狠的,一枪正好戳住对方的锁骨,一只手揽住阮平黛,然后,从裴昊秋身上抽回那把枪,挡在阮平黛面前,把这堑鑫枪舞得寒光飞旋。 只听一阵“叮叮叮”的数声响。那些银针便悉数掉到了地上。 这时,几个小人物扶着受伤的裴昊秋匆匆退到一边,其它的几十上百号人,顿时在刘西彦的唿哨下,一拥而上。 但柴擎泽不慌不忙,不紊不乱,一边揽住阮平黛的腰,把她往身后轻轻一提,一边横下一扫。当枪头滑过地面之时,尘土沙石顿时纷纷扬起,瞬间又像凝固在空气里,在他和阮平黛的周边形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结界。须臾之后,它们才带着一股强劲的斗气,将蜂拥而上的几十号人,击得齐生生地朝后仰面跌去。 “小鬼,你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柴擎泽回身冲她吼了一句,继续右抵右挡,骁勇杀敌。 小鬼?阮平黛一边随着他的步伐,一起左扑右闪,一边暗自一惊。他居然叫自己小鬼?他不是一向都只叫自己死丫头的吗? 这么说,他……他压根就不是柴擎泽。他是……是假扮成柴擎泽的柴擎宇。 他为什么要假扮成柴擎泽。那么真正的柴擎泽呢?还在殿里,在那张龙榻上一动不动的躺着,还是……去了别的地方? “皇上,我来了。我来帮你了。”只听半空中传来一声欣喜的大喝。 阮平黛抬起头,定晴一看,原来是孙叔。 他把阮平黛弄丢后,岂敢一个人独自出宫逃命。当时,阮平黛在墙头上冲他喊的那句,被四下里一片喊打喊杀的声音淹没。他根本就没有听清。他也没有想到,阮平黛的脚力会这么的快,等他追上墙头时,阮平黛早已经没了踪影。http:// 新地址为http:// 第288章 京城大火(八更) 地址http:// 地址http:// 孙叔心急如焚地四处找了找,实在没法,只好决定回到庆元殿,一来可以帮着主子献阵杀敌,二来可以向主子及时地汇报这件事。 此时,他直接从屋顶上飞下来,一边怨恨地瞪了阮平黛一眼,一边迅速地加入了战斗。 “皇上,原来你没有死呀!”他用背部和柴擎宇一起把阮平黛夹在身后,一边欣喜若狂地问“可这里,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其它的人呢?三皇子呢,还有我们家的王爷呢?” “呵,我不就是你们家的王爷吗!”柴擎宇发出一声爽朗的笑声,一枪挑开好几个敌手。 “啊?”孙叔稍显惊讶,两只手忙得不可开交,可那嘴上也没闲着,“王爷,你为什么要扮成皇上呀!还有这个小鬼,我根本就看不住她。她跑得实在太快了。” “那现在,把她给我甩到屋顶上去。”柴擎宇一声令下。 孙叔的一个“好”字都还没有吐出口,便用手上的戟,朝阮平黛的脚下一戳。阮平黛只觉得脚底突然生出一股力量,带着她便飞了起来。 等她的心脏再度恢复平静时,她就已经跌在庆元殿的屋顶上。一对膝盖因为失重跪下去时,把瓦片敲得砰砰直响。 她连爬都懒得爬起来,扭头看去。此时,那些先前在殿外与侍卫们纠结拼杀幸存下来的宫奴,以及刘西彦的手下,更多的围了过来,从高处看去,他们就像是半兽人一般黑压压的一片。阮平黛的心,这会儿悬得更紧了。只有他们主仆区区两个人。能应付得了吗? 可就是这样,那在敌人重重包围中的主仆二人,还有心情谈笑风生。 “王爷,早知道这样,咱们就该带些兵马回京了。” “如果真的带着兵马,大张旗鼓,这些逆贼,只怕又会去赶去钦州前线,骚扰军营的将士了。” 唉!阮平黛揪心地叹了口气。其它的人呢?就算柴擎泽还躺在殿内,那个伪娘呢?还有“被子”“垫子”呢?难道都逃命去了吗? “你是谁?” 一个男人寒气逼人的声音,还有一股桀骜不驯的气息,醍醐灌顶似的在她头上响起。 她连头都不敢抬。是怯懦,是畏惧,也许还有愧疚。柴擎泽——他果然没有死!阮平黛觉得自己的心脏,至少停摆了有一分钟以上。 “皇上,他是王爷身边的那个小厮。”“被子”连忙禀报,还特意凑到主子的耳边低声说道,“皇上,您可千万别看她的脸,她实在丑得像头猪,就是看一眼,只怕也会浊了皇上您的眼睛。” 你……你他妈的才长着一颗猪头呢!枉她当初把鞋子塞这狗奴才的嘴里,真是一点也没塞错。阮平黛心里暗骂着,一边鬼头鬼脑地斜眼看过去。除了柴擎泽和“被子”,身后居然还有四五双脚,只怪她刚才太专心观战,一点儿也没发现,屋顶上一下子来了这么多的人。 “是吗?”柴擎泽冷面哼道。他即没再多问,也没对低头跪着的阮平黛产生更多的兴趣。http:// 新地址为http:// 第289章 boss铁面男(一更) 地址http:// 地址http:// “是吗?”柴擎泽冷面哼道。他即没再多问,也没对低头跪着的阮平黛产生更多的兴趣。他的目光,胶着在屋顶下的那对主仆身上,“看来,这擎宇的堑金枪,现在好像使得比我还游刃有余了!” “皇上,我先下去帮帮王爷!” 这个粗声大气的大嗓门——是毛脸侍卫佐邑。阮平黛心里一惊,他居然没有死?他们主仆二人,不是明明都中了五毒龙涎散。为什么都没有死,为什么现在都没事了? “不用了。”柴擎泽抬手果断地挡下了他,“你的身体原本就没有康复。刚才在城外,你又伤筋动骨了一番。现在看起来,擎宇应付这点场面绰绰不余,暂时还不需要我们插手。” “是啊。”“被子”趁机阿谀奉承道,“皇上真是英明,知道这些反贼一旦得知你驾崩的消息,便会马上在京城内制造混乱,把司禁府的官兵和御林军拖在宫外,然后,再怂恿宁国的宫奴在宫内造反,纠结重兵,重重围攻这庆元殿。” “是啊!”佐邑也禁不住赞不绝口道:“皇上这一招请君入瓮,就能一次把这些反贼一网打尽了。” “是啊,也总算没枉费我装了这么多日的死。”柴擎泽淡淡地说道。一双眼睛却利箭似的射在刘西彦的身上。 这个小白脸,今天一定要死。五马分尸,腰斩车裂,都不能解他柴擎泽的心头之恨。不过,在痛宰这个小白脸之前,一定要让他把那个死丫头给交出来! 柴擎泽一点儿也没想到,那个历经万千艰险,早已从刘西彦手下逃出来的死丫头,此时此刻,其实就跪在他的脚边上。心里更是翻江倒海,思绪万千。 原来他是在装死,而装死的目的,就是为了引蛇出洞,把这些心存反心的逆贼一网打尽。刘西彦一直在想尽办法地算计他,而他反过来,又利用了刘西彦的心思,将计就计,设下了这个局。 擎宇口中所说的,一盘很大的棋,难道指的就是这个吗?难怪先前在庆元殿内,擎宇表现得出乎意外的冷静,还有刻意握着柴擎泽的手,用食指敲了敲他的手心。其实,是在向柴擎泽传递着某种讯息,告诉他,自己已经知道他的想法和计划了吗? 阮平黛觉得,这些男人的城府,真是一个比一个深,计谋也一个比一个的多呀! “皇兄,原来是在装死。”伪娘的声音也插了进来,“皇兄的这一招,真是吓死我了。” ‘吓死?我看是高兴死,现在又失望死了吧!’阮平黛心里尽情的挖苦道。 只听“被子”得意洋洋地说道:“当然了。皇上回到宫里的当天,其实就已经醒了。” “那么,皇兄一直躲在庆元殿里不肯见我,还有重度昏迷不醒,其实都是装的?”伪娘又问。 这一次,回答他的是“垫子”,“是啊,三皇子。皇上,虽然中间一度因为高烧昏迷过一阵子,但至始至终都没有像御医良悯说的那样,有过生命垂危的时候!”http:// 新地址为http:// 第290章 boss铁面男(二更) 地址http:// 地址http:// “如果我不这样子做,怎么能让这些家伙们,放松警惕,相信我快死了,而倾巢出动呢?”柴擎泽接着“垫子”的话说道:“其实,在我回宫的当天,我就派出了侍卫守在庵堂的附近,谁知道这些逆贼,宁可让他们死去的同伙曝尸荒野,也不敢再出现了。” 其实,还有一句话,他没有说出来,他想抓到刘西彦,想要迫切抓到这些反贼的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他要讨回那个该死的阮平黛。 他一定要抓到这个死丫头,他要把自己身上所受的伤,所受的痛,所受的罪,都悉数还到这个死丫头的身上。 “可是,二皇兄又是怎么知道皇上的计划的?”伪娘的语气里,有种酸溜溜的味道,“难道是皇上把二皇兄从钦州召回来的?” “不,我没有想到他会回来。我也不会让他丢下钦州,贸然地回来。”柴擎泽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一直这样拖着,本来是想等佐邑的身体好一点之后,由他镇守宫外,我一个人独自镇守在宫内的。不过,听到擎宇回来的消息后,我就当机立断,决定就在今天执行这个计划,由擎宇来代替我,镇守在这庆元殿里。” 因为他不想再等下去,他一刻也不要再等下去。他觉得一天不把那死丫头,抓回到他的身边,他的心就永远也不会安宁,他的病也永远也不会好。 “唯一可惜的是,擎宇回来,居然没有带一兵一卒。”他颇为遗憾地摇了摇头,看到下首的擎宇勇猛异常,已经让大半的敌人都倒了下去,“不过,他倒是太聪明了。一走进殿来,看见我躺在榻上,就明白我心里在打什么主意了。” “这……这怎么可能?”伪娘难以置信地说道。因为当他走进殿内,看到奄奄一息的柴擎泽时,就一点儿也没察觉出有什么不对劲。 “因为王爷知道,如果皇上只要还剩着一口气,就一定会挣扎着起来,多少给他一些交待的。”佐邑插嘴说道。 “对。”柴擎泽意味深长地瞥了眼伪娘说,“我岂会一声不响,什么身后事都没有交待,就这么死掉呢!” 这也是后来,当庆元殿里的人几乎都走光掉,柴擎泽睁开眼睛,坐起来后,擎宇亲口向他承认的话。 现在想想,这世上大概没有比他们更有默契的兄弟了吧! 此时,只见皇宫内四下的火光,已经慢慢地熄灭,而远处的博击和喧嚣声,也渐渐被一些有条不紊的指挥和呐喊声取代。他们从宫外带回来的御林军,看来,很快就要包抄到庆元殿。他倒要看看,今天这个叫刘西彦的小白脸,还有什么办法,能从他的手掌心里逃掉。 其实,今天的这一招棋,不得不说,实在是太险了。 而且,他不知道,在牺牲了这么多人,在一举荡平了刘西彦这个反贼团伙,在几乎把半个皇城都烧成废墟的情况下,他能顺利地逮到他的死丫头吗?http:// 新地址为http:// 第291章 boss铁面男(三更) 地址http:// 地址http:// 而在逮到她之后呢?他要……怎么好好的惩罚那个死丫头呢!这个问题,他一定要花点时间,好好地想一想。 “公子,公子,不好了!”这时,一个刘西彦的手下,疯头傻脑似的跑了进来。 刘西彦这个没用的东西,和受了伤的裴昊秋,一起坐在庭院的假山后。他们一点儿也没想到,这个假柴擎泽的勇猛,竟然一点儿也不输于真的柴擎泽。而且,他们更没发现,在殿阁之上,还有一大群人一直在虎视眈眈地监视着他们。 “公子,外面来了好多的御林军。”那个人慌里慌张地报道。 “这怎么可能。”裴昊秋捂着血流不止的伤口说道。 阮平黛打心眼希望,柴擎宇那只堑金枪的枪头上,也能涂上某种剧毒,毒死这个裴昊秋,当然,她也知道,这种可能性很小很小。 “是啊,这怎么可能?”刘西彦鹦鹉学舌似的说道,“宫外的大火难道这么快就扑灭,骚乱这么快就平息了吗?” 那当然!柴擎泽站在上面,踌躇满志地心想,‘姓刘的,你今儿个是插翅也难飞,就等着让我瓮中捉鳖吧!’ 可就在这时,空中突然传来几声难听的嘶嚎。伴随着一阵急骤的狂风呼啸而来。除了佐邑和柴擎泽,其它人的皆被吹得东倒西歪,站不稳脚跟。就连趴在屋顶上的阮平黛,都被这阵风吹得摇摇晃晃,差点摔倒在柴擎泽的脚背上。 侍众人抬头看去,一只,不,是几只烟灰色的苍枭扑闪而下。在阮平黛看来,它们那硕大无朋的翅膀,简直堪比大型飞机的机翼。只见其中最大,也最凶猛的苍枭上骑着一个人。 那是个男人,穿着一身烟灰色的长袍,脸上戴着一只泛着暗哑光泽的金属面具。那面具几乎遮去了他嘴巴以上的部位。所以,当阮平黛第一眼对上他藏在面具后的眸子时,还以为自己看到了一只骷髅头。 他是谁?还有,这些苍枭儿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阮平黛仰着头,正以一种狼狈的姿态,打量着这些突出其来的巨型鸟类。 只听,那面具男打了个唿哨,紧随在他身后的几只大苍枭,便在空中突然转了个弯,朝着屋顶上的几个人俯冲过来。随着骑在苍枭上的人,手臂一道高高扬起,数十道薄如蝉翼的银光,顿时朝他们飞来。 这是……银镖!暗器! “当心。” 也不知是谁叫了一声。“被子”和“垫子”两兄弟,屁滚尿流地直接从屋顶上滚了下去。而伪娘抬起剑鞘,躲了过去。阮平黛正想发挥自己前一刻刚刚发掘出的轻功,跳起来闪人,但一个魅伟的身影,挡在她身上,用手里的武器,挥开了射向她的银镖。 她心里一暖,还以为是这个人是…… “小鬼,你没事吧!” 这个雷公似的大嗓门,原来是毛脸侍卫救了她。 “你没事吧!” 同样的一句话,从她的身后传来。只见柴擎泽抱起一个纤弱的身影,躲开了这阵攻击。http:// 新地址为http:// 第292章 boss铁面男(四更) 地址http:// 地址http:// 但第二波攻击很快又来了!这一次,暗器的数量更多,更密集。于是这一次,阮平黛也果断学着“被子”两兄弟从屋顶上滚下去。但她可没有他们两兄弟跌得那么惨,她以一个极其轻盈优美的姿势,张开双臂,仙女散花似的落在了地上。 “哟,看不出来,你这小鬼的轻功还不错嘛!”紧随她其后跳下来的毛脸侍卫,夸奖了她一句。 但她没理会,她迅速地回过头,要看一看,刚才被柴擎泽抱在怀里,小心呵护的人是——三公主! 果然不出她所料。被柴擎泽搂住腰肢,腾空而下的人,正是她的三皇姐。 这么说,姓柴的现在随时都把三公主带在身边吗?而三公主也和他如胶似漆,寸步不离吗?在他中毒卧榻不起时,甚至,是他刚刚出宫指挥御林军平息骚乱时…… “柴擎泽,去死吧!”伴随着一声充满仇恨的诅咒,一根长长的,坠着流星锤,像是套马索一样东西,直掏柴擎泽的心门。 又是那个铁面男。他到底是谁,他为什么要帮助刘西彦?还有,他从哪儿找来的这些苍枭,并且驯服了它们。 随着他的这一声大喝,那几个坐在苍枭上的家伙,一跃而下,与院中的先头部队,一起围住了柴擎宇和孙叔。 而且,这几个一身黑衣,新进加入的家伙,武功修为,皆与裴昊秋不相上下。和刘西彦的那群乌合之众,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所以,这时候,所有的人,当然都不能再袖手旁观了。伪娘提剑而上。而佐邑一个虎跳,直接杀将进去。 至于,躲开铁面男攻击的柴擎泽,丢开三公主,正要拔刀相助。 “皇上,当心点。”三公主娇柔地叮嘱道。 柴擎泽虽然没有回头,但阮平黛看到他似有若无地点了点头。 真好呀!这画面多温馨,多柔情,多像依依不舍的小妻子,在叮嘱即将奔赴沙场的丈夫呀!阮平黛心里嗤笑了一声,回头一动不动地瞪着三公主。 她现在突然有点明白了,柴擎泽当初为什么要把三公主赐给一个压根不在樊城的老太监了。这样,三公主的身份几乎就等同与祁人,就不用再回到紫烟殿,同那些像猪啰一样的家人们呆在一起了。 “三公主,我们赶紧,赶紧躲后面去吧!”“垫子”扯着三公主,抱头鼠窜似的直往后退。 而“被子”看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阮平黛,居然好心地冲她一甩拂尘,叫道:“哎,还有你这个小鬼,快过来,你不要命,不怕死呀!” 是呀!她什么要过命,什么时候怕过死了。她对“被子”的话置若罔闻,依旧目不斜视地注视着三公主。想从三公主的脸上,找到吸引柴擎泽,令柴擎泽着迷的东西。 其实,三公主生得也挺美的。至少,阮平黛在第一眼见到时就觉得,她的这位三皇姐生得宛若下凡的仙女。重要的是,在三公主的身上,有着她不曾有的,女人最显著的特征——温柔娴雅,娇花似水。http:// 新地址为http:// 第293章 boss铁面男(五更) 地址http:// 地址http:// 三公主终于发现,这位面相丑陋的小哥,一直在目不转睛地打量着自己。于是,她把视线从柴擎泽的身上,转过来,刚对上阮平黛的目光,‘皇……妹’两个字,就几欲从她的双唇间蹦出来。 ‘算了,我才不是那么娇弱的女人,我生来就不是那种需要男人保护的女人。我也从来不屑你们小鸟依人的那一套。’阮平黛负气地回过头,从地上捡起一把血迹斑斑的剑,不管三七二十一,冲进了殊死拼杀的两伙人马中。 反正,谁也伤不了她。她步伐灵活,身姿矫健,时而仰起面孔,时而猫下腰肢,左躲右闪之时,还趁乱捅伤了几个逆贼。 “小鬼,你怎么又跑进来了?” 不知什么时候,她闪到柴擎宇的身后。看到此时的擎宇,浑身上下都沾满了血渍,但他似乎却越战越勇。 “我……我来帮你的呀!”她扯高了音量说道。觉得心里好像痛快了点儿。 “我不需要你帮忙,快回去,找地方躲起来。”柴擎宇不容辩驳地命令道。 “不用!”她固执地叫道。居然看到柴擎泽就在不远处,和那个铁面男正斗得不可开交。 “听话,快回去。”柴擎宇连哄带吓,腾出一只手,似乎就想提住她的腰,把她从战场中丢出去。但阮平黛,像条泥鳅似的躲开了。 “王爷可千不要小看了他呀!”和柴擎宇一样精神抖擞,越战越勇的孙叔,兴奋不已地插嘴说道,“我原先还以为他娇滴滴的,像个女人,谁知,这小子的轻功很是了得呀!” 这时,几把朴刀同时朝他们主仆二人砍来,两个人只好闭上嘴巴,又各自战开了。 阮平黛也一字马,躲开两个黑衣人的攻击。她稍一抬头,便看到坐在假山旁的裴昊秋,撑着受伤的身体,将他插在地上的七星锥,拔了起来。对准了柴擎泽的背心…… 这家伙,居然又想背后伤人!阮平黛凌波微步,用最快的速度,跃起到柴擎泽的身后,一声低呼,“小心你背后。” 柴擎泽两眼一亮,刚才这是……谁在说话,谁的声音? 但他来不及考虑,回身挡开七星锥,又接下了铁面人的两招,再四下扫去时,发现这个提醒他小心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此时,大批的御林军,一拥而入。把所有的人和庆元殿围了个水泄不通。 刘西彦,不,这时,应该称之为铁面人的兵马,败相已现。再拼下去,也只如强弩之末,困兽犹斗。 只见,铁面人簇起两根指头,在嘴边又是一声唿哨,那几只一直在高空中盘旋的苍枭,顿时又扑打着翅膀,朝众人的头顶俯冲下来。 “放箭。”御林军的兵卒,看来也是早有准备,几排人同时摆出弯弓射雕的姿势。 但这些可不普通的大雕。它们展翅一扇,便将射来的箭,全都拍打回了地面,还把地面拍得是飞沙走石,尘土飞扬,迷了众人的眼睛。http:// 新地址为http:// 第294章 boss铁面男(六更) 地址http:// 地址http:// 铁面人趁此机会,甩动手里的流星索,套在那头最大的苍枭脖子上。但见他手腕一扭,就要借着绳索的力量,跃上苍枭的背了。那十来个黑衣人,立刻也随他一样,纷纷跳上各自的枭背,状似都要逃走。 “大哥,不要……不要丢下我呀!”刘西彦惊弓之鸟似的扑上前,连身边的裴师傅,都自私的甩开不管了。 听他这一声,阮平黛的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原来这个武功高超,还能驾奴苍枭的铁面男,竟然是他的大哥。 难怪她一直觉得,像刘西彦这样胆小龌龊,成不了大气候的败类,怎么能纠集到这么多的人马,又怎么可能订下这些阴险狡诈的计谋,还能有熊心豹胆来闹革命,妄图推翻柴擎泽。 原来,他的大哥,这个不敢以真面目显人的铁面男,才是真正的,躲在幕后策划这一切的大boss呀! 铁面男要逃,无所谓,但刘西彦,阮平黛就绝对不能放过他了。今天,她一定要杀了这个姓刘的,替凌娅报仇。 她踮起脚尖,毫不犹豫地朝刘西彦的方向奔去。试图阻止他逃走。不曾想,此时此刻,这院子里还有一个人,今儿个也是铁了心的,绝不能放走刘西彦。 “给朕抓住刘西彦,而且,朕要活的!”柴擎泽闪身出来,正好挡住了阮平黛的去路。让她差点管不住自己的两条腿,撞在对方的背心上。幸好,她一个鹞子翻身,脚尖稍一使力,顺势再点在柴擎泽的肩头上,便腾空而起,朝心惊胆战的刘西彦飞过去。 好俊的功夫呀!柴擎泽的心里和其它人一样,禁不住赞了声。 此时,刘西彦正在铁面男的帮助下,准备爬到苍枭的背上。见阮平黛杀红了眼似的扑上来,铁面男连忙像驾马似的长吁了一声,那畜生便拍打着翅膀,迅速的飞向墨黑的夜空。可刘西彦此刻还没爬上枭背,在苍枭像直升机一样直线上升时,他差点失手,没摔下去活活的给摔死。现如今,他只得紧紧地抱紧苍枭的脖子,而阮平黛正好也拍马赶到,一把抱住了他悬空的两条腿。 “小麒。”只有柴擎宇奋不顾身地追上来,大喊了一声。 但阮平黛,已经随着那两个男人,以及展翅高飞的苍枭飞走了。 “你……你是谁,你……你给下去。”刘西彦低头看到一张丑恶的脸,连忙就想要用脚踩,用脚跺,用脚踹。 但阮平黛的胳膊,就像生了胶水似的,抱紧了他,让他根本没有甩开自己的机会。 再说,这苍枭的脖子上,突然多出两个人。当然觉得不太舒服。那枭儿一边继续朝前飞翔,一边像捕食般一样,伸出一只利爪,妄图把脖子上的东西抓下去。尤其吊在最下面的阮平黛。 眼见那像铁勾似的利爪,朝自己伸来,就要划破自己的肚皮了。阮平黛几乎是出于本能的,抬起一只脚,同时松开抱紧刘古彦的一只手,从脚踝处抽出了那只锋利无比的鱼肠匕,照着苍枭的爪心刺去。http:// 新地址为http:// 第295章 boss铁面男(七更) 地址http:// 地址http:// 苍枭顿时仰天发出一声痛苦的长啸,疼得哆嗦了一下身体。让坐在它背上的铁面男,以及吊在它脖子上的两个人,都艰难地经历了一小阵子的颠簸。 可阮平黛这儿还没完呢,她也不管自己是悬在几百米高空的地方,更不管吊在一只受了伤后的苍枭身上,会有多么的危险,捏着从苍枭爪子上拔下来,还沾着苍枭鲜血的鱼肠匕,抬起来,就朝刘西彦的屁股扎去。 “啊——!”刘西彦顿时发出一声痛不欲生的惨叫。 “说,你为什么还没有死!”阮平黛咬牙切齿地问道。她也不怕被苍枭甩下去,她满脑子都是凌娅被卷入瀑布时,化为的那个白点,以及……柴擎泽搭在三皇姐腰上的那只大手。 “你……是你。”刘西彦也听出了她的声音,诧异地问道,“你……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了?” “应该是我问你。你和你那个卑鄙的师傅,怎么还没有死?!”阮平黛厉声问道。从刘西彦的屁股墩上,硬生生地拔出匕首,还想给他再来几下。这会儿,甭说宰鸡了,就是要她宰人,她也敢痛下杀手了。 “哎哟哟。”刘西彦疼得只差哭爹喊娘了。可他又不敢松手去捂着伤口。 “你说是不说。你和裴昊秋没有喝落天井里的水吗?为什么你们俩个都没有被毒死?”阮平黛揪着这个问题,死死地不放。 “原来……原来,那井里的小药瓶,果然是你扔进去的。”刘西彦断断续续地说道,“裴师傅当天醒来,就发现在身上的五毒龙涎散不见了。他别的都不怕,就怕你把药扔至井里去,没想到,我们让人仔细地打捞了一番,还真的在井底发现小药瓶……” 原来,这些家伙这么的精明呀,早知道,她就不偷裴昊秋身上的那瓶五毒龙涎散了。 这时,苍枭忍着受伤的疼痛,慢慢又飞得趋向平稳。而苍枭背上的铁面男,也终于发话了,“这个小鬼到底是谁?”他冷酷无情地问道,嗓音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 “她……她姓阮,叫阮平黛。”刘西彦有气没力,半死不活的边说,边央求道:“大哥,救我,疼死我了。快救我上去吧。” “阮平黛?”铁面男根本不理会他的哀求,意味盎然地说,“那……不就你从小立志要娶的七公主吗?” “是……是啊!”刘西彦根本顾不上和他讨论任问题,继续苦苦地哀求道,“大哥,快拉我上去吧。我的屁股……我的屁股就快要被这个小妖女削没了。” 可铁面男依旧不理他,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吊在他身下的那个人影,从喉咙里滚出一句,“呵,有意思!” 说罢,他突然从枭背上站起来,倾下身子,猛然拉住了阮平黛的手,把她强行从刘西彦的身下,拽了上去。和他自己一起坐到了枭背上。 可阮平黛丝毫不感激,捏着鱼肠匕,还反手就冲他挥去。http:// 新地址为http:// 第296章 boss铁面男(八更) 地址http:// 地址http:// 但铁面男可不是刘西彦那样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他轻而易举就挡下了阮平黛的攻击。待他伸直两根指头,蓄势要点过来时,阮平黛也朝后一仰躲过去了。 她当然知道,对方是想点自己的穴位,而现在的她,也不是那个被刘西彦劫持到神龙庄前的阮平黛了。 她就这样坐在枭背上,和铁面男,你来我往,过了好十几招。当然,她也看出来,这铁面男,其实并不想和她动真格的。 “呵,有意思。你居然习过武。”铁面男收了手,薄薄的双唇扯出一抹冷笑。 “是啊!你的那个废材弟弟,难道没告诉过你吗?”阮平黛傲慢地一扬下巴。她向来不喜欢薄嘴皮子的男人,尤其眼前的这个,还是“刘兽皮”的哥哥。 “哥,救我……救救我,我真的疼得受不了了。”刘西彦抱着苍枭脖子的手,不自觉地又往下坠了一分。就好像他随时都有可能撑不住,松手摔下去。 可铁面男对弟弟的哭喊叫嚣,仿若未闻,只是不动声色地看着阮平黛道,“你不是宁国最漂亮的七公主吗?你的脸,怎么变成这样子了?” “和你没关系。”阮平黛不知多庆幸,自己的脸变成这样子呢!因为任谁看了她,都不想再看第二眼,尤其是男人。 “哥……哎哟哟……”刘西彦完全没发现,自己纯属是个多余的货, “笮萝散。”铁面男居然一语中的。说话间,突然从手腕后弹出一颗药丸,正好击中阮平黛的唇齿间,不等阮平黛反应过来,想把那药丸吐出来。铁面男的大手,陡然锁住她的咽喉,用力地一捏。 这一次,他动了真格。所以,阮平黛毫无招架之力,只觉得脖子这里的骨头一松,那药丸就滚进了肚子里。 “你……你给我吃的什么?”她惊恐万状地问道。生怕对方给自己喂了,能控制她思想或感官的药丸。 “救……哥……救我!”刘西彦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小。 “我只想看看,我弟弟自小就立志要娶的女人,到底长得什么样!”他开诚布公地说,嘴角是一抹嘲弄的浅笑。 阮平黛相信他说的了。就冲着他对刘西彦见死不救,任由刘西彦把屁股上的血流干,这点无情和狠劲。阮平黛对他,就没有那么的厌恶。 “既然你是宁国的七公主,为什么要站在祁人那边,为什么还要帮助祁人,来对付我们宁国人。” 仅管他戴着面具,但阮平黛还是能感觉到,他蛰伏在面具下的怒气。她嗤之以鼻地哼了声说,“因为对我好的都是祁人,对我坏,欺侮我的都是宁人。所以,我可不管什么祁人,宁人,在我的眼睛里,只有好人和坏人。” 说到这儿,她禁不住鄙夷地朝对方撇了撇嘴说,“至于你,和你那个下流无耻的弟弟,高举着反祁复宁的旗帜,可干的都是什么?樊城里的老百姓是宁人多,还是祁人多,宫里的宫女,太监们,又是宁人多,还是祁人多……”http:// 新地址为http:// 第297章 当个小受也不错(一更) 地址http:// 地址http:// 说到这儿,阮平黛低头看下去,远远的,只见那皇城内外,仅管大火已灭,但瓦灰色的青烟,灰茫茫的一片,把一座城池自上而下裹了个严实。而在翻滚和缭绕的烟雾下,隐隐约约传来阵阵悲怆凄切的恸哭。 铁面男良久没有说话,他那双藏在面具后的眼睛,深邃得让人完全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半晌,他薄唇一启,吐出一句最令阮平黛反感的话,“一将功成万骨枯,你们这些女人是不会懂的。” 这时,地面上传来一阵“咿咿唔唔”的哨声,仅管声音不是那么清晰,但阮平黛还是听出来了,这是——柴擎宇用来驱魔降妖的璞宗哨。紧接着,是一声高亢的马匹嘶叫。她连忙低头寻去,此时,他们已经飞过皇城,飞到一片荒野丘陵的上空。 刘西彦挂在苍枭脖子上,早已没了声气,也不知是死是活,还是知道自己无论怎么央叽,他狠心的大哥,也不会出手把他拉上去。 越过他发僵的身体看去,只见在一处高丘之上,一人一马,白衣白马,那便是柴擎宇。 当看到阮平黛被吊在刘西彦身下,被苍枭带出了城外,他便用最快的速度,跃上一匹马,风驰电掣地追了出来。此时,他正坐在马鞍上,仰天吹响着那只玉哨,这哨声在人听来,还有几分悦耳,但阮平黛他们座下的苍枭一听,顿时像听到死神前来收命的号角,畏惧地抖了抖身体,那原本展平滑翔的巨翅,也狂躁地扑闪了起来。 “居然是璞宗哨。”铁面男从嘴里吐出了一串“该死”。一边夹紧了两条腿,一边抚摸着苍枭的羽毛,试图让座下的巨兽平复情绪,尽快带着他们,逃离哨声控制的区域。 但他们的身后,接二连三的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叫声,因为好几个黑衣人,已经被各自无法驾驭的苍枭,翻身甩了下去。 而他们的这只苍枭,显然也已经开始抓狂。随着一阵剧烈的晃动,阮平黛顿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刺激,脚冲天,头朝地,让她以接近极限的速度,垂直坠下去。 那铁面男一手抓住苍枭的一只爪子,一只手冲阮平黛甩出了他的流星索。 阮平黛只觉得腰间一紧,下降的速度顿时缓了下来。跟着是一阵急骤的马蹄声,柴擎宇已经拍马赶到…… (今天花时间说说更新的事。我一般都是写一章传一章,虽然没有存稿,但一天八更,肯定不会少的,前几天发烧也能完成,所以,即使不睡觉也会守信完成的。更新时间不能固定,因为我也是普通人,每天也会被各种繁杂的琐事搅扰,就比如一会儿必须要去奶奶家吃饭,逃不开也推不掉。但我随时都背着本本,有一点空闲都会写文。觉得一章一章的刷着痛苦的读者,每天早上来看,肯定能看到八更。凌晨所更的,全都算头一天。仅此一遍,以后不再重复。)http:// 新地址为http:// 第298章 当个小受也不错(二更) 地址http:// 地址http:// 他一踩马蹬,一个大鹏展翅,人,便凌空跃起,伸出双臂,接住了阮平黛。 她再觉腰间一松,铁面男的流星索,便脱离了她的身体,收了回去。柴擎宇接着凌空打了个旋,便抱住她,又稳稳地坐回到马鞍上。 “七公主,后会有期,下次我无某一定要一睹你的真面目。”宏亮的声音,劈空而下。 无某?阮平黛不解,他不是刘西彦的哥哥吗,怎么不自称刘某,却自称无某呢?难道是自己听错了? 待她仰头望去,只见那苍枭因为哨声的消失,似乎又缓过劲,恢复了正常。所以,她看到一个黑影翻身爬到枭背上,把大概已经昏死过去的刘西彦,终于拉了上去。 这男人虽然古怪,虽然阴冷,倒比刘西彦像个汉子。阮平黛心里暗自叹了一声,只觉得身体一暖,柴擎宇已经把她搂在了怀里,这时候,她才觉得在高空呆了那么久,手脚早就冻僵了。 “怎么了?吓坏了吗?”柴擎宇问道,语气里透着失而复得的庆幸和激动。 阮平黛茫然地摇了摇头,觉得这一个晚上的经历,犹如一场奇妙的梦幻之旅。 “可我吓坏了。”柴擎宇目光深邃,坦诚不公地说,“被你吓坏了。” “呃?”阮平黛微微一愣。 那没心没肺的样子,让柴擎宇有点恼火,他表情严肃地说,“你太莽撞了。你知道吗?看到你飞出去的时候,我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这世上哪有像她这么大胆的女人!他心里暗暗感慨,一边用食指刮了刮阮平黛的鼻头,那上面沾满了泥土和烟灰。 这……这男人该不会……爱上自己了吧!当对方的食指,宠溺地刮过她的鼻尖和脸颊时,阮平黛羞涩地低下头,看看自己这身小僮的装扮,她想放声大笑,又有点感动的想哭。这男人是真的对她好,真的为她在担心,要不然,他不会不计一切地追出来的。 其实,就算这男人真是个gay,真的只喜欢男人,那她,阮平黛就是当个小受也不错呀!她扑进对方怀里,想起柴擎泽把三公主护在怀里的情形,还有三公主的那声“皇上,当心!”,顿觉心里一空,揪住对方的手,无意识地使了点力。 “怎么了?”柴擎宇察觉到她的情绪有点不对,你不是说你没被吓到吗?” “宫里……怎么样了?”她埋着脸,闷闷地问。 “没事了。”柴擎宇言简意赅地说。 “所有人吗?”她不争气地又加上一句。 “嗯。”柴擎宇点了点头。他断定,怀里的小女人有心事,而且是心事重重。于是,他反手抱住了阮平黛,把脸颊偎在她的额角上说,“告诉我。” “什么?”她不解地问。 “你是谁,你的名字,你的过去,还有,你藏在心里面的所有事情。”柴擎宇的大手在背后,冲着她心脏的地方,轻轻地点了点。他要想办法剖开她的心,他要看一看,有谁,在他之前躲在了那个地方。http:// 新地址为http:// 第299章 当个小受也不错(三更) 地址http:// 地址http:// 她是谁?阮平黛心灰意冷地说,“我不是小麒吗?你说的,我是小麒。” “我是说你的真名!”柴擎宇直言不讳地问。 “小麒。”她痛快淋漓地说,“我喜欢你叫我小麒。” 柴擎宇没有听出,她话里堵气的味道,用手抚了抚她的头说,“好吧,不管你以前叫什么。从现在开始,从今天起,你就是小麒,我的小麒。” “那么……你带我走吧!”她说,嗓音里有点万念俱灰的味道。当初她逃离宫殿时,就已经在畏惧,甚至是预料到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吗? 人,不能爱,尤其女人,一旦爱了,心里就会苦。 可是,有些人,生来不能碰,也不能爱。 她是阮平黛,是二十一世纪的阮平黛,就算爱,她也应该爱二十一世纪的那个柴擎宇。而她现在,之所以还勇敢活在这个世界的唯一理由,就是找到麒麟粉。然后,回去。因为,妈妈还等着她放学回去呢! “走?你要我带你去哪儿?”柴擎宇想看她,想看看那张写满心事的脸。于是,他抓住阮平黛的两条胳膊,把她从自己怀里拉了出来。可是……他看到的,却是一张笑容可掬的脸。 她,阮平黛已经把罩在身上,用来逃避的龟壳,挟着那些自怜自艾的情绪,丢到爪哇国去了。 “去钦州呀!”她理所当然地说,“你敬轩王不是还要回前线,攻打钦州城的吗?” “你这小鬼,知道的还挺多?”柴擎宇带着刮目相看的味道,瞥了她一眼。一边策马往城里的方向走,一边问她,“我回前线是要攻打钦州,那么你去那里,是为了什么呢?” “你不是说,我是你的小僮,以后都要像孙叔一样,寸步不离地跟着你的吗?”她莞然笑道。可心里,却发出一串顽皮地耻笑, ‘找死的敬轩王,不是我肯不告诉你我是谁。因为我要去你的军营里救……那个你预备拿来祭旗的宁国公。而且,你应该庆幸,你叫擎宇,还长着和擎宇一样的脸,否则,我没拿你开膛剖腹,掏心挖肺,就算你命大了。’ “对了,你的脸怎么了……”柴擎宇这时候才发现,她脸上的泡泡和疙瘩都不见了,那皙白凝乳般的肌肤又恢复如初,“谁给你吃了解药吗?” “嗯,”她摸了摸自己滑溜溜的脸,一时之间还有不习惯。尔后,点点头,朝夜空上瞟了眼,实话实说道,“不就是那个刘兽皮的哥哥吗!” “刘兽皮?”柴擎宇忍俊不禁地问,“他不是叫刘西彦吗?为什么你要叫他刘兽皮?难道,你以前认识他?”说到最后,他还不忘试探一下阮平黛。 “谁知道他叫刘什么呢?”阮平黛俏皮地扬起下巴说,“反正一看他,就知道不是个好人!” 柴擎宇没有继续追问,这女人是个高深莫测的谜语,不过,还是个不止只有一个谜底的谜语。所以,他要留着慢慢地揣度和猜测。http:// 新地址为http:// 第300章 当个小受也不错(四更) 地址http:// 地址http:// “对了,我们现在要去哪儿?”阮平黛发现他们分明正朝着皇宫的方向走去。这一路走来,樊城内是惨不忍睹,满目疮痍,四处都是令人触目的劫后废墟,和一脸哭丧的老百姓。连他们之前住过的那间客栈,都没能幸免。 “你不是答应我,要带我去钦州的吗?”她看着皇宫的轮廓,慢慢呈现在眼前,自然有种想跳下马逃走的欲望。 “我们总得去宫里和孙叔会合,并且先和皇兄道个别吧!”柴擎宇心无旁骛地说。 皇兄?阮平黛可不想和他讨论柴擎泽,朝他伸了一只手说,“笮萝散,把它再给我一下吧!” 柴擎宇也没有问她,要这个干什么,反正,在他的私心里,也不希望其它的人,尤其是男人,看到她绝色的容颜。 阮平黛倒了一点在手心里,尽量均匀地抹在脸上。然后,盖上瓶盖,直接收进了自己的衣兜里。 对于她这个自作主张的动作,柴擎宇不但没有加以阻止,反而是又拿出一个白色的小匣子,交到她手上说,“一起拿去吧,这个是解药。” 阮平黛没有推诿,收下了。她发现自己越来越像韦小宝,身上收藏的宝贝玩意儿,越来越多。希望这些宝贝,最后能帮着她找到那个终极的宝贝——麒麟粉。 所以,在他们俩走进宫之前,阮平黛又变成了一个奇丑无比的小厮。 “哟,王爷,”孙叔居然就在第一道宫门前候着他们俩呢,“皇上正急着找你呢!” “怎么了?”柴擎宇担心地问,“又出了什么事吗?” 孙叔忧心地说,“是皇上的伤口又裂开了……” 这句话让阮平黛的心,猛缩了一下。那彻底洞穿胸膛的伤口,这才经过了几天的康复,又经历了今天这么大的一番干戈,不重新裂开,才怪呢! 她垂着头,只听孙叔继续说道,“可是,庆元殿那儿还跪着一大批被逮到的反贼呢,皇上大概是想请王爷过去,替他处理处理吧!” 柴擎宇一听,立刻跳下马,把缰绳交到孙叔手上,吩咐道:“你带着这个小鬼,找个地方让她好好地睡一觉。你也去休息吧!如果没有什么问题,皇上也允许,明天我们就回钦州。” “王爷,这可不行。”孙叔赶紧强调道,“皇上说,如果王爷带回那个小僮,就一定要一起带过去见他。” “为什么?”柴擎宇惶惑地瞥了眼马背上的阮平黛。不明白柴擎泽,为什么突然想见这么一个丑陋的小鬼。 孙叔略带欣喜地说,“大概是皇上见他生得勇敢,杀敌有功,所以,想好好地奖励他一番吧!” 希望吧!阮平黛的心一沉,不自觉地用手抹了抹,自己凸凹不平的脸庞,希望这伪装,足以瞒过柴擎泽的眼睛。 且说,就在他们这一路慢慢踱回宫的时候,柴擎泽褪了衣裳,正靠在庆元殿的龙榻上,由御医良悯在帮他重新处理着胸前的伤口。http:// 新地址为http:// 第301章 当个小受也不错(五更) 地址http:// 地址http:// 一个声音,一个女人的声音,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那个“小心身后”的提醒,那个又尖又细的嗓音,分明就是她——死丫头。 可她怎么会这儿,会在这庆元殿内,难道是姓刘的小白脸儿,把她给带来的。因为她对这宫内的情况,比一般人都要熟悉。 想到这儿,柴擎泽不禁愤恨地捏紧了拳头。可是,不对!他转念一想,如果死丫头一心要帮助刘西彦来对付自己,为什么又要跳到他身后,在最关建,也最危险的时候,给他一句提醒呢? 还有,姓刘的又怎么会把她,丢在那个战斗接近白热化的中心地带里呢。饶是她一向聪明机灵,可那些纵横交错的刀剑,也是不长眼睛的呀。 想到这儿,柴擎泽不由瞥了眼,站在一旁,今儿个晚上,好像也是满腹心事的三公主说,“朕刚才好像听到她的声音了。” “什……什么?”三公主半天才回过神,明白柴擎泽原来是在和自己说话。 “朕听到你七皇妹,阮平黛的声音了。”他冷若冰霜地强调了一遍,然后,斜觑着眼睛,仔细地观察着对方。 三公主低垂眼睑,紧张地搓着袖口。这是她在柴擎泽面前经常做出的一个动作。所以,在柴擎泽眼里,这只代表她在害怕,而不是心虚。 “难道,你没有看到她,或是听到她的声音吗?”柴擎泽咄咄逼人地追问道。 “没……没有呀!”三公主唯唯喏喏地摇了摇头,心里倒是浮现出一张坑坑洼洼的丑脸,和一双清辙透亮的大眼睛。那是七妹吗?如果是,她的脸怎么会变成那样子了?如果不是,为什么她又会用那种错综复杂的目光,看着自己呢? “那么,你看到跟随在敬轩王身后的小鬼了吗?”柴擎泽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把那个小鬼,也扯到这件事里来。就因为自己没有仔细地打量过他吗? “被子”说他长着一丑脸,可他到底有多丑,丑成什么样儿,此时,柴擎泽倒是很想见识见识。而且,那小鬼的胆色,倒是生得和死丫头十足的相似。 “他……他怎么了?”三公主不明就里的看了他一眼,连忙又把视线转移开。也不知是因为怯涩,还是害羞。 算了!柴擎泽觉得和这女人说话实在费劲。直接把视线收回来,转到正在给自己重新敷药,包扎伤口的良悯身上。 这一次多亏有这个老头,否则,柴擎泽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到今天。仅管老头一直强调,能抗拒五毒龙涎散的毒性,是由于他特殊的体质,救了他自己。但他胸膛上,这个被裴昊秋戳出的窟窿眼儿,就全靠御医老头的妙手回春了。 这老御医简直一等一的聪明,在柴擎泽全神贯注地看了他一会儿后,便主动开口道,“皇上有何话,仅管直说。奴才必是知无不言。” “那好。感激的话,朕也不多说了,”柴擎泽不和他拐弯抹角,直来直去地问道……http:// 新地址为http:// 第302章 当个小受也不错(六更) 地址http:// 地址http:// “那好。感激的话,朕也不多说了,”柴擎泽不和他拐弯抹角,直来直去地问道,“你上次在这庆元殿内,交给你们家公主的药,到底是什么药?” “呵呵,奴才就知道,皇上总有一天会问我这个问题的。”良悯憨直地一笑说,“奴才交给公主的,无非是腹泻药和蒙汗药。既是公主想要,奴才又岂有不给之理呢。” 柴擎泽也一声轻笑,转回到主题上来说,“既然,你这么懂得你家公主的心思,那你倒是说说看,她现在可能会在哪儿呢?” “皇上错了,公主并非以前那个公主。而奴才还是原来的那个奴才,又岂会知道公主的心思呢?”老御医这话说得玄妙无比,柴擎泽正想继续追问。 “被子”喜孜孜地奔了进来,“皇上,敬轩王带着那个小鬼回来了。” “哦,”柴擎泽两眼一亮,连忙坐起身,把衣裳随便耷在裸露的肩头上,便甩开其它人,迫不及待地走了出去。 “被子”连忙招呼着弟弟,一起抬着一张莲花椅,跟了出来。 此时,走进院子的柴擎宇三人,看到院内院外,果然黑压压地跪下几大片。除了刘西彦那些没有逃走的手下,更多的,都是宫内犯上作乱的宁国宫奴。 佐邑正在院内,走到那些反贼的面前,一个个的盘查拷问,而他身后跟着一个像是书记官的家伙,一直用毛笔在册子上,飞快的记录着什么。 阮平黛不明白,有必要这么麻烦吗?把这些家伙全都关起来,或者全砍了,不是更简单省事点儿吗? 她却不知道,是柴擎泽特意吩咐佐邑这么做的。因为,柴擎泽怀疑,那个提醒自己“小心背后”的人,就藏在这群反贼之中。 一见柴擎泽兴冲冲地从殿内奔出来。柴擎宇正想给他行礼,他却抬手说了声“免礼。”不过,他这一声“免礼”显然只是针对柴擎宇的。孙叔扯了下阮平黛,两人连忙恭恭敬敬地跪了下来。 “被子”两兄弟,把抬出的莲花椅搁在台基上,但柴擎泽压根没理会。他的目光,径直锁定在跪在下首,那个低头含胸的小僮身上。看他的身量,倒的确和死丫头差不多。不过,他的那张脸嘛,就……“被子”说得对,他的脸,的确骇人的难看。 “你叫什么名字?”他放平了语气,有心问道。 阮平黛岂敢说话,只觉得身边的孙叔,不着痕迹地杵了她几下,显然是让她赶紧开口,回答柴擎泽的问题。 这丫头为什么不说话?是因为害怕,还是……柴擎宇的目光,在皇兄和她之间,来回穿梭了好几回…… “启禀皇上,她是个哑巴。”见她久不回话,柴擎宇干脆替她答了。这可是他从小到大头一次欺骗皇兄。而且,还是冒着欺君杀头的风险。 “哦?”柴擎泽明显有些诧异,但更多的是一种失望。他仔细回忆了一下,从屋顶上初见这小厮,对方的确没有说过一句话。http:// 新地址为http:// 第303章 当个小受也不错(七更) 地址http:// 地址http:// 阮平黛一边在心里十二万分的感激柴擎宇,一边察觉到身边的孙叔,身体明显是惊讶地僵了僵。他显然是不明白,自家的主子,为什么要在皇上面前,撒下这个弥天大谎。 “难怪……”“被子”在一旁摸着脑袋,恍然大悟地冒出两个字。 “难怪什么?”柴擎泽不耐烦地问道。 “奴才回皇上的话。”“被子”连忙卑躬屈膝地回道,“先前这小鬼见到皇上驾崩,不,是他见到皇上假装驾崩时,虽然和我们一样的伤心流泪,却张大了嘴巴,咿咿呀呀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是吗?”柴擎泽心里的失落感,越发强烈了。 而阮平黛忍不住在心里,冲着“被子”默念道:‘谢谢了,你这个自以为是的死太监!没事帮我这么大个忙,弄得我都快要不好意思了。’ “那他连名字都没有吗?”柴擎泽继续问道。 “当然有。”这一次,替阮平黛回答的人,依旧是柴擎宇,“他叫小麒,麒麟的麒。是我给他起的名字。” 最后一句,无非是在宣告,他对阮平黛拥有绝对的主权。 “小麒。”柴擎泽在嘴里,用唇齿把玩着这两个字,依旧不死心地说道,“你年纪轻轻,胆色倒不小。刚才,你奋不顾身,试图拦下刘西彦的行为,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哪!把头抬起来,让朕看看吧!” 这一下,躲不过去了。阮平黛只好缓缓地抬起头,她看到柴擎泽身边的“被子”,毛骨悚然似的,往后缩了缩肩头,赶紧把视线从自己脸上挪开了。 因为这张脸,岂止是丑,简直就是个丑八怪呀!柴擎泽只见她的鼻头肿得像只肉瘤,一只眼皮像被马蜂蛰过一样,勉强算是耷拉在眼球上。而唯一算得上周正的嘴巴,那嘴角还生了一个霉烂的大暗疮。 柴擎泽顿时蹙起眉头,错愕地问道,“他这脸是怎么了?”既然这人不是死丫头,他的这张脸也足够惨烈的。况且,死丫头虽然不修边幅,可也不会把自己,尤其是那张纤巧动人的脸蛋,糟蹋成这个样子吧! “回皇上的话。我们在山上捡到小麒时,他的状况比现在还要严重呢。”孙叔斗胆说道,“他从虐待他的主人家逃了出来,一个人在野外,没吃没喝的游荡了几个月。王爷见他着实可怜,这才把他暂时收在了身边。” “一个人?”柴擎泽细心地注意到,那小厮杵在地上的手,也结满了令人恶心的痂子,“你们捡到她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吗?” “是……是啊!”孙叔迷惑地点点头,不明白皇上为什么要纠结这个问题。 因为死丫头的身边,通常应该还有一个更小的丫头。所以,柴擎泽终于打消对“小麒”的怀疑,决定放弃了。他抬手示意孙叔和阮平黛起来,尔后,四下看了看,就像突然发现自己的两条腿,没带在身上似的,张惶四顾地叫道,“对了,三公主,三公主的人呢?她上哪儿,跑哪儿去了?”http:// 新地址为http:// 第304章 当个小受也不错(八更) 地址http:// 地址http:// “这……”“被了”回身朝殿内看了看,迟疑地回道,“刚才还看到,她跟在皇上您身后,一起出来的。怎么这会儿……” “来了,来了。”三公主从殿内急急忙忙地跑出来。 她手里拿着一件紫貂披风,往柴擎泽的跟前一站。柴擎泽顿时莫名其妙地吁了口气。其实她一点儿也不明白,为什么自从柴擎泽,用马鞭把她借绑回宫后,就开始变得喜欢让自己寸步不离地跟着他了。 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有柴擎泽一个人知道。因为他以为,以死丫头的个性,尽早会回来救三公主的。所以,他只要把三公主随时带在身边,就迟早会揪到死丫头的尾巴。 可在阮平黛的眼里,这姓柴的,什么时候变得跟三岁的小孩离不开娘似的,离不开她的三皇姐了?阮平黛把脸挪向了一边,但眼角的余光,还是能清楚地捕捉到,柴擎泽正挺着胸膛,任由三公主帮他系上披风的画面。这画面真是唯美的……让人觉得刺眼。 这男人变起心来,永远比女人快。幸好,她阮平黛先前想得细致,在踏进庆元殿前,把所有能想到的地方,都一一抹上了笮萝散,否则,只怕现在柴擎泽已经逮住她,不知要用什么办法来折磨她,以泄心头之恨了吧! “报——!”这时,一个拖着尾音的官兵,从院外奔了进来,跪下焦急地禀道,“启禀皇上,经我们查点,发现那紫烟殿内,宁国公的一大家子,有些已经在昨晚的骚乱中,被他们宁国的自己人,乱刀乱剑地砍死了,至于其它的,全都逃出宫去了。” 柴擎泽不以为然地哼了声说,“逃出去,就逃出去吧!反正最重要的太子爷,早就被姓刘的救走了。”说到这儿,他犀利的目光,朝站在下首的伪娘扫了眼,伪娘顿时敛手敛脚地垂下了头。 “至于,这位胆小如鼠的太子爷,如果真敢和姓刘的混在一起,自立为帝。到时候,某人就不要怪我会出尔反尔了。”他自言自语,咬牙切齿地骂道。 岂知,他骂的这个某人,就站在下首,他的眼皮子底下,正心乱如麻地盘桓着,但愿那个自称无某的铁面男,能善侍自己的皇兄,不要把他强行推到代表着傀儡的皇位上。 “启禀皇上,”这时候,佐邑也走过来供手禀报,“这些逆贼,我都一一问过,也登记在册了。” 他没有把话说完,只是冲柴擎泽摇了摇头。这意思很明确,他没有在这群反贼中,找到柴擎泽想找的那个人。 其实,没有抓到姓刘的那个小白脸,让他给跑了,才是让柴擎泽最深恶痛疾的事。他怒不可遏地说道,“你们不是抓到那个叫裴昊秋的太监了吗?把他带上来。” “是。”佐邑的大手一挥,三四个官兵,便押着人高马大的裴昊秋走了进来。 这家伙的脸上,依旧挂着铁骨铮铮和威武不屈。所以,当几个官兵,用棍棒分别敲打他的小腿,以求让他跪下去时,阮平黛甚至听到,他腿骨被打得骨折的声音。http:// 新地址为http:// 第305章 丑女的吻(一更) 地址http:// 地址http:// 可即便是这样,裴昊秋这家伙,还是像生来没长关节似的,竟然连膝盖都不会曲一下。 佐邑走上来,挥手示意让几个官兵退下去,言之凿凿地说道,“姓裴的,我敬你也是条忠心耿耿的汉子,可你家公子都丢下你,不管你了,你还要为他卖命吗?” “祁狗。”裴昊秋不理会他的挑拨,啐了他一口,横着眼睛问道:“你明明中了五毒龙涎散的毒,为什么没有死,为什么还能活下来?” 佐邑冷哼了一声,抚着肩后的那个伤口,含沙射影地说,“是,我是狗,可我家主子,也就是皇上,可比你家主子对你这条狗要好多了。” 说到这儿,他回头朝柴擎泽的方向,感激地瞟了眼说,“因为我家皇上的体质特殊,无论中了什么毒,都不会有事。所以……” “被子”接着他的话,得意洋洋地说下去,“所以,皇上忍痛割破了腕子,滴了一碗血,给佐侍卫喝下去。佐侍卫当然也就跟着没事了。” 在场所有的人,顿时一片哗然,尤其是阮平黛,这会儿,她站在柴擎宇的身后,忍不住越过柴擎宇的身体,想偷偷看一眼柴擎泽缠着绷带的腕子……这男人的血骨,到底是什么铸就的,他真的是神兽投胎吗?为什么中了蒲翎散的毒能活下来,中了五毒龙涎散的毒,依然也能安然无恙? “怎么了?”柴擎宇回头问道。 “没,没什么?”阮平黛假装掩饰地打了个呵欠。她看到站在柴擎泽身后的三公主,居然也和自己一样掩着嘴巴,困乏地打着呵欠。 “你先回去休息吧!”柴擎泽居然注意到了,回身对三公主说道。 这男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细心了。阮平黛的心里冷嘲热讽道。 只听柴擎宇也供手说道,“皇兄,小麒这孩子困了,臣弟先送他去休息,再回这儿来吧!” 阮平黛没有反驳,反正她早就不想呆在这里。而且,裴昊秋是死是活,与她更是无关。 柴擎泽也点了点头。可是,看着柴擎宇陪在阮平黛的身边,一起走出去的背影,他不禁有些愕然。一个从荒郊野外捡来的小鬼,擎宇却愿意放下王爷的身份,纡尊降贵,亲自前去安顿他。这事儿……是不是有点太怪了。 他暂时丢开裴昊秋,看着站在下首的孙叔,意味深长地问道:“你们家的王爷,对这个小麒,好像特别的关心呀!” “嗯,是啊!”孙叔上前了几步,掩着嘴角,吞吞吐吐地低声说道,“回皇上的话,奴……奴才其实也很担心呀!要不……” “要不什么?”柴擎泽不解地问。 孙叔斟酌了一下,才接着说道:“我家王爷年纪也不小了,奴才斗胆地说一句,这些年来,王爷征战沙场,收复城池,一直为皇上尽心尽力。要不,劳皇上再费个心,为我家王爷物色一门亲事。要不,我觉得吧……我们家王爷这最近……最近都开始变得有点怪怪的了。”http:// 新地址为http:// 第306章 丑女的吻(二更) 地址http:// 地址http:// “怪怪的?”柴擎泽皱眉问道,“怎么怪了?” 卟嗤!“被子”倒是挺聪明的,不用孙叔解释,就已经了然于胸。 “莫非……”伪娘似乎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待“被子”凑到柴擎泽的耳边上,一番这个……那个的……。他顿时也恍然大悟。可是……他这个皇弟有断袖之癖,他怎么就从来没有发现过呢? “不过……”伪娘意有所指地瞟了眼孙叔,阴柔地说道,“就算二皇兄真有断袖之癖,他也该挑过清清秀秀的小子吧!” “是呀!”“被子”随声附合道。 于是,柴擎泽两眼一亮,也不以为然地轻笑道,“对呀!孙谋,一定是你想多了吧!” “没有,皇上,真的没有。”孙叔还没察觉出这是伪娘的阴谋,往台阶上又蹭了两步,焦急地说道,“王爷还带着这个小子一块洗澡,一起睡过觉呢?” 伪娘嘴角的诡笑,更明显了。 而“被子”捂着嘴巴,一付好像快要吐了的模样。 至于柴擎泽呢,想着“小麒”那一脸的疙瘩和皮肤上的痂子,也有点难以置信,他的这位皇弟,口味有这么重吗? 可如果……把这个“小麒”一脸的疙瘩和痂子都治好的话,不知道,他又会生得一番什么模样呢?柴擎泽想到这儿,禁不住回头叫道:“御医在哪儿,让他去给那个孩子看看……” 他话还没有说完,人就愣住了。因为他发现,三公主居然还站在自己的身后,而且,滞郁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院门口的方向。可见,她人仅管在这里,但心思却全然不在这儿。 “你不是困了吗?怎么还在这儿?”柴擎泽问道。 “奴……奴婢想……想去紫烟殿去看看,还望皇上应允。”三公主神情悲切地说。 柴擎泽知道她是想去看看死去的家人,沉吟了片刻说,“叫佃淄陪你一道去吧!” “谢皇上。”三公主叩谢完,离开了。 “皇兄,不是要让御医,给那个叫小麒的僮子看脸的吗?”伪娘接着先前的话题,有心提醒道。 孙叔这才察觉到事情不对劲。这万一要是被御医发现小麒的脸,根本不是病,而是用了笮箩散,那……那可是欺君的大罪呀! “皇上,这一个区区的小僮,就不必麻烦御医了。”他连忙推诿道。 “不用说了。”柴擎泽心意已决,至于孙叔刚才提到的擎宇的亲事,他思忖了片刻,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主意。 他对孙叔说道,“你和御医一起去吧,如果前线战事平静,你们三个暂时就在宫里多留一阵子吧!” 他肯定是疯了。他居然为了想一睹这个僮子的真面目,让擎宇抛开钦州前线的战事。而让他变得这疯狂,就是那个叫阮平黛的女人。 所以,现在,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需要应付,他脸色一正,对着下首的裴昊秋说,“说,你们把宁国的七公主藏到哪儿去了?” 裴昊秋一扬下巴,对他的质问恍若未闻。http:// 新地址为http:// 第307章 丑女的吻(三更) 地址http:// 地址http:// “朕不想知道,你们这些逆贼躲在哪儿,也不想知道被你们劫走的太子爷在哪儿?”柴擎泽信誓旦旦地说,“朕只想知道,七公主阮平黛一个人的下落。” “呵,枉你贵为天子,因为这个女人,连命都差点丢了。居然还不思悔改。”裴昊秋不屑一顾地哼了声说,直来直去地丢出三个字,“她死了!” “什么?”柴擎泽睁圆双眼,大惊失色。 裴昊秋接着说道:“她被我们家公子抓回去的当天,就和她的那个小丫头逃走了,然后两个人一起从悬崖上,失足掉下去摔死了……” “胡说。”柴擎泽一拍椅扶手,怒不可遏地站起来。这个动作,又扯到他刚刚重新包扎好的伤口。他只觉得胸口一热,血,好像又从裂开的伤口里,迸了出来。 但比伤口更痛的,是心,是他的心。就好像突然有人拿了把刀,直接剖开他的肚子,把他的心脏,给血淋淋的挖了出来。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他明明前一刻还听到她的声音,她躲在背后,提醒自己小心的。 “你——在——骗——朕!”柴擎泽捂着胸口,一字一顿地说。 “我何需骗你。”裴昊秋一点儿没感觉到,一场风暴即将降临。依旧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地说,“那天,是公主的小丫头先掉下去的。公主一时义愤,不听我家公子的劝说,也跟着一起跳了下去。” “那么……尸首呢?”柴擎泽嗓音嘶哑地问,“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她们俩的尸首呢!” 裴昊秋接着说道,“公子说,那山崖下是两道相互撞击,相互喷流的瀑布,所说,甭说尸首,就是残肢断骸也是不可能有的。” “啊——!”柴擎泽突然狮子吼般,发出一声裂帛似的咆哮。站在他身边的几个人,连忙抬起手捂住了耳朵。而站在他下首的裴昊秋,倏忽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掀起来,朝后丢出去,然后,再重重地摔回在地上,七窍流血,痛不欲生…… 这时,就在离庆元殿不远的某处殿阁内,站在床榻前的柴擎宇,也猛然回过头,从窗口往外看去。此时,晨曦初现。晨光微明,青烟随着殿阁外的空气四处缭绕,把黎明的天空染得有些阴沉和暗郁。 “怎么了?”阮平黛靠在床榻上,一点儿也没感觉到异常。 “好像……是皇兄的狮子吼。”柴擎宇沉吟道。 那个家伙,不知道又被谁惹到,大概又在玩手撕活人的游戏吧!阮平黛身心俱疲地闭上眼睛,觉得自己真是困极了。 他们俩找了一个还算干净,没有被大火吞噬和损毁的殿阁。只是这里的一切,都像遭到八国联军洗劫过似的,除了凌乱,只余狼藉。 “我睡了。”阮平黛紧闭眼睛,懒洋洋地说道,“你可以回去了。”有人站在她面前,她可睡不着。 可柴擎宇一点儿离开的意思都没有,而在在榻边找了个位置坐下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她……http:// 新地址为http:// 第308章 丑女的吻(四更) 地址http:// 地址http:// 他原以为,阮平黛是这宫中之人,因为前后两次进宫,她表现得多少都有点抗拒,尤其是这一次。她迫不及待地想要伪装她自己。可刚才和她一起离开庆元殿后,柴擎宇才发现,她对这宫中的地形,似乎比自己还不熟悉。 “为什么刚才我皇兄问你的时候,你不说话?”他开诚不公地问道。 “因为我没有见过什么世面,我害怕。”阮平黛说起谎来,从不打嗝。况且,坐在眼前的这个男人只是个gay,不是那个立誓要娶她的擎宇。 她是个会害怕的人吗?柴擎宇哭笑不得地望着她说,“那么,你为什么这么热衷于牺牲自己的相貌呢?” “那你为什么要说我是个哑巴呢?”阮平黛没睁眼睛,反将了他一军。 “因为我见你不想说话,所以,才谎称你是个哑巴的。”柴擎宇的理由,状似很充份。 “我也一样啊!”阮平黛没心没肺地说道,“因为我见你不想让我以真面目示人,所以,才不惜牺牲自己的样貌的。” 柴擎宇被她驳得哑口无语,盯着她鼻头上的泡泡,突然有种想要拿针,把它挑破的欲望,“可你现在这个样子,的确是真的好丑……” 既然嫌她丑,那还不离她远点,还坐得离她这么近,叽叽歪歪的吵着她睡觉。阮平黛含沙射影地说道,“丑才好哇。丑,才没有人靠近我,丑,才没有人喜欢我!” “你说对了。”柴擎宇的话音刚落,便俯下身去,让双唇直接落在她的朱唇上,向她开始索吻。 难道……这男人不嫌她丑,不嫌她恶心吗?阮平黛忽地睁开眼睛,憨头傻脑地愣了大约一秒钟的时间,对方的舌头,便横冲直撞地闯进了她口中,缠绵悱恻,辗转吸吮。 这男人为什么每一次吻她,都毫无预兆,不和她先打声招呼呢。而且,他似乎热衷于强取豪夺似的吻,让她抗拒的尖叫,在他的舌尖下,化为了一道道含糊的低吟。 那双搂紧她的大手,总是带着令她窒息的力量。他……他在干什么?阮平黛的大脑一懵,这男人竟然……竟然放肆地开始拉扯她的腰带……他为什么要这么的迫不及待,为什么每次在亲昵的时候,他表现出得热情和霸道,总是与他平日里的儒雅大相径庭…… “傻瓜,你应该闭上眼睛的。” 她突然想起那个浅尝辄止的初吻,想起另一个擎宇对她说过的话。 现在,看着那一对近在咫尺,几乎可能细数的长睫毛。她……闭上了眼睛,挺起胸膛迎向了对方。好吧,无论这男人想对她做什么,是拿她当女人爱,还是当做小受来疼,她都不打算拒绝。 她突然想沉沦,想放纵,想背叛自己的心。因为她想,也许这样的沉沦和放纵,可以让她抛开内心的影子,更坚决的离开这儿。 “王爷……”孙叔兴冲冲地推门奔了进来。可刚刚站定,整个人就像遭到雷击似的,定在了原地。http:// 新地址为http:// 第309章 丑女的吻(五更) 地址http:// 地址http:// 天哪。他看到了什么?他看到他们家的王爷,像一剂肓药似的贴在小麒身上,那一双大手,甚至探到了小麒的衣裳下…… 而小麒呢,衣裳凌乱,前襟大敞,露出了锁骨间洁白无暇的肌肤,只是现在,那胜雪的肌肤上,好像被他们家的王爷,烙下了一朵朵娇艳欲滴的花骨朵儿。 “出去。”柴擎宇恼火的一声低喝,已经抓起榻上的褥子,盖住了阮平黛的身体。 “哦。”孙叔憨厚地应了声,赶紧慌慌张张的转过身,把刚刚踏进屋子的御医老头,堵在了门口,一付生怕对方看到,张开双臂把对方,连推再拖地弄出了房间,“出去,出去,先出去。” 那面红耳赤,手忙脚乱的样子,让阮平黛抛开羞赧,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这古代的人,还真是纯情呀! 等她止住笑声,发现柴擎宇正看着自己,那专注和深邃的眼神,除了满足,似乎还有一种享受。好像看到她又能开开心心的笑出来,是人生一件极大的乐事。 “你不是嫌我丑的吗?”阮平黛把一双胳膊从被子放上来,眨巴眨巴了眼睛地问。 “是很丑。”柴擎宇盯着她鼻子上的泡,挑破它的欲望,好像更强烈了。 “那你干嘛还要吻我?”她大咧咧地问道,摆明了一点儿也不介意对方说她丑。 这让柴擎宇越发觉得她与其它女人的不同。他低下头,用自己的鼻子,抵住了那个大泡泡,“就算有一天,你真的变成这个样子,我也不会嫌你丑的。” 这话,对比柴擎泽看到她丑脸时的惊讶和嫌恶,足以让她感动的一塌糊涂。她反手搂住对方的脖子,喃喃地问:“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里,回钦州?” “明天一早。”柴擎宇心里暗下决心。无论什么,都无法阻止他明日动身的决定。现在京城已平,逆贼们的元气也大伤,所以,他何尝不想早点带着她离开这里,把她带回到军营。因为他早就迫不及待地想看看,换上女装的阮平黛,到底是个什么样。 所以,当他推门走出来,听到孙叔说还要在樊城,在这宫里,多逗留几日时,一脸的惊讶。 “为什么?”他问。 “这……这是皇上的意思。”孙叔根本掩不住脸上的心虚。 “皇上?”他狐疑地目光,铁钉似的钉在孙叔的脸上,“皇兄不可能不知道钦州的重要性,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提出这种要求,说,是不是你在皇兄面前说了什么?” “嗯,”孙叔别过身子,根本不敢面对他的目光,“皇上……说他已经写信,叫卓家的小郡主来……” 嗳,柴擎宇不由懊恼地叹了口气,“你果然又在皇兄面前,嚼舌头了。” “王爷,你的年纪也不小了……”孙叔正想老生常谈。却被柴擎宇一口打断,一指站在一旁的良悯问,“御医来干什么?” 孙叔顿时停住前一个话题,换上一个如临大敌的表情说,“是皇上让他来的。来看看小麒的脸,是怎么回事。”http:// 新地址为http:// 第310章 丑女的吻(六更) 地址http:// 地址http:// 就在他们说话的档儿,良悯已经带着药箱走了进去。柴擎宇连忙一个箭步,挡在他面前说道,“小麒的脸已经好多了,不必劳烦御医,先生还是请回吧!” 但阮平黛在屋内,焦急地叫了声,“让他进来吧!我的肚子,正好有点疼耶。”因为她有一些事情,想要询问对方,上次在庆元殿,因为有柴擎泽在场,所以,她不方便开口。 至于良悯,一听到这个声音,稍稍一愣。但脸上,旋即露出一个释怀的笑意。显然,他已经知道,屋内的人是谁了。 看到柴擎宇和孙叔,跟在良悯的身后,一起走进来,阮平黛的心里,不免有点急。可她一时半会儿,又想不出什么有效的对策,打发掉两人。 只见良悯回身,冲背后的两人鞠了个躬说,“王爷,我从前游历四方时,曾听说在南方的荒蛮之地,有一种可以把人的脸,在一瞬间变得奇丑无比的奇药,叫笮箩散。” 柴擎宇抿紧双唇,表情冷漠,不露声色。但孙叔沉不气地问:“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良悯又折回头,看了眼阮平黛,才藏头露尾地说,“可我看这位叫小麒的小哥的脸,显然不是由这种药造成的。” 柴擎宇迟疑地看了看阮平黛,又看了看他,这两个看似八竿子也打不到一块的人,会有什么话要背着人说呢?仅管满腹疑惑,但最终,他还是带着孙叔,关门走出去了。 “公主。”良悯正想跪下来,给她行个大礼,阮平黛连忙一把拦住了他。 “公主的脸,这是……”他若有所思地问道。 阮平黛心照不宣地点了点头,因为答案不言而喻。她唤对方进来,重点可不是为了这个,所以,她开门见山地问道:“先生,你听说过一种东西,叫麒麟粉吗?” 良悯不置可否地反问道:“是由麒麟草制成的吗?” “你知道这东西?”阮平黛喜不自禁。哎哟喂,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呀! “是我父皇告诉你的,还是你帮他,或者你和他一起做出这东西来的。”阮平黛的心,都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奴才可没有这个福份。”良悯摇了摇头说。 “那么,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东西的呢?”阮平黛奇怪地问。 “皇上以前,在这宫里,最喜欢,也最热衷去的两个地方,一个是茹夫人的寝宫,一个就是练丹房了。”良悯意味深长地说。 “那么,我父皇他制出这个麒麟粉了吗?”她急不可奈地问道。 “应该是做出来了吧!”良悯实话实说道,“在皇城被破的前几日,他还曾向我讨要过一味药,说是加在麒麟粉里,应该就算大功造成了。” “那……那你知道,他把这药藏在哪儿了吗?”阮平黛抑制不住激动地问。 “这……”良悯凝神回忆了片刻说,“这奴才就不知道了。因为,皇上虽然经常来向我讨要药材,却从不给我看他制的丹药。”http:// 新地址为http:// 第311章 丑女的吻(七更) 地址http:// 地址http:// ‘这个死老爹,你到底把东西藏哪儿去了,为什么以前也不向周围的人透露透露呢!害得我现在,绞尽脑汁的也猜不出来,就算我随擎宇去了前线,把你救下来了,难道,我还要带着你再回到宫里,来找麒麟粉吗?’ 此时,阮平黛在屋内是翻江倒海,思绪万千。而屋外的两个人,也没闲着。 柴擎宇直接找了一屋,让孙叔笔墨伺候着,准备给皇兄留书一封,明日一早就来个先斩后奏,策马离京。 “王爷,我……我总觉得这个小麒,来头不小,背景好像不太简单呀。”孙叔一边帮他磨着墨,一边把昨天晚上,小麒那些反常的表现,尤其是知道,佐邑和柴擎泽是如何受伤的事,原原本本地和主子说了一遍。 “这些,我早就发现了。”柴擎宇面无表情地说,“不过,她说过了,她以后都是小麒,那么她以后就是小麒。” “可是,王爷……”孙叔搞不懂自家主子,怎么这么的单纯,这么的死心眼。 “对了,这宁国的公主,好像都没习过武吧!”他自言自语似的问道。 “什么?”孙叔一头雾水,完成跟不上他的思绪。 “应该没习过。”柴擎宇再次自言自语,回答了自己的问题。心里,却好像稍稍松了口气,这么说,她就应该不是宁国的公主。那么,她到底是谁呢? “王爷,我是想提醒你,我们以后若是随时带着他,只怕会有很多的麻烦呀!”孙叔语重心长地说。 可麻烦,岂止是以后,这一分钟就已经来了。 当柴擎宇带着孙叔,重新回到隔壁那屋,发现先前一直躺在榻上的阮平黛,已经不在屋里了。她去了哪儿,还一个人?她不是对这宫里不熟吗? 的确,阮平黛对这宫里不太熟。尤其是遭受了这一番大火的洗礼后。不过,至少有几个地方,她是特别的熟悉。这其中有一处,就是——紫烟殿。 历经十来天之后,重归此地,阮平黛竟然有点恍如隔世的感觉。这里,已经在昨日的大火下,变成了一座真正的废墟。 庭院内堆放着几具在昨天的骚乱中,遇难者的尸体。这其中就有那个被错杀的四公主。阮平黛又仔细地扫了眼,没有找到五公主和八皇子的尸体,看来,他们应该是逃出宫去了。只见一个纤弱的身影,正跪倒在这些尸体的身边,哭得悲痛欲绝,死去活来。 那当然是——三公主。“垫子”就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再其后,是两个一身狼狈,却依旧保持着高度警惕的侍卫。看来,柴擎泽还真是很在乎三皇姐呀!阮平黛站在烧得发黑的屋顶上,把这一切都尽收眼底。她都不知道,自己干嘛还要来这里。 她避开“垫子”和那两个侍卫的视线,从屋顶被烧毁的一个豁口,轻盈地落在千疮百孔的殿内。 她刚一落地,脚下一滑,差点跌了一跤。低下头,定晴一看,居然又是八皇子那个熊孩子的弹珠。http:// 新地址为http:// 第312章 丑女的吻(八更) 地址http:// 地址http:// 几颗珠子散落了一地。至于那个用来装弹珠的小木盒,就落在不远处,已经被烧得像块焦碳了。看来,是他们昨天逃得太匆忙,根本来不赢收拾带走。阮平黛弯腰拾起一颗珠子,发现珠子也被烧得通体乌黑,而且,好像还被烧出了一条裂缝。 裂缝?这是铁珠子吧,怎么可能会烧出裂缝呢?除非……这珠子中间是空心的。阮平黛心里一惊,连忙把这颗珠了拿到眼前,凑近了,仔细看去。这才发现,她刚才看到的,根本就不是什么裂缝。而是很紧密的一条合缝。 这珠子……果然是空的,里面……藏有东西吗?难道,里面装的是…… 对呀!阮平黛不由得两眼一亮,心脏也开始激动的活蹦乱跳。父皇放在西暖阁里的东西,都被五公主他们拿走了。这个小木盒,以及盒子里的弹珠,根本就不是八皇子的玩具。而是父皇的东西。五公主拿走了它,见它寻常普通,于是,把它当然玩具丢给了八皇子。 至于,那天自己在西暖阁拷问五公主时,问的是漆金盒和夜明珠,她自然会说从来没见过了。 这么一想,好像很多事情都想通了。阮平黛不由得心花怒放,眉飞色舞。 她把珠子一一从地上捡起来,然后,每一颗都仔细地看了看。果然发现,在每一颗珠子的中间,都有一条合缝。于是,她随便挑出一颗,握住珠子的上下两半,心想轻轻一扭,兴许就会看到在ktv里,看到的那道流光溢采的光束了。 但是,无论她怎么使力,变换姿势,变换珠子,甚至把吃奶的劲都用上了。这些珠子,还是一颗也拧不开。如果这珠子里,装的真的就是麒麟粉,那她可搞不懂那个废材老爹,把这珠子全拧得这么紧,存心让人打不开干嘛? 就在她束手无策,懊恼不已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七妹……” “三……三姐。”她回过头,这一声叫得好生勉强。 三公主的表情,似乎也显得很尴尬,她站在殿门口,只有她一个人。看来,她是想办法甩脱了“垫子”他们的监视。 “七妹,你回来是……还有,你的脸是怎么了?” “我的脸没事呀!过段时间自然就会好的。”她满不在乎地抹了下坑坑洼洼的脸,然后,指了指手里的珠子说,“我回来,是来找父皇的东西的。” 这句话是要向对方表明,自己不是回来和她争柴擎泽的。 “七妹,其实祁君他很想你的……” “对了,我该走了。”阮平黛存心打断她的话说,“擎宇还等着我回去呢!” “七妹,你……你为什么宁可和敬轩王在一起,也不愿意……”三公主不解地问。 “因为我要救父皇啊!我不是和你说过吗?”阮平黛回头,冲她讪讪地一笑说,“谢谢皇姐,你没有在姓柴的皇帝面前揭穿我。” “皇妹,我……”三公主好像从她的话里听出某些微妙的东西。http:// 新地址为http:// 第313章 庆元殿内的ooxx(一更) 地址http:// 地址http:// 爱情都是自私的,这话对于女人来说,尤是如此。 三公主不愿意把她回来的消息告诉柴擎泽,她也能理解。况且,情感上她觉得三皇姐这么做很自私,可理智又告诉她,三公主这么做实际上是在帮她。所以,望着这个曾经为了她,不惜自我牺牲的三皇姐,阮平黛的心里,是五味杂陈,回肠百折。 “你……那天晚上,姓柴的皇帝,为什么没有碰你?”她的目光径直落在三公主的胳膊上。当然,当初没有碰,不代表现在也没有碰。况且他们俩都回宫这么多天了,谁知道,三皇姐身上的那颗守宫砂,还在不在呢! “我告诉过你,求他的呀!”三公主犹豫不决地看着她说,“只要求他,他就不会硬来了!” 求他?阮平黛想起那个在青泉山,差点被柴擎泽强行夺去贞节的夜晚,嘴角不禁扯过一抹自嘲的笑。什么时候她求那个狗皇帝,有过用了! “既然如此,那……那天晚上,他都和你做了什么。”她想知道那天晚上,姓柴的是不是也抱着三公主,看了一晚上的书。 “他……在榻上睡觉,我……我在殿下跪了一个晚上呀!”三皇姐的表情,显得很无辜,这让阮平黛觉得自己这态度、这模样,简直傲慢无礼到了透顶。 不过这时候,她心里稍稍觉得痛快了点,行若无事地又嘟哝道,“这姓柴的皇帝,命可真大呀。中了毒,还受了那么重的伤,居然也能活下来。” 其实……其实她心里是不争气的想知道,柴擎泽体内的毒,是不是都清除干净了,还有他胸口上的那道伤,到底好点了没有。 “那只是他们对外宣称,你表面上看到的而已。”三公主果然叹了口气说,“皇上体内有两种毒,他能活下来,也许就是以毒攻毒,侥幸而已。其实,他每天晚上都会很痛,痛得全身抽摔,直淌冷汗。好几次,都有一只脚踏过鬼门关了。” 三公主蹙紧的眉头,和肝肠寸断的表情,让阮平黛的心,沉甸甸的,不是滋味。 “至于佐侍卫,喝了他的血,其实也和他一样中了毒,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两种毒会在他们的体内爆发罢了。”三公主接着讷讷地说道,“还有他胸口上的伤,血,就一直没有止住过。也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裂开过好几次了。” “那他还不找地方好好躺着,好好养伤,还弄出这么多的事,”阮平黛带着负气地味道说,“还非要带着你们,亲力亲为地去宫外平息什么骚乱。” “三公主,”这时候,“垫子”疑惑的声音和脚步声一起在门外面响起了,“只有你一个人吗?我怎么听到你在和人说话呀!” 阮平黛几乎想都没想,脚底抹油的从一扇破败的窗子,跃了出去。至于三公主是怎么回“垫子”的话,她没机会听清楚了。她捏着袖袋里铁珠子,是又喜又忧。http:// 新地址为http:// 第314章 庆元殿内的ooxx(二更) 地址http:// 地址http:// 她喜的是终于找到麒麟粉了。忧的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这珠子里装的不是麒麟粉,那么,她岂不是又空欢喜一场。 你说这个死老爹,怎么把麒麟粉这么重要的东西,装在这么不起眼的铁珠子里,害得她上次踏进紫烟殿时,居然一点也没想到! 她跃高跳低,一会儿在墙头上快步行走,一会在宫墙下朝前蹦哒,兴奋的把什么都抛在了脑后。没一会儿,她便发现……自己怎么又来到庆元殿的附近了。难道是她不太记得回擎宇那里的路了? 她站在墙头上,愣怔了片刻。转了个身,想离开,又回头再看了眼。想到三公主刚才说的那些话……要不,她就再去看一眼——姓柴的! 她脚尖一点,跃了过去。落在房顶上,轻巧的像只燕子。院子里有很多小太监在冲洗着地板上的血。 “皇上刚才的怒气,好可怕呀!”只听一个小太监战战兢兢地说道。 “是啊!”另一个也低声说道,“那么多逆贼,居然一声令下全都斩了。几百颗人头呀!” “唉,那个高个子的家伙,居然还没有死,真是命大呀!”第三个凑上来感慨道。 姓柴的又发火了。可她和擎宇离开的时候,看上去不是还好好的吗?不过,他怎么没把姓裴的撕成两半呢! “不干活,给我闲聊!”“被子”突然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拿着那拂尘朝几个小太监的头顶上狂刷。他身后还跟着一列小太监,每个人手里都抱着一只硕大的坛子,把那腰板都快压弯了。 阮平黛连忙朝后缩了缩,躲到了屋脊后。房顶上有很多被苍枭的爪子抓破抓碎的瓦片,所以,她不用太费力,就看到了。 庆元殿内的状况用狼籍来形容,似乎都显得太含蓄。殿内所有的东西,好像都被人在一怒之下砸碎了,满地都是水和陶瓷的碎片。连那只巨大的玉石屏风,都被人生生地震出了一个血的手掌印。 这里又没被逆贼攻打过,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了。阮平黛很快就找到了罪魁祸首。柴擎泽歪坐在龙椅上,全无他往日威风八面的形象。只见他神情颓废,鬓发低垂,手里提着一只酒坛,眼神涣散,一身的醉意。 这……他这哪是个皇上,分明就像个混迹江湖的浪子!阮平黛看到他提起那坛酒,往嘴里直接灌去,其实,他那连灌都不是。完全就是抬起坛子朝脸上倒。 看着酒哗哗地泼到他的身上,尤其是胸前,那块浸着血的衣襟上,阮平黛禁不住打了个哆嗦。他的伤口又裂开了,他不会疼吗? 酒没倒完,紧接着就是“砰”的一声,酒坛被他甩出去,砸碎了。阮平黛这才明白,难怪会有一地的碎片。而那一地的水,也全都是他泼掉的酒呀! “邺淄——!”他倒在宽大的椅子上,含糊不清地大喊了一声。 “哟,快、快、快。”殿外的“被子”忙不跌地冲那队小太监挥了挥手。http:// 新地址为http:// 第315章 庆元殿内的ooxx(三更) 地址http:// 地址http:// “被子”推开门,让他们抬着坛子走进殿内。可谁也不敢往里多走一步,在门口一顺溜地把酒坛子摆下,便逃也似的都跑了出来。生怕柴擎泽一个不顺眼,就变成他的下一个刀下鬼。 “哟,三公主,你可回来了。”“被子”的这一声把阮平黛的注意力,又吸引过去了。 “被子”跟见到救星似的,喜上眉梢的扑过去。把刚刚从凤舆上走下来的三公主,迎了进来。 “怎么了?”三公主皱了皱眉,很明显,嗅到了空气里那股浓浓的酒味儿。 “皇上已经快把地窑里的陈年老酒,全都喝光了。”“被子”棘手地说,“皇上今天这不是想把自己醉死,是想把自己活活地给淹死呀!” “出了什么事吗?”三公主诧异地问,“先前我离开时,不是还好好的吗?” “那个……这个……”“被子”盯着三公主娴静面孔,不知道,万一把七公主的死讯告诉她,皇上那儿还没办法解决,这儿会不会又迎来一个泪人。 “来人……来人哪!”殿内传来柴擎泽嘶哑的吼声,“人呢!” “被子”顿时打了个寒嘌,连三公主都畏惧地抖了下。 “皇上为什么变成这样,我们也不知道啊!”“被子”狡猾地说道,“那个……三公主,还是你先进去,进去劝劝皇上,劝劝皇上啊!” 说着,便不由分说,把三公主拼命往殿里面推。阮平黛站在殿阁上,可笑地摇了摇头。他们这分明是把三公主当炮灰使呢! 三公主一脸泛难,虽然不愿意,但终是拗不过“被子”,况且,她自己也的确想看看,柴擎泽到底出了什么事。 可她才踏进一只脚,一只大酒坛就打着旋地朝她飞来。她本能地抱头躲过,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呀——!” 飞来的酒坛擦着她的耳朵,砸在门框上,碎了。尔后,醇香的老酒,便洒了三公主一身。 阮平黛的心不禁为她一紧,看到“被子”像吆小鸡回笼似的,把院子里的太监宫女们,都撵出了庭院,就像知道,接下来,肯定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似的。 这……这姓柴的也不知是为什么正在怒头上。他……他不会……阮平黛的脑海里,不由泛起破庵内那两团血肉模糊的尸体。姓柴的今天不会一怒之下,也把三皇姐撕成两半吧! 她头脑一热,正想不顾一切地跳下去。却见姓柴的提着坛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只是那跌跌撞撞的八仙步,说明他醉意甚浓。 “你……你是谁?”他半敛眸子,迷迷糊糊,就看见一个白影。很纤细,很苗条,和死丫头差不多。 “奴……奴婢是长平呀!”三公主心如打鼓地说。 “长平?”柴擎泽眯起眼睛,似乎是在记忆里,找寻和这个名字有关的一切。尔后,他突然笑了,很狂肆,还略带悲怆的笑。他提起坛子,用食指一指对方说,“你……你又在骗朕,又在骗朕,是不是!又在……耍朕,是不是?”http:// 新地址为http:// 第316章 庆元殿内的ooxx(四更) 地址http:// 地址http:// “骗?骗什么?”三公主侧着头,一脸地茫然。 但下一刻,柴擎泽就忽然伸出手,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臂。“女……女人?”他的声音,此时此刻,竟是出乎意外的柔滑如丝。 三公主有点害怕,也许是被捏得太疼,用力挣了几下,无奈他力气极大,竟是挣脱不开,只得好言好语地央求道:“皇……皇上,我去帮你拿醉酒药。” 但柴擎泽却不答话,只是侧着脸,贴在她身边,一动不动。三公主又惊又怯,想逃又不敢逃,也不愿逃。因为这陌生的,男人的气息令她面红耳赤,浑身颤抖。 姓柴的这是在干什么?闻香识女人吗?阮平黛歪着脑袋,看着他贴近三公主的鼻翼动了动。但柴擎泽接下来一系列的动作,就让她彻底的惊呆了。 他猛然抱住了三公主,一只手摸到她背后,直接从衣领处探了进去,三公主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大喊大叫,可惜院落内外始终一片寂静,随着一声暴戾的撕裂声,转瞬之间,三公主的水莲花似的背部,就暴露在空气里。 “皇……皇上,”三公主盯着眼前的男人,半是狼狈,半是惊恐地央求道:“你……你这怎么了?” 柴擎泽的大手一扭,让三公主转了个身,让那裸露的背部紧紧地偎在自己胸前。而他依旧搂住三公主的脖子,身体滚烫的,贴了上去。他眼神迷蒙,一只手贴着对方的腰底,肆意地摩挲,一边用唇用齿,半是啃咬,半是吸吮,沿着三公主光滑的颈脖,贪婪地喃喃道,“真香……” 那姓裴的狗东西,被他的内力震得七窍流血,半死不知时,居然也不改口。非要说死丫头死了,还说她阮平黛跳下山崖,跌得尸骨无存。可她,此时,不是明明还在自己眼前,明明还在他柴擎泽的掌控下吗? 两具如火如荼的身体,两颗滚烫似火的心灵,都没听房顶上传来轻微的一声“卟咚”。 阮平黛跌坐在屋顶上,一点儿也不相信眼前看到的东西。只觉得有些万念俱灰的东西,占据了自己的脑海。香?他……他……他竟然说三皇姐,香! 可这还不是全部,她看到三公主把身体的重心,全交给了柴擎泽。闭上了眼睛,是怯涩,更像是一种期待……身为一个小女人,甘为心爱的男人奉献一切的期待…… 柴擎泽在享用完她的背部后,一把将她撩倒在地,冰冷的酒水浸泡着三公主半裸的身体,刺激着她泛着粉红的肌肤,这画面,这香气,如同一场极度荒淫,奢靡的盛筵。 可柴擎泽在俯下身的时候,盯着那张模糊的面孔,似乎有些意外。他怔了一怔,尔后,突然把三公主已半披著的裙摆扯了起来,盖住了三公主的脸……没人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夜风很冷,卷起浓浓寒意在庭院中回旋。 一个瘦小的身影,在夜色里,用最快的速度在宫墙上飞速奔跑。http:// 新地址为http:// 第317章 庆元殿内的ooxx(五更) 地址http:// 地址http:// 死吧!统统都给我去死吧! 姓柴的,他是皇上,他……他喜欢x谁,他爱x谁,那都是他的自由。自己没事干嘛要感到难过。他早就不是处男了。除了三公主,他以前肯定还x过更多的女人,只是没有被她亲眼目睹到罢了。他能x,自己也能x,又不是没人愿意和她x…… 阮平黛骂骂咧咧,脚下突然打了个趄趔,差点没从墙头上滚下去。尽管她晃了晃身体,勉强稳住了,但膝盖还是身不由己地跪了下去。 她这是怎么了?她这是在干什么?她又不爱柴擎泽,姓柴的又不是她的心上人,她干嘛要自取其辱的去庆元殿,看姓柴的给他演的这一出无码戏。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个声音,“王爷,要不,我再去找找吧!” “不用了。她会回来的。”柴擎宇的声音很坚决。 阮平黛侧过头,看到左手的一个庭院内,站着一高一矮的两个男人。他们显然是在等着她回去。 只听孙叔担心地说,“可是,王爷,如果这小鬼真的跑了,凭他那脚力,只怕我们再也找不到他了……” 她干嘛要跑,她干嘛要跑,她刚风找麒麟粉,她离穿回去,只有一步之遥了,她怎么会跑呢!阮平黛摸了摸袖子里的铁珠,前一刻因为找到麒麟粉的兴奋和喜悦,此时却因为柴擎泽,而变得烟消云散。 “她会回来的。”柴擎宇依旧还是这一句,“因为她说过,要跟我们去钦州的。” “王爷,你怎么能这么相信这小鬼的话呢!”孙叔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说,“王爷,你不觉得这小鬼,就是这宫里的人吗?要不然,她怎么会认识那个御医的呀!” “有可能!”柴擎宇今天铁了心的,不肯多说一个字。这个问题,他岂会没考虑过呢!只是,他不想花心思去寻找答案,他喜欢,等着对方主动把答案来交给他。 “我说偷听一下她和那御医老头的对话,可你偏偏又不许。”孙叔努了努嘴,不快地埋怨了一句,尔后,莫名其妙地瞪着主子的脸,半晌都不说话。 “怎么了?”柴擎宇疑惑瞥了他一眼。 “没……没什么。”孙叔赶紧把头扭开,拍了拍自己的胖肚皮,一本正经地说,“王爷,这男男……亲嘴儿,到底是什么滋味?” “哼。”柴擎宇明明知道他误会了,也不点破。而是侧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什么滋味。你自己找个人尝试一下,不就知道了。” 不等目瞪口呆的孙叔,反应过来,他又伸出手警告道,“不过,别找我,我不喜欢像你这么胖的大叔。” 卟嗤,阮平黛忍不住笑了。只是脸上还挂着泪花。她翻身爬起来。坐在墙头上,远远的,望着柴擎宇昂轩的背影。 人,真他妈的就是这世界上最奇怪的动物。她穿过来之前,对擎宇的爱是多么的坚决和深刻。那时,她几乎已经打定主意,要嫁给他了。http:// 新地址为http:// 第318章 庆元殿内的ooxx(六更) 地址http:// 地址http:// 可现在呢?一切倒过来了。她竟然喜欢……不,是爱上了柴擎泽。她确定,她心里的这份感情,是爱。就是爱。她爱那个狗皇帝,爱那个被她称之为暴君,色鬼的男人。现实是多么讽刺,多么的可笑啊! 如果她真的……有一天有幸能带着父皇,穿回到现代去。那么,她还要用何种面目和心境去面对,另一个世界的俩兄弟呢! “还有,王爷,如果我们就这么不辞而别,皇上会不会生气呀!”孙叔忧心忡忡地说。 “不会的。”阮平黛从墙头上跳了下来。因为他正忙着和他的第n个女人ooxx呢,真希望他的伤口能再x开几回,痛死他活该! 柴擎宇冲她会心地一笑。朝她伸出一只大手,目光只在她泛红的眼眶上逗留了片刻。不过,什么也没问。 “我说小麒呀,你去哪儿了?”孙叔多嘴多舌地问道,“王爷,都快要担心死你了。” “对不起!”她看着柴擎宇说。脸上的愧疚,绝对是真心的。 柴擎宇一扬嘴角,视孙叔如空气似的,凑她耳边飞快地说了一句,“那你下次洗澡时,别再把我推出去就行。” 阮平黛的耳朵一热,仅管知道自己脸上的泡泡足以掩饰绯红,但她还是做贼心虚似的瞟了眼,一旁的孙叔。孙叔果然歪着头,把耳朵探了过来。 “当然,小麒也不可以。”柴擎宇扭过头,冲着孙叔郑重其事地冒出一句。 “呃……”孙叔和阮平黛同时一愣,因为完全不明白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刚才想尝试的滋味,你也不能找小麒。”柴擎宇意有所指地一扬嘴角。 “嗯咳。”孙叔顿时难堪地清了清嗓子。 而阮平黛再次忍俊不禁。她发现柴擎宇,看到自己笑了,似乎暗暗舒了口气,这才明白,原来,他一直在想方设法地逗自己笑。 她突然也不管现场还有一只超级大灯泡,懒懒地趴在柴擎宇的胸膛前,垂了口气。 “怎么了?”柴擎宇问道,那柔情似水的声音,让孙叔很自觉地站远了。 如果我是个女人,你还会对我这么好吗?阮平黛突然很想问他。不过,她终究还是没问出口。只是突然从身上翻出一个小药。从里面倒出一粒赭黑色小药丸,塞进了嘴里。 “你……怎么……”柴擎宇不明白,她怎么突然又想恢复真面目了。 阮平黛好像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似的,俏皮地一笑说。“省得你忘了,我到底长得什么样子了。” “如果你想早点去到钦州。我们现在就可以出发了。”柴擎宇握起她的手,突然雷厉风行地说。 “好哇!”阮平黛当然求之不得。跟着他步伐就踏出了院门。 “可是王爷,这是不是也太急了。还有……””孙叔不得不跟在两人的身后。此时,星月交辉,月光满湖。 几日之后……又一个,百鸟归林,景色迷潆的黄昏。阮平黛坐在马背上,不顾形象,大大地打了个呵欠。http:// 新地址为http:// 第319章 庆元殿内的ooxx(七更) 地址http:// 地址http:// “累了?”柴擎宇吁马减慢了速度,低下头,体贴地问道。 “嗯。”阮平黛揪着他的前襟,歪着脑袋,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这一路走来,除了拉屎撒尿,吃饭,睡觉,她几乎都是在马背上渡过的。至于孙叔和柴擎宇,在他们俩的身体里,好像根本就没有瞌睡虫。 柴擎宇用下巴,宠溺地蹭了蹭她的额角了,这丫头一旦恢复了她呆萌的模样,就很难让人抑制住想一口吃了她的欲望。 “今天晚上,我们就在前面的昌平镇歇一晚上吧!”他回过头,冲孙叔说道。 “可是,王爷。”孙叔归心似箭地说,“这里离钦州已经很近了。昌平镇人来人往,向来复杂,只怕会节外生枝。不如,我们还是快马加鞭的赶回去吧!” “不用了。我已经决定了。”柴擎宇斩钉截铁地说。 节外生枝?生什么枝?阮平黛精明地睁大眼,察觉到一丝担心和顾虑,在孙叔的脸上一闪而过。这个昌平镇离钦州再近,那也是柴姓皇帝的天下吧!那么孙叔,这是在担心什么呢? 进了镇,下了马,阮平黛才发现这镇子还挺大,虽没有京城的繁华,但也熙来攘往,车水马龙。 所以,三个人挑了间镇上最大的酒楼和客栈,走进去一看,居然就只剩下一张桌子。柴擎宇冲孙叔使了个眼角。显然是要他就在这里坐下来,可以打探打探,在他们离开的这段时间,前线的战事战况。 阮平黛和孙叔两个人都心知肚明。可他们俩刚要坐下。那小二连忙拦下了她们,一脸为难地说,这位置早已经被人预定了。 “预定?”孙叔不快地问,“谁预定了。反正,他们的人还没来,我们就先坐坐又如何。” “谁说我们还没有来。”一个娇横的声音,插了进来。 阮平黛只觉得眼前晃过一抹靓丽的红,整个人就只差没跳起来,从酒楼里逃出去。 但那抹靓丽的一抹红,先于她一步,把孙叔蛮横无理的挤到了一边,就在阮平黛的身边坐了下来。吓得阮平黛连忙不自觉地扭过头,只差像驼鸟似的,再次钻到柴擎宇的腋窝下躲起来。 因为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和她前世有冤,今世有仇的金大小姐呀!都过了这么多天了,他们……他们怎么现在才抵达这里,还是……他们已经去到前线的军营,杀掉她的父皇了? “哎,我说你,你到底讲不讲道理。”孙叔被她气得直吹胡子瞪眼睛。 “要不,客倌,我们一会儿帮你们再收拾一张桌子吧!”小二和气生财地挡在两人中间说道。 “不用了。我们回房里吃好了。”柴擎宇云淡风轻地说道。一边不着痕迹地把阮平黛的帽子戴起来,又遮住了她的半张脸。却浑然不知,几道吃惊的目光,整齐划一地落在了他自己的身上。 尤其是那位金大小姐,一抬头,看到他的模样,顿时五雷轰顶似的从凳子上跳了起来。http:// 新地址为http:// 第320章 庆元殿内的ooxx(八更) 地址http:// 地址http:// 她伸出手,指着柴擎宇,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不是那个……那个在破庵里……” 唉,这个女人,真是永远也学不会,做人要先沉住气。阮平黛耻笑地摇了摇头。听到背后果然不出意外地传来一声低喝,“小妹。不得无礼!” 这个人,当然是金国翊。他的目光自然在柴擎宇身上,多停留了片刻。不过,他很快就断定,眼前的这个男人并非柴擎泽。至于对方的真实身份,他大致上也了然于胸。 “这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一群家伙,鼻孔都快生得朝天了。”一回到他们的房间,孙叔就忍不住怨声载道。 “看起来,不像是一般的官宦人家的公子小姐。”柴擎宇眯起眼睛,仔细回忆那几个人的穿着打扮。 他们当然不是一般的官宦人家的公子小姐。他们的目的,是来杀被你关在营中的宁国公的呀!阮平黛六神无主,咬住下唇。忧心忡忡。看来,她得想个什么办法,提醒提醒擎宇,这些人来钦州前线的目的。 孙叔警惕小心地说,“我见他们四个手上好像都拿有兵器,他们该不会也是来投奔那个祝有德,与我们抗衡的吧!” 柴擎宇没有回答孙叔的问题,因为他发现今天,有个人在饭桌上表现得特别沉默。那伸到碗里的筷子,就只会往她呆滞的嘴巴里,扒拉着一点点的白米饭。 “最近这种人实在太多,若他们真的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我们就先在这里,除掉他们。”孙叔重重地放下碗,把浑浑噩噩的阮平黛,从心事中惊醒了过来。 她一张嘴,正想说话。一大块的鸡,便直接塞进了她的嘴里,让她差点一大口的没噎着。她一边细嚼慢咽,把这块鸡努力地吞下去,一边不悦地瞪着坐在一旁的柴擎宇。这家伙,简直和他的兄长一样,就喜欢把人当鸭子来填吗? 可一想起柴擎泽的名字,阮平黛的心,就好像被谁扯了一下。她连忙丢开那个名字,故弄玄虚地说道,“你们没觉得,刚才这几个人有点奇怪吗?” “当然奇怪。我和王爷都在这儿说了半天了。”孙叔冲她嫌恶地撇了撇嘴。 “不,我的意思是他们一个个看上去风尘仆仆,分明就是刚刚下马的样子,怎么这桌子就被他们提前预订了呢?”阮平黛决定循序渐进,把话题慢慢地引到宁国公的身上。 可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一连串的脚步声,还有一个女人怨气冲天的叫嚷声。“哎呀,这还不是都怪大哥呀。我们都已经出建水的地界,他居然像中了邪似的,非要我们一起回头,去找那个油嘴滑舌的小骗子。” 听到这儿,阮平黛的心里一暖。紧接着,就好像是他们推开对面房间的门,走了进来。所以,这位金大小姐说话的声音也低了下去。但阮平黛迅速地扑到门口,并且示意其它两个人也快点来听……http:// 新地址为http:// 第321章 铁面男也会妖术(一更) 地址http:// 地址http:// 孙叔倒是按捺不住,和阮平黛一样凑到了门边上。至于柴擎宇,坐着没动。他也不用贴上来,就能清清楚楚地听到外面的声音。 “是啊!”那龙五遗憾地说,“公子为了找那个小太监,这一路上停停走走,耽搁了不少时间。要不然,我们也不会错过……” 龙五没有把话说完,而是谨慎地四下看了看。 错过了什么?阮平黛已经恨不得把耳朵,直接伸出去了。 “大哥,刚才那个人真的是……”金雯靖还是这么的沉不住气。连个随从龙五的心眼都没有。金国翊用一声“嘘”制止了她,“有话进去再说。” 没想到这么巧,他们几个就住在斜对面的房间,听着他们推门进屋。阮平黛心里有点急。因为这一下,她什么也听不到了。她正想开门蹑手蹑脚地跳出去,孙叔一把拉住了她,“别冲动,当心打草惊蛇!” 可不打草惊蛇,难道就让她这么傻呆呆地杵在这儿吗。阮平黛看到,他们两个男人倒是闭目养息,很显然用内力,还能继续听到金国诩他们说话,但她没有这个功力呀! 见她急得跟灶锅边的蚂蚁似的,柴擎宇微微一笑,冲她招了招手。她连忙撒着脚丫奔过去,柴擎宇什么也没说,只是伸出两根指头,点在她脑后,贴近耳根的某个穴位上。 “大哥,刚才那个人真的是敬轩王吗?”金雯靖娇滴滴的声音,竟然就像刚才在门外一样的,清清楚楚的传进了她耳朵里。 她居然听到从另一个房间里传来的说话声了。 “当然了,大小姐,你没看到他长得姓柴的皇帝一模一样吗?”性格耿直的钱六说,“连我刚才看到他第一眼,都被吓了一跳。” “看来,我才是最该用笮箩散的那个人。”柴擎宇双唇微嚅,发出一声自嘲的浅笑。 “他们居然见过皇上?”孙叔也靠了过来,一脸诧异地说。 “而且,还很清楚我是谁。”柴擎宇若有所思地说。看来,这些人的来历不简单,至于他们来这里的目的呢…… 钱六粗哑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看他们这样子,肯定是想赶回钦州军营的。想不到,前段时间,在路上听说,京城大火,敬轩王和皇上共同平定宫乱的事情是真的。” “所以我刚才才说嘛,我们错过了刺杀宁国公的最佳时机。”龙五可惜地叹了口气说,“我们要是趁着他离开前线军营的时候赶到,只怕这会儿已经得手了。” 哈,这会儿,不用她再给出提醒了,阮平黛心里一阵窃喜,看到孙叔和柴擎宇同起皱起了眉头。 (嫌本文更得慢,或者心急的亲们,有福利了。我决定把我以前已经写完的的几个文,全部发上来,不上架,也不入v,全部免费给大家看。日更绝对在一万到两万,直到结文。今天先发的是《一夜倾情》,想看免费文的,请直接戳作者的其它作品中的《先婚后爱:一夜倾情》。http:// 新地址为http:// 第322章 铁面男也会妖术(二更) 地址http:// 地址http:// 不过真奇怪,那个金大小姐这个时候怎么没跳起来,指责她的大哥呢?阮平黛咬着指甲正这么想着…… “大小姐。你怎么了?”龙五迷惑地问道,“你很冷吗?怎么不停地抖呀?” “没,没有呀!”金雯靖嘴上说没有,但听她那声音,分明抖得厉害,“大哥,这个……这个敬轩王,看起来好可怕的样子……” 很显然,她还有话没说完。但龙五打断了她,“我怎么倒觉得他斯文儒雅,和他那个凶残暴戾的大哥完全不同呢!” “可千万别被他的外表给蒙蔽了。”金国翊冷静地说道,“他上了战场后的凶悍和勇猛,绝对不逊与他的那个大哥。” 这一点,阮平黛倒是深表赞同。光是庆元殿外的那一战,她就已经见识到了。 “那他……他住在这客栈的哪个房间呀,”听了大哥的话,金雯靖的嗓音里,都带上哭腔了,“他那么喜欢把人做为人彘。如果我们要是被他抓住。他会不会把我们也都做成人彘呀!” 没人回答她的问题,因为周围的几个男人都笑了起来,连阮平黛都咬着指甲,“卟嗤”一下笑出了声。 “人彘?”柴擎宇把手从阮平黛的脑袋后收回来,阮平黛顿时觉得耳朵后的那股热气消失了,至于另一个房间里说话的声音,也跟着一起消失了。 “我喜欢把人做成人彘吗?怎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他迷惑地看了看其它的两个人。 阮平黛连忙收起笑脸,一脸茫然地问,“人……人彘是什么?” “你不知道,那你笑什么?”柴擎宇从她脸上,显然看出了端倪。 “呃……因为,”阮平黛东拉西扯地说,“这个女人刚才那么霸道,听她现在这么害怕,所以我就忍不住想笑啰!” 这个理由好牵强,所以,柴擎宇疑惑的目光,一直钉在她脸上。幸好,孙叔插了进来,他惊讶地说,“他们居然是为宁国公而来的?” “而且,更匪夷所思的是,他们是来杀宁国公的?”柴擎宇喃喃地说道。 ‘是呀!所以,你可千万不能让他们找到我父皇啊!’阮平黛在心里念叼道,不过,她倒忘了,其实坐在她对面的这个男人,也是想杀他父皇的人之一呀! “可我看他们的身形和说话的口音,像是宁人呀!”孙叔自言自语地念叼道,“那他们为什么还要杀一个日薄西山的老君主呢!” 不知为什么,柴擎宇朝她的方向瞟了眼,就好像感觉阮平黛心里知道点什么似的。 孙叔回过神,又胸有成竹地一笑说,“不过,不管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他们绝对连找到宁国公的机会都甭想有。” “为什么?”这一次,轮到阮平黛惊讶了。她刺探地问道,“你们把这个宁国公藏到哪儿了?” “没有藏。也不需要藏。”柴擎宇自信满满地说道。这在阮平黛的眼里,就是一种令人讨厌的故弄玄虚了。http:// 新地址为http:// 第323章 铁面男也会妖术(三更) 地址http:// 地址http:// “难道……你们真的把宁国公做成人彘了?”她眯起眼睛瞅着柴擎宇,她可不想抱着一只大坛子穿回去。 “你不是不知道人彘是什么的吗?”柴擎宇反将了她一军。他发现了,这小丫头似乎很关心和宁国公有关的事情。她一直强调要去钦州,也一直申明要去钦州,莫非她的目标,和那屋里的人一样,也是宁国公那老头? 见他用这种眼神打量自己,阮平黛连忙假笑一声,岔开话题,抓起他的手,又要往自己的脑袋后面按,“对了,那几个人又说了些什么?” 柴擎宇正要顺着她的心意,把两根手指点上刚才的那个穴位,突然脸色一凛,手也僵在了半空中。 而孙叔的表情,也变得极为严肃,他突然神经兮兮地伸出一只手,按住柴擎宇放在桌子上的一只手说,“王爷。这……” “怎么了?”阮平黛知道,他们俩肯定又听到那房间里的人说的话,而且还是很重要的话,于是,心急火燎地问。 谁知,柴擎宇把准备点她穴位的那只手收了回来,漫不经心地一笑说,“没什么。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歇息了。” 歇息?阮平黛看着他懒洋洋走向床榻的背影。这才吃完饭呢?怎么就要睡觉了?他真有这么困吗? “你还不过来?”柴擎宇坐在榻边,狡赖地瞥了她一眼。 “过去?过去干什么呀?”阮平黛白了他一眼,把一个嫌恶的大背影丢着他。这兄弟俩虽不是孪生子,但除了相貌,这一身的烂毛病,简直一模一样。 “当然是睡觉呀!”柴擎宇戏谑地一笑说,“或者,你又想让我帮你先洗个澡。” “嗯咳!”孙叔差点没被他自己的口水呛到。 “这一张床,我们三个人怎么睡呀!”阮平黛捺下羞臊,跳了起来。今天可不比在京城的那一夜,是大——的套房。这房间,虽然号称是这客栈里最好的客房之一,但除了一张床和一张桌子,其实房里几乎就什么都没有了。 再说,在京城的那一天晚上,自己是……差一点就想和他x了。可那是因为被突如其来的爱情冲昏了头脑。现在,姓柴的甩了她,但她不能头脑发昏,拿眼前的这个男人充当炮灰呀! “那个,我住隔壁,我先回我自己的房间。”孙叔低着头,向她强调了一遍。便转身关门,逃也似的出去了。 原来,他们开了两个房间,那为什么不帮她也开一个。她还没把问题向柴擎宇提出来,柴擎宇就说,“这里就只剩两个房间了。其余的,都被对面的预订了。” 也不是真是假,但阮平黛坐在原处没动。 而身后的柴擎宇,也没催她。 她忍不住掩着嘴巴,难受地打了个呵欠,偷偷回过头,瞥了眼不脱衣裳,就已经合衣躺下的柴擎宇。要她在桌子前趴一晚上,她可受不了。所以,她大咧咧叫道:“喂,那个……要我和你睡也行,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http:// 新地址为http:// 第324章 铁面男也会妖术(四更) 地址http:// 地址http:// “什么事?”柴擎宇闭上眼睛,悠然自得地问道。 “你……你不许脱我的衣裳。”她直来直去地提出。 “我为什么要脱你的衣裳,你不是个男人吗?”柴擎宇兴致盎然地继续跟她调笑道。 可问题是,大家都知道你是个同性恋呀!阮平黛心说。 “好吧,除非你自己主动地把衣裳脱掉,否则,我连你的衣角也不会碰一下。”柴擎宇爽快地答应道。 看来,他倒是比柴擎泽好说话多了。阮平黛也比相信柴擎泽,更容易相信他。一边打着今晚的第二个呵欠,一边走到榻边说,“嗯……麻烦你往里挪一挪。” “你睡里边。”柴擎宇说着,伸手轻轻一掀她的腰肢。她就像一床棉絮,被他掀上了床。 这床,和京城里的那张大床比起来,就显得太窄了。所以,仅管她生得够苗条,仅管柴擎宇没有刻意去挤她,但她还是像夹心饼干里的奶油一样,被柴擎宇和墙壁夹在中间,难以动弹。 柴擎宇倒是恪守承诺,一点碰她的意思都没有。只是闭着眼睛,合手当枕,一动不动,好像一瞬间就睡着。 说来也怪,刚才还呵欠连天的阮平黛,这会儿,倒一点儿也不觉得困了。她侧着身子,把感觉有点潮气的被子往上拉了拉,聚精会神地打量起身边的男人。 如果只是这么静静地看着他,会发现他长得越发像柴擎泽。呵,还真是可笑,她呆在柴擎泽身边时,一心觉得柴擎泽像他,一心只想着快点见到他。可现在躺在他身边,又会觉得他是如此的像柴擎泽,又会想…… 想到柴擎泽撕破三皇姐的衣裳,俯在三皇姐身上予取予求的画面,她的心,顿时像被飞奔的马蹄踏过一般辰。 她一咬下唇,鼻子一酸,不自觉地朝柴擎宇的腋窝下贴去。想着他突如其来的求婚,想着他当初拿大手丈量自己的胸部,嘲笑自己软、平、呆,想着发生在女洗手间里的那一切一切的,与她,仿佛都已经恍如隔世。只是,她这一缕幽魂,还有穿回到原来那个世界的可能性吗? “怎么了?”柴擎宇也侧过身体,让她枕在自己的胳膊上。 “没……没什么?”她嗫嚅。只是倏忽间有点伤感。 柴擎宇吻了下她的额角,这吻里有份她对自己不信任的失落。不过,他没再追问。只是拉起阮平黛的一只手,耷在自己的腰间。 他这种体贴入微的态度,让阮平黛总是说不出的感激。 “睡吧,”他轻声说道。阮平黛只感觉,他的指头在自己腰间某处捅了下,自己便很快丢开脑子里的一切,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所以,当她睁开惺忪的眼睛,看到柴擎宇的阔背,像座铁塔似的耸在自己眼前时,还有点恍恍惚惚,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的感觉。 对了,先前她到底是睡着了,还是被柴擎宇点了昏睡穴?阮平黛心头一凉,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都还在。http:// 新地址为http:// 第325章 铁面男也会妖术(五更) 地址http:// 地址http:// 可见这男人若真想对她欲求不轨,或是把她当小受一般,剥了衣裳的疼爱,那都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儿呀! 可他为什么不睡觉?阮平黛这才发现,外面吵极了。不,是房顶上吵极了。那阵“呼呼嗬嗬”,还伴随着瓦片被踩得咔咔作响的声音,毋庸说,是又有人在上面打了起来。 自穿过来之后,隔三差五便能见到这样的事。阮平黛已经有点见怪不怪了。 只是……柴擎宇在干什么?他坐在床沿边,两只手反复地把一只剑,从鞘中拔出又合起。就好像在仔细聆听,等待着一个最佳的出手时机。 “上面……”阮平黛坐起来,刚要开口问他。柴擎宇突然像受到攻击似的,转身冲她伸出一根指头。 阮平黛似乎更清楚他想干什么,在他的指尖碰到自己之前,大声叫道,“如果你点了我的穴,屋顶上的家伙来了,我就连一点逃走和躲避的机会都没有了。” 柴擎宇顿时收了手,觉得她说得也不无道理。 “屋顶上的人是谁?”她问。 “其中一个是孙叔。”他答的简洁明了。这意思,其它的人,就全都是敌人了。 “啊?!你……你让孙叔一个人对付这么多人?”即便是像阮平黛这种没习过武的人,也能听得出,孙叔的敌手有多少。 “不多,也就四个。”柴擎宇镇定自若地说,“不过,目前只有三个出了手。” “四个?”阮平黛顿时恍惚大悟,“是对面屋里的那四个人。他们的……目标是你。” 柴擎宇不置可否。但阮平黛已经了然于胸,“你早就知道他们要来杀你,先前你和孙叔听到了。”就是他们俩脸色一变,独独没让她听到的事。 “聪明。”柴擎宇禁不住对她夸了一句。 唉,阮平黛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自己刚刚怎么完全疏忽了,这金国翊虽然恨她父皇,但更恨的是祁人。此时,见到擎宇这张和柴擎泽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岂会不萌生杀意! “那……那个没出手的人是……”阮平黛断断续续地问道。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就是那个洒脱不羁的冷面公子。”柴擎宇的话音未落,突然“轰”的一声,灰飞烟灭。一个青灰色的身影,直接就从踏塌的屋顶跳了下来。 这人……当然就是金国翊! 阮平黛还没看清楚他的神情,柴擎宇早已迎了上去。他一边拔剑相向。一边一扯蚊帐,把阮平黛挡在了里面。 唉,这些男人,怎么这种时候,还不忘惦念她呀!她又不是那种胆小怕事,会吓得失声尖叫的女人。她毫不犹豫地掀起蚊帐,把一颗脑袋探了出去。 可柴擎宇分明是不想累及床上的她,故意引得金国翊一前一后,又从那破洞跃上了房顶。 金国翊,柴擎宇,这两方都是想杀她父皇的人,可又都是对她情真意切之人,所以,阮平黛的心里一阵纠结,希望他们能尽快分个胜负,又怕他们中的哪一方,会被对方的刀剑所伤。http:// 新地址为http:// 第326章 铁面男也会妖术(六更) 地址http:// 地址http:// 她可不能袖手旁边。她准备拉起蚊帐,也跃上屋顶,看一看他们的战局如何。 可当她把脑袋缩回到蚊帐里,一张脸,一张犹如骷髅,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倏地紧贴在她眼前。 “呀!”她大惊失色,一声低呼,真的被这个带着面具的家伙给吓到了。铁面男——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还不声不响,鬼魅般的钻进了她的蚊帐里? “好久不见。”他薄薄的双唇,勾出一抹诡笑。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阮平黛本能地朝后退了退。因为深知自己不是他的对手。 “自你们从皇宫里出来后,我就一直跟着你们呢了!”铁面男那双深陷在面具后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脸,仿佛是为她脸上的某样东西着了迷。 “皇宫?”阮平黛顿时浮想连翩地说,“难道,你想进宫去救你的师傅裴昊秋?” “他不是我的师傅,我也犯不着为他而冒险。”铁面男从不吝于表现他的冷漠和无情。 “那你一直跟着我们?怎么跟?又是坐在苍枭上吗?”阮平黛注意到他的手里,没有拿着兵器,而且,从目前来看,也好像只有他一个人。于是,她终于松了口气。决定拖延时间,盼望着房顶上的人,能尽快结束战斗赶回来。但就目前听到的激烈程度来看,这显然只是她在痴心妄想。 “当然不是!”铁面男略带怨恨地说道,“上次因为敬轩王的璞宗哨,让我的枭儿受了内伤,而你的那一刀子……” 铁面男没往下说,但阮平黛已全然明白。可她是一点歉意也没有,反而漫不经心地问道,“那……你家弟弟的屁股,好点儿了吗?”想到“刘兽皮”,阮平黛情不自禁地朝对方的下身瞟了眼。不知道他身上,是不是也和他弟弟一样绑着一块兽皮。 “你看什么?”铁面男注意到她这个细微的动作了。恼羞成怒地喝道,这女人的大胆,他是见识过的,但他一点儿也没想到,她居然会大胆到看男人的下体。 “没,没什么啊。”阮平黛大言不惭地别过头,又问,“那你一直跟着我们想干什么?” “专程来看一看,你七公主阮平黛的真面目。”他阴谲地一笑,等阮平黛把脸转过来,尤其是把一双错愕的眸子对他时,他才戏谑地吐出几个字,“当然是……骗你的!” 说罢,只是一刹那间发生的事,阮平黛的头就像被流弹击中了一样。昏昏沉沉,头晕目眩。 这是怎么回事儿?这种感觉就和上次……上次在庆元殿里……被柴擎泽看了几眼后,便浑身泛力,腿脚发软的感觉一模一样。难道,这铁面男也会使柴擎泽那样的妖术吗?所以,她一点儿也没防到,以至于连逃的机会都没把握住吗? “七公主,阮平黛。”他的指尖长长,滑过阮平黛的脸庞,似乎对她绝色的容颜十分满,“你不亏是我弟弟自小就立誓要娶的女人。”http:// 新地址为http:// 第327章 铁面男也会妖术(七更) 地址http:// 地址http:// “你……你想干什么?姓刘的,你……你对我做了什么?”她绵软无力地靠在床头,除了舌头和声腺还可供她自由支配,已经完全变成了一只任人宰割的小羊羔。 难道这男人和刘西彦那个龌龊的东西一样,动了邪念,想侵犯她,想占有她吗? “喂,姓刘的,难道你弟弟没有告诉过你,我体里有一种盅虫吗?”她死马当成活马医,又准备把那一套唬住刘西彦的把戏,拿出来使。 “我说过了,我不姓刘。”铁面男对她的这个问题毫无兴趣。只把瘫成一团的阮平黛扶起来。动作还算小心谨慎,而且很明显,没有丝毫要侵犯她的意思。 “你不姓刘。那你姓什么。你不是刘西彦的大哥吗?”阮平黛半阖眸子,尽量大的声音说道。真希望房顶上的人,不管是谁,能有一个听到就好。 “十几年前,我拜进师傅无天门下时,就已经改随师傅的姓了。”他一边实话实说,一边把阮平黛扶下了床。 无……无天?阮平黛觉得自己,肯定在哪儿听过这个名字,只是现在,她的头脑一片混沌,根本想不起来了。 而铁面男的动作很奇怪,他不像一般男人那样,把阮平黛打横的抱起来,而是挟着她下了床,然后……绝对出乎人意外的,揪住阮平黛的衣领,把她像猫一样的揪了起来, 阮平黛没想到,他会来这一招,于是,又羞又急地叫道:“姓……姓无的,我不管你是姓无还是姓刘。你干嘛拎着我,你卑鄙,你……你对我到底使用了什么妖术?” “呵,你说对了。”铁面男豁然一笑说,“这就是奇魅术。使用完之后,一定要用手提着对方,以免遭到对方的反击。” 说罢,他就这样提着阮平黛,闪身从窗口跳了下去,正好落在一匹马的马背上。看来,他是早有预谋。只听他“驾”的一声,座下的马儿已是脱缰而出。 “你……你要带我去哪儿?”阮平黛有点慌了,远远的看到柴擎宇和那几个人还在屋顶激战正酣,斗得你死我活,不可开交!快……快来呀,不管是谁也好,她就要被这铁面男带走了。她都已经到了离她父皇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难道又要生出变故了吗? “钦州。”铁面男的嘴里就吐出两个字。 “钦州?你带我去钦州干什么?”她有气没力地靠在对方身上,觉得铁面男的身体和他的面具一样冷。 “当然是交给祝有德。”铁面男斩钉截铁地说,“敬轩王手上有宁国公,而我们手上只要有你,就不怕与敬轩王抗衡了。” “王爷。小麒……小麒,被人劫走了。”夜幕里,传来了孙叔惊慌失措的声音。 太好了。他们终于发现她失踪了吗?那个该死的金国翊,金家兄妹俩,你们来这里的目的,不是要刺杀她父皇的吗?干嘛在这儿就要死缠着柴擎宇,害得她现在不得不再一次身陷圄囹…… http:// 新地址为http:// 第328章 颓废男(八更) 地址http:// 地址http:// 就在阮平黛被人掳走,生死未卜之时。千里之外的樊城。一个男人正坐在金銮宝殿之上,蹙眉沉思。虽然经过了几天的修膳,但这座曾经巍峨森严的皇殿,早已是颓相尽现。 柴擎泽,他刚刚退了早朝,而且,刚刚早朝的时候,他还严重地走了神。他好像是看到一团模糊的黑影,不停地在他眼前旋转,耳边也一直有个声音在嗡嗡作响。那声音是在叫什么——“救命,救命!” 对。那个声音,好像就是这么叫的。只是,他听不出来,那是不是她——阮平黛在叫救命! “救命!”他闭上眼睛,虚脱般的靠在龙椅上,又想起了裴昊秋咬死也不改口的那句“她死了,跌下山崖活活给摔死了。” 已经过去很多天了,但他似乎还是无法相信这句话,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倾尽天下,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她。却又这么徒唤奈何地看着,她从自己的指缝间像流沙一样消失掉吗? “佐邑,”他继续闭着眼睛,轻唤道。 “皇上,怎么了?”站在下首的佐邑回头望道,“你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没有。你昨天有没有去牢里,看过那个姓裴的。”他都不记得,这是他第几次问佐邑这个问题了。 “去过了。属下又赏了那个王八蛋几百个拳头。可是……”佐邑不用再说下去了。因为结果每次都是一样的。那锁在水牢之下,生不如死的裴昊秋,就是一口咬定了,七公主阮平黛已死的事实。 “皇上,人死不能复生,您还是节哀顺变吧!”“被子”的这个马屁,显然没有拍对位置,所以,柴擎泽对他就一个字,“滚!” “被子”连忙闭紧嘴巴,滚到一边,不敢再多说一个字了。 “皇上。如果你实在不放心。属下可以陪你,去姓裴的所说的这个地方,去找一找,看一看。”佐邑的话,说得比就“被子”让他称心如意多了。 他终于睁开了眼睛,从大开的殿门向外望去,一碧如洗的晴空,耀着太阳的光斑。竟让他感到分外的刺眼。 佐邑以为他还没下定决心,所以继续劝说道:“而且,如今这大宁宫也需要很长的时间来修葺,不如……” “不如,我们先回洛城,待这大宁国重新修建好后,再正式迁都樊城。”柴擎泽接着他的话,就算一锤定音了。 他对着佐邑笑了,是多日以来,唯一的一次笑。 就在这时,“垫子”小心翼翼地抬着一药盅走了进来,“皇上,三公主为您熬了参汤,说是……” “拿走。”柴擎泽不等他说完,就挥手不耐烦地说道。 “可是皇上。”“垫子”还想说什么,柴擎泽先于他一步,不容辩驳地吩咐道,“你让她赶紧收拾东西,明日,我们就启程回洛城。”他曾说过,有一天会回洛城,而且,是带着她阮平黛回去的。却没有想到如今要带回去的,是另一个女人。http:// 新地址为http:// 第329章 前世缠绵(一更) 奇石嶙峋。山势陡峭。一列车马在蜿蜒曲折的山道间艰难缓行。这条道路不是回洛城的必经之道。但却是去裴昊秋所说的断崖和瀑布的地方。 此时,前方出现了两条路,左边一条一马平川,而右边一条更是狭长难行。但只听汹涌澎湃的流水声,撞击声就从右边这条窄道上传来。 “皇上,左边就是姓裴的所说的那道瀑布了。”佐邑用马鞭一指左边的这条路说。 “那你和我一道去看看吧!”柴擎泽从龙撵上走下来。 “皇上,您的伤……”“被子”忧心忡忡地说。 柴擎泽没有理会他,固执地跃上马背,和佐邑一道朝发出水声的那边奔去。走出窄道,只见一开阔之地,那瀑布从天而降似的,溅玉飞雪,气势磅礴,直扑下在的河川,形如一道道如烟似雾的盛景。 “皇上,如果真像裴昊秋说的,七公主从这么高的地方跌下来,只怕……”佐邑踌躇说。 “我们上去看看。”柴擎泽不死心道。没见到死丫头的尸体,他始终不相信。 “可……”佐邑想拦却拦不住,“可这里根本没上山之路呀!这瀑布好像从天落下来的” “怎么可能。”柴擎泽丢下他,跳下马,扯了扯一边的山藤,只用手脚,加上他如神入化的轻功,但如履平地直攀而上。佐邑只得紧随他其后。两人像两只灵巧的山猿,不一会儿,便抵达山腰,那两道瀑布交汇的地方。 “皇上,原来,这里是两道瀑布呀!难怪水流这么湍急,这么凶险呢!”佐邑扯着嗓子说道。他其实是想说,没有再往上爬的必要。 但柴擎泽就像没听到似的,继续固执的往上爬。不一会儿,便到了当初阮平黛她们二人抵达的岩崖边。除了一棵棵高大的桧树,看不出有人,甚至有动物活动的迹象。 佐邑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地说,“皇上,这里什么没有呀!” “谁说没有。”柴柴泽眼前一亮,一指前方一团在林间跃动的白影说。 “什么?”佐邑不解,因为他压根什么也没看到。 “那……那一团白色的,它要走了,走,快跟上。”柴擎泽撂下一句,就开始飞快地追了上去。他似乎认定了这团白影能带着他找到阮平黛,哪怕就是尸身也好。 “皇上,”佐邑大叫,心里有种主子已经失去理智,濒临疯狂的感觉。 但柴擎泽压根不理会他,在林间健步如飞。不一会儿,便将佐邑甩在身后,不见了踪影了。他继续追寻着那团白影,似火似光,,又好像一只林间跳跃的白兔。可就在这时,那白影陡然消失了。眼前一片黑暗。不,还有一股羸弱的银光,在林间的高处。他自然追随光源走了过去。 只见一条细长的,泛着银光的溪流从天而降,蔚为奇观。纵是柴擎泽自幼南征北战,也从未见过此番奇景。他走过去,用手轻掬起一把水,那看上去银光闪闪的水,在他手里,又变得和一般的泉水一样清澈。 第330章 前世的缠绵(二更) 这是什么溪,什么水,为何如此的神奇?柴擎泽难以置信,用手反反复复地在水流中搓来搓去。其实,这便是刘西彦口中所说的神龙溪,只是他不知道而已。 “皇上。”只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微弱,战兢,还有几分如泣如诉的胆怯。他回头一看,一个瘦小的白影,就站在离他不远的身后,白衣白裙,一袭乌黑的长发披肩,让他一瞬间还以为是——死丫头!这三个字终是没能说出口。 因为声音不对,对于他来说,记得最清楚的,就是阮平黛那娇俏银铃般的嗓音。 而眼前这个丫头的声音,远比阮平黛的要懦弱的多。而且,她的周身散出一圈和溪水一样的银光,所以,她明明站得不远,但柴擎泽却一点儿也看不清她的容貌。 “你是七公主身边的那个小丫头——凌娅。”他疑惑地问。 “嗯。”凌娅点了点头。 “那么你家主子呢?七公主,阮平黛的人呢?”他抑制不住激动地朝对方走过去。那凌娅的脚下,根本没有动,但她的身影却如一团光影朝后滑去,让柴擎泽根本无法靠近她。 柴擎泽明白了,这凌娅根本不是一个人,只是一团结虚无飘渺的幻影。“刚才引我来的白光,是你?”他恍然大悟。 “是,因为奴婢一直在这里等着皇上,或者公主呢?”凌娅戚戚然地说道。 “那你的主子还活着吗?她在哪儿?”这是柴擎泽最关心的问题。 “奴婢不知。”凌娅摇了摇头,茫然地说道,“至少奴婢上从山崖上坠下来时,公主是还活着的。” 这意思,就是她凌娅已经死了吗?否则,她怎么只是一团看不见,也摸不着的影子。像鬼魂又不似鬼魂,似神仙又不似神仙。“如果你不知道你家主子在哪儿,那你为什么还要等在这儿。”柴擎泽拧紧眉头问道,“难道,你知道她会回来这里,或者……”想到这儿,柴擎泽的心一揪,“难道你家主子也变成和你一样了?” “不,奴婢什么也不知道。”凌娅惶惑地说,“奴婢坠入瀑布,只觉得胸口一沉,便什么都不记得了。尔后,当奴婢醒来时,每日便只能在这道溪水边游荡,一步也踏不出这道林子。”说着,凌娅把手里的一个东西递过来,又说道,“奴婢之所以还等在这里,是因为公主吩咐过,要把这个东西收好的。拿回到宫里交给他的。” “回到宫里,她还有想过要回到宫里吗?”柴擎泽把那东西接过来,触到凌娅的手时,只觉得寒气逼人,他仔细一看,手里的东西是个水囊,“这是什么?” “奴婢只知道是水。”凌娅依旧摇了摇头说,“不过,到底是什么水,有什么用,奴婢就不得而知了。但奴婢想是和皇上有关的,和皇上身上所中的的毒有关的。” 和他有关?柴擎泽越发不明白了。不知道这鬼丫头又在搞什么鬼! 第331章 前世的缠绵(三更) 他拧开水囊的盖子,凑近了,嗅了嗅,只闻到一股淡淡的花香,还有如同甘泉的香甜味。这到底是什么水?他仰起头,大胆地喝了一口,那灌进喉咙的水,一片清凉,甘之若饴。只见刚刚还在眼前的凌娅,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林间除了身后那道散发着银光的溪流,一片晦黯。但须臾间,身后那形如柱状的银光骤然变亮,变宽,变阔。犹如两道拉开的帷幕,晶耀,刺眼,让人无法直视。 柴擎泽用手挡住眼睛,片刻,才慢慢地走了过去。只见在山崖的底端,呈现出了一座虚浮的仙境幻岛。鸟语花香,奇山异石,椒兰异香,美不胜收。这里是……柴擎泽一阵讶异,想迈过去,却无从下脚,烟雾缭绕之中,只见山丘的中间浮起一团黑压压的云雾。 在云雾笼罩之下。他……没有看错吧!柴擎泽眨了眨眼睛。那五瓣五色,玲珑袅娜的小草,那正迎风招摇的,不就是——麒麟草吗? “妖孽,你又想干什么?” 云雾之上,突然传来一声娇叱。这声音,他当然是听过的。这……分明就是……死丫头。他心里一阵欢喜,抬头看去。只见一头脚踏祥云的仙兽,从天而降,落在那团黑云之上。这是……玉麒麟,龙角金毛,神气活现,就和时常出现在他梦中的麒麟一模一样。只是……它的背上没有人。那少女呢?那披纱裸背的少女去了哪儿? 但见麒麟脚底的黑云,因为它的到来,顿时不安份地涌动起来,缓缓地,幻变成了一只黑色的独角怪兽。这怪兽的坏脾气,从它突然仰身长啸,试图把压在身上的麒麟掀翻,就可见一斑。 可笑的是,这麒麟虽然模样生得八面威风,却分明是个中看不中用的东西。被那怪兽这么一掀,竟然就从云端上直接摔了下来,滚到了那片麒麟草之中,狼狈之样,犹如一只斗败的野狗。 “哎哟。”它居然发出一声女子般的尖叫,紧跟着,摇身变成了一个女子。婀娜妧媚,身姿妖娆。只是一丝不挂的身体上,覆着一件轻纱薄履,让她若隐若现的曲线,在窈窕之中,更平添了几分妖冶。这……这不正是时常在他梦里出现的女子吗? 只是离得太远,柴擎泽根本看不到她的模样。 “妖孽,女娲娘娘要我杀了你呀!是我看你可怜,才手下留情,没有把你给除掉的。你……你喝了我喂给你的天池之水,恢复了元气,居然……居然不感谢我,现在倒反过来欺侮我了。”她扭动腰肢,就地打滚,像个孩子似的就地撒起了娇。 “你杀我。你有本事杀我吗?” 那通体黝黑的怪兽,突然在一道烟雾之下,也变成一个男子,身形魁伟,欣长健美。他冷哼了一声,全然不屑地瞥了眼地上的女子。搞不懂这麒麟每次下界,怎么都要变成一个娇滴滴的女子。 第332章 前世的缠绵(四更) 而且,她还总是喜欢不穿衣服。不知羞涩也就罢了,还活像总觉得她自己很美似的。可问题是,除了那不盈一握的小蛮腰,她浑身上下简直乏善可陈,不值一提。 “我当然能杀你,我光是这个女娲娘娘赐给我的璞宗哨,就能把你给制服了。”那女子突然不撒泼了,从地上爬起来,傲慢地睨了对方一眼。 “那你吹呀!”那男子找了块青石坐下来,对她的要胁置若未闻。 “这可是你说的,那……我可吹了。”那女子手心里突然冒出一块朴玉,慢慢凑到嘴边上,一边悉心观察对方的表情。其实,她不是不吹,她是舍不得吹。 她承认,从她遵照女娲娘娘的命令,来驱除妖孽,第一眼见到这片麒麟草时,她便于心不忍了。这世上哪有如此妖媚迷人的小草,就是天上的云仙花儿,也没有它绚丽多姿,生趣盎然。 女娲娘娘说它是妖,必除之而后快。可在她眼前,这就是一片仙草。只可恨,这仙草戾气太重,怨念太深,所以,她万万没想到,在这伶俐多情的小草下,居然还隐藏了一只火爆十足,天生神力的怪兽。 她知道,她一旦吹响璞宗哨,眼前这个英伟的男子,连带着这一片世间绝无仅有的麒麟草,都会变得灰飞烟灭,消失净尽。 “怎么还不吹,”男子睥睨了她一眼。他倒很想看看,她成天挂在嘴边的神哨,到底是有多神。 “不吹了。”少女像以前的每一次一样,收了哨子。站起身,居高临下地说,“好了,你快给我滚回去,不许再出来了。尤其是不许再给我变成男子的模样。” “为什么?”男子抬头扫了她一眼,心里怦然一动,下腹滚起一阵热浪。这是他每次看到她胸前那两只红眼的小白兔,都不免会有的感觉。 “不为什么。”少女目空一切,一边原地打着转地说,“因为我是神,你是妖,你就必需要听我的。否则……” “否则,怎么样?”男子走神了,他发现从背后看去,这个迷迷糊糊的小仙女,更加娉婷动人,尤其是那在轻纱下若隐若现的背部,像一块未经雕琢的玉石,光滑白嫩,嫩得能掐出水的感觉。 “否则……否则……”少女独自嗫嚅了半天,也不知否则该拿他怎么办。打又打不过,吹哨子她又舍不得…… “过来。”男子一舔下唇,诡谲地一笑道。 “干什么?”少女嫌恶地瞥了他一眼,那翘起的美臀,在倾照的日光下,让他的喉结不觉又是一紧。 “你过来,我自然就是消失掉。”他欲言又止,条件很是诱人,“而且……” “而且,什么?”少女天真地看着他,哪知他心里在打什么坏主意。 “而且,我保证以后都不再出现,安安心心地变成人间的一株凡草。”他如是说,脸上继续维持着诡笑。 “真……真的。”少女质疑。今天这表现,可不太像他呀! 第333章 前世的缠绵(五更) 以前每一次,为了降服他,或者劝他退回去,她都要费尽口舌,直到对方受不了她的啰嗦攻势,最后不得不自动隐身消失。今天……他怎么会这么老实,还笑得这么的古怪。 她不得不说,除了眼尾处的阴鸷,他生得煞是好看,眉宇峰峭峻寒,自成一股英气。所以,她恍惚像中了什么邪气,心里在提醒着自己,不要过去,前方危险,但赤裸的双脚,却不受控制的踩着麒麟草,缓缓地走向了他。 他一扯嘴角,突然将她纳入怀里,“没羞没臊,你总是不穿衣服,难道不冷吗?”他往怀里拢了拢她,越发觉得温香软玉,爱不释手,有种想一口吞了她的感觉。 “天上的上仙,不都是这样子的嘛!”少女倒觉得他穿上衣裳的样子,怪怪的。更不知,他把那大手,贴在自己光滑的背部,摩挲个什么劲。 这滋味很陌生,却又很惬意。舒坦中,还带着一点少有的臊热感,传遍了她的全身,她情不自禁止地从唇间,溢出一声低吟。 “这么说,还有,别的男人看过你这样子。”他的大手停了下来。脸色一沉。蹙起的眉头,让少女以为,他又要大发雷霆,把自己掀翻在地。 “是啊!”她不明白,这有什么问题,天上的上仙皆是如此,你看我,我看你,赤条条来去无牵挂,没什么可奇怪的呀! “那……有人对你做过这个吗?”他放肆地一笑,然后……将一个火热的唇堵在了她嘴上……这吻,霸道,热情,带着男人最强有力的占有欲…… 而她瞪大眼睛,张着嘴巴,任由他的舌头挑起火花,在她的口中进进出出,四处游动。他……他这是干什么?难道……这又是他想出来的攻击她的招势。拳打脚踢不够了,现在,他还要用舌头来攻击她了吗?而且这招术,还蛮奏效的,她觉得大脑一片空白,身子里面像被点了无数簇火苗,尤其是胸口,空虚的好想有什么东西来发填补,或爱抚。 “你……你这是干什么?你……你又在玩什么花样?”当一切结束,见他满脸红潮,少女杏目圆睁,觉得自己满口都是麒麟草的香气。 她浑然不知,自己的天真与对方就是一剂最强的迷情剂。男子浑身僵硬,喉咙处一梗,便突然将她放倒,俯身压了下去,大手捏住她娇翘的臀儿,将她抵住探入,准备慢慢地开发调教…… 少女一阵战颤,微张着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是骇怕,是惊讶,哆嗦着身体,哆嗦着小嘴儿,一口一口地开始啃咬着他的肩头。因为她疼,所以,她也叫他要疼。殊不知,这在男子的感官里,变成一种迎合和放纵,于是,一段长长的呻吟,一对濒临失控的男女…… 那男子是他?那少女便是……死丫头。柴擎泽目瞪目呆地站在高地上,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终于恍惚大悟。 第334章 前世的缠绵(六更) 难怪他时常在梦里见到她。也难怪,在宁国的宁书里,会记载有麒麟降于仙绶亭的故事,因为这死丫头,根本就是那只笨头笨脑的玉麒麟。而他,居然就是麒麟草的戾气,幻化成的怪兽。他想起三弟提及的《鸿蒙志》里的那段故事,没想到,那故事里的人物居然说的就是他和死丫头 在他记事之后,宫里的流言碎语,早就让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因为父皇曾撞见过马面独角的怪物,因为他躲在母后的肚子里迟迟不出来,所以,他生来就被视为不祥。想到这儿,柴擎泽忍不住摁了摁肋骨之下的某处,隐隐作疼,这里留着自他出生时,就带来的病根子。蒲翎草的剧毒——只有麒麟粉才能根治。 这是当年无天疯道人,在宫中撞见他第一眼时,就放下的话。可惜,那死丫头,一点儿也不知道,居然还以为他想长生不老。真是可笑! 他回过神,又定睛看下去,眼前云雾缭绕的景象又变了。那对卧于麒麟草之上,颠鸾倒凤,翻云覆雨的男女不见了。云雾荡去,只见那只摇头摆尾的玉麒麟,又腾云驾雾地飞了下来。这一次,它脚没着地,便化为了女儿身,一裹身上的白霓彬,青罗裙,从云端直接跳了下来。 “妖孽,”她手里突然冒出一把青鞘宝剑,直指躺在地上的黑衣男子。可对方就地一滚,给躲开了。 “奇怪。”他坐起身,只用两根指头,就夹住了对方刺来的剑尖,尔后,是一阵瞠目结舌,哟,今天这丫头居然穿了衣裳。 “当然。是女娲娘娘让我穿的。”她一扯前襟,虽然觉得这绸缎极软,但穿在身上与肌肤摩擦起来,还是很不舒服。但她脸上终于有了羞臊之色,“你……你个混球,如果不是女娲娘娘告诉我,我还以为……”她从未经事,哪里知道这妖孽那天对她做下的,是羞于启齿的欢爱之事,还只当是这妖孽,又修出什么新功法。害得她整夜整夜都睡不着觉,脑子里全在回味他将自己揽在怀里,压在身下时,那种热血亢奋,勾魂摄魄的滋味。 “那个老女人还真是多事!”男子嘴里咀嚼着麒麟草,愤愤地骂道。 “不许你骂女娲娘娘,娘娘叫我今天一定要杀了你。所以,我再也不会心软了。”说着,她丢开宝剑,浑身一抖,又摇身变回成麒麟的模样,张牙舞爪地扑了上去。 “笨蛋?”男人嘴角好笑地一扯,真想杀他,真接吹响那个什么璞宗哨就可以,何需这么麻烦。所以,他什么也不说,也没变回怪兽的模样,只躺在地上,趁着麒麟扑上来之时,突然弓膝一踢,就将它,踢飞了出去。 麒麟还没落地,又变成少女的模样,先娇滴滴地叫了起来,“好疼啊!一个大男人欺侮小女人,不要脸。” 见她匍在地上,揉着肚子,哀声连连,他放肆地耻笑道,“你过来,我帮你揉揉。” 第335章 前世的缠绵(七更) “我呸!”少女现在知道,他这是在占自己的便宜了。心里于是恨得牙痒痒。想变回真身,狠狠地咬上他几口,却觉得腹痛难受,脸上自然一阵青白交加。 “真疼了。”男子注意到她脸色不正,心想刚才也没使多大力气呀,于是,语气缓了缓,抚手说道,“过来吧,我帮你揉。真揉。不骗你。” 少女回身瞅了他一眼,似乎相信了。手脚并用地爬过去。任由他伸手把自己抱到膝上,继续假装痛得直哼哼。 “哪儿呀!”他用手撩开她衣裳,动作很轻,其实是巴不得把这多事的衣裳全撕个粉碎。出口的嗓音,发出缺水般的干哑,然后,大手便贴在她那圆圆的小肚脐上。火般,熨热。 “这儿?”他把手沿着那圆圆的小肚脐四下摩挲,尽情享受着指尖下的美食,这种感觉虽然比不上占有她的快意,但也绝对称得上妙不可言。 少女岂会不知他在干什么。趁着他把注意力全落在自己肚脐上的时候,猛一张嘴,朝着他的肩头就是一口。 男子痛得本能地一缩,把她从膝上甩了下来,脚下再一跺,这一次,他是真使力了,只听惨绝人寰的一声叫。少女捂着脸,滚进草丛里,连女儿身都保不住,变成一个半人半兽状的东西,跌跌撞撞地朝前跑去。 身后之人的脸上一阵愧疚。难道,自己刚才是跺到她的脸了。她是个女子,还生得娇俏可人,若是伤了她的脸……不过,这丫头,下嘴也忒狠了点,肩头的衣裳,浸出血迹,一片鲜红。 距此不远,有一池清澈见底的湖水。玉麒麟便称它为天池。 此时,即不是人,也不是兽的玉麒麟,半个身子泡在水里,对着水里那张丑陋的面孔,一个劲的嘀咕,加一个劲的诅咒,嗯嗯,丑死了。丑死了,真是丑死了。这该死的戾气怪,哪里不踢,偏偏照着她的脸踢,害得她这会儿的脸,生得像人,又长得像兽。也许是她法力不够,怎么甩头,怎么摆身,也无法让脸,变回到那妩媚动人的少女。尤其是鼻子上的那只大泡泡,简直就像从鼻孔里吹出来的鼻涕, “咔嚓。”身后是枯枝踩断的声音。 这里,除了她和戾气怪没有别的人。所以,她头也没回地骂道,“混蛋东西,瞧我这张脸,都变成什么样了。你……你若再过来,我……我可就要真的吹哨。” “吹什么哨?”这声音还是他的,只是变得温柔多情,不似他的粗犷豪迈。 “让你魂飞魄散,再也不会拥有真身的哨。”她发了狠地说道。 “就是这个吗?”一只大手从身后伸到她眼前,那朴玉般的璞宗哨,居然就在那只大手的手心里。 “咦?你怎么会……”她诧异地要拿起哨子,那大手一紧,又将哨子卷走了。 “快还给我。”她心里急,却不敢回头,因为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的这张丑脸。 第336章 前世的缠绵(八更) “你刚才从山下跑下来时,掉在了草地上。”男子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少女连忙别过头,不敢看他,更怕他会从水里看到自己的脸。这混蛋这样欺侮自己,自己居然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把手一伸,直截了当地叫道,“还给我!”如果让女娲娘娘知道,她把这么重要的神物弄丢了,她这简直就是在作死呀! “如果吹响这哨子会怎么样?”捏着哨子的手,移向了微微翘起的嘴边上。 “别吹,”少女叫起来,头自然扭了过来。还是那张俊魅的脸,还是那双摄人心魄的眼,但他却换了一身白衣裳,清新洒脱,儒雅不羁。于是,她微微一愣,因为她还从未见戾气怪穿过白衣。“吹了你会死的!”她呐呐的,不知不觉,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呵……呵……”一连串的大笑,从他的嘴里跳出来,只是笑声没有嘲弄,更多的是一种善意。 “有什么好笑的。”她抬起两只手,挡在脸前边,恨不能把脸藏到湖水的下面去,“都是你弄的!你还笑。” “我弄的?我什么时候弄的?”男子微微错愕。 “你还不承认,你又给我装什么傻!”少女愤愤地瞪着他。 “好吧!我弄的。”他轻吁,没有辩解,也没再追问,只是伸出手,扯下她挡在脸跟前的两只手,瞪着那张古怪丑陋的脸,笑意更浓。 “你……你怎么好像变了一个人?”少女滞愣地问。温柔体贴,完全失去了戾气和暴虐。 “这样不好吗?”他问。 “好。”她乖巧地点头,心里全是暖暖的东西在涌动。 “傻瓜,这么的丑,却还是这么的可爱。”他把头低下去,抵住她的额角,用舌尖舔弄着她鼻尖上的大泡泡,让她感觉到一阵阵的凉意。尔后,只听他喃喃地说道,“有什么好怕的。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会永远爱你,永远对你好的。” “爱?什么是爱?”少女仰起头,迎向他,一脸的无知和不解。 “就是这样。”他的唇落了下去,用实际行动,给了她答案…… 人呢?他的人呢?此时,站在仙界之外,看到这一切的柴擎泽,张惶四顾,胸口堵得慌。这白衣男子是谁?这个人分明就不是他吧!那么,他的人呢?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相拥相吻,他的人却跑哪儿去了? 等了良久,等到云雾渐稠,等到湖水边的一对男女相拥而眠,他也没再看到黑衣的那个自己再出现。 恍惚间,他明白了。这个白衣男子也是他,是另外一个他,是失去戾气,为爱缠绵的他…… “皇上。”佐邑气喘吁吁的声音,从林间传来,“皇上,你上哪儿去了。”他奔到柴擎泽身边,一瞅他手里的水囊,讶异道。 柴擎泽没有回他,先回头瞟了眼,果不其然,那仙境浮岛已从眼前彻底的消失。除了那从天而降的溪水,还在泛着微薄的银光。 第337章 疯道人无天(一更) “我知道那个死丫头在哪儿了。”柴擎泽面对着银色的绢溪,喃喃说道。答案其实不言而喻,一张生满泡泡的地丑脸,还有那个生得和他一样的男人,这世界上只有一个。 话分两头,各表一枝。 且说,阮平黛在铁面男挟走之后。那铁面男晓行夜宿,马不停蹄,不几,便越过一道高高的城墙,再穿行过几条街道,跃进一座偌大的宅院。仅管铁面男早已没用目光直视着她,但她到现在还是无法动弹,可见这铁面男的妖术,比起柴擎泽要厉害的多。她知道,这里肯定就是钦州,至于这座院子…… “这是什么地方?”她问, “祝府。”铁面男就两个字。 祝府?钦州守将祝有德的家宅?他把自己带到这儿来干什么?她心里隐隐升起某种不祥的预感。 “你……你带我来这儿干什么?”阮平黛心焦地问。 “一会儿,你自然就知道了。”铁面男挟着她,穿过一座院落。直接推门走进一间宽绰的 “师傅,我把人带来了!”他终于把阮平黛丢了下来。丢在地上,但动作很轻很小心。 “太好了!”一个人顿时捂着自己的两瓣屁股,兴高采烈地叫起来。 这个贱男,阮平黛连头都不用抬,已然知道他是谁!刘西彦——他会出现在这里,不奇怪! “小贱人!”他一瘸一拐地走过来,捏着那把破扇子,就想往阮平黛的头上刷。 “不许碰她!”铁面男一声低喝,顿时让他收敛了许多,唯唯喏喏地退回到原处。 “无天兄不是出家人吗?怎么还如此的怜香惜玉呀?” 这个阴柔的声音……阮平黛倏忽一愣,猛一抬头,看到一张分外熟悉,也分外柔美妖娆的脸。伪娘——他怎么会在这儿? 伪娘就像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似的,低头阴谲地一笑说,“皇兄,让我留在樊城监造修葺皇城。” 你他妈的监造皇城,监造到这儿来了?阮平黛没开口,但心里早已是破口大骂起来。而且,你一个祁人跟这些宁人勾起在一起,想干什么? “我明白了,原来,上次司禁府的官兵去神龙庄揖拿反贼,庄子里人去楼空,是你去通的风报的信。”她有点摸着头绪了。 伪娘扬起下巴,不置可否。 “皇城大乱时,也是你帮忙私下煽动宫人造反作乱的。”阮平黛不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伪娘怨怼地说,“你见过我皇兄对我是什么态度。就该明白,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了。他从小就防着我,怨恨我。又不是我给他下的毒,况且,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他也在麒麟兽的祥照下,好好地活了这么多年。” “什么意思?”阮平黛心头一惊,怎么又扯上毒,又扯出麒麟了? “怎么?你还不知道吗?”伪娘脸上泛起一个虚伪的假笑,“当年,他还未出生时,我父皇就差点没被一只黑黝黝的怪兽吓到……” 第338章 疯道人无天(二更) “怎么?你还不知道吗?”伪娘脸上泛起一个虚伪的假笑,“当年,他还未出生时,我父皇在宫中,就差点被一只黑黝黝的怪物给吓死。我母妃借此给他母后,灌下了蒲翎散,谁知,他居然没有死,还被皇后忍痛生了下来。更可恨的是—……” 可恨?阮平黛嗤笑,这世上还有比他那个老娘更可恨的女人吗?原来,他就是那个萧贵妃的儿子,难怪柴擎泽这么的嫌恶他。丫的,姓柴的没找个理由把你给杀了,就是对你最大的仁慈了。你他妈的还有理,在这里叽叽歪歪! 只听伪娘继续说道:“更可恨的是,当时尚在襁褓中的他,本已人命危浅,奄奄一息。谁知,晴空一道霹雳……” 听到这儿,阮平黛差点不顾自己身处险境,笑出声来。每次都是晴天霹雳,这古人就没有点新词汇吗? “整个皇宫上空,突然风起云涌,一只金光闪闪的玉麒麟从天而降。那麒麟对着身中剧毒,浑身乌黑的皇兄,喷出一口银色的神水,本已没有气息的皇兄,顿时又哇哇大哭起来。” 原来……是玉麒麟救了柴擎泽呀!难怪,在看到宁书中提到她出生时,有麒麟降临时,姓柴的会显得那么激动。他说,他要找麒麟粉,和麒麟草不是为了长生不老,难道他是…… “那个妖孽本就该死。只可惜,三番四次,都被他侥幸逃脱了。” 这时,屋内又响起一个老态龙钟的声音。阮平黛这才发现,屋内,堂上,正中间,还坐着一个耄耄之年的老人。不,说他是老人,都太含蓄。那皱脸老皮,形容枯槁的模样,分明就是个刚刚出土的极地干尸。 他身穿一件黑色的道袍。这袍子和铁面男身上的倒有几分相似。想着刚才伪娘称铁面男为无天兄,阮平黛陡然明白,这老妖道是谁了。 “你知道我是谁吗?”老人缓缓地问道。 那老眼混沌,可盯在身上还真有几分的不自在。阮平黛满不在乎地说,“知道。不就是那个想帮柴家的老皇帝,修练长生不老药的疯道人无天嘛。” “至于他,”她又瞟了眼铁面男,自以为是地说,“他原本是刘府的大少爷,后来被你收作徒弟,便同你一样,也叫无天了。” “聪明。”疯道人赞许地点了点头,“可你知道,我把你抓来是为什么吗?” “知——道。”阮平黛拖腔拿调地说道。尔后,不屑地瞥了眼,站在一边的伪娘和刘西彦说,“敬轩王拿了我父皇,当作要胁祝有德降城的筹码,你们自然也可以拿我,当成逼迫对方就范的筹码啦!” “知道你自己的命运,还能如此淡定,不亏的是麒麟降世的七公主。”疯道人嗓音沙哑地说道。 麒麟降世?谁是麒麟降世?她吗?这时候,甭说她,就是屋内所有的人都愣住了。惊讶的目光一起齐刷刷地投来。 但疯道人的下一句话,更惊骇。他用干枯的手指一指阮平黛说,“杀了她……” 第339章 疯道人无天(三更) 但疯道人的下一句话,更惊骇。他用干枯的手指一指阮平黛说,“杀了她……然后,把藏在她身体里的麒麟粉挖出来。” 什么?阮平黛瞠大眼睛。麒麟粉?不,不对,她是有麒麟粉,但那麒麟粉不是藏在她的袖袋里吗?怎么跑到她的身体里去了? “师傅!”铁面男也难以置信地低呼一声。只有刘西彦和伪娘面露窃喜。 “就在她的背后,那个有只兽足的地方,藏着一颗黑色透亮的珠子。”疯道人残忍道,“无天,你还在那呆着干什么?还不快点动手。” 铁面男看着一脸惧色的阮平黛,捏紧双手,迟疑中…… “无天师傅,难道那就是传说中的长生不老药吗。”伪娘两眼发亮地问。 “非也!”疯道人接近歇斯底里地说,“那是能召唤各界神兽,号令它们破阵斩将的神物。无天,你不是一直想颠覆天下,重肃清明吗?这就是个最好的机会呀!” 这句话,让踟蹰不决的铁面男眼神一凛,他低下头,对着阮平黛的肩头大手一劈,“得罪了!”阮平黛还想再叫一声“等等!”但两眼一翻,就昏死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迷迷糊糊感觉到了,腰底,一阵钻心剜骨的疼。这痛,比死还难受。她咬住下唇,禁不住发出一声痛楚的呻吟。 “你醒了?”铁面男就坐在她的身边。而她,还没有死吗?他们没有把她的身体剖开,挖出疯道人说的那颗珠子。 “你们对我做了什么?”她死去活来地问。只觉得趴在一张软榻上,不想睁开眼睛。 “什么也没做,”铁面男垂下头,瞥了她一眼说。 “怎么可能。我……我觉得我就快要死了。”她想伸手去背后摸摸,却又不敢。还以为这一次肯定死定了。 “是因为那神珠脱离了你身体的缘故吧!”铁面男冷声道,“我刚把你的衣裳扯开,看到师傅说的那只兽足印。那印记就自动裂开了。师傅说的那颗珠子,就从你身体里飞了出来。” “怎么可能!”她不相信,“那珠子呢?”是她身体里的东西,她至少有权看一眼吧! “被师傅拿去了。”铁面男又瞥了她一眼。这一眼让阮平黛看到了同情,她连忙借机,揪住对方的衣角说,“我知道你和你弟弟不一样,所以,求你个事。” “只要我能办到的,我尽量帮你。”铁面男伸出手,似乎想抹去她额角的汗珠,但手,最终又无情地收了回去。 “我想见我父皇,我想见我父皇,把我送到敬轩王的军营里,或者,你帮我把我的父皇找来。”她央求道。摸了摸袖袋里的珠子,她现在只巴望着能快点见到父皇,让那个糟老头快点告诉她,这些珠子里的东西,到底能不能带着她们穿回去。 至于,这个世界的一切,她受够了。他们要翻天覆地,要相互杀戳,要争夺天下,打打杀杀,都与她没有关系! 第340章 疯道人无天(四更) 铁面男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良久,才吁了口气,走到房间的另一头说,“明天……明天,你自然就会见你的父皇了。” 这犹犹疑疑的语气,可不像他的风格。他这分明是有话没说完吧!阮平黛睁开眼睛,才发现,她虽然是躺在一张软榻上,但这房间,却是个四面不通风的……地牢。她忍着腰部传来的剧疼,撑起半个身子,问他,“这怎么可能。我听柴擎宇和孙叔说过,我父皇被他们藏在,别人找也找不到的地方了。” “藏?”铁面男的嘴角扯起一抹讪笑,依旧带着些许同情。 “他们没有藏吗?”阮平黛恍惚有点明白,又有点不明白了。 “明天,你自然就知道了。”铁面男讳莫如深,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走了出去。 “等等!”她大叫,但已经没了力气,为什么什么都是明天,什么都要等到明天,难道明天会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吗?她觉得背后,就是他们所说的裂开的地方,针挑刀挖般疼。难道这个时代,他妈的就没有缝合伤口的医生,就任由她的伤口流血不止吗?她鼓起勇气,伸手过去一摸,一手黏的,是血吗? 迷迷糊糊中,她只看到自己的手上,全是黑的,像血又不血,然后,两眼一闭,就好像瞬间坠入到了另一个世界…… 她好像躺在一片绿草漫茵的大草地上,舒坦,安逸,天地间静谧得好像只剩下飒飒的风声,以及她和……他的呼吸声。那是谁?她的身边,怎么好像还躺着一个男人。 那身形,那姿态,还有那一袭洒脱的白衫,那是擎宇吗?她恍惑,可她什么时候,和擎宇去过那种地方?还身着女装,而且,她还以一个非极其自然的姿势,翻了个身,往对方怀里拱了拱。这肯定是她又在做梦了吧! “妖孽。”又是这样的一声喝叱。 只是这一次,换成了一个宏亮的男声。相拥而眠的一对男女不由地坐了起来。只见一个仙骨道骨的长者,带着一个僮子,从天而降。 “哎呀!”少女脸色大变,暗叫了一声不妙。 “这老头是谁。”男子倨傲地问。 “是……是上重九天的无天真人。”少女咬着下唇,“他……他肯定是来杀你的。你快走吧!” “是吗?”男子依旧波澜不惊,一点离开的意思都没有。 “你这只不知廉耻的畜生。”无天真人目光如炬,直指娇小的少女说,“娘娘让你来除妖孽,你不但不尽心尽力,反而与他暗渡陈仓,结下私情,成日在此厮磨鬼混。” “我……已经禀报过娘娘,用天池的水和日月的精华,帮他去驱除戾气和妖性……”少女连忙辩解,但话没说完,就被对方一口打断,“胡扯,妖就是妖,即使除了戾气和妖性,他还是妖,你身为麒麟仙兽,却连这个道理都不懂。还要你何用。” 第341章 三生三世(五更) 说着,这无天真人,已经拨出仙剑,冲着她径直刺来。但少女身边的男子动作更快,他推手挡下,把少女护在了身后……可奇怪的是,刚才还一抹白衣的男子,怎么眨眼间,浑身上下就变成一袭黑衣了。而且,他刚才一脸的柔情,已荡然无存。此时,阴鸷的眸子里只余狠辣和杀意。 几番回合下来,两人斗得不相上下,只让人看得惊心动魄,不过,那男子摇身一变,恢复成独角兽的真身,于是,变得锐不可挡,越发勇猛。所以,很快,那自视甚高的无天真人,慢慢跟不上对方的套路,开始自乱阵脚,稍逊一筹。他只得趁着一个空档,冲呆立在一边的少女喊道,“快,把娘娘赐予你的璞宗哨拿出来。” “我……被我弄丢了。”少女随口撒了个谎,其实那哨子在白衣男子的手上。 “你……”真人怒目相视,招架之余,又对那僮子叫道,“快,把我的收妖壶拿来。” 这破老头,真无耻,打不赢就要用法器了!少女心急火燎地看到,那僮子摸出一个夜壶似的东西,往老头的方向抛去。老头伸手接住,拔开盖子,壶口对准独角兽,便扬了起来。 “不可以。”少女奋不顾身地扑过去,挡在了独角兽的面前。可那独角兽已经扬起前腿,踢了出去,这一下,重重的,正中少女的腰背,一声痛呼,她倒了下去,鲜红的血,立刻像怒绽的花瓣,从少女的衣裳下浸了出来。 一见此景此状,独角兽心中一痛,顿时两眼喷火,暴跳如雷,撅起腿,低下头,朝站在高处的无天真人气势汹汹地冲过去。但是……只见一阵黑烟,喧腾过后,独角兽便如一袅轻风,消失掉了。 漫漫的草地上,只余少女微弱的喘息声。 “好了。”无天真人盖上盖,收了壶,不留余情,扭头便要走。 “可是,师傅,她……”僮子不忍地看了眼,倒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只有溅血的背部,还在微微起伏的少女。 “不用理这畜生。她这就叫作咎由自取。”说罢,他脚踩祥云,便要带着僮子离开。可僮子在踏上云朵之时,回头再看了一眼少女,悄悄地从手心里,滑落了一样东西。 只可惜,少女痛不欲生,奄奄一息,一点也不知道,能帮她恢复元气的仙丹,其实就在她的手边。 直到天昏地暗,星月交辉之时。一只大手,才突然出现,从地上捡起这粒丹药,走到少女身边,塞进了她的嘴里。片刻后,她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看到一张熟悉的,令她着迷的脸庞,就在眼前。 她欣喜道:“太好了,你……你没有死!” 推荐一本朋友的书,《废材重生:特工逆袭异世界》直接搜索,或复制以下地址: ?bid=237615amp;g_f=amp;c_f=rr 第342章 三生三世(六更) 他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看着身边面无血色的少女。即没摇头,也没点头。眼神黯淡,身形虚浮,脸色在苍白间,透着些许月光的银辉。 “你%……”少女伸手抓了他一把,可除了空气,指尖只余点点萤光。她突然明白了,这不是原来的戾气怪,独角兽。原来的他,也本只是麒麟草的戾气郁结而成,幻变出来的人形,如今他被无天真人把元魄收进壶中,永世不得复生。所以,现在出现在她眼前的,只是另一个新的戾气郁结成的他而已。 而且现在的他,太虚弱,连抱起她的力气都没有。他伸出大手,抚过她腰底的那处伤,如朱砂烙下,悚目惊心,令人痛心疾首。然后,他拳头一紧,便如一阵呼啸而过的狂风,彻底地消失了。 “喂,”少女爬起来,似乎知道他不会再回来似的,痛哭流涕,伤心欲绝,“喂,等等,你……你不要走啊!” 但山谷间,只剩这一声,在久久的回荡…… 不要走啊!阮平黛的眼睫毛轻闪了几下,双唇嗫嚅着又叫了一声,不要走啊!然后,她便从不知是梦还是昏迷的状态中,醒了过来。 还是钦州祝府清冷的地牢里,还是摇曳不定的烛光,她睁开眼睛,只觉得背后没那么疼了。难道刚才的那个也是梦吗?如果不是梦,那么,是她的前生前世吗?她是玉麒麟,而那只会随着心情变色的怪兽,实际上就由麒麟草的戾气变成的。最后,它化作一缕轻风,坠入凡间,投胎转世,分别变成了柴擎泽和柴擎宇两兄弟了吗? 所以,无论前世,无论今生,还有现代的那个她,都要与他们俩兄弟纠缠不清吗?所以,柴擎泽才会如此迷恋她的背部,她背部的那个胎记吗…… 阮平黛禁不住又伸手摸了摸,身后那个裂开的伤口,此时,手上摸来的血已变回红色,发干,只是依旧冰冷。 铁门上的锁链响了。门又开了。阮平黛还以为是铁面男走进来了,但她勉强撑起身子,定睛一看,发现被刘西彦领进来的人,竟然是冷面公子金国翊。 他怎么会来的?而且,他来想干什么?她顿时又把头埋了下去。不想理这个人,如果不是他,自己不会重新落入到铁面男的手里,落入到疯道人的手里,更不会身陷这牢笼,无法脱身。 “金兄,人就在这儿,你们长话短说吧!无天师傅和我大哥,明天还要拿她重用呢!”刘西彦藏头露尾,阴阳怪气地说道,顺便还送给阮平黛一个冷眼。 “她这是怎么了?”金国翊愤怒地问道。他显然注意到阮平黛背后的伤。但刘西彦没有回答他,自个儿走了出去。 “他们打你了?”他开口就问。 但阮平黛别着头,没有理他。 “是敬轩王让我来找你的。”他的这一句话,顿时让阮平黛不顾背上的伤口,精神百倍地爬了起来,“他……他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第343章 三生三世(七更) 可不等金国翊回答,她又擅自反驳道,“你骗人!你在客栈里不是想杀了他吗?他怎么会让你来找我,况且,他又怎么可能知道我在这儿。” “猜的。”金国翊回答的很干脆,“那客栈离钦州这么近,当他看到有人把你劫走后,不难猜到对方的目的。至于我为什么要答应他来找你……”他隐忍了一半的私心说道,“是因为他答应,只要我能把你带回去,他就把宁国公交到我手上,任我处置。” “什么?”阮平黛恼羞成怒,她和父皇又不是市场上可供交易的商品。不过,这个时候,她也顾不得许多,略带期待地问,“那你,能带我出去吗?” “看起来,有点难。”金国翊警惕地瞟了眼铁门上的小窗,那后面显然有人,在监视着他们俩的一举一动。接下来,两个人都出奇的沉默,自破庵一别,今日再见,恍如隔世。见她形容憔悴,忧心忡忡,从当初那个容光焕发,精灵古怪的小太监,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似的,他心里不免一颤,握住她的一只手说,“你放心吧!明日,只要他们一把你带离这里,带上城头,我就会想办法带你走!” “带上城头?”阮平黛心里的那种不安和不祥,在拼了命的扩大,“他们把我带上城头,想干什么?” 金国翊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那深不可测的眸光,分明和铁面男一样藏着千言万语,“你不用捏心,总之,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唯一不同的是,眼前的这个男人,对她抛出了一句安慰的话。 “有事?”阮平黛无奈地摇了摇头,苦苦地一笑说,“我……是不是快要死了。他们……是不是也要拿我的人头来祭旗。” “别胡说。你是宁国公主,他们怎么会做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金国翊说,只是言辞分明有些闪烁。 阮平黛心里有种垂死挣扎的感觉。死就死吧,反正她早就是个将死之人了。想到这儿,她心里不禁一片豁然,从袖袋里,掏出那几个铁珠子,交到对方手上,戚戚然地一笑说,“我……我要求你一件事了。” “什么?”对方接下珠子,不解地问。 “你先答应我,我再说。”她一脸的决绝。见对方毅然决绝地点了点头,她才情真意切地央求道,“你要杀我父皇,我不恨你。反正他那个老糊涂蛋,本来也该死。” 金国翊拧紧眉头,显然一点儿也没料到,她会提及这件事。 “但我想求你,在杀他之前,把这些珠子交到他手上。”阮平黛抽噎了一下,她要死了,她可能永远也回不去了,但她不能自私的,不把老爹送回去。 “这是什么?”金国翊捏着珠子,一脸的困惑。 阮平黛郁郁寡欢地摇了摇头,避开他的问题说道,“我父皇应该很清楚,这些是什么,我请求你,等他吃掉这里面的东西之后,再杀他不迟。” 第344章 三生三世(八更) 于是……第二日。 和阮平黛预想的一样,好像天不亮,刘西彦那个狗东西就闯了进来。他先是假模假样地给阮平黛,又鞠了一个大躬。尔后,幸灾乐祸地一指身后,那几个捧着女裳的丫环们说,“公主,今天可是你有生以来,最重要的一个日子,所以,我们特意为你准备了一套盛装。” 盛装?要她死,还要她穿红戴绿,披金挂银不成?阮平黛没搭理对方,因为她头疼,昨天晚上几乎一整夜都没有睡觉,不仅仅是由于背后的伤。反正那伤,也好像已经结成了一个痂。 她睡不着,是因为有一个声音,一个男人的声音,反反复复,一直在她的脑子里回荡:‘死丫头,你在哪儿?你在哪儿?死丫头。’ 这个急切的声音不用说,也知道是谁了。而满腹怨气的她,只想回应这个声音一句话,‘我要死了。你听得见吗?我要死了,你……听得见吗?其实当你抽胎转世成柴擎泽时,你就再也不是原来的那个戾气怪了……’ “公主,你不用再打什么鬼主意了,”刘西彦也不强逼她换衣裳了,而是趾高气扬地捂住屁股说,“无天师傅说了,你一旦失去你体内的神珠,就不可能再拥有什么神奇的力量,让你能像在樊城一样,飞来飞去,微波凌步了。” 其实,这一点,她昨天就感觉到了。当那珠子从她身体抽离时,甭说她的元神,就是她的骨血好像也一同被抽离走了。她一吸鼻子,仰起头,视死如归地问道,“那你们现在要带我去哪儿,去干什么?” 她心里,已经下定了主意。如果一会儿自己要被乱箭射死,她就一定拉着这混蛋当挡箭牌,如果她要被火活活烧死,她也要想办法拉着这混仗东西当垫背。 “一会儿到了,你自然就明白了。”刘西彦摇着扇子,卖着关子,走了出去。 而刘西彦口中的一会儿,仅仅只是十来分钟之后的事。此时,钦州城前,早已囤积了千军万马,两军对垒,剑拔弩张,战鼓擂擂,一触即发。只见钦州城门前,架起了一个巨大的火刑台。而一个体形娇弱的少女,被绑在高高的木架上。只是在她绝丽的脸庞上,看不到一丝的恐惧和畏惧,只有一份从容赴死的释怀。 在火刑台的四周,还站满了手持长乾的士兵,他们一致将乾尖对准了高台上的少女,即便她一旦挣脱,从木架上坠下来,也会死与万刃之中。 这时,一个搭剑背弓的男人,慢慢地走到刑台下。阮平黛见到他,心里不免安了下来,“姓金的,我求你办的事儿,你办了吗?” “当然。”金国翊信誓旦旦地说,“昨天晚上,我就交到你父皇手上了。” “我父皇在哪儿?”她揪心地问。 “那不是吗?”金国翊目视前方道。 待阮平黛远眺过去,只见对方阵营的点将台中央,站着一个威武挺拔的男人…… 第345章 结局:今世缠绵(一更) 待阮平黛远眺过去,只见对方阵营的点将台中央,站着一个威武挺拔,身着甲胄的男人。这个人,当然就是擎宇。 “王爷,王爷,求你救救平黛,救救她,她不能死,不能死啊!”一个老头跪在他身边,揪着他的袍角,痛哭流涕。 阮平黛盯着行如乞丐的父皇,万念俱灰地一笑,突然想起柴擎泽说过的话——有什么好怕的,是人都会死!是啊,是人都会死,只是她没想到,她是赶来救祭旗的父皇,结果,最后,她却变成了那个用来祭旗的人。 “敬轩王,你看到刑台上的这个人了吗?”一个站在钦州城头的男人,声如洪钟地喊道。阮平黛无法回头去看,但听声音很陌生,大概就是那个誓与钦州共存亡的祝有德吧! 柴擎宇纹丝不动,面无表情,没有说话。 “相信我不用说,你也知道她是谁了!如果你们不退兵,我们今天就要烧死她了!”这个声音继续说道。 柴擎宇依旧没有回话,他的心几近窒息。高台上是他心爱的女人,可他连她穿上女装的模样,都还没见过一眼。身后是百万雄师,权衡利弊,难以取舍,却不得不舍。他的注意力从祝有德的身上,挪向了他身边的一个老头。这疯老道……他当然认得,年幼时曾经见过一次。只是,如今那疯老道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犹如一颗硕大的夜明珠,却通体黝黑,波渺生烟。 “敬轩王,你还是考虑清楚吧,”那老道人举起手里的珠子,睥睨天下地说,“否则,今日一战,伤的恐怕不止是高台上的这位七公主,只怕要遭至整个天下生灵涂炭,尸横遍野。” “王爷,王爷……”宁国公已经泣得肝胆俱裂。 只见柴擎宇抬手一挥,就要下令退兵。孙叔连忙走上来说,“王爷,不可以呀!一旦退兵,就前功尽弃了。皇上回洛城只是修葺樊城,不日,就会迁都回朝的。” “可是……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活活烧死吧!”柴擎宇不忍地再瞅了眼高台上的少女,踌躇道,语气里却有着不容辩驳的味道。 这…… “谢谢王爷,谢谢王爷。”宁国公感激涕零地直磕头。 当他的手,再一次高高举起时,只听一个高亢激越的声音从阵仗后传来,“不许退兵,朕下令一个也不许往后退。” 两人两骑,柴擎泽和佐邑从后方策马奔来。他英姿勃发,手执一把沉甸甸的斩马刀,朝钦州城的方向一指,慷慨激昂地说,“破城之日,就在今天,无论是谁,无论什么,都不能阻止朕的军队,攻破那道城门。你们谁要往后退,朕今日就立刻先斩了谁。” “柴擎泽……”阮平黛义愤填膺地嘶喊道,“你……你太过份了。” 她原本就抱着必死的决心,她原本没想用退兵来换取自己的性命。可这个男人,他千里迢迢地赶来,就为了看她是怎么死,怎么被火活活的烧死吗? 第346章 结局:今世缠绵(二更) 她原本就抱着必死的决心,她原本就没想用退兵来换取自己的性命。可这个男人,他千里迢迢地赶来,就为了看她是怎么死,怎么被火,活活的烧死吗?如果她的前世真的是玉麒麟,如果她真的为了这个男人,才留下背后的那个不可磨灭的印记,那么,这个曾被她三番四次救过的男人,怎么能以德报怨,怎么能这样子对她…… 这男从从来就没有心,不,他有心,只是在他心里,江山,社稷,天下,皇位,才永远是最重要的。她阮平黛在他心里什么都不是,从来……什么都不是……她垂下头,才发现脸上不知什么时候,全湿了…… 柴擎泽远远的看着她,冷峻,决绝,漠然无语。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知他心里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妖孽,你居然一点也不顾念,当日她奋不顾身救你的旧情。既然如此,放火。”疯道人冷笑一声。几只火把,顿时一起扔到了刑台下。火焰一股一股地不断往上蹿,不一会儿,便浓烟蔽天,火苗冲破了黑烟,在阮平黛的脚底滚着,转着,但她已经感觉不到热,更感觉不到疼。因为在她的身上,只有一种疼,那就是比身体所遭受的凌虐更强更难受的——心疼。 这个男人,在逼着她吃下麒麟粉,强行把她送到这里来。让她身不由己,心不由己地爱上他之后,又用最残忍,最决绝的方式,看着她走向毁灭,这难道……就是他把自己送到这个世界里来的目的吗? “众将士,听令,给朕冲——啊!”柴擎泽高举斩马刀,发出霹天震地的一声大吼。 千军万马顿时势如破竹地杀过去,一时间,箭如雨飞,狼烟四起。可城头上的疯道人,却视如不见,他狂傲地一笑说,“本道等的就是这一刻。”他扭开手中那只麒麟珠,只见一道红光直彻云霄,划破天际,闪过一道惊雷…… “好吧!”柴擎宇好像早就等不及了,因为他看到,那火都已经舔到阮平黛的脚下了。于是,他一提手里的虎鎏枪,斩钉截铁地说,“既然这里有皇兄坐阵,那么臣弟要去了!” “不行。”柴擎泽冲着他喝道,话音未落。只觉狂风大作,天昏地暗,飞沙走石,山摇地憾。空中传来苍枭的巨鸣,远处更是滚滚黄沙,只如万马奔腾,迎面杀来。 “那是怎么?”众人皆瞠目结舌,看着黑压压的一片中,正是应龙、陆吾、旱魃、当扈……各式各样,凶猛怪戾的神兽…… “吹响你的璞宗哨。”只有柴擎泽处变不惊,似乎早就知道会出现这样的情景,他一声令下,提刀便杀了过去。 柴擎宇在后方,毫不犹豫地吹响了玉哨…… 而此时,缚地高台上的阮平黛,几乎都快要被烟熏得昏死过去。若不是有一个人在下面,一直百步穿杨,用箭替她射下那些在空中飞来飞去的箭,她只怕早就要被乱射死了。 第347章 结局:今世缠绵(三更) “你撑着点,我马上就救你下来。”金国翊很想跃上去救她,却苦于没有空隙和机会,那些手持长戟的士兵,还水泄不通地围在火台前,跑来跑去。 可此时,陷入昏迷的阮平黛,好像已经听不到他说的话了。火舌几近舔噬到她的脚边,木架被烧得叭叭作响,摇摇欲坠,此时,如果他还不能上去,解开缚绳,救下她。一旦木架坍塌而下她不会直接跌入火焰中,也会被下面跳跃的戟尖,戳得千疮百孔。 突然,空中掠过一道巨大的黑影——是那只最大的苍枭,此时,它倾斜着身子,对着城头俯冲过来。似乎想焦急地甩掉,它背上的某样东西。当它滑过火刑台时,一个身形魁梧的男人,直接从它背上跳下来——是柴擎泽。 “死丫头,醒醒!”他直接跃到木架顶端,一边割开绳索,一边揪心地叫喊道,“死丫头,给我醒醒……” “柴擎泽!”这时,城头上的刘西彦发现了他,连忙探出半个身子,指着这边,高声叫道:“射箭,朝他们射箭,射死他们……” 这时,一只不知从哪儿飞来的利箭,正中刘西彦的胸口。他顿时翻身从高高城墙上摔了下来,脑浆迸烈,当场毙命……原来,是金国翊,“救走她,我和你的账,以后再算。”他搭弓放箭,继续对准了两人周围的乱箭。 但城墙上的弓箭手,已经齐刷刷的把箭头,对准了高台上的他们俩…… “你来干什么?你不是只要钦州城,只要你的一统江山,”阮平黛悠悠转转地又醒了过来,望着眼前这张令她又爱又恨的面孔,咬着下唇,嗔怒道,“你走,我不要你救。我宁可死……” “呵,”柴擎泽居然笑了,在这种时候,他还笑得很会心,很满足,因为他终于又见到她,终于又可以把她拥在怀里,永永远远,生生世世。 “你前世救了我那么多次,我现在就还你一次……”可他的话还没说完,脸色微微一变。但阮平黛没有注意到,她倔强地别过头说,“可我恨你,恨你。我看到了……当我看到你抱着三皇姐在殿里的时候,我的心就彻底死了……” “呵,原来那个小丑鬼,果然是你!”柴擎泽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但眉端明显痛苦地扯了下,连话没有说完,“其实,没有……” “没有?没有什么?”阮平黛刚问出口,注意到他眉端的痛楚,于是,反手搂住他问道,“你怎么了?”但是,不用柴擎泽再回答,她的手已经摸到了,黏乎乎的……眼泪顿时夺眶而出,“为什么?”她嗫嚅着双唇,“既然你不愿放弃钦州,放弃江山,为什么……还要来救我!” “难道要你恨我到下一辈子吗?”他心如死灰般的一笑。话音刚落,高台塌了…… 灰飞烟灭…… 熊熊烈焰…… 远处,哨声长笛,人吼马嘶,枭鸣兽吠,天地间,血流不息,似乎只余满覆尘埃…… 第348章 结局:今世缠绵(四更) 远处,哨声长笛,人吼马嘶,枭鸣兽哮,天地间,血流不息,似乎只余满覆尘埃…… 在坠入火焰前的一瞬间,阮平黛突然明白了。他用麒麟粉,把自己送回到这个世界来的目的了。他要让自己明白,此一世对他的感情,对他的爱,永世永生都牢记这段,刻骨铭心,然后,再抱着自己一起坠入烈焰,一道共赴黄泉…… 远处,传来一阵撕心裂肺地叫喊: “皇兄……” “平黛,我的女儿……” “皇上……” 一切……都到此为止了吗? “阮阮……阮阮。醒醒,该醒醒了,要不然,上学要迟到了!” 这个慈祥和蔼的女声……是妈妈!她猛地睁开眼睛。只见贴顶的天花板,飞碟状的吊灯,蓝慕丝的墙纸,一样样,一件件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东西,一一映入她眼帘。 这是……她的卧室!她……她怎么回来了?她不是没有吃麒麟粉的吗,怎么会穿回来的呢?还是……像柴擎泽所说的那样,这是她的下一辈子?她的第三世?可她为什么还清清楚楚,记得那个世界里的点点滴滴呢? 她低下头,错愕地看了看自己,手,脚,四肢,每一样真真实实,都是她自己的。 “小公主,还呆着干嘛,再也不起来,你爸爸就要开车先走,不载你去学校了。”阮妈妈笑容可掬的脸,从门后探了进来。 “爸爸?”她越发惊讶了,瞠目结舌地问,“爸爸十年前,不是过世了吗?” “又在胡说了。”阮妈妈插着腰,睨着她,站在门口数落道,“再过两天满了十八岁,就是成年人了,还喜欢这么没大没小的,口无遮拦!” 再过两天,才满十八?阮平黛像被闷棍击中一样,穿着睡衣从床上直接跳下来,赤着脚,跳到日历前,难以置住地往后翻了翻。她还没满十八岁。她回到了十八岁的前两天,这么说,柴擎泽和柴擎宇还没有来找她吗? “哎呀。我说你到底好了没有。我和老陈的约会就快要迟到了。”一个头发花白,长相实成的中年男子,出现在卧室门口。 “爸爸。”阮平黛被吓了一跳,这个男人的确……的确就是她的老父皇,只是……年轻了不少,精神不少,也帅气了不少。 “哎呀。别呆着了,有什么话路上再说吧!”阮爸爸朝她挤了挤眼睛,活像知道她埋了一肚子的疑问似的。 这老头……有鬼!阮平黛顿时用最快的速度漱洗拾掇好,连早点都顾不上吃,就一脚踏上了老爸的车。 “你……你是……”她一点儿也沉不住气,车子才一发动,就忍不住探头问道,“阮公国先生,你是……穿回来的?” “嘿嘿,”阮爸爸得意地按了按汽车喇叭说,“当然。吃了你让那个帅哥,送来的麒麟粉,没想到你小丫头,还真能找到啊!不过,为什么你自己不吃呢,我还以为你一找到,肯定会先一口吞了……” 第349章 结局:今世缠绵(完) “那是因为你这臭老头把珠子盖得太紧,我根本拧不开呀!我以为我不想吃吗?我拿到手的第一时间,就想拧开一口吞了。”阮平黛怒目圆睁,蛮不讲理地说道。 “那你至少也该留一枚,干嘛要那么傻呢?宁可被火活活地烧死呢!”阮爸爸趁着一个红灯,松开方向盘,对着她唾沫星子直飞。 因为那个时候,她已经万念俱灰,觉得活腻了,觉得生不如死!“那我到底是怎么回来的?”她斜睨着父亲问道。 “不知道。”阮爸爸发动车子继续朝前开,“当时,我看到你和那个姓柴的一起跌进火里,这心,都要碎掉了。” “嘁!”阮平黛翻了个白眼,不敢苟同地冒出一声。 “然后,就只看到两阵轻烟,一黑一金,纠缠在一起,像两只火中涅磐的凤凰飞快地升向了天空。” 那……应该就是她和柴擎泽……笨笨玉麒麟和戾气怪吧……这一次,阮平黛沉默了,没有反驳父亲的话。其实,她是穿回来,还是又活在下一辈子里,都不重点了,重要是她还活着,再过两天,就要十八岁,就又要见到柴擎泽了。这一次,她还是会先见到擎宇吗?她还会毫无抗拒地接受擎宇的那个吻吗? 突然,窗外闪过一道道惹眼的黑色,她不禁打了个激灵,大叫了三声“停车”。阮爸爸不知发生了什么,本能地一个急刹,阮平黛不等车停稳,就跳了下去。 只见,马路对面,几个虎背熊腰,身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正好踏进了一家五星级酒店。被众人簇拥在中间的那个……不会有错的。阮平黛相信自己的眼睛,“柴擎泽!”她拢起双手大叫了一声。 几乎半条街的人,都把视线转了过来。那群黑衣男子,不约而同地皱了皱眉,只有打头的那个,因为被人挡住了视绪,又踏上一个台阶,继续在满大街的人群里,寻找那声音的主人。 此时,阮平黛已经人来疯似的奔过马路,让两边驶来的汽车,都惊恐万状的冲她按响了喇叭。但她不顾一切,朝台阶上的那个男人扑去,几只男人的手,果断地挡在她前面。但她猫下腰,从几只试图阻拦的胳膊下,钻了过去。然后,像一只树袋熊一样,挂在了那男人的身上。 “你是谁?”他浑厚的嗓音就在耳边。 太好了!阮平黛美陶醉般的呢喃道,“我姓阮,阮平黛。你不是一直都在找我吗?” “你……”他果然脸露讶异。可不等他开口,阮平黛就已经将双唇贴了上去…… 半条街上的人,都被突如其来的香艳一吻震住。只除了被她强吻的男人,他在愣怔了片刻,马上反手搂住了怀里的可人,全心全意地享受起这个吻…… “这里是酒店。”他附在她耳边,用只有她才能听得到的声音说道。 “嗯。”她胆大妄为地说,“我给你看我背后的胎痣。” 千言万言,只待未来的岁月慢慢细诉…… (全文完) 推荐朋友奢香的文《腹黑摄政王的绝宠王妃》 ?bid=312700amp;g_f=amp;c_f=r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