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书任天行》 武林七大世家 @@(出来一个更新一个,武功也是同理,免得透露剧情!) 江南第一家:五代之末,由慕容龙城所建。他是一位武学奇才,独创“斗转星移”绝技,纵横江湖,当世无敌。他不忘祖宗遗训,纠合好汉,意图复国,可惜天意弄人,赵匡胤领先一步建立大宋,彼时四海清平,人心思安,慕容龙城武功虽强,终于无所建树,郁郁而终。 先祖:慕容皝、慕容恪、慕容垂、慕容德 子孙:慕容博 当世家主:慕容秋荻(比慕容复大一岁)亲人:慕容复(出场年纪二十岁,天下四大公子之一) 武功:慕容氏家传剑法、参合指、斗转星移、少林七十二绝技、还施水阁中各门派典籍;@@ 序章 崇山峻岭笼罩在一片灰沉沉的云雾之中,被太阳遗弃的群山,像一个个满腹委屈的巨人,阴森森地耸立在云端。这是一个被野花围绕着一个大山坳,里面郁郁葱葱,浓荫遍地,还有一条清澈的山溪阻塞着的峡谷,充满着突出的岩石和悬崖,忽听得咩咩羊叫,一个身穿浅绿衫子的少女赶着十几头山羊,缓缓走来。 那女子瓜子脸,睫长眼大,皮肤白皙,容貌甚是秀丽,她身材苗条、若质纤纤,远远看去如一个二八少女,仔细看她的眼睛,却能发现其中的幽深与沧桑,好似一个垂暮老人,看透世间变化。 她抬头望天,嘴角浮现出一抹笑容,“范蠡……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以为能逃得出我的手心吗?先天功果然不凡,竟让你脱离了这个世界,不过不到破碎虚空,你永远只是棋子,看我的力量!” 女子凌空飞起,强大的气势涌遍全身,如一柄锋利的宝剑直刺苍穹。周围的时空瞬间静止,瀑布的流水定住了,被风吹倒的小草定住了,惊慌的绵羊依旧张着嘴巴,却犹如被抽走了灵魂,一动不动。 “轰”女子身前,霍的出现一个黑洞,一眼望去,好像通过了无数的时间与空间,幽深的可怕。女子张开白皙的右手,上面青光闪烁,劲气四溢,她微一发狠,毫不犹豫的伸进了那不可未知的地方。 “轰!咔嚓!”霎时间,天崩地裂,鬼哭神嚎,犹如末日降临。女子全然不顾整个世界的破损,哈哈的狂笑,“成功了,终于成功了!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也终于被我逮到了。”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狂笑中的牧羊女子,听到这声音,愣了一下,转头望去只见一个绝世美女,踏空而来,她肤白似雪,白衣赤足,美丽不似凡人。四目相对,顿觉她城府极深,平静时如纯真少女,施展武功时谈笑间杀人于无形。 牧羊女还没来得及答话,又是三记闪电轰鸣,从三个方向各凌空踏来一人,东边的是一个身形雄伟,面貌粗犷豪雄男子,他背负长剑,脸目丑陋,一对黄睛似醒还醉,其中却透出无限的智慧。 西边的那个男子,身形雄壮之极,样貌近乎邪异的俊伟,尤使人印象深刻处,是其皮肤晶莹通透,闪烁著炫目的光泽,一头乌黑亮光的长发,中分而下,垂在两边比一般人宽阔得多的肩膀上,鼻梁高挺正直、双目神采飞扬,如若电闪,藏著近乎妖邪的魅力。 北面的女子的美与刚刚的赤足美女截然相反,她美的接近没有瑕疵,然而她最引人注目的还不是凝聚自然美态的容貌,而是恬淡悠远的独特气质。这气质给人的印象极为深刻,足够令人忘记她的美丽,沉浸于她带来的美好感觉。女子望着对面的赤足少女,微微蹙眉,“阴癸派?” “嘻嘻,姐姐的样子真是美,美的让人反胃,看到你就如同看到我过去的一个熟人,真是怀念呀!” 那如魔神一般的男子,背负右手,微笑的看着几人,“秦姑娘、浪翻云,我们又见面了。” 浪翻云洒然一笑,“魔师庞斑,不想破碎虚空竟是这般光景,早知这样我还不如不来。” 庞斑神色淡然,语气却透着坚定,“我的一生,只为追求那至强之道,其余尽是琐事,小姑娘你是谁?” “呀!魔师庞斑,好霸气的名字,我的名字却俗气的紧,我叫绾绾。” 三人都是一愣,不敢相信的齐声说:“你是绾绾?” “你们够了没有?我不知道你们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不过既然来了,便留下点东西吧。”牧羊女双手交错间,划出层层叠叠的剑气,如一张遮天大网罩向四人。剑气还在途中,忽的如龙卷风一般的舞动、旋转起来,形成的风刃,将周围的空间,拉扯开一条条的裂缝,树木山石稍微碰触,便化为粉粹,消融、消逝。 四大高手望着奔来的滔天剑气,尽都面色凝重,他们刚刚破碎虚空来到此地,本就损伤不小,如今只得合力对抗强敌。 浪翻云与秦姑娘齐齐拔出长剑,功力运转下,剑身光华大作,璀璨的紫、白色剑罡吞吐而出,化为两道长虹,击向对手。庞斑淡然一笑,一步踏出,径直到了牧羊女身侧,竟是传说中的缩地城寸!他抬起右拳,轻轻一抖,那拳头变得晶莹如水晶,周围更泛起妖异的青色光晕。绾绾则舞动腰肢,幻化出道道残影,一共十八道,那些幻化的残影姿势各异,演绎着天地至理。渐渐的,那些残影逐渐凝实,竟成了真人,她们各出招式攻向牧羊女! “轰轰”之声不绝于耳,五大高手碰撞时所发出的光芒,使天上的太阳都黯然失色。那些撞击后的余波使得山峰上的森林成片倒下,巨大的山石到处激射。当然这些对于普通人来说,只会认为是地震之类的灾害。 随着牧羊女发出最后一道惊天的血红色剑气,一切都归于平静,只留下遍地枯萎的花草和成片枯黄的山林。五大高手,俱都消失不见。他们也许力拼生死,同归于尽;也许都受了重伤,正在闭关疗伤;也许他们在战斗中感悟了大道,去了另一个世界。然而,正因为牧羊女强行逆转天意,又与四大高手决战,使得原本世界的时间、空间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偏移,故事从这里开始…… ... ... 第一章 黑木崖 当任天行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婴孩,母亲阿盈抱着他,露出疲惫的笑容。多年来没有体会到亲情的他,被这个笑容瞬间感染了,他意识到这个人将是对自己最重要的人,张开嘴想说些什么,声音却自然变成了婴孩的啼哭,却引来母亲更加关怀的温言细语。他发现自己所处的环境竟然没有现代的摆设,一切是那么典雅朴素,古色古香的家具让他惊讶不已。“难道自己到了古代?”任天行这样想。 他本是一名孤儿,自小在孤儿院长大,院长给他取名叫任天行,就是要他不要自暴自弃,上天让你出现,必有用意。天行二字更有自强不息之意。任天行学习一般,在他十六岁时,毅然从军,他告诉自己,学习改变不了我,而从军可以改变。 十年的军旅生涯彻底改变了他,他也从一名小兵,成为了国家某秘密特工组织成员。性格坚韧孤僻的他,总是自己独自行动,终于在一次抓捕国外间谍的对战中寡不敌众。感觉到子弹穿过胸膛,他十分平静。“也许这就是死亡吧,任天行……呵呵……终究违背不了天意啊!” 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重生,而且从未有过的亲情包裹了他,这一刻任天行甜甜的睡了,嘴角微微上扬…… 直到两个月后他才见到了自己父亲,叫任我行。这一刻任天行终于明白了他所处的竟然是武侠世界,可惜的是自己前生对于武侠根本就不感兴趣,只是金庸的一些作品太过有名,所以才听过一些人物名字。“好像自己的父亲在小说中不是什么好人。”任天行这样想。通过父母的交谈,他知道了自己现在所处的地方叫黑木崖。 “哥哥,慢点,等等我……” 听到清脆的童音传来,任天行回头一看,忍不住呵呵的笑了起来。这是自己的妹妹,叫任盈盈。她比自己小两岁,粉嘟嘟的小脸上,一对水汪汪的眼睛,格外传神,虽然才四岁,已经隐隐看出是个美人胚子了。 “哥哥,母亲让我告诉你,别太晚回家,她晚上给咱们做饺子吃。” 任天行心里流过一丝暖流,他已经有半年没看到父亲了,印象中父亲从来就知道练武。听母亲说叫做吸星**,经常一闭关就要很久。母亲向来疼他们兄妹,甚至连做饭这样的事也从来不用下人,任天行每每吃饭,望着母亲那甜甜的笑容,都让他莫名感动。 他走到妹妹身前,亲昵的摸了下盈盈的头,“曲长老教你的功课学的怎么样了?” 盈盈皱了下小鼻子,不好意思的说:“我只喜欢听他弹琴吹箫,其他的不怎么喜欢。” 任天行微笑道:“你啊,小心母亲知道打你屁股。” 盈盈眨着大眼睛调皮道:“哥哥不告诉母亲,她怎么知道?” “好,我不说,我先去练武了。”任天行边走边想,“母亲那么心细的人,不知道就怪了,只是看到盈盈确实喜欢弹琴吹箫所以装做不知罢了。” 任天行跑到黑木崖东侧的崖边,平心静气,望着茫茫开阔的山河,沿途奔跑的疲劳一扫而空,他虚灵顶劲,目光望着远方,摆出了一个像是端枪扎刺刀的姿势,感受自己每一寸的脊椎骨,从头到身,然后到尾。头,身,尾,三式一体。就像是凭空出现了一条尾巴,渐渐的全身开始发热,到达似出汗,微出汗之间,全身重心垂落尾锥上。就在他要挺不住出汗时,他浑身一个激灵,像是被人踩到了尾巴的猫,全身的毛发一下炸起,然后缓缓收功。 一阵微风吹过,使他清醒异常。不觉间想起,王教官传授的武术,他不知到这武侠小说中的内力轻功,比起自己的形意八卦谁强谁弱。但是他感觉对于初学武功的人来说,现在练习形意已经领先他们好多了。 任天行不爱看武侠,因此实在不知道自己所处的是哪一个武侠小说,似乎乱七八糟。他回想曲洋长老和他说的一些事情:山海关石林大战,李自成大败,满清鞑子打进燕京城,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不知辜负多少英雄的苦心;扬州三日,嘉定三屠,金陵城破,江南百姓惨遭杀戮,金陵的留守王公全部殉难了;建康大捷,岳飞歼敌十万啊,收复金陵了;襄阳大捷,看来岳元帅就要北伐了;郾城大捷,看来女真八旗的精兵天下,在岳家军面前,如狗屎一般啊;镇江大捷,郑王爷十七万大军攻克台湾,扬帆北上,杀了三万清兵。郑王爷的军师叫陈近南,江湖上都说:平生不识陈近南,便称英雄也枉然;没想到赵宋官家,相信秦桧谗言,十二道金牌勒令岳元帅班师,多年的努力,就此白费了;可恨的昏君赵构,奸贼秦桧,竟然将岳元帅杀害于风波亭,这遗臭万年的事竟然有人做;郑王爷在台湾病逝,李晋王殉国缅甸;极北之地的一个酋长,自称什么“成吉思汗”,杀的女真鞑子节节败退;包拯包大人,入主开封,中原百姓终于是见到青天了;回想这几年的点点滴滴,任天行迷惑了,这真是武侠小说吗?他不知道哪个小说会乱成这个样子?他只知道在这复杂的环境,只有让自己变得强大,才能保护自己与家人。 任天行回到家里,没想到父亲竟然也在,这半年没见还真是十分的想念。 任我行看到天行,一把将他抱住,哈哈笑道:“小子,这一段想你老爹没?” 任天行噘着嘴道:“没有。”任我行和母亲都愣住了,却听天行说:“我是天天在想,时时在想。” 任我行听了,哈哈的笑了。母亲阿盈也露出甜蜜的笑,双眼温柔看着天行。盈盈笑嘻嘻的说:“哥哥你不学好,小小年纪就学别人拍马屁……”她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任天行对自己坏坏的笑,连忙将下面想说的话咽了回去。尴尬的样子更加惹人怜爱,一家人开心的吃着团圆饭,餐桌上不时传来大家的说笑声,伴着淡淡的月光是那么的温馨。 吃过晚饭,任我行父子二人在庭院散步,任天行将心中藏了好久的话说了出来,“爹,你怎么这么拼命的练功啊?咱们好久才能见一面,教中大小事物,都是东方叔叔处理,您就这么相信他?”他记得小说中东方不败的武功最高,是日月神教的教主,而现在父亲是教主,那是怎么回事?中间一定有什么变故。 任我行淡淡的笑道:“天行,不是我相信他,是相信自己,东方胜的武功,和我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任何计谋在强大的实力面前都是不值一提的。” 任天行心道:“在强大的实力面前计谋是不值一提的,但是谁能知道计谋是不是一种实力,而隐藏更是一种实力呢?” “爹不是不想休息,而是身为教主,掌管上万人的身家性命,容不得爹爹休息。武林中人才辈出,一天不努力都要被落下,又怎么能不努力呢?” “爹,你给我讲讲武林的大概吧,我还没听过呢?有什么厉害的人和事吗?” “你年龄小,所以一直没对你说,既然你问到了,就简单和你说说吧,让你也知道天外有天。在春秋吴越争雄时,吴国得孙武相助,眼看要得天下时,不想被越国一个年齿方幼的牧羊女,一根青竹棒力敌万军,身死国灭。这个少女就是华夏剑祖,也是武林中人初次影响天下大势。 到了南北朝达摩住于少林,传易经洗髓二经与七十二绝技,奠定了少林在武林中迄今千年的北斗泰山地位。少林现任方丈玄慈大师,主持空闻大师,皆是佛法渊深,武艺精湛的有道高僧。而有一位玄澄大师更身兼十三门少林绝技,武功更在他们之上,号称少林百年武功第一人。达摩堂首座渡厄大师,与他师弟渡劫、渡难修习无上绝学,金刚伏魔圈,已经闭关多年了。” 任天行惊讶的道:“只是少林就这么强?” 任我行摇了摇头,叹道:“少林除嵩山祖庭外,支脉也甚多,如福建莆田南少林,现任掌门方证大师和四大神僧,天虹大师、天境大师、方生大师、黄眉大师,武功也不在北少林的高僧之下。就连红花会总舵主于万亭,也是他们的及门高第。天下第一镖局福威镖局的老局主林远图,便与天虹、天境一门,曾经以七十二路避邪剑法威震黑白两道,武功当真是深不可测。” 说着任我行从怀中取出一本册子递给天行,上面写着“葵花宝典”四个大字。任我行接着说:“这书的武功惊天动地,华山派岳肃、蔡子峰当年做客南少林,之后便有了华山的剑气二宗,后来咱们神教的十大长老夜袭华山,杀了岳、蔡二人,抢回来的就是这本书了。五年之后,十大长老再攻华山,与五岳剑派的联合人员一战,结果五岳掌门全部身死,而十大长老再也没有回来,此役过后,日月神教便被武林的所谓正义人士称为‘魔教’。 华山剑宗几十位高手惨死玉女峰,风清扬毅然归隐。气宗的‘神剑仙猿’穆人清率领一部分弟子避居朝阳峰,把掌门之位让给了岳不群那小儿,至于‘神机先生’鲜于通,华山双刀高矮老者这些派中长老则是与岳不群貌合神离,否则又怎么会让嵩山派捡个便宜成了五岳盟主;衡山派新掌门莫大和他师弟刘正风武功平平,不足道也。泰山派天门道人勉强接得掌门之位,他几个玉字辈的师叔虎视眈眈,派内第一高手玉真子,争夺掌门不成,竟做了满清供奉,让师门蒙羞;恒山派的女尼也就能自保,而嵩山的左冷禅是个人物,他与十三位师弟励精图治,派外的武馆都有上万人,如今的声势,已经超过四派之和了。” 二人边走边说,到一片石林边,任我行开口:“咱们坐下说。”二人坐下,任我行将书递给任天行,“这葵花宝典,以后就放在你那里。” 天行惊道:“爹,这怎么使得!” 任我行嘿嘿的冷笑:“武林中人人都想要这宝典,就连教中的弟子长老也无不想得到,我偏偏的反其道行之,谁能想到这宝典在一个六岁娃儿之手。” 天行默默无言知道爹爹下了决定,便将宝典收了起来。接着问道:“爹,武林中武功最高的是什么人啊?” 任我行听着不禁的笑道:“能与达摩老祖并列的高人屈指可数,江湖上有一个隐秘的门派,创派人逍遥子高深莫测,创立了逍遥派,奇功秘法数不胜数;风清扬的“独孤九剑”传自于独孤求败,这剑魔平生未逢一败,晚年不知所踪;本朝黄裳大人读万卷道藏自撰《九阴真经》,大败明教高手,平定方腊叛军。而武林为了争夺这部奇书,掀起腥风血雨,最后全真教主王重阳、桃花岛主黄药师、白驼山欧阳锋、大理上代皇帝段智兴、丐帮前任帮助洪七公齐聚华山,一番较量下王重阳技高一筹,夺得《九阴真经》,一时间风头大胜,五绝之名也名动天下。其后中神通早逝,全真七子除丘处机外没有良才,仗着天罡北斗阵法勉力维持。北丐的徒儿郭靖、黄蓉在江湖上上演传奇,竟将西毒欧阳锋弄得疯疯癫癫不知所踪,七公独好美食,不喜俗物将帮助之位传于黄蓉,这也是第一位女子帮主,其后郭靖夫妇隐于桃花岛,便将帮主之位传给了其师侄汪建通。这厮武功倒是平平,但是丐帮人多势众,又在乱世便成了第一大帮。 少林丐帮之外就是武当了,虽然不如之前说的那些门派存在时间悠久,只是不足百年,但是张真人威名赫赫,他整合武当山上真武观、太和宫、紫霄宫等开宗立派既有武当七侠这样的好手,也有冲虚道长、马真道长这样的高人,声势不让少林。少林派说张三丰是他们的弃徒,偷学少林武功。” 任天行呵呵笑道:“我看少林和尚八成是妒忌武当的名声。什么弃徒鬼才信。” 任我行嘿嘿的冷笑,“少林以前倒是出过一个弃徒叫火工头陀,打死达摩堂七位禅师,远遁西域创立金刚门,后来做了蒙古鞑子的走狗。少林的那些和尚鞭长莫及。现在连鞑子也信佛祖,不过与中土禅宗不是一路,而是莲花大师传下的密宗,到现在鱼龙混杂,不忌荤腥、女色。;那吐蕃国师大轮明王、蒙古国师金轮法王、满清血刀门主都是高手;还有玄冥岛的百损道人、金刚门火工头陀,据传投靠了蒙古汝阳王有这么多的高手你说爹爹怎么能不拼命练功呢? 其余的峨眉的灭绝师太也是为女中豪杰,昆仑、崆峒、青城、雪山、上清、青海、五台、无量各派也有独到之处。 至于金面佛苗人凤、摩天居士谢烟客、铁骨墨萼梅念笙、晋阳大侠萧半和、石梁派温家五老、**家不三不四、毒手药王一嗔大师、万劫谷钟万仇这些人独来独往,忽正忽邪,也可不轻视啊;如今段氏的皇帝保定帝段正明,轻徭薄赋把大理治理的倒是不错,段氏不在武林行走但是天龙寺也非同小可。枯荣大师面壁修枯禅多年,武功不知深浅;当今四大恶人之首的恶贯满盈段延庆,同样出自大理段氏。” 任天行回想逍遥派,隐约记得遥遥派挺厉害。便说道:“爹爹,那逍遥派那么神秘,咱们神教知道在哪吗?” 任我行摇了摇头,“不知道啊,不过最神秘的不是逍遥派,因为逍遥派虽然厉害但是人人都没做什么影响武林的大事。但是有一个叫侠客岛的势力,近三十年了每隔十年便有赏善罚恶令重出江湖,邀请天下掌门去喝腊八粥,有敢不从的便要灭门,嘿嘿,我看他们比咱们还像魔教,去的高手也都一去不回啊……” 任天行就这样与父亲聊了近两个时辰,还意犹未尽,这些武林高人的英雄事迹深深的影响着他,他从没想到武侠的世界有这么精彩!这番谈话,让他的眼界开阔了很多,对于习武的决心更加坚定了。望着天上的一轮圆月,任天行的双眼放出了兴奋、激动的神采。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 第二章 东方密谋 那晚过后任我行又闭关了,接下来的几天,任天行都在翻阅葵花宝典,“既然爹爹说这本书的武功惊天动地,翻来看看也是不错的。”不过当他看到“欲练此功,挥刀自宫”的话,终于明白为什么爹爹不去练了。 任天行不死心,心说我就不信了,这本书一点都不能染指?于是他便将经书从头到尾翻了几遍,还真别说终于让他发现了一门可以学的。 任天行在自己的房间,背负双手徐徐的吟诵,“今练气之道,不外存想导引,渺渺太虚,天地分清浊而生人,人之练气,不外练虚灵而涤荡昏浊,气者命之主,形者体之用。天地可逆转,人亦有男女互化之道,此中之道,切切不可轻传。修炼此功,当先养心,令心不起杂念,超然于物外方可,若心存杂念,不但无功,反而有性命之忧……” 渐渐的任天行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当他回转时候发现自己身在黑木崖北侧的水潭之中,什么时候来的,来了多久竟然完全记不得了。这个发现让任天行兴奋非常,但是接下来无论怎么背诵,也都不能回到那种忘我的境界,他苦笑安慰自己,“应该是缘分未到吧。”想了想也就不去管它了。 转眼两年过去了,三月初春风将一丝暖意带上了黑木崖,一些柳枝吐着嫩芽,一片春意盎然。任天行站在崖边缓缓收功,他身高已经接近一米七,一点也不像只有八岁,双目如炬,脸上菱角分明,稍显稚气的脸上却露着刚毅的神采。 简单的拍打调息后,便小跑着往回赶,在半途中,正路过父亲闭关的石洞,暗想“近三个月没看到父亲了,不如去看看他。” 洞口站着四名日月神教教众,看到任天行走进都恭敬行礼,“见过大公子。” 任天行呵呵笑道:“几位大哥辛苦了,这些果子是娘在崖下买的,给几位大哥尝尝新鲜。东西不贵,几位可别推辞。” “大公子太客气了,没事总带这带那,让我们真不好意思。”其中一个大汉说道。 任天行摇了摇头,正色道:“其实辛苦的是你们,我父亲经常闭关,你们站岗护法,一天到晚的守在这儿,铁打的都不好受。” “大公子能如此体谅我们,属下当为神教大业拼死效力!”他小小年纪,语带真诚自然让几位教众十分感动。 任天行走进石洞,“爹,你看我带了什么?”说着将一个纸包递给任我行。 任我行拿着纸包闻了闻,笑道:“是你娘亲自烙的松油饼。” 任天行无奈道:“爹,你就不能猜错一次吗?每次都一击必中,看来下次要换点花样了。” 任我行哈哈大笑,捶了他胸口一下,“你这小子。” 二人边吃边聊,正说着忽然听到外面有声音传来,“属下东方胜启禀教主,前方哨探飞鸽传书,五岳剑派来袭。两日前已经进入河北境内,今天中午就要到达黑木崖,此次五岳掌门悉数到达,属下等如何应对,还请教主示下。” 任天行心中一动,“是东方不败吗,没想到五岳剑派这时候打到黑木崖,父亲这段时间修炼吸星**的隐患越来越重,正苦思应对之法,要是真动起手来,运起吸星**势必要加重隐患,但是若是不出手又不免堕了威风,这可如何是好?” 这时听父亲威严的声音响起,“上黑木崖难如登天,莫说这些宵小之辈寻不着门路,就是侥幸上得崖来也不过是自寻死路。东方兄弟不必理会,教中事务我即已经交付于你,你只吩咐天地风雷四门教众,严守上崖的关卡就好。” 东方胜道:“可是这些所谓的正派人士聚众来犯,本教若是不闻不问,传出去后岂不让江湖人士笑话。” 任我行听了这话,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本教主已经做了决定你何必婆婆妈妈,我现在闭关修炼神功,不要再来打扰,滚。” 说着任我行抬起右掌,对着石门隔空一劈,磅礴的掌力顿时将门外的东方胜击的倒飞跌坐在地上。 东方胜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心中暗恨“这老东西三个月来,对教务几乎不理,以前虽也是经常闭关,但是对于教务也要每天抽出时间听人汇报,而这三个月来……” “他刚才这一掌,内力虽强,但隐隐不够凝聚,看他这样子,绝对不是修炼神功,倒像是有疾在身。” “我既然已经叫人散布消息引得五岳剑派前来,有岂容你任我行缩头不出,只好用你的家人来下另一步棋了。” 心中想着东方胜匆匆离去,向手下道:“去叫童长老过来。” “是”几位教众领命离去。 “爹,你这样对东方叔叔,万一他怀恨在心怎么办?” 任我行淡淡的道:“你不必考虑这些,这些日子我闭关不出,对教务也没有像以前那般详细询问,难免被他怀疑有疾在身,我刚才使出八分功力,就是要让他不要心怀邪念。” 天行不由担心的问道:“爹这么长时间仍然没有找到修复吸星**的方法,这可如何是好?” 任我行也有些无奈,叹道:“当时修炼吸星**,功力增长迅速,但这功力究竟不是自己的,不同内力若只积于丹田,不加融合,稍一运使,便互相冲突,内脏如经刀割。” 任天行想了一下,“父亲不如将吸星**传给我,咱们一起思考,也许能快一点找到方法。” 任我行面带疑惑的问:“你想学?” 天行摇头,“我不想学……这门功夫实在是凶险,若有其他的选择,何必学它。” 任天行嘴上这么说,心中却是在想:“这门功夫不管是怎么说,核心都是损人利己,就算是没有隐患,这门功夫练下去必然生出懒惰之心,‘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我又怎么能做懒惰之人?更重要的是修炼吸星**必然会成为武林公敌,因为没有一个武林人会允许有这样的功法存在,若是成了武林公敌,大业休矣,就算能天下无敌,又能怎样?” 任我行见天行沉默不语,以为在关心他的身体,摸了摸天行的头,说道:“你已经八岁了,我从未没传授你武功,不想我首次教你的竟然是吸星**。” 童百熊皱着眉急匆匆的步入庭院,东方胜正看着眼前果树出神,听到身后脚步声传来,他淡淡的道:“当人站在岔路口的时候,应该努力寻找最宽阔最有前途的道路,如果只考虑自己的得失,是不能成器的。” “东方兄弟你决定了?” “应该说早就决定了,任天行在哪?” “现在和任教主在一起,难道东方兄弟是想?” 东方胜一边抚摸果树一边说:“你怎么到现在还不明白,如果走错一步,就要陷入万丈深渊,任天行必须死。至于盈盈和夫人就交给我了。还要密切注意上官云的动静,他若是站着我们这边,就封他做白虎堂的堂主……” 将一切交代完毕,童百熊领命退去,东方胜看着眼前朴素的庄园,心中想着:“人能活多少岁?或许这个世上没有一个人能明确回答这个问题。大家不过都置身于虚幻之中,在悲哀的错觉里沉浮。只有死亡在人的掌控之外,它冷眼旁观,嘲笑着人类的自作聪明……” 阿盈远远看到东方胜来了,露出笑容相迎,“东方兄弟你来了。” 东方胜施礼后,也露出笑容:“又是给孩子们做饭吗?不知我今天有没有口福,能品尝下夫人的手艺。” “东方兄弟不嫌弃我弄得饭菜难以下咽,已经是我的荣幸了。” “夫人的手艺就算是皇宫御厨,也难望及一二,要是这样的机会都不吃,那可真是可惜了。” 阿盈听后不好意思的说:“难怪大家都说,你特别能讨女孩子欢心,我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好?只是一些家常小菜,一些小点心。” “夫人你太谦虚了,之前属下带盈盈去练琴,盈盈老是嚷着要吃夫人的枣花糕,这两天五岳剑派,在黑木崖下叫嚣,属下也没来得及看盈盈,那孩子还好吗?” “盈盈好得很,前两天天行给她做了个布偶,开心的成天抱着,只是好几天不见东方兄弟你,要找你去玩。” 东方胜哈哈笑道:“这几天实在太忙,教中的事务加上五岳剑派来袭,却是忙了些,刚好我今天到了,正好见见这个小公主。说到天行最近一直没见到,也是怪想的,这孩子一表人才,上次竟然和我同饮了一坛酒,还要和我做结拜兄弟。” 阿盈笑着说:“这孩子年纪还小,自小我和教主也没怎么管,东方兄弟切莫怪罪,对了,这几天听说五岳剑派闹得凶,不要紧吧?” “这些个正派人士不是一次了,向来是雷声大雨点小,又能出什么事?” 就在这时候一位紫袍教众急忙跑来:“启禀夫人,小姐被人掳走了。” 阿盈瞬间急了:“怎么会这样,什么时候?” “听说小姐在林子玩,哪知道来了三个蒙面人,掳了小姐就跑,教众死伤十三人,看他们的穿着像是嵩山派的。” 东方胜在一旁道:“看来是五岳剑派的,属下赶紧通知教主,派人营救。” 阿盈连忙阻止了他:“教主的脾气没人比我了解,他既然不让大家出击,就很难说服。最后只会耽误救盈盈的时间,我先去看看。” 东方胜看着急急忙忙跑去的阿盈,嘴角泛起了冷笑:“生在乱世,女人只能将自己的感情牢牢锁住才能够生存,否则就要付出代价。” “来人。”身后那个刚才报告的紫袍教众,单膝跪下。东方胜道:“将任大小姐好好的安置,不得有任何损伤,要是让她跑了你提头来见。”身后的紫袍人躬身而去。 这时候童百熊走了过来,东方胜对他笑着说:“两个时辰后等教主出动,你去把忠于教主的精英全部带上,我们的人按计划行事。” 黑木崖任教主闭关的石洞,“哈哈,没想到天行你的记忆力这么好,这才一个时辰你就将吸星**的口诀记住了,不愧是我任我行的儿子。” 任天行笑着说:“阿爹倒是真能贴金,我都无话可说了。” 任我行哈哈笑道:“行了,既然你背下来了,就回去吧,这几天就不必来了,我也好静心参悟。” 天行无奈道:“是。” 他心中却是想着,“父亲这么信任东方胜,我却是不信,此人雄才大略,当为天下英杰。父亲刚才运功时候真气虽强,却不凝聚,这么大的漏洞,以东方胜的眼力会发现不了吗?但是我若是和父亲说必然引起他的不快,我先回家去见母亲和盈盈,然后去找曲洋长老和向问天,以防不测……”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 第三章 熊熊大火 回到家中,任天行发现屋子里没有一个人,灶台上的铁锅冒着热气,隐隐有饭焦糊的味道。心中不禁暗暗产生警惕,“娘做饭从来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院子里竟然连一个下人都不在,看来……” 任天行暗叫不好,急忙奔出门去,抬眼一看,顿时让他心中冰凉。只见不大的院中布满了紫衣教众,人人刀出鞘,目光阴冷的盯着自己,那剑拔弩张的气氛,压得人喘不过气。 为首的两人是丹青生和秃笔翁,任天行对他们并不熟悉,只是向问天曾经和他提过一嘴,丹青生好画喜酒,秃笔翁对书法十分痴迷。 任天行望着秃笔翁和丹青生,心中一动,淡淡的道:“我刚从爹爹闭关处回来,他老人家听说五岳剑派前来叫嚣,命我回家取些酒水痛饮一番,一会儿便要大战一场。两位带着这么多人,是有什么急事求见爹爹或是见娘亲吗?” 丹青生和秃笔翁听的一愣,秃笔翁摸了摸油光滑亮的脑袋。心想“难道教主当真是让他来取酒的不成?果真如此可就不好办了,等会儿看不见他,教主难免起疑,万一被教主知道我们强行扣留他的儿子,一定没有好果子吃。” 他转过头,看了一眼同伴,见他也同样面露难色,心中便开始打鼓。丹青生却是想“童长老让我们务必请大公子前去,说是要保护他,防止五岳剑派偷袭。可是又说如果大公子不从就要硬来,死活不论。看来神教当有大的变动,这万一他们失败了,我们兄弟俩这替罪羊的身份算是当定了。” 想到这儿,丹青生躬身答道:“大公子说的不错啊,听下面人说,任小姐被五岳剑派的抓走了。我们做手下的,人人义愤填膺,说什么也要救回任大小姐。可是教主下了严令,不让教众出击,我们这才带着大家前来,这一来是禀报夫人,二来是保护公子啊。请公子随我们走,我们护送公子去安全的地方。” 任天行的眼睛眯了起来,他听到盈盈被人抓走心中也是一惊,但是脸上却没表现出来。他头脑只是瞬间一热,便很快的冷静下来,望着秃笔翁嘴角的微笑,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心想:“他说要禀告母亲,但是母亲和下人明显不在。他们既不询问我,也没有表现的惊奇。他说是要护送我,众人却是眼含杀机,只是听到我说父亲要马上见我,才一改面容。这也说明了,秃笔翁、丹青生同幕后黑手的关系并不是绝对牢固。他们既要左右逢源,我正好利用一下。” 任天行笑着说:“我上次见父亲时,他老人家就对我说,神教中秃笔翁和丹青生是本教的人才。秃笔翁笔法精湛,学富五车。丹青生画技超群更是爱酒如命,十分对他的脾气。都是难得一见的风雅高士啊!父亲甚至想提拔两位为堂主,只是担心两位资历还浅,会被教中弟子说闲话。希望叔叔们可不要辜负爹爹的看重啊。”任天行马上改口叫了叔叔。 丹青生和秃笔翁听得大喜,连忙道:“教主抬爱了,属下愿为教主效犬马之劳。” 任天行鞠了一躬,“二位叔叔可别这么说,小子以后还要向二位叔叔多多讨教。说起这酒……爹爹最爱喝的是娘亲自调配的猴儿酒。这酒埋在屋中爹爹怕被别人知道,特意藏了起来。二位叔叔且和我来取,然后我同叔叔们一起走。这酒便由叔叔带给我爹便是。”说着躬身让在一旁,意思是让二人先进来。 秃笔翁连连摇手,“既然是教主秘藏美酒,我们就不便看了,公子可放心去取,我二人就在外面等候,绝不偷看。”丹青生在一旁也是连连点头。 任天行想了想,“也罢,二位叔叔且在外面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说着便走进屋内,将门也关上了。他瞥了一眼厨房的灶台,露出了诡异的笑。 东方胜在风雷堂缓缓的踱步,一名教众,迅速跑了进来躬身行礼,“启禀副教主,属下看见夫人不敌五岳剑派的高手,夫人带的手下尽数被杀,夫人被擒。” 东方胜皱着眉说:“你说的是被擒,而没有被杀?” 那人回道:“是,不知为何?” 东方胜挥手让他下去,他刚走出门,看到童百熊正向这边走来。他心中感到诧异,“大哥怎么来了,你不是去抓任天行了吗?” 童百熊语带关心的道:“老弟办这么大的事,我怎么能放心?任天行那边我派秃笔翁和丹青生去了,你尽管放心,出不了事。” 东方胜连忙打断了他,“大哥怎么如此糊涂,他们二人虽然被我们收买,但是他们都曾经服过三尸脑神丹。现在他们还不知我已经有了解药,所以心中必然有左右逢源的心态。要是让任天行抓住弱点跑了,就要多出不少麻烦。” 童百熊听了也有些后悔,“不会吧,那任天行才八岁,看到一群人提刀前来,心中会不害怕而方寸大乱?再听到妹妹被抓怕是马上和他们走了。” 东方胜摇头,“大哥小看任天行了,我虽说不清楚,但是总觉得他不是小孩子。好像浑身透着诡异,几次交谈我都拿他当同辈看待了。” 童百熊还想说些什么,东方胜又说:“大哥马上前去,亲自抓任天行,要是他不从就当场击杀。我这边你不必担心,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童百熊点了点头,“好吧,那兄弟你小心,我这就去。”说着急忙向外跑去。 秃笔翁和丹青生等了半晌依然不见任天行出来,想闯进去又怕坏了之前留下的好印象。万一任天行正在取酒看见他们闯了进来,那不是摆明自己不信任他吗? 两人左右为难,正考虑要不要进去的时候,童百熊跑到了院子里。看见大家都围在院中,就是不进去,不禁怒道:“丹青生、秃笔翁你们二人在干什么,怎么还不进去?” 丹秃二人一见是童百熊连忙行礼。“大公子要给教主取酒,这酒埋在屋里,教主宝贝的紧,我们又怎么能偷看?大公子说拿到酒便同我们走,酒让教众送去就好。” 童百熊听了,询问道:“那大公子进去多久了?”二人不知如何作答。童百熊看见两个人的神色,想起东方胜对任天行的评价,心知不好,抬腿就把房门踢开。 只听“轰“的一声,不知怎么屋内燃烧起了熊熊大火,火光冲天而起。把要进来的三人和后面的教众都给逼了回去。 童百熊忍不住骂了句:“他奶奶的。”他不知道现在任天行是不是在屋子里,如果在肯定是跑不出来了。可如果不在,这房子四周都被手下包围了插翅也难逃啊。他心想无论怎么样也要知道具体情况,于是命人马上救火。哪知道这火奇了怪了,怎么扑也扑不灭,黑色的烟更是刺激鼻子,人呛的难以忍受。望着越来越大的火,童百熊呆呆的出神。 东方胜站在黑木崖唯一的通道旁,见来了一群教众,他淡淡的问道:“这么晚你们下涯干什么?” 其中一人回答,“属下等听说夫人被五岳剑派所擒,心中担心夫人安危,便带着些人前去营救。” 东方胜看着远方,“黑白子,你对教主倒是忠心啊,只是不知你这一下马屁能不能拍对地方,让教主把三尸脑神丹的解药给你。” 说话间他屈指一弹,一枚药丸向黑白子射去,黑白子接住闻了闻喜道:“这是三尸脑神丹的解药。”说着单膝跪下抱拳道:“属下愿听副教主号令。” 东方胜笑了一下,“夫人固然重要,但黑木崖的安危更加重要,你们贸然下涯,万一让五岳剑派有机可乘,我日月神教岂非不保?我正是为此事而来,夫人的事情就交给我了,黑白子,带着你的人速速回涯,不得有误。” 黑白子躬身“谨遵副教主法旨。”说着便带人离去了。 东方胜面露微笑看着远去的人,又站在崖边。不一会儿从崖下上来一人,跑到他身前,急急的说:“东方贤弟,我们上当了盈盈并不是被……” 话还没说完,东方胜抬手点住了她的穴道。阿盈难以置信的看着东方胜,“为什么?” 东方胜邪笑着,“你真蠢,黑木崖戒备森严,盈盈怎么会被人掳走?我实话告诉你,任教主和五岳剑派这一战,我已经精心策划了好久,我又怎会让那老儿缩头不出?夫人对不起了。”说着便一掌,震碎了阿盈的心脉。阿盈缓缓的倒地,心中想的却是天行和盈盈。 东方胜看着缓缓倒地的阿盈,低身将她抱起,缓缓的说:“女人的悲哀,男人是不会明白的。人生的浮华,生死的离别都如梦幻一般……下辈子别做女人了。” 曲洋望着冲天的火光和黑烟,正向那地方跑去,忽然心中一动,“近来东方胜好像隐隐有所行动,前往教主宅院的路只有一条,看见火光前去的人一定不少,若是万一他要……那么他手下的人看到我去,就会有所怀疑。我何不从水路游到宅子后身打探一下情况。”想着便向河边跑去。 曲洋从水中出来,顾不得满身湿透,便向林中穿梭,忽听到有人淡淡的说:“曲长老,天行在此等候多时了。” 曲洋寻声看去,只见身着青衣的任天行不急不慢的走来。曲洋躬身,“见过大公子,大公子怎知曲洋会到此?” 任天行面露微笑,“若是曲洋走大路去我家,那他就不是曲洋了。东方胜或许很厉害,但是想在曲长老眼皮底下不露一丝马脚,那也是不可能的。只是我爹向来信任东方胜,曲长老又没有证据,所以才没有向父亲禀报。” 心中却是想:“东方胜武功实力不知强过曲洋多少,曲洋弹琴吹箫或许尚可,忠心倒也可以。但是让他去和东方胜硬碰硬,借他个胆子也不敢。”心中虽然鄙视,嘴上可没有说。 其实任天行之所以能逃出来,是因为他房间内有一条隧道。那是他亲自所挖,挖了整整三年。隧道不长,却刚刚通到房子后身的林中。当然这个秘密只有他自己知道,两个人知道的秘密就不是秘密了。 至于屋子里地下藏的当然不是酒,而是上次和母亲下涯带回的火油。他知道以东方胜的才智,如今想要翻盘简直是白日做梦。但是自己想要逃走,怕也是不简单,看来要落在这个曲洋身上了。 “曲长老,现在恐怕我娘已经死了,我爹的情况也是岌岌可危,我不求曲长老力挽狂澜,只求您看在是我兄妹二人的老师份上,救我们兄妹一命。”说着跪倒在地,”嘭嘭嘭“的磕起头来。 曲洋看到连忙将他扶起,见到任天行额头都磕的青了,不由心疼。一咬牙,“公子要我做些什么?”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 第四章 崖下大战 东方胜神色淡然的抱着阿盈,缓缓走向任我行闭关的石洞。到了近前,他向把守洞口的守卫使了个眼色,几个人便心领神会的悄悄退去。 他声音颤抖,对着石门喊道:“教主你快来看看,大公子和小姐被人掳走,而夫人爱子心切,强行下崖救人,竟然被五岳剑派杀死。我东方不才,愿率领神教教众,将五岳剑派斩尽杀绝!” 话还没说完,“砰”的一声,石门突然粉碎。任我行疾射而出,来到东方胜身前,他双手颤抖着接过阿盈的尸体,难以置信看着怀中的爱人。“她还这么年轻美丽,竟然永远的闭上了眼睛再也不会睁开……” 过去一幕幕的温馨、甜蜜在眼前浮现,任我行双目赤红,仰天怒吼,声音直冲云霄,震的山洞连连摇晃,碎石乱飞。他声音凄厉,“天行和盈盈呢?快说!” 东方胜心里暗笑,但脸上表情却恨意滔天,他咬着牙道:“公子和盈盈在教主的院中被掳走,下人和一些赶过来的教众全部被杀,院中还放了一把火,这简直是对我们神教的蔑视和侮辱。”。 “叫齐青龙、白虎、天地风雷的教众随我下山。” “是,东方愿随教主一同前往。” “不必,副教主和光明左右使留守黑木崖,我亲自率领教众杀敌即可。”说话间他将阿盈递给东方胜,“你先将阿盈,放在我家院子右侧的冰河潭边,等我回来安葬。”他的眼中已经流下泪来,不想让东方胜看见,便放下妻子快速向下崖的路赶去。 东方胜望着任我行的背影,脸上浮起自信的微笑,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中,“真是可惜了……来人。” 话音刚落,两道人影急速闪身到了东方胜身前,单膝跪下听候命令。“叫童长老将忠于任我行的教众全部带上,再从咱们的人中挑些精英随之下崖,不要与五岳剑派厮杀。我料任天行必会混在教众中伺机逃跑,你们的任务就是趁着场面混乱,将他击杀。” “属下领命……” 穿过层层的石阶,来到一条绿茵小路,几名教众抬着阿盈的尸体缓缓向潭边行去,其中一个大汉十分可惜的说:“唉,可惜了,夫人这般貌美就这么去了,要是和我,嘿嘿!” 几人中的头领,听那汉子的话心中不爽,将他的头一拍,“嘿……我说你小子,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吧?这可是教主夫人,快走!” 他边走边想,“他妈的,要来也是老子来啊,一会儿等到了地方,自己先乐呵乐呵。”想着待会儿的美味,这厮嘴角不自觉的挂起邪笑。 小头目心有所念,连时间都感觉快了很多,等众人来到潭边,放下尸体后,那小头目说道:“辛苦各位了,你们先回去,东方教主让我在这里等他。” 见众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他佯怒道:“看什么看?还不快滚!”众人心中暗骂,但是脸上都不敢表现出来,只恨自己不是头目,不能一亲芳泽,无奈只得退去。 见他们走远,小头目瞬间热血沸腾,嘿嘿的笑道:“小美人,今天爷也做一把教主。”说着便向着尸体扑去。 就在这时,突然从水潭中出现几个蒙面教众,一片刀影划过,就让这个想当教主的头领,去阴间当了教主。不过这家伙的惨叫声,终是将刚才远去的几个教众吸引回来,但是也仅仅看到几个淡淡的背影,似乎衣着青龙印记。 其中的一个教众疑惑的说:“真是见鬼了,难道是贾布,贾长老?” “你胡说什么?贾长老是最是忠于东方教主的,你不要命了!”那人听了一缩脖儿,立马将嘴闭上。 任我行带领数千教众集体下崖,倒是将五岳剑派的掌门、弟子吓了一跳。这么多人一起出战,在以往几次交手中可是从来没有。望着黑压压的紫袍教众,五岳众人不禁心中忐忑不安起来,甚至有些人开始后悔此次的行动。 任我行走到己方最前面,满怀恨意,“本教主听人汇报,五岳剑派要灭我日月神教,那便凭真本事,可是你们杀女人掳孩子,又算什么正派?今天我就让这黑木崖成为血木涯,你们都要死!” 华山派中宁中则心中奇怪,“那女人分明被我放了,而且五岳剑派也没有掳孩子。那女人回去后,任我行怎么还会这么说?难道她没有回去?”她大声回道:“你别胡说,我们根本没有掳走什么孩子,也没有杀那个女人。” 任我行心中恨意滔天,哪里会听她解释?“太晚了,给我杀!”在日月神教中,教主的命令至高无上,他话音一落,身后的紫袍教众,哗的一下向五岳剑派众人杀去,霎时间刀光剑影,血雨腥风,人们各找对手很快战成一团。 任我行扫视场中战局,暗暗得意,他此次带来的都是精英,作战个个勇猛非常。他目光投向五岳剑派掌门,嘿嘿一笑,向他们扑去。恒山派掌门莫大,号称潇湘夜雨,看到任我行杀来,毕竟有些气盛,拿着他的胡琴率先迎击过去。 他的胡琴是琴中藏剑,剑发琴音,短剑慢慢指出,突然间在空中一颤,发出嗡嗡之声,跟着便是嗡嗡两剑。出剑速度不仅极快,剑招更是诡异凌厉,正是他的成名绝技回风落雁剑。 任我行见他挺剑刺来,眼中闪过轻蔑,双掌运起内力如同疾风骤雨般连绵排击,莫大剑法虽快,竟被他用一双肉掌以快对快!但听的“砰,锵”之声不断,莫大对了几招已然不支,被他的内力震的胸口气闷,嘴角隐隐有了血迹。 泰山掌门天门道长性情火爆,看到莫大不敌,急忙飞身向任我行一剑刺去。他身子忽高忽低,不断的变化方位用此来迷惑任我行。直到了对方身前,他长剑一晃,忽的向左滑出三步,泰山十八盘中的“青天无云”使出。 任我行余光瞥见,忽然脚踢莫大剑身,身子飞起对着天门道长的长剑斜劈两掌,只听“当”的一声脆响,天门的长剑已被拍断。他心中惊骇,急忙后退,任我行脚点地面身子前进,左掌运起吸星**将折断的剑身吸起,接着右掌一拍,那剑急速向天门道长射去。“飕……撕拉”,天门虽然闪避及时,背后仍被划出深可及骨的大口子,这场仗怕是打不下去了。 危机之时,但见一道紫芒闪过,华山岳不群使出太岳三青峰,从三个不同角度攻出三剑似慢实快,剑芒紫光盈盈,威势之胜,竟将任我行逼退,救下天门道长。 岳不群傲然一笑,心说我这紫霞神功果然厉害,连任我行也不是对手。他正暗暗得意,只听任我行冷笑一声,双手急速交错环抱胸前,一股强大的吸力便从他掌心传来。岳不群先是感到内力不受控制开始散乱,然后向对方涌出,心中大惊急忙要撒手后退。 任我行瞅准时机,一掌印在他胸口,岳不群倒飞出三米远,若不是紫霞神功护体,他早已身受重伤。宁中则上前几步在后面将他扶住,微微查看一下,便要上前迎战。岳不群看到妻子要迎战任我行,哪里放心?将她拉住,小声说:“别冲动,咱们功力差他太远不是对手,看左冷禅的。”宁中则向来对丈夫言听计从,虽然心中有些不悦,但也点头答应,徐徐后退。 任我行接连大战三位五岳掌门,威风大涨,他看着左冷禅哈哈狂笑:“左掌门这几年励精图治,听说已经将嵩山当年失传的剑法改良创出,就是不知威力如何。” 左冷禅面沉如水,盯着任我行缓缓道:“这一十七路嵩山剑法,分为内八路、外九路,十七路剑法的长短快慢皆不相同。既然任教主想想见识一下,在下就献丑了。” 说话间,他身子猛的向前一跃,左手向外一分,右手长剑向右横扫眼前强敌。 任我行见他剑势凌厉,不敢硬接,头向左一偏避过锋芒,右脚飞起踢向左冷禅手腕。二人在这方圆之地,打的你来我往竟然不分胜负。忽的左冷禅剑招一变,气势立刻变得法象森严,端严雄伟,便似千军万马奔驰而来,长枪大戟,黄沙千里。他长剑一立,举剑过顶,弯腰躬身,好似万岳朝宗。任我行则是使出疾风骤雨掌的绝招火麟蚀月与之对攻,二人周围劲气四散,逼得周围众人连连后退。 岳不群远远看着左冷禅与任我行对拼,心中又恨又妒,不知什么时候自己也有这样的武功。这时左冷禅急刺而来,任我行身子一转,用左手成爪抓住剑身,右掌向左冷禅胸口拍去。 左冷禅眼看自己抽不出剑,无奈只得运起全身功力与他对掌。任我行嘿嘿冷笑,抓住他的手腕运起吸星**。 左冷禅感到强大的吸力,心中惊骇,他想震开任我行的手,但是无论怎么用力就是无法摆脱。急的额头渗出冷汗,“不好,如此下去不要一盏茶的时间,我非被这个老魔头吸光内力不可。” 任我行正在暗自得意,忽然感到胸口如同刀割一般,知道是真气堵在经络之中,不听使唤了。他心中无奈,用力震开左冷禅飘然后退,勉强站定。淡淡的道:“左掌门内功不凡,在下佩服。” 他暗自思忖,“看来是隐疾发作,如今只有速回黑木崖疗伤,再派人寻找天行和盈盈。至于阿盈的仇?先忍一忍吧,等我神功恢复定然杀上五岳剑派,让他们鸡犬不留。” 想到这儿他大声说:“今天我们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要将你们一举歼灭易如反掌,但如果这样江湖上会有人说是我欺负你们。你们暂且回去,有没了的心愿回去了结。一个月后我将率领黑木崖上万教众,挥军杀向五岳剑派来祭奠我的妻子,到时候你们还有一个人活着,算我性任的无能。回去!” 说着他率领教众开始向回返,留下满地的尸体。此役五岳剑派虽然死伤惨重,但任我行的忠诚手下更是几乎死尽,成为东方不败掌握大权的转折点。 望着退去的日月神教教众,五岳剑派人人莫不担忧,莫大恭敬的说:“这次还好有左掌门,不然我们五岳剑派今天定然全军覆没。” 天门赞同道:“不错,那魔头武功深不可测,我建议我们重新组建五岳联盟,来抵御一个月后那魔头的来犯。” 左冷禅装出兴趣缺缺的样子,“这个主意不错,五岳同心其利断金,只要我们紧紧团结在一起,早晚会把魔教消灭干净。不过这五岳盟主之位嘛?” 天门接口道:“我们几个人中,以左掌门的武功最高,胸中的韬略也是最深,这盟主之位自然非左掌门莫属。” 左冷禅心中高兴,嘴上却是尴尬的道:“左某愧不敢当啊。” 岳不群听罢心中不爽,连忙道:“那咱们五岳订下的齐聚泰山,比剑夺盟呢?” 天门笑道:“还比什么?刚才要不是左掌门,咱们都要死,而左掌门能和任我行打成平手,我们谁又比的上呢?大事临头事且从全,我看左掌门就不要推辞了。而且当这五岳盟主也不是什么好事,肩上的担子很重,到时候是抵御魔头入侵的主力,左掌门该不会不想负责任吧?” 左冷禅打了个哈哈,天门又问道:“岳先生你认为呢?”岳不群心知形势如此,也无可奈何,只得道:“天门师兄所言甚是,左师兄就顺应天命吧。” 衡山定逸刚才打仗的时候没看见她上,到这时终于开口了,“左掌门是五岳剑派中最优秀的人才,武功智谋不做第二人想,我衡山派绝对没有异议。” 左冷禅双掌合十:“阿弥陀佛。”然后对着众人说道:“承蒙各位看得起在下,我左某人就不推辞了,想我五岳剑派虽分僧尼道俗,但是这匡扶正义之心却是没有分别。从今日起,咱们五岳剑派同仇敌忾,同气连枝,共御外敌。”话音刚落,后面的嵩山弟子高声叫道:“左掌门无敌,五岳剑派无敌……” 在回去的路上左冷禅心中苦思:“他们推选我做盟主,不外是认为我可以和任魔头一较长短,只是权宜之计。刚刚我和任我行这一仗实属侥幸,他只要再坚持一会儿我必死无疑,可是为什么又不打了呢?他的吸星**威力甚大,长时间下去我就是不死,也要残废,这中间一定有什么变故。如果再遇到我要怎么对敌呢?看来要想想办法了。” 左冷禅猛然抬头道:“丁勉何在?” 身后来人躬身道:“掌门。” 左冷禅冷笑道:“咱们帮任我行宣传下,就说他会一种吸人内力为己用的功夫。让那些妒忌的人起哄,我倒要看看,他任我行成为武林公敌会是什么情景!” 丁勉恭敬回答道:“掌门英明。”微风吹过传来左冷禅哈哈的笑声。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 第五章 从容逃离 东方胜听着手下的汇报双眉紧皱,身旁的童百熊怒声道:“妈的,青龙印记明显是贾布的人。东方兄弟,这家伙吃里爬外,我去带人解决了他!” 东方胜抬手打断他:“童大哥,咱们所谋干系重大,现在不要节外生枝。这件事如果是贾布做的我们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不能动他;如果不是他做的……那我们动他就中了别人的奸计,以后想要查出幕后真凶就更难了。一具死人的尸体不影响什么大局,也不必放在心上,以后多注意贾布就好。反倒是任天行,你们真的没有发现他?” 童百熊有些不确定的说:“当时的场面太乱了,我嘱咐了咱们的人不要和五岳剑派硬拼,特意交代了要留意任天行逃走,但是仍然没有发现,东方兄弟你看怎么办啊?” 东方胜想了想,“先不用管他,你派人去请平一指,要他给来给教主医治,暗中埋伏下探子,我要知道平一指与任我行的谈话。”童百熊对东方胜的话深信不疑,听他命令后便差人去请平一指了。 话说另一头,在曲洋的房间内,任天行的心已是揪成了一团,他接过母亲的尸体,眼泪不受控制的大滴滑落,语气平静的道:“多谢向叔叔帮忙,您的恩情天行铭记在心。” 向问天和曲洋听到这平静的声音,互看一眼,心中都没来由的升起了一股寒意。“这大公子的心机当真深沉的可怕,在这般痛处下,还能控制情绪,做出正确的决定……关键是他才八岁啊!” 向问天连忙回答道:“大公子不必如此,我也只是按公子的指示行事而已。只是有一个疑惑,公子为什么不趁着黑木崖下大战离去啊?眼看着东方胜大权在握,如今想走可就难了。” 任天行将母亲身体温柔的放在床上,低身抚摸她的脸庞,双眼中涌现亲切、不舍、温情种种情感。这个对自己最重要的人,竟然永远离开了自己。他能控制自己的声音,却控制不了自己的眼泪。 “第一,你们能想到我要在大战中逃走,东方胜也一定会想到。他定会让山下埋伏的手下紧盯着周围,万一发现了我,再想脱身几乎不可能,我还没到父亲身边就要被杀。第二,这次事变后父亲的亲随死伤惨重,这种情形下,我实在是不放心父亲,我要尽力保护他与盈盈。第三,我绝对不允许我母亲的尸身有任何的意外,她永远是最纯洁最伟大的……” 任我行来到寒潭边,听到妻子的尸体也被五岳剑派抢走,顿时感觉自己被人当众的打了一个巴掌,情绪激动的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伤势,喉头一甜,大口的鲜血喷了出来。身旁教众哪见过教主受如此重伤?连忙将他扶到内殿,平一指也急急的赶来了。 在大殿内平一指把过脉对任我行说道:“教主的内伤不深,但是隐患不小,教主的体内有数十名正邪不同的内力,要是在平时,您可以用霸道内力进行镇压,但此时……一旦与人对敌内力消耗过大,就压不住这些异种真气了,若是长此以往……” 任我行看着平一指,面无表情的道:“说下去。” 平一指顿了顿继续说:“恐怕要引得经脉尽断,毒火焚身。教主此时的情况,服药已是无用,应该马上停止修炼神功**。等到将来把吸取来的内力全部散去,再调养息气,这才是治本之道。” 任我行听罢,盯着平一指,意味深长的说:“此事绝对不能泄露出去,泄密者杀,你记住了吗?” 平一指连忙躬身道:“是,属下遵命。” 任我行挥了挥手,“那你下去吧。” 平一指退后几步,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回身道:“教主这次伤了元气再加上悲伤过度,以后千万别运送内力,至于头脑要穴,更是不能碰,否则真气不受控制,必然神智失常……”话还没说完,任我行不耐烦的又挥手让他下去,平一指只得无奈退去。 东方胜听罢属下回报,看看来躺在身边昏迷不醒的任盈盈,露出灿然的微笑,“不能运送内力啊?头脑要穴,呵呵……” 任天行此时正同曲洋、向问天将母亲的尸体秘密火化,并将骨灰藏于寒潭之底。躬身下拜时,忽然听得一声惊天怒吼。任天行心中一动,“是父亲。”回身对向曲二人道:“两位叔叔,快去看看,想来东方是有所动作了。” 曲洋点了点头,“那公子小心,我们先去看看。”向问天对任天行点头示意后,便与他一起匆匆离去。 二人刚到了文成武德殿门口,便发现无数教众正与任我行拼杀,最前面的正是东方胜。只见教主双目赤红,掌力雄浑,真气四溢,招式全无章法。而东方胜且战且退,面带从容之色,姿势轻灵潇洒,游刃有余。 向问天连忙抓了一个教众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教众面带恐惧的看着任我行,哆嗦的答道:“教主疯了,已经连杀了莫长老和杜长老。东方教主让我们制住教主,但是谁制得住啊?” 就在这时,东方胜朗笑一声,双掌开合间,只见掌影满天,四下翻飞,掌风震震涌起,声势之大如同惊涛拍岸。那无语伦比的神采,令人望而心折。任我行连中十数掌,被击的倒飞出去,昏死过去。 东方胜带着淡淡的微笑缓缓走来,周围的教众呼啦一下全部跪下,高呼“东方教主无敌天下。” 东方胜看着众位长老说道:“教主如今心智被迷,一时之间还好不了,我建议先把他带到异地疗养,等到教主病好了再回来处理教务,给位意下如何?”他虽然是在问,但是口气丝毫没有询问的意思,就像是决定了一般。 向问天等人措手不及,曲洋道:“这……本教岂能一日无主?”此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果然,一旁的童百熊接口说道:“东方教主用智用力救了我们,教主之位当然由东方副教主来做,不然哪一个能服所有教众?” 朱雀堂的罗长老站了出来:“且慢,我看教主此事疑点重重,应该细细调查,教主之位应该以后再议……”话还没说完,童百熊忽然出掌狠狠击打在罗长老心脏,罗长老在没有防备之下,当场惨死。 童百熊拔出长剑一挥,紧盯着周围众人,冷然道:“东方副教主本就是教主的继承人,姓罗的竟然妖言惑众被我斩杀,还有哪一个不服,站出来!”这时从两侧涌来数不清的手拿弓箭的教众开弓对准众人,他们齐声高喊:“日月神教战无不胜,东方教主文成武德,千秋万载一统江湖。”曲洋和向问天看了看周围的长老和教众,叹了口气,无奈跪下。 傍晚过后,曲洋领着任盈盈来到了任天行所在的房间。盈盈看见自己的大哥,恐惧、委屈的情感涌上心头,鼻子一酸,哭着扑到了天行的怀里。任天行一边怜爱的拍着盈盈的后背,轻声安慰,一边听着曲洋讲述经过。 盈盈抬头说:“哥,我晕过去后,隐隐感觉父亲给我输送内力疗伤,我刚回头就看见东方胜用手指击打在父亲头部……我……” 任天行淡淡的道:“此事大家都给我忘了,包括你。”他拍了拍任盈盈的头,缓缓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接着看向向问天说道:“向叔叔,我爹囚禁的地方,就要麻烦你了,希望有一天能知道父亲的下落。”向问天不由担心的问道:“如今东方胜已然大权在握,还能留下教主吗?万一……” 任天行摇了摇头,“其一,东方胜现在虽然大权在握,但我爹在教中仍有不小的声望,刚才罗长老的事可见一斑。他要稳定教众,所以不会急于杀爹爹。其二,我爹对东方胜有知遇之恩,所有人都知道,如果这时爹爹死了不管谁杀的,都会怀疑到他的头上,这对于胸怀大志的东方胜,是一个污点他绝不会做。第三,东方胜此人心高气傲,爹爹将日月神教发展到如今的局面,他想超越,就不会杀爹爹,他要证明他比爹爹更强。还有第四,呵呵……这就需要我和盈盈帮他一把了。” 任天行扫了眼周围众人,“几位都下去吧,我想和盈盈说点私事。” 向曲二人和左右的亲信神色复杂的看着任天行,躬身退去。等大家走远了,任天行将怀中的《葵花宝典》拿了出来,并将第一页的“欲练此功,挥刀自宫”撕了去递给盈盈。“在东方胜接任大典的日子,你将这本书交给他,就说感激他没有让爹爹铸成大错,还救了爹爹。出于感激将此书送给他。” 盈盈疑惑的看着大哥,满脸的不解之色。天行摸了摸盈盈粉嫩的脸颊,说道:“此书武功惊天动地,但也是伴有十分的凶险,我又将最重要的地方撕去,他练功的时候必然更加不顺利。爹爹是唯一看过此书的人,万一出现了问题,留下爹爹就有大用了。而你必然会因此而得他的看重,你性命得保大哥也就放心了……”房间渐渐的安静起来,微微的鼾声响起,是盈盈在大哥的怀中安稳睡去。任天行怀抱盈盈,一动不动,淡淡望着窗外,目光幽深的仿佛看透了一切。 三天之后,黑木崖文成武德大殿广场下,旌旗蔽日,上万教众占满了大殿,鼓声渐渐响起,由轻到重响彻广场。东方胜端坐在大殿之上,看着上万教众。衣着红袍手拿折扇,神采飞扬如同仙人,只见他忽的站起手中折扇一展,一众长老和上万教众全部低头不敢与之对视,接着众人跪倒在地,一手扬起高呼:“日月神教战无不胜,东方教主文成武德,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站着大殿最下把守的任天行看着台上意气风发的东方胜,一种难言的激动涌上心田,缓缓说道:“大丈夫当如是,彼可取而代之……”说罢转身离开大殿,只留下淡淡的背影,随着脚步声消散。 任天行按照事先放置的绳索从崖边滑到山中的林地,从深林处穿梭下涯,这路以前根本没人走过,因为林中光线昏暗极其容易迷路。但对事先准备两年,曾经当过特种兵的他来说,就不那么困难了。他隐瞒了所有的人,包括盈盈在内,开始了新的旅程。 回头望着被烟云笼罩的黑木崖,任天行仰天狂笑,多年的阴沉在这一刻变的疯狂,也许这才是真正的他,“东方胜,这才是最好的离开时机,就算你知道此时我正在逃走,你和你的手下也不会为了我这个小人物,放弃你的接任大典。这一局,我赢了!”他哈哈笑着,头也不回的向远处走去…… 大殿之上,东方胜望着台下的众人,眼光撇了一旁的影子,那人隐藏在黑袍之下,只露出眼睛,显得神秘非凡,高深莫测。没有人知道这人是谁?是男是女?甚至包括童百熊在内,也只是知道这个影子是东方胜的心腹。 东方胜语气温和的道:“想必此时任天行已经下了黑木崖了,他倒是会挑时候,一会儿大宴之时,你去找童长老让他叫心腹领三百人,追杀任天行死活不论。”那影子听罢没有说一句话转身离去。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 第六章 雨中追杀 任天行一路向南,专挑人迹罕至的小路行进,仅仅用了四天,他已经步入河南境内。 此处山林茂密,仿佛没有开化一般。行至正午,原本天空的一片湛蓝,霍的飘来一团乌云。任天行抬头望了望天,也不禁感叹,“天气变的真快啊。” 压抑的气氛散在周围,一种不详的感觉在心中荡起。他正疾步向西奔行,前方林木茂盛之地忽然闪出大量紫袍人,任天行定睛一看,为首之人正是黑白子和秃笔翁。 黑白子走上前来呵呵笑道:“大公子,你看这天马上就要下雨了还乱跑什么?你看我们奉了东方教主之命带大公子回去,大公子本是聪明之人,就不要做无谓的反抗了。不过我们都是忠于任教主的,到时定会舍命为公子辩护,请公子一定相信我们兄弟。”秃笔翁在一旁连连点头。 任天行心道:“我信你个鬼,我要是和你们走,到了地方第一个把我卖了的人就是你,看来今天是不打不行了。”想罢他淡然一笑,“黑白子,我爹对你向来不薄,每年的解药也从没有扣过,你不知恩也就罢了,现在竟然派了几百人追杀我,也真是看得起我!” 他边说话,边缓缓的走向众人,黑白子和秃笔翁哪会将任天行放在眼里?他才八岁,也没听说他会什么武功,都不答话,只是得意的看着任天行。 刹那间,任天行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和精神紧密融合,进入了前所未有的状态。眼睛一亮猛然向黑白子冲去,他右脚向地上一踩,脖颈子一梗,整条脊椎骨倏的推下来,重心落到尾椎,浑身寒毛一炸,左拳向黑白子胸膛打去。 黑白哪想到他竟然敢抢先出手,抬头一见只见对方如同猛兽一般,威势惊人,气势没来由的降低三分。急忙间也出拳向任天行击去,两拳在空中撞击发出“啪嗒”的声响。 黑白子感到对方力量大的惊人,一时轻敌竟然吃了暗亏。他刚才没有在拳头上用太多内力,以至于这一下骨头好像崩断了,他一手抱拳向后退去。 旁边的秃笔翁吓了一跳,抬起判官笔向任天行背后击去,任天行猛的拧腰、转身贴靠上去手臂自下而上一记撩阴掌,秃笔翁哪见过这样的阴招?被一下扫到,顿时疼得他把判官笔掉在地上,捂着胯下。 任天行知道时间宝贵,身子一掠向右后方急退而去,教众们这时才反应过来,其中一个大汉,手中大斧一挥,由右而左向着任天行的脸面就劈了过来,斧头未至破风的气劲和尖啸已刺激着他的皮肤和耳朵。 任天行神色不动,在斧头快要劈中时候,忽然身子向左一滑,提溜一转,到了那个教众身后,右手抓住那教众的头发猛力一拉。“啊……”只听一声惨叫,那教众的头发连着头皮被任天行拉了下来,鲜血撒了一地。 “呼呼”感到后面劲风再起,任天行抓住正在半空掉落的大斧,回身挥去,扫向攻来的三把长刀。刀斧交击,他用力一跤,顿时那三人的长刀脱手而飞。 抬眼一看,攻来的人越来越多,虽只有几十人,但在此时的任天行看来已经是黑压压一片。他知道不好,觑准空隙,不退反进,滚到地上,竟由其中两人间钻进了敌人的重围内。只见四处刀光剑影,他左突右闪,很快就挂了彩。 任天行将形意的劈拳融入斧头之中,对于身上的鲜血不管不顾,如同上古凶兽当真是威风凛凛。教众本就顾忌他的身份,如今又被他气势所摄,竟然让他杀出一条血路。天行在人群缝隙中如猴子一般,连连跳跃两三米,然后撒腿狂奔。 黑白子没想到任天行这么难对付,不禁又惊又怒。这时候赶到,他探手一抓,一把棋子就扬了过去。 任天行走着“之”字,听到身后风声不用回头也知道是暗器,他就地一滚,身旁“噗噗”之声响成一片,可仍然有三枚棋子打在后背,他把要吐的血强咽了回去,起身继续奔跑。心中暗想:“早晚有一天,自己要让黑白子和秃笔翁尝尝后悔的苦涩,但是前提是自己要先活下来。” 他长期站三体式体力充沛,这一连串的动作竟然没有喘息。渐渐拉开一段距离,但是后面的追兵穷追不舍,加上伤口不断流血,体力逐渐不支起来。 这时漆黑的乌云越聚越多,大地渐渐阴沉,看来好象已是入夜的时候,其实才是中午的时分。一声巨雷暴响,声音震澈长空,在那余音畏易之时,豆大的雨点滴滴落在于燥的土地上。 又是—声更大的雷声,挟着倾盆大雨,犹如万马奔腾直掠而下,其势甚为骇人。第三声雷声响起时,天空数道闪电交互闪出,顿时黑暗的森林中时而如同白昼,时而如在深夜……于是雷声如同响炮,轰隆轰隆,响个不停,宇宙好似濒临焚灭的边缘,顷刻间就要天崩地裂…… 任天行在雨中狂奔,眼前漆黑一片,他不断的祷告上天,让它千万别打雷,因为打雷前的闪电会暴露自己的行藏。 黑白子和秃笔翁在后面领着众人越追越气,自己带了近百人追一个八岁的孩子,还这么狼狈要是这么回去别说自己在教主面前没法交代,就是在普通教众面前也抬不起头,不知要被多少人嘲笑。 想到这儿黑白子大喊道:“他奶奶的,他才一个人咱们几十号,要是被他跑了我看你们回去怎么被大家看不起,被骂老鼠都是轻的。” 众手下听的眼睛发红,他们也是要脸面的,被自己人嘲笑可不是什么好事!纷纷怒吼着向任天行追去。任天行听到后面的喊声暗叫一声:“苦也,看来今天真是凶多吉少了。我好不容易重生一回,本以为日后会做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真是天不佑我。”想到这儿悲伤、不甘的情绪在心中蔓延。 这时候天空忽然一道闪电划过,把大地照的如同白昼,任天行就着这一光亮清晰发现前方有一个人走来。他看到那人竟然一呆,心中赞叹一声,“好美啊。” 只见来人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左手举着雨伞,右手提着宝剑缓缓前行,她神态娇媚、明眸皓齿、肤色白腻,一身紫黄相间的长衫显得既活泼又庄重,头发如男子一般扎起,留下长长一段散在肩后,给人不让须眉的感觉。 听到身后的吼声,那女子回头一看,只见她面若桃花,清新淡雅,眼光更是如同水波。她看了一眼任天行,然后又扫了眼他身后的追兵,眼眉一挑,哼道:“师父说的果然没错,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连个孩子都这么多人追杀。” 说着脚步一抬向这边纵身飞来,右手一抖,雨伞急速旋转着向教众而去,“啪啪”声间,竟然砸倒一片人。黑木崖众人一惊,纷纷迎上。只见那女子白皙的右手微微轻颤,“刷”的拔出长剑,挥剑杀向人群,她剑招凌厉杀伐但是身上竟然无一丝火气,杀的众人连连后退。 黑白子和秃笔翁看的暗惊,见手下不敌,忙一左一右杀向那女子。秃笔翁的判官笔连点,就着雨势威力更胜,如同挥洒泼墨,书写一个个文字。黑白子则使出自己的绝技玄天指法,双手织成一片大网,一股股寒气在指尖冒出向那神秘女子点去。 三人你来我往,打的是有声有色。那女子飘来荡去,姿态曼妙清雅,恍如人间嬉戏。女子忽的出现在秃笔翁身前一掌击出,掌心隐隐含有赤色,正印在秃笔翁前胸。“噗”对方一口鲜血喷出,倒飞五米开外,砸到一片教众,他本想爬起来但只感觉身上奇痒,脸上竟有了黑气,心知不好,那女子掌中定然带毒! “姐姐小心身后。”任天行忽然喊出。 原来黑白子看见女子攻向秃笔翁,一把棋子朝女子背后打去,任天行吃过这棋子的亏,心知要是打中,恐怕非死即伤。于是连忙出言提醒。 黑白子正暗暗得意,心想:“这女子长的这般美艳,等我擒下她,定要把她收拾的服服帖帖,让她天天叫我主人。” 正想着,只见那女子眼中冷芒一闪,脚步连踏,仿佛在空中闲庭信步,飘然若仙,“刷刷……”竟然将棋子全部闪过,然后屈指一弹,一枚银针飞出,上面蓝芒微闪。 黑白子心知银针必有剧毒,吓得魂飞魄散,急忙向左侧一躲,那银针在他右手背上擦出一道血痕,瞬间右手变得漆黑。黑白子在地上翻滚着起身,看着漆黑的右手,心中知道完了。他发了狠心,连忙夺过手下的长刀,一咬牙将右手剁了下去,巨大疼痛的冲击下,他闷哼一声晕死过去。 秃笔翁看到黑白子的惨状,忙撕下块衣服,包住黑白子流血的右手。忍着身上的奇痒,大叫一声:“撤退!全部撤退!”说着也不管手下了,抱着黑白子向回跑去。众手下看见自己的堂主跑了,也连忙跟着掉头就跑。 任天行看着这一幕心中一松,脸色挂着淡淡的微笑,疲惫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眼睛一黑晕了过去。那女子缓缓走到他面前,看了一眼任天行,“咦”了一声。只感觉这充满稚气的脸有些熟悉,好像似曾相识,女子想了会儿没想出来摇了摇头,低身抱着任天行缓步离去。 当任天行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旧床上,身上的伤都包扎好了,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大婶走了进来,看见他醒来连忙跑了出去,喊道:“当家的,那小兄弟醒了。” 不一会儿她便领着一位大汉进来,那大汉四十多岁,脸上带着朴实,关心的说道:“小兄弟你感觉怎么样?” 任天行看到两个陌生人一愣,不知自己怎么会到这地方来,那个女子又到哪儿去了呢?于是答道:“我感觉好多了,多谢大叔大婶,只是我怎么在这儿啊?” 那人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原来这男子叫吴大柱,本来在村子里靠打猎为生。前两天去林中打猎,留吴大婶自己在家,她做饭的时候,见一位女子,怀抱着一个浑身带血晕死过去的人进来。 那女子问吴大婶家中是不是就她一个人?吴大婶也不知这人是谁,见她抱着个血人,哪里会说实话?于是就说家中只有自己。那女子听后点了点头,就将任天行交给了她,并给了吴大婶几两银子,要她帮忙处理伤口救治一下。吴大婶连忙答应接过,毕竟几两银子对他们来说不是小数。那女子将任天行交给了她,也没说什么就走了。 任天行听后心中不免一阵失落,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这个奇女子,毕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却连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 其实在当时绝望的环境下,忽然出现这么一个人把自己救了。就如同,人在黑暗中看到了阳光,不管是谁都会在心中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任天行也不例外。 任天行语带真诚的说:“这几天多亏了大叔大婶了,小子感激不尽。只是我现在身上还隐隐有些疼,还想多叨扰几天。” 那大婶连忙说:“孩子,你别这么说,你就把这儿当成自己的家,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唉,真不知谁这么狠心,对这么小的孩子也要下手。” 吴大柱听后也点头道:“没错,小兄弟好好养伤,我今天打了野兔,回头给你做汤喝。” 任天行心中流过一丝暖流,心说这世上还是有好人的,于是又连连道谢。自此他便留在这好心的农户家中养伤,看了看窗外的晴空万里,对自己说:“不管怎样的阴云密布、暴雨狂风终究会雨过天晴……”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 第七章 村庄惨变 太阳渐渐的升起已是清晨时分,任天行从三体式中缓缓站起,拍打全身。感到一股澎湃的力量涌遍全身,知道自己不仅伤势尽去,力量也正式步入了明劲,他手握成拳自上而下随手一挥,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好似鞭子在空中挥动。他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来也是我离开的时候了。” 这两天任天行一直在林子里修炼,中途没有回来。心里想着自己就要是走也要打些野味,以报答吴大叔夫妻俩。他前世打猎经验极其丰富,一个时辰不到,已是满载而归,身后背满了兔子和羚羊。 他踏着蜿蜒小路回赶途中,前方忽然隐隐现出火光。天行心叫糟糕,放下背后的猎物,急忙向吴大柱的家奔去。 到了近前,眼前尽是一片废墟,他来不及细看便冲进房中。抬目一看,屋内已经烧的面目全非,房间里稍稍值钱的东西早已被人搬走。吴大柱正呆呆的坐在地上,他双目无神,脸庞还有着未干的泪痕,头发凌乱,嘴唇紧紧的抿着。对于任天行的走进,毫无所觉。 他怀里抱着妻子的尸体,任天行一看一眼,怒火、杀气便直冲头顶。只见吴大婶双目圆瞪,恐惧愤怒之色仍然可以从中看出,她脸色发青,下身不整,身上只披了件吴大叔的外衣,这么善良的妇人竟然是被人轮#奸而死! 任天行面容沉静,但双目却异常冰冷,他语气十分平静,“吴大叔,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吴大柱听见有人说话,先是怔了一下,而后反应过来,他呆呆的看着妻子,好半晌才声音嘶哑的回答:“我在外面打猎,看到王屋山附近的村庄都被洗劫,我急忙回家,没想到,没想到……” “是谁干的?” 吴大柱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变得神色激动起来,“我要报仇,一定要!” “大叔,你冷静些,到底是什么人?” 吴大柱站起身来,语气带着肯定,“最近王屋山来了一伙山贼,开始的时候大家还都十分担心,暗暗警惕,但他们一直没什么动静。前两天你走后,司徒大哥带我们去东边的深山里打猎,没想到这帮畜#生竟然敢这么做,我这就去找他们拼命!”说着他转身就要向外走。 “吴大叔请你节哀,当下我们要振作,而不是盲目拼命。眼下山贼人多势众,我们不了解情况,贸然去必然吃不到什么好处。既然现在被毁的不只一家,我们应该联合其他受害者,推选首领前去复仇,如此方是上策。只是不知这王屋山中,可有什么领袖人物吗?” 吴大柱转过身来,差异的看了任天行一眼,这样淡淡的口吻,配合他八岁的样貌,给人一种异样的感觉。他想了一下,顿时面露喜色,精神也好了些,犹如迷失的羔羊,找到了自己的主人。他对任天行点了点头,抱起妻子的尸体,转身向外走去。 天行望着吴大叔的背影,没有询问只是跟着。二人在屋旁找了一块空地,简单的埋葬了吴大婶,任天行面对木牌,拜了三拜,默默在心里说:“大婶,天行这些日子得你悉心照顾,大恩无以为报。你为人善良,现今遭此大难,亦是天数使然。不管首恶是谁,天行必为你报仇雪恨,愿你在天之灵得以安息。” 吴大叔看任天行神色庄重,走到他身边,感激的看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大步向远处走去。任天行又在墓前伫立片刻,而后快步跟随。 二人沿着小路向东行进了大约三里远,前方废墟霍的出现一大群人,放眼望去大约两百人左右,尽是男人。 为首的一人怀中抱着个六七岁的女孩,他身材魁梧,方面大耳,胡须粗狂。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争吵不休,有些不耐的把手一抬,“大家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咱们都身负血海深仇自然同仇敌忾,但是这首领我是断然不会当的。不是我司徒博雷胆小怕事,而是我才疏学浅,万一兄弟们有所损伤我担当不起。” 其中一个长着小眼儿的人道:“我看司徒大哥说的也有道理,这首领之位自然应该由咱们的村长张大哥担任嘛。” 司徒博雷身旁的一个汉子呵呵笑道:“兄弟别这么说,司徒大哥的本事谁不知道啊?虽然来我们这儿时间不长,功劳很少,领人作战的经验也没有,不过人还是很精神的嘛。” 任天行淡淡瞄了一眼目无表情的司徒博雷,又看看说话的那个汉子,心想这人应该就是张村长了,不由露出怜悯的眼神。旁边又有一个壮汉说话了:“小李子你知道个屁啊!司徒大哥的功劳少吗?多少次带领大家猎取猛兽,前两次的山贼难道是你打的吗?说到作战经验,你知道司徒大哥以前是干什么的吗?” 他正要继续说,被司徒博雷抬手打断了。这时候张村长的脸都气的发了青,那壮汉虽然骂的是刚才支持他的小李子,但是话可全是针对自己说的。 他心胸素来狭窄,心中想着不由把司徒博雷也恨上了,心道:“他妈的,自从这家伙来到王屋山,自己在村子的影响力就越来越小了。之前的山贼都是司徒博雷带人去打的,直到前几天来了个高手,带人打退了这厮,这才有了自己的机会,这次一定要把他司徒博雷踢出王屋山不可!” 想到这儿他斜瞄了司徒伯雷一眼,冷然说:“这些话也是司徒大哥的意思吗?” 司徒博雷连忙道:“张兄弟不必如此生气,这首领就由你来做,我全力支持你便是。” 他此话一出,旁边的几个弟兄顿时急了,“大哥,你……” “不必多言,是兄弟的就听我的。”那几个人听大哥这么说都把嘴闭上了,不过眼睛却牢牢瞪着张村长,如果目光能杀人,此时张村长早已万箭穿心。 张村长也没想道,司徒博雷会这么容易就把首领让给了自己,他有些不信,试探性的问道:“司徒大哥……这兄弟怎么好意思呢?” “我说行就行,张兄弟要是再推辞,便是不给我这个做大哥的面子了。不过……如今为兄弟们报仇是最重要的,既然兄弟你做了首领,那就要带大家报仇啊!我看现在就出发吧。” 说完他走上几步,神情激扬的直视众人,大声喊道:“山贼杀我亲人,毁我家园,是男人的就与我们的首领一起进攻王屋山,是孬种的就留下来静观其变,耐心等待吧!” 众人被这话一激,想到自家的血仇不禁热血沸腾,都大吼着:“报仇!报仇!报仇……” 张村长被众人的吼叫吓的一激灵,他哪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一开始只是想当首领的位置,然后从长计议。但是现在的情况明显不受控制,要是不去……估计这些人怕是马上就要废了他这个首领。 于是只得无奈道:“既然如此,大家随我一起前往王屋山,痛快的干他一场!”心中却想:“一会情况不对,我就先溜走。” 这时候司徒博雷不知从哪迁过来一匹马,只见这马全身披红挂彩,和状元游街的装扮没什么两样,当真是威风八面。司徒博雷躬身道:“请首领上马。” 张村长见了,豪气顿生,狂笑一声:“好,咱们走。”他翻身上马,走在最前面,众人则听从司徒伯雷的指挥,跟在身后。 任天行也跟在后面,他看见司徒博雷身后几个人,走的越来越慢,然后掉队,嘴角弯起弧度,没说什么。 这时吴大叔拉着任天行走到司徒博雷身边,神色有些激动的说:“大哥,这次报仇一定要带上我,我老吴这辈子跟定你了!” 司徒博雷锤了吴大柱一拳,笑道:“好兄弟,有我的就有你的。弟妹的事我也听说了,他妈的,这次要是不为兄弟们报仇,我司徒博雷名字倒过来写。”吴大柱听司徒伯雷这么说,不禁感激的是一塌糊涂。 司徒博雷看到他身后的任天行疑惑的问道:“兄弟这个孩子是你的……” 吴大柱拍了拍任天行的肩膀,说道:“这是我认识的一个小兄弟,前些日子受了重伤,被我妻子所救。他会些功夫,便一起前来做个帮手。” 任天行走上几步,笑容满面的抱拳行礼,“晚辈任天行见过司徒大叔,愿大叔旗开得胜,一展抱负。” 司徒博雷听他说的有板有眼,呵呵笑道:“你今年多大了?” “晚辈已经八岁了。” 司徒博雷一愣,“八岁?真是看不出来。” 这时候走来一个十多岁的瘦弱少年问道:“你真的只有八岁,我怎么感觉你比我还大啊?” 司徒博雷看到来人,笑了介绍,“这是我儿子司徒鹤,今年十六岁了。你们多亲近亲近。” 任天行又向司徒鹤抱拳行礼,“见过司徒大哥。” 司徒鹤也笑了,拍了拍任天行的肩膀道:“兄弟不必多礼,我倒是不好意思了。”说着指着身边的女孩,“她是曾柔,我父亲的弟子。师妹还不快见过你任大哥。” 曾柔不好意思的做了个万福,“曾柔今年六岁见过任大哥。” 任天行见她模样娇憨可爱,又听她强调自己六岁,便故作无奈道:“唉,终于有比我小的了。”接着把手一抬,笑着说:“妹妹不必多礼。”幽默的姿势把大家都逗笑了,曾柔小脸红扑扑的躲到司徒鹤身后,不敢看他。 几人边走边聊,全然忘了前面的凶险,犹如春游度假般。随着行进,周围的群众不断的向这边聚集,人是越聚越多。当到了王屋山脚下已经有了近五百人。 众人步行向山上进发,这时侯,唯一骑马的村长可就不好走了,是上也慢下也慢。就在众人逐渐接近山腰的时候突然射出七八只冷箭,村长连叫都没叫一下,就被射穿了,可见来人箭法之精准。 众人大惊,连忙上前查探,只见其中一支箭竟然穿透脖子,死的不能再死了。这要是能活,那张村长也不用当村长了,直接成神仙了。 司徒博雷怒声道:“这几个人来去如风,显然是对此处十分的熟悉,定然是山贼的精英无疑。如今首领被杀,各位弟兄,大家怎么看?” 他话语刚落,之前的壮汉喊道:“我们支持司徒大哥做首领,大家齐心协力,为张村长报仇啊。” 又有人喊:“不错,谁要是不服司徒大哥,老子第一个不答应。”众人听了也都纷纷劝着。那几个原来忠于张村长的看到这样,也不说什么了。 这时候吴大柱单膝跪地,抱拳大声说道:“我们愿意追随司徒大哥,如有二心天地不容。” “我也愿意!” “我也愿意!” 司徒博雷看到这儿,“刷”的把剑拔了出来,指着天大声喊道:“众位好兄弟,今天我司徒博雷就做你们的首领,定要为你们的妻儿报仇雪恨,今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众人高呼:“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看着群情激扬众人司徒博雷和任天行的嘴角都泛起了不易察觉的笑意。 众人在山腰歇息一会儿准备进攻,司徒博雷将几个亲近的人招到跟前。吴大叔也在其中,于是任天行也跟着来了。 司徒博雷扫了众人一眼,“我刚刚派了几个兄弟打探山贼的虚实,得知他们的首领叫孙三霸武功极高,更关键的是他有一个十分厉害的师父。”说到这儿他顿了顿。 其中一个大汉接口问道:“大哥,他师父是谁啊?” 司徒博雷沉声道:“是四大恶人的老三,外号‘南海鳄神’。”任天行听了不禁皱了皱眉。 其中有两个人惊道:“四大恶人!” 其他的几人则面带茫然,心说什么是四大恶人? 任天行见了知道他们大多不是武林中人,对江湖上的高手更是一问三不知,颇有井底之蛙的感觉。 司徒博雷看着众人冷峻的说:“那四大恶人凶名赫赫,是武林的大魔头,武功之高深不可测。众位弟兄不是武林中人,不知道也很正常,但是我可以这么说,他们四大恶人,随便来一个,就能轻轻松松的杀光咱们所有的人。” 这话众人可听明白了,不由面带恐惧相互看着。司徒博雷也皱着眉沉思,他之前没感觉对手会怎么样,他的狂风剑法威力巨大,以前也当过吴三桂的副将,带着五百人要是连山贼都打不过,那就一头撞死得了。可没想到孙三霸这武林高手竟然做起了山贼,他的武功姑且不论,真打起来自己也未必会输。但关键的是如果把他给打跑了,那厮必然回来报复,自己麻烦不断。但要是自己把他杀了,他的师父找上门来,自己则万万不是对手。要是引来四大恶人,怕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想到这儿不禁感到左右为难,拳头也握的发了白。 吴大叔见众人都心有顾虑,神色变得激动起来,“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我要报仇,一定要报仇。”众人心事重重也没理他。 任天行将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霍的站起身来,用清脆的声音朗声道:“司徒大叔,可否听我一言?”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 第八章 战孙三霸 众人看着任天行都露出好奇之色,司徒博雷也是一愣,不过他对任天行印象不错,见他一脸正色模样,不由得面露微笑,“小兄弟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任天行先对众人抱了抱拳,而后正色道:“司徒大叔和各位长辈都是王屋山的人,正所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四大恶人尽皆是穷凶极恶之徒,倘若因为报仇反而连累大家都送了性命,就算最终大仇得报,众位的亲人在九泉之下也是不得安宁。” 在场的几人听了都纷纷点头,司徒博雷接口道:“那天行的意思是?” 任天行向吴大柱一躬说道:“吴大婶对我有救命之恩,天行无以为报,愿独自斩杀孙三霸,告慰死伤的相亲。事成之后在下当即远走,大家只需四处宣扬是我任天行看孙三霸不顺眼,将其斩杀便是。” 这话说的是正义凛然,全场一时间鸦雀无声,司徒博雷也对任天行刮目相看,重新打量起他来。大家都不认为他能杀了孙三霸,但是就凭这份胆色也是让众人暗挑大拇指。 望着一脸刚毅之色的任天行,曾柔渐渐的痴了,“他比我大不了多少,却当真了不起!”在这一刻,她心中牢牢记住了这个名字,刻下了这幅面容。 吴大柱连连摇头,“天行这绝对不行,你才多大?你能有这份心,大叔心中记下了,但是我绝不赞成你去。” “不错,我司徒伯雷若是让个孩子去送死,那还不如一头撞死,兄弟们也绝不会同意。” “不错,小兄弟你是个汉子,我们不能让你去送死!” “他妈的,连个孩子都比我强,我还怕什么,死了十八年后又是条好汉,我去!” “嘿,你小子长本事了不成?什么时候让你冲锋陷阵了,我老狼去,谁也别和我抢。” 看着相互争抢的众人,任天行暗暗摇头,知道这些人都是典型的三分钟热血。他几步走到前台,直视众人,待大家都安静下来,才语气坚定的道:“这是最简单有效的方法,其他的……代价太大了,司徒大哥你是干大事的人,难道不知道这点吗?而且我也未必是送死。” 只见任天行缓缓挪动身体,双掌有节奏的轻轻推动,步法转动间,每一次出掌,皆用劲到位,全身发热,而收掌则是脊椎一落,全身寒毛炸开,鸡皮疙瘩隆起。突然任天行脚掌一垫,整个人好像高出了许多,一拳轰下,击打在空气中,只听“轰轰轰”的好似雷音滚滚。 众人都看傻了,心说这样的拳头要是打在人身上,不得把人打穿了?司徒博雷最先反应过来,不可思议的看着任天行,“我倒是走眼了,没想到天行小小年纪身手竟这样高明,来和我练练,你看怎么样?”说着不等他同意,便走到场中空地。 任天行暗暗冷笑,知道他多少有立威的意思,如今不打是不行了,便恭敬道:“司徒大叔请赐教。” 众人也好奇他们到底谁更厉害,纷纷散开。这看热闹的心,古今亦然。二人站在场中,司徒博雷拔出长剑淡淡问道:“天行用什么兵器?” “不是我轻视司徒大叔,我拳术尚可,兵器接触的实在不多,用了反而束手束脚,还请您手下留情。” 司徒博雷想了下点头道:“那好,我这一路剑法,其意在神不在形,天行小心了!”只见司徒博雷负剑身后,一声轻喝,身形如同旋风一般旋转起来,剑光舞处,风声啸啸,忽的凭空一剑直刺任天行面门。 任天行见他剑势,暗暗点头,立刻上身后仰,左腿用力抓地,右腿斜踢对方持剑手腕。司徒博雷,手腕一转,剑身自下而上掠去,任天行脚步一滑,已经踩到了司徒博雷侧面,五指并拢如同毒蛇朝对方的腰狠狠的戳,这一下要是戳中了,司徒博雷以后连女人也不用想了。 司徒博雷吓了一跳,连忙提腰转身,闪避开去,出了一身冷汗。他有些恼怒任天行手下不留情面,不再隐藏,使出狂风剑法,周围立刻犹如野兽嘶吼,连周围的残枝败叶也纷纷扬起,围着二人上下翻飞。 任天行则是变的如同猴子一般,无论怎样的狂风,皆能闪避开去,然后又忽然出现在司徒博雷侧面身体微微躬起,手刀再戳。来回几次下去,司徒博雷是头晕眼花,向一旁急闪几步,哧的一声青光乍现,好似破晓黑暗的阳光。 任天行侧身绕步,一下就转过方位,抢司徒博雷身体左侧位置,顺手一记手刀照着腰子就戳。司徒博雷暗中一叹,心说完了。就在手指就要戳到肋骨之时急忙收劲,五指散开,化刀为抓,轻轻一拍停下劲来。 司徒博雷见对方收放自如,叹了口气道:“天行武功远胜于我,唉,真是老了不中用了。” 任天行心说,怎么这些人一败就都爱说什么老了不中用了,胜败和年龄有关系吗? 他连忙接口道:“天行年轻气盛,多谢前辈承让了。想当年司徒老英雄官居山海官副将,松山大战单骑冲阵,犹如赵子龙再世,眼下虽然身在此地,但只要静待时机必然有一番大业。” 司徒博雷一愣,他没想到任天行竟然对自己如此熟悉,心中也微微感动道:“多谢天行谬赞了,以后的天下是你们的。” 众人落座商量起细节来,任天行刚才露了一手,地位立刻不同,做到了司徒伯雷身边,他想了下说道:“其实不必如此麻烦,那孙三霸自持武功高强,我们真要是以众対众,他反而不来。稍后司徒大哥派人去给那家伙送封挑战函就可以了……”待他说完全部细节,众人齐齐点头赞同。 孙三霸本是南海鳄神的徒弟,在外人看来威风八面,不过自己总是觉得师父疯疯癫癫的,成天让自己干这干那。他想在外面快活几天,便偷偷溜走,当起了山贼大王。前几天一群山贼来投靠他,说王屋山百姓富足,美女也不少,于是就有了烧杀掳掠的种种恶行。 这厮正和几个美女欲仙欲死,忽然听手下报告说王屋山百姓派人来向大王挑战,如果大王赢了愿意归顺和献上美女,如果输了请大王撤出王屋山。 孙三霸被人打断快活本来心情就不爽,现在又听有人挑战,立马火冒三丈。心说百姓派来的能是什么狗屁高手?老子要是不让你们知道厉害,你们还当老虎是病猫了。 想到这儿,孙三霸大声道:“小的们,在山上摆上擂台,今天让你们也见见本大王的厉害。”说着回身向那些哭泣的女人邪笑道:“你们也去,看看你们的人怎么被本大王踩在脚下。你们都是天生的要在本大王胯下啊。”说着又哈哈大笑起来,一众山贼则是喔喔的叫着。 日当正午,众人在山上散开,露出广场中的一片空地,孙三霸看着眼前的任天行忍不住哈哈狂笑,心说这王屋山是不是没人了?找个小孩来挑战。心中轻视道:“小子你今年多大了?” 任天行瞟了他一眼淡淡的道:“我不回答死人问题。”这句话一出全场皆静,不只是王屋山的人,连山贼和正在哭泣的女人都安静下来,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个少年。 王屋山的汉子也没想到之前见到的彬彬有礼的少年,竟然这么狂傲。山贼们先是静了一下,接着破口大骂,“喂,我说毛都没长全的小子,你出来你妈知道吗?” “靠,你小子找死也不用着急投胎啊。” “大哥,让这小王八蛋知道知道您的厉害。” “还什么厉害,我看大哥一个手指都能捏死他。”众人七嘴八舌的叫嚷着,生怕落后显不出自己的忠诚。 孙三霸气的脸色发青,咬着牙道:“小子,不用你现在嚣张,一会就让你去见阎王。” 说着他隔空一拳击出,周围本来很热,但是这一拳竟然让周围隐隐有了寒意。任天行嘴上嚣张但是心里可没有小看对方,毕竟这厮比自己年长,师父更是天下有名的恶人。 他原地不动硬接了孙三霸这一拳,“蓬!”气动交击,形成一股涡漩,以任天行为中心四处激荡,附近气劲风扫落叶般翻腾破裂,滚往四方。 孙三霸脸上闪过一丝惊讶神色,收起拳头点了点头。 任天行脸上抹过一丝红霞,又瞬间隐去,心中已经知道自己终究是吃了没有内力的亏。自己现在的拳法和内功完全不相干,只是练习筋骨,连暗劲都没有,要是有暗劲只要孙三霸没防备立马就要完蛋。 任天行现在的年龄正是炼精化气,炼气化神和增加力气的阶段。所谓的练气化神,就是性格调和,让原来胆小怕事的人胆子变得大了起来,火爆的人变得内敛深沉,陶冶人的气质性情,这就是练气化神境界了。 孙三霸声音缓和道:“小子有两下子,你要是过来跟我。我让你做副寨主你看怎么样?” 任天行目光露出鄙夷之色,“我从来不和畜#生称兄道弟,你杀人越货,强暴妻女,所作所为皆是天理难容之事,我任天行堂堂大好男儿岂能与畜#生为伍?” 身后的王屋山众人听后大声喊道:“天行说得好。” 孙三霸眼睛气的通红,本来冷静的他被这一气,真的是怒发冲冠,“啊”的大叫了一声,脚不沽地的掠过丈许空间,眨眼功夫来到任天行身前,双掌前推,劲气狂台,立即暴潮般往其身上涌去。 任天行滴溜溜绕了一个小圈,倏又加速,竟在闪过孙三霸的蓄力一击,接着凌空虚拍。 孙三霸一记甩拳,接着绕到任天行身后袭往他背心处,角度之妙,教人叹为观止。 任天行心中也没想到这人武功这般厉害,看了自己真是小看天下人了,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的决定。不过如今后悔也是无用,他打起精神后背一弓,腰一扭就向麻花似的躲过,接着横起掌刀切向孙三霸喉咙。 两人闪转腾挪打得难解难分,众人在一旁叫好,连那些被抓的女子也在给任天行加油。就在这时孙三霸身子飞掠一脚踢起,直奔任天行太阳穴,任天行警觉左手朝脑后一甩,宛如猴子竖尾,挡住了脚踢的来势。随后侧身绕步,使出撩阴掌。 孙三霸急忙后退,气息有些跟不上了。任天行忽的如同飞燕擦水,竟然比孙三霸还快几分,三步冲力平掠地面,身体都调整到了最佳的状态,全身腰腿,脚掌,脊椎都有规律的发劲跳起,骤然爆发,如猛虎下山,一拳打出自己平生最大的力气。拳如炮弹,凌空炸下,这一拳正是形意中的“三步炮拳劲”。 只听空中一声炸响,孙三霸整个人被打的凌空飞起,内脏零碎撒了一地,这一拳竟然洞穿了孙三霸的肚子。 孙三霸倒在地上,双目中满是不敢相信,“你,你……”要说的话终究是没说出来就倒地身亡。 任天行没有管拳头上的零碎,他将拳头高高举起,淡淡的道:“这次我赢了。” 随着这句话王屋山的百姓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吼声,有的人留着眼泪跪了下来,自己的亲人啊,你们看到了吗?你们的大仇终于报了。女人们相拥而泣,山贼们吓得跪在地上浑身发抖。 太阳西斜,十多个人送任天行到了山下。吴大柱眼睛红红的,他拍着任天行肩膀,“天行,这次多亏你了,你大婶在天有灵也会欣慰,愿你此去一路平安。” 任天行耸耸肩,笑道:“大叔别说的这么伤感,以后我有时间定会来看大家的。” 司徒博雷走了过来,“天行啊,愿你在外面大展宏图,我还是那句话,未来的天下是属于你的。唉,想我当年本想干一番大事,没想到遇到了吴三桂这个卖国贼。” 看着有些落寞的司徒博雷,任天行抱拳正色道:“有心为善,虽善不赏。无心为恶,虽恶不罚,司徒大叔何必追究过去往事?魏武帝曾经有诗:烈士暮年壮心不已。老英雄反清之心犹在,何不在这王屋山扎下人马,刻苦操练,他日时机一到重整河山,又有谁不为老英雄挑起大拇指呢?” 这话不仅让司徒博雷一震,在场的众人眼中也有着亮光。司徒博雷哈哈一笑道:“今日天行一席话,让我茅塞顿开,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任天行微笑着点头,随口问道:“曾柔呢?” 司徒鹤摇了摇头:“那小丫头听你要走,哭了说什么也不来。” 众人哈哈笑道:“看了小柔是看上任公子了。”任天行无奈摇头。 夕阳西下,直到任天行渐渐走远,一个小女孩才从山上的大树后走出,她通红的双眼满是依依不舍的望着远去的背影。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 第九章 江南偶遇 “远山苍翠近山无,此是江南六月图.一片雨声知未罢,涧流百道下平湖。” 任天行望着诗画般的江南美景不禁低声吟道。心中暗想:“就算是日月神教派人追杀,也绝对不可能追出这么远,一南一北相隔万里,中间还有这许多门派。看来自己应该可以安稳的呆上一段时间了。” 任天行边走边瞧,时而看看卖艺杂耍,时而随手拿起摆摊小贩的物品仔细查看。正当他在陌生繁华的城市自得其乐时,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只听得一女子在身后大喊:“周围的人快给我让开。” 接着一人一马,如同一道风似的略过。任天行皱着眉抬眼一看,心中顿时一喜。“没想到竟然是她!” 那个骑马的女人正是当日任天行遭日月神教围攻时,救下他的神秘女子。看她面带焦急之色,任天行心中一动急忙骑马追了上去。他不想让那女子发现自己,便远远的跟在后面。 半个时辰后,那女子忽然下马,展开轻功凌空而行。任天行见那女子轻功高妙,心想自己若是骑马定然被她发现,但要是运起轻功恐怕要跟丢,只有听天由命了,他翻身下马全力追赶。好在那女子只是奔跑一会儿,就停了下来。 见前方又有一男一女骑马而来,任天行赶紧找掩体藏好。 那女子看到两人后似乎十分生气,她拔出长剑随手一挥,一道光华而过两人所骑的马腿便被砍断,两人掉了下来。 男人起身后连忙把身边的女子扶起。神秘女子抢身到男人身边,目中关切的道:“陆郎你没事吧?” 任天行听得神秘女子关心的叫那人“陆郎”,心中没来由泛起一股醋意,抬眼仔细观看,只见那男子,身形偏瘦,大眼粗眉,浑身上下一股书香之气。 任天行撇了撇嘴,心说就是一个小白脸。那陆郎身边的女子则是端庄朴素,小鸟依人般的样子。 只听那女子向神秘女子怒道:“李莫愁你可真是厉害,我们跑了这么远你也能追上。” 任天行在一旁听见“李莫愁”这三个字心中“轰”的一震不知自己身在何处。这名字就是对武侠几乎不了解的他也是如雷贯耳,因为这人是神雕侠侣之中的大人物,为情之一字悲苦一生,杀人无数,最后终究是恶有恶报,葬身火海。 当时也没细看神雕侠侣的电视剧,连李莫愁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也不知道,看到大反派死了,心中还很高兴。但是如今故事发生在自己身上,他马上就没了看戏的心态,心中也为这个曾经救过自己的女子担心。 只听李莫愁道:“陆郎,幸亏我在马上涂了千里追魂香,若不是下雨,我早就赶到了。” 正当那男子不知说什么好时,只见李莫愁身子前探右掌一劈,一股劲风迎着那女子击去。 那陆郎本想抵挡但哪里是李莫愁的对手,只是稍稍接近就被掌风扫倒。李莫愁向那女子急攻几招,没想到那女子指法精妙,竟然抵挡住几下,只是女子自身功力实在太浅,怕是连这指法的十分之一威力也没使出来。 李莫愁连攻数招,女子终究不敌被她用剑逼住。 李莫愁看着她恨声道:“我自从下山还从没栽过,你竟然敢对我耍花样,我现在就要你死。” 正当李莫愁要出手杀那女人,只见那陆郎竟然拔剑向李莫愁背后刺去。任天行看到了,本想出言提醒,但一看那剑所刺不是要害,转念一想就闭上了嘴,静观其变。 冰冷的剑身刺进李莫愁的身体,她缓缓回身眼中带着难以置信和无限的悲苦,看着那个陆郎好似全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李莫愁似乎完全感觉不到疼痛,缓缓将剑拔出仍在地上。看着又走在一起的两个人,声音低哑的道:“陆郎,你……” 那陆郎看了看身边的女子,又回头对李莫愁道:“我爱的人是何沅君,你要杀她就是杀我。” 李莫愁被他的话,震的身体摇晃几下。但是还是勉强微笑,带着恳求的语气道:“我不怪你,我们回家,我们重新来过。” 她正要上前,陆郎大声道:“你别过来,李莫愁,你以为你是谁啊,你凭什么主宰我的人生,凭什么让我做自己不开心的事情,我现在告诉你,我爱的人是何沅君,我无论生死也要和她在一起。” 那何沅君被陆郎的话感动的一塌糊涂,也对着他道:“不错,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说着扑到了陆郎的怀里。 李莫愁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下,嘶声喊着:“不……我要杀了她。” 说着拔剑刺去,就在这时从两人身后出现一条大汉,那人身材中等体格健壮,不修边幅。与李莫愁战在一处,但见那人指法精妙,同何沅君的指法如出一辙。 周围剑气四溢,那人不时的点出几指,李莫愁就急忙闪避。任天行看到不禁点头,“这二人武功都要超过我,看来只能随机应变了。” 二人打的不可开胶,那陆郎看见有机可乘,连忙揽过何沅君就跑。 那大汉一见也不理李莫愁了,转身就向二人追去。他抬手拦住二人急切对何沅君道:“阿沅,你没事吧?” 任天行翻了翻白眼,心说这是什么跟什么啊,关系也太复杂了。 接着那大汉将陆郎推到一边,质问道:“这个男人是谁?” 何沅君连忙扶起他,对那大汉道:“他叫陆展元,是我的丈夫。” 那大汉一听顿时生气道:“我要杀了他。” 说着手指点出向陆展元杀去,何沅君在一旁喊着住手,但是那大汉怎么会听她的,他心中的醋意滔天,非要亲手毙了这个小白脸不可。 陆展元哪里是对手只几下就险象环生,被那大汉提在手里,就要杀了他。 李莫愁心中关心爱郎,连忙拿剑逼住何沅君,大声道:“住手,你要杀陆郎,我就杀了这个女人。” 任天行看到这儿心说:“都死了才好,没一个好东西。” 这时候那陆展元犹如影帝般含情默默的看着何沅君道:“沅君,你怕吗?” 何沅君摇头道:“有你在我不怕。” 陆展元点头道:“好,要生一起死,要死一起死,来啊。” 李莫愁看着两人生死不离,心中的痛处,难以形容,她抬手就是一剑。 这时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一白眉僧人凭空出现,抬手向李莫愁点去。 李莫愁连忙收剑后退,一剑刺向那白眉僧心口,那白眉僧手指连动,忽的一指点在剑身之上,竟然将剑身弹为两节。接着随手一掌逼退李莫愁,从容护在陆展元和何沅君身前。 那大汉看见白眉僧人连忙跪下道:“师傅,弟子武三通见过师傅。” 僧人淡淡的道:“三通,感情贵在两厢情愿,你既然已有三娘,何必再添罪孽呢?” 李莫愁被人阻拦,心中微怒道:“大胆,哪里来的臭和尚敢管闲事。” 武三通站起身来,“你才大胆,敢和一灯大师这么说话。” 任天行在后面听到“一灯大师”,心中一突,暗叫不好。这位是当年争夺九阴真经的南帝,自己的父亲尚且不是对手,自己那更是拍马难及,这可如何是好? 哪知李莫愁竟然好似没听说过一灯大师,“一灯大师又是谁,有什么了不起,我要看看你怎么能挡住我的冰魄银针。”说着屈指一弹,一道青光闪过,上面紫光盈盈,直射一灯大师。 一灯不动声色,伸出两指竟然夹住银针,看了看上面的剧毒,不禁皱了皱眉心中不喜。他飞身上前,速度快的惊人,一指点在李莫愁腹部,李莫愁倒飞而去,一口鲜血喷出,趴在地上竟然起不来了。 陆展元看到,举剑就要刺向李莫愁,他心中本是对李莫愁不舍,但是深知如果李莫愁不死,日后自己和何沅君怕是要命丧她手,于是狠心刺向李莫愁。 任天行看到这儿再也忍不住了,他身如游龙飞身而上,两拳拉开如同弓弦,右手拳眼向上,拳心向里臂不全钊,力由根发,短促突击,既快又烈,一记崩拳轰在陆展元胸口,陆展元直接飞出五米,砸在周围的墙身上才落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任天行指着陆展元怒声道:“你与何姑娘两情相悦,原本错不在你,但李姑娘对你情意深重,如此情景之下你竟然趁人之危,对深爱你的女子拔剑,端的是丢尽了天下男子的颜面,我今日定要杀你。” 何沅君连忙挡在身前,哀求道:“小兄弟求你放过他,我来世当牛做马也报答你的恩情。” 李莫愁用手支撑着身体坐了起来,她已经认出了任天行,咳了一下说道:“你要杀我陆郎,就先杀了我。” 任天行缓缓转身,眼带关切道:“仙子可否听我一言?” 李莫愁被他灼热的目光盯着,心中一慌,说道:“公子有什么指教?” 任天行正色道:“李姑娘,你本是仙子一样的人物,有些事你要看开些,说句放肆的话,仙子如在我以前的家乡,是多少少年捧在心中的宝贝,绝不敢让你受半分委屈。比如我,哪怕是自己死了,也不敢让女孩子受半点委屈的。” 李莫愁气的一笑道:“你又算我什么人?” 任天行被他说的心中尴尬,连忙道:“这姓陆的惹仙子伤心,是那小子没福分没眼光,而且负心薄幸,猪狗不如……仙子,你万事还是看开些。” 李莫愁叹息一声低下头,清风吹动她的长袍,更显得萧瑟孤单。她小心的看了眼陆展元,似乎还担心那陆郎误会她与任天行有关系。便对任天行道:“你不可再胡说八道,不然我恢复功力,定让你死的惨不堪言。” 任天行心知她是怕那人误会,心中妒忌听罢,转过身去淡淡一笑:“莫非仙子在提醒在下,趁你力气还没恢复,应趁人之危,了绝后患?” 李莫愁顿时一惊道:“你要怎么样?” 任天行恨不得给自己个嘴巴,刚才看到李莫愁仍然在乎陆展元,心中有气便那么说了。他所答非所问:“仙子以后要如何处置他们?”说着指向了陆展元和何沅君。 李莫愁恨声道:“世人有良心的少,没良心的多,不仅是他们,其他人我也要杀,都杀了!” 任天行担心她最后落得个众叛亲离身死火海的下场,冷然道:“好,很好,瞧你神智清明,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留你在世上,只会害更多无辜人性命,我今日便动手除了你。” 李莫愁愣愣的看着任天行,随即哈哈大笑道:“好啊,你杀了我,来啊!” 任天行看着她凄苦的颜色哪里忍心,叹了口气道:“算了上次你救我,就算我欠你的。他日就算身死在你的掌下,也绝不后悔……” 这时一灯看着任天行的面庞心中一震,缓缓走来。 任天行以为一灯要对李莫愁不利,连忙护在身前,冷冷的道:“大师也要来赐教小子吗?” 一灯摇头道:“小兄弟高姓大名?” 任天行抱拳施礼道:“大名不敢当,在下姓任名天行。” 一灯盯了他一会,好像很失望的诵了声“阿弥陀佛。” ... ... 第十章 四年 一灯大师慈悲的看着李莫愁道:“女施主何必这么执着?” 李莫愁神色哀伤,看了眼护在自己身前的任天行,又看了看抱着何沅君的陆展元,惨然道:“我心心念念为他,他却弃我如敝履,这口气不报我誓不为人。我知道你武功高强我打不过你,最好是今天把我杀了,不然的话我一定把他们俩加在我身上的痛苦,千倍百倍的偿还。” 一灯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一切恩爱会,是非难得久,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女施主的怨念老衲理解,但一切的男女之爱不过是刹那烟花,即便是当下冲动,过后也不过是水中花镜中月,只有远离红尘才能真正解脱。” 任天行听罢心中大急,想起李莫愁好像以后真的出家做了道姑,心中哪里愿意。忍不住哈哈笑道:“大师定然曾经被男女之情所苦,自以为看破红尘大彻大悟,须知袈裟本无清静,红尘不染性空,悠悠古刹千年钟,都是痴人说梦。镜花水月,若是没有真正的花和月,又哪里来的镜花水月。大师读了几天经,自己没有修好,就劝他人也去出家,又怎么不是以自己的意愿来左右他人。” 这话说的众人都是一惊。李莫愁痴痴的看着任天行,一灯则是双眼迷茫,嘴里楠楠的说着:“镜花水月。镜花水月……”好一会一灯好似老了几岁,缓缓的向任天行鞠了一躬道:“多谢施主当头棒喝。” 又看向李莫愁,“老衲有个提议,你也自知老衲武功高你一筹,若是勉强报仇不过是徒增伤悲,你倒不如先行离去,我们订下十年之约,若十年后你大彻大悟自然皆大欢喜,如若你还痛苦难受,到时还有什么变故,老衲也必不插手,你觉得怎么样?” 李莫愁心道:“今日怕是讨不到便宜了,自能如此。”她勉强站起身,任天行去扶她,被她推开,看紧紧盯着陆展元道:“你一定要健健康康的等着我,别伤着,别死了我一定回来找你。”说着运功而去。任天行看着她离去,不知如何是好。 陆展元和何沅君跪在一灯大师面前恭敬道:“多谢大师救命之恩。” 一灯看着两人摇头叹道:“你们于我有缘,不必言谢,但是刚才那位女施主怨气太重,不知将来结果如何。” 一灯转身看向任天行道:“以后还请任小兄弟,能多多规劝。” 任天行苦笑着点了点头,“我尽力而为吧。” 一灯大师又看了看任天行的面庞,转身道:“三通我们走。” 任天行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只听得一灯缓缓吟道:“世间多少痴儿女,情到深处无怨尤……” 任天行沿着李莫愁离去的方向追赶大约一刻钟,在一片林中空地上看见李莫愁竟然倒在地上,任天行连忙上前查看。 仔细检查下暗松一口气,看来是受了内伤又怒极攻心晕过去了,摸了摸额头感觉十分滚烫。他连忙将李莫愁抱起,向客栈奔去。小心的把李莫愁放在床上,任天行就去找大夫,好在把过脉后大夫说没有大碍,开了几服药便离去了。 任天行将李莫愁上身抬起,用嘴吹了吹勺中的汤药,小心的喂她喝。喝完后将她放下,盖好被子守在她身边。一会儿他摸了摸李莫愁的额头仍然很热,想了一下,便去外面打了一盆清水,将毛巾洗净叠好盖在李莫愁额头上。等毛巾热了,就拿下来重新用水洗好,再盖在头上。如此几次夜渐渐的深了。 窗外淡淡的月光涌入,把这小小的客房都点缀的如梦一般。任天行呆呆的看着李莫愁,忽然听到她低低的泣道:“展元,展元不要离开我,我们还像从前一样,你带我吃小吃,采#花给我带在头上。我陪你练剑,给你做刺绣,好不好,你说话啊……”说到这儿将手伸出,在空中乱抓着。 任天行听着她惊慌的声音,心中揪成一团,眼睛渐渐湿润,他急忙抓住了她伸出的手,语气深情的道:“好,当然好,我永远不会离开你,我会和你一起走遍天涯海角,陪你看大海潮起潮落,听山间鸟语花香。莫愁你快快好起来知道吗,我永远也不会离开你……” 李莫愁用力抓住任天行的手,好像世上最珍贵的东西,嘴里含糊不清的说:“是你说的哦,永远不离开我,不然你就是大骗子,大混蛋……”声音渐渐的消失,但是抓着任天行的手却没有丝毫放松。任天行看到李莫愁脸上有了淡淡的笑容,心中想道:“也许这是一份美丽的误会,愿你做一个好梦……” 一缕阳光透过窗子撒在床上,李莫愁眼皮跳了几下,慢慢睁开双眼,偏过头一眼便看见坐在床边,身子趴在床上的任天行。见自己竟然握着他的手,顿时一惊,抬手一掌印在任天行后背。 “砰” 任天行顿时被拍的滚到地上,勉强爬起,嘴角已经有了淡淡的血迹。他咳了一下,微微笑道:“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李莫愁本想用冰魄银针杀了他,但是听着他关心的话语,又看看了他憔悴的面庞。心中不由一疼,心中暗想:“难道昨天是他一直照顾我吗?” 她看了看自己身边的毛巾和桌上的药碗药勺。眼中有些过意不去。任天行见她没事,提都不提刚才打了他的事,他高兴道:“你稍等我一会儿。”说着匆匆走了出去。 李莫愁坐在床上发呆。只一会儿的功夫,任天行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走到床边笑着道:“这是我昨天交代店家做的,肉粥和几个小菜,你趁热吃了吧。” 李莫愁看着他天真的笑脸,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喂,我把你打伤你怎么不骂我。” 任天行疑惑的问道:“那你现在想不想打我呢?” 李莫愁摇头小声道:“我怎么可能打你,你照顾我一晚上,之前又挺身护我,之前我是错怪你了。” 任天行听后微笑道:“那不就得了吗?你既然不想打我,如今打了我,你心中必然后悔,我要是再骂你,那我成什么人了。”李莫愁看着他阳光般的微笑,心里没来由一慌,拿过饭菜低头吃了起来。 吃过饭后,李莫愁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任天行听的一愣,撅起嘴不满的道:“八岁。” 李莫愁先是是一愣,接着呵呵的笑了,“你比我还小八岁啊,以后要叫姐姐知道吗?” 任天行无奈道:“是,姐姐。”又引来一阵李莫愁的笑声。 笑声一停,李莫愁看着任天行正色道:“你既然救了我,要什么回报?” 任天行翻了翻白眼,“救人就要有回报,我还从来没听说过。” 李莫愁摇头,“如此你就是看不起我了,也罢我这就离去,以后有缘再来报答。” 任天行心中暗想:“她如今重伤未愈要是碰到之前的仇家可是不妙,而且她刚刚失去爱人,心情不稳定说不准会做出什么事,看来我要多在他身边呆上一段时间。”其实还有一个理由,任天行忽略了,那就是他心中对李莫愁产生了有别于他人的感情。只是自己不承认罢了。 任天行想了下答道:“我功夫不怎么好,你就教我武功吧?” 李莫愁听后心里有些为难,毕竟古墓从来不收男弟子。任天行看见她神色为难便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李莫愁回答:“我们古墓派从来不收男弟子。” 任天行呵呵一笑:“嗨,我当什么事呢,我又没说拜你为师,你是我姐姐,不会连教弟弟武功都要请示吧?要是这样我就不学了。” 李莫愁看了看他,倔脾气上来,一狠心道:“好,我教你就是了,要是学的不好,可别怪我打你。” 任天行躬身行礼笑道:“多谢姐姐,传授武艺。不过要是真学得不好,也不要打的太狠啊,我可怕疼。”李莫愁看着他孩子般模样也笑了。于是二人便在嘉兴住下,经常到附近林中练武。 转眼四年过去,任天行更加英姿勃勃,他剑眉朗星,身材挺拔修长。本来修习形意拳应该充满阳刚,但是这四年修习古墓派武功,竟然让他浑身的气质变得刚柔并济,只是看着便给人极舒服的感觉。他从捕蝉功学起,接着两年便学会了美女拳法和天罗地网式,去年李莫愁教他《五毒秘传》的功夫,就是五毒神掌和冰魄银针。其实任天行根本就对这功夫没什么兴趣,但是他心中想多和李莫愁呆些日子,她要教什么自己就学什么了。 这天二人在林中对练,只见二人在林中身影翻飞,姿态美妙如同舞蹈一般。李莫愁几次进攻都无功而返,反叫的任天行逼得手忙脚乱。李莫愁含羞带怒,一记五毒神掌向任天行前胸印去,任天行哈哈一笑使出天罗地网式中的夭矫空碧,身形如同蝴蝶在空中闪烁几下避开这一掌,回身将李莫愁拦腰抱起,二人在空中旋转落地。 李莫愁挣扎几下,挣脱了任天行怀抱,脸色微红娇声道:“天行你要是再顽皮,姐姐以后就不理你了。”这女儿姿态看得任天行眼睛发直,李莫愁见对方没有声音,抬眼一看,发现他正在呆呆的看着自己,望着他英俊的面容,不由心中慌乱,“咱们回去吃饭。”说着急忙离去。任天行微笑着摇了摇头,疾步跟上。 深夜时分,李莫愁独自站在窗前,回想这四年的点点滴滴,想着天行总是变着法儿让自己开心,心中不由微微感动,这些日子她想陆展元的时间渐渐的少了,但是她不知道对天行是什么感情,是姐弟吗?好像不是,二人的感情已经超过了亲人般的关系。但是情侣吗?自己又大天行那么多,他才十二岁啊。 想到这儿不禁叹了口气:“看来自己是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让大家都冷静一下考虑之间的关系,而且我的武功天行都已经学会,他的武功已经不在自己之下了。我一定要得到玉女#心经,天行要是学了玉女#心经一定会更厉害的。”李莫愁暗暗的下了决定。 清晨,任天行在客栈大厅等了半天,见李莫愁还没下来,感觉有些不对劲。他走到李莫愁的屋前,轻轻敲门,“姐,你起来了吗?该吃饭了。” 敲了几下仍然没反省,天行心叫不好,一下把门推开。只见屋中空无一人,桌上放着一封信。 任天行拿起来急忙展开,“天行,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走远了,你不要想来找我,给我们一些时间冷静考虑将来,你的武功已经不下于我,好男儿志在四方多去闯荡,当缘分到来之时必然相见。切勿挂怀,莫愁字。” 任天行看后长长叹息一声:“看来是时候离开了,愿你平安喜乐,我们能早日相见……”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 第十一章 丽春院 “我梦江南好,征辽亦偶然。但存颜色在,离别只今年。” 任天行站在辽阔热闹的杭州大运河前,遥想当年隋炀帝的雄才大略心中激荡,又想起这几年和李莫愁开心的日子,如今却要分别不禁感慨万千。 扬州瘦西湖畔的鸣玉坊乃青#楼名妓汇聚之所。这日正是暮春天气,华灯初上,鸣玉坊各家院子中传出一片丝竹和欢笑之声,中间又夹着猜枚行令、唱曲闹酒,笙歌处处,一片升平景象。 任天行缓步走进一家茶馆,见里面市井味极浓,众人是一边喝茶一边围着为老者听书,此时那老者正在讲桃园三结义。 只听老者讲道:“三人歃血为盟焚香再拜,一口同声的道刘备、关羽、张飞虽然异姓既结为兄弟,则同心协力救困扶危,上报朝廷下安庶民,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皇天后土实鉴此心,背义忘恩天人共戮,发誓完毕便拜玄德为兄,关羽次之,张飞为弟,宰牛设酒,提乡中勇士约三百余人,就桃园之中痛饮一醉,这便是桃园三结义……” 围观众人听的哄然叫好,任天行也呵呵笑了,听得是津津有味。心想:“这古代说书的也是娱乐圈的人啊,这口才表情真是惟妙惟肖。” 正听着忽然一边传来声音,“又是你这小兔崽子,快给我起来,走,走。” 只见店小二正抓着一个小孩的耳朵,那小孩十岁左右,看起来十分机灵,一双小眼睛总是提溜乱转。 那店小二一边提着小孩一边骂道:“小兔崽子白听书啊,快给我滚出去,别让我再看见你啊,走走走”说着一把推了那小孩一下。 任天行皱了皱眉,一枚银子抛了过去,“这小兄弟的钱我付了,让他过来吧。” 那小二看见银子马上就变了另一副样子,谄媚的说:“哎呦,你小子今天可是遇到贵人了,那小爷你们聊。” 见小二走远,那小孩连忙跑了过来,一屁股坐下。大牌的道:“今天多谢大哥了,所谓好兄弟讲义气,今天你帮了我,咱们就是好兄弟了,他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他还要继续说就被任天行打断了。 “停停停,这都什么啊,你小子是听书听多了吧?” 那小孩哈哈一笑,“他爷爷的,这些家伙狗眼看人低,他日等爷爷有了钱,定让这些没开眼的家伙开开眼。对了不知大哥尊姓大名?” 任天行没想道这小孩是个自来熟,微笑道:“我叫任天行,你叫我任大哥就好。你呢?” 那小孩摇了摇头道:“哦,任天行名字马马虎虎了。” 任天行被他的样子逗笑了道:“那么说来你的名字一定是一流的了!” 那小孩摇头晃脑道:“那是自然,任大哥,我姓韦大名小宝。” 任天行点了点头,呵呵一笑:“唉呀,你这小宝可真是人中之宝。的确是好名字。” 二人一顿闲扯,关系倒是增进不少。两人边吃边聊,边听书。等吃完了他们走出茶馆,任天行问道:“我说韦兄弟,你家在哪啊?” 韦小宝低头小声的道:“我刚才没对你说,怕你瞧不起我,我家在鸣玉坊的丽春院,我妈是丽春院最漂亮的姑娘,不过那是以前。” 任天行见他自惭形秽的神情,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温和道:“大丈夫生在天地间,天就是你的父亲,地就是你的母亲。别说你还有娘,就是什么都没有,只是个孤儿也不能失去男子汉的尊严知道了吗?” 韦小宝有些感动,“任大哥……” 任天行哈哈笑着,摸了他的头一下,“别像个小娘一样,带我去你家见识见识。”二人便向着丽春院走去。 到了丽春院门口,几个在街上拉客的姑娘看见小宝,其中一个道:“小宝,你又去哪里疯去了,我的胭脂呢?”说着伸出手来。 韦小宝嬉皮笑脸的道:“胭脂,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你看我太忙了一会就去给你买。” 任天行心说:“这小子八成把人家给他买胭脂的钱,拿去花了。” 韦小宝说着就把任天行拽了过来,“哎呦我的干姐姐,我一会就给你买,这是我大哥我得带他逛逛,这不是现在忙吗?” 那几个窑姐看见任天行俊俏的样子顿时围了过来,“哎呦,这小公子好像画中的童子,真是俊俏,让姐姐来陪你逛逛。” “我说小凤看你平时矜持的样,今天还贴上了。” “我的好公子,让姐姐陪你快活一下,定然让你欲仙欲死……” 众女围着天行七嘴八舌的说着,任天行只是淡淡的微笑,韦小宝看着不禁是暗暗佩服,心说大哥的忍功可真厉害。说着抓住任天行的手挥开众女,“等我和大哥转完了再回来找你们。”说着拉着任天行向里面跑去。 小宝边走边和人打着招呼,不时和客人说句:“大家好好玩儿啊。”之类的话,看的任天行连连摇头。小宝问其中一个龟公问道:“你看见我娘了吗?” 那龟公看了看任天行,以为是小宝给他妈找的客人,连忙道:“哎呦,大爷您吉祥,这韦春花可是我们丽春院的一个招牌,虽说年纪稍大了些,但是技术绝对一流,保证让您乐不思蜀。不过春花正在接客,您稍等一下,就来” 韦小宝在一旁听得脸都红了,“去去去,这是我大哥,别瞎说。”回头摸了摸头,嘿嘿干笑道:“大哥你别听他胡说,咱们先过去。” 二人走到一房门前,只听里面一个女子唱着:“思想郎君,听我唱小曲,奴婢住在青#楼里,君在……” 任天行听的心中暗乐,只听屋内一男子声音传来:“他妈的,这曲子老子早就听腻了,让老子好好教训你。” 接着传来女子吃痛的声音,“别烫了,别,求你……” 小宝听后一下子推门闯了进去,把床上的男人从上面拽了下来怒骂道:“老混蛋,你爷爷的,给我滚出去,你敢欺负我娘,看老子不教训你。”说着骑在那男子身上,一顿乱拳。 那男子浑身瘦弱气血不足,显然是经常出入烟花之地。竟然被小宝打得无法还手。那男的勉强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任天行看那人去了,迈步进入房间,只见一女子年约三十上下,浓妆艳抹,上身赤#裸,用被子将身子裹住,看见有外人在有些不好意思抬头。 韦小宝扑到女人怀里,流着眼泪喊道:“娘,娘你还疼吗?我把那老混蛋打跑了。” 那女子也留下泪来,接着一下将小宝甩了出去,“疼你个头啊,小王八蛋,你搅了老娘的生意,你吃什么,穿什么?” 韦小宝不服的喊着:“那他欺负人。” 女子摸了摸肩膀的伤口温和的说:“小宝啊,被人欺负一下能算什么,他能给咱银子,现在可好了娘白挨打了,银子也没了,你吃什么啊?”说着二人抱头痛哭起来。 任天行看着眼前母子,一股暖流流过心间,回想起自己的娘亲,那个美丽纯真对自己关怀备至的女人。一幕幕的在眼前浮现,好像还在昨天。但是如今她永远不在了。想到这儿眼角情不自禁也流下了泪来。 任天行退出门去,将门关好。在门外静静的等待。不一会儿二人不哭了,传来了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接着门一开,小宝走了出来。 看见任天行还在,不禁开心道:“任大哥,我还以为你走了呢?” 任天行知道他是怕自己看到刚才一幕瞧不起他,自己先走了。便摸摸他的头,“我怎么会走呢?你是我兄弟啊。” 小宝拽着任天行进了屋子,对韦春花道:“娘,这是我在外面认识的大哥,任天行。” 韦春花对任天行做了个万福,任天行笑道:“阿姨不必客气,我与小宝一见如故,他的亲人就是我的亲人。” 韦春花道:“公子您是贵人,看得上小宝是他的福气,但是妾身身在青#楼,自古常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我是低三下四的人,不配当公子的亲人。” 任天行鞠了一躬正色道:“自古以来,如果能好吃好穿,不被人所欺骗,不被狠心父母卖出,又有哪一个姑娘心甘情愿的进入青#楼妓馆。世人都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但是说这话的人,又何曾对婊#子有情戏子有义。在下对这种道貌岸然之徒,一向嗤之以鼻,阿姨不必心中介怀。” 韦春花听到这话眼睛一亮,惊喜道:“公子果真是非同凡人。” 韦小宝这时候也自豪的道:“当然了,我韦小宝的大哥自然不是凡人。”屋中的人都笑了。 三人一同吃午饭,韦小宝中途跑出去不知干什么去了,任天行和韦春花边吃边聊。他被韦春花和小宝的亲情感动,所以并没有看不起他们反而觉得亲近。 任天行简单的和韦春花说了自己的经历,虽只是简单的说已经让韦春花大开眼界,说道惊险的时候也是连连惊呼。 二人正说着,忽听外面人声嘈杂,任天行二人一起出去,只见下面进来一群官兵,只听老#鸨子嗲声道:“我倒是谁呢?原来是史军爷,要不谁有这么大排场呢?姑娘们,接客了。” 众女连连称是,那史军爷摆手道:“免了,给我仔细搜。” 众官兵得令到处乱窜。有几个官兵冲进一个房间,马上倒飞出来,跌坐在地。 那史军官怀疑起来高声道:“楼上的大爷,看样子你不像是逛窑子取乐的。” 只听里面传出声来:“你妈才是逛窑子的。” 下面的众窑姐儿哈哈笑的弯了腰,官兵们大喝:“都别笑了。”众人憋住,只听还有人在笑,任天行回头看见是韦春花,几个官兵跟着上来了。 任天行心叫不好,果然那几个官兵,一个嘴巴抽去。 任天行抬手挡住,冷淡道:“各位何必和她一般见识,这几两银子拿去喝酒吧。“ 其中一个骂道:“他奶奶的,毛还没长全呢,就来管老子的闲事。”说着一巴掌打来,任天行暗中摇头,一记横拳化解了他一巴掌,随后轻轻一推,几人连滚带爬跌出好远。 那个史军官看见任天行身手不凡,不敢小瞧。抱了下拳道:“在下史松,阁下莫非是那茅十八同党吗?” 任天行心说茅十八是谁?就听得屋中又传出声音:“龟孙子,你想抓毛爷爷换一场富贵,有本事就进来,没本事就快滚,你爷爷生了气出来将你们一个个都废了。” 史松道:“茅十八,你杀人越狱,罪该万死,识相的就乖乖和我走,免得在这里打斗伤及无辜。” 茅十八从屋中走出,只见他三十多岁,一脸络腮胡子,提着把钢刀。飞身就越了下来。一言不发就与对方拼斗开了。 茅十八一招“西风倒卷”,单刀自下拖上。史军官在半空中一个倒翻筋斗,跃了出去。茅十八这一刀和他小腹相距不到半尺。刀势固然劲急,史军官的闪避也迅速灵动之极。 众官兵一见连忙上去帮忙,只见茅十八将单刀舞得幻成一片银光,挡在身前。众人几次抢上,都给刀光逼了回去。一会儿的功夫就战做一团,到处都是乒乒乓乓的响声,桌子凳子散的到处都是,饭菜酒水撒了一地。 任天行看着摇了摇头没有动,那茅十八不是什么好人就是一个江洋大盗,要是平时自己看见了,说不定就替天行道了。因为这样的人和官差打斗当真不值得。 这时候众人已经拼斗到了外面,任天行不想继续看,正准备回身,忽听外面一声惨叫,接着传来众人的尖叫声!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 第十二章 破庙对饮 听到惨叫之声,任天行想了想走出丽春院,街道上已是一片狼藉,抬眼看见史松躺在地上不知生死,一群看热闹的人将她围在当中。 天行挤过人群走近一看,只见那史松胸口上插着一把刀,死的不能再死了。脸上似乎被人撒了石灰粉,双眼紧闭。 任天行暗想:“看来这史松是先被人撒了石灰粉,然后趁其不备,被人一刀刺进胸口。”他在周围巡视一圈,已经不见茅十八的踪影了。 两个时辰过去,一众官差已经将史松的尸身带走,又仔细盘问了周围的人,意图得到茅十八的下落,可是一无所获。 对于这些任天行并不关心,让他担心的是直到现在小宝仍然不见踪影。看着一旁坐立不安的韦春花,任天行起身道:“阿姨不必担心,可能小宝去哪玩了,我在周围仔细找找,看见他就带他回来。” 韦春花听后感激的道:“那天行就麻烦你了。”接着又说出一些小宝常去的地方。任天行按照韦春花告诉的地方一个个打听寻找,无论是青#楼、赌坊、茶馆、还是小吃街都找遍了,仍然一无所获。 他皱着眉细想,感觉自己忽略了什么,急忙回到丽春院询问当时在外面看热闹的一些人。终于得知,当时史松死后,茅十八逃走所骑的马上好像有一个小孩。 “难道这个小孩是小宝吗,但是他又和茅十八有什么关系,茅十八带他走干什么呢?”任凭他怎么想也是想不出。 韦春花听了任天行的话,也是摇头道:“我从来不知道小宝和茅十八有什么关系,但我情愿相信那个孩子是小宝,毕竟说明他现在还活着。” 韦春花看了看任天行忽然跪在地上,天行看到急忙去拉她,“阿姨这是干什么?” 韦春花没有让天行把她拉起来,语气恳求道:“我求公子一件事,请公子帮忙寻找小宝,我知道这件事千难万难,但是我只是一介女流,让我去找希望更是渺茫,所识的人中只有公子有这本事,我在这儿给公子磕头了。”说着就准备叩头。 任天行急忙将韦春花拉起,“阿姨这是折煞我了,我和小宝情同兄弟,就是阿姨不求我,我也定要去寻找他的下落,无论天涯海角,只要小宝还活着,我早晚一天必然将他带到阿姨身前。”韦春花则是流着眼泪连连道谢。 任天行离开了丽春院,在街上漫步而行。他本想带韦春花走,但是韦春花说什么也不干,说自己毕竟在妓馆久了不会别的,而且万一小宝回来了,看不到人他反而又错过相聚的机会。任天行心中知道这才是主要原因,没有办法,于是便留了一百两银子。 韦春花推脱不要,任天行一拍桌子道“阿姨要是不要,我就不去找小宝了。”韦春花只得感激的收下钱。任天行想着心事,忍不住长叹一声:“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天地之大我去哪里找个孩子呢?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灵隐寺又名云林寺,位于浙江省杭州市西湖西北面,始建于东晋咸和元年相传多年前印度僧人慧理来杭州,看到这里山峰奇秀,以为是“仙灵所隐”,就在这里建寺,取名灵隐。 任天行缓步迈进,看了看周围。自己在现代之时,曾来到这里,那时寺庙气势恢宏,每天排队的人不知有多少,如今只是小庙一座。 任天行没有步入正殿,而是去了偏殿。“没想到我竟然有一天会为了找人求神拜佛。”想到这儿不禁苦笑。此时已是申时,太阳忙碌了一天,渐渐疲劳落下。 他进入其中,抬眼一瞧,只见破旧的观音像下,靠着墙坐着一个乞丐,那乞丐低着头,嘴唇有些发干,气力不振,好像好久没有吃过饭。 仔细看一下他的面貌,虽然脸上污秽不堪,但是仍能看出他相貌奇特,须眉偏向左,作横飞势,望之若神。任天行不禁起了结交之心,走上前去说道:“看兄台身形魁梧,骨骼雄奇,虽然身处逆境扔神色淡然,风情潇洒,未知可否有幸,去外面共饮一杯?” 那人抬头看了眼任天行,语气冰冷道:“我没你说的那般好。”说完这句话又低下头去。任天行心想:“看来此人定然是不想欠别人人情,我且去买了好酒好菜,再过来。”任天行呵呵一笑,转身就走。 不一会儿他提着烧鸡、美酒、狗肉、馒头和小菜回来,那人本以为任天行走了,见他回来不由一愣。 任天行将酒菜摆好,问道:“如何?” 那人一笑,“甚好。” “请”,说着任天行将一杯酒一饮而尽,那人也是仰天一杯叫道:“好酒。” 任天行哈哈笑道:“痛快!此酒名女儿红,入口温和酒性厉害。听说绍兴人家生了儿子女儿,便会酿酒,有钱的多酿,没钱的也会酿上两坛。等到孩子长大嫁人娶妻,便会将酒取出宴请客人,想来这酒在地上埋了十七八年,自然是醇厚之极。” 那人听后又喝了一杯道:“不错。” 二人也不问对方姓名,就是一杯接着一杯。任天行问道:“大哥酒量甚好,不知能饮多少?” 那人看了任天行一眼,又喝了一杯,答道“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 任天行哈哈一笑,举杯道:“人生何处不相逢,莫使金樽空对月。” 那人接口道:“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任天行心知此人正处人生低谷,安慰道:“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那人眼睛一亮,也笑道:“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如此又是几杯酒下肚,任天行摸了摸肚子,无奈道:“我说兄台,咱们这么喝岂不是浪费了饭菜。”说着拿起狗肉递给他,“狗肉吃不吃。” 那人一把接过,咬了一口,回头看了眼观音像,哈哈大笑:“观音像下吃狗肉,真是妙极。”说着大吃起来。二人在地上盘腿而坐,你一口酒我一口肉,直到深夜酒肉吃尽。 任天行站起来笑道:“大哥真是位奇男子,交下你这朋友,小弟好生欢喜。” 那人也起身笑道:“吃得多了得活动一下,兄弟且看我的功夫。”说着走出庙外,就着明亮的月光比划起来,“这一招叫莲花掌”只见他踩着八卦方位,手掌如莲花绽放,掌力飘忽,眩人眼目。 “这套掌法关键在于,身形和吐纳……”他边打边说,对于招式的关键和内力运行的线路都细细说来。待他全部说完已经过去两个时辰,天色已微微见亮。 其实他教的武功远远不如自己的,但是任天行心知他心高气傲,如果不看或是有什么其他情绪,必然让对方不喜。 那人演示完毕,走过来拍了拍任天行肩膀,感慨的道:“今日有幸结实小兄弟,让我不至于饿死,又对我当头棒喝,我知小兄弟武功不在我之下,为我留下面子此恩永不敢忘,今日暂且作别,来日有缘再告知小兄弟我的姓名,后会有期。”说着头也不回就离去了。 任天行暗想:“此人当真是条英雄好汉,英雄莫问出处,他日有所成就,再告知自己姓名,正是应了一举成名天下知。但愿此人能一展抱负,不知何日再见?”他看着一地的吃过的东西,又看眼观音像,心中暗笑:“我不是来询问小宝下落的吗?看来今天只能这样了。”伴着早上升起的太阳,离开破庙。 “真是累,喝了一夜的酒,也没休息一下。”说着他走进客栈。 脚步刚迈进去,只听有人道:“所谓平生不做亏心事,举头三尺有神明。如今满洲的清兵占据北方大明国土,杀人放火,奸#淫掳掠无恶不作,却连报应都没有。 熊经略、袁崇焕蒙冤而死身败名裂。卢总督下令:‘刀必见血,人必带伤。’五千人血战三万满清军,从早上打到晚上,当真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他负伤力竭而亡也算是为国尽忠。 只怪明朝皇帝不争气,昏庸无道,滥用小人,多少忠臣良将的性命毁在他手。 那闯王李自成更不是东西,大好的局面被这鼠目寸光的家伙断送,在都城烧杀抢掠,玩弄宫女妃子,当真是连畜生都不如。眼见的百姓痛苦流离,白发人送黑发人如同吃饭一样平常。真是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 任天行看着那人悲愤的样子,明显是个读书人中的愤青。心中暗想:“这些人如今也就是拿嘴说说罢了,当今乱世唯有拔剑而起,拨乱反正平定乱世才能还百姓太平,还天下公道。如此愤青除了让他人气愤,为自己争名还有什么用处?” 只听得旁边有位黑脸汉子,粗眉大眼,咬牙切齿,伸出手在桌子上重重一拍,豁然站起道:“先生说的好,满清鞑子残暴不仁,杀我百姓如同猪狗,而明朝皇帝害死袁督师自坏长城,甘为天下罪人,着实可恨。” 他话音刚落,另一个书生哈哈狂笑道:“黑脸小子,如袁崇焕这等误国之臣,你也要称他为长城,我呸,他是狗屁长城。” 那汉子大怒,将桌子拍的粉碎,怒道:“袁督师不配做长城,你难道配做吗?” 那书生傲然道:“我当然不配,不过袁崇焕那老儿更是拍马也不及,他妄言五年平辽惑君,视为不智;阵前卖粮资敌,视为不忠;矫诏擅杀大将,视为不义;纵敌越境虐民,视为不仁。如此不忠不义不仁不智之徒,也配称长城,这长城是妓#女做的不成?” 任天行听罢,心中大赞:“人才啊,此人所说正和我意。” 其实袁崇焕犯得罪当真不少:一、牺牲觉华岛换来的“胜利”导致了觉华岛上数万军民被屠杀,粮食、物资、辎重、船只被洗劫、焚毁一空。 二、面对空虚的沈阳拒不策应友军和盟友,朝廷连续两次催促下才敷衍了事,不仅让后金使朝鲜向其屈服,还导致了地处“明、金”中间的蒙古部落对明朝失望和寒心,为最终投靠后金埋下了伏笔。 三、离奇缓慢的修城进度使他牺牲了东江镇和朝鲜换来的时间,也没有能将城池修筑完成,这跟他之前拒绝策应盟友和友军联系起来,不禁让人怀疑他以修城池而不策应的真实动机。 四、刻意将明军引入死地“宁锦大战”之前,袁崇焕为了锦州这个“非扼要之地”空耗国家财力、牺牲戍边将士,且放弃策应而导致友军重大损失、盟友向敌人妥协已经是罪大恶极了,而袁大人重新上任之时却以“且守且战,且筑且屯”的“守为正著”则可“五年平辽”之荒谬说辞哄骗崇祯,在明朝军队主动放弃锦州回归正确选择以后,又一次在重新在锦州大兴土木,耗费国家极为有限的财力、物力,用银子堆砌锦州这个巨坑,最终导致了“松锦大战”明军在锦州被围点打援的全面失败。袁大人的所作所为是非常值得怀疑的汉奸行为。 五、有意削弱危险的蓟门,若袁大人不修建众人都反对而之前刚刚放弃且后金占了也不想要的锦州,明朝没有任何理由不加强蓟镇的防御,蓟镇的防御也没有任何理由被削弱,而修锦州以后明朝有限的财力和兵力都耗在锦州了,蓟门自然空虚了。 六、不惜一切的以粮资寇,袁大人是顶着崇祯连续两次驳斥,对所有边臣的反对置若罔闻,还压制要求剿灭为后金采办粮食的谍哨之意见,一意孤行为饥荒中的后金置办粮食,完全不惜一切的以粮资寇,是非常可疑的汉奸行为。 七、断绝东江镇的给养以“配合”后金蚕食明在辽南、辽东的控制区。 八、擅杀毛帅而为后金解除西征的后顾之忧,毛文龙象一颗钉子死死的牵制住后金的尾巴,致使其不能远距离、长时间的在外作战,后金数次想根除毛文龙都没有成功,但他却死在了袁大人的手里,让后金能远征林丹汗以及绕道千里长期袭扰关内。 九、蓟西防御战中不可思议的失败,袁大人自己保证“必不令敌越蓟西”而又分散明朝已经聚集的兵力,导致后金军不战而“潜越蓟西”,浪费了这么一个决好的堵截机会,让后金军顺利的直扑北京而去,这确实十分值得怀疑。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 第十三章 袁崇志 那黑脸汉子听到书生所言怒发冲冠,一手将那人提过胸口,喝道:“死穷酸,你若是再出一句侮辱袁督师之言,我将你一掌拍死。” 那书生浑然不惧大声喊道:“孔曰成仁,孟曰取义。我饱读诗书岂能不知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你要是有胆子就劈了我,要我改口却是万万不能。” 那黑汉子双目杀气腾腾,左掌举起就要劈下去。任天行看到急忙上前,他来势甚快,只见人影一闪已经飞掠到那汉子身侧,左手拖住被抓的书生,右手一记落花缤纷正是那破庙乞丐所教的莲花掌。 那黑脸汉子也不简单,身形不动右手反掌抓向任天行手腕。左手一掌推出,掌风扑面竟是格外的雄浑。 任天行担心和那人对掌会伤到书生,于是身子一滑右爪圆转,虚扣那汉子的期门穴,这一下速度甚快黑脸汉子一见竟然无法抵挡,只得抽身后退。 书生见自己得救连忙躬身道谢。回头对那人怒道:“嘿,你这小子竟然学的袁蛮子一般,一言不合拔拳相向,只图杀人灭口。你有胆杀人,可是有胆子报上名来?” 那汉子气的咬牙,“有何不敢袁承志便是我。” 任天行听了心中一动,印象中曲洋和他说过,袁崇焕当时满门被杀,幼子却是被人救走。这事儿虽然隐蔽,但是想瞒过神教的探子却是不可能。如今这人姓袁还如此维护袁崇焕八成是他的幼子。 那书生听后狂笑道:“原来又是个袁蛮子,我说你怎的这般维护,原来是自家人。” 任天行见那汉子左右为难,心中有了计较,朗声道:“没想道杭州之地竟有你这样的义士当真是让人佩服的紧,可惜啊就是见识短了些,可惜啊,可惜。” 那书生一愣问道:“小相公有什么指教?” 任天行摇头道:“指教不敢当啊,常言道蝼蚁尚且偷生,生死危及想要考虑长远圣人也难做到。沙场对敌战机瞬间即逝,常是进退都为错,成败皆是罪。 袁督师资粮清军,纵清兵越境其原因皆非私心,在于当时的取舍,非局内人不得知,与忠奸对错无关。 他私德有亏,但并非公德沦丧,一战宁远,二战宁锦,以一己之力拦狂澜于既倒,对国之功怎能被私德所掩盖。 自古忠义难两全,对兵卒关爱,必然有损社稷,有负于君王。人都已死,我们在这里分辨忠奸善恶又有何用?” 那书生不服气道:“那他神龙岛杀毛帅有何说法?” 任天行仰天长叹一声:“世人皆有私心,读书之人和将军武将绝对不同,文臣应取大义利于社稷,武将则是义不养财、慈不掌兵。所以擅杀部署是过而不是罪。” 书生听后怒声道:“你这么说杀毛帅是杀对了?” 任天行痛心疾首好似死了亲人般:“袁督师杀毛帅实在大错,但是我更恨崇祯杀了袁督师,须知此时大明已经摇摇欲坠,千金易得,一将难求,杀了袁督师简单,但是无人能再守辽东,苦的还是我华夏儿女。” 周围众人听任天行声音悲痛,想起满清入关的场景不禁潸然落泪。那书生想了想道:“他许诺五年平辽,可不是犯了欺君之罪,杀他有何不可?” 任天行朗声道:“自古春秋中便说法不加于尊,可是太宗皇帝言,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君若视臣如草芥与那烽火戏诸侯的周幽王有何异?” 旁边的袁崇志听到此,连声赞道:“兄弟此言当浮一大白。” 任天行连忙道:“其实不管是毛帅也好,袁督师也罢他们都是汉家好汉,拒掳英雄,又岂是我辈能评论的?” 那书生一句不答转身就走。任天行抬眼望天:“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袁督,挥剑捣黄龙。” 袁崇志听得热泪盈眶,“得兄弟之言,想袁督师在天有灵也死得瞑目了。” 任天行心中暗笑嘴上道:“唉,其实刚才小弟也是一时激愤,今日与袁兄一见如故,不知袁兄要前往何处啊?” 袁崇志道:“我一直也是在山上学艺,近日才下得山来,只是向南行进,随遇而安。还未请教小兄弟大名,看小兄弟的样子好像年岁不大啊?” 任天行道:“小弟任天行,今年十二岁。倒是让大哥见笑了。” 袁崇志瞪大眼睛:“什么,任兄弟只有十二岁,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刚才那书生差点没把我气死,不过他要是知道兄弟只有十二岁,怕是羞都能羞死。” 二人重新落座,点了些酒菜边吃边聊。任天行将自己的经历说了一遍,连日月神教之事都没隐瞒,只是请袁崇志保守秘密,否则他性命难保,袁崇志心中感动连连答应,两人说了一个多时辰,只听的袁崇志热血沸腾,连呼精彩,又听他要找小宝也不是一天两天二人当下决定结伴同行。 这日二人吃过饭后,到码头搭船,见江边停了艘大船,相问之下,说是上饶一个富商包了到浙江金华去买卖商货的,袁承志便求附载。船老大贪着多得几个船钱,和包船的富商商量。那富商见他二人一个儒生一个孩子,也就允了。 正当要开船之时,忽然奔过来一个少年:“船老大,我有急事要去衢州,请你行个方便,多搭我一人。” 任天行听这人声音清脆悦耳,抬头看时,不禁一呆,见是一个面貌俊秀的美貌少年。这人十**岁年纪,穿一件石青色缎衫,头顶青巾上镶着块白玉,衣履精雅,背负包裹,皮色白腻,一张脸白里透红,说得上是雪白#粉嫩。 任天行看一旁的袁崇志呆了一呆,笑道:“这位大哥倒是漂亮的紧,要是女孩子就好了。” 袁崇志不解问道:“怎么好了?” 任天行小声道:“他要是女的,给袁大哥做个娘子岂不是很好吗?” 袁崇志一张脸顿时被他说的通红,佯怒道:“任兄弟休要胡说。”那富商一见那小公子俊俏心下也是暗赞,当下同意。 那人自称温青,胡乱说了翻来历,说是家母有病急着回去探望,众人也不在意。温青回头看着袁崇志和任天行,“听二位口语好像不是本地人?” 袁崇志道:“小弟自小在陕西,我旁边这位是我的小兄弟之前一直在河北,我二人也是到处游玩顺便拜访朋友。” 中午众人到船舱吃饭,袁崇志当真饭量惊人,三大碗饭不算还吃了很多瓜果鱼肉,再看那温青,只吃了小半碗而且还十分的文雅。 任天行心中一动仔细打量,心中暗道:“看来这人当真是个女人,当时刚见面没有细看,现在离得近发现他身上有淡淡的脂粉味道,他的胸部,呵呵要是平常男子有这般胸肌必然十分壮硕,而他竟然十分瘦弱俊俏,看来假不了。不过大家萍水相逢也犯不上去揭开人家易容,全当一乐吧。” 白天无事,晚上和衣就寝,任天行正在床上调息打坐,只听一声大喝:“姓温的,你讲不讲江湖义气?” 温青叱道:“讲又怎样,不讲又怎样?” 任天行和袁崇志赶忙上船头查看,那人叫道:“我们辛辛苦苦从九江一路跟踪下来,你倒好,半路里杀出来吃横梁子!” 温青喝道:“天下的财天下人发得,难道这金子是你的?” 那人道:“快把二千两金子拿出来,大家平分了。咱们双方各得一千两,就算便宜你。” 温青叫道:“呸,你想的美。” 小船上两名大汉怒道:“沙大哥,何必跟这横蛮的东西多费口舌!他不要一千两金子,那就一个子儿也不给他。” 手执兵刃,向大船上纵来。袁崇志想上去帮忙,被任天行拉住。“咱们先静观其变。” 温青和那帮人打了起来,她剑光霍霍,竟然将一人连胳膊带武器销了下来。任天行看到心叫“好狠。” 众人被吓的不敢动了。沙老大叫道:“我们游龙帮跟你棋仙派素来河水不犯井水。我们当家的冲着你五祖面子,不来跟你为难,可别当我们是好惹的。” 温青冷笑道:“我爱怎么就怎么,偏有这许多废话?” 袁承志听双方越说越僵,知道定要动手。从两边言语中听来,似是游龙帮想劫一批黄金,却给温青中间杀出来夹手夺了去,游龙帮不服气,赶上来要分一半赃。温青上船时身子如此沉重,想来包裹中就藏着这二千两黄金了。 袁承志心想两边都非正人,自己与任兄弟装作不会武功,只袖手旁观便是。 只一会儿的功夫双方又开始大战,那沙老大见温青不备,对着背后几记透骨丁打出,任天行和袁承志看到同时道:“小心。” 温青避过去,眼含杀机,剑下不留情面众人死伤不少,被杀的如鼠乱窜。袁承志看她凶狠,心中不忍将她拦住,“他们已经跑了,你又何必杀这么多性命?” 温青看着袁崇志甜甜一笑:“刚才谢谢袁大哥提醒了。” 袁崇志脸一红不知该说什么,任天行走了过来,无奈的道:“我说温兄我也叫了啊,难道你没听到不成,还是和我说感谢吧,你没看袁大哥被你说的脸红了吗?” 温青白了任天行一眼,调皮说:“你让我说,我偏不说。袁大哥不叫我说,我偏说。” 袁崇志夹在两人中更不知怎么说了。就在这时又听一声传来:“我说你怎么如此大胆,原来有了帮手,没想到竟然找了两个相好的。” 任天行抬眼看去,只见一小舟划来。舟上一老者说道。 温青怒道:“你说话放干净点。” 任天行嗤笑了一声,“白痴。” 那人听任天行说他白痴就要上前,袁崇志急忙拦住,躬身笑道:“这位前辈我们兄弟和温兄只是萍水相逢,大家有事好商量,又何必伤了和气呢?” 老者看着温青嘿嘿一笑,“原来二位朋友和温家没有关系,你小小年纪心狠手辣,沙老大不是你对手,我荣彩要接你两招。” 任天行听到荣彩已经知道他是游龙帮的帮主,在浙南一带小有名气。 温青一撇嘴,“知道你荣帮主武功盖世,又何必在小辈面前卖弄,有本事找我爷爷去啊?” 荣彩听后微怒,“你搬出你几个爷爷来吓唬我,他们要是真有本是,也不会让女儿被人糟蹋了。就更生不出你这小杂种来。”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温青惨然变色,伸手握住了剑柄,一只白玉般的手不住抖动,显是气恼已极。泪水已经在眼中打转。 任天行看到温青伤心的样子,心中同情大声喝道:“你这老儿年纪一把,德行却没有修下多少,须知人的心量有多大,事业才会有多大,你不去想想怎么把你的游龙帮经营好,反倒因为金银来骂人,真是连要饭的都不如。” ... ... 第十四章 江上对战 荣彩听了任天行的话哪里受得了,他怒极反笑道:“好,很好,既然是你自己找死,就别怪老夫以大欺小了。” 说着身子晃动拔起身来,使出大力鹰爪功,他在上面沉浸二十年苦功,手指直抓任天行面门。 任天行微微一笑,双手背到身后,脚尖一点身子后退,速度比荣彩快了不知多少。古墓以轻功见长,武林中少有人敌。但见任天行身形闪动,长衣飘飘如同仙人。 荣彩哪里见过这般轻功,见他年纪不大,轻功却高的吓人也是一惊。但是一见周围的弟兄还在不停的给他加油,他老脸一沉,心说今天定要毙了这小子,要不传扬出去,自己可要名声扫地。 袁承志和温青本来担心,但是看到这一幕都放下心来,袁承志心想:“任兄弟的轻功如此高明,就是我也万万不如。” 温青则是看的赏心悦目,拍手大声道:“喂,我说荣帮主,你连人家的衣角都摸不到,不如把帮主之位让给这位兄弟算了。” 荣彩急的哇哇乱叫就是碰不到人家,转身向温青攻去,任天行一见飞身过来,向着荣彩背后一记进步崩拳。 荣彩目的就是引他来攻,所以早有防备,双掌一分回身击来,拳掌相交。“砰”的一声,任天行感觉仿佛击在一块铁上面,对面的荣彩也是惊讶不已,他抽身后退,甩了甩手,好像有点不适的样子,微微调息立刻又抢了上来。 荣彩两爪划出圆弧,好似将周围的空气都撕裂了,三丈之内,众人感到呼吸一窒,无法呼吸。 任天行知道自己内力不及此人,使出形意十二形中的猴形中的“猴捅蜂窝”,猴子一下捅了马蜂窝,怕被蛰到,不要命的往后跃,这一个跃的劲非常大,也跃得非常远。在后越的同时左手抓起前面的杂货向荣彩丢去,此时他已经拉开五尺距离,想也不想全身的关节脊椎扭动,整个人擦地飞掠,借助冲力,炮拳凌空劲! 那荣彩刚把杂货打碎,身子就是一缓。这时候任天行的拳头已经到了,只听“嘭”的一声,荣彩的身子直接从船上飞了下去落在水中。 帮众们急忙去捞,忙活了一阵,荣彩呲牙咧嘴的被捞了出来,他胸骨断了好几根。心想今天想再战是不可能了。 温青跑了过来高兴的将任天行抱了起来,原地转了两圈。看任天行盯着自己看,脸一红连忙放下他。转身对荣彩道:“荣帮主,刚才大展神威当真厉害的紧,小弟愿再讨教两招如何?”她见对方受了内伤,故意气他。 荣彩听后气的喷出口血,手下见了连声呼唤,“帮主你没事吧……”“帮主……” 荣彩拉开众人,向任天行抱了抱拳道:“好本事,小小年纪,身手不凡,敢问高姓大名?” 任天行淡淡的道:“小子姓任,名天行。初到江湖不懂规矩,今日失手伤了荣帮主当真侥幸的很,日后荣帮主若要赐教,小子自当随时奉陪。” 荣彩点了点头,“好,小兄弟既然这么说,今天这跟头算我栽了。”看了眼手下,怒道:“我们走。”说着领众人而去。 见众人走了,袁承志急步走了过来,关心问道:“任兄弟,你没事吧?” 温青接口道:“他能有什么事啊,你没看他一拳就将荣彩打飞了吗?可不像你这胆小鬼。” 任天行微笑摇头:“大哥,我不打紧,那人武功不弱我赢的侥幸罢了。” 回头对温青道:“我大哥武功远胜于我,要是他出手,早就料理了。” 袁承志连忙道:“哪里啊,真没想到兄弟的轻功轻灵巧妙,而拳法却是刚猛绝伦,为兄不如啊。” 温青打断两人道:“好了,你们别相互夸奖了,真是虚伪。” 任天行呵呵笑着:“好啊,不夸了,今天多谢温兄了。” 温青奇道:“谢我什么?” 任天行道:“谢你给我个大好机会让我大展身手,谢你为我结交下如此敌人促我上进,谢你让我知道自己虚伪呗。” 温青被他说的脸一红,弱弱的道:“对不起啊,今天谢谢你了。” 任天行看着她含羞的样子,心中一动,“她要是换上女装一定更漂亮。”温青看他不说话,抬头一瞧,见二人直勾勾盯着自己,心中一乱,“你们盯着大男人看什么。”说着转身就走,她告诉自己是在走,不是在逃。 次日下午船到衢州,袁承志谢了富商,取出五钱银子给船老大。那富商定要代付,袁承志推辞不得,只得又作揖相谢。三人下的船来,温青到一旁把一个包袱扔给任天行,任天行一愣,不由问道:“什么东西?” 温青道:“没什么,一千两黄金而已。” 任天行呵呵笑了,“金子,好东西啊,一千两够吗?” 温青也楞了,问道:“难道我的这一千两你也要?” 袁承志在一旁连忙道:“温兄,我兄弟是绝对不会要你的黄金。” 温青瞪了袁承志一眼,看向任天行道:“好啊,这个也给你。”说着将她的包袱也递了过来。 任天行还是摇了摇头道:“两千两黄金够吗?”这下温青脸色瞬间变的白了。 袁崇志不知怎么回事,心说我这兄弟不是贪财的人啊。他拉了任天行一下道:“兄弟,你……” 任天行哈哈大笑,接着正色看着温青道:“我任天行,男子汉大丈夫,做事随心所欲。我帮你是因为当你是兄弟,我若是不想帮你,你就是堆座金山给我,本人也绝不会动一根手指。你这么做便是看不起我,告辞!”说着将金子往地上一扔,转身就走。 袁承志看到不好意思的对温青笑了下,转身追去。 温青看到二人背影渐渐走远,连忙追了过去,一把抱住任天行,声音哽咽:“对不起,对不起,你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任天行被她抱住,一股香气扑来,不由有些意乱情迷。听到哽咽的声音,他回过头来,看见温青已经哭了,便急忙道:“好了,好了,你别哭了,我刚才是逗你的,绝对不生你的气,你要是再哭我可不叫你温兄,改叫你小娘了。” 温青这才止住哭声,她放开任天行,擦了下眼角,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你才是小娘呢?”那女儿姿态又让两个男人都呆住了。 见两人的样子,温青心里一甜道微笑道:“既然你当我是兄弟我也就不给你了,日后你可别后悔。” 任天行呵呵一笑,“要是后悔了再找你要。” 温青拍了下手道:“才不给你,不过到了这里也算是到了家,这样吧,明天你们到温家来,我请你们来我家做客,倒时可不准不来。” 说着竟然背上包袱快步走了。 袁承志看的一愣问道:“任兄,他这么走了,连他家也没告诉我们在哪儿啊,再说他怎么不带我们去,还要明天。” 任天行道:“他们温家也是有名,估计咱们随便打听一下就知道。至于为什么不带我们还要明天去,我也不知道。”他心中却是想道:“她定然是担心,女扮男装被家人说穿,回去打点了。” 二人在客栈住了一夜,第二天找人打听温家所在,果然随便一个都知道。那人听说他们要去温家厌恶的道:“你们去那里干什么,难道是他们的朋友?” 袁承志心想,“看来温家在此地不得人心。”正想解释,被任天行打断,他扔给那人三两银子,说了声带路。那人看到钱,态度马上不一样了,连忙道:“谢谢大爷,谢谢大爷,小人这就带您二位过去。”于是点头哈腰的在前面带路,袁承志看得连连摇头。 二人到了温家,报上姓名仆人便领二人进来,步入大厅温青从内堂出来。只见他穿了件紫色长衫,加系了条鹅黄色丝绦,头巾上镶着一颗明珠,满脸堆欢,说道:“袁兄、任兄大驾光临,幸何如之。” 袁承志躬身道,“见过温兄。” 任天行一屁股坐下,没好气的道:“我说你们别文绉绉的行不?既是温兄厚意,大哥就不必客气了。” 袁承志看到,不禁无奈道:“任老弟,这是在做客。” 温青瞪了袁承志一眼答道:“你看不起我是不是,还是任兄弟好,不把我当外人。” 袁承志看自己两头不是人,只好闭嘴不说了。温青交代厨房安排饭菜,便同两人天南地北的聊了起来,起先只是家常,袁承志还不时插上几句,随后几人开始聊上诗书音律,袁承志就一点插不上了。 任天行看袁承志只是听,心知是他对这方面不是很懂,于是又把话题转到兵书战阵,历史兴亡。说道兴奋处,温青也是眉开眼笑。 袁承志心想:“没想到温兄,小小年纪竟然懂得这么多,我是万万不如的。”至于任天行他直接就忽略了。 到得晚间,开上酒席,更是丰盛。用过酒饭,袁承志道:“我们兄弟日间累了,想早些休息了。” 温青道:“小弟僻处乡间,难得袁兄、任兄光临,正想剪烛夜话,多所请益。袁兄既然倦了,那任兄陪我聊聊吧。” 任天行听她要秉烛夜谈哪里肯,连连摇头道:“我今天也累了,明天再说吧。” 温青微微一笑道:“好吧,明天再说。”拿起烛台,引他二人去休息。二人在一个屋中,到了深夜忽听到有人来敲门。 只听来人道:“月白风清,这么好的夜晚,兄弟不怕辜负了大好时光吗?” 任天行知道来人是温青笑道:“是啊,好美的月色,袁兄咱们走。”说着两人跟了出去。三人缓步向后山上行去。那山只是个小丘,身周树木葱翠,四下里轻烟薄雾,出没于枝叶之间。良夜寂寂,三人足踏软草,连脚步也是悄无声息。 将到山顶,转了两个弯,清风悄生,四周全是花香。月色如霜,放眼望去,满坡尽是红色、白色、黄色的玫瑰。袁承志赞道:“真是神仙般的好地方。” 温青道:“这些花都是我亲手种的,除了妈妈和小菊之外,谁也不许来。”他提了篮子,缓缓而行。袁承志和任天行在后跟随,只觉心旷神怡,原来提防戒备之意,一时在花香月光中暗自消减。 温青从篮里抽出一支洞箫,说道:“我吹首曲子给你们听。” 袁承志连忙点头,任天行则是微笑的看着她。 月色融融,暗香幽幽,曲调柔媚,箫声缠绵,如怨如慕,心随着婉转箫声飞扬,飘飘荡荡如在仙境。 任天行看见篮中还有一把萧,回想起过去和妹妹合奏的情景,不知如今她现在如何?他情不自禁把箫拿了出来,举萧相合,但听得曲声情义绵绵,交缠往复,忽的逐渐高昂如金戈铁马,但是其中又似含有侠骨柔情。 刚开始温青还能和他合奏,但是到了后面的激扬部分,就无法合奏了,只是用着妙目看着眼前的神秘男孩。 一曲终了,任天行搁下洞箫,淡淡一笑,“如何?” 袁承志叹道:“兄弟可真让我吃惊,好似什么都会似得,我和你们比起来怎么感觉这么笨啊。” 温青眼波流转,“这是什么曲子,真好听!” 任天行道:“我只是随口吹的,我的箫音比起小妹来还差一些,要是你们看到了她,定会很喜欢的。” 温青问道:“你还有妹妹吗,在哪?” 任天行眼神迷茫摇头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知道……” ... ... 第十五章 温仪之死 温青见任天行神情迷茫便不再询问了,也是低头叹了口气。 袁承志问道:“温兄,你怎么了?” 温青感伤的说:“我也从来不吹曲子给别人听,他们都只喜欢舞刀弄剑,今天和天行合奏当真十分开心。” 任天行见她神情哀伤关心道:“温兄,你有心事能说出来吗?有一句话,一份高兴两个人分享,就变成两份;一份伤心两个人分享,就只剩半分。” 温青有些落寞道:“可是你们终究是要走的,走了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了。曲子再好又吹给谁听,心事再多又说给谁闻?” 袁承志道:“我对音律一窍不通,但是刚才我听得出来你的心里一定非常难过。温兄弟你就把心事说出来吧。” 温青不安的道:“若是我说了,只怕你们会瞧不起我。” 任天行看着她没有说话,袁承志连忙道:“我一定不会的。” 温青转过身,看着远方,“好吧,我说。我娘做姑娘的时候,受人欺辱生下了我,我五位爷爷打不过这个人,后来约了十多名高手,把那人打跑了,所以我是一个没爹的人,我是一个私生……” 任天行走了过来拉住她的手,“这些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你娘的错,怪只怪那人。” 温青不好意思的抽出手,“可是那是我爹啊。” 任天行冷然道:“他是谁,我现在陪你去找他。” 温青道:“我爹姓夏,其实我应该叫夏青,我爹是金蛇郎君夏雪宜。” 袁承志大惊道:“什么?你爹是夏前辈,那你娘可是叫温仪?” 这回温青也吃惊了,抓紧袁承志道:“你怎么知道的?” 袁承志道:“当年我无意到了华山山朝阳峰崖下的一个山洞,在哪里发现……”袁承志正要说,温青打断了他,“袁大哥你等等我去叫娘来。”说着急忙跑去。 过了一会从远处走来了两个女人,袁承志看到温青变成女人顿时呆住了,任天行则淡淡的微笑。起身向温青的母亲行礼:“伯母好,晚辈任天行拜见。” 那中年妇人温和道:“任公子不必多礼,我听青青说起过你们,你就把我当成亲人就好。其实我女儿叫夏青青” 任天行看着青青笑道:“山幽花寂寂,水秀草青青。这名字雅致的紧。” 夏青青娇声道:“你嘴上长花了吗?这么普通的名字还说的这么好。” 袁承志这时也上前拜见。温仪连忙道:“公子不必多礼,可是有雪宜的消息?” 袁承志这时正色道:“伯母可有什么能证明自己的身份的吗?” 温仪从怀中拿出一个锥子,弯弯曲曲成金色,任天行心想这就是金蛇锥了。 袁承志拿在手中看了看道:“不错,这是金蛇锥。请伯母和青青节哀,夏前辈已经死去多年,而且是我埋葬的。”说着便将去山洞的经过讲了一遍。 温仪听后流下泪来,拉着青青跪下拜谢恩人,袁承志连忙扶起。 这时青青拉着温仪问道:“娘,我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温仪叹道:“以前你还小,我也没有对你说,现在也该告诉你了。”说着开始叙述事情的经过。 从温家十多人被杀,到自己被金蛇郎君劫走;从夏雪宜小时候因为要姐姐买弹弓,结果被温家老六看上,**杀害又灭人全家,只有夏雪宜跑了出来;从夏雪宜策划报仇到每晚受噩梦的折磨;从夏雪宜对她的温柔关心,到送她回家;从家人得知夏雪宜知道一个大宝藏,到暗算挑了夏雪宜的手筋脚筋;从挟持夏雪宜找宝藏,到他逃脱一直未回…… 夏青青听后,气得咬牙,“这些人怎么这么恶毒,不当娘是自己人吗?” 温仪神色淡然的摇头道:“我早就不当自己是温家人了。” 任天行听后冷笑道:“想那金蛇前辈何等心高气傲,自己手筋脚筋被挑,一身武功尽去,就算放了他而去,也要被活活气死。” 温仪道:“是啊。雪宜还有什么留言吗?” 袁承志道:“夏前辈只是留下了一些武功图谱,倒是有些遗言,其中提到伯母,还让晚辈赴衢州寻访伯母。” 温仪激动的道:“他真是这样说的吗?” 袁承志这时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给温仪,“伯母请看。” 温仪接过,上面写道:“得宝之人务请赴浙江衢州石梁,寻访女子温仪,赠以黄金十万两,此时纵聚天下珍宝,亦焉得以易半日聚首,重财宝而轻别离,愚之极矣,悔甚、恨甚,金蛇郎君绝笔。” 温仪含着泪笑道:“这是他的笔记,他还在想着我。” 袁承志道:“这是一定的,藏宝图本是夏前辈的遗物,今日还给伯母也算是完璧归赵了。” 这时温仪笑了一下,把藏宝图递给任天行,“你看看。” 任天行直直的盯着温仪,眼中有着复杂和无限的留恋,随后一把接过看着上面的文字。 温仪看到他的眼神,没有说话转过身去,竟然用金蛇锥刺穿了自己的心脏。 青青和袁承志大惊,青青连忙将温仪扶住。温仪看着青青,又看了看袁承志,然后他拉起袁承志的手道:“袁公子,把我和雪宜葬在一起,这样我们就永远不分开了,我只有这一个女儿,她是我唯一的亲人我把青青托付给你了,你一定要照顾好她,她是个苦命的孩子……” 随后又看了眼任天行笑了一下,“青青不适合你,但我,我谢谢……”她话还没说完便去了。青青扑到温仪身上大哭。 任天行抬头看着寂静的天空,他知道刚才温仪萌生死志,但是他没有阻止,一个女人等了十几年情郎,结果只是得到了对方身死的消息,心已如死灰一般。就是自己能阻止她一时,也阻止不了一世。所以他的眼神复杂看着温仪,而温仪也读懂了这种眼神对任天行说了谢谢。 三人将温仪火化,三日之后一同出发前往华山。藏宝图任天行交给了袁承志,袁承志说什么也不要,说这是伯母给你的。夏青青也对母亲说的让袁承志照顾自己耿耿于怀,于是忙说:“不错。天行你就收下吧,算是留个纪念。”任天行想了想点头收了起来。 转眼半个月过去,三人步入河南境内,望着眼前的崇山,任天行微笑对着两人道:“古老相传此山为达摩坐化之所,你们看这两峰相并如熊耳一般。如今日落凄惶、满岭枯草,不知达摩余荫能否庇护此地,也许他日此地将会诞生一位千古佛侠呢!” 袁承志道:“兄弟真是博学,既然咱们来到此地自当拜祭。” 夏青青接口道:“袁大哥这只是传说,咱们去哪里找达摩坐化的地方,这里佛侠没有,婆婆小孩倒是有。” 袁承志奇道:“在哪?” 青青指着前方茅屋方向,“你们看。” 三人走了过去。只见一个小孩,在地上打滚,强忍住不吭声,一位婆婆拿着一条长鞭,向着小孩抽去,嘴上说着:“狗杂种,你求我干什么,干什么不求那娇滴滴的小贱人去啊?” 三人看的一愣,青青大怒道:“喂,老婆子,快住手。” 那人老婆子收起鞭子,打量青青,冷笑不止:“哪家的小贱人,我教训这狗杂种,要你多管闲事?” 袁承志接口道:“小孩子家再不懂事,犯了过错,也没有大婶这般往死里打的道理,难道他不是你的亲生骨肉吗?” 那婆子狂笑一声道:“是不是亲生骨肉与尔等何干?后辈竟然如此无知,敢对我这般放肆。” 任天行蹲下将孩子拉起来,问道:“小兄弟,这位是你娘吗,他为什么打你?” 那孩子颤抖这说着:“我打死个獐子,烧了锅肉羹,我看妈妈吃的香,便向她讨要,她不给,便狠狠的打我……” 任天行听了心中大怒,不由想起自己母亲每顿饭连下人都不用,总要亲自给自己做,看着自己吃的香甜总是微笑。想到这儿眼圈不由的红了。 那女人听罢,怒声道:“狗杂种,滚一边去,待我料理了这些没长眼的,再来收拾你。” 那孩子说了声是,就跌跌撞撞的躲进屋子里了。袁承志抱了下拳:“常言道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纵然这孩子父亲对不起你,也不应该迁怒这孩子啊。” 那女人听了他的话狠狠的盯着袁承志,袁承志看着她凶狠的目光竟吓的后退几步,只听那女人道:“你怎么知道,是他让你来的?那狗杂种我爱打就打,爱杀就杀,你们管的着吗?马上给我滚,别丢了小命。” 青青早就听的怒火中烧,“好啊,我看你是怎么让我丢了小命的。”说着拔剑就向打女人砍去。 袁承志看到连忙喊道:“青弟手下留情。” 只见那女人冷哼一声,抬拳而上,拳法好似梅花迎寒而放,外干枯而内丰盈,下盘节而上通天。招数似疏而密,伏机而待,变化无穷。 青青使出震雷剑法,只挡了几下就不行了。 任天行看到也是心中大惊,这女人好厉害的武功。就在这时那女子忽的脚踏奇异步伐,闪过青青的长剑,由拳化掌,啪啪连排了四掌。 任天行早就防着,见到不好,急忙抢上,但见人影一闪已经到了青青身前,一手将青青抱起,一手使出美女拳法的“曹令割鼻”,以手掌在自己脸前削过,格敌击向自己面门的拳掌。啪……迎击四下飘然后退。 放下青青后他疾步而上一记“天孙织绵”,右手挥左,左手送右,以掷梭织布之样攻向女人。 那女人看到任天行攻来叫了声好,一双手好似化为满天蝴蝶,叫人防不胜防。 任天行见自己招数被破也不急,一记“贵妃醉酒”而出,他举手作斟酒之样,用手尖攻向女人头部。 那女人忽然凌空翻越,头下脚上,两脚前后不断踢来。 任天行就势下落,使出“绿珠坠楼”,扑地劈削,攻向她的下盘。但此时她头在下,却是不同了。啪的一掌直接削在女人前胸,女人吐了口血,翻滚出去,缓缓爬起。 她面如死灰道:“我技不如人,你划出道来吧。” 青青见天行赢了,高兴跑了过来,拍了下他的肩膀道:“你真厉害。” 任天行摇头对着女人道:“不敢,你这路梅花拳是梅花门正宗,非**丁家嫡脉不传,阁下这般身手已是一流高手,如此年纪绝对不会是无名之辈,为何在山中隐居与孩子为难?” 那女人上下打量任天行,难以置信道:“你小小年纪武功如此不俗,招式我从未见过,但你竟然能看破我的底细,当真不可思议。你且听好了,姑奶奶本名梅芳姑。” 袁承志一直在山上修炼,青青年纪尚小也没听说过,都疑惑的看向任天行。 任天行听曲洋、向问天、爹爹说过很多前辈高人的轶事,他博学强记,记起一人。躬身作揖又带着疑惑道:“可是梅花拳现任掌门,十年前威名赫赫的,‘烽火云龙北四奇’中的‘烟霞岁寒腊梅芳’?” 梅芳姑眼中带泪哈哈笑着:“没想到这么多年,江湖中还有人记得我,你小小年纪懂得倒是不少。” 任天行见她承认,不敢相信的道:“可是你的年纪应该现在才三十多岁,而且当年是武林中鼎鼎有名的美女啊?如今却……” ... ... 第十六章 生死之间 梅芳姑厉声道:“如今却是苍老丑陋,是也不是?” 说着她看向青青,嘿嘿冷笑道:“这小丫头,若是落到我的手里,只要一年我管保让她比我更加丑陋。” 青青被她的眼光盯得有些心悸,颤声道:“你敢。”说着躲到任天行身后。 任天行叹道:“据我所知,梅姑娘不仅貌美如花,琴棋书画无所不精,更是厨艺满天下,当真是位奇女子。” 青青在一旁拽了他一下,不服的道:“喂,你这么夸她做什么,她有这么好吗?” 梅芳姑眼泪不由落下,大声道:“够了别说了,那人不喜欢就是武功再高,琴棋书画再精又有何用?我自毁容貌烧了自己的琴从此不再弹奏。罢了,既然已经被人发现我也该走了。” 袁承志在一旁问道:“不知前辈到何处,孩子怎么办?” 梅芳姑恨声道:“那两个人害我吃了这么多苦,我岂能善罢甘休,至于孩子以后再说,他饿不死。”说着挥袖而去。 青青看着梅芳姑远去的身影,感同身受,落寞的说:“其实她是个可怜的人。”袁承志在一旁也点头赞同。 任天行则嗤笑一声,“自来有本事的女子令男人感到自卑,反而得不着爱情,男人喜欢的,永远是温顺不如自己的女子。但梅芳姑不可爱的原因不是她的多才多艺,当年的丐帮帮主黄蓉何尝不是多才多艺?梅芳姑不可爱,是因为她太争强好胜,而且以为本领第一,使她自己认为什么都应该得到。得不到意中人便自毁容貌。这样钻牛角的白痴,不论男女,都极可怕,他日必然无奈自尽不得好死!她爱的是她自己的自尊……”说着便向屋内走去。袁承志和青青听了不禁沉思。 三人进入屋中,只见室内陈设破旧,连床都是些苇子铺的。那孩子走了过来对着三人道:“大哥哥、大姐姐我妈妈走了吗?” 青青蹲下身来问道:“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啊?” 孩子道:“我,我叫狗杂种。” 三人一愣,“什么,你叫狗杂种?” 孩子认真道:“是啊,我妈妈叫我狗杂种。” 青青摸了下他的头道:“你妈妈八成是个疯子。”狗杂种呵呵笑了。 袁承志问着:“那你爹叫什么?” 狗杂种摇了摇头道:“我爹?我没爹啊。” 袁承志道:“那你家还有什么人吗?” 狗杂种道:“就是我,妈妈还有阿黄。” 青青问道:“阿黄,阿黄是谁啊?” 狗杂种对着青青笑道:“阿黄是我们家的一条大黄狗,平常跟着我后面,后来肚子饿了,跑出去找吃的也不见了。” 任天行抬手打断他们,“先别说了,小兄弟,你把衣服脱了,我给你涂些药。” 狗杂种忍着痛脱掉上衣,青青本来不好意思,但是见他身上深浅不一的伤痕不禁大怒,“你妈常打你吗?竟然下这么重的手,等再见了定然要她好看。” 狗杂种连忙道:“大姐姐你别生气了,其实妈妈对我很好,我知道的。”青青不由气道:“你还小,你知道什么?” 狗杂种道:“每次妈妈打了我后都会自己哭,整天不高兴,不断和自己说话。” 青青问道:“她都说什么?” 狗杂种学着她的声音:“没良心的,我等着你来求我,可是日等夜等,一直等了几年,你始终不来,却去求那个什么也及我不上的小贱人,干什么又来求我?你来找我,这时候迟了,从前怎么不求我?狗杂种,你这一生可别再求人什么,人家心中想给你,你不用求人家自然给你;人家不肯的,你便是苦苦哀求也是无用,反而惹的人家讨厌。” 任天行听了呵呵一笑,“前面的你听不听也不妨,后面的话倒是不错。” 狗杂种接着说:“我妈不和我说话,见了我就讨厌,经常十天八天不理我,我就去和阿黄说话,可是阿黄只能听,不能说。” 任天行问道:“你长这么大,难道除了妈妈之外没跟别的人说过什么话?” 狗杂种点头道:“我一直住在山上,除了妈妈之外就没跟人说过话了。今天见了三个人,我真高兴,你们对我好,我请你们吃饭。” 四个人围着旧桌子坐下,狗杂种给每个人盛了碗獐子肉,青青吃了一口,惊讶道:“这是你做的吗?竟然比我做的还好吃。” 狗杂种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是妈妈教我的,你们多吃点。” 袁承志突然抓了抓他的肩膀,对任天行道:“这孩子真是良才美质,如此聪明,根骨也好,那梅芳姑性情乖僻,留他在这里可惜了。”想了一下问道:“小弟弟和我们去华山好吗?” 狗杂种摇了摇头:“谢谢大哥哥,不知道我妈去哪了?我要在这里等妈妈和阿黄。” 任天行点头道:“这里方圆甚广,咱们急切也是寻不到那梅芳姑,也只能如此了。” 众人吃了饭,别了狗杂种继续前行。走了两日,到了一处小镇。三人大吃了一顿。青青说道:“还有两天就能进入陕西,这一路行来当真不易。” 袁承志叹道:“是啊,如今大宋的领土也不多了,只剩下河南,湖北,湖南、陕西、四川;河北一直南下几乎都是大清的,西南有大理、西边有吐蕃和西夏、最北方还有大辽和蒙古。我看现在是所有朝代中最乱的了。不知什么时候我们华夏才能在这片国土重新做主。” 任天行呵呵一笑:“自古乱世出英雄,如今的乱世无与伦比,那英雄更是古今无双了。能生在此乱世当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三人吃饱喝足,走出小店。忽见听见有打斗声,听其中有人喊道:“快打,打死这个疯子。” 三人循声走了过去,只见一群人围打一老人,老人模样如同乞丐浑身很脏头发散乱,但是体格极其健壮。众人对他拳打脚踢,他却好像没事般,只是抱头不还手。 又有一人指着老者道:“你偷我的烧鸡还打我的人,你到底是谁啊?” 那老者听到他这句话,忽然像疯了般将周围人推到,嘴里叫着:“我是谁,我是谁啊?” 青青拉来一个人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一个看热闹的抢着回答:“这老东西,偷人家鸡吃,已经好几次了,你说该不该打?” 周围看热闹的众人都大喊:“打他,打死他。” 这时候袁承志看不下去了,拦住众人,“这钱我付,你们别打了。” 旁边人接过钱,还说道:“这种人你没必要可怜他。” 青青道:“行了别说了,拿了钱还废话。” 众人退去,袁承志来到老者身前,关心的问:“你没事吧?” 那老者不理他,嘴里还在叨念着“我是谁。” 任天行走了过来,微笑道:“袁大哥我们走吧,这老丈可能这里可能不太清楚。”说着指了下脑袋。 那老者听到声音看了任天行一眼,顿时眼睛睁大:“是你,真的是你。”说着一掌打来,任天行感觉掌风强劲,不敢硬接,运起身法急忙向一侧闪避,但是后背仍然被那老者的掌风扫了一下。顿时身子倒飞几米还撞倒几个行人,勉强站起身来嘴角边已经有了血迹。 袁承志看到急忙侧身挡在任天行之前,抬高左脚,一脚踹将去,这本是金蛇秘籍的一记怪招。哪想那老者,左手连连变化,轻易化解了这一招,接着横切袁承志脚腕。 袁承志知道这一下要是打上自己的退就废了。但是对方的招式实在太快,想躲避也来不及了。 就在这时,一道寒芒射来。老者急忙收手后退,却是任天行的冰魄银针。这暗器自从学会就从来没用过,没想到今天首次使用竟然被对方闪过。 但此时也不容他细想,连忙上前与袁承志齐攻老者。袁承志身形便如水蛇般游走不定,掌法中招数阴毒之极。这金蛇游身掌,是从水蛇在水中游动的身法中所悟出。 而任天行也是脚踏天罗地网式,双掌运起五毒神掌拍向老者。二人都不与老者直面对攻,边打边走。 青青本想帮忙但是三人攻击速度太快,自己上前只是累赘,在一边急的转圈。 老者被二人闪的眼花,两掌一分漫天掌影迎着两人打来,十丈之内连呼吸都困难,二人被打的连连后退。 老者站定身子蹲下,双掌平推而出,口中咯咯大叫,身子一晃一晃,似乎随时都能摔倒,剎时之间连加一十三道后劲,一道强似一道,重重叠叠,简直无坚不摧、无强不破。 二人被掌力一扫顿时口喷鲜血,倒飞而去。袁承志身穿宝衣受伤略轻,站起来就要接着打。 任天行看到连忙拦住道:“袁大哥,此人绝对不是我们能对抗的,你现在必须听我的,你与青青赶快走,我来引开他,你们轻功都不如我,若是我不死,到时候会去找你们的。” 青青连忙跑了过来,抓紧他的胳膊急道:“不要,我们一起。” 任天行抬手击打在青青的后脑,青青当即晕厥。袁承志吃惊道:“兄弟你……” 任天行看袁承志还再犹豫,大声喊道:“你想大家都死吗?你可是答应伯母要照顾青青的。” 袁承志双眼通红怒吼一声,抱起青青飞奔而去,那老者想追,人影一闪拦在他身前,笑道:“你的对手是我,只是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杀我?” 老者道:“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一定要打败你。”说着抬掌攻来。 任天行如今身受重伤哪里会硬接,见对方掌力刚猛绝伦,他运起身法拔腿就跑。老者见他跑了急速飞奔追来,速度既快身形更是飘忽不定,二人一个在前面跑一个在后面追,数十丈的距离眨眼便过。 老者边跑边说话:“快点跑,我看你有多快。” 任天行见这老者在这般飞奔下还能说话,内力之深当世少有人敌。眼睛一亮想起一人,心中暗想:“此人定然是当年的西毒欧阳锋了,听说当年被黄蓉帮主弄得疯疯癫癫,可他来杀我干什么?难道和东方胜有关?”随即自己也笑了,此人的武功怕是已不下于东方胜了。 他想破脑袋也是想不出来,于是闭口不答,运起轻功继续狂奔。两盏茶时间过去,任天行不知自己身在何处,身后那人还是紧追不放,自己的伤势越来越重,内力也是渐渐不济。 “幸亏古墓轻功独步天下,这欧阳锋也并非全力追我,否则怕是早就追上了,但是这样下去难道自己要命丧此人之手吗?”没有人能回答,他只能继续狂奔,渐渐的神智开始模糊,一段很久几乎快忘记的口诀在心中响起:“今练气之道,不外存想导引,渺渺太虚,天地分清浊而生人,人之练气,不外练虚灵而涤荡昏浊,气者命之主,形者体之用。天地可逆转,人亦有男女互化之道,此中之道,切切不可轻传。修炼此功,当先养心,令心不起杂念,超然于物外方可,若心存杂念,不但无功,反而有性命之忧,修道久专精,身中胎息成。他人凡有疾,脏腑审知名。患儿向吾气,澄心意勿轻。传真气令咽,使纳数连并。作念令其损,顿能遣患情。鬼神自逃循,病得解缠萦……” ... ... 第十七章 重阳弟子 这段葵花宝典中的经文不自觉的在任天行心中回响,他的呼吸渐渐的似有似无,意识也变的时有时空。 静,好静。一切的杂念、感觉、思想都静了下来,他感觉自己就是周遭的一切,体内的五脏六腑运不再运动,停了下来,呼吸好似完全消失。 紧接着浑身毛孔打开,一阵阵的暖流,融入身体。纵使自己不呼吸也没有丝毫的不适,身体不自觉和宇宙微微的共振。在这种状态下他无我了,轻功的运行自然也不需回气。 不知过了多久,他张开眼睛。只见面前有一人正在盯着他看,任天行下意识以为是欧阳锋,但是仔细一看放下心来,原来只是个不认识的老者。 眼前也是位老者,他头发胡子花白,中等身材圆圆的脸蛋,看着有些喜感,嘴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看到任天行睁开眼睛。他哈哈笑着连忙把他拉起,“你醒了,真是太好了。” 任天行被拉起身,微微运功,感觉自己的内伤恢复了大半,以为是老者所救。连忙躬身行礼,“晚辈任天行多谢前辈相救。不知前辈高姓大名?” 那老者一愣,“相救,什么相救?我正常河边抓鱼,看见你在狂奔,于是想和你比试下脚力,没想到你脚力越来越快,咱们翻山越岭奔跑了几百里,你才停下躺在地上。” “什么?”任天行不禁吃惊叫道。“难道老前辈一直在晚辈身边跟着跑了几百里?” 老者道:“是啊,怎么了?看你奇怪的样子。” 任天行摇了摇头,心想:“刚才的事我一点都记不起来了,难道我在奔跑时什么都不知道吗?如此看来此功法有极大隐患,运用起来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也许是静止不动,也许是奋力奔跑,也许还可能有其他的。如果自己身处险地而运起这功法,什么都不知道,那可大大危险了。不过好在这一次竟然会让我奔跑不止,当真谢天谢地。此法门在没完全掌握的情况下,断然不能再轻易使用。” 老者见任天行沉吟不说话,走近些拍了他一下,“我说小兄弟啊,我看你轻功甚高,连我也追不上不知你师傅是谁啊?” 任天行反应过来笑道:“前辈,晚辈没有师傅。只是姐姐教我些功夫。这次我被人追杀,身受重伤,无意间运起一保命法门,才有如此效果,说起真本事我是万万不及前辈的。” 老者听后心中不悦,“什么前辈前辈的,我姓周,你叫我周大哥,前辈前辈的都把我叫老了。” 任天行心中一动上下打量下老者,狐疑的问道:“难道前辈是重阳真人的师弟,老顽童周伯通吗?” 老者一听高兴的上蹿下跳,“不错,不错,我就是周伯通。没想到小兄弟倒是有些见识啊。” 任天行笑着躬身道:“那天行见过周大哥了。” 周伯通笑嘻嘻的道:“周大哥好,周大哥好,不过兄弟你这轻功能不能教大哥?” 任天行无奈道:“大哥我真没瞒你,我的轻功虽好但是远不及大哥,适才我也不知怎么的,感觉自己像融入了周围一切,什么都忘了,连呼吸、思考和奔跑都忘了,现在你再让我做一次,我实在是做不出来。” 周伯通听后不禁大呀,“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然到了无我之境,忘却生死。看来你那个保命法子也是不简单啊。这样我就不问了,不过你刚才说有人追杀你,是谁这么厉害能把你追成这样?” 任天行道:“这人周大哥也认识,是当年的西毒欧阳锋。” 周伯通大叫道:“什么,是那个老毒物?他追你干什么啊?” 任天行苦笑:“这我就真不知道了,我本来和两个兄弟赶路,碰到了他,他一见我挥掌便打。我两个兄弟也被打散了,不知现在情况怎么样。如今才知道自己和真正高手的区别。” 周伯通仔细打量他半晌,看着他笑了,“我知道他为什么打你了。” 任天行急忙问:“大哥你知道?我却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 周伯通摇头道:“不行,不能告诉你,除非……” 任天行没想到周伯通会和自己卖上官司了,不由问:“除非怎样?” 周伯通露出狐狸般的笑:“除非你加入全真教。我就告诉你。” 任天行不敢相信的看着周伯通,“我说大哥,你没事吧,我加不加入全真和你告不告诉我有关系吗?再说就算我想加入全真也不行啊,怕是全真经受不了打击。” 周伯通听他这么说,有些恼:“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全真教配不上你吗?” 任天行道:“不是全真教配不上,是我不想给全真教惹麻烦,我的身份要是加入全真,怕是全真都要被折腾散架了。” 这下周伯通奇了,“怎么,难道你是什么大人物不成,快说说,快说说。”他一边说,一边拉着任天行的衣袖。 任天行就把自己的身世告诉了周伯通,周伯通听后哈哈笑着,指着他道:“原来你是任我行那家伙的儿子,真是没想到,我虽然没见过他,倒也听说他是个人物,没想到竟然被人拉了下来。当真好玩。” 任天行知他不是有心这么说,倒也不在意,笑道:“所以周大哥,你看这样还能加入全真吗?怕是东方胜大手一挥几万教众杀来,直接就把全真教灭了,到时候我不是成了全真的千古罪人?” 周伯通点头道:“这话你说的倒是不错,全真教是万万比不上日月神教的,不过也未必没有余地。这样吧,我就带我师兄收你做徒弟,你也不需要常驻终南山学艺,算是全真外门弟子,不过你不出家不能继承掌教之位。这样东方胜要是再去终南山攻打,可真是没事找事,自己要做武林公敌了。” 任天行听得大惊:“这万万不可,小弟今天才十二岁,如何能做重阳真人的弟子,这样岂不是和全真七子成为师兄弟了吗,这万万不可。” 周伯通急道:“什么万万不可啊,我说可就可。辈分和年纪有什么关系啊。” 任天行心中暗想:“这周大哥当真是童心未泯,只是不知道他为何要我加入全真,但这对我来说是百益无害,且不论这全真武功如何,只是这重阳真人的弟子,拿出去就是金字招牌。欲做大事必先正其名,如此良机我怎能放过?”于是又是推脱一番,周伯通在一旁则是连连劝说,最后任天行都感觉装不下去了,才无奈的答应。 周伯通是十分高兴,好像自己办成了多大的事情一般,手舞足蹈的道:“好,我现在就代我师兄收徒。” 任天行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对着周伯通磕了八个头,“拜见师叔。” 周伯通连忙把他扶了起来,“好好,不过你平时还是叫我大哥,等到了全真教,再叫我师叔。” 任天行无奈道:“是周大哥。那周大哥是不是该告诉我,为什么欧阳锋要追杀我了呢?”他心中一直对这件事耿耿于怀,要知道他和欧阳锋从未见过,自己的父母也应该没见过他。神教也不能惹到此人,他是怎么也想不通原因。 周伯通道:“其实这件事也怪不得你,只是你的相貌和我师兄有些相似,八成那老毒物神智不清,把你当成我师兄了。当年华山论剑他就输了,后来听说我师兄已死,到重阳宫偷九阴真经,被我师兄破了蛤蟆功,心中定然耿耿于怀。”说着哈哈笑了起来。 任天行听了心中泛起奇怪的感觉,“没想到自己竟然长的像重阳真人,不知是福还是祸。算了,不想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他放下心来,不由关心起自己的武艺,问道:“周大哥,我既然入了全真,如果不去终南山,又如何学艺呢?” 周伯通摆手道:“那些家伙烦的很,武功也不长进,你去和他们学简直浪费时间,这样吧,我来教你。” 任天行心中大喜,他是求之不得。要知道周伯通的武功,在如今天下能胜过他的已经不多。全真教虽说是道门正宗,但是武功绝顶的只有这么一位。 任我行曾经和他说过全真教,说自从重阳真人过世,全真便没有了出类拔萃的人才,而核心问题其一在于没有绝顶内功,全真心法虽好但不是绝顶内功,是以直到如今全真七子只能是二流高手。 郭靖当年还拜过丘处机为师,可是现在是越拉越远。估计随便一个一流高手都能来全真大闹一番。 其二在于他们固步自封,专心于修身养性,靠着天罡北斗阵不思进取。所以任天行并没有太看重全真的武功,如今听周伯通要教自己那真是喜出望外。 他连忙道:“如此就有劳周大哥了。” 周伯通道:“麻烦什么,你要是学好了也是给我师兄争脸。这样吧,咱们先去我住的地方。” 说着二人运起身法,向着周伯通的住所奔跑起来。但见二人衣衫飘飘,景物飞快略过,周伯通玩心又起与任天行比了起来,刚开始几十里任天行还占着上风,但是随后就渐渐的拉进,过了百里就变成了周伯通在前,他开始追了。等到了周伯通的住处,任天行马上站立不动,全身热气腾腾,摆出三体式调息。 周伯通看到他这个姿势,十分奇怪,也不在意。等一盏茶过后,任天行缓缓收功。笑道:“周大哥当真厉害,小弟的肺都快跳出来了。” 周伯通道:“你也别谦虚,你这年纪轻功练到如此当真不可思议,要是你功力足够,我是万万追不上你的。对了,你刚才摆的那个姿势是什么啊?” 任天行道:“是三体式算是一种桩法吧,我也是用着它来长力气的。” 周伯通看着任天行疑惑问道:“这东西能长力气?”说着像任天行一样,站了一会,感觉身体微微出汗,然后站了起来,“哎呀,真是不简单啊,竟然是心与意合,意与气合,气随身体之形式自然流行阴阳相合,上下相连,内外如一。姿势虽然简单但是道理竟然如此深远。” 任天行不禁暗赞:“周大哥当真厉害,一眼看透了三体式的精髓,看来这练功当真是不能当着人练,不然碰上个宗师不就学了去吗?” 周伯通又道:“我说兄弟这法子是谁教你的?” 任天行随口便道:“这是我姐姐教我的法子,说我年纪小用这个长力气也是不错。” 周伯通道:“你姐姐,你姐姐是谁啊?” 任天行道:“说了大哥也不认识啊,她姓李,叫李莫愁。”说着情不自禁的想起了她,不知道如今她在哪里,过的好吗? 周伯通摇了摇头,“还真是不认识,不过她能想出这法子也是不简单了。她是什么门派的?” 任天行道:“门派?没听她说什么门派啊,她说那个地方叫活死人墓,就在重阳宫附近。” 周伯通大惊:“什么,她是林朝阳的弟子?” 任天行接口道:“难道大哥认识林前辈吗?她倒不是林前辈的弟子,她的师傅是林前辈的侍女,她之前一直住在活死人墓,后来才出来的。” 周伯通听了点点头,叹了口气道:“原来如此啊,算了不提了,日后有机会你也自然会知道,我先教你武功。”任天行见他讳莫如深,也就不再追问了。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 第十八章 重阳剑法 周伯通两手背在身后,摇头晃脑的道:“听好了,我说一句你跟着念一句啊,大道初修通九窍,九窍原在尾闾穴。先从涌泉脚底冲,涌泉冲过渐至膝。膝过徐徐至尾闾,泥丸顶上回旋急。秘语师传悟本初,来时无余去无踪。历年尘垢揩磨净,遍体灵明耀太虚。修真活记有何凭,心死群情今不生。精气充盈功行具,灵光照耀满神京……怎么样我们全真心法博大精深吧,现在咱们再来一遍。” 任天行摇手道:“博大精深倒是博大精深,但是重来一遍倒也不必。”说着将刚才那段口诀重复了一遍。笑道:“大哥你看什么地方有错吗?” 周伯通大为惊讶,“你,你难道你学过吗?” 任天行哈哈一笑:“头一次,现学现卖而已。” 周伯通高兴的跳了起来,“唉呀,我还以为我要教几年呢,你竟有这般本领,咱们几个月就成了。”说着便开始传授起来。 全真教口诀极多,内功、招式、轻身提纵等都有对应的口诀。要是一般人怕是背上几个月也背不完,任天行天赋异禀,也背了整整七天。但就算这样也让周伯通羡慕不已。 口诀一背完,便急不可耐的教起了全真武功的基础“金雁功”身法。 周伯通站在一片空地上,嘿嘿笑道:“你看好了。”说着凌空直上数丈,刷刷刷在空中连迈了十几步,看得任天行眼睛瞪的大大的。 周伯通瞧见大为得意,“怎么样,这个你不能吧,金雁功虽是基本轻功,却在内功修行上有极大的帮助。想我师兄当年可空中凌空行走三十七步,飞纵直上十丈,可谓惊世骇俗、无与伦比!” 任天行大惊道:“十丈,你确定没有骗我?我可真是有点不信了。” 周伯通听了气道:“我骗你做什么,好好的学有你的好处。” 任天行连忙说是,心中却是想:“估计大哥是再给师傅吹牛呢,当年师傅的武功也就和现在的大哥一般,不过他既然这么说我就听着吧。” 紧跟着便是全真剑法,这套剑法古朴拙重共有七剑七式,共七七四十九式。其中的上乘武功中的“一气化三清”剑术,每一招均可化为三招,以此来使出更是快的惊人,变化无穷。这些交完已经过了两个月。 周伯通呵呵一笑,“接下来是咱们全真最厉害的功夫,三花聚顶掌和我师兄的重阳剑法。这‘三花’就是‘三华’,喻示人体精、气、神之荣华。所谓‘聚顶’就是精、气、神混一而聚于玄关一窍。三花聚顶掌平时修炼即可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不过进境极慢,如果没有先天功只能算是一流掌法。” 任天行奇道:“难道连大哥都不会先天功?” 周伯通摇头道:“我自然不会,当年我境界太低,强行修炼有害无益。师兄就没传给我,后来传给了一灯大师,不过我和他的关系不好,让我去找他,或者他来找我都是万万不能的。日后要是你有机缘再说吧。” 任天行心想:“他们能有什么矛盾啊,不过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我只管学我的就是。” 周伯通传授了三天,任天行感觉这掌法尚可,但是每一次练习自己的精神竟然越来越好,越来越凝聚。他不禁心中大喜,暗想:“看来此掌法对我的形意拳修为有极大的好处,他们不知道内家拳的秘密,不懂得闭合毛孔,把体内的汗热化为暗劲。可我不同,这不正是为我订做的吗?如此收获当真是不小。” 传授重阳剑法的时候,周伯通特意打造了两柄木剑。他正色道:“重阳剑法是我师兄随口叫的,这套剑法刚柔并济,当今世上只有我一人会使。我本以为,师兄这套剑法再也不会重出江湖了。你如今既然拜了我师兄为师,这套剑法自当传授于你。此剑法虽只有四式却威力惊人,你且看好了。” 只见周伯通把剑一挥,但见漫天剑影,身子连闪好似倒挂天虹耀人眼目;接着剑式一变,招式气势磅礴好似陨石砸下万夫莫敌;第三式,剑如流水,延绵不断忽然又化为洪水涛涛,惊涛拍岸;最后一式则是松腕蓄劲、肘微屈微上提、肩下沉。剑好似画出一个个圆,看似极慢实是极快。任天行看到这剑法没来由的想到太极,但是又隐隐不像,似是而非。 只听周伯通四式剑法使完了,不由叹道:“这是三式攻招,一式守招。我当年想学,师兄就是不教我。无奈之下我只好发誓终生不用此招对敌,师兄这才肯教我。” 任天行听的大呀,“大哥你不用此剑招对敌,学它干什么?” 周伯通道:“我看见好功夫若是不学到手,连睡觉也睡不好,至于用不用来对敌有什么关系?” 任天行听后,不禁肃然起敬,对着周伯通深施一礼,“大哥当真让小弟敬佩不已,此举比那些一心寻道的人不知高明多少倍,这才是真正的无为而为。不与人争天下莫能与之争,大哥早晚必是天下第一。” 周伯通被他一说竟然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啊,行了不说了,这四式剑法既然传给了你,你就给这四剑取名字吧。” 任天行想了下,微笑道:“这第一式身形闪动耀人眼目叫做倒挂天红,第二式好似陨石砸下,叫天外流星。第三式剑法变化如水,连绵不绝,从水流化为洪水,就叫天水一剑。至于第四式,防守的竟然如此严密,世所罕见就叫它无攻可破吧!” 任天行做梦也没想到,这四招竟然学了整整一个月,可见这四招的难学。任天行用木剑练习,有好几次都伤到了自己,如果是真剑怕是要被自己杀了。 短短三个月过去,让任天行脱胎换骨。前两天自己刚刚过了生日,当然他没有告诉周伯通,只是说为回报他教艺之情,做了满满一桌饭菜,让周伯通直呼过瘾。如今自己算是十三岁了,而江湖才对自己刚刚展开,想着三个月的苦修,任天行对未来充满了憧憬。 “大哥你要走,怎么这么急,小弟还没学够呢?”任天行听说周伯通要离去,急忙劝道。其实学艺倒是其次,这三个月他和周伯通一起吃,一起睡就像亲人一般,乍一听对方要走,当真是舍不得。 周伯通无奈道:“我说兄弟啊,我师兄的本事只要我会的,我是一点不落的全教给你了。我生性好动,从来没在一个地方呆过这么长时间,要是再呆下去,我真是要憋疯了。” 任天行知道他说的是事实,有些不舍的道:“大哥,我们这一别不知何日再能相见,愿大哥保重。” 周伯通哈哈笑道:“我说兄弟啊,你怎么说的我要死了一样,日后有机会咱们自能相见,别说的这么伤感嘛。” 二人依依惜别,各自踏上旅程。任天行心想:“也不知袁大哥和青青怎么样了,估计已经去过华山了。不知他们现在何处?算了不想了,他日有缘自会遇到。”他从怀中取出金蛇郎君的宝藏地图,仔细的看了看,“既然宝藏在南京,那我便去南京碰碰运气。” 任天行一路南下五天赶到了江苏,进入南京之时已是傍晚。此时正是夏季,天气炎热难忍,更别说是在南京这地方。 任天行从客栈走下来问道:“我说掌柜的,这南京也太热了。附近可有什么玩儿的地方没?” 掌柜打量一下任天行笑道:“一看客官就是远道而来,来到这儿,自然要去秦淮河了,所谓‘人不**枉少年’嘛。要不是我年纪大些,现在也去了。” 任天行哈哈笑道:“掌柜的宝刀未老嘛,不如一起去啊,今天我请客。” 那掌柜的一听眼睛亮了,连连称好,把店面交给伙计,还特意嘱咐要是老板娘问起,就说去采办货物等等。那伙计显然不是头一回帮着撒谎,很有经验的让老板放心。 河中笙歌处处,桨声轻柔,灯影朦胧,似乎风中水里都有脂粉香气。任天行还从未见过这等烟水风华的气象。心中暗想:“这样的场景在现代绝对是见不到的,体会一下倒也不错。” 那掌柜的饮了几杯,当下心猿意马,不好意思的看着任天行,嘿嘿笑道:“我说任兄弟,就不找两个姐儿吗?” 任天行哪能不明白他的意思呢,笑道:“大哥你就去吧,银子我付。”说着把**喊来,扔了一锭银子给她,“给我大哥找两个正点的姑娘。”那**喜笑颜开的拿着银子走了,掌柜的对任天行连连道谢也跟着走了。 任天行坐了一会儿,感觉无聊也找来两个姐儿来唱曲子。一个歌女弹琴演唱,一个吹箫。 他一边饮酒,一边听曲儿倒也自得其乐。这时一艘船从远处飘来,淡淡的琴音由远而近。琴音渺渺好似无尽的温柔,又含着无限的落寞,如此曲子和秦淮河的歌舞升平完全不同。 任天行听懂了对方曲子的含义,他情不自禁的拿起一旁歌女的洞箫,与琴音合奏。 “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香留,何须淡碧轻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梅定妒,菊应羞,画栏开处冠清幽。骚人可煞无情思,何事当年不见收。”一曲合罢,任天行面带微笑,心道:“没想到此处还有知音人。” 但听远处船上有人传话喊道:“公子好箫声,我家小姐邀请。” 不等对方将船划来,任天行使出金雁功,飞身而起,在空中连踏几步,他本就轻功高明,学了金雁功后融和进自己的身法,更是飘然若仙。看得岸上众人都呆住了。那船夫也是一惊,没想到这人轻功这般高明,“公子可是全真门下吗?” 任天行见是一位须眉皆白的老者微笑道:“老丈好眼力,在下任天行算是全真外门弟子吧。”那人心中狐疑,“这般武功要是全真外门弟子,那全真教不是无敌了吗?”料定任天行没有说实话,心中不由得警惕几分。 任天行走进船舱看到里面的人顿时眼睛一亮,那女子美貌绝伦,艳丽异常,神态天真,双颊晕红,容色清丽,气度高雅,当真比画儿里摘下来的人还要好看。 女子见任天行盯着自己,笑道:“任兄,看够了吗?” 任天行也是一笑:摇头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小姐长得艳丽非凡,难得的是其中竟有种雍容华贵的气度。如同百花牡丹让人望而心折,若不仔细看看当真可惜的紧。” 女子听后脸一下红了,这话要是由别人口中说出,她必然十分恼怒或是不屑一顾。可是听眼前这个头一次见面的人说,却感觉真挚无比,没有作伪和调#戏。 女子把手一摆,面带微笑:“公子请坐。” 任天行和女子相对而作,也不问她姓名。二人谈古论今,煮茶饮酒,倒也十分投机。 任天行也没想到对方的学问见识竟然不下自己,而且对清兵异族也是十分痛恨。当下引为知己,不免多喝了两杯。 二人好似多年未见的老友,有着聊不尽的话题,诉不完的志向。时间匆匆而过,二人毫无所觉。只听得船夫恭敬道:“小姐,时辰不早了,咱们该回去了。” 二人如梦方醒,任天行站起身来走出船舱,女子也不舍的跟着出来,两人望着波光的水面,微风吹过当真无比惬意。 任天行望着眼前的丽人,不仅回想起过去游戏时光,微笑的看了看她,然后看向远方唱道:“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海面倒映着美丽的白塔,四周环绕着绿树红墙。小船儿轻轻飘荡在水中,迎面吹来了凉爽的风。” 一曲唱罢,也不道别飞身离去,在月光映照下好似御风飞行。歌声悠扬吹散了淡淡哀愁,留下无尽的欢乐……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 第一章 金龙帮灭门 任天行根据地图仔细查访了两天,确定宝藏所在应该在金陵大功坊,此大宅属仙都派闵子华所有。这仙都派属于武当的外分支,现在的掌门是水云道长。 “不太好办啊,”任天行心中想着,不断的权衡利弊,也找不到切入点。此时他正坐在饭馆中,一桌子饭菜,也不能引起他的丝毫兴趣。 就在这时忽听坐在一旁的有人说道:“嘿,听说了吗?昨天仙都派的闵二爷邀请一大批武林高手,要去金龙帮报仇。” “报仇,报什么仇?” “听说是闵二爷的大哥闵子叶被害,却一直不知道凶手是谁。前些日子太白三英前来报信,说闵子叶被金龙帮帮主焦公礼所杀,这闵二爷和太白三英这三位关系不错。当下召朋唤友,前来报仇。” 那人听了“丝”的倒抽冷气,说道:“不是吧,这金龙帮纵横南直隶,家大业大,还有人敢找上门?” 另一人道:“你知道什么啊,那闵二爷可是仙都派的,了不得,你别打岔。都来了些什么厉害的人?” “那可多了,一批是山西五台山清凉寺的僧众,由监寺十力大师率领;一批是浙闽沿海的海盗,由七十二岛总盟主碧海长鲸郑起云率领;第三批就是陕西秦岭太白山太白派的三个盟兄弟,号称“太白三英”的史秉光、史秉文、黎刚三人。” “什么?这么多人,那金龙帮不是完了吗。金龙帮在咱们这一带素有侠名,从没听说干过什么坏事,如此灭门真是可惜啊。” “这算什么,我还没说完呢,更厉害的是华山的梅剑和飞天魔女孙仲君,甚至他们的师傅师娘。” “我的天,难道是神拳无敌归辛树夫妇……” 任天行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谈论,他灵光一闪心说:“看来这金龙帮有场戏要唱,就不知还来不来的及。”想着便结账离去。 苍凉的感觉蔓延全身,任天行走进了金龙帮焦家大宅,但见满目尽是死人,竟然足足有三十多人,“大概这位提刀老者就是金龙帮帮主焦公礼吧。”只见他双目依然张着,浑身上下不知被砍了多少刀。 继续向前,竟然看到了好几个妇人和孩子,他们浑身血污,死相惨不忍睹,临死的双眼中充满恐惧。任天行的眼睛一下子眯了起来,愤怒至极“这是寻仇吗?这分明是灭门啊!” 忽听好像有人说话,任天行脚尖一点,掠到门旁,只听一人道:“我说闵二爷,咱们兄弟可是帮了你大忙了,日后这金龙帮的财产可尽归咱们了,不过这小娘却是留不得,有道是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一人叹了口气道:“你们太白三英的恩情我记住了,可是我仙都派一直奉行侠义,这女子杀了也好,但是你刚才说的那是万万不可。” 又有一人嘿嘿笑道:“咱们五人都不说谁知道啊,我们也是大侠嘛,受人敬仰。若是闵大哥真怕人知道,我们兄弟三个就代劳了。”说着发出令人作呕的淫#笑。 “这次多亏了华山的梅剑和与孙仲君了,他们什么都不问就杀人,倒是省的咱们口舌。焦老儿竟然蠢的将弟子都解散了,也是活该。咱们弟兄杀人也是辛苦的,大家乐呵一下闵大哥就别阻拦了。洞玄老弟你说呢?” “大哥,这次也多亏了太白三侠,不然又怎么能报的了师兄的大仇,咱们怎么能为了这贱人,得罪三位大侠呢?” “唉,想我闵子华一生侠义,今天为了朋友,也只好豁出去了,我去把风,你们干完事利索杀了,速度点。” “放心吧,我们弟兄完事后来个毁尸灭迹,再放一把大火,保证谁也不知道,连一点线索都不留下。我说洞玄老弟,你要不要先尝个鲜儿?” “我可不敢和三位大侠相争,等三位完事,我再快活也不迟啊。” “好,既然老弟这般仁义,我就当仁不让了。我说小美人,怪就怪你爹把你生的太美了,今天陪哥几个乐呵乐呵,待会给你个痛快,岂不是你的大幸吗?” 任天行听到这儿,怒火一下子烧到头顶。哈哈狂笑着走了进去。几个人正心花怒放,忽见一个少年,斜背长剑走了进来,都是一惊。但是发现只有他一个人,顿时放心下来。 其中一人嘿嘿笑道:“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今天不管你是谁,你都非死不可了。”其余的几个人也盯着任天行目含凶光,他们知道这小子绝对不能留,刚才的话可是被他听见了,他要是有什么长辈回去一说,自己大侠的名头可就完了。 那女子全身衣服已经被撕开,露出雪白的身子。刚才她已经面如死灰,但是看到眼前的少年忽然又害羞的用手遮住胸部,好似害怕被这个少年看不起。 任天行微笑道:“我来是给三位带个口信,可是天大的喜事啊。” 几个人都听的一愣,闵子华道:“口信,什么口信,你当我们是三岁小孩?” 任天行上前边走边说:“焦帮主,在下面可是孤单的很啊,想请几位去吃酒,这难道不是天大的好事吗?”说着拔剑一挥,众人只感到漫天剑影,刺人眼目,下意识的用手挡一下眼睛。这招正真是重阳剑法的倒挂天虹。 “嗖” 任天行趁着这一瞬间,脚踏天罗地网式,在众人之间如蝴蝶掠过。几个人的穴道立马被封,倒在地上。 五人大惊失色,其中一个颤抖着声音问道:“你,你是谁?今天要是放了我们,我给你十万两。” “别杀我,我怀里有大功坊的地契,那是附近最好的大宅,你放了我。我把宅子给你。”闵子华连忙道。 任天行心中一动,心想“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不理他们,走到女孩身边温柔的说道:“你叫焦婉儿吧,别怕,先把衣服穿好。”说着回过身去。 焦婉儿手忙脚乱的将衣服穿好,任天行回头只见她容貌秀丽,衣服已经被斯,现在穿上更显诱#惑。焦婉儿就势跪下,任天行看到连忙将她扶起,“你这是干什么?” 焦婉儿声音哽咽道:“求大侠让我手刃这些人,婉儿愿意为奴为婢报答大侠。” 任天行拍了拍她的肩膀,摇头道:“我不需要你为奴为婢,你身负血海深仇要学会坚强,我方才点了几个人的穴道,就是留给你的,去吧!” 那几个听后连声哀求,焦婉儿提起长刀,“闵子华、洞玄。我父亲早已经把真相说了,你们不信,害死我爹爹、妈妈、弟弟、师兄以及金龙帮上下三十二口性命。我只给你们一刀。”说着将两人的人头砍了下来。太白三英看到了,顿时吓得大声哭饶。 “太白三英,三位大侠,刚才不是要小女子快活吗,好啊,我好好让你们快活,我让你们快活……”她说一声便在几人的身上砍上数刀,惨叫之声不绝于耳。一会儿的功夫,几个人就血肉模糊,死得不能再死了。 任天行看到她这样子,担心她日后在心里留下阴影,连忙把她拉了过来,抱在怀里。轻抚她的后背,温和道:“一切都过去了,你报了仇,想哭就哭出来,别憋在心里。” “哇……” 焦婉儿伏在任天行肩膀上,大声痛哭起来。任天行只是低声安慰,过了半晌,焦婉儿渐渐平息,抬起头来,梨花带雨的道:“多谢大侠之恩,婉儿无以为报。” 任天行放下她,黯然道:“你别这么说,我要是早来一步也不会如此了。对了金龙帮的帮众呢?” 焦婉儿道:“爹爹知道这次凶多吉少,让他们提前撤离了。这件事本就错不再我爹,是他们咄咄逼人,我爹自刎后,他们竟然连妇孺都不放过,还要对我,对我。”说着眼圈又红了。 任天行道:“我听人说这次来的高手不少,他们人呢,没有主持公道的吗?” 焦婉儿恨声道:“我永远记得这几个人梅剑和、孙仲君这几个人,都说华山神剑仙猿如何如何,我看他真是枉为大侠。”说着蹲在地上又哭了起来。 任天行走到几人身边仔细搜查,在闵子华身上果然发现了大功坊的地契。又在太白三英的史秉文身上发现了两封信。打开一看怒道:“真是好啊,闵子华的哥哥自己好#色贪财,欲夺他人妻妾和财产。被焦帮主发现,反而要杀焦帮主。结果被焦帮主所杀,真是为人除害。”展开另一封,则是太白三英与清廷鳌拜勾结,来挑拨离间。 焦婉儿走了过来,看了一眼书信说道:“这第一封信原来在爹爹这儿,后来太白三英前来,说要帮父亲化解与闵子华的仇怨。爹爹相信了三人,就把信给他们。可是不想他们得到信后马上要爹爹投靠鳌拜,爹爹不肯,他们就大怒离去了。没想到他们竟然挑拨了闵子华来报仇。”说着她抱住了任天行,声音娇媚的道:“公子我愿意做你的奴婢,求公子收下我。” 任天行被她抱住感觉一股处子幽香传来,心中一荡。她本就很美,如今衣服残破,肌肤若隐若现,更是活色生香。任天行缓缓拉开她,正色道:“焦姑娘,我帮你不是为了让你为奴为婢。日后你自己好好过吧。”说完转身就走。 焦婉儿绝望的在他身后大喊道:“你也看不起我,定然嫌弃我被人看光了身子,把我当成水性杨花的女人了,既然如此我还有什么面目活在世上,我们来世再见。”她捡起刀来,就要自刎。 任天行飞快打掉她的刀,没想到她竟然会自尽,急忙道:“你想到哪里去了,咱们江湖儿女不拘小节,我怎会看不起你,只是不想委屈你罢了。”任天行把焦婉儿抱紧,正色道:“你放心有我任天行一天,就不会让你再受委屈。”焦婉儿没想到他会抱自己,不由喜极而泣。 任天行心想:“她身负血海深仇,对头又强,一个弱女子,如何承担的起。是以她见我救了她便把我当成唯一的依靠,不惜卖身给我,让我助其报仇。可见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我若离去她必死,这般大好年华,我怎么忍心让她去死。金陵(就是南京)在南,黑木崖在北。金龙帮在当地素有侠名,如今全帮身负大仇,我何不助其把几百帮众聚集起来。算是在南方埋下钉子,他日有变,当为助力,她在此地大功坊也可帮我看守。” 焦婉儿柔声道:“你日后就是我唯一的依靠。” 任天行两手放在她肩膀上,眼睛盯着她,语气郑重的道:“婉儿,你要振作起来,咱们的敌人来头不小。仙都派发现闵子华和洞玄以死,必然怀恨在心。华山的梅剑和孙仲君是非不分,必然前来。他们武艺一般,但是师傅和门派却是不简单。太白三英虽然是罪魁祸首,但是没人会听咱们所说,只有自己拳头硬,才会有公理可言。” 焦婉儿看着任天行道:“嗯,我什么都听你的。” 任天行想了一下道:“你马上召集金龙帮的帮众,整合他们才有自保的力量。这段时间我留在这儿,同你整顿帮派,再教你些武功。” 他顿了一顿,抚摸着焦婉儿的秀发,柔声道:“我看得出来,你是个办事周到,应对得体的姑娘,金龙帮在你手中一定能发扬光大。这样焦伯父在天之灵,也会安慰了。” 焦婉儿感激的看着任天行,语气坚定的道:“任郎,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 第二章 整顿帮派 金龙帮势力遍布南直隶,相当于今江苏、安徽、上海两省一市。单在南京城里就有两千多个弟子。焦公礼在南京数十年,根深蒂固,金龙帮人多势众,虽说没甚么高手,毕竟是地头蛇,雄踞一方。这也是为什么太白三英要焦公礼投靠大清鳌拜的原因,如此势力要是投靠鳌拜当是大功一件。 任天行本以为金龙帮有个几百人就不错了,没想到势力竟然如此之大。仅仅三天便赶来三千多人。焦婉儿让帮众们去金龙帮下属的产业休息,自己和任天行见了几个瓢把子和堂主。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又拿出两封信给众人看。 其中一个姓陈的堂主拍案而起,“他奶奶的,这帮名门正派也不是好东西。我们当年也干的是抢劫杀人的勾当。多亏了焦老爷子带我们走了出来,让我们改邪归正。否则咱们大伙怎么能在自己的地盘安居乐业?如今他老人家被害,我建议由婉儿姑娘继续做帮主,你们觉得怎么样?” 一个姓马的瓢把子接口道:“不错,这次多亏了任大侠相救,否则焦帮主的心血、产业都让狼吞了去。任大侠请受我们一拜。”众人纷纷跪倒在地。 任天行连忙将众人扶起,朗声道:“我和婉儿姑娘是好朋友,她的事就是我的事。各位都是金龙帮的骨干元老,晚辈初出茅庐当不起诸位如此大礼。但是也希望,诸位能看在老帮主的面上,多多辅佐焦姑娘,如有用得到在下的地方我定然不会推辞。我对焦姑娘很有信心,也相信她会带领金龙帮上下走得更好。”说完看着焦婉儿笑道:“焦帮主,说几句吧。” 焦婉儿感激的看了任天行一眼,看向众人说道:“金龙帮遭逢大变,多亏任公子出手相助。现在承蒙各位长辈器重,愿意继续辅佐与我,婉儿在此感谢各位叔伯的厚意。这正是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但是各位长老也知道,我们的仇家甚为厉害,在此婉儿有一个请求,还请各位允许。” 其中一个长老道:“帮主有什么命令我们势必遵从,帮主请说。” 焦婉儿道:“我想让任公子做我们的副帮主,不知大家意下如何?” 任天行皱眉道:“婉儿姑娘你这是做什么?这绝对不可。” 马瓢把子大声道:“我支持,任公子不仅对帮主有救命之恩,武功更是卓绝,年纪轻轻连仙都派和太白三英都不是对手,我们哪会反对啊。” “我同意。” “同意。” “我也同意。”众人纷纷表态。 焦婉儿道:“公子不同意,是嫌弃金龙帮小还是不想管我们了呢?” 任天行无奈的叹了口气,“话都让你说了,我怎会不同意。”焦婉儿吐了吐舌头。 他看向众人,抱了抱拳,“多谢各位抬爱,我若是再拒绝就小家子气了,日后还请各位多多指教。” 众人见任天行答应,都十分兴奋。连连叩拜,“拜见帮主、拜见副帮主。”他们虽然对焦老帮主忠诚,也十分同情焦婉儿,可是对头毕竟来头甚大。否则当时老帮主让众人散去,他们也不会马上就散了,实在是力不从心。现在好了,有了任天行这个武功高强的少年做帮主,都暗暗松了口气。 等众人都散去了,焦婉儿靠在任天行怀里,“任郎,今天谢谢你了。” 任天行抚摸她的秀发,笑道:“我小小年纪就被你叫做任郎,都不好意思了。” 焦婉儿也笑了,“你再小也是婉儿的依靠啊。” 任天行闻着他身上的芳香有些迷醉,把她扶起说道:“这几天抓紧整顿帮众,挑选亲信。这些人大多是因为你父亲的缘故辅佐你的,也会有一部分人是欺你年幼又是女儿家,未必就没有贪图财产的意思。你要学会如何利用这些人,该升的升,该降的降,该杀的杀。” 婉儿正色道:“嗯,我会做好的,之前我也一直帮爹爹做事。爹爹早就有意让我来接任帮主之位,所以一直尽力的栽培我。” 任天行面露微笑,“这我就放心了,我还有些事情要办,不能永远在这里,过些日子还要走。” 焦婉儿急道:“你要走,难道你,你不要我了吗?” 任天行无奈拉过她,“你想到哪去了,我就是走也要把金龙帮的麻烦解决了。你对我也不太了解,我的麻烦可比金龙帮多多了。”简单的说了遍经历,任天行道:“你看我是不要你吗?” 焦婉儿道:“没想到你身上发生这么多的事,你比我年纪小,身上的血仇比我重,但是却来安慰我,比起你来我真像个孩子。” 任天行摇头,“你别这么说,你是个坚强的好女孩,遇见你是我的幸运。这段时间我传你些武功,好让你防身。” 焦婉儿点头正色道:“我一定会认真学习的。” 于是这几天任天行一边帮着焦婉儿整顿帮众,重新划分职务产业。一边教婉儿武功,他把李莫愁教他的古墓派内功、身法等武功传给焦婉儿。古墓功夫极其适合女子修炼,而且进境也快。 看着焦婉儿在花丛中捉捕蝴蝶修炼天罗地网式,任天行不禁想起了李莫愁,不知这位姐姐现在在哪里。焦婉儿连捉五只蝴蝶,飞身下来。高兴的道:“任郎,你看我练得怎么样?” 任天行微笑,“不错,挺好的。” 焦婉儿也笑道:“没想到古墓的武功这么好,真不知李姐姐会厉害成什么样子。任郎你想她吗?” 任天行走过来把她抱在怀里,“当然想,不过你在这儿,现在我的心里全是你。” 半个月过去,仙都派的闵子华、洞玄和太白三英死在金龙帮的消息就传遍了南方武林。任天行的名字也是第一次在武林中传开。 这天焦婉儿正在练美女拳法,只见她青衣莹莹,身形变幻犹如舞蹈。她练功很刻苦,不仅因为这段时间的压力大,更不想让自己的爱郎看她不起。 任天行在一旁观看,开口道:“这拳法招式身法已经没什么问题了,只是火候还不到,以后多练练就好了。” 就在这时手下在庭院外喊道:“帮主,下面有人报告,说是仙都派的水云道长带领一众弟子前来问罪,同来的还有华山派的梅剑和和飞天魔女孙仲君,也是气势汹汹。” 焦婉儿对着庭院大门道:“知道了,你下去吧,我这就去。”那人退下了。 任天行呵呵一笑,“看来该来的都来了,咱们去看看。” 二人走出宅院,见手下帮众已经和仙都派来人对骂上了,几乎就要动手了。任天行朗声道:“都住手。”金龙帮帮众退了回来对着任天行和焦婉儿行礼。 仙都派的人还没说话,就听一女子厉声道:“任天行在哪,让他马上滚出来。”金龙帮众人听后无不大骂。 任天行见说话的人二十二三岁相貌颇美,秀眉微蹙,杏眼含威。旁边站着一个儒生打扮,背负长剑,双眼微翻,满脸傲色的男人,知道就是孙仲君了和梅剑和了。任天行摆了摆手,让手下安静,走上前去,“我就是任天行,既然已经来了就滚不出来了。” 孙仲君、梅剑和以及来的仙都派的人没想到任天行竟然如此年轻,只是一个少年都愣住了,不知如何开口。一个道人打扮的长者,走上前来,“贫道水云见过任小友。” 任天行连忙还礼,“水云道长大名谁人不知,道长能来是金龙帮的福分。不知道长前来所谓何事?” 梅剑和上前道:“你少在这儿东拉西扯,我们为什么到这里来你会不知道?毛都没长全,你要是不能做主,就回去找大人来。”身后的仙都派弟子都哈哈大笑。 任天行奇道:“不知梅大哥今天刷牙了没?”想了下答道:“算了,就是刷牙了还是臭气熏天,还不如不刷。” 这话一出,金龙帮的帮众都哈哈笑了,“我看他也没刷牙。” “哈哈没刷牙……” 梅剑和气得脸色铁青,孙仲君柳眉倒竖,飞鸟般纵了过来,拔出长剑就向任天行刺来,任天行微微侧身闪避过锋芒,抬手一记崩拳。劲风撕裂,孙仲君没想到对方拳势这么刚猛,不敢硬接向后闪避。任天行脚步一踏,如大犁翻地,抢到中线。孙仲君急忙收剑出掌击向任天行前胸。任天行重心落到脊椎,控制自己的重心,毫毛立刻竖起来。手向前一伸瞬间就感到了对方的运劲和力量。 自从他修炼了三花聚顶掌,气血和精神越来越足已经快要达到暗劲层次,感知敏锐异常。身体自然一侧,手一个牵引,立刻破掉孙仲君的重心。孙仲君身子不受控制向前一跌,任天行立刻腿一蹲,腰转,肩动,脊椎一弓一弹,一记回身掌向孙仲君背后打去。 只听“彭”的一声,孙仲君整个身子飞出五米,鲜血从嘴中喷出,撒的地上点点落红,剑也打飞了。趴在地上奄奄一息。 全场一静,就连金龙帮的帮众也没想到,自己的副帮主平时笑呵呵的,一动起手来竟然这么霸气外露,毫不留情。不由在敬重之余还多了几分畏惧。 梅剑和急忙跑了过来,抱起孙仲君查看一下,怒道:“小子你好胆。”说着站起身来就要动手。 任天行盯着梅剑和,“你孙师妹杀了金龙帮的大师兄,我打她这一掌算是两清了。你现在若是赶快带她去疗伤或许还能保住命,要是你执意和我纠缠。”任天行顿了顿。 突然厉声道:“那就来啊。”这一句是他运用内力喊出的,众人被震得连连后退。梅剑和看见任天行双眼的利芒,心中没来由的一突,不敢上前了。他抱起孙仲君一句话没说,掉头就走。 任天行看着水云道长有些吃惊的神色,和一众仙都派弟子看自己眼中的恐惧。呵呵一笑,躬身作揖,“让道长见笑了,我知道道长来此的目的。在下和金龙帮绝对不是贵派的敌人,只是事出有因。早闻道长深明大义,处事公正。道长请看。”说着把两封信拿出来递了过去。 水云道长接过,仔细的看了一遍,长叹一声,“没想到太白三英竟然是这样的人,子华识人不慎竟然……” 任天行接口道:“这事情本怪不得闵二爷,他素有侠名,只是被人欺骗。太白三英勾结鳌拜,这次他们竟然灭了焦帮主一家三十八口,仅剩下焦姑娘一人。” 焦婉儿这时候走了过来,眼圈微红跪在地上说道:“水云道长明鉴,我全家死绝,本不能逃生。幸得被任公子所救,因此杀了闵大侠,若是道长当真要为闵大侠报仇,婉儿绝不还手。” 水云道长把焦婉儿拉起,温和道:“焦姑娘不必如此,小徒错信他言杀了姑娘全家,就是任公子不杀,他也没有面目活着了。此事既然已经明了,我仙都派定然不会再与任公子和金龙帮为难,就此告辞了。” 任天行对水云道长抱拳,“道长深明大义,晚辈等当真望尘莫及,道长一路好走。” 任天行和焦婉儿把水云道长众人送走,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任天行捏了捏焦婉儿的小鼻子,赞道:“说的不错。”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 第三章 打开心结 星光灿烂,任天行站在院子当中仰望璀璨的天空,一种苍凉孤独之感油然而生。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十三年了,在黑木崖的几年因为有亲情、有母亲他觉得自己是幸福的,真正的幸福!但当他进入了江湖,感觉一切都变了。 “这个世上有我可以相信的人吗,我究竟要什么呢?”任天行缓缓闭上眼睛,好孤独啊…… 焦婉儿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抱紧了他。任天行睁开眼睛,见焦婉儿抱紧自己,泪流满面。他笑着擦去了她眼中的泪水,“傻丫头你哭什么,我要死了吗?” 焦婉儿颤声道:“任郎,刚才我看你沉思闭目的样子感觉好孤单,好似随时都要离开我。我娘曾经对我说过,两个人真心相爱就能感应到彼此的心。可是任郎,你是我唯一的依靠,我为什么感觉不到你的心呢?” 任天行好似被一道惊雷震住了,心中翻天覆地,“是啊,自己并没有爱过焦婉儿,刚开始只是看她可怜,再接着就是想利用她为自己做事,从来没有真正的信任过她。可是这样一个女人竟然全身心的爱自己,把自己当成唯一的依靠。难道自己真的要一直孤独吗?” 想到这儿他心中的疑惑尽去,抱紧了焦婉儿,与她手指相扣,低头吻住她的红唇。焦婉儿先是一惊,随后热烈的回应。两人的影子紧紧的黏在一起,拉的很长。 良久,两人分开任天行面带微笑,“现在感觉到我的心了吗?” 焦婉儿把头埋在任天行怀里,羞涩的点了点头。“任郎你想要什么?” 任天行放下她,眼神渐渐的变化,放射出前所未有的明亮,那光芒简直刺人眼目,一种澎湃的气势涌遍全身。他边走边吟道:“ 想我秦人,特立独行;游戏人间,无拘于形。 但求良师,一日三省;但求益友,推腹置心。 但求美酒,长醉不醒;但求佳偶,玉洁冰清。 但求明月,举杯成影;但求清风,拂衣若轻。 但求朗笑,镇室喧庭;但求长歌,啸傲山林。 但求快刀,断铁分金;但求良驹,翱翔八冥。 但求郊游,把草青青;但求静思,禅心入定。 但求佳肴,其香长萦;但求双翼,其势若鹰。 诘!嚼渣顺风之徒止步,傲骨丹心之君请行。 天涯海阁结诸葛庐置弘文馆,演武场上闻角弓鸣见马蹄轻。 人材济济,将猛兵精,声彻寰宇,天地聆听。” 这本是当年飞将军李广所做,此时任天行每诵一句全身骨节微微震动,肌肉张弛弹缩,胸腔一鼓一收。当他全部诵完,慢慢的将双眼闭上,心中变的安静至极。潺潺的流水声音响起,那是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他紧闭的双眼渐渐有了眼泪,他沉浸在这一刻的感动中。焦婉儿爱恋的看着他,没有打扰。 任天行的心好像放飞了一般,越飞越远,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周围的一切被完全感知,微风的轻抚,树叶的抖动,鱼儿在池中的游戏,婉儿爱恋的看着自己,甚至沙土下蚯蚓的勤劳。他都一一感觉的到。 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任天行摆出三体式,形意拳十二型连连变化,劈崩钻炮横随手而发,好像有了灵魂一般,热气在体内越来越盛,身上毫毛头发根根炸起,他身子一拔一记炮拳向门前的石狮子轰去。 “咔咔咔” 任天行将拳头收回,只见那坚硬无比的石狮子整个面部全部消失,上面除了裂缝还有些湿乎乎的汗液。他知道自己终于步入暗劲了。 焦婉儿端来饭菜,微笑道:“任郎,该吃饭了。” 任天行微笑和焦婉儿一起共用早餐,想了一下,“一会儿吃完饭,陪我去个地方。”焦婉儿点头答应。 二人来到大功坊,管家连忙迎出来,任天行道:“您老辛苦,先去忙吧,我和婉儿随便走走。” 管家应了声退下去了,这里的下人已经不少,厨子、门公、花匠、侍仆、更夫、马夫一应俱全,自然都是焦婉儿安排的。二人白天没什么事,一直到晚上,便来到柴房。任天行自己早就来过,直接带着焦婉儿进入密道。 焦婉儿见下面摆了十口大箱子,忍不住好奇问道:“任郎这是什么?” 任天行走上前用钥匙打开,顿时耀眼生花,一大箱满满的都是宝玉、珍珠,又开一箱,却是玛瑙、翡翠之类,没一件不是价值巨万的珍物。当他把十个箱子都打开,顿时破旧的石室便的珠光宝气,富丽堂皇。任天行看着嘴巴张的老大的焦婉儿笑道:“没想到婉儿你也会这样。” 焦婉儿连忙把嘴闭上,平息一下。道:“我的确是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珠宝黄金,任郎,这里的财宝如此之多,要是让人知道难免会有很多麻烦。” 任天行点了点头道:“说的不错,这里你要仔细的安排下,绝不能有所纰漏。这个秘密也只有你知道。如今天下纷乱,百姓流离。也许有朝一日会用到这些财宝。婉儿你从中拿出两箱,用此发展帮派,建立情报机构。人要精和忠,最好能在各地都有咱们的情报据点。这些都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你斟酌着办吧。” 焦婉儿正色道:“任郎心怀天下百姓,我又怎能让你看不起。婉儿必会竭尽全力帮助任郎成就大事。” 任天行拉过她的手,感动不已,“婉儿当是我任天行的知己。” 这日两人正在院中下棋,忽听手下来报说:“外门有两个人找副帮主,其中一个说是叫袁承志。” 任天行听后大喜,“婉儿,看来是袁大哥和青青他们来了。咱们过去瞧瞧。”婉儿微笑点头。 二人走到客厅,任天行一眼就看到了,在一旁焦急等待的袁承志和青青,大声道:“大哥,青青。” 二人见是任天行也连忙走了过来,青青一下扑到任天行怀里,眼泪瞬间流了下来,“你没事,当真没事。” 任天行拍了拍她的后背,“傻瓜,我能有什么事啊。到是你和袁兄,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消息当真是让人担心,我之前还让婉儿打听来着。” 青青立刻放开任天行,奇道:“婉儿,婉儿是谁啊?” 任天行呵呵笑道:“这不没来得及介绍嘛,这位就是金龙帮的帮主焦婉儿。”说着指向一旁微笑的婉儿。 焦婉儿施了一礼道:“见过袁大哥、青青姑娘。任公子长和我提起你们呢?”焦婉儿知道任天行和青青关系不一般,是以没有把任郎叫出来。 袁承志笑着抱了抱拳,“见过焦帮主。”青青则是哼了一声,不说话。 任天行见场面有些尴尬,便转移话题,“大哥,这段时间你们去哪了,快讲讲。” 众人落座,袁承志回答道:“你失踪后我和青弟,在当地停留了几天,也始终没有你的下落。我们就去了华山安葬了青弟的母亲。青弟说要找你,于是我们一路南下,在湖州遇到一群犯人被押赴刑场,青弟看都是女人便起了恻隐之心。仔细打听知道是因为庄延珑重编《明书辑略》,鳌拜查明史一案,结果要满门被杀。我和青弟救下她们,但是奈何全是女眷想要谋生太难。于是这段时间我和青弟就留下,指点她们武功,这一教就是几个月。前几天刚刚离开她们,就听说你杀仙都派的闵子华、洞玄和太白三英,名扬江南武林。我们就来寻你,哪知道昨天遇到我二师兄夫妇,他二人也要寻你。说你将他们徒弟孙仲君打成重伤,要找你算账。我和青弟担心你的安危就马上赶来了。” 任天行听完,点头道:“原来如此,倒是有劳大哥和青青费心了。” 青青在一旁接口道:“费什么心,我看人家在这儿挺快活的嘛,看来袁大哥你是白担心了。”青青看到焦婉儿不知怎么心中有了酸意,本来满心欢喜,现在却满是委屈。焦婉儿则在一旁左右为难。 袁承志有些尴尬道:“青弟。” 任天行无奈苦笑,“青青你要是认为我在这里快活,那可就真是错了。” 袁承志接口道:“对了,我听说仙都派的闵二爷素来侠义,为何天行要杀他啊?” 任天行摇头,把事情的经过以及后来打伤孙仲君的由来都说了。 袁承志连连感叹,对太白三英恨得咬牙切齿。青青也感到不好意思,走到焦婉儿身边拉起她的手:“对不起,婉儿妹妹,我不知道你竟受了这么多苦,你能原谅我吗?” 焦婉儿连忙道:“任公子对我有救命之恩,他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我怎么会怪你呢,青青姑娘你长得真漂亮,难怪任大哥经常提起你。” 青青听她这么说脸一下就红了,看了看焦婉儿又看了看任天行,“我,我……”我个半天也没说出什么。 任天行心想,“这婉儿当真是会说话,几句就把青青哄住了。我什么时候常常提起她了?” 大家心中的疑问解开,自然是聊了起来,把这段时间的经历详细的铺开说起。袁承志和青青听任天行说他竟然成了重阳真人的弟子,眼睛瞪的老大,满脸的不可置信,又听任天行说和他们打斗的是当年五绝之一的西毒欧阳锋,心中也是后怕不已。 袁承志苦笑道:“当时我还想找那人拼命,现在想来真是可笑了,下次遇到要掉头就跑。” 众人交谈正欢,忽然外面有一女声喊道:“任天行那个小兔崽子快给我出来,要不我毁了你的金龙帮。”这声音是用内力喊出的,整个宅子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袁承志听到这声音焦急起来,“不好,是我师兄师嫂他们到了。” 任天行站起身轻松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他做什么,去看看。”说着向外走去。几个人见他一身轻松,心中也镇定了些,连忙跟上。 到了院中,任天行见归辛树形貌质朴,他妻子却是英气逼人,一旁还站着孙仲君和梅剑和。但见孙仲君脸色依然白的吓人,很显然是重伤未愈,见任天行看着自己,眼中充满恨意的回瞪。只可惜任天行只是瞟了她一眼。 袁承志连忙上前,躬身一礼,“见过二师兄二师嫂,这件事大家都有误会,看在小弟的面上,就此罢手如何?” 任天行心中暗笑,“我这袁大哥当真异想天开,他们要是肯罢休今天就不来了,看孙仲君他们眼中的恨意,今天不打是不行了。” 归二娘道:“你是不是华山的人?他伤了仲君就是看不起华山派。还看在你的面上,你的面子值几个钱?” 袁承志听的脸色一红,当然这一红可不是不好意思,是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青青在一旁不满的道:“喂,你们讲不讲道理,哪有师嫂这样说师叔的,看来华山派也不怎么样,连人都教不好。” 袁承志听青青出口,不由脸色一变知道不好。果然,只见一道厉芒飞过,直射向青青的面门…… ... ... 第四章 战归辛树 见归二娘向青青发射暗器,袁承志连忙使出金蛇秘籍中接暗器的手法,但见他手掌舞出一片残影,一点一啄将暗器接住。他走上几步,“师嫂赎罪,青弟年幼无知,您不要和她见识。” 归辛树看着袁承志微有怒意,“要知学无止境,天外有天,人上有人。学了点功夫就觉得自己了不起,我徒儿如何还用得着别人教吗?” 孙仲君见师傅生气了大喜连忙说:“师傅、师娘他们上次见到我和师兄,说有什么金蛇郎君为他们撑腰。任天行伤了师兄和我,姓袁的却反帮外人,是全然没有把师傅师娘放在眼里啊!” 归二娘怒瞪着袁承志,“金蛇怪物难道还活着不成吗?” 青青听到归二娘说自己的父亲是怪物,火一下子就上来了。“你这个泼妇,干嘛乱骂人。” 梅剑和指着青青对归二娘道:“师娘这个小杂种就是金蛇怪物的女儿。” 青青听了梅剑和的话就要上前拼命,袁承志赶忙拉住她,小声道:“青弟你别和她吵,我也是华山派的。充着我师哥,咱们暂且忍让。”青青没有说话,眼泪在眼睛里打转。 那归二娘看见青青的委屈样子哈哈笑道:“她父亲是金蛇郎君?她连我的一枚钉子都躲不过,这金蛇郎君也是欺世盗名之辈,还要我们华山派撑腰解救。” 青青气得浑身发抖,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任天行看到她委屈难过的样子,走了过来,握住她的手。青青抬头看到了他自信的微笑,脸色微红。 任天行走到前面看着几个人,叹了口气,“唉呀,神拳无敌好大的名头啊。”他语气顿了顿,双眼放光芒,朗声道:“这位姑娘是我任天行的朋友,也是你们说打就打,说骂就骂的?” 此话一出每个人表情都是不同。袁承志听后心中大惊,知道兄弟要和自己师兄交手了,其中必然十分凶险;梅剑和心想这小子真是找死;孙仲君和归二娘却是觉得这人还有些担当;焦婉儿看着任天行不禁想起她为自己出头时的情景,爱慕的看着他;青青拳头紧握,小脸憋得通红,那是无限的兴奋和惊喜。 归辛树道:“如今的少年真不知道天高地厚,既然如此我们就比划比划吧,要是你输了,我要你一条胳膊就是。”说着拉开架势就准备开打,好像只废对方一条胳膊是开恩了。 青青不忿的上前道:“要是你输了呢?” 归二娘怒道:“我当家的会输?他要输了我赔条命给你!当家的,别和她废话。” 归辛树本就不善言辞,点了点头,运起功力挥拳向任天行打去。 任天行感觉对方气势劲力惊人知道这绝对是一个高手。不敢大意,只见归辛树脚步一踏身子好像山一般,混元功运起速度又快又猛。 任天行不知道对方拳力如何,不敢硬接,使出身法“刷”的一下,闪到归辛树身子右侧,张开手掌用钻拳之力,向对方右侧肋下戳去。 归辛树见对方身法胜过自己也是心中一惊,身体一转躲过任天行这一击,化拳为掌砍来。人们都说神拳无敌,可是这一掌也有开碑裂石之力。 任天行知道这一击只能硬接,于是胳膊一收,用肘部化为“枪”一往无前直刺而去。 “砰”的一声闷响,两人后退,任天行感到胳膊肘隐隐发麻。归辛树吃惊的看着任天行,满脸不可思议。愣了一下他哈哈大笑:“好功夫,你看我的。”说着飞身上前,二人战在一处,劲气飞舞。只听砰砰之声不绝于耳,周围人看得心惊肉跳。 任天行刚刚领悟暗劲没有经过实战,此时是随心所欲,越打速度越快,越打越是兴奋高兴。种种招式随手而发。 归辛树沉着应战,他内力远胜于任天行,如今混元功力遍布全身,使任天行无法感应他的重心和拳势。 忽见他立身不动,一拳带着无与伦比的气势向任天行咽喉而来。 任天行先是吓了一跳,而后大怒。心说你既然不留情面可就怪不得我了。他把手一收,退后两步,反掌成爪,准确的提到胸前喉咙部分。这一式鹰爪捉拳,乃是形意十二形中的变化,五指顺势抠出,暗劲突然一发,便在对方的拳头上抠出了五道血印。要不是归辛树内力深、拳头硬,只这一下筋骨都能被抠出来。 归辛树被这一下,疼的入了骨髓。他从没接触过暗劲,乍一接触自然极不适应。便不自觉的退了几步,气息微微散乱。 任天行哪里会放过这等机会,身形一动已然跟上,搭手之间,闪电般的摸到了归辛树下一步的动势和重心,突然发劲牵引,猛烈一甩。 “嗡”的一声,归辛树近二百斤的身体直接就飞了起来,向着墙壁砸去。众人一片惊呼,归辛树身在空中无处借力,勉强转身收头,用后背抵挡墙壁。 “轰” 尘土飞扬,整个墙壁被归辛树撞出个大洞。归二娘等人看得大惊失色,正要冲进去。这时却见归辛树走了出来,左手握住血淋琳的右拳,感觉还隐隐作疼。他身上除了衣服和面部狼狈些,倒是没什么大碍,但是想要化掉拳头上的暗劲,就算他内力高深没几个月也是别想。 青青见任天行胜了满心欢喜刚要上前,焦婉儿却先跑了过来关心的问,“你没事吧?” 任天行微笑着摇头。青青看到二人如此模样,“哼”了一声不去理他们。 袁承志担心归辛树,连忙跑了过来,“二师兄你感觉怎么样?” 归二娘看到他气就不打一处来,心说你是来显摆的吗?看到我当家的输了自然得意,一点儿都没觉得对方好心。冷哼一声:“什么怎么样,你少在这里装好人,一边儿去。” 任天行走上前来躬身行礼,“多谢归前辈指教,小子无知得罪了高徒当真情非得已。适才承蒙前辈手下留情,侥幸战一个平手,收益良多感激不尽!”说完又行了一礼。 归辛树愣在当地不知说什么好,就在这时候忽听一苍老的声音笑道:“说的不错,小朋友功夫可俊得很啊。” 袁承志耳听声音熟识,心头一震,疾忙回头,只见厅外大踏步走进两个人来。袁承志看到二人惊喜道:“师傅、木桑道长。”归辛树几人看到也急忙跪下拜见。 任天行见当先一人须眉皆白,背上负着一块黑黝黝的方盘。后面的人白发长髯气度非凡。知道这二人就是木桑和穆人清了。 袁承志拉着任天行相互介绍。“天行这位是我的师傅人称‘神剑仙猿’穆人清,这位是铁剑们木桑道长人称‘千变万劫’。” 任天行连忙躬身作揖。木桑笑道:“任小兄弟年纪轻轻武艺不凡,刚才的拳法路数别具一格,老夫从未见过。更难得的是你英雄侠义,金龙帮的事,我和穆老头都知道了,你做到很好。” 任天行连忙道:“多谢道长夸奖,天行受之有愧。” 穆人清走上前来微笑道:“任小友招法中似乎有三花聚顶掌的劲力,莫非小友是全真门下吗?” “前辈果然慧眼如炬,不瞒二位前辈,晚辈是重阳真人的隔代弟子,是周伯通师叔代为收徒的。”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无不变色。无论是王重阳还是周伯通都是武功绝顶,辈分极高的前辈。王重阳当年更是号称“天下第一”。虽然如今全真教没落但毕竟老顽童和全真七子都在,谁也不敢小瞧。 如今听这少年说他是重阳真人门下,那岂不是和全真七子平辈。归辛树夫妇等人不敢相信,但是又不得不信,不仅是因为任天行年少功高,更因为还没有人敢开这种玩笑。 穆人清愣了下哈哈笑道:“真是没想到,周前辈竟然代重阳真人找到这么好的弟子。如此我们以后就平辈论交了。”木桑也笑着点头。 任天行哪里敢答应,毕竟自己还太小。“穆前辈要是这么说,就是折煞晚辈了,晚辈久慕二位前辈威名,一直无缘拜见。今日遇到已是晚辈的福分,又怎敢造次?” 穆人清与木桑道长相视而笑,“既然如此我们就不勉强了。” 说着看向归辛树,“此事江湖已经传遍,是那太白三英与大清勾结,闵子华受骗,杀了金龙帮焦家满门。以后你们不许再追究此事。”归辛树连忙应是。 穆人清又看向孙仲君怒道:“你倒是厉害的紧没来由的,一剑就把人家一条臂膀斩了下来。那个人只不过奉师父之命送封信来请客,你竟敢如此!咱们华山派最大的戒律是不可滥伤无辜。辛树,你收这徒儿之时,有没教训过她?” 归辛树从来没见过师父气得如此厉害,急忙跪倒,“弟子失于教诲,是弟子不是。请师父息怒,弟子一定好好责罚她。” 穆人清打断他继续对着孙仲君道:“单凭你‘飞天魔女’这四字外号,就可想见你平素为人。既然你砍下别人一臂我自当砍下你的一臂。” 归辛树等人听到这话连忙跪下求饶,袁承志也上前帮着求情。见师傅仍然不为所动,不由看向任天行。 任天行见装不下去了,就上前咳了一声,“孙姑娘虽然有错,但是我已经教训过她了,她所受的伤也很重,这次就饶过她吧。” 穆人清也不想真砍了孙仲君的手臂,见任天行松了口,顺着就说:“既然天行求情,此事暂且记下,如果下次你仍然滥伤无辜我定不饶你,还不向天行和焦姑娘谢恩。” 孙仲君走了过来满脸的委屈,“多谢任公子、焦姑娘。”任天行没说话,焦婉儿连忙道:“姐姐不必如此,事情已经过去了,日后还请姐姐多多关照,小妹在这里感激万分。” 孙仲君这才脸色缓和,微笑道:“婉儿你如此气量当真让我汗颜,不像某些人小肚鸡肠。”说着看了任天行一眼。 任天行则是抬头望天,好像天上有无限美景。孙仲君看到他这样哼了一声,继续和婉儿说道:“今后要是有什么难处,尽管找姐姐便是。” 婉儿微笑走到孙仲君耳旁小声说:“孙姐姐你别怪任公子了,其实他人很好,就是不爱表达,他上次打过你之后一直很在意你的伤势,亲自挑选了很多名贵的药材,希望对你的伤势有帮助。” 她挥了一下手,手下把一个包裹递了过来。孙仲君脸一下红了,接过包裹低头小声对任天行说了声谢谢。 任天行弄得莫名其妙,不过他还以为是谢他求情之恩,于是微笑道:“没什么应该的,我上次出手重了些,孙姑娘要保重身体。” 孙仲君听后脸更红了,“嗯”了一声,退了下去。任天行心中道:“这女的今天吃错药了吧?” 穆人清见大家冰释前嫌哈哈笑道:“误会既然已经挑明,我和道长就先走了。小友他日有缘再见,祝你在江湖大展宏图。” 任天行拱手笑道:“多谢前辈吉言,他日有缘再见。” 袁承志见众二人要走连忙叫道:“师傅。” 穆人清拍了拍袁承志的肩膀:“你在湖州救庄家的事我知道,你做的很好。你要记住武功可以不高,但是人品侠义却不可过低。”说着便和木桑道长远去。归辛树夫妇见师傅走了留下徒增尴尬也告辞离去。孙仲君不舍的看了任天行一眼,回身也跟着走了。 任天行被看的莫名其妙,青青却在一旁哼道:“你是不是觉得那个孙仲君很美?”任天行知道怎么回答都是错的,当作没听见。 袁承志看着众人的背影不舍的道:“都走了,刚才还都在,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 任天行转身离去淡淡声音传来:“有些人好像埋在地下的酒,要经过很久,离开之后才能被人知道。最远的距离是人们聚在一起,情却不在……” 青青本来还在为刚才任天行不理她,心中有气,听到这番话心中的气顿时消了,急忙跟了上去。 ... ... 第五章 沐剑屏 金龙帮演武场上。袁承志拔出金蛇剑,缓缓指向焦婉儿正色道:“小心了!” 金蛇剑法诡异非常,又速度极快。一经施展但见场中漫天金色残影,不知东南西北。 焦婉儿舞动长剑,将所学的古墓剑法运用极致也无法攻进分毫,但是也不成败相。 袁承志打了一阵,哈哈一笑:“不错,有进步。”袁承志当然是有意相让,两人对打也可以让焦婉儿多一些对战经验。 焦婉儿闻声打起精神,袁承志身法忽然加快,身子一蹿竟然在空中诡异的扭动几下,犹如蛇在水中游动。 焦婉儿无法判断袁承志下一步的攻击方向,忽然身子站定静止不动。眼睛紧紧盯着对方,但全身却好像无比放松。 袁承志心中暗赞,要知道人在与蛇遭遇的时候,蛇不会先攻击,而是耐心等待人类先出手,然后抓住破绽一击致命。金蛇剑法就是由蛇的进攻演化而来。如今焦婉儿见自己的身法无法判断反而不动,正是对战金蛇剑法的最好手段。 按道理袁承志也该不动,但是他身子本就在空中,不可能一直不出手。但见他一声长啸,身子忽然在半空中拔起,金蛇剑随手而动,自上而下向焦婉儿刺来。 焦婉儿见对方如此奇招,也不惊慌。她上身向左弯曲脚步向右滑,竟然也如蛇一般扭动腰肢,闪避过这一刺。 袁承志剑尖点在地上,微微借力身子再次飞起,剑身不断颤动使出“金蛇狂舞”这一招,刺的空气嘶嘶作响,当真像出现了无数金蛇。 焦婉儿收剑后退使出天罗地网式,在漫天剑光中不断闪动,青衣飘飘宛如仙子在狂风暴雨中翩翩起舞。 袁承志这招使完身子自然下落,焦婉儿抓住机会身子正好斜着向左飞出,手指微弹,一记银芒向着袁承志前胸飞来。 “啊”在远处观战的青青一声惊呼。袁承志微微一笑,正在下落的身子忽然一直,左手快速幻化。当他落地的时候左手两指间正夹着那枚银针。 青青长吁了口气,跑到焦婉儿身边拉起她的手道:“真没想到,婉儿你竟然进步这么快,轻功使的就象舞蹈一样,太美了,我要是男人定娶你做老婆。” 婉儿不好意思的道:“青青你才美呢,这些都是任公子教的,你和她说,他一定教给你,是吧任大公子?”说着看向一旁正对着自己微笑的任天行。 青青哼了一声,“我才不稀罕他的武功呢,还是袁大哥的武功好。” 任天行知道她在耍小性子也不在意,微笑道:“是啊,以后还要多麻烦袁大哥指导下青青。” 他回头看向焦婉儿,“婉儿你也不必妄自菲薄,这段时间你武功进步神速,这和你的勤奋是分不开的,我也为你高兴。” 焦婉儿听的有些感动,“多谢任公子。” 青青在一旁不忿的道:“喂,你们存心气我是不是,不理你们了。” 袁承志摇头,“青弟,其实任兄和婉儿姑娘没这个意思,你就别耍小孩子脾气了。” 青青一听袁承志的话,眼泪差点掉出来,“连袁大哥也为他们说话吗?” 袁承志叹了口气,“其实前两天任兄就决定要走了,于是这两天让我们多陪婉儿姑娘练剑。让她多见识些不同的武功。毕竟日后我们不能一直保护她。” 青青听后连忙对任天行道:“你要走,去哪?” 没等任天行开口说话,焦婉儿走到青青身边,拉住她的手,“任公子去哪里都不重要,因为他会带你一起走,所以一直没对你说。青青姐,你们走后任公子就拜托你照顾了。” 青青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她看了看任天行,心说这个坏家伙,为什么不早对自己说啊,害的自己出丑。 她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婉儿,我,我就象个小孩子,你千万别怪我,咱们永远是好姐妹。”焦婉儿拍了拍她的手背,微笑点头。 当夜清风明月,甚是醉人。任天行和焦婉儿在大功坊庭院手牵手散步。 任天行淡淡的问,“你为什么不让我带你走?” 焦婉儿脸上带着温柔,“因为我知道,我留在这里对你的帮助最大。人的一生之中至少该有一次,为了某个人而忘了自己。不求结果,不求同行,不求拥有,甚至……不求你是不是爱我,我只想在自己还活着的时候能爱着你……” 任天行是人,面对如此美丽的女孩,如此深情的话语,又怎么会不感动?他情不自禁的把焦婉儿搂在怀里,“任天行得你知己,此生足矣!” 第二天一早任天行、袁承志和青青三人离开,焦婉儿带着一众长老送行。众人依依惜别,青青抱着焦婉儿大哭不止。婉儿好生安慰,才哄的青青不哭。 三人骑马上了官道,青青还在为刚刚与焦婉儿分别,闷闷不乐,一路也没怎么言语。 袁承志看向任天行,“天行,我们去哪啊?之前咱们也没商量商量。” “我也算是全真门下,想先到终南山看看。然后在北方转一下,见一下蒙古、西夏、大辽和大清北部周边的风土人情,看看百姓是不是安居乐业。说实话,我虽然在河北长大,但自从下山就一直在南方。这些日子看这些南方地区歌舞升平,虽有贪官恶霸,但是百姓生活的还算可以。是以想看看在异族交汇地区百姓的情况,袁大哥你说呢?” “天行你有如此忧国忧民之心,真是太好了,我怎能不支持,咱们就去北方见识一下,要是有机会就闹他个天翻地覆。” 青青一听要大闹一番,眼睛一亮,接口道:“要大闹可不能少了我啊,我们就学他个风尘三侠。”三人相互看看大笑起来。 进入安徽已经两天,此处毕竟是大清的境内,人人蓄发留辫,乍一看到任天行三人梳着大宋发式难免指指点点。三人不以为意,谈笑风生。走了大半个时辰,忽然迎面跑来三人,两女一男。后面二十几个官兵跟在后面紧追不舍。 三人在前面左停右拐,可能是跑得急了,其中一个女孩“啊”的一声娇呼,抱着腿坐在地上,显然是脚扭了。那两人奔跑出好远,才发现少了个人。回头一看,官兵已经赶到,顿时大惊急忙跑回来救人。但是他们毕竟离得远些,那女孩眼看就要被抓到。 但见人影一闪,任天行已经出现在那女孩身边将她抱起,身子一转踢出三脚。 “砰砰砰“跑在最前面的三人,立马倒飞而回,砸倒一片同伙。那女孩儿被任天行抱在怀里,心如鹿撞,抬头看了眼他,又马上低头。 任天行把她放下,关心的问道:“姑娘你感觉怎么样,没事吧?” 女孩儿把头抬起不好意思小声道:“谢谢大侠相救。”只见那女孩大约十三四岁和自己差不多大,身体瘦小,一头长发,身上穿了件薄薄的单杉,脸色雪白中带着晕红,长长的睫毛不住的颤动,即秀丽又可爱。 任天行微笑道:“别叫我大侠,我可担当不起,叫我大哥就好。”那女孩又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 这时候袁承志、青青以及那两个人也赶到了。另一个女子急忙走到近前,任天行见这女子大约十六七,瓜子脸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她声音在焦急的时候仍然动听,“师妹你没事吧?”女孩摇了摇头。 这时候官兵中走上一人,看着任天行三人道:“我奉劝你们别转错念头,造反助逆可不是好玩的。这几个人是柳州来的钦犯,速速离去别惹事上身。 青青把玩着手中的剑,笑道:“大哥、天行这大清的鹰爪,在我们面前抓人,我是不能不管了。”说着就拔剑向那领头的攻去,那领头的没想到对方说打就打,没有防备,见长剑刺来本能的避了一下,长剑直接从肋下穿过。 青青见后面官兵杀来,一脚踢在那人胸口,那人翻滚出几米,竟然晕倒了。 袁承志见青青动了手了,无奈只得下场。任天行没用动,这群小喽啰提不起兴致。但见场中人影闪动,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这些人哪里会是袁、夏二人的对手,几下的功夫就将他们打的狼狈不堪,跪在地上连连求饶。 袁承志指着那个领头的喝道:“你们带上他,快滚。”那群人见对方不杀自己,扶起那个晕倒的领头拔腿就跑。 任天行看着几人,“此处不宜久留,咱们先离开这儿,避一避。”众人点头,青青从商贩处买了几匹马。她们翻身上马急行了几十里,到了另一处城镇,找一家客栈休息。 那位年长些的姑娘抱拳道:“多谢几位相救,我们感激不尽,在下方怡这位是我师兄刘一舟,她是我师妹沐剑屏。不知几位恩人高姓大名。” 袁承志也抱拳回礼,“姑娘不必多礼,咱们江湖中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是理所应当。在下华山袁承志,这位是全真任天行,她是我的义妹青青。” 沐剑屏“啊”了一声,对方怡说:“师姐,任公子不是我们一路听到的那人吗?” 方怡微笑道:“任公子年纪轻轻,救焦姑娘揭穿太白三英的阴谋,成为金龙帮帮主,才智武功名动江南谁人不知。” 任天行摇头笑道:“方姑娘谬赞了,江湖传言多有夸大,不知几位怎么会来到此地。” 刘一舟在一旁,见几人有说有笑,尤其见方怡和沐剑屏对任天行有好感,心中不爽便道:“我们也是有些机密要事,就不便对公子言明了。” 任天行玩味的看了眼刘一舟和方怡,深深一辑倒地:“原来三位是大明黔宁昭靖王府的英雄,在下任天行有礼。” 刘一舟连忙拔剑:“你怎么知道?” 方怡连忙把他的剑推了回去,也抱拳道:“不敢当,公子慧眼如炬,竟被公子看了出来。” 袁承志好奇便问道:“天行怎么知道的。” “刚才那官差头说他们是柳州的钦犯,而柳州最有名的就是沐王府,而这位沐剑屏姑娘正是姓沐,所以斗胆猜测。” 沐剑屏吐了吐香舌,那刘一舟则是哼了一声。 任天行面带正色道:“江湖好汉谁人不知,得罪了沐王府丢了性命不打紧,却会被万民唾骂。昔年永历大难,天波公血战缅甸,力竭殉国,忠勇无双。他的后人在下岂能不敬?” 沐剑屏听到后感动道:“谢任公子称赞,天波公就是先父。” 任天行微笑道:“原来是小郡主,真是失礼。” 沐剑屏脸色微红,“其实是师傅找我们,想看看我们的武功进境。哪知道不小心被清廷爪牙发现,多亏任公子和两位朋友相救。” 青青见势头有些不对,掐了任天行胳膊一下,任天行好像没事一般,仍然笑眯眯的听着,气得青青咬牙。 方怡也上前道:“公子高义相救,又如此推崇沐王爷,真是感激不尽,刘师哥性子急,言语多有冒犯,还望见谅。” 刘一舟见她们反帮着任天行说话,顿时妒心大起,“是啊,感激不尽,不过小郡主、师妹师傅还在等咱们呢,咱们赶快赶路吧。” 沐剑屏奇道:“哎?师哥,你之前不是还要带我们去看戏吗?也不急啊。”青青忍不住噗哧笑了。 刘一舟顿时尴尬无比,方怡见师哥受窘,心中不忍道:“小郡主,毕竟师傅是长辈,我们怎么能一直让师傅等呢,我看就先走吧。” 青青在一旁道:“如此就不留各位了,后会有期。” 沐剑屏看了任天行一眼,心中不舍,“可是……可是人家脚扭了走不动嘛,休息一天吧。” 任天行微微含笑,“咱们奔跑了这么久,三位也都乏了,就在此歇息一天,不差这一夜功夫。马儿也要吃饭啊,把它们喂饱,明天启程这路怎么都赶得出来,小郡主你说呢?” 沐剑屏在一旁连连点头,“是啊,任公子说的有道理,师姐我们就听他的多呆一天吧。”说着晃起了方怡的手臂。 ... ... 第六章 青青走了 方怡无奈的摇头,用手指点了沐剑屏头一下,“你呀,真是外向。” 沐剑屏羞涩的低头。青青见本来几个人要走,如今竟然被任天行拉回来了,又看那小郡主娇羞的模样,不由气道:“好啊好啊,大家都住下。袁大哥你说呢?” 袁承志也很高兴抱拳道:“如此再好不过,大家能聚到一起便是是缘分,何必这么早离开?”青青无语了。 刘一舟看到事情竟然变成这样,心中暗骂:“他妈的小白脸,就会花言巧语。有机会一定要教训他一顿。” 他之前没看到任天行动手,心中一直觉得对方定然徒有虚名。想到这儿就开口道:“也正好啊,久闻任公子年少功高,今天可要好好见识一下,还请公子不吝赐教。” 方怡怎么会看不出刘一舟的心思有些不满的说:“师兄,任公子是我们的恩人,怎可造次?” 刘一舟见师妹好像有些生气,连忙点头:“是啊,只是简单的切磋下嘛,你放心我是不会伤害他的。” 任天行心说你还真是给脸不要脸,于是也笑着拱手道:“刘兄既有此雅兴,小弟自当奉陪。” 刘一舟傲然道:“那好,吃过饭碗我们到庭院中比试。” 青青虽然还在为刚才的事情气恼任天行,但是毕竟是站在他一边的,如今见刘一舟小看任天行,不由撇嘴,“好啊,好啊到时候定然看看刘大侠如何了得。” 刘一舟没听出青青的讽刺,感觉脸上有光,他哈哈一笑:“好说好说。”好像自己已经赢了。 众人到各自房间休息,任天行刚关上门,青青就推门进来了。任天行见她面色不好,关心问道:“青青你怎么了,是不是病了啊?” 青青不满的道:“你才病了呢,我问你,你说那小郡主是不是很美?” 任天行心说“你来这儿就为了问这事?“随即恍然,原来她是吃醋了,想了下便道:“她当然美,而且很美。”其实任天行不是不知道青青的心意,只是他有自己的原则,不会因为任何人,来迁就自己。 青青一听顿时来了脾气,“你,你看她美就向着她说话,你们男人都这样的,是不是?”她越说越气声音带了哭腔:“我不要跟着你了……你将来一定帮着别人,不帮我。还是袁大哥待我好,我娘定然看他是个好人,所以将我托付给他。” 任天行见她这样也不知如何是好,叹了口气道:“其实袁大哥真的挺好的。” 青青一听顿时怒道:“我知道,你早就厌烦了我,哼。” 任天行真是无语了,心想青青这简直是无理取闹,转过身不去看她。青青见他转过身不说话,等了半天,以为他真生气了,走了过来从后面抱住任天行温柔道:“天行你别生气了,是我不好。其实我,我是喜欢你的。” 任天行一震,“原来她是爱我的。”他虽然有了猜测,但毕竟一直没有证实,如今听到青青的表白,一瞬间只感觉又甜蜜又羞愧,这样的青青第一次见到,怔怔的不知说些什么。 青青以为他还在生气,渐渐的哭了起来。任天行连忙回过身来,把他眼泪擦干。“青青我没生气,只是听你说喜欢我,我……” 两人都低头不语,偶尔目光接触都是脸色一红,立刻转头回避。心中却都是很甜。 半晌青青走到任天行身边,“天行我求你一件事你答应我好不好?” 任天行爱怜的看着她道:“你说吧,我答应你。” 青青把头低下,“我求你别再想别的姑娘,我以后一定全心全意爱你陪你,你也能这么对我吗?” 任天行刚才的火热情感顿时犹如被一盆冷水浇下,他不自觉的想起了李莫愁这个既可怜又疼自己的姐姐,又想起焦婉儿这红颜知己对自己的爱恋依靠。“我,我……”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到青青说的那般。 青青看到他的神情,心也凉了,她一下子退后,生气道:“我真是痴心妄想了,以后你是你我是我。” 任天行本就是个果断的人,深知道剪不断理还乱的道理。见她这样便斩钉截铁的道:“那便愿夏姑娘早日找到你心仪的如意郎君。” 青青心中委屈无限,心想“你怎么不叫我青青了,即便如此也不必如此绝情。”转身哭着跑了出去。 任天行看着青青奔出去的身影,缓缓走出房门向袁承志房间而去。心中对自己说:“青青你别怪我,我虽然很喜欢你但是要我做你的禁脔,不能想别的女孩,那我怎么对的起婉儿和姐姐对我的感情。其实你并没错,也许你更适合我以前生活的世界,愿你当真可以找到这样的人和你相守一生。” 袁承志把门打开,见是任天行,便笑着问,“天行可是来找大哥喝酒的?” 任天行摇头,开门见山的道:“大哥,青青走了我不放下她,想你帮忙照看下。” 袁承志脸色一下子变了,急忙问到底怎么了?任天行把经过简单的说了一遍。袁承志叹道:“青弟虽然小脾气一些,但毕竟也是个好女孩,天行为何?” 任天行打断他:“大哥,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青青没有错,是我不好伤了她,其实我有时候当真在想,要是青青爱上了袁大哥却是最好不过,希望大哥能助她打开心结。” 袁承志被说的不好意思,想了下便道:“那好我先去找青青,你自己也要一路小心。”两人拥抱了一下,袁承志便匆匆离去了。 任天行望着袁承志的背影,呆呆出神。而后脚步坚定的向自己的房间走去,淡淡的声音响起:“不能保持自己的个性是一种懦弱,不能尊重别人的个性是一种霸道。我无意摧残任何人,也不想被任何人摧残……” 吃过晚饭,方怡等三人早早的来到后院亭中。见只有任天行一个人来。沐剑屏问道:“任公子,袁大哥和青青姐姐呢?” 任天行呵呵一笑,“青青有急事到南方,袁大哥不放心便护送她一起去了,我还要去终南山一趟,便没有走。” 方怡奇怪的问:“任公子是全真教门下吗?” 任天行点头道:“算是外门弟子吧。” 方怡感觉对方不想细说,也就不继续询问了。 刘一舟心说,你就是一个外门弟子装什么啊?现在那两个人走了更好,省的我不好下死手。想到这儿,不禁面带微笑:“哦,原来那两位恩人走了,真是可惜,我还想见识下他们的功夫呢,真是可惜啊,可惜……”说着他抬头望天好像没和他们交手当真可惜的紧。 任天行无奈心道:“这家伙自我感觉当真很好,要是青青和袁大哥在,估计这话是无论怎么都不会说的,青青让他一只手,他也不是对手。” 刘一舟感慨一番后,看向任天行道:“既然如此,任公子我们就比试一下吧。” 方怡有些担心任天行,虽然听武林中人说他如何厉害,但毕竟没见到。如今一看只是一个少年,万一师兄伤了他岂不是伤了恩人。便接口说道:“我看也没什么好比的,这天色已晚,明天再说吧。” 刘一舟哪里会肯,连忙说:“天色还早呢,咱们刚吃完饭活动一下不是很好吗,任公子你说呢?” 任天行呵呵笑道:“刘大哥所言甚是,请刘大哥手下留情。” 小郡主沐剑屏也道:“你们可要点到即止啊。” 刘一舟拍了拍胸脯大方的说:“放心好了,我不伤他性命就是了。” 说着便使出沐家拳向任天行攻去,任天行脚步微点,身子在院中飘来荡去,看似不快,但是总能间不容发的避开刘一舟的拳法,还不时踢刘一舟屁股一脚。 沐剑屏见任天行身法潇洒,气度过人,心中爱慕,忍不住大声叫好。方怡见刘一舟面色越来越难看,担心他出丑,便道:“任公子好功夫,我也来领教一下。”说着也飞身加入战团。 任天行好似江边漫步一般,脚步飘忽。看着他二人打来打去,就是碰不到自己,无奈微笑。此时刘一舟和方怡都知道任天行的轻功远胜自己,刘一舟大声道:“难道任公子只会逃跑吗?” 沐剑屏在一边娇声道:“刘师兄,你连人家边儿都摸不到还怎么打啊?” 任天行向沐剑屏笑道:“无妨,既然如此就来吧。” 刘一舟心说,你小子除了跑还会什么?见他不再逃跑,心中大喜。飞身便冲了上来。 哪知道任天行双拳一交,竟然使出了沐家拳与他对攻,无论刘一舟出什么招式任天行都用沐家拳化解,方怡看了会儿,也加入其中。沐剑屏见三人在场中拳来脚往,打的有声有色,好像势均力敌般。连连拍手叫好。方怡却看出了任天行根本就没出全力,心中感激为自己留了面子。 又打了一会,任天行忽然急攻两招,将二人招式封住,然后纵身跃出。刘一舟和方怡见人影一闪对方已经到了三丈外,不禁惊骇对方的轻功。 任天行抱拳道:“佩服、佩服,今日不分胜负,不必比了。沐王府武功果然名不虚传。” 刘一舟没看出对方让他怒道:“不分胜负就打到分出胜负为止。” 沐剑屏跑了过来,“不要在打了,任公子你的轻功真是好看呢!” 刘一舟道:“小郡主你别被他骗了,你看他对你嘴角挂笑,其实是冷笑,他是想说沐王府以二敌一,还不是对手,武功果然名不虚传。” 任天行对着刘一舟笑道:“岂敢,方才刘兄这招横扫千军前后移位,身法之快世所罕见。方怡姑娘这招高山流水也是直如鬼魅。在下躲得风险非常,侥幸脱身,怎敢小看贵府?” 沐剑屏看着刘一舟疑惑的问,“刘师哥刚才是这样吗?”刘一舟脸色惨白不知该说什么了。 方怡对任天行施礼道:“多谢任公子手下留情,方怡感激不尽,没想到公子学的这般快,沐家拳使得竟然比我们都好,当真名不虚传。” 刘一舟闻言心生妒忌冷哼道:“是啊,在下自知学艺浅薄,不敢与任公子久聚,这就告辞,他日有缘再见。”说着头也不回转身就走。 方怡在后面大声喊道:“师兄,师兄……”刘一舟也不理,渐渐连背影都消失了。 方怡连忙对任天行道:“任公子真是对不起,我师哥性子不好,让你见笑了。” 任天行呵呵一笑,“哪里?是我惹刘兄生气了,自然是我的不是。” 方怡抱拳,“既然如此,那我们也就不久留了。好在休息了一下午,精神也足,这就告辞了。” 沐剑屏有些不舍的看着任天行,但是刘一舟和方怡都要走,自己也没理由留下来了,便道:“任公子,那我也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 任天行半开玩笑的道:“分离是下一次相聚的开始,沐姑娘不必伤感,说不定哪一天我忽然出现在你的面前,吓你一跳啊!” 沐剑屏被他这句玩笑逗笑了,心情也好了不少。于是便和方怡一起告辞走了。她走了几步还回头看看任天行,任天行只是微笑的看着他们远去。心中也是无限的感慨,“都走了……” ... ... 第七章 义不容辞 任天行独自一人出发向终南山前行,离河北渐近他不得不打起精神,此处已经是日月神教的范围。他不知为何,直到现在东方胜仍不追杀自己,照理来说他现在已经有了些名声,东方胜又怎会不知道? “也许他修炼《葵花宝典》出了岔子。”任天行心中想道。但无论如何自己要尽量回避和神教的冲突。于是他专挑那些僻静小路行走,只想尽快穿过此地。正当他在林中行走,突然间一阵东北风吹过,半空中飘下一阵黄豆般的雨点来。 任天行心中暗骂,心说刚才还好好的天气,竟然无端的下雨,真是见鬼。“这雨势看来不会小,自己要赶快找个地方避雨了。”他沿着小路向西疾奔,地上变的泥泞起来,他又只得运起轻功来。他奔跑一阵,抬眼一看竟然发现前面有一片黑沉沉的屋子。 任天行仔细打量下周围,心想:“在这样的人迹罕至地方,怎么会有这么一大片房屋,看样子又好像没人住一般,一点火光炊烟都没有?” 他正想着,忽然天地一亮,接着一声闷雷响起。他心中也有些发毛,看着这片屋子在闪电下,真是犹如传说中的鬼屋。任天行一咬牙:“难道我还怕鬼不成,这么大的雨,要是再想找别的地方不知要什么时候,有鬼正好也算增加阅历了。”想着竟然呵呵笑了起来。 任天行敲了几下门,见果然没有人开,心中了然,提起轻功翻身越过墙头。大门里面有个好大的天井,再进去是座大厅。任天行走进去从身边取出油包,解开来取出火刀火石,打着了火,他见厅中桌上有蜡烛,便去点燃了。 眼前突现光亮,心中也一阵喜慰,见厅上陈设着紫檀木的桌椅茶几,竟是大户人家的气派。他走上前来在桌椅上摸了一下,竟无一丝灰尘,显然经常打扫擦拭。 任天行运起内力喊道:“喂……有人吗?外面雨势甚大,在下前来避雨,无意冒犯此间主人,还请出来相见!” 他声音滚滚,回音不断。等了一会儿仍然不见有人来。心中知道要么真是没有人,要么对方不想见自己,要么正在想什么诡计对付自己。呵呵一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想到这儿,他每个屋子都走了一遍果真一个人也没有,可是到处都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床上铺着被褥,床底下有鞋子,都是女人的,衣柜里放的也都是女人衣衫,男人衣服却一件也没有。 “难道此处住的都是女人吗?”正想着,东边屋中忽然传来几下女子啼哭,声音甚是凄切。静夜之中,虽然大雨淅沥,这几下哭声仍听得清清楚楚。 任天行却哈哈大笑,“这装神弄鬼,竟然装到我头上了,也是一番奇遇。”他闲庭信步向着传出哭声之处走去。过了一条黑沉沉的走廊,来到一间房中。正在仔细打量,身后传来风声,任天行微微一笑使出“蛮腰纤纤”腰肢轻摆,如少女漫步行走,刷刷轻松闪过对方一掌。身子微微向左一侧,右手瞬间抓住对方手腕。接触到对方肌肤,感应到对方重心所在。手一抖就将对方甩了出去,那人“啊”的惊叫一声。还没等对方落地,任天行飞身上前,一记“文姬归汉”双掌幻化出道道残影,连绵不断拍出。 那人在空中无处借力,勉强挡了几下,只听“啪啪”之声不断,任天行已然封了对方十二处穴道。定眼一看眼前之人,只见她全身缟素,眉清目秀,端庄大方。约莫二十五六年纪是个少妇,不施脂粉,脸色苍白,在烛火一明一暗下犹如倩女幽魂。 那女人有些害怕,声音微微颤抖的说:“你究竟是什么人?” 任天行摆了摆手,冷哼道:“你这女人当真可恶,此处本就荒凉,我进来之时已经告知来意,你却在这儿装神弄鬼。亏的我会两手,要不今天岂不被你所杀。既然你这么喜欢当鬼,我今天就成全你。”任天行也只是吓唬她一下,心说要是不给你点教训,下次不知要有多少人,被你吓到。 那少妇听后,绝望的闭上眼睛,竟然留下眼泪来。有些哽咽的道:“相公,我还没有给你报仇,真是对不起你。” 任天行听得一呆,身后有个脆声传来:“这位大哥哥,别杀少奶奶,要杀就杀我,好不好?”他回过头来,只见眼前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女,雪白的脸庞,眉弯嘴小,笑靥如花。她走到近前拉住任天行的手道:“大哥哥,好吗?”任天行感到淡淡的幽香从女孩身上传来,心中一荡。 那少妇见小女孩过来,不由焦急怒道:“双儿,你怎么不听话,我让你们不许出来你忘了吗?” 双儿被她一喊,眼圈红了,有些怯怯的道:“可是,可是……” 任天行见她样子,心中不忍,拍了拍她的头,笑道:“不哭,大哥哥是不会杀你们少奶奶的,你要是哭了就不漂亮了。” 双儿听到顿时高兴道:“真的吗,大哥哥你真好。” 任天行转过身来,解开她的穴道。看着她不解的神色。躬身一礼道:“晚辈任天行见过庄夫人,适才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庄夫人惊讶道:“公子莫非是袁公子和夏姑娘的那位朋友吗?” 任天行点头笑道:“前不久我见到了袁大哥和青青,他们聊到了你们,适才感觉你的武功似乎是华山派的,心中便有了疑问。刚才听你说为相公报仇就想到您必然就是庄家的人了,只是不知你们怎么来到了此地?” 庄夫人摇头道:“公子请随我来。”她领着任天行和双儿走到另一间屋子,只见屋中站了一群女人,都衣着白色孝服,有老有少。 庄夫人指着任天行向大家介绍,“这位任公子是袁公子和青青姑娘的好友,刚才有些误会,大家不要见怪。”众女听说了任天行和袁承志的关系,马上都上前施礼。 任天行拉住众人道:“大家不必如此,倒是我多有得罪。”他看向庄夫人,“夫人这些人都是庄家的人吗?” 庄夫人摇头:“当日我们全族要被斩首,多亏了袁公子和青青姑娘相救,又教大家武功。现在我们只有一个愿望,就是要杀鳌拜,于是便来到河北。这里所聚居的,都是为鳌拜所害忠臣义士的遗属。我们人人泣血痛心,日夜只盼复仇,奈何武功尚浅,又担心官兵找来,就装起鬼来。” 任天行听到众人的遭遇大为同情,见众人身后立着很多灵位。便走上前去凝目向灵牌瞧去:庄允城、庄延龙、李令晰、程维藩、李焕、毛元锡……看着一个个名字,心中激荡。 庄夫人走近也望着灵牌道:“列为相公有的在监狱中受苦折磨而亡,有的惨遭凌迟,身受千刀万剐之苦。而如果没有遇到袁公子那我们……” 任天行立在原地想了一会儿,转身对众人朗声道:“各位都是女儿身,不可轻易涉险,鳌拜我来杀!” 众人听到一阵惊呼,庄夫人施礼道:“多谢公子,可是那人权势滔天,爪牙无数。而且武功极高,人称满洲第一勇士,我们又怎可让公子以身范险?” 任天行摇了摇头正色道:“《明史》案、科场案、圈地令,这每一桩都杀我汉人精英,摧折我汉人元气。我辈之人,对鳌拜恨之入骨。与你们这般的同道之人必然不少。再说自古又怎有权臣横行而主上不忌之理,康熙虽然年幼但鳌拜必是他的心腹大患,他鳌拜本就内忧外患,我又何必怕他!” 庄夫人眼中含泪道:“善恶到头终有报,公子有此心,先夫泉下有灵必然安慰了。恩公如此高情厚意,请受妾身一拜。”在场的众人呼啦,拜倒一片。 任天行连忙把庄夫人拉起,看着众人道:“诸位请起,义之所在自当义不容辞。” 庄夫人摇头道:“我们在此地这些时日也不是全无收获,得知一件秘闻。” 任天行奇道:“秘闻?” 庄夫人点了点头,“几年前在康熙刚刚登基之时,周边几个国家都派人前来祝贺,吐蕃来了位国师叫鸠摩智。当时身为辅政大臣的鳌拜就去迎接他,几日下来二人关系猛增。鳌拜送了不少珍奇异宝给他,不知为何那鸠摩智竟然精通多门少林绝技。他见鳌拜横练功夫非凡就传授了他金刚不坏神功,并多加指点。鳌拜练功的时候,曾有人看到他刀剑难伤,开口说话也不影响运功。” 任天行这下惊道:“什么?那鳌拜不是无敌了吗?据说金刚不坏神功不能开口,所以空见神僧被谢逊打死。那鸠摩智这般厉害竟然把金刚不坏神功和十三太保横练结合,其人必然是位大宗师了。这可如何是好?”想到这儿,自己也头疼起来。 庄夫人道:“公子可曾听过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倚天不出,谁与争锋。” 任天行眼睛一亮:“不错,我曾听父亲说过,当年岳飞将军,找到二十位当世最厉害的能工巧匠,每十位铸造一柄武器。就是屠龙刀和倚天剑,若得其一定然能斩杀鳌拜。” 想着又叹了口气道:“可惜王盘山一战后,屠龙刀就随谢逊失踪了,再也没有出现过。听说倚天剑在峨眉灭绝师太手上,可是那师太十分不好说话,我若去借,她未必肯啊。” 庄夫人微笑道:“我所说的秘闻就是此事,那鳌拜之事虽然知道的人少,但是细加打听还是可以知道蛛丝马迹的。” 任天行听了大喜道:“难道夫人知道倚天剑的下落吗?” 庄夫人神色忽然变得落寞,“我们在北上的路上曾经碰到一批蒙古人,有几个姐妹来不及逃就被他们抓住凌辱。她们几天后回来告诉我,倚天剑竟然在汝阳王府。只是在那之后她们便自尽了。” 任天行听后叹道:“想必她们至死也想报仇,才将这个秘密带回才自尽。请夫人节哀,在下必然不负几位姐姐的期望,手持倚天斩杀鳌拜,以慰她们在天之灵……” 任天行又在此地停留了两天,指点了下庄夫人和双儿的武功,便告辞离去。 众人送他到门口,庄夫人道:“但愿老天爷有眼,恩公一路珍重,恕不远送了。” 双儿走上前拉住任天行的手,不舍的道:“任相公,愿你旗开得胜,双儿会好好练武,到时候去帮你的。” 任天行蹲下身,亲了双儿额头一下。然后站起,抱拳看向众人道:“各位也请多多保重,天行去了。”说完头也不回,向远处走去。 双儿两眼红红的,问庄夫人,“少奶奶你说任相公会安全吗?” 任夫人看着任天行远去的身影,点了点头坚定的道:“为善之人,天必佑之。义之所在,所向无敌……”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 第八章 阿布尔斯郎 天色还蒙蒙亮,任天行便从客栈结账而去.他骑马狂奔已经大半个月了,终于到了蒙古地界。又行了两日,地上草木渐多,任天行便找了一户人家安顿。这家人没有孩子,只是一夫一妻,都已经过了四十。蒙古人热情好客,见他虽然不通蒙语但还是很热情的接待。任天行有自己的打算,拿出不少银子,连说带比划总算是让对方明白来意,于是便住了下来。 任天行心知,以自己现在的情况想要进得汝阳王府,神不知鬼不觉的偷剑简直痴人说梦。所以他计划先安顿下来学会蒙语和蒙古人的日常习惯,否则想要接近他们都难。就算自己用轻功摸进去,逼他们说出倚天剑所在,自己也听不懂。 其次也要摸清汝阳王居住所在。蒙古人以游牧为生,赶了牲口东迁西徙,追逐水草,并无定居,用毛毡搭成帐篷以蔽风雪,就叫做蒙古包。所以要是认为汝阳王府是个固定的地方简直是笑话。 任天行心想:“如果是历史上的元朝,他倒是会在大都找个地方安家,但是谁知道这是什么时代,大都现在叫燕京被康熙占着呢,我也只能东奔西走的寻找汝阳王部所在了。” 自从任天行告别庄家开始远行便没有再刮胡子,这二十几天下来,已经让他变得面目全非。任天行是要把自己完全的融入蒙古人之中,与他们毫无分别,才能实行自己的计划。过去他在为国家秘密组织效力的时候,也经常要伪装易容,做间谍探听情报等等,所以这些对他来说是轻车熟路。 两个月瞬间过去,任天行已经完全的变成了一个蒙古人,并且取名“阿布尔斯郎”,寓意狮子。他身材高大,头发飞扬,身着皮袄。一双明亮的眸子,不时有流光闪动,粗狂的外表让他看起来成熟不少,却更显坚毅。一口流利的蒙古话从口中说出,微微沙哑的声音更显得性感。 这一年方当十月,天日渐寒,任天行骑了一匹小马,告别这对夫妇向着汝阳王的蒙古包前去。他已经打听的很清楚,每个月的这几天,汝阳王会来这附近进行围猎。只听得轰雷之声愈来愈响,当真如同打雷一般,过了一会,又听得轰隆声中夹着阵阵人喧马嘶。 任天行听到动静忙牵了小马,走上一个土山,钻入灌木丛里,躲好后再探出头来。只见远处尘土蔽天,无数军马奔驰而至,领队的长官发施号令,军马排列成阵,东一队,西一队,不计其数。众兵将有的头上缠了白色头巾,有的插了五色翎毛,煞是好看。 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汉子纵马奔驰。他头戴铁盔,下颏生了一丛褐色胡子,双目一转,精光四射。他在前面狂奔后面跟了一大群人,他左右开弓,箭箭都射中摆放的箭靶,引来身后部下连连高呼“王爷威武。” 任天行心想这位应该就是汝阳王了。看了一会儿,便见那群人忽然散开,围住了一匹马缓缓跟着前行。任天行只看一眼便忍不住暗赞了声:“好马。”这匹马的个头十分高大,看起来雄骏无比,一身皮毛乌黑发亮,在阳光的映照下闪闪发光。此时,它正在轻松自如地跑在草原上,那动作完美流畅,看上去粗野狂放,却又充满了美感。 只听得汝阳王高喊道:“草原的勇士,此马是我领军时无意发现的野马王,近一年来无人能够驯服。我以下令除我帐下高手外,如果有人能驯服此马,此马就归他所有。每三个月一次机会,希望这次有英雄能驯服此马。” “喔,喔……”众勇士听到汝阳王的话都高呼起来。 “我来。”这听得一声童音响起,一位身着粉红长衫的少女飞身而上骑在那野马王身上。任天行见她动作矫健,根基扎实也是大为惊异。那野马王本是十分惬意的奔跑,忽然感觉有人骑在它的背上不禁大怒。仰天嘶叫一声,忽然狂奔起来,速度之快让人咋舌。女孩也是一惊只得紧紧搂住它的脖子,那野马王瞬间冲出包围,几百米眨眼便过。 汝阳王看到那女孩惊叫道:“赶快救人!”但是那野马速度实在太快,根本就追不上,如果放箭也很可能伤到那女孩。于是都不敢放箭。 任天行见那匹马竟然向着自己这边跑来,心中一惊,“这下不好了,今天自己定然要被发现了。” 随即一喜知道这是天赐良机。他既已决定,立刻功运双腿纵身狂奔,速度十分迅疾,迎着野马王冲了过去。 追赶野马的武士看见有人竟然敢迎着马跑来,心说你就是找死也不用这么着急啊。这一撞能把这青年撞的粉碎。那女孩看到任天行向着自己跑来,大惊失色。连忙趴在马背身上不敢再看,也是认定了这人是必死无疑了。 任天行看着马离自己越来越近,他浑身的血液开始沸腾,头发和毫毛瞬间炸起,满头长发根根直立。眼睛一眨不眨,紧盯着奔来的骏马。他心中古井无波,好像一切的声音都消失了。他清晰的感觉到先是马的头部撞到自己的身体,接着身子也慢慢浮起,速度慢极了。他本能的用出了形意蛇形,连思考的缝隙都没有,身子直接缠住马的脖子,接着一滑就到了马背上,动作行云流水般的自然。 那些追赶的人看到野马撞上了他的身子,都以为死定了。谁想到那青年竟然像蛇一样不可思议的滑上马背。都高呼:“勇士,勇士……”蒙古人对强者的崇拜自古如此,这些人见青年也是蒙古人自然敬仰万分。 那女孩正在害怕,感觉身后有动静,张开眼睛想要说话,但是刚张开嘴就马上闭上了。因为马速太快,一张嘴风就灌进嘴里。 任天行道:“你搂紧马背,千万别说话。一切都交给我,我绝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任天行说的是蒙语,女孩自然听得懂。只感觉对方的声音镇定低沉,十分好听。其中蕴含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心中的不安也被驱散很多。 那野马王见又有一个人骑在自己的背上,开始边跑边上窜下跳。任天行两腿紧紧夹住了马的身子,一手扶住女孩省的她掉下来,一手抓住了马脖子上的鬃毛。马速度越快,他就夹的越紧,抓的也越用力。奔跑了一个时辰身后,追赶的人早就不知哪儿去了,怕是已经甩出数百里开外。 任天行见后面没人了,便对女孩道:“你用力抓紧了,我现在要双手抱马脖子,左手不能按着你了,你若是听到就点头。”他见女孩点头后,便运起全身功力集中在手臂之上,双手环抱马脖子,越收越紧。那野马王渐渐感到呼吸不得,窒息难当。速度慢了下来,忽然立地不动了。 任天行知道成了,翻身下马摸了摸马的头部,笑道:“马兄,你可是位英雄豪杰,我必视你为友与你相伴。”那马儿好像听懂了一般,伸出舌头,来舔任天行的手背,神态十分亲热。 女孩看见野马王被人驯服,神情失落的道:“恭喜你得到一匹神驹,我想要却没有得到。” 任天行终于可以仔细的看看这个女孩,只见她眉似远黛,眼若秋水,柔艳如花,绝美异常。虽然小小年纪却有如鲜花初绽、婉丽非凡,彷若月之女神。这么美的女孩他还真是首次见到,比起自己的妹妹任盈盈,更有一股无法形容的高贵和阳刚之气。 任天行见她面露遗憾神色,忍不住安慰笑道:“你小小年纪,就有着一股不输于男子的豪气,他日驰骋天下自然不同凡响,何必为了一匹马的得失而动摇内心?” 女孩想了一下忽然爽朗的笑道:“你说的不错自古宝马曾英雄,今日我虽然失去了匹宝马,却结识了你这样的英雄,当真应该大喜才是。” 这下轮到任天行吃惊了,他本是随口说的,想安慰一下对方,对方能不能听的懂都不一定。没想到这女孩心胸广阔倒也未必,但是却当真心思细腻,聪慧过人。心中不由警惕几分,微笑看着她。 女孩爽快道:“我叫敏敏特穆尔,这位勇士你叫什么名字?” 任天行点了下头道:“好名字,我叫阿布尔斯郎。咱们跑的太远了,我先送你回去吧,不然你的家人就该着急了。” 敏敏想了下点头道:“那就麻烦阿布大哥了。” 任天行笑了下,翻身上马。这回他没让马儿跑得那么快,只是匀速向前奔跑,马儿被驯服自然听话之极。看着两边的景色,任天行心中不禁感叹:“这几个月的苦当真没有白吃,看看自己现在,闻着淡淡幽香,怀抱绝色佳人,胯下宝马神驹,看着草原美景。怕是神仙也不过如此。”想到这儿,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敏敏坐在前面听到笑声问道:“阿布大哥你笑什么?” 任天行道:“我与家人失散多年,这几年吃了不少苦。如今却有宝马佳人相伴,虽然是暂时的,却是足以让我高兴大半天了。”他知道这女孩,聪明之极若是说谎隐瞒早晚被她察觉。只要不影响大局,倒不如想到什么说什么,就算她不喜也会给她留一个爽快的印象。 敏敏被她直爽的话说的脸一红,嗔道:“阿布大哥你别胡说,我算什么佳人?” 任天行却道:“你要是不是佳人,这世界上就没有佳人了,你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孩,我之前一直以为我妹妹是最美的女孩,没想到你比起我妹妹更有一股英气。当真可以称为草原上的月光。” 敏敏虽然聪明但是毕竟还年幼,听到如此直白夸奖自己美貌,心中不由的喜滋滋的。他父亲的手下没人敢说这话,也就自己的母亲说过自己美丽。今天头一次被男人夸奖,又是救自己的人,心中好像突然跑钻进一只小兔子,不知如何接话。 场面有些冷场敏敏反应过来,没话找话道:“阿布大哥这马也算是宝马神驹,怎能没有好的名字,不如你给它起一个名字吧?” 任天行想了下微笑道:“当然好,你让我想一下。”她看到前面的敏敏嘴角露出微笑。心中一动便道:“有了,你就像是草原的月光,这匹马也是因为你才得到的,就叫它抱月麒麟兽如何?” 敏敏听到这名子,脸一下红了,但又感觉这名字的确很好听。便不好意思的道:“这马是阿布大哥的,大哥爱叫什么就叫什么吧。” 任天行哈哈大笑起来,拍了拍马的头部道:“马兄啊,马兄,从今天起你就叫抱月麒麟兽了。”马儿好像听懂了一般,一声嘶叫撒腿狂奔,好像显示自己十分喜欢这个名字。 任天行被马儿突然加速,弄得差点掉下去,连忙按住敏敏抓紧鬃毛。忍不住破口大骂,马儿好似全然不觉继续狂奔。四周景物飞快而过,扬起一阵沙尘,传来任天行的叫骂声和敏敏天真的笑声…… ... ... 第九章 对战阿三 任天行和敏敏骑着抱月麒麟兽,只奔跑了五十里,就看见前方有一队蒙古勇士骑马迎面而来。任天行将马拉住,那群人见敏敏安然无恙都是大喜,连忙翻身下马,跪下行礼。 其中有一个队长道:“属下参见郡主,王爷见郡主失踪十分着急,派了十三队人马分开寻找,我们是其中一队。如今见郡主安然无恙,当真是长生天保佑,请郡主上马。”说着手下就有人牵来一匹好马。 敏敏点了点头,从抱月麒麟兽下来,对任天行道:“阿布勇士和我一起去见父王吧。” 任天行点了点头躬身道:“遵命。” 敏敏没有再看任天行一眼,翻身上了那匹马,清脆的喝了一声:“我们走。”说着一马当先,狂奔而去。 太阳渐渐日落西山,众人奔回所在的营地。汝阳王带着一众高手在大帐外等着,见敏敏回来了,顿时露出笑容。敏敏骑马奔到汝阳王近前。有属下见了连忙挡在王爷身前,却被王爷拉开。敏敏跳下马来,扑到汝阳王怀里“哇”的哭了起来。 她毕竟年纪小,今天的事也当真让她害怕,要不是任天行突然出现还不知道会怎么样。现在看到自己的父亲,后怕和委屈一起涌了出来,便不顾形象的哭了起来。 汝阳王轻拍她的后背安慰着,眼角好似也有了泪痕。任谁都能看出王爷对这郡主的喜爱。过了一会儿,见敏敏止住哭声,汝阳王便道:“好了,大家都在看着呢,你还没给我介绍救你的那名勇士呢。” 敏敏这才起身,擦了擦眼泪,笑道:“爹爹不关心女儿,就关心勇士。上次我和护卫吴六破一起病了,父亲就只看勇士不来看女儿。” 汝阳王一听顿时板起脸来,“那怎么能一样?你只是偶感小恙,而吴护卫是为我征战负伤,我自然更关心他了。” 敏敏眨了下眼睛连忙道:“是了,爹爹是爱护属下的英雄,是敏敏耍小孩子脾气了。”说着敏敏向父亲身后一名护卫微笑道:“吴叔叔,敏敏年少无知,你可千万别怪人家呀!” 那护卫显然被二人的对话感动非常,连忙道:“属下怎敢怪郡主。”说着跪在汝阳王身前道:“王爷关怀属下,属下肝脑涂地,万死不辞。”汝阳王哈哈大笑连忙将他扶起,好言安慰。 任天行看到这儿,不禁暗中感叹这敏敏当真不简单,小小年纪就知道帮父亲收买人心。才智手段可见一般,“幸亏她是女的,否则我必杀她。”任天行在心中想道。 敏敏见任天行还在那里站着,便到了父亲耳边和他说了几句话。汝阳王哈哈笑了几声,带着众人走到任天行面前说道:“这次敏敏贪玩儿,多亏勇士相救,不知勇士高姓大名,现居何处?” 任天行单膝跪下高声道:“在下阿布尔斯郎是卫特拉部族人,自小与家人分离,是一名孤儿。” 汝阳王挑了挑眉毛,“哦,那你的功夫从何而来啊?” 任天行道:“在下年幼曾经被好心人收养,那人教了我一些马步之类的站桩方法,我十二岁后开始云游各地,见各种动物的姿势,悟出些出招的道理,也不会其他的什么功夫了。” “哦?如此说来你倒是天生的奇才了。”只见从汝阳王身后走出一老者说道。 汝阳王哈哈一笑道:“阿布勇士我给你介绍一下我手下的高手。”说着指着刚才说话的老者道:“这位是鹤笔翁,”又指了下身后稍胖的老者,说道:“这位鹿杖客是他的师弟,他们合称玄冥二老,在武林中是大大的有名。” 任天行早就听父亲提起过这两个人,他们已经五十多岁,武功已成,的确是非常厉害的角色。他连忙恭敬的道:“两位前辈武功威震天下,阿布尔斯郎早就久仰大名,今日得见当真让我好生欢喜,两位前辈请受在下一拜。”说着就鞠躬施礼。 玄冥二老听任天行说他们武功威震天下,心中对这青年好感大增,又是在汝阳王面前对他们恭敬有礼,只觉大有面子。两人都微笑起来,鹤笔翁温和的道:“你也不必谦虚,你救郡主那时我也看到了,身手当真了得,好似从蛇的运动悟出的法子吧,假以时日必然前途无量啊。” 任天行连忙道:“前辈果然法眼如炬,只一眼就看出阿布尔斯郎的招法,要是我也能学得前辈万一,就是死也含笑九泉了。”这话说的连任天行自己都感到反胃。但是那玄冥二老却是哈哈大笑,大感受用不尽。 就在这时侯忽然有人冷哼一声:“我看你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就会拍马屁。估计你把功都用在嘴上了。” 汝阳王听那人说话笑着介绍道:“这位是敏敏三名护卫之一,敏敏一直叫他阿三,是西域金刚门的高手。”其实汝阳王也认为刚才任天行是拍马屁,对他的好感大减。 任天行心中暗道:“我就等有人出来说这句话,我初来到此又怎可不立威。”任天行冷冷的看着阿三,厉声道:“蒙古以实力为尊,两位前辈武功高强,德高望重,我尊敬他们如同尊敬长辈。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在这里学狗叫?” 玄冥二老早就看郡主的三个护卫不顺眼,感觉他们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听到任天行在这种情况还出言维护他们,都是对这青年感激不已。 阿三气的差点没晕过去,一咬牙就要冲过去。敏敏看到担心任天行不是对手急忙道:“阿三你要干什么,没我的命令你敢动手吗?” 阿三见郡主向着那小子,心中大怒对着汝阳王道:“王爷,此人如此辱我,我非要教训他不可。” 王爷也想看看任天行的实力,想了一下点头道:“好吧,不过阿布毕竟救了敏敏,你要手下留情,否则军法不容。” 阿三听后心中大喜,心说什么叫留情啊,我只要不把他打死就是留情了。他哈哈大笑:“王爷放心,我不伤他性命就是了。” 敏敏哪会听不明白,阿三是下了狠心了。她急道:“爹……” 汝阳王把手一摆,“行了,爹爹已经开口怎么能反悔,你不必多言。”其实在汝阳王看来,任天行就是好运救了自己的女儿。他的价值哪里会有西域金刚门的高手重要?所以为了他得罪阿三的事情是绝对不会做的。 任天行心中了然,但是见了敏敏着急的样子,还是让他的内心流过暖流。看着她忍不住涌起滔天的豪气,他哈哈大笑:“阿布尔斯郎千军万马也不惧怕,岂会怕一条狗?”他走到敏敏跟前,将抱月麒麟**给她。“这马刚刚认主,还不习惯生人,请郡主帮忙保管一会儿。” 敏敏点头接过小声道:“他最厉害的是指功,力量极大你要小心。” 任天行自信的笑道:“别忘了,我是阿布尔斯郎是天生的战士,谢谢郡主关心。” 阿三见两人有说有笑,全然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心中大怒道:“小子你很好,随我来。”说着转身走去。 任天行微笑着摇了摇头,跟了上去。众人也赶忙跟随,生怕错过这场战斗,毕竟蒙古人好战是出了名的。 两人来到一大片空地之上,众人围着二人散了开了。阿三不屑的道:“小子你准备好了吗?” 任天行对他呵呵一笑,勾勾手指让他放马过来。阿三见任天行比他还狂,冷哼一声,踏上一步,呼的一拳,便往任天行胸口打来,这一招神速如电,拳到中途,左手拳更加迅捷地追上,后发先至,撞击任天行面门,招术诡异,实所罕见。 任天行身子一侧,身体一蹲一缩一坐,整个接近一米八的身体蹲成了接近一米的小孩,骤然一见,好像身体凭空缩小了一样。这是形意十二形中猴形的起手式“猴蹲身”,猴子受惊,立刻一蹲,身体缩小成一个球,骤然团身起跳,向四面八方弹开,极为敏捷。 任天行缩小后,阿三招式瞬间打空,他紧接着弹身而起使出“灵猴蹬枝”,目视阿三肩膀,却踏向对方的肋穴、心口、气海。 阿三一见顿时大惊,他急忙抬起双臂舞动开来,“砰砰砰”三脚过去,阿三退后好几步,任天行一落地,右足向前垫步,左足向左斜着进步,两拳同时着地,顺着前胸向上蹿,到了半空身子一扭,竟然诡异的向着阿三扑去。正是虎形的虎扑。两手在空中化拳为爪,幻化出道道残影,根本就不知道将要抓向哪里。 阿三无法判断对方的攻击方向,只得使出“铁板桥”双腿牢牢扎在地面,身子后仰,身下悬空。堪堪闪过任天行这一击。但是前胸和右臂各划出几道血痕,火辣辣的疼。阿三没想到对放竟然能够破了他的护体真气。难以置信的看着任天行。 在场的一众高手也是大吃一惊,他们哪里知道暗劲的威力,感觉对方似乎没用内力竟然这般厉害,那他可真是天生神力啊。敏敏小嘴也微微张开,眼睛瞪得滚圆,她深知阿三的厉害,没想到竟然被任天行所伤,心也放下不少。玄冥二老一直关心任天行,见他使的招式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好像是从猴子、老虎身上学到的招数,都正色的瞧着。 任天行仍然是笑眯眯的样子,只是他的笑在阿三看来那是嘲笑。他胸膛剧烈起伏怒气填膺,快拳连攻,臂影晃动,便似有数十条手臂、数十个拳头同时击出一般。任天行使出蛇形身法,他将形意蛇形结合袁承志的金蛇游身掌创出自己的蛇形身法,但见他身子连连扭动,忽而游走、忽而缠身、忽而立身吐信、忽而飞空上天。 众人见任天行好似化身成蛇一般,在阿三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下,仍然轻松自如、行云流水,都大声喝彩起来。阿三却是越攻越是烦躁,越攻越是恐惧。对方难道真是天生战神不成,否则怎么会有这么高的战斗意识。他也没见过任天行的武功,只道真是对方观看动物自己的领悟,而且他感觉的出来对方的确只用了**的力量。他心中暗想“若是他也会内功,那自己还有的打吗?” 任天行看出对方眼中犹豫的神色,微微一笑,左足踏在右足,身子在扭动同时向上飞起,如同金蛇化龙一般。身在空中手掌接连向下拍出,击的阿三连连后退。任天行在快要落地时使出燕形,身子又拔高起来,他腰一扭两只脚一前一后不断变化。好似燕子的尾巴,化为剪刀。 任天行变招太快,阿三防卫不及,只听得“咔咔”之声响起,这几脚尽数踢在阿三胸骨、肋骨上。 就在这时任天行忽然感到身后劲风袭来,接着就是敏敏“啊”的惊叫一声。他知道身后定然有人偷袭,他心中暗怒。身子急速变化如同巨蟒一般缠住阿三,只听得“咯咯”之声发出,阿三的手臂和大腿已经被他搅断。他大吼一声,身子拔起斜着扭动,身体如同波浪一般将阿三斜着甩了出去,正砸在偷袭那人身上。 只听“砰”的一声,两人撞在了一起。阿三一下子晕了过去,那人也发出了一声闷哼,随后在地上接连翻滚,爬了起来。 ... ... 第十章 汝阳第九卫 任天行见那偷袭的人还要上前,不由心中一怒,走上几步就要应战。就听得汝阳王威严的声音响起:“好了,既然已经分出高下,就不要再比了。本王不希望再看到你们中有人负伤。如果有人胆敢违抗我的命令,自有军法处置。都记住了吗?” 任天行躬身道:“在下听从王爷号令。” 那人则是哼了一声,瞪了任天行良久,抱起阿三离去了。汝阳王好似对那人的性格早就熟悉,见他如此无礼也不动怒。看到他背影远去,汝阳王走了过来,哈哈笑道:“阿布勇士果然厉害,今天可真是让本王大开眼界!” 敏敏也急忙跑了过来,大眼睛仔细打量着任天行。要是一般的人早就被打量的不好意思了,但是任天行却是例外。他见敏敏打量着自己,嘴角自然上扬,也开始打量起她,是从头到脚,从下到上,比她可仔细多了。 敏敏只感觉对方的眼睛,火辣辣的灼热。只一会儿的功夫,就败下阵来。她脸色微红娇嗔道:“你胆子真大,竟敢打量本郡主,不要命了吗?”众人不知怎么回事,听到不要命了这句话都是一惊。 任天行则是仰头哈哈大笑道:“郡主要是想要在下的性命拿去便是,但我若是连美女都不能看,那还不如自尽算了。”这话直白的吓人。 在场众人都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敏敏脸瞬间通红,走了过来将马甩给任天行转身跑了。其实蒙古人向来豪爽,敢爱敢恨,如果任天行在没动手之前说这句话,他等于找死。估计出来拼命的小卒都会有不少,但是当他展示了极强的实力后,大家反倒觉得他是个敢作敢为,不虚情假意的豪杰。 汝阳王也含着笑对任天行道:“敏敏可不是个普通的姑娘啊,你要是真喜欢她我也不反对,不过到时要看你实力和功劳了。”大家听到汝阳王的话都兴奋的大叫起来。“喔……” 汝阳王等大家声音小了,抬手一挥,众人安静下来。他继续道:“对了,阿布勇士,你不仅救了敏敏还展示了超强的实力。我先封你做百夫长,不过你要先锻炼一阵,因为毕竟没有统兵经验嘛。这段时间你是愿跟着敏敏还是愿跟着我?” 任天行想也不想单膝跪地斩钉截铁道:“属下愿意追随王爷,学习兵书战阵,弓马骑射。为王爷的霸业效力。”任天行知道也许自己有一天会和这汝阳王敌对,甚至整个蒙古敌对。多了解对方的排兵布阵总是有好处的。和敏敏那丫头呆在一起估计要烦死,何况刚刚废了阿三,剩下的那两个护卫定然给自己穿小鞋,而且也会让汝阳王觉得自己是个不思进取的小人。 汝阳王听了任天行的话十分高兴,他连忙将任天行扶起,“阿布不必多礼,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第九护卫。”汝阳王是有高兴的理由的,他看得出来这阿布尔斯郎绝对是个人才,如果他只知道追女人而没有大志,那就真让他看不起了。 任天行奇道:“第九护卫,那还有八个是?”说着看向了玄冥二老。 鹤笔翁见任天行看向自己,明白他的意思。呵呵笑道:“阿布你误会了,我和师弟不是王爷的护卫,是客卿。王爷的护卫是那八个人。”说着指向了右侧的八个人,其中包括刚才的吴六破。 任天行连忙上去见礼:“诸位大哥,小弟阿布尔斯郎拜见。”那八个人对任天行的印象不错,感觉对方不仅武艺高强,而且豪爽大气,是个真汗子。于是和他寒暄起来。任天行也终于知道这八个人的姓名,却是让他哭笑不得。他们分别叫:赵一伤,钱二败,孙三毁,李四摧,周五输,吴六破,郑七灭,王八衰。还有个响亮的外号“神箭八雄。” 他心中暗想:这八人姓氏依着百家姓上“赵钱孙李,周吴郑王”排列,已经十分奇诡,所用名字更是个个不吉,至于“王八衰”云云更是匪夷所思。看来定然是为了江湖避祸寻仇,随便取得假名。我现在成了他们的第九,却绝不叫他们这样的名字。 任天行不敢有丝毫轻视,对这几个人大哥大哥的叫着,恭敬有礼。对众人的夸赞则是谦虚有加。汝阳王见天色渐晚任天行他们也都熟络了,便带领众人回到所居住的蒙古包。 从这天起,任天行就跟在汝阳王左右。他和“神箭八雄”不同,他们明显是避祸的汉人,而任天行在汝阳王眼里却是地道的蒙古人,汝阳王见他谦虚好学,恭敬有礼十分喜欢,到哪里都带着。时不时的教任天行一些排兵布阵,冲锋陷阵的法子。每次带兵围猎也让任天行领队。 任天行一有空闲,就和“神箭八雄”他们学习弓箭骑射。他发现这八个人的弓箭当真厉害的紧,百步穿杨对它们来说如同儿戏。心想如果不对这几个人的弓箭十分了解,万一哪天敌对,自己定然要吃大亏。于是,他时不时的弄些酒菜请这几人吃喝,每次他们练马射箭也总是抽空借口一起练。“神箭八雄”对他印象很好,见他谦虚好学,也很乐意传授。 又是两个多月过去,任天行的骑射进步神速,已然不次于“神箭八雄”。这和他长期站桩有直接的关系。 弓箭的核心就是臂力、稳定和精准。站桩让他有了强大的臂力和稳定度,多加练习后自然水到渠成。“神箭八雄”见他进步如此神速,都高呼天才,又开始感叹起命运不公。汝阳王见了任天行的骑射也是大加赞赏。 敏敏期间找过他几次,任天行都借口太忙推脱过去。汝阳王见任天行能如此克制自己,又对他刮目相看了。敏敏见任天行好像故意躲着自己,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说动汝阳王,让任天行陪着她去游玩散心。敏敏知道任天行与他的三名护卫不合,就让他们去保护汝阳王。而任天行和“神箭八雄”则来保护她游玩。 这期间有件事让任天行吃惊不已,就是阿三竟然完全康复了。要知道自己可是把他全身筋骨都折断了,无论多高明的接骨手法也断然无此神效。细加打听下得知阿三所在的金刚门有一种秘药叫“黑玉断续膏”,任天行偷了一些做了实验。他将一头牛的腿骨打的粉碎,然后涂上这黑糊糊的东西,每天仔细观察竟然神效非凡,估摸着大半个月就能好。任天行心中大喜,弄了一盒贴身收藏,以防不测。 敏敏这次游玩儿,只带了四名贴身侍女照顾起居,再有就是自己和“神箭八雄”了。任天行牵着抱月麒麟兽来到找敏敏,见大帐前站着一人,却是个年轻公子。 只见他身穿宝蓝绸衫,轻摇折扇,掩不住一副雍容华贵之气。那年轻公子瞥了他一眼。任天行瞬间呆住了,这三个月没见,敏敏却是更美了,换上男人装扮的竟然看不出一丝破绽,只见她相貌俊美异常,双目黑白分明,炯炯有神,手中折扇白玉为柄,握着扇柄的手,白得和扇柄竟无分别。 敏敏本来对任天行有气,但是见他如今痴痴的看着自己,心中一甜将之前的不愉快全都忘了。她脸色微红哼了一声,任天行反映过来,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他以前夸奖敏敏的确实带了一些心机在其中,但是刚才却是当真让他呆住了,所以他这不好意思也是自然流露。 敏敏看她的呆傻模样微微一笑,烟波流转。手拿折扇躬身一礼道:“在下赵敏见过兄台不知尊姓大名?” 任天行听他声音竟然也如男人般,只是如书生般柔和动听。不由一愣道:“赵敏,什么赵敏?” 敏敏微微笑道:“咱们此去的是南方边界,虽然是蒙古地界但是汉人也有不少,我给自己取个汉人名字也是为了方便行事嘛。不仅是我要装汉人,你也要装。我给你取了个名字叫赵政你看怎么样?” 任天行躬身一礼道:“在下赵政见过公子。”赵敏微笑的点头。 一行十几个人向南方而去,骑在马上赵敏打量起换回汉人衣服的任天行。他换上了一身武士服,头发也用头巾扎起,余下的则是披散开来随风飘扬。赵敏微笑道:“赵政,我看你要是把胡子挂了一定是个美男子,不知有多少汉人小娘要为你痴迷。” 任天行听了无奈道:“幸好我不是啊,否则公子岂不是妒忌在下,吃醋多了也是不好嘛。” 赵敏反应过来,也不理会他的**,微笑道:“那倒要看喜欢谁的更多了,我是不会输给你的。”她看了眼任天行骑在身下的马,“这马好像瘦了不少,莫不是赵兄没有时间喂养吗?不如你让我替你养一个月,保证让它膘肥体健。” 这下任天行却是摇头正色道:“此马非凡马,房星本是星。向前敲瘦骨,犹自带钟声。马带三分瘦劲,方能冲锋陷阵,随我出生入死。若是过分安逸,只适合游山玩水,岂不是反屈了此马的千里之才?” 赵敏眼睛瞬间瞪大了,良久过后摇头叹道:“当年孙权曾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没想到几个月不见,你的学识竟然增长这么多。李贺的诗你竟然张口就来,见识更让人叹服,以后天下英雄当有你一人。” 骑马奔走三天,便到了一座边境小镇。一行人走马观花,看着热闹繁华的街市,连日奔走的疲劳一扫而空。此处虽是蒙古地界,但是却种族繁多。不仅有蒙古人还有大清、大宋、吐蕃、西夏甚至色目人。街市行人,摩肩接踵,川流不息,有做生意的商贾,有看街景的士绅,有骑马的蒙古士兵,有青#楼拉客的歌女,有沿街叫卖的小贩,有身负背篓的行脚僧人,有问路的外乡游客。 赵敏指着一处酒楼道:“人是铁饭是钢,我们就在此处,好好饱餐一顿。”说着便招呼众人向里走。 忽听远处有人骂道:“两个王八蛋,汉人蛮子也敢在这儿摆摊,不知道这里只能由蒙古、大清、和色目人买卖吗?真是找死!” 众人回头一见,却是一队蒙古兵在刁难两个汉人。其中一个年长的连忙塞过去几枚大钱,“这是小的请大爷的茶钱,请大爷高抬贵手。” 那领头的将钱甩了出去,一巴掌扇在那人脸上,“去你奶奶的,这点钱能买你妈,马上给老子滚!” 年轻的赔笑道:“这位官爷,我们本是扬州的,千里而来就为了卖这点茶叶,小本经营也不容易……” 那领头的见他们不走,还废话不断不禁大怒,大喝一声:“给我打。”马鞭挥出,回手一拖,便砸翻了兩筐茶叶。众蒙古兵见长官动手了,也冲了上来,马鞭挥舞,将两个小贩打得遍体鳞伤、哭爹喊娘……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 第十一章 谋划失败 任天行看到此情此景,眼睛眯了起来,一股抑制不住的杀意涌出。抱月麒麟兽似乎感到主人身上的杀意,仰天嘶叫一声,双腿来回摩擦着地面。 赵敏差异的看了任天行一眼,“赵政你怎么了,没事吧?” 任天行点了点头,杀意平息下来。心中暗想,“蒙古、大清侵我华夏,将我无数汉人贬为最下等之民,比起欧洲色目人远远不如。只因我华夏人数众多,有朝一日一旦觉醒,必然把他们从这锦绣江山中赶出去,他们越是凶狠越是恐惧。可恨我现在身份不能暴露,不能替同胞伸张正义,斩杀酋掳了。” 赵敏看着那群蒙古兵冷笑道:“赵一伤,你叫他们速速散去,顺便打听下他们是那个部落的?敢在边镇胡闹,丢我大蒙古帝国的脸。” 任天行心中涌出一股难言的感情,复杂的看了赵敏一眼。赵一伤走到蒙古兵中间拉开众人,“大白天胡闹什么,你们是哪个部落的?长官又是谁?速速将这两人放了。” 那队长见有人阻拦,仔细打量了赵一伤,见他是随从打扮,便看了后面的赵敏和任天行一眼。随即大骂道:“他奶奶的,你们这帮南蛮子当真活的不耐烦了,最下等的贱民,竟然敢管老子的闲事,来呀给我打。” 一众蒙古兵挥鞭打了过来,赵一伤脚步连闪,将鞭子尽数避过。挥拳杀入群中,众蒙古兵哪是他的对手,几下就被他打翻在地。赵一伤指着倒在地上的蒙古兵怒道:“如今战乱纷纷,盗贼四起。此地为蒙古边境最好的城镇,你们这帮兵**不知爱惜百姓,丢我蒙古人脸面,马上都给我滚。” 那队长听到他说是蒙古人,急忙问道:“你们也是蒙古人?” 赵一伤道:“你们若是知道冲撞了什么人,吓破你们的狗胆,还不退下!” 正在这时忽听有人大叫,“什么人,敢来此地撒野?” 只见又从右侧街道涌来七八十个蒙古兵。队长连忙跑到那人跟前道:“百夫长,他们不许我们赶走做生意的汉人,还说自己是蒙古人。” 百夫长转头看向赵敏等人,眼睛顿时一亮,原来他见赵敏手拿白玉的扇子,贪心大起。哈哈笑着对着赵敏道:“原来是个兔爷,不如和本将军回去享福吧……” “嗖”他话还没说完,声音戛然而止。只见他的喉咙已被一支长箭射穿。那百夫长将手指向刚刚收弓的任天行,眼睛充满了绝望。赵敏看了看任天行,微笑道:“好箭法。” 一众蒙古兵见百夫长被人杀了,都怒喝着冲了过来。赵敏眼睛杀机一现冷声道:“一个不留。” “神箭八雄”和任天行张弓射箭,只听飕飕之声不绝。众人每一箭都射死一人,四箭过后死了三十七个人,却是任天行比他们速度快,多放了一箭。蒙古兵哪里见过这样厉害的箭法,见形势不对掉头就跑。 任天行胯下抱月麒麟兽一动,跟上众人,箭法连珠。那些人被激起血性,大吼一声转身杀回。这时神箭八雄也骑马跟上,几轮过后这队人马尽数死绝,竟无一人投降。看着倒下的蒙古兵,任天行眼中闪过敬佩神色,只因为他们宁死不降的勇气。 赵一伤仔细看了眼他们的部落族徽,回来对赵敏道:“回禀主上,他们是札达兰部,曾经的古尔汗部属。 赵敏平静的道:“札木合被成吉思汗所败后,这札达兰部已经渐渐没落。不过近几年霍都王子整合了札达兰部,并且拜了金轮国师为师,越发嚣张起来,竟然不把我父王放在眼里。今天他的部下竟然敢对我无礼,我们立刻回去,请父王发兵,攻取札达兰部。”说完竟然骑上马,掉头返回。 “神箭八雄”等人被这变化震的当真猝不及防。任天行微微一笑,心道:“看来果然不出我所料,赵敏表面上出来游玩,实际上就是为了挑起和札达兰部的战争,也许此时战争已经开始了。” 任天行和赵敏并驾跑在前面,神箭八雄和侍女则散在后面。赵敏看着前方,眼神好像飘过了很远,语气淡淡的道:“我看得出来,你对刚才蒙古人欺压汉人有很深的成见,那是浓浓的杀意。” 任天行被她的洞若观火,吓得一惊。随即平静道:“为什么人要分三六九等,为什么蒙古人对色目、和俄国人的重视远高于汉人?” 赵敏仍然没有看他,微微一笑道:“刚才打起来的时候,你可曾看到那两个汉人茶贩了吗?” 任天行一震,明白她的意思,没有说话。 赵敏叹了口气道:“我们所杀的蒙古兵,明知不敌也要亮剑,没有一个卑躬屈膝,汉人却是相反,那两个人就是缩影。所以只要一个蒙古人、女真人、色目人、俄国人、甚至倭寇,都可以统治成百上千的汉人……” 任天行仍然没有说话,心中暗想,“此女年纪轻轻行事狠辣,做事出人意表,看人更是洞若观火,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何不趁她羽翼未丰将其杀之……” 赵敏忽然转过头来,看了任天行一眼嘴角上扬,目光变得无比幽深,“阿布尔斯郎你想杀我吗?” 任天行眼睛忽然放射出奇光异彩,与赵敏寸步不让对视道:“你若是男子,我必杀你。” 赵敏转过头没有在说话,只是看着前方,不知想些什么?四周变得安静,只剩下奔跑的马蹄声和呼呼而过的风声。 赵敏带领着众人没有按来时的路向北,而是向东北方向奔走。这也让任天行更加确定,这是一场谋划。他们奔走三天后,到达一座营地,这营地建造的很简单,没有号角轰鸣,没有旌旗蔽日,但是更适合隐藏。 阿大出现亲自来迎接,显然是斥候发现了赵敏等人,汇报给了阿大。众人带着风尘翻身下马,赵敏问道:“都准备好了吗?” 阿大躬身道:“都已准备妥当,一共三千骑兵,牛羊补给充足,只等主上回来,即可开拔。” 赵敏边带众人进去,边说道:“我们奔跑了五天,人累马乏。先休整一晚,明早五更开拔。” 天上如弯钩一般的月亮高高挂起,任天行在大帐外缓步而行。看着美丽的月色不禁感慨,明天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死。天地是如此的无私,人类是如此的贪婪。天地让这美丽的月色,照好人也照歹人。人们不断的拼杀一代又一代,历史不断的重复演变。但是月亮还是那个月亮。 正当他对美丽的月色沉醉时,忽听中军营帐附近一阵喧哗。火光与喊叫之声,不觉于耳。任天行顿时一惊,毕竟这中军是赵敏所在之地。万一是军中哗变,那她…… 想到这儿,任天行拔腿就向中军跑去,到了中军附近。见一群人围在大帐附近,赵敏穿戴整齐,神色焦急的翻身上马,任天行连忙上前询问,“郡主出了什么事了?” 赵敏看到是任天行连忙道:“阿布你来的正好,刚才父亲的斥候来报告,父王中了霍都的埋伏,带去的一万多人马也全军覆没,据说还中了一箭生死不知。” 任天行见她有些慌乱,镇定的安慰道:“郡主先不要慌,没有见到王爷,不要急着下判断。当务之计,我们要赶快寻找王爷的下落。” 任天行叫人拉过自己的马,翻身而上。对着赵敏道:“郡主我和你一起去。” 赵敏交代了阿大和士兵在营地等候,自己、任天行和神箭八雄带领一千人,向着斥候告知的放向搜寻。奔跑了大半夜终于发现了汝阳王的残兵队伍,任天行见汝阳王没有性命之忧就放心了。赵敏飞速的跑到父亲身前,抱住了汝阳王就哭了起来。 汝阳王呵呵笑了:“敏敏不要这样,你爹还不想没死,还要等你嫁人生子呢。” 赵敏带着哭腔不依道:“爹,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笑话女儿。计划好好的怎么会这样?” 汝阳王摇头叹息道:“爹已经按约定好的计划,把士兵打散,到了约定地点合围突袭。没想到霍都竟然先发制人,来了个各个击破,等我这一队赶到的时候,被他们来个合围。玄冥二老与金轮法王对战,结果双方都受了重伤。阿二和阿三被金轮的大徒弟沙武打伤。我让你大哥和他们突围,召集咱们的部落人马,速来增援。这次败就败在那个沙武身上了,此人不仅武艺超群,而且听说识破咱们计谋的就是他。而且他们已经向忽必烈王爷告状,说你在边境杀害他们的士兵,公然挑衅,他们是不得已而战的。” 赵敏想了下微笑道:“如此来说,此人倒是个劲敌。不过,这次战斗我们赢定了。” 汝阳王肋下被射了一箭不能站的太久,和赵敏坐回马车问道:“敏敏你何以说我们赢定了?” 赵敏道:“如今父王被他们打败,只剩下这一百多人,他们怎么会不来追杀爹爹。以那沙武的谨慎个性必然会亲自前来,但是人却不会太多,他们也担心万一咱们救兵前来,会进攻他们的主帅大营。我们回到我的营地那里还有三千人马,一战就可以灭了沙武。他们已经没有金轮法王帮助,霍都根本不用放在心上,我们趁机掩杀过去,等哥哥大军到来自然,咱们一鼓作气拿下札达兰部。” 汝阳王听了也是点头,“不错,你的那队人马还没有暴露,只要我们一战杀了沙武,然后趁着对方没有防备偷袭,必然得手。之后你兄长的援军前来,大事可定。但是一切的前提是沙武必死,真不知道咱们能不能成功啊。” 赵敏也叹了口气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有的时候就算一切都计划好了,只要老天开一个小小的玩笑,都足以致命。” 赵敏和汝阳王回到了营地,马上召集众人商议。当然现在可用的人真就不多了,只剩下阿大、神箭八雄和任天行。定下了三种情况,如果来的人在三千人以下就包围。如果五千人就硬战。如果超过八千就要撤退。针对每一种情况做了种种的部署,怎么包围、怎么硬战,每人领兵人数,从哪个方向等等。撤退就更多了,谁断后,怎么断后。怎么分批,怎么疑惑对手等等。 众人一起商量了大半夜,才把能想到的问题都解决了,回到各自大帐休息。然而谁都没有想到,一个众人都觉得不可能的事情发生了,也正是因为这个不可能发生的事,不仅打翻了之前众人所商量的一切,更是把众人推向了九死一生的局面…… ... ... 第十二章 战争序幕 四更时分,天还没有亮咚咚咚的鼓声越来越密集,任天行一跃而起,对众人喝道:“战鼓已响,都起来!”尽管士兵们只睡了不到两个时辰,但每个人都精神抖擞,他们知道这场战役的胜败直接关系他们的生死。 任天行步入大帐时众人都已经到了,赵敏见他到来微笑点头。汝阳王有些兴奋对着几人道:“刚才斥候已经发回消息,沙武的确亲自前来追杀我,带了足足两千人马。这厮真他娘的谨慎,要知道我败下阵来只剩下不到一百人。” 赵敏接口道:“如果不是担心人带的太多会影响机动性,他还会带的更多。不过这次倒是给我们个机会,让我们吃掉他。” 汝阳王点头又和大家商量几句,一挥手道:“那好,就按原定计划行事,我有伤在身就不能随大家一起出战了,祝大家旗开得胜。” 众人齐齐躬身下拜,“王爷必胜,特穆尔必胜!” 大家领命而去,任天行这次和赵敏一队带领一千人马。他们的任务是等其他队伍将沙武的军队引到二十里外的深谷,然后突然杀出,里应外合全歼敌军。其他两千人除了哨探都被阿大和神箭八雄平分。这些人都来冒充汝阳王残兵,按照约定的线路,不断引他们来抓拿自己,哨探则为他们打听和传递消息。 安排的虽然简单,但是其中的细节却是非常繁琐,因为九队引诱的人只要有一队露出马脚,就会引起沙武警觉,以至于计划失败。 任天行他们没有带任何辎重,全部轻装简行,早早的就到了谷口上方埋伏。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二人不觉已经等了近一个多时辰。既不见探马前来报告敌人的距离方位,也不见何一队人马赶到。两人互看了一眼,赵敏皱着眉道:“情况可能有变,咱们速速回到营地,查看父王的情况。” 任天行想了下点头道:“好。” 二人正准备出发,几队人马竟然纷纷到了,王爷是最先到的,其他人则是损兵折将,惨不堪言。而更让二人震惊的是,沙武带的追兵和一支八千人的队伍合流,将汝阳王等赶杀到这里。 其实沙武带领的士兵当真只有两千人,但是让人没想到的是汝阳王和霍都的这场大战,竟然引起了东部准格尔部落葛尔丹的注意。此人雄才伟略,知道有可乘之机,当即派出大将楚琥尔乌巴什带领八千人前来,想要渔翁得利。如果是霍都胜则和他共谋汝阳王,如果是汝阳王胜,则和他瓜分札达兰部。 于是这楚琥尔乌巴什带领士兵先南下东进,最后北上。他本想尽量躲避双方交战的人马,没想到竟然遭遇了沙武部队。沙武一见马上明白了葛尔丹的企图,但是他也知道现在不能和对方翻脸,否则自己今天就要交代在这儿。而且要彻底的吞并汝阳王的部落,光靠札达兰部还真是做不到,如果能得到葛尔丹的支持,那就轻松的多。沙武将双方的战斗和现在的形势同楚琥尔乌巴什说了,双方一拍即合,合兵一处追杀汝阳王。 这双方人手一多,大批哨探撒出去,汝阳王的计谋又哪里会瞒住他们。于是沙武将计就计,用合围将九队人马都赶到山谷,要一次全歼汝阳王这三千人马。可以说这次,如果没有葛尔丹的野心勃勃,如果楚琥尔乌巴什直接西进而不是绕路而来,都不会造成现在的局面。但是老天不会让人知道这么多的如果,所以汝阳王由吞并在望,瞬间变成现在的背水一战。 汝阳王呆呆的坐在临时搭建的大帐内,赵敏等人在他身边站着,四周的空气都像是变得凝结,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都等待着汝阳王下达关乎众人生死的命令。 任天行站在众人中,他见王爷双眼渐渐的闭合,好似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知道汝阳王现在是心灰意冷了。帐内众人见王爷瞬间好像老了十几岁,心情也变得无比沉重起来,相互看看不知如何是好。汝阳王叹了一口气道:“各位都是我的最忠诚的部下和兄弟。我请各位帮我一个忙,就是无论如何也要护着敏敏逃回部落。” 众人听到这句话大惊,赵敏拉着汝阳王的手,神色激动的道:“父王,咱们就和他们拼了,敏敏绝不独自逃生,就是死也要和父王在一起。” 汝阳王神色悲伤的看着赵敏道:“好孩子,他们的目的就是杀了父王,只有父王吸引住他们,你们才有可能逃走。我们折损了一阵,现在能动用的兵马只有两千五百人了,可是对方却有近一万人,还是包围。你深知兵法,只要对方故意留一个小破绽,就能瓦解咱们士兵的士气,让咱们的士兵只想逃走。” 赵敏还是拼命摇头说什么都不走,汝阳王大喝一声:“把小姐拿下,架着着她离开!” 赵一伤等人是王爷的护卫,自然是惟命是从,就要上前。赵敏忽然拔出匕首,刀尖对着自己的脖子,她的泪水不自觉的滴落。“父王要是一定让女儿走,我现在就死在父王面前,您应该知道我的性格。” 汝阳王见女儿如此坚决,也是老泪纵横,叹了口气将赵敏搂在怀里。 任天行见众人情绪低落到极点,好似要赶赴刑场一般。忍不住仰天哈哈大笑起来。 大帐安静的落针可闻,忽然听到笑声都吓了一跳。他们一见是任天行都愣住了,包括汝阳王和赵敏在内,都像看傻子一般看着他。 众人心说,难道这厮被绝望逼的疯了不成,否则以现在的情况怎么还笑的出来? 任天行双眼放射出无比自信的光芒,朗声道:“当年西楚霸王项羽兵困垓下,手下只剩二十八人,尚且能够杀出重围。王爷你英武半生,就算是死怎能如此死的窝囊。男子汉大丈夫胜则‘大丈夫当如是’,败则‘彼可取而代之’。如今却让我看见一个优柔寡断的匹夫。你对得起你的部落子民吗?你对得起你的手足兄弟吗?你对的起蒙哥大汗对你的信任吗?你对得起战无不胜的成吉思汗吗?” 任天行最后的几句话是吼出来的,震的在场众人的耳朵嗡嗡作响。但是没有一个人觉得难受,他每说一句“对得起吗?”,众人的双眼便是明亮一分。此时的帐中可不仅仅只有几个人,而是有不少的底层军官,也就是伍长和百夫长。当任天行把话说完,全大帐的人都热血沸腾,神情激荡。 赵敏感觉这一刻任天行好像变了一个人,他无比高大,身上放射出了光芒,和太阳是那么接近。汝阳王双眼虎目一睁,抬脚将桌子踢翻,哈哈大笑道:“说的好,老子英雄一世就是死也要轰轰烈烈。来人,拿我盔甲和马槊。” 下面来人将盔甲和马槊取来,汝阳王穿上盔甲,手拿马槊就准备出战。 任天行忽然单膝跪地,向汝阳王道:“杀鸡焉用宰牛刀,王爷虎威怎可轻易示人。阿布尔斯郎请战,愿为王爷立下首功。在此立下军令状,如果不胜请杀我头!” 果决声音在大帐回响,在场众人看向任天行的眼睛全都充满敬佩和崇拜。汝阳王赞赏的看着任天行,他自然知道任天行是担心自己的伤势。如果自己出了什么事,这刚刚提升起来的士气,就会损失殆尽。这是无论如何也承受不起的。 此时最好的策略就是有人请战,汝阳王点了点头正色道:“阿布勇气可嘉,不愧是我女儿看上的人,我现在封你为千夫长,带领我手下全部人马出战。我亲自为你压阵,愿长生天保佑于你。”说着将手中的马槊递给任天行。任天行单膝跪地接过马槊,然后站起将马槊高举头顶喝到:“长生天保佑,必胜!” 在场的众人都双手举过头顶,把头仰起高呼:“长生天保佑、必胜!” 赵敏从后面走了过来,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长盒子,递给任天行道:“此乃无上神兵,用此杀敌再好不过。” 任天行接过将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把带鞘的长剑,剑鞘古朴,上书“倚天”二字。 任天行神色激动起来,拿起倚天剑,缓缓将剑拔出,各人眼前顿时青光闪闪,隐隐只觉寒气侵人。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立刻就走,不管汝阳王等死活。但是当他看到赵敏眼中期盼的神情,便将这想法按了下去。“大丈夫做事当有始有终,我既然已经答应他们出战,就一定要获得胜利。”任天行心中想到。 “呜……”降低的号角声再次回荡在草原上,沙武和楚琥尔乌巴什的一万联军也缓缓靠近了。任天行身披盔甲,胯下抱月麒麟兽,他将汝阳王的黄金马槊挂在马上,倚天剑则佩戴在腰间。 他骑马行到将士前面,对着两千五百人吼道:“汝阳王的部下,特穆尔的勇士们,札达兰和准格尔的强盗们已经杀来,一旦他们获胜,他们将席卷草原,抢走你们的妻儿,杀死你们父母,夺走你们的牛养,我们是为生存而战,勇士们,为了我们的尊严,你们,必须血战到底!” 神箭八雄、阿大跟着众人怒吼道:“血战到底!” 汝阳王骑在马上对一旁的赵敏笑道:“敏敏,大英雄本色,当之无愧!”赵敏没有回答,眼神复杂的看着任天行。 任天行忽然在众人前取下弓箭,目光投向天空,他早已看见一群北归的大雁,待雁群从他头顶飞过,他抽出八支箭,一翻身,拉弓如满月,箭如流星连珠,八支箭箭无虚发,八只大雁哀鸣一片,纷繁从天空坠落,正好落在众人面前,一只也没有剩下,引起众人一片惊呼。 任天行将长弓举起大喝道:“必胜!” 神箭八雄看到任天行的箭法都是一惊,何况是普通士兵了。蒙古人素来仰望强者,见任天行如此神箭都嘶声叫喊:“必胜!必胜!” 任天行把手一挥,众人安静下来。他骑马走在最前面,“众人列队,准备迎敌。”特穆尔部勇士纷繁整队,排列成方队,任天行、阿大和神箭八雄列队在最前面,两千千五百名骑兵勇士举起长矛,神色严峻,战斗之火在他们眼中燃烧。 两军逐渐接近只剩下两三里距离,任天行仔细的看了下对方的布置。见对方一万部队约有五千多骑兵左右,自己这一方想要取胜只有一个可能,就是集中兵力直冲对方中军,斩首后掩杀。 楚琥尔乌巴什已经四十多岁了,他扫了眼对方的人数。对沙武笑道:“没想到他们还真有勇气,这么点儿人也敢出战。” 沙武英俊的脸上满是郑重之色:“不可轻敌啊,你看他们杀气腾腾,没有一丝的恐惧神色,弄不好碰上了一群衰兵,可是大大不妙。” 楚琥尔乌巴什不以为然,在他看来就那么点儿人,简直是待宰的羔羊。他大叫着对手下道:“敌军不到三千人,杀死他们牛羊和他们部落的女人大家平分。” “喔……”听到将军的话,下面的士兵们也疯狂了。 “杀啊” 一万人的部队人人大喊,声音直冲云霄,向着特穆尔部队猛扑过去。 任天行将马槊举起,“特穆尔的勇士,让敌人的鲜血衬托你们的荣耀,全军听令,随我一起杀!” “杀” “杀啊!”阿大、神箭八雄和特穆尔部勇士紧紧跟随他,如一只铁拳,直击联军的中军大帐,他们破釜沉舟,没有退路,唯有血战到底。 战争便在双方的喊杀声中拉开了序幕。 ... ... 第十三章 功成身去 在任天行看来,草原作战首在士气。真正到了两军战前短兵相接一切的废话和计谋都没有用。 ‘轰!’ 两支军队在草原上猛烈相撞,抱月麒麟兽一马当先,任天行挥动长槊骑着战马冲刺,血光迸出,长槊刺穿了一名千夫长的胸膛,将他挑甩下马,任天行冷冷一声低喝,长槊左挑右刺,瞬间便将八人刺于马下。 长枪兴起时,正是槊消失于历史长河的宋朝,宋朝失去战马产地,没有优秀的骑兵部队,槊作为顶级骑士武器,逐渐退出,而宋面对北方强大的骑兵军团,最最常见采用就是长枪阵。一个杆、一个尖、一堆便宜流民,就是一只部队。 关键在于便宜、实用。所以可以这么说,你有钱就可以用槊,没钱就用枪吧!而练习枪术,就是形意拳的基本功。形意拳本身就是‘枪拳’,无论是崩拳、钻拳、炮拳、横拳、劈拳,无一不蕴含着枪意,练枪来体会‘五行拳’,也是最快的方法。 任天行几个月来,不仅刻苦修习箭法,更是将五行拳化进枪法。汝阳王的这根马朔有近一米八长,如今被任天行挥出,当真是如化作一条条毒蛇朝四周舞动。 忽然听见身后有风声刺来,他一闪身,一支长矛从他右肋下穿过,刺了一个空,任天行不加思索,拔出倚天剑向后劈去,青光荡漾,剑气弥漫,‘噗!’的一声,人头飞起,一名偷袭的百夫长被劈飞了脑袋,热血从脖腔喷出,溅了任天行一身…… 他挥动黄金马槊,俨如猛虎入羊群,一百斤重马槊在敌群中劈打砍刺,打得敌军血肉横飞,人头破坏。 阿大和神箭八雄的马远不及任天行的抱月麒麟兽,当他们赶到时,任天行已经杀出条血路两边死尸累累。竞雄的热血在他们心中沸腾,阿大大吼一声,杀进了敌群,这一刻他对任天行不再有任何芥蒂,他挥动大刀左右劈砍,片刻,他亮丽的银甲被敌军的鲜血染红了。 两人如猛虎一般,一前一后配合作战,神箭八雄护卫在他们周围大刀挥舞,杀得葛尔丹联军士兵哭喊哀嚎,他们所过之地,那些士兵望风而逃,后面的特穆尔勇士跟随主将,他们个个勇猛善战,又加上被逼入绝境以成衰兵能以一敌十,将敌军杀得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这时,任天行已经看见了准格尔的王旗。他冷笑一声,直奔王旗杀去。 汝阳王远远地凝视着在万马军中大杀四方的任天行,心中无限感慨。对着一旁的赵敏道:“江山代有人出,我们这一代纵横沙场数十年,终于到了退幕之时,以后的天下是属于你们的。” 赵敏微笑道:“父亲正当壮年何出此言,可不要被别人比下去了,在女儿看来谁也比不上爹爹。” 汝阳王哈哈大笑道:“是,是爹爹错了,看到阿布尔斯郎的勇武,我是真的感觉有些老了。不过你说的对,爹爹可不能被那小子比下去,他日后说不定还要叫我岳父的。” 赵敏听后脸色变得红晕起来,不依的道:“爹,你再这么说女儿可不理你了。”不过显然她这句话没什么作用,只是引来汝阳王更大的笑声…… 其实草原游牧民族的战争,不像中原军队那样讲究阵法,用旗、鼓、金来指挥战争,他们是靠勇力取胜,跟随首领冲锋陷阵,并且军纪不严,一旦士气受挫,或者伤亡跨越三成,就会解体。 任天行就是抓住这一点,打蛇打七寸,擒贼先擒王,但敌军太多,军力悬殊,他们打异常惨烈。咱们说的简单,只是两个回合冲锋此时战场上已是死尸遍地,血流成河,两千五百勇士已经死伤近半。 楚琥尔乌巴什看见任天行的勇猛,大惊失色。连连道:“拦住他,拦住那个拿长槊的。” 沙武看到任天行眼睛也是一眯,暗道:“汝阳王手下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一名猛将,我们的情报竟然根本没有这个人。”要知道战场上的猛将可不比武林高手。武林高手只是个人武力高,但是真的到了战场上,面对人数众多的包围,招式根本就没有什么用。取决定因素的是体力、速度、力量和战斗天赋。若是带军作战更要有高明的眼力,随机应变的技巧等等。 而眼前的人竟让他想起三国的赵云来,可见任天行在他心中已然成了劲敌。沙武一提手中又粗又长的金杵,一拉马绳向着任天行冲了过来。他心知如果不除去此人,别说以后会是自己的劲敌,就是今天这场仗都容易被人翻盘。 任天行听过汝阳王介绍,现在看到一英俊青年手提金杵杀来,知道眼前之人就是金轮法王的大弟子沙武。他双腿一夹战马,抱月麒麟兽向箭一样冲去,黄金马槊在空中划过一道圆弧,迅猛劈向沙武。 沙武的金杵也有一百多斤,见任天行挥槊劈来并不惧怕举秤抵挡。 “当”的一声响亮,沙武只觉对方的马槊重逾千钧,手微微有些发麻。他心中大惊但是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二人变幻方位,任天行看着他点了点头道:“沙武将军果然厉害,不愧是金轮法王的弟子。” 沙武也笑道:“你也不差,今日咱们就一决雌雄。” 任天行看了他一眼,接着眼中带着轻蔑哈哈大笑:“雌雄你也配?说句场面话你还当真了。” 接着任天行叹了口气:“你说你师傅,要是知道你年纪轻轻就这么死了。会不会也跟着你一起去啊。” 沙武瞬间气得脸色铁青,他一向心高气傲,自己在同龄人中几乎没有敌手。心中也明白对方可能是激自己,但是对方那藐视的眼神却是让他无法忍受。 他大吼一声就要杀过去,哪想对方竟然更快,瞬间冲到自己近前。只见对方马槊一抖,直奔他肋下刺来。沙武失了先手,竟然不避举起金杵迎着任天行的脑袋砸了下去。任天行心知就是自己能刺死他,自己也要拉着垫背。无奈只得将马槊一抖,使出形意的钻拳劲力。马槊在中途忽然变向,正撞在沙武的金杵上。 “当”的一声巨响,二人的身子同是一震。斗了个旗鼓相当。沙武抬头傲然道:“想杀我,你还差的远呢。” 任天行斜眼瞟向战局,知道自己这么拖下去,部队就完了。当下又急攻过去,马槊在空中一抖好似如流水,延绵不断忽然又化为洪水涛涛,惊涛拍岸。真是重阳剑法中的“天水一剑”被他用马槊使出。 沙武哪里见过如此厉害的招式,只得使出平生全部力量来抵挡。但听的场中当当之声不绝于耳,接着是哧哧两声,两人错马而过。沙武不敢相信的看着左右两肋,各划开一个口子,鲜血正在流出。 如果现在他马上回去治疗还没有性命大碍,但是此时身子战场。任天行哪里会给他机会,他直冲过来右臂将马槊轮了一圈,带起强大的劲力直接就劈了过去。 沙武的眼中有了一丝绝望,知道对方不会让自己回去疗伤,他两肋留着血,现在要硬碰硬,伤口自然会裂开更大。倒时就是他不杀自己,自己流血都能流死。他心中大恨,举起金杵硬接。 “当”的一声,沙武差点兵器脱手。他明显感觉对方的力量又大了几分。 任天行忽然厉声“啊”的大喝一声,如同晴天打了一声霹雳。把沙武震的一呆,接着就看见任天行的头发一下子根根竖起,手臂也似大了一圈,气势大增。 任天行又是将马槊抡起沉重的马槊不停地砸在金杵上,兵器碰撞的当当声响个不停,回荡在这战场之上。沙武只感觉对方每挥一下,力量就壮大一分。他的全身已经全部震得麻木,胸中气血仿佛要奔涌而出。 任天行见对方已经不仅肋下流血,五官七窍也流出鲜血。自然对方已经完了。他运起全部力量,由单手变为双手举起马槊,狠劈下来。只一下沙武的金杵就被劈飞了出去,他连人带马被任天行生生劈成两半。 特穆尔的勇士看见,任天行将对方的一名主将劈成两半。士气大盛,人人双目激动的通红,怒吼着厮杀。与之相反,准格尔联军看到自己将军的惨状,心中胆寒,更是不敌。 这时候阿大和浑身浴血的神箭八雄,都聚集到任天行身边。人人眼中放射出崇拜,刚才的战斗实在太血性了。 敏敏看到任天行竟然勇猛如此,将沙武劈成两半。高兴的抓住汝阳王的胳膊,摇晃起来,“爹爹,你快看,阿布太厉害了!太厉害了!” 汝阳王也被任天行的勇武震惊,缓过神来则是哈哈笑道:“好了,我知道他厉害,你要是再摇,爹爹的胳膊就被摇掉了……” 楚琥尔乌巴什一见沙武死得如此凄惨,又见任天行带着几个魔鬼向自己杀来,吓得他顿时吓的尖叫道:“快拦住他,快啊……” 任天行见已经离对方主将不远,大喝一声:“兄弟们掩护我。” 阿大和神箭八雄早就对他口服心服,听他命令,马上分散开来向四面八方杀去,掩护任天行,不让敌人靠近。 任天行奔跑到离楚琥尔乌巴什还有八十步距离,他快速他挂上马槊,抽出一支箭,张弓搭箭,战场上的喊杀声掩盖住了任天行弓弦声,当楚琥尔乌巴什突然发现眼前呈现一支箭时,已经来不及躲闪,‘噗!’强劲的箭矢射穿了他的头颅,他惨叫一声,仰面倒下战马。 主将阵亡使准格尔军一阵大乱,任天行的抱月麒麟兽仰天嘶叫一声,如闪电一般冲到准格尔王旗下,任天行倚天剑一挥,青光爆闪,劈断了旗杆,两丈高的帅旗轰然倒下,主将阵亡、帅旗倒下,使剩下的士兵再也无心再战,纷纷四散奔逃。 任天行看着逃兵溃散,将黄金马槊高高举起,大声喝道:“敌方主将尽皆阵亡,特穆尔的勇士们,随我杀光他们!” “杀” “杀啊……” 夕阳西下,任天行看着如血的残阳愣愣出神。敏敏走到了他身后,微笑道:“我们的大英雄你在想什么?父王已经接到大哥部下的汇报,再过一天就和我们相遇了,他带了四万大军,这次札达兰部已经是我们的囊中之物了。父亲让我叫你去大帐庆功呢。” 任天行转过身,看着名艳动人的赵敏,情不自禁的低头吻住她的红唇。赵敏显然是第一次接吻,惊得她全身都震住了。任天行抬起头来,对赵敏笑了一下,转过身向抱月麒麟兽的方向走去。 赵敏被他吻的半天才反映过来。见他没有向大帐方向走,连忙跟了过去。在后面喊道:“喂,你去哪啊,连宴会都不参加了吗?” 任天行没有答话,走到抱月麒麟兽近前,将汝阳王已经赐给他的黄金马槊从马上拿下,运力将它插在地上。接着翻身上马,对赵敏微笑一下,接着正色道:“敏敏对不起,我不是蒙古人是汉人。你对我如此信任我也不会瞒着你,这次我前来就是为了倚天剑,用他来杀一个应该杀的人。这剑本是岳将军之物,如今落到我手中也算物归原主。马槊我留下,告诉王爷阿布尔斯郎对不起他。至于你……你忘了我吧!” 任天行把话说完,双腿一夹马腹,头也不回的向远处奔去。心中的苦涩只有自己清楚,他连和赵敏对视的勇气都没有了,只希望尽快离开这里。 赵敏双眼渐渐的模糊,望着任天行远去的身影,想起刚才两人的一吻,语气坚定的道:“我们一定还会再见面的……”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 第十四章 遇茅十八 任天行骑着抱月麒麟兽,一路向南。回想这大半年的经历心中不禁怅然,他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否则也不会为了杀鳌拜到远赴蒙古取剑,前后熬了大半年。但是这一刻他心中竟然有了不舍的感觉,为了那辽阔的草原、铁血的勇士还有那个草原的月光…… 他甩了甩头,似乎想要将一切的烦恼和羁绊,统统甩掉。“假如她不是蒙古人该多好……”想到这儿他苦笑道:“任天行啊,任天行假如爱情可以解释,誓言可以更改。那么世界上情就不是情,义也不是义了。你不是神,不能预知明天的剧本,但是你却一定要演好今天的戏。” 虽然一路风餐露宿,但是却比来时快得多,任天行只用了十天便赶到燕京城,找了一家客栈住下。一夜无话,第二日清晨任天行走出客栈,已是焕然一新。此时他恢复了汉人的装束,一身蓝白相间的长衫显得俊秀飘逸,大半年的经历,让他浑身散发着睿智和刚毅的气质,淡淡的微笑挂在脸色,他身背倚天剑手牵抱月麒麟兽缓步而行,犹如在庭院赏花般的闲庭信步。就算是再没眼力的人,也能看出此人的不凡。 任天行在街上行走心中不断盘算着一件事。他要去杀鳌拜有三个地方选择,一个是在他的府邸,一个是在皇宫,一个是在街上。他正在仔细权衡利弊,忽然看见了三个人在街上漫步,确切的说是三个人中的一个。那人已经有两年多没见。但是任天行的记性何等了得,只要让他看过一眼,几乎都很难忘记。那人腿脚似乎有些不便,被两人搀扶着行走。 任天行直接拦在三人面前,看向那人淡淡的道:“茅十八,你到是让我好找啊,小宝被你弄到哪去了?” 三人被拦住都是一愣,茅十八上下打量着任天行,确定自己没见过。便以为有人要对小宝不利,不耐烦的道:“小娃子一边儿玩去,别挡你你茅爷爷的道。” 其余两人见任天行不是一般人,本想问问,哪知道茅十八话刚出口,任天行便伸手抓向他。二人无奈出于本能抬手拦截。 任天行看见微微一笑,右手手掌连连变化,使出“嫦娥窃药”,在那两个人手腕上各点一下。二人瞬间感觉自己从手腕到肩膀全部麻痹,心中大骇。两人顾不得茅十八,其中一人用另一只手直击任天行前胸,另一个则使出移形换位,闪到任天行右侧,斜踢他的小腿。 二人攻击的角度和力量不可谓不好,但是他们碰到的人是任天行。他身子忽然后仰,只用脚尖点地,身子离地成四十五度角不动,向左快速一闪,两人的招数全部打空。任天行闪避之后,身子自然腾空,在空中一扭,迅速变向,两脚化为形意燕形,一脚踢在一人前胸,一脚踢在一人小腹。 二人直接被踢得倒飞而去,等他们爬起来,就看见任天行用剑架在茅十八脖子上,虽然剑未出鞘,但是只看这古朴的剑身和青年的身手,就不难想象这剑的威力。 任天行直视茅十八道:“你还不说吗?” 茅十八显然被任天行的身手吓了一跳,看着压在肩上的剑,心中多少有些畏惧。不过他毕竟重义气,咬着牙道:“他奶奶的,老子打不过你,你要杀就杀。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但是要我出卖自己的兄弟,你想也你别想!” 任天行听了他这话心中起疑,问道:“你说你和小宝是兄弟,为什么当年在扬州将她掳走?” 茅十八不忿道:“我什么时候掳走他了?是他非要拽着我,要和我来京城见见世面。他当时不小心杀了官兵,我也担心他,就寻思带他出来避避风头。” 任天行心中暗想:“那官兵头好像是被人撒了石灰粉,以这茅十八的性格,绝对是不出的,若是小宝倒是当真可能。”想到这儿,任天行将倚天剑收回,抱拳道:“茅兄,刚才多有得罪,在下全真任天行。” 茅十八双眼迅速瞪大了,身后被他刚才打的那两人也跑了过来。其中一个汉子道:“你难道就是重阳真人的隔代弟子,在南京义救金龙帮,力敌神拳无敌的少年英雄任天行吗?” 任天行微笑点头道:“少年英雄不敢当,在下正是任天行,不知两位高姓大名,刚才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那人连连摆手道:“你若不是少年英雄就没有人是了,我叫徐天川,旁边这位兄弟不太爱说话,叫风际中。” 任天行对二人抱拳道:“徐大哥、风大哥。” 二人也连忙还礼,徐天川看了看周围道:“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任兄弟随我们来。” 任天行跟着几个人走过天桥,在一处胡同进去拐了几次,到一家门口停下。徐天川敲了几下门,便有人问道:“谁呀?” 徐天川答道:“我是老徐,快开门。” 房门打开,只见一个道士打扮的人在门口道:“我说老徐,你是越来越不规矩了,连切口都不说了。” “去去去,先让我们进来再说。” 众人进得门来,那道士小心将门关上。徐天川显然和那人关系极好,拍了拍他的肩膀对着他道:“今天给你介绍位少年英雄。” 任天行直接走了过来抱拳道:“在下全真任天行,见过道长。” 那人眼睛一亮,连忙道:“原来是任小兄弟,小兄弟大名我早已如雷贯耳,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在下道号玄真。来咱们进去谈。”说着拉着任天行进去。 徐天川在后面叫道:“我说死老道,你见到别人,就忘了兄弟了。” 几人在屋内坐好寒暄一番,任天行便知道了几个人都是天地会青木堂的人。任天行对这些同道中人恭维几句,说天地会的人都是大英雄,陈总舵主,更是当世豪杰,可惜缘悭一面等等。众人大感受用,对任天行好感猛增,纷纷与任天行称兄道弟。 任天行与他们闲聊一会儿,看向茅十八道:“茅兄,当年我与小宝一见如故,本在他家休息。哪想你们那天后,他就失踪了。小宝的娘,急的不得了,我便答应她一定尽力寻找。后来听人说看见你们骑着一匹马离去,便以为是你掳走了他,适才多有得罪,还望见谅,不知能否告知小宝下落?” 茅十八见任天行对自己如此有礼,心下感动道:“任兄弟,小宝在路上没少提起你,不想这几年你竟然闯出这么大名声。当年我和小宝初到京城,不小心得罪一个朝廷里的太监。他武功极高,将我们抓到宫里。不过那小子并无大碍,前一阵子使招让我冒充侍卫跑了出来,将到宫门之外,终于遇上了侍卫,我以一敌五,杀了二人,自己也给砍上了两刀,拚命逃出宫门。宫中又有侍卫追出,本来是逃不了的,幸好天地会的朋友援手,才救了我性命。” 任天行心知像茅十八这样的人,最看重义气。便站起身对天地会的众人鞠躬道:“茅兄既然是小宝的兄弟,也是我任天行的兄弟。如今被天地会英雄所救,天行感激不尽!” 众人连叫不敢当,都觉得任天行此人不仅武功高强,而且为人侠义,谦虚有礼,都大感佩服。茅十八在一旁听到任天行称自己为兄弟,如此给自己面子,毫不在意自己的出身,感动的热泪盈眶。 玄真道长问道:“任兄弟不知你来京城所谓何事?” 任天行道:“不瞒几位大哥,在下是本是为了找机会杀鳌拜的。” 天地会的几个人相互看看,没说什么。玄真接口道:“任兄弟和鳌拜有仇?” 任天行叹了口气,将庄家一行的事说了一遍。 徐天川将桌子一拍怒道:“没想到鳌拜如此丧心病狂,明史一案牵连这么多人,连老弱妇孺都不放过。” 玄真道人也叹口气道:“任兄弟有如此侠义之心,当真可敬可佩。不过那鳌拜武功非同小可,金刚不坏无人能破,我们兄弟们着实也想杀他,但是这么久了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啊!” 任天行将后背倚天剑拿下来,淡淡的笑道:“各位可知此剑?”说着将剑缓缓从剑鞘拔出,霎时之间,满屋青光莹莹,剑气铺面。 众人大惊,玄真道长声音有些颤抖的道:“难道此剑是当年岳武穆命人打造的天下第一剑,倚天剑吗?”房屋众人瞬间变得鸦雀无声,看看眼前的剑,又看了看任天行等他回答。 任天行笑着点头朗声道:“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倚天不出,谁与争锋!我凭此剑可斩鳌拜否?” 房间众人被他飞扬的神采所摄,都呆呆的说不出话来。半晌众人反映过来,徐天川道:“没想到任兄弟竟然得到天下第一神剑,也只有任兄弟这样的英雄才配的上此剑啊!” 众人也感概万千,连连点头。见任天行将倚天剑收入剑鞘,玄真道人问道:“听闻此剑在峨眉,但是那灭绝师太,性如烈火,做事全凭喜好,怎么会轻易借剑给公子?” 任天行摇头道:“此剑不在峨眉。” 见众人疑惑的看向自己,便从听到庄夫人说倚天剑开始说起。他说到几个女子为得到倚天剑消息所受的屈辱时,大家连连叹息。当他说到这一年的蒙古经历,以及他率领军队对抗准格尔联军时,虽然他说的简单,但众人听的心潮澎湃,不能自已。 徐天川激动的仰天长啸道:“大丈夫当如此,任兄弟我老徐以前最佩服的人是陈总舵主,现在又多了一个任兄弟你。” 玄真道人点头道:“不错,蒙古人都只知道成吉思汗的勇猛,如今小兄弟化身的阿布尔斯郎怕是也会被蒙古人所忌。” 一直不说话的风际中也激动的道:“哼,那成吉思汗只知道杀人攻城,不知多少汉人死在他手,哪里比的上任兄弟豪气干云、义薄云天!” 任天行正色道:“诸位过奖了,铁木真屠我城池,杀我汉人,岂不知我华夏子孙铁骨铮铮,杀不尽、折不弯,像天地会、红花会、沐王府等等英雄数不胜数,他铁骑再厉害,又有何惧哉!我今虽得倚天剑,但岂不闻,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对蒙古、满清、大辽等蛮夷万民汹涌,其势之胜,其魄之烈,又岂是区区神兵利器所能及?” 风际中忽然站起身对任天行恭敬施礼,眼含激动道:“今日见任公子方知道世上当真有如此英雄豪杰,他日任公子但又所命,姓风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天地会的几个人心中差异,但是不管是谁听到任天行的话,都佩服的五体投地,也就不在意了。 任天行意味深长的看了风际中一眼。对众人道:“事不宜迟,我先去皇宫一行,看能否打听到小宝的消息,然后找机会杀了鳌拜。不过我的马兄却是要麻烦几位大哥照顾了。” 玄真道长笑着抱拳道:“任兄弟尽管放手去做,我们定会好好照看你的神驹。我在此,预祝任兄弟手刃鳌拜,名扬天下!” 众人神情激扬互道珍重,风际中在任天行将要出门时,看准时机将一张纸塞给他。任天行不动声色的接过,向他点了点头,别过众人,向着皇宫方向行去。他有一种预感很强烈,“鳌拜的死就在这两天……”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 第十五章 夜探紫禁城 任天行从怀中取出风际中塞给他的纸团,打开一看,心中惊喜,原来是一张地图。上面的乾清宫、交泰殿、慈宁宫、御花园等标注的十分清晰,甚至一些皇城布防,人手换岗时间等都交代的很详细。其实任天行对皇宫的熟悉,远比一般的江湖中人要熟悉的多。 他在现代服役时没少在故宫执行任务,好多时候国外的特工,想混进故宫一些隐蔽不开放的地方,来窃取其中的机密。任天行大多参与了其中的保卫任务,又怎么会对如今的皇宫不熟悉。只是这个时代完全不符合历史,他心中多少有些担心,不过看过了地图后,任天行便放下心来。 他心中暗想:“这风际中如何会有如此详细的皇城布防图?他想要干什么?为什么要给我呢?也许此人不甘只在青木堂做一个小兵,想立一件大功;也许此人本身就是清廷派到天地会的奸细;也许……不管怎么样,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他绝对是一个有抱负或者可以说有野心的人,只要他有弱点就可以为我所用。” 想到这儿任天行呵呵一笑,他放开脚步,向着皇城而去。子时刚过,任天行已经身在皇宫之中,直奔着茅十八说的尚膳监。绕过一条回廊,忽见花丛中灯光闪动,忙缩身在假山之后,过不多时,只见四名太监提了宫灯,引着一人过来。只听其中一个小太监谄媚的道:“桂公公可真是主子身边的红人啊,这么晚了,主子还要找公公下棋。公公洪福齐天,以后可要多多提携小的啊。” 其他小太监见有人抢了自己要说的话,纷纷马屁如潮的恭维起来。只听那人道:“大家何必客气,咱们都是给皇上当差,只要尽心办事,皇上自然会看在眼里。不过大家都是自己人,有兄弟的好处,自然不会忘记各位兄弟了,所谓好兄弟讲道义嘛!”大家听后连连称是,带着那人去了。 任天行一眼就认出那个桂公公就是小宝,只是没想到他小小年纪,竟然能在深宫中如此如鱼得水,似乎还成了康熙的红人,以后可真是前途无量了。他紧随几人身后,同时警惕查看四周。竟然发现四周的侍卫都撤走了,他心中不解只得继续跟随。 几人刚进了上书房,就听一人说道:“小桂子留下,其他人速速退去,上书房附近只要还有一个人,全部格杀勿论!”见几个小太监走远,任天行运起身法,脚尖轻点,轻盈的落在上书房屋顶。任天行快速奔到说话人附近,小心将瓦片掀开一小角,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任天行心知里面的人是康熙皇帝,出于好奇,仔细看了他一眼,只见他和自己差不多大年纪,十四五左右。身材偏瘦,双目有神,神情从容。 小宝跪下行礼,“皇上吉祥。” 康熙急忙拉他起身,“小桂子,赶快起来。” 小宝呵呵笑道:“师傅,这么晚了,叫徒儿来有何吩咐,不是真叫我下棋吧,我可不会啊。” 任天行倒是吃了一惊,他本以为这小宝顶多是服侍康熙的比较好,加上会拍马屁,当个红人太监。没想到看样子他和康熙的关系非同小可,竟然像朋友一般,还叫对方“师傅”,而康熙也没在意,显然关系好极。这也算是奇遇了。 康熙正色道:“小桂子,你是不是对朕说过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小宝连连点头豪气的道:“那当然了。”任天行心中暗乐,这话小宝刚见自己时就说过,还说了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如今看来,这话八成是他的口头禅,当不得真。 康熙点了点头,“那是不是朕叫你干什么你都肯做?” 小宝将一手高高举起,如同发誓道:“只要师傅说句话,就算上刀山下油锅,我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康熙呵呵笑了,“我早知道你会答应。” 小宝一见,眼珠转了转,马上跟着说:“只不过要是有危险的话,师傅最好派别人去……”见康熙看自己目光不善,又马上接着说:“徒儿不是怕死啊,你也知道徒儿武功低微,要是坏了师傅的威名可是不太好啊。” 康熙点了他胸口一下,正色道:“你听好,如果这件事办的不好,真的会有性命之虞。不光是你就连朕和皇太后,都会身处险境。”小宝的眼睛瞬间睁大了。 康熙将一把刀递给他,小宝接过淹了口吐沫,结结巴巴的道:“是…是什么?” 康熙盯着他道:“朕要你帮忙杀鳌拜。”任天行眼睛顿时一亮,心想自己是走到历史拐点了。他看了看像个书生的康熙,又看了看双腿打颤的小宝。心说就这两个人想杀鳌拜简直白日做梦,现在的鳌拜可不是历史上的大官,是精通少林金刚不坏神功的满洲第一勇士。就凭他们? 小宝大惊喊道:“要杀鳌拜……”康熙迅速将他的嘴捂住。冷声道:“你想让别人都知道吗?” 小宝不敢相信的小声道:“杀那个鳌拜,不会吧,你开玩笑的吧?” 康熙把袖子一甩,轻蔑的看着小宝道:“你害怕?” 小宝被他神色一激,“没有,我干什么怕那个老乌龟。” 康熙抓住他的手,眼含信任的对小宝道:“小桂子,鳌少保这个逆贼,专横跋扈,目无君上,图谋不轨,朕是别无他法,才会用这招的。你是我最信任的人,又是我的好兄弟,你说怎么办?” 任天行见康熙眼神诡异,心中为小宝捏把汗。心想这小宝要是说错一个字,康熙必然杀他灭口,毕竟此事事关重大,不能有丝毫闪失。 小宝接口道:“既然事关重大,不如我们从长计议?”任天行心叫糟糕。 果然康熙将小宝的手甩开,背过身去眼神充满杀机,只可惜小宝看不见。康熙冷声道:“鳌少保他身兼内务大臣,宫中大部分的侍卫都是他的心腹,朕如今四面受敌,看来只有……”说着康熙攥紧拳头,任天行知道他现在就要杀小宝,刚想现身。 只听小宝叹了口气道:“好吧,拼一拼了,怎么说我一言既出……” 康熙惊喜回头答道:“你什么马都难追嘛。” 小宝点头将小刀拔出道:“我们齐心合力,使出浑身解数,干脆来一招大小擒拿千叶八卦掌,打得他落花流水,管他什么满洲第一奇男。” 康熙微笑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到时候还有一帮练习摔跤的小太监配合我们呢。” 小宝也高兴道:“原来还有人帮忙啊,没什么说的,好兄弟讲道义。” 康熙伸出手两人握在一起齐声道:“上阵不离,亲兄弟!”看着两人激动的神情,任天行暗松了一口气。心想这小宝在鬼门关走了一圈,自己都不知道,看来有时候讲义气的确是可以救命的。 二人随即开始商量细节,任天行听了一会儿,口中喃喃的道:“原来他是要鳌拜一人来上书房奏事,让小太监在一旁摔跤,趁其不备……也好我明天再来。”说着飞身远去。 次日一早,任天行便在上书房附近埋伏好。远远看见一个五十岁左右满脸横肉的大官,独自走进上书房,估计那人就是鳌拜了。他刚进去不久,上书房周围的侍卫便全部撤走。任天行见了暗中点头,“看来康熙是不想被别人知道,是他使计杀了自己的辅政大臣。” 任天行如昨日一般,飘然落在屋顶。此时下面已经打的不可开胶,又有谁会想到自己的头上,还有一个人在偷看。 只见鳌拜微微一笑,双臂分掠,四名小太监跌了出去。他还不敢使力太过,生怕伤了众小监,左腿轻扫,又扫倒了两名,随即哈哈大笑。 小宝闪在他身后,看准了他太阳穴,狠命一掌。鳌拜竟然毫无感觉一般,但他心下微感恼怒:“这些小监儿好生无礼。”左臂倏地扫出,将三个小太监猛推出去,转过身来,胸口又吃了韦小宝一拳。韦小宝这两下偷袭,手法算得甚快,但他全无力道,打中的虽是鳌拜的要害,却无效用。鳌拜见偷袭自己之人竟是皇帝贴身的小太监,隐隐觉得不妙,但毕竟不信皇帝是要这些小孩儿来擒拿自己,左掌一伸,往韦小宝右肩按下。 小宝使一招“觉后空空”,左掌在鳌拜面前晃了两下。鳌拜一低头,砰的一声,胸口已吃了一腿。韦小宝却“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原来这一腿踢在鳌拜胸口,便如踢中一堵墙壁一般,自己脚上反而一阵剧痛。鳌拜见他连使杀着,又惊又怒,混斗之际,也不及去想皇帝是何用意,只想推开众小监的纠缠,先将韦小宝收拾了下来。可是众小监抱腰的抱腰,拉腿的拉腿,摔脱了几名,余下的又扑将上来。 鳌拜冷哼一声,步法连闪,双手在空中不断结印,最后双手合十。只听得好像有金铁交击之声从鳌拜身上传来。他身子猛然拔高,胳膊大腿都粗了一圈。那些小太监正向他扑来,他将手掌展开,一巴掌扇去,几人立马口喷鲜血倒飞出几米。他手腕连动,闪过几人,一把将小宝抓在手里。 康熙见了大吃一惊,他满头大汗,还要装作兴高采烈的样子。大声喝彩道:“好,鳌少保果然天生神力。” 鳌拜得意的看着康熙哈哈大笑道:“多谢皇上夸奖。”他话还没说完,只见小宝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匕首一刀扎向鳌拜的心脏。鳌拜被这变故弄得不知所措,竟然被小宝刺中。 小宝高兴还不到一秒,就吓得魂飞破散。因为他感觉自己一刀刺入,没有刀身进入血肉的快感,就好像自己就是扎在铁板上。鳌拜被小宝激起了凶性,大吼一声便要杀人。 这时康熙闪身到鳌拜身后,使出“八卦游龙掌”,印在鳌拜后背。鳌拜身子连动都没动,反而震的康熙连连后退。鳌拜将小宝甩飞砸在康熙身上,转过身怒视着他。接着仰天狂笑,他终于明白皇帝要取自己的性命。 鳌拜盯着康熙怒声道:“皇帝竟然亲自杀顾命大臣,你可对得起先帝?” 康熙满头大汗身子向后退,平时的从容镇静已然全部消失。他声音有些发颤道:“鳌拜先帝让你辅政,你敢篡位弑君不成?” 鳌拜看着康熙恐惧的神色心中得意,哈哈一笑道:“你放心,鳌拜忠心四十年,如见老了不想造反,只不过要换一个听话的皇帝罢了!” 康熙听到不禁打了个寒颤,心中后悔不已。暗想:“今天此举当真是太过鲁莽,朕只道自己和小桂子武功大成,加上布库和小太监相助,定可收拾得了他。哪知我们的武功用在鳌拜身上,竟然毫无用处。这厮杀了朕,定然会加害皇太后,他党羽遍布,若另立幼君自然无人问罪,朕当真要成了爱新觉罗的罪人了。”看着鳌拜缓缓走近,他面如死灰……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 第十六章 天机公子 任天行看到这儿,心中竟然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想法。“在我看来这鳌拜对于清廷不算奸臣,当年多尔衮权势滔天,也没人说他是奸臣,都想方设法的巴结。只因康熙想提前亲政,甩掉鳌拜自己做主。他忍辱负重,等待时机,心机深沉狠辣,日后还是在位最长的皇帝,当真为我华夏之大敌。” 他又看了眼鳌拜想道:“这二人今日已经不死不休,鳌拜就算篡位成功,但他已经老迈,又无名分。大清必然大乱,那时就是我起义军兴复河山的大好时机。” 想到这儿,他哈哈朗声一笑,脚一用力,屋顶顿时被他踩出一个大洞。身子如柳絮一般飘飘落下,挡在三人中间。 房屋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震惊当场。鳌拜警惕的退后一步,看着任天行道:“阁下武功高强,可是来对付老夫的吗?” 任天行没理他,转过身微笑看着韦小宝道:“小宝,这几年你也玩儿够了,该跟我走了。” 韦小宝在任天行出现的时候,就感觉似曾相识,如见看他转过身来,顿时惊喜的跳了起来,大叫道:“任大哥,当真是你!” 任天行把脸一板道:“你在这里玩儿的开心,可知你母亲是多么担心你吗?” 韦小宝想起自己的娘神色黯然道:“对不起,让大哥和娘担心了。” 任天行把手一摆道:“有什么话以后再说,今天事情已经明了,此地不宜久留,你速速随我离去。” 韦小宝连忙道:“好,咱们走。”可当他看到一旁的康熙时,又站下了。结巴的道:“不……不行啊,任大哥,我和小玄子是好兄弟讲义气,他鸟生鱼汤是个好皇帝啊。” 任天行不耐烦的道:“你有完没完,他是皇帝不是你兄弟,你快随我走。” 鳌拜见任天行轻功高妙,知道他定然武艺不凡。如今见他不想多管闲事,只是要带走那个小太监,自然不会阻拦。 康熙见有人前来哪里会放过机会,马上对着任天行道:“小桂子虽然出身卑微,然而也知道忠义。公子风采照人,人中龙凤难道却还不如吗?你可知道鳌拜杀了多少汉人的英杰烈士,又让多少人骨肉离散?” 任天行把嘴一撇道:“阁下见识非凡,岂不知功成万骨枯,如没有这些汉人身死,你又怎么能坐上龙位?” 鳌拜哈哈笑道:“小兄弟果然不凡,是我的知己,这小皇帝素来虚伪,不可被他所骗。” 康熙见晓以大义不成,又开始利诱。他大声道:“任公子,只要你助朕杀了鳌拜,朕就将鳌拜的官位封给你,你的才智非凡,有你辅佐咱们君臣同心,定然能造就康熙盛世。到时候你青史留名,书写一段佳话岂不美哉?” 任天行听后仰天狂笑,“没想到堂堂康熙大帝,今日会被鳌拜惊得口不择言,方寸尽失。你对我根本谈不上熟悉,就开出如此条件,想欺我不知‘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吗?” 鳌拜也在一旁笑道:“这小娃子已经吓破胆了,我鳌拜在此许诺,日后公子若有所求,只要我能做到,必然毫不犹豫。” 任天行看了鳌拜一眼,点了点头道:“不错,好气魄!”转身看向韦小宝,“你还不随我速速离去吗?” 韦小宝在那里左右为难,康熙知道自己全部的希望都在韦小宝身上。连忙将一把匕首塞在韦小宝手里,神情悲伤道:“小桂子,咱们是好兄弟,你素来忠义,曾经说过不求同生,但求同死。今日我面临大难,只想你用此刀,将我了结。以免我被奸臣所辱,愿咱们来世再做兄弟吧!”说着竟然哭了起来。 任天行心说这厮的演技不下于三国的刘备啊?果然小宝被他感到的眼泪汪汪。他将匕首抵在脖子上道:“任大哥,我与小玄子不离不弃,今日要么我二人死,要么鳌拜亡!” 任天行顿时眼睛一眯,冷声道:“你是在威胁我吗?” 韦小宝连忙道:“我怎么敢威胁大哥,只是我决心已定,请大哥成全。” 任天行看着韦小宝眼中的坚定,无奈长叹一声,心中一动,忽然想到,“今日要取康熙的性命很简单,但从此我在江湖人眼中必然成了鳌拜的同党。那时就算大清混乱,扛起大旗的也不会是我,反而便宜了别人。不仅是庄家,连天地会和赵敏也会瞧我不起。我即已身败名裂,又何谈重夺黑木崖?又怎能平定天下,造就盛世?”想到这儿,他后背不禁湿透了。“也罢,就算是康熙命不该绝吧!” 任天行缓步走到韦小宝身前,眼中带着赞赏,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不愧是我任天行的兄弟,英雄侠义不惧生死。我好久不曾见你,便试探你一下,看你是否还如同当年一般,讲义气够朋友。如今看来,你果真没有让我失望。” 此话一出,不仅是韦小宝傻了,连康熙和鳌拜都被惊得目瞪口呆。这只怪任天行的演技太好,已经达到影帝级别。连康熙都以为此人是个有勇有谋,重情重义的汉子。此时不禁为他刚才在这位英雄面前,失了方寸感到羞愧。 鳌拜气得脸色发青,敢情刚才这人说了半天都是废话,逗着玩儿的。他指着任天行骂道:“你个小兔崽子,敢在老夫面前玩手段,当老夫是死人不成?” 任天行转过身来对着鳌拜淡淡的道:“对付蠢驴木马,我从来不屑用嘴。” 鳌拜被他一激更是大怒,他狂叫一声,刚要动手。任天行已经抢先一步,他后脚一蹬,前脚一蹭,双腿如抱月开弓,弹身掠起,带动身体如离弦的箭。眨眼间便离鳌拜只有一步距离。箭步出拳,抢中线,踏中宫,硬打硬撼。他距离一步发劲,右手拳头直扎鳌拜的胸膛。手臂带动空气,发出啪!的一声脆响。仿佛鞭子在空中抽击。康熙嘴巴张的老大,被这霸道绝伦的一拳震惊。 鳌拜自持金刚不坏想试试威力,便运起金身,硬抗了任天行这一击。只听砰的一声,鳌拜倒飞出三米。他一手支地身子弹起,擦了下嘴角的血迹。不敢相信的看着任天行。 任天行吃惊更甚,他知道第一击鳌拜多半会试探自己。所以这一拳他可是用了全力,已经将全真内功加上三花聚顶的暗劲催到极致。没想到鳌拜竟然只是翻滚开去,轻微震出些血迹。 鳌拜被他这一击,震惊不已,再也不敢小瞧眼前的年轻人。他双手结印,眼睛瞪圆如同金刚,接着快速拍打全身摆出霸王开弓的姿势。瞬间他的身体再次膨胀一圈。“轰”的一拳向任天行击来。 任天行被鳌拜激起了好战之心,他脚步一垫,整个人骤然好像长高了很多,手臂轮起,好像抓了一把大斧狠狠朝对方脑门追劈而下。正是劈拳劲,虎形。只听任天行大吼一声,好似猛虎下山,群山回荡,风起云涌。任天行自从踏入暗劲,被暗劲滋养身体,体力越盛,力量越大。 二人的都是战斗经验极其丰富之辈,一旦开打,四周劲气飞扬,“砰砰”之声连续不断。韦小宝扶着康熙远远躲开,已经离二人已有十多米远,仍然感觉呼吸困难。任天行和鳌拜每一次拳脚交击,他们都是心惊肉跳。 只听“噗噗”两声,任天行和鳌拜都倒飞跌倒。鳌拜迅速起身,哈哈大笑道:“痛快,没想到你武功这般高强,爆发力和横练防御都这般厉害。不过你不是我的对手。” 任天行用手支撑着身子,缓慢站起身来,擦掉嘴角的血,也笑道:“不错,你的肉身防御,可敬可佩。拳脚的战斗经验也是很足。但是你还不了解情况啊。” 鳌拜被他说的一愣,“我不了解什么情况啊?” 任天行仰天长笑一声,接着紧盯着鳌拜道:“情况就是……” 他话还没有说完,忽然脚尖一点飞身上前,右手在后背一拔,倚天剑落入手中。手腕一抖“倒挂天虹”随手使出,刹那之间,满屋青光耀眼,剑气四射,刺人眼目。鳌拜眼睛不自觉的一闭。任天行迅速剑划半圆,剑气如小溪从四面八方汇聚,马上变成了汹涌的大江,直刺向鳌拜的前胸。 剑身刺穿鳌拜身体,剑气更是使的他全身千疮百孔,血肉模糊。他适才运功膨胀的身躯,瞬间缩成一团。任天行将倚天剑抽出,轻擦剑身收剑入鞘。这时才听他道:“情况就是,我的剑法远高于我的拳法……” 鳌拜倒在地上,吃力的道:“好,好,这是倚天……”没等说完已然气绝身亡。 任天行看着鳌拜缓缓摇头,叹了一口气。这时候康熙大喜过望,连忙跑了过来,羡慕的看了眼倚天剑,对任天行笑道:“任兄弟,今日立下这般大功,朕必要重赏与你。” 他刚说完话,外面冲进来一批侍卫,为首之人单膝跪地说道:“多隆护驾来迟,还请陛下赎罪。”任天行心说,看来皇上的手下都这样,事完了他们就出来了。 康熙正色道:“鳌拜大逆不道,携刀入宫,胆敢向朕行凶。幸得祖宗保佑,尚膳监小桂子和小太监相助,拖住鳌拜。任天行大侠,手持倚天神剑,力挽狂澜刺死鳌拜。” 多隆连忙叩头道:“我等疏于防范,罪大恶极,幸得天子龙威,洪福齐天。百神庇佑,逢凶化吉,才让鳌拜狗贼的奸计不能得逞。” 康熙点了点头道:“你马上传遍天下,就说任天行为了汉人报仇,独自一人仗剑而来,在皇宫大殿杀了鳌拜。然后飘然而去,万不可提及朕,你懂吗?” 多隆哪里还不明白呢,若是鳌拜没死还好说,但是现在死了,皇帝就要想办法和这件事脱离关系。怕有人说他参与谋害辅政大臣。 多隆大声道:“多隆遵旨。” 康熙接着道:“朕现在封你为御前侍卫总管,封小桂子为尚膳监首领太监,赏六品顶戴花翎。”二人连忙谢恩。他又回头对任天行道:“任兄可愿在朝为官吗?” 任天行摇头笑道:“我一向自在惯了不适合在朝为官,我今日事情了结,还有很多事情要办,这就先告辞了。”说着转身便要离去。 康熙连忙将他拉住,“任兄既然不愿在朝为官,我自然不勉强,但是任兄救我性命之恩,却不能不报。还请任兄晚上到上书房一行,只有你我和小桂子三人,咱们谈天说地,饮酒赏月可好?” 小宝这时也跑了过来劝道:“是啊,任大哥,你就来吧。咱们好久不见了,我可想你了。” 任天行看着两人热情的眼神,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他将倚天剑背在后背,背负双手,运起轻功,飘然离去。 康熙被他的风采所摄,愣了半天叹了口气。对多隆道:“传旨,鳌拜罪大恶极,严重破坏了‘满汉一家’的国策。任天行虽为汉人报仇,但我亦敬仰他的英雄侠义。黄帝阴符经中曾言:“天发杀机,斗转星移;地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天地反覆;天人合德,万变定基。现我御赐任天行为天机公子,昭告天下。” 任天行独自一人在紫禁城手持倚天杀死鳌拜,轰动天下。仅仅半天便迅速传遍京城内外,半月之后天下武林已无人不知“天机公子”的大名。 ... ... 第十七章 双雄交锋 月白风清,酉时刚过。任天行伴着淡淡的月色,在皇宫内院穿梭。微风轻抚脸颊,让他感到无比惬意。他衣衫飘飘,不带一丝烟火气息,飞身降落在上书房门前。 小宝早已等候在门前,看到任天行到了,顿时兴奋的大叫道:“任大哥你终于来了,让我和小玄子好等。” 任天行微笑的点头,这时从屋内走出一人,朗声道:“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只见康熙,身着锦袍,手上端着一杯酒,缓缓走出房门,微笑的看着任天行。 任天行抱拳行礼道:“见过皇上。” 康熙摇头叹道:“今天这里没有皇上,我已让附近侍卫全部撤走,此时我是小玄子,是你们的朋友,咱们谈天说地,共谋一醉。” 小宝是个自来熟,马上拍手道:“那真是太好了,任大哥、小玄子咱们进去。”说着拉住任天行往里走。 三人落座,小宝马上起身给康熙和任天行斟满酒。康熙将酒杯举起,满面笑容的道:“这一杯,我替皇上谢过两位,今天是他这几年来最开心的一天。如今他真正可以自己做主,两位的功劳不可埋没,这一杯我干了。”说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任天行将酒喝掉笑道:“兄台不必如此,正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上天既然帮你度过次劫,必然有大事等着你去完成。” 小宝呵呵一笑道:“奴才只知道赤胆忠心,保护主子。皇上怎么吩咐怎么办。奴才年纪小,什么都不懂啊。” 康熙听了韦小宝的话,哈哈大笑,任天行在他头上来了个暴栗,笑骂道:“你爷爷的,这可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到了今天是我对你才真有了个‘服’字。” 康熙在一旁点头:“小桂子,我也感觉你是越来越会做官了。” 小宝连连摇头道:“我哪会什么啊,今天那鳌拜一出手我都吓得快尿裤子了。多亏了皇上和任大哥了。皇上神机妙算,犹如诸葛亮。大哥武功盖世,好比关云长。我小桂子忠肝义胆,有如赵子龙……” 他在那里吐沫翻飞的说着,任天行和康熙不去理他,相视一笑,对饮起来。 二人连着对饮三杯,康熙将酒杯放在手中把玩,但是眼角却撇向任天行道:“今观赵宋皇帝,生活奢靡,醉生梦死。有道是: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只把杭州做汴州。任兄如此大才,为何明珠暗投?” 任天行呵呵笑道:“我任天行一介凡夫,实乃庸才,功名利禄,与我无缘。” 康熙没有接话,站起身来,走到门口背对着两人诵道:“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生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之内。方今春深,龙乘时变化,犹人得志而纵横四海。龙之为物,可比世之英雄。” 韦小宝见气氛有些不对,早就闭口不言了。任天行听后笑了,“没想到兄台熟读三国,而且对曹孟德这般推崇。” 康熙转过身来摇了摇头,“不是我对曹孟德推崇,是我看到任兄后,总是情不自禁会想起这段话。” 任天行道:“今天下诸国纷争,群雄并起,的却是英雄建功立业之时,不过兄台将我比作英雄,怕是大大的过誉了。” 康熙坐回自斟了一杯,一饮而尽。开口道:“是不是英雄日后便知,不过我刚刚亲政,正当励精图治,大展才能。任兄若不嫌弃,你我齐心必会像太宗同房玄龄一般,名垂青史。” 任天行也饮了一杯,淡淡的道:“清风虽细难吹我,明月何尝不照人!” 任天行在说什么,韦小宝显然不知道,听的一头雾水。但是康熙马上就明白了,“清风”指大清,“明月”指大明或汉人。他哈哈大笑后,冷然盯着任天行道:“早晚我会让清风吹遍五湖四海,天下人无不臣服。” 任天行毫不畏惧与之对视道:“惟以一人治天下,岂为天下奉一人。天下非一人一姓之天下,乃是万人万家万姓之天下。如当真有人大言不惭,不妨看看,留头不留发的规定。再看看扬州八十万屠城的壮举。有人在此高谈英雄之时,可曾听见八十万冤魂的哭泣?” 康熙被任天行顶的心中大怒,但是他城府极深,转过身背负双手道:“我倒是没有听见,因为我知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看见的是扬州百姓安居乐业,繁华依旧。我看见的是大清皇帝强行免除扬州、嘉定等三年钱粮。我看见的是皇帝督修史阁祭祀明朝忠烈。” 任天行嗤笑一声:“你是否看见了如今朝堂滚滚诸臣,除了溜须拍马可有直言敢谏的诤臣?你是否看见天下反清复明的义士,何以风起云涌,何以打之不绝,杀之不尽?你是否看见了满汉人数的绝对悬殊,以如此人数的满人治理天下,大清皇帝会不尽全力笼络族人?贪官不法之事会不横行?长期的安逸享乐八旗子弟会不颓废?” 任天行不理一旁目瞪口呆的小宝,和一旁将眉头皱得快聚成一团的康熙。站起身来哈哈笑道:“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 康熙吐出一口气,看着任天行叹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现在看来何止如此啊!” 韦小宝摸了摸头,不解的问道:“小玄子、任大哥你们说什么呢?” 任天行走到韦小宝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和道:“抽时间回扬州看看你娘,他一直很担心你。”说完转过身,向外走去。 康熙盯着他的背影道:“危楼千尺压洪荒,聘目云霞入渺茫。吞吐百川归领袖,往来万国奉梯航。波涛滚滚乾坤大,星宿煌煌日月光。阆苑蓬壶何处是?岂贪汉武觅神方。” 任天行没有回头,他飞身离去,只听得有声音传来:“夺朱非正色!异种也称王?清风不识字!何故乱翻书?明月有情还顾我,清风无意不留人。大唐天下今重见,且把壶儿搁一边。毁我衣冠皆鼠辈,捣尔巢穴在汉朝……” 生命原本如此美好,天空原本如此晴朗,需要改变的,不是身边的环境,只是我们的心态。任天行看着碧蓝的天空,心中无比的开朗。他知道自己已经给康熙留下了一道阴影,那是他永远也解决不了的问题。他也知道自己与康熙早晚会有一战,而最终胜利的人一定是自己。 任天行来到城南天桥下的一间小店,老板是个四十多少的胖子,见来了客人急忙跑过来招呼道:“这位小爷,一看你就是大贵人,不知要买什么猪?小店有民猪、黄淮海黑猪、里岔黑猪、八眉猪……” 任天行抬手打断了他的滔滔不绝,“老板我看这猪就不必了,我兄长最近得了眼疾,你这有除清恶毒、令双目复明的膏药卖吗?” 那老板听后眼眉挑了挑问道:“不知公子你兄长贵姓?” 任天行照着徐天川告诉的话回答道:“免贵姓陈。” 老板把大手张开露出三根手指道:“我这膏药可不便宜,要三两白银,三两黄金。” 任天行伸出五根手指道:“我出五两白银、五两黄金卖不卖?” 老板笑道:“那不是太贵了吗?” 任天行正色道:“不贵不贵,只要当真去得清毒。复得了明,便给你做牛做马,也是不贵。” 那跑老板把任天行拉了过来,小声道:“地振高冈,一派溪山千古秀。” 任天行答道:“门朝大海,三河合水万年流。阁下在红花亭畔住哪一堂?堂上烧几炷香?” 老板哈哈笑道:“在下钱老本,是青木堂的,烧三炷香。不知公子高姓大名?” 任天行抱拳笑道:“原来是钱大哥,在下任天行。” 钱老本听说他叫任天行,眼睛顿时瞪得溜圆。他结巴的道:“你……你就是‘天机公子’任天行?” 任天行疑惑的道:“什么‘天机公子’?” 钱老本一拍大手激动的道:“任公子紫禁城杀鳌拜,名动天下,康熙皇帝在诏书上御赐公子为‘天机公子’。上面的话还挺长,我也没记住,到是让公子见笑了。”说这还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任天行脸上没表现什么,但是心中却是大喜。心说看来我也没白出力,皇帝担心天下人议论他谋害大臣,便将一切推到我的头上,这正合我意。 任天行微笑道:“只是侥幸成功而已,还请钱老本带我去找徐大哥等人,我的马可还在他那儿呢。” 钱老本见他居功不自傲,更是佩服有加。连忙点头道:“好,好,咱们这就去。老徐他们昨天听到公子的消息后,高兴的喝了一夜的酒。不知现在什么样了。” 两人在胡同中七拐八拐的来到一个地方,和上次任天行到的地方又不同了。任天行心说幸好自己没有去上次的地方,不然要扑个空。 钱老本敲了几下门,有人懒洋洋的道:“谁啊?”任天行听出了是徐天川,刚想说话。 钱老本没好气儿的道:“我说你不是没吃饭啊?我是老钱,快开门。” 徐天川把门打开,刚想损钱老本两句,就看到了站在一旁的任天行。他一下子精神起来,高兴的大叫道:“任兄弟,你可终于回来了。” 任天行刚想接话,从屋子里呼啦跑出了不下百人。倒是吓了他一跳。仔细一看,发现了其中用热烈眼光看着自己的玄真道人和风际中。任天行对着二人微笑点头。 然后看向徐天川问道:“徐大哥,这些都是青木堂的兄弟?” 徐天川兴奋的道:“可不是嘛,你前天从这里刚出发后,我就将你要去杀鳌拜的消息,告诉大家了。我们兴奋的谈论一夜,我将你的事迹对大家一说,人人都说你定然能够成功。于是我们就一直在这儿等消息,昨天正午消息从宫中传出,大家开心的劲儿别提了,我们昨天还痛饮一夜呢。” 任天行见众人兴高采烈的模样,也不禁感叹,还好自己选择杀了鳌拜,要不然……他不敢想象了。 他抱拳对着众人道:“任天行不负各位兄弟期望,侥幸成功。让在下高兴的不是能手刃鳌拜,名扬天下。而是看到各位兄弟情同手足,同仇敌忾。有如此高昂的斗志和战友袍泽般的义气,何愁大事不成,何愁蛮夷不灭!” 众人被他说的感动不已,心中激荡,好似明天就能反清复明,光复河山一般。都高举双手喊道:“三点暗藏革命宗,入我洪门莫通风,养成锐气复仇日,誓灭清朝一扫空。” 任天行听到“洪门”二字心中一动,心说难道这天地会和我那个世界的洪门有关系不成? ... ... 第十八章 青帮 青木堂众人将任天行迎进屋内,任天行打量下周围,抬眼便见到有灵位供奉。上面写着:青木堂尹香主之灵位。任天行本想拜祭一下,哪知道众人迫不及待的询问起他杀鳌拜的经过。任天行只得将事情的经过简单的说了一遍。 大家听到鳌拜金刚不坏神功的威力,都暗叫厉害。听着任天行绘声绘色的描述,简直犹如身临其境。其实,这也是任天行故意的。他知道江湖上传闻是越传越离谱,只要给他们提供一个素材,他们就能编出书来。否则茶馆里那些说书的,说的岂不是都一样了吗? 听他讲完徐天川哈哈笑道:“那康熙小儿,现在定然对任兄弟感恩戴德,不然如今的天下可是鳌拜做了。不过可惜啊,要是任兄弟连康熙也杀了那可就好了。” 玄贞道人接口道:“你知道什么啊,康熙现在还不能杀。” 众人不解,徐天川代大家问道:“为什么不能杀?” 任天行呵呵一笑道:“玄贞道长说的对,康熙现在的确不能杀。如今天下混乱,群雄并起。大宋皇帝昏庸无能,奸臣当道,咱们已经不抱希望。而外族势力野心勃勃,南有大理,西有吐蕃、西夏,北有蒙古、大辽。现在大清入主关内,正好防御了北方二雄。也正因为他们彼此牵制,才都没有势力进攻大宋。否则此时大宋已亡。各位都是反清复明的义士,虽然人数众多,但毕竟还没有大力发展起来。如果此时康熙死,则必然天下大乱,那时战乱纷起,而我们还没有准备妥当。不知会有多少百姓骨肉分离,身死他乡。咱们不是成了天下的罪人吗?” 说完任天行看着玄贞道人说道:“道长是这个意思吗?” 玄贞道人躬身作揖道:“公子见识非凡,贫道自愧不如,看来尹香主后继有人了。”大家一听连连点头,都兴奋起来。 任天行见众人眼神热烈的看着自己,不由疑惑道:“道长什么意思,什么尹香主后继有人了?” 人群中一个雄壮的声音道:“一年前大伙儿立誓,若杀不得鳌拜,我青木堂人人都是狗熊灰孙子,再也没脸在江湖上行走。今日终于雪了这场奇耻大辱。我姓樊的这一年来饭也吃不饱、觉也睡不好,日思夜想,就是打算怎生为尹香主报仇,为青木堂雪耻,大伙儿终于心愿得偿,哈哈,哈哈!”许多人都跟着他大笑。 徐天川对任天行道:“其实我们青木堂的尹香主,一年前被鳌拜所害。当时大家在他灵前立誓,如果不杀鳌拜便一直不立香主。一直到有人杀了这老贼,便立此人为香主。” 见徐天川用期盼的眼神看着自己,任天行摇头笑道:“我并不是天地会的人,所以不在此列。” 这时候一个高瘦老者道:“这一年来,本堂无主,大伙儿推兄弟暂代执掌香主的职司。现下尹香主的大仇已报,兄弟将令牌交在尹香主灵前,请众兄弟另选贤能。”说着在灵座前跪倒,双手拿着一块木牌,拜了几拜,站起身来,将令牌放在灵位之前。 一人说道:“李大哥,这一年来,你将会务处理得井井有条,既然任大侠不是天地会的人,这香主之位,除了你之外,又有谁能配当?你也不用客气啦,趁早将令牌收起来吧!” 徐天川看着刚才那人道:“你说什么呢,这香主之位除了任公子,谁我也不服。” 另一人道:“这香主之职,可并不是凭着咱们自己的意思,要谁来当就由谁当。那是总舵委派下来的。” 徐天川道:“规矩虽是如此,但历来惯例,每一堂商定之后报了上去,上头从来没驳回过,所谓委派,也不过是例行公事而已。” 先前那人道:“就算如此,任公子也不是天地会的人啊。” 任天行听他们七嘴八舌的吵,头都大了。心想:“这些人没有省油的灯,一个个的都想做香主,徐天川几人,虽然支持我,但未必没有为自己打算的心思,我若当真做了香主,就只能重用他们了。” 只一会儿的功夫众人就分成好几派,有支持姓李的,有支持叫关夫子的。忽有一人放声大哭,一面哭,一面说道:“尹香主啊尹香主,你在世之日,我青木堂中何等和睦,众兄弟真如至亲骨肉一般,同心协力,干那反清复明的大事。不幸你为鳌拜这奸贼所害,我青木堂中,再没第二个人能如你这般,既有人缘,又有本事。尹香主啊,除非你死而复生,否则我青木堂只怕要互相纷争不休,成为一盘散沙,再也不能如你在世之时那般兴旺了。”众人听到他这等说,许多人忍不住又都流起泪来。 就在这时有一人大笑道:“为何本应该大喜的日子,竟然哭的这么伤心啊?” 任天行只见一中年书生打扮的人走了进来。大家顿时张大了嘴,不知谁先喊一声:“总舵主来了。”大家如梦方醒,齐齐躬身参拜。 任天行知道这人是陈近南,也连忙起身躬身作揖道:“晚辈任天行见过陈总舵主。” 陈近南语气温和道:“任兄弟不必多礼,你紫禁城杀满洲第一勇士鳌拜,为我成千成万死在鳌拜手里的汉人同胞报仇雪恨,数日之间便名震天下。年纪轻轻,立此大功,重阳真人的隔代弟子,果然不同凡响!” 任天行面露微笑道:“真是不敢当,江湖上有言道:平生不见陈近南,就称英雄也枉然。从今天起在下也可称为英雄了。” 陈近南道:“都是江湖朋友抬爱了。”转头看向众人道:“各位兄弟先到自己的房间去休息吧,我和任兄弟单独聊聊。”大家互相看看,都退了下去。 陈近南见众人都散去了,叹了口气道:“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 任天行问道:“陈总舵主正当盛年,可称得上‘雄姿英发,羽扇纶巾。’何以出此落寞之言呢?” 陈近南摇头道:“陈某奔波半生,得江湖朋友抬爱,有了些微薄之名。但实没有做出什么惊天大事。如今大清根基渐稳,想光复大明,谈何容易。今天见兄弟如此年纪,便敢作敢为,战无不胜。心中不免有所感触。” 任天行正色道:“陈总舵主与我志同道合,在下只愿有朝一日能见我华夏,重复大唐盛世,大汉雄威。驱除鞑虏,平定四海。纵使刀山火海,天崩地裂也休想改我志向分毫!” 陈近南被任天行的决心感染,双目放光:“说的好,这真是莫道前路无知己。任兄弟既是志同道合者,咱们以后便兄弟相称如何?” 任天行抱拳道:“正合我意!” 二人坐下来,纵谈天下大事,放言平生抱负,只感觉义气相投,惺惺相惜。 陈近南看着任天行问道:“兄弟可知道我天地会是干什么的吗?” 任天行道:“江湖上谁人不知天地会反清复明,帮汉人,杀胡虏。” 陈近南眼含期盼的道:“正是!兄弟既有大志何不入我天地会,共商大业。” 任天行苦笑摇头:“看来我要让大哥失望了,我不会加入天地会。” 陈近南没想到任天行拒绝的这么快,连想都没想。脸色有些发白道:“兄弟你……” “唉”,任天行叹了口气道:“大哥如此看重小弟,我又怎能瞒你。我心中的天下非一人一姓之天下,乃是万人万家万姓之天下。天地会虽为‘反清复明’但实是为了台湾郑家效力。‘国姓爷‘雄才大略,谁人不佩服,当年与大哥,共谋大业。如同刘备与孔明。但如今的郑家,是由郑经当家,此人‘色厉胆薄,好谋无断,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对自己的部下疑神疑鬼,陈大哥、施琅等人俱不信任。自己的儿子争权夺利,放任不管。他为君为父与当年袁绍别无二致。如今天下群雄并起,英雄豪杰数不胜数。我任天行又岂能将自己的性命交给此人!” 任天行每说一句,陈近南的脸色就苍白一分。听任天行说完,他沉吟不语。神色木然,好半晌他仰天长叹道:“‘国姓爷’如此待我,我也只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 任天行见他心灰意冷不禁暗中摇头,心想:“此人文武全才,几乎完美。不过他的忠君思想和被十二道金牌召回的‘岳武穆’太像。马克思曾说过:‘一切以时间地点条件为转移’。邓老曾说过:‘不管黑猫白猫捉住老鼠就是好猫’。他被我说中心事,就神色大乱。说明他虽有才智,但是城府不深,早晚必为小人所害。” 他心中虽然这样想,但是嘴上可不能这么说。他眼含悲伤道:“小弟见大哥如此当真是心如刀绞,可惜我深知大哥为人忠义。若让大哥另起炉灶便是看不起大哥了。只愿大哥能多多保重,如事当真不可为,能保留有用之身。” 陈近南见他眼含关心,心中感动不已,拍了拍任天行的肩膀道:“多谢兄弟了,不过你说的对。如今天下群雄并起,豪杰无数。兄弟想要成事。也定然历尽艰辛。正好兄弟手刃鳌拜,我见青木堂的几个弟兄对你敬佩不已。若兄弟能竖起大旗吸纳他们,我想他们定会欣然接受。” 任天行心中大喜,但是脸上却没表现出来,他神色为难的说:“天地会有十禁十刑、二十一条守则,他们岂敢和我出去啊。” 陈近南笑道:“若是连一点变通都不会,我不是和那些八股儒生一般了吗?只要你成立的帮派也是反清,日后和天地会兄弟相称,他们便不会有所排斥了。” 任天行听后仔细想了想道:“好吧,我便成立帮派,既然是从青木堂分出去的,便名为‘青帮’寓意去清之水,万古长青。主旨反清,从今以后与天地会结为兄弟之盟。大哥你看如何?” 陈近南点头道:“‘青帮’不错的名字,反清不复明。咱们也算志同道不合啊。” 陈近南召集众人进来,见大家都到了。他正色说:“我与任兄弟畅谈天下大事,惺惺相惜已经结为兄弟。任兄弟年少才高,经我建议成立帮派。名为‘青帮’,寓意去清之水,万古长青。主旨反清,光复华夏。日后‘青帮’与咱们‘洪门’结为兄弟之盟。” 众人没想到,任天行自己成立了帮派,纷纷议论起来。徐天川、风际中等人更是不由泄气。他们本以为任天行会做青木堂堂主呢。 陈近南把众人反映看在眼里,抬起手让大家肃静,接着道:“青木堂的尹香主曾被鳌拜所害,而任兄弟为我们报了仇,他帮派初成我们不能有恩不报。我决定让青木堂的一些兄弟加入青帮,虽然脱离天地会,但我们仍然是兄弟。你们谁愿意,站出来。”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没有人先站出来。徐天川几个想去,但是事情却来得太突然。风际中向前迈了一步对陈近南抱拳道:“在下愿追随任帮主,请总舵主成全。” 陈近南没想最先站出的人是风际中,他本以为会是徐天川。陈近南微笑道:“风兄弟武功在青木堂可是有一号的,我还真有些不舍。不过咱们都是大丈夫,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我同意,还有别人吗?” 徐天川等人看见风际中站出了,放下心来也站了出来。 任天行一瞧,除了徐天川还有玄贞道人和钱老本,连带着各自的小弟约有二十多人。 他向着出来的几人点了点头,朗声道:“诸位今日能入我青帮,是看得起我任天行,在此谢过大家了。”说着对着众人恭敬作揖。 风际中等人连忙还礼,异口同声道:“见过帮主!” 任天行继续说道:“我本年幼,侥幸有些成绩,本没有资格建立帮派。多亏陈大哥对我当头棒喝,让我晓得民族大义。” 说着他竖起三个手指,斩钉截铁的道:“今日我任天行以上古‘青帝’之名起誓,必然带领各位兄弟,竭尽全力为华夏的崛起而奋斗,纵使天崩地裂,乾坤逆转,也绝不动摇此心。如违誓言让我天诛地灭,永沉地狱,尸骨无存!” ... ... 第一章 相遇商家堡 任天行骑着抱月麒麟兽同风际中等人一同南下,众人打算先去南京,毕竟任天行是金龙帮帮主。先将青帮众人安排到那里,也比较妥当。南京虽也属大清范围,但毕竟远离北方中心,又离大宋较近,方便起事。想到马上就要见到焦婉儿,他的嘴角不自觉露出微笑。 徐天川骑在马上看着玄贞道人叹道:“看来还是你老哥有先见之名,出家人不用留辫子,我现在怎么看自己都不顺眼啊?” 原来任天行规定,青帮之人必不留辫,从成立之初便定下与清廷势不两立之心。这样的决心是天地会、红花会所不具备的。不过也还好,大宋的武林中人,就没有留辫子,他们走在大清国土,也没人敢管。但如果是长期居住大清境内的普通老百姓,你要是不留辫那才是找死。 玄贞道人摇头晃脑道:“你都说了,这是我的先见之明,谁让你头脑不灵活呢?不过我看你这样子也听顺眼的嘛,颇有丐帮弟子的感觉!” “你……”徐天川气的说不出话了。后面的小弟们一起哄堂大笑。 任天行看到不禁摇头,这时候风际中骑马跟上,到了他的近前说道:“帮主我有个消息不知当说不当说?” 任天行意味深长的看了看他,呵呵一笑道:“风大哥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风际中压低声音道:“我之前听到一个消息,江淮漕运总管郭胜海托飞马镖局将运三十万两白银,给和硕宝亲王弘历祝寿。我们青帮毕竟初创,如果我们……”他没有继续说,但是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任天行考虑一会儿,点头道:“不错,这和我们帮派初创没有关系。只要是不利于大清的事我们就要去做,不过事情若是做的太明显也容易引起清廷的注意。” 风际中见任天行赞同,连忙道:“其实我们也不用亲自动手,那飞马镖局要运银两来京城,必然经过山东。方今天下盗贼如毛,山东强人尤多。最厉害的是两帮。” 任天行点头笑道:“不错,一帮是以朱砂掌驰名江湖的褚红柳等人,一帮是恶虎沟大当家阴阳扇沙天广,你这消息从哪里听来的,可靠吗?” 风际中连连点头道:“绝对可靠,其实不瞒帮主,我在好些地方都有眼线,都是自己出钱建立的情报网,其实也就是些大事小情的,都是从饭馆、客栈、和丐帮弟子处打听的。本想以后多为天地会立功,不过如今既然跟了帮主,自然要如实回报。” 任天行心中一动,心想此人当真不简单,如果一直让他继续在天地会,要么成为陈近南的心腹,要么会做了别人的间谍。不过陈大哥的为人,未必会喜欢此人的心机,那么他做叛徒的机会就大多了。想到这儿,他拍了拍风际中的肩膀意味深长的道:“你是个聪明人,希望以后能把目光放远一些。不要被眼前利益所迷惑!要看清什么才是对自己最重要的。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风际中看着任天行幽深的双眸,好似一下把自己看穿,他正色道:“从遇见任帮主的那天起,我就知道公子是我唯一值得追随的人,陈总舵主完成不了的大业,公子却定能做到。” 任天行点头道:“你真的很聪明,我很需要象你这样的人才,希望你以后能真心对我。” 风际中有些激动的道:“帮主你是唯一一个能让我佩服的人,我这一生跟定你了!” 任天行亲密的拉住风际中的手,语气真诚的说:“好兄弟,以后我们一起闯天下!” 风际中感觉自己的眼睛有些湿润了,感觉命运当真眷顾了自己,终于找到了可以追随的人,干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 任天行把众人叫到周围,把要飞马镖局的事对大家说了一遍,众人商量一阵,最后一致决定,等到了山东境内,遇到飞马镖局后再随机应变。 众人走走停停不觉间已经到了山东境内,沿途已经派了几个兄弟根据风际中提供的方位去打探。此时众人正在一家小店休息,任天行做贵公子打扮,其他人则扮作随从。众人正吃着饭菜,两个出去打探的兄弟回来,其中一个对任天行道:“公子我们已经打探清楚,明天飞马镖局会进入武定县,他这趟镖没有引来了褚红柳和沙天广,反而引来北直隶的青竹帮。” 钱老本听到,呵呵一笑,“没想到小小的飞马镖局,竟有如此能耐。这青竹帮可比山东绿林强多了,程青竹也是一个豪杰,两条竹杆纵横北直隶,也是一方人物。”众人听的也是赞叹不已。 任天行暗中摇头,这些人的眼界未免太窄了,程青竹这样的角色都是人物,那东方胜来了,他们不是要吓晕了? 任天行站起身来,“既然消息已经到了,大家这就出发吧,带些酒肉在路上吃,争取明天赶到武定县。” 众人结账后便直奔武定县而行,天亮时分又有兄弟来报告,说是飞马镖局的人已经到了武定县的商家堡,借宿休息。 到了清晨,不见天亮。天上黑沉沉地堆满了乌云,大雨倾盆而下,夹着一阵阵电闪雷轰,势道吓人。黄豆大的雨点打在地下,刷刷声响。众人都披了蓑衣也不在意,直奔商家堡而去。 忽听身后传来马蹄之声,众人回头一瞧,只见雨中奔来三十几号人,为首的当先一人是个须眉皆白的老者,后面跟着一个垂髻披着青色蓑衣的少女,一瞥之间,但见容色绝丽。 那些人跑的近了,任天行看清少女的面貌不禁“咦”了一声。少女此时正好与他目光相对,也是微感惊讶,勒住马惊喜道:“没想到你也在这儿,真巧啊!” 任天行听她声音婉转回荡,悦耳动听。心下也十分开心,抱拳道:“没想到如此环境再遇小姐,当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大家同行可否?” 白发老者一行人也停了下来,差异道:“竟然是你?” 任天行也对老者抱拳道:“老丈,咱们又见面了。”原来这女子和老丈,正是当年任天行初到南京,在秦淮河遇到的两人。 老者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任天行身后的青帮帮众,任天行微笑道:“在下姓任,这些都是我的随从。不知老丈和姑娘怎么称呼?” 老者看了旁边女子一眼,见她点头,便笑道:“小老儿姓程,这是小徒阿九。看这雨势当真不小,咱们一起去商家堡避一避吧。” 任天行心说这老者定然就是北直隶青竹帮的程青竹了,他抱拳微笑道:“恭敬不如从命,请!” 两队人马合并一处,向商家堡行进。当到了此地是时,雨势已经渐停。众人下的马来,将马匹绑好,各自留下几个兄弟照看。 几人走到商家堡门前,但见大门两侧摆放一对数百斤石狮子,院门大敞四开,隐隐听到打斗的声音。 任天行与程青竹对视一眼,带领各自人手进入其中。任天行打眼一瞧只见人还真是不少,黑压压的能有一百多人。 这时院中的人看到这么多的生人进来,也都是一愣,齐齐住手不动了。只见一五十多岁,头发花白的老者道:“阎寨主果然是武艺非凡,小徒不知天高地厚,如他让他开开眼,知道江湖上尽多能人。” 一个身穿宝蓝色缎袍,但面貌猥琐的家伙接口道:“我这几下三脚猫功夫算不得什么玩意儿,给你马英雄提鞋皮、倒便壶也还挨不上边儿,只好哄哄人家小媳妇儿,光棍别的不会,你奶奶的,就只会这个。这就请教你马老英雄的百胜神拳。” 阿九见他说话贫嘴滑舌,不折不扣是个泼皮无赖,心下不喜。对着程青竹道:“师傅,这人就是我们之前打听的那个山贼阎基吧,真是好生讨厌!” 程青竹点头道:“一会儿让他好看就是了,先别声张。” 一个容貌艳丽的少妇皱眉道:“唉,真是天下男人都一个样子,成天就知道打打杀杀。” 她身边的中年男人旁若无人的,把她搂在怀里。“你不许我看,我就不看,我天天看你,让我把你美丽的脸蛋看个饱可好?”那美妇低低一笑,甚为娇媚,果真抬起了头望他。两人四目交投,脸上都充满了柔情蜜意。 任天行见那中年男人长身玉立,气宇轩昂。女人肤光胜雪,眉目如画。他心中奇怪,心说这两人这般年纪,怎么亲昵的如同新婚夫妇一般? 正想着,他耳朵动了动,忽听东边角落有个孩子的声音小声道:“平四叔,我怎么感觉这阎基的拳脚这般熟悉啊?” 旁边有一人接口道:“不错,你好好瞧着。你那本拳经刀谱,前面缺了两页,所以你总说练不顺。那缺了的两页,就在这阎基身上。这家伙本来不会什么武功,但得了两页拳经,学会了十几招残缺不全的拳法,竟能跟鼎鼎有名的大拳师打成平手,你想想,那拳经刀谱共有三百多页,等你将来学会了,学全了,能有多大的本事。” 他们的说话声音极小,但是显然不是武功高手,又怎能瞒过任天行的耳朵。他回头一看原来是一个独臂人和一个黄瘦小孩。心中一动,打量起阎基来。 这时侯那个中年男子,抬手制止了正要出手的阎基。大声喝道:“都给我住手,有话好说。” 阎基一愣,急急跑到跟前,叫道:“田归农,田相公!是你?” 那人想了半天没想起来,奇道:“你认识我,你是谁啊?” 阎基谄媚笑道:“十三年前在沧州府,小的曾服侍过你老。难道忘了吗?” 田归农低头想了下,恍然想起:“是了,你就是那个跌打医生。怎么学会了一身武功,做起寨主来啦?” 阎基有些小得意,嘿嘿道:“要请你老栽培啊。” 田归农点了点头道:“我说老阎,这里可是有三十万两银子,我取一半,余下你取五万,还有十万你看怎么分?” 阎基有些不高兴道:“老人家一并随手带去就是了,还分什么?” 田归农摇头道:“咱们也是好人啊,适才我们进来避雨,我……我……我娘子衣服湿了……镖行这位姑娘借衣服给她就值五万两。常言道见者有份,忽然又来了这么多的朋友,怎么能不分一下呢,你说是不是,姑娘?”说着话竟然看向了阿九。 任天行听他这么一番话,对他的好感,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心说这家伙原来是个色鬼,之前还以为是个情种呢。 阿九被他这一问冷哼道:“看你这样子,这银子似乎是你的囊中之物了,不过本姑娘岂是这区区五万两打发的,这里的三十万,我全要了。” ... ... 第二章 背夫无行 田归农见阿九美艳动人,不由色心大起。他哈哈笑道:“小娘皮,口气不小嘛,我娘子不准我跟女人打架,你若是逼我动手,没你好果子吃。不过你若是过来做我娘子的侍女,让我今天饶了你也不是不能商量。” 阿九气的咬牙,就要上前动手。程青竹挥手把她拦住,转头看了看任天行。任天行见程青竹和阿九看着自己,呵呵一笑,点了点头。 镖局的那位头发花白老者,见众人视自己如无物,公然抢夺自己的镖银,大声怒道:“春花,你让开,咱们今天飞马镖局拼死护镖,镖在人在,镖亡人亡!”飞马镖局众人听后,都大吼道:“镖在人在,镖亡人亡!” 阎基在一旁撇嘴冷笑,“我说马行空,你倒是好大的魄力。你要是眼睛不瞎,不妨仔细看看,这里谁的实力不比你强啊。真当你的狗屁‘百胜神拳’名号可以唬住人?” 一个二十多岁的英俊少年接口道:“在下商宝震本没有资格在此说话,但是先父是王维扬老镖头的弟子,这商家堡是先父所建。今日又岂能让你们劫镖?” 田归农嘿嘿坏笑:“我看你小子是看上人家镖头女儿了吧?不过她可和那位姑娘差远了,这般花容月貌,真是我见犹怜。”说着又看向阿九。 任天行眼睛顿时眯起,哈哈一笑走上前来,神色郑重朗声道:“且慢,这位马姑娘既然有恩于你娘子,你怎倒还要劫她的镖?三十万两劫了去,这飞马镖局如何偿还的清?马老爷子一世英名尽数付诸东流,连马姑娘也要家破人亡,你怎的不替她考虑?” 说着任天行眼神冰冷的看向田归农的那位“夫人”,厉声道:“还有你这位夫人,也就眼睁睁的看着你的相公,为非作歹,贪财好#色?” 马春花见任天行为自己挺身而出,心中感动。又见他气宇轩昂,英俊潇洒,不禁感到自己面红心跳。青帮众人相互看看,疑惑不解,不知为何帮主突然改变主意,为飞马镖局说话,难道当真看上了那个马姑娘? 那夫人被他说的脸色由青变红,她呵呵一笑道:“公子年纪不大,心肠倒是蛮好的。你既然如此关心这位马姑娘,剩下的二十五万两银子,就由你偿还吧!” 阿九嗤笑一声,“穿着人家的衣服,抢劫人家的银两,真是给女人丢脸。” 那夫人被阿九说的正想反驳,田归农止住她,哈哈笑道:“不过一身破衣服,五万两不知能买多少。大家可以评评理,天下还有这么公道的事吗?我夫妻正要赶路,姑娘要是再多管闲事,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任天行对阿九笑道:“别把这人的话放在心上,他不过是披了张漂亮人皮的禽#兽而已。” 阿九听的噗哧一笑,眼波流转看着田归农。田归农见任天行在美人面前,贬低自己心中大怒,大喝一声:“小辈敢尔?”他并指如刀,飞身向任天行击来。 任天行没有理他,阿九早就看他不顺眼青影晃动,一根青竹杆已刺向田归农胸口要穴,杆来如风,迅捷之极。 田归农心中虽然惊讶阿九的武艺,但是脸上却平静的很,他左手横架,右手出掌,击向阿九小腹。 阿九微微一笑,竹竿变向上挑,舞成一团残影,竹杆性柔,盘打挑点之中,又含着软鞭与大杆子的招数,百忙中还找敌人穴道。 田归农顿时落入下风,闪转腾挪躲避竹竿,不时出招还击。只一会儿的功夫他头上冒汗,心想:“我若是连一个小丫头都斗不过,以后天龙门如何在江湖立足?” 阿九见对方神不守舍,脚步移动,如同泥鳅般闪到田归农左侧,竹竿一收一刺,击向田归农肋下。任天行见阿九的身法竟然如此高妙,挑了挑眉毛,他认出这是木桑道长的神行百变,不仅闪躲速度迅速,而且在运动中,连敌人的力量也会被卸开。袁承志和他比武对打时常常用到。 田归农被她诡异的步法吓了一跳,本能的来了个就地一滚,闪避开去,但是前胸后背的衣服,都被划开几道。他刚刚起身,阿九竹竿又到,他吓的连连后退。这时候那夫人忽然跑了过来,挡在田归农身前。阿九收力不住,马上就要刺到那夫人。 猛听得一人嗓子低沉,嘿嘿嘿三下冷笑。一个又高又瘦的大汉,左手抱着个包裹,身子斜走,右手剑锋圈转,剑尖颤动,刺向阿九右胁。速度之快,角度之刁钻,是阿九生平未见。只听得马春花一声惊呼,她知道自己想躲避已然来不及了,不由将眼睛闭起来。 这时感觉身后忽然有人抱住自己,接着身子急速旋转,只听得两声长剑刺空的声音,身子飘然后退。 阿九睁开眼睛,见任天行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感觉怀抱的温暖,不由面色一红。任天行见他娇羞模样,当真动人无比,不觉多看了两眼,才不舍的将她放下。 堡内不认识任天行的,都瞪大眼睛看着他。刚才那人可是突袭,而且两剑快的不可思议。任天行竟然能后发先至,在抱着一个人的情况下闪过那两剑,轻功之高简直是惊世骇俗。而且闪避过后,飘然后退,无一丝烟火之气,如同仙人下凡。 那高瘦汉子也惊讶的看了看任天行,赞道:“好轻功,好胆识!”说罢转头看向那妇人,关心道:“你没事吧。” 那妇人和田归农自从此人到了,就好似坐立不安。任天行见那妇人嘴角虽然挂着冷笑,但是仔细观察,就能发现她嘴唇微微颤动,显然心里不安之极。而田归农,则是满脸惊恐之色,先前的潇洒荡然无存。 程青竹神色激动的道:“打遍天下无敌手,金面佛苗人凤!”他此话一出,全场哗然,都吃惊的看着那高瘦汉子。 那苗人凤却是全身给雨淋得湿透,却似丝毫不觉,目光呆滞,失魂落魄一般。那美妇招手叫他过去 第三章 知我者谓我心忧 铿锵有力之声似乎还在堡内回荡,任天行的几句话,句句说到众人心里,然而都担心田归农的武功及苗人凤的颜面无人敢说。徐天川突然大笑道:“帮主说的好。”紧接着青帮的帮众哄然叫好,人人赞叹的看着任天行。 堡中的武林中人都是一惊,连程青竹、阿九、商宝震等都惊讶的看着任天行,心中暗暗猜测他是什么帮主。 那田归农见美妇气得晕厥,连忙又是输送内力,又是掐人中。他心中十分害怕苗人凤趁美妇晕倒,来对付自己。 阿九双目异彩涟涟,对着任天行道:“古有孔明两军阵前骂死王朗,今有任公子商家堡斥晕恶妇。当真让人大快人心。” 阎基想讨好田归农,看着阿九不怀好意嘿嘿笑道:“奶奶的,你这女娃长得美貌,但是口舌却毒的很。不如回去做我的压寨夫人,让我调#教一番,保证让你这泼辣性子,变得如羊羔般的柔顺,你看怎么样?” “你……”阿九何曾被人如此调#戏,脸色顿时气? 第四章 收徒 听了任天行的一番话,青竹帮的帮众只感觉胸口压了一块大石头,憋的只想仰天长啸。三十几个人中有七八个跪在地上,其中一个对着程青竹大声道:“对不起了,帮主,从今后我不再是青竹帮的人,你要杀要剐也决不后悔。”说着“砰砰砰”的磕了三个头,起身向任天行追去。其他几人也跪下磕头,告辞而去。其他的青竹帮众人见了都面露难色。 飞马镖局的一个汉子,激动的一下子将身上镖局的外衣脱了,丢在地上。“他妈的,老子活了这么大,真是活到狗身上了。男人就是死也要痛快。”“是啊,连你老刘都是个汉子,难道我老马,怕死不成”“嘿嘿,我说哥几个要走,怎么也不带上兄弟啊……”说着六七个人看也不看马行空,也跟着几个人跑去。其他的镖师脸上发烫,他们有些是成家了的,担心家人。有些则是喜欢稳定的,觉得挣些钱不容易。所以虽然羡慕那几个人,也没有跟着离去。徐峥眼睛瞪的老大,他也想去,但是看看一旁的师傅和师妹,又把这激动的情绪压下。 程青竹和马行空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马春花阿九都没有说话,看着众人奔跑的身影,眼睛湿润了,她们在这一刻只感觉天下英雄虽多,但是真正的大英雄唯有任天行当之无愧! 任天行正带着一行人前去客房休息,忽听的身后有声音传来,“任大侠请等一等!”接着是杂乱无章的脚步声。 任天行心中一动,嘴角浮现笑意,转过身来。见有十几个汉子奔跑而来,他故作差异道:“各位朋友,找我有事吗?” 其中一个满脸胡子的大汉,“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他激动的道:“小的是青竹帮的帮众,一直打家劫舍,干些上不得台面的买卖。今天见了任大侠方知道,男人可以为国为民的活着。我吴老六从此脱离青竹帮,愿加入青帮,随任大侠干一番大事,请任大侠一定要收下我。”说着就要磕头。 任天行连忙将他扶起,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兄弟,你说的对,生为男人没有血性还活在干什么?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任天行的兄弟,咱们生死与共,共创大业!” 其他的众人见了也跪下请任天行收留,任天行一一将他们拉起,好生安慰。他面带正色,指着刚才加入的众人,对着身后激动的青帮帮众道:“今天这些弟兄能加入青帮我真的很开心,咱们又多了一批志同道合的兄弟,希望大家能多多照顾他们,也希望各位能同心协力为青帮的强大做出贡献,我任天行谢过各位了。”说着对着众人躬身一揖。 其他人见了连呼不敢,恭敬回礼。感觉之间的关系,拉近了不少。众人有说有笑的去了客房。 商家堡在这附近也算是有名的大户人家,房屋仆人也是不少。青帮众人用过晚饭,各自回房休息。 任天行坐在房间,自己倒了杯茶,一边喝一边回想今天发生的事。他渐渐的感觉到名声的作用,名声会引发崇拜,而高度的个人崇拜,会吸引更多的人前来加入。在这种火热崇拜的环境下,只要自己给众人设立终生奋斗的目标,并许以光明的前途,就可以让众人为自己,死心踏地的卖命。想着任天行嘴角上挑,心说我这不是传销吧? 正想着,忽听有人敲门。任天行起身开门,见门外正站着那独臂人和黄瘦小孩。任天行对那独臂人点了点头,对着孩子微笑问道:“小兄弟,这么晚了怎么不去休息啊?快进来。” 任天行将二人让进房间,然后把门关上。他刚回身,只见那孩子“噗通”跪倒在地,抱拳道:“请任大侠收我为徒,准我加入青帮!” 任天行疑惑的看了看独臂人,独臂人点头道:“任大侠武功超群,更是心系国家民族,我平四平生只佩服两个人,任大侠是其中之一。” 任天行道:“平大叔言重了,只是我任天行年龄不大,学艺未深,如何能做他人师尊呢?” 平四摇头道:“自古以来达者为师,任兄弟你虽年少但武功为人,当世无双。更为这孩子寻回祖传刀谱,大恩大德,如何能报?阿斐还不快谢过任大侠?” “阿斐谢过任公子。”只听得“砰砰砰”他磕了三个头,响亮结实,抬头时,额头已经发红。 任天行连忙把他拉起来,“你小小年纪胆识过人,今天我已经看出你的不凡,他日定然是为了不得的英雄豪杰,我痴长你两岁,怎能受你如此大礼?” 阿斐摇头道:“我平生只佩服父亲,今日见到任大侠,才知道世上当真有如此人物,任大侠要是不收我为徒,阿斐今日就跪死在地上。”说着就要再次跪下。 任天行听他斩钉截铁的语气,见他一往无前的眼神。拍了拍他的肩膀正色道:“好,今日我任天行就收你为徒。”说着他坐回到椅子上。 阿斐兴奋的看了眼平四,平四也欣慰的点头微笑。阿斐当下跪地又磕了八个响头,平四则是倒了一杯茶,递给阿斐。阿斐接过恭敬递给任天行道:“胡斐拜见师傅。” 任天行接过喝了一口,笑道:“阿斐起来吧,胡斐,嗯,果然是个好名字。不知令尊是谁,我见了那两页刀法,可是不简单啊!” 胡斐恭敬道:“先父胡一刀。” 任天行大惊道:“可是辽东大侠胡一刀?我久仰大名了,小时候就经常听人说他老人家在关外斩杀清狗、劫富济贫。只可惜英年早逝,无缘一见,不想今日他的公子,竟然拜我为师。真是造化弄人。” 胡斐见师傅赞扬自己的父亲,神情自豪道:“那正是我的父亲,要是父亲现在活着,也定然会和师傅成为好朋友的。”说着将一本书递给任天行,任天行接过上面写着《胡家刀法》。 胡斐接着道:“多亏了师傅杀了阎基,夺回了他偷的两页刀法,补上了这扎根基的入门功夫和拳法刀法的总决,不然我怎么用功,也是不成的。” 任天行道:“只是物归原主,顺手而为罢了。那阎基凭着两页拳经,十余招怪招,就能称雄绿林,连飞马镖局的马行空也败在他手,你一加融汇,武功必然一日千里,他日也必然不堕你父亲的英名。” 平四叹了口气道:“只是阿斐的仇人甚是厉害,要想报仇也十分不易,还请任大侠多多指点。” 任天行惊讶道:“难道胡前辈是被人所害吗?” 平四便将当年之事详细的说了一遍,任天行听后,沉吟半晌。对胡斐道:“这事情蹊跷之处甚多,不过你平四叔说的也有道理。且不管那苗人凤是否参与了毒害你父亲的事,但比武之事毕竟因他而起。你父亲中毒身死,就相当于胡家刀法败给了苗家剑法。即便他与你父亲之死无关,你日后也要刻苦修炼,用自己的胡家刀法,打败他,为父正名。” 胡斐坚定的点头:“是,师傅,我定随师傅刻苦习武,用自己的武功打败苗家剑法。” 任天行赞赏道:“不错,这才是我的好徒儿。不过大丈夫光明磊落,日后若真查出,苗人凤和此时无关,也决不可滥杀无辜。胡前辈所中之毒无色无味,见血封喉。当今世上能配出此药的虽不多,也绝对不少。看来需要明察暗访一番,确认凶手。不过好在你年龄不大,日后时间很多,也不急于一时。为师也会帮你多加留意。不过,我不想你时时心念父仇,变成一个只知仇恨,不知大义之人。须知世上美好的事物很多,在个人恩怨之上,更有国仇家恨。你明白吗?” 胡斐知道任天行关心他,担心自己被仇恨冲昏头脑,感动道:“多谢师傅,弟子终生以师傅为榜样,行侠仗义,为国为民。” 任天行看着胡斐和平四哈哈笑道:“好,好啊,今天咱们三人痛饮一场,明天我便指点你内功,和你刀法上的精微难解之处。”三人便在任天行的屋中,开怀一醉。平四也讲起了和胡一刀夫妇认识的经过。 任天行和平四干了一杯,叹道:“平四叔的忠义,古今少有。胡前辈夫妇也是古今无双,可惜我晚生多年,不能一见他们的风采啊!” 胡斐也是头一次,这么详细的听说父母的事迹,双目含泪,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任天行对着二人道:“我们先不必,将胡斐拜我为师之事告诉大家。此处为商家堡,这商剑鸣既死在胡大侠手里,那他便和阿斐有杀父之仇。我若出面,未免被人说以大欺小,落人口实。我估计以阿斐的进度,只有得我指点,不到一年应该可以不惧,商家堡众人。那时候,你便亲自为你父亲了结此事。” 平四点头对胡斐道:“任兄弟说的不错,你父亲的仇,只能你自己了结,否则会让江湖人看不起。说你只知道靠自己的师傅。等你武功强过商夫人母子,要杀要放就全凭你自己了。” 第二日一大早,任天行把胡斐叫起,两人骑着抱月麒麟兽,向商家堡西北方的树林奔去。胡斐从来没做过这么好的马,感觉四周景物飞速掠过,兴奋的小脸红扑扑的。 任天行找了一处林间空地,把马栓好。对正色胡斐道:“你既然已经入我门下,就应知道我的师承。我是全真重阳真人的隔代弟子,是周伯通师叔带师收徒的。重阳真人在数十年前,曾和东邪、西毒、南帝、北丐并称为五绝。并且在华山论剑,夺取神功《九阴真经》。被誉为‘天下第一’。 胡斐瞪大眼睛道:“天下第一?太厉害了。” 任天行摇头笑道:“哪有什么天下第一?你要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也许当你天下第一时,一个不起眼的小老头都可能把你打败。” 见胡斐神色平静下来,他继续道:“为师在全真教虽是外门,但是地位辈分甚高,和现任全真教掌门丘处机是师兄弟。你若有出家之心,日后想做全真教掌门为师都是可以帮忙的。” 胡斐一听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得,“我说师傅,我还要娶妻生子呢。要知道我可是胡家唯一传人,可不想出家啊。” 任天行拍了他脑袋一下,笑道:“你小子懂得倒不少,还娶妻生子,你才多大?不过你说的不错,要是你真出家了,这江湖上可就少了一个热血汉子了。”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 第五章 根据之地 胡斐听师父夸赞自己,高兴的在一旁嘿嘿傻笑。任天行看了他一眼,继续道:“为师的功力其实比起很多前辈高人,不知差了多少。却能多次战胜强敌,你可知道是为什么?” 胡斐仔细想了下,正色道:“是气势。” 任天行一愣,目露赞赏之色,“继续说下去。” 胡斐道:“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我和师父接触的时间不长,只见过师父杀阎基的那一剑。真如天崩地裂势不可挡,当师父将阎基的头仍在地上,全场的人都被师父的气势震撼,不敢与您对视。” 任天行点头道:“你说的不错,武学之道不在于兵刃,也不在于四肢。而在于强大的内心。江湖中有不少人有奇遇绝学,往往能一步登天。但是如果没有自己的道,终究是一个弱者。有些人武功高强后,贪酒好#色,成天想着就是如何有钱,如何弄美女。这样的人就算给他天人的功法,也不能练到天人的境界,只能做些欺软怕硬之事!” 见胡斐在一旁若有所思,任天行继续道:“当一个有了自己的道,他的内心会变得纯粹,战斗意识和反映也会异常高超。这在对战之时把握战机是十分重要的,高手之间战斗往往一搭手就知道输赢。利用天时、地利、人和把握战机才是真正的高手,战斗中的环境、景物、光线、阻挡物、和周围人的心里变化都是重要因素。‘胜者先胜而后求战,败者先战而后求胜’这句话你要牢牢记在心里。” 胡斐连忙点头道:“我记住了师父。” 任天行笑道:“不过你也不能死记,先胜而后战当然最好,但是万一遇到突发情形,就要靠自己的逃命本事了。” 胡斐也笑了,“师父的轻功惊世骇俗,这逃命的本是自是极好的。” 任天行道:“轻功的技巧很多,有些注重闪躲、有些注重轻身、有些注重长途奔袭、有些注重诡异莫测。每一种都有优点和缺点,日后你与众多高手对战后,要学会不断总结经验,创出属于自己的身法。”说着任天行运起身法,凌空直上数丈,刷刷刷在空中连迈了八步,气质飘然若仙。接着身体在空中扭动,如一条长蛇忽然变向,他双手背后,身子如同柳絮,向着前方飘飘落下。到了地上,只见人影一闪已然不见,速度如同惊雷般不及掩耳。 胡斐正看得目瞪口呆,忽然有人在他背后肩膀拍了一下。他一惊之下,噗通一声坐在了地上。任天行笑着把他拉起道:“你怎么魂不守舍的?” 胡斐咽了口吐沫,结巴道:“师……师父你这是轻功吗?简直是鬼魅啊!” 任天行道:“我说了每个人要根据自己的性格来总结,创出属于自己的轻功,你日后的轻功若当真和我一样,我还看不上你呢!” 胡斐嘿嘿笑了:“我一定努力,不堕师父的威名。” 任天行摇头,继续道:“我先传你全真教内功,你在呼吸、坐立、行路、睡觉之时都要尽力运行,久而久之,你在运行内功时连自己都感觉不到了,方才算入了门径。这道理本是很简单,但是常人想要心无杂念的确很难,你能做到多少就看你自己的了。”说着将全真心法传授给了胡斐,在呼吸运气之法、静坐敛虑之术的关键,重点点拨。 两人一个用心教,一个用心学。两个时辰后,胡斐已然掌握要领。任天行见他学得快,也十分开心,拍手笑道:“今天先教到这里,以后我每天早上抽时间教你,咱们先回去。” 二人骑在抱月麒麟兽回到商家堡,胡斐离开后,任天行独自回客房。刚一进去,只见院子里站满了人。不仅有青帮的兄弟连程青竹、阿九、还有飞马镖局的马行空、马春花等人也都在。 阿九见任天行到了,急忙跑了过来,问道:“任公子你去哪了?大家都在等你呢。” 任天行奇怪的看了众人一眼,问道:“等我,等我干什么?” 风际中走了过来,对任天行恭敬道:“帮主,他们都是想加入青帮的。” 任天行心中一动,心说果然。他知道只要自己还在商家堡,青帮的兄弟和青竹帮、飞马镖局的矛盾就会越来越深。最后要么他们逃走,要么加入青帮,别无选择。不过之前自己说了,要跟随飞马镖局去京城。那么最后他们只能加入青帮,否则天天被人看不起的滋味可不好受。三十万两也自然落到自己之手,这比直接抢夺,对自己更有利,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这时候程青竹和马行空走上前来,马行空面带惭色,叹道:“任帮主昨日一番话,让老夫心中惭愧。老夫活了一把年纪,还不如任帮主一个少年懂的大义。我已决定,飞马镖局加入青帮,一些不愿意加入的我已经让他们走了。等我回到镖局就通知大家,一起加入青帮。”说着躬身作揖。 任天行连忙把他扶起,面露感动之色,“马前辈,其实我昨天说的话,多是在气头之上,年轻人气盛,还望你多多包涵。没想到您如此深明大义,任某人代表青帮,代表百姓谢过了。”说完他也恭敬施礼。 马行空连呼不敢,一旁的马春花笑道:“这下任公子总不会看不起我们了吧?” 任天行哈哈笑了,半开玩笑的道:“日后谁敢小看马姑娘,就先来找我任天行。”马春花被他的一句话,说的脸色微红,连忙躲到父亲身后,众人看到都哈哈笑了。 程青竹笑着说:“我们青竹帮的情况和马兄差不多,小徒昨天可是对我好一番教育。老夫被逼得无奈,只得恳请任帮主收留了。” 阿九被程青竹说中心事,不依道:“师父,你别乱说好不好。加入青帮为百姓做事也是件好事嘛!” 程青竹呵呵笑道:“是好事,是好事。这话都让你说了,为师也只得照做了。” 任天行见阿九受窘,脸上红霞遍布,娇美动人,不由的多看几眼。阿九偷眼瞄向任天行,发现他正痴痴的看着自己,心中一甜。故意佯怒道:“我不理你们了。”说着逃跑而去。众人看到又是一阵大笑。 青帮又多了这么多弟兄,自然是欢天喜地。大家在商家堡大厅痛饮一番,青帮的骨干坐在一桌,马行空对任天行道:“帮主,既然我现在是青帮的人,这镖银自然也是青帮的。不过朝廷若是怪罪,也不好办。我看咱们最好是尽快离开此地。” 程青竹也道:“不错啊,这金龙帮虽然在南直隶有很大影响,但是也多在大清的范围内,南京更是重镇。我看咱们青帮想要发展,要找一处更好的地方。最好是在大宋地界。” 风际中也点头道:“程老说的不错,只是咱们要去哪里呢?还请帮主决定。” 任天行见众人都用期盼的眼光看向自己,不由呵呵笑了:“如今大宋的首府开封在河南,我们不必去那里凑热闹。我看重了湖北的襄阳,那里素有‘铁打的襄阳’、‘华夏第一城池’、‘兵家必争之地’的称号。更处于汉水中游,利于漕运的发展。如此我们就占了地利;孔明曾对刘备说这里是天赐之地,我们青帮就占了这天赐之地。虽然这里以后会成为大清、蒙古等外族势力攻击的先锋,但也一定是天下英雄汇聚之地。如此我们就占了人和;我们趁着此时各国都不动兵时发展青帮,是占了天时。青帮得此天时、地利、人和只要兄弟齐心,人人用智尽力,又何谈大业不成?咱们正是要谋他个千秋之业!” 众人听了任天行话,都哄然叫好。都感觉帮主三言两语,就能谋千秋之业,真是天生奇才。玄贞道人叹道:“帮主真是雄才大略,听帮主一席话,就像听孔明讲‘三分天下’一般,让人茅塞顿开啊!” 任天行见众人夸个没完,呵呵笑着打断大家,“既然事不宜迟,咱们今天痛饮后,明天休息准备一天,后天清晨出发。”大家哄然应诺,开始大喝起来。 第二日一早,任天行同样将胡斐带到树林空地,将昨天的决定说了。然后问道:“阿斐,你看你是随我去南方,还是留在此地。” 胡斐想了一下道:“师父,阿斐想留在此地。” 任天行眉毛一挑,“哦?” 胡斐道:“师父,阿斐现在年纪小,武功还差,帮不上师父什么大忙,反而会让您操心。师父干的是大事,若因我分心,我过意不去。再者,阿斐和商家堡还有没了结的事,怎么也要了结此事后,才能离去。” 任天行点了点头道:“既然你决定了,我也不强求。这两天我已经把胡家刀法仔细研究了一遍,现在我来把关键之处,指给你,你且听好。” 胡斐知道师父明天就要走,所以聚精会神的听任天行讲。“这用这套刀法的诀窍是与其以主欺客,不如以客犯主。嫩胜于老,迟胜于急。缠、滑、绞、擦、抽、截、强于展、抹、钩、剁、砍、劈。” 任天行拿起了胡斐的刀,继续道:“胡家刀法的妙处还在虚实互用,忽虚忽实,如‘怀中抱月’本是虚招,下一招是‘闭门铁扇’,这两招是一虚一实。但在使用‘怀中抱月’时,也可将“怀中抱月”变为实招。就像这样……”他边说边比划,然后让胡斐练习,自己在一旁指点。 三个时辰后,任天行看着胡斐道:“不错,你按着此法,修炼下去必有所成。其中的八刀藏刀式、闭门铁扇刀、沙鸥掠波、鸳鸯连环等都是精妙绝伦,能反败为胜的绝招,你要多加练习。下面我将‘金雁功’传给你,这轻功我当日施展过,周师叔教我时曾经说,重阳真人当年可空中行走三十七步,凌空直上十丈。我到现在也是半信半疑。不过你学会后有利于你修行全真心法,这倒是不可小看。” 说着任天行将“金雁功”的要点开始讲述,如何提气、借力、真气转换,在空中如何行走,如何与全真心法配合等等。 直到傍晚,才教授完毕。纵然如此,任天行对胡斐的资质也是赞不绝口。直夸他是练武奇才,不下于自己。 第二日一早,众人准备妥当。任天行把胡斐叫到一边道:“阿斐,你按我教你的方法,在此修炼一年,就可以了结此事了。之后你可以闯荡江湖,多见识世面,也可以随时来找我。以后天下英雄定然有你一个。” 胡斐双目含泪,哽咽道:“阿斐日后有所成就,全赖师父栽培。您你一路保重,阿斐会想您的。” 任天行也心中感动,拥抱了一下胡斐。对一旁的平四道:“平四叔,以后还要麻烦你照顾阿斐,天行在此谢过了。”说着对平四作揖。 平四连忙拉起任天行,也不舍的道:“兄弟说的哪里话,阿斐就是我的孩子。只是你这一路艰辛非常,还望多多保重啊。” 众人依依惜别,任天行带领青帮众人,押着三十万两银子,伴着早上升起的太阳,向着南方而去。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 第六章 能奈我何 走出商家堡约莫十余里,马行空和程青竹来到任天行面前,向他辞行。程青竹笑道:“帮主,我这就回北直隶,将青竹帮解散。有要跟我一起加入青帮的兄弟,我就带他们一起来找帮主。”说着他看了一旁不舍的阿九,接着道:“阿九,就不用和我一起去了,多和帮主见见世面也好。” 阿九被师父说破心事,脸一红急着辩解道:“师父,我也要随你一起去。” 程青竹叹了口气道:“还是阿九好啊,知道心疼师父,也好,咱们就一起走吧。” 阿九没想到师父真让自己和他一起回去,但是话已经说出口了,现在反悔已是不能。她嘴巴张了张,说不出话来,在那里左右为难。众人见了都哈哈大笑起来,阿九见任天行也笑眯眯的看着自己,顿时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 任天行看向马行空询问道:“马老的情况也是一样吧?” 马行空点头,“是啊,帮主,我们镖局的兄弟,也要回家处理些事情,把家人安顿好。能搬家的搬家,能遣散的遣散。” 任天行想了下,对一旁的徐天川道:“徐大哥,你从银子里取三万两,青竹帮和飞马镖局各一万五。那些不愿来青帮的弟兄,也要吃饭。现在找份营生的确不容易,都是华夏子孙能帮就帮了。” 徐天川听后,连连点头去取银两了。马行空和程青竹连忙想要阻止,任天行伸手打断他们,正色道:“现在帮会刚刚成立,到了襄阳用钱的地方也不会少。能做到这样已经是极限了。不过我任天行向大家保证,一定尽最大的努力,让青帮的弟兄都过上好日子。让大家在为国为民效力的时候没有后顾之忧!” 任天行从来不认为自己是那种虎躯一震,英雄好汉就会纷纷来投,誓死效忠。微微一笑,美女佳人就主动上前与之交好的人。如今众人因为自己的名声和气魄围绕在自己身边,但不表示每一次,他们都应该无条件为自己效命。 金钱和权势虽然不能买来真感情,但是有效的利用后,往往可以使之间的感情加深。项羽不把好处分给众将,只顾自己,结果他手下的能人纷纷倒戈,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古人的教训摆在那里,他任天行当然不是笨蛋。 众人听了任天行的话都心怀感激,风际中恭敬道:“帮主如此为弟兄们着想,我们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跟定帮主了!” “对,我们跟定帮主了……”众人纷纷叫嚷着。 马行空和程青竹收下银两,对着任天行拱手:“帮主一路多多保重。” 马行空说道:“春花、铮儿我们走。” 马春花忸怩对父亲道:“爹……我也想和阿九姐姐一起留下。” 徐铮不由气道:“师妹,你留在这里干什么?这里都是男人。”他早就看出师妹对任天行有好感,但是在他心中,他是师父的唯一弟子,师妹自然也是他的禁脔。如今佳人看上了别人,他心中自然不舒服。 马春花大声道:“什么都是男人,阿九姐姐是男人吗?我留在这里也可以多向帮主讨教武功的。” 徐铮一听师妹竟然在这么多人面前不给自己面子,顿时气血上涌,也大声道:“讨教?师父早就把你许配给我了,你和别人讨教什么,是去床上讨教吗?” 他此话一出,全场顿时安静了。任天行微笑的看着徐铮但是眼中已经有了杀意。马春花眼泪流下怒道:“我爱嫁谁就嫁给谁,你管不着。”心中却是想:“难道我的终身,就要许给这个蛮不讲理的师哥吗?我爹爹在身边,他都对我这么凶,日后不知道还会怎样?” 马行空也怒道:“铮儿,够了我们走。” 徐铮道:“师父,这个姓任的有什么好?把我们镖局拆散了不说,连师妹都被他骗了,你就这么怕他吗?” 马行空气得浑身发抖,“你……” 任天行走到马春花面前,将手帕递给她,温柔道:“那浑人说的话,你就当他是在放屁吧。” 徐铮听了差点气晕了,斥道:“姓任的,你说谁是浑人?你问问大家,谁不知道你一直勾#引我师妹,自从我们遇到了你,就没有好事!” 他话还没说完,任天行忽然如电一般闪到他身前,一个巴掌扇在他脸上。用力之猛,直接把他扇的倒飞三米远。 徐铮跌跌撞撞的起身,右边脸已经肿了起来,并吐出三颗牙齿。他本想发作,但是当看到任天行凌厉的眼神时,顿时就想起任天行杀阎基时的果断。心里没来由的一阵胆怯,讷讷的说不出话来。 马行空见青帮众人也都怒目看向自己的徒弟,随时都可能动手。他连忙上前打圆场道:“任帮主,就饶了他吧,您何等身份,大人不计小人过,岂能和他一般见识。” 徐铮见师父说他是小人,怒火上涌将恐惧抛到脑后。大喝道:“士可杀、不可辱。你有种就动手杀了我,老子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任天行心知今日要杀此人,实在是容易之极。但是刚刚加入青帮的飞马镖局众人,心中难免有根刺。而马行空的面子上更是不好过,为了大局此人不能杀。 他缓缓转身,背对着他淡淡的道:“马上给我滚。” 马行空知道任天行是看着自己的面子上,没有杀徐铮。江湖上面子往往比性命还重要,任天行现在是一帮之主,他的面子就是青帮的面子。他在如此受辱的情况,依然为自己着想,心中不禁感激非常。 徐铮怒道:“滚,你让我滚?抢了别人的媳妇你还让人滚?” 马春花在也忍不住了,他跑到徐铮身前,一巴掌结结实实的打在他左脸上,瞬间就把他的左脸也打肿了。她泣道:“你胡说什么?谁是你的媳妇了?你滚,马上给我滚!” 徐铮看着周围众人瞧向自己的轻蔑,看着任天行和马春花对自己爱理不理。他心中悲凉指着任天行道:“姓任的,我徐铮发誓,一定刻苦修炼武功,他日必找你报今日之仇!” 任天行嗤笑一声:“你徐大爷倒是好气魄,因儿女私情,而乱国家大义;因嫉妒好胜,而不听师命。像你这种心胸狭窄,贪色误事之徒,就是练上五十年,也休想窥得上乘武功门径。再练上一百年,也不配让本公子正眼看上一眼。” “帮主说的好。” “靠,你小子也配和帮主相提并论?” “没搞错把,不如给他一千年。” “哈哈,看他那熊样,给他一万年有个屁用啊。”众人听了任天行的话,感觉说到了自己心里,都大声叫嚷起来。 徐铮气得脸色一会儿青一会而白,他结巴的道:“你……你以为天下无人能对付你了吗?” 任天行不屑道:“天下能对付我的人多了,但绝对不是你。我偏偏不杀你,就是要辱你,你能奈我何?” 徐铮感觉自己气得肺快要炸了,想上前拼命又不敢。他恨任天行欺人,也恨自己无用。憋屈的难以忍受,“哇”的一声吐出口血,晕了过去。 青帮众人面面相觑,心说这帮主当真厉害。在商家堡的时候,就把苗人凤的妻子气得吐血晕厥。今天又把这姓徐的气得同样下场,真是“铁齿铜牙”啊! 马行空见徒弟倒地,连忙上前查看。见只是晕厥松了口气。任天行走到近前对马行空抱拳道:“今日之事错全在我,马前辈将令徒带回后,不妨告诉他。如要战胜我,就收敛性子,海纳百川。日后他若当真出人头地,我任天行必亲自登门谢罪!” 马行空连忙道:“多谢任帮主手下留情,小徒不知天高地厚。此事对他来说不是坏事,帮主话我一定带到,希望他能有所醒悟,我这就告辞了。” 他看了眼还在流泪的女儿道:“春花,你就留下吧,多和阿九姑娘亲近亲近。”见马春花点头,他抱起徐铮,把他放到自己的马上,同十几个飞马镖局的人一起离去。 程青竹见飞马镖局的人走了,他笑道:“还好我老程的徒儿不像那小子,不然老夫可要气得胡子都掉了。” 阿九在一旁,娇哼道:“师父你说什么呢?” 程青竹哈哈一笑,对任天行道:“帮主,既然老马走了,我也就不久留了,阿九就拜托你多加关照了。” 任天行看了阿九一眼,抱拳微微笑道:“程老放心,一路多多保重。” 程青竹和众人告别,也带着十多个汉子离去了。无论是飞马镖局还是青竹帮,都有一部分人没有跟他们的帮主离去。这些人有的无家无业,有的本身就过惯了刀口舔血的生活,也不需要回去收拾、处理什么事情。 任天行见马春花独自一人,站在前面呆呆的望着父亲离开的方向出神。他缓缓走了过去,马春花见是任天行,脸色一红,扯着衣角不知说什么是好。 任天行微笑看着她,温柔道:“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飞,晓来谁染霜休醉?总是离人泪!恨相见得迟,怨归去得疾。却告了相思回避,破题儿又早别离。听得道一声去也,松了金钏;遥望见十里长亭,减了玉肌:此恨谁知?” 马春花见他眼中温柔,说的话正说中自己的心里,突然红霞扑面,娇羞的向着阿九跑去。 阿九在远处看着,也不知道任天行对马春花说了什么。只见她停止哭泣,娇羞的向自己跑来,不由给了任天行一个白眼。任天行看见不禁微微摇头,翻身骑上抱月麒麟兽,把手一挥道:“大家走。” 南京金龙帮总部,焦婉儿看着手中的信,露出微笑。快两年时间不见,她出落得越发动人了。这一年多她为了帮派的发展,殚精竭力,隐隐养成了一帮之主的气势,办事显得果断、周到。加上她刻苦修习古墓派武功,气质有带有出尘之感。混合在一起,给人与众不同的感觉。 见焦婉儿微笑,一旁的老者也笑道:“这次任帮主当真是一鸣天下响,这一年多,他入蒙古、平战乱、夺倚天、杀鳌拜、建青帮,如今更是收服了飞马镖局、青竹帮和天地会青木堂的一些英雄。带着三十万两回来,真是能人所不能啊!” 焦婉儿听老者夸赞任天行,她心中也感到自豪。对老者道:“这一年多也多亏了赵伯伯帮忙,不然怎么会有金龙帮的今天?” 赵老连忙道:“小姐你言重了,当年若不是焦老帮主在山东救我一命,我早就死了。如今小姐不仅让我做了管家,又传授我武功。我就是粉身碎骨也报答不了焦家的大恩。” 这老者姓赵当年也曾经随闯王打天下,做到一名副将。后来闯王攻破京城,大肆淫#乐,他心灰意冷,挂印而去。不想被山东绿林的仇家盯上,险些被杀。多亏了焦公礼,在途中遇到他,帮他躲过一劫。后来为了报答焦公礼的大恩,一直在焦府做管家。他深得焦公礼父女的信任,这一年多,他常常奔走各地,为金龙帮建立情报据点,吸纳了大批忠诚于金龙帮的手下。他所铺的情报地点之广,令人难以想象,无论是贩夫走卒、还是饭馆青#楼只要能铺设的,他都尽力去做。并且训练出一批厉害的鹰奴,用鹰来传递消息。 任天行在蒙古的一些事,固然隐蔽。但是到了京城,就被他们的探子发现了。甚至于天地会和红花会等一些帮派组织中也有金龙帮的眼线,是以焦婉儿才能如此了解任天行在外所做的事。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 第七章 花烛之夜 焦婉儿心中正为了任天行的到来而欣喜,抬眼见到赵老欲言又止的模样。她微笑道:“赵伯伯,都是自家人,干嘛说话吞吞吐吐的?” 赵老叹了口气道:“这任公子什么都好,只是对感情却未必专一。当年的青青姑娘就是因此离去,而听手下汇报,任公子从商家堡回来,同路又带了两个姑娘。这本是小姐的私事,只是老奴担心将来小姐吃亏啊。” 婉儿脸色的笑容渐渐收敛,她正色道:“赵伯伯,多谢您老的关心,可是婉儿深深知道,如果当年没有任郎,我绝不会活到今天,甚至连自己清白都无法保证。好男儿志在四方,他既是好男儿,又常年在外,自然会有很多美女佳人喜欢他。我只想默默的帮助他,时时的想着他。他若是能在内心中留下我的一丝痕迹,偶尔的想起我,那便是我最大的快乐啦!” “小姐,你……”,赵老听到这番话不禁感慨万千,无法再说任何话了。 “醉拍春衫惜旧香,天将离恨恼疏狂,年年陌上生秋草,日日楼中到夕阳。云渺渺,水茫茫,征人归故许多长。相思本是无凭语,莫向花笺费泪行。”任天行带着淡淡微笑,从门外走进,温柔的声音随之传来。 焦婉儿和赵老听到有人念诗,都是一惊。因为以他们的武功竟然一点都没察觉到有人在附近偷听。随后见到任天行走进,感觉到诗中浓浓的思念,焦婉儿再也忍不住了。“任郎!”她飞一般的扑到了任天行的怀里,眼泪止不住的流下,但却感觉到无比的幸福。 任天行没有说话,他小心的将焦婉儿拥在怀中,仿佛是他最珍贵的宝藏一般。他轻轻的抚摸婉儿的后背,淡淡的处子幽香传来,将他钢铁般的意志瞬间融化。 赵老见任天行突然出现原本十分尴尬,毕竟自己刚才还议论他来着。但是见到两人如此深情的拥抱在一起,心中的尴尬和误会瞬间被这刹那的感动冲散。他轻轻的走出房间,将门带好。对着门外一招手,便与家丁、丫鬟和守卫一起退了下去。 过了半晌,焦婉儿抬头问道:“任郎,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明天还打算去接你呢?” 任天行轻抚着怀中人儿的秀发,他闭上了眼睛,体会这一刻的感动,轻言道:“因为我想你,真的,好想好想。想到了不愿多耽搁一刻时间,有一种思念叫做望眼欲穿,我想,我现在就是这种感觉。” 焦婉儿没想到任天行会对她说这番话,刚止住的眼泪,又流了下来。这一刻她觉得就算是死,也可以面带微笑,因为她是幸福的。 任天行见她又流下眼泪,情不自禁的吻上了她滑落的泪珠。焦婉儿埋藏的深情终于找到了宣泄口,她动情的吻住了任天行的唇。 二人这一吻吻到了床上,一番**过后,看着洁白床单上的片片落红,任天行知道,自己现在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了,对身边的这个女人多了一层责任。婉儿紧闭着双眼,脸上仍带着幸福的泪珠。 任天行将婉儿拥在怀中,开玩笑的道:“以前我娘对我说,女人都是水做的,我一直都不信,现在我可真是信了。没想到你不仅上面有眼泪,下面更是一溃千里。你看这白花花的可是把床单都弄透了,我就是有吕布之勇,也架不住你的水淹七军啊!” 焦婉儿听情郎这般调侃自己,顿时羞得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将头深深的埋在任天行的胸膛。娇声道:“人家忍不住嘛,你还笑人家。” 二人温言细语一番,焦婉儿好似想起了什么,“唉呀,这么久了,你一定饿了吧?我这就让人给你准备饭菜。”说着就要起来。 任天行把她按在床上,呵呵一笑,“饿?倒是真饿了。不过我现在只想吃你。” “不要了,床单都湿透了……” 赵老是个好管家,他早就交代人,做好了丰盛的饭菜。当二人到庭中吃饭时,已是明月高悬,任天行边吃边笑道:“看来呀,下次你房间要多准备一些床单,要不可是不够用。” 焦婉儿红着脸,用筷子打了他手背一下,娇声道:“吃东西还堵不住你的嘴。” 任天行哈哈道:“好,我不说了,要说等咱们吃完饭再说。”焦婉儿无奈,只得用沉默来进行抗议了。 二人吃过饭,在亭中赏月,任天行拉着焦婉儿的手,指着天上的月亮道:“我还记得,当年我就是在这里,打开了心结,武功做出突破的。” 婉儿也微笑道:“是啊,那天你站了整整一夜呢。任郎,这些日子你过的好吗?” 任天行微微一笑,将这段时间自己的一切都讲了一遍,连赵敏、青青、阿九等事情都没有隐瞒。饶是焦婉儿已经知道了他不少情况,可比起他亲自讲述的,就显得小巫见大巫了。她的心似乎随着任天行,一起经历了一趟非凡之旅,其中的惊险,让她心惊肉跳。任天行见婉儿紧紧抓住自己的胳膊,生怕自己消失般似的。他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以示安慰。 直到任天行全部讲述完毕,焦婉儿这才长长出了口气。她骄傲的道:“任郎不愧是婉儿的男人,可称得上‘天下无双’。” 任天行心中知道,以自己现在的武功成就,实在是不值一提。比起真正的前辈高人,枭雄霸主自己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是见婉儿如此自豪的样子,又怎能扫她的兴呢?他笑道:“婉儿也不简单啊,这才两年时间,就将情报做成这个样子,真是了不起。” 婉儿摇头道:“其实发展过程也很不容易的,要不是赵伯伯尽心竭力,我怎么也做不到这样。你不知道,有几次安插探子被发现了。他们受到严刑拷打,将我们招了出来,都是赵伯伯带人,将他们灭口的。不过你给的那十箱宝物,我用去了两箱。” 任天行点头道:“嗯,这个赵老也算是忠心。钱财是身外之物,只有用在该用的地方才是钱。不然我直接用一个灵牌写上‘黄金亿亿两’,天天看着好了。” 焦婉儿微笑道:“我就知道你不会怪我的,不过任郎,青帮你是怎么打算的?” 任天行想了一下道:“青帮在大清势力下,毕竟见不得光。我打算到大宋的襄阳建立总部,然后向各地发展。”说着将他对青帮众人分析的,又对婉儿说了一遍。 婉儿听的连连赞叹:“真是太好了,其实我早就知道任郎将要去大宋发展,只是不知道要去哪里。你这一番话让我茅塞顿开,我早就开始变卖了金龙帮几处重大的房产,只留下一些情报地点的没有卖。只等你回来一经决定,咱们就可以瞬间在大清境内消失。” 任天行惊喜道:“是吗?这真是太好了!” 焦婉儿正色道:“有一件事任郎可能不知道,那个风际中曾经联络过满清的御前侍卫统领多隆,想要见康熙皇帝。我想他是有二心的。” 任天行点头,把眼睛眯起,“我早就知道此人有问题,不过任何人都有他的价值。一个人首先要找到自己能力和野心的平衡点。如果他能力够强我会给他应有的东西,但如果他只有野心没有忠心,我会让他知道背叛的下场。不过此人还算条汉子,只是更想证明自己,你以后多多留意就好。” 焦婉儿嗯了一声,继续说道:“既然这样,事不宜迟我这就交代下面的人,做好准备。明天我们去接青帮的弟兄,然后一起去襄阳。” 任天行见她要走,连忙把她拉住,双目灼灼的道:“今天晚上,你只属于我……” 焦婉儿被他盯得羞涩不已,娇嗔道:“你看看你现在这样子,哪还像个大侠呀!” 任天行则是哈哈一笑道:“这大侠啊,都是给外人看的。若是在自己的女人身边还是一副大侠的样子,那才是真正的愚蠢,苗人凤就是最好的例子。” 清晨的太阳起的格外早,下面有人通知他们,青帮的弟兄今天中午就可以到达金龙帮。于是任天行和焦婉儿一起带了十几个亲信去南京城外迎接。 “是帮主,帮主来了。”钱老本老远的看见任天行等人,大叫道。 “是帮主,当真是帮主!”众人都兴奋的大叫。 阿九无精打采的骑着抱月麒麟兽,一听任天行来了本来很高兴,但是老远看见了站在他身边的美貌女子,顿时一颗心泛起了酸味。心想:“那女子定然就是任公子说的焦婉儿了,果然十分美丽,不知道他觉得我们谁更美?” 马春花心中虽有些发酸,但是她在任天行面前总有一种自卑感。总觉得自己配不上他,又知道自己远远没有焦婉儿本事大,人家可是一帮之主。自己不过就是一个镖师的女儿,身份天差地远。若以后他不嫌弃自己,让自己在一边侍候就心满意足了。 众人聚到一起,任天行为大家相互介绍。青帮众人早听说了焦婉儿的事,对她的遭遇都十分同情。见她处事得体,落落大方都面带敬意的看着她,把她当作帮主夫人看待。 焦婉儿走上前来握住阿九的手,高兴的道:“你一定就是阿九姐姐了,昨天公子可是没少提起你,说你不仅美艳动人,而且琴棋书画无所不精。我还以为是夸大,今天见了才知道,见面胜似闻名。日后还要请姐姐多多关照!” 阿九被她说的不好意思,也笑着道:“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倒是今天见了你才知道,‘巾帼不让须眉’这句话。” 焦婉儿瞥见一旁的马春花,见她低头不语,知道她在自己面前自卑。呵呵笑道:“好了,姐姐要是这般夸妹妹,我可当真是不敢当了。咦,这位姑娘莫不是马老英雄女儿马春花?可当真漂亮的紧,过来让我瞧瞧。”说着对马春花招了招手。 马春花有些紧张道:“见过姐姐。” 焦婉儿柔声道:“你不必紧张,其实我早就听说,马老英雄每次押镖,马姑娘都一路随行。押镖不仅艰辛而且危险,马姑娘如此坚韧勇敢,当真让我佩服的紧,你才是‘巾帼不让须眉’呀!” 马春花被她说的,顿时脸色通红,“我……我不太会说话,谢谢姐姐。” 任天行见马春花的样子,心中了然。她虽然长随父亲走南闯北,但是却远及不上焦婉儿和阿九见过世面。若让她同镖局那些汉子说话,她能滔滔不绝,但是遇到了两女便感到自卑了。 他哈哈一笑,“好了,古人道‘三个女人一台戏’不过你们要是当真在这里来一场,怕是弟兄们要被这烈日晒干了。咱们走吧。”他转头对着众弟兄道:“兄弟们,跟我回家。” 青帮众人应了一声跟着任天行而去,阿九见只剩下她们三个女人了,娇哼一声道:“这个坏家伙,竟然不理我们先走了,咱们跟上去,给他好看。” 马春花烟波流转道:“给他什么好看,到时候怕是姐姐舍不得吧?” 阿九没想到一直,唯唯诺诺的人竟然会调侃自己,被弄得措不及防,指着马春花“你……”一旁传来了焦婉儿天真的笑声。 ... ... 第八章 落难英雄 众人在大功坊欢聚一堂,焦婉儿作为东道主,大摆酒宴,席间众人推杯换盏,兴奋异常。大家对这位任帮主,佩服的五体投地,纷纷前来劝酒。若不是任天行酒量极好,怕是早已经倒下。 见下面的兄弟打成一片,青帮的骨干则是围坐在一起,商量今后的发展大计。任天行对众人道:“金龙帮暂时不会解散,但会随着我们一起前往襄阳,算是青帮的分会。以后青帮只允许绝对忠诚和有能力的人加入。我们这次去襄阳是建立青帮的总堂口,咱们以汉水为根基,它是长江第一大支流,纵横1500多公里,日后湖北以南的漕运,我们都要拿到手。” 众人点头沉思,风际中在一旁道:“在这条漕运线上,无论是巨鲸帮还是海鲨帮都不是我们的对手,只是我们夺了人家的财路,他们怕是要拼命的。” 任天行哑然失笑,随后厉声道:“这些杂鱼小虾,霸占着漕运可曾干过一件好事?他们养尊处优、劫掠商旅、控制青#楼如此还不满足,动不动的到处煽风点火,当真是哪里乱哪里有他们。这次他们要是胆敢阻拦,就把他们连根拔起,斩尽杀绝!” 青帮众人,还是首次见到任天行如此凌厉的目光,如此狠辣的手段,都不自觉打个冷颤,在敬佩他之余多少有了些恐惧。 任天行眼光瞥向众人,暗暗好笑,他对这种效果很满意。作为一帮之主,受人尊敬爱戴自然是好的,但若没了威严手段,早晚会被有野心的手下算计,被自己的敌人利用。 他微笑道:“既然各位没有意见了,我们明天早上就出发,等到了襄阳拿下漕运再安排各位的职位。各位都是我任天行的弟兄,有些事可要先提醒各位,咱们青帮是以光复华夏的大业为根本的,绝对不会要无能之辈。是以每年都会根据各位的武功和功劳重新划分职位的高低,若是这样规矩让大家不满意,我也只能对兄弟们说抱歉了。” 徐天川哈哈笑道:“帮主所言甚是,凭功劳和武功定职位是众望所归,若是老徐我技不如人,给我个堂主也做不下去嘛。” 钱老本叹道:“可不是嘛,想我们天地会以前可不是这样,有些人能力不强,偏偏身居高位。有些是郑家的属下,一天到晚闲着没事干。就拿风兄弟来说吧,他的武功远高过我们,却连个管事都没弄上,真他妈的不公平!” 风际中连连摇头道:“钱兄言重了,我也是入会不久,想来堂主是要多考验我一段时间吧。” 任天行把手一摆道:“过去的事情大家都不要提了,有考验是对的,但是忠诚有能力的弟兄也绝对不能埋没。人人都想干大事、光宗耀祖、受人尊敬。‘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只要各位肯努力,我任天行保证给各位一个光明的前途。来,为了各位将来能有一番大作为,一起干了此杯。”说着站起身来,举起酒杯。 众人也都纷纷站起,兴奋的道:“干。”“帮主,干。” 第二日一早,众人分批前往襄阳。金龙帮弟子走陆路,由赵老负责分批前往。其他人走水路,焦婉儿派亲信取了大功坊的珠宝,众人一起押送。任天行等骨干在一艘大船上,其他的青帮弟兄,分别由钱老本和玄真道长率领。一则清除江上的水寇,二则打探前方的消息。 船上毕竟不比在陆地,摇摇晃晃十分的枯燥。从北方加入的一些汉子,刚上船还有些不适应,一天晕晕乎乎的也不怎么爱动。马春花更是吐了两次,躺在房间说什么也不出来了。 这日行到汉水之畔,船到中流,汉水波浪滔滔,渡船虽大也微微摇晃,阿九站在甲板上,也是思如浪涛。任天行和焦婉儿见阿九独自站在船头望着江面出神,对望了一眼,一起走了过来。 阿九听见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回头见是两人,微微一笑,点头示意。焦婉儿关心道:“阿九姐姐,看你刚才的样子,似乎想起了什么悲伤的事,我看得都心碎了。” 阿九淡淡的道:“阴世新添枉死鬼,阳间不见惆怅人。当年宋太宗何等雄才大略,但如今子孙无能。汉人大好江山,如今只剩下这一点了。” 焦婉儿奇怪的看着阿九,不能理解她的话。任天行道:“剩下这一点总好过一点没有的好,我们身子此地,比起大清、蒙古等北地的遗民不知强上多少?阿九你忧思故国,但是那些遗民可能了解你心中思潮的万一吗?” 阿九叹了口气缓缓吟道:“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任天行目放精光,对阿九意味深长的道:“亡国之痛,古今同悲。想那明朝崇祯皇帝,何曾不想力挽狂澜,眼见华夏国土沦丧异族,必然会有‘故国不堪回首’之感。阿九你虽然为一介女子,却是传奇之人,面对国仇家恨,毅然不倒,我相信你的心就是华夏万民之心,你之所想所愿必会如愿以偿!” 阿九有些吃惊的看着任天行,感觉对方隐隐猜出了自己的身份。不过听他对自己关心的话语,又十分的感动。 焦婉儿抓住了阿九的手,在一旁说道:“没错,阿九姐姐你的苦,婉儿和任公子都理解,我们一定会帮你的。” 其实阿九的身份还是焦婉儿对任天行说的,任天行到了商家堡遇到哪些人,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对阿九这个人她格外留心,毕竟也是女人嘛。经过仔细调查,发现崇祯当年死的时候,曾有一个五岁的小公主,被人送出。这个人很可能就是阿九。但是调查的时间毕竟很短,自己也不能十分确定。如今听了任天行的话,以及阿九的反应,想必就是如此了。 阿九眼泪渐渐的流下来,但是脸上却带着感激的笑容:“谢谢你们,有你们在,真好!” 焦婉儿对任天行道:“公子,一会儿就到岸边了。我们休整一下,同阿九一起去逛逛怎么样?” 任天行呵呵一笑:“我当然没问题了,阿九咱们一起去吧。”阿九微笑着点头答应。 船一靠岸,任天行对着徐天川和风际中道:“我同婉儿和阿九在码头附近逛逛,船上的安全就交给两位大哥了,可不能有所闪失。” 二人知道船上可有着不少珠宝,那是青帮日后的根基。风际中正色道:“帮主尽管放心,有我和徐大哥在,绝不让陌生人上船。” 徐天川也道:“不错,船在人在,船亡人亡!” 任天行点头,带着阿九和焦婉儿向码头的集市走去。 三人边走边瞧,却不知此时正有四人,正向此处飞奔逃命。一个相貌奇伟的汉子道:“我说彭大师,为什么我们不合明教大队一起跑,非要从汉水绕路?这帮蒙古鞑子怕他个鸟啊!” 彭大师道:“常遇春你懂什么啊,鞑子好几百人骑着马,领头的更是深不可测的高手,咱们才两百多人,要不了人家一个冲锋就要全都交代了。” 常遇春气道:“那怎么办?咱们逃到这儿,要人没人,要船没船,我们总不能跳到江里喂鱼吧?” 一旁的虬髯大汉,摸了摸女儿的头,喘着气道:“芷若,你累不累?” 女孩虽然年纪不大,但却十分刚强,挤出一丝微笑道:“爹爹不累,我也不累。” 那虬髯大汉叹了口气,“真是难为你了。”转头对一旁的常遇春道:“彭大师是总坛的圣使,遇春不可无礼!他妈的,这次咱们败的干净,五千人袁州起兵,到了现在只剩下四个人。我周子旺当真愧对大家。” 彭大师道:“老周,当日是你不听我的,偏要在南方起兵,说是南方大宋较弱。现在可好了,引得蒙古和大宋结盟,蒙古铁骑长驱直入,咱们竹篮打水一场空不说,还要做那引鞑子入境的千古罪人,他妈的,我彭莹玉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这和吴三桂有什么区别?” 常遇春看见周子旺神色黯然,对彭莹玉道:“话可不能这么说,谁能想到会是这么个结局?咱们栽都栽了,现在后悔有什么用?” 周子旺打断了常遇春的话,长叹一声,“彭大师说的对,我不自量力的称王,没有给兄弟们带来荣华富贵,反倒连累的兄弟们逃命,我没有九五之尊的命,怨不得旁人。” 彭莹玉道:“只要有一艘船,让咱们跑掉,咱们还能重头再来,毕竟现在天下纷乱,流民不少,只要有人竖起大旗,还怕没人响应吗?” 周子旺心灰意冷,摇头说道:“我这里还有些金子,大家分了,各奔去处吧。常兄弟我女儿就拜托你了。” 常遇春听了大叫道:“大王你说什么呢?楚霸王和关羽也打过败仗啊?” 周子旺点头道:“是啊,他们都死了,一个自杀,一个他杀。” 常遇春见自己说的人不对,连扇了自己两个嘴巴,“大王,我是说咱们拼命逃出去,定然能东山再起。” 彭莹玉见周子旺这个样子,也不禁同情,安慰道:“咱们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呢,只有有我在,保你们父女无恙。” 忽然芷若指着远处道:“爹爹,常叔叔你们看,那是艘大船。” 三人抬头一见,不禁大喜。常遇春哈哈笑道:“看来天不绝我大周,咱们快去。” 周子旺心中升起了强烈的求生欲,连连点头,拉着女儿,向大船奔去。 任天行三人逛了一会儿,阿九感激两人安慰自己,对二人道:“咱们回去吧,都逛了好一会儿了,船上东西毕竟很重要,不能有所闪失,若因此出事,阿九担不起这个责任。” 任天行微笑道:“这才多久啊,能出什么事?你就别担心了。” 阿九摇头不语,任天行见她不想再逛了,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先回去吧。等到了襄阳再陪你好好游玩一番。” 阿九笑了,拉着焦婉儿离去。任天行见两人把自己仍下,摸了摸鼻子,摇头跟上。 三人刚接近大船,耳边竟然听到了打斗之声。三个人心中同是一惊,心说还真出事了。急忙运起身法,跑了过去。只见三个汉子同风际中和徐天川打在一起,一旁站着个约莫十岁的小女孩。这三个人其中的两人功夫尚可,但是那个大和尚却是不简单。若是没有他,三人早就被徐、风二人拿下。 任天行化作一道残影,闪身到那大和尚身侧,一掌飘忽的向他前胸拍去。大和尚正在同风际中打斗,忽然感觉到有人到了自己身前,对自己出掌,连忙举臂招架。任天行手掌一番,掌影变化,铺天盖地的全是虚招,趁着和尚心慌意乱,身子蹿到他的身侧,瞬间封住了他的穴道。 这和尚一被制住,那两个人哪里还是对手,纷纷被阿九和焦婉儿点中穴道动弹不得。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 第九章 危机时刻 徐天川见帮主到了,连忙走了过来,用手指着几个人任天行道:“帮主,他们上船,要我们带他们走,我说这船不载外人,是自家的私船。哪想他们上来便打,还要抢我们的船。还好帮主及时赶到,不然我们还真不容易拿下他们。” 芷若见自己的父亲和叔叔都被人制住,连忙跑了过来,神色焦急的对任天行道:“大哥哥,我爹爹和叔叔他们都不是坏人,你放过他们好不好?” 任天行见她衣衫敝旧,赤着双足,虽是贫女,但容颜秀丽,十足是个绝色的美人胚子。他没有回答,转头看向三人淡淡的道:“我观三位相貌非凡,都非常人。为何要做这鸡鸣狗盗之事,让人轻看?” 常遇春道:“我们也知道这样不好,但是有大批鞑子追杀我们,被逼无奈只得出此下策,还望朋友海涵。” 任天行奇道:“此处乃是大宋境内如何会有鞑子?” 周子旺叹道:“此事说来话长,不过错全在与我,请大侠放了我两位兄弟和女儿,我周子旺愿意为他们抵命。” 任天行的眼睛眯了起来,“你就是在袁州起义的‘周王’周子旺?” 周子旺哈哈笑道:“不错,周子旺就是我。” 忽听蹄声如闷雷传来,足有三百多蒙古兵骑马杀来,只听得一人喊道:“大蒙古汝阳王府在此捉拿钦犯,不是袁州反贼的速速离去。” 任天行将几个人的穴道解开,急忙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彭莹玉道:“我们在南方起兵后,大宋皇帝害怕,竟然勾结了蒙古人。将我们的义军剿灭,蒙古这样便和大宋结盟了。” 任天行只觉得晴天打了一个霹雳,他怒声道:“你们这些蠢材为什么要在南方起兵?如今给了蒙古人借口长驱直入,我华夏百姓的最后领土岂非不保?” 青帮众人一听帮主所言也反应了过来,顿时火冒三丈,一个个怒目看向三人。 彭莹玉和常遇春被说的无言以对,周子旺叹道:“千错万错都是我一个人的错,只求大侠能饶过我的两个兄弟,我这就去了。”说着拔出佩剑,向自己的脖子砍去。 任天行屈指一弹,打掉他手中的长剑,一巴掌扇在周子旺的脸上,怒吼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蒙古兵就在眼前,你女儿和兄弟就在身边。你不挺身维护他们周全,反倒要自尽?人要死容易的很,活着却难,你一死不打紧,却要你女儿和兄弟为你还债,如此还算个狗屁英雄?你要死离我远些,我看着都嫌脏了我的眼!” 芷若连忙扑到周子旺怀里,痛哭道:“爹爹你不要死,芷若离不开你。” 周子旺也流下泪来,低头给芷若擦干眼泪,起身对任天行抱拳道:“公子这一巴掌打的好,我周子旺就是死,也要死在抵御蒙古鞑子的进攻上,怎能自尽一死了之。” 周子旺低头对周芷若道:“孩子,咱们周家没有怕死的人,爹爹刚才想不开,你别怪我。但是咱们绝不能落到蒙古人手中,你知道吗?” 周芷若将怀中的匕首拿在手中,正色点头道:“嗯,女儿绝对不给爹爹和叔叔们丢脸。”说着看向任天行。 任天行哈哈笑道:“不想你这小姑娘,竟有这般风骨!我又怎么会小看你们?既然都是华夏汉人,纵然犯下再大的错,也容不得蒙古鞑子来抓拿处置。” 他转过身凝望着青帮众人,大喝道:“青帮的兄弟们,蒙古鞑子入我汉人领土,如同自家后院。周子旺虽然有错在身,但他们仍然是不畏强权,胆敢造反的英雄好汉。我等倘若明哲保身坐视不理,又岂是大好男儿,又怎能不被蒙古鞑子们轻看?” 青帮众人听的热血沸腾,都仰天怒吼:“杀。”“杀了蒙古鞑子……” 周子旺等人一愣,都没想到这个公子竟然会挺身而出,更说的他们热血沸腾。周芷若紧紧握住匕首,手指握的发白还茫然不觉。她神色激动的看着任天行,双目感动的流下泪来。 常遇春仰天大笑,接着对任天行竖起大拇指,“好,大英雄本色!我常遇春今天能遇到你这样的英雄就是死也值了!” 任天行顿时双目放光道:“常遇春?你是常遇春?”神色激动的不能自己。 常遇春被他看的不好意思,抓了抓头,嘿嘿笑道:“你这样看着我老常,我还真有些不好意思啊?” 任天行当然激动,他知道历史上常遇春只活到40岁,就病死于柳河川。一生为将未曾败北。自言能将十万军横行天下,军中有“常十万”之称,人们美称他为“天下奇男子”。死后,被追封为“开平王”。此时这样一个千古名将就在自己身旁,他怎么能不激动。 他心中暗想:“明朝本是朱元璋所建,但是此时为何常遇春还在呢?算了这个时代乱的很,要追查也不会有什么结果,要是当真这个时候出现朱元璋,最好自己先把他干掉。” 任天行也对常遇春大笑道:“我是听人说,周子旺手下有个大将军,为人忠肝义胆,为将身先士卒。今日得见有些激动,请常大哥勿怪。” 常遇春连连摇头,“我老常哪有你说的那么好,不过小兄弟如此气魄胆略,绝非常人,不知你高姓大名?” 周子旺等人也想知道,这位公子是什么人,都等着他回答。 就在这时,蒙古兵已然赶到,为首一人相貌雄威异常,身穿金甲威风凛凛,他哈哈大笑道:“男儿当杀人,杀人不留情。千秋不朽业,尽在杀人中。昔有豪男儿,义气重然诺。睚眦即杀人,身比鸿毛轻。阿布尔斯郎我们又见面了。” 周子旺等人听的心中大惊,以为任天行也是蒙古人。任天行微微一笑走到众人前,朗声道:“不想小王爷王保保竟然到此,失敬失敬。正所谓得饶人处且饶人,此人终究是汉人,王爷是蒙古贵胄何必做的太绝?” 王保保摇头,“阿布尔斯郎,你难道不知道这四个人是谁吗?他们全是袁州魔教的余孽,大宋与我蒙古联合共同对付的人。你既然忠心为汉人,又怎么能与大宋为敌?像你这般不忠不义之徒,还有何面目在此地?快快让开,别让我为难。” 任天行淡淡的道:“此地为我大宋领土,他们纵然反叛,自有我大宋官府受理,可轮不到你们来越俎代庖!你们这般带着数百铁骑越境追杀,本就违背了盟约,如此背盟弃誓之徒,也妄谈忠义?你们还是多读几年书再来与我分辩吧!” “哈哈,本王知道你伶牙俐齿,但若无我蒙古铁骑替你们抵挡住大清的八旗劲旅,你以为你们汉人还能保住这小半壁江山吗?做人不知图报大恩,反倒要与恩人为敌?这就是你读了这么多书的后果吗?如此读书还不如不读的好!” 任天行笑了,心知这王保保智谋非凡,和他说这虚伪的话,根本没有什么用。他提声道:“君不见,竖儒蜂起壮士死,神州从此夸仁义。一朝虏夷乱中原,士子豕奔懦民泣;世间本是如此,在下也无话可说,就在此地领教天下无敌的蒙古骑射,请吧!” 王保保哈哈大笑,“阿布尔斯郎,看你这样子还蛮自信的嘛,你看看这些人是谁?”只见他手一挥,两边人散开,露出一队骑马的人。 任天行见了眸子顿时一缩,只听得一人道:“我说阿布兄弟,你可还记得我们八个护卫弟兄吗?” “大哥还和他说什么废话,此人既然背叛了王爷,就是我们‘神箭八雄’的敌人。” “阿布尔斯郎,枉我鹿杖客还想收你为徒,没想到你身为汉人竟敢混进汝阳王府,盗走倚天剑。今天我和师兄定要拿下你,交给王爷处置。” 周子旺等人听了他这句话,都恍然大悟一般。常遇春笑着说:“倚天剑?没想到小兄弟竟然就是‘天机公子’任天行。今天能和你一同并肩作战,真是大快人心。” 任天行却没有丝毫的高兴,眼前的十人正是“玄冥二老”和“神箭八雄”。这二老他对付一个都没有把握,更别说打起来后,杀伤力极大的神箭八雄了。这在古代就相当于“狙击手”的威力。一个不好今天众人怕是无人能幸免。此时他已经没有时间考虑,为什么保护汝阳王的护卫都来保护王保保了。 他回过身,紧盯着焦婉儿,“婉儿你立刻带着大家上船逃跑,这些人绝非我们能够抵挡,我亲自来断后。只要你们能安全逃脱,凭借我的轻功,他们追不上我。” 阿九连忙摇头,“不行,我说什么也不走。” 彭莹玉大声说:“让你为我们断后,我老彭去逃命,这事想都不用想。” 青帮众人也大声喊道:“我们誓死追随帮主,杀光鞑子……” 任天行此时急的想要骂娘,但是又无计可施。只听王保保哈哈大笑,“我说任天行,你不用再想什么办法了。今天不仅你逃不了,他们一个也别想逃。” 周子旺拉过周芷若对任天行道:“任公子,我们萍水相逢,你的义薄云天,周某感激不尽,此事原本与你无关,但如今却牵连了你。只求公子能保住小女一命,周某以身殉教,虽死无悔。” 任天行看了眼周芷若,郑重点头,“咱们虽是萍水相逢,却是意气相投,肝胆相照!你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你的女儿就是我的妹妹。我就是死也会死在她前面。” 周子旺拍了拍任天行的肩膀,感动的说:“多谢你了,兄弟……” 这时只听王保保大喝一声,“既然你冥顽不灵,就别怪我了。第一、二队冲锋,‘神箭八雄’、‘玄冥二老’你们一起上!” 话音刚落“飕飕”之声就响成一片,好在此处的青帮众人都是精英和骨干。他们或拔出武器抵挡,或找岩体躲避。 任天行心知此时最好的办法就是擒贼擒王,虽然困难之极也别无他法。他拔出倚天剑,脚踏天罗地网式,迎着箭雨就冲了过去。他此时轻功飘渺如同幽灵,对方的箭虽多虽快,却无一能沾到他衣角分毫。 蒙古兵见来人如同嫡仙下凡,在这般箭雨之下,竟然不能让他速度慢上半分,都纷纷惊呼起来。青帮弟兄和周子旺等人见任天行大展神威也都大声叫好。 王保保看到任天行鬼魅般的轻功,不禁大赞,“真不愧是我妹妹看中的男人。”他知道任天行弓马都极为厉害,善射之人,自然对于弓箭的方向和准度把握的极好,再加上任天行自身轻功极高,才造成了眼前这般惊世骇俗的景象。否则就算换一个比任天行轻功高一倍的人来,也绝对做不到这般效果。 ... ... 第十章 战斗悟道 鹤笔翁见任天行在如此箭雨下竟然能够从横来去,不伤分毫。心知自己也未必做得到,不由好胜心大起。 这时候第一队和第二队蒙古兵已然冲到了任天行近前,王保保抬起手左右一挥。蒙古兵顿时向两侧散开,停止对任天行射箭。神箭八雄每四人率领一个小队,向着青帮等人杀去。 任天行见这么多人马到了自己身前,微微一笑也不惊慌。一个队长自持武力过人,抡起弯刀,斜着向任天行劈来。他本就力大,加上马在奔跑过程中,人借马力,这一刀当真凌厉之极。 任天行脚步一滑人瞬间消失不见,那人一刀劈空,身子不由向前微微一倾。任天行出现在他左后方,一拳击在他后背,那蒙古兵哼也没哼一声,从马上滚下软瘫在地。另一名蒙古兵挺起长矛,往任天行背心刺到。 但见长矛离胸口已不到半尺,他左手倏地翻转,抓住矛杆,微微一抖跟着向前一送,矛柄撞在那蒙古兵胸口。那蒙古兵大叫一声,翻倒在地,不知死活。 众蒙古兵见任天行如此勇猛,被激起血性,发一声喊,四下里围上。任天行朗笑一声,倚天剑化出道道青芒,粘到的人无不兵器折断,铠甲撕裂,血肉横飞。 他身如利剑,穿过层层蒙古兵,向着主将而来。王保保乍一见任天行的勇猛也是一惊,阿布尔斯郎力挽狂澜,剿灭札达兰和准格尔联军的一战,被传的神乎其神,只是他没有亲眼见到自然不信。 如今他身在战场,终于感到了任天行的可怕,那是一种一往无前、无坚不摧的意志和气魄。他虽然坐镇后方,却犹如芒刺在背。他知道任天行的想法,必然是要擒拿自己,可是如此多的护卫竟然不能让自己有安全感,不由看向了玄冥二老。 二老也对任天行凌厉的剑法吃惊不已,他们从来没见过任天行使剑,没想到剑法竟然如此高明,而且倚天剑无坚不摧,二者相加当真是谁与争锋! 鹤笔翁见小王爷看向自己兄弟二人,微微点头。对一旁的鹿杖客道:“咱们去会他一会。”鹿杖客早就等的不耐烦了,率先冲了过去。 一会儿功夫死在任天行剑下的蒙古兵不知有多少,他正浑身浴血的向前拼杀,忽然感到身侧一股阴寒劲力向自己击来,知道必然是玄冥二老到了。他打起十二分精神,长剑一抖使出“一气化三清”的剑术,斜风细雨、雨疏风骤、夜雨萧萧三招化为一招,一招又似分出三招,向着一旁攻来的鹿杖客刺去。 鹿杖客本想趁着蒙古兵的围攻偷袭任天行,一掌将他击杀。不想对方不仅发现了自己,而且使出如此剑法向自己杀来。他可不相信自己的手掌可以强过倚天剑的剑锋,他心中一惊,急忙将左掌收回,同时飞身后退,右手的鹿杖舞出一团残影。但听叮当之声响成一片,四散的劲力将周围的蒙古兵震得死伤一片,其余的士兵见了都吓得连连后退,不敢上前了。鹿杖客微微站定,低头一看手上的兵器,已经被划出道道痕迹。他心疼不已,心知如果再这样硬拼几下,自己这成名兵器必然损毁,于是他越发小心起来。 任天行见鹿杖客挡下自己的剑法,心中一叹,知道对方内力远胜自己,是以无论出招的速度还是威力都比自己强上不少。如果今天不是有倚天剑在手,刚才的对拼,自己必然落于下风。 但是此时士气却是绝对不能输给对方,他哈哈一笑,“玄冥二老也不过如此,鹿前辈今天莫非没有吃饭不成?如此手松腿软,不如早早回家休息吧。”说罢便持剑又向鹿杖客冲去。 鹿杖客也被他这句话,激的火气上涌。没想到当日对自己那般恭敬的小子,今天竟然敢小看自己,他可是记得当日二人首次相见,阿布对他们玄冥二老可是恭敬有加,马屁如潮,如今却…… 他板起脸来一言不发,双手抡起鹿杖与任天行战在一处。二人杖影剑光混在一起,随战随走,士兵们稍稍接近,都会被二人扫到,哪里还敢靠近。纷纷退后,围成一个大圈,看着二人激斗。 刚开始任天行还能占据上风,但是随着时间拉长,他内力不足的缺点就显现了出来。他修炼内家拳体力和力量惊人,但是在这般拼斗下,没有内力加持,自己的威力终究比不上对方。加上又不时听到青帮众人,惨叫之声,心中不免焦急起来。 鹿杖客纵横江湖几十年,眼力何等了得,他看出任天行虽然天生神力,但是内力明显不足。而且眼神隐隐有担忧之色,只是掩盖的较好而已。他心中一动,计上心来。一边与任天行交手,一边大喊道:“我说师兄,现在那些反贼已经被杀的差不多了,刚才我老远就见到有三个小娘,皮肤滑腻,美艳动人。你赶快去把他们抓来,等拿下此子,咱们可有的乐了。” 任天行听到此话,心中顿时一惊,知道以婉儿等人的武功是无论如何也不是鹤笔翁的对手。高手过招哪里容得了分心旁骛,他一慌手上的招式就不免凌乱了几分。 鹿杖客抓住机会,鹿杖自下而上撩起,然后向左一转杖头瞬间变向,他身子自然拔起,此时鹿杖已然高举头顶,自上而下划出无数残影,向着任天行砸来。 任天行刚才刺向鹿杖客的左侧,竟然刺空就知道不好。他长剑一收,将轻功运行到极致,间不容发的斜掠开去。鹿杖客这一杖打在地上,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地面龟裂了一大片。 任天行身子正在后退中,不想忽然感到身后阴冷的劲风再次袭来。这时间机会抓的极准,任天行现在想回身是决计不可能。心中知道必然是鹤笔翁的玄冥神掌到了,只要自己被打上一掌。不用说以后有什么大业,就是今天在场的众人也绝对不会有一个好结果。 在这生死一线之际,他心中忽然变得古井无波。精神凝聚到了极点,眼中闪现出无比自信的神采。四周的叫喊声、拼杀声、惨叫声都在他耳中瞬间消失。然而四周的环境,人们出招的方位、手法则完全呈现在他的大脑中。他双眼缓缓闭合,左手本能向右后方甩去,仿佛没有用丝毫的力量,他将自己的身体和意识完全交给了本能。 “砰”的一声闷响,二人拳掌交击。任天行仍然闭着双眼,他清晰的感觉到了一股无与伦比的阴寒之气,透过左手缓缓向自己全身涌来,很慢、很慢…… 他鬼使神差的运起吸星**,将从左手处传来的阴寒之气,吸纳过来却不导向丹田,任这股气息在全身流窜。与此同时,他运起自己的暗劲,护住经脉要穴,用暗劲导引这股气息透过自己的脚掌,导入地下…… 鹤笔翁见自己的玄冥神掌印在了任天行的拳头之上,心中不由狂喜。知道这小子今天算是完了,以他的年纪、内力能抵挡玄冥神掌?这简直是笑话。 正在他得意忘形之时,只感觉自己的内力源源不断的外泄,竟然不受自己控制,他惊得连忙收掌回身,急退几步。这时候任天行已经睁开双眼,转过身来。看着鹤笔翁惊讶的神色哈哈大笑,挺剑向鹤笔翁刺来。 鹤笔翁不信邪,脚步连连闪避过任天行的长剑,出掌直拍任天行的面门。任天行凛然不惧,左掌与鹤笔翁的手掌印在一起。然后又用吸星**吸纳,再用暗劲导入地下。右手的倚天剑紧跟着劈向鹤笔翁脖子。 鹤笔翁感到自己的内力又不受控制的向对方涌去,不禁大惊失色了。他本以为刚才只是巧合,哪想道任天行竟然当真会如此奇功,将自己的绝学克制的死死的。他情不自禁想起了吸星**,但是又很快否决。因为他师傅百损道人曾经说过,自己的玄冥神掌是吸星**的克星。只要对方吸纳了自己的阴寒内力,立马会全身冻僵而死。 他却不知道,日月神教中的向问天,仅仅得到任我行几句吸星**的口诀,就创出了“吸功入地小法”。在对方使用内力攻击自己时,可将对方的内力导入地下,使之不能为害。更何况任天行不仅得知全部吸星**,更拥有武林独树一帜的暗劲。两者相加竟让他创出了一门震古烁今的护体神功。 任天行心中暗想:我此时的暗劲,还远远做不到可以全身随意发出。毕竟我现在只是在易骨和易筋的阶段,对于如何把暗劲练入骨髓,做的易髓步入化劲却完全没有门路。前世的我还不如此时呢,如果我可以易髓步入化劲,那么岂不是可以随意将对方的内力和力量转移到任何地方? 如此,便可称为古往今来第一护体神功了。比起单一的化劲高手,我可以传化内力。比起传说中姑苏慕容的‘斗转星移’我可以转化对方的外力,反给他自己,而不是只能转给第三人。而且,无论对方功力深浅,都可以吸纳转化。父亲曾说过斗转星移对于功力高过自己的人,几乎没有太大的用处。 而我这门功夫不同,如果对方内力太强我就导入地下,如果比我稍强就用他的力量、内力加上我的内力、力量反攻对方,岂不是无敌天下了吗?看来我一定要想办法步入化劲才是啊! 任天行想到这儿,心中狂喜,感觉自己摸到了一条通天大道。倚天剑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向着鹤笔翁劈去。 鹤笔翁先是被他的怪招弄得失了分寸,又见对方气势大盛,哪里还敢硬拼连连躲闪。鹿杖客见师兄似乎吃了大亏,也是一惊,急忙上去帮忙。三人战在一处,任天行剑气纵横,掌影飘飘。 二老担心倚天剑的锋芒,是以出招慢了不少,只要使出玄冥神掌,就立刻被任天行运用法门将内力引走。是以他一剑一掌竟然和玄冥二老战个不分上下,远处观战的王保保看到心惊肉跳。 心中暗想“他才多大年纪啊,竟然和纵横天下几十年的玄冥二老打成这个样子。要是再给他十年时间,天下还有谁是对手?” 其实现在的任天行也是有苦说不出,他这法门虽然厉害。但是玄冥二老经验何等丰富,他们显然已经看出自己的法门,只能防御不能用来挪移攻敌。是以二人放下心来,由鹿杖客用兵器主攻,鹤笔翁则是来迷惑自己,出掌全是虚招就是不和自己硬碰硬。但是自己还不能不管他的虚招,因为对方随时都可能化虚为实。 正在他心烦意乱之时,但听得远处周芷若大喊道:“爹爹。”声音凄惨无比,任天行暗叫不好,使出重阳剑法中的天外流星,身子一拔气势变得磅礴大气,挥剑一劈,如同陨石砸下。玄冥二老被他这一剑逼得连连后退。任天行转身一看,只见周子旺全身被弓箭射的好似刺猬一般,仍然紧紧抱着周芷若,用身体挡住了箭雨。 他的双眼瞬间充血,变得血红,运起轻功向周子旺奔去。彭莹玉和常遇春见周子旺如此情形,显然是活不成了。都虎目含泪,上前护住他和女儿,向后退去。急忙之中,常遇春的肩膀和大腿各中了一箭,“嘿”的一声摔倒在地。 阿九和焦婉儿见任天行奔来,连忙冲向玄冥二老来掩护他。任天行浑身是血的奔到周子旺身前,只见周芷若扑倒在周子旺身上,哀哀大哭“爹爹你就这么丢下芷若一个人吗?” 周子旺眼神期盼的看着站在身边的任天行,有气无力的道:“我今天是不成了……任公子,我这辈子……这辈子连大王都做过,没,没什么好遗憾的。只有这个女儿……她,求求……你,替我照顾她,照顾她……” 任天行眼圈通红,他恨,恨自己武功太弱,无法保护自己身边的人。他紧紧抓住了周子旺的手,语气斩钉截铁,“周大哥看得起在下,我怎能相负?芷若的事,我一力担下,就是拼了性命,也要护她周全。” “那样……我,我就放心了……芷若,你,你一定要好好听你任大哥的话……爹,爹爹去了……”气息越来越弱,口中仍是喃喃的说着什么。 任天行靠近了,只听到“焚我残躯……熊熊……圣火,生亦何欢……死亦何苦……怜我世人……忧患实多……”声音渐弱,终不可闻。 ... ... 第十一章 神兵天降 周芷若趴在父亲的身上痛哭不止,任天行缓缓站起身来,心中思绪如翻江倒海一般。“怜我世人,忧患实多。怜我世人,忧患实多!看来明教的教义本来是悲悯救世,只是其中一些人行事乖张,终不被世人所理解。” “啊”的一声惊呼,将任天行拉回的现实中。只见焦婉儿被鹿杖客的鹿杖扫了一下,倒飞跌倒在地,脸色苍白的吓人。阿九忙使出神行百变的轻功,闪到她身边将其抱起,情急之间自己的的胳膊给鹿杖打了一下,她咬牙忍住,飞身急退。她二人与玄冥二老的武功相差甚远,说是抵挡其实就是纠缠闪避,若不是两女轻功身法高妙,她们早已经败亡。 “阿九,照顾好婉儿。”任天行一声大喝,再次向着玄冥二老冲去。 鹤笔翁见人影一闪,任天行又站在他们兄弟二人面前,嘿嘿一笑:“阿布尔斯郎,其实我还真是佩服你的紧,以你这年纪竟然和我们兄弟打成这样,当真是前途无量,可惜啊,这么一个少年英雄,今天就要死在我们手里了。”一旁的鹿杖客听了,也哈哈狂笑起来。 任天行用余光瞥向战场,见青帮众人死伤惨重,七十多名精英,现在只剩下三十多人。风际中、徐天川、常遇春等人也或多或少被砍中几刀,在一旁苦苦支撑。若不是蒙古兵近战厮杀,神箭八雄怕误伤他们,怕是早已将青帮众人全部解决。他心中感叹,自己是豪气冲天的要来襄阳干一番大事,不想还没开始就遭遇迎头一击,让自己损失这么多得力手下。如今婉儿身受重伤,能再战的人已经没几个了,自己这一次当真是要拼命了! 他哈哈一笑,“我说玄冥二老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废话了,天下永远是年轻人的天下,你们手脚不灵,又何必往上面凑呢?”说罢一抖手中的倚天剑杀向二人。 玄冥二老也不动怒,他们是老江湖了,只扫一眼就知道任天行他们今天大势已去。是以摇头呵呵一笑,与任天行战在一起。 任天行知道眼下此战对自己的重要,他将自身的潜能激发到了极致。当真是剑气纵横,掌风呼啸,一时将玄冥二老的攻势压了下去。他二人见任天行,招招凌厉,如同拼命,都暗暗心惊,鹤笔翁眼珠转了转,大声道:“师弟,你先支撑片刻,我先将周子旺的那个女儿打死再说。” “好,师兄你尽管去。”鹿杖客一咬牙,将杖法舞的是水泼不进,铺天盖地的杖影向任天行罩去,死死的将他缠住。 鹤笔翁退出战圈,嘿嘿冷笑,一掌向正趴在周子旺身上痛哭的周芷若拍去。这一掌如果拍上,以周芷若的年纪绝对没有生还的可能。 任天行知道自己必须马上脱身,他松腕蓄劲、肘微屈微上提、肩下沉。剑好似画出一个个圆,看似极慢实是极快。这正是重阳剑法唯一的守招,“无攻可破”。一阵噼啪之声过后,鹿杖客正打算再次攻击时,发现任天行已经从眼前消失不见。 周芷若正悲伤过度,几欲晕厥,对正向她打来的一掌全无所觉。忽然感觉有人将自己抱起,飞快蹿了出去,紧接着一口鲜血喷在自己脸上。 “任大哥,你……你怎么样了?”任天行倒在地上,周芷若连忙想把他扶起,但是无论怎么用力也是拽不动他。她眼圈通红,知道了任大哥用后背替自己挡下了这一掌。 任天行脸色发青,咳了一下,勉强笑道:“不碍事的,芷若,任大哥没能保护好你,今天也许要一起去了,你怪我不怪?” 任天行在笑,可是周芷若却在哭,她连连摇头道:“芷若又怎么会怪任大哥?世上对芷若最好的就是爹爹和大哥了。可恨我年纪小,又不会武功。不能同任大哥一起作战,今天就陪任大哥一起死!” 这时候青帮的众人和阿九、焦婉儿等人都看到了任天行中掌这一幕,“帮主……”“任公子”“任郎!”他们大喊着向这边冲来。王保保哈哈一笑,手一挥全军冲锋,将所有人分散包围起来。众人死命拼杀,就是无法冲出去,不由一个个绝望的大吼。 鹤笔翁和鹿杖客走到了二人身前,鹿杖客拍着手掌笑道:“可怜可叹,没想到你任天行竟然也会做这般愚蠢的事,为了只见过一面的女娃,硬接我师兄的玄冥神掌。” 任天行心中苦笑,他也是一时头脑发热,若是再给他一次机会,当真未必会如此去拼命。适才眼见周芷若要死在对方掌下,只得用双手将她抱住,自然不能使用他那护体法门。如今身受重伤,自己想要后悔也已是不能。他哈哈大笑,笑声中包含无尽的悲凉和对生命的留恋。“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今日身死此地我无话可说。不过这个孩子年纪还小,有着大好的青春和未来。希望你们能放过她,算是任天行求你们,就是我死了,也会记得两位的大恩!” “任大哥,你不要去求他们,这群人害了我爹爹,又要杀你。我今日若不死,早晚也要为你们报仇的。” 鹤笔翁无奈道:“任兄弟你也看到了,这可不是我们的错。这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的道理也不用我再说了。我兄弟二人虽然不怕,但也闲麻烦的紧。也罢,就给你们一个痛快的吧!” 任天行淡淡一笑,不再言语,他将周芷若搂在自己的怀中,双眼缓缓的闭上。周芷若只感觉这一刻任天行的笑容是如此灿烂,连太阳的光芒也被这微笑所掩盖。她情不自禁的抱紧任天行,眼泪无声的流淌,嘴角却挂起了微笑。玄冥二老见到任天行心如死灰,已经放弃抵抗,也不免心中感叹。如此俊秀人才,古今少有,如今却过早夭折在自己手中,真是命运无常。二人对视一眼,运起全身功力,各打出一记玄冥神掌向二人头顶拍去。 “鞑子住手,休得行凶伤人!”一只船桨,疾射而来,正撞在玄冥二老与任天行二人中间。任天行虽然闭着双眼,但是听力犹在,他听到说话喊声,就知道有高人前来相救,对方的内力深不可测。他抱紧周芷若,脚一蹬地面,身子急速向后退去。 “砰”的一声,船桨被击的粉碎。一个不修边幅的老道,犹如飞将军从天而降,挡在任、周二人身前。玄冥二老被人打断,心中也是愤恨不已,使出玄冥神掌,一左一右攻向来人。老道左手挥出个半圆,抵在鹤笔翁手腕,微微一转一拉,引的他攻向鹿杖客。 鹿杖客见师兄攻向自己吓了一跳,赶忙回身躲避。这时候老道好像事先知道对方的反应一般,右手成掌,正印在鹿杖客的后背。鹿杖客“哇”的一下,口喷鲜血,倒飞而去。老者紧跟着进步转身,成弓步,左手高抬架住了鹤笔翁正攻来的一掌,右手化掌为拳正击在对方的胸口。 任天行认得这是太极的“转身搬拦捶”大叫一声好。这一拳的威力不下于形意拳的炮拳。“咔”的一声,鹤笔翁胸骨被打的骨折,同样倒飞倒地,正压在鹿杖客身上。其实以这二人的武功,原本不至于这般不济,只因他们不知老道身份,见到自己人多,便多少有些轻敌,如今就是后悔也是无用了。 “神箭八雄”和几个蒙古兵,纷纷向老道射箭。任天行见了大叫道:“前辈小心!”只见他浑不在意,袍袖挥动,几枝羽箭的便被卸掉,接着转身长袖一拉一卷,箭矢倒飞而回,神箭八雄中有三人中箭,虽不致命,也休想再战。其他射箭的蒙古兵更不用说了,全部被自己的箭射中,或死或伤。 蒙古兵吓得连连后退,青帮众人见来了救星,都心中大喜,急忙跑到任天行身边。 “帮主!” “帮主你没事吧?” “任郎你感觉怎么样?” “任兄弟,你……” 任天行见众人七嘴八舌的问,呵呵一笑,将芷若放开,用手擦了擦焦婉儿的眼泪,“我没事,只要我不想死,谁也别想让我死,除非是阎王想把他的位置让给我。”众兄弟见帮主身受重伤仍然谈笑风生,十分佩服,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候马春花从阿九身后,走了出来,眼圈红红的。胆怯的说:“对不起,任公子,我……我什么忙都帮不上。我恨死我自己了……我……”马春花见这么多蒙古兵来,十分害怕,躲在船里不敢出来。任天行知道她只是个普通的女子,不能和焦婉儿和阿九这样的奇女子相提并论,这对她也不公平。 他微笑打断了马春花,“你做的对,刚才情况那般危险,你要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向你父亲交代啊?武功不好,不要紧,以后好好练就是了,别自责知道吗?”马春花感激的看向任天行,默默不语。 他看向一旁的阿九,见她浑身是血,衣服头发都十分凌乱,在一旁紧咬着嘴唇,那样子就像是受惊的小兔子,看着让人心疼。任天行走上前,将阿九搂在怀里。“你一直是个坚强的女孩,没有什么事能让你倒下。一切都过去了,我们大家都活着,而且永远都会在一起,不会分开。”阿九鼻子一酸,再也忍不住了,抱着任天行哭了起来…… 王保保在后面看得又惊又俱,“兀那老道,你……你干什么?凭什么横加插手?” “狗鞑子,你们行凶作恶,你理我是谁?天下事天下人管得。快快给我滚吧!” 王保保心中惊疑不定,问道:“道长道号如何?不知在何处出家,也好留下姓名,让小王留个念想。” 那老道尚未回答,两名蒙古军官突然手举长刀,向他肩头猛劈下来。刀风呼啸,这两刀来势好不迅疾。 老道身子稍侧,闪避开来,双掌在二人刀上轻轻一拉,两人重心破掉,向着老道跌来。他紧跟着一送,二人原地转圈,手掌起处已托在两人的背心,喝道:“去吧!”掌力吐出,两名武官身子飞起,砰砰两响,刚好摔入原本攻来的地方,不知死活。招式、动作可称得上行云流水,挥洒如意。 王保保张大了口,结结巴巴地道:“你……你……你莫非……是……”老道袍袖挥动,喝道:“老道生平,专杀鞑子!”众武官番僧但觉疾风扑面,人人气息闭塞,半晌不能呼吸。 王保保见他承认大惊失色,“走!走!”他率先策马而去。鹿杖客扶着师兄上了马,也随着逃跑。剩下的小兵见了,争先恐后的跟随。 这时候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走到老道身前,“太师父,你刚才太厉害了,无忌要是有你这本事,也来杀鞑子兵。” 老道微笑摇头,“你要记住,能用武功能解决的事,都是小事。只有用自己的侠义之心,才能解决大事。” 常遇春走上前来,“老道爷武功之强,小人从未见过。请教老道爷法号?” “呵呵,老道张三丰。” 众人一听都惊讶不已,彭莹玉不敢相信的问,“你便是武当山的张……张真人吗?” 张三丰摸了下胡子,“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众人见他这模样都大惑不解,“这人武功如此高强,可是说话竟然没有一点宗师的庄严气概。” 徐天川也奇道:“你真不是开玩笑吗?” 张三丰哈哈大笑,“张三丰有什么了不起?冒他的名字有什么好处?”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 第十二章 武当宗师 任天行摇头笑道:“各位兄弟毋须疑虑,能如此挥洒如意,轻描淡写的击败玄冥二老,让数百蒙古兵避之不及的人,不是张真人还能是谁?晚辈当真有幸,可以与您老人家,共战蒙古鞑子,真是人生一大快事!” 张三丰看了眼任天行,“公子身负倚天剑,在如此重伤下,仍然面不改色,侃侃而谈。莫非就是杀鳌拜的任天行吗?” 任天行恭敬作揖,“晚辈任天行,见过张真人。” 张三丰呵呵笑道:“不必如此大礼,任兄弟年纪轻轻,不仅武功卓绝,更是有一颗为国为民之心。无忌,你日后要好好向你任大哥学习,知道吗?” 无忌在一旁连连点头,“任大哥,我虽然年纪小,可这段时间在外面行走,听到许多百姓都在议论你。说你年纪轻轻就为民请命,单枪匹马杀进紫禁城,‘天机公子’现在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呢。” 任天行微笑着摸了摸无忌的头,“真人过誉了,晚辈愧不敢当。如今外族凌辱,昏君误民,奸臣卖国。不知我华夏之故土,何日光复?” 张三丰见他在这时候仍能不忘国家百姓,暗暗点头。 “原来道爷当真是武当张真人,请恕常遇春眼拙,能遇到仙长,当真有幸。” 彭莹玉也接口道:“张真人,我和常兄弟、周姑娘都是明教中人,您老则是武当正派的。这番恩情,当真不知如何报答。” 张三丰摇头不语,仔细为众人查看伤口,敷上膏药。任天行见张三丰要为大家医治,连忙将众人都引到船上,并招呼人洗菜做饭。 张三丰处理好众人后,给任天行吃了一颗“天王保命丹”,叹道:“不想任公子竟然也中了玄冥神掌,好在公子的全真内功有些根基,否则适才已经死去。如今寒毒入体,伤势比起无忌还要重的多。” 无忌大惊道:“太师父,那怎么可能?我无药可救,命不久矣。任大哥怎么也……” 在场的众人一听,都失色起来,周芷若连忙跪在地上,砰砰磕头,“任大哥是为了救我,才中的玄冥神掌。求神仙爷爷,救救任大哥,芷若愿意为奴为婢报答爷爷大恩。” 张三丰将周芷若拉起来,叹了口气,“无忌当年中玄冥神掌不死,是因为对方并没有出全力,只是随手一扫。即便如此,活到如今已是大大不易。任公子武功内力都不弱,是以玄冥二老这一掌全力而发,几十年的阴寒内力,侵入体内,怕是……” 众人听了失魂落魄,芷若更是倒在地上,呜呜的哭了起来。瘦小的肩头,一耸一耸,长发披散在背后,看起来楚楚可怜。 任天行见她哭的如此伤心,蹲下身来,将芷若抱起,轻拍她的后背。“没事的,我福大命大,刚才那种情况咱们都没有怕过,怎么现在到了安全地方,你反倒胆怯了?” 见周芷若吹弹可破脸上脏兮兮的,任天行笑着帮她擦干净,“你看看,这样就漂亮多了。” 芷若只是不停的低吟,“对不起,对不起……” 任天行见众人心情坏到了极点,哈哈大笑,“大家都哭丧个脸干什么?我现在饿的厉害,大家一起去吃饭。说着率先向餐厅走去。” 一间大船舱内摆了好几个大桌子,上面荤素搭配合理,色香味俱全。任天行招呼大家吃饭,众人见他兴致高涨,知他是想安慰大家。于是都心中感动,开始吃了起来。 无忌心中难过,食不下咽。张三丰再喂时,他摇摇头,不肯再吃了。 周芷若从张三丰手中接过碗筷,道:“道长,你先吃饭吧,我来喂这位小相公。” 无忌道:“我饱啦,不要吃了。” 周芷若道:“小相公,你如不吃,老道长心里不舒服,他也吃不下饭,岂不害得他饿肚子?” 张无忌心想不错,当周芷若将饭送到嘴边时,张口便吃了。 周芷若将鱼骨鸡骨细心剔除干净,每口饭中再加上肉汁,张无忌吃得甚是香甜,将一大碗饭都吃光了。 张三丰心中稍慰,又想:“无忌这孩子命苦,自幼死了父母,如他这般病重,原该有个细心的女子服侍他才是。” 他温和的问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周芷若起身,对张三丰做了一个万福。“我叫周芷若。” 张三丰心想,“她小小年纪,虽在丧乱中,仍然态度雍容举止有礼,难得!” “令尊定然就是周子旺了,他虽然出身不正,然而不屈就义也是为英雄。可惜老道救援不急,唉,我给你些银两粮食,找人护送你去投亲可好?” 张三丰以为周子旺兵败,别人不会照顾这个孩子,是以起了怜悯之心,想要送她去投奔亲人。 周芷若摇头,“我全家都死了,连爹爹,今天也去了。我……我真想和爹爹一起走。他年纪大了,也没有人陪着。” 任天行将碗筷放下,皱眉道:“别胡说,你才多大?” 张三丰叹了口气,“不想你小小年纪竟然遭逢如此大变,你随我们一起去武当怎么样?” “小女谢谢张爷爷,可是爹爹生前已经将我托付给了任大哥了。” 任天行心中一动,心想我如今虽然寒毒入侵,但是若用暗劲,缓缓化解,未必不能奏效,只是时间可能会很长。这张真人武功出神入化,武当更是和少林并肩的名门正派。我欲抗东方不败如此强敌,欲成就扫平天下的大业,如此靠山,怎能放过? 心中盘算,有了计较。“芷若妹妹,张真人是功参造化的活神仙,是世间最了不起的人。你父亲毕竟为玄冥二老所害,为蒙古鞑子所伤。若当真想报得大仇,如此高人你怎么能错过?你能侍奉他老人家三年五载,就终生受用不尽了。你可一定要听他老人家的教诲,知道吗?” 周芷若心中感动不已,其他众人也以为,任天行定然认为自己要死了,所以要给周芷若找一个靠山,让她以后没有灾劫。 “任大哥,我知道你为我好,你的话一定会不错的。”说着眼圈又红了。 周芷若又向张三丰跪下,“张爷爷,你肯收留我,以后我自然要听你的话。这份大恩大德,小女子就做个侍奉你茶水衣食的小丫头来报答。” “呵呵,这样出色的人,让人心疼都不够。张爷爷我辛苦了大半辈子也不用人服侍。以后啊,你就算我交的一个小朋友了。” 常遇春在一旁道:“小公主,不管是谁敢欺负你,便是跟我常某人过不去。” 他想了下又道:“小入内伤不轻,正要去求一位神医疗治,任兄弟和这位张兄弟可随我我一起去。” 张三丰摇头,“他二人都寒毒散入脏腑,非寻常药物可治,只能……只能慢慢化解。” 常遇春道:“可是那位神医却当真有起死回生的能耐啊!” 任天行一怔之下,猛地里想起了一人,问道:你说的莫非是‘蝶谷医仙’?” 常遇春哈哈笑道:“没想到任兄弟也听过,‘蝶谷医仙’的名头。” 张三丰先是眼睛一亮,接着又好生畴躇,他素闻‘蝶谷医仙’胡青牛医道高明之极,但他却是魔教中人,向为武林人士所不齿。听说他脾气怪僻无比,只要是魔教中人患病,他必尽心竭力医治,分文不收,教外之人求他,便黄金万两堆在面前,他也不肯一顾。因此又有个外号叫做‘见死不救’。既是此人,宁可让无忌毒发身亡,也决不容他陷身魔教。” 彭莹玉在一旁看出他的心意,说道:张真人,胡青牛虽然从来不给教外人治病,但张真人相救我等,大恩深重,他非破例不可。他如当真不肯救治,我们五散人绝不跟他干休。” 张三丰道:“这位胡先生医术通神,我是听到过的,可是无忌身上的寒毒,实非寻常……” 任天行哈哈大笑道:“我和张兄弟反正不成了,最多治不好,左右也是个死,又有什么可担心的?” 张三丰听到“左右也是个死”六字,心头一震,暗想:“天行这话倒也不错,眼看无忌最多不过一月之命,只得死马当作活马医了。”他不太信任魔教中人,便对任天行道:“既然如此,无忌这一路就麻烦公子了。” 焦婉儿连忙上前道:“任郎我和你一起去。” “还有我。”阿九也叫道。 任天行摇头笑道:“你们谁也不能去,其一,此事不知要多长时间,青帮初建,事情复杂我不放心。其二,那‘蝶谷医仙’性格古怪,非明教人不治,若这么多外人一起去,必然让他不喜,反倒为难。”见大家还欲言又止,任天行摆了摆手,“大家不必再劝了,我已经决定。” 他转过身对张三丰正色道:“张真人尽管放心,我必会一路照看无忌,不让他有丝毫损伤。” 张三丰对任天行非常信任,见他答应自己就放下心来,开玩笑道:“那这个小姑娘,便由我带上武当山去,设法安置,可不是做抵押啊。”众人听了都哈哈大笑起来。 饭后众人商量一下,都感觉事不宜迟,任天行便决定明天一早就出发。 焦婉儿的船舱,装饰的极其简单,在她看来该花的钱一定不能小气,不该花的也决计不会多花一分。此时她紧紧依偎在任天行的怀中,“任郎,我担心你。”话虽简单但是其中的情意却是无法言表。 “我知道……我一直喜欢独自一人,直到你走进我的心里。我不再孤独,因为我有了你。我无法对你保证什么,因为明天如何只有天知道。但是我可以说只要我活着,只要我任天行活着,婉儿就是我生命的牵挂。” 焦婉儿被任天行的话语感动,她紧紧的抱紧自己的爱郎,感觉彼此的心是那么接近。双方都没有再说话,体会着浓浓的温情,不自觉深深的陶醉其中。 不知过了多久,忽听有人敲门。两人惊醒,相视一笑。焦婉儿起身开门,门外站着阿九,她不好意思的看了眼任天行,不知如何开口。 婉儿将她拉进来,笑着说:“阿九姐姐是想找公子吧?” “嗯,我去了任公子的房间,没有人,所以我……” 焦婉儿笑着对任天行说:“阿九姐姐这般关心公子,您可莫让人家伤心才好。” 阿九被婉儿说中心事,脸上潮红一片,“公子我……我担心你。” 任天行心中感动,走到阿九身边,拉起她的手,叹道:“我任天行何德何能?敢领受上天这样的恩赐,有你们两位红颜知己,就是现在立刻就死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阿九听了,心中也是激动不已,“他竟然没有拒绝自己。”她心中想着,连忙用手捂住了任天行的嘴,娇嗔道“不许再提死字,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 任天行将一旁微笑的焦婉儿也拉到了怀里,笑着说:“好,我们都好好的活着,谁也不死。” ... ... 第十三章 青帮之主 两女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大胆,来了个左拥右抱,都羞的将头低下,不敢看对方。任天行见她们都没有太激烈的反应,微微一笑,了然于胸。知道她们都已经接受了彼此的存在和关系。 他将二女放开,笑着说:“其实我的情况没你们想象的那么糟,即便蝶谷医仙不救治我,我也可以痊愈如初。” 焦婉儿和阿九有些不信,认为任天行是为了不让她们担心,故意这么说的。 见二女仍带着怀疑的神情看着自己,知道她们心中所想,“我没有骗你们,我有一种别人都不会的本事,我称它为暗劲。” 阿九奇道:“什么是暗劲?” “人活动之时,每一个动作都要产生能量热量,这股能量热量就包含着元气。人剧烈活动,体血精力都会化做这股热量能量,它们和汗水一起通过毛孔释放出去。而我的毛孔特殊,可以闭合将这些元气锁住,然后含住这股气,这气就是暗劲,也可是说是炼精化气。” 任天行走到阿九身边,将她的右臂抬起,袖子拉高。阿九立刻闷哼一声,皱起眉毛。焦婉儿见情况不对,急忙走过来一看,只见她胳膊微微肿起成青黑色,虽然敷了药,但是想要好却是不容易。 任天行语带关心的问道:“这是被鹿杖客扫到的吗?”阿九点头,“嗯”了一声。 任天行一手抬起阿九的胳膊,另一手在肘关节淤血肿块处揉来揉去。刚开始阿九还有些羞意不敢看他,只一会儿的功夫,她就感觉自己受伤的部位一跳一跳的微感酥麻,紧接着湿漉漉的汗液从肿块的地方流淌下来。 这下连一旁观看的焦婉儿都瞪大眼睛,不知怎么会如此神奇。大半个时辰后,那紫黑色的肿块淤血竟然慢慢变得淡了下去,到最后,阿九整条胳膊都好像从水里面捞出来的,**全是任天行暗劲带出来的汗液。 任天行笑着放下她的胳膊,“好了,再休息几天就没有大碍了,也用涂药,让它自然恢复就好。” 阿九难以置信的微微活动了下胳膊,竟然当真没有任何的不适,不由的又惊又喜。“公子,没想到这暗劲当真如此神奇,这样你不是无需去蝴蝶谷了吗?” 婉儿在一旁也是惊喜万分,毕竟自己的爱郎没有了生命危险,就是件值得高兴的好事。 任天行微微摇头,“能看一看终究是好的,我中的是鹤笔翁全力的一记玄冥神掌。寒气侵入肺腑。若是用暗劲,一点点的抽取不知要多久。而且暗劲是很消耗体力的,如果没有将暗劲练透骨髓和全身,暗劲不能多发,否则心脏衰竭得很快,身体不出几年就会垮掉了。” 阿九一听大惊,“唉呀,那公子刚才还为我疗伤,伤了自己怎么办?”说着急的眼圈都红了。 任天行见她急的快要哭了,连忙安慰,“我说的是不能长期运行暗劲疗伤,个把时辰不打紧的。” 婉儿点头,“如此看来公子也必须去蝴蝶谷了,这法子只能在不得已的情况,才能使用。” “嗯,不过你们也不用太悲观。我一边修炼内力,然后每天疗伤个把时辰,也是可以缓缓化解的。只是时间太久,还会影响自己的武学精进,这才是我最不能接受的。对了,还有两件事我要交代一下” 焦婉儿笑道:“‘天机公子’有什么指示尽管说。” 任天行正色道:“第一件事,便是这‘天机公子’的御赐名号,我走后你要严令,青帮弟子断不可叫!” 阿九奇道:“这是为什么?若是没有名声你手下的人怎么会跟随你?” 任天行摇头道:“康熙此举绝没有安好心,这名号是一把双刃剑,日后他若以此来做文章,我又如何反清?天地会、沐王府、红花会等势力又如何看我?不过他想算计我,咱们就让他赔了夫人又折兵,名声我要,志同道合的兄弟也要。我走后你们不仅要严令青帮弟子不准说此号,还要将我不受名号的决心,广泛传播。” 焦婉儿点了点头,“任郎此举我以明白,只是若江湖人仍然叫你‘天机公子’怎么办?” 任天行哈哈大笑,“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他们爱叫管我什么事?”说着还眨了眨眼睛,“这你们还不明白吗?” 两人恍然大悟,银铃般的笑声在房间响起,阿九笑着说:“公子,你真坏!” 任天行仰天长叹:“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两女一听一通粉拳袭来,却只引得任天行哈哈的笑声。 玩闹一阵,还是焦婉儿反应过来,“对了任郎,那第二件是什么事呢?” 任天行拿出一封信,递给焦婉儿,“这是我对青帮的安排和帮派构架,等我走后,你和阿九看有什么地方需要完善的,就大胆的去完善。这青帮是我的也是你们的。” 焦婉儿接过打开,和阿九一起瞧。纸张颇多,首先第一页就是帮规、十诫和十遵守,写了三页之多。 下面则是组织架构:帮主:任天行。 下属阴阳二堂 阴堂堂主:主管阴堂全局,直接对帮主负责。 阴堂长老:没有实权,但是地位崇高,每次主持仪式都要有长老到场,也可称为“客卿”。 阴堂总管:总管阴堂事务,对阴堂堂主负责。 阴堂执事所:协助阴堂总管处理事物,对阴堂总管负责。 赏罚堂:负责人事升降赏罚,对阴堂堂主负责。 聆听堂:负责训练帮众和思想教育,对阴堂总管负责。 刑堂:执掌帮派刑法,对阴堂总管负责。 暗堂:负责情报搜集,对阴堂堂主负责 阳堂堂主:主管阳堂全局,直接对阴堂堂主负责。 名将堂:日后领兵大将等人,受阳堂堂主调迁,以帮主令为号令。 军师堂:每次帮派发展的谋划,每次战斗的计策等。对阳堂堂主负责。 财务堂:掌管全帮的资金和粮草,对阳堂堂主负责。 外务堂:负责帮派的外在形象,每次接待来访客人,代表青帮出席场面等。对阳堂堂主负责。 正义堂:负责登记普通帮众的功过,和替一些小帮派主持公道,替人讲情等。对阳堂堂主负责。 聚义堂:所有普通帮众。 血堂:主管刺杀敌对势力和追杀叛帮之人。对阳堂堂主负责。 在后面就是每个小分堂,具体细分成的若干机构,以及日后发展其他地域如何管理、监督等等。 焦婉儿和阿九看得暗暗咋舌,对任天行的构思佩服有加。见二女看完任天行问道:“你们感觉怎么样?” 焦婉儿仔细考虑下,“真的很具体,只是这阴阳二堂的堂主权利未免太大了。一旦有什么变故,怕是不能及时应变。” 阿九也道:“婉儿说的不错,这二人虽互有牵制,却又相互**。忠心的确是一个问题。” 任天行摇头,“你们说的是,不过这阴阳二堂的堂主是你们啊,要是当真哪天反了我,我认命也就是了。” 阿九“啊”的一声惊呼,焦婉儿也瞪大眼睛。她们不管如何的传奇,心中多少还有男尊女卑的思想,若是一个小帮派,帮主做也就做了。但是任天行的青帮构思,可绝对是成就大业的班底。他竟然将这么大的实权,交给两人又如何不让她们吃惊和感动。 任天行将二女拥入怀中,“你们就是我最信任的人,这些只是日后青帮发展的构思。现在连立业都没有开始,等咱们日后壮大了,这些堂口,才能一个个的出现。我盼望青帮能有那一天,只是当真辛苦你们了。” 她们都没有说话,紧紧的依偎在爱郎的怀中。心里默默做着决定,一定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将青帮发展壮大。 第二日清晨,众人都聚集在主船舱,今天也是青帮正式成立的日子。人虽然不多,只有四十多人,却都算青帮的骨干。张三丰和彭莹玉等人乐呵呵的坐在观礼席位。 任天行见大家表情都十分兴奋,站到众人身前,抱拳对大家道:“各位青帮的弟兄,今天是咱们成立帮派的大好日子。虽然时间仓促,但是在场的都是青帮的精英骨干。更有武当张真人和明教五散人观礼,咱们也算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了。”青帮众人都开怀大笑起来。 任天行把手一抬,众人笑声渐渐消失,“在青帮成立前,我要先做一个决定,张真人和彭大师请共同为我见证。” 二人相视一眼,点了点头,张三丰道:“任帮主请说。” 任天行看向众人,朗声道:“从今日起,青帮弟子,不可叫我‘天机公子’的名号,违令者逐出青帮,我反清之心可昭日月岂可领受鞑子皇帝的册封?大家都记住了吗?” 天地会青木堂的一些弟兄,本来对任天行接受“天机公子”名号多少有些微词,现在听任天行这么说,都齐齐高呼:“帮主英明!”张三丰和彭大师也大赞任天行此举。 任天行见目的达到,伸出手连拍三下,两个帮众将一个巨大牌位抬到了供桌上。众人抬头一瞧,只见牌位上书“青皇上真大君”六个镏金大字。 任天行面带敬意,带领帮众躬身下拜,斩钉截铁的道:“上古青帝在上,今日任天行斗胆以大帝之名,建立青帮。主旨驱除鞑虏,光复华夏。愿苍帝护佑我青帮弟子,完成救世扶危,力挽江山的重任。任天行必竭尽全力,光大青帮。任凭乾坤颠倒,刀斧加身亦不能改变吾志分毫。愿青帝护佑,苍天护佑,弟子任天行敬上!”说完便拿起一旁弟子端的酒水撒在地上。 青帮众人也齐声举拳喊道:“愿青帝护佑,苍天护佑!” 这时焦婉儿站起,走到前面,将手中书卷展开,正色道:“青帮帮规如下:一、不准欺师灭祖;二、不准藐视前人;三、不准帮派内斗;四、不准勾结异族;五、不准江湖乱道;六、不准扰乱帮规;七、不准持强凌弱;八、不准奸盗邪淫;九、不准见利忘义;十、不准蓄发留辫……”长长的帮规读完,众人都吁了口气,这些都是日后要遵守的,大家都听的十分仔细。 张三丰在一旁暗暗点头,“任天行年纪虽轻,但却当真不凡。他武功在同龄人中实属凤毛麟角不过是底子好、悟性强、遇名师,虽属难能,还不算是如何可贵。但他小小年纪能以国家民族为念,建立如此严密的帮规约束弟子,导人向善,才是真正了不起的大事。”想到这里,忍不住捋须微笑。 一切事毕,任天行将风际中和徐天川单独叫到身边。风际中双眼有些红,“帮主,此去你一定要保重,我还要和你一起打天下呢!” 徐天川也感慨的道:“不想这几天发生这么多的事情,帮主福大命大一定没有事。” 任天行见两人有些伤感,呵呵一笑,“我说过了,我的命没有人能拿走。” 他拍了拍二人肩膀,“我已经对婉儿和阿九交代过了,要多多提拔你们,多给你们些立功的机会。你们都是我的好兄弟,但也是要靠真材实料。” 他从怀里取出两本很薄的小册子,递给二人。“这是我根据你们的武功路数,创出的两套武学,风大哥以轻功步法为重。徐大哥则是拳脚招式为重。其中都配有内功心法,是我研究全真和古墓派结合而成,辅助你们的招式见效很快。咱们青帮功劳、智谋固然重要,但绝对的武功实力也同样重要。你们都是我任天行看重的弟兄,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两人见任天行竟然亲自传授自己武功,又听他的一番话,俱都感动不已。风际中和徐天川都单膝跪下,抱拳行礼。风际中道:“我老风的命以后就是帮主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徐天川则道:“帮主如此对待忠心的属下,属下必当誓死效命。” 任天行将二人拉起好生安慰一番,然后与他们一起走出船舱。 众人依依惜别,两女更哭的厉害。直到不见了任天行等人的身影才缓缓回到船上。 几人又走了两三里,张三丰携同周芷若,与任天行、张无忌四人分手。 无忌自父母死后,视张三丰如亲祖父一般,见他就要离去,不由得泪如泉涌。张三丰温言道:“无忌,乖孩儿,你病好之后,任大哥便带你回武当山。分别数月,不用悲伤。”无忌眼泪仍不断涌流。 周芷若同张三丰走了十几步远,好似想到了什么,飞快的跑到任天行身前,忽然跪下。任天行一惊,连忙躬身去扶,哪知道她突然站起,在任天行右脸上轻轻一吻,然后不敢看他飞快逃去。任天行望着她奔跑的倩影微微失神,被她突如其来的一吻,弄得神魂颠倒,不知所措。张三丰看到不禁哑然失笑,彭莹玉和常遇春则是哈哈大笑,常遇春有些感概道:“看来小主公是长大了。”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 第十四章 路遇老道 四人走了一段距离,常遇春见张无忌还是哭哭啼啼的便皱眉问:“张兄弟,你今年几岁?” 张无忌哽咽道:“十二岁。” 常遇春道:“好啊,十二岁的人,又不是小孩子了,哭哭啼啼的,不怕丑么?我在十二岁上,已不知挨过几百顿好打,从来不作兴流半滴眼泪。男子汉大丈夫,只流鲜血不流眼泪。你再妞儿般地哭个不停,我可要拔拳打你了。” 任天行呵呵一笑,“常大哥不必如此,他是想他太师父了。” 张无忌抹着眼泪,点头道:“任大哥说的是,哼,你要是敢打我一拳,来日我就还你十拳。” 任天行三人相视大笑,常遇春笑道:“我今日打了你,将来你跟着你太师父学好了武功,这武当派的神拳,我挨得起十拳么?” 张无忌“哈”的一声,笑了出来,觉得这个常大哥虽相貌凶恶,说话倒也有趣。 四人一路向东北而行,刚开始任天行以为蝴蝶谷会离光明顶近些,哪想到竟然是在安徽的凤阳。紧靠这湖北,看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张无忌命不该绝。 为了抓紧时间,四人白天骑马赶路,直到傍晚才找客栈休息。当天几人用过晚饭,常遇春和彭莹玉打了声招呼去自己的房间休息了。任天行同张无忌一间房,他让小二端来茶水,给自己和张无忌倒上一杯,见他兴致不高。便问道:“无忌,过两天就能进入皖境,你就要得到医治了,为什么不开心呢?” 张无忌语含悲伤,“两年前,我曾乘船溯江北上,路过这里,当时有父母相伴,又有俞莲舟师伯同行,旅途中何等快活?现在我父母双亡,还要凄凄惶惶地随常大哥他们求医,其间苦乐,实有天壤之别。” 任天行想了下说道:“关于你父母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多,反正还睡不着,你和我讲讲经历如何?” 张无忌犹豫一下,点了点头,“我从小就和爹、娘、义父生活在海外的孤岛……”他从岛上的生活说起,如何被义父强迫离岛的,父母只之间是如何出现矛盾的,自己是怎么中的玄冥神掌的。直到在张三丰大寿之日,各派赴武当,表面祝寿,实想质问谢逊所在,张翠山和殷素素为存忠义,维护谢逊而三缄其口,受逼不屈,各师兄弟亦誓与张翠山共存亡。但当张翠山知悉当年俞岱岩所以残废,竟因殷素素发蚊须针打俞岱岩而起,情义难全,张翠山最终愧疚而自刎当场。 任天行听后正色道:“无忌,你爹爹妈妈已经去了,你要好好活下去,日后练好武功,为他们报仇雪恨。” 张无忌哽咽道:“我不要报仇!我只想让爸爸妈妈活过来。” 任天行无奈摇头,“人死不能复生,你又何必对往事耿耿于怀?男儿流血不流泪,你这样当真让我看不起!” 张无忌一听连忙将眼泪擦干,“江湖上的人,都看不起我爹娘,连任大哥也是这样吗?” “我不是看不起你爹妈,是瞧不上你不面对现实。旁人都说张五侠正邪不分,我却以为比之名门正派的迂腐之士,他更具有真性情。你母亲为情以身殉夫,是位了不起的母亲。白眉鹰王,鹰爪擒拿举世无双,更是慷慨磊落的奇男子,可不是那些只会倚多胜少,落井下石之辈。你的亲人尽是响当当的人物,你不向他们学习,反而怀疑他们,在这里哭哭啼啼,不是给他们丢脸吗?” 张无忌听任天行这般推崇自己的父母外公,心中激动,连连点头。心想任大哥果然和别人看法不同,是个真正的英雄。 到了深夜张无忌寒毒发作痛楚难当,他咬牙强忍。任天行见状急忙运内力给他驱寒,张无忌渐渐缓过来,回头一看,只见任大哥眉毛上,隐隐结了层寒霜,嘴唇更是发青。他吃了一惊,这才想到任大哥自己也中了玄冥神掌,到了晚上阴上加阴,寒毒同样会发作。 任天行感觉到张无忌已经缓过气,他徐徐收功,睁开眼睛便看到他双目带泪的看着自己。 任天行淡淡一笑,“你记住我的话,男人只能流血,不能流泪!”这一刻张无忌被任天行感动了,只觉得他是真正的男人,笑容是那么惊心动魄。 到得集庆下游的瓜埠,四人雇了辆大车,向北进发,数日间到了凤阳。几人知道离蝴蝶谷只有二十里,明天便到,心情也不由轻松起来。正要进入客栈休息,忽听对面的药铺有人大声道:“快出去、快出去真让人恶心,还想抓药,没钱你就等死吧!” 四人回身见是一个老道士,正被伙计厌恶的用扫把赶了出来。围观的众人见到那老道,顿时纷纷避让,只因他一张长长的马脸上,满脸脓疮,黄脓横流,看着又恶心,又吓人。张无忌一见“啊”的一声惊呼,捂住了眼睛。 彭莹玉皱了下眉,“可能是传染病,要不然也不会这么严重啊。” 常遇春也道:“算了,咱们进入休息吧。” 任天行心中感触非常,世态炎凉便是如此。英雄如彭莹玉和常遇春这般都能躲就躲,心肠善良的张无忌,也将眼睛捂住不敢看。 他迈步向老道士走去,彭莹玉在后面叫道:“任兄弟,你还是别管了。” 任天行没有回头,边走边淡淡的道:“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周围的众人不知怎么都可听得见。有人诧异,有人鄙视,有人玩味,还有人感到羞愧。 在远处有一队父女看到了这一幕,女孩儿有些吃惊的问,“爹,这位小弟弟在说什么呢,我怎么感觉心里酸酸的?”父亲叹了口气,“这人若不是天大的英雄,便是天大的枭雄了。” 女孩呵呵一笑,“他才多大呀?对了,我们还要不要偷那老道的宝物啊?” 父亲哈哈一笑,“当然要,如果是一般的东西,咱们看他可怜的样子也就算了,但是这东西可是能救命用的,就怪不得咱们了。” 任天行走到老道面前,低声问:“道长怎么了?” 马脸老道颤颤巍巍坐起来,眼神平静宁和,“我命不久矣,想讨些药,延续两个月的命。” 任天行点头,走进药铺,“掌柜的,这人当真没救了吗?”说着递给他一锭银子。那掌柜的见了钱,态度马上不一样了,“小老儿这就看看。” 他走上前来,仔细的看了看,又上前把脉一会儿,“嗯,这位道长剧毒攻心,就是天人下凡也决计救不活了。不过按他刚才说的药方,倒是当真可以维持两个月的寿元。” 任天行皱了一下眉头,看看老道士,“……那就开药吧!多少钱由我来付。” 那掌柜的连连点头,让伙计去抓药了。伙计很快将药配好,递给任天行,任天行付了钱。掌柜的又说:“这位道长,现在虚弱的紧,怕是要赶快找地方静养。” 任天行点了点头,不理众人的指指点点,将老道背了起来。甫一靠近,一股恶臭扑面而来,直冲进脑门,五脏六腑在他肚子里翻滚,禁不住想呕吐。他强行压下,背着他向客栈走去。 店小二一见连忙拦住,“去去去,我们不接待他。”任天行看向店里的掌柜,淡淡的问:“掌柜的意思呢?” 掌柜的连忙道:“对不起了,客官。我们可是小本儿经营,若是让这位进来,我们的生意就甭做了。” 任天行突然哈哈笑了起来,不理他们就往里面走。小二和掌柜的连忙阻拦,任天行抬起右腿,踢向两人,“砰砰”两声,两人倒飞摔在客人吃饭的桌子上,将桌子砸的粉碎,顿时哀嚎之声不断。 “这店我今天住定了,不怕死的,就来找我。”说完背着道士走了进去,客栈的客人连连避让。张无忌看得目瞪口呆,他一直认为任大哥是位大英雄。没想到,竟然会这般蛮横无礼。 常遇春和彭莹玉都是一愣,接着也哈哈大笑起来。常遇春道:“我真是服了任兄弟了,真是能人所不能。” 彭莹玉则是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任兄弟不拘泥世间的善恶是非,随心而行,是真正的大智者。” 任天行上了二楼,走到最大的一见客房,抬腿将门踢开。见里面空无一人,暗说不错,省的自己多费口舌。他将老道士放下,见他始终神色平静。不禁感到佩服,“道长可还有什么心愿?” 老道士看着任天行微笑道:“我本是山野之人,远蹈红尘,如今能在褪去皮囊之时,见到公子这般人物当真不胜欣喜。只是麻烦公子为我煎一剂药。” 任天行微微点头,刚出门就见彭莹玉和常遇春走了过来,手中提着煎药的锅、碗、小火炉等一应俱全。后面还跟着一脸不好意思的张无忌。 常遇春笑着说:“这是我们从药铺借的,那掌柜的见刚才兄弟大显神威,愣是不敢要钱。” “谢谢哥哥们了,小弟让你们见笑了。” 彭莹玉摇头道:“任兄弟,你千万别这么说。刚才和尚我着相了,修为远远不及你。” 常遇春则是拍了拍任天行的肩膀,“兄弟做的对,我以认识你为荣。你就在屋里煎药吧,我们在楼下给你把风。” 任天行接过器具,呵呵一笑,“如此就麻烦两位哥哥了,对了,再让小二做些稀饭之类的食物。” 张无忌在后面连忙道:“任大哥我也替你把风。” 任天行微笑对他点了点头,走进房间。他见老道士已经打坐入定,便没有打扰,他将器具摆好,开始煎药。 很快大半个时辰过去,任天行将药倒在碗里,小心的端到了老道士的身边。道士似乎感觉到了,双眼微微的张开。“麻烦小兄弟了。” “道长客气了。”说着将药递给对方。 老道士接过,用药勺一点点喝着。等他喝完,任天行扶他躺下,就要退出去。“公子请等一下。” 任天行回身看向老道,见他从身后的包袱中取出一个木盒。递向任天行,“小兄弟宅心仁厚,延续了老道的性命。我无以为报,将这东西送给公子吧。我命不久矣,这东西已经没有什么用了,但是对于公子日后却有大用。” 任天行疑惑的接过,将盒子打开。只见是两只死了的白蟾蜍,这对蟾蜍通体雪白,眼珠却如血般红,模样甚是可爱,却也不见有何珍异之处。 “这是?” 老道士微笑指着两只蟾蜍道:“这是产在西域雪山上的‘朱睛冰蟾’,任他多厉害的内伤、刀伤,只要当场不死,一服冰蟾,药到伤愈,真是灵丹妙药,无比神奇。要是中了剧毒,这冰蟾更有解毒之功。” 任天行听了大惊,“竟然是如此的宝物?我不能要,前辈身种剧毒为什么不使用呢?” “我已经毒入肺腑,阳寿已尽。任它如何了得也是无用了。公子若是再推辞,就不免让人轻看了。” 任天行点了点头,暗叫惭愧,他当然是想要,刚才是有些做作了。他将盒子合上,恭敬作揖,“长者赐,不推辞!” ... ... 第十五章 夜遇女贼 这老道喝下药后全身发汗,竟将衣服湿透,两个时辰后,已然能够站起身来。任天行心知这必是一剂猛药,喝后透支身体潜能。 老道走到他身边恭敬施礼,“贫道今日,能延续些时日,全赖公子相救。我以无牵无挂,只是一定要死到自己的家乡,贫道这就告辞了!” 任天行有些感慨,“前辈若是安心静养,定然能多有些时日,何必如此?” 老道知道他所说的是自己服下猛药,微微摇头,“既然命已注定,多些日子又有什么用?现在我感觉精神好的很,这才是最重要的。” 任天行知道他是个奇人,若是废话太多反而让他厌烦。他将剩余的药递给老道,并取了些银两。老道接过,也不道谢,作礼而去。 房间内,四人围桌而坐,任天行将冰蟾取出。几个人都连忙把头凑了过来,好奇的观瞧,常遇春在一旁看的直摇头,“嘿,这东西真有那老道说的那么神?我可有些不信了。” 任天行笑道:“那位前辈不像是骗子,我已经试过了。虽然不能完全的解除寒毒,却可以缓缓减轻。只是无忌所中寒毒时间较长,已经入了肺腑、骨髓。想要痊愈却是不易,但是应该也会有很大疗效的。” 说着便让张无忌将右手食指放入蟾嘴。伸手按于蟾背,潜运内力,吸收玄冥神掌的寒毒,只见通体雪白的冰蟾渐渐由白而灰、由灰而黑。过了半晌,任天行将冰蟾从无忌手指上拿了下来。把它浸在烧酒里,只见缕缕黑水从蟾口中吐出,待得一碗烧酒变得与墨汁相似时,冰蟾却又纯净雪白了。 常遇春和彭莹玉看得目瞪口呆,连连赞叹。张无忌则直接爬在桌子上,全身筋疲力尽“不行了,在这么下去我快要累死了。” 彭莹玉奇怪问道:“任兄弟,这是怎么回事?” “无忌年纪小功力还很弱,每天只能用一次。这冰蟾虽然不会损伤真气,但是每天都运功逼毒,内力想精进当真难的很。所以咱们还要靠那位‘蝶谷医仙’治疗。唉,若是无忌如我一般刚中玄冥神掌就好了。” 张无忌勉强笑道:“哪里能事事尽如人意,如今得知任大哥你有救了,我已经高兴的很了。” 任天行摸了下他的头,“这冰蟾也是件宝物,我送一只给你。有它来压制你的寒毒,想必那胡青牛要救你,必然会容易许多。” 张无忌连连摇头,“这东西如此贵重,无忌怎么能要?回想我刚见那老前辈的样子,心中只想着躲避。而任大哥却能出手相救,无忌真是万万不及,也只有大哥才配拥有此物。” 任天行又取出个小盒子,将一只冰蟾装了进去,不由分说的塞在张无忌的手里。“正是因为它宝贵,才要给需要它的人。我已经有了一只了,这东西能救你性命,你怎能不要。是想陷任大哥不义吗?” 张无忌感动的热泪盈眶,心想:“这东西不仅能吸毒,更能救治内伤。有了一只便相当于多一条性命,谁会嫌少?任大哥竟然将如此宝物,毫不犹豫的送给自己,让我以后如何报答?”无忌自随父母回到中原,受尽了别人的白眼和侮辱。一直觉得,父母死后真正疼自己的只有太师父一人。如今见任天行如此关心自己,自然感动非常。他嘴巴一张一合,就是说不出话来。 常遇春见无忌这样,也道:“无忌兄弟,任兄弟说的对啊。这东西对你的意义非凡,有了它你更有可能保住性命,你要是还矫情,连老哥都嫌你虚伪了。” 张无忌听了,抽了抽鼻子,将脸上的眼泪摸了摸,抱拳正色道:“谢谢任大哥,无忌收下了。” 一片淡淡的月光,透过这黑暗的房中,已经是午夜过后,正是人们最困最乏之时。突然,屋顶上的瓦,轻轻一响。任天行瞬间转醒,他眼睛微微张开一条缝。只见,屋瓦竞被人掀开了几片,但却没有发出丝毫声音,这夜行人竟是个老手,手脚乾净利落得很。接着,一条人影就像鱼似的滑了进来,手攀屋顶,等了等,听不见任何响动便飘落了下来。 任天行不动声色的一动不动,他心中好笑,心说这人若是小偷,能偷到自己这儿,真是祖上缺德了。 月光下,只见这人影黑巾蒙面,穿身紧身黑衣,裹她丰满而又苗条的身子,竟是个动人的少女。她手里握柄很轻很短的单刀,刀光在月光下不住闪动,她一双黑自分明助大眼睛,却瞬也不瞬地瞧床上的任天行。 任天行觉得有趣,没想到竟然是一个女贼,心中竟也起来游戏的兴致。他生怕将她惊走,鼻息像是睡得更沉。女贼盯了一会儿,见他睡的香甜放下心来。她轻手轻脚,翻了任天行脱在地上的衣服,翻出了银票和碎银子,却又塞了回去。 任天行恍然,心知她不是偷倚天剑,便是偷朱睛冰蟾了。只可惜这两样东西都在他身边。她眼睛东瞧瞧,西瞧瞧,也没有发现,便大着胆子向自己床边摸了过来。 任天行仍然是毫无所觉,她便在床上摸索起来。任天行心说,你既然如此大胆,若不给你些惩罚,那可就是我的不是了。要知道倚天剑和朱睛冰蟾都是难得的宝物,这贼人如果知道自己的身份还敢与自己为敌,那便是敌人,是敌人就绝对不能轻易放过。 就在那女贼身子紧贴在任天行被子上的时候,他忽然运指如飞,点了她八处穴道,然后将她抱进自己的被窝。女子的眼睛瞬间瞪大,眼神中带着不解和恐惧,她既不能动,也不能言,因为她的哑穴也被点了。 任天行将她脸上的黑巾揭开,月光照在她的脸上,十分美丽动人。她十六七岁的年纪,肌肤胜雪,眉间虽有惊惧之色,却难掩淡淡的娇媚之意,当真是‘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 见她如此艳丽,任天行心中没来由一荡,心说既然你要偷我的东西,我可得给你留个印象。想着也不理那女子的反抗,将她胸前那长长的一排扣子解开,当然了,她想反抗也反抗不了。 感觉到她隐隐有泪水流下,任天行心中冷笑,他淡淡的道:“既然你做了这一行,就要有心里准备。有些事情一旦做了,就要付出应有的代价。所以我一向认为女子不适合干这一行,因为这不是你能承受的起的。 他虽然说着话,但是手可没停下,一边脱着对方的衣服,一边在她身上抚摸游走,只觉得对方的身子冰冷、光滑、柔软,面带弹性。身上有着淡淡的玫瑰香气,像是刚刚沐浴过,这香气从她身上发出来时,却已能够将人类最深沉的**唤起。 任天行将她胸前的小兔,不断的捏成各种形状,也觉得好玩。过了一会儿便将她抱在怀里,开始平复自己心中的欲念。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在这种情况能克制自己已经是相当的不容易。在他看来,就算对这女贼怎么样也毫不过分。只是最后,理智还是战胜了**,不想真的耽误对方一生。 抱了一会儿,他将对方的衣服又一件件的穿了起来。见她双目如同喷火的看着自己,任天行呵呵一笑,“你不用如此看我,我一向看不起强盗匪类,今天你若不是女人,就凭你敢偷到我任天行的头上,你就该死。” 见对方没有丝毫的羞愧之心,任天行又道:“你是不是觉的强盗也分好坏?有些无胆匪类用所谓的劫富济贫,盗亦有道来伪装自己,不过是让人更加恶心罢了!这些人或许会出一些钱财来给贫苦的人,但是更多的却留下来自己挥霍享受。败坏社会风气不说,还让别人夸赞他们,名财两得,端的是好算计。” 见对方眼神有些迷茫,他心中冷笑又道:“盗贼就是盗贼,强盗就是强盗,什么他妈的侠盗,简直就是狗屁!看起来自己英雄侠义,其实就是自己懦弱的表现。从古到今,强盗的哲学就是最懦弱的生存哲学,他们不敢与强者在正常的规则下竞争,核心无非就是想不劳而获,如此人物一辈子也别想让本公子看上一眼。你这货色连给本公子暖床都不配!” 这番话说完,任天行已经将对方的衣服穿上了,见她泪水潺潺流下,心叫麻烦。他穿好衣服,将她抱起,从女子在屋顶开的洞飞了出去。那女子只觉的四周景物飞速掠过,心知对方其轻功之高,骇人听闻。知道自己报仇无望,心中更是悲凉。 大约跑了一炷香时间,任天行找到一处隐蔽所在,将她放下,解开她身上的大半穴道,只剩下两处。“今天你没看见我,我也没看见你。也没说过一句话,之后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要是再做强盗落在我的手里,可别怪我手下无情。你身上的两处穴道一盏茶自会解开,想必你已经知道我的武功远胜于你,白痴干的事情,希望你别去干。还是那句话,后果不是你能承受的起的。” 任天行说完话,转过身也不看她一眼,运起身法飞身离去。在回去的路上,任天行想着这荒唐的一晚,暗自感叹,这一晚当真是**啊。他对女贼说的也是他的心里话,可以说任天行最恨的是敌寇胡虏,紧接着就是侠盗、淫贼。对于向东方不败这样的人,他反而十分欣赏,这与他身上的大仇无关,纯是本性使然。今天对方若不是女的,他当真就杀了。 心情不错的回到房间,见常遇春他们三人都在,他不由一愣。张无忌见任天行回来,急忙走上前来,“任大哥不好了,有人潜入我的房间,将你送给我的朱睛冰蟾偷走了!” 任天行一听,只感觉脸色火辣辣的,像是被人扇了个耳光,暗自责怪自己大意,有些得意忘形。没想到对方不是一个人,没有偷到自己的,竟然将无忌的朱睛冰蟾偷了去。 彭莹玉接口道:“我们已经仔细在周围找了一圈,也没有什么线索,看到你屋顶的瓦片别掀起过,便在你房间等你。对了,任兄弟有什么发现吗?” 任天行苦笑道:“之前我房间也来了个贼人,她也想偷我来着,被我小惩大诫一番,点了她的穴道,将她送走了。没想到她竟然不是一个人来的。” 张无忌神情有些沮丧,“任大哥,都是我没用,连个东西都照看不好……” 任天行知道他心中定然愧疚万分,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别这么说,这些人一看就是惯犯,身手老辣之极,你小小年纪如何防范呢?”他看向彭莹玉和常遇春,“彭大哥、常大哥事不宜迟我这就去追查贼人的下落。不过无忌的伤也事不宜迟,天明你们就出发,我追查一圈如果没有发现,就马上去蝴蝶谷找你们。” 常遇春想了下,“嗯,也好,任兄弟的轻功天下无双。要是连你也找不到,那咱们去找也白搭,反而要耽误了无忌兄弟的病情。” 彭莹玉也点头道:“不错,只是任兄弟这一路可要多加小心。” 任天行抱拳道:“如此就多麻烦两位大哥照顾无忌了。无忌,你要听两位大哥的话,知道吗?” “知道了,任大哥,你一路小小。” 任天行知道事不宜迟,最好那女的还在那里,先抓个人质在手。他告别三人,走出客栈,望着渐渐明亮的天色,疾步离去…… ... ... 第十六章 丁敏君 任天行将轻功运到了极致,比刚才去的时候不知快了多少?路上偶有行人看到,都惊得直如鬼魅,纷纷叫喊躲避。只用了半盏茶的时间,便赶到了他放女贼的地方。但是早已经人去楼空,踪影全无。他不死心,根据脚印痕迹,追踪而去。 约莫大半个时辰后,来到野外一处林子深处。他仔细打量四周,心中奇怪,不知为什么脚印在这个地方消失不见。他一转身,只听得“飕飕”之声响成一片,各种箭矢和暗器,从四面八方射来。 任天行见到如此情况,知道定然是那女贼设下的圈套,他脚步变换,快如惊鸿掠影。将这些零碎尽数闪避开去,心中也是佩服那女贼。心想此人必然对暗器十分精通,很多暗器的摆放,竟然算到了自己闪避后的几处方位,若是换一个轻功稍差一点的来,可真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他心中暗怒,心中想着等那女贼落到自己手上,定要好好惩罚一番。“飕”,最后一只箭射了出去,不过竟然不是射向自己,而是射在了东边五十米外的树上,箭矢上绑着一封信。 任天行担心附近还会有陷阱,又自己的排查了一番,才将箭上的信打开。“不知道‘天机公子’是不是能活着看到这封信,如果你看到了,算你的运起好。今日给本姑娘所受的屈辱,来日我必加倍偿还。你最好时时小心,免得遭我毒手,对于看不起侠盗的人,我也懒得报上名字了,日后再会。” 任天行微笑着将信撕得粉碎,“日后再会?你最好别落在我的手里……” 天色渐暗,一轮眉月从云中钻出,清光泻地。任天行按着常遇春告知的蝴蝶谷方向,寻找着他们。山路崎岖,越来越难走。又到了一处树林,他看了眼四周,心中暗叹,“看来自己今天是要靠着大树睡觉了。” 正想着远处隐约传来说话的声音,他飞速上前,躲在大树后仔细察看。见有六个人已经将常遇春三人制住,地上还有一个死了的和尚,看上去应该是少林派的。那六人有两个和尚,一个汉子一个道士,还有两个女剑客。 只听那道士嘿嘿冷笑道:“彭和尚你腿上中了我的蛇尾勾,转眼间就要毒发了,你哪儿来的这么大气性?” 这时候走上一个持剑女子,任天行见她颇有姿色,面目俊俏,颇有楚楚之姿,但颧骨微高,阔嘴皮黄,长挑身材,外貌给人更多的感觉便是尖酸伶俐,奸险阴鸷,最爱耍阴谋诡计的感觉。她剑指向彭莹玉厉声道:“和这些妖魔鬼怪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杀了便是。”长剑一招“虚式分金”,径往彭莹玉胸口刺去。 彭和尚长叹一声,闭目待死,却听得丁当一响,兵刃相交,张眼看时,却是另一个美貌女子伸剑将对方长剑格开了。 那出剑杀人的女子一怔,“纪晓芙,你竟敢拦我的剑?” “丁师姐,彭和尚刚才对我们掌下留情,咱们不能斩尽杀绝。” 那丁师姐听后怒道:“什么掌下留情?是掌下无力才对。彭和尚,我师妹心慈,救你一命,你现在该说出任天行所在了吧?” 任天行听的奇怪,心说我又没有得罪过她,难道她和那个偷我东西的女贼有关吗? 彭和尚仰天大笑,说道:“不愧是‘毒手无盐’丁敏君,你可将我彭莹玉看得忒也小了。武当派张翠山张五侠宁可自刎而死,也决不说出他义兄的所在。彭莹玉心慕张五侠的义肝烈胆,虽然不才,也要学他一学。”说到这里,一口鲜血喷出,坐倒在地。 丁敏君冷笑道:“张翠山瞎了眼睛,竟去娶了邪教妖女为妻,这叫做自甘下贱,有什么好学的?他武当派……” 纪晓芙插口道:“师姊……” 丁敏君道:“你放心,我不会说到殷六侠头上。”她长剑一晃,指着彭和尚的右眼,说道:“你若不说,我先刺瞎你右眼,再刺瞎你左眼,然后刺聋你右耳,又刺聋你左耳,再割掉你鼻子,总而言之,我不让你死便是。”她剑尖相距彭和尚的眼珠不到半寸,晶光闪耀的剑尖颤动不停。 一旁的张无忌听到彭莹玉的话心中感动,大声说:“纪姑姑,我们也不知道任大哥去哪了。彭大哥和此事无关,峨嵋派向来以侠义自居,怎能做出如此有违侠义的事?” 旁边那个道人指着张无忌,“你小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算他们都能活,你也别想走。乖乖的说出‘金毛狮王’谢逊在哪,不然定然叫你好看。” 张无忌向地上“呸”了一声,“你们昆仑、峨眉、少林都是名门正派,却贪图屠龙刀,逼死我父母不说,如今又来逼问我。倚天剑在任大哥手上,是替天行道、行侠仗义。若真是落在你们峨眉的手上,不知要有多少人无辜惨死!” 丁敏君听后气道,“你竟敢如此说我峨眉派?” 彭和尚哈哈一笑,对着张无忌道:“素闻他们峨嵋灭绝师太行事心狠手辣,她**出来的弟子自也差不了。咱们今日落在她们手里,说再多也是无用了。” 常遇春叹道:“幸好任兄弟不在,不然可就糟了。” 彭和尚嗤笑一声,“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要是任兄弟在儿这帮家伙岂是对手?” 常遇春一愣,呵呵笑了,“说的对,他奶奶的,老子一着急竟然忘了任兄弟的武功了。” 丁敏君见他们虽无反抗之力,但神色之间对自己却大为轻蔑,愤怒中长剑一送,便去刺向彭和尚左眼。 纪晓芙挥剑轻轻格开,说道:“师姊,这和尚硬气得很,不管怎样,他总是不肯说的了,杀了他也是柱然。” 丁敏君道:“他骂师父心狠手辣,我便心狠手辣给他瞧瞧。这种魔教妖人,留在世上只有多害好人,杀得一个,便是积一分功德。” 纪晓芙道:“这人也是条硬汉子。无忌年纪还小,师姊,依小妹之见,便放过他们吧。” 丁敏君朗声道:“这里少林寺的两位师兄一死一伤,昆仑派的两位道长身受重伤,海沙派的两位大哥也死了一人,难道他们下手还不够狠么?我先废了他左边的招子,再来逼问。”那“问”字刚出口,剑如电闪,疾向彭璧玉的左眼刺去。 纪晓芙长剑横出,轻轻巧巧地将丁敏君这一剑格开了,说道:“师姊,这人已无力还手,这般伤害于他,江湖上传将出去,于咱们峨嵋派名声不好。” 丁敏君见纪晓芙在外人面前竟敢阻拦自己,冷笑道:“难道我不知你的心意?你倒抚心自问:武当派殷六侠几次三番催你完婚,为什么你总推三阻四,为什么你爹爹也来催你时,你宁可离家出走?” 纪晓芙道:“本门自郭祖师创派,历代同门就算不出家为尼,自守不嫁的女子也挺多,小妹不愿出嫁,事属寻常。师姊何必苦苦相逼?” 丁敏君哈哈大笑,眼含轻蔑,“当着这许多外人之前,也不用揭谁的疮疤。你是身在峨嵋,心在魔教。” “丁师姐话可不能乱说,我只是看他们不像是坏人,无忌更是武当张五侠后人,一时心软,想要师姐手下留情。” “你心软?师父常赞你剑法狠辣,性格刚毅,最像师父,一直有意将衣钵传给你,你怎会心软?嘿,你装着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儿,心中却不知在怎样咒我呢。那一年你在甘州,是七年之前呢还是八年之前,我可记不清楚了,你自己当然是明明白白的,那时当真是生病么?‘生’倒是有个‘生’字,只怕是生娃娃吧” 任天行正想出去解救,听到这里心中一动,知道定然有内情,便按奈下来继续倾听。 纪晓芙指着丁敏君浑身发抖,“你……” 丁敏君的嘴发出滋滋的声音,“你什么你?你被我揭发了秘密就恼羞成怒了吗?这里不仅有少林的大师还有昆仑的道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可要好好的说说我们峨眉的后继掌门,你是武当派殷梨亭殷六侠的未婚妻子,怎地去跟旁人生了孩子?” 此话一出,全场众人无不大惊,就算是张无忌年纪还小,也只到纪姑姑做了对不起殷六叔的事。 纪晓芙被说中心事,脸色苍白就要跑,丁敏君连忙将她拦住,二人拔剑战在一处。她们本是同门,剑法招数都知晓,便打个难解难分。 只是一会儿的功夫,纪晓芙已然不敌,她原本武功高过对方。但是两人相斗最忌讳分心,她被说中心事,不免心急如焚,出招就有些凌乱。 任天行见了,呵呵一笑,拍着巴掌走了出来,“唉呀,我说峨眉派武功怎么如此高强?原来这同门间时常的内斗厮杀,难怪,难怪啊!” 人影一闪,便到了几人近前,他们见到任天行的轻功都是一惊。那海沙派的汉子本来逼着常遇春,见到任天行到了自己身前,他举刀就砍向任天行面门,但见青光一闪,此人的项上人头已经不翼而飞。身子仍然惯性的向前奔出去好远,才跪下倒地。 昆仑的两个道长吓的连连后退,少林派的那个弟子也面露恐惧之色。丁敏君和纪晓芙这时候也不再打了,都震惊的看着任天行。 任天行没有理会他们或恐惧或震惊的表情,他将常遇春三人的穴道解开,微笑道:“天行来迟,连累的两位哥哥遭到如此屈辱,真是对不住了。” 常遇春摇头笑道:“兄弟你来的可不晚,没想到你又救了我一命,真是不知如何报答了。” 无忌见任天行一出手就杀了一人,心中有些担心他杀了纪晓芙。便拉住任天行的手,“任大哥,纪姑姑是好人,你别杀她好吗?” 任天行还没有说话,丁敏君指着任天行结结巴巴的道:“你……你就是任……天行?你拿了我们峨眉的倚天剑不说,还要杀我们不成吗?” 彭莹玉不忿的道:“他奶奶的,任兄弟自汝阳王府夺得倚天剑,在紫禁城手刃鳌拜天下皆知,怎么倚天剑就成了峨眉的了?真是不要脸。” 丁敏君被彭和尚一骂,竟然不知如何回答。她担心任天行会杀自己等人,又怎敢硬气。任天行淡淡的道:“两位兄长受到如此大辱,险些丧命,这些人的死活就由兄长绝定吧。” 彭和尚冷哼一声,飞身上前,挥掌连拍,顿时将少林和昆仑派的三人打死。他回头看着纪晓芙道:“刚才多谢纪女侠相救之情,只是此人毁你清誉,留之不得!” 张无忌见彭莹玉抬手就杀了三人,心中有些害怕,心道:“不管怎么样,彭大哥都是明教中人,果然杀人不眨眼。只是任大哥竟然毫不阻拦,未免有些……” 纪晓芙连忙道:“她是我同门师姊,她虽对我无情,我可不能对她无义。还求你们放过她吧。” 彭和尚道:“事已如此,若不杀她,这女子日后定要对姑娘大大不利。” 纪晓芙垂泪道:“我是天下最不祥、最不幸的女子,一切认命罢啦!彭大师,你别伤我师姊。” 彭和尚道:“纪女侠所命,焉敢不遵?” 丁敏君一听如蒙大赦,转身就要离去。任天行冷眼看着,忽然大喝一声:“慢着!” ... ... 第十七章 金花婆婆 丁敏君见任天行不让自己离去,她心中怕的要命,嘴上却强撑道:“我虽然自知不是‘天机公子’的对手,但是让我求饶却是不能。” 任天行一言不发,只是笑着盯着她。只一会儿的功夫,丁敏君就败下阵来,颤声说:“你……你盯着我干什么?你想怎么样?” 纪晓芙毕竟念着同门之谊,担心丁敏君的安危,抱拳道:“请任大侠放过我师姐,我愿意留下,任你处置。” 任天行点了点头,“纪女侠言重了,适才发生的事我已经看在眼里。你宅心仁厚,保全了我哥哥的性命,天行感激不尽,既然你如此说了,就让她走吧。”他把玩手上的倚天剑,看向丁敏君道:“想要倚天剑就拿出真本事来,这剑本就不属于任何人,只是一把剑而已。你去吧。” “任大侠今天的‘恩情’,我丁敏君记住了,他日必回报答,告辞了!”她说完话,急忙跑出了树林,好像生怕任天行反悔。 常遇春看着丁敏君的背影,嘿嘿笑道:“没想到她也有今天,值得干上几杯。” 任天行见纪晓芙脸色苍白,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叹了口气,“纪女侠,事已至此,你也赶快走吧。尽量避开你师傅,早做打算!”纪晓芙听了他的话,心中一颤,点了点头,告辞而去。 彭莹玉对任天行道:“任兄弟,这一次多亏你了,不然老哥的性命可是要交代在这儿。既然已经快到了蝴蝶谷,我就不跟着去了。刚才听丁敏君说要对付天鹰教,虽然殷天正已经脱离明教,但都是自家的兄弟,我不能不去报信,这便要走了。” 任天行不舍的道:“既然如此就不勉强哥哥了,只是此去一路小心。他日有缘再见。” 彭莹玉和任天行、常遇春拥抱了下,然后拍了拍张无忌的肩膀,告辞而去。 三人继续赶路,其时已是深秋,但蝴蝶谷一带地气温暖,遍山遍野都是鲜花,只是三人经过了这一闹,哪有心情赏玩风景?转了几个弯,却见迎面一块山壁,路途已尽。 只见几只蝴蝶从一排花丛中钻了进去,任天行笑道:“这地方既叫蝴蝶谷,咱们且跟着蝴蝶过去瞧瞧。” 常遇春点头道:“好!”领着张无忌也从花丛中钻了进去。 过了花丛,眼前是条小径。行了一程,见蝴蝶越来越多,或花或白、或黑或紫,翩翩起舞。蝴蝶也不畏人,飞近时便在三人头上、肩上、手上停留。三人知道已进入蝴蝶谷,都感振奋。 张无忌忽然对任天行道:“任大哥我求你一件事好吗?” 任天行呵呵笑了,“你怎和我还这么见外?有什么事说吧。” 张无忌看着任天行小心的说:“日后倘若那些抢夺屠龙刀的人找到我义父,你叫他们别杀他。义父眼睛瞎了,一定打他们不过。”常遇春听的一怔,也看向了任天行。 任天行沉吟半晌,“这件事我答允不了,但瞧在你的面上,我自己决计不杀也就是了。” 张无忌呆呆不语,眼中垂下泪来,“唉,义父胡乱杀人,大是不该,果然连任大哥也不肯答应我了。” 任天行叹了口气,摸着张无忌的头,转移话题,“无忌,我对你说的话,你可记下了?见了那位神医胡先生,你只说自己是从金陵天鹰教来的,万不可提及武当派和你太师父。” 张无忌摇头道:“任大哥,我妈妈是天鹰教的堂主,我想天鹰教也是好的。但太师父曾经对我说过,决计不可深入魔教,我既然已经答允了,岂可言而无信?我宁可毒发身死,也不能违背太师父的教诲。 常遇春在一旁怒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怎的明教就是穷凶极恶的坏人不成?你既然如此反感,又何必随我前来?” 任天行拍了拍常遇春,“常大哥,无忌不是这个意思。”他转头看向无忌,“明教虽和你太师父,你师伯叔们不是同道,但代代都是英雄好汉。你外祖父是天鹰教教主,你妈妈是天鹰教堂主,你义父是护教法王,这些天下皆知。比起逼死你父母的名门正派人物,你是看不上你妈妈?还是看不上你义父?” “我怎能瞧不起他们?可是我已经答应太师父了,我要是贪生怕死勉强答应了你,那我就是以后好了,也是一个不信不义之徒,又有何益?” 任天行被他说的无语,不由的气道,“好你个小鬼,在我们面前还装出一副英雄好汉的模样!你只管按我说的做,张真人面前,一切由我承担。” 张无忌脾气也上来了,“若是那位神医不肯给我治伤,那我也没有办法。任大哥你心意已尽,我太师父不会怪你的。” 常遇春在一旁道:“嘿,你小子脾气到是倔强,你任大哥的意思你怎么还没听明白?咱们只是串通好了,骗一下我那位,只救明教中人的师伯。” 张无忌不解的道:“骗?我爹爹说,为人处事,首先便是言而有信。任大哥,不论那胡先生是不是好人,你骗人都是不对的。” 任天行嗤笑一声,“那是蠢货,你义父、爹爹、妈妈都没骗过人吗?” “妈妈……”张无忌不由的想起,自己母亲骗少林高僧的情景。“任大哥,你说我妈妈是好人还是坏人?她总是让人受苦,义父的眼睛是她打瞎的,俞三伯伤残在她的手下,临安府龙门镖局全家是她杀的……” 任天行正色道:“不管她是好人坏人,她都是你的妈妈。你要给我牢牢的记住,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她一个人,会毫无保留的对你好。谁都可以说她的不是,唯有你不可以。” “嗯,我知道了任大哥,要是她还活在该有多好。任大哥,你和我妈妈一样,也会常常骗人吗?” 任天行呵呵一笑,“这世上没有真正的好人与坏人,世人觉得好人少、坏人多。不过是觉得自己事事不顺,把一切都归罪与对方而已。我的世界,只有喜欢和不喜欢,我喜欢的人,我自然不会去骗他;不喜欢的人,骗骗也没关系吧?” 常遇春哈哈笑道:“任兄弟真是看破世间万相,说的好!” 张无忌一脸认真的说:“任大哥,你会骗我吗?” 任天行微笑的说:“我没事骗你干什么?” 张无忌高兴的说:“嗯,我就知道任大哥你不会骗我,我瞧着你,心中很舒服,很平安,你只会对我好,不会欺辱我、害我。” 任天行笑着,一伸腿将张无忌绊倒,“你错了,我平生最喜欢骗人,常大哥咱们走。”说着便跑了起来,常遇春笑着跟上。 张无忌猝不及防,连忙爬起来大叫道:“任大哥、常大哥你们等等我……” 三人正嘻嘻哈哈的跑着,任天行忽然站住,对二人摆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张无忌和常遇春点头,三人向东边摸了过去。躲在岩石后面,只听的一个清脆的童音道:“我家婆婆现在要在你们身上,留下些伤势,我想你们没有一个能活的过十天半月。但是我家婆婆说了,他老人家跟你们无冤无仇,瞧着你们可怜,便大发慈悲,指点一条生路给你们。赶快去湖畔的茅屋去,恳求一个号称‘蝶谷医仙’的胡青牛施救。要是他肯出手,你们每个人都要活命的希望,知道了吗?” 任天行听她小小年纪说的头头是道,情不自禁的想起了赵敏,这么久没见了不知那丫头还好吗? “婆婆饶命!婆婆饶命!”一声女子求饶的声音打断了任天行的沉思。一个汉子紧跟着道:“金花婆婆,我们与老人家近日无仇、远日无怨,何必这么处心积虑的对付我们?” “咳咳……不儿,别说话,咳咳……” “妈妈,我怕。” 这时一声苍老的声音传来,“旁人的死活我从来不放在心上,我每隔两年会来一次,这次算你们倒霉。你们先各取了这朵金花,待会儿我出手后,好去找那蝶谷医仙施救。婆婆我就是要看看,那厮嗜医如命,是否真的见死不救,如果是你们就倒霉了。” 无忌觉得刚才声音有些熟悉,微微抬头,“啊……是纪姑姑!任大哥,咱们快去救她,喂,老太婆,你干什么打伤我纪姑姑?” 任天行意味深长的看着纪晓芙,她一见是任天行他们,顿时又羞又窘,心中想道:“他是殷六哥的师侄,我以未嫁之身,却携带一个女儿,被他瞧见了,要如何交代?” 张无忌哪知道这些,连忙跑到纪晓芙身边,急切的说:“纪姑姑,你也被这老太婆打伤了吗?你发什么愣,我是无忌啊!” 纪晓芙脸色羞红的看了任天行一眼,“无忌快走!” 身旁那个弓腰曲背的老婆婆,将龙头拐杖指向张无忌,“无忌、无忌?孩子你爹爹尊姓大名?” 任天行刚要使眼色,哪知道张无忌站起身就大声说:“我爹爹姓张,名讳上翠下山,是武当派的弟子。我妈妈姓殷是天鹰教的堂主。” 任天行差点气的吐血,人家问你就说?说便说了,可人家只问了你爹爹,你倒好,连你妈的名号都说了。 旁边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奇道:“张无忌,原来你是我的……”没等说完,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小嘴。 金花婆婆哈哈笑道:“你是张五侠的公子?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她左手一掠,抓向了张无忌。 “住手!”任天行出手如电,使出“萍姬针神“的招数,伸出手指,以缝衣之样戳出。 金花婆婆“咦”了一声,把伸出去的手,收回三根手指,“波”的一声,两人的劲力撞在一起。任天行感觉对方功力惊人,连忙运起法门,将对方功力导入地下。紧接着化肘为枪,向对方刺去。 金花婆婆感觉自己的内力透过手指,打到对方体内,竟然无影无踪,心中顿时一惊。这时候对方的肘部已经攻了过来,她那看似老态的身子,瞬间便的灵活无比,微微一侧身,脚步跟着一转,竟然到了任天行的身后,一掌拍向任天行的后背。 任天行微微冷笑,不闪不避,“砰“,这一掌正打在他的身上。不过他却没有倒下,反倒是金花婆婆,惊叫了一声,脸上显现出痛苦狰狞的神情。却是任天行,因为上次汉水一战有所突破,将暗劲练到了后背。他若有若无的显露出自己背部的破绽,引金花婆婆击打上去,结果反被暗劲震伤。 暗劲不同于内力,穿透力击强,心力勃发,毛孔喷劲,一接触到别人身体,就立刻打进人体内部,破坏筋骨五脏六腑,事后只能用暗劲拔除或功力极深高手,用自身内力不断化解,他人万万不可帮助,否则必遭反噬,而且化解时间极长不说,即便化解了其后功力也必然大损。玄冥神掌与之相比怕是也远远不如。 外家高手搏击的时候,能随意的运动自己身体各个部位的肌肉,骨头。而内家高手更进一步,能随意开合全身毛孔。暗劲一击,就是局部放开毛孔,一刹那宣泄劲力。而将暗劲练到全身就会变为化劲,那时候别人任意攻来,都会被暗劲自动反弹,可谓是“一羽不能加。蝇虫不能落。”只可惜任天行没有修习化劲的方法,直到现在仍是不断的摸索。 任天行听到对方惨叫的声音,知道自己偷袭成功了。他身子原地一转,右臂跟着一甩,向着金花婆婆抽去,如同鞭子一般,“啪“的在空中留下一声脆响。 金花婆婆虽然被暗劲偷袭,但是她反应极快,感觉对方这一甩力量惊人,迅速将龙头拐杖架起来。 “啪”拐杖和任天行手臂相交,金花婆婆本就被暗劲扎的难受不已,力量自然就小了不少。这一记对拼,竟然将她震的连连后退,任天行得势不饶人,哈哈一笑,浑身汗毛炸起,一记劈拳向对方打去……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 第十八章 往事 任天行这一路行来,日日用“赤睛冰蟾”吸取寒毒,他的内功比张无忌强上不少,又用暗劲拔毒按摩,到了现在伤势已然好了七八成,是以才能与金花婆婆放手一战。 看着任天行凌厉的进攻,周围众人都是心中一凛,没想到这个少年竟然将金花婆婆打的毫无招架之力。而且他的拳风掌力刚猛无涛,竟把空气打的“啪啪”作响。众人心中都暗自猜测武林中什么时候出现了这等霸道的拳法? 金花婆婆感觉对方的这一掌,威势惊人,暗踌以自己手上的伤势,绝对不能硬接。便使出身法躲避过这一击,随后她的拐杖一抖,也化作雨点一般,向任天行掌上点去。 “砰砰砰砰砰砰砰”接连不断的声音响起,任天行已占优势,招式立刻大开大合,速度越打越快,气势越聚越盛,众人甚至感觉他的身子也在一点点的拔高。金花婆婆倒吸口凉气,她这拐杖灰黄黝黑,毫不起眼,似乎非金非铁。乃灵蛇岛旁海底的特产,叫作“珊瑚金”,是数种特异金属混和了珊湖,在深海中历千万年而化成,削铁如切豆腐,打石如敲棉花,不论多么锋利的兵刃,遇之立折。 没想到对方竟然用一对肉掌,打的自己连连后退。她却是不知道,任天行一边将暗劲运到手掌,一边运行法门化去了她大半的劲力,再加上金花婆婆自己先中了暗劲的偷袭,十成功力也就能用五成,才造成了如此震撼的效果,饶是如此他也不敢击打拐杖锋利的部分,只是专打钝着的部位。 任天行又将她击退几步,收掌而立。淡淡的道:“前辈,还要再打吗?” 金花婆婆拄杖于地,抚胸咳嗽几下,不敢相信的道:“这怎么可能,你才多大?难道老婆子我两年没有到中原,怎的出现了这般人物?” 任天行恭敬抱拳道:“晚辈不才,也曾闻得灵蛇岛金花银叶之名。婆婆是年高德劭的武林前辈,何故对着孩子用强?” 纪晓芙在一旁暗暗点头,“这任天行当真不简单,不仅武功出众,而且应对得体。即使自己得胜了,面上也不露丝毫得色,如此气度,竟然如同宗师一般。” 张无忌见任天行胜了,长大嘴巴,大声欢呼,“任大哥你太厉害了,我日后要是有你的一半本领就好了!”说着又对金花婆婆说:“喂,你不是觉得自己很厉害吗?怎的遇到我大哥就不行了?” 金花婆婆又咳嗽了两声,“哦?你大哥叫什么?” “哼,你听好了。我大哥就是手持倚天剑,击杀鳌拜,连康熙皇帝也畏惧他的武功,亲封‘天机公子’任天行。怎么样?” 此话一出,顿时引得周围一片惊呼。这些人有昆仑的、青海的、天山的、少林的等等弟子,都听过‘天机公子’的大名。之前一直以为对方就是杀了个大官,给他这样的名声实在是太过了。今天得见才知道,对方的武功竟然厉害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 金花婆婆一听,脸上阴晴不定,“没想到,任公子竟然没有用倚天剑,就击败了我,当真是英雄出少年!不过以你的武功又何必去巴结武当派,张老头连自己的徒弟都保护不了,你又凑什么热闹?” 任天行正色道:“晚辈承蒙张真人看重,更与无忌肝胆相照,自然要维护他。少林也好、峨眉也罢、甚至是婆婆的灵蛇岛。想从这孩子身上套问屠龙刀下落的人虽多,我任天行都一力承担,又何惧哉?” 张无忌被任天行的一番话感动的眼圈通红,他双手攥紧,暗暗对自己说,“无忌,他日你一定要做像任大哥一样的大英雄。” 常遇春哈哈笑道:“任兄弟,我老常能和你做兄弟真是痛快!”在场的众人虽然都对屠龙刀垂涎不已,但是见任天行如此英雄气概也都暗暗佩服。 金花婆婆点了点头,“你很不错,不过我老人家吃的盐可比你走的路还多。你想吃独食而已,骗的过别人,骗不了我。单说他身中玄冥神掌你就无法吧?就算你知道金毛狮王在哪个岛上,又要多久才能找到?” 那女孩看着任天行道:“我家婆婆精通航海之术,大哥哥何不同婆婆联手?定然所向无敌!” 金花婆婆又道:“海上风浪很是凶险,任你多高的武功也没有用。你小小年纪难道想要学那张翠山,一去十几年吗?” 任天行听着哈哈笑道:“你二人是在唱双簧吗?无忌你会将你义父的消息告诉别人吗?” “婆婆,用玄冥神掌打伤我那人,以诸多毒刑加于我身,我都没有吐露我义父的下落。我父母宁可性命不要,也不肯泄漏义父的行藏。婆婆,你看我是出卖父母之人吗?” 任天行淡淡的道:“生死修短,岂能强求?予恶乎知悦生之非惑邪?予恶乎知恶死之非弱丧而不知归者邪?予恶乎知夫死者不悔其始之蕲生乎?” 金花婆婆一呆,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张无忌在冰火岛上长到五岁时,张翠山教他识字读书,因无书籍,只得划地成字,将《庄子》教了他背熟。听得任天行的话,他回答道:“任大哥是说,一个人寿命长短,是勉强不来的。我哪里知道,贪生并不是迷误?我哪里知道,人之怕死,并不是像幼年流落在外而不知回归故乡呢?我哪里知道,死了的人不会懊悔他从前求生呢?” 任天行没想到张无忌小小年纪竟然将《庄子》背的这般纯熟,微笑着对他点了点头。 金花婆婆喃喃的道:“就算回到故土,又当真好过异乡吗?” 任天行道:“庄子的原意在阐明,生未必乐,死未必苦,生死其实没什么分别,一个人活着,不过是‘做大梦’,死了,那是‘醒大觉’,说不定死了之后,会觉得从前活着的时候多蠢,为什么不早点死了?正如做了一个悲伤恐怖的恶梦之后,一觉醒来,懊恼这恶梦实在做得太长了。” 金花婆婆双目迷惘,心中想道:“韩郎与我恩爱无比,一旦阴阳相隔再无过去的美好时日了。如果我现在是活在异乡,死后是回到故土,那么被仇人下毒,胡青牛不肯医治,都是帮了我们,也自然都不是坏事了。” 良久,金花婆婆叹了口气,说道:“幽冥之事,究属渺茫。死虽未必可怕,但凡人莫不有死,到头这一身,难逃那一日。能多活一天,便多一天吧!” 小女孩显然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见婆婆不打了,便以为是放了他们。“喂,你们还不谢谢婆婆的饶命之恩吗?” 张无忌心中不爽,嗤笑一声,“哼,有任大哥在,她有这个本事吗?” 那女孩也气道:“婆婆,我在岛上也没什么意思,就把这个小子抓上岛,陪我玩吧?” 张无忌道:“真是好笑,你们不是好人,我为什么跟你们走。” 金花婆婆咳了一声,“小子,你到了岛上,婆婆会尽力治好你身上玄冥神掌的寒毒。而且岛上有吃的,有玩的,难道还不好吗?” 就在这时,女孩突然出其不意的蹿了上去,一手抓住张无忌,一手伸出掐住了他的脖子,这一举动连任天行都没想到。她呵呵的笑道:“我说你逃不了,是不是?” 任天行连忙道:“赶快放开他!” 金花婆婆嘿嘿笑道:“小孩子只是闹着玩儿,任公子若不想他出事也简单的很。只有将倚天剑交给我,我马上就放了他。” 任天行想也不想,将倚天剑从背后拿了下来,“好,我将倚天剑给你!”他这话一出,全场众人都是一愣,谁也没想到任天行为了张无忌竟然连倚天剑都不要了,包括金花婆婆和那个女孩。 张无忌心中更是感激,他看到女孩一愣,猛一低头,张嘴便向女孩的手背咬去。 “哎呦”那女孩吃疼,只得将他放开,张无忌急忙跑到任天行身边。女孩低头一看,手背已经血肉模糊。 金花婆婆就要上前,任天行呵呵一笑拦住了她,“只是小孩儿玩闹罢了,婆婆若是出手,岂不是有损你世外高人的身份吗?” 金花婆婆点了点头,咬着牙,“很好,很好,任天行你给我记住!”她咳嗽了两声,转过身来,拉起女孩,飘然而去。她第一声咳嗽还在原地,第二声咳嗽声已在十余丈外,身法之快,委实不可思议。 “张无忌……张无忌……”女孩叫喊的声音渐轻,终于隐没听不见了。 其中一个汉子站起身道:“在下崆峒派关能,今日得‘天机公子’相救,我崆峒派门下同感大德!” “小女子昆仑派詹春,谢过‘天机公子’,公子神功无敌,打败金花婆婆,我们定然在江湖上宣扬公子美名!” 说着又有一些人前来道谢,这些人都被金花婆婆打伤,还没有来得及施展毒手。是以他们受伤虽重倒也不至于,偏要胡青牛医治。他们道谢过后纷纷告辞离去。 纪晓芙见人一个个走了,也想溜之大吉,“咳咳,小女子危在旦夕,全仗公子救命……”说着便要逃走。 她女儿却拉住了纪晓芙,“妈妈,这位大哥哥帮了我们,我也要好好的谢谢他。”女儿此话一出,纪晓芙脸色顿时惨白。 任天行虽早有准备,也有些愕然,“她……她是你的?” 纪晓芙泪雨如诉,“我……我真的对不起六哥。任公子,求求你放了我们好不好?” 任天行皱着眉道:“纪女侠,这本是你的私事,我本不该询问。但是事情大有蹊跷,听说你与殷六侠的关系一直很好,难道有人……” 纪晓芙呆了半晌,叹道:“罢了,无忌你带我女儿去那边玩一会,我与你任大哥有话说。” 张无忌道:“我已经不小了不是小孩子,纪姑姑她是你的女儿吗?” 纪晓芙点了点头,“不儿,这是你张家哥哥,叫张无忌。无忌,这是我的女儿,叫杨不悔。” 张无忌笑道:“好啊,小妹妹,你的名字倒跟我有些相像,我叫张无忌,你叫杨不悔。” 纪晓芙淡淡的讲述起来,“那一年在川西大树堡,遇到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约莫四十岁上下的年纪……这是前世的冤孽,我被迫无奈失#身于他,这人就是明教光明左使杨逍……” 任天行听罢怒道:“不想杨逍这厮如此卑鄙无耻!纪姐姐你放心,我定然寻上昆仑坐忘峰,为你讨回公道!”只一会儿的功夫,他就改叫“纪姐姐”了,对方竟也丝毫不觉。 “唉,任公子,多谢你的好意。你武功高强,以后要是遇到那人,我求你不要向他问罪。这些事都不怪他,只怪我自己……” 任天行心想,“果然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不由的道:“既然你们两情相悦,为什么带着女儿逃出来?” 纪晓芙怯怯的道:“峨嵋派和殷六哥的名声都要顾及的……” 任天行忍不住叹了口气,“可你想过如何对殷六侠、峨眉派交代吗?你总不能让他们一直蒙在鼓里吧?” “我不是有意对不起殷六侠,只是我也无奈……但是我始终不悔……” 张无忌心想:“这事我始终不明白,纪姑姑不是坏人,可是却做了对不起殷六叔的事……唉,我不对殷六叔说便是,只当我没听到。” 任天行对纪晓芙道:“纪姐姐,你这伤也不轻,我们正要送无忌去找胡青牛,咱们就一起去吧。” 纪晓芙点了点头,“全凭公子吩咐。咳咳……”她身子摇晃,就要栽倒。 任天行连忙将她抱住,只感觉温香软玉,心中一荡。纪晓芙脸色羞红,小声说:“公子,请放开我!” 任天行连忙定下心神,暗骂自己糊涂。出手扶住纪晓芙连点她“云门”、“华盖”等十五处穴道,“你感觉现在怎么样了?” 纪晓芙仍然感觉有些羞涩,“感觉好多了,真是谢谢你!” 杨不悔大眼睛转了转,突然走上前来,抱住了任天行,在他面颊上吻了一下。 纪晓芙脸上顿时发烧,就感觉是自己吻了任天行一样,她斥道:“不儿,别这样,任公子不喜欢的。” 杨不悔睁大了眼睛,“你不喜欢吗?为什么不要我对你好呢?” 任天行微笑道:“你天真活泼,我怎么会不喜欢你,任大哥也对你好。” 杨不悔高兴的将小手拍了拍,“好哥哥,你将妈妈的伤治好了,我就再亲你一下。” 此话一出,常遇春、无忌都哈哈笑了起来,纪晓芙眼波荡漾与任天行默默相视,彼此眼中都有着浓浓的温情和淡淡的笑意…… 起点..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 第一章 蝴蝶谷 四人按原路返回,过了花丛,眼前是条小径。常遇春在前面领路,行了一程,见蝴蝶越来越多,或花或白、或黑或紫,翩翩起舞。蝴蝶也不畏人,任天行见很多的蝴蝶落在纪晓芙身上,更衬出她的清理脱俗,忍不住吟道:“穿花蛱蝶深深见,点水蜻蜓款款飞,传语风光共流转,暂时相伴莫相违。” 纪晓芙不想任天行如此大胆,但是不知为何自己竟不忍责怪。偷偷看了眼自己的女儿,见她在一边蹦蹦跳跳的抓蝴蝶,暗嘘了口气,她脸如红霞,低下头去不敢看他。 常遇春和张无忌哪里会注意他们二人的非同寻常,知道已进入蝴蝶谷,都感振奋。张无忌道:“常大哥咱们应该到了吧?”常遇春笑着点头,领着几人继续前行。 行到过午,只见一条清溪旁结着七、八间茅屋,茅屋前后左右都是花圃,种满了诸般花草。常遇春指着那边对众人道:“到了,这是胡师伯种药材的药圃。” 他走到屋前,恭恭敬敬地朗声说道:“弟子常遇春叩见胡师伯。” 过了一会儿,屋中走出一名童儿,说道:“请进。” 任天行携着张无忌的手,跟着常遇春走进茅屋,只见厅侧站着一个神清骨秀的中年人,正瞧着一名童儿扇火煮药,满厅都是药草之气。常遇春跪下磕头,说道:“胡师伯好。” 任天行心想,这人定是“蝶谷医仙”胡青牛了,便跟着行礼,“晚辈全真任天行,拜见蝶谷医仙胡前辈。”见到一旁还有一个秀眉粉脸的中年妇人正好奇的看着自己,心中一动,也向妇人行了一礼,“晚辈久仰毒仙王难姑前辈大名,今日得见当真是在下的荣幸。” 胡青牛原本皱着眉头,见任天行对妇人行礼,顿时展颜笑道:“原来是鼎鼎大名的‘天机公子’。你小子能找到我这里也是难得,没想到你不仅知道‘医仙’连‘毒仙’也知道。” 任天行笑着对二人道:“医仙只能救人活命,毒仙不仅能救人,更能害人。江湖相传,但凡毒仙所害之人,医仙必然束手无策,是以毒仙胡夫人的本事,已然远胜过医仙。” 王难姑听任天行说自己远胜胡青牛,顿时“咯咯”笑了,“天机公子年纪轻轻,倒也机灵的很。不知公子同这几人前来所谓何事?” 胡青牛见妻子对任天行眉开眼笑,心中微有醋意,“小子,咱们可是丑话说在前头,老夫可是除了明教的人,谁也不治。” 常遇春连忙上前,“师伯……”话还没说完,被任天行抬手打断。微笑道:“医仙的规矩,在下岂有不知?这几位都是你们明教的自己人,这位小兄弟,乃是金毛狮王的义子、白眉鹰王的外孙。他中了玄冥神掌,当世只有胡先生可以相救。” 胡青牛一听,好奇心大起,连忙抓住张无忌手腕,凝神搭脉,“若不是玄冥神掌,却又是什么?如此阴寒狠毒,更无第二门掌力与之近似。他中此寒毒为时已久,居然没死,又是一奇。是了,定是张三丰老道以深厚功力为他续命。现下阴毒已散人五脏六腑,胶缠固结,除非是神仙才救得他活。” 王难姑摇头笑着说:“公子怕是言不符实吧?你可是少说了一样,这孩子的身份,早已经传遍江湖,难道想欺我们消息不灵通吗?” “王前辈当真慧目如炬,这孩子的父母不肯出卖义兄谢逊,甘心赴死。是响当当的好汉子,烈女子。其伉俪情深,不下于辽东大侠胡一刀夫妇。而无忌年纪虽小,但在敌人威逼之下仍然不说出义父的下落,才会中了玄冥神掌。他们虽然不是明教中人,却全因为明教所累。两位前辈德高望重,如果不尽力医治这孩子,不就坏了明教的名头,让天下英雄说二位忘恩负义吗?小子愚见,请前辈见谅!” “咯咯,公子不愧是人称‘天机’如此能言善辩,我可是自愧不如了。” 胡青牛冷哼道:“老夫绝对不会给所谓的名门正派医治,这小子如果和武当派没关系也就罢了,但是既然有如此渊源,就是看着谢逊和鹰王的面子,我也不治。白眉鹰王若是想要治疗他,大可以派天鹰教的人前来,为何会找你这个外人护送?” “武林欲夺屠龙刀的数不胜数,少林、崆峒、峨眉、昆仑等等大派数不胜数。鹰王无法分身,教中的好手虽不少,但却无人能胜过在下。所以才让我来护送。” “天机公子倒是好大的口气,不过我就是看你不顺眼,偏偏不医治,你能奈我何?” 任天行一听,就算是他心机深沉,也被气得皱起眉头。 纪晓芙见到任天行受窘,心里面也不是滋味,她一狠心走上前来,“胡夫人,胡先生,明教教主到此指令你们听不听从?” 胡青牛嗤笑一声,“教主指令?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 任天行一听,连忙阻拦,“纪姐姐你……” 纪晓芙见他要阻止自己,微笑摇头,从怀中取出一块黑黝黝的铁牌,牌中用金丝镶嵌着一个火焰之形。“明教‘铁焰令’在此,见令如见教主,你们可曾识得?” 王难姑仔细看了眼,不由吃惊道:“不错,不知姑娘这令牌从何而来?” 任天行见纪晓芙面有难色,叹了口气,“明教教主阳顶天失踪多年,教主之下,以光明左使为尊。这‘铁焰令’自然由他保管。如今杨左使将这令牌交给了纪姐姐,你们说她是什么人?” 胡青牛大骂,“他妈的,杨逍那小子,**成性,狂妄自大。竟然将教主令牌送人,当真该死!” “这位不悔妹妹姓杨,是纪姐姐的女儿。你们瞧瞧她是不是何杨左使有几分相似?她妈妈如今也遭逢强敌,便一起医治了吧。” 王难姑对任天行印象不错,就帮忙道:“嗯,不错是一个模子出来的。师哥,瞧那几位面子,给他们治了再说。” 胡青牛没办法,“好吧,我听夫人的。张小兄弟你既是狮王义子,鹰王外孙,给你治疗也不算破例了。唉,也不知道狮王现在过的怎么样了?” 张无忌以为胡青牛是在套自己的话,“胡先生,我义父的消息,我是万万不会说的。” 胡青牛面露嘉许之色,“好孩子,很合我的脾胃。你中玄冥神掌,时间已久。寒气散入五脏六腑,,要将其中的阴毒尽数驱除,当真不易。我先为你调理一番,先延续数年之命再说。” 从这天起,几人便在这蝴蝶谷住下,常遇春的病对于医仙来说是小菜一碟。只用了五天就治疗妥当,胡青牛见他没有大碍,便赶他离去。常遇春也知道这位师伯的脾气,和众人告别离去。任天行送常遇春出蝴蝶谷,不舍的说:“常大哥,咱们这一别不知何日可以再见,兄长大才早晚名动天下,小弟祝兄长能得随所愿,建功立业。” 常遇春拍了拍任天行的肩膀,“借兄弟吉言了,你也要多多保重。你非池中之物,大哥我早就看出来了。若真有你对我说的那一天,我一定会过来帮你的。”任天行知道这几天的努力没有白费,和常遇春拥抱一下,依依惜别。 时间匆匆,两个月转眼便过,纪晓芙的伤早已经痊愈,不过任天行总是变着法,不让她走。她嘴上总是说任天行的不是,但是心中却很是欣喜。她见自己与任天行的关系越来越密切,心中也微微害怕,但是更多的却是不舍和甜蜜,这种复杂的情感如同吸食了毒品,想要戒掉又舍不得,最后往往会受到极大的伤害。 任天行将纪晓芙搂在怀里,“纪姐姐,你的伤已经痊愈了,不知你日后怎么打算的,和我回青帮好吗?” 纪晓芙幽幽的道:“我已经是个不详之人,面对峨眉、武当我已经不知道如何自处。如今又对你动情,我当真是个下贱的人。天行,你还年轻,还有大好的前途,和我在一起会毁了你。我会带不儿,去一处谁也找不到的地方隐居,然后咱们相忘于江湖……” 任天行低头吻住了她的唇,良久抬头,“你舍得吗?” “爱,当真是千回百转的。不被离弃,不受伤害,就不会爱人。然而失望难道不是爱吗?正因为有了期待所以才会失望,即使很疼但依然是幸福的。天行,和你在一起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不会有结果。我只是想让你明白,最美好的爱是成全,成全我喜欢人的一切,成全他的幸福……” 任天行闭上眼睛,紧紧抱着纪晓芙,他没有说话。此时不仅在体会对方的心,也在感受自己的心。他不断的问自己,为什么?这一切是为什么? “任大哥,纪姑姑,你们快来,殷六叔来了……”张无忌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纪晓芙一惊,挣脱了任天行的怀抱。任天行叹了口气,“这一天当真要来了。” 纪晓芙温柔的看着任天行“够了,哪怕只有一天都是奢侈的,我已经对不起他们了,好在我没有对不起你。” 说话间无忌已经领着一人走来,任天行见对方正直二十七八年纪,身材瘦长,脊背挺直,有一种玉树临风之感。 殷梨亭十分热情的说:“任兄弟为小侄劳心劳力,我已经听他说了。公子的大恩大德武当上下,无不感激。”他看向一旁的纪晓芙惊喜道:“晓芙,你怎么也在这里?”却是无忌知道了纪晓芙的一些事情,不敢对殷梨亭说她也在此。 纪晓芙微微有些尴尬,“六哥……”张无忌和任天行见了,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就在这时,杨不悔兴奋的从远处跑来,“妈妈,任大哥不悔抓了好多蝴蝶,你们快来随我去看看。” 殷梨亭震惊的看着纪晓芙,又狐疑的看着任天行,“你,你们……” 纪晓芙微微定神,低身擦了擦不悔头上的汗,“看你,竟然跑的满头大汗。你先和无忌哥哥去那边玩儿,我们说些事情。” 见无忌拉住不悔走远,纪晓芙涕泣道:“六哥,我好生对你不住。” 殷梨亭也不好意思的看了眼任天行,他刚才竟然怀疑是他与纪晓芙有关。想想刚才见那女娃的年纪,当真是万万不可能。“这不是你的错,我殷梨亭不杀此人,枉为男儿!”他愤怒以极,挥剑将一棵碗口大的树砍断。 纪晓芙将眼泪擦了擦,“六哥,咱们本是指腹为婚,如今大错铸成,再难挽回。我败德丧行,你要杀我这就动手,只求你念在峨眉武当两派交好,不要牵连本派的名声,我纪晓芙感激不尽。” 殷梨亭见她说的悲凉,走上前抓住纪晓芙的手,“晓芙,我怎么会怪你?这件事就是家师问起我也会守口如瓶,旁人更是决计不会说的。等杀了那个魔头,我们就退隐江湖,不问世事,你说可好?” 纪晓芙连忙抽出双手,垂泪道:“六哥,谢谢你的好意。可我已经不是清白之躯,如果我们再一起,世人会怎么看你?你……你不要对我这般好,我不值得的。” 殷梨亭深情的说:“要娶你的人是我,不是别人。我看他们干什么?我只在乎你我两情相悦,还有……还有你的女儿。我会将她看作是我们的孩子一般无二。” 任天行见了,不禁感到惭愧万分,心中暗想,“若是让我也如殷六侠一般,那是万万不能的。他不愧是张真人的亲传弟子,是个至情至性的大丈夫!若此事当真可以如此了结,也算圆满,将纪姐姐托付此人,我也可以真正的放心。只要能让纪姐姐幸福,我当成人之美……” ... ... 第二章 无忌有救 任天行一整面容对殷梨亭作揖,“殷六侠至情至性,天行万万不如,愿你们可以白头偕老,永结同心……”殷梨亭见任天行出自真心,感激的向他点了点头。 纪晓芙听了任天行的话,脸色瞬间变的苍白,她浑身颤抖,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这个自己深爱的男人,“你……” 任天行见她伤心难过,心中也是不忍,但他既已经下了决心就绝不更改。只得硬起心肠,转过身来,不去看她。 “好,很好……你们都很好。六哥,你是大好男儿,前程远大,我不配做你的妻子,我这就给你一个交代。”纪晓芙见任天行如此绝情,已是心如死灰,恍然觉得世间在没有什么人或事值得自己留恋,“刷”的拔出佩剑向脖子抹去。 殷梨亭大惊失色,“当”的一声,却是他手疾眼快,用自己的长剑将纪晓芙的佩剑打落,他大声道:“晓芙,你这又是何苦呢?” 任天行听到声音不对就知道不好,回头一见也吓出一身冷汗。“纪姐姐,你……” “妈妈,不悔饿了,你们还没说完吗?妈,你怎么哭了?你这个坏人,为什么要欺负我妈妈?” 殷梨亭见是杨不悔,连忙解释道:“叔叔不会欺负你妈妈的,我们是好朋友。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杨,我叫杨不悔,绝不后悔的不悔!我爹爹叫杨逍,叔叔你认识他吗?” 殷梨亭听了杨不悔的话,如遭雷击,瞬间惊呆,他摇着头颤抖的说:“杨……杨不悔……不悔!晓芙,你好,你好……” 纪晓芙泪流满面,“殷六侠,我罪孽深重只求一死,只盼你饶过我的孩儿。” 殷梨亭是张真人的弟子,在武林中素有名声,见到此情此景不禁感到羞怒交集。“好个杨不悔,好个光明左使。既然你不后悔,干下如此不要脸的勾当,我就成全你们这对狗男女,哈哈……” 纪晓芙掩面哭泣,“不是的……不是的……我只是想顾念峨眉的名声,对不起……” 在后面的张无忌见了暗道:“不管纪姑姑犯下多大的错,殷六叔这样也未免太过分了。” 任天行原本对殷梨亭心怀愧疚,觉得自己夺人所爱,罔顾江湖道义。没想到他竟然如此说话,见纪晓芙伤心欲绝,羞愧难当的样子,顿时怒发冲冠,他几步上前,一巴掌打在殷梨亭的脸上,斥道:“纪姐姐纵有对你不起的地方,可这十年来她可曾与那魔头双宿双栖?她被那魔头强行占有的时候,你在哪里?她隐居乡间,苦苦自守时你又在哪里?你武当七侠好大的名头,如今不想为心爱的女子报仇,反而如同无赖般的破口大骂,你可对的起张真人对你的教诲吗?” 殷梨亭触不及防被任天行打了一耳光,半边脸颊顷刻间已红肿的吓人。但他却没有感到丝毫的疼痛,对方的每一发问都让自己哑口无言,那凌厉的话语如同刀子一般切割着自己脆弱的心。脸上的疼痛与之相较,也不算什么了。 他呆呆的站立良久,一阵轻风吹过,好像就让他老了好几岁。叹了口气,他对任天行作揖鞠躬,“天机公子名不虚传,好,我回山后就禀明师尊通知峨眉,是我殷梨亭才疏德薄,行止不端,配不上纪女侠,是以才解除婚约,请恩师罚我面壁三年。任兄弟,这样你可满意了?” 任天行想也不想单膝跪地,抱拳道:“殷六侠如此以德报怨,日后必然福泽深厚,得遇良配,任天行感激不尽!” 张无忌、杨不悔、殷梨亭甚至纪晓芙都没有想到,任天行竟会行如此大礼。纪晓芙心中感动万分,心中自语:“他还是关心我的,他还是在意我的……” 张无忌心中暗暗道:“任大哥真的很在意纪姑姑,他这么骄傲的人,如今为了纪姑姑竟然肯放下尊严,当真是大好的男儿。” 殷梨亭连忙上前将任天行扶起,既感慨又钦佩,“没想到真正惜花之人却是任兄弟,我武当七侠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却也是一诺千金。”他见任天行还要施礼,连忙打断他,转移话题道:“哦,对了,这次我是奉师父之命,带无忌回去的。” 任天行奇道:“无忌的伤还没有完全治好,为什么要带他回武当啊?” 殷梨亭心中下了决定,就不再看纪晓芙一眼,他回复了往日的潇洒,笑道:“这还多亏了芷若,前些日子灭绝师太来到武当,看中了芷若那丫头,想要收她为徒。那孩子便求师太将峨眉派九阳神功传给无忌,用以治疗他的寒毒。灭绝师太十分喜欢她,便留下了峨眉九阳功。” 任天行感觉有些匪夷所思,“素闻灭绝师太嫉恶如仇,没想到竟然会对芷若妹妹如此另眼相看?真是让人难以相信。” “是啊,任兄弟,你这位芷若妹妹日后定然前途无量。无忌,你要记得灭绝师太和小芷若的恩情,知道吗?” “六叔,无忌一定牢记在心,以后好好回报她们的大恩。” 任天行思虑良久,点头道:“若是按无忌之前的情况即便是两派的九阳神功也未必能救他性命,但是这一段胡先生也算是帮了大忙,大大缓解了无忌的寒毒。若是现在回到武当潜心修习两派神功,未必没有希望。看来无忌当真福大命大,命不该绝!” 殷梨亭道:“嗯,这样便是在好不过了。本派尚有一事相托,如今想要觊觎屠龙刀的大有人在,无忌身份敏感之极,还请任兄弟为其遮掩。” 任天行正色道:“无忌和我情同兄弟,我断断不会说出他的下落。” 张无忌知道自己这一去,再想见面就是难了,他不舍的道:“任大哥,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分开了,要不你和我们一起去吧。” 任天行给了他胸口一拳,笑道:“我又不是武当的人怎么能随你一起?你要记得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只要我们活着总有相见的一天。愿你能继承你父亲气概,做一个真正的大英雄!” “嗯,任大哥你是我的榜样,我也会向你学习的。纪姑姑、不悔妹妹我要走了,不悔妹妹你怎么不理我了?” 杨不悔撅着嘴,一言不发,心想:“你这家伙原来和那个坏人是一伙的,欺负我妈妈,我才不理你呢……” 殷梨亭看着摇头,拱手道:“大恩不言谢,后会有期。”他拉着张无忌的手,拜别而去,却是再也没有看纪晓芙一眼…… 任天行走到纪晓芙身边,关心的道:“纪姐姐,殷六侠一时激愤之言你不要放在心上。我……我是想你好,才……” 纪晓芙抬起玉手捂住任天行的口,目中带着柔和,“别说了,我都明白。你为我苦苦周旋,保全了我和峨眉的名声,我便是做牛做马也报答不了的。不儿日后交给你我也放心了。” 任天行听的一怔,随即明白过来,怒声道:“你胡说什么?你若就此轻生,你让孩子怎么办?” 纪晓芙摇头道:“殷六侠如此羞辱我,全是我自作自受,再也无颜活在世上。从前的苟且偷生都是为了不儿,如今有你在,我也走的安心了。” 任天行不管杨不悔是不是在身边,一把将纪晓芙搂在怀里,“我不会让你死的,绝对不会。” 纪晓芙没想到任天行会当着女儿的面,对自己如此,霎时脸如红霞,喜悦、羞愧、幸福种种情绪将她包围,不知身在何处。挣扎了几下就是无法摆脱,叹了口气将头埋在男人怀里。 杨不悔的眼睛顿时瞪得大大的,她语气好奇的问:“任大哥,你怎么抱妈妈呀?你想当不悔的爹爹吗?” 任天行微笑着,没有作答,也将杨不悔抱了过来。“你看,咱们多好。无忌自从失去了父母后,日日悲伤。这些日子他夜里不知哭了多少回?你若是真的去了,不悔也会像无忌一般,孤苦伶仃。不悔,你妈妈要离开你,你难过吗?” 杨不悔本来还在挣扎,听了任天行的话,顿时安静下来,晶莹的泪珠在眼中滴落。“妈妈,我不要你离开不儿,我不要你离开不儿……我一定会好好听你的话的,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纪晓芙瞪了任天行一眼,连忙抱起女儿哄了起来。“不儿乖,妈妈不离开你,我……我。”纪晓芙说着忽然全身瘫软的倒在地上。 “纪姐姐你……不好有人下毒。”任天行此刻也感觉浑身乏力,内力空空如也。 这时候王难姑和胡青牛缓缓走了过来,王难姑面带微笑。“咯咯,我说天机公子,你怎么如此不小心呢?本想让你多活几日,可惜啊,可惜。” 胡青牛哈哈笑道:“夫人的‘醉梦仙罗’无色无味,中毒者全身筋骨酸软,不能使用内力。当可同西域的‘十香软筋散’一争雌雄。” 纪晓芙身上如同被千万虫子咬一般,痛苦难当,但是为了不让任天行担心,她将嘴牢牢得闭住,冷汗却是不受控制的流下。 “好痒啊,我受不了了,妈妈、任大哥,快救救不悔啊……” 任天行将脊梁挺得笔直,后背的衣服已经湿透,他眼神锐利,镇定的道:“不知天行如何得罪两位前辈?竟让得两位不顾江湖道义,连妇孺都不放过。” 王难姑笑眯眯的说:“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每晚用‘朱睛冰蟾’给无忌吸取寒毒,难道还想瞒过我们?我们不动声色就是为了寻找时机,如今那小子走了,你自然也不会久留,所以逼不得只好提前动手了。” 胡青牛不屑的道:“什么‘天机公子’我看也不过如此。中了夫人这‘醉梦仙罗’,他也只有全身麻痒溃烂而死,就算是五毒教那个搔首弄姿的小贱人也救他不得。” 任天行见两人要走近,急忙道:“你们且慢,我将‘朱睛冰蟾’交给你们,只求你们放过她们母女二人。” “哼,你当我王难姑是小孩子?这二人和杨逍关系非常,如让她们跑了,我们会有好果子吃?小弟弟,你别怕,姐姐给你个痛快就是了。”她将匕首拿在手中,在阳光折射下,刀光与她的目光一般冰寒。 任天行见状仰天哈哈大笑,王难姑奇道:“你笑什么?” “无忌告诉我,她的娘亲临死的时候曾对他说:‘不要相信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没想到你长得奇丑无比,这骗人的本事倒也不含糊啊。” “兀,那小子,你敢这么说我夫人?”王难姑气得青筋暴起,尖声说:“好……好!我就让你知道什么是‘最毒妇人心’。” 任天行的精神凝聚到极点,心中暗道:“我任天行,受命于天,满腔抱负壮志未酬。又怎么可以死在小人之手?这绝对不可以!” 他心中发狠,强运暗劲于周身,调动气血,翻涌不断。刹那间脸颊涨红,头顶热气徐徐上升。喉头一甜,喷出口鲜血。他毫不在意,狞笑道:“想要我任天行的命,看你们有什么本事?” 起点..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 第三章 灭绝师太 任天行此时全身热气腾腾,毛发根根炸起,当真是气势惊人。胡青牛和王难姑见了惊得连连后退。“你……你别过来。” 任天行可是知道自己的情况,他强行将暗劲运到全身,已经受了难以治愈的内伤。时间拖得太长,于自己大大不利。他全身内力不能运用半点,靠着一股狠劲儿强行支撑身体,闪电踏出,一掌击向胡青牛的面门。 此刻的他威猛无比,袖子抖动间,但听得一连串啪啪响声,好像波浪拍击船舷。 对方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到了近前。胡青牛见任天行如此威势,早已经吓的魂飞魄散,勉强抬起手臂抵挡。 “咔嚓”一声,胡青牛的胳膊瞬间骨断筋折,任天行手掌去势不减,刚猛无涛的印在胡青牛的头上,暗劲勃发。 “砰”的一声,胡青牛的脑袋如同西瓜一般被瞬间打爆,脑浆、鲜血红白相间撒了一地。 “啊……”王难姑见丈夫死的如此凄惨,吓的尖叫起来。任天行转身挥肘,这一击的来势,好象大江东去,一涌而来,劲风扑面。王难姑几乎无法呼吸,尖叫声戛然而止,与她声音一起消失的还有她的头。 纪晓芙对二人的惨死视若无睹,爱恋的看着任天行。而杨不悔被任天行吓的似乎感觉不到身上的麻痒了,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满脸的恐惧之色。任天行回头见二人神色各异,微微一笑,向杨不悔走去。 杨不悔见任天行过来,浑身哆嗦的向后倒退,口中喃喃,“你……你别过来!” 见她仍然惧怕自己,任天行面带正色道:“不悔,你要记得,只有手中有剑方可以守护你爱的人。坏人层出不穷,刚才我若是不杀他们,你和妈妈都会遭受不幸,你知道吗?” 杨不悔听了这话,恐惧之心渐渐消退,怯怯的问:“那任大哥你以后会杀我和妈妈吗?” 任天行温柔的拍着她的小脑袋,“不会,任大哥只会关心你们,对你们好的。” 杨不悔一下子高兴起来,抱住任天行的胳膊,“我就知道任大哥是好人,对不悔最好了。” 任天行莞尔一笑,将‘朱睛冰蟾’取出,用它将三人毒气尽数吸入其中。他忙活了半天,累的满身是汗,见二人没有大碍了,他再也忍不住自己的伤势,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豆大的汗珠,从脸庞滑落。 “天行,你感觉怎么样?我看你情况不大对啊!” 任天行勉强笑道:“纪姐姐,你不必担心,我微微调息一下,就会没事的。” 说着他开始盘膝打坐,闭目调息,微微运功便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五脏六腑,被暗劲折腾的千疮百孔,如今所受的伤,怕是神仙也难救了。 纪晓芙见他睁开眼睛,连忙扑到他身前,焦急的问:“天行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咳咳,他为了救你们,运用了禁忌招数。竟然破了毒仙的‘醉梦仙罗’当真不可思议!” 任天行只觉一盆凉水从头浇下,“啪……啪”杖击地面的声音响起,一个老妇手拄着龙头拐杖,缓步而来,正是金花婆婆。 她看了眼胡青牛夫妇二人的尸体,叹了口气,“胡青牛啊、胡青牛当日你不肯救我丈夫的性命,如今横死也是罪有应得。”她直呆呆的半晌,才看向任天行,嘿嘿笑道:“小子,你强行运起秘法驱毒,如今伤势严重,可还是婆婆的对手吗?” 任天行摇头叹道:“没想到上天竟会如此安排,我拼命杀死两人,却最终命丧你手。”说话间他勉强站起,纪晓芙要扶他被他一把推开,怒斥道:“你这女人真是丧门星,谁和你亲近都没有什么好下场,杨逍如此,殷六侠如此,你马上同你这女儿一起滚,老子看到你们就反胃!” 任天行的这番话说的严苛之极,纪晓芙的眼睛瞬间瞪大,错愕、不解、伤心、无助种种情绪一起涌来。怔怔的看着任天行,说不出话来。杨不悔拉着任天行的胳膊,急道:“任大哥,你怎么这么说妈妈,你不关心我们了吗?你是不是讨厌不悔了。” 任天行一把将她推在地上,指着纪晓芙大声说:“你这贱妇怎么还不滚,难道要我亲自动手,赶你们吗?” 纪晓芙在也忍不住了“哇”的一声痛哭,着抱起杨不悔,向门外跑去。金花婆婆愣愣的盯着任天行,竟然没有阻拦两人。她的眼神也如寒冰解冻般,渐渐的柔和,如同水波流转。上面还有蒙蒙的水雾,似乎勾起了过去的往事。 任天行看着她的眼睛,心中一动,暗道:“都说女人的眼睛会说话,可这金花婆婆的眼睛怎的如此迷人?想来她年轻的时候,定然是为美丽之极的奇女子。不对,她的内功修习固然高深,但是我和她对战之时,她却是臂力健旺,宛若壮年,绝不是龙钟支离的年老婆婆。嗯,她定然是易容过了。” 任天行指着地上的尸体笑道:“若说是这二人死有余辜也是不假的,我为婆婆报了大仇,不知前辈如何谢我?” 金花婆婆摇头笑着说:“可惜啊,真是可惜。你这小子武功高强,为人侠义,**倜傥,才智无双。同龄之中不做第二人想,你能瞒过纪晓芙她们母女却瞒不过我,你为了让她们逃生,费尽心机也算是至情至性了。婆婆我平生和人动手,只输过你一次。本来很不服气,如今见你如此为人,也是大大的佩服了。你身负重伤,便是神仙也难救你,也罢,只要你将倚天剑交给我,婆婆我今天扰你一命便是。” 任天行知道今天想要保住性命只有舍弃此剑了,他将倚天剑从背后解下来,轻轻的抚摸着剑身,犹如抚摸自己的爱人。这把剑不仅代表着他‘天机公子’的名声,更是他在蒙古与赵敏相处近一年的感情寄托,他怎舍得? 金花婆婆见他如此,便问道:“怎么,你舍不得倚天剑吗?” “倚天剑是英雄之剑,怎么可落入宵小之手。晓芙你如此的不争气,当真是给我峨眉丢脸,还不快过去给前辈赔罪?”忽听得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说道。 任天行一呆,连忙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有个身穿灰布袍的尼姑缓缓走来,她身旁还随着两名弟子和纪晓芙母女。任天行见弟子中其中一人是丁敏君,另一个则年纪稍轻,容貌极其秀丽。心中知道这人定然就是峨眉掌门灭绝师太了。 纪晓芙小心的看了任天行一眼,眼中全是关心和温柔。任天行知道,她定然已经明白了自己。纪晓芙走到金花婆婆身旁,“婆婆如今我师父来了,任凭你如何强横霸道,也是不行了。” 金花婆婆瞟了灭绝师太一眼,“哦?你就是峨眉的掌门人?我要杀你弟子,夺倚天剑你能怎么样?” 灭绝师太看也不看纪晓芙一眼,“你爱杀就杀,关我什么事?不过你要夺倚天剑却是万万不能。这剑本就是峨眉之物,被鞑子夺了去,今天正是物归原主之时,怎容你放肆!” 纪晓芙听到灭绝师太如此绝情的话,顿时心如刀割,两行热泪流下来,“师父……” 任天行心道:“素闻这灭绝师太平生最是护短,弟子若是得罪了人,明明理亏,她也会强词夺理维护到底,这时却说出这样的话来,显然是不把纪姐姐当弟子看了。” 金花婆婆呵呵笑道:“没想到灭绝师太连自己的徒弟也要灭,你当真要与我动手吗?” 丁敏君在一旁道:“哼,看你这样子怕是连站着都费力,就凭你也敢和我师父动手?”说着右手拔剑,离鞘一半,作威吓之状。 金花婆婆突然伸出两根手指,在她剑鞘外轻轻一捏,随即放开,笑道:“破铜烂铁,也拿来吓人么?”丁敏君怒火更炽,便要拔剑出鞘。哪知一拔之下,这剑竟拔不出来。 灭绝师太缓步上前,三根指头夹住剑柄,轻轻一抖,剑鞘登时裂为两片,剑锋脱鞘而出,说道:“这把剑算不得是什么利器宝刃,却也还不是破铜烂铁。金花婆婆,你不在灵蛇岛上纳福,却到中原来生什么事?” 金花婆婆见到她三根手指抖剑裂鞘的手法,心中一凛,暗道:“这贼尼名声极大,果然有点真实功夫。”笑眯眯地道:“我老公死了,独个儿在岛上闷得无聊,出来到处走走,瞧瞧有没合意的和尚道士,找一个回去作伴。”她特意说“和尚道士”,自是讥刺对方身为尼姑,却也四处乱走。 灭绝师太一双下垂的眉毛更加垂得低了,长剑斜起,低沉嗓门道:“亮兵刃吧!” “唉,当年峨眉祖师剑法名扬天下,不知道传到了徒子徒孙手中,还剩下几成?你没有倚天剑,就靠着这把破剑与我动手吗?” “就算是只剩下一成,也足以扫荡邪魔外道。出手吧!” 灭绝师太手持丁敏君的长剑与金花婆婆战在一处,灭绝师太长剑抖动,往她肩头刺去。金花婆婆举起手中拐杖,横扫一架,接着对方往剑身上疾点。灭绝师太身随剑走,如电光般游到了对手身后,脚步未定,剑招先到。金花婆婆却不回身,倒转拐杖,反手往她剑刃上砸去。两人三四招一过,心下均暗赞对方了得。猛听得“当”的一声响,灭绝师太手中的长剑已断为两截,原来剑杖相交,长剑竟为拐杖震断。 任天行早就知道金花婆婆的武器是一件神兵,寻常的刀剑哪里是对手。他心中知道自己的倚天剑,今天怕是保不住了,与其被人抢夺不如索性来个大方,他日若是自己实力尽复找回场子就是。想罢他哈哈笑道:“说得好,打得更好,师太你如此豪气,天行佩服万分,接剑!”任天行说着将倚天剑抛给灭绝师太。 灭绝师太飞身接过,右手握住剑柄,左手颤抖的抚摸着剑身,神情激动的难以言表。她看向任天行微微点头,眼神柔和很多,算是承了对方的人情。 灭绝师说道:“我徒儿的兵刃,原不足以当高人的一击。今日倚天剑重回峨眉,便让你见识一下。” 她将长剑拔出,刹那间青光莹莹,刺人眼目。“看招!”倚天剑带着漫天剑气向着金花婆婆点去,金花婆婆拐杖一封。灭绝师太手腕微颤,已碰上拐杖。但听得嗤的一声轻响,犹如撕裂厚纸,金花婆婆那根海外神物、兵中至宝的“珊糊金”拐杖,已断为两截。 金花婆婆呆呆的看着断为两节的拐杖,“倚天不出,谁与争锋?倚天不出,谁与争锋!”她与灭绝凛然相视,良久不语。 听到灭绝师太收剑入鞘的声音,她回过神,叹了口气道:“老婆子我今天算是栽了,也罢我离开便是。” 灭绝师太淡淡的道:“今天是倚天剑重回峨眉的大喜之日,我不会见血。你自便吧!” 金花婆婆点了点头,看向任天行道:“任公子你倒是挺合我心意的,你为我报了大仇,我可以送你一件东西。”说着她从怀里取出两本书,“婆婆我平生最自豪的是暗器和轻功,这是两本秘籍,你拿一本吧!” ... ... 第四章 爱如木棉 任天行淡然瞟了眼那两本秘籍,微微摇头道:“前辈孤身行走江湖,其中辛苦,实难为外人道也。轻功、暗器乃是你的保命绝学,岂可轻易传给他人?婆婆与银叶先生的感情可敬可佩,晚辈可以想象当时您在被胡青牛拒绝时的绝望,也深知这些年来您为报夫仇,定然忍辱负重,历尽坎坷。若前辈当真要送我一物,我只求婆婆的一朵金花,留为纪念。让我可以在看到金花的时候能想起婆婆这样的奇女子,前辈您看可好?” 灭绝师太先是诧异的看着任天行,而后面露赞赏之色。丁敏君则是冷哼一声:“白痴!”金花婆婆目光幽深的看着任天行,她想从对方眼中看出些什么,最后她失望了,任天行毫不闪避的与之对视其中包含着真诚和爱怜。金花婆婆心中一疼,“是这个眼神,和当年的他是同样的眼神。”她一双妙目微微发红,叹了口气,将一朵金花抛给任天行,转过身来飘然离去…… 丁敏君见金花婆婆走远,连忙讨好道:“师父,这老太婆可不是有眼不识泰山么?居然敢跟你老人家动手,那才叫自讨苦吃。” 灭绝师太正色道:“以后你们在江湖上行走,只要听到她的咳嗽声,赶快远而避之。”她刚才挥剑一击,虽然削断了对方拐杖,但出剑时附着她修炼三十年的“峨嵋九阳功”,这股神功撞到金花婆婆身上,却似落入汪洋大海一般,竟然无影无踪,只带动了一下她的衣衫,却没使她倒退一步。此时思之,犹是心下凛然。 任天行对着灭绝师太道:“在下为魔教奸人所害,幸得掌门师太相救。请恕晚辈有伤在身,不能全礼。” 丁敏君撇嘴道:“哎呦,‘天机公子’这见风使舵的本事当真让人佩服。当日面对我的时候就和魔教的称兄道弟,还要杀了我。今日见了我师父就立马撇清关系,称对方为‘奸人’。真是佩服啊,佩服……” 任天行被对方冷嘲热讽也不在意,他心中暗道:“若不是小爷我今日有伤在身,就凭你这番话也定要扇你几个嘴巴。但是如果我现在这么做了,我也就不是任天行了。”他呵呵笑道:“不敢当,不敢当丁师姐谬赞了。” 灭绝师太对任天行的印象不错,他早已听过任天行的事迹,倚天剑在他的手上也扬名不少。今日见他在身受重伤之际仍要救纪晓芙母女,又对金花婆婆的武功不屑一顾,正和了她的脾胃。听丁敏君在一旁冷嘲热讽,皱眉道:“敏君你少说两句。” 丁敏君平时对师父最是惧怕,听她让自己闭嘴,立马吓得不敢言语了。 灭绝师太对任天行点头微笑道:“年轻人中如你一般,也算难能可贵,今日你归还倚天剑,我承你这个人情,日后定然报答。”她看向一旁的纪晓芙,“哼,晓芙,你来!” 任天行连忙道:“师太……请你……” 灭绝师太打断他,“你放心我只是问问罢了。” 纪晓芙全身好像被解脱了一般,她微笑走到任天行身前,温柔的道:“你要好好的照顾自己,我能在有生之年遇到你,就算花光所有的运气也是幸福的。” 任天行怔怔的说不出话来,心中的痛让他无法言说,他只是呆呆的看着纪晓芙,转身走去。 纪晓芙走到女儿身边,“不儿,妈妈刚才已经和你说了,你任大哥是最好的人,你以后一定要听他的话知道吗?” 杨不悔点头道:“妈妈我知道,我一定会听任大哥的话的,他对我们最好了。” “那好,你任大哥现在病的很重,你帮妈妈好好的照顾他,妈妈去和师父说些话一会儿就回来。” 任天行心叫不好,心思急转,大声道:“灭绝掌门,纪姑娘之事她实在有不得已的苦衷。武当殷六侠已经尽知此事,也已经原谅了她,且甘愿为她遮掩,还请师太从轻发落。” 灭绝师太顿时目露寒光,“你说……武当派已经知道此事?真是孽障!” “不错,此时得在下周旋,已经得到张真人和殷六侠的谅解了。绝对不会损及峨嵋派和纪姑娘的清誉,掌门师太大可放心。” “哼,你嘴倒是快的很,晓芙,敏君,锦仪,走!” 任天行抱着杨不悔,望着几人远去,心中大恨,“若不是我强行催动暗劲,身受重伤,又怎么能让她独自离去。我如今实在是任人宰割,只能愿苍天保佑她,逢凶化吉、吉人天相……”他本已受伤极重,又劳心劳力,此时已经是强弩之末,双眼渐渐的模糊,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到背后有内力缓缓传来,虽然很很微弱却连绵不绝,极其阳刚精纯。任天行睁开眼睛,身后的人感觉他转醒,便徐徐收回内力,“任大哥,我听丁师姐说你中毒后,身受重伤。如今看来却是比想像中要严重的多。” 任天行听到说话人的声音,连忙转身,惊奇道:“芷若妹妹,你怎么在这里?难道你是和灭绝师太一起来的?” 几个月不见周芷若出落得越发标致了,一扫之前的谦卑、唯诺,眼神中闪着自信的光彩。听了任天行的话,她腼腆的道:“原本师父是不准我来的,说我入门时间尚浅,本领低微。只是我听张真人说你也在蝴蝶谷,心里十分想念你,所以……所以才央求师父……”说到后来声音渐小,害羞的脸色微红。 任天行此时脑中全是纪晓芙的影子,也没注意到她的样子。不过就算他注意到,恐怕也没心思贫嘴了。“唉,你怎么不事先通知我,就拜在峨眉门下了?就算武当不收女徒,还有全真教和青帮呢,就算让我师姐孙不二收你为徒也是行的。难道还照顾不了你吗?” “任大哥你别生气,我投入娥眉是我自己的意思。张爷爷和师父没有半点强迫我。我自然知道若是随你回青帮,你一定会待我很好的。可是……我却是不想如此在你的羽翼下成长。” 任天行被她的说的愣住了,呆呆的看着周芷若。 “任大哥你知道吗?那日在汉水你独斗玄冥二老,是那般的英雄豪气。为了救我甘心受鹤笔翁全力一击的玄冥神掌,芷若的心里就不会再有别人了。你就像一颗参天大树,替我遮风挡雨,但我必须要做你身边的木棉和你站在一起。” 任天行心中感动不已,喃喃的道:“我如果爱你,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我如果爱你,绝不学痴情的鸟儿,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也不止像泉源,常年送来清凉的慰籍;也不止像险峰,增加你的高度,衬托你的威仪。甚至日光。甚至春雨。不,这些都还不够!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做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根,紧握在地下,叶,相触在云里。每一阵风过,我们都互相致意,但没有人听懂我们的言语。你有你的铜枝铁干,像刀,像剑,也像戟。我有我的红硕花朵,像沉重的叹息,又像英勇的火炬,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仿佛永远分离,却又终身相依,这才是伟大的爱情,坚贞就在这里;不仅爱你伟岸的身躯,也爱你坚持的位置,脚下的土地。” 听着任天行深情的诗句,周芷若霎时感动的热泪盈眶,却带着满脸的甜蜜之色,扑到任天行的怀里,“任大哥,你懂我,这个世上只有你懂我……” 任天行抚摸她的秀发,叹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有这样的志向,当真让我肃然起敬。峨嵋派武功渊源广博,也是极适合女子修炼。尊师灭绝师太是当世高人,她既然对你青睐有加,想必会倾囊相授。但是若是受了什么委屈,不管他是谁,哪怕是尊师,也定要告诉我,我自会替你做主!” 周芷若在他胸口亲昵的蹭了蹭,抬起头来,“我师父待我很好,她不嫌弃我出身明教,将我收入门墙,又怎么会让我受委屈呢?只是……大哥你这伤怎么办?都怪我无能。” 任天行微笑道:“我的伤势自己清楚的很,你放心吧。你适才为我疗伤,我感觉到你的内力绵绵密密,柔和浑厚,真是不敢相信,你才修行多久?峨眉的内功竟然这么强大,远胜我全真内功。” 周芷若得到任天行的夸赞,顿时感到羞涩,“我求师父传给无忌哥哥峨眉九阳功,师傅答允了,却要借我之手书写。张爷爷感激峨眉的恩情,也将武当的九阳功传给了我,算是给师父的回礼。她老人家不肯受武当人情,于是白白便宜了我。” “两派九阳神功合二为一确实高深无比,此时我已经感觉的出来。芷若妹妹你日后勤加习练,我也未必是对手呢。” “不会的,任大哥是最厉害的……” 任天行忽然想到了什么,马上扫了眼四周,惊道:“不悔哪里去了?怎么不见了?” 周芷若疑惑的摇头道:“不悔?不悔是谁啊?我来的时候只有你一人啊。” “任大哥快来救我……” 任天行听到声音,惊喜道:“是不悔!”他抬眼看去,只见杨不悔正向自己这边跑来,身后跟着丁敏君。 丁敏君不紧不慢的跟着,显然没把个小女娃和任天行放在眼里。“周师妹,师父有命,速速将叛徒纪晓芙的孽种刺死。” “丁师姐,这是怎么一回事?纪师姐她……她怎么……” 这时候杨不悔已经跑到了任天行身边,躲在他身后,声音颤抖的说:“妈妈……她被灭绝那个坏人杀了……”任天行脑中霎时一片空白。 丁敏君冷哼道:“周师妹,你少明知故问。我们下山自然是清理门户和夺取倚天剑的,难道是来陪你见这花花公子的吗?你既然也是小孩,就由你动手吧,让你先练习一下,本门的神功!” 周芷若眼珠转了转,突然拔出长剑,仍在地上,哭着扑到丁敏君的怀里,声音颤抖的道:“师姐……我……我怕……”她一边说一边连连给任天行使眼色。 但此时的任天行哪里会看见什么眼神暗示,他呆呆的站立原地,脑中不断的回响杨不悔的话,“我妈妈被灭绝杀了,我妈妈被灭绝杀了……” “哼,胆小鬼,你看着!”她将周芷若推到一边,挺剑向任天行身后的杨不悔刺去。 任天行猛然回转过来,双目赤红,怒喝道:“贱婢敢尔!” 他此时愤怒、悲伤到了极点,不顾自己的伤势,再次运起暗劲。体内的阵阵刺痛他毫不理会,全身劲气飞扬,脚步向前一踏,挥掌向丁敏君胸口拍去……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 第五章 芳华逝水 丁敏君做梦也没有想到,原本身受重伤的任天行,竟然能爆发出如此强大的气势。情急之中使出了自己最纯熟的“文姬挥笔”剑虽然在手,却好似如同甩出的笔一般,直刺任天行胸口。 但是此时的任天行哪里是她能对付的了的,只见任天行如同猿猴,滑稽的像似摔倒,一蹦一跌间闪过了她这凌厉的一击。紧跟着腿一弹蹦起,一记横拳甩了过去。 “砰”任天行的这一甩如同铁棒,狠击在丁敏君前胸。强大的力量将她击打的倒飞出去,在地上滚了几滚,“哇”的一下,吐出大口鲜血。 任天行这一击没有用暗劲,不是他不想用而是不能用,短短半天,他使用暗劲的次数如此之多,让他的身体不堪负荷。伤势之重早已超过自己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这一击也只是恐吓成分居多,是想让对方知难而退。 丁敏君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红、一会儿白。他指着任天行半天才咬牙道:“无耻……”原来任天行这一甩正好甩在她的胸部,可惜任天行此时看不见,否则必会看到她的胸部已经全部化为青色了。丁敏君纵然是灭绝师太的高徒,年纪也不算小,但仍是个黄花大闺女,被男人将胸部打青,此时当真是又怒又羞,还有着一种难言的快感。 任天行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这本是他故意的。他双目直刺丁敏君厉声道:“似你这般毒如蛇蝎的丑女,我是不敢杀的,怕你将阎王吓死,岂不是我做了大恶事?” “畜生……你敢对我……对我……”丁敏君被任天行气的浑身发抖,眼泪不争气的流下来。 “素闻峨眉灭绝师太行事狠辣,今天我是见识到了。不仅如此,她调#教的弟子竟也不差,连个小女孩也要加害!” “这是魔教的孽种,留在世上只有多害好人,杀一个便多一分功德。小子你素有侠名,可别学的张翠山,为妖女所累。”说话间,灭绝师太缓缓走来,看来哭泣的丁敏君,皱着眉,“怎么你也这般没出息?想学你师妹吗?” 丁敏君听了,激灵灵打个冷颤,停止了哭泣,“弟子知错了,求师父宽恕。”灭绝师太则冷哼一声,不再看她。 任天行看着灭绝,眼神仍然带着期望,声音微微颤抖的问:“纪师姐她……她还好吗?” 灭绝师太一听,脸色阴沉下来,“我灭绝门下,铁律如山,她不守妇道,与大魔头勾结生子,便是死路一条!今日你还我倚天剑,我若是杀你,传到江湖中,必然会说我夺剑杀人,你将孩子留下,自行去吧。” 任天行听她确认,不由气血上涌,喉头一甜,大吐了两口鲜血。他拳头握紧,虎目缓缓闭上,眼泪无声的流淌下来,虽然心中此时翻江倒海,恨比天高,却不断对自己说:“冷静,任天行你要冷静。此时若是稍有闪失,不仅自己无法为晓芙报仇,怕是连不悔也要死在她手……” 片刻后,他心思沉静下来,慢慢睁开眼睛,将不悔拉到身后,语气淡淡的道:“今日我身受重伤绝非掌门师太的对手,但是你想在我面前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我任天行今日就算身死此地,也要拼死阻拦。” 丁敏君狞笑道:“哼,就凭你此时的情况,也敢如此?师父我来杀了他!” 周芷若恭敬的对灭绝师太一礼,“本门武功天下闻名,师父更是当世数一数二的前辈高人,自不会跟这后生小辈一般见识。只不过见他大胆狂妄,这才出手教训于他,难道真的会要他性命不成?” 丁敏君指着周芷若怒道:“好啊,你竟然反倒帮起外人来了?” 灭绝师太瞪了她一眼,冷声道:“住嘴,你虽然为师姐,但是见识还不如个孩子。”丁敏君被师父怒斥,顿时诺诺的不敢言语了。 灭绝师太看向任天行道:“你这人非是妖邪一流,年纪轻轻就送了性命着实可惜,念你有伤在身,你还是去吧……” 任天行又咳出口鲜血,脸色苍白的道:“多谢前辈手下留情,不过义之所在,就算身死又何妨?我定要护得这孩子周全!” 杨不悔感动的痛哭道:“任大哥你别说话了,看你又吐血了,我好怕,呜呜……” 周芷若见到任天行如此,担心万分,但她不能过去帮忙,否则会更糟。她冷哼道:“本门侠义之名已垂之百年,师尊仁侠宽厚,谁不钦仰?这人萤烛之光,如何能与日月争辉?便让他再去练一百年,也不能是咱们师尊对手,师父我看今天就饶过他吧。” 丁敏君指着周芷若正要开口教训,周芷若马上接着道:“弟子只是顾念本门和师尊的威名,不想让旁人说上一句闲话。” 灭绝师太赞许的看着周芷若道:“芷若,你果然识大体!”丁敏君在一旁又恨又妒。 “我灭绝掌下从来不饶人,今日看在你‘天机公子’的面上,就破例了。” 任天行寸步不让道:“今日多谢师太留情,不过待得晚辈伤愈,定然后会有期!” 周芷若听了任天行的话大惊,担心师父要杀他。没想到灭绝师太竟然赞许看了眼任天行,淡淡的道:“好,不错,我们走……”说着转身离去,丁敏君瞪了任天行一眼,只得无奈跟随。周芷若则是不舍的看了他一眼,终究不敢说话,飘然离去。 杨不悔见她们走得远了,连忙拉着任天行焦急的说:“咱们去找妈妈,快走……” 她带着任天行奔出一段距离,来到一片林地中,见纪晓芙跌坐在地,一动不动,连忙上前。 任天行颤抖的抱起纪晓芙轻轻摇晃,声音嘶哑叫道:“纪姐姐你醒醒,我是天行,你快醒醒啊……”泪水再次流下。 纪晓芙微微睁开眼睛,见到任天行眼睛似乎有了一丝神采,“我求……求你……送她去找她爹爹……”她嘴唇还再颤动,似还想说话,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她勉强伸出手,任天行连忙抓住握紧,“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 纪晓芙两眼中大滴的泪珠滚落下来,头一偏,气绝而死。 “啊……”任天行仰天长啸,声音沙哑而悲凉,其中的恨与无奈犹如滔天巨浪,拍打着自己的心。他感觉自己连呼吸都渐渐困难起来,却已经泣不成声。 近两个月的相处,一幕幕的浮现在眼前,纪晓芙的每一句话都在他心中回响,“爱,当真是千回百转的。不被离弃,不受伤害,就不会爱人。然而失望难道不是爱吗?正因为有了期待所以才会失望,即使很疼但依然是幸福的。天行,和你在一起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不会有结果。我只是想让你明白,最美好的爱是成全,成全我喜欢人的一切,成全他的幸福……” “够了,哪怕只有一天都是奢侈的,我已经对不起他们了,好在我没有对不起你。” “你要好好的照顾自己,我在有生之年遇到你,就算花光所有的运气也是幸福的……” 两天之后,任天行在纪晓芙的墓碑旁,久久站立,眼中没有了悲伤,反倒有着无限的柔情,他淡淡的道:“一剑横空天下闻,蛾眉休扫任淳真。有心可痛人存念,无物堪留我绝尘。情不悔,意难申,芳华逝水夕阳村。长亭望尽梨花远,未死之前已断魂……纪姐姐你放心的去吧,我一定将不悔亲手送到杨逍身边。”他心中非常清楚纪晓芙的用意,不悔毕竟不是自己与她的骨肉,长时间留在身边不仅尴尬,于峨眉的名声也不好。 “任大哥,我再也见不到妈妈了吗?” “不悔妹妹,你妈妈飞到天上了,要过很久才能与你相见,但是她会微笑的看着你的。所以你一定要乖乖的,知道吗?” “嗯,不悔乖乖的,妈妈在天上定会开心的……” 任天行正想离开,忽然心中一动,拉着不悔走到了当日胡青牛夫妇身死之地。在二人身上仔细摸索一阵,搜出许多零零碎碎的东西,其中竟然有两本书。一本叫《子午针灸经》,一本叫《王难姑毒经》。 任天行随手翻开,《子午针灸经》,“奇经八脉为十二正经以外的八条经脉,除其本经循行与体内器官相连属外,并通过十二经脉与五脏六腑发生间接联系,尤其是冲、任、督、带四脉与人体的生理、病理,都存在着密切的关系。奇经八脉具有联系十二经脉,调节人体阴阳气血的作用。分言之,督脉总督一身之阳;任脉总任一身之阴;冲脉为诸脉要冲,源起气冲;带脉状如腰带,总束诸脉;阳跷为足太阳之别脉司一身左右之阳;阴跷为足少阴之别动脉司一身左右之阴;阳维脉起于诸阳会,阴维脉起于诸阳交,为全身纲维……” 微微点头又翻开《王难姑毒经》,“‘奇鲮香木’和‘醉仙灵芙’相遇,使人沉醉数日,使该花之球茎和水而饮可解。如不及时消解,花香侵入各处经脉,实有性命之余……”书页上满是蝇头小楷,密密麻麻地写着诸般毒物的毒性、使用和化解之法,除了毒#药、毒草等等,各项活物如毒蛇、蜈蚣、蝎子、毒蛛,以及种种稀奇古怪的鱼虫鸟兽、花木土石,无不具载。 任天行呵呵笑道:“这二人的医术、毒法也算是惊世骇俗了,只可惜啊,犹如王熙凤一般,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任大哥,咱们现在就去找爹爹吗?” “嗯,你爹爹杨逍,是明教中的光明左使者,住在昆仑山的什么坐忘峰中,离此地万里之外,此去路途遥远就不耽搁了。”他将两本书收了起来,拿出明教的‘火焰令’,用银丝穿起戴在杨不悔的脖子上,微笑道:“这样好看多了,咱们走吧。” 任天行带着杨不悔踏上了前往昆仑山之路,这一刻他终于感觉到自己是那么孤独,除了身边的杨不悔天下竟然无一人可以相信。青帮之中他只相信阿九和焦婉儿,但是如今自己想要见她们必然会先遇到其他认识自己的人,如果有人心怀歹意,他是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了的。 任天行将自己仔细的易容一番,买了一匹马,每天清晨出发,傍晚就找客栈休息。二人不走绿林小道,专走官道,就是为了避开一些江洋大盗和剪径小贼。 每晚到客栈休息后,他便拿出《子午针灸经》和《王难姑毒经》细细研读。并根据其中的医理为自己针灸、煎药。任天行素来博闻强记,短短的两个月,已将两本书背的滚瓜烂熟,由于是以自己为实验医疗对象,这些天来他的医术突飞猛进,连伤势也好了七成。感觉有了些许自保之力,他放下心来,恢复了自己的样貌。 二人一路相依为命,杨不悔对任天行越来越是依恋,旅途虽然枯燥却也时常伴有欢声笑语。但是任天行最为烦恼的,却是杨不悔时时吵着要妈妈,见妈妈总不从天上飞下来,往往便哭泣半天。任天行多方替喻开导,说这一路西去,便是去寻她妈妈,又说个故事,扮个鬼脸,逗她破涕为笑。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 第六章 救人 已是夏末秋初,早晚朔风吹来,已颇感凉意,任天行见杨不悔禁不住发抖。便除下自己的外衫给杨不悔穿上。 杨不悔裹着衣服哆嗦的问:“任大哥,你自己不冷么?” 任天行面露微笑,“我不冷,热得紧。” 杨不悔感动的说:“你待我真好!你自己也冷,却把衣服给我穿。”听这小女孩忽然说起大人话来,任天行不由得一怔。 便在此时,忽听得山坡后传来一阵兵刃相交的丁当之声,跟着脚步声响,一个女子声音叫道:“恶贼,你中了我的喂毒丧门钉,越跑得快,发作越快!” 任天行急拉杨不悔在路旁草丛中伏下,只见一个三十来岁的壮汉飞步奔来,数丈后一个女子手持双刀,追赶而至。那汉子脚步踉跄,突然间足下一软,滚倒在地。任天行一下子认出那女子是他当日救的昆仑弟子詹春,却不知那汉子是何人? 詹春追到那汉子身前,叫道:终叫你死在姑娘手里!”那汉子蓦地跃起,右掌拍出,波的一声,正中那女子胸口。这一下力道刚猛,詹春仰天跌倒,手中双刀远远摔了出去。 那汉子反手从自己背上拔下丧门钉,恨恨地道:取解药来。” 詹春冷笑道:“这次师父派我们出来捉你,只给喂毒暗器,不给解药。我既落在你手里,也就认命啦,可是你也别指望能活命。” 那汉子左手以刀尖指住她咽喉,右手到她衣袋中搜寻,果然不见解药。那汉子怒极,提起那枚喂毒丧门钉用力一掷,钉在那女子肩头,喝道:“叫你自己也尝尝喂毒丧门钉的滋味,你昆仑派……当真没有好东西,掌门给你们喂毒的暗器,却不给你解药,武林中可有这个规矩?还名门正派,我看还比不上我们明教来的光明磊落……”他背上毒铁发作,软垂在地。 詹春想挣扎爬起,但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又再坐倒,拔出肩头的丧门钉,抛在地下。“你……你死到临头,还在骂我师父?” “我就是骂了又怎么样?我们明教与你们昆仑派势不两立。你们昆仑人少被我们兄弟杀的大败,我心肠好放了你,没想到你却带人暗算我们。他妈的,老子一时手软,竟然连累的自己兄弟惨死!” 詹春柔声道:“徐大哥,这一次的确是你手下留情,我岂有不知之理?只是正邪不两立,师命难违,也是无可奈何。” “唉,你此时说这些还有何用?可叹我徐达徐天德熟读兵书,满腹韬略,想学那岳武穆驱除鞑子,如今,呵呵……我可真是死不瞑目!” 任天行听到此人说自己是徐达顿时又惊又喜,他知道徐达是明朝开**事统帅。字天德,汉族,濠州钟离(今安徽凤阳)人。初朱元璋为郭子兴部将,往归之。从南略定远,取和州。渡江拔攻城取拔寨,皆为军锋之冠,后为大将,统兵征战。吴元年,为左相国,拜大将军。洪武初累官中书右丞相,封魏国公,追封中山王。朱元璋曾经评价此人说他是,“破虏平蛮,功贯古今人第一;出将入相,才兼文武世无双。”如今这样的人物被自己遇到,又怎能放过? “如今小妹害了你,也好生后悔,不过小妹毕竟可以陪你一起死,也是命该如此,徐大哥我连累的你壮志未酬,你怪我不怪?” 徐达洒然一笑,“那也怪不得你,你也是奉了师命,由不得你。其实,我中了你的喂毒暗器,死了也就算了,何必再打你一掌,又用暗器伤你?” 詹春心中敬佩不已,“你怎么此时还为我说话啊,我……” “我没有怪你,真的……” 任天行心中了然,微微一笑,拉住杨不悔走了出来,“没想到刚才还打生打死的人,现在反而互相安慰,可知男女之情,不在门户之见,而是在于是否能为对方着想。” 二人听的有人说话,齐齐抬头观看,“啊,是任公子……”詹春见到任天行顿时惊喜道。 徐达奇道:“任公子?什么任公子?” 詹春连忙道:“徐大哥,我们有救了,这位是江湖人称‘天机公子’的任天行,任公子。” 徐达一听顿时大喜道:“可是当日在汉水,与彭大师和大柱子并肩作战的,任兄弟吗?” 任天行微笑点头,“我与常遇春亲如兄弟,看样子你们似乎关系不错。” 徐达哈哈笑道:“那是当然了,大柱子和彭大哥没少对我说你的英雄事迹,如今得见当真欢喜,只是我和此女正邪有别,任兄弟你……” 任天行知道他的意思,他淡淡的道:“你们刚才都以为命不长久,心中便有了仁善之意。无论是正教、邪教都是由人组成的,生死大限到来,又有何分别?” 他看向詹春问道:“詹姑娘,你这丧门钉上喂的是什么**?” 詹春感激的道:是什么**,我可不知道,不过伤口中奇痒难当。我师父说道,中了这丧门钉后,只有四个时辰的性命。” 任天行想了下,面露微笑道:“兰花香,这是喂了青陀螺花之毒,你们先替对方吸出毒血,我来给你们配药。” 詹春脸顿时红了,不敢看徐达,羞涩的说:“这……这怎么行?” 任天行正色道:“我可不是和你们开玩笑,这青陀螺花和鲜血混合,才生剧毒,否则你就是吃了一把也没事,徐大哥你看……” 徐达把心一横,“任兄弟我相信你,詹姑娘,此时性命要紧,对不住了。”他们轮流为对方吸取毒血,见差不多了,任天行取出金针,在詹春胸口腋中穴及肩旁左右缺盆穴刺了几下,先止住她胸口掌伤的疼痛,取出随身带的一些药草,又在山边采了三种草药,嚼烂了给二人敷上伤口。二人的伤口本来痒得难过之极,敷上草药,登觉清凉,同时四肢也不再麻软,当下都是惊喜不已。 待二人起身,詹春道:“徐大哥,咱们的性命是被‘天机公子’救了,但是咱们之间的事还没有了结,你若不脱离魔教,日后我师父他们怕还要杀你!” 徐达原本十分高兴,听了她的话,顿时怒道:“什么魔教?我们死在你们昆仑派的人难道少吗?你们也该放手了。” 詹春有些伤心,弱弱的道:“徐大哥,你能替我想想吗?六大派和明教结怨太深,早晚有一场大战,你要置小妹于何地?” 两人共同经历了好多事,彼此暗生情意,如今徐达听到她的温软的话语,满腔的怒火也渐渐的消退,沉默不语。 詹春见徐达情绪渐渐稳定,心中喜悦,连忙道:“徐大哥,你陪我一起回昆仑,师父素来喜欢我,定会让你加入昆仑派。等事情了结了,我……我……” 她说着脸色渐渐红了,意思不言而喻。 任天行心中暗笑,意味深长的看着徐达,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且看看他如何作答,如果他同意了,任天行也会打心里看不起他。 徐达想了良久,叹了口气,对任天行道:“任兄弟,我听彭大师说,当日你们在汉水,张真人曾经想让大柱子加入武当派,此事可有吗?” 任天行心中了然,他已经做了决定,不由面带敬色,“徐大哥,此事属实,常大哥他义气过人,无论张真人如何劝说,始终不肯背叛明教。” 詹春听了,顿时脸色惨白,知道两人终究是有缘无份了。 徐达见对方已经明白就不再说什么了,他本是英雄人物,既然放下,就绝不再想,抱拳对任天行道:“如今汉人倍受胡虏欺压,只要有一场天灾**,一定会爆发起义。兄弟小小年纪能心念百姓,建立青帮,图谋大事,我对你当真佩服的紧。” 任天行正色道:“徐大哥,你过奖了,我一路虽然行的是官道,也见到沿途百姓衣不遮体,甚至还有饿死的,更可想象其他地方了。普天之下,不知有多少百姓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大丈夫若只考虑自己的逍遥快活,活着也是枉然。” 徐达听了任天行的话,眼睛一亮,“任兄弟说得好,天下处处一般,如今大宋引蒙古入境,早晚会出大事。与其眼睁睁的看着百姓困苦流离,不如跟鞑子一拼到底。只可惜任兄弟你身处江湖,不能随我们一起杀官造反。” 任天行道:“武林中人也是天下的一员,我们虽然志同道不合,却是殊途同归,若当真有一天风云际会,我任天行必然会如徐大哥一般,驰骋疆场,征伐天下!”说罢他将手掌伸出。 徐达被他神采感染,也伸出手,两人双手紧握。“哈哈,汉贼不两立,任兄弟是我的知己,我徐达期待有那么一天与你并肩作战,扫平天下!” 任天行斩钉截铁的道:“我任天行生为炎黄子孙,死为华夏忠魂!徐大哥,咱们如此诚心,必得上天护佑。”徐达神情激荡,与任天行拥抱在一起,洒泪而别…… 詹春遥望徐达的背影,默默不语。任天行笑着对身旁的杨不悔道:“常大哥、彭大师还有这位徐大哥,都是出身明教,却比丁敏君这样的正派弟子好的多,所以你日后不要自卑,也要向他们学习,知道吗?” “嗯,不悔知道,这个徐叔叔果然是个英雄人物!” 詹春反应过来,对任天行施礼道:“多谢任公子救命之恩,否则……” 任天行笑着打断她,“客气话就不必说了,在下倒是有件事想问你。不知姑娘可知道‘坐忘峰’所在?” 詹春一听顿时惊道:“坐忘峰?那不是……” 任天行见她表情,眼珠一转,正色道:“不错,我任天行平生最恨奸#淫掳掠的淫#贼,与坐忘峰那人,势不两立!” 詹春这才放下心来,“那人与本派也是仇深似海,但是昆仑山何其广大,本派找了这么久,也没有找到。不过任公子既然要诛杀那魔头,何不与我师父、师娘相商?想必公子定然会有所收获的。” 任天行在心中盘算一下,点头道:“也好,就有劳姑娘先行一步,告知铁琴先生和夫人,任天行不日到访拜会。” “恩公所命,小女子怎敢推辞?两位后会有期。” 望着詹春远去的背影,杨不悔疑惑的问道:“任大哥,我们为什么不和她一起走啊?” 任天行则是微笑的拍了拍她的头,意味深长的道:“你刚才不是对我说,你饿了吗?” ... ... 第七章 以怨报德 过了一日来到昆仑山三圣坳,但见遍地绿草如锦,到处果树香花。昆仑派自“昆仑三圣”何足道的师兄灵宝道人以来,历代掌门人于数十年中花了极大力气整顿这个山坳,派遣弟子东至江南,西至天竺,搬移奇花异树前来种植。任天行万万想不到在这荒寒之处竟有这般好地方,杨不悔见到如此美景也甚是欢喜。二人手挽着手,边走边瞧,三圣坳四周插天高山,为他们挡住了冰冷的寒气,使得此行如同郊游一般。 詹春听得守卫弟子回报,早已在山门外等候,寒暄了几句,便领得二人来到铁琴先生何太冲所居的铁琴居。一进门,任天行见房间中有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男的一身黄色道袍,俊雅飘逸,可见年轻时定然英俊潇洒,他虽然面露微笑,眉间却有愁色。妇人却已经半老,头发花白,双目含威,眉心间聚有煞气。 任天行心下了然,抱拳施礼,“晚辈任天行,久仰‘铁琴先生’何掌门与夫人班女侠的英名,今日得见,当真不胜之喜。” 何太冲还没说话,班淑娴皱眉道:“任公子救我昆仑门人,我夫妻二人感激非常,不过这儿没有你什么事,速速离去吧!” 何太冲不好意思的看着任天行,“任公子……我夫人多有失礼还请见谅,咳咳,不好意思了……” 詹春顿感在人面前失了颜面,在一旁急道:“师父、师娘,任公子两次救弟子性命,对本派也是推崇备至,绝非歹人啊!”哪知道何太冲夫妇就像没听见一般,连话都不接。 任天行差异的看着班淑娴,心道,“此人何以对我有如此大的成见?看她眼中的神色,似乎怕我发现什么……” 班淑娴见任天行不答话,冷哼道:“‘天机公子’虽有侠名,但是德行却不检点,对女子毫不专一,**之极。她见你年轻美貌,这才假意相救,让你做他的禁脔而已。” 任天行没想到班淑娴会如此说话,反倒不知如何接了。詹春脸色羞红欲滴,紧紧抿着嘴唇,站在那里尴尬万分。 何太冲对老婆害怕之极,只得附和道:“不错,春儿你日后不许和任公子来往,先退下吧。” 任天行玩味的看着两人,淡淡的道:“没想到堂堂昆仑派掌门说话竟然如此颠三倒四,不知好歹。对于帮助门派的朋友,也如此说话。早听闻班女侠剑法很好,你很怕她,但是身为掌门竟然无一丝气度,当真让人轻看。”何太冲被他说中,脸上青红一阵,尴尬不已,不知说什么好。 班淑娴见丈夫受窘,勃然怒道:“好啊,‘天机公子’虽然威名远扬,但是我昆仑派也不是吃素的,岂容你如此放肆!” 任天行哈哈笑道:“在下久仰昆仑派是正教大派之一,不过今天真是让本公子大失所望,原来贤伉俪是两个不敢为师尊报仇,听信流言的无胆无智之徒。” 二人被他转移话题,说的一愣,何太冲反应过来,大声强辩,“你小子休要胡言,明教贼子暗算我师尊,果真要光明正大的较量,他怎么是我昆仑神剑的对手?” 任天行朗声道:“我此番来此可不是来与二位斗闲气的,而是想与两位共商诛除魔头杨逍的大计,巍巍昆仑连绵千里,想来两位要找‘坐忘峰’比在下容易的多。”杨不悔在一旁沉默不语,昨天任天行交代了她整整一天。不论自己说杨逍什么话,都是骗对方的,让她装作不知,更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这也是为什么,任天行没有与詹春同来,非要休息一天的原因。 班淑娴嗤笑道:“要商议,外子也会同少林玄慈、空闻等大师、峨眉灭绝师太商议。你这小子正邪不分,听说在汉水还救了明教贼子,也配来教训我们?” 任天行淡淡的道:“但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在下告辞!”说完毅然拉着杨不悔,转身就走。 何太冲怒道:“且慢!我昆仑派岂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听说公子的倚天剑被灭绝师太收回,不知还有几成本事。春儿,你吩咐下去,让任大侠见识一下我们的‘两仪剑阵’。” 詹春急的眼珠乱转,心中一动,连忙道:“师父请你息怒,弟子亲眼所见任公子医术之高,不下于国手。既然这么多名医对五师娘的病束手无策,何不让公子帮忙呢?” 班淑娴一听,急忙打断她,“你别胡说!” 何太冲先是一呆,随后大喜,对着任天行躬身作揖,“咳咳,下在小妻病重,心急如焚才对公子如此不敬,还请公子多多包涵!” 任天行对何太冲不屑之极,心说:“哦,你现在用到我了,立马变得恭敬有礼,真是个见风使舵的小人。”他玩味的看着欲言又止的班淑娴,呵呵笑道:“原来何掌门竟是遇到如此为难之事,不妨细细讲来,在下若能略尽绵力也是一桩美事。” “哼,多管闲事!”班淑娴听到,气冲冲的离去了。 何太冲见班淑娴走了也不追赶,叹了口气,“任公子请随我来。” 他将几人引到了五姑的病房,刚一进门,便闻到一股古怪的气息,一会儿的功夫,这气息竟然忽浓忽淡,甚是奇特。 任天行揭开帐子,只见五姑一张脸肿得犹如猪八戒一般,脸肌绷得紧紧的,晶光泛亮,便如随时可裂开出血,双眼深陷肉里,几乎睁不开来,喘气甚急,像是扯着风箱。这五姑本是个美女,否则何太冲也不致为她如此着迷,这时一病之下,变成如此丑陋,詹春也不禁大为叹息。 任天行仔细瞧着她的脸色,为她双手把脉,又打开窗户,查看窗外的花圃,点了点头,沉吟不语,若有所悟。 何太冲悲伤的道:“我已经将附近的名医都请了来,他们连什么病都说不出来,唉,真不知如何是好?我曾以内力试探她的经脉,也无一丝异状,妈的,若是五姑性命不保,我定要杀尽天下的庸医。” 任天行微笑道:“如此不是作孽吗?” 何太冲见任天行微笑的样子,眼珠一转,连忙说:“公子如此气定神闲,定然有救治之法,若是真能救我五姑性命,何某但又所命,绝无推辞!” 任天行心说我信你才怪?他微微点头,“五夫人不是生了怪病,而是中了金银血蛇的蛇毒。这床下必有此蛇出入的洞穴。却是为了花圃中那八株‘灵脂兰’而来。” “这叫做灵脂兰么?我也不知其名,有一位朋友知我喜爱花草,从西域带来了这八盆兰花送我。这花开放时有檀香之气,花朵的颜色又极娇艳,想不到竟是祸胎。” 任天行呵呵笑道:“这灵脂兰其茎如球,颜色火红,球茎中含有剧毒。咱们就用它将金银血蛇引出来,用它来吸夫人身上的毒血,每日吸毒两次,我再开一张消肿补虚的方子,十天之内,必然痊愈。” 何太冲喜形于色,连连点头,“任公子果然高明,那些庸医都是胡说八道。她足趾上的齿痕,这些人竟然无人瞧出来。” “夫人此病奇特,他们不知渊源,也怪不得他们,便放他们回去吧,在算是一桩功德。” “嗯,很好,这些庸医我看着就碍眼,春儿,每人给二十两银子,打发他们回去。” “是,师父。”詹春领命而去。 十日过后,五姑脸上肿胀全消,何太冲备下一桌酒席,亲自道谢,詹春在一旁作陪。 何太冲满脸兴奋,亲自为任天行倒酒,“任兄弟,你治好了五姑的病,我昆仑上下,齐感你的大德,你要对付杨逍,何某唯你马首是瞻。” 任天行连呼不敢,众人开始吃喝起来,只见一名小环托着木盘,盘中放着一把酒壶,走到席前,替各人斟酒。那酒稠稠的微带黏性,颜色金黄,甜香扑鼻。何太冲道:“任兄弟,这是本山的名产,乃是取雪山顶上的琥珀蜜梨酿成,叫琥珀蜜梨酒,为外地独有,不可不多饮几杯。” 任天行将杯中酒拿到鼻子边嗅了嗅,露出淡淡微笑。他将酒杯举起,示意大家后,把酒缓缓撒在地上,地毯瞬间被融的“嘶嘶”作响,众人视之莫不变色。 任天行依旧微从容笑道:“何掌门……恩将仇报,这便是昆仑的待客之道吗?” 何太冲见任天行如此城府,不由打了个寒颤,连忙摇手道:“不……不是我!真的不是,这酒是谁送来的?这是怎么回事!” 班淑娴这时候从门外闯了进来,大声说:“是我在酒中下的毒,你待怎么样?” 何太冲惊怒交加,指着班淑娴,“你!你行事怎么不分青红皂白,这酒万一被我喝了,如何是好?” 班淑娴怒道:“这里的人全不是好东西,一股脑儿整死了,也好耳目清凉。”拿起装着毒酒的酒壶摇了摇,壶中有声,还剩有大半壶,便满满斟了一杯毒酒,放在何太冲面前,说道:“我本想将你们一起毒死,既让这小子察觉,那就饶了你这老鬼的命。这杯毒酒,任谁喝都是一样,老鬼,你来分派吧。”说着刷的一声,拔剑在手。 “动……动什么手?‘天机公子’天下闻名,而且还是青帮之主,如何可以轻易得罪?夫人,依我之见……” “哼,我大半年的苦心,都被这小子所毁,若不杀他们怎么消我心头之恨!你若不动手,就把五姑也一起杀了。” “啊?不要,对不起了任公子,呆会儿我给你们一个痛快就是了。” 詹春见师父、师娘都下了决心,也不敢再劝了,低下头不敢看任天行。 任天行面无表情拉着杨不悔,问道:“不悔,你怕吗?” 杨不悔笑嘻嘻的道:“有任大哥在,不悔不怕。” 任天行微微点头,接着仰天狂笑道:“好个天性凉薄的女子,好个以怨报德的掌门,好个心狠手辣的掌门夫人!昆仑派不过尔尔……”说罢抱起杨不悔,飞速闪到墙角,将她放好。 屋中几人被他的迅疾轻功惊得呆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任天行便抬拳向班淑娴击去。 班淑娴见对方攻来,微微冷笑剑尖斜指向地,使一招“木叶萧萧”,霎时间屋内如同秋风如刀,凌厉刮来。任天行使出‘天罗地网式’脚步连闪,将其剑法闪过,同时,他一下抢到了对方的侧面,形体垫起,整个子如雄鹰展翅扑击,又如老虎跳山涧,威猛无比,刚烈无筹。 形意中的虎形与鹰形相合,威力倍增!他身体扑击的同时,两臂一震,左右穿裹下劈,从下到上。肺部呼吸震荡,配合全身的骨节肌肉,任天行身上竟然传出了好象老虎一样的吼声。 屋内几人都被他的气势震惊,班淑娴首当其冲,只感觉真的在和猛虎对敌。这时,任天行的灵感好似从天而降,自然而然的将形意的炮拳融入其中。 “轰隆”纵使班淑娴急忙间闪避开来,但是周围强烈的劲气,还是将她震伤,衣服也被撕开几条,甚是狼狈。 何太冲见夫人失了先手,身形一展轻飘飘的,一跃便是丈余,宛如凌空飞行到了任天行近前。左一掌右一掌的打个不停,连绵不绝的向他排击。 任天行身形转动,右手一架,左掌崩拳打出,与何太冲战在一处。 ... ... 第八章 光明左使 任天行暗暗点头,这何太冲能当上昆仑派掌门也不是浪得虚名,不仅轻功出众,掌法更是精妙绝伦,每一掌都有过百斤的力道,一经施展威风凛凛。 他与何太冲在场中,越打越快,只听得“砰砰”之声响成一片。班淑娴见任天行小小年纪竟然渐渐的将丈夫压着打,心中惊骇,杀心顿起。“此子,年纪轻轻,武功已达如此境界,连当家的都这般难对付,今日若不将他留在此地,来日必是心腹大患……” 想到此,班淑娴大声道:“太冲,别留情了,咱们用两仪剑法对付他。春儿,你去将那个小丫头杀了,免的惹我心烦。”说着她挺剑向任天行刺来,她一加入,何太冲也拔剑迎战,两人剑法互补相生,层层变化,任天行空手对敌,顷刻间已然险象环生。 詹春有那么一瞬间心中不忍,但她终不敢违背师娘,只得狠下心来,出剑向杨不悔刺去。任天行眼角余光瞥见,不由大惊,冷汗流了下来。他自己虽然不惧何太冲,但对方毕竟是成名已久的武林高人,想要短时间拿下对方,本就不易,现在被这夫妻缠住,想要腾出手救杨不悔当真是有心无力。 “昆仑派当真是越来越不长进了,掌门夫妇齐齐围攻一个少年,还要叫弟子对付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好不要脸!”说话间,但见白影一闪,已经到了杨不悔身侧,一手将她抱起,一手轻飘飘的拍出,正击在詹春的胸口。 他这一系列的动作快到极致,却给人非常缓慢的感觉,让人看了难受之极。 “噗”这轻飘飘的一掌,将詹春打得倒飞五丈,口喷鲜血,在地上滚了几滚竟然没了生息,也不知是死是活。 屋内的众人都被眼前这人惊的呆了,包括任天行在内。这白衣书生何时到达、从何处而来,事先毫无知觉。即使他早就躲在屋外,但屋内众人谁不是高手,又怎会没有一人发觉?任天行在心中暗道:“此人武功深不可测,我万万不是对手。” 班淑娴见那人装束,似乎想起什么,有些畏惧的拿剑指着那人,“阁下是什么人?为何横加插手干预我昆仑派之事?” 那人面露微笑,淡淡的道:“好说好说,在下于江湖中略有浮名,想来两位不是聋子也听过多次了,‘坐忘峰’杨逍就是我。” 任天行一惊,仔细打量这人,但见他五十岁上下年纪,相貌俊雅,双眉略向下垂,嘴边露出几条深深皱纹,不免略带衰老凄苦之相。他不言不动,神色漠然,似乎心驰远处,正在想什么事情。 任天行心中暗想,“此人竟然就是杨逍?看上去年纪微微大些,也是风度翩翩,比起稚气犹存的殷六侠,确实更容易让凡俗女子倾倒。” 杨不悔惊喜的看着杨逍,“你这人就是明教的光明左使杨逍?你本事好大,威风的紧!” 杨逍不知怎么感觉这个女孩亲切非常,摸了摸她的头,笑道:“你这小女孩也知道我杨某的姓名?哈哈……你们既然爱以多欺少,就和我明教数万教众一较长短如何?” 何太冲怒道:“几万教众,你吓唬谁啊?现在让你狂妄,早晚武林一众门派会打到光明顶,你那点人有个屁用!” 班淑娴指着任天行,“还‘天机公子’我呸,你和这魔头竟然是同党,咱们正邪不两立,我一定会告知所有正教门派,绝不放过你们!” 任天行嗤笑一声,“我说何太冲何掌门,想你也是堂堂一派掌门,竟然毫无主见,反为夫人所狭。正邪公道自在人心,岂是你们随便说说就好用的?反倒是你,这等妻妾争宠、下毒暗害、恩将仇报、杀人灭口之事,在下若是知会青帮弟子,定然让你成为风云人物,为百姓茶余之津津乐道!” 何太冲一听,连连摇手,“别……千万别说,我们绝对不会说你坏话的。” 班淑娴气得柳眉倒竖,“没用的东西,既已为人所知,今后若宣扬出去,我们面目何存?若不将他们尽数杀死,咱们夫妻就不用苟活于世了。” 何太冲一听,也狠下心来,“不错,咱们纵横半生,执掌一派门户,却被这小子当众羞辱,如何咽下这口气去?一不做,二不休,今天我们就和他们拼了!” 杨逍摇头笑道:“你们一个也罢,一双也罢,本座一双肉掌就可以废了你们,就是横扫昆仑派,又有何难?”说罢他一手抱着杨不悔,身子轻飘飘的,荡到何太冲身边。 何太冲见了,挺剑刺向杨逍眉心,杨逍微微一笑不为所动。果然,但见剑尖虚晃,中途变向,斜着砍向杨逍的右臂。 杨逍手臂眼不可察的微微抖动,何太冲的长剑斩上他右臂,突觉剑尖滑溜,斜向左侧,剑刃竟不受力,宛如斩上了什么又滑又韧之物,他心中大惊,急忙收剑。 便在此时,杨逍的身子猛然间贴地向后滑出丈余,好似有人用绳缚住他头颈,以极大力气向后拉扯一般。“刷”的一声飞剑掠过,却是班淑娴在一旁偷袭,飞速落下。这一招实是极险,倘若班淑娴的剑若是再向下半分,杨逍已然惨遭开膛剖腹之祸。他身子滑出,立时便直挺挺地站直。这两下动作本来绝不可能,但见他膝不曲、腰不弯,陡然滑出,陡然站直,便如全身装上了机括弹簧,而身子之僵硬怪诡,又和僵尸无异。 杨逍身形连闪,迅捷如电,二人见他攻来,连忙出剑还击,一砍一刺。但听得“叮当”两声,二人手中长剑齐齐折断,杨逍双手变化牵引,两柄剑上折下来的剑头便激飞而起,分向两人射去。 何氏夫妇各以半截长剑挡格,但觉虎口剧震,半身发热,虽将剑头格开,却已吃惊不小,急忙抽身后退,一站西北,一站东南,虽手中均只剩下半截断剑,但阳剑指天,阴剑向地,两人双剑合璧,使的是昆仑派“两仪剑法”,心虽惶急,却仍气定神闲,端凝若山。 就这这时,门外已经有弟子大喊,“快来人啊,有强敌攻入昆仑,大家快来。” 昆仑派“两仪剑法”成名已垂数百年,是天下著名剑法之一,何氏夫妇同门学艺,从小练到老,精熟无比。杨逍曾和昆仑派数度大战,深知这剑法的厉害之处,虽然不惧,但知要击败二人,非在数百招之后不可。他刚才看似轻描淡写,实际上已经用了全力,此时身边还有个小女孩,昆仑派的弟子也快到了,今天实在没有胜算。 任天行一扫场中形势,便看出杨逍的顾虑,他冷冷地道:“昆仑派是越来越下流了,杨前辈咱们今日暂且罢手,日后再找他们算账如何?” 杨逍心领神会,微笑点头,“久闻天机公子,轻功无双,咱们比一比脚力如何?” 任天行哈哈笑道:“正合我意!” 话音刚落,杨逍哈哈笑着右手抱起杨不悔,也不见他提足抬腿,突然间倒退丈余,一转身,已在数丈之外。 任天行脚下一点,但见蓝影闪烁见,已然不见了他的身影。何氏夫妇见到二人轻功相顾骇然,他们心知自己不是杨逍的对手,好不容易这大魔头自行离去,哪里敢追? 郊外,二人一白一蓝两道身影,飞速而过,杨逍几次加力,仍摆脱不了任天行分毫,心知此人轻功果然非同小可,自己如今还带着一人,万万比不得他。 他们一口气奔出十数里,杨逍见任天行依旧脸不红气不喘,云淡风轻的样子,心中不由暗赞不已。“‘天机公子’果然不凡,今日算我杨逍输了。” 任天行微笑道:“哪里,如果是让我带着不悔妹妹,早就累的趴下了,还能跑到现在吗?光明左使名不虚传,在下佩服。” 杨不悔娇声道:“任大哥,不悔很重吗?还累的趴下了!” 任天行无奈苦笑摇头,心说我这是谦虚,这小丫头还当真了。 杨不悔看向杨逍问道:“原来你就是我爹爹啊?不儿可找到你了。” 杨逍大惊道:“爹爹?孩子你说清楚,你是谁的女儿,你妈妈是谁?” 任天行叹了口气,不自觉的又想起了纪晓芙,他眼含悲伤道:“她为你生下女儿,离开师门;你却抛下她们母女不管不顾,独自逍遥。我这次来,本就是想为纪姐姐讨一个公道。” 杨逍满眼的不敢相信,“你说的是她……她有了女儿?她……她在哪里?”他低头间,自然看到了带在不悔脖子上的‘铁焰令’,当下再不怀疑,紧紧搂住了她。“你妈妈呢?纪晓芙到底怎么样了?” “她带着孩儿隐居乡里,直到有一日……”任天行开始讲述起来,除了与她相恋的经过,俱都告诉了杨逍。 “灭绝老贼!大丈夫不能保全家人,有何面目活在世上?我杨逍还从没怕过谁,我妻儿又岂能任人鱼肉?我迟早要讨回公道!” 任天行心中一动,“这厮看重恩仇,回去定然会挑起与峨眉的斗争,灭绝师太性情刚烈,开始未必会支会旁人,但是长此以往,必然难以抵挡明教进攻。到时候,就会联络其他大派齐攻明教。这明教教义极具诱#惑力,早晚会成为起义的中间力量,与我大业极为不利。我当在其中煽风点火,让他们斗的更激烈些,最好削弱他们的中坚力量为我所用……” 想罢任天行叹道:“可惜灭绝师太不懂得这个道理,只想着维护自己尊严,全然不顾杨左使的心情脸面,更不考虑不悔小小年纪丧失母亲的悲伤……” “灭绝恶尼是逼她来害我,只要她肯答允,便为峨嵋派立下大功,便可继承掌门人之位。唉,晓芙啊晓芙,你宁死也不肯答允。其实,你只须假装答允,咱们不是便可相会、你便不会丧生在灭绝恶尼手下了么?” 任天行怒道:“她若想见你,当日何必逃走?她若想与你厮守,这么多年为什么要和女儿相依为命?她既然不肯下毒手害你,又怎么肯欺骗她的师父?” 杨逍凄然苦笑道:“你倒是晓芙的知己……岂知她师父却能痛下毒手,取她性命。孩子,乖宝贝,你姓什么?叫什么名字?” 杨不悔道:“我姓杨,名叫不悔。” 杨逍仰天长啸,只震得四下里木叶簌簌乱落,良久方绝,他泪如雨下,“你果然姓杨。不悔,不悔。好!晓芙,我虽强逼于你,你却并没懊悔。” 任天行一听此话,顿时怒发冲冠,“强逼?强逼!没想到竟然如此?既然你说出口了,骂你‘淫贼无耻’,却也没有冤枉。他妈的,纪姐姐为你这种人,当真是枉自送了性命。” 杨逍本就十分悲伤,听到任天行此言,气得七窍生烟,怒道:“小子,你胡言乱语什么?我杨逍在明教一言九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自来有恩报恩,有仇更是报仇!若不是你送不悔前来,今天定让你命丧于此。” 任天行厉声道:“我怕你不成?纪姐姐临死之前让我送不悔前来,与你有何干系?我既然做到了,也算是幸不辱命。可是做不悔的父亲,做纪姐姐的丈夫你不配!我接下来就替她们母女好好教训下,你这个始乱终弃的淫贼!”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 第九章 战败 杨逍向来心高气傲,从做明教光明左使以来,很少将天下英雄放在眼里,今日竟被一个少年痛骂,哪会不怒?他放声狂笑道:“好!好!好!敢这么和我说话的,你是第一个。久闻‘天机公子’剑法独步天下,如今既没了倚天剑,也不知你还有几斤几两?就让我来称一称。” 话一说完,杨逍轻飘飘的闪到任天行右侧,一掌拍来。他的样子轻描淡写,可任天行却加了十二分小心,他自然知道这一掌的威力,如果被打中,只怕自己比詹春强不了多少。 任天行长臂骤伸,以横拳劲格挡。“砰”两人手臂撞在一起,强大的劲力震得他身体一仰,脚下五指狠狠地抠住了地面,才稳住了身形。 任天行为了抢占先机,立刻使出了形意蛇形的“白蛇抖身”,身子诡异的一转一抖,接着身子一缩,左手拉至胯下,右手闪电平伸刺去。这一刺蕴含多种变化,更将钻拳劲力融入。 杨逍淡然一笑,身子一拔食指、中指并拢如剑,戳向任天行的手腕,如同打蛇七寸。这一下又快又疾,而且事先没有一点发动的征兆,任天行的毛孔甚至也感应不到他的任何动势。 任天行心道“好快!”只得将手臂一抖,快速缩回,同时身子向右侧倾斜,左手本能的自下而上用钻拳的劲力钻出。“嘶嘶!”任天行的拳头虽然向前,但是其震荡的频率极其诡异,竟然发出蛇的声音。 杨逍见对方滑溜异常也是微微恼怒,他自持身份,自己主动出击还不能占得上风,干脆不闪不避,抬掌与任天行的钻拳对攻。 “砰”拳掌交击,杨逍微微皱眉,只觉手掌一痛,如同千万根针瞬间扎了一下,急忙收掌后退。却是任天行的暗劲勃发,他见杨逍后退,朗笑一声,身子拔起,一记刚猛的劈拳打去。 杨逍纵横江湖几十年,眼光何等老辣?只看任天行的拳路,就知道他的拳法最看重气势,一旦让他占得先手,必然如同滔滔江河连绵不绝。 他稍稍定神,强忍住右手的巨痛,身子迎上,左手抬起屈指一弹,“咔嚓!” 任天行听到对方弹指间竟然有雷电之声,也是大为惊讶,“难道是‘东邪’黄药师的‘弹指神通’不成?” 这一招如同电光火石,任天行还没反应过来,已然中了一指。顿觉手掌上传来巨痛,冷汗流了下来。但是他却不敢退,因为只要一退,等待他的必然是杨逍的迎头一击。他咬紧牙关,强忍疼痛,将右手手掌收回,同时脚踏地面,身子一震,左手炮拳打出。 杨逍感觉到连周围空气都在震荡,知道是对方发了狠,自己若硬接也讨不到什么好。便使出了他的压箱绝技,身子微侧,手掌在任天行手臂拳头上一拍一带。任天行这时已用了全力,忽觉自己的劲力,尽数打空,身子竟然不由自主的向前跌去!他心中一片冰凉,暗叫一声“完了。” 杨逍眼睛亮起,他抓住机会,果断的闪电一掌印在任天行胸口。 “砰”任天行倒飞起来,耳边风声呼啸,他只感觉胸口发闷,气血上涌,喉头颤动。一咬牙将要喷出的血,咽了回去,不过这一咽更加重了他的内伤。 任天行身在空中,身子舒展形体柔中带刚,刚中带柔,如同猫咪一般轻盈落地,竟不发似乎足音。杨逍讶然的看了他一眼,微微点头,目露赞赏之色。 杨不悔急切的跑了过来,小手轻拍任天行的后背,“任大哥,你感觉怎么样,你没事吧?” 任天行微微摇头,望着对面的杨逍那赞赏的眼神,心中却沮丧不已。对方的拳、掌、指都快如闪电,自己的那个吸内力、引地下的法门,在这般快速的对招下没有丝毫作用。 而且杨逍的挪移方法甚是高明,根本不用像自己般听劲,便可以化实为虚,将自己的内力、劲力尽数移走。他心中一动想到一种可能,难以置信的吃惊道:“你这法门难道是‘乾坤大挪移’神功?” 杨逍双目露出诧异之色,微微点头,“不错,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然也知道‘乾坤大挪移’?” 任天行见他承认反而更加吃惊,日月神教与明教都算是武林公认的“魔教”,父亲从前没少对他讲明教的秘闻,所以他自然比旁人多知道一些,“素闻这门神功只有明教历代明教教主才能习得,怎得你如今还是光明左使?” “嗯,你说的不错。当年我承蒙教主器重,传授了两手‘乾坤大挪移’的功夫。以你的年纪,竟然能逼得我使出此法门已是不凡了。”这时候他才抬手看向自己手掌,只见已是青黑一片,微微一碰,甚是疼痛。忍不住问道:“你这又是什么功夫?这一掌要是打在人的前胸那还了得?” 任天行自然不会对杨逍说出暗劲的秘密,他冷哼道:“彼此彼此,只恨今日我不是你的对手,不能为纪姐姐报仇。你最好杀了我,不然等日后我学有所成,定要一雪今日之耻!” 杨逍叹了口气,“你对杨某之恩,对晓芙之情,对不悔之义我无以为报,又怎能杀你?往事已矣,杨逍只能做到此生只有晓芙一个妻子,不悔一个孩儿!”阵阵寒风吹过,撩拨起他的头发,面容一隐一现,看上去好似凭空老了很多。 任天行听到此话,叹了口气,微微低头,心中也感到惭愧。杨逍这般,自己是绝对做不到的。他从包袱中将纪晓芙的骨灰罐取出,上前几步递给杨逍。 杨逍双手微抖接了过来,“这是?”任天行看着他期盼的眼神更是惭愧,微微点头后,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只听得他朗声道:“江湖儿女久未闻,遗恨谁与辨忠真。峰是坐忘人独泣,山为蛾眉鸟绝尘。爱本痴,人更醉,晓绽芙蓉香满春。多情#人儿永不悔,一曲清歌祭芳魂……”一曲吟罢,他运起轻功飞身而走,寒风虽冽,却无法减缓他速度分毫。 杨不悔望着他的背影大叫道:“任大哥……任大哥,你去哪儿?”声音越来越小,渐渐不闻…… 任天行此时内心烦闷无比,自己不仅武功不如对方,连感情也输了,失落、羞愧的他只想仰天长啸。在一口气跑出十数里后,终于压不住翻涌的气血,喉头打开,大口血喷了出来,脸色也瞬间变得惨白。 空旷的野外只有他一个人,正如他此刻的内心,是那么的孤独。任天行仿佛全然感受不到自己的伤势一般,他越想越是气闷、越想越是好笑,“哈哈……”狂放的笑声,伴着寒风传出好远,却没有给他带回丝毫的安慰。 他本就受伤极重,现下又这般狂笑,顷刻间嘴上、身上已经布满血迹,显得有些恐怖。他仰天叫道:“倚天剑啊,倚天剑,难道‘天机公子’没了你就什么也不是了吗?” 良久过后任天行的心渐渐平静,他细细想来。这一仗可说是自己出道来,从来没有过的惨败。 “一直以来,我战无不胜,即便面对玄冥二老、金花婆婆和蒙古大军,都没有这般失落。归根到底,还是太依赖倚天剑的缘故啊!这剑凌厉刚猛,无坚不摧!我凭此剑和重阳剑法足以和天下英雄争锋。我能与玄冥二老打成那样,便是因为此剑犀利异常大大的牵制了他们,以至于我可以从容使用自创的护体法门;那金花婆婆武功实际上深不可测,只不过上来就被我的暗劲所伤,我还为自己大显神威,洋洋得意,如今想来真是好笑。她后来竟然在受伤的情况,仍能和灭绝师太打成平手,让对方顾忌,比我强上不少;何太冲和班淑娴都不是易于之辈,那杨逍显然是对二人的两仪剑法没有把握,才主动离去的……如此看来,倚天剑离我而去,未必是什么坏事,真正的剑道岂是靠神兵利刃成就的?但是,剑道的真正本质是什么呢?” 任天行边走边想,不知过了多久,渐渐的觉得累了,坐在一堆乱石上休息。忽听西北方传来一阵杂乱的犬吠声,听声音竟有十余头之多。犬吠声越来越近,似是在追逐什么野兽。 犬吠声中,一只小猴子急奔而来,后股上带了一枝短箭。那猴儿奔到数丈外,打了个滚,它股上中箭之后,不能蹿高上树,这时筋疲力竭,再也爬不起来。任天行走过去看时,猴儿目光中露出乞怜和恐惧的神色。他触动心事:“你这般可怜,这帮家伙仍然穷追不舍,也罢我与你一起对敌!”他抱起猴儿,轻轻拔下短箭,从怀中取出草药,敷上箭伤的伤口。 便在此时,犬吠声已响到近处,任天行拉开衣襟,将猴儿放入怀中,只听得汪汪汪几声急吠,十余头身高齿利的猎犬已将他团团围住。众猎犬嗅得到猴儿的气息,张牙舞爪地发威,一时还不敢扑上。任天行被这些犬吠之声吵得激起凶性,不顾身上的伤势杀入群中。 一只恶犬,从正面向他扑来,任天行身子一侧,手掌飞速在它前爪一拂,恶犬没有极强内力护体自然瞬间被摸到重心。他一牵一带,将它甩了出去,正撞向斜后方奔来的恶犬,两犬头部相撞,立刻脑浆迸裂死相凄惨。 忽听一侧劲风袭来,任天行闭起双眼,凭感觉钻拳击出,整个手臂顿时从恶犬脖子左侧钻出,那家伙瞬间毙命。任天行将满腔的愤怒,发泄在这群畜#生身上,时而鹰击,时而虎扑、时而龙跃、时而马踏……恶犬的哀嚎之声不绝于耳,他所行之处,纷纷骨断筋折、脑浆迸裂、竟无一活命之犬。 忽听一旁传来娇喝:“什么?我长这么大,还真没见过有人敢单枪匹马就杀进我的‘猛犬夜叉大阵’!平寇将军,左手!威远将军,右臂!天威元帅,后腰!武威将军,勃颈……” 任天行此时越打越快,渐渐的摸索到了杨逍的一些手法奥妙,恶犬虽然听人指挥从四面八方有方略的咬来,他却全然不惧。连消带打,闪转腾挪,借力打力的手法越发纯熟,这里一带,那里一引,众恶犬便如同着了魔一般,竞相与同伴撕咬起来,顷刻间便个个遍体鳞伤,而自己竟然未出一丝力量。 “众将军快归队,你……你究竟使了什么妖法?竟然如此厉害,让我的将军们自相残杀!” 任天行抬眼看去见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这女郎容颜娇媚,又白又腻,一身火红的绸缎长袍显得价值不菲。心道:“观此女衣着神态,平时必然是极其骄傲之人,也罢老子就陪你好好玩玩。” 他脸一板,显现了从来没有过的傲然神色,双目直视女郎,“犬尚且有良知,自行悔过,又关我什么事?卿本佳人,却肆意纵犬伤人,难道连畜生都不如吗?” 女子见到任天行自然淡定的傲然神色,不禁仔细打量,见他身材修长匀称,嘴角衣衫上有不少血迹,显然受伤不轻。他将背脊挺得笔直,面如冠玉,剑眉斜飞入鬓,显得神采飞扬,目光灿若朗星,直盯着自己,眼神中好似包容整个天地。 她从小便只在自家山庄范围游动,除了表哥其他人男人都不放在眼里。如今乍见到任天行的风采,只觉得从前当真犹如坐井观天。见到任天行仍在看着自己,顿时面红耳赤,尴尬的呢喃:“我……我……”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 第十章 红梅山庄 任天行见她娇羞神情,心中了然,他仍旧面不改色,“这位小姐,瞧你这般指挥得当,这行当显然不是头一遭了。人命关天,你如此草菅人命,于情于理,如何说得通?” 女子被他说的心中大气,没想到对方如此不给自己面子,“好,我给你个交代。”她提起皮鞭,向这犬群甩去,鞭子过处,当头恶犬背上顿时打出了条条血印。 “呜呜呜……”恶犬们被打的满地翻滚,遍身鲜血淋漓,但无论怎么突围翻滚,始终躲不开女子的长鞭。 这时候忽然一声威严怒喝传来,“小畜#生,你做了恶事,不向人家道歉,反倒拿犬撒气,朱家的脸都让你丢光了!”蓝影一闪,一中年男子已经到了女子近前。 “爹爹,我……”“啪”她话还没有说出口,已经被他父亲扇了一耳光。中年男子暗想,“这小子年纪轻轻,风采照人,借力打力的功夫如此出神入化,必然就是江南慕容家的慕容复无疑。他们慕容家威名赫赫,若是让他们长辈知道九真放狗咬了他家的嫡传,我们离灭门也就不远了。我得帮此人遮掩身份,不能让他知道我们已经知晓了他,免得带来凶祸,也不能堕了红梅山庄的威名,以为我们欺软怕硬……” 中年男子想罢,对着任天行躬身施礼,“在下朱长龄,见过公子。唉,没想到我朱家子孙越来越不长进了,若真有一天我死去,都不知如何面对列祖列宗。”他身子仍然保持着施礼姿势,头微侧,对着女儿怒道:“九真,你纵犬冲撞了贵人,还如此的霸道,岂是侠义行径?还不快快给公子赔罪!” 朱九真无故被父亲打了一耳光,顿时眼中泪珠莹莹,抽泣起来:“爹爹,孩儿再也不敢了,公子,九真错了,请公子勿怪。” 任天行想上前搀扶朱长龄起身,哪知道他微微一动,立马感到周围天旋地转,连脚步都踉跄起来。 朱长龄手急眼快,上前扶住,急切间脱口而出,“慕容公子,你怎么了?” 任天行渐渐有些神志模糊,喘着粗气,“我……我不是什么慕容公子,我是任天行……”说完话,就晕了过去。 朱长龄连连摇晃,“慕容公子?慕容公子!” 朱九真走上前来,疑惑道:“爹爹,看来他受伤极重,是晕过去了。不过他说了自己叫任天行,为什么爹爹还叫他慕容公子?” “你小孩子知道什么?他说的任天行也是江湖上大大有名的‘天机公子’,不过那任天行倚天剑从不离身,此人哪里有倚天剑?他借力打力的功夫如此出神入化,必然是江湖中人称‘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姑苏慕容嫡传。只是他如今他被强敌打成重伤,担心有损姑苏慕容的威名,这次假说自己是任天行罢了。” “呀!那这慕容公子当真是聪明的很啊。” “那是自然了,这慕容复的爹爹,当年威震武林,武功比之华山论剑的五绝高手,不弱分毫。虽然据说已经病故,但是留下四大手下邓百川、公冶乾、包不同、风波恶。这些人绝非我们能抵挡,这慕容复竟然大老远的跑到了昆仑,他们怎么会不知道?咱们可要马上治疗这慕容公子,否则真是出了点什么事,连累到咱们可就遭了。对了,他既说自己是任天行,咱们万万得帮他隐瞒,你回去也不准泄漏他的身份,就称他任公子,知道吗?” “知道了,爹爹,女儿有这么笨吗?” “呵呵,我女儿自然不笨,咱们回去吧……” 不知过了多久,任天行微微的睁开了眼睛,见自己身处一暖阁之中,此时已届初冬,昆仑一带早已极为寒冷,暖阁中却温暖如春,可又不见何处生着炭火,但见阁中陈设辉煌灿烂,他所躺的榻上和附近椅上都铺着锦缎软垫。任天行闻着淡淡的熏草气息,心情也好了不少。 这时候从外门走来一女子,但见她一张鹅蛋脸,乌丝垂肩,身上穿的不知是什么绫罗绸缎,闪闪发光,腕上戴着金镯,犹如装饰华贵的小姐。但是任天行何等眼光,已看出此人虽然衣着首饰光鲜奢华,却没有主人般的自在随意,反倒有着一股子谨慎小心。 那女子见任天行淡淡的望着自己,脸微微一红,连忙作了个万福,“奴婢小凤,公子醒来真是太好了,我这就去告诉小姐老爷。” 任天行微笑道:“如此烦劳姐姐了,想来这几日定然没少麻烦姐姐,天行在此谢过了。” 小凤见任天行虽在病中,仍然光彩照人,本就十分害羞,现在听他这样和颜悦色同自己说话,还称自己姐姐,高兴的快晕了过去。低下头不敢看他,“公子您是贵人,不必这样同我们下人说话的。” 任天行摇头道:“做人没有高下,女人尤其不同,只要你觉得自己是高贵的,任何人都不能小觑于你。” 小凤感动的眼睛都湿润了,娇滴滴道:“公子……谢谢你……” 任天行微微点头,“姐姐不必如此。” 小凤见任天行仍然微笑的看着自己,连忙道:“啊,我真是糊涂了,我这就去告诉老爷和小姐。”说着就急忙跑出去了。 望着跑出去的小凤,任天行微微摇头,不一会儿朱长龄和朱九真就急急走了进来,朱长龄哈哈笑道:“唉呀,任公子可算是醒了,可真让老夫担心万分啊。” 朱九真微笑道:“任弟弟你不知道,爹爹将附近的名医都请了来,日夜为你医治,足足七天了。他老人家一直守在你的床边,刚刚才休息了一会儿,没想到你就醒了。” 任天行抱拳道:“多谢朱伯伯关心,久闻红梅山庄的朱长龄,有‘惊天一笔’之名号,将大理段氏的一阳指,融入独门的判官笔之中,能在气度雍容之间,一招克敌,今日有幸得见,让天行不胜欢喜!” 朱长龄被任天行高帽一戴,顿觉浑身舒畅。他连呼不敢,“唉呀,‘天机公子’果然是名不虚传,竟然连老夫的名号、武学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不愧是博通百家啊。” 任天行一愣,心说什么博通百家?“哦,我懂了,看来他们定然是把我当成了,姑苏慕容子弟了。我记得自己昏迷前,这厮还叫我‘慕容公子’。不过也好,既然你自己心里这么想,我就‘拉大旗作虎皮’这朱长龄不是易与之辈,如今我身受重伤,实非他敌手。他既然对姑苏慕容如此忌惮,我就先保住自己的安全再说。” 想罢,他给了朱长龄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淡淡的道:“朱伯伯果然不凡,还望伯伯帮忙遮掩,日后‘任天行’定然后报!” 朱长龄一见对方承认,连忙点头,“任公子尽管在此安心养伤,我朱长龄定然为公子保守秘密。”二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任天行在床上休息两日,已能下地行走,感觉自己恢复了几分实力,便独自在院中散步,小凤见了,连忙过来搀扶。任天行呵呵笑道:“姐姐不必如此,我已经没有大碍了,对了你家小姐呢?” 小凤听到他提到小姐,心中微微失落,“小姐她在‘灵獒营’呢,也真是的,这些恶犬险些伤了公子,小姐却还去与它们玩闹,若是我一定再也不理了。” 任天行诧异的看了她一眼,眼珠一转,了然于胸,“那你便引我去看看吧。” 小凤暗叫自己失言,哪里还敢乱说话,连忙引着他前去,走了好一会儿,来到一座大厅之外,只见厅上扁额书写着“灵獒营”三字。小凤先进厅去,过了一会儿,出来引任天行一起进入。 任天行一踏进厅,但见三十余头雄健猛恶的大犬,分成三排,蹲在地下。一个身穿纯白狐裘的女郎坐在一张虎皮交椅上,手执皮鞭,微笑的看着自己,正是朱九真。 任天行面露微笑,“真姐,你今天当真是光彩照人!我对你训练群獒的本事极为佩服,可否让我见识一下姐姐在灵獒营的风采?” 朱九真被他夸赞,心中美滋滋的,烟波流转微笑道:“弟弟既然想看,姐姐自然不会让你失望,你看姐姐平日就是这般训练诸犬的。” 她娇声喝道:“前将军,咽喉!”一头猛犬应声蹿起,向站在墙边的一个人咽喉中咬去。任天行定神一看,才看清楚那人原来是个皮制假人,周身要害处挂满了肉块。她又喝:“车骑将军!小腹!”第二条猛犬蹿上去便咬那个假人的小腹。这些猛犬习练有素,应声咬人,部位丝毫不爽。 任天行鼓掌赞道:“好,当年孙武,能训练女兵让她们令行禁止以是大奇。而真姐却能让诸犬令行禁止,却是更上一层楼了。” 朱九真娇声说:“我……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厉害,这……这里又没有外人,你过来一起坐呀。” 任天行听她娇声而不嗲气,面若桃花,吐气如兰,当真迷人。他摇头说:“姐姐说笑了,这男女有别如何能过分亲近?” 朱九真却是不依,拉着他坐在旁边,“我们西域不拘小节,姐姐要弟弟坐,你便坐下。” 任天行无奈和她坐在一起,“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话虽如此,他却正襟危坐,目不斜视。 朱九真脸色顿时晕红一片,口中喃喃的道:“公子为什么对九真这样好?” 任天行一头雾水,心说我对你怎么好了?咱们连话都没说上几句。他应付道:“姐姐你指挥若定,极有法度,我最欣赏的就是巾帼般的女中豪杰,只要姐姐日后能约束诸犬不让它们乱伤人,那便最好不过了。” “人家,哪里乱伤人了?你不知道,平常人家有多乖,如若不是有大敌要来进攻,我又怎么会心浮气躁?” 任天行一愣,“大敌?什么大敌?” “唉,这等大事爹爹叫我万万不可对你说,既然你问到了,还是由我爹说吧。他老人家为御强敌,特意请了武伯伯前来。时辰也不早了,我先去看看。好弟弟,你先让小凤送你回去,我一会儿就去看你。”说完对任天行妩媚一笑,香风远去…… 任天行心情不错,见她走远,便同小凤在院中散步,见她在一旁欲言又止的模样,笑着问:“小凤,你怎么了?还吞吞吐吐的?” 小凤语气中带着醋意:“小姐好生贪心,有了任公子还心中想着别人,真是让人生气。” 任天行一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唉,小姐自幼喜欢他的表哥,是连环庄武烈的弟子,叫卫壁,全庄上下无人不知。” “哦?看来那个卫壁定然是英俊潇洒,武艺高强了。” “呵呵,的确如此。不过那是公子没来之前,如今他却是万万比不上公子的。” 任天行微微摇头,心中对朱九真这样的女人不以为然,“小凤,咱们回去吧。” 转过弯步入庭院,忽听一陌生女子说道:“真姐,你这判官笔的功夫,练得又深了吧?练给妹子开开眼界可好?” “哎呦,青妹说的哪里话,我便是再练上十年也比不上你们武家‘兰花拂穴手’的一拂啊。” “哈哈……你们谁也不用谦虚,大名鼎鼎的‘雪岭双姝’,一般的威风。” ... ... 第十一章 灵鹫宫 任天行听说话人是个男子声音,忍不住走近些,仔细一瞧顿时愣住,暗道:“想不到西域之地,竟然有如此人物!此人英俊温雅,长身玉立,实是个当世罕见的美男子,他应该就是小凤说的那个卫壁了。” 就听朱九真娇滴滴道:“我独个儿在家中瞎琢磨,哪及得上你师兄妹有商有量的进境快?你们今日喂招,明日切磋,那还不是一日千里吗?”那少女听她言语中隐含醋意,抿嘴一笑,并不答话,竟给她来个默认。任天行瞧向那女子,她穿一件黑色貂裘,身形苗条,言行举止甚是斯文,相貌清秀,和朱九真的艳丽可说各有千秋。 卫壁似怕朱九真生气,忙道:“那也不见得,你有两位师父,舅父舅母一起教,不又强过了我们么?” 朱九真嗔道:“‘我们’的?哼,你的师姝,自然亲过表妹了。我跟青妹说着玩,你总一股劲儿地帮着她。”说着扭过了头不理他。 卫壁赔笑道:“表妹亲、师妹也亲,两个妹子,一般亲,不分彼此。表妹,你带我去瞧瞧你那些守门大将军,好不好?众将军一定给你调#教得越来越厉害了。” 那女子嗤笑道:“我说表哥,这讨好的本事是越来越高了呀。” 朱九真怒道:“怎么就讨好了?武青婴,你除了会和我过不去,还有什么本事?表哥你来给我们评评理。” 任天行看到这儿,心道:“怎么总是一龙双凤的剧情?这武姑娘显然对朱九真妒意极深,朱姑娘则是当仁不让。情之一字本就难解,这卫公子显然是暧#昧不明,就不知他的手段如何,能否做到左右逢源……” “表妹,你看咱们可是好久没见了,说这些气话干什么?我想舅舅这些日子定然传你不少厉害的武功,让我们见识见识吧。” 朱九真眼眉一挑呵呵笑道:“好呀,不过我这笔法一人不能练,不如就让青妹来给我喂招吧。” “小妹这点本事,怎么能跟真姐对战?” 卫壁笑着说:“表妹,我来陪你玩,可你要让着我些,这判官笔要是点中我的要穴,我可就一命呜呼了。” “咯咯,表哥真是油嘴,看招!” 二人打了一阵,任天行暗暗摇头,这是什么狗屁笔法,嬉笑怒骂,全然没有法度。“表哥,我的笔法怎么样?你怎么还不投降?” 卫壁举起长剑,伸出舌头,双膝微微弯曲,犹如下跪,“我投降了,表妹饶命啊!” 朱九真则是洋洋得意,将判官笔随手甩出,“承让、承让,表哥我这笔法还有你多多指点啊。” “唉呀,要我指点什么?我可是输的惨了,你这功夫又好看,又厉害,真不知到舅舅是怎么想出来的,怕是连张三丰也想不出来啊。” 任天行听到此,已然对这卫壁失望之极,做人半分风骨都没有,还坐井观天不知天高地厚,当真无药可救。 朱九真骄傲的道:“那是当然了!” 武青婴翻着白眼道:“师哥知道你争强好胜,故意让你的,你还真当真了。” “你说什么?你去问问表哥,他能不能破我刚才那招‘横笔一竖’?” 武青婴怒道:“师哥,我让真姐如此抢白,你也不帮我。我看我这就回去,免得在这里受辱。” 卫壁无奈的转移话题,“对了表妹,舅舅这次叫师父来要一起对付灵鹫宫来袭,还说请到以为极其厉害的公子,那人在哪里?”朱九真听表哥提起任天行不由神色复杂,沉吟不语。 任天行心中大惊,“灵鹫宫……竟然是灵鹫宫!那个传说中的‘天山童姥’?记得爹爹曾经提到几人,面带凝重隐隐有着惧意,其中就有此人。曾闻她功参造化,长生不老。这些八成是假的,但是若没有超人绝艺就是想编,怕是也编不出来。” 武青婴见朱九真没了声音,不由奇道:“莫非这位公子非同反响,连真姐也被他迷住了?” 朱九真被她说的脸色微红,强自辩解道:“我看妹妹还是不见他的好,不然怕是连觉都睡不着了。” 武青婴冷冷的道:“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岂会见一个爱一个?” 任天行没有心情,在听他们胡扯,淡淡一笑走入场中,“卫公子、武姑娘好,‘雪玲双姝’,春华竞芳,当真名不虚传。” “啊?”二女同时惊呼出声。朱九真是没想到任天行会突然出现,不禁尴尬不已。心中暗道:“这下慕容公子,定然看不起我了。” 武青婴则是眼前一亮,只感觉这男子一到,瞬间一股阳刚之气,迎面扑来。样貌衣着虽然都不及师哥,但是全身带着无与伦比的霸气,与谦和如玉的书香气质。眼看这那男子,一时间竟然呆呆的说不出话来。 卫壁连忙道:“在下卫壁,不知公子高姓大名?” 任天行淡淡的道:“晋人曾云‘霜凝珠彩,玉映冰姿’我当是只以为是夸大其辞,如今见到公子方知此言不虚,在下任天行。” 武青婴和卫壁同时大呀,武青婴吃惊的说:“你就是那个‘天机公子’吗?” 卫壁不可置信的道:“公子在此倒是真让我自惭形秽了,没想到舅舅说的厉害的公子,竟然就是斩杀鳌拜,力敌玄冥二老的‘天机公子’。” “下在略有薄名,是江湖朋友的抬爱,其实很多都有所夸大当不得真。” 武青婴道:“公子不慕虚名,淡定自若才更是值得人钦佩呢!”她心中暗道:“这任公子,果然是一表人才,师哥比起他来实在少了一份不卑不亢的傲气。他年纪轻轻,只靠自己便闯下这诺大的名声,比起我们这些只靠父母的自然强上好多……” 朱九真见自从任天行进来便对自己理也不理,只当他是生自己的气了,暗暗责备自己,“都是你不好,在慕容公子子面前这般丢人。表哥不论是身家、武功、才智都样样不及他。你为什么还要鬼迷心窍的去讨好表哥?” 卫壁见到任天行一到,两位自己的禁脔立马有转向的趋势,不由妒忌之心大起,刚想说些什么,挽回自己的颓势,便听到脚步声响起。 “哈哈……青儿、卫壁,原来你们已经与任兄弟寒暄上了。任兄弟我来给你引荐一位我的结义兄弟,人称‘裂地太保’的武烈,武兄弟。” 却是朱长龄笑着走了过来,旁边跟着一位身材高大,衣着玄衫的中年人。任天行心说,这人定然就是武烈了。 他走上一步抱拳笑道:“下在久仰朱武连环庄的两位前辈大名,不想数日之前尽数得见,令人不胜欢喜。适才与贤徒、令爱攀谈,果然不愧名门高第风采。” 武烈听了这话爽朗大笑起来,“任公子可真是过奖了,武某人不太会说话,反正能见你来就高兴了,哈哈……” 武青婴接口道:“任公子,我们朱武和卫家都是世交,先祖曾经都是大明皇帝身边的统军,后来被李自成在李自成攻破京城时,宁死不降,所以我们对满清的态度和公子相同呢。” 任天行肃然起敬,向众人施礼道:“没想到几位都是英烈之后,天行有礼了。” 朱长龄心说你又不是真的任天行,装的还挺像的。他哈哈笑着说:“大家都别在外门站着了,一起到我书房攀谈。” 朱长龄引着几人,饶过几处庭院,来到自己的书房。任天行步入其中,但见古色古香的摆设家具随处可见,窗明几净,当真是清幽雅致。书架罗列的书整整齐齐,按年代、类别、作者等一一划分。正厅右侧,摆着一文案,想来是练习书法的所在。 任天行笑着说:“这真是‘可以调素琴,阅金经,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的好地方。想来朱伯伯定然经常在此,临窗读书、挥毫泼墨了。” 朱九真见任天行这一路仍然没有理会自己,心中焦急插口道:“那是当然了,我们朱家的武功,脱胎于书法,这书法越高武功就越高。我就是上午练武、下午练字,一年到头从不荒废呢!” 任天行心说真的假的啊,你且在一旁吹嘘,我当作没听见就好。朱九真见任天行仍然没有接话,不由的气恼尴尬。朱长龄见到,连忙哈哈笑着打圆场,“画虎类犬而已,在方家面前不值得一晒。唉,其实咱们练着书法又有什么用,如今大明已亡,胡虏入侵,我却连力都出不上,真是臊的慌。” 武烈道:“大哥不必如此,就算咱们练了一身本事,又哪有真正的明主?在来一个向李闯一般的奸贼,我怕临死都无法去见列祖列宗啊。” 任天行叹了口气,“朱伯伯和武伯伯所言,晚辈感同身受。许多武林名宿,不顾廉耻为胡虏、鞑子看家护院,做他人的鹰犬走狗。一个汝阳王身边就有如此多的能人异士,更别说其他皇帝身边了。我刺杀鳌拜之时,康熙没有实权,外加年幼是以身边什么没什么高人,现在他大权在握不知笼络了多少汉奸在他周围!有些名门大派竟然甘心受鞑子册封,真是丢尽我中原武林的脸面。” 朱长龄没想到任天行说出这么一番话,心中暗道:“这厮难道真是任天行不成?不然怎的对外族胡虏有这么大的成见?不过,他有这番见识当真是少年英雄了。”忍不住拊掌赞道:“此言正合我心,当真值得痛饮一杯。若老夫不是年纪太大,真应该振臂高呼,起事抗虏。如今这样的重担却是要落在你们年轻人的身上了。” 任天行目光遥望远方,声音飘渺,带着无限的期盼吟道:“飒飒西风满院栽,蕊寒香冷蝶难来。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 听着任天行淡淡的声音传来,感觉到其中包含着无限的雄心和滔滔的霸气,满屋子人都怔怔的呆住了。武青婴和朱九真眼神中闪动奇光异彩,崇拜的望着他,将这一刻的任天行牢牢印在心里。“他真是了不起的英雄,表哥、师兄如何能及?” “呵呵,几位兴致不小啊?有时间在这里抒发爱国之情,没时间去拜访童姥她老人家吗?”一女子声音传来,飘飘荡荡,却尽落众人之耳,犹如情#人在耳边细语,可见来人内力之高,运法之妙。 卫壁先前一直被任天行压得抬不起头,现在可下轮到他显威风了。不等众人说话,开口便骂:“哪里来的臭婆娘,装神弄鬼,竟敢来红梅山庄撒野!”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 第十二章 古墓斗灵鹫 卫壁这不经大脑的话,使得朱长龄和武烈脸色顿变,冷汗大滴从发鬓滚落,双腿不住发抖。任天行也是心中暗骂:“这小子真是不知死活,今天此事绝不能善了。我就算身体康复如初,手持倚天剑也未必是灵鹫宫的对手。如今我武功怕是连五成都施展不出,又没有神剑傍身……今天是凶多吉少了。” “嘿嘿,没想到小小的红梅山庄敢对灵鹫宫圣使无礼,你且听好了,我们是灵鹫宫三十六岛、七十二洞的属下,我叫端木元。” “我桑土公就能给你们好看,圣使就让我出手吧。黎夫人你这次可不能和我抢了!” “哼,何必与这些将死之人废话?灵鹫宫在此办事,阻拦者死!” 朱长龄淹了口吐沫,声音有些颤抖,“慕容……不,任兄弟,听说这天山童姥,横行西域。并炼制了一种‘生死符’,打入别人身体之中,每年若没有她赐下的解药,便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用此法将这三十六岛、七十二洞尽数变为自己的奴仆,稍不如意,便不赐下解药,让他们受这地狱般的煎熬。如今她的爪牙来了,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武烈在旁言道:“是啊,这多少英雄好汉,天不怕、地不怕。可是一提起‘生死符’却浑身发抖,一听到‘灵鹫宫’就胆战心惊……” 任天行没有回答他们,上前几步,向门外朗声道:“碧磷洞主桑土公、赤焰岛主端木元、椰花岛主黎夫人,你们与灵鹫宫相隔千里,竟然也归附于灵鹫宫之下,真是好的很啊!” 门外先是一静,这些人都没想到这里会有人如此熟悉他们的底细,“嘿嘿,你小子倒有些见识,我们来之前已经打探清楚了。‘天机公子’虽然厉害,但是却身受重伤,倚天剑也被灭绝收回。如今正好也归附‘灵鹫宫’,当然你要是跑也可以,不过是死路一条而已……” 任天行暗叹口气,对方知道的如此详细,显然有必胜的把握。“也只能拼上一拼了。”他看向朱长龄几人,压低声音道:“今日已是九死一生之境,待会儿我去与他们交战伺机逃走。你们能逃便逃,若是被抓了,就降了‘灵鹫宫’以保有用之身。我逃走后你们就说我知道倚天剑的一个大秘密,然后随机应变,要是我死了……” 众人神色复杂的看着他,朱长龄大惊道:“难道公子你当真是任天行?” 任天行呵呵一笑:“让朱伯伯失望了,我便是任天行,如假包换!”说完,步履从容的走了出去。几个人见了,连忙跟上,神色复杂的低头想着心事。 门外站着五十几号人,一个十七八岁的妙龄女子站在最前面。她瓜子脸,一双丹凤眼,神光流转,黑色长袍裹在身上,更显得肌肤若雪。那冷傲的气质,直逼人的内心。虽站在人群之中,却犹如鹤立鸡群,无人敢小觑于她。 她轻启红唇,声音清亮,威严凌人,“本使敬你们是忠烈之后,才礼让三分,好言相劝。哪知你们竟敢藐视‘灵鹫宫’,当真以为这‘天机公子’能护得住你们吗?” 任天行走上前去,恭敬作揖,抬起头朗声道:“俊眉修眼,顾盼神飞,文彩精华,见之忘俗。姑娘本是神仙般的人物,在下区区俗人从未想过与‘灵鹫宫’敌对,不知这中间可否有什么误会?” 女子对任天行的夸赞,毫不动容,冷冷的道:“公子虽然从未得罪过‘灵鹫宫’却得罪过我们的属下。” “哦?不知姑娘说的是谁?” 这时一个中年秃顶大汉走上前来,“就是我,任天行你不会忘了玄冥二老吧?” 任天行诧异的看着大汉,“不知兄台和玄冥二老有什么关系?” 大汉嘿嘿的冷笑,“什么关系?我是玄冥岛岛主章达夫,玄冥二老是我师叔百损道人的弟子,前些时候师叔去我玄冥岛做客还特意提起你的大名呢!” 此话一出,饶是任天行心机深沉,也不禁勃然变色:“你说什么?你说百损道人竟然还活着?” 章达夫嗤笑一声,“‘天机公子’也知道害怕吗?我师叔武功天下无敌,当年若不是王重阳暗算偷袭,又怎么会身负重伤?多亏了童姥她老人家用‘九转熊蛇丸’和内力救我师叔一命,师叔感恩她老人家,是以玄冥岛上下皆尽心为‘灵鹫宫’效力。你这厮既然是王重阳的隔代弟子,这账自然要在你身上了结。” 任天行微微点头,已不报和解的希望,“常听人说天山童姥杀人,从来不用第二招,就不知她的弟子手下的功夫如何?姑娘若认为自己不是我的对手,可以一拥而上,在下也无所畏惧。”说着眼神轻蔑高傲的看着那女子。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任天行本就身受重伤,最理想情况就是引得对方单打独斗,不然就算他洪福齐天,今日也必然身死此地。 灵鹫宫弟子素来高傲非常,何时如此被人小看,那女子怒道:“你……好!今天我符敏仪就让你领教一下灵鹫宫的厉害,也让你输的心服口服。可别是嘴上说的好听,心中却想着逃走,让人轻看。” 任天行心道:“我不想逃走才怪,今天若是能跑,管你轻看不轻看,你又不是我老婆。”他正色道:“如此便请了。”说着从容走向场中。 符敏仪扫了眼周围众人,冷言道:“你们谁也不许出手相助,违令者杀无赦。”三十六岛、七十二洞的属下一听,吓得连连点头,不敢言语。 朱九真小声的问:“爹爹,你看任大哥能赢吗?” “唉呀,你现在还管这个干什么?就是他能赢难道这些人会放过我们吗?我们还是想想一会儿怎么保住性命吧。” 说话间场中二人已经打在一起,符敏仪微微摇动腰肢,便姿态曼妙的飞起,双掌飘飘向任天行身上印去。任天行见她掌如舞蹈,不禁起来童心,脚踏“天罗地网式”,两掌一翻使出美女拳法中的“洛神凌波”与之对打。 灵鹫宫武功轻灵飘逸,闲雅清隽,古墓派武功绵绵密密,空谷幽兰。二人一个妩媚纤弱,宛如神仙。一个高雅长袖,泠若御风。他们都是一沾即走,当真便似一对花间蝴蝶,蹁跹不定,于这“逍遥”二字发挥得淋漓尽致。旁观众人于这灵鹫宫和古墓派的武功大多未见过,一个个看得心旷神怡,不停用手指指点点,如观舞蹈。 二人拆了一百多招,符敏仪抬掌逼退任天行厉声问道:“果然是‘美女拳法’,李莫愁是你什么人?” 任天行正奇怪对方为什么忽然退后,他正想逃跑,便听到符敏仪提到了李莫愁,只得压下逃跑之念,“她是我姐姐,你怎么认得她?” “哼,既然如此你今天就别想活了。当年我下山曾经遇到过她,一言不合便打了起来,败在她的手里。不过也多亏了这一败,童姥才传我灵鹫宫绝技,让我有仇报仇!没想到今天竟然遇到她的弟弟,你便来见识一下我的‘天山折梅手’吧!” 霎时她掌出如电,宛如长出四条手臂,每条手臂连连变化,如同鞭子挥打向任天行,正色天山折梅手中的“寒梅五展”。 任天行何曾见过如此精妙凌厉的招式,见每条“鞭子”抽打的方位也都不相同,顿时被逼得连连后退。他将轻功运到极致,与对方周旋起来,伺机寻找对方的破绽。 符敏仪的“天山折梅手”虽然厉害,但却奈何不得任天行,其一她没有完全掌握这路武功,只是懂得皮毛。这门功夫非同小可,可说是包含了灵鹫宫全部武学的精髓,永远学不全。将来使用者内功越高,见识越多,天下任何招数武功,都能自行化入这六路“折梅手”之中。 其二,是符敏仪的轻功比起任天行来相差不少,这倒不是说灵鹫宫的轻功不行,只是武林中能胜过古墓轻功的,实在罕见。加上任天行平时在轻功上用功颇多,已经渐渐形成自己独树一帜的身法。 符敏仪见自己久攻不下,心下了然,知道任天行的轻功胜过自己,所以想要战胜他容易,杀他却是极难。她正使出一招“寒梅怒放”,双手化出道道残影,抓向任天行各处要穴,心中烦闷,出手便微散乱。 任天行眼睛一亮,终于让他找到了左下方的一处破绽。“吼”!他左脚向前一踏,五指关节弯曲一半,成为虎爪的形状,身体弓起,猛地发劲朝破绽处击去。 立刻,深沉的虎吼声在院子中震荡,全场众人都感觉到身体凉飕飕,好像院中凭空刮起一阵旋风。当真是云从龙,风从虎。老虎在山中一声大吼,声音震荡山谷,立刻引起狂风大作,腥气扑面,威势极大。 砰!砰!砰!砰砰砰。刹那间二人连续交击了六次,任天行步步前进,符敏仪步步后退,最后一下任天行飞身而起扑击如电,出拳如惊雷落地。符敏仪被他强力的一击,震退五米开外一口气喘不上来。 任天行脚尖一点,“飕”如同飞燕回翔,越过众人飞奔而去,但见他身影飘飘,再一点地,在众人眼中已变成了一个小点了。 符敏仪见了大急,她俏脸通红的娇喝,“追!全都给我追!”三十六岛、七十二洞的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见圣使发了怒,都暗暗打个冷颤,转身急忙追去。这些人武功才智都不简单,只因为中了天山童姥的“生死符”才被迫臣服。他们分批追赶,从各个方向散开,有的围追、有的堵截、有的包抄、有的见缝插针,还有的找机会发射暗器来减缓任天行的速度。 任天行被这些人追逼的无奈,扫视一眼周围的地形,飞速向树林中退去。众人则在他的身后紧追不舍,不时伴着叫骂之声。任天行几次想改变方向,都被这些人以铺天盖地的暗器逼回。他在奔跑中正苦思对策,怵然间眼光一撇顿时如堕冰窖。只见前方已然没有了道路,乃是一笔直的悬崖。任天行飞身落在崖边,低头一瞧,但见下面茫茫一片不下万丈。 回头一瞧,三十六岛七十二洞的众人这时已经围成了一个扇形,刀剑齐举,暗器准备。他心中了然,自己已经陷入了从未有过的绝境,这时再想从正面冲出,已不可能! ... ... 第十三章 神秘女子 任天行当然不想死,他头脑飞速运转,想着如何能逃过次劫。“实在不成也只有先被他们擒住,可是万一他们伤害我,挑断手脚筋或是废我武功可如何是好?看来最妥善的办法是引符敏仪到附近,然后趁机制住她,要挟众人,虽然极难也别无他法了。” 他正想着,符敏仪已经走上前来,傲然道:“天机公子也不过如此,战不过我,便落荒而逃。” 任天行嗤笑一声,“我见过不要脸的,却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若不是你手下众多,我今天必然打的你满脸桃花开,连狗熊都不敢吃你!” 三十六岛七十二洞的诸多手下,听了任天行的话,顿时大眼瞪小眼,相互看看,都强忍笑意,想笑又不敢笑,憋得脸色通红,难受至极。符敏仪则气得浑身发颤,她其实对任天行印象不错,刚刚见面时还夸自己美貌,没想到如今竟然敢如此对自己讲话,他不怕死吗?一气之下就要上前,忽然听得身后一声咳嗽。她立刻清醒过来,眼波流转,轻声笑道:“任天行啊,任天行,没想到事到如今你还要玩花样,你想引我上前,然后趁机擒住我,好要挟众人放你离开,是也不是?” 任天行见自己的目的被人识破,耸了耸肩,苦笑道:“你说的是,不过看起来,你要比想象中的聪明嘛!也并不是传说中的胸大无脑之辈。” 符敏仪知道对方仍然在激自己,但是也不禁又羞又怒,她咬牙笑道:“好,很好,呆会我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任天行听了她的话,知道她心中潜意识不想让自己死,“如今只好赌一赌了。”他向着符敏仪微微一笑,缓缓走向悬崖。那一笑包含了无尽的苍凉与留恋,符敏仪心中咯噔一下,心说不好,“他要自尽?” 就在这时只见任天行凌空飞起,向悬崖越去。实际上他已经将速度用到了最慢,想引对方来救自己。符敏仪一见他当真要自尽,出于本能的将轻功提到了极限,如同箭一般向任天行追去。 哪知她快,有人比她更快,但见蓝影一闪,一个鹤发童颜的老道,已然出现在任天行上方,一掌印在他的胸口,强大的劲力,无所阻挡。“砰”的一声,任天行连反应都没来得及,已然被打下悬崖,无可挽救。 老道转过身呵呵笑道:“姑娘终究是年纪尚轻,以任天行的轻功,他要自尽怎能让你有机会相救?他不过是想引你过来,将你制住罢了。” 符敏仪这时侯已然走到了老道的身边,低头望向深不见底的悬崖,苍茫一片,哪里还有任天行的身影?她摇头叹息,“这任天行年纪轻轻,只靠自己便闯出这么大的名声,武功、才智同辈中无有敌手。如今却身死此地,当真可惜的很,若能说服他归顺童姥就好了。” 老道目光幽深的望着符敏仪,语气淡然,“姑娘何必异想天开,这‘天机公子’志高胆大,岂是甘心屈居人下之辈?童姥的灵鹫宫不收男人,我又不能经常看管他,若是让他加入童姥麾下,一旦作乱谁人能治?这便是给她老人家添乱了……姑娘你说呢?” 符敏仪对道人的训斥,不敢有丝毫违逆,她点头躬身行礼,“百损道长所言极是,是敏仪考虑不周了,刚刚多谢道长出手相求……” 话说两头,任天行被百损道人一掌印在胸口,只感觉寒气瞬间侵入五脏六腑。百损道人的功力又岂是玄冥二老能相比的?加上任天行本就有伤在身,这一下更是雪上加霜。 感觉到自己正在急速下坠,耳边听着“呼呼”之声传来,犹如那死神的召唤,不断加重人内心的恐惧。他强自打起精神,飞快扫了眼周围,偶见峭壁上有树枝伸出,他便伸左手去抓,几次都差了数尺,最后一次总算抓到,可是他下跌的力道太强,加上百损道人的掌力,力量何止千斤?树枝吃不住力,喀喇一声,一根手臂粗的松枝登时折断。但就这么缓得一缓,任天行已有借力之处,双足横撑,身子如同蟒蛇一般,牢牢缠住那株松树。 饶是他艺高胆大,想起适才的死里逃生,也不禁心悸,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任天行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大口喘着粗气,心知自己总算是有了活命的可能。他打量四周,心道:“眼看四下情势,向上攀援是决无可能,脚下仍深不见底,唯一的法子是沿着山壁斜坡,慢慢爬行出去。” 他强忍着寒毒阵阵侵袭,小心沿着雪山斜坡,手脚着地,一步步向有阳光处爬去。那峭壁本就极陡,加上冻结的冰雪,更加滑溜无比,纵使任天行小心万分,有好几次都险些滑下去,其中的惊险,不下于在悬崖上走钢丝。 任天行爬了半天,手肘膝盖都已给坚冰割得鲜血淋漓,总算山坡已不如何陡峭,他站起身来,一步步地挣扎前行。好容易转过了那堵屏风也似的大山壁,任天行只叫得一声苦,不知高低。眼前茫茫云海,更无去路,竟是置身在一个三面皆空的极高平台上。那平台倒有十余丈方圆,可是半天临空,上既不得,下又不能,当真是死路一条。这大平台上白皑皑的都是冰雪,既无树木,更无野兽。 他心如死灰坐在雪地之上,四周一片寂静,一阵寒风吹过,卷起一捧雪花打在他的脸色,任天行恍若未觉。他何曾想到自己会落得这么个下场,身死之前竟无一人陪伴?孤独之感油然而生,情不自禁流下泪来,他想起了一个个人,母亲、盈盈、焦婉儿、李莫愁、袁承志、青青、赵敏、周芷若…… 不知过了多久,他抬头望天,“这样也好,我这次身中玄冥神掌,阴毒实在难除,本就寿元将尽,不论死在哪里,都是一样。如今无声无息的死去,也免得让她们担心,只愿她们不要以我为念,能好好生活下去。” 既然无法逆转,干脆就什么也不想了,他站起身来,在四周仔细查看,想给自己找一处好的葬身之地。他转了小半个时辰,终于在左侧山壁发现了一个黑黝黝的洞穴。他诧异的仔细打量,心说这个洞穴八成只有孩子能进入,自己内家拳的筋骨已经练到了火候,倒也可以进去瞧瞧。 任天行身子连连抖动,但听的咯吱咯吱的声响,连成一片。全身骨骼挤拢,骨头和骨头之间的空隙缩小,轻轻易易地便钻了进去。在狭窄的孔道中又爬行数丈,眼前越来越亮,再爬一阵,突然间阳光耀眼。他闭着眼定一定神,再睁开眼来,面前竟是个花团锦簇的翠谷,红花绿树,交相掩映。 他从山洞里爬了出来,洞口离地竟不过丈许,垂下脚来,轻轻跃出,便已着地,脚下踏着的是柔软细草,花香清幽,鸣禽间关,哪想得到在这黑黝黝的洞穴之后,竟会有这样一个阳光灿烂的香花翠谷?他顾不得被周围岩石刮伤的疼痛,放开脚步向前疾奔,直奔了两里有余,才遇一座高峰阻路。放眼四望,但见翠谷四周皆为高山环绕,似乎亘古以来从未有人迹到过。前后左右雪峰插云,险峻陡峭,决计无法攀援出入。 任天行满心欢喜,见草地上有七八头野山羊低头吃草,见了他也不惊避,树上十余只猴儿跳跃相嬉,看来翠谷中并无虎豹之类猛兽。他心道:“老天爷待我果真不薄,安排下这等仙境,给我作葬身之地。” 他向西走了二里多,见峭壁上有一道大瀑布冲击而下,料想是雪融而成,阳光照射下犹如一条大玉龙,珠玉四溅,明亮壮丽。瀑布泻入一座清澈碧绿的深潭,潭水却也不见满,当是另有泄水去路。突然泼喇一声,潭中跳起一尾大白鱼,足有一尺多长,任天行忙伸手去抓,鱼虽然滑溜无比,但哪里能逃脱他的鹰爪? 他将鱼仍在岸上,俯身潭边,凝神瞧去,见碧绿的水中十余条大白鱼来回游动。他心中欢喜,连捕捉了三条鱼,以尖枝割开鱼肚,洗去了鱼肠,再找些枯枝,从身边取出火刀、火石、火绒生了个火,将鱼烤了起来。不久脂香四溢,眼见已熟,入口滑嫩鲜美,似乎生平从未吃过这般美味。片刻之间,将一条大鱼吃得干干净净。 一连五天过去,谷中无所事事,刚开始的时候他每天用朱睛冰蟾早晚吸一次寒毒,然后就是在谷中转悠,想着找出路。到了后来每每深夜,寒毒发作,他又感到生不如死,只得运起内力全力相抗,但伤势却是越来越重。他知道按照如此进度,他总有一天必死无疑,干脆也就不抱求生的念头了。 这天清晨,微风和煦,阳光明媚,任天行正在收拾新搭建一座小屋,忽听得几下猴子的吱吱惨叫声,甚是紧迫。他循声奔去,大吃一惊见山壁下一人摔在地下,后脚给石头压住了,动弹不得,想是从陡峭的山壁上失足掉下。 虽然离得稍远,但是任天行十分肯定,那必然是个女人。只见她披散着杂乱的头发,看不清面容,虽然长的很大却穿了件小衣。不仅将衣服撑的很紧,而且露出了大半的大腿和手臂。 任天行走上前去,担心她会受惊,在距离她一段距离的地方轻声道:“姑娘你好,在下没有恶意,你不要紧吧?” 那女子猛然抬起头来,凌厉的眼神看着他。任天行连连摆手,“姑娘我没有恶意的。”可是那女子也不答话,眼睛依旧紧盯着他,不放丝毫警惕。 任天行暗暗摇头,心说总不能让她困死在这儿。再说自己好不容易遇到活人,说不定对方有离去的方法呢。他打定主意,缓缓走了过去。 那女子脸色苍白太过,全无半点血色,但却容貌极美,虽然脸上很脏但是隐约间,其姿色已然不下于焦婉儿了。 任天行低下身来想查看女子的伤势,哪知她忽然伸出自己的手,向自己抓来。力道之猛烈角度之刁转,竟然是一位武功高手。任天行见她的指甲长利,这要是被抓中,怕是要撕下一块肉来。他脚步一滑,向左侧急速闪避,哪知道只听得“嘎巴”一声响,女子手臂竟然凭空变长,绕到自己身前,向他前胸抓来。 女子的手掌离他越来越近,上面的丝丝寒气能清晰感觉的到。任天行一声冷哼,一手使鹰爪,一手使灵蛇,与女子对攻。“啪啪啪”女子双手虽连连变化,但似乎经验不足,加上她不能站起,三四招便被任天行架开双手,点中穴道。 他见女子仍然愤怒的看着自己,摇了摇头将压在她腿上的大石头搬开,然后坐到她身边,也不管对方杀人的目光,自顾自的查看起她的伤势。 ... ... 第十四章 杨若华 (感谢星之魂弟兄打赏2000起点币,加更一章,愿朋友们多多支持本书!) 任天行微一探查,了然于胸,“姑娘,你的腿被压断了,不过还不打紧,你在这里等我一下。”他飞速跑去,折了两根枝条作为夹板,给她续上腿骨,找些草药,嚼烂了给她敷在伤处。虽幽谷之中难觅合用药草,所敷者不具灵效,但凭着他接骨手段,料得断骨终能续上。 女子见任天行似乎没有恶意,也放下心来,大眼睛眨呀眨的望着他,似乎充满了好奇和疑惑。任天行见她直到现在仍不开口说话,不禁起疑,暗道:“她是不会说话,还是天生的哑巴?嗯,定然是了,也许她从小便生活在此地,只是不知是谁养大了她?” 任天行将女子的穴道解开,灿然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任谁都能感觉到他的善意,“姑娘,你的腿我虽然已经接好了,但现在最好不要乱动,我先扶你去我搭建的草屋养伤,你看可以吗?” 女子见他笑的友善,也淡然一笑。任天行只感觉旭日的阳光虽然温暖,花草树木虽有生机,在这一刻也比不上她的微笑,不觉有些失神。 女子显然是不明白他为何呆呆的看着自己,她嘴巴微微开合,双手比划,咿咿呀呀的叫了几声。任天行听的一头雾水,见她当真不会说话,也是有些泄气。走到她身边一手抱腿弯,一手搂住脖子,小心将她抱起。哪知道那女子,忽然用双手反搂住他的脖子,伸出香舌在他脸上舔了一下,然后微笑的看着他。 即便是“身在万花丛,片叶不沾身”的任天行,也被女子的举动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俊脸微微见红。不过细细一想,只道她不懂得人情世故,也没遇到过其他人,不懂得礼法也情有可原。摇了摇头,为自己瞬间的想法感到可耻,抱着女子向自己的小屋走去。 月光如流水一般倾泻而下,香气弥漫在空中,织成了一个柔软的网,把所有的景物都罩在里面。任天行特意为她烤了条鱼,这可比自己吃的用心多了,女子显然没有吃过熟食,刚一接过便开心的大吃起来。任天行见她吃的开心,如同孩子,被她的纯真感染,心中也十分快慰。 从这天起,任天行便与这来历不明的神秘女子过起了同#居的生活。为了顾全礼法,任天行特意将茅屋改造了一翻,变成两个单间。不过这对女子来说是可有可无,因为她总会主动来找他,不管白天黑夜。最后任天行被逼无奈,只好在她的房间打地铺了。 一晃五天过去,女子的伤已然无碍,可以自行下地行走。她开心的在屋内蹦蹦跳跳,拿这放那,犹如快乐的精灵。任天行见她指甲很长,便拿出随身匕首,想为了削指甲。哪知女子一见匕首,便连连后退,面带恐惧之色。 任天行呵呵一笑,伸出自己修长的大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又指了指她的指甲。女子似乎还是不怎么懂,眨着眼睛疑惑的看着任天行。他暗暗摇头,飞速上前,在女子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点中她的穴道。他将女子扶坐在床边,见她仍然咿咿呀呀的说个不停,心说看来有时间我定要教她说话,不然这样沟通起来当真不方便。 女子十指如剥春葱,红润细嫩,任天行轻柔的抚过她的玉手,使她手指平伸,女子以为要砍她的手,惊慌的大叫起来。任天行快速将她的哑穴点上,暗嘘了一口气,心说整个世界总算安静了。 他小心翼翼的削着女子的指甲,并将指甲削的格外美观,犹如在雕刻一件艺术珍品。刚开始的时候,他每出一刀,微微的轻颤,便引得女子闭眼一下。到了后来,女子见他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便睁大美目,饶有兴趣的看着任天行,脸色荡漾起迷人的微笑。 剪完指甲后,任天行抬起头来,见女子正微笑的看着自己,不禁一呆,那目光就象妻子看着丈夫,露出赞赏的笑容。他微微摇头,右手轻轻一拂,将她身上的穴道解开。 女子感觉自己又能动了,便扑到任天行怀里,又伸出香舌在他脸上舔了一下,阵阵的热气喷在任天行的脸上,顿时让他有了异样的感觉。他亲昵的摸了摸她的头,刚一触手,便感觉头发有些干枯,知道她平时必然不经常洗头发,于是拉起她柔软的纤手到了河边。 任天行先蹲下,拍了拍自己的腿,示意女子将头放在上面,这次女子十分乖巧,还亲昵的在他腿上蹭了蹭。这里的河水清澈见底,静静的流着,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点点星光。任天行轻轻捧起水,仔细的帮她清洗头发,待得洗净,拧干了便将她的头发披散开来。 眼角无意间瞥见她的衣角上似乎有字,他好奇的看过去,只见是三个字,后面两个字是“若华”。前面的字似乎是被树枝划过,是一个“木”子旁,但是另一半是什么却怎么也看不清,似乎尾部有一提。 任天行指着那三个字问女子,“姐姐你可认识这上面的字吗?” 女子低头仔细看了看,然后抬起头,好奇的看着任天行,轻轻摇了摇头。也不知她是不认识还是没听懂。 任天行笑道:“这八成是你的名字了,‘若华’?很好听呢……至于姓什么?”他情不自禁的想起了杨家将,“我看那个字应该是‘杨’,你日后就叫‘杨若华’姐姐你看可好?” 见女子斜歪着头疑惑的看着自己,任天行看向四周,从地上捡起块石子,把它放在女子手中,让她握好,然后伸手包裹住她的手,缓缓在地上写了个“杨”字。 “这是‘杨’,杨柳的杨,也是你的姓”,女子眼珠转了转,嘴巴闭合又张开,结结巴巴的道:“杨……” 任天行一愣,没想到她如此聪明,轻抚她的秀发,“嗯,姐姐你念的好。” 杨若华见任天行似乎在夸赞自己,顿时开心起来,微笑着将头斜靠在他胸口。任天行温柔的将她搂在怀里,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异样的感觉油然而生,他将目光投向未知的远方。耳旁传来稍显结巴的声音,“杨……” 清晨一早,任天行去外面打了一只小鹿,准备给杨若华做烤鹿肉。走在回家的路上,他不自禁轻抚自己的胸口,神色黯然。这几天,身上的寒毒一天比一天重,这让他有了恐惧。不是他任天行怕死,而是担心自己死后,杨若华会不知所措,她虽是成年之身,心思却比纸还白,一旦自己离去,她一定伤心的很。 他恍恍惚惚的走回家中,哪知道回到草屋竟然不见她的人,两个时辰过去,任天行急的在房间走来走去,想出去又怕自己刚走,杨若华反而回来。最后想了良久,决定在家等她。任天行是见过她的武功的,只感觉她的招式诡异莫测,应该是传于武术名家,但是她却连话都不会说,当真奇了。不过想来此处,除了自己,能奈何她的人或物,应该都不存在。 “不知从哪一天起,我开始喜欢黑夜。我知道,有许多奇怪的事情,只会在看不见的夜里发生。谋划、女人、杀戮、成就……这些‘美好’的事情便会在黑黑的夜空中长出闪亮的花环。于是我相信,世上寻不着的物件,一定葬在这神妙的黑夜里。”然而这一夜,连任天行这个喜欢黑夜的人,也不禁产生憎恨之心。寒毒发作的格外严重,前所未有,丝丝冷气传遍全身。他感觉自己这次是死定了,勉强运起内力抵挡,只是杯水车薪,毫无帮助,迷迷糊糊间,不知过了多久似乎是天亮了。 感觉到有人用手轻抚他的脸颊,任天行缓缓睁开双眼,便见到杨若华那憔悴的面庞。杨若华见他醒来,目光露出担忧之色,似乎在询问他的情况。任天行惨白的脸上挤出笑容,虚弱的道:“我没事,你别担心我。” 就在这时只见一只白色大猿猴蹲走了过来,任天行以为它要对自己和杨若华不利,急忙想站起对敌。杨若华将任天行按住,微微的摇了摇头,用手跟白猿比划几下,白猿就慢慢走了过来,张开嘴叫了几声,然后指向自己的肚腹。 任天行顿时闻到一阵腐臭之气,见白猿肚上脓血模糊,生着一个大疮,便笑着对杨若华说:“好,好!原来你带病人瞧大夫来着!你们沟通无碍,显然是要好的朋友了。”杨若华微笑点头,又对着大白猿比划几下,那家伙便伸出左手,掌中托着一枚拳头大小的蟠桃,恭恭敬敬地呈上。 任天行见这蟠桃鲜红肥大,心想:“传说昆仑山有位女仙王母,每逢生日便设蟠桃之宴,宴请群仙。这里昆仑山果然出产大蟠桃,却不知有没王母娘娘?”他对白猿点头,微笑着接了过来,伸手到白猿肚上轻轻一揿,不禁吃惊不已。 那白猿腹上的恶疮不过寸许圆径,可是触手坚硬之处,却大了十倍尚且不止。他在医书上从未见载得有如此险恶的疔疮,倘若这坚硬处尽数化脓潰烂,只怕是不治之症了。他按了按白猿的脉搏,却无险象,拨开猿腹上的长毛,再看那疔疮时,更是一惊,只见肚腹上方方正正的一块凸起,四边用针线缝上,显是出于人手,猿猴虽然聪明,决不可能会用针线。再细察疔疮,知是那凸起之物作祟,压住血脉运行,以致腹肌腐烂,长久不愈,欲治此拖,非取出缝在肚中之物不可。 他比划着示意白猿躺下,没想到它竟然明白,乖巧的躺下地上。任天行笑着对杨若华说:“杨姐姐看见没,这白猿却是比你乖巧听话。” 杨若华似乎有些听懂了,微笑摇头,比划着让他救治白猿。任天行取出匕首慢慢割开白猿肚腹上缝补过之处。那白猿年纪已然极老,颇具灵性,知道任天行正为它治疗大疮,虽腹上剧痛,竟强行忍住,一动也不动。 任天行割开右边及上端的缝线,再斜角切开早已连结的腹皮,只见它肚子里藏着一个油布包裹。这一来更觉奇怪,取出后不及拆视,将油布包放在一边,忙又将白猿的腹肌缝好。手边没针线,只得以鱼骨作针,在它腹皮上刺下一个个小孔,再将树皮撕成细丝,穿过小孔打结,勉强补好,在创口敷上草药。忙了半天,方始就绪。白猿虽然强壮,却也躺在地下动弹不得了。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 第十五章 九阳真经 任天行让杨若华留在茅屋中照顾白猿,独自到河边洗去手上和油布上血迹,打开包来看时,里面竟是四本薄薄的经书,只因油布包得紧密,虽长期藏于猿腹中,书页仍完好无损。书面上写着几个弯弯曲曲的文字,他一个也不识得,看样子似乎是梵文,翻开来看时,四本书中尽是这些怪文,但每一行之间,却另以蝇头小楷写满了常见文字,心想这应该就是翻译了。 任天行一边吃着蟠桃,随意翻开到经书中间部分,“一举手,前后左右要有定向,起动举动未能由己,要悉心体认,随人所动,随曲就伸,不丢不顶,勿自伸缩,彼有力,我亦有力,我力在先,彼无力,我亦无力,我意仍在先,要刻刻留心,挨何处,心要用在何处,须向不丢不顶中讨消息,切记一静无有不静,静须静如山岳,所谓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冈,一动无有不动,动当动若江河,所谓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从此做去,一年半载,便能施於身,此全是用意不是用劲,久之,则人为我制,我不为人制矣……” 任天行只感觉脑中轰的一声,被上面的话震的久久反应不过来,经文上义理之精深,完全可以堪比自己所读的《葵花宝典》。 他迫不及待的,继续翻开,感觉自己看到了一片崭新的武学天地,与《葵花宝典》阐述的阴阳变化,天人化生不同。这经书上阐释的是刚柔并济,后发先至,恢宏浩大,有很多的拳术道理和太极竟然十分相似,他翻到内功“中极、曲骨、会阴;风府、脑户、强间、百会、上星、神庭、素胶、龈交;大椎、陶道、身柱、神道、灵台、至阳、筋缩、脊中、悬枢、命门、长强……”一个个穴道经络在他眼前展现,尽是至刚至阳的脉络。 任天行不禁想起在汉水之时,张三丰所说的三派《九阳神功》的事,说只有他的师父觉远大师的九阳神功,才能完全治好无忌的寒毒,是以张真人才苦心想求得峨眉和少林两派的九阳神功。只是觉远大师早已经先去,正统的九阳神功也从此失传。“难道自己手中的就是传说中的《九阳神功》不成?” 霎时任天行脸色涨得通红,拿经书的手也因激动,微微颤抖起来。他是值得激动的,不是因为获得了旷世奇遇,神功虽好,也不至于让他失态。因为这部经书,让他有了活命的可能,这才是最重要的。一个连自己都认为必死的人,忽然看到了光明,其中的兴奋只想让他仰天长啸。 任天行沉下心来,端坐河边一处空地上,四周安静非常,只有哗哗的流水之声,宁静中又满怀希望。一层薄薄的晨雾漂浮在河面上,朦胧、飘渺,预示着不可知晓的未来。他将第一卷经书阅读完毕,随手放在身旁。按照九阳神功的脉络,缓缓运行真气。“九阳真经,阴中练阳,阳中练阴,阴阴阳阳,至阴至阳。动静之机,在于阴阳,总归神聚,神聚则一气鼓汤。炼气归神,气势腾挪,精神贯注,开合有致。虚实清楚,左虚则右实,右虚则左实……” 这一刻任天行感觉自己的丹田中当真有着一个太阳,涌出丝丝暖流,按照九阳神功的脉络运行。刚开始的时候,如潺潺流水缓慢之极,也不知过了多久,流速渐渐加快。到了后来,竟似变成了滔滔大河,奔流的声音清晰可闻。不仅丹田的内那个“太阳”更烈,甚至连身体外的热力也从“百会穴”涌入,热力的不断浸入终于引起了寒毒的“强烈反抗”。如同水火相遇般在他身体中,大战起来。 任天行经验得等丰富,他牢记九阳神功的要义,谨守灵台,如如不动,任凭寒毒凶猛、激烈,“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冈。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他自狠来他自恶,我自一口真气足……” 三个月转眼过去,任天行不仅没有死,更是将九阳神功的第一卷全部练成。“如果按照正常计算,我早已经毙命,可如今却身轻体健,全身真气流动自如,全无病象,连从前时时发作的寒毒,也要时隔一月以上才偶有所感,发作时也极其轻微,由此可见九阳神功的威力当真骇人听闻。” 这时他对这九阳神功能救自己性命深信不疑,他早早的将四卷经书背诵完毕,知道这神功越练到后面,越艰深奥妙,进展也越发缓慢,而想要大成竟然要冲破身上数十处玄关,这如果没有惊天奇遇如何能成? 经书的最后一页,是真经作者的自述。他不说自己姓名出身,只说一生为儒为道为僧,无所适从,某日在嵩山斗酒胜了全真教创派祖师王重阳,得以借观《九阴真经》,虽深佩真经中所载武功精微奥妙,但一味崇扬“老子之学”,只重以柔克刚、以阴胜阳,尚不及阴阳互济之妙,于是在四卷梵文《楞伽经》的行缝之中,以中文写下了自己所创的“九阳真经”,自觉比之一味纯阴的《九阴真经》,更有阴阳调和、刚柔互济的中和之道。 任天行看到此处,呵呵一笑:“没想到这经书竟然脱胎于师父的《九阴真经》,这位高人不偏不倚的武学至理当真让人钦佩。”心想:“这经书应称为《阴阳并济经》,单称《九阳真经》以纠其枉,还是偏了。日后我当尽力寻找九阴真经,用之比对观照,以使得自己能真正调和阴阳,刚柔并济。” “天行,你练完功了?”听着甜美轻柔的声音传来,任天行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此处只有两个活人,一个是自己,另一个便是说话的杨姐姐。这三个月来,他每天除了修炼九阳神功,余下的时间就是教杨若华说话。 任天行知道自己是一定要走的,让他呆在伊甸园一般的地方,渡假还可以,时间一长,好动的心便蠢蠢欲动。可留她一人在此如何忍心?是以他除了教杨若华说话,还给她讲许多世俗和江湖上的事。 他从千字文教起,平时还随口说些生活窍门,本以为她会不知所云,哪知道杨若华似乎天赋异禀,学习速度甚快。自打二人接触,她便如开了灵智一般,如同海绵,吸纳一切的知识。有时候任天行也会暗自纳闷,“按她这学习速度,只要再过上半年,怕是和正常人没有区别了!这般妖孽的学习效率,怎么能是普通人做到的?可惜我身边没有琴箫等乐器,不然教给她,平时也可以解闷了。” 任天行回过身来,灿然一笑,“姐姐可是做了什么好吃的?这一上午下来我可是饿坏了。” “那咱们快回去吧,不过这儿没有你说的油,想要好吃的怕是困难了……” 任天行几步到了她身前,“只要有姐姐在,天天野菜便是山珍,天天烤鱼便是海味,又有什么不满足的?” 杨若华眼睛眨了眨,忽然靠近任天行,二人面孔相对,呼吸的热气都可以喷在对方脸上,“弟弟,这山珍海味不是外面的极品菜肴吗?你会有这般感觉,难道就是你说的‘秀色可餐’?” 任天行被她突然的靠近,弄得手足无措,连连退后几步,无奈耸了耸肩,“姐姐可是越来越聪明了,日后我可是连玩笑都不敢开了。” 二人并肩走在路上,宛如一对甜蜜的恋人,任天行环顾着眼前的青山绿水,鸟语花香,微笑道:“此处芳草萋萋,白云千载,当真如同仙境一般。若有一天让我离开,还真是舍不得。” “仙境……这里有这么好?我怎么没有觉得?” “姐姐,从小生活在山谷,久久受这渺渺仙气的熏陶,自己也化为美丽景色的一部分,当然感觉不到了。正所谓‘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等咱们到了外门,你就知道此处的好了。” 杨若华嫣然一笑,“久受仙气熏陶,我怎么会是这样?现在回想起自己刚刚见你的样子,当真如同野人一般。” “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你虽然衣着褴褛,但是外貌恬淡清雅,气质傲然**,空谷幽兰,有诗云:‘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就是说姐姐这样的人了。” 杨若华烟波流转,伸出如葱玉指轻轻点在他的额头,“你呀,我若真有你说的那么好,你又何必要走呢?” 任天行叹了口气,“我何尝不想陪姐姐在此终老,但是我身负血海深仇,又身为华夏子孙面对外掳入侵,怎能龟缩此地?只愿姐姐可以理解我。” 杨若华低下头,幽幽的说:“我不清楚什么国仇家恨,不过你既然如此说,想必有你的道理。只是你一旦到了外面,遇到了焦婉儿、阿九等人怕是要把我忘了。” 任天行知她心中所想,十分歉然的说:“‘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这样的爱情,我也十分羡慕,只是婉儿和阿九对我情真意切,我哪里忍心伤害她们中的任何一人?姐姐,我……” 杨若华用手,温柔的将任天行的嘴捂住,轻声道:“你不必说了,我明白!只愿她们莫要看轻我才好。” 任天行反握住她柔嫩的手,“姐姐放心,她们都是很好的女子绝不会看不起你的,我想你们会成为好朋友的。” 杨若华微笑点头,让人如沐春风,心中却冷笑道:“我因为天行的缘故,与她们面上交好也没什么,但她们若真是欺我,我也必然不会任人欺凌,到时候各凭手段罢了!” 任天行是一个男人,而且是一个干大事的男人,他将精力大多用在武功、谋划上,永远不会真正了解女人的内心和世界。她们的心机和手段隐藏在温婉淑德的面具下,更让人不寒而栗。 任天行自负的认为只要自己付出真心,就会得到回报,这样的想法,只会出现在童话里。焦婉儿也好,阿九也罢,甚至于杨若华、周芷若他真的了解她们吗?当一个男人成为几个女人全部的时候,她们真的会和平相处吗? 女人分多种,有的清纯、有的可爱、有的聪明、有的蠢笨、有的抚媚、有的多情、有的勾人心魄、有的毒如蛇蝎、有的厚德载物、有的谦卑低下…… 这些女人任天行日后都会一一遇到,甚至更多,她们中谁更讨他喜欢呢?女人的争斗从古到今从未断绝,哪怕是在二十一世纪的今天依然愈演愈烈,何况是在一夫多妻的古代!他绝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成为,这斗争旋窝的中心,更想不到以他的头脑和智慧,竟会让自己的心伤的如此严重…… ... ... 第十六章 昆仑冰蚕 任天行见她如此开明,也不由感叹古代女子的度量。忽的想起一事“姐姐最近修习全真心法,感觉如何?真不知道姐姐身上的至阴之气是从何而来,竟然能同九阳神功并驾齐驱,使之无法修炼。” “我感觉挺好的,正如你所说,全真心法为道家正宗,我如今的进境一日千里。九阳神功修习不了也是命数使然,这阴寒之气,一直在我身上,也没什么不适,似乎是先天的。” “嗯,以姐姐这般天资,只要学得至阴绝学他日必然成就斐然。等咱们到了外面,我便去打听大哥周伯通的下落,要他传你《九阴真经》,你既不是全真弟子,想来无碍。” “唉,你呀,总是替我着想,我……” “吼”一声惊天动地的吼叫声远远传来,把林间的鸟儿惊得四散飞起。那吼声中包含的痛苦,让人闻之落泪。杨若华立刻反应过来,“不好,这是白猿的叫声,它一定是遇到了极度危险的情况,以前从来不这样吼叫的。” “说得对,咱们快去看看。”任天行早已传授了杨若华轻功,二人当即运起身法,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奔去。 二人所住的地方与白猿的山洞,相距不远,不然当日任天行也不会如此快的遇到杨若华。山洞的大门在一座山脚下,那是一个高约10米左右的大山洞,山洞两侧绿树葱茏,鲜花掩映,但是却隐藏不了洞口传来的阵阵凉意。 进了山洞,马上感到寒气袭来,四周空旷无比,山洞里面阳光闪烁,还能听见轻轻的流水声,那就是地下河在静静地流出洞口,汇入洞外小河的声音。只见那猿猴上窜下跳,一手张开,一手紧握,冷的浑身发抖,看它的样子已经是无力嘶叫了,微微张开的嘴巴,喘出的全是冷气。 杨若华一见白猿如此受苦,急的双眼微红,便要上前相救。任天行感觉不太对,慌忙拦住她,“先等等,我看此事多有蹊跷,你看猿兄如此发冷定然是外力所致。它一手张开,一手紧握,说明他手中攥着什么东西。而这东西非同小可,使它身种寒毒。我身怀九阳神功,是阴寒之物的克星,还是让我先去查看,姐姐你先退后。” 杨若华知他所言不假,虽不情愿,也只得顺从。微微点头,向后面退了退。她心中实是挂念任天行的安危,不想退的太远,在一旁神情紧张的望着他。 “猿兄,我来助你!”,任天行飞身上前,抢到白猿身侧,一手抓它手腕,一手掰开它紧攥的手。那白猿早就跑的精疲力竭,哪里还是任天行的对手,“飕”只见一道白光直向自己射来,任天行也不知是什么东西,运起九阳神功,伸手就像那东西抓去。 “嘶嘶”把它攥在手中,只感觉彻骨的冰寒。任天行不禁大惊失色,因为他已经全力运行了九阳神功护体,却仍然不起丝毫作用,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那东西在右手中爬来爬去,突然好似咬了自己一下。 “啊……”这一咬竟然痛彻心扉,寒气瞬间从右手传到身上。任天行不由自主的将那东西松开,这次看得清楚,原来不是什么白光,却是条蚕虫,它从任天行手中爬出,蹿到地上,周围的青草遇到,立变枯焦,同时寒气越来越盛。 这蚕虫纯白如玉,微带青色,比寻常蚕儿大了一倍有余,便似一条蚯蚓,身子透明如水晶。任天行何曾见过如此厉害之物,见它冲向杨若华,心中焦急万分。将轻功运到极致,如箭一般向它冲去。 杨若华听到任天行痛彻心扉的嚎叫,本能的向他奔去,此时见那“未知物”向自己飞来,也知道情况危及。她暗暗责备自己,若是刚才离得远些,这东西也未必能看到她,也用不着让弟弟担心了。 冰蚕速度极快,带着如同白线的寒气,眨眼便到。她紧张万分,见那东西向自己冲来,越来越近,脑中霎时一片空白。就在这时,不知怎么,一段口诀在她心中响起:“左转一,左转半。右转一,右转半。左右转一为不一,横空旋较为太一……” 但见她脚步交错变化,幻化出道道残影,脚步虽然左踏却向右悬空,接着横移出三尺,一下闪避了过去。 任天行正向杨若华冲去,忽的眼前一花,已然不见了她的身影,他心中虽然惊讶她的身法,但更多是为她能躲避开那冰蚕而欢喜,心中微微放松,警惕之心便大减。 他飘然站立身形,张开嘴刚要说话,询问杨若华的情况,哪知那冰蚕见自己一扑不中,转身“飕”的一下,回追过来,正好飞进了任天行张开的口中。 任天行惊得魂飞天外,心知这东西要是让自己吃了,就算他身怀九阳神功,也是神仙难救。他反应也快,舌头一动就想把它吐出来。可是那冰蚕速度何等之快,加上寒气逼人,舌头和它微一碰触,便瞬间麻痹,一下子就从任天行喉咙滑下,进到他的肚子里。 他急忙走了几步,但觉肚中一团寒气,阴冷至极,不禁叫了声:“啊哟!”这团寒气东冲西突,无处宣泄,他张口想呕它出来,但说什么也呕它不出,深深吸一口气,用力喷出,只盼冰蚕能化成的毒气随之而出。哪知一喷之下,这团寒气竟化成一条冰线,缓缓流入了他的督脉。 任天行心中大恨:“好吧,咱们一不做,二不休,你老兄阴魂不散,缠上了区区在下,我的命门便做了你葬身之地吧。”想到此他立刻盘坐在地,依九阳神功的线路呼纳运息,这寒气果然顺着他的经脉运行,只是劲道霸道之极。 任天行恍惚之间记得九阳神功有数十处玄关,如果不能冲破就不能龙虎交汇,终生九阳大成无望。心想:“既然寒气如此霸道,我便用你来冲这数十处玄关。”他心下发狠,也不管自己内力是不是充足,导引着寒气,向自己的玄关冲去。 其实,如果是在任天行清醒的时候,他是万万不敢如此做的。因为这九阳神功要冲玄关,至少要到第四卷才行,而且内力必须是极其深厚的九阳真气。他刚刚练成第一卷,连自己身上的寒毒都没有完全化解,又哪里来得深厚的九阳真气?这些玄关大多是在阳脉,他却用何外来的阴寒之气来冲击,简直是不可思议,稍有不好就要命丧当场。 可是此时他已经神志有些不清了,之前被那冰蚕咬了一口,那股寒气,由它的手直冲心脉,全身如堕冰窖。这人一冷,就爱犯困,何况是如此的寒冷。他只得谨守灵台,按九阳神功的线路不断的运行、冲关。 “轰轰轰……”周围虽然寂静无声,不断的轰鸣之音却在任天行的心中回荡。这时候杨若华已经到了他的身边,紧捂着嘴巴,眼泪不自禁的大滴滚落。看着任天行痛苦的样子,她无能为力,于是更加责备起自己来。 她深知此时任天行运功逼毒,自己若是稍有打扰必让他身死当场。杨若华强忍泪水,轻轻走到白猿身边,仔细察看一番,但见那白猿已经全身冻僵,呼吸全无了。 这对她又是打击不小,自从有记忆开始,这白猿就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如果没有这白猿的照顾,她一个孩子早已经活不成了。说着白猿是她唯一的亲人,一点也不为过,如今这唯一的亲人身死,如何能让她不心如刀绞? 杨若华运起功力,将白猿扛在身上,因为担心吵到任天行,便一步步小心的向洞外挪动。短短的几十步,像是走了几十年,直走出山洞好远,才加快脚步离去。这一刻她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从没有一刻让她这般无助。不仅是白猿离去,见识过那冰蚕的厉害,她心中更担心任天行也就此死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色渐渐昏暗,西斜的阳光透过树叶的枝杈,斑斑驳驳,将她的内心衬托的更加阴霾。她红着眼睛,起身挖了个坑,将白猿埋葬。心中不断的祈求,希望白猿在天上能保佑任天行渡过次劫。 当杨若华回到山洞,一眼就看到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任天行。她心中大惊,却不敢开口呼叫,蹑手蹑脚的走到他身边。 只见任天行的头上、衣服上、手脚上,都布上一层薄薄的白霜,她小心将手指伸向任天行的鼻子,探查他的鼻息,手指因为紧张的缘故而不住的发抖。感觉到了微弱的呼吸,她松了一口气,急忙又奔出去,拾捡了好些生火之物,堆在任天行身旁,开始生火,为他取暖。 火光忽明忽暗的映照在任天行脸上,使他看起来如梦如幻,有些不真实。杨若华坐在一旁呆呆的望着他,眼神迷离。直到现在她仍感觉任天行的出现就像是一场梦,如果没有他的出现,自己会是什么样子?也许终生都是浑浑噩噩的活着,到死之时便如白猿一般,没人给自己埋葬,也不会有人知道自己的存在。她担心,这一切当真就是一场梦,等梦醒了,一切会恢复到原状,自己变的不会说话,浑浑噩噩,任天行也会从此消失不见。 任天行给他讲过庄子梦蝶的故事,“过去庄周梦见自己变成蝴蝶,很生动逼真的一只蝴蝶,感到多么愉快和惬意啊!不知道自己原本是庄周。突然间醒过来,惊惶不定之间方知原来是我庄周。不知是庄周梦中变成蝴蝶呢,还是蝴蝶梦见自己变成庄周呢?”故事毕竟是故事,庄周与蝴蝶那必定是有区别的,庄周梦蝶是庄周的向往,还是蝴蝶的向往呢? “如果梦足够真实,人没有任何能力知道自己是在做梦。那么我是在梦境中,还是在现实中呢?”她就这样望着任天行,想着心事,不知过了多久,疲累的睡去…… 杨若华这一觉睡的好沉,她做梦了。在梦中她变成了另一个人,在一场火海中,她父母双亡,一个如神话一般的男子,救下她,并收她为徒…… 那岛上种满了桃花,阳春三月,桃花怒放,飘落岸边,就像撒下了百里胭脂云。桃花凋谢了,枝头残留着几片花瓣,仍像点点跳动的火苗。 她与师兄因一部绝学而背叛师门,化为了一个心狠手辣的魔头,有着让人闻风丧胆的外号,为武林正派所不容。 报应来了,她被人暗算,双目失明,师兄竟被一个孩童所杀。此后她如同一个疯子一个乞婆,人人看她不起…… ... ... 第十七章 玄冰烈火 再长的梦终究是会醒了,一旦醒来,过去种种恍如隔世。杨若华微微动了动睫毛,跟着又没有了动静。不一会儿,终于勉强地挣扎睁开了眼,刺眼的阳光,要她很不习惯,下意识地又闭上眼,然后尝试着再慢慢睁开。在这一刻,她已经放下了过去种种,重新获得了新生。也知道了梦终究是梦,唯有那个给自己新生的人,才真正值得珍惜。 想到这里任天行,她急忙抬眼去瞧,但见他全身结满了冰,如同冰人一般。连头上都像带了一个冰罩子,想来是无法呼吸了。杨若华心中一突,急忙将冰人抱起,飞速出了山洞。 耳旁风声呼啸,她的心渐渐安定下来,在梦中看到那女人的一生,如同观看了一部长长的电视剧,读了一部长长的书籍,其中的经验和感悟,非同小可。如今的她已然不再是懵懵懂懂的小姑娘,而更像一位饱经沧桑的前辈。她暗暗下定决心,如果任天行当真身死,自己陪他去便是,当下最重要的是看有没有机会救他性命。 杨若华睡的时间好长,出得山洞时已是日上正午。今天的天气格外古怪,炎炎的烈日高悬当空,金色的光芒甚是耀眼,刺得她抬不起头,只觉得到处都耀眼,空中、树梢、地上,都是白亮亮的一片,白里透着点红,由上到下整个像一面极大的火镜,每条都是火镜的焦点,仿佛一切东西就要燃烧起来。她运起轻功将任天行抱到河边,小心的将他放在水里。河水潺潺流动,不断冲刷他的身体,过不多时,身旁的溪水都结成了冰。 杨若华见到此景,反倒喜出望外,她知道,这是寒气不断外放的结果。如果任天行此时已经死了,经脉不运行,是绝对不会引得寒气源源不绝外放的。如今看来他不仅没有死,而且还在不断运功逼毒。溪水不断冲激洗刷,太阳也似越照越烈,这样炎热的天气,就连生活在此地这么久的她也从未见过。 任天行体内寒气一点一滴地刷去,他身外的冰块慢慢融化。头脑从一片混沌,变得渐渐有了知觉,脑子先是一疼,接着迷迷糊糊的睁开了双眼。望着映入眼中那绝丽的容颜,他虚弱的笑道:“姐姐,我……我还活着,见到你……真好……” 任天行的话虽然短,却足以让杨若华感动的一塌糊涂,她全然不顾任天行身上还带着冰块,扑到他身上紧紧抱住了他。“弟弟,你活着,你真的活着!太好了,太好了……”声音渐渐哽咽,面上更是梨花带雨。 任天行见自己全身丁丁当当的兀自留存着不少冰块,想抱一抱杨若华却动弹不得,无奈苦笑道:“好姐姐,我现在全身没有知觉,你先将我抱到河边,我要继续运功逼毒。”他停顿了一下,接着有些兴奋的道:“这次虽然九死一生,但也值了,只怕我已经得到了惊天奇遇,只要能渡过次劫,我的武功定然会更上一层楼。” 杨若华听他如此说,不由抽着鼻子娇嗔道:“都什么时候了,你竟然还有心思想武功?也罢,你现在的身子要紧,我先抱起出去。” 任天行被她抱在怀里,只感觉身边这位杨姐姐有些不一样了,但是哪里不一样还真是说不上来。他心想:“定然是白猿和我的这一连串变故,让她变的成熟了,嗯,定然就是这样。” “你运功疗伤吧,我为你护法。” 任天行呵呵笑了:“我有些饿了,不如姐姐去给我做点吃的,等我收功后,好大吃一顿。” 杨若华微笑着看向河中,“我在就在附近给你烤鱼,等你睁眼就能吃了。” “姐姐的烤鱼,最好吃了,记得多烤几条啊。”他说完话,便迫不及待盘膝而坐,缓缓闭合双眼,仔细感受着自己的身体状况。杨若华见他的样子,心中明白他急于查看身体状况,便去稍远点的地方捕鱼去了。 任天行探查之下,心中大震,复而惊喜万分,“这次大难不死,果然给我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收获。不仅九阳神功的数十处玄关尽数打通,而且我身上八阴经脉与八阳经脉中所练成的阴阳劲力打成一片,水乳#交融,再无寒息和炎息之分了。那冰蚕被我吞下,如同服食了数颗千年灵芝,虽然给我增加的功力不多,但这阴寒之气却助我打通奇经八脉,日后我只要按部就班的修习内功,再无走火入魔之险,要远比凭空得来的强的多。只是这冰蚕的寒毒已经浸入我的血液中,这与玄冥神掌印在身上不同,日后我需要不断的用九阳神功化解寒毒,如能全部化解,不仅可以内力大增,更可以得到百毒不侵之身,只是这时间不知还要多久……奇怪,我将那冰蚕吃下去了,何故没有被毒死呢?”算了先不要想了,只要自己有命在早晚会弄得明白。 他当下心无旁骛,一心运起九阳神功,开始调息解毒。任天行虽然熟读《王难姑毒经》但却不知,一般毒蛇毒虫的毒质混入血中,立即致命,若是吃在肚里,只须口腔、喉头、食道和肠胃并无内伤,那便全然无碍。是以有人若遭毒蛇咬中,可用口吮出毒质,便可康复如初。只是天下毒质千变万化,自不能一概而论。这昆仑冰蚕虽具奇毒,入胃也是无碍,反而自身为任天行的胃液所化。就这冰蚕而言,任天行的胃液反是剧毒,竟将它化成了一团脓血,其中的精华也被他用来冲击关口而用了。 “好,真是天助我也!”刚刚运起九阳神功的任天行,顿时感觉今日的天气大异平常。他体内的九阳真气与那寒气相争,本来处于下风,如果是在旁日,他此时会再次被冰封,经脉破损,轻则功力大减,重则当场丧命。但今天的重阳之日,无形中化解了他这次危难,九阳神功得重阳之力的相助,立刻将那阴寒之气镇压下去,渐渐吞噬,向着水**融演变。 当他醒来已是天色渐暗,杨若华将热腾腾的烤鱼递给他,“吃吧,看你这样子定然闻到气味了。” 任天行呵呵笑着接过,一口咬下,只觉外焦里嫩,美味无比,陶陶然快不可言。“姐姐烤的鱼真好吃,看来今天要饱餐一顿了。” “还有很多,你慢慢吃。对了,你感觉身体怎么样,没有大碍吗?” 提到此事任天行忍不住叹了口气,“我吞下冰蚕倒是没有大碍,反而助我打通了玄关,只是这东西之前咬了我一口,寒毒已经融入我的血液之中,以后每晚都要发作。需要用九阳神功将寒毒缓缓化解,才能有益无害,只是这一耽搁不知要过多久了。” 杨若华心中高兴,脸色却露出担忧之色,“这寒毒非同小可,天行万万不可掉以轻心,咱们时间多的很,缓缓化解就是,想必到了那时你的内功要更上一层了。” 任天行诧异的看了杨若华一眼,感觉她真是不一样了,竟然会在自己面前隐藏真实情感。只可惜她现在的演技还远远不及任天行这个影帝,轻易的被看穿了。转念一想,只当她是想与自己多些日子,微微一笑点头道:“姐姐说的是,我一定仔细疗伤。” 二人又恢复了之前的生活,白天姐弟两人在谷中游玩嬉戏,那些小动物早以与他们混的极熟,猴子更善解人意,每日攀至高处摘些鲜果送与二人,大尽地主之谊。谷中鲜果累累,甘甜爽口,食之不尽。碧水潭中水族昌盛,取之不竭,不时有雪鸡飞至,也成了二人腹中之物。任天行日渐习惯,反觉这谷中时光较诸外面的血腥世界不知强盛多少,俊郎玉女时时相伴,亦不觉寂寞。 只是到了每天夜里,他就会突然身子发冷,寒颤难当,但只要他运行九阳神功抵挡,那冰蚕仿佛就在他经脉中复活一般,爬来爬去。随着任天行功力日进,他越发觉得体内寒气的美妙,每每与九阳真气混合变化,繁复组合,体内忽凉忽暖,涌现各有不同的舒泰之感。 时间便这样过了一年多,他终于将第四卷九阳神功练成,冰蚕在体内按九阳神功的运行路线自动行走,完全不须以心意推运。他微微运转功力,顿时气血翻涌澎湃,当真是虎啸龙腾,石破天惊。微一扬手,四卷《九阳真经》、《子午针灸经》、《王难姑毒经》已被抛到空中,一拳击去,澎湃绝伦的真气,瞬间将这几本千古奇书震成齑粉,再无人可以看到。 以他如今的功力和轻功,若要逾峰出谷,已非难事。只是这些时日同杨若华呆的久了,心中的斗志不觉间已经渐渐消磨。 午夜梦回中与阿九、焦婉儿等人相会,惊醒后方觉自己竟然如此负心薄幸,她们怕是早已经知道自己坠落悬崖的消息,不知现在如何伤心?青帮的弟兄如此看得起自己,心甘情愿为自己卖命,要干一番大事,自己却在温柔乡中乐不思蜀,当真是忘恩负义。 杨若华和他在一个房间中,听到他喘息的声音,轻轻走了过来,一见他满头大汗的样子,不由关心问道:“天行,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做恶梦了?” 任天行将头上的冷汗擦了擦,微微定神,正色道:“姐姐,看来我要离开了,青帮的兄弟和婉儿等人都在盼我回去,我却在此地乐不思蜀,把自己的责任抛到了九霄云外,当真连男人都不配做了。” 杨若华微微点头,“我早知道有这么一天,我已经将不少树皮浸泡在水中然后撕成条状,晒得半干后将其螺旋纽在一起,做了不少绳子。以咱们的轻功,用它们足够攀登上去了。” 任天行吃惊道:“姐姐你?” 杨若华微笑着,坐到床边,伸出纤手与他互握,“我们心有灵犀,你天天虽然陪着我,但偶尔流露出的神情,怎能瞒我?天行,你不属于这里,我愿意和你走。” 任天行没想到杨若华竟如此体谅自己,感动的将她搂在怀里,坚定的道:“姐姐,我任天行一生,绝不负你……” 杨若华心中虽然感动,表情却十分淡然,幽幽的声音响起:“把酒花前欲问君,世间何计可留春?纵使青春留得住,虚语!无情花对有情#人……” 任天行怀抱她的手微微一抖,心中惊讶不已,这首词他当然知道,但是杨若华知道却是几乎不可能。这是首欧阳修的词,自己从没有教过她,她从何得知?这词的大意是,我面对着花,举着酒杯发问,世界上有什么办法能留住春天呢?纵然留得住年轻的岁月,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不懂感情的花尚要凋谢,何况为情所绊的人呢……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 第十八章 青城四秀 这首词对情之一字,看得通透,听着杨若华缓缓吟诵,他心中涌出无限的柔情,将她抱的更紧了,心中暗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又何必去问,姐姐对我如此情根深种,只此一点,便胜过一切。” 第二日清晨,两人收拾妥当,便到了北处一座山峰脚下,向上仰望,高耸入云,直插天际,太阳反射出闪闪的金光,显得分外壮丽,好像一幅美丽的图画。任天行之前曾随猴儿来到过此处,知道以自己的轻功,想要离去已经没有任何问题,如见有了绳索更是万无一失。 他与杨若华各拿着一根长长的绳索,对望一眼,同时运起轻功,向上攀爬,任天行如同猿猴,手脚并用,这山峰近百丈高,他却如履平地,有稍稍凹凸的地方,微微借力,便蹿上几丈,轻功之高已经匪夷所思了。杨若华则如同飞鸟,使出金雁功,一跃就是几丈,快要落下时,她时而像狸猫,一抓一跳,时而如蟒蛇趴伏在岩壁向上滚动,身法之奇看得任天行眼睛发亮。 越向上攀爬难度越高,任天行依旧轻松自如,杨若华却有些内力不济,渐渐力不从心。几次都险险的将要落下,还好任天行急忙甩出绳子相救。他多次提出要背杨若华上去,都被她否决。任天行心知她心高气傲,也就不再劝说了,时常故意减缓速度,见她跟上,再继续攀爬而上。 经过两个多时辰的努力,二人终于爬上了山顶,极目远望,周围的风貌尽收眼底,远处,山峰逶迤,白云缭绕,朦朦胧胧,给人无限的遐想。田间阡陌纵横,河塘碧水荡漾。任天行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见杨若华累的晕了过去。他急忙上前将她抱在怀里,望着她脸上恬淡的笑容,暗暗叹气,这杨姐姐当真是不肯服输啊。 攀爬山峰本就是惊险无比,不仅耗费内力,更消耗精神,时时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杨若华的内力远不如任天行,这般连续攀登两个多时辰,精神和体力早已拉到了极限。能坚持到现在,全靠自身的毅力支撑。看着她那不肯服输的劲头,任天行心疼不已。 他这两年算是背井离乡,对于外界的一切犹如屏蔽。急切想知道青帮众人的近况,当下背着杨若华,从山路向下疾奔。两人当夜在一家农舍借宿,在山中住了这么久,衣袍颇有磨损破烂处,又向农家主人买了两套衣裳穿,两人相视一望,俨然是一对农家夫妇。简单易容后,一路东行,路上虽然遇到些武林中人,见他二人装束也多半当成是过路的寻常百姓。 下得昆仑山,数日后便进入四川境内,回想一年多前带着杨不悔,小心翼翼的穿过此地,故地重游不禁有着怅然之感。 “‘孤峰峻极插苍穹,出处惟余一径通,树色万重山四面,游人都在画图中。’姐姐你看,这青城山群峰环绕起伏、林木葱茏幽翠,不愧享有‘青城天下幽’的美誊。当真是洞天福地,神仙居所。” 杨若华好奇看着眼前的美景,微笑道:“美则美矣。但我还是觉得咱们的‘昆仑仙境’最是美丽。” 任天行轻拉她的手,“只要姐姐在我身边,则处处是美景,地地是仙境。”杨若华听他说着情话,冷艳逼人的面庞,浮现一抹红晕,更显得娇美无限。 他们又走了三里路,见前方有一个用草棚搭建的酒馆,任天行提议进去休息一下。那茅屋处于道边,虽然简陋,倒也轩敞。店前一名伙计,正无聊打着哈欠,见到他们走来,顿时眼前一亮,连忙打起精神,将他们引进屋中。 任天行随意扫了眼,只见满屋只有五六个客人,三三两两的坐着吃喝,心道:“难怪连店小二都没有精神。真怀疑这家点做的东西能不能吃。” 忽听几个人窃窃私语,时不时用眼光瞥向坐在东侧角落的一个女子。任天行好奇,顺着他们的眼光望去,也不由心中感概造物主的神奇,只见那女子正当妙龄,身着上等丝绸的青衣,清丽不可方物、玉颊微瘦、眉弯鼻挺、手白胜雪。女子感觉到有人在打量自己,微微皱眉抬头,看见任天行二人,也是一怔,没想到在这酒馆能遇像他们这样的人物。 二人此时虽穿着寻常百姓的衣服,但是男的俊秀飘逸,女的风姿绰约,朴素的装扮非但没有减弱他们半分风采,反而更显得脱俗不凡。女子对着两人浅浅一笑,将手中的酒杯举起,一饮而尽,更显得她气度非凡,巾帼不让须眉。 杨若华见她友善,心中也很欢喜,微微点头,算是回礼。任天行则是抱了抱拳,领着杨若华在另一侧的角落坐下。店小二连忙上来招呼,“一看两位就是远道而来,不知要点什么?” 任天行呵呵笑道:“猴儿倒是机灵,冲一壶好茶,再来几个小菜。” 那小二听了任天行的话,立时眉开眼笑,将脏兮兮的抹布在肩上一搭,“好咧,二位稍等,我这就去给你们安排。”这店小二也看出二人是武林中人,要不寻常百姓哪会说要几个小菜?多半会点来点去,这“要几个小菜”就全凭自己安排了,看来自己今天又能小赚点。 很快小二将茶水上来了,任天行给自己和杨若华各倒了一杯,然后端起微微闻了闻,摇头笑道:“这小二哥,可真给我们面子,连青城山苦丁茶都给上来了。” 杨若华闻了闻没什么感觉,微微喝了一口,感觉刚刚是苦的,但接着便回味无穷,不由赞道:“我虽然不懂茶,但也知道这茶不错了。” 任天行道:“这青城苦丁茶是用冬青科乔木之叶制成的,泡出的茶色泽红亮,香气浓郁,刚入口时是苦的,但旋即回甘。药用价值极高,只是寻常百姓可未必喝得起,你说是吧,小二哥?” 那小二一听,不由有些尴尬,摸了摸头,“哎呦,没想到大爷竟然是个行家,看来这茶我是上对了,大爷你说呢?” 杨若华噗哧一笑,“对,这茶你是上对了,下去吧。”那小二一听,连忙点头哈腰,赔笑着下去了。 杨若华有些羡慕的道:“天行,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我要是有你这样的见识就好了。” “姐姐从小便在谷中长大,过着神仙般的日子,这些俗事怎会知晓?待日后在外面久了,说不定我还要向姐姐请教呢!” 二人煮酒品茶,谈天说地,正当兴头。忽从外门走了四个人进来,其中一个进来就大喊:“店小二呢?爷们要下酒,先用些牛肉、蚕豆、花生。” 那小二显然是知道几个人来历不凡,痛快答应后,便急忙安排去了。四人一进来便看到,坐在角落的那个美貌女子,微微愣神,其中一个道:“呦,小娘子好脸蛋,好身段,哥哥看得当真心中欢喜,不知小娘子家居何方?” 听到如此调#戏的话语,杨若华微微皱眉,按在桌上的手指轻轻一颤,就要上前教训他们。任天行将她的手按住,小声说:“姐姐你看,这些人头缠白布,一身青袍,赤足麻鞋,倒是纯正的川人装束。当年武侯辞世,川人为他戴孝,遗爱甚深,千年之下,白布仍不去首。可敬、可叹。咱们还是不要多生事了。” 他知道杨若华不谐世事,动起手来没轻没重,这四个人虽然是武林中人,但是年纪轻轻,那里是她的对手?一旦交手,他们轻则伤筋动骨,重则性命垂危,是以才出言阻止。 转头看去,那美貌女子仍然自斟自饮,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也不答话。汉子还想再说什么,其中一人板起脸道:“人英,咱们吃点东西就走,别惹事啊。”说完还对女子笑了笑,显然有讨好的意思。 只是那女子仍然不答,他讨了个没趣,无奈拉着几人坐下。另马脸汉子道:“嘿,我说人豪,这女的怕是比那‘赤练仙子’李莫愁还漂亮,真不知怎么长得。” 人豪嗤笑一声,“难道你人杰见过李莫愁?” “去去去,你别跟我抬杠,师父让咱们‘青城四秀’一起出马,不就是对付这个女魔头吗?”他说话时,特意加重“青城四秀”几个字,显然是说给那个女子听的。 任天行听到此,心中差异,与杨若华互看一眼,“李姐姐何时有了‘赤练仙子’的绰号?这青城四秀应该是青城派的弟子,连他们也要对付姐姐,看来她是干了什么惹人记恨的大事了。” 女子仍然抿着酒,也不看几人,淡淡的道:“哦?原来是侯人英、洪人雄、于人豪、罗人杰,鼎鼎大名的‘青城四秀’到了,小女子当真荣幸的很。余观主派你们来找李莫愁,你们可知她是什么人?又干过什么事?”语气虽然平淡,可声音低沉轻柔,微带沙哑,妩媚多情,听后让人欲罢不能。 洪仁雄抢着答道:“我当然知道,这李莫愁自称古墓派弟子,不过一向和青帮勾勾搭搭。这两年青帮发展迅速,她显然是想抱任天行的大腿了。不过自两年前任天行在红梅山庄被人打落悬崖,江湖中一直不知道他的消息。直到半年前,被青帮弟子发现,才天下皆知。李莫愁恼怒红梅山庄,一夜之间,灭其满门,昆仑派与之血战数场,死伤惨重,连掌门何太冲也身受重伤,西域武林无不震动,‘赤练仙子’的名号也由此而来。何掌门发下英雄帖,请天下正派人士共同对付此魔头,更扬言:如有人能诛杀此魔,便推举他为昆仑第一人。我说的可对吗?” 女子放下酒杯,“你们既然知道的这般清楚,竟然还敢打她的主意?且不说青帮的实力如何,只凭她战败何太冲的武功,你们也敢找她去送死?” 侯人英嘿嘿笑道:“莫非小娘就是李莫愁吗?这般帮人说话,不过你若真是李莫愁,哥哥可不忍心伤你,只要和你……嘿嘿!”其他几人听了,也都猥#琐的笑了起来。 女子羞怒站起,指着几个人,大声说:“你们算什么正派人士?我看比起泼皮都不如,我若真有李姐姐的武功,定要将你们杀的干干净净!” 几人一听都愣了,接着侯人英哈哈大笑,“哥几个,看来这小娘多少和那魔头有些关系,咱们先擒下来,全身上下仔细的盘问盘问。” 罗人杰连连点头,“是极,是极!我先来。”他话一说完,蹿上前去,一拳向女子胸口打来。 女子娇喝一声:“无耻!”提起桌上的一把锡酒壶,兜头摔将过去。罗人杰身子一转闪避开去,锡酒壶直摔到酒店门外的草地上,酒水溅了一地。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 第一章 年世兰 罗人杰虽然闪避,但脚步没有慢半分。女子见他这么快到了身前,微微心慌,对于攻向自己前胸的一拳,不管不顾。两拳外旋,经腰间同时向后、向下、向上直臂划弧斜上举,“呼呼”,向对方双耳打去,力道也是不小。 罗人杰没想到这个看似娇弱的小娘竟然如此硬气,他这拳本就是虚招,嘿嘿冷笑中化拳为掌,闪电般擒拿住对方的手腕,口中喝道:“来吧!” 女子武功差了对方一大截,脉门被人一搭,全身瞬间便酥麻无力,倒在他的怀里。她愤怒的盯着罗人杰,“你最好马上放了我,不然等我哥哥来了,定然要你们好看。” 罗人杰哈哈大笑:“哥哥?什么哥哥?你哥哥要来,我们就当着你的面,好好的教训他一下。”说着伸手就要摸女子的脸。 杨若华再也忍不住了,她站起身来,双目如电,紧盯着罗人杰,语气冰冷“你不想死,便放开她,马上滚出去!” 任天行跟着站起,无奈叹道:“青城派的朋友,如此不检点,好生让人失望,我看你们还是将这姑娘放了吧。”他对几人提不起丝毫兴趣,认为和他们动手有失#身份。 没想到这几个人看到杨若华愤怒的样子,不但不害怕,反而色心大起。于人豪嘿嘿笑道:“他妈的,刚刚来一个貂蝉,现在又来了个西施啊?我说小子,我们看上你这个朋友了,你先出去吧,老子今天……” 他本想说“老子今天心情好。”但还没等他把话说完,但见人影一闪,任天行已经出现在他身边,一拳击在他的胸口。顿时他身子凌空飞起一丈,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侯人英、洪人雄见到大吃一惊,连忙一左一右,抢上前来。 侯人英使出摧心掌,掌风飘忽,带着淡淡寒气,拍向任天行左胸。洪人雄则闪身到任天行右侧,右脚踢出层层残影,不知攻向何方,正是青城派的无影幻脚。 任天行淡淡一笑,在二人没有攻到自己的时候,后发先至,左手伸出感应到对方的劲力来源是“手厥阴经”,在侯人英的手掌一拨一引,他的手便不受控制,用自己的右掌击向自己的左胸。 同时,右手闪电在洪人雄的腿上一拍一抓,掌力一吐,对方的无影幻脚便踢向自己的左臂。只听的“噗”“啪”两声,洪人英口喷鲜血瘫软在地,洪人雄则是抱着自己的左臂,放声惨叫。 罗人杰见转眼的功夫,自己的三个同伴便倒地不起,心中惊骇欲绝。还没反应过来,眼前一花,任天行已到了他的跟前,伸手在他胳膊上轻轻一拍,他抓女子的手便鬼使神差的自己打开了。任天行身子一侧左臂一张,女子已然到了他的怀中,含羞望着眼前的奇男子。 罗人杰大惊失色也使出了无影幻腿,向着眼前的“魔鬼”猛踢过去。任天行怀抱女子,出手如电,在他腿侧一抓一引,对方顿时转了一个圈,背对他们。 任天行淡淡的道:“出脚。”女子此时对他已是敬若神明,听他开口,毫不犹豫的抬起右脚,“砰”的一声,正踢在了罗人杰的屁股上,将他踹了个狗啃泥! 任天行将女子放下,面带从容的微笑,“姑娘你没事吧?” 女子不答,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脚,又看了看趴在地上的罗人杰,如在梦中。 “姑娘?” 女子“啊”的一声反应过来,顿时双颊晕红,娇羞的低头抱拳,“在下青帮年世兰,承蒙公子搭救,万分感激,敢问高姓大名?” “哦?”任天行微微一愣,好奇的上下打量着年世兰。这时候,杨若华也如风般走了过来,面露奇异之色,“仙袂乍飘兮,闻麝兰之馥郁;荷衣欲动兮,听环佩之铿锵。靥笑春桃兮,云髻堆翠;唇绽樱颗兮,榴齿含香。真没想到天行你的手下中,竟有如此佳人,今日能救她,也是天意使然。” 此话一出,满屋寂静,连正在抱着胳膊嚎叫的洪人雄也停止了叫声。年世兰刚开始听了杨若华的话,还满面羞涩,连呼不敢,听到后面,不由瞪大眼睛,“公子当真就是……” 任天行含着笑点头道:“‘飒飒西风满院栽,蕊寒香冷蝶难来。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我是任天行。” 年世兰听他承认,惊喜的躬身拜倒,“青帮‘聚义堂’川蜀分堂年世兰见过帮主。” “呵呵,年姑娘起来吧,这里也没有什么人,你唤我任大哥便是。” 年世兰笑靥如花的站起,“既然帮主这么说,我便造次了,日后我便唤你帮主哥哥。那这位倾国倾城的佳人定然是嫂子了?” 任天行与杨若华互看一眼,彼此心有灵犀,相视而笑。年世兰看到心中微微有了醋意,撅起小嘴,娇声道:“对了帮主哥哥,我的兄长便是‘名将堂’的,负责整个川地的事务。” 任天行心中讶然,“没想到青帮发展的这么快,都进入川蜀了,只是不知这人是谁,竟然被安排如此重任,这次我定要了解一下。” “不知你哥哥叫什么?一会儿咱们一起去见见他。” 年世兰一听,顿时眉开眼笑,微有骄傲的说:“我哥哥叫年羹尧,他在剿灭黄河帮、巨鲸帮的战役中立功,九姑娘亲自考核他兵书战阵后大家赞赏,而后加入名将堂的。” 任天行心中一动,“难道是那个年羹尧吗?历史上雍正年间那个人称‘内有隆科多,外有年羹尧’。曾平定青海**叛乱,深得雍正赏识,官至抚远大将军、一等公,权倾一时。后来失势,被雍正处死的家伙?呵呵当真有趣的很。” 他正想着,洪人雄抱着膀子大声说:“任帮主,我们青城派和你们青帮井水不犯河水,你使得什么妖法!将我们伤成这样。罗师弟你怎么样了?” 罗人杰只是屁股上被年世兰踢了一脚,虽然对方用了全力,但是比起三位师兄来反倒受伤最轻。他爬起身来,拉起洪人雄,面带恐惧的看着任天行,声音有些发颤,“洪师兄我没事。” 年世兰娇哼一声:“青城派大名鼎鼎的‘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我今天算是见识到了,果然精彩的很。” 这时候,另外两人也爬了起来,四人聚在一起,侯人英捂着左胸斥道:“姓年的小娘,你少胡说八道,什么叫做‘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我怎么没有听过?” 年世兰一本正经的道:“真是奇怪了,贵派的看家本领,你竟然没有听过?这位罗人杰大侠刚刚不是使过了吗?”说到这里,自己忍不住咯咯的笑了起来。 几人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被年世兰踹在屁股上,来一个狗啃泥。他们羞怒交加,想要上前,又惧怕任天行的武功,不知说些什么,站在那里左右为难,好不尴尬。 杨若华看着几人畏惧的神色,微微摇头,“我刚才听世兰称这几人‘英雄豪杰,青城四秀’,为何功夫这般稀松平常?”她首次出谷,不谐世事,有什么说什么。虽然梦中经历好些,但是仍然觉得不真实,乍一听几人名号,便以为是厉害的高手,如今却大失所望。 任天行眯眼看着几人,“姐姐有所不知,江湖上学武之人外号甚多,个个言过其实。一见面后往往会有见面不如闻名之感。其实只要所作所为确是英雄行径,咱们对他钦佩结交还来不及,怎敢升起轻视之心?但他们如果不学无数,武林中自有公论,人人齿冷,咱们也不必理会了。” “青城四秀”被任天行的一番话说的俱都羞惭,同时暗暗恼怒自己武功低微不是人家的对手,日后定要勤加苦练,找回场子。只可惜,像他们这样的角色永远不会有这样的机会。 年世兰连连点头,不屑的看着几人,“嗯,公子所言甚是,喂,我看你们日后不如改名叫,‘野猪狗熊,青城四兽’,哈哈哈……”杨若华也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任天行看着两女,暗叹口气,“我这杨姐姐和年姑娘虽然都本性不坏,天真浪漫,却都不懂得给别人留下余地,如此性格早晚要吃大亏。” 他看向羞愤交加的四人,语气冰冷,“近两年来我一直在深谷中,不知外界发生何事?李莫愁是我的姐姐,她犯的错姓任的一力承担,待我问清事情始末,自然给武林一个交代。今日你们当我任天行的面,**我青帮弟子,打伤你们算是教训,余沧海日后若要报仇,让他尽管来找我,你们去吧!” 四人听后,都暗松一口气,他们还真怕任天行动怒,随手解决了自己。还在纳闷,“这任天行的武功,未免也太高了,竟然比江湖传闻还厉害!”跑江湖的豪客们都知道,这江湖传闻,往往要打个对折听,甚至更多,哪里会相反?这几位不敢再说什么,连忙行礼告辞。几人相互搀扶,渐渐远去。 任天行望着几人离去的背影,回身看着年世兰,“青城派自‘西峡第一剑’,长青子死后,声势大衰,已经算不得名门大派了。他徒弟余沧海在正教各派也不是什么要紧人物,只不过青帮初来乍到,便伤了人,于川蜀各派面上总是不好看,日后你要收收性子。” 年世兰以为任天行是在训斥自己,辩解道:“可是……可是人家让人欺负,总不能任人欺凌啊,今天若不是帮主到了,我……我真不知,会怎么样?”说着眼圈渐渐红了。 杨若华走上前来,握住她的手,轻言抚慰道:“世兰妹妹做的没错,我若是你,定然杀的他们片甲不留,你别听他胡说。”说罢还瞪了任天行一眼。 任天行苦笑道:“我不是说你们做错了,只是想让你们记得‘失意莫失口,得意莫得心’。世兰,你现在虽然是青帮的寻常弟子,但我对你期望甚大。希望你能遇事冷静、处事圆融,这样不仅能少吃亏,更能有所发展。武林中高人甚多,以后遇到任何事,不要急着出头,要先自保。当自己处于绝对上风,确定不能将对头斩尽杀绝时,便要留下情面,日后也有回旋的余地。” 杨若华细细揣摩,沉吟道:“天行这话说的不错,当形势占优的时候,先判断是否可以斩草除根,如果能,便果断杀无赦。如果不能,就要留下余地以待新的良机。”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 第二章 川蜀青帮 年世兰感觉到任天行语带真挚,是真心为自己好,感动的说:“帮主哥哥,我知道了,日后我一定收敛性子,不会让你失望的。” 任天行展颜一笑,如同拨云见日,“世兰这样说,我心甚慰。不过咱们青帮弟子岂能任人欺负,回头我传你些功夫,只要认真修习,下次保管再遇到什么‘青城四秀’也不至于狼狈了。” 听得任天行要传自己武功,年世兰顿时兴奋起来,她方才见任天行出手如电,轻描淡写的,便让“青城四秀”自食恶果,当真同法术一般。脸色红扑扑的,连连点头,“多谢帮主哥哥,世兰定然努力修习,其实那余矮子本事不大,脾气却不小,又极其护短,帮主给他点颜色瞧瞧也好。四川有峨眉在,又哪里轮得到他们显本事?” 任天行听她提到峨眉,不自觉的想起了周芷若,两年转瞬即逝,她可好吗?日后若有机会也要去见见她。“对了世兰,你来川蜀有一段时间了,可知道青城派有什么对头吗?” “对头……青城派还能有什么厉害的对头?可能只有那个福威镖局了吧?长青子当年比剑输给福威镖局的林远图,活活气死了。就为了这桩事,那个镖局的镖车,到今天也进不了四川。峨眉山的姑娘们不管绿林道上的事,于是姓余的就真当自己是四川的土霸王了。” 任天行心中一动问道:“可是当年凭借‘七十二路辟邪剑法’威震黑白两道的林远图?” “没有错,没想到帮主竟然知道这个人,不过如今林家一代不如一代,那个林震南总镖头我知道,出手大方,交朋友够义气,所以江湖上许多人买他的帐,不去动他的镖。这一年多我们青帮发展迅速,运送些财物到福州路,他也鞍前马后伺候的十分周到。逢年过节,礼数都十分尽心。” 任天行心中盘算,“看来林家的后人,并没有破解‘辟邪剑法’的秘密,应该是林远图为后世子孙积德,不让自己断子绝孙。否则小小的青城派哪里是‘葵花宝典’的对手?这福威镖局身怀重宝,早晚被武林其他势力盯上,我且帮他一帮,日后也算一枚棋子。” “嗯,我一向不喜欢开镖局的,不过这林总镖头,确实算个人物,如此正该他财源滚滚,兴旺发达。世兰咱们就帮他一帮,日后多同福威镖局合作,一些到川地的货物也用他们,沿途派些弟子跟随护送,我倒要看看,青城派敢不敢劫我们的镖!” “嗯,帮主哥哥既然交代,我与兄长听命便是,咯咯,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杨若华面露讶色,“听你们这样说,那林总镖头倒不像个江湖人,更像个买卖人。常言道‘无商不奸’。他既不是英雄好汉,天行何必要帮他呢?” 任天行正色道:“无商不奸,这话原本没错,不过如今这世道,不奸行吗?想当清官要比贪官更奸,才能当得长久。武林中人弱肉强食,青帮想要发展,不使些手段却是不行的。”二女各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一番争斗下来,三人也没兴致休息了,任天行也想见一见这个年羹尧,便提议由年世兰带路,去青帮在此地的据点看看。 见年世兰牵着马走来,任天行笑着对杨若华说:“姐姐咱们也买一匹马吧,不然的确不方便。“ “马是一定要买的,不过要买两匹。” 任天行一愣,“姐姐,咱们骑一匹便好了,你从没骑过马,不了解马的习性。”她淡淡一笑也不答话,这时年世兰已经从小二那里买来了两匹马,杨若华牵过一匹,轻抚它的鬃毛,见马儿被她抚摸的眯起了眼睛,便一跃而上,轻轻一拉缰绳,马儿便愉悦的奔跑起来。 年世兰眼睛一亮,羡慕的道:“帮主哥哥,杨姐姐马骑得不错呀!” 任天行暗暗摇头,心说,这杨若华可真是个奇人,什么都不学而通。 任、年两人急忙策马跟上,川地难行,道路颠簸,三人放慢速度,边走边聊。任天行见年世兰不时偷瞄自己,笑着问道:“这么一会儿就不认识我了吗?” 年世兰见被他发现了,双目含春,面带羞涩的说:“我感觉帮主哥哥比画上的更好看。” “画?什么画?” “是阳堂堂主九姑娘所画,她虽然画工极好,却依然画不出帮主的神韵。”杨若华在一旁噗哧一声笑了,任天行无奈道:“我能有什么神韵?没看到有人不屑一顾吗?” 杨若华横了他一眼,“被佳人夸赞是不是有些飘飘然了,世兰妹子你可别被他骗了。” 年世兰含笑不语,心中想道:“帮主哥哥这样好,又怎么会骗我?哼,定然是你姓杨的,心怀妒忌,不想让我招惹他,自古‘易寻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我年世兰怎能嫁给寻常的男子?咱们更凭本事吧!” 任天行哪里知道她们的心里活动?沉吟着问道:“世兰,青帮中都有谁见过我的画像?” “帮派的骨干全都见过,普通弟子也大部分见过,我初见帮主哥哥的时候便感觉眼熟,有着亲切感,只是你的衣着……让我没往这方面想。” 杨若华心中冷笑,“不过是个以貌取人的家伙,天真的好似愚蠢,自大的如同轻狂,如此人物也配做我的对手?真是不自量力!” 任天行点了点头,他本想问问青帮的情况,但是仔细想来,还是先问年羹尧比较好,毕竟有些事,世兰也未必知道的详细。三人一路马不停歇,一个时辰过后,到达一处山庄。 门口石壁上写有“川蜀青帮”四个大字。这里是青帮专门所建据点,占地面积不小,远远看去,草地、树林、屋舍连成一片,显得壮观秀丽。门口的守卫正在巡逻,一个个装束齐整,面带冷峻,见是年世兰回来了,连忙上前行礼。年世兰如同到了家,摆出一副大小姐的样子,挥了挥手,那些人分立两侧,退在一旁。她冲着杨若华瞟了一眼,如同一直孔雀,骄傲的走了进去。任天行与杨若华相视微笑,一同跟上。 院内古朴典雅、雄伟壮观,整齐座落的屋舍,碧波荡漾的湖泉,绿草如茵的平原,古树参天的森林,还有峰峦起伏的假山围抱着半个山庄。放眼一望,碧林葱葱,空气清新,任天行冷眼旁观,微笑道:“你们选的据点不错嘛!” 年世兰骄傲的说:“这是哥哥选的,帮主哥哥喜欢就好。”任天行有着自己的想法,微微一笑,没有说话。他这一路行来,见到的尽是下人,各忙各的,井然有序,见到年世兰都纷纷行礼。 “这里全是下人,咱们青帮的弟兄,怎么没有见到?” 年世兰心直口快,“青帮的弟兄都忙的很,兄长便让他们平时在外,只有每个月例会时,骨干成员才会来到这里,汇报这月的发展情况。” 任天行心中了然,眼睛不由眯起,“这座山庄,可以说是年羹尧自己的。此人加入青帮的目的尚未可知,如果他忠心那还罢了,若是有异心……我今日便出手灭杀了他,以免日后青帮元气大伤。” 年羹尧,字亮功,号双峰,他二十五六岁的年纪,长相与年世兰长的有几分相似,平额大耳,鼻直口方,两道剑眉下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他此时正全神贯注的观看手下探子传回的月度报告,这报告极其详细,其中包含这个月川蜀地区帮派的发展情况、弟子加入的人数、钱财的收支、与其他帮派的摩擦、弟子们的功过表现等等。 虽然每个月都有例会要开,但是他从来会完全相信各地区副堂主的汇报,总是要与自己的暗探传回的情报做对比。如果发现二者存在矛盾,不管问题出在哪一方,都要亲自调查一番,以确定不偏不倚,赏罚分明的制度。 年羹尧虽然喜好奢华,但是工作时却是一丝不苟,兢兢业业,很多事都亲力亲为,对于自己的分堂的弟子也约束极严。他望着手中的报告,露出欣慰的笑容,对自己这大半年在青帮的发展感到很满意。 他坚定认为,以自己的年纪必能赶上天下大乱的一天,那时便是自己大展宏图之日。至于青帮的帮主是谁,他从不在乎。自从任天行失踪后,青帮便由焦婉儿和阿九掌管,若不是顾忌金龙帮的存在,他与一众有野心的家伙,早就反了,青帮如今就算不灭,怕也早已经分裂了。 就连年羹尧自己也认为,照这样发展下去,**是早晚的事,总不能一直屈尊于女子之下吧?他正想着心事,外门传来了妹妹的声音:“哥哥,快来呀!我把帮主带来了……” 他先是一震,心念疾转,起身微笑着走出房门。刚到门外,迎面撞上了年世兰三人。 见自己哥哥来了,年世兰轻快的走到他身边,指着任天行,一脸兴奋的说道:“哥哥,你看我本事大不大?连帮主都被我找到了,你怎么奖励我?” 任天行在年羹尧刚出来时,便打量着他,见对方英姿勃发,一表人才,也是暗暗点头。刚想说些什么,哪知道年羹尧只瞥了自己一眼,便冷哼道:“你从哪里找来这个骗子?就这小屁孩也敢冒充帮主?” 任天行微微一怔,收起笑容,目光幽深的盯着年羹尧。年羹尧顿时感觉对方的眼睛,如同刀子般,在脸上划过。那深邃的目光好似直看到自己心底,让人心悸。 年世兰一听顿时急了,“哥哥,他是……” 年羹尧把手一摆,面带不悦,“他是什么?你少插话,本事没学到多少,便偷偷跑出去,我还没说你的不是呢!” 杨若华走了上来,目光犀利的扫了年羹尧一眼,淡淡的道:“弟弟,他这是……” 任天行抬手阻止她把话说完,接着仰头哈哈大笑起来。年羹尧心中一惊,其他人都不解的看着任天行,连护院、家丁等都把目光投向这里。 只见任天行忽的收住笑声,板起面孔,目光直刺年羹尧的眼睛,冷冷的道:“你出手吧!” 年世兰满心的不解,焦急的道:“帮主哥哥……你……” 年羹尧则是全然不理自己的妹妹,哈哈笑道:“好小子,你既然找死,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他身形一展,跨出一步,两手交错,攥拳抡起。刚猛的劲力,如同锤子般带着呼啸的风声,先后砸向任天行! ... ... 第三章 八极印法 任天行露出淡淡的笑容,双手负于身后,身子一扭便闪过了他这两记重锤。年羹尧重拳打空,身子微向前倾,连忙脚趾抠地,稳住身形。紧接着化拳为掌,两掌平行划过,脚下金鸡**,背微曲如同苍鹰。左脚一点,向着任天行扑击而来,双掌连连攻出,或刺、或砍、或削、或劈。 任天行仍然负手而立,只在方圆之地闪转腾挪,任凭年羹尧如何猛攻,可就是连他衣角都碰不到分毫。他边闪避边从容说道:“你的‘金钟罩’练的尚可,只是还仍不到家,此功乃达摩祖师所创,共有十二关口,练成后不但可以承受拳打脚踢而丝毫无损,甚至普通的刀剑也伤不了,更甚者可达到罡气护体的程度,从而获得入水不溺、入火不焚、闭气不绝、不食不饥等常人难以想象的效果。以你这功力,只过了区区五关,如你刚才的这招‘霸王敬酒’连气都闭不住,否则我已经中招了……” 他边闪避边指出其中武功的关窍,以及年羹尧所用招式的缺点。只一会儿的功夫,附近的人越聚越多,甚至连青帮几个在此的弟子也过来观看。他们见一个陌生的青年竟能在年羹尧如此狂风暴雨的攻击下,还能从容闪避,说话指点,只惊得目瞪口呆。 年世兰早就知道自己的哥哥绝非任天行的对手,刚开始她还十分担心哥哥受伤,不过如今几十招已过,任天行仍旧只守不攻,显然是有意向让。“哥哥对他如此无礼,可是他还如此相让,定然是因为我的缘故……”女人往往是有妄想症的,只要是她们在意的人,哪怕对方杀人放火,她都会认为是一切都是为了她。是女人就有贪嗔痴,没有贪嗔痴的女人是天国的女人。 此时的年世兰也不管自己兄长面子如何了,扬起小手,兴奋的大叫,如同粉丝们看到了心仪的明星,“帮主哥哥,好厉害!帮主哥哥,加油……” 杨若华本来正看得欣喜,听的年世兰在一旁叫喊,微微皱眉,心说这女子真不知矜持为何物。 年羹尧听的妹妹在一旁叫喊,差点气得吐血,他此时颇有骑虎难下之感,拳拳用力,又拳拳都打在空处,已经是满头满脸的大汗,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不是任天行的对手。他之所以还在打,是在想今天的事,要怎么善了。 其实妹妹在外门喊“帮主”的时候,他心中已经知道多半就是帮主到了。其一,妹妹性子虽有些野,却不是无地放矢之人。其二,青帮帮主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还真没几个人敢冒充。当他一见到任天行时更是确定了对方就是,因为他在襄阳不止一次看过任天行的画像,加上此人非凡的气度,以他心思细腻的程度又怎会认错? 年羹尧是有些想法的,他一直以为任天行会就此失踪,自己有一天会坐上这青帮帮主的位置。没想到他不仅大难不死,还被妹妹带到了自己面前。江湖上将这年轻的帮主传的神乎其神,不过再他看来,多是因为倚天剑的缘故。有道是“倚天不出,谁与争锋!”他如今倚天剑已失,只要自己给他个下马威,让他知道知道厉害,必然能为自己赢得非凡的声望。如果时机允许更可以…… 只是一动手才发现,任天行的武功竟然比传说中的还厉害,在一招出不的情况,自己竟然无法打到他。年羹尧心中一动,大声叫道:“任帮主如宝剑般锋利,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岂是你这般只会逃跑?” 任天行哪里会不明白年羹尧的用心,他心中冷笑连连,“你既然如此说,我便站着让你打就是。”说着话他忽然立身不动了。 年羹尧心中大喜,只当是他受了自己的激将,暗笑道:“既然你如此托大,可就别怪我了,只要今天能将你击伤,就是胜利!”他用尽全身的功力,使出金钟罩的“降龙伏虎”左拳右掌,猛击向任天行。 只见年羹尧的方脸神情肃穆,双手或拳或抓或掌,间中举脚疾踢,像变魔法般,击出无数残影,狂猛无伦的攻势,犹如强大的劲风。他露出自信的微笑,确定这一击可算是超水平发挥了。 “砰”“咔喳”就在年羹尧的拳头击中任天行胸膛之时,他的内力遇到九阳神功,便瞬间被护体真气击散。任天行前胸本能的如水波般抖动,不仅化去了他的全部劲力,更将这股劲力反加于他,这就是化劲的威力。九阳神功也如同找到了宣泄口,澎湃涌出。若不是任天行顾念他的才华,此时他早已毙命。可即便是任天行手下留情,他仍然双手骨断筋折,倒飞两丈远。 年羹尧在地上滚了几滚,死死的闭上嘴,憋的满脸通红,不让自己发出惨叫声。但是这样的疼痛就连他这样的硬汉也难以忍受,豆大的汗珠,不受他的意愿吧嗒吧嗒流下,眼圈也渐渐的红了。几个青帮弟子和护院管事,见副堂主受伤,脚步向前,本能就想上前帮忙。 任天行忽的双目如电,转身厉声喝道:“我乃青帮之主任天行,你们要造反吗?”他气势凛然,声音如同晴天霹雳,雷音滚滚,震得整个山庄嗡嗡作响,两里之外,仍能清晰可闻。 迎面冲过来的几人,更是震得双耳轰鸣,五个人中三个脸色憋的通红,另两个竟然口鼻窜血,当即晕倒。其余的护院打手,侍女管家都骇然的看着任天行。其中一个最先反应过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弟子有眼不识泰山,见过任帮主。”紧接着众人都反应过来“噗通”之声接连响起,刹那间院子当中跪了一地人。 “哥哥!”年世兰虽也震得耳朵发麻,头脑晕晕,但这时也顾不上这些了。娇呼一声,急忙跑上前来,查看兄长的情况。“帮主,你……你这是干什么?”说话间声音哀怨凄婉,眼泪潺潺的流出,显得楚楚可怜。 年羹尧强自坐起,喘着粗气,“任帮主……属下……属下知道错了……愿帮主开恩……饶……饶属下一命。”他边说话,边倒抽冷气,显然胳膊的断裂,让他疼痛已极。 任天行没有理会在场跪着的众人,也没有回答年世兰的质问,他双目幽深的紧盯年羹尧,淡淡的道:“青帮之中没有废物,你能当上此地的堂主,更不会是废物。以你的智力若是不知道我是谁,你可以去死了。若你知道,还胆敢如此,那么你就要付出应有的代价。男人有野心可以,但如果不是你的东西,就不要去争取,因为那不是你能承受的起的。” 这一刻,任天行那淡淡的语气、幽深的眼神、凛然的威势,不仅牢牢的印在年羹尧的心里,让他生出无法抗衡之感。更是烙印在全场每个人的内心深处,终生难以忘记。 “这才是真正的男人!”年世兰有些痴迷的望着此时的任天行,仰慕、崇拜还有被征服的感觉油然而生。年羹尧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再也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了。不是指武功,而是所有的方面。这样的阴影,怕是终生都无法摆脱。 挣脱开妹妹扶着他的手,勉强跪倒在地,正色道:“帮主武功通天彻地,智慧如海如渊,我年羹尧不自量力,竟敢冒犯帮主,罪该万死。今在此立誓,从此为任帮主的马前卒,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如有异心,叫我千刀万剐,被烈火焚身,永世不得超生!” 任天行听着年羹尧斩钉截铁的话,脸上的笑容逐渐加深,走上几步将他扶起,“年大哥你先忍着点痛。”他一手搭着肩膀,一手推拉胳膊,“嘎巴嘎巴”两声响过后,年羹尧的两条手臂已然复位。他疼的满头大汗,强笑道:“多谢帮主!” 任天行摇头,见他的胳膊已然被自己的暗劲震伤,青黑一片。对着众人道:“你们先起来吧,我带年堂主进房间治伤,回头再见你们。”众人虽然也想看看帮主如何给堂主治伤,但是帮主说了回头见他们,无奈只得离去。 任天行低身将年世兰扶起,面带微笑,“世兰妹子可是还在怪我吗?” 年世兰小嘴一噘,不带好气儿的道:“哎呦,我哪里敢怪咱们帮主大人?您大人有打量千万别和小女子一般见识!” 任天行忽的靠近,在她耳旁低声说:“知道你什么时候最美吗?就是你生气的时候!”说罢哈哈笑着,扶着年羹尧向客厅走去。 年世兰被他说话间的气息,吹的耳朵发痒,身体燥热。满心的怨气,被瞬间冰消瓦解,轻咬着嘴唇,一脸羞涩。杨若华看了她一眼,暗叹口气,跟了上去。年世兰走在最后,仍想着任天行的话,“你是最美的……”当然,这句话是经过她妄想加工的。 任天行将年羹尧扶着坐下,笑道:“年大哥现在怕是抬不起胳膊了吧。” 年羹尧微微用力想抬起胳膊,顿时传来钻心的疼痛,冷哼一声放下胳膊,苦笑道:“帮主神功当真深不可测,我的拳掌打在帮主身上,却将自己伤成这样,也算自食其果了。不知帮主这是什么武功,竟然这般厉害。” 任天行心中一动,故作神秘道:“这是我独创的神功,叫‘八极印法’,通过体内阴阳二气,演化天、地、水、火、雷、山、风、泽种种玄妙,当受到外力攻击,不仅能自动化去对方的劲力、内力。更能把这内力、劲力反攻对方或是他人,自身则永立于不败之地。” 年羹尧顿时倒吸冷气,语气惊骇,“帮主这神功当真难以想象,‘八极印法’……怕是比姑苏慕容的斗转星移还厉害!” 年世兰在一旁连连点头,语气骄傲的好像会“八极印法”的是她自己,“那是当然了,斗转星移算什么?就算是明教的‘乾坤大挪移’神功,也不是帮主哥哥的对手。” 任天行淡淡一笑,也不再说什么。运起暗劲,不断推拿年羹尧的两条胳膊,只一会儿的功夫,他胳膊上的青黑色渐渐消退,两只胳膊犹如从水中捞出来的一般。 放下他的手臂,任天行看了几人一眼,说道:“现在你活动一下。”年羹尧先是轻轻的抬起,没有感到丝毫的疼痛,他惊讶的站起身,将胳膊轻轻的甩动,竟无丝毫的不适,犹如没有受过伤一般,他震惊的看着任天行,讷讷的说不出话来。 年世兰和杨若华虽然潜意识认为任天行厉害,但此时都愣着眼睛发痴的看着年羹尧的胳膊,眼前的景象完全打破了她们的世界观。 ... ... 第四章 形势变化 愣了好一会儿,年羹尧才反应过来,吞了一口吐沫,“这……帮主这是?” 任天行见他惊得连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暗暗好笑,“这没什么,只是‘八极印法’的一些效用罢了。” 年羹尧震惊的道:“这也是‘八极印法’?我的天!”两女对望一眼,眼中同样充满了吃惊。 其实这“八极印法”完全是任天行随口编的,什么阴阳二气,天地风雷,说的连自己都不知所云。他有这样的本事,可以说完全是进入化劲的结果。当日他利用冰蚕的寒气冲关,不知不觉中竟将暗劲打遍全身,你要问他如何进入化劲的,任天行自己都不知道,更不要说是要教人了。他不知道化劲之上还有没有路了,一切都要自己去摸索。 如今年羹尧询问,他便将这武功说的神乎其神。对任何人来说,恐惧永远来自于未知,虽然今天只有在场几人知晓,可是任天行相信,很快江湖上就会传开,并且越传越离谱,将这虚构的‘八极印法’说的鬼神莫测,这正是他想要的。只是任天行做梦也没有想到,他这虚构的‘八极印法’日后将轰动天下,更使他走上了真正的强者之路,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任天行不理他们神色复杂,欲言又止模样,摆了摆手,在主位坐下,“好了,关于武功的事咱们以后再说,年大哥,你先将我走后青帮发展的情况详细的说一遍。” 年羹尧被他武功震慑,只当是任天行不想透漏太多关于‘八极印法’的秘密,哪里还敢多问?“帮主,这……”说着他抬头微撇杨若华和年世兰一眼,没有说话。 任天行哪里会不明白他的意思,呵呵一笑,“世兰是你的亲妹妹,若华是我的好姐姐,她们都不是外人,你便说吧。” 杨若华只是淡淡一笑,仿佛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事能让她的心灵波动。年世兰便不那么淡定了,她把小嘴撅起,不满的道:“哥哥,你看看帮主都不拿我当外人,没想到亲哥哥却要防着我!” 年羹尧打小就宠爱这个妹妹,对她的脾气了如指掌,无奈道:“行了行了,都是我的错还不行吗?” 年世兰却“哼”了一声,显然没有领情。年羹尧暗暗苦笑,对任天行恭敬说道:自从您走后,大约两个月,阴堂堂主焦婉儿和阳堂堂主阿九姑娘,便在襄阳成立了青帮总部。由于帮主侠名远播,反清意志坚决,来投的英雄络绎不绝。阿九姑娘认为,人贵精不贵多,大批招人不仅素质不齐,更会让其中混进不少探子。于是放慢了召人速度,成立暗堂负责情报搜集和监察帮众背景。” “哦?暗堂……堂主是什么人?” “这个属下不知,暗堂是由焦堂主负责组建的,在青帮一直是个迷。阿九姑娘也许知道,也许……” 任天行微微皱眉道:“也许连她也不知道,对吗?” “是这样,属下不敢有丝毫隐瞒。” 任天行点了点头,“你继续说下去。” “是,帮派成立之初,欣欣向荣,风平浪静。但是仅仅一个月,由于发展迅速,抢占了不少漕运地盘,巨鲸帮、海鲨帮、黄河帮、长乐帮等几个大小帮派纷纷出来挑事。阿九姑娘便率领青帮弟子与他们血战,属下就是在那时加入青帮的。在帮派混战之时,先是天地会陈总舵主,派出弟子帮助我们,随后焦堂主和长乐帮达成协议,使得长乐帮倒戈,大大灭了他们的威风!仅用半年时间我们就相继灭了巨鲸帮、海鲨帮、黄河帮,控制了整个湖北襄樊的漕运,青帮弟子也增至两万多人,如果不是焦堂主担心发展过快,人数还会更多。” “嗯,照你这样说,虽然有些波澜,但总体上却没有失利。对了,如今大宋的情况怎么样?” 年羹尧忽的目露奇光,“说到这事还真有些奇了,接下来的半年几乎都是帮派的整顿,我也在其后的通过了阿九姑娘的考核,进入名将堂。期间蒙古几次想对大宋用兵,但是都好像被一股神秘势力破坏掉了。大清也好像担心蒙古势力过大,派兵驻于清蒙边境,整戈待旦,结果不了了之。而大清一旦想进攻大宋,则又有人从中作梗,促使蒙古与大宋联盟。由于这股神秘势力的穿插,以至于几个国家各有顾忌,反倒使得天下表面上风平浪静。” 任天行沉吟不语,用手指轻点桌面,良久叹道:“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呀,这绝对不会是一个人能做到的,必然是一个组织。年大哥,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 年羹尧想了一阵,“我也有些不敢确定,这事发生在我刚加入青帮一个月的时候。那天晚上,我独自在房间看书,一个衣衫不整,邋遢十足的人,悄无声息到了我的跟前,要找我谈话。说真的,如果是在平时见到此人,我定会当他是个醉汉,因为他毫不起眼。我见他轻功如同鬼魅,哪里还敢动手?他问我好些问题,都是关于身世、学艺什么的无关紧要,我便如实告知。他十分满意,说我符合他们的条件,要我加入什么‘神侯府’,为大宋效力。我年羹尧乃是大明的人,又加入青帮,怎会再入什么来历不明的‘神侯府’?于是便婉言谢绝了。那人见我拒绝的干脆,竟洒脱一笑,忽的消失不见。我几天都睡不好觉,现在想来都如堕梦中,不知真假。” 年世兰左右看看,有些害怕,“哥哥,这事你怎么从来没对我说过?难道……真的是鬼?”说着自己打了个冷颤。 “我不告诉你,就是怕你这样,疑神疑鬼。这世界上哪有什么鬼?不过是个武林高手罢了。” 任天行将自己脑海中所有的记忆翻看一遍,仍没有找到关于“神侯府”的线索。暗道:“这世上真的有连日月神教都不知道的神秘组织?还是我漏掉了什么?” “神侯府……有意思。武林中其他帮派的情况怎么样?” 年羹尧嘿嘿冷笑,“武林的腥风血雨却越发浓烈了,大约一年前明教开始处处与峨嵋派作对。灭绝师太得到帮主的倚天剑后,倒也出了不少风头,与明教几次交锋都战个平手。但是长期下来,帮派的弟子总会有所死伤,渐渐不敌。于是便请些正派的出来助拳,崆峒、昆仑、华山等门派都有牵扯,双方死伤越来越多,仇恨也越积越深,属下估计,这些大派与明教早晚会有一场大战。” 任天行呵呵一笑,“明教与峨眉之事,我早有预料,日后会是个段子。”随后他面色一整,“日月神教没有动作吗?” 年羹尧一呆,随后叹了口气,拜服道:“帮主果然料事如神啊,就在您坠崖的那一段时间,魔教教主东方胜,在他的文成武德大殿上挂上‘日出东方,唯我不败’八个大字。而后将教务全部交给一个叫杨莲亭的家伙,自己隐居幕后,不再出来。这杨莲亭‘拿着鸡毛当令箭’,奉行‘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话,武林中人不问正邪,只要不尊他号令的,便要对付。除了武当、少林他们有所顾忌外,其他的帮派都受过他们欺负。去年便和青帮战了一场,结果咱们许多弟子死去,连马行空前辈也被他们杀害,若不是最后阿九姑娘的师父木桑道长、华山穆人清前辈及帮主师门全真教率领门下弟子来助阵,青帮怕是也抵挡不住了。” 任天行早就知道日月神教会有所行动,但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东方胜到底在想什么呢?他怎么会允许大权旁落?杨莲亭……竟然连我都没听说过的人,又是何方神圣呢?” 只听得年羹尧继续说道:“大半年前我向焦堂主申请来川蜀发展青帮,其实便有了日后**的打算,只是见到帮主后……唉,算我不自量力吧。不过我的确没想到,她竟同意了,我兴奋之极,当下带着亲信与一千弟兄来到这里。我到了川蜀一个月后,暗探便传来帮主于红梅山庄坠崖的消息。不知是谁泄的密,半月时间便传遍武林,帮中一时间人心惶惶。焦堂主和阿九堂主坚信任帮主不会死,多次安抚帮众,对于散播谣言的严惩不贷,这才使得青帮人心渐渐安定下来。再后来,李莫愁横空出世,她想必与帮主有些关系,一夜灭了红梅山庄满门,又与昆仑等西域诸派结仇。这人虽是道姑打扮,却当真心狠手辣,用赤练毒蛇,练就的毒掌威力无比,是以武林中称为‘赤练仙子’。” 任天行听到这里摆了摆手,皱着眉问:“你说李姐姐她是道姑打扮,难道她出家了不成?” ”嗯,应该错不了。” 年世兰在一旁,有些感触,“想必她定然是以为帮主哥哥死了,才会看破红尘,出家修行的,她会灭杀红梅山庄定是爱极了帮主哥哥,若换做是我……” 后面的话任天行一句都没听见,他此时哪里还会在乎年世兰如何去想?满脑子尽是李莫愁的倩影。“李姐姐虽然刚强,但为人至情至性,她为我如此,这份恩情要我如何报答?想必对于世间人如何看她,她根本就不在意,因为她的内心中只有我一人而已。在多少个夜晚她孤单单的想着我?在刚听到我坠崖消息时她的内心会有多少期盼?在经过调查后确认消息属实,她的内心又会是怎样的绝望?”想到这里任天行被深深的触动,眼睛渐渐湿润,他从没有一刻如此的想见李莫愁,想将她拥入怀里,想对她说声对不起。 杨若华不忍见任天行伤心,走上前安慰道:“天行不必如此悲伤,那李姐姐对你情根深种,一旦得知你没有死,定然十分开心,说不定要立马还俗呢!” 任天行沉吟半晌,连连点头,“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谢谢你,杨姐姐。”杨若华微笑摇头,走回去坐下沉思,不知想些什么。年世兰则撅起小嘴在一旁生闷气,感觉又被杨若华抢先了。 任天行看向年羹尧,期盼问道:“你知不知我李姐姐现下去了哪里?” 年羹尧多聪明啊,见到任天行的反应,已经确定了他们的关系,不禁为自己的妹妹发愁。他看得出来妹妹今天多次反常,想来是看上帮主了,“这个我不知道,她仇家不少,是以行踪飘忽不定,不过前一阵有人看见她出现在陕西,不知去干什么?” ... ... 第五章 紫薇软剑 任天行心中一动,低头沉思,“陕西?嗯,那里是终南山所在,古墓派所在向来少有人知,李姐姐遭逢强敌,说不定回门派避难去了。我这就去古墓看看,也顺便去终南山游览一番。” 他心中下了决定,抬起头道:“既然如此,我便先去陕西寻她,最好能想办法,化解她与武林正派的矛盾。年堂主,你一会儿将我的消息传给襄阳,也免得婉儿她们担心。” 年世兰听他要走,焦急说道:“帮主哥哥,你还没教世兰武功呢,再说……也不急于一时嘛……”说到后来声音渐低,却一个劲的给哥哥使眼色。 年羹尧暗叹口气,点头说道:“是啊,帮主怎么走得这么急?不如多留十几天,我让川蜀各地的管事都来拜见帮主。” 任天行呵呵笑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但是我任天行相信你,更相信我自己。既然你是川蜀之地的堂主,我便没什么放心不下的。你大胆放手去干,有什么难处尽管开口。” 说话间他站起身来,大步在厅中走了几步,回身看向几个人,双目露出无比自信的神采,意气风发的道:“没有野心的男人,算得什么男人?年大哥、世兰、姐姐,你们知道吗?我平生一直不喜欢的,便是那些自称淡泊名利,实为沽名钓誉,丢下苍生疾苦,麻木不仁,对异邦欺凌也不闻不问的所谓‘隐者’。生为男儿,便该不断拼搏进取,就算最终失败,却也不枉此一生!” 年羹尧听了任天行的一番话,心中久久不能平静,“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他年纪虽然比我小,但无论是头脑还是武功,都令我望尘莫及,我今生如能追随他的脚步,也不枉此生了……”想到这里年羹尧的眼睛有些湿润,他单膝跪地,抱拳大声说:“帮主,过去我不自量力,自以为高人一等,如今见到帮主,方知道世间有如此的真英雄。我年羹尧今生能追随你的脚步,望着你的背影,就是我莫大的荣耀,我这一生跟定你了。” 年世兰见哥哥,跪在地上,她也双膝跪地,美目现出奇光异彩,仰慕的看着任天行。“他果然是真英雄、大豪杰,连哥哥这么骄傲的人,也真心拜服于他。我年世兰今生若错过此人,当真与瞎眼无异。” 任天行走上前去,低身拉起二人,拍了拍年羹尧的肩膀,真诚的说:“好兄弟,咱们是打出来的交情,以后还要一起打天下!” 年羹尧重重的点头,激动地说:“只要帮主一句话,让我上刀山、下油锅,我姓年的绝不眨一下眼睛。” “唉呀,哥哥你说的什么话?帮主哥哥才不会让你如此呢,你们都要好好的。” 任天行微笑点头,“世兰说的是,我们都要好好的。也罢,我便留下三天,教你们兄妹些武功。” 年羹尧连忙道:“帮主别这样,刚才世兰是说笑的,她……” “她说的对,我之前既然答应了她,又怎会失信?这川蜀之地不仅有峨眉、青城两大帮派,其他的小帮派也不少,若是没点什么技艺真不好压制场面。” 年羹尧兄妹大喜过望,他们都见过任天行的武功,想着那鬼神莫测的“八极印法”,只感觉天下能胜过任天行的,屈指可数。年羹尧虽刻意压制心中的激动,但声音仍有些颤抖,“帮主能亲自传授我兄妹武功,是我们的福分。请受我们拜师大礼。”说着就要跪下磕头。 任天行连忙按住他,“年大哥不必如此,我身为青帮的帮主,传你们些自保的功夫,无可厚非。咱们是兄弟,不必如此见外。” “帮主既然如此坚持,我也就不矫情了,我兄妹二人,就算是死也绝不泄漏帮主的武功。”这到不是年羹尧夸大,古代向来法不传六耳,对于武功家数,严禁外传,如果有人私自传出,与背叛师门无异。 见年羹尧和年世兰都一脸郑重神色,任天行暗暗点头,“那好,世兰你先帮若华姐安排休息的地方,咱们用过晚饭,就开始传艺。” 年世兰点头答应,得意的看了杨若华一眼,意思是你看,帮主传授我们武功正。还要避开你,显然是不信任你。她喜滋滋的要出去安排,年羹尧忽然叫住她:“世兰你顺便将我那件宝物取来,我要把它献给帮主。” 年世兰先是一愣,而后咯咯笑道:“真没想到哥哥竟会把这命根子拿来送人?平时我连多看一眼哥哥都是不肯的!” 年羹尧立刻把脸一板,怒道:“你胡说什么!你知道什么是命根子吗?还看个屁啊!” 年世兰这才恍然大悟,转头看向杨若华正掩嘴轻笑,任天行倒是没笑,不过他用那玩味的目光看自己,更让自己感到尴尬羞涩,恨不得地上有条缝,直接钻进去。 任天行听二人如此说,心知那宝物必然不凡,自己身为帮主怎能拿属下的东西?他抬手阻止,“君子不夺人所爱,年大哥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这东西我万万不能要。” 年羹尧正色道:“这东西在我的手里,只会让宝物蒙尘,只有帮主才配得上此物,世兰你快去取来。”年世兰正尴尬不已,听到哥哥吩咐,如蒙大赦,急忙答应一声,飞一般飘了出去。 这下连任天行也好奇了,不过见年羹尧有意买官司,他也不追问。过了好一会儿,年世兰兴冲冲的跑了进来,手里提着一只长条木匣子。她将匣子递给任天行,这时候杨若华也好奇的走近观瞧,“帮主请打开一观。” 任天行笑着点了点头,将匣子缓缓打开,刚掀开一条缝,隐隐射出一片如烟如雾的紫气,一层凉意也随之而来。他已经知道这必然是件神兵利器,待完全打开匣子,斗然间紫气大增,透骨生寒。竟然一柄三尺来长的长剑,只是剑身上紫光闪闪,煞是耀眼夺目。 任天行将长剑拿出,刚一入手,只感觉轻若无物,与平常的剑相比重量几乎可以忽略。他好奇的用手指在剑身上轻轻一点,那剑身随着手指的力度,慢慢变形,最后弯曲竟能成360度,显然是一柄软剑。剑柄上用金丝盘着两个篆文,乃是“紫薇”两字。他提起剑柄,微微一抖,剑身登时上下颤动,发出嗡嗡之声,顺手向旁一挥,“刷”,一道紫光过后,周围的一套桌椅登时碎裂开来,竟没费丝毫力气。 任天行把玩着手中软剑,赞叹不已,“不想世上除了倚天剑还有如此神兵?当真让我大开眼界了。” 年羹尧道:“当日在襄阳,青帮与巨鲸帮那一战,我被他们十数人追杀到一处山谷之中,本以为这次必然战死,没想到竟让我捡到这件神兵。我用这柄剑杀了他们十几人,才得以保存性命。我不通剑法,此剑在我的手里,当真是暴遣天物,帮主是青帮的旗帜,怎能没有神兵傍身?若帮主还是不肯收下此物,我也只能将它扔了,免得宝物蒙尘!” 任天行看着手中的“紫薇软剑”心中当真十分喜爱,见年羹尧说的一本正经,斩钉截铁,也微微感动,“神兵利器谁人不爱?大哥能将此剑赠予我,足见盛情,日后天行必有报答。” “帮主言重了,言重了。”说着他哈哈笑了起来。年羹尧是真的高兴,心想:“这剑在我手中,只会让人惦记,早晚必然落入他人之手。而我此时将神剑赠予任帮主,他怎么会不对我心怀感激?说不定一高兴传授我一些“八极印法”那可就大好了。就算他不传自己,日后也会在其他地方给自己补偿,总之一定有大大的好处就是了。” 这时候年世兰走了上来,递给任天行一条腰带,娇声道:“帮主哥哥,那剑是大兄送你的,这腰带算是我送的。” 任天行迟疑片刻,见她含羞望着自己,虽觉不好,也只得接过。要知道古代女子可不比现代,她们送男人礼物,便是定情信物,一旦接过,便表示你应下了,这份感情。年世兰见他接过,欢喜无限,她看了眼哥哥,见他对自己微笑点头,不禁眼圈有些微微发红。 杨若华暗叹口气,却无可奈何,走上前来,见是一条银色腰带,做工华丽。任天行感觉入手光滑柔软,上面有着丝丝凉意,不知是用什么做成的。 “这条腰带是用极细极韧的白金丝织成,虽然轻柔软薄,却是刀枪不入,任宝刀利剑都难损伤,帮主哥哥将软剑放入其中,刚刚合适。” 任天行听得大喜,这剑紫光莹莹,拿在手中当真是太招摇,若用寻常的剑鞘却又因此剑太轻而不合适。如今有了这腰带做剑鞘却是既隐蔽,又相宜。他将软剑插入腰带,竟然刚刚好,只露出剑柄。他看向年世兰,赞叹道:“‘花随玉指添春#色,鸟逐金针长羽毛。’真没想到,世兰你的绣工如此之好,我喜欢的紧。” 年世兰含笑说:“帮主哥哥,喜欢就好,你带着它,便是……” 杨若华微笑接着说:“天行你带着它,便是带着世兰,日后共历生死,永不分离。世兰,我说的可对。” “杨姐姐尽会取笑于我,我自是比不上姐姐,武功高强,救得帮主哥哥性命,能常伴于他身侧的。” 杨若华柳眉一皱,她自然听得出来,年世兰话中有话。意思是她能和任天行在一起,全是因为她武功比较高,还对他有救命之恩,根本谈不上感情。 任天行自然也听出来了,暗说女人真是麻烦。“世兰你这话说的不对,若华不仅与我有救命之恩,更对我照顾有加。我们心心相惜,日后还望你与她能愉快相处。” 年世兰拊掌轻笑:“我自然是要与姐姐好好相处的,你们的感情我十分钦佩呢!姐姐咱们去吃饭吧。”说着走上前来,拉住杨若华的手,两女有说有笑的出了房门。 任天行看的一头雾水,心说还真是应了那句话,“女孩的心思男孩你别猜,你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怎么到了她们面前,我反倒显得笨了,竟然看不懂她们到底是开心还是生气。与年羹尧对望一眼,见他也是一样的表情,这才找到了些许安慰,与他一起出去,共进晚餐。 年氏兄妹都是海量,到了酒席,便纷纷劝起酒来,任天行连干几杯,笑道:“今天酒就喝到这儿,咱们时间不多,一会儿我还要教你们武功,要是都醉在这儿,可就浪费了。”兄妹二人互看一眼,也知道任天行说的在理,便不再相劝了。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杨若华去自己房间休息,年羹尧带着任天行和妹妹,去了自己单独的练武场。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 第六章 形意十二形 此时几近傍晚,太阳离开地平线,红彤彤的,仿佛是一块光焰夺目的玛瑙盘,缓缓地向上移动。红日周围,霞光尽染无余。那轻舒漫卷的云朵,好似身着红装的少女,正在翩翩起舞。余辉撒下,给三人镀上一层金色。任天行扫视着练武场,只见前面有一个半人高的石槽,石槽窝内,放着一个黑幽幽,比篮球还大的铁球,场地两旁,左边放的是一方兵器架,兵器架上插有长枪,大刀,剑,棍四样兵器。而右边,是一排呈圆形吊起的大沙袋。 任天行笑着对年羹尧说:“你这里东西还是蛮全的嘛!看上去不错。”随后他正色道:“年大哥、世兰,我今日受你们恩惠不小,我思考再三决定传你们一些‘八极印法’的奥秘。” 二人听的大喜,年羹尧连忙道:“多谢帮主,属下定然保守秘密,刻苦修习,不堕帮主威风。” 任天行点了点头,徐徐说道:“八极印法的第一步,就是要练出暗劲。” 二人显然从没听过,年世兰问道:“帮主哥哥,什么是暗劲?” 任天行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大步走到那个铁球附近,脚尖在上面一挑,那铁球“呼”的飞了起来,落在他的右肩膀上。接着肩膀一动,铁球弹起,落在他的左肩,任天行将那上百斤的铁球如同后世足球一般,颠来颠去,花样百出,年羹尧兄妹看得目瞪口呆。 最后一下,任天行将铁球高高踢起,随后他身影一闪,已然出现在空中,在铁球上轻轻一拍,随后落下,铁球则准确的落在了石槽中。“你们去将铁球拿来看看。” 年氏兄妹还没有从刚才震惊中清醒过来,听任天行叫他们去,年羹尧木讷的点点头,走到石槽边,他刚碰触一下,那铁球立刻如同散了一般,分城十七八块,整整齐齐,如同被切开的西瓜。他瞪大眼睛,咽了下口水,声音颤抖的道:“帮主……这难道就是……” 任天行点了点头,“没错,这就是暗劲,它不同于内力,是我无意中发现的一种力量。” 年世兰这时也反应过来,跑到铁球附近看了一眼,有摸了摸被暗劲切开的痕迹,惊叹道:“太厉害了,真是太厉害了!” 年羹尧道:“帮主这暗劲要练,怕是很难吧?” “嗯,的确不容易,人活动之时,每一个动作都要产生能量热量,这股能量热量就包含着元气。我们将这元气含住不让它流出,长久下去,自然炼精化气,这股力量就是暗劲。我天赋异禀,毛孔可以自动闭合,是以才能含住这股元气,练成暗劲。但是别人,却极难的很。练成暗劲是‘八极印法’的第一层,如果没有达到暗劲,那么其后的几层就无从谈起,强行修习就会急速衰老,经脉尽断,五张六腑炸裂而死。” 年世兰听了,害怕的很,“这功夫这般邪气,我不学了。” 任天行见年羹尧也露出恐惧之色,罢了罢手,“你们不必如此惊恐,若真是这般,我也不会教你们了。我在昆仑山谷中呆了两年,创出形意十二形。这十二形是十二套武功,分别由十二种动物演变而来,每种武功又配有心法,绝对不弱于武林一等绝学。旁人就算偷学了你们的招式,若是没有心法,也不会有巨大威力。你们每人单练一形,早晚会达到暗劲,只是时间会因个人资质和勤奋程度有所不同。不过我要提前说明一点,我这十二套武功,每人只能练一种,若是有人练了两种,必然走火入魔而死,你们切记啊。” 年羹尧和年世兰见任天行说的郑重,连忙点头应是。其实这十二套武功的招式,就是任天行从“形意十二形”中演变而来,他所学驳杂,多次战斗积累下无数经验。《九阳真经》将天下武功至理说尽,张三丰靠着学到的一点就创出太极拳,可见其威力。任天行读了《子午针灸经》,在经历用冰蚕寒气冲关后,对人体内的经脉穴窍,更加深入了解。 他不会将封闭毛孔的方法,随便告诉别人,这套武功就是给不会封闭毛孔的人练的,练功时全身热气腾腾,是用刺激穴窍的方法练成暗劲。如果哪个人会封闭毛孔,还练了这十二套武功,只有全身爆炸而死了。他料想日后定有人想探寻封闭毛孔的秘密,这武功便埋下了伏笔,当然是阴险的伏笔。 这十二套的每一套武功,都融和他所学武功的精华,每一套都有相应的冲关方法。单练一套便是顶尖武学,不下于武当、少林、峨眉三派的九阳神功,最多二十年便可以修成暗劲,而内功更是深厚无比。但如果是练了两种,必然如他之前所说,经脉逆行,走火入魔而死。除非是有人修成化劲,才可以多练十二形,但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如何修成化劲,别人想修成,那真要天大的机缘了。 任天行见两人明白了轻重,便开始传授两人武功,他传给年羹尧虎形,年世兰燕形。“虎为山中之王,兽中之首,有扑食之勇,离穴之疾,抖毛之威,利爪之锋;虎身长大,扑食凶猛,下决定心,毫不顾虑;虎形有耀武扬威之气概,与人交战如虎搜山。我这虎形拳取它这些基本特长,象形取意,演练成拳,也就是效仿猛虎的威严姿态和冲扑凶猛、稳捷凶狠之技能运用于招式之中。你且看好了!” 只见任天行气势变的威严凝重,浑身毛发炸起,吼!任天行一跺脚,五指关节弯曲一半,成为虎爪的形状,身体弓起,猛地发劲从中路击打。立刻,深沉的虎吼声在练武场中震荡,年羹尧和年世兰只感觉到身体凉飕飕,好像场中凭空刮起一阵旋风。当真是云从龙,风从虎。接着任天行上下扑击、肘功掌拍、侧面双推、头撞膝顶,将老虎的攻击方式演绎的淋漓尽致。好似老虎在山中一声大吼,声音震荡山谷,搏杀群兽,腥气扑面,威势极大。 待得任天行使完,二人犹未从惊骇中醒来,任天行微微一笑,静等二人回神。好一会二功夫,兄妹俩相继反应过来,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年世兰娇喘道:“这虎形使出,真是犹如猛虎下山一般。帮主哥哥的十二套武功,若都这般厉害,那么您当真可以和少林、武当的宗师一争长短了!”年羹尧在一旁,连连点头,深以为然。他也没想到,这武功竟然这般厉害,自己若是学会了,天下大可去得。 任天行心想,“你们这样说也可以,这形意拳博大精深,我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又用武侠中的精妙武功结合在一起,造就的这种武学,当然不下于少林、武当宗师的武功。”他摇头道:“武学哪有你们想的那么容易?招式永远是招式,只有具备极强的内力,并化招式为意识才是真正的高手。这世界上没有不败的招式,只有不败的战斗意识!也可以说,无招胜有招,这是我多年战斗的经验,你们要牢牢记住,不可废忘。” 年羹尧听了任天行的话,拜服不已,连连叹道:“无招胜有招……帮主这句话,道尽了武学的真谛,属下要是有一天能达到此境界,全赖帮主今日所赐。” 年世兰想到了什么,有些担心的说:“帮主哥哥,这十二套武功如此厉害又相互冲撞,若是与我们所练武功也不相容该如何是好?” 年羹尧一听也紧张的看向任天行,这么厉害的武功要是学不了,可真是损失太大了。 任天行赞赏的看了年世兰一眼,“不错,你能不被眼前的利益迷惑,想到此却也不凡了。”年世兰得他夸奖,既兴奋又害羞,长长的睫毛颤抖低垂,不敢看他。 任天行只觉她美艳不可方物,在夕阳余辉下,更显晶莹华贵,不觉间看得痴了。年羹尧见帮主似乎对妹妹有意思,心中也十分高兴,这倒不是他攀龙附凤,而是真觉得任天行是一位英雄,他从小对妹妹关爱备至,心中想只有这样的英雄才配得上自己的妹妹。 年世兰虽没有抬头,但却能感觉到任天行那灼热的目光,俏脸变的更加晕红,身子也有些发软,她娇滴滴道:“帮主别再看了……”她的话虽然是不让看了,但她此时的语气,犹如女子婉转承欢,**荡魄,又哪里是在拒绝? 不过任天行倒是当真反应了过来,暗说真是一个小妖精,他尴尬的咳了一声,继续道:“这十二套武功,之所以不能相容,是因为其内功心法,所冲关口,相互排斥。其他人修习,只要不与原本的内力线路冲突便可以了,我在吃饭时,已用‘八极印法’查探过你们的经脉,是以才传授虎形与燕形,你们尽管修习,绝不会有任何冲突的。” 年氏兄妹心中吃惊,帮主竟然无声无息的查探过他们经脉,而他们毫无所觉,这武功的差距可真是天差地别了。年羹尧却想:“帮主的‘八极印法’,如此神妙,只要与人动手,对方的武功,便一览无余的展现在他的眼前,岂不是永远立于不败之地了?”想到此,心中更是凛然生畏,“八极印法”在他心中又多了一层神秘。 其实任天行之所以传他们虎形与燕形,其根本原因在于他只创出猴、虎、燕三形的招式内功。他在前世虽然对十二形都有涉猎,但最精通的便是猴、虎二形,前世虽有招式却没有内力和玄关冲窍,如今只能靠自己摸索。他对古墓的武功体会最深,燕形的轻巧便取于此,通读《九阳真经》后能创出这三形武功,已经是不可思议了,若是当真两年能创出十二形,怕是达摩祖师复生也决计不能。 这些话他当然不会对年羹尧说,适当留给属下一些神秘感,更能让他们心生恐惧,不敢背叛。其实只要不是修习过绝顶内功,没有冲过玄关的人,于阴阳内力不冲突,选择什么形都无所谓。日后十二形的内功有阴有阳,例如虎形属阳,之前练的是阴性内功便有冲突,而年羹尧的内功属阳性,是以没有冲突。而燕形属阴,但是年世兰的内功没有属性,所以即便是虎形她也是可以练的,只要单修一形就没有凶险了。 ... ... 第七章 阴云笼罩 时间过的好快,就像小河的流水一般,在你不经意的时候“哗啦啦”的流过。转眼三日,任天行见年氏兄妹将招式和内功口诀记得纯熟,便在次日清晨启程前往终南山一行。年氏兄妹虽然依依不舍,但也知道事不可违,亲自将任天行二人送出十里。 任天行拉住缰绳,抱拳道:“年大哥、世兰,咱们一见如故,青帮能有你们这样的弟兄,是我的大幸。你二人按我传授的功法修习,他日必成大器,这川蜀之地就拜托给你们了!” 年羹尧也抱拳回道:“帮主尽管放心,我年羹尧自当刻苦修炼您所传武功,尽心竭力发展青帮,绝不给帮主丢人。” 年世兰一路默默无言,满脸不舍的表情,任谁都能看得出。她望着并肩策马的两人,只感觉说不出的般配。轻启红唇想说些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眼中充满了不敢奢望与希望的矛盾情绪。 任天行怜惜的看了她一眼,知道她对自己产生的情愫,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微微一甩,那封信便慢悠悠向她飞去。 年世兰伸手接过,抬头看着任天行,只见他他背脊挺直,直似神明降世,青衣黑发,衣和发都飘飘逸逸,不扎不束,微微轻拂,一双剑眉下,眼睛星光闪烁。对自己微微一笑,而后拍马便走。杨若华诧异的看着远去的任天行,对着发呆的年世兰灿然一笑,绝尘而去。 望着两人背影,年世兰眼泪不觉流淌,她甚至不知为什么流泪。恍惚间,她感觉自己好像从对方的笑容中,感受到了什么。连忙打开手中的信,只见上面写道:“孤高傲世人如兰,情旷远泊比云烟。柔情如梦佳期短,清肠结,相思染,携手联剑山海间。”她边看边吟,不觉的痴了…… 杨若华骑马追上任天行,调笑道:“恭喜任帮主又俘获一位佳人的芳心,值得庆祝呀!” 任天行一愣,没想到杨姐姐也会开玩笑,他苦笑道:“姐姐莫要再调侃我了,弟弟都不好意思了。” “哦?你还会不好意思?我看你手段高明的很嘛!你可敢告诉我那信的内容?” 任天行呵呵笑道:“姐姐,我看咱们现在赶路要紧,此去陕西路途漫漫,川蜀之地道路难行,若是晚上没有找到客栈,咱们可要露宿街头了。”说完话一甩马鞭,加速奔去。杨若华却没有真的生任天行的气,见他狼狈奔走,淡淡一笑,伴着已经升起的朝阳,急追而去。 任天行心中对李莫愁思念已极,此时恨不得长双翅膀,直接飞到终南山。所以这一路没有丝毫游山玩水的兴致,除了赶路便是休息。启程时还风和日丽,奔了小半个时辰,突然,天空中飘来一片乌云,遮住了天空。那乌云好似在舞蹈,早已按耐不住将被释放的心情,地上的人们迎来的是天色变暗,阴沉压抑。阴天,总有种失落的感觉,心情也随之下沉,阴天,是人们静静思考的好时机,阴天,总是预示着要下雨;可任天行万万也没有想到,就在他与杨若华,日夜兼程前往终南山的途中,一场阴谋正悄悄的笼罩向他…… 这是一座宫殿,这里不仅宽阔,而且还很华丽,真可谓是雕梁画栋,金碧辉煌。琥珀酒、碧玉觞、金足樽、翡翠盘,食如画、酒如泉,古琴涔涔、钟声叮咚。大殿四周装饰着倒铃般的花朵,花萼洁白,骨瓷样泛出半透明的光泽,花瓣顶端是一圈深浅不一的淡紫色,似染似天成。殿的四角高高翘起,优美得像四只展翅欲飞的燕子。几百平的范围内,竟有一眼小小的喷泉在殿的中间,哗哗的流水声沁人心脾。大殿两侧遍种奇花异草,十分鲜艳好看,幽香传来,给人极强的催情功效。轻罗纱帐内,一对男女正彻夜缠绵。女子娇喘的呻#吟声,在空旷的殿内不断回荡,让人血脉喷张,无限遐想。深深宫邸,糜烂与纸醉金迷,将人性腐朽殆尽。 云收雨毕后,男子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手下有人禀报,任天行已经现身在川蜀青帮,他武功大进,创出了十三套武功,其中有一门叫‘八极印法’,听下面的人说,这门功夫威力极大,不下于姑苏慕容的‘斗转星移’。” “嗯”女子呻#吟的声音再次响起,显然男子是边抚摸女子的身体,边与她谈话。女子娇媚的道:“我的王,任天行难道还放在你的眼中吗?嗯……好舒服!” “我从来没有小看过他,本以为他已经死在昆仑山,没想到竟让他因祸得福。若不是我的大业还需要此人,怎会让他活到如今?当初金龙帮灭门,还是我帮他的。只是此人进步的太快了,已经渐渐脱离我的掌控,我担心日后会成为我们的大敌。” 女子喘息的声音发抖,那快感让她全身痉挛,“好人……你用点力点……嗯,对……咱们的武功都不下于他,想要杀他易如反掌。不过你既然还想利用他,又不想让他进步,咱们便给他些打击,让他颓废些……” “哦?美人你有良策?说来我听听。” “咯咯,你想听我偏偏不告诉你……只要我略施手段,就能让他像狗一样跪在我面前,舔我的脚。嗯……你弄疼我了……” “你想用美人计?这小子虽然好#色,但是也还算规矩。你若当真用美人计,我怕你‘赔了夫人又折兵’。” “你这没良心的,我用美人计你舍得吗?” “哼,有什么舍不得?任天行才貌双全,若是过些日子,即便我不想,你这贱货也会主动找上去的。” “唉呀,舒服死了……嗯……好……就这样。坏人,就凭你这本事,我哪里舍得找别人?你放心好了,我既不用美人计,也不用亲自出手。我要让他自暴自弃、疑神疑鬼、不再相信男女之情,你相信吗?” “嘿嘿,那我就静等你的好戏了。” “嗯,你放心吧,不过人家今天可要五次的。” “嘿,美人如此尽心办事,我怎会吝啬?我今天要十次……” “啊……我的王,不要,求求你放过我吧!” “是吗?想在求饶已经晚了。你这个贱人……” “嗯,好……好舒服……” 话说两头,如今陕西的地利位置尴尬非常,虽是大宋领土,但是四面皆敌,北边是蒙古、西面是西夏、东面是大清。各各虎视眈眈,都想拿下这地方,却又都彼此顾忌,相互牵制。大宋近些年朝政日渐昏聩,如此兵家必争之地,竟没有布下重兵。若不是全真、华山等正派居于此地,想必已经盗贼遍地、绿林猖狂。 这一日风和日丽,任天行的杨若华日经进入樊川,已是终南山所在,汉初开国大将樊哙曾食邑于此,因而得名。沿途冈峦回绕,松柏森映,水田蔬圃连绵其间,宛然有江南景色。 任天行见杨若华飘然黄衫,与青山脆树交相辉映,忍不住赞道:“姐姐本已美极,如今换上这身黄衫,却更添几分靓丽。” 杨若华回眸一笑,“你这嘴生来是为了讨女孩子欢心的吗?若是世兰在此,想必你就不会这样说了。” “姐姐和世兰如春花秋菊,各有千秋。上次在川蜀姐姐也是身着黄衣,不知何故对黄衫这般偏爱?” 杨若华目光迷离的看向远方,淡淡的道:“可能是我和‘黄’有缘吧……” 任天行别有所指的说:“日后有机会我带姐姐去见一位大宗师,这人学究天人,不拘礼法,关键的是此人就是姓‘黄’的。” 杨若华眼中流露出异样神采,“哦?听弟弟语气,对此人倒是佩服的紧,有机会我倒是想见一见。” 任天行呵呵一笑不再说话,一转头,忽见松后有一块石碑,长草遮掩,露出“长春”二字。他心中一动,走过去拂草看时,碑上刻的却是长春子丘处机的一首诗,“天苍苍兮临下土,胡为不救万灵苦?万灵日夜相凌迟,饮气吞声死无语。仰天大叫天不应,一物细琐枉劳形。安得大千复混沌,免教造物生精灵。” “敢问前辈可是任天行?” 任天行转头,见是两个小道士在密林钻出,他早已发现,只是故作不知。如今见对方一语叫破自己的姓名,不由警惕,“我正是任天行,不知道长怎知我?” 那道士见他承认,连忙恭敬道:“道长不敢当,小道是全真第四代弟子,我师父是真长子李志常。师叔祖的大名我们早已如雷贯耳,适才在山门远远瞧见您的样貌便有了猜测,只因您的样子和我们重阳祖师的画像一般无二。” 任天行虽然早听大哥周伯通说过自己有几分像重阳真人,只是没想到会这般像,连从一个没见过自己的小道都能一眼认出。他却忘了,老顽童交他武功之时,他还是个孩子,如今他已是一位俊朗青年,加上他身上非凡的气质,怕是连周伯通都会认为任天行是师兄转世。 任天行展颜一笑,“我在全真虽然辈分很高,但却只是外门弟子,你们也不必如此多礼。我这次来是想拜会几分师兄、师姐还请二位带我和姐姐前去。”两个小道哪里敢说不,躬身一揖,在前面带路。 终南山又名“太乙山”素有“洞天之冠”,“天下第一福地”的美称。只是地形险阻、道路崎岖,不过两个小道早已经走惯,任天行二人又武功高强,是以四人好似如履平地,不疾不徐的前行。 任天行见两个小道,长袖飘飘,步履轻盈,小小年纪内功已然有了些火候,加上二人适才对自己谦卑恭谨。心中喜欢,对这位没见过面的李志常师侄,有了些许好感。 沿途美景丽肌秀姿,那真是千峰碧屏,深谷幽雅,令人陶醉。任天行忍不住吟道:“出门见南山,引领意无限。秀色难为名,苍翠日在眼。有时白云起,天际自舒卷。心中与之然,托兴每不浅。”两位小道听任天行赞叹终南山美景,也感到有些自豪,平日里这些寻常的景色,竟也好似变得鲜活起来。 四人走了半个时辰,眼前出现一个极大的圆坪,四周群山环抱,山脚下有座大池,水波映月,银光闪闪。池前疏疏落落的站着百来个道人,都是黄冠灰袍,手执长剑,剑光闪烁耀眼,一招一式演练着全真剑法。 任天行见主持练剑的是一位中年的长须道长,他见四人突然出现,本来心中不喜,但当他的目光扫到自己时,先是一愣,随后急忙跑来,恭敬作揖,“贫道赵志敬见过师叔,师叔风采照人,真是人中龙凤!”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 第八章 全真五子 任天行见他目光闪烁,知他颇有心机,连忙还礼,微笑道:“赵兄仙风道骨,更是不同凡响,我在全真身份特殊,若是凌驾于赵兄之上,我心也会不安。不如我们按世俗礼法,没什么人时我称你赵兄,你叫我任兄弟可好?” 赵志敬口上连呼不敢,但是眼神中以经微有得色,他看了一旁的杨若华一眼,只觉的清丽脱俗,美艳异常,连忙转移目光不敢再看,怕引起对方反感。他哈哈笑道:“任兄弟,我这就带两位去见师父和几位师叔,请你们随我来。”说完他指着一个道人,“你先替我主持一会儿,我和任兄弟,见过师父后再回来。” 见那道人唯唯诺诺的答应,他心中得意,便领着二人继续前行,适才两个引路小道,又回去看管山门了。杨若华不喜此人,自他领路,便一句话也不说。赵志敬只当她就是这个性子,也没有多想。任天行心中虽对此人不屑一顾,但是口中却敬佩道:“赵师兄不仅武功高强,驭人本领更是厉害,看来日后必是全真的首座弟子,执掌掌教大位。” 赵志敬听了任天行的话,高兴的眉开眼笑,可偏偏又要装作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哪里啊,我比起尹志平和李志常两位师弟都要差些,虽然我的武功和人品略胜他们一筹。不过任兄弟能如此说,我倒是惭愧的很。” 这话一出,任天行已经知道,此人的心性极差,即便有些城府也是小聪明居多。他叹了口气,“赵兄为人如此谦虚真是难得,待我见到几位师兄师姐,必然为赵兄多说几句好话。” 赵志敬心中大喜,“那就麻烦贤弟了,日后真有所成,必然不会忘今日恩情。” 三人一路行来,沿途自是遇见许多全真弟子,见了赵志敬纷纷行礼,等看到任天行顿时都面露惊色,待三人过去有些弟子聚在一起议论纷纷,有些则是对着任天行背影指指点点,更有些弟子早早溜走,上报给师叔祖等人,想得到他们的奖赏。 三人刚到重阳宫门口,五个身着青衣道袍的道士便迎了出来,赵志敬见几人出现,急忙上前走上几步,对为首的年长道士恭敬一拜,然后对其他几人行礼,“弟子赵志敬见过掌教、师父和几位师叔,我已经亲自将任师叔带到。” 其中一个道士抚须微笑,眼带嘉许神色,“嗯,掌教师兄,志敬做的不错。”其他几人也含笑点头,接着齐齐看向任天行,一愣后,尽皆神色激动。 任天行听赵志敬对几人的称呼,已经知道这四男一女就是自己的师兄师姐,武林中盛传的“全真七子”。不过如今只剩下五人了,长真子谭处端被欧阳锋杀了,大师兄马钰又病死了,如今的掌教是长春子丘处机,刚才赵志敬最先行礼的便是,而他的师父却是玉阳子王处一。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几人身前,双膝跪地,俯身拜倒,“任天行见过几位师兄、师姐,愿师兄、师姐福寿绵长、功德巍巍。” 五人连忙上前将任天行扶起,丘处机将任天行又上下打量一遍,赞叹道:“像,真是太像了,当日师叔与我们几人说起时,我们还哭笑不得,觉得他无理取闹,竟然随便代恩师收弟子。直到你杀鳌拜、建青帮、战玄冥、败金花,名扬天下,我们才恍然,心中也为有你这个小师弟高兴不已。如今你能回终南山看看真是太好了。”说着一一为任天行引荐几人。 任天行对玉阳子王处一、太古子郝大通、长生子刘处玄和马钰之妻清静散人孙不二,一一恭敬下拜后,孙不二眼圈微红道:“马钰若是活着,见到师弟定然欢喜的很,真是可惜......” 任天行安慰道:“师姐还行节哀,马师兄他如今身在仙界与师父为伴,想必也不想见到你为他如此悲伤。” 孙不二点了点头,复又问道,“我们之前还听说师弟在红梅山庄被人打下悬崖,如今却安然无恙,不知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 任天行刚要回答,丘处机见周围不少弟子围了过来,抬手打断他,“师弟远道而来,想必也是有些疲累了,咱们进迎客厅交谈。哦,志敬你安排两个老实的弟子,将这位姑娘安排到你孙师叔的别院,好生款待。” 杨若华看了任天行一眼,见他含笑对自己点头,知道他的心意,也不多说什么了。赵志敬本来笑呵呵的在一旁听着,没想到掌教竟然赶自己走,他无奈只得躬身行礼,老大不愿意的带着杨若华离去。 丘处机见郝大通将周围弟子也都打发了,才带着几人一起前往他们的闭关之地。任天行见他领着自己等人向山后走,一路经过层层殿宇,曲折巷道,已知他不是去迎客厅。暗暗点头,心说这掌教师兄倒也谨慎。 几人走了半晌,来到后山,经过一处小型练武场后,到了一间石室内。任天行一进去,迎面看到一个小池塘,石室顶部东侧开了一个小洞,阳光透过小洞而下,正照射在一光滑水平的石壁上,那石壁接着反光,折射到小池塘,这般循环下,整个石室便光线充足,又不刺人眼目。室内陈设简单,除了一张石桌、七把石椅、两张石床外别无他物。 六人围着石桌纷纷坐下后,丘处机首先开口,“师弟刚刚到终南山,不太了解门派的情况。如今陕西地界是四战之地,各国探子决计不少,终南山是天下玄门正宗,近些年虽然严查弟子,但想要完全杜绝奸细也不可能。师弟为青帮帮主干系重大,若对我们说出些隐秘,被这些人听了去,可是大大不妙。” 孙不二在一旁点头,“师兄说的是,刚才是我失言了。任师弟,不知你当日发生了什么事,可有什么仇家,又是如何脱困的呢?” 长生子刘处玄沉吟说道:”以师弟如此武功,仍能被人打落悬崖,可见此事绝不简单,我们几人前些日子,也曾到过红梅山庄查探,只可惜此地已被李莫愁一把火烧个干净,什么线索都没留下。” 丘处机接过话,“咱们师兄弟虽然没见过面,但却情同手足,师弟有什么事,尽管告诉师兄,我们定然为你做主。” 任天行见几人神色郑重,知道对自己这个便宜师弟十分关心,思考一下,淡淡的叙说:“我在蝴蝶谷,治疗身上的玄冥寒毒,受峨眉一位姐姐的托付,将她女儿送到昆仑山。待将女孩送交到他父亲手后,下山时途径红梅山庄。庄主朱长龄一家对我还算不错,不想赶上了天山童姥手下到来。” 几人听后纷纷倒吸冷气,他们是重阳真人的嫡传弟子,对于一些武林神话人物,多少还是听过一些的。孙不二吃惊的问,“难道是天山童姥?” 任天行摇头苦笑:“若是那人,怕是我早已粉身碎骨了。”接着他继续讲述起来,“就这样,我虽然中了百损道人的一掌,却大难不死,在这昆仑仙境住了下来。也是在那里遇到了刚刚我带来的那位女子。” 几人听的心惊动魄,丘处机这些年虽修身养性,仍带着一股血性,听到任天行如此被人打落悬崖惊怒道:“真没想到这百损妖人还没有死,师父当年将他打的奄奄一息,只是看在同是修道中人的份上,饶他一命,没想到……此人武功虽高,但是竟然欺我全真教无人,咱们这便出发前往玄冥岛,找此人较量一番。” 任天行见其他几位师兄师姐也是义愤填膺,连忙摇手,“师兄师姐,莫要冲动,这妖道不仅武功高强行踪不定,更是灵鹫宫的爪牙。一旦我们对付他,就要有应对灵鹫宫加入的打算,这天山童姥可不是吃素的……再者,如今乃是多事之秋,门派中绝不能少了‘全真五子’的镇守,否则必为敌人所乘,若因我一人而将门派陷入险境,动摇师尊的基业,我任天行百死莫赎,请师兄师姐莫要陷天行于不义。” 丘处机几人听了任天行的话,俱都面面相觑,对他能如此识大体感到欣慰,同时,对自己师弟被歹人欺负却无力做主的羞愧、对百损道人和天山童姥的恐惧、无奈种种复杂情感,编织成一张罗网,将几人的心收束的喘不过气。 良久,丘处机仰天长叹,“是我这做师兄的无能,既无法保护自己的师弟,也不能让门派发扬光大,我愧对全真、愧对恩师……”说话间只感觉鼻子一酸,滚烫的热泪,无声流下。其他几位师兄师姐本想安慰,但是却不知如何开口,张了张嘴,眼圈也都微微发红。 任天行暗自摇头,心说全真教真是后继无人,尽靠着老一辈苦撑,难怪自己刚步入山门,便有一种日落西山之感。师兄师姐们的心情,他自然十分理解,不过他没有说什么,他也想让师兄师姐们仔细考虑下全真教的将来,这件事对他们来说未必是坏事。 孙不二见大家都沉默着,为了打破沉寂勉强笑道:“任师弟,没想到你本事这么大!百损妖道的玄冥神掌可是非同小可,他偷袭将你打落悬崖,你都能脱险,甚至连玄冥神掌的寒毒都奈何你不得。” “孙师姐过奖了,这次我福大命大,在下降的峭壁上有树枝伸出,我借力落在一处山谷。在谷中遇到了和我一起来的姑娘,在她的帮助下,我无意中练成了‘玄冰碧火功’,不仅去除了体内寒毒,功力更是大增。” 长生子刘处玄奇道:“‘玄冰碧火功’?我还从没有听过,很厉害吗?” 这下众人来了兴趣,纷纷询问经过,任天行哪里会将《九阳真经》的事随意说出?他只说在谷中得到一篇无名经卷,上面所载内功阴阳颠倒,与害人无异。他当时以为自己身中玄冥神掌必死无疑,就强行修炼上面的内功,结果走火入魔,全身冻成冰块。幸亏杨若华将他抱入河中,不断冲刷,水中的白鱼有调节阴阳之用,结果自己误打误撞修炼成了“玄冰碧火功”。师兄师姐们听得俱都惊奇不已,纷纷赞叹任天行福泽深厚。 他们这般闲聊直到日落西山,一起用过晚餐后,任天行被丘处机有意安排在当年王重阳所居住的房间。此间房在重阳殿北侧,内部装饰清新朴素,虽久久没人居住,但从床铺到摆设皆一尘不染,显然是经常有人打扫。 ... ... 第九章 重阳遗刻 送任天行进来的小道士,是全真的第四代弟子,他泡好茶后,便要告辞离去。任天行对他道谢,那小道士顿感受宠若惊,连连打躬作揖,由此也可见天行在全真教地位的殊胜程度。 等道士走后,任天行将房门关好,不禁摇头苦笑:“嘿,看我这长相给自己惹的事。我日后还是少来的好,不然他们不嫌麻烦,我都嫌麻烦了。”他与几位师兄师姐共进晚膳,所遇弟子无不对自己恭敬有加,目中带着崇拜与狂热。如果是女人用这种目光看他,任天行定然是洋洋自得,只可惜都是男人。所以他这一路走来,颇有进动物园的感觉,不过自己正是那动物罢了。 任天行饮过茶,便在房间中仔细打量起来。此时已过酉时,道家素来讲究修心养性,全真弟子们早早在各自的房间休息打坐,任天行所居的房间周围寂静无声、漆黑一片。 全真派如今被称为玄门正宗,但任天行总觉得,其中多少有武林中人给重阳真人面子的成分。全真派不比武当有张三丰坐镇,光凭‘全真七子’实难镇压场面。自从得知这间房是重阳师尊居住过的,任天行便十分留心,总觉得房间中会有什么秘密,这是一种直觉,很难说得清。 他在房间来回徘徊数趟,最终站在西侧的墙壁面前。墙壁的石材与周围没什么两样,但是上面却用镏金字体,刻满了五千言的《道德经》。字体有大有小,被一些诡异的剑痕隔开。如果是其他人看了,只会认为这是王重阳随手划下的剑痕,但在任天行眼里,却全然不同。因为这些痕迹的数量是1296道,方位正对应了他从老顽童处学会的“重阳剑法”。 “重阳剑法”有四式,共648招,正反相加合计是1296招。任天行刚刚进来的时候,就觉得上面的剑痕十分熟悉,如今细细琢磨,终于让他发现其中的奥秘。 剑痕虽然清晰可见,但如若不是精通重阳剑法的人,是决计不知道这些剑痕的先后顺序的。“锵”的一声,任天行从腰间抽出紫薇软剑,紫色的光芒荡漾在他的眼中,显示出他的兴奋和些许的激动。他缓缓闭上了眼睛,轻轻的呼出口气,调整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任天行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已经到了顶点,猛然睁开双眼,顿时紫光乍现,他手腕一抖“倒挂天虹、天外流星、天水一剑、无攻可破”四式剑法,正反变幻使出,软剑化作一张紫色光幕,照映在《道德经》墙壁上。 但听“嘶嘶”之声接连响起,在这黑暗的房间中,竟显得十分诡异、恐怖。任天行收敛心神,让自己不为声音所动,他知道老顽童向来怕蛇,当初在教自己武功的日子,自己曾经抓了一条蛇炖汤,结果那老小孩叫嚷着跑出去好远,躲着不敢看。直到汤炖好了,他才屁颠屁颠的过来抢汤喝。 如果让他听到这样的声音,定会吓得手臂发抖,划错剑痕方位。一旦错了,不知道会怎么样?也许这正是重阳真人设计机关的巧妙之处,故意不让老顽童发现其中的秘密。只是王重阳千算万算也不会想到,在他死去几十年后,竟然会有别的人学会他的重阳剑法,并且来到他曾经住过的房间。 1296招剑法转眼便使得完全,“咔嚓”几乎与任天行收剑的声音同时响起,先是整个墙壁塌陷出一个石门,接着石门缓缓打开。 任天行向里面望了一望,满目一片漆黑,用“伸手不见五指”来形容此处再贴切不过了。不知道这条长长的隧道会通向何方?他拿起一盏油灯,微微定神,毅然的走了进去。 刚刚走了二十几步,便听到“轰隆”的声音响起,任天行全身毛发顿时根根炸起,冷汗都流下来,“这声音与我开启石门的声音绝不相同!”他风驰电掣的向原地疾奔,生怕这是王重阳的埋骨之地,能进不能出,那自己死得可就冤枉了。 望着眼前厚重的巨石板,任天行如被一盆冷水浇下,心里一片冰凉。之前的石门是可以推开的,现在的青石板却是从上面降下来的。他用手摸了一下,厚重的青石板竟然打磨的滑不溜手。 任天行不死心,他将油灯放在远处,立身于青石前,双手运起全身功力,向上推去。庞大的劲力顿时将地面踏的龟裂,“咔咔咔……”的响个不停,但是眼前的青石板却纹丝未动。 “这青石板少说也有过万斤,仍能被打磨的滑不溜手,还是从上方降下,呵呵,重阳师尊果然是算无遗策,让人钦佩!”任天行经历的生死玄关实在太多了,如此局面如若换做旁人,只怕早已经绝望,但他却能自我开解,佩服前人,如果被外人看到定会骂他是个疯子。 任天行打起精神,重新拾起油灯,又踏上那未知的黑暗之路。洞中隧道有些潮湿,他小心护着油灯,担心这唯一的一缕光明,最终会被黑暗所吞噬。他的轻功傲然绝顶,但是此时的足音,却回荡在空旷的隧道内,循环不绝,仿佛是死神的节拍,让人恐惧,让人绝望! 走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地面的水渐渐多了起来。任天行心中一喜,只要有活水,就必然有出路。他不顾湿透的鞋子和长衫,继续向前走,越走越低,到最后笔直向下,水自腿而腹,渐与胸齐。“噗通“一声,已然完全落入一深潭之中。 油灯早已被上面掉落的水滴打湿,不过好在此处已经有了微微光亮。他回想着《九阳神功》中的闭气秘诀,深吸一口气,一头扎入深潭之中。水潭下是层层的潜流,溪水流至地下潜流后,与别的溪流会同,水流增大加深。水声轰轰,虽为地下潜流,声势仍足惊人。他循着水道而行,遇有泥石阻路,便挥掌击打,那些泥石顿时四分五裂。 任天行一路畅通无阻,行得极为迅速,不到一炷香时分,水势渐缓,地势渐高,不久就露口出水。又行了一柱香时分,越走眼前越亮,终于在一个山洞里钻了出来。 洞中只有淡淡的微光,不过对于任天行已经足够,他功运双眼,周围三丈内清晰可见。沿路而上,竟出现一排石级,石级尽处是条短短甬道,再转了个弯,一间石室便到了眼前。 室中也无特异之处,任天行抬头仰望,但见室顶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迹符号,最右处写着四个大字:“九阴真经”。他心中惊喜无限,激动非常,强行闭眼平复心情,“此时我身处险地,就算绝世神功就在眼前,也对我无用,当下最要紧的就是尽快找到脱身之路。” 任天行缓缓睁开双眸,眼中以全然没有了兴奋、焦躁之色,取而代之的是冷静和睿智。他仔细查看周围的雕刻、壁画,突见室顶西南角绘着一幅图,似与武功无关,凝神细看,倒像是幅地图。 任天行向来记忆非凡,这一路的行进路线方位,早已经牢牢刻在他的心里。他用记忆中的路线与地图结合,终于找到了自己所处的地方,以及离去的路线。他先凝神牢记地图,而后闭起眼睛仔细回想,三遍下来确定自己万无一失,这才放下心来,走回原位,观看武林中人人梦寐以求的瑰宝——《九阴真经》。 任天行凝视着石室顶上的《九阴真经》,一门门武功飞速掠过。不觉间一个时辰过去,他皱着眉沉思。“如果这便是‘九阴真经’那不免太过令人失望,上面的点穴篇、疗伤篇虽然精妙却不及我的九阳神功,解穴秘诀、闭气**九阳真经上也有记载。这易筋锻骨篇是九阴真经起初的心法,练成后功力等方面均进展迅速。但无论是凝聚纯阴的速度还是动静相合的玄妙,皆不如九阳,甚至没有全篇的总纲要义。这样的武功也配和九阳真经相提并论?” 他转头看向武功招式,不仅哑然失笑,“这也太离谱了,上面杂七杂八的尽是破招,东西倒是挺全轻功、拳、掌、腿、刀法、剑法、杖法、鞭法、指爪都有涉猎,不过完整的太少,几乎都是为了破解别人招式刻下来的。也罢我先把这些东西全都背下来,然后能用的用,能借鉴的借鉴。” 任天行刚才已经将经文看了个大概,如今静心背诵,轻车熟路,两个时辰不到便背的完全。他仔细又检查了两遍,确定没有丝毫遗漏,这才起身。望着墙壁上刻的“玉女#心经,技压全真,重阳一生,不弱于人。”摇头叹道:“师父啊,师父!你老人家这般年纪还如此好胜,修的哪门子道?用别人的武功来破解古墓武学,也不怕天下英雄笑话!也罢,既然徒儿来到此处,便做件好事吧。” 任天行运起九阳神功,开始在这石室内演练九阴真经的“大伏魔拳法”。这拳法刚阳之气重到极点,与道家武学的一味阴柔并不相同。如果用九阴真经施展,则是刚柔并济。如今用九阳神功施展,也是至刚至阳,已经全然不同。道家素来以阴柔为主,强调以柔克刚,但这路拳法却是以刚克刚,拳拳势大力沉、刚猛无涛。招式古朴却威力惊人,配合九阳神功竟然打出凌空拳劲。 但见任天行在石室内四处游走,拳掌翻飞,那凌空拳劲震的周围空气“嗡嗡”作响,后来连石壁也震得酥了,待他将拳法施展完毕,石壁上刻得《九阴真经》和出去的地图全部消失,碎石屑落了满地。“师父费了这么大力夺得《九阴真经》,不让自己的徒子徒孙修习,反而刻在古墓中与人斗气,愚蠢的也算可以了。等我回去借鉴九阳真经的总纲,把易筋锻骨篇改一改,在不失道家真意的前提,使其刚柔并济,然后托师父的名传给全真,也算为我这没见过面的师父做件好事!”任天行想到这儿,忍不住呵呵的笑了起来。 他按照地图所示,潜入水潭之中。当年王重阳将石墓地下仓库建于山上一条小溪之旁,将小半条溪水引入墓中,墓中居者以溪水供饮水烹饪之用,此外洗涤洁净,皆赖此溪水。小溪源自高山,流泻而下,墓中用后,稍停片刻,溪水流泻,又归澄清。这时任天行便是经由此小溪通道从墓后脱出,他内功极深,闭气**运用自如,在水中如同游鱼,逍遥自在,不到小半个时辰,便见得光亮。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 第十章 尹志平 “轰”一条人影从小溪中一跃而起,似乎鱼儿跳出水面,随后落了下来。任天行双腿站在水面上,水只淹没到了他膝盖上两寸的部位,还没有到大腿。他一步步的向岸上走去,从容自若,这就是化劲的境界,水不过膝。武林之中能做到这步的屈指可数,若是普通人看到,定然会磕头拜倒,如敬神灵! 任天行身体抖了几抖,就仿佛掉入水中的大黄狗起来后抖毛,水珠四溅,抖了几十下,他的身上居然水痕渐渐消失,干爽起来,化劲的抖劲出神入化。走出山洞,抬头望天,四周苍茫寂静,仍是漆黑一片,大约刚刚过了丑时。他查探下附近的方位,提起身法,便向重阳宫奔去。 一轮红日从地平线上升起,照亮了大地,也带来了勃勃生机,花草树木尽情的伸展,鸟儿愉快的歌唱。重阳宫山下,三个道士正在巡视山门,尹志平便是其中的一人。他虽已近中年却由于常年修习道法,更显得温文尔雅,不愠不火。一身青布道袍,剪裁合身,玉簪发髻下是一张俊挺的面庞。 三人轻车熟路在各各巡视点,走走停停。尹志平见自己的两个弟子心不在焉,不由轻斥道:“你们两个没吃饭吗?大清早的这般没有精神。” 其中一个圆脸小道,语带不忿的说:“师父,就你脾气好。今天本来是赵志敬师叔巡视山门,他见任师叔祖到来,想去巴结,这才让师父你来代他巡视,师父你怎么就答应了呢?” 另一个小道士,默默点头,沉声道:“师父,张师弟说的是,如今丘掌教年纪渐大,三代弟子中最有可能做首座弟子的便是师父、李志常和赵志敬。李师叔素来与师父交好,而且道法精深,如若他做了全真的掌教也是很好。可赵师叔,一向与师父不和,对我们也经常排挤,每次月例多有克扣,每逢大比便要使绊子,他心胸如此狭窄怎能做全真掌教?任师叔祖年纪轻轻,便在武林大放异彩,加上他的相貌,在全真教中地位非同小可,如若他能站在师父这边,那么……” 尹志平淡淡一笑,抬手打断他,“段志坚,你跟随我多年,怎不知我的性情?世间一切功名利禄,在我看来也如过眼云烟,可况是区区的全真掌教?任师叔年少才高,我等皆望尘莫及,可惜他不是真正的修道中人,否则也省的大家争来争去了。我平生只愿与青山为伴,与大道同游,与诗书为友。除此之外,又有何事能让我起心动念?” 段志坚低下头,惭愧说道:“师父,是弟子错了,您常常教导我们要忍让谦恭、苦己利人、行善远恶、积行累功。弟子因区区俗物便毁了一直保持的清净之心,当真愚不可及!” 尹志平颔首赞道:“志坚孺子可教,日后必成大器。”说着看向旁边的小道士,“你要多向你师兄学习,知道吗?” 那小道士连忙低头,躬身向尹志平和段志坚行礼,谦卑的说:“多谢师父、师兄教诲,弟子受益良多,日后当谨言慎行,常怀慈悲清静之心。” 尹志平轻轻拍了拍二人的肩膀,以示鼓励,接着对着群山,朗声道:“我爱秋阳地僻,松岩来往人稀。不劳打坐自忘机。兀兀陶陶似醉。坐上有山有水,心间无是无非。朝朝常见白云飞。可以留连适意。” 话音刚落,便听得山下有人吟道:“我爱西岩气势,连山带土丰肥。青松绿柳嫩依依。更有名花异卉。春水涓涓声细,秋阳烨烨光辉。此中不用上天梯。便是仙家景致。” 声音好似不大,却传的甚远,如在耳旁低吟,清亮之极,这更显得来人功力高深莫测。尹志平与两个徒儿低头一看,只见一道人影,正从山下向上攀爬,不见他如何动作,便一跃数丈,姿态潇洒,飘然若仙。 段志坚和师弟看到目瞪口呆,不敢想象世间竟有如此轻功。尹志平心念一动,已然猜到来人是谁,他背负双手,接着吟道:“我爱秋阳道众,人人谦让温和。终朝豁畅恣高歌。日用不分彼我。福地安居自在,松间闲步烟萝。先人后己行功多。永没非灾横祸。” 那人哈哈一笑,“我爱终南秀丽,仙园地发三阳。山形曲屈卧龙冈。只此人间天上。云舍茅庵掩映,仙花异果馨香。市朝客到见清凉。举手应须瞻仰。” 尹志平赞道:“说的好!”随即又接口,“我爱秋阳天气,一指云路无迷。何劳身外觅曹溪。了见三身四智。莫问天机深远,休寻大道无为。目前认得这些儿。便是全真苗裔。” 此话刚一说完,那人已如一只大雁飞起,背负双手在空中“刷刷刷”的连迈二十五步,到了三人跟前才悠然落下。段志坚吃惊的指着那人,“你你你!金雁功竟然练到了这般境界?” 尹志平皱眉道:“志坚不得无礼!还不快像你任师叔祖赔罪。”说着自己打躬作揖,“小道乃丘掌教弟子尹志平,见过任师叔。” 任天行摆了摆手,“尹兄不必如此,于辈份我是你师叔,于年纪你是我大哥。既然两难干脆你叫你的,我叫我的。我早听闻太和真人曾随丘师兄北上燕京,西觐成吉思汗于大雪山,为师兄十八随行弟子之冠。适才与大哥和歌,已知你的心胸、器量、才智,天行佩服的很。” 尹志平暗暗赞叹,恭敬道:“既然如此我也就不矫情了,我亦对师叔的诗词武功钦佩万分,日后还望能多多请益。” 段志坚二人见了他的样貌已然知道是谁了,不由悔恨交加,连忙齐齐躬身赔罪。 任天行走过去将二人扶起,连声安慰,他拍了拍段志坚的肩膀,“你气量不错,日后当有所成就,好好努力!” 简单的几句话已让段志坚,感动的眼圈发红,他目露坚定神色,“多谢任师叔祖教诲,弟子日后必定多多努力,以师叔祖、师父为榜样,刻苦修习道法、武功。” 尹志平在一旁赞赏的点头,他看向任天行问道:“师叔昨天晚饭还在重阳宫,何以现在出现在山下?” “呵呵,我早闻终南山美景冠绝天下,于是天还没亮便起身到了山下,就为了看终南的日出。如今不仅得偿所愿,更是遇到了尹兄这样的清雅之士,真是不虚此行,不虚此行啊!” 两人闲谈了一阵,尹志平留两位弟子,继续在山门巡视,自己带领任天行前往重阳宫。二人边走边聊,引经据典,互为知己。任天行暗道:“这尹兄勤于诲人,严于律己。不慕荣利,甘居淡泊,是个修道的好料子,与李志常各有千秋,看来日后的首座弟子必然在此二人中出现。” 全真弟子看见尹志平与任天行二人同行,纷纷过来见礼,尹志平知道任天行嫌麻烦,便走在他身前,将要来拜见的弟子们拦住。直到了重阳正殿,任天行长吁口气,“尹兄啊,今天可真是多亏你了,不然我都快要成肉饼了。” 尹志平淡淡一笑,“看来师叔你是有慧根的,多少人想被人前呼后拥而不可得,你却弃之如敝履,我佩服的紧。其实全真弟子素来喜静,只因为师叔样貌、经历过于传奇,他们心中多有崇拜之意,待过了热乎劲也就好了。” “嘿,原来任兄弟你在此处,真让愚兄好找啊。”只见赵志敬斜着从侧门钻了进来,他迈着四方步来到二人跟前,对尹志平说道:“尹师弟本事真是不小,我大清早寻了任兄弟一圈都没寻到,你看管山门都能碰到,果然是有心人呐!” 尹志平刚想答话,任天行走上一步呵呵笑道:“早上空气清新,我在山下溜了一阵,领略下终南美景,正巧遇到了志平,便拉着他一起上来了。我还没用早餐,不如赵兄陪我走一趟吧。” 赵志敬听他按辈分唤尹志平,按年纪敬自己,顿时双眼眯成一条缝,“呵呵,原来兄弟大清早都没用饭,我这就带你去。”说着得意的看了尹志平一眼,率先走出门外。任天行和尹志平对望一眼,见双方眼中都含着笑意,不由齐齐点头。 赵志敬执意陪着用饭,任天行不好推辞,简单的吃了一口,便与他走出饭堂。赵志敬与他边走边聊,“任兄弟,昨天我已经派了弟子去打探‘赤练仙子’李莫愁的动向了。” 任天行暗暗点头,心说这人也是个有心人。“哦?不知她如今可在终南山?” 赵志敬见他面露正色,也就不卖官司了,“嗯,兄弟的消息也算灵通。李莫愁前些时日的确来过终南山,去了趟活死人墓。我下面的弟子前些时日便发现,古墓附近立着些白绫,应该是她们的主人去世了。” 他见任天行皱眉沉思,接着说道:“李莫愁这两年,干了不少恶事,掌教曾经派尹师弟去过古墓一趟,想通知他们的主人清理门户,哪知道……嘿!” 任天行见他这样子就来气,“我说赵大哥,你就别卖官司了。兄弟与李莫愁的关系,江湖中人皆知。你在这关口还吊人胃口,我可生气了。” 赵志敬呵呵一笑,“我开个玩笑而已,兄弟别见怪。尹师弟去通知古墓主人,哪想到先遇到了李莫愁,并误以为她是古墓主人。李莫愁听他要清理自己,哪里肯放过他,几招就打的他哭爹喊娘。就在这时,古墓的主人赶到了,击败了李莫愁,使她退去了,这才救了尹师弟一命。” 任天行连忙问:“击败?那她受伤没有?” “当然没有了,掌教也特意询问了,她连轻伤都没有,兄弟也不用太过担心了。不过有人看到她一路南下,应该是去江南了,兄弟你一路南下多方打听应该能有她的消息。” 任天行听她没事,放下心来,“这次多亏了赵兄了,既然如此我这就去见几位师兄师姐,然后便告辞了。” 赵志敬点了点头,不舍的道:“我就知道你听了一定急着走,说真的我还真有些不舍,不过做兄长的能体会你的心,兄弟若能如愿以偿,做哥哥的也为你高兴。” 任天行听了这番话,不禁对他刮目相看,不管他这番话的真假,自己都领情了。他抱拳正色道:“多谢赵兄,兄弟我记下了。” ... ... 第十一章 疑窦重重 重阳宫山下,此时日当正午,艳阳高照,“全真五子”亲自送任天行和杨若华下山,其余的弟子被他们严令留守山门。孙不二亲密拉着杨若华的手,满脸不舍,“没想到你们这么快便要离开了,都不允许我们尽地主之谊。杨姑娘,你与天行的事,他已经对我们说了。若不是你的救命之恩,天行怕早已不在人世。我这个做师姐的也算是他的长辈,请受我一礼。” 杨若华连忙将她拉起,恬静的脸上稍显晕红,“前辈不必如此,若是没有天行,我的一生将会在浑浑噩噩中渡过,我们相互扶持,也算是相濡以沫吧!你们都是天行的长辈,小女子有幸见得诸位高贤,欢喜得很,请受我一拜。”说着做了个敛衽之礼。 “全真五子”见杨若华,不仅长得清新艳丽如同水仙,更是落落大方知书达理,都暗暗点头,认为这样的女子才是任天行的良配。 王处一咳了一声,走上前来,“天行你既然决定要走,师兄师姐们也不好阻拦。不过那‘赤练仙子’为恶江湖,可不仅仅是灭了朱武连环庄,前些日子她在陕西境内就连杀二十多名武林豪杰,其他的我就不用多说了,不计其数,不计其数啊!” 丘处机点了点头,一脸郑重的看着任天行,“王师弟说的不错,天行啊,杨姑娘对你一片真心,又与你共同经历生死,你万万不可负她,否则我们定不饶你!至于李莫愁嘛,她已是武林公敌,你与她纠缠太多与你大业多有阻碍,你要慎之又慎啊。” 任天行想了一下,抱拳正色道:“几位师兄师姐的好意天行心领了,李莫愁为恶江湖全是因我而起。她曾救得天行性命,复又传授我武功,如此大恩怎能不报?我当尽自己最大努力,来化解她与武林中人的仇恨。”说着他牵过杨若华的手,深情的望着她,“杨姐姐与我相濡以沫,是我今生最信任的人,我此生如果负心薄幸,让我千刀万剐……唔。” 他还没说完,嘴已经被杨若华的玉手堵住。微风吹过,落下点点晶莹,她嘴角划出动人的微笑,“你我二人不必如此,我不会是你的唯一,但你一定是我的全部。”任天行嘴巴张了张,复又闭上,望着如此完美的她,所有的话都是多余,二人相望,虽彼此无言,却一切尽在不言中。 “全真五子”相互对望,都暗暗摇头,心说自己果然是道根深种,凡夫之念已然不能理解了。丘处机走上前,叹了口气道:“任师弟既然已经下了决定,我们也不便再说什么了。愿你二人此去一路平安,若路途有什么险阻,尽管差人送来书信,我们这些老家伙虽没有大本事,但是凭全真教上下护你一人想来不在话下。”其他人听了都郑重的点头。 任天行听的出来他们是发自内心的,不由感动之极,眼圈也有些发红,“我与师兄师姐虽首次相见,却情同亲人,几位拳拳护佑,天行感激不尽。”他一一对“全真五子”行礼,互道珍重,洒泪而别。 二人策马向南,天空一碧如洗,灿烂的阳光正从密密松针的缝隙间射下来,形成一束束粗粗细细的光柱,把飘荡着轻纱般薄雾的林荫照得通亮。任天行见四下无人,渐渐的放慢马速。杨若华见他如此,也放慢速度,疑惑的看着他。“杨姐姐,我一直想为你寻找适合你修炼的内功心法,今天总算是找到了。” “哦?全真心法你已经传给我了,可是你的那些师兄师姐,又传了什么新的功夫给你?” 任天行淡淡一笑,“姐姐先不用询问,听我细细背诵,你先牢记。‘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是故虚胜实,不足胜有余。其意博,其理奥,其趣深,天地之象分,阴阳之候列,变化之由表,死生之兆彰,不谋而遗迹自同,勿约而幽明斯契,稽其言有微,验之事不忒,诚可谓至道之宗,奉生之始矣……阴极在六,何以言九。太极生两仪,天地初刨判。六阴已极,逢七归元太素,太素西方金德,阴之清纯,寒之渊源’……” 杨若华越听越是惊讶,只觉任天行所说经文,句句珠玑,玄奥莫测,当下定下心神,仔细聆听。有不清楚的地方,及时询问。两个时辰过后,任天行已将《九阴真经》中的“易筋锻骨篇”、“疗伤篇”、“点穴解穴**”尽数传授于她。 杨若华复又背出,任天行对其错误的地方一一指正,待得日落西山,她已经对这些经文全无阻滞,琅琅上口了。 任天行点了点头,“这一遍,全无问题了。这些经文宝贵的紧,姐姐每天都要背诵一遍,勿要废忘。” “嗯,就算你不说我也会这样做。这三篇心法,对我的好处无穷无量。这样精深玄奥的阴柔功法,你是如何得到的,可是你对我说的《九阴真经》?” 任天行呵呵一笑,“姐姐你真是聪明!”说着便将九阴真经的历史和他在重阳宫的奇遇说了一遍。 杨若华先是连连感叹,而后便安静下来,直到任天行说完,她还久久不能平静,目光幽深的望着远方。任天行见她样子古怪,好似想到了什么往事,不由关心问道:“姐姐可是想起了什么事?” 杨若华被打断了思绪,醒转过来,看了眼任天行,微微摇头。“我只是在想,你怎么才能不动声色的将真经传给全真派,要知道他们对重阳真人定下的规矩丝毫不敢违背,如果有一天知道你传给他们的是九阴真经,恐怕……” 任天行不是笨蛋,怎听不出她是在转移话题,微微沉吟道:“姐姐想的极是,我打算用九阳神功的总纲和自身的武学经验来完善刚刚的三篇心法,再挑一个合适的时机传给他们。九阳神功当世除我无人通晓,谅别人也看不出来。” “嗯,说的不错,全真派摊上你也算是王重阳积德了,咱们现在就去找李莫愁吗?” “先不急,咱们南下必然经过湖北,先去襄阳看看婉儿他们,已经两年了,不知她们过的如何?” 杨若华淡淡的瞄了他一眼,“既然这样那还等什么?”说着她双腿一夹马腹,如风般向前奔去。任天行望着她奔驰的背影,无奈摇头,跟了上去。 二人一路南下,毫不停留,期间倒是遇到了几只剪径小贼,不过都被杨若华打发了,这些家伙拦在他们面前,祖上也算缺了德。 任天行本想顺道去襄阳青帮见见婉儿和阿九,哪知道就在昨天,收到了焦婉儿的书信。信是由青帮的一名弟子带来的,当时他正与杨若华在客栈休息,那人找上门来,报了青帮的暗号。 此处已是湖北境内,青帮能够得知自己的所在,任天行并不怀疑。待那人躬身离去后,他展开信,扫了一眼,果然是焦婉儿的笔迹。信的内容很长,有足足的五页之多,先是叙述了相思之情,其中的情意缠缠绵绵,任天行想起这两年来,她所受的辛苦,由其是得知他坠崖后的日子,必然度日如年,越发觉得对不起她。 接下来是青帮的发展情况,占用篇幅不少,如今青帮弟子已经有了三万人,如果算上其他附属的势力,那就更多了。湖北发展的最好,几乎是一枝独秀,并在四川、湖南、安徽,都建立的分部,虽然势力薄弱,但无人敢欺。任天行微微皱眉,他感觉有些不对劲,可是却说不清楚,也许是帮派发展的太快,也许是太过平静。 最后,是关于李莫愁的,他连忙仔细观看,只感觉一股阴云荡漾在他的心头,挥之不去。信中讲婉儿因为某件事与李莫愁争吵,甚至到了拔剑相向的程度,最后还是因为青帮的弟子赶来,李莫愁不敌才退去。问题就在这儿,他与焦婉儿一向彼此信任,从不相互隐瞒什么,而这次究竟什么原因导致了她们的不和,婉儿却避之不答。并在信中指出了,李莫愁已经南下湖南,让他急速赶去,否则后悔终生。 任天行眼睛眯了起来,大脑飞速运转,想理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可是这件事千头万绪,越想越是烦躁,他隐隐想到一种可能,连忙将这种想法甩了出去,并暗暗责备自己无耻。 杨若华走到他身边,思忖道:“这件事的确有些奇怪,按你之前对我所说婉儿的性子,应该不至于如此。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多想也是无用,咱们便追去看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听了杨若华的话,任天行释然笑道:“真想到,我一个大男人竟没有姐姐果断,不管什么事,终究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咱们这就走。” “你不是不果断,而是关心则乱。婉儿与李莫愁都是你在乎的人,她们之间出了问题。你才会心乱如麻,理智出现了动摇。如果换做是我……” 任天行握住她的手,正色道:“如果换做姐姐,我不会心乱如麻,而会心急如焚,方寸大乱,迫不及待的想与你相见。” “你呀,就能说些话哄我,不过我还是很爱听,咱们走吧。” 衡阳可算是中国中南地区中心,东邻株洲,南抵郴州,西南接永州,西北挨邵阳,北达娄底、湘潭,因地处南岳衡山之南而得此名。因“北雁南飞,至此歇翅停回”,栖息于回雁峰,故雅称“雁城”。 此处乃是衡阳边的一处小镇,街市热闹红火,人群川流不息,道边摆摊叫卖之声交相辉映,杨若华东瞧瞧摆摊算命,西看看青#楼杂耍,满脸尽是好奇之色。 任天行没有她的兴致,一脸的郑重。这一路行来,他总觉得身后有人跟踪,可能是那人武功甚高,距离又比较远。但以任天行的轻功和警觉,到了如今仍没有发现此人的行藏,可见他高明的跟踪才能。 杨若华见他一脸凝重之色,关心的问:“天行,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我总觉得有人在跟踪咱们,之前的几次试探什么也没有发现,但愿是我多心了。” 正在这时,一个小女孩蹦蹦跳跳的来到两人面前,她一边吃着糖人,一边拿出封信递了过来。任天行皱眉接过,杨若华低身微笑,“小妹妹,是谁让你送这封信的。”女儿指着喉咙,咿咿呀呀几声,意思是不会说话。然后不理满心疑惑的二人,径自离去了。 ... ... 第十二章 真相如何 见女孩渐行渐远,杨若华想追去瞧瞧,被任天行拦住。“这人既然派个哑巴送信,便是不想让我们知道他的身份,追去也是徒劳,反倒容易中了对方的埋伏,费时耗力。” 任天行将信在手上衡了一衡,又用鼻子嗅了嗅,这确确实实是一封信,没有任何陷阱。他展开信,上面只有一行秀丽的小字,“城东五里醉仙楼,你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杨若华看了一眼,不由笑道:“真是惜字如金,天行,我们怎么办?” 任天行嗤笑一声,将信攥的粉碎,一阵风吹来,飘飘洒洒如同白雪,“那人既然已经定下剧本,咱本若是不去,这台戏可就演砸了。”二人展开身形,如风驰电掣,衣衫飘飘。但见眼前街道人影飞速掠过,已转过集市,折出道观,掠过小桥,直扑城东醉仙楼。 李莫愁刚过二十四岁,正当妙龄,肌肤娇嫩,宛如昔日好女。一席秀蓝色道袍披在身上,显得庄重典雅,她一直记得任天行是喜爱蓝色的。手中拂尘轻轻挥动,神态甚是悠闲,美目流盼,桃腮带晕,若非素知她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定道是位带发修行的富家小姐。 抬头望了眼“醉仙楼”的招牌,微微皱眉。这时一个锦袍汉子,从里面走了出来,恭敬施礼,“在下奉主人之命,在此等候仙子大驾光临,请!” “哼,几年不见他倒是长进了,不仅会收买手下,连妓#院这种地方也能拿来招待客人,真是佩服。” “仙子勿要动怒,主人这消息,来得十分隐蔽,担心被人知道,所以才选了这个地方来会仙子。其实只要仙子能如愿以偿,在哪里不是都一样吗,您说呢?” 李莫愁微微含笑,语气冰冷,“就凭他也有你这样的手下,真是让我惊讶。也好,我便去瞧瞧,如果他敢骗我,就活到头了。” 那人还以微笑,“那仙子请!”说着率先走了进去,李莫愁紧随其后。 任天行和杨若华刚刚赶到,便见李莫愁面带笑容随一个锦袍汉子,走进“醉仙楼。”他瞬间脸色发白,指节握的咯咯作响,不敢相信的望着两人的背影。李莫愁在他的心里,如同神女般高高在上,她不仅救过自己的性命,更传授自己武功,二人共处四年亦姐弟、亦恋人,是他认识所有女子中,相处时间最长的。虽然后来不告而别,但他坚信,李莫愁是爱他的。可如今…… 任天行刚想上前问个明白,哪知道杨若华一声娇斥:“什么人?”说着运起轻功,蹿了出去。 任天行见杨若华追赶那人,也微微一愣,那人穿着一身红衣,红巾蒙面,在街道人群中甚是显眼,看身材便知道是个男人。只是跟踪别人不穿黑衣,而穿红衣这么招摇的,他还是首次见过。那贼子不仅轻功高超,更精于此地地形,在小巷中穿来穿去,不时进入别人房屋中,二人跟进去后便消失不见,而后再冒出来。 这是第三次,他进入别人的房间。杨若华刚想踢门进去,任天行忽的抬手拦住,“不好,周围有埋伏!”话音刚落,有五六十件暗器,自各个不同的房子里,向他们射来,密密麻麻!暗器准、快,而不带一丝声息!这些暗器在阳光下发出奇异青亮色,显然都是淬过毒的! 杨若华目光冷峻,五指成爪,忽然向前一抓,“嘎巴”一声,那房子的门,被她硬硬抓了出来,她用门往身前一挡,一时只闻“笃笃笃笃”之声不绝,暗器都钉入了木门上! 就在这时,周围屋子里每一间房都跃出三四个人,手执长刀,身着红衣,蒙头蒙面。他们一言不发,长刀发出慑人的光芒,直斩任天行二人。 任天行与杨若华对视一眼,杨若华微微点头,接着她手猛一运内力,自手掌直逼入木门内,一时“噗噗噗噗”,暗器都由木门内反逼出来,激射向这群红衣人! 红衣人皆为之一愣,闪避、挥刀!有十名红衣人惨嚎着倒下,这些暗器,果然是见血封喉的! 其他红衣人来势不减,直扑二人。任天行没有发话,没有后退,而是忽然在腰间一抹,紫光大盛,往最多人的地方冲去!他如今的剑法,已经脱去了剑招的束缚,紫薇软剑如同在他手中舞蹈,招招抢攻,式式变化莫测。软剑的特点是极易变化、具弹性,难以收发自如、不易控制。但也正因为其难以控制,所以出招极其凌厉。 蒙面人尖叫,惨嚎,翻卧,围攻!人数一波接着一拨,血光如同阳光般毫不怜惜的挥洒于地。 杨若华也不甘落后,她轻功高妙,在人群中纵横来去,轻描淡写的出爪、拍掌,敌人中竟无人能挡她一招。 一会儿的功夫,那些人便受不了了,只听有人高喊,“他妈的,这两个人还是人吗?” “我看简直是幽灵,我们敌不过,快跑!” “是啊,快跑!” “哼,主人有令,要杀了他们,我看你们谁敢跑?他们才两个人,咱们近百人!” “嘿,他好像受伤了,没看他身上全是血吗?” “不对,他好像比之前更厉害了,身上的血是咱们同伴的,快跑!” “没错,快跑,太厉害了!” 他们四下奔逃,仅仅片刻,便一干二净,只留了一地的尸体。任天行与杨若华也不追赶,他们手上各抓着一人。将他们的面巾拉下,任天行冷声道:“我不与你们废话,将主使说出来,我放你们离开。如果不,你们应该知道我的手段。” 那人脸上浮现出狞笑,“任天行,你武功也算可以,不过头脑简直比猪还蠢,我们既然敢来,就没有想活着离开!既然运气不好,被你们抓住,唯死而已。”说着那人头一歪,已然气绝,从嘴角处流淌的黑血,甚是刺眼。 任天行心中一惊,看向杨若华手中的人,也是同样死法。他暗暗心悸,不是他武功不如对方,而是完全摸不到对方是什么人。这些人显然是一个组织,严密非凡,好手甚多,他绞尽脑汁也不知,这些人为什么对付他?“难道他们是日月神教的?”任天行随即摇头,这些人的武功路数,自成一派,绝对不是日月神教能教出来的。 他抬头望天,迷茫无助的感觉油然而生。自打他出道以来,事事顺利,所遇敌人,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多次以弱胜强,就算昆仑一役,被人打下悬崖,他也因祸得福,如今更是敢与百损道人一战。可这几天,他处处被人牵着鼻子走,“难道仅仅两年过去,自己的时代就结束了吗?” 杨若华走到他身边,“天行,你莫要灰心,只有咱们还有命,早晚会知道幕后那人究竟是谁,现在最重要的是李莫愁的情况,那些人会不会对付她?” 任天行一愣,冷汗瞬间流了下来,“你说的不错,咱们快去看看!” 二人飞快赶到醉仙楼,见附近风平浪静,杨若华提议从后面走,免得打草惊蛇。任天行想了想,点头答应。醉仙楼的后身,污秽不堪,与明亮华丽的正面形成鲜明的对比。当然客人们不会在意这些,他们只知道奢华的装饰、妩媚的美女、香甜的美酒、放肆的快活。就只看华丽这一点来说,古今如一。 院子里,一些被人遗忘的女子,洗着衣服,她们双手戳的通红,岁月无情侵蚀了她们的面容,过去放纵的她们,阴#精损失严重,不仅让她们早衰,更让她们患上了多种传染疾病。她们洗的稍不尽心,便会引来打骂。旁边的一些年轻女子则在一旁娇笑看着,不时指指点点,却忘了她们也会有这一天。马厩中,呻#吟声不时传来,这些男女往往在污浊的环境,更能引发他们的快感,犹如活在畜#生道中。 任天行见杨若华,听的脸色通红,不禁暗暗摇头,心说这可是你自己提议的。杨若华好像知道任天行的想法,白了他一眼,加速穿过院子。进入回廊,二人在里面拐弯抹角,前面出现一个打扮的像龟公的人。任天行刚想示意杨若华禁声,哪知她如箭一般,飞速蹿出,扣住他脖子。 那人刚想大叫,杨若华冷声道:“你若是想死,就叫吧!” 那人颤声说:“两位……大侠……小……小的没得罪你们吧。” “你少废话,我问你,半个时辰前进来的道姑,你可见到了?” 那龟公听了顿时松了口气,“见到了,她如今就在三楼把东边最后一间厢房。” 任天行皱眉道:“你怎知道的如此清楚?” “嗨,小人长这么大还没见过道姑进妓#院的,何况是这么美艳的道姑?我们几个都议论开了,唉,这不知道哪个王八糕子,能和这仙女般的人物春风一度,他妈的,真是好女人都被猪拱了。”说着他吧唧了两下嘴,好像可惜那人不是自己。任天行气得脸色铁青,挥掌将他拍晕,一言不发,直奔三楼。杨若华将他慢慢放下,嘴角挑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疾步跟上。 两人无声的落在房门前,只听得一阵女子的呻#吟声,任天行的心如堕冰窖,他怔怔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犹如瞬间被石化。 “展元,你轻点,没见过女人吗?” “嘿嘿,没想到你李莫愁也有今天,当初不是还要杀我吗,现在怎的求着和我干好事?” “哟,没想到你还蛮记仇的嘛!我可是一直没有忘了你呀。” “哼,你为了任天行那小子,灭了红梅山庄满门,以为我是聋子不成?” “嘻嘻,看你那熊样,我灭了红梅山庄可不是因为任天行,而是因为阿九姑娘。她答应我,如果我为她做成这件事,她便助我夺得玉女#心经。” “哦?听说阿九姑娘明艳动人,如果可以……嘿嘿!” “真没想到,你竟然变成这样,可真让人欢喜。阿九可能要费心些,不过若是焦婉儿……” “难道焦婉儿你有办法?那可真是太好了!” “你真以为焦婉儿是爱任天行的吗?呵呵,那不过是任天行蠢而已!” 屋中不时传来男女的调笑之声,不过对于此时的任天行来说,不下于一声声惊天霹雳,他早已被震惊的说不出话,这朝思暮想的声音,不是李莫愁是谁?陆展元他八年前见过,声音依稀在耳,正是此人。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 第十三章 方白宇 杨若华在一旁,见任天行的脸已经气得扭曲,小声说:“天行,你冷静点,天下会口技的不少,可别被人骗了。” 任天行眼睛一亮,希望的光明重新照耀于他,他想也不想,抬腿将房门踢得粉碎。人影一闪,已经到了床边。 只见厚厚的一张鸳鸯大被,将两人裹得严严实实,微微抖动的间,不知里面在干什么?自打任天行进来,被子里传来的声音,便停止了。 任天行伸出颤抖的右手,一把将被子掀开,只见一男一女都惊恐的看着他。陆展元赤身**,李莫愁只穿着肚兜,长发妩媚的披散开来,姣好的身材暴露在空气中,显得诱人之极。她张了张嘴,没有说出一句话,泪水无声流淌下来,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无助。 任天行望着她的眼睛,心中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绝望。是的,人的声音可以模仿,样貌可以易容,但是眼神绝对不会有假。他一脚将陆展元踢倒在地,然后木讷的将李莫愁扶坐在床上,用被子裹好,将她抱的紧紧的,在耳畔说道:“姐姐,我的心好疼……”他声音嘶哑的吓人,到了这一刻,说的再多也没有用了,他毅然转过身,运起身法,风驰电掣般的离去。 杨若华只觉人影一闪,眼前便没了任天行的影子,心中不禁骇然,“原来他的轻功,已经远远超越我理解的范畴了。他是不信任我吗?” 李莫愁依旧无声的看着门外,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杨若华拊掌轻笑,“精彩啊,精彩!你们煞费苦心的演了这么一出戏,我还真是该感谢你们呢!” 只听得屏风后,传来娇滴滴的声音,“哟,没想到你还蛮聪明的嘛!不过聪明的人,命往往是不会长的。” 只见一道人影,从屏风后渺渺闪出,杨若华望着那道身影,眼睛瞬间瞪得老大,难以置信的道:“怎么可能?” 任天行不知奔跑了多久,月亮渐渐升高,她身着白色的纱衣,娴静而安详,温柔而大方。她那银盘似的脸透过柳梢,留下温和的笑容。明月当空,是明媚还是邪恶?月光当头照,是照透罪恶还是洗涤罪恶?他觉得好空虚,真想跪倒在地,在月色下痛哭一场。 他的脑子早已乱成一团,“砰”的一声,好像撞倒了一个路人,那人指着他骂了好久,他一句话都听不见。“你真以为焦婉儿是爱任天行的吗?呵呵,那不过是任天行蠢而已!” “我灭了红梅山庄可不是因为任天行,而是因为阿九姑娘。她答应我,如果我为她做成这件事,她便助我夺得玉女#心经。”这些话不断在他心里回荡,瞬间他感觉天地之间再无可相信之人。 “我究竟能信任谁呢?焦婉儿吗?她隐瞒阿九成立暗堂,将青帮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这是为了我吗?年羹尧的野心她看不到吗?竟让他带着亲信与家人一起到川蜀建立分部。她为什么阻止我前往襄阳,难道真的是让我见到刚才发生的事?她怎么可能时间掐的如此准确?” “我能信任阿九吗?她让李莫愁灭了红梅山庄,然后助她夺得《玉女#心经》,难道不是为了自己的武功?” “我能信任杨若华吗?这人的来历本就奇异之极,自打出谷以来犹如换了一个人,她的武功、身世全都是迷。在醉仙楼门口,我都没有发现有人跟踪,她却能。适才被杀手围攻,她提醒我,现在最重要的是李莫愁的情况。可是她怎么知道那人就是李莫愁?我根本就没有说过,她也绝不可能见过。到了醉仙楼后院,我让她禁声,她却上前制住了那个龟公,那家伙是不是有问题呢?”正想着,忽觉有人目光向自己投来,这目光不同于路人的愤怒和嘲笑,而是一种疑惑与担忧。 任天行循着目光抬眼望去,只见街道对面一女子寂寞如常的端坐与轮椅上,她身材苗条、袅娜美丽,只是一张脸苍白的吓人,烟波流转如烟雾朦胧,洞察世事,她看向任天行的目光中竟包含着同情与鼓励。 任天行呆呆的望着她,不禁苦笑,“想不到我有一天,会被一个残疾同情。”女子好像读懂了他的眼神,唇角挂起微笑,霎时好似暗夜花开、烟波笼罩,让人感觉如登仙境。她一个人吃力的转动轮椅,逐渐消失在夜色中,任天行没有说话,也没有追上去,莫名奇妙的人真是越来越多了,他不知自己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一切究竟为了什么? “我该急流勇进,还是当机立退?这一步,该进,还是该退?”他失去了一切进取的斗志,只感觉前无去路,退无死所,不禁微微颤抖着。此际,他没有人可以问,没有办法不战,没有敌人可以杀,没有后路可以退。 一个三十多岁涂脂抹粉的青#楼女子,款款走来,“哎呦,真是好俊俏的公子,今日是我们似水年华,一年一度的花魁竞选,公子可赏脸进来瞧瞧吗?” 任天行扫视四周,原来他不觉间走到了一家青#楼门口,此时虽以入夜,但沿街的店铺鳞次栉比,酒楼妓#院更是热闹非凡,来往的过客游人甚多。他正想喝酒,想也不想迈步走了进去。 刚一迈进,只感觉眼前一亮,只见楼内以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端的是富丽堂皇,上下楼层底下一层是普通平凡人吃饭之处,上层为高档贵客食住之处,美食美酒香气四溢,让人流连忘返。嫖客们不时对捎首弄姿的女人,指指点点,不时戏弄调笑。女子们则说什么“卖艺不卖身”云云,但一看到钱,往往就把话倒过来了。 任天行既不理台上的花魁竞选,也不理下面男女的打情骂俏,在后面找了张桌子独自坐下,要了几个小菜,一壶美酒,自斟自饮想着心事。只一会儿的功夫,这间青#楼已然高朋满座,楼上楼下,每张桌子都有了客人,跑堂的伙计忙得满头大汗,连嗓子都有点哑了。老#鸨则是笑容满面,笑的嘴都有些歪了。 “敢问小兄弟,这里可以坐吗?”一声柔和的男声,打断了任天行的思绪,他暗暗皱眉,抬眼看去,只见面前站着一俊秀公子。这人二十五六岁年纪,浓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扬起,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有着一双像朝露一样清澈的眼睛,英挺的鼻梁,像玫瑰花瓣一样粉嫩的嘴唇,还有白皙的皮肤……他身穿白衣,脚登粉底鞋头戴白方巾,衬着俊逸的面庞,端的是人物俊秀,潇洒出尘。 任天行淡然一笑,“没想到在这样的地方,竟会遇到兄台这样的人物,请坐!”那人道了一声谢,俯身坐下,不一会儿跑堂的端来了一壶酒,连带着八个杯子。 任天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原来兄台有这么多客人,我这就告辞了。”说着起身便要离去。 男子抬手把他拦住,微笑道:“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今日有幸遇到青帮帮主,怎能不多饮几杯?” 任天行心中一动,复又坐下,双眼直视男子,“哦?这样对我来说好像不公平吧,你清楚的知道我是谁,我却对你一无所知。” 那人抱了抱拳,“是我不上道了,多有得罪,在下方白宇。” “原来是方兄,你这样的人物能来到这里,不会是因为女人吧?” “呵呵,任兄弟你说的没错,我这次来真就是因为一个女人。自古以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男人睡觉若是少了女人,这本身就是毛病!你说呢?” 任天行心中奇怪此人的言论,脸上没有表露分毫,依旧淡淡的道:“能让方兄看上的女人,想来不会是庸脂俗粉,我倒是想见一见了。” 方白宇摆了摆手,“兄弟还是莫要见的好。” “为什么?” “若是没有你,我在人群中一站还是个角色,有你在我就成陪衬了。就拿你现在来说吧,虽然意志消沉,多疑颓废,仍然带着一种残缺的美,比不了啊!” 任天行霎时,眉毛拧起,双目如电直刺方白宇,语气冰冷的道:“马屁拍的过了些,不过我还是很爱听,你我能在此地相遇,也当真是一件趣事。” “所以我准备了八个杯子与你对饮啊。”只见电光一闪,方白宇将手中佩剑砸在桌子上,他的剑没有出鞘。力道虽然雄浑,但是桌子却纹丝不动。只是上面的八个杯子,如同八件暗器,从八个方位攻向任天行。 此时台上的花魁大赛正进行到最关键时刻,人人都聚精会神的看着,任天行的这张桌子本就在角落,加上方白宇出剑全无声息,是以并没有被几个人发现。 没被几个人发现,不代表一个人没有。左边的一桌上正坐着六个大汉,他们个个佩刀挂剑,显然是一群江湖豪客,他们自从进来,便发现了任、方两人,二人的气质、相貌太过出众,丢在人堆都知道不是凡人。 这时见方白宇露了这么一手,人人惊呼出声,他们都是江湖小虾米,哪里见过如此武功? 任天行见杯子飞来,面不改色,连眼睛也不眨一下,伸出筷子闪电般的点出,留下一团残影。但听的“叮叮”之声响了八下,这八个杯子俱都整齐的落在桌子上,犹如旋转的陀螺。任天行不疾不徐的拿起酒壶,向那八个杯子里倒酒。 六个江湖豪客看到,人人倒吸凉气,方白宇的眼中瞳仁猛的一缩,露出难以置信。原来任天行将酒壶高高举起,美酒斜着倒下,正流入其中一个旋转的杯子当中,那酒杯虽然旋转甚急,但是酒水却没有洒出半点儿。他依样画葫芦,连连斟满了八倍酒。对方白宇笑道:“方兄请了!” 说着任天行将手在桌子上轻轻一按,那些杯子旋转着向方白宇射去。方白宇刚想抵挡,哪知杯子纷纷下落,与之前方白宇摆放酒杯的的位置分毫不差,酒水仍没洒出一丝。 “我的个天!这还是武功吗?” “他妈的,老子要是有这功夫,让我现在死都行。” “行了吧,你也就做梦想想罢了。”那六人见了又是议论纷纷,惊骇欲绝。 方白宇直勾勾的盯了酒杯半晌,叹了口气,“任帮主的‘八极印法’果然是天下一绝,今日有幸得见,真让我大开眼界!”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 第十四章 花魁东方 “方兄不必如此谦虚,你功力深厚,阴柔之力连绵不绝,在武林中可说独树一帜,我从未见过。这‘八极印法’本是我初创,知道的人都能数的过来,你却了如指掌,加上适才你对我的了解,可见你为人做事处处料敌机先,这样的人无论为敌为友都是我的幸运,这八杯酒算是我敬你的。” 方白宇听后洒然一笑,“能让任天行称赞,不知是我的福呢,还是我的祸呢?”说着举起酒杯,将八杯酒一一干了。 “什么?这人就是青帮帮主任天行?” “嘘!小声点,听说他两年前在红梅山庄,坠崖身亡,不想竟然没有死,真是福大命大!” “福大命大个屁!他这武功要是能死,那别人也别活了。” “嘿,你说的也是,不过那个姓方的是什么人,怎么连我们衡阳六雄都没听说过?” “你别看我,我也不知道,这年头怪事还真他妈多!”他们的说话声音虽然很小,但是以任天行和方白宇的武功怎么会听不到?只是懒得理会罢了。 任天行玩味的看着方白宇,“有道是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人的选择往往只在一念之间,但是结果却相去甚远,方兄乃是聪明之人,应该知道如何选择。” 方白宇刚想答话,只听得老#鸨大声叫道:“江湖上武功最高的人是‘东方不败’!这次我们似水年华的花魁,日后也将以东方不败的名字在这里挂牌。那么最后花魁的得主究竟是谁呢?有请如诗姑娘与如烟姑娘!” 方白宇笑着对任天行说:“这似水年华,八成和黑木崖有些干系,不然天下武功高手层出不穷,他东方不败也敢称‘天下第一’?”话还没说完,便没了声音,他嘴巴张的老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台前。 任天行心中奇怪,感觉四周忽的一片死寂,也抬头看向前台,霎时脑中一片空白。只见台前分立两个女子,左边的女子内穿薄蝉翼的霞影纱玫瑰香胸衣,腰束葱绿撒花软烟罗裙,外罩一件逶迤拖地的白色梅花蝉翼纱,将全身的曲线勾勒的淋漓尽致,半露的酥胸让人看得血脉喷张。她腰若细柳,肩若削成,巧笑嫣然间,犹如妲己复生,摄人心魄。面对众人如同痴呆的目光,嘴角含笑,微微一福,“贱妾如烟,见过各位主人!”她娇滴滴的声音抚媚多情,好似女子与人欢好的呻#吟,台下的男人们下体纷纷挺立,口水横流。 方白宇淹了口吐沫,干咳了一声,“这女人硬是要得,要得!”任天行暗暗好笑,心说这小子早晚死在女人的肚皮上。 这时右边的女子刚好把头抬起,与他四目相对。只见她双眸似水,却带着淡淡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十指纤纤,肤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红,似乎能拧出水来。一双朱唇,语笑若嫣然,一举一动都似在舞蹈。长发过腰,青丝摆动间,芳香四溢,让人流连忘返。鲜红色的宫装,绣着数不清的淡蓝蝴蝶,微风轻拂,竟有一种随风而去的感觉。只听她缓缓吟道:“北方有佳人,绝世而**。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这声音清脆却又婉转柔和,如空谷幽兰,细细一听,只觉蕴含滔滔霸气,天阔云舒,海平浪静,令人心胸开阔欲罢不能。 任天行只感觉这女子似曾相识,但是却想不出来。他坚信如果自己当真见过这样的人,哪怕没有这么好的记忆,也绝不会忘却。 只听的方白宇在一旁连连感叹,“唉,这两个女人真是春花秋月,各有千秋,要是都做了我的娘子,嘿嘿。我什么也不要了。” “我说方兄,不知道到你现在的表情很猥琐吗?” “你少在我面前装假道学,我就不信你一点儿想法也没有,这年头好的女人本就少,何况一下来了两个。我不管了,就是上刀山、下油锅,我也要娶到她们。” 任天行给他丢了个白眼不再理他,这时老#鸨十分配合的惊叫道:“真是好美呀!究竟是妩媚动人如地狱魔女的如烟姑娘获胜,还是倾国倾城如九天神女的如诗姑娘获胜呢?决定权就在下面客人的手中,为了公平起见我们每张桌子放了两朵花,黑色代表如烟,红色代表如诗,似水年华共有201张客人桌子,今天多谢大家给面子全部坐满,现在从前面开始投花,选花魁开始!” 话音一落,六个美貌女子,每三个捧着一色花瓶,到人群中让众人投掷,旁边还有两个小厮负责记录。客人们顿时哄闹起来,甚是有了破口大骂和推挤拉扯的趋势。没办法,一张桌子就能投一朵花,可有的桌子上坐了不下五个人,人人都想选花魁。之前的那个衡阳六雄更是骂出了火气,若不是似水年华有规定,打架的要被请出去,可能早就大打出手了。 方白宇看了眼桌上的两朵花,对任天行笑道:“不知任兄弟你会将花投给谁?我可是好奇的紧啊。” 任天行哑然失笑,“方兄这么聪明的人,不会连人家这么简单的把戏都看不出来吧?台上这两个女人虽气质迥异,但无一不是人间绝色,这样的女人会来当妓#女,简直是开天大的玩笑。方兄到了现在还兴趣十足,莫不是你与这两女相熟?” “就知道你会怀疑我,不过对你说句实话,我早就看出这两女有问题,而且还知道她们分属不同的势力,武功更不再你我之下。”说着指向如烟,“你看,我便是为她而来的。” 任天行哭笑不得,“你别告诉我,想要把她娶回家当老婆。” “怎么就不行?等会儿任兄弟你让我给她投一朵,反正你对女人不感兴趣。”任天行默不作声的端起酒杯自斟自饮,把他无视了。 “嘿,任天行你这是什么表情?” 此时的店门早已封闭,众人纷纷把花投给了心仪的女神。奇怪的是任天行这一桌虽然靠后,但也不是最后,可那些女子就不到他们这一桌来,急的方白宇大声叫喊,举手抗议。 待得所有人都将花投掷完毕,也没有轮到他们,只听得小厮大声叫道:“如烟黑花共计100朵,如诗红花共计100朵。如今只剩一桌客人没有投掷,现在就请他来决定本届的‘东方不败’花落谁家!” “哗……”众人一片惊呼,纷纷将目光看向任天行这一桌,一时间叫骂声四起,喊叫声连天。 “他妈的,大爷们争了这么久,结果让个少年来一决胜负。” “嘿,小子,你把那花卖给我,我出100两。” “什么,你才出100两?老子出500两。” “我出600两。” “我出1000两。” 方白宇眼睛发亮,急忙将两朵花握在手中,“行了,行了,你们就是出一万两,老子也不卖,乖乖的等着我一局定乾坤吧!”这话一出,又引起了如潮的怒骂之声。 任天行神情淡然的喝着美酒,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仿佛这里只有他一个人。台下的骚乱自然引起了如诗、如烟两位美女的注意,她们俱都将目光投过来,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任、方二人。 方白宇见如烟看过来,顿时脸色涨红、心跳加速,激动的神情如同后世粉丝见到了自己的偶像。任天行撇了他一眼,心说这小子真能装,直到现在他也不相信这方白宇是来参加什么选花魁的。 “那好,现在有请这桌客人上前台来决定花魁的归属。”方白宇听了有神的大眼,顿时眯成一条缝,喜滋滋的拿着两朵花准备上前。 老#鸨却急忙上前把他拦住,满脸堆笑,“对不起,这位公子,你并不是这桌的主人,我刚才看得清楚,你是拿着酒壶到那桌蹭饭的。” 方白宇正迈着四方步,雄赳赳、气昂昂的走着,听到老#鸨的话,差点一个趔趄摔倒,“我说大婶儿,你没搞错吧?什么叫蹭饭的?那家伙对美女没兴趣,我来选有什么不行?” 那老#鸨听方白宇叫她大婶儿,顿时把脸一板,“让你下去就下去,不是你的就不要争取,大家说呢?” “是啊,看你小子油头粉面的,原来是吃白食的。” “他妈的,刚才看你那熊样,老子真想揍你一顿。” “下去,下去。”下面又叫嚷起来,方白宇刚才那一番话可是把众人得罪个遍。他眼光偷瞄如烟,见她正含笑的望着自己,不由更是尴尬万分。任天行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他的身边,清咳了一声,飞速的从他手中夺过两朵花,边向前台走去,边一本正经的道:“唉,真是伤脑筋啊,你没听到吗?不是你的就别争取,你争取也得不到。”说着又叹了口气。 “我靠!姓任的,你行,你真行!”方白宇看到任天行那摇头晃脑的样子就来气,男人往往是好面子的,尤其是在自己心仪的佳人面前。是以就算他平时温文尔雅,此时也不免爆了粗口。 任天行走上前台,对着老#鸨展颜一笑,“多谢姐姐看重,在下能为似水年华选出本届的花魁,如此殊荣,真是羡煞旁人了。” 那老#鸨听任天行叫自己“姐姐”顿时眉开眼笑,“哎呦,公子贵人,可比某些人强多了。”说着不忘瞪了方白宇一眼。“那就请公子投掷吧!” 说着两个貌美女子各捧着一个花瓶走了过来,方白宇顿时大叫,“投黑花!”他此话就如同一个导火索,“哗”的一声,叫喊声连天。 “嘿,投黑花!” “投红花,红花。”人人喊的脸红脖子粗,眼睛兴奋的如同打了鸡血! 如烟款款走来她的确是个非常美的女人,弯弯的眉,大大的眼睛,嘴唇玲珑而丰满,看来就像是个熟透了的水蜜桃,无论谁看见都忍不住想咬一口的。但是她身上最动人的地方,并不是她这张脸,也不是她的身材,而是她那种近乎妖媚的风韵。“主人可否选我,如烟是不会忘了你的恩情的。” 声音如同荡女在耳旁呢喃,淡淡的红雾飘来,一般的人绝对发现不了。但任天行怎么是一般人呢?他淡然一笑,“只要是男人,就会对你这种女人有兴趣吧。”台下的叫喊声甚大,刚好隐去了二人说话的声音。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 第十五章 我心唯一 如烟眼波流转,嫣然一笑,“哦?那你怎么到现在都不正眼看我一下?” “我不敢看你!” “为什么?这可不像你呀!” 任天行目不斜视的道:“我怕你勾#引我!” 如烟轻咬嘴唇,娇嗔道:“人家可要生气了,你们这些男人天天想着如何得到我的身子,可是见了面却又怕我勾#引,真是让人不解呢。” “台下有一个人,他姓方,对我说想要娶你,呵呵……” “你笑什么?难道你不想吗?” 任天行忽的正色道:“你们成亲后,他若是死了,你能为他守孝一年,我跟你姓!” 如烟眉毛一挑,冷声道:“你以为我是什么人?潘金莲吗?” 任天行向前迈了一步,两人的胸脯紧紧贴在一起,他能清晰的感觉如烟那饱满圆润的小兔,任天行将脸侧到她的耳旁,闻着让人迷醉的幽香,悠然道:“只可惜就算你是潘金莲,我也不是西门庆。”说罢,手一扬,一朵红花,如箭一般射进了花瓶中,他连看也不看,走下台去。 下面支持如诗的人顿时兴高采烈,仰天大叫,支持如烟的人则捶胸顿足,唉声叹气,更有甚者是连声叫骂,眼露杀机。方白宇摇了摇头,变得沉静非常,显然是听到了刚才任天行与如烟的对话。 如诗缓缓走了过来,赞赏的看了任天行一眼,然后转头对着脸色涨红的如烟道:“‘东方不败’只有一个,你恼羞成怒了吗?” “哼,你用不着高兴,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跪下求我!” 如诗眼中的杀机一闪而没,“那好,我等着那一天,你别死得太早便好。” 老#鸨暗松了一口气,扯子嗓子大叫,“那好从今天起,我们似水年华的头牌便是‘东方不败’的如诗姑娘!” “喔……万岁……”下面众人举手欢呼。任天行走回自己的桌子,方白宇已经在那里了,并倒了一杯酒,递了过来。任天行想也不想,接过一饮为尽。 这下轮到方白宇吃惊了,“你……你不怕酒里有毒?” 任天行舒了口气,“好酒。”他并不回答方白宇的话,反问道:“我没有投给你的意中人,有没有失望啊?” 方白宇目露敬色,而后苦笑道:“人生没有什么会永远不失去,可是有人偏偏不相信这一点,他们找啊找,找了一辈子,你说他们是不是很蠢呢?” 任天行斟了一杯酒给他,笑着道:“好高深啊,我听不懂,我只知道,我从来没有得到过什么,也没有失去过什么,因为至始至终……我一无所有!” 方白宇愣了一愣,而后把杯中酒干了,叹道:“任天行终究是任天行,方白宇还是方白宇。” 台上如烟已经退下去了,如诗则端坐在台上搭建的纱帐内,远远看上去若有若无,更添加了无数的神秘感。老#鸨拍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众人仿佛知道要发生什么事,场中鸦雀无声,眼睛一个比一个瞪得大,露出淫#欲贪婪的色泽。 老#鸨显然对这种效果很满意,眉开眼笑道:“既然花魁已经选出,那么今天究竟谁会成为‘东方不败’的入幕之宾呢?” “我……”台下的众人纷纷举手,争先恐后的向前涌去。 任天行笑着问:“方兄难道不想试试吗?” 方白宇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得,“任兄弟可别拿我开玩笑了,我还想多活几年……”他看见任天行眼中闪现讶色,又连忙接口道:“嘿嘿,我对这样的女人不感兴趣,还是如烟这样的女人有味道!” 任天行白了他一眼,“小心她把你吸成人干。” 方白宇摇头晃脑的道:“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嘛!我可不像你这么装正经,其实什么女人都想要。” 任天行听了他的话哈哈大笑,好像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心中暗道:“这人活的好累。”方白宇看着他的笑,渐渐的端正身体,沉吟不语,不知想些什么。 老#鸨一招手,一群龟公、打手纷纷上前,将众人拦住,只听她大声道:“都别急、别急,还是按老规矩,先让头牌出题,如果没人答得上来,就看谁钱多了。” “啊……好……出题,赶快出题……”这些人多半没什么学问,不过有钱的却是不少,他们都摩拳擦掌,等着没人答题后,好挥金如土,抱得美人归。 纱帐遮蔽了如诗的面容,没人知道她此时的表情,不过任天行知道,她此时必然十分淡然的看着众人如痴如狂,因为这些人连让她升起厌恶心都不配。 只听她悠然说道:“今天不出诗也不出词,换一点新意,便以红颜为题,做曲一首,如果合我心意,我今天便是他的。” “什么?作曲……有没有搞错?” “是啊,一个婊#子,做的哪门子曲啊?” “他妈的,老子要曲没有,要钱有的是!” “嘿嘿,这题目越难越好,一会儿没人答上来,不就得拼钱吗。” “对呀,今天老吴我可要一显身手了,看你们谁的钱比我多。” 方白宇看一旁的任天行不笑了,呆呆的出神,不由问道:“兄弟这是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 任天行叹了口气,“你觉不觉的你很会见杆子向上爬?我们刚见面便斗了一场,直到现在也敌友不分,你先唤我任兄弟,现在又成了兄弟,这前前后后还不到一个时辰啊。”这话一出,饶是方白宇脸皮厚极也不知怎么接话了。 任天行见他在一旁尴尬,呵呵笑道:“我是开玩笑呢,你别当真了。我只是听到如诗出题‘红颜’有些感触而已。” “你虽然被称为‘天机公子’又怎能事事都算尽?其实你做的已经很好了,只是这两年你没有在江湖,有些事看不透,有些人见不到而已。” “天机算不尽……呵呵,你真的知道很多事啊……” 老#鸨在台上等得有些焦急,挥了挥手,“都别废话了,这么久了,难道还没有人答题吗?既然这样那么……” 忽听如诗接口道:“我常听江湖上传闻青帮帮主任天行,文武双全,精通音律,曾拜魔教光明右使曲洋为师,今天既已到场何不大展身手,也让小女子一饱耳福?” “哗……”“任天行?谁是任天行?” “靠,你小子是不是江湖上混的,连任天行都不知道?” “不就是青帮帮主吗?这里又不是湖北,怕他个鸟!” “算了吧,任天行一根手指都能捏死你,不过也奇了,他不是在红梅山庄死了吗?” “嘿,我说哥几个,这任天行怎么和魔教勾勾搭搭了,难道他是魔教的卧底?” “这你就不知道了,我只告诉你,你千万别对别人说,听说这任天行是东方不败的儿子。”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说他武功怎么这么高呢。” “去去去,你别胡扯,其实这任天行是任我行的儿子,你看他们只差一个字。” “我的个天,以前还真没往这方面想,看来八成是这样了。” 任天行先是一愣,而后凌厉的眼神看向方白宇,对方被他盯的发毛,连连摇手,“不是我,不是我,你可别乱冤枉人,你曾拜曲洋为师,我都是头一次听说。” 任天行冷漠的眼神,扫视场中争吵不休的人群,知道从今天起,自己的真实身法就会渐渐的浮出水面,而对手却隐藏于黑暗之下,只要有心人拿自己的身份做文章,他便会成为人人喊打的魔头。“到底是谁在幕后呢?”他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任公子不答话,是不给小女子面子,还是希望我被一群财主争来争去呢?” 任天行霍的站起,眼神锐利的放出光芒,直射向纱帐笼罩的人儿,犹如一缕阳光,拨开层层迷雾照向大地,“只要我自己有信心,这世界上岂有能击败我的人,我本一无所有,就算所有的女人都是虚情假意又如何?就算所有的朋友都背叛又如何?就算所有的敌人都潜伏在暗中等待要我性命又如何?大不了从头再来,我只求本心,乱我心者,杀;迷我心者,杀;牵我心者,杀;惑我心者,杀……”方白宇惊讶的看着任天行,感觉他真的不一样了,完全没有了刚才的颓废,这种自信的眼神和气势,可令鬼神震动! 任天行朗声大笑,“姑娘既然有如此雅兴,我任天行便献一次丑又如何?” “哇,原来是他!” “真没想到,他就是任大侠,竟然这么年轻!” “嘿,他不是大侠,你没听到吗,他是曲洋的弟子,是大魔头。” “一边儿去,他诛鳌拜、反清廷、建青帮那件事不是英雄所为,什么魔头?” “就是、就是,我就没听说任大侠干过什么坏事,别人若是胡乱造谣,我们衡阳六雄可不干!” 任天行对着衡阳六雄一笑,昂首阔步走到前台。那六雄顿时激动起来,“嘿,任大侠对我笑了。” “是啊,以后我们可有的说了。” 任天行对着纱帐,微笑道:“姑娘既以‘红颜’为题,我便写首曲子给你,不过这首曲子需用古琴弹奏,如诗姑娘可精通此道?” “小女子虽然不才,但对音律还算精通,任公子只管写下曲谱,我弹来便是。只是公子大才,若只有此间客人听到公子的曲子,岂不可惜。妈妈,你叫人取来笔墨,让任公子将曲谱写在东侧墙壁上,以便后人瞻仰。” 方白宇望着台上的两人,暗暗摇头,“这真是把人往死里整啊!任天行就算精通音律,在这么短的时间做出已是极难,可还要写在墙上让别的方家看……呵呵,他这个丑是出定了。” 古代的琴谱与现代的五线谱毫不相同,又名减字谱,相传为唐末曹柔发明,减字谱一般为四部分,上方纪录左手指法,下方纪录右手指法,左上为左手按弦用指,右上为所按徽位,下方外部为右手指法,内部为所弹、按弦。除此之外,减字谱还有续部、注释,一般用来标示音的细微变化。这时侍女已经将古琴摆放在纱帐前,正对着任天行要书写的东侧墙壁。 任天行大步走到墙壁前,周围的客人将他围了一圈,他们大多是看不懂的,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们的鉴赏能力,如果不积极些,反倒显得他们不懂音律,被人嘲笑。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 第十六章 红颜劫 任天行拿起粗大的题字毛笔,在伙计端的墨水盆中沾了沾,开始书写曲谱,但见一个个的符合,跃然于墙上,个个入木三分,如锥画沙。 方白宇见了,情不自禁叫了声好。旁边众人一听也哄然叫好,是一声比一声大,好像不叫好,便说明他们不懂音律一般。 待得曲谱写完,任天行竟没有停笔,而是继续书写,将这首曲子配上了词。他此时的字,端的是龙飞凤舞、铁画银钩、下笔风雷、仙露明珠,就算是一个不认字的人,也知道他写的不错。这下不用方白宇起哄,下面的人便大声喝彩起来。 最后一笔终于落下,任天行站在墙壁前默默伫立,良久叹道:“好曲、好词,可惜我再也听不到了……” 方白宇走到任天行身前躬身一拜,赞道:“‘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兄弟这首曲子必能流传千古,我先提前恭喜你了。” 任天行默默摇头,心中暗道:“曲子再好终究是别人的,它能在此地显现,也算是我的一个美好回忆吧!” 方白宇转身望向纱帐,“如诗姑娘若是能弹奏、演唱此曲,想必日后会成为一段佳话,不知我等俗耳可否聆听?” 帐内毫无动静,良久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可惜了……”屋内的众人都听得一愣,不知可惜的是什么,难道是曲子写得不好吗? 清凉婉转的前奏响起,让在场所有的人耳目一新,这样的曲调虽属古风,但和现在的任何曲子没有丝毫雷同之处,人人的心受到曲调的牵引,俱都安静下来侧耳倾听,尽管懂音乐的人很少,但都被曲子的前奏深深感染。 如诗轻启红唇,弹唱道:“斩断情丝心犹乱,千头万绪仍纠缠。拱手让江山,低眉恋红颜,祸福轮流转,是劫还是缘。天机算不尽,交织悲与欢,古今痴男女,谁能过情关。”霎时全场众人全都被震住了,包括任天行,这歌声,如同一泓潺潺的细流,洗涤了人的心灵;如同一缕灿烂的阳光,照亮人的心扉;如同一阵微微的春风,拂去了人的悲伤,却留下无尽的缠绵,和对红颜的留恋。 众人的心中仿佛升起了这样一幅画面,一个雄才大略的男子为情所困,虽然挥剑将情丝斩断,但是种种的想法仍千头万绪,使他心神不宁。最终不要江山只爱美人,却不知得来的不是缘而是劫,他再一次为情所伤。最终他仰天感概,“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福祸的机缘谁也不知道,就算他被称为“天机公子”也算不尽天机福祸,出不了悲欢离合。自古至今的痴男怨女,都过不了一个情关。 一段间奏后,如诗复又唱道:“拱手让江山,低眉恋红颜,祸福轮流转,是劫还是缘。天机算不尽,交织悲与欢,古今痴男女,谁能过情关,谁能过情关……”这一部分,感情陡然上扬,大肆渲染,穿透力的嗓音如泣如诉,如怨如慕。琴声与歌声相合,使得人人心灵发生碰撞,引起强烈的共鸣。嫖客们大多眼圈通红,更有甚者竟然泪流满面,痛哭失声。 这首曲子短短一月便传遍天下,有人称曲子为“红颜劫”,有的人则称为“天机吟”。但不管怎么说,任天行的大名再一次的传遍天下,他与李莫愁、焦婉儿、阿九等事迹也被人们津津乐道的谈论。其后,不知是谁,把当天李莫愁与任天行在醉仙楼发生的事,以及在似水年华作曲的情况,说的惟妙惟肖,大肆宣扬,连带着方白宇和如诗、如烟都火了一把。李莫愁被冠上了淫#妇、妓#女,潘金莲等等难听的名头,连那些青#楼中的卖身女都看她不起,任天行则成为无数闺中少女的梦中人,毕竟女人都是有母性的。 就在老#鸨激动的宣布任天行是本届“东方不败”的入幕之宾时,他早已无声离去,旁边还跟着一个满脸兴奋的方白宇。“我说方兄,看你一脸的兴奋,蛮高兴的嘛!” “嘿嘿,今天有幸得闻如此神曲,哪有不高兴的道理?唉,我一向是个隐士,今天和兄弟你走了一遭,怕是也要跟着‘鸡犬升天’,名扬天下了。” 任天行正色道:“咱们同吃同喝又同选花魁,也算是相交一场,我不喜欢那些弯弯绕绕,有什么事尽快说吧。” 方白宇见他如此,也收起了玩世不恭模样,“其实我这次来找任帮主是有一事相求。” “哦?我还真没想到,就连方兄这般神通广大的人也需要我帮忙,说来听听。” 方白宇看了看四周,其实现在已经过了亥时,除了一些赌坊、青#楼,街道上几乎不见行人。他小心的从怀中拿出一个布包,打开来后,递给任天行。 任天行好奇的接过,只见是薄薄的一本书,书函是红色绸子,上书《四十二章经》五个字,他随意翻了翻,没好气的道:“你不是开玩笑吧,这就是本佛经而已。” 方白宇却一脸郑重的道:“兄弟你可别小看了这本经书,这其中隐含着一个大秘密。” “这倒有些意思,你且说来。” “当年大清和硕睿亲王多尔衮,在出兵山海关前,曾在关外埋下了一处大宝藏。这宝藏中不仅有着八旗多年抢掠的珍宝,其中更含有大清的龙脉。我猜想他定然是担心入关不成,给八旗子弟留条后路,只要到了关外开启宝藏,也不至于有灭族之危。后来他将这宝藏的秘密分成八份,藏于八部四十二章经中,分别交给八旗旗主。现在你手上的这本就是正红旗的经书,你现在知道它的重要了。” 任天行把手按在经书的封面,又拿起晃了晃,笑道:“这么重大的秘密你是怎么知道的?怕是如今的八旗旗主都未必知道,否则怎会让你轻易得到经书。” “我自有我的消息渠道,实话告诉你,这部经书是我出了大力,在燕京康亲王府中盗来的。这次找来,是想让你陪我去皇宫走一趟,探查其他四十二章经的下落。” 任天行轻轻摇头,“第一,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直到现在我仍把你当作敌人。第二,以你的武功、智谋想入皇宫还需要找我吗?我不相信没有人能帮你完成这件事。你巴巴的赶来,告诉我这么个大秘密,就为了做一件你自己都能完成的小事?第三,连身份都对我隐瞒,这让我很怀疑你的诚意,我不会找一个随时可能在我背后拔刀的人做朋友,而不是朋友的忙我从来不帮。” “我既然站在你的面前,就想到了你的这些疑问。我是前明御前侍卫方守正的侄子,从小便立下志愿,反抗清廷光复华夏,只因为你成立青帮,与我不谋而合,这才告诉你这个秘密。燕京皇宫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当日你之所以能入宫杀鳌拜,全是因为有人故意放过你。” 任天行听到这里,瞬间有了拨云见日之感,自杀鳌拜以来,每每想到这件事都觉得匪夷所思。清廷能打下如此势力,与蒙古、大辽并驾齐驱,多年压着大宋,皇城中岂能没有高人?自己当日虽然手持倚天剑,但却连江湖上一流高手都算不上,竟然可以出入皇城如入无人之境,现在想来真是好笑。记得当时自己还有杀掉康熙的想法,如果真的付诸行动,恐怕早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了。 只听方白宇继续说道:“多尔衮入关初期,劫掠了大明皇室的宝藏,获得许多武功秘籍,他用此秘密训练了一批高手,称为‘血滴子’。这些人对清廷忠心耿耿,多尔衮死后,‘血滴子’便听孝庄太皇太后的命令。她的本意是先不动鳌拜,等康熙亲政后再将血滴子交给他,不想那小皇帝先发制人,你又误打误撞的参与了此事,孝庄便放了你一马。但也正因为你,才让康熙看到了武功高手的威慑,他花重金聘请了一大批高手加入御前侍卫,孝庄看他提前亲政,也很是欣慰,将‘血滴子’也交到他手,如今的皇宫,你称它‘铜墙铁壁’也毫不为过。” 方白宇见任天行陷入沉思,知道他认可了自己的话,“我的势力多在市井之中,士农工商尽皆有人。说句大话,连官府、衙门、皇城中也有我的棋子。不过,我的手下论武功无一人胜得过你,我找你是因为你值得信赖,最主要的是你不会对我捅刀子。” 任天行点了点头,方白宇说的没错,自己的志向便是反清,有如此大好机会他不可能放弃。而且他始终感觉这个人有些神秘,此人来历究竟如何谁也不知道,他还想探探底,万一真的是敌人也好早有防备。他将四十二章经往怀里一塞,呵呵笑道:“经书我替你保管三天,你能追得上我,我就答应你。”说着也不理对方的反应,纵身飞掠,两个起落,便不见了人影。 方白宇心中暗骂,“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他脚下轻踏,地面顿时龟裂一片,这虽然不是“踏雪无痕”的轻功,却是“落地分金”的内功修为,而后每一次踏越,劲力越来越轻,步伐越来越大,到了后来几乎不使分毫力气,身体凭着惯性飘飘荡荡,竟与任天行并驾齐驱。 任天行眼睛一亮,暗暗佩服,仔细打量他的身法,似有所悟。忽的背负双手,身子也变得飘飘荡荡,浑不受力。 方白宇看到他的身法,心中暗惊,“我这身法只有用本门内力才能运使,这小子怎么可能学得会?难道‘八极印法’当真厉害如此,可以模仿天下武学?”他好胜之心顿起,又连续换了数种身法,意图超越任天行。可是每次都是刚拉开距离,任天行便学会了他的身法,跟了上来。 转眼半个月过去了,任天行望着如画的江南美景不禁感概万千,这里是新石器时代马家浜文化的发祥地,这里是吴越争霸、三国东吴的虎踞之所,这里也是他与李莫愁一同生活四年的地方。街道上人来人往,这里不仅四季分明,人们更爱辛勤劳动,不时叫卖之声从远处传来,带着浓重的江南口音,让人感到亲切、温馨。 ... ... 第十七章 相见欢 方白宇见任天行发呆,没好气的道:“我说兄弟,你之前说三天还我经书,这都十多天了,莫不是你不小心丢了不成?” “我还没有问,你倒是恶人先告状了,之前说要去燕京城,为什么来到嘉兴?这根本不是北上的路。” “没什么,邀了一个帮手而已。这人你也认识。” “哦?是谁?”任天行暗暗警惕。 方白宇故作高深的道:“‘天机不可泄露’,想要知道便随我来。”说着向码头方向走去。 任天行盘算了一下,知道现在方白宇还需要他,不仅是因为要去燕京,更因为四十二章经还在他的手上,他之所以到现在也没有归还,不无留下护身符的打算。他快步跟上,笑道:“方兄怎么不比试轻功了?” 方白宇耸了耸肩,“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古墓身法、金蛇步法、神行百变、金雁功、蛇行狸翻,你将这些轻功化为一体,身法之高之妙,天下已经少有人及,更何况你那变#态的‘八极印法’竟然有小无相功的影子,真是……” 任天行心中暗惊,“这厮怎么什么都知道?我自从练到化劲,全身外松内紧、外紧内松随心转变,无有破绽。多种轻功早已经融入一炉,化为本能,可是他不仅看出了所有的身法,叫出名字,甚至连九阴真经中的蛇行狸翻之术都知道!”他面上故作平静道:“方兄好眼力,不过这‘小无相功’是什么武功?” 方白宇见他面色如常,暗暗称赞,“这门功夫是江湖的一个隐藏势力‘逍遥派’的绝学,威力强大。其主要特点是不着形相,无迹可寻,只要身具此功,再知道其他武功的招式,倚仗其威力无比,可以模仿别人的绝学甚至胜于原来的绝学。” “什么?”这下轮到任天行吃惊了,八极印法本就是他胡编滥造的,之所以能化去别人的内力,全靠了吸星**,之所以能化去别人的劲力并反攻对方,则是因为练到了化劲。一入化劲,全身的暗劲随气机勃发,一遇对方的劲力,就会本能的化解,可称为“蚊虫不能落其身,江海不能过其膝。”而能学会别人的武功,则是靠了他自创的吸劲法门,其核心是敌方气机一动,他便吸纳,通过化劲的本领,探查对方内力、劲力的来源。然后把对方攻来的内力化去一半,剩下的反攻对方,便可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真没想到这‘小无相功’竟然这般厉害,方兄可知道这武功的传承吗?” 方白宇摇头,“逍遥派向来隐世不出,我知道创派的人叫‘逍遥子’,并收了四个厉害的徒弟,其中有一个就是‘天山童姥’,至于其他几人我就不知晓了。” 任天行目光闪烁,“方兄既然知道‘天山童姥’可曾见过她老人家吗?” “呵呵,我知道兄弟的意思,不过让你失望了,我与逍遥派没有丝毫关系。天山童姥的灵鹫宫打死我也不敢去,因为那里从来没有男人去过,到了灵鹫宫的男人只有死路一条。”任天行沉默不语,暗暗做着打算。 码头附近有间客栈,方白宇轻车熟路的走了进去,任天行望了望牌子,上书“天机客栈”。他微微一愣,摇头跟随。 店小二见到有客人前来,连忙上前招呼。方白宇对他使了个眼色,小二会意躬身退下,一如平常的招呼其他客人。他带着任天行直上三楼,到了一间房门口,隐隐有琴声传来。任天行感到匪夷所思,因为这人弹奏的竟是他在似水年华留下的《红颜劫》。这短短的十五天,竟从湖南跨过两个省到了浙江?要知道如今可不是二十一世纪,有传媒和音乐榜单,这人弹得这般熟练,难道他也是穿越的同行不成? 声音渐停,轻轻的脚步声响起,任天行的心顿时激动起来,房门打开,一个俏生生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只见她身着一身浅蓝色纱衣清丽高雅、秀美柔嫩,一头青丝散散披在双肩上,粲然晶亮的双眼已经梨花带雨。 任天行上前一步将她搂在怀里,轻轻呼唤,“阿九,真的是你!” 阿九激动的抱紧了他,“我就知道你不会有事的,我就知道的……” 任天行轻抚她的秀发,低头吻住了她的红唇,“嘤”,阿九毕竟是古代人,哪里有任天行这般开放,见一旁还站着方白宇,她微微一笑,白嫩的脸上露出了羞涩的红晕,更加娇羞可爱。 方白宇只看的眼睛发直,任天行咳了一声,“我说方兄,你是不是先换个地方。” 方白宇反应过来,脸色有些不自然,尴尬的一笑,“真是不好意思,公主我这就先去了。任天行,三天后来这里找你,咱们一起去京城。” 阿九笑着点头,“白宇,这次多亏了你了,不然我还不知什么时候能见到天行。” 方白宇望着亲密搂在一起的两人苦涩一笑,“没什么,只要公主一句话,就算让我去死,我也绝不皱半个眉头!” “白宇,我……” 任天行眼珠一转,了然于胸,呵呵笑着将阿九挡在身前,“原来方兄是受了阿九所托,不远千里过来寻我。这一路对方兄多有怀疑,还望见谅,你的恩情天行铭记于心。阿九与我两情相悦,心心相惜,她的朋友便是我的朋友了。祝你与那位如烟姑娘,早日修成正果,以免得看到别人相好便面露苦涩。” 阿九听他如此说,心中一甜,美目弯弯,满脸的幸福之色,知道这是天行在乎她。方白宇见到心中黯然,向阿九鞠了一躬,转身准备离去。 “慢着,既然误会已经挑明,这部《四十二章经》便还给你吧!”说着,任天行从怀中取出经书递了过去。方白宇接过经书,叹了口气,望了眼阿九,依依不舍的离去。 “啊”阿九一声娇呼,原来任天行忽的将她拦腰抱起。望着他眼中火热的神采,阿九知道将要发生的事,微微害怕又无限的期待。任天行将她抱到床上,反身将房门关好,灼热的眼神似乎能融化一切。 “天行,这样不好吧……我……我有些怕……” 任天行没有说话,轻轻拨弄了她柔软的头发,吻住了她的香唇,那醉人的小香舌没入他的嘴中,让他一阵迷醉! 时间仿佛过去了好久,唇分!望着娇喘吁吁的阿九,他深情的道:“人生中,相遇最美!当一颗心与另一颗心,相遇想吸,便是最珍贵的一份情缘!阿九,你知道吗?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好想告诉你,你是我生命中最美的想遇!感谢上天,让你我在秦淮相遇相识!希望你我能相爱一生。” “嗯。”阿九脸上布满红霞,情动的答应,声音虽然小的几不可闻,但以任天行的功力怎会听不到?他心中一喜,将润玉温香的她压在身下,再次封住了她的唇,任天行不停地咀嚼着阿九嘴里的香津玉液,就如同品尝瑶池仙府中的琼浆仙酿,那种特有的芳香,不停地从对方的小嘴里流入他的咽喉。 刚开始阿九还微微的争扎,但是慢慢地便变挣扎为搂抱,双手环上任天行的脖子,轻轻的哼声如同天籁。见她身子渐渐酥软,任天行一只大手已经伸上阿九那骄傲的酥胸,顿时她一对娇挺的兔子便落入了任天行的大手之中。阿九在他攻击之下,酥胸早已坚挺起来,两粒娇嫩的葡萄更是在任天行食中二指的不停撩拔下,传来一阵阵酥麻麻的快感…… “唔……嗯……”阿九秀鼻中不停地传出一阵阵醉人的呻#吟,小嘴微张,任天行更是趁此机会捕捉到她的丁香小舌,不停地允吸着她嘴中的香甜甘露,一的快感朝阿九袭来,麻麻的,酥酥的,那种飘飘欲仙的快乐感觉无法形容。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望着床单上的点点落红,任天行好似放下了千斤重担,他轻轻抚摸阿九光滑的肌肤,已经没有了半分**,随之而来的是无限的怜惜与自责。 阿九静静的将头靠在他的胸膛,“天行,别这样,我为你做什么都是愿意的。只可惜,直到今天才……” 任天行没有对她说自己怀疑她,因为他知道,这样的话是很伤人的。“错过,往往会带来更好的相遇,因为它告诉我,要学会珍惜。只是你是公主,这般草率的要了你,心中觉得亏欠你好多。” “你不曾亏欠我任何东西,因为你给了我幸福,我早已不是什么公主,我只是一个江湖儿女,一个爱着任天行的女人……” 天边的晚霞露出笑脸,一阵微风吹来,诉说这莫名的故事,隐晦的让人无法听懂。二人坐在客栈后院的凉亭,阿九望着手中的信,柳眉微蹙。任天行看到,用手温柔的将它抚平。阿九抬头,对着任天行妩媚一笑,轻轻叹了口气,“这字的确是婉儿的笔记,但是我无论怎么也猜不透她的用意。当日李莫愁来青帮时,恰巧我不在,所以我并不了解其中的详情。之后婉儿也没有提起过这件事,结合你刚才所说,她这封信分明是引你前来的。可是她怎么会把时间卡的这么准,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呢?” 任天行摆了摆手,笑道:“婉儿的事情先不去管她,我相信她,你先和我说说那个方白宇吧。”他有着自己的打算,焦婉儿现在的情况很难摸清,如果她真的背叛了自己,那么阿九必然蒙在鼓里,问她也是无用。如果她没有背叛自己,那么自己怀疑她,就是不信任她了,同是枕边人,阿九必然会十分伤心。至于说“我相信她”,这句话的真实与否,只有任天行自己知道。 阿九听到任天行提起方白宇,白了他一眼,娇嗔道:“你这没良心的,刚刚和我欢好便不信任我,以后定然欺负我!”她刚刚经历破瓜,娇嗔中自然含有一股难言的媚态,任天行看到,心动不已,一下将她搂在怀中。 “嘤咛”阿九顿时害羞的捶打他的胸膛,二人甜蜜的撕闹一阵,阿九靠在他怀里,娇声说:“这方白宇的叔叔方守正曾经是父皇最信任的御前侍卫,他从小父母早亡,一直在他叔叔家寄养。我小时候出宫,便是由方守正护送去师父那里,期间还在他家住了几天,所以便认识了方白宇。” 任天行故作吃醋道:“哦……原来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阿九听了顿时娇哼一声不再理他。 任天行如一个小孩子,犯了错,求长辈原谅,“阿九姐姐,就原谅我吧。”夸张的表情将阿九逗得咯咯直笑。她轻拍任天行的头,故作大牌的道:“好,小弟弟,看你这么乖,今天就原谅你了。” “那就谢谢姐姐了,对了,那家伙的武功和势力是怎么回事?” ... ... 第十八章 游船偶遇 阿九想了想,正色道:“这些都是他对我讲的,当年李贼攻陷京城,方守正临危受命不幸战死。父皇死后,李贼在京城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一伙贼军杀进了方家,不仅抢夺财物,更将方家的女眷糟蹋个遍,方白宇愤怒拔剑,将其中的一个小队长杀了。那些人看到就要杀方白宇报仇,危急时刻出现了两个人,将他救走了。他在海外一个岛上修习了十年武功,才重回中原,并建立了自己的势力,以反清复明为己任。” “嗯,他既然是反清复明为什么不加入天地会?” “你真是的,当年你也说了,天地会和红花会不成大器。他也是这样说的,在这么多反清势力中,他只看好青帮,因为青帮有你任天行。” “呵呵,他可是高看我了,嘿,你说这家伙是不是喜欢你?” 阿九气鼓鼓的道:“你认为呢?” 任天行一本正经的道:“我认为是!” “你……” 任天行笑着将她抱起,顽皮道:“可惜啊,‘襄王有梦,神女无心。’我任天行的女人,怎会移情别恋,朝三暮四?” “哼,你知道便好!” 任天行用手指轻轻刮了下她的翘鼻子,“所以啊,就凭这点我也要好好奖励你一下。” 阿九眨动着明亮的大眼睛,“哦?奖励什么,你还没送过我礼物呢!” 任天行仔细的想了一会儿,玩味的笑道:“那便奖励你三百回合吧……” “啊……不要了……” “越女采莲秋水畔,窄袖轻罗,暗露双金钏。照影摘花花似面,芳心只共丝争乱。鸡尺溪头风浪晚,雾重烟轻,不见来时伴。隐隐歌声归棹远,离愁引着江南岸。”一阵轻柔婉转的歌声,飘在烟水蒙蒙的湖面上。阿九侧耳倾听,似乎勾起了甜蜜的回忆,任天行笑着问:“想到了什么?” “我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便是在湖中的船上。如今刚好也是,你的那首让我们荡起双桨,是那么美好,充满了欢快与温馨。天行,你再唱一遍吧。” 任天行微微一笑,站起身来,“你既然想听,我唱便是了。”他暗暗运起内力,歌声沿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扩散开来,“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海面倒映着美丽的白塔,四周环绕着绿树红墙,小船儿轻轻飘荡在水中,迎面吹来了凉爽的风……”他此时的内力比起当日,早就不可同日而语,加上九阴真经的传声法门,五里之内清晰可闻。湖面与两岸同时一静,人人眼睛露出喜悦,美好的感觉。 任天行见阿九也痴迷的望着自己,微微一愣,心中大震。原来他适才情不自禁运起了九阴真经的摄魂**,“此法门竟有这般威力,日后只要勤加研究,将法门运用于武功之上,便可创出一门惊天动地的‘幻术’!一旦与人交手,施展而出,让人产生种种幻觉,轻则动摇心神,听我号令。重则走火入魔,经脉逆行而死……”他越想眼睛越亮,感觉又发现了一片新的武学天地。 此时湖面飘来一艘小船,舟上五个少女中两人十五六岁上下,另外三个约莫十岁左右,其中两个幼女是中表之亲,表姊姓程,单名一个英字,表妹姓陆,名无双。两人相差半岁。她们俱都被任天行的声音所迷,一时忘了划船,直到两船快要相撞,才反应过来,连连惊呼。两个稍大的女子连忙把好船桨,稳定船身。 众女舒了一口气,陆无双指着对面的船道:“呀,表姐你瞧,刚才的歌就是那个男人唱的,真好听!竟然连陵容都比下去了。” 程英见陵容发呆,以为是伤了自尊,“别胡说,陵容年纪还小,以后会越唱越好的。” 陵容反应过来,脸色一红,连连摇头,“比不上的,比不上的,我从没听过如此有感染的歌声。”两个年纪稍大的也赞同附和,望着任天行英俊的面容,有些黯然。 阿九见对面船上几个女孩子议论纷纷,对任天行指指点点,不由笑道:“你瞧,这些小妹妹个个如花似玉,都被你歌声吸引了呢。” 任天行见她微有醋意的样子哑然失笑,“这可是你让我唱的,唱的好听让你吃醋,唱的难听又让你不喜,唉,真是两难呐!” 阿九噗哧一笑,“贫嘴!” 陆无双向来胆大,见对面的一对男女英俊靓丽,心生好感,站起身来对着任天行挥了挥手,“喂,大哥哥你唱的真好听,我们都很喜欢,你与大姐姐到我们船上来好吗?” 其它四女闻言,顿时面色羞红一片。程英娇斥道:“无双,你一个女儿家,怎么随便邀请男人上船?要知道这可是芳心暗许的意思!” 陆无双眨着大眼睛,“呀,表姐才比我大半年怎么什么都知道?莫不是你喜欢对面的大哥哥吗?” “你”程英被说中心事,两腮红红的,低头望着自己的脚尖,显得那么羞怯。旁边一个年纪大的女子见了,咯咯笑道:“看来呀,被你说中了。” 阿九听见陆无双的邀请,不禁一呆,“没想到这几个小姑娘还蛮大胆的嘛。”她不理任天行的反应,喊道:“几位小妹妹,你们的船小些,不如上我们船上来玩,上面吃的玩儿都有。” 任天行听到没好气儿的道:“你这是干什么?不是添乱吗?” “咯咯,我这可是遂了某人的心愿呀!”任天行无语了。 陆无双听的惊喜,连连叫道:“好呀,好呀,我们这就过去,表姐你看太好了。”程英小嘴一噘不再理她,两个年纪大的女子心中也很欢喜,目中闪烁憧憬,向着对方的大船划去。 两船相靠,几个女子小心的跨了过来,程英只觉得心里怦怦乱跳,不敢抬头看任天行。其实刚开始她也只是对任天行有些好感,这是女孩子的通病,可是别人一说你喜欢对方,女孩子就会情不自禁的胡思乱想,好像真的喜欢了一样,如果再经过三五个人起哄、调笑往往会成就一番姻缘,这样的事古今如一。她心中想着心事,不小心一脚踏空,就要摔倒进湖里,任天行手疾眼快,抢到身前,一把将她扶住。程英吓得脚一软,竟不自禁的跌倒在他怀里,四位女子“啊”的一声惊呼,其中也隐含着羡慕之意。 任天行还没等说话,陵容上前,关心的道:“程英你没事吧?” 陆无双道:“我表姐才没事呢,要是大哥哥再多抱她一会儿,她会更开心的。” 程英听到这话,已是羞极,轻轻挣脱开,小声对任天行说句谢谢,而后对陆无双道:“无双,你若是在胡乱说话,我再也不理你了。”这话显然点中了对方的“死穴”,无双顿时讷讷的说不出话来了。 阿九见几个女孩子十分有趣,邀请她们到船头坐下,任天行则将她们的船用绳子拴在船后。当他回来时候,见几个女孩子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那几个女孩子见了他也是眼睛一亮,陆无双抢上前,“原来大哥哥就是任天行,我们早就听过你的大名了呢!李莫愁那个坏女人竟然不要你,真是太傻了。” 任天行本来暗怪阿九将自己的名字透露给对方,虽然都是几个平常的女孩子,也嫌麻烦。不过听到陆无双提到李莫愁,不由神色黯然。叹了口气,不知该说些什么。 程英在一旁看到没来由心中一疼,走上前来,轻声道:“对不起大哥哥,我表妹年纪小,还不懂事。有道是‘好男儿志在四方’,您是干大事的人,喜欢过、爱过便已经足够了,你说呢?” 任天行不禁呆住,暗说这女孩儿真是早熟,俯下身笑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程英被他问的心中一慌,不知该不该说。 陆无双道:“我表姐叫程英,可聪明了,我叫陆无双。” “无双你……” 任天行呵呵笑了笑:“程英、陆无双我记住了。” 阿九走了过来,摸摸程英的头,“你真聪明,姐姐喜欢你。对了刚才的歌是你唱的吗?” 程英摇了摇头,“不是我,是陵容唱的。”说着指了指后面的一个女孩,阿九抬头看去,只见那女孩长得眉清目秀,楚楚动人,不由赞道:“你唱的真好,是姓陵吗?” 女孩走了过来,“我姓安,叫安陵容,不过,我唱的没有任大哥好。” 任天行道:“谁说的?你唱的比我好很多,以后会唱的更好。”他说的是实话,刚才的歌声之所以吸引人,完全是自己的内功高深可以很好的控制声线,在加上摄魂**的缘故,如果凭真本事,那简直没法比。 安陵容自然不懂其中的诀窍,只当是任天行对她另眼相看,她年纪虽小,却也是个上心的人,不禁浮想联翩。“谢谢任大哥,我以后会努力的。” 任天行走到她身边,用右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我来教你控制声线,你再唱一首歌,细细感觉喉咙的颤动和气息的运用。” 安陵容心中感动,微微定神,看着远方,唱了一首《好事尽》,任天行运起功力,按九阴真经中鬼狱阴风吼的脉络在她体内缓缓运行,只听她唱道:“花动两山春,绿绕翠围时节。雨涨晓来湖面,际天光清彻。移尊兰棹压深波,歌吹与尘绝。应向断云浓淡,见湖山真色。”歌声渺渺传开,一时两岸寂静无声,良久陆无双痴痴的道:“天呐,陵容竟然唱的这么好了!” 阿九也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唱的这么好,“真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啊!” 安陵容红着脸连忙谦虚的说:“都是雕虫小技罢了,还是任大哥最厉害。”说着她美目看向任天行。 任天行莞尔一笑,“你就别说我如何了,都记住了吗?” 安陵容点了点头,“记住了,谢谢大哥。” 时到正午,阿九拉着几女在一旁谈天说笑,任天行则下水捕鱼。他此时武功一入水中和鱼儿无异,一会儿的功夫便捉了七八条,程英、安陵容等望着鱼儿在船板上活蹦乱跳,俱都羡慕任天行的武功,心中幻想着自己有一天也能这样就好了。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 第一章 陆家庄 “砰”,蓝光一闪,任天行飘然落在船上。他身体轻轻摇动,水滴四散飞射,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璀璨夺目。当走到几女身旁,全身已无丝毫水汽。阿九惊讶的道:“天行,你这是什么功夫?难道是‘八极印法’?” 任天行一愣,笑着点了点头,“算是吧!” 五个少女哪见过如此神功绝技,惊讶的小嘴都合不拢了,纷纷上前来摸任天行的衣服,当她们确定眼前所见,又是连连惊叹。陆无双在一旁叫道:“任哥哥,你是神仙吗?” 程英道:“任大哥自然是人,只不过他的武功太厉害了。” 安陵容一脸羡慕,“真是好厉害,要是我也能这样就好了。” 任天行笑着拍了拍几女的头,“好了,你们先在这儿陪阿九姐姐,我去烤鱼,一会儿就能吃了。” 程英在一旁露出天真的笑容,“任大哥,我也会烤鱼,与你一起行吗?” 陆无双两眼弯弯,拍着小手道:“表姐烤的鱼最好吃了,任大哥、阿九姐你们可要尝尝!” “那可真是太好了,有个帮手能快一点,我来生火。”几人围坐在一起,边烤鱼边聊天。任天行没想到程英小小年纪,不仅聪明智慧,更烤得一手好鱼,连自己都被比了下去。 伴着欢声笑语,晚霞飘起,天上是一片金光,黄黄的,像皇帝送的金色圣旨,像魔术师抹上一层金色,引人注目。任天行将船划到岸边,送几个女子登岸。直到现在他也没有询问那两个十五六岁女子的姓名,因为在他看来,自己不会再与她们有什么交集,也不想徒增因果。 陆无双拉着任天行的手,不舍的道:“任大哥,我们这就走了,过两天就是我的生日,你能来看我吗?” 任天行刚想推说有事,阿九上前笑道:“当然可以了,无双妹妹你家在哪里啊?” 陆无双惊喜道:“那真是太好了,我家就在向西五里左右的陆家庄,家父陆立鼎,随便一打听就行了。” 阿九拍了拍她的小脑袋,“好,我们到时候定然准时给你这个小寿星祝寿。”几个小女孩听了,都兴奋的拍手叫好。 见她们走的远了,任天行道:“咱们到时候还要去燕京城呢,何必徒生枝节?” 阿九叹了口气,“你没看到她们眼中的不舍吗?若是拒绝了她们,真不知道这些孩子会多伤心,这份相思之苦,你是不会明白的。” 任天行听了阿九的话,心中一疼,走上前将她搂在怀里,“好了,都是我的错,这两年真是苦了你了。” 阿九在他怀中蹭了蹭,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娇声道:“你知道便好,如后可要好好的补偿我。” 任天行呵呵笑着,指着几个女孩子的背影,“你说,过两天真是无双的生日吗?” 阿九嘻嘻笑道:“管她呢……” 直到几个女孩子走出码头,安陵容好奇问道:“对了无双,你的生日不是刚过了三个月吗,怎么又变成后天了?” 程英道:“表妹这是说谎话呢,不想连你也被骗到了。” 陆无双对着两人吐了吐香舌,“还好陵容没有说破,不然这人可丢大了。不过表姐你也是的,什么叫说谎?你不是也想任大哥能来吗?” “我……” 第二日清晨,任天行正与阿九在客栈楼下吃早餐,方白宇一袭白衣,飘然走来。他今天换上了干净的新衣,紫色的发带将头发扎气,显得英气勃勃。走到二人桌前对阿九微微行礼,“九姑娘好!”如今厅堂的人不少,他自然不能叫出公主。 阿九笑着点了点头,“方公子好,请坐吧!”方白宇眼神一黯,知道他们生疏了不少,以前是叫他方大哥的,这样的称呼以后不知还能不能听到了。他勉强笑道:“不知兄弟准备好了吗,我们这就可以走了。” 任天行呵呵一笑:“我说方兄,你没看我们正吃饭呢吗?” “我是说吃完饭,能不能出发!” 任天行想了想,“不能!” 方白宇一听,不禁微微恼怒,“任天行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就因为我刚才进来没和你打招呼吗?” 任天行面带微笑,轻轻摇手,“稍安勿躁啊方兄,我与阿九昨天去湖边游玩,端的是十分开心,还认识了几个小朋友,她们其中一个邀请我们明天去她家,给她庆祝生日。” 方白宇心说你小子不是存心气我吗?没好气儿的道:“没想到任兄竟为了不相干的女孩儿,连大事也耽误,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呵呵,你自然刮目相看,这还是阿九替我答应的。”方白宇抬眼看去,见阿九笑着点头承让,顿时无语了。他本想就此离去,可任天行说什么也不让,“方兄就不必着急走了,我们去过后马上离开。要说起那几个小姑娘真是很不错的,方兄若能抓住时机,弄一个回来,也免得去逛青#楼了。” 方白宇没想到任天行会当阿九的面说出这番话,俊脸顿时涨得通红,“姓任的,我可是为了你才去那里的!你怎么倒打一耙?” “唉,不知道当初是谁让我投黑花,还说……” 方白宇瞥见阿九正含笑看着自己,生怕他再说出什么,连忙打断他,“任兄说的是,咱们明天一起去,一起去……” 任天行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就对了嘛!多好的机会呀。”方白宇只能苦笑摇头。他的担心自然是多余的,任天行和阿九在是床上调笑的时候,早将方白宇在似水年华的表现,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逗得阿九娇笑连连,若真是让他知道了,不知这方兄做何感想? 待得吃过早饭,阿九提议道:“既然方公子来了,我们不如提前去陆家庄,也算给无双她们一个惊喜,等明天过后,我们便在那里出发。” 方白宇“咦”了一声,任天行问道:“方兄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有。” “嗯,既然没有就这么定了,咱们走吧。”说着牵着阿九向门外走去。 方白宇目光闪烁,低声笑道:“陆家庄……有好戏看了!” 晚风迎面扑来,三人已经站在了陆家庄门口,还真应了陆无双所说,向西行进,稍一打听便可得知此处所在。只是眼前的这般景象,却足以让人吃惊。微弱的火光中伴着焦糊的味道,三人急忙冲了进入,此时火势渐小,庄子却已烧成一个火窟,火场中几具焦尸烧得全身似炭,面目已不可辨。 任天行忽的立住身形沉声道:“什么人鬼鬼祟祟的,给我出来。”方白宇和阿九都吃了一惊,他们显然都没有发现隐藏来人。 话音刚落,只见从院中后侧的废墟中走出一对男女,男人相貌朴实,肩宽背阔,一身正气。那女人肌肤胜雪、秋波流转、娇腮欲晕、眉目如画,虽到中年长得却更显得风姿错约,美艳无比。 他们走出来,看到任天行三人俱是一愣,显然没有想到发现他们的竟是个年轻人。男子对任天行三人抱拳道:“在下郭靖,不知三位高姓大名。”他适才与妻子都运起了九阴真经中的闭气**与移魂**,又没有释放杀机,在旁人看来已经与死人无异,这少年竟能发现他们,确实让人感到不可思议。 任天行正暗暗警惕,他感觉这两人的武功非同小可,适才能发现他们不是因为自己的武功比方白宇强多少,只是靠一种直觉,是在前生今世在战场上磨练出来的直觉,其后的高声让他们出来,也多半是试探。听到对方称自己是郭靖,他放下心来,涌出一种难言的激动。他还小的时候,便得听父亲说起过郭靖与黄蓉的传奇事迹,当时南宋偏安,君臣昏聩,朝政日衰。大金国虎视眈眈,而蒙古雄鹰成吉思汗表面联宋伐金,但暗地则蕴酿着一统江山的野心。靖康之耻阴影下的中原江湖,武林至宝《武穆遗书》和《九阴真经》成为人们匡扶大宋江山、追求武学颠峰的寄托和目标。东邪、西毒、南帝、北丐四大绝世高人,以及全真派、丐帮等数大门派纷纷卷入其中。 少年时郭靖承母命,从蒙古草原南下寻找杀父仇人,他偶遇桃花岛主“东邪”黄药师的女儿黄蓉,郭靖天生淳朴,憨厚宽和,黄蓉美丽无比,蕙质兰心,古灵精怪,两人一见倾心。他们结伴闯荡江湖,经历了无数的奇遇、凶险,许下了“聪明人和笨人永远在一起,一起生,一起死,永远不分开”的誓言。这样一对璧人是任天行最为羡慕的对象,无数次在心中幻想着超越郭靖,找到像黄蓉这样的妻子。如今见到了儿时的偶像怎能不让他兴奋,连忙躬身抱拳,“在下青帮任天行,见过桃花岛郭大侠、黄帮主。这两人我的妻子青帮阳堂堂主阿九及反清豪杰方白宇。” 阿九听任天行在郭靖夫妇面前称自己为妻子,心中既羞涩又感动,恭敬对二人行礼。方白宇没想到任天行会称自己为豪杰,微微一愣,涌出种难以言说的感动,“原来他是这样看我的。”他同样抱拳对郭靖夫妇见礼。 郭靖与黄蓉眼睛同是一亮,郭靖笑道:“原来是任兄弟与贤伉俪到了,大侠不敢当,自古以来‘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只有像天行这样的不慕名利,反抗鞑虏的人才能称为大侠。” 任天行连呼不敢,黄蓉抿嘴一笑,“靖哥哥听了你的事迹后交口称赞不已,说天下青年中,你是当之无愧的第一,连北乔峰、南慕容都比下去了。之后听说你在红梅山庄遇险,还连呼可惜,如今见你安然无恙,靖哥哥便放心了。” 这话虽有夸张的成分,但也让任天行心中感动。“郭大侠过誉了,乔峰乃是丐帮近些年风头最劲之人,立下的奇功数不胜数,早晚必会统领丐帮。慕容公子虽只比我年长几岁,却文采风#流,武功卓绝,‘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大名传遍天下,晚辈却不敢与二人相比。” 郭靖见他如此谦虚反倒不知如何接话了,黄蓉却看出任天行虽说“不敢相比”,但却眼神睥睨,气势傲然,大有“天下英雄谁敌手”的意境。嫣然一笑,“‘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任帮主可要反省好了才说呀!” 任天行见她一笑一颦,百媚皆生,声音如黄莺初啼,婉转动人,微微一呆,暗叫好美。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 第二章 邋遢少年 聪明的女人往往眼尖的很,黄蓉正是这样的人,任天行虽只呆了一呆,却被她瞧见,不由想起了他的一些风#流韵事,俏脸微红,轻咳了一声。她心里并不反感任天行的失态,反而微微有些骄傲,自己已经年过三十,是个做母亲的人了,能让任天行这样的少年英雄失态,可见自己的魅力。 任天行面皮厚的紧,见自己的情绪被黄蓉发现,也不尴尬,流畅自然的转移话题,“郭大侠怎么来到此处?” 郭靖正色道:“我与蓉儿正在茶馆休息,忽见远处烈焰冲天而起,街上的人叫嚷着‘陆家庄失火。’便急忙赶了过来。我们刚进来,便听得脚步声响,以为是纵火的敌人,于是隐藏起来。” 任天行打量四周,沉吟道:“这庄子不小,咱们几个分散开,四处查看下,希望能有所发现。” 郭靖与黄蓉相视一眼,点了点头,率先向东侧去了。二人刚走,阿九便在任天行的胳膊上轻轻拧了一下,这还是因为方白宇在场,为他留了面子。任天行怕自己的内力震伤她,连忙收回内力与暗劲,疼得一咧嘴。 方白宇则是嘿嘿笑道:“公主就当没看见我,不用给某人留面子的。”任天行一听顿时明白,搞了半天,自己那自然的转移话题,只瞒过了郭靖一人。 阿九见自己的小动作被方白宇发现,不由羞红着脸,小声娇嗔道:“一会儿不准再盯着郭夫人看,不然我……”说着给了任天行一个只有两人才懂得眼神。任天行一听,连呼不敢。方白宇正看得一头雾水,忽听得郭靖叫道:“任兄弟你们快来。” 三人面色一整,连忙奔了过去。只见郭靖夫妇站在一处墙壁前,黄蓉见他们到了,指的墙道:“你们看这是什么?” 任天行一抬头,见墙上印着几个血手印,给烟一熏,更加显得可怖。墙壁倒塌,有两个血手印只剩下半截。他正看得莫名其妙,只听旁边的方白宇沉声道:“是赤练仙子李莫愁。” 任天行听到李莫愁的名字,微微皱眉,方白宇见到他的样子,以为是不相信自己,“任兄弟这两年没有在江湖上行走,不知李莫愁闯下的名声,她每杀人之前,往往要在墙壁上留下血手印,一人一个,绝不落空,江湖上独此一家,却不是我敢造谣的。” 黄蓉道:“白宇说的不错。早就听说赤练仙子李莫愁武功高强,阴毒无比,不亚于当年的西毒。她驾临江南,咱们正好跟她斗斗。只是任兄弟……” 任天行把手一摆,正色道:“此人草菅人命,作下种种恶行早已与我没有任何关系,只是她因何来此地呢?” 方白宇奇道:“难道兄弟你不知道,这里是陆展元兄弟的居所吗?” 任天行先是一惊,随后勃然大怒,心道:“好个贱人,与人刚刚欢好便杀人全家,当真是灭绝人性,天理难容!” 阿九似乎想起了什么,在一旁叫道:“这样说来陆无双和程英都是这家的人,咱们赶快四处搜寻,看能不能找到她们。”她简单对几人说了程、陆二人的相貌,众人听了也很焦急,四散开寻找,却一无所获。倒是黄蓉在一个池塘旁见到两枚冰魄银针。一枚银针半截浸在水中,塘里几十条金鱼尽皆肚皮翻白,此针之毒,委实可怖可畏。她伸了伸舌头,拾两段断截树枝夹起银针,取出手帕重重包裹了,放入衣囊。 正在此时,空中忽然几声雕唳,两头大雕在半空飞掠而过。黄蓉道:“可能是雕儿发现了什么,咱们快过去瞧瞧。”五人依着雕儿引路,来到一处林中,四下扫视全无发现,正暗暗泄气,只听得阿九叫道:“你们看,那里似乎有个人。” 几人走进一瞧,只见地上躺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长得是眉清目秀,只是脸上隐有黑气,像是剧毒攻心。众人转头一看,地下明晃晃的撒着十几枚银针,针身镂刻花纹,打造得甚为精致。黄蓉连忙从衣囊中拿出那枚冰魄银针,对比一下,点了点头。 郭靖眼见那少年有些面善,一时却想不起像谁,鼻中忽然闻到一阵怪臭,嗅了几下,只觉头脑中微微发闷。任天行早闻到了,只是没有做声。这臭味似乎出自近处,几人转头寻找,见雄雕左足上有破损伤口,凑近一闻,臭味果然就从伤口发出。大家吃了一惊,细看伤口,虽只擦破一层油皮,但伤足肿得不止一倍,皮肉已在腐烂。郭靖寻思:“什么伤,这等厉害?”忽见那少年左手全成黑色,惊道:“不好这孩子也中了这毒?” 黄蓉抢过去拿起他手掌一看,忙捋高他衣袖,取出小刀割破他手腕,推挤毒血,只见血液漆黑如墨,她叹了口气将手放下,“真是可惜,这孩子没救了!靖哥哥,你说这人像谁?” 郭靖正暗暗可惜,听得黄蓉的话,仔细打量这孩子的面容,顿时惊道:“不好,你说是……”黄蓉点了点头。郭靖见她确认,忙盘膝在地,要为他运功逼毒。 黄蓉出手阻止他,“靖哥哥,这孩子现在已经剧毒攻心,你运功为他逼毒,只会让他死得更快!” 郭靖先是一惊,随后眼睛都急的红了,“可是,可是……” 任天行心知能让郭靖急成这样,这少年身份必定非同小可,他走上一步说道:“郭大侠,让我看看吧,或许有些办法。” 郭靖听到立刻拔地而起,拉住任天行的手,语气激动的说:“任兄弟,求你一定要救活这个孩子,我们全家都会感激你的大恩大德。”黄蓉在一旁虽疑惑任天行的医术,不过这时候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最次死马还能再死一回吗? 任天行没想到郭靖将话说的这么重,连忙道:“郭大侠你言重了,我自当尽力而为。”他低身为这少年把了下脉,然后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包,打开来只见里面有七八个小玉瓶。他将褐色瓶塞的玉瓶打开,倒出一粒丸药,给这少年服下。但见任天行飞身而起,并指如剑,绕着少年周身一转,快的如浮光掠影,已点了他周身五十六处穴道。而后站在少年身前,手掌印在他的百会穴,犹如佛家的灌顶一般,静立片刻。众人只见那少年脸上的黑气,急速消散,只顷刻间,已是红光满门,健康之极。 郭靖和黄蓉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瞧出了惊讶神色,不仅因为任天行高明的医毒手段,更因为刚才的点穴手法,像极了九阴真经的点穴篇武功。阿九美目中射出崇拜的神情,她感觉自己的男人是世上最有本事的人。方白宇双手抱着肩膀,目光幽深的望着任天行,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声轻哼响起,那少年缓缓张开眼睛,见周围出现这么多陌生人,张了张嘴就要说话。任天行手疾眼快,将他的哑穴点住,沉声道:“你身上的剧毒还没有清理干净,还不能说话。” 这少年见眼前的年轻人比自己大不了几岁,说话间却自有一番气势,不禁感到十分佩服,心中想着要不是眼前这人,自己今天怕就完了。他自幼孤苦,除了母亲,还没人关心过他,如今这青年对他有救命之恩,心中感激的无以复加。 郭靖见少年睁开眼睛,连忙上前,“任兄弟,这孩子情况怎么样?” “我已经将他身上的剧毒全部逼到了右臂,所以现在不能让他说话、移动,免得毒血倒流回身体中。”说着将少年的右臂上的衣服撕开,众人一看,倒吸一口凉气。那少年见大家表情奇怪,低头一看,顿时恐惧的肝胆欲裂。原来他此时的右臂已经黑的发亮、近乎透明,这哪里还是人的胳膊? 黄蓉问道:“那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任天行思忖道:“我虽点中了他身上各处穴道,但是血不同于气,万一我逼毒时,有什么差池总是不好。麻烦郭大侠用功力帮我护住他的心脉,剩下的就交给我吧。”郭靖此时对任天行信心倍增,一听他说完,连忙盘膝于地,运功护住少年心脉。 任天行取出一根金针,对少年微笑道:“不用担心,一会儿就好,你要是害怕就闭上眼睛。” 少年听任天行说他害怕,顿时眼中流出不忿之色,睁大眼睛看着自己的胳膊。任天行看着他的样子呵呵一笑,“好了,算我说错话了,没想到你还是个小英雄。”说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少年听到他如此说,眼睛眯了眯,很是高兴。 “方兄,我要用些酒水,麻烦了。” 方白宇一愣踌躇着没有反应,阿九见的急了,“白宇,你就这么舍不得那点酒呀!” 方白宇见大家都在看着自己,面色变了变,嘿嘿笑道:“我今天倒是要大开眼界,看你如何疗毒!”说着解下腰间的酒水袋子,递给任天行。 任天行将塞子打开,微微一闻,吃惊道:“你平时就喝这酒?” 阿九抢着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任天行眼中闪着奇光,“若是我没有猜错,这酒是他自己酿制的,其中放了‘九九丸’。” 方白宇叹了口气,“你果然厉害,没想到竟如此精通药理。” 黄蓉奇道:“天下的药我也知道不少,怎么没听过九九丸?” 任天行点了点头,“九九丸少有人知,我曾有幸读过一部毒经,其中记载这药炼制极难。需用九九八十一种毒草依据相生相克之理,调制而成,其中的每一份毒草的量需根据大小、时间、水分多种因素,适量的加减,稍有偏颇便会炼制失败。成功后融入水中,就会成为大凉大寒的凉性药酒。但即便如此,这酒的剧毒也远在冰魄银针之上。” “啊!那白宇怎么还喝这酒?” “嗯,这酒若是寻常人喝,自然是剧毒无比。不过方兄内功深厚,每天只饮一小口,然后用他那独特的功夫化解剧毒,就会有益无害了。” 方白宇讶然的看着任天行,“没想到你竟然知道的这么多?你怎么知道要用独特的法门化解?” 任天行哈哈一笑,“我刚才说的都是猜的,没想到还真是。当然了,你的内力极其特殊,阴柔中自有霸道,与九阴真经这样的阴性内功截然不同。若你练得是阳性内功,只要喝这酒一口,顷刻间便可往生极乐了。”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 第三章 郭靖夫妇 方白宇没想到任天行是在诈自己,不由心中微恼,“好吧,你说了这么多,现在没有酒水,倒是如何?” 任天行见大家都看着自己,正色道:“这位小兄弟的毒耽误不得,既然没有酒,就只能用武功了。”说着他将金针从少年的右肩刺入,左手搭在他的肩膀输入内力,右手并指成剑,用暗劲控制金针在少年的手臂中游来游去。 只一会儿的功夫,少年的胳膊变得更加焦黑,任天行的剑指向下一滑,“扑哧”,金针顺路而下,从少年手上的血管射了出去,连带着喷出股股黑血。那些血液浇在地上,冒出阵阵白烟,可见剧毒之极。 那少年倒也硬气,眼睛一直紧盯着自己的手臂,见到这般情景就是再笨也知道自己有救了。只见他的手臂如同变色龙一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白,任天行紧盯着他出血的位置,刚刚见红,便迅速为他点穴止血。“黄帮主,你可带着九花玉露丸?” 大家此时都看得呆了,还真都没见过这般疗毒的,黄蓉反应过来,连忙从怀里拿出玉瓶递给任天行。任天行接过打开,从其中倒出一粒丸药,放在他的嘴里,并点开他的哑穴,笑道:“嚼碎吞下。”少年先自闻到一阵清香,含糊不清的说了声谢谢,嚼了几下,但觉满嘴馨芳,甘美无比,一股清凉之气直透丹田。 任天行边为少年推拿手臂,边说道:“他现在身上的毒已经被我尽数逼出,只是失血过多有些虚弱,不过我早闻桃花岛的‘九花玉露丸’,是疗伤圣药,如今这兄弟服下,过两天应该能康复如初了。” 郭靖听的又惊又喜,连忙起身抱拳道:“这次多亏了任兄弟了,日后但又所命,我郭靖绝不推辞!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那少年没有理郭靖,起身跪在任天行面前,“我叫杨过,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任天行淡淡一笑,将他扶起,“杨兄弟不必如此,‘男儿膝下有黄金’,我救你是我自愿的,别人强迫不了我,所以你并不欠我什么。” 杨过年纪虽小却在俗世中没少吃苦,他聪明之极,微微一想便明白任天行不想让自己记挂人情,免得心中有所负担,不由感动的眼圈微红。 郭靖见杨过不待见他,也不为意,“过儿,你怎么在这儿,你娘呢?” 杨过听他的语气似乎认识自己,奇道:“你又是谁啊,怎么认识我?” 黄蓉走上前凝视着他的双眼,缓缓道:“你爹爹叫杨康,你母亲姓穆,叫穆念慈对不对?” 杨过问道:“你……你们怎么认得我?” 郭靖道:“我们是你妈妈的朋友,你妈妈呢?” 杨过道:“我妈妈死啦!”郭靖与黄蓉相视一眼,俱都心神震动。 郭靖仰天长啸,杨过就在他身旁被吓了一跳,啸声远远传送出去,只惊得雀鸟四下乱飞,身旁柳枝垂条震动不已。他一啸未已,第二啸跟着送出,啸上加啸,声音振荡重叠,犹如千军万马,奔腾远去。黄蓉知丈夫发声向李莫愁挑战,听他第三下啸声又出,便也气涌丹田,纵声长啸。郭靖的啸声雄壮宏大,黄蓉的却是清亮高昂。两人的啸声交织在一起,有如一只大鹏、一只小鸟并肩齐飞,越飞越高,小鸟始终不落于大鹏之后。两人在桃花岛潜心苦修,内力已臻化境,双啸齐作,当真是回翔九天,声闻数里。 任天行暗叹口气,“想必这夫妇见杨过身种剧毒,便以为穆念慈也是李莫愁所杀,嘿,我为这贱人担心什么,她的死活与我何干?”他虽这样想,可仍情不自禁为她担心,毕竟郭靖夫妇不是一般的武林高手,她虽称为仙子,却也没有神力。 阿九见任天行神色阴晴不定,知道他心中所想,走上前来,握住他的手。任天行心中一暖,对她点了点头。 “爹爹,妈……”忽然传来童音,任天行抬头看去,却是一老一小,老者跛足前行,手持铁杖,双目尽盲。小的是个女孩,她身穿淡绿罗衣,颈中挂着串明珠,脸色白嫩无比,犹如奶油一般,似乎要滴出水来,双目流动,秀眉纤长。 女孩见场中有这些人先是一愣,然后扑到黄蓉怀里,黄蓉轻轻拍了她的头,“唉,李莫愁没有喊出来,到把你这个小魔星喊出来了。” 老者道:“靖儿,这里的人都是谁啊?”郭靖连忙为大家引荐,任天行三人这才知道,这老者叫柯镇恶,当年的江南七怪,也曾是郭靖的师父,虽然武功平平。那少女却是郭靖、黄蓉的早产儿郭芙。 柯镇恶听那孩子是杨过,冷哼一声,不搭理他,走到任天行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好小子,果然命硬!”杨过见他不理自己,心道:“你不理我,老子还不理你呢!” 任天行早知道这人本事不大,脾气不小,能如此待见自己也算是自己的福分,连忙说道:“晚辈早就听闻江南柯大侠的名号,今日得见不胜欢喜,还请前辈多多指教!” “诶,指教不敢当,你有如今的成就,远胜于我。” 二人正相互谦虚中,只听郭芙说道:“唉呀,你们有完没完啊!妈,大公公刚才打跑了一个恶女人,他老人家本事可大得很哩。” 几人俱是一愣,郭靖连忙问:“女人,什么女人?可是李莫愁?” 柯镇恶点了点头,“不错,正是那女人,不过老夫却是没有胜过她。” “大师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柯镇恶徐徐道来,原来郭靖几人此来嘉兴是为了寻找岳父“东邪”黄药师,想把他接去桃花岛居住,可是那黄药师向来独来独往,不愿回去。二人出去寻找的时候,柯镇恶带着郭芙在外面遇到了武三通的孩子,大武小武两人。细细攀谈下,得知他们与“南帝”有旧,又得闻他们的娘遇到了李莫愁这样的敌人,于是急忙前去相救。到了那里李莫愁已经将陆家杀光,并放了一把火,只剩武家娘子苦苦支撑。柯镇恶上前加入战团,一番打斗,武三通也到了,李莫愁见得人多便从容而退。 几人赶到了约定的破窑子,没想到竟是杨过家,武氏兄弟与陆无双程英都在。众人还没等坐稳,李莫愁杀到了,武三通便去迎敌,苦力支撑。这时候郭芙和杨过先后到了,李莫愁闯进破窑,正要杀陆无双的时候,她却说了句:“你这女人真坏,难怪抛弃任大哥,呸呸,你根本就配不上他。” 李莫愁则是问:“你认识任天行?” 陆无双则道:“我当然认识任大哥,他对我和表姐可好了。”李莫愁听罢,哈哈狂笑,拉住陆无双便飞了出去。程英见到急忙去追,不见了踪影。后来杨过去找程英,没想到在这里发现了几枚毒针,便中毒倒地了。 任天行听了柯镇恶的叙述,默默不语,心道:“她为什么听了无双的话便放过了她?难道她心中还是在意我的?”他正陷入沉思,哪知道郭芙跑了过来,拉了拉他的衣袖,娇声道:“喂……喂!” 任天行抬头疑惑的看着她,郭芙小嘴一噘,“装什么呀!喂,我看这里这些人就你顺眼些,你去摘些花儿,编了花冠给我戴!”任天行心说这丫头没病吧? 方白宇没好气的道:“我说郭大小姐,什么叫就他看着顺眼些,难道我不顺眼吗?” 郭芙对他翻了翻白眼,说出了句大家都汗颜的话,“你不行,你太老了!”“噗哧”阿九和黄蓉顿时娇笑连连,方白宇的俊脸涨得通红,不知说什么好。 郭靖皱眉怒斥道:“芙儿,你怎么说话呢?还不快向你方大哥道歉!” 郭芙向来对这爹爹有些惧怕,见他面色不善,吓得连忙看向黄蓉,不过这次黄蓉也觉得她有些过分,有失大家闺秀的身份。郭芙毕竟是小孩儿心性,见一直疼爱她的母亲也不管她了,眼圈一红,撅起小嘴,小跑着躲到了任天行身后。 任天行见她怕的发抖,苦笑一声,“郭大侠算了,方兄素来大度,不会与孩子一般见识。芙儿年纪还小,日后多多管教也便是了。” 方白宇听了心中不爽,心说:“哦,我还没发表意见呢,你倒抢着说了,这好人都让你做了,坏人就留给我来做,可真是兄弟呀!”他心中这样想,可嘴上不能这么说,淡淡一笑,上前劝道:“郭大侠,任兄弟说的极是,令千斤天真可爱,日后好好管教必然是一代女侠,咱们当务之急是看能不能找到那‘李魔头’的踪迹呀!” 任天行口上虽骂李莫愁无耻,心中也恨透了她,可却不许别人这么说,方白宇张口就是“李魔头”叫的他心中不爽,呵呵笑道:“怎么样郭大侠,我就说方兄大度嘛!怎么会和一个孩童置气?” 方白宇听了嘴角一抽,任天行言下之意就是因为他先说自己大度,所以自己才迫不得已装着原谅了郭芙,一切的好事又成了人家的了。阿九和黄蓉相视一眼,眸中尽是笑意。 郭靖不懂这些弯弯绕绕,见任天行和方白宇都这么说了,也不愿在外人面前教训自己的女儿,顺势说道:“既然任兄弟和方兄弟为你求情,今天就暂且饶了你了。” 郭芙一听,顿时放松下来,对方白宇哼了一声,然后看向任天行,笑靥如花,“还是你对我好,我妈妈都不帮我。”说着蹦了起来,飞快在任天行脸上亲了一口。 阿九与黄蓉只感觉脸上发烧,黄蓉娇斥道:“芙儿,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你任大哥是有妻子的。” “有妻子怎么了?又不是只有夫妻才能亲吻,父亲便亲过我的。” 杨过拍了下额头,开始怀疑她的智商是不是有问题,郭靖咳了一声,对这女儿只有无奈。 方白宇故作摇头晃脑的叹了口气,“任兄弟果然是人见人爱,情缘深重,只可惜我风#流倜傥,一表人才,和你站在一起……唉,身不逢时啊!” 柯镇恶道:“诶?你们说些什么呢?”任天行被这些人弄得彻底无语了,暗说这都是什么什么呀! 只听得远处一声大叫:“哈哈……儿子,我可找到你了!”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 第四章 强敌环绕 喊叫之声滚滚而来,在场众人都是高手,当然听得出来人内功的深不可测。转头看去,见一人头下脚上的倒立,双脚并拢,撑向天空,双手各持一块木块,撑地而来。 那怪人虽头下脚上,却速度极快,手臂轻轻一支,便越过数丈。此时已是黑夜,视线模糊,那人又姿势古怪,大家不知是敌是友,都暗暗戒备起来。 那人越至众人身前,忽的身形一展,到了杨过身侧,“哈哈,儿子我总算找到你了!” 杨过见他衣衫褴褛,胡子头发又脏又乱,状若疯癫,吓得“妈呀!”一声,连忙向任天行方向退去。那怪人见他跑了,嘿嘿一笑,向他抓去。 “住手!”任天行忽的闪到了杨过身前,手指连插使出“红线盗盒”,封住了怪人的手掌。“啪啪”两声,任天行被震得倒退两步,那怪人则是身子微微一晃,丝毫不退。 任天行心中暗惊,要知道自己刚才固然没有用全力,但是也绝不是一般高手接的下来的。这时二人离得进了,他仔细打量对方,但见他高鼻深目,满脸花白短须,如银似铁,依稀在哪里见过。 那怪人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被人阻拦下来,轻咦了一声,抬眼看向任天行的面容,顿时胡子头发根根竖起,怒声道:“好个大恶人,没想到竟然是你!”说着挥掌便打了过来。 他这么一骂,反倒让任天行记起他来了,不由大喝道:“大家保护孩子,此人是欧阳锋!”见欧阳锋攻势凌厉,他脖子一竖,头微昂,两手张开,右腿一抬,右腿一垫。伴着“啾啾“之声,整个人好似凌空飞起,一掠过去。在扑去来的瞬间,两手拳头瞬间啄成燕嘴,手臂内缠,螺旋劲风鼓荡,向对方啄去。 这一招访燕子捕食,主要是用来顺势刁掐敌腕、托掐敌的一种擒锁技法。十指要打出鹰爪之力,入肉透骨将敌拿痛。此时任天行已经将暗劲布于手指,加上他自身的内力足以断玉分金! 欧阳锋识得这招厉害,踏步后退,身体前弓,背部隆起,同时举起手臂,顿时发出“咕咕”的叫声,他劲力遍布全身,手臂如大斧开山,沿着自己身体的右侧撇甩出去,正好砍在任天行的拳头嘴上。“砰!”二人周围的地面都似乎震荡起来,十丈之内呼吸困难。 任天行已步入化劲,所以招招都有余力,见欧阳锋挡住了这招,立刻化啄为拳,五指猛然捏紧!骨节啪啪做响。他用化劲将刚才的对拼的劲力引了过来,一记大伏魔拳打出,端的是威风凛凛!欧阳锋见自己竟然没有将他震退也是一愣,继而使出灵蛇拳法与他站在一处。 众人听了任天行的话都大吃一惊,阿九要上前帮忙,被方白宇拦住。“你这是干什么,我要去帮天行?” “你现在去反倒会拖累他,任兄弟足有自保之力,你要相信他。” 黄蓉将杨过和郭芙护在身前,郭靖刚要上前相助,见到了任天行的这一招,顿时眼睛一亮,暗赞好身手。任天行此时虽然使出的是九阴真经的大伏魔拳,但练到了化劲,全身武功融入一炉,所有招式应机而发,自然而然,又用九阳神功施展出,是以连郭靖都看不出来,只感觉他的拳法堂堂正正,刚猛之处竟不下于降龙十八掌! 二人拼了十几招,威势越来越盛,劲力越扩越散,任天行心道:“这欧阳锋果然厉害,我若不是用‘八极印法’将他的内力与劲力不断挪移走,恐怕早已被他震伤!” 黄蓉怕孩子不适应,连忙要护着郭芙与杨过向后退!哪知道两个孩子看得兴奋异常,都不愿后退。杨过心想:“如果我要是有任大哥的武功就好了,倒时看谁还敢欺负我!”他年纪小,又被任天行所救,如今见了他与欧阳锋的对战,只感觉任天行的武功天下第一,谁也比不上! 郭芙小脸红扑扑的同样布满了兴奋的神采,“任大哥果然厉害,难怪爹爹以前经常提起他。”想到这儿,忍不住大叫道:“任大哥,加油,打死那个坏老头!”黄蓉听了,连忙将她的嘴捂上,“别说话,你任大哥正与人交手,若被你分了心,可就要输了。” 郭芙吐了吐香舌,“哦,人家知道了!” 此时两人已经打到了关键时刻,往往一跃就十多米,众人见离得远了,刚要跟上去,只见一道黄色身影飘向战团,“天行莫怕,我来了!” 任天行余光一瞄,见是杨若华飘了过来,心中虽奇怪但也没有多想。欧阳锋感应到有人来了知道不妙,忙身子蹲下,双掌平推而出,使的正是他生平最得意的“蛤蟆功”。 任天行只感觉对方的内力与劲力层层叠叠,无穷无尽的向自己袭来,他现在的内力虽强但却比不上这人,连忙使出‘八极印法’的卸字诀,双臂如拉丝线,身子飘飘荡荡,将劲力尽数化解。杨若华这时已经到了二人上方,伸腿踢向欧阳锋。 任天行与欧阳锋正拼到关键时刻,忽然感觉一股杀气将自己锁定,心中一惊:“难道姐姐想杀我!”果然,杨若华的腿踢到中途,忽的转向,踏向任天行,冷冽的气势让人心寒。 方白宇等人正向这里奔来,乍一看到眼前的景象都惊的说不出话来,“飕飕”郭靖与方白宇几乎同时反应过来,纵身掠了过去。还在空中,郭靖提气丹田,胸部鼓荡,两张连拍向杨若华,两声龙吟之声响起,正是降龙十八掌中的飞龙在天!杨若华嘴角浮现出冷笑,她虽感应到郭靖的掌力,可他们毕竟距离太远,远的足以让她杀了任天行后,再做出种种应对。 任天行此时面对两大高手的夹击,丝毫不乱,眼中迸射出自信的光芒。正与欧阳锋对拼的身形,忽的变的模糊起来,欧阳锋发出的强大劲力,找不到攻击目标,微微散乱,任天行模糊的身影复又清晰,左掌阴柔寒劲生出无可抗御的吸卸之力,将对方残留的内力尽数吸纳。身体一震,刚热的右掌拍向杨若华,如怒潮巨浪,倾泻狂击而去! 逐渐接近的郭靖与方白宇眼神中都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他们都是绝顶高手,应对这样的局面都有应对之策,但若像任天行这般轻松却决计不可能。任天行这等于是将欧阳锋散在空中的内力,吸纳而来,通过体内的阴阳转化,将死气转为生气,将阴气转为阳气,加上自己本身的功力,击打向第三人,这已是永恒不败的绝世神功! 身在半空的杨若华脸色微变,眼中同样露出不敢相信,但她这一招以出了全力,如今想要变招已是不能。“砰!”二人掌脚相触,任天行的功力摧枯拉朽的轰进了她的体内,杨若华被这猛烈的一击轰的倒飞五丈远,而掉落的方向正是郭靖那飞龙在天的掌力所在,任天行这一击竟是毫不留情。 杨若华此时虽微微受了点内伤,却并没有看上去那般严重,因为她适才用了全力,又借着对拼之力卸去了任天行大半功力,如今身子倒飞空中,感觉到郭靖澎湃的掌力,目中凶光毕露,双脚在空中连踏,如踏实地一般,身子诡异的转了过来,腰间柔软的丝带轻轻一甩,正撞在郭靖的神掌之上。 “啵”的一声轻响,杨若华身子旋转,从容飘落下来,竟无异样!方白宇和郭靖心中同是一惊,分立左右将她围住。 她扫了眼正在与欧阳锋拼斗的任天行,语笑嫣然的道:“郭大侠、方公子你们要与我为敌吗?” 方白宇的双眼闪现异样的神采,“姑娘的武功好生奇特,我孰知天下武学,竟不知武林中何时出现了姑娘这样的人物?” 杨若华噗哧一笑,“男人向来自大的很,总以为自己眼中的便是全世界,井底之蛙莫过于此。” 郭靖抱了抱拳,正色道:“姑娘年纪轻轻,武功练到这般境界真是难能可贵,你既与任公子相熟,为何对他下如此杀手,岂不让人齿冷!” “哼,郭靖果然是愚不可及,我既然出手便做了最坏的打算,喂……老头你还没看够吗?” 郭靖和方白宇听到她如此说,立刻凝神留意,果然感应到有人在侧。方白宇目光凌厉的看向左后方的树林,“阁下既是武林高人,何必做藏头露尾之事?” “果然有些本事!”话语刚落,一条灰色身影从林中飘荡而出,身形一展便到了几人近前,途中竟连地也没踏一下。郭靖和方白宇见到此人这般身手都打起十二分精神,黄蓉和阿九目露警惕,连忙将郭芙、杨过护在身后。 这人看上去只有四十岁上下,灰衣黑发,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他看向杨若华嘴角微向上扬,“我还从来没有妨碍过你们办事,为何将我叫出来?” “我们虽然不是朋友也绝不是敌人,今日我遭逢大难,自然要请前辈相助。” “哼,遭逢大难?我看你好的很,面对任小子的‘八极印法’,郭靖的‘降龙十八掌’都能从容而退。你叫我出来,无非是想把我拉下水罢了。” “咯咯,前辈果然慧目如炬,不过今天的忙你是帮还是不帮?” 灰衣人心中暗恼,没有再搭理她,转头看向郭靖,“郭大侠既是‘北丐’的高徒,又是‘东邪’的女婿,想来是有些本事的,今天我便来领教一下。”黄蓉和方白宇望着灰衣人心中感到诧异,这人看上去比郭靖大不了几岁,说话却老气横秋,架子摆的极大。 郭芙不管这些,见灰衣人向自己爹爹挑战,大声喊道:“老头我看你还是回家吧,不然我爹爹一掌就能把你打飞!” 话音刚落,那灰衣人袖子向后微摆,一指向郭芙凌空点来。郭靖和方白宇都围在杨若华身边,想要救援已来不及。黄蓉大吃一惊,拦在郭芙身前,离的虽远,却不敢大意,飞快从袖中取出短竹棍,凭着感觉向对方的指力击去。“啪”的一声响,黄蓉手中的竹棍,尽皆碎裂,身子倒飞三丈跌倒。 阿九见了,连忙过去将她扶起,黄蓉身子微晃,嘴角隐现血迹,捂住胸口,目露骇然之色。她摊开手掌,阿九只看了一眼,顿时“啊”的一声惊呼,只见上面满是鲜血,她的虎口更被震裂! ... ... 第五章 三三对战 郭靖适才见那灰衣人袖子一动,就知道不好,也顾不上查看黄蓉母女的情况,左腿微屈,右掌划了个圆圈,平推向灰衣人,正是降龙十八掌中的“亢龙有悔”。这一招他日夕勤练不辍,初学时便已非同小可,加上这十余年苦功,实己到了臻炉火纯青之境,初推出去时看似轻描淡写,但一遇阻力,能在剎时之间连加一十三道后劲,一道强似一道,重重叠叠,简直无坚不摧、无强不破。这是他从九阴真经中悟出来的妙境,纵是洪七公当年,单以这一招而论,也无如此精奥的造诣。 灰衣人嘿嘿冷笑,不退反进,左手伸出一指,凝运功力,刹那间点出六下,竟将这无与伦比的掌力尽数化解,继而身子倾斜,右掌成爪,化虚为实,挑往郭靖咽喉,狠辣之极。 灰衣人出招速度极快,眨眼间已接近不足三寸远,郭靖暗叫:“不好!”危急中往后一仰,衣袖拂起。左手勾拿对方手腕,右掌向他胸口打去,正是潜龙勿用。郭靖这突变的一招,将灰衣人攻来的一爪荡了开来,空门大露间又一掌击向对方胸口,应变之快不愧是北丐传人。 灰衣人暗赞一声,左掌下按,不见他脚下动作,身子竟凭空后移,右脚闪电踢出正中郭靖右掌手腕。郭靖只感觉一股绵密的螺旋内力钻进了手臂中,煞是疼痛,身子本能一退。 灰衣人哈哈长笑,眼射寒芒,“降龙十八掌不过如此!”身子犹如“飞燕回翔”,向前一跨,抢到郭靖近前,双臂扬起,呼呼连拍两掌,刚猛绝伦的掌力让远处观战的黄蓉等人都出了一身的冷汗。 郭靖刚才与灰衣人交手时已经发现此人的功力深不可测,远在他之上,见他攻来连忙使出双龙取水,封住敌人双掌,紧接着左手使出密云布雨护住全身,右掌使出七十二路空明拳,却是左右互搏之术。灰衣人见他突发奇招,眼睛大亮,叫了声好,与他战在一处,一时间也谁也奈何不了对方。 柯镇恶耳力何等敏锐,只一听便知道郭靖吃了愧,把手中的铁杖一摆就要上前助战,黄蓉连忙将他拦住。柯镇恶怒道:“你这是干什么,我要上前去帮靖儿。” “大师父,那人功夫不下于我爹和七公,您贸然上前反而会让靖哥哥分心的。” 柯镇恶明白黄蓉说的是实情,将手中的铁杖杵在地上,“唉,都怪我这个瞎子没有!”这时候杨过早就看得呆了,郭芙则是吓得缩在黄蓉怀里放声大哭,黄蓉哄了会儿见她仍哭个不停,便点了她的哑穴,免得吵到郭靖。 方白宇收回目光,暗叹口气,“这郭大侠虽然厉害,但也仅能自保罢了,今天若想反败为胜只能靠我与任天行了,只是不知我能不能战胜这个女人?” 杨若华幽幽的目光盯着方白宇,柔声道:“方公子可是想借由击败我改变场上的局面?郭大侠的左右互搏术虽然厉害,但功力终究不及对方,时间一长就会落于下风,唉,可惜他不会降龙廿八掌,不然局面当会不同。只要再等片刻,郭大侠战败,你是不会有好结果的,不如我放你一马,现在就走如何?” 她语气柔和缠绵,句句说在方白宇心里,有那么一刻,他真想马上就走,什么也不管了,一切的成败都与他无关。正在这时,只听得远处任天行长啸一声,声音如雷音滚滚,他马上醒悟这是对方的奇幻之术,动摇自己的心神。不由冷汗成片,暗叫惭愧。 方白宇神色一整,缓缓拔出腰间唐刀,沉声道:“请姑娘赐教!” 杨若华见他神色已变得坚如磐石,双目厉芒闪动,“既然你自己作死,便怪不得我了!”她轻挪莲步,跨了过来,双手在腰间一抹,竟然同时出现了一把圆月形状的弯刀,真气灌注下变得寒气森森,威势凌人。身形急转间,手中的弯刀顿时爆出了两团光幕,向方白宇罩了过来。 “来的好!”方白宇大喝一声,手中唐刀化为一道长虹斩进了光团之中。 “当当当当……” 一阵急促的兵刃撞击之声响过,两人的招式一个狂猛霸道,一个诡异刁钻,斗了一个难分难解!唐刀的外形似刀非剑,既可以当做刀来劈砍,也可以当做剑一样突刺,而且异常锋利,当年唐朝军队之所以强大也有唐刀的贡献。此时由方白宇使出,犹如海上风暴席卷,兴起层层巨浪冲击,一时在气势上将对手压下。杨若华微微皱眉,飘然后退,暂避锋芒。 方白宇朗声长笑,如影附形,流星赶月般追过去,唐刀当头劈下,动作快逾电闪,同时刀风如山,凌厉无比。 杨若华恬静的脸上古井无波,似乎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黄衫裙底下一对纤足车轮般连环疾踢,挡架着方白宇有如暴风狂涛的刀势,劲气交击之声不绝如缕。 方白宇此时精神高度凝聚,对手的每一招每一式都在他的计算之内,忽的身体一展凌空翻起,杨若华的腿功瞬间没了用处,只见他手中唐刀一抖,化作漫天寒芒,向着眼前的尤物罩下! 杨若华轻舔嘴唇,似乎有了极大的兴趣,衣带飞扬,迎着方白宇的刀芒冲去。方白宇忽的有了一种近乎反胃的感觉,对方明明是向自己冲来,可是他的刀却没有劈到,再一看杨若华已经到了两丈开外,饶有兴趣的对他微笑,“难道刚才都是幻觉?” “方白宇,你是个人才,以前我倒是小瞧了你。看得出来,你是个野心的男人,过来帮我吧,我会让你得到想要的一切!”她边说话边缓慢摇动身体,方白宇只感觉她双眸如春水一般荡漾,不转目也有风情无数,情不自禁的微微点头。 杨若华展齿一笑,更是柔媚,轻声道:“公子真好,过来,过来。”方白宇在不知不觉,看着她的笑容,竟十分好感,想走过去。黄蓉等人都被她的笑容所吸引,也没有阻止,方白宇走前了几步,杨若华柔情地抚着自己的黑发,轻声道:“真听话,来呀,来呀。” 只听“当”的一声巨响,却是柯镇恶用铁杖狠砸地面的声音,方白宇、黄蓉、阿九等这才霍然惊醒,冷汗涔涔而下。阿九前两日便听任天行提起过杨若华,可是和眼前这人表现的,简直相差十万八千里。她甚至怀疑任天行一直受了她的迷惑,想到刚才自己的沉迷,不由大声斥道:“你这个妖女究竟用了什么邪法?看来天行以前必是受了你的迷惑,方大哥你帮我杀了他!” 方白宇没想到在这个时候阿九终于叫了他方大哥,不过他此时已没有了兴奋的心,刚才的事惊出他一身冷汗,他还从来不知武林中竟有这种邪法!若不是柯镇恶双目尽盲,怕也要着了道。其实在场交战的另外四人并非没有听到杨若华的声音,只是他们都功力极深,加上对手攻击甚密,不敢有丝毫分神,这才没有受声音的影响。 站在黄蓉身边的杨过脸色一红,为刚才一瞬间的想法感到可耻,随后反应过来,自己这是种了对方的邪法,不由破口大骂。郭芙这次到没有抬杠,刚刚解开穴道,马上与杨过一起怒斥起来。 只见杨若华轻抚手中秀发,幽幽叹息一声,“唉,人家用什么方法也奈何不了你们,又被你们骂的这般难听,我还能怎么办呢,只好任你们宰杀罢了!”她语含幽怨,楚楚可怜,杨过和郭芙的声音顿止,痴迷的望着她。阿九和黄蓉连忙闭上双眼功运双耳,这次的声音太过厉害,竟连柯镇恶也被震住了,茫然不知所在。 方白宇却早将精神、功力提到了极限,是以只受了轻微的影响。他知道要是再这么下去,自己就会不战自败,提起唐刀怒喝一声,向对方攻去。立时刀剑相交,劲气四溢,电光火石间双方便交手了十几招,而后越打越快,战作一团。 阿九目不转睛的观看场中三对高手的战斗,虽是深夜却感不到似乎寒冷,她此时已是心急如焚,若不是因为自己武功差的太远,此时已经冲了上去。“黄姐姐,你赶快想想办法呀!在这样下去情况可不太好。” “是呀,娘你素来聪明,赶快想个办法救救爹与任大哥吧。” 其实黄蓉何尝不想帮忙?若不是自己刚才中了灰衣人的一指,她此时已经与郭靖并肩作战了。现在想来必是那灰衣人有此算计,才提前中伤了自己,这可如何是好?她将目光投向了任天行,忽的灵光一闪,“如今之际,三人中只要有一人战胜对手,我方就可完胜对方了。而三个对手中,只有欧阳锋身上有破绽,甚至他与那两人都不熟识。” 想到这里她对阿九等人说:“咱们向任公子的方向靠近些,我有办法了。”众人又惊又喜,连忙扶着黄蓉向任天行与欧阳锋交战的地方挪动。 这时但见任天行与欧阳锋拳掌飞舞,斗得甚至激烈。黄蓉对着两人大声道:“欧阳老怪,这么多年你武功还是没有长进呀!” 欧阳锋道:“你说什么?你叫我什么?”脸上一片茫然,竟对任天行攻来的招式只守不攻,隐约觉得“欧阳”二字似与自己有极密切的关系。 黄蓉嘴角浮现一抹笑意,知道自己的计策有效,“真是好笑,你武功练到这般程度竟然不知自己的名字,任公子你知道吗?” 任天行一直在想战胜对方的法子,如今听到黄蓉这样说,哪还能不明白,哈哈大笑道:“我当然知道了,他叫赵钱孙李、周吴陈王!” 黄蓉暗赞了一声,感觉他与自己简直是惺惺相惜,“呵呵,不对不对,任公子你说错了,他明明叫冯郑褚卫、蒋沈韩杨嘛!” “诶!不对,不对……”他二人一个说,一个否,转眼间便说了百家姓的几十个姓氏,欧阳锋本就糊涂,此时更是摸不着头脑,双手挠头状如疯癫,“我是谁?我到底是谁?” “好机会!”任天行快如流星的蹿到近前,指如莲花绽开,绕着欧阳锋一转,已点了对方不下四十处穴道。他暗道:“大功告成!”正当众人放下心来,露出喜悦笑容时。“咕咕”之声突然响起,黄蓉、阿九等人的表情尽皆石化,呆呆的望着那无与伦比的霸道掌力,印在了任天行的胸口! ... ... 第六章 两败俱伤 “砰!”任天行的脸涨得通红,层层叠叠的劲力透过他的身体,延伸到脚下,顷刻间地面出现了大片的龟裂,传出的声音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吼!任天行非但没有后退,身子反向前倾,九阳神功借着化劲澎湃向欧阳锋涌去。与此同时,他虎躯一震,一记虎掌势如奔雷的击欧阳锋前胸,“砰!”庞大的力量将欧阳锋打的凌空飞起,倒翻了两个筋斗后,又连着退了七八步才站稳身形。 哇哇两声,二人虽不约而同的都喷出一口鲜血,但面上的表情却截然不同。任天行的目光冷冽中带着气势凌人,随时都要与对方拼命,欧阳锋则是心生怯意,又退了两步,不服输的道:“好个大恶人,果然厉害,咱们下次再来比过!”一阵狂笑,扬长便走,瞬息间去得无影无踪。 任天行见欧阳锋没了影子,暗松了一口气,眼神瞬间变得黯淡许多。他暗叫好险,若不是自己练到了化劲,又有九阳神功护体,今日必死无疑。直到现在他仍奇怪,自己明明点中了欧阳锋的穴道,可为什么他的穴道没有被封?带着疑惑从怀里取出黄蓉给的九花玉露丸,仍了一颗含在嘴里,便一言不发的盘膝而坐,闭目调息。 阿九见到任天行受了伤,心急如焚的奔到他的身边,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怕打扰他,只得站在他身边警惕的为他护法。 黄蓉等人这时赶了过来,郭芙焦急说道:“娘,任大哥受伤了你快救救他呀!” “嘘!”黄蓉连忙捂住了她的小嘴,“你任大哥现在正运功疗伤,不能被打扰的。”见郭芙点头,她这才放开了手。 阿九扫视场中焦灼不堪的四人,“黄姐姐,现在我们怎么办呀!” 黄蓉叹了口气,“只有等了!” “什么?”杨过等人都瞪大眼睛,看来费了半天劲还是没什么用。 “不是你们想象的这样,任公子虽然受了伤,可欧阳锋毕竟是退走了,只要等到他调息完毕,这场仗我们就赢定了。” 阿九暗暗摇头,她当然知道现在要为天行护法,可是看看眼前的人,除了自己还能派上用场,其它人几乎都没什么用。两个小孩,一个瞎子,外加一个伤者!其实也正因为如此,黄蓉才叹了口气,这其中包含了多少无奈? 在场交手的四人都不是傻子,此时都明白了任天行是决定这场胜负的关键。灰衣人与杨若华同时,发出狠招,边打边靠近任天行的所在。郭靖和方白宇则使出全力来阻挡他们靠进。 时间每过去一点,杨若华便焦急一分,她对目前的局势看得分明。“那老家伙虽然与我联手,但毕竟是被我硬拉出来的,看的是我师尊的面子。一旦任天行调息完毕,他怕是第一个溜走,到时我的处境便堪忧了!”想到这里,她眼中寒芒似电,身子旋转间手中的双刃竟不翼而飞。“刷刷”方白宇的两刀尽数斩在空处,微愣之际,只感觉双耳轰鸣,脑中天旋地转,好像自己前方出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大黑洞,只要掉落便休想再出来!如此厉害的魔功,他连做梦都没想过。 “白宇,你是个人才,不要自欺欺人了,你是战不过我的!”杨若华的声音如同从天上来,她身影也渐渐的模糊。 “刷”方白宇收唐刀入鞘,笔直站立在原地,缓缓闭上了双眼。他的直觉与内力四散铺开,寻找着对方的破绽,那深沉凝练的气质,如同一座雕像。 舞动中的杨若华,眼中闪现讶色,她知道一旦自己的杀机外露,就会出现破绽,到那时候迎接她的就会是雷霆般的一击,虽然她没有见过。 场中的两人,一静一动,静的如同千年不化的雪山,动的如同翱翔展翅的雄鹰,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方白宇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了笑意,他闭着双眼道:“你害怕了,你担心任天行恢复,你担心灰衣人逃走,你担心不是我的对手!” 没有人回答,但是方白宇的笑意更加深了,因为他感觉到了对方气机微微的散乱。他的手缓缓的落在刀柄,杀意铺天盖地的涌了出去,连远处的阿九等人都感觉气温骤降。交战的灰衣人与郭靖,同样同样注意到了这边,郭靖眼中流露出赞赏,灰衣则面带凝重。 舞动中的杨若华,忽的立定,轻轻娇笑间,连远处的树枝都震得摇晃起来,上面的叶子沙沙作响。方白宇霍的睁开双眼,虎目神光电闪,外衣无风自动,飘拂作响,宛若自信能无敌于天下,不可一世!“锵”就在这一剎那,方白宇刀已脱鞘而出,好像只有简单的一刺,却化作千百点寒芒,闪电前移,带起漫天剑气,往杨若华卷去,竟是主动出击! 杨若华则是舞出了漫天袖影,虚实难分,“嘭”,二人身影交错而过,两人的眼中都露出了难以置信。“当啷!”方白宇的唐刀掉落在地上,低头查看,自己的右臂骨折肉裂,那白骨支出的样子甚是吓人。杨若华则用丝带飞快将腰缠了一周,血液却很快的渗出,她脸色惨白,目光幽怨的道:“方兄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呢。”她的样子似嗔似怨,看上去楚楚可怜。 方白宇此时却全然没了欣赏的心情,他目光森冷,“呸!”他本想唾了一口唾沫,没想到落到地上却成了血水。“真没想到,你个小女子的肩膀竟然比老子的胳膊还硬,真怀疑你是不是人生的?” 刚才虽是电光火石,但二人都经历了大变,方白宇这一刀刁钻诡异宛如天上来,正刺在杨若华的胸口,不过他随即骇然发觉唐刀全无刺上实物的感觉,还滑往腰部之外,震惊之余,鼻里香气满溢,这具有绝世姿容的魔女已撞入他怀内。方白宇猛然运起全身功力,刺向对方腰间,杨若华则是在他怀里一转一冲,不仅避过了要害,更将他的右臂重创如斯。她见方白宇发了怒反而咯咯笑道:“方公子现在还有力气说话,显然离死还有一段距离,我也放心了,右臂废了并不要紧,男人能有一只胳膊便是福气,你说呢?” 方白宇气得怒发冲冠,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他刚想破口大骂,却见那杨若华对他嫣然一笑,向疗伤中的任天行冲去,不由大叫,“小心!” 阿九与黄蓉都看到了方白宇凄惨的样子,不过她们此时也没有时间关心,望着冲来的杨若华,阿九娇斥一声,“刷”的拔出佩剑,踏着神行百变的步法,凌空跃起,霎时间剑光飞舞,如同水银泻地,气势无比强大。 “咯咯,原来竟是铁剑门的武功,不过你还练得不到家呀!”说话间杨若华身如鬼魅的在剑网中随意穿梭,阿九的剑法虽密,却伤不到她分毫。“怎么样,我的好姐姐,是你厉害,还是我厉害呢!”她急转一圈,衣带飞扬,伸出芊芊玉指随手点去。 阿九暗叫不好,自己的剑一接触她的手指,上面附带的内力立刻消失殆尽,并带着剑向旁边滑去,更要命的是对方指尖射出的劲力直刺进她的经脉,劲力过处,整个手臂麻木不仁如同瘫痪!手中的剑也不自禁落下。 杨若华眼中厉芒一闪,秀发轻扬,左手又是一指向阿九太阳穴点去。阿九惊骇欲绝,将神行百变的轻功运到极限,全身的内力旋转震动,“嗖”,她飞掠十多米后,才发现自己的左臂被她的劲力洞穿,鲜血直流。 杨若华没想到阿九的轻功竟然这般厉害,竟能自己的内力卸开,不由微愣。随即冷笑一声,继续向任天行冲去。柯镇恶凌空飞起,就是一杖击来,杨若华伸手一抓一带,铁杖便击在空处,随即一掌印在对方前胸,柯镇恶口喷鲜血倒飞跌倒,生死不知。黄蓉此时知道自己不出手也不行了,强行使出落英神剑掌与她周旋,轻飘飘的掌力,好像没有丝毫劲道,但落在敌人身上,劲力直透内脏,即便杨若华厉害也要受伤。 杨若华闪了两掌觉得麻烦,她此时消耗的已经不小,适才与方白宇的一战更让她受伤,必须速战速决。她又闪过一掌,忽然侧头对着郭芙吹出一口气,那气一离开她的口,霎时凝成一股劲力,向郭芙射去,劲力未必有多大,但绝对不是个孩子能受得了的。“芙儿!”黄蓉心中惊骇想也不想便飞身而起,向劲力追去,要用自己的身体挡在女儿的面前。 “娘!”郭芙与杨过同时惊得呆住了。“贱人!”任天行双眼猛然睁开,人影一闪已经将黄蓉搂在怀里,同时左手一拳凌空击去,九阳神功带着无与伦比的威势,瞬间将那股气劲击散,并继续向敌人延伸过去,空气立即灼热起来,杀气漫空。 “砰!”杨若华抬手将任天行的凌空拳劲打散,但其中的暗劲却钻进了她的经脉中,她闷哼一声,连退五步站住身形,脸色苍白。 “嘤咛!”黄蓉轻哼一声,声音是那样的婉转动人,随意反应过来,脸色羞红无比。原来任天行刚打向杨若华的同时,分出一部分功力给黄蓉疗伤。此时的任天行已经练成了四卷九阳,那至纯至阳的功力涌进女子的经脉,往往能让他们舒适遍体。黄蓉本就受了伤,意志不免有些薄弱,只感觉全身如浸泡在暖香的温泉中,舒服的情不自禁呻#吟起来。 抬起头来见任天行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顿时更是脸如火烧,心如鹿撞,一时只想着逃避,竟将头缩在了他的怀里。任天行瞥见了那一瞬间的风姿,只感觉她的表**拒还休,千娇百媚,竟也愣住了。 “娘,你没事吧,吓死芙儿了!还好有任大哥。”却是郭芙见任天行救了娘亲,奔到了近前说道。 “呀!”黄蓉听到了女儿的声音如梦方醒,轻轻挣扎,“任公子快放我下来。”她轻咬嘴唇,声音仍带着羞涩。 任天行抬头见阿九意味深长的看着自己,不由干咳一声,轻轻将黄蓉放下。他此时感觉无比尴尬,暗骂自己定力不足,这可是郭夫人!将一切因素归到变异的九阳神功上,他这才心安了一些,不敢再看黄蓉一眼,淡淡的道:“芙儿,照顾好你娘,这场仗该结束了……” ... ... 第七章 突如来客 郭芙一听顿时兴奋起来,“任大哥,你一定要好好教训那个坏女人,给我娘报仇呀!” 黄蓉听了顿时娇斥道:“芙儿!你别胡说。” “咦,妈妈你脸红什么,病的严重了吗?” “我……我哪里脸红了……” 任天行凝视着杨若华的双眼好一会儿,忽的一笑,“如烟姑娘,多日不见,其实你的容貌武功并不再若华之下,为什么要要冒充她呢?” 杨若华幽幽的道:“天行真是对不起,我有我的选择,不知你说的如烟姑娘是谁,但我不是她。” 任天行点了点头,“姐姐可记得咱们离开山谷的前一晚,我吟的那首诗吗?二十年来梦一场,梦中谁与舞霓裳?那时密约流星雨,今夕相怜河汉光。” 杨若华接口道:“心上下,意彷徨,诗魂久不到横塘。春风又绿青青柳,莫折柔条弃路旁。” “姐姐好记性。” “唉,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只可惜……” 任天行仰天哈哈大笑,杨若华一愣,“你笑什么?” “我笑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你的武功没有丝毫姐姐的影子,而且当日我也没有吟诗,姐姐倒是吟了一首,是什么我就不说了,免得日后又被你利用。”杨若华默然不语,只是自顾自抚摸着秀发,样子幽怨可怜。 任天行对这妖女已是无话可说,人影一闪到了她的近前,声随手出一拳击向杨若华前胸。杨若华冷笑一声,左手抬起封住他的招式,右手丝带向着任天行脖子卷去。 任天行见这丝带虽卷向脖子却有无穷的变化后招,眼睛一亮,知道对方的武功最厉害处,就是能随心所欲,在任何情况下也能伤人,教人防不胜防。而不知道她的招数变化,就别想进退有据。 想到此,任天行朗笑一声,身子旋转,避过了她着一卷,刚出的拳则化为掌,“刷刷刷”劈出三记手刀,刀刀劈在空处。 “砰砰砰”杨若华的三下绸带攻击,全部撞在了手刀上,她的眼睛瞬间睁大,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武功竟然被人看破了攻击路线。“怎么可能,我的武功根本就没有招式,全部都是随心而发,他怎么可能看破?” 绸带再次迎面而来,任天行却刚好越至上空,避过了她这一击。双手成爪如猛虎下山扑击羚羊,连番的攻击丝毫不停歇,随心所欲一气呵成。虎形正是这样,发劲扑人,全凭一股刚锐锋猛的意气。但刚不可久,一旦扑人不中,几个回合后,意气如潮水退落,立刻就会消泄。场中砰砰之声不断,任天行的气势到了顶点。杨若华此时如同在暴风雨中翩翩起舞,虽然姿态美妙,但任谁也看得出她已经处于劣势了。 郭芙指着对战的两人,“娘,阿九姐姐你们快看,任大哥一上局面马上就不同了,真厉害!不像某个人。”说着瞄了一眼旁边的方白宇。 方白宇将外衣撕下了一块,缠在手臂上,使他看上去更加狼狈。闻言苦叹了一声:“任兄弟自是极厉害的,可惜我的手臂……” 阿九见他神色黯然,心中不忍,“白宇你不用如此悲伤,天行的八极印法极其神妙,医术更是高超,你这手臂并没有被砍断,也许还有法子。” 方白宇想到任天行给杨过疗毒的情形,眼睛一亮,仿佛又重新看到了光明。他连连点头,“说的不错,任兄弟必然有办法的,必然有办法的。”阿九见他恢复了些许精神,微笑点头,心中却对这件事期望不大,毕竟方白宇伤的太严重了。 杨若华被任天行压着打了许久,伤口渐渐的发疼,知道自己不能久战了,她秀眸射出前所未见的异芒,两把短刃从袖内滑到掌心处,幻起道道激芒,迎向任天行。剎那间功力提升至极限,以她为中心的方圆一丈之内,像忽然凹陷下去成了一个无底深潭。当然,这变化在表面上一点都看不出来,纯粹是一种气劲的形成。 任天行首次接触到如此绝世魔功,双眼闪出无比炽热的光芒,脚下踏着奇异的步法,只在丈许的距离游走,不断改变角度方向,右手在腰间一抹,紫薇软剑落在手中,刺出朵朵剑花,飘忽不定。同时左手使出八极印法的牵扯之力,那“深不可测的深潭”被他这么一拉,竟然变了形,旋转着向杨若华卷去。 先是“叮”的一声轻响,接着是一连串剑刃交击的鸣响,可比拟骤雨打在芭蕉叶上的急剧和疾快。双方的功战如同大海的潮起潮落,时而涌起浪花,时而滔天巨浪,时而沉静不动,进退有据间,尽皆蕴含着天地至理,让远观的人心旷神怡,大受启发。 这时观战的人都看得呆了,方白宇没想到任天行的剑法竟然这般厉害,更没想到杨若华在受伤的情况也能打成这样。杨过看的眉飞色舞,从这一刻起,他真正想成为一个武功高手,并把任天行作为榜样。阿九、黄蓉、郭芙美目异采涟涟,一瞬不瞬地盯着威武若天神的任天行,似若已把周围的一切完全忘掉。 任天行的剑忽然回收,化为一个原点,轻轻点在了空处。先是“啵”的一声轻响,随即“轰”的爆裂开来,任天行借着冲力飘然后退,杨若华则被劲力冲翻了五丈有余,卷缩在地,大口的鲜血喷在地上,落下朵朵红梅煞是美丽。 她此时的面容已恢复了原貌,正是当日似水年华的绝代妖姬如烟,只是此刻的她没有了当日的优雅从容,身上只剩下黑色的亵#衣,玉臂粉腿,全暴露在众人眼下,曼妙的线条,美得教人屏息。方白宇瞪大眼睛,差点没直接爆出粗口,他怎么也想不到一个人的易容术怎么能做到这样? 如烟眼中望着收剑入鞘,缓缓走进的任天行,眼中没有丝毫恐惧,她嫣然一笑,“任公子真的要杀我吗?” “是。” “你舍得吗?要知道我这样的女人能做很多事,你想也想不到的。” “对于这一点,我相信。” “那你也要杀我吗?” “呵呵,你不觉得今天的你话特别多吗?告诉我,杨姐姐在哪?” “今天若是放了我,日后就能在见到她。” 任天行的语气没有似乎感情,“哦,原来是这样,那么你就去死吧!” 如诗顿眼中有那么一瞬,出现了恐惧的神色,“任天行,你……你还是不是人?” 任天行一语不发,一记凌空拳劲向倒在地上的如烟打去,劲力是那样的刚猛,好似能将一切阻碍打碎,如诗的眼中终于露出了绝望的色采。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凭空出现,随手一甩将劲力打散。他身着黑袍,带着一个鬼面面具,冷声道:“你在等我?” 观战的众人都吃惊的望着突如其来这个人,从没想过人会将轻功练成这样。郭靖和灰衣人也停了手,神色凝重的看着鬼面人。 任天行微微耸肩,笑道:“不错,没想到直到现在你才出来。” “你刚才假装被欧阳锋打伤,便是想引我对你出手,对吧?” “你说的对,只是我实在没有想到,会被你看穿。” “你真的不在乎杨若华的死活吗?” “呵呵,每个人都有其价值,若是她真的在你手上,你不会杀她。” “我这个人很奇怪,总会让人意想不到的。” 任天行眼神锐利,缓缓的说:“我们很像,是同一种人,我所做的事也同样令人想不到。如果你杀了杨若华,那么我会全力的报复你,那不是你能承受的起的。” 鬼面人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好,真是好,我喜欢你,也希望你能走得更远,今日先放你一马。”说话间,他拉起如烟,飞身而起,爆出一团火焰,那光芒耀人眼目,刺得黄蓉等人睁不开眼。 在场的只有任天行、方白宇、郭靖和灰衣人牢牢盯着那团烈火,神色中尽是复杂和不解。火团越烧越大,终于爆开,那一刹那的美丽,如同烟花的绚烂。一切复又暗了下来,众人瞪大眼睛,地上空无一人,也空无一物! 客栈中……“我说任兄弟,你就不能轻点吗?还没见过你这样的神医!” “呵呵,我可从来没说自己是神医,若不是看你有些义气的份上,我才不救你呢!” 阿九笑着说:“白宇你就忍忍吧,天行既然有‘黑玉断续膏’这样的圣药,想来治疗不难,不过要折断了重新接,我也是头一次听说。” “行了,行了算我倒霉,没事陪你们去什么陆家庄啊,这次真是不划算。” 郭芙有些得意的说:“那个灰衣人定是怕了爹爹和任大哥联手,所以便落荒而逃了。” 郭靖摇了摇头,“任兄弟,我看那个灰衣人与我交战根本就没有出全力,他最后将我震开的那一掌颇有挪移的味道,如果一开始便使出来,我怕是早就不敌了。” “郭大侠说的不错,那人的功夫繁杂无比,至少用了五十种以上的武功。如果他这么做是想隐藏身份,那么此人专精的武功必然惊天动地。方兄可知道他们的来历吗?” 方白宇苦思良久,叹了口气,“我实在想不出他们的来历,欧阳锋就不用说了,他就是个疯子,这次能遇见纯是偶然。如烟与黑衣人像是一伙,灰衣人与他们应该只是平常的关系,是被如烟硬拉进来的。灰衣人的武功虽然厉害,但还能理解,前后他使出了九十五种武功,我都能叫出名字。不过那如烟与黑衣人的武功……” 黄蓉沉吟的道:“这已经不是武功了……” 阿九道:“嗯,我看也不是武功,他们完全可以去装神弄鬼了。” 方白宇道:“没有与他们交战,就无法了解他们的可怕。如烟的那门功夫已经不逊色任兄弟的八极印法了!” 杨过吃惊道:“胜过八极印法?这怎么可能?”直到现在他依旧认为八极印法是天下第一神功。 黄蓉也疑惑道:“方兄弟你会不会看错?任公子中了欧阳锋那无与伦比的一掌,都安然无恙,还有为过儿疗毒,与如烟对拼,用的都是八极印法呀!” 任天行见大家一脸的不信,呵呵笑道:“方兄说的不错,这次是大家走眼了。如烟的这门武功,鬼神莫测。我虽与她交手不久,也看出她这门武功的几个神奇之处,其一,她可以将别人的内力、劲力吸纳转化,并用之对敌。其二,与她交战的时候,不仅要应对她的招式,更要分出精力防止被她动摇神志。其三,这门武功没有固定的招式,完全是遵循天地至理的舞蹈,无招可破!”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 第八章 收徒杨过 听任天行把话说完,房间内一时寂静无声,人人的心中都好像压了块大石头,沉甸甸的。 良久,郭靖叹了口气,“一直以为我与蓉儿的武功,虽不是绝顶但自保没有问题,不想今日……若不是遇到了任兄弟、方兄弟今天的后果不堪设想!我死不要紧,可是蓉儿和芙儿……” 黄蓉听的十分感动,“靖哥哥你说什么呢?武林中向来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咱们武功不好,勤加练习也就是了,若再说这样的丧气话,你置我于何地?” “蓉儿……” 众人回各自的房间休息,任天行叫阿九自己先回房间,见大家都走了,方白宇道:“任兄弟可有什么事要对我说?” 任天行走到他身边坐下,由衷说道:“今天多亏你了,不然我与阿九想要全身而退几乎不可能。” “这可不像是你任天行说的话,我只是不想去皇宫时少你这个帮手,所以你不欠我。” 任天行望着方白宇的手臂沉吟不语,方白宇见他没有说话只盯着自己手臂看,不由紧张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的手臂没救了?” “方兄不要误会,咱们去燕京时间最多二十多天,我有一篇心法,可助你快速恢复如初。” 方白宇有些吃惊道:“任兄弟……你……” 任天行摆了摆手,“你别想太多了,只是寻常的一篇心法,与你的内力也不冲突,大事为重,你若是太侨情了,反而让我看不起。”说着任天行将九阴真经的易经锻骨篇与疗伤篇缓缓吟诵。 方白宇一听便知道心法奥义精深,连忙收慑心神,边听边记。待任天行说完,方白宇张口便将经文默背而出,只有五处细微的错误,任天行指正后,又背诵了一遍,已无丝毫差错了。 任天行摇头感叹,“方兄天赋惊人,只两遍就将心法记牢,远胜于我。” 方白宇有些感动,他自然知道这篇心法的重要,等自己将两篇心法融会贯通后,他的武功会更上一层楼。“任兄弟,今日你疗伤之恩,我方白宇记下了。” 任天行见他说的郑重,展颜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出房间。他心中想着心事,最近的怪人怪事真是太多了,那个鬼面人的影子一直在他心中挥之不去。他与如烟究竟是什么样的势力,目的是什么?这一次他的确是放了自己一马,那么下一次他会在什么时候出现呢?夜色昏沉无比,仿佛有一双阴霾的双眼时时的注意着自己,窥探着自己。 “任大哥,你在想事情吗?” 任天行一抬头,只见杨过站在走廊,好似在等着自己,他走上前,笑着说:“杨兄弟这么晚不去睡觉,可是有事?” “我……” 任天行见他吞吞吐吐的,微微一笑,“你随我来。”他带着杨过穿过回廊到了客栈的后院,见四下无人,说道:“有什么事便说罢。” 杨过噗通一声,双膝跪地,“我求任大哥收我为徒!” 任天行并没有意外杨过的举动,“其实你郭伯伯的武功,非同小可,我看得出来他有传你衣钵的打算,为什么还要拜我为师?” “郭伯伯对我虽好,但我却不想寄人篱下。任大哥你武功盖世,为人侠义,又救我性命,便是一死也难以报答,求您收我为徒。”说着砰砰的磕起头来。 任天行忙按住了他,只见他的额头已经磕得发了青,叹了口气,在他胳膊、肩膀、关节处摸了几下,暗暗点头,“你的根骨不错,既然你下了决心,我便收你为徒。” 杨过顿时面露喜色,“多谢师父!” 任天行正色道:“你不要高兴的太早,我只能先收你做记名弟子,传授你些武功。几年以后我会暗中查探你的人品与武功进境,若是你不求精进,或做尽恶事,我不仅不会收你为徒,还会废了你的武功。在我正式收你为徒之前,你不可对外人说我是你的师父,知道了吗?” 杨过听了任天行的话,反而佩服万分,连连点头,斩钉截铁的道:“多谢师父教诲,弟子日后必定勤学苦练,行侠仗义不堕师父威名!” 任天行笑着将杨过拉起,拍了拍他身上的土,“你将自己的身世说一遍吧,我要对你有些了解。” “是,师父。”任天行听他讲述完对这杨过有了大概的了解,他自幼没有父亲,母亲也在他十一岁那年染病身亡。穆念慈临死之时,说他父亲死在嘉兴铁枪庙里,要他将她遗体火化了,去葬在嘉兴铁枪庙外,又要他去投奔郭靖。杨过遵奉母亲遗命办理,从太湖边的长兴来到嘉兴,路程不远,葬了母亲后,从此流落嘉兴,住在这破窑之中,偷鸡摸狗的混日子。杨过年虽幼小,却生来倔强,颇有傲气,不愿去桃花岛投奔于人,寄食过活。穆念慈虽曾传过他一些武功的入门功夫,但她自己本就苦不甚高,去世时杨过又尚幼小,实是没能教得了多少。这几年来,杨过到处遭人白眼,受人欺辱,见自己对他好,心中自然感激万分。 “过儿,现在天色太晚了,你先去休息,明天我传你武功。郭夫人受的伤也不轻,大约要修养三天,之后你要与他们一起去桃花岛。” “师父,你不要过儿了吗?我要跟着你。” 任天行摇了摇头,“你如今年纪还小,正是打基础的时候,桃花岛与世无争是最好的修身之所。昨天的事你也看到了,那些敌人的武功非同小可,一旦交手我甚至都保不住你,若是让他们知道你是我的弟子,就会有大凶险。其实我之所不先收你为徒,也有这方面的考虑,待你能独挡一面时,放才能真正放心,你知道吗?” 杨过想到昨天的那四个人,这才明白任天行不先收自己,是为了保护他。忍不住鼻子一酸,“师父,我定然刻苦修炼武功,不让师父操心。”任天行用手轻轻将他眼角的泪擦掉,“咱们走吧。” 三日时光匆匆即过,碧绿清澈的河水,缓缓流淌,清澈的河水中,时而有鱼儿自由自在的游过,河面上偶尔有一群水鸟飞过,河岸两边倒挂杨柳倒印在河中。周行了半日,此时正当黄昏,美丽的夕阳把天空照耀的火红,与河水形成了寸托,犹如一副天水图,景色宜人,不得不让人叹服大自然的伟大与创造力,构画出一处如此奇景。 杨过躺下舟上一处角落,心中不断回想这三天任天行教导他的武学。三花聚顶功,是任天行根据全真心法、九阴真经的易筋锻骨篇、三花聚顶掌等武功,创出的一套由外而内的功法。在行立坐卧间练习有意无意的之境,从而做到神游太虚,炼气化神的奇妙禅定。这门心法注重心力的修炼,越到后期威力越大,内力增长越快。前期却不甚明显,这是任天行看出杨过的心性好动,想借此磨练他。杨过得知这武功进境缓慢,也曾抱怨,不过听到师父细细讲述,方知他的良苦用心。“这世上没有最强的武功,只有最强的人。而人之所以强大,是因为他们有强大的内心,心之所向,一切接遂,你要牢记!” 轻功是古墓入门的捕蝉功,其实任天行想传杨过天罗地网式,但一则时间不多,二则杨过只是打基础,天罗地网式没有两年以上别想练成,待得他基础打捞,再传他便是。 最后一套武功是任天行改过的形意五行拳,在原本的劈拳、崩拳、钻拳、炮拳、横拳的基础上,加入九阴、九阳的至理,阐述五行的相生相克之道,虽然深奥难懂,却让杨过强行背下,日后细细体悟。 任天行见杨过资质非凡,也赞不绝口,“五行拳的招式和心法你已经记牢,日后你到了桃花岛,若有机会便多读些书,这样你背的心法才能逐渐理解,融会贯通。在这之前,你每天早起、睡前都要将我传授的口诀,默默背诵,不可忘却。” 杨过果然十分听话,在舟上无所事事,便回想任天行所教的武功,不断提醒自己,要练好武功,日后去帮师父做事,成为他的骄傲。 杨过正想着,忽的有人踢了自己一脚,他皱眉起身,“郭大小姐我惹到你了吗?” 郭芙撅着小嘴,“当然惹我了,你天天缠着任大哥,他都没时间陪我玩,我恨死你了。” “拜托大小姐,我说的不止一遍了,任大哥让我陪他去采药,给方大哥治疗手臂。郭伯母身受重伤,万一坏人来了怎么办?所以大家都留下来,只有我当苦力。这般费力不讨好,还遭人埋怨。” “我不管,反正都是你的错,任大哥也是你叫的吗?只有我才能叫。” 杨过翻了翻白眼儿没理他,郭芙气得大叫,“杨过,你这是什么意思?” “好了芙儿,你别胡闹了,你没看过儿也十分舍不得任公子吗?对了过儿,你任大哥就没给你点好处?” 杨过暗说这郭伯母眼神好毒,呵呵笑道:“好处……当然有,我能陪任大侠一起采药,便是最大的好处。日后我一定向他学习,做一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黄蓉听了只是淡淡一笑,没有再说什么。 郭芙嗤笑一声,“顶天立地的好男儿?就凭你?” 杨过仰天叹了口气,“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郭芙哼了一声,“你这是什么意思?文绉绉的,我听不懂!” 杨过展颜一笑,“我也不知道,是任大侠所说,八成是夸你的。” “真的吗,妈妈,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黄蓉轻笑着默然不语,望着远方,“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他……” 天色向晚,船只靠岸停泊,船家淘米做饭。郭芙见杨过不理睬自己,既生气又觉无聊,倚在船窗向外张望,忽见柳荫下两个小孩子在哀哀痛哭,瞧模样正是武敦儒、武修文兄弟。 郭芙大声叫道:“喂,你们在干什么?” 武修文回头见是郭芙,哭道:“我们在哭,你不见么?” 郭芙道:“干什么呀,你妈打你们么?” 武修文哭道:“我妈死啦!” 黄蓉问道:“他们的妈妈是谁?” 郭芙道:“他们是武伯伯、武妈妈的儿子。”黄蓉已得知武三通夫妇曾相助抗御李莫愁,而武三通是恩人一灯大师的弟子,听了一惊,跃上岸去。待得知他们的母亲为救夫君,吸毒至死,不由感概武家娘子的忠烈。 黄蓉叹了口气,命船夫带他们上船吃饭,到镇上买了一具棺木,将武娘子收殓了。当晚不及安葬,次晨才找到坟地,葬了棺木。武氏兄弟在坟前伏地大哭。 郭靖道:“蓉儿,这两个孩儿没了爹娘,咱们便带到桃花岛上,以后要多费你心照顾啦。”黄蓉点头答应,当下劝住了武氏兄弟,上船驶到海边,另雇大船,东行往桃花岛进发。而此时,任天行、阿九、方白宇已经踏上了北上燕京之路,新的挑战即将来临…… ... ... 第九章 奔赴燕京 三匹快马在蜿蜒的小路飞驰而过,阿九坐在马上,想着心事,她几次小心的偷瞄任天行,却总是欲言又止不敢开口。 方白宇回头见到她的神情,明白她的想法,看着前面奔驰的任天行,忍不住开口问道:“公主可有什么事吗?” 任天行叹了口气,将马拉住,目光深沉古井无波,“你们是想问,为什么到了湖北还不去青帮的总部看看吧?” 阿九思忖说道:“天行,事情已经发展成这样,难道你不想弄明白吗?” 任天行摇了摇头,“其实事情并不像你想的那般,这些事无论婉儿有没有参与,我都相信她,只是目前还不是见面的时候。你将咱们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写封信给她,并让她安心。另外免去赏罚堂风际中、聆听堂徐天川的职务,让他们到京城见我,就说有要事让他们办。”阿九见任天行已经做了决定,只得点头默然不语。 方白宇呵呵一笑,“任兄弟可是担心自己的青帮被人架空吗?” 任天行听到,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好像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了笑话。方白宇、阿九都被他笑愣了,不知他是什么意思,良久任天行渐渐收住笑声,“这世上最不好过的,便是迫不得已伤害一个自己爱的人。那种感觉如同在地狱受万鬼拷打,身心俱疲。也许一开始便是错误,也许一开始就是被迫,也许……不管怎样都是我的错,红颜薄命的话我说不出。事情到了如今,我能做的便是让她少犯些错。至于说被人架空……与你们说句实话,我从来没有将青帮的权利放在眼里,也绝不可能有人拿走它,除非我死。我只要有人为我竖着这一面旗帜,待得时机成熟便可,以此为号令,引天下英雄来投。他们投的不是青帮,而是我任天行。” 阿九没想到任天行竟然说出了这么一番话,“天行你……” 任天行摆手上前,握住阿九的手,“知道吗,你能在我身边,我有多开心!每个人只有一只翅膀,只有两个人拥抱,才能够飞翔。真的感谢你带给我为数不多的温暖,值得我用一生去守护。”阿九被任天行的一番话感动的说不出话,眼圈微红,样子倍加惹人怜惜。 方白宇微微点头,望着远处的群山,缓缓说道:“‘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任兄弟可知满清入关,其实不过二十余年,且大宋尚存,蒙古、契丹、女真、西夏互为牵制,早已经没有了拓土的余地。大都地处偏僻,粮产稀薄,就算加上牲口,将较于中原也远远不如,但为何如今的天下,由得他们做大?” 任天行淡淡一笑,“‘军合力不齐,踌躇而雁行,势利使人争,嗣还自相戕。’这也是当年十八路诸侯讨伐董卓失败的原因,互不齐心,彼此相争,自会让胡人有了可乘之机。” 阿九道:“不错,大明末期,诸王自相纷争不休,剩下的军马也拥护不同势力,反教满清鞑子坐收渔利。” 方白宇眼睛一亮,“任兄弟说的是,如今天地会支持唐王后嗣,沐王府拥护桂王后嗣,相互争斗不断,谁也不服谁,怎能成其大事?他们数次邀请与我,我都推说时机未到,便是此理。” 任天行将马鞭一挥,指向远处重叠的山峦,霎时之间意气风发,天崩地裂也不能使其倾倒,“做大事要相机而行,如今既是非常之期,咱们便要行非常之事。用尽一切手段联合一切华夏势力,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天下唯有德者居之,凡我族人,无论宋明,当同心抗虏,待得百战功成,何人立功最大,自是众望所归,黄袍加身。但若在这滚滚波澜的民族洪流中,无尺寸之功,阴谋算计,就算他是天皇贵胄,我任天行也要把他拉下马,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天行……”阿九轻声呢喃,双目仰慕的望着自己的男人。 方白宇看向任天行的眼神,渐渐的变了,由最初的动容,化为火一般的炽热,他哈哈的狂笑,将腰间的酒壶拿出,狠狠的灌了一口,“痛快,真是痛快,任兄弟之言,切中利弊,更道出了我的心声,当浮人生一大白!如此看来,余万亭、陈近南、沐剑声,虽得众人称为英雄,却哪及得上天机公子一言!” 任天行笑道:“如此美酒难道不请我喝一口吗?” 方白宇将手中的酒壶颠了颠,“此酒能让你喝,自是它的荣幸。”说着将酒壶抛了过来。 任天行伸手接过,痛饮一大口,“真是好酒,咱们走!”说着一拉缰绳,策马而去。后面传来了方白宇笑骂声,“喂,你小子小心点,别把酒弄撒了,贵着呢!”和阿九嘻嘻的笑声。 三人一路风霜雪雨,到了燕京已过去大半个月,望着热闹繁华的街市,方白宇笑着问:“任兄弟,你说现在有几方势力注意到了咱们?” 阿九道:“如烟她们一定知道,然后就是天地会、青帮、甚至血滴子吧?” 任天行呵呵笑道:“八成黑木崖也知道了,不过咱们懒得去管他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方白宇正色道:“任兄弟难道真是任我行之子吗?” “不错,如假包换,一直以来只有阿九、婉儿知道这件事,不过我看很快江湖上就会都知道。” “唉,如此这般,怕对你的大业多有阻碍。” 任天行摇了摇头,“我从前也这么认为,但是经过这么多事,我逐渐明白为人和天下是同样的道理。天时、地利、人和不可缺少。天时便是崛起的时机,地利就是自身的实力,武功、智谋、财富等等,人和就是秉承天地正气,为善除恶,网罗人才,如此天下无不可定,任你是魔、是圣都在人们一念之间。”方白宇点了点头,沉吟不语。 阿九领着两人到了城西一处胡同,左拐右拐了好一阵,来到一户人家前,轻轻叩门后,里面传来声音,“谁呀?” 任天行一愣,呵呵笑了,“徐大哥快开门,是我来了。” “吱呀”一声,门被拉开,正是徐天川。几年不见,他依旧十分健壮,只是两鬓微有斑白,看见任天行他“噗通”跪倒在地,放声大哭,“帮主,你总算回来了,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呀……” 任天行连忙把他扶起,“徐大哥不必如此,有什么事咱们进去说。”这时候风际中从屋内走了出来,看见任天行,赶忙小跑到了近前,单膝跪地,抱拳施礼,“属下风际中见过帮主!”他神色激动,双眼同样通红,想必是受了不小委屈。任天行拍了拍他的肩膀,“起来,咱们进去说。” 几人进了房间,任天行为他们与方白宇相互引荐后,开门见山说道:“风大哥、徐大哥这两年委屈你们了,你们的情况阿九都对我说了,这次我找你们来是想让你们加入血堂。” 风际中与徐天川异口同声,“血堂?” “不错,这血堂主管刺杀敌对势力和追杀叛帮之人,同时也兼收集情报,目前受阿九调遣,你们可愿意?” 二人相视一眼俱都大喜,“我们愿意。” 任天行笑道:“那好,具体的组建措施、经费、人员等问题,待会让阿九和你们交代,你们来了几天了?” 二人得到了任天行的肯定,又加入血堂,心情也好了起来,徐天川道:“我们五天前便到了,这两年我和风兄弟差点憋屈死,有着浑身力气,就是不让使。去教导帮众门规,这也是爷们干的事?” 阿九道:“以后就要多麻烦二位大哥了,血堂的工作可是繁重的很。” 徐天川拍着胸脯道:“多重的任务,我老徐也不怕,帮主夫人尽管吩咐就是。”阿九听徐天川唤自己“帮主夫人。”俏脸一红,含羞点头。 任天行呵呵一笑,“对了,风大哥到京城这几天可有什么事吗?” 风际中见任天行询问,面色一整,缓缓说道:“我知道帮主要来,这几天便留意了京城动向。总得来说有三件事,第一,天地会青木堂,有了新的堂主叫韦小宝。当年帮主曾叫我特意留意他,没想到他果然不是池中之物,这几年他深受康熙信任,平步青云。小小年纪便成了尚膳监的首领太监,更是皇帝面前的头号红人。” “哦?那他是怎么加入天地会的?” “说到这事儿,还多亏了帮主。这小子当日陪一个贵公子出来游玩,后来因为什么事分开了,那贵公子拿人家东西不给钱,小贩强辩了几句,便遭他打骂。正巧被天地会的人看到了,结果打了那人一通,那人便说自己是什么公主云云,天地会的人害怕他报复,便把他抓走了。没想到韦小宝赶了过来,说那人是他朋友,保证今天的事不会传出去。又说认识帮主你,和你是结拜兄弟等。正巧那天陈总舵主也在,便抓了韦小宝去见,后来不知那小子怎么花言巧语,竟然让陈总舵主收他为徒,更成了青木堂的堂主,真是走了狗屎运了。” “这小子倒是长本事了,第二件事是什么?” “第二件便是康熙手下出现了一个‘血滴子’的组织,这组织高手如云,又十分神秘,据说有不下一百人为他卖命,我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只得知其中的三人,白振,绰号金爪铁钩,武功绝顶,是嵩阳派中数一数二的好手,所修炼的大力鹰爪功在三十年前即已驰名武林,在武林中威名赫赫,但其人已很久不在江湖上行走已久,行踪鲜为人知;安剑清曾经乃朝廷锦衣卫指挥使,大明灭后曾被武林人追杀,后被血滴子成员所教,遂加入血滴子,身受康熙信任;卓天雄,武功高强,以武林绝学震天三十掌与呼延十八鞭闻名江湖,为人老谋深算。其他的人我一概不知,但是想来不会弱于这三人,帮主此去可要多加小心。” 任天行陷入深思,方白宇却对风际中刮目相看,“这血滴子这般隐蔽,风兄都能找到破绽,真是厉害,任兄弟手下有你这样的人,难怪这么放心。” 风际中连呼不敢,“我也只是尽力罢了,能为帮主做事便是我的荣幸。” 阿九也没想到风际中情报做的这么好,她在帮中许久一直都没有发现,而任天行几年没有见他,却清楚的了解他的才能,与之相比自己做的的确不好。任天行用赞赏的眼神,看了风际中一眼,“那第三件事呢?” ... ... 第十章 柳生宗严 风际中道:“就在前两天,沐王府的小公爷沐剑声带着一众手下来到京城,其中有‘铁背苍龙’柳大洪、‘摇头狮子’吴立身、‘圣手居士’苏冈、白寒枫等人。这些人虽然行踪隐蔽,却瞒不过青帮的探子,他们准备了不少刻有‘平西’字样的武器、衣物,应该是想今晚入宫行刺,如果不成也可以嫁祸吴三桂。” 方白宇嗤笑一声,“这小公爷倒是有一副拳拳报国之心,不过他那自以为天衣无缝的策略在康熙看来必然是漏洞百出,‘血滴子’若是出马他们这些人一个也剩不下。” 风际中道:“‘血滴子’从不在外露面,沐王府地处云南,怕是根本就不知道有这么一个组织。帮主你看……” 任天行在心中盘算一番,缓缓说道:“不管怎么说大家都是反清义士,能帮便帮他们一把。若真让康熙将沐王府连根拔起,对大家的反清信心也是不小的打击。阿九你留下,将如何组建‘血堂’对风大哥、徐大哥好好交代一下,青帮在燕京的206名弟子,由你们筛选加入‘血堂’。今晚我与方兄便潜入皇宫,希望能救他们几个人。” 阿九点了点头,“嗯,天行,你此去小心。” 任天行利用下午的时间,检验了风际中、徐天川的武功,对于二人的进境感到满意。他们这几年在帮派中不顺利,却促使他们于武功一途大有长劲,心境也变得坚韧。任天行鼓励他们一番,又传给二人相应的内功心法和配套的拳脚招式。二人都大感鼓舞,连连保证绝不辜负帮主的信任与厚意。他们这样是有理由的,毕竟在青帮中,能得任天行亲传武功的,除了帮主夫人,只有他们而已。 太阳辛苦了一天,终于疲惫的落下,夜空似藏青色的帷幕,点缀着闪闪繁星,让人不由深深地沉醉。任天行打量着身旁的方白宇笑道:“方兄一直穿着白衣,如今换上了这身夜行衣,我还真有些看不惯。” “你是一直就没看我顺眼过,不过说真的,你真是为了什么反清义士,而与我闯皇宫吗?” “这当然是一个方面,不过我们要探查‘四十二章经’能有人帮着吸引‘血滴子’的注意,如此良机怎能错过?” “嘿嘿,任天行还是任天行。” “嘘!看,那边有动静了,咱们走。”二人展开身形,如轻烟般飘飘荡荡的潜进了皇城之中。 任天行带着方白宇避过层层的侍卫,直奔城北的尚膳监,这也是他事先打算好的。如今的皇城守卫严密,若是像没头苍蝇的四处乱飞,就算二人武功高强,也早晚会被发现。既然小宝已经做了尚膳监的首领太监,先询问他些详情也好。 他们刚刚接近,只听得三四人齐声大呼:“有刺客,有刺客!”二人相视一眼,都是大惊,“难道被发现了?”方白宇飞身蹿出,两掌一分,击在两人前胸,二人直接摔在地上当即毙命。当他回身,另外两人也被任天行解决掉了。 方白宇道:“以他们的本事是发现不了我们的。” “说的不错,应该是沐王府那些人到了。” 只听得锣声镗镗响起,片刻间四下里都响起锣声。远处有人叫道:“右卫第一队、第二队保护皇上,右卫第三队保护太后。”跟着东首假山后有人叫道:“这边有刺客!” “咱们帮还是不帮?” “既然来了便去看看吧,若是真有血滴子的人也见识一下。”但听得远处传令之声不绝,黑暗中火把和孔明灯上的灯光明亮,从四面八方聚拢。二人眼见如再不走,稍迟片刻,便难以脱身,连忙矮着身子从花丛后跃出。 右边有声音传来,“黑脚狗牙齿厉害,上点苍山吧!” 方白宇道:“应该是沐王府撤退的信号,看来他们陷入苦战了。” 任天行点了点头,“咱们快走!” 二人越过三十几丈远,便见二十几个黑衣人被一群侍卫牢牢困住,他们虽全力突围,却怎么也冲不出去。场中呼喝之声响成一片,人人各自为战乱成一团。 任天行扫视场中局面,暗暗皱眉,知道如果不快速将他们救出去,侍卫就会越聚越多,结果都要困死在这儿。他打了个手势,两人飞身扑入场中。 有侍卫看到两道人影飞过,大叫道:“这里有两个会家子!”话音戛然而止,却是太阳穴被方白宇的指力洞穿,血汩汩的流出。 周围的侍卫见方白宇身手这般凌厉,哪还不知来了高手,当即有二十几人刀枪齐举向二人攻来。 任天行首当其冲,想也不想猛提真气,正下落的身体,诡异的再次提升,以毫厘之差避过了敌刀,来到了敌人后方上空。腰间紫光乍现,向四处激射,眨眼间便杀了五人。 方白宇刚毙掉一个围攻沐王府的侍卫,迎面便是一刀扫来,他淡淡一笑,以前脚为轴心,左脚闪电侧踢,正中对方左耳。气劲透脚而出。那侍卫一声惨叫,颈骨折断,倒飞三米远,当场毙命。 那人见自己得救,连忙抱拳道:“多谢英雄相救,我等感激不尽。” 这时候任天行杀到了近前,“行了都别说废话了,方兄你带着他们退去,我来断后。” “想走先过我这一关!”场中忽的闪出一道蓝影,周围沐王府的人忙围上前去,那人似丝毫不觉身在险境中,众人眼前一花,他已来到两名沐王府勇士中间,他们的兵器竟半点拦截的作用都起不了。任天行和方白宇却清楚看到他是仗着鬼魅般飘忽难测的绝世身法,穿行于兵器的间隙中,同时心叫不好。 “锵”的一声嗡鸣,那人手中的武士刀化作惊涛骇浪般的刀影,大江倾泻地追击而出。“啊……”一连串的惨叫声音响起,附近十几个沐王府的人俱都毙命,鲜血如同雨滴一般四处飞射,方圆三丈残留的刀气依旧弥漫,侍卫们纷纷后退,都下意识地想尽量退离这令人惊心动魄的炼狱战场。 那人依旧站在场中一动不动,任天行这次看清了他的面容,二十三四岁的模样,一身蓝色劲装武士服,头戴蓝色花纹头巾,五官棱角分明,神情古井无波,可见他是一个性情刚毅的人。 剩下的沐王府勇士已经不足十人,他们愣愣的望着场中同伴尸体,恐惧、悲伤两种情感冲击的他们喘不过气。任天行紧盯着那人手中的长剑,缓缓说道:“方兄,你手臂还没有完全康复,今天这场仗交给我,速速带他们走。” 方白宇盯着那人手臂好一会儿,点了点头,“这家伙不好对付,你要小心,朋友们跟我走!”沐王府的那些人这才反应过来,连同伴的尸体都不管了,忙随着方白宇退去。 侍卫们见了纷纷追赶,却都自觉的避开了,场中一动不动的任天行与蓝衣青年,不一会儿远处便传来了打斗之声。 任天行嘴角上挑,“你的刀法很不错。” “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 “嗯,希望也不是最后一个。” “你很自信,希望你的剑法也如你的性格一般。” 任天行点了点头,忽然开口用日语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微微一愣间,任天行已经闪到了他的近前,紫光化为一道长虹,急点而出,这一剑看似平平无奇,但实是他如今剑法的最大凝聚,达到了化腐朽为神奇,大巧若拙的境界。 蓝衣青年冷哼一声,脚步微晃,竟似凭空消失了一般。“嗤”一道红线飘过,二人交换位置,任天行淡淡的微笑看着青年,青年面容依旧不变,低头看了眼左臂上的一道剑痕,冷声道:“你很厉害!” 任天行道:“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 “希望我也不是最后一个。”同样的对话再次浮现,二人的眼中都没有笑意,只有深沉的凝重。 蓝衣青年一声爆喝,闪电前移,刀芒连劈,开阖间不断变化方向,或虚或实,连劈十砍,气势凶狠,剑风狂飙凝成如钢铁般的压力。 任天行悠然一笑,飘然后退,青年的刀法立刻如惊涛拍岸般压了过来,任天行似乎早有预料一般,急退之间,手中紫薇软剑横移胸前,进退之间就像潮水般自然,浑然天成,教人生出难以言喻的奇异感觉。 “当当的……”在退步的过程中,二人交击了十三下,任凭青年的刀法如何凌厉,可就是攻不破任天行的守势。那青年养气的功夫极好,不急不缓的唰唰唰一连三刀连续劈出,每一刀取的都是不同角度,力道忽轻忽重,任谁身当其锋,都会生出难以招架的感觉。可是任天行的紫薇软剑或直或弯,出手速度如鬼似魅、直似轻烟一一化解了对方的刀势,不时抢攻两剑,取口了少许主动,并将优势保持下去。任天行的剑势像是不断汇聚的河水一般,慢慢的积蓄力量。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任天行的眼中突的光芒大盛,便要劈出石破天惊的一剑。忽的有声音传来,“好了,都助手吧!”一粒石子飞速击来,“叮”任天行手中长剑一抖便将那石子震得粉碎,望着收剑后退的蓝衣青年,暗叫可惜。如果自己那一剑劈出,青年必死无疑,不过如今自己的杀气已经散了,想要再杀他已经不可能。 任天行眯眼看向假山后的一处角落,一个中年人缓步走出,他五十岁上下,棕色长袍随意披身,头发两侧向中间扎起一个发髻,目光深沉,鼻梁上翘,腰挎武士刀,虽然年近半百,但仍是风度翩翩,仪表非凡。蓝衣青年走到他近前,恭敬的弯腰鞠躬,满脸羞愧之色,“老师!” 中年人点了点头,看向任天行,温和说道:“年轻人中有你这般功夫当真不可思议,你是任天行?” 任天行面带微笑,“不错,先生有这般弟子,想来不会是无名之辈,还请教高姓大名?” 中年人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呵呵,既然‘天机公子’相询我自当告知,不过我并非中土人士,即便说了,公子也未必知道。我本名上泉伊势守秀纲,你称我上泉信纲便好,这是我的弟子,柳生宗严。” 起点..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 第十一章 承志消息 任天行听他说了名字,恭敬作了一揖,笑着用日语说:“原来是上泉阁下,听闻你早年师事爱洲阴流的爱洲移香斋,在23岁的时候取得印可状,并且研究各种各样的刀法,创出新阴流。只是后来被北条战败,让出大胡城的城主之位,不想竟然来到了中土,今日得见真是有幸!” 任天行此话一出,上泉信纲、柳生宗严都是大吃一惊,不仅因为他说的是地道的扶桑语言,更因为他说的内容。要知道上泉信纲的身世即便是康熙、血滴子甚至扶桑本土都未必有多少人知晓,但这人却知道的这般清楚。 其实任天行之所以知道上泉信纲的事,完全是因为前世有一段时间去了日本执行任务,无事间便对诸多战国时期的历史人物了解一番。至于会日语便更简单了,连当地的语言都不会又怎么执行任务? 上泉信纲却不了解这些,他也用日语疑惑的问:“难道是袁承志也回来了不成?” 任天行的心中如同打了个霹雳,这几年他一直关心袁大哥与青青的下落,却一直没有消息。他也在疑惑,以如今青帮的情报竟然查不到两个江湖人,这简直是不可思议。心中虽惊,但是脸上却没表现出来,淡淡一笑,“不想上泉先生竟然还记得袁大哥。” 上泉信纲露出了然之色,呵呵笑道:“怎么会不记得?袁承志是狭桶间合战的功臣,此一役他手刃今川义元,不仅让信长迅速崛起成为一代霸主,更让袁承志这个名字传遍整个扶桑。他高明的身手与剑术让许多扶桑本土的剑豪,生出对中土的求道向往之心。我曾经有幸见过他一面,聊了许多中土的风土人情、武林逸事,更提到了任天行这个名字。在后来正如你所说,我被北条击败,失去了大胡城的城主之位。武田信玄赐我上泉信纲这个名字,想让我归顺于他,只是我已经心灰意冷,只剩下求道之心,便带着徒儿来到中土寻道。我刚到中原便去挑战丐帮帮主汪剑通,说来惭愧,没想到竟被一个丐帮的年轻人击败,身受重伤。多亏了‘血滴子’救我一命,康熙皇帝特命御医为我治伤,又传我诸多武功秘诀,这才让我康复如初,武功一日千里。唉,中土果然是人杰地灵,小徒今日为你所败的确是不及你。” 柳生宗严闻言顿时强辩道:“老师,我并没有……” “啪!”一个巴掌直接扇在柳生宗严的脸上,瞬间半边脸肿起。“输就是输,刚才若不是我那一枚石子,你已经死了,竟然还不知错!” “我……”柳生宗严刚才之所以羞愧,只是因为他觉得在老师面前失了颜面,这么长时间还拿不下一个比自己小的青年,却没想到自己刚才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他自然知道老师不会骗自己,想到任天行与自己对拼时的淡然,全身突的一寒,后怕起来。 上泉信纲盯着任天行缓缓说道:“软剑的最大特点便是多变,快慢由心,刚柔随意,同一姿势挥出软剑亦会因初始状态的不同而起到大相径庭的效果。一把比别人‘变’且‘快’的剑,恐怕已达无常之至。念念无常,相续无常,以柔克刚,避实击虚,借力发力,松沉柔顺,连绵不断,一巧破千斤,化巧为奇,出奇制胜。任公子用此无常的意境驱使剑法,已接近天下无敌了!” 任天行心中大大警惕起来,“没想到这人竟然将自己的剑法看得通透,当真是厉害之极。”他悠然说道:“剑道无有止境,若这程度便是天下无敌,可真是坐井观天了。先生说了这么多,我只想对你说两个字……” “哦?哪两个字?” “再见!”话语刚落,任天行已退后七八丈,紧跟着两个起落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柳生宗严焦急说道:“呀,老师不好,这家伙跑了。” 上泉信纲叹了口气,“任天行果然是不凡呐!” “飕飕”之声响成一片,顷刻间场中已站了不下二十人,其中一人说道:“嘿,我说上泉,你和那小子叽了呱啦说些什么呢?” “是啊,我们是一句都没听懂。” “上泉阁下,不是你给那任天行报信了吧?” “切,东瀛人果然是靠不住!” “行了大家被废话了,留下两个人去禀告皇上,其他的人随我去追任天行……” 不到两盏茶时分,血滴子退的一干二净,任天行从假山的水潭中钻出,将身上的水抖净,呵呵笑道:“这些家伙倒也机警,直到现在才退的干净,不过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果然没错。”他适才一直用九阴真经的闭气**与移魂**潜在水中,实与死人无异,这些人都自持高手,竟无人发现他就藏在附近。他扫视眼周围的景物,身形一动,消失在夜色中。 “许久不见那小子了,不知他过的怎么样?”任天行在尚膳监搜索了二十多所房屋,终于找到了韦小宝的房间。听得屋内似有人说话,他闪身到左侧的窗下,用手指在上面戳一个小洞向里面观瞧,“咦,竟然是她们?”这二人竟然是多年前曾有一面之缘的方怡、沐剑屏。“嗯,她们定然是随沐王府一起入宫行刺而受了伤,只是她们怎么会认识小宝的?” 这时只听沐剑屏道:“你两个又不相识,一见面就吵嘴,快别吵了。师姊,你怎么到这里来?是……是来救我么?” 方怡道:“我们不知道你在这里。大伙儿不见了你,到处找寻,找不到……”说到这里,已然上气不接下气。 韦小宝道:“没力气说话,就少说几句。” “我偏要说。你怎么样?” “你有本事就说下去。人家小郡主多么温柔斯文,哪似你这般泼辣。” 沐剑屏道:“不,不,你不知道。我师姊是最好不过了。你别骂她,她就不会生你气了。师姊,你什么地方受了伤?伤得重不重?” 韦小宝道:“她武功不行,不自量力,到宫里来现世,自然伤得极重,我看活不了三个时辰,不到天亮就翘了辫子。” 小郡主道:“不会的。好……好哥……你快想法子,救救我师姊。” 方怡怒道:“我宁可死了,也不要他救。小郡主,这小子油腔滑调,你为什么叫他……叫他这个?当日你说要去找任公子,我都没有同意,今日却叫一个太监,你……” 沐剑屏垂下眼帘,“我终究是配不上任大哥的,这些年一直没有他的消息,想必他真的已经……” 方怡道:“唉,这件事都怪我,当日我以为他死了,所以千方百计让你忘了他,不过他并没有死。” 沐剑屏顿时惊喜道:“真的吗?师姐你没有骗我?”她声音微微颤抖,可见其中的激动。 方怡点了点头,“前些时日有人在衡阳看到了他,听说是李莫愁那个贱妇背叛了任公子,他郁郁寡欢,在一家酒楼买醉,创出了一首红颜劫的曲子,如今大江南北的酒楼茶馆,无不吟唱这首曲子,当真是一曲传天下。” “真是太好了,我也想听呢。只是李姐姐不是一直很喜欢任大哥吗?他怕是要伤心死了。” “哼,负心薄幸的女人如同蛇蝎,提她做什么。” 韦小宝奇道:“你们说的莫不是‘天机公子’任天行?” 沐剑屏道:“是呀,你认识他吗?” 韦小宝道:“我当然认识他,他是我拜把子兄弟呢。” 方怡嗤笑一声:“任公子比你好上千倍万倍,你凭你也配与他比?” 韦小宝本来正在高兴,闻言一张脸涨的通红,“我怎么就比不上他了,刚才我还想救你来着,如今想让我救你,叫好哥哥也不成了。” 沐剑屏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那要叫什么呀?求求你救我师姐好不好?” “除非……他叫我好老公、亲老公、帅老公!” 方怡大怒:“你这个死太监,做梦吧。”她由于动的大了,牵动伤口,疼的一声闷哼。 沐剑屏见了连忙说道:“你快救我师姐,我叫你三声好……好……哥哥。” 韦小宝听到大为得意,摸了一下她的粉脸,“好妹妹,这才乖嘛!咱们先瞧瞧她伤在哪里。” 方怡叫道:“别瞧我,别瞧我!” 韦小宝喝道:“别大声嚷嚷,你想人家捉了你去做老婆吗?”拿近烛台照去,见方怡头发蓬松,半片脸染满了鲜血,约莫十六七岁年纪,眉清目秀,容貌甚美,忍不住赞道:“原来臭小娘是个美人儿。” 沐剑屏道:“你别骂我师姊,她本来就是个美人儿。” 韦小宝道:“好!我更加非拿她做老婆不可。”方怡一惊,想挣扎起来打人,但身子微微一抬,便“啊”的一声,摔在床上。 韦小宝甚为得意,笑道:“你不用性急,还没拜堂,怎能做得夫妻?你当这里是丽春院吗?说做夫妻就做。啊哟!你伤口流血,可弄脏了我的床。小郡主,你有没有伤药?””只见她衣衫上鲜血不住渗出,伤势着实不轻。 沐剑屏道:“我没有啊。” 韦小宝道:“臭小娘身边有没有?” “没有!你……你才是臭小娘。” 只听得衣衫簌簌之声,沐剑屏解开那女子衣衫,忽然惊叫:“啊哟!怎……怎么办?” 韦小宝回过头来,见方怡右乳之下有个两寸来长的伤口,鲜血兀自流个不住。 小郡主手足无措,哭道:“你……你……快救我师姊……” 方怡又惊又羞,颤声道:“别……别让他看。” 韦小宝想起了刚才她们说任天行的模样,心中妒意大起,“我来看看。”他强行走近,在她的椒乳上抹了一把,嘿嘿笑道:“我这就去给她找药。” 方怡又羞又怒,叫道:“小……小郡主,快……快给我杀了他。” 沐剑屏解释:“师姊,他给你治伤呢!” “我……”一到人影闪过,任天行出现在三人面前,抬手便打了韦小宝一个耳光。“混账的东西,这才几年?竟学会欺凌弱女了!” “任大哥!” “任公子!”方怡望着眼前的人,双眼渐渐的模糊,“真的是他,我不是在做梦。” 沐剑屏连忙起身,“任大哥,师姐在这里受伤了。”任天行没有说话,双眼一直紧盯着韦小宝,失望、愤怒、自责,他甚至悔恨当时为什么不带他一起走?自己当日在韦春花面前拍着胸脯保证安然无恙的把小宝送回来,如今小宝变成了这样,自己怎么对得起那个心酸的母亲? ... ... 第十二章 深宫偶遇 韦小宝何曾见过任天行这种眼神,心中既羞愧又恐惧,他结巴说道:“任大哥你……你来了,太好了!刚才我……我这是要给这位姑娘治伤呢,想来她们都是我的嫂子吧?”说着恭敬对方怡、沐剑屏各行了一礼,“见过两位嫂嫂!” 方怡啐了一口,“你别胡说!”沐剑屏则羞得面红耳赤,讷讷的低头,不敢看任天行。 任天行不为所动,依旧面沉如水,“你少在这东拉西扯,胡言乱语,我且问你,刚刚都做了什么?若是我晚来一步方姑娘的名节不就坏在你手?” 韦小宝眼睛滴溜乱转,“方姑娘,什么方姑娘?嗨……你看我直到现在才知道这姑娘姓方,我真是什么也不知道呀!任大哥都怪我贪玩,都怪我贪玩……”他每说一声,便打自己一个耳光,只几下脸便扇得通红。 任天行心中不忍,将他还在扇脸的手抓了下来,叹口气道:“算了,都怪我当年没有带你一起离开,咱们虽然兄弟相称,我却视你为手足。听闻你拜得陈近南大哥为师,我欢心不已。心想你日后定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英雄,不想……不想……” 韦小宝噗通跪倒在地,痛哭失声,“别说了,别说了,任大哥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让你失望了……” “这两位是云南沐王府之后,与天地会同为反清复明的同道。你虽入了宫,年纪也小,但是古来男女有别,你怎可如此行事?‘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你虽没有父亲,但却有恩师,你这样做别人不仅会看不起你,更会看不起陈大哥,连带着整个天地会。那时候哪个朋友会信任于你,哪个豪杰会与咱们反清复明,你说……你说!” 韦小宝此时已是泣不成声,一把鼻涕一把泪,样子格外可怜。任天行终究不忍过于责骂他,将他扶起,“好了,不要哭了,今日暂且饶过你,还不快像两位姑娘赔礼!” 韦小宝抹了抹眼泪,抽泣着说:“任大哥你原谅我了?” 任天行把脸一板,“下不为例,如果有下一次……” 韦小宝连忙用袖子将鼻涕、眼泪抹了抹,欣然道:“绝不会有下一次,要是有便让我当一辈子太监!”说着他对方怡、沐剑屏正色说:“方姑娘、沐姑娘小子多有得罪,日后对两位一定恭敬有礼,还请原谅。” 沐剑屏道:“没什么,你别再哭了。”方怡则是“哼”了一声没理他。 任天行点了点头,“听说你现在本事不小,都混上骁骑营副都统了,我有件事还真要麻烦你一趟。” “任大哥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一定尽力去办。” “如今沐王府的朋友中了鞑子的围攻,我适才救出去**个人,不知还有没有别的人困在这儿?你出去帮着打探下,如果有便回来告诉我,咱们也好想办法相救。” 方怡激动说道:“多谢任公子相救,大恩大德永不相忘!” 沐剑屏也感激的说:“任大哥谢谢你!哦,对了,小公公你帮着留意,看看有没有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叫刘一舟的。” 韦小宝的嘴咧了咧,心中大骂这两个小娘忘恩负义,刚才对任天行的好感也大幅下降,“什么大哥?我看你就是个色鬼,看上了两个小娘子,在这儿献媚罢了。还有那个‘烂木头’刚才还叫我好哥哥,转眼便成了小公公,公你个头!咱家早晚让你乖乖的喊我老公!”他面带微笑,“刘一舟……不知这人是谁呀?” 沐剑屏道:“他……他是我师姊的心上人,那可……那可……”突然嗤的一声笑,原来方怡在她肢窝中呵痒,不许她说下去。 韦小宝眼珠一转,心道:“如此老子可要尽力救出来,总之就是不能叫这个姓任的如意。”“哦,原来是这样,事不宜迟我这就去打探,任大哥……方姑娘的伤就麻烦你了。” 任天行给了他一拳,笑道:“你个小猴子,话可真多,快去吧!” 韦小宝笑着转身出了房门,他心中暗骂,“果然是个**之徒,一听我要走便连忙赶我出来,等老子救了那个刘一舟看你能不能笑出来。” 任天行见韦小宝去得远了,回身抱拳道:“小郡主、方姑娘都怪我来得迟了,才让你们受了委屈,天行在这里给你们赔礼了。”说着弯腰一拜。 沐剑屏连忙道:“任大哥不必如此,我和师姐不会怪你的,今天……今天谢谢你了。”她声音越说越小,害羞的低下头去。 方怡道:“哟,刚才还任哥哥长,任哥哥短的,现在怎么不会说了?任公子小郡主其实一直惦记着你。” “我……我哪里叫任哥哥了……” 任天行暗叹口气,他现在是明白“最难消受美人恩”这句话了,“方姑娘你失血严重,我先给你治伤。” “呀,尽顾着说话了,任大哥你快看看师姐。”说着沐剑屏将方怡的衣衫打开。 一片雪白的肌肤透露于外,伴着点点鲜红,更有一种另类的美感。方怡娇羞欲滴的神情浮现在脸上,犹如海棠醉月惹人遐想。任天行心中一凛,暗暗提醒自己不要冒犯对方,他目不斜视,连点方怡几处穴道止血,然后拿出配好的灵药涂在伤口上,撕下块衣服缠好伤口,过程仔细又小心。 方怡望着任天行专注的面容渐渐痴了,“他虽**多情,但对我却这般恪守礼节,可以称得上是一位君子。李莫愁连这样的男人都忍心伤害,真是瞎了眼睛。” 沐剑屏自打任天行到来,一颗心便牵着他的身上,见他如此专注为师姐治伤,心中甜丝丝的,因为她感觉任大哥这样做全是因为自己的缘故。“任大哥,师姐她那里会留下疤痕吗?” 任天行见方怡也紧张的看着自己,知道女人终究是爱美的,呵呵一笑:“这种药我是给一个朋友特意配制的,他与人打架弄得骨断筋折、白骨外翻都完全好了,不留一点疤痕,方姑娘这点伤小意思,你看,弄好了!” 方怡微微动了动,感觉到手臂上传来的丝丝凉意,知道他给自己用的是疗伤圣药,心中一暖感激道:“任公子不仅救我性命,更全我名节,方怡真不知如何报答。” 沐剑屏道:“如何报答?不如师姐也嫁给任大哥吧!” 方怡顿时羞得无地自容,佯作怒道:“小郡主若是想嫁便自己嫁,何必要加一个‘也’字?我这点扶柳之姿能入得了‘天机公子’的法眼?” 沐剑屏“呀”的一声,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语病,偷偷的看任大哥,只见他正呆呆的望着师姐,不禁小嘴一噘,大感委屈。 一霎的含羞薄嗔,别有一番风情,任天行微微一呆,情不自禁赞道:“东山窈窕娘,幽梦恼襄王,恒敛千金笑,长垂双玉啼。流风之回雪,轻云之蔽日。天寒翠袖薄,日暮倚修竹。” “公子,你……你……”任天行见她那微微情动的样子,暗骂自己该死。 沐剑屏轻声哼道:“任大哥真坏,与刚刚的小太监有什么区别?” 方怡见任天行有些尴尬,连忙说道:“小郡主别误会任公子了,他是故意说着玩的,对了,公子说韦小宝是陈总舵主的徒弟,这是真的吗?” 任天行知道方怡是在替自己解围,心中一暖,点头说道:“这件事的确没错,我刚刚听到的时候也是大感意外,一直以为他只会溜须拍马,没想到竟然做了件值得称赞的事。” 方怡不屑的道:“不知他用了什么花言巧语骗得陈总舵主收他为徒,此人油腔滑调,一看就不是好人,想来什么贪赃枉法、欺男霸女的事也是长做的。” 任天行叹了口气,“他毕竟年纪还小,也没人管教他,在这没有人情味的宫里呆的久了,有些变化也是天数使然。” 沐剑屏被他们把话题引到这里来,也气道:“任大哥你就是心太好了,我本来在外面买东西,就被他的手下抓了来,又逼着我叫,好……” 任天行见她不好意思的样子,十分可爱,忍不住逗她,“哦?你不是也叫我哥哥嘛?” “那是人家自愿的嘛!咦?我什么时候叫你哥哥了?那是刚刚师姐编的。”说着跑过来,给任天行一通粉拳,却只引来对方爽朗的笑声,以及方怡**的嬉笑。 任天行望着嬉笑在一起的两女,感叹做女人真好,永远不用考虑的太多,“小宝这个人或许会讲些义气,但是他毕竟在丽春院出生,不免带着小家子气。今天我破坏了他的好事,要说他不往心里去,鬼才相信。他走之前眼神闪烁不定,若是去康熙那里告我也未必不可能……” 他正想着心事,忽听得门外有人走近,一人朗声说道:“桂公公,你睡了没有?” 任天行眼睛一眯,心中升起杀意,“这厮果然出卖了我!”他对二女打了个禁声的手势,见她们齐齐点头,尽力模仿韦小宝的声音说道:“我睡了,有什么事吗?” “哦,在下御前侍卫副总管瑞栋有件急事,想跟公公商议,惊吵了桂公公安睡。” 任天行凝神倾听外门的声音,确定只有一个人,知道这人不是韦小宝叫来的。“他三更半夜到此,想来是因为刺客的缘故,我如不开门,他定会硬闯。发现我不要紧,但方姑娘、沐姑娘可就危险了,如今她们都受了伤,要带着她们闯出皇宫几乎不可能,只有……” 任天行打了个哈欠,“好吧,我这就来。”他缓缓走进,在快接近房门的时候,突然叫道:“呀,什么人!” 瑞栋听见声音不对连忙推门而入,他迎头便看见躺在床上的方怡、沐剑屏,微微一愣,“你们是什么人?” 身后耀眼的紫光一闪而逝,接着便是房门关上的声音。瑞栋低头看着透胸而过的软剑,嘴巴一张一合,满眼的不敢相信。他来之前,只记得要小心韦小宝的花言巧语,哪里想到竟会死在对方剑下?他拼力转头想见见杀他的韦小宝,忽的背后有人一推,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直接趴在地上,抽搐几下,当即气绝。可怜他堂堂御前侍卫副总管,到死也不知道被何人所杀,稀里糊涂便见了阎王。 任天行看着倒在地上,眼睛犹自瞪得老大的瑞栋,无奈笑道:“兄弟真是对不起了。” ... ... 第十三章 镶红经书 方怡道:“这瑞栋外号‘铁掌无敌’,今晚打死了我沐王府的三个兄弟。任公子为他们报了仇,这些兄弟也会安息了,谢谢你!” 沐剑屏道:“什么铁掌无敌也比不上任大哥的一根手指。” “是,是,就你的任大哥最厉害!” “呵呵,你们就别夸我了。咦?”任天行正掏瑞栋怀里的东西,多是些公文之类的无用物。但当触到他后腰时却硬硬的,好似藏着什么物件。用软剑割开袍子,见是一个油布包袱,“这是什么宝贝,藏得这么好?”割断包上丝绦,打开包袱,原来包着一部书,书函上赫然写着“四十二章经”五字。这经书的大小厚薄,与先前从方白宇处见的全然一样,只不过封皮是红绸子镶白边。 他心中一动,将手按在书的封皮,暗劲发动,书中的情况一览无余,“果然如此!”任天行将经书收入怀中,“这瑞栋虽然死了,但是却不知是何人所派?若是那人不见了瑞栋回报,定会再派人前来的。” 沐剑屏忽然道:“这人可能是太后派来的。” 任天行目中闪烁奇光,“太后?” “嗯,刚才师姐、任大哥都没有来的时候,曾经有一个刺客要来杀小太监,幸好师姐她们到来,引来了侍卫惊走了那人,不然我与这小太监都要死在她手,后来桂公公便说是太后想杀他。” 任天行点了点头,“嗯,想来是小宝无意中发现了太后什么秘密,于是引得她想杀人灭口,又不放心别人,所以便自己来了。” 正在这时又有人走进,任天行示意两女禁声,“任大哥,我是小宝!”任天行倾听附近只有他一个人,暗暗点头,笑道:“快进来吧。” 韦小宝红光满门,笑呵呵的道:“唉呀,任大哥,大功告成,大功……”他一不小心被地上的尸体绊倒,顿时吓得“妈呀”一声。 韦小宝望着地上的尸体,脸色发白,“任大哥,这是……”他心中道:“莫非这姓任的想对老子不利,这可如何是好?” 任天行只瞄了他一眼便知道他心中所想,“你别想歪了,这人是御前侍卫副总管瑞栋!”说着将刚才的事,与推测说了一遍。 韦小宝一听顿时,拍着大腿破口大骂:“定然就是太后那个老婊#子派的人,若不是任大哥你在这儿,我哪里是什么‘铁掌无敌’的对手?” 任天行道:“这太后好好的杀你做什么?” 韦小宝当然不会把真相告诉任天行,他怒道:“不就是这老婊#子,一些龌龊的事被我撞见了嘛。早晚有一天我要让她知道老子的厉害!对了,方姑娘,你要杀就杀这个老婊#子,坏事都是她做的,与小皇帝无关。” 任天行皱眉道:“小宝,你说话可要想清楚,自古以来‘脚踏两条船’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你既然入了天地会,便要时刻以反清复明为念。康熙或许对你有些恩情,但是这点恩情在民族大义面前屁也不是,你给我牢牢记住!”韦小宝口中连连称是,心中却大骂任天行“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虚情假意的小白脸”等等。 任天行见他这种态度,也知道这小子根本就没往心里去,也懒的再说什么,“对了,方姑娘,你们这次是怎么打算的?” 方怡道:“公子不是外人,我自当告知,咱们假冒是吴三桂儿子吴应熊的手下,到皇宫来行刺鞑子皇帝。能得手固然甚好,否则的话,也可让皇帝一怒之下,将吴三桂杀了。我们内#衣上故意留下记号,是平西王府中的部属,有些兵器暗器,也刻上平西王府的字样。有几件旧兵器,就刻上‘大明山海关总兵府’的字样。我们此番入宫,想必有人战死殉国,那么衣服上的记号,便会给鞑子发觉。倘若遭擒,起初不供,等到给鞑子拷打得死去活来,才供出是受了平西王指使,前来行刺皇帝。我们一进宫,便在各处丢下刻字的兵器,就算大伙儿侥幸能全军退回,也已留下了证据。” 韦小宝道:“妙计,真是妙计,这计策真厉害!” 方怡却没理韦小宝的夸赞,见任天行皱眉摇头,不由担心的问:“任公子,可有什么不妥吗?” 任天行道:“这次的确是小公爷冒失了,你们仔细想想,吴三桂若派人入宫行刺,决不会拣他儿子正在燕京的时候。刺客什么日子都好来,难道定要拣他儿子来朝见的当口?这是可疑者之一。吴三桂善于用兵,办事周密,派这些叛贼进宫干事,人数既少,武功也不甚高,明知难以成功,有什么用处?这跟吴三桂的性格不合,这是可疑者之二。再说,就算他派人刺死了康熙,于他又有什么好处,难道他想起兵造反吗?他如要造反,干吗派他儿子到燕京来,岂不是存心将儿子送来给人杀头吗?这是可疑者之三。” 韦小宝先前听方怡说到陷害吴三桂的计策,觉得大是妙计,此刻经任天行一加分剖,登觉处处露着破绽,心中暗道:“他妈的,这家伙的脑袋是怎么长得,好像什么也瞒不过他的眼睛,那我刚才的算计……”想着不觉偷眼瞄向任天行。哪知道对方正看着自己,眼神中颇有玩味之意,韦小宝心中一寒不敢多想了。 方怡听的遍体生寒,沐剑屏焦急说道:“任大哥,那怎么办呀!” “嗯,想来康熙此时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是沐王府所为,如今按兵不动……嗯,看来小宝要发财了。” 韦小宝弄得莫名其妙,“发财,发什么财?” “是呀,任大哥你在说些什么呀?” “行了,你们就不用管了,好在沐剑声几人此时应该离开了皇宫,小宝你的情况怎么样?” 韦小宝道:“当然是好消息了。” 方怡连忙道:“什么好消息?” 韦小宝道:“这消息对你来说是极好,但是对任大哥却是糟糕透顶了,一个刚到手的老婆凭空飞了,嘿嘿,刘一舟这小子竟然没死。”任天行淡然一笑,恍若什么也没听到。 方怡道:“你休要胡说,小心我打你。”她虽这样说,但声音却带着喜悦。 “对了,还有两个人……” 沐剑屏道:“呀,那两个是吴师叔与敖师哥,桂公公你如能救他们我们沐王府上下都会感激你的。” 韦小宝摇头道:“我不是好人,我只做买卖。刘一舟这帮人非同小可,是行刺皇帝的钦犯。我要救他们,那是冒了自己性命大险,是不是?官府一查到,不但我人头落地,连我家里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三个哥哥、四个妹子,还有姨丈、姨母、姑丈、姑母、舅舅、舅母、外公、外婆、表哥、表弟、表姊、表妹,一古脑儿都得砍头,是不是?这叫做满门抄斩。我家里的金子、银子、屋子、锅子、裤子、鞋子,一古脑儿都得给没入官,是不是?” 沐剑屏道:“不对呀,刚才任大哥说你除了一个丽春院的老娘没有别的亲人了,还让我们不要怪你呢?对了,师姐丽春院是什么地方?” 方怡鄙夷的看了韦小宝一眼,“小郡主别问,免得污了耳朵。” 韦小宝心中又气又怒,“妈的,这个姓任的除了揭我的短,还会干什么?既然你瞧不起老子……”刚要开口说话,这时候又有人从门外叫道:“桂公公,皇上让你与瑞副总管一起去见驾!” 任天行靠近他耳边轻声道:“这些家伙也是太后派来的,皇上怎知瑞副总管跟你在一起?”韦小宝顿时惊恐的连连点头,任天行继续说道:“你叫他们进来,我来做掉他们。” 片刻之后,地上便又多了四具尸体,沐剑屏道:“这么多尸体摆在这里真是吓人。” 韦小宝心想这些尸体放在这里的确有些麻烦,呵呵笑道:“你们想不想看魔术,我给你们变一个。”他从怀中取出一个棕色的小瓶,在尸体伤口上各撒了点,过不多时,伤口中便冒出烟雾,跟着发出一股强烈臭味,再过一会,伤口中流出许多黄水,伤口越烂越大。 任天行“咦”了一声,飞身抢过了瓶子,打开闻了一下,“果然是它!” 方怡道:“任公子,这是什么东西?” 任天行道:“这东西叫化尸粉,一旦遇到人血,便将尸体化作黄水,毒辣之极,是当年西毒欧阳锋所创。”他取出一个空瓶,将化尸粉倒了一点进去,“这个我留一点做研究。” 韦小宝心中虽不乐意,但也不可奈何,“呵呵,任大哥客气了,应该的,应该的。” 任天行道:“小宝,你一会儿去见皇帝,将方姑娘的刀也拿去,便说是刺客所有,若皇帝问起你刺客的武功,你便将‘高山流水’与‘横扫千军’打给他看,其余的事听他安排就好了。”“什么……”屋中三人都惊呼道。 “任公子你这是……” “任大哥,你不想救我师叔他们了吗?”说着沐剑屏的眼圈都红了。 韦小宝嘿嘿笑道:“任大哥果然是‘无毒不丈夫’为了美人什么都可以做,小弟佩服,我这就去。” 方怡道:“站住!你知道什么?任公子你是什么意思呀,告诉我们好吗?” 任天行望着方怡点了点头,“你相信我吗?” 方怡被他看的一慌,情不自禁的想起李莫愁的事,诺诺的点头,“相信……” 韦小宝眨巴眨巴眼睛,心说:“不是吧,这样你都相信?这样的女人八成被人卖了都帮着人家数钱,要是我的该有多好。” “师姐……” 方怡正色道:“我相信任公子不会害我。” 任天行展颜一笑,“如此小宝你便去吧,方姑娘和沐姑娘便藏在这里不要乱动。” 韦小宝道:“任大哥你留她们在这里,你又去哪里呀?” 沐剑屏道:“是呀,任大哥,我……我刚才那般说你是不是讨厌我了?”任天行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安心,沐剑屏低下头去,脸上潮红一片,不再说话。 任天行意味深长的望着小宝,“我自然要去给你擦屁股,既然瑞栋是太后派来的,我若不将这个麻烦解决,她一定还会派人与你为难。如此方姑娘、沐姑娘留在这里也不安全。” 韦小宝先是一惊而后大喜,“任大哥你……你要帮我杀了那个老婊#子?”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 第十四章 慈宁宫中 任天行道:“杀太后?你还真是敢想,以前还是小觑了你,我先去瞧瞧,到时候随机应变,不让那人伤害到你也就是了。” 韦小宝嘿嘿干笑:“还是任大哥对我好。” 众人商量完毕,方怡与沐剑屏藏到床下,收拾好房间布置,韦小宝与任天行便相继出了房门,去办自己的事情。 慈宁宫位于紫禁城内廷外西路隆宗门西侧,是明清太后或贵妃的居所和为太后举行重大典礼的殿堂。正殿慈宁宫居中,前后出廊,黄琉璃瓦重檐歇山顶。两梢间为砖砌坎墙,各开四扇双交四椀菱花槅扇窗。殿前出月台,正面出三阶,左右各出一阶,台上陈鎏金铜香炉四座。东西两山设卡墙,各开垂花门,可通后院,此时花已经开了不少,名花盈风吐香,佳木欣欣向荣,加上飞泉碧水喷薄潋滟,奇秀幽美,如在画中,颇惹人喜爱。宫中最喜欢种植玉兰、海棠、牡丹、桂花、翠竹、芭蕉、梅花、兰八品,谐音为:玉堂富贵,竹报平安,称之为“上林八芳”,昭示宫廷祥瑞。 任天行来到此处四下里静悄悄的,绕到宫后越墙而入,落地无声。到了慈宁宫宫女的住处,只见三间屋子的窗中透出淡淡黄光。任天行自一间屋子的窗缝中向内张望,见十余名宫女并排坐在凳上,每人低头垂眉,犹似入定一般。他轻轻掀开帘子,径自走了进去,不待众人惊觉,已一一点了各人的晕穴。暗暗点头,飞身落在正宫的窗下。 忽听一个男人说道:“究竟是怎么搞的?你派瑞栋前去没有消息,如今叫小太监去请也没有动静,一个小桂子难道要翻天不成?” 一个女子说道:“抓不抓小桂子也不打紧,但那瑞栋可是刚从宗人府回来,太后命他处死镶红旗旗主和察博,如今已经得手,也不知那部镶红旗《四十二章经》到手没有?” 男人道:“哼,教主让我们寻找《四十二章经》,你就该尽力,为了一个小太监大费周折,要是丢了经书,我看你怎么交代?对了,听说你已经拿到三本了,何不拿出来我看看?” 又一个女声答道:“有什么好看的,东西放在我这里安全的很!” 男子道:“我看看怎么了?难道你怕我拿走你的经书,夺你的功劳?别忘了你这太后是怎么当的?” 任天行心道:“这太监好大胆子,竟敢对太后这般说话,他们说的教主又是谁?最好别是东方不败。没想到这太后竟然有三部经书,我若是得到便有了五部了。”当日任天行初识方白宇,便通过暗劲得知其中的隐秘,后来那部正红旗《四十二章经》被他把玩半个月之久,里面的碎羊皮早就被他取走,做好了后续处理,隔了好几天才还给方白宇。 太后道:“我怎么会怕你抢我的功劳?你是我的师兄呀,只是防止意外而已。当年老东西迷恋董鄂妃,连镶白旗经书都赐给她,我当时绵掌功夫还不到家,若不是你们协助我怎么能废了她,拿到经书,坐上太后?前一阵已经有消息传来,那人在五台山修行,如果没错正黄旗的经书便在他手。” “意外?哼!你既然已经知道,怎么不去那里拿经书?” 只听得太后说道:“你知我已尽力而为。我这样的身分,踏出慈宁宫一步,宫女太监就跟了一大串,还能办什么事?” 男子嗤笑一声,“你就不能叫柳燕和我去拿?你不肯通知我便是怕我们抢你的功劳。” 太后道:“怎么柳燕连你也不相信我?” 柳燕道:“不是我不信你,只是这件事的确值得思量,我甚至怀疑那三本经书还在不在?” “你们!好我便让你们看一看。” 任天行偷眼观瞧,只见太后走到床边掀开被褥,床板上有个小铜环,伸指一拉,一块阔约一尺、长约二尺的木板应手而起,下面是个长方形的暗格,赫然放着三部经书。她将经书拿在手中,似乎怕那两人将经书抢走,特意举高,说道:“你们看,经书不是好好的藏在这里吗?” 她话语还未落,一道人影飞速闪过,她手中的三部经书已不翼而飞。任天行旁若无人的将经书收在怀中,然后笑眯眯的望着场中三人,“三位商量的这么大的买卖,难道不请在下分一杯羹吗?” 三人都被刚才鬼魅般的身法惊到了,如今听到说话这才反应过来,男子与柳燕同时叫道:“你是什么人?” 太后道:“大胆奴才,好大的胆子,别以为‘血滴子’便能无法无天,无视太后。你将经书还我,今天的事便当作没发生过,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任天行瞧这太后,虽过中年但仍风姿绰绰,皮肤白腻,暗说保养的好。他洒然一笑:“你的好处我可不敢要,连姘头都敢往宫里带,还能有什么好处给我?” 太后眼中厉芒闪过,“动手!”说话间已经出手,呼的一掌,向任天行面门击去。于此同时,男子出脚扫向他的下盘,柳燕则拔出腰间匕首,闪身到任天行身后,刺他后心。 任天行淡然一笑,突然转换身形,闪过了男子的一扫,两条手臂藏在腰间,随后扭腰一甩,吧嗒!手臂随腰力甩出,内缠兜裹,如两条出动的毒蛇骤然窜起,一下咬向太后的手掌,一下咬向柳燕的手臂。他此时两腰就如两个洞,把手臂曲在其中,以腰力爆发,辅助甩手,整体发劲,阴狠毒辣,又凶又烈。这正是蛇形打法的精髓。先是一声发劲的脆响,脆响过后,就是明显的咝咝!咝咝! “嘎巴”一声,柳燕的整条胳膊被任天行抓断,成了两节,大股的鲜血涌了出来,她刚想惨叫,任天行的脚已经踢进了她的嘴里,直入她半个脑袋,强大的劲力,直把她踢飞三丈远,将摆放的屏风撞的粉碎,扑到在地死相凄惨。 “哎呦”太后的手掌却是被抓出了道道血痕,连忙后退,惊恐万分。男子看到柳燕的惨象,大惊失色,飞身跃起,一瞬间拍出六掌。任天行微微摇头,抬手将他攻来的六掌一一化解。就在男子将要落下的时候,他突然变招,似乎使了什么秘法一般,凌空倒翻,剧烈地呼吸了三口,脸上的皮肤泛起血红色,胸膛一鼓,一手兜在胯下,一手弯曲,两腿猛蹬,箭也似的掠了过来。 任天行见他眨眼间便到了他胸前,暗道:“好快!”,伴着八极印法运起,使出横拳劲中的二架梁,这一招犹如太极的十字手,一下便架住了对方的这一拳。两手一搭,男子的内力、劲力尽数化去,望着男子惊恐的双眼,任天行冷冷一笑,随后全身运劲,逆时针一绞,“嘎吱”之声响起,男子的拳头、腕骨、直到手臂尽数绞碎。 男子正在后退间,任天行身形转动后发先至,左手掌拇指紧扣掌心。另外四指在出拳的同时弹起,向前爆伸。就好像四根被弯曲的竹子骤然解除了束缚向外猛弹。“嗤嗤嗤嗤”这四指并拢如刀尖,出击如电闪,全部戳进了男子的的胸口!而后飞快拔出,飘然后退,由于速度太快,加上手指附带着内力与暗劲,当任天行拔出手指时,上面竟无一丝血迹,依旧光洁如玉。 男子低头不敢相信的看着胸口上四个流血的窟窿,嘴里股股流出大口鲜血,他已无力叫喊了,仰头摔倒在地。任天行将那光滑的左手轻轻摇动,笑眯眯的说:“太后还要再打吗?” 太后见任天行如此凶残,哪里敢请求饶命?伸手在右腿上一摸,手中已多了一柄寒光闪闪的短刃,却是一柄白金点钢蛾眉刺。她兵刃在手,气势一振,接连向任天行戳去,只听得风声呼呼,掌劈刺戳,寝宫中一条条白光急闪。 任天行边打边退,到了后来竟直退到椅子上坐下,只见他伸出右手食指东一点、西一戳,将太后凌厉的攻势一一化解。太后直惊的魂飞天外,甚至怀疑他是不是人?倏进倏退,忽而跃起,忽而伏低,迅速已极,掌风将四枝蜡烛的火焰逼得向后倾斜,突然间房中一暗,四枝烛火熄了两枝,更拆数招,余下两枝也都熄了。 任天行猛然爆喝一声:“化骨绵掌,好胆!”他飘然站起,八极印法运出,啪啪啪……将对方的掌力尽数震回。随后甩了几个耳光打在太后脸上,将她打翻在地。四周此时尽是黑暗,任天行从怀中取出火折子打开,向上一掷,火折飞起数尺,他左手衣袖挥出,那火折为袖风所送,缓缓飞向蜡烛,竟将四枝蜡烛逐一点燃,便如有一只无形的手在空中拿住一般。任天行衣袖向里一招,一股吸力将火折吸了回来,伸右手接过,轻轻吹熄了,放入怀中。 太后望着他神乎其神的手段,面如死灰,她此时头上的凤冠掉落在地,披头散发,脸上轻微红肿,模样如同一个乞婆,哪里像是高高在上的太后?任天行大马金刀的坐在太后平日的高椅上,神色睥睨的扫了她一眼,“你可知道我是谁?” 太后挣扎着勉强坐起,颤声说道:“将我内力尽数震回体内,难道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你快把我杀了,这等折磨人,岂是南慕容所为?” 任天行嗤笑一声:“连谁打你的都不知道,你只知道斗转星移,没听过八极印法吗?” “你……你是任天行!” “你知道便好,没想到堂堂的太后竟然一身蛇岛武功,适才你向我拍了七掌,我也没抵挡,只是将你七招‘化骨绵掌’的掌力尽数送了回去,从何处来,回何处去。这掌力自你身上而出,回到你身上。这恶业是你自作自受,须怪旁人不得。” 太后不由得魂飞天外。她自然深知“化骨绵掌”的厉害,身中这掌力之后,全身骨骸酥化,寸寸断绝,终于遍体如绵,欲抬一根小指头也不可得。当年她亲眼见到师兄以此掌力拍死贞妃和孝康皇后,二人临死时的惨状,自己亲眼目睹。这任天行武功如此了得,八极印法名动天下,能将敌人掌力逼回敌身,此言自非虚假,这便似有人将七掌“化骨绵掌”拍在自己身上。适才出手,唯恐不狠,实已竭尽平生之力,只一掌便已禁受不起,何况连拍七掌?霎时间惊惧到了极处,跪倒在地,连连叩头,叫道:“任大侠饶命,任大侠饶命呀!”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 第十五章 毛东珠 任天行冷哼道:“你自身虽未作恶,但你们满洲鞑子占我大明江山,逼死我大明天子。你是第一个鞑子皇帝的妻子,第二个鞑子皇帝的母亲,却也容你不得。” 太后大惊,颤声道:“任……任大侠,当今皇帝不是贱……贱婢生的。他的亲生母亲是孝康皇后,早已死了。” “原来如此,可是你身为顺治之妻,他残杀我千千万万汉人百姓,何以你未有一言相劝?还有你的化骨绵掌是谁教的?” 太后道:“大侠明鉴,先帝只宠那狐媚子董鄂妃,贱婢当年要见先帝一面也难,实在无从劝起。这化骨绵掌是一个叫海大富的太监传授的,他……” 任天行摆了摆手,“说的话也不无道理,今日我不来杀你,你自求多福吧。”说着起身要走。 太后连忙上前抱住任天行的腿,“任大侠我身上的掌力……” 任天行冷笑道:“你以为我是聋子不成?你刚才说效力的教主,定然就是蛇岛的教主了,想来化骨绵掌便是他传你的,你事事隐瞒,不肯吐实。明路好端端的就摆在你眼前,自己偏不愿走,又怨得谁来?我纵有慈悲之心,也要对我们汉人同胞有个交代。你是鞑子贵人,和我有深仇大恨,今日不亲手取你性命,已是慈悲之极了。” 太后心知时机稍纵即逝,此人一走,自己数日间便会死得惨不堪言,贞妃和孝康皇后临死时痛楚万状、辗转床笫的情景,霎时之间都现在眼前,不由得全身发颤,叫道:“任……任大侠,我不是鞑子,我是,我是……” “你是什么?” “我是,我是……汉人。” 任天行冷笑道:“你可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鞑子素来视我汉家女子,为淫#乐的工具,皇后哪有由汉人充任之理?” “我不是胡言。当今皇帝的亲生母亲佟佳氏,她父亲佟图赖是汉军旗的,就是汉人。” “这个不用你来教我,她是母以子贵,听说本来只是妃子,并不是皇后。她从来没做过皇后,儿子做了皇帝之后,才追封她为皇太后。” 太后这当儿真是火烧眉毛,只顾眼下,其余一切都顾不得了,一咬牙,说道:“我这太后是假的,我……我不是太后!我父母为鞑子所害,我恨死了鞑子,我被逼入宫做宫女,服侍皇后,后来……后来,我假冒了皇后。” “谎话连篇,你怎能冒充皇后,这许多年竟会不给发觉?还有你说你父母为鞑子所害,又怎么自己跑到蛇岛的?” 只听太后又道:“真太后是满洲人,姓博尔济吉特,是科尔沁贝勒的女儿。晚辈的父亲姓毛,是浙江杭州的汉人,便是大明大将军毛文龙。贱婢名叫毛东珠。” 任天行一怔,“你说你是毛将军的女儿?当年镇守皮岛的毛文龙?” 太后道:“正是。我爹爹和鞑子连年交战,后来给袁崇焕大帅所杀。其实……其实那是由于鞑子的反间计。我服侍皇后多年,她的说话声调、举止神态,给我学得惟肖惟妙。哦,这副面貌,也是假的。”说着走到妆台之侧,拿起一块锦帕,在金盒中浸湿了,在脸上用力擦洗数下,又在双颊上撕下两块人皮一般的物事来,登时相貌大变,本来胖胖的一张圆脸,忽然变成了瘦削的瓜子脸,眼眶下面也凹了进去。 任天行点了点头,神色缓和很多,“你坐下吧。” “大侠在上,怎有贱婢的座位?” 任天行叹了口气,“你既是我汉家儿女怎能称贱婢?当年袁崇焕在双岛杀了毛帅,并用自己的亲信接管东江镇,还将东江分为几个协,使之不能形成统一的指挥。这厮杀毛帅的时候罗列了所谓的‘十二条罪状’,基本都是胡诌的,剩下的放在他袁崇焕身上我倒觉得合适!毛姑娘请坐吧。” 毛东珠没想到任天行竟然这么替自己的父亲分辨,感动的眼圈微红,“谢谢任公子替家父说话,贱……我感激不尽。” 任天行见她坐下,微微点头,“我对易容术有些研究,你这本事只能瞒得了外人,但那顺治老儿,怎么会认不出来?” 毛东珠道:“他只宠爱狐媚子董鄂妃一人,这些年来,从来没在皇后这里住过一晚。真皇后他一眼都不瞧,假皇后他自然也不瞧。”这几句话语气甚是苦涩,又道:“别说我假扮得甚像,就算全然不像,他……他……哼,他又怎会知道?” 任天行道:“以你的本事想来宫女、太监也能瞒过去,但是这老贼不与你相会,公主又是怎么回事?” 毛东珠道:“这个女儿不是皇帝生的。她父亲是个汉人,有时偷偷来到宫里和我相会,便假扮了宫女。这人……他不久之前不幸……不幸病死了。” 任天行挑了挑眉毛,“哦?病死?不会就是我刚刚杀的那人吧?”毛东珠一听顿时大惊,知道这话的厉害,万一自己说师兄是公主的父亲,今天怕是性命不保。她连忙起身跪下,赌咒发誓,师兄绝对不是公主的父亲。 任天行心道:“这人既处心积虑地假冒皇后,一觉怀孕,总有法子遮掩,那也不必细查。”摇了摇头,说道:“你的话总是不尽不实。这化骨绵掌练的时间既长,威力又不大,你如此做无非是想在这深宫中,杀人不见血。董鄂妃、她的儿子、妹妹、还有玄烨的生母,这些人不到一年便暴毙身亡,定是你下的杀手。可笑那福临老贼自以为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出家念佛,岂不知凶手便是他的妻子。我华夏不同蛮夷,这些人原本罪不至死,你这么做无非是为了一己私利,不足称道!” “大侠说的是,我是报仇心切,加之……加之气不过那狐媚子,所以……” 任天行走到她身边把她扶起,“起来吧,我不受你的礼,你将四十二章经的事好好对我说了,我看在毛帅的面上,自不会与你为难。不过……”说到这里他声音一顿,转而凌厉起来,“不过你若是跟我东拉西扯,顾左言他,可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 毛东珠连连称是,“这件事是关涉鞑子气运盛衰的一个大秘密。鞑子龙兴辽东,占了我大明天下,自是因为他们祖宗的风水奇佳。我得知辽东长白山中,有一道爱新觉罗氏的龙脉,只须将这道龙脉掘断了,我们非但能光复汉家山河,鞑子还得尽数覆灭于关内。” 任天行听后,结合方白宇的话,已经明白个大概,看来这宝藏中还藏着所谓的龙脉,心道:“这些风水的事,飘渺无常,不过我既然能来到这里,便说明冥冥中有些什么主宰。这些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看向毛东珠说道:“这件事就算无益,于我华夏也无损,我当尽力去做。鞑子们既然相信风水一说,我便让他们自食其果,于咱们复国之人也会增加信心。这三部《四十二章经》我便拿走了。” “大侠建立青帮,自是恨鞑子入骨,又法力神通,这大秘密若能交在您手里,由您主持大局,去掘了鞑子的龙脉,正是求之不得,我如何会再隐瞒?” 任天行望着毛东珠,心道:“此人对答之间应该还有很多隐瞒之处,如真太后的所在,还有她与神龙岛的关系……不过此人留在这里,终究对大业有益无害……嗯,便这样!”他在毛东珠身上连拍七掌,吸取了她身上化骨绵掌的掌力。“你坐下,我看看你身上的毒清了没?” 毛东珠惊喜万分,连忙听话坐下。任天行将手搭在她的脉上,轻“咦”了一声,而后翻了翻她的眼皮,“张嘴,将舌头伸出来!”毛东珠以为出了什么问题,忙伸出香舌。任天行点了点头,坐下沉吟不语。“她如今的身体状况显然是被人下药控制,神龙岛是毛帅当年的产业,他的女儿直到现在也没有被害,其一,应该是那位教主想利用她的身份招兵买马;其二,是想收拢毛帅旧部;其三,岛上有忠于毛帅的人保她。不管怎样她可以活到现在……既然这厮敢下这步棋,我何不反客为主,在此布下棋子,日后当有大用……” “大侠……我……” 任天行道:“可惜,真是可惜……” 这句可惜可把毛东珠吓的不轻,“大侠……我是没救了?” “那倒不是,你身上的绵掌之力我已经化去了,只是在你身上我发现了一种奇毒,如果我所料不差应该是豹胎易筋丸。” 毛东珠一听,连连叩头,“大侠明鉴,我的确是被歹人下药,服食了这豹胎易筋丸,大侠若是能帮我驱除此毒,我当牛做马也要报答你的恩情。” 任天行道:“豹胎易筋丸是以豹胎、鹿胎、紫河车、海狗肾等等大补大发的珍奇药材制炼而成,本来是补药,不过因为火候没有掌握好,便产生了异样的结果。此药服下一年之内,能令人强身健体,但若一年满期,不服解药,其中猛烈之极的毒性发作出来。可令胖变瘦、瘦变胖、高变矮、小变大,变化的过程轻则鲜血淋漓,肌肉扭曲,生不如死,重则经脉逆行,身体肿胀,爆裂而亡。” “别……别说了,求求大侠救我性命!”任天行见她哭的梨花带雨,轻叹一声把她扶起,温柔的拭干她的泪珠。 毛东珠被他温柔的举动,弄得脸色绯红,“大侠,我……” 任天行道:“你既是毛帅的女儿我怎么忍心让你如此,只是……” 毛东珠连忙追问,“只是什么?” “我有一法,先服食我炼制的‘凝毒丸’,可将人身体的剧毒凝聚,然后用我的功法与特殊秘法,导引这股毒气散出体外,如此百毒可除,何况区区的豹胎易筋丸。只是我这功法连我的两个徒儿都没传授,怎能……唉!” 毛东珠道:“我……我愿意拜大侠为师……” “胡闹!我在意的正是这个,你若是与我差不多大,我便传你又如何?‘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可是你算是我的长辈,我怎可……反正就是不行!” 毛东珠一听,眼圈又红了,“如今我师兄、师妹都被公子所杀,想回去已是不可能,您若是不收我为徒,我只有死路一条了,请看在我父亲的面上,救我一命!” 任天行默然不语,似乎有些意动,毛东珠眼睛一亮,连忙苦苦哀求。任天行又推辞再三,这才叹口气道:“也罢,我今天便收你为徒。” 毛东珠见任天行答应,欢喜的躬身下拜,连磕了八个头,取来茶水递给他,“请师父喝茶!” ... ... 第十六章 与众不同 任天行接过茶水,喝了一口,正色道:“今日我收你为徒实是迫不得已,不过你既入我门墙,便要遵守师命,若是日后胆敢违抗,或是用我传授的武功多行不义,我必然亲自废了你。”这个时代的确是尊师重道的很,没有师父允许,传出一招半式都算欺师灭祖,与现代的赌咒发誓都不当回事自是不同。 毛东珠神色郑重,“师父所命,徒儿无有不从!” “很好,其实我自小便敬仰毛帅,他弃儒从戎,志期灭虏,凡夷地山川险阻之形,靡不洞悉;兵家攻守奇正之法,无不精通,实武牟中之有心机,有识见,有胆略,他的英雄壮举足以激发华夏民族,拳拳报国之心。日后抗虏大业有成,我必为他驻碑平反,让天下人知道曾经有这么一位英雄,让你可以扬眉吐气的做人。” 毛东珠眼中泛起异样神采,恭敬一拜,“若真是如此,我便是当牛做马也无法回报师父的大恩。” 任天行将她扶起,笑道:“好了,我用不着你为我当牛做马,只希望你日后别坏我名声也就是了。” “我便是死,也不敢坏师父名声的……”她走到身后,打开箱子,取出一只锦盒,开盒拿出一只小玉瓶,递给任天行,说道:“启禀师父,瓶中三十颗‘雪参玉蟾丸’,乃朝鲜国王的贡品,珍贵无比,服后强身健体,百毒不侵。算我拿来孝敬师父的。” 任天行打开瓶塞闻了闻,赞道:“果然是疗伤圣药。”说着他飞身而起,拍出一十七掌,印在毛东珠身上。掌力打在身上甚是轻柔,没有丝毫疼痛,但毛东珠却感觉全身的内力瞬间被击散,喉头一甜,大口鲜血喷了出来。 她惊骇的看着任天行,“师父……我……这药是真的!” 任天行道:“我自然知道这药是真的。”说着拿出一粒,让她服下。见毛东珠惊疑不定的服下,笑道:“你不必如此害怕,我只是废了你化骨绵掌的功夫,打散你的内力。你服用了这圣药后,按我的内功心法修习,不仅可以化去豹胎易筋丸的毒性,更可以调动身体潜能,让你破而后立,功力大进,这也是我功法的一个奥秘。再说了,我任天行的徒儿,怎可身怀蛇岛武功?” 毛东珠这才明白任天行的用意,“多谢师父栽培,我定努力修习师父的武功,不堕您的威名!” 任天行点了点头,忽然道:“那个太后还在吧?” 毛东珠由遭电击,“师父……” “她还在你的寝宫中吧?” 任天行见她吃惊不已的样子,笑道:“你不必如此惊讶,老贼虽告诉你《四十二章经》的干系,却没有告你如何透过这经书找到龙脉。我适才拿到经书的顷刻便已经知道,你没发现这个秘密。以你的心机,自然想得到龙脉的信息,那便要从真太后身上下手。不过我实话告诉你,真太后也不知道,甚至顺治也未必知道。普天之下,只有我一人知道这个秘密。我刚才也只是猜测,见你惊讶,便确定了这个想法。而你如果没有杀她必然要囚禁在放心的地方,如今皇宫内外,遍布侍卫与‘血滴子’,为有你的寝殿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只要一天康熙还信任你,‘血滴子’便不敢胡来,我说的可对?” 毛东珠眼中神色由吃惊化为叹服,她赞叹道:“师父的智慧无量无边,这事我本来也是要说的,还有关于神龙岛的一些事,我既然拜在师父门下,便绝不敢欺瞒!太后便在我的床后,我这就带师父看……” 任天行摆了摆手,“这些都不要紧,一会儿再说,先传你内功心法,助你运行周天,稳住伤势,然后咱们再详谈。” 毛东珠感动道:“师父……” 时间总是不够用的,尤其是在人们用它的时候,任天行望着渐渐发亮的天色,笑道:“这么快三个时辰便过去了,我也该离开了。你一人身在宫中凡事要多加小心,‘血滴子’对你有利有弊,利在可以帮你挡住神龙教的人,弊在有一天可能会发现你的隐秘。我传你的武功为形意十二形的蛇形,重义不重形,进步、退步、十字、崩打、防打、摇身、滚压,抓住其中的精髓,随着你内功的深入,骨骼会越来越软,气血充盈,青春永驻也不是什么难事。” 毛东珠想到适才任天行在纠正自己身形时,将自己身体摸一个遍,不由浑身滚烫,脸色更是红晕怡人。其实这也怪不得她,若是按原著中那瘦头陀倒是经常可以与之相会,但是如今皇城内外遍布“血滴子”,武功低些或许可以蒙混过关,稍微高一点的,定然会被发现。任天行之所以能如此出入宫中,其一是因为前世对这里的熟悉;其二是轻功已经达到惊世骇俗的地步;其三是九阴真经的闭气**与移魂**可以让人如同死去般全无声息。 “师父如此对我……我以后都不会再想别人了……” 任天行被她没头没尾的话说的一怔,随即恍然,大感尴尬,“东珠你……我刚才,绝不是有意的,这……真对不起了。” 毛东珠见他如此尴尬,噗哧一笑,“还大侠呢,我这般一逗便把你唬住了。”随即她轻叹一声,“其实我自己也知道,一切都是痴心妄想,师父人天之姿怎能看上我这样卑贱的人?” 任天行听她语气失落,样子楚楚可怜。想到这些年她独居深宫,表面虽是荣华富贵,实际上却处处提心吊胆,被神龙教和血滴子两座大山压着,连喘口气都十分奢侈。他走上前,握住她的柔荑,“我没有那么高贵,你也没有一点卑贱,人们总是急于成长,然后又哀叹失去的童年,以健康换取金钱,不久后又想用金钱恢复健康。他们对未来焦虑不已,却又无视现在的幸福。因此,这些人既不活在当下,也不活在未来,他们活着仿佛从来不会死亡;临死前,又仿佛从未活过……我与这些人不同,你应该清楚!” 毛东珠霎时感觉到这个男人在坚毅的外表下,是那么多情!这些年这深宫的忍辱、恐惧、勾心头角,种种情感涌上心头,她紧紧的搂住任天行,感觉他便是自己的一切。任天行轻抚她的后背,没有欲念、没有利用、甚至没有感动,只有怜惜。 良久,毛东珠拭干眼泪,从任天行的怀里走开,温柔的望着他,两人的感情拉近了好多。她回身到床下取出一个小包,递给任天行,“师父在江湖上多要应急,这些银票你拿去吧,我在这里用不到这些。” 任天行见她神色坚定,微笑着接过打开,随意一看竟都是一万两的,这么一搭少说也有几十万,“没想到我找了一个有钱的徒弟,这些钱我收下了。小宝这个人,你日后也不用去找他的麻烦,那些事他威胁不到你,多多留意就好。中午过后你叫一个可靠宫女出宫采办,顺便把我那两个朋友接走,其他的事我会叫可靠的人与你联系的。” “嗯,我都记下了,抗掳大业一路艰辛,你要多加小心,若有可能便来看看我。” 任天行把她搂在怀里,“你也是,我不在的时候要勤练武功,‘血滴子’非同小可,若真有被发现的一天也可以应急。神龙教的位置我记下了,有机会便去看看……”二人又聊了一会儿,任天行走出房门,毛东珠依依不舍的相送到门口。 “回去吧,天快亮了,把那三套衣服处理好,免得被人发现。” “嗯,你多多保重!”任天行展颜一笑,转身便不见了踪影。 任天行一路小心谨慎,当他飘然落在小宝房间,仍无半点声息。听得隐隐有说话声,他不由一愣,心说这两位姑娘,难道说了一夜不成?沐剑屏和方怡也是担心有人听到说话声,所以声音压得很低。任天行心中一动,闪到床侧,凝神倾听。 “师姐,都这么久了任大哥怎么还没回来?不会有危险吧?” “这是你问的第二十七遍了,我都说了,任公子武功高强,一定没事的。” “那怎么还不回来呀,师姐你说他会喜欢我吗?” 方怡沉默了一会儿,“我又不是他,怎么可能知道?其实我并不希望你和他在一起。” “什么?师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嘘!小声些。这任公子虽然不错但他素有大志,又十分多情,你想想那焦婉儿和阿九是何等厉害的姑娘?李莫愁和之前在他身边的那个姑娘就不算了,日后还不知有多少?你心机单纯,日后怎么与她们相争?白白的自己受苦罢了!” 沐剑屏道:“可是……可是我从来没想过与她们争呀,我不去害人,人家自然不会害我的。” 方怡道:“你怎么不开窍呢?你若是不争,这正房之位难道会落在你头上吗?天波公的女儿怎能做人妾侍?别的不说,小公爷第一个不会答应的。” “呀!师姐你竟然想的这么远?我连任大哥是不是喜欢我都不知道呢。任天行是干大事的人,正房妻子自然是十分有本事的人,我却是不成的,能远远的看着他,我已经心满意足了……”说着似有渐渐的抽泣声。 任天行暗叹口气,心中涌出无限柔情,“真没想到,仅仅一面之缘,竟让这位小郡主对我用情至深,这让我如何报答……” “好了,好了,都怪我,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关于你任大哥的。” 沐剑屏一听,果然止住哭声,“什……什么?” “江湖上传言,他实际是日月神教的前任教主任我行之子,与如今的教主东方不败有着血海深仇。” “呀,那个东方不败据说武功天下第一,任大哥能是他的对手吗?” “所以他才拼命的组建势力,想凭此与日月神教抗衡。这只是小的一方面,其实我一直怀疑,他有称帝之心。” “什么?你说任大哥想当皇帝吗?” “你怎么还这么大声?真是沉不住气,你想想康熙所传‘天机公子’的那封诏书,要许他一品高官。蒙古的蒙哥大汉也诏告天下,只要任天行归顺便给他‘平章’,那可是地方高官。可他呢,不屑一顾,若他真是爱国,为何不学大宋神侯府一般,为汉人效力?他也没有,而是建立青帮,与一切外族作对,区区布衣,傲比王侯,即便是当初的‘汉高祖’刘邦也比不上,你说他真正的志向是什么?” ... ... 第十七章 帮人帮到底 任天行听到这里,淡淡一笑,有很多时候就是这样,“假作真时真亦假”。像方怡这样想的人不会是少数,如果自己直接说出有这样的野心,那是大大有害。但是这般模棱两可,却会让很多有抱负的人,来投奔自己。虽然大宋、天地会、沐王府、红花会,这些人会对自己有所怨言,但是利一定大于弊。 沐剑屏听后反而十分兴奋,“那真是太好了,这样的话,我对大哥也有个交代了……师姐你怎么这样的表情,难道是你自己想嫁给任大哥吗?嗯,一定是这样,所以你才不让我喜欢他。” “没……没有,真的没有。” “没有你紧张什么呀?其实也没什么的,任大哥哪里都比刘师哥强,师姐你又漂亮,又有心机,自然比我强的多。” “你……” 任天行听到此,知道要是再不出来,她们不知又要说些什么?飞退到门口,将门打开,又快速关上。声音虽小,却足以让床下的两人听见。果然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方姑娘、沐姑娘,是我你们出来吧。” “任大哥!”沐剑屏从床下钻了出来,见到是任天行连忙跑了过来,“任大哥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我和师姐担心死了。” 这时候方怡也出来了,她扫扫身上的灰,不冷不热的说:“要担心也是你担心,我什么时候担心了?” 任天行干咳了一声,“事情已经办妥了,中午过后太后会让一个宫女带你们出宫采办,你们将这两身衣服换上,待会便随她出宫,记得一切都听她的吩咐。等出宫后自然有人会引你们去安全的地方,见沐王府的人。”说着将一个包裹放在床上打开,里面正是两身宫女的服装。 沐剑屏惊讶的眼睛瞪圆,“任大哥,这……这是怎么回事?那太后怎么会帮我们?” 方怡却十分冷静,抱拳道:“任公子,请问我师兄、师叔到底怎么样了,你究竟有没有救他们?” 任天行知道方怡这是怀疑自己,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淡淡的道:“没想到仅仅几个时辰,你便与我生分了这么多。我让你们出宫便做了最坏的打算,万一小宝没有成功,我拼死劫狱也要将你的这些师兄、师叔救出来。如果你们在这里我无法安心,让你们走这个机会来之不易,先换上吧。”说着转身就要出去。 沐剑屏听任天行这样说,鼻子一酸,泪水涌出,连上前将他抱住,“任大哥,你别这样,师姐其实是感激你的。” 方怡在说出那番话的时候已经后悔了,她这样说,多少受了小郡主话的刺激。她害怕自己真的喜欢任天行,这样不仅是对感情不忠,更无法与小郡主相处。望着任天行有些憔悴的面庞,她心中一疼,以她的聪明,自然知道让太后相助,放过两个刺客,所付出的代价必然不小。任天行整整一夜未归,必然费了很大的心血,而且刚刚他说要去劫狱,那可是九死一生的事,如此光明磊落、急公好义的大丈夫,自己竟然如此伤他的心…… 任天行叹了口气,回身将沐剑屏的泪水擦干,笑道:“好了,别哭了,都是我的不好,若让你这闭月羞花的小公主伤心,便是我的大罪了。” 一句话便让沐剑屏破涕为笑,“人家……人家才没有那么美……” 方怡不好意思的走过来,“任……任公子,刚才都是我不好,我……我真的感激你……” 任天行摇了摇头,“大家都是炎黄子,反清同道,救护你们本是理所当然,方姑娘不必介怀。”方怡顿时不知如何接口了,低下头去,满脸的羞惭、悔恨。 正在这时“砰”的一声,韦小宝推门而入,吓得沐剑屏、方怡一个激灵,他关好房门后满脸崇拜之色看着任天行,“任大哥你真是神了!” 沐剑屏道:“怎么任大哥就神了?” 任天行悠然说道:“可是康熙让你放了沐王府的人,然后又让你发了一笔横财?” 方怡一听连忙看向韦小宝,“任公子说的是真的?” 韦小宝道:“可不是,你爷爷的,我的现在还不知怎么回事。昨天我按任大哥交代的去找小皇帝,他当夜便让我拿着沐王府留下的兵器、衣服去找吴应熊那龟儿子敲竹杠。老子当然不能手软,狠狠的敲了他一笔。我一回来便去禀报小皇帝,他听到后立刻要我想办法放了沐王府的人。我就与御前侍卫的几个兄弟商议,将天牢的守卫迷倒,将他们几人给放了。当然了,为了让他们相信,我只说是天地会的救了他们,任大哥可别见怪啊。” 任天行笑道:“这件事我出的力自然没有你大,沐王府感激你韦大人也是应该的。” 韦小宝急忙追问:“任大哥,太后那边……” 任天行道:“已经帮你解决了,不过我并没有杀她,因为那样动静太大。我走了无所谓,牵扯到你就不好了。日后你与她井水不犯河水,她不会找你的麻烦,你也别想着将那点秘密说出来,否则我也保不了你。” 韦小宝大惊道:“任大哥你……你都知道了?” 任天行目光幽深直视韦小宝的眼睛,“我知道的还很多,远超过你的想象。刚刚说的你都记住了吗?” 韦小宝被他看得发毛,连连点头,“记住了,都记住了!”他心中骂道:“你爷爷的,怎么这个小白脸什么都知道似的,还是先别想了。” 沐剑屏可不管这些,她兴奋的拉住任天行的胳膊,娇声道:“任大哥你怎么知道小皇帝会放了师兄、师叔他们?” 任天行看着一脸好奇之色韦小宝与沐剑屏,又看了眼欲言又止的方怡,叹了口气,“因为他是康熙……” 刚过正午,韦小宝带着换上宫女衣服的方怡、沐剑屏两女向宫门口匆匆走去。沐剑屏道:“师姐你就别胡思乱想了,任大哥不会怪你的。” 方怡神色黯然,“他自然不会怪我,因为他从来没有把我放在心上,我也不配他怪。” 韦小宝嘿嘿笑道:“这话说的对,任大哥年少才高,**多情,与我们这等人自然不同。唉呀,听说他身边的美女,多如牛毛,一个个美得如同月下嫦娥,怎么会在乎你们的感受?这次若不是我,你们那个什么师兄、师叔早就完了。” 沐剑屏哼道:“才不是呢,你若是这么背后说任大哥的坏话,我再也不理你了,还会告诉他。” 韦小宝听的一激灵,连连赔笑,“算我刚才什么也没说,不过你既然说任大哥没有气你们,为什么提前走了?怎么也要多说会儿话,等你们走后再走吧?” 沐剑屏道:“那是……那是……” “嘿嘿,那是什么?说不出来了吧?” “唉呀,师姐你想什么呢,你说任大哥为什么先走呀?” “我怎么知道?”忽然轻轻“啊”的一声。韦小宝低声问道:“怎么?” 方怡道:“没什么,我掉了根银钗子。” 沐剑屏道:“啊,是了,我解开你头发时,将你那根银钗放在桌上,梳好发髻,却忘记给你插回头上。真糟糕,那是刘师哥给你的,是不是?” 韦小宝道:“时辰也不早了,太后派的人已经等在那里了,咱们赶快去吧,要不然那老婊#子怪罪下来,我可吃不了兜着走!” 方怡不知怎么想起任天行适才对自己的冷淡,心中一阵气苦,转身就要回去取那只钗,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会如此不理智。 沐剑屏惊道:“师姐你干什么去?” 方怡道:“你们先走,不必管我!” 正在这时三人耳边传来声音:“方姑娘,你的钗我替你去拿,刚刚的事我向你道歉,快走吧……” 三人同时一惊,四下看看哪里有别人。沐剑屏惊喜道:“是任大哥,原来他一直跟在我们周围,是想保护我们。”方怡被任天行的话感动的眼圈一红,险些掉下泪来,她想叫任天行别去拿那只钗了,却又怕惊动侍卫。 表情最丰富的就属韦小宝了,这任天行既然能听到方怡说钗不见了,那么刚才自己那一番话,自然也落在他的耳中。此时他的表情就好像,一只鸭子被人掐住了脖子,又红又紫。 沐剑屏道:“桂公公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呀?” 方怡冷哼一声:“他刚刚那般说人坏话,自然难受的很。” 沐剑屏听后顿时“噗哧”一笑,“所以叫‘举头三尺有神明’嘛!” 韦小宝无奈领着两人继续向前走,心说神明个屁,这小白脸这般爱偷听人说话,早晚耳朵长疮,什么也听不到。 任天行倒不是非要这般做,只是他做事向来有始有终,既然做了好人,便要做到底。他快步回到小宝住处,绕到屋后听了良久,确知屋子内外无人,这才推开窗子,翻身进入。其时日当正午,阳光映照下桌上果然放着一根银钗。这银钗手工甚粗,最多值得一二钱银子,他随手拿起,暗暗摇头,“刘一舟这家伙真是好命,送这等寒碜的礼物给方姑娘,仍可让她死心塌地,可见缘分一说,果有其事。” 忽听一阵脚步声,任天行倾听下得知对方不会武功,便将银钗收在怀中,立在原地。房门一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贼溜溜的钻了进来,她衣着华贵,眉目灵动间颇有英气,刚关上房门就大喊:“小桂子你在吗?竟敢骗我,本公主要打得你跪地求饶……你……你这小太监好大胆子,见了本公主竟然不跪?” 任天行听她自称‘公主’便知道定然是东珠的女儿,他淡淡笑道:“原来是公主殿下,我并不是太监,自然也不会给你下跪,相反你倒是应该给我下跪。”任天行说的是实情,毕竟他是公主母亲的师父。 “什么!你是什么人?竟敢如此猖狂敢叫公主下跪?是不是小桂子说的‘反贼’?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口出狂言,赶快给我跪下,求我责打。” 任天行哈哈笑道:“原来这皇宫中真只养‘公猪’,告诉你,我这么大还从没跪过鞑子,既然你这么想让人跪,你今天便跪下吧!” 公主一听顿时摆开架势,“你……你干什么,竟敢对公主动手?” 任天行嗤笑一声,如一阵风飘过,这公主顿时瘫软在地,脸色憋的通红,想笑又笑不出来,只得满地打滚。却是任天行连点她笑穴、哑穴、痒穴。不到几个呼吸,这公主连滚带爬来到任天行脚下,连连磕头,满脸的兴奋哀求之色。 ... ... 第十八章 沐剑声 任天行被公主复杂的目光看得大感诧异,“她求饶本是应该,怎么脸上还带着兴奋的神情?”于是冷声道:“你可知错了?” 公主连连磕头,然后用脸蹭任天行脚上的靴子,那样子下贱到了极点。任天行心中一阵反胃,心说东珠怎么生了这么一个女儿。厌恶的拍开她的穴道,“既然知错了,便给我滚吧。” 公主穴道被解,娇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憋死我了,爽死我了,你打我呀,怎么不打我?”说着便跪在地上,抱任天行的大腿。 任天行一脚将她踢翻,骂道:“你#他妈是不是人生的,你娘就是这么教育你的?看你这下贱的德行,哪有一点公主的高贵,简直就是岛国片子的主角!” 公主被任天行踢翻,反而更加兴奋起来,她娇喘道:“贝勒爷,奴婢天生就是贱货呀,你踢得人家好爽,再踢呀!岛国的‘猪脚’是什么,也像我这样舒服吗?” 任天行气道:“舒服,舒服死你!你在这深宫中锦衣玉食、颐指气使还是这般下贱模样,要是到了外面,我看你连最下等的妓#女都不如。” 公主道:“‘妓#女’是什么?不过我就算离宫也是金枝玉叶,自有侍卫护驾,谁敢欺负我?” 任天行背负双手,望向窗外,“一个撒种的出去撒种;撒的时候,有落在路旁的,被人践踏,天上的飞鸟又来吃尽了。有落在磐石上的,一出来就枯干了,因为得不着滋润。有落在荆棘里的,荆棘一同生长,把它挤住了。又有落在好土里的,生长起来,结实百倍。”公主安静下来,满脸不解其意。 “人的出身不是可以随自己的心愿选择的,有些人生来普通,有些人生来富贵,有些人生来贫贱。你如今凭着祖荫,瞧不起人,总有你后悔的一天。金枝玉叶、天之骄子,都是他妈的狗屁,无非比别人幸运而已,到死都是一样的。你这样不学无术,等出了皇宫尝尽人间艰辛,便知道今日的所作所为是何等可笑了。” 公主不知怎么感觉心中一酸,委屈道:“你这人怎么这样,本宫是公主,老天自然眷顾我。说这些莫名奇妙的话,我不要理你了。” 任天行摆了摆手,索然无味,“你走吧,皇宫自古就不是什么好地方,一个好好的姑娘被弄成这样,真不知道为何女人们都羡慕这里。” “我是公主凭什么叫我走?喂,坏人,你叫什么名字?” 任天行道:“既然你叫我坏人,就这样叫好了,你不想走便在这里睡一会吧。” 公主脸色一红,“睡?睡什么睡?你要和我……”任天行摇头摇头,轻轻一拂,她便晕倒了。 出宫远比想象的容易,也不知是不是做了好事的缘故。他径直向西,越过长安街,下轿到青帮落脚处银杏胡同。刚一到,风际中便迎面撞来,深施一礼,欣然道:“帮主,你可算回来了,九堂主急的几次想闯进宫去,这下她可以放心了。” 任天行道:“让大家担心了,沐王府和小郡主她们到了吗?” “嗯,他们前天与方公子一起到的,不过只有刘大洪与沐剑声还活着,其他人全死了。陈总舵主闻讯也赶了来,并带着青木堂的祁彪清、高彦超两人。韦小宝那个小王八蛋带着方姑娘和小郡主刚到,这厮正在里面胡吹,将自己说的如天人一般,看起来就他妈的让人来气,若是没有帮主,他有个狗屁功劳?” 任天行点了点头,“他爱说便让他说,陈大哥也在,多少要顾忌天地会的面子,随我去瞧瞧。” 风际中引着任天行进了院中,离远便听的韦小宝在夸耀他的英雄事迹,“我将那刻有平西王字样的刀剑、衣服往地上一扔,吴应熊那小子的脸都绿了,连连求我救命,我……” “是风兄弟回来了,怎么任兄弟还没回来?” 任天行听得说话声便知道是陈近南,大笑道:“陈大哥多年不见,小弟可想你的紧。”“飕飕”两道人影先后飘出,正是陈近南与方白宇。 方白宇笑道:“你小子果然命大,这般出入皇宫竟安然无事。” “是不是非要让我挨几刀,才顺你的心?” “我可没有这么说,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两人虽开着玩笑,但其中自有一种亲切之感。 陈近南上下打量着任天行,感慨说道:“几年不见兄弟更是光彩照人,如今的武功怕是要超过我这个做兄长的了。刚才我竟然只听到一个人的足音,真是不可思议。” 任天行走到陈近南身边,给了他一个拥抱,“陈大哥过奖了,小弟受之有愧。” “天行!”一声娇呼,阿九飞快奔来,扑到任天行怀里。“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任天行缕了缕她的秀发,“当然没事了,有你等着我,怎么敢有事?” “天行……” 这时候屋内的众人都走了出来,韦小宝看向沐剑屏,见她正一脸羡慕的看着阿九。又偷瞄方怡,见她也是神色失落,不由心中醋意大升。他首次见到阿九,只感觉天下没有这么漂亮的女子,高贵、美丽、端庄、应对得体,好像具备了女人所有的优点。自小在丽春院的他,只知道喜欢就要弄到手,虽然是任天行的女人,他也敢前仆后继。刚刚他大吹在皇宫内外的表现,多少有些想讨好阿九的意思。阿九也是会演戏,一直笑眯眯的听着,韦小宝便说的更起劲了。甚至已经认为对方就要被自己拿下,如今见自己的女神扑倒在别人怀里,如同是在天上,被人给踹了下来,美梦瞬间被现实击碎。“他妈的,老子要钱有钱,要权有权,凭什么美人儿都喜欢这个小白脸?早晚我要将这些女人都弄到手!”**往往会害死人,尤其是当你不是“主角”的时候,可有些人偏偏不明白这个道理。 任天行见人都出来了,轻轻拍了拍阿九,“大家都在看我们呢,为我引荐下吧。” 阿九俏脸一红,很大方的起身,为大家互为引荐,一阵“久仰,久仰。”“佩服、佩服。”之类的废话过后,沐剑声带着刘大洪上前,抱拳道:“沐某与师父这次能脱险,多亏了任兄弟舍身阻敌,请受在下一拜!” 任天行连忙拉住他,“小公爷客气了,咱们都是反清同道,天波公又是我自小敬佩的英雄好汉,莫说是区区皇宫阻敌,即便是要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任天行也绝不推辞。只是这次的确是凶险非常,我也差点无法脱身,鞑子想来狡诈,沐兄日后要多加防范才是。” “任兄弟金玉良言我必定铭记在心,唉,这次都怪我轻敌大义,害的这么多兄弟死在鞑子手里,我……” 刘大洪道:“小公爷不必自责,咱们也没想到鞑子的手竟然这么硬。任帮主,你大仁大义救了我们,日后青帮但又所命,姓刘的绝不推辞。” 沐剑声也郑重点头,“不错,我师父的话,便是我的话。” “哪里,哪里,小公爷言重了。” 这时候敖彪、吴立身也上前感谢任天行相救之恩,任天行连连推辞,说都是小宝的功劳。 韦小宝哈哈笑道:“大家都是好朋友嘛,好兄弟讲义气,就不用说什么了。” 小郡主娇哼道:“才不是呢,桂公公只是按任大哥说的做罢了。” 韦小宝正笑容满面的看着阿九,闻言顿时如霜打的茄子,不知说什么了。 高彦超道:“嘿,我说小郡主,韦香主费这么大力将你们救出来,你连声谢谢都不说也就罢了,反倒说恩人的不是,沐王府就是这样对待江湖同道的吗?” 沐剑声轻喝道:“剑屏不许胡说!” “我才没有胡说呢。”说着将皇宫发生的事,与任天行的种种判断和作为,绘声绘色的说出来,甚至连最后帮方怡取银钗都没有隐瞒。“怎么样,你们说任大哥是不是出了最大的力?”方怡脸色羞红,偷偷看了眼任天行又迅速低头。 刘大洪感慨说道:“天下的英雄多如星斗,但如任帮主这样年纪轻轻,便智勇双全、大仁大义的,从未有过。老夫对鞑子皇帝向来痛恨,但如今也对他赐你‘天机公子’的名号,佩服之极。” 陈近南道:“说的不错,江湖人都称‘为人不识陈近南,变称英雄也枉然。’我看这句话应该用来说兄弟才是啊。”祁彪清、高彦超两人相互看看也暗叫惭愧,纷纷上前见礼。 刘大洪见刘一舟神情不以为然,不满道:“一舟,你怎么不谢过任帮主?” 刘一舟不为所动,反而对韦小宝深施一礼,“多谢韦兄弟相救,日后天地会有什么事,尽管支会我刘一舟,我定然尽犬马之劳。至于任兄弟,既然有这么多人谢了,我就不必谢了。” 任天行一听,顿时笑了,他正想着怎么推脱这些人。在他看来,这些人说的感谢都是虚的,关键时刻也不见得有什么用,还是要靠自己。如今刘一舟这话一出,主要矛盾便转嫁到他身上了,自己也不用说那些虚伪的“应该的,大家都是兄弟,同道。”之类的话。 刘一舟却有自己的想法,几年前他便见过任天行,那时对方初出江湖,身份、武功、地位与现在简直不能比。即便这样也弄得小郡主对他神魂颠倒,连师妹也险些着了他的道。如今几年过去,任天行今非昔比,不仅是江湖上大大有名的“天机公子”青年才俊,更是雄霸汉水两岸的青帮之主。而自己依然还是自己,没什么变化,这便让他不平衡了。 刘一舟一向视师妹与小郡主是自己的禁脔,当他得闻任天行在红梅山庄身死的消息,高兴了好几天。对小郡主更是百般的花言巧语,自我感觉小郡主也没有以前对他那么冷淡了。可如今不到三天,不仅小郡主完全倒向了对方,甚至连师妹似乎也对他产生了情愫。“取银钗?取他妈的钗!这小子无非是想让师妹感激他。这姓韦的虽然也不安好心,但他毕竟是个太监,比起眼前这小子连屁也不是,还是先对付这小子要紧。” 刘大洪一听,气得眉毛倒竖,“你这说的是什么屁话?韦香主也是少年英杰,帮了咱们大忙,适才都感谢过了。可任帮主的大恩你连谢都不说一声,你可知道若没有任帮主,你师父我可就没命了!” 刘一舟又走到方白宇跟前,恭敬一拜,“多谢方兄救我师父脱离侍卫的围杀,一舟感激不尽!” 方白宇暗骂对方白痴,“呵呵,刘兄不必如此,你已经谢过我了。” “你这个畜生!” ... ... 第一章 阴谋阳谋 沐剑声见刘大洪盛怒之下便要上前,连忙将他拉住,喝道:“一舟,我与你师父的命都是任帮主救的,咱们在江湖上混,最讲究的便是‘义气’两字,你年纪比人家大,心眼怎的如此小?争风吃醋,忘恩负义,那是连猪狗也不如。还不快向人家道歉?” 刘一舟站在那里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左右为难。照理来说连小公爷都发话了他是必须道歉的,只是沐剑声情急之下没有顾忌他的感受,如果这样道歉了,不就间接承让他是‘争风吃醋、忘恩负义、猪狗不如’了嘛?那让他刘一舟日后怎么在江湖上做人? 方怡这时候走上前来,对任天行恭敬一礼,“任帮主救了我们大家的性命,沐王府上下无不感激,我师兄……也是因为……请任帮主原谅!” 任天行从怀中取出银簪,递给方怡,微笑道:“刘兄是误会了,方姑娘因为你送的这根簪子,险些不想离宫,她如此情深意重,你莫要辜负她。” 方怡脸上一红,慢慢伸手接过,说道:“你甘冒大险,只是为我取这根钗儿。”心中一酸,眼眶儿红了,将头转了过去。 “方姑娘……” 方怡回头已是泪流满面,“你可知道,若你出了什么事,你……你让我如何是好?我……我怎么报答?”她情绪激动之极,掩面奔了出去。 “师姐,你等等……”沐剑屏不舍的看了任天行一眼,急忙追赶。 刘一舟刚刚听任天行的话,正是心花怒放,也暗怪自己多想。可如今这情形傻子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姓任的,你好,你行!”说着也疾步追了出去。 这次刘大洪、吴立身等人没有阻拦他,毕竟两个女人在外也不安全。沐剑声心道:“这任天行如此遭女人喜欢,妹妹若和他在一起终究不是好事。刘一舟虽行事不妥,但毕竟是沐王府的人,多少也要维护的。既然这样,倒不如趁机离开,免得多填尴尬……”他抱拳道:“这次我们行刺失败,想必鞑子皇帝,必然会有大的动作。咱们如此多人聚在此地,难免会暴露青帮弟兄的落脚之地,那便是大大的不好了,我看还是先分散了,任帮主我们这就先告辞了。” 任天行明白对方的心意,点头说道:“小公爷说的不错,‘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只是没有尽地主之谊甚是可惜!” “呵呵,任帮主客气了,若是不介意可以与我去云南一行,也好让我们多多感谢公子。” “小公爷如此盛情,本不该拒绝,只是在下于此间也耽搁多日,帮中还有不少要事,就不便远行了。” “好说,那任帮主、陈总舵主、各位兄弟,在下等就此别过,‘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 众人一一互道珍重相继离去,陈近南道:“祁兄弟、高兄弟你们带着小宝先走,我与任兄弟说两句话。” “是,总舵主!” 韦小宝不舍的走到阿九身前,“阿九姑娘,我……我这就走了。”在场众人都是一愣。 阿九笑着点头,“嗯,韦香主一路顺风。” “我……” 陈近南“人老成精”,哪里会不明白韦小宝的想法?他皱眉道:“小宝,没事废什么话,还不快走?”韦小宝无奈,带着祁彪清、高彦超两人拜别离去。 任天行仿佛什么也没发生,呵呵笑道:“阿九,你们去客厅等我吧,我与陈大哥说几句话。” 阿九见他没有丝毫不渝神色,暗暗放心,几人一起进入屋内。“陈大哥可有什么事吗?” 陈近南道:“刚才我便看出小宝的鬼心思,想必兄弟也看出来了,还请兄弟见谅。” 任天行道:“没什么,我认识他不是一天两天,他是什么人,我知道的一清二楚,陈大哥尽管放心,天地会和青帮永远亲如兄弟。” “呵呵,你这么说我便放心了,小宝这孩子出身勾栏,难免沾染了些不好的习气,不过我看他聪明机灵,又与你相熟倒也是个可造之才,如今咱们大业艰辛,在宫中能有自己人总是好的。” “陈大哥高瞻远瞩,小弟远远不及。” “你呀,别夸我了,兄弟可听过‘北乔峰’吗?” 任天行道:“怎么会没听说过?近年来丐帮的崛起,隐隐成为天下第一大帮,压过少林、武当便与此人大有干系。素闻他豪迈洒脱,正直不阿,降龙廿八掌打遍天下无敌手。” “不错,他虽年纪轻轻但是武功、智谋在当世青年中,除你与‘南慕容’,无人能及。我曾与两个月前见过丐帮帮主汪剑通,他已经向我表明要在今年立‘乔峰’为丐帮帮主。” “嗯,这倒是不足为奇,历届的丐帮帮主,我没见过像他当的这样艰难的,即便是当年的洪七公、黄蓉两位帮主也远远不及。几年前在我刚入江湖的时候,他已经带着丐帮弟子到武胜关阻大清进攻大宋,名扬天下。这几年他数度在北地破坏蒙古、大清的侵略,立下的功劳数不胜数,‘北乔峰’之名实至名归。反倒是我这个青帮帮主,于国于民贡献甚微。” 陈近南道:“任兄弟别妄自微薄,青帮地处襄阳,如何能远到北方?你若是这样说,那我这个天地会的总舵主可要羞死了。这次他们将地点放在山西五台山附近,估计是想在接任帮主的时候,在大清境内干他一场大的,所以邀请了我们天地会。我曾与汪帮主提起过你,他对你赞不绝口,说也要叫上你。丐帮弟子遍天下,这几天你在这里不要急着走,想必他们的人便会联系你。” 任天行目光一闪,微笑道:“如此大事怎么能少的了我任天行?” 夜色朦胧,花朵含苞待放,香气盈盈,其实花儿不为谁开,也可以为自己开,世界不为谁存在,也可以为自己存在。花未全开、月未园,这是人间最美好的境界,花一旦全开,马上就要凋谢了,月一旦全圆马上就要缺损了,而未全开未全圆,仍使你的心有所期待,有所憧憬。 城西一处偏僻的客栈中,任天行一边讲述皇城内的经过,一边将四部《四十二章经》的碎羊皮取出,“就这样,如今咱们已经有五部经书了。” 许久不见阿九回话,任天行转头看去,只见她痴痴的望着窗外的月色,满脸的失落。他收起碎羊皮,走了过去,将阿九拥入怀中,“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听你在皇城内外来去自如,心中羡慕罢了。” 任天行瞬间明白了她的想法,“你若想去我带你再去一次。” 阿九先是一喜,随即摇头,“那是奢望,我早已经不属于那里,怎么能为了虚幻不真实的过去,将自己的爱人陷入危险境地?” 任天行知道,若是自己与方白宇或许可以平安纵横皇宫,但是带着阿九那是百分百的要被发现。他叹了口气,“都怪我没本事,连我们公主这么一个小要求都做不到。” 阿九转过头,轻轻的在任天行唇上吻了一下,然后依偎在他怀里,“上天让我遇到你,已经待我不薄,比起婉儿我已经是个贪心的女人了。即便去了那里又能怎样?不过徒增伤感。我早已不是公主,以前的东西,那些人怕是早都仍掉了。” 任天行心中一疼,涌起无限的怜惜,正色道:“谁说你不是公主了?你永远是咱们汉人最尊贵的公主。你信我,待得咱们大业有成,让华夏崛起于世界民族之林。你,我的阿九,会比以前更加尊贵,人人都会羡慕你、礼赞你、歌颂你!” 阿九感动的抱紧任天行,“你待我真好,唉,天行,我想父王了,想着过去我们一起吃饭、陪我玩耍、陪我聊天,你陪我去锦屏山思陵好吗?” “当然好,你说怎么就怎么,我们明天便去。” “嗯,对了天行,陈总舵主说丐帮将这次集会定在五台山,你可是想到了什么?” 任天行道:“不错,东珠说那人有可能在五台山出家,这丐帮弟子遍天下,也许找到了什么蛛丝马迹。” “那如果这样,康熙怎么会不知道呢?” “呵呵,这便是乔峰的厉害之处,他这叫阳谋与阴谋合用。阴谋在于他请天地会、青帮、六大门派、五岳剑派等,还有一些其他的大小帮派,却不告诉他们真正的目的是为了顺治皇帝。阳谋在于,他如此大张旗鼓在五台山做事,‘血滴子’定会调查,那么即便以前康熙不知道,现在也知道老贼所在了。” 阿九道:“康熙一旦知道,必然会派兵阻拦呀?” 任天行眼睛眯起,射出寒光,“这正是乔峰想要的,若是他单枪匹马杀了顺治,以他‘北乔峰’的武功一定可以。但事后康熙会来一个死不赖账,说他乔峰随便杀了一个僧人冒做先帝,如此便前功尽弃了。可这样派出大队人马前来,到时候想要掩盖也是不能。等到‘兵临城下’他乔峰登高一呼,说大清派兵马前来围剿众人。你想想,如此多的武林名宿,英雄豪杰,一听岂能不热血沸腾?势必会前仆后继的杀鞑子,以建功立业。这时候他再入五台山把顺治干掉,提着老贼的人头,在满清八旗子弟与武林各派名家面前怒斥康熙,会怎么样?” 阿九惊讶道:“天呐,如此他这个新任的丐帮帮主便成就了惊天动地的奇功,这可是杀一个鞑子皇帝的奇功呀!” 任天行道:“说的不错,乔峰先利用天下英雄为他阻挡八旗劲旅,再利用康熙出兵印证他大功的真实。即便康熙看出这点,也不得不出兵,因为会有不少丐帮弟子在事发前,大肆宣传。如果他不来,这罪名不是他康熙能担待的。阳谋、阴谋运用的如此出神入化,呵呵,果然不愧是‘北乔峰’!” 阿九道:“天行,那我们该怎么办?” 任天行望着窗外,眼中闪现炽热的光芒,仿佛天下都在他的脚下,“距离这件事还要几个月,你再派一批弟子加入血堂,然后由风际中、徐天川潜伏进山西,我要随时知道各方面的动向。等到时候,我便来个捷足先登,让武林英雄、八旗劲旅、丐帮群豪,做我任天行名扬天下的看客。江湖传言,‘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今日,我以自身为刀,行此屠龙壮举,他日,自然号令天下,莫敢不从!” ... ... 第二章 锦屏山之围 阿九仰慕的望着任天行,骄傲的说:“天行你知道吗?刚才你是全天下最英俊的男人。” “呵呵,那么现在呢?” “现在……现在是全天下最好的男人。” 伴着一声娇呼,任天行将阿九拦腰抱起,缓缓走向床榻。帷帐垂地,四下里寂静无声,静得能听到窗外知了的叫声,良久,一滴,像是要惊破缠绵的梦。 美人如玉,光滑的肌肤,紧贴在一起,任天行霸道的吻上阿九的红唇,几乎要让对方窒息。身体渐次滚烫起来,仿佛有熊熊烈火在燃烧。吻越深越缠绵,仿佛要将彼此吞了下去。阿九轻轻侧过头,情不自禁的从喉间逸出一声“嘤咛”,痛得身体躬起来。任天行的手一力安抚,温柔拭去她额上的冷汗,唇齿啮住她的耳垂,渐渐堕入渐深渐远的迷朦里。 天色见亮,二人相互服侍,梳洗穿衣,情意绵绵。吃过早饭,任天行与阿九出京向西,来到昌平县锦屏山思陵。这里位于洪洞县境内的魏村镇西北,俗称南老爷顶,与洪洞县的北老爷顶遥相呼应,山顶海拔千米,登上峰顶环顾四野,三面环山,群岭逶迤,唯东面山下,沃野染碧。汾河如银带,阡陌间村落棋布。阳春三月,风和日丽。桃红柳绿,莺飞草长,呼吸着空气便可让人心旷神怡。 只可惜阿九这一路甚少说话,任天行见陵前乱草丛生,甚是荒凉。微微皱眉,连忙拔去野草,擦拭墓碑,阿九这时再也忍耐不住,伏在陵前大哭。 任天行望着崇祯皇帝的墓碑,缓缓吟道:“走江边,满腔愤恨向谁言。老泪风吹面,孤城一片,望救目穿。使尽残兵血战,跳出重围,故国苦恋,谁知歌罢剩空筵。长江一线,吴头楚尾路三千,尽归别姓。雨翻云变,寒涛东卷。万事付空烟。精魂显大招,声逐海天远……” 阿九听后更是悲伤,“天行你知道吗?父皇他一生都为了风雨飘摇的大明王朝殚精竭虑,我从小便见他不喜声色,不慕欢愉,每晚的御书房都是通宵明亮,其他的宫殿却是一夜无灯。他不穿华服,不用金银器皿,宫中花费能减的都要减,甚至他衣服都要母后为他缝补。他六下罪己诏,将所有的罪责都揽在自己身上,只希望国泰民安,百姓安乐。这样的亲政,连头发都熬白了,到头来万事付空烟……父皇呀,愿你在九泉之下能得以安息……天行他陪我来看您了……” 任天行安慰道:“只可惜他不在天时,身处内忧外患,朝中又无可用之人,到头来孤家寡人,‘有心杀贼,无力回天!’” 阿九低声道:“要是……要是父皇能坚持到现在,有你来帮他,必然会重振大明王朝的。” 任天行呵呵一笑,没有答话,心中却不以为然,“崇祯皇帝是应天道而出,自然处处充满矛盾,怎能让他雄才大略?他虽勤俭,却无力平和朝中文武,以致他们相互仇视,相互依存、相互利用。这帮文官只重出身门第,几次大规模对鞑子的军事活动均遭惨败,削弱了明朝的军事力量,最终无力镇压李自成起义,间接加速了明朝灭亡;他虽决事果断,雷厉风行,如处理阉党一案,却也有心细多疑,优柔寡断的一面,如关于是先攘外抑或先安内,一直拿不定,遂误国家;既有刻薄寡恩,翻脸无情之一面,也有多情柔肠之一面,对周后互敬互爱;他自制极严,不耽犬马,不好女色,生活简朴;他也经常征求左右的意见,但刚愎自用,不能做到虚怀纳谏;他知人善任,如袁崇焕杨嗣昌,洪承畴,具一代文武全才,任用他们时,言听计从,优遇有加,一旦翻脸,严酷无情,果于杀戮,导致用人不专,出现崇祯朝五十相局面;他悯恤黎民疾苦,常下诏罪己,但搜刮民膏,加派无度,趣百姓于水火;他励精图治,经常平台招对,咨问政之得失,与臣下论讨兴亡之道,为政察察,事必躬亲,欲为中兴之主主,但求治心切,责臣太骤,以致人心恐慌,言路断绝常谓所任非人,终成孤家寡人,至于煤山殉国,从死者唯一太监耳。呜呼哀哉,这样的人怎么配我任天行为他效力?若我早生多年,无非是由我取代他而已……” 阿九道:“天行,你说大明会有复兴的机会吗?我真的可以看到吗?” 任天行握住她的手,叹道:“阿九你虽为女儿身却处处忧国忧民,我任天行向你保证,必竭尽全力,助你重整山河,再造日月。” “可是,天行……自古以来‘一将功成万骨枯。’如今康熙的皇位越做越稳,百姓……百姓也算安乐,我们揭竿而起,不知要死多少人,这样做真的对吗?” 任天行用手轻轻的摩擦石碑,眼光无比坚定,“我只知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如今亿万百姓身在胡虏统治下,甘心为奴为婢,堂堂中华民族的脊梁何在?这些人虽然活着,却没有灵魂,如同死尸。而我要做的便是唤醒亿万百姓的血性,让他们勇于追求自己的幸福,在民族压迫面前,挺起脊梁,奋勇向前,这样即便是死了,也是带着灵魂离去,虽死犹生!” “说得好,心智坚韧如同金刚,如此才是堂堂的中华大丈夫!” 阿九一惊,转头看去,只见方白宇面带敬意的看着任天行,缓缓走来。不由娇嗔道:“你这家伙总是神神秘秘的,不过你说的也对,天行,我父皇若是见了你一定欢喜的很。” 方白宇摇头心道:“你父皇见了任天行,八成马上就要把他抓了就地正法。任天行若你见了你的父皇,一定会比李自成先打进北京。” 任天行起身笑道:“方兄怎么知道我们到这儿来?还急急忙忙的前来保护?” 方白宇走到墓前恭敬一拜,而后正色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过我真是来保护你们的。我已经得到消息,大批御前侍卫于前两天便埋伏在附近,距此地相隔数里,如今……” 任天行眼中神光闪动,“如今血滴子定然把我与阿九的动向,汇报给了康熙。而康熙必会让方圆几里内的兵卒、高手,将这座山围得水泄不通,将我们困杀此地。” 说话间,山下已是人声鼎沸,煞气弥漫,任天行淡淡一笑,紧握住阿九的手,“你怕不怕?” 阿九灿然一笑,“今天我发现,为什么众生总觉得痛苦大于快乐;忧伤大于欢喜;悲哀大于幸福,原来是因为我们总是把不属于痛苦的东西当作痛苦,把不属于忧伤的东西当作忧伤,把不属于悲哀的东西当悲哀,而把原本该属于快乐、欢喜、幸福的东西看得很平淡,没有把他们当作真正的快乐、欢喜、幸福。天行只要有你在我身边,我便是天底下最最幸福的人,又怎么会有恐惧、悲伤、痛苦?” 任天行心中感动,将她拥入怀中,笑道:“把自己说的如得道高人一般,还众生,难道你要出家不成?不过即便你要出家,我也要把你拉回到我身边,与我朝夕相伴。” 阿九轻轻呢喃,“天行……” 任天行见方白宇站在那里,尴尬不已,感激道:“方兄,这个时候说感激的话已经多余,但我真不知说什么好?上一次在嘉兴你为我们舍身阻敌,这一次更是九死一战,你本可以置身事外的……” 方白宇轻轻摇头,正色道:“我家族世代受大明王朝厚恩,怎能见公主被杀、被俘,受辱于鞑子面前?任兄身为青帮之主,是得天独厚的千古奇侠,更是反清的旗帜,天下可以没有我方白宇,但是不能没有你任天行!” “好个大仁大义的方白宇,不过岂不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大明之所以失去天下,便是因为崇祯皇帝倒行逆施,不爱惜百姓,以至于官逼民反,恶盗横行。如今我大清驱除流寇,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这正是顺天理、应人命。残明余孽长平公主,华兴会反贼方白宇,还有朕钦赐‘天机公子’的青帮乱党任天行,你们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如今在朕看来,不过是一群待宰的鸭鹅罢了。” 任天行抬眼望去,黑压压的人群已经将下山之路封死,镶蓝、正蓝、镶红、正红、镶黄、正黄、镶白、正白八旗精甲整齐分明,各旗的前锋营、骁骑营、健锐营和步军营各司其职,有的拔刀、有的挺枪、有的搭弓、有的举盾,粗略看去也有三千人往上。康熙站在正中,身侧有十八名御前侍卫护驾,后面站着二十几个行色各异的高手,上泉信纲、柳生宗严正在其中。前方有近百个举盾精锐挡在身前。 任天行知道如今的形势已是九死一生,就算自己有“万夫不当之勇”也很难杀出重围,何况还带着个阿九。不过他深知“狭路相逢勇者胜”的道理,运起内力说道:“好个顺天理、应人命,令祖当年奉命把守大明关外,不思报效反而起了狼子野心,窃取主人的家产、领土,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也配谈天理?” 康熙道:“朕受命于天怎么不敢谈天理?自朕登基以来,励精图治、爱惜百姓,慑服蒙古、大辽、西夏、吐蕃试问大明历代皇帝,哪一个及得上朕?你们这些人口口声声说要反清复明,在场的八旗劲旅,你们中也有汉人,朕问你们在崇祯皇帝治下,可比得上如今的日子吗?” 场下先是一静,而后众人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声音滚滚,连绵不绝…… 阿九气得脸色发白却无力辩驳,身子踉跄险些晕去。任天行连忙把她扶住,将九阳神功的内力,缓缓输入,阿九感觉暖洋洋的真气,流便全身,精神振奋了些,咬着嘴唇默默不语。 任天行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安心,那眼神仿佛在说,“别怕,一切有我!”阿九心中一暖,轻轻点头。 任天行突的仰天狂笑,“好个英明的皇帝,我来问你,皇帝、百姓、社稷哪个重要?”声音如同滔天巨浪,竟将上千将士的吼声,压了下去。康熙身后站着的二十几个高手,同时变色,下意识的向康熙近了几步,神色郑重。 康熙朗声道:“古语云:‘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任卿难道不知?”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 第三章 义结金兰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金书任天行》更多支持! 任天行双目直射康熙,厉声道:“说得好,我来举例你都做的好事,其一,你颁布圈地令,使农民失去土地,流离失所,生活悲惨,以致流民南窜,有父母夫妻同缢死者;有先投儿女于河而后自投者;有得钱数百,卖其子者;饿死、被野兽吃掉的不计其数。其二,你颁布投充令,强迫汉人‘投充’为奴,八旗子弟畜奴成风,奴婢没有人身自由、被主人肆意奴役剥削,任意买卖,让汉人与牛马并无二致。其三,你颁布逃人法,严厉处罚逃亡者,对窝逃者处以重刑,使得人心麻木不仁,恶行遍地。其四,你继续推行剃发令,‘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你环顾中华历史,自轩辕黄帝到如今,可曾见过如此逆天悖论的行径?其五,你颁布迁海令,以断绝中国大陆沿海居民对其之接济,使得数百年来的航海成就毁于一旦,沿海地区千里无鸡鸣,航海贸易一落千丈,迟迟都不能恢复。你更不会知道这一后果会直接导致了未来的闭关锁国,中国航海技术远远落后于西方,最终让西方的军舰横行于中国海上!其六,你发动文字#狱,为了控制人的思想,捕风捉影,冤杀无辜,到现在已经有了五十八起。其七,你颁布捐纳令,让那些商人踊跃捐官,据我所知,山西的一家五代三十多口人都买官衔,这些豪贾巨富道德败坏,为了利润官商勾结、无恶不作,盐商、茶商、毛皮商、水烟商、药材商、当铺、钱庄、高利贷,种种都是藏污纳垢之所,如此行径就是你这个英明皇帝所做的,这便是你的‘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这就是你们这些汉人,所喊的‘万岁,万岁,万万岁……”最后一句,任天行爆喝而出,如同平地一声惊雷,震得康熙呆呆出神,所有汉人,心生惭愧。 阿九神情激动,眼睛烁烁生辉,拳头握的紧紧的,“这就是我的男人,这就是我的男人……”方白宇也是情绪激荡不能自持,哈哈大笑。 “小辈休要猖狂!”人影一闪,一个锦衣汉子从康熙身后跃出,大喝道:“我大清皇帝天纵英明,麾下名臣武将多如牛毛,席卷天下是天命所归!尔等难道要对抗天兵,逆天而行吗?” 阿九见他似乎有些面熟,上前问道:“你是谁?” 那人一见阿九,眼光顿时躲躲闪闪起来,“你别管我是谁,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阿九一听他声音顿时想了起来,激动道:“安剑清,你原本是锦衣卫统领,如今背祖忘君,你可识得我吗?” “我……” “宵小之辈,也敢在此狂吠!”声震长空,一道人影从人群中斜着飞来,抬手一掌直击安剑清。 安剑清听到声音时已经做了防备,若换了是一般高手发出的掌劲,必会清清楚楚的生出一股掌风,击袭敌人。但这人的一掌似无若有,就像四下的空气都给他带动了,由上下四方齐往他身上挤压过来,那种不知针对哪个目标以作出反击的无奈感觉,最是要命。 他勉力拔出长剑,向对方的掌心刺去。那人冷哼一声,左手虚空一抓,竟将剑抓的偏移几分,脚不沽地的掠过丈许空间,眨眼功夫来到安剑清身前,随即右掌前推,劲气狂台,立即暴潮般往敌手涌去。一声龙吟响起,安剑清惨叫一声,身子凌空倒飞五丈,口中喷出的鲜血耀眼夺目,砸翻了好几个手持巨盾的精锐,立即气绝。 “吸……”周围兵卒纷纷倒抽凉气,显然对于这个安大人的斤两清楚的很。 那人站定身形,任天行注目一瞧,不由暗赞一声,“好一条大汉!这定是燕赵北国的悲歌慷慨之士。自己久历江南,没见过有这等人物。即便是在蒙古人中,似这条大汉的也寥寥无几,如此人物方称得上‘英气勃勃’四字。”这汉子身材魁伟,二十六七岁年纪,身穿灰色旧布袍,已微有破烂,浓眉大眼,高鼻阔口,一张四方国字脸,略有风霜之色,顾盼之际,极有威势。他虎目紧盯着康熙及众侍卫,浑然不惧的向前迈了几步,当这几千人都不存在一般。上泉信冈连忙上前对康熙说了什么,康熙及侍卫们被吓得一惊,纷纷后退,血滴子、御前侍卫把皇帝护在身前,如临大敌的望着眼前的青年。 方白宇看向安剑清的尸首,冷笑一声,“贪图富贵、卖国求荣,当有此报!乔兄气魄如同昔日的楚霸王,‘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真令小弟佩服之至!” 青年停住身形,转过头来爽朗大笑,抱拳说道:“方兄,有些日子没有见了。这位定然就是青帮的任帮主了。刚才的那番话,慷慨激扬,将这伪帝骂的体无完肤,我在后面听的真是热血沸腾。你小小年纪,不仅博古通今,智谋无双,内力更是雄浑霸道无与伦比,真是让人佩服!” 任天行牵着阿九走到近前,抱拳感激道:“天行能得‘北乔峰’金口一赞,胜过万千豪杰齐声赞我。眼下有数千八旗勇士想要我的性命,乔兄在这种情形下,能挺身而出,不怕艰危,足见是个重义轻生的大丈夫、好汉子。我任天行今日若不死定然与你做生死之交!”这话的确是任天行的心里话,如今的局面若换了自己,是无论如何不会挺身而出的。光凭上泉信纲和柳生宗严二人,就能将自己缠住,其他的血滴子中有什么高手也不得而知。再加上数千的精锐甲士,纵使三人神勇无比,终究寡不敌众。“胜者先胜而后求战,败者先战而后求胜。”一直都是他的信条,从未改变过。 乔峰道:“我本来是想请任兄弟、方兄弟三个月后赴我接任帮主的大典,没想到竟然赶上如此大事。适才见你在数千兵卒围攻面前,侃侃而谈,不堕我大汉民族雄风,足见你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好汉。方兄明知道危险也能赶来,为朋友两肋插刀,如此人物怎能死在鞑子手里?古话常说,‘我生待明日万事成蹉跎。’两位无论是人品、气魄、还是武功我生平从所未遇,咱们既然一见如故,今日便结为金兰兄弟如何?” 方白宇顿时喜道:“小弟真是求之不得。” 任天行一愣,继而哈哈大笑,“乔兄之言,正合我意。能在满清伪帝、汉奸走狗、八旗群兽面前义结金兰,更显得弥足珍贵,他日必是武林中的一段佳话。敢问两位兄长年岁。” 方白宇笑着说:“难道天行还想做大哥不成?你这年纪即便是在梦里也是想也别想。”三人互报年龄,乔峰刚刚二十五岁,方白宇今年二十四岁,任天行刚过十七岁。当即以乔峰为兄,方白宇次之,任天行最末。三人当下撮土为香,向天拜了八拜。阿九微笑看着三人,为任天行有了两个厉害的兄长高兴不已。 上泉信纲上前对康熙道:“皇上,这三人武功非同小可,此时他们叩头结拜,放松警惕,何不大军其上,杀他们个措手不及。”他此话一出,周围顿时有许多人跃跃欲试,更有无数士兵搭弓上弦,准备发射冷箭。 康熙暗暗皱眉,他素来佩服真英雄,爱义士,暗说东瀛人果然人情淡薄,不爱忠义。他正色道:“中原当真人杰地灵,如此慷慨豪杰的英雄,更是难觅。八旗勇士向来礼敬真英雄,这四人如今已是必死之境。谁也不许在这时暗算出手,违令者斩!”军令如山,士兵们都将箭收了起来,血滴子众人也退到康熙身后。上泉信纲一愣,心中虽怒,但是脸上却没表现出来,躬身而退,一语不发。 这时三人已经结拜完毕,任天行将阿九叫道身前,“阿九还不见过两位兄长?” 阿九神色庄重对二人恭敬一礼,“见过两位兄长。” 乔峰笑着摆手,“弟妹快起来,久闻你是崇祯皇帝的长平公主,身份高贵。执掌青帮阳堂以来,杀伐果决,是位了不起的巾帼英雄。今日得见更是温婉多情,谦谦有礼,三弟能有你这样的妻子,真是几世修来的福。” 阿九俏脸一红,“多谢大哥称赞,小妹愧不敢当。” 方白宇笑道:“阿九妹子,你终于要叫我兄长了。” 阿九白了他一眼,“是,小妹见过兄长。” “呵呵,好像勉为其难的样子嘛!” “咳,我说二哥你就别逗她了。还不快把你的好酒拿出来。” 方白宇将腰间的酒壶取下,把瓶塞一拔,顿时酒香四溢。乔峰眼睛一亮,赞道:“好酒啊!” 方白宇笑着说:“这酒只有我与三弟能喝,大哥若是喝了怕是要去见阎王。” 乔峰知道方白宇定然不是舍不得酒,不由奇道:“何以二弟、三弟能喝,我却喝不得?” 方白宇道:“我这药酒只有那些功力极强,又练就纯阴内功的人才能服用。大哥功力虽然不弱,但是内力阳刚,却与这酒冲突了。” 乔峰见有美酒却不能喝,不由可惜。方白宇想了想,“大哥随身可带着酒水?” 乔峰解下随身的酒袋,递给方白宇,“我乔峰行走江湖,怎能少得了酒水?只是和二弟的佳酿比起来,却是差得远了。“ 方白宇拔下皮袋塞子,从怀中取出玉瓶,倒出一颗丹药,扔了进去,随手晃了晃,顷刻便酒香浓郁,十丈可闻。 乔峰瞧得眼馋,伸手就要拿过来,方白宇连忙说道:“大哥,此酒虽好但是后劲极大,而且内涵剧毒,以你的功力最多只能喝五口,一会儿大战起来,随着运功便会将这毒转化为内力,越战越勇。” 任天行狐疑的伸手抢了过来,“说的那么神,我来看看。”他将酒放在鼻端微微一闻,闭目思索。 乔峰急着想喝酒,见他闭目不语,出声询问:“三弟,这酒怎么样?” 任天行呵呵笑着,仰头灌了一口。方白宇、乔峰、阿九看得大惊失色,“三弟!”“天行!” 任天行摆了摆手,“不用担心,我的八极印法可以调节阴阳,这酒的毒对我没有大碍!” 方白宇瞧了他一会儿,见他脸色如常,惊叹道:“天下能同时饮这两样酒的,也只有三弟一人罢了。”(我的小说《金书任天行》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 第四章 天无二日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金书任天行》更多支持! 乔峰道:“之前听江湖上盛传三弟的八极印法,乃是绝世奇功,我还不以为然,毕竟三弟的年纪太过年轻。可今天我算是服了,只凭着转化阴阳这一种能力,八极印法便是当世一等一的奇功。” 任天行笑着说:“两位兄长过奖了,刚才我已经尝出这酒中,不仅含有多种补药,更有鹤顶红、孔雀服等剧毒,药性奇猛,常人只须舌尖上舐得数滴,便能致命。但若是大哥这样的人来服用却是在好不过,七口之内没有大碍,若是多了的确会有损身体。” 乔峰接过酒袋,“两位兄弟,咱们所识时间不长,但肝胆相照,有如手足,这便痛饮一场,放手大杀吧。”说着大罐了几口,然后将酒袋递给任天行。 方白宇哈哈笑道:“大哥说的好,咱们死也罢、活也罢,绝不能让鞑子看不起。今日便让这数千鞑子瞧瞧,我大汉男儿的豪气!”他也将酒壶中的酒大喝了几口,同样递给任天行。 阿九走到近前,坚定的道:“天行,今日我们生死相随!” 任天行望着身边的兄弟、美人,心中一震,不觉感激、爱惜、狂喜、自怜,诸般感情同时涌上心头,突然间勇气百倍,自觉就是与天下为敌,也无所惧,天下更无难事。胸中热血沸腾,竟一口气将两人剩下的酒全部喝干,然后高高抛出。“天行,你!”“三弟!”“三弟!”三人没想到任天行竟然喝了这么多,这简直是找死啊,纷纷上前要搀扶他。 任天行止住三人,看向康熙大喝道:“玄烨,你看看我汉家的大好男儿,身处险地仍可以谈笑风生,何曾将你这伪帝放在眼里?”这酒后劲极大,他虽功力高深,现在也有了些许醉意。 康熙身边的高手一直将三人的对话,说话他听,此时不由感慨。刚刚任天行所说的政令句句切中要害,他朝中大臣虽多,却无人有这样的远见卓识。那酒剧毒猛烈,连乔峰、方白宇都只能喝几口,他却全喝掉了,可见他已经决定拼死一战,不抱求生之念。“这样的人物,应该归我所有的……”他叹了一口气:“唉,任兄弟,我本对你寄予厚望,你却执意反我,今日莫怪我不记当日之情了。” 全场的人都惊讶的合不拢嘴,堂堂皇帝竟然称一个反贼为兄弟,这更显示出康熙对任天行的喜爱和重视。 任天行道:“少说废话,咱们何曾有过什么交情?” 康熙正色道:“只要你说一句话,我今天便放过你等,决不反悔!”此话一出,全场哗然,上泉信纲等血滴子连忙上前,请皇帝收回成命。康熙振臂一挥,大喝道:“朕乃天子,一诺千金,尔等要造反吗?”众人一惊,八旗将士齐齐跪倒,高呼:“皇上万岁,我等不敢!”血滴子也连忙退后。 任天行一怔,看康熙的样子不似作伪,若是有可能他当然不想死。微微晃头,酒意瞬间清醒了好多,头脑飞速运转,“哦?是什么说来听听?” 康熙负手而立,悠然说道:“只要你来朕身边,咱们君臣同心协力,共同造福万民,朕在此立誓‘满汉一家终生不移!”只是顷刻间,却好像经历了一个世纪,望着康熙真诚的眼神,有那么一瞬,任天行真的很想答应。但当他看到乔峰、方白宇、阿九那信任、支持、同生共死的热情期盼,他终于做出了选择。那便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任天行向前猛的跨出一步,眼光爆射,伸出三指指向苍穹,斩钉截铁的道:“我任天行告诉你一句实话,好男儿生于天地之间,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什么人我都可以结交,就是不结交胡虏鞑子,什么事我都可以做,就是不做叛徒汉奸。今日任天行在此立誓,在场的华夏同胞,满清鞑子俱为见证,此生此世我与玄烨势不两立,绝不并立于天地之间,如违誓言让我天诛地灭、沉沦地狱、尸骨无存!” “三弟!”“三弟!”“天行……”全场一片寂静,乔峰、方白宇眼中尽是钦佩与自豪。阿九眼中则是仰慕与依恋。八旗兵卒、血滴子、甚至康熙虽然在这一刻都确定对方是生死大敌,但无一不对他暗挑大拇指。将此刻的任天行牢牢印在心中,以至终生难忘。他们中的很多人在年老退役后,在回想这一生的戎马生涯,给他们印象最深的,便是今日任天行那坚定不移神情与斩钉截铁的话语。 康熙哈哈大笑,神情中惋惜、失落一闪即逝,“哼,朕受命于天,也是你可以谋算的?自古以来成王败寇,你好自为之罢!”说着转身便走,他很清楚任天行想要反败为胜,唯一的机会便是拿下自己。而他康熙是不会给对手留下丝毫破绽的。 任天行双眼一眯,“哈哈,当年的鳌拜、多尔衮哪个不是冲锋陷阵,血染沙场的好汉,不想玄烨兄如此贪生怕死,占着绝对优势还让手下上前,自己躲在后面,如此人物也配称为英雄?” 康熙此时已经没有丝毫疑惑,枭雄的本性显露无余,他目光幽深,语气同样坚不可摧,“我的剑用四季来围裹,用黄河来缠绕,用五岳来做系带,靠五行来统驭,靠刑律和德教来论断,遵循阴阳的变化而进退,遵循春秋的时令而持延,遵循秋冬的到来而运行。我的剑,向前直刺一无阻挡,高高举起无物在上,按剑向下所向披靡,挥动起来旁若无物,向上割裂浮云,向下斩断地纪。这种剑一旦使用,可以匡正诸侯,使天下人全都归服。这就是天子之剑。”他手掌张开犹如掌控一切,大喝道:“任天行,我持此剑在手你敢说我不是英雄?” 下面的士兵顿时喊声一片,看向康熙皇帝的眼神同样炽热无比,“吾皇明鉴万里!”“奴才誓死报效!”“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任天行望着康熙转身离去的背影,心中赞道:“这才是真正的康熙皇帝,这才是千古一帝,愿我今生今世与你为敌,成就我的雄图霸业!”“大哥、二哥,知道大隋楚国公杨素的出塞吗?”见二人齐齐点头。任天行当即喝道:“漠南胡未空,汉将复临戎。飞狐出塞北,碣石指辽东。冠军临瀚海,长平翼大风。云横虎落阵,气抱龙城虹。” 方白宇接口道:“横行万里外,胡运百年穷。兵寝星芒落,战解月轮空。严鐎息夜斗,骍角罢鸣弓。北风嘶朔马,胡霜切塞鸿。” 乔峰接最后四句:“休明大道暨,幽荒日用同。方就长安邸,来谒建章宫。”他声如雷震,最后一个字说出,人已经一马当先冲在最前。方白宇拔出唐刀,紧随其侧。任天行护着阿九,跟在最后。 清风吹过带着无比的惨烈气息,伴着震天的喊杀声,四人杀人战团。乔峰身在空中双腿起处,人未着地,已将四名八旗甲士踢飞,左足一着地,随即伸手拉住一个正飞出的鞑子,用力一甩,那士兵带着凛冽的风声,顿时砸到一片人,人人骨断筋折,惨叫声不断。 方白宇大喝一声,猛提一口真气,唐刀化作一道银芒,朝领头的两个头领射去,功运双臂,寒劲狂卷。两个头领,立刻身首异处,双眼犹自带着不敢置信。 乔峰在一旁看得真切,大声赞道:“二弟好刀法!”他不甘示弱,左右手各劈出十多掌,许多片胜比利刃的掌风,就在敌人跃近脚未稳的时刻,以拿捏得分毫无误的时间速度,命中了十多名敌人。龙吟之声不断响起,敌人立时人仰马翻,功力稍差者立时拋跌倒地,兵器散落,反撞旁人。功力较强者亦要踉跄跌退,喷血受伤。 这时又有数个头领刀枪相加击向方白宇,方白宇眼中精光爆射,凌空跃起间,唐刀劲力喷吐,竟让这数把刀枪相互架开。微微一抖,顿时掀起层层的刀光巨浪,几个头目被淹没其中,血肉横飞。刚一落地,叱喝一声,疾扑而上,不给周围敌人似毫机会,左挥右劈,见人便杀,勇不可挡,杀出一条血路。他这些日得任天行传授的九阴真经篇章,虽然不多但也让他受益匪浅,他的刀势变得更是凌厉无匹,阴寒劲道收发由心,一刀劈去,挡者不是应刀拋跌,就是连人带兵器给他震得横跌直仆,竟没有人能阻他片刻。 乔峰和方白宇威猛如同天神下凡,任天行与阿九在后面坐享其成,轻松的将二人身侧的敌人干掉。冲杀了一阵,任天行徒然喝道:“大哥你先退后,我来冲杀。”乔峰毫不犹豫,当即后退,与任天行位置交换。中间的漏洞刚好被方白宇一刀封死,天衣无缝。 任天行喝了那么多毒酒,此时只感觉全身精力、体力都达到了巅峰,劲力鼓荡,憋得难受。数个鞑子兵向他击来,任天行八极印法挥动,将他们的兵器拨开,张开双臂,力劈华山,一发就如猛虎下山扑羚羊,连番攻击不停歇,招招一气呵成击毙敌人。那些人有的头颅被拍碎,有何喉咙被抓开,有的下阴被踏碎,有的胸膛被击穿。此时在战场中,一切的招式已经没有用。只能靠功力维持持久、意识决定准确、力量决定效率。他此时力量沉稳,四肢如同钢筋铁柱,卸力打力,内折短打,都是出神入化,炉火纯青。 乔峰边打边瞧,暗暗吃惊,“三弟的拳法,已经到了返璞归真,随心所欲的境界。他这般看似拳拳出尽全力,却又招招留有余地,我实不及他!” 过了一会儿,乔峰喝到:“二弟,你先后退,我来替你。”方白宇眼光一闪,唐刀接连劈出十多下,登时有十五六人倒地中招,前方被清空一片。就着这个间隙,与乔峰飞快互换位置。 四人就这般向前冲锋,只有阿九一直身处策应的位置。随着时间拉长,四人已经渐渐的冲到了山腰,任天行、方白宇、乔峰三人的配合也越来越默契,照着这般进度,最多再坚持半个时辰,他们便可以冲下山去。到那时,以四人的轻功,这些普通兵卒根本就别想抓到影子。周围的喊杀声越来越响,显然是他们的头领也看出这一点,有些焦急了,纷纷呵斥士兵让他们奋勇向前,可自己却一个个躲在身后。乔峰、方白宇、任天行、阿九的脸上逐渐展露微笑,那是即将胜利的喜悦!(我的小说《金书任天行》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 第五章 阿九之难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金书任天行》更多支持! 康熙带着一众高手,在山脚下仰头观看,见四人逐渐冲下山腰,不由赞叹道:“任天行的武功真是越来越厉害了,记得初次相见,他斩杀鳌拜威风八面,视一众禁卫军如无物。朕也是在那时认识到武林高手的力量,不想短短几年他进境如斯!与当日相比犹如天地之别,有这样上进的敌人,真是让朕寝食难安。” 他话音刚落,便有十名血滴子上前,纷纷请战要斩杀任天行等四人。其余的人或是另有打算,或是自认不敌,都站在原地不动。康熙斜眼瞄向站在人中的上泉信纲师徒,笑道:“上泉先生,当日沐王府刺客闯宫时,听闻你们师徒二人曾与任天行一战,不知结果如何?” 柳生宗严刚要说话,便被师父拦住,上泉信纲躬身说道:“当日赛总管与海兰弼都在,小徒不敌任天行,至于属下……还不曾与他交过手。” 康熙点了点头,“久闻东瀛武士有恩必还、有仇必报,先生既为东瀛第一高手,何不出手灭了任天行的威风。既可以替朕分忧,又可以为徒报仇岂不两全其美?”康熙是有私心的,他手下的血滴子总共才有一百人左右。无论是旗人还是汉人,毕竟都是自己的子民,死一个少一个。若是平时也就罢了,可眼见这四人犹如困兽之斗,下手毫不留情,血滴子中能敌过他们的实在不多,怎能让这些手下冒险?东瀛武士在血滴子中一共有八人,其中六个都去各地执行任务,此地只有上泉信纲师徒二人。他虽不希望他们出事,但也显示出了厚此薄彼。 能将武功练到如此境界的哪会有笨人?上泉信纲很快明白了康熙的意图,不过他仍是要去的,因为武士精神是他的信条,正如康熙所言,恩怨必报。他走到康熙身前,单膝跪下,“属下与徒弟二人请战,愿为皇上分忧解难!” 康熙连忙上前,将他扶起,宽慰的:“爱卿奋不顾身为朕分忧,真是一位忠义无双的武士。那四个反贼武功非同小可,若当真不敌,爱卿要以自保为上。朕宁可放他四人离去,也不想失去爱卿,你要切记!”康熙这些年演技越发炉火纯青,即便是虚情假意也说的感人肺腑。 上泉信纲望着康熙热切的眼神,顿时生出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感觉,他抱拳喝道:“请皇上静候佳音,微臣去了!”他一招手便与柳生宗严走向场中,几个闪身,便不见了踪影。康熙望着场中拼杀的几人,叹了口气,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刚才究竟有几分真情,几分假意。 上泉信纲对柳生宗严道:“一会儿我一人足够了,你不许冲上去。” “师父,我……” “有道是‘一人拼命,百夫难挡。’可况是任天行他们三人。你万一有什么闪失,我怎么向你父亲交代?放心好了,我会找准时机,出那一刀,一击不中,当即后退。” 这一阵的拼杀,乔峰、方白宇、阿九的内力消耗都不少,唯独任天行似乎越战越勇,机乎没有什么消耗。他的八极印法极善群战,用别人的内力与劲力打击对方,永远立于不败之地。所以到了后来机乎都是任天行冲在最前,乔峰、方白宇二人来回互换位置。 此时正是任天行与方白宇冲在前面,见三个鞑子兵扑来,任天行身形一扭,闪过了中间的一把刀,随手将那人拍飞,左右同时飞出两脚,踢飞了两名横扑上来的敌人。四个使枪的武士凌空跃起,刺了过来,方白宇一声冷哼,唐刀爆舞出一团光雾,那些人被刀风迫得四外散开。按常理来说,这些人在下落之际便是任天行出手解决的时候。 哪知道任天行正要上前之时,忽然感觉腹痛如绞,豆大的汗珠瞬间从脸上滑落,当下运起内力,要将肚中这团害人之物化去。他脚步一个踉跄,竟然跌倒在地。不过这一倒也刚好避过了四个使枪的突刺一击,“三弟!”乔峰大惊,飞身上前,左右双手伸出,拳掌变化莫测,右拳左掌,直击横推,一快一慢的打了出去。这是降龙廿八掌中第十六掌履霜冰至,一招之中刚柔并济,正反相成,实是妙用无穷。他用柔劲护住任天行,猛烈的掌风击向四人,顿时将四人击的倒飞而去。 就在这一刹那时间,“嗡……”的一声响起,好像是一声,又好像无数声。声音似由近而远,又似由远而近。好像远在天边,又好像近在人的心里。方白宇和乔峰顿时感觉神志一阵模糊,血液飞速流动,心脏砰砰乱跳,好像要从嘴里跳出来一般。 一刀,简简单单的一刀,由上而下直劈任天行的胸口。这一刀快到了巅峰,刀势已将进退路全部封锁,劲力集中简简单单一刀劈砍,一刀了断,不接也要接! 乔峰、方白宇的武功何等了得?立刻便清醒了过来,暗叫不好,一掌一刀向那人背后攻去,可是这时已经晚了。任天行望着这一刀,瞳孔猛缩,他想拔剑抵挡,只是此刻痛得立时便欲晕去,全身抽搐,手足痉挛。 血光乍现,阿九抱着任天行在地上滚了几滚,划出道长长的血痕。任天行望着她左臂处血如泉涌,心中剧怜大痛,紧紧的将她搂在怀里。真正的喜欢一个人便是这样,她无时无刻的不在关注着你。也只有这样,阿九才能在千钧一发之际,敌未动、我先动,救下任天行。 方白宇见到阿九左臂被砍断,脸色苍白的样子,顿时怒吼一声,双目赤红,运起唐刀使出“乘风破浪会有时”,与上泉信纲战在一处。他此时的气势如海上风暴席卷,兴起层层巨浪冲击,刚柔变化起伏不定,后劲无穷不断冲击对手。上泉信纲也没料到方白宇的刀法竟然凌厉如斯,只感觉对方竟然笼罩封锁了自己所有的攻势以及退路,刀光挥洒间看似杂乱无章,实际上只指自己要害之处,而自己有如身处海上风暴中,于惊涛骇浪中岌岌可危的一叶扁舟。 乔峰也是怒极,他将降龙廿八掌使到了极致,掌力刚猛无涛,雄浑霸道,竟以一己之力,将周围企图攻向任天行、阿九的士兵,悉数挡下。 任天行连点阿九左肩和背心各数穴道,撕下衣服包裹住,将她抱起,声音颤抖的说:“阿九,坚持住,你若去了我便要心疼死了。” 阿九脸色苍白,泪眼婆娑,“天行……若换作是你,也会这样奋不顾身的救我的。只是阿九……如今已经是个废人,再也配不上你,你……你忘了我吧。” 任天行心中激荡无法自持,“你胡说什么?我的手便是你的手,我的生命便是你的生命,以后不管你说什么、要什么,我都会帮你实现,我只要你平安,我只要你活着……”说话间任天行泪流满面,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情绪,即便是当日目睹李莫愁的背叛、知道焦婉儿有异心,仍没有过如此的悲伤、痛惜。 阿九望着任天行,心中甜蜜无限,“天行,你……你为我哭了?你说的话我永远记得,即便现在让我死去,也没有丝毫遗憾了……”她急促喘息几下,晕厥过去。 任天行为她简单查探下,知道若不赶快找安静的地方救治,阿九生命必然岌岌可危。他此时的肚腹,依旧疼如刀绞,但是脸上却没有丝毫疼痛之色,目中一片冰冷。他望向场中与方白宇交战的上泉信纲,暗暗发誓,总有一天自己要让这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左手环抱阿九,飞一般的蹿到了上泉信纲身侧,右手成刀,闪电劈出三下,“嗤嗤嗤”破空之声响起,尖锐刺耳,凶狠猛毒,这是使人心寒胆裂的威势。 上泉信纲大惊,忙使出诡速莫测的步法闪避,“嘶”上泉信纲的前胸被划出一道口子,鲜血淋漓。这三刀不仅用了任天行的全部功力,更厉害处就是无论力道、速度均整齐划一,最难得的是,气势一刀比一刀强,已将“一气化三清”用到了极致。这时方白宇的一刀也劈到了,上泉信纲哪里还敢应战?使出自己的保命法门,身子凌空几闪,消失的不见踪影。 任天行眼睛一眯,知道上泉信纲这身法已经消耗了自身潜力,对身体损害极大。“今日是不能与他一战了,如今突出重围才是最重要的,毕竟自己的两位兄长也到了强弩之末。”他暴喝一声:“大哥、二哥,阿九身受重伤不能拖延,你们随我冲出去!” 任天行抱着阿九,一马当先冲在最前。他此时不管什么招式,将内力运到顶点,右手一掌又一掌拍出,只震周围士兵口喷鲜血,踉跄后退。他击过一拳一掌,腹内疼痛略觉和缓,但顷刻间肚中立时又如万把钢刀问时剜割一般。于是使出大伏魔拳法,凌空拳劲,震荡开来,挟以深厚内力,威势十分厉害。十丈之内,中者无不骨断筋折,立毙当场!八旗士兵何曾见过如此杀神?光凭一只手竟杀得数千人,不过挫其锋!由于任天行全力施为,他每出一掌,毒气便随着内力涌出一丝,前面的士兵突然闻到一股浓烈的甜香,头脑晕眩,登时昏倒,脸上全是紫黑之色。 一个士兵大喊:“不好!任天行手上有毒!”话语刚落,他也是同样的下场,中毒倒地。周围的鞑子无不大惊失色,纷纷后退。任天行哈哈狂笑,干脆招招出掌,举手投足之际风声隐隐,异香幽幽。所行之处,八旗官兵神色惶怖,步步退后,但听得呛啷啷、砰嘭、喀喇、啊啊之声不绝,一个个从山上摔倒,有的转身欲逃,但跑不了两步,也即滚倒。转眼之间,任天行已经击倒数百人,功力稍高的,连忙捂上口鼻,夺路而逃。 康熙及周围的血滴子看得倒吸凉气,震惊当场,侍卫们则连忙请康熙后退暂避。皇帝抹了抹额头的冷汗,说道:“反贼凶悍异常,留下镶白、镶红两旗人马阻敌,其余的人,随朕退到汾河两岸埋伏!”他刚才看得很清楚,阿九不比其他人,想要治伤一定要找安静的地方,而想要逃出这里,只有渡过汾河。 任天行四人转瞬间已杀到山下,乔峰、方白宇无不大喜,刚想上前,任天行大声道:“大哥、二哥,你们速速向西,我独自带着阿九向东,咱们日后再聚!”(小说《金书任天行》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 ... 第六章 踏浪远去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金书任天行》更多支持! 乔峰道:“三弟,你这是什么意思?太小瞧我的为人了。刚刚在山上我们生死相随,如今冲到了山下,反而要扔下你与弟妹逃跑,这事我做不出来。” “大哥你别急,三弟不是这个意思。” “那他是什么意思?” 任天行道:“大哥你真的误会我了,阿九身受重伤必须要找安全的地方治疗,时间拖不得,只有速速渡河,摆脱鞑子的追击。可那康熙必然会在河水附近有所埋伏,我之前已经做了一些准备,两位兄长向西也可以帮我吸引一些追兵,这样更能让我与阿九平安渡河,只是这般却是要辛苦两位兄长了。” 乔峰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你这样才对嘛,自家兄弟说这些干什么?既然你之前已经有所准备,事不宜迟速速带着弟妹走吧。我与二弟为你抵住这些追兵。” “那好,多谢两位兄长,大哥接任帮主大典,小弟必到,告辞了!” “三弟一路顺风!” 方白宇意味深长的看了任天行一眼,抱拳道:“三弟多多保重!”不再多说什么,怒吼一声,反杀向人群,凶狠的程度比之前更甚。乔峰看得一呆,也冲向人群。 任天行望着方白宇的身影叹了口气,背负阿九向东边汾河方向逃去。他知道自己的这点心思,就算能瞒过乔峰也瞒不过方白宇。其一,方白宇之前便是跟随二人而来,自然知道他根本在汾河没有准备。其二,周围的士兵杂乱,他们的谈话怎么不会被有心人听到,而传到康熙的耳朵里?其三,正如任天行所说,康熙必然会在汾河设伏,若是四人都去,能活下的希望实属渺茫。因为此时乔峰与方白宇血战良久,早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任天行这么做,无疑是把所有的压力背在自己身上,给两位兄长逃脱的机会。若是在平时,乔峰必能明白任天行的用意,只是此时四周都是敌人,再加上任天行一向算无遗策,这才让乔峰本能的相信了他。不过以乔峰的精明,事后也必然能够明白。 方白宇之所以选择听从任天行的安排,其一,他身边还有乔峰这个大哥,若是自己跟随任天行而去,乔峰怎么可能独自离开?其二,他与任天行一样,有着强烈光复华夏的愿望,若是任天行当真死去,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将这重任继续扛下去。其三,他没有理由替任天行带阿九离开。若换在二个月前,阿九没有见到任天行,此时他会毫不犹豫的带阿九渡河。只是现在……他刚刚清晰的听到阿九与任天行的对话,知道双方的感情间已经不能允许旁人介入。而任天行既然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他也应该会承受这一切,也必然会承受这一切。 昌平河,源于平度蓼兰镇东南部丘西村,向西流经范家、高家庄,至五里屯东折向西南,在崔家集镇东南部陶家堡村南汇入北胶莱河,汾河只是其中的一小支流。像这样的小流在京城附近多得很,在现代,随着时光流逝,沧海桑田,早已消失在历史中。康熙此时骑着骏马,望着两岸不算太宽的小河笑道:“任天行既如此大仁大义,便如他所愿,放过方白宇和乔峰。将所有的人马全部收拢到这里,人人携带弓箭,河上的船也要清扫干净,不要留下一块木头。那女人左臂已断,不能沾水,朕要把任天行困死在河边,给他楚霸王一般的死法。” 身边的侍卫恭维道:“皇上英明,任天行的毒掌太过厉害,奴才们死伤惨重。他抱着那女人到了这里,便会发现一条船也没有,他既然不能下水,自然要返回去。那时我等万箭齐发,他便是有通天之能也必死无疑!” 康熙叹了口气,“可惜了……” 这时,正是夕阳西下时分,两岸草地笼罩起金色的寂静,远处山峦披上晚霞的彩衣,白白的云朵,也变得火带一般鲜红。任天行背负昏迷不醒的阿九,望着金色河面上那孤零零的小船,嘴角泛起诡异的笑意。他行进的很快,几近风驰电掣。“船上可有人吗?在下急需渡河。” 话语刚落,“轰”的一声,从船尾升起了熊熊大火,火势蔓延甚急,眨眼便烧到了船头。火本身就是君王的象征,一旦出现就会肆无忌惮地扩张着它的爪牙,企图把所用的地方全覆盖在它的统治之下。伴着爆裂的噼啪声,船身开始下沉,任天行好似呆住了,双眼灼灼盯着冲天的火光,消失的小船。 “杀呀……”四周开始嘈杂起来,大队人马轰隆隆的集结,他们训练有素,转瞬间已经将敌人牢牢包围起来。任天行怀抱着阿九一动不动,连头也没回,好似在看最后的美景。“吱吱……”一连串弓弦拉开的声音,让人从心底升起恐惧,那是死神悠扬的节奏。 康熙骑着高头大马,越到众人之前,朗声道:“反贼任天行,你可曾想过会有今天吗?” 任天行转过身来,周围一百五十步外,尽是敌人,他们成扇形将自己围住,人人开弓拉弦,粗略看去大约一千。“玄烨兄为什么不走得近些?咱们也好亲近亲近。” “任兄的毒掌实在厉害,朕可不想让八旗子弟做无谓的牺牲。其实朕很清楚今天并不能杀死你,以你的武功若是潜入河中,当可避过这一劫。” 任天行笑道:“哦?那既然如此,玄烨兄何不大方的放我一马,日后我也好‘报答’你的恩情?” 康熙道:“朕与你已是不共戴天,纵然有恩情也不必还了。这一千弓箭手,便是我送你的大礼。” “呵呵,刚才玄烨兄已经说了,这些弓箭难为不了我。” “所以我在这河中撒下了一种奇毒,这毒对普通人没有大碍,但是却对伤者致命,因为它见血封喉。我素闻任兄的红颜知己多如牛毛,想来一个区区的阿九,并不能让任兄伤心。” 任天行的眼中顿时迸射出浓浓的杀机,“玄烨兄这样做,对得起你一直所说的圣君风范吗?” 康熙情绪有些激动,指着任天行怒道:“你还好意思说?朕如何待你,你心知肚明,是你一次次的辜负了朕,莫怪朕心狠。你既然决心反朕,那么这后果你应该能承受的起。不过……朕已经打探的很清楚,你的女人中最看重的便是阿九,若你在此挥剑自刎,朕向你许诺,一定治好她的伤,并且不伤她一分一毫。任天行与阿九谁死谁活,便由你自己做决定吧!” 周围的血滴子都打了个寒颤,侍卫们面面相觑,心说这皇帝未免也太过狠毒,这样的毒计都能想出来。若任天行选择让阿九生,那么从此天下便没有了他这号人,想必那阿九也未必会独活。但若是任天行跳河逃生,那么阿九必死无疑,在场的众人会将事情经过传遍天下,忘恩负义的帽子一旦被扣上,谁还会同他一起造反?便是他自己内心的一关也不好过,日日夜夜受悔恨之火灼烧,轻则意志消沉,武功停滞不前。重则,多思早衰,心魔丛生,走火入魔而亡! 任天行怜惜的拂去阿九脸上的泪珠,温柔说道:“你既然醒了为什么还要装睡,是信不过我吗?” 阿九睁开婆娑的眼睛,泣道:“天行,我能做你的女人是我最大的幸福,如今能为你而死,同样是我的幸福。你……你要好好保重!” 任天行手指如天女散花般点上了阿九各处要穴,将她正抱在怀中,轻叹道:“你这是干什么?想要自尽吗?我告诉你,当我生病时,发现健康是最重要的;当我伤心时,发现快乐是最重要的;当我失恋时,发现恋爱是最重要的;当我贫困时,发现金钱是最重要的;当我饥饿时,发现温饱是最重要的;当我沮丧时,发现信心是最重要的;当我离开人世时,我发现时间是最重要的;然而当我不在人世时,却发现什么都很重要,什么都不重要……到底什么是重要的,什么是想要的呢?阿九,曾经拥有的,不要忘记,已经得到的,倍加珍惜,属于自己的,不要放弃,已经失去的,留着回忆,想要得到的必须努力,但最重要的是,要好好爱惜自己,因为你是我的唯一……” 阿九此时已经不能说话,眼中尽是感动的泪珠,任天行望着自西向东波光粼粼的河面,运起内力徐徐吟道:“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此时这首临江仙并没有人写出,全场诸人乍听这首词无不悚然动容,人人感觉慷慨悲壮,意味无穷,令人荡气回肠,不由得在心头平添万千感慨。 康熙情不自禁又读诵了一遍,双眼涌现迷茫之色,感觉这首词在感慨的背后隐藏着一种淡泊宁静的气氛,并且折射出高远的意境和深邃的人生哲理。他好像与任天行心意相通一般,体会到他试图在历史长河的奔腾与沉淀中探索永恒的价值,在成败得失之间寻找深刻的人生哲理,有历史兴衰之感,更有人生沉浮之慨,这是一种高洁的情操、旷达的胸怀。而自己在品味这首词的同时,仿佛感受那奔腾而去的不是滚滚长江之水,而是无情的历史;仿佛倾听到一声历史的叹息,于是,在叹息中寻找生命永恒的价值。 任天行看见康熙迷茫的眼神,不觉笑道:“玄烨兄可还记得,当日我斩杀鳌拜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吗?” 康熙还沉浸在刚才的词中不能自拔,闻言不由一怔,细细一想不禁动容道:“你……你是说……” 任天行灿然一笑,“玄烨兄还不了解情况啊!” “朕……朕不了解什么情况?” 任天行仰天狂笑,忽的抱着阿九凌空飞起,如金燕翱翔,凭空御风,向着河对岸飘去。“刷刷刷……”他凌空行走三十步,才逐渐下落,但已经尽数避过了弓箭手的合理射程。阿九呆呆的望着任天行,眼中没有丝毫惊恐,只有盈盈的笑意与深深的依恋。“啵啵”两声轻响,任天行怀抱着阿九飘落在水中。 霎时之间,血滴子、御前侍卫、八旗勇士甚至康熙,全都目瞪口呆。只见任天行怀抱着阿九,整个人站立在水面之上,一个个漩涡出现在了他身边,漩涡的力量,始终保持住河水没有超过他的膝盖。任天行淡淡的声音响起:“玄烨兄,今日的大恩,我日后定当厚报,天行去了!”说罢,他一步一步踏水而去,伴着夕阳的落日,身影逐渐消失在绚烂的金色之中……(小说《金书任天行》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 ... 第七章 再临故地 这一日,任天行怀抱阿九在满清皇帝、千余八旗勇士前踏浪远去,不仅展现了他高超的智谋、非凡的文采、从容的气度,更向天下人显示出自己“水不过膝”的绝世武功。即便上面的头领严令此事外传,但消息还是不胫而走。短短数天,轰动武林,那首“滚滚长江东逝水”,为文人墨客争相传诵。不少说书先生更是将当日的事添油加醋,绘声绘色的讲述,从任天行与康熙的对话,到三兄弟义结金兰。从四人联手大战八旗勇士,到阿九为救情郎被斩手臂。从任天行大展神威杀出重围,到康熙设计困二人于河边。从任天行感慨自若咏诵诗词,到怀抱美人于夕阳西下踏浪而去。一时间任天行的大名再次传遍天下,连带着方白宇、乔峰、阿九,同样为人歌颂赞叹。阿九与任天行的感情更被许多风尘女子、阁中少女、武林艳妇暗暗称羡,任天行如后世的明星一般,满足了她们对完美男人的全部遐想。 天色渐渐的黑了下来,一阵东北风吹过,半空中飘下一阵黄豆般的雨点来。任天行与阿九此时正在一个庙中休息,说庙其实有美化的成分,这小屋如同一个醉汉,东歪西倒的随时要躺下休息。但总是个避雨之处,虽然破败,却也聊胜于无。庙门早已烂了,庙中触鼻尽是霉气。任天行为阿九简单处理了伤口,见她脸色虽然苍白但眉宇间尽是喜意,不禁升起怜惜,将她搂抱在怀里说道:“阿九你受苦了,是我没能保护好你。” 阿九微微挣扎仰头,笑容发自心底,“天行你别这么说,这一刻我感觉自己是如此的幸福。我不仅没有死,还能躺在你的怀里,被你呵护,被你怜惜……知道吗,你是天下最了不起的男人,咳咳……” 正在这时突然喀喇喇几声响,头顶掉下几片瓦来。这座破庙早已朽烂,给大雨一浸,北风一吹,已然支撑不住,跟着一根根椽子和瓦片砖泥纷纷跌落。任天行连忙抱着阿九奔出庙去,刚刚走出,便听得轰隆隆一声巨响,庙顶塌了一大片,跟着又有半堵墙倒下。 雨水毫无怜惜的浇灌而下,任天行用手搭上阿九的额头,皱眉苦思,由于她失血过多,体质衰弱,奔跑时感上风寒,此刻已是额头滚烫,高烧不退。若是在平时,这样的伤风简直不值一提,可如今他们地处荒地,药物、粮食、甚至喝口热水都奢侈无比,这样的高烧弄不好足以致命。阿九将任天行搭在她额头的手抓下来握住,温婉一笑,“天行,若我挺不过这一关,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咳咳,我想让你快乐的活着……” 阿九在笑,可任天行想哭,他强自挤出一丝笑,“丫头,你胡说什么?连小小的发烧都治不好,我还是任天行吗?你累了,需要多多休息……相信我,你一定会好的。”他果断的点了阿九的昏穴,将衣服脱下,把她牢牢裹住。 此时已是黑夜,雨水更形成了阻碍视线的烟雾,尽目望去一片漆黑。没有参照物,没有行人,有的只有哗哗的雨声、脚下的泥泞、无尽的恐惧与孤独。任天行抬头望天,“南无药师琉璃光如来,愿你保佑阿九能渡过此关,指引我走出生命之路。”他紧闭双目将随手捡到的树枝高高抛起,落地的时间很短,当他睁开双眼,杈头直指西北方向。 任天行想也不想,沿着山坳直向西北奔去,一盏茶过后,但见树林中白茫茫的,有一条小瀑布冲下来。踏着瀑布走上坡去,任天行越走越是熟悉,仿佛曾经到过这里,他心中一动,忽的惊喜交加,“阿九……你有救了,有救了……” 两个时辰后,任天行面带敬意与庄夫人共同拜祭了忠臣烈士的灵位,供台上的烛火忽明忽暗,照射的两人如同幻影。庄夫人还是老样子,全身缟素,眉清目秀,端庄大方,只是脸色比起那时好了许多,更显风姿绰约。她向任天行盈盈一拜,“公子为了杀鳌拜历尽艰辛,如今又建立青帮与满清为敌。不仅为了妾身一家报仇,更为了千千万万的汉人雪恨。妾身感激涕零,真不知如何报答。” 任天行淡淡一笑,将她扶起,“夫人不必如此,在下本领低微,侥幸成功,全赖义士忠魂的护佑。” 庄夫人与他肌肤相碰,脸色一红,不过好像很快想到了什么,神色黯然道:“公子与阿九姑娘的事早被江湖人津津乐道,不想她小小年纪竟然受了这么多苦。” 任天行听她提起阿九也叹了口气,“她是我的挚爱,是我没能保护好她。” “公子也不要太伤心了,你能于千军中将她救回已是大大不易,都是康熙……公子你一定要为阿九姑娘报仇。” “嗯,我与伪帝早已势不两立,只是没想到这次竟连累阿九至此,刚才我有些急坏了,多亏了夫人帮忙照料。” “公子快别这么说,刚刚你脸色苍白晕倒在门口,可把双儿那丫头吓坏了。以公子傲视天下的武功能累成这个样子,足以看出锦屏山之战的凶险程度,我现在想想都替公子后怕。” 任天行不禁想起双儿看到自己惊喜、担忧的模样,“呵呵,一切雨过天晴,几年不见双儿出落的越发标致,只是见到我反而越发拘谨了。” 庄夫人抿嘴一笑,“双儿不是拘谨是害羞,其实她一直关心公子的。多少年了……从鳌拜被公子所杀,那丫头天天盼着公子能来这里。我们采办东西,那丫头总是抢着去,每每打听到公子的消息,她都要兴高采烈的与我聊上半天……”庄夫人见任天行沉吟不语,连忙转移话题,“公子可听过沐剑声?” 任天行听她说起双儿正不知如何接话,闻言不由一怔,“沐剑声?夫人怎么提到他?” “公子随我来。”庄夫人引着任天行来到另一间房间,屋内有些昏暗,只有床边桌上摆放的油灯显出一丝光亮。但这足够让任天行看清整个房间,床上躺着一个男子,正是小公爷沐剑声。他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去,照顾沐剑声的侍女见是任天行连忙起身行礼,“见过任公子。” 任天行点了点头,“沐兄这是怎么了?” 那女子见任天行问自己,脸色微红,“他……他……”结结巴巴的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所以然。 庄夫人摇了摇头,让她下去,女子如蒙大赦,躬身对两人行礼,飞一般的去了。“这沐公子是天波公的后人,不想却在我们这儿遭遇不幸,说起来也是因为公子你。” “因为我?” “任帮主?你怎么也到这里来了?”却是沐剑声听见动静,清醒了过来。任天行见他要坐起来,连忙上前将他身子扶正倚靠在床头,并且为他搭脉,“嗯,沐兄只是受了轻微的内伤,没有大碍。只是忧思过度,心急如焚,致使心火上升。沐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沐剑声见庄夫人也在,抱拳说道:“多谢夫人相救,这次若不是你,唉……” “沐公子不必如此,既是同道中人,自当拔刀相助。” 沐剑声点了点头,向任天行说道:“任帮主,我们与你道别后本想直接回云南,不料在出京城的近郊,意外发现不少鞑子兵。几次更换方位,试图躲避,却终于惊动了这群狗贼。他们死命追赶,我师父、师叔为了救我们,去引开鞑子,如今也不知死活。我带着妹妹、方怡、刘一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逃了出去。这时天已经黑了,我们搜寻了半天,终于找到这里来落脚。当时庄夫人故意躲避我们,所以我们在院中转了好久也没发现一个人。这时候有十几个武林中人来到这里避难,见我妹妹与方怡貌美便起来歹心。可笑我平素以为自己武功尚可,哪知道随便几个庄稼汉便把我等擒住。那狗日的刘一舟,竟然向那群畜生求饶,那些人不理他,正要对方姑娘行不轨时,我妹妹她……她提起了你。” 任天行正奇怪沐剑声怎么不说话了,庄夫人见他神色有些尴尬,接口说:“当时小郡主也是权宜之计,她对那些人说自己和方姑娘都是公子的女人。那些人听了,果然放过了沐公子与刘一舟,不过却掳走了方姑娘与小郡主,让公子拿着什么经书去换。” 任天行皱眉问道:“经书……可知道他们是什么人,要去哪里交换?” 沐剑声道:“奇怪的地方就在这里,这帮人既没有说自己是什么人,也没有说让去哪里交换。” “他们可有什么异常之处吗?” “异常之处……”沐剑声眼睛一亮,“这些人在与我们打斗前曾说过什么洪教主万年不老,永享仙福,寿与天齐,对,是寿与天齐!” 任天行摆手道:“不必再怀疑了,他们定然是神龙教的,这帮家伙好好的学什么茅山道士,念个狗屁不通的咒语。” 沐剑声顿时紧紧抓住任天行的胳膊,焦急的问:“神龙教?神龙教是什么地方?”他情绪激动,眼睛通红。 任天行心说你这样子就是知道又能怎么样?“这神龙岛孤悬于海外,我也仅仅知道个大概方位,不过沐兄放心,我定将令妹与方姑娘平安带回。” “兄弟既然这样说何不马上前去,他们又要什么经书?” 任天行哪里会将四十二章经的事告诉他?“唉,不瞒沐兄,我与阿九昨日也中了鞑子的埋伏,她为了救我,被斩断一条手臂。如今正在这里养伤,我怎能弃她而去?” 这下可把沐剑声惊到了,“什么?以任帮主的武功竟然会败得这么惨?” 任天行摇头,把昨天的事简单的说了一遍。沐剑声苦笑道:“我之前还以为鞑子要对付我们,不想……” 任天行知道若是在让他说下去,就变成了自己欠他人情了,接口道:“对了,不知刘一舟去了哪里?” 沐剑声听到他,顿时怒道:“他为了保命,连自己的女人也能出卖,沐王府怎会留这样没骨气的人?我看他以前功劳份上,把他赶走了,从今往后不再是我沐王府的人。” 任天行见他神色黯然,心中鄙视,嘴上说道:“这样心智不坚,贪生怕死之辈,就是去了上万人,于咱们的大业也不会有丝毫损害,反而更加有利,沐兄不必如此介怀。” ... ... 第八章 智激小公爷 沐剑声闻言精神了几分,随后又唉声叹气,“任帮主说的不错,那畜生根本不值得我惋惜。只是当年项羽兵败尚有十数人相随,我如今孑然一身,想要重整旗鼓何其艰难……神龙教的妖人,将我妹妹掠去,可一时又没什么好法子,我真的担心她受苦。” 任天行为沐剑声感到悲哀,一个星期前他是何等意气风发?带着大批心腹手下来燕京算计吴三桂。可短短几天,屡受挫折,不仅手下折损殆尽,妹妹被歹人掠去,连自己的性命都是因为他任天行才得以保全。“不能再让他这般下去了。”想到这儿,他冷冷说道:“不知小公爷如今意欲何往,可需要我为你安排去处?” 沐剑声、庄夫人听他所言齐齐一愣,“任公子……” 沐剑声勉力起身下床,对庄夫人行礼,“我这就回云南,再联络天地会的诸位豪杰,就算找遍天涯海角也要寻到妹妹,不劳任帮主费心了。” 任天行斜眼看着沐剑声,嗤笑道:“就凭你这三脚猫的功夫,也想救人?早知这样,当日还不如将小郡主嫁给我做小妾,好庇护于你。” 庄夫人美目瞪得滚圆,沐剑声被他气得脸色发白,不敢相信这话是任天行说的,“你……你,我姓沐的虽然落魄,但也不是献妹求荣的无耻之徒,你太看不起人了,枉我一向敬佩于你。” “哦?你一向敬佩于我,我却一直看不起你。我任天行从来不靠父母,不靠门派只靠自己。而小公爷你不过是个二世祖,倚着天波公的余荫,躲在云南当井底之蛙。你成天说什么反清复明,可那云南可是成业之地?大理段氏在那里深得民心,西侧更有吴三桂的番军,你认为自己的‘聪明才智’,能灭了大理,还是能除了三番?你什么也不能,就会带着一众手下前来送死,若不是我在皇宫救了你,你这小公爷可能活到今天?” “你……你……”任天行每说一句,沐剑声脸色便苍白一分,他想为自己辨别,可却找不到什么言辞。 任天行继续说道:“吴三桂是什么人?他在我看来不过是一只鹰犬,与插标卖首无异,可沐王府却当他是生死大敌,对真正的仇人却视而不见。” 沐剑声一怔,“真正的仇人?你说的是康熙?他与我虽有国仇却没有家恨。” “哼,我说的那人叫爱新觉罗福临,他如今便在五台山修行,你可敢去报仇?” “你……你说的是真的,他不是早就死了吗?” 任天行道:“绝无虚言,我便是在与神龙教交锋的时候得到的这个秘密,并拿了他们两本经书,否则他们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找上我?” “原来如此,只是……只是这人虽然出家,但毕竟身份非同寻常,身边的高手怕是多如牛毛,稍不小心,岂不送了性命?啊,我知道了,你是想让我去找死!” 任天行紧盯着沐剑声,“不错,我就是让你去找死,你敢不去吗?” 沐剑声声泪俱下,“我……我不敢,为人子者岂能不报满门血仇,任帮主你赢了,救妹妹事小,我这就去报仇。”说着转身欲走。 “且慢!”任天行右手紧搭在他的肩膀,沐剑声转过身冷冷说道:“任帮主,可还有什么吩咐吗?” 任天行双目灼灼盯着他,“好男儿正该如此,如此方是天波公的后人,佩服、佩服!” 沐剑声呆呆的瞪了任天行半晌,忽的仰天大笑,“‘天机公子’果然不凡,舍妹若能真的和你在一起,最起码不会孤苦无依,我去了。” 任天行握住他的手真诚说道:“好兄长莫要真的死了,凡事要多多绸缪,准备妥当,打探清楚。吴前辈与刘师傅也未必真的死了,可先调集云南的帮手,寻找他们,再一起商议行事,多些胜算。令妹之事尽交与我,有任天行在,便有沐剑屏在,我定会将她送到你的手上。” 沐剑声顿时对任天行肃然起敬,拱手一拜,“兄弟大恩,无以为报,我这就去联络沐王府的人,一起寻找师父等人。” 任天行展颜一笑,“等我救回她们便赶去五台山与兄长会合,这样的大事可不能少了我任天行。” 沐剑声笑着锤了任天行胸口一拳,“他妈的,我现在还真想将妹妹嫁给你了。大明天下,华夏苍生,也只有你任天行的肩膀才挑得起。”说罢转身,大笑而去。 任天行朗声笑道:“兄长走好,送你一句话为临别之言,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 沐剑声转过回廊,人影不见,声音却远远飘来,“多谢兄弟,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哈哈……”余音渺渺,渐渐消失于茫茫的黑夜之中。 任天行背负双手站在门口,在黯淡的灯光下更显得出尘飘逸,“唉,一切都是不得已而为之,庄夫人,这次怕连你也要小瞧我了。” 庄夫人美目显现奇光异彩,由衷说道:“公子说的是哪里话?一个男人最重要的是血性,若处处让人同情,永远都是弱者。今日小公爷脱胎换骨全是拜公子所赐,就算他要将妹妹许给你,也是占了大便宜的。” 任天行愕然转身,他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庄夫人在他的眼里一向是端庄、得体、性情刚烈,何曾见过她打趣、开玩笑的样子? 庄夫人话一出口便后悔了,“呀,他会不会觉得我是个轻浮的女子?”见任天行惊奇的打量自己,心里一慌,脸色微红的低声道:“公子……我……我失礼了。”她含羞带怯的样子与平时大相径庭,加之身穿雪白孝衣,更平添几分清新艳丽,让任天行不禁看得一呆。 庄夫人低着头,见任天行半天没有说话,疑惑抬头,便撞见任天行呆呆的眼神。她心中一甜,刚想说些什么,转而回想起自己的身世、年纪,知道一切都是痴心妄想。低头望着自己身上的孝衣,更觉得自己愧对丈夫,有失妇道。她眼圈一红,不想在任天行面前尴尬,拼命忍住要流下的泪珠,神情凄切的跑了出去。 任天行望着她逐渐消失的背影,无声的叹了口气。他对这个女人有着无限的怜惜,为她身出书香,满门被杀感到可怜;为她年纪轻轻,孤身一人感到可惜;为她身为妇孺,勇报夫仇感到敬佩。可是自己凭什么留住她,又凭什么给她安慰?若是纠缠的太深,反而会给她带来无尽的烦恼,自己又能给她什么呢? 任天行觉得心中烦闷不堪,不知为什么自己聪明非凡,可一处理感情问题便如同白痴。他摇了摇头,强迫不去想这些,向着东侧亮光的地方走去。进得屋中,一阵若有若无的檀香飘来,给人安宁祥和的感觉。家具古朴而考究,庄夫人一向节俭,这样的房间她是不会住的,唯有接待一些特殊的客人时,这房间才会开启。这样的面子工程,在任天行看来都是虚的,不过这个时代的大门大户却都是如此,他自然不会去说些什么。 “呀,任相公,你来了。阿九少奶奶还没有醒呢。”声音娇柔动听。任天行苦笑道:“双儿,我都说了,你别这样称呼我与阿九,我可不习惯这样。” 双儿一听眼圈顿时红了,“都是我不好,惹相公生气了,我这就走。”说着站起身,就要奔出去。 任天行连忙将她拉住,映入眼中的是一张雪白的脸庞,眉弯嘴小,清秀可人,她大约十三四岁年纪,头挽双鬟,泪汪汪的看着自己。任天行怜意大升,轻柔的擦去双儿眼中的泪珠,“好了,都是我的错,以后你爱叫什么便叫什么,我都爱听的很。” 双儿破涕为笑,感动说道:“任相公,双儿要是能服侍你,便是最好的了。你……你何必对我这么好?” 任天行心说我哪里对你好了?暗道:“她越是这样,自己便越想对她好。这双儿莫非学过心理学不成?”轻轻的刮了下双儿的小鼻子,“你呀,真是个小鬼头。” 双儿伸出舌头,扮个鬼脸。但这鬼脸只见其可爱,殊无半点可怖之意,反逗得任天行想笑。双儿娇声道:“人家才不是鬼呢,连装都装不像。要做……我便做狐狸精。” 任天行大呀道:“狐狸精?” “怎么,连堂堂的任大侠也如世俗人一般,看不起狐狸精吗?” “哪有?”说着任天行好奇的看向她的身后。 双儿奇道:“你看我身后做什么?” “你既然说自己是狐狸精,我自然要看看你的尾巴在哪里。” 双儿脸上微微一红,“我是千年狐狸精,道行很深,没尾巴的,倒是让相公失望了。” “好了,真不害羞,小小年纪便不学好。阿九直到现在也没有醒吗?” 双儿见任天行提起阿九,不由收起嬉笑之色,担忧说道:“嗯,药我已经喂过了,可少奶奶还是不醒。任相公,少奶奶受了这么多苦,你可一定要救救她呀。” 任天行上前为阿九把了脉,检查了她的伤口及体温。“唉,阿九如今的烧已经退了,只是昨天血战太久,内力消耗过度,再加上断臂失血……我给她运功疗伤,你为我护法。” “放心吧,任相公,我就守在这里。” 双儿与他一起将阿九扶坐,任天行双手抵在阿九背心,运起九阳神功为她疗伤。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双儿乖巧的站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微弱的轻哼响起,任天行缓缓收功,小心将阿九扶躺在床上。 阿九的双眸已经睁开,眼睛因为体弱失去了往日的灵动,她打量着周围,问道:“天行,我们到了哪里?” “你呀,刚醒,别说太多话。”他将这里的情形简单的说了一遍,又介绍双儿给她认识。 双儿道:“少奶奶,你不知道任相公多担心你,他跑来的时候自己先晕过去了,还……” 任天行连忙打断她,“双儿,你别说了。” 阿九听任天行晕了过去,联想到白天的大战,顿时急了,“天行,你……你现在觉得怎么样?可有受伤吗?” “你看我不是好得很吗?就是白天有些疲劳罢了,你别担心。”阿九仔细看了任天行的脸色半晌,这次放下心来。“你呀,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子,若是病倒了,我可怎么办?” “嘻嘻,少奶奶虽然在怪相公,可心中却甜蜜的很。” 阿九苍白的脸色,泛起红晕,“你这丫头,什么少奶奶少奶奶的,不许乱叫。” 任天行道:“好了,双儿爱叫便让她叫吧,鼎鼎大名的阳堂堂主还害羞不成?” 阿九娇嗔道:“天行,你……哼,我不理你了。”三人嬉笑了一阵,阿九毕竟身体孱弱,不多时便又沉沉睡去,嘴角犹自挂着甜蜜的笑容。 ... ... 第九章 丫鬟双儿 半个月后的傍晚,任天行陪阿九用过晚饭,已是天黑,晚风阵阵,星斗满天,花香宜人。为她把过脉,任天行欣然道:“九妹果然吉人天相,才半个月便好的这么彻底。”“九妹”这个称呼是阿九在病中任天行唤的,她年岁比任天行大好几岁,总是心有芥蒂,觉得配不上他。如今少了胳膊更是自怨自艾,任天行见她整日闷闷不乐,便唤她九妹,果然阿九十分喜欢被这样叫,笑容也多了。 阿九温然微笑,“你每天亲自煎药、用内力为我疗伤,甚至九阴真经也传给我,即便是要死的人也会医好,可况是我?对了,双儿这丫头哪去了?这半个月可没少麻烦她。” “呵呵,她就是个鬼灵精,见我与你出来散步自然要远远避开。” “哦。”阿九略略低了头,婉转看向任天行,“天行,我想明天便去山西。” 任天行道:“九妹怎的如此着急?我与你少有这么安静、贴心的时候,再呆些日子吧。” “我何尝不想与你多聚些日子?只是救人如救火,小郡主与方姑娘被人劫走,沐王府的声势也大不如前,如今除了靠你又能怎么办呢?” “可是你……” “你能陪伴这些时日,我已是欢喜不尽,如今我病体痊愈,五台山的情况需要打探,若能杀了福临狗贼,也算为我父王报仇了。” 任天行沉吟半晌,点头说道:“既然九妹下了决定,便按你的意思办,明天我便出发去神龙岛。只是庄家……” 阿九明白任天行的心思,“庄夫人她们就交给我吧,我这就去找夫人谈谈。” 不到半个时辰,阿九便带着庄夫人和双儿来了。到了近前,庄夫人与双儿齐齐跪下,“见过帮主。” 任天行一惊,连忙扶起两人,“夫人这是干什么?折煞我了。” 庄夫人淡淡一笑,“我与双儿都加入了青帮,见到帮主自是要拜见的。” “什么?你们加入了青帮?” 阿九见任天行看向自己,含笑说道:“庄家的人,无论武功、气节,都值得称道,能加入青帮是我们的荣幸,帮主难道不高兴吗?” 任天行大喜过望,他本意是把庄家一众,迁到青帮势力范围保护,没想到阿九竟然说服了庄夫人集体加入青帮。这些人都受过他的大恩,一旦加入青帮尽是可以信赖的心腹,如此好事怎能不让他惊喜?“哪里,哪里,只是这样可真是委屈庄夫人了。我与康熙势不两立,他定然还会打听我的下落,血滴子无孔不入,早晚会找到这里。如果伤到了你们,我一生都会不安。这下好了,大家以后都是自己人。” 庄夫人笑着点头,“帮主处处为我们着想,怎是受委屈?这里所聚居的,都是为鳌拜所害忠臣义士的遗属,大家得知帮主手刃鳌拜,为我们得报大仇,无不感恩。再说了,能在九堂主手下做事,是我们的福分,旁人求是求不来的。” “夫人过奖了,阿九愧不敢当。天行,夫人有件宝物要送给你呢。” 任天行连连摇手,“夫人能加入青帮便是给我最好的宝物了,别的东西我说什么也不能要。” 双儿听了撅着小嘴,将任天行的包袱捧了出来,放在桌上。黯然说道:“任相公终究是不喜欢我的。” 任天行一怔,隐隐明白了过来。庄夫人道:“帮主的大恩大德实难报答,本当好好款待,才是道理。只是孀居之人,颇有不便,大家商议,想送些薄礼,聊表寸心,但帮主行囊丰足,身携巨款,我们乡下地方,又有什么东西是你看得上眼的?至于武功什么的,帮主你威震天下,远胜于我们的一些浅薄功夫,这可叫人为难了。”说着她指向双儿,“双儿这丫头,跟随我多年,做事也还妥当,我们就送了给恩公,请你带去,此后服侍恩公。” 任天行苦笑无语,心说你要送也别当着阿九面呐,“庄夫人送我这件重礼,那真多谢之极。只不过……只不过……”他抬眼正看见双儿的美目凝视自己,其中的期盼、担忧即便是旁人也能看得出来,要是这时说出拒绝的话,怕是要让她伤心坏了。 阿九见任天行为难,知道他是顾忌自己的感受。微笑上前,轻抚双儿的额头,“天行,你整日在外奔波,双儿这丫头我喜欢的很,若有她能照顾你的起居,我也能安心一些,她若是……” “她终究是介意的。只是庄夫人这样做……唉。”任天行抬手打断阿九,“好了,你的意思我明白。庄夫人,我很喜欢双儿,多谢你啦。” 任天行又向双儿看了一眼,见她一双点漆般的眼中流露出热切的神色,笑问:“双儿,你愿不愿意跟我去?” 双儿低下了头,细声道:“三少奶叫我服侍相公,自然……自然要听三少奶的吩咐。” 任天行道:“那你自己愿不愿呢?只怕会遇到危险的。” 双儿道:“我不怕危险。” 任天行微笑道:“你答了我第二句话,没答第一句。你不怕危险,只不过夫人将你送了给我,你心中却是不愿意了。” 双儿急道:“不,不,夫人待我恩德深重,相公对我庄家又有大恩,夫人叫我服侍相公,我一定尽心。相公待我好,是我命好,待我不好,是我……” 任天行哈哈一笑,道:“你命很好,不会命苦的。”双儿嘴角边露出一丝浅笑。 庄夫人别有深意的道:“双儿,你拜过任帮主,以后你就是他的人了。” 双儿抬起头来,忽然眼圈儿红了,先跪向庄夫人磕头,道:“三少奶奶,我……我……”说了两个“我”字,轻轻啜泣。 庄夫人抚摸她头发,温言道:“好孩子,任帮主你自幼便见过,他少年英雄,年纪轻轻便已威震天下。你好好服侍相公,他答允了待你好的,这不也是你的心愿吗?” 双儿应道:“是。”转过身来,向任天行盈盈拜倒。 任天行将她拉起,“你先去收拾东西,咱们天亮就走,就不与众人道别了。”双儿心中喜悦,连连点头收拾东西去了。 “你们先谈吧,我有些累了。”阿九见双儿走了,也告辞离去。 任天行望着阿九的背影,叹口气道:“你至于如此吗?” 庄夫人的眼圈微红,“当然,你不是也已经答应了吗?我终究是不成了,可双儿却是我的人……你不要怪九堂主,是我要求她这样做的。” 任天行缓缓摇头,“没人人比我了解她,你的心思她早就知道。” 庄夫人一惊,“那她还……” “阿九终究是阿九,只要对我有利,她便毫不犹豫的去做。”庄夫人一怔,苦笑不语。 眼见窗纸上透光,天渐渐亮了。双儿进去拿了一个包袱出来,连任天行的包袱一起背在背上。任天行道:“咱们走吧!” 双儿道:“是!”低下了头,神色凄然,不住向后堂望去,显是和庄夫人分别,颇为恋恋不舍。她两眼红红的,适才定是哭过了。 任天行走出大门,双儿跟在身后。其时大雨刚止,但山间溪水湍急,到处都是水声。走出数十步,回首向那大屋望去,但见水气弥漫,笼罩在墙前屋角,再走出数十步,回头白濛濛的,什么都看不到了,不禁幽幽一叹。 双儿眼圈一红,颤声道:“相公还是想少奶奶不告而别的事吗?都怪双儿不好。” 任天行瞧的一愣,“傻丫头,和你有什么关系?” “不是吗?双儿虽然小,却也知道,定然是我出现在相公身边,惹得少奶奶不高兴了。” 任天行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你呀,乱想!阿九本就没有离去,何来不告而别?只是暂时不想见我罢了。咱们走后她还要安排庄家众人,你也不必着急,等下一次再见面,一切的误会、不安便都烟消云散了。” 双儿疑惑不解,“相公这是什么意思呀?双儿不懂。” 任天行望着朝阳映衬下的碧绿丛林,悠然说道:“一场大雨过后,一切都变了样子。你因为不知道你,所以你是你。你若是什么都知道,你便不是你了。” “双儿还是不懂。” “所以我喜欢你呀。” “嘻嘻,这句双儿听懂了。我刚才还真怕,相公因为少奶奶的事,不要我了呢。” 任天行莞尔一笑,“你怕我不要你,就急成这样。你放心,人家就是把金山、银山、珍珠山、宝石山堆在我面前,也换不了你去。” 二人边走边聊,但见晴空如洗,万里无尘,任天行回想这半月在庄家避难的情景,当真大不相同。天津港原是海河内一小村落,历史上在明朝永乐年间迁都北京后,才逐渐成为京都从海上通向南方广大地区的门户。只是此时情况复杂,康熙对港口方面重视不大,所以往来出海的人并不多。任天行之所以选这个地方也是无奈,因为附近想出海,天津港是最近。 他们一路东行,走了数里,来到一个市集。大吃大喝过后,任天行雇了一辆马车,与双儿坐在车里行进。赶车的是个四十来岁的汉子,相貌朴实,原本听任天行要出海,说太远不去。可当任天行抛出五两银子后,犹犹豫豫的答应了。行到中午时分,在镇上打了尖后,继续又向东行。任天行一路上与双儿说些不相干的闲话,倒也悠然自在,不嫌寂寞。 一日正午,车马到了大海之滨。任天行付了银子与双儿下得车来,向远处望去,只看见白茫茫的一片,海水和天空合为一体,都分不清是水还是天。正所谓:“雾锁山头山锁雾,天连水尾水连天。”远处的海水,在娇艳的阳光照耀下,像片片鱼鳞铺在水面,又像顽皮的小孩不断向岸边跳跃。见双儿一脸的惊喜之色,任天行笑着问:“以前没来过海边吗?” 双儿摇头间神色一黯,“没有,小的时候父亲曾陪我去过湖边,后来……没想到第一次见到大海,竟然是相公陪我来的,我……我真的好高兴。” 任天行想到她的身世,怜爱大升将她搂在怀里,“好双儿,这些年你受苦了。” 双儿没想到任天行竟会抱自己,脸色羞红,“相公我……我只是你的小丫鬟,你不必对我这么好的。” 任天行笑着放开她,双手搭在她的香肩,正色道:“无论出身如何高贵,在我看来和服侍我的丫鬟没什么了两样。‘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也。’这句话你懂吗?” 见双儿摇头,任天行说道:“这话原本是说女子与小人的,亲近他们,他们就会无礼,疏远他们,他们就会报怨。可在我看来,一个人若是连身边亲近的人都不好好对待,那么对其他人好只能是句笑谈。双儿你现在是我的丫鬟,自然是我最亲近的人,我对你好,天经地义。” 双儿感动的潸然落泪,“相公……”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 第十章 神龙岛 任天行抬眼望去海边只停靠一艘大船,水手们正将船上的货物搬来搬去,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在一旁指挥。他携着双儿走到前面,大声喊道:“船家,我们想要出海远行,请行个方便。” 管家听到任天行的叫喊,连连摇手喊道:“对不起客官,我的船被人包了,他也要出海,你再找别人船吧。” 双儿看了眼四周道:“相公,这附近哪还有船呐?要是船家不收留我们可就糟了。” 任天行点了点头,“船家,这附近没有别的船,我们远道而来很是辛苦,请行个方便,我会多给银子的。” 船家一听多给银子,眼睛发亮,连忙说道:“那好,你们稍等一下,我去和包船的客人商量一下。” “那就多谢了。” 只一会儿的功夫,水手便放了一艘小船过来,任天行道了声谢与双儿齐齐登上。船上甲板十分宽敞,光水手便有十几个人,任天行看着水手将货物搬来搬去,呵呵一笑,没说什么。船家将任天行引入船舱,只见舱内陈设富丽,脚下铺着厚厚的地毡,桌上摆满茶果细点,便如王公大官之家的花厅一般。一个中年人笑容满面拱手说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在下姓陆,请问公子贵姓?” 任天行见他四十来岁年纪,皮肤白净,文士打扮,神情和蔼可亲,也生出几分好感。他既然只称自己姓陆便说明此人不想吐露名字,自己当然也彼此彼此。于是面带微笑拱手道:“在下姓任,这是我的丫鬟双儿。我们出海远行,不想这船已被先生包下来,多有打扰,还请见谅。” 陆先生道:“说的哪里话?公子谈吐相貌皆非凡人,能在茫茫海上相遇也是缘分,请进来坐。”他将二人引入一间客厅模样的船舱,里面桌椅字画应有尽有,布置的极有品位。待任天行与陆先生落座,双儿乖巧的冲上茶,给他们倒上。 陆先生喝了一口,不禁笑道:“公子真是好福气,能有这样的丫鬟陪伴。今日我倒是沾了公子的光了。” 任天行浅浅饮了一口,似笑非笑道:“陆先生这话倒是让我汗颜了,你能包下这样的大船,显然巨富傍身。身边连一个丫鬟也没有,可见生活质朴。你气度从容,敢孤身一人游历大海,必有惊人艺业。不知先生所去何往,可否告知?” 陆先生一愣,“呵呵,公子眼睛倒是亮的很,其实我也看出公子也是武林中人,既然有缘我便不瞒你了。我在青年的时候曾经无意间得到一份藏宝图,上面说在海外有一个神仙岛,岛上生有仙果,吃了长生不老。只不过有福之人才吃得着。于是我便想上去碰碰运气,可是一晃悠悠十数年,仍没有找到,唉,不知我今生还能不能到达那里?” 任天行淡淡一笑,也不言语,心说你编的鬼话,连鬼都未必相信。陆先生瞄了他一眼,“我就知道公子不相信,因为这话实在是匪夷所思,这个门派极其隐蔽,少有人知道啊。” 任天行一怔,“门派?什么门派?” 陆先生看了看周围,好像极其小心的样子,一字一句的道:“逍遥派。” 任天行诧异的看了陆先生一眼,他要是说别的门派,任天行必然不会相信,可逍遥派一直是个谜,对于天山童姥的传说,他自小便听父亲说过。“哦,原来如此,不过陆先生如此信任在下,倒是让我十分吃惊。” 陆先生摆了摆手,“唉,不是我大度,只是这些年来我为了寻找仙岛花光了家中积蓄,此时已经心灰意冷。这一次是我最后一次寻找,若是失败,也算死心了。我见公子不是凡人,又与我有缘,这才告知。” 任天行道:“多谢陆先生信任,双儿你想长生不老吗?” 双儿笑靥如花,连连摇头,“长生不老?也不想了,眼前这等日子,能与相公朝夕相伴,比神仙快活多了。”任天行也只是随口一问,不想双儿如此回答,不禁心中一暖,“你这丫头。” 陆先生只当没看见,询问道:“不知任公子想要去哪里呢?” 任天行不急不缓的又喝了一口茶,同样一字一句的回答:“神龙岛。” 陆先生拿茶具的手微微一抖,显然任天行的回答大出意料,随即很快镇定下来,“公子吓了我一跳,你这神龙岛的名字比我的神仙岛还霸气,不过我真的没听说过,莫非是岛上有神龙吗?” 任天行幽深的眼神盯了陆先生半晌,不知想些什么,陆先生被看得心虚,干咳了一声,“公子这是什么意思,可是我说错了什么话?” 任天行摇头叹气,“这神龙岛并不是有什么龙,而是曾经出过一个了不起的大英雄。” 陆先生全身一震,“你……你说的是谁?” “便是当年的平辽总兵毛文龙。” “原来是他,那神龙岛……” “当年毛帅是皮岛总兵,只是他死后皮岛被一群土匪占了,改叫神龙岛。当年毛元帅勇抗后金,历经八载,可谓海上长城。在下年幼,自然无缘与这英雄相见,如今偶知他的陵墓所在,怎可不去拜见?” 陆先生恍然大悟,“原来这神龙岛便是当年的皮岛。不过这些年下来,想那皮岛早已物是人非,公子有此心,若毛帅在天有灵定会感到欣慰。” “欣慰?毛帅若是在世也一定会被气死,我在宫中遇见一位故人,与毛帅的干系甚大。她忍辱负重,筹谋大事,如此有担当的女子实在让我汗颜。可有些人贪得无厌,占主人基业,喂主人毒药,那‘豹胎易筋丸’……” 陆先生一惊,不自觉站起身,“你说她被服食了‘豹胎易筋丸’?”话一出口,便后悔不迭,知道自己露了行藏,不过他更关心那人服食了豹胎易筋丸。 任天行淡淡一笑,“双儿,你先出去,我有些话要对陆先生说。”双儿乖巧的点头,为二人将杯中的水蓄满,这才行礼走了出去。二人在屋内谈了许久,没有人知道谈了些什么,不过两人出来后,关系亲密了好多,显然是对谈话的结果都十分满意。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大海之上单调乏味,一连数日,任天行与陆先生切磋战阵机要,评说天下大势。两人相见恨晚,越谈越投机。平时闲暇时侯任天行指点双儿武功,刚开始双儿还有些矜持,到了后来也完全放开了自己,真正融入任天行的生活中。 这日任天行正与双儿在船舱闲聊,陆先生走了进来,“任公子,你要去的地方到了。”任天行跟随他走上甲板,东北方出现一片陆地,过不了一个时辰,已然驶近,但见岸上树木苍翠,长长的海滩望不到尽头,尽是雪白细沙。 陆先生叫水手拉来一条小船,送任天行上岸。任天行与双儿上得小船,抱拳说道:“这些时日多亏了陆先生款待,咱们有缘再见,愿先生早日寻到仙岛,得享仙福。” 陆先生哈哈一笑,“借公子吉言,也愿公子一切皆遂,所做皆成。”两人坐小船上岸,脚下踏着海滩的细沙,鼻中闻到林中飘出来的阵阵花香,真觉是到了仙境。 双儿道:“相公,这里真美,就不知岛上有没有人住。” 任天行打趣道:“人是没有,却有个美貌无比的狐仙,带上自己的相公,到岛上来啦。” 双儿俏脸微红,嫣然一笑,道:“好相公,你别拿我开玩笑了,我只是你的小丫鬟。” 两人携手入林,闻到花香浓郁异常。双儿道:“这是什么花呀,真好闻。” 任天行竖起手指,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小声点,有东西来了。”话音刚落,忽听草中簌簌有声,跟着眼前黄影闪动,七八条黄中间黑的毒蛇蹿了出来。任天行拉着双儿转身,只跨出一步,眼前又有七八条蛇挡路,全身黑黄间条,长舌吞吐,哧哧发声。这些蛇都是头作三角,显具剧毒。 任天行道:“双儿你怕蛇吗?” 双儿嘻嘻一笑,“有相公在身边,双儿不怕。” “好,够勇敢!”说话间任天行已经化作一团残影,如同鬼魅般飘忽不定,但见紫光闪闪,那些蛇无不分为两节,剑剑斩在七寸。任天行的紫薇软剑何等锋利?每一剑挥去,便斩断一条毒蛇。但林中毒蛇愈来愈多,任天行看得心烦,抱起双儿几个起落,消失在这里。不一会便有脚步声传来,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向四周望了望,“奇怪,那小子跑哪去了?” 任天行将双儿抱到一处空地林间,将她放下。双儿满脸红晕,娇艳欲滴,却是任天行运功时,身上自然散发的九阳真气,让她迷醉。“双儿,玩过捉迷藏吗?” 双儿道:“小时候与父亲玩过,难道相公想玩吗?” 任天行别有深意的道:“没错,我现在想玩的很。这岛上有人正在寻我们,咱们便与他们玩这捉迷藏,我现在教你神行百变的轻功,你跟着我的步法走。”任天行有丰富的野战经验,他一边默记岛上地形,一边传授双儿轻功身法,连带着避过试图寻找他的人。岛上有许多竹桥山溪,溪水淙淙,草木清新,颇感心旷神怡。到了夜晚任天行将双儿哄睡,在她四周撒下药粉,然后便会消失得无影无踪,直到清晨双儿醒来。 这日清晨,任天行与双儿吃了点烤好的蛇肉,便向着北方一座山峰行去。双儿此时轻功已经有些火候,二人身法迅捷,行不多时,只见树上、草上、路上,东一条,西一条,全是毒蛇。任天行背负双手,漫步而行,双儿则使出神行百变,左一转、右一滑躲避的轻松自如。转过了两个山坡,抬头遥见峰顶建着几座大竹屋。 任天行道:“双儿,你就在附近等我,今天岛上会有大事发生,不会有人闲逛撞到你。等我处理好事情,便来接你了。” 双儿对任天行近乎盲目的相信,“知道了相公,你多多小心,我就在这里等你。”任天行冲她一笑,展开身形,一盏茶时分已到了山顶。 ... ... 第十一章 教内变故 上得山来,任天行沿着外围逐渐靠近,心中虽知会有大事发生,但也奇怪沿途竟然没有人守卫。“看来那人定是担心计策被人打扰,生出变故,所以将外围的看守也解决掉了。” 中间的竹屋十分巨大,任天行穿过一条长廊,眼前出现一座大厅。他闪身到最末的拐角,偷眼观瞧,这厅硕大无朋,足可容得千人之众,一见之下,不由得肃然生敬。 一群群少年男女衣分五色,分站五个方位。青、白、黑、黄四色的都是少年,穿红的则是少女,背上各负长剑,每一队约有百人。大厅彼端居中并排放着两张竹椅,上面各端坐一人,那男的年纪甚老,白鬓垂胸,脸上都是伤疤皱纹,丑陋已极。那女的却是个美貌少妇,看模样不过二十二三岁年纪,微微一笑,媚态横生,艳丽无匹。任天行心知这二人定是教主洪安通与夫人苏荃。两旁站着数十人,有男有女,年纪轻的三十来岁,老的已有六七十岁,身上均不带兵刃。大厅中气氛十分紧张,数百名少男少女,将五六十名年长教众团团围住。这数百名少年青衣归青衣,白衣归白衣,毫不混杂,各人占着方位,或六七人、或**人分别对付一人,长剑分指要害,杀气凛冽,此地虽聚集着千余人,竟没半点声息,连咳嗽也没一声。 一名五十来岁的黑须道人哈哈大笑,说道:“夫人,你操练这阵法,花了好几个月功夫吧?要对付老兄弟,其实用不着这么费劲。”站在他身周的是八名红衣少女,两名少女长剑前挺,剑尖抵住他心口,喝道:“不得对教主和夫人无礼。” 那道人笑道:“夫人,那条五彩神龙,是我无根道人杀的。你要处罚,尽管动手,何必连累旁人?” 苏荃微笑道:“你自己认了,再好也没有。道长,教主待你不薄吧?委你为赤龙门掌门使,那是教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职,你为什么要反?” 无根道人说道:“属下没有反。黑龙使张淡月有大功于本教,只因他属下有人办事不力,夫人便要取他性命,属下大胆向教主和夫人求个情。” 苏荃道:“这些年来我们一共派去皇宫三拨人,那些侍卫厉害的很,武功高些都无法接近。前些日子好不容易传出消息,教主委以重任派黑龙使取经书,可是直到现在连影子都没有,若不是他张淡月私吞经书,那怎么解释?” 左手的黑衣老者怒道:“教主,我随你老人家出生入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经书的事我真的不知情,柳燕、邓炳春如今也是下落不明。夫人说我私吞,可是我要那东西有什么用啊?” 洪安通一言不发,苏荃接口道:“你提从前的事干什么?你年纪这样大了,连一件事都办不好,还能给教主办什么事?赐你五彩神龙已是大恩,非要我将你乱刀分尸吗?” 无根道人道:“神龙教虽是教主手创,可是数万兄弟赴汤蹈火,人人都有功劳。当年起事,共有一千零二十三名老兄弟,到今日有的命丧敌手,有的被教主诛戮,剩下来的已不到一百人。属下求教主开恩,饶了我们几十个老兄弟的性命,将我们尽数开革出教。教主和夫人见着我们老头儿讨厌,要起用新人,便叫我们老头儿一起滚蛋吧。” 苏荃冷笑道:“神龙教创教以来,从没听说有人活着出教的。无根道长这么说,当真异想天开之至。” 无根道人道:“这么说,夫人是不答允了?” 苏荃道:“对不起,本教没这个规矩。” 无根道人哈哈一笑,“原来教主和夫人非将我们尽数诛戮不可。” 苏荃微笑道:“那也不然。老人忠于教主,教主自然仍旧当他好兄弟,决无歧视。我们不问年少年长,只问他对教主是否忠心。哪一个忠于教主的,举起手来。” 任天行见她意气风发的模样,呵呵一笑,“有意思!” 数百名少年男女一齐举起左手,被围的年长教众也都举手,连无根道人也都高举左手,大家同声道:“忠于教主,决无二心!” 苏荃得意一笑,“大家都忠心,那么我们这里一个反贼也没有了。恐怕有点不对头吧?得好好查问查问。众位老兄弟只好暂且委屈一下,都绑了起来。” 数百名少年男女齐声应道:“是!” 一名魁梧大汉叫道:“且慢!” 苏荃道:“白龙使,你又有什么高见?” 那大汉道:“高见是没有,属下觉得不公平。” “啧啧啧,你指摘我处事不公平。” “属下不敢,属下跟随教主二十年,凡事勇往直前。我为本教拚命之时,这些小娃娃都还没生在世上。为什么他们才对教主忠心,反说我们老兄弟不忠心?” 苏荃笑吟吟地道:“白龙使这么说,那是在自己表功了。你是不是说,倘若没有你白龙使钟志灵,神龙教就无今日?” “神龙教建教,是教主一人之功,大伙儿不过跟着他老人家打天下,有什么功劳可言,不过……” “不过怎样啊?” 钟志灵道:“不过我们没有功劳,这些十几岁的小娃娃就更加没有功劳。” “我不过二十几岁,那也没有功劳了?” 钟志灵迟疑半晌,道:“不错,夫人也没有功劳。创教建业,是教主他老人家一人之功。” 苏荃缓缓地道:“既然大家没有功劳,杀了你也不算冤枉,是不是?”说到这里,眼中闪过一阵杀气,脸上神色仍娇媚万状。 钟志灵怒叫:“杀我姓钟的一人,自然不打紧。就只怕如此杀害忠良,诛戮功臣,神龙教的基业,要毁于夫人一人之手。” “很好,很好,唉,我倦得很。”这几个字说得懒洋洋的,哪知道竟是下令杀人的暗号。站在钟志灵身周的七名白衣少年一听,长剑同时挺出,一齐刺入钟志灵身子。七剑拔出,他身上射出七股血箭,溅得七名白衣少年衣衫全是鲜血,倒地而死。七名少年退到廊下,行动甚是整齐。 任天行眼睛一眯,只见那钟志灵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好深的心机,这白龙使钟志灵武功甚高,但七剑齐至,竟无丝毫抗御之力。足见这七名少年为了今日在厅中刺这一剑,事先曾得教主指点,又已不知练了多少遍,实已到了熟极而流的地步。” 苏荃打了个呵欠,左手轻轻按住了樱桃小口,显得娇慵之极。洪教主仍神色木然,对于白龙使的丧命,宛若没瞧见。 苏荃轻轻地道:“青龙使、黄龙使,你们两位觉得白龙使钟志灵谋叛造反,是不是罪有应得?” 一个细眼尖脸的老者躬身说道:“钟志灵反叛教主和夫人,处心积虑,由来已久,属下十分痛恨,曾向夫人告发了好几次。夫人总是说,瞧在老兄弟面上,让他有个悔改的机会。教主和夫人宽宏大量,只盼他改过自新,哪知这人恶毒无比,委实罪不可赦。如此轻易将他处死,那是万分便宜了他。教中兄弟,无不感激教主和夫人的恩德。” 任天行玩味的看着这人,“此人见风使舵,今日或可有大用。” “黄龙使倒还识得大体。青龙使,你以为怎样?” 一个五十来岁的高瘦汉子道:“教主、夫人,当年属下和赤、白、黑、黄四门掌门使义结兄弟,决心为神龙教卖命,没想到竟有今日。夫人要杀许某,并不稀奇,奇在黄龙使殷大哥贪生怕死,竟说这等卑鄙龌龊的言语,来诬蔑自己好兄弟……” 猛听得“嗤”的一声急响,那汉子双手向外疾分,已将身上长袍扯为两半,手臂一振之间,两片长袍横卷而出,已将八名青衣少年的长剑荡开,青光闪动,手掌中已多了两柄尺半长的短剑。嗤嗤之声连响,八名青衣少年胸口中剑,尽数倒地,伤口中鲜血直喷。八人尸身倒在他身旁,围成一圈,竟排得十分整齐。这几下手法之快,直如迅雷不及掩耳。 苏荃一惊,双手连拍,二十余名青衣少年同时抢上,挺剑拦在青龙使身前,又团团将他围住。 青龙使哈哈大笑,朗声说道:“夫人,你教出来的这些娃娃,脓包之极。教主要靠这些小家伙来建功克敌,未免有些不大顺手吧?” 七少年刺杀钟志灵,洪安通犹如视而不见;青龙使刺杀八少年,他仍似无动于衷,稳稳而坐,始终浑不理会。 任天行心中也暗暗佩服洪安通的定力,也摸到了他的性格,便是极度自傲。 苏荃嫣然一笑,说道:“青龙使,你剑法高明得很哪,今日……” 忽听得呛啷啷、呛啷啷之声大作,大厅中数百名少年男女手中长剑纷纷落地。众人大奇之下,见众少年一个个委顿在地,各人随即觉得头昏眼花,立足不定。功力稍差的先行摔倒,跟着余人也摇摇晃晃,倒了下来,顷刻之间,大厅中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 任天行邪邪一笑,知道自己等待的事情终于发生,不过他仍旧按兵不动。 苏荃惊呼:“为……为什么……”身子一软,从竹椅中滑了下来。 青龙使却昂然挺立,狞笑道:“教主,你残杀兄弟,想不到也有今日吧?”两柄短剑一击,铮然作声,踏着地下众人身子,向洪教主走去。 洪安通哼了一声,道:“那也未必!”伸手抓住竹椅靠手,喀喇一声,拗断了靠手。 青龙使登时变色,退后两步,“嗯”的一声,洪安通突然从椅上滑下,坐倒在地。青龙使大喜,抢上前去,蓦地里呼的一声,一物夹着一股猛烈之极的劲风,当胸飞来。青龙使右手短剑用力斩出,那物断为两截,原来便是洪安通从竹椅上拗下的靠手。他这一掷之劲非同小可,一段竹棍虽被斩断,上半截余势不衰,噗的一声,插入青龙使胸口,撞断了五六条肋骨,直没至肺。 青龙使一声大叫,戛然而止,肺中气息接不上来,登时哑了。身子晃了两下,“可惜,可……可惜功败垂成,我……我是不中用了。”说罢倒地气绝。 数百名少年男女见教主大展神威,击倒青龙使,齐声欢呼。只见洪教主右手撑地,挣扎着要想站起,但右腿还没站直,双膝一软,倒地滚了几滚,摔得狼狈不堪。这一来,人人知道教主和自己一样,也已中毒,筋软肉痹。教主平素极其庄严,在教众面前话也不多说一句,笑也不多笑一声,此刻竟摔得如此丢人,自是全身力道尽失。 “哈哈,神龙群魔尽在于此,真是好热闹啊!”一道欣长的蓝色身影,眨眼到了台前。此时大厅近千人倒地不起,唯有这人一脸微笑负手而立,双目中的自信,已将众人的性命牢牢握在手中。 ... ... 第十二章 苏荃 任天行飘逸的身法,惊人的言语让全场众人无不失色。苏荃抬眼望去,但见一个蓝衣青年卓然而立,英俊无匹五官仿佛是用大理石雕刻出来,棱角分明。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乌发中。英俊的侧脸,面部轮廓完美的无可挑剔。锐利深邃目光,好似倒映着宇宙八荒万里山河,正如熊熊燃烧的烈火,正如他披靡天下的雄心,不自觉得给人一种压迫感! 苏荃心中一震,情不自禁被他吸引,心中自然涌现一句话,“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尊驾好俊的身法,不知高姓大名?” 任天行扫向场中众人,黑龙使张淡月,黄龙使殷锦,赤龙使无根道人,最后在陆高轩身上停留片刻,而后看向苏荃。四目相对,不禁失神,远看之时,便有超凡脱俗之感,现在两人相距不过一丈看得更是清楚。她红衣罩体,半坐半卧地靠在竹椅上,全身犹似没了骨头一般,修长的玉颈下,一片酥胸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素腰一束,竟不盈一握,一双颀长水润匀称的秀腿裸露着,就连秀美的莲足也在无声地妖娆着,发出诱人的邀请。 任天行暗道:“若没有见过她,怎知飞燕、合德是如何祸国殃民,如何倾冠天下?正是‘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倾国倾城貌,惊为天下人。’只是这双勾魂夺魄的眼中,何以竟有两分忧郁,两分做作,两分幽怨,两分无奈,两分寂寞……天下的男儿何其多,但谁又能用心去读这一双妖媚而又复杂的眼神?” 苏荃望着任天行,同样心中巨震,“何以竟有如此似曾相识的感觉?他好像完全懂得我的心思……” 任天行淡淡一笑,“夫人相询自会告知,在下任天行。”此话一出,几位使者齐声惊呼,“你是任天行?”下面的人有的吃惊,有的议论,但更多的则是迷茫。任天行这个名字在中原如雷贯耳,无人不知,但在神龙岛则只有一些到过中原办事的人才知道。 苏荃媚眼如丝,咯咯娇笑,“我道是谁,原来是大名鼎鼎的青帮之主,重阳之徒,天机公子。妾身此时浑身无力,不能见礼,还请公子多多包涵。” “哼,原来是中原的天机公子,我早听说你是个人物,有什么话便说吧。” 任天行转头看去,见是一个瘦高无比的头陀,他脸上皮包骨头,双目深陷,当真便如僵尸一般,这头陀只怕要三个并成一个,才跟自己身材差不多。他长发垂肩,头顶一个钢箍束住了长发,身上穿一件布袍,宽宽荡荡,便如是挂在衣架上一般。“不知阁下是谁,竟然知道我?”他适才得知几个使者,但这人却不在列。 陆高轩连忙说道:“他是我的朋友,叫胖头陀,因为经常要出去办事,所以听过公子的大名。” 任天行见他瘦得跟皮包骨一般,却叫胖头陀,只以为是江湖人的调侃。微微见礼,而后对洪安通抱拳道:“洪教主,在下偶到此地,有些事想要询问。” 洪安通道:“公子客气,有话请讲。” 苏荃道:“公子有事相问,我们本该知无不尽。只是素闻任天行是顶天立地的英雄,何以今天做起了下毒、暗害的勾当?” 任天行洒然一笑,“英雄不敢当,不过这毒的确不是我下的。毒有异香,只对神龙教的人有作用,是青龙使所为。” 殷锦一惊,“唉呀,不好,如今青龙使一死,那解药……” 苏荃脸色苍白,“是‘七虫软筋散’?是‘千里**香’?是……是‘化……化血……腐骨粉’?”连说了三种剧毒药物的名称,说到“化血腐骨粉”时,声音颤抖,显得害怕已极。 任天行见她惊骇的样子,心中不忍,缓缓摇头道:“不要怕,是‘百花腹蛇膏’。” 苏荃感激的看了他一眼,面露喜色,“是了,这‘百花腹蛇膏’遇到鲜血,便生浓香,本是炼制香料的一门秘法。常人闻了,只有精神舒畅,可是……可是我们住在这灵蛇岛上,人人都服惯了‘雄黄药酒’,以避毒蛇,这股香气一碰到‘雄黄药酒’,便令人筋骨酥软,十二个时辰不解。这许雪亭好深的算计,定有三四个月没喝雄黄药酒了。任公子,你对我真好,要如何处置我呢?” 任天行眼神迷离,“我……” 苏荃妩媚一笑,“任公子,你没力气了,快做到我身边来,瞧我好看吗?” “好看,你真美!”任天行情不自禁走到她身边。 “对,公子你看我的眼珠里有你的影子!”她越说声音越是温柔娇媚。 任天行挨得她更是进了,眼神突然由迷离散乱变为幽深凝聚,苏荃只觉得头脑眩晕,天地旋转。她身体渐渐透红发热,下体酥麻难耐,轻轻扑进任天行的怀抱,“任郎,我不行了,求求你,要了我吧!” 全场众人看得目瞪口呆,洪安通吃惊道:“夫人,你……你怎么了?” 苏荃好似全没有听到一般,声音低沉婉转,“我……我不行了,舒服死了!” 任天行侧脸在她耳垂上,轻轻一吻,然后站起身,打了个响指。苏荃霍然惊醒,低头见自己已是酥胸半露,裙摆上提,雪白的美腿裸露于外,充满这异样诱惑。她平时虽装做妩媚神态,但骨子里却极其传统,心中一慌,不敢再抬头去看任天行,连忙整理衣裙。 任天行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朗声说道:“据在下所知,此地本名皮岛,贵教在这里修养二十几年,这才改叫神龙岛。却不知当年的皮岛总兵,太子太保毛文龙,洪教主可曾认得?”洪安通还在为刚才夫人的事心中介怀,闻言冷哼一声,也不答话。 一个身材非常臃肿矮小的头陀答道:“任公子,我们这些人都是毛帅当年的旧部啊。” 任天行心中一动,上下打量他几眼,“阁下可是瘦头陀?” 瘦头陀一愣,点头说道:“不错,不想公子竟然知道我。自从毛元帅遇难,孔有德、耿仲明等人降了大清,我们这帮老弟兄,便建立了神龙教,干脆反了。” 陆高轩道:“不错,当年我们凭着一口血气,建立神龙教,本想着反清复明。洪教主人才武功,俱在我等之上,全教上下无不心服口服。本想能学水泊梁山,干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不料自从教主娶了这新夫人,什么大志也没了,成天想着长生不老,连老兄弟也不待见,真是红颜祸水。” 黑龙使张淡月冷笑道:“不待见?今天钟兄弟与许兄弟,都被他杀了。若不是无根道人相救,我也要死在这。大家看看,满堂的人还有多少老兄弟?他妈的,你不仁也休怪我不义。” 无根道人说道:“唉,谁能想到会有今天。任公子,教主还不许我们提及毛元帅和过去的事,若有人提及便要受教规处置。他就是想让这岛成为他的地盘,做这里的土皇帝。还‘仙福永享,寿与天齐,’呸!他还真当自己是神仙不成?” 洪安通此时已经气得脸色铁青,“你们……好大的胆子!” 任天行心中暗道:“真是天助我也,神龙教竟真如东珠所说,是反清势力。其一,这支兵马向北走陆路,可以直插满清的根本之地。其二,走海路登陆平津,可以进逼燕京城。其三,这些人中多有高手,更有为国出力的血性,若能收服为我所用,当为反清的一大强援。只是我不能久居此地,如何让他们归心,又如何震慑他们呢?” 任天行身躯一震,向几位使者骨干躬身一礼,正色道:“诸位俱是英雄豪杰,不随叛徒归降大清是为忠,不忘毛帅恩情,建教**是为义。晚辈自幼便立志反抗胡虏,光复我华夏江山。多年奔波江湖,见惯了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汉奸走狗,甘为奴婢,渐渐有心灰意懒之感。不想今日有幸见到列为,方知世间仍有浩然正气长存,仍有孤海忠义可敬。毛大帅虽然先去,但他的英魂永垂千古,他的兄弟也将长耀九天。” 任天行一番话,几位使者,胖瘦头陀、陆高轩等老人无不神情振奋,心怀激荡。苏荃愣愣的望着任天行,不知在想些什么? 洪安通心中大骂,“他娘的,若不是老夫如今动弹不得,怎会让你这黄口小儿在这里大放厥词?” 殷锦眼见洪安通大势已去,马上见风转舵,大声道:“诸位听我一言,任帮主在中原威震天下,建立青帮反抗大清,为鞑子皇帝所忌惮。我殷锦第一个誓死效忠于他,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全教上下错在洪安通一人,我们今天便奉任大侠为教主。” 陆高轩接口道:“说的不错,天机公子的大名谁人不知?刚才说的话,更让我等心服口服。任公子你人品武功无不在洪安通之上,你不做教主又有谁能做?” 胖头陀道:“任大侠你有所不知,洪安通若是有情有义谁会反他?咱们要反清复明,第一个就要除了他。” 瘦头陀也道:“对,我看公子是个人物,大家今日都奉你做教主,免得再受闲气。”下面的人纷纷叫好,嚷成一片,竟无一人为洪安通、苏荃说好话。 苏荃轻抚柔丝,望着任天行心中冷笑:“原来他要的是神龙岛的基业!男人果然没有好东西,刚才的一番话虚伪做作,引得众人纷纷投诚,若这样下去我也会是他的囊中之物……” 任天行与苏荃对望,瞬间看出了她的心思,幽幽一叹,“我现在要取洪安通的性命易如反掌,可是这些人说得好听,一旦我离去,必然反水。时机不到,时机不到……还有她……若让我为了平息众人愤怒,杀了苏荃,我下得了手吗?” 苏荃眼波如水,竟是心有灵犀般读出了任天行的想法,微微仰头,挑衅般的看着他,仿佛在说,“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忽然左侧有个清脆的声音说道:“任大哥!你千万不要杀了教主和夫人!” 这声音极熟,任天行向声音来处瞧去,只见一名红衣少女躺在地下,秀眉俊目,正是小郡主沐剑屏,旁边还跟着方怡。至于她们身穿赤龙门少女的红衣,反不觉如何惊奇了。他心中一动,嘴角不觉勾勒出微笑,“有了……”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 第十三章 刚柔并济 任天行疾步走了过去,见二人全身软的似没了骨头,连忙俯身关切的问:“小郡主、方姑娘你们没事吧?” 沐剑屏将头靠了过来,欣喜的道:“任大哥你真的来了,我与师姐整日祷告天地,希望你能来救我们,你……你真的来了。” 方怡也露出感动的表情,“对不起了,他们抓了我们,喂以毒药,所以我们都加入了神龙教。” “你们别这么说,都是我不好,连累你们了。”紧接着他眼神凌厉的扫向全场,“是谁喂你们毒药,是谁逼你们入教?我现在就把他杀了,给你们出气。”此时任天行的语气与适才判若两人,凛冽的杀气直逼众人心田,连洪安通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更别说别人了。 沐剑屏道:“不要,你若是杀了教主夫人,我和姐姐便活不成了。刚才是师姐不让我说话的,说会影响……” 任天行抬手打断她,直视苏荃道:“是她喂你们毒药,逼你们入教的?” 苏荃被看的微愣,转而咯咯冷笑,“不错,久闻你任天行医术精湛,所以我特意用了百仙草为药引。” “你好狠!” “任公子当听过‘最毒妇人心’的话,这百仙草是用一百种毒草所制,解药也需要一百种草药。如果不知道我用的是哪一百种毒药,以及顺序是不可能配出解药的。要是你解错一位药,那你这两位娇滴滴的美人可要去见阎王了。”说罢,面带讥讽的看向任天行。此话一出,不仅方怡、沐剑屏脸色苍白,连其他教众也面带恐惧。 任天行忽的朗声大笑,将所有人都笑愣了,不知他发什么神经。他缓缓起身,冷目如电,“教主夫人不愧是‘最毒妇人心’。可惜今日遇到本座,我任天行什么都吃,就是不吃硬。什么都受,就是不受威胁!”他身形一闪,便到了前台,一脚将洪安通的椅子踹翻。洪安通全身无力,顿时在地上滚了几滚,额头碰出了血,狼狈不堪。紧接着他拉着苏荃的胳膊,微一牵引,但听风声呼啸,她的娇躯正砸在洪安通的身上,疼得她“哎呦”一声。 场面一时落针可闻,人人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任天行,没想到他竟如此不怜香惜玉。洪安通心中多少有些恐惧,但也不想堕了威风,便一言不发。苏荃挣扎起身,目露恨意,“你……你枉有侠名,如今乘人之危,不怕天下英雄嗤笑吗?” 任天行不去看她的眼神,“自作孽,不可活。我今天杀了你们,天下人只会拍手称快,说我替天行道。” 方怡知道任天行这是为她们出气,心中温暖,“任公子,你若是杀了他们,也不会有解药的。” 任天行走到方怡身边,爱怜的望着她,“她们如此欺辱你们,我怎可轻易放过?你放心,我有一种法门可以在下毒的情况让人不死,然后咱们一种一种毒药灌进去实验,那人就算肠穿肚烂也不会死,只有无尽的痛楚罢了。你看这二人不是现成的试药人吗?”声音如情人的呢喃,却让在场的人无比胆战心惊,不寒而栗。 沐剑屏道:“可是万一还试不出来呢?” 任天行叹了一口气,将二人搂入怀中,“一切都是我的错,连累你们受苦了。我平生最敬重英雄好汉,尤其以毛大帅为最。这些人都是他的手足兄弟,我怎能加害他们?若是天不遂人愿,屏儿、怡儿,我随你们同死便是!” 方怡怔怔的望着他,不敢相信这话是他说的,不觉间泪水潺潺而下。沐剑屏则脸色羞红,“任大哥你……你终于这样叫我了,我……我如今就是死,也是快乐的。” 苏荃的美目闪出嫉妒、怨毒的光芒,“这两个丫头,无论武功、才智、样貌哪里及得上我,何以……何以,要为了她们置我于死地?难道刚才的一切都是我的错觉?” 任天行心中暗叹,“今天如此,实在迫不得已,方姑娘、沐姑娘希望你们不要怪我……”神龙教众人无不暗松了一口气,在佩服任天行有情有义的同时,潜意识中更种下了恐惧的种子,那果决狠辣的手段足以让人心惊。 殷锦道:“嘿,任大侠果然是情义无双,只有这样的人才是干大事的英雄。洪教主我劝你还是赶快交出解药罢!” 他这话一出,下面便开始叫嚷起来,刚才众人的心里绷紧了弦,此时一放开什么污言秽语都出来了。“是啊,没想到你也有今天,赶快交出解药。” “他妈的,就这骚娘们还想勾引任大侠,你也不照照镜子。” “诶,她的模样还是不错的,只是心肠歹毒了。” “去你的,你看上,给你!”要是在平时,打死他们也不敢说这些话,可如今众人只当这二人必死无疑,以前积压的怨恨都爆发了出来。洪安通冷声道:“很好,很好!”苏荃却不理会众人,只是怨恨的看着任天行。 任天行嘴角不觉挂起微笑,知道自己已经成功大半,这些人与洪教主之间的矛盾再也不能愈合。苏荃一直盯着他,这时看他嘴角的诡异微笑,心中一震,“难道……” 任天行厉声道:“洪教主,你这模样还想凝聚功力翻盘不成?我告诉你,本座没有时间浪费,我只数五个数。”说着伸出手掌,“五、四、三、二。” 苏荃只是冷笑不语,洪安通却大惊失色,嘶叫道:“停、停!阿荃,给他解药,快给他!” 苏荃暗叹不已,“洪安通,我一直当你是个英雄,可是你今天斗智斗力都输了人家。你不知道今天他必然不会杀你,你更不知道这一屈服,咱们在神龙教众人前再也抬不起头了……”“任大侠果然厉害,今天你赢啦,不过公子要立下誓言,再也不与我们为难。” 任天行心道:“我自然不会与你们为难,不过却不能由我来说。”“哼,夫人你可听好了,对于邪魔外道,我从来不讲恩义,你确定让我发誓?” 苏荃道:“公子若不爱惜自己的名声,尽管将种种刑罚,加于我身,即便肠穿肚烂,也休想要解药!” 沐剑屏连忙道:“任大哥,这夫人很是硬气,若真惹恼了她怕是真不会给我们解药!我们没事,放了他们又怎么样,任大哥……” 方怡忙拉了她一把,“小郡主,你别说了,一切交给任公子。” 任天行装出抓狂的样子,心中却道:“唉,这丫头的确蠢的可以。不过这正合我意。” 洪安通见自己性命有了转机,忙说道:“任公子,其实你有所不知,我平生的志愿便是驱除鞑虏,并定下五路合兵大清的计谋。只是这本是机密,所以老兄弟们不知道。唉,阿荃,你说是不是啊?” 苏荃知道这时也要给任天行台阶下,于是点头道:“不错,其实外子向来有此谋划,并暗中做了许多有利于反清复明的大事。只是事关重大,才没有被外人知晓,倒是让教内的兄弟怀疑了。” 洪安通唉声叹气,“大丈夫‘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只是若是做不成这大事,我将来有何面目去见毛大帅?” 瘦头陀一听破口大骂,“他妈的,你要是真的有这忠心,会给小姐服食‘豹胎易筋丸’?” 殷锦、张淡月、无根道人等老人全都一惊,“瘦头陀,你说什么?” “是啊,你把话说清楚?” 瘦头陀把心一横,“既然事情这样了也不必再隐瞒了,当年教主派小姐去办件大事,只说是与本教生死攸关,任务也十分保密。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教主是让小姐进宫去做卧底,并给她服食了豹胎易筋丸。而黑龙使的两个手下,其实早就被夫人收买了,他们入宫有的时候便是送缓解毒素的解药。这些事连黑龙使也不知道,所以今天夫人想要杀张兄,其实是另有打算的。” 张淡月闻言大怒,“他娘的,你好毒的心思,那两个废物既然早都是你的人,为何还要杀我?” 陆高轩大声质问:“小姐是将军唯一的骨血,你们凭什么如此歹毒?” 洪安通只当任天行不了解情况,“任公子,你别听他们一面之词,洪某之心天地可鉴!与你反清之心别无二致,无有分别,我愿与你结拜为兄弟,并且邀请你为神龙教的副教主,与我的地位并列,你看可好?” 苏荃笑道:“那可真是再好没有了,任公子刚一入教便得如此高位,真是天纵奇才。日后你与外子同心协力,共抗胡虏,岂不是大事可期?” 陆高轩见任天行笑眯眯的也不答话,只当他动了心,连忙说道:“任公子,你可千万别上当,如今我们已经把他得罪狠了,若是等他能行动,定会将大伙都杀了。到时侯,你就是当了教主也是无卒的将军,没用啊!” 胖头陀道:“公子,你既然精通医理自然知道‘豹胎易筋丸’的药性,实不相瞒,我本来是极胖的,只因服食了‘豹胎易筋丸’才成了这样,那滋味惨不忍睹。如今我们这帮老兄弟都服食了,所以人人畏惧于他,听他差遣。这人如此狠毒,怎可轻信?” 任天行哈哈一笑,“各位真是抬举我了,其实在下初来乍到,于神龙教没有尺寸之功,怎敢妄居高位?只是在下从来不做乘人之危的事,如今大家身种两种奇毒,又全身无法动弹,若是这时做出什么决定都不是本意,我辈侠义怎可为之?”教众听任天行说身种两种奇毒都是一愣,随即恍然,默然不语。 洪安通心中暗骂,“好个黄口小儿,这时说不乘人之危,早些干什么了?” 任天行继续道:“今天我便做个和事佬,大家既往不咎,齐心抗清,岂不是大大的美事?” 洪安通道:“好,就这么办。任公子劝我们和衷共济,不咎既往,本座嘉纳忠言。今日厅上一切犯上作乱之行,本座一概宽赦,不再追究。” 在场的众人都服食了豹胎易筋丸,这时人人惜命,想到万一教主死了,自己岂非也要陪葬?陆高轩点头道:“既是如此,教主、夫人,你们两位请立下一个誓来。” “我苏荃决不追究今日之事,若违此言,教我身入龙潭,为万蛇所噬。” 洪安通低沉着声音道:“神龙教教主洪安通,日后如向各位老兄弟清算今日之事,洪某身入龙潭,为万蛇所噬,尸骨无存。”“身入龙潭,为万蛇所噬”,那是神龙教中最重的刑罚,教主和夫人当众立此重誓,虽为势所迫,却也是决计不能反口的了。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 第十四章 神龙教主 苏荃望着任天行咬牙道:“任公子,这下你满意了?”任天行却只是笑而不语。 无根道人大声道:“就是这样。洪教主原是我们老兄弟,他文才武功,胜旁人十倍,大伙儿本来拥他为主,原无二心。自从他娶了这位夫人后,性格大变,只爱提拔少年男女,将我们老兄弟一个个地残杀。青龙使这番发难,只求保命,别无他意,如今既已死去,也无可奈何。教主和夫人既已当众立誓,决不追究今日之事,不再肆意杀害老兄弟,大家又何必反他?再说,神龙教原也少不得这位教主。” 任天行朗声道:“各位朋友请听我一言,你们本是毛帅部署,大明英雄。当年血染沙场不仅为了保家卫国,更是为了功成名就,青史留名,封妻荫子。有谁愿意当一辈子土匪永远见不得光?有谁愿意困死在这小岛,让满腔的抱负,过人的才能,埋没于枯燥的岁月?我任天行今日斗胆而来,邀请列位加入驱除鞑虏的大业。不仅为了毛帅,更为了你们自己,待我们功成名就,人人都是开国英雄,列土封疆,名垂青史。百姓们会传颂你们的事迹,你们的后人会仰头挺胸的活在这个世上,诸位也会像岳将军、卫青、霍去病一般流芳百世。司马迁曾说过,‘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列位的前程,全在你们一念之间,凭你们定夺!” 任天行的一番话,激起全教上下的血性,人人双目赤红,兴奋异常,心中不断回响着,“功成名就,青史留名,封妻荫子,列土封疆,流芳百世……”此时寂静一片,教众们只感觉任天行仿佛是黑暗的阳光,那光芒是如此耀眼。 苏荃面带冷笑,心中暗道:“好个任天行,用这画饼充饥的空话,引得众人归心。”“咯咯,公子说的真是动人,不过要实现可不容易呢,何不将我的毒解了,然后细细详谈?” 任天行展颜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任谁看上去,都像和蔼可亲,人畜无害。“夫人说的极是,洪教主如你不弃非要与我结拜为兄弟,那我今天就高攀了。小弟今日斗胆请大哥答允我四件事,天地可鉴,这全是为了大哥与教内众兄弟着想,全无半点私心呐!” 洪安通见任天行直视自己,心中暗道,“这小王八蛋笑里藏刀,我今天若是说个不字,怕是要命丧他手。”“哈哈,任兄弟向来‘大仁大义’,所思所想必是对极,不妨直言。” 任天行笑容加深,缓缓踱步,声音清亮而有力,“多谢大哥,第一,本教自今日起,将堂堂正正打出‘大明东海反清义军’的招牌,向天下人宣布,我神龙岛不再是海匪而是官军,不是叛逆而是豪杰。我们遥奉毛文龙大帅为第一代教主,其他的兄弟则要同心协力,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违此誓,必不轻饶。大哥你看可好?” 洪安通有气无力道:“好……”全场众人一听,都大叫道:“好,说的好,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好,其二,今天的事虽然情有可原但是以下犯上,不可轻饶。我大哥宽宏大量,饶过你等,我却是不能饶。咱们神龙教以教主为首,下面就是青、黄、赤、白、黑五龙使。青龙使、白龙使虽然以死,可赤龙使无根道人与黑龙使张淡月对教主不敬,不可轻恕。现降无根道人为白龙使,张淡月为黑龙副使,暂不设黑龙使你二人可心服?” 无根道人与张淡月相互看看,张淡月心说,“那我不是没变吗?”二人齐齐点头,“我们服。” 任天行道:“黄龙使殷锦,忠心可嘉,提升为青龙使。空闲出来的黄龙使与赤龙使分别由胖头陀、瘦头陀担任。陆先生你文武全才,本座与你相见恨晚,如今咱们既是义军不可没有军师,我今天封你为本教军师,在教主之下,五使之上。你四人可愿意?” 殷锦大声道:“多谢教主提拔,我殷锦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胖头陀道:“多谢副教主,我誓死以报!” 瘦头陀道:“副教主知人善任,我等无不心服!” 陆高轩道:“多谢副教主赏识,在下受宠若惊,唯有肝脑涂地,为教主效力!” 洪安通一呆,目露滔天恨意,“我苦心经营,今日一着不慎,竟全为他人做嫁衣,任天行,你好,你好……” 任天行也不待洪安通说话,接口道:“其三,我在京城偶然遇到了毛元帅的独生女毛东珠,她为了神教大业忍辱负重,不惜以身入宫,如此女子当真让我佩服万分。咱们如今既然尊毛元帅为第一代教主,那么她的女儿怎可轻视?我有意封她为本教圣女,上至教主与我,下至普通教众,人人需礼敬于她,不可心生怠慢。她之所言,只要不违本教大计,不违侠义之道,我等俱要听从。尔等意下如何?” 瘦头陀首先发言,“教主英明,当该如此,我等遵命!” 陆高轩道:“小姐这些年的确受了很多苦,副教主心怀慈悲,我等无人不服!” “对,我等遵命!”下面人纷纷支持叫喊。 任天行意气风发,“好,多谢诸位了,第四,在下素来闲云野鹤,即便是青帮帮主,我也经常不在。今天大哥、嫂子盛意拳拳邀请我为副教主,小弟实在拒绝不过,这就勉为其难应下了。只是自古言,‘得民心者的天下,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咱们既然已经是兄弟,怎可以用毒药来控制大家?还请大哥交出‘豹胎易筋丸’的解药,并且保证以后不再有这样的行为。我看……就像刚才那般,立个誓吧!大家怎么看呢?” “哗……”全教上下无比欢欣雀跃,鼓掌称快,叫嚷之声仿佛要将房顶掀翻。“副教主所言极是!” “副教主真是观世音菩萨转世啊!” “教主宽厚仁德,多谢教主……” “看来本教光大,全在教主身上啊!” 洪安通望着任天行笑容满面的样子,气得差点吐血,“你……” 苏荃暗叹口气,轻轻拉了拉洪安通,“教主,事情已经这样了,只有等一会儿解毒,你看呢……” 洪安通当然知道苏荃说的解毒,不是给他们解毒,而是自己恢复功力。他咬牙切齿道:“好,一切都依兄弟所言,副教主天纵奇才,若是本教主早得你相助,恐怕已成就大业。” 任天行拱手笑道:“唉呀,大哥这样说真是折煞小弟了,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叩头结拜,我先来!”说着当即跪在地上磕起头来。洪安通虽气得牙直痒痒,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强自装做笑脸,与他叩头结拜。并叫苏荃将方怡、沐剑屏以及教众“豹胎易筋丸”的解药给了众人,并立下毒誓,永远不再用毒控制大家。众人服过解药,欢声雷动,什么“仙福永享,寿与天齐。”的话不知说了多少。可是洪安通却如嚼黄莲,满嘴只有苦涩。 任天行为大家检查,确认将毒都解了,这才走到厅外,满满提了一桶清水,回到厅中先舀一瓢喂给教主喝下,其次喂给苏荃。第三瓢却喂给无根道人,说道:“道长,你是英雄好汉。”第四、五瓢喂了胖头陀和陆先生,第六瓢喂给沐剑屏与方怡。各人饮了冷水,便即呕吐,慢慢手脚可以移动。任天行又喂数人后,陆先生已可起立行走,胖头陀等分别去提冷水,灌救亲厚的兄弟。不久沐剑屏、方怡救了几名红衣少女。一时大厅上呕吐狼藉,臭不可当。 洪安通与苏荃重新站立于大殿前,其他人也按顺序排好,各人脸上都有惴惴不安之色。教主虽已立誓不再追究,但他城府极深,谁也料不到他会有什么厉害手段使出来,好在教众身上的“豹胎易筋丸”以解,多少有些安慰。 任天行拉着方怡、沐剑屏走到前台,众人齐声高呼:“教主与副教主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洪安通眼眉一跳,呵呵笑道:“任兄弟,今日你谈笑间化解了本教多年的矛盾,功劳甚大。” 任天行躬身一礼,“大哥客气了,我也不过顺水推舟,咱们兄弟同心,其利断金。日后当以反清大业为重,多行善举。” 苏荃妩媚笑道:“哟,兄弟好修养,妾身早闻你的武功威震天下,一直无缘得见。教主,不如你们切磋一下,好让我们都见识、见识。” 全场众人无不为任天行捏了把冷汗,他们对任天行的武功一无所知,却多年受洪教主的威压,只以为他是天下第一高手。这任天行名声虽响,可毕竟太过年轻。陆高轩上前一步道:“敢问副教主年岁?” 任天行淡淡的道:“十七。”众人吃惊不已,又议论纷纷。 陆高轩道:“教主,副教主毕竟年纪尚轻,你看……” 洪安通心道:“本想好好教训这小子,可陆高轩这番话一出,赢了无功,输了反辱。他妈的,都反了,今天我非要毙了这小子不可。”“诶,只是简单的切磋一下,各位不必担心,我不会伤害副教主性命的。” “可是……”任天行见所有人都面带忧色,呵呵笑道:“能得大哥亲自指点武功是小弟的荣幸,还望手下留情。”说着走到台下,众人则围起一个大圈。 方怡关切的道:“任公子,你多多小心。” “是啊,任大哥,这教主厉害的很,你要当心呀!” 苏荃在旁斜眼道:“唉呀,这比武较量,难免一时不察,伤筋动骨,流血断肢在所难免,好兄弟,你可要加油。” 任天行笑道:“嫂夫人如此关心我,小弟定不会让你失望,大哥请吧!” “好!”洪安通,身形一晃抢先出手,他对任天行恨到极点,出手更是阴毒,一脚飞向任天行阴部踢去,右掌向着头部砍下。这一掌—腿飞快无比,好不厉害,任天行淡然微笑,在他两臂敏感的皮肤下,洪安通发劲的一丝丝动作都清晰地展现到了他的脑海中。这不是用眼睛去看。而是真正用毛孔去听。他双掌一分,恰恰击向对方手脚上的重要穴道。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洪安通轻视之心顿去,知道如果不收招就会反被对方制住,陡然收回拳脚,左掌却突然从袖底攻出,向任天行腹部击去。掌在中途,微一震颤,由肩关节折到肘部,最后透过掌力而出,三波短劲叠加,内力雄浑霸道不可思议! ... ... 第十五章 激战洪安通 “好掌力!”任天行双手还未收回,他知道如果让洪安通一掌逼退自己,无论是形势上和心里上,都占有了先机,所以他绝不能后退。 “吸!”任天行集中全部精神和力量的一吸气,肺部立刻剧烈内压,胸膛骤然塌陷了下去!胸膛的肌肉,骨骼,肺内压的作用下,硬生生的向内塌陷了半寸的距离。而这半寸的距离,正是使得洪安通的全力一击打在空处,劲力没有接触到任天行,则内力变为死气。若换做其他人,即便如此也要被洪安通磅礴的内力震伤,可任天行身怀八极印法正是死气的克星。内力击在任天行身上之前,他眼神发亮,张口吐气如箭,一条长长地白气,直射向洪安通面门。 洪安通大吃一惊,没想到任天行出此怪招,急忙测身闪避。他这一闪避,刚刚击出的内力,又收回一部分,残余的被任天行九阳护体真气全部震散。任天行的眼光何等老辣,洪安通闪避的余力还未尽,他已经进步跟上,抢到对方右侧,迅猛出拳,劈向洪安通地肋骨。 洪安通冷冷一笑,突然一个倒翻筋斗,身子跃起,双腿一分,已跨在任天行肩头,同时双手拇指压向他太阳穴,食指按眉,中指按眼,速度迅疾如电。 任天行劈拳虎形已经练得出神入化,而劈拳里面最一个细微的变化,那就是“指顶”和“劈抓”。但见任天行双掌舞动间两掌劈出,方位刚好是洪安通的手腕,好似大斧劈山。洪安通没想到任天行反应的这么快,拇指一收变掌为拳,“砰砰砰”眨眼间二人交手三下。 洪安通终究是吃了身在空中没有着力点的亏,被震得倒飞而去,任天行的意念、目光、精神此时都集中在五指尖。随着对方退去的刹那,五指一拢,如电光石火抓着收回来。“擦!”洪安通虽避过大半,可右拳上仍被抓出三道血痕,暗劲随之而入,痛入骨髓。他强忍痛楚,翻转身形,在飞出的同时,头下脚上,两脚侧踢任天行的太阳穴。 任天行使出猴蹲身,瞬间变成一个小孩儿,避过了这一击。翻浪劲如同海浪一般,你进我退,你退我进。他猛一弹起,“猴摘桃”跟着使出。神龙教众全都看傻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任天行与教主可以打成这样。这一记要是抓下去,那娇滴滴的教主夫人可要守活寡了! “撕拉!”任天行可没有丝毫留情,这一抓刚好抓在对方下体部位,将洪安通裤裆部位撕下来一块。洪安通翻身而起,气得脸色铁青。任天行却神情古怪的看着对方,又瞄了眼苏荃,面带疑惑。苏荃被任天行看得俏脸绯红,娇艳欲滴,十分尬尴,知道他已经有所怀疑了。周围的众人更是议论纷纷,心说难道教主是太监不成? 原来就在任天行一抓之下,洪安通竟然将自己的物事缩进会阴内部,避过了这一击。要说这本事任天行倒是知道如何修炼,他曾经在黑木崖藏书阁见过,不过他不会去修。这功法与少林的金钟罩有些相似,却更高明,但无论如何自修炼这门功法开始,一旦与女人洞房,罩门就会被破。在任天行看来,当真是修的艰难,破的容易。他心道:“洪安通放着这么好的夫人不去怜惜,反而修习这样的功法,果然是越老越偏激。他这样即便真的‘寿与天齐’又有什么滋味?” “任天行!”声音是从牙缝挤出来的,洪安通知道,就算自己今天能赢,脸面也丢尽了。他愤怒之下,横飞而起,势如雷霆,出手亦是快如闪电连扫十五掌。 任天行浑然不惧,向前一跨,振起双臂与他战在一处,但闻风声虎虎,劲气四散,当真有如泰山压顶而来,周围教众俱都二人对拼的气场威力笼罩的无法脱身。随着二人移动,脚下的木板地面四分五裂,暴雨般四下乱飞。众人纷纷惊呼躲避,有的变色,有的喝采,也有的暗为了任天行担心。 洪安通刚开始的几招打得甚是畅快,感觉任天行也招招硬拼,可五招过后,只觉对方每一拳击出、每一掌拍来,都满含阴寒之气。丝丝寒气进入体内,大为难当,他连忙用内力前去救援。任天行冷冷一笑,双掌交错,八极印法的劲力向左右拉扯包围,两掌劲道竟是截然不同,不但刚柔热寒有异,且是刚热之致,阴柔至极! 洪安通大惊失色,顿感整个人就像活生生给撕裂为两边,立即全身经脉欲裂,边寒边热,空有满身真气,却不知该如何施展。眼前一花,任天行已经消失不见,他暗叫不好,却是任天行自他的肋下滑倒他的身后,一记虎掌拍向他的后心。 但这洪安通武功也实有惊人之处,他强自让自己冷静,左肘一缩,右腿向左挥出,左腿微曲腿向左斜踢,竟藉着这一挥一踢之势,风车般凌空一转,竟自硬生生转了身,右腿却已踢任天行肩呷之处。这一招虽是狼狈而出,但无论从妙着、时间、部位拿捏之准,俱是妙到峰巅,不差分毫,显示出了他的经验老辣,眼光高明。众人一片惊呼! 任天行似乎早就料到了一般,在对方出脚前,身子凌空倒飞一个筋斗立刻转化为鹰扑。好似老鹰从千米的高空扑下来,威势比虎更猛。真正的形意宗师,一形一形的自然转换过渡,如大江涌潮,一浪高过浪。没有能抵挡住十二波越来越高的气势和劲力。他目露寒芒,五指成爪,洪安通的右腿就像主动放在他的爪内,一抠一抓,顿时鲜血飞溅。教众们脸色苍白,女子们则惊叫闭眼。 “啊……” 一声惨叫声响起,洪安通右腿肚被任天行生生抓下来一块肉,他翻滚爬起,踉跄后退,刚刚稳住身形。任天行如影随形跟了上来,不给人喘息之机,龙行虎步,左右开弓,劈劲连发,两臂举起垂落抽打,如无数冰雹自天空砸下。 嗤嗤嗤嗤!洪安通的衣服被暗劲一击,纷纷裂开,布缕片片飞洒。苏荃大惊,也不管什么道义不道义,拔出匕首直刺任天行后心,速度迅捷无比。 沐剑屏惊得连忙叫喊:“任大哥小心!” 任天行但觉身后风声呼啸,也没想到这个娇滴滴的夫人武功很是不弱,他放下洪安通,使出神行百变,踩到了苏荃右侧,一把抓向她的手腕。 苏荃刚刚见到任天行这一抓的威力,哪里敢让他抓到?身子微曲,纤腰轻扭,匕首自动收回,左足反踢,向对方小腹踹去。任天行不想真伤了她,后缩相避,苏荃冷冷一笑,顺势反过身来,左手搂住任天行头颈,右手竟已握住了匕首,剑尖对准了任天行后心! 任天行勃然大怒,没想到自己有心相让,对方竟想要自己的性命。他九阳真气勃发,并指如剑,正点在匕首外侧,“叮”的一声轻响,匕首倒飞而去,直插入身后的竹墙,直没至柄。苏荃此时左手搂住任天行勃颈,看上前好像是任天行在倒背着她。任天行左手搂住她的纤腰,右手“啪啪啪”的接连拍打在苏荃的翘臀上。由于他是含恨而发,手上自然加了些许内力,只几下便将苏荃的臀部拍的肿起。 苏荃何曾让人如此对待过?神龙教众人一向对她又恨又怕,教主对他则是又宠又疼,别说打了,便是骂都没有过一句。种种委屈心酸,一股脑涌上心头,竟“哇”的一声,抱着任天行脖子哭了起来。 她这一哭,不仅让教众们瞠目结舌,也浇灭了任天行心头的怒火,渐渐冷静下来。小郡主心中不忍,走了过来,小声道:“任大哥,你看夫人多可怜呀,你就别再打她了。” 任天行慢慢将她放下,小郡主连忙把她扶住,苏荃则抱着她哭了起来。小郡主轻轻拍打苏荃后背,如同哄小孩子一般,“好了,夫人,都是任大哥不好,你别再哭了。” 任天行本来见苏荃梨花带雨的模样很是心疼,闻言顿时没好气道:“你是站哪边的,刚才她想杀我你知道吗?” 沐剑屏道:“任大哥这么厉害,夫人怎么能杀的了你?再说男人打女人终究不对。” “你……”任天行不知怎么说了,他看向苏荃道:“今日暂且饶过你,若是你以后还敢动这样的心思,我天天打你屁股!” “哗”这下教众可乐了,“教主说的对,她就是欠打。” “嘿嘿,不仅欠打,还要天天打。” “对,天天打,我看夫人享受的紧嘛!” 任天行一怔,暗叫自己失言。他对苏荃有种异样的感觉,这种感情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是以突然见得对方要杀自己,心中悲愤,情不自禁。 不过苏荃倒是立刻止了哭声,羞愤的瞪了过来,“你……” 小郡主没明白其中的道理,哀求道:“任大哥,你打夫人一次便够了,不要天天打了,都肿了,多疼呀!” 方怡噗哧一笑,将沐剑屏拉了过来,用手指点了她额头一下,“你呀,以后别乱说话,你看夫人都气恼你了。”沐剑屏抬眼一瞧,可不是嘛,苏荃已经不理她,走向洪安通去了。她对着任天行吐了吐舌头,与方怡走了过来。 再说洪安通,他被任天行击打不下二十拳,如今是衣不遮体,口鼻窜血,样子甚至吓人。任天行当然不会杀了他,因为还要利用这个教主来稳住适才刚刚提拔的这些人。他不信任洪教主,同样不信任陆高轩等人,“马克思说过,对立的统一是有条件的、暂时的、相对的,对立的互相排斥的斗争则是绝对的;有条件的相对的,同一性和无条件的绝对的斗争性相结合,构成了一切事物的矛盾运动。如果我此时杀了洪安通,那么我与神龙教众的矛盾就会上升成为主要矛盾,无论从人力、精力上我都不足以驾驭。等到他们之间的矛盾更激化些,等我在神龙教的心腹更多些,等东珠从京城出来,才能水到渠成的接管。” 任天行下手是有分寸的,洪安通看似狼狈,实则没有致命伤,他的衣服之所以被击的四处飘飞,全是任天行使用暗劲的结果。任天行在洪安通身上共打入十八道暗劲,这些暗劲极其顽固,需要每天用大量精力化解,在这过程中洪安通不可能对教众发难。而教众因为忌惮他与苏荃,只会联手自保,不敢造反夺位,这样双方就会形成诡异的平静,矛盾也会在不知不觉中激化…… ... ... 第十六章 英雄难过美人关 苏荃轻声道:“教主你……你感觉怎么样?这姓任的太狠了。” 洪安通被苏荃扶着站起,擦掉嘴边的血迹,抬眼见任天行向他走来,脸色骤变,想也不想一巴掌将苏荃打翻在地,怒斥道:“本座与任兄弟说好了比武切磋,绝不伤对方性命,违者猪狗不如。我们既是手足,哪来得深仇大恨?你这无知妇人竟敢暗算害人,今天留你不得!”心中却道:“阿荃你莫要怪我,这小子分明是想杀我,你暂且忍耐,待我完全康复,定然,定然……” 苏荃只觉得眼前一黑,脸上的疼痛并不大,可心中却痛彻心扉,她低下头,泪水漱漱而下,样子楚楚可怜,声音哀婉动人,“教主,都是我的错,任大侠,请你,请你原谅……” 任天行只是笑而不语,淡淡眼神中含着讥讽。洪安通一惊,走到身后将匕首从墙内拔出,仍在地上,冷冷的道:“原谅个屁,自古以来‘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你既然想要我兄弟的性命,自尽吧!” 匕首清脆的掉在地上,刀面平滑如镜,反射着刺眼的阳光,刀锋上透着死亡的气息,仿佛能斩断时光,过去的种种美好,殷勤盼望,在这一刻都化为了冰冷的绝望!苏荃不敢相信的抬头看向洪安通,声音颤抖,“你……你真的要我死?” 过去受过苏荃刑罚的教众在心中说道:“哼,狐狸精,你也有今天。”甚至连几位使者都冷漠看着,事不关己。“真是蠢材,两个都打不过一个,以前怎么没觉得这洪教主这般窝囊?” 陆高轩等人偷眼瞧任天行,见他无动于衷的淡然微笑,心中佩服万分,“这任教主的武功、智谋、心性举世无双,洪安通哪里及得上?看来我们日后定要尽心辅佐于他,成就一番事业。” 洪安通心中痛心,口上却冷冷说:“你还要我再说一遍?” 苏荃紧咬嘴唇,强忍泪水流下,纤纤玉手紧握匕首,因为用力太过,指尖微微发白。她一语不发,猛然向雪白的勃颈抹去,那刀锋冰冷彻骨,亦如她此刻的心。 任天行心中一惊,没想到她竟真的萌生死志,他身形一展,箭一般到了她的身侧,闪电般屈指弹出,正中匕首。“叮”匕首再次掉落在地,可由于苏荃的力道太快,勃颈终究流下一道血痕。她的血是如此鲜红,在玉骨冰肌下,妖异夺目! “你疯了!”任天行飞快从怀中取出止血药粉,为她轻轻擦拭伤口,涂上药粉,温柔的目光,仿佛看着世上最珍贵的东西。苏荃衣服的料子甚是精美,他撕下一小块,为她细心包扎。苏荃坐原地,呆望着他,任由对方施为,他们是如此的接近,她可以清晰看到任天行脸上细微的毛孔,她可以清楚听到任天行担忧的心跳。那关切的眼神,轻柔的动作,足以让任何女子心痛动容! 苏荃觉得时间过的很慢很长,犹如一个世纪,让她看透世间沧桑。又觉得时间很短很快,让她来不及品尝这幸福的滋味,一切便已经结束。任天行见她的伤势没有了大碍,长长吁了口气,想把她扶起,又觉得唐突,“方姑娘、小郡主麻烦你们照看一下!” 方怡脸色一白,“他怎么不叫我怡儿了?难道刚才是情急下,才叫出的?是了,我武功、相貌、智谋怎么都及不上这教主夫人,他刚才心急如焚的模样对我何曾有过?哪怕一次……” 小郡主没想这么多,走到身边,小心将苏荃搀扶起来,娇声道:“任大哥,刚才真是吓坏我了,我还真以为你要见死不救呢!” 苏荃站起身,低头小声说了句谢谢,然后与小郡主退到后面。任天行望着她转身离去的背影,一种难言的感情浮上心头,他强自忍下,转身笑道:“请大哥息怒,嫂夫人不过是关心则乱。千错万错都是小弟的不是,不该出手没轻没重。还好刚刚只是虚惊一场,不然我可真是百死莫赎了。来人,今天是我与大哥结拜的大喜日子,速速准备酒席,我要向大哥、嫂夫人赔罪。” “是!”任天行此时在教中威望如日中天,他一声令下,众人纷纷动员起来,摆设酒席。 洪安通看着众人忙碌,暗松口气,知道自己的命今天算是保住了,他望向苏荃冷哼道:“今天算这贱婢运气好,兄弟大人有大量,咱们一起共饮几杯!” 酒不是什么好酒,是神龙教特产的雄黄酒,菜也不是什么好菜,除了山珍野菜就只剩下蛇肉了。这顿饭吃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任天行在这一天将自己前来神龙岛所有的目的都达成了。洪安通将五龙玉佩交给他,全教上下见此令如见教主。苏荃在酒席上只敬了任天行一杯,其他的时间沉默不语。洪安通虽心中不好过,但他此时也没有时间耽搁在夫人身上。吃过酒席他便急急忙忙的闭关去了,并嘱咐苏荃送任天行等人离开。 夜间,任天行躺在床上,看着窗外明亮如水的月光,第一次觉得自己是那么肮脏虚伪,夜空像无边无际的透明的大海,宁静、广阔而又神秘。他不觉被这美丽的夜景深深吸引,翻身而起,跳窗而出。穿梭林间,流萤闪烁在树梢,忽出忽没,像树叶里藏着晶晶莹莹的蓝宝石,把夜色点缀得分外瑰丽神奇。若有若无的箫声传来,似乎阁的好远,但在这宁静的黑夜,顺风飘来别有一番情趣。任天行站立倾听,感应到其中的哀怨,心中一动,向声音传来处奔去。 苏荃就站在花丛中缓缓吹奏,穿着件轻轻淡淡的袍子,脸上不着脂粉,可百花在她身畔却已都失去了颜色。月亮将世上最纯净的精华毫不吝惜的撒下,不远处的溪水潺潺流过,增加了浓浓的诗情画意。任天行望着她神圣的背影,情不自禁走近。 箫音停止,她没有回头,忽然转身走了。任天行一言不发地跟着她走,走过石桥,走过小溪,走过条铺满采石的花径,前面一丛芍药的掩映中,有栋小小的屋子。她推开门走了进去,门却没有带上,任天行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走了进去。 屋内漆黑,一阵处子幽香飘来,柔软的双臂拥抱住他。她的嘴唇灼热,身子火烫,任天行热情回应,双手抚过她纤细的腰肢,丰满的臀部,修长笔直的双腿。月色醉人,但这更像是一场梦,让人痴迷,让人甜蜜,让人荒唐。 一个时辰后,任天行从床上爬起,屋内空无一人。他穿好衣服,见桌上的玉箫平放在那里,爱惜的放在手中把玩,走出小屋,抬头回望,苏荃正坐在屋顶,对月饮酒,眼神落寞而洒脱。任天行呆呆望了她好半晌,双臂一展,如凤舞九天,扶摇而上落在她身侧。 苏荃斟了一杯酒给他,任天行接过一饮而尽。把酒杯放下,将玉箫放在口边,徐徐吹奏,“自古英雄出少年,似水红颜惹人怜。昨是今非望无尽,生死相隔两茫茫。解惆怅,度思量,人间如梦,倚笑乘风凉。今生情尽空悲切,来世再续未了缘。”箫声悠悠,清淡高远,将男儿的壮志与无尽的柔情演绎淋漓,与苏荃相比减轻了曲中愁意,颇有流雪回风,清丽幽婉之妙。 一曲终了,苏荃好像听的痴了,良久,她幽幽一叹,缓缓说道:“我曾经发过誓,如果有人能替我报仇,无论是谁,我都要用自己的身体作为酬谢。” “你是说洪安通?” “当年我被他强行掳走,并成为他的夫人,从那一刻起我无时无刻不想杀他。可是这些年来,他待我又的确很好,是非恩怨再也难以说清了……我发的誓言如今已经做到,你……你可以走了!” 任天行道:“我是不会走的。” 苏荃忽然转身,苍白的脸上泪痕未干,美丽的眼睛变得利如刀锋,“你还要什么?难道还不知足吗?”这话说的绝情之极。任天行知道自己现在若是走了,以后再相见一定相逢如陌路,但若是再去拥抱她,她纵然不会拒绝,以后同样没有此时此刻。若是既不走也不去拥抱她,却又怎能在这里耽得下去?他双目复杂,不舍、失落、无助、担忧,不知如何是好? 苏荃看到他的眼神,目光渐渐温柔。这一刻她又读懂了他,这个传说中的大侠,没有传闻的浪荡,否则必定会乘机再来拥抱她一次。他也没有传闻的果决无情,反正已经得到自己,为什么还要再留以后相见的机会?“原来他有多情软弱的一面……”她笑了,那笑容就像是冰河解冻,春回大地,新生的花蕾在阳光下开放。 “你好美……其实,许多时候堵死我们的不是路,而是我们自己狭隘的心态逼着自己无路可走。”说着他缓缓起身,眼中的迷茫一扫而空。 苏荃看到连忙反抱住他,“你不要走!” 任天行近乎声嘶力竭的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忽然两滴晶莹的泪珠,缓缓滑落,“我……我不知道,我不要你走。” 任天行忽然转头将她抱住,低头深情吻住她娇艳欲滴的红唇,甘甜的幽香,彼此传递,在这一刻他们没有**,只有无尽的缠绵与刻骨的深情。 良久,任天行温柔的将她拥入怀中,笑道:“你现在还想杀我吗?” 苏荃道:“我想吃了你……我这一招从未失手,你是第一个。” “哦?这么厉害,叫什么名字?” “我不告诉你,你自己猜。” 任天行回想她白天的动作与风情,微笑道:“当时你左足踹我小腹,趁我相让退避,顺势反过来,左手搂我头颈,右手刺我后心,就叫‘贵妃回眸’吧!‘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你来接下两句。” 苏荃脸色绯红捶打他前胸,“我不说,你好坏,还大侠呢。‘贵妃回眸’小女子哪里担当的起?” 任天行呵呵一笑,“荃姐姐天仙容貌,比起飞燕合德也毫不逊色,怎当不起了?” “好呀,你竟然把我比作红颜祸水。” 任天行握住她的手,“你不是红颜祸水,是红颜知己,今生能遇到你是我的幸运。” 苏荃动情的说:“天行……你没有看不起我?” “我只恨没有早点遇到你。” 苏荃将脸紧贴在他的胸口,感觉如此的温暖,她望向天边的明月,轻声呢喃,“如此良辰美景,天行,你吟首诗吧!” 任天行低头一吻,将她拥的紧了些,深情的道:“仙福永享寿齐天,逐鹿问鼎多少年。孤悬海外神仙地,英雄难过美人关……” ... ... 第十七章 争来幸福 任天行让苏荃把双儿、方怡、小郡主安排好,自己便与她在小屋中住了下来。整整三天,他们讲述经历、演练武功、评论大势、花前月下。任天行第一次如此着迷一个女人,每晚的恩爱,饶是他神功盖世,也弄得四肢酸软,他也终于体会到了史书中那些昏君的处境。 期间只找过陆高轩一次,谈了足足半个时辰。交代他的事主要有三点:第一,让他在自己离去后尽力拉拢更多教内骨干,与他们抱成一团,免得被教主加害。第二,建造船只与训练海军,任天行对陆高轩言,自己已经说服了教主与夫人,这也是他身为副教主的第一道命令,以后夫人会全力支持。第三,让陆高轩挑拨教主与夫人的关系,尽力拉拢夫人。指出教主因为与自己的一战与夫人发生隔阂,日后只需要因势利导,加深他们之间的矛盾即可。为了取得夫人的信任,不妨在一些小事上尽心去办。 任天行自然不会将苏荃与自己的关系告诉陆高轩,这其中也有试探对方的意思。如果陆高轩等人知道自己与教主夫人有关系,他们必然会小心谨慎,如此便不容易得知他们的真实想法。当然其中还有一层意思,恐怕只有任天行自己清楚。 第四日清晨,任天行终于告别神龙岛回返中原,沐剑屏与双儿十分要好,两人嘻嘻哈哈,说个不停。方怡则心事重重,与任天行疏远了好多,不知想些什么。任天行见了也没往心里去,他此时的心都挂在苏荃身上,这些日的恩爱,足以让坚铁般的意志化为柔情,如今要离去自然满心的不舍。 “双儿,你们几个先上船吧,我与夫人说几句话。” “好的相公,咱们走吧!”说着拉着小郡主上船,方怡冷冷的看了苏荃与任天行一眼,转身走了。 苏荃望着方怡的背影,笑道:“方姑娘好像很不高兴嘛,可是任大侠又哪里得罪了她?” 任天行看了眼方怡,回头叹了口气,“她不比小郡主,心思重了些,是我伤她了。不过……我现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苏荃轻轻点头,“我都知道的,你在外面一定要多加小心,时时……时时想着我……” 任天行展颜一笑,“洪安通被我打入的暗劲,一时无法化解,你这段时间要勤练九阴真经的内功。其实武学之道以内力为本,招式为叶,千变万化的招式碰上高手或可得逞一时,但是久攻之下,必被看破。好在你聪慧非常,过去虽急于求成,但走的路并不远,如今耐心扎好根基,他日必有所成。” “嗯,我会努力的,日后我还要与你并肩作战,不会在背后做个小女人。至于打造战船、训练海军、刺探扶桑与朝鲜的情报我都会悉心跟进,不让你失望。” “荃姐姐,你真美,我舍不得你……” 苏荃心中一颤,有那么一瞬间,她好想与他一起走。阵阵海风袭来,是如此的清爽,也同时吹散了她的迷茫,重新恢复理智。“是的,我是苏荃,不是阿九、不是李莫愁、不是沐剑屏……我不要做个小女人,我有自己的理想,而且要一步步的迈向那个位置!”她双目凝视任天行,散发出似水柔情与残酷坚定,也只有她的目光才可以如此复杂,如此神秘,“天行,好的爱情是你通过一个人看到整个世界,坏的爱情是你为了一个人舍弃世界。在这个世界上,只有真正快乐的男人,才能给女人带来真正的快乐。所以,我希望你一直是快乐的,不要在甜言蜜语中摔倒,不要在男欢女爱中丧志,你的快乐就是我的快乐,就是天下的快乐!” 任天行愣愣的看着她,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女人。这样的感觉不是第一次,她像是一本教科书,每时每刻都是新的。深情的眼神化为从容的潇洒,他又是那个任天行,可在心中,对这个人的爱变得更深更浓。冲她悠然一笑,转身便走,朗声道:“长安月暗,金陵春杳,只待黄粱一顾。甲子轮回,江河浪卷,望眼多歧路。九州之上,五星之下,遍响晨钟暮鼓。登楼啸,惊雷乍起,问天裂否?”苏荃望着他伟岸的身影,嘴角浮起灿烂的笑容。 任天行上得船来才发现这艘船,前些时日刚刚乘过,如今再次坐上,不禁颇有感触,一切都变了。一个黄衣中年人走了过来,恭敬跪下,“副教主‘仙福永享,寿与天齐’,我们俱是黄龙使手下,总共十一人,护送教主返回中原。” “嗯,以后那些恭维的话在我面前不必再说。这次回去,不走天津港,而是南下到山东东营附近登陆,然后你们就可以回去了。”那手下也不敢多问,点头应是退了下去。 任天行走下船舱时三女正在一起闲聊,双儿见任天行来了,连忙起身走来,“相公这几天好吗,怎么不来见我们?” 方怡冷哼道:“他自然好的很,有那骚媚的教主夫人陪伴,给他神仙也不做。” “师姐你……” 任天行没想到方怡竟然如此说话,他刚刚离开苏荃,心中多少有些失落,听到有人骂她,不平之心顿起,冷声回道:“你算什么东西,也配骂她?给我滚出去!” “相公!”“任大哥!” “你们闭嘴!” 方怡惊道:“你……我只说了那婊#子两句,你就恼羞成怒了?” 任天行眼如厉芒,“方怡你给我听好了,有我任天行一天,无论是谁都别想欺辱她。今天我看在沐王府份上不杀你,出去。” 方怡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泪水却模糊了双眼,她痛哭失声,奔了出去。“师姐!”小郡主看了任天行一眼,急急的追了出去。 双儿从没见过任天行发这么大的火,不禁有些害怕,怯怯的说:“相公你……你别生气了,都是双儿不好,不然你打我骂我吧。” 任天行轻轻一笑,“傻丫头,你怎么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呐?方姑娘是因为喜欢我,所以看不惯荃姐姐,与你有什么关系?” 双儿奇道:“既然相公都知道,怎么还……” 任天行道:“因为你荃姐姐已经是我的女人了,只要是我的女人我不会让她受委屈,不管什么人,什么原因也不行。双儿,这件事只有你知道,不要告诉别人。” “我……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只是方姑娘未免可怜些。” 任天行点了点头,“你跟我来。”他带着双儿,走到隔壁的船舱,方怡与沐剑屏正抱头痛哭。见任天行到了,方怡抽泣着说:“你可知我这些日是怎么过的吗?天天担惊受怕,过的如行尸走肉,可面对小郡主时又要强装笑脸,我怕她担心。但我深知,这些人武功高强,沐王府不是对手,天下间只有你能……我天天求神佛保佑,希望你能来,你……你真的来了。可是,你竟然如此对我!” 沐剑屏泪水沾满衣襟,楚楚可怜的道:“任大哥,师姐其实是喜欢你的,她说过……” 方怡嘶声叫道:“你别说!”沐剑屏被她这一吼,讷讷的不敢言语了。 任天行叹了口气,“方姑娘的情意我怎会不知?只是你们知道我是如何来神龙岛的?”二女一呆,倒是没想过这个问题。 任天行见二女表情,微微摇头,开始缓缓讲述,当日与她们在燕京城分别后的经过。他将的很慢,也很详细。二女的表情,慢慢的变化,从担忧,到吃惊,从恐惧,到怜惜。“就这样,我与小公爷约好,只等救了你们,便赶去五台山与他会和。” 小郡主道:“阿九姐姐的胳膊真的断了,再也治不好了?” 方怡将眼角的泪抹去,“对不起,任大侠,是我无礼了……我向你道歉。” “你不必道歉,是我不好。刚才的话若是出在一个普通妇人身上,我会置之不理,但出在你方怡身上……让我看不起你。” “你……”方怡顿时脸色苍白。 任天行道:“你这样做不是出于对一个人的爱,而是出于妒忌。妒忌是什么东西?在我看来,只是弱者的表现。不会起到一丁点作用,你凭什么认为苏荃强过你?” 方怡低下头道:“她……她比我漂亮、武功比我高、还会讨男人喜欢……”双儿与沐剑屏都目瞪口呆,只能听着两人对话。 任天行点头道:“你说的都对,她这几个方面都比你强。甚至文采、音律更超过你好多。”方怡沉默不语。 任天行继续道:“但这些都不是你妒忌的理由,上天造人,施予每个人的根性都不同。好,你说我喜欢她,是因为你说的这些。那如果有一天,我见到一个比她更漂亮、武功更高、更会讨人喜欢的我便舍弃苏荃,迎向那个女人,这样的任天行值得你看上一眼吗?” 方怡一震,“我……” 任天行淡然微笑,“你在我眼中是个坚强的女孩子,别让妒忌的火光,冲昏你的理智。实话告诉你,你们在我心中都是一样的,想要的自己去争取,哭哭啼啼,嫉妒辱骂,只会让人轻看。” “想要的自己去争取?”方怡眼睛一亮,“既然如此,这也是沐王府的事,我要去五台山。” 沐剑屏连连点头,“是呀,沐王府如今也没什么人了,大哥去拼命,我怎么能躲在后面。” 任天行冷笑道:“你们自认武功比得上小公爷、柳大洪他们吗?他们面对鞑子尚且性命不保,你们去送死吗?” 小郡主眼圈一红,“可是……” 方怡道:“说得对……”她低头想了片刻,抱拳道:“请任大侠教我武功!” 任天行摇头,“我有自己的规矩,传男不传女,传徒不传媳,传属不传敌。就是说我只传儿子、徒弟、属下武功,其他人一概不传!” 方怡听罢,当即单膝跪地,“方怡今日脱离沐王府,加入青帮,请帮主收录!” 小郡主惊道:“师姐,你疯了!咱们沐王府的人怎能背叛?可是有家法的。” 方怡斩钉截铁的道:“我在沐王府只会离我想要的东西越来越远,我意已决,就算沐王府要将我千刀万剐,也绝不回头!” 任天行道:“如果我不答应呢?”“刷”方怡拔出宝剑抵在脖子上,剑刃锋利轻刺皮肤,鲜血已经淌了下来。 “师姐!你这是何苦呢?任大哥你快救救师姐呀……” ... ... 第十八章 无常剑法 方怡眼中尽是决然之色,“你若不答应,那我唯一的希望也没有了,还活着干什么?” 任天行微微动容,“值得吗?”方怡郑重的点头。 小郡主见任天行仍不说话,急的快要哭了,“任大哥,你快答应吧,师姐发过誓要嫁给你的。” “小郡主你别说,凭白轻贱我。” “怎么轻贱了?我知道,你们都看不起我,觉得我笨笨的,可是这话我一定要说。那天我亲眼见到你发誓,你说‘皇天在上,厚土在下,若是任公子能救我与小郡主脱险,小女子便嫁给他为妻,若有二心教我万劫不得超生!’你还说做女人就要从一而终,任大哥在皇宫看到了你的身子,又救师兄、师叔脱险,你一定要报答。” 任天行道:“你何必如此?我做事为情、为义从未想过什么报答,这些经过我也绝不会对人说。” 方怡别过头去,“我已经发过誓,一辈子跟着你,服侍你,做妻子也罢,做奴婢也罢,都是心甘情愿……” 任天行心中涌起难言的感动,把她的剑推开,握住她的手,“好姐姐,一切都是我的不好,患得患失口不择言,我答应你。” 方怡惊喜道:“当真!” “我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只要你决定了,我就让你加入青帮。” 小郡主担忧道:“可是沐王府的门规……” 任天行抬手打断她,“天下谁敢难为我任天行的人?沐王府若是敢找方怡的麻烦,就是找我的麻烦。” 方怡道:“有你这句话,我死也甘心了……” 任天行独自为方怡包扎伤口,见她流泪,连忙问道:“怎么,弄疼你了?” 方怡将泪水擦了擦,温婉一笑,“当日我见你给她包扎伤口时,曾经妒忌的发疯。我心里在想,如果你有一次这样对我,我便心满意足了。” 任天行将她搂入怀中,“怡姐姐,我不值得你这样,其实我……” 方怡连忙将任天行的嘴捂住,“你不要说,我也不想听。你说的对,自己的幸福要靠自己争取……我求你,不要让我最后的梦破灭。” 任天行抱着她,没有说话,心中却道:“幸福真是可以争取的吗?如果可以争取到,那就不叫幸福了,只不过是等价所得。怡姐姐,你知道吗?你千辛万苦得到的东西,未必是个东西……‘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第二日一早,日头初升,光芒万丈,海浪轻轻排击,发出“哗哗”的响声。不时有海鸥经过,发出的叫声与之辉映,如同美妙的交响曲。任天行领着方怡到船后的甲板上,他交代任何人不许靠近,违令者杀。 见方怡神色郑重的站定,任天行道:“你先将自己所会的武功演练一遍。” 方怡开始演练起来,她从沐家拳开始,龙腾虎跃、横扫千军、高山流水、碧鸡展翅、金马嘶风等等招式,使得有板有眼。接下来是回风剑,她使得轻巧灵动,可圈可点。方怡因为有心上人在一旁观看,所以使得格外卖力,两套功夫打完,已是面色潮红,微微轻喘。任天行让她吐纳调息,自己则静静的思考,如何教授于她。 过了半晌,方怡缓过神,见任天行在沉思,不由担心的问,“是不是我练得不好?” 任天行道:“没有,你练的很好,不过……” 方怡一听急了,“不过?不过怎样?” “你不必着急,我是在想,以你的资质经过我的指点,成为二流高手并不难。但是想要成为一流高手,独当一面,需要做到两点才可以。” “两点?” “嗯,第一,要专精,也就是说你只能在剑和拳中选择一种。第二,要勤,说实在的你的资质虽然不错,但算不得绝顶,如果不勤,是无论如何达不到一流高手的。” 方怡疑惑问道:“那我师叔算是几流高手?” 任天行呵呵一笑:“在我看来三流都算不上。” 方怡顿时惊喜道:“呀,那我学,我一定好好学。” “你还没说想要学拳还是学剑呢?” 方怡情不自禁想到任天行第一次名扬天下,靠的是倚天剑斩杀鳌拜,于是坚定的道:“我要学剑!” 任天行诧异的看着她,“你应该知道,我的形意十二形与八极印法威震天下,你竟然想要学剑?” “不错,剑法对我有非凡的意义,再说……一个女子挥拳出掌,与敌人肌肤相亲总是不雅。” 任天行摇头,“我真不知说你什么好了,你若是真学剑法,付出的辛苦会更多。因为拳法可以用内力的增强弥补,剑法却要辛苦十倍不止。” 方怡心道:“辛苦十倍?我怎么平时没看你练剑,定然是吓唬我的。”“你不必劝了,再苦再累,我也要学习剑法。” 任天行站起身踱了几步,最终好似下了很大决心一般,“好吧,那我便将自创的无常剑法传授给你。这套剑法,从我创出至今,还从未教过旁人,你是第一个。” 方怡一听,心中甜蜜,连忙跪地祈誓,“我方怡向天发誓,今生绝不将此剑法传给旁人,如违誓言,让我千刀万剐,死无葬身之地。” “怡姐姐你这是干什么?何必发这样的重誓?” 方怡摇头道:“这是你给我的第一份礼物,我一定用生命来守护!” 就算是心肠坚硬如铁,听到这样的话也会融化,何况任天行还远远没达到这样的境界。他正色说道:“好,我任天行向你保证,这套剑法,我也只传给你一人。” “帮主……你……” “叫我天行。” “天行……” 任天行道:“天下剑法多不胜数,有的阴柔奇幻,如武当的柔云剑法、绕指剑法;有的古朴拙重,如全真剑法、少林达摩剑法、五台山伏魔剑;有的轻灵飘逸,如古墓剑法、衡山的百变千幻云雾十三式、桃花岛玉箫剑法;有的奇诡很辣,如我袁大哥的金蛇剑法、当年福威镖局林远图的辟邪剑法。还有种种剑法,或变化多端,或迅捷无比,或互补合璧,这些剑法虽在武林中大大有名,但在我看来,都不算绝顶剑法。” 方怡吃惊道:“这些剑法竟然还不算绝顶剑法?我可是有好些都没听过,更没有见过。那什么样的剑法是绝顶剑法呢,无常剑法吗?” 任天行摇头,“剑法本身不重要,重要的是使剑的人与方法。就比如柔云剑法,张真人使出便可无敌天下,但他的弟子就不行。上乘的武功练就在有意无意之间,而绝顶的剑法练就于无招与有招之间。” “无招有招之间?” “嗯,我的这套无常剑法,若想练至大成没有绝顶悟性是不可能成功的,因为这套剑法没有一招一式。” “什么!没有一招一式的剑法?”她低下头怯怯的说:“那……我真的能学会吗?” 任天行微笑道:“所以我说你要比别人辛勤十倍,若是你现在放弃修习拳法,还来得及。” 方怡连忙道:“我不,这剑法虽然难练,可只有我一人会。若是学习拳法……反正我一定要学。” 任天行见她说的如此坚定,暗叹口气,“好吧,希望你不要后悔。我的这套无常剑法有三层境界,分别是极速境、突如境、无常境。所谓极速境是指在出剑的时候,招招抢攻,以最简单、最直接、最精准的招式来击杀对手,我说的是击杀,不是击败,你要记住。当你出招速度快到对方连挡隔遮拦都来不及时,任凭他剑法如何精妙,都会一招被你杀死。” 方怡听的脸色有些苍白,“那如何修炼呢?” 任天行道:“要学第一层急速境,有四点你要先做到。第一,剑的打法太多,劈、刺、点、撩、崩、截、抹、穿、挑、提、绞、扫等等,你的底子不足以驾驭这么多击法,所以你要在这里面,选一种击法,将它练到常人无法理解的地步。第二,你选择击发后,我会传你相应的内功与身法,而这内功与身法有两个目地,让你出剑速度快如电闪,进退闪避如鬼似魅。第三,加强意识,这其实很看重悟性,若由你自己领悟的却很难。不过我的八极印法……哦,你知道八极印法吗?” 方怡早就被任天行说的呆住了,她怎么也没想到只学第一层剑法便如此艰难,听任天行询问自己,轻轻摇头,“八极印法,武林中人全都听过,却无人知其奥秘。” 任天行点头,“其实我最开始说八极印法的种种,纯是瞎编,后来被青帮及我的敌人以讹传讹,越说越神。这功夫无非是转化体内阴阳二气,再加上我的暗劲。不过这些日子,由于我每天运功,体会身体里阴阳二气转化、演变过程,悟出很多道理,与独特的方法。也许真的有一天,我会将这门功夫发扬光大。” 方怡抿嘴笑道:“它已经威震天下了,要是再发扬可就变成古往今来第一神功了。” 任天行呵呵笑着说:“好了,我已经飘飘然了。八极印法最大的作用是激发人体潜能,通过阴阳二气的体悟,演化天、地、水、火、雷、山、风、泽种种玄妙,我将天印中的‘天机眼’传授给你。” “天行,你……你这功夫可从未传过别人的。” 任天行道:“你有如此决心我怎会吝啬?”其实“天机眼”想要修成必须学会完整的八极印法,否则也只是皮毛。而要练成八极印法就要自己达到化劲,说来说去,还是只有任天行一人可练。 方怡眼圈一红,默默不语,心中下定决心,一定刻苦修炼,不让天行失望。 任天行道:“你修习‘天机眼’后会逐渐进入一种玄妙的境界,与人交手时自身毛孔放开,心如止水,你的眼睛只需要看着自己的手,感觉对方哪里劲力弱,便往哪里攻。练到高明处,犹如‘庖丁解牛’不要看全牛,只感觉牛筋骨连接的地方,不用看全人,只听劲力薄弱的环节。任他出招再快,也没有你快。” 方怡惊呼,“天呐,竟有如此神奇的功夫,真是太厉害了!” 任天行笑而不语,这当然只是“天机眼”的皮毛,真正的“天机眼”还有内视,看穿对手气机,及推演武学之功效。以后随着着任天行境界提升,还会更厉害。但即便如此,也足以使方怡震惊失色,若是传到武林中,定要掀起轩然大波,腥风血雨! ... ... 第一章 方怡转变 方怡道:“你笑什么?我真的没听过这么厉害的武功,天行你……你待我真好。这三点我都知道了,那么最后一点是什么?” 任天行收起笑容,正色道:“第四点是最难的……叫铸心!” “铸心?” “没错,铸造一颗心,这颗心要包含坚韧、狠辣、理智、孤傲。对于剑法的第二,第三层,上面的特质未必全部需要。但是想要修成‘急速镜’你必须具备我所说的特质。” 方怡道:“可是心都是天生的,我怎么能改变呢?” 任天行道:“前三点,我都可以帮你,但最后一点,你只能靠自己。其实这门剑法狠辣之极,若没有一颗理智的心,极容易走向杀道而入魔。”他说着缓缓抽出腰间的紫薇软剑,“我不知道这把剑的主人是谁,但是他一定走过和我同样的路,领悟了无常之变。这剑本是无价之宝,就算是主人死了,也不该被遗弃,但它却被人在谷中捡到……这些日子以来,我已经体会到了他的心境。” “什么心境?” “我是不会告诉你的,这一切都要靠你自己去体会。” 方怡沉吟半晌,缓缓说道:“其实铸心说容易也很容易,只是……天行,等船靠岸我会离开你一段时间。” “你要去铸心?” “不错!” 任天行叹了一口气,“好吧,等你铸心成功,‘急速镜’便成了,你可以来找我学第二层。不过也许你一生只能停留在第一层了。” 方怡坚定说道:“这剑法我一定要全部练成,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嗯,你有这个心我也不知是好是坏,你先想好要以哪一种击法为根基。我明天教你相应的内功、身法、练剑诀窍。” 方怡道:“天行,你当初是以什么为根基的?” 任天行笑道:“我是以拳法入剑法,以劈为根基的。” 方怡想了想,“那我选刺。” “哦?”任天行诧异的看了她一眼,也没有询问,点了点头,“你先休息去吧,明天我传授你剑法。”说着转身离去。 方怡缓缓走向船尾,海风有些大,吹散她柔软的青丝,吹散她心中的阴霾。望着水天相接的美景,她徐徐说道:“我因为爱你而选择剑法,即便因此杀戮成魔也决不后悔。但我不会选择劈为根基,因为我是方怡,是**的方怡,也许这正是你想看到的样子……” 东营北临渤海,西毗黄河口,春秋战国时曾是“兵圣”孙武的故里,唐太宗东征时,曾在此安营扎寨,设东营、西营而得名。此时快要入秋,雨量骤减,清爽异常,任天行已到了此地五天,现居城西风华客栈,这里是青帮的一处据点,倒也舒适安全。 “相公,风际中大哥来了。” “嗯,快请进来。”任天行站起身,走到门口时风际中已经到了门前,他单膝跪地,“属下风际中见过帮主!” 任天行笑道:“风大哥快起来,这还不到一个月,便与我生分了这么多。” 风际中起身,惭愧说道:“都是属下没用,鞑子皇帝在锦屏山设伏,属下没有及时探听到消息。以至于帮主与堂主以身犯险,堂主更因此失掉手臂,属下万死难赎!” 任天行听他提起阿九,笑容收敛,“这事也怪不得你,康熙计划周密,血滴子谋划得当……对了,我走后燕京有什么动静?” 风际中道:“帮主在上千鞑子兵面前,怀抱堂主踏浪渡河,近月来已经传遍天下。鞑子皇帝十分忌惮帮主前来报复,在皇城撒下大批官兵,搜查青帮探子。不过堂主早已将血堂的大批成员,调出皇城,只留下几个十分机灵的兄弟留守。这些兄弟直到现在也没有被抓一人,倒是天地会有七八个探子被抓住,严刑拷打下有招供的,不过内容都与咱们青帮无关。” 任天行点了点头,知道官府、衙门也有青帮的眼线,“阿九怎么样了?” “堂主前些日子回总部一趟,在帮中挑了不少精英加入血堂,现已到了山西,查探两个多月后丐帮接任帮主大典各方面的动向。哦,她还让我将帮主的马带了过来,说帮主一路风尘,不能没有良驹代步。” 任天行没想到风际中竟然将“抱月麒麟兽”带来了,心中欢喜,“走快带我去看!” 任天行与双儿随风际中到了后院马厩,风际中笑道:“看把帮主急的,您看就在那里。”只见抱月麒麟兽正拴在靠边的一棵大树上。几年过去它已步入成年,雄健异常,毛发乌黑发亮,完美流畅的线条极富美感。双儿一看就喜欢上了,“呀,相公,这马真漂亮。” “那是自然了!”任天行奔到马的近前,抱月麒麟兽顿时惊觉,嘶叫一声,目含警惕。任天行笑道:“老朋友,几年不见,就把我忘了?” 马儿好似一愣,然后用鼻子嗅了嗅,顿时兴奋起来。任天行用手温柔抚摸它的毛发,抱月麒麟兽舒服的闭上眼睛,而后亲昵舔着任天行的脸颊。任天行没有躲避,在他看来这马比太多的人干净千百倍。 “相公,我可以摸摸它吗?”双儿小心的走了过来,想摸又不敢摸的样子。任天行看了不禁微笑,“这马儿是我的好朋友,你不要害怕,没事的。”说着握住双儿的手,轻柔抓捏马儿的鬃毛。 双儿脸色羞红,“相公可真是的,这是在风大哥面前呀。”抱月麒麟兽感受到双儿与任天行的亲密和对自己的善意,立刻到了双儿身前,舔了她的脸。双儿被舔的咯咯直笑,双手反搂住马的脖子,犹如多年的好朋友。 风际中惊讶道:“没想到抱月麒麟兽竟然这么喜欢双儿,要知道我当时骑它,可费了老大的功夫。” 任天行道:“这马儿是匹色马,重色轻友之极。这才几句话的功夫,就把我撂在一边了。”抱月麒麟兽好像听懂了一般,不服的嘶叫一声。双儿连忙轻声安慰,“好马儿,相公是妒忌你对我好呢。你不要生气啦!”马儿对任天行轻哼一声,然后用头轻轻摩擦双儿的粉颊,又惹得双儿咯咯娇笑。 任天行看得无语,“唉,既然这马这么喜欢你,日后便由你照顾它吧。” 双儿幽幽说:“那当然好,可是……相公怎么办呐,你可是要骑马的?若是我骑走了,您怎么办?” 任天行知道双儿是担心自己会赶她走,故作没好气道:“你这丫头莫非是想着由你骑马,本公子走路不成?当然是同骑一匹马了,你与公子我朝夕相伴,照顾匹马还能累着不成?” 双儿听懂了任天行的意思,顿时惊喜道:“相公我……我定会尽心照顾马儿的,以后我就是你的马夫啦!” 任天行见她调皮可爱,忍不住轻捏她的粉颊,“你呀,哪有这么漂亮的马夫?竟说孩子话。” 风际中见了任天行的模样知道他对这双儿十分上心,心中暗暗留意,告诫自己以后可不能轻视这个丫鬟。“帮主,若是没什么事属下先行告退?” 任天行微愣,随即明白了过来,“我说老风你瞎想什么?我还真有事情,你随我去见方姑娘与沐姑娘。双儿你就先在这里照看马儿,一会儿我来找你。” “嗯,好的相公!” 任天行与风际中转过庭院,向方怡、沐剑屏的别院走去。风际中道:“属下听堂主说帮主去神龙岛救人了,没想到真的救到了,帮主马到功成,真是能人所不能啊。只是您带我去见她们,可有什么打算?” 任天行道:“风大哥,你真是越来越聪明了。沐王府经过燕京一役,损失惨重,实力大不如前。我也是受小公爷所托前去营救,后来因为一些变故,方怡已经加入了青帮。” “帮主,沐王府那边……” 任天行道:“这你就不用管了,我会去解决。待会你离去的时候,将方怡与沐剑屏带走。托可靠的兄弟将小郡主送到沐剑声身边,把方怡送到阿九身边,让她加入血堂。这是两封信,一封交给沐剑声,一封交给阿九。” 风际中见信上打了蜡封,知道事关重大,也不多问,接过揣入怀中,郑重道:“帮主尽管放心,我定会将信完整送到。”任天行满意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前行。 此时方怡正在庭院练剑,方法简单之极,就是拔剑、前刺、收剑。场中“刷刷刷”的声音响成一片。小郡主坐在门前石阶上双手托腮,呆呆的望着师姐。此时方怡已经练得挥汗如雨,眼神却与开始练时同样锋利,似乎没有疲累模样,甚至带着些许癫狂和兴奋!小郡主很想劝说师姐,让她待会儿再练,可她不敢,八天前的景象还历历在目。当时众人还在海上,她觉得无聊便跑到船尾想找方怡聊天。当时只有一个神龙教的兄弟把守,由于任天行事先有交代,那兄弟说什么都不让她过去。沐剑屏耍赖了好半天,那兄弟想到小郡主与方怡、任天行的关系,也怕责罚,便偷偷的放她进去。 海上日头正烈,小郡主所见的景象与现在没有什么分别,只是方怡如今出剑的速度比起那日快了不少。小郡主见师姐汗水滴落却不用手擦,吃惊道:“师姐,你都累成这样了,怎么还练剑?快休息下吧!” “刷”一道电芒闪过,方怡的剑正停在小郡主咽喉一寸处,冷冷道:“谁让你来的?” 小郡主被震的呆住了,“师……师姐你干什么?我是偷偷来的。” 方怡斩钉截铁的说:“你给我记住,如果下次没有天行和我的允许便来看我练剑,我就杀了你!” 小郡主简直不敢相信,面前这人是她从前的师姐,那冰冷的眼神让她恐惧,“我……我知道了……” 方怡收回长剑一语不发,走到那名神龙教弟子身边,“是你放她进来的?” 那弟子听到声音不对,早就跑了过来,见到方怡剑指小郡主的模样,吓得呆立当场。他在神龙岛上与方怡同是赤龙门弟子,那时自己没少欺负她们,每次都把她们欺负的哭哭啼啼才肯罢休。前些时日神龙岛一役,任天行当了神龙副教主,他便开始担忧自己的前途。所以小郡主耍赖时他才肯放她进来,这多少有讨好的意思。 方怡道:“我再问一次,是不是你放她进来的?”声音冰冷的让人绝望。 那弟子哆哆嗦嗦答道:“是……” “刷!” ... ... 第二章 常临老店 沐剑屏永远不会忘记这一天,那鲜血喷涌的场面、冰冷彻骨的杀意、恐惧绝望的眼神!更不会忘记当那个弟子捂着咕咕流血喉咙倒地的一刻,方怡那残忍勾魂的微笑。她不知道任天行对师姐做了什么,可以让师姐完全变了一个人,此时她心中对任天行升起了难以言说的恨意,觉得是他杀了师姐。 人的心若被嗔火焚烧,即使身处优雅的环境,周围充满美丽的花朵、动听的歌声、可爱的微笑,也不可能感到快乐。沐剑屏此时就是这样,师姐当日离开时说的那句话牢牢刻在心里,“天行身边不需要无能的女人……”望着周而复始拔剑前刺的师姐,她心中第一次涌起妒忌的心。恨自己武功、相貌、智慧样样都不如人。与其说她恨任天行杀了师姐,不如说恨他偏心教师姐武功。“如果任大哥教我武功,我也一定不比师姐差的……”当一个女孩儿有了这种想法的时候,她便不再是一个女孩儿了,因为她不再纯真,贪嗔痴的地狱之门也狂笑着向她打开。 听到脚步声,方怡凛然收剑,眼神中那一瞬的杀意,看得风际中一惊,“这才不到一个月,方姑娘竟然脱胎换骨了一般,帮主果然有夺天造化之能,看来我已经不是这个丫头的对手了……” 方怡见是任天行与风际中,眼神转为温和,“天行,风大哥你也来了!” 风际中道:“你叫我风大哥也是应该的,以后咱们都是自己人。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只看方姑娘收剑的动作,我已经不是对手了。” “哪里呀,我还差的远呢。” 任天行走到方怡身边,掏出丝巾为她擦拭脸上的汗,“你练剑辛苦了,感觉怎么样?” 方怡心中甜蜜,脸上红扑扑的,“今天感觉逆刺流畅了好多,天行,我能感到自己的进步。” “那就好,看你练得这般辛苦,我也十分心疼。” 方怡小声道:“有你这句话,我再苦再累也是甜的。” 沐剑屏望着两人心心相印的样子,妒忌的发疯,她站起身对风际中施礼,“见过风大哥。” 风际中哈哈笑道:“哎呦小郡主可别这么客气,我老风担待不起。这次帮主让我护送你们离开,我还心中忐忑呢。” 小郡主吃惊道:“送我们离开?任大哥,你要赶我们走吗?”方怡则面容沉静的看着任天行,等待他的解释。 任天行暗赞方怡好心性,“剑声兄托我救你们,如今既然已经安全,我自然要送小郡主回去。再者,这次五台山之行十分凶险,我不会让你们随我冒险。” 小郡主道:“你说送我,那师姐呢,师姐怎么办?” “方怡会随风大哥去见阿九。”他看向方怡说道:“今后你就是血堂的人了,可能会有些凶险,你自己要做好准备。” 方怡点头道:“只要是你安排的我一律服从,不需要什么准备。只是五台山一役凶险,你要当心。” “嗯,我会的,你放心吧。” 沐剑屏没有再说什么,她感觉自己就是多余的人,“任大哥让我走无非就是觉得我没用,在他身边拖累了他。还有师姐,平时和我那般好,看来都是装的,一遇到喜欢的男人便处处排挤我。沐剑屏你以前可真傻……” 任天行对沐剑屏笑道:“怎么了?又不是后会无期,嘴巴都快撅上天啦。” 沐剑屏哀求道:“凭什么师姐可以去阿九姐姐那里,我就要回去?任大哥,让我跟着你去吧,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任天行刚想说话,方怡瞥眼道:“帮主有大事要做,带着你个沐王府的干什么?不添麻烦……这也是你能决定的?” “你……这管你什么事?”沐剑屏气得说不出话来,风际中见任天行身份尴尬连忙打圆场,“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帮主属下还有事向你汇报。” 任天行知趣点了点头,“那好咱们先走吧!”沐剑屏一言不发,转身走了。方怡则是冷冷一笑,“白痴!” 众人决定明天一早出发,任天行又交代风际中些许杂事后,让双儿把方怡叫来,他们同乘抱月麒麟兽向东疾奔。马儿风驰电掣,方怡坐在前面,亲密的靠在任天行怀中,这样的机会她从没有过,所以倍加珍惜。“天行,我们现在要去哪儿?” 任天行没有答话,过了一会儿,缓缓说道:“你不应该那么说小郡主,毕竟她是你的好朋友。” 方怡道:“你怪我?” “没有,我只是想告诉你,其实人活在世上有一个真心对你的好朋友,是最大的财富。” 方怡道:“我没有这样愚蠢的朋友,与她在一起只会拖累我。” “朋友分聪明还是愚蠢吗?” “当然,聪明的朋友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天行,你不是女人,不理解女人的世界。其实小郡主心中早就怨恨我喜欢你,只是她自己感觉不到而已。这几天她看我眼神中那妒忌的火光,虽然隐晦,但瞒不过我。” 任天行道:“或许吧……嫉妒别人,仇视异己,就等于把生命交给别人。其实我只希望你不要像我这样孤独……” 方怡道:“你孤独吗?” 任天行道:“有的时候我真感觉茫茫天下只有我一个人,真想有一个朋友。” 方怡道:“我有一种感觉,在你的身上曾经发生过一些事,这对于你是一个天大的秘密,永远不会告诉别人。也正因为这个秘密,让你遗世**,格格不入,充满了神秘,让我无法自拔。” 任天行一怔,而后大笑:“女人的直觉真是可怕,你说的对,不过我仍然不会告诉你。” “所以我喜欢你呀,你若是对我说了,你还是任天行吗?”任天行没有接话,将方怡抱的更紧了,方怡心中一暖,双目缓缓合上,任凭耳边风声呼啸…… 马速放缓,渐渐停下,方怡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好大一片湖泊。朝阳西斜,墨绿色的湖面上白天鹅、灰天鹅、黑天鹅、仙鹤等水禽嬉戏,不时有金色的大鲤鱼跃出水面。烟雨朦胧中,湖中小岛上的亭台楼阁若隐若现,海市蜃楼一般的神奇美丽。 “天行,这里真美!” 任天行道:“曲项随风追涟漪,红掌逐波起婀娜。埋首静卧梦逍遥,舒羽腾飞舞婆娑。细小波纹天鹅追,柔美漫游清心随。自由自在好梦多,盘旋扶摇长空醉……再美的景色也不及你的笑靥,明天咱们就要分别,希望能留给你我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 方怡斜靠入任天行怀中,痴痴的说:“天行我能向你要一份礼物吗?” 任天行道:“礼物?是我能做到的吗?” 方怡娇笑道:“是个正常的男人就能做到……”此时湖面层层鳞浪随风而起,伴着二人的心微微荡漾。 秋天带着落叶的声音来了,早晨像露珠一样新鲜。天空发出柔和的光辉,澄清又缥缈,使人想听见一阵高飞的云雀歌唱,正如望着碧海想着见一片白帆。过了傍晚天气转冷,萧瑟的秋风让人见之生畏,不愿停留。荥阳远郊的一家客店,叫“常临老店”,店名虽好但客人一向不多,让掌柜的与伙计十分发愁。可这两天不知怎么,客店的生意忽然好了起来,来往之人提刀拿剑好不威风。掌柜的虽然没有见识也知道是武林中人,他灵机一动,将客房的价钱降低,而伙计却更加热情。武林中人向来豪爽,见掌柜的给面子,往往会多打赏些银子,每日酒水饭菜的进账更让掌柜的乐开了花。 掌柜的高兴之下,到城北请来了说书先生,到了晚上在店外搭棚说书。外面秋风凛冽,但是棚内火堆熊熊,很是温暖。客人们围成一个大圈,一边听书饮酒,一边聊天品评,好不热闹。 胡斐此时盘坐在靠东的一处角落,一手拿着酒壶,呆望前面的火堆想着心事。数年之间,小胡斐身材长高了好多,不再是当年黄瘦的样子,剑眉鼻挺,极富英雄气概。任天行虽热只教了他三天,却让他明白了真正高明的武功,是用头脑随机应变创想出来的,而苦练招式与内功则是变化的根基。胡家刀法的精要,是在一个“变”字,其后人也往往深得“灵动活泼”的要旨,观流水落花而悟武道,见鹰翔蛇斗而明搏击,自来武学高人,皆山此径。胡斐知道须勤修苦练方得培厚根柢,增强内力。他多思勤修,数年不懈,全真心法让他练得精而又精,已是颇具火候。这心法本是道家正宗,多年的苦修让胡斐刚毅的气质平添一分潇洒从容。 这两年他随意漫游,四海为家,到处行侠仗义,扶危济困。本想去找任天行,却意外得知师尊于红梅山庄殒命。直到前些日子,任天行在锦屏山与乔峰、方白宇义结金兰,杀得数千鞑子兵丢盔弃甲,又怀抱阿九踏浪渡河轰动天下,胡斐才知道原来师尊还没有死。他兴奋异常,即刻北上想见师尊一面。“时间过的真快,都五年了,师尊变得更加厉害,不知他还记不记得我?那时阿九师娘刚与师尊认识,五年过去,她成了青帮的堂主,却失去了一条手臂……这次丐帮接任帮主大典是武林中的盛举,虽不知为什么要选在大清境内,可是师尊既与乔帮主是结义兄弟,想来他是必会到场的。真希望那一天快点来临……”想到这里胡斐嘴角不禁浮起笑容。 “喂,这位小哥,我可以坐这边吗?”声音如黄莺初啼,打破了胡斐的心思,抬头一瞧,“好美呀……” 只见面前站着一个二八少女,身穿白色纱裙,腰间用水蓝丝软烟罗系成一个淡雅的蝴蝶结,乌黑色的秀发上轻轻挽起斜插着一支薇灵簪。她肌肤晶莹如玉,腰若细柳,肩若削成,虽未施粉黛,却以是倾国倾城,天姿国色。更可贵的是她的气质,孤高中带着俏皮!她右手提着把单刀,本该不相称的组合,放在这女子身上却浑然天成,怡然得当。 胡斐一愣过后急忙醒悟,站起身来,抱拳道:“对不起姑娘,刚才施礼了,你请坐。”女子嫣然一笑,道了声谢,坐在一边。胡斐见周围的江湖汉子,看向自己的眼神都不怀好意,洒然一笑,也不理会,盘膝坐下。 女子见胡斐极其守礼,心中暗暗点头,向他那边靠了靠,小声说:“喂,这位小哥,你知道我为什么坐在你这里吗?” ... ... 第三章 老李说书 胡斐微一愣神,摇头道:“这点我还真不知道。” 女子道:“自打我进来,店里的人都盯着我瞧,唯独你看也不看,这说明只有你是正人君子,我自然要坐在这里了。” 胡斐摇头道:“我没有看姑娘是因为刚才在想心事,江湖险恶,姑娘你又天生丽质。若以此来断定人的好坏,早晚要吃亏的。” 女子盯着胡斐看了看,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嘻嘻笑了,“刚才我还不确定,这回更确定你是好人啦。对了,小哥叫什么名字?” 胡斐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女子,被她笑的一阵失神,“我……我叫胡斐,请问姑娘芳名?” 女子道:“我义父叫我阿珂,你也这样叫我吧。” “阿珂……姑娘的名字真好听!” “你的名字也不错呀,胡斐……听起来像大侠的名字,以后你一定是个了不起的大侠,就像……就像任天行一样!” 胡斐正高兴,听她提到任天行忽的升起警惕,“你认识任天行?” 阿珂道:“我当然认识他啦,不过他目前还不认识我。” “目前?” “是呀,他很快就会认识我了。” “这是为什么?” 阿珂神秘的一笑,“我才刚认识你,这个要对你保密。” 胡斐听她这么说,更怀疑她找上自己的动机,他毕竟年轻,心中警惕,脸上就表现出来。阿珂也聪明不到哪里去,碰了碰他,“喂,我不告诉你,这就生气啦?哼,真小气。” 正在这时,说书的站起身来,朗声道:“今天我给各位说说天下武林的青年才俊,还请大家多多捧场。” 江湖汉子们早就等的不耐烦了,闻言马上起哄,“嘿,我说李老头,你废什么话呀,快说快说。” “是啊,都是刀口舔血的汉子,给个痛快的。” “靠,害的大爷等了半天,赶快开始!” 说书的叹道:“唉,现在的年轻人呐,比我老头还性急,好吧,我这就开始。话说如今的武林其鼎盛繁荣超过任何一个年代,为什么这么说?古语云:‘乱世出英雄。’这句话用在武林中同样合适。正是因为复杂的国家、种族、思想的激烈碰撞,才造就这样辉煌的江湖侠客……” 话语未落,从棚外走进一行人,厅内顿时寂静无声。阿珂只瞧了这些人一眼,连忙躲到了胡斐身后,“胡斐,你挡着我些,别让他们看到我。” 胡斐此时穿了见淡墨色披风,外加他身材魁梧,又坐在角落,阿珂娇小的身材躲在后面,还真不容易发觉。他疑惑的向前看去,只见是一行女子与两个男子缓步进入。这些女子长得极美,莺莺燕燕的聚集一堂,难怪让这些江湖汉子看得直了眼。尤其是领头的女子,她一张瓜子脸,双眉修长,眼大嘴小,姿形秀丽,容光照人,一身紫衣更衬得她娉婷袅娜。 见她微微皱眉,旁边的一个艳丽女子冷哼一声:“峨眉派有紧要事情要办,路径此地,各位眼睛最好放的亮一点,免得后悔莫及!师姐,咱们坐那边吧。” 众人纷纷惊奇,不是因为她们是峨眉派的,而是因为那说话的女子明显要比紫衣女子年长。不过这些汉子还是有些眼力的,知道对方惹不起,连忙收回贪婪的目光,一个个好像正人君子一般,正襟危坐。胡斐也有些奇怪,见那说话的女子颧骨微高,给人牙尖嘴利,不是正派的感觉,有些不喜。 那群人的中的青年看了胡斐这边一眼,微微一怔,对紫衣女子说道:“袁师姐,我看咱们坐到那边吧。”说着到了胡斐斜对面的地方,将附近的一些人赶走。那袁师姐淡淡一笑,“多谢宋少侠了。”也不再多说什么,带领峨眉弟子,直接坐下。 胡斐弄得摸不到头脑,小声说:“真是奇怪了……” 阿珂小声说:“有什么奇怪的,那小子看见你便生出了敌意,怕你抢了他的心上人。” “心上人?” “我说你怎么这么笨?就是那个紫衣女子,她叫袁紫衣是峨嵋派的高徒,那个青年也不简单,是武当派的宋青书。” 胡斐惊讶道:“阿珂,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不过这人就是宋青书?他长得真英俊。” “嘘,你小声一点,你是不是江湖中人啊?只要多留言江湖消息,自然就知道的很清楚,峨眉派的紫衣女侠袁紫衣谁人不知?她们峨眉素来与武当交好,武当三代弟子中,最出名的就是宋青书啦。” 胡斐恍然大悟,“哦,原来你是猜的呀。” “哼,爱信不信!” 那说书先生连忙向几人施礼,“原来是峨眉的袁紫衣女侠、丁敏君女侠、武当派的宋青书少侠到了,真是蓬荜生辉,蓬荜生辉啊。” 宋青书头颅微仰,“嗯”了一声,丁敏君斜眼道:“你还有几分见识。” 袁紫衣道:“先生不必理会我们,继续讲吧。” 说书的李老头道:“那好,我接着说。” 阿珂在后面捅了捅胡斐,“你看我说的怎么样?” 胡斐赞叹道:“果然厉害。” “那当然啦。” “我说的是说书老头,没想到他眼光这么准。” “你!我不理你了。” 老李头道:“如今的武林中青年才俊实在太多,若是一个一个说,怕是说上几年也说不完,不知各位想听谁的事迹?” 一个手持长棍的少年道:“听说丐帮马上要换新帮主了,就说说这个新帮主吧。” “对,就说乔峰,我们不少可都是冲着他来的。” 李老头点头道:“好,我就说说这新帮主乔峰。这人也是一段传奇,他本是少室山一普通农家子弟,父亲叫乔三槐,照理来说他这一辈子就该种地务农。可是在乔峰七岁那年,偶然遇到了少林寺玄苦大师,并亲传他武艺,嘿嘿,这样的福源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乔峰本就是个武学奇才,加之他肯用功,很快成了高手。在他十六岁那年,经玄苦大师推荐,加入丐帮,拜汪剑通为师。那时汪剑通刚从黄蓉黄帮主手中接过帮主大位,乔峰初入丐帮就成了帮主座下弟子,其运气之好让人称羡。这些年来他为丐帮立下无数的汗马功劳,数次率领弟子北上东进,阻击蒙古、大清军队。并为大宋武林各门派调解纠纷,所作所为无不公正、有理让人信服,使丐帮成为与少林并驾齐驱的武林泰山北斗。小老儿说句心里话,这帮主之位早就该传给乔峰,可不知为何直到如今才传位。因为乔峰的功劳太大,丐帮传功长老破例将丐帮两大绝技之一的降龙廿八掌传授于他,这武功非同小可,丐帮这四任帮主中只有乔峰一人会这掌法。” 袁紫衣疑惑问道:“这怎么可能?难道汪帮主不会吗?江湖上人人都知道,黄帮主的丈夫郭大侠得北丐洪七公传授了这套掌法,这就说明降龙十八掌应该每任帮主都会的。”她这一说下面的众人纷纷起哄,好像不起哄就说明他们消息不灵通似的。 李老头抚须微笑,“袁女侠这样想也无可厚非,只因为这件事本为丐帮辛秘。虽然不是很重要,但是武林中人却少有人知。” 袁紫衣道:“哦?请先生赐教。” “好说,当年的丐帮并没有如今这样正派、强盛。帮规又有严令,两大绝技只传帮主一人,第三任帮主担心万一后任帮主心术不正,则帮内无人能制。所以规定以后的帮主只能学绝技之一,由传功长老传授。这两大绝技就是‘降龙廿八掌’与‘打狗棒法’。这样的规矩一直相传,直到洪七公老帮主在位的时候,因为功劳甚大,传功长老破例传给他十五招掌法。洪帮主练习之后,发现这些掌法根本无法连贯使用。他是个武痴,每日研究下竟创出了三招掌法,使得掌法融和连贯,这就是天下闻名的降龙十八掌!” “哦……”旁边众人连连惊呼,都没想到一个说书老头竟然知道得这么详细! 李老头接着道:“这十八掌虽然厉害,但毕竟不是原来的二十八掌。所以当洪七公传给郭靖时,传功长老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黄蓉因为在接任帮主前便学会了打狗棒所以无法学习掌法,而汪剑通内力不足,加之他在兵器上颇有造诣,所以也选择了打狗棒法。” 袁紫衣道:“如此看来,这乔帮主是丐帮四任帮主中唯一学到降龙廿八掌的人,难怪武功这般厉害。听过他与任天行、方白宇在锦屏山杀得数千人狼狈逃窜,当时还以为是江湖谣传,如今看来倒是真的了。” 一个走镖的汉子道:“袁女侠说的极是,我有一个哥哥,他的邻居便参加了锦屏山之战。那场战斗真是惨烈呀,若不是后来任天行的毒掌功夫,怕是他们三个一个也活不了。” 一个脸色有刀疤的汉子道:“我说你编点儿靠谱的行不?任天行什么时候会毒掌功夫了?” “是啊,谁都知道任帮主的形意十二形与八极印法是一等一的奇功,什么时候用上毒掌了?” 走镖汉子脸一红,有些恼羞成怒,“去去去,不知道瞎说什么?任天行当年曾与赤练仙子李莫愁学艺,这毒掌功夫,自然就是赤练神掌了!” “嘿,李莫愁的赤练神掌能有这威力,你是糊弄鬼呢吧?” 走镖汉子道:“武功这东西因人而异,就比如我们同行的‘福威镖局’,当年林远图的剑法何等厉害?你看看现在林家的辟邪剑法。” “你这么说倒是有些道理,不过想那李莫愁也是够骚,任天行那样好她还要去找别人。” “这也不能怪她,毕竟当时江湖上都传说任天行死在了红梅山庄,这李莫愁不耐寂寞也是情有可原。”下面众人哄堂大笑。 袁紫衣冷哼道:“这样的女子人人得而诛之,对了先生,你说说任天行的事吧。” 胡斐眼睛一亮,连忙道:“对呀,先生这般清楚武林大事,便讲讲任大侠的事吧。” 袁紫衣看了胡斐一眼,微笑着对他点了点头。宋青书则以为胡斐是在刻意讨好袁紫衣,极不友善的瞪了胡斐一眼,意思是,“小子,你给我小心一点儿!” 胡斐被袁紫衣看得脸微红,心中怦怦乱跳,直接把宋青书的眼神过滤掉了。也对着袁紫衣嘿嘿的傻笑两下,袁紫衣见他的傻样莞尔一笑。宋青书看到更是恼怒,心中琢磨怎么给这小子一个好看。 ... ... 第四章 胡斐初战 丁敏君对任天行一直不感冒,“袁师姐,这任天行的事情江湖上都知道,听这老儿胡扯什么?” 袁紫衣道:“这个说书老头可不怎么简单,你想他刚才说乔峰的事迹如亲眼所见,降龙廿八掌的隐秘也能轻易说出,也许他背后有什么势力。” 丁敏君道:“势力?我过去把他抓来不就行了?”说着起身就要上前。 “你站住!丁师妹你忘了掌门如何交代的吗?这一路要以我为首,若你莽撞给师门树下强敌,掌门定不饶你。” 丁敏君脸上阴晴不定,最终应是坐下,心中暗道:“你这小丫头片子,我早晚要你后悔。还强敌?这老头我一个巴掌都能把他拍死……” 刚才大汉们听乔峰听的过瘾,只觉得自己不虚此行,等回去讲给别人听,那可威风了。所以听袁紫衣说要讲任天行,也跟着起哄,想从中听到些不寻常的东西。李老头见大家情绪高涨,连忙推说今天身体不佳,不可再讲。大汉们都是走江湖的,哪里会不明白这老家伙是故意吊人胃口?纷纷拿出银两,备好美酒。李老头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最终才答应讲述任天行事迹。 他喝了口酒,缓缓说道:“不是老儿做作,要说这任天行的事,还就要些银两、酒肉充饥。其实正如方才丁女侠所言,知道任天行事迹的人太多了,但是想要将前因后果都说的明白,却极不容易。小老儿也知道,今天在场诸位听我讲任天行的事迹后,他的身世经历就会大白武林,我心中也不好过呀。” 袁紫衣与丁敏君相互看看,目露吃惊,要知道她们刚才说话声音并不大,距离老李头也不算近。他能在如此嘈杂的环境听出二人对话内容,其功力一定不低。可是从外表上看,这老头分明不会武功,这是怎么回事? 刀疤脸道:“知道您老不好过,不过我刚才可是给你三两银子,你老怎么也说点儿啊。” “我给了五两呢,不过可要说些我们不知道的。” “哈哈,对,要是都知道,银子美酒我们可要追回。” 李老头抿了口酒,“好吧,既然大家如此想听,我便将任天行的事迹说给大家听。江湖中人只知道任天行的厉害,却从未有人说起他的身世,咱们就从他的身世说起。” 宋青书向袁紫衣身旁挪了挪,小声说:“袁师姐,我看这老头好像不简单,咱们可要小心些。”袁紫衣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胡斐心中也奇怪这老头的用意,感觉隐隐有些不对劲,可自己刚刚还让他说师尊的事迹,如今若是不让说,也是不行了。 李老头的目光渐渐幽深,缓缓说道:“十七年前,任天行出生在令武林中人闻风丧胆的黑木崖上,他的父亲是教主任我行,母亲叫阿盈。”棚内霎时落针可闻,人人都眼睛瞪得滚圆,仿佛发现了新大陆,却无一人敢打扰老者说话。 “当时,任我行苦练一门叫‘吸星大#法’的神功,这武功很是邪门,可以吸取别人的功力为己用,不过隐患极大。任我行苦思破解方法不可得,不仅冷落的家人,更激起了东方不败的野心。东方不败为了除掉任我行,登上教主之位,先挑起了五岳剑派与黑木崖的争斗,后杀死任我行的夫人阿盈,甚至连任我行自己也被他囚禁。” “什么?东方不败竟然这么厉害,那任天行呢?” 李老头道:“说来也是奇怪,东方不败确定造反的当天便派人去杀任天行,可愣是没有找到。当时任天行才八岁,任教主又从未教过他武功,所以日月神教众人并未太过放在心上。唯独东方不败视这人为大敌,就在他接任教主的当天,派出大批手下追杀任天行。结果……” 走镖汉子道:“唉呀,我说老李头,你快说吧,都快急死了。” 老李头小酌一口酒,“结果真的被找到了,当日乌云滚滚,马上就要下一场大雨。发现任天行的正是如今‘江南四友’中的两位,黑白子与秃笔翁。他们自持武功高强,也没把任天行放在眼里。可谁也没想到任天行竟然抢先发难,用的武功正是如今青帮武功的根基,形意五行拳。” “哗……”众人开始议论,“没弄错吧,八岁就自创拳法?” “唉,这可真是同人不同命,老子今年三十八。” 胡斐想起任天行传授自己的五行拳,暗道:“原来师尊这般厉害,才八岁就创出了这样的拳法,不……也许更早!” 李老头把手挥了挥,众人立刻禁声,生怕他不讲了。老头似乎对这种效果很满意,呵呵一笑,“形意五行拳虽然厉害,可任天行毕竟年纪太小。当时可有数百人追杀他,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就在任天行快要被追上的时候,出现了一个女人。” “女人?” “对,那人就是赤练仙子李莫愁。她刚从门派下山,撞上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孩子便去相救。她杀退黑白子等人,救下任天行。但后来因为有负心男人欺骗了她的感情,而变的心狠手辣。任天行在几个月后因缘际会,再次遇见了她,并救了她一命。李莫愁心中感激,便教授任天行四年武功。” 袁紫衣点头道:“嗯,应该是如此,所以任天行武功中有古墓派的根基。” 李老头道:“后来的事,大家多少有些耳闻。他在扬州遇到了袁崇焕之子袁承志与金蛇郎君之女夏青青。他们结伴而行,因中途遇到强敌,所以被打散了。任天行独自引开强敌,却因此遇到了当年重阳真人的师弟老顽童。老顽童见任天行与当年王重阳长得相似,所以带师兄收徒,就这样任天行加入了全真教。老顽童传授他武功后,任天行在寻找袁承志时遇到了金龙帮灭门,他义愤填膺救了焦婉儿,战胜华山派神拳无敌归辛树,这也是他的成名一战……” 李老头咕嘟咕嘟,大饮了几口酒,“再之后,他蒙古夺倚天、燕京杀鳌拜、于汉水大战玄冥二老、于襄阳成立青帮。于蝴蝶谷送武当遗孤张无忌、于红梅山庄被百损道人打落悬崖。咱们要是一件事一件事的说就算说上几天几夜也说不完……”他边喝便走,众人都被他讲的故事震惊,等反应过来时,早已不见了李老头的影子。 刀疤脸没好气儿道:“他奶奶的,这老儿溜得倒快,不过他说的消息也的确值钱,少说也拿走了五十两银子。” 走镖汉子道:“等明天定要他好看,没想到任大侠竟然这般厉害,我更崇拜他了!” 丁敏君冷哼道:“任天行有什么了不起?当年被我在蝴蝶谷打的口喷鲜血,跪地求饶。若不是他将倚天剑献给我师父保命,早已死在我的剑下。” 胡斐凛然站起大喝道:“你胡说什么?就凭你也配与任大侠交手,要做梦回家做去。”众人听了纷纷叫好,这话他们也想说,只是顾忌峨嵋派的声威无人敢言。任天行是什么人?那可是横扫数千鞑子兵的神人!就算是灭绝师太亲临也不敢说这话,何况是她门下的弟子? 丁敏君没想到有人如此不顾及峨嵋派,她脸色气得铁青,“好个臭小子,竟敢侮辱我峨眉派。”脚尖一点,一记耳光向胡斐脸上扇去。她不说胡斐看不起她,而是直接冠上欺辱峨嵋派的罪名,可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就算是袁紫衣想袒护也没有办法。 胡斐见丁敏君一巴掌扇来也不闪避,待掌到左脸数寸,突然发招,左掌直切敌人右掌脉门。丁敏君料不到对方来势如此之快,轻咦一声,连退三步。胡斐淡淡一笑也不追赶,丁敏君微微定神,收起轻视之心,施展出峨眉的飄雪穿雲掌又猛攻过来。袁紫衣也对胡斐产生了好奇之心,饶有兴趣的看着。 这飄雪穿雲掌本是峨眉派掌法的精髓所在,其掌力忽吞忽吐,闪烁不定,意在引开敌人内力,然后再行发力攻击,取得是诱敌、避敌、击敌的策略。胡斐不知敌人深浅,见对方的掌影漫天不敢小觑,连忙使出家传的春蚕掌法,密密护住全身各处要害。这套掌法招招全是守势,出手奇短,抬手踢足,全不出半尺之外,但招数绵密无比,周身始终不露半点破绽。 二人顷刻间走了六七招,碰撞三次,胡斐信心大增,朗声一笑,抬手架起丁敏君的一掌,右手施展“钻拳”攻打敌人上盘。钻拳属水,长拳中又叫“冲天炮”,力道自是凶猛。丁敏君情急之间忙出掌下按,砰的一声,她被胡斐钻拳力量,打退了五步,掌心火辣辣的疼。 胡斐得势不饶人,人影一闪到了丁敏君身前,一记劈拳打去。他轻功之快远超众人想象,就连袁紫衣看到也自认不及。宋青书又惊又妒,想上又不能上。“这小子年纪轻轻,怎的有如此武功?若我此时上前助战,必会让紫衣看不起,甚至还会连累武当名声,真是气人!” 丁敏君本就失了先手,如今又见对方的轻功厉害,慌忙之中更是不敌。她边打边退,转眼便退出了棚外。胡斐越打越顺手,五行拳的拳招全取攻势,一招甫发,次招又到,一刻也不容缓,金、木、水、火、土五行相生相长,连续不断。 众人都跟了出去,对着胡斐指指点点,心中奇怪哪里冒出这么厉害的小子?丁敏君更是气得吐血,自己一世英名,今日一战不剩半点儿了。这时胡斐正用“崩”拳一挂,接着“横”拳闩胸,丁敏君哪敢硬拼?被迫斜着滚在地上,避过这一击,然后翻身而起,以擒拿手双手急抓。她对胡斐恼怒以极,招招凶狠毒辣。 胡斐却浑不在意,展开身法飘飘荡荡,倏来倏往。丁敏君一连攻出十一招,非但抓不到他手腕,连衣衫也没碰到半点。 “嘿,我说丁女侠,你刚才滚地的样子,可真让人大开眼界呀。” “可不是嘛,还说打得任天行口喷鲜血,我靠!” “你靠?我要倒!这样的大话,羞都羞死了。” 众人都是走江湖的,刚刚对峨嵋派还忌惮几分,这时见对方也不过如此,立刻拜高踩低,将丁敏君说的一无是处。丁敏君本就有些焦急,听了这些人话肺都要气炸了,心神动摇下气机微微散乱。胡斐抓住机会,东跨一步,西退半步,刚好抓住对方的手腕,轻轻一抖。“啊……”丁敏君的娇躯横着飞了出去,砰的一声,重重实实地摔在两丈之外! ... ... 第五章 凤天南 “师姐!”“师姐!”两个峨嵋派弟子,连忙跑过去将丁敏君扶起,她身上的伤势并不严重,只是被摔得有些晕眩。微微定神,尖叫道:“好小子,敢偷袭暗算,咱们再来比过。”说着就要再次扑上去厮打。 袁紫衣皱眉道:“丁师妹,你没看出这位小兄弟给你留了面吗?这样不识好歹,峨眉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阿珂一蹦一跳的过来,“就是,自己本事不行就少在这儿丢人现眼!对了胡大哥,我看你用的好像是形意五行拳,你是青帮的吗?” 胡斐点了点头,“算是吧。” 袁紫衣上前抱拳道:“原来这位小兄弟是青帮的高手,听闻青帮中能修习到形意拳的,无不是堂主与帮内骨干,敢问高姓大名?” 胡斐抱拳回礼,“袁女侠客气,在下胡斐,并不是青帮的堂主或骨干。只是年少时有幸遇到过任大侠,承蒙他不嫌弃,指点过在下武功而已。” 袁紫衣眼睛一亮,“哦?如此说来小兄弟是任大侠的高徒了?”下面人顿时连声惊呼,“唉呀,原来是任大侠的徒弟,难怪武功这么厉害。”众人纷纷抱拳见礼,倒是让胡斐不好意思了。他摸了摸头,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得跟着回礼。 阿珂兴奋的拍了他一下,“喂,没想到你竟是任大侠的弟子,嘻嘻,这次可好了。” “哼,臭丫头,你让我好找,还我儿子命来!”胡斐转头看去,正是跟随峨嵋派的另一个中年人,他上唇留着两撇花白小髭,约莫五十来岁年纪,左腕戴一只汉玉镯,右手提着一根黄金棍,俨然是个养尊处优的大乡绅模样。 阿珂冷笑道:“还你儿子?你儿子该死,你也同样该死!敢不敢让我把你的所作所为说出来?” 那人道:“臭丫头,谁听你在这里胡编滥造,咱们今天便做个了断!” 袁紫衣抬手阻拦,“诶,凤掌门何必着急,我们都是正派人士,听这姑娘讲讲又如何?” “可是……” “没什么可是,姑娘,你说吧。” 阿珂嫣然一笑,“谢谢袁女侠,胡大哥你有所不知,这人名叫凤天南是广东五虎门掌门人,在当地有钱有势。因要娶一房七姨太太,看中了钟四嫂家的地建造房屋,这人吝啬之极只给五两银子。钟四嫂不卖,他便冤枉钟四嫂的儿子偷吃他家的鹅,把钟四叔抓了起来。钟四嫂知道自己家里虽穷,两个儿子却乖,平时一家又惧怕凤家,决不会去偷他们的鹅吃,便到凤家去理论,却给凤天南的家丁踢了出来。她赶到巡检衙门去叫冤,也给差役轰出。巡检老爷受了这厮的嘱托,又是板子,又是夹棍,早将钟阿四整治得奄奄一息。钟四嫂去探监,见丈夫满身血肉模糊,话也说不出了,只糊里糊涂地叫嚷:‘不卖地,不卖地!没有偷,没有偷。’钟四嫂心里一急,便横了心。她赶回家里,一手拖了儿子小三子,一手拿了柄菜刀,叫了左右乡邻,一齐上祖庙去。乡邻们只道她要在神前发誓,便同去做个见证。我当时路径那里,也跟去瞧瞧热闹。钟四嫂在北帝爷爷座前磕了儿个响头,说道:‘北帝爷爷,我孩子决不会偷人家的鹅。他今年还只五岁,刁嘴拗舌,说不清楚,在财主爷面前说什么吃我,吃我!小妇人一家横遭不内,赃官受了贿,断事不明,只有请北帝爷爷伸冤!’说着提起刀来,便将小三子的肚子剖开了!” 胡斐一路听下来,早已目眦欲裂,听到此处,不禁大叫一声,“竟有此事?” 阿珂道:“这是当然,我那日也在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钟四嫂会杀自己的孩子,所以当我去救时已经晚了。” 凤天南惊怒交加,“你……你胡说!” 一个汉子怒道:“他妈的,我说凤掌门,做人做到你这样也算是极品了,姑娘,那小三子肚中可有鹅肉?” 阿珂摇头道:“当然没有了,他肚腹之中,全是一颗颗螺肉。原来钟家家中贫寒,没什么东西裹腹,小二小三哥儿俩就到田里摸田螺吃。螺肉很硬,小三子咬不烂,一颗颗都囫囵地吞了下去,因此隔了大半天还没化。我见了义愤填膺找上他,不想这凤天南狼心狗肺,要拿下我做妾。他的儿子更要强行……强行,幸亏夏姑娘救了我,还杀了凤天南的儿子,这才保住我的清白。等我回去找钟四嫂一家时,竟然发现他们全家都被这姓凤的杀害了!”说完她眼圈微红,滚滚泪珠晶莹滑落。 在场众人听到这儿哪还不明白?无不义愤填膺,“奶奶的,这姓凤的狼心狗吠,怎么雷公不劈死你!” 凤天南连忙对袁紫衣道:“袁女侠,这姑娘冤枉我,你可一定要为下在做主啊。”袁紫衣低头想着心事,没有理会。 胡斐冷冷的道:“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的命!” 丁敏君道:“好大的口气,谁知道这丫头说的是真是假?说不定是你们串通好了,专门冤枉凤掌门,宋少侠你说呢?” “啊?哦,是,是。”宋青书自打阿珂出现,他的眼神就没离开过对方,“我原来一直以为紫衣和芷若是世上最美的女子,不想这姑娘的美貌更在她二人之上,就不知身世如何?”他正想着心事,忽听丁敏君叫自己,不免有些失态。 丁敏君眼珠在宋青书与阿珂身上转了转,冷哼道:“男人果然没有什么好东西,见异思迁,袁师姐你怎么看?” 袁紫衣上前道:“胡公子,刚刚我师妹言语冲撞了任大侠,你出手无礼我就不计较了。只是凤掌门素有侠名,我不能光听这姑娘的一面之词就杀了他。你看这样好不好,今天就给我们峨眉一个面子,暂且放过凤掌门,待得我们查清楚事情真伪,再处置他如何?”这话说的极有气度,冠冕堂皇,若是外人听了,都会暗暗点头,觉得这样做很好。再说众人与阿珂非亲非故,何必因为她得罪峨眉派? 阿珂颤声说:“袁女侠你……你是说我刚刚都是骗人的?” 袁紫衣道:“我没有,我只是说要等事情查清楚再做决定。” 胡斐抬手道:“好了,什么峨眉派?说的大仁大义,其实就是包庇这狗贼。阿珂所说的事情合情合理,她一个姑娘家,将自身清白这样的大事都说出了,还有什么不能相信的?她的武功本就不如凤天南,没事儿给自己树下强敌对她有什么好处?再说,凤天南在广东佛山不是一天两天,他的所作所为不会只有阿珂一人知道,随便去打听一下就成。他若不是心虚,堂堂正正就好,用得着让你们峨眉庇护?”这番话说的在情在理,竟让袁紫衣无言。 阿珂将脸上的泪擦了擦,感激道:“谢谢胡大哥为我说话。” “你不必道谢,我也只是有一说一。对了,凤天南的武功既然比你高强,那他为什么求峨眉保护呢?” 阿珂道:“当日救我的人便是夏青青姐姐,她杀了凤天南的儿子,又知道了钟四嫂一家被害,于是扬言要找凤天南报仇。只是当时围观的人太多,有人向凤天南报信,他害怕夏姐姐,于是抛家舍业的北上逃亡。” 胡斐眼神凌厉,指着凤天南道:“狗贼,你还有什么好说!你总不会说夏姑娘也冤枉了你吧?” 凤天南张口结舌,“我……” 胡斐也不等峨眉派表态,抬手一掌向凤天南面门拍去,凤天南竟不躲避,左手回掌,想将他手掌格开。胡斐掌力加重,啪的一声,双掌相交,凤天南身子一晃,连退三步,这才有些惊骇胡斐的武功,没想到自己数十年的内功竟比不上一个少年。 凤天南哪里还有半点小觑之心?向后跃开半丈,举起黄金棍,这金棍长达七尺,径一寸有半,通体钢铁铸成,外镀黄金,金光灿然,算得是武林中第一豪阔富丽的沉重兵器。他将金棍一抖,指着胡斐说道:“阁下既是‘天机公子’门下,凤某自是不敢轻敌,有什么指教划出道来吧。” 胡斐嗤笑一声:“划出道?那也简单,我一块凤凰肉给你偷吃了,非剖开你肚子瞧个明白不可。” 凤天南眼眉一挑,“在下素来爱交朋友,与尊驾素不相识,何苦为一个小女子伤了江湖义气?再说我儿子也死在她手里,也算一命抵一命,看在任大侠与胡兄弟的面子,我发誓不再追究如何?” 胡斐笑道:“是啊,你的话再对也没有,你只须割一块凤凰肉赔我,我立即拍拍灰尘走路,你看对好?” 凤天南脸一沉,喝道:“既是如此,咱们兵刃上分高下便了。”棍尾抖起,一招“驱云扫月”,向胡斐头颈横扫过来。这一招虽以横扫为主,但后着中有点有打,有缠有挑,所谓“单头双头缠头,头头是道;正面侧面背面,面面皆灵”,确是极上乘的棍法。胡斐身随棍转,还了一掌。众人凝神屏息,注视二人激斗。 凤天南与胡斐拆了七八招,早已全落下风,金棍挥成的圈子越缩越小。江湖豪客们则为胡斐拍手叫好,嘻嘻哈哈,更让凤天南心神不宁,情知再斗下去定将一败不可收拾,当下劲贯双臂,使一招“扬眉吐气”,往胡斐下颚挑去。 胡斐却不闪不缩,伸手竟来硬夺他金棍。风天南又惊又喜,心想:“你这只手爪子就算是铁铸的,也打折了你。”内力送臂,臂运手腕,急挑之力更大。 胡斐手掌与棍头一搭着,轻轻向后一缩,已将他挑力卸去,手指弯过,抓住棍头。总算凤天南在这条棍上已下了三十余年苦功,忙使一招“上滑下劫”,跟着一招“翻天彻地”,以极刚猛的外劲硬夺回去。 胡斐叫道:“拔臭鸡毛了!”双手自外向内圈转,却来捏他咽喉,也不知他如何移动身形,竟在这一抓一夺之际,顺势攻进了门户。 凤天南的金棍反在外档,已然打他不着。凤天南大骇之下,急忙低头,同时仲出手护颈。 胡斐左手在他天灵盖上轻轻一拍,除下他帽子,右手已抓住他辫子尾端,叫道:“这一掌暂不杀你!不过你这辫子老子可看不上眼!”左手已然抓住辫根,双手向外一分,嘣的一声,一条辫子断成两截。 凤天南吓得面如土色,急忙跃开。胡斐跟着一脚将他踢翻,踏在脚下。右手向背后一摸,长刀落入手中,“我华夏大好男儿,却甘为鞑子奴役,留个王八辫。今日割了你的辫子,再送你归西,也算成全了你!”说着刀光一闪,向凤天南喉咙抹去! ... ... 第六章 苗人凤遗言 步入九月,北方渐渐进入秋季,而南方阳光依旧,瓦蓝瓦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火热的太阳炙烤着大地,河里的水烫手,地里的土冒烟。方白宇骑马疾奔在河南官道上,他额头流汗,眉头紧锁,对道旁惊诧的众人视而不见。天气虽如此炎热,但比起他此时的心,也算不得什么。他拍了拍胯下的马,心中暗叹,“这已经是第五匹马了,总算到了商丘,希望还来得及。” 又跑了半个时辰,到了一处小市镇,方白宇翻身下马,独自在镇口的山货店里买了一件蓑衣、一顶斗笠,穿戴起来,将大半张脸都遮住了。他在西边巷道穿梭几趟,来到一间小屋前,轻轻叩门,只听屋中一人说道:“是哪一位朋友?”话声并不十分响亮,方白宇听在耳中只觉又阳刚,又醇厚。 “阎大哥是我。” “白宇!”门很快被打开,出现了一个二十七八岁的汉子,他身长八尺,双眉卓竖,目细而长曲,面赤有须,让人只看一眼便觉英雄气迎面逼来。 “快进来,就等你了。” 方白宇走了进来,见阎姓汉子把门关好,急忙问:“苗大侠怎么样了?” “唉,中毒已深,商先生已经尽力,但也只是拖延罢了。” 院子本就不大,二人又走的甚急,几步进入屋中,门前正站立三个汉子,见到方白宇连忙躬身施礼,“见过总舵主!” 方白宇拍了拍三人肩膀,“兆文,兆英,兆能,好久不见了。这次你们做的好,没有因为私仇而罔顾大义,不愧是我方白宇的好兄弟。”这三人合称“鄂北钟氏三雄”老大钟兆文,老二钟兆英,老三钟兆能。之前一直在武胜关附近做些不黑不白的勾当,数年前因为得罪了华兴会,被方白宇制服。方白宇见三人武艺高强,遂收入麾下,令他们痛改前非。 三人听了深受感动,钟兆文道:“这次的事的确有些让我们始料不及,不过还好没有铸成大错。总舵主,苗大侠在那里。” 方白宇疾步走到床边,见床上正躺着一人,他又高又瘦,面皮蜡黄,脸露病容,手掌大如蒲扇,根根见骨,正是苗人凤。只是此时蜡黄的脸上隐现金色,看起来极是诡异。一个灰衣老者正为他针灸,神情专注之极。 方白宇不敢有丝毫打扰,过了一盏茶时间,见老者收起最后一根银针,急忙问道:“商先生情况怎么样?” 商先生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摇头叹道:“最多也活不过明天了,这金蛇王的毒液果然厉害,老朽已经尽力了。” 方白宇的眉头微皱,“金蛇王!可是五毒教所为?” 商先生点了点头,“这金蛇王长一尺左右,身体呈金黄色,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五毒教得到后,悉心喂食毒物、毒药。苗大侠若不是功力深厚,早已去了。” 这时苗人凤缓缓睁开眼睛,微微喘息道:“方兄弟你……你来了,我能在临死前见你最后一面总算是……老天有眼!” 方白宇眼圈发红,连忙上前拉住苗人凤的手,“苗大哥,你别这么说,我现在就去找五毒教的人算账,一定要他们交出解药。” 苗人凤张开嘴想大笑,但却没有力量,他摇头道:“来不及了,方兄弟,你数次邀请我加入华兴会,我都没有答应你。每每推说有要事没有解决,如今想来真是不该。大丈夫枉活一生,却没有为国家民族做一点事。” “不是这样的,苗大哥你行事光明磊落,对朋友豁出性命,对女儿慈爱怜惜,是我最敬重的英雄好汉。” 苗人凤道:“白宇,我还记得那年在沧州我们初次相遇,你是那样的意气风发。我们饮酒比武,评论英雄,共同拜祭胡一刀。我平生所结实的英雄只有两人,就是你与胡一刀。现在我就要死了,有些事想独自托付于你……” 商先生站起身来,“给位,苗大侠时间不多了,就让总舵主与他最后告别吧!”其余四人也明白,点了点头,与商先生一起走出房间,把门带上。 方白宇见众人都退了出去,郑重说道:“苗大哥有什么心愿未了,尽管告知小弟,我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要把它办成。” 苗人凤道:“我有四件事要拜托兄弟,这些事都很是棘手,但我实在没有别的人可以信赖,只有麻烦你了。” “你我兄弟相交一场,何必说的如此见外?苗大哥请说,小弟全都答应。” 苗人凤露出欣慰的表情,微微抬手,想拍拍方白宇的肩膀,最终无力放下,他喘息了几下,缓缓说道:“第一,关于我与胡一刀的事,从前没少与你念叨,这些年来为了他的死因,我东奔西走也没有查到头绪。方兄弟,我希望你替我查到真正的凶手,并替我报仇。” 方白宇道:“大哥与胡大侠沧州一战,令风云变色,惊天地泣鬼神。你们明明是仇敌不共戴天,却处处见相惜相敬的倾慕之情。为了这份纯净之极的友情我答应了。” 苗人凤继续说道:“第二,胡大侠曾托我抚养他的孩子,只是那孩子被人抱走了,直到如今也不知他的下落。方兄弟,若你日后能见到那孩子,一定替我好好教导他,让他成为像胡一刀一样有情有义的汉子。” 方白宇微微想了想,“这孩子既然直到现在仍没有出现,可能已遭不测。不过我向大哥保证,如果当真让我遇到了这个孩子,我定会收他为徒,悉心教导于他,不让他堕落邪道。” 苗人凤听了很是高兴,若方白宇想也不想就答应,反而有敷衍之意。“那孩子若能跟随你,也算是他的造化了,想必胡大侠知道也定然含笑九泉。”说着他伸手从怀中拿出一个册子,递给方白宇。 方白宇伸手接过,随意翻了翻却是苗家的家传剑法,微微有些吃惊,“大哥,你这是……” 苗人凤轻咳了两声,“我女儿若兰被那些人掳走了,想来是五毒教所为。这两天我想了许久,之前刘鹤送信暗害没有成功,曾说是田归农指使。或许之前真的和他有关,但是那五毒教是何等厉害,岂是他天龙门能指使动的?” “不错,无论是教主何铁手还是圣女蓝凤凰,想要灭掉区区天龙门只是举手之劳,绝不会为了他田归农效力。” “所以,我这第三件事是想让兄弟找回我女儿若兰。她年纪还小,若是落在田归农手中我反而并不担心,因为她娘亲会保护她。可是五毒教的妖人,心术不正,若是她走上了邪路……” 方白宇道:“大哥说的不错,若兰天真可爱,绝不能落在五毒教妖人手里。我定会将她找回,好好照顾。” 苗人凤道:“若兰自从数年前在商家堡回来,就求我教她武功,说想成为像任天行那样的大侠,我拗不过她便将家传内功与身法教给了她。其实我并不喜欢任天行……” 方白宇奇道:“哦?这是为什么?” 苗人凤道:“在商家堡,他言辞犀利如刀,将我夫人骂的体无完肤,吐血晕倒。又安慰若兰,要杀了田归农,我现在还记得田归农那狼狈模样,真他娘的好笑。我本该感谢他,这人好像处处为我着想,处处站在道义的最高点。不仅若兰崇拜他,甚至当时在场众人那激动的神情,我仍旧历历在目。任天行是个人物,但我总觉得他缺了些什么,正是因为他缺少这个东西,所以他注定不是英雄。” 方白宇叹道:“大哥说的没错,任天行的确不是英雄,但他是一个枭雄。我真想出,如果有一天任天行成了英雄,这世界会是什么样子?”方白宇见苗人凤对任天行不感冒,自然不会将他与对方结拜的事说出。 “所以他不是英雄,你方白宇却是英雄,我苗人凤只有将若兰交给你,才能让我放心。” 方白宇洒然一笑,“若旁人说我是英雄,我会不屑一顾,心中不安。但苗大哥说我是个英雄,我便坦然接受了。” 苗人凤嘴角上扬,“这才是我的好兄弟!这苗家剑法是我家传武学,若兰年纪小,还不能领悟其中奥妙。兄弟你学会后,便将这剑谱毁掉,他日传给若兰,也算了却我一桩心愿。”方白宇若是连这都听不出来,那就不是方白宇了。苗人凤嘴上虽然没说,但是已经将女儿和家传剑法都交给他,换句话说,就是认可了方白宇做他女婿。 “大哥我……” 苗人凤打断他,“你别说,这件事的确有些冒昧,也有些荒唐。但我只相信你一个人,希望你不要让我无法合眼。” 方白宇望着苗人凤殷切期盼的眼神,暗叹口气,“大哥……我答应你!” 苗人凤好像放下了一个大包袱,浑身轻松无比,“如此我再也没有遗憾了……咳咳……”方白宇连忙起身,倒了杯水,喂他喝了几口,并将那染血的手帕,偷偷藏了起来。 “大哥,你先休息一下,我叫商先生进来在为你针灸,然后咱们再详谈。” 苗人凤摇头,“不要浪费时间了,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的很。还有最后一件事,我无论如何也要说完。” “可是,大哥你……” “你听我说,这第四件事关系到一个大秘密,与推翻鞑子有关,你一定要听我把话说完。”方白宇见他说的如此郑重,也不禁打起精神,他深知苗人凤的为人,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说什么,凝神倾听。 苗人凤沉默良久才缓缓说道:“当年闯王破了北京之后,明朝的皇亲国戚、大臣大将尽数投降,这些人无不家资豪富,闯王部下的将领逼他们献出金银珠宝赎命。后来吴三桂引清兵入关,闯王被迫退出北京,派了亲信将领,押着财宝去藏在一个极隐僻的所在,以便将来卷土重来之时作为军饷。他将藏宝的所在绘成一图,而看图寻宝的关键,却置在一把军刀之中。后来闯王在武昌府通山县九宫山,被清兵和吴三桂重重围困,几次冲杀不出。当时闯王身边有胡、苗、范、田四名卫士,个个武艺高强。四人之中又以那姓胡的武功最强,人最能干,大家都称他为‘飞天狐狸’……” ... ... 第七章 路遇野人 苗人凤好像陷入深深的回忆中,语速渐渐放缓。方白宇却知道,这是对方在消耗自身真气来激发潜能,否则能不能将事情说完都是个问题。 “因为‘飞天狐狸’的武功最高所以闯王把他留下身边,派另外三人黑夜里冲出去求救。当时敌众我寡,苗、范、田三名卫士费力好大力气才冲出重围,当他们赶回来时,竟然不见闯王人影。后来众人才得知,原来是姓胡的将闯王出卖,割下闯王的人头,投靠了吴三桂,而藏宝图与军刀都落在了那贼人手里。” 方白宇怒道:“好个忘恩负义的狗贼,如今他可尚在人间?” 苗人凤道:“或许在,或许不在,这些都不重要。后来我们三家长辈都去找飞天狐狸理论,可却一直没有见到他。直到有一天,他的儿子胡一刀找上门来,说他父亲已死,只要赢了他的胡家刀法,就将军刀与藏宝图交给我们。当时胡一刀还不到二十岁,众人都没把他放在眼里,不想……” “难道几位前辈都输给了胡大侠?” 苗人凤叹道:“不错,当时几人都输了。我父亲血气方刚,自知终生报仇无望,竟然挥剑自刎,其他的两位长辈也追随其后。胡一刀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他将军刀和藏宝图留下,并扬言苗、范、田三家的后人随时可以去找他报仇。就这样,四家的仇永远解不开了。” 方白宇道:“或许当日有什么隐情也说不定,否则胡大侠大可以斩草除根,何必又要将藏宝图留下?” “这个问题,当年我也想过,只可惜胡大侠已死,真相永远也无人知晓了……白宇,当年的军刀交由田归农的叔叔保管,如今是天龙门的镇门宝刀。而那份藏宝图则由我保管,后来我与南兰成亲,亲手打造了一只钗给她,那份藏宝图就藏在里面……”说到这里苗人凤声音更低,眼神开始涣散。 方白宇大惊,“大哥你……” 苗人凤仿佛什么也听不到了一般,嘴角微有笑容,“她……她答应过我,一定替我保守这个秘密……她会……会做到的……”说到这里他终于放下了一切,闭目而逝。 “大哥……” 不知是不是因为苗人凤死去,秋雨缓缓降下,一堆堆深灰色的迷云,低低的压着大地。黄昏也来得快了,还没等山野上被日光蒸发起的水气消散,太阳就落进了西山。方白宇坐在苗人凤墓前已经三天,他没有吃任何东西,只是饮酒。老天仿佛在与他开玩笑一般,他越是想醉,可偏偏越是清醒。曾经与苗人凤交往的一幕幕在脑中放映,他无法相信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就这样轻易死去。 突然有声音在背后响起,“苗大侠不仅是你的朋友,也是我阎世忠敬佩的人。可是白宇,人死不能复生,而活着的人还有更多的事要做。” 方白宇回头,淡淡一笑,“这点我知道,只是苗大哥的一去让我生出了许多感慨。当死亡来临时,不管我们拥有的是什么,它们全都一点用处也没有;当死亡来临时,我们所拥有的武功、财富或名望,完全产生不了任何作用。” 阎世忠道:“我不明白人为什么要想这么多?活着时,我只想着好好生活,至于死……呵呵,我们活着时,死尚未来临;死来临时,我们已经不存在。因而死这件事与生者与死者都无关。” 方白宇一愣,继而哈哈大笑,“这话若是从我那三弟嘴里说出,我会觉得理所当然。但从阎大哥嘴里说出……” 阎世忠也笑了,“哦?这么说你是看不起我,凭什么他任天行能说出,我就说不出?唉,其实我也是这两天,有些感慨,你说男人如果不娶老婆是不是没有这么多事?我总感觉苗大侠这一生,真是太苦了。” 方白宇道:“也许苗大哥与南兰相遇本就是个错误,两人的结合只不过是因为互相的恩惠,并不是爱。苗大哥是英雄,是豪杰,是粗人,而南兰却是穿金戴银的官家千金小姐,一个粗糙,一个细腻;一个不懂女人的心,一个对爱却有着过高的幻想和要求。她不懂武功,只能企图从大哥的说话去了解他,但偏偏大哥是个沉默寡言的人。” 阎世忠嘿嘿笑道:“这话我同意,你看我大老粗一个,直到现在也没有哪个女子看上。不像任天行,风流倜傥,走到哪里都少不了女人。” 方白宇摇头道:“其实女人多了未必是好事。” 阎世忠道:“怎么不是好事?我看你是找不到,才故意这么说的。不外乎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虚情假意,让人鄙视。” 方白宇翻翻白眼,懒得和他见识,“钟家兄弟都走了吗?” “都走了,事情发展成这样,他们也有些过意不去,总觉得亏欠了苗大侠。” 方白宇道:“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也没听说过?” 阎世忠道:“当年钟兆文的徒弟贪图别人的一口宝刀,撞到苗大侠手里被杀。三人在找上苗大侠时,他腿上有伤,可仍旧击败了三人。钟家兄弟这次找苗大侠倒不是为了徒弟报仇,只是为了当日一败之辱。” 方白宇点了点头,“这事怪不得他们,反而苗大侠应该谢他们相救。对了,我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弄好了吗?” “若是没弄好,我敢来见你吗?马匹在那边拴着,包袱里银票、干粮都有。这是三张地图,一张云贵、一张五毒教所在、一张药王谷所在。我可是费了大力气的……” 方白宇一把抢了过来,翻看了一下,“行了,我还不知道你尽力了?咦?还真有你的,这地图竟然绘制的如此详细!” 阎世忠得意道:“那是,你也不看看这是谁画的?不过话说回来,宝藏的事你就不关心吗?” 方白宇道:“这事还不着急,东西暂且放在田归农手里,现在除了你我还无人知晓这个秘密。那五毒教抓走若兰,怕也和这件事有关,我要先将她救出来。” “你既然已下了决定,我也不多说什么了,一路顺风!” 方白宇将地图收好,起身拍拍衣服上的土,“这就赶我走了?不喝几杯可不是你的性格呀。” 阎世忠哈哈笑着给了他一拳,“你都喝三天了,还要再喝?走吧,走吧,竟来虚的。” 方白宇呵呵一笑,“会里的事就麻烦你了,我快去快回,希望能赶在丐帮大会之前把若兰救回来。若我到时仍没回来,你就代我参加,顺便帮我给大哥、三弟带个好。” 方白宇简单梳洗过后,收拾好行装,背上包袱,骑上快马直奔云贵。这三天他虽守在苗人凤墓旁,可无时无刻不惦念着苗若兰。见阎世忠将自己交代的事情全都办妥,即刻趁夜赶路。阎世忠也了解方白宇的心思,所以也不留他陪自己饮酒。 一连数天,方白宇昼夜兼程,总算赶到了云贵之地。这也是多亏了阎世忠为他挑选的好马,无论体力、耐力都极其不凡,没有被他这无良的主人折腾至死。他按照地图一路行进,林子里很少有灌木丛,全是高耸入云的千年古树。树木的枝梢交错着,伸展开来的繁盛的枝叶如碧绿的云,把蓝天遮了个严严实实。一株株怪树突现在眼前,它的树皮是墨绿色的,奇形怪状的树枝像龙一样在树上盘绕着。微风过去,枝叶发出簌簌的响声,恰如龙的叹息声。 过了几条崎岖的小路,便来到了一条溪边。方白宇翻身下马,见小溪的水清澈见底,不由眼前一亮,蹲下捧起一手,喝了下去。溪水清凉,进入口中有一种甘甜和凉爽直沁肺腑,让他全身有种说不出的畅快,暑气消失了不少,不时有清风吹来,风中还夹带着丝丝香气。他将怀中地图拿出,仔细翻开,暗暗皱眉,“难道是我走错了?为什么与老阎所画的不一样?哼,等老子回去,定要他好看!”其实这也怪不得阎世忠,五毒教在云贵苗寨,离大理皇城不知多远?这里本就少有人出没,若不是华兴会暗探厉害,这张图根本不会出现。 方白宇知道这点,暗叹口气,将外衫脱了搭在马匹上,继续前行。转过一道水沟,前方忽然出现一群人。方白宇被吓了一跳,他走的路线极是偏僻,这两天机乎没有看到行人,骤然见到一群**大汉,哪能不惊讶?仔细一瞧,这些人满身涂满奇彩异色,个个仅着及膝犊鼻裤一条,围在路中间,成一个圈子指指点点。“难道是一群野人?” 方白宇本想绕路,避开这些人,左右瞧瞧,不由暗骂。原来这群野人不偏不倚,刚好挡在路中间,他无奈翻下马来,大声说道:“各位能不能让一让,行个方便?” 野人们纷纷回头,见到方白宇先是一惊,接着围了过来,上窜下跳,口中咿咿呀呀说个不停。方白宇不禁为语言不通感到苦恼,自己当时还真没想到会遇到这种情况。到了后来,野人们跳跃速度加快,口中还不断地发出悲嗥声。耳闻这极难听的叫声,眼见迷幻的彩色,方白宇顿感头脑微微发胀,眼皮沉重,要想睡去,他心中一懔,暗叫不好,急忙运气大喝一声:“都给我站住!”声如雷震霹雳,野人们似乎极其震惊,一个个呆立当场,不知如何是好。 方白宇暗暗戒备,大声说:“你们中可有能听懂我说话的人吗?”野人们听到他说话,又恢复了原样,呀呀的说个不停。方白宇明知道对方在和自己说话,可就是听不懂,他只得作手势教他们两边分开,同时大声道:“你们快让开!” 却见他们动也不动,直在摇头乱叫,方白宇心中十分冒火,恨不得一一将他们赶开,突见人群中走出一位蓝衣老者,打扮的好像汉人装束。他默不作声,仔细观察老者的走路与呼吸,感觉对方不会武功,这才放下心来,抱拳说道:“老丈,在下是赶路的行人,烦你叫他们让开路好吗?” 老者也抱拳施礼,只是面露哀伤之色,“不瞒公子,想让这些人让开,几乎是不可能的?” 方白宇一愣,奇道:“这是为什么?” ... ... 第八章 晚辈白小楼 老者叹了口气说道:“我本是一名云游郎中,因自幼在这里长大,倒是能听懂他们的土话。就在昨天,他们族中一位青年人突生疾病躺在地上将要死去,依他们族里的风俗习惯,同伴要在这里哀嚎三日,那年青年人的灵魂才能上升天界,否则暴毙不得超生,永沉地狱!” 方白宇皱眉道:“你说那青年突然倒地,不知有什么症状?” 老者脸色一变,心有余悸道:“唉呀,我行医多年,还从来没见过这种怪病。我与他们族人在路上走得好好的,突见青年横身一倒,在地上乱滚乱翻,惨声呼叫,越叫声音越小,那声音好不恐怖,现在已然叫不出声来,眼看就要断气,那样子实在可怜……” 方白宇心中一动,“莫非被武林高手点住阴维脉?那可是非同小可,若那青年一直在此,我何时才能过去?”想道这儿,方白宇说:“老先生,可否让晚辈看看那青年?我与这些人语言不通,还希望您给解释一下。” 老者上下打量方白宇几眼,疑惑问道:“难道你也是郎中?” 方白宇摇头,“那倒不是,在下对于医道略有了解,现在我急着赶路,若真能帮上些忙,总是好的。” 老者想了想也是,“唉,你说得对,‘死马当活马医’吧,我和他们说说。”他叽里咕噜向那些野人说话,野人们听后,齐皆大喜,急忙两侧让开,并且大声嚷叫。 老者笑着说:“他对说对公子十分感激!” 方白宇心说:“我还不知能不能成呢!”“呵呵,我尽力一试吧。”他走到人群中,见地上盖着一方草席,下面鼓鼓的显是盖着一物,疑惑问:“这个是……” 老者忙道:“哦,他们族人怕青年晒死,所以用草席盖着……” 方白宇走到草席前,有些不耐烦,“让他们把这草席拿开,我见不到人,如何诊治呢?”老者迟疑不前,反退后几步,招来一个野人,叽里咕噜瞎说了一句话,那野人才满面不乐意的上前掀席。 “噗”的一声轻响,一大团青烟冲天而起,方白宇心知不妙,赶忙止住吸气,但哪来得及?不觉间已经吸进一口。他抬眼望去,草席下哪有人影?只有一个大铁盆,内里正在烧着什么事物。方白宇知道,自己已经中了人家的算计,他故作平静道:“老丈,这是怎么回事?” 老者嘿嘿奸笑道:“怎么回事?我说小子,你别装了,任你武功再高也没有用。你不说话倒还好,一旦说话……” 方白宇道:“我说话又怎么样?” 老者一愣,“嘿,你小子功力还真是不赖,可惜呀,可惜……”方白宇已经无法问他可惜什么了,这时只觉得全身乏力之极,接着一阵天旋地转,昏倒过去,什么也不知道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琴音响起,曲调柔和之至,意境高远。方白宇缓缓睁开眼睛,见自己躺在凉席床上。房屋构建奇特,不用一钉一铆,框架由榫卯连接,前半部分临空悬出,像是吊脚小楼。周围见桌椅几榻无一而非竹制,清新朴素。 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你醒了。”方白宇闻言连忙去看,只见一个老翁提着茶壶,走了进来。他身子略形佝偻,头顶稀稀疏疏的已无多少头发,大手大脚,精神却十分矍铄。他为方白宇到了杯茶,方白宇慌忙想起身接过。可是身子一斜又软软倒了下去,他大惊失色,“难道自己仍然落在敌人手中?” 老翁哈哈笑道:“不必惊慌,你身子还没有完全复原,过上几日就会好了。”他扶方白宇坐起,将茶杯放在他的手里。方白宇感觉水温尚可,想也不想就喝了下去。 老翁一愣,“你不怕我下毒?” 方白宇笑道:“前辈若想杀我,晚辈早去见了阎王,岂有时间喝茶?” “好,有胆识!总算没救回来一个废物。” 方白宇连忙说道:“原来是救命恩人,请受在下一拜!”说着就要叩头拜谢。 老翁连忙拉住他,“呵呵,可不是老夫救了你,是我姑姑所救,你要谢就谢她老人家吧。” 方白宇心道:“这老翁看上去少说也七八十了,她的姑姑岂不是年纪近百?”“哦,原来如此,不知老前辈何在?晚辈可要拜谢!” 只听得左边小舍中传来女子的声音,“不必客气,你孤身前来苗疆,必有急难。只是暴露了行藏,早引得一些人心怀不轨。好在我与侄儿路径此地,将你救下,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方白宇听对方声音如空谷幽兰甚是好听,丝毫没有苍老之感,心中奇怪。不过转念想到世间奇人之多,有幸能遇见几个也是自己的造化。他恭敬说道:“在婆婆看来是举手之劳,不过对晚辈却是再造之恩。敢问婆婆,那些贼人是什么来路?” 婆婆说道:“不过是五毒教外围势力的一些小喽啰,算不得什么。只是你孤身而来,又不熟悉环境,这才着了他们的道。” 方白宇先是一愣,接着哈哈大笑。老翁奇道:“你笑什么?” “我笑自己平素自命不凡,原来竟被人家的小喽啰所禽,险些丧命,真是好笑啊。” 婆婆好似来了兴趣:“听你这话,好像是武林中人,敢问高姓大名?” 方白宇心中一动,他此时的面貌稍加易容,若不是熟人相见极难认出,“看来他们当真不知我是谁,这样也好,我总感觉这里透着邪气,还是谨慎些为妙。”他看周围的环境如同小楼,于是恭敬说道:“前辈相询,怎敢不答,晚辈白小楼!” “白小楼……”姑姑喃喃说了几遍,好像在回想什么,最终确定自己从没有听过这个名字,微感失望。“哦,原来是白公子。你中了五毒教的驱魔散,七日之内无法运用内力,莫要惊慌。” 方白宇松了口气,“原来如此,多谢婆婆告知。适才我听到的《清心普善咒》不知是何人所奏?宛如人的轻轻叹息,又似是朝露暗润花瓣,晓风低拂柳梢。” 婆婆轻咦了一声,“是老身所奏,你懂琴艺?” 方白宇道:“在前辈面前,哪敢说懂?只是这《清心普善咒》,其真正的曲名叫《普庵咒》,是南北朝时候的普庵禅师作的曲子。传说他是一位大彻大悟的大禅师,以度黎民百姓为主。其开示与神迹,广行于教界民间。其所传之《普庵咒》更可消灾解厄,令虫、鼠、蚊、蚁远离,凶神恶煞走避!常予持诵可令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六畜繁殖、万事如意。晚辈适才听闻,只觉周身舒适,内息平和,定惊安神。说明婆婆的琴艺已得其中三昧,晚辈佩服之极!” 微微沉寂,婆婆的声音响起,“不想在此处竟然遇到知音,竹贤侄,你带这位少年到我窗下,待我搭一搭脉!白公子,我侄儿姓竹,你日后称他竹翁便是。” 方白宇哪里敢?连忙施礼道:“见过竹前辈!” 竹翁微愣,“嗯”了一声,随即搀扶方白宇走到小楼左侧窗边,命他将左手从窗帘下伸将进去。那竹帘之内,又障了一层轻纱,方白宇只隐隐约约地见到有个人影,五官面貌却一点也没法见到,只觉有三根冷冰冰的手指搭上了自己腕脉。 那婆婆只搭了片刻便说道:“你的身体并没有大碍,只是这驱魔散甚是奇特,我感觉不到你内功深浅。若是你功力深厚,内力恢复的便快一些,反之就慢些。” 方白宇点了点头,收回手臂,“多谢婆婆,晚辈平时疏于练功,在江湖上籍籍无名,怕是要多叨扰几天了。” 婆婆只道是他是一个喜欢琴艺的少年,安慰道:“少年人不必如此,你应该知道武功向来就是麻烦,越是高强麻烦越多,野心越大。还不如寄情山水,抚琴吹箫来得逍遥自在。” 方白宇暗叹口气,这时方感觉对方像是一位旧历沧桑的前辈。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不说自己有着奋发向上的雄心,光是自己如今的身份想要隐退江湖也是绝无可能。江湖就是一个大染缸,他已经记不得自己杀过多少人?有很多人本不该死,可是他们要杀自己,因为这是成名的最好办法。酒馆、客栈、小路都有可能遇到要杀自己的人,所以方白宇每次出行都十分小心,不是因为他害怕,而是因为他不想杀人。当然,真正的大高手是不屑这样做的,因为他们自己的麻烦已经应接不暇。这些小虾米前仆后继,若只是将他们击败,往往更会怀恨在心,于是下毒、暗算无所不用其极。他能躲过,可他的朋友呢?他的下属呢?所以方白宇只能杀,也只会杀!他知道任天行所杀的人会更多,所以在很多时候,他都很佩服对方,因为那小子看上去总是那样潇洒随心…… 婆婆见方白宇没有接话,只道是说中了对方心事,于是转移话题道:“这《清心普善咒》流通的繁杂,我所知道的就不下四十种演奏方法,而我刚才弹奏都不再其列。你既然能一听便知,可见琴艺非凡,不知老身能否一饱耳福?” 方白宇回过神来,不好意思道:“晚辈的琴艺哪能与前辈相较?不过在晚辈看来,《清心普善咒》种类虽多,却不外在三种琴曲上稍加变化。那就是可配以辞咒诵唱的廿一段〈释谈章〉;可配以辞咒诵唱的十三段〈普庵咒〉;以及纯器乐化的琴曲〈普庵咒〉。而前辈则是以第三种为根基,加入了第二种咏唱部分,以及自己的匠心。其心思之妙,琴艺之高晚辈望尘莫及,就不便献丑了。” 婆婆佯装发怒,“你这样说,我反倒更想听,难道你这年轻人看不起我这老家伙,不配与你品论音律吗?” 方白宇一惊,连连摇头,“前辈不要误会,晚辈对您只有敬仰,不敢有丝毫轻慢。也罢,既然前辈如此相邀,晚辈便献丑了。” 竹翁嘿嘿笑道:“这才像个男人说的话,我给你拿琴去。” 一会儿的功夫,竹翁捧来一把七弦古琴,放在东侧桌台上。方白宇走过去坐下,见琴样式古朴,造型优美,也十分欢喜。他用手轻轻一拂,每个音节清脆悦耳,如珠玉跳跃,清晰可闻。“好琴,真是好琴!” 婆婆道:“听你随手试音,已知技艺不凡,白公子请吧,老身洗耳恭听!” ... ... 第九章 天下四大公子 方白宇从通风窗口向外看,周围郁郁葱葱,那绿缎子似的小河穿过青山,两边俱是那独特的吊脚楼。微风迎面吹进,清新至极,仿佛连复杂的心都会被它吹得通透。这的确是“人在画中游”、天人合一般的梦幻意境! 手指轻轻抚过琴弦,刚开始像抚起了层层涟漪的乐音。音色犹如一汪清水,清清泠泠。接着似夏夜湖面上的一阵清风,引人心中松弛而清新,又宛如一股清泉在身上缓缓流过,又缓缓注入了四肢百骸。婆婆与竹翁只感觉全身轻飘飘地,更无半分着力处,便似飘上了云端,置身于棉絮般的白云之上。过了良久,琴声越来越低,终于细不可闻而止…… 方白宇一直闭着眼睛,无论是弹琴时还是弹琴后,他感觉自己的心从未有过的放松。良久,婆婆叹息道:“白公子的琴艺真可用‘绕梁三日’来形容,老身也是刚刚才转醒过来。” 方白宇道:“晚辈献丑了,说句实话,这样的琴艺并不是在下的水平。可能是因为这里风景如画,与世无争才让在下心里通透,发挥出远超平时的水准!” 婆婆笑道:“你说这里风景如画我同意,但说这里与世无争却未必,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贪婪、丑恶、杀戮、恐惧……问天下谁人能真正超脱一切,笑傲江湖?到了如今我还真希望你勤练武功,不落人后。” “哦?这是为什么?” 婆婆幽幽的说:“若想真正笑傲江湖,只有成为天下第一。否则便只能寄人篱下的活着,有时候想要求饶都得不到,又怎么会有真正的快乐?只有成为无敌手,才能想饶人时便饶人……” 如此一连三日,方白宇就住在这小楼中,虽是青菜豆腐,却比以往的大鱼大肉吃得更有滋味,更妙在每餐都有好酒。竹翁酒量虽不甚高,备的酒却是上佳精品。他于酒道所知极多,于天下美酒不但深明来历,而且年份产地,一尝即辨。任天行与他互为知己,在切磋音律的同时,更向他学酒,深觉酒中学问,比之武道琴理,似乎也不遑多让。但方白宇始终未见过那婆婆一面,只是听她语音轻柔,倒似是位大家的千金小姐,哪像一个年岁近百的老妇? 方白宇暗自思忖:“她若不是被音乐熏陶的连声音也好听了,便是武功入了神奇化境,返老还童……难道是天山童姥?”他转过念头又觉得不大可能,因为这天山童姥是在天山,而此处分明是苗疆。摇头打断思绪,暗暗责怪自己,人家好意相救,自己还要对人疑神疑鬼。 他想到那婆婆的身份可能非同小可,于是每次交谈都避过谈及来历。那婆婆也似与他心照不宣,避过这个话题,两人除了音律、诗词、更探讨起天下武功高手、隐士前辈。方白宇听她点评世间高手头头是道,暗暗佩服“姜还是老的辣。”心中对她竖然起敬。 方白宇问:“婆婆,如今天下武功高手层出不穷,老一辈暂且不说,这新一辈的你认为谁最厉害?” 婆婆笑道:“年轻人最爱问这个问题,其实我的看法与江湖人没什么两样,如今风头最劲的便是‘四大公子’了!” 方白宇奇道:“‘四大公子’?我怎么没听说过?” 婆婆道:“这件事传出还不到一个月,你不知道也很正常,因为‘锦屏山’一役发生时间太短了。” 方白宇有些了然,“原来如此,看来这四大公子中,定然有任天行了?” 婆婆声音有些异样,“任天行……当然会有他,他一向是个了不起的人。” “那么其余的三人是谁呢?”方白宇声音有些激动,很想听对方说出自己的名字,这不像他平素的为人。但不知为何?这确实是他此刻的想法,也许是因为,他想让婆婆对自己刮目相看。 婆婆缓缓说道:“这四大公子分别是‘天机公子’任天行,‘星移公子’慕容复,‘降龙公子’乔峰,以及‘神剑公子’谢晓峰。” 方白宇听罢,有些闷闷不乐,毕竟自己的两个兄弟都榜上有名,而自己却落于人后。日后江湖上的人见了他就会说,方白宇是天下四大公子的兄弟,这份“殊荣”他宁可不要。“婆婆,这‘四大公子’是谁评的?” 婆婆道:“你不服?这本是江湖的一个神秘说书人评论的,他举例说事面面俱到,其中的隐秘也信手捏来。那些江湖汉子对他的言论无有不服,甚至有许多人都想找到那说书人,询问别人的**,只可惜他的行踪无人能知。” 方白宇点了点头,他能想象出那奇人的风采,只是仍有些吃味的问,“慕容复和谢晓峰真有这么厉害吗?谢晓峰我还知道一些,可慕容复一直都是籍籍无名的。” “不错,这慕容世家为天下七大世家之一,斗转星移更是当世奇功。但自从老家主慕容博死后,慕容复便沉寂江湖,无所作为。若是按常理推测,慕容复是当不起‘天下四大公子’名号的,可是他有一个不平凡的姐姐。” 方白宇心中一动,想起了那个女人,那个他曾经见过的女人,“前辈说的是……慕容秋荻?” “嗯,慕容秋荻不但是江湖中有名的美人,也是有名的孝女。自从父亲去世后,她一面照顾自己的弟弟,一面整顿慕容家的基业,她拒绝了无数次亲事,也牺牲了她生命中最美丽的年华。她从不让弟弟在外奔波,只让他专心练武,自己则扛起了一切,这的确是个了不起的女子!” “不错,她一直都是这样,从不让旁人来帮她。” 婆婆差异的问:“你认识她?” 方白宇叹了口气,“算是吧!” 婆婆没有再问什么,继续说道:“你可知上个月江湖上发生了三件大事?” 方白宇暗道:“莫非苗大哥的事,也被外人知道了?”“我只知道锦屏山之战一定算是一件,可是另外两件事呢?” “第二件就是关于慕容复的。” “哦?这么说就是因为这件事,才让他成了天下四大公子之一?” 婆婆道:“你说的不错,就在上个月,慕容复前往大理天龙寺挑战,说是想见识一下‘六脉神剑’的剑法。因为当年他父亲曾经评说,天下剑法以‘六脉神剑’为最!” 方白宇自然知道六脉神剑的名声,他有些吃惊道:“难道天龙寺的高僧有人练成了‘六脉神剑’?” 婆婆摇头,“那倒是没有,只有枯荣大师练成了‘六脉神剑’中的一脉,但即便如此,也很是不凡了。慕容复得知后微感失望,但既然已经来了,便提出比试。在场的高僧都没将这个二十岁的青年看在眼中,没想到……” 方白宇心中一沉,已经知道了结果。他很清楚枯荣大师的厉害,这人本是大理皇室宗亲,年轻时在天龙寺出家为僧,武功之高可称天龙寺之冠,兼且德高望重,素来被武林中人敬仰。若慕容复当真击败了他,那对于慕容世家的名声,不知提振了多少?“枯荣大师败了吗?” “若是简单败了,也不会让人太过吃惊,只有三招啊。” 方白宇双眼瞪得滚圆,“三招?” “不错,只有三招,慕容复当时用的是家传剑法,仅仅三招便刺穿了枯荣大师的胸膛。枯荣大师曾说,若是慕容复想要他的性命,其实只要一招!就是他那最后一招,也许是慕容复为了给天龙寺留些颜面,才故意出了三招。” “这……这真是太让人难言置信了!” 婆婆道:“更难以置信的还在后面,‘四大恶人’不知怎么得知了这个消息,前来天龙寺捡便宜。枯荣大师身受重伤自然不能再战,其余的僧人也绝不是对手。这时慕容复挺身而出,不出二十招便打的四人口喷鲜血,重伤倒地。他扬言,若不是因为佛门重地不造杀业,此刻已经杀了四人。如果下次再让他遇到四人,必然送他们归西。就这样,慕容复天龙寺一战成名,被江湖中人赞誉天下四大公子!” 方白宇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如此,不由得有些心灰意冷。这也是人之常情,江湖上永远不会缺少奇迹和惊喜,今天你看不起的人,也许明天就会名扬天下,成就、地位都远超过你。“慕容秋荻能有一个这样的弟弟,想必也会欣慰吧……那第三件事难道是与谢晓峰有关?” “不错,你知道谢晓峰这个人?” “江湖上不知道他的恐怕没有……”方白宇双目幽深的望着远方,好似陷入了回忆中,“在百年前谢家祖先曾经造出四把宝剑,武林各派亲自赠予‘名剑山庄’的招牌。其后的岁月,谢家每一代都会出现一两个闻名天下的侠客,只是再夺目的光芒也要由绚烂归於平淡,直到这一代……因为名剑山庄这一代又出了位了不起的人,绝艳惊才,天下侧目。这个人一生下来,就彷佛带来了上天诸神所有的祝福与荣宠。他生下来後,所得到的光荣和宠爱,更没有人能比得上。他是江湖中不世出的剑客,也是在武林中公认的才子。他聪明英俊,健康强壮,而且是个侠义正直的人。在他的一生中,无论谁都很难找出一点瑕疵,一点缺憾来。也正是因为这个人翠云峰,绿水湖,‘名剑山庄’也改名为‘神剑山庄’!” 婆婆有些意外道:“没想到你竟然如此推崇与他?不过你说的也对,他五岁习剑,十岁时两招击杀华山剑宗高手叶不弃,十五岁时击败湘中武林名宿,人称‘铁骨墨萼’的大侠梅念笙。这些年来死在他手上的剑客数不胜数,光华山派就有八人,峨嵋派四人,武当派九人,崆峒派九人,昆仑派十三人……我从没见过一个人的杀意如此严重!” 方白宇摇头,“那是因为你不了解他。” “难道你了解他?” “我也不了解,但我知道,他并不想杀这么多人。” “那他为何如此?” 方白宇叹道:“因为他是我见过的人中,唯一对剑至诚的人!正是因为对剑至诚,所以他每一战必尽全力,无论那人是谁。就算是一个不会武功的孩子,他也会尽全力出手。” “你竟然见过谢晓峰?” “呵呵,只是远远的见过一眼罢了。其实我本来也是用剑的,不过自从见过他出手后,我再也不用剑了……” ... ... 第十章 天下第一剑 夕阳淡了,暮色浓了。远处的青山,已渐渐的隐没在浓浓的暮色里,就像是一幅已褪了色的图画。小楼里更安静。因为婆婆也闭上了嘴,她似乎在回味方白宇的话,体会谢晓峰的心境。 良久她摇了摇头,仍然不了解。是的,就算再聪明的女人也不可能完全了解男人的世界,不过话又说回来,男人们又何曾能完全了解女人的世界呢?“你可知道今年谢晓峰多大?” “二十三。” “不错,是二十三岁,但死在他剑下的高手已经超过百人。” 方白宇道:“这些人都是自愿的,怪不得他。” “但死了,毕竟是死了。各大门派对谢晓峰恨到极点,却无可奈何,因为是他们的弟子主动提出比剑,虽死无怨。而各派掌门人,则无一人挑战谢晓峰,为他们的弟子报仇。” 方白宇冷笑一声,“这些老家伙自持身份,让他们去挑战谢晓峰,赢了不见得有光彩,输了却必然名声扫地,甚至丢了性命。如此吃力不讨好的事,他们是不会做的。” “但就在上个月,华山派的一位长辈主动提出与谢晓峰比剑,轰动武林。” 方白宇挑了挑眉毛,“哦?难道是岳不群?我可不相信他有这么大的胆子!” 婆婆道:“不是岳不群,而是剑宗的一位前辈,‘神剑仙猿’穆人清。” “什么?你说的是穆老前辈?” 婆婆笑道:“不仅是你,所有江湖中人都没有想到。自风清扬死后,穆人清就是华山派辈分最高的人,而他竟要挑战一个二十岁出头的青年,这怎能不轰动武林呢?” “穆老前辈是怎么说的?” “他说这些年死在谢晓峰剑下的人太多了,华山派的许多弟子不知深浅,都想报仇。而他今日这一战,无论胜败如何,华山派与神剑山庄的恩怨就此了结。他还亲自拿了一块匾额,用红绸包裹起来,无人知道上面的内容。他对谢晓峰说,如果他战败,就请收下这块匾。谢晓峰对穆人清很是尊敬,一口答应下来。说如果自己死了,神剑山庄从此隐没。如果自己胜了,他一定收下匾额。” 方白宇呆立良久,才徐徐吐出口气,“穆老前辈是真正的剑客,对于剑道的追求已经超越了身份、名利、辈分等等。或许在他看来,谢晓峰根本不是一个晚辈,而是一个梦寐以求的对手。” “或许吧……就在上个月十五,这场比剑终于到来。少林、武当、峨眉、嵩山、华山、崆峒等十数个门派高手,都来到神剑山庄观看这一场比试。但最后结果却出乎每个人的意料,你猜谢晓峰几招击败了穆人清?” 方白宇淡淡的道:“一招!” 这次轮到婆婆吃惊了,“你怎么知道?” 方白宇道:“我说过谢晓峰是真正的剑客,所以他每次出剑都会拼尽全力。因而,败在他手中的人,从没走过三招。对于任何武者来说,当面对实力强劲的对手时,往往自身的潜力将会激发出来。穆前辈的剑法,是谢晓峰平生所遇对手之最。在这种压力下,他必然会爆发超过平时数倍的实力,如果在这种情形下他出了第二招,那么死的人一定会是谢晓峰。” 婆婆看了他半晌,才问道:“你究竟是谁?” 方白宇呵呵一笑,“我就是白小楼啊。” “但在我看来,你这样的人绝不会在江湖上籍籍无名的。算了,你不说自有你的道理,我也不便追问。” 方白宇听对方的语气,似乎有些伤感,连忙转移话题,“谢晓峰的那一剑是怎样的一剑?” 婆婆听懂了他的意思,没错,难道她可以将身份毫无保留的告诉对方吗?大家不过萍水相逢,俗话说‘相逢何必曾相识?’自己又何必执着呢?她的心渐渐平息下来,语气淡淡的说:“我没有见到那一剑,不过江湖上盛传,那一剑极其优美,像风一样自然,又不可琢磨。它从最不可思议的部位刺了出来,刺出时忽然又有了最不可思议的变化。而就是这样的一剑,刺穿了穆人清的喉咙。” 方白宇心神巨震,眼光好似穿过了层层时空,见到了那神奇的一剑。他喃喃自语,“这真是天下无双的一剑!” “这的确是天下无双的一剑,它震惊了在场所有的武林高手。当谢晓峰将穆人清送给他的匾额揭开,上面只有五个镏金大字——天下第一剑!”方白宇忽然皱起了眉头,沉吟不语。 婆婆奇怪的问:“怎么了,难道你觉得他名不副实?” 方白宇的脸上露出了奇怪的表情,“那谢晓峰是不是收下了这副匾额呢?” “他当然收下了,有这样一个名扬天下的机会他岂能不收下?” 方白宇摇头道:“这副匾额绝对不是穆前辈送给他的那个,应该是被人掉包了。” 婆婆连忙追问,“为什么?” “穆前辈的本意是化解双方的仇恨,而这块匾额只会反其道而行之,绝不是他老人家所为。谢晓峰一旦接下了这块金字招牌,他便接下了一个烫手的山芋,日后不知道有多少人因为这五个字,找他一较生死。而谢晓峰就会杀更多的人,结更多的仇!” 姑姑有些吃惊道:“这……这真是好毒的计谋。谢晓峰难道看不出来吗?” “这个人不仅了解穆前辈,更了解谢晓峰。因为他知道,就算谢晓峰把一切都看得明白,他依然会接下那副匾额。” “这又是为什么?” 方白宇叹息一声,语气中带着钦佩之情,“因为他叫谢晓峰……” 次日一早,方白宇正在小楼的后院闲坐,他嘴角上挑,斜倚着身子望向远方。明媚的阳光总能让人的心情舒畅,何况此时他的功力已经基本恢复。竹翁急匆匆的走了过来,对方白宇说:“一会儿我与姑姑要出去办些事情,你身体还没有复原,就呆在这里千万不要走动,东侧房间内有干粮和水足够你食用。” 方白宇想了想问道:“你们要去多久啊?” 竹翁以为方白宇担心自己走了把他仍下,呵呵笑道:“你不要担心,我们最多就去一两天,很快回来的。” “前辈说的哪里话?晚辈只是想尽点心力,以报答两位的大恩。” 竹翁明白了他的意思,笑着捏了捏他的肩膀,“你的好意我领了,此行只不过是一些日常琐事,既无凶险、也不麻烦,你若是参合进来反而有诸多不便。” 方白宇了解的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晚辈就安心呆在这里等您与婆婆归来。” 婆婆已经在外面等候了,她穿着蓝白相间的纱衣,头戴遮面斗笠,微风吹动间,纱衣摇摆,更显得身材窈窕修长。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方白宇心说:“这婆婆不来与我说话,显然是怕暴露相貌,说不准她真是一个年轻的小姑娘。他们此去有可能就是与五毒教接触,我何不跟上去瞧瞧,一来查探婆婆与五毒教的关系,二来寻找若兰的下落!”想到这里方白宇身形一展,向两人离去的方向追去。 婆婆与竹翁轻功甚好,方白宇顾忌两人武功,只能远远跟随,被二人几次变换方向弄得差点跟丢。直到大半个时辰后,他们来到了一处苗家山寨。山寨大门前有十数个大汉把守,见突然出现二人,立刻警惕的盘问。竹翁从怀中掏出一块黑色令牌,将它高高举起,那些喽啰见了都慌忙跪下,然后领头人恭敬将他们迎了进去。 方白宇望着竹翁举起的黑色令牌,眼光闪动,似乎想起了什么。当下绕到山寨侧面,见四下无人便从后墙跃了进去,忽听得嘘溜溜哨声大作。他暗自思忖这可能是五毒教聚众集会的讯号,于是在一株大树后隐匿片刻,估量教众都已会集,这才向主殿掠去。他听声辩位,查看脚印,转弯抹角的走了好一阵,经过一条极长的甬道,来到一座殿堂。五毒教众人都集中在厅内,他们自然想不到会有外人来到此地,方白宇抬头见梁上有一处藏身之所,立刻轻身而上隐匿起来,偷偷向厅内观瞧。 殿内有好大一块空地,站了两百多人,殿上分设两把大椅,椅上罩了朱红色的锦披。姑姑被请到西首第一张椅子上坐下,竹翁则在后座的一张小椅上。 只听殿后钟声当当,走出一群人来,高高矮矮,有男有女,分别在东首一排椅上坐下,共是一十六人。坐在前面的两人是个身穿斑斓锦衣的乞丐模样之人,和一个钩鼻深目,满脸伤疤,相貌凶恶的老乞婆。 殿前哨子声响,本来坐着的十六人一齐站起躬身,婆婆与竹翁则坐立不动。殿前缓步走出两个少女,往两把椅旁一站,娇声叫道:“恭请教主、圣女升座!” 忽听得一阵金铁相撞的铮铮声,其音清越,如奏乐器,跟着风送异香,殿前转弯处走出两个女郎。走在前面的女郎身穿粉红色纱衣,后面的斜披暗蓝长袍。方白宇眼前一亮,暗叫美艳。他知道那粉红纱衣的女子是何铁手,另一个定是蓝凤凰。 只见何铁手凤眼含春,长眉入鬓,嘴角含着笑意,约莫二十二三岁年纪,目光流转,甚是美貌。她赤着双足,每个足踝与手臂上各套着两枚黄金圆环,行动时金环互击,铮铮有声。肤色白腻异常,远远望去,脂光如玉,头上长发垂肩,也以金环束住。她遥对姑姑施了一礼,然后径直走到左侧椅上坐下。 蓝凤凰的年纪与何教主相仿,她自胸至膝围一条绣花围裙,色彩灿烂,金碧辉煌,耳上垂一对极大的黄金耳环,足有酒杯口大小。肌肤微黄,双眼极大,黑如点漆,腰中一根彩色腰带为疾风吹而向前,双脚也是赤足。只见她小心谨慎的走到姑姑面前,躬身下拜,“蓝凤凰代教主给圣姑见礼,愿东方教主千秋万载,一统江湖!圣姑中兴圣教,寿与天齐。”她风韵虽也甚佳,但闻其音而见其人,却觉声音之娇美,远过于其容貌了。 方白宇的脸上不觉露出古怪神色,他适才见到竹翁手举黑色令牌时,已隐隐猜出了姑姑的身份,可如今亲耳听到,仍感觉不太适应。不是因为圣姑在黑木崖的地位高高在上,而是因为对方是他三弟的亲妹妹。方白宇心中暗道:“奶奶的,我竟叫她婆婆这么久,早晚要她叫回来!” ... ... 第十一章 五毒教之变 ps:看《金书任天行》背后的独家故事,听你们对小说的更多建议,关注起点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qdread即可),悄悄告诉我吧! 圣姑淡淡的道:“凤凰请起,这是今年三尸脑神丹的解药。”说话间她从怀中取出一个翠绿色瓷瓶,递给蓝凤凰。 蓝凤凰眼中露出惊喜之色,躬身一拜,然后说道:“多谢圣姑提前赐予解药,属下……属下不知怎么感谢才好。” 圣姑站起身,面带笑容将她拉起,“你对我尽心,这些本就是你应该得的。老天一向公平的很,你付出了多少努力,就会有多少回报。何教主,你说呢?” 何铁手一直保持笑容,甚至看到三尸脑神丹的解药,也没有让她的表情起丝毫变化,她微微躬身一礼,“圣姑所言极是,所以属下也一直对您尽心竭力,不敢有丝毫怠慢。再说圣姑的旨意就是天意,即便是错的,也是对的。”她语气娇柔之极,方白宇在梁上听得骨头都酥了,险些掉下来,心道:“这小娘的声音与当日的如烟有得一拼,即便是骂人、杀人的话,只要从她口中说出,也是一种享受啊。” 圣姑微微皱眉,有些看不惯她的做派,听不惯她的声音,语气阴冷说道:“我没时间听你废话,这次传讯究竟有什么重要的大事,非要我亲自赶来?” 何铁手仿佛看不到圣姑反感的样子,依旧是那副娇滴滴的模样,“圣姑可曾听说过‘天尊’?” “‘天尊’……那是什么?” 何铁手说:“天尊是江湖上突然出现的组织,没有人知道他们是何时出现的,也没有人知道他们据点所在。只知道这组织财力雄厚,高手如云,武林中敢与他们作对的人,还没有几个。” 圣姑冷笑着说:“你知道的可真多呀,那他们的首领叫什么?” “天尊的首领自然叫天尊,其实圣姑早就知道,又何必追问属下?” 圣姑背负双手悠然说道:“如此说来,是天尊找上你,想让你加入他们了?” 何铁手道:“圣姑明鉴,正是如此!这些人极其厉害,属下万万不是对手,只有请您为我做主了。” 圣姑点了点头,“那他们是如何找上你的呢?” 何铁手说:“就在上个月,突然来了三个黑衣人。他们武功极高,击败了我与蓝姐姐联手,临走前留下了一封信,说让我速速做出决定,否则五毒教必有灭门之祸!” “信?信在哪里?”何铁手将手一招,她身边的侍女便走上前,将一个信封递给圣姑。 圣姑接过刚要拆开,人群中忽然有人大喊道:“圣姑,你千万不要拆,这是何教主想害你。因为……”说到这里,声音突然停顿,就像是突然被快刀刃割断。 一个五毒教教众从人丛中冲出来,双眼凸出,磴著何铁手彷佛想说什么?可他连一个字都没有再说出来,人已倒下,后背赫然插著柄尖刀,已直没至柄。圣姑一惊,手中的信自然掉落。 可是人丛中却有人替他说了下去,“因为何铁手早已是‘天尊’的手下,他……”说到这里,声音又被割斯,又有一个人血淋淋的冲出来倒地而死。 大厅内一片寂静,片刻间就已有两个人血溅于此,已令人心惊胆裂。方白宇在梁上皱眉苦思,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儿,可就是找不到头绪。 何铁手面不改色,娇滴滴的声音却转冷,“齐师兄!” 前排坐在第一位的锦衣乞丐越众而出,躬身道:“在。”何铁手虽称他为“师兄”,但这人对教主甚是敬重。 何铁手道:“去查一查这两个人是谁主使的,竟敢在圣姑面前颠倒黑白,血囗喷人。” 齐师兄道:“是!” 圣姑嗤笑道:“何教主好大的本事,在我面前也敢杀人灭口。” 何铁手说:“圣姑明鉴,这些人不是我杀的。” 圣姑道:“这些人当然不是你杀的,不过是你派人杀的。”她手一招,竹翁忽然跃起,窜入人丛,只见他身形两个起落,就有两人从人丛中飞出来,摔倒在地。他们身着粉黑色的衣服,正是五毒教教主的直属弟子! 何铁手神色居然仍旧不变,声音娇柔,“齐师兄,你去查一查,这两个人究竟是什么来历,这身衣服是从哪里来的?” 圣姑上下打量着何铁手,现在连她也有些不确定了,更对此人的镇定产生了佩服之心。 齐师兄口中称“是。”但他却没有动。 何铁手微微蹙眉,“师兄为什么还不去?” 齐师兄脸上忽然露出很奇怪的表情,忽然咬了咬于,大声道:“我当然不会去,因为这些人都是你让我安排的。” 何铁手古井不波的俏脸,终于变色。圣姑则露出了然的神色。 齐师兄大声说:“是你……”竹翁忽然提起了齐师兄飞跃退后,圣姑手中长剑飞舞,剑光耀眼,一连串的叮当之声接连响起后,地上尽是蓝汪汪的剧毒暗器。 这时就是傻子也看得明白,蓝凤凰与一众长老连忙将圣姑、竹翁和齐师兄挡在身后。蓝凤凰怒视何铁手,“何铁手,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背叛圣姑?教众听令,此人已经不是教主,拥护圣姑的全都站到这边来。” “呼啦……”两百多人中,竟有一大半跑到了蓝凤凰身前,只剩下三十多个教主的死忠,警惕的护在何铁手周围。 何铁手毫不管众人的反应,她紧盯着那个丑陋的老乞婆,满脸的不敢相信,“姑姑,你竟然也要背叛我。” 蓝凤凰道:“何姑姑早已看清了你的面目,自然要与你一刀两断。” 何红药道:“哼,我有你这样狼心狗肺的侄女还有什么好说的?” 圣姑冷冷的道:“齐云璈,你有什么事尽管说,我给你做主!” 齐云璈的脸上带着愤怒、痛苦的表情,指着何铁手,“我真没有想到,你竟然如此狠毒,连我也不肯放过。哼,既然你不仁也别怪我不义!圣姑,何铁手其实早有背叛圣姑之心,只是畏惧东方教主的武功,才迟迟不敢动手。上个月”天尊“的人找上了她,说要助她摆脱神教的控制,但需要擒下圣姑做为筹码,日后用来制约日月神教与青帮!” 蓝凤凰奇怪的问:“这和青帮有什么关系?” 齐云璈道:“江湖上盛传,青帮之主任天行就是圣姑的兄长,他们擒拿圣姑,自然是想威胁任天行替他们做事。” 圣姑冷笑道:“真是好毒的心思。” 齐云璈继续说道:“她做了一封剧毒的信,只要您翻看就会身中剧毒任她摆布。可是,她又担心中间有什么纰漏,又派了我与十几个人,从旁策应。如果圣姑没有看这封信,就要强行将您制住。我们向来受圣姑大恩,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刚刚死去的两人,就是这十几个人中的。但我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还有另一批人,负责监视我们行动,见那两人泄密,立刻就杀人灭口,真是歹毒之极!” 圣姑轻轻鼓掌,“何教主真是好深的算计,做事滴水不漏,我佩服至极。可惜再完美的计划,也算不到人心,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何铁手忽然娇笑起来,笑的花枝乱颤。众人都被她笑愣了,蓝凤凰厉声道:“何铁手,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何铁手脸色一正,缓缓说道:“我的确是失败了,正如圣姑所言,我算不到人心。现在我说什么也没有用了,你要拿我怎样?” 圣姑神色复杂的看着何铁手没有说话,蓝凤凰接口说:“胆敢背叛圣姑的人,理当处死!” 何铁手冷哼说:“你倒是心急的很,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上来与我一较高下呢?” 蓝凤凰轻蔑的看了她一眼,“事到如今,你还要负隅顽抗?你根本不配让我出手,最好就是束手就擒!” 何铁手轻笑说:“唉,胆小的人总是有很多理由为自己开脱。但无论什么理由,最终只能说明一点,就是他们很胆小。” 蓝凤凰脸色一变,怒声说:“既然你要‘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怪不得我了,大家一起上!” 话音刚落,何红药拔出弯刀,纵身上前,吞吞两声,弯刀已连削两下。她忌惮何铁手武功厉害,一击不中,立即跃开。何铁手面带微笑,眼光阴冷,只在何红药攻上来时略加闪避,却不还击。方白宇正感奇怪,目光一斜,见上百名教众各执兵刃,渐渐逼拢,有些人已经与何铁手的亲信打在一起。这才知何铁手是守紧门户,防范众人围攻。 众人僵持片刻,谁也不敢躁进。蓝凤凰叫道:“没用的东西,怕什么?大伙儿上呀!”何红药脸色一红,她弯刀一挥,众人呐喊上前。何铁手倏地跃起,右手金钩挥舞,只听得乒乓声响,两名教众接连惨叫,中钩受伤。大殿上尘土飞扬,何铁手如一道红影在人群中纵横来去,登时斗得猛恶已极。 方白宇察看殿中众人相斗情状,暗自思量,“五毒教这些人,没一人及得上她一半本事。她此时大半的心思,都注意在圣姑身上,否则早已冲了出去。” 蓝凤凰见众人久攻不下,有些恼怒,她身子跃起,饶到何铁手身后,手中长鞭甩了过去。这鞭子呈蓝青色,上带尖刺,一看就有剧毒。何铁手正在拼斗,可是脑后如长了眼睛一般,挥掌前拍,将一人打飞。右手金钩诡异的向后甩去,刚好拨开了蓝凤凰的长鞭。借用这股力量,她身子倒翻飞起,向蓝凤凰直击而来! 蓝凤凰被何铁手的金钩震得双手发麻,见她攻来心中一惊,手腕一抖鞭头变向,上面的尖刺,直扎对方大椎穴。何铁手冷冷一笑,身子在空中竟然变换方向,右手的金钩将长鞭牢牢的锁住,左掌已经到了蓝凤凰头顶! 蓝凤凰惊呼失声,这时只听“砰”的一声,双掌交击,却是竹翁不知什么时候,到了蓝凤凰身前,挡下了这一掌,并将何铁手震退。“刷!”何铁手倒飞而去,只感觉背后寒气袭来,原来圣姑的剑早已等着那里。 何铁手这时已经山穷水尽,在这种情况下,她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圣姑的这一剑。可是竹翁和蓝凤凰都惊讶的发现,她仍在笑,难道有人会来救她,还是她早已看淡了生死?没有人能回答,她笑的是那样甜美,那样诡异!(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qdrea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qdread微信公众号!) ... ... 第十二章 一波三折 ps:看《金书任天行》背后的独家故事,听你们对小说的更多建议,关注起点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qdread即可),悄悄告诉我吧! 正在这时,何铁手的身边突然出现一条人影,先是“叮”的一声轻响,紧接着是“啪啪”两声。圣姑震得连连倒退,只因为她带着斗笠,此刻无人能看清她的表情与状况。竹翁飞速闪到圣姑身旁,急切的问:“姑姑,你怎么样?” 圣姑徐徐的吐出口气,“我没事!”她将手中的断剑仍在地上,冷冷的说:阁下这一刀两掌,我记下了!”原来就在这顷刻间,此人已经出了一刀两掌,他用刀砍断了圣姑的长剑,两掌击在圣姑前胸。所有人都吃惊的望着那人,不敢相信天下竟有这么厉害的人物。 只见这人一身青衣,头戴斗笠,他的眼睛藏在斗笠下的阴影里,只露出铁青的脸,和残酷的嘴。他将手中唐刀一扬,沙哑的声音响起,“圣姑若是不服气,尽管再来比过,说这些废话只会让人轻看。” 方白宇惊异的看着这个神秘人,不是因为他的武功,而是因为他手中的唐刀,竟然就是自己的。“难道……” 圣姑被他气得俏脸通红,“你……” 竹翁见圣姑受辱,哪里肯依?他愤然飞身而起,对着这人疾风骤雨般拍出七掌。神秘人“桀桀”怪笑两声,全身每一个骨节忽然全都爆竹响起,一连串响个不停。他右手的唐刀动也不动,左掌从容的向前一拍,竹翁那乌云般的掌法,顷刻间犹如被阳光驱散。“砰!”的一声,二人掌力相交,竹翁被击得连退五步,这人只是悠然的收回左手,连衣角都没有动一下,他轻蔑的说道:“你也不过如此。” 竹翁目露惊容,试探的问:“阁下可是崔老三?” 神秘人微微一愣,桀桀笑道:“没想到你这老儿还有些见识,竟然能认出我来。” 竹翁见他承认更是吃惊,对圣姑说道:“姑姑,这人是昔年曾在辽北横行一时的‘云中金刚’,他的功力与横练功夫非同小可。” 圣姑点了点头,淡淡说道:“阁下也算江湖奇人,这些年隐匿江湖,自有不得已的苦衷。可如今竟敢与日月神教为敌,未免太不自量力了。” 崔老三色迷迷的眼睛在圣姑身上扫来扫去,嘿嘿笑道:“圣姑的身材倒是蛮不错的,就不知这长相如何?你说的没错,我隐匿江湖自是躲避仇家,不过如今既然已经被你们认出,那也只有一个办法了。” “哦?是什么办法?” 何铁手咯咯娇笑着走了过来,“圣姑一向聪明,怎么不知道,只有死人的嘴才是最可靠的?”此话一出,五毒教的教众都惊恐的看着崔老三。他们都不笨,光一个崔老三就能击败他们所有的高手,再加上一个何铁手,今天恐怕都要死在这儿。 崔老三斜眼说:“你是要把他们都杀了?” 何铁手说:“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认为还有回旋的余地?” 崔老三说:“没有!” 何铁手说:“那你还在犹豫什么,这不像你平素的为人?” 崔老三说:“我只是在想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我在想,你是不是也想杀我?” 何铁手娇笑着说:“我向你保证,绝不会杀了你!” 崔老三说:“男人所做最愚蠢的事,便是相信女人的保证。” 何铁手柳眉微蹙,“那你想怎么样?” 崔老三说:“我要一大碗上好的‘五宝花蜜酒’!” 何铁手说:“行!” 崔老三指着圣姑说:“我还有这个女人!” 何铁手笑了,“只要你擒下她,我保证今天晚上,你就能欲仙欲死……” 崔老三笑的诡异,“哦?连这事你也能保证?” 何铁手说:“我自然可以保证,我可以让圣姑像一条母狗一样,跪在你的身下,求你临幸!” 崔老三只感觉一股热流涌遍全身,他贪婪的望着圣姑,好像此时已经把她压在身下。圣姑气得浑身发抖,她冷冷的盯着崔老三,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杀!”说话间她与竹翁一左一右向崔老三冲去。崔老三见二人齐上,怪叫一声慌忙后退,他的速度太快了。何铁手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到了自己身后,不等她转身,唐刀已刺向自己的后心。 何铁手瞳孔猛的一缩,右手金钩全力向后甩出,撞向崔老三的唐刀。“当!”的一声巨响,她被震得全身发麻。而就在同一时间,“砰砰!”两掌,已击在她的胸口,正是圣姑与竹翁的两掌! 何铁手被这两掌打的口喷鲜血,倒飞出三丈,旁边的两张桌椅被她撞得粉碎。她翻滚着支撑起身子,嘴角犹自挂着血迹,难以置信的望着三人,“为……为什么?” 崔老三邪笑道:“为什么?嘿嘿,你问我为什么?一个女人最愚蠢的事,便是相信男人的话!” 圣姑没有看崔老三一眼,只是淡淡的道:“其实他早就是我的人,是我专门派他监视你的。” 竹翁接着道:“早在三十年前,我便与崔老三就是最好的朋友了,你伤的不怨!” 蓝凤凰与何红药对望一眼,连忙跑到了圣姑身前,纷纷拜倒在地,恭维道:“圣姑计谋深远,属下万分钦佩。” 圣姑挥了挥手让她们起来,对何铁手冷冷的说:“我之前还想饶你一命,不过就凭你说的那番话……怪不得我了!” 何铁手面带凄然之色,她直望崔老三的双眼,“我一直那么相信你,可你为什么这么残忍……” 崔老三道:“谁让你这骚娘们不让我碰?嘿嘿,这下可由不得你啦!”他转头看向圣姑,“请圣姑将这骚蹄子赐给我,属下要玩死她!”何铁手被惊得呆住了,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话是他说的。 圣姑把脸转向另一边,皱着眉冷冷说:“别跟我废话,给她个痛快的。”此刻她对这崔老三厌恶之极,仿佛多看他一眼,都会让自己恶心。 崔老三连忙上前一步,想要劝说:“可是……” 圣姑道:“没什么可是,你敢不听命令?” “我……” 竹翁连忙上前打圆场,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好朋友得罪圣姑,“我说你小子,这老毛病怎么就改不了呢?” 崔老三焦急道:“唉呀,竹大哥,我有一个秘密!” 竹翁奇道:“秘密?什么秘密?” 崔老三贪婪的看着何铁手,然后偷瞄了眼圣姑,小声说:“你过来!”圣姑见他那样子,估计不是什么好话,冷哼一声,转身不去理他。 竹翁无奈的叹了口气,将身子靠了过去,只听崔老三嘿嘿笑了两声,在他耳边轻声说:“其实啊……”话还没等说完,唐刀已经刺入了竹翁的小腹。 圣姑背对着他们,听见声音便知道不好,转过身来,迎面便是蓝凤凰的一鞭子以及何红药抛出的绿色暗器。圣姑心中大惊,身子斜着飞出,闪过了鞭子与暗器。哪知这件暗器古怪之极,竟能在空中转弯追逐。这时崔老三的唐刀,蓝凤凰的鞭子,何红药的弯刀同时攻到。圣姑再次一闪,大声尖叫,已为暗器所中。何红药狂笑道:“这贱婢给碧蛇咬中啦。大伙儿绊住她,毒性就要发作啦!” 五毒教的教众此时都愣住了,事情变化的太快,他们的头脑一片混乱,既分不清善恶,也分不清敌我。蓝凤凰见大家都不动,厉声道:“五毒教强者为尊,速速听令!”教众们一向对这圣女心生恐惧,听她语气不善,都激灵灵打个冷颤,怒吼着扑了上去。 方白宇眼见圣姑转瞬之间,便要死于这群丧心病狂人的手中,哪里还会再看下去?身子一跃已经到了近前,左手将跌跌撞撞的圣姑搂在怀里,右手以指作剑,闪电点出五下。但听的“哧哧”之声,五个奔上来的教众,全都倒飞倒地,七窍流血,惨死当场! 教众们见方白宇突然出现,本就吓了一跳,此时又见他手段残忍,无不大惊失色,一齐退开。崔老三见到突然出现一个高手,也吃了一惊,他飞身而起就是一记力劈华山。感觉到身后恶风不善,方白宇冷冷一笑,扶着圣姑微微侧身,右手闪电抬起,食指骨节凸出,轻轻一敲正中刀背! 崔老三只感觉自己这一记重刀仿佛砍在棉花上,浑身的劲力也被抽空,不由自主的向前扑倒。他目露凶光,全身骨节爆响,左掌斜着回劈对方面门!方白宇飞速将食指收回,右手成拳与崔老三对拼一招。“砰!”的一声,崔老三斜飞落地,连退了四五步才稳住身形。他不敢相信的望着一动不动的方白宇,抱拳说道:“敢问阁下高姓大名,之间是不是有所误会?” 方白宇没有理会崔老三的问话,他低头查看圣姑,轻轻问道:“你怎么样?”圣姑头上斗笠已经脱落,露出秀丽绝伦的容颜,她肌肤白得便如透明一般,因为被方白宇抱在怀里,多少有些害羞,俏脸隐隐透出来一层晕红。“我没事,多谢白公子相救!” 方白宇凝望着她,其时朝阳初升,日光从窗外照射进来,大厅四周的红烛兀自未熄,不住晃动,轻烟的影子飘过她皓如白玉的脸,更增丽色。“她可比何教主与蓝凤凰美多了!”这是方白宇第一个想法。 圣姑从方白宇怀中站起,掏出粒药丸服下,而后走到竹翁身边说:“竹贤侄,你……你有什么后事未了?” 竹翁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他只是呆望着崔老三。声音嘶哑的问:“你为什么?” 崔老三淡淡的说:“对于一个老人,最愚蠢的事莫过于相信自己的朋友。” 竹翁听到了他最不想听的答案,他双眼布满血丝指着崔老三,嘶声叫道:“你……”他话还没有说完,就咽了气,只是双眼仍睁的老大,其中包含了无限的绝望与恐惧。 圣姑双眼充满恨意的盯着崔老三说:“你真不是人……” 崔老三依旧面不改色,不屑的说:“你在我眼里不过是个愚蠢的废物而已,除了自以为是和这身骚肉,我没有看到一点好处,你这圣姑连我主人的一根脚趾都比不上!” 圣姑明知道对方是在气自己,想让她身上的毒气扩散,可仍被他气得心神激荡,头脑一阵晕眩险些栽倒。方白宇连忙扶住她,关切的说:“你不要说话了,现在只要运功抵挡毒气侵入心脉,其余的事情交给我!” 蓝凤凰娇笑说:“这位公子长得倒是俊俏,但是今天若是想走,怕是不可能了……”(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qdrea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qdread微信公众号!) ... ... 第十三章 圆月弯刀 ps:看《金书任天行》背后的独家故事,听你们对小说的更多建议,关注起点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qdread即可),悄悄告诉我吧! 方白宇脸上依旧面带微笑,心中却思量着如何带圣姑离开。以如今的形势,自己若是要走应该不难,可若想带圣姑一起走,却是困难之极。刚刚的几招比划,看似轻描淡写,实则已经用了全力,目的就是为了震慑他们。崔老三并不精通刀法,而方白宇却苦练多年,刀已经成为了他的生命,所以即使闭着眼睛都能找到崔老三刀法的破绽。而那记拳掌对拼也并不是崔老三败了,其一,崔老三因为刀法失利心神震荡影响了出手。其二,崔老三身在空中无处借力。其三,对方好像不想震伤圣姑,因而未尽全力,虽然方白宇不知为什么。 蓝凤凰见对方只是微笑,追问说:“难道阁下不相信?” 方白宇说:“我只是在想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到底所属哪一股势力。” 蓝凤凰说:“如果我说我们属于‘天尊’公子信吗?” 方白宇摇头,“不相信!” 蓝凤凰说:“所以呀,公子为什么要想问这没用的事呢?” 方白宇笑了,“我的确是不该问,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 方白宇目光忽然凌厉起来,“每个人都有可能做错事,做错事就要受惩罚,无论谁做错事,都得付出代价!” 蓝凤凰浑然不解,“我不相信你是个愚蠢的人,但你的这番话有多愚蠢你应该知道。” 方白宇没有说因为什么,因为他不需要说,世上本就有很多事,很多情感都不是言语所能表达。男人们之间,也本就有很多事,不是女人所能了解的。就算一个女人已经跟一个男人患难与共,斯守了多年,也还是不能完全了解那个男人的思想和情感,何况是对于那个陌生的老人?他虽然只认识竹翁三天,可其中的感情竟远超他们的想象,甚至是崔老三的想象。此刻他已决心为这老人复仇,这也意味着自己无论遇到多么凶险的情况,崔老三必死! 何铁手轻咳着笑道:“崔老三,希望今天不是你的最后一天。” 崔老三全身的每一个神经都早已绷紧,但他依旧满不在乎的说:“你认为就凭他?” 何铁手说:“他是我认识的男人中,心智最坚定的,就凭这一点也足以杀你。” 崔老三神色不动,甚至眼皮也没有跳一下,因为他是个高手,高手在任何情况都不应该给别人留下破绽。 蓝凤凰却惊讶的看着何铁手,“这个男人是你派来的?”说着她眼角瞥向方白宇。方白宇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反对,他依旧淡淡的笑着,笑的那么神秘。 何铁手娇笑说:“怎么样,你看见了?” 蓝凤凰说:“我看见了,我早该想到……” “你早该想到,若真想要我何铁手的命,并不太容易!我一直将你当怍我的心腹,想不到你在我面前一直是在演戏!” 蓝凤凰怔了怔,叹口气说:“我们演的本就是对手戏,是以在落幕以前,我们两个人之间,定有一个人要死,而且死的那个人一定是你!” 何铁手说:“现在呢?” 蓝凤凰说:“我把我能做的都已经做了,现在我扮的角色已下台了,重头戏已落在别人身上。就在崔老三与这个公子身上,对了他叫什么名字?” 何铁手轻轻一笑,“我说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你相信吗?” 蓝凤凰说:“我不相信。” 何铁手说:“所以我不需要告诉你他的姓名,因为即便说了,你也不会相信。” 四周忽然一片寂静,没有人再说话,因为说话也没有用。方白宇感觉时间差不多了,他不能再拖下去,圣姑的伤需要速速医治。他能了解何铁手的用意,对于自己有利的条件,他也向来会去争取,因而没有反驳她的话。此刻他已决定出手了,尽管崔老三防守的没有一丝漏洞,但对于高手来说,破绽要靠自己去营造。 就在这个时候,方白宇忽然感觉到有股逼人的杀气,针尖般刺入他的背脊。只有真正想杀人,而且有把握能杀人的高手,才会带来这种杀气。现在无疑已有这样一个人到了他背后,他甚至感觉到自己脖子后有根肌肉突然僵硬。可是他没有回头。现在他虽然只不过是随随便便的站著,他的手足四肢,和全身肌肉都是完全平衡协调的,甚至包括左臂拥抱的圣姑,也绝没有一点缺陷和破绽。 只要一回头,就绝对无法再保持这种状况,纵然只不过是一刹那间的疏忽,也足以致命,他绝不能给对方这种机会。更可怕的是,方白宇感觉自己一定认识这个人,他的直觉绝不会错,可是这人身上的杀气太过浓烈,浓烈的无法判断他究竟是谁。 对方却一直在等着这种机会,厅里每个人都已感觉这种逼人杀机,每个人呼吸都已几乎停顿,额上都冒出了汗。何铁手看到那人,瞳孔猛的一缩,险些尖叫出声。她紧张的看了眼一动不动的方白宇,把嘴巴牢牢闭住。 方白宇连指尖都没有动。一个人若是明知背后有人要杀他,还能不闻不动,这个人身上每根神经,都必定已炼得像钢丝般坚韧。他身后的人居然也没有动。这个人当然也是高手,只有身经百战,杀人无算的高手,才能这样的忍耐和镇定,等不到机会,就绝不出手。所有的一切都完全静止,甚至连风都已停顿。 一粒黄豆般大的汗珠,沿著鼻梁,从蓝凤凰脸上流落。她没有伸手去擦,整个人都已如弓弦般绷紧,因为她的命此时已经不在自己手中,她想不通这两个人为什能如此沉得住气? 方白宇把大部分的精神都集中在身后,崔老三反而轻松起来,他嘿嘿笑道:“小子,你知不知道你背后有人要杀你!” 方白宇不动、不闻、不说。 崔老三道:“你知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你为什不回头去看看,他究竟是谁!” 方白宇还是不动,居然连眼睛都闭了起来。最厉害的敌人在他背后,他用眼睛去看,也看不见。他一定要让自己的心保持一片空灵。恍若间,他的思绪飘飞,一刹那间想到了好多事,那些故事片段像雪花一样飞来,最终定格在与任天行、阿九前往燕京的一天晚上! 方白宇的手臂缠着绷带骑在马上,默默不语。阿九与任天行共乘一匹马,她甜蜜的说:“天行,你看今天的月亮真美!” 任天行说:“月亮当然是美的,可是却比不上你的容颜。” 阿九脸带娇羞,“还有别人在呢,你说话能不能正经一些?” 任天行哈哈笑道:“有两点原因让我这样说。” 阿九问:“两点?哪两点?” 任天行说:“第一,我无论说什么,后面那个木头桩子也听不见,因为他的心思不再这儿。第二,我不正经的样子,你会更喜欢,如此我为什么要正经呢?” 阿九脸色晕红的捶打任天行胸膛,“你真是坏死了,鬼才喜欢你不正经。”她转头看向方白宇说:“喂,你这家伙想什么呢,好像着了魔?” 方白宇盯着任天行缓缓说道:“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你年纪轻轻武功可以到达这种地步。如烟的那种魔功我见所未见,相信你也一样,但你可以轻松的破去她的气场,而我却身受重伤,难道我真的差这么多吗?”说道这里声音渐渐低沉,神色也黯然起来。 任天行的笑容收敛,神色也郑重起来,“你若是因此失去信心,将永远无法走向至强之道。其实,你是我见过的人中,刀法最好的,我从未见过一个人可以像你这般,将无数招式的精华融入一招。你所学之博之杂,我远远比不上!甚至你的内力也并不比我低,之所以造成这样的局面完全是因为你的招式练到了极限,但境界却停滞不前。” 方白宇面带疑惑,“境界?” 任天行脸色忽然露出了迷醉的神情,他抬头望着头上的弯月,喃喃道:“好美的月……”方白宇愣愣的看着任天行,浑然不解其意。 半晌,任天行说:“月有时圆,有时弯,但无论是圆还是弯它都是月,都是那样的美丽。事情有时好,有时坏,但无论是好是坏,它都是那么圆满。人有时成功,有时失败,但无论成功还是失败,都是一种经历。生命有生,必有死,但无论是生是死,我们此刻还活着……你可曾留意周围的事物,它们也许并不美,但它们真切的存在,而存在就是生命。这就是我的境界,无常之境!感受到这一点,一切的招式,都有它的生命。遇到任何的死境都可以绝处逢生,天下除了我自己,无人可以让我失去自信和生命!” 那时的方白宇不能理解任天行的境界,他只记得阿九是那样崇拜的望着任天行,温柔深情的目光,可以融化一切。此时他的四周全是敌人,身后那人更是可以随时取走他的性命,身边还有一个无法舍弃的人。这是真真正正的九死一生之镜,可是就在这一刻,方白宇的心静止不动,无胜无败,无欲无求。 忽然间他进入了以前只能于梦想得之的天地间,那种与一般人的世界虽只一线之隔,但又迥然有异,只属于绝顶高手方可臻致的心灵境界,使他充濡了神秘不平凡的感觉。他的心化成了井中之水,无思无碍,只是客观地反映着大宇宙神秘的一面。这一刻,周围所有人的气机、方位、心跳,他都可以清楚的感觉把握,九死一生的局面瞬间瓦解,周围好像处处都存在着生机! 方白宇的嘴角情不自禁的露出了微笑,那微笑使人迷醉,正是任天行望月时的微笑。圣姑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方白宇,眼中的神情与阿九当日一般无二。只听方白宇口中喃喃道:“好美……” 崔老三看的呆了,他想不通这个人为什会有这种表情?他只知一件事,他的机会已经来了!手中唐刀一震,刀光已闪电般破空飞来。三尺七寸长的唐刀,已抢入了空门,刀光一闪,已到了方白宇的咽喉。 方白宇脸上的笑容依旧不便,眼睛却霍然睁开,他的右手自然的在圣姑腰间一摸,一把弯刀出现了!仿佛黑暗中忽然有了光,月光,圆月。青青的刀光,弯弯的,开始时仿佛一钩新月,忽然间就变成了一道飞虹……(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qdrea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qdread微信公众号!) ... ... 第十四章 天尊使者 天地间忽然变得死一般沉寂,方白宇还是像一瞬前那么样怀抱圣姑静静地站在那里,好像根本没有动过。可是他手里的刀,刀尖已经在滴着血。崔老三在雷霆般的一击后也还是动也不动的站在那里,唐刀也还在手里,好像也没有什么变化。可是他的脸上和手腕上却都有了一道刀痕,弯弯的刀痕,弯如新月。 方白宇英俊的脸上好像没有什么变化,只不过他的眼神显得有点迷惘,就好像一个人忽然看到一件他无法理解的事情时那种样子。 在场的五毒教众都呆住了,他们望着鲜血慢慢地从崔老三伤口中沁出来,开始的时候还很淡。可是忽然间所有的事都起了惊人的变化。他脸上那道弯如新月,淡如新月的刀痕,忽然绽开了,脸上的血肉就好像一颗玉米在热锅里忽然绽裂,露出了白骨。他手里的唐刀也忽然掉了下去,连着他握刀的那只手一起掉了下去。 “当啷”唐刀掉在地上后,竟成了两半,完美的两半!让人感觉无论在向左一点,还是在向右一点都会破坏它的完美。 崔老三脸上的表情也很奇怪,与方白宇脸上的表情如同一折,脸上连一点痛苦的样子都没有,好像连这种痛苦都忘了。 没有人能形容出在场诸人眼睛里露出的那种恐惧,蓝凤凰额头不觉沁出冷汗,紧盯着方白宇手中的弯刀连连后退,脚下一个踉跄跌坐在地。没有人意外,没有人扶她,他们也同样带着惊惧的眼神连连后退,恐惧竟似已超越了恐惧的极限。 方白宇却反应了过来,怀抱圣姑腾身而起,眨眼间便到了西南角落的通风口处。这时的教众都惊的呆住,见他突然起身,都下意识的狼狈逃窜,哪里会去追赶? 忽的有人冷哼一声,“哼”的时候还在原地,当声音“哼”出,人已经到了方白宇身后,一掌拍向他的后心。方白宇头也不回,反手一挥,弯刀自下而上划去。 璀璨的刀光再现,仿佛天地都失去颜色。教众们一片惊呼,他们都见过这一刀的厉害,谁都不忍再看。有的人已扭转头,有的人闭上了眼睛。那人的眼中暴起极度兴奋的光芒,收掌、侧身、换手出指,在电光火石间完成。一切好像舞蹈,自然又美丽的舞蹈! 先是一声闷哼,紧接着是“咔嚓”一声脆响,那人飞身退后,立在当地,脸上的面具,自然掉落在地上,碎成两半,露出了一张无语伦比的娇艳面庞。这竟是一个女人!她紧盯这方白宇远去的身影,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 蓝凤凰急忙奔到这人身前,单膝跪下,“见过天尊使者!” 天尊使者微微点头,缓步走到崔老三身边。只见他死的已经不能再死,身子从中间分裂,左边一半,往左边倒,右边一半,往右边倒,鲜血染红地面,远远看去,尸体好像漂浮在血色的河水中。刚才还是好好的一个人,忽然间就已活生生裂成了两半! 蓝凤凰盯着崔老三的尸体,声音颤抖的说:“太……太可怕了……”何红药的脸色有些苍白,连连点头。 天尊使者甜甜一笑,“这的确是非凡的刀法,已经超凡入圣,不过仍不究竟,在境界并没有圆满。” “你说的不错,他刚刚的刀法境界有模仿别人的影子,看上去像任天行的。” 众人一惊,连忙回头,只见一个锦衣青年怀抱着何铁手,正站在方白宇离去的通风口下。蓝凤凰等人脸上一阵青一阵红,既惊且惧,都不知今天是怎么了,哪里冒出这么多的高手?这人若不出声,怕他将人抱走都没人知道。 天尊使者并不意外他的出现,“任天行吗?他交不出这样的徒弟。” 锦衣青年笑道:“他不是任天行的徒弟,你应该知道,何必出言搪塞?” 天尊使者微微一愣,展颜而笑,“没想到你真的知道这人身份,本想替他隐藏的。” “天下用刀的高手,掰指都能数的过来。他的年纪和境界都点出他就是方白宇,何况还有地上的唐刀。” 天尊使者眼神渐渐锐利,缓缓说道:“我刚才若不是顾忌你,他绝逃不走,你和他的关系是……” 何铁手一双妙目,怔怔的看着这人,脸带红晕。她娇滴滴的说:“你是天上的神仙吗?我还从没见过,轻功这么高,长得这么俊的男人。” 锦衣青年微微一笑,仿佛暗夜有了阳光,“那你今天不就见过了。”他看向天尊使者说:“美人不要误会,我来只是不忍娇娘丧命,前来相救。与圣姑和那小子并没有关系,若因此让你产生误会,我向你道歉。” 天尊使者说:“那尊驾可否告知姓名?你这样的人,我可很想认识呢?” 锦衣青年笑了,“若姑娘能将芳名告诉下在,我也很乐意说出姓名。” 天尊使者笑着说:“既然如此,那就有缘再见吧,阁下请自便。” 锦衣青年叹道:“本想问问美人姓名,可惜呀,可惜……” 何铁手轻笑着说:“好个好色之徒,看到我还要想旁人吗?” 锦衣青年用手指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子,含笑说:“今日美人在怀,我就不得陇望蜀啦,咱们走。”说着人影一晃,凭空消失。众人相互看看,相继骇然,竟无人能看出青年是从哪里离开的。 齐云璈淹了口吐沫,躬身行礼问:“请问使者,他……” 天尊使者摆了摆手,“你们不要惊慌,他是从通风口出去的。只是轻功太高,所以你们无法发觉……这人究竟是谁呢?” 蓝凤凰恭维说:“即便轻功再高也不是使者的对手,否则怎会不战而逃?” 天尊使者没有回话,她将地上的两片唐刀拾起,仔细打量着切开的地方,不知再想些什么。 蓝凤凰闹了个没趣儿,却不敢发怒,躬身站在一旁。半晌才听天尊使者说:“那人若抱着何铁手,他不是我的对手。若是空手……胜负就不得而知了。你的心性不错,既然何铁手走了,日后五毒教便由你来做教主吧。” 蓝凤凰大喜,连忙单膝跪下,“谢使者赏识!” 天尊使者将她扶起,笑着说:“你对天尊尽心,这自然是你应得的。不过五毒教已经暴露,我会禀明天尊,让他老人家帮你们安排出路。在这之前,你要办好一件事。” 蓝凤凰说:“请使者吩咐,我们粉身碎骨也要办到。” 天尊使者将手上的唐刀交到蓝凤凰手中,“方白宇适才中了我一指,已经身受重伤,一时半刻绝难恢复。你火速派人,将这唐刀送到任天行手中,让他速速前来相救。” 蓝凤凰面带担忧之色,“不瞒使者,我们与那任天行素未蒙面,若是请他不来……” 天尊使者说:“这点你不用担心,任天行目前在山西,你们到了那里,随便找一个可信赖的陌生人,让他转交就可以了。”蓝凤凰虽然仍有疑虑,但是见使者不愿再说,她也不敢相问。诺诺应下,退后苦思。 天尊使者自言自语道:“你不是想扬威五台吗?我便让你错过丐帮大会……” 何铁手只感觉耳边风声呼啸,两侧的景物飞速掠过。她实难想像,一个人怎么会有这样的轻功?她呆呆的望着青年恬淡如玉的面庞,不自觉间芳心暗许。这样的感觉她从未有过,以至于不知道这种感情是喜欢。 约莫半盏茶的时间,锦衣青年稳住身形,想将何铁手放下。此时已快接近正午,透蓝的天空,悬着火球似的太阳,云彩好似被太阳烧化了,也消失得无影无踪。阳光从密密层层的枝叶间透射下来,地上印满铜钱大小的粼粼光斑。何铁手见对方想放下自己,眼珠一转,赖在他的怀中不起来。 锦衣青年低头看向何铁手的娇颜,淡淡笑道:“瓠犀发皓齿,双蛾颦翠眉。红脸如开莲,素肤若凝脂。绰约多逸态,轻盈不自持。尝矜绝代色,复恃倾城姿。” 何铁手脸色羞红,娇声说:“公子说的话我听不懂,好像是夸赞人家的,你真好。” “美人难道还不下来吗?” “你这样好,人家舍不得下来啦。” 锦衣青年渐渐收起笑容,“一个女人最重要的是自重,故弄风骚的样子,只会让人轻看。” 何铁手被青年的话语怔住,微微愣神后,咯咯的笑了起来。锦衣青年看到不禁皱眉说:“你笑什么?” 何铁手说:“我今天总算见到翻脸如同翻书的人,你越是这样我就越喜欢,我越喜欢就越不下来。” 锦衣青年冷冷说:“你难道要我把你仍在地上?” 何铁手左手勾住青年勃颈,上面的钩子闪闪发亮,右手插在腰间,软绵绵的样子甚是迷人,她腻声说:“公子天人之姿,可曾听过我五仙教的含沙射影?” 锦衣青年笑了,仿佛看不到她左手的金钩,也看不到她右手的动作,“我自然知道,这门暗器是无数极细的镀金钢针,机括装在胸前,发射时不必先取准头,只须身子对正敌人,随手在衣内腰间一按,一股钢针就由强力弹簧激射而出。真是神不知,鬼不觉,何况钢针既细,为数又多,一枚沾身,便中剧毒。武林中任何暗器,不论是钢镖、袖箭、弹丸、铁莲子,发射时总得动臂扬手,对方如是高手,一见早有防备。但这毒针之来,事先绝无半点征兆,叫外人知者极少,等到见着,十之**非死即伤,而伤者不久也必送命。这暗器你们称之为‘含沙射影’,端的武林独步,人间无双。” 何铁手面带疑惑,“公子知道的如此清楚,怎的不害怕?” 锦衣青年目光转望向远方,缓缓说道:“生老病死有谁是因为怕而躲过去的?我跟你无冤无仇,反而救你一命,你就是这样报答吗?” 何铁手被他云淡风轻的表情吸引,越发喜欢,柔声说:“好相公,我自从见了你,心中就无限欢喜,我能和你在一起吗?”苗家女子不比中原女子,向来风俗开放,喜欢一个人就大胆的说出来。她神色变的一本正经,反而增添了楚楚动人之感。再加上她本身的美貌,男人若想拒绝当真不容易。 锦衣青年仿佛铁石心肠,只是淡淡的回答:“不能!” 何铁手神色一黯,不死心的追问,“我……我哪里不好?” ... ... 第十五章 袁紫衣的剑法 锦衣青年依旧没有看她,“所谓美人,须得风情灵动,知情识趣才好,否则再美也是个木头美人,有什么意趣?你既说要用含沙射影对付我,不妨看看它能否助你成全心意。” 何铁手心中一惊,却不敢有所动作。锦衣青年冷笑着握住她娇嫩的手,轻轻按动暗器开关。他能感觉到对方颤抖的手和悸动的心,“你不要怕,现在你是否可以下来了?” 何铁手脸上有些发白,沉吟半晌,叹了口气,从锦衣青年的怀中滑下,轻声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锦衣青年忽的大笑起来,那笑声癫狂中带着无与伦比的自信,“你不觉得这个问题很白痴吗?我既然对含沙射影如此清楚怎的会让你如此接近?若是这样简单就被人暗算,我怕是要死上百回了。”青年的笑渐渐收敛,眼睛眨了眨,颇有意味,“还好你没用那破钩子扎我,不然美人的脖子上出现个血窟窿可不大好看。” 何铁手心中一颤,单膝跪下,“大侠武功才智当世无双,小女子不敢再有要挟想法。刚才的事……请您原谅,小女子愿追随大侠,鞍前马后,为奴为婢!” 锦衣青年走上前去却并不扶她,而是用指尖挑起何铁手的下颚,让她吹弹可破的面容对向自己,轻笑着说:“这么好的面容真是我见犹怜,可惜为我鞍前马后的人太多了,为奴为婢的更多,实在不需要再加上你。我最近有些事情要办,添上别人反而碍手碍脚,你这就去吧。” 何铁手心中失落,轻舔一下红唇,腻声问:“那我还能见到大侠吗?” 锦衣青年想了想,微笑着说:“如今五毒教已经被天尊收入囊中,你现在想重夺大权已经是不可能了,有什么打算吗?” 何铁手叹了口气,“如今我才知道,一切的权利都要以实力为后盾,否则万万无法保全,甚至有性命之危!小女子心灰意冷,不想做徒劳之举。短短一天时间,让我见识了三大高手的武功,我又怎能坐井观天?我想去寻找名师,学得绝世武功,不求报今日之仇,只为了无人敢欺。” 锦衣青年背负双手,笑道:“既然如此,我推荐给你一个名师如何?” 何铁手顿时惊喜说:“难道大侠愿意收我为徒?” 锦衣青年摇头说:“我的武功对身体、资质要求极大,你学不来。而且我也没有时间来教授弟子。”何铁手有些泄气的“哦”了一声。 锦衣青年笑了,“你不必如此失落,我为你介绍名师的武功不在我之下。而且我们也算是好兄弟,日后反而会有见面的机会。” “那真是太好了,他是谁?” “他就是任天行,天下四大公子之一。你若是能拜他为师,武功必然一日千里。你见过他后,可将今日的前因后果告诉于他,省的他白白跑这苗疆一趟。” 何铁手虽不懂对方的意思,却也不敢相问,“可是我并不知道任天行在哪里呀?” 锦衣青年说:“你一路向北,边熟悉中原风土,边打听江湖消息便可得知。好了,今天就这样,咱们有缘再见。”说着青年转身迈了两步,忽的不见了人影。 何铁手没想到他走得如此突然,连忙起身高声询问:“请问大侠高姓大名?” 林间沉寂片刻,才缓缓传来三个字,“董方白……” “当”的一声巨响,胡斐手中的长刀已经被人架住。他怒视一旁的袁紫衣,“刚才已经把话说开,怎的还要包庇这个奸贼!” 袁紫衣轻轻摇头,目中带着无奈,“胡少侠还请见谅,这人无论如何也不能杀。” 阿珂在一旁不忿说:“之前我看姐姐还是个好人,没想到竟然如此不通情理,难道峨嵋派就是这样的名门正派吗?” 丁敏君尖声说:“哪里来的臭丫头,也配谈论我峨眉派?我们要保的人谁敢动?‘天机公子’门下,哼,真是好大的名头!师姐,让他们见识一下我们峨嵋派的厉害。” “你住口!”丁敏君见袁紫衣反怒,冷哼一声不再说话。袁紫衣看向胡斐,“胡公子当真不给我峨眉情面?” 胡斐听对方看不起任天行,脸上的怒容渐渐收敛,淡淡微笑对丁敏君说:“天下武功门派无穷,我之所学比起任大侠如同沧海一粟,何足道哉?只是如丁女侠的这等功夫,似峨眉而非峨眉,呵呵,只怕连尊师灭绝师太也未必认得。”丁敏君学得自然是正宗的峨眉武功,这句话虽说得客气,骨子中含义,却是说峨眉派的后辈练不好本门武功。 丁敏君气得火冒三丈,“你……你敢如此羞辱我峨眉?”她一怒就要拔剑。 袁紫衣听到胡斐的那句“似峨眉而非峨眉”那七字,脸色也微微变了。她素来看重师门荣誉,怎可让别人蔑视门派?“既然胡少侠如此看不起我峨眉派,今日正好讨教一下。” 胡斐嗤笑道:“一个门派的侠名并非只看武功的强弱,更要看是否秉持公理与正义。今天你因我说的这句话,而心生不悦要与我动手。那么就算你赢了我手中的长刀,也输了峨眉的侠名。看招!”说着也不等袁紫衣缓过神来,劈头一刀向对方攻去。其实胡斐早看出袁紫衣武功不凡,心中思忖即便败了也不能丢师尊的脸。是以他先用“侠名”、“公理”、“正义”这样的词困住对方,他见袁紫衣心有触动张嘴想要辩驳,哪里会容她说话?直接一刀劈去,打断她说话。 袁紫衣见他一刀劈来竟不许她说话,也是心中恼怒,暗说真是个“混小子”。她身子后退一步,回臂疾格,出手好快,当的一声,刀剑相交,迸出数星火花。接着手中长剑抖动,一式“千峰竞秀”化出无数个剑尖,裹向胡斐的右腿,正是峨嵋派的迴風拂柳劍! 胡斐知她用意也是无可奈何,两人距离毕竟太近。身形向左一晃,避过长剑凌厉的攻势,右手顺势回掠,挥转长刀。刀锋未到,上面的刀气已经凛冽逼来。 袁紫衣暗暗点头,“这人的年纪和我相当,不想竟有如此武功,看来天机公子也不是浪得虚名。”她身子斜飞而起,在空中一转一折,长剑自上而下划出一个大弧形,突然出现在胡斐前胸,乃是峨眉派的“万流归宗”。 胡斐心中也是一惊,他适才胜了丁敏君,犹自未尽全力。心想这袁紫衣再厉害毕竟年轻的很,似乎还没有自己大,所以出招还留了三分情面。可如今一出手便落入下风,立刻正视起来。他暗吸口气,长刀化为弧形,直攻对方胸口,似乎要以命博命。 袁紫衣嘴角冷笑,招式不变继续前刺。围观众人一片惊呼,阿珂吓得都不敢再看,忙用手捂住眼睛。凤天南在胡斐刚刚闪避的时候已经起身躲避,这时见大家都注意场中局面无人关注自己,便悄悄退后,趁机而逃。 “叮”的一声脆响,袁紫衣的长剑正点在胡斐长刀的刀背。原来胡家刀法的妙处在虚实互用,忽虚忽实。刚刚的一招“怀中抱月”看似与对方搏命,却本是虚招。目的是为了下一招的“闭门铁扇”,封住对方的长剑,这两招是一虚一实。当年任天行曾对胡斐仔细讲解,这两招的妙用。在使用“怀中抱月”时,也可将“怀中抱月”变为实招,而“闭门铁扇”化为虚招。 胡斐封住袁紫衣的长剑后,手腕一震,长刀的刀身先弯曲再绷直,雄浑的力道竟将袁紫衣逼退两步。长刀自胡斐左肋向右上一划,突听风声急响,长刀已卷起一片刀花,向袁紫衣连劈七刀。 袁紫衣冷哼一声,身形一转避过三刀,长剑抖动间化为了一片卷地狂风,与胡斐战在一处。二人兔起鹘落,身法俱都迅捷无比,在场众人只听得“叮当”之声响成一片,不时擦出的火星,在这暗夜之中煞是好看,却无人能分辨他们的招式。 胡斐的心渐渐沉寂,眸中闪出慑人的神采,这样的眼神最能打动女人的心,最起码此时的阿珂就有这样的感觉。刚开始的时候他的刀法迅捷无比,到了后来却是越来越慢,当然这是看上去的样子,实际上并没有慢上分毫。无论袁紫衣的剑从任何角度,水银泻地式地攻去,胡斐总能恰到好处地化解她的攻势。她开始绕着他疾转,一时跃高,一时伏低,长剑的攻势没有一刻停止,暴风雨般刺向胡斐。 这场面有些怪异,好像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子对着心爱的人偏偏起舞,可惜这样舞蹈不是一般人受得起的,一不小心就会丢掉性命。 胡斐的嘴角渐渐上扬,他看到了这套剑法的破绽,足足有三处。其实对于高手来说,只要有一处便已经足够。只是他一直记得任天行的话,“胜者先胜而后求战!”所以才一直等到现在。此时他已经不需再等,只听胡斐一声闷喝,袁紫衣就看到胡斐的眼中射出从未曾有的精电,手上寒芒大盛。 袁紫衣娇叱一声,展开浑身解数,长剑回抱胸前,洒出一片光影,护着要害。身形暴退,却迟了一步。胡斐手上的长刀化做点点毫光,像一张网般迎头向袁紫衣罩来。 胡斐手上的光点一头撞上袁紫衣的护身剑网,袁紫衣纤手连震,在眨眼之间,她手中长剑最少被刺中了近十下,沉厚的力量,从剑身传向袁紫衣的手,有如触电,全身麻木。跟着右腕一痛,那速度使袁紫衣要怀疑这是不是一柄长刀! 情急之下她再也无法隐藏分毫,毕竟峨眉的声誉最要紧。只见袁紫衣快要被击落的长剑诡异一颤,一股沉猛刚烈的煞气向四面八方散开,手里的剑像变魔术似得斜着劈下,只一击就将对方的攻势瓦解! 胡斐的瞳孔猛地一缩,几乎不敢相信这是刚才的袁紫衣。袁紫衣刚刚逼退胡斐,长剑一递,连环击出,剑法中竟似带着刀法大开大合的刚烈之势。胡斐被对方长剑上附带的诡异巨力震得连连后退,几乎握不住手中的长刀。这种功夫胡斐自然没有见过,甚至都没有听过,在场的江湖中人也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场中的袁紫衣。这一刻,面前娇滴滴的女郎,似乎已经化身成了纵横沙场的战神。那惨烈雄浑的煞气,让人不敢直视! ... ... 第十六章 刀剑双杀七七四十九式 峨眉的一众女弟子早已经嘴巴微张,吃惊的望着师姐,“这是峨眉的武功吗?”所以人都产生了疑问。 丁敏君又惊又妒,口中喃喃自语,“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宋青书也望着袁紫衣呆愣愣的出神,暗道:“紫衣的剑法太过神妙,只怕爹爹也未必是对手。门派中也只有掌门和几位长老可以战胜……” “当……”最后一声巨响过后,胡斐手中的长刀已经被震飞,袁紫衣的长剑已经抵在了胡斐的前胸,“你败了!” 胡斐低头看着自己青紫色的手,苦笑着说:“不错,我败了……”他的虎口已被震裂,一说话立刻气血翻涌,一口血喷了出来。 “胡大哥!”阿珂一声娇呼,急忙跑到身前,焦急的询问,“你怎么样了,你怎么样了?” 胡斐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微笑说:“我没事,吐出口血反而舒服多了。” 这时候峨嵋派的弟子与宋青书都围了过来,“紫衣好剑法!” “是啊,师姐的武功真是太厉害了。” “嘻嘻,想来‘天机公子’也不过如此呢!” 丁敏君斜眼看向胡斐,“小子,这回你还有什么话说?” 胡斐没有理她,他回头扫视场中,哪里还有凤天南的影子?只有一群江湖汉子,或怜悯、或嘲笑、或敬畏、或凝重的眼神。 袁紫衣被师妹们叽叽喳喳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你们不要这样说,我赢得实在侥幸。胡少侠你没事吧?” 胡斐抱了抱拳,“姑娘的剑法刚猛雄浑、诡异轻灵,我从未见过如此神剑,今日心服口服,希望来日还有交手的机会!” 丁敏君说:“哎呦,原来胡少侠还不服输嘛!只可惜就算你再练上八十年也不是我们峨眉神剑的对手。” 袁紫衣皱眉说:“够了,丁师妹你不要这样咄咄逼人。” 阿珂早已忍不下去了,愤然道:“什么峨眉神剑?我从未听说峨眉有这种剑法。袁女侠,你敢说这是峨眉剑法吗?” 丁敏君神色一变,连忙说:“哪里轮到你来说话?你若是不服尽管来练上两招,我姓丁的随时奉陪!” 袁紫衣面上有些尴尬,轻轻摇头,“不必了,你说的不错,我这剑法的确不是峨眉派的武功……乃是一位前辈所传!” 峨嵋派的弟子虽然不甘,却也不能再说什么,反而都暗松了一口气,心中有些释然。宋青书也开怀不少,心说果然如此。 阿珂有些得意,“你看我说的怎么样?还是袁姐姐诚实,若换了旁人,恐怕要说是自创的剑法,你说是不是,丁女侠?” “你……” 胡斐虎目一亮,“敢问袁女侠,这位前辈高姓大名?” 袁紫衣有些为难,“不是我有意隐瞒,只是这位前辈在教我剑法时,曾特意叮嘱,万万不可说出他的姓名,所以……还请胡少侠见谅。” 胡斐有些不死心,暗说:“江湖上有这样的高人,怎能错过?我现在虽然不是对手,但早晚要找回场子。此人武功如此高强,以袁紫衣的身手怕是发挥不出这功夫的三层威力。我定要提醒师尊,让他留意这人,万一是敌人也好早些防范。”想到这里,又抱拳说道:“袁女侠,这套剑法的名字可否告知?”袁紫衣轻抚长剑默默不语,面带难色。 阿珂疑惑的说:“袁姐姐,难道那位前辈也不许你将剑法的名字说出吗?” 袁紫衣说:“那……那倒是没有。” 阿珂小手一拍,笑着说:“是呀,既然如此,袁姐姐何不将剑法的名字说出?我看不仅我和胡大哥想知道,就连峨眉派的一众姐妹都很想知道呢。” 一众女弟子虽然没有说话,可眼神却都热切起来,巴巴看着自己的师姐。女人的好奇心一向强的可怕,她们当然都想知道这种神奇武功的名称。 袁紫衣看着姐妹们热切的眼神,又望向宋青书以及在场江湖汉子,只见他们一个个都屏住呼吸,竖起耳朵。知道自己今天只要把名字说出,这种功夫怕是要“名扬天下”。也不知这是不是违背了前辈本意?但若是不说,却有故弄玄虚之嫌,也不应该是名门正派所为。 袁紫衣沉思半晌,叹口气说:“既然大家都这样想知道,我便告诉你们好了。想来那位前辈也不会怪罪,这套剑法的名字叫……‘刀剑双杀七七四十九式’!” 在场的诸人都面露差异,他们在江湖上摸爬滚打不是一天两天,可以说都是“老油条”了。哪里有个风吹草动、神功秘籍、武林高手怕是马上就知道。袁紫衣今日使出的功夫,显然极其厉害。他们无法相信这样厉害的功夫会没有一个震惊天下的名字,而通过这个名字就可以知道背后的高人。 “她不会是瞎编的吧……”这是大家的第一个念头。紧接着他们又觉得不可能,其一,峨嵋派还不至于因为一个武功名字而遮遮掩掩。其二,今天袁紫衣使出的剑法,的确不像江湖上任何一门奇功,可说是“独一无二”! 胡斐口中喃喃的说:“刀剑双杀七七四十九式……”他说的一字一句,显然是要将这个名字牢牢刻在心里。暗暗提醒自己,今日之败,一定要找回来,不能给师尊丢人。 其实这也是江湖上大多人的想法,一个人若是被杀,那到还好。可一旦败在对方手里,往往比杀了他还让他难过,必须要讨回颜面。胡斐若是败在这套剑法的主人手里,他自然不会说什么,毕竟算是晚辈,对方反而有以大欺小之嫌。自己只要好好练功,由任天行找回场子就可以了。但败在对方弟子手中,却只能由他自己来找回颜面,否则不仅江湖中人看不起他,甚至会连带看不起任天行!今日胡斐当着众人的面,败在袁紫衣手中,江湖中人就会说任天行的弟子,不如“刀剑双杀”主人的弟子,这让心高气傲的胡斐如何忍受? 胡斐一言不发,走到远处将长刀捡起来,轻轻擦拭一下回插背后。他也不再询问凤天南的下落,向袁紫衣诸人洒然一笑,微微抱拳,“今日多谢袁女侠赐教,胡斐感激不尽,就此拜别!” 袁紫衣知他心情不好,也不多说什么,遥遥一拜,“胡少侠慢走,他日有缘再见!” 丁敏君小声说:“还有缘再见,再见又要动刀动剑!” 阿珂见胡斐转身走了,连忙叫道:“胡大哥你等等我呀,咱们要一起的。”说着几步追了上去。 “姑娘!”宋青书见阿珂就这么走了,自然不舍,想拦住说些什么。阿珂却没有回头看一眼,宋青书有些尴尬,最终看向一旁的袁紫衣,暗叹口气,只得作罢。望着两人渐行渐远,身影慢慢消失在淡淡的夜色之中。 今日这一战出现的有些意外,却引起了不小的风波。江湖人纷纷谈论这一战的细节,说书人更绘声绘色的描述。众人首次得知‘天机公子’还有徒儿,不过初入江湖的一战便败在峨眉女侠袁紫衣手中。虽然有些可惜,却也不凡了,毕竟他小小年纪就击败佛山凤天南,更逼得袁紫衣使尽了浑身解数。而那神奇的“刀剑双杀七七四十九式”一时间风头无量,被老一辈誉为唯一可以与“三少爷”媲美的剑法,当然这也只是猜想,毕竟他们没有亲眼所见。 月圆本不是罕有的风景,但今夜格外不同,因为今天是农历八十五的月圆之夜。在遥远的年岁,有位痴心女子奔月了,中秋的月光自此变得格外迷人,人们亦自此遗忘了其他的月光。此时胡斐随意坐在客栈的屋顶,抬头望着天上的圆盘愣愣出神。不能克制地想起以前每一年,平四叔笑呵呵拉着他喝酒、吃月饼的情景。那些温馨的画面如幻灯片一般,在脑海中反复闪现,一遍又一遍…… 一阵香风袭来,淡绿色的纱衣在眼前闪现一下,阿珂已经坐在一旁。她伸手递过一个酒壶,胡斐接过仰头喝了一口,“好酒!” 阿珂笑了,“自然是好酒,这可是上等女儿红。不过以你此时的心境,我就是给你喝最差的水酒,你也一样会说好喝。” 胡斐呵呵一笑,转头看她。但见阿珂的娇颜,在月光的映照下美得让人眩晕,微风轻轻吹过,摇曳着她的纱衣,让人感觉如在梦中。此时的她就是月之女神,嫦娥复生。 阿珂见胡斐愣愣的看着自己,脸上一红,娇嗔道:“干嘛这样盯着人家看,没见过美女吗?” 胡斐反应过来,脸色也有些红了,挠了挠头,嘿嘿傻笑,“说实话,美女见过不少,但却没见过你这样漂亮的。” 阿珂心中一甜,嘻嘻笑着说:“你不是见过阿九姐姐吗,我比起她来怎么样?” 胡斐想了想,“那时候我还太小,并没有留心。不过现在想来,应该是及不上你。” 阿珂十分欢喜,“你呀,是成熟太晚。要知道任大侠十二岁已经认识阿九、焦婉儿、青青姐他们了。你既然是他的徒弟本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她这话本是玩笑,但在胡斐此时听来,却有些心酸。 他仰天灌了口酒,叹道:“我何曾不想青出于蓝?师尊十二岁击败‘神拳无敌’,十三岁威震蒙古,斩杀鳌拜,十四岁建立青帮。而我呢……呵呵,如今已经十五岁了,刚刚出道的一战就败在峨眉手中,我……”胡斐想到这几天江湖的传说,不禁有些灰心,抬头又是“咕噜噜”大灌了几口。 阿珂见他的样子,不禁暗怪自己失言。她只是认识胡斐数天,自然不能完全体会他的内心。父亲是“辽东大侠”胡一刀,母亲是“冰霜女侠”郎剑秋,师父是“天机公子”任天行。这样的身份虽然极少有人知道,但胡斐却一直引以为傲。所以自小就以他们为榜样,这无形间就带给他不少压力。数年时光,他没有片刻的浪费,将刀法练了又练。不仅因为平四的殷勤督促,更因为他想让天下人知道,胡一刀的后人、任天行的徒弟不是孬种!可是他败了,就在江湖人知道他是任天行弟子的当天。这样的打击对于一个只有十五岁,多年刻苦修行的少年来说是何等的残忍? 阿珂想要劝说,却不知如何开口。她看向一旁的月饼,眼珠一转,随手拿起一块,“月饼呀,月饼,人家既然如此不领情,你又何必巴巴的赶来给人家吃?”说着用力向下一丢。 胡斐反应过来时已来不及了,突然,他眼角极快地闪过一抹亮色。还没回过神来,只是下意识地跟着转头,便看见一个人已经赫然站立在他们后方五步开外的地方,稳稳地踏足屋脊上。 ... ... 第十七章 薛衣人 胡斐与阿珂都是一惊,“好快的身法!”胡斐上身微微一动,已经立在那人身前,阿珂则是手忙脚乱的爬起,面对着不速之客,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一块月饼竟然砸出个高手。 二人一看,不觉被眼前人的风采折服,只见这人二十三四岁的年纪,面容清瞻,标枪般的肃立在夜幕中,穿着身雪白的衣裳,白得耀眼。风采也没有什么特异处,只不过一双眼睛却是炯炯有光,令人不敢逼视。他身后背着柄乌鞘长剑,背剑的方式,任何人都想得到他如此背剑,只为了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将剑拔出来。 胡斐一眼就知道对方是一个举世无双的剑客,不由面带正色抱拳道:“晚辈胡斐,不知阁下高姓大名,所来为何?” 阿珂被眼前人凌厉的锋芒惊得呆住,感觉自己说什么都不好,只得立在一旁,静观其变。 白衣青年一语不发,目光却如刀子一般在胡斐的脸上划过,身上的杀气犹如化为实质从四面八方压迫过来。阿珂心中一慌,额头已经渐渐渗出颗颗汗珠。胡斐的眼中却射出了电芒,身后淡墨色披风无风自动,在对方强大气势下傲然而立。 压抑的气氛只停留片刻,白衣青年嘴角上挑,“他并没有让我失望!”一句话虽说的没头没脑,却让周围窒息的感觉一扫而空。 胡斐的眉毛扬了扬,语气冰冷,“哦?这样说来阁下是我师尊的敌人?” 白衣青年笑了,“我若是你师尊的敌人,此刻你已经死了。他是我的一个对手,一个必须超越的对手。” 胡斐放下心来,他知道眼前是一个高傲的人,一个值得尊敬的前辈,他抱拳一礼,“适才小妹无意冲撞前辈,还请见谅!” 白衣青年望着明月缓缓道:“我既然是你师尊的对手,你为什么还要对我这般恭敬?” 胡斐正色说:“我只看前辈一眼,就已经被您的风采折服。只感觉您全身犹如利剑,虽锋芒毕露,却正气凛然,奸邪小人绝练不成您这样的剑法和气度。再者,今天乃是八月十五中秋圆月,本应该是合家欢乐团圆之日,但前辈却孤身踏月而来,舍弃家庭温馨。可见武道的追求,在您心中已是泰山般的重量,无可动摇。第三,我师尊是何等人物?平常人要么尊敬、要么妒忌、要么恐惧、要么虚情假意,即便是出手对敌,也是千般诡计,万般谋算。如前辈这般,堂堂正正奉为对手的,不仅要有惊人艺业,更要有惊人胆略!如此之人难道不值得晚辈佩服,不值得对您恭敬吗?” 白衣青年目现异色,上下打量着胡斐,赞道:“任天行的确收了一个好弟子,你之所以败给袁紫衣定然是没有尽得他的真传。” 胡斐面不改色,“败了就是败了,与我是否得到师尊真传无关,全在于我自己。若当日换做师尊对敌,哪怕他用和我同样的招式,胜的也一定是他。” 白衣青年点了点头,目光更见柔和,“好,就凭你今天的话,未来天下必有你的一席之地。”他看向阿珂说:“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我也是首次得见,其实她本无意,我却有心,这趟来到此地,是专门来找你的。” “找我?” “不错,你是唯一见过‘刀剑双杀七七四十九式’的人。” 胡斐笑了,“我早该想到的,前辈对这样神奇的剑法怎会不感兴趣?” 白衣青年说:“确切的说我对你更感兴趣,若你刚刚露出一丝的胆怯或破绽,我会掉头就走。” 阿珂这时候也不害怕了,毕竟一个女孩儿对于称赞自己美貌的人往往更容易产生好感,她凑上前说:“我明白前辈的意思,若是您见到我胡大哥挡不住您的气势,自然就会想那‘刀剑双杀七七四十九式’不过如此。而如今您既然对我胡大哥刮目相看,那个可以击败他的剑法就又提起了您的兴趣,我说的对不对?” 白衣青年笑道:“姑娘的确冰雪聪明,天真可爱。不过你们两人,一口一个前辈,都把我叫老了,要知道我今年可才二十四岁。”胡斐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阿珂嬉笑着说:“我也想叫您大哥呀,可是您连名字都不肯透露,唉,看来是小女子福薄,听不到大英雄的名字。” 一句话把胡斐和青年都逗笑了,白衣青年连连摇手,“我真是服了你这小姑娘了,我姓薛,你们就叫我薛大哥,可把你的那个‘您’字拿去,我承受不起呀。” 胡斐笑着点头,“原来是薛大哥,小弟刚才失礼了。只是若是把您同我师尊平辈论交,我总是晚辈的。” 薛姓青年说:“你师尊是个怪胎,不能以平常论之。他今年才十七岁,可武林中敢和他称兄道弟,论资排辈的能有几人?所以咱们不必理会什么年纪辈分,要知道这个世界上,能找到意气相投的朋友可不多。” 胡斐赞同道:“薛大哥所言在理,小弟恭敬不如从命。” 阿珂说:“那薛大哥叫什么?总不会只有姓没有名吧?” 胡斐笑着说:“你这样聪明,不妨猜一猜大哥叫什么。” 阿珂眼珠转了转,“好呀,那我要是猜出了,你们要怎么奖励我?” 薛姓青年十分喜欢阿珂的率真,“你要是猜出了,我传你三招剑法。” 阿珂连连摇头,“我不学。” 薛姓青年奇道:“你莫非看不上我的剑法?” 阿珂忙说:“当然不是,薛大哥的剑法天下少有,旁人若能学一招已是福气,只是小妹平生用刀,不想再学剑法。” 胡斐讶然,“我还真就一直没有询问,你一个姑娘家怎的用刀?” 阿珂白了胡斐一眼,“怎么就许你用刀,别人就用不了吗?”胡斐被她抢白,反而不知怎么开口了。阿珂看向薛姓青年笑着说:“武林中对师承向来看重,我不能学大哥的剑法。不过……若是大哥能认我这个小妹,有一天我被坏人欺负,大哥能替我出头那就好了。” 薛姓青年哈哈大笑,“我能有你这个小妹,高兴还来不及呢。也罢,不论你猜得出、猜不出,我日后都替你出头,你可满意?” 阿珂笑靥如花,连连点头,她躬身对青年一拜,“小妹阿珂见过薛衣人薛大哥,愿大哥早日成为‘天下第一剑’!” 薛衣人掌力一引,阿珂便不由自主的起身,“没想到你还真的认出来了,‘天下第一剑’?呵呵,希望有那么一天吧。” 阿珂笑着说:“这才是大哥的豪气,其实小妹是占便宜了,试问有如此气度的薛姓青年,天下除了‘神针薛家’的少庄主还能有谁?” 胡斐道:“阿珂,你能仔细的说说吗?我初入江湖,对‘神针薛家’还真的不熟悉。” 薛衣人拍了拍胡斐的肩膀,“兄弟这样说,足见你是胸襟磊落之人。其实‘薛家庄’虽有些名声,但因为很少在江湖上走动,所以知道详情的人的确不多。以阿珂的年纪能知道‘神针薛家’我倒是惊讶了一下。” 阿珂说:“薛大哥说的不错,胡大哥就是如此,若换了旁人,不知道也会说些‘久仰,久仰。’‘佩服,佩服。’之类的话,虚伪的让人作呕。”她看向胡斐,“胡大哥,其实薛家庄一直‘大隐隐于市’。只是近年来,薛大哥在江湖上走动的多了,才逐渐让人瞩目,被誉为‘十大山庄’之一。以前的庄主是‘神针薛夫人’,正是薛大哥的母亲。她老人家的苏绣巧夺天工,无人可以仿造,随便的一件作品就是‘天价’。而薛大哥自幼天资聪颖,竟从薛老夫人的针法中悟出剑道真理。这些年来他闯荡江湖,侠义恩仇,杀的匪类恶霸不知多少?连一双无常钩打遍南七省的‘杀手无常’裴环也死在他的剑下。由于他每次决战都身着雪白衣衫,让对方的鲜血染红衣服,所以江湖上送他外号叫‘血衣人’!是公认的一等一剑客呢。” 胡斐眼光发亮,由衷说道:“没想到大哥这么厉害,竟然自悟武学,小弟佩服的紧。” 薛衣人笑了笑,“阿珂知道的还真不少,简直就象个老江湖。”他轻轻摩擦背后的长剑感慨说:“我还记得小时候看母亲刺绣时的样子,那姿态真是无与伦比的美丽,直针、缠针、切针、滚针、旋针、套针、抢针、平针……丝丝如缕、层层叠叠、无穷无尽,她的落点是那样的准确,双手灵活的如同天女散花。我二弟每日勤练剑法,就是为了胜过我,他却忽略了最厉害的剑法就在日常的生活中,就在那一针一线的锦缎上。” 胡斐的心中巨震,隐隐把握到一丝真理,心中的雀跃无法言表。这些天的苦恼一扫而空,他知道多年的苦练并非白费,只是缺了点睛之笔。对薛衣人躬身一拜,“‘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大哥今日之恩,小弟没齿不忘!” 薛衣人欣慰的点头,然后走到刚刚胡斐坐立的地方,将酒壶拾起,仔细的嗅了嗅,赞叹的说:“好酒!”他轻饮了两口说:“你并不需要谢我什么,是你的终归是你的,我给不了,也夺不走。同样的话,我对二弟说过,可他依旧还是老样子,反而认为我有私心,想阻碍他超越我,呵呵,真是让人伤脑筋。” 阿珂说:“大哥的话我也听不懂,反正就是觉得你厉害,相信大哥早晚可以超过谢晓峰,成为‘天下第一剑!’” 薛衣人将手中的酒壶捏了捏,目光闪动,好像沉浸在回忆中,“谢晓峰……” 胡斐问道:“大哥见过谢晓峰?这些日子我可没少听他的传说,他真有那么厉害?” 薛衣人叹了口气,“谢晓峰是剑中的帝王,我无法形容他的剑法和剑势,更无法忘记他的眼神。你知道吗?他与‘神剑仙猿’穆人清的一战我也在场,那一剑太过美丽,只一剑就刺穿了对手的咽喉,漫天挥洒的剑雨顷刻消失,干脆的简直不像话。他没有去管倒在地上的一代名侠,只是静静的擦拭剑身,那眼神中包含无尽的情感,落寞、孤独、甚至带着痛苦,就是没有战胜对手的喜悦和骄傲。那种眼神让我刻骨铭心,也将我一直以来的骄傲顷刻打碎……我……我已经败在他的眼神中了!” ... ... 第十八章 燕翔南天 陕晋交汇的一座矿山上,一个十五六岁的灰衣少年正凝视着北方,口中喃喃自语:“遥望北方,一马平川,壮阔娇麗。可惜鞑子为患,时刻南侵,在此苍鹭大地上燃起阵阵狼烟。近年来朝廷积弱不振,民怨载道,对抗鞑子还得靠义民捍卫乡里。帮主年纪虽轻却雄才大略,可称为一时人杰,但愿这次运送兵器可以有幸拜见……” 灰衣少年缓缓走下矿山,转过山头,迎面便是一片金黄。此时正是秋收季节,乡亲们为了一穗一穗的玉米秆子热火朝天,炊烟袅袅,飘渺莫测,夹带着鸡啼声、狗犬声、马嘶声、牛叫声,俨然汇成了一曲生气勃勃的晨光曲。 少年热情的与众人打着招呼,穿过小径,隐隐露出一带黄泥墙,墙上皆用稻茎掩护。他推开自家的篱笆门,快步的迈了进去。 一阵“叮叮当当”敲击铁器的声音响起,少年暗道:“父亲在军器监罢官归隐以来一直闷闷不乐,直到去年加入了青帮,才重新振作起来。他一生为国家打造兵马武具,即便告老还乡仍不忘鞑子的耻辱,带领村民开采矿山,改善生活,也教大家打造兵器,锻炼体魄。只是爹的年纪毕竟渐渐大了,我得多帮他分担一些才好……” “南天是你回来了?” “父亲,是我!”少年走进茅屋,见父亲燕家冀正在里面挥汗如雨的捶打铁具。在红彤彤的火光映照下,父亲是那样专注,那样高大。 燕南天用毛巾将父亲脸上的汗擦了擦,疑惑的问:“父亲,堂主让我们准备的兵器都已经弄好了,你还在打造什么?” 燕家冀边打铁边说:“堂主让我们准备五十柄长刀,但我却要多打造二十柄。鞑子们的武器也是不凡,我万万不能让自家兄弟在兵器的质量和数量上吃亏。”阳光,自外面斜斜地照进来,照着父亲两条发墨般的浓眉,照着他棱棱的颧骨,也照着他满脸青惨惨的胡渣子直发光。 燕南天看得眼睛有些酸,“父亲终究是父亲,要知道诺大的青帮怎会只让父亲一人打造兵器?想来早已分配了多人。父亲之所以多打造二十柄,是因为堂主给的银子刚刚能打造七十柄刀。他一分辛苦钱也不要,只希望能为帮主多尽一分力,为推翻鞑子多尽一分力,这力量轻如牛毛,但在我心中却重于泰山!”燕南天强笑着说:“原来是这样,可是我待会儿就要出发了,不知还来不来的急?” 燕家冀说:“五十柄刀在隔壁的王二家,侧厅已经放了十九柄,我这柄刀马上就好了。这次就让你王二叔陪你去,免得路上耽搁时间。” 燕南天想了想,呵呵一笑,“也不知我这次能不能见到帮主,毕竟这是咱们送的最后一批武具了。爹爹,你见过帮主吗?” 燕家冀嘿嘿笑着说:“我当然见过,不过也只是远远的望了一眼。人家是做大事的贵人,和我们不同。你爹我打造铁具虽然辛苦,但和人家比起来是天壤之别,你知道是什么吗?” 燕南天摇了摇头,“爹爹总不会说,命由天定吧?要知道,帮主今年才十七岁,它虽然有奇遇,但如今的成就都是自己努力换来的。” 燕家冀说:“这是当然!我要说的是,咱们出的只是力,而人家不仅要出力,更要有智谋、胆略。你想那七十柄刀是用来干什么的?那是用来拼命的!如何能让敌人伤亡最大,而自己伤亡最小,这才是帮主应该考虑的事。你爹我只能尽力为帮主做事,不管他知不知道,这份钱我们都不能赚,你记住了吗?” 燕南天的目中闪现精光,郑重的说:“男儿理应为乡为国牺牲奉献,父亲的教诲,天儿永不敢忘!” 阳光明媚,清风徐徐,凉亭中任天行与阿九正在对弈棋局,时间流逝恍若不觉,双方一攻一守,一守一攻。 他们弈棋时很专注,白子黑子俱下沉又上扬;两人也在说着话,说话的声音并不大。 任天行叹了口气,“姐姐的棋艺更渐精进了。” 阿九静默一阵,然后道:“下棋既是人生,你若是用杀招,我早已经败了。” 任天行苦笑道:“姐姐,你今年才多大,怎的杀气如此之重?我早已向你保证顺治必死,你若是真的不能放下,那便是怪我了。” 阿九微微叹口气,将手中的黑子放下,“天行,你知道我从不会怪你,只会爱你。只是……我这条手臂终究是没了,不是着意执迷,而是勘不破。” 任天行笑着说:“本来无迷,何必堪破?就像这棋局,输赢又何必放在心上?” 阿九也笑了,明亮的眼睛眨了眨,“既然棋局的输赢不放在心上,又何必下棋呢?”她见任天行默默不语,转移话题说:“你对胡斐败在袁紫衣手中怎么看?” 任天行目光一闪,“这怪不得他,收他为徒时我才十二岁。只传了他五行拳、全真心法和金雁功。我已经让人去调查‘刀剑双杀七七四十九式’的主人。呵呵,我虽不能去对付袁紫衣,但那人还是要见一见的。” “启禀帮主,属下风际中求见!” 阿九笑着说:“说曹操曹操到,看来他是有消息了。” 任天行向远处摆了摆手,“风大哥快过来。”见风际中风尘仆仆的样子,他倒了杯茶递给对方,“先喝口茶,等会儿再说。” 风际中心中一暖,“谢过帮主。”茶水已经温了,他一口喝干,然后从怀中掏出封信,递给任天行。 任天行打开浏览了一遍,然后转给阿九,“风大哥,你怎么看?” 风际中想了想说:“这个消息最开始还是由年堂主传过来的,毕竟川蜀青帮离峨眉最近。我收到消息后,又派出‘血堂’弟子去调查一番,最终确定‘刀剑双杀七七四十九式’的主人叫独孤一鹤。” 阿九将信放下,微微皱眉,“这独孤一鹤的身份竟然如此隐蔽,连血堂都查不出来,好像凭空冒出来的。” 风际中说:“任何人都不可能没有过去,独孤一鹤也不可能。属下猜测他不是中原人士,近十多年才到了中原。” 任天行点了点头,“风大哥说的有道理,这种可能的确很大。峨嵋派一向只收女弟子,灭绝师太门规森严,嫉恶如仇,竟能让他在上面住了十多年,你可调查出原因?” 风际中嘿嘿的冷笑两声,“还能有什么?灭绝师太也只是个女人而已。据血堂弟子汇报,他们曾两次见到她出入独孤一鹤的草屋。虽然都是白天,但时间很长,鬼才相信他们没有关系。” 任天行呵呵笑了,“不管他们有没有那种关系,以目前来说已经足够了。待五台山之事结束,我便去会一会这个独孤一鹤。风大哥,计划都安排好了吗?” 风际中郑重说道:“帮主尽管放心,局面虽然混乱但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丐帮大会那一天,定要顺治老儿去西方极乐。” 任天行拍了拍他的肩膀,“干得好!” 风际中摇头说:“属下只是奉命而已,这次用的也是阳谋,考量各派情报准确。最终还是要看帮主和弟兄们的拼死阻拦。” 阿九由衷说道:“风大哥何必谦虚?能将各方面的动向掌握,然后利用各派矛盾,让他们替我们阻敌,这每一件事无不费尽心力。天行的最终一击虽然凶险,但若没有你们的付出,哪里换来他的一帆风顺?” 风际中叹了口气,“堂主过奖了,青帮大业不仅是帮主的,也是属下们的。如今鞑子猖獗,异族入侵,属下等都盼望着有朝一日能光复河山,重现大唐盛世。在这个过程中,别说废些脑力,就是要了我的命,属下也绝不推辞!” 任天行双目发亮,伸出手来与风际中紧紧握在一起,“好兄弟,我任天行向你保证,那一天必会到来!你也绝不会白白付出。” 风际中重重点头,感动的说:“我相信,只要是帮主说的,属下必然相信!” 这时候,庭院外的护卫走近行礼,“启禀帮主,聚义堂燕家冀之子前来求见帮主,说是有要事禀报。” 任天行轻轻摩擦手背,“燕家冀……燕家冀是谁啊?” 风际中想了想笑着说:“这个燕家冀本是大宋盐铁使典领胄案中的末等官员,因为上司妒忌他的才能百般刁难,一怒之下辞官归隐,在一年前加入青帮。不过此人对于仕途深恶痛绝,不愿意担任管事,只想做个铁匠。” 任天行呵呵一笑,“有意思,跟我去见一见他。”风际中和阿九虽然奇怪,但也不会相问。那个侍卫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帮主竟然会亲自去见一个铁匠儿子,连忙躬身引路。 燕南天正在花园徘徊,他心中有些忐忑,不知道帮主会不会见自己,毕竟他还是个小人物。这时候远远见到一行人走来,他目光亮起,十分确定那个身着淡蓝色长衫的青年就是任天行,因为在他看来只有青帮帮主会有这样的气度和外表。 燕南天也没想到任天行会亲自来见他,压下心头的激动,走上几步,单膝跪地抱拳施礼,“青帮弟子燕家冀之子见过帮主!” 任天行仔细打量着面前青年,只见他身材魁梧,面目刚毅,两条发墨的浓眉下,正是一双如炬般的眼眸。他虽说不上十分俊美,但任何人只要见了他一眼就很难忘记,因为他的气质是如此豪迈洒脱,那种英雄气息不是破旧穿着所能掩盖。看到他就仿佛看到自己的义兄乔峰,不由开口称赞:“好一个英雄男儿,快快起来。”说着将他扶起。 “多谢帮主称赞!”燕南天一站起,他魁梧的身材更见高大,已经接近任天行的鼻梁。 任天行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叫什么?今年多大?” 燕南天说:“启禀帮主,在下叫燕南天,今年十五岁。” 任天行问道:“燕南天?是哪几个字?” 燕南天说:“飞燕的燕,南山的南,天下的天。” 任天行思忖下,朗笑道:“果然是好名字!燕翔南天,俯览半壁江山。我不比你大多少,你也不要拘谨了,叫我任大哥就好。” “这……属下不敢。” 任天行捏了捏他的肩膀,缓缓说道:“你父亲打造的长刀我见过,的确是青帮铁匠中最好的。更可贵的是,他每每负责打造兵器,总是会多出些许。我曾经计算过,那些多出来的武具,正是他的酬劳。” ... 第一章 惊闻变故 任天行平平淡淡的几句话却将在场所有人的心弦波动,燕南天是感动,因为他知道父亲所做没有白费,帮主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下属们是激动,他们想不到帮主竟会连一个铁匠的微末功劳,都牢记在心,这意味着他们的努力终会有所回报;阿九面带差异,她记得刚刚任天行曾问过他们“燕南天”的来历,那时他的言语表情似乎完全不认识这个人;而风际中则是背后直冒冷汗,帮主说的这些他不是不知道,只是感觉没有必要去说。如今帮主知道的这么清楚,这说明他身边有一股隐藏势力,时刻注意着周围的一切,连他这个管理血堂的人都不知道。 风际中暗道:“帮主让我调查‘刀剑双杀七七四十九式’的主人,或许他早已经知道的比我更多。更或许……”他不敢再想下去了,只感觉平日里笑容满面的帮主,如今看来是这样的神秘,在敬畏之余,多了一层难以言说的恐惧! 燕南天感动的说:“帮主贵人多事,连一个下属铁匠的微末功劳也不愿埋没,我……我不是为了父亲高兴,是为了青帮高兴。有这样的帮主,何愁大事不成?” 任天行笑了,“你父亲的所作所为我都知道,他带领村民开采矿山,改善经济,教大家打造兵器,锻炼体魄。可惜他并不愿意去做什么管事,否则定要提拔他。你今年已经满十五岁,可愿意加入青帮?” 燕南天大喜拜倒,“属下燕南天见过帮主!” 任天行点了点头,对阿九说:“先让南天加入正义堂历练一段时间,如果表现的好再做提拔。” 阿九抿嘴一笑,“你是帮主,怎么这个还来询问我的意见?” 任天行笑而不语,转头看向燕南天,“你可满意吗?” 燕南天知道这“正义堂”是阳堂下属堂口之一,负责登记普通帮众的功过,和替一些小帮派主持公道,替人讲情等,只对阳堂堂主负责。这在青帮是小有实权的堂口,极为锻炼人。因为做“正义堂”的弟子不仅要有正义之心,更要有敏锐的头脑和广泛的交际。他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能一下子进入“正义堂”的确是走了大运了,想必是看在父亲的功劳上。他抱拳斩钉截铁的说:“谢帮主提拔,属下定然竭尽全力,不负帮主期望。” 周围的帮众有些吃味,毕竟他们有的都三十好几了,却还是“聚义堂”的普通成员。可人家一个十五岁的毛头小子却进入了正义堂,这让他们情何以堪?不过转念想想又觉得理所当然,帮主这样做显然是因为燕家冀的功劳,若是自己也立下功劳,帮主也定会如此对待自己。想到这里众人不由双目发亮,心头火热。 任天行说:“好,我等着你的好消息。对了,你说的要事……” 燕南天笑着拍了下头,“看我就忙着高兴了,连这件大事都忘了。”他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给任天行,然后到身后的石桌上抱来一个长匣子。 任天行在信上弹了弹,然后用鼻子嗅了嗅展开,笑容渐渐从脸上收敛,眉头皱了起来。阿九疑惑的走上来,只看一眼就吃惊道:“怎么可能?”原来上面只有娟秀的几个字,“方白宇在五毒教手中,速来!” 任天行说:“南天,是谁将这信交给你的?” 燕南天说:“是一个乡农模样的汉子,仍在人堆怕是没人认得。他说是帮主的朋友有重要东西交给帮主,若是晚了后患无穷。我看那家伙说的未必是真话,但毕竟干系重大,还要请帮主定夺。” 任天行点了点头,接过长匣子慢慢推开,顿时眼中瞳孔猛的一缩,仿佛看到了最不可能发生的事。 风际中也结结巴巴的说:“这……这真是……”阿九看了一眼,就默默不语,她只是看着任天行,等他来做决定。 匣子中只有一把刀,这当然不是一把完整的刀。即便它在阳光照射下闪着璀璨的光芒,即便任何人都知道它是一柄神兵,可它依旧是一把残刀。 任天行自然认得出这是方白宇的刀,这把刀与他的主人一样有着非凡的过去,有着瞩目的成就,可如今这把刀竟然废了。如果有人对任天行说这把刀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那么哪怕是方白宇自己说,任天行也不会相信。可是此时他不得不相信,他将被劈成两半的唐刀拿出,眼睛已经渐渐的眯了起来。 任天行是江湖人,他虽然年纪很轻,但却早已是一个老江湖了。武林中有着一个不成文的规矩,这对于“江湖小虾米”可有可无,但对于高手却至关重要。这就是“剑在人在,剑断人亡!”因为对于高手来说,武器就是他们的生命,若连武器都断了,便说明这人已经到了山穷水尽之时。即便活着也是因为对手的饶命,生死早已不属于自己。 任天行不觉想起来与方白宇相识的经过,那一夜怕是他心情最不好的一夜,人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样子往往会很难看。但方白宇却在那天出现,他比自己好看多了,清澈的眼睛,英挺的鼻梁,像玫瑰花瓣一样粉嫩的嘴唇,还有白皙的皮肤。他身穿白衣,脚登粉底鞋头戴白方巾,是那样的潇洒出尘。他们一起饮酒,一起选出“东方不败”的花魁。在陆家庄外的那一战他本可以逃走,却坚定的留下,为他们拦下“如烟”这样的强敌,以至于手臂受伤。在锦屏山他在得到康熙围攻的消息后,本可以不来,因为没有人会怪他,没有人会知道,可他依旧来了,那么洒脱的来了。任天行知道若换做自己绝不会来,那天他被感动了,他与方白宇、乔峰结为兄弟,在锦屏山大战数千鞑子兵。方白宇在看到阿九断臂后,那种疯狂他看在眼里,冷漠的眼神,挥刀的动作,仿佛历历在目。可如今只有这被劈成两半的唐刀,孤独的躺在长匣中,而它的主人已经不见踪影…… 任天行盯着手中的残刀缓缓说道:“我要去找他。”阿九没有说话,风际中却吃了一惊,连忙说:“帮主,那五台山……” 任天行眼中寒芒爆射,冷冷的说:“风堂主,我要告诉你三件事。第一,我是帮主。第二,方白宇是我的兄弟,我不许任何人欺负我的兄弟……任何人!第三,一个男人在一生中,有很多事都很重要。比如,‘爱’、‘财富’、‘权利’、‘武功’。它们往往会让你的生命与众不同,却都比不上‘生命’因为没有生命就没有一切。但有些事比生命还重要,你说的话不仅低估了我,更低估了方白宇。” 风际中从没见过任天行这般说话,不由得额头渗出了冷汗,他慌忙跪下,“属下该死,属下知错。”即便感觉自己是对的,可他依旧要认错,因为对方是帮主,唯一的帮主。 燕南天眼睛渐渐湿润,近乎崇拜的望着任天行。他不知道五台山会发生什么事,但一定对青帮极为重要,说不定父亲所造的刀就是为了这一战。其中所付出的努力不知会有多少?但如今任天行放弃了,为了他的兄弟放弃了,他的语气是如此坚定,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法阻挡。他这样做在一个成大事人的面前或许有些可笑,但却足以让忠义之士倾倒。 任天行没有理会风际中,只是歉然的看向阿九,“对不起……我,我一定要去!” 阿九呆呆的看了任天行半晌,灿然一笑,“我今天才发现我竟从未了解过你,但我却为了这个不了解而高兴。” 任天行仿佛放下了千斤重担,不由得也笑了,“其实你一直很了解我,是我不了解你,我没想到你竟然会同意我去,谢谢你。” 阿九说:“我们之间不要说谢,你看出对方是如何做到的吗?” 任天行轻轻摩擦唐刀劈开的痕迹,眼睛渐渐闭上,过了片刻他睁开双目,一字一句说道:“好快的刀法!” 阿九惊讶说:“以白宇的刀法,竟然会伤在别人刀下,真是不可思议!” 任天行说:“刀是杀人利器,可是刀法易练,而不易精。练武的人都知道,‘十年学剑,一年练刀。’剑法的确远比刀法精妙深奥,剑的本身,就是种高贵飘逸的象征。自‘百胜刀王’胡逸之、‘辽东大侠’胡一刀后江湖中已有多年未曾出现过刀法名家了,二哥的刀法是我见过最好的。” 阿九说:“你可能看出这一刀的变化?” 任天行摇头,“我看不出。” “什么?竟然连你也看不出来?” 任天行叹了口气,“因为这一刀根本没有变化。” “没有变化?” 任天行点了点头,“这一刀劈出,简单、单纯、直接,却已发挥出一柄刀所能发出的最大威力。我没有亲眼所见,无法想象当时的场景。这一刀虽然没有变化,却包含了刀法中所有变化的精萃。” 阿九说:“为什么?” 任天行说:“因为这一刀出手时所用的刀法,部位、时间、力量、速度都是经过精确计算的,恰好能将那人所有的力量发挥到极限!要练成这完全没有变化的一刀,就一定先要通透刀法中所有的变化。我还从未想到天下竟有这样的刀客?真是孤陋寡闻了。” 阿九忽的担心起来,“如此说来,那人的武功岂不是到了绝顶?” 任天行说:“应该是,最少不次于我。” “那你……” “我依然要去。”任天行暗道:“阿九,我不能告诉你,这一刀很可能会将二哥劈成两半。所以我一定要去,他死了我要为他报仇,他活着我要救他回来。你若是知道,怕不会让我去……”他走到风际中身前将他扶起,然后退后两步,恭敬一揖。 风际中连忙拉起任天行,焦急的说:“帮主这是做什么,折煞属下了。” 任天行正色道:“帮中大多数人不知道大哥近些日所受的辛苦,但我都看在眼里。您刚才所说的话,全无私心,都是为了青帮和我任天行。大哥的辛劳与恩情天行感激不尽,只是‘义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愿大哥能体会天行的心,原谅刚才的失礼之处。” 风际中的眼睛渐渐模糊,既敬佩又感动,他暗暗问自己,“任天行你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呐?” ... 第二章 嵩阳铁剑 次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任天行收拾好行囊准备南下苗疆,他将连夜书写的信件交给阿九,“这是我昨晚写的武学心得,还有一些交代的事,你替我交给小斐。” 阿九点头接过,“你没有什么要对他说的吗?” 任天行说:“我要说的都在信里面,他看过就知道了。燕南天那小子是个练武奇才,不仅天生神力更是根骨奇佳,若是可以你就将铁剑门的剑法传给他。” 阿九笑着问:“有你这大高手在还用别人传授吗?何不收他为徒?” 任天行摇了摇头,“我昨天装作无意问他对什么武功感兴趣?没想到他竟和我聊了半天谢晓峰,所以我不能收他为徒。” 阿九说:“真没想到你也有妒忌的时候,因为别人崇拜谢晓峰竟连徒弟都不收了。” 任天行说:“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之所以不收他为徒,只因为他对剑法有极高的天赋,而我的‘无常剑法’杀气太重,并不适合他。”说到这里他不觉想起了方怡,心中涌起柔情,“我曾经答应过你,这剑法只传给你一人,一定说到做到。” 阿九想了想缓缓点头,“这件事要等一等,毕竟最近琐事太多。待丐帮大会之后,我会亲自去见木桑道长,想来不会有太大问题。” 任天行深深的凝视阿九,“你还要这样做吗?” 阿九垂下眼帘,幽幽的说:“前后付出太多了,我要对自己和兄弟们有个交代。” 任天行目光中充满怜惜,他走上前将阿九揽入怀中,“答应我,绝不能以身涉险,要知道顺治的性命随时可以拿下,但你的生命只有一次,它不仅属于你,更属于我。” 阿九靠在任天行的胸膛,并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头。久违的温馨如同丝线再次将二人牢牢缠绕,浓浓的深情化作一条小河,滴滴的滋润心田。但甜美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双儿一阵小跑的冲了进来,见到任天行与阿九的亲密,不由得俏脸一红,但随即化为焦急之色。 阿九身子一缩,从任天行怀中闪出,诧异的看向双儿,“你这丫头这是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双儿还没有说话,就听得一阵飘渺的声音传来,“嵩山派郭嵩阳拜见青帮帮主,还请出来一见!”声音似在耳旁,虽然霸气威严,但听来却极为柔和。 阿九脸色一变,沉吟道:“这人好深的内力,好妙的手段!他竟能将声音控制的如此精细,只让庄院内青帮弟子听到,而他本人在正门之外,‘嵩阳铁剑’果然不凡。” 任天行目光闪动,谁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沉寂片刻,他看向双儿,“你要说的就是这件事吗?” 双儿说:“我在外门准备马匹,就看到那人缓步走来说是要挑战帮主,他还说……” 任天行抬手打断她,淡淡的说:“不要说了,我都知道,你们陪我去见他。” 当任天行与阿九走到门外,周围已经汇聚了不少青帮弟子,他们一个个怒目而视,如临大敌。燕南天正在其中,他的脸色涨得通红,双目如同喷火。在他看来这家伙分明是来捡便宜的,帮主昨天刚刚得知兄弟的下落,正在焦急万分。他今日便来挑战,这显然是有预谋的。而青帮弟子们武功虽然不高,但都是老江湖,连燕南天都能看出的问题,他们怎会看不出来?只是顾忌嵩山派的威名和青帮的家法,不敢轻易动手。 任天行已经看到了郭嵩阳,他三十五岁左右,黑布黑袍、黑鞋黑袜、背后斜背着柄乌鞘长剑。他的身材高大而魁梧,几乎与燕南天不相上下,面上带着种奇异的死灰色,双眉斜飞,目光睥睨间,骄气逼人,颌下几缕疏疏的胡子,随风飘散。他整个人看来显得既高傲、又潇洒,既严肃、又不羁。无论谁只要瞧了他一眼,就知道他绝不会是个平凡的人。 任天行在打量郭嵩阳,郭嵩阳也在看他。任天行依旧是淡蓝色的长衫,他虽然只有十七岁,但身材却异常高大,以至于连郭嵩阳都产生了压迫感。他背脊挺直,直似神明降世,衣和发都飘飘逸逸,不扎不束,微微轻拂。一双剑眉下,眼睛幽深的如同深潭,似乎什么也没有,又似乎拥有着一切。 郭嵩阳身上凌厉的气质,忽的收敛,但神色却更见郑重,他一字一句道:“‘天机公子’任天行。” 任天行点了点头,反问道:“‘嵩阳铁剑’郭嵩阳?” 郭嵩阳说:“正是,你应该知道了我的来意。” 任天行摇了摇头,“我只知道前辈乃是嵩山派左盟主的师弟,晚辈一向敬仰,不知前辈所来为何?” 郭嵩阳说:“当年五岳剑派围攻黑木崖,我因为正在闭关错过了,一直因为没有同你父亲交手而遗憾。如今你已经成为‘天下四大公子’之一,威名赫赫,我当然要来挑战。” 任天行沉吟半晌,叹了口气,“我不相信前辈是因为我的名声而来挑战,您应该知道,我是任天行并不是家父,你若是来除魔卫道的怕是要贻笑大方。” 郭嵩阳凝视着手中长剑,厉声道:“够了,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是因为什么来的,你会不知道?” 任天行低头摩挲着双手,喃喃道:“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我不想。” 郭嵩阳说:“你不想?但我想!我今年三十七岁,已经是中年人了,但那人只是个青年才二十三岁。” 任天行说:“你不敢去挑战他,因为你不够自信。” 郭嵩阳说:“但我只要能战胜你,就有信心战胜他。你可知道这几个月我是怎么渡过的?” 任天行说:“我不知道。” 郭嵩阳说:“你当然不知道,自从见了他与穆老头那一战,我便朝思暮想,总感觉自己可以战胜他,又觉得差了些什么。这已经成了我的心魔,从那日开始,我的武功便没有了进步。没有进步对于我们意味着什么,你应该很清楚。” 任天行点头,“我很清楚。” 郭嵩阳说:“那种感觉生不如死,你我一日不分高下,我就一日不能安心。” 燕南天大声道:“你这家伙好不通情理,你可知我们帮主……” 任天行抬手打断他,“南天,你失礼了。”声音平淡,却带着威严。 燕南天只得把要说的话咽回去,喘息了几下,对郭嵩阳抱拳道:“前辈见谅,晚辈失礼了。”他声音不卑不亢,从容自若。郭嵩阳上下打量了燕南天几眼,嘿嘿笑了。 任天行沉默了许久,“你想在什么时候?” 郭嵩阳说:“就在今日。” 任天行说:“就在此地?” 郭嵩阳冷笑,目光四下一扫,“这是你的地方,我初到此地,若是在这里交手,你就占了地利。” 任天行的目光一亮,“不错,就凭这句话,前辈已不愧为绝顶高手。” 郭嵩阳说:但时间既已由我来选,地方该由你来决定,只是我不希望人太多。” 任天行笑了笑,“那倒也不必,若是我来选,怎么都算占了便宜,不如让别人来决定。” 郭嵩阳也沉默了许久,指着燕南天说:“好,既是如此,就由这个小兄弟带我们去交手的地方。”这句话一出,所有的人都吃惊的看着郭嵩阳,连燕南天也不例外。 燕南天奇道:“我刚刚得罪了你,就不怕我将你带到险地?” 郭嵩阳淡淡的说:“你若是这样的人,就算我看错了你,那么一切的后果都应该由我来承担,与你毫无干系。”一句话就将燕南天噎住,他终于感觉面前的黑衣前辈也同样是一个英雄,哪怕他是帮主的敌人。燕南天转头看向帮主询问意思,就见到任天行正微笑的点头。 他定了定神,缓步走到二人身前恭敬一礼,做了个请的手势,便一语不发的向前走去。郭嵩阳看着走在前面的燕南天,对任天行说:“这小子会是个人物。” 任天行点头,“能得前辈的夸奖是他的造化,咱们走吧。” 任天行迈步跟上,既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有回头看一眼。他走了七八步突然静静的站在原地,过了片刻,他的嘴角自然上扬,仿佛放下了全部的重担。“谢谢你……” 郭嵩阳回头看看阿九,赞叹道:“不愧是‘长平公主!’不愧是任天行的女人!” 他走了,走的是那样潇洒,那样绝情。双儿忍不住想要呼唤,却被阿九紧紧的捂住嘴巴。直到三人消失在拐角,阿九才将手放开,她的双目已经流下了眼泪,颗颗晶莹在阳光照射下,是那样的璀璨。但谁又能了解璀璨背后的心酸?钻石如是,眼泪如是…… 双儿满肚子的不甘被阿九的眼泪冲散,她软弱的问:“少奶奶,你……你为什么不拉住相公?要知道他……” 阿九声音有些嘶哑,她轻抚双儿的额头,爱怜的说:“傻丫头,我若是拉住天行,只会让他的心更乱,死得更快。战场的缠绵只会消磨英雄的杀气,当年的虞姬就是天下最愚蠢的女人,她若表现出坚强,项羽绝不会死。” 双儿似懂非懂,喃喃的说:“可是我们总要做些什么呀。” 阿九沉默片刻,缓缓的说:“我们只要等,你要记住,一个女人要帮助她的男人,并不是要去陪他死,为他拼命。而是要鼓励他,安慰他,让他能安心去做他的事,让他能觉得自己是重要的,并没有被人忽视。” 双儿抬起头来,晶莹的眼中满是敬意,羡慕的说:“少奶奶,我忽然发现,自己很愚蠢。这个世上也只有你才配得上相公,他能遇到你这样的女人,是他今生的幸运。” 燕南天走在前面,他没有回头看一眼,也没有说一句话。他此时正在用心去感受,感受身后两大高手的心里,感受他们脚步的轻重,感受他们将要选择的战场。他深深知道,对方让他带路只是带领方向,他们随时都可能突然出手,这由不得他,也由不得身后的两大高手。 三人沿着僻静小路,渐渐到了郊外。此时秋色正浓,路旁的小草早已经枯萎,落叶满地,伴着萧瑟的秋风显得格外苍凉。路仿佛很远很长,窄而曲折,也不知尽头处在哪里…… ... 第三章 燕南天拜师 郭嵩阳走得虽慢,步子却很大。任天行目光凝注着他的脚步,似看得出神。路上的土质很松,郭嵩阳每走一步,就留下个浅浅的脚印,每个脚印的深浅都完全一样。每个脚步间的距离也完全一样。 任天行暗道:“他的确是个可怕的对手,自从我步入江湖以来,这是我真正的对手。他看来虽似在漫不经心地走着,其实却正在暗中催动着身体内的内力,他的手足四肢已完全协调。是以他每一步踏出,都绝不会差错分毫。等他的内力催动到极致,身体四肢的配合协调也到了巅峰时,他立刻就会停下来——那就是路的尽头。” 郭嵩阳虽然没有回头,但却时刻留意着身后的任天行,“剑法练到现在的程度已经到了瓶颈,嵩山派上下都认为我的剑法无敌天下,但他们哪里知道‘三少爷’的锋芒,‘天机公子’的可怕?我真的很寂寞,却又不敢迈出这一步,今天我终于下定决心,找到了真正的对手。纵然我今天败在他的手下,也算是一件愉快的事。” 任天行暗道:“我的心为什么这么乱?这样决斗,活下来的希望只怕很小。我并不怕死,因为我的一切本来就是从无到有,大不了一切归于平淡。但我现在能死吗?异族入侵怎么办?魔涨道削怎么办?最重要的是方白宇,我的那个兄弟,他还活着吗?如果活着谁来救他,如果死了谁来为他报仇?” 四野越来越空旷,远远可以望见一片枫林。枫叶红如血! “难道那就是路的尽头?” 郭嵩阳的步子越来越大,已经甩开燕南天,径直向前走,任天行只得紧随其后,将南天落在身后。他低头一看,郭嵩阳留下来的脚印越来越淡了,显见他身体内外一切都已渐渐到达巅峰。到那时,他的精神、内力、**,都将和他的剑融而为一,他的剑就已不再是无知的钢铁,而有了灵性。到那时,他一剑刺出,必将是无坚不摧、势不可挡的! 任天行突然停下了脚步。他并没有说话,也没有发出丝毫声音,但郭嵩阳却已感觉到了,精神已进入虚明,已浑然忘我。 他没有回头,一字字道:“就在这里?” 任天行沉默半晌,直到燕南天快接近的时候,才缓缓说道:“今天我不能和你动手。” 郭嵩阳霍然回头,他冷冷的注视任天行,“你说什么?我实在不相信这是你说的话。” 任天行垂下了头,心在刺痛着。良久,艰难的吐出三个字,“我败了!” 郭嵩阳张大了眼睛,瞪着他,就像是从未见过这个人似的。他忽也长长叹息了一声,“任天行,你果然不愧为当世的英雄!” 任天行说:“但英雄从没有失败者,我不配。” 郭嵩阳说:“你说你承认败了,但我却知道一个人肯认输时需要多大的勇气,这句话我也许宁死也不愿说的。死容易多了,能为了别人而宁可自己认输,自己受委屈,这才是真正的英雄!” 短短的几句话,顿时让任天行产生了惺惺相惜之感,他怔怔的望着郭嵩阳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郭嵩阳说:“你的所作所为,我清楚的很。我一直认为我是了解你的,但我今天发现竟然错了。在来之前,我曾经见过一个女人,是她劝我来挑战你的。他说你的一个朋友会有危险,这个时候对我来说是最佳时机。” 任天行说:“所以你真的来了。” 郭嵩阳说:“你错了。” 任天行说:“我错了?” 郭嵩阳说:“你错了,我来不是因为那个女人,也不是因为她的话。而是因为我自认了解你,我认为你并不看重所谓的朋友。但此刻我发现自己错的离谱,我竟没有那个女人了解你。” 任天行静静的听着,他没有询问那个女人是谁,因为他知道这不会有结果。他不知现在的感情是高兴?是难受?无论是什么,他都无法再说什么。 燕南天松了一口气,他当然不希望这两个人决斗,因为在他想来帮主的希望真的很小。即便他创造了很多神话,可是郭嵩阳也从没有败绩! 郭嵩阳又道:“但我今天非决斗不可!” 任天行点了点头,默默不语。燕南天却大声问:“这是为什么?” 郭嵩阳看向燕南天,“因为我知道他这一去极其凶险,这一环一环的算计不会这样简单。万一他死在途中,我就再也没有这样好的对手。而即便他活着,我也不会再与他交手。” 燕南天说:“我真是不懂。” 任天行淡淡的说:“因为到那个时候,我们会是朋友。郭大侠一生献给武道,在他看来朋友虽然珍贵,却不如相知、相照、相佩、相念的对手。” 二人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对方,彼此已经明白了对方的心意,朋友间能互相尊敬,固然可贵,但仇敌间的敬意却往往更难得,也更令人感动。郭嵩阳厉声道:“能战否?” 任天行忽的狂笑起来,“能战否?” 郭嵩阳说:“今日你我一战,势在必行,郭嵩阳今日纵然死于你手,亦是死而无憾。你若不幸战死,你未了的心愿,我必替你完成。” 任天行想了想,指着燕南天说:“我若是战死,我的心愿就由他来告诉你,那你呢?” 郭嵩阳叹口气,黯然说:“我的一生已经献给武道,没什么放不下的。只是……‘嵩阳铁剑’已经完全超出了嵩山派剑法,但却没有一个传人,这怕是我唯一的遗憾。” 任天行一愣,哈哈笑道:“郭兄看这小子怎么样?” 郭嵩阳眼睛一亮,“这小子的确好根骨。” 任天行说:“不仅是好根骨,更是天生神力,而且对剑道极有天赋。”郭嵩阳的眼睛更亮了,他相信任天行的眼光绝不会错。 燕南天没想到两人会说到他身上,先是一怔,接着连连摇头,“帮主我……我是青帮弟子。” 任天行摆了摆手,“郭兄的剑法天下难寻,你今日若是错过了,想后悔都来不及,就这么定了。” 郭嵩阳说:“其实这小子想的也有些道理,我的剑法虽然是自己的,可内功、轻功等都是嵩山派的。我若是破例教给她,于门规也是不合……”他想了想,拊掌笑道:“我只教授他剑法,其他的本领就不管了,这样既不违背青帮规矩,也不违反嵩山教条,你看可好?” 任天行也笑了,“郭兄此举大善,南天还不拜师?” 燕南天有些哭笑不得,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一番带路,竟带出一个师父。不过事情到了这里,他也并不矫情,对于郭嵩阳的武功、人品他都十分敬佩。帮主既然已经同意,他无论如何也不能错过机缘。正如帮主所说:“错过了,想后悔也来不及了。” 燕南天几步走到郭嵩阳身前,郑重叫了一声“师父!”然后恭恭敬敬的磕了八个响头。 郭嵩阳背负双手,看他将头磕完,才正色说道:“徒儿,咱们今天既做了师徒,便是前世修来的缘分。只是不知这缘分会延续多久,现在为师给你下第一道师命,你一定要遵循。” 燕南天又磕了一个头,然后抱拳道:“请师父示下,徒儿无有不尊!” 郭嵩阳点了点头,从怀中取出一本册子,“这是为师的铁剑精髓,若是为师不幸战死,你就将他交给任兄弟,他会代为师传授给你。为师的严令就是你练成后,绝不可以找任兄弟报仇,否则你便不是我的弟子。” 郭嵩阳的语气威严果断,燕南天却已经双目赤红,隐隐含泪,“师父……” 郭嵩阳从没有过妻子,也没有孩子,他早已经将自己的全部献给武道,哪怕孤独终老也绝不后悔。但在这一刻他的心竟微微波动了,为了面前这个刚刚认识的徒儿波动了。他用右手轻抚燕南天的额头,“傻孩子,人这一生早晚是要死的,关键是怎么死去。‘一山更有一山高,’比为师武功高出数倍的,也未必没有。但为师若死在他们手中,是不会安心的,你明白吗?” 燕南天点头说:“徒儿明白,要找个令师父尊敬的朋友并不困难,但要找个令师父尊敬的对手却太难了。” 郭嵩阳的眼中露出欣慰之色,“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下去吧!”燕南天又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拿了秘籍,远远的退了开去。 郭嵩阳与任天行拉开距离,抱拳肃然道:“多谢成全。” 任天行同样抱拳道:“彼此彼此。” 四周寂静,郭嵩阳反手拔剑,平举当胸,目光渐渐凝聚,他一动不动紧盯着任天行,凌厉的杀气直逼对方!他当然在等,不是等对方拔剑,而是等出手的时机。 任天行也静了下来,一阵刺激的感觉走遍全身,他感到在这种可怕的压力下,他的精气神同时提升至巅峰状态。他的神情似老僧入定,对郭嵩阳的威势视若无睹。电光火石间,所有的杂念都被排出脑外,自然进入了“无常之境。” 任天行的嘴角渐渐上扬,他笑了,笑容是自然的、迷人的。他瞬间有了整个环境一丝不漏的给他掌握在寸心之间,整个战场如棋盘的奇异悟觉。 郭嵩阳的双目更亮了,他已看出眼前对手的可怕,在这一刻他脸上的死灰色消失殆尽,一种圣洁的光芒笼罩全身,他突破了!这是非常奇怪的感觉,仿佛自己已经与周围融为一体,浑然天成。 郭嵩阳的嘴角也挂起自信的微笑,铁剑迎风挥出,一道乌黑的寒光直取任天行咽喉。剑还未到,森寒的剑气已刺碎了西风! 任天行身形晃动,诡异莫测,微微一滑已经退后十丈,避过了这一剑。就在对方剑上的力道减退时,他的剑已经出鞘。紫薇软剑顺着铁剑逆流而上,擦出一连串的火星,直奔郭嵩阳咽喉。 郭嵩阳稳如山岳,双目奇光连闪,手中铁剑奇异的颤动。他的手腕微微转动,任天行的软剑就像是黏在了他的剑上,随着他转动起来。郭嵩阳的衣衫忽地霍霍飘拂,铁剑回收牵引已经到了极限,犹如将弓弦拉到了最开,登时生出一股更强大的气势! ... 第四章 我败了? 任天行已经看出郭嵩阳这一剑的威力,他狂喝一声,纵身而起,八极印法运转之下,被铁剑黏住的软剑瞬间解脱。他在空中横渡一丈,已到了郭嵩阳背后,紧接着就是一个蛇翻身,照着对手后脑一剑劈下! 郭嵩阳早已听说过“八极印法”的威名,但怎么也想不到这门神功竟可以施加在武器之上。如今虽形势骤变但并不惊慌,因为此刻他已经人剑合一,任何的凶险对于他只是一种情形,而不是绝境。 郭嵩阳的嘴角露出一丝充盈着庞大自信的笑意,将全身真气凝聚在铁剑之上,也不见他如何动作,他的长剑竟突然消失,然后猛的撞在了任天行的软剑之上。 “当!” 双剑相交火光四溅,发出震耳的巨响。 任天行只感觉一股无可匹敌的巨力如海浪般压来,身子一晃,整个人被震得倒飞了出去! 郭嵩阳意气风发,长啸一声,冲天飞起,铁剑也化做了一道飞虹,对着任天行一剑直刺。逼人的剑气,摧得枝头的红叶都飘飘落下。任天行刚刚脚步落地,对方的铁剑已经到了他的胸口。远处观战的燕南天都忍不住闭上了眼睛,“暗叫完了!” 郭嵩阳当然不会停手,如果他这时住手只能说看不起对方,他的铁剑就这么果断的刺了下去。“刷”铁剑竟出现了刺空的声音,他心中一惊急忙收剑,就见任天行已到了他的头顶,霎时间紫芒爆闪,直击而来。 原来就在郭嵩阳一剑刺来的时候,任天行使出了“猴蹲身”如同一个孩子,闪过了这一剑。而在对方吃惊收剑的之时,他又突然凌空窜起,直击对手。这过程说来简单,但其中的凶险实难估计。因为郭嵩阳的这一剑已经快到了极处,任天行在倒飞的时候必须判断出对手的出剑速度、力道、以及他一击不中的心里。其中的判断若是稍有偏差,不是被对方刺死,也会被他进步劈死。 郭嵩阳没有想到任天行的身法竟如此神乎其神,眨眼间又将他逼到了绝境。此时任天行蓄力以足,他没有时间反攻,只能被动招架。他双手紧握剑柄,铁剑闪电横起,硬是架住了任天行这一剑。 这一剑本身的力道并不大,可附带的功力却非同小可。郭嵩阳只感觉一寒一热两股气流化做螺旋透过自己的铁剑,再沿着手臂的经脉直冲进去。 “轰!” 郭嵩阳胸口一阵翻江倒海,张口喷出一蓬冰雨。这些冰雨本是郭嵩阳的鲜血,只是他将“寒冰真气”运到了极限,鲜血化为寒冰,迎着任天行的面部散开。 此时的任天行已被郭嵩阳震得倒飞,脚还没有落地,迎面已经击来无数的冰针。他双目精光大盛,长剑抖动舞出了道道紫色电光,顿时周围尽是“叮叮当当”的金铁交鸣之声。直到最后一声脆响消失,任天行才捂住胸口,跌坐在地,脸上尽是青白之色,隐隐有寒气蒸腾。 “帮主!”燕南天见任天行跌坐在地,急忙跑过来,“帮主,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大碍?” 任天行急喘了几口气,才轻轻摇头,“我还死不了!”他看着依旧站立原地的郭嵩阳,黯然说:“我败了!” 郭嵩阳用铁剑拄在地上,同样脸上苍白的说:“谁说你败了?” 任天行苦笑道:“我的胸口、左臂、右腿各种了你的一记冰针,若是我在击打冰针时你补上一剑,我早已经死了。” 郭嵩阳怔怔的看了任天行半晌,目光萧索起来,“不是你败了,而是我败了。” 任天行讶然道:“你败了?” 郭嵩阳忽的哈哈大笑起来,顿时咳出了几口鲜血,他脚步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但依旧笑着,笑声中带着无尽的苍凉落寞之意。 燕南天大惊失色,连忙跑过去扶住郭嵩阳,“师父,你……你这是怎么了?” 郭嵩阳没有回答,苍白的脸上竟有了一抹潮红,“你看,我现在还能补上那一剑吗?” 任天行没有说话,他从怀中取出疗伤圣药,抛给燕南天,“快给你师父服下。”燕南天连忙接住,将药丸递给郭嵩阳,郭嵩阳看了一眼,张嘴吞了下去,便开始闭目运功疗伤。 任天行却没有疗伤,他只是怔怔的望着远方,心思已经飘出去好远,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燕南天当然不会说话,因为他害怕打扰师父疗伤,所以三人个谁都没有说话,周围又恢复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时辰、也许是两个时辰。郭嵩阳缓缓收功,苍白的脸色好看了不少,他站起身望着依旧脸色苍白的任天行,叹口气说:“我现在心里痛快的很。” “哦?” “从前的我太过执着于得失,总以为连死也不会说‘败’这个字,可如今……呵呵,原来也不过如此啊。” 任天行也缓缓站起身,笑着说:“但我依旧认为是我败了,我知道你若是强劈那一剑,或许你会重伤,但我一定会死!” 郭嵩阳嘿嘿笑着,摆了摆手,“若是这样我怕是终生不能用剑了,那和死了有什么区别?再说,我可不想失去你这个好兄弟。” 任天行不再说谁胜谁败,他问道:“郭兄有什么打算?” 郭嵩阳拍了拍燕南天的肩膀,“今天这一战我感悟良多,想找一个地方静养,一者,消化战斗的感悟,二者,修复身体的伤势,三者,教导天儿剑法。” 任天行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像他们这样的人,只能以强者的面目出现,否则仇家就会赶来报复。郭嵩阳的三个理由都正确,但最重要的理由他没有说。任天行看着燕南天为难的表情,想了想说:“南天与大哥在一起我也十分放心,只是如今看来怕是没有时间教他内功、轻功了。” 燕南天感激的看了任天行一眼,他很想与师父一起走,不是要他传授武功,而是想照顾他一段时间,毕竟看起来师父的伤势很重。可他毕竟刚刚加入青帮,还没有替帮会做事就要离去,这也很让他苦恼。任天行这么说,显然是帮他化解尴尬。 郭嵩阳笑着说:“你现在就算要教他,我也不会同意。我这路剑法最重要的是体会剑势,是在一次重伤之下,内力全失的情况创出的。” 任天行心中一震,恍然道:“原来如此,郭兄的剑法是破而后立的剑法。所以才能打破一切桎梏,在任何危机下都可以逆转形势。” 郭嵩阳一怔,钦佩道:“不错,任兄弟果然不愧是‘天机公子。’我这门剑法没有桎梏,生死由心,一力降十会,百万军中可取上将首级。若要破去,只能以霸道的内功,摧枯拉朽的将我击败,刚刚任兄弟就是这样做的。唉,一直以为我嵩山派的‘寒冰真气’是当世奇功,不想今日竟在内功上输了一筹。” 任天行摇头说:“这也怪不得郭兄,我在昆仑山曾有过一段奇遇,服食了千年冰蚕,平白增加了数十年功力,并打通身上玄关,使得龙虎交汇。否则我就是从娘胎中修炼内功,也绝不是大哥的对手。” 郭嵩阳一愣,既惊又佩的说:“任兄弟的奇遇真是让人称羡,只是这本是你的隐秘,又何必说出来?” 任天行笑了,“若是我连这都对大哥隐瞒,那还是兄弟吗?如此看来,‘嵩阳铁剑’若配上雄浑霸道的真气,必能无敌天下。” 郭嵩阳心中一暖,点头说:“虽不能无敌天下,却足以傲视武林。还好天儿要练成这剑法还要等上几年,我定要尽力为他寻到这样的内功心法。” 任天行说:“有大哥这样的师父是南天的福气,我也会帮着留意的。”他看了看天色,“时辰已经不早,我要回去了。” 郭嵩阳心中涌起不舍,“我知道你还在为那件事担心,只可惜我的伤势没有痊愈,去了只会拖累你。也罢,天下无不散之筵席,祝你一路顺风。” 燕南天也抱拳道:“祝帮主,马到功成!” 任天行对二人抱了抱拳,洒然一笑,转身大步走出林中。刚开始他还走得很慢,渐渐的加快脚步,到了后来如同风驰电掣。苍白的脸色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奕奕神采。身上三处青紫色伤痕,也随着九阳真气的运转,消失殆尽…… 黄山为三山五岳中三山之一,徐霞客曾两次游黄山,赞叹说:薄海内外,无如徽之黄山。登黄山,天下无山,观止矣!后人引申为“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黄山千峰竞秀,万壑峥嵘。有名可指的就有七十二山峰,拔地极天,气势磅礴,雄姿灵秀。 黄山原名“黟山”,因山峰和岩石遥望青黑而得名。因传说轩辕黄帝曾在此采药炼丹、得道成仙,唐玄宗于是在天宝六年改“黟山”为“黄山”。 任天行与双儿骑着一黑一白的骏马,奔驰在狭窄的山道。抱月麒麟兽是马中之王,双儿的白马虽是千里良驹,但也只能在后面吃灰。任天行渐渐放慢速度,笑着对跟上来的双儿道:“咱们下来走走吧。” 双儿早已跟的有些疲了,她笑着点头,“是,相公。” 他们翻身下马,任天行走到双儿身边,替她整理散乱的头发,“这两天咱们马不停蹄,真是苦了你了。” 双儿害羞的低头,口中喃喃说:“双儿能陪相公出来,不觉得辛苦。相公,这里的景色真美呀,我好想多看一会儿。” 任天行环视四周,只见迎客松枝干有劲,虽然饱经风霜,却仍然郁郁葱葱,充满生机。怪石颗颗伫立,有的像一位仙女,手抚一架古琴正在弹奏一首首优美的曲子,还有像金鸡叫天都、狮子抢球、猴子观海,等等,真是百趣横生,回味无穷。天上的云也变化莫测,有时白得像一匹锦缎,有时像一条龙似的,在天空中腾云驾雾,好像在与同伴们嬉戏。他心有触动,徐徐吟道:“杖黎得得入云看,中有幽篁下有兰。百道飞泉鸣玉佩,千寻石柱架琼峦。隔林幢影招青鸟,出洞箫声送彩鸾。地位清高人罕至,好收风景入琴弹……双儿,此地的美景甚多,有奇松、怪石、云海、温泉四绝,只可惜咱们还要赶路,下次我定带你重游此地,一饱眼福。” 双儿低眉娇声道:“多谢相公,我也只是说说,没想到……双儿好欢喜。”任天行见双儿的样子娇羞可爱,忍不住想逗逗她,刚要开口,忽听远处有人大叫道:“李姑娘,我看你还是别跑了,将手中的东西交出来,我们扰你一命!” ... 第五章 华山七剑 任天行循声望去,只见一行十人正策马急追一个相貌奇丑的女子。那女子听到身后的叫喊却并不答话,只是拼命的疾奔。她胯下的骏马结实、匀称,肌肉发达,耆甲明显,胸廓深广,背腰平直,四肢强健让人一看就知道是千里良驹,这也是那些人追她不上的原因。 领头的是一个紫罗轻衫,长身玉立的英俊青年,目现异彩,英气逼人,他见那姑娘并不答话,又大声叫道:“李姑娘,我知道你心中怨恨,可是先辈的血仇不能不报,何况你父亲多行不义也是死有余辜,你身上的东西于你来说只是大祸。我皇甫高向你保证,只要你将它交给我,并发誓不再报仇,我们定饶了你的性命。” 双儿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个人。” 任天行点了点头,“没想到你也知道他。” 双儿说:“江湖上不知道他的人可不多呀,这些日子我没少翻看名家资料,不然怎么做相公的丫鬟?只是他素有侠名,不知为何追杀一个女子?” 当年“神剑仙猿”穆人清收过三个弟子,大弟子黄真外号“铜笔铁算盘”;二弟子归辛树外号“神拳无敌”;三弟子袁承志,也任天行的兄长。这黄真深得剑宗真传,自从穆人清死在谢晓峰剑下后,他便继承了华山剑宗的衣钵。皇甫高就是黄真的弟子,与门下的六个师弟并称“华山七剑!”近几年他们行侠仗义,打抱不平,倒也闯出了不小的名头。尤其是这皇甫高,曾单枪匹马烧了连云匪寨,也曾因为一个素不相识的老人,独斗魔教十二人围攻,可称为武林新一代的佼佼者。黄真对他的这个弟子期望甚高,不下于岳不群对令狐冲的期望,这样的人要追杀一个丑女,的确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女子惨笑一声,说道:“好个‘华山七剑’,好个皇甫大侠!你们假仁假义,善恶不分,杀我全家,我李琦恨不得吃你们的肉,喝你们的血。今日我死则死矣,但要我向你们求饶,交出身上的宝物,却是白日做梦。” 任天行听的一怔,不是因为话的内容,而是因为她的声音。任天行可以十分确定,她的语声虽然狠毒凄厉,却是无比的优美,这种清雅的魅力,远比那种甜蜜娇媚的语声都要好听得多。 皇甫高身边的一个锦衣青年厉声道:“姓李的,别敬酒不吃吃罚酒,长着个鬼脸吓唬谁呀?我大师兄好心扰你性命,可我冯难敌却没有这么好心,你们一家四十几口,我一人就杀了五个,难道还怕再杀了你?若是马上交出宝物,跪地求饶,说不定大爷今日就饶你一命,否则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任天行听的呵呵笑了,“双儿你看,如今的大侠们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双儿撇嘴道:“‘大侠?’他算哪门子大侠?我看许多的魔教弟子也比不上他。” 李琦似气得不轻,转头刚想怒骂,忽得胯下骏马一阵嘶鸣,竟从马上摔了下来,扬起一阵尘土。 “嘿嘿!臭娘们,这下看你还有什么本事?”原来就在她回头之际,从前方突然蹿出两个蓝衣大汉,用绊马索将马给拉倒。李琦刚想起身,脖子上已被对方的两把长刀架住。这当然是计算好了的,李琦能躲过这些人,她的马术不容置疑。若是正面看到未必能将马绊倒,但如今说什么也晚了。 任天行说:“有意思,你快去瞧瞧,我先将马匹藏起来再去找你,别被他们发现了。” 双儿应了声“是”,便运起轻功向那里奔去。 李琦挣扎着想起身,可却被那两个蓝衣人点中穴道,动弹不得。只得她咬牙道:“皇甫高,真没想到你如此卑鄙。” 皇甫高转头看向身后的马脸汉子,沉声道:“竹前辈这是什么意思?” 竹前辈嘿嘿冷笑两声:“什么意思?宝物有德者居之,若不是我们帮忙,你们与‘黄山世家’这一战,未必能胜。如今宝物就在眼前,你还跟我装什么狗屁大侠?” 皇甫高还没等说话,身旁的冯难敌和两个师弟齐齐拔出佩剑指向竹前辈,冯难敌怒声说:“前辈的嘴巴最好放干净点,我们‘华山七剑’可不怕你们。” 竹前辈仰天大笑几声,轻蔑的道:“‘华山七剑,’好大的名头!你们这些大侠除了整天将外号挂在嘴边还能干什么?你们只有四个人,但我们有八个人,若真的打起来,结果是毫无悬念的。” “你!”冯难敌刚想反驳,却被皇甫高拦住,抱拳道:“前辈的武功晚辈等自愧不如,只是凡事总讲不过一个理字。与‘黄山世家’有仇的是我师父黄真和我皇甫高,这次剿灭他们也是用‘华山七剑’的名头。前辈固然帮了大忙,但却要将东西据为己有,总说不过去吧?” 竹前辈淡淡的道:“没什么说不过去,你应该听过两句话,一句叫‘天上不会掉馅饼’;第二句叫‘胜者为王败者寇。’这世上的公理,本就要靠刀剑来维持,何况你们所认为的‘理’本就不是个‘理’。”冯难敌等三人怒目瞪着竹前辈,皇甫嵩却默然不语。 李琦讥笑道:“没想到你皇甫大侠也会有今天,我爹娘若是看到了,想必会后悔的很。” 皇甫高说:“后悔什么?” 李琦说:“他们一定后悔‘黄山世家’竟灭在如此无能人的手里,所谓的‘华山七剑’也不过是一群受人摆布的可怜虫。” 任谁都能听出她言语的蔑视,冯难敌等早已气得火冒三丈,可皇甫高却轻笑道:“你说的是。”这下轮到周围人疑惑了,李琦也诧异的看着他。 竹前辈打断他们,“好了,你们别在这里废话。丑八怪,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还不将东西交出来吗?” 李琦目中升腾起恨意,“东西?你们就是为了这个东西而杀了我全家,你认为我会将它交给你们吗?” 竹前辈上下打量着着她的身材,嘿嘿淫笑道:“你这丑八怪虽然脸长得不好看,可身材却是极好,想必摸上去的感觉一定不错。你既然不交出东西,我们也只好搜一搜了。” 李琦的眼中终于有了一抹惊慌之色,她颤声说:“那东……东西不再我的身上。” 竹前辈依旧邪邪笑道:“东西在不在也总要搜过才知道,唉,你这双眼睛若是长在任何一个普通女人的脸上,她都会变得倾国倾城,只可惜……嘿嘿,老王、老马现在便宜你们了。” 李琦尖叫道:“你们怎么可以如此?你们……你们真是畜生!” 那两个架住李琦的汉子,闻言大喜,嘿嘿淫笑着准备抚摸。皇甫高的脸色一沉,手已经放在了剑柄。 正在这时只听一声娇喝:“好不要脸!”众人眼前一花,接着是“啪啪”两声,那老王、老马已经倒飞倒地。却是双儿见两人要对这李姑娘失礼,情急之下出手阻拦,各给了他们一巴掌。 这一变故大出众人意料,老王和老马翻身而起,惊怒之下就想动手。他们的武功本不至于如此不济,只是刚才他们的全部注意都放在李琦身上,周围又尽是自己的人,所以根本就没有防备别人偷袭。 李琦感激的说:“谢姑娘救命之恩!” 双儿摇头说:“姐姐不必客气。” 竹前辈翻身下马,抬手拦住要冲上去的两人,他眼睛微眯,打量着双儿两眼,冷冷说道:“足下身手果然不弱,可与这李琦认识?” 双儿面无表情的说:“不认识。”她既没有发怒也没有失礼,她不是害怕这些人,只是不想给相公惹麻烦。双儿知道相公与华山派渊源颇深,而且那个竹前辈的武功也不简单,在江湖上结仇有时候容易的很,一不小心就会招惹强敌。她是个聪明的女孩,自然不会做出傻事。 竹前辈点了点头,“既然不认识,我奉劝姑娘还是少管闲事,打抱不平也要有理由。若是救下恶人,不仅会招惹强敌,更会身败名裂。” 双儿笑了,指着李琦道:“你说她是恶人?” 竹前辈道:“你可知道她是谁?” 双儿道:“我刚刚听你们说了,是‘黄山世家’的李琦姑娘。你们为了宝物杀害别人全家,反而说别人是恶人,真是可笑之极。” 老马道:“大哥,你和这丫头废话什么,难道要将前因后果讲给她吗?‘胜者为王败者寇,’这可是你说的。” 竹前辈想了想,“也好,你们去试试她,不过要手下留情,不能将人杀了。我总感觉她有同伴在侧。” 老马大笑着说:“这些年来我们怕得谁来?兄弟们咱们上!”说着一马当先迎头一刀向双儿劈去。旁边的六个大汉也各提武器冲了上去,他们人数不多武器的种类却不少。除了老王也用刀,两个用剑其余的都不相同,他们有的用笔、用的用索、有的用勾,各自挟带风声,向双儿击去。 双儿嘻嘻一笑,也不惊慌,转动身形如同泥鳅在几人当中穿梭。东一转、西一绕,纤手扬处,“哗啦啦”一阵响,两柄刀首先飞出,钉入树干,“砰砰”两声,使剑也摔倒在地。接着,一对判官笔冲天飞起,使钩挑破了使笔人的下腹,使索的缠住了使钩人的脖子,刹那之间,七条大汉竟全都倒地不起。 双儿来得既快,身手更快,所用的招式,更如雷轰电击,势不可当,皇甫高等人与竹前辈无不禁耸然动容。 冯难敌似乎看出了什么,吃惊对皇甫高说:“大师兄这是……” 皇甫高连忙打断他,“是什么?什么也不是。”冯难敌一愣,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 竹前辈背负双手,突然到了双儿近前,随手一伸,那条缠住使勾人的锁链便到了他的手里。轻轻舞动间,护住前后左右,锁链呼呼风响,一丈多圆圈中,直似水泼不进。 双儿使出神行百变,只在索圈外盘旋游走。竹前辈越使越快,几次便要击到双儿身上,都给她迅捷避开。 竹前辈赞了一声,“好功夫!”劲透索身,一条锁链宛似长枪,笔直地向双儿胸口刺来。双儿脚下一滑,向前摔出,伸指直点竹前辈小腹。竹前辈冷冷一笑,左掌竖立,挡住她点来的一指,跟着锁链尾部突然回头,径点双儿背心。双儿着地滚开,情状颇为狼狈。 ... 第六章 诡异鸳鸯刀 竹前辈嘿嘿淫笑道:“小娘滚地的本事不赖,就不知滚床单的本事如何?”索链一抖,地上的那对判官笔一下子卷到他的手里,他随意将索链仍在地上,判官笔化作道道残影向双儿点来。 这竹前辈的索技惊人,但笔力更高,双儿刚从地上爬起,他的一对判官笔就到了近前。左手判官笔闪电般点向双儿的“灵墟穴”。右手的判官笔笔头颤动,竟将“灵墟”四面的“膺窗”、“神藏”、“玉堂”、“檀中”、“紫宫”……等十八处大穴全都置於威力之下。不仅声势无匹,更是真假难辨。 身后的李琦一声惊呼,皇甫高这时想要救援已是来不及,双儿情知这次自己怕是要命丧此地,心中一慌竟闭上了眼睛。只听的耳旁传来“叮当”两声轻响,当她睁开双目,便见任天行站在她的身前,笑吟吟的看着她。 双儿惊喜道:“相公你来了。” 任天行用手温柔的在她脸上擦了擦,将上面的灰尘擦净,“让你深陷险境是我不好,之前不是叫你莫要现身吗?” 双儿见相公竟不顾众人为她擦脸,心中羞涩,想躲开又舍不得,她低头轻声道:“我……我本来也不想的,只是他们要对这李姐姐无礼,我也就顾不得了。” “傻丫头!”任天行抬眼看向李琦,只见她身着黑衣,姿态曼妙,只是面目说不出的怪异丑陋,脸上肌肉半点不动,倒似一个死人,教人一见之下,不自禁的心生怖意,向她望了几眼,便不敢正视。他在打量李琦的时候,对方也在打量他,四目相对下,任天行只感觉脑中“轰”的一声,竟有了失神的感觉。这是一双怎样的眼神?清澈中带着灵韵,高贵中带着神秘,有很多人都常用“星眸”来形容女子的美目,但星光又怎及她这双眼睛的明亮与温柔? 李琦见任天行失神的望着自己,不禁心如鹿撞,她虽出身世家,却从未见过这样的男人。英俊、威猛、天真、阴沉、温柔、冷酷……好像与周围格格不入,又似融入一切的不和谐中。 竹前辈退后十几步,警惕的看着任天行,暗自思忖,“刚刚的判官笔绝非拳脚能挡的下来,这人手中既没有兵刃,只能说明一点,就是他出手的速度快到了极点,快到了我无法看清他使用的兵器。那道紫光应该就是他的兵刃……嗯,定然是他!” 竹前辈抱拳笑道:“原来是‘天下四大公子’的任天行,在下多有失礼,还望恕罪!”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冯难敌等师兄弟脸色一变,“大师兄他是……”皇甫高缓缓点头,双目闪现精光,“不错,就是他。”那七个汉子已经相互搀扶,挣扎着站起,他们问道:“老大,他……他就是天机公子?”竹前辈没有回答,他只是紧盯着任天行,等待对方确认。 任天行轻笑道:“人要是太出名,总不是件好事。” 李琦见他承认自己就是任天行,顿时又惊又喜。她在闺阁时早已听过任天行的大名,对方的每一件事,她都可以倒背如流,这种近乎偶像的崇拜,正是如今江湖上大多儿女的写照。如今在生死一线之际,见到朝思暮想的人,竟是情难自抑,颤声道:“任大侠,他们枉为名门正派,因为宝物将小女子全家杀害,请你为小女子做主。” 冯难敌大惊,急忙说道:“任大侠,你别听她巧言令色,我们乃是奉师命前来,绝不是滥杀无辜。” 任天行瞄了他一眼,淡淡的道:“哦?几位是什么人?” 皇甫高示意几人翻身下马,走上几步,抱拳道:“在下华山皇甫高,拜见任大侠,家师对您赞不绝口,只是晚辈一直无缘拜见。这位是我的师弟冯难敌,那两位也是我的师弟。” 冯难敌三人急忙跟着施礼,表情甚至庄重,“拜见任大侠!” 任天行呵呵笑了,“几位不必多礼,看来你们就是‘华山七剑’了。我与袁大哥情同手足,一直想去拜见黄真大哥,只是因为琐事缠身这才耽搁。听说他已经接掌剑宗门户,当真可喜可贺。想来剑宗在黄大哥率领下,定能发扬光大。还请你们带我向黄大哥问好,就说我改日拜见。”任天行年纪虽轻,可他称呼黄真为大哥却无人不服,不仅因为他是袁承志的兄弟,更因为他是任天行。 皇甫高连忙应道:“任大侠的话晚辈必然带到,只是……”他瞄了眼李琦,意思不言而喻。 李琦见任天行与那皇甫高交谈甚欢,心中渐渐下沉,如同迎面被泼了一盆冷水,将发热的头脑浇的冰凉。她冷哼道:“久闻任天行是英雄豪杰,不想也如旁人一般,趋炎附势,善恶不辨。” 任天行面色不变,好像没有听到一般,既没有为她解开穴道,也没接她的话。他随口问道:“我些要事赶着南下,路径此地不想遇到你们,这姑娘究竟是怎么回事?”皇甫高顿时面露难色,左右为难,不知该不该说。 竹前辈嘿嘿笑道:“任公子相问他本该知无不言,只因他师父曾有严令,不准泄漏此事,这才让他为难。” 任天行转头看他,“哦?那不知先生,可否告知?” 竹前辈说:“我既不是黄真的弟子,也不是他的兄弟,自然不必听他的话。既然任公子想知道,我不妨讲给你听。” 冯难敌焦急的说:“师兄,他要……” 皇甫高出言打断他,“这不管我们的事。” 任天行不理他们师兄弟,笑道:“那就麻烦先生了。” 竹前辈摆了摆手,别有所指的说:“公子不必客气,一会儿还有要事相商。”他故意顿了顿,任天行却不问他有什么要事,只是微笑望着他。 竹前辈见对方不上套,干咳了一声,“公子可听说过‘鸳鸯刀’?” 任天行脸上一变,“鸳鸯刀?可是那两把刀?” 竹前辈点了点头,“公子果然是知道,江湖上盛传这两把刀中隐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只要破解了可无敌于天下。多年来,无数江湖好汉遍访此刀下落一无所获,直到上个月‘晋阳大侠’萧半和逃到了‘黄山世家’,此刀才现了踪影。” 任天行说:“这样说来,你们就是因为这‘鸳鸯刀’杀了李姑娘全家?” 竹前辈说:“说是也是,说不是也不是。这萧半和本在晋阳,不知怎么回事,他身怀鸳鸯刀的秘密被朝廷知道。康熙派出‘血滴子’前去寻刀,结果萧半和全家被杀,夫人与女儿萧中慧被奸#淫至死。这老儿一身功夫也是不凡,竟杀出重围南下逃亡。因为他与黄山世家素有交情,这才到了李家避难,哪想到……嘿嘿,李家主贪图宝刀,竟杀害了萧半和。” 李琦嘶声叫道:“你胡说,萧伯伯不是我父亲杀的。” 冯难敌冷哼道:“你才胡说!任大侠,当日我们十数人刚好赶到李家,亲眼所见萧前辈捂着流血的腹部从庭院跑了出来,见到我们就说要为他报仇夺回鸳鸯刀。说两柄刀已经落在他们父女之手,一人一把。我们大惊失色,想要抢救,这时候李家主独自走出房门,萧前辈一见他就大叫道:‘为什么害我?’然后当即毙命,这难道还有假?” 任天行听得暗暗皱眉,李琦嘶声狂呼,“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任大侠,父亲与萧伯伯一直是好朋友,那日早饭后,他说有很重要的事告诉父亲。父亲便带他去了书房,哪知道不一会儿的功夫,父亲就捂着胸口跑了出来,说萧伯伯要杀害他。当时父亲满身鲜血都将我们吓傻了,母亲奔进书房,可是里面空无一人。帐房老张还懂得些医术,连忙叫我们将他抬进书房,取来药粉给父亲医治。就在这时候,外门刀剑之声响成一片,呼喝之声不绝,父亲担心庄内人的安危叫我们去瞧瞧,可我们哪里放心?他好说歹说将我们轰走,母亲留下来照顾他。当我们赶到庭院,‘华山七剑’与这些人已经杀了我们二十几个人了。” 另一个华山弟子怒道:“**简直是信口开河,你父亲若是中了暗算怎么会杀萧前辈,又怎能杀了我们三个弟兄?如今‘华山七剑’只剩下四剑,就是拜你父亲所赐!” 李琦叫道:“你才胡说,父亲身受如此重伤,怎么杀得了你们‘华山七剑’?” 竹前辈冷笑着说:“你说你父亲身受重伤躺在书房,可书房为什么没有人?” 李琦急忙看向任天行,“任大侠你……你别相信他们。” 冯难敌道:“难道就相信你这个丑八怪吗?任大侠,那老家伙杀了我们三个兄弟后,狞笑着跑了,我们这十数人竟拦他不住。不一会儿这丑八怪领着一群人杀来,她见不是我们的对手,就说他父亲身受重伤躺在书房。我大师兄将信将疑,让她带我们去看。哪里知道,刚进书房就看到了一地尸体,李夫人也躺在血泊,可就是独独不见了那老家伙。丑八怪,你倒是说说,你父亲既然重伤成那个样子,他哪里去了?” 李琦身子一震,忍不住颤抖起来,放声哭道:“我不知道……我不相信!定是……定是你们设下的圈套。” 竹前辈身后的一个汉子尖声道:“臭丫头,你说我们设下圈套?真是他妈的好笑,我们这些人一直形影不离,怎么能设圈套?我看是你父亲丧心病狂,为了鸳鸯刀设下圈套,不仅杀了华山三剑,毁了‘黄山世家’,更杀了自己的夫人,嘿嘿,真是‘无毒不丈夫啊!’现在他形迹败露自然不会出来,等到他破解了‘鸳鸯刀’的秘密,就会出来了。” 任天行回头看着李琦,淡淡问道:“‘鸳鸯刀’可在你的手中?” 李琦道:“没有!” “什么?”全场众人都吃惊的看着李琦。 竹前辈厉声道:“你没有‘鸳鸯刀’,这些日子我们追的是什么?” 皇甫高说:“可你一直说刀就在你手中,怎么到了如今反而说起假话?” 李琦冷冷说道:“我武功不及你们,早晚会为你们所禽。我虽然没有‘鸳鸯刀’但只要说那东西在我身上,你们就不会杀我。那东西虽然飘渺,却是我唯一的护身符。哼,这么多天的追杀,若是没有这护身符,我能活到现在吗?” ... 第七章 不受威胁 众人纷纷惊愕的望向李琦,没想到他们追了几天竟是这样的结果。冯难敌反应过来不禁破口大骂,“他奶奶的,我们被这丑八怪当成猴耍,咱们现在就杀了她。”其他人也是纷纷怒喝,竹前辈那七个兄弟,骂的甚是难听。 场中神色不变的只有三个人,任天行、皇甫高和竹前辈。任天行是不相信他们说的话,无论是李琦还是‘华山七剑’他一概不信。竹前辈则是心机深沉,无论什么事都有所怀疑。皇甫高则是看任天行与竹前辈神色不动,他心中起疑也是故作不动。见冯难敌要上前动手,连忙将他拉住,“我们先不要动手,看任大侠怎么处理。” 任天行忽然笑了,他看向竹前辈道:“若是我刚才没有看错,先生刚才从马上跃下的轻功是蓬莱派的‘八仙过海’;背负双手闪身前进的轻功是大理段氏的‘龙行虎步’;用长索护住身体用的是丐帮陈长老的独门绝技‘回打软鞭十三式’;长索回弯击打双儿后背用的是秦家寨‘心意混元功’;判官笔点灵墟穴用的是‘函谷八友’吴将军的‘落笔成兵’我说的可对?” 众人被惊得目瞪口呆,不仅因为竹前辈随意的几招以用了五种独门绝技,更因为任天行竟能将这些武功如数家珍,其博学广知已经到了骇然听闻的程度。任天行每说一种,竹前辈的脸色就难看一分,到了后来已经接近苍白。他勉强笑道:“呵呵,我这几下三脚猫的把式,自然瞒不过‘天机公子’的法眼,让任大侠见笑了。” 竹前辈此话一出,无疑肯定了任天行话的正确,众人又是一阵惊呼,这次连竹前辈的几个兄弟也吃惊了,他们只知道老大的武功高强,却没想到竟会这么多的武功。李琦的美目中闪现异彩,不知想些什么。双儿则是一脸自豪的表情,在她看来相公是无所不知的。 任天行摇了摇头,“不见笑,不见笑,我的时间并不多,没有空与你们在这里瞎折腾。我现在只对一件事感兴趣。” 竹前辈的头顶已经见了汗,他干咳一声,“不知公子对什么感兴趣?” 任天行淡淡的道:“我对于‘鸳鸯刀’不感兴趣,对于你们的是非善恶也不感兴趣,对于‘黄山世家’中诡异的事情更不感兴趣。如果你们真想知道结果,我劝你们去开封找包拯包大人,或者‘神侯府’的四大名捕,想必他们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案。先生在诉说这件事之前,曾说过与我有要事相商,我只对这件‘要事’感兴趣。” 任天行的语气虽然平平淡淡却有着慑人心魄的功效,因为他是任天行。竹前辈身后使刀的老马突然叫道:“他奶奶的,这件事老子不管了,你们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说着不管竹前辈等人,竟自回身走了。 竹前辈脸色一变,刚想怒喝,但见人影一闪,紫光乍现,老马已经扑倒在地。他眼睛瞪得老大,喉咙上一个小洞,正汩汩的流着鲜血。 众人一惊,连忙回头,只见任天行还静静的站在原地,神态自若,一动不动,仿佛他从来就没有动过。 竹前辈大声道:“任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任天行依旧是那副淡淡的样子,“没什么意思啊,我见你给这家伙打手势,显然是让他试探我的反应。既然你想知道,我又怎能让你失望呢?” 竹前辈一呆,不相信的问,“你……你看到了我打手势?” 任天行说:“我看到的东西很多,不止看到了打手势。我只想告诉你一件事。” 竹前辈小心的问:“什……什么事?” 任天行眼中厉芒闪动,“在你没把那件‘要事’说出来前,谁也别想走!” 竹前辈此时不仅是额头见汗,连身子都好像湿透了。他没想到任天行竟然不按常理出牌,对于种种诡谲的事,没有一点好奇之心。 他呆立良久叹口气道:“任天行,你果然厉害,不过……”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腰杆挺的笔直,好像又重新恢复了信心。他没说不过什么,只是淡淡的说:“我家主人有封信让我交给你。” 任天行嘴角上挑,眼睛却没有笑意,犹如深潭一般,不知他在想些什么,“哦?那可真是件让人开心的事,信在哪里?” 竹前辈从怀中拿出一个信封,交给身旁的老王。那老王一惊,以为竹前辈想借刀杀人,连忙后退,眼中尽是惧意。 竹前辈厉声道:“你干什么?不想活了吗?赶快将信交给任公子!” 老王淹了口吐沫,颤声道:“老……老大,我的婆娘还在家等着我,我……我还不想死!” 竹前辈怒道:“谁让你死了?” 老王道:“那你怎么不去送?” 竹前辈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你应该问问我为什么是老大?这跑腿送信的活不让小弟去,难道还让老大去?要是这样我还要你们干什么?” 老王被竹前辈一巴掌打得原地转了两圈,倒是清醒了不少,自己心中也想,“是啊,这样的活,本该是让小弟去的,否则谁还愿意当老大?” 抬头看见竹前辈眼中的杀机,不由得打了个哆嗦,颤抖着将信接过,低着头小心的交给任天行。 任天行将信拿在手中,笑着问道:“你见过那个主人吗?” 老王不解其意,正想回头相寻,任天行忽的冷声道:“实话实说,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你!” 老王心头一颤,不觉想起老马的惨死,真就不敢回头了,“见过……我们几个人都见过,只是每次相见主人都带着面具,而且只有老大被他指点过武功。” 任天行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回去吧,没事了。” 老王这才松了一口气,刚回头就见竹前辈正凶狠的盯着自己,他吓得一缩脖,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却不敢离得太近,似害怕遭到毒手。 竹前辈冷哼一声,不去理他,琢磨着等事情完了再好好处理这个胆小如鼠的家伙。 这当然只是一封信,没有下毒,没有暗算,或许主人知道,那样不会有任何的效果,他更看重信的内容。 任天行将信展开,扫视了一眼上面的内容,沉吟不语,只是静静的看了李琦一眼。 李琦见任天行看自己的目光甚是奇怪,顿时产生了不详的预感。抬头正看见竹前辈也在看她,嘴角挂起了邪笑。 华山四剑已经成了观众,他们发现自己似乎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戏。好在他们的心性不错,心说要看就看吧。 良久,任天行淡淡的说:“这样说来方白宇落在你们手中?” 竹前辈说:“是的。” 任天行转头看向李琦,“姑娘可与他们认识?” 李琦看了竹前辈一眼,摇头说:“从未见过。” 任天行奇道:“如此他们何以非要姑娘的命不可?” 李琦一惊,“任大侠,我……” 任天行抬手打断她,“我的兄弟是方白宇,想来姑娘应该知道。前些日子,他失踪了,只有断刀被人送了回来。如今这封信的主人说,让我带着你的头,到衡阳回雁峰,换取方白宇。” 李琦的脸色变了,她自然知道方白宇在任天行心中的地位,这不是她一个丑女能相比的,何况他们才见过一次面,就是今天。 竹前辈自信的说:“公子可是下定决心了?” 任天行说:“如果我将你们七个人扣下,能否换回方白宇呢?” 竹前辈一惊,微笑道:“如果可以,主人会派我们来吗?” 任天行笑了,“你说的不错,你们的主人是聪明人,你也同样不笨。看来我是没有选择了。” 竹前辈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公子不仅没有选择,而且最好马上做出决定,否则可怜的方大侠就要上西天喽。” 任天行看向李琦,“姑娘怎么说?” 李琦眼中尽是落寞之色,叹口气说:“任大侠与方大侠不仅是结义兄弟,更是反清同道。天下可以没有我李琦,但不能没有你们,你……你动手吧。” 任天行点了点头,“那只好对不起了。” 华山四剑无不暗中感叹,不是为了李琦的死,而是为了‘鸳鸯刀’的秘密从此断了。当然,他们不会去阻止任天行,因为他们既没有这样的本事,也没有阻挡的理由。杀一个恶人来换取方大侠的命,这买卖很划得来,他们是名门子弟当然算得很清楚。 李琦缓缓闭上了眼睛,泪珠滚滚而下,长长的睫毛颤动不停,显示出主人不平静的内心。她看错了自己,更看错了任天行。 竹前辈看着李琦流泪的面庞,渐渐的露出笑容。身后的五个汉子也露出了笑容,这笑容与竹前辈一样,自得中带着释然。 老王没有笑,他的表情异常郑重,精神提升至极限,如同弹簧被压到了最低,随时都可能反弹出巨大的潜力。 “刷”的一声,紫光满天,有人倒下。倒下的不是李琦,而是六个人,是竹前辈与身后的五个弟兄。 “好快、好凌厉的一剑!”华山四剑全都呆住了,皇甫高确信自己没有看错,任天行只出了一剑。 仅仅一剑,那威风不可一世的竹前辈与身后的五个高手便倒在了地上。他们每个人都是眼睛瞪得老大,喉咙上汩汩流着鲜血,手脚抽搐几下便已毙命。 任天行笑着对老王说:“我这一剑怎么样?” 老王脸色惨白,声音颤抖的说:“任大侠,你可知道这么做会害了方大侠的性命?” 任天行轻轻摇头说:“不会?” 老王说:“怎么不会?” 任天行说:“因为你们老大说过,你们的主人并不看重你们的命,无法用来交换方白宇。而且你们也用错了法子。” 老王说:“我们用错了什么法子?” 任天行说:“我只会杀人,不会砍头。” 老王说:“我只希望任大侠不要杀我。” 任天行说:“你认为你决定的了?” 老王说:“我决定不了。” 任天行说:“你决定不了,我却不会杀你。” 老王惊异的问:“为什么?” 任天行笑了笑,“因为你的婆娘还在家等着你呀,我怎么能让她失望呢?”老王瞪大眼睛竟不知说什么好了。 任天行说:“你还不走,是想留下来吗?” 老王急忙摇头,“谢任大侠饶命之恩,我这就走,这就走。”说着就要去牵马。 任天行飘渺的声音传来,“我只让你走,没让你骑马。还有你既然说见过那个主人,不妨告诉他,我任天行最讨厌受人威胁,如果方白宇死了,我会让他付出代价,希望他能承受的起!” ... 第八章 面具 老王似乎被吓傻了,连话都不敢回,撒腿就跑,一不小心还绊在石子上摔了一跤,然后爬起来又跑,那样子颇有落荒而逃的意味。 双儿望着老王逃跑的身影嬉笑着说:“他逃跑的样子还真滑稽呢。” 任天行悠然说道:“滑稽吗?我可一点儿都没感觉到。他是个聪明人,聪明人往往会活的更久。” 众人都是一怔,没明白任天行的话,双儿刚想询问就顿住了,眼睛也瞪得大大的。只见刚刚那个老王在奔出一段距离后,忽的加快脚步,气质也变得出尘起来,犹如换了一个人。他依旧没有回头,身法快如惊鸿闪电,两个闪身便在众人眼中消失。那竹前辈的轻功虽高,但与他比起来,连屁也不是。 双儿吃惊的说:“相公,难道他一直都是装的?” 任天行笑道:“他的本事明明就摆在那里,只是你看不到,甚至连他的伙伴也看不到。他在交给我信后,躲开竹先生一段距离,这并不是怕竹先生报复,而是怕我下手时牵连到他。我没有让他骑马走,也是因为想看看他的轻功,还好他没有让我失望。” 皇甫高也惊讶的说:“原来他竟然看出了任大侠不会杀李姑娘,而会杀竹前辈这些人。他真是个厉害的角色,既有眼光,又能忍耐,可是武林中怎么从没听说过他这号人呢?” 任天行淡淡的说:“生命的价值不依赖我们的所作所为,既不是受人崇敬,也不是我们结交的人物,而是取决于我们本身。” 皇甫高似懂非懂,叹口气说:“不管怎么样,人物就是人物,我就没看出任大侠的做法,更想不到您竟会因为李姑娘而……” 他说的话已经很明白了,要知道这李姑娘长的既不好看,也不是个好人。对方这个要求简直太简单了,他怎么也想不到任天行会拒绝。 任天行似笑非笑的看向李琦说:“李姑娘,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杀你吗?” 李琦淡淡的说:“我知道。” 任天行说:“你知道?” 李琦说:“我自然知道,你想得到‘鸳鸯刀’,因为这件宝物竟连朋友的命都不顾了,我虽然活下来,但看不起你。” 双儿怒道:“你怎么能这么说相公呢?他可不是这样的人。” 李琦说:“你说他不是这样的人,那你可知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双儿想了半天也不知该怎么说,只得强辩道:“反正相公不是这样的人,他好心救你,你却这样说他,你真是太坏了。” 任天行呵呵笑了,捏了捏双儿的粉颊,“你呀,真是太单纯了,我任天行的好坏岂是她有资格评论的?而且这李姑娘也并非不知道我这样做的原因,她刚刚这说只是想给我一个机会。” 李琦的脸色顿时变了,由刚刚的轻蔑变为震惊,因为这轻蔑本就是她装出来的。 双儿也看到了她神色的变化,喃喃的说:“给相公个机会?机会……” 任天行说:“她给我机会是让我表现自己的与众不同,将她之前的说法驳倒,然后她就会装出很佩服我的样子,说自己是多么卑微浅薄。然后我自然就会得到满足,再加上因为我自己说要放她,潜意识中会加深这种想法,心情一好自然会放她走……我拔剑之前曾问过她,她自己说天下可以没有李琦,但不能没有我与方白宇。这句话看似大义凛然,但绝不是这时应该说的话。天下什么时候与她这个身负血仇的人有关?她这样说,只因为她已知道我不会杀她。” 双儿不敢相信的看着李琦,“她竟然这么聪明,我怎么看不出来呀。” 任天行说:“李姑娘,明人眼中不揉沙子,你既然知道不妨说说看。” 李琦叹道:“任天行果然是任天行,其实我也只是猜测。” 任天行说:“你都猜测了什么?” 李琦说:“我看出他们的首领要杀的人是你。” 任天行的眼睛亮了,他没想到李琦竟真的猜出来了,他放过李琦的原因很多,但最根本的原因就是这个。他之前猜测李琦应该知道了一些次要原因。 李琦看到任天行发亮的眼神,心中更有底了,她缓缓的说:“任大侠曾经问过我,是否认识这些人。” 任天行说:“嗯,你说不认识。” 李琦说:“所以你就知道,他们是别有目的。我的本领并不高,连那个竹前辈都不是对手,他们何以要借你的手杀我。” 任天行说:“他们若是因为‘鸳鸯刀’只会放过你,不会想杀了你。所以我在那时就猜测,你并不知道鸳鸯刀的下落。” 李琦叹道:“所以当我说你是因为‘鸳鸯刀’放过我时,你会发笑。” 任天行说:“这本就是一件好笑的事,咱们也不必追究。你怎么知道那人最终的目标是我?” 李琦说:“杀我我之后他们就会再换一个对象。” 任天行说:“哦?他们会换谁呀?” 李琦说:“我不知道,也许是一个穷凶极恶的人,也许是一个正直的大侠。但一定不是一个容易杀的人。” 任天行点头道:“但是你说他要杀的是我。” 李琦正色道:“他想杀任大侠,可是没有这个本事,因为除了任大侠自己,谁都无法杀死你。” 冯难敌嗤笑道:“真是好笑,难道任大侠会自己杀死自己吗?” 皇甫高却已经明白了,他叹口气道:“这人的确狠毒之极,如果任大侠一直受他的摆布,杀了无数的人后,就会有两种结果。” 冯难敌见师兄都这说,不由问道:“是哪两种结果?” 皇甫高说:“一种是变成个疯狂的杀手,随着他的指使,为去杀死他想除去的每个障碍,另一种就是被他逼得发疯,最后杀了自己。” 李琦说:“这就像是一个赌徒,被庄家不断引诱。当自己输的越多,就越是执着想翻本,这样下去,只会输的更多。最终有两个结果,要么输的倾家荡产,要么无法接受失败,自己杀了自己。唉,他真是条毒蛇。” 众人听的阵阵发冷,毫毛直竖,无法想像世上有如此狠毒的人。 双儿打了个寒颤,吁了口气说:“还好相公看出了他的阴谋。” 任天行点了点头,“其实我还有一个理由,那就是我的手中从不杀冤枉的人。” 李琦惊喜道:“任大侠知道我是冤枉的?” 任天行摇头说:“我不知道。” 李琦神色黯然,“那……” 任天行说:“那天我并不在场,所以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你也许是冤枉的,也许不是,但只要没有确定,任何人都没权利杀你。” 李琦感激的望着任天行,“多谢任大侠主持公道。” 冯难敌脸色大变,他知道这李琦可与华山派结下了血仇,不管她冤不冤枉,这仇都结定了。如果放了她,早晚也要报仇。万一冤枉了她,更会让华山派声名扫地,虽然这种可能很小。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急道:“任大侠她……” 任天行开口打断他,“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只是华山派的声誉不能有损,在没有查清真相时,谁也不能杀她。我有要事赶着南下,若是现在放了李琦姑娘,想必你们又会起什么脑筋。这样,我先把她带走,你们可将此时禀报黄大哥与神侯府,让他们去追查。如果确定是她干的,我任天行向你们保证,就算走到天涯海角,也必然杀她。” 皇甫高点了点头,沉声道:“如果……她是被冤枉的呢?” 任天行说:“这件事怪不得你们,如果她是被冤枉的,那么幕后主谋不仅害了‘黄山世家’更害了‘华山七剑’,你们本应该同仇敌忾才是。至于先辈的仇恨……也当遵守武林规则,堂堂正正的比试,就不是我可以管的了。” 皇甫高暗自思忖,“今天的事已经成了定局,就算我有意见也人微言轻。如果强求还会引得任天行不快,坏了他与华山派的交情,这不是我能承担的起的。李琦的武功不足为虑,但三位师弟却不能死得不明不白,的确要调查清楚……” 他既是‘华山七剑’之首,心性自然异于常人,知道事情不可违便果断放弃。微笑抱拳道:“有任大侠作保我等自然放心,今日之事我当原原本本禀报师父,让他老人家主持公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等就此告辞了。” 他们来得快去得也快,虽然几个师弟面带不忿却也无可奈何。任天行好言安慰几句,夸奖皇甫高武功、心性俱佳,‘华山七剑’一表人才。皇甫高则连呼不敢,只说“还望任大侠多多提携”云云,虚伪客套了一阵,这才依依惜别告辞而去。 见四人走远,任天行带着两女找到马匹继续前行。李琦的马本就不错,所以也不需要与双儿挤在一起。 行了一段路双儿奇怪的问:“相公好像并不着急了?” 任天行一脸的轻松,“你可知道我们要去哪里?” 双儿眼珠转了转,试探的问:“可是去衡阳?” 任天行点头说:“你看,这不是很聪明吗?以后可别说自己笨笨的。” 双儿浅笑摇头,“我也不想笨,可是脑子似乎总不太灵光,不过我只知道一点就行了。” 任天行笑着问:“哪一点?” 双儿说:“我只要知道一切听相公的话就可以了。”任天行并没有接话,他嘴角含笑,心中涌起温暖。 李琦轻笑着说:“双儿妹子真是太可爱了,我若是男人也一定会喜欢你的。” 双儿脸露羞涩,“李姐姐,你别这么说,我只是相公的小丫鬟……” 任天行斜眼瞟了李琦一眼,淡淡的说:“李姑娘的面具是从哪里得来的?” 李琦浑身一震,满眼尽是难以置信,甚至嘴唇都抖动起来,“你……你怎么知道的?” 任天行说:“我曾见过一张类似的面具,不过那是一年前的事了。” 李琦默然半晌,喃喃的说:“一年前……那时候你似乎去了嘉兴,难道见到了他老人家?” 这次轮到任天行奇怪了,他诧异的说:“你似乎对我的行踪很清楚啊。” 李琦笑了,“公子名扬天下,所行所做都是传奇,只要有心总可以打听到的。” 任天行叹口气说:“唉,我还真是有些羡慕你那张面具了,行踪被人知道的这般清楚总不是件好事。” 李琦说:“这有什么难?”她从包裹中取出一个粉红小包抛给任天行。 任天行好奇接过,打开一看正是一张人皮面具,与李琦的质量差不多,只是脸色不是死灰而是惨白。 ... 第九章 祖孙说书 次日,三人到了一座小城镇,可惜天公不作美,乌云密布下,雨水像银灰色黏湿的蛛丝,织成一片轻柔的网,网住了目所能及的整个世界。 城镇本就不大,此时少了沿街叫卖的小贩更显得冷冷清清。偶尔遇见行人也是行色匆匆,不敢有丝毫停留。 兄弟酒家是附近唯一的酒馆,既不太大,也不太小,老板本以为赶上雨天会生意惨淡,没想到今天的生意格外好。任天行三人就在这间小店,他们在楼上拣个座头,坐下用饭。 此时的任天行已经换了身棕色长袍,并将那张苍白的人脸戴上,远远看去甚是可怖,如同白无常一般。楼上有他与李琦两人,别人哪里还敢坐?老板本不同意他们进来,可是看到任天行出手大方,勉为其难的迎了进来。还将唯一的包间让给了他们,说是贵客。 楼下聚集着一帮江湖汉子,他们悠闲的坐在一边饮酒听书。江湖是最逍遥的地方,所以他们很闲。他们不必为生计去操心,却也不愁生活,腰里似乎有用不完的银子,虽然也没有谁大富大发过,但江湖上很少有人饿死过。谁也不知道他们是如何赚钱的,但每个人都这么很宽裕愉快地活着。似乎有许多莫名其妙的方法,养活着这些莫名其妙的人,而他们也为着许多莫名其妙的事情忙着。 众人此时的目光都放在前台,因为此时正有人在说书。任天行虽没有主动去看,但余光却不时的瞟向楼下。他感觉有些不对劲儿,但却说不出来。 说书的有两个人,一个是满头白发苍苍,手里拿着旱烟的蓝衫老人。还有一个想必是他的孙女儿,**岁的样子,梳着两条又黑又亮的大辫子,一双水汪汪的大眼晴,却比辫子还要黑,还要亮。老者在上面讲,小女孩在旁边帮腔,原本枯燥的听书,经他们这么一弄甚是生动,如同后世的相声。 他们刚刚说了一阵薛衣人在佝偻山,击杀“杀手无常”裴环的经过,赢得了一阵满堂彩。老人正在喝酒润口时,一个身着虎皮的中年汉子笑道:“孙老头,你说的虽然精彩,但我们早就知道了。说书说的就是个新鲜,你总是说旧事,大伙儿听的可不带劲。” 众人听了纷纷叫嚷着,“对,说新事儿!”“是啊,我们花钱买酒,可不是为了听旧事啊。” 那汉子见有人支持自己,不禁哈哈大笑,仿佛脸上甚是有光。 老头子眯着眼,喝了杯酒,又抽了口旱烟,才慢吞吞地说道:“行,既然大伙儿想听新事儿,我不妨说上几个。你可听说过任天行吗?” 众人本来正在叫嚷,但一听到任天行这名字,每个人的耳朵都竖了起来。任天行神色不动,望着窗外的雨丝愣愣出神,仿佛已经不在这里。双儿与李琦的好奇心被调动起来,她们也很想听别人是怎么议论任天行的。 就听那个辫子姑娘笑道:“知道呀,大名鼎鼎的‘天下四大公子’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 老头子道:“不错,但你知道谁是郭嵩阳吗?” 任天行一怔,他隐隐猜到了老人要说什么。辫子姑娘想了想说:“唉呀,这个我还真是不太清楚,不是说任天行吗?怎么扯上了郭嵩阳?” 老头子说:“因为任天行的这件事,必须要提到郭嵩阳。” 辫子姑娘说:“哦,原来是这样,那就请爷爷说吧。” 老头子抽了口烟,徐徐说道:“郭嵩阳今年三十七岁,外号‘嵩阳铁剑’,是嵩山派左盟主的师弟。他剑法极高,早年因为追杀西域十三魔而身受重伤,功力尽失。其后他破而后立,创下铁剑剑法,武功进入了生死由心的新境界。这些年来他已经纵横五岳剑派没有敌手,连‘神剑仙猿’穆人清也败在他的剑下。” 辫子姑娘说:“穆人清?那不是被谢晓峰杀的那个人吗?” 老头子点头说:“不错,穆人清就是因为败在了郭嵩阳的剑下,感觉到自己有了突破,这才敢找上三少爷。没想到他这澎湃的信心,竟换来一剑封喉。唉,一代剑侠晚节不保,真是让人感叹呐。” 辫子姑娘说:“如此看来,郭嵩阳岂不是厉害的很?” 老头子说:“岂止是厉害?他不仅剑法高超,更是内功惊人。嵩山派的绝学‘寒冰真气’坚韧霸道,平常人根本就修习不得。曾经有多位嵩山前辈因修习此功被冻僵而死。郭嵩阳本是功力尽失之人,可他竟抵挡住了寒气侵体,练成此功,他的功力比之当初强出了一倍。有此可见他的心性和资质是何等出色。” 辫子姑娘说:“看来我又认识了一位武功高手,可他与任天行有什么交集呢?” 老头子说:“就在数日前,他们在山西决斗了一场。” 全场哗然,这次不用小姑娘帮腔,下面的大汉便叫喊起来,“孙老头,你说的可是真的?这可不是闹笑话的。” “是啊,要是真有这样的大事,怎么江湖上没有半点儿消息?” 孙老头嘿嘿笑着说:“要是你们都听过,那不又成了旧事?我说你们到底想不想听,不听我就不说了。” 见众人纷纷叫喊着想听,孙老头这才缓缓讲述起来。酒馆内一片寂静,只有孙老头自己说话的声音,店伙计见这帮大爷如此专注也不敢发出声响。 任天行静静的听着,心中没来由的升起寒意。这孙老头讲的太过详细,他虽没有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交代明白,也没有将阿九的话与燕南天的行为说的一丝不差。但二人比斗前的对话,二人的剑法招式等,竟都说的惟妙惟肖。 还好这老家伙只说到此,并没有说郭嵩阳收燕南天为徒,也没有说他们去了哪里,更没有说自己是故意相让。 众人听的身临其境,不知所在,直到老者说完,辫子姑娘才拍手说道:“真没想到,这郭嵩阳不仅武功高强,也是位了不起的英雄。” 老头说:“这是当然,否则怎能与‘天机公子’战成平手?”这句话已经把结果的原因说透,只可惜众人听不懂。 江湖汉子们这时议论纷纷,夸赞任天行与郭嵩阳英雄了得,他们大都面带兴奋之色,因为这件事听的新鲜。等雨过天晴,他们就会奔赴各地,将今日听到的事洋洋得意的讲给别人听。这虽然是件愚蠢的行为,却正是某些人所期望的。 双儿笑着说:“相公,这祖孙两人说的还真好,似乎亲见的一般。” 李琦说:“嗯,这是我听过的书中最生动的。” 任天行淡淡的说:“他们就靠着它吃饭,不要太上心了。”他暗自思忖,“这老儿所说,除了郭嵩阳与燕南天应该无人知晓,可他们绝不会说出去。看来当日我与郭嵩阳决斗,定有高人在侧,只因我们心无旁骛,专心对敌这才没有发现……只是这人究竟有什么目的?他与方白宇的失踪可有干系?” “任天行很了不起吗?”淡淡的声音传了进来,在绵绵细雨中显得缥缈动听。 双儿见任天行眉头紧皱,连忙问:“相公,你怎么了?” 任天行说:“我没事,咱们喝酒。”说着自顾自的倒起酒来。 双儿还没见过相公这般模样,她也倒了一杯酒,笑着说:“那好,今天我与李姐姐就陪相公喝个痛快。” 李琦没有说话,只是笑着倒酒,然后一饮而尽。 店门一开,两个美艳道姑款款走了进来。为首的道姑长的甚是美艳,一席秀蓝色道袍披在身上,显得庄重典雅,虽从雨中走进,却无狼狈之色,拂尘轻挥,美目流盼。众人犹见毒蛇,靠门坐着的汉子纷纷起身躲避,将二人侧围一个半圆,兵器摇的“哗哗”作响,却无人胆敢上前。 双儿与李琦只扫了楼下一眼,就知道了任天行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缘分的巧妙就在于,你永远都想不到会在何时、何地遇见想见或不相见的人。如果说任天行在世上有一个人不想见,那个人一定就是李莫愁。 任天行向下看了一眼,不禁暗自感叹,她还是那么美,过去的种种仿佛是一场梦。他本以为自己会恨她,可是如今心中只有怜惜。“这两年她一定受了很多苦……”这是任天行唯一的想法。 另一个道姑约莫十七八岁,自然不是陆无双。任天行知道那是李莫愁的弟子,叫洪凌波,她肤色白润,双颊晕红,与李莫愁站在一起犹如姐妹。 洪凌波见众人一脸的戒备神色,冷笑道:“诸位莫不是觉得艺高人胆大,想动手不成?” 一个使刀汉子壮着胆子问:“请问仙姑可是赤练仙子?” 李莫愁随意找了张桌子坐下,淡淡的说:“我来此地只为避雨,不为其他,各位如与我有仇,尽管上来。若是没有,便各坐各的,别扰得人家做不成生意。” 众人闻言暗松口气,心说只要不找麻烦就好。他们纷纷落座,却无人敢偷瞄李莫愁这边,生怕惹得这煞星不快,凭白丢了性命。 酒馆内一时安静,气氛有些尴尬。洪凌波大声道:“小二,快上茶来,难道吓傻了吗?” 老板一惊,连忙催促小二上茶。不一会儿,茶水上来,李莫愁浅饮了一口说:“老先生,怎的不说了?我还很想听呢。” 老头子还没有说话,那个小姑娘一蹦一跳的走了过来,她大眼睛眨了眨,羡慕的说:“姐姐就是李莫愁吗?你长得真漂亮,我长大若是像你这般漂亮就好了。” 李莫愁一怔,显然没想到这小姑娘竟然不害怕自己,见她天真可爱,便笑着说:“小妹妹本就很漂亮,你不害怕我吗?” 辫子姑娘摇头说:“我相信姐姐不是坏人,有道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真相是永远无法被掩盖。只是……太阳出现前,往往是最黑暗的,这段时间却苦了姐姐了。” 李莫愁心中一颤,眼圈瞬间红了,她情难自抑的将女孩儿搂在怀中,口中喃喃的说:“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辫子姑娘在她耳旁轻声说:“姐姐,我叫孙小红。” 李莫愁说:“没想到这世上还有人相信我,谢谢你。” 孙小红说:“姐姐虽叫莫愁,却最是愁苦。希望他早日得知真相,让姐姐平安喜乐。”说完,她身子从李莫愁的怀中滑出,一溜烟儿的跑回前台,笑着对老头儿说:“爷爷,姐姐既然想听,我们再说一段吧。” 老头子爱怜的拍拍孙女的头,“你呀,就能让爷爷出苦力。好吧,我再说一件事,想必大家会感兴趣。” 孙小红好奇的说:“什么事会让大家都感兴趣呢?” 老头子缓缓说道:“那是关于袁承志的事……” ... 第十章 莫愁遭袭 任天行一呆,没想到这老儿竟然连袁大哥的事都知道,这些年来连他都没有消息,只是前些日子听阿九说青青曾在广州出现。如今乍闻兄长下落,喜不自胜,不禁侧耳倾听。 孙小红说:“袁承志……这人是谁呀?各位大哥你们有谁知道吗?” 一个紫衣青年笑着说:“小妹妹,连袁承志的名字都不知道,怎么能出来说书?” 孙小红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人家年纪还小,自然不知,大哥若是知道不妨告诉小妹,也让我长长见识。” 那青年站起身来本就有心显摆,又得孙小红虚心求教,自是大为得意。他哈哈笑道:“好说、好说,其实小妹妹不知道也属正常,这袁承志在江湖上出现的时间并不长,武功的深浅也少有人知,但此人的身份却不容小觑,嘿嘿,小妹妹你知道他有什么身份吗?” 孙小红大眼睛眨了眨,“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哪里知道他的身份?” 虎皮汉子起身道:“这有什么?江湖上不知道的人恐怕不多,我就知道三个身份。” 紫衣青年被人打断心中不爽,斜眼道:“哦?你也知道,那你说说。” 虎皮汉子嘿嘿笑道:“你被我打断心中不快了吧,老子偏偏要说。这袁崇志第一个身份是他老子,第二个身份是他的师父,第三个身份是他的兄弟。我说得可对?” 紫衣青年怒道:“你这家伙竟敢称‘老子’?看老子今天不教训教训你?”说着将手中长刀一抽,就要动手。 虎皮汉子轻蔑的看了他一眼,连动也不动,“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老子不用兵刃就能把你收拾的服帖。” 紫衣青年冷笑一声,“好,好!” 李莫愁淡淡的说:“要打出去打,谁敢在这里动手,就是和我过不去。” 紫衣青年的脸上变了变,终究不敢惹她,哼了一声,一屁股坐下,大口喘着粗气。 虎皮汉子也不敢太过放肆,呵呵笑了两声,也坐了下来。 李莫愁笑着说:“小妹妹,这袁崇志的父亲是当年袁督师袁崇焕,师父就是华山派的‘神剑仙猿’穆人清,兄弟是……”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是他。” 孙小红知她心情,笑着说:“原来他是‘天机公子’的兄弟呀,想来定是不凡,爷爷你说这袁崇志是怎么成名的?” 老儿一直抽着旱烟,闻言道:“这袁承志已失踪近五年之久,他成名的一战,是在镇江击败长乐帮帮主司徒横。那时你才三岁,不知道也算正常。想当年,任天行初入江湖就结识了此人,并在江上战胜游龙帮帮主荣彩,帮助金蛇郎君的女儿夏青青脱困。三人意气相投,结伴同行,倒也自在。后来因为某些原因,夏姑娘独自离去,袁承志前去追赶,三人这才分散,自此五年未见呐。” 孙小红点头说:“那夏姑娘是因为什么离开的?” 老头摇头说:“这我就不知道了,那袁承志找到夏姑娘时,就在镇江。当时夏姑娘因看不惯长乐帮弟子欺男霸女,出手教训,不想竟引来了帮主司徒横。这司徒横外号‘八爪金龙’,五行**掌当世无双,夏姑娘年纪轻轻怎敌得过?袁承志赶到时,夏姑娘已经中了两掌,身受重伤。袁承志勃然大怒,竟用华山派的破山玉拳,破去了司徒横的五行**掌,将他打为重伤,一时间名动江南。其后,夏姑娘不知是何原因强行出海,袁承志不放心她的安危也随之而去,却不想这一去竟是五年之久。” 众人听的心潮澎湃,仿佛亲眼所见,虎皮汉子说:“孙老头说的不假,当日那一战我也有幸在场,袁公子的武功已达一流高手的境界。若是一直在中原,想必早已名动天下。” 孙老头嗯了一声,继续说道:“七天前曾有人看到他在江浙一代出现,想必是刚刚从海外归来。” 孙小红突然大叫道:“唉呀,大事不好。” 众人听的莫名其妙,虎皮汉子说:“怎么大事不好了?” 孙小红说:“这人既是穆人清的徒弟,在得知师父死在谢晓峰手里,他会怎么样?” 众人闻言,脸色齐齐一变,但更多是兴奋的神色,因为他们得知神剑山庄又会有大战了。任天行却眉头皱紧,想着心事。 孙老头叹了口气,“穆人清与谢晓峰决战时已经说了,如果自己身死,他的弟子万万不可报仇。当日黄真与归辛树都在,是以直到如今,也未见华山派弟子找上神剑山庄。可这袁承志从海外归来,对一切前因后果俱不知晓,乍闻恩师死在他人之手,哪里会忍得住啊。” 李莫愁想了想说:“袁承志久在海外,必然不知道中原武林的变化。他武功虽高,却未必及得上谢晓峰。一旦两人动手,怕是凶多吉少。” 孙小红连忙说:“江湖传言谢晓峰每战必尽全力,活下来的只有‘铁骨墨萼’梅念笙一人,若是袁公子有所损伤,那可如何是好?” 孙老头呵呵笑着说:“没想到你这丫头还有关心别人安危的时候,其实当日梅念笙胸口中了三剑,本该活不下来。他若不是有灵丹妙药,就是有神奇内功。可袁承志嘛……他的两个师兄其实也想报仇,只是碍于师命,所以就算知道袁承志找上神剑山庄,也不会阻拦。天下能阻拦住袁承志的,怕只有一个人了。” 孙小红说:“是谁呀?” 孙老头说:“就是‘天机公子’任天行啊。” 孙小红叹口气说:“唉,要是任天行能听到爷爷的话那多好啊。” 双儿与李琦脸上同是一变,就想说话。任天行摇了摇手,阻止她们说话,只是静静的喝酒。思绪却延伸开来,“这祖孙二人,莫不是专门为了对我说这番话,而来到酒馆说书?他们消息如此灵通,连青帮暗探都比不上,想来是一个极大的势力操纵。若是冒然出手或是接近,只怕打草惊蛇,希望他们不是敌人才好……” 李莫愁正在沉思,忽的目光一凝,冷声说:“你们既然追到了这里就现身吧。” “嘿嘿,仙子果然好耳力。”门一开从外面走进八个人,却是七男一女。 那说话的人站在最前面,身着杏黄色长衫,一双三角眼亮的吓人。 身后的六人中,有两个是一对孪生兄弟,身材壮硕,不但装束打扮一模一样,腰上挂的刀也一模一样。 还有两个是道士,一个中年,一个青年,他们身穿青黑长袍,手持长剑,长年的一副猥琐,年少的一副傲气凌人模样。 最后两个有些不伦不类,那男的是个光头,身着僧衣,脚穿道鞋,手拿长枪,一身横肉连走起路来都颤颤抖动。那女的却是穿着绿衣裳、戴着金首饰的女子,走起路来一扭一扭的,看起来就像是个大姑娘,论年龄却是大姑娘的妈了。此时被那和尚搂在怀里,嘻嘻娇笑,看上去让人反胃作呕。 酒馆内的江湖汉子一见了他们,如同老鼠见了猫,纷纷起身躲避,面带惧色。 李莫愁皱了皱眉,看着三角眼道:“刘公子,你本事真是大得很,竟找来了土家兄弟,泰山派风南子道长,少林叛徒沙和尚与昆仑派的苏宁宁。” 那刘公子大笑道:“有道是‘有钱能使鬼推磨’,我让美人陪我一夜,你都不肯,就只有让他人代劳了。” 屋内众人惊呼,他们可没想到有人竟敢打“赤练仙子”的主意,也不知这刘姓公子是何身份? 洪凌波勃然变色,大叫道:“好个不要脸的败类,你算什么名门正派?” 那刘公子淫笑道:“小美人,你别急呀,等我擒下你师父,先拿你开荤。” 洪凌波脸气得通红,拔出剑来就要动手。李莫愁抬手阻止她,眼中杀机迸射,面上却带着笑容,她看向泰山派的风南子,“道长今日要助纣为虐吗?” 风南子还没有说话,旁边的小道士一脸不屑的说道:“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刘公子的父亲乃是衡山派刘正风师祖,我们自然要帮忙。再说你这妖女无恶不作,杀你也是降妖除魔,替天行道。”他见李莫愁只说了师叔姓名,心中不忿,此时抢先说话,想引起众人注意。 风南子扫了那青年一眼,淡淡说道:“刘前辈乃是衡山派大侠,他的儿子不过多看了你几眼,你就扬言要杀他全家。如今,刘大侠已经发下英雄帖,准备下个月十五金盆洗手退隐江湖,为的就是免得牵连师门。唉,如今江湖魔涨道消,我五岳剑派的高手若因你这妖女有所损失,岂不可惜?” 李莫愁冷笑道:“我从未说过要灭他满门,只说要断此人双腿。他刘正风自己想金盆洗手,就让我来背这个罪名,他可真会颠倒黑白。你们为什么而来?” 土家兄弟其中一人说道:“刘公子向来与我们志同道合,朋友有难我们自然要来助拳。” 众人心想,这家伙说的够仗义,只是刘公子劣迹斑斑,与他志同道合,八成也不是好人。 沙和尚桀桀怪笑,“我早闻仙子美貌绝伦,一直无缘得见。听说你曾经是任天行的女人,嘿嘿,大和尚我自然想开开荤。” 苏宁宁娇笑说:“你拿她开荤,小心把你这身肥肉榨干。姓李的,我昆仑派与你仇深似海,今日只要你交出《无毒秘传》,我掉头便走,你看如何?” 李莫愁听罢,哈哈狂笑起来。 苏宁宁脸色一变,怒声说:“你这贱人乱笑什么?” 李莫愁冷冷道:“我李莫愁从不受人威胁,你们八个人,今日谁也别想活!”说着抬手一记冰魄银针,径直射向刘公子眉心。 那刘公子向来纨绔之极,李莫愁只道这一针定会要了他的性命。哪知刚刚还挂着一脸淫笑的刘公子,忽的身形一晃,轻描淡写的闪避开去。 他哈哈大笑道:“美人儿毒针太过厉害,我先避一避,烦劳几位前辈。”说着率先跑了出去。 李莫愁隐隐感到事情有些不对,但她艺高人胆大,经历的战斗不知多少,今日虽然凶险但也算不得什么。 刘公子刚刚退去,那几个人便攻了上来。风南子长剑颤动当胸刺来;土家兄弟飞身而起,长刀在空中轮一个半圆,力劈华山双双砍下;沙和尚狞笑着,手边的长枪已毒蛇般刺出。苏宁宁从腰间拔出一对峨眉刺,直取李莫愁下盘。 那个青年刚要挺剑迎上,却被洪凌波拦住,他哈哈大笑,剑光一闪,与对方战在一处。 ... 第十一章 问世间情是何物 李莫愁见五人攻来却并不慌张,拂尘挥动,呼呼呼进了五招。这五招虽先后而发,却似同时而到,正是古墓派武功的厉害招数,别派武学之士若不明其中奥妙,一上手就给她系得筋断骨折。 五人顿生奇异感觉,都觉得自己是独自对战强敌,身边再无他人。情急之间竟有三人退后躲避,只余土家兄弟身在空中不能变招。 李莫愁闪电逼退三人后,也不见她如何提足抬腿,竟忽的消失在原地。土家兄弟大吃一惊,两记重刀当下劈空,脚下一个踉跄。但听头顶风声呼啸,却是李莫愁不知何时反出现在他们上方,拂尘似重如千斤,砸向两人头顶。 但听得“吧唧吧唧”两声异响,酒馆众人惊呼失声,原来是那土家兄弟的头顶俱被扫中,登时头颅碎裂,不声不响的死了。 退后的三人见到土家兄弟死得凄惨,也是大为后悔,方知中了李莫愁的算计。他们齐齐怒吼,一起迎上。 李莫愁拂尘轻挥,一边将三人兵刃一一扫开,一边娇滴滴、软绵绵的说道:“你们这帮蠢材,中了人家的借刀杀人之计尚不自知。若那刘狗当真与你们同心,又怎会独自逃走?” 三人本就被她的狠辣吓得心惊胆战,此时又听她提及刘公子,心中都是惊疑不定,出手不由慢上几分。 李莫愁心中冷笑,又徐徐说道:“其实我与你们并无仇怨,若非逼得急了,也不想徒造杀业。唉,不想你们竟如此的忠心……” 三人听了这话,心中的杀气又退了几分,求生之心顿生。 风南子被李莫愁压着打了半天,头上已经见了冷汗,他暗自后悔不迭,故作镇静的说:“仙子与我都是道友,若非看在他父亲面上,那小子就是苦口相求,我也绝不出手。唉,不想他竟如此不堪,真是虎父犬子啊。” 他正想继续往下说,忽听“哎呦”一声,却是师侄被洪凌波用剑制住。那小子顿时急了,“师叔,快快救我。” 洪凌波厉声道:“给我闭嘴,刚刚还看你盛气凌人,怎么这会儿就成孙子了?”她长剑用力,那青年脖子上顿时出现一条血线,吓得他连忙闭嘴。 风南子心中一惊,这青年可是他门中一位长老的独生子,若是出了什么事,自己可担不下干系。心中一慌,出手就有了破绽。 李莫愁抓住机会,手中拂尘微挥,银丝倒转,已卷住了长剑,叫一声:“撒手!”借力使力,拂尘上的千百缕银丝将长剑劲力尽数借了过来。 风南子双臂剧震,把持不住,长剑抛飞。危急中乘势跃起,身子在空中斜斜窜过,才将她一拂的巧劲卸开。 “这便逃了吗?”李莫愁身子随势飘出,快如闪电,其余两人但见人影一闪已拦她不住。风南子不及立足站稳,轻飘飘的掌力已经印在他的胸口。 砰!风南子倒飞跌倒,一口鲜血随之喷出,眼中尽是惊骇之色。他实未料到李莫愁的武功竟如此之高。 李莫愁格格娇笑两声,也不再去理他,正待回身战那两人,人影一闪,却是那苏宁宁扑了过来。 李莫愁见她身上尽是破绽,只管向自己扑来,微微闪身,一记拂尘扫在她的后背。那苏宁宁“哇”的一声,吐出口鲜血,跌倒在风南子身边。她不顾自己的伤势,急声问道:“你怎么样了?” 沙和尚看到苏宁宁的反应,错愕异常,手中的长枪也是一顿。李莫愁抬头一记冰魄银针,正中沙和尚眉心,那家伙轰然倒地,眼睛仍瞪得老大,竟是死不瞑目。 酒馆中人见她轻描淡写的解决强敌,俱是倒吸凉气。这些家伙在江湖上都是小虾米,平时见高手的机会都很少。虽听传闻中李莫愁如何了得,却也不放在心上。重男轻女的思想古今依然,这些江湖汉子又怎能免俗? 李莫愁缓步走向倒地的两人,但见她盈盈走来,丰姿尽展,袅袅娜娜,如同仙子下凡。苏宁宁脸色惨白,却坚定的挡在风南子身前,“我求你……我求你不要杀他。” 李莫愁看了她一眼,柔声道:“你求我不要杀,我就不杀,那我岂不是很没有主见?” 风南子连忙说:“不不不,仙子有主见的很,只请仙子得饶人处且饶人,放我们一马。” 李莫愁看着两人沉吟半晌,轻笑道:“我李莫愁有一个规矩,你们知不知道?” 苏宁宁与风南子齐齐颤声说:“我……我不知道。” 李莫愁说:“没想到你们倒是齐心,我的规矩是两个敌人若是男子就尽数杀了,若是一男一女就只杀一人。谁先求我,我就先放谁。” 风南子颤声说:“仙子是否可以……” 李莫愁忽的厉声道:“规矩一坏,威信无存,你也是老江湖了,这道理还用我教?” 风南子被惊的一震,缓缓闭起眼睛,面颊上肌肉不停颤动,道:“求仙子放过我。” 酒馆内霎时落针可闻,众人表情各异,有人同情,有人鄙视,有人愤怒,有人若有所思。 李莫愁笑了,笑的甚是好听,可听在任天行耳中,却是无比的酸楚。 苏宁宁也笑了,她笑的凄然无声,半晌才道:“我明白,我不怪你……我就要走了,你也没有话对我说?” 风南子眼睛张开,直勾勾盯着前面的空气,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苏宁宁说:“你难道连看都不愿看我一眼?” 风南子嘴巴张了张,不知说什么,索性又将眼睛闭上了。 苏宁宁突然笑了起来,指着风南子说:“你们大家看看,这就是我的情人。这人昨天晚上还对我说,我们门派有别,强行婚配会十分为难,只要我对他好,他不惜为我死的,但现在呢?现在他连看都不敢看我,好像只要看了我一眼,就会得麻疯病似的。” 她笑声渐渐低沉,眼泪却已流下面颊,喃喃道:“什么叫做情?什么叫**?一个人活着又有什么意思?真不如死了反倒好些,也免得烦恼。” 李莫愁似有感触,喃喃道:“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楼上的任天行心中犹如翻江倒海,不复平静。过去与她的种种,闪现在眼前,犹如昨天。暗自感叹道:“她终究是念出了这首诗……” 苏宁宁听罢哈哈狂笑,拾起身旁的峨嵋刺,闪电刺入自己的小腹。李莫愁大吃一惊,她刚刚心有触动,微微失神,如今却是救援不及。她奔到苏宁宁身边,问道:“你这是何苦?” 苏宁宁伸出手来,似乎抓着什么。李莫愁连忙俯身蹲下,握住她的手,“你可是有话要说?”她被苏宁宁的境遇打动,竟失了方寸。 苏宁宁喘息着说:“我……我有一件……一件事要求你。” 李莫愁说:“你说什……”她双臂突然一震,将苏宁宁直摔了出去,倒退三步,身子发抖,颤声道:“你……” 苏宁宁喘息着对风南子说:“她……她已经中了我的‘碧蚕无情针’,当世无人能救,你……你快走!” 风南子有些动情,想要带她一起走,但一想到李莫愁的厉害,就心中恐惧。转念一想,就算自己带她一起走,她也必死,何必冒如此大凶险? 想到此他翻身而起,夺路而逃,连看都不看苏宁宁一眼。他脚步虽有些踉跄,速度却也不慢,几个闪身已不见了踪影。 李莫愁没有追赶,她只是呆呆的看着苏宁宁。苏宁宁缓缓站起身来,眼中一片死灰,她缓缓说道:“我是不是很聪明?其实刚刚我自尽是假的,峨嵋刺只刺穿了内衣中的‘血袋’。他若是带我走,我会原谅他的。” 李莫愁眼中不知悲喜,道:“那现在呢?” 苏宁宁一脸凄然:“现在……呵呵,我的心如今已经被刺穿了,我既然杀了你,现在也不想活了,我先在下面等你……”说着她用力将峨嵋刺刺入身体,当即毙命。 峨嵋刺从她的后背刺出一大截,这一次她是如此的果决,如此的狠辣。鲜血染红地面,苏宁宁的双目依旧瞪得老大,似乎看到了什么,似乎想说些什么? 洪凌波将青年一剑封喉,推到在地,急忙跑了过来,“师父,你……你怎么样?” 李莫愁缓缓摇头,默默不语,只是看着地上的苏宁宁出神。 忽的一阵掌声响起,一个汉子拍手走进。只见这汉子身材魁梧,腿短手长,脸上七条刀疤,远远看去甚是可怖,腰间挂着一柄薄如蝉翼的长刀。 酒馆内的刚刚松口气的众人,又将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一阵“哗啦“之声,众人已经逃到了通向二楼的楼梯口,生怕这煞神找上自己。 那说书的祖孙二人似乎被吓傻了,呆呆的望着那人,竟不敢动。 那人哈哈一笑也不在意,色迷迷的看着李莫愁说:“仙子别来无恙?” 李莫愁见到那人也是一惊,她强自镇定笑道:“我倒是谁,原来是十二把刀,你来做什么?” 众人见李莫愁叫破此人,更是惊惧。“十二把刀”不是十二个用刀的人,而是一个人,一个把刀使得如十二柄刀的人。他的刀法一招十二式,两招二十四式,三招三十六式,舞到最后,他自己只剩下“十二把刀”,别人连他名字也忘了。 “十二把刀”是一个心狠手辣的独脚大盗。在陕西一带横行无忌,无论是镖局还是武林中人,均对他十分头痛,但却奈何不了。想想也是,一个人能使十二把刀,又怎是容易被击败的? 若是在平时,李莫愁虽未能胜他,却也自保有余。可如今她身中剧毒无法运功,任谁都能看出她今日凶多吉少。 十二把刀嘿嘿笑道:“我对仙子垂涎已久,难道仙子不知?不过我今日却不是为了一亲芳泽,而是受人所托,要你性命!” 李莫愁说:“受谁所托?” 十二把刀说:“这我可不能告诉你,你虽然快要死了,可这里的蠢材却也不少。要是一一杀尽,老子可闲麻烦。” 他虽然是在骂众人,可众人听在耳中,如同仙音。暗说自己祷告上天,终于让它老人家听到了。要知道从十二把刀手中活命,可不比母鸡打鸣简单多少。 十二把刀见洪凌波怒视自己,邪邪笑道:“小道姑莫怕,你师父虽然必死,但只要你从了老子,老子保你吃香喝辣,你看可好?” 洪凌波啐了一口,“要杀就杀,要我陪你,还不如陪一条狗!”她转头看向李莫愁,“师父,徒儿今日陪你一起死!” ... 第十二章 悲情 李莫愁微微一怔,眼中闪现感动之色,柔声说:“凌波,当日我救你性命也只是随心而为,这些年来你与我朝夕相伴,鞍前马后,受尽世人白眼,真是苦了你了。”她并未说感激之类的话,但这足以让洪凌波欣喜落泪,相对无言。 十二把刀大怒道:“好个小娘皮,你既然骂老子连狗都不如,老子现在就把你擒下,让你好好尝尝群狗的滋味。”他说的甚是猥琐,众人听在耳中却打了个寒颤。 洪凌波脸上惨白一片,颤声说:“你……你敢!” 李莫愁将她护在身后,冷声说:“你敢动我徒儿,我就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十二把刀先是一愣,继而哈哈大笑:“就凭你?就算你没有中毒也未必是老子的对手,更何况是现在?老子就是不动手,待时辰一到你也必死无疑,‘碧蚕无情针’的厉害你应该知道。” 李莫愁淡淡的说:“就算我死了,也会有人为我报仇,你若敢动我徒儿,那人定会找上你。” 十二把刀脸色一变,“你说的那人是谁?陆展元已死,任天行恨你入骨,谁会替你报仇?” 李莫愁默默无言,只是望向窗外,此时骤雨刚停,天空蔚蓝如洗,只有几朵淡淡的白云浮在空中。从西北天际间,出现一条七色的彩虹,与蓝天、白云相映衬,令人心愉神爽。李莫愁望着那绚烂的彩虹有些痴了,似乎想起了什么人。 十二把刀见李莫愁只是望着窗外,不回答自己的话,感觉对方是藐视自己,他怒喝一声:“我不管那人是谁,就算是任天行老子也未必怕他!”说着他长刀一抖直向李莫愁劈来。 李莫愁想出手迎上,却是毒气郁结,动不了分毫。洪凌波要阻拦,也被她推到身后。望着绚烂的刀芒,她凄然笑了,“要死了吗?不知他现在在做什么?过的好吗?” 酒馆内的江湖豪客无不暗自感叹,人们对于美丽的事物,总是有着无限的追求与怜惜。若是没见过李莫愁的人,往往只会记得她的狠辣与水性杨花。而今日的一连串变故却已让众人大大改观,相比起十二把刀来,他们更想让李莫愁活下来。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李莫愁身前忽的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影,直挺挺挡在她的身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李莫愁的心深深刺痛,泪水不禁溢出眼眶,眼前的人也模糊起来,化为当日倔强的少年,化为一幕幕往事…… 陆展元的长剑迎面刺来,那少年挡在她的身前,凌厉的拳风将陆展元击的口喷鲜血,那少年指着陆展元怒声道:“你与何姑娘两情相悦,原本错不在你,但李姑娘对你情意深重,如此情景之下你竟然趁人之危,对深爱你的女子拔剑,端的是丢尽了天下男子的颜面,我今日定要杀你。” “李姑娘,你本是仙子一样的人物,有些事你要看开些,说句放肆的话,仙子如在我以前的家乡,是多少少年捧在心中的宝贝,绝不敢让你受半分委屈。比如我,哪怕是自己死了,也不敢让女孩子受半点委屈的。” “算了上次你救我,就算我欠你的。它日就算身死在你的掌下,也绝不后悔……” 那个夜晚自己昏迷发烧,梦见陆展元离自己远去,便忍不住哭泣说:“展元,展元不要离开我,我们还像从前一样,你带我吃小吃,采鲜花给我带在头上。我陪你练剑,给你做刺绣,好不好,你说话啊……” 在朦胧中有人握住自己的手,深情的说:“好,当然好,我永远不会离开你,我会和你一起走遍天涯海角,陪你看大海潮起潮落,听山间鸟语花香。莫愁你快快好起来知道吗,我永远也不会离开你……” 傻小子你可知道,就在你的眼泪滴在我手背上时,我已经醒了。我心中感动,嘴里装作含糊不清的说:“是你说的哦,永远不离开我,不然你就是大骗子,大混蛋……” 十二把刀被眼前怪人的轻功惊得目光陡变,但刀已出鞘就不能后退,他大吼一声,一刀向怪人头顶垂直劈落! 这一刀虽是刚才的一刀,却已经大不相同,巨大的声势如滔天巨浪排击而下,刀至半途,又变成十二刀斜削,根本避无可避。这一刀是“十二把刀”成名绝技,不到生死关头,绝不使用。 任天行不会躲避,因为他身后有那个人。就在“十二把刀”连一刀都没有劈下的时候,任天行手中精光一闪,漫天紫气就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的封住了十二把刀所有的进攻路线。 十二把刀恐惧的连瞳孔都收缩起来,众人也惊呼失声,他们已经看不到了任天行的存在,似乎只有一柄剑。 只见剑光如匹练如飞虹,直刺而去。剑法已经没有了变化,却包含了一切变化,它的辉煌与迅急已是任何的语言都无法形容! 任天行如同浪潮而退,当十二把刀冲过来时,三人已经凭空消失。这时“十二把刀”的第一刀才砍了下来,一刀之后,跟着又是一刀,一共砍了十二刀,“十二把刀”才脱了力,随着喉咙的鲜血汩汩而出倒在地上。 酒馆内安静的让人窒息,所有人都愣愣的望着那棕袍白面男子,连大气都不敢出。 任天行既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她,因为他不敢,他害怕自己的心会动摇,他害怕自己的心再受伤害。 李莫愁喃喃的说:“是……是你吗?”她的声音有些嘶哑,却依旧是那样动听,其中的酸楚与激动无法言表。 任天行依旧没有回话,似乎他已经不会说话。李莫愁的右手已经被他抓在手里,低头一看,已肿起两背,其黑如漆,其热如火。 任天行大吃一惊,终于忍不住看向她的脸。此时那美丽的娇颜已全无血色,颤抖的身子已站不直,但那双水雾的眼眸依旧痴痴的看着自己。 李莫愁望着任天行气若游丝的说:“我……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任天行双目赤红,只是摇头。他已经知道,此毒的猛烈已经超乎想象,自己无论如何也救她不得。 李莫愁脸上带着泪痕,她不知道任天行的脸怎么会变成这样?但这都不重要了,她左手轻轻抬起,轻抚他的脸,柔声说:“没事的,每个人都……都要死。我能在临死前见你一面,再也没有遗憾了。” 洪凌波已经哭成泪人,嘶声叫道:“师父,你不要死,不要……” 双儿在楼上泪眼汪汪的看着李莫愁,满腔的怨恨在此刻转为怜惜,李琦愣愣的望着她出神,眼中的神色异常复杂。 任天行只感觉脑中“轰隆”一声,过去的种种仿佛又浮现在眼前,霎时心中恐惧到了极点。他想也不想低头用力猛吸李莫愁手上的毒针伤口,仿佛这已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说书老头呆了呆,仰天叹了口气。孙小红只感觉眼睛酸的厉害,用手抹了抹,湿湿的,接着晶莹的泪珠便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 “相公!”双儿大惊失色,从楼上一一跃而下,奔到任天行身边就要拉开他。 任天行头也不动,抬手点住了双儿的穴道,继续猛吸。李莫愁也吃惊的说:“你……你这是干什么?快……快放开我。”她想用力争扎,可是她胳膊被任天行牢牢把住,加上她虚弱到了就极点,这么一急竟晕厥过去。 任天行一边运功逼毒,一边猛吸毒血。他吸了一口,就喷在地上,那地面顷刻便冒起了丝丝白烟,显然是剧毒异常。 双儿无法动弹,只是不断嘶声呼喊,“相公……相公不要!” 洪凌波无力的坐在地上,望着任天行眼中泛起感动、羡慕之色。面前这人虽与传闻中任天行的长相天差地别,可在一刻她被深深感动了,甚至羡慕起自己的师父。“若是有这样一个人如此对我,哪怕叫我现在就死,我也没有遗憾了。” 这是第二十三口血,那鲜血已经由黑变红。任天行惊喜交加,知道她没事了。他急忙从怀中取出灵药喂她服下,李莫愁因为嘴巴张开,“嘤咛”一声,徐徐转醒。 她望向任天行那满心欢喜的眼神,望向他丑陋苍白的脸,颤声说:“天行……你这是干什么?” 任天行的背脊依旧挺拔如同战神,眼神中有着无限的依恋,仿若凝了一池春水,清晰的倒映出对面人的影子。他伸手轻柔的抚摸李莫愁的面颊,微笑着说:“你看,你的血已经红了,我也该走了。” 李莫愁的心仿佛被重锤狠狠击了一下,她慌忙抱住了任天行,嘶声说:“你怎么这么傻?你这样会让我内疚一辈子的,你知道吗?”说到最后,语中已有哀恳之意。 任天行眼神闪过一色微蓝的星芒,像流星炫耀天际,转瞬不见。他用力抱紧李莫愁,那么用力,疼得她暗暗咬紧嘴唇。声音沉沉,似有无限感叹:“你也会内疚吗?” 李莫愁全身一震,不敢相信的看向任天行,“你……你说什么?” 任天行忽的哈哈狂笑起来,他目光凌厉的看向李莫愁,“我的心早已经被你伤透,今生今世再也不想见你一面,日后你是你,我是我。” 李莫愁只觉喉头似已被塞住,什么话都说不出。半晌才喃喃的说:“你难道还是不相信我?” 任天行笑了,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还能笑得出来,但他的确笑了,他望着自己的脚尖笑道:“这世上最愚蠢的女人就是自作聪明,我再说一遍马上从我眼前消失。” 李莫愁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身子也在发抖,她没想到自己的一片深情竟换来如此结局,她心中的愁苦无法言语,哭泣的奔出房门,“任天行,我恨你!”那声音充满了泣诉与绝望,刺得任天行内心疼痛欲裂。 洪凌波气得脸色通红,咬牙切齿的说:“你……你真是个混蛋!”她跺了跺脚,急忙奔出门去。 任天行望着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忽的整个人都似已变成了一堆泥瘫坐在地,他仍然笑着,嘴唇却已黑的发紫。他的目的总算已达到。他就是要伤害她,要她快走,因为他不想让李莫愁看到自己死在她的面前。他虽然还在笑着,但他的心却已破裂。眼皮是如此的沉重,他试图睁开,却只是徒劳。 朦胧中他依旧听到双儿焦急的呼喊,然后在一片漆黑中失去了知觉…… ... 第十三章 王重阳 “你来了。”声音飘渺不分男女。 刘公子单膝跪地,抱拳道:“属下见过天尊使者。” 天尊使者说:“事情都办好了吗?” 刘公子说:“属下已经按您的吩咐领那些人去了,土家兄弟等人俱都死在李莫愁手里,只有风南子逃出酒馆,属下已经在路上将他解决。” 天尊使者“嗯”了一声,继续问道:“苏宁宁呢?” 刘公子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她用尊使给的毒针,刺入了李莫愁的手背,并且已经自尽。” 天尊使者说:“做的不错,你是怎么做到的?” 刘公子嘿嘿笑道:“这娘们惜命的紧,不过她有个弟弟,自小宠着、惯着,我用他来威胁,这娘们自然会言听计从。” “她弟弟呢?” “尊使放心,属下刚刚解决,不会有任何人知道。只是属下有一个疑问,请尊使告知。” 天尊使者淡淡的说:“你问吧,我今天破例告诉你。” 刘公子说:“谢过尊使,属下想问那枚毒针是……” 天尊使者说:“你问它?那叫‘万妙散功蛊’。是‘天尊’在西南苗疆采瘴疠毒气和碧蚕毒蛊聚成一的种剧毒。男子中则必死,女子虽然有救,却要找一个身怀纯阳内力的高手一边逼毒,一边吸取毒血,才可痊愈。” 刘公子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看来这任天行果然有些本事,竟知道解救之法。” 天尊使者摇头说:“你错了,他并不知道毒性的强弱。因为中毒之人无论怎么逼毒,也不会有血溢出,只能靠男子吸允。” 刘公子说:“那任天行会怎么样?” 天尊使者沉吟半晌,缓缓说道:“他会被散去功力,并于七日之后骨肉齐消、化为浓血而死。” 刘公子大吃一惊,“这……这……” “这太阴毒了,是也不是?” 刘公子淹了口吐沫,连忙说:“属下不敢。” 天尊使者冷笑道:“你也会不敢吗?你连我的容貌都敢偷窥,还有什么不敢的?” 刘公子正想解释,忽听劲风呼啸,抬眼便见天尊使者的玉手已向他的头顶拍来。刘公子大吃一惊,怎么也想不到这使者要杀自己。他将自身功力提到极限,却连站起都不能。只感觉自己的周身上下,尽被一股无形之力牢牢裹住。 “没有用的。”天尊使者的手已经落在了他的头顶,刘公子只觉脑中轰隆一声,便跌倒在地,七窍流血而死。 天尊使者轻轻叹息一声,对着刘公子的尸体随手一挥,飘然而去。待他走后不久,那刘公子的尸体突然诡异的冒起阵阵绿火,不到片刻就已经化为飞灰,即不见血,也不见骨…… 黑暗中似乎有了光明,只是黯淡中带着飘渺,真实中带着诡异。任天行发觉自己正置身在一片竹林之中,皎洁的明月映照竹林,洒下一地月光、竹影。 任天行环顾四周不禁骇然,这里分明是重阳宫后山,自己曾随几位师兄来过此地。 “奇怪,我怎么会来到这里?”他还来不及细想,就听得远处传来细微的脚步之声。 那声音几不可闻,显得来人轻功非同小可,只因为对方全无防备,才会如此轻易让他听见。 任天行闻声望去,愣了半天,继而惊喜叫道:“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那人正是老顽童周伯通,只是年轻了不知多少。他一头白发变得乌黑,身着全真墨蓝道袍,走动间虎虎生风,潇洒飘逸,看上去绝不会超过五十岁。 周伯通似乎没听见任天行的呼喊,依旧目不斜视大步向前。任天行心中奇怪,一个闪身奔到他近前,“大哥你怎么……” 他话还没说完,就惊得呆住了。周伯通似乎看不见他一般,依旧向前走来,任天行不及躲避,只觉身子一震,周伯通竟从自己的身子穿了过去。 那一瞬间,任天行感觉自己的身子似乎化为一面水镜,任何事物都可以自由出入自己的身体。 他难以置信的捏了捏手臂,既没有丝毫痛感,也没有丝毫触感。“难道我已经死了?” 任天行定了定神,将刚刚升起的恐怖之心压下,喃喃道:“如果人死后就如我一般,那也没什么好怕的。只是此时此景大有诡异之处,我需得探查一番,或许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想到这里任天行好奇之心顿起,反而兴奋起来,毕竟这种体验绝非每个人都可以有的。他身形一展,几步到了周伯通身边,大摇大摆的与他走在一起。 月若银盘,在丝丝云间穿梭、起舞。竹林幽幽,在徐徐清风中摇摆、轻笑。二人走了半晌,就来到后山石洞前。 周伯通随手将门推开,大步走了进去。任天行打量四周,但见池塘清澈,月光如银,与当日景象一般无二。只是那天是在早上,如今也不知算不算晚上。 当他目光扫在石床时,忽的目光一凝,几乎又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见石床上盘膝端坐一人,那人三十几岁模样,五官棱角分明,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乌发中。英俊的侧脸,面部轮廓完美的无可挑剔,这分明就是另一个自己! 只听那人缓缓开口:“师弟,你来了。” 任天行脑中轰隆一声,他终于确定,面前这人就是全真派祖师王重阳,也知道了既然王重阳未死,那他岂不是在数十年前? 周伯通躬身一礼,“见过师兄。” 王重阳笑着起身,“我让大通唤你前来,可打扰你了吗?” 周伯通连连摇手,“没有,没有,师兄难道还不知道我吗?让我早早休息,简直是要我的命……不知师兄找我有什么事?” 王重阳说:“明日我要去大理一行,正巧你也在终南山。我想你素来好动,便想带你一起前去。” 周伯通听的眉开眼笑,“我就知道师兄最疼我,对了,师兄好端端的怎么想到去大理?” 王重阳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叹口气说:“近日我感觉自己大限将至,恐不久于人间了。” 周伯通大惊,“师兄你好端端的怎么会?” 王重阳笑道:“人生在世哪有不死之人,为兄一生闯江湖、抗金兵、建终南、悟大道,虽经波折无数,却也轰轰烈烈了无遗憾。只是有两件事还放不下……” ... 第十四章 先天功由来 王重阳转头见周伯通眼圈通红,呵呵笑道:“伯通,你还放不下吗?” 周伯通鼻子一酸,背过身去擦了擦眼睛,“师兄都有事情放不下,何况是我?” 王重阳说:“我放不下的并非生死,而是另有其事,与你怎的相同?咱们修道之人,生为形劳,死为休息,生不足喜,死不足忧。生老病死不过是宇宙万物都必须遵循的规律,阴阳寒热是如此,春蚕飞蛾是如此,花落花开,潮涨潮落,日的出没,月的盈虚,草木的枯荣,四季的更替,无不是如此,师弟你又何必执着?” 周伯通摇头说:“也许我并非执着,而是从未想过。” 王重阳微微一怔,而后哈哈大笑:“师弟呀,师弟,其实我反倒不如你了。” 周伯通奇道:“师兄怎的就不如我了?” 王重阳笑而不语,半晌才道:“为兄的心思你多少也知道些,我这一生辜负朝英甚多,如今她已仙去,我就是想补偿也是不能了。另一件事就是欧阳锋,自从华山论剑后,他武功进展神速,为兄若在他不敢起什么风浪,可一旦我故去,他必然会卷土重来,夺取《九阴真经》。那时只怕全真上下,无人能制得住他。” 周伯通说:“所以师兄就要去大理找段皇爷?” 王重阳点头说:“不错,武林中虽高人辈出,可能为我全真阻挡强敌的非段皇爷莫属。我与他终究有一段论剑交情,别人武功再高,遇到欧阳锋,怕也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师弟,你可知道蛤蟆功的破绽?” 周伯通说:“我只知道师兄的先天功能破蛤蟆功,但破绽我却不知道。莫不是‘一阳指’能破蛤蟆功?” 王重阳笑道:“当然不能,否则岂不是段家人都可以击败欧阳锋了?这蛤蟆功是以静制动的上层武学,一旦运起,全身便蓄劲涵势,韵力不吐,只要敌人一施攻击,立时便有猛烈无比的劲道反击出来。要破此功只有以更精纯的真气,凝聚压缩,攻其一点,方可破去。” 周伯通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这老毒物修炼的内功本就极其高明。当世中比他更精纯的真气,只有少林易筋经,师兄的先天功,还有……还有《九阴真经》。”他顿了一顿,惊道:“难道师兄要将‘先天功’传给他?” 王重阳颔首点头,“师弟果然聪明,一点就通。易筋经是少林的镇寺之宝,《九阴真经》为兄又不会传出,那只有将先天功传给他了。” 周伯通一听顿时苦起脸来,闷闷不乐。 王重阳何等聪明?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端倪,他故作不知道:“师弟怎么不乐?” 周伯通张了张嘴,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问道:“师兄为什么不将先天功传给马钰、丘处机他们?要是他们学会了先天功,将欧阳锋打败,岂不是比传给段皇爷更好?” 这也是任天行心中的疑问,他一直想不通王重阳为何不将先天功传下,否则全真教岂是今天的局面? 王重阳没有接话,他负手望着池塘良久,叹口气说:“我不传先天功给你们,只因为你们均练不成,若强行修炼,对自身反而有大害。” 周伯通被王重阳说破心思,多少有些尴尬。不过一听师兄说他练不成先天功,哪里会相信?不服气的说:“大家都是人,凭什么我练不成,他段皇爷就能练成?” 王重阳摇头说:“他也练不成。” 他这话一出,不仅周伯通愣住了,连任天行也愣住了,心说这段皇爷都练不成,你如何传给他? 只听王重阳继续说:“其实不仅是他,连为兄也不知道如何修炼。” 周伯通奇道:“可师兄明明用的是先天功啊。” 王重阳缓缓叙道:“先天功是为兄自己取的名字,其实为兄也不知它应该叫什么。在为兄三十二岁那年,曾无意得到一本奇书。此书以玄金线织成,水火不侵,里面全是甲骨文字,共七千四百种字形,但只有三千多个字形算是被破译了出来。书内还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曾看过此书者的注译,但往往比原文更使人模不着头脑。犹幸书内有七副人形图,姿态无一相向,并以各项各样的符号例如红点,箭头等指引,似在述说某种修炼的法门,但不谙其意者不练犹可,若勉强依其中某种符号催动内气,立时气血翻腾,随着更会走火入魔,危险之极。” “为兄得到此书后,朝夕苦思,数度险些走火丧命。直到三十七岁那年,为兄被仇人所害,身种‘万妙散功蛊’剧毒,被迫散去全身功力,垂垂待死。后虽经高人施救,却终生不能修习内功了。” “为兄一身武功被人废去,痛苦难言。多亏朝英诸多抚慰,才让我重新振作。一日,我想起那本奇书,便随意翻看,当目光落在第一副人形图时,忽的愣住,只感觉它玄妙难言。再翻看其余六幅却没有这种感觉,为兄知道这是冥冥中的缘分,当下按照第一副人形图修习。” 周伯通嘴巴张的老大,直到王重阳停下,才结巴的问:“师兄就是这样学会先天功的?” 王重阳摇头说:“自从那日起,为兄总喜欢头下脚上倒立运功。冥冥中感觉大地的某种力量,自掌心沿着图谱路线走遍全身。虚虚渺渺间,精神固定在某一难以形容的层次。两个月后,在一次忘我境界中,那神秘力量,层层叠叠压来。那时的凶险用走火入魔不足以形容,天地似乎崩塌,血管似乎爆裂。为兄只当这次必死无疑,眼前尽是奇异景象,晃得我晕了过去。当为兄再次醒来,方知练成了此功,天地万物在为兄眼里尽是不同。” “为兄所中剧毒极其霸道,足以封杀所有后天真气。可自从那天,为兄又有了真气,我阅遍道经医典,方知自己所得乃是先天真气。” 周伯通恍然说:“原来师兄的先天功就是这般来的。” 王重阳说:“就是如此,后来我让朝英与她的侍女跟着练,她只练一个时辰便走火入魔,幸亏我及时援救才保住性命,但经脉破损已极。我心疼不已,亲自到极北她的苦寒之地,寻得千年寒玉,逆转经脉为她疗伤,如此数月才让她完全康复。那侍女更不及她,直接丧命。我甚感后悔,毕竟这是一条人命,便发誓不再将此功夫传给别人,免得害了他人性命……” ... 第十五章 旁观秘笈 周伯通听师兄这么说,不由得打消了想要学习先天功的想法。开口问道:“既然师兄无法将先天功传给别人,怎的又教段皇爷?我实在不懂。” 王重阳说:“这些年来为兄翻阅道经、感悟天道、体察先天真气运转,所创出的数门武功,已经尽数传于你们。《金关玉锁决》毫无瑕疵,足以让全真教自保。除此之外另有一套内功,我占定名为《先天功》。这门功法本脱胎于我的先天真气,所以对修习者体质要求很特殊。我寻访多年才知大理段氏的反关脉,正是修习此功的材料。但即便修习此功也休想释放先天真气,只不过通过一阳指的凝聚,有些似是而非,勉强使出六七分威力罢了。” 周伯通点头说:“如此看来,不能修习《先天功》也是我的命数使然,强求不得。” 王重阳呵呵笑了两声,意味深长的说:“即便你是反关脉,我也不会传给你。” 周伯通浑然不解,“这是为什么?” 王重阳摆了摆手,“这你就别管了,师兄能害你不成?今日唤你前来就是将前因后果告诉于你,免得路上你口误多嘴。今日之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为兄不想有第三人知道,你明白吗?” 周伯通郑重点头,“师兄放心。” 任天行莞尔一笑,心说你保证有什么用?我就在一旁听着。 王重阳见他答应,叹口气说:“如今天下大乱异族入侵,为兄不盼望你能力挽狂澜,有所建树。只愿你能维护住全真教的道统,不为宵小所灭。” 周伯通说:“师弟定然不忘师兄的教诲,护佑全真教不为宵小所欺。” 任天行望着周伯通摇头苦笑,心说我这个大哥说的义正言辞,如今全真教声势日衰,也未见他出半点儿苦力。 王重阳走上前,捏了捏他的肩膀,笑道:“那好,既然如此你先回去好好收拾一下,明天一早就出发前去大理。” 周伯通躬身告辞而去,任天行站在原地,没有跟着一起走,他也想看看王重阳都做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见周伯通走远,王重阳从石床边的包袱中拿出一本书。缓步行到石桌处坐下,静静翻看起来。 此时夜已渐深,王重阳在这时观看书册,自然大大勾起任天行的好奇心。他几步迈了过去,就见书上尽是密密麻麻符号、文字,如同鬼画符一般。 王重阳翻得甚是快速,不等任天行记下,便翻下一页。任天行心中暗骂,用手去抓书页。“刷”手臂直接穿过书册,没入石桌之内。 任天行苦笑道:“唉,看来却如王重阳所说,此功乃是天授,不可强求啊。” 正在暗自感叹自己与神功无缘时,忽见王重阳将书翻到一页后,便静止不动,凝神观瞧。 任天行心中大喜低头一看,见书册上是一副人形图,画面的人成倒立姿势,繁复的红点、箭头,似乎在诉说着某种神秘之极的修炼法门。 只看了一眼,任天行就再也无法移开目光,深深被吸引着。不知过了多久,仿佛很短,又仿佛很长,他浸入了万念俱减的至境…… “啪!”四周的景物突然被打碎,就像镜子摔在地上,王重阳不见了,那本书不见了,石洞不见了,甚至连任天行自己也不见了。 这种感觉持续了多久连任天行自己也不知道,他感到身子重新凝聚,只是很轻,几失重量,眼前的一切却渐渐清晰起来。他发觉自己身处一个奇特的地方,一面光明耀眼,一面黑暗深沉,而他则处于黑暗和光明之间,身体若无形质,缥缈不定,既不能归于黑暗,也无法融入光明,唯有在光与暗的交界处悠然穿行。 他抬眼望去,但见天上星辰密布,颗颗闪亮,似沿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规律在终而复始的运转。 任天行不懂天文自然也说不出其中的种种星座,他只感觉漫天的星星虽多,但都围绕这极北的三个区域移动。 朦胧中听得有人在断断续续的呼喊,“相公,你快醒醒……”声音似乎充满着担忧与哀伤。 任天行心中一动,“是双儿在叫我?”一念到此,忽见天上一颗流星急速划过,带着火一般的尾巴,向自己冲来! 任天行大叫一声,眼前微微朦胧又迅速清晰,却是双儿娇俏的脸庞。她脸上的泪珠还在滑落,见到任天行醒来立刻惊喜道:“相公,你真的醒了!”那表情似哭非哭,似笑非笑,让人看得心疼不已。 任天行只感觉浑身无力,他勉强伸手抹去双儿的眼泪,笑道:“傻丫头,你哭什么,我不是还没死呢吗?” 双儿急忙将任天行的嘴捂住,含泪说:“相公以后不许说死字。” 任天行心中感动,点头说:“好,我以后再也不说了。” 此时的天已经见亮,任天行打量周围,方知自己身处一破旧的庙宇中,四面的墙壁灰白一片,依稀能看出被人打扫的痕迹。面前不远有着一堆篝火,篝火上架着一个破旧的砂锅,里面熬着稀粥。 任天行淹了下口水,笑着说:“真不知这一觉睡了多久?我还真是有些饿了。” 双儿连忙起身,给任天行用碗盛了稀粥,任天行感觉温度尚可,便咕噜噜的喝起来。 双儿看到任天行的样子,有些酸楚说:“是双儿不好,让相公喝这个。” 任天行一边喝一边说:“有东西吃已经很不错了,咱们怎么到了这里?” 双儿说:“那日相公倒地昏迷,李琦姐姐看过之后,急忙解开我的穴道,带我们离开那里。我们一路向北,专挑僻静小路行走,奔了两日发现了这里的破庙,便暂时栖身下来。” 任天行赞许的点了点头,“我没有看错她,她的确是个聪明的姑娘。若我们还留在原地,此时怕已经遭人毒手了。对了,李姑娘呢?” 双儿撅着嘴说:“李琦姐姐每天都要帮相公采药,今天已经是第五天了。我……我没用的很,什么也不会,只能干看着。” 任天行笑了,“每个人岂能都一样?你自有你的好处,莫要妄自菲薄。不过没想到,我竟然昏迷了五天,也真是苦了你们了。” “能为任大哥做些事,是小妹的福分,旁人是求不来的。”门一开,李琦笑着从外面走了进来,手中提着个箩筐。 ... 第十六章 自废内功 任天行望着李琦扬起的嘴唇,微微一叹,“李姑娘到现在还要瞒我吗?” 李琦稍感错愕后,疾步迈到近前,眼中充满担忧之色,道:“你……你都知道了?” 任天行瞄了一眼竹筐中的草药说:“如果没有你的草药,此刻我早已经死了。能活到如今,真是感谢你。” 双儿吃惊道:“怎么可能?李姐姐说毒药虽烈,但并不致命的。” 李琦面带惭愧的说:“对不起双儿,这种毒我从未见过。我是怕你伤心才……” 双儿已经泪流满门,连连摇头,嘶声道:“不会的,相公不会死的。呜呜……”说着已是泣不成声。 任天行叹了口气,缓缓闭上双目,仔细体察身体的情况。 李琦看到任天行的动作连忙把双儿的嘴捂住,将她拉远些说:“任大哥在运功体察身体情况,你这样哭,起不了半点作用,只会打扰他。” 双儿连忙将自己的嘴巴捂住,半晌抽泣的说:“李姐姐,你说相公能好吗?” 李琦说:“我没有办法,说不定任大哥有办法,咱们等他收功再说。” 其实并不需要如何检查,任天行身上的腐臭味道连他自己都觉得恶心。他没有表现出来,只是不想在两个姑娘面前失礼。微微运功就可得知,他的功力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但那毒素却浸入骨髓,腐烂血肉。 任天行知道,自己的内功可说是至阴至阳,足以百毒不侵。但这种毒已经超脱了寻常之毒,有些类似于后世的基因变异,生化武器之类的东西。 他缓缓睁开双目,就迎上两女期待的目光。李琦问道:“任大哥,有……有救吗?” 任天行笑了笑,“你们不必担心,我死不了。只是……” 两女听他说死不了,顿时松了口气,但随即又听到“只是”,一颗心又提了起来。“只是什么?”两人齐声问。 任天行幽幽一叹:“只是这一身功力怕从此废了。” 双儿知道功力对相公意味着什么,她咬着嘴唇不知如何安慰。 李琦叹道:“果然如此。” 任天行奇道:“你看出来了?” 李琦点头说:“我曾试图用针刺破任大哥的肌肤,想取血验毒。结果针被护体真气弹飞,这说明你的真气可以运行无阻。我十分吃惊,因为表面上你的肌肤明明已经被腐蚀,所以我就猜想,你的真气必然百毒不侵,可这毒却能透过真气侵入骨髓。” 任天行说:“你说的一点不错,这毒虽然霸道,却需要人主动去吸允,否则连半点儿毒血都得不到。我也是刚刚才得知它的毒性。” 双儿道:“什么毒性?” 任天行叹口气说:“散去功力化为脓血而死……只是那人想不到,我的真气百毒不侵。只要我以八极印法将功力散入血肉,此毒便可解去。但这一身修为终究是没了。” 双儿奇道:“相公重新修炼难道不行吗?” 任天行摇头说:“此毒中有一种罕见的毒蛊,可以绝杀一切真气的形成。我若没有散去功力它奈何不得,可一旦散去功力,就再也无法修习了。也许……这才是那个人的真正目的。” 李琦听罢眼中厉芒闪动,“李莫愁那个贱人,我早晚要杀了她。” 双儿惊道:“你说什么?” 李琦冷冷的说:“你怎么还不明白?第一,为什么我们到了那里她也到了?第二,为什么她的一记拂尘没有将那女子打成重伤,反而中她毒针?第三,李莫愁明明知道任大哥为了救她身种剧毒,她若真的爱任大哥,岂会因为对方言辞轻易离开?换做是你,你会离开吗?” 双儿连连摇头,“就是相公杀了我,我也不会离开的。” 李琦道:“所以……” “够了!”任天行突然大喝,吓得两女连忙闭嘴。 他剧烈的咳嗽几声,脸色苍白的吓人,“我不想再从你们嘴里听到侮辱她的话,否则你们现在就走!” 李琦眼圈微红,哼了一声,背过身去。 双儿慌忙扶住他,用手轻抚他的后背,“相公不要生气,我们再也不说了。” 任天行没有说话,他呆呆的望着门外破旧的院墙,压抑烦闷的情绪油然而生。 李琦见任天行半晌没有说话,转过头就看到他发呆的样子,心中一酸,安慰道:“任大哥,都是我不好,惹你生气了。你不要想得太多,当务之急是先保住性命,阿九姐姐还等着你呢。” 任天行听到阿九,眼中恢复了些许神采,他轻笑着说:“没想到我竟不如一个女子看得开。你说的对,一切先保住性命再说,麻烦你们帮我护法。” 李琦喜道:“任大哥如此我就放心了,双儿咱们退的远些,给任大哥护法。” “嗯,相公你要加油,我相信你一定能渡过难关的,因为你是战无不胜的。”说着便与李琦远远的退开。 任天行双目发亮,心道:“是啊,我是战无不胜的,因为我的名字是任天行。只要我不想死,谁也不能杀了我,谁也不能将我击败!” 这种自废内功的痛苦,凡人是无法承受的,它不比那些将内功散出体外的人。 好比修炼吸星大#法前的散功,虽然也是将内功废去,但那是排出体外。而任天行要做的,是将真气压缩逼入血肉、骨髓,用以化解其中腐蚀的剧毒。这种疼,痛入心肺。 任天行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似回忆、似不舍、似叹息、似遗憾…… “我是如何一步步走到现在的?古墓心法、全真内功、九阳真经、昆仑冰蚕、九阴真经。我为了增加内力,总是拼命修炼,每个夜晚我从不浪费。人们只会看到‘天下四大公子’的威名,何曾看到我背后的努力?” “上一世,我就是个孤儿。这一世我虽有父母,却从小家破人亡。我不恨老天,也不恨东方不败,更不恨所有的敌人。因为没有他们就没有今天的我,现在我将放弃十年的努力,或许会失去一切耀眼的光环,但那又如何?只要我的性命还在,我就是任天行,我要走的路谁也无法阻挡!” 这一刻,任天行满脸刚毅,他忘记了一切,李莫愁、阿九、苏荃、方怡、青帮的势力、四大公子的威名、得来不易的武功他通通都忘记了。他只知道自己是任天行,战无不胜的任天行…… ... 第十七章 伐毛洗髓 人身所能修习的经脉,共用分奇经八脉、十二经常脉和十五络脉。任脉、督脉的别络以及脾之大络主要分布在头身部。任脉的别脉从鸠尾分出后散布于腹部;督脉的别络从长强分出后散布于头,左右别走足太阳经;脾之大络从大包分出后散布于胸胁,分别沟通了腹、背和全身经气。此外,还有从络脉分出的浮行于浅表部位的浮络和细小的孙络,遍及全身,难以计数。 这些经脉任天行早已霍然贯通无有障碍,所以他要散去功力不比旁人,只需随意寻一出口即可。 豆大的汗珠在英俊的脸上滑落,衣衫也好似被水浸透。任天行知道有一种武功叫“生死符”,被种下的人往往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生死符他没有尝过,但如今的滋味比起生死符的痛苦,怕也轻不了多少。 任天行将八极印法催到了极致,真气压缩又压缩,到了后来似乎成了无数细针,不断由他的毛孔向外喷射。 他全身上下,就如被人用刀分割成了无数碎片,那些“针”有多少,他就被分割多少。撕心裂肺的疼痛,让他有一种立即想死的冲动。 任天行知道,此时已经骑虎难下,欲罢不能,惟有散去全身气劲,紧守灵台祖窍穴的一点清明,坚持下去。 八极印法运转的速度越来越快,已经失去了任天行的控制,天地似乎已经变色,奇怪而陌生的景象纷纷呈现,令人烦躁得几欲疯狂大叫,似若陷身在不能自拔的噩梦里。 任天行不敢想象自己是走火入魔,他只能坚信自己一定能渡过难关。 远处的双儿与李琦早已经目瞪口呆,只见任天行半边脸孔涨得血红,半边脸颊却发铁青。她们还不及细想,就见任天行的脸孔又不断转换颜色,先由黑转白,然后转红、转白、转碧、转绿、转紫、转黑、再转白,周而复始。 李琦吃惊的说:“这就是任大哥的八极印法吗?” 双儿说:“不也不知道,应该是吧。” 李琦说:“应该是了,任大哥此时面部变化的颜色,正对应八卦的相生之理。” 双儿自然不懂什么五行八卦,她只是呆呆的点头,一脸担忧神色。 任天行也不知道他此时面部的变化,他只感觉全身的气血都已经凝固起来,不能用力分毫。那些要逼出的真气,竟有回收之势! 任天行猛一咬牙,将自身潜力催到极限,“轰!”周身真气如山洪般向体外冲去,那些不受控制的真气,被这一冲顷刻击溃。 任天行“哇”的一声喷出口鲜血,那鲜红的雨滴,看得两女触目惊心。 双儿忍不住想过去帮忙,却被李琦拉住,“现在的情况,除了任大哥自己谁也帮不了,你若过去,只会害死他。” 双儿吃了一惊,连忙收住脚步,不敢再动。 这时任天行脸孔开始扭曲,全身气血膨胀,经脉则似要爆炸开来般,那种痛苦超出了任何人能抵受的限度。 “咦,那是什么?”任天行忽然感觉,这些真气开始向血肉中的一处隐秘地带流去。那隐秘地带经真气激发,忽的亮了起来。 任天行大吃一惊,“难道人体除了奇经八脉、十二经常脉还有其他的经脉不成?” 任天行牢记住哪一点,将自身真气全部灌向那里。“轰!”真气一经撞入,在体内如同重新开辟了一个新的宇宙。 他的真气虽然无法融入那陌生的经脉,却可以将它洗刷出来。一条、两条、三条…… 任天行在这一刻忘记了一切痛苦,他仿佛又看到了梦中的诸天星斗,接着又变化其他,脑中诸般幻象,此起彼消,异景无穷。 不知过了多久,任天行的身体在没有知觉中抽搐,肌肤表面开始慢慢渗出点点乌黑汁液,将他身上袍子浸得焦黑。 双儿与李琦急忙奔出房门,“哇哇”呕吐起来,半晌双儿说:“相公身上的味道……怎么……” 李琦双目发亮,有些兴奋的说:“古老相传,道家功夫练到极处可以伐毛洗髓,将体内杂质全部排出,我一直只当作笑话,没想到竟真有其事。” 双儿疑惑的说:“什么伐毛洗髓?我怎么听不懂啊?” 李琦拍了拍她的额头笑道:“你只要知道任大哥没事就行了。” 双儿喜道:“真的?那真是太好了!” 任天行的心神在外飘荡不知多久,突然“轰”的一声,就象有什么东西爆炸了一样,他的心神急速归位,哇的一声,又吐出口血,远远的喷了出去。 任天行这时已经睁开双目,但见远处的血竟是凝结成块,宛若固体一般,呈诡异乌黑颜色。 他霍然站起,虎目发亮,发觉自己浑身湿透,汗珠色黑味腥,但身体却舒泰轻松至极点。 他一个闪身奔出房门,但见周围的一切焕然一新,远近的山林像变成另一个世界似的,不但色彩的层次和丰富度倍增,最动人处是一眼瞥去,便似能把握到每一片叶子在晨光中柔风下拂动的千姿百态。连周围废旧的院墙,也变得生机盎然! 任天行情不自禁哈哈大笑,笑声中充满了欣喜和感动。笑到最后已是双膝跪地,热泪盈眶。 双儿惊讶的说:“李琦姐姐,相公这是怎么了?” 李琦笑着说:“我也不知道,也许是为了再次为人而感到高兴吧!” 一声嘶鸣,抱月麒麟兽来到任天行近前,他抬眼望向马儿双目,感到自己似乎可以读出它的心思,不由笑着说:“我知道你为我高兴,不过我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洗澡,咱们比一比脚力如何?” 马儿嘶叫一声,发足奔了出去,任天行笑道:“好家伙竟然耍赖,双儿、李姑娘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说着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地! 这次轮到李琦吃惊了,她望着任天行消失的身影,喃喃的说:“任大哥不是没有内力了吗?” 双儿嘻嘻笑道:“我只知道,相公无论有没有内力,他都是最厉害的。” 任天行与抱月麒麟兽一前一后奔跑在山间小路,刚开始马儿还在前面,到了后来任天行逐渐拉近。马儿见任天行跟上,立刻不服的发足狂奔,任天行好胜之心大起,身形化为“流星”五个起落将它抛在后面,扬长而去…… ... 第十八章 化劲巅峰 任天行感觉自己的精力、体力俱都在巅峰,他虽然没有内力,却一口气奔了二十多里,将抱月麒麟兽远远的落下后面。 前方微微发亮,却是一条小河娴静的流淌。任天行心中喜悦,但见两岸绿草幽幽,鲜花明艳,清澈的河面随着微风摆动,荡漾起层层鳞浪。他身子斜着飞起,如一条**的鱼儿跃入水中。 这一洗足足用去了半个时辰,马儿早已赶到,见任天行洗的痛快,便自顾自的在附近奔跑玩耍。 任天行将衣服洗净,便直接套在身上,并不拧干。他一跃而起,踏水而立,自顾自的在水面上打起拳来。 形意十二形在他手上,接连变化,信手捏来。慢腾腾的样子,看上去杂乱无章,犹如不会武功的疯子。但仔细观看,却又别有意境,让人着迷。 任天行口中喃喃自语,“拳无拳,意无意,无意之中是真意。绝阴阳,绝阴阳,阴阳只在动中藏!” 阴阳既是开合,既是呼吸。前面的意思是敌人来击,随彼意而应之,寂然不动,感而遂通,无可无不可。后面的意思是在练拳的过程中,要小心翼翼,断绝呼吸,然后随着拳架子的施展,在运动中寻找呼吸。 任天行的动作是如此的缓慢,手势的伸展开合当真如呼吸一般。“轰”的一拳击出,全身皮肤发红,紧着接急速收拳,毛孔刷的闭合,全身青黑。 任天行平静内心,只是单调的出拳、收拳、再出拳。他的毛孔,开了又闭、闭了又开,到了后来每一次呼气张开毛孔,毛孔之中就好像烧开水一般,腾起水雾热气。远远望去,犹如仙人在云中吞吐。 明劲是小学功夫,进退起落,左转右旋,形式有间断;暗劲是中学功夫,上下相连,手足相顾,内外如一,循环无端,形式无有间断;化劲是大学之道,阴阳混成,刚柔相合,内外如一,不见而章,不动而变,无为而成,寂然不动,感而遂通。对敌时,当刚而刚,当柔则柔,飞腾变化,无入而不自得,无可无不可。 任天行知道自己终于步入了化劲巅峰,在民国天津国术馆长薛颠的著作,《象形拳法真诠》中就曾经描叙过,“从全体八万四千毛孔云雾腾起而为呼吸,乃是精神真正呼吸,非有真传难入其道,非有恒心难达其境。” 他轻轻点水,越上河岸,继续打拳。只是身形、气势,转为刚猛霸道。水中练功,身形灵动,有水当无水。陆地打拳,身形沉稳,无水当有水。他全身上下热气蒸腾,周身好像一个烧沸腾了的大锅炉,不仅衣服早已烘干,连皮肤上也看不到丝毫的汗水。 打到最后任天行忽而停止,自然而然摆出三体式,闭合双目岿然不动。 刹那之间,任天行感觉到,自己全身的粗劲细劲都连成一片,内外筋骨血脉都异常的敏感,每一口呼吸,都能带动毛孔开合。他可以很清楚的听见了血液在血管中潺潺流动的声音,好像泉水一般。与此同时,心,肺,脾胃,大肠小肠,等等内部器官,五脏六腑,似乎也都很清晰的在脑海中展现出来。 任天行心中一动,顿时大肠小肠开始蠕动,发出“我是任天行。”的话。然后他又控制心脏,让它加快速度,快的似乎要跳出来。又放慢速度,慢的竟失去了跳动。虽然任天行此时没有内力,但形意拳的易骨、易筋、易髓,他终于完全做到。这也是少林易筋经、洗髓经所能做到的极限。 任天行的嘴角露出欣慰的笑容,他自小练习形意拳,到了如今终于有了回报。他九岁步入明劲易骨,所以骨髄饱满,身材高大,常人与之轻触即如铁石轫刀痛入骨髄,这是肾气饱满的结果。 十二岁步入暗劲易筋,内劲转暗,随意伤人。身体内的精气神充满全身,身体、手臂、大腿都是无形之筋,周身如一体之韧,可称“周身一太极,周身一丹田,”沾人即跌,周身一如。 如今他十七岁,步入化劲巅峰的易髄,虽然有诸多侥幸,但与他的努力和心性是分不开的。此刻的他周身精气不只充沛更饱满,无微不至,其气渗入骨髄,饱满骨髄,更饱满上丹田神室。按道家的话说,是破初关,过重关,由拳入道,有神鬼灵感与超人之身法,腾挪变化,灵知如神,身形如鬼魅。 这也是养生之道的最上层境界。如果不出意外,就这么下去,在今后的日子里,清净自然。任天行轻轻松松,无病无灾活过一百几十岁不成问题。古往今来,多少和尚道士,为了求长生,延年益寿,整日吞气吐气,锻炼内脏,达摩的易筋经、洗髓经,就为了到达这地步,但是练到这样境界的寥寥无几。 任天行牵着马缓步向回走去,他抬眼直视太阳,但见阳光毫不刺眼,温暖舒服,大异往常。他喃喃道:“太阳的确是一个火球,我今天终于看得清晰了。可是……今后的路要怎么走呢?” 任天行长长的嘘了口气,他今年才十七岁,因为种种奇遇已经将自己所知的形意拳练到了巅峰。在前世,传他功夫的王教官就是这种境界。可是今后呢,难道是坐吃山空,等待衰老吗? “以前的我也不知路该怎么走,但却并不空虚、恐惧,因为那时有内力。‘九阴九阳’俱是当世无匹的绝学,我将两者融会贯通足以傲视天下。可如今我的内力已经尽数废去,虽然侥幸练到了化劲巅峰,却也断了前进之路。” “正如郭嵩阳所说,我们这种人无法忍受境界停滞不前,否则时间一长必生懈怠懒惰之心。而一旦生出这种心,就意味着死亡!就连太阳月亮,都有从盛到衰的过程,何况是人?年纪越大,武功要进步越不容易。不说进步,要保持武功不退步,在全盛时的巅峰状态都已经是艰难无比的事情。我还这么小,如今就找不到路,日后可怎么办?” 任天行眉头紧皱,“内功不通、拳道路断,剑道?兵道?商道?”忽的他眼前一亮,想到了那个神秘的梦境,想到了王重阳与周伯通的对话,想到了那一幅神秘的人形图…… ... 第一章 佛魔之别 任天行骑马奔回破庙,一路绝尘,好不自在。远远见得二女在庙外张望,想到这几天来她们的精心照料,心中感激,微笑扬手。 双儿见任天行下得马来,急忙奔到近前,本想查看他的伤势,可上下打量不久,忽的呆呆的痴了。 任天行见双儿发呆,不由在她俏丽可人的面颊上轻轻一捏,笑道:“我就出去这一会儿,你就把少爷忘了不成?” 双儿微微低头,面若桃花,楚楚可人,“相公你……你好像变了。”声音中羞喜交加,惹人怜爱。 任天行不觉莞尔,他摸了摸鼻子,奇道:“我哪里变了?” 双儿摇头说:“我也说不上来,李琦姐姐你说呢?” 李琦笑着款款走来,微微凝视不由也是一怔。任天行当然还是任天行,只是他的肌肤变得晶莹剔透,光可鉴人,连女子都要妒忌。气质温润如玉,儒雅轩昂,便是板起面孔也像嘴角含笑,让人见之如沐春风。 任天行被她打量的有些不自在,苦笑着说:“你们今天是怎么了?” 李琦反应过来,轻笑道:“任大哥没有太大变化,只是长的更俊了。” 任天行恍然,他虽然只经历半日,但伐毛洗髓,已是大不相同。此刻的他不仅将身体内的杂质尽数排净,更将形意拳练到了化劲巅峰。是以气血充盈,肌肤光洁,气质圆润,法御自然。 他摇头一笑只当不觉,迈步走进庙中,见屋内收拾的整洁清静,不由笑道:“你们收拾的速度倒是很快,这就要走了吗?” 双儿说:“李琦姐姐说相公一旦痊愈就会马上离开,是以我们就把院子打扫干净。这次相公能够痊愈,也多亏菩萨保佑,总不能让菩萨的道场这般不清净啊。” 任天行抬眼望去,屋内正中神龛上摆放一座观音大士的塑像。这破庙远离人烟,雕像当然不会是金银铜铁所制,而是将一块大石头,挖空内部,在上面雕刻而成,是活脱脱的一座石观音。 那观音菩萨结大莲花手印,娴静端庄,法相森严,悲悯的眼神低低垂下,似俯览三千大千世界一切有情众生。在这种眼神面前,任谁都会感觉自己的渺小与卑微,情不自禁对佛法产生肃然钦佩之念。 任天行也不知怎么了,他从前见过的佛教雕像不知有多少?它们金碧辉煌,仪态万方,但跟眼前的这座石雕比起来,却天差地远,不可同日而语。好像其中蕴含着某种难以言说的神韵,让他感动莫名。 任天行神色庄重,双膝跪地拜了三拜,双手合十朗声道:“观音菩萨妙难酬,清净庄严累劫修。浩浩红莲安足下,湾湾秋月锁眉头。瓶中甘露常遍洒,手内杨枝不计秋。千处祈求千处应,苦海常作度人舟……” 李琦微微皱眉,见任天行闭目许愿后,才缓缓说道:“任大哥你信佛吗?” 任天行站起身来看了她一眼,笑着说:“我听你这语气,就知道你看不惯菩萨,它可曾得罪过你吗?” 李琦不屑的道:“所谓的佛祖菩萨不过是愚弄世人的把戏,要是真有佛祖,怎会让恶人横行,小人得志?为什么会‘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为什么会让我家破人亡,孤苦无依?任大哥在我心中,一向是顶天立地的好汉,既不信鬼,也不信神,今日的举动却让我好生费解,大失所望。莫不是一场大病,竟将大哥的骨气消得没了?” 双儿连忙说:“李琦姐姐你千万别这么说,小心菩萨怪罪。相公得脱大难,拜一拜菩萨也是理所当然的。” 李琦哼道:“任大哥的病体康复,得赖于我的草药,你的照顾,和他自身的本领毅力,与这破石头何干?” 双儿见她生气,不知如何辩驳,讷讷的说不出话,眼圈微红,巴巴的看着任天行,可怜兮兮。 任天行暗叹口气,他知道李琦经过家族剧变后,心思变得阴沉、偏激。虽只相处数日,但那浓重的杀气却如何能瞒过任天行的灵感?若是不能将她引入正途,以她的聪明和本事,早晚危害武林。 任天行这几日蒙她照顾,心中感激万分,是以在她面前膜拜观音圣象,想用慈悲之心将她感化,莫要成为仇恨的奴仆,受之摆布,沉沦苦海不能自拔,不想果真引起她强烈的反抗。 任天行目光柔和的看向李琦,“李姑娘看不起佛教吗?” 李琦避过他的目光,冷声说:“没什么看得起看不起,这个世道本就如此,既然佛祖、菩萨不能帮我,那还不如全靠自己,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杀他个痛快!” 任天行摇头说:“李姑娘这般说,显然不理解真正的佛。佛乃觉性非人,即心即佛,即佛即心。我们所有的心都是妄心,所以才有‘如梦幻泡影’的话。我们能淡然面对它,即是佛,被它控制不能自拔,就会沉沦苦海,沦为魔。” 李琦微微一愣,渐渐明白任天行的心思,她心中感激,却不愿改变自己的信念,“既然一切都是梦幻泡影,那么佛与魔也是泡影。我又何必为佛?” 任天行笑了,“李姑娘的确聪明,只是佛有佛道,魔有魔道,归于虚无,本无差别。所以佛法可破,魔法亦可破,佛有无相之说,魔亦有无穷之变化。他们的差别就在最初的本心,佛观人生八苦,心生慈悲,所以在菩提树下成就佛道,普渡众生。而魔往往只图一己私利,置众生而不顾。” 李琦说:“就算你说的在理,可是人人都是如此,你能奈何?” 任天行正色说:“就是因为人人如此,这世界才会变得如此不堪。人人勾心斗角、争名夺利、弱肉强食、道德沦丧。那些习得武功的人,不为了造福苍生,平定战乱。反而凭借己能,欺凌弱小,积蓄财富,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李姑娘的家人就死在这些人手里,我深知你内心的苦楚,并非不让你报仇。只是不希望你变得如他们一般,因为仇恨失去自己的本心,在贪嗔痴的苦海中不能自拔。” ... 第二章 石观音 李琦听的心中感动,几欲掉下泪来。近日来她连遭变故,父母惨死,家族被灭,犹如风中浮萍,任人践踏。 眼前的青年是天下最富盛名的俊秀,平常见上一面都已是莫大的福分。而今不仅救下自己的性命,更与自己为伴,替自己着想,种种幸福将她牢牢裹住,如在梦中。 情不自禁鼻尖一酸,连忙背过身去。她头戴面具,遮掩表情,任天行自然无法判断她的心思,只道她在考虑自己的话,心中高兴,默默伫立,不去打扰。 半晌,李琦将翻涌的心思压下,转身笑道:“任大哥的好意,琦儿铭记在心,日后我定不会滥杀无辜,为仇恨蒙蔽双眼。只是大哥将佛教抬的如此之高,我却是不服,在我看来,他们就是用因果定律吓唬人的。人因为恐惧因果而做好事,本身就是违逆本心,沦为蝼蚁。还不如道家的那句‘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来的光明正大。” 任天行脸上的表情渐渐肃然,心道:“这果然是个非凡的女子,在如今这个时代,太过少见。” “李姑娘有如此想法,已极其不凡,只是你没分清佛法与佛教的分别。” 李琦扬眉道:“什么分别?” 任天行说:“佛即是觉,觉即是心,人人皆有心,但心却不是人。我们存在于世界,定有其相,有相则必有坏。而心与觉,却无可损坏,只能遮蔽。当我们的心被遮蔽时,就是我们的业力与障碍。当遮蔽退去时,则是我们涅槃之时。但障碍原本既是虚幻,所以障碍,非障碍,是名障碍!” 李琦听的似懂非懂,默默点头。 任天行继续说:“因为一切都是障碍,一切都是虚幻,所以佛法无量,就是我的心与觉无量无边。若以此来追求,则永无停止,永无圆满。若佛有圆满,就不是阿弥陀佛。这就是佛法的意思。” 李琦说:“那佛教呢,你怎么说不一样?” 任天行笑了,“其实佛教深远广大,众生只是因其因缘各取所需。佛教有上中下三个层次,对应着上中下三类人。你想做哪一类,全凭自己心意。” 李琦顿感好奇,追问道:“是哪三个层次呢?” 任天行说:“最上等人,看佛教则破一切障碍,是真正得天独厚的法则,无善无恶,无美无丑,无贵无贱,无高无下,人们只可参悟,却无法修成。” 李琦说:“为什么无法修成?” 任天行说:“因为有了修的念头,即是有贪有求,是以戒律限制人的本性,约束人的行为。而顿悟则是以本性来做事,可说是觉者由心生律,修者以律制心,如此既有高下,既有分别了。” 李琦点头说:“原来如此,那么下面两层呢?” 任天行说:“中等人,则是透过佛法导人向善,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这等人,能看到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所以知其因果,得晓善恶的真实不虚;而下等人,则被佛法的精深义理、善巧方便所限,或烧香拜佛,祈求平安、富贵、权势。或布施财物,觉得以此可以换得更多想要的东西,沦为恐惧、贪婪之奴。佛法用贪婪来压制贪婪,用虚幻来压制虚幻,虽然会引起像李姑娘这样人的不满,但却是大慈大悲,抚慰众生心灵。” 李琦望着任天行良久才幽幽叹道:“任大哥,我服了,希望我也可以做上等人。” 任天行呵呵道:“你若是有此想也错了。” 李琦说:“这又是为什么?” 任天行说:“是法平等,无有高下。我说的三等人,非三等人,只是名为三等人,李姑娘莫要执著。” 李琦眼中闪出异样神采,转身对菩萨恭敬一拜,才说道:“佛法果然精深玄奥,谢任大哥点化。我今日就自取一个俗家法名,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像任大哥一般,破去一切障碍,得大自在、大逍遥!” 任天行说:“李姑娘真是过誉了,你能有这样的心,我实在为你高兴。对了,你取了什么法名,说来听听?” 李琦望着庄严肃穆的观音石像,眼中不觉露出悲悯神色,她一字一句道:“石观音。” 任天行与双儿俱是一愣,实在没想到她竟会取这样的名字。 李琦转过身来,静静的望着任天行,眼中尽是复杂神色,她轻舔一下嘴唇,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任天行见她神色紧张,不由问道:“李姑娘,你怎么了?” 李琦玉手紧握,吁了口气,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任大哥,我……我当你是好朋友。” 任天行松了口气,笑着说:“我也一样。” 李琦说:“既然是朋友,我就不该对你隐瞒相貌。”说着她缓缓走向神龛,纵身一跃,在观音石像下成跏趺坐。玉手轻扬,脸上的面具忽的消失不见,而后双手也如观音大士一般,结大莲花手印,双目低垂似俯览众生。 任天行被她的话说的一愣,刚想说些什么,就被眼前的人儿惊的呆住了。 但见眼前的女子,明珠生晕、美玉莹光,眉目间数股气息,交错混杂,让人不自禁陷入其中,无法自拔。好似无情、好似多情、好似大气、好似毒辣、好似清丽脱俗,好似骄狂自恋…… 任天行自问阅女无数,但从未见过如此复杂的女子。她的美丽不容置疑,虽然她还这样小,但在任天行平生所遇女子中,她可称为其中之最。 任天行自问有些学问,可是凭他搜藏挂肚,竟找不出一句诗来形容这女子的美丽。因为她的美丽,竟已是令人不能想像的,因为她的美丽,已全部占据了人们的想像力。 有很多人都常用“星眸”来形容女子的美目,但星光又怎及她这双眼睛的明亮与温柔?有很多人都常用“春山”来形容美女的眉,但纵是雾里蒙胧的春山,也不及她秀眉的婉约。 神本是不分男女的,虽然神也有男女之别,但不管是男神也好,女神也好,他们都被高高地供在神座上,由着善男信女去膜拜时与他们的性别关系极微。 观世音在中原是女菩萨,但是进寺庙拜观音的人,绝不会在念观世音菩萨时,再加上一个女字的。 在这一刻,李琦的美竟化为一种神圣而庄严的美感,仿佛她全身都发着一股圣洁的光,使人不敢逼视! 双儿痴痴的望着李琦,情不自禁涌出一股虔诚,双膝一弯竟跪了下去。李琦仿佛什么都没看到,依旧那般模样,或者连她自己都觉得理所当然。 任天行没有阻止,因为有那么一瞬间,他竟也有类似的想法。这样的静默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清风吹来,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情人在窃窃私语,又像编织着夏夜的梦,却唤醒了任天行披靡天下的雄心! ... 第三章 神剑山庄 任天行三人策马北行,刚刚饶过洛阳古都,正处邙山山路。但见四周景色秀丽,青山绿柏,郁郁葱葱,山峦起伏,拔落有序。淡淡的微风拂面,虽有凉意,却给人天高云淡,秋高气爽之感。抬眼望去,一座小石桥,拱于河面之上,下方流水潺潺,叮咚轻响。几座草屋瓦房,坐落有致,升起渺渺炊烟,正应了那句“小桥流水人家”的千古名句。 任天行看向身旁的李琦道:“其实我一直有个疑问,李姑娘年纪轻轻怎的有如此高明的医术?” 李琦轻抚鬓边发丝,她此时虽已经带上面具,但不知怎的,任天行总觉得她处处充满美感,时时摄人心魄。只听她轻笑道:“任大哥只比我大一岁,为什么武功高出我甚多?” 任天行一愣,摇头苦笑。李琦见他样子也是有趣,“好了,不开玩笑了。其实我在幼年遇到过名师,就如同任大哥遇到“老顽童”一般。不过,大哥学的是武功,我学的是医术。” 任天行奇道:“令师能将你教的如此出色,想来必是不凡,敢问他老人家高姓大名?” 李琦说:“任大哥可听说过,‘蓝太夫人’吗?” 任天行心中一动,道:“可是‘江左蓝氏’?” 李琦吃了一惊,“没想到任大哥当真知道。” 任天行说:“江左蓝氏,医道精绝天下,只是他们一脉单传,传媳不传女。这位蓝太夫人,也是当今天下蓝氏医道唯一的传人,李姑娘能拜得她老人家为师,也算是一场造化。” 李琦想了想说:“还请任大哥替我保密,其实她老人家也只是随性教了我两年,我既非蓝姓,也非她的儿媳,是不能入蓝家门墙的。” 任天行了然点头,“放下吧,我不会说出去的。” 李琦指着远方,“任大哥,快要到‘神剑山庄’了,你心中紧张吗?” 任天行呵呵一笑,“紧张说不上,反而有着些许兴奋。” 李琦叹口气说:“这谢晓峰当真厉害,只凭一己之力,就让神剑山庄成为‘江湖十大山庄’之一,更能与任大哥并立‘天下四大公子’。我和他一比真是汗颜无地。” 任天行知她心气甚高,安慰道:“每个人皆有各自的缘法,说不定日后你也会不下于他,那时我也要对你俯首了。” 这本是句玩笑话,李琦却一本正经的说:“若是真有那么一天,我定要大哥与我并立天地。” 任天行被她说的一怔,避过她的目光。良久,转移话题说:“他是真正的剑客,心志坚毅、专一,哪像我这般‘不务正业’?四大公子以他为首,我也是服气的。” 李琦摇头说:“若是光凭剑法他或许可称‘第一’,但拳脚绝胜不过任大哥。更何况任大哥所说的‘不务正业’乃是真正的大义之业,岂是区区剑道所能相比?” 任天行道:“你快将我说的不好意思了。”他看向双儿笑着问:“小丫头怎么不说话了?” 双儿抿嘴笑道:“我笨嘴拙舌,也不知怎么接口。李琦姐姐那么聪明,她说的总是对的,我心里也是赞同的。” 任天行摇头苦笑,心说这才几天?双儿这丫头就被李琦收服了,可见她性情不喜争斗,容易受人摆布。 翠云峰在邙山之北,绿水湖在翠云峰下。 神剑山庄依山临水,建筑古老而宏大。湖的另一岸,是个小小的村落,村子里的人大多都姓谢。要到神剑山庄去的人,通常都得经过这位谢掌柜的转达。就像大多数别的地方一样,这酒家的名字也叫做杏花村。 任天行望着杏花村的牌匾,赞道:“好一个小小杏花村。”他徐徐吟道:“五原三畤隔西东,此地人言是武功。杨柳池塘科斗水,杏花村店酒旗风。农耕绿野春台里,客在青山罨画中。日暮官程催去马,树头微雨正蒙蒙。” 李琦双目闪亮,刚想称赞,就听一人拊掌笑道:“好一个‘杨柳池塘科斗水,杏花村店酒旗风。’天机公子果然不同凡响。” 任天行轻轻一笑也不解释,他剽劫古人的诗句早已不是一次两次,抬眼看去,但见前方缓缓走来一个中年人,圆圆的脸,胖胖的身材,满面笑容,十分和气,看来就像是个和气生财的生意人。 任天行三人翻身下马,“敢问阁下是?” 中年人笑着说:“我只是这里的掌柜,人们都叫我‘谢掌柜’。” 任天行知道眼前这人名为“掌柜”实为“神剑山庄”的大总管,他们三人身在别人地盘,自然不能失了礼数。任天行抱拳笑道:“原来是大总管谢先生,久仰大名。” 谢掌柜连连摇头,“这‘谢先生’可不敢当,我就是个掌柜。‘久仰大名’更是不敢当,在‘天机公子’面前说久仰大名,可真是笑煞旁人了。” 任天行不想他这般抬杠,呵呵一笑也不接话,转移话题说:“谢掌柜怎的能认出我?” 谢掌柜说:“任公子这数天‘救李琦,赶莫愁’已经传遍江湖,神剑山庄虽消息闭塞,却也被公子大名,震得不得不知。自打得知任公子要来神剑山庄,家主就让我多加留意,万不可失了礼数。否则公子怎能如此轻易进入杏花村?” 任天行知他说的不假,旁人非有名剑客,是进不来的。若是强行闯入,自然要称称斤两。 “公子请!”说着谢掌柜弯腰做了个请的手势。 任天行点头说:“既然如此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烦劳谢掌柜带路。” 谢掌柜道:“理当如此!”他手一招,从远处走来三名小厮。任天行三人将马交给他们,就随着谢掌柜步入酒家。 这酒家是去神剑山庄的必经之路,酒家后门就是碧波荡漾的绿水湖。绿水湖的湖水绿如蓝,只可惜现在已是残秋,湖畔已没有垂柳,却有条小船。 任天行当然没有选择,因为这里只有一条小船,四人踏上,谢掌柜只用竹竿撑了一下,便放下竹竿,任凭那小船慢慢的向山庄飘去。 湖水盈盈,蓝的纯净,蓝得深湛,也蓝得温柔恬雅,那蓝锦缎似的湖面上,起伏着一层微微的涟漪。像是小姑娘那水灵灵、蓝晶晶的眸子。小船独飘,在这神话般的湖面上,就像一片轻轻的羽毛似的,轻悠悠地漂动着,漂动着…… ... 第四章 此时此夜难为情 三人坐下,双儿忍不住说:“相公,你看船上的东西还真不少呢。” 任天行看了一圈,微笑点头。船中不但有酒有菜,还有各式茶具,一张琴,一只萧,一枰棋,一卷书,一块光滑坚硬的石头。东西虽多,但分门别类,井井有理,不显丝毫杂乱。 谢掌柜道:“这条船就是专门为了接你们的,我已准备好三天。” 李琦指着石头问道:“谢掌柜,这石头是干什么用的?” 谢掌柜知她身份,所以并未因她相貌轻视半分,微笑说:“这是磨剑石,到神剑山庄去的人,我已看得多了,每个人上了这条船后,做的事都不一样。” 三人静静的听着。 谢掌柜道:“有的人一上船就拼命喝酒。” 李琦点头道:“是个好办法,有道是‘万盏美酒浸衷肠,乘醉聊发少年狂。风流多被风吹散,我独一人欺霸王。’酒可壮英雄之胆。” 任天行摇头说:“可惜我不是英雄,喝酒并不一定是为了壮胆。” 谢掌柜立刻同意,微笑道:“有些人喝酒就只因为喜欢喝酒,也有的人喜欢抚琴,看书,甚至还有的人喜欢一个人打棋谱。” 任天行说:“这些都是可以让人心神松弛,保持镇定的法子。” 谢掌柜道:“可是大多数人上了这条船后,都喜欢磨剑。磨剑也是种保持镇定的法子,而且还可以完全不用脑筋。” 谢掌柜注视任天行的腰间,道:“这是块很好的磨剑石。” 任天行眼睛微微眯起,笑道:“谢掌柜应该知道我的来意,此时的我手中无剑,心中也无剑。既无杀气,也无杀心,只想讨杯清茶喝。” 谢掌柜目露欣然,微微躬身,自到后面取出三杯一壶,均是薄胎白瓷,剔透如玉,倾壶间,翡翠也似的茶水漫入杯中,白者爽净,绿者清新,令人一瞧,心透眼亮,燥气全消。 任天行道了声谢,接过茶,品了一口道:“好香的毛尖,叶底匀整,内质汤色嫩绿明亮,清香馥郁,滋味鲜爽,让人回味无穷。” 李琦抿了一口,将茶杯放在手中把玩,道:“信阳毛尖,也叫光州茶。咱们喝的‘赛山玉莲’则是信阳毛尖中极品之一,出自光山县凉亭。俗语说:‘春茶苦,夏茶涩,秋茶好喝舍不得’——说的正是信阳毛尖的采摘。如今深秋,咱们能在此时喝到这极品毛尖,谢掌柜真是有心了。” 任天行一愣,没想到李琦竟是位品茶行家。谢掌柜也马上对她刮目相看,“没想到姑娘竟是位行家,可知我用的是什么水吗?”他笑眯眯的样子,显然认为李琦猜不中。 李琦笑着说:“若我猜的不错,所用的是玉液龙潭水。” 谢掌柜吃惊的说:“你……你竟喝的出来?” 任天行奇道:“这是什么水?” 李琦说:“这龙潭泉水,乃是福建泉州的一眼活泉,此泉水具有清、甘、洁、活之特色。俗话说:‘老茶宜沏,嫩茶宜泡。’用此泉水来饮泡毛尖,最贴切不过。” 任天行感觉匪夷所思,笑着摇头,“若李姑娘不说,我实难想象,谢掌柜的一杯茶竟如此珍贵。河南到福建的距离何等遥远?为了泉水沏茶,真是奢侈的要命!” 谢掌柜淡然一笑,“若是寻常客人,自不必费这般心思,可任公子岂是旁人?” 任天行说:“如果我不喝茶呢?” 谢掌柜说:“那就是这泉水与毛尖无福,当不起任公子引用。” 任天行不觉莞尔,“谢掌柜这般款待,倒是让在下不好意思了。这番盛情,还真不知如何报答?” 谢掌柜心中大喜,刚要开口,便见李琦嘻嘻笑道:“任大哥想要报答还不容易吗?此地香茶、美景俱在,只少了音律洗刷心尘。江湖盛传任大哥音律精绝,何不奉上一曲,回报谢掌柜盛情?” 任天行听罢哈哈一笑,“既然如此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着转过身去,拿起那只洞箫。 谢掌柜心中暗叹大好机会丧失,见任天行兴致高涨,只得强装笑脸,打躬作揖道:“‘天机公子’的箫音千金难求,在下有幸得闻,实乃三生有幸,当洗耳恭听。” 任天行悠然一笑,对着李琦眨眨眼睛,身形一晃,飘然立于船头。 李琦满目好奇,不知任大哥会吹奏什么曲子? 但见任天行气质飘然,眉目英挺,长发披落,丝袍蔚蓝如海,随他举手投足,丝光流转,龙游鳌戏,栩栩如生。手指过处,箫音低沉,扩散开来。 任天行脑海中不觉浮现袁承志与青青的音容笑貌,想起他们的情深意重,想起他们的历尽艰辛,想起他们的前途未卜,想起他们的儿女情长。 不觉间情到深处,众人只感觉夕阳残照,风沙弥漫,辽阔旷野,箫声呜咽。低沉、浑厚、悠远、苍凉,哭泣于无声处,极尽忧伤!夜清冷;箫声呜咽,诉不尽人间的悲欢离合。那是一声声无奈的叹息,似穿透时空,沉重的敲打着心扉,悲凉从每个毛孔深入骨髓。 此时,湖面寂寂,清风徐徐,诺大的神剑山庄似乎只剩下这悠扬的箫声,飘飘荡荡,九曲回肠,演绎者一幅幅感人至深的画面,让人情不自禁潸然落泪。 李琦、双儿早已泪流满面,谢掌柜也是满脸哀伤,黯然**,悲不自胜。 忽听远处传来另一阵箫音,好似女子恬淡的微笑,抚慰男子受伤的心灵。 任天行眼睛猛的睁大,脑中霎时一片空白,箫音顿止,呆呆的望着远处对岸站立的四个人。确切的说是四人中的一人,那个口吹洞箫,身着青色纱裙的女子。 “青青?竟然是青青!”任天行没想到会在此时此地遇到青青,更没想到她箫音中的情意会如此炙热,将他悲愁的心抚慰,将他冰冷的心融化。 有一种隐忍其实是蕴藏着的一种力量,有一种静默其实是惊天的告白。任天行在这一刻,不仅明白了她,更明白了自己。 箫声依旧,好似情窦初开、情难自禁,惹人怜爱。又好似青梅竹马、魂牵梦萦、一往情深…… 望着她深情含泪的目光,任天行再也压抑不住奔腾翻涌的情感,四目相对忽的心有灵犀,共同吹奏,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 第五章 久别重逢 一曲奏罢,任天行只觉痛饮黄龙,喜不自胜。望着远处的青青放声长啸,一跃而起,直掠数丈。船上三人看得惊呼,青青也有些变色,任天行快要将落水中时,长袖轻抚,倏忽借力,再次加速。 霎时间,直如浮光掠影,踏浪凌波,丰神俊朗,飘然若仙。几个呼吸后已然跃至岸上,一把将青青搂入怀中。 谢掌柜惊叹道:“任公子的轻功,真是惊世骇俗啊。” 青青感觉到他怀中的温暖,只觉心中凄苦,情难自抑,眼圈一红,泪水潺潺流下,低低轻泣。此时虽寂静无声,但两人世界已无其他,正是“此时无声胜有声。” 船上的双儿看到相公与青青姐久别重逢,既是感动又是羡慕,她少女心思,纯洁如雪,一经触动,立刻潸然落泪,嘴角含笑。 李琦却大不相同,她先是微微错愕,紧接着妒意大起,眼露凶芒,待船身逐渐接近岸边,立刻嘴角上挑,满脸欣慰祝福神色。 良久,任天行低头看她,但见她貌美如花,娇媚可人,气质如梅,脸颊晕红。青青望了他一眼,顿时心如鹿撞,“你……你看我做什么?” 任天行将她脸上的泪水拭去,喃喃道:“我真想就这样瞧着你,生怕这是一场美梦,一觉醒来,便再也见不到你。” 青青心中感动,将俏脸伏在任天行胸膛,柔声说:“你看我可有什么变化?” 任天行说:“你的容貌一点没变,只是灵动中带着沉稳,天真中带着深情。” 青青说:“是啊,一晃五年过去,我都老了。” 任天行轻抚她的发丝,“不是你老了,是我们都长大了。人生本是由各种不同的变故,循环不已的痛苦和欢乐组成的。那种永远不变的蓝天只存在于心灵中间,我知道你这些年定受了很多辛苦,我只恨自己不能与你共同分担。” 青青说:“但一切都过去了,我没想到再次见你,仍有这种温馨存在,有你这句话,我心以足。” 任天行说:“那你看我可有变化?” 青青美目抬起,玉手轻抚任天行的面颊,叹口气说:“你果然是你,任谁也无法代替。你变得更高、更俊了,这皮肤连我都要妒忌,想必这些年来定是有更多的女孩儿喜欢你的。” 任天行听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青青皱了皱小鼻子,轻捶了他一下,“你笑什么?” 任天行说:“青青果然还是青青,但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让你再离开我了。” 青青心中甜蜜,娇声道:“谁稀罕?这样甜言蜜语,也不怕人笑话。” 任天行这才想起另外三人,他将青青放开,回身与那男子双手紧握,然后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袁大哥,这些年你过的好吗?” 袁承志与他久别重逢,当真感慨万千,“好,我很好,咱们一晃五年不见,不想你的变化竟如此之大,刚才险些认不出来了。” 任天行说:“大哥风采依旧,气机内敛,显然功力大进,兄弟见了也是欢喜万分,不知这两位姑娘是?” 任天行见袁承志身旁站立两名女子,心中好奇当下发问。其中一个女子,正躲在袁承志身后,双眼恐惧的看着自己。袁承志转身用倭语对她道:“阿市,你莫要害怕,他不是那个人,是我的兄弟。” 那女子呆呆的望着任天行一会儿,脸色一红,怯怯的走上前来,双手放在膝上,弯腰鞠躬一礼,语气生硬的说:“你……好。” 任天行见两女都穿着和服,便已有了猜测,见她十五六岁左右,宽大华丽的和服掩不住苗条体态,雪白双颊如晶莹宝玉光润剔透,眉眼更是出奇的俊俏,不止倭人中绝无仅有,便是放之华夏,也是出色的美人。 任天行呵呵一笑用日语道:“阿市公主不必多礼,不知公主何以怕我?” 袁承志奇道:“兄弟怎的知道她是公主,又怎么会说倭语?” 任天行刚想回答,就见阿市脸色惨白,急忙躲到袁承志身后,如同一只小猫瑟瑟发抖。 袁承志连忙轻言安慰,任天行却是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不由转头看向青青。 青青吐了吐舌头,笑而不语。任天行苦笑道:“看来我是长得太丑,吓坏了公主了。” 另一个女子盈盈走来,对任天行躬身一礼,起身微笑道:“公子的倭语说的这般好,真让妾身吃惊。公子并非丑陋,而是有些像一个人,那个人让阿市恐惧罢了。” 任天行见她接话,不由打量起来,这女子身着紫色锦缎和服,肌肤凝白如脂,优雅高华中带着三分阴狠、三分坚毅、三分媚态。眼波流动间,好似脉脉含情,勾人心魄。但当男子生出亲近时,她的眼光立变,让人心生敬畏,自惭形秽,不敢直视。 青青见任天行看个不停,心中有气,在他胳膊上用力掐一下,哼道:“她是不是很好看。” 任天行有心逗她,便笑着说:“这位姑娘的美貌自不必说,但更可贵的是她的气质,**果敢、坚毅狠辣,别说是在倭国,就是在泱泱华夏,这样的女子也是凤毛羚角。真是可敬、可叹、可喜、可赞。”她用的是日语,那女子自然听的懂,双眼一亮,注视任天行片刻,幽幽一叹,默然不语。 青青气得大怒,“好呀,咱们刚刚见面,你就,你就……”说着眼圈一红,背过身去。 任天行一惊,连忙追将过去,软语哄她。青青却不答话,只是双手捂面,肩膀轻耸,如同哭泣。任天行不禁大是悔恨,焦急万分,哄了半晌,忽的青青在他耳垂轻咬一下,跳到一旁,咯咯娇笑。 任天行这才知道自己被这丫头算计,佯怒追赶,嬉笑打闹,如同儿戏。他身法迅捷已是绝顶,若是当真想追就是十个青青也早被抓住。但他对青青愧疚已极,自觉与她这般嬉闹时光,几乎没有。这些年来她远在海外,孤苦飘零,自己虽也偶有想起,但却绝不会有她这般炽烈情深。想到此,不由怜心大生,只想日后好好待她,莫要让她再受委屈。 ... 第六章 浓姬 青青终究是女孩子,嬉闹一阵,不由尴尬,任天行趁机将她抓住搂在怀中,只见她气喘吁吁,吐气如兰,更见娇媚。 其实以青青的武功不至于如此不济,她呼吸这般气促,倒是害羞、紧张多些。“好了,好了,我不和你开玩笑了,只是这位夫人你倒是莫要轻慢。” 任天行点了点头,对那女子道:“请问姑娘高姓大名?” 青青一听,顿时小嘴微微撅起,原来任天行虽听青青叫那女子夫人,但到他口中就改为姑娘。 女子淡然一笑,鞠躬低头说:“大名不敢当,妾身齐藤归蝶。” 任天行顿时惊道:“什么?你是鹭山殿浓姬?” 浓姬也惊讶抬头说:“公子怎知我姓名、来历?” 任天行摇头苦笑,不知如何回答。没想到自己这个兄长这般本事,不仅拐了织田信长的妹妹回来,更将他的正室妻子顺道带回。没了阿市怎么联合浅井长政?没了浓姬岂有“战国三夫人”? 浓姬面容渐冷,看着眼前的男子惊疑不定。要知道自己虽是倭国织田家主的正室,但在本土都未必有人知道,何以隔海相望的中国有人会对自己这般了解?至于“浓姬”与“鹭山殿”更是织田家家臣的称呼,当年自己从美浓远嫁到织田家,这才有了“浓”与“鹭山”的称号,但这绝不是任天行应该知道的。 这时,小船已经靠岸,三人相继走下。谢掌柜笑着说:“任公子,这可不是我有意相瞒,只是神剑山庄的规矩如此,到这里的人都不知道其他客人的来历,以免战败后辱及家世。” 任天行此时哪会与他计较这些,摆手笑道:“谢掌柜客气了,山庄如此也是为了他人脸面,任某自当入乡随俗。” 青青见走下两个女子不由看向双儿,轻声询问:“天行,那个小姑娘是谁呀?” 还没等任天行回答,就见双儿走到青青与袁承志面前,双膝跪地,磕起头来。 袁承志与青青都是大惊,青青连忙将她拉起,“姑娘你这是干什么?” 双儿已是眼圈通红,喜不自禁,“袁相公、青青姐,你们还记得双儿吗?” 袁承志疑惑摇头,青青沉思半晌,眼睛发亮道:“你是……庄家的那个小女孩?” 双儿连连点头,惊喜道:“原来青青姐还记得我,当年若没有两位的相救大恩,就没有庄家与双儿。我……我真不知该如何报答?” 袁承志笑道:“当年之事,乃是举手之劳,何谈报答?对了,庄夫人等人现在可好?” 双儿说:“夫人等都好得很,相公帮我们报得大仇后,我们就集体加入了青帮。” 袁承志说:“这就好,这就好。”他虽回中土不久,但对任天行的事却知道的不少。谁让任天行这般出名?随便到个酒馆,找个小厮,都能说出一大串任天行的事迹。 青青虽早有准备,但听双儿叫任天行相公仍有些不自在,她轻咬嘴唇说:“天行,她是你的……” 双儿连忙说:“青青姐莫要误会,我只是相公的小丫鬟。蒙他不弃,让我随身伺候,并没有那种……那种……”说着已是低下头去。 青青恍然,顿时笑逐颜开,拉着双儿的手笑道:“我误会什么?你这般乖巧可人,我喜欢都来不及呢。” 众人相互引荐,俱都欢喜亲近,尤其是李琦,她虽面带丑陋面具,却最受众女欢迎,其中的门道不说自知。 任天行叹口气说:“大哥,你终究是来了。” 袁承志说:“你想要阻止我?” 任天行摇头,“我知道无法阻止你,只是我一定要来。” 袁承志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你见过谢晓峰吗?” 任天行摇头。 袁承志说:“你知道他的师承吗?” 任天行又摇头。 袁承志笑了,“果然如此,只要你们没交过手,我就不担心。” 任天行苦笑,暗道:“袁大哥出海五年,中原武林早已翻天覆地,与当年大是不同。若是没有奇遇傍身,此战定然九死一生。” 任天行心中一动,转头看向谢掌柜说:“谢掌柜可见过三少爷的剑吗?” 谢掌柜点头说:“见过。” 任天行好奇问道:“那是一把什么剑?” 谢掌柜摇头说:“神剑山庄的名剑虽多,但三少爷的剑却不是其中的任何一把,它看上去毫不起眼,与那些神兵比起来,简直是天地之别。” 任天行说:“可是剑却在谢晓峰的手中。” 谢掌柜叹道:“所以这把剑就是天下第一剑了。” 袁承志皱了皱眉,却听任天行继续道:“神剑山庄这般大,每次都是您负责接送吗?” 谢掌柜一愣,渐渐明白了任天行的意思,他看了袁承志一眼,道:“通常都是,去的时候,我陪他们吃饭喝酒,弹琴下棋。” 任天行说:“那回来的时候呢?” 谢掌柜笑道:“回来的时候,通常只有我一个人。” 任天行不再说话,他要做的事已经做了,剩下的只能靠袁承志自己。 周围有了片刻的沉寂,谁也没有说话,各自想着心事,好似谁都不想将这氛围打破。 夕阳淡了,暮色浓了。远处的青山,已渐渐的隐没在浓浓的暮色里,就像是一幅已褪了色的图画。 就在众人胡思乱想时,淡淡的脚步声传来,众女神色陡变,任天行寻声望去,便看到了这个人。 这个人并不特殊,是个中年人,也许比中年还老些,他的两鬓已斑,眼色中已露出老年的疲倦。他穿得很朴素,一缕青衫,布鞋白袜。看起来他只不过是个很平凡的人,就这么样随随便便的走到这绿水湖畔,走到了他们面前。 也许就因为他太平凡,平凡得就像是这残秋的暮色,所以任天行才注意他。越平凡的人和事,有时反而越不容易去不看。 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任天行一言不发。那眼神,平淡中透着欣赏,好似观看美丽的风景,又好似品评名家的字画。 任何人看到这眼神都不会升起反感与警觉,因为看到这眼神就如看到这秋夕暮色一样,心里只会感觉到很平静,很舒服,很美。 欣赏别人,是一种气度,一种发现,一种理解,一种智慧,一种境界。而不管什么人即便他不喜欢,往往也不会排斥,这也是人的本性。 任天行的目光同样是淡淡的,只是他的双眸中没有欣赏与赞美,只有怅然和同情…… ... 第七章 湖边漫步 谢掌柜也看到了他,圆圆的脸上竟露出恐惧神色。 任天行走上两步躬身施礼,“见过谢庄主。” 中年人淡然道:“你怎知是我?” 任天行说:“先生雍容不迫,不拘形迹,信步走来,大有青莲浮水,月白风清之感。神剑山庄虽人才济济,但如先生这般年纪、相貌,却只有庄主谢王孙一人。” 谢王孙眼中精光一闪即逝,呵呵笑道:“久闻公子大名,今日一见方知江湖上对公子赞誉虽高,却实不及万一。小儿能与你这样的人并立于世,真是莫大的福气。” 袁承志走上前来,抱拳道:“原来您就是谢庄主,晚辈有礼了。” 谢王孙看来袁承志两眼,点头说:“你就是袁承志吧,穆大侠有你这样的弟子,想必含笑九泉,你可是来找锋儿?” 袁承志正色道:“前辈见谅,在下自幼父母双亡,若无师父抚育教导,就没有今天的袁承志。是以与三少爷的一战虽非我愿,却势在必行。” 谢王孙叹了口气,“也罢,只是那里非剑客不许入内。” 任天行想了想,“也好,几位姑娘暂且留下,谢掌柜还麻烦你多加照顾。” 谢掌柜说:“公子尽管放心。” 谢王孙说:“这样再好不过,我的家就在前面不远,我们可以慢慢的走过去。能够在这么好的天气里,和你们这样的年轻人散散步,聊聊天,实在是件很偷快的事。” 青青走到近前,握住任天行的手,关心的说:“天行你要小心。” 任天行在她手背上拍了拍,洒然一笑转身去了。袁承志的倒是安慰阿市好一阵,眼见二人渐行渐远,才快步跟上去。 几女目视三人离去,心中担忧,各怀心思,谢掌柜看到也不知如何相劝,暗叹口气,带她们到另一处庭院休息。 任天行可以体会到对方脚步的沉重,这是一种错觉,其实谢王孙的脚步声已经很轻,可再他听来却十分沉重。“这人看起来并不太老,可是他的生命却已到了黄昏,就正如这残秋的黄昏般平和宁静,这世上已不再有什么让他动心的事……难道谢晓峰真的出了事?” 谢王孙缓缓说:“你在想些什么?” 任天行说:“我在想前辈。” 谢王孙说:“想我什么?” 任天行淡淡的说:“世人愚蠢多追求声色权名,却不知平平凡凡,简简单单,踏踏实实才是幸福。就像这飘下的落叶,再美丽再浪漫,也只有一种归宿;就像这蔚蓝的湖水,沉淀的是生命,折射的是永恒。前辈的境界非晚辈能及,只是‘一切有为法,应作如是观。’就算再多的不如意,也请前辈宽心。” 谢王孙心中一暖,将任天行的手握住,“你果然不是凡人,不必前辈前辈的叫,到了这里你就是我的客人。” 任天行笑道:“恭敬不如从命。” 这时袁承志已经跟上,他见二人亲密非常,也不想打破,随在二人身后不远不近的行走。 三人缓步而行,此时夕阳虽已消失,山坡上的枫叶却还是艳丽的。晚风中充满了乾燥木叶的清香,和一种从远山传来的芬芳。 走过石径,神剑山庄那宏伟古老的建筑,已隐约可见。 谢王孙说:“你看这座山庄,他历经两百年,直到如今也没有改变。” 任天行说:“但山庄的名声已经不同,日后山庄的人也会不同。” 谢王孙怅然道:“是啊,即便不想也是不能了,只要山庄身在江湖,就永无退出。自‘名剑山庄’第一代庄主起,每一代的祖先,都奋不顾身想做一番大事,虽未有大成,却也是堂堂好汉。只有我,我只不过是个很平凡的,本不配做谢家的子孙。” 任天行笑着说:“得到既是失去,失去何尝不是得到呢?你虽平凡,却可以享受平凡的乐趣。” 谢王孙摇头说:“但这平凡所付出的代价却是不小,自从锋儿名震天下以来,我已再难平静了。他的剑法越高,杀的人就越厉害,仇家也越多。你知道锋儿排行第几吗?” 任天行说:“三少爷大名鼎鼎,自然排行第三。” 谢王孙说:“是啊,我有两个女儿,三个儿子,锋儿是最小的。但是……唉,我大女儿嫁给了一个少年剑客,可在洞房之夜,他们夫妻齐齐被杀,杀他的人是华山派余钊,当年他的父亲曾死在锋儿剑下,那时锋儿才八岁。” “二女儿死得也很早,是因为忧郁而死的,因为她心里爱上的一个人,是我的书童,她不敢说出来,我们也不知道,所以就将她许配给另一家人,婚期还未到,她就默默的死了。其实她若是将心事说了出来,我们绝不会反对的,我那书童也是个好孩子!” 说道这里他叹了口气,任天行不知该如何劝说,只能静静的听着。 谢王孙继续说:“我的大儿子是个白痴,幼年时就夭折了,我的次子是为了要去替姐姐姐夫报仇,半年前战死在华山脚下。锋儿听后一怒之下,向穆大侠挑战,结果一代大侠就这样去了。我家门不幸,当然不会怨怪旁人,只是锋儿……他总觉得是自己杀戮过重,不仅害了这么多人性命,更连累亲人惨死,他的痛苦已经到了极限。” 袁承志在后面静静的听着,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他没想到谢王孙五个孩子现在仅剩下谢晓峰一人,若自己杀了谢晓峰,不是让这可怜的老人,孤苦终生? 任天行说:“这怪不得三少爷,他若不杀那些人他就不是谢晓峰,他若是不痛苦,也不是谢晓峰。” 谢王孙说:“你倒是对他很了解。” 任天行说:“谢晓峰自出道以来,从不骄傲,从不轻视对手,诚心正意,只寻剑道,就凭这一点就足以成为‘天下第一剑’。也正因为如此,谢家才会遭逢大难。” 袁承志叹道:“是啊,一个人对敌时若是必尽全力,剑下就一定会伤人。这本怪他不得,只是这般下去,杀戮越重啊。” 谢王孙回头看向袁承志,“你是来杀他的?” 袁承志说:“是。” 谢王孙笑了,“你是个诚实的年轻人。” 袁承志说:“武功想要达到至高境界,一定要诚实,不诚实的人,通常都要死於别人剑下。” 谢王孙望着袁承志赞许的点了点头,“你很好……” ... 第八章 覆雨剑 夜色初临,神剑山庄中已有灯火次第亮起。任天行望着走在楼梯前的谢王孙,心中暗道:“真正的高手永远是平淡的,谁能想到这平时被人看不起的谢庄主才是真正的大高手。他的武功已到了化境,已完全炉火纯青,已与伟大的自然浑为一体,所以没有人能看得出来。‘天下第一剑’怕早已不在他的眼中……” 三人走上小楼,越过大厅,到了一间屋子。大厅里灯火辉煌,这间屋子里灯光都是昏黄黯淡的。屋子里每样东西,都蒙着块黑布,显得更阴森冷寂。 袁承志皱了皱眉,显然不相信谢晓峰就在这里。但主人不说,他也不便询问,看了一眼镇定自若的任天行,摇头不语。 谢王孙已掀开一块黑布,露出一块匾,和五个金光灿燎的字“天下第一剑”。 任天行望着上面五个镏金大字叹了口气,袁承志却已经跪了下来,他知道这匾的来历,所以对它异常恭敬。 谢王孙道:“任公子,你知道锋儿接下这块匾时的心情吗?” 任天行说:“愤怒、悲伤、自责、当仁不让。” 谢王孙说:“一个都不错,看来你已经猜到了。” 袁承志奇道:“你们在说什么?” 任天行用手抚过五个金字,缓缓说道:“其实我一直有所怀疑,自从三少爷击败‘铁骨墨萼’梅念笙以来,他的对手不但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这八年来死在他手中的剑客已经过百,却仍有人奋不顾身。他们难道都认为比得上梅念笙大侠吗?” 袁承志听的一愣,“是啊,那他们为什么来找谢晓峰?” 任天行说:“那是因为他们都觉得有把握击败三少爷。” 袁承志奇道:“这……这怎么可能?” 任天行说:“怎么不可能?如果有人将三少爷剑法的破绽告诉他,那就有可能。” 袁承志眼睛一亮,“说的不错,所以谢晓峰杀的人越多,名头越大,他们就越是趋之若鹜,想靠他成名。” 任天行说:“但若随意一个人说出三少爷的破绽,必然无法让人相信。那么这个人,只能是一个德高望重,武功甚高的人。” 袁承志吃惊的说:“他为什么如此?” 任天行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或许是想让三少爷借刀杀人,或许他想造就三少爷一代英名,或许他有一个谁也想不到的阴谋。袁大哥,穆前辈是你师父,他的为人你应该最清楚。他的本意是化解华山与神剑山庄的矛盾,怎的会用这么一块匾额?这匾额一旦送出,就说明三少爷是从华山派手中夺到‘天下第一剑’的名头,这样华山派岂会干休?天下用剑的高手岂会服气?到头来又是一番腥风血雨,江湖仇杀。而那厮说不定正在暗中偷笑。” 袁承志听的大怒,愤然起身,“岂有此理,这厮真是可恨,可是……”想到这里他又有些举棋不定。 任天行叹口气说:“可是穆前辈终究死在他的手中,所以我并不会阻拦你。谢晓峰就是谢晓峰,他即便知道有人暗算,仍会一往无前的拔剑。每战必全力,他连峨嵋派四个女弟子,都能一剑封喉,又怎会对穆大侠手下留情?那匾额即便有问题,他也当仁不让的接下,这份气魄天下绝无仅有,他不仅是真正的剑客,更是剑中的帝王。” 谢王孙说:“没想到任公子竟对锋儿这般评价,在我想来公子一向当仁不让。” 任天行笑着说:“三少爷能人所不能,我甘拜下风。若真有峨眉女侠向我挑战,我可不敢将她们一剑封喉。不然那灭绝老尼,怕是马上找上门。若真有人送我块‘天下第一剑’的匾额,我也不敢收。因为我并不是真正的剑客,我所牵挂的太多太多,受之有愧。” 谢王孙不置可否,道:“你们想不想看看他的剑?” 袁承志说:“他的剑在这里?” 谢王孙点了点头,走到一边将另一块布掀起,便露出个木架。 木架上有一柄剑,平平淡淡的放在上面,看上去就是柄平平淡淡的剑,它既没有剑鞘,也没有剑穗,形式古雅,剑锋透着青光。但因为他的主人是谢晓峰,所以这柄剑便不会平淡。不知有多少剑客想见一见这柄剑,也不知有多少剑客死在这柄剑下,而如今它就这样平平淡淡的摆放在这里。 任天行与袁承志却看的一惊,同时闭上双目,而后霍然睁开眼睛齐齐道:“这怎么可能?” 谢王孙道:“看来两位都感觉到了。” 袁承志道:“我可否仔细看看这把剑?” 谢王孙笑道:“袁公子请便。” 袁承志神色庄重将剑拿起握在手中,喃喃道:“这剑长四尺九寸,表面上看是普通精铁打造,但实则不然。”他将两根头发放在上面,轻轻一吹,发丝随之而断。 袁承志继续说:“这显然是件吹毛断发的神兵利器,但更不可思议的是,剑上竟无丝毫杀气。要知道谢晓峰杀人无数,以他的境界剑上怎会没有杀气?” 任天行也是大惑不解,要知道无论任何兵器,当主人到达一定境界后,上面就会附带主人的气息。别人或许感觉不到,但任天行与袁承志这样的人,若是连剑上的杀气都无法感应,怕早已去了西天。 忽听袁承志奇道:“咦,这剑上有字。覆……雨。” 任天行也好奇凑过来看,原来这剑造型奇特,仔细看剑身薄厚不均,微微下厚上薄。而最底部剑锋处竟刻下了字,只是小的需要运功方可看清。 任天行自然没有内力,但他已到化劲巅峰,六识远超凡人。他凝神细看,不禁骇然变色,只见左边剑锋处是一个“覆”字,右边剑锋处是一个“雨”字。 任天行喃喃道:“覆雨……覆雨剑!不想世上有如此人物?竟能徒手用剑气在剑锋上刻下字迹,并使宝剑无损,这还是人吗?”他心中惊骇如同翻江倒海,转头看向一旁的谢王孙,满脸的不可置信,“难道是前辈你?” 谢王孙笑着摇头,“你倒是好眼力,这剑锋上的字的确是有人用剑气刻上的,但我却无此本领。” 任天行目露奇光,“那人可在世上?”他本能的认为这人已经不再了。 谢王孙说:“或许在,或许不再。” 任天行说:“这是什么意思?” 谢王孙叹口气说:“我已经十七年没见到那人了……” ... 第九章 自古英雄出少年 烛火摇摆,月夜幽幽,微弱的光芒将谢王孙身影照的朦胧,与地上的影子交相辉映,此时那苍凉的语声正诉说多年的往事。 “峰儿是个很聪明的孩子,谢家的灵气,好像已完全於他一身。我从未教过他任何东西,可是无论是棋谱、唐诗、剑法他触之即通。大多数像他那种年纪的孩子,还在穿开裆裤。他自幼便会喝酒,我担心他的身体,便下了严令全庄上下都不许给他酒喝。” “那年中秋是他六岁生日,夜晚他借口赏月,偷着跑出去。我知道他的心性,便嘱咐谢掌柜,让他故意丢一坛酒。过了一个时辰,我见他仍未回来,不由心中恼怒,独自去寻他。” “我到了绿水湖东侧庭院,便见锋儿与一个陌生男子在饮酒赏月。他们也不交谈只是静静的喝酒,那酒虽喝的不快,却十分有滋味。那次是我第一次见他,他身材雄伟,长的却不怎么好看。但不知怎么,我看到这人就如同看到了清风明月,鸟语花香。他静静的看着明月,那种神情似乎明月既是一切,而他就是明月。” “那人眼睛一撇便发现躲在角落的我,他微微一笑并不叫破。看了眼峰儿腰间的长剑说道:‘你这么小就会用剑?’” 峰儿看了那人一眼,望着明月徐徐道:“挥泪别痴心,只怨情长天未怜。真爱永不悔,盼君忆我千百世。再续未了缘,自古英雄出少年,似水红颜惹人怜;今生情尽空悲切,来世再续未了缘。” 那人听的一愣而后哈哈大笑道:“你真的只有六岁?” 峰儿道:“你应该知道,有的人虽然很小却明白很多,有的人虽活了一辈子,仍是浑浑噩噩,糊里糊涂。” 其实别说是那人吃惊,就是我这个做爹爹的也是吃惊不已,峰儿真的不像只有六岁。 那人目中闪过奇光,道:“看来你是第一种人。” 峰儿摇头说:“我倒是想做第二种人,只可惜有些事即便你很想做,却也做不到。有些事你不想做,但偏偏命数使然,不得不做。” 那人点了点头道:“你这般说,我倒想看看你的剑法。” 峰儿说:“我的剑法从没人教,难看的紧。” 那人说:“你喜欢剑吗?” 峰儿说:“剑是我的生命怎会不喜欢?” 那人说:“既然喜欢怎么不让人教你剑法?” 峰儿说:“我的生命岂能让他人安排?” 那人仰天长笑,“你这小兄弟真是有意思,既然这样你的剑法我也不必看了。” 峰儿皱眉说:“你看不起我的剑法?” 那人摇头说:“你既是剑法,我怎会看不起你?” 峰儿笑了,“好个大汉,咱们再干一杯。” 那人起身道:“我已经喝了很多,今天甚是快慰,只想对月起舞,抒发情怀。” 峰儿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你请,你请!” 那人望了眼天上的明月,然后就舞起剑来。我不知道峰儿那时的表情,因为我已经被这剑法吸引了。 刚开始是那样缓慢,慢的无法再慢一丝,否则就破坏了剑法的神韵。 然后速度逐渐加快,一划一刺,无不如晨霜晚露,美的醉人。 到了后来,速度快的如雷鸣电闪,暴雨狂风,只见青芒吞吐,不见人影分毫,连天上的云彩也被剑气搅乱。 我清晰的看到,明月旁的两片乌云竟被这人的剑气轰散,月光水银泻地的洒来,与他的剑光合而为一,分不清哪个是月光,哪个是剑光。 任天行与袁承志听到这里都震惊的无以复加,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世上有这样的剑法。 谢王孙继续道:那人舞剑完毕,身影才慢慢浮现出来,看着峰儿微笑道:“怎么样?” 峰儿默然半晌说:“我现在的剑法不及你。” 那人笑道:“以后呢?” 峰儿说:“我不知道能否胜得过你,但我愿以你为师,寻找自己的剑道。” 那人说:“你不是不学别人的剑法吗?” 峰儿说:“你这剑法已经不是人的剑法了,它既然成于自然,我为何不能学?” 那人说:“你竟看得出来?” 峰儿摇头说:“你剑法太快,我看不清,我只看到了绿水湖上层层波澜。” 那人欣慰道:“你果然看懂了。” 峰儿说:“这是什么剑法?” 那人说:“覆雨剑。”说着将长剑抛飞,并起食中二指,划出道道残影。当剑落下的时候,剑锋上就刻下了“覆雨”二字。 他将剑递给锋儿说:“这把剑我送给你,也算咱们相交一场。” 峰儿接过,“你要走?” 那人说:“我在这里已经喝了半年酒了,今天被主人发现也该去了。” 峰儿一愣,转头看到了我,他点了点头说:“也好,只要我的剑法不超过你,就一直用此剑。当我觉得可以胜过你,便拿着剑去找你。” 那人道:“找我比剑?” 峰儿道:“找你喝酒。”那人笑了,拍了拍锋儿的肩膀,消失不见。 “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个人。峰儿的剑法越来越高,因为有那个人作榜样,他无论战胜什么样的强敌,也不会有丝毫骄傲之心。反而因为剑法越高,他觉得离那人的境界越远,所以就越是努力练剑。他八岁就击败了,一代名剑华少坤,哦,这人是我小妹的丈夫。他觉得理所当然,华少坤却是恼恨之极,连带着我的妹妹也看不上他了。” 任天行与袁承志相视一眼,齐齐对谢王孙躬身一拜,“多谢前辈大恩。” 谢王孙说:“谢我做什么?” 任天行说:“小子们坐井观天,今日听得前辈讲述那人,方知人上有人,天外有天,我等这样的武功实在算不得什么。这般场景,不出五年,三少爷就会将我们抛的没影了。” 谢王孙明白任天行的意思,不禁摇头苦笑道:“就算我没说,小儿也不会将你们抛开。” 任天行说:“这是为什么?” 谢王孙叹了口气,缓步走到木架后,将一块黑布掀开,露出一口长长方方的棺材。 任天行心说果然,他早在第一眼看到谢王孙时就感觉到他眼神中的悲意,他深知谢王孙只有这一个儿子,想必是谢晓峰得了重病。但却没想到谢晓峰竟然会死?一个二十三岁的“天下第一剑”竟然会死? ... 第三十五章 天机公子 多隆和一众侍卫都暗暗吃惊,没想到小皇帝竟然会称一个草莽为兄弟,看他装束显然还不是大清子民。 任天行心知康熙是想把他收为己用,只是自己与他道不同不相为谋,怎可入清为官?摇头笑道:“多谢陛下好意,只是下在一向自在惯了,不适合在朝为官。今日事情已了,草民还有很多事情要办,这就先告辞了。”说着转身便要离去。 康熙连忙将他拉住,“任兄既然不愿在朝为官,朕自然不勉强,但是任兄救我性命之恩,却不能不报。还请任兄晚上到上书房一行,只有你我和小桂子三人,咱们谈天说地,饮酒赏月可好?” 小宝这时也跑了过来劝道:“是啊,任大哥,你就来吧。咱们好久不见了,我可想你了。” 任天行见两人眼神期盼,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他将倚天剑斜背在后,也不多说什么,运起轻功,飘然离去。 康熙被他的风采所摄,微愣一阵叹了口气,对多隆道:“传旨,鳌拜罪大恶极,严重破坏了‘满汉一家’的国策。任天行虽为汉人报仇,但朕亦敬仰他英雄侠义。黄帝阴符经中曾言:‘天发杀机,斗转星移;地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天地反覆;天人合德,万变定基。’现朕御赐任天行为天机公子,即日昭告天下,以彰其功!” 这一天,十三岁的任天行独自在紫禁城手持倚天杀死鳌拜,震动朝野上下。在康熙皇帝的推波助澜下,仅仅半天便迅速传遍京城内外。半月之后,天下武林已无人不知“天机公子”的大名,任天行也首次进入列国内阁的视线。 月白风清,酉时刚过,任天行伴着淡淡的月色,在皇宫内院穿梭。微风轻抚脸颊,让他感到无比惬意。他衣衫飘飘,不带一丝烟火气息,飞身降落在上书房门前。 小宝早已等候在门前,看到任天行到了,顿时兴奋的大叫道:“任大哥你终于来了,让我和小玄子好等。” 任天行微笑点头,这时从屋内走出一人,朗声道:“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只见康熙皇帝身着锦袍,手上端着一杯酒,缓缓走出房门,微笑看着任天行。 任天行抱拳行礼道:“见过皇上。” 康熙摇头叹道:“今天这里没有皇上,我已让附近侍卫全部撤走,此时我是小玄子,是你们的朋友,咱们谈天说地,共谋一醉。” 任天行对于康熙称“我”而不是“朕”,微有诧异,毕竟这个时代有其自身局限,这康熙有如此一面,可见帝王心术非同小可。 小宝是个自来熟,马上拍手道:“那真是太好了,任大哥、小玄子咱们进去。”说着拉他往里走,任天行暗暗摇头,微笑跟随。 三人落座,小宝马上起身给康熙和任天行斟满酒。康熙将酒杯举起,满面笑容的道:“这一杯,我替皇上谢过两位,今天是他这几年来最开心的一天。如今他真正可以自己做主,两位的功劳不可埋没,这一杯我干了。”说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任天行将酒喝掉笑道:“兄台不必如此,正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上天既然帮你度过次劫,必然有大事等着你去完成。” 小宝呵呵一笑道:“奴才只知道赤胆忠心,保护主子。皇上怎么吩咐怎么办,奴才年纪小,什么都不懂啊。” 康熙听了韦小宝的话,哈哈大笑,任天行在他头上来了个暴栗,笑骂道:“你爷爷的,这可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到了今天是我对你才真有了个‘服’字。” 康熙也在一旁点头,“小桂子,我也感觉你是越来越会做官了。” 小宝连连摇头道:“我哪会什么啊?今天那鳌拜一出手我都吓得快尿裤子了,多亏了小玄子和任大哥。皇上神机妙算,犹如诸葛亮,大哥武功盖世,好比关云长,我小桂子忠肝义胆,有如赵子龙……” 他在那里吐沫翻飞的说着,任天行与康熙不去理他,相视一笑,对饮起来。 二人连着对饮三杯,康熙将酒杯放在手中把玩,但是眼角却撇向任天行道: “任兄看上去年纪不大,不知今朝年岁?” 任天行漫不经心道:“呵呵,快十四了!” 康熙持杯的手微微一抖,乌黑双眸中瞬间闪现杀机。任天行坐在一旁,心下了然,淡淡微笑,浑然不放在眼里! 沉寂片刻,康熙缓缓说道:“今观赵宋皇帝,生活奢靡,醉生梦死。有道是: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只把杭州做汴州。任兄如此大才,为何明珠暗投?” 任天行呵呵笑道:“我任天行一介凡夫,实乃庸才,功名利禄,与我无缘。” 康熙没有接话,站起身来,走到门口背对着两人诵道:“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生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之内。方今春深,龙乘时变化,犹人得志而纵横四海。龙之为物,可比世之英雄。” 韦小宝见气氛有些不对,早就闭口不言了。任天行听后笑了,“没想到兄台熟读三国,而且对曹孟德这般推崇。” 康熙转过身来摇了摇头,“不是我对曹孟德推崇,是我看到任兄后,总是情不自禁会想起这段话。” 任天行道:“今天下诸国纷争,群雄并起,的确是英雄建功立业之时,不过兄台将我比作英雄,怕是大大的过誉了。” 康熙坐回自斟了一杯,一饮而尽,开口道:“是不是英雄日后便知,不过我刚刚亲政,正当励精图治,大展才能。任兄若不嫌弃,你我齐心必会像太宗、房玄龄一般,名垂青史。” 任天行也饮了一杯,淡淡的道:“清风虽细难吹我,明月何尝不照人!” 任天行在说什么,韦小宝显然不知道,听的一头雾水。但是康熙马上就明白了,“清风”指大清,“明月”指大明或汉人。他哈哈大笑后,冷然盯着任天行道:“早晚我会让清风吹遍五湖四海,天下人无不臣服。” 这一刻,康熙虽身无龙袍,也未端坐在龙椅上,但那睥睨天下的气势,却是高高在上俯视万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