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君不见:魔女成凰》 尔尔有话要说 新书第一天,感谢大家的支持,尔尔会继续努力,带给大家一个凄美动人的故事,请继续关注尔尔,欢迎随时提出宝贵意见。 下午一点准时更新,记得来看哦...... 7月5日推荐书目 1、龙决封天 作者:柳文刀 作品简介:家族遗弃的废物少年,误入九天险境,接受上古传承,获灵师,震群妖; 上斗文武百官,下治商贾巨擘,混乱帝都,搅动风云; 夺天地机缘,化杀神直追上界,为爱千里走单骑; 堪破天地法则,运筹洪荒之力,看我封天传奇! ———————————————— 每天保底三更,如有意外情况会另行通知,绝不会出现断更! 男频签约作品,作者文笔很好,更新神速,所以,怎么忍心错过呢...... 2、鸳鸯琉璃梦 作者:杰小文 作品简介:丑女戏君王:鸳鸯琉璃梦 是身体的疼痛要命,还是内心的折磨更难受?到底是天下,还是你我? 前世姻缘劫,今生锁情印. 先是放不下前世情,倒追太子,除尽异己。 再而为大义,挥刀断情,迷倒君王,直闯仙山。 上一世,我因为你看轻自己, 我给过你机会,可是,你没有好好珍惜, 别怪我无情,联合别人,推了你的江山。 害你的人,无论是谁,我也要他付出沉重的代价。 女频签约作品,文笔没的说,关键已经养肥,可以宰了,心动不如行动哦...... 3、绝恋风华 作者:逸静 作品简介:她穿越古代,重生两世,却背负血海深仇;他权倾朝野,冷清高贵,只为让天下一统。 那一世,他冷眼看她倒在血泊含恨死去,却不想二人的命运从此交汇;这一世,她因复仇重生屏没锋芒,却不想从此竟成他的王妃。 孤傲绝情,杀伐决议,是他的专属名词,冷淡尊贵,伟如神祗,是他的不变形象;当复仇完成,她风华绝代,身世之谜,各方势力,却随踵而来。 灵女现世,势必掀起一阵惊涛骇浪,迷迭宝物,各方势力竞相虎视眈眈,他临风负手而立,三千墨发肆意撩起,我要这天下,亦要你! 女频签约作品,喜欢古言的亲们可以上了,封面就很有意境的说,已经十六万字,可以过把瘾先...... 尔尔虽然混迹网文圈三年有余,可至今仍然是个小透明,一讲到这里就有点小伤心呢。虽然我这里也没什么读者,不过还是点击进来的朋友能够看看尔尔的和这里贴出的文 ,每个作者码字都十分不易,还请大家多多支持!! 000 楔子 十二岁,闫琪尔作为天国公主被接上天宫,为舅父家的哥哥君炀做伴读,那是她第一次见到少年,成功被忽视,火大。 又二月,他为她绾发,尽显兄长的耐心细致,感觉甚好。 十三岁,少年少女一起守岁,可她未到子时,便已睡熟,好生没出息。 十四岁,没什么具体印象。 十五岁,她看上了本属于他的东西,并且成功拿到手,做梦都能笑醒。 十六岁,两人一同出游,看遍美景,尝遍美食,之后她怕自己的见不得人的心思被发现,便寻了他人做挡箭牌,总算相安无事。 十七岁,两两成双,情意深埋,虽有遗憾,还算安宁,就这样一辈子也挺好。 十八岁,她醉酒乱语,他不告而别,然后身世暴露,被无情驱逐,她只能默默离开。 十九岁,他似乎忘了她,可她一个人躲在阴暗中还在妄想,多傻。 二十岁,闫姑娘继续单相思中,没什么特别的。 二十一岁,很尴尬的遇见,他还是他,可她已非昔日模样,于是刀兵相见,多情者多伤。 二十二岁,因爱生恨,你不仁我不义,令人唏嘘。 二十三岁,魔君艶雒失踪,生死未卜,内情只为少数人知晓,他手握断剑,知道从此世间再无闫琪尔...... 这就是他们的故事,兜兜转转,十一个年头,说不清谁是谁非,是缘是劫,徒剩他在无穷的岁月中慢慢回味,淼淼大荒,苍茫三界,终不见红衣似火,笑颜如花...... 很多年以后,他站在梅英轩的小院中,望着那一片红花似火,对着身边缠着他讲故事的小姑娘温柔开口:“思尔,等一下好吗?” “好......”小丫头绾着双缳,忽闪着眼睛,乖乖巧巧,笑意盈然,与那人多像...... ps:新书发布了,感觉怎么样呢,欢迎在评论区留下脚印和宝贵的意见....... 001 若如初见(一) “闫琪尔,停手吧......” 君炀的语气中泛着清冽,长身玉立,神情淡漠,身后簇拥着杀气腾腾的天兵。 一别经年,他还是当初的模样,冷静,淡然,王者气势,不怒自威,只有她再回不去最初......也只有她,微笑着在岁月流失中慢慢的毁掉自己。 “炀哥哥,世人皆道魔族人生性暴虐残忍,所以,你也是这么看我的,对不对?” 红衣女子眉间一点朱砂,银发高束,绾了银冠,扮作了男儿模样,一张泛着金属光泽的流火假面将她的右脸完全遮住,露出的左眼是血红妖冶的颜色,其间闪烁着浓浓的哀恸和委屈。她的手微微的颤抖着,多年伪装的坚强终于在这一瞬间崩塌。 这些年她将自己掩藏在魔窟之中,不问世事,甚至连身为女子的事实都要对所有人隐瞒。为了他过得那般辛苦,从无后悔,却没想到再一次见面居然是这样的场面。 “我只是不想,你犯下杀孽!”君炀的解释没有半点感情,仿若面对的是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杀孽?那这些人呢?他们做了什么?屠杀生灵,手段残忍,他们手上沾了多少血,恐怕连他们自己都不清楚!我不过,替天行道而已,如此而已,却也犯得着你天宫神族动用大队天兵来围剿?” 闫琪尔越说越激动,周围满是一些被活剥了皮的,血淋淋的尸体,令人目不忍视。她不信,他就那么无动于衷。君炀看着她,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化,淡然开口:“我记得我与你说过,只要......” “只要他们的行为不影响到三界秩序,便不得擅自插手吗?” “是。” “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 “是。” “等着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是。”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闫琪尔大喊,心头被怨气填满,今日的一切都像是被人算计好的,天兵来得太快,太整齐有序,似乎就是在等着她出手,才有了确凿理由将她斩于刀下。只是,她不确定,那个要她死的人是不是他? “我的心,真的很小,装不了什么家国天下......”她直直的看着君炀冷峻淡然的脸,咬着嘴唇,那句话哽在喉中,终是没有说出口, 它早已被你填满,我可以为了你堕妖成魔,隐姓埋名,为什么你却不信我? “噗”的一声,刀锋顷刻间便没入她的肩胛,没有丝毫的迟疑,瞬间鲜血汩汩地涌出来...... 她看着他,始终不敢相信的眼神,她的炀哥哥,被她一直放在心尖上的人,真的会出手伤她,而且,毫不犹豫! 好痛,真的好痛,却说不清是哪里......心吗?她还有心吗?早在她决定成为魔君,饮下第一碗鲜血的时候,就已经把那东西丢弃了......所以,他也认为她不会痛的。 如今,她在他眼里不过是一个凶残暴戾的魔头,只欲杀之后快...... “哈哈哈哈......”闫琪尔泪流满面,却大笑出声:“好一个炀王子殿下,果真大公无私,好,真好!” 君炀眸中泛起波澜,拔出弑魔刃,上前一步想要扶她,却被女子大力推开。她捂着不断流血的伤口飞速的掠上半空,居高临下的姿态,喘息着高声道:“这一刀,就当是我偿还了你神族对我养育教导之恩,从今往后,我与你,还有你的天宫神族再无瓜葛!” “闫琪尔......”君炀从梦中惊醒,额上满是冷汗,脑海中不断回荡着她凄然的笑脸以及那决绝的话, 从今往后,我与你,还有你的天宫神族再无瓜葛! “再无瓜葛,你终于做到了,可是,留下我,是不是太残忍了?”少年轻叹,无数场景纷至沓来,心头渐渐被悔恨覆满, 若是在我知道真相的那一刻便带你离开,是不是就不会有后来这些事了?你是不是就不会选择那样极端的方法离去? “炀儿,你醒了?”天后龙玥满面忧色的坐到床榻前,将药碗放到一旁,慢慢将君炀扶坐起来,口中埋怨道:“那魔族的小孽障居然让你伤成这样,真是害人不浅,自己寻死也不要他人好过!” “我想,跟她在一起......”少年倚坐着金丝软靠,身形微微有些佝偻,昏暗床帐内隐隐可见其脸色苍白无比,没有血色的薄唇轻启,眸色明灭不定,神情淡漠,心头却早已波涛汹涌。 衣着雍容、姿态华贵的天后娘娘听了这话,脸色顿时一变,柳眉倒竖,不复刚才的和蔼慈祥,将刚刚拿起的青玉碗往床边小桌重重一放,顷刻间褐色的药汁四溅:“她害得你还不够吗?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怎么就是她害的了?若无她在,我那许多年便是虚度了......”少年闭上眼,似是不愿再多说其他,只是将自己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刻意的又加重了些许语气,带着倔强不服输的意味:“我,想跟她在一起!” “好,好......你就犟吧,到时候出了事可别找本宫来收尸!”天后龙玥一时气急,平日里一向优雅从容的她狠狠地留下一句话,眸中满是痛惜的拂袖而去。 少年不置可否,无力的靠着软枕,甚至连抬头看上一眼也不曾,性子一如既往的冷漠淡然,若是之前他对这个女子还有些许敬爱,那么在那女孩不告而别,加之后来种种,他隐隐猜到了些什么时,便对她只剩下失望心寒,嘴角淡淡的化开一丝浅笑,环顾着金碧辉煌却空旷寂静的宫殿,一声叹息微不可闻, “尔尔,这里没有你在,似乎突然就安静了,叫我好生不习惯呢......” 第一次相见是什么时候呢,日子久远,早已经无法记得清楚,只知道那时他年满十二,性子清冷,为人淡漠,而她,还只是一个单纯无知的小姑娘...... ps:这是新修改的第一章,我的故事有些慢热,各位要坚持看下去哦,不会失望的,感谢给我提出意见的作者大大...... 002 和乐之家(一) “高一点,再高一点......哈哈哈......”看上去约莫有十多岁,穿着俏丽裙衫的小丫头坐在简易却异常结实的秋千上,随着身后的男子一下接着一下的推力,高高的飞起,风扬起她细碎的短发,夕阳的余晖落在她的眼中,一片晶莹璀璨,仿若鸟儿翱翔空中一般的感受逗得她一阵开怀大笑,银铃儿一样的声音顿时盈满了花团锦簇的庭院。 “石头,你慢一点,别摔到尔尔......”容颜倾城的女子穿着随意舒适的家居服饰,端着一盘犹带着晶莹水珠的圣女果从房内缓步走出来,望向父女俩的方向,嘴角微翘,眉眼弯弯。 闫石听到娇妻的声音,放慢了手下的速度,待到秋千完全停稳,才将意犹未尽的小丫头抱下来。 还未尽兴的闫琪尔自是不情愿,叉着腰扬脸嘟起小嘴抗议,闫石望着女儿娇俏的小模样,笑着点了点她满是薄汗的额头:“你看看你的妈咪给你准备什么好吃的了?马上也要到吃晚饭的时间了,我们明天再玩好不好?” 小孩子的心思单纯简单,极是好哄,加之又看到自己喜爱的水果,转瞬便将秋千忘到脑后,三步并作两步的蹦跶到蝶衣的面前,一把从水晶盘中抓过几颗红彤彤的果子塞到口中,表情甚是满足。 蝶衣看着女儿,利落干净的短发,清秀白皙的面容,眉心一点赤红的朱砂痣,此刻一副贪吃的小女儿模样,眉宇间闪过一抹不豫的神色,扶着小丫头的肩膀让她坐下,转头向一旁同样注视着女儿的闫石使了个眼色,侧身进了屋子。 闫石会意的点点头,紧跟着蝶衣的脚步回到客厅中:“怎么了?有什么事不能在外面说?”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今天二哥哥命煜给我送来一封书信,我拿不定主意,想找你商量商量。”蝶衣眉目低垂,神色满是犹豫,缓缓坐在沙发上轻叹一声道。 男子不明所以,坐到妻子身边揽过她的肩膀笑着开口:“二哥也好久没有跟我们联系了,不知来信是什么事情啊?” “二哥哥信中说他的独子君炀性情孤僻,不善交流,接人待物甚是孤傲冷淡,长此以往,恐日后难承大业,他和嫂嫂忧虑至极,但政务繁忙,实在有些力不从心,想着可能是孩子从小便是一人,太过孤独的缘故,想为他找几个玩伴陪读。 可是别家的孩子说到底是没有半点瓜葛,实不能让人放心,只能求助于我和大姐,二哥哥早年对我照顾颇多,多次出生入死,我不是不想帮这个忙,可是尔尔她......”蝶衣说着,神色越发忧虑,微微阖了目,极是犹豫难决。 闫石听完妻子的话,心头亦是浮起一片阴云:“君炀是未来的天下之主,二哥的求助无可厚非,我们也没有理由去拒绝,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已经这么多年了,那孩子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再说我们也不能一直藏着掖着,反倒惹人生疑,尔尔也大了,我们保护得太过,怕会适得其反。” “可我就是担心,当年那情景我连做梦都不敢回忆第二遍,石头,我......害怕......”蝶衣咬紧牙关,双手紧握成拳,闪烁不定的目光暴露了她全部的恐惧。 “蝶儿,有一句话叫做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始终不能陪伴她永生永世,既然如此, 我们便要她自己来做决定,如何?”闫石握紧蝶衣的手,深切的感受到她的无力和紧张,心下也是带着犹豫。 “你们在开什么家庭会议?怎么不带上我一起啊?”闫琪尔突然从门后探出小脑袋,水灵灵的眼睛滴溜溜的转着,透着一股她独有的精灵气儿。 闫氏夫妇只顾着说话,全然没有注意到这小丫头是何时走到门口的,亦是不知他们之间的谈话她是否听到,又或者听到了多少。 “尔尔,越发没规矩了,怎么悄没声的就进来了?”蝶衣皱起眉头,佯装生气的嗔怪道。 “老妈......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悄悄话,尔尔也要听。”小丫头自知理亏,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快步蹭到女子身边,呲牙咧嘴的撒娇。 蝶衣看着可爱的女儿,无奈的摇摇头,搂过身量未足的她:“好......哪都少不了你,反正这件事也要你自己做决定。” 闫琪尔一听,顿时把双眼瞪得老大,呲出一排粉红的小牙花,一副期待爆棚的神情:“我可以自己做决定,什么事啊?” 蝶衣拉过女儿的手坐下,沉吟了片刻,浅浅的叹了口气:“你舅父来信,说要接你去天国给你君炀王兄做伴读,与他一起学习生活,你已经十二岁了,是个大姑娘了,不能再事事都有我们为你做决定,去或不去,你自己来拿个主意吧。” 女孩听完,秀气的眉毛皱在一起,抿着唇一副认真沉思的模样,不过瞬间又雀跃了起来:“舅父?天国?君炀王兄?好玩吗?” 蝶衣对女儿的回答很是无语,暗道小孩子涉世未深,心思单纯,伸手点了点她的粉鼻,语重心长道:“怎么就只想着玩?要知道你一旦被接进天宫,恐怕就有时日不能回家,也见不到我们了。” “嘿嘿......我不能回家,你们可以去看我啊,再说每天都呆在家里,也没人陪我玩,怪无聊的,现在有这个机会,去看看也不错啊。”闫琪尔美滋滋的,满脑子想的全部都是可以出门游玩,小小的心早就飞到了那座神秘不曾到访过的天宫。 闫石看着自家女儿,同样无奈至极,站起身,苦笑着抚了抚女孩的发顶:“既然尔尔想去,那就让你妈帮你收拾下行李。” 闫琪尔抬头冲着父亲微笑,不经意间瞥到他眼底的一抹不舍,心头陡然一疼,瘪瘪嘴撒娇道:“老爸......” “好了,到了新地方,要懂事听话,尔尔长大了,别再像个小孩子,若是实在不适应,就传信回来,我们去接你回来。”闫石心头被一片阴云笼罩着,张开双臂,紧紧抱住女儿,捧在手心中呵护了这么多年,着实舍不得,然而前路漫漫,谁不知道等待她会是什么...... ps:前方高能,为了庆祝新书发布以及即将到来的党的生日,明日爆更,至于更多少,就看大家的热情喽(阴险脸) 003 和乐之家(二) 傍晚时分,蝶衣仔细的为女儿整理出行的衣衫用品,事无巨细,方方面面都力求要兼顾到,然而转念一想,一向细心的天和应该会为前去伴读的孩子们准备好一应事宜,加之天国的生活习惯与凡世大为不同,自己此番倒是有些多余了,遂停下手中动作,暗嘲自己离宫日久,考虑欠周。 最后,只放了一套闫琪尔最喜欢的衣服在床头。 天朗气清,夜色迷人,女孩披着薄外套走向在花园里低头忙碌的少年:“司徒......” “小姐,天色已晚,怎么还不休息?”司徒护听见闫琪尔的声音,抬手抹了一把额上的汗珠,声音柔和的问道。 “睡不着啊,今晚星星这么多,司徒陪我说说话吧。”女孩随便挑了块地方坐下了下去,抬头望向满天繁星,秀气的眉眼镀上一抹这个年纪本不该有的哀愁。 司徒护闻言,放下手中的活计,坐到闫琪尔身边,望着他若有所思的样子,神色依旧一派风轻云淡,言语间却满是关切:“小姐,怎么了?好像不太开心?” 晚风习习,送来阵阵百花的清香,女孩沉醉其中,心头却似有五味杂陈:“倒也没什么,司徒,我要走了,恐怕短时间内不会回来了。” “去哪?”一句疑问简洁明了,却带着足以令空气凝固一般的紧张。 “天国,舅父要为他的儿子,也就是我的君炀王兄找寻同龄的伴读,我答应了。”闫琪尔语气半是兴奋,半是沉郁,让人摸不透她内心真实的想法。 少年低头看向地面,目光几经闪烁,眸色越发暗沉起来,淡淡开口:“不能不去吗?” “司徒误会了,是我自愿的,这些年我一直呆在家里,总是想着可以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这就是一个机会,不是吗?”闫琪尔低头随手捡了一棵被风吹落的花枝拨弄着地面上细小的土块,动作明显带着一丝沉重。 “小姐既然是自愿,为什么不开心?”司徒护看着低着头的小丫头,嘴角微微上翘,态度温和,眸子漆黑仿若不见底的幽谭深渊。 闫琪尔强自按压着心头点点不明的阴郁,撅着嘴哼哼:“倒也不是不开心,只是说不出来的感觉,我从未离开过这里,而现在即将到一个新的环境,说是没有一点顾虑,那才是骗人的。” “我明白了,小姐是怕自己会有不适应吧,或者是会想念先生夫人吧。”司徒护淡然开口,眉头却有些发紧。 “宾果,司徒不愧是最了解尔尔的人,关于天国,我只是在妈妈的故事里听到过,所以......”所纠结的事被少年一语道破,女孩心情稍稍好了一些,但一想到那不可预知的未来,难免依旧有所担忧。 “我陪你......”司徒护抱着臂眉眼平和,话语带着牢不可破的坚定,让人倍感安心,心下却明白事情如今已经不是他所能掌控的,既然如此,他在身边相随,或许可以防备着些! 主卧室的门被轻轻叩响,倚在床头看书的蝶衣望向身边已然阖目安睡的闫石,心中暗自疑惑,轻道一声进来,抬头见竟是一直在家中默默无闻的少年杂役快步走进来:“夫人......” “你有什么事吗?”在蝶衣的印象中,这个孩子自从进入闫家庄园,一直是勤劳肯干,少言寡语,使人时常注意不到他的存在。 “这么晚打扰夫人,实在不好意思,司徒护来此,是想请求夫人准许我与小姐一同上天。”少年微低着头,态度恭谨,可这一句话却如巨石入海,惊得蝶衣猛地站起身来...... “你说什么?你怎么知道的?你到底是谁?” 蝶衣竭力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瞪圆了一双夜间卸去了伪装而还原本真的金瞳,上下打量着,眼底不断闪过丝丝惊异,猛然之间想起这少年在数十年前一个雨夜昏倒在庄园外,她和闫石心生悲悯便将他带进屋中。 他高烧退去醒来后只说了名字叫做司徒护,其余的一问三不知,夫妇俩对视片刻,觉得他情状可怜,决定好人做到底,将瘦弱的少年留在家中做个打扫杂役。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家中的仆役因为时间的关系换的换,走的走,唯有他一直坚守岗位,身量比较当初长高长壮了些,眉目亦清晰英俊了不少,然而他的生长完全不符和凡人生老病死的规律,倒是跟蝶衣闫石一般,万年不灭,无老无衰。 只不过他一直低调无声,将自己埋没在各类活计中,倒让蝶衣忽略了,此番深夜突然出现张嘴便是这样一番话,教女子如何还能够保持心境平和,不能有所惊疑! “夫人请放心,我是......”司徒护眉目低垂,声调平缓,但每一字每一句皆让蝶衣心湖激荡,直到少年陈述完毕,女子尚还不能回过神来。 “原来如此,这般说来,你的确是陪尔尔上天的最佳人选,我就把女儿托付给你了,烦劳照顾。”蝶衣站起身,满面释然,向着司徒护深鞠一躬。 “夫人不必客气,司徒护为小姐而生,必倾尽一生心力护其左右,此志不渝,终身不负......”少年回行一礼,姿态平和,抬头间可见眼眸清亮,隐隐闪现着赤色的光芒...... 离开并没有想象中的不舍和伤情,或许是闫琪尔刻意的忽略,到底是生活了十二年的地方,蝶衣的嘱咐好像天外之音一般在女孩的耳边忽近忽远,而后慢慢的就听不见了,不知是不是没有梦醒,眼前的庄园都好似云中阁楼,繁花似锦,灿烂在清雾中...... 闫琪尔带着司徒护一路跟着天和身边的白衣圣侍煜直到祥云之上依旧还是浑浑噩噩的状态,转头回望那已经淡若薄影的闫家庄园,还有那两个已然找寻不到踪影的人,她这才感到心头一阵阵的抽痛,真正的明白何谓离别...... 但她从未想过这一次离开之后便再未回来...... 许多年之后,她跪在锈迹斑斑的铁栏门前,紧握着门锁的手上沾满了蛛网青苔,望着满园的荒凉萧瑟,她痛哭失声,大声呼叫着爸爸妈妈,那曾经最为温暖和依靠的字眼,可除了“呜呜”的风声,再无任何回应...... 若是时光能够倒转,可以再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那么她一定不会离开那个家!! ps:新书发布,兴奋的睡不着,所以爆更开始了,亲爱的们,让我看到你们的热情! 004 九重天宫(一) “哇哦......酷哦......”闫琪尔站在雄伟的天门前,双手紧握住背带裤的肩带,嘴巴张成大大的o型,早已将离开家的伤感忘到脑后,水灵灵的眼睛透过天门望向磅礴大气,宫宇连绵的天宫,神色满是期待。 司徒护默默的跟在女孩身后,面无表情的扫视了一番周遭,眼神渐渐变得深邃起来, 小姐,但愿您在此能够平安喜乐,永世无忧...... “公主殿下,这里就是天宫了,请先随我去觐见君上吧。”煜恭顺的行礼,手臂前伸,做出“请”的姿势。 “好......司徒也要一起吗?”闫琪尔干脆的答应道,字里行间满是兴奋,回头拉住一直默默不做声的少年微笑示意。 “这位公子就不必了,殿下请随我这边走吧。”煜轻瞟了司徒护一眼,只道这少年迎风而立,初到天宫,却无半点紧张,反倒一派淡然之气,不似寻常人家的孩子,然也未做多想,保持着恭请的姿态对着女孩轻轻颔首。 闫琪尔闻言,有些小小的黯然,举步跟在白衣圣侍背后:“这样啊,那好吧,司徒,你就自己随便逛逛,我见过舅父后就回来找你,不要走丢了啊......” 司徒望着小丫头一步三回头,一个劲不放心的嘱咐,完全把他当成不谙世事的孩子,笑着点点头,摆手示意要她放心。 去往思政殿的路上绿树成荫,繁花似锦,闫琪尔蹦蹦哒哒的走在碎石甬道上,穿行在雕栏画栋,小桥流水之间,不住的左顾右盼,只觉处处都是惊喜,眼睛忽闪忽闪,口中发出阵阵惊叹,直到最后脖颈酸痛,再无力转动,只得无奈的老老实实低下头数石子。 “殿下,这里就是思政殿了,君上正在里面等着你。”煜恭恭敬敬的停在朱漆雕门处,微笑颔首。 “好,谢谢你......”闫琪尔笑眯眯的道谢,放轻脚步跨过门槛,不知道即将面对的神界主宰是个什么模样。 来的路上,她设想过无数相见的画面,弄得自己紧张无比,然而现实就是现实,理所应当,毫无防备便将所有的想象推翻...... 身着素色圆领长衫的天和坐在书案后忙着批阅着各类上疏,听到门口有响动,抬起头望着小心翼翼走进的女孩,浅浅微笑:“来了,坐,旅途可还顺利?” 闫琪尔听到男子温厚的声音,抬头望向前方,一时间愣了神,甚至连见面要先行礼的规矩都忘到了脑后: 端坐在上首的天和金冠束发,明眸皓齿,面容温和,仿若画中谪仙,哪里有半点六界主宰的霸气和难以亲近。 “丫头,想什么呢?”男子见女孩微张着口,呆愣愣的神情,盯着她半天没有言语,只觉她单纯可爱,遂出言提醒。 “啊......哦哦,尔尔......尔尔见过舅父。”闫琪尔猛的回过神,望着男子和蔼的笑容,顿时脸红了个通透,结结巴巴的匆匆下拜。 “好孩子,起来吧,你就是蝶儿家的丫头?” “是......”女孩抬脸眉眼弯弯,笑容明媚灿烂,眉间朱砂痣鲜红欲滴。 天和盯着笑颜如花的闫琪尔皱了皱眉,盯着她紫水晶一般瞳仁片刻后,复又笑道:“你的娘亲可还安好吗?” “嗯嗯,他们都很好,老妈也让我问舅父好。”闫琪尔笑嘻嘻,面对平易近人的男子,一开始的紧张此刻全部一扫而光。 “好......好......”天和笑眯眯的点头,话音未落,只听守在屋外的白衣圣侍通禀道:“夕颜公主到......” 闫琪尔回过头,看着缓步走进来的长发女孩,暗自感叹:真乃人间绝色哇...... 缓步而入的陈夕颜长发披肩,皮肤白皙,仿若一块晶莹的美玉,长至脚踝的碎花洋裙衬得她身材高挑,腰身纤细,所过之处皆留淡淡馨香。 闫琪尔比照着陈夕颜偷偷望了望自己,顿时无比嫌弃, 人家那样才算是名门淑媛吧,我这个样子简直就是一个如假包换的野小子,简直没得比,没得比啊,好忧伤...... “夕颜见过舅父......”长发少女笑容温婉大方,微微屈膝,行了万福礼,动作一丝不苟,极具修养。 “好......请你们来天宫的目的,想必你们的母亲应该已经都告诉你们了,不过希望你们不要有什么负担,就当换一个环境生活玩乐,勿要见外,若有什么不适应,尽可以随时告诉我。”天和一副慈祥长者的模样,消解了两个女孩初到新环境所有的不适和紧张。 “多谢舅父......”闫琪尔和夕颜相视一笑,齐齐鞠躬回道。 天和点点头,从高大的书案后缓缓走出,对两个女孩儿的乖巧很是满意,向门口方向开口唤道:“煜......” “君上有何吩咐?”白衣圣侍动作迅疾,眨眼间就恭顺的抱拳站在了天和面前。 “带两位公主去她们的寝殿,好好歇息一番,晚上本王在景磬楼设宴,为你们接风洗尘,正好也与我儿君炀熟悉熟悉。” 煜领命颔首,无声的站到两个女孩身前做指引。 “舅父,我们先告退了。”女孩们整齐的鞠躬回道。 天和背过手微笑着点头:“去吧......” 闫琪尔跟在陈夕颜的身后离开思政殿的刹那,下意识的回过头又看了一眼,只见殿中鎏金铜柱上盘桓着的四大神兽,似乎都在张牙舞爪的盯着她看,瞳孔顿时收紧,没来由的一阵心悸...... 她们并肩走在卵石甬道上,彼此分隔着一臂的距离,毕竟不熟识,谁也不好意思先开口说话,于是气氛越发尴尬。 然而闫琪尔生性活泼,怎能忍受一时半刻的寂寞,轻嗅着鼻间萦绕着的百花馥郁,鼓鼓嘴巴,笑着伸出手转头向身边的女孩微笑:“你好,我叫闫琪尔,你可以叫我尔尔,我的妈妈是蝶衣,你呢?” 陈夕颜一直想要打招呼,却不知对方究竟是什么个性,始终不知如何开口,见闫琪尔个性开朗先说话问好,便立刻放下所有顾虑,微笑回应道:“你好,我叫陈夕颜,很高兴认识你,家母长公主莲雪。” “原来你是莲雪长公主的女儿,怪不得,好美啊......我经常听妈妈说起她那个对她关爱备至的大姐呢。”闫琪尔见陈夕颜也是个很好交往说话的,顿时打开了话匣子,单纯开朗的个性一时间展露无遗。 “我母亲也经常谈起蝶公主呢,说起当年那些难以忘怀的时光,你今年多大了?” “十二岁了......” “我也是......嘻嘻......” “那我们以后就是好姐妹了,就像我们的母亲一样!一辈子都是好姐妹。” “好......” 两个女孩笑得天真无邪,两手相握,亲密无间的模样,年纪尚幼的她们尚不明白何为爱恨痴心,何为生死执念...... ps:第二次更新,前方高能,男主角要出场喽...... 005 陌上少年(一) “小姐,回来了?”司徒护相隔老远便听到小丫头银铃一般笑声,只道这丫头单纯的性子,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快步迎上前去。 “尔尔,我......”陈夕颜正欲继续说些什么,听到司徒护的声音便下意识的转过头,一瞬间整个人便愣在原地, 立在不远处的少年约莫十七八岁的年纪,身姿高挑挺拔,微微有些瘦削,留着干练短发,剑眉星目,鼻梁高挺,瞳仁漆黑仿若幽水深潭,只是其中似乎藏着很多东西,让人有止不住想要去探寻的冲动,然而唇边时刻含着一丝浅淡的温和笑意,与那双眼睛的深邃极是不搭,透着丝丝神秘,站在微风中,纵使粗衣布衫,亦难掩他器宇轩昂...... “夕颜,夕颜......”闫琪尔见身边女孩突然没了声音,心下一阵奇怪,赶忙凑上去查看,嬉笑着用手指在她眼前好一阵摇晃。 陈夕颜完全没有任何反应,只觉周遭所有全部都消失了,整个世界中只剩下她和司徒护两两相望,那眸光似水,道尽无限柔情...... 女孩见刚结识的好友突然呆愣在原地仿若木偶,受了冷落一般的嘟起嘴,双手手鼓成小喇叭的形状,放大音量连带着长长的尾音:“夕颜......” 陈夕颜被骤然扩大数倍的声音惊得一震,猛地回过神来,看向一脸迷茫的闫琪尔,顿时好像自己的小心思被人看穿了一般红了脸颊:“尔尔,我......他是谁啊?” 闫琪尔鼓鼓嘴巴,顺着小伙伴的目光看向仍旧静立一旁,默默等候着的司徒护,霎时间笑颜如花,小鸟展翅一般飞扑上去紧紧抱住少年的胳膊,一副依赖亲人的姿态,亲昵的开口介绍:“夕颜,他是我的好朋友,叫司徒护,我一般都叫他司徒的。司徒,那是我刚刚认识的好姐妹陈夕颜,她的母亲跟我的妈妈可是亲姐妹呢。” 司徒少年温柔的为闫琪尔整理好有些蓬乱的发丝,继而浅笑着向陈夕颜点点头,善意且友好,女孩越发羞怯,柔婉的回施一礼。 一路走来,煜见两个女孩聊的甚欢,便懂事的跟在她们身边不做言语,直到他们互相介绍认识过后,方才开口:“二位公主殿下,现在随我到寝殿稍作休憩吧。” “有劳了。”陈夕颜礼貌的微笑回答。 约莫又走了半刻钟的功夫,一行四人站在一道足有快两人高得朱漆宫门前,除了早已司空见惯的煜还有一向淡然的司徒护,两个女孩的表情俱是惊异,尤其当属闫琪尔的最为夸张:“天啊,仪瀛宫,我们要住在这吗?也太......太大了点吧!” “回殿下,这里就是炀王子的居所。” “就是舅父说的要我们来伴读的那位王兄吗?”女孩上前几步,鼓着嘴伸出手指轻触被做成麒麟头状的鎏金门环,眼睛一眨一眨,目光透过半掩着的宫门打量宫内前院的一片颇为开阔的青砖地面,心中暗暗疑惑, 一个人,住在这么大的地方,难道不会寂寞吗? 不过很快,这点疑问就在亲眼见到那位王子本尊时不言而晓...... “是的,王子殿下就住在麟趾殿中,君上本想安排二位与王子殿下吃住在一处,可顾虑二位殿下是女孩子,恐有不便,于是安排你们住在仪瀛宫中除了麟趾殿最大的两所偏殿。 琪尔公主,您的住所在左偏殿梅英轩,夕颜公主则是右偏殿清音阁,君上如此安排,不知二位可满意?”男子耐心地做着解释。 “还是舅父想得周到,烦劳代我们谢过。”陈夕颜微笑,墨黑的发丝随风起舞,举手投足间落落大方,尽显大家闺秀的气质。 “公主殿下客气了,现在由我带二位殿下游览一下整座仪瀛宫吧。” “好耶......”闫琪尔一蹦三丈高,拍着手极是雀跃。 “殿下,前面就是后花园,若是无聊,可随时到这里来走走。”煜一路走一路解说着,两个女孩眼观八方,加上一旁有人细致的讲解,一圈走下来,大致了解了整个宫殿的轮廓: 仪瀛宫作为天宫中占地面积数一数二的宫殿,除了主宫麟趾殿,两个偏殿梅英轩和清音阁,还有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殿堂楼阁,环绕着麟趾殿,呈众星捧月的包围之势。 其间花园流水,景色别致,只是连接各殿的回廊弯弯绕绕,若是不熟悉的人,极是容易迷路! 一行人沿着花间小路,闫琪尔走在前面蹦蹦跳跳,不时伸出手逗弄着身边飞过的彩蝶,满心满眼皆是欢乐,前方一处波光粼粼的湖面瞬间吸引了女孩的注意,一座小亭临岸而建,琉璃瓦,朱漆栏,引人无限向往。 闫琪尔咧嘴一笑,正欲上前,却被煜一把拉住,将身形隐入树丛后,好好的兴致被突然打断,小嘴顿时不满的嘟起来:“怎么了吗?” “还望公主殿下勿怪,因王子殿下此刻正在亭中,而他一向不喜被别人打扰,所以我们还是在此稍候片刻,若二位殿下感到疲累了,可先行回宫歇息。”煜边说边向亭子那边瞟过去,眸中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女孩握着背带裤的肩带,皱着眉顺着男子的目光看过去,只见绿意掩映中,一身着素色便衣的少年静坐在亭中石桌旁的矮凳上,一头如瀑的黑发未束,随意的披散在肩头,左臂微微抬起,动作优雅的自斟自饮,仅仅只是一个朦胧不清的侧影,氤氲在满园春色中,便已可见他玉骨冰肌,姿态从容,自成一代风华...... 闫琪尔定定的望着不远处的少年,眸中只剩下那独坐的身影,时间仿佛就静止在这一刻,她的嘴角渐渐上翘起一个极为好看的弧度,只道这世间怎会有如此耐看的人儿,却不知这之后的多少爱恨痴缠都是源于这多看的一眼! 不过一瞬间的凝眸,便是,赴汤蹈火的万劫不复...... 尽管一早便已听蝶衣提醒过天宫这位王子殿下个性怪癖,不易接近,而且在离开家时也有蝶衣的谆谆嘱咐不可多生事端,但也不知怎的,不远处的少年就好似有魔力一般,让她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 ps:第三次更新,我们的男主角千呼万唤始出来,有句话说得好嘛,大人物总是最后才出场! 006 陌上少年(二) 眼睛滴溜溜的一转,闫琪尔便打定了主意,挣脱开被煜拉着的手,脚下生风,一溜烟的便跑了出去。 白衣男子不过一个晃神,再抬眼时女孩已经跑到亭前,顿时暗暗跺脚直呼不妙,赶忙大步跟了上去。 “炀哥哥,你好,我叫闫琪尔,你可以叫我尔尔。”小丫头站在君炀的面前,大大方方的伸出手,笑颜如花般灿烂。 素衫少年只手端着青花白瓷的茶杯,五指修长,指节分明,与那杯子极是相得益彰,此刻低垂着眉眼,睫毛浓密纤长,在白皙的肌肤投下淡淡的暗影,衣袂翩然,那是一种足以让日星隐曜的美好,超脱了世间所有,旖旎了满园春色,也让她沉醉其中,难以自拔。 然而,女孩清脆如铃的声音响在耳边,少年却似是没听到般毫无反应,手上动作没有丝毫停顿,轻呷一口杯中清茶,甚至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闫琪尔神思恢复清明,兀自伸着手不肯收回,眼神中带着倔强,可君炀淡然自若的很,完全把女孩当成空气。 气氛蓦时尴尬安静的可怕,似乎都能听到微风拂过杨柳的沙沙声,闫琪尔咬着嘴唇,望着对面不苟言笑,冷淡非常的少年,只觉得周身一阵僵硬,伸着的胳膊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王子殿下,抱歉打扰了,这位是琪尔公主殿下,蝶衣公主的女儿,今日刚刚到天宫。”煜的赶到总算是缓和了尴尬气氛,也算是给了闫琪尔一个台阶。 君炀闻言,这才微微抬了一下眼帘,极其迅速的打量了面前还强自保持灿烂笑容女孩,淡漠的目光唯独在她眉心的朱砂痣停留了片刻,便转开了脸看向低眉敛目的煜:“父王的动作还真是迅速,让她先行蓄发吧......” 一句话没头没脑,前言不搭后语,简明骇要,一个字也不肯多说,生怕浪费的模样,闫琪尔瞪着眼睛,只听得一头雾水,仿若木偶一般愣在原地。 等到她回过神来时,那少年已经不知何时站起身来离去,而她也只来得及看到一抹飘然远去衣角,犹如幻梦,蓦时一阵委屈涌上心头,从记事起,就是被父母宝贝着的她,曾经何时受过这样的冷落,不由得攥紧了粉拳,银牙几乎都咬碎, 好一个王子殿下,我可是闫琪尔,貌美心善人见人爱,你居然,居然无视,此仇不报,誓不为人,啊,不对...... 这厢女孩暗暗在心中发着逻辑不通的誓言,憋得满脸通红,陈夕颜追上来便看到这般光景,知道她定是受了委屈,犹豫着伸手拍拍闫琪尔的肩膀, “尔尔,你还好吧?早就听闻我们这位王兄脾性乖僻,今日一见,果然......你不该主动招惹他的。” 闫琪尔噘嘴,抓起陈夕颜的手摇了两摇,哼哼唧唧的看向站在后方默默无语的司徒护,呲牙咧嘴昭示着她有多懊恼。 司徒少年唇角微翘,温柔的点点头,用眼神报以沉默的安慰,尽管无声,却是莫名的叫人心安。 陈夕颜偷偷瞟向司徒护的方向,再度悄悄红了脸庞...... “公主殿下,不好意思,我们王子殿下个性是有点孤僻,不喜言语,还望你们能够海涵,日后多多陪伴在侧,有朝一日帮他纾解心结。”煜过意不去的行礼,生怕受了委屈的女孩一个赌气直接离开天宫,那时他便难脱其罪了。 “没事,是我鲁莽了。”闫琪尔大方的一挥手,再度恢复成灿烂的笑颜,好似刚刚的尴尬不快没有发生过一般。 煜感激的颔首微笑,心中暗自赞叹女孩的开朗大度,完全无法预料到这样的她在日后也会有那狠戾暴虐的模样,状若修罗...... 因为君炀,大家都没有了一开始的兴致,于是花园之游提前结束,闫琪尔与陈夕颜被分别护送回到自己的寝宫,在晚上的接风宴之前得以暂时休憩一番。 闫琪尔头枕着胳膊躺在柔软舒适的圆形大床上,盯着至屋顶垂落到地面的帷幔上装饰着的精巧流苏,明明很累很累却睡不着,眼前不断浮现不久前在花园的情景,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本应很和谐的画面,却是如此尴尬的收场! 分明是该很让人生气的事情,可是一想到那张白皙如玉,明眸皓齿,却又总是一副淡然冷漠、目空一切的面容,一腔怒火莫名的就消退了,好生没出息,不过从小她便是如此,就算记谁的仇,也不会超过一个晚上。 不知不觉,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小姐,君上身边的圣侍来了。”被安排住在宫中偏院的司徒护悄声叩门,提醒女孩已经到了赴宴的时辰。 闫琪尔懊恼的拍拍头,好好的宝贵时间都浪费在胡思乱想里,可也没得出什么深刻的结论,深深的叹了口气,一个骨碌翻下床打开门让少年先进来, “司徒......” 寝殿中未燃火烛,光线昏暗,只能隐隐看清座椅卧具的轮廓,少年不明所以,拿过火折子点亮殿中红烛,看清了女孩倦怠的神色,英挺的剑眉顿时拧成了一个疙瘩:“小姐,您不开心?还是在这里呆不惯?” “没有啦,我也不知道,大概是累了,晚上回来好好休息就是,那位圣侍呢,快让他进来吧。“闫琪尔摇头,努力按压下心头莫名的不适,咧嘴微笑。 司徒护凝眸盯着她又看半响,暗暗摇摇头,转身走向殿外。 女孩再次深深叹气,似乎这样可以舒服很多,可到底有什么郁在胸口,难以消解,而后又无可奈何的自嘲自己许是对新环境的不适应,这下大概将十二年都没有叹过的气今日一起都给叹完了。 珏领着一队安琪儿鱼贯而入,向女孩齐齐施礼:“见过公主殿下......” “额......免礼,你是?”闫琪尔寻着合适的语言,有些小心翼翼,打量着面前的白衣男子,样貌倒是与白日里见过煜一般无二,然而神态却又是大大的不同。 珏一眼便看出女孩的困惑,淡笑着解惑:“煜是我的大哥,我们乃是双生子。” “哦哦,这样啊,你们是来接我赴宴的吗?”她弯唇莞尔,望着这一队安琪儿着实有点受宠若惊, 不愧是九重天宫,个个相貌不凡,曾经以为老爸闫石已经是世界上最英俊好看的男子,到了这却也只能算得上普通罢了...... ps:第四次更新了,快来为我的勤奋竖个大拇哥,男主貌似很高冷啊,不过问世间情为何物,一物降一物......哈哈哈 007 景磬饮宴(一) “这里是几件君上按照蝶公主提供的您的尺寸定做的衣衫,公主殿下且来看看您今晚要穿哪件?”珏说着侧过身子,露出身后每个安琪儿手中端着的托盘。 女孩一听有新衣服穿,顿时开心起来,所有阴霾一扫而光,凑上前去细细挑选,最后目光被一件大红的衣衫吸引,伸手拿起抖开来,是一件大红的广袖短曲以及长可曳地的同色百褶裙,袖口领角以及裙边处用金线绣着盛开的朵朵蔷薇,高贵大方,如火一般的颜色让她爱不释手,当下便决定下来, “嘿......我要穿这件。” 珏看着沉浸在兴奋中小丫头,先是一怔,皱了皱眉,回身看向身后的安琪儿,目光凛然,似乎哪里有不对,可到底也没说什么,只是挥手示意安琪儿们退下:“殿下先行换衣,我等在殿外守候......” “好。”闫琪尔脆生生的答应道,关上门便迫不及待的换起衣服。 待到女孩在两个安琪儿的帮助下,有些忙乱的穿好衣裙,轻咳一声故作款款走出房门,夕阳的余晖下,她的裙角被晚风扬起,眉心的朱砂痣在红裙的映衬下越发的鲜红欲滴,瞬间倒也有了国色天香的气质,只是一头利落的短发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司徒护垂手等候在门旁,已然换上了一套墨黑的棉麻短褐,越发显得稳重干练,倒也和他的性子,此刻盯着衣着明媚的闫琪尔有些微微的愣神。 “公主殿下,君上说了,神族中人皆要蓄发,男子束冠,女子结鬟,还望二位可以入乡随俗。”珏颔首低眉,将天和的旨意转达的婉转。 闫琪尔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自己的头发,低头看看身上的广袖小曲,的确很是不搭,复又想起君炀下午说过的话,原来缘由在此,想着既来之,则安之,遂笑着干脆的答道:“好,从今天开始我不再剪发就是了。” “公主殿下与这位公子请随我这边来......”珏点头微笑,走到前方引路,对时常脸上挂着笑,心思单纯的女孩也是发自内心的喜爱。 景磬楼布置的一派喜气洋洋,二楼正厅中央已然摆好一张圆桌,上置各式的 美味佳肴和精致小点,对于神族来说,珍馐美食在于色香味,重在品尝美味的过程,并不像在凡世中是凡人维持生计的必需品。 天和与陈夕颜一早便已入席,此刻正闲适的话着家常。 闫琪尔在门口看到言笑晏晏的陈夕颜,顿时一阵亲切,张开双臂作飞扑状:“夕颜夕颜......”却冷不防的长可曳地裙摆被踩在脚下,一声惊叫险些出丑摔倒,好在司徒护眼疾手快,将她一把扶住。 犹自惊魂未定的女孩好不容易把着少年的站稳,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想起这里并非她可以横冲直撞的闫家庄园,遂尴尬的屈膝行礼:“尔尔见过舅父......” 天和看着她一身红衣似火,不可见的皱了皱眉,眸中神色骤然变得有些不自然,然而片刻后就恢复正常,暗嘲自己有些草木皆兵,继而被闫丫头的率性逗乐,只道这天宫中人人皆守礼严谨,仿若一个模子刻出的,时间久了,当真有些死气沉沉无一丝活力。 如今这丫头的行事作风颇有些当年蝶衣的风格,让天和再度回忆起曾经蝶衣四处惹祸,他便要时时帮她断后,可谓焦头烂额,现下想起,徒剩温暖怀念,遂温和开口, “今日只是家宴,尔尔不要拘谨,做自己就好!” 闫琪尔一听,小心的神色又恢复成阳光明媚,笑着坐到陈夕颜的旁边,一双满是灵气的眼睛半刻也闲不住,上下打量着身边女孩,浅粉色的齐腰襦裙配上绣着清水芙蓉的半臂罩衫,衬得她肌肤白皙,眉眼端庄,加上精心编起盘在头顶的长发以及耳边垂下的流苏发饰,越发显得她娴静柔美,大家闺秀。 闫琪尔嘟嘴,摸摸自己的一头齐耳短毛,由衷的赞叹:“夕颜,你这般妆扮可真好看,长头发好好,可以梳美美的辫子。” “你把头发留长就好了,而且,你,你怎么选了这件衣服?”夕颜伸手拉下闫琪尔不停摆弄自己头发的手,笑容甜美,像极了邻家大姐姐,可看着她的红裙,神色亦变得有些奇怪。 “王子殿下到......”门口的一声高喝让闫琪尔暂时没有时间再去关注自己的衣服,抬头看向白日里打过照面,可相处却不是很愉快,此刻又姗姗来迟的少年,目光却在一瞬间定格: 大概是因为赴宴的缘故,君炀尽管性格清冷,不好相与,倒也知道轻重,一头漆黑如墨,柔滑似缎的长发此刻用简单大方的白玉簪绾起,顿时一张棱角分明,鼻梁高挺,眉眼如画,与天和有着五分相似的俊脸暴露无遗,只是那神情却与个性温和的天帝存着天壤之别。 再看那一身尽管样式简单朴实的烫金边素白直裾长衫,穿在他身上却越发显得风姿出众,不凡姿态,平白叫人脑海中浮现出各种美好景象,只可惜那永远仿若千年寒冰的一张脸让殿内的温度骤然下降,让人又顿时便产生如堕冰窖,彻骨严寒之感。 本来有了下午的教训,闫琪尔此时不敢再多说一句,而且并没有期望这位性格孤僻的兄长能跟自己说一句话或能看自己一眼,却没承想,少年的目光斜瞟,正好与她的对接,蓦时便让她呼吸加快,手足无措...... 不过事实证明她还是想得太多,这多余的一瞥貌似也是冲着她的衣服来的,闫琪尔一头雾水,再次委屈的低头看向自己的袖口裙摆,并没有什么地方不妥,这下是真的要抓狂了, 到底怎么了?不管是谁,都要向我的衣服上多看两眼,难不成有什么禁忌,那干嘛还要做这衣服,又送给我啊,哎呀,想不通想不通,实在想不通...... 女孩抬起头,将疑惑的目光投向身边的君炀,希望能因此找到答案,却发现那少年不知何时已经转过脸去,森然冷淡的模样令人望而却步! “君炀,这是你的两位妹妹,夕颜,尔尔,认识一下吧。”天和居于上首,平淡开口,尚未察觉出几个孩子间的气氛微妙。 “认识了......”少年目不斜视,兀自拿过面前杯盏一饮而尽,眉目低垂,满满地敷衍显而易见。 ps:第五次更新,今天最后一次,感谢大家的支持,请继续关注,你们的关注就是尔尔写作的动力! 008 景磬饮宴(二) 闫琪尔瞟了一眼他的表情,想起下午时分的莽撞和遭受的无视,顿时脸颊又是一阵发烧。 天和见状摇摇头,纵然是神界之主,手握生杀大权,但面对这个摸不透脾气的亲生儿子也是颇多的无奈,只得语气无力嗔怪道:“怎么这幅神情,让妹妹们多寒心。” 君炀把玩着手中的杯盏,不再说话,流露在唇边的笑意凉薄浅淡,显然是没将天和的话听进耳中,神情淡漠,半点未往心中去。司徒护站在闫琪尔的身后,微低着头,一副恭谨忠心的护卫模样,只是目光看向天和时有一瞬间的不自然,抿着唇神色中似乎藏着什么...... 闫琪尔自是没有注意身后的少年,安静的看着这对相处不佳的父子,只觉气氛尴尬,整个人便如坐针毡,暗道这天宫看起来富丽堂皇,美不胜收,其实不知道有多少她不了解的事情,看来并不是那么容易待的,略微偏过头轻声道:“夕颜,你快告诉我,我今天的衣服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你们看到都好奇怪的样子?” “这个呀......”陈夕颜正要解释,天和却突然开口讲话,让女孩不得不停下话头,只得匆匆的说一句:“宴会结束后,到我屋里,我慢慢告诉你。” 闫琪尔识趣的点点头,屏息静气,微低着头,安静的好像一只乖巧的猫儿。 “欢迎你们来到天国,希望你们可以在这里生活的愉快。”天和举杯,笑意盈盈的看着两个女孩。 “谢舅父......我一定会好好陪伴在君炀王兄的身边,不负您所望。”陈夕颜笑容得体,一席话说得漂亮,深得天和之心。 闫琪尔瞪着眼睛,不知如何开口,只得依样画葫芦,笑得乖巧可人,眼角余光却瞟到君炀兀自坐在一旁,似是什么都与他没有关系,小巧精致的青龙玉盏在他莹白的掌心时不时的翻个跟头,一副淡然冷漠的姿态。 “炀儿......”少年这般行事,天和自觉面子有些挂不住,不由得申斥了一声。 “父王有何吩咐?”君炀放下手中物,嘴角微翘正面迎视天和,紫眸澄澈,带着倔强与对抗。 “唉......用膳吧。”男子无奈轻叹,枉自己做了一世天地之主,却拿这血脉相连的亲生儿子毫无办法,然而,到底还是他亏欠在先...... 闫琪尔听到终于可以开动,暗暗地摸了摸瘪瘪的肚子,处于凡世的闫家,一日三餐,跟人类一样的生活习惯,于是闫姑娘习惯成自然,对于食物并不像天宫中人那般只是可有可无。 今日又奔波了一天的她早就饿了,这要是在家,那便是半刻也忍不了的,必然会缠着闫石给她做最爱吃的海鲜焖饭,眼睛迅速将所有美食扫了一圈,对准锁定的目标飞速出击! 果然,人在饿极的时候,什么都是好吃的,不过尚还明白自己身在何处的闫琪尔在狼吞虎咽的同时,还是小小的注意了一下自己的女孩子形象。 最初的饥饿感得到满足后,她便又有了空闲左右瞟瞟,陈夕颜小口慢嚼自是修养极好,可君炀貌似不太喜欢今天的膳食,眉头微蹙,掩饰不住的倦怠,仅仅只是用银筷在离他自己最近的盘子里浅浅的拨动几下,却是半点也未送入口中,不过那动作却意外的优雅好看! 闫琪尔望着少年眉间淡淡的倦意轻轻地摇摇头,伸长手臂夹过自己认为最好吃的一样小点放到少年的碟中,笑容善意可人:“炀哥哥,你怎么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样子?很累吗?这个很好吃的,你尝尝看......” 天和闻言抬头,看着红衣似火的女孩,眼前浮现出另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很多年前,他还是神族的王子,那个时候有个女孩总是喜欢跟在他身后,笑容明媚仿若朝阳,开口喊他:“二哥哥......” 岁月不饶人,如今他们各自成家,竟也有好些年未见了...... 君炀闻言慢慢转过头,一双明眸直盯着闫琪尔似乎是要看进她的心里,看清她的灵魂,女孩在这样的透着森冷目光下,却是心跳加速,面红耳赤...... 他不喜欢吗?干嘛这样看着我?好恐怖,老妈,救命啊...... “我还有事,先告辞了。”对视片刻后,就在闫琪尔手脚冰凉,不知所措,整个人马上就要崩溃掉的时候,少年突然转过脸面无表情的吐出一句话,接着未等天和答应,便起身一阵风般的离去。 女孩只觉君炀衣袍带起的微风拂在脸上,丝丝寒意让她猛然清醒,看向那碟中被冷落的小点心,不由得一阵懊恼: 仅仅一天之内,她就如此被人当成空气两次,两次!!! 炀哥哥,你等着,总有一天,我闫琪尔要成为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永远无法被忽视,以雪今日之辱...... 她暗暗发誓,小拳头攥得死紧,没想到后来这个一时赌气的誓言居然会真的会应验: 那么些年,漫漫长日,春去秋来,少年满世界的寻她,不愿放弃一丝一毫的线索,满眼满心皆都是她,可她,却再也看不到...... “尔尔,炀儿他就是这样,让本王好生烦忧,望你多包涵。”天和屈尊降贵,放下长辈的身段,态度诚恳的致歉。 “没关系,舅父,我想我很快就会习惯的。”闫琪尔本来一张沮丧懊恼的脸再度瞬间灿烂如花,果然,心大得很。 天和微笑,很是喜欢女孩遇事不计较的开朗性格,然而片刻之后温和的面容镀上一层难以消解的哀愁:“其实,他小的时候,也是个爱笑的孩子。” 男子的言语中带着浓浓的歉意,闫琪尔静静地听着,想着那个一天之中两次给她难堪的少年,不由得一阵腹诽, 炀哥哥,他,也会笑吗,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 “我身为天帝,要顾及的方方面面的太多,或许我是一个合格的君王,没有辜负母后的期望,但对于炀儿,却是一个不称职的父亲。 君炀出生后,我给他安排了无微不至的照顾以及最好的教习师父,却忽略了一个孩子最需要的是什么。 ps:男主的高冷看来是有原因的,所以嘛,父母不要总是忙工作,没事的时候要多陪陪孩子,说的有道理吧,鼓掌....... 009 红衣忌讳(一) 他每次学会了一样新的东西,都会兴冲冲的跑来要展示给我和玥儿看,可我们总是很忙,每次都让他的骄傲变成失望,次数多了,他也便不再来了,当我听说他突然遣散了身边侍女仆从,一个人住在空旷的麟趾殿不允许他人接近,这才发觉事情不对,而他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而我再做什么都已无济于事。 他依旧优秀,聪颖,深得民心,只是时刻独来独往,脾气亦变得让人捉摸不透,我此番招你们上天,就是希望作为同龄人的你们,可以替我陪伴在他身边,希望可以弥补我之前的疏忽......” 天和的一席话发自内心,暗藏着许多难言的苦楚:“事后我听身边的侍从说起他,每每满面春风的带着希望而来,却总是垂头丧气的失望而归,才反思了我究竟亏欠了那孩子多少!”伴随着阵阵轻叹,满满的痛惜和悔意填满双眸,令见者动容。 “今日怎么不见舅母,尔尔还想要拜见呢。”女孩眉眼弯弯,声如银铃,见男子情绪低落,无奈又找不到合适的言语安慰,只得试着转移着话题。 “你不说,我都忘了,玥儿今日有事要处理,过几天便会见到的。”天和抿唇,顺着话头接下去,将所有烦闷暂时抛却。 “嘻嘻......好。”小丫头莞尔,一阵强烈的困意袭来,便止不住的打了个小哈欠。 天和见状,慈爱的笑笑,挥手招来候立在身后的白衣圣侍吩咐道:“两位公主奔波一日未歇,想必十分疲累,你这就带她们回去歇息吧,明日就跟着炀儿一起上书房。” 两个女孩闻言,齐齐站起身,向天和行拜别礼:“舅父,我们先告退了。” 天和点头,挥了挥手,两人以及司徒护便由白衣圣侍领着一路回到仪瀛宫。在清音阁门口,闫琪尔挽着陈夕颜的胳膊,转过脸笑意盈盈的对那领路者说:“辛苦你了,我想跟夕颜说几句话,你先回去吧。” 白衣圣侍颔首低眉,简单做了个揖,默默退去。 “小姐,我也先回了。”司徒护半刻也不多加打扰,知会了女孩一声便转身离开。 闫琪尔浅浅的答应了一声,拉着身边女孩的手正要开口,却见她眉眼柔和的望着那个离去的背影,兀自出着神...... 于是心下一阵奇怪,身量未足的她还不懂,这种不舍的凝望是出自怎样深沉的爱恋依赖,以致于会为了那感情抛弃掉所有永恒的承诺...... “夕颜,你看什么呢?”闫琪尔嘟嘴,表达着自己的强烈不满。 女孩被猛地一叫回过神来,好像被人看穿了自己的小心思一般,脸瞬间红了通透,好在夜色掩映之下,并不是那般明显,努力的平复了自己的气息,方才开口:“尔尔,怎么了?你要跟我说什么?” 闫琪尔瘪瘪嘴,拉拉自己的红裙,吸吸鼻子,带着点小小委屈:“还不是因为这身衣服,我觉得很好看呀,为什么你们都用那么奇怪的眼神看着它?” 陈夕颜被她皱着眉的委屈模样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拉过她的手:“夜里风凉,我们进屋说。” “哇,你的房间好美好香啊,有一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粉红色的少女心,舅父还真是贴心!”闫琪尔边走边环顾着粉色系的帷幔流苏,素色干净的地毡,镂花的轩窗,典雅大方的摆饰,轻嗅着空气中弥漫着淡淡桃花香,边点头便感叹。 陈夕颜微笑,拉着她走到侧室的软榻上坐下,贴心的递给她一块软枕靠着,打量着她的红裙,想了片刻才说:“你穿红衣倒是好看的紧,只是不知你的母亲有没有对你说过当年的事?” “什么事啊?”闫琪尔努力的搜寻着自己脑海中的记忆,蝶衣的确给她讲过那些过去的事,只是有些片段模糊不清,似乎不堪回首,不想谈及, 难道这跟红衣有什么关系吗? “魔族人的眼瞳生来是为血红,是他们一族的象征,再者他们的族人生性嗜血嗜杀,而在天国中向来最崇尚白、紫二色,一个洁白无瑕,一个高贵神圣,是为神族的标志。 而且当年啊,上一任魔君冥伽因为怨念难解,身穿红衣生祭被封印在无妄海底的东西,企图获得那东西的邪恶力量,誓要与神族同归于尽,好在娜娅天后法力高强,带领我的母亲还有舅父以及天宫众将把伤害降到了最低。 最后这场浩劫以太阳神殿的覆灭而告终,可是凡界不可无日,仅仅数日之内便是寸草不生,涂炭生灵,你的母亲生来烈焰之身,便以身化阳拯救苍生,差点就回不来,好在命运眷顾,否则还那里有你啊!” “无妄海下封印的是什么东西?” “没人知道,只是传说那东西邪恶得很。一般人靠近不得的。” “哦......” 闫琪尔无力的倚着软枕,微嘟着嘴,摆弄着用来束腰,缀着流苏的红绸带,满眼的不舍和遗憾, 冥伽吗?很陌生的名字...... “原来是这样,所以之后,整个天国更是闻红色变,怪不得他们都用奇怪的看着我,想来当年的事让他们难以忘怀,而我母亲每每提起这一段,也总是含糊其辞。 唉......既然大家都不喜欢,为什么还要选送这样的衣服给我,我这么喜欢,却不能再穿了。” “可能是不小心混在一起了,再说谁也没想到你偏偏就喜欢啊。”陈夕颜耸肩,看着她惋惜可怜的模样,浅浅微笑,眼波流转,温柔可人,补上一句:“其实你也不用这般遗憾,舅父看到你虽然惊异,却也没有多说什么,也就算是默许了,毕竟这许多年了,再后怕难忘,也不至于那般斤斤计较。” “真的吗?真的吗?”闫琪尔暗淡的明眸霎时间神采奕奕,拉着裙摆站起身踮着脚一个接一个的转圈,笑容明媚璀璨,仿若在这黑夜中洒下一室温暖的阳光。 “嗯......”陈夕颜点点头,被她感染,亦笑得开怀,站起来拉起她的手:“好了,尔尔,时候也不早了,刚才舅父说了我们明天就要一起上书房,所以还是早点睡吧。” “好......”闫琪尔答应的干脆,此刻她心情好得不能再好,喜滋滋的由粉衫女孩送到门口,笑意盈盈的告别:“那我先回去喽,明天见,晚安......” “晚安,看着点路......”陈夕颜时刻都像大姐姐考虑一般周到,让人感到温暖,可就是这样的她,最后的最后还是选择了以沉默结尾,一念之差便毁了所有。 ps:那无妄海下究竟是什么呢?是不是很好奇啊,那就接着看文吧! 010 初来乍到(一) 闫琪尔笑着答应着,抬步向自己的梅英轩走去,身后的女孩等候注视了片刻方才合上房门。 月光皎洁,洒在青砖地面上,透着丝丝凉意,闫琪尔低着头一步一格,口中念叨着砖块的个数,想弄清楚两殿究竟相隔多远。 猛然间抬头却看见漆黑一片,不见一丝烛光的麟趾殿,心下知道那是君炀的寝宫,不由得心中一阵阵的犯嘀咕, 怎么都不点灯啊?这位兄长就这么喜欢黑暗的地方,咦......这人还真是奇怪,还是离开宴席后根本没回来,难不成是因为我和夕颜的到来闯入了他私人的世界让他不开心了?就这么讨厌我们么? 想到这里,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强烈的失落,闷闷喘不过气,想她闫琪尔一向大大咧咧,何曾这样如此在意一个人的想法,真真是没事找事...... 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努力挥散了脑中所有乱七八糟、隐晦不明的东西,转身直奔自己的寝殿,丝毫没有发现就在她身后那白衣翩然,容颜俊秀的少年已然在她身后不远处默默站了许久。 他望着月光下的那抹红影,时而兴致勃勃的数着脚下的砖块,时而踌躇着望着前方黑漆漆的宫殿,想起白日里两人的初见,明媚的阳光下,那丫头冒失的闯入他的视线: “你好,炀哥哥,我叫闫琪尔,你可以叫我尔尔。” 而他眼脸未抬,攥着青花盏,无视于她的存在,而她就那样倔强的伸着手不肯收回,倔强着与他做抗争。 之后的宴席上,她似乎忘记了下午时他对她的冷遇,微笑着将点心放在他面前餐盘中,那笑容毫无芥蒂,发自内心,真的,很好看...... 他的古怪脾气在天宫中可是出了名的,这仪瀛宫,无论是谁,路过的时候都会不自觉的避开些许,像她这般,明知他的脾性,还要主动接近,不加半点防备,倒还是第一次。 少年凝了眸,心头涌动着别样的感觉,就好像冰封了很久的地方突然被注入了一丝阳光,有些不适应,但,真的很暖,很暖, “闫、琪、尔......尔、尔......” 君炀一字一顿的念出女孩的名字,薄唇不自主的上翘,她眉心那鲜艳欲滴的朱砂痣深深刻在他的脑海中,似乎,开始有些期待日后的生活呢...... 清晨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点点束束洒在床幔和地毡上,明亮而剔透,而闫琪尔蜷缩在锦被中,依旧流连美梦,这时不知是哪里冒出的手拉开帷幔,并不断轻拍着她的肩膀,伴随着一声声轻柔的呼唤:“殿下,殿下,该起身了,殿下......” 女孩自是不愿,已然忘记了自己如今身在何处,还以为尚在家中,是蝶衣在叫她起床,遂闭着眼不满的嘟囔道:“干嘛?老妈,不是说早上不要叫我,还没睡醒呢......” 可那双手极是锲而不舍不停推着她的肩膀,伴随着阵阵低呼,闫琪尔哼哼,刚要闹起床气,突然想起自己身在天国,顿时困意一扫而光,猛地坐起来,眼睛瞪的溜圆,吓了面前的安琪儿一跳:“殿下,你还好吧。” “这么早就要起床吗?”女孩看着面前白衣圣洁,容貌清秀的安琪儿,眉毛鼻子皱成了一团。 “是啊,王子殿下和夕颜公主已经去上书房好一阵了,见您迟迟不到,便遣我来看看。”安琪儿说话间,已经细心的为她准备好衣服并放在床边,还有打好的洗脸水以及手帕,处处面面俱到,无可挑剔。 闫琪尔一听到别人都已经起床上课去了,一个激灵,蓦时再也坐不住了,翻身下床动作麻利的穿衣梳洗,再跟着安琪儿来到墨韵堂。 一进殿堂,她便看到殿中坐在上首书案后那须发洁白,表情严肃的师父,于是不好意思的拿出她招牌的灿烂微笑,十根手指在背后绞成了麻花状,轻手轻脚的走向君炀的陈夕颜之间的空席。 今日那少年身穿米色常服,看似简单的衣裳,却别有心机的绣着云龙暗纹,随着他的动作,时隐时现,黑发用发带束到在脑后,他尚未成年,遂在成年礼之前,不参加朝会和其他重大场合时,衣衫饰物以简便为主,可即便如此,依旧难掩他眉目如画,霸气天成...... “你怎么现在才来啊?”陈夕颜压低了嗓音,微微低头侧目,一脸担忧的看着好像还迷迷糊糊的女孩。 “没事,就是一不小心起晚了......好困啊。”闫琪尔小心地坐下,苦着一张脸,眼神不住的瞟向那静默的少年,只觉得自己眼皮直打架,恨不得现在就趴在面前的小桌上美美的补个回笼觉。 君炀听到动静,微微放下手中书简,偏过头瞟了女孩一眼,目光中满是森寒冷漠,好似因为受到了打扰而不满。 她只觉那眼神如利刃一般刺向自己,顿时一个激灵,立刻三缄其口,不敢再弄出声响,大胆的看着他咧嘴微笑,露出八颗牙,十足的可爱宝宝模样。 她居然有些怕他,这样的小心翼翼在她身上倒是极少见。 少年未再有言语,淡淡的转过头去继续看书,如至无人之境,坐在上首的老者向闫琪尔礼节性的略点了点头,清了清喉咙,准备再次开讲...... 这时,一道淡蓝的身影猛地冲进来伴随着嘻嘻哈哈的声音:“哎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来晚了,来晚了......” 闫琪尔一惊,只道居然有人比她还要迟,而身边的君炀表情淡然的埋头书本,似乎早已司空见惯,顿时来了兴趣想要看看这是何方神圣...... 她抬眼望去,只见一双纤尘不染的靴尖,再往上是绣着波涛海浪的淡蓝色的衣衫下摆,镶嵌宝石的宽腰带,只一眼便可看出其衣料名贵,不同凡品,身材算得上高挑,侧脸隐约可见其棱角分明,眉清目秀,漆黑如墨的头发用一根羊脂玉簪束在发顶,只是额上那两只突兀的银色龙角让女孩有些摸不到头脑, 这是谁?怎么头上还长角?这么奇怪,舅父也没说过炀哥哥有这样的兄弟啊? ps:我们这愿意赖床的女主啊,真是暗暗为她掬一把同情之泪......又多了一位头上有角的,大家不妨猜猜这是谁? 011 初来乍到(二) “龙骜公子快快落座吧,小老儿这便要开始了。”作为师父的长者尽管被人打断数次,小有不悦,可这在座的没有一个他能够惹得起的主儿,遂只能继续和颜悦色的完成帝君天和交代的任务。 所谓上书房,一开始必定是长篇大论极其无聊的,许多有关于治国之道,民生民心的东西主要都是讲解给君炀听的,陈夕颜一介女流,自然对这晦涩难懂的东西一窍不通,最多只能装装样子,看着手中书本暗自溜号。 可闫琪尔生性率真,半点不会掩饰,该怎样就是怎样,听了一会,只觉无聊得很,便丢了书简望着先生发呆,屋外阳光明媚,透过窗棂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使她越发困倦,渐渐那老先生变成了无数个重影,白眉白胡子都混到一起,再也分辨出哪里是鼻子哪里是眼睛,最后脑袋一歪,便倒在小书案的书堆后约会周公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被一声轻喝惊醒,睁眼便看见君炀一双透着寒意的明亮紫眸,蓦时又是一个激灵,困意一扫而光,立马乖乖地坐好,想来今天是她的惊吓日,从早到晚,神经几乎一直是绷紧着的,再这样下去,只怕不知什么时候就要断掉了。 然而,下一秒她便发现先生不知何时已然停了下来,此刻的她成了整个屋子的焦点,于是下意识的缩缩脖子,捧起书简遮住脸,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本就已来迟,上课还不认真,你,还想如何......”这算是君炀在她来到天宫后对她说的第一句话,没有任何感情,言简意赅,只让人觉得彻骨的冷。 “我不是故意的嘛,再说肚子好饿啊,这里都不吃早餐的吗?”闫琪尔小声的抱怨,捂着瘪瘪的肚子,满心的委屈。 纵然她的声音小若蚊蝇,可身负修为灵力的君炀还是听得一清二楚,心头一阵疑虑闪过,在天宫长大的他对食物自然不甚敏感,所以若不是宴请朝会,他一般不会浪费时间在吃食上。 然而天和应该了解刚从凡世到天宫的她们,大概在家中时已经习惯了定时定点的用餐,所以不会不事先准备,不过看如今这光景,也只有一个可能了,遂目不斜视的再次开口道:“你在人间的时候,没听过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吗?想用早膳,就早点起身啊。” 女孩吸鼻子,不敢抬头直视他的眼睛,暗自较劲的撇嘴:“明明是早起的虫儿被鸟吃......” “你说什么?”少年的声音越发低沉语气明显带上了不悦,闫琪尔吞了口唾沫,仰脸讪笑,乖乖的拿起书简摇头:“没事没事,炀哥哥,你们继续,继续......” 君炀不再说话转过身去,心中却暗暗有了计较,这还是第一个敢如此与他对话的人,看来以后的日子绝不会再无趣了...... 坐在三人对面的龙骜默不作声,把玩着书简,看热闹看得那叫一个兴致勃勃,只觉得那穿着一身红衣,眉间一点朱砂的丫头实在有趣的紧, 你到底是何许人也,居然敢顶撞堂堂王子殿下,不过对我的脾气,本少喜欢...... 总算迷迷糊糊的熬到下学时分,闫琪尔刚想大大的伸了一个懒腰,却再次被君炀投来的冷硬目光硬生生的逼了回去,顿时一口气凝在胸口,差点没呛死她! “天后娘娘驾到......”只听得外面守候的天使一声高喝,便有一个华贵雍容,气质非凡的女子缓步走进来,一头乌亮的黑发作盘桓髻,饰以金光熠熠的凤冠,高贵大气,晶蓝的眼眸明亮深邃,好似可以包含一切的汪洋,绣着凤纹的金粉色圆领琵琶袖长袄,更是衬得她身姿窈窕,不减当年。 “老朽见过天后娘娘,有失远迎,还望娘娘海涵。”坐于上首的师父站起身来走下讲台,拱手躬身,礼数周全。 “夕颜......” “尔尔......” “见过舅母。”两个女孩站起来乖巧的行了万福礼,龙玥看着正当青春年少的她们,朱唇上翘,好似看到了曾经也是如此的自己,点头应了,赶紧上前将她们扶起:“不必多礼,昨日我有事缠身,便未能给你们接风,实在不好意思。” “舅母说的哪里话,我们来这,理应先拜见您的。”陈夕颜一如既往的懂事,言语极其得体。 闫琪尔笑意盈盈的随声附和,龙玥看向她时,却是有一瞬间的愣神,这面庞着实透着熟悉,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还有那一身艳丽的红衣,微微的有些刺眼,当年那场可怕的灾劫似乎又重现在眼前...... “龙骜见过天后娘娘。” “君炀参见母后。”两个少年同时作揖行礼,一个神情淡漠,一个笑容戏谑,鲜明的对比! “骜儿今日怕是又迟到了吧?”龙玥深知那少年脾性,无奈的摇摇头,眼中却尽皆是宠爱疼惜。 龙骜挠挠头,咧开红唇,嘿嘿直笑,面皮不惹人察觉的红了红,阳光的大男孩模样:“被您发现了......” 闫琪尔暗暗挑挑眉,有点小得意,暗道原来这位长着角的爷是惯犯,如此自己的晚到倒也不是那般十恶不赦。 “炀儿,今有两位妹妹陪伴读书,可还顺意?”龙玥温柔的望向儿子,眼底隐隐流露一丝愧疚。 君炀低眉敛目,不知是故意视而不见,还是真的无知无觉,唇角微翘,平静作答:“多谢母后关怀,儿臣过得,十分有趣。” 闫琪尔闻言,不明所以的看向少年,那刻意的停顿,那似笑非笑的目光若有若无的投向她,让她好一阵面红耳赤,心跳怦怦,恨不得就地打洞藏起来才好, 分明就是在嘲讽我,炀哥哥,你......你讨厌...... “额......那便好,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下学了,就回宫歇息吧。”龙玥本还想说些却话到嘴边欲言又止,淡淡笑笑便转身离开了。 闫琪尔微笑着目送那雍容华贵的女子离去,尚无法预见多年后那女人会厌恶她入骨,恨不得除了她而后快...... 几个孩子一直垂手恭送,直到拿到优雅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口,他们方才放松下来,陈夕颜拉过闫琪尔的手:“尔尔,我们回去吧,饿坏了吧?刚才师父说了,每日只有上午我们要跟着君炀大哥一起读书,过些日子还有修习灵术,下午的时间就是我们自己,可以随意安排。” “嗯嗯......”女孩委屈的点头,摸摸瘪瘪的肚子,对时间表倒是不甚关心,想到即将到来的午餐,便是雀跃开心,馋猫似的咽了咽口水。 “好了,我也走了......”龙骜双手枕在脑后,打了个哈哈,一副纨绔小少爷的慵懒姿态。 君炀无话的站在原地,当然谁也不指望千年冰山一样的他能有什么别样的反应,他望着前方飘然远去的红影,紫眸有一瞬间的凝滞,唇角微微翘起,仿若冬阳一般明艳, “早起的虫儿被鸟吃......呵......” ps:第三次更新了,不知道大家看到这里,是否喜欢尔尔的文笔呢? 012 神龙有情(一) “嘿......丫头,叫什么名字啊?”龙骜张开双臂,突然跳出,张牙舞爪的拦住两个女孩的去路,颇具玩味的看着闫琪尔,打量着她大胆的着装,越发的对她兴趣浓厚。 女孩先是一惊,认清对方身份后舒了一口气,直到此刻方才真正看清的少年的面貌: 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倒是俊美异常,一双英挺的剑眉下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玩味的笑意挂在唇边,看起来好象放荡不拘的纨绔子弟,然而晶蓝的眼瞳里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精光却是让人不敢小看,鼻梁高挺,厚薄适中的红唇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除去那看起来有些别扭的龙角,倒还真真算是美男子一个! 龙骜见她半天不言语,暗道自己是不是出现的突兀,吓到她了,于是伸手在她眼前晃了几晃:“喂......丫头,听到我说话吗?” 闫琪尔不知怎么竟有些恼,许是困的极了,有些闹觉,许是被他吓到了,面前明明是一个容颜出众的美少年,却打心眼喜欢不起来,只想快快离开了事。但对方偏偏拦在面前,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 “闫琪尔......”她语气生硬,皱着眉,满满的敷衍。 龙骜毫不在意女孩不悦的语气,依旧眉眼弯弯的拱手,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意思:“哦,原来是蝶公主家的女儿,幸会幸会啊......” 闫琪尔拉过陈夕颜的手,微低着头,根本不看那唇畔生花的少年,没好气的开口:“这位公子,借过。”少年一愣,乖乖的侧过身,盯着她大步离开,头也不回,颇有兴味的舔了舔红润的唇瓣,有些小小的懊恼, 本公子风流倜傥,多少女子见了我都把持不住,自甘献身,今日居然被这小丫头无视了,有意思有意思! “尔尔,他,今天怎么没跟着你啊?”陈夕颜跟在闫琪尔身后,低头望着绣花鞋下踩过的颗颗圆润的卵石,小心翼翼的问出口,少女一番柔软的小心思顷刻无处掩藏。 闫琪尔欣赏着路边的开得绚烂的花丛,听到问话,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眼睛困惑的望向身后的可人儿:“谁啊?”兀自想了片刻,方才明白自己今天身边少了谁,遂恍然大悟的点点头:“你说的是司徒吧,我今天起晚了,一路紧赶慢赶的,就没让他跟着,夕颜找他有事吗?” “啊,没,没事,你在家里的时候不需要早起上学的吗?怎么会这么困呢?”陈夕颜自觉自己的表现着实明显了点,好在对方心思单纯,没看出什么来,便不着痕迹的转了话题敷衍了过去。 一提到起床难的问题,闫琪尔便立刻苦了脸,无奈的耸肩:“我是真的没有上过学,在家的时候一直都是睡到自然醒,哪有这般遭罪过!” “什么?蝶姑姑都没送你去学校,为什么?”陈夕颜很是惊异,十二岁已然不小,于情于理都该读书识字了,就算是独女,有溺爱的成分,也不至于啊。 “我也不知道,反正从小就呆在庄园里,爸妈不许我出去,我想要什么,他们都会帮我带回来,读书识字他们也专门请了家教或是亲自上阵,若不是这次机会,我恐怕还得一直呆在家里呢......” 十二年的生活皆是如此,闫琪尔早已习惯,并没觉得出什么不妥,可陈夕颜 听在耳中,却暗暗觉察有什么地方不对,那对隐居凡世的夫妇俩似乎想要隐藏什么,可是究竟是为何却让人难以猜到。 粉衣少女望着花丛中纷飞奔忙的彩蝶愣愣的出神,好一阵才察觉到身边女孩不知何时停下话头,正一脸幽怨地看着她, “尔尔,不好意思,我们回宫吧,你好好的歇息,以后习惯了早起就好了。” “嗯......”闫琪尔忙不迭的点头,微眯着眼,握着拳暗暗发誓,不蒸馒头争口气,千万不能再被那冰块一样的家伙看扁了。 然而,往往天不遂人愿...... “大哥,你回来了,今天如何?”龙骜刚一回到龙庭,便有一蓝衫女子脚步轻盈,满是期待的迎上来,与他五分相似的脸,笑起来双颊有着一对深深的梨涡,同样身量未足,龙角未褪,只是海水一般的眼瞳中除了清澈灵透,还比同龄人多了些许老成算计。 看到一母同胞,容貌出众的亲妹妹,少年自是心情大好,挑挑眉毛,揽住她的肩膀,一副天下事尽知的模样:“芯儿,我看你又是想问我们的王子殿下吧?” 少女闻言,双颊飞起两朵红晕,小女儿被看穿了心思的羞怯姿态,作势打了少年一下,转身欲走:“大哥,说什么呢?我真的是关心你啊。” “对,关心我,我妹妹最好了。”龙骜再度揽过她,努努嘴,柔声的讨好道,脑海中再度浮现出一身红衣似火,一点眉间朱砂,笑颜如花的闫琪尔,唇角不自觉的翘起,笑得满足。 眼尖的龙芯瞬间捕捉到少年表情的变化,便立刻开口追问道:“大哥何以笑得这般开怀,莫不是有何趣事,说出来分享啊。” 龙骜轻咳一声,点点小妹的额头:“哪都有你,没事,我先回去休息了。”接着双手枕在脑后,转过身接着道:“唉......都多少年了,不过是幼时赴宴的远远一瞥,你倒是一直记挂着......” “王子殿下风姿出众,气质非凡,自然难以忘怀......”龙芯嘟着嘴,神情倔强,“再者他是天宫的王子殿下,未来的天帝......”不过后一句她在心中默念,并没有说出口。 龙骜不以为然,走了几步又想起了什么,便折返回来贴近少女的耳畔,戏谑道:“若你真的那么想要知道他的讯息,何不求天后娘娘与我们一起上书房?” 龙芯听完,表面没有做任何反应,依旧浅笑模样,但那话却深深印刻在心底,微低着头,潋滟红唇微翘,眉梢眼角尽是满足得意: 当今天后娘娘正是出身于神龙族,为保族人世代荣耀,与王族的关系维护必不可少,而她龙芯是神龙族的大小姐,作为其中“纽带”再合适不过,想来不会反对她的一腔情意,如此,事情便成了一半,只是现在时机尚未成熟,毕竟自上古以来,还未有过王族之外的女子伴读上书房的先例,如今她只能先静观其变,打探口风,只待过些时日,陈情于龙玥,必是心想事成,手到擒来! “小姐,回来了,第一天上学感觉可好?”司徒护不出所料的等候在梅英轩的门口,眼底含着柔和的暖意,一身黑衣朴实无华,却依旧难掩其俊朗容颜,身姿挺拔。 陈夕颜抿着唇跟在闫琪尔身后,一双美目低垂,不敢直视面前少年,双颊红晕渐现,小女儿的一番羞怯无从遮掩,正巧瞥见司徒护右脚的鞋子线头绽裂,许是奔波忙碌所致,但打量他的神情好像完全不自知,于是一个满是甜蜜的主意悄然浮上心头...... ps:昨晚的问题揭晓,长着龙角的家伙是男二,不过我们尔尔对他的第一印象好像并不好...... 013 神龙有情(二) “还好吧,我快饿死了,司徒帮我找些吃的吧。”闫琪尔揉着瘪瘪的肚子,已经无力再去计较君炀种种的冷淡和嘲讽,泪眼汪汪的哼哼。 “好,小姐要吃什么?”司徒护颔首,温和作答,唇畔生花。 “什么都行,只要是吃的,我都不会拒绝的!夕颜也要一起吗?”闫琪尔鼓着嘴,斗志昂扬的抬头挺胸,恨不得立刻有一盘点心出现在面前,让她可以大快朵颐。 然而半天不见身后女孩有什么回应,于是转过身看着兀自沉思,双颊泛着粉红的陈夕颜皱皱眉:“夕颜,你想什么呢?” 陈夕颜本来徜徉在自己的美梦中不亦乐乎,忽然听到有人叫她,吓得一个哆嗦,抬起头才发现面前的两个人都在直勾勾的看着自己,满脸疑惑,遂慌忙的答话掩饰了自己的慌张:“尔尔,就送你到这了,我先回清音阁了。” “诶......”闫琪尔只见那粉红的裙裾迅速的飘然而去,连多说一句话都来不及,遂下意识将手指举到嘴边啃指甲,有点小委屈, 夕颜,你,你还没告诉我你要吃什么呢? 司徒护默不作声,将陈夕颜的慌乱尽收眼底,他虽年轻,但却足足比闫琪尔年长了八岁,经历得更是要多得多,心中有一种感觉呼之欲出,可他硬撑着不想去承认,他从一开始就被赋予了使命,终其一生都难以做自己,所以,他没有资格去拥有...... “司徒......你在想什么?”闫琪尔天真懵懂,丝毫未觉气氛微妙,继续跟自己的指甲作斗争,啃啃啃...... “小姐,指甲很脏的!”少年无奈,将她的手拉下来:“我这就去弄吃的给你。”微笑,眉眼平和,将自己内心情绪掩饰的极好。 “嗯嗯......”只顾惦记着吃食的女孩瞬间笑颜如花,完全将两人刚刚奇怪的表现抛之脑后,吞吞口水眼巴巴的跟着少年回到梅英轩。 夜幕降临,一向因为君炀个性怪癖,甚少有人到访的仪瀛宫更是万籁俱寂,只闻的后花园中虫鸣阵阵,月色清冷,映照得青石庭院泛着银光,仿若一面明镜。 少年捧着书简,姿势有些慵懒倚坐在书案后,烛光摇曳,不知怎的居然无法像往日一样完全静下心,摇摇头,站起身漫无目的走到窗边,修长的指掀起窗上竹帘,目光似不经意的瞥向殿外,最后落在黑漆漆一片的梅英轩,看这般光景,想来她已睡下,回忆起白日里她睡眼朦胧,嚷着肚饿的委屈模样,眉梢浮现一抹淡淡的笑意 “真是个又能吃又能睡的丫头......” 明日还有早课,是时辰休息了,他放下竹帘,卷好书简,缓缓站起身,突然脚步一顿,第一次有了开玩笑的心思并为此暗暗得意,可是转念间又是一阵困顿,自己这是怎么了?分明,已经对什么都是不在乎,这一次,为何...... 莫不是这位蝶姑姑家的妹妹实在有些与众不同,让他再也无法忽视...... “啊啊......怎么这个时间了,我又要晚了......”空旷的仪瀛宫回荡着阵阵闫琪尔懊恼的吼叫,直惊起一滩鸥鹭。 如此,早膳便又泡汤了,随便用毛巾抹了一下脸,匆匆忙忙的穿好衣衫,跑出门时差点撞到司徒护身上,赶忙侧身避过后,脚下速度不减,只留下一句“做好吃的等我”,然后,人早已窜出去老远...... 一切发生的太快,司徒护未及答应一声,只觉一阵风拂过,那女孩已不见踪影,遂无语轻叹,一个人站在门前凌乱...... 闫琪尔一路冲刺,再顾不上欣赏沿途的美景,只觉得口干舌燥,气喘吁吁,一想到即将面对君炀那森寒的眼神以及带着嘲讽意味的冷笑,便不禁打了个激灵,无奈奔跑的速度已是极限,看来迟到是必然之事了。 冷不防间,肩膀被人握住,闫琪尔一震,下意识的回身挥拳,却见脚步轻盈迅速闪开的龙骜,此刻立在不远处伸出一根手指比划着“你不行哦”的挑衅,一双桃花目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闫琪尔皱眉,不知怎么就是对少年没什么好印象,许是刚刚再次受了他的惊吓,少不经事,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讨厌,强颜欢笑是半点也装不出来的,遂小嘴一撅,冷哼一声转头就走。 龙骜一愣,大概没想到那么喜欢笑的她这么容易就被他激怒了,遂脚下生风,瞬间来到她身后,边走边拱手作揖,嬉笑着赔礼道歉:“丫头,我吓到你了吗?不好意思......” 女孩抿唇,不发一语,只顾着向前赶路,满心想得都是尽量早一点,或许可以少得到些奚落,明明在家时天不怕地不怕,受尽万千宠爱,一人独大,如今却害怕这位兄长一个责怪的眼神,真是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 “丫头,你别急着走呀,我们说说话......”龙骜背着手,毫不费力的跟着闫琪尔的脚步,不厌其烦的喋喋不休。 女孩只觉他好像一只烦人的乌鸦,赶也赶也不走,咬牙切齿恨不得现在手中多一卷胶带立刻将他的嘴封上:“这位公子,我已经迟到了,你要是不着急的话,自己慢慢走吧。” “既然已经迟到了,那就不着急了,放心,师父不敢责怪我们的。”龙骜一脸闲适,迟到对他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早已不甚在意,女孩如今这般认真,便越发觉得她可爱。 闫琪尔气鼓鼓的停下来,暗道果然烂泥扶不上墙,我堂堂闫家小姐岂能跟你这纨绔子弟一般,没好气的回了一句:“我跟你可不一样,再说晚了,炀......反正,是不好就对了。” 龙骜闻言,抱着臂,嘴角上翘标准的四十五度,饶有兴味的看向女孩,湛蓝的桃花目微微眯着,好像要看进她的心里。闫琪尔见他这般,顿觉全身神经紧绷,好像被人窥探到什么秘密一般面红耳赤,空气中弥漫着些许暧昧的味道,她实在受不了,于是转身就跑。 少年亦不追,仰起头看那蓝天白云,浅笑眸淡,手指摩挲着下巴:“闫小丫头,我好像喜欢上你了,很喜欢很喜欢,没有玩笑,真的......” “抱歉......我......我......”闫琪尔好不容易赶到目的地,低着头不敢看那被自己打断的师父,只觉四肢酸软,费了好大力气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师父果如龙骜所说,半分责怪之意也无,只是点点头示意她落座,闫琪尔难为情的笑笑,下意识的看向埋头书本的君炀...... ps:闫姑娘这迟到的毛病看来是改不了了,话说这点跟当年上学的本作者有那么一丢丢相像呢,不过我还是很遵纪守法的,好学生哦,真的....... 014 两小无猜(一) 那少年眼睫黑亮纤长,在白皙如玉的肌肤上投下淡淡的阴影,一双澄澈如水晶的紫瞳淡然依旧,盯着手中书简,如入无人之境,甚至连像昨天一样抬头看一眼都省略了。 闫琪尔舒了一口气,可心情依旧沉重,没了他的嗔怪奚落,反倒有些不习惯了。 “夕颜,你不是说要来叫我一起走的嘛?”闫琪尔落座后用书简遮着嘴,小声的对着身边的女孩发牢骚。 “我是想要叫你,不过是君炀王兄突然出现在我房门口,说要一起走,根本没有给我机会!”陈夕颜满脸歉意,尽量保持唇形不变,细声如蚊蝇。 这一下便真相大白了,合着原是他故意的,定是想要看她出糗,闫琪尔一口气闷在胸口,鼓着嘴看向罪魁祸首:但见他举手投足间尽是从容,蘸墨落笔,姿态优雅,完美至极,丝毫没有半点恶作剧成功该有的兴奋,让她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还是陈夕颜为自己的失约找了借口。 自己的姐妹善良美丽,必不屑于如此,所以还是他捣的鬼! 闫琪尔得意的挑挑眉毛,为自己神一般的推理暗自拜服,殊不知她就这样盯着少年足足有半柱香的时间,在不明真相的人看来,那眼神中含着仰慕,满是暧昧不清! “闫琪尔,你,干什么?”君炀一早察觉到女孩直勾勾的目光,却稳坐不动,突然转过头,语调平和,却也吓了她一跳,忙整理衣裙坐好,险些栽倒在陈夕颜的身上。 没有再多余的话,的确是他一贯的作风,经过几日的适应,闫琪尔早已习惯,明明是被刻意作弄了,可她却丝毫不感到生气,反而有一丝丝的开心从心底漾出, 炀哥哥,这是不是意味着,你现在承认了我这个妹妹的存在,不会再将我当空气了? 只是她不敢轻易随便的问出口,生怕会被某人无情的奚落甚至一个回答都得不到...... 昏昏沉沉的挨到下学,闫琪尔的肚子再度不争气的“咕噜噜”了,捂着小腹,瘪着嘴站起身,随着大家的动作向老师行了拜礼,便迫不及待的跑出门,恨不得立刻飞回到寝殿里,想到司徒护应该已经做好了吃食,遂心头阴霾一扫而光,很是没心没肺...... “丫头,干嘛去?跑这么快,好像有狗追你一样?”龙骜言语越发放肆,一副知你者,唯吾也的臭屁模样。 闫琪尔懒得理他,心中暗道,可不就是你在追我嘛...... 转脸看见离她不过两臂之距的君炀,正独自一个人脚步稳健的前行,气场强大,方圆两米,无人敢近前。 女孩好了伤疤忘了疼,笑容可人的迎上去,小心翼翼的开口:“炀哥哥,你要回宫吗?一起吧,司徒一定做了好吃的,你要不要尝尝?” “我还有事......”一句话听不出情绪,却是清晰明了的拒绝,闫琪尔自是听的明白,失望之感油然而生,不由得停下脚步,看着那风光霁月的人飘然而去,无力挽留,她到底还是高估了自己...... “王子殿下一直都是这样的,不用理他......”龙骜适时上前献殷勤,却让闫琪尔更加气闷:“我也不想理你,再会......”说罢,扭身便走。 少年好心好意,却碰了一鼻子灰,无奈的耸耸肩,没有半点懊恼,指尖划过腰带上的镂花玉片,莞尔...... 明明二人早年并没有什么交集,得识之后,他虽偶有戏弄,却亦是真诚以待,尽管相处方式别具一格,人品应该是不错的,不过是她始终心有排斥,没有好脸色,可细细想来,确是没什么理由的。 或许是她讨厌着经常迟到的自己,所以连带着将这种厌恶转移到“迟到将军”龙骜的身上。 闫琪尔的衣袖拂过花蕊绽放的百花,无心去看蜂蝶飞舞,腹诽自己何时变得这般别扭,尚还年轻不知事的她自然不会明白,小小的心房一旦被一个人填满了,便再容不下其他了...... “小姐,今天怎么一个人?”闫琪尔一直低着头,不知不觉竟已走回到梅英轩,仰脸看见神情平和的司徒护,心慢慢的安定下来,这才发现今天身边少了陈夕颜,好像下了学就不见她踪影了,也不知哪里去了。 “司徒,我......”闫琪尔踌躇着,目光瞟向麟趾殿,心间淡淡的失望,却不知从何而来。 “小姐有何事?” 女孩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咧嘴微笑,藏起愁绪,又变成那个天真单纯的小丫头:“我快饿死了,我发誓,以后我一定要吃上早饭!” 司徒护颔首,未多一语,不是没有看出她有心事,而是她不愿说,他便不问,只是好好完成护她一生安乐的使命,足矣...... 夜幕降临,一闪一闪的星星点缀在天幕之上,好像一颗颗明亮的宝石,仪瀛宫除非有特殊的事,否则没有任何侍女安琪儿出入,不用想也都知道是因为君炀不喜的缘故,没办法,闫琪尔只得提着裙摆在自己宫中闲逛,不算太大的院子中种了一棵梅树,到了时节,便是落英缤纷,梅香阵阵,果然殿如其名。 她翘起了一只脚,单腿蹦跶到宫外的青石方场上,一步一格,数着青砖,自娱自乐玩得开心,抬眼间发现清音阁并未燃灯,可见陈夕颜依旧尚未归来。 闫琪尔皱眉,眼见着天色已晚,纵然担心姐妹的安全,却不敢贸然去找,毕竟刚来,人生地不熟,到时候找不到人再把自己丢了,岂不是又要闹笑话...... “天得一以清,地得......地得一以宁,神得......得什么来着......哎呀,笨死了,这么几句话也背不下来。”她敲了敲自己的脑壳,暗自懊恼。 其实她并不是真的笨,只是在家中并未被教习过这般绕口的文词,一时间还没有适应罢了。 君炀回到仪瀛宫时便看到这样的场景,银白的月光下,女孩的红衣极是扎眼,一蹦一跳,玩得不亦乐乎,倒也算轻盈多姿。走近了,方听得她口中念念有词,细细听来,不难辨认是白日里师父所授,遂眼底浮现一丝柔和,不过转瞬即逝, 小丫头,还挺用功的...... 闫琪尔反反复复,总算可以将整篇行文全部捋顺,冷不防一回头见君炀背着手无声无息的站在她身后,一双眼眸在夜色中显得晶亮深邃,此刻正盯着她...... ps:这个在暗夜中盯着闫小姐会是谁?龙骜?君炀?还是陌生人?猜对有奖哦,真的...... 015 飞来横祸(一) 偌大的宫殿,本就寂静无声,有时风声呜呜,本就怕人,而少年突然出现,更是差点让她的心脏飞出来,大喊了一声:“啊......”一时间左脚踩右脚,站立不稳,眼看就要跟青砖来个亲密接触,心中哀嚎, 本来长得就不够出众好看,这下更是要变平底锅了,呜呜...... 然而,她预想中灾难并未发生,胳膊被眼疾手快的君炀一把抓住,此时半吊在空中,除了胳膊关节处有点刺痛,感觉还是蛮好的。 君炀不发一言,手腕翻转用力,一把将闫琪尔拉起,很是俗套的英雄救美,此刻发生在他们兄妹之间,却依旧让她有些红了面庞,好在朦胧的夜色帮她很好的掩饰了去,脆声开口:“多谢炀哥哥......” “闫琪尔,还是少吃些吧......”君炀拍拍手,不甚在意的模样,说出的话却足以让女孩瞬间炸毛, 什么?你丫好意思说我胖?本小姐还没怪你呢,要不是你走路没声,我至于吓成这样吗?至于嘛至于嘛!! “你,想说什么?”少年微微俯身,唇畔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温热的气息扑在闫琪尔的耳畔,让她越发不知所措,本来有一大堆的牢骚要发,结果到了嘴边却变成了弱弱的一句:“夕颜还没回来,炀哥哥能不能带我去找找她,我......我怕迷路。” “哦......我会叫人去找,你休息吧,否则明日又......”君炀点头,淡然的神情,没有半分笑意,话说到半截,意思却再明显不过,分明就是提醒她莫再迟到,倒是好意,可是听在耳中就是让人火大。 闫琪尔呲牙咧嘴,忍无可忍,可是看着他的踱步而去的背影,却又一句话都说不出,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这位表哥,还真不是好对付的,闫琪尔握紧拳头,再度发誓,一定要做好一次给他看看...... 只可惜,事与愿违,徒增祸事...... “理想”永远都是美好的,但现实通常异常残忍的泼上一桶冷水,让人措手不及,闫琪尔接下来的日子依旧延续着一觉醒来便已日上竿头,只得悲催的饿着肚子听课,一开始师父还会象征性的点头示意,后来习以为常便授课不停,随便她什么时候进屋...... 女孩很是无奈,可就是无法克服,早早入睡,但往往多梦,夜里总是不免转醒,遂早上更是无法按时,终究极不情愿的和龙骜变成了一路人。 司徒护见她日日苦着脸试图与那少年较劲,却每每落败而归,嚷着肚子饿哼哼唧唧,最后竟出现了气血两亏的病状,细细问来,方知她一心早起,却让她更是无法安眠,如此下去,必不是长久之计,心忧她的身体,便开口劝道:“小姐,若真是无法早起,便不要再逼着自己,既然无法赶上吃早饭,那我头天夜里便做好一些小点,你带着上书房,饿时也可垫垫肚子。” 闫琪尔吸吸鼻子,无限委屈,只道自己不争气,可如今情状,也只能如此权益,遂点头同意。 没想到,当心头重担放下后,夜间反而可以睡得安稳,起床变得容易许多,终于可以在师父授课之前准时到达墨韵堂,尽管依旧来不及吃到早膳,可有司徒护一早做好的食物,间隙之时小小的偷个嘴,总算不用在吃正餐前饿得前胸贴后背! 生活如此总算是走上了正轨,君炀淡然如斯,不易接近,闫琪尔自是知趣,轻易不去招惹,龙骜死缠烂打,纠缠不休,闫琪尔不胜其扰,只得绕道而行...... 而唯一的伙伴陈夕颜近来少言寡语,心中似乎有事,下了学,闫琪尔便时常找寻不到她的踪影,不知道究竟在忙些什么。 于是乎,她便一人来去,偶尔跟司徒护搭上几句闲话,日子倒也过得闲适,以前在家时她也没什么玩伴,是以并不觉得寂寥。 又是一个月朗风清的夜晚,麟趾殿和清音阁皆黑着灯,不知那两人又去了哪里,闫琪尔瘪瘪嘴,一蹦一跳的跑到梅英轩后方司徒护住的小偏院,却扑了个空,望着黑漆漆的房间心下奇怪, 司徒平日里都不会随便离开的啊,今天这是怎么了?都不在,那我要跟谁玩啊,都怪炀哥哥,遣走了所有的侍从,要不这里也不至于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真不知道他一个人怎么能住得惯? 闫琪尔折返回来,踩着汉白玉的阶梯,站在麟趾殿前,望着守在门口的两尊小石狮,张牙舞爪,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一看就知道是何人之物。 什么性格的人,从他身边的小东西就能看出来,这话当真不假! 她学着小狮子的表情,龇牙咧嘴,反被自己逗笑,咬着手指望着没有落锁的殿门,有些踌躇:想要进去看看那殿中都有些什么,可以让那人独自生活其中,而不怕寂寥,可又不敢,生怕那少年突然回来发现了她会不高兴,于是摇摇头还是转身回到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实在搞不懂自己原来一个横冲直撞,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如今怎么变得这么犹豫? 在自己的宫中左转右转,房间虽多,却无人声,漆黑寂静得有些让人害怕。小厨房中倒是亮着一盏小油灯,闫琪尔美滋滋的进去,想要看看司徒护给她准备了什么好吃的。这里平日里司徒护是不会让她进的,说是又脏又乱,而且不安全。 想到那少年一说到关乎她的事情时,便一板一眼的严肃模样,女孩便想笑,走了几步,便看到面板上已经用模具做好了的精致小点心,只差最后蒸熟的步骤,就可以大功告成了,想来他是有急事要办,所以才耽搁了。 闫琪尔眯眯眼睛,心道司徒护也是有自由的,总不能时时刻刻都为了她死守着宫殿,如今这点心只差一步便可做好,而司徒护又不知何时归来,再说她堂堂闫家小姐又岂是无能之人,不如自给自足,也好为那少年减轻些负担。 如是想着,说干就干,端水,驾锅,生火,一气呵成,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于是越发得意非凡的翘起了小尾巴,想着等司徒护回来后就可以直接休息,不用在忙碌到半夜,顿时心下暗爽。 然而乐极便生悲,她自信满满的揭开蒸锅的盖子,却被突然冒出的滚烫蒸汽逼得睁不开眼,身体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时慌乱,而本来放得稳稳当当的锅子不知怎的便倾斜着翻倒了下来,滚沸的热水一股脑的浇在她的左脚上......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在仪瀛宫上空! ps:今天有两更,下一次在晚上七点,记得来看哦。额......话说现在是不是先应该打120? 016 飞来横祸(二) 司徒护一早在自己房门前拾到一张并未署名的纸片,上面字迹寥寥请他傍晚时分牡丹园一叙,因不知究竟是何人,司徒护自认初到天宫,保险起见,不敢轻易爽约,而闫琪尔要吃的点心也已准备得差不多,便简单整理梳洗过后便准时到达牡丹园,却没承想守候在那的人正是一身粉衣婀娜的陈夕颜,遂依礼作揖,姿态不卑不亢,自成一派 “不知夕颜殿下找我到底何事?” 陈夕颜见司徒护应邀而来,蓦时心花怒放,双颊渐渐染上红晕,小女儿的一番心思再也隐藏不住,向少年轻轻招招手,示意他走近些。 司徒护浅浅皱眉,不知女孩目的为何,听话的向前移了移步子,在安全距离范围内站定身子:“不知公主殿下有何吩咐?” “你不要如此拘谨,我是有东西要给你的,诺......”陈夕颜轻声,丝毫没有作为公主的架子,面上红霞纷飞,心如小鹿乱撞,将手中包裹递了出去,那是她忙活了数日的,暗自思忖着他是否会喜欢。 少年颔首,恭恭敬敬的打开,原是一双黑面暗纹的布鞋,针脚细密而温暖,每一处都足见制作者的用心,低头看了看脚上穿着的鞋子,那开线的位置自己都未曾发觉,却被她全然看在眼中,还特意做了一双送他。 从懂事起,他便奔波世间,为了那个既是使命又是任务的承诺,不知吃过多少苦,算计了多少人心,从未有人这样在意他的一切,如今总算是苦尽甘来了吗?如今,上天突然赐给他这样一份温暖,只是,他可以接受吗? “殿下,我......”本就不善言谈的少年一时间更是语塞捧着鞋子不知该说些什么。 陈夕颜一慌,还以为他不想接受,忙摆手语无伦次的解释:“你不要多想,我......我就是看见你的鞋子坏了,所以......” 司徒护淡笑着她慌慌张张找寻着合适言辞,心中如明镜一般,却也不揭破,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将鞋子再度包好:“多谢公主殿下......” 女孩闻言一愣,片刻后反应过来他这是收下了,遂好像心中一块大石放下一般松了一口气,笑颜绽开:“我第一次做,也不知道合不合适,希望你喜欢。” 她站在盛开的牡丹中间,裙裾摇曳,人比花娇,俏丽可人的面容尽落眼底,一颦一笑皆如寒冬旭日照进他心中那尘封黑暗的角落,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吧,可他们毕竟身份悬殊,有些话还是要早一些说清楚的, “我,只是小姐身边的一个侍从。” 言语间的意思再明了不过,凭着陈夕颜的聪慧,又怎会不知,可打第一次见面,便已将他藏进心里,若真是芥蒂家世身份,那她便不会特意去找天宫中有名的绣娘,连夜赶制那双鞋子! “我可以,叫你司徒大哥吗?”女孩朱唇轻启,同样没有明说,可一番心意不言而喻。 “好......”司徒护将鞋子捧在胸前,珍惜的姿态,唇畔生花...... 仪瀛宫这边,君炀如往常一样的时辰归来,却在路过梅英轩时听到重物掉落,水洒一地的声音,接着便是女孩尖利痛苦的哭喊,于是,来不及想上许多,一撩袍摆,一个箭步冲进屋去。 正殿,偏殿,寝殿,都没有,七拐八拐的找进小厨房,翻倒的蒸锅,倾洒一地还冒着热气的开水,闫琪尔跌坐在一旁,完全吓呆了的模样,左脚的绣花鞋湿了个彻底,还有丝丝热气冒出,想是被烫着了,那场景怎一个“惨”字了得...... 君炀此刻已经没有心思追究事故是怎样发生的,大步上前,将女孩抱起,偏头左右找寻是否有东西可以先帮她控制伤势。 闫琪尔一时间被吓住,甚至忘了哭泣呼救,直到整个人被抱起。身体脱离开开地面,方感到脚上传来阵阵剧痛,嗅到少年身上好闻的清香,顿时只觉得委屈,瞬间泪流了满面, “疼......呜呜......疼,好疼......呜......” 少年看她梨花带雨的痛苦模样,心没来由的一阵阵的抽紧,好看的眉皱在一起,突然想起了什么,抱着她快步飞奔到殿外,找到庭院中平日用来储水的青铜大缸,一手紧紧的搂着她,一手麻利而又小心仔细的脱去她的鞋袜,让她的脚得以浸在凉水中,只是伤处已然通红一片,看来烫伤是避免不了的了。 尽管凉水的刺激让她暂时舒服了一些,可仍旧后怕,抽搭着泪流不止,眼前模糊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闫琪尔,别哭,没事了,别怕,没事的......”君炀有生以来第一次有些慌乱,语气一如平时的清冷,却是安抚的意味居多,他也说不清为什么会这般,跟平时宠辱不惊的自己简直是天差地别。 过了一会儿,君炀思忖着一直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他虽然可以用灵力修复她的伤处,可任何速成的法子定有其弊端,虽然可以瞬间除去伤痛,却会留下永久的疤痕,她是个女孩子,怎能...... 所以,她的伤处必须要治疗和敷药,可这里再无别人,他必须亲自去请天医,然而她的脚一旦离开冷水,定会疼痛难忍,当下有些犹豫,头一次无比的希望他从未将宫里那些侍从遣散。 最后实在无法,指尖凝聚灵力拂过女孩的额顶,让她可以暂时睡去忘却疼痛,这才抱着她回到梅英轩,先扶她躺在床上,找来手巾浸了冷水敷在她的左脚伤处,拉开锦被为她盖好,忙完这一切后方才快步出门去请天医...... “王子殿下应急处理得很好,我已经为公主殿下上了药,也包扎好了,只要静养些许时日,便无碍了,这是烫伤药膏,每隔一天换药便是。”天医一路被少年无言拉着直奔仪瀛宫,连喘息的时间也无,还以为出了何等大事,真真是让他捏了一把冷汗。 “这伤不会落疤吧,毕竟是女孩子......”君炀接过伤药,凝视那丫头被包成粽子的左脚,浅浅的皱眉,说出自己的担心。 “王子殿下尽可放心,此药乃上品,虽比不上神龙族赤丸那般疗效迅速,但只要公主殿下多多休息,莫使伤口感染,便无需担心留下疤痕。” 少年点头,手臂前伸,示意天医可以离开,自己复又看了看沉睡中人事不知的女孩,轻缓的摇了摇头,放下了伤药在桌上,亦抬步走出门去。 白衣圣侍煜候在门口,似是已经等候多时,见到君炀走出,立刻上前拱手施礼:“王子殿下,君上听闻您请了天医,特嘱我前来一看......” ps:第二次更新咯,我们女主这个惹祸的体质呦,真是让人操不完的心。不过患难见真情,还算不亏...... 闫姑娘不高兴 闫琪尔:”作者,作者,那个名字跟我有一样字的,你出来,我们谈谈......” 娅蝶尔:(溜须拍马狗腿子状):“哎呀,这不是我们的女主吗?您老有何吩咐啊?” 闫琪尔掐腰,瞪:“为毛从开篇到现在,我的形象是酱紫的?” 娅蝶尔讪讪,若无其事:“什么形象,你老哪有形象?” 闫琪尔火大,一个箭步冲到前面,眯眼:“你说毛?” 娅蝶尔哆嗦:“没有,没有,你看我给你写得多好啊?什么活泼,大方,善解人意......” 闫琪尔一把打掉无良小作者扒拉手指头数数的爪子:“少在那在说好听的,为什么把我写得又能吃,又能睡的?” “因为我就这样啊......”娅蝶尔瘪嘴,心想有什么大不了的,实话实说嘛 “毛?”闫姑娘彻底要炸毛了:“来人,关门,放龙骜......” 额额,我刚才是不是不小心说了什么不得了的真相,大家就权当没看见发,本作者还是蛮勤奋上进的,幼儿园专拿小红花的好孩子啊好孩子...... 众人呸:“你可得了吧,这个点才起床码字,你当群众都是瞎的啊!” “嘿嘿......我错了,真的,放过我......” 小剧场明天继续,因为作者已经被口水淹死了,不过今天的更新还是有的,而且两更哦,分别在中午十二点和晚上七点,大家记得来看哦...... 以后下午2点,我都会更新推荐书目,都是好书,大大多多支持哈...... 写文好辛苦 “喂......干嘛呢?我们昨天还没谈完呢,今天继续。”闫琪尔掐腰,站在作者面前笑得不怀好意。 娅蝶尔抬头看了看站在闫姑娘身后的龙骜,突然吸吸鼻子,委屈了:“尔尔,我好累。” “咳咳......睡懒觉睡到日上三竿,你,你还好意思说。”闫琪尔感觉气氛不对,梗着脖子接着教训,语气明显轻柔许多。 “不是这个啦,你知道吗?为了把你们写出来,我用了多少年?”作者抱着腿开始掉起了金豆豆。 闫琪尔慌了:“诶,你别哭嘛,我今天不放龙骜了还不行?” “尔尔,我从构思到提笔,从发表至今,已经九年了......” “哇,这么久啦,那你还把我写成那样,又能吃又能睡还没心眼。”闫姑娘噘嘴。 “因为我就是这样啊,真的,原来一直把主角写得很强大,因为那是我想要成为的样子。直到这次,我不想再骗自己了,所以你就是我的翻版啊。”娅蝶尔红着眼睛抬头,清秀的眉眼,单纯的心思,每一处都可以看到自己的影子。 “哦......好吧,勉强接受,那你为什么累了?现在不是挺好的嘛。”闫琪尔看着流泪的作者,突然难受了,或许真如她所说,自己是她的写照,所以能够对她的情绪感同身受。 “我想要很多人喜欢你,可是在此之前,我要取一个很直白露骨的名字。我自己不能接受不喜欢的名字。” “如果不,就不会有人喜欢你的作品,不会喜欢我了吗?”闫姑娘懵懂着神情。 “对啊,就是这样,可我倾注了那么多心血,总是过不去心里的坎,尤其当亲戚朋友问起,我通常不好意思开口说书名是什么,我怕那样大家就会误会你......”娅蝶尔苦笑,哭得更凶了。 闫琪尔沉吟,默默蹲下身:“其实你不用这样的,不管名字是什么,我的本质都不会变,只要人们愿意,终究都会了解我的。所以,如果是大势所趋,就顺从吧,等大家都认识我了,自然也不会在意那个名字了。” “真的吗?你不介意?” “不介意,我就是我,为自己带盐。”闫琪尔笑哈哈。 “那好,谢谢你,尔尔......我一定会努力让大家都了解你,喜欢你。” “嗯.....不过在此之前,你能不能别把我写得那么笨,弄个点心还烫伤了!” “额额,那不是为了你勾搭汉子吗?” “娅蝶尔!!!关门......” “诶,你不是说你今天不放龙骜了吗?” “嗯,说到做到,来呀,放踏雪,咬死这个小表脸的。” “啊啊.....救命啊......” 围观群众集体捂耳朵:“这谁呀,没事鬼哭狼嚎的,赶紧收拾收拾扔出去!” 于是,可怜的作者被pia飞,小剧场明天再见...... 昨天想书名想了一天,文艺的书名读者不喜欢,露骨直白的我又受不了,于是难过伤心纠结了许久,然而大势所趋,我根本无力改变什么,只能尽力好好写文......希望读者们有时候不要看到书名就妄下结论,有时候,真的很无奈...... 今天周三,只有一更的说,过些日子,每章三千,会看的更过瘾些,大家多多支持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