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本红妆:重生弑杀天下》 第1章 楔子 飘雪骤下,寒风凛冽,前面是悬崖,后方是血路。 慕言殊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被他逼到悬崖边,那个她爱了整整六年的男子啊,居然是将她送上死路的人。 她缓缓转过身,面对着军队最前方身穿青色盔甲的男子,只见他眼神如刀,刮骨一般打在自己身上。 慕言殊忽然笑了。 她的笑声如钢刀、似寒铁、若暴风、像骤雨,却也如哭泣、含嘲讽,点点血迹自唇边滴落,晕开在皑皑白雪之上。 长风卷乱了她的墨发,飘雪迷幻了她的面容! “南华一百三十七冬,也是这样一个雪天,你无家可归,身世浮沉,险些冻死在街头,林沉叙,那个时候是谁救的你?”哪怕是现在,她依然记得当初的他的模样,清瘦却不减冷傲。 只是随着她的话音落下,正对面的男子,却只是淡淡地看着她。 “南华一百三十八年夏,你遭人暗害,被推落水中,险些丧命,林沉叙,那个时候又是谁救的你?”当时的他那样狼狈,看起来那样弱小,可是她何曾因此嫌弃过他? 正对面的男子,定定地看着她。 “南华一百三十九年春,你的身份被揭穿,父皇欲要将你赐死,斩刀之下,林沉叙,是谁为你拦截?” 当年她为了将他带在自己身边照顾,便让他假扮太/监,但是他却不小心暴露了身份,从而遭致她的父皇以欺君之罪论处。 当时她挡在斩刀之下,因为要紧紧抓住刽子手的胳膊,所以手臂几乎脱臼,也因此跪在父皇殿前恳求了整整两天两夜。 正对面的男子听言,终于微微抿唇。 “南华一百四十年夏,你入朝为官,被人挤兑,前途坎坷之时,林沉叙,是谁护你锦耀荣华?许你华裳天下?” 他没有家世背景,没有渊博学识,却一心想要入朝为官,可想而知遭致众人的挤兑,但是她却帮他排除了万难,使他的官位步步高升…… 正对面的男子,微微蹙起了眉头。 “南华一百四十三年冬,也是今天,你杀我父母,灭我全族,将我赶尽杀绝,林沉叙,是谁许我往日情话?说要护我一世安然?!” 做梦都没有想到,怎么能够想到呢?! 慕言殊死死地看着他,又是一口血呕出来,点点飘落在风中,却很快被风雪掩埋! 然而,男子眸中竟无一点心疼之色,“慕言殊,不能怪我狠心,只因你太蠢!” 慕言殊?呵呵,往日那个唤她小言的男人去了哪里? “将她抓起来!”林沉叙一声令下! 将士瞬间围拢上去,慕言殊面上并无惧色,只是依旧定定地看着林沉叙,当将士距离她只有一步之隔时,她轻轻地、略带乞求地道:“这儿冷,好想再抱抱你……” 话落,将士已经将她反手钳住,然,林沉叙右手一挥,将士便退开了。慕言殊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过去,每一步都像是在与生命角逐,如此用力,却也如此艰难。 最后,她站在他的面前,伸手将他环抱住。 林沉叙不回抱,却也不拒绝。 慕言殊的唇角微微勾起,长袖中藏着的是她防身之用的短刃,快速拔出,从后面向他刺入…… “呲——”是剑没入腹部的声音,慕言殊看着他,眼里写满了不可置信。 剑,的确是刺进腹部了,但是,却是他的剑刺进她的腹部。 慕言殊望着他,喉间一股腥甜,殷红的血尽数呕出嘴角,她的身体止不住抽/搐起来,周身白雪不及她那如纸般惨白脸色万分之一。 她看着他那张越来越远的脸,忽然想起很多人,他们曾经或欣喜、或悲伤、或愤怒、或宠溺地看着她…… 好恨!好恨!!!因为恨意,她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就连双手都紧握成拳,青筋暴起。 ——林沉叙,若有来生,我定将你千刀万剐!! “额嗯……” …… 时间久久,林沉叙才走过去,只见她双目圆睁,面色赛雪,他将手指探到她的鼻翼间,只觉一片冰凉。 雪眼瞬开,光线大好,她的血自嘴角滑出,溅落鬓边,随后冻结在皑皑白雪中…… 这一次,是真的结束了…… 第2章 重生一年前 慕言殊花了很长时间才确定下来,自己回到了南华一百四十三年春,也就是她死去的同年春天,一切阴谋即将落成,只等着她冬天踏上去,从而南华国尽数成为林沉叙的囊中之物,思及此,她内心抽/搐了一下。 环顾一下四周,一切都还没有变,这里还是她的家,只是时间回转了。 这是上天给她扭转乾坤的机会吗?慕言殊捏住药碗的手紧了紧。 太医说,她喝完这碗治疗伤寒的药,明天便不必再喝了。 …… 翌日,慕言殊早朝之后,快要走到自己宫殿时,听见了身后传来一声娇嗲的呼唤,她头皮发麻,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小言?” “玉妃有话就说,本宫很忙。”她负手而立,定定地看着眼前的谭玉玉。 “妾身听说小言你前几日从宫外又带回来一个美男子,是不是急着回去……?”眨眼间,她那是三分娇态、三分媚态、自然还剩四分假态。 慕言殊闻言,蓦地想起自己以前的样子——贪图美色,不分男女! 该死!她根本不是那样的人!用林沉叙的话来说就是--她得假装好/色,而且男女通吃,如此大臣们才不敢把自家女儿嫁给她。 毕竟,她是女扮男装的女子!要是娶了个女子回来,那不是作死? 可是,就是林沉叙给她出的这个“馊”主意让她最后死无葬身之地,如今看来,他从一开始接近她,都是在算计她! “对呀,玉妃,本宫就是急着回去宠/幸男人,你要跟着一起过去看看吗?”慕言殊眉梢一挑,很是嘲讽地道:“也许本宫的美人会因为玉妃的观看而显得更加激动呢!” 谭玉玉愣了一下,未曾想过慕言殊会说这样的话,以前……她不仅好美色,而且懦弱无比,什么时候敢这样跟自己说话? “小言……你怎么?” “本宫怎么了?”就是因为她的忍让,才让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欺负到头上来。 谭玉玉么?是她父皇的第一宠妃,这许多年来,父皇什么话都听她的,可是这个女人还不满意,最后害得她的母后被送进大牢。 如今,还在大牢中。 以前的慕言殊只会因此而难过,找林沉叙诉苦,但是林沉叙“努力”了多次之后向她表示完全没有办法,前世的她,就那样放弃了自己的母后。 现在想来,当时的自己真是该死! “你怎么跟妾身说这样的话呢?要是被你父皇听到了,你父皇还不是得说你了?”谭玉玉扭扭腰身,看起来真真是含羞带怯。 “玉妃是父皇心尖上的肉,只要玉妃想要做的事情,怕是父皇不会不允许吧?”慕言殊微微顿了一下,上前一把抓/住谭玉玉的手腕,挑眉道:“玉妃现在就跟本宫走吧!” “小言,你怎么?”谭玉玉愣住了,眼前这个不是慕言殊,真正的慕言殊不是这个样子的。 “本宫怎么了?”慕言殊逼近她。 “你这样做,会被你父皇知道的!”谭玉玉打了个寒颤,快速地避开她的目光,她从来没觉得慕言殊的眼神如此凌厉过。 “父皇知道又如何呢?”慕言殊道:“本宫既然做了,就不怕父皇知道,再说了,难道这不是玉妃心中最急切的想法吗?本宫不过是成全玉妃而已!” 话音落下,拽着谭玉玉便往自己寝宫而去。 谭玉玉哪里遇见过这样的事情,用力一甩,便将慕言殊的手给甩开了,“小言,妾身会将此事告诉你父皇的,你怎么能够这样?再怎么说,妾身也是你父皇的妃子呀!” 谭玉玉一脸的委屈,仿佛被慕言殊怎么样了似的。 “哦,你不说本宫都要忘记了,现在,本宫与你一起去见父皇。”慕言殊说罢,果真往皇帝寝宫而去。 谭玉玉愣了一下,快速跟上去,她就不信,向来宠她如宝的慕青贤听了她的话之后会站在慕言殊那边! 虽然慕青贤也很宠爱慕言殊,但是慕言殊作为太子,却总是行为不检点,所以不管她谭玉玉说什么,慕言殊都是会被责骂的一个,虽然也不算是责骂,但是说几句也还是可以有的。 思及此,谭玉玉勾唇淡淡笑了。——慕言殊居然敢这样狂妄?呵呵! 走在前面的慕言殊不用想,都能知道谭玉玉在想什么,她的眉梢也微微挑起来。 ——谭玉玉啊谭玉玉,你自己撞到枪口上来,可不能怪本宫呢! 如此这般,慕言殊身后跟着一拨人与谭玉玉身后跟着一拨人,两拨人就这样“浩浩荡荡”地往慕青贤的宫殿而去。 “皇上,太子殿下与玉妃娘娘求见。”太监黄公公道。 “宣。”此时,慕青贤正在看歌舞表演。听言慕言殊与谭玉玉要来,便将一众歌舞者挥退了。 慕言殊与谭玉玉各自行了一礼,在慕青贤的话语中落座,当然慕言殊坐在一边,而谭玉玉则坐在慕青贤的身边。 “很难见到你们两人一起来找朕啊,有什么事情要说给朕听吗?”慕青贤刮刮谭玉玉的鼻子,宠溺地说道。 慕言殊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端起一杯茶,轻轻地抿了一口,暂时保持沉默。 谭玉玉见她这样,娇嗔道:“皇上,妾身刚才在路上碰巧看见太子殿下,便忽然想起前几日太子殿下从外面带进来一个男子……” 她边说边小心翼翼地观察慕青贤的表情,要知道,慕青贤很忌讳他人在他面前说及慕言殊贪图美色的事情的。 现在,看见慕青贤不太高兴了,谭玉玉忙道:“妾身也知道,您一直不喜欢太子殿下这样的行为,妾身也是为了皇上着想,更为了南华国的百年基业着想,才说了太子殿下几句,结果太子殿下却……却……” “朕的皇儿又怎么了?”慕青贤果然很不高兴,连声音都沉下了许多。 谭玉玉暗中一笑,脸上却摆满了委屈的表情,“太子殿下说,要带妾身过去观看……观看……她何如与那个男子欢……欢……好,没准这样,那个男子会更加刺……刺激!” 谭玉玉话语虽然忐忑,但是内心却恨不得将这话一口气完整且快速地说出来。 第3章 这不是错觉 慕青贤的脸色彻底垮了下去。 谭玉玉见状继续道:“皇上,妾身可是您的女人,太子殿下她……她怎么能够这样呢?妾身以后还怎么活下去啊!”真真是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 “皇儿,你是不是太过分了!”慕青贤一边安抚着谭玉玉,一边怒喝慕言殊。 慕言殊又悠然地喝了口茶。 “父皇教训得极是。” “既然知道错了,那就给玉妃道歉!”慕青贤怒不可遏,若不是慕言殊是他此生唯一的孩子,估计他早就把她废了。 可是,话又说回来,正因为慕言殊是他唯一的孩子,所以他也宠她到了骨子里,可是她就是不争气! 慕言殊勾唇轻轻一笑,“父皇,你只听了玉妃的说法,却还没有听儿臣的说法,怎么就定下了罪呢?” “……”谭玉玉看着她,这个从来不会在慕青贤面前有任何反驳的慕言殊这次真的会反驳吗?就算反驳,她到底能反驳什么? “那你说来听听!”慕青贤脸色依旧阴沉。 “小然?” “小然在。”小然闻言,向前站了一步。 “玉妃见到本宫的时候,怎么称呼本宫的?”慕言殊抿了一口茶。 “……玉妃娘娘称呼……称呼殿下为‘小言’。”小然是没有资格这样喊慕言殊的,但是得到慕言殊的鼓励之后,她便说出来了。 可是,玉妃娘娘不是一直这样称呼太子殿下的吗? “父皇,按照辈分,玉妃的确是父皇的妃子,但是若论地位,玉妃是不是得尊称儿臣一声太子殿下?” 微顿,慕言殊续道:“父皇的其他妃子都是如此称呼儿臣的,但是玉妃似乎仗着父皇宠爱于她,便直呼儿臣小名。” 与谭玉玉的表情相比,慕言殊的表情更显得淡然许多。 “……”谭玉玉脸色微白,因为从地位上来论,她的确该称呼慕言殊一句太子殿下。 “可是,之前妾身如此称呼你,你也没有拒绝啊!” “那是因为本宫敬重玉妃,难道玉妃因此而以为自己不需要敬重本宫了吗?”慕言殊语气依旧淡淡,但是那双眼睛直盯得谭玉玉脊背发凉。 “好,这事算是妾身的错,妾身日后定当改之,但是刚才的事情,太子殿下不会以为还是妾身的错吧?”谭玉玉再次咄咄逼人。 慕言殊的名声有多臭,根本不需要她多说慕青贤也是知道的! “小然?”慕言殊又喊了一声。 “奴婢在。”小然挺直脊背,今天的太子殿下又让她开了眼界,所以她有些兴奋。要知道,以前玉妃欺负太子殿下的时候,太子殿下吭都不会吭一声。只会在背后默默哀叹。 “玉妃见到本宫时,说的是什么话?” 小然愣了一下,似乎是意会到慕言殊的意思了。 “玉妃娘娘说您前几天从宫外带回来一个美男子,是不是急着回去……”小然说到这里就顿住了。 因为,谭玉玉之前也只说到这里,她要是添油加醋那就不好了。 可是,就算她话语没说完,大家都明白是怎么回事。 慕青贤的脸色更加不好。 “本宫带回来美男子了吗?本宫怎么不知道?”慕言殊又喝了一口茶。 谭玉玉脸色有些铁青。 “宫里宫外都传得沸沸扬扬的,太子殿下还想要狡辩吗?” “传言……?本宫也可以传言玉妃和别的男人有染,更可以传言,玉妃只是在嫁祸本宫,难道……父皇也会相信这些话吗?”慕言殊挑眉看向谭玉玉,眼神如铁。 “太子殿下……你……皇上,太子殿下完全是在污蔑妾身,皇上您要为妾身做主啊!”谭玉玉本来还对慕言殊横眉冷对,转眼就对慕青贤撒娇了。 慕言殊轻轻哼了一声,“本宫不过都是听说而已,玉妃这样就相信了?” “太子殿下这是道听途说!” “那玉妃又怎么证明你对本宫的事情不是在道听途说?” “……”谭玉玉噎住。 “是啊,爱妃,你不过是听说,怎么就误会了皇儿?”慕青贤虽然宠爱谭玉玉,但是却更倾向于慕言殊没有带美男子回来。 “皇上,妾身真的没有误会太子殿下,大家都知道她带了男人回宫的!”她又扭起了腰身,委屈得不成样子,仿佛慕青贤真的误会了她似的。 慕言殊淡淡一笑,道:“本宫的确是带了男人回来。但是,小然,本宫怎么不知道那是个美男子?” “……”小然愕然,转而快速反应过来,道:“回皇上的话,太子殿下前几天带回来的是一个受伤的男子,他当时已经奄奄一息了,太子殿下看不过去,就带回宫治疗了。” “这个男子脸部被烧伤了,其丑无比,根本不能直视,和美男子这三个字真的是一点联系都没有!”小然很是认真地道。 “这是好事儿啊!”慕青贤一听,大喜。 “爱妃,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皇儿带伤者回宫治疗,说明皇儿心地善良,为国储君,就要心地仁慈,这对我们南华百姓来说是福音,你怎可误会她是为了那人的美色呢?而且那人一点美色都没有!” 谭玉玉脸色铁青无比,却一时间找不到话反驳。 “去,给皇儿道个歉!”慕青贤严肃地道。 原本还打算撅个嘴,撒个娇的谭玉玉愣了一下,有些反应不过来,要知道,慕青贤已经很多年没有对她这么严肃了。 她很不甘心地站起来,来到慕言殊面前,正要福身道歉,却听慕言殊道:“玉妃且慢!” 谭玉玉看着她,不知道她又要做什么。 现在的太子殿下似乎和以前很不一样了,到底是为什么。 “父皇,玉妃污蔑儿臣不要紧,但是,她污蔑的是南华国太子,是南华国未来的储君,您只是让她道歉而已,这样的事情传出去,真的好吗?” “儿臣倒不是因为气不过玉妃才这样说的,要知道这种事情一传十十传百,如果连太子被污蔑这种事情都可以简单惩戒,那以后儿臣还怎么服众?百姓又如何看待儿臣?” 第4章 太子太腹黑 慕青贤闻言,面露难色。 谭玉玉听言,差点咬碎了银牙。 慕言殊当然知道他们两人的小心思,遂站起身来,道:“父皇,儿臣也知道您疼爱玉妃,若是您真的舍不得惩罚,那便算了,儿臣的这点损失其实不算什么,就让他们说去好了。” “不行!”慕青贤道:“谁敢毁朕的皇儿?!” 话是说得铿锵有力,愤怒不已,但是当他看向谭玉玉时,眼神又软了下来,可是,一想到慕言殊将会被人非议,他狠了狠心,道:“玉妃禁足一个月。”语尽,转身,不再看向谭玉玉。 谭玉玉闻言,差点昏厥过去。她狠狠地瞪向慕言殊,却见慕言殊微微挑眉,耸耸肩,一副“你自作孽不可活”的样子。 一个月,对于自己的父皇来说已经是极限了,慕言殊不会要求更多,因为她很了解自己的父皇。平时她的父皇对谭玉玉就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拿在手心怕摔了。这次,已经算是严惩了。 回宫的路上,慕言殊对跟在身后的小然道:“小然,表现不错。”之所以夸她,是因为她们带回来的男人根本不是丑男人,但是这小丫头居然会说他其丑无比! “多谢太子殿下夸奖。”小然如同吃了蜜似的,“不过,太子殿下,您好厉害,居然能将玉妃……” 说到这里,见慕言殊横了她一眼,她连忙闭嘴。 “话多了会死,沉默才能活着。”她淡淡地道。 “哦。”小然不太能理解,遂讷讷道。 小然继续向前走,却不防慕言殊忽然顿住了脚步,以至于她差点撞到她的后背上。 “太……”她还没来得及问出口,便见慕言殊转了一下头,好像是看向什么方向。 “太子殿下,您在看什么?”半晌后,她才敢问出来。 慕言殊的目光定格在不远处的房顶上,可是那里根本什么也没有。 “没什么,走吧。”为什么,她感觉到有人在身后看着她,且轻轻地笑了? 会是谁?她确定这不是错觉! 回去的路上,她一直警觉着,但是那样的感觉却没有再来过。 翌日。 她一袭白玉锦袍,外罩同色系大氅,三千青丝竖起,胯下一匹枣红马在快速前进。 跟在她身后小然气喘吁吁。 到了中午,他们终于到达关外,积雪还未完全融化,四周白茫茫一片,她从马上跳下来,一步一步坚定地朝悬崖那边走去。 小然牵过缰绳,急切且疑惑地跟在她的身后。 “太子殿下,前方路滑,不要再过去了!”见慕言殊依旧快速前进,小然惊慌,完全不知道她家主子这是怎么了,自从前天晚上醒来之后,她家太子殿下就一直不太正常。 远处寒风刮来,她微微眯起眼眸,在悬崖边蹲下去,将地上的积雪捻在手中,神情深凝。 她记得,死之前,她躺在这个地方,周身都是血。 那么,现在看来,她果然是从南华一百四十三的冬天回到了春天。 “太子殿下?您在这里做什么?”一大早,她便尾随慕言殊离开皇宫,直往关外飞奔而来,只是,她现在蹲在这里,是做什么? 小然有些惊惧。 慕言殊恍若未闻,看向远处,眸中是凄凉,却也饱含冷冰。 看着这样的她,小然感到更加惊惧。 忽然,狂风横扫,小然站立不住,眼看着便要摔到地上,胳膊却忽然被慕言殊紧紧抓/住! “太子殿下,你……” 小然惊讶的话语还未说完,便听得不远处传来刀剑碰撞之声,她与慕言殊同时往声音的来源处看去。 一袭黑衣男子被人围追,衣襟已然褴褛,露出被割破的血肉,他的长发只用一条黑色丝绦挽就,许是因为被追杀,所以,稍显缭乱。 高手。都是高手。 慕言殊蹙眉,并不想多管闲事。 可是,眨眼间便见黑衣男子的后背遭人袭击,划开深深的一道口子,血以飞溅的方式喷出一条血线。 小然紧张地拽住慕言殊的手,“太子殿下,你快走!”她虽然颤抖,却依然挡在慕言殊的面前。 慕言殊转身便要走,恍然间,像是见到当时被林沉叙追杀绝望的自己。 撕、心、裂、肺! “太子殿下,快走吧,我们打不过他们的!”小然很着急,只因她知道,她和慕言殊都不会武功。 慕言殊看了小然一眼,微微抿唇,还是转了身。 “叮铃”又是刀剑碰撞之声传来,慕言殊内心一震,前世死亡的痛感再次侵袭了她,她倏然甩掉小然的手,拔出藏在袖中的芥末,在小然还未反应过来时,猛冲上前! “他是我的人!”她以手臂挡住将要砍向黑衣男子的大刀,用不容置疑的口气铿锵有力地说道。 手执大刀的蒙面人微微一愣,眨眼睛却已目露凶光,下一瞬,所有人便朝慕言殊砍过来,慕言殊脸色未变,扬起手中芥末一洒,拉着黑衣男子便跑。 小然怔在原地,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家太子殿下这么勇敢。 慕言殊跑过来,猛拍她肩膀,“上马!” 小然快速爬上马背,还没坐稳,慕言殊的马鞭已经挥在她的马/屁/股,她“啊”了一声,乖乖趴在马背上,一动也不敢动。 “抱紧我!”她对着坐在她身后的黑衣男子冷声说道,男子闻言,并未有多余犹豫,便紧紧抱住她的腰身。 慕言殊用力夹/紧马腹,策马而去。 那边,蒙面人反应过来时,已经只见他们策马离去的背影。 抱住慕言殊的男子不知道是否是受伤严重,大约只跑了一刻钟,他的下巴便沉沉地抵在了慕言殊的肩膀上,一动不动。 天气很冷,鲜血刚刚流出,便已凝结。 慕言殊一直等到进/入关内,才勒住马绳。此时,小然已经叫得声音都哑了,脸色苍白无比。 “你已经安全了,下去!”她冷声说道,直觉很不喜欢他将下巴抵在自己的肩膀上。 对方没有反应。 慕言殊蹙眉,作势要将他推下去,却在此时,他的手更紧地环住了她的腰身。 第5章 会给你梳头 他用极其虚弱的只有她才能听见的声音道:“此命,属于你。” “不必。”她作势要将他推开,却不曾想,前一刻还紧紧抱住她的他,竟轻易被她推下马,重伤的身体砸在地面上发出钝钝的声响。 此时,她才注意到他的脸。 从上往下看,他的唇,微薄,完美,鼻翼丰挺,左眼阖住,眼角微微上挑,睫毛很长,慕言殊从未见过如此完美的侧脸。真想掀开他覆盖住左眼的面具,看看这是一张怎样的脸。 然,这个想法不过一闪而过。 “太……”小然紧张地喊她,却见慕言殊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去把大夫找来。”她说。 “哦。”小然咬唇,下马去找大夫。 不多时,便见大夫背着药箱跟在小然身后过来了。 “将他带到你的医馆去。”慕言殊淡淡地说,语气也如这初春的风一般冷冽。 “这位公子,实在对不住,鄙人的医馆已经人满为患,再也腾不出一点儿地来了!”大夫很是为难地说。 慕言殊微微挑眉,“医者父母心,你自己看着办。小然,走!”说罢,便要策马离去。 “……可是……?”小然傻眼,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冷血的太子殿下。 而慕言殊已经起步了。小然只好疾步跟上去。 “公子,你们还没给钱呢!”大夫急得大喊! 慕言殊停下来看着小然,小然也看着慕言殊。 “奴婢没钱啊……”小然揪着脸。 “……”慕言殊先是蹙眉,后又展开,从马上跳下去,昂首走到大夫面前,“医者父母心,你自己看着办。” “……”这位公子走回来就为跟他说这句话?大夫下巴快掉地上去了。 慕言殊举步便要离开,却忽然,腿被人抱住,她垂眸,发现抱住自己腿的人正是黑衣男子,她的脸色瞬间垮下来,下意识便要将他踢开。 “若此生不能跟随主子,便请主子拿掉景渊这条命。”他用最后的力气以最刚劲的语气说道。 唇微抿、眉微挑,慕言殊沉声道:“行,你若是有能力跟上来,我便收了你!”语尽,将脚狠实地从景渊怀抱中扯出来。 她阔步向前,翻身上马,不再看向地上的景渊一眼。 “太……” “叫公子!”慕言殊纠正道。 “公子殿下……” “不需要加殿下。” “公子,他真的能够跟上来吗?”小然怯怯地看着还躺在地上景渊,眸子里流露出对他的同情。 她其实也不知道她家太子殿下为什么忽然变得这么冷血了,而且还这么勇敢! “你希望他能跟上来吗?”慕言殊面无表情继续往前走。 她能将他救下来就算不错了,还要带他在身边?呵!这种事情如果放在前世,那还有可能,可惜,她刚刚经历一场生死。 此生不忘的“死”。 景渊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神色没有多少变化,倏然间,他拔出长剑,往地上一杵,以此借力,站起身来。 血,还在滴落,他正要抬脚跟上去,却忽而,身子往后一倒,发出沉闷的响声。 “哐啷”一声,长剑也倒在地上。 “太……公子,他又倒下了!”小然惊呼。 “那又如何?” “我们真的不救他吗?”小然道:“如果不救,那您在关外时,又为什么要救他?难道不是因为您有恻隐之心吗?” 小然是从小跟着慕言殊长大的,慕言殊的地位有多高,她得到的保护就有多少,基本没见过任何血杀。在这种情况下,她为一个即将死去的人担心是不足为奇的。 慕言殊的眉梢几不可见地拧了一下。 “若是你心疼,你去救下。”说罢,欲要策马离去。 却在此时,她听见他细弱的声音传过来,“江山若尘,天下如土,我……会给你梳头。” 慕言殊身体猛地一震,右手猛拍马背,借力而起,抽出腰间软剑,向着不远处的景渊俯冲而去。 “这……是我此生……最擅长之事……”长剑距离他的咽喉不过五寸时,他的话语再次传来,直戳她的心扉。 她的剑就这样停在他的咽喉处,只见他的唇角弯起来,淡淡笑了。 ——这条命,是你救的,你取走,我无怨言;但是,若我活着,必定伴你左右。 慕言殊冷眼看着他,内心却叹息——难道我回来“观览”自己曾经死去的地方,还得带一条生命回去才算完满? 老天你在开玩笑吧?! …… 夜色不凄凉,他躲在树枝后面偷看外间颜色,嘴角挂一抹浅笑,形成最绝世无双的容颜。 不,即使他不笑,他的容颜也是绝世无双的。 墨玉折扇在他掌心轻轻拍打,响在夜色中,如寺中敲响的木鱼那样清脆、澄净。 那个女人,女扮男装的女人,从屋顶上快速走过,确切地说是掠过,她的身后跟着一名男子,男子身手敏捷、身躯矫健,一眼便可看出,他担当的角色是保护好前方掠步而去的女人! 待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房顶上、夜色尽头,他将墨扇一合,反手藏进袖中,跟了上去。 …… “太子殿下,您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好?”站在凌府墙头,担当保护角色的颜歌旭蹙眉,小心翼翼询问慕言殊。 “本宫的身份你不知道?”慕言殊头也不回地答。 目前为止知道她性别的人总共有四个,一,她的母后颜昭华,第二,她的丫头小然,第三,教她武功的颜歌旭,最后一个,她前世爱得丢失自我以至于最后引来的仇敌林沉叙。 “可是,您和凌小姐的婚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颜歌旭道。 慕言殊微微一笑,“本宫不能退婚,不代表凌家不能退婚!” 颜歌旭微微一愣,要凌家退婚?太子殿下在说胡话吧?是个人都知道,左相凌越花费了多少心思才让南华帝慕青贤同意这门亲事的! 将自家女儿嫁给南华国唯一的太子为妃,将来可就是皇后,母仪天下的,凌越会主动退婚吗? 像是能够感知到他内心的想法,慕言殊道:“不试试怎么知道?” 要知道,前世她将凌家小姐凌晓敏娶进宫之后,可是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害得颜歌旭为了救她,而牺牲了…… 第6章 完美的曲解 现在想来,当真是无限唏嘘。那夜洞房,慕言殊不知道被谁下了药,神智不清楚,开始扯自己的衣服,眼看着身份就要暴露,颜歌旭却忽然闯进来,将她打昏。 但是,洞房并没有因此而取消,后来,实在是没有办法了,颜歌旭背着她,将凌晓敏给…… 本来这事就做得很隐蔽,只要当事人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而凌晓敏作为洞房前就失去贞洁的女人更不敢将此事说出去,但是后来,这件事还是被传了出去,颜歌旭被赐死! 所以,这场婚事,说什么她也要阻止。 慕言殊一念罢,正要跳进院子里去,却忽然,一道强光闪过来,她下意识地眯了一下眼睛,再睁开时,颜歌旭已经挡在她的前头。 墙角,男人,火烛,夜色,微风,黑色衣袂,如瀑青丝——如一幅画。 “你是哪家的混球?大夜晚的,也想偷窥我家表妹的美色?”男子眉梢微挑,淡淡地看向墙头。 他的眼神分明是对着颜歌旭的,但是慕言殊却感觉他在看自己。这眼神……如刮骨钢刀一般,能将人的**给拆分了,只见骨头。 他的声音明明淡得很,却能听出一抹嘲讽味儿来。 颜歌旭没动,慕言殊也没动,站在墙角微微仰首看他们的男子也不动。 “这样好了,你们要是打得过我,我就让我家表妹出来与你们见一见,也让你们解解馋。” 话音落下,他已经将火烛放到地上,姿态很是闲淡,整个动作都如一道春风,轻轻的缓缓的,看不出来什么时候开始动作的,也看不出来什么时候结束动作的。 “公子,属下去!”颜歌旭说完,便跳下了墙头,慕言殊想拉住他,但是想想,还是算了。 两人交手,她可以大致看出这个突然跳出来的男人的武功。 男子的目光落在地上的烛火上,嘴角忽而扯出一抹浅笑,在那边颜歌旭正等着他做准备之时,一股风骤起,将火烛从中折断,带着火花的那一截直直地冲向颜歌旭,犹如有生命力一般。 这一连串的动作进行之时,男子却在闲淡地拿起火折子,将剩下的火烛重新点燃。 而颜歌旭那边,如果不是反应得快,那火便烧到他身上去了。 他还未站稳,又觉劲风到来,他凭着直觉躲开,忽听“嗤”的一声,他顺着声音看过去,竟然是一片树叶扎进了墙壁中。 顿时,颜歌旭的冷汗下来了。 他看了慕言殊一眼,示意她快走。 慕言殊意会,只是身子还未动,便忽觉自己肩上被重力压住了,如千钧巨石,若不是她有内里傍身,此时必定已经成为齑粉。 “还想要继续试下去吗?我现在只用了三层力道。”这话是对慕言殊说的,语尽,看向墙角处的颜歌旭,“对付你的那些招数,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 三层力道?雕虫小技? 他口中所说的这些,在慕言殊和颜歌旭看来,都是绝顶高手才能持有的功力。 慕言殊脸上保持镇定,腰杆直起,“话说得太满,被人发现了,可不太好。” “怎么?太子殿下还想要再试一次吗?”男子淡淡话语犹自带着浅浅戏谑,令人忽视不了。 慕言殊闻言,不得不说内心有些惊愕,他……知道自己的身份。 就在她寻思着如何对付眼前男子时,那搁置在她肩上的墨扇忽然被拿开了,慕言殊悄然睨了他一眼,掌心聚力,猛地朝男子的腹部拍去。 而正打算弯腰坐下的男子微微一侧身,使得她的掌力偏移了要害,只如挠痒一般落在他的腹部上。 “呀,太子殿下是否太急切了些!”男子讶然道,只是嘴角带着笑意。“此处还有他人观看呢!” 慕言殊有些发恼,这个男人明明知道她不是那个意思。 “对于太子殿下摸到的地方还满意吗?”他在她身边坐下,仿似与她很熟似的。 “还好,腹肌不是很明显,太柔弱了些;腰身也不是很精瘦,还需要多加锻炼。”慕言殊撇开他的目光冷然道。 “……”啧啧!纳兰清渊下意识抚抚自己的腹部,这腰身、这肌肉、这纹理,他若居第二,无人敢居第一! 微风徐徐,有人得意,有人焦虑。 一时间,慕言殊心思百转千回,身边的男子虽然气质若兰,但气势如虹。 “你在想,到底是设计撂倒我呢,还是趁机溜走。”纳兰清渊淡淡道:“让我想想啊,你所谓的设计应该是让那个家伙,”他用墨扇一指颜歌旭:“从我眼前溜走然后再从背后向我偷袭,又或者你假装安静无害地坐在我旁边与我聊聊日月星辰,趁我不备的时候,偷袭我。” 说完这句,他扭头看向慕言殊,点点眸光灿若星辰,深邃眸子如海浩瀚。 明明说着令人恼火的话语,偏偏气质高洁,与他对望,慕言殊只觉身处曼妙画境之中。 “不过……”纳兰清渊话锋一转,眼角又带了三分笑意,但是戏谑更多一些,“你自己心里也很清楚,溜走很难,但是偷袭我比溜走还要难。” 他不是在询问她,而是直接下结论。慕言殊静静地坐在墙头上,暂时放空大脑,微微阖上双眼,敛息凝神 “此时此刻,你为了不让我看出你的想法,而强迫自己放空大脑,假装让自己看起来很平静。” 他的话语有如无孔不入的江水,不管她如何抵制,依旧没入她的耳内。 慕言殊倏然睁开双眸,眼前的男人,是妖孽! 纳兰清渊面对她突然睁开的眸子,波澜未起,继续道:“你要怎么溜走呢?用轻功?也一并利用良好的黑暗夜空?对啊,当你藏身黑暗中的时候,一般人就看不见你了。” “哦,对了,你还可以往我面上洒芥末,或者洒辣椒面,如果你能成功进行这些动作的话,我肯定会暂时闭上眼睛,然后你们再趁机溜走。对了,除了芥末、辣椒面,你身上还有其他**散等等药物吗?” 声色如春风过境,话语却如裂骨寒风。 第7章 恭敬地从命 此时颜歌旭已经将他当成人生第一号敌人,随时准备为慕言殊奋死抗战。 慕言殊先是惊讶于他的武功,后又震颤于他的洞察力,好厉害的男子。 微微沉默过后,她眉梢一挑,再次对上他的双眼,道:“你分析得头头是道,可惜你猜错了。” “本宫刚才只是在想,你容貌如此昳丽,如同潘安在世,或者更甚之。”话语间,她的眼眸流露出一抹光来,“说吧,你是谁调/教出来的男子?想要本宫许你荣华富贵么?” 慕言殊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先是赞他貌比潘安,再是将他当男/宠看,最后又询问他深夜出现在此,是否是为引起她的注意,从而获得荣华富贵。 站在墙角始终保持随时作战姿势的颜歌旭一脸谨慎,虽然太子殿下与眼前陌生男子表面平静,但是暗地里却是波涛汹涌。 纳兰清渊闻言,墨扇一合,眉梢笑意更添几分,只是眼底冷意也浮了些许上来。尊贵如他,从未被人这般诋毁过。 慕言殊心中警铃大作,但是眨眼间,他眼底的冷意却已消散了。 喜怒不形于色,才是真正可怕的人,慕言殊下意识要从他身边窜开,然而—— “太子殿下真是个好玩儿的人呢!”话音落下,只见慕言殊的衣带被他的墨扇挑落,外袍随即散开来。 “你找死!”颜歌旭拔剑相向,却听“叮铃”一声,他拿剑的手被震麻,他还未来得及躲闪,膝盖又被击中,他单膝跪地,再也无法向前。 “想她活命,便乖乖地跪着。”纳兰清渊清浅道,依然是戏谑的语气。 颜歌旭额头上满是汗水,欲要站起来,膝盖却使不上力,原是他身上的几处大穴被封住了。 他咬唇,死死地瞪着围墙上的纳兰清渊,眼底的恨意如江水滔滔。 然而纳兰清渊却只是笑看着眼前亦被他封住穴道的慕言殊,她的外袍敞开,现出玲珑有致的体态来。 “我们是到别的地方去呢,还是直接在这里……”他眼底的笑意更深了。看着她故作淡定的表情,在听到这句话后,脸上闪过一抹嫌恶与慌乱。 “太子殿下现在的表情不太对,我与你之间是公平交易,我献你无双容颜,你许我富贵荣华,可是你刚才说的。怎么太子殿下现在却一脸嫌恶呢?我想想啊……”纳兰清渊做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来。 “你嫌恶,是因为你刚才出了一身汗还没来得及洗净,你担心污了我而嫌弃你自己;至于那一闪而过的慌乱嘛……是因为太子殿下担心有人看着吗?没关系,我带太子殿下到一个黑暗无人的地方。” 曲解!!完全是曲解!!! 奈何纳兰清渊却执着于将慕言殊的心理活动曲解到底,在颜歌旭的眼皮底下,将慕言殊打横抱起,脚下一掂,便消失在了墙头! 淡雅清香,似有若无地萦绕在慕言殊鼻翼之间,她的样子看起来一点都不惊惧。 纳兰清渊身子腾起的瞬间,就已经解开了她身上的几处大穴,只是她仍旧不能动武。她索性便安静地躺他怀里,立起眼眸,灼灼地看向纳兰清渊的双眼。 纳兰清渊愣了一下,从未有人这般盯着他的双眼看过,也从未有人盯着他的双眼而不沉迷其中的,看来这个太子殿下……和传言中的不一样! 眼见他的嘴角几不可见地弯起来,慕言殊不动声色,安安静静地任由他抱在怀里。 “世间无颜色,我便拿这个做纪念罢。”他的脚尖着地的瞬间,便将慕言殊放了下来,且在同时扯下她常年佩戴在脖子上的月牙形玉坠。 “不行!”慕言殊伸手要拿回来,却不曾想此时他们正在屋顶上,他微微一侧身,武功尚未恢复的她便往屋下坠去。 她随手一抓,扯住纳兰清渊的袍脚,纳兰清渊没有反应过来,脚下一滑,身子微微倾斜,若不是定力足够稳,怕是要与慕言殊一起往地上摔去。 “嗤啦”一声,布帛碎裂,慕言殊抓/住了瓦片,却还是逃不掉坠落的悲剧。 她本以为自己会与地面来个亲密接触,遂屏了呼吸,闭了双眼,悄然等待疼痛的降临,但是身子坠落半空之时,她感觉腰间一紧,忽地睁眸,原是一条衣带捆住了自己的腰身,阻止自己继续坠下。 “你可以选择求我拉你上来,也可以选择掉下去,到时候凌丞相家的所有人都能知道你的性别了。”此时,纳兰清渊坐在屋檐上,吊着底下的慕言殊就像吊着一只蚂蚱。 “……拉我上去。”这两个选择根本不需要做任何思考,她都会选择不让凌家人知道自己的性别。 她不怕死、不怕苦、不怕被人侮辱、也不怕被人毁灭,但是她不能死、也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的性别,更不能让慕家天下因她而毁灭! “求我。” “你拿了我的玉坠。”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她是这个意思。 纳兰清渊闻言轻轻一笑,“这么说,这个玉坠是你心甘情愿送给我的咯?” 慕言殊洁白的牙齿陷进下唇里,可就是不语。 “好奇怪的纹路。”纳兰清渊边摩挲着手中的玉坠,边道:“让我猜猜看,这玉坠晶莹剔透、色泽饱满,看样子应该是情人送的,那个人是林沉叙。” 最后的话语,依然是陈述的语气。 “怎么可能?!”慕言殊嗤笑,凡是与林沉叙送给她的物品,她通通都打包扔到仓库中去了。之所以没有扔掉,是因为也许有些东西在日后扳倒林沉叙的途中能够派上用场。 “既然不是林沉叙,那应该就是你的母后送的,从出生便带到现在,有了感情,舍不得吧?” “……”慕言殊内心郁结,他分明就是在套她的话。微微吸了一口气,她定定地说道:“玉坠送你。” 没错,这玉坠的确是她的母后送给她的,自出生便带到现在,生了感情。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这么容易就妥协?纳兰清渊嘴角一勾,将玉坠往怀中一踹,随后一点一点将她拉上来,只是若是他拉上来两寸,便往下放一寸,如此反反复复…… 第8章 传言不可信 慕言殊咬牙。——我忍 可就在她刚刚咬完牙,纳兰清渊用力一扯,将她整个人扯到了房顶上,害得她的双脚很是用力地踩在屋顶上,有两片瓦从她脚下滑落下去,砸在地面上的声音……那是要多清脆就有多清脆。 “太子殿下,你的衣服也掉落下去了。”纳兰清渊看着她,很是无辜地“好心”提醒她,“下去拿吧。” “……”是她的外袍,刚才如果他不扯开她的衣带、不用力将她一扯,她的外袍能够飞出去吗? “听见脚步声了吗?有人过来了哦。”眼见慕言殊站在屋顶上盯着地上的月白色外袍,下去不是,站在这里等也不是的样子,纳兰清渊“提醒”她道:“你再不下去的话,可就很快被他们发现了,太子殿下所穿的衣服的质地是怎样的,估计凌丞相一眼就可以辨别出来呢。” 慕言殊对着夜空吸了一口气,霎时间,远远近近都传来了脚步声,甚至还有低声说话的声音,由此可见,府里的人已经听到了声响,正在往这边赶来,只是……他们所站的这座屋子底下住着的人为什么没有反应? 回头看向纳兰清渊,却见他眼眸带笑……坏笑地看着她。慕言殊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来,在纳兰清渊的旦旦目光中,掠身下去。 “……”纳兰清渊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僵凝。 “本宫实在不想让你大开眼界的,奈何本宫已经冲破穴道了,所以不得不告诉你,另外本宫得多谢你将本宫往房顶上用力一拽呢。” 慕言殊边说边给他送去一抹秋波,随后再悠悠地捡起地上的外袍穿起来,刚刚穿好,一串侍卫就过来了。 当然此时纳兰清渊脸上是看好戏的表情,而慕言殊是假装紧张的表情。 “你是谁?”为首之人是一袭青衣的女子,身姿高挑,略显消瘦,但是盛气凌人,话语落下之时,她带来的一众侍卫已经将慕言殊给团团围住了。 慕言殊挑眉看了一眼屋顶上的纳兰清渊,随后扯开一抹轻浮的笑容来,“听说……凌丞相家的千金姿色倾城,本宫特意来看看,对,就是看看,你瞧瞧……今晚的夜色不错呢,正好适合看美人,谁说不是呢……?”说完,又往纳兰清渊的方向看了一眼。 青衣女子以为她真是在看夜色…… “……”而正坐在屋顶上隐身暗处的纳兰清渊嘴角抽了抽,他倒是没有想到慕言殊会这样就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不过……现在想来,就算她承认了身份对她也没什么损失。 这个女人!难怪她刚才会下去。 “咳咳……”眼见周围的人都与她一起看向天空,慕言殊干咳了两声,试图将大家的注意力给拉回来。 青衣女子注意力是回来了,但是却依旧目光凶狠地看着她,似是要将她捉拿归案才肯罢休。 此时此刻,慕言殊几乎能够感受到屋顶上纳兰清渊嘲笑的目光。 她回视眼前的青衣女子,用一种睥睨的眼神,假如对方越是凌厉地注视着她,她便更加凌厉地注视回去。 约摸有一盏茶的时间那么长,青衣女子才很不自在地干咳了一声,“说,你夜闯我们凌府所谓何事?” “……”这是闹得哪出?她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了? 屋顶上传来男子轻轻的笑声,要多嘚瑟就有多嘚瑟。 “谁?!”青衣女子瞬间拔出长剑,一脸警惕。 慕言殊握/住她握剑的手,“姑娘,是本宫在笑。”她缓慢地说道,就差没有一个字一个字咬出来了。 青衣女子先是怒目相向,就在她想一把推开慕言殊时,她终于反应过来了,“啊”了一声,脸色惨白地看向慕言殊。 本……本宫?她倏然想起不久前慕言殊才说的话,她说来这里是为了目睹凌丞相千金的姿容,那么……那么……她是太子殿下?! 青衣女子瞬间就确定了,眼前的“男子”绝对是太子殿下无疑,因为传说中的太子很好/色! 慕言殊定定地看着她,从来不知道原来一个人的脸色可以变得这么快,只一眨眼的功夫,便见女子“铿锵”跪地,“参、参见太子殿下。” 剩下的侍卫见青衣女子跪下便也跟着跪下了 “……”哦,终于反应过来了啊!忽然间,她又听到了一声轻笑声,但是周围的人都没什么反应。 “你家小姐呢?”慕言殊负手而立,声色沉稳。 青衣女子低头,周围的侍卫抬头看了青衣女子一眼,快速地低下头去。 慕言殊眉梢一挑,道:“既然你就是凌晓敏,那便跟本宫走吧。”来之前,她倒是没有想过凌晓敏居然是这个样子的,身材高挑、清瘦,算不上倾国倾城,但是容貌很清秀,让人看了就觉得舒服的样子,犹如春风过境,虽然她看起来有些男子化吧…… “去……去哪里?做什么?”凌晓敏抬头,有些嫌恶、有些惊恐又有些警戒地看着慕言殊,若果不是因为慕言殊的身份,想必她眼中的嫌恶应该会更添几分。 慕言殊上前一步,微微弯腰,轻/浮地挑起她的下巴,“你是本宫的未婚妻,和本宫出去,还需要本宫解释么?到了你就知道了,嗯?” “……”凌晓敏咬唇,眼中对她的嫌恶又添了一分,她很想拍开她的手,但是畏惧结果,她便只能忍着,就连身子都绷得紧紧的。 “怎么?和本宫一起出去让你这么委屈吗?”慕言殊眉梢一挑,眸间显露出不悦的神色,“不知道有多少男人女人想尽了办法想要讨得本宫欢心,本宫都未遂了他们的意呢,如果不是因为你有几分姿色,本宫又如何看得上你,嗯?” 屋顶上的那人嘴角抽了抽,慕言殊刚才的话很明显就是说给他听的,真是好特别的女子,果然传言都不可相信! 凌晓敏许是被她过于轻佻的话语给惹怒了,果真一把挥开了她掐住自己下巴的手,“如果不是你位高权重,你以为我想嫁给你吗?” 第9章 月色太美丽 闻言,慕言殊冷冷地打量着她,那目光如同一把刀子,狠狠地戳着凌晓敏的心脏,使得她肩膀抖了一下。 “不想嫁给本宫是吧?本宫给你机会悔婚,如果你能做到的话,本宫就放了你,否则……三月后的洞房见咯,美人儿!”她又抚了凌晓敏的下巴一下,眼眸流露出的皆是垂涎她美色的光芒。 凌晓敏真是又恨又气,却不能奈她如何。 慕言殊睨了她一眼,不再看向屋顶上的人,抬脚便走,“带路。” 听她命令,凌晓敏就算再生气再愤怒,都得站起身来走上前去给慕言殊带路。 …… “怎么是这里?”看着眼前的凌府大门,慕言殊顿住脚步,颇为不悦地扭头看向凌晓敏。 “不是这里那是哪里?”凌晓敏挺直脊背,垂眸不看慕言殊,声音却少许冷硬。 “本宫到你凌府,未曾喝杯茶,就被你‘送’出府,这样真的好么?”她凑近凌晓敏眼前,灼热的气息吐到她的脸上,凌晓敏瞬间后退两步。 “你……太子殿下还想怎么样?” “去你闺房看看如何?” “……不行!”凌晓敏下意识拒绝。 “那……你去本宫的寝宫看看如何?” “……你!”混蛋! 慕言殊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在她脸上摸了一把,随即大笑起来,“哈哈哈,本宫不过与你开玩笑而已,看把本宫的敏儿吓的。” 敏……敏儿?凌晓敏真想一头撞死算了!她气鼓鼓地瞪着慕言殊,巴不得她早点离开,最好半路出事,然后死于非命! “脸红了?”慕言殊低低笑了一下,又在她的琼鼻上刮了一下,那姿势怎么看怎么暧昧。 恰好…… “太子殿……”刚刚冲开穴道,见着大门敞开的颜歌旭进来之时,见到的便是慕言殊与凌晓敏无比恩爱的模样…… 于是,他的话语哽在喉咙里,快速地低下头去,仿佛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似的。 凌晓敏的脸这回是真的红了。 而慕言殊心中也有了些许的不舒坦,她将手垂下来,一扯衣摆,“我们走。”这语气听着就像是很不高兴的样子。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凌晓敏恨得牙痒痒的,这桩婚事她一定要悔,没见着慕言殊之前,她的想法没这么强烈,本来还想着也许传言不可信,如今看来,这个太子殿下比传言中的还要让人恶心! …… 回去的路上,慕言殊在前,颜歌旭紧跟其后,两人一路上都没说话。 “那个……”想起刚才自己“调戏”凌晓敏的那一幕被颜歌旭撞见了,慕言殊就有些不舒服,以前的她“好/色”那都是假意散播出去的谣言罢了,事实上她可从来没有“调戏”过任何人,无论男女。 “属下相信太子殿下做的任何事情都是有自己的理由的。”颜歌旭赶忙说道:“您是太子,不管您做什么,都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 “……”慕言殊知道他生气了,张张唇,最终却是选择什么都没说。 自从慕言殊重生之后,她愈发觉得林沉叙像个粘人的小媳妇了,没事儿就进宫来找她,搞得好像他们之间的关系还很好似的。 比如现在吧,她刚刚和颜歌旭回到宫殿门口,就看见林沉叙站在门前了,修长的身影在月光的掩映下,依然清雅无双,真真是南华国第一美男子啊! “太子殿下,属下先退下了。”颜歌旭见状,欲要溜走,却被慕言殊一下子揪住了后领子。 “没送本宫到殿前,万一本宫途中遭遇什么不测,你担得起吗?” “……”好凌厉的语气。颜歌旭只好继续跟在她的身后。 但是……难道太子殿下不想和林丞相独处吗?带着他这是要做什么? “右相兴致真好啊,大夜晚的还要过来和本宫院子里的月亮谈情说爱,是因为这里的月亮比较圆吗?” 她在他旁边站定,睨了一眼天上的月亮,“不过,好像被你看多了,它都害羞了呢!” “……”颜歌旭连吐血的心情都有了,太子殿下这是怎么了?应该只是和林丞相闹矛盾了吧。 “小言!”林沉叙有些不高兴地喊了一声。 “说!”慕言殊态度冷硬。 “我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我改!” 慕言殊微微一笑,道:“你活着就是一种错误,你改啊,改啊。” “……”林沉叙轻轻咬唇。“你心里是否已经不再有我了?”语气沉沉,情深意切。 若是前世,慕言殊哪里舍得这样对待他?但是现在……她知道他对她所展现的深情不过都是假装的。 “有啊,怎么可能没有?右相是我南华国的国之栋梁,本宫不管怎样,也会将右相放在心上的。” 林沉叙沉默。 “对了,刚才左相之女凌晓敏偷偷进宫了。”骗人的。 “然后呢?”林沉叙紧张追问。 “她说要退婚。”慕言殊淡淡道,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目光紧盯着林沉叙看。 林沉叙愣住,怎么可能? “本宫也想不通她为什么要这样做,本宫身为太子,位高权重,嫁与本宫她将来是要母仪天下的,你说她为什么不愿意?” 慕言殊凑近林沉叙,逼视着他的目光。 林沉叙微微沉默,“她若能退婚,对你是很好的。” “哦……如果你不提醒,本宫都差点要忘记了,呵呵。”说完,阔步向前回宫。 林沉叙呆愣在原地半晌,没反应过来——主要是不能相信慕言殊就这样回宫了。 就连颜歌旭也是一样! 月色下头,两个男人面面相觑,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这……这……这还是太子殿下吗?! 第二天一早,凌府果然闹开了,主要是围绕凌晓敏不想嫁给慕言殊而展开的拉锯战。 凌越被气得不轻,结果就是凌晓敏被软禁了。 这件事情传到慕言殊的耳中时,她正在用午膳。 “景渊呢?”她突然问道。 “回太子殿下的话,景渊正在门口候着。”小然答道。 “叫他进来。” 第10章 我来带你走 慕言殊才吃了一口饭,景渊就出现了,一袭黑衣,衬出颀长的身姿,他的左脸上依然带着面具,但是这并不影响他那倾国倾城的姿容。 看着这样的他,慕言殊忍不住想,哪怕他左脸真的毁伤了,也能倾倒世人吧? “主人,属下在。”他说,声音低沉、沙哑,像是喉咙受过伤。 “以后你和大家一起喊本宫太子殿下。”慕言殊道:“本宫记得你说你的命属于本宫,是也不是?” “是!” “行。”她向景渊招手,但是景渊却一直站着不动,完全没明白过来慕言殊什么意思。 小然着急了,撞了景渊的胳膊一下,“太子殿下叫你过去,有话跟你说。” “哦。”景渊讷讷过去,将耳朵附到慕言殊的唇边。 “去把凌晓敏救出来,让她喜欢上你。”慕言殊低声道。 “属下遵命。”景渊说完,转眼就不见了。 啧啧,这轻功真是让人钦佩。 是夜。 只听“哗啦”一声,窗子被破开了。 凌晓敏闻声一看,愣住了,“你是谁?”她警觉地问。 “我来救你。”景渊言简意赅,语毕,便将绑住她的绳子给斩断了。 “我不认识你!”凌晓敏站起来很是认真地说,语气听起来像是一点都不愿意跟景渊走。 “你在这里会受苦的。”憨憨的语气,嗓音却透着磁性。 “那和你有什么关系?”凌晓敏细细地打量着他,这个男人虽然带着面具,但是却难掩尊贵的气质,更让人惊叹的是他那半边脸,简直好看得没天理。 如果她读的书少一些,没准儿就被他的美貌给勾走魂儿了。 “总之,你只需要知道,我是来带你走的,而且我不会让你受伤。” 他看着她的眼睛,定定地说道。 “……”他的眼睛很纯澈,几乎没有多余的表情,就像个孩子的眼睛一样,但是却很勾人。 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就相信了。 “那……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反正她也是不想嫁给慕言殊的,早逃晚逃,那都是逃,何不如现在有人带着,便直接逃了算了。 “去安全温暖的地方。”景渊认真地说道,便抓住了她的手,转身便要往窗子跳出去。 凌晓敏下意识要挣脱他的手,但是他已经起步了,她想也许他只是不小心才抓住自己的而已,并不是真的有意冒犯。 跳出窗子时,凌晓敏才发现院子里倒了一地的人,不用想也知道必是眼前男子进来之时放倒的。 没想到他看起来这么正经,居然也会用这样的手段,啧啧,她喜欢。 虽然她才是这座府邸的主人,但是她很享受被人保护的感觉,所以一路上都是景渊在拉着她跑。 一直到后来,凌晓敏发现他对府中地形不是很熟悉,很容易被发现,才指导他该怎么出去。 府门外,夜色下头,慕言殊与颜歌旭正蹲在墙上静待景渊的佳音。 终于,看见一对身影从里面冲出来了,看着很像景渊与凌晓敏的身形,慕言殊嘴角一勾,阔步上去。 却忽而,院子里亮起了火把。 一袭青衫的凌越从黑暗中走出来,走进光亮之中,此时此刻,凌晓敏与景渊已经被围困在中间。 慕言殊见状,表情没有多大变化,既然被凌越撞见了,那她也就省了许多麻烦事,其实她的本意也是要让凌越看见的。 “你们这是要去什么地方?”低沉却不乏响亮的声音响起来,火把之下,凌越的脸色铁青。 凌晓敏攥紧了景渊的手,被景渊保护在身后。 “我们下去。”此时,慕言殊对着颜歌旭说道,说完,便跳下了矮墙,不管里面此时正在发生什么,直接敲门。 院子里的凌晓敏和景渊正在思考该如何回答凌越的话时,便听见了敲门声。 深夜还来敲门?会是什么人? “左相,太子殿下驾到。”颜歌旭说完,不待对方开门,便用内力将门震开了。 凌越脸色惨白了。 凌晓敏被陌生男子深夜救走的事如果被太子殿下知道了,那么这门婚事……岂不是泡汤了? 慕言殊睨了凌越一眼,没有看向景渊,也没有看向凌晓敏,嘴角微微勾了一下。 ——没错,她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制造凌晓敏与男子有染的假象而退掉这门婚事。 反正,凌晓敏也不是真的想要嫁给她。 再反正,就算现在她将凌晓敏推到景渊手里,一来可以试探景渊是否忠诚,二来,如果景渊是真的忠诚的话,便算是自己人,就算以后他不愿意娶凌晓敏为妻,她也可以重新给他寻一门他满意的亲事。 至于凌晓敏嘛,她是个性子比较烈的人,若非敌手,慕言殊倒是不会想要将她怎么样。 完了。 这两字大喇喇地跳进凌越的大脑之中,完全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 此时此刻,他觉得不只是自己女儿和太子殿下的婚事完了,就连他们凌府也一并跟着完了。 太子殿下是何许人物?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她会放过凌府么? 凌越有种自己已经掉进地狱的感觉。 “看起来,很热闹?”慕言殊眉梢一挑,用一种看热闹的口吻说道。 虽然如此,但是周遭的人还是能够感受到彻骨的冷意。 换做是谁,都没办法接受自己的未婚妻和别的男子有任何关系,更何况看着凌晓敏和景渊现在的样子很像是携手私奔。更更何况的是,凌晓敏的未婚夫是太子殿下!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殿下。 “谁能告诉本宫,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吗?”她的眉梢又是一挑,故作无知却又略显吃惊地说道。 到这时,所有的人都才反应过来,纷纷席地跪下,三呼太子殿下千岁。 唯有景渊与凌晓敏站着,看起来完全不像是想跪下的样子。 “那,你们来告诉本宫到底是怎么回事。”慕言殊看向凌晓敏,给她说话的机会。 “逆女,还不快跪下。”凌越怒喝凌晓敏。 而凌晓敏却只是站着不动,撅嘴,半晌才道:“爹,我根本就不想嫁给她,您在朝为官,您也知道的,太子殿下根本就算不得一个好良人。” 第11章 她不是良人 而凌晓敏却只是站着不动,撅嘴,半晌才道:“爹,我根本就不想嫁给她,您在朝为官,您也知道的,太子殿下根本就算不得一个好良人。” “她宠信奸佞,懦弱胆小,还好/色……总之我就是不嫁,就算您杀了我,我也不会嫁的。”说到最后,大声吼了出来,声色里带着委屈的哭腔。 慕言殊淡定地站着不言语。看样子她的名声是真的臭到家了,这也许多亏了林沉叙的“帮助”吧。 不过……说到底这门亲事貌似是林沉叙向她的父皇提的,当然这是林沉叙和她父皇之间的秘密,前世她不知道,现在算是知道了。 林沉叙是想借这门亲事除掉颜歌旭。他算准了,在危险时刻,颜歌旭一定会挺身而出帮助自己,事实上也是这样,所以前世的颜歌旭最后才会以那样的方式死掉。 慕言殊如今想来,整个南华国,除了颜歌旭之外,似乎就没有更多可信、可用的大将了。 颜歌旭被除掉,等于半个南华国已经被林沉叙握在手心里了。 慕言殊暗自沉默着,倒是凌越听了凌晓敏的话之后,怒不可遏,噌地站起身来,将凌晓敏从景渊身后拉出来,抬手就是狠狠的一巴掌甩过去。 凌晓敏大约也没有想到自己的父亲下手会这么狠,一下子就跌到了地上,嘴角还渗出殷红的血丝,半边脸瞬间肿了起来。 凌越犹自不解恨,抬脚便要往她身上踹去,可是…… 脚忽然被长剑阻挡住了。 凌越愤怒回眸,看向挡住自己的人。 慕言殊眼眸也眯了起来——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左相,且慢。”持剑男子淡淡地说道。 “右相这是什么意思?这个逆女太不像话了,我今天要是不杀了她,又如何向太子殿下交代?” 没错,突然出现在此的人是林沉叙。 “左相未免太着急了。”林沉叙微微一笑,却没有将长剑收回,“令千金是太子殿下的未婚妻,也就是未来的太子妃,就算左相想要杀了令千金,也要询问太子殿下的意思。” “……”凌越愕然。 “再有,今晚发生的事情,不过是太子殿下的恶作剧罢了,令千金并不是与景侍卫有任何不干净的关系,事实上,景侍卫是太子殿下的贴身侍卫。太子殿下知道令千金被左相给软禁了,一时心急,便让贴身侍卫前来搭救令千金了。” 林沉叙说完,淡淡地看向慕言殊。 “太子殿下,是这样的,对吧?” “……”慕言殊眼眸几不可见地眯了一下,很好,出内奸了。 只是,这件事情她并没有让多少人知道,林沉叙为什么会知道并且赶过来? 看来,他还是没有放弃让自己“迎娶”凌晓敏啊! 慕言殊先是保持沉默,后是看向景渊,只见他定定地站在那里,仿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当此时,林沉叙走了过来,在慕言殊面前站定,用一种只有慕言殊才能读懂的目光看着她。 像是在说:“小言,别闹了。” 慕言殊故作不知,只是淡淡地睨了他一眼。 像是在问:“你又怎么知道本宫是在玩闹?” 林沉叙的眉头微微蹙起来,虽然到现在他还没有了解清楚为什么慕言殊忽然对自己这么冷漠了,但是他相信,这其中一定只是误会而已。 她的心里一定还是有着他的。 这么多年了,他已经将她的性格摸得透透彻彻。 “右相,这位景侍卫当真是太子殿下的人?”凌越战战兢兢地问道。 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充满了希望。 但愿真是这样啊。 林沉叙不语,手掌轻拍,一名太监打扮的人从人群中“钻”了出来。 慕言殊一看,眉心一跳,不用想也知道这是林沉叙找来的证人了。 呵,他居然连证人都找好了,而且还是她不认识的一个小太监,看来他真是有备而来啊。 眼见那小太监就要在她身前下跪行礼,慕言殊冷声道:“你既然是右相的人,就不必跪了。” 小太监愕然,欲要看向林沉叙,却听林沉叙浅笑一声。 “太子殿下说不必跪,那是体恤你,但是作为奴才,你却还是要跪的。” 就这样,小太监还是给慕言殊下跪了。 慕言殊从未如此刻这般想要撕烂过林沉叙的那张浅笑的脸,明明在做着天底下最黑暗肮脏的事情,脸上却带着如此干净的笑容。 “行了。”她冷喝一声,“的确是本宫的恶作剧罢了,本宫在想,总不可能在大婚之前,本宫都不知道自己的未婚妻长什么样子,是什么样的性情吧?” “而且,事实的确如右相所说,本宫让景渊过来,一是为了探查本宫的未婚妻性情如何;二是为了将本宫的未婚妻从软禁中解救出来。”她负手而立,不再看向林沉叙。 这个时候,如果她再继续狡辩的话,估计林沉叙还能找出更多的证据来,而现在还不是与他面对面起冲突的时候。 面对慕言殊的“坦诚”,林沉叙一点都不感到震惊,因为以前只要他说一,慕言殊就不会说二,当然也不会说三或者四。 倒是凌越松了一口气,差点软倒在地。 而凌晓敏则一脸的苦大仇深,恨不得奔上来与慕言殊来个鱼死网破,她甚至连看景渊的目光都充满了恨意。 “凌丞相,对于本宫今晚的到来,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慕言殊的眼眸微微眯了一下,语气稍显冰冷地说道。 “微臣知道。” 就是保密。 “未婚妻?”慕言殊拖长了尾音,略显轻浮地喊了一声。 凌越将跌坐地上的凌晓敏扶起来,却被凌晓敏甩开了胳膊。 “过去。”凌越低喝。 凌晓敏咬唇,半晌后,畏于父亲的权威还是走了过去。 凌晓敏很是不悦地瞪了慕言殊一眼,却见她眼底藏着戏谑的笑意,她顿觉慕言殊真是坏到了极点。 然而,她还没反应过来时,慕言殊已经在她脸上摸了一把,坏笑道:“未婚妻,好好保重身体,莫要瘦了。” 第12章 求我我帮你 “……”凌晓敏瞪她,若是可以,她一定要将慕言殊千刀万剐。 慕言殊无视她眼底的怒意,转身便走,只是转身的瞬间,笑容僵凝在唇边,眉梢也瞬间冷了下去。 …… 林沉叙一直尾随她身后,景渊与颜歌旭都被他支走了,此时此刻,月色下头,唯有他跟在慕言殊的身后,步伐紧急、迫切,仿似这一生所有盼头都在慕言殊身上了。 走了大约一刻钟?或者两刻钟,甚至是半个时辰? 慕言殊忽然停住脚步,背对着他站着。 “右相不觉得这样跟在本宫身后很无趣吗?” 清冷的月光打在他的身上,浅浅地映射出些许的落寞来,他依旧身着青色长袍,身姿颀长,面若冠玉。 “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很想你,可是你不理我,所以……我只能跟在你的身后。”他声音低沉,感情饱满。 慕言殊忽然回转身来,定定地看着他。 忽然……很想哭。 ——当然,是为了前世的自己哭。 如果这个时候了,她还信任林沉叙的话,那她只能注定再次被他踩在脚底下了。 她走到他的面前站定,微微仰首看他,然后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他。 “有没有人告诉过右相,你说的话实在是太感人了,本宫都差点痛哭流涕。” 面对这样的慕言殊,林沉叙的眉头皱起来,忽然便扣住了慕言殊的双肩。 “小言,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现在对我这样冷漠?你知道我有多在乎你吗?” “你放开我!”慕言殊下意识要挣开他的手,却发现这样做只是徒劳。 他若不放,她便逃不开。 可是现在,她对林沉叙只有恶心、厌恶与痛恨,前世的情/爱已经跟随她的死亡而灰飞烟灭,这一世,她是来复仇的。 前世,族人的哭泣还犹在耳,染满长街的血充斥着口鼻,她……永远都忘不掉。 “你为什么突然这样讨厌我?你告诉我,我做错了什么,嗯?”她越是挣扎,他就越是扣得更紧。 “突然觉得你身姿没有我想要的那样颀长;脸蛋没有我想要的那样好看;肌肤也没有我想要的那样好;更没有我想要的温柔;才情也达不到我的要求,本宫这样说,你满意吗?” 慕言殊索性不挣扎了,只冷冷地看着他。 “不满意,这不是你的心里话,小言!”林沉叙并不相信,今天晚上,他一定要知道为什么慕言殊会突然对自己这么冷漠。 慕言殊眉梢一挑,“既然你想要知道,那么本宫便告诉你。” 语尽,对上林沉叙期待的目光,她续道:“因为我心里已经有了别的人了。” “不是这样!”林沉叙不信,怎么可能呢?他天天陪在她的身边,除了自己,哪里还有男人能够入得了她的眼。 “右相未必对自己的魅力太有信心了吧?”慕言殊嘲笑道。 “小言,别闹了,好吗?我们像过去一样不好吗?” “不好。” 慕言殊道:“现在放开我,否则我喊人了!” “小言?”林沉叙眉头紧皱的样子像是失去了最心爱的宝贝。 “放手!” “……”林沉叙张唇,话语却没有说出口。 慕言殊狐疑地看着他在自己面前缓缓地倒下,然后夜色下忽然出现手拿长剑的黑衣男子。 中间倒下林沉叙之后,慕言殊便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见眼前的男子了,只见月色下头的他的双眼纯澈如斯,与孩童无异。 只是,他手中的长剑却是刚才将林沉叙打晕的武器。 打晕了人,怎么还能这样一幅无辜的表情呢? 她负手而立,审视着他。 “作为太子殿下的侍卫,属下不能看见你身陷囹圄而不出手。” 身陷囹圄?她刚才的样子像是身陷囹圄吗? 不过,也好!打晕了林沉叙也好! 只是,现在要拿他怎么办才好?捉起来?此时还不是时候,那样只会让整个南华国进/入混乱之中。 放过他? 慕言殊瞥了一眼夜色,转眼便下了决心——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毕竟,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景渊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待到她转身离去,他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太子殿下,就让他躺在这里?” “难不成你还想送他回去?”慕言殊头也不回地道。 “……”景渊沉默,好吧。 待到他们真的走远了,躺在地面上的林沉叙才微微睁开眼来,睨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面色阴沉。 ——慕言殊好像真的不再把他放在心上了。 可是,到底是为什么呢? 是夜。 慕言殊静静地躺在床上,双眼微阖,却没有睡着。 忽然间,听到一声细微的响动,她全身立即进/入警戒状态。 “别装了,我知道你一定知道我来了。”熟悉的声音从对面传过来,带着丝丝戏谑与笃定。 慕言殊索性睁开双眼,对上他那勾人无比、绝世无双的丹凤眼。 说实话,在见到他之前,她还从来不知道一个男人可以长得这么好看。 倾国倾城?祸国殃民? ——也许就是他这个样子的吧。 今夜的他身穿月白色锦袍,手拿墨玉折扇,三千青丝束于冠中,姿态闲散地坐在衣柜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你找本宫有事吗?” 皇宫中戒备森严,他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纳兰清渊的姿势从右手支下巴改成了左手支下巴,淡淡地道:“你没有事吗?” “……”慕言殊两条浓密的眉毛竖了起来。心思百转千回,面对这个打也打不过赶也赶不走的男人,用什么样的方法对付他才能让他内伤呢? “本宫的确是有点事儿。”她说。 “嗯。”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本宫要睡觉了,麻烦你到门外守着。”慕言殊的语气很严肃,一点都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纳兰清渊嘴角一抽,真是太大的事儿了。 “听说,太子殿下很希望与凌晓敏退婚。”微微沉默,纳兰清渊说道。 慕言殊抿唇一笑,早就知道他来这里就是为了这件事情。 “是,又如何?” “求我,我帮你。” “……”慕言殊冷声道:“本宫觉得你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做。” 第13章 比你差太远 纳兰清渊眉梢微挑,“既然这样,那就算了,太子殿下快快做好两个月后迎娶凌晓敏的准备吧,说不定还会有人因此丧命哦,到时候太子殿下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语尽,他从衣柜上掠身下来,作势要走。 “站住!”慕言殊下意识将他喊住。 所谓的有人因此丧命,指的就是颜歌旭吧?前世的他就是因此而丧命的。 “有事?”他背对着她,淡淡地问。 “你怎么知道会有人因此丧命?”难道他也是重生的?又或者是……他能够未卜先知? 纳兰清渊闻言轻轻一笑,笑声中带了点点嘲弄。 “太子殿下问这样的问题很是让我感到疑惑呢,是否太子殿下只是为了延长我留在这里的时间才会这样问呢?”他挑眉,坏笑地看着她。 “……”慕言殊哼了一声,“你现在可以走了。” 纳兰清渊会做这样的想法其实很简单,想要知道一件事情的发展态势,只需要读很多书就可以知道了。而他又是那样聪颖的一个人,能够猜测到她“迎娶”凌晓敏之后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是很正常的。 所以,她刚才的那个问题显得很……没有水准。 “你确定?”纳兰清渊微微侧身,凑到她的面前来。 忽然间,眼前闪过一道白光,纳兰清渊快速地闪过,再细看之时,竟是她忽然将藏在袖中的短刃给抽了出来。 “想杀人灭口?”纳兰清渊眯着眼睛看她,如果刚才他闪躲不及时……啧啧,这个太子殿下看起来挺心狠手辣的。 “本宫只是想告诉你,同样的话本宫不会说第二遍。”慕言殊冷然道:“至于凌晓敏,既然她注定是本宫的太子妃,那本宫就算娶了她,那又有什么关系?谁能确定她凌家将来不会为本宫所用?” 就在刚才她想通了,如果不能取消婚事,那么便“娶”了凌晓敏又如何?与她“同床共枕”又怎样? 现在凌家势力虽然不是她的,但是她可以借这个机会笼络凌家势力。 纳兰清渊对上她清冷的目光,嘴角划过异样的笑容,他理了理并未凌/乱的衣摆,淡淡道:“这么快就悟通了。” 他随即又道了两声不错,声色里隐隐含着感叹的意思,但是看着慕言殊的目光依旧带着审视意味。 那一瞬间,慕言殊就有种“他是敌国派来的奸细”的感觉。 或许,他根本就是敌国派来的奸细。 “凌家……或许没有你想的那样简单。”他忽然说道。语气是未曾有过的严肃,虽然嘴角还挂着清浅坏笑。 “不过……”他眉毛一挑,话锋又是一转,“你若是做了我的女人,我倒是可以考虑助你一臂之力,如何?” 慕言殊冷然一笑,“油嘴滑舌大多薄情、趁人之危大多寡义、黑夜出没大多无耻、嘲弄他人大多卑鄙,本宫看你是既薄情寡义又无耻卑鄙,你去看看哪个地方需要女人你就到哪里去!” 哪里需要女人,他就到哪里去?! 纳兰清渊首次听见他人对自己进行如此……不堪的评价,言外之意是说自己长得像女人么? 这个女人,够胆! 很好!他随手一翻,将墨玉折扇藏进袖中,施施然朝她走过去。 慕言殊手持短刃站在原地不动。她倒是要看看他过来是要做什么。 就在他距离她只剩不到一步的距离时,她的短刃瞄准了他的心口,猛地刺过去,然而却见他嘴角弯起了一抹浅笑。 慕言殊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手中的短刃被他夺走,再反应过来时,身子已经呈现弓/形被她抱在怀里,而他的手恰好握住她的腰身,另外一只手则扣住她的肩膀。 “要我放手么?”他问。 “……”慕言殊不说话,她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在他的身上,如果他放手,她必定砸在地面上。 “不说话,就是希望我一直抱着你咯?” 慕言殊继续冷着脸。 “嗯……这样一种时刻,应该让其他人也来看看。”他云淡风轻,不慌不忙。 慕言殊的眼眸几不可见地眯了一下。 “这么倔强的太子殿下,应该堪当南华国所有女子的典范。”他又道。 “和你相比,本宫差太远。” “……” 慕言殊一眨不眨地睨着他的神情,此时此刻,她只有左脚脚尖能够着地,想要以此借力站起来几乎不可能,但是…… 纳兰清渊忽觉自己的手臂被摁了一下,他下意识要捉住她,但是令他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那就是……慕言殊在他的脸上偷偷地亲了一口,速度很快,但是他能够感觉得到那种奇特的触感。 慕言殊对他的反应很满意,身子来了一个全圈旋转,双脚终于得以着地,而她却并不满足于此,盘起一腿,试图将他盘倒在地。 可是,纳兰清渊果然是纳兰清渊,眨眼睛的功夫他就从那蜻蜓点水般的亲吻中清醒过来,在慕言殊盘腿而来时,他并没有闪躲,而是在倒下之前,伸手捉住慕言殊的双肩。 “噗通”一声,两个人重重倒在地上。确切一点说是,慕言殊砸在了纳兰清渊的身上,她的脸与他相距不过一寸。 他、是、故、意、的!!! 慕言殊瞪着他,正欲开口,却已听他道:“三杯两盏淡酒,怎敌她晚来心急?” 慕言殊怒,从来都只是她调/戏别人,现在却换成她被别人调/戏,这种感觉…… 怒视中,她忽然看见别在他发冠中的那支簪子,她眼前一亮,在纳兰清渊有所察觉时拔了下来,作势往他的咽喉戳去…… 眼见尖锐的簪子就要往自己的咽喉戳去,一抹不悦染上他的眉梢,他几乎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的就抓/住了慕言殊的手,两人的身体也随之进行了反转。 她在下,他在上。 “太子殿下这样做未免不够厚道。” “厚道是什么?”慕言殊嗤笑:“本宫只知道,在这个乱世,谁若欺我,我便欺之。” 纳兰清渊睨着她的容颜,脸色一点一点冰冷下来。 “我未曾想要杀你。”他说。 “就算你不想要杀我,也总想从我这里拿到点什么东西吧?南华国的万里河山?还是其他什么?”慕言殊冷嘲道:“没有人会无聊到练就一身好武功,只为了进宫来与太子殿下玩耍。” 第一次,纳兰清渊的唇抿了起来。 略微沉默,他又恢复了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天下经纬都在他的胸中,可是他的眼里却不是那九五至尊之位。 一会儿后,他从她身上起开,淡淡道:“簪子送与你,将来可与我提一个条件,什么时候都可以。” 语尽,人已经消失在门扉处。 第14章 让他们爽到 因为是早些时候就已经确定下来的婚事,所以宫中在大半年前就已经开始准备了,只是动作不是很明显而已,到了近日,动作才愈发大起来。 早朝之后,慕言殊站在池塘边,看着池中的金鱼游来游去,不断地洒下鱼料,在她身侧站着的是小然,身后是景渊。 忽然,景渊上前,沉声道:“太子殿下,您与凌晓敏的婚期近了。” “嗯。”她淡淡应着,仿佛这根本不是多大的事儿。 “属下可以去杀了她。”景渊道。 慕言殊闻言,洒鱼料的手微微顿住,旋即就道:“不必。”杀了凌晓敏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是现在她已经改变想法了。 景渊略微愕然,却很快退后了。 “太子殿下,周公公过来说皇上让您过去一下。”景渊刚退下不久,小然就上前来了。 慕言殊回眸,恰好看见周公公站在不远处。 “好。” …… 在去的路上,慕言殊暗暗算了一下,到如今恰好十九天了,还有十一天呢。 到了慕青贤的宫殿时,里面是一派清净,不管慕青贤如何和她套近乎,她都能够感受到他内心迫切的想法。 慕言殊在抿了一口茶之后,抢占先机道:“父皇,现在距离儿臣的婚礼只有两个月的时间了。” “是啊。”慕青贤附和,就在他正欲开口说话时,却被慕言殊打断了。 “这段时间儿臣一直在想,要是儿臣的婚礼母亲不能在场的话,那将是一件多么遗憾的事情,如果儿臣这一生顺遂的话,那么只能娶一个妻,若是母亲不能参加的话……”慕言殊叹了一口气,后面的话没有再说出来。 但是她知道自己的父皇一定知道她的意思。 今天他把她叫来,无非就是借她婚期将近的事情,而将谭玉玉放出来而已,那么她也借此事先将母后放出来。呵呵。 慕青贤的嘴巴张了张,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缩了回去。 他端起一杯茶,细细地嗅着,却不饮下,看样子是不想答应慕言殊的要求,可却找不到理由。 但是,颜昭华是她的生身母亲,如果不把颜昭华放出来,又以什么理由将谭玉玉放出来呢? 慕青贤真是为难啊。 “父皇,儿臣的母亲是南华国皇后,是母仪天下的人,如果连儿臣的婚事她都不能参加,又谈何母仪天下呢?” 慕青贤的脸色不太好,“母仪天下?哼,皇儿你莫非忘记了,你的母后当初是因何事入狱的?” “如果不是你的母后,说不定此刻你身边也有一个弟/弟陪伴了,她真是好狠的心,那可是朕的孩子,你的弟/弟,南华国的血脉啊!”慕青贤越说越气愤。 慕言殊当然知道自己的母后当初是怎么入狱的。按照当时的说法是,谭玉玉被诊断出有孕,而她的母后因为担心自己的后位被夺,从而将谭玉玉给推下了石梯,谭玉玉肚中的孩子……没了。 但是她知道,她的母后是被陷害的。 “母后在狱中已经有一年之多了。”慕言殊道:“父皇如今还未褫夺她的封号,想必也是对母后有情的,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儿臣只是以为父皇也如儿臣这般想念她,才斗胆将此事提出来的,若是父皇不允,儿臣日后定不再提及。” 语尽,她站起身来,一脸漠然。 “父皇要是没有其它事,儿臣先告退了。”话落,不等慕青贤回答,她已经向后退了。几步后,转身阔步离去。 慕青贤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气得胸口不断起伏,却又不知道如何宣/泄才好,好一段时间内,他只有干瞪眼,直到周公公给他送上一杯茶水,让他顺顺气儿。 “皇上发现没有,现在的太子殿下和以前有了很大的不同。”周公公淡淡道,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好像是有那么点变化。” “奴才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 “以前的太子殿下很温和,从不会对皇上的话反驳任何,更不会主动提及将皇后放出来,更更别提说要与玉妃娘娘对着干了。” 慕青贤闻言,略微沉默之后,疑惑地道:“你的意思是……?” “奴才只是担心太子殿下是否听从了谁人的谗言,从而与皇上您作对。”周公公小心翼翼地说道,他睨了慕青贤的脸色一眼,发现对方没有对自己发怒的意思,继续道:“当然,奴才只是猜测而已,太子殿下对皇上的关心绝对是真诚的,奴才们都看得出来。只是……奴才担心有人从中作耿,万望皇上要小心些。” “你的意思是,有人挑唆皇儿与朕之间的关系?” “奴才恐怕是这样的。” 慕青贤捻着茶杯口,眼眸微微眯起来,“难怪她会突然提出要将皇后放出来了,她本就知道朕根本不可能将皇后放出来的,她害死了朕的儿子,关她几辈子都算是便宜了她,哼!” 语尽,一手拍在了案桌上,眼神也较之前凛冽了许多。 …… 此时,慕言殊已经坐在自己的书房之中。 眼见景渊推门而入,她淡淡道:“不必行礼了,直接说。” “如太子殿下所料,周公公的确向皇上说了许多关于太子殿下的话。” 听完景渊的阐述,慕言殊拿书的手一紧,噌地站了起来,将书往桌上一放,往书房外走了去。 “本宫知道怎么做了。” 走到景渊身边时,慕言殊顿住,朝他鞋面看了一眼,这才继续走出去。 “太子殿下,周公公还说了,太子殿下一定会为了将皇后救出来而去找玉妃娘娘的麻烦的。”景渊转身跟上去。 “哦。”慕言殊道:“那么,我们就去找谭玉玉吧,你让小然去准备一下,现在本宫要去用晚膳了,好饿。” 语尽,她转身朝景渊眨了一下眼睛,略显调皮。 “……”景渊微微蹙眉,“太子殿下明明知道他们一定会设下天罗地网的,为什么……”还要去? 话音未落,就被慕言殊打断了,“他们既然设下天罗地网,本宫要是不被网住,他们哪里会爽到?嗯?” 她又挑了挑眉,满脸都是明亮的色彩。 第15章 爽到了谁? 深夜,万籁俱寂。 慕言殊只带了三个人——颜歌旭、小然、景渊,就往谭玉玉的寝宫去了。 此时,谭玉玉寝宫的灯火已经熄灭了一半,看样子谭玉玉已经睡下。 守在宫门外的嬷嬷似乎想要想阻止慕言殊进去,但最终摄于慕言殊的威严,只好退居一旁。 慕言殊走进殿内之时,谭玉玉正衣衫不整地从内殿出来,发丝未理,像是刚刚睡醒的样子,身边除了贴身侍婢,便没有其他的人了。 “参见太子殿下。”她恭恭敬敬、规规矩矩地行了礼。 慕言殊淡淡地“嗯”了一声,走到椅子边坐下了。 “这么晚了,还来打扰玉妃,本宫真是有些过意不去,只是有件事情非得找玉妃谈论谈论才能安心,所以本宫就来了,玉妃不会介意吧?”慕言殊看也不看她,便出声道。 “哪里。” 紧接着是一阵沉默,慕言殊只是淡淡地坐着,不说话。 “太子殿下的婚期将近了吧?”谭玉玉终于忍不住发问了。 “嗯。” “太子殿下是为……皇后的事情来找妾身的吗?” 慕言殊睨了她一眼,“忽然很想她。”她才不会傻到顺着谭玉玉的话说出自己来找她就是为了母后的事情呢。 “妾身能够理解太子殿下的心情,只是皇后娘娘在牢狱呆了这么长时间,怕是皇上那边……很难说服。” “嗯。”她皱眉抿茶,看起来活像那么回事儿。 “太子殿下有什么办法吗?”谭玉玉问。 “办法?”慕言殊反问:“本宫记得,玉妃好像更擅长这方面的事情,所以才来找玉妃的。” “这……妾身还在禁足期间,根本接触不到皇上。”话语间,她的嘴角闪过一丝冷笑,没准儿现在皇上已经站在门外听着她与慕言殊的对话了。 慕言殊闻言,睨了对面的景渊一眼,只见他眉梢挑了一下,心知父皇快要到门口了。 “就算玉妃能够接触到父皇,那又能怎样呢,本宫现在一点都不希望母后出来,牢狱之中说不定比外面安全多了,本宫只是说很想念母后而已,玉妃为何会说本宫想要将母后救出牢狱来呢?” 慕言殊站了起来,目光灼灼地看着谭玉玉。 “还是玉妃希望本宫想办法将母后救出来,从而与本宫的父皇产生间隙?让父皇不再信任本宫?” 谭玉玉闻言,脸色一白,慕言殊的态度转变得也太快了吧?!一想到慕青贤此时可能正在门外偷听,她几乎要站不住脚。 “太子殿下,妾身不是这个意思。”她连忙辩白,殊不知这样说只会坐实了她刚才的确有说慕言殊有想将皇后救出来的话语。 “那玉妃是什么意思?”慕言殊气势不弱地道:“难道玉妃今晚见本宫就是为了与本宫谈论婚礼的事情?你我皆知,当初母后被关进大牢的时候,父皇就有说过,凡是求情者皆要惩罚!” “太子殿下!”谭玉玉有些着急,想要上前解释,却忽然感觉自己的膝盖被什么东西给击中了,双膝一软,身子便往慕言殊的面前倾去—— 知道她必定会惊呼出声,慕言殊立马抬高嗓音道:“难道就因为本宫说了你不高兴的话,所以你……啊!!你这是做什么?” 她一下子躲开谭玉玉的身子,只听“噗通”一声,谭玉玉摔了个狗吃屎。 谭玉玉现在不仅是身体疼,连膝盖都在疼,她一时间竟反应不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想要爬起来,却感觉一股力量重重地压着她,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甚至连说话的能力都没有。 “玉妃,你这样做是不是想要陷害本宫,说是本宫将你推倒的?本宫知道上次的事情让你心里很不舒服,但是本宫也只是因为想念母后才来找你谈心的,毕竟你是所有妃嫔中呆在父皇身边最长的人,而本宫真是没有想到你居然心怀不轨!” 趴在地上的谭玉玉连说话的能力都没有,更别提爬起来了。 “你现在又装得这样可怜,要是父皇知道了,一定会觉得是本宫欺负了你。玉妃这样做对你真的好吗?破坏本宫与父皇的关系,让父皇不开心,你真的会高兴吗?” 谭玉玉的眉头皱起来,心中的愤怒达到了极致,可是…… 躲在门外偷听的慕青贤的脸色也愈发铁青了起来,他再也忍不住,一脚踹开身前的大门,闯了进来。 “太子殿下,你知道妾身不是这个意思!!”恰好这个时候,谭玉玉能够从地上爬起来了,而且也能说话了,因为激动,她爬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往慕言殊身上冲去,虽然她也不知道她冲过去是要做什么。 要知道,人在愤怒的时候,总是会做出连自己都不能理解的行为,就好比现在的谭玉玉。 这一次,慕言殊没有闪开,被她抓了个严严实实。 “你这是在做什么?!”慕青贤愤怒的声音响了起来。 谭玉玉一惊,连忙松开扣住慕言殊肩膀的手,脸色惨白地看着慕青贤。 “皇上……?”她弱弱的仿佛受了万般委屈的小白兔可怜兮兮地看着慕青贤。 慕青贤嫌恶地看着她,“朕真是没有想到你是如此狠毒的女人,上次你诬陷皇儿也就算了,这次还想要诬陷于她,若不是朕亲耳听到你们的对话,恐怕朕要被你给欺骗了!” “皇上,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谭玉玉有口难言。她看向慕青贤身边的周公公,奈何周公公无奈地低下头去,表示爱莫能助。 这件事原本就是他与谭玉玉暗中商量好的,要是夜晚慕言殊来这里的话,他就说服皇上过来,恰好听见慕言殊要将皇后救出来的话,这样皇上一定会很生气,从而减少对慕言殊的信任,但是事情……似乎出了点问题。 以后……他们要小心谨慎对待慕言殊的事情了,她的变化太大了,几乎让人接受不住。 “什么都不必再说,朕只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如果刚才朕没有看错的话,你还想要伤害朕的皇儿吧?” 慕青贤冷冷地说道:“朕看自己以前是太宠你了,才让你连朕的皇儿都敢动,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是玉妃,降为美人,禁足三个人!” 谭玉玉睁大双眸看着眼前的男人,眼里写满了不可置信,要知道,从妃位到美人,整整降了三级啊!!! “皇上,您不能这样对待妾身,您误会妾身了……”她作势要扑到慕青贤身上,却被慕青贤躲开了。 第16章 想活就嫁我 慕青贤又是一声冷哼,目光甚是恼怒地瞪着她,这让从未遭受如此待遇的谭玉玉肩膀晃了晃,险些站立不稳。 之后,慕青贤再也不想多看她一眼,终于拂袖离去。 谭玉玉作势要追上去,却被周公公拦住了。 “美人还是少费些力气吧,皇上现在正生着气。”话语间,暗暗给谭玉玉使了个眼色。 谭玉玉如梦初醒,愣在了那里。 直到慕青贤的身影消失之后,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慕言殊耍了。 “玉美人好好休息,本宫还有事,先走了。”慕言殊挑起眉梢,淡定地看着她,一点都没有因为刚才的事情而有任何的愧疚之意。 笑话,原本就是谭玉玉想要害她在先,她怎么可能会因为反打一耙而愧疚? 谭玉玉恨恨地看着她,满脸怨愤,却只得紧握双拳,久久地站在原地,幽怨地看着慕言殊潇洒离开。 第二天,后宫因为谭玉玉的事情而热闹起来了。大家看不得她独受宠爱已经很长时间了,这回终于看见她落于平阳,实在是大快人心。 不过,慕言殊对这些都不关心,她依旧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林沉叙负手站在窗前,一瞬不瞬地看着窗外的景色,而事实上他却在认真听着身后下人的报告。 关于慕言殊与谭玉玉之间发生的争斗的报告。 听完,林沉叙的眉头几不可见地蹙起来。 慕言殊似乎真的已经不是那个慕言殊了,她变了,而且变得很恐怖,这让他一切的计谋都将难以实行。 “相爷,您有什么打算?”侍卫莫青问道。 林沉叙在屋子里踱了几步,才站定道:“她与左相千金凌晓敏的婚期将近了吧?” “对,只剩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了。” “那凌晓敏不是不愿意嫁给她吗?” “相爷的意思是……?” “你去将凌晓敏放出来,然后……”林沉叙附到他的耳边低声说道。 只见莫青点了点头,然后出去了。 林沉叙的眼眸眯起来,微微笑了笑,冷笑。 深夜,她正坐在灯下看书。 忽觉一阵风直扫自己的脑门,慕言殊身体也没有多少动作,直到一柄长剑直刺她而来,她身子微侧,用书轻轻将长剑一挑,身/下的凳子便带着她滑了出去,从而与执剑之人拉开了距离。 “我要杀了你!”执剑之人并没有身穿夜行衣,更没有蒙面,只穿了一身青衣,眼神凌厉地剜着慕言殊。 “本宫许你母仪天下,如此不好么?”她淡淡地看着凌晓敏,虽然手中没有武器,气势却很是凌人。 这和凌晓敏之前见到的她相差十万八千里,所以,凌晓敏很是怔愣了一下。 “谁稀罕母仪天下!”凌晓敏冷嗤,“今天要么是你死要么是我亡,总之我是不会嫁给你的!” 语尽,再次向慕言殊刺来,这次慕言殊没有再闪躲,眼见长剑已经迫近她的眉心,凌晓敏的眉头越发紧皱起来。 就在她心烦意乱时,只听“叮”的一声,她的剑被挑落地上,手臂被震得发麻。 她还要反抗,却奈何,一柄长剑已经抵住她的脖子。 执剑之人是景渊,他一身黑衣,面色肃然。 “是右相的人将你从房里救出来的,对吧。”慕言殊走到她的面前,用很肯定地语气说道:“你还年轻你可以冲动也可以无畏生死,但是如果你杀了本宫,你觉得你们凌府还能继续生存下去吗?你们凌府上上下下的几百条人命,你觉得他们还能安然地活下去吗?” 慕言殊将书本甩到桌上,“凌小姐,先别说你不想嫁给本宫,说实话,本宫也不想娶你!”她声色冷冽,姿态傲然,这是凌晓敏未曾见过的太子殿下。 “你因为身为凌家小姐而要嫁给本宫,殊不知本宫娶你也只是因为本宫是皇家之人。今日你刺杀本宫,本宫可以饶你一命,但是前提是你得乖乖回去从此后不能再说不嫁给本宫的话,否则……别说是你,本宫也要你们凌府吃不了兜着走!” 微顿,她看向满脸惊讶的凌晓敏,“本宫的名声向来不好,你可以不相信!”有些人,你好好和她说话,她偏偏不当回事,所以她只能来狠的。 “你以为右相救你出来,再想办法送你入宫是为了你好,那么本宫只能说你太愚蠢了。你说要是你刺杀本宫的事情传出去,本宫的父皇会放过你们凌府吗?到时候得益的人将会是右相!”慕言殊继续冷若冰霜地说道。 凌晓敏哑口无言,这不是太子殿下,她先前见到的太子殿下不是这个样子的。 “你为什么是这个样子的?”她皱眉,忍不住问了出来。 “本宫为什么不能是这个样子?”慕言殊道:“你以为所有的人都能任性妄为吗?你以为所有的人都能随心所欲的生活吗?今日本宫且告诉你,想活着就嫁给本宫,且说服你的父亲好好效忠朝廷,否则本宫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情!” 凌晓敏被她的话语震惊到了,一时间杵在那里,不知道做何反应。 慕言殊向景渊打了个眼色,景渊这才将长剑给放了下来。 “送凌小姐出宫,小然。”慕言殊道。 随即小然进来,对着凌晓敏做了个请的姿势。 直到出宫,凌晓敏都还是一副痴茫的表情。 慕言殊看了一眼房梁,目光还没有收回来,只见一道黑影掠身而去,紧接着便听“噗通”一声,有人从房顶上跌落了地上,慕言殊再看之时,景渊的脚已经踩在了对方的后背上,令其想爬也爬不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慕言殊坏笑起来,蹲到男子面前,很是“关心”地问道。 黑衣男子一脸震惊,然后“呸”了一声。 “没关系,你不说本宫也不想知道。”慕言殊道:“景渊将他绑起来,明天让他的主人来将他领回去。” “你要杀便杀!!”男子怒吼。 “本宫不喜欢杀人,因为……”她拖长了尾音,“杀了你会脏了本宫的手。” “……”男子咬牙,双眼直瞪慕言殊,恨不得瞪出血来。 第17章 等你…… 房间里的光线很暗淡,林沉叙听着莫青的阐述,眉头大幅度地皱了起来。 而莫青则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等待着。 “去杀了他。”林沉叙终于下了命令。 “……是,右相。”莫青有一瞬间的迟疑,因为今晚与他一起进宫的是他的手下,虽然失败了,但是他对其还是有感情的。 莫青刚刚起身要走,却又被林沉叙叫住。 “如果被发现了,你打算怎么做?” “属下……会把所有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一切都与相爷无关。” “行了,去吧。” 夜色更深,慕言殊已经睡下,但是…… 景渊站在牢房门口,一动不动。 莫青到来的时候,见到的是这样一幅场景—— 一袭黑衣的男子手执长剑站在暗淡的灯光下,半边脸掩在黑暗中,忽明忽暗,却好看得出奇。虽然同为男子,但是莫青依然觉得景渊这样的姿容世间难得。 只做一个侍卫,似乎可惜了吧? “等你有一段时间了。”忽然,景渊开口。 “你知道……我是谁?”莫青警戒地问,眼里闪过不可置信。 “我不知道,但是太子殿下知道你……是谁的人。”景渊的声音没有一点温度,但是莫青却隐约感觉到他的声色里隐藏了点点戏谑。 他像是在看戏——这是莫青对景渊的感觉。 “现在转身离开,也许你只会受伤。”景渊道:“但你若是再往前走一步,绝对会命丧黄泉,除非……” “除非什么?”莫青本不是个好奇心重的人,但是听见这句,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除非我甘愿放你走。” 闻言,莫青眉头一皱,怒气上涌,怎么说他都是林沉叙身边的得力侍卫,如今居然被一个刚入宫不久没有任何名气的侍卫给蔑视成这样,他能不愤怒吗? 但是,他很快就压下了自己怒气。之前不是没有见识过他拿下自己手下的功夫,想来这人也是极不好对付的。 “你的样子告诉我,你要与我动手。”景渊以陈述的语气说道,听起来就像是完全洞悉莫青心中的想法。 莫青不再废话,扬起长剑就直接往景渊身上刺去。 但是…… 莫青惊呆了,他还没有靠近,就感觉到一股刺骨的极具杀伤力的风朝自己的心口戳了过来,他连躲闪都还来不及,身子就从屋顶上直直地坠落地上,如同一只被箭射下来的燕子。 身体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微微喘息,望着暗黑的夜空,像是一瞬间看到了绝望,也在转瞬间看到了希望。 绝望是因为要死了。 希望也是因为要死了。 “忽然不想杀你。”景渊道:“太子殿下说了,要留你活口,明天与你的主人对峙,所以你的心口只是遭到重击而已。” 莫青闻言,只觉得心中的绝望更加浓烈,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比死亡更让人绝望的事情。 景渊说完,便要靠近他将他抓起来,却忽而,房顶上又掠下来几个人,阻挡住了他向前的脚步。 三人在前,拦住他的去路,剩下一人将莫青从地上扶起来,转身就走。 景渊提剑便要上去,但是他们俨然没有与他动手的打算,见同伴已经离开,便也作势要后退。 景渊嘴角一勾,一剑划开去,三人的胳膊都被划出一道深深的口子,血流不止。 好凌厉的剑法。 意识到这一点,三人后退的速度更快。 景渊追上去,却见三人分开行走,而莫青早已被带离开。这些,都不是普通的杀手。 景渊没有再追上去,而是在自己的胳膊上划了一道伤口,鲜血淋漓的转身回去了。 “景侍卫,你没事吧?”听到动静的侍卫们赶过来时,看见景渊这个样子,便有些惊讶与警戒了。 “没事。”他低沉回答。 但是只听声音,便知道他“伤”得不轻,“我现在要去禀告太子殿下说没有拿下那些人,请求她责罚。” 语尽,果真拖着受伤的身体往慕言殊的寝宫而去。 翌日,慕言殊出门之时,便看见景渊跪在门口。 她眉头微微拧起来,“起来吧。” 景渊站起身来,退到一边没有说话。 不说话是因为他知道慕言殊已经知道他没有抓住莫青了。 “他是不会让我们抓住莫青的,莫青就算是死,也是要死在他的地盘上。”慕言殊淡淡道:“本宫要去上朝了,你自己去处理伤口。” “是,太子殿下。” …… 慕言殊倒是没有主动去找林沉叙说昨晚的事情。在没有找到证据证明那个人是林沉叙的手下时,说什么都是徒劳的,万一林沉叙来个死不认账,那基本是什么戏都没有了。 只是…… 早朝过后,林沉叙来到了她的面前,“太子殿下,微臣有一事相求。” “说。”慕言殊站定。 林沉叙道:“昨晚微臣府中发生了点事情,本不该拿来叨扰太子殿下的,但是微臣担心此事危及太子殿下,故而……” “右相能挑重点说吗?本宫很忙!”这孙子的客套话也太多了吧? 林沉叙微微抿唇,心中很不是滋味,曾经对他百依百顺的太子……这会儿子居然会给他脸色看了。 这让他心里不爽到了极致,但是却不敢表现出来。 “昨晚,微臣府中几名侍卫不知道遭到了什么东西的袭击,犯了失心疯,甚至有几个跑了出去,去向何处微臣基本已经查出来了,且已经将他们都给抓了回来,只是……” 他顿了一下,悄然睨了慕言殊的脸色一眼,“还剩下一个人,不知道去了哪里,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他的踪迹。” 慕言殊眉头一跳,这孙子简直是狐狸! 居然用失心疯这种借口来将责任推得干干净净,亏他想得出来!!! “本是小事,但是微臣念及太子殿下的安危,所以提醒太子殿下务必要小心些,微臣还是会加大力度将那个人找出来的,以绝后患。”他继续淡淡道。 慕言殊真想将他那平静的面容给撕破,她早就知道林沉叙不是个容易对付的人,但是没有想到他会无耻到这种地步。 睁眼说瞎话,信口雌黄,且脸不红心不跳。偏偏,她还完全拿他没有办法。 第18章 作死?你来! 慕言殊睨着他,忽然勾唇一笑道:“右相的人跑出来了,右相都能不知道?那你们相府是有多么的不安全啊?” “还有,你既然能够猜想到你那犯了失心疯的手下进了皇宫,为那为什么现在才来跟本宫说此事?若是早些时候本宫已经被你那个手下给伤害了呢?你如何担得起这个责任?” 慕言殊不带停顿继续道:“还是右相是故意放纵手下闯入皇宫的?”她灼灼地看着他,像是要透过他的肌体直视他的骨髓。 “还有一点,本宫不得不提醒右相,你的人的确进了皇宫,且被本宫抓起来了,但是御医已经检查过了,他并没有犯失心疯,此外,他还承认了是奉右相之命来的。” 撒谎?谁不会! 林沉叙的眼眸微微眯了一下,断然道:“这不可能,于公于私微臣都不会想要加害太子殿下的。” “是吗?”慕言殊冷笑,“那么右相解释一下你那个手下的行为?为什么他别处不去,偏偏跑到本宫的寝宫来?为什么他明明没犯失心疯,却被你说是犯了失心疯?为什么他是奉了你的命令进宫的,而你却与他的说法不一样?” 语尽,她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林沉叙先是愣了一下,旋即恢复过来,他扫了周围的人一眼,大家纷纷退下了,一时间,此地便只剩下他与慕言殊。 “太子殿下一定要如此逼问微臣吗?”他挺直脊背,似乎是一点都不害怕慕言殊了。 “说逼问太难听了。”慕言殊道:“本宫只是就事论事。” 林沉叙看着她的眼神里闪过一抹痛处,旋即低沉道:“小言,我从未想过我与你之间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慕言殊面色一凛,她最讨厌、最痛恨林沉叙用这样的目光看自己了。恶心且做作。 看着慕言殊满脸不屑的样子,林沉叙的眸中居然还泛出点点泪花。 “我曾经以为,有一天我能牵着你的手,一起步入地老天荒。” “……”慕言殊直直后退,“右相还是把这份深情送给别人吧,本宫消受不起。” 地老天荒?他给她的是国破家亡! “我想知道理由。” “我记得我告诉过你理由。” 他上前,她退后。 他想将她抓住,而她只想逃离他的魔爪。 “那不是真的理由,我不相信那是真的,你曾经那样在乎我。”他不得不停下脚步,受伤地看着她。 “一切都会变的。”慕言殊的心有些扯疼起来,如果不是那么深爱,又怎么会有那样刻骨铭心的恨意。 “告诉我那不是真的。”林沉叙看起来好像真的很痛苦。 看着这样的他,慕言殊忽然在想,是否他曾经也有那么一点喜欢自己? 这个想法刚刚从脑子里闪过,她就在内心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慕言殊不要忘记了,前世他是如何虐死你的。 “这就是真的,我心里已经没有你了,右相,你这是在转移话题吗?”慕言殊一瞬间挺直脊背,声色凌厉地问道。 林沉叙内心一震,半晌后才反应过来,睨着她道:“你真的想知道吗?” 慕言殊不说话,只是用眼神示意他说出来。 “那明天出宫吧,我告诉你。”他这样说。 慕言殊皱眉,这家伙不会耍花招吧? “如果你担心我会耍花招的话,可以带侍卫出来,听说你新带进宫的景侍卫武功不错。”他又换了一副表情,很云淡风轻的样子,可却让人感觉到深沉的悲伤。 话到说到这个份上了,慕言殊再纠缠下去也没什么用了,遂看着他转身离去。 “老地方见。”走出几步远,他才背对着她说道。 仿似他们还是情侣,仿似他们还爱着对方,但是他们彼此都知道,事实已经不是这个样子,一切都变了。 慕言殊也知道,他约自己出去,并不只是为了大谈那个属下的事情,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他应该还有其他事情。 至于是什么样的事情呢?也许只有去了才知道,也或许……会送命! 思及此,慕言殊眼底闪过一抹光,就算是送命也去了。 翌日,阳光甚好,她一袭月白色锦袍骑在马背上,马儿带着她穿过密布的森林,在一座悬崖前停下。 千尺瀑布从悬崖上悬挂下来,掉进谷底,发出清脆的悦耳响声,此时已经入春,万物逐渐复苏。 林沉叙一个人站在瀑布前,身姿挺拔,倒像是在欣赏眼前的美景,丝毫不被骑马而来的慕言殊打扰到。 他说:“以前你都会走进来的,现在你变了,小言。”他仍旧背对着她,用一种很是哀伤地语气如是说道。 “我来了,你有什么事情就说吧。”微顿,续道:“人都是会变的,不只是我如此,右相也是一样,只是时间还没有到而已。” 话音落下,慕言殊听见前方的林沉叙轻轻一笑。 只是下一瞬,林沉叙便转过身来,脚下一瞪,身子飞起,右手伸出,直取慕言殊的咽喉,慕言殊眉头一皱,身子往后一仰,堪堪躲过他的攻击。 与之同时,她的双腿往上踢过来,从林沉叙的身侧踢过去,目的是踢向他的臂膀,将他从自己的对立面踢开。奈何林沉叙非但不躲开,甚至转身,一把捉住她的腿。 “小言,我们曾经一起练过武功。”他微微眯起眼眸,像是在说:你用的招数我的都懂,你下一步要用什么招数我也都知道。 慕言殊不言语,索性贴近他,身子挨着他的身子,这倒使得林陈述有些吃惊了,慕言殊趁机将手伸向他的腹部,用力一推,只见林沉叙的脸色变了。 慕言殊趁胜追击,也不将腿从他手中抽出来,而是往前一送,直直地踢在他的心口上。 林沉叙这下子是不得不避闪了,他的身体飞出去,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从而不狼狈地滚落地上。 “一起练过武功又如何?这并不代表我还会用以前一样的招数,如你所说,我变了,连武功也是。” 慕言殊盘腿坐在马背上,英姿飒爽。 第19章 让你死不痛 林沉叙的右脚抵在树根处,从而阻止自己的身体继续往后滑动。 而坐在马背上一脸肆意的慕言殊则与他形成鲜明对比,眼里流露出来的光芒像是在说——你放马过来吧。 林沉叙见状冷笑了一下,“小言,你确定要站在我的对立面吗?” 慕言殊不得不再次提醒他,“请叫我太子殿下,林沉叙你不要忘记了,现在是本宫为君你为臣,你知道不尊上的后果吗?” 虽然知道这样说对林沉叙构不成任何威胁,但是如此说却能挫挫他的气焰。 “小言,你应该知道你自己的身份,若是我一不小心将你的身份说出去了,遭罪的人可是你,到时候你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林沉叙直视她的眼眸,很明显说的是她的性别问题。 她的身份没有问题,只是这许多年来,她一直以男装示人,毕竟南华国君主之位传男不传女。 “多谢你提醒本宫,但是我已经不是你口中的那个小言了,林沉叙。”慕言殊道:“你现在这个样子,是想要杀我灭口吗?嗯?” “不用诸多顾忌,你可以放马过来,本宫接受你的挑战。” “你知道我不会杀了你的。”林沉叙皱眉道,一脸痛意。 “嗯?我没有听错吧?你不会杀了我?”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啊,前世的自己可不就是他杀的吗?想必他做梦都在想着怎么杀死自己吧,现在居然说他不会杀她,实在是太可笑了。 “不知道刚才威胁本宫的人是谁,现在居然又说不想杀本宫?”慕言殊续道:“林沉叙,到底你的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又是假的?还有,若是你不杀本宫,本宫日后可是要杀了你的。” 林沉叙的两条眉毛都要拧在一起了,“小言,为什么一定要相爱相杀?” 慕言殊闻言,眼眸眯起来,凛冽的光芒扫向对面的林沉叙。 “相爱相杀?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吧?本宫未曾爱过你!”话音落下,她一手拍在马背上,身子跃起的同时已经将藏在袖中的匕首给抽了出来,直剌剌地往林沉叙的命门刺去。 招式狠毒,劲风凌厉,像是要一剑结果了他的性命。 林沉叙内心一凛,终于在这一刻彻彻底底地接受慕言殊已经真的不再爱他一事,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竟泛起些许酸涩来,一时间倒忘记了躲避慕言殊的匕首。 “嗤”的一声,匕首直直地刺进他的胸膛之中,慕言殊的瞳孔倏然睁大,但也只是一瞬间而已,就在刚才,她的匕首快要接触到林沉叙时,旁边忽然袭来一股劲风,使得她的目标出了点偏差,所以哪怕此时匕首刺进他的心窝,也是要不了他的命的。 林沉叙看着近距离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慕言殊,只见她目光凛然,轮廓刚毅,和别的女子有着很大的差别,她看起来再也不像以前那个柔弱的什么事情都只听自己的慕言殊了。 慕言殊抽出匕首,欲要再给他补上一刀,但是此时林沉叙已经清醒过来,他一手捉住慕言殊的手,在慕言殊没有反应过来时,用力一捏—— “你现在若是敢多动一下,你的手就残废了,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这称呼他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咬出来的。 慕言殊眉头一皱——疼的。 “你有本事就捏碎!”她毫不畏惧地回视他的目光,冷然地说道。 这一下,林沉叙倒是有些吃惊了,现在他虽然接受了她的改变,但是对于她似乎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身体发肤受损这种事情,他想要不吃惊还是很难的。 “太子殿下以为我不敢吗?就算我在这里将你打成重伤,回宫之后,你依然没有能力证明我就是伤害你的凶手。” 慕言殊微微沉默,旋即凄然一笑道:“林沉叙,真的我还以为你至少有一点点喜欢我的,哪怕是我假装变心了,你也会挽回我,但是现在看来,这根本就是我痴心妄想,你知道吗?我说心里没有你其实只是试探你而已……” 声色凄然,眼神嘲弄、凄凉…… 林沉叙内心一凛,她真的只是试探自己而已……? 想发刚刚落成,他的手腕就被慕言殊的另外一只手捏住,她狠狠一用力,林沉叙吃痛霎时便松开了她的手,慕言殊趁机倒退三五步,挑眉看他,嘲弄道:“真是没有想到右相挺重情重义的,真是出乎本宫的意料啊。” 她手中的匕首还在滴着血,而他的身体因为遭受她一刀而损了元气。 “本宫知道右相是带了人来的,现在就让他们现身吧?”慕言殊毫无畏惧地说道。 林沉叙很是恼火地看着她,这似乎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她耍了,这感觉真是太糟糕了,以前他从来都不把她放在眼里的,真是没有想到有一天她会蜕变,若是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直接将她控制,现在也不会闹出这么多麻烦事儿来。 “那……太子殿下可要好好接招了,受了伤我可不负责任。”既然无情那就别怪他无义。 话音落下,十几名黑衣人便从森林里窜了出来,每个人手中都拿着一柄长剑,长剑在日光的照耀下散发出森冷的寒芒,直刺眼眸。 “就只是这些吗?”慕言殊淡淡问,她的嘴角挂着浅淡的笑容,仿佛真的不将这十几个黑衣人放在眼里。 “太子殿下请放心,他们都是一等一的杀手,在取太子殿下性命之时,绝对不会让太子殿下感受到疼痛的,到时候我也会告知皇上,说你出宫游玩,突遇刺客,但是好在死的时候没有过多的挣扎。” 林沉叙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狞笑,既然慕言殊已经不能为他所用,那他便将她杀了作罢。 “右相真不愧是我南华国的栋梁之才,连这种事情都为本宫想得如此周到,看来本宫要是不报答报答右相,怕是对不起右相的苦心。” 慕言殊的手中依然是短短的匕首,但是她并没有因此而感到惊慌,倒是很有自信地扫视了十几个黑衣人一眼。 第20章 我陪着你吧 十几个人黑衣人目光如炬般死死地盯着她,却不防慕言殊忽然站直身体,嫣然一笑之后,全身松懈下来。 “……”众人愕然,什么情况? 反观林沉叙,他较之前更加警惕了。 “才遇到这么点小事右相便如此慌乱?若是别人不知道还以为右相虚有其表,内里实在没什么能力呢。”慕言殊道:“这些人都太普通了,本宫不屑动手。” 林沉叙闻言,一抹异色染上他的瞳眸,此时他才知道慕言殊也是带了人来的,但是在此之前他丝毫都感觉不到,那么……这个人的内力是有多深厚啊? 林沉叙还在猜测中,下一瞬便感觉一抹凉风从头顶上飘了下来,凉风并未带着杀气,但是却能凉到人的心底去,就连脊骨都忍不住发寒。 林沉叙倏然抬头,便见一袭黑衣的男子缓缓从树上飘了下来,周身所带的气流将他的袍子荡起来,身姿风流…… “给我杀!”不待景渊落地,他便下了命令,这种时候先动手的反而有更多的胜算。 今此一战,要么死要么逃要么胜。 不过,看到景渊出现的那一瞬间,林沉叙觉得胜利的几率几乎失去了,所以当他下达命令之时,便已经做好了溜走的打算。 十几个黑衣人闻令,步步后退,以此拉开与景渊之间的距离,同时也是为了避免被景渊忽然荡开的剑气而伤到。 硝烟一触即发。 慕言殊重新翻身上马,让到一边去,将这块平地让给他们。 大家并没有过多的犹豫,刀剑相撞之声在慕言殊微微退开之时便响起来了,慕言殊嘴角一抿,看向林沉叙所站立的地方。 他依旧捂住胸口,身边有个侍卫扶着,看他的样子很像是已经做好了随时逃走的打算。 …… 没几下,林沉叙的人便被打得落花流水,他的目光在景渊身上游荡了一会儿又落在了慕言殊身上,之后毫不犹豫地转身往树林里奔去。 慕言殊嘴角一勾,策马追上去。 林尘世的身影很快没入密麻的森林之中,慕言殊拿起弓箭,瞄准了他逃跑的方向…… “咻——”的一声,弓箭发出,直逼前方逃跑之人的脊背。 然而情况却在此时发生倒转,有个人执着匕首从她的头顶上方飘了下来,剑尖对准的是她的天灵盖。 慕言殊下意识抬起头去看,便见距离自己越近的林沉叙的脸,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大抵是因为刚才被她重伤所致,但是他的眼神很狠戾,如狼一般,誓要取她性命。 他在这里,那么刚才逃跑的那个人是他的属下,这毫无疑问。 可是即使意识到这一点,慕言殊也没有能力闪开了,不管她现在以什么样的方式躲避他手中的匕首,都会重伤。 而最关键的一点是,就算她想用命去与他拼一个鱼死网破,也是没有机会的。 杀气直逼她的天灵盖,带着嗜血的气息。 ——还记得不久前他才说,他不会杀了她,奈何转眼就变了。 这一刻,慕言殊甚至闻见了死亡的气息。而让人奇怪的是,她什么都没有想。 “额嗯……”忽而,有人闷哼一声,慕言殊觉得天空都黑暗了,因为一抹黑色挡住了她所有的视线,那是……一袭黑衣压身的景渊。 他长剑一扬,在挑落林沉叙手中的匕首的同时,也将他的臂膀给伤了,林沉叙闷哼一声之后,身子快速旋转抱住身边的大树,他甚至没敢多停留一点时间来看景渊便窜了出去。 景渊作势要追上去,却被那些恰好赶到的黑衣人给拦住了去路,景渊只好退回来,重新站到慕言殊的身边。 “太子殿下你可以走了,这里留给我便是。”他这样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慕言殊道:“我陪着你吧……” 淡淡的话语、浅浅的语气,如春风过境,掀不起波澜,却能荡起粼粼涟漪。 景渊闻言,扭头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却见她仍旧镇定自若地坐在马背上,表情丝毫没有因为刚才所说的话语而表现出任何异样。 …… 长剑所过之处,皆是哀嚎之声、血流之躯…… 最后,他以一胜了十几人,后背受了一剑,鲜血顺着黑色的衣袍流淌出来,却被黑色全部浸染而看不出来是血的颜色。 “太子殿下,现在可以走了。”他转过身来,定定地说道,并没有向慕言殊诉苦的意思。 慕言殊点头,策马转身,缓缓往树林之外走去。 坐在马背上,她能够听到他沉重的脚步声,那是因为受伤才会出现的脚步声。 “景渊,你这样厉害,为什么当初还会被逼至那种惨然的境地?”她忽然想起她将他救下之时的场景,她觉得以他的武功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被逼到那种境地的。 景渊说:“他们追了我七天七夜。” “……”这么长的时间,难怪呢!“在本宫身边,你如何心甘情愿?” 景渊闻言,抬头疑惑地看了她一眼,随后道:“属下并不觉得自己厉害,只是太子殿下认为属下厉害罢了。” “……”额,好吧,如果他不觉得他自己厉害的话,那么就不会存在什么心不甘情不愿。 走出树林的时候,太阳还没有下山,然而景渊后背的血却流了一路,慕言殊不知道是知道了还是没有知道亦或是假装不知道。 毕竟……景渊只是个侍卫。 最后的结果是,当景渊送她到达寝宫之时,他重重地倒在了她的身后,当下人将他从地上抬走的时候,慕言殊看见他趟过的地面染满了鲜血。 “太子殿下,他受伤了难道您不知道吗?”小然惊讶地问慕言殊,好似她与景渊的关系比慕言殊与景渊的关系要好些,所以话语中语气难免有些怨愤。 “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你这是在责怪我吗?”慕言殊盯着她的眼睛问。 “奴婢不敢。”小然立即低头,“求太子殿下饶恕。” 慕言殊微微沉默,问道:“你与景渊的交情很好?” “不是的太子殿下,只是景侍卫进宫不久,所以奴婢多教了他一些宫中的规矩。”小然低头,责怪自己刚才居然那样对太子殿下说话。 第21章 去杀了皇后 慕言殊对于纳兰清渊肆无忌惮贴近自己这件事情毫无招架之力,她作了各种防御,却还是挡不住他进宫的步伐,就像现在这样。 一袭白衣压身、飘渺若仙的纳兰清渊又出现在她的面前了,而且还是一脸的肆意淡然,仿佛要随时随刻挑战慕言殊的底线。 “看清林沉叙的面目了,你是不是很开心?”他在她的对面坐下,屋子里只有他和慕言殊两个人。“不过你正面竖了这样一个敌人,真的好吗?” 慕言殊睨了他一眼,笑道:“那么你说,本宫应该怎么办?” “懂得低头求助了?”纳兰清渊折扇一开,“或许你可以去问问你那新进宫的侍卫。” 慕言殊沉默。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纳兰清渊说:“他一边为你拼命,你一边用他却还要一边怀疑他,怀疑也就罢了,还要在他重伤的时候试探他。” 微顿,他的眉梢挑了一下,“看来你的心眼挺多的。” “……”慕言殊嘴角抽抽,他这样说到底是在称赞自己还是贬损自己? “对了,你不打算去见见你的母后吗?” 慕言殊闻言,睨着他,一时间没有接话。 “人老了,很容易突然生病断气的。”他又续道。 慕言殊拍桌而起,对他怒目直视,然而纳兰清渊却一点都不害怕,反而弯起了眉梢,算是笑了。 后来,慕言殊总是能够想起他所说的话来。 第二天,林沉叙称卧病在床,无法来上早朝了,如此情况延续了小半个月。 正好此时,牢狱之中传来消息说,她的母后病了,重病。 颜昭华所在牢狱并不是一般的牢狱,慕言殊知道,她的父皇因为谭玉玉的孩子死亡一事,一直将她的母后视为毒妇,说什么也不允许她去见她,但是现在她的母后重病了,果真如纳兰清渊所说的那样。 莫非……不是生病,而是中毒?下毒之人是纳兰清渊?他到底是什么人?! 一念罢,慕言殊的眸子眯了起来。 是夜,灯火幢幢。 一袭枚红色纱裙的谭玉玉疾步往慕青贤的寝宫而去,虽然她现在还处在禁足期间,但是她却似乎一点都不将其放在心上。 周公公将她拦在了门口。 谭玉玉深深地叹了口气,却没有转身离开的意思,而是双膝“噗通”跪地,“请周公公去告诉皇上,说妾身今夜要是见不到皇上,是绝对不会走的。” 周公公任由她跪着,下半个时辰之后,见谭玉玉没有离开的意思,他这才转身进殿禀报,慕青贤一听谭玉玉在门口跪了下半个时辰,心一下子就软了。 “还不快把朕的每人扶进来。”他噌地站起来,急急切切。 周公公连忙去了。 “妾身见过皇上。”谭玉玉行了个很标准的礼。 慕青贤哪里舍得她这样,步上去就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倒是谭玉玉表现得很是孱弱的样子,移动着三寸金莲跟在慕青贤身边,一点欣喜的表情都没有。 “皇上,今夜妾身冒着死亡的危险来见皇上,实在是有一事相求。”慕青贤拉着她坐下,她却没有坐下,而是站在他的面前如是说道。 “何事?”慕青贤拧眉,这才想起来谭玉玉还在禁足期间。 “是……与皇后有关的事情。”谭玉玉说完,又是“噗通”的一声,跪在了地上,“妾身不是故意要在皇上面前提起皇后的,但是这件事情妾身却不得不告诉皇上,以免害了其他无辜的人。” 慕青贤在听到皇后二字时,脸色的确沉了一下,但是当听了谭玉玉的话语之后,他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 “究竟是什么事情?” “皇后……在狱中染了重病。”谭玉玉说:“以皇后的尊贵之姿熬不过狱中的艰苦生了病也是很正常的,但是皇后的病……皇后的病……”说到此处,她故意不说下去了。 如此更能勾起慕青贤的好奇心,“皇后的病到底怎么了?” “皇后的病会传染,看守她的狱卒们已经卧床不起了,现在谁也不敢再靠近皇后!”谭玉玉说完,怕怕地看向慕青贤,只见慕青贤一脸不可思议。 “皇上,如果再这样下去,皇后的病势必会传染给宫中的所有人啊!” “竟有如此严重了吗?” “也许情况比妾身说得更严重,现在皇宫之中的人都人心惶惶的,妾身请求皇上快点拿主意吧?” 慕青贤抚着下巴的青色胡须,犯难起来。 “皇上,妾身斗胆,皇后曾经杀害妾身的皇儿已经罪不容恕,如今她又染上了怪疾,说不定就是因为她,才使得皇上膝下子嗣稀少,她就是我南华国的灾星啊皇上,妾身斗胆求您杀了她,永绝后患!” 杀了她?! 慕青贤一听这话,内心狠狠地震了一下,他不是没有想过要杀了颜昭华,尤其是当他得知自己的孩子被她害死在肚中的时候,但是念及颜家在朝中的势力,他只能将她关起来,去了杀掉她的想法。 如今……可以借这个机会杀了她吗? 那么……他的皇儿会不会恨自己? “皇上每次都要顾念太子殿下的感受,妾身知道皇上是重亲情的人,所以才一直留着皇后的命,但是皇上可曾想过,皇后的存在对太子殿下来说简直就是人生的污点,太子殿下有这样的母后,难道不是她的悲哀吗?如此看来,皇上应该为太子殿下着想,而将皇后给杀了。” “这对太子殿下好,也对我们南华国的百姓好,更能报了当初她毒死我们孩子的仇,皇上,就当是妾身求你了。”语尽,她重重地磕了一个头,之后再也没有将头抬起来。 慕青贤听了她的话,甚觉有理,只是心思依旧百转千回…… 他的目光久久地落在匍匐于地的谭玉玉身上,半晌之后,终于做出了决定。 “既然这样,那便传朕旨意,皇后虽无德,朕却重情,为免她被病痛折磨,特赐她三尺白绫。” 话语如偌大寺庙的晨钟一般,重重地敲响在众人的心间。 第22章 谁设了陷阱 “啪”的一声,慕言殊手中的书重重地砸在了桌面上,“小然,本宫现在一定要去看看母后。”关于慕青贤要赐颜昭华三尺白绫的事情来得太突然了,慕言殊根本一下子接受不住,当下便暴露了内心最真实的情感。 事实是,不只是现在她想见颜昭华,而是她时时刻刻都在想着将她救出来。 “太子殿下,您要怎么去见皇后娘娘?”小然被吓了一跳,原本听到颜昭华被赐死的时候她就吓了一跳,现在又……“要是皇上知道了……” “你不说,本宫不说,他怎么会知道?”她的父皇一直不允许她去见自己的母后,那么她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听说她的父皇之所以下令赐死母后,是因为谭玉玉进行了劝说! 这个狐狸精哪怕是被禁足了也依然不肯安生啊,慕言殊的眼眸眯了起来,眼底闪烁着愤恨的幽芒。 这次之后,她一定要将谭玉玉整得死死的。 深夜,万籁俱寂。 慕言殊一身夜行衣在小然的帮忙把风之下,悄然往牢房的方向去了。 …… “今天晚上真是多谢周公公在皇上面前替本宫美言了,如果没有周公公帮忙,想必皇上依然是不肯见本宫的。”谭玉玉慢悠悠地喝着茶,虽然是与周公公说着话,但是目光却一直没有落到他的身上。 周公公微微弓着腰身,一脸顺从。 “接下来的事情你也知道怎么做了吧?” “奴才知道了,玉美人。”周公公笑嘻嘻地抬起头来,“我早已在牢房那边安插了人手,只要太子殿下一过去,就将她拿下,到时候不怕皇上不治她的罪。” 谭玉玉睨了他一眼,被他眼角的笑意给灼到了,更是捕捉到了他眼底对自己的不敬。 “周公公。”她站了起来,绕周公公转了一圈,“本宫想,就算你与本宫效忠的是同一个主子,但是至少在这座皇城之中,本宫还算是你的主子吧?你是怎么跟主子说话的?” 周公公皮笑肉不笑,“玉美人说得是,只是日后主子得势之时,不知道玉美人是否还能居于高位,从而让我将玉美人伺候得服服帖帖的。” 谭玉玉闻言,脸色一沉,正要说话,却又被周公公抢了先。 “现在我与玉美人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若果我不愿伺候玉美人了,大不了在皇上面前说几句话,怕是到时皇上对待玉美人的态度也如同对待如今的皇后一般。” 语尽,挺起了腰杆,学着谭玉玉刚才藐视他的样子也不看她一眼,脸上更是没有一点恭敬之意。 谭玉玉怒极,却只得压下自己的怒火。 “周公公说得是,我与你都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理应互相帮助才是,如今怎能在这里对彼此说些不愉快的话?我们的首要任务是先瓦解了太子!” 话语间,她的眼底露出一丝狠劲儿——周大才,就算你能做慕青贤身边的红人,也不过是一条狗罢了,待到他日,本宫定将你踹下来。 周大才自然是感受到了谭玉玉身上散发出来的狠毒气息,但他依旧只是皮笑肉不笑地点头应是。 …… “太子殿下,奴婢已经将他们都迷晕了,您可以过来了。”小然站在牢狱门前,冲慕言殊招手。 慕言殊皱眉,这么容易就得手?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儿,是不是自己太急着见母后,所以忽略了很多危险? 虽作如此想法,想见母后的心情还是战胜了她的理智,不管了,她真的很想很想见母后…… 于是,当她前脚踏进牢门,后脚便有人跑去通知周大才了。 黑夜之中,树梢微动,谁也看不见藏身树后的白衣男子。 “主子,为什么要帮助她?” “为什么不帮助?”纳兰清渊折扇一开,勾唇问道。 “因为……属下觉得她并没有那么厉害,不值得主子放在心上。” “哦?”纳兰清渊挑了一下眉梢,“或许你是对的,她的确一点都不厉害,尤其在这个时候,蠢得无可救药。”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她的母后被赐死是一个陷阱,可她倒好,不但不避退,还要往陷阱里跳,真是笨得不可救药了。 “那……为什么主子还要帮助她?”按照李岩的想法是,以自家主子的聪明才智,十个慕言殊加起来也不是主子的对手,可是主子为什么还要费这么大的劲儿去对付慕言殊呢? 纳兰清渊嘴角翘了翘,“你猜不到吗?” 李岩蹙眉,他家主子心思缜密,为人聪颖,他的心思哪里是他能够猜得到的? 纳兰清渊道:“那就等着看吧。” 晚风吹来,拂开他的白色衣袂,划开的弧度优美得如同他嘴角的浅笑。 …… 慕言殊一走进牢房,就变得更加迫不及待了,毕竟她真的已经一年多没有见到自己的母后了,她不知道她在这里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一定……生不如死…… 在走向颜昭华所在的牢房的路途中,有几个体力稍好的狱卒没有快速被**放倒,不过好在慕言殊反应快,几招就将对方放倒了。 “母后?” 颜昭华蹲在角落里,头发蓬乱,面无表情,双目更是呆滞无神,对外界发生的一切都不闻不问,直到慕言殊的呼唤声响起,她才缓缓地抬起头来,那样子显得相当的艰难。 “母后?”慕言殊双膝跪在地上,握住颜昭华的手,眼里有泪水在涌动,“母后,小言来看您来了。” “小言?”颜昭华眯起眼睛看她,眼里写满了不可置信。“你是小言?” “嗯,母后!”千言万语哽在喉咙,这一刻,慕言殊发现自己竟然无话可说,只是这样握着母亲的手,看着还能呼吸的她,便觉得心满意足。 可是,看着如此狼狈、消瘦的她,她的心中也犹如被大刀绞着…… “小言,你的父皇准许你看我来了吗?”端详了慕言殊好一会儿之后,颜昭华双眼放光地问道。 慕青贤到底是她此生唯一的男人,在这个以夫为天的世道里,哪怕是慕青贤将她关进来的,她的心里依然是念着他的。 想到这里,慕言殊内心不禁一阵黯然。 第23章 良时美景 “母后,你还记得当初是谁将你关进来的,一直到现在也没迎你出去吗?”慕言殊沉着嗓音问道。 为什么她的母后的生活都过成这个样子了,却依然念着她的父皇?真是可悲! 颜昭华闻言,闪烁着希望火苗的眼眸瞬间黯淡了下去,她像是想起了一年前的那个黄昏,天空很阴暗,不管她如何乞求、如何辩驳,他都不相信她…… 一年了?一年了,他终究是真的没有将她放出去。 “母后,我带你出去。”慕言殊见她这般,便也不忍再刺激她,话音落下便要将她扶起来。 却在此时,外面响起了整齐的急切的脚步声。 “太子殿下,有人来了。” 慕言殊眸色一沉,她早就想到这会是个陷阱的,可是她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样?在这里的人可是生她养她疼她爱她的母后,哪怕是刀山火海她都要来。 “小言,你快些走吧,也许是你父皇的人来了。”颜昭华推她。 慕言殊定定地看了颜昭华一会儿时间,差点没哭出来,眼前这个女子还是她的母后,在她的印象中,她的母后虽然不常被父皇宠爱着,却也是一个刚烈的女子,很多时候她甚至是整个南华国的威望,只是……她是女子罢了,她也甘愿只做一个女子。 所以她落得了现在这样的下场。 说实话,刚才见到她的时候,慕言殊的心直往下沉,她觉得她那个叱咤风云、高傲一生的母后恐怕在一年前就已经消亡了。 但是现在,感受着她给的爱意,看着她坚定的神情,慕言殊坚信,母后改变的只是外貌而已。 “母后,我会武功,我带你走。”这个牢房从来都是层层重兵把守,难得她这次能够闯进来,她一定要将她带出去,否则过了这个夜晚,她就算想要拼命,怕是也没有机会了。 按照谭玉玉的做事原则,她是不会允许她的母后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的。 “我让你习武,只是希望你在必要的时候保护好你自己而已,并不是让你拿来为别人拼命的。现在,我让你走!”她面容糟糕,但是智力却不糟糕。 慕言殊淡淡一笑,“母后,你不是别人。”话音落下,她毅然决然地将颜昭华从地上扶了起来,前世她已经放弃过她的母后一回了,这一生,她绝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颜昭华因着她的笑容愣了一下,印象中,她的皇儿是不会有这样的笑容的。 “太子殿下,真的有人进来了,我们需要先躲起来。”小然忽然冲进来,脸色煞白。 慕言殊的眼珠子快速地转了一下,这是在四周寻找可藏身的地方。 颜昭华也心知这个时候再让她们走已经来不及了。可是,这牢房都是一眼能够望到头的,哪里能够藏身?地上的草屑也不够遮挡住身子啊! 霎时间,慕言殊眼底闪现出一抹决然来,既然躲不过,那就杀出去吧,她的父皇只有她这么一个孩子,总归是不会杀了她的。 “太子殿下,您是……”小然一眼就读懂了她眼中的意思。 颜昭华自然也明白慕言殊心中的想法,慕青贤说什么也不敢杀了她的皇儿的,他最多只会杀了自己,既然这样,那她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可是,就在她们打算闯出去的时候,两个黑衣人忽然出现在了她们的面前,且都是蒙着脸。 “慕言殊,这里留给我们。”对方出声,是个女子的声音。 慕言殊睨着她的身形,发现她的身形和自己差不多,而跟在她身旁的黑衣人的身形则和小然的差不多。 她几乎一瞬间就可以断定这两个人是来帮助自己的。 可是,到底是谁呢? “时间很紧迫!”黑衣人提醒她该走了。 话语落下,便见屋顶的瓦片被掀起了,有绳子从上面垂下来。 慕言殊眉梢一挑,居然连她离开的方式都帮她想好了呢。 “母后,你在这里等我,我会很快来带你出去。”慕言殊眼珠子又是一转,旋即如此说道。 小然纳闷了,太子殿下为什么现在不带着皇后一起走? 颜昭华和两位黑衣人也同样纳闷,但是现在已经没有时间给她们来问问题了,因为厮杀的声音已经越来越近。 慕言殊先是将小然送了上去,自己才飞身拉住绳子,飞身而上…… “噔!”跃上房顶的瞬间,慕言殊满眼讶色。 帮助自己的人怎么会是……他? “你真是阴魂不散。”她整理了一下衣襟,撇开他灼人的目光,很是嫌恶地说道。 “不说声谢谢吗?”却不防他凑到她的耳边,坏笑起来。 慕言殊望天一眼,“感谢,”微顿,续道:“上苍。” 纳兰清渊嘴角抽抽。 …… 牢房之内,尽是刀戟碰撞之声,触目惊心。 慕言殊与纳兰清渊坐在房顶上,静静听着底下的动静,直到那两个顶替她和小然的女子被抓住。 “太子殿下,这回你总算是没地方跑了吧?劫狱可是重罪,哪怕您是太子殿下,也是要受惩罚的呢!”是谭玉玉得意的声音。 呵呵,这种时候,她居然也敢出现啊! 没有人回话。 慕言殊知道,自己的父皇也一定被引到了这里,因为她感受到了她父皇的喘气之声,应该是为她的行为怒不可遏而喘的粗气吧。 “逆子!”慕青贤指着黑衣人,怒不可遏,恨不得一巴掌扇上去,但到底是没舍得,毕竟那是他唯一的孩子。 “朕曾经说过,无论如何,朕都不会放了你母后的,她得到这样的报应是她咎由自取,你居然还敢背着朕劫狱,你真是太令朕失望了!” 坐在房顶上,慕言殊听清楚了慕青贤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 “皇上,太子殿下也许是听说您要赐死皇后娘娘,才会忍不住来劫狱的,毕竟他们母子情深……”谭玉玉假意为她求情,其实不过是将她推进深渊罢了。 黑衣女子一直垂着脑袋,尽量避免与周围的人对视。 “此时好景好事,怎么少得了酒呢。”纳兰清渊浅浅的话语突然传到慕言殊的耳朵里。 她一扭头,便看见了他递过来的酒杯。 第24章 不是好人 慕言殊用审视的目光看了他一眼,没有拒绝他递来的酒杯,只是当她将酒杯接到手上之后,却只是把玩着,没有饮下去的意思。 纳兰清渊倒也没有催促她,只是一边望着夜色,一边悠然地饮酒。 酒气弥漫,入口香醇。 房顶上一派娴静,但是房屋底下却是一片硝烟。 慕青贤的双眼瞪得大大的,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如果……如果,慕言殊不是他唯一的孩子,也许这一刻他会毫不犹豫废除她的太子之位。 “皇上您莫要生气,太子殿下不过是太想念皇后娘娘,才会违逆您的旨意闯入牢狱之中劫狱。” 谭玉玉表面上是在为慕言殊说情,事实上她自己知道,她越是这样说,慕青贤就越是生气。 果不其然,慕青贤因为怒不可遏胸口不断起伏,脸色也变得铁青。 好半晌之后,他才怒声道:“太子明知故犯,违逆朕的旨意,从现在开始将她囚禁起来,没有朕的旨意,哪里也不许去,从现在开始,连饭都不要给她吃了!” 谭玉玉闻言,暗自偷笑。 而慕言殊则皱了皱眉,这还是有生以来,父皇这么严重的责罚自己…… 就在侍卫正要将那两个黑衣人押下去之时,只听“哗啦”一声,有什么东西碎在了谭玉玉的脚边,谭玉玉因此而倒退三两步,一副惊吓过度的样子,甚至还尖叫了一声。 细看之时,才发现那是一只酒杯,因为酒杯砸碎的缘故,杯中的酒水泼洒了出来,酒的香气也随之弥漫在众人的鼻尖。 “谁?”谭玉玉率先出声,声音里透着惊恐之后的淡定与冷然。 “我!”慕言殊应声从房顶上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睨着底下的众人。 谭玉玉与周公公抬头的瞬间,脸上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怎么……怎么可能? 如果房顶上的人是太子殿下,那么眼前的这个又是谁? 周大才冲到黑衣人面前,一把揭开那人的面巾,顿时吓得倒退三步,眼前的人分明是女子,哪里是太子殿下了?! “你是谁?”怎么会所抓非人?他的人明明来报说太子殿下已经进去牢房之中了啊…… 未待黑衣女子说话,一直将注意力放在慕言殊身上的慕青贤已经出声了。 “还不快去搬梯子,将太子殿下扶下来?”慕青贤看着慕言殊站得那么高,心中的担忧一下子就上来了,“皇儿啊,你怎么跑到那么高的地方去了?万一摔下来怎么办?你要小心啊!” 慕青贤并不知道慕言殊会武功这件事。 “父皇不必担心,儿臣这就下来。” 语尽,侍卫也已经将梯子搬过来了。 此时此刻,谭玉玉的神色就像见了鬼似的。 慕言殊此时也是一袭夜行衣,但是这一点都不影响她的贵气。 “本宫记得玉美人还在禁足期间啊,怎么跑到这里来了?”站在谭玉玉的面前,慕言殊似笑非笑。“是不是玉美人太急着看本宫的母后死了,所以不顾父皇的圣旨,跑到这里来想要提前结束母后的命?” “太子殿下胡说!皇上都已经说要赐死皇后了,妾身怎么会提前来取她性命呢?” “哦……这样啊……”慕言殊抚着下巴,“那么,玉美人来这里,其实是想陷害本宫来的吧?本宫听说父皇要赐死母后,心情甚为沉痛,才想着到这里来怀念一下母后,只是悲从中来,便到房顶上喝酒解忧去了,到不曾想玉美人居然趁机告知父皇说本宫要劫狱,甚至还找出这么两个与本宫和小然身形相似的人来冒充本宫。” “玉美人,你该当何罪?”见谭玉玉后退一步,慕言殊便逼近一步。 “没有,妾身没有!”谭玉玉一下子就乱了阵脚。 “有没有,问问这两个黑衣人是不是你的人不就知道了?”慕言殊挑眉,志在必得。 谭玉玉心想,这倒是个好主意,这两个人根本不是她派来的,怎么可能会承认是自己的人呢? “太子殿下尽管审问她们便是,不是妾身做的,妾身又有何惧?”她一下子就充满了希望与得意。 慕言殊也不急着询问,而是绕着她们转了一圈,别人不知道,还以为她只是在审视她们,其实她是在偷偷感受房顶上纳兰清渊的意思。 今晚是他在帮助自己,如果他愿意,这两名女子自然是会听从纳兰清渊的话,从而承认她们是谭玉玉的人。 纳兰清渊的嘴角挂着笑,从她没有将颜昭华带出牢房之时,他便知道她会来这么一招。 “你们不是本宫的人。”她站在黑衣人面前,盯着其中一人的双眼,沉声道。 “不是。” “不是我母后的人。” “不是。” “不是颜家的人。” “不是。” “是谭家的人?” 两名女子面面相觑,一时间抿起唇来。 倒是谭玉玉紧张了,她们为什么不回答不是?她们根本不是她的人! 而慕言殊知道,这两名女子之所以保持沉默,是为了询问纳兰清渊的意思。 半晌后,她两达成一致意见,均摇摇头,“不是。” 谭玉玉松了一口气,“皇上,妾身是冤枉的啊,您现在看到了?”她立马转身向慕青贤撒娇。 慕言殊勾唇而笑,“玉美人,她们只是说不是谭家的人,但是没有说不是你的人呢。” “……”谭玉玉幽怨地瞪了她一眼,却也无可奈何,“太子殿下尽管询问便是,不是妾身做的事情,妾身还是那句话,有何可惧之?” 慕言殊淡淡一笑,“本宫倒是很希望不是玉美人做的。” 谭玉玉怒极,却也无言可对,只是旁边周大才的脑袋垂了下来,脸上不再有多余的表情,他只是可怜了谭玉玉在这种时候还不知道大难临头。 “你们不是玉美人的人,是吗?”慕言殊又睨向那两名女子,目光如炬。 不待两名女子出声,周大才突然出声,“太子殿下?” “周公公有什么事情请说?”慕言殊眸子一眯,这个周大才在这个时候出声,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人呢。 第25章 最后谁笑? 就连慕青贤都因为周大才突然出声而皱了皱眉。 “太子殿下,若是她们回答说她们是玉美人的人,那么便坐实了玉美人的罪名,如此看来,玉美人的命运似乎都掌握在了她们手中。”周大才柔着嗓音说道。 “那么,周公公以为如何?”慕言殊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这个周大才是站在谭玉玉那边的呢。 只是谭玉玉自己不知道,以为周大才在报复自己之前以傲慢的态度对待他。 “周公公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周公公也以为这两个女子是本宫的人不成?”她的声音徒然拔高,极力克制着内心的怒火。 周大才满脸黑线,这个谭玉玉还真是蠢啊,不知道当初主子怎么看上的她! “玉美人误会奴才了,奴才绝对不是这个意思,奴才只是在想,若是这两名女子想要诬陷玉美人,大可以说她们是玉美人您的人……” “你……!”谭玉玉愣了,“她们为什么要诬陷本宫?本宫不曾与她们有过任何交集!” “有没有交集不是玉美人你说了算的,这要问她们两个。”慕言殊沉声道:“如果周公公认为只是以询问的方法来验证她们是否是玉美人的人对玉美人来说不公平,那么周公公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周大才道:“如果她们承认她们是玉美人的人,那么便要拿出证据来,人证物证俱在,才能够让人绝对的信服。” 好你个周大才! 慕言殊眯了眯眼,“就按照周公公说的办吧。父皇您认为如何?” “朕无异议。” “现在你们告诉本宫你们是否是玉美人的人,嗯?”那家伙的人应该都有特属于他们的标记吧? 两名女子又是面面相觑,半晌后才怯怯地看向谭玉玉。 “玉美人,请您原谅我们,我们不是故意出卖您的,可是……我们不想死啊……” 话语间,委屈的表情尽数显露出来。 啧啧,那家伙的人的演技真不是盖的啊,这么快就入戏了!慕言殊暗叹。 “你们……你们……!!!”谭玉玉脸色铁青,“你们根本不是本宫的人,你们说你们为什么要陷害本宫?!” 说着,谭玉玉便向那两名女子冲了过去,那架势像是要将她们撕成碎片才肯罢休,却被慕言殊一下子拽住了胳膊。 “玉美人这是要杀人灭口吗?” “玉美人,我们也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两名女子继续低着头,一副委屈至极的样子。 谭玉玉还在气头上,仍旧挣扎着想从慕言殊手中逃出去。 “她们根本不是妾身的人,不是!” 周大才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真是扶不起来的阿斗! “玉美人先不要着急,且让她们拿出证据来,方可证明她们是玉美人您的人,否则她们只是在陷害玉美人而已。” 谭玉玉闻言,一下子安静下来。 “对啊,你们说你们是本宫的人,那么你们告诉本宫,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你们就是本宫的人?!”她终于停止了挣扎。 慕言殊也因此松开了她的胳膊,转向那两名女子。 “玉美人,上次您派我们去监督太子殿下的事情,难道您忘记了吗?” “!”谭玉玉双眼瞪得比铜铃还大,她什么时候派这两臭丫头去监督慕言殊了?纯粹是陷害!! 两名女子说完还不作罢,她们撩开衣袖,胳膊上赫然一条红痕。 “这是您给我们的标记,您说刻上这两个标记,让我们永远记得我们是你的奴婢。” 谭玉玉气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这两丫头她从来都没有见过! “本宫要杀了你们,你们居然敢陷害本宫!”谭玉玉凶相毕露。 那边厢,周大才又摇了摇头,谭玉玉这个时候说这样凶残的话,简直就是将她自己推进地狱。 在谭玉玉冲向她们之时,慕言殊挡在了两名女子身前,长腿一抬,恰好抵上冲过来的谭玉玉的小腹。 “玉美人这是真的要下杀手了吗?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话可说?”慕言殊挑眉看她,一脸冷然。 “妾身是被陷害的!”谭玉玉只觉得腹部一阵疼痛,根本没有想到这一脚慕言殊是施加了内力的。 “陷害?她们为什么会无缘无故陷害你?本宫看玉美人是想要陷害本宫还差不多!”脚上再次用力,直接将谭玉玉踢到了地上。 “你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你一直想要挑拨本宫与父皇的关系,让父皇废掉本宫这个太子,等到以后你有孩子了,你的孩子便能直接成为太子,将来君临天下!”既然谭玉玉当初可以陷害她的母后,那么现在她就可以捏造子虚乌有的事情。 “妾身没有,皇上您一定要相信妾身啊!”谭玉玉慌乱不已,她说着便爬向了慕青贤。 只是,此时的慕青贤相信了那两名女子的话,也相信了慕言殊的话,眼见着谭玉玉向自己爬来,只觉得这个女人面目可憎,恶心不已。 于是,当谭玉玉抱住他的小腿之时,他心一狠,就将她踢开了。 “贱人!朕真是没有想到你居然是这样一个人,你太让朕失望了!” “皇上,妾身是被陷害的,您一定要相信妾身啊!妾身真是没有陷害太子殿下的意思!”她仍旧不死心地往慕青贤脚边爬去,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可怜。 慕言殊勾唇冷然一笑,走上前去,一脚踩在她的背上,让她再也无法前进。 “玉美人,你这样吵,本宫还怎么听那两个美人怎么说?本宫还想听她们说说你陷害本宫意欲为何呢!既然你口口声声说你是被冤枉的,那么便让那两个美人来告诉本宫,你究竟是不是冤枉的!” 语尽,脚下用力捻了捻,谭玉玉因此爆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她渴望地看向慕青贤,但是慕青贤却嫌恶地将脸扭到了一边。 “我们没有什么可说的,因为可以说的,太子殿下刚才都已经说了,玉美人之所以让我们假扮太子殿下和小然姑娘,就是为了陷害太子殿下,从而将太子殿下推上风口浪尖,引起皇上的嫌恶。” 两名女子异口同声地说道。 第26章 血口喷人 “你们血口喷人!”她挣扎着用最后的力气吼出这么一句话,却又被慕言殊死死地踩住了,最后只能趴在地上哼吟着。 倒像是砧板上垂死挣扎的鱼。 周大才垂下了眸子,与其说是不忍心再看这样的谭玉玉,倒不如说是对谭玉玉今日的遭遇表示怜悯——一切都是她看不清局势,该闪躲的时候没有闪躲,硬是要往枪口上撞。 “皇上,妾身真的是被陷害的,妾身真的从来没有见过她们,皇上求求您相信妾身呀……”低低的话语从她口中艰难地哼吟出来,显得可怜极了。 但是这里不会有人可怜她。 “父皇,您看现在这么处置玉美人?”慕言殊出声,盖过了谭玉玉的声音。 此时,慕青贤的脸色依旧是可怖的,他像看蛇蝎一般看着谭玉玉,眼睛里满是恶心与痛恨。 “枉平日如此疼爱你,信任你,你居然为了一己之私想要破坏朕与皇儿之间的关系,你真是太恶毒了!”慕青贤越说越是气得浑身发抖,“来人啊,将她关进大牢里,择日处置!” “皇上?!”谭玉玉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完全不相信慕青贤会这样责罚自己,“皇上您不能这样啊,妾身好歹也伺候了你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皇上!” 她从慕言殊的脚下挣扎着爬了出去,慕言殊负手而立,倒是没有再继续踩她。 她爬到慕青贤的脚边,伸手要抱住他的小腿乞求时,慕青贤却很是厌恶地闪开了,“滚,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谭玉玉可谓是一下子寒透了心,但是她知道如果自己真的被关进大牢里了,那么日后便再也难有出来的机会了,颜昭华便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所以,哪怕寒心,她也不能放弃求饶,见慕青贤避她如蛇蝎,她只好爬到周公公脚边,“周公公求求你帮我为皇上求求情,我真的不认识她们,我是被陷害的呀公公!” “玉美人,你还是别为难奴才了,奴才也帮不了你,毕竟人证物证俱在,一切都不是奴才能够左右的呀,再说了,有没有冤枉你,这里的人都是看得清清楚楚的。”周大才一面后退,一边充满怜悯之情说道。 谭玉玉闻言,睁大了眸子看向周大才,到了此时她方才发现周大才竟是如此冷漠的人,“难道……你就这样置我于不顾吗?” “有道是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奴才并非不想帮助玉美人,只是玉美人犯下的罪过,当真不是奴才能够说话的,请玉美人莫要为难了奴才。”周大才继续避让,仿佛被谭玉玉碰到了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站在不远处的慕言殊身姿傲然,淡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嘴角是清浅冷笑——谭玉玉,你总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吧? “你们都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把她给朕拖下去!”慕青贤再也看不得眼前这个女人的惺惺作态,一声怒喝,便有侍卫将谭玉玉从地上拉了起来。 “皇上不要啊……”被拖出去很远,谭玉玉的叫声依然萦绕耳旁。 慕青贤望着她被拖走的方向,冷哼一声。 半晌后才走到慕言殊面前,“皇儿你没事吧?” “没事,父皇。” “父皇真是没有想到谭玉玉那个贱人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真是委屈了朕的皇儿了。”他叹了一口气,像是忽然间苍老了许多。 “没关系,父皇,儿臣还年轻,不怕委屈。” 慕青贤闻言,很是欣慰地拍拍她的肩膀,“看来朕的皇儿是长大了。” 说完,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牢房的方向,“你一定很想念你的母后吧?” 慕言殊淡淡地笑了,“作为太子,儿臣并不敢想念母后,但是作为儿子,儿臣是很想念自己的母亲的。” 慕青贤愣了一下,举目看向眼前的慕言殊,她的嘴角依然带着浅浅的笑容,但是他忽然对她有些心疼,“如果不是你的母后做出那样的事情来,父皇又怎么会让你们分开?”话语间,又重重地拍了慕言殊的肩膀两下。 “既然你如此想念她,朕便允许你进去见她一面,但是……时间不能超过一炷香。” 慕言殊回望着他,“父皇,有些想念适合放在心底的,只要儿臣知道母后在里面好好的,儿臣便什么都不挂念了,至于见她……儿臣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她要做的是将母后救出来,而不是进去见她一面。 “对于儿臣来说,若是儿臣不能日日得见母后,怕是见了这一面,也不过是饮鸩止渴罢了。”她又补充道,眼眸里写满了遗憾,却一点都没有对慕青贤的怨恨。 她是了解她的父皇的,他是皇帝,他认为他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所以若是她流露出半点对他的怨恨,怕是母后便要延迟出来的日期了。 慕青贤闻言,愣住了。 “皇儿啊,父皇真是对不起你,你的母后也对不起你,她怎么能够做出那样的事情来,不仅伤害了朕也伤害了你!” “父皇,儿臣不怨母后,也不怨您把她关起来。”慕言殊安慰他,“天色很晚了,儿臣派人送你回去休息吧。” 至此,慕青贤倒是没有再说什么,今晚折腾了大半夜,他又被谭玉玉气成这样,累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遂拍拍慕言殊的手,“既然如此,朕便先去休息了,你也早些回去。” “儿臣遵命!”慕言殊调皮一笑,慕青贤敲了敲她的脑袋,“乖。” 望着远离的父皇,慕言殊嘴角一勾,转身看向身后的两名女子,眉梢一挑道:“既然你们是玉美人手下的人,那么本宫就只能将你们关起来咯?” 两名女子面面相觑,略微沉默过后,都没有收到主子的任何信号,于是当侍卫将她们押下去的时候,她们只能乖乖地接受。 之后,慕言殊睨了一眼房顶,只见房屋旁边的树梢摇曳,并未看见任何人的身影,于是她勾唇一笑,转身就走。 藏身暗处的某人见状,额头瞬间滑下三条黑线。 第27章 你想怎样? 慕言殊自然是感受到身后的目光的,但是她就是不——理——他——看他能够怎样? “主子,您帮了她这么大的忙,她连声谢谢都没有说,未免太过分了吧?”纳兰清渊还没有说话,他旁边的李岩便出声了,语气里充满了对慕言殊的不满。 “嗯,的确是太过分了。”纳兰清渊附和道。 李岩嘴角一抽,既然知道她过分,那为什么还要帮助她? 李岩没有问出声,纳兰清渊也没有回答他的疑惑,只是道:“去做该做的事情。” 李岩眸色一敛,瞬间就明白过来主子口中所说的该做的事情是什么了——将那两名女子给救出去。 一整个晚上,慕言殊都没有再见到纳兰清渊,第二天早上,她仍旧像个没事人似的继续上早朝,林沉叙依然没有到来,只是大臣们都在议论她的母后患上了传染病的事情,纷纷想要请奏她的父皇赐死她的母后。 慕言殊只是淡淡地听着,未做任何反驳。 而慕青贤因为刚刚经历了昨夜的事情,更觉得有愧于慕言殊,一时间也没有理会那些人的要求。 只是下早朝的时候,大臣们离开大殿之后,忍不住议论起来—— “我感觉最近的太子殿下似乎和以前很不一样了。”有人说。 “我也有同样的感觉,就在刚才我提起赐死皇后一事时,总感觉一股冷风从后背窜来,一转眼就发现太子殿下正在盯着我,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冰冷。”另外一人说完,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其他人纷纷附和,“看来以后我们都得防着点太子殿下了。” “是啊是啊……” 听着他们的声音渐行渐远,慕言殊勾唇又是一声冷笑,之后她快步上前,跟上慕青贤的脚步。 “父皇?”远远的,她便喊住了他。 “皇儿有什么事情吗?”慕青贤依然紧皱眉头。 慕言殊知道,他定然是在为如何惩罚谭玉玉而忧愁,她也知道父皇对谭玉玉的感情和对母后的感情是不一样的,母后很优秀,但是在伺候父皇方面却坚韧有余而柔媚不足,反之谭玉玉却很擅长这事儿,所以父皇对谭玉玉不只是感情上的牵挂,更是身体上的眷恋。 不过……既然谭玉玉已经被送进大牢里了,她怎么还有可能让她有机会出来?呵…… “回禀父皇,儿臣想要去牢中看望一下玉美人,请父皇应允?” “看望她做什么?”慕青贤的眉头皱得更深。 “儿臣想了一个晚上,关于玉美人被拖往牢中的场景总是不时地闪现在儿臣的脑海中,她口口声声喊着冤枉,儿臣担心她是真的被冤枉的。” “到现在了你还在帮她说话?皇儿啊,善良固然是好的,但是过分善良可不是一个太子该有的品质。” “……”要的就是您这句话呀父皇大人!“父皇教训得是,只是既然作为太子,那么就该对持有怀疑态度的事情调查到底,给每一个人以清白。” “父皇是否需要与儿臣一同前去?父皇只管站在隐蔽处便可,一切问题由儿臣来询问玉美人就好了。”慕言殊紧跟着快速说道。 慕青贤犹豫了,他比任何人都希望谭玉玉是被冤枉的。 “既然这样,那么朕便与你一同前去。” “是的,父皇请。”慕言殊做了个请地手势。 慕青贤才起步,便见侍卫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参见皇上。” “何事如此慌张?” “昨晚……昨晚抓到的那两名女子……被人救走了!” “什么?”慕青贤双眸睁大,“你们是怎么守着的?” “属下知罪,求皇上恕罪。” “父皇先别着急,此事可能有诈,她们既然已经承认她们是玉美人的人,那么我们不如现在就去审问玉美人好了,看看她是否知道此事。”慕言殊及时说道。 其实,天还未亮时,她便知道那两个人被救走了,只是命侍卫到这个时候才说出来而已。 慕青贤愤怒点头,随后拂袖而去,慕言殊朝跪在地上的侍卫使了个眼色,便也跟了上去。 正当慕青贤要走进谭玉玉所在的牢房时,慕言殊及时拦住了他,“父皇,您忘了儿臣刚才与您说的了吗?” 慕青贤听言,这才停住脚步,藏身隐蔽处。 …… 真是没有想到,仅仅一个晚上,谭玉玉就变成了现在这番模样,长发蓬乱,脸上满是泥土,就连衣服都脏污不堪,也难怪,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都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伺候她的太监婢女更是数不胜数。 只是可怜了她的母后在那样的时候,蹲坐在阴暗的牢房里。 思及此,慕言殊的眼眸眯了起来,谭玉玉你的死期到了,这次真的不会再有意外。 谭玉玉见到慕言殊的时候,身子瑟缩了一下,紧接着用很是怨毒的目光看着她。 “那两个女人被你家里派来的人救走了。”慕言殊附到耳边以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这不可能!”谭玉玉虽然狼狈,但是还不至于丧失理智。 “什么不可能?”慕言殊后退三两步,避免她扑上来。 “我家里的人不可能派人来将那两个女人救走的!”谭玉玉大声嚷道。 慕言殊微微一笑,“如果不是你的家人派人来将她们救走的话,那么你一整个晚上都在这里,又怎么知道她们被救走了?” “不是你刚才告诉我的吗?”谭玉玉皱眉。 “本宫刚才说什么了?!”慕言殊一脸迷惑地扫了周围的狱卒一眼,“你们刚才听见本宫说什么了吗?” “没有听见。”狱卒一致回答。 “他们都说没有听见,玉美人,本宫真是没有想到,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想要狡辩,本宫这才一进门就听见你说你家人没有派人将你手下的那两个女人救走,你居然说是本宫告诉你的!” 谭玉玉依旧不明白她到底想要怎么样,“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不是本宫想要怎么样,而是玉美人你想要怎么样?”慕言殊上前,手中忽然多出一把扇子,重重地压在她的肩膀上,“接下来本宫有几个问题想要询问玉美人,但愿玉美人能够好好配合本宫!” 第28章 作孽不可活 谭玉玉只觉得肩膀沉重至极,几乎让她说不出话来。 “如果你不说话的话,那么本宫就当你是默认咯?”慕言殊笑笑地看着她,只是这笑在谭玉玉看来,如魔鬼一般可笑。 犹记得慕言殊才十岁出头,她便进宫来了,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人,可是却从来没有发现她的笑容如此渗人过。 “有什么问题你便问吧,没有做过的事情,我问心无愧。” “但愿如此。”她的扇子依然放置在她的肩上,使得她无法移动分毫。 “是这样的。”慕言殊说:“现在外间都在传言本宫的母后染了重病,这是一种传染病,很多看守她的狱卒都重病不起了,甚至还招太医去看过了,可见这事已经算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是吗?” 谭玉玉冷笑一声,“当然。” 慕言殊道:“很好。” 之后,她又以那种剜骨一般的眼神望着谭玉玉,不知道为什么,一股冷意直直地从她的心底窜上来,让她头皮发麻…… “但是你宫中有位婢女前来告诉本宫,这一切不过都是你耍的阴谋诡计而已。”慕言殊说完,见谭玉玉要反驳,连忙道:“你是妃子,而我的母后是皇后,是正妻,哪怕她入狱了也还是皇后,而你已经觊觎皇后之位很久了,只有除掉我的母后,你才有可能登上后位。” 慕言殊不带任何间隙不给谭玉玉任何插话的机会快速地说道:“所以你就想出了这一招,乞求我的父皇赐死我的母后,本宫说得没错吧?” 她终于停了下来,谭玉玉张唇,却觉得肩膀上的重量压得她喘不过气来,虽然不至于将她压垮,但是她张唇却是什么也说不上来。 “玉美人你的脸色这么苍白,而且保持沉默,那么证明本宫说的是对的咯?” “……”谭玉玉死死地瞪着她,心里哀嚎无数,可是此时她除了不能说话之外,身子也不能动弹。 “既然如此,这事便算清楚了,其实我的母后根本没病,不过是你杜撰出来想要害死我的母后,好让你能够成功夺取皇后之位罢了。” 谭玉玉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脸色也苍白无比,却是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微微沉默,慕言殊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开始了下一个问题。 “一年前,你说我的母后害死了你腹中的孩子,是不是?” “是!”谭玉玉张唇,一个字就这样出口了。“当时大家都是知道的。” “这个本宫知道,也正因为大家都知道,所以父皇才将母后关进了牢房之中。”慕言殊仍旧淡淡地笑道:“不过……后来有御医告诉本宫,当时的玉美人你可没有怀孕啊,你假装肚中孩子被母后害死,依然是为了皇后之位!” 谭玉玉的脸色继续苍白,她怀孕是怀孕了,但是……御医说那个孩子根本无法存活下来,也根本不是慕青贤的,所以她才……当然这一点她不会说出来。 她又要开口辩驳,慕言殊却抢先道:“那位御医因为觉得害惨了我的母后,所以很过意不去,所以才暗中告诉了本宫。怎么,玉美人有什么要说的吗?” 当然有!谭玉玉张唇,又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了。 她疑惑地看着慕言殊,为什么她问自己问题,却又不让自己出声? “不说?就是默认了吗?”慕言殊笑吟吟地凑近她的面前,谭玉玉又是一阵毛骨悚然。 “好了,这些都是陈年往事,说出来也太没有意思了,只是我的母后在牢中吃了那么多苦,既然都是被玉美人你害的,那么本宫希望你能在父皇面前承认你的错误,也好让父皇将我的母后释放出来!” “你做梦!我……”根本没有陷害你的母后!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又哑了。 慕言殊很是满意地看着她,“做梦吗?看来玉美人依然很执着啊!” 慕言殊勾勾唇,“还有一件事情,那就是昨晚的事情,想必本宫也不用多说了吧?本宫在进来之时还没有告诉你说那两个女子被抓走了,你就先知道了,由此可见,那两名女子的确是你的人。” 顿了一下,她灼灼地看向谭玉玉,“现在玉美人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谭玉玉有一万句话要说,但是却是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既然玉美人没有什么话要说,那么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嗯。” “……”谭玉玉恨恨地看着她,真的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肩膀依然很沉,但是依然不至于让她倒到地上去,嘴巴能张开,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她就像个溺水者一般,拼命地看着慕言殊,眼里充满了幽怨。 如此大约过了半盏茶的时间,只见慕言殊手中的扇子忽然藏进袖子里,转眼就不见了,谭玉玉的身体也因此失去了控制,险些摔倒在地,好在她连忙扶住了墙壁。 却没有想到慕青贤忽然就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谭玉玉面上一喜,还没有反应过来时,慕青贤已经狠狠地一巴掌甩到了她的脸上。 “贱人!你这个贱人,你真是太令朕失望了!”他一巴掌就将谭玉玉给打到了地上,紧接着又是一阵脚踢,“朕如此宠你,没有想到你居然没有怀孕,不仅没有怀孕,你还谋害皇后!” 跟了慕青贤这么多年,谭玉玉何曾见过暴怒至此的他?当即就吓傻了,连求饶都忘记了。 慕言殊也未上前规劝自己的父皇,谭玉玉走到今天这步田地,不过都是她咎由自取而已,正可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慕青贤踢了几大脚,见她都没什么反应,一时也失去了继续踢下去的动力,只是在周大才的搀扶下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胸口也起伏不定,大概是被气得不轻。 此时,谭玉玉才有些清醒过来,不过当她清醒过来时,只感觉到烧心的疼痛。 “皇上,事情并不是您想像的那样,一切都是她要害我的——”她指着慕言殊,撕心裂肺地控诉道。 第29章 欢喜过头 “你这个贱人,到了现在你还想抵赖!”慕青贤恨不得想要再踢她两脚,或者是就此结束了她的性命,却被周大才给拉住了。 “皇上莫要动怒,莫要动怒伤了龙体啊!” “朕要杀了这个贱人!”慕青贤依旧是怒不可遏的样子,“刚才皇儿所问你的每一个问题朕都听得清清楚楚,到现在你居然还想欺骗朕!” 谭玉玉愣住了,刚才皇上就在外面……听着? 思及此,她刹那回头,看向旁边的慕言殊,只见她傲然站着,嘴角还挂着浅淡的笑意,只是这笑意是如此的恶毒。 她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刚才自己会感觉她的笑容如此恐怖,原来早在刚才,她就知道皇上也跟着一起来了。 “太子殿下,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想到这一层,谭玉玉一时间便忘记了旁边还怒不可遏的慕青贤,转身就要往慕言殊身前爬来,控诉她,“你为什么要这样陷害我?这些年来,我照顾你的父皇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 慕言殊倒是也不退让,让她实实在在地抓/住了自己的袍角,她缓缓地蹲下来,看着谭玉玉的双眼问道:“那么……对于我的母后入牢狱这件事情,你真的敢说你问心无愧吗,谭玉玉?” 她的声音极低,只有两人才能够听见。 谭玉玉的身躯一颤,讷讷地看着慕言殊。 “其实你对本宫所做的一切事情本宫都是知道的,而今天,不过对你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怎么,你还觉得你自己是被冤枉的吗?” 谭玉玉张口结舌,“你……你居然早就知道,那你为什么不早说出来?” “不让你过上几天舒坦日子,你如何能够体会这种坠入泥淖之中的感觉,嗯?” 听言,谭玉玉的身体彻底软了下去,她居然早就知道了,她居然早就知道了…… “父皇,玉美人已经坦诚这一切坏事都是她做的了,那么她的死活便由父皇来决定吧?”慕言殊一脚将她踢开,走到慕青贤身边,淡淡地说道。 “赐毒酒一杯!”慕青贤说完便拂袖而去了。 谭玉玉撕心裂肺地喊:“皇上,皇上,妾身不想死啊,妾身心中是真的有你啊皇上……” “省些力气吧,谭玉玉,就算你喊得再大声,父皇都不会再看你一眼。”慕言殊冷然道:“不过如果你真的不想死的话,本宫倒是可以成全你!” “太子殿下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谭玉玉听了慕言殊的话之后,连忙向她磕头,“妾身是真的不死啊……”说完,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念你可怜,本宫倒是可以去请求父皇饶你性命,只将你打入冷宫便是。”冷宫?那是一个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地方。 “没有本宫的命令,玉美人你是怎样都不能自杀的呢,否则……本宫就将你瀑尸荒野,真正的领会什么叫做死无葬身之地,让你的灵魂日日夜夜无所归依,听明白了吗?” 谭玉玉傻了,“妾身不要去冷宫,求太子殿下……” “由不得你!”慕言殊冷哼一声,“还有,从此以后,伴在本宫父皇身边的女子将会是我母后一人!”语尽,转身离去,对于身后谭玉玉的哀嚎置若罔闻,凭什么她的母后要在牢狱之中受苦受难一年多,而谭玉玉就要这么便宜的死去? 说什么也不能够! …… 牢房之外,阳光甚好,明媚的光芒照耀着大地的每一寸地方,慕言殊忽然停住脚步,微微仰面,阖起了双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一直跟在她身后的小然看着她这个样子,只觉得鼻子酸酸的,几乎要哭出来。 慕言殊一扭头就看见她的眼眶红了,她扬手在她的脑袋上拍了一下,“哭什么?” 小然听言,眼泪刷的一下就下来了。 “见到这样的太子殿下,感觉心里怪怪的。” “是吗?”慕言殊摸摸鼻子,小然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觉得自己变了吧。 曾经的慕言殊遇见事情都会去找林沉叙,不管大事小事都是林沉叙,唯有遇到林沉叙的事情,她才会有自己的主张,也才会奋不顾身…… 前世的慕言殊,哪里会为了搭救母亲而做出这么多的事情来?就算是她有这个心,也没有这个勇气和能耐,更没有这样冷漠的心肠。 “你喜欢这样的本宫吗,小然?”她忽然认认真真地看着跟了自己十多年的婢女,眼里写满了温暖的笑意。 小然用力点头,“自然是喜欢的。” “这样就好。” 之后,慕言殊命人去整理颜昭华的宫殿之后,便亲自去了牢中,将自己的母后给接了出来。 其中,慕青贤倒是没有出场,用周大才来说就是,慕青贤是真龙天子,像牢狱那种肮脏阴暗的地方他不能去,否则冲撞了他。 对此,慕青贤丝毫没起任何怀疑态度。 颜昭华对于慕言殊将她接出牢房一事,并没有很惊讶的样子。 当慕言殊昨晚闯进来想要劫狱带自己走,到最后她有机会带自己走而又不带自己走,她就知道了,她的皇儿一定是想到办法为自己洗刷冤屈了。 如今看来,她的猜测没有错。 将她一路送到专属于皇后的凤坤宫,慕言殊原本还想进去伺候她沐浴更衣,却被她用眼色拒绝了。 慕言殊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男儿身份,想来自己刚才真是欢喜过头了。 前世,自从母后被陷害之后,她虽然依然与林沉叙在一起,但是心中总是压着一座大山,现在母后终于得以重见天日,她的心情……竟有些浮浮沉沉,无法归依了。 想必是……因为终于感觉到生活有希望了,不再满是仇恨满是苦涩了吧? 颜昭华进去沐浴大约有一盏茶的功夫了,慕青贤才赶到。 “皇儿,你母后可还安好?”慕青贤问道。 第30章 你在怕我? 慕言殊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心中明了父皇无论怎样,都不会真正的打心底里在乎母后,他到这里来,无非是因为怀着对当年自己冤枉了母后的愧疚,以及对自己的疼爱。 只是如此而已。 所以她从椅子上站起来,毕恭毕敬地回答:“回父皇的话,母后正在沐浴更衣,大约还需要半个时辰的功夫。” 半个时辰对于沐浴来说或许太久,但是对于一个刚刚出狱的皇后来说,却一点都不久,因为她不仅要洗去身上的尘土,也要洗去一身的污秽气息。 想必这样的母后,父皇也是不想接触的吧? 果不其然,慕青贤说:“好好好,让她沐浴的时间长一些,这一年多的时间她受苦了。” 慕言殊淡淡地睨了他一眼,“父皇,儿臣想与您谈谈玉美人的事情。” “皇儿但说无妨。” “玉美人作恶多端,虽然该死,但是儿臣认为上天有好生之德,所以儿臣恳请父皇饶她一命,只将她打入冷宫便是。” 慕青贤听言,脸色立马就沉了下来,他皱着眉头抚着自己的青色胡须,“既然是皇儿为她求情,便将她打入冷宫便是。” “多谢父皇。” 之后,慕青贤又坐了一会儿,便借口说自己还有奏折要批阅,先行离去。 慕言殊倒是没有挽留他,只是在他即将离开之时,假装忽然间想起某事,而问道:“父皇,儿臣还有一事!” 慕青贤停下脚步,示意她说。 “父皇,儿臣记得您当初并没有褫夺母后的封号,现在母后已经出来了,您是否……” “皇儿放心,你的母后还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只要朕还活着,皇后人选永远都不会变。”慕青贤道:“日后宫中大小事物都交由你母后打理,朕也便放心了。” “多谢父皇。”这正是她想要的话。 “嗯。”因为谭玉玉的事情,慕青贤的心情还是不大好。 慕言殊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眼底溢出一丝苦涩,但是很快,她便扬起了眉毛。 既然父皇走了,那么便由她这个“儿子”来为母后洗尘吧! 半个时辰后,慕言殊正面对着院子站着,看着那些小宫女小太监忙忙碌碌地整理着整个庭院,却忽而身后传来—— “殊儿,你父皇呢,刚才我好像听到了他的声音。” 慕言殊转身,只见一袭紫色华裳女子站在自己眼前,衣服袖口领口都绣着精致的文案,三千青丝尽数挽起,金步摇在她头上摇曳生辉,外面的阳光倾洒进来,落了些许在她的肩头,美艳绝伦,高雅无双。 “母后,你真好看!”慕言殊发自内心地道,眼前的母后和牢中的母后根本就是云泥之别,挽起没有可比性。 颜昭华嗔了她一眼,笑了。 慕言殊正要将她扶上座,又听她问:“你父皇走了,是吗?”淡淡的语气,没有失望悲伤,仿佛早就已经猜到。 “父皇说他还有奏折没批完,让儿臣留下来伺候母后,难道母后不喜欢儿臣伺候吗?”慕言殊沉下脸,假装难过地说道。 “你呀!”颜昭华无言而笑。 慕言殊这才展眉笑起来。 这个下午以及晚上,她都用来陪伴颜昭华,在无人的时候,甚至依偎在她的怀里,若不是就寝时间到了,怕是她都不舍得离开。 不过,在回自己寝宫的路上,慕言殊的脚步倒是挺轻盈的,由此可知,她的心情是真的不错,连她自己都觉得今晚月色真美。 …… “主子,南华国的皇后看起来并不像他们的皇帝一样无能,怕是将她放出来,不是一件好事。”暗处,李岩站在纳兰清渊身边说道。 “嗯。” “……?”主子既然知道,那为什么还要放? “祸之福之所倚,福之祸之所伏。”纳兰清渊道。 “主子的意思是……?” “虽然林沉叙与慕言殊已经正式撕破了脸,但是那是暗地里而已,在朝堂上正面交锋的时候,慕言殊依然不能拿林沉叙怎么样,首先林沉叙没有任何罪证被慕言殊掌握在手心里,其次,林沉叙手握重权,与他站在一边的大臣比比皆是。” “……”所以呢?李岩还是不懂! “所以不管怎么样,慕言殊都不敢动林沉叙。” “……”可是这和颜昭华出狱有什么关系? “颜昭华是慕言殊的母后,背后拥有颜家势力,再有一个侄子颜歌旭在朝为官,三人加起来,对付林沉叙应该不难吧?” 李岩蹙眉,半晌后才恍然大悟,“主子的意思是……要他们鹬蚌相争?” 纳兰清渊勾唇一笑,没有接话。 “很晚了。”许久之后,他忽然说道。 李岩一愣,“属下先行告退。” 纳兰清渊淡淡点头,转眼间,身边已经没有一个人。 …… “小然,把我衣服拿过来。”慕言殊沐浴完毕,伸手向屏风外的小然拿衣服。 对方很快拿过来,慕言殊一瞧,吓了一跳,直接将衣服扔了,重新跳进水中——刚才她拿到的衣服是女装。 她从来没有女装,除了裹胸的白布,当然白布也算不得女装。 “一不小心走错地方了,该看的和不该看的,都看到了,真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纳兰清渊随着他自己话语的响起,而缓缓移动到屏风后来。 彼时,慕言殊正双手环胸,尽力地往水中沉去。 纳兰清渊毫不避讳地往她肩膀上望了一眼,邪魅地笑道:“香肩圆润,当男人实在太可惜了。” 慕言殊全身都处在警戒状态,表情虽冷淡,也没有说话,但是却将他防备得死死的。 “你在怕我?”他坐在水池边,展开墨扇,笑吟吟地看着她。 慕言殊才不会被他的假笑给迷惑,“还好。” “还好就好。”纳兰清渊眯了眯眼,“只是……我很疑惑,既然你觉得还好,那为什么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却不跟我说声谢谢呢?” 不等慕言殊回答,他继续道:“难道……你们皇家的教育就是这样的?难怪这些年南华国越来越弱!” 第31章 必和他有关 慕言殊冷冽地扫了他一眼,“你到底想说什么?” 纳兰清渊用手拨了一下浴池中的水,望向慕言殊道:“我想说……既然你都已经被我看了,何不如大大方方地站出来让我看个彻底?” 语尽,他挑了一下眉梢。 慕言殊虽然觉得自己被调/戏了,但是眼前的男子却依旧是一副谪仙般的模样,丝毫没有因为他的流氓话语而显现出任何的流氓样。 像这样的男子,应该不缺女人吧? “不敢吗,太子殿下?” 慕言殊冷然一笑,“激将法并不是对所有人都有用的。” 纳兰清渊想了一下,抬起了右脚搁置在浴池边上,而另外一只脚几乎要垂到水中去,他睨着慕言殊说:“如果你大大方方给我看的话,也许我会告诉你一些秘密。” “我对你的秘密丝毫不感兴趣。” “这样啊……真是遗憾!”纳兰清渊也不强求,说完便跳了起来,慕言殊明明看见他的衣袂从水上飘过,但是却一点都没被湿掉。 “站住!” 纳兰清渊继续走,只是走得不是很快。 “你到底想说什么?”慕言殊沉声问道。 纳兰清渊停下脚步,回转身来,对她扯出一个邪魅的笑容来,“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要告诉你,过几天你的父皇又会寻到一名新欢的,也或许是两名。” “你的意思是本宫将母后救出来反倒是错的咯?”如他所说,她相信她的父皇会那样做。 “后宫最不缺的往往是尔虞我诈,不是吗?”他挑眉,眸若星辰般绚烂。 顿了一下,他继续道:“也许新进来的女子,不再如谭玉玉那般蠢笨。” 慕言殊用杀人的目光瞪着他,他却无所谓地耸耸肩,“忠言逆耳。” 话语间,他忽然瞟到刚才被慕言殊扔在地上的女装,他弯腰捡起来,给她挂在屏风上,“若是想我了,可睹物思人。” “……”慕言殊满脸黑线,从未见过如此自恋的男子。 她咬咬唇,问:“你刚才所说的只是其中一件事吧?”他一定还有什么其他的事情没有告诉自己。 “是啊!”纳兰清渊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恭喜你快要成亲了,早生贵子。” 说完,还没等慕言殊发飙,已见他身形一闪,消失了。 慕言殊掠身出来,快速拉下白布将自己裹紧,本以为已经走了的他的声音居然传了过来,“我还没走呢,你就露了。” 慕言殊咬牙切齿,待冲出去寻找他时,却连他的一丝气息都寻不到了。 “景渊?!”她一声冷喝。 一袭黑衣的景渊立马从门外奔了进来,见到倒在地上的小然时,他愣了一下,连忙低下头去不敢看慕言殊的眼睛。 “刚才有人进来了你不知道吗?”慕言殊问。 “属下知罪。”景渊声色低沉,一听就知道内疚极了。 “本宫给你将功补罪的机会。”慕言殊说:“从今晚开始,你要是再让任何一个未经本宫允许的人进来的话,那么便离开吧。” 景渊将脑袋垂得更低,“属下知道了。”声音里充满了沉重。 慕言殊虽然注意到了他的情绪变化,却没有改变注意的意思。 第二天,如纳兰清渊所说,连她都要去忙关于与凌晓敏成亲的事情了,倒是将昨晚吩咐给景渊的事情给搁浅了,没怎么记得。 只是当她第三天出门的时候发现守在她门口的景渊的姿势有些不对,她一垂眸就看见了地上的几滴血迹。 “什么情况?” “并没有什么情况,太子殿下安好便好。”话语间,继续低头,不让慕言殊看见自己的脸。 “抬起头来。” “太子殿下……” “本宫说,抬起头来!” 景渊闻言,只好战战兢兢地抬头。 慕言殊盯着他的脸,只见一道口子从他的额头上划过,就连他的面具都被划破的节奏。 伤得很深,看样子他昨晚和纳兰清渊动手了,而睡在里面的她居然一点都感觉不到。 “对方很厉害?”她问。 其实想想也应该知道,景渊的武功不及纳兰清渊的,甚至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纳兰清渊的武功高到什么地步。 “属下并未让他踏进殿中一步。”景渊道。 “……”慕言殊嘴角抽了抽,“为了不让他踏进殿中,所以你宁愿受伤?” “这是属下的职责所在。” 慕言殊的嘴角再次抽了抽。“进去。” 景渊疑惑地看着她,不明白她这话什么意思。 “你受伤了,本宫命人来给你包扎,所以进去。” “属下遵命。”顿了一下,他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续道:“多谢太子殿下。” “嗯。”慕言殊说:“以后不必逞能了,有时候生命不比愚衷来得轻贱。” 她又说,“本宫将昨晚的话收回。” 景渊愣了一下,继续低头道谢。慕言殊点点头,算是接受了。 命人去叫来御医给景渊包扎伤口之后,慕言殊便前往金銮殿上早朝去了,只是……她却没有想到会在殿外撞见林沉叙。 慕言殊自然是转身便要走,却哪里想到林沉叙居然朝她微微一笑,算是和她打招呼。 犹记得他当初伤得不轻,现在就已经痊愈了?慕言殊眉头一皱,不知道为何,心中生出了些许忐忑。 林沉叙见状,快步走上前来,与慕言殊并排着往前走。 “多日不见太子殿下,听说太子殿下的母后……也就是我们的皇后娘娘已经从牢中出来了?” “右相既然已经知道了,又何须多问?” 话音落下,慕言殊已经到了殿中,而林沉叙自然是要站在她的身后的,所以不能再跟上去。 只是,慕言殊发现他依旧一脸笑意,仿佛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 和林沉叙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若说她慕言殊一点都不了解他的话,那必是怎么也说不过去的。 过了一段时间,慕言殊发现一众大臣都在窃窃私语,而此时早已经过了上早朝时间,她的父皇却还没有出现。 她扭头看了林沉叙一眼,发现林沉叙一脸淡然,仿佛慕青贤没有出现在早朝上这事儿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是慕言殊心中却下了定论。 ——此事必然和林沉叙有关! 第32章 必和他有关2 “太子殿下,皇上为何到现在了还不来上朝?”终于有人忍不住了,上前来询问慕言殊。 “……”她也不知道啊。 “太子殿下,是否皇上出了什么事情,微臣可否去看看?”林沉叙也站了出来,问道。 慕言殊睨了他一眼,不需要怀疑,父皇没来上朝,绝对是他捣的鬼,既然如此…… 慕言殊狡黠一笑,走上高高的石阶,接受底下朝臣们的目光膜拜。 林沉叙见她没回答,却走上了高台,眼眸眯了一下,他倒是要看看她如何解释皇上没来上朝的事情,如果她解释不出来,那么他只能带头带领大家去看看皇上现在正在做什么了。 相信这里的很多人都很希望看到那一幕吧? “关于本宫的父皇现在还未到来一事,想必大家都很好奇他去做什么了,或者担心他是否出什么事情了,亦或是生病了。”慕言殊笑看着大家,表情淡定。 “等了这么长时间,迟迟不见父皇到来,本宫心中其实也做了许多想法,但是就在刚才本宫忽然想起来了。”顿了顿,她继续道:“由于本宫的母后刚刚被洗刷冤屈,父皇觉得甚是对不起母后,所以想要两天的时间来好好陪伴母后。” “这事儿父皇本来已经于本宫说了的,只是本宫因为母后冤屈被洗刷一事给高兴得糊涂了,便忘记了告诉大家。现在,众爱卿们有什么事情,尽管告诉本宫,若无事情,便可退朝。” 语尽,朝林沉叙眨了一下眼睛,眼神满是挑衅。 从林沉叙的眸中不难看出,他知道她的父皇现在在做什么,而他的目的无非就是想带着这群臣子们去看看自己的父皇正在做什么事情,当然那件事情必定是很不雅观的。 所有人都被慕言殊的话语给堵住了。 皇后一年前被冤枉进了大牢,一年后出来,皇上念旧情,不早朝去陪伴皇后是很正常的事情,再说了,以前皇上为玉贵妃不早朝的事情已经不少了。然而现在,皇上去陪伴被他冤枉的正妻,却是一件值得大家高兴的事情。 谁还能反驳呢?谁还能有意见呢? 慕言殊很满意他们的反应,不多时,只见他们跪了下来,“皇上英明——” 林沉叙并不想下跪,但是满朝文武都已经跪下,他有什么资格不跪? 慕言殊并没有第一时间叫他们起来,而是悠悠地走到林沉叙身边,压低声音道:“右相对本宫的表现可还满意?这些可都是本宫跟右相学习的呢,不知道本宫该不该感谢右相这些年来对本宫的栽培。” “为太子殿下做任何事情都是微臣应该的,微臣不敢居功。”林沉叙脸色平淡,看不出悲喜。 “右相是我国栋梁,受任何赏赐都是应该的。”慕言殊道:“本宫想好了,就送右相一双鞋子吧,可使右相免于行路而伤害了脚。” “太子殿下……” “右相不必再说了,这只是本宫的一点心意,望右相莫要拒绝才好。”慕言殊笑了,冷笑。 ——你敢设计本宫的父皇,本宫便敢设计你。 “改明儿本宫便让嬷嬷给右相送去,到时候右相可要穿来给本宫看看才是。” “微臣遵旨。” 慕言殊狡黠一笑,宣布退朝。 只是身后,林沉叙的眼神冷冽得几乎可以杀死人。 慕言殊是知道林沉叙脚的尺寸的,所以回去的时候,她便吩咐底下的人做出比他脚小两寸的鞋子来。 吩咐过后,她便往慕青贤的寝殿去了,却没有想到,在他的寝殿前看见了自己的母后,太阳已经悬挂在头顶,此时已接近夏天,日头较毒,可是她居然就这样站在了太阳底下。 一定是父皇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母后才会如此倔强地站在这里,以己之痛说服他改过自新。 慕言殊走上前去,“母后,您在这里做什么?” 虽然能够猜到父皇在做什么,也虽然知道母后站在这里做什么,但她还是问了出来。 “你的父皇不早朝,母后在这里等着他起床,伺候他梳洗,送他去早朝。”颜昭华目光坚定,声色低沉,却不带颤抖。 慕言殊看着她的双眼,道:“母后,即使你不说,儿臣也能知道父皇此时正在做什么,儿臣觉得你没有必要站在这里,用他的错误来惩罚你自己,如果他懂得你的期盼与感受,早就已经改变了,根本不会让母后站在这里受累受苦。” 这是她一直想要对她说的,直到今天才说出口。 颜昭华愣愣地看着她,“皇儿,你长大了。” “是的,儿臣长大了,所以母后也要想开才是。” 颜昭华闻言,眼眶里有泪水涌动,却始终不让其掉落下来,“若本宫想开,那南华国早就完了。” “母后多虑了,你不在的这一年里,南华不是依然存在着吗?除此之外,儿臣不是改变了许多吗?儿臣是太子,母后当信任儿臣的不是吗?” 颜昭华依旧只是看着她,眼里有感动,有欣慰,也有不放心——没有任何一个母亲放心让一直捧在手心里的孩子去飞,她也不例外。 “一切都交给儿臣就好,母后!”她拉过颜昭华的手,用手将她的手捧在手心里,“你看,现在的儿臣不是可以给予母后温暖了吧?” 颜昭华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皇儿!” “母后不必担心。”慕言殊坚定地看着她,让她对自己有信心。 “皇儿,这天下母后就交予你手了。”颜昭华哽咽却也很坚定地说道。 “儿臣定不辱母后重望。” “好!” 将颜昭华送走之后,慕言殊才转过甚来,面向自己父皇的寝宫,不顾周大才的阻拦,一下子冲进了内殿。 入眼的果然是白花花的肉,入耳的也果然是淫/靡的欢笑之声,衣服掉落了一地,到处可闻见汗水、胭脂味,慕言殊皱了皱眉,连忙侧过身去。 好在她的父皇是躺在下面的,否则刚才…… “父皇,儿臣找你有事,请你出来一下!”慕言殊冷着声音道。 第33章 做该做的事 伏在慕青贤身上的两名女子掩唇轻笑。 “皇上,民女曾听见太子殿下也是极爱美女的,如今她见了我们姐妹两,却仿似一点兴致都没有,是我们姐妹两没有那么好看吗,皇上?” 其中一名女子娇柔地说道。 慕言殊的眉头皱得更深。 慕青贤闻言,哈哈笑了起来,竟然道:“皇儿,进来一起玩!” “……”慕言殊嘴角抽了抽,她的父皇虽然爱美/色,但是却也从未如此荒诞过,此外,他也并不十分允许她沉溺美色之中,今天这是怎么了? “皇上,若是太子殿下也一同来玩的话,怕是我们姐妹招架不住呢。”说完,又是一阵轻笑。 浓烈的香气充斥着慕言殊的口鼻,她忽然发现自己的心蓦地跳得有些不受控制,身体也似乎变得有些奇怪起来。 不好! 她忽然想起自己刚刚闯进来时见到自己的父皇满面春/光,刚刚她还以为是因为那什么,没有想到…… 没有再理会身后女子的轻笑,她夺步出了内殿,命人打来冷水。 内殿的慕青贤也没有喝止她。 当宫人端来冷水之后,慕言殊再向他们拿了一张床单,走进了内殿,她还未望向床头的人,手中的床单已经扔了出去,将床上的人的身体盖住了大半,如此她才方便与他们面对面。 “太子殿下这是要玩什么呢?”其中一名女子问道,笑容妩媚/惑人。 “跟你们玩玩输赢的游戏。”慕言殊冷然一笑,转身从宫人手中端过水盆,对准了床上的人。 “等等!”女子喝住。 慕言殊停下动作,冷笑地看着她们。 “这是你的父皇,你胆敢用水泼他?你就不怕他治你的罪?”女子眼中闪过一抹惊惧。 “怕!”慕言殊说:“怕又怎么样?让你们为所欲为?”怕是她们用药物迷惑住她的父皇之时,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用水泼他吧? 慕言殊说完,也不再去等她们回答,一盆水直直地泼了上去。 “哗啦”一声,两名女子还未反应过来,第二盆水已经泼了上去。 在此期间,慕言殊也没掉以轻心,这两名女子胆敢进宫来危害父皇,必定是会武功的,所以她一边泼水一边注意着她们的动向。 当她们的手伸向慕青贤,欲要以他做威胁时,慕言殊眉梢一挑,只见一道黑影从眼前窜了过去。 “啊!”女子瞬间发出惨叫,手腕上的鲜血流了出来,与床上的冷水混在一起,暗器则从她们的手腕上划了出去,直直地刺进了木头上。 两名女子眼中先是闪过一抹慌乱,随即又要动手,但是下一瞬,景渊的长剑已经抵到她们两人的咽喉上,若是再用力一分,她们便再也无法呼吸第二口空气。 在这一系列事情发生期间,慕青贤都是浑浑噩噩的样子,直到两名女子被擒住,他才清醒了大半。 “这……这是怎么回事?” 睁眼就看见美人儿,他的眼睛亮了一下,但是发现美人儿正被长剑威胁着,他的眉头又结结实实地皱了起来。 “父皇,这些刺客已经被儿臣拿下了,您不必担心。” “她们是刺客?”慕青贤再次受打击。 “是的,父皇,好在儿臣来得及时。”慕言殊偷笑。她的父皇就该得到这样的对待。 慕青贤很是遗憾地看了两个美人儿一眼,真是可惜啊,都是美人儿,居然是刺客,真是太可惜了…… “皇上~~难道您真的相信太子殿下所说的,认为我们姐妹是刺客吗?难道您忘记了,是您把我们姐妹带进宫来的,而且我们姐妹至今为止都没有伤害您呢……”女子很是委屈地说道,滴溜溜的大眼睛一直转呀转呀的,直扰得慕青贤心猿意马。 “皇儿你是不是搞错了,她们怎么可能的刺客呢?”慕青贤还是不死心,像眼前这样妖娆惑人的女子可真是不常见啊,比谭玉玉要好看很多倍呢。 再说了,她们的肌肤贴在他的身上,让他感觉好舒服好舒服…… “……”慕言殊嘴角抽了抽,“父皇您若不信儿臣,大可以看看这暗器,就是她们向您发出来的,幸亏刚才儿臣及时赶到。” 话语间,她走过去,将没入廊柱上的暗器指给慕言殊看。 “刚才周公公也都看见了,父皇若是不信,可以问他。”慕言殊道。 “……”周大才愕然,他真的很想否认,但是否认可不就是与太子殿下作对吗? 看来太子殿下是愈发厉害了,“奴才刚才……的确是看见了。” “周公公你……?!”床上的女子愤怒地瞪着周大才。 慕言殊将他们的表情尽收眼底,看来这两名女子和周大才是串通好的呢。 “那还不快将她们押下去。”慕青贤一脸惊惧,他好美色,但是更爱自己的性命,此外,更更更不允许任何人挑战他的权威,这两名女子刺杀他,可不就是在挑战他的权威吗? “皇上……皇上?”两名女子撕心裂肺地哀嚎求饶着,可就是没能让慕青贤的饶恕她们,不过倒是很让慕青贤感觉遗憾了许多。 待到她们被带下去之后,慕青贤才发现自己呆在湿漉漉的床上,身体也很是不舒服,脑袋也有些昏沉。 “这是怎么回事?”他怒喝! “父皇,您刚才被她们用迷药迷惑了,儿臣为了让您清醒过来,只好往您身上泼水了,还望父皇恕罪。”慕言殊拱手道。 听言,慕青贤发出一声冷哼,“她们居然敢对朕用迷药,朕要将她们凌迟处死!” 慕言殊勾唇而笑。 ——林沉叙,你手下的人即将被凌迟处死,你开心吗? …… 从慕青贤的寝殿走出来之后,慕言殊双手背在身后,白色袍角随着她的走动而划开绝美的弧。 “你刚才怎么来了?”她问。她来的时候只带了小然,却没有想到景渊中途能来,倒是帮了她大忙,只是……他还受着伤呢现在。 跟在她身后的景渊答道:“属下从一开始就说过,陪伴太子殿下左右是属下该做的事情。” 第34章 太子妃到了 夜风微凉,林沉叙站立于窗子边下,听着莫青的回报,气得脸色都青了。 “废物!”他怒喝一声,面上满是愤怒之色。 莫青将脑袋垂得更低,跟在林沉叙身边这么多年,他很少见到自家主子这么生气过。 “如果连慕青贤你们都拿不下,我都不知道你们还能做什么?!”林沉叙指着莫青道:“你说,你们还能做什么?” 两名如花似玉的女子啊,居然连慕青贤那样昏庸的男人都拿不下! 莫青闻言,一时间无话可说,他只负责将人送进去,剩下的事情他也无能为力。 “行了,你也下去吧。”半晌后,林沉叙淡淡地道,语气中颇多遗憾与感叹。 “是,主子。”莫青拱手退下,独留林沉叙一人站在房间里。 自从慕言殊染了伤寒卧床多日之后,她便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虽然以前的她也不笨,但是却什么话都听他的,但是现在…… 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林沉叙依旧是怎么想也想不通。 也许,自己该选择另外一种方法来夺取南华国了吧?若是继续这个样子下去,别说拿下南华了,恐怕连他自己都会被慕言殊给一点一点地剥干净,如今的慕言殊当真不同往日了。 一念罢,他的眼底闪过一抹狠戾。 …… 慕言殊的婚期说到就到了,经过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在面对这件事情时,她反倒变得很平静了,只是她的母后依然很不放心…… “殊儿,那凌家小姐听说并不是个好糊弄的女子。”慕言殊的寝殿内,只剩下她与颜昭华两人,颜昭华拉着她的手,眸中满是担忧地说道。 “儿臣也不是好欺负的太子,还请母后放心便是。”慕言殊冲她展开了一抹自信的笑容。 颜昭华望着她的眼睛,松开了她的手,站起身来,悠悠叹了口气,“殊儿,是母后委屈你了。”话音落下,她的目光也落在了窗外,仿佛在望着一个遥远的过去。 “儿臣一点都不觉得委屈。”慕言殊站起来,“儿臣现在不是过得很好吗?关于迎娶凌晓敏的事情,儿臣心中自有分寸,母后真的不需要担心。” 慕言殊想了想,续道:“儿臣与凌晓敏已经见过面了,她也不是那么难对付,母后可知道,现在朝堂势力分为两个党派,一个是右相,而一个就是颜家,只有凌丞相一人持中立态度,我们为什么不将凌丞相这一支势力拉入颜家来?” 颜昭华闻言,愣了一下,死死地看着慕言殊,像是听到了什么惊悚的消息,眼睛瞪得大大的,忽然冲上来,一把扣住慕言殊的双眼,急切地道:“你不是喜欢右相吗?” “……”慕言殊愣住,她刚才倒是把这件事给忘记了呢,“以前喜欢,现在已经不喜欢了。” “为什么?”颜昭华惊讶,不只是惊讶她要将凌家势力拉入自己手中,更惊讶她能分析朝堂上的势力情况,以前她不是这个样子的。 “莫不是他负了你?”她个人觉得林沉叙还不错啊,年少有为,样貌英俊,怎么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 “一切都是会变的,母后。”慕言殊不想解释太多,她的事情也不是说解释就能够解释清楚的,“时间过了,也就不喜欢了,而且儿臣知道,儿臣肩负着天下苍生的存亡与幸福,以前是儿臣不懂事害得母后担心了,但是以后,儿臣想要为南华做出一份贡献。” 颜昭华继续愣住,她的皇儿是真的改变了,从内到外的改变了,和以前的她相差十万八千里。 意识到这一点,她的鼻子忽然一酸,有眼泪冒了出来,“殊儿,你到底是长大了。” “是啊,儿臣长大了,所以母后更要放心才是。”慕言殊笑着给她擦去眼角的泪水,“关于明天的婚礼,母后交给儿臣便是。” 颜昭华点点头,事情已经是这个样子了,她想不认命都不行,在此之前,她也曾去恳求过慕青贤,但是慕青贤拒绝的态度很坚决。 “殊儿,你不要怪母后自私。”颜昭华又道。 就在她想要继续往下说的时候,慕言殊抢先道:“儿臣知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要将天下百姓的生命放在第一位,不能任性妄为。”哪怕是失去性命也不行。这就是她的母后对她的要求,最后一句她选择不说出来。 “但愿你能理解母后的心情。” “儿臣理解。”慕言殊道。 为一国的最高领导人,就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子民不受伤害,否则也枉为人君了,这个道理她懂。 送走颜昭华之后,小然便进来了。 “有什么事情吗?”慕言殊问。 “太子殿下,凌小姐稍人给您带了一封信来。” “哦?”慕言殊挑了一下眉梢,将信封从小然手中接了过来,拆开一看,眸子微微眯了一下,居然是——约法十章。 真是好笑,居然还有人敢对她这个太子约法十章? “派人去回话,就说如果想提要求,那就等她先成为本宫的太子妃再说!”慕言殊没有再往下看,便如是说道。 “是的,太子殿下。” …… 南华国太子殿下大婚,凌丞相府门前的红妆铺了十里,到处都是鼎沸的人声,只为了见证太子殿下大婚的盛况。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唯有轿中的女子愁眉不展。 皇宫之内,慕言殊一袭大红锦袍,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喜庆,所有人都在看着今天,而她却看向了窗外…… 曾几何时,她也曾幻想过自己成亲时候的样子,那个时候她以为只要身边有林沉叙就足够了,但是现在一切都变了。 她作为女子,却将要迎娶一名女子为妃,真是可笑! “太子殿下,太子妃的轿子快要到宫门口了,请您快些出去。”外面有嬷嬷在催促了,而她旁边只站了小然、颜歌旭和景渊。 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回头看了他们三人一眼,只见小然眼眶红了,颜歌旭将脸扭到一边,而景渊则怔怔地看着她,仿佛不知道这场婚事对她来说是种什么样的意义。 第35章 北宁太子 慕言殊微微一笑,转过身去,这是要出去迎接新娘的节奏了,但是—— “太子殿下。”颜歌旭喊住她。 “还有什么事情吗?”她回过头来看着他,笑容明亮,仿佛不需要任何人担心,事实上她也的确不需要任何人担心。 颜歌旭抿抿唇,“微臣与太子殿下一起去。” 慕言殊想了想,随即点点头。 待到三人走到门边,小然忽然回头来,“景渊,你不跟着我们一起去吗?” 景渊结结实实愣了一下,这才跟上去。 “属下刚才……还以为属下不能跟着去。”他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小然撞了一下他的胳膊,“你想太多了,太子殿下怎么可能不让你去?” 两个人的样子看起来略显亲密,倒像是经常在一起玩耍似的。 不过,他们是否经常在一起玩耍,慕言殊并不是很清楚,对于与她一起长大的小然,她给她的自由时间还是很多的。 “嗯,小然姑娘说的是。”相对于小然,景渊倒是一本正经。 还没到宫门口,就看见了周公公疾步而来的样子,“参见太子殿下。” “起来。” “回禀太子殿下,太子妃的轿子已经到达宫门口多时了,还望太子殿下快些过去。” “本宫知道。”她其实就是故意来迟的。 以前的慕言殊不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但是现在她已经不是以前的慕言殊了,她要让林沉叙知道,对于这么亲事,她一点都不感到害怕,反而有恃无恐。 听了慕言殊的话,周大才倒是不敢再多说任何话了,只好乖乖地站在一边,等着慕言殊从自己身边走过。 如周大才所说,凌晓敏的花轿已经到了宫门口,就等着她过来迎接了。 众人一见她来,便都是先行礼,慕言殊也不着急,只是慢悠悠地让他们起来,这才走到轿子旁边踢花轿。接下来就是要她背着凌晓敏进宫了。 眼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脚边,慕言殊勾唇一笑,“颜将军,你帮本宫吧。” “啊?”人群中发出轻呼,就连颜歌旭都小然都愣住了。 南华国的风俗就是这样,迎娶正妻都是要将正妻背进门的,哪怕是太子殿下也不例外,当然,皇上除外。 盖头之下的凌晓敏脸色铁青,这慕言殊也太欺负自己了! “颜将军你是我南华国的大将军,是保家卫国的大功臣,今日本宫身子不适,就劳你帮本宫分忧了,不知将军可愿?爱妃可愿?” “属下愿意。”颜歌旭答。 凌晓敏咬唇,若是她说不愿,必定是要被嚼舌根的,可是……她实在是不愿意啊! “爱妃?”慕言殊道:“若是爱妃不愿的话,本宫倒是还可以勉强一下……” “不,我愿。”凌晓敏冷冷地道,这慕言殊可真是太无赖了。 她对她的印象又差了几分。 慕言殊闻言,嘴角挂上盈盈的笑容,“那便走吧。”语尽,她率先走在了前头。 坐在高台上的慕青贤和颜昭华看见是颜歌旭将凌晓敏背进来的时候,下巴也差点掉到地上了,但是慕言殊的表情却像是在告诉他们,这根本没什么影响…… 一众大臣也愣住了,但是慕青贤什么话都没说,他们更不可能说什么,而林沉叙果真觉得自己像是被慕言殊给狠狠地扇了两巴掌。 她果然敢,她居然敢…… 从来没有想到过,她居然敢这样做! 慕言殊扫了林沉叙一眼,嘴角微微上扬——本宫就知道你想不到! “参见皇上,皇后娘娘。”颜歌旭将凌晓敏放下之后,向他们行礼,“太子殿下刚才不小心扭伤了脚,所以属下便将太子妃给背了进来,望皇上皇后恕罪。” 慕言殊站着不语,看来颜歌旭还是蛮灵活的。 慕青贤一听慕言殊的脚扭伤了,真是恨不得奔下来查看,但是奈何现在人多,便不得不继续坐着了。 凌晓敏先是参见了慕青贤和颜昭华,后才被送到偏殿去,因着吉时是晚上,所以拜堂时间也是在晚上。 接下来自然是其他国家派来的使臣上前送礼啊或者表示祝贺啊等等…… 这一连串的送礼祝贺完了,天已经黑得差不多了。 “太子殿下?”小然忽然来到慕言殊身边压低声音道。 “什么事情?”她扫了一眼,周围没见景渊。 “景渊的伤口刚才不小心裂开了,所以……”小然解释道:“不过他说了,等会儿不管出了什么事情,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就一定会来的。” “哦。”慕言殊点头,心中忽然觉得少了点什么。 “现在只有北宁国的人没有到了。”忽然间,有人如是说道。 北宁国,那是在天下间声誉最响亮的国家,北宁国的太子殿下更是被称为神一般的人物,当年未足十岁就已经声名远播。 听说,他不仅拥有满腹才华,更拥有倾世之容,世间难得再有能够与他并肩的人物了。 对于这样一个人物,慕言殊当然是没有注意过的,因为以前她的心思完全放在了林沉叙身上,对于其他的男子是根本舍不得花费上半点心思的。 别说心思,就连注意力都舍不得离开半点。 现在,对于这个传说中的太子殿下,她倒是来了一点兴致,只是……北宁国来的会是太子殿下吗?或许不会吧? 因为其中与南华并列四大国之列的西鸿、东祁来得都只是使臣而已,而排名第一的北宁更不可能派太子殿下来了。 但是—— “北宁国太子殿下到——”太监的声音阴柔地响了起来。 众人闻声,倒吸一口冷气,目光纷纷扫向门外,只愿能在第一眼看见北宁国太子…… 传说中的北宁国太子可是神一般的人物啊,他们怎么也没有想过会在今晚能够见到他…… 慕言殊唇角一勾,也好,她也想见识见识一下这种神一般的人物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只有林沉叙坐在自己的位子上闷闷地喝着酒,目光从慕言殊身上瞟过,紧接着也跟着落到了门口处…… 第36章 居然是他? 人还没有到,就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压力。 慕言殊蹙了蹙眉,这人的气场到底是有多强大? 随着缓缓的清风从门外吹进来,慕言殊的目光变得淡淡的,而众人的呼吸则似乎窒了。 四周静悄悄的,静得只能听见清风从耳畔刮过的声音,然后下一刻众人的眼珠子不会转了,因为北宁国太子殿下从外面踏进了大殿,在见到那人时,慕言殊的下巴差点掉到地上去了。 这人……她见过的啊啊啊啊! “太子殿下你的酒杯——”慕言殊正要站起来,却忽然听见这么一声仿佛低吟的好听话语,低头便见男子扶起了她桌上那即将倒下去的杯子。 他的手指修长,十分好看,额……这个世界上居然会有这么好看的手,就连那张脸都生得那样的倾国倾城,慕言殊无语了。 众人见状,倒吸一口凉气。 为什么北宁国太子殿下比传言中的还要好看?还要让人把持不住? “太子殿下,本宫很高兴能够参加你的婚事。”他扶好杯子后,立起身来,笑意盈盈地看着慕言殊。 慕言殊干笑了两声,“不用谢。” “……”纳兰清渊嘴角抽了抽,他可还没有说多谢呢,真是! “快快给北宁太子看座。”高台之上的慕青贤满眼放光,这个北宁国太子可不是一般的人物啊,居然会在自家皇儿成亲之时到来,这件事要是传出去,以后还有哪个国家胆敢欺负南华国? 慕言殊看着他落座,真是头皮都麻了,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这家伙居然是天下第一大国声名远播的北宁国太子殿下! 苍天啊,你的玩笑还能开得再大一点吗? 可是不管她再怎么感觉不舒服,拜堂总还是要的,再说了,林沉叙一直在旁边看着呢,他早就等着在她成亲这天除去颜歌旭了。 因为颜歌旭代表的是朝堂上另一拨势力,除掉颜歌旭等同于除掉南华国最厉害的角色,从而更加巩固他林沉叙在朝堂上的地位。 所以这是一个喜庆的日子,这也是一个充满了战争的日子。 只是自从纳兰清渊到来之后,主角就变成了他,所有人的目光都围着他,所有的嘘寒问暖都是向着他,所有的巴结更是倾向他,但是他却只是手执杯盏,嘴角带笑,一副“你爱说什么就说什么,我就是这样”的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慕言殊很想冲上去揍他一顿。 而纳兰清渊仿似不知,还朝她微微笑了一笑。 慕言殊倒…… 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与凌晓敏拜堂的中途,她会有种芒刺在背的感觉,大概是自己多想了吧,她这样安慰自己,好在将凌晓敏送入洞/房之后,一直没有出什么事情。 不过,刚刚将凌晓敏送入洞/房,便有许多大臣站起来,要给她敬酒,祝贺她成亲了等等之类的。 慕言殊的目光从他们身上扫了一遍,也许某一杯敬给她的酒里是参和了某种药物的,前世就是这样,颜歌旭被害死的。 这一次,她还会上当么?呵! 思及此,她扭头看了林沉叙一眼,果然,他现在的表情和前世一模一样,脸色平静,仿佛只是在参加一场小聚会而已。 “右相,你认为大婚之夜,理应喝酒么?”她走到他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林沉叙抬起头来,仰视她,“每个人成亲的时候都是要喝酒的,如此才热闹,玩什么也都才能尽兴。”他淡淡地说。 “右相说得没错,只是……”慕言殊随意接过身后一位大臣递来的酒,“不如右相代替本宫如何?右相也知道,本宫扭伤了脚,饮酒对身体不好,你与颜将军都是我国的栋梁,颜将军帮本宫将太子妃背了进来,那么右相便代替本宫喝了酒吧!” 语尽,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林沉叙的眸子眯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心跳莫名漏了一拍,和慕言殊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以前他只觉得她柔柔弱弱,懦弱无比,实在是无趣,但是看着她这样狡黠的笑容,他竟觉得……原来她也可以这么好看! 人的变化可真是令人惊惧。 “什么酒都可以代替,怕是这样的酒代替了不好,你说呢,太子殿下?”略微沉默过后,他如是说道。 慕言殊歪着脑袋,仿佛是真的在认真思考他的问题,忽然,她扭头看向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纳兰清渊,问道:“北宁太子,你也这样认为吗?” 纳兰清渊微微一笑,道:“在本宫眼中,酒从来都只分好酒和不好的酒而已,本宫倒不认为有什么不好。” 慕言殊努努嘴,算是满意——这个家伙还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北宁太子都这样说了,右相还觉得不妥吗?” “怕是北宁国的风土人情与我们南华国不一样。”林沉叙道:“毕竟他们在北,而我们在南,若是全部按照北宁太子说的来做,那么成亲习俗是不是也要按照北宁国的进行?” 慕言殊闻言,脸上的笑容尽数敛去,用一种苦大仇深的神情注视着他。 林沉叙内心冷笑——和我斗,这一次你总是要认输的吧? 却不料下一刻慕言殊又展了笑颜,“右相说得真好,本宫都不得不佩服了,但是……”她扫了一眼众人,“这么多人想要给本宫敬酒,本宫怎么知道他们有没有谋害本宫的心思!” 众人闻言,脸上明显闪过恐慌,纷纷跪地表明衷心。 慕言殊也没叫他们起来,而是说:“这样好了,右相你先帮本宫试酒,如果没有毒的话,本宫当全部喝了便是。” 林沉叙脸色一沉,又被她给摆了一道,心中压抑的怒火险些就喷了出来,但……他还是极力忍着。 “有何不可?这是微臣的荣幸。” 林沉叙敛去脸上的阴沉,尽量现出恭敬的表情来。 慕言殊表示很满意,回头看了一眼纳兰清渊,两人的目光恰好在半空中相撞,电光火石之间,她看见他眼底的笑意,好像坏笑又好像嘲笑又好像……对她还有点钦佩。 而纳兰清渊则在她的眸中看到了挑衅。 第37章 如何洞房 眼看着林沉叙起身之后,慕言殊看向一边的纳兰清渊,只见对方向她投来赞许的目光,眼底间或闪过一抹狡黠。 慕言殊愕然,真是没有想到,堂堂北宁国太子也会有这样顽劣的性格,怕是他自己也想看看林沉叙是如何出糗的吧?又或者是,他今晚到这里来,只是想要亲眼目睹自己如何瓦解林沉叙排过来的灾难? “太子殿下,这杯无毒。”林沉叙的话语忽然传过来。 慕言殊看也不看他,直接回答:“好。” 林沉叙扭头扫了她一眼,发现她正在和纳兰清渊对视,这在他看来颇有点眉来眼去的意思,他的心底忽然涌出一股不适来。 “右相怎么不继续了?”慕言殊忽然转身,灼灼地看着他。 林沉叙听言,只好继续闷着头给她试酒,心中早已不快到了极致。 ——就算在酒中,他无法给她下毒,总还是有其他办法能够除掉颜歌旭的。 “太子殿下,这杯没毒。” “嗯好。” 接下来林沉叙没见慕言殊喝酒,但是他却还不得不继续试下去,因为慕言殊没喊停,高台上的慕青贤也没喊停。 林沉叙没试过一杯酒,便报告给慕言殊,但她的回答不是“嗯”就是“好”或者是“嗯好”,完全没有饮酒的意思。 于是,林沉叙终于意识到自己被耍了,可是……他有什么办法?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喝下去。 “右相的酒量不错。”不知道他试了多少杯,慕言殊才忽然随意拿起一杯酒来,笑对着他说道:“真是为难右相了。” “微臣分内之事。” “本宫也是这样想的,”慕言殊说:“既然如此,本宫便不言谢了。现在时间也晚了,**一刻值千金,本宫还是先去看看太子妃如何吧。” 说完,竟然放下了刚才随意拿起来的杯盏,转身面向慕青贤和颜昭华道:“父皇母后,今日儿臣大婚,心中实在惦记媳妇,若是父皇母后没什么事了的话,儿臣便先告退了。” 慕青贤身子微微向前倾,正要说她还没有喝酒呢,怎么能够离去,却被颜昭华抢先了一步。 “皇上,臣妾以为绵延子嗣更加重要,若是无事了,臣妾也认为还是早些让皇儿回去比较好。” 说到绵延子嗣,慕青贤便放下了自己的坚持,“如此也好,皇儿你快些回去吧。”一生只有慕言殊这一个孩子是他一辈子的痛,所以当提及子嗣时,他便容易失去自己原有的立场。 哪怕此刻宾朋满座,他也可以完全不顾及,让慕言殊早些回房…… 慕言殊勾唇一笑,再次谢过慕青贤和颜昭华之后,转过身来,挑衅地看了林沉叙一眼,阔步离去。 身后的大臣齐齐跪地,三呼千岁。 当此时,纳兰清渊也站了起来,走到林沉叙身边,“本宫曾听言,右相与太子殿下关系甚笃,如今看来,传言果然不虚,今晚,右相当真辛苦了。” 纳兰清渊这席话语指的不只是林沉叙为慕言殊试酒一事,更是指林沉叙谋划了很长时间,今晚居然没办法伤害慕言殊任何。 林沉叙闻言,眸色果然变了几变,但他到底是久经朝堂之人,旋即便反应了过来。 “多谢北宁太子殿下关心,微臣惶恐。” 纳兰清渊墨玉折扇一出,看似轻轻的实则很有力度地敲在林沉叙的肩上,“右相当得起。”说完,便也步出了大殿。 跟在他身后的侍卫则转身朝慕青贤作了一揖,这才快速地跟上去。 若是他国人敢不拜辞慕青贤便离去,怕是慕青贤会怒不可遏,甚至发兵攻打那人的国家,但是若是此人是北宁国太子殿下纳兰清渊,他倒不觉得有什么了。 因为纳兰清渊能来参加慕言殊的婚事,慕青贤便已经觉得是莫大的荣耀。 林沉叙自然也能感受到慕青贤对纳兰清渊的看重,他勾唇冷笑一声,回身对慕青贤道:“皇上,今日太子殿下大婚,不如臣等去闹闹洞房,增加一下喜庆吧?若是错过了这次,怕是要等到皇太孙大婚了,才能再这么热闹了。” “……”颜昭华一听,下意识要拒绝,但是这一次慕青贤却抢了先。 “爱卿所言甚是,如此你们便去吧。”他作为父皇,自然是不能去的,但是这些臣子却是可以去增添喜庆氛围的。 “谢皇上准许。”林沉叙拱手道。 “慢着!”颜昭华见他要带着其他人走,立即站起身来,冷喝道。 “皇后娘娘……还有什么吩咐吗?”林沉叙故作无知。 “闹洞房是民间的习俗,在宫中并不需要。”颜昭华道:“况且今日是太子殿下大婚,若是尔等前去骚扰了太子殿下和太子妃,这事又当如何处置?” 慕青贤听言,脸色徒然一变,“爱卿们不过都是去助助兴罢了,皇后莫要太过认真,再说了,这黑夜漫长,他们也不过是过去热闹小半个时辰罢了,耽搁不了他们什么的。” “是啊,皇后娘娘。”林沉叙顺着杆子往上爬,“虽然皇后娘娘您所言甚是,但是微臣想的是宫中难得有这么一件喜庆的事情,便想着使其更加热闹一些,若是皇后不允许,微臣便不去就是了。” 这一招叫做以退为进。让慕青贤觉得是颜昭华过分小气,才不允许他们过去闹洞房的。其实只要得到了慕青贤的应允,这件事基本就没有问题。 果不其然,慕青贤沉下脸来,很不高兴地看着颜昭华。 “是啊,右相说得很对,我们宫中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这么喜庆的事情了,难道皇后连这点喜庆都不愿意给予朕吗?” “臣妾不敢。”颜昭华连忙低下头去。“臣妾只是……” 话音未落,便被慕青贤打断,“皇后莫要再多说了。”一脸冷然,这是生气了的样子。 “皇上和皇后莫要为难了,微臣不去了便是。”林沉叙道。 “不行,得去!”慕青贤像是为了与颜昭华置气,“宫中难得一件盛事,得去。右相,现在朕给予你这个权利,让你带着众位爱卿前去闹洞房。” “……是,皇上。”林沉叙眼底闪过一抹狡黠,并没有再看向颜昭华一眼。 这一局,他胜,他倒要看看,慕言殊如何与凌晓敏洞房。 第38章 本相,服 皇宫里的每一处地方都贴着大喜字,红色灯笼氤氲着喜庆的光晕。 越是靠近慕言殊的寝宫,林沉叙嘴角的笑意便越发扩大。 终于,到了。 林沉叙正要带领身后的人一起去闹洞房,却在抬手的时候,听到里面传来了声音。 “太子殿下,您轻点儿……” “轻点?是这样吗?” “……啊哈,太子殿下你太厉害了。” “舒服吗?” “嗯……” “……”林沉叙一时间杵在原地,里面传来的声音很明显是慕言殊和凌晓敏的。 他皱眉,这……怎么可能呢? 站在他身后的人闻声,脸色徒然变红,在他们看来,现在太子殿下都已经和太子妃那什么了,再去闹洞房的话貌似有些说不过去。 是以,他们纷纷地低下了头。 林沉叙见状,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右相?”忽然,小然从旁边的走廊上走了过来,向他行了礼之后,问道:“……右相怎么会到这里来?”似揶揄似疑惑的语气,“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已经歇息了,右相若是有什么事情,可以告知奴婢,奴婢会禀告给太子殿下的。” “在里面的人当真是太子殿下和太子妃?”也许是因为完全不相信,林沉叙便问了出来,这一问,他才发现自己犯了个多么大的错误。 “右相这是说的什么话?在里面的人不是太子殿下难道是别人不成?” 顿了一下,小然续道:“如果右相实在怀疑里面的人不是太子殿下和太子妃的话,大可以进去看看!” 林沉叙大约也是愤怒过头了,随着小然的话音落下,他便要推开房门进去,却被小然闪身过来挡住了。 “右相?” “怎样?”林沉叙抬眼直直地看着小然。虽然他现在只是一名右相,但是却是权势最大的人,平日里慕青贤都要给他几分薄面,更何况只是慕言殊? “如果里面的人当真是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右相当如何?” “本官自然会向太子殿下和太子妃道歉请罪。”林沉叙说:“本官怕只是怕里面的人不是太子殿下和太子妃,那样就糟糕了。” 据他了解,凌晓敏不会愿意和慕言殊同床的,就算她愿意,慕言殊也不行——因为她是女子! “但愿右相信守诺言!”小然道:“不过,这里毕竟是太子殿下的寝宫,右相当真要带着这么多人进去吗?” “你们都在外面守着。”他睨了一眼身后的百官,如此说道。 说完,他急切地将小然拉到一边,直接将房门给推开了,旋即阔步走了进去。 内里的吟/哼声依然断断续续的,很是令人面红耳赤,但是不管这声音再怎么逼真,林沉叙都不能相信里面的人就是慕言殊和凌晓敏。 “太子殿下,你在下面,妾身想要在上面呢~” 刚刚走到屏风处,林沉叙便听到了这样的话语。 “嗯。”慕言殊答应。 旋即便是一阵翻滚声,大约是慕言殊和凌晓敏真的换了个位子。 林沉叙移入屏风之内,只见女子三千青丝如瀑般倾泻而下,落在她的香肩上,从发丝的缝隙中好可见肌肤上泛着的点点粉红色泽。而她和慕言殊的下半/身都被被子给盖住了。 而慕言殊则如一名男子般躺在床上,任由身上的女子伺候着她。 但是当她“发现”林沉叙到来之后,连忙拉住被子将自己和身上的女子给尽数掩盖了起来。 “真是没有想到太子殿下在这方面也可以。”林沉叙眼神阴鸷,声色冰冷。 “谁说男女才可以?女女其实也可以。”慕言殊的眼眸闪过一抹“慌乱”之后,故作镇定自若地说道:“本宫的敏儿居然是喜欢女子的,本宫可真是捡到宝了,不是吗,右相?” 林沉叙青着一张脸,“很好。” 语尽便要转身离去,却被慕言殊叫道:“说好的道歉请罪呢?” “太子殿下就不怕我揭穿您的身份吗?”他背对着她说道。 “在这种情况下,文武百官是相信本宫还是相信右相?” 林沉叙微微沉默,旋即冷哼一声,只是依旧挺直脊背,“太子殿下有什么吩咐?” 真是识时务啊!慕言殊道:“没什么,跪着出去就可以,要让所有人看到,顺便出去的时候,帮本宫将门给关了。” “太子殿下觉得这可能吗?”林沉叙冷笑。 “为什么不可能?” 慕言殊的话音才落,林沉叙正要冷笑,却忽而他觉得自己的膝弯被利器给击中了,他正要跳起来,却又发现一柄长剑抵在了自己的脖子处。 “右相,难道你说过的话你都忘记了吗?”仍然是慕言殊的声音,但是将长剑抵在他脖子上的人是小然。 “小然,将他押出去,一定要让他实现他的诺言——接受本宫的处罚。” “是的,太子殿下!”小然回答得铿锵有力。 “右相,走吧。” 林沉叙双膝跪着,就是不起来。 “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难道右相想反悔不成?” 林沉叙听言,双手紧握成拳,他想动身,却奈何长剑抵在他的脖子上,传来冰冷的触感。 ”右相,若是再不走的话,休怪奴婢不客气了。“小然道。 林沉叙微微抿唇,半晌后,终究是膝行着向门外而去。 文武百官见状,下巴几乎快要掉到地上去了,这……是怎么个情况?但是当他们看见林沉叙阴沉着一张脸时,便大气也不敢出了。 “右相,麻烦你告诉大家,里面的人到底是不是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小然道。 林沉叙再次抿唇,峻声道:“是。” “那么右相对这个惩罚服气不服气?” “……本相,服。”臀侧的双手握得咔嚓作响,周围的人都吓得连连低下头去,唯有小然一点都不害怕。 “既然如此,右相跪安吧。”小然将长剑收了回来,冷然地看着林沉叙。 林沉叙恨恨地站起来,膝弯处依然在隐隐作痛,但是他深知,现在还不是与皇室翻脸的时候。 因为,时机还没有成熟。 第39章 上下问题 “这个姿势还不错,嗯,我很喜欢。”外面的人才离开,压在慕言殊身上的男子便恢复了原来的声音。 他的眼角带着邪肆的笑意,揶揄般看着慕言殊。 “下去!”慕言殊瞪他。 “刚才帮了你这么大个忙,你就是这样报答恩人的吗?”纳兰清渊双手继续撑在她的双肩旁,完全没有起开的意思。 他的青丝果真如瀑一般,从脖颈处倾泻下来,落在慕言殊的胸前。 慕言殊不得不承认,他很美,美得不像话。他的男装俊美无俦,女装更是无人能敌。 人间怎么会有这样的尤物? “怎么?我太英俊,你要以身相许?”他调笑起来。 “信不信我一脚将她踹下去?”慕言殊道。 “允许你踹两脚,如何?”他道。 慕言殊嘴角抽了抽。 “本宫就知道你舍不得。”纳兰清渊说完,便让开了身子。 那一瞬间,慕言殊的目光还定格在他身上,他的下面虽然穿得很齐整,没有脱过的痕迹,但是上半身几乎赤露出来了,能够看见性感的锁骨,精/壮的胸膛,以及精瘦的腰身。 啧啧,以前她以为林沉叙已经是俊俏得不能再俊了,却没有想到,北宁国太子居然比传闻中的还要俊朗…… 纳兰清渊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自己一眼,有些得意。 “不用害羞,”纳兰清渊说:“只要是女人,没有不迷恋本宫的。” “嗤……”慕言殊脑门一跳,像这样的男子肯定少不了自作多情的。思及此,她颇为嫌恶地将脸偏到一边,不再看他。 回想不久前—— 她刚刚从林沉叙面前走开,才走到拐角处,就被突然到来的纳兰清渊给拉住了,将她扯到角落里,单手将她困在他的胸膛与墙壁中间。 “你就这样走了,等会儿你的冤家还是会跟上来的。”他说。 “本宫知道。”她声音冰冷。 “看来,你有对策了?” “不是有你帮忙吗?”慕言殊笑道。 “本宫可没答应要帮助你。” “哦,是吗?”慕言殊说:“那么,请你现在离开本宫身边吧。” “好。”说完,他便真的退开了。 这实在是让慕言殊有些想不到,之后她继续往自己的寝宫走去,而纳兰清渊也没有再追上来。 凌晓敏安安静静地坐在喜床上,盖头遮住了她的脸,但是慕言殊还是能够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怨气。 慕言殊走进去的时候,先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下,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没有理会凌晓敏,当然凌晓敏也并没有主动和她说话。 末了,慕言殊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走过去,脱掉自己的外袍,身子一转,坐到了她的旁边。 “做了本宫的太子妃,你是要跳舞给本宫看呢,还是陪本宫睡觉,嗯?”她边脱鞋子边问。 “你想都别想。” “本宫没想,本宫是要你做。”慕言殊语气淡淡的。 “除非你杀了我!” 慕言殊笑了,“别忘了本宫曾经是怎么跟你说的,若你死,便是你凌府所有人都得死。” “你……!!!” “行了,跳舞睡觉你自己选一个。”如果是前世,她可能会欣赏凌晓敏这样的性格,但是现在她不会了。 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如果还有爱着自己的亲人,那么做任何事情都不能任性,也都不能想什么就是什么。 她要强大,所以不能随意同情那些看起来很悲伤的人,事实上,在她看来凌晓敏一点都不可怜,因为她的命运总还是掌握在她自己的手心里的,她慕言殊并没有加以干涉。 然而,凌晓敏似乎比她想象的还要刚烈,甚至她的袖子中藏着一柄匕首。 听了慕言殊这样的话,她一把掀开盖头,匕首快速地抵到自己的脖颈,她死死地看着慕言殊,“现在我已经嫁过来了,不管我是生是死都和凌家没有关系了,现在我跟的是你的姓氏,所以,如果我死了,我凌家也不需要背负任何罪责的!” 话语间,她果然视死如归。 慕言殊看着她,有一瞬间的不想说话,但她还是道:“那好,你死吧。” 凌晓敏的眼底闪过一抹错愕。 “本宫不会拦着你的。”慕言殊指着墙角,“去那边死,别污了本宫睡觉的地方。” 凌晓敏气得全身发抖。 “太子殿下,我实在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娶我?”她洁白的牙齿陷进下唇里,脸色也很苍白。 慕言殊耸耸肩,“从本宫这个角度看,本宫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嫁给本宫。好了,废话不多说了,那个角落本宫留给你了,断气的时候本宫会找人来将你抬出去的。反正在外人看来,就算本宫的妃子在大婚之夜自杀死了,也是很正常的。” 不珍惜性命的人,她说再多也没有用,倒不如直接成全了她。 凌晓敏先是沉默了一会儿,便真的站起身来,作势要朝慕言殊所指的那个角落走去——如果她嫁的人就是这个样子,那么她真的就没有再活下去的意思了。总之这一刻,她心灰意冷。 就在她快要走到那个角落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了整齐的脚步声。 慕言殊知道,这是林沉叙的人来了。如果林沉叙到来的时候,见到的是凌晓敏死去的样子,怕是会有很多意想不到的“意外”发生。 但是,慕言殊也没有因此而想要阻止凌晓敏。 “你的办法就是逼迫自己的妃子去掩盖某些事实吗?”恰好此时,纳兰清渊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慕言殊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已经从窗子外掠了进来,一袭白衣,仿若谪仙。 慕言殊眉头一皱,发现凌晓敏不走了,不用想也知道她是被点穴了。 “如果你需要的话,本宫可以帮你。”纳兰清渊道。 “好,你帮我。” 慕言殊话音才落,竟然被他一把推到了床上,他的身子旋即倾覆上来。 “哦,错了,这个时候你是男子,而本宫担当的是凌晓敏的角色,应该是你在上面才对。”他一本正经地说道。 而慕言殊则微微红了脸。这个男人说话为什么就不能有个边界? 第40章 要死要活 纳兰清渊也不顾红了脸的慕言殊,身子一转,就成了他在下面,慕言殊在上面。 “哦,本宫快要将她给忘记了。”她,指的是凌晓敏。 随着纳兰清渊的话音落下,慕言殊只见一个黑影瞬间闪了进来,再眨眼,凌晓敏已经不见了。 这个时候,林沉叙他们的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了。 “需要本宫帮你脱衣服吗?”纳兰清渊问。 “……” 就是这个样子。 当林沉叙出现在门口的时候,纳兰清渊就出声了,声音和凌晓敏的没什么两样,当林沉叙进来时,他与她交换了个位置。 他将青丝放下来,让林沉叙只能看到他的一个模糊侧面。而林沉叙自然也是不能亲自掀开被子来看的。 所以,纳兰清渊真真切切地帮了她一个大忙。 此时,她歪着脑袋想,他为什么要帮助自己? 虽然表面上,北宁国和南华国没有战争,但是内部战争却很激动,而且大家都知道北宁国是个野心勃勃的国家,统一天下是他们的目标。 没有道理,纳兰清渊会无缘无故帮助自己。 像是读懂了慕言殊内心的想法,纳兰清渊说道:“你可以认为本宫是看上你了,所以才帮助你的。” 慕言殊猝然调头看他,只觉得他的目光如海一样深邃。 “既然你这么喜欢本宫,那你就去杀了林沉叙,以证明你的爱意。” “嗯,他不是你的心上人吗?”纳兰清渊整理好衣服,从床上下来,“还是你移情别恋了?”忽然又猝不及防地凑到慕言殊面前。 慕言殊愣了一下,“你猜。” “……”纳兰清渊眉梢一挑,“你猜我会不会猜?” “……” 纳兰清渊并不是一个很难缠的人,这是慕言殊对他的印象,当然,与其说不是难缠的人,倒不如说他是一个很忙的人,因为很忙碌,所以舍不得花费更多时间与她周旋。 慕言殊才不会相信他说喜欢自己这样的话,朝堂上的争斗虽然看不见鲜血却也是硝烟不断,更何况她与纳兰清渊之间还是国与国之间的斗争。 第二天早上醒来,她发现凌晓敏躺在了她的身边,依然穿着大红嫁衣,只是被点住了穴道。 慕言殊瞅了她一眼,抬手便将她的穴给解开了。 凌晓敏能动的瞬间,抬起手来就想给慕言殊一掌,却被慕言殊给抓住了手腕。 “本宫并没有碰过你,要死要活你自己看着办!”语尽,甩开她的手,“你想要作践你自己的生命,本宫又奈何?不过现在本宫还要去上早朝!” 凌晓敏讷讷地看着她,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到底没有再自杀,只是过得闷闷不乐。 慕言殊也并没有那么多时间去管她,只暗暗道,若是可以,她会悄悄让她离开皇宫的。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至少要先将林沉叙彻底斗垮再说。 三天后。 民间男女婚后三天,是要带着媳妇回门的,但是太子娶妻却不需要。 不过,三天后的今天,慕言殊却主动说,要带凌晓敏回家。 凌晓敏像看个怪物似的看着她,但是慕言殊却没有任何解释。 凌越知道慕言殊要来,简直高兴坏了,这可是无上殊荣。 老早的便带齐了一家老小在门外恭候大驾,慕言殊到来的时候,倒是也不拘谨,这样的状况,她从小便都习惯了。 只是,在一顿丰盛的午餐之后,她单独与凌越一齐去了书房。 “不知太子殿下有何吩咐?”凌越将房门关上之后客客气气地道。 慕言殊从书架上拿起一本书,随意地翻看着。 “本宫与敏儿大婚那天晚上的情况,想必岳父大人也是知道的吧?”按理说,她没有必要喊凌越岳父,但是她知道,若是喊他一声越发,怕是他会心里高兴几百倍。 想让一个人忠诚于你,让他高兴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 果不其然,凌越的身躯颤了一下,那是激动的震颤。 “微臣有所闻。”当时他并不在场。毕竟,哪里有父亲去闹自己女儿的洞房的?但是后来他还是听说了关于林沉叙的事情。 看样子,太子殿下和右相林沉叙的斗争已经很白热化了。想到这里,凌越脊背一阵发凉。 “本宫觉得敏儿与本宫感情甚好。”慕言殊盯着他说道。 “那是微臣最希望的事情。” “岳父大人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太子殿下有任何吩咐,微臣都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他终于知道今日太子殿下到来所谓何事了。 “自从敏儿嫁与本宫之日起,我们便是一家人了,不是吗,岳父大人。”慕言殊笑着说道:“不管是皇室还是凌家,我们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太子殿下所言甚是。” 慕言殊勾唇一笑,“很好,那么本宫在此先多谢岳父大人了。” “微臣不敢当,为太子殿下做任何事情都是微臣的荣幸。” 之后,慕言殊又与凌越谈论了一些细节,她离开凌越的书房时,已经是半个时辰后的事情了,凌越毕恭毕敬地跟在她身后送她出府,凌晓敏依然是一脸不悦。 临走时,她被凌越拉到一边训斥了几句,这才离开。 慕言殊假装什么都没有看到,自顾自地坐在马车上。 “你和我爹说了什么?” “说,年底生个孩子。”慕言殊没有看她,如此说道。 “无耻!” “至少本宫不会骂自己的男人无耻。” “……”凌晓敏气极,却又无从反驳。 “想在外面多逛一会儿吗?”慕言殊忽然问道。 凌晓敏将头扭到一边,哼了一声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既然你不想去,那就在这儿等着本宫。”慕言殊说完,便让车夫停了下来。 凌晓敏见状,满脸黑线,“你就不能安生一下吗?现在世道这么乱!出去做什么?”她只想快点回去,一点都不想和慕言殊呆在一起,更不想在这里等她。 “不去感受一下,怎么知道有多乱?”慕言殊说完,就跳下了马车。 第41章 遇见了谁 慕言殊当然真的没有理会凌晓敏是否下来,便走了。 今日的她穿一身白色锦袍,质地厚重,但是并没有凸显皇族身份,在他人看来,她这个样子,不过是大官贵族家的少爷罢了。 她将三千青丝尽数挽到头顶,一支白玉簪子斜斜地从她的发冠中穿过,更加显得她英姿不凡。 此时正接近傍晚,街上的人并不多,不过,茶馆里喝茶的人倒不少。 慕言殊进去的时候,许多人都在聊天,大多都是在聊一些家常,或者聊一些时下发生的事情。 慕言殊选了一个靠窗户的位子坐下,尽量不去引起周围人的目光,小二很快给她上了一壶茶来。 恰好这个时候,她听到了旁边桌子上传了一声男子的哀叹,那哀叹仿似很痛心又很无奈的样子。 “李兄这是叹的什么气?”坐在他身边的男子便问了。 被唤为李兄的男子扫了周围一眼,发现没有人在注意他们之后,压低声音说道:“沈兄有所不知,我最近听说濂国的皇上正在想着如何吞并我们南华国呢。” 沈氏男子听了,眉头一皱,旋即舒展开来,“那濂国不过是一边境小国,哪里有能力吞并我们南华国,怎么说我们南华国也是位列四大国之一。” 李氏男子哼了一声,“若是从前,濂国哪里敢如此嚣张?关键是现在我们的皇上像什么皇上?莫说皇上了,就连太子殿下都是一废物,这就是为什么濂国夸下海口说要拿下我们南华国的最大的原因!” “李兄这样的话可不能乱说,要是被皇上知道了,可是要杀头的!” “我不曾乱说,不知道沈兄听说了没有,现在靠近濂国的那一带的百姓日日惨遭濂国荼毒,再这样下去,我们南华国肯定会完了。” 微顿,他又续道:“若是再没有人站出来的话,我们京都迟早有一天也会这个样子。我的父亲曾去过那边,回来一直摇头叹息。”说完,他又重重地叹息了一声。 沈氏男子听完,只是抿着酒杯,终于没有再说话,大概是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事实如此,你我又奈何。”许久之后,他才如此说道。 他们的声音压得很低很低,若不是慕言殊静下心来听他们的言谈,怕也是听不到的,更何况是周边正在谈天说地的一概男子。 慕言殊抿了一口茶,旋即站起身来,走到邻桌去,惹得两名男子大惊失色,连忙朝她看来。 “不知道我可否在这里坐一会儿。”慕言殊道。 两名男子面面相觑,到底是有教养的人,很快便反应过来,“公子但坐无妨。” 慕言殊坐下之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自顾自地饮下,两名男子都不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 “是这样的。”慕言殊道:“关于你们两人之间的谈话,我刚才听了半分。” 两名男子的脸色刷得白了,但是慕言殊嘴角却挂着笑意。 “别担心,我不是要对你们怎么样,我只是感叹,现在真正关心国家存亡的没几人而已。” “公子的意思是……?”两名男子听言,徒然松了一口气。 “我与你们一样,忧国忧民!”慕言殊道:“只是可惜,人少力量小。” 说完,三人一阵缄默。 此时,慕言殊给他们彼此倒了一杯茶,“今日能在这里遇见与我有同样担忧的两位仁兄,我感到甚是高兴,若是两位不嫌弃的话,便让我以茶代酒,敬两位一杯。” 两人见状,纷纷举起茶杯与她撞了一下。 “是这样的,我出来得早,家中还有娘子在等着,那么我便先回去了。”饮过茶后,慕言殊便要告辞。 却不防此时,两人一起站起来。 “敢问公子大名?”其中一人道。 “这是……?”慕言殊假装不知。 “既然我们都忧心同样的事情,也许以后我们就还有许多需要互相帮助的地方,那么还请公子留下自己的姓名,以便日后方便找到公子。” “……”这正是慕言殊最需要的地方,“我叫颜殊。”慕在京都内是国姓,所以她将姓氏换成了母亲的姓氏,此外还有个谐音,那就是言殊——颜殊。 “我叫沈之誉。” “我叫李雨寰。” 就这样,三人又寒暄了一番,慕言殊这才离去。 现在国家缺少人才,她求贤若渴。有些人能够拉结那就拉结了。是璞玉还是石头,日后定会见分晓。 慕言殊正昂首往茶馆外走,却不防前面堵着一睹肉墙,实实在在就在门边,她才转过弯来没瞧见对方,就撞了上去。 “哟,这样可不好,大庭广众的。”男子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慕言殊满脸黑线,立即后退一步,“你怎么会在这儿?”纳兰清渊可真是阴魂不散啊。 今日的他穿的是一袭月白色锦袍,质地厚重,袖边和领口都绣着精致的花纹,一看就知道超级超级有权有势有钱的主。 “来喝茶啊。怎么你已经喝过了吗?再进去坐一会儿如何?” 慕言殊睨了他一眼,道:“不了。” “是因为家中还有娘子在等?”他揶揄道。 “……”看样子,刚才自己与沈李之间的对话已经被他尽数听去了,只是他当时在什么地方?自己为什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慕言殊快速地淡定下来,嘴角噙着一抹笑意,“难道你家中没有娘子在等吗?” 纳兰清渊爽朗一笑,“我尚未娶亲。”说完,便朝慕言殊靠拢过来,“若是找不到我喜欢的那个人,我倒是宁愿一辈子都不娶亲呢。” “……”这话着实暧昧得很,慕言殊直想后退,但是很快她便想,为什么自己要后退,当下便直直地挺起了腰杆。 “那么,希望你早日找到心爱的女子,我还有事情,便先走了。”说完,便从他身边错过。 “等等!”纳兰清渊忽然道。 慕言殊顿住脚步,却没有回头,只是背对着他,头皮发麻——这个家伙到底是要做什么? 他若是敢在这里揭穿她的身份,那她就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第42章 生命重要 纳兰清渊悠悠地踱到她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怎么说我也帮助了你那么多次,在你眼里我就这么坏吗?”说完,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好像真的要从她的心中挖出一个答案来。 “!!!”慕言殊很无语,为什么每次他都能准确无误地断定出自己内心在想什么?难不成他会读心术不成? 这个男人是真的太恐怖了。 “没错,你是帮助了我,但是你和我的身份摆在这里,谁知道你是不是口蜜腹剑?”万一他又是另外一个林沉叙呢,谁知道? 国与国之间,哪怕表面上交好,内地里其实也有许多令人不齿的事情发生。 “啊!”纳兰清渊轻轻叹了一声,“这就是你的想法啊。” “……”虽然是叹息,但是慕言殊一点都没在他眼里看到遗憾的神色。 “没事的话,我先走了。”慕言殊道。 “嗯。”他点头。 “……”慕言殊无语,他叫住自己就因为这个?真是太无语了。 就在她继续往出走的时候,胳膊居然被他拉住了,慕言殊大吃一惊,从未有人敢这般对她,更何况还是个男子……以前如此触碰过她的只有林沉叙! “刚刚在外面兜着,买了一点甜点,你拿回去吃,兴许你会喜欢。”说完,竟真的拿出一包甜点来给慕言殊。 “……”他这是想干嘛? “放心,就算是下毒,我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 “……”慕言殊听言,果断地接下了甜点,却是一句谢谢都没有,就挣脱了他的手,往凌晓敏等她的地方去了。 身后,纳兰清渊笑了笑,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慕言殊是听到了他的笑声,却没有觉得他这是在开心。而是在拿她寻开心。 慕言殊回到马车上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她看了凌晓敏一眼,只见她脸色阴沉,却什么也没有说。 “等很久了吗?”慕言殊主动和她说话。 “也没有太久。”教养好的人,哪怕是生气,也决计不会不回答对方的问题的,凌晓敏就是这样,更何况,慕言殊的身份摆在那里。 “这甜点是买给你的,你尝尝看。”慕言殊将纳兰清渊送给她的甜点递到了凌晓敏的面前。 “……”凌晓敏扭过头来,看看慕言殊手中的甜点,又看了看她,满脸写着不可思议。 “既然我们已经成婚了,日后自然是要相互扶持下去的,给你买甜点也不是什么大事,路过了就顺便买了而已。”慕言殊解释道。 凌晓敏也不是矫情之人,伸手便接下了,“多谢,但是不太喜欢吃甜的东西。” “……”慕言殊再次满脸冷汗。不喜欢吃就别收下啊好吗? 但是现在想要收回来已经不可能了! 马车踽踽前行,夜幕也逐渐四合,一直到达寝宫,二人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自从洞房那日之后,慕言殊与凌晓敏便分房睡了,凌晓敏在偏殿,慕言殊在主殿。 见凌晓敏要进屋,慕言殊将她喊住,“太子妃?” “太子殿下有什么吩咐?” “儿女私情,个人情长有时候没有那么重要。”慕言殊说。 “太子殿下这是什么意思?”凌晓敏不懂。 “有一天你会懂的,生命重要,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别轻贱了生命。”慕言殊说完,便敛了目光,“早些睡觉。”语尽,阔步进了自己的寝宫。 凌晓敏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再看着被关上的房门,当真不太了解慕言殊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南华国将会发生什么大事情不成? 这一次,凌晓敏没有猜错,第二天早上,南华国的确发生了一件大事,是围绕她和慕言殊来进行的。 当然,目标对准了林沉叙。 第二天早上,慕言殊去上早朝,朝中大约一半的官员上书请奏皇上惩罚林沉叙。 原因是,慕言殊与凌晓敏大婚之日,他们两人已经睡下,但是林沉叙居然还闯了进去,任凭小然姑娘如何言说都不放弃。这有损太子殿下的声誉。 一时间,林沉叙被孤立起来。 而且到了这个时候,慕青贤才知道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而他的皇儿慕言殊却一直没有告诉他,其他人也自然不敢告诉他。 听到这个消息,他怒不可遏。 虽然说闹洞房是他准许的,但是他也没说,他的皇儿已经和太子妃就寝了,别人还能闯进去! 此外,还有人指出来,林沉叙甚至怀疑洞房之内的人不是慕言殊和凌晓敏。 看到这里,慕青贤一拍惊堂木。 “右相,你来给朕解释解释这是什么情况?什么叫做你怀疑洞房之内的人不是太子和太子妃?什么叫做即使他们已经睡下了,你却还要闯进去?这成何体统?!”慕青贤被气得不轻,脸色都青了。 林沉叙一听此言,旋即跪在了地上。 慕青贤手中的奏折砸到他的面前,他拿起来一看,果然是慕言殊大婚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这件事情……他不是封锁得很好吗?当时一同前去的官员他都已经打点过了,无论如何都不能传到慕青贤耳中,现在…… 而且还是这么多人上的奏折。他眸子一眯,眉头一沉,杀气迸射,却不敢外放。 “右相还有什么话可说?”慕青贤逼人的话语传了过来。 林沉叙下意识看了慕言殊一眼,只见她坦荡荡地站在,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这件事会是她做的吗? 林沉叙忽然感觉内心一阵绞痛,曾经那样爱他的女子,忽然间对他如此冷漠,哪怕他是铁打的,心中也承受不住这样的转变。 “右相不会想要否认吧?”左右凌越忽然说话了。 慕言殊见状,眉眼一眯,看来凌越已经决定站到林沉叙的对立面了。 这种状况的发生使得林沉叙愣了一下,看来对自己做出这种事情的人是左相凌越,早知道如此,他当初就该阻拦凌晓敏嫁给慕言殊。 真是没有想到啊,慕言殊居然会将凌越揽到她自己的麾下,不错不错! 第43章 踏进泥土 林沉叙想了想,随即将手中的奏折合上。 “微臣没有什么要狡辩的。”他说。 “这么说,右相是承认你当天晚上的确做过这样的事情?”慕青贤继续生气。 这几年来,林沉叙就是他的左膀右臂,几乎什么大事他都交给林沉叙做了,却没有想到林沉叙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实在是让他生气不已。 “回皇上的话,微臣当晚的确做过这样的事情。”林沉叙说:“但是,微臣是有理由的。” 听到这里,慕青贤皱眉。“什么理由?” 慕言殊继续挺直了脊背,目光灼灼地盯着林沉叙,她倒要看看,他能够掰出什么花来。 “微臣去往太子殿下寝宫之时,发现一个黑影从微臣眼前闪过,由于担心太子和太子妃出了什么情况,这才执意闯进去,微臣并非有意冒犯太子和太子妃。”话语诚恳,感情真挚,说完他就低下了头。 “若是皇上也觉得微臣做错了,尽管惩罚微臣便是,微臣对南华国绝无二心,对皇上的惩罚也绝对不会不服从。” 这一招叫做以退为进?慕言殊眉梢挑了挑,看来林沉叙是真的很了解自己的父皇呢。 不过,她也没以为就这样简简单单的,就能将林沉叙给拿下了,这……不过是开始而已。父皇只要对他起了第一次坏印象,那么日后……还需要担心什么?呵呵~ “右相,若事情真如你所说,那么当时在场的各位可都看见了黑影?”不需要慕言殊说话,凌越已经出声了。 说实话,这是慕言殊昨天去找凌越的主要目的,当时他们商量的就是这件事情。 “当时本相走在最前面,还未看清,黑影便消失了,其他的人是否看到了,本相就不得而知了。”林沉叙说完,转向慕青贤道:“不管如何,微臣是担心太子和太子妃的安危,才会这样做的,这是微臣的错,微臣请求皇上责罚。” 说完,竟将额头贴到了地面上,真是够诚恳的认错方式啊。 凌越还想再说点什么,慕言殊却抢先了道:“既然右相已经这样说了,本宫便当他是为了本宫与太子妃考虑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顿了一下,她继续道:“但是,当时本宫与太子妃已经歇下,右相不顾及太子妃的贞操,便这样闯进来,怕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吧。太子妃可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子,就算是一般人家的女子,右相这样做也有失常伦。” 这个时候,和他争辩是否有黑影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要知道不管他说什么,他底下的人也会站出来为他证明,当时的确如何如何。 所以,慕言殊便不朝这个方向去攻破他,而是从他承认自己曾经闯进去过自己的寝宫这件事情来入手。 果不其然,林沉叙的脸色变了变。 他刚才已经承认自己闯进去过,现在再否认怕是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很可能还会给慕青贤造成不好的印象。 想了想,他道:“太子殿下说得没错,是微臣当时考虑不周,冲撞了太子和太子妃,所以微臣甘愿受罚。” 既然逃不过,那就承认,如此也不会造成坏印象。 “不过,还请皇上和太子殿下明鉴,微臣做这一切都是因为担心太子和太子妃,绝无冒犯的意思。”他又补充道。 慕青贤皱着眉,拿不了主意的他半晌后看向慕言殊,“皇儿,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做?” 慕言殊勾唇一笑,将林沉叙交到她手中的话,怕是林沉叙会没有好日子过,当然,这得感谢她的父皇。 “作为丞相,在做一件事情前,没有考虑清楚,甚至还冲撞了儿臣的爱妃,若是儿臣没有及时拉过被子,怕是……事情将会不堪设想!”慕言殊对着慕青贤一脸沉痛地说道。 虽然是对着慕青贤说的,但是事实上却给下面的人说的,让这些人都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从而不敢为林沉叙求情。 慕青贤果然又深深地皱起了眉头,甚至深深地觉得,这真不是一件小事,这个林沉叙得惩罚。 “不如这样吧,父皇?”慕言殊看向慕青贤,“右相办事考虑不周,降职如何?儿臣觉得,身为大臣,理应有一个清晰的思维,如此做起事情来,才能对得起百姓,也才能不冲撞了上面的主人,您说呢,父皇?” 她提意见,最后的抉择由她的父皇来做,这样,她的父皇会很高兴的,哪怕不高兴,也绝对不会降罪于她。 听到这样的话,底下的朝臣一时间按捺不住了,他们面面相觑,却无奈于慕言殊的目光一直盯在他们身上,以至于他们一句话都不敢说,连忙又将脑袋给低下了。 “皇儿说得没错,那就先这样吧。”慕青贤到底是叹息了一声,毕竟是左膀右臂,削了也怪心疼的。 “皇上,右相为南华国做出了这么多贡献,哪怕没有功劳也是有苦劳的。”终于,林沉叙的党羽跪了下来,纷纷请求慕青贤,“还望皇上三思啊!” 这下,慕青贤为难了,他看向慕言殊,又舍不得林沉叙,又担心慕言殊会生气。 “父皇,在这件事情上,其实儿臣根本没有任何说话的情况。”慕言殊道:“只是现在此事已经在外面传得沸沸扬扬了,许多百姓都将这件事情当成饭后谈资,若是父皇不惩罚右相的话,儿臣不知道外面的人会如何评论。” 他道高一尺那她就魔高一丈,谁怕谁? 百姓的舆论?一听到这个,慕青贤整个人更加不好了。看来这个林沉叙是必须惩罚的。 林沉叙也心知没办法了,他身后的党羽一时间也拿不出话来了,因为没有任何事情重过百姓,而且慕青贤最重视的就是他自己在百姓口中的样子。 凡是只要牵涉百姓对他的评论,他都会站在百姓的舆论那一边,不曾有过例外。 见他们都焉了,慕言殊的嘴角勾了勾。 这个林沉叙,她总是要将他一步一步地踏进土里去的。 第44章 求我护你 最后,慕青贤无可奈何,只好将林沉叙给降职了——礼部尚书。 对此,林沉叙对慕言殊虽然满心怨恨,却还不得不磕头谢恩,大抵这是他活了这么多年,最窝囊的一次了。 然而,慕言殊却朝他笑了笑,笑得天真无邪,笑得无害纯洁,几乎要将林沉叙憋出一股内伤来。 这件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 但是慕言殊却没有因此而放松警惕。 此外,关于纳兰清渊的事情,慕青贤因为他的到来而满心欢喜,居然说要设宴款待他,对此,慕言殊真是满脑门子的汗水啊。 但是纳兰清渊却不知避讳,依然来了。 原本,这种宴席的座位都是按照身份来安排的,慕青贤坐在高台之上,颜昭华坐在下方一点,而慕言殊和纳兰清渊分别坐在左右边的第一个位子。 但是!!! 慕言殊简直要抓狂,因为他居然请求坐在她的身边来,而且她的父皇还准许了,她真的很想问她的父皇,自己到底是不是他亲生的啊!哭死! 纳兰清渊一贴近她,便给她倒了一杯酒,“太子殿下,你我相逢实在难得,你我皆为太子,也更是难得,干一杯如何?” “……”这也叫做理由?慕言殊想,一件事情哪怕没有理由,怕是在纳兰清渊的口中,都能掰出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理由来。 他真是一个难以抵抗的对手。 不管慕言殊如何排挤他,总之他远来是客,现在又敬她酒,怎么说她都是要接下喝掉的。 如此,慕言殊便在他笑意盈盈却充满了挑衅的目光里,饮下了人生中的第一杯白酒。 话说,之前和林沉叙在一起的时候,基本所有的酒都是他替她喝的。 酒才刚刚饮下,纳兰清渊就凑到了她的耳边,“太子殿下今早得罪了右相,哦不,是林尚书,这样真的可以吗?”他边把玩着手中的酒杯,边压低声音说道。 “有什么不好?” “如果换做是本宫的话,本宫想要对付一个人,就直接让那个人永远也起不来,而不是如你这样,不痛不痒,甚至还会给对方反噬的机会。”他的语气很淡然,嘴角依然浅浅的勾起,美得不像样子。 慕言殊倒也没生气,只是“哦?”了一声,随后问道:“那么,你有什么高招吗?” “暂时没有呢,你们国家曾经的丞相做事情又阴狠,而且还算是很谨慎的一个人。”纳兰清渊说:“所以……本宫暂时是没有办法的,但是本宫知道,你这样对待他,无非是打草惊蛇。” “你连办法都没有,就说本宫打草惊蛇?”慕言殊道:“本宫虽然没有一剑要了他的命,但是让他苟延残喘,以为看到了希望,其实不过是死路一条,这样不好吗?”不知觉间,她饮了一口酒。 饮完才发现是酒,喉咙火辣辣的,不过她没有表现在脸上。 纳兰清渊微微一笑,嘲笑。 “听说濂国现在对南华国虎视眈眈?” “……”他也听到了昨天那两个人的对话?“既然你知道了,还何必问我?” “现在这件事情传得沸沸扬扬的,你现在又将林沉叙打压到如此地步,就不怕他和濂国联手来对付南华国?” “……”这才是他想要表达的意思吧?慕言殊真的不得不佩服他的真知远见。 “你以为濂国不是南华国的对手?”纳兰清渊续道:“本宫觉得,就算濂国真的不是南华国的对手,但是如果南华国一旦和濂国交战,其他的国家必定坐收渔翁之利。” 语尽,他悠悠地饮了一口酒,却没有发现那只酒杯是刚才慕言殊错饮过的。 当酒杯递到他的唇边又放下来时,慕言殊也才意识到这个问题,“这是本宫的酒杯!”她低喝。 “嗯?”纳兰清渊愣了一下,低头看向身前的茶几,发现慕言殊的酒杯还放在她的面前。 “难不成你刚才喝的是本宫的酒杯?” “……”慕言殊大囧! “算了,允许你喝一次。” “……”噗……慕言殊内伤。 “本宫刚才与你说的,你考虑得怎么样了?”微微沉默过后,他如此问道。 慕言殊举目看他,“你是不是又什么办法?” 纳兰清渊微微一笑,这笑在慕言殊看来实在是危险至极,但她还是看着他,希望能够从他这里听到什么好的建议。 “简单啊,现在本宫在这里,你可以求本宫保护你啊,也可以求本宫与你们南华国联盟啊,这样一来,谁还敢打南华国的主意,你说是不是?” 他揶揄道:“当然,如果你们南华国有个公主的话,也不防嫁与本宫联姻,这是一件多么简单而有效率的事情!” 慕言殊睨着他,脸色的表情的淡淡的,茶几之下,她悄然抬起手来,对准他的大腿狠狠地掐了一把,只因他刚才所说的话简直都是废话混话。 “噢~”纳兰清渊吃痛,惊叫了一声,周围的人瞬间将目光拢过来,慕青贤更是担心地问:“北宁太子你怎么了?” 问完,却发现慕言殊和纳兰清渊的表情都很奇怪。 “大概是太子殿下刚才喝了点酒,不胜酒力,便不小心掐了本宫一把。”纳兰清渊说:“本宫也没什么大碍,现在便让本宫将太子殿下送回宫吧。” “……!!!”慕言殊满脸黑线,这男人在这么多人面前居然也敢说自己掐他的事情,偏偏自己还不能反驳,真是太!! 慕青贤愣了一下,“皇儿你不能喝酒就不要勉强。北宁太子你远来是客,是朕的皇儿不懂事,冲撞了你,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既然皇儿醉了,便让下人将她扶走便是,北宁太子就莫要费心了。” 说完,两名侍女已经来到慕言殊的身边。 纳兰清渊却不慌不忙地道:“一点都不费心。皇上,刚才本宫和太子殿下相谈甚欢,若是她醉了,本宫都不能讲她送回去,怕是日后太子殿下要责怪本宫对她不够上心。” “……额……”慕青贤无语了。“既然如此,那就劳烦北宁太子了。”说完,向着侍女太监道:“你们跟在一边照顾。” “是的。皇上。” “……”慕言殊额上滑下三条黑线,该死的纳兰清渊你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第45章 穿女装 于是乎,在侍女和太监的跟随下,慕言殊被纳兰清渊明目张胆地扶着,扶着就扶着了,偏偏她还得装出喝醉了的样子来。 纳兰清渊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扶着她的肩,那样子看起来像是两人的关系好得不能再好了。 对此,慕言殊很无语,悄悄伸手去想要将他的手掰开,却奈何,怎么也掰不动。他的武功她是见识过的。思及此,她便放弃了,只好安安静静地往回走。 以前觉得很近的路,在现在看来,却觉得分外长远。慕言殊在内心里悄悄地叹了一口气。 “太子殿下莫要忙着如何挣脱本宫,你现在最需要去思考的是如何对抗林沉叙。”纳兰清渊将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说道:“其实,本宫觉得本宫给你提的建议也不错,你真的可以考虑考虑。” 慕言殊冷笑一声,“全天下谁都知道南华国没有公主,如果本宫随意选一个女子,让她充当公主嫁给你,你接受吗?” 他自己也明明知道慕青贤就她一个孩子,如今还说这样的话,岂不是就是在耻笑她?呵! “本宫只要真正的金枝玉叶。”纳兰清渊道。 “这不可能!”唯一的金枝玉叶只有她一个。 “呵呵,那么本宫静待太子殿下想出更好的办法。”纳兰清渊也不强求。 很快,就到了她的寝宫,慕言殊将身后的宫人以及寝殿里的宫人全部挥了出去之后,将纳兰清渊往旁边狠狠一推,“本宫警告你,日后莫要再用这样的犯法接近本宫!” “本宫以为你喜欢……”纳兰清渊摸摸下巴,很快道:“算了。” “……”满身的怒气换回他淡淡一句“算了?”慕言殊有些接受无能,但是骨子里的高傲却没有允许她再多说什么。 “现在本宫也已经回来了,你是不是可以走了。”慕言殊道。 纳兰清渊也不恼,微微抬起头来看着慕言殊道:“你确定不要本宫的帮忙吗?” “你会真的帮忙吗?”慕言殊反问。许是因为他的眼神里没有戏谑,所以她的语气也和缓了许多。 “你答应本宫一个条件,本宫就会帮忙。”他百无聊赖地理着自己的袖子,哪怕他的袖子一点脏乱的痕迹都没有。 “什么条件?”以南华国现在的状况,想要接受一场战争的确没有那么容易,如纳兰清渊所说,没准他们与濂国交战之时,其他国家会进行暗中偷袭。 这个年头,谁不想独霸天下? 如此,若是真的能得到纳兰清渊的帮助,那是最好不过的了。她是南华国的太子,背负着天下臣民的信任,怎么能够因为自己的喜恶而任性。 听到她的询问,纳兰清渊的眼底闪过一抹异样——这是个很能隐忍的女子,将来能够成就一番事业也未可知。 她也是一个能够为大事而放下身段的人,这样一个女子真的不容小觑。 纳兰清渊的眼珠子转了一下,目光落在她的领口处,今日她所穿的衣服和以前没有什么两样,但是性感的锁骨却露了出来。 他微微一笑,道:“简单。” “什么?”对着他的笑,慕言殊只觉得脊背一阵发凉,以她对纳兰清渊的了解,只怕他的条件没有那么简单。 “看你紧张的。”纳兰清渊站起身来,走到她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清凉的气息吐在她的脸上,对慕言殊来说,真真如清风拂过一般,很舒服。 “什么?”她仰首,看进他的眼睛里,问。 “穿女装给本宫看。” “……”慕言殊不知道是该揍他还是揍他?总之,她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 “简单吗?本宫觉得很简单。”纳兰清渊趁她思索之时,挑起她的下巴,“你大婚那天晚上,本宫也穿女装给你看了。” “……”噗……这能比吗?慕言殊很无奈,“一定要这样吗?或许你还可以提其他的条件!” 真是让人想不到啊,真不愧是北宁国闻名天下的太子殿下,连提的要求都如此让人咋舌。 “本宫要什么有什么,其他的事情本宫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他放开她的下巴,后退,重新坐到椅子上,右腿同时叠到左腿上,分外慵懒地看着慕言殊。 “也没有什么不可以!”慕言殊道:“但是得等到事成之后。”万一被他骗了,自己可是划不来。 纳兰清渊眸子一眯,“如果要等到事情办成之后的话,那么本宫的要求可能会更高一点呢。” “什么?”慕言殊问。 “大概到时候,本宫要你伺候本宫,届时你可会愿意?” “你这是在趁火打劫!” “你可以考虑。” 慕言殊嘴角抽了抽,旋即笑了,“难道没有人告诉过北宁太子,天下间所有的女人都愿意伺候你吗?若是就这样让本宫伺候你的话,岂不是本宫赚了?” “是啊。”纳兰清渊也不谦虚,“这么好的事情,本宫都给你了,还有什么事情是你不能答应本宫的,嗯?” “……”慕言殊直觉,再和他这样斗嘴下去,是真的一点意思都没有了,不仅没有意思,反而还会让他吃得死死的。 微微咬唇,她问道:“只是穿女装,你便帮助本宫除掉林沉叙和濂国?” 纳兰清渊点点头,“不只是女装哦,连发式都要换成女子的。”微顿,他续道:“不要穿太保守的,本宫喜欢女人露点肉。” “……”慕言殊继续吐血。 “现在去吧,本宫在这里等着。”纳兰清渊如此说道。 慕言殊想了想,道:“希望你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要本宫发誓吗?” “不需要!”慕言殊道:“你写下证据就可以了。” “也好。”纳兰清渊说:“否则你又该说你与本宫的身份摆在这里,说不定本宫是口蜜腹剑了。” 既然他这样说了,慕言殊也自然不会推脱,随即便让小然拿了笔墨纸砚来。 慕言殊望着他写字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了一个人。 “小然,怎么不见景渊?” 第46章 给他跳舞 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小然还在给纳兰清渊磨墨,而纳兰清渊则面不改色地写字,丝毫没有被这个问题给打扰到。 小然说:“大概是因为他经常在暗处守护太子殿下的原因吧。所以不怎么喜欢到人前来。” 慕言殊想了想,觉得挺对,景渊的性格就是那样的。 “可以了。”不多时,纳兰清渊如此说道。 慕言殊并没有让小然看见纳兰清渊所写的内容,便让她退下了。 慕言殊拿起纸张一看,写的内容的确他之前所说的没有二致——我纳兰清渊今日与慕言殊达成协议,只要慕言殊穿上女装给我看,我便答应帮助她解决濂国和林沉叙为南华国所带来的难题。时间,两个月之内。 “为什么是两个月?” “难不成到时候南华国无法击退濂国,本宫要帮你守南华国一辈子吧?” “……本宫还以为你能够一招退敌。”慕言殊嘲讽道。 “一招退敌倒是不难,只是退了敌之后,他们还有可能卷土重来。”纳兰清渊说:“所以到时候,本宫还要帮你守着南华国,本宫岂不是亏大了?” 顿了一下,他又将慕言殊全身上下扫了一眼,“再说了,女子也实在是没有什么好看的。” 言外之意就是说只给他看自己的女装,他觉得不值得了。思及此,慕言殊道:“条件是你自己提出来的,难道现在还要来怨本宫么?”呵! “不怨,蛮好的。”纳兰清渊说:“快些去吧!” 慕言殊冷笑一声,转身走进内殿。 而纳兰清渊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嘴角弯了起来——因为他知道她在想什么。 慕言殊刚刚走进内殿,便悄然召唤了景渊,她要景渊制造出一个假象,假装宫中忽然出事,导致她不能穿女装给纳兰清渊看。 但是出现在内殿的窗子后面的却是小然。 “景渊呢?”慕言殊问。 怎么纳兰清渊出现了,他便消失不见了?这正是她最需要他的时候啊好吗? “太子殿下,景渊被颜将军叫走了,说是有急事。”小然焦急地道:“太子殿下,发生什么事情了吗?还是北宁国太子殿下欺负您了?” “……”汗!慕言殊嘴角抽了抽,看来老天都帮着纳兰清渊啊!“没什么,你先下去吧,没有本宫的吩咐,任何人都不准进来,知道了吗?” 小然重重地点头,“是的,太子殿下。”说完,便消失了。 慕言殊苦大仇深地看着自己的衣柜,里边全部都是男装,但是也是有一些女装压在箱底,不让人看见的。 每次和林沉叙约会,她都会换上女装,当然也有鲜少的时候穿男装。 她的衣服颜色都不是很多,尤其是女装,就一套湖蓝色、一套白色还有一套嫩黄色和粉紫色的而已。 看着眼前这几套衣服,慕言殊真是欲哭无泪。 最后,她选择了粉紫色的那套,只是领口有些开而已,不至于像纳兰清渊所说的那样露肉,不过也就是这一身衣服,最能衬托出她的身线。 换上衣服之后,慕言殊总体对自己还算满意,旋即走到床边,将自己藏在枕头底下的朱钗拿了出来,挑选几样带到头上。 当她坐到梳妆镜前时,不得不被自己现在的样子吓了一跳——她是真的很长时间没有穿女装了。 却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眉头一皱,将头上的金步摇给拿了下来——为什么自己一定要为纳兰清渊打扮得好看呢?他的要求是只要是女装就可以了! 如此,慕言殊昂首挺胸地走了出去,丝毫没有作为女子的柔/软感。 彼时,纳兰清渊正在喝茶,听到脚步声,他扭过脸来看向慕言殊,只见女子拥有两道浓密的眉毛,这在其他女子身上是很少见的。 额头饱满,让人看了格外觉得舒畅,鼻梁高挺,没有一般女子的那种小巧。而她的嘴唇则刚刚好,充满了作为女性的水嫩。 他再往下看去,粉紫色的领口微微敞开,有一抹白皙险些露了出来,但是不多,只足够引人遐想罢了,还不到犯罪的地步。 腰身很纤细,双腿很修长。 他笑了。 “你笑什么?”慕言殊恼了!就算以前林沉叙不是真的喜欢自己,他也没有这样笑过啊。 “会跳舞吧?”纳兰清渊不答反问。 “……”她的确是会跳舞的,那是她的母后暗中要求她学习的事情,这件事没有任何人知道,因为是她母后亲自传授的。 从始至终,她的母后似乎都在为什么事情做考虑,不管是让她学习武功还是学习舞蹈都是这样。 “跳一支舞吧。”纳兰清渊说:“否则哪里对得起你今晚的装扮,嗯?” 说这话时,他不再是戏谑的口吻,就连眼神都变得很真挚。 “我们之间的约定并不包括这个。”慕言殊还是拒绝了。 纳兰清渊嘴角一瘪,墨扇一出,略显遗憾地看着她,“既然如此,那便算了。” 慕言殊是真的很惊讶,有时候他很难缠,但是有时候他却很好说话,所以更多的时候,她还真的不知道,到底哪一个才是他!真是让人捉摸不定啊! 慕言殊转身就要去内殿将衣服换回来,却在转身的刹那,腰部被纳兰清渊的手给握住。 “你干什么?”她猝然扭头,瞪他,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因为他这个动作而悬空了。 “约定之中的确是没有让你跳舞的规定,但是也没说本宫不能和你跳啊!”纳兰清渊朝她眨了眨眼睛。 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身份,大概慕言殊此时要醉了,且醉在他的笑容里,这个男人的杀伤力真的太大了。 让人害怕、警惕却又忍不住接近。大概她对纳兰清渊就是这样的感觉。 纳兰清渊将墨扇收下之后,一只手落在了她的肩膀上,从她的肩膀处一直往她的手腕处滑去,直到能够拉住她的手。 慕言殊见他如此主动,便也没有了拒绝的想法,毕竟……虽然身份摆在那里,但是他却是真的一直在帮助自己的。 这是无法改变的事情。 第47章 谁在撒谎 心里放开了,动作也跟着放开起来。 因为慕言殊穿的是粉紫色的衣裙,而纳兰清渊身着白色锦袍,两人的影子重叠在一起的时候,竟美轮美奂。 若是有人在场的话,大概是要呼吸不过来的吧? 不过,慕言殊与其说是在和纳兰清渊一起跳舞,倒不如说他们是在比划武功,因为很多动作,他们都是按照武功的套路来的。 大概这也是舞蹈的一种境界。 这个时候,慕言殊的眼中只有纳兰清渊,而纳兰清渊的眸中也只有她一个人,也许对于这样的状况,他们两人也是不知道的吧。 一舞跳毕,两人纷纷躺倒在地面上,望着仍旧在旋转的房梁。 “慕言殊,你真美。”不知道是真的在感叹,还是不由自主地说了出来。 慕言殊忙着喘气,也没有注意到他的言语。 两个人就这样对着房梁躺了很长很长的时间,直到夜深人静。 慕言殊的理智渐渐回归,缓慢却很坚定地站起来,脸上尽数掩去内心里的尴尬,“很晚了,你该回去了。”她对纳兰清渊说道。 纳兰清渊点点头,“嗯。”说完,竟真的就走了。 只是走到门边时,他站定了,回过身来看向慕言殊,恰巧这个时候慕言殊也在看着他的背影,结果他这么一转身,就叫她有些手足无措了。 “如果你以女装行天下,也许不会输给任何一个女子。”他声色诚恳地说道。 “是吗?”慕言殊讪笑起来,“多谢北宁太子夸奖。” “这不是夸奖。”他指指自己的心窝处,“这是真心话。” “抱歉,本宫实在对北宁太子的真心话有些受宠若惊。” 纳兰清渊听言,哈哈大笑起来,“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慕言殊想说,自己一点都不想明白。 不过,纳兰清渊似乎也不想听她这样说,所以直到他离开以后,她都没有说出这句话来。事后,她站在梳妆镜前,看着自己的样子。 脸颊粉红,一身粉紫色的衣裙更是衬得她的肌肤赛雪,不是很窄的领口,恰好能够将她的美好衬托出来。 腰身也足够纤细…… 半晌后,慕言殊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自己这样究竟是怎么了?居然在想自己这个样子有没有讨得他的欢心? 想到这里,慕言殊自个儿满脸黑线,连忙冲到床上去,用被子蒙住自己,警告自己不要多想。 纳兰清渊可是一个比林沉叙还可怕的存在啊,只要他愿意,南华国迟早是他的囊中之物。想到这点,慕言殊的心顿时就冷了下来。 今天这样的情况,只能发生一次,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她默默下了决心,日后也绝对要和纳兰清渊拉出距离! 第二天一早,林沉叙依然是来上早朝的,他的党羽都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脸色,不过直到下朝他都没有说一句话。 慕言殊自然也不会去找他说话,想必这个时候的他,正在谋划一处戏码,目的在于捣毁南华国,或者是将南华国给吞掉。 她等着他的行动,也将对他的行动做出最为有力的反抗。 下早朝之后,慕言殊站在池塘边,望着水池中的鱼儿欢快地游来游去。 不多时,带着面具的景渊便来到了她的身后。 “太子殿下,您找属下?”他恭敬地问道。声音低沉,如初遇他时的那般,略显沙哑。 慕言殊背对着他,沉默了很长时间,才道:“知道本宫为什么要叫你来吗?” “属下不知。”他憨厚地回答。 “本宫记得,你曾经说过,不论如何都会陪在本宫身边的。”慕言殊转过身来,直视他的面颊,“但是昨晚本宫需要你的时候你却没有出现。” 顿了一下,她问道:“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是属下的疏忽。”景渊回答得很干脆,“属下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太子殿下尽管惩罚属下便是。”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将脑袋抬起来。 慕言殊一瞬不瞬地盯着他,问道:“很好,既然你让本宫惩罚你,那本宫便不客气了。”慕言殊道:“本宫的惩罚就是,将你左脸上的面具摘下来,本宫要看!” 话音落下,景渊终于抬起头来,直视慕言殊的双眼,眼里写满了惊恐。 “怎么,你不愿意?你不愿意接受惩罚?” “不是。”景渊很快将脑袋垂下去,“属下只是担心这张脸,会吓着了太子殿下。” “本宫什么样的脸都见过了,不在乎你的那张脸长得怎么样。” 说完,见景渊依旧沉默着,慕言殊这才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多伤人,“本宫……刚才不是那个意思。” “不!”景渊激烈地打断了她,“不管太子殿下说什么,都不会是错的,属下也心甘情愿接受。” “……”慕言殊轻轻叹息一声,“这么说,你是真的不愿意将面具摘下来了是吗?” 不得不承认,她总感觉最近的景渊有些不对劲儿,至于哪里不对劲,她暂时说不上来,她只觉得这应该和他的那张脸有关。 景渊抿唇,显得很为难的样子。 “既然你不愿意,本宫也不勉强你了,下去吧。”慕言殊道。 实在不是因为她不想看,而是她不喜欢在这样的情况看,感觉没多少意思。 “属下不是这个意思。”景渊连忙解释道:“若是太子殿下不介意的话……景渊做什么都是愿意的。”话音落下,他的手已经触及面具的边缘。 “慢着!”却在这时,慕言殊阻止了他的动作。 景渊奇怪地看着她。 “本宫忽然不想看了。”慕言殊说完,便转身走了,独留景渊一个人站在原地,许久之后,他才跟上去。 慕言殊听到他的脚步声,遂问:“昨晚你与颜将军去做什么事情了?” 景渊愣了一下,“昨晚属下一直守在太子殿下寝殿周围,不曾去哪里,更不曾与颜将军一起去做什么。” “……”这回轮到慕言殊惊讶了。 小然昨晚明明说他和颜歌旭出去办事了,看来…… 小然是不会欺骗她的,那么…… 第48章 他的来历 “太子殿下,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景渊问,他的声音里掩饰不住担心。 以景渊这样的武功,想让他不知道屋子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样的情况,只有纳兰清渊能够办得到。 “没什么。” 慕言殊一下子就想通了,必定是纳兰清渊捣的鬼,所以小然和她才被欺骗了,看来纳兰清渊想要做的事情,任何人都是拦不住的。 “上次你说身体不舒服,现在可好些了?”慕言殊问。 “好些了,太子殿下。”跟在她身后的景渊依旧低垂着脑袋。 “嗯。”慕言殊道:“那就好。”说完,猝然回头,吓得景渊立马向后退两步。 “怎么,你很害怕本宫?” “属下没有。” “那你为什么一直低着脑袋,不敢看本宫?” “小然姑娘说了,直视太子殿下容颜是大不敬。” “哦……”慕言殊想了想,觉得也是,“在本宫面前,不管你是什么样子,本宫都不会觉得有什么,但是如果有他人在场,你务必要昂首挺胸。本宫不希望本宫身边的人,一个个看起来都那么胆怯懦弱,知道了吗?” “属下知道。” “行了。”慕言殊说:“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吧。” “是,太子殿下。”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慕言殊愈发觉得心里怪怪的,要不……还是让他把面具摘下来看看吧? “景渊?!”她一下子就将他给喊住了。 “太子殿下还有什么吩咐?” “本宫想知道,你那脸上是什么伤?” “刀伤。” 刀伤?太奇怪了,“是刀疤吗?”刀伤的面积有这么大?那么对方下手是有多狠啊? 景渊点点头。 慕言殊走到他的面前,直视他的瞳眸,“本宫要看。” 景渊的脸色又恢复到了刚才的茫然无措。 “也许有朝一日,本宫能帮你治好这刀疤。”慕言殊说。 “已经很长时间了。”景渊道:“多谢太子殿下一番好意。” “将面具摘下来吧,本宫要看。”既然对他不放心,那就将他查看个彻底吧,以免日后依然不放心。 景渊抿了抿唇,脸上现出不愿意的深色,但他的手还是抬了起来,将他的面具揭去。 慕言殊见状,倒吸一口凉气,趁景渊不注意之际,将他腰间的长剑拔了出来,抵在他的咽喉处,“你是谁?说,你靠近本宫有什么目的?” 他的脸,他的脸!! 他的那半边脸横亘着大大小小的刀疤,狰狞得可怕,只剩下眼睛完好无损,若是不带着面具的话,很容易就吓到了别人。 因为除去他的左脸之外,他剩下的脸都好看得出奇,好看到什么地方?好看到,只要看着这半边脸,她就能想起纳兰清渊。 那是一种不亚于纳兰清渊的好看,且还带了一抹妖冶——当然,因为他带面具的缘故。 然而,现在看着这整张脸,她惊到了,吓到了,手足无措了,不知道该用什么话语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了。 因为这张脸和纳兰清渊的脸太像了,如果不是他的脸上有伤,他的气质和纳兰清渊相差太远,她真的要怀疑这是同一个人。 可是,怎么可能呢?为什么景渊会和纳兰清渊长得一模一样? “太子殿下,属下是景渊啊。”景渊道:“属下不知道您为什么要这样问。” “本宫是问你的真实身份!”慕言殊强调道,声音也因此抬高了八度。 “属下不明白太子殿下的意思。”景渊倔强地说:“属下从来都只有这个名字,根本不知道太子殿下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话音落下,颇有点委屈的受伤意思。 “……”慕言殊还是没办法相信,和纳兰清渊长得如此相像的景渊居然会和纳兰清渊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和北宁国没有关系吗?”慕言殊压住自己内心的激动,坚持平静地问道。 “没有。”景渊说:“属下不曾踏足北宁国。” “你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以前为主人办事,每失败一次,就在这张脸上划上一刀。”景渊淡淡地说道,就像在说一件与他没有关系的事情,“后来……后来……”突然,他不知道怎么说下去了。 “后来,因为你觉得你的主子太残忍,所以你就把那个人给杀了。”慕言殊猜测道。 景渊抬起头来,诧异地看着她,旋即摇摇头,“不是。属下是永远不会做出背叛主子的把事情来的。” 顿了一下,他继续道:“属下之所以脱离了原来的主子,是因为那次属下杀错了人,所以主子命手下的人将属下追杀,然后属下就见到了太子殿下你。” “从未有人像太子殿下对属下这般好过,所以那个时候,属下便说出了那样的话,当然,那些话代表的不只是一时,而是一生一世。”景渊续道:“若是太子殿下不信的话,大可以将一切都交给时间,没有什么东西会比时间更加公平。” “……”慕言殊抿了抿唇,问道:“谁给你取的名字?”这名字还和纳兰清渊重了一个字,莫不是纳兰清渊的双胞胎弟弟?因为宫斗问题,从而被扔了出来?一直在这个世间漂流着? “属下也不知道,听当时的主子说,是属下身上带了一块布,布上面写着景渊二字,便这么叫了。” “……”果然是被父母遗弃的孩子,也许和纳兰清渊有关也说不准。 慕言殊头疼地按了按眉心,“也许本宫不能再用你了。”如果他真的是北宁国的人,那么日后也还是回到北宁国去的。 此外,再加上他的相貌和描述,他很可能是北宁国的某一位皇子。 想到这里,慕言殊打了个寒颤,或许这个时候,杀了景渊是最好的办法。 听言,景渊的眸子一阵暗淡。 “景渊,你曾经说过,你的命是本宫的,你还记得吗?”慕言殊问。 抵在他咽喉处的长剑依然没有收回来,而且慕言殊此时正在灼灼地看着他的眼睛。 景渊的眼底升起一抹怅然,却没有任何痛恨慕言殊的情绪。 “记得。”他点点头,声音低沉沙哑。 第49章 被自己吓到 “那如果今日本宫取了你的性命,你可会怨恨本宫?”慕言殊微微昂起下巴,这是在做决定了。 死过一次的她,不会将任何一个危险安排在自己身边。 景渊依旧只是抿唇,半晌后,他问:“属下可以求一个原因吗?到底是属下哪里做得不好?” 慕言殊内心一涩,到了这个时候,他最想要知道的事情,莫过于他做错了什么。 “你什么也没有做错。”慕言殊说:“只是你来历不明,本宫不能再用你了。”这是实话,此外,还有一点就是,他和纳兰清渊长得太像,她不能不防备他,而最好的防备,就是将他给杀了。 景渊听言,眼底一片暗淡,饶是阎王见了,大抵都会不忍心的吧,更何况站在他面前的就是那个本来就很善良的慕言殊? “既然如此,那么太子殿下便将这条命拿去吧。”景渊说:“属下曾经说过的话,从来都是有效的。”说完,他闭上了眼睛,一副等死的样子。 慕言殊也不是矫情之人,既然做了决定,就不会后退。 与其身边养着一个让自己提心吊胆的人,倒不如早些除去,因为她背负的不只是自己的生命,更是整个家族整个南华国的命运,她不能随着自己的性子来。 “景渊,很感谢你这段时间以来的帮助和陪伴。”她暗暗地对自己说:“你最大的错误就是遇见本宫……” 一念罢,她双眼一闭,长剑往前一送…… 却在此时,不远处响起了小然的声音,“太子殿下,你们这是在做什么?练剑吗?”她的声音听起来很雀跃。 慕言殊手中的长剑一偏,到底是没能成功将他杀死,而且景渊也在此时睁开了双眼。灼灼地看向慕言殊,仿似在说:“抱歉,属下不知道小然姑娘会在这个时候到来。” 慕言殊被他的目光灼痛,快速地将脸扭到一边,看向小然走来的方向,面色快速地恢复平静。 “参见太子殿下。”她雀跃行了一个礼,行完之后,便看向了景渊。 这一看,她吓得嘴巴都合不拢了,怎么会……那么小的地方,怎么会横亘着那么多的刀疤?细小却很深刻,一条一条的,清晰可见,犹如放下的蛇一样,纵横交错,叫人胆战心惊。 收到小然的目光,景渊快速地将头低下。 “你的脖子……?”小然这才发现他的脖子在流着血,说完,她又发现慕言殊手中的长剑正在滴血,“太子殿下,你们……难道不是只是在练剑而已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啊,本宫一不小心伤了景侍卫,你带他下去包扎吧。”慕言殊冷然道。 许是小然过于担心景渊的伤势,所以没有发现慕言殊的异样,她走到景渊身边,作势要将他扶走,但是景渊却躲开了她伸来的手,他将面具重新戴上。 从慕言殊身边走过之时,他沉声道:“但愿这张脸真的没有吓到太子殿下才好。” 慕言殊抿唇,没有回答。 从身后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她的眼睛有些酸涩,当初救下景渊的时候,不就是因为她想起自己前世的惨死吗? 可是,现在的她居然为了其他的事情,而要将他给杀了。 这……还是原来的那个慕言殊吗? 看得出来,小然对景渊很照顾,只是景渊依然与小然之间保持一定的距离,他们的身高也相差悬殊,就连身姿都是那样。 慕言殊甩了甩脑袋,试图将烦乱的心事给甩出去。 当天晚上,她主动去找了景渊,彼时他正躺在屋里的那张小床上,仍旧穿着一身黑色衣袍,美貌有余,气质不足。 气质不足,大概是和纳兰清渊相比,而显得不足吧! “太子殿下?”他见她来,激动得一下子从床上爬起来给她行李,慕言殊却摆摆手,示意他不必了。 之后,慕言殊将周围的人都给挥下去。 “本宫下午想了想,要是直接将你杀了,也着实对不起你。”慕言殊站在他的床边说道:“也许,本宫该给你一个机会。” 景渊牵起唇角,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不管太子殿下如何决定,属下都将在所不辞。” “这样吧。”慕言殊说:“从明天起,你去给本宫监督林沉叙的一举一动,每天晚上向本宫汇报。” “属下遵命。” “不是遵命!”慕言殊纠正道:“这关乎你在本宫这里的存亡,若是做得不好,本宫依然会怀疑你,但你若是做得好了,本宫可能会对你另眼相待。” 顿了一下,她继续道:“世间险恶,本宫也要保护许多人,所以你莫要以为本宫冷血。” “属下理解。” 慕言殊瞅着他,发现他越是这样逆来顺受,她的内心就扯疼一番。 “监督林沉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你可以拒绝,然后出宫去,本宫就当从来没有见过你。”慕言殊说:“哪怕日后我们真的在战场上相见了,本宫也绝对不会后悔自己今日所为。” 景渊看着她,咧开嘴,傻傻地笑了,“太子殿下,不管是什么事情,属下都会很好地完成的。属下还是那句话,这条命是您救的,那么它就属于您了。以前是这样,现在是这样,以后也会是这个样子。” 慕言殊抿抿唇,“既然如此,那你尽快动手吧。” “嗯。”景渊笑了起来,憨憨的,像个小孩子。 第二天早朝之后,慕言殊出宫了。 等她发现自己走到了什么地方的时候,着实被自己吓了一跳,正要转身离开,却被对方给发现了。 “既然来了,那就进来坐坐。”纳兰清渊的上身从窗子处探出来,“犹豫踟蹰可不是本宫认识的那个慕言殊。”说着他还以墨玉折扇扇着风。 听他这么一说,慕言殊自然就没有立即转身回去的必要了。免得还会被他笑话。 上了楼来,慕言殊不得不感叹,纳兰清渊的房间布置得很雅致,虽然这处行宫是她的父皇安排下来给纳兰清渊住的,但是当时的行宫是辉煌有余而精致不足,总给人一种财大气粗的感觉,一点雅致的感觉都没有。 第50章 你住嘴! 奇人!慕言殊暗暗感叹。 此时,屋子里除了纳兰清渊之外,还有一名男子,如果慕言殊没有看错的话,他应该是纳兰清渊的贴身侍卫。 见慕言殊的目光落在侍卫的身上,纳兰清渊旋即将侍卫遣了出去。 之后,他斜斜地倚靠在窗子边,悠悠地扇着风扇,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让本宫想想,今日太子殿下到这里来所谓何事。” 慕言殊知道,他经常这样,也就懒得理会他了,只是安安静静地坐下来,支起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难道单纯的是因为想念本宫了。”他忽然道。 慕言殊内心一跳,连忙瞪他。 纳兰清渊爽朗地笑起来,“你知不知道,每次你瞪人的时候,很像女孩子。” “……”什么话,她本来就是女孩子的好吗? “本宫的意思是,你这个样子,很容易惹人怀疑。” “所以呢?” “所以日后你见了本宫,还是和颜悦色比较好些。” “……”说来说去,还不是让自己别瞪他吗?“有本事你就别惹我不高兴啊。”她挑衅地看着他。 纳兰清渊听言,身子从窗边飘了过来,一下子坐到慕言殊的对面,彼时,慕言殊正在喝茶。 “你做什么?”慕言殊对于突然凑这么近的他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派人去跟踪林沉叙了?”他问。 “嗯。”慕言殊点头。 “有用吗?” “……”慕言殊是真的很恼火,每次她想出来的想法,都被他杀得体无完肤,站在他的面前,让她感觉自己什么都不是。这个男人真不是一般的可恶。 “本宫也没说你做的不对啊,你就对你自己这样没有信心吗?”纳兰清渊像是看懂了她内心的想法,旋即他身子往后一仰,慵懒地靠在了椅背上。 “慕言殊,你可真不是一个得力的对手,若是本宫想的话,怕是你们南华国现在已经是本宫的囊中之物了。” 慕言殊这回是真的怒了,掏出袖中的匕首,身子快速往前一倾,匕首抵在了他的咽喉处,“既然这样,那本宫现在就先杀了你,以绝后患!” 纳兰清渊冷冷地看着她,在她动手之前,依旧保持着慵懒的姿势。 “你就算是杀了本宫又如何?你现在杀了本宫,等于将你们南华国快速地送给我们北宁国,知道为什么吗?一旦本宫出事了,你觉得本宫的父皇会饶了你?饶了你南华国?你要知道,如本宫这般出色的儿子,是百年难得一见的。” 慕言殊瞪着他,“就算杀不了你,在你脸上刮几刀,总还是可以的。” “你可以试试看!”他的眸中迸射出危险的光芒。 慕言殊盯着他的眼睛看,发现他并不是在开玩笑,而是很认真的在和自己对视。 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就扬起了匕首,准备在他的脸上划上一刀,却奈何,匕首快要接触到他的脸时,他抬起了手来,一把掐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拧,她手中的匕首随即落地。 不仅如此,纳兰清渊将她整个人提起来,往旁边的地上一放,慕言殊还没反应过来,他的身子就已经倾了过来,结结实实地压在她的身上,叫她动弹不得。 他的目光森冷地看着她的脸和眼睛,像是恨不得将她撕成碎片才肯罢休。 “慕言殊你知道吗?从未有人敢这样对待本宫!”他抬起手来,指腹在她白皙的脸颊上重重地摩挲着,这样的摩挲虽然不至于让她疼痛,却让她感受到真切的危险。 “你是第一个,敢这样对待本宫的人,知道吗?”话语落下,他拍了拍她的面颊,嘴角牵起一抹冷笑,危险地如同蛇蝎似的。 这还是慕言殊第一次见到这样恐怖的纳兰清渊。 看来,自己不久前是真的惹恼他了吧! “干什么这样看着本宫?”纳兰清渊道:“难道本宫欠了你的吗?” 此时慕言殊的脸色真的很难看,看向纳兰清渊的眼神也莫名多了一抹愤怒和不甘。 “现在的南华国之所以变成这个样子,和本宫一点关系都没有,和他国攻打也一点关系都没有,更和林沉叙的野心没有任何关系。”纳兰清渊说:“唯一有关系的是你的父皇和你,若不是你的父皇亲小人远贤臣,南华国何以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还有,当初你若不是沉迷于林沉叙给你那镜花水月的爱情之中,林沉叙现在又怎会一手遮天?” “你住嘴!!”这些她都知道,她不要他说出来,因为每一句话都像是锥子似的,狠狠地扎着她的内心。 “本宫住嘴?”纳兰清渊冷笑,“本宫可以住嘴,但是谁来帮助你?” “你不会又要说,你不需要本宫的帮助吧?”纳兰清渊啧啧两声,“就是你这样的性格,以至于你走了许多弯路,有时候低头就真的这么难吗?本宫知道林沉叙的所有动作,你只需要来问本宫,本宫就会一五一十地告诉你。” “但是你没有,你选择让身边的人去跟踪他。”纳兰清渊道:“你不要以为和本宫低头,你就卑微得一文不值,本宫告诉你,只有坚持着那些所谓自尊和高傲的人,才是真正的一文不值,因为到最后,那些人根本什么事情也做不成,他们只会守着自己的一方乐土,以此终身,甚至有的人还抱怨说上天不垂怜。” “本宫告诉你,上天不会垂怜任何人,所有你想要得到的东西,都需要经过你的双手去争取,此外,没有人能够帮助你。” “……”慕言殊瞪着他的眼珠子,渐渐地少了那么一抹杀气,说实话,她还真是没有想到纳兰清渊会和她说这些。 她想动动身子,却发现此时的自己正仰躺在地面上,而纳兰清渊就这样毫无间隙地压在她的身上,他的双手甚至还箍住她的双手,将其摁在她的双肩两侧。 力道很重,到现在她才感觉到疼。 “你还要这样压着我多久?”半晌后,慕言殊问道。 “……”纳兰清渊似乎也在这个时候,才意识到两人之间的姿势有些不雅观。 第51章 难谁与共 再仔细一看,这根本不能称为不雅观了,而是很不雅观。 慕言殊睨着他,一时间没有说话,本以为他至少会尴尬什么的,奈何他却只是勾唇一笑,道:“本宫觉得这样还行。” “……”慕言殊嘴角抽了抽。 好在,纳兰清渊也不打算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在说完话之后,便松开了慕言殊的手,身子弹跳而起,一下子又恢复了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慕言殊没有再看他,而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从地上缓慢地站起来,作势要走出去,却又被纳兰清渊给喊住了。 “你就这样走了?”他勾一边嘴角,实在是邪魅得很。 “本宫还有留下来的必要吗?”她继续往前走。 “你还没有得到你自己想要的答案。”他说。 话语间,他并没有追上去,因为他知道,慕言殊不会无缘无故来找自己,她到这里来,绝对是有目的的,只是…… “既然你知道本宫想要什么答案,那你便告诉本宫。”慕言殊最终还是顿住了脚步,回转身来看着他。 “什么事情都不要心急。”他这样回答。 慕言殊几乎要吐血,这是什么答案?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纳兰清渊说:“以不变应万变才是最好的方法。” 说完,他走过去,站在慕言殊的面前,伸手捋了捋她掉落鬓边的碎发,这个动作使得慕言殊身子一僵,作势要往后退,却在此时他已经收回了手,不管她是否后退都没有任何意思了。 “本宫知道你现在很着急。”他双手背在身后,“虽然本宫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以至于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但是……本宫能够理解,背负着整个家国这样的重担,不是你一个女子所能承受得住的,所以着急上火本宫可以理解。” “你的话很多!”慕言殊皱眉。 不得不说他分析得很对。 “哈哈,是啊,本宫也这样觉得。”纳兰清渊道:“不过也要听的那个人听进心里去了才好。” 慕言殊冷哼一声,没有接过他的话语。 “行了,回去吧。”纳兰清渊道:“该吃就吃,该喝就喝,该睡就睡,该玩就玩。” 慕言殊看着他,只觉得无语,“男人话太多了,未免不太好。” “那也要分说话的对象,一般人本宫还不屑和她说话呢,你说是不是?”他狎笑着看着她。 慕言殊只觉得他的目光烫人得厉害,她快速地避开他的目光,“那么,得到你的这么多话语,算是本宫的荣幸咯,但愿你真的能够如你所承诺的那般……”说到这里她顿住了,因为她知道纳兰清渊一定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自然。太子走好。”纳兰清渊对她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慕言殊顺势走了出去。 这边厢,慕言殊才刚走,李岩便从另外一扇门走了进来。 “主子,您真的要帮助她吗?” 纳兰清渊优雅一坐,拿起茶杯细细地抿了一口茶,“为什么不帮?” “可是……”李岩道:“我们的目的不是……?” “你要说的是,本宫忘记了初衷是吗?” “属下不敢。” “最失败的战争是见血的战争,当然,这样的战争也是最简单粗暴的战争,害得百姓流离失所。”纳兰清渊说:“这样可真是一点都不美好。” 李岩沉默,一时间没办法领会纳兰清渊的意思。 “在本宫看来,最难的以及最成功的战争,自然要数不见血却又能将对方杀个片甲不留的战争。” “……”李岩抿了抿唇,“属下有些明白了。” “明白什么了?” “明白主子帮助南华太子,其实不过是要夺取她的信任,从而在她毫无保留地信任主子之时,杀她个措手不及。”李岩道。 纳兰清渊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这个乱世,不管是谁,都想要统一天下,儿女情长不过都是可以拿来利用的东西罢了。 现在的南华国,恐怖就恐怖在,内里空洞。外物倒是很强大,但是一旦内空,便很容易发生宫变。 纳兰清渊要的是,慕言殊将南华国打理好,随即他再将南华国收入囊中,如此一来,便减去了他拿下南华国之后,还要对南华国进行打理,这样,多不划算啊! …… 深夜。 慕言殊还在书房里时,外面的房门被敲响了。 “进来。” 景渊听言,推开了房门,“参见太子殿下。” 慕言殊在应下他的同时,将周围的人都给遣了出去,一时间,书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情况怎么样?”慕言殊站起身来。 “回太子殿下的话,”景渊说:“根据属下暗中观察,林沉叙似乎和别的国家领导人有勾结。” “哪个国家?”慕言殊问。濂国将要入侵南华国的事情,她可从来没有跟景渊说过,如果他连这点都打探到了的话,那么说明他是真的很用心了。 “如果属下没有观察错误的话,应该是边境地区的一个小国——濂国。”顿了一下,他看了慕言殊一眼,继续道:“虽然前两年濂国很弱小,但是这两年发展还是很快速的。” 这是要让慕言殊做好心理准备了。 “你有对濂国做过深入了解?”慕言殊问。 景渊微微点头,“属下不曾去过濂国,但是在百姓口中得出了一些结论,若是太子殿下需要的话,属下可以跑濂国一趟,将他们的底细打探清楚。” 慕言殊敛眉,微微抿了一下嘴唇,“那便按照你说的去做吧,如果可以的话,将林沉叙与濂国之间的通信证据也一并收集了来。” “属下遵命。”景渊说完,便又要往外走,幸好被慕言殊给及时叫住了。 “现在已经很晚了,你先去休息。”慕言殊说:“明天一早再动身。此外,生命重要。” 景渊听言,嘴巴微微张开,自从那天慕言殊想要杀他之后,他便以为慕言殊对他依然是冰冷的态度,却没有想到,她还是关心自己的安危的。 “多谢太子殿下,属下会的。”他的声色里充满了感激。 而慕言殊见了他的眼神,忽然觉得心里酸涩得不行。 第52章 如你多好 连日来,慕言殊都将自己关在书房里面,研究景渊从边境地区飞鸽传书来的内容,此外,还要关注朝中各位大臣的动向。 “太子殿下,太妃子求见。”忽然,小然来到慕言殊身边说道。 “哦。”慕言殊连忙合上手中的信笺,“叫她进来。” 凌晓敏很少来找她的,一般情况下,没什么事情,她是绝对不会登入她的房间,今个儿这是怎么了。 “参见太子殿下。”就在慕言殊思虑间,一袭青衣的凌晓敏走了进来,她身后的丫鬟手中甚至还托着托盘。 什么情况?难道是给她送吃的?慕言殊看着她,“起来。” 她并不急着说话,而是等凌晓敏先说话。 凌晓敏大概也没有想到慕言殊会这样,当下便有些拘谨。 “天气热了,所以臣妾给太子殿下煮了一杯茶。”凌晓敏如此说道。 “……”果然是给她送吃的来的,慕言殊内心有些讶然,但是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太子殿下以为臣妾会下毒吗?”见慕言殊没有任何表示,凌晓敏如此说道:“若是太子殿下这般认为,那么臣妾便先给太子殿下试毒吧。” 说完,她竟真的转身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尽数饮尽,然后将杯子倒立过来给慕言殊看。“现在太子殿下总该相信臣妾了吧?” 这一系列的动作做得是又快又简单,慕言殊只是淡淡地看着她,即使来得及阻止凌晓敏的行为,她也没有出声阻止。 待到她将杯子倒立在自己的面前时,慕言殊才给小然打了个眼色,示意她将这里的人全部带出去。 “本宫倒没有怀疑爱妃的意思。”待到书房里只有她们两人之时,慕言殊道:“只是爱妃的行为实在是让本宫受宠若惊。”说完,她给自己倒了杯茶,饮下,“很好的茶,爱妃辛苦了。只是爱妃能够告诉本宫为什么吗?为什么你忽然这样对待本宫,嗯?” 她的目光灼灼地打在凌晓敏的脸上,凌晓敏内心一震,这还是他们成婚之后,她第一次如此认真地看慕言殊的脸。 虽然相对于别的男子,她的身上扫了一丝粗犷,但是不得不承认,她的确算得上是一枚俊美的男子。凌晓敏如是想着。 “怎么,爱妃只顾着看本宫了,还没有想好如何回答本宫的问题吗?”慕言殊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意。 凌晓敏听言,内心一阵尴尬,连忙垂下眼睑,“太子殿下说笑了,臣妾身为太子殿下的人,见太子殿下日夜劳累,自然是要为殿下分忧的,这点简单的凉茶太子殿下又何足挂齿。” 话落,却没有想到慕言殊忽然欺过身来,凌晓敏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下巴却忽然被慕言殊给掐住。 “爱妃似乎很害怕本宫?” “臣妾不敢。”依旧是那种高傲的神态和冷硬的语气。 刚才的她的惊慌失措也在此时荡然无存。 “若是想让本宫相信你刚才所说的那番话,怕是爱妃还需要作出点行为来,否则本宫还真的是无法相信本宫的爱妃忽然对本宫如此上心了。”慕言殊的语气吐在她的脸上。 凌晓敏缩了缩脖子,大概是不大习惯慕言殊这样的对待,她抿抿唇,半晌后才艰难地道:“实不相瞒,是臣妾的父亲要臣妾这样做的。” “哦……”慕言殊拖长了尾音,随即松开了掐住凌晓敏下巴的手,“不过,本宫觉得你不是那种会对你父亲言听计从的人啊!” 如果她是那样的人的话,怕是现在也不敢给她这个太子脸色看了。 “……”凌晓敏皱眉。 “还是你听到了什么关于本宫的传言,从而对本宫改观了?”应该是这样吧? “……”凌晓敏内心一震,不得不承认,慕言殊其实是很聪明的,以前她居然没有发现这一点! 没错,她的确是挺到了一些关于慕言殊的话语,但那都是从她父亲那里听来的,虽然她对慕言殊和她的父亲都还存在着一些不满和芥蒂,但是很多事情,她仔细想了想之后,觉得慕言殊其实也没有那么不堪。 “怎么,被本宫说中了吗?”慕言殊挑眉道。 “太子殿下还是快些做事情吧,以免今晚又该熬夜了。”凌晓敏避而不答。 慕言殊也没有再追问她。见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她勾唇微微一笑。 现在她的手中有凌越这样一张王牌,身后还有整个颜家和颜歌旭,此外,若是战争真的爆发,后宫中还有她的父皇和算是正直善良的凌晓敏,所以……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不过,她并没有因此而掉以轻心,该做的事情她还是做着。此外,她对她的父皇可是一点期望都不抱了。 自从谭玉玉的事情之后,他整个人就有些萎靡不振,奏折不管是可以不看的还是必须看的,他都一律不看,只纵情声乐。 慕言殊无奈,只好揽下批阅奏折这一重担,如此一来,她便忙透了。 朝堂之上,看起来一片宁静,实际上却波涛汹涌,那林沉叙虽然每天都规规矩矩地来上早朝,但是慕言殊根据景渊提供的消息,便知道,此时的林沉叙正在和濂国商议如何夺取南华国的事情。 对于林沉叙来说,夺取南华国似乎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可是,她慕言殊会准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吗?呵呵! “近日来,林尚书似乎没有什么奏折呈给本宫,嗯?”早朝之上,她的父皇在睡觉,她只好揽下上朝这一重担。 “在微臣看来,现在南华国处处繁华宁静,微臣实在是没有什么好呈给太子殿下的。”林沉叙低头说道。 表面上虽然做出谦恭的样子,实际上却将脊背挺得笔直。 慕言殊将其看在眼里,却不多加言语。 “如果事情真如尚书大人所说的那样,那该有多好。”慕言殊感叹道。 这回,林沉叙不接话了。 慕言殊也知道,他不吱声肯定就是因为他已经决定脱开南华国,与濂国为伍了,现在他留在南华国,无非就是争取最后的地势。 第53章 请谁与共 在这件事情上,慕言殊也没有多说,见大家都没什么事情的时候,她便宣布了退朝。 彼时,慕青贤仍旧迷迷糊糊地坐在龙椅上,林沉叙是最后一个离开大殿的,在离开之前,他看了一眼龙椅上的慕青贤,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像是在嘲笑慕言殊——你有这样的父皇,就别想着如何让南华国翻身。 慕言殊自然是接受到了他挑衅的目光,她弯唇而笑,使得林沉叙愣了一下。 林沉叙走出去的同时,慕言殊也跟着走了出去,并没有去理会身后的慕青贤将会在龙椅上睡多长时间。 她假装从林沉叙身边走过,压低声音道:“林尚书和濂国君主还聊得来吗?” 林沉叙身躯猛地一震,脚步顿下来,死死地看着慕言殊,“微臣不知道太子殿下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你以为本宫是什么意思?”她笑笑地看着他。 只是在笑在林沉叙看来,实在是阴毒得很。她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柔情似水的女子了,现在的她有了自己的思想和见地,丝毫容不得他小觑。 见他不说话,慕言殊挑起眉梢,“林尚书要小心一些哦,千万不要被本宫逮到了什么把柄,否则到时候,就算本宫的父皇再昏庸,怕是林尚书也逃不过劫难的。” 说完,她又朝他冷笑了一下,转身便走。 林沉叙睨着她的背影,眼眸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自己这么秘密进行的事情,她怎么会知道的?到底是谁泄了密? “太子殿下?”他忽然追了上去。 “林尚书还有什么事情吗?”慕言殊停下来,睨着他。 “微臣很想知道,到底是谁在太子殿下耳朵边嚼舌根子?”他故作镇定地问。 “林尚书认为这是别人在嚼舌根子?”慕言殊微微蹙眉,“如果本宫没有看错的话,这满朝文武,大约有一半的人都是站在林尚书这一边的,这么多人都支持着你,到底会是谁嚼你的舌根子呢?” 慕言殊抬起手来,在他的胸口处敲了敲,“林尚书莫要忘记了,这个世界上,当真是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说完,便扬长而去,独留林沉叙站在原地不动。 深夜。 慕言殊依然在自己的书房里批阅奏折,此时,陪在她身边的只有小然一个人。 忽然,外面刮起了大风,小然走过去,打算将窗子关上,而正埋首在奏折中的慕言殊却听到她的一声尖叫。 她瞬间抬起头来,只见小然已经被打昏在窗子底下。 慕言殊愣了一下,暂时稳住自己的身子,没有轻举妄动。 下一刻,一袭青色衣袍的林沉叙从窗子外跳了进来,脸色阴沉。 慕言殊没有大喊,因为她知道,现在林沉叙能够到这里来,说明他已经将外面的人全部搞定了。她大喊大叫也没有任何用处。 “本宫可以知道,林尚书这么晚了,到这里是来是为什么吗?”慕言殊故作镇定地问,她的嘴角牵起一抹笑容来,以掩盖住自己内心稍许的慌乱。 此时此刻,没有景渊,没有其他任何人,虽然她会武功,但是上次她和林沉叙交过手,她想要打赢他,还需要继续修炼。 而最关键的是,她现在在林沉叙眼中看到了孤注一掷的表情,这种表情很难见,一旦见到,怕是要毁灭对手的。 林沉叙朝她步步逼来,而慕言殊则步步后退,直到他将她逼到书架旁。 他双手伸出来,将她禁锢在他的胸膛与书架之间。 如此,他湿湿的却又热烈的气息吐到了她的脸上,慕言殊依然保持着平日里的镇定。 “从前的小言是不会这样害怕我的。”他说。 “本宫已经不是从前的小言了。”慕言殊反驳。 “这有什么关系?你还是你,这样就可以了。”他笑起来,笑得很阴森。 慕言殊头皮一阵发麻,“你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林沉叙说:“早些时候,本该让你成为我的人的,若不是那个时候,我不屑碰你的身体,哪里还有你这个时候的清高冷艳?嗯?” 不屑?她和他在一起这许多年,他现在来告诉她,以前之所以没有要她,完全是因为不屑碰她?看来,林沉叙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都不曾真的喜欢过她。 他喜欢的,只是南华国的万里江山。 “那么现在林尚书到这里来,是想要本宫了吗?”慕言殊抓着身后的书架,指甲几乎要陷进木头里面去,手上的青筋暴起,但是她的面上依然是嘲讽的笑意。 “难道你忘记了,你本来就是我的,不是吗?”林沉叙道。 “本宫一直都只属于自己,莫不是你弄错了吧?” 林沉叙不打算与她一直耍嘴皮子下去,在听了她的话之后,他冷笑一声,道:“小言,不管今天你说什么,又如何挣扎,今晚你是一定要成为我的人的。” 顿了一下,他深深地看进慕言殊的眼睛里,“我只是想要看看,成为我的女人之后,你还如何当这个太子殿下,你还如何登上九五至尊之位。我本不愿如此毁掉你,但是是你先对我步步下杀机的。” “别说笑话了成吗?如果我不对付你,我们南华国早就成为你的囊中之物了。你少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我的身上!”慕言殊冷气脸来,“林沉叙,本宫是真的不知道,曾经本宫哪里对你不好,你居然如此恩将仇报!” 想到前世,她死在他面前的样子,慕言殊内心就无比怆然,到底是他先对不起她,她才如此对他的,现在他倒好,居然将一切过错都安插到了她的身上,真是可笑! “你曾经对我好?”林沉叙冷笑起来,“你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你会真心诚意地对我好?曾经的你对我的那些好,无非都是对我的可怜罢了,慕言殊,我林沉叙不需要你这样的怜悯!” 话音刚落,便听“啪”的一声,是慕言殊聚集了所有的力气,狠狠地打在林沉叙脸上的声音。 刹那间,他的左脸现出清晰的五指印来。 第54章 为我解衣 林沉叙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眼眸说说不出是愤怒多一点,还是震惊多一些,因为这是慕言殊第一次打他,而且打的还是巴掌。 “这一巴掌,是要让你觉醒,本宫从来都不曾怜悯过你。”慕言殊冷冷地说道:“你位居高位,锦衣玉食,天之骄子,全天下的人羡慕你还来不及,你居然以为本宫会怜悯你,难道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 听着她的言语,林沉叙冷笑出声,“那是你。” 什么那是你?慕言殊一时间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她只知道,现在自己一定要从林沉叙的眼前逃开,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这般想着,慕言殊便已经找好了逃跑的路线,可说时迟那时快,林沉叙一把扣住她的双肩。 “不管你说什么,今晚你都要成为我的女人,我要让你永远都坐不上九五至尊之位,从今以后,只能臣服在我的脚下!”林沉叙阴冷地说:“你想想,要是整个南华国的人都知道你是女扮男装的,结果会怎么样?” 大约是被他自己的幻想给搞兴奋了,林沉叙的眼底现出一抹兴奋的火苗来,有着浓烈的燎原之势。 “你放开我!”慕言殊瞪他。 “你觉得可能吗?”他扣住她肩膀的手稍微用力,直接将慕言殊给吊了起来,旋即将她狠狠地压在书桌上。 “林沉叙,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林沉叙狰狞着一张脸道:“以前你不是一直急着将你自己送到我的床上来吗?怎么,现在要装三贞九烈了?” 慕言殊冷冷地看着他,尽量不让自己有丝毫的慌乱。 “不错,到了这个时候还能保持镇定,小言,看来我当初其实并没有真的看穿你,你变厉害了。” 慕言殊继续咬唇瞪他,没有说话。 “现在不挣扎了吗?”林沉叙道:“不挣扎的话,那么我便开始了!” 林沉叙说着便要动手去剥她的衣服,却不防,慕言殊忽然覆盖住他的手,阻止了他的动作。 “林沉叙,你确定你要这样做?” “我为什么不这样做?” “你就不怕我报复你?” “女扮男装的太子殿下,怕是到时候你得先想办法保护你自己,而不是如何报复我,不是吗?”他挑眉,眸底尽是肆意的光芒。 “这就是你曾经说的,很爱我……?”慕言殊眯起眼眸,眼睛里似乎有痛苦的光芒在跳跃。 林沉叙愣了一下,却最终没被她的眼神蛊惑,“你曾经不是也说过,会一生一世爱我么,小言,到底是你自己食言在先,如今又何苦来责怪我?” 慕言殊继续眯着眼眸,只是这次,从她眼眸里跳出来的冰冷和恼恨,看来林沉叙对她的防范挺重的,就在刚才,她打算用过往的甜言蜜语来挑动他的神经,却被他快速地给看穿了。 “既然你这么想要本宫,那本宫便好好接受好了。”慕言殊想了想,便如此豁达地说道:“与其挣扎,倒不如欣然接受高/潮的来临!”说完,她闭上了眼睛。 林沉叙愣了一下,以前的慕言殊也没有现在这么开放啊! 不过,他并没有多想,而是决然地伸出手去,打算将慕言殊的衣带挑落。 慕言殊呈现给他的样子便是故作镇定的样子,事实上,她的手已经悄悄地握住了衣袖里藏着的匕首。 自从重生之后,她的袖子里就再也没有少过匕首这东西,如今看来,真是好用到了极致。 “玲珑纤腰。”林沉叙道:“小言,你若是一直女扮男装,实在是太可惜了,若是你愿意,我倒是可以让你成为全天下最美丽的女子。” 慕言殊轻笑一声,没有说话。 大概是被慕言殊玲珑有致的身型给微微震撼到了,林沉叙在接下来的动作中,显得分外小心翼翼,于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慕言殊的动作也不敢加大。 她只等着他“饿狼扑羊”一般扑上来时,一剑将他解决,哪怕不能直接封了他的命脉,也定要让他重伤。 带着这样的想法,慕言殊慢慢地熬着。 “小言,你在颤抖。”他忽然低下头来,嗅着她的脖颈,轻轻地说道。 “这是本宫的第一次。”慕言殊很反感他这样的动作,却是不得不忍着。 “没关系,我会很温柔,不让你疼的。”他继续嗅着她的香肩,将她肩头的衣服点点剥开,露出白皙的肌肤来。他便像个沉醉不知归路的孩子般,一点一点的品尝着,独属于她的气息。 慕言殊倏然睁开双眼,感觉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被他剥得差不多了,再感受着他沉迷的样子,她觉得时间差不多了。 于是,微微抬起手来,从后面对准了他的后脖子,用力往下一捅—— “你在上面会不会比较好一些。”却在那千钧一发之际,他忽然直起身子来,灼灼地看着她的眼睛,使得慕言殊快速将匕首藏好。 “我会害羞,这样就很好。”她说。 “听说,女人在上边,会更加刺激!”他的眼眸很深邃,大概是情/欲真的被挑起来了。 “……”慕言殊嘴角抽了抽,面上依旧保持平静。 林沉叙并不容她多想,双手捧住她的腰身,自己坐到了书桌上,让慕言殊跨在他的腰上。 此时,慕言殊身上只剩下白色里衣了,幸好她的外袍还挂在她的手臂上,否则匕首将无处藏身。 “一定要这样吗?”慕言殊故作羞赧地问。 这个林沉叙也不知道碰了多少的女人,如今才能想出这样的花招来,以前她还真是没有发现他有这样的癖好。 林沉叙点头,“现在我要开始了呢。”他狎笑起来。 虽然他是南华国第一美男子,但是现在对他已经没有任何爱情的慕言殊看着这样的他,只觉得内心作呕。 “好,那你开始吧!” “也许你需要为我解衣。” “……”慕言殊将他祖宗十八代给问候了一遍,却没有动手。 “林沉叙,本宫想和你谈个条件。”忽然,她脑海中灵光一闪,如此说道。 林沉叙看了她一眼,瞬间扼杀了她脑海中的想法,“现在,我不和任何人谈条件,我只要你。” 第55章 谢谢你? 像是为了证明他所言不虚,林沉叙一把将慕言殊的衣服撕开。 这个时候,慕言殊觉得再假装下去,必定会被他吃干抹净,遂亮起袖中的匕首,直直地往他的胸口刺去。 而林沉叙像是早就料到她会有此一招,身子往旁边滚了一下,简单地躲过了慕言殊手中的匕首。 此时,慕言殊已经从他身上跳了下来,在他从书桌上滚开的时候,她双脚踩在书桌上,手中拿着匕首,冷冽地看着站在地上的林沉叙。 “你终于亮出兵器来了?”他挑眉,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外面的风刮得更厉害了,滂沱的大雨早已经倾盆而下,小然还在窗子底下昏昏沉沉地躺着,这个世界安静到了极致,却也喧嚣到了极点。 “你不是我的对手,”林沉叙说:“景渊今晚不在,不是吗?” “只有试了才知道,不是吗?”慕言殊盯住他的眼睛,就如同老鹰盯住了小鸡一样。 “很好!”林沉叙道。 说完,他便朝慕言殊击了过来,慕言殊并未避让,而是挑起匕首,直接往他的身上刺去。 第一回合,没有胜负。 第二回合时,林沉叙错肩站在她的左手旁,慕言殊见状,抬脚便往他的脚背上踩去,而林沉叙则将脚微微一抬,在慕言殊踩空之后收回脚的同时,往她的另外一只脚盘去。 刹那间,慕言殊身形不稳,眼看就要往地上摔去,可就在这个时候,她看到了身旁的书桌,欲要抓住书桌,从而稳住自己的身体。 但是林沉叙却将书桌往旁边一踢,导致她摔下去的时候,没能扶住书桌,沉沉地摔在了地面上。 这……可不是一个好的兆头! 慕言殊作势要弹跳起来,却没有想到林沉叙的动作要比她快很多,在她才刚刚直起身子的瞬间,他的脚就已经踩在了她的手心上。 慕言殊的额头瞬间渗出细密的汗珠,林沉叙是真的很用力地踩,一点旧情都不念。 但是她也不是那种倒下了就爬不起来的人,可是,关键是林沉叙根本不让她爬起来,下一刻,他已经扯掉他的外袍,步子一跨,横跨过了慕言殊的腰身,旋即便坐了下来。 慕言殊瞪着他。 抬起另外一只手想要抵抗他,却被他轻而易举地抓住,摁在她的脑袋侧边,另外一只手也被以同样的方式制住。 “我说过,你不是我的对手,今晚景渊不在!”他又重复了刚才的话语。 慕言殊咬唇,冰冷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看着我,是如何让你成为我的女人的。”林沉叙邪肆地说道:“过了今天晚上,南华国大约就不会再有什么太子殿下慕言殊了,有的恐怕只是天下人的笑柄,你说是不是?” “你这个样子和强jian有什么区别?” “你说对了,我就是强jian。”林沉叙说:“以前你不是一直盼望我能够这样对你吗?怎么现在却又变了?” 话音落下,他已经挑开慕言殊的胸衣,但是跳到他眼前的却不是雪白的胸脯,而是裹着密密麻麻的白色布匹,将她的胸部压得平平实实的,乍一看之下,根本不会想到她的女人。 可就算是这样密实的缠布,被林沉叙大掌一挥,便破碎了。 “林沉叙,你再这样下去,我真的会杀了你!”慕言殊咬牙切齿地对着他说道。 “你要是能够杀了我,怕是不会留我到现在,我说得对不对?”他邪肆地笑起来,目光落在她的胸部。 “真是美啊!” 他抽出衣带,试图将她的双手绑到头顶去,却奈何,慕言殊的双腿不断地挣扎着,使得他不得不分心用自己的双腿禁锢住她的双腿。 “不必挣扎了,就算你叫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到这里来的。”林沉叙笑道:“我办事,难道你觉得还会有疏漏的时候?” 慕言殊看着他笑得邪肆的样子,心里知道他这话倒是不假,但是…… 让她就这样认命?这可能吗? “还真是看不出来,你喜欢强jian这样的重口味。”慕言殊嘲讽地笑起来。 “没办法,只要能毁了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是愿意的。”他舔着她的脖子,弄得慕言殊满身的鸡皮疙瘩。 “听说这种事情,还是两个人一起动手比较有意思。”慕言殊说。 “我看还是算了,我可不想再和你打一架,否则到时候我满足不了你,当怎么办?”他的唇缓缓地往下…… “林尚书这是对自己的体力没有信心吗?” 林沉叙听言,抬头看了她一眼,“不要对我使用激将法,这方法对我不管用。” 说完,继续低下头去,继续着动作。 慕言殊的眉头纠结到了一起,现在……该怎么办?她看了一眼倒在窗子底下的小然,看她那个样子,怕是短时间之内醒不来了。 而景渊了,现在他正在边境地区,远水解不了近渴。 至于颜歌旭…… 怕是他这会儿应该不在皇宫里面吧? 感觉到林沉叙的动作越来越往下,慕言殊的心就越来越沉。 “就算今夜我成了你的女人,接下来你又如何让天下人知道我不过是个女扮男装的太子?”慕言殊出声问道,目的在于拖延时间,也许会有什么意外发生也不一定。 总之,能拖上一会儿是一会儿。 “这个简单。”林沉叙道:“到时候,让外面的人看到我们正在做什么,就可以了。” “……”卑鄙!“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她忍着内心的反感,继续问。 “你不是说我与濂国勾结吗?”林沉叙道:“若是南华国内乱了。濂国想要拿下南华国,岂不是易如反掌?”说完,他低低地笑了起来。 他的手指落在她的肩膀上,细细地摩挲着,“不过你别担心,你倒是有几分姿色的,若是南华国没了,我依然会将你留在我的身边,不会让你居无定所,孤苦伶仃地漂流的。” 这回,他的手捏住了她胸前的饱满。 慕言殊深深起皱起眉头,却不得不继续说道:“这么说,我还得感谢林尚书咯?” 第56章 殊儿 林沉叙继续埋首在她的胸前,此时即使听到了慕言殊的话语,他也未曾给予任何回答。 慕言殊睁大双眼看着房梁,双手由于被绑得紧紧的,以至于她根本挣脱不开。 最为关键的是,此时她不能挣扎双腿,否则只会对林沉叙造成摩擦,到时候情况将会更糟。 最要命的一点是,林沉叙似乎不打算对她来硬的,而是要将她的yuwang也一并挑起来,在这样的情况下,慕言殊简直痛苦极了。 她低下头来望着他埋在自己胸前的黑色头颅,心中的恨意倏然爆发,于是她用力一挣手腕上的衣带,竟然就这样给挣断了。 慕言殊根本来不及感叹自己的力道,便感觉到了林沉叙变换了动作,她快速地拔出发间的簪子,在林沉叙有所动作之前,猛地往他的肩膀上扎去。 林沉叙吃痛,哼了一声,将脑袋从她的胸前抬了起来,慕言殊趁这个空隙,在他的身上踢了一脚,整个人从他的身/下逃了出来,连忙裹紧上衣。 “慕言殊?你居然还敢伤害我?”他眯起眼眸,双手撑地,面颊狰狞得不成样子。 “你如果不想死的话,就、、放胆过来!”慕言殊随意地裹了一下衣袍,“反正我身上的暗器不少!” 虽然是威胁,但是林沉叙却偏偏不相信,他站起身来,眼眶猩红,却一下子拔出了肩膀上的簪子。 “这就是你所说的暗器吗?真是一点杀伤力都没有!”林沉叙道:“你乖乖躺到我的身/下也许我就不会折磨你,否则到时候喊痛的人将会是你!” 话语间,他再次朝她逼来。 “谁喊痛还不一定!”慕言殊抓起书架上的书便往林沉叙身上砸去,但是却被他准确无误地给挥到一边去了。 此时此刻,他们两人便像是在玩捉迷藏似的,只是慕言殊在躲,而林沉叙脸上则露出邪肆的笑容来。 慕言殊倒也说不上害怕,只是此时找不到方法来对付林沉叙,这让她觉得有些憋屈。 外面的雨声雷声依然在欢快地降落,丝毫没有因为屋子里的激烈行为而有所收敛。 “哐啷哐啷”几声,慕言殊直接将书架推倒,却奈何不了林沉叙一丁点。 书架倒了之后,他便站在书架上,冷眼看着慕言殊。 “这个时候,你还想往哪里逃?”林沉叙笑起来,“外面吗?现在外面都是我的人,你现在出去,不过是早一些暴露你的身份而已。” 慕言殊满脸是汗,她胡乱地擦了一把,“行了,你到底是想要我怎么样?嗯?你说!” “我之前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成为我的女人!” “你在做梦!” “做梦与否,等一会儿不就知道了。”林沉叙狞笑起来。 “林沉叙,你是我目前为止见过的最恶心的男人!” “荣幸之至!” 之后,在两人之间的追打之中,书房凌乱不堪。 不管慕言殊如何挣扎,终究被不顾一切的林沉叙给禁锢住,最后,她被他抵在墙壁上。 “早就叫你不要挣扎了,迟早还不都是我的人?” “呸!”慕言殊啐了他一口,抬脚在他的脚背上狠狠地踩了一下,眼见着林沉叙的脸色都黑了。 “看来是我之前对你太温柔了是吗?”林沉叙危险地道。 慕言殊将脸扭到一边,此时的她发丝已经很是凌乱,额头上还有着细密的汗珠,但她都来不及收拾。 她觉得,上天不会这样对待她的,只要事情还没有到最后一刻,她就不承认自己认识“绝望”二字! 林沉叙说完,便朝慕言殊脸上吻了过来,幸好慕言殊及时将脸偏到了一边,否则她的嘴必定被他攫住了。 林沉叙也不着急,作势要将她的脸扳过来,却奈何慕言殊不是那么容易就屈服于他的。 “你以为就这样,我就不能奈你若何了吗?”此时的林沉叙也是愤怒到了极致,他脸上肩膀上都有伤,而且还都是慕言殊给他的,这怎能叫他不生气? “有本事的男人会让女人心甘情愿臣服在他们的身/下,林沉叙你觉得你是有本事的男人吗?”慕言殊冷嘲地看着他。 林沉叙听言,嘴角一勾,“对付你,我觉得不需要那些技巧,不过,如果你需要的话,以后我们有的是时间和机会!” 说完,又朝慕言殊的嘴上亲了下去,而慕言殊自然是要闪躲的,却奈何她的下巴忽然被林沉叙死死的掐住,使得她根本没办法躲开。 她以为自己会就这样被林沉叙亲了的时候,眼里迸射出愤恨的光芒来,却没有想到—— 转机在这个时候发生了。 “看起来好像很热闹的样子,不知道本宫错过了多少好戏。”是纳兰清渊。 慕言殊倏然睁开双眼,循着声音的来源处看去,果然正见纳兰清渊优雅地坐在窗子边下的那把椅子上,他依然是左右腿相互交叠,万分优雅的样子。 怕是整个书房,现在只有那个角落是能够坐人的了吧? 林沉叙的动作因为他的话语而停了下来。 “你们继续啊,本宫还等着看呢。”纳兰清渊见状,如此说道。 慕言殊死死地咬住下唇,目光尽数落在纳兰清渊身上,她知道,现在能够将她从水深火热之中救下的只有纳兰清渊,但是前提是——他愿意。 “你怎么能够到这里来的?”林沉叙的理智很快就回归了,他可以惹慕言殊,却是绝对不能惹恼纳兰清渊的,因为纳兰清渊代表的是整个北宁国。 现在的北宁国,没有一个国家敢招惹。 “把外面的人全部放倒了就进来了。”纳兰清渊依旧云淡风轻地说道。 说完,他站了起来,走到林沉叙的身边,当然是在距离林沉叙还有五步左右的地方停了下来。 “林尚书,你还要不要和殊儿做那档子事儿了?如果你不要的话,不防将她交给本宫如何?” “……”慕言殊额头滑下三条黑线,她和他的关系很好吗?居然就这样喊了她“殊儿”?还有,为什么他说出这样的话来时,也是脸不红心不跳的?大约也是因为经历的女人太多了吧? 第57章 盯着他 林沉叙皱下眉头,很明显是在做考虑了。 “林尚书还请放心,这件事情,本宫绝对不会外传的,就当这是你与本宫还有殊儿之间的秘密,如何?”纳兰清渊挑了一下眉梢,颇为诚挚地说道。 “如果我不答应呢?”他好不容易才放倒了外面这许多人,如今慕言殊已经在他的手中,只要他再坚持下去,南华国绝对会很快瓦解,他为什么要将慕言殊让给纳兰清渊? 完全没有道理! 纳兰清渊敛了一下眉色,“也许本宫不是在和林尚书商量。” “北宁太子殿下什么意思?”林沉叙两条剑眉竖了起来,他知道,纳兰清渊绝对不会单独一个人来到这里的,那么……现在外面已经全部是他的人了? 思及此,林沉叙不等他回答,直接出声道:“北宁太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了,不过就是一个女人而已,若是北宁太子喜欢,我便松手就是。” 说完,他朝纳兰清渊笑了笑。只是这笑,颇为冷然。 慕言殊沉默,什么时候自己成了纳兰清渊和林沉叙争相追逐的对象了?事情的原委似乎不是这个样子的呢! 纳兰清渊看着林沉叙将慕言殊一点一点地拉出到门边,并没有阻止他。 林沉叙现在估计认为外边全部都是他的人,所以才会将慕言殊当成人质! 果不其然,刚刚到达门口,他便转过身来,对着纳兰清渊说道:“但愿北宁太子能够玩得愉快。” 说完,将慕言殊往纳兰清渊身前一推,他整个人便隐进了黑暗之中。 被他这么一推,慕言殊好巧不巧地便撞进了纳兰清渊的怀抱里,一时间,清新的青草香传过来,盈满了她的鼻尖。 他抬手,顺势揽住她的肩膀,“如果早些时候能够猜到今晚可以看到你女装的样子,那天晚上本宫实在不该与你谈条件,你说是不是?” 慕言殊将他一把推开,睨着他的脸,真是没有想到,这个时候他还能开出玩笑来。 不过,转念一想,被伤害的人是她而已,他有什么玩笑是开不出来的? “生气了吗?”纳兰清渊的目光从一地的狼藉上扫过,“看来刚才真的很激烈呢。只可惜本宫没看到!” “……”慕言殊对着他的面孔,只知道将袍子裹得紧紧的,刚才的紧张在这一刻全然消散,以至于窗外的风吹进来时,她身子打了个寒颤。 “你的人呢?”慕言殊往门外看了一眼,黑暗中竟然一个人也没有。 纳兰清渊耸耸肩,“本宫从来没有说过,本宫带了人来。”顿了一下,他继续道:“这皇宫之内,也不是本宫的人想进来就能进来的,是不是?” “……”慕言殊嘴角抽了抽,敢情刚才林沉叙被他骗了,不知道如果他出了皇宫之后,什么人都没有遇见,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大概是恼羞成怒吧! “你很冷吗?”纳兰清渊走到她的身边,解下自己的外袍,不等她回答,便披在了她的肩膀上,“不用谢。” “……”慕言殊再次无语,她也没有说要感谢他啊好吗? “看来这雨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停下了。”纳兰清渊望了望窗外,说道:“但是在这个地方过上一个夜晚,似乎也不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 “淋点雨对本宫来说不是难事。”慕言殊说完,便要往门外走去。 纳兰清渊嘴角勾了勾,“你不叫醒你的婢女了?” “她在这里会更加安全和安心,不必跟着本宫。”再说了,现在外面下这么大的雨,外面又没有她的人,她怎么将小然带走?既然如此,那便让她在这里再呆上一会儿吧。 “说得有理。” 纳兰清渊说完,便跟上了慕言殊的脚步。 这个书房只是慕言殊个人的书房而已,并不是御书房,所以从这个地方回到慕言殊的寝宫很近。 才到宫殿门口,便有太监打着伞迎了出来,将慕言殊遮在伞下面。 底下的人也十分懂分寸,见自家主子淋雨了,便快速地去煮了姜汤呈上来。 慕言殊回寝宫的第一件事当然是擦干头发,然后躲进内殿里换上衣服,可是她在里面的时候却忘记了外面还有一个纳兰清渊。 所以,当她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看见纳兰清渊优雅且慵懒地坐在椅子上的时候,吓了一跳。 “你衣服没湿吗?”她问道。 没可能她和他都是冒着雨回来的,他居然会不湿啊! “看来雨水和你有仇,专淋你。”纳兰清渊淡淡地道。好像事情真的就是这么回事。 慕言殊走过去,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发现他的衣服只是沾染了些许雨滴,却不知道将衣服全部弄湿。 苍天!这到底是需要多好的轻功啊,简直让人不敢想象!她相信,就算刚才林沉叙想要留下来和他对抗,也万万不是他的对手! “你是故意将林沉叙放走的?”慕言殊拧了一下眉头,如此问道。 既然他能够将林沉叙给擒住,又为什么要让他走?慕言殊生气了! “你很想杀了他?”纳兰清渊问。 慕言殊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她不只是想要杀了林沉叙,她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下次本宫将他捉起来,扔到你面前,让你杀,如何?”纳兰清渊挑了一下眉梢,如是说道。 慕言殊睨了他一眼,又从他的眼角看到了戏谑的表情。 她实在是无力再和他玩笑下去,遂问:“你这么晚了,到皇宫里来为何?”莫不是他一直盯着林沉叙的动向? “你猜对了,本宫就是一直盯着林沉叙的动向,哦不,是本宫的手下一直盯着林沉叙的动向。”他说:“殊儿啊,在这样危险的时刻,你居然忘记了盯住林沉叙,今天晚上这样的遭遇看来是要给你长记性的,你说是不是?” 慕言殊的眉头深深地皱起来,“你既然早就知道,为什么不通知本宫?!” 看着她怒不可遏的样子,纳兰清渊道:“你也没要求说本宫要给你汇报林沉叙的动向啊,不是吗?” 第58章 别梦见我 浓烈的愤怒染上慕言殊的眉梢,她不由分说,一下子冲到纳兰清渊的面前来,一把揪住他的衣襟。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按照他这样的说法,那就是哪怕今晚她被林沉叙那什么了,也是应该的吗? 纳兰清渊清淡的表情对上她暴怒的面孔,依然是悠闲自在的样子。 “本宫并没有违背自己的诺言,不是吗?”微顿,他续道:“不要如此动怒,你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去处理呢。” 慕言殊恨恨地看着他,最后却不能拿他怎么样。 半晌后,她站起身来,挺直了脊背,看着纳兰清渊的眼睛,一字一顿清晰无比地说道:“纳兰清渊,本宫从来没有想过要依靠你什么,你也从来没有想过要让本宫依靠。所以……刚才的行为算是本宫的错,但是本宫可以向你保证,同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还有,就在刚才,本宫想通了,任何事情都不能只看一个方面,如同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本宫不能叫了景渊去查看濂国那边的境况,就忘记了身边还有林沉叙这样一匹狼,所以这是本宫的错!” 面对她的认错,不知道为什么,纳兰清渊内心忽然涩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而已。 “在这个乱世中,想要求得生存本来就不是易事,更何况你还是女子!”他抽出袖中折扇,在掌心处轻轻拍打了一下,听在慕言殊耳朵里,像极了叹息。 而她却倏然抬起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眼睛看。 “女子又如何?本宫发誓,绝对不会让我南华国垮掉的。纳兰清渊,如果你不相信的话,我们可以打个赌。” “什么赌?”纳兰清渊并不把她的话当真,在这个世界上,男子想要做出一番事业来说不难,但是女子……就另当别论了。 虽然,慕言殊是他至今为止见到过的最特别的女子,但是这却不能否认,因为她是女子,所以很多路途她走起来会比其他人艰难很多。 比如,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就是最好的证明。 慕言殊想了想,道:“如果南华国在本宫的手中垮掉了,那本宫便宁愿将整个南华国拱手让给你。” “否则呢?”纳兰清渊有了点点兴趣,不得不说,这是个很好的赌注。 “否则的话,你我两国联盟,永世交好,不许再发生战争!”慕言殊铿锵有力地说道。 纳兰清渊眯了眯眼,“你知道的,若是本宫愿意,南华国在本宫眼里根本不值一提,所以你凭什么认为本宫会答应你?” “不值一提吗?”慕言殊冷笑起来,“如果真的不值一提的话,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想要踏平我南华国?” “莫不是,你为了让本宫对自己的家国失去希望,才会对本宫说这样令人丧气的话吧?”语尽,她挑眉看向纳兰清渊。 “哈哈!”纳兰清渊笑起来,“殊儿你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其实她说得没错,这些日子以来,他的确有为了让她对南华国失去信心,便说出了许多南华国快不行了的话,真是没有想到慕言殊对自己的家国还是有信心的。 不错! “怎么样?本宫提的赌注,你敢赌吗?”慕言殊根本不去理会他如何称呼自己。事实上她也知道,就算自己去纠正纳兰清渊对自己的称呼,只怕他会越叫越上口。 于是,她索性不去纠正。 “为什么不敢?”纳兰清渊眉梢挑了一下,算是答应下来了,“只是本宫担心,你的南华国是保不住的呢。” “不是还有你帮忙吗?”慕言殊笑了起来。 “……”好吧,纳兰清渊第一次吃了黄连,不过,为什么他却一点沮丧生气的感觉都没有呢,反而还因为她的聪明而显得有些开心! 大概,他是想要找到这么一个能够对付他的对手吧! 之后,慕言殊仍然要和纳兰清渊签订协议,但是被纳兰清渊给拒绝了。 “太麻烦了。”他说:“这样好了,本宫给你一样信物,三年之内,若是你能保住南华国不受任何一点侵害,本宫便与你签订两国友好盟约。” 语尽,他将佩戴在腰身的玉佩给摘了下来,“这是本宫随身携带的,天上地下,仅此一枚,丢了可别怪本宫。”顿了一下,他朝慕言殊眨眨眼,“另外,你如果想念本宫的话,也可以拿出来看一看,没准在千里之外,本宫还能与你共婵娟。” 面对如此油嘴滑舌的纳兰清渊,慕言殊可以说真的很不在行。 她将他手中的玉佩给接过来,瞅了一眼,又摩挲了一下,发现事情的确如他所说的那般,这玉佩并非普通物什。 天上地下仅此一枚,这样的话倒是可以相信的。 “你放心吧,本宫会无时无刻都想念你的。”慕言殊狡黠一笑,“想着你不久后将会遇见一个能够折磨你的人。” “……”纳兰清渊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本宫也想看看,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况。”顿了一下,他看着慕言殊的眼睛,深沉地道:“不过好像本宫现在已经找到了。” 慕言殊听言,被他的目光莫名地震了一下,于是她打着哈哈道:“北宁太子这样看着本宫,本宫几乎要以为北宁太子说的那个人就是本宫了呢,呵呵!” “为什么不能是你?”纳兰清渊继续看着她的眼睛。 慕言殊则将脸撇到一边去,“北宁太子真是会说笑话。” “呵呵,是啊,笑话!”他敛去嘴角的戏谑。 “这么晚了,北宁太子是不是该回去了?”慕言殊下了逐客令。 纳兰清渊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就在慕言殊以为他将会就此离开的时候,他居然又喊了她一声“殊儿?” 害得她快速地回转过身去,却见纳兰清渊正在坏笑地看着她。 “看来你并不反感这个称呼。” “!!!”慕言殊满脸黑线。 “今晚你不要梦见本宫呢,否则本宫即使熟睡了,也是会被吓醒的。” “……你放心吧,本宫就算是梦到林沉叙,也绝对不会梦到你!”他敢不敢别这么可恨?! 第59章 坐等你偷 纳兰清渊又是一声爽朗的笑,身子旋转了一下,直接从慕言殊身边旋开了。 待到慕言殊看清他的身影时,他的身影已经到了门口。 她并没有过多地沉浸在他离开的背影,而是很快反应过来,命人去整理书房,且将小然给接回来。 之后,她便走进浴桶里,将自己的身子侵泡在温水之中,这个时候,疲倦的感觉才缓慢地袭了上来,几乎将她整个人给淹没住了。 由于她是女扮男装的缘故,所以一般情况下,都是小然伺候她洗澡,如今小然不在,她便只能一个人呆在浴桶里面了。 当疲倦渐渐袭上来之时,她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不多时,她做了一个梦,梦里面是她和林沉叙发生碰撞的书房里,依然是林沉叙步步朝她紧逼过来的情景。 大概是因为知道不久后纳兰清渊会到来,所以她一点都不紧张,反而觉得自己只是在戏弄林沉叙而已。 可是为什么,朝她逼来的林沉叙居然换成了纳兰清渊? 且他的嘴角还夹着肆意的邪魅笑意,却是一点轻浮的感觉都没有。 “本宫说过,你千万不要梦见本宫,可你倒好,不但梦见了,而且还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面梦见了本宫。”梦里的纳兰清渊说道:“居然还是梦到这样的场景?啧啧……” 慕言殊只觉得他的笑容十分刺眼,再加上他的话语沉重得让她喘不过气来,于是,她双腿一瞪,骤然睁开了双眼。 不是在书房内,而是在她的浴室。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慕言殊就放心了,她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看来自己刚才的确是真的梦见纳兰清渊了。 这个认知让她的心情很不好,她谁都能梦见,但是就是不能梦见纳兰清渊啊!! 可惜事实就是事实,不管慕言殊如何否认都没有用,她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假装自己真的没有梦见过纳兰清渊。 第二天,林沉叙没有来上早朝,且一连三天都没有来,在这段时间里面,慕言殊也没再见到过纳兰清渊。 关于濂国的消息,景渊倒是不时地送来。 此外,她还让颜歌旭暗中关注了林沉叙的动向。 别说那天晚上她对纳兰清渊说的那番话是气话,其实她就是在那个时间段醒悟的。不能盯着濂国,便忘记了身边还有林沉叙这匹狼。 这样的错误,以后她将不会再犯。 小半个月的时间里面,林沉叙并没有与任何人有交集,但是景渊从濂国寄来的密信却说了,濂国一直在准备拿下南华国! 没道理在这样的情况下,林沉叙一点动作都没有啊! 慕言殊想了想,之所以林沉叙没有动作,大概是因为他在暗中和濂国来往,躲避了颜歌旭和所有人的耳目。 对,只能是这个样子了。 如此,三天后的一个黑夜,慕言殊一身夜行衣,与颜歌旭一起出了宫,目的地是向着林沉叙的府邸去的。 “太子殿下,我们这样做,会不会打草惊蛇?”颜歌旭不大放心地问。 “就是要让他惊起来。”慕言殊冷声道:“他如果不惊的话,又怎么会有动作?” 颜歌旭听了,也觉得这样可行,遂没有再说过话。 只是,当他们从城墙上掠过时,却没有注意到藏身树后的两名男子。 “你知道林沉叙将书信都藏在什么地方,对吧?”树后的纳兰清渊目光晶亮,却没有看向身旁的李岩,而是一路跟着慕言殊的身影。 “属下已经查探过了,在……” 李岩正要回答,却被纳兰清渊扬起的折扇给阻止住了,“不必告诉本宫。”他说:“你去将书信放到他们能够拿到的地方,顺便给他们打掩护,本宫不想看到他们出事。” “……”李岩嘴角抽了抽,“主子这样做……” “本宫自有自己的道理。”纳兰清渊说:“日后本宫不说的事情,你最好不要问。” “属下遵命。”李岩说完,便消失在了纳兰清渊的身后。 纳兰清渊嘴角一勾,跟在慕言殊的身后,往林沉叙府邸的方向去了。 正当慕言殊和颜歌旭跳到尚书府的墙上时,纳兰清渊的声音就出现了,“这样的事情怎么能不叫上本宫呢?” 慕言殊听声音,脑门一跳,扭过身来看他一眼,很不客气地说:“本宫以为,你最擅长的事情便是救人,便将你放在身后了,若是我们遭遇了什么不测,你也好及时进来搭救,是不是?” 这话是压低了声音说的,若不是没有内力的人,根本听不见。 纳兰清渊也以同样的声调道:“看来,本宫还是有些用处的。” 慕言殊点点头,算是默认。 而纳兰清渊则嘴角抽了抽,看来她真是一点都不客气啊。 “这样好了,本宫就坐在这里,等着你们进去将需要的东西给偷出来。”他身子一跃,来到了慕言殊身边,悠悠地坐在她的身边,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那就麻烦你不要出声了。”慕言殊没好色地说道。 “……好!” 得到他的允诺,慕言殊这才带着颜歌旭跳下高墙。 五步一守卫,十步两守卫,看来这个尚书府在安全理念方面还是做得比较好的,这样的情况下,怕是一只苍蝇都别想飞到林沉叙的身边去吧。 “太子殿下,您知道他与濂国暗中来往的信笺在什么地方吗?”颜歌旭突然压低声音问道。 “不知道。”慕言殊很简单地回答。 颜歌旭倒,那么今晚他们这个样子,算是海底捞针吗? “看过之后才能知道。”慕言殊解释道:“即使我们今晚找不到,但是我们至少能够知道哪些地方没有,否则我们一直在宫中等着,说不定哪天林沉叙便带着濂国的人打了进来,我们还在酣睡!” 颜歌旭对慕言殊的危险意识表示很赞同。 不动手就永远不会有收获,哪怕动手了也不一定要收获。 慕言殊的首要目的地是林沉叙的书房,和他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他最经常藏东西的地方就是书房。 可是,想要从这个地方,绕过这么多侍卫,到达他的书房,谈何容易? 第60章 好主意 第59章 慕言殊正在小心地观察地形,以及思考着如何才能安全到达林沉叙的书房,却没有想到,忽然间一个人影串了出来,将周边的侍卫都引了过去,现场顿时变得有些凌乱起来。 “那边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站在她身边的颜歌旭说:“现在打起来了。” 慕言殊点头,“正好方便我们去找书房,走吧!”说完,两人再看了一眼那边的情况,下一刻则快速地从无人的地方溜走,丝毫没有引起他人的注意。 走过转角,在穿过一条走廊,向左转了一次,终于找到书房。 “你在外面守着,本宫进去。”慕言殊道。 “还是微臣进去吧!”颜歌旭不放心地说。 “放心,本宫知道分寸!”慕言殊按住他的肩膀,将他往旁边微微一推,自己就从敞开的窗子跳了进去。 里面黑漆漆的一片,一个人也没有。 慕言殊拿出火折子,火光一下子就照亮了眼前的物什。她避开周围的椅子凳子,慢慢地摸索到他的书桌,却在书桌上摸到一沓信笺。 她眉头一皱,林沉叙不可能将如此重要的东西放在桌子上,莫不是有陷阱? 虽然如此想着,她还是拿着火折子凑近了信笺看,居然真的是濂国与林沉叙通信的内容,慕言殊快速地翻看着…… 却忽然…… “书房那边好像有人,我们过去看看!”外面响起了侍卫的声音。 慕言殊恰好看到重点的地方,也就是濂国决定什么时候对南华国发动战争以及从什么地方开始…… 可是,脚步声越来越近了。慕言殊知道,不能将这些书信都拿走,否则林沉叙将会发现事情败露,从而与濂国改变计划,到时候她想要暗中谋划都不行了。 此时此刻,慕言殊像个好学者似的,贪婪地看着书信上的内容,可是,就在她看到最最关键的地方时,手中的火折子熄灭了,紧接着,她的嘴巴被人捂住。 整个屋子一下子陷入彻彻底底地黑暗中,外面的脚步声听得更加清晰了。 “我刚才明明看见这边有灯光的,怎么会忽然没有了。”外面的侍卫疑惑地说着。 慕言殊抓住身后人的手,另外一只手则将书信紧紧地攥紧衣袖之中,就在她想着,身后的男子会拿出什么办法来的时候,她却忽然被转了一个方向,也就是和身后的男子交换了位子。 “不管了,先进去看看再说!”话音落下,房门被打开,房间里也一下子亮起来。 慕言殊就这样背对着男子站着,且背对着房门,下一刻,她惊觉她头上的簪子被拔了下来,一头泼墨长发齐齐整整地散落下来,披在香肩上。 紧接着,男子将脸埋进了她的脖颈间,像是嗅着她的发香,又像是亲吻她的脖子,且他的双手紧紧地扣着她的两只胳膊,使得她动弹不得。不过话说回来,就算男子不扣住她的胳膊,她现在也是不能动的。 “好香……”男子呓语,声音像极了林沉叙的。 慕言殊微微蹙眉,虽然声音很像林沉叙,但是她知道他绝对不是林沉叙,而是在假扮林沉叙。 “大、大人?”侍卫惊慌失措地跪到地上。 “出去!”男子出声怒喝。 “是!”侍卫吓得立马出去了,且还将门给带上。 慕言殊无语,这个语气装得也太像了吧?只是……人都已经走了,他为什么还不放开自己?而且他的手为什么还往她的衣领里钻来? “你再不松开我,我不客气了!”慕言殊沉声道。如果不是念着他刚才帮了自己一个大忙,现在她已经对他拔刀相向了。 “这么生气?”他微微一笑,竟然乖乖地松开了手,往后退一步,双手慵懒地向后撑在书桌上。 慕言殊愕然,转身看他,“你怎么进来的?”眼前的人可不是纳兰清渊嘛?他居然穿的是青色的锦袍,而且还是林沉叙经常穿的款式! 他早就知道自己会在这里发现书信,从而引来侍卫的目光,便早就换好了衣服,等在外面?她记得,刚才在城墙外面,见到的他穿的可不是现在的衣服。 不过,不得不承认,即使他穿了林沉叙的衣服,也俊美无双。 “你能进来,本宫就不能进来了?”他挑了一下眉梢,看向她手中的书信,“可以放下这东西,走了吗?” “嗯!”慕言殊回答,又将书信翻到刚才那一夜,牢记他们动手的时间和地点之后,才将书信放回书桌上。 纳兰清渊低声浅笑。 “你笑什么?” “林沉叙会把书信放在这里?” 慕言殊蹙眉,“本宫进来的时候,书信就放在这里的。”顿了一下,她看向纳兰清渊,道:“是你提前将书信放在这里的?” 纳兰清渊耸耸肩,不置可否。 之后,他将书信从书桌上拿起来,按了右手边的抽屉上的那颗按钮,之后,左边的抽屉打开。再按了下藏在左边抽屉里的一颗隐藏得很好的按钮,右边的抽屉打开,纳兰清渊将书信放在里面。 之后,他站起身来,理了一下衣袖,很是嫌弃地说:“这衣服实在不怎么好,本宫还是早些脱下来吧,否则要长疮了。” “……”慕言殊沉默,哪有他说的那么夸张啊? 在之后,纳兰清渊又将书房里的一切都恢复了原样,才和慕言殊一起从窗子跳出去。 慕言殊扫了一眼周围,都没见颜歌旭在哪里,倒是身后的纳兰清渊开始脱衣服。 “他已经出去了。”纳兰清渊淡淡地说。话语间,外袍已经被他脱了下来。 恰好此时,慕言殊正扭头看向他,便见他里面一身白色里衣,胸口顿时有些发涨,“你就不能出去了再脱吗?”好歹自己也是个女的! 纳兰清渊淡淡道:“没关系,反正你也是太子殿下……” “……”慕言殊满脸黑线,他这是不将自己当成女子的节奏吧?思及此,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那你不如将所有衣服都脱下来!” 纳兰清渊看了她一眼,眼底泛着幽幽的光芒,“你想看吗?好主意!” 第61章 美好畅想 第60章 纳兰清渊说完,便真的要去扯自己的白色里衣,慕言殊愣了一下,忙道:“住手!” 纳兰清渊手一顿,极为无辜地看着她,“说要看的是你,说住手的也是你,你到底是要看呢还是不要看?”话语间,他的眼角带着戏谑的笑容。 慕言殊知道自己这是被耍了,有些愤怒,正要对纳兰清渊一阵暴栗,却感觉到有人从不远的地方过来了,好像还是为了他们而来的,慕言殊连忙收敛了自己的情绪和气息,悄然摸索着离开这里的路。 纳兰清渊将林沉叙的袍子往树上一扔,衣袍便妥妥地挂在了树梢上,他眉梢一挑,跟上慕言殊的脚步。 慕言殊从围墙上跳到墙角的时候,颜歌旭从黑暗中走出来,忧心问道:“太子殿下,您没事吧?” “没事。”慕言殊看着他:“回去吧。”不用问,她也知道,定然是纳兰清渊让他出来的,否则没有自己的吩咐,颜歌旭哪里会随随便便走开? 鉴于颜歌旭没有询问自己这个问题,颜歌旭感到些许诧异,却没有问出来,他想,既然纳兰清渊能够将自己骗出来,自然也能够让太子殿下不问他任何问题! 纳兰清渊出来的时候,恰好见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他只是挑了一下眉梢,没有追上去,反倒是走了和慕言殊相反的方向。 李岩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实在摸不准他为什么要这样帮助慕言殊,而且貌似还很开心的样子! 至于林沉叙,他只知道自己的府中发生了一些事情,但都不是什么大事,也并没有放在心上。 慕言殊回宫之后,继续让景渊盯着濂国那边的事情。现在,虽然她还是太子,未做君主,但是宫中几乎所有的大小事都是她在处理。慕青贤除了饮酒作乐,还是饮酒作乐。 她将林沉叙和濂国约定拿下南华国的日子和地点牢牢地记在心里,并且为此做着准备。 过了一些时日,景渊从濂国发来书信,说濂国现在已经很少和林沉叙通信了,慕言殊知道,这是因为已经快到了他们约定拿下南华国的时间。 此时,慕言殊将景渊从濂国召了回来。 时间已经是初夏,天气变得愈发炎热起来。 濂国的人马,在景渊回宫之后的第二天,也到了南华国境内,这一次,是颜歌旭前去跟踪。 三日后,深夜。 皇宫深处一片安宁,慕言殊一袭白色锦袍,三千青丝束于冠中,明明已经到了就寝时间,但是她似乎并没有就寝的打算。 小然站在她身后等她,显得有些着急。 “太子殿下,您若有什么事情,明天醒了再做,现在先去睡觉,可好?”她是担心她的身体。 “若是现在去睡下了,大概明天就醒不来了。”慕言殊估算着时间到了,话音落下,便站了起来,转身面向小然,让她在她的床上睡下,便出去了。 彼时,景渊守在门口,院子里的人和往常一样,看不出什么区别。 她带着景渊,便偷偷溜出了寝宫,就连守在她院子里的侍卫们都不知道。当然,这是为了给林沉叙造出一种“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的假象。 她相信,他在动手前,一定先派人来此处探查,或者,这里的人中间,就有他的亲信。 她和景渊到达北门的时候,那里依然一片黑暗。 皇宫共有四个大门,东西南北,正门是南门,最不常走的是西门,其中北门和东门所使用的频率差不多,而林沉叙选择走的是北门,这个不是经常也不是被忽视的中间门。 她与景渊在黑暗中等了一会儿的时间,便听见有整齐的脚步声传来了。 “十九个人,太子殿下。”景渊立即汇报。 “在他们闯进来杀掉我们的人之前,你先去将他们全部杀了。”慕言殊沉声道。 这十九个人,其实是林沉叙派来开路的,正餐还在后面。 景渊领了命令去了,才一盏茶的功夫,他便回来了,且还抓了一个活口来。 “那些尸体,属下已经命人去处理了。”景渊的长剑搁在那名男子身上,站在慕言殊面前说。所谓的处理,就是让那些人看起来像南华国被杀死的侍卫。 “很好!”她道:“现在该找人去通知林尚书,说北门已经被打开了,且北门的侍卫已经被他们的人全部拿下了。” 说完,她看向被劫持的男子,“你们从千里迢迢从濂国过来,一定很辛苦吧?” “求求你不要杀我,我不是有心要和你们作对的呀!”男子脸色苍白,声音颤抖。 慕言殊挑眉,“听见他的声音了吗?” 等在她身后的男子点头,答:“听见了。” 将这个男子劫持过来,就是为了模仿他的声音,之后去给林沉叙“报信”的,这还是纳兰清渊给她的启发,不过今晚的事情,她并没有告知纳兰清渊。 她身后的侍卫回答完她的话之后,便跑开了。剩下的侍卫只留下是十八个,恰好是林沉叙派来的那些人数。 被劫持的男子颤颤地看着她。 “可以杀了。”慕言殊道。像这种人,死不足惜。 景渊手中的长剑微微一动,男子求饶的话语还没有出口,便断了气,景渊直接将他扔到角落里。 很快,便听到了浩浩荡荡的脚步声。 慕言殊知道,这次来的有五千人。 发生宫变而已,林沉叙因为在宫中有人,便认为五千人就足够了,况且现在是深夜,许多人都在酣睡,如此情况下,直接能杀慕言殊个措手不及,所以,五千人是绰绰有余的,此外他还打探到,颜歌旭不在宫中,且慕言殊毫无戒心。 林沉叙走在通往皇宫的路上时,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凛冽与得意的弧度,再过几个时辰,这南华国,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了,到时候他做了南华国的皇帝,他还需要对濂国俯首称臣么?笑话! 到时候,若是濂国对他的态度良好,他还可以勉强让濂国成为他的附属国,否则……直接发兵征讨! 他相信,一旦他接手了南华国,南华国就一定还能位居四大国之列。 第62章 笑什么? 地上染满了鲜血,横倒着尸体,看着这样的境况,林沉叙内心的得意便又多了几分,他想,这一次,不管慕言殊怎么逃,都再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慕言殊以及她手上的人都躲在暗处,任由林沉叙带着人手长驱直入。 因为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慕言殊知道,林沉叙必定是向前走一步,便都要将路边的人给杀了,所以她在林沉叙来到之前,将所有的下人都给挥退了。 林沉叙大概是有些得意,也大概是一点都想不到慕言殊会知道他的机密,所以直到他在前面走了一段时间,且身后的五千人都跟了进来时,他才感觉到四周静谧得可言。 哪怕是深夜,皇宫也不可能如此静谧! 思及此,他的脚步顿时顿下来,下一刻,他便见密密麻麻的火把从四面八方拢过来,瞬间将他周围的人都脸都给照亮。 所有人都惊诧地看着眼前一幕,一时间竟然不知道作何反应。 濂国将军袁拓负责和林沉叙发生这场宫变,当他看见自己的人被包围时,他顿时对林沉叙怒目相向,“林尚书,你骗了我们?” 林沉叙浑身一震,连忙转过身来对袁拓道:“袁将军误会了,我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濂国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他有些发蒙了,且就在他发蒙的这个当口上,远处的侍卫已经将他们给团团围住。 随着林沉叙的话音落下,慕言殊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林尚书,现在还演戏可真是不太好呢,既然你已经将他们给骗进来了,就没有必要再和他们演戏了,快站到本宫的身边来吧!”慕言殊浅笑地看着他,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实在是太亲民了。 “林尚书,果然是你!!”袁拓一听,怒不可遏,说话的那模样,像是要将林沉叙撕成碎片才肯罢休。 林沉叙连连后退,一时间,拿不住主意,到底是顺着慕言殊的说法,假装他只是在为她办事以保住自己的性命,还是坚定自己的立场,表示他一直都很诚挚地在和濂国做交易? 如果选择前者,慕言殊也不会放过自己吧?且濂国日后也不会再相信自己了。 如果选择后者,慕言殊更加不会放过自己。如今,他们的援兵还在城门外,而他们现在被围困住的只有五千人。根本不是慕言殊的对手,他若是选择后者,一定会死得很有节奏感! 一番利弊权衡之后,他又掂量了一下,一把挥开朝他袭来的袁拓。 “我从未对不起过濂国,现在慕言殊这样说,不过是想要离间你我罢了。”他冷声道:“若是此时你与我还不齐心协力,是要被她削掉么?” “你当真不是……?”袁拓还是有些不放心。 “你看我这个样子像是吗?”林沉叙皱眉,冷声回答。 如今,他选择了这条路,便是明着从今以后要与慕言殊刀刃相见了。 慕言殊挑了一下眉梢,心中有些许的空落跑过,年少时,那么多年的情感付出呵,最后都换回了什么? 袁拓看着林沉叙的眼睛,这会儿终于相信了。 “你们是要自己投降,还是选择让本宫的人将你们杀个片甲不留?”慕言殊挺直脊背,凛冽地看着眼前的人,“现在你们已经被本宫的人给包围住了,投降的话,本宫可以考虑不杀你们,否则……杀无赦!” 她可从来没有想过要对林沉叙心慈手软,只是……这五千将士,不过是听命于人罢了。 “林尚书,你说我们该怎么办?”袁拓有些怕怕的,“你不是说宫中的事物你都打点好了吗?” 林沉叙抿唇,“我也没有想到慕言殊能够知道我们在今天晚上动手,也许是出了叛徒吧!”他的语气比眼神还要冷冽几分。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林沉叙听言,有些气急败坏,“能怎么办?杀出去!如果杀不出去,我们就只能死在这里。”现在,唯一能够做的,就只有拼了! “好,那我们就拼了!”袁拓附和。 慕言殊却在此时轻笑起来。 “你笑什么?”袁拓斥她。 “笑你们自不量力!”慕言殊轻笑着说道:“以我们五千将士就想对抗我三万将士?未免太可笑了!” 袁拓内心一震,脸上闪现一抹恐慌。要知道,进宫之前,他想到的只是胜利后的事情,从未想过事情会发生这样大的转变,因为谁都知道,南华国的太子殿下昏庸无能! “袁拓将军,真的想好了吗?”慕言殊逼问。 “你觉得你如果投降了,她会真的放过你吗?”林沉叙见袁拓有动摇的迹象,连忙道:“谁都知道,南华国太子殿下是个怎样的人,南华国灭亡是迟早的事情,到时候南华国灭亡了,濂国夺取了南华国,你当如何自处?” 袁拓听言,觉得甚是有道理。 “呀,这么长时间了,林尚书还是这样了解本宫,真是让本宫受宠若惊!”慕言殊揶揄起来,“既然你们做出了这样的选择,那就别怪本宫不客气了。” 话音落下,她缓缓向后退去,而她身后的侍卫则步步向前,更进一步地将林沉叙等人给包围起来,杀气也在瞬间漂浮在众人身前身后,让人觉得汗毛都竖了起来。 眨眼间,刀剑声四起。 林沉叙并不恋战,只连着杀了几个人,便趁着乱势而悄悄往暗处而去——他也知道,这样的对决,濂国根本没有取胜的可能性。 现在的慕言殊已经不是以前的慕言殊了,她身边不仅有颜歌旭,还有一个武功卓绝的景渊,更有身后的三万将士。他若是不逃,便是等死。 慕言殊将林沉叙逃跑的路线看得清清楚楚,眼见着他快要从人群中跑出去了,慕言殊淡淡地喊了一声:“景渊。” 于是乎,正逃出乱势且以为自己即将到达安全地域的林沉叙,被跃身而来的景渊结结实实地挡住了去路。 而他因为跑得着急,而差点撞到景渊身上。 第63章 以命换命 “你要去哪里?”景渊看着林沉叙,眸光深沉,却让人感觉如堕冰窖。 林沉叙的手,暗暗地按在腰间处,只因为那里藏着他的匕首。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 林沉叙在等他松懈,而景渊的样子却是淡淡的,根本看不出来他在等什么,也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 越是这样安静的氛围,林沉叙的内心就越是没底。虽然不远处还有厮杀声,但是面对眼前的景渊,他感觉像是在面对无底洞一样。 他的额头渐渐地渗出细密的汗珠来,终于,再也无法忍受的他,倏然抽出腰间的匕首,猛地往景渊的腹部刺去。 然而,景渊只是轻轻一拍,便拍在了他的手腕上,拍落了他手中的匕首,林沉叙只感觉手臂一麻,有一种整只手都要断掉的错觉。 他咬着牙,苍白着脸,后退三两步,转身继续跑进人群中,景渊作势便追了上去。林沉叙却随意拉起一个人,挡在自己的面前,让景渊的长剑错手杀掉那些人! 人群很混乱,地上已经躺下许多尸体,鲜血染满了地面,到处都是刺鼻的血腥味儿,然而,战争却还没有停止,厮杀还在继续…… 慕言殊的目光也一直落在林沉叙身上,可当他混入人群中时,虽然还能看见他,但是想要抓住他,却有些难度。 不过好在,景渊不是一般人,在一番追赶之下,一把揪住了林沉叙的后领子,之后便将他从人群中扔了出来。 林沉叙的身体狠狠地砸在地面上,不过,眨眼间,他便爬身起来,但是还没爬起,景渊的脚便狠狠地踩在了他的心口上,叫他一时间几乎断了呼吸。 “你想要地位,我给你,你想要金钱,我也可以给你,我只要你将慕言殊给杀了,带我离开这里!”林沉叙盯着景渊的眼睛,如此说道:“你想要什么,我通通都可以给你!” 站在不远处的慕言殊听到林沉叙的话语时,微微皱了皱眉,但她没有吱声,反而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待景渊的回答。 “这条命是太子殿下的,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景渊淡淡地回答。 林沉叙有些悲愤,“她可以给你的,我都可以给你,甚至给你更好的!!”若是现在景渊对他痛下杀手,他便完蛋了。 “我要的,只有太子殿下能给;太子殿下给的,也都才是我要的。”景渊说完,便动了动脚,欲要碾碎林沉叙的胸骨。 面对死亡,林沉叙的心底升腾起无限的惊惧与不甘,也正是这样的不甘,使得他的潜能发挥到了最大,居然能够保住景渊的腿,且将其抬起来,下一步,他便快速地从景渊的身下滚了出去。 景渊见状,执剑欲要刺去,但是竟然被奔过来的袁拓给挡住了。 “林尚书,我来救你!”虽然他身上有伤,但他还是壮志凌云地挡在了林沉叙面前,只因为刚才,林沉叙逃命逃到他身边的时候,恰好一个将士的长剑对准了袁拓,而袁拓来不及防备,却被林沉叙给挡住了。 他现在这样为林沉叙,只是为了报恩。 而林沉叙刚才的行为,纯属无心与巧合,他此时根本不明白为什么袁拓忽然对自己这么好,但是他对此一点都不关心,他快速地从地上爬起来,转身就跑。 景渊直接对袁拓视而不见,继续追林沉叙去…… 战场这边,濂国的人已经死伤无数,剩下的人则稀稀拉拉的分布在各处,眼看就要被全部杀死,但他们还在浴血奋战。 经历过了炎凉的世态,冷漠的命运,没有谁会为他人的性命而感到哀凉,因为胜利就是活着,失败就是死去,这在战场上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林沉叙的轻功也不赖,他从这棵树上窜到另外一棵树上,再跳到房顶上,又从房顶上跳下去,看起来像是在和景渊捉迷藏,当然,他的身上已经布满了伤痕,那是在逃跑的途中,被景渊给划上去的。 此时他除了逃跑之外,居然没有一丁点的还手能力。 就在林沉叙垂死挣扎之间,他忽然看到不远处走来一个人,这一发现,使得他的双眼都冒出了希望的光芒。 景渊见他的身子顿了一下,快速地追上去,扬起长剑便往他身后刺去,只是说时迟那时快,林沉叙居然快速地逃开了。 下一刻,他们都听到了“啊”的一声尖叫,景渊再看林沉叙之时,发现他的胳膊勾住小然的脖子,微微用力,小然的下巴被迫往上仰,若是林沉叙再用力一点,她的脖子会直接断掉。 景渊的眉头几不可见地蹙眉。 “你若是再敢走近一步,我便杀了她,你也知道,太子殿下是多么在乎她的!”林沉叙邪狞地道。 而小然此时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愣愣地且很无辜地看着景渊,像是在询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之前是在睡觉,却感觉到心里很不安稳,便打算四处走走看看,然后就听见了不远处的厮杀声,甚至闻见了血腥的味道…… 她疑惑且胆怯地往这边走来,谁曾想到,才走到一半,就被林沉叙给制住了。 “你,把她放了。”景渊面无表情,一字一顿地说。 林沉叙狞笑起来,“你在开玩笑吗?” “景侍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的脖子被他勒得很难受,就连说话都显得艰难无比。 景渊扫了她一眼,没做声。 “怎么,难道你想看见她死在我的手里不成?”见景渊丝毫没有退步的意思,林沉叙也有些害怕了,毕竟小然只是一个侍女,他吃不准慕言殊现在对她是什么感情。 曾经,自己不也是她最重要的人吗?但是最后却发生了转变!所以,他觉得自己对慕言殊没有把握了。 “你先杀了她,我再杀你,一命抵一命,我们不吃亏。”景渊冷然道。 小然内心一震,他居然完全没有想过,要让自己安然地活下去?他的心里居然真的一点都没有她? 想到这里,她内心酸涩无比,竟对死亡也不再那么害怕了。 第64章 他不爱她 林沉叙拧眉,“你确定你不需要和你的太子殿下商量?” 若是景渊真的背着慕言殊将他给杀了,那他也是完全没有办法的。 “没有这个必要!”景渊说着,便向林沉叙走去,而林沉叙则拖着小然不住地往后退。 “额嗯……”小然的脖子又被他勒紧了一下,使得她不由自主地闷哼出声。 “你若是再过来……” 景渊丝毫不避讳地继续走过去。 “我真的会杀了她!” 景渊置若罔闻,继续走! “是你逼我的!”林沉叙的眼眶红了。恼羞成怒、惊惧不已的他,终于决定先将小然给杀了,哪怕自己死,也要找个垫背不是? 可就在他准备掐断小然的咽喉时,慕言殊的声音传了过来,“住手!” 林沉叙像是看到了希望,连忙住手,冷笑地看着慕言殊,“怎么样?你终究是舍不得你的婢女的吧?” “你想怎样?”慕言殊走过来,并没有看景渊一眼。 “放我出宫!”林沉叙道。 “你倒是想得美!”慕言殊冷嗤。 “要么我死她死,要么就放我出宫。”林沉叙的手重新掐住小然的咽喉,“只要我微微用力,她就会在你面前断气。” 慕言殊抿唇。 “我只数到三!”林沉叙下了最后的通牒,看得出来,慕言殊还是在乎小然的,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他却清清楚楚地知道,小然算是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虽然是主仆关系,但是她们之间的感情却一点都不比别人家的姐妹情谊差。 “一、二……” “本宫答应你!”慕言殊快速地道:“但是你出宫之后,务必将小然放了。” “太子殿下,奴婢不值得你这样!”小然热泪盈眶,没想到,最后愿意为她付出的,只有她的主子一人。而她倾羡的景渊却是…… 难道,她喜欢错人了吗? “住口。本宫说什么就是什么!”慕言殊冷喝。 小然乖乖闭上嘴巴。林沉叙狞笑起来。“真不愧是姐妹情深!”他感叹道。 此处除了景渊小然之外,她的身后可是还跟着几个侍卫,听见林沉叙的话语,他们微微愣了一下,什么姐妹情深?太子殿下和小然姑娘难道不该是主仆情深吗? “林沉叙,信不信本宫撕烂你的嘴巴,到时候看你还如何信口雌黄!” 林沉叙讪讪一笑,“对,是我说错了,应该是主仆情深。”能够出去,他就已经该谢天谢地了。此时,再也不想和慕言殊与景渊争斗。 一切的仇恨,他会在日后还回来的,但不是现在。 慕言殊冷着一张脸看他,“若是小然在你手中受了伤,你自己知道结果怎样!” “好,我保证不伤害她,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吗?”林沉叙道:“真是要麻烦你为我准备一匹马了。” “宫门之外。”慕言殊简短且冰冷地说。 这期间,景渊是一句话都没有。 半个时辰之后,一行人来到宫门口,看见准备好的马儿牵到自己的面前,林沉叙再次笑了笑。 “不好意思,得让小然姑娘与我走一趟了,不过……我会送她回来的。”林沉叙说着,便挟持着小然一起翻身上了马。“小言,你我后会有期。” 慕言殊微微眯起眼眸,却强行压制住了内心的愤恨,死死地瞪着林沉叙策马离去的背影。 “景渊,你跟上去,务必将小然给本宫带回来!”慕言殊道:“若是可以,将那林沉叙的首级也给本宫带回来,本宫一定要将他的首级挂在城墙上示众。”这一刻,慕言殊是真的恨透了林沉叙。 “是!”景渊点头应答,之后,以风一般的速度消失在慕言殊面前。 却说,林沉叙策马离去之后,便再也没有停下来过。大约奔出两公里之后,他便将小然扔下了马,一个人更为快速地往前跑去。 景渊一路追赶上来的时候,错过了小半个时辰的时间,天快亮的时候,他看见了昏倒在路边的小然,眉头微微皱起来,却没有再继续往前去追林沉叙。 小然醒来的时候,是在马背上。牵马的人是景渊,但是却是骑在另外一匹马背上的景渊,他一袭黑衣,身姿颀长,脊背挺直,三千青丝用一条白色的丝绦挽就,虽然服饰不是很华丽,却给人一种贵气逼人的感觉。 小然忽然想起不久前发生的事情,觉得心口闷痛,喉咙难受,她哼了一声。 前方的景渊继续赶路,像是根本听不到,但是小然却觉得他一定已经听到了,且知道她已经醒了,因为他的武功那么好,他不可能感受不到。 可是,他就是没有任何反应。 “你是因为太子殿下,所以才来救我的,是吗?”小然忍无可忍,终于出声。 “嗯。” “……”他居然这样回答,一点隐瞒她的意思都没有。 “你从来没有因为我是我,所以来救我么?” 景渊蹙眉,“我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小然张口结舌,竟是一句话也说不上来了,也什么都不想再说了。 她知道他懂,只是他假装不知道而已。 而此时的皇宫之内,慕言殊站在自己的寝殿之上,望着天边冉冉升起的太阳,明明可以将林沉叙一举拿下并杀了他的,但是现在…… 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她微微叹息一声,或许……上苍还不打算让林沉叙死去吧,就像上天给了她重生的机会一样,也给林沉叙一个新的机会! 皇宫中央通往北门的路上的血迹已经被全部清理干净,尸体也全部被扔到了该扔去的地方,所有曾经染过鲜血的地面,此时看起来焕然一新,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一个婢女的性命,竟然使得你放弃了捉拿林沉叙这样的大好机会。”纳兰清渊的声音突然传过来,“你有没有想过,林沉叙这一次离开,日后与他的名字挂在一起的就是濂国以及濂国的势力。” 他走到她的面前,定定地看着她,不知道是为她感到惋惜呢还是蔑视她的妇人之仁,“你今日放他离开,就等于是为自己的家国存放一个祸根,且这个祸根还会不断成长膨胀,慕言殊,你就等着被对方踩进泥土里吧!” 第65章 不会求人 在纳兰清渊说话的时候,慕言殊只是淡淡地看着他,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倒是纳兰清渊愣了一下,今日的她有些反常。莫不是被林沉叙逃跑的事情给刺激到了吧? 像是能够感受到纳兰清渊心底的疑惑,慕言殊淡淡地道:“人跑了还可以再抓再杀,但是小然若是死了,便再也回不来了,很多人的生命……都只有一次。” 正是因为她死过一次,所以她才知道该珍惜身边的人,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和她一样,有机会重生。 纳兰清渊嘴角一勾,虽说是在意料之外,却也觉得这是在情理之中。 “守江山的人,太重感情了,不是一件好事,会被人抓住软肋的。”他说。 慕言殊轻轻一笑,“如果连在乎的人都保护不了,本宫要这江山何用?” 纳兰清渊的嘴角又是一勾,走到一边坐下,旋即细细品茶,没有再说话。 慕言殊回头看了他一眼,走到他身边来,颇为挑衅地说:“既然你这么厉害,便去将林沉叙给本宫抓来如何?” 噗~纳兰清渊额头滑下三条黑线,“事实证明,你可以去做白日梦了。”他代表的是北宁国,而现在的林沉叙代表的是濂国,他要是去捉拿林沉叙,岂不是要北宁国和濂国对抗? 他现在可还不太想动用武力呢,其实看别人相斗,也未尝不是一件有趣的事儿! 慕言殊眉梢挑了一下,倒是没有再说什么,反正刚才她也没有想过,纳兰清渊会真的去捉拿林沉叙。他完全没有道理这样做。 很快,景渊便带着小然回来了。慕言殊见状,正要让人上前去帮忙搀扶小然,却被一边的纳兰清渊阻止了。 “一个侍女而已,想必那侍卫也是能搀扶她的吧?”他朝慕言殊挤了挤眉头。 慕言殊微微蹙眉,她看向站在门口的景渊,以及被他夹在腋下的看起来很虚弱的小然。忽然间,像是懂得了什么,她轻咳一声,道:“景渊,你将小然送回屋里去吧,务必要照顾好她,如今北宁太子在这里,你便不用一直跟在本宫身后了。” 景渊面无表情,微微点头,“是,太子殿下。”之后,便将小然搀扶下去了。 纳兰清渊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再看看慕言殊,嘴角牵起了一抹笑容,“昨夜杀气弥漫、血气太重,殊儿一直呆在这里,不会觉得难受吗?” 慕言殊扭头,冷冷地看他一眼,不做声。 “难道殊儿不觉得外面天气很好,很适合游湖什么的吗?” “本宫没空。”她还有一堆事情要忙。 “时间都是抽出来的。”他站起来,看着她说道:“再说了,本宫也很忙。” “既然如此,那就各自都忙去吧!”慕言殊的声音依旧凛冽,谁说她昨晚放走林沉叙不感到遗憾? 纳兰清渊微微挑眉,没说话。 慕言殊也没有将他赶走,而是径直去了书房,却发现书桌上空空如也,什么情况?那里不是该堆满奏折? “本宫告诉皇上说昨晚你出宫办事了,异常疲累,今日的奏折就暂且搁置在皇上那边了。”纳兰清渊倚着房门道。 慕言殊嘴角抽了抽,转身便打算去慕青贤那里拿奏折,越过纳兰清渊身边时,他也没拦着,只是不多时,他清脆的话语从她身后飘过去…… “你父皇说了,谁也不能去打扰他,他现在正和你的母后在品茶聊天,奏折就放在他的寝殿里,而不是御书房。” 慕言殊无语凝噎,转身怒瞪纳兰清渊,“你是故意的吧?” 纳兰清渊耸耸肩,“那是你的父皇t恤你,和本宫无关。” 要是真好他无关,那太阳都打西边出来了。既然没有奏折,那她就去看书好了。 再从纳兰清渊身边走过时,纳兰清渊依然没有拦住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慕言殊却觉得怪怪的,果然,她才走到门边,就感觉身穿吹来一阵风。 书架倒了,书架上的书“哗啦啦”地掉下来,一片狼藉。 慕言殊的脸都绿了。 “夏天的风就是这么凉爽。”纳兰清渊淡淡道,仿佛书架倒下来这事儿完全和他没有关系。 “你、到底想怎么样?”慕言殊咬牙切齿地说。 “啧啧!”纳兰清渊走过来,双手捏住慕言殊的两边脸颊,硬生生地扯出一个弧度来,“殊儿这样可真不好看,还是笑着好看一些。” 一系列的动作下来,慕言殊简直气疯了,可当她抬手要将某人捏住她脸的手拍开时,某人已经缩回了手,笑吟吟地看着她,而她则拍了个空,有些恼羞成怒。 “就这样,脸颊气鼓鼓的也不错。”他双手环胸,后退三五步,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你说,你想怎么样?”慕言殊艰难地咽下胸口的恶气,不住地安慰自己,没关系,总有一天自己会比他强的,一定会的! “清湖风光无限好,只可惜无人相伴。”纳兰清渊叹息一声,“实在是可惜啊可惜,这一年就一个夏天……” “……”他做这么多,就是为了逼迫自己和他去游湖?有够无聊的!但是她能怎么办?拒绝?那他一定还能做出其他的举动来! 怒瞪了他好长一段时间后,慕言殊微微笑了,“你可以求本宫和你一起去啊!”既然他这么想让她去,那就让他求自己好了,哼! “本宫不大会求人,不如你教本宫啊。”纳兰清渊笑起来。 他的笑容盛开在清晨的日光里,美轮美奂,如果不是想到他是敌国太子,慕言殊觉得自己都要醉了。 慕言殊听着他的言语,才不会上他的当,“简单,你就学着小狗对本宫摇摇尾巴就可以了,本宫要求不高。” 纳兰清渊爽朗地笑了起来,“狗狗摇尾巴是为了吸引异性。”瞎掰的。 但是慕言殊的脸红了,因为她相信了他的话。 “怎么,你这是想让本宫向你求爱吗?”说着,便凑近了她,慕言殊来不及后退,一时间与他之间的距离不过一步,她几乎能够嗅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龙涎香了。 第66章 你想太多 “你想太多。”慕言殊蹙眉沉声道。 “呵呵。”他微微一笑,“走吧,都这么大的人了,拉拉扯扯的不成样子。” “……”她什么时候和他拉拉扯扯了? 慕言殊很无奈。 只是当她和纳兰清渊向着皇宫之外走时,根本没有注意到站在她身后远处偷看的她的父皇,他捋捋下巴的青色胡须,“若是皇儿是个公主就好了,那就能与北宁太子联姻,我南华国也将会越来越强大。” 他自言自语道:“不过,现在这个样子似乎也不错,他们要是能成为八拜之交也是很好的。呵呵,就连北宁太子都是皇儿的朋友了,将来南华国还需要害怕什么。” 语尽,他松了一口气,继续道:“但愿他们能够玩得开心,再走得近些,会更好呢,哈哈!” 跟在他身边的颜昭华表情没什么变化,只因为哪怕慕青贤说出让慕言殊和纳兰清渊两个“男子”成亲的话来,她都不觉得奇怪! 半个时辰后,一袭白衣的慕言殊跟在纳兰清渊身后到了清湖,这才刚刚到呢,他就已经租好船了,虽然船只不是很繁华的那种,但是却很精致。 站在岸边,纳兰清渊对她做了个“请”的姿势,慕言殊淡淡扫他一眼,举步而上。 今天的天气的确是好,虽然是夏天,但是南华国的夏天并不是很炎热,真正的夏天其实是在8、9月才会到来,而现在才是六月,天气美好得就像初秋,凉爽得不行,且好伴有明朗的日光。 慕言殊自从上船之后,就一直站在船头,丝毫不去理会身后的纳兰清渊在做什么。 却忽然,雅致的琴音传来,惹得慕言殊微微皱起眉头,倒不是因为琴音不好听,而是太好听了,感觉上天什么好处都给了纳兰清渊,家世好、样貌好、才智出众,就连弹琴都如此好听,实在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苍天也太宠爱他了吧? 慕言殊只静静听着,并不打算和他有任何交流,更别提说要去夸奖他的琴音了。 可是,听着听着,她那烦闷的心情便逐渐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内心的宁静。 船行至湖深处,周围的景色也发生了变化,绿树杨柳听琴音,水波粼粼随处可听见女子的娇笑声,一切都显得那样美好,慕言殊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来。 然而,此时,却有一道声音突兀地传了过来,“公子,你如此用心地抚琴,只是为了给船头这位公子听的么?莫不是你们也想学阳春和白雪的高山流水?” 是女子的声音,张扬、突兀且充满了自信,像是料定了纳兰清渊一定会搭理她似的。 慕言殊顺着声音看过去,便见身穿一抹黄色纱裙的女子,五官倒是精致,只是盛气凌人,仿佛整个天下唯有她一人尊贵。 跟在她身后的婢女仆人一脸惶恐,纷纷低垂着脑袋,一个字也不敢说。 “阳春和白雪是两个人么?”慕言殊问道。 纳兰清渊的琴音还在继续,慕言殊说话的时候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的眼眸带着笑,正在看向自己,不知道为什么,慕言殊只觉得他笑得相当渗人,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枉你还与这位雅致的公子在一起,居然连阳春白雪这两名人物都未曾听说过,啧,真是太丢人了,居然还敢学着他们弹奏什么高山流水。” 她身后的婢女仆人将脑袋垂得更低了,但是女子的气焰却依旧嚣张。 纳兰清渊仍然在抚琴,琴音从他的指尖流窜出来,形成一行行美好的旋律。 慕言殊淡笑道:“阳春白雪的意思是曲高和寡,而不是两个人,而高山流水的典故来自俞伯牙和钟子期。阳春白雪的反义词则是下里巴人,下里巴人,小姐应该知道吧?” 女子听言,有些慌了,她扭头瞪着身后的侍女,“是这样吗?她说的是对的吗?” 侍女极其畏惧地点头,“是的,小姐。” 话音才落,耳朵已经被她家小姐给揪住了。“那你怎么不早说?!” 侍女可怜兮兮,“是小姐您刚才让我们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许说话的!” “胡说,本小姐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接下来,又是一阵猛扯。 慕言殊嘴角勾了勾,真是好毒辣的女子,她正打算让船家掉头而去,却又听那女子道:“将船给本小姐划过去,本小姐要与他们说说话。”这个他们,自然是指慕言殊和纳兰清渊了。 慕言殊的眼眸眯了一下,十分反感那样的女子,但是她发现纳兰清渊并没有说什么,也便没有阻止了,只是她走到一边,随意地坐下,等着看一会儿的好戏。 很快,那女子的船只便靠了过来,挡住他们的船只前进的方向,只见那女子提起裙裾,毫不客气地就上来了,身后依然跟着几个侍女仆人。 “你弹的琴真好听。”她凑到纳兰清渊面前,一脸花痴样地看着纳兰清渊。 “铮”的一声,琴弦断了,琴声戛然而止,将那女子吓了一大跳。 好半晌,她才反应过来,轻蔑地道:“这是什么破琴?回头我给你弄一把新的,比这个好一千倍一万倍,你再也不用担心琴弦会断掉了。” 她的眼神一直黏在纳兰清渊身上,就差没有流口水了。 慕言殊依旧悠闲地坐在一边,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其实慕言殊也长得很好看,只是任何人站在纳兰清渊身边,都会被他的光华给映衬得暗淡无光,所以也不能怪这个女人看不见她了。 纳兰清渊终于站起来,长长的袖子覆盖下来,根本不知道他的手指有没有受伤。 她从女子身边走开,走到船头,之后回头看了慕言殊一眼。 慕言殊只觉得头皮发麻,他为什么要用这样的目光看自己? 她还没有想通呢,黄衣女子便冲了上去,一把抱住纳兰清渊的胳膊,“你这是要做什么?难道你要自寻死路吗?千万不要啊公子,有什么事情你说出来,我可以帮你想办法的。” “你是因为琴弦断的事情而伤心难过吗?没关系,我保证我会给你一把更好的,真的,只要你跟我走!”女子将他的胳膊抱得死紧,纳兰清渊怎么挣扎都不行。 第67章 很无聊 慕言殊满脸黑线,这是什么情况? 纳兰清渊会挣扎不过一个女子?说出去都让人没办法相信! 可是,现在的事实就是这样,如果不是慕言殊亲眼所见的话,根本就不会相信。 “你放手!”纳兰清渊貌似怒了,冷喝一声的同时,也用力的挣扎。 黄衣女子大概是被他的语气给吓傻了,一下子就松开了手,而纳兰清渊则因为用力挣扎了那么一下,且又在船边,便“噗通”一声,掉进湖里了。 “……”慕言殊即刻从椅子上站起来,眼见纳兰清渊在水中挣扎,一个信息瞬间跳进她的大脑中——那就是,纳兰清渊居然不会游泳。 她愣了一下,还没有跳下去救人了,就想起来了,她自己也不会游泳。 所以,想了想之后,她走到刚才他掉下去的地方,睨着船夫。 “有人掉水了,你不下去救救他吗?” “……”船夫愣了一下。 “你再不去的话,他就要溺死了。”慕言殊提醒道,似乎一点都不着急,哪怕纳兰清渊已经三番几次溺进水中,又浮了上来。 “不要让别的人碰我!”大概是听到了慕言殊的话语,纳兰清渊艰难地冒出水面时,大声且悲切地喊道。 “那我也是别人啊!”慕言殊双手环胸,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再说了,我也不会游泳,让船夫下去救你,是很正常的事情。”说完,朝船夫打了个眼色,“下去吧。” 船夫显得有些为难,但是下一刻他便跳进了水中。 不多时,纳兰清渊便被船夫拖上了船。纳兰清渊昏过去了。 “现在怎么办?”船夫和黄衣女子同时焦急地出声问道。 慕言殊蹲下来,按了按纳兰清渊的胸口,道:“他快没有呼吸了,船夫你好人做到底,给他输些气体吧。” “怎么做?”船夫问。 “嘴对嘴,把你的气度到他的胸腔里。”慕言殊道,话语间,她的眼底滑过一丝狡黠。 “啊?”周围的人都惊呼一声。 “难道你们打算看着他死去吗?”慕言殊很急切又很无辜。“这位姑娘来做这件事情也行。”忽然,慕言殊看向了黄衣女子,“你看起来好像很喜欢他的样子,现在给他呼吸的事情就由你来做吧。” “要抓紧时间,否则他真的断气了,那就糟糕了。”说完,慕言殊便站了起来。 船夫与黄衣女子面面相觑,有些拿不定主意,但是当他们看向昏迷的纳兰清渊时,却感到了深深的为难。 “快点,他可等不了那么长的时间。”慕言殊再次催促。 “那我来吧!”黄衣女子深吸一口气,之后便跪在了纳兰清渊的身边,微微嘟唇,作势要朝纳兰清渊好看得人神共愤的嘴唇亲去。 慕言殊眸子微微眯起来,右手食指抚着下巴,真是一场好戏呢!呵呵! 可就在黄衣女子的嘴唇快要触碰到纳兰清渊的嘴唇时,他的双眼猛地一睁,身子往旁边一滚,堪堪躲过了女子递过去的嘴唇。 黄衣女子还没反应过来,一下子就亲了船板上。 “殊儿,你让他们碰我,也太过分了。”他很是不悦地看着她,一身衣服还湿漉漉的,更将他美好的身形给展现了出来。 “他们不碰你,谁碰你更加合适?”慕言殊笑起来,真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玩这么无聊的游戏。 这是第一次,纳兰清渊被她问住了,一时间回答不上来,但是很快,他挑眉一笑,“难道你不是我的未婚妻吗?碰我的人,不该是你吗?” “……”慕言殊嘴角抽抽,她什么时候成他的未婚妻了?“纳兰清渊,玩了这么久,你够了,嗯?”她真的觉得他很无聊。 可就在她转身打算走掉的时候,被他一把拽住胳膊,狠狠地抵在了船舷上。 此时,他的身子贴着她的身子,她甚至能够感受到他衣服上的水汽润到了自己的衣服上。 “走开!你这样会让我的衣服也湿掉的!” “是么?我不介意!” “……”他当然不介意,可是她介意啊好吗?“别玩了好么?”周围还有这么多人在看着呢。 “着急什么?”他淡淡道:“我又不会吃了你,你为什么这么紧张?” “……”她有紧张么? “你心跳得好快!” “那是因为你贴着我,我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哦……这样啊!”他反而更加贴近她,“这样好些了吗?” “……你到底想怎样?”慕言殊几乎咬牙切齿了。 “不怎样。”他挑眉,很是神气也很冷冽地问:“刚才为什么不救我?” “我不会游泳,自然是要让会游泳的船夫救你了。”慕言殊回答得理所当然。 “是这样?” “不然是怎样?”慕言殊没好气地说:“难不成要我揭穿你,掉入水中只是你的阴谋?为的就是引我变成落汤鸡?”微顿,续道:“假装昏迷,是为了让我大哭大叫?你在想什么?” “……”这最后一句,引起了纳兰清渊的注意,他在想什么?他只是想要逗逗她而已,但是最后,貌似被她逗了。 “不要玩这么无聊的把戏,我很忙!” “你今天已经说过两次你很忙了。” “我本来就很忙!”慕言殊瞪着他,“你现在可以起开了吗?” 纳兰清渊嘴角往上翘了一下,便起开了。 慕言殊最满意他的就是这点,从来不死缠烂打。 “都走吧。”慕言殊转身走进船舱之后,纳兰清渊对着站在船头的那些人说道,当然,除了船夫。 “是。”之后,所有人都退下了。 此时,慕言殊站在船尾,忽然看见一群人从岸边的树林里走过,且穿着黑色服装,看起来很像是…… “满意自己看见的吗?”纳兰清渊的声音在此时传了过来。 慕言殊眉头一皱,“你早就知道了?” “你不是也知道吗?”纳兰清渊耸耸肩,全然不在乎的样子。“唉,今天别管他们,好好游湖便是了。” 慕言殊没有再说什么,刚才见到的那些人,是濂国的,他们还没有完全离开,大概是伺机进行下一步动作吧。 只是,她感到有些诧异,那些人居然还敢在附近走动,呵呵,看来是真的很不把她南华国放在眼里! 第68章 谁喜欢谁 第67章 之后,纳兰清渊与慕言殊站在船头,可却在这时,李岩出现将纳兰清渊给叫走了。 这样一来,慕言殊便失去了继续游湖的意义,直接打道回宫。 才刚刚走进皇宫大门,便见小然在里面着急地走来走去。 “发生什么事情了?”慕言殊拍了拍她的肩膀,用眼神示意她先冷静下来。 小然看了她一眼,便又听慕言殊道:“边走边说。” 看这个样子,应该也不是有什么重大事情的样子,若是真出了什么重大事情,想必她的父皇早就派人找她去了。 小然跟上她的脚步,“西鸿国来信了。哦不,是邀请函。” “什么邀请函?”慕言殊蹙眉。 “毓秀公主要选择驸马。”小然无奈地看着她,“皇上很希望太子殿下能去。” “本宫不是有太子妃了吗?”难道还逃不过这种命运? “皇上说了,太子妃是太子妃,日后您是要登基为帝的,若是那西鸿国的公主想要成为皇后,那也是可以的,只要西鸿国答应与我们南华国联姻。” “……”慕言殊倒,这算是哪门子事儿? 她按了按自己的脑门,“行了,这件事情你不用担心了,本宫会想办法的。”西鸿国位列四大国之一,丝毫不在南华国之下,是暂时惹不起的。 “唔……”小然还是有些担心。 “如果真的没办法的话,本宫就去西鸿国求娶毓秀公主,这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她淡淡道:“只是这天下间这么多优秀的男子,本宫未必就能得到毓秀公主的青睐,是不是?”她挑眉。 听说,这毓秀公主是天下第一美人,且不乏才情!这样的女子,选择夫君的时候,一定也有自己的想法吧? 再说了,现在的她声名依旧狼藉,怕是毓秀公主看都不愿意多看自己一眼呢。 “额……”小然无语,不让对方看上自己,的确是个好主意。 这不,慕言殊才到自己的寝宫,休息没多久,慕青贤的人就到了,说是慕青贤找她,慕言殊挑挑眉,去了。 果不其然,慕青贤跟她说的就是去西鸿国求娶毓秀公主的事情,时间是两个月后。 慕言殊扫了邀请函一眼,淡淡道:“父皇,毓秀公主生得如花似玉,可是西鸿国主的最宝贝的女儿,如今儿臣已经有太子妃了,若是真的将毓秀公主迎娶了来,做个妾怕是西鸿国主不会高兴。” 说完,满面忧愁。 “你日后是要坐上朕这个位子的,皇后位子也不一定是给太子妃的,只要我们允诺将来毓秀公主可以成为皇后,害怕对方不答应吗?”慕青贤道。 “哦……父皇所言极是。”慕言殊道:“只是……敏儿也是凌相之女,身份不低,且凌相在我国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若是惹得凌相不高兴了,他不再扶持儿臣、也不再为我国效劳了怎么办?” 本以为自己的父皇会思考一下下的,真是没有想到,他居然会一拍身旁案桌,怒道:“他敢!!”仿佛凌越已经叛变了似的。 “父皇,是个人被逼急了,都是会跳墙的。”慕言殊继续提醒道。 “那朕就先把他给削了。” “凌相什么错误都没犯,您若削了他,怕是百姓不会服气,再说了凌相手中是有大权的。”为什么她的父皇思考事情总是这么简单?无奈啊无奈! “那么……依皇儿的意见是……?”慕青贤终于懂得问她的意见了。 “男人嘛,有美当然乐开怀,但是为了避免我们与西鸿国的争端,以及我们与凌相的争端,儿臣觉得,还是不要去迎娶毓秀公主了。” “不行!”慕青贤斩钉截铁地说:“若是你将毓秀公主娶回来了,从今往后,就再也没人敢对我南华国不敬了。这个机会是很难得的,不管怎样,你务必要娶到毓秀公主!” “……那凌相那边怎么办?” “日后你登基了,便将现在的太子妃封为皇贵妃,只在皇后之下,便可以了。”慕青贤道。 “……儿臣……遵旨。”慕言殊觉得,再和自己的父皇聊下去也没什么用了,说完,便告了退。 回去的路上,慕言殊在想,自己去西鸿国倒是没有什么关系的,只是,若是林沉叙在这个时候,带兵攻打南华国,当如何?林沉叙一定会趁这个空隙来的! 有什么方法,既能让她前去西鸿国,也能抵抗林沉叙的攻打? 如果说,毓秀公主的邀请函会派发给所有的国家,那么……濂国也是会收到的吧? “景渊!”忽然,她站定,呼唤了一声。 景渊如风一般,出现在她面前,“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你现在速速去濂国,将西鸿国欲要呈交给濂国的书信拦下!”慕言殊道:“然后,你按照书信内容重写一封,只是里面的时间要提前一个月!”西鸿国去往濂国的路途比来南华国的远,如今景渊去拦下书信,应该没问题。 “属下遵命。” “不要让人发现。”南华国去往濂国的路途并不远,骑快马的话,一天半就能到达。 “属下知道了。”景渊答。 “好,本宫等你消息。” …… 如果林沉叙以为毓秀公主是一个月后择选驸马,那么他定然会以为当时她不在皇宫中,便会派人来袭击,而她……则可以杀他个措手不及。 不过,为了不去西鸿国这么麻烦,慕言殊还是去找凌晓敏了。 她依然是闷闷不乐的样子,只是煞气不像以前那么浓烈了。 “敏儿你瘦了。”慕言殊见她时,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样。 “臣妾还以为太子殿下转性,只喜欢男子了,没想到太子殿下还能想到臣妾,臣妾真是受宠若惊。”凌晓敏淡淡道。 “……”转性?喜欢男子?她最近和哪个男子走得很近吗?“本宫怎么听不懂敏儿在说什么?” 凌晓敏嘲讽地笑了笑,“难道太子殿下喜欢的人不是北宁太子么?” “……”慕言殊倒,“敏儿可真是会开玩笑,本宫只喜欢女人,不喜欢男人。” 凌晓敏站在大殿上,神情冷漠,听了她的话之后,神情更为轻蔑,便没有再接下慕言殊的话了。 第69章 本宫很忙 “父皇说,让本宫去西鸿国求娶毓秀公主。”慕言殊呷了一口茶之后说道,目光有意无意地看向凌晓敏。 “好事儿,太子殿下放心去就是了。” “嗯。”慕言殊点头,“到时候你准备一下,和本宫一同前去?” 凌晓敏愣了一下,“为什么臣妾也要去?” “因为你是本宫的太子妃啊。”慕言殊无辜地看着她。 “请太子殿下恕罪,臣妾一点都不想去!” “那也可以,反正多带一个人,本宫也嫌麻烦,不过……你的父亲表示了,说如果你不去的话,本宫也不用去了。” “臣妾的父亲?”他有那大的权利吗? “本宫的父皇不也是你的父皇吗?”慕言殊眨眨眼。 “……”凌晓敏嘴角抽了抽,“臣妾去找皇上说去!太子殿下求娶他国公主,臣妾实在没道理跟着一起去。” “父皇说了,充实太子的后宫是太子妃分内的事情。”慕言殊淡淡地笑起来,“如果你硬是要去说的话,记得求父皇别让本宫去西鸿国了,说本宫只要有你一个太子妃就够了。” 凌晓敏愣了一下,如果自己去找皇上,结果肯定会被皇上认为她善妒,可是她又真的不想去西鸿国,怎么办? “太子殿下,您休妻吧。”深吸一口气,凌晓敏如此说道,反正她在这宫中也很不开心。“这样,您就能自由自在地去西鸿国了。” 慕言殊一听,眉梢一挑,“好主意,明天本宫就去跟父皇说,敏儿你为了阻止本宫去西鸿国,而用休妻相逼,大概这样一来,父皇也不会逼着本宫去西鸿国了。” “你……!!”若真是这样,她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慕言殊微微一笑,站起来,走到凌晓敏身边,“敏儿当真这么不想去吗?” “由得臣妾么?”她冷笑,反问。 “当然,命运都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 “哦?”凌晓敏恨恨地瞪着她。 “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本宫,怎么说,本宫都是你的夫君!”慕言殊耸耸肩,“若是你真的不想去,本宫也可以帮帮你。” “太子殿下有什么话请直说。” 慕言殊附到她的耳边,轻声道:“若是两个月后你被诊断出身怀有孕,便可以不去了。” “你……!!”凌晓敏面红耳赤。 “想了想,本宫忽然发现,还没和你洞房呢。” 凌晓敏的脸色更加潮红,她死死地咬住嘴唇,竟然无言反驳。 “敏儿觉得这个办法怎么样?” “不怎么样。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臣妾宁愿与太子殿下一起前去西鸿国。” 慕言殊闻言,大声笑起来。 “太子殿下笑什么?”凌晓敏对她的笑容表示很不满意,因为……有些渗人。 “想笑就笑。”慕言殊止住了笑意,道:“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办法。” 凌晓敏只是睨着她,没有再说话,因为刚刚才被慕言殊耍了一下,这让她对她产生了某种戒心。 “到时候你假装生病,重病,就自然不用去了。如此,本宫也要留下来照顾你,守你最后一口气的。这样一来,不仅是你,也包括本宫都不用去了。”慕言殊压低声音道。 这样的姿势在他人看来,就像是在咬耳朵,只有亲密的夫妻才会有这样的姿势。 所以,周围的人也都不怀疑慕言殊会对凌晓敏说除了甜言蜜语之外的话。 凌晓敏满脸黑线,太子殿下这是在咒她死吗? “太子殿下的方法不错。”凌晓敏说:“但是不知道太子殿下说话时,能不能再温柔一些?臣妾真是受不了呢!”而且还靠她这么近!! “时间久了就习惯了,习惯了就不会受不了。”慕言殊笑道。之后,继续贴近她说:“那么,还请本宫的太子妃早些做准备了,病得越严重越好。” 语尽,退开。 三日后,景渊将西鸿国送往濂国的邀请函拿了回来,顺便告诉慕言殊,他已经将假的邀请函呈上去了。 慕言殊表示很满意,便将真的邀请函给烧掉了。 如今,她便只等着一个月后的濂国的到来。 当然,他们不会光明正大的出师,只会暗中偷袭。 如此,也好! 大约有半个月的时间,纳兰清渊都没有再来找过她,后来慕言殊想,也许他那天中途走开,是接到了家中的书信,也许也是因为西鸿国的邀请函到了北宁国,他被叫回去了。 慕言殊表示,没有了他的骚扰,她感觉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只是,就在她发出如此感叹的三天后,纳兰清渊的贴身侍卫李岩出现在了她的面前,神不知鬼不觉的,慕言殊愣了一下,彼时她还在书房里分析作战策略。 “参见太子殿下。”他规规矩矩地行礼。 “找本宫有什么事情?” “我们太子殿下想请您过去一趟。”李岩面无表情,就连声音都冰冷得不像话。 “请你转告你家太子殿下,本宫很忙。” “……是!” 一个时辰后,某人被告知慕言殊很忙时,嘴角结结实实地抽动了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被拒绝,想他堂堂北宁国太子殿下,要家世有家世、要样貌有样貌、有金钱有金钱、要权势有权势,居然被一个……女人给拒绝了! 这真是太不像话了。 “你去告诉她,如果她不来的话,本宫就在她能看见的地方等她!”纳兰清渊道,清浅的语气带着某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气势。 “是!”李岩表示很无语。以前主子不是很喜欢往皇宫跑吗?为什么现在要叫她出来? “等等!”纳兰清渊见他离去,又将他给叫住了,李岩只好站住。 纳兰清渊拿来笔墨纸砚,刷刷地在纸上写了几个字,折叠好就交给了李岩,“本宫就不信,她敢不来!” 于是,当慕言殊看到信纸上的字时,脸色都绿了,但是绿了又红了,红得很彻底,因为信上写着这几个字——你的肚兜在我这儿! 慕言殊将信纸捏成一团,狠狠地揉着,仿佛她和这信纸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不过,她并不急着去见纳兰清渊,而是先去检查她的肚兜是否真的少了。 第70章 肚兜拿来 因为她一直是女扮男装,所以那东西少得可怜,且放置在一般人找不到的地方。 之后,慕言殊去看了一下,果然真的少了一件,纳兰清渊这个变/态!慕言殊内心暗暗地骂着,从来没有想过他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而远处的纳兰清渊则因此而打了个喷嚏,好冷! 半个时辰后,他在屋里摆弄棋盘,却感觉到一股冷风从窗子外扫射了进来,下一刻,慕言殊的长剑就直逼他的咽喉而来,纳兰清渊微微一闪,从棋盘旁边闪开,躲过了慕言殊的长剑。 “夏天容易上火,本宫懂的。”他一闪身,便又悠闲地坐到了椅子上,“来人,上茶,降火的。” 此时,李岩守在门口,脑袋微垂,却面无表情。刚才他将慕言殊带到院子里的时候,还没来得及阻止,慕言殊便从窗子处跃了进去,他本来想去拦住慕言殊的,但是想了想,还是放弃了。大概他家主子就喜欢慕言殊这骨子辣气。 慕言殊横眉冷对,“把本宫的东西拿出来!”说这话时,她还没放下长剑。 “本宫拿了你什么东西吗?”纳兰清渊端起旁边的茶盏,细细地喝起来,“你在上火,等会儿喝降火的茶会比较好。” “……”慕言殊无语凝噎,执着长剑便往他咽喉而去。“少装蒜!” 然而,这次,纳兰清渊却没有躲开,而是等她的长剑快要碰到自己的咽喉了,才端起茶杯挡住,慕言殊愣了一下,继续往前刺去。 纳兰清渊手中的杯子微微转动,竟将她的长剑推往一边,下一刻,他的脚抬起来,往她的腰上踢去,成功使得慕言殊手中的长剑掉落地上。 慕言殊不防,身体便往他身上扑来,纳兰清渊依旧没有闪躲,而是长腿继续往前伸去,将慕言殊的细腰给缠住,将她一把转过身来的瞬间,她“刷”的一下,坐到了他的左腿上,而他的右腿依然勾着她的腰身,使得她动弹不得。 “这个姿势好,投怀送抱!”纳兰清渊揶揄道。 慕言殊气得面红耳赤,她微微挣扎过后,发现自己挣扎不得,便只好让自己冷静下来。 就在纳兰清渊继续悠闲无边地喝茶时,她微微一笑,冷笑着道:“北宁太子殿下,难道你就不怕你的手下们认为您有断袖之癖吗?”要知道,她现在可是男装呢。 “没关系。”他淡淡道:“喜欢一个人就要表现出来,你说是不是?是男的是女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慕言殊真是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总之,纳兰清渊赢了。 恰好这时,给慕言殊送降火茶的侍女进来了,见到他们这个样子时,侍女连忙低下头去,小心翼翼地给纳兰清渊行了礼。 “给太子殿下倒茶。”纳兰清渊无视侍女眼中的惊讶,依然淡淡地道。 “……”慕言殊觉得自己的清誉完全被纳兰清渊给毁了。 但是她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侍女给她倒了茶,并且端到她的面前来,慕言殊的右手狠狠地在纳兰清渊的右腿上掐了一把,不仅掐了,还将他腿上的肉给旋转了一个大大的弧度。 “……”纳兰清渊吸了一口凉气,倒也没有揭穿她,于是下一刻,慕言殊优雅地接过了茶水,“你先出去,谁都不许进来。”慕言殊如此道。 “是。”侍女如蒙大赦,退了出去。 “殊儿,你下手真是狠,大概现在本宫的肉都紫了。”大门被关上的时候,纳兰清渊悠悠地道:“下次轻一点。” “……”轻一点?门外的侍女听了,差点跌倒在地上,想想刚才太子殿下和南华国太子殿下的姿势,难道他们是在……啊!侍女满面通红,李岩见了,微微蹙眉,什么情况? 屋内的慕言殊自然没有想到那方面去,“你现在可以松开本宫了吗?” “好好好,殊儿想怎样就怎样。”纳兰清渊继续将他人对他们的误会进行到底。 “本宫的东西,拿来!” “什么东西?”纳兰清渊挑眉,无辜地问道。 “你知道的!”慕言殊疾言厉色。 “本宫真的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殊儿说出来吧!”纳兰清渊继续装无辜。 慕言殊眉毛竖起来,“肚兜!!”她怒喝。 “……”外面的李岩差点跌倒在地上,难道南华国太子殿下为了伺候好他家主子,甘愿穿上肚兜这种女人才会穿的东西?这么说,南华国太子扮的是女子…… 不对,这样分析的话,他家主子……是龙阳君?这个认知,使得李岩有些站立不住了,要是皇后问起他,太子殿下这次出门,有没有物色到好人家的姑娘回来当侧妃什么的,他要怎么回答?说他家主子根本不喜欢女人? 想到这里,李岩脊背发冷,难怪他家主子一直对南华太子这么好,原来……啊,真是不能再想下去了,回头他得劝劝主子! 旁边的侍女也无语了,她小心地偷瞄了李岩一眼,发现李岩面色不对,连忙跑走…… 屋内的慕言殊在喝完那两个字的时候,也被自己吓到了,就算此刻屋子里没有下人,但是门外总是要下人的! 完了!纳兰清渊是故意的! “殊儿你的肚兜不在我这里,小然帮你藏起来了。”纳兰清渊眼角带着坏笑,“因为本宫告诉她,你将肚兜藏在自己的衣柜里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大概是她太忙了,一时间忘记了告诉你这件事儿,不信你回去问她!” “……”慕言殊气得七窍生烟,但是这一次,她压住了内心的怒气,而是镇定地看着纳兰清渊,“很好,你做得很好,这样算来,本宫还要感谢你呢。” “不用谢,有句话叫做大恩不言谢。”纳兰清渊“客气”地摆摆手。 “那么,你叫本宫来这里,是为什么?”慕言殊继续压住自己的怒气,暂时先不惹他,总有一天,她也会让他哭笑不得的,时间问题而已。 纳兰清渊挑了一下眉梢,反问:“你真的不知道?”微顿,续道:“本宫记得自己刚才已经说过了啊~” 第71章 容颜可看 慕言殊仔细地想,他刚才说过了么?但是她想不起来,且她坚定地认为,他没有说过。 她看了他一眼,忽然觉得自己没必要一直站着,便坐到了一边去,顺便拿起刚才侍女为她倒的茶,一饮而尽。 “林沉叙现在已经是濂国君主的谋士了。”纳兰清渊突然道。 “所以呢?” “所以你们南华国还是面临着濂国的危险。” “所以呢?”慕言殊继续面无表情地问。 “你有什么想法?” 慕言殊冷笑一声,“本宫还以为你已经想到了办法呢!” 纳兰清渊微微一笑,没有生气,而是道:“毓秀公主择驸马的时候,濂国的大军可能会杀到南华国来,若是那时候你去了西鸿国,南华国就完了。” “嗯。”慕言殊点头,并没有说出自己的想法。 纳兰清渊继续微笑,“本宫很开心,你居然如此镇定自若。” “不然呢?你觉得本宫应该哭天抢地,乞求上苍的帮助吗?” 纳兰清渊再是微微一笑,看起来好像很开心的样子,“你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那就是,你只有在和本宫交手的时候,情绪才会失控?” “……”慕言殊满脸黑线。 “你看看,现在就是这个样子。”纳兰清渊道:“当林沉叙要抢夺你的江山时,你都是面无表情,冷冰冰的。” 慕言殊听言愣了一下,对林沉叙不再起情绪上的波澜,大概是因为他曾让她的心死了吧?曾经,她对他有多心动,现在她对他就有多恨! “你到底想说什么?”慕言殊倏然抬头,对上纳兰清渊的眸子,冷声质问。 “陈述事实而已。”纳兰清渊挑挑眉,“不然你以为本宫要说什么?说本宫对你来说是特殊的存在?那不是你自己的心事儿吗?本宫也不知道!” “……”慕言殊再次被气到了,“本宫不可能喜欢敌国太子的,你放心吧!敌友本宫还是分得出来的。” “本宫并未说你喜欢本宫,是你自己说的。”纳兰清渊淡淡道。 慕言殊深吸一口气,“行了,说重点!”再和他绕下去,怕是她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你将西鸿国送去濂国的书信改了。”纳兰清渊道:“日期提前的一个月,这是个好办法。” 慕言殊抿唇,听着,心里断定,纳兰清渊这样绝对不是在夸奖自己。 果不其然,下一刻他就说了个但是。 “但是,带人来攻打南华国的,不一定是林沉叙,再说了,上次你给了他致命的一击,他断然不会这么轻易地露面。” “……”慕言殊抿唇,纳兰清渊说得的确有道理。“那么,你觉得他会怎样?” 纳兰清渊听言,竟哈哈大笑起来,慕言殊无语地看着他,这有什么好笑的呢? 奈何,纳兰清渊道:“殊儿,你知道吗?你不发脾气的时候,容颜还是可以看的。” “……”这话是什么意思?暗地里讽刺她长得不好看吗?“若是你觉得本宫容颜不好,大可不看。” “你看,女人就是这么容易生气。”纳兰清渊讪讪地笑了笑,“至于林沉叙会怎么样嘛,根本本宫的初步断定,他应该也会去西鸿国求娶毓秀公主,若是毓秀公主被他娶走了,啧啧,西鸿国可能就是他的了!” 听言,慕言殊沉默了,按照林沉叙的为人,他一定会去西鸿国求娶毓秀公主的。 “所以,你确定了,你不去西鸿国吗?”纳兰清渊道:“其实,就算林沉叙提前一个月去西鸿国,对他未必有什么影响,因为他可以在那边继续等上一个月。反正,对他来说,濂国只是暂时栖息的地方,该走的时候他会毅然决然地离开,甚至是给濂国一刀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慕言殊继续沉默。手指紧紧地捏着茶杯,目光看向某个地方,却又没有看向任何地方。 “所以,你觉得本宫应该怎么做?”半晌后,慕言殊才抬起头来,对纳兰清渊微微一笑,语气甚是温柔地问道。 纳兰清渊身子颤了颤,有点适应不过来,他已经习惯了那个强势的、逞强的她,总觉得突然温柔的她,一定有着某种阴谋。 “你想怎样?”他警戒地反问。 “本宫想怎样,你都会答应吗?”慕言殊狡黠地笑笑,“别忘记了,你可是答应过本宫,要协助本宫拿下林沉叙的。” “诶?不是吧,本宫记得本宫答应的是,帮你打退濂国的威胁,而不是拿下林沉叙。”纳兰清渊矫正道。 “现在林沉叙代表的就是濂国,这两者之间没有区别,不是吗?”慕言殊继续笑,笑得纳兰清渊心里都发毛了。 “……当然,如果林沉叙代表的是濂国,本宫自然会帮助你。” “很好!”慕言殊道:“为了不让林沉叙娶得毓秀公主,也为了不让西鸿国落入林沉叙手中,不如你去求娶毓秀公主吧。” 纳兰清渊听言,眸子微微眯了一下,“殊儿,你确定?” “本宫为什么不确定?” “本宫若是娶了西鸿国的毓秀公主,就是北宁国和西鸿国联合在一起了,到时候你觉得这个天下还有你们南华国的份儿吗?” 顿了一下,他继续说道:“你不是常说,本宫是你的敌人吗?男儿志在四方,统一天下,是每个上位者都想做的事情!” 慕言殊冷笑,“你不说,本宫都要忘了这茬。” “然后呢?”他问。 “本宫身边不缺乏男子,既然迎娶毓秀公主好处这么多,本宫便也找个男子去求娶不就行了,你说是不是?” “是!”纳兰清渊点头,“好主意!但是难道你没有看清楚邀请函上的条件吗?年龄十八到三十岁,且不是皇上就是太子,或者王爷,其他人都没有份儿。” 顿了一下,他补充道:“送往濂国的信笺是林沉叙先拆开的,他会隐瞒濂国君主暗中策划这件事情,到时候他去了西鸿国说他是濂国君主,都没有人会怀疑,当然,本宫不得不承认,如果他冒充濂国王爷的的话,危险性会少一些。” 第72章 谁吃大蒜 纳兰清渊继续看着慕言殊,道:“你南华国位列四大国之一,天下人谁都知道,除了你父皇之外,便只有你一个太子了,甚至都没有王爷,你让谁去?难道是让景渊?或者是颜歌旭?” 慕言殊觉得他的话语甚为刻薄,却又不得不承认他说得很对。 “本宫让父皇再册封一位王爷便是了。” “你们南华国有值得被册封为王爷的人吗?”纳兰清渊眉梢挑了挑,“莫不是你想册封颜歌旭为王爷?” “有何不可?他现在是我国大将军,且他的姑妈就是本宫的母后,身份显赫且立有战功。”慕言殊信誓旦旦。 纳兰清渊却“呵呵”了,“就算他去了西鸿国,也未必能娶得毓秀公主。” “谁知道呢?虽然你声名远播,但是万一毓秀公主就喜欢颜歌旭那个样子的呢?” 纳兰清渊继续“呵呵”,“既然你都这样决定了,本宫还有什么好说的?”说完,眼睫微微垂下来,遮住他的眼睑,一时间竟看不出来他到底在想什么。 “如果颜歌旭真的娶了毓秀公主,那么便是你们南华国的福气了,但是万一他娶不到呢?” “若是他娶不到的话,我南华国便只能联合东祁国一起对付你们北宁国与西鸿国了。”慕言殊笑着说道,气势一点都不输给纳兰清渊。 纳兰清渊睨着她,虽然她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虽然五官长得好,但是并不像一般女子那样柔和,反而充满了一股阳刚气息,但是……他看着这样的她,却觉得她满身都是光环。 忽然,他微微一笑,“如果哪天南华国真的再也支撑不下去了,你可以来北宁国找本宫,本宫可以帮你收下你的家国。”说完,眨眨眼睛。 慕言殊也笑了一下,“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本宫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她刚才如果拒绝了,便是意气用事,而在这个世界上,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切忌意气用事,冷静对待才是最好的。 顿了一下,她看着他道:“不管怎么说,本宫很感谢你今天告诉本宫的这些事情。如果没事的话,本宫就先走了。” “不留下来一起用膳吗?”纳兰清渊道。 “……”虽然他的话语很客气,但是慕言殊却看见了他眼角的坏笑,于是,她勾唇,“为什么不呢?” 纳兰清渊内心一震,其实他刚才已经料定慕言殊会拒绝了,没想到她居然答应了,真是……!!“这性格,本宫很喜欢!”这是真话! 可在慕言殊看来,他不过是在调/戏自己而已。 “据本宫观察,北宁太子貌似很缺爱。” “怎讲?” “连本宫你都调/戏,难道不是缺爱吗?” 话音才落,发现纳兰清渊居然已经凑到了她的面前,慕言殊愣了一下,只因为现在的他的脸距离她的脸很近很近,她呼出的气息都能喷到他的脸上去了。 “这么说,你是承认你是被本宫调戏了吗?”随着话语的落下,他居然还挑起了她的下巴。这使得她的唇又更进一步地贴近了他的唇。 慕言殊觉得自己全身的寒毛都要竖起来了,“难道你现在不是吗?”她挑眉,毫不畏惧地回视他的目光,不得不承认,他的眼睛可真是好看啊! 深邃深邃的,如同一汪海洋。 忽然间,纳兰清渊就不说话了,两人彼此对峙着,就连心跳的速度都给忘记了。 不知道这样过了多长时间,慕言殊倏然皱了下眉头,“啊呀”一声,将纳兰清渊的思绪给惊醒了,下一刻便快速地放开了她的下巴,转过身去。 此时,慕言殊的心跳明显是加快的,她望着他的背影,心想着,他是不是和自己有一样的心情? “你不是情场高手吗?刚才这是怎么了?”微微平静了内心之后,慕言殊冷嘲道。 纳兰清渊嘴角抽了抽,“你来之前是不是吃大蒜了?”他转身坏笑着问。 慕言殊真想拿把刀子捅他,她没有吃大蒜的癖好好吗?明明就是他心虚了,居然还敢不承认?不过看着纳兰清渊心虚的确是一件很畅快的事情! “若是你喜欢本宫,直说就好了,不必藏着掖着的,喜欢本宫的人那么多,本宫是不会介意再多出一个人来的。”慕言殊笑了起来。 纳兰清渊也不示弱,“还能这样说话,看来哦你并不是很担心林沉叙和濂国呢。” 听言,慕言殊的笑容一下子僵凝在嘴角,这家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而纳兰清渊见她这个样子,笑开了。 用膳也是一场战争,比如纳兰清渊的筷子夹中了某块菜,慕言殊则快速地伸起筷子去抢,使得旁边伺候的下人一脸惊恐,深怕他们一不小心,就殃及他们这些池鱼。 好在纳兰清渊和慕言殊的功夫都不算差,还没有到殃及池鱼的地步,只是因为争夺,所以有些汤洒了出来。 纳兰清渊虽然不会伸出筷子去抢慕言殊夹在筷子上的菜,但是他很会观察慕言殊看上了哪道菜,在她动手之前,就先将她想夹的给夹走了,于是才有了后来的慕言殊抢菜的景象。 一顿饭,两人居然吃了快两个时辰,等下人收拾饭桌的时候,太阳都已经开始下山了。 虽然一路相争,但是两人都吃得很饱,很满意,谁也不占上风,且彼此都被抢过,且彼此都抢成功过。 事后,慕言殊暗暗感叹,这是她十几年来,吃得最多的一次,感觉肚子都要涨起来了。 纳兰清渊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但是他斜靠在榻上的姿态却很优雅,很闲适,仿佛刚才吃的东西对他来说,根本不足挂齿,当时,吃撑了这样的事情只有他自己知道。 渐渐的,天黑了,慕言殊微微休息一下之后,便起身要走。 纳兰清渊睨着她,道:“天快黑了,外面危险,难道你不留下来在这里住吗?” “……”慕言殊觉得自己又被将军了,他肯定是知道自己不会留下来才这样说的。 第73章 情深为你 不过,她可不会傻到真的留下来,谁知道到时候纳兰清渊又该怎样和她相斗? “本宫觉得,还是睡自己的床比较舒服,别人的床本宫是睡不惯的。” 纳兰清渊“呵呵”笑起来,“作为一国太子,日后奔走的时间多了去了,如果连床都要有所选择的话,那么你将来如何带领南华国走向繁荣呢?还是你已经做好了将南华国交到本宫手中的打算?” “……认床的人不一定没有未来,相反,凡是有点特点与个性的人,才能开拓出另外一片天地。”慕言殊不怒反笑,“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的话,北宁太子日后就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了。”言外之意就是,他今天将她叫到这里来,很浪费她的时间。 纳兰清渊嘴角勾勾,“记得将肚兜藏好!” “……”慕言殊差点跌倒,这个男人!! 听见他走远的脚步声,纳兰清渊再次笑起来,“李岩,你护送她回去。” “属下遵命。”门外的李岩应下,便跟着慕言殊离去了。 她的人等在府外,这次她并没有叫景渊出来,只是叫了两个侍卫,以及一辆马车而已。 “去演讲军府。”上了马车之后,慕言殊道。 “是,太子殿下。” 其实,才走出纳兰清渊所住的府邸,慕言殊便知道李岩跟来了,她心想,大概这便是纳兰清渊强大的地方吧,哪怕他面对的是对他来说是敌国的这个自己,也能放下国与国之间的内部争斗而对自己和颜悦色,此外,在她回去之时,还派人来保护自己。 一般没点胸襟的人,都不会做到这样。 纳兰清渊……可真是一个传奇! 很快,马车就到了将军府门前,知道是慕言殊驾到,府中的人连忙出来迎接。 慕言殊顺势走进去,先是和她的舅舅等人寒暄了几句,才提出来要见颜歌旭,之后她便被带到了颜歌旭的书房。 “太子殿下?”一袭藏青色长袍的颜歌旭知道慕言殊来的时候,愣了一下,连忙起身相迎,要行礼时却被慕言殊给拒绝了。 “你们先出去,本宫有话要与你们将军说。”之后,慕言殊屏退了屋子里所有的人。 颜歌旭看着她,担忧地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你有没有发现,最近京都很乱,有许多陌生人在其间出入?”慕言殊开门见山,她说的是那批还没有走的濂国的人。 颜歌旭点头,“这个事情微臣还在调查当中,因为还没有得出最后的结论,便没有上告朝廷。” “他们是濂国的人。”慕言殊说完这句,便将今天纳兰清渊给她分析的关于濂国和林沉叙之间的事情也说给了颜歌旭听。 听罢,他蹙眉,显得有些为难。 慕言殊继续将西鸿国公主选婿的事情给说出来,然后看着颜歌旭的眼睛。 “那么,太子殿下要前去求娶毓秀公主吗?”颜歌旭依然皱着眉头,因为他也知道,慕言殊是女子。 “你知道的,本宫是女子!”慕言殊叹息一声,“而西鸿国毓秀公主此次选择夫君是有硬性要求的,要么是帝王,要么是帝王之子,要么就是被册封的王爷,其他的都不行!” “嗯,这样一来的话,想要让某个大臣前去求娶都不行了。”颜歌旭沉声道。 “是的。”慕言殊点头,继续灼灼地看着颜歌旭的双眼。 颜歌旭内心一跳,为什么太子殿下要这样看着自己?微微沉默之后,他内心一震,像是忽然间明白过来,为什么太子殿下这样看着他了。 “太子殿下的意思是……?”他的声音里包含了几不可听的颤抖,可若是仔细听的话,还是能够听得出来的。 但就是慕言殊对他太信任了,也知道不管给他什么任务,只要是与南华国有关的他都会去完成,所以,从来没有想过,他会为去求娶毓秀公主而感到为难。 或许,也不是为难……而是其他的情愫,只是慕言殊并不知道而已。 “本宫想让父皇册封你为王爷,如此你便可去西鸿国求娶毓秀公主了。”慕言殊看着他的双眼道:“你知道的,整个南华国,几乎没有人的身份能够与你相提并论,且你的姑妈是皇后,册封你为王爷,相对于册封其他男子,要顺理成章一些!” 颜歌旭咬唇,只看着慕言殊,一时间竟然没有说话。 “当然,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本宫不会勉强你,毕竟……这也是关乎你的终身大事,也许你日后会有自己的女子,想要与那女子一生一世一双人也很正常,所以……你可以拒绝本宫!” 颜歌旭只觉得喉咙微微苦涩,但他并没有开口拒绝他,而是问道:“微臣想问一个问题。” “你问。” “这是太子殿下您的意思,还是皇上的意思?” “父皇现在还不知道这件事情,这是本宫自己的意思,所以……你可以拒绝。”当然,他希望他能够答应。 在她说这句话的时候,颜歌旭一直看着她的脸,虽然最后她没有说出希望他答应的话来,但是他能够看得出来,她希望自己答应。 半晌后,他微微吐了一口气,“既然是太子殿下想的意思,那么,微臣就算是粉身碎骨,也要完成任务!” 慕言殊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他的面前,将手按在他的肩膀上,“这不是任务,而是和你商量,既然你不愿意,那么便算了。” “微臣没有不愿意,为太子殿下做什么,都是微臣应该的,且心甘情愿的。”颜歌旭急急地解释道。 “那……” “微臣愿意接受册封,也愿意前往西鸿国求娶毓秀公主。”颜歌旭道。 慕言殊再次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么,苦了你了,不过本宫听说,毓秀公主并不同于普通女子,若是失败了,也没关系,这个看缘分的,你不需要拼命,知道吗?” “微臣知道。”颜歌旭点头。 “如此便好。”慕言殊笑了,“那你准备准备,这件事我找机会就会跟父皇谈论的。” “好。” 第74章 一切为你 “太子殿下,此时天黑,容微臣送您回去。”见慕言殊要走,颜歌旭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没什么,本宫带了人,不会有事儿的,不劳烦你了。”慕言殊微笑拒绝。 “……那么,微臣送太子殿下到门口。” “也好。”慕言殊扬唇,微笑。 之后,颜歌旭将她一路送到将军府门口,路途不短,但也不是很长,只是两人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只是快到门前的时候,慕言殊突然问他,“颜歌旭,你有心仪的女子吗?” 如今,他已经二十有八岁了,却还未娶亲,可是把她的舅舅舅妈给急坏了,但是颜歌旭却好像一点都不着急。 “有了!”颜歌旭斩钉截铁地说。 脑海中忽然现出一个画面来,那是个雪天,他第一次见到她,她还很小,五岁?大约就是五岁,她的脸粉嘟嘟的,眉毛却很浓烈,很像男孩子,且穿着男孩子的衣服,但是他知道她的女子。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那一年他十五岁,而她五岁。 她很柔弱,却很倔强,哪怕倒在雪地里了,流血了,也会挣扎着爬起来…… 一切发展得似乎都很理所当然,但是后来却一切都变了,她也变了…… 只是,他心中的那个女子,却一直都没有变化,好在后来那样的她又回来了。 “是吗?”慕言殊有些惊讶,“是哪家姑娘,可婚配了?若是没有婚配,本宫可以让父皇给你赐婚!” 颜歌旭愣了一下,旋即道:“不是要去求娶毓秀公主吗?若是赐婚了,怕是毓秀公主不会嫁给我了吧?” 慕言殊听言,突然便顿住了脚步。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还是算了。” 颜歌旭却轻轻一笑,“不必。因为那个女子永远也不会和我在一起的。” “为什么?”慕言殊来了兴致了,“难不成她不喜欢你?”不可能啊,虽然说林沉叙当初是南华国第一美男子,但是颜歌旭可是可以和他比肩的,一点都不输给林沉叙。 只是颜歌旭比较低调,所以第一美男子的称号才被林沉叙给夺走了。 “是的。她不喜欢我。”颜歌旭似乎不想再多说,便如此说了,“她就算要婚嫁,对象也不可能是我。” “好吧!”慕言殊再次拍拍他的肩膀,“强扭的瓜不甜,说不准天下第一美人儿才是你的缘分。” 颜歌旭微微一笑,“嗯。”其实,他觉得如果他心底的那个女子,做女装的话,天下第一美人,这样的称号应该是她的吧? “好了,就送到这里吧,我的马车就早门口了,后会有期。” “好!”颜歌旭也没再坚持,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她上了马车。 慕言殊回到宫中时已经是深夜,是景渊和小然站在门口等她,见她到来,连忙迎上来。 “太子殿下,您今天都去什么地方了?奴婢都担心死了。”小然跟在她身后问道。 “出去走走而已。”之后,她带着小然进屋去了,景渊留在外面。 “我的肚兜呢?”慕言殊压低声音询问。 “啊?”小然愣了一下,因为没有想到慕言殊会问这个,“奴婢给藏起来了。” “为什么只藏了一个?” “哦,本来是要全部藏起来的,但是因为奴婢拿起来的时候,不小心弄脏了,就先拿去洗了,剩下的之后才藏起来的。” 慕言殊满脸黑线,就这样,她被纳兰清渊给耍了一道!这个家伙…… “藏到什么地方去了?” “奴婢用一个盒子装好,放到奴婢的房间去了,这样一来,别人就算看到了也不会有什么,总好过放在太子殿下这里,万一不小心被人给看到了,就不好了。” 嗯,理由挺好。“那为什么不先跟本宫说一下?” “奴婢本来想着收好了便去告诉太子殿下您,但是收好之后,就找不到您了。”小然很委屈。 “……”大概是她来的时候,发现不见的那个是被小然拿去洗了,而她以为是纳兰清渊真的拿了,便去了纳兰清渊那里,小然来找自己的时候,便不见自己了。 “太子殿下,难道这样做不好吗?” “没什么。”慕言殊摆手道:“日后凡是与本宫有关的事情,你都要先跟本宫说,再去做。”否则纳兰清渊又该在后面刷手段了。 “是的,奴婢知道了。” “嗯,伺候我休息吧!” …… 两天后,慕言殊决定去找自己的父皇说册封颜歌旭一事,她已经想好了,只谈册封的事情,不谈让颜歌旭去西鸿国的事情,否则她的父皇是说什么都不会同意的。 只要两个月后,她假装有事儿,便“迫不得已”让颜歌旭前去~ 慕青贤果然很好说话,尤其是在最近这段他大脑昏昏沉沉的时候,有慕言殊给他打理朝中的事情,他便放心了许多,此时,慕言殊跟他谈及册封颜歌旭的事情时,更是说得头头是道,简直将颜歌旭夸得天上有地下无了,于是,慕青贤便答应了。 册封之礼慕青贤本来要放在两个月后的,但是慕言殊哪里会答应,便提前了一个月,因为很多事情都要准备。而且要弄得隆重一些,将颜歌旭的名声也给传播到他国去。 这样一来,在求娶毓秀公主的时候,他才能有更多的胜算。 想来,也真是脑袋疼啊。她一边要准备和濂国交战的事情,一边还要忙着颜歌旭的册封之礼,这样一忙下来,她往往都会在第二天凌晨到了,才能休息。 而现在,已是深夜,周遭安静,就连小然都被慕言殊叫下去休息了,只剩下景渊站在门口候着。 因为是夏季,所以天气并不寒冷,因为是深夜,所以并不炎热,远方的风吹来时,倒是很凉爽。 景渊从窗子看进去,发现她已经累得趴在了案桌上,大概是不小心睡着的。 他轻轻地走进去,示意里面的人不要出声,之后他拿起榻上放着的夏天的薄被,轻轻给慕言殊盖上。 动作很轻很轻,一般人根本不会感觉到,但是……慕言殊却一下子立起来。 “谁?”她厉喝!全身进入戒备状态。 第75章 挠痒痒 随着慕言殊话音落下,她便一掌将景渊给推开。 景渊因为不设防,竟向后倒退三五步,才稳住了身子,但是即使不重伤,也被轻微地伤到了。 “怎么是你?”慕言殊愣了一下,“本宫还以为是有刺客1进来了。”她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向景渊,“实在是抱歉,本宫叫太医来给你看看!” “没事的,太子殿下,属下休息一下就好。”景渊道,事实上,真的伤得不重。 于是,慕言殊便也不坚持了,“你刚才……在做什么?” “属下见外面风大,担心太子殿下您睡着了,容易感到寒冷,所以……”他的声音依然低沉,且略带沙哑,但是听惯了,便也觉得好听了。 “哦,真是很抱歉。”慕言殊还是有些内疚地说道。刚才她在做噩梦,梦见和林沉叙一决生死……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她倒也不至于将景渊给伤害到。 景渊眼眸睁大,似是根本没有想到身为太子殿下的慕言殊会对他道歉,“不是,太子殿下千万别这样说……”想到这里,他居然口不能言了,只是觉得真的很感动。从来没有哪个主子会像她一样,跟下人道歉的。 “你怎么这么激动?”慕言殊疑惑地问道。 “属下……只是太感激太子殿下了。” “感激?”慕言殊拧眉:“我伤害了你你还感激我?”真是不可思议。 “不是,是从来没有哪个主子会对下人道歉的,太子殿下您是唯一的一个,所以……”景渊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说着。 “是吗?”慕言殊笑了笑,“只是本宫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好,对本宫好的人,本宫自然会对他好!还有,下人也是人,本宫也是人,所以你不必激动,本宫伤害了你,向你道歉是应该的。” 说完,她抿抿唇,“这么晚了,本宫也该回去休息了,你与本宫一起回去吧!”的确是很晚了,再坚持下去,估计她也要散架了。 “是,太子殿下。” 半个月后,濂国的军队果然登录了南华国境内,且与之前留在南华国一直没有离开的将士们取得了联系。而此时,慕言殊已经加装去了西鸿国,她已经不在朝堂上露面了。 濂国从南华国这边取得的消息也是慕言殊去了西鸿国。 而慕言殊之所以没有将之前他们遗留在南华国的将士给剿灭,是因为她不想打草惊蛇,这一次,她要重挫濂国,哪怕不能讲他们连根拔起,也要让他们元气大伤。 皇宫之内,还在到处张灯结彩,准备给颜歌旭行册封之礼,所有人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只有幕后的慕言殊和颜歌旭绷紧了神经。 这一次,慕言殊不打算将战场引到皇宫内去,而是在皇城外,就将他们全部解决。 于是,在濂国动手的前两天,她让人去街道上发布了消息,说有人患了传染病,让大家不要出来,现在天气炎热,很容易传染…… 于是,那几天便真的很少有人上街! 濂国的人也真的以为,有传染病正在肆虐南华国的百姓,更加肆无忌惮。 如果不是之前那一战输得太惨,怕是现在他们都要横着走了。 深夜,慕言殊和颜歌旭埋伏在城外,守在他们身后的,依然是五万精兵。 且这五万精兵已经分成了三拨。 三万人,去围剿对方的后巢,也就是镇守后方的军队。 两万人,待命。 一万人,在前方将对方拦截,等他们的后方被剿灭了,他们就会乱了阵脚,这个时候剩下的两万人则冲上去,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这就是前后夹击。 深夜,凉风拂过,微微吹来慕言殊鬓边的发丝。 “看起来好像很热闹的样子。”忽然,一道好听的声音出现在了慕言殊的右边,她扭头,便见到了一袭白衣,俊若神祗的纳兰清渊。“这么热闹的时候,怎么不叫上我呢?” “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慕言殊记得,自己并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今晚的行动啊,哪怕是小然她都不知道。 “本大神掐指一算,就知道你们在这里了!”纳兰清渊笑着揶揄道。 “你来这里做什么?”慕言殊也不想问他是怎么知道他们在这里的了,因为只要是纳兰清渊想要知道的事情,几乎就没有不知道的。 “看热闹啊。”纳兰清渊很是无辜地说:“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了。” 慕言殊瞪了他一眼,“我可以狠狠地踩你一脚吗?” “你会给我洗靴子吗?”纳兰清渊挑了挑眉。 慕言殊不由分说,抬脚直接往他脚背上踩去,纳兰清渊微微一笑,抬起脚来,将慕言殊踩来的脚一勾,下一瞬慕言殊重心不稳,直接往他怀里扑去。 颜歌旭见状,伸手要去拉住慕言殊,却被一股劲风给拍开了,等到他再次反应过来时,慕言殊已经毫无悬疑地扑到了纳兰清渊的怀里。 而纳兰清渊顺势往后一倒,倒在了地面上,于是这个姿势变得无比尴尬起来。 “本宫太美,你一时色迷心窍,想要扑倒本宫,没关系,本宫理解你,也原谅你了。”在慕言殊仍然震惊的时候,纳兰清渊如此说道,说完,还伸出手来,将慕言殊给抱住。 “!!”慕言殊的大脑瞬间空白了,他在做什么?而自己现在又是什么样的姿势? 就连一边的颜歌旭也惊呆了,这是什么情况?! “没想到,身为男子的你,抱起来还是蛮舒服的。”纳兰清渊对着她眨了眨眼睛,“不过你真的要一直这样趴在我身上不起来吗?你的将军还在一边看着呢,好羞羞哦!” 慕言殊听言,汗毛都竖了起来,扬起拳头,便砸向纳兰清渊的胸口。 “啊呀!”他惊呼一声,“就跟挠痒痒似的,原来你喜欢这种调调。” 慕言殊觉得自己快要被他气疯了,想要再砸一拳,手却已经被他握住,“殊儿,你的手有没有疼?让我给你吹吹……” “……!!!”慕言殊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了,用力一挣,便从他手里给挣脱了出来,“纳——” 第76章 正式开战 她正要怒吼,嘴唇却被纳兰清渊的两指给捂住了。 “乖,不要大声喊出来,我知道你现在很激动,但是你若是这样大声喊出来,敌军听见了,怎么办?” 慕言殊真是哭笑不得,一下子拍开他的手,“纳兰清渊,不要再让我看到你。”她咬牙切齿,却只能压低了声音说。 “哦!”纳兰清渊应了一声,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下一刻,慕言殊便从他身上起来了,且很是嫌恶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满脸冰霜。 纳兰清渊也跟着起来,干咳两声,“那,我走了。” “慢走不送。”慕言殊头也不回地说。 身后再也没传来纳兰清渊的声音,半晌后,慕言殊感觉有些奇怪地回头,发现纳兰清渊是真的走了。 本来就知道,他从来不是个死缠烂打的人,为什么刚才会觉得他会死缠烂打下去呢?慕言殊甩甩脑袋,决心不再去想这件事情。 当然,直到濂国的大批人马开始往皇城而去之时,纳兰清渊也一直都没有再出现过,而慕言殊自然也没有再将刚才的事情放在心上。 他们留守后方的人很少,不过三千而已。 但是进攻皇城的人很多,多达七万。 慕言殊瞬间下了命令,一万人去围剿后方,且将后方的路全部截断。 四万人去堵截前方的人,剩下的一万人待命。 半个时辰后,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响起了厮杀之声。许多百姓听到声音,纷纷打开窗户来看,见到这一阵仗,连忙又躲回去,甚至有一部分人开始收拾细软,要是战争危及他们了,逃跑也会很方便的多。 慕言殊和颜歌旭分开两头,她负责皇城这边的战争,而颜歌旭负责敌营那边的战争。 小半个时辰后,敌营被搅得天翻地覆,所有留守后方的将士都被活捉,颜歌旭很快派人去通知慕言殊,说一切都已经搞定了。 黑夜,树梢随风起伏。 纳兰清渊悠闲地坐在树上上,站在比他矮一些的树梢上的李岩是站着的,他问:“主子,我们不需要去帮助濂国吗?看样子,濂国会失败的。” “为什么要去帮助?” “若是南华国这次迎了,他们的局势将会变得稳定,这对我们北宁国来说是不好的。”李岩道。 纳兰清渊微微沉默,道:“若是南华国不强大的话,他们的太子殿下又有什么资格成为本宫的对手呢?” “所以……主子的意思是?”养虎为患,真的好吗? “呵呵,养虎也不一定会成为患!”也许养虎会成妃呢,谁知道? “……”李岩咬唇,“主子,皇后娘娘一直催促您回去,若是您再寻不到您心仪的女子的话,就要听从皇后娘娘的命令,成婚了。” “哦。”李岩的苦口婆心,只换来了这么一句。 “莫不是主子真的喜欢南华国太子殿下吧?她可是个男子!” “男子又如何?若她真是本宫喜欢的人,能不能生孩子又有什么重要?”纳兰清渊道:“在本宫眼里,男人和女人最大的区别,就只是,会不会生孩子而已。” 李岩听言,差点从树上栽下去,看样子,他家主子真的对慕言殊有兴趣,麻烦了。 “若是皇后再问起,你变告诉她,本宫已经寻觅到心仪的女子了,保证两年内完婚。” “……”李岩这才松了一口气,当然只是因为最后那句——两年内完婚! 底下的战争还在继续,纳兰清渊眯着眼睛看着那个第一次身穿黑色长袍的女伴男装的女子,眼睛里带着浅浅的笑容。 颜歌旭派来的人很快就到了慕言殊的身边,听到那边已经准备好了的时候,她的眉毛得意地挑了一下。 不过,这一场战争之中,她的手下也有伤亡,不过,并不是很严重,现在的濂国将士依旧信心满满,只因为他们坚信慕言殊已经不在京都,而皇宫内现在正在忙着准备给颜歌旭大将军行册封之礼,这一战,他们觉得势在必得。 所以,当他们的头儿听到他们的后方已经被剿灭的时候,瞳孔睁得大大的,完全不能相信。 可也在这个时候,慕言殊的人增多了,杀起人来,势如破竹。 濂国将士步步后退,往军营驻扎地退去,只因为除了后退,他们没有其他办法,前面、左右都已经被包围了。 七万人,直到一个时辰后,他们退到军营驻扎地时,只剩下了两万人,且很多人都负了伤。 逃到驻扎的地方,才是最绝望的时候,因为后方的路也被截堵了。 继续厮杀?所有人的下场都只有一个——死! 投降?——屈辱! “若是投降,我们便饶你们不死!”忽然,一名南华国将士大声喊道。 濂国将士在做思考。 “你们已经被完全包围了,再挣扎下去,只是死路一条!” 濂国将士面面相觑,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现在,不想死的,就站到右边去!”南华国将士大声吼道。 濂国将士再次面面相觑,明显是已经动摇了,但是谁都不想做第一个叛国者,但是一盏茶的功夫后,面对死亡,终于有人屈服了。 而只要有第一个人投降,剩下的人便都跟着投降了。 时间最后,竟然只剩下十七个人没有投降,他们挺直脊背,一脸傲然。右手紧紧地握着长剑,很明显,他们已经准备自杀了。 慕言殊扫了他们一眼,从人群中走过去,走到他们的面前。 “铮铮傲骨,可敬可敬!” 十七名将士以为她这是在讽刺他们,便冷哼一声,继续高昂着头颅,未曾说话。 “你们不投降,你们是要选择自刎吗?”慕言殊明知故问,眸子微微眯起来,却一点都不危险,反而只是细细地审视着这十七个人。 他们用沉默代替了回答。 “这么多人都投降了,他们选择了活着,日后他们还能回家见到父母,而你们若是选择了死亡,便是要和亲人都生死相隔了。这样……真的值得吗?”慕言殊问。 第77章 欲擒故纵 说到亲人,所有的人都动容了一下,一股悲伤的气息瞬间侵袭了所有人。 但是,慕言殊并没有因此而以为他们会投降。 果不其然,很快他们就抬起了头,“就算是不能再见到他们,也不能让他们蒙羞!” “……”慕言殊抿唇,很好,人活着,很多时候,都不只是为了自己,“你们……的确很值得钦佩。” 十七人听言,冷哼了一声,脸上已经现出视死如归的表情。 却没有想到,慕言殊却说:“你们走吧!你们的铮铮傲骨,很值得钦佩,这一次,本宫便让你们走,若是还有下次,便是战场上相见了!” 众人错愕,当然是所有人,不只是那十七个人。 “你现在可以为了你的名声而不杀我们,谁知道等我们走出这里之后,你会不会派人追杀我们。”其中一人道。 “反正都是死,你们可以选择试一下!”慕言殊说完,便不再看向他们,而是转身离去,身后的人也都跟着一起转身,而那些投降的人则被押着离开。 他们后悔不跌,若是刚才自己没有投降,大概也能跟着一起离开了吧? 十七个人望着军队离去的背影,面面相觑,似乎根本不能相信这样的事情,居然被自己遇到了,不是说南华国的太子殿下很那什么的吗?如今得见,却不是传言中的那样! 诶?等等!不是说南华国太子殿下已经去西鸿国求娶毓秀公主了吗?怎么现在还在这里?难道是调虎离山之计? 突然,他们想通了。 南华国太子殿下看起来,不像是传言中的那么愚笨,而且……心地善良! 十七个人,像是一下子就达成了某种共识! 此时,颜歌旭跟在慕言殊身边,皱眉道:“太子殿下,您就这样放他们走了,日后不会危害到南华国吗?” “他们身上有正以,有忠诚,他们会找到更好的主人的。”慕言殊道:“谁会知道,日后他们会不会继续为濂国君主效劳呢?” 微顿,她续道:“此外,濂国本来就不是什么大国,上次的战争和这次的战争,他们都伤亡惨重,怕是没有个几年,他们是没办法再发动一场战争了,当然如果他们想要寻求早点灭亡的话,他们也可以再来攻打我南华国一次!” 颜歌旭闻言,不得不承认,慕言殊分析得很头头是道,曾经的小女孩,如今已经长大了,而他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怅惘! “回头本宫让将景渊去调查一下濂国君主,若是他丧心病狂,折磨百姓的话,本宫便让景渊将他的首级取来,挂在城墙上示众!”慕言殊很轻松地说。 “……”颜歌旭嘴角抽了抽,刚才她面对那些侍卫时,心慈手软,现在谈起濂国君主时,却心狠手辣。看来,为人也该是这样,该杀的杀,该放的放! “太子殿下!”忽然,有人跪到她的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什么事情?” “刚才您打算放走的那十几个人想要再见一次殿下,不知道殿下的意思是……?” “哦?”慕言殊挑了一下眉梢,“既然如此,你便带他们来吧。” “是!” 没多久,那十七名将士便到了慕言殊面前,慕言殊睨着他们,等待她们先开口说话。 然而,他们还没有说话,就已经跪了下去,跪在她的面前,动作一致,声响一致。 “我等愿意追随太子殿下,请求太子殿下收留我们!”反正,他们的主人也从来没有对他们这么好过,就算能活着回去,也是会死的,倒不如直接投靠了慕言殊。 “哦?”慕言殊倒是没有想到这个结果,“能说说你们为什么要投靠本宫吗?本宫可是南华国的太子,而不是你们濂国人!” 众人再次面面相觑,“因为太子殿下您宅心仁厚。” 只是这样?她可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个宅心仁厚的人是,自从重生之后。 “我们从来没有想过您会真的放我们离开,但是您却是真的放我们离开了,难道这不足以说明您宅心仁厚吗?” 慕言殊微微一笑,原来是这样啊! “如果有人背叛了本宫,本宫也不会宅心仁厚的。”她说:“所以,你们还决定要跟随本宫吗?” “我们已经决定了,若是有朝一日,我们当真背叛了太子殿下您,就请您将我们的脑袋都斩下来,然后示众,不管如何,我们都不会有任何怨言的!” “很好!”慕言殊道。 可颜歌旭却在这个时候凑近她的耳畔说,“太子殿下,还是谨慎些比较好,谁知道他们留下来是不是为了复仇?” 慕言殊微微一笑,不得不承认颜歌旭的担心是有道理的。 “可是,现在本宫怎么能够知道你们是不是诚心归顺本宫呢?” “……”他们再次面面相觑,仿佛刚才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您可以给我们出任何难题,若是我们完成了,太子殿下便收下我们,若是没有完成,太子殿下可以赶我们走!” “很好!”慕言殊道:“若是本宫让你们每人都杀死一个自己的同胞,你们愿意吗?” “……”众人咬唇,陷入了极其为难的境地,半晌后,同时摇头,“我们做不到。” 说完,便从地上站了起来,“耽误太子殿下的时间了。”说着,便要离去。 却被慕言殊叫住了,“本宫可没有说你们杀了自己同胞便可以跟着本宫!”若是一个人为了另外一个人可以去杀自己的同胞,那么这样的人真的可以用吗? “额……”众人愣住,“这么说,我们是经过考验了吗?” 慕言殊摇摇头,“考验你们的不是本宫,而是军营里的其他弟兄们,你们来自濂国,若是进了军营,肯定遭到鄙视,若是你们能扛住,且证明了你们的价值,才算是通过了考验!” “我们绝对不会让太子殿下您失望的!”众人激动起来。 “但愿如此!”慕言殊微微一笑,转身阔步离去。 不远处的树梢上,李岩轻哼一声,“刚才她的那一招,算是欲擒故纵么?” 纳兰清渊嘴角勾起来,“什么计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南华国真的在走向强大。” “那主子您……?” 第78章 你是下人? “再强大的南华国,都将是本宫的。”纳兰清渊坏笑了一下,从树上跃下来,降落在刚才慕言殊站过的地方,“包括……那个人!” 李岩只觉得他家主子的的笑有些渗人,“主子,我们回去吧,您也累了一个晚上了。” “你先回去,本宫还有事儿!” “您不会又要去见……?” 话音还没落下,就被纳兰清渊打断,“你最近的话越来越多了,李岩!” 李岩连忙住口,“属下这就告退。” 慕言殊回到皇宫的时候,天色已经快亮了,由于沾了一身的血腥味儿,她还是耐着疲惫去沐浴更衣了。 走到自己床前的时候,她的两只眼皮子都开始打架了,于是,直接拉过被子往床上躺去,但是下一刻,她便弹坐起来。 “你什么意思?” 她一把揪住睡在她床上的纳兰清渊,怒目相向。 纳兰清渊在她的手中打了个哈欠,“我很久以前就睡在这里了,是你主动见到我的,不是吗?” “……我说过,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是你出现在我的面前,在我见到你之前,你已经见到我了。”纳兰清渊依然气定神闲,连连地打着哈欠,像是在控诉慕言殊打扰了他的美梦似的。 “……”慕言殊气得不行! “咦?你的胸怎么没裹起来?”他徒然盯着她的某个地方看。 慕言殊连忙抱住自己的胸,“流氓!”说着,一下子跳下床,一脚向她踹去! “两个男人一起睡觉,怎么能算是流氓?”纳兰清渊倒下就睡。 “你……你给我滚出去!”慕言殊是真的气得不轻,再次朝他扑去,一把将他揪起来。 “明早再滚可以吗?真的很瞌睡!”说这话时,他的眼睛都是闭着的。 慕言殊瞪着他,气不打一处来,但是看着他这张美得不行的脸,渐渐的,她居然就没有那么生气了,真是妖孽啊! “那你到别的地方去睡觉啊,不要到我床上来!”因为她是女扮男装,一般小然去睡了之后,她房间里就不会有人了,而且她警告过景渊,没有传召,不能擅自进来。 所以,现在只有她自己在和纳兰清渊孤军奋战。 “床很大,你往外面一点,外面就不会有肌肤相亲了。”纳兰清渊说得很轻巧,且还闭着眼睛。 慕言殊瞪着他,末了,却只能叹息一声,将他甩到床上。 她长长久久地看着他熟睡的样子,心里很发毛,总之,她是不可能和他睡在一张床上的,做了这个决定之后,她便从衣柜里抱出一张薄被,往榻上而去了。 因为太累,她才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 而此时,纳兰清渊却睁开了眼睛,侧身,发现她不在房间里,他只好床,走到殿外,发现她已经在榻上睡着了。 他站在她的旁边,细细地看着她的面颊,半晌后,忽然蹲下去。 “一个人,支撑一个家国,很辛苦吧?”说完,还伸手在她白嫩的脸上抚摸起来,“倒不如你将南华国赠给我啊,我来帮你保管,如此你便不用这么辛苦了。” “神经病,这是不可能的!”慕言殊突然道。 吓得纳兰清渊立马收回了手,半晌后,他才确定是慕言殊说梦话了,汗! “行了,梦里还不忘记回答我的话!”纳兰清渊点了点她的鼻子,“我看你还是适合睡在床上,这样你可能会睡得安稳一些!” 说完,俯身将慕言殊从踏上抱了起来。 此时的慕言殊只感觉全身飘了起来,像是在云端,所以便没有醒来,直到他将她放到床上,她才有种落地的感觉,于是微微蹙起眉头来。 纳兰清渊看着她这个样子,微微一笑,伸手抚平她的眉弯,再之后,从她身上跨过去,继续睡在自己刚才睡着的位子。 翌日,慕言殊是被一声尖叫声给惊醒了,接着就是哐啷一声。 紧接着,便是景渊冲进来的声音,再然后就是小然冲出去挡住景渊的声音,“太子殿下还在睡着,你不能进去,我我……我刚才只是见到老鼠了。”她这样跟景渊说。 景渊“哦”了一声,乖乖地退了出去。 小然的胸口起伏不定。 里面的慕言殊已经睁开了眼睛,然后悲催地发现自己……正窝在一个怀抱里,甚至,她的手还搭在对方的腰上。 “醒了么?”纳兰清渊清脆磁性的嗓音传来。 慕言殊先是保持这个姿势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想起来昨晚自己是怎么进来的,她记得自己明明抱着被子去榻上睡觉的啊? “不要这样,”纳兰清渊说:“我不会逼着你对我负责的!” 慕言殊哭! “没关系,你要是想负责,我也不会介意的。” 慕言殊觉得他的话实在是太难听了,但是她却在极力地保持着镇定。 半晌后,她才回答:“北宁太子殿下真是太大方了,真是叫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内心无比的感激,若你真的不需要我负责,那真是太好了。” 说完,她从床上翻身下来,丝毫不避讳纳兰清渊得意的眼神还打在她的身上。 “不过,如果真的不给你一丁点补偿的话,本宫是真的会过意不去的,所以……本宫决定了,赐你白银十两,嗯,就这样决定了。” “……”纳兰清渊嘴角抽了抽,好狠啊她这一招! 十两?真是多亏她说得出口,难道他的初/夜就只值这么点银子吗? “我想了想,觉得相对于十两银子来说,还是你对我负责比较划算一些。”纳兰清渊道。 “那是根本不可能的,本宫从来不会躯任何男子进宫,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慕言殊断然拒绝。 “……”纳兰清渊无语。第一次被一个女人这样羞/辱,简直是他毕生的耻/辱啊! “没关系,本宫可以娶你。”他下床来,悠闲地穿着靴子,定定地说道。 慕言殊眉头一皱,“思想有多远,就滚多远。” “作为太子殿下,说话还是文明一些比较好,被下人听到了有损形象!” “你是下人吗?”慕言殊坏笑,哈哈,终于轮到她对他坏笑了。 第79章 视他如兄 见她坏笑的样子,纳兰清渊轻轻笑了,倒是没有再反驳她什么。 慕言殊睨着他,有一瞬间的疑惑,他这笑看起来怎么这么像宠溺的笑容? 嗤!他宠她? 想到这里,慕言殊全身打了个寒颤! 此时的街道上,阳光毒辣,但是却能感觉到一股冷飕飕的气息,只因为这里在昨晚成为了流血的战场,到现在,百姓们仍然不敢出来。 而慕言殊已经在昨晚派人将现场全部清理干净了,只是许多地方依然存留着血迹,这是在所难免的。 一大早,便有大臣前来汇报说昨晚发生的可怖事情,但是汇报的却只是表面,深层次的东西,那名大臣并没有去研究,于是被颜歌旭三言两语便给打发下去了。 慕言殊拧眉,南华国就因为有这样的大臣,所以才会变得这么弱小,看来她得将南华国的血液换一换了。 不过,这事得慢慢来,否则同一时间惹恼了这些位高权重的大臣,对南华国来说也是有很大的危险的,尤其是在这个时候,内乱是最要不得的。 三日后,颜歌旭被册封为镇南王,封地八百里,黄金万两。 纳兰清渊也被邀请来参加宴席,当然,这是慕青贤的意思,不过,如果慕青贤不这样做,慕言殊也会这样做的,从某个角度出发,假装和纳兰清渊的关系好,就是和北宁国的关系好,这样一来,南华国就暂时是安全的。 纳兰清渊仿佛生来就该身居高位,他才到达,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且靠近他的人都有一种要臣服在他脚下的冲动。 惊为天人! 就连身为帝王的慕青贤都忍不住感叹,惊为天人! 站在慕青贤身边的慕言殊只是带着很官方的微笑看着他,她虽然承认纳兰清渊贵气逼人,但是她还不至于忍不住扑倒在他脚边俯首称臣。 之后,纳兰清渊和慕青贤相互弯腰示意,算是打招呼了。 “很抱歉,本宫来晚了。”纳兰清渊对着慕青贤道:“略备了些薄礼,希望镇南王爷不要介意。” “不敢。”颜歌旭道:“北宁太子殿下能来,是我的福气。” 纳兰清渊微微一笑,“既然如此,本宫还有事,便先走了。” “北宁太子不留下来与我们一起用膳吗?”慕青贤有些遗憾,连忙挽留。 “不了,本宫实在是有事,日后有机会了,便再来。”说完,他示意身后的人将礼物呈上来,而之后,他便转身走了。 这期间,他竟是只看了慕言殊一眼,而且是很平淡的那种看。 慕言殊微微抿唇,这实在不符合纳兰清渊的作风啊,一般情况下,他不是都要来闹几场的吗? 她还没想出格所以然来,纳兰清渊已经走进人群之中。 而慕青贤则将他送给颜歌旭的礼物打开来,黄金而已。 略略有些失望! 不过,慕言殊倒是觉得很正常,按照纳兰清渊的性格,若是他不放在心上的人,他是不会花光心思去送礼物的,而送黄金则是最简单的。 他这个样子,怎么像是在向谁宣战?慕言殊拧眉。 恰好,颜歌旭此时看向了她,眸中流转着异样的光芒,只是慕言殊没有看到。 宴席散后,慕言殊正要离去,却被颜歌旭喊住了。 “有什么事情吗?”慕言殊看着他,问得诚恳。 “你和北宁太子殿下……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他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也大概是因为他刚才喝了点酒,所以此刻才会有想问出来的冲动。 “没发生什么事情啊!”就是那天早上他从她房间离开之后,就再也没见他来过,只是这样而已,“你怎么会这么问?” “哦……也许是我想太多了,没什么!”颜歌旭微微一笑,借着走廊上的灯光看着慕言殊的脸,只觉得她的脸在灯光的映衬下,忽明忽暗。 “嗯,那这样的话,我先走了。”慕言殊说着便要走,却不防,颜歌旭忽然拉住她的胳膊。 她转过身来,看着他,“还有什么事情吗?” 颜歌旭微微愣了一下,“还有十天,我便要出发前去西鸿国了。”他对上她的眼睛,突然说道。 “嗯,你是不是心里不舒服?” “也没有!” “那是……?” “太子殿下,我……” “有什么事情你就说,没关系,有什么要求你都尽管提!” 话音还未落下,慕言殊就被拉进了一个怀抱里,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对方就紧紧地将她抱住了。 “……”这是怎么了?慕言殊的确有些反应不过来! “什么都不要想,我只是想要抱抱你而已,就像兄长一样的拥抱而已,毕竟……我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不是吗?” 听到这样的话,慕言殊就放心了,颜歌旭的确算是看着她长大的哥哥。 “好。”慕言殊答:“你还是我的表哥呢!” 表哥?听言,颜歌旭内心一震,酒也醒了大半,忽然间便将她松开了,“是啊,表哥,呵呵!”他笑起来,但是却有些苦涩,只是黑暗中,看不太清楚而已。 慕言殊隐约觉得他有些不对劲儿,但是她想不出来,他到底是怎么了?难道自己说错了吗?他不就真的是她的表哥吗? “如果你觉得表哥太疏远,那我可以把你当成亲哥哥啊!”慕言殊补充道。 下一刻,颜歌旭的手伸出来,揉了揉她的脑袋,“好,你想怎样便怎样,都依你,我……大概是醉了,先走了。”说完,便决然地收回了手,转身便走。 慕言殊向前跟了两步,倏然停下来。 也对,颜歌旭一定是喝醉了,才会有些胡言乱语。又或者,他想到了即将迎娶的姑娘不是他喜欢的姑娘,所以才会微微难过!对,一定是这个样子的! “好情深意浓的两兄弟啊,也不怕臊人!”突然,黑暗的夜空中响起来一道张扬的女声。 “谁?!” “想知道?你跟上来啊!”女子继续张扬地说道,语气里甚至带着得意。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慕言殊见到一个黑影从眼前掠过,且是去往她母后所住的地方的,她还来不及呼唤景渊,便跟着奔了上去! 第80章 弟 谁不要脸 然而,当她冲到颜昭华的寝宫时,却发现这里一派安宁,看起来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但是为了确保颜昭华的安全,慕言殊还是选择进去询问。 当她从颜昭华的寝宫出来时,又听见了那个声音。 “很弱啊你!”张扬,带着挑衅。 “术业有专攻,也许你轻功胜过本宫,但是其他的你却未必,不是吗?”慕言殊索性站在原地。 “哈哈哈!”对方笑起来,“既然你想与我比划,那么便跟上来吧!”说完,再次从慕言殊眼前掠过。 慕言殊快速地跟了上去,发现她的方向是去往宫外的,甚至没有惊动周边的任何一个侍卫,这轻功,实在是令人咋舌! 不会是纳兰清渊假扮的吧?他变声不是很厉害吗? 这样想着,慕言殊便也跟着出宫了。 然而此刻,宫外,房顶上,一袭红衣蒙着面的女子却被纳兰清渊拦住了去路。 “慕言殊是本宫看上的人,你若是想找麻烦,可以去找别人!”纳兰清渊冷声道。 “是吗?偏偏我就喜欢和别人抢东西!”红衣女子毫不畏惧地回视他的眼眸。“不过,若是你不想我给她带去麻烦,把你自己送给我,也可以啊,当做是交换好了。” 纳兰清渊冷笑一声,“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语尽,右手扬起,直取女子命脉。 女子快去向后滑去,堪堪躲过了纳兰清渊的进攻。 “话说,慕言殊不过是个男子而已,难不成你堂堂北宁国太子殿下会喜欢一个男子?”她站在屋顶的一角,夜风扬起她的红色裙摆,带着张扬与蛊惑的美,煞是夺目。 “这和你没有关系!”纳兰清渊道:“你只需要知道,凡是本宫看上的人,你都不能染指!” “哈哈哈!”红衣女子再次夸张地笑起来,“原来北宁国太子殿下在乎一个人的时候,是这个样子,实在是令我大开眼界!” 顿了一下,她继续道:“不过,慕言殊十天后不是要去西鸿国求娶毓秀公主了吗?你和她还有机会啊?还有,就算慕言殊不去,你也是要去的吧?身为北宁国太子,婚姻大事总是由不得自己做主!” 说到最后,还故意拖出一丝对纳兰清渊的怜悯来,因为她指定怜悯对一名男子来说是耻/辱! “不需要你关心!”纳兰清渊依然是话语简短。 “本来我还想和慕言殊切磋切磋的。”女子蹙眉,颇为遗憾地说。 “你可以试试看!” “呵呵!那好,既然她是你看上的人,那么……我便不伤害她,但是……如果她不愿意去西鸿国求娶毓秀公主的话,结果可就另当别论了,我知道她现在让慕青贤册封颜歌旭为王爷,就是为了让颜歌旭代替她去西鸿国的。” “你知道的挺多。” “难道我想办法让她和你一起去西鸿国,不好吗?”女子道:“不过,你放心,我暂时不会伤害她的。” 纳兰清渊冷笑,没有再说话。 “那么……后会有期了!”女子说完,掠身而去。 空气中瞬间飘来一股幽香,纳兰清渊连忙屏住呼吸,直到这一阵风飘过去了,才恢复呼吸。 然而此时,正站在屋檐下的慕言殊,闻到这一股香气时,疑惑地深深吸了一下鼻子。 当纳兰清渊从房顶上跳下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她身子倒下去的样子,他快速地掠到她的身边,一把搂住她的腰身,使得她倒在了他的怀里,而不是地上。 慕言殊是被一阵丝竹管弦之声给吵醒的,她睁开眼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长椅上,身上盖着薄薄的被子,而房间里好像有人在弹琴。 她摁了摁自己的脑门,晃悠悠地坐起来,立即被眼前的景象给吓傻了。 两个跳舞的女人,穿得很少,长腿直接露到根部,白皙、圆润、光滑…… 此外,还有一名女子在弹琴,浓妆艳抹,胸部整个几乎要跳出来了。 而……一袭白衣的纳兰清渊正坐在窗子上,背对着屋子里的一切,面对着窗外曼妙的月光。他的墨发随风飘舞,好看得一塌糊涂。再加上屋子的这几个庸脂俗粉,更是将他衬得纤尘不染。 “原来……你喜欢这样的调调!”慕言殊嘴角抽了抽,这几个女人是他叫进来的吧。 “你不喜欢吗?”他扭过头来,手上拿着一个酒壶,酒气顺着风飘进来,幽香。 未待慕言殊说话,他续道:“主要是让她们表演给你看的,我以为你会喜欢。” “!!!”慕言殊内伤,她怎么会喜欢这些?他一定是为了气她才这样做的。 “既然是为我表演的,那么我现在可以让他们走了吗?” “随你。” 慕言殊蹙眉,却还是让一室的莺莺燕燕离开了。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等到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的时候,慕言殊问。 “我也想问你啊!”纳兰清渊拖长了尾音,显得很无辜,“我在这里喝酒喝得很好,一转眼,发现你躺在了那条长椅上,我当时还以为见鬼了!” “纳兰清渊,你一定要我动手你才说实话吗?” “你就算不动手,我说的也是实话!”纳兰清渊表现得更加无辜,“你以为我真的会带一个女人来这种地方吗?我又不是需要你陪!” “……”慕言殊无语凝噎,转身就走。 “去哪里?”他问,却并没有追上来。 “与你无关。” “说不定皇宫里的人现在正在大街小巷地找你,你要是直接从这里出去,南华国太子殿下又将再次臭名远扬了。” 他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唉,说话太多了,好累,先去睡觉吧!”说完,从窗子上下来…… 慕言殊睨了他一眼,在他抬脚之前,率先奔进屏风之后,霸占了一整张床。 “已经没地方了,你到别处去睡吧?”她挑眉挑衅地看着他。 “……”纳兰清渊看了她一眼,然后开始脱衣服。 “你干什么?”慕言殊警戒起来。 “我不介意和你挤一挤。” “你要不要脸?” 第81章 积郁成疾 “有美陪睡,脸什么的仿佛不那么重要了。”说着,继续脱衣服。 “……”慕言殊内伤,“见过不要脸的,没有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 “反正也不是没有一起睡过不是吗?”外袍已经脱掉,他笑吟吟地看着她,作势要上床。 慕言殊右脚一扬,欲要朝他的腹部踢去,却被纳兰清渊双手给捉住了。 “我真的会踹你的,纳兰清渊!” “我知道,你现在不就正在踹吗?”纳兰清渊道:“需要我给你脱鞋子吗?” “!!”慕言殊甘拜下风,“放手。” 纳兰清渊听话地放手。 “我把床让给你,成了吧!”慕言殊是相信纳兰清渊一定会睡上来的,这次……她就给他让,哼!谁让男女一起睡,吃亏的是女子呢! 站起来的瞬间,慕言殊还不忘说道:“我不和你睡,只是因为我今天没带银子而已!” “呵!”纳兰清渊浅笑,好倔强的女人。“如果我说和我睡,不需要银子呢?” 慕言殊瞪他,末了,哼了一声,将被子从床上抱起来,作势往出走,却没想到衣带被纳兰清渊给拉住! “去哪里?” “出去找睡的地方。”慕言殊沉声道,实在是因为被气得够呛。 “这样啊,被子留下!” “不—可—能!” “那就一起睡好了。”说完,他用力一扯她的衣带,慕言殊的外袍旋即散开了,下一刻她的身体旋转起来,再下一刻,她直接扑到了已经躺在床上的纳兰清渊的身上。 她的唇恰好撞在他的下巴上,这肌肤……可真是好亲啊! 纳兰清渊本来只是想和她开个玩笑而已,并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姿势,一时间,他头脑有一点点一点点,真的只是一点点的混沌,于是他身子一翻,与慕言殊换了个位子。 男上女下。 慕言殊看着他,发现他的喉咙滚动了一下,这……是什么情况? 从纳兰清渊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见她殷红饱满的嘴唇,俊俏的鼻子,以及睁得大大的乌黑的眼睛。 而从慕言殊这个角度看过去呢?只是他微微抿起来的薄唇,以及他微微低垂的眼眸,还有好看得一塌糊涂的鼻子。 一时间,谁都没有动,四周安静得只能听见他们彼此心跳的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纳兰清渊忽然道:“不如,我们试着做一次吧?” “做什么?”慕言殊不懂。 “房——事。” 慕言殊一拳砸在他的胸口上,立马从床上滚下去。 纳兰清渊坐起来,笑吟吟地看着滚落地上的她。 慕言殊羞赧到了极点,从地上爬起来就裹紧了衣服,“我先走了。”说完,便真的走了。 “行了,床让给你睡!”纳兰清渊的话语突然传来。 但是慕言殊还是觉得很羞赧,继续往前走。 却在要拉开门时,被纳兰清渊给拦住了,他就这样大喇喇地站在她的面前,使得她差点撞到他的身上。 慕言殊见了他如同见了鬼似的,连忙倒退三两步。 纳兰清渊微微蹙眉,怎么才一晃眼,她看自己就像看坏人似的。 “我有那么可怕吗?” “让开!”慕言殊瞪他,不知道是因为害羞呢还是因为怎样。 “那个……床让给你睡,我出去!”他这样说。 慕言殊狐疑地看着他,觉得他怎么也忽然变得怪怪的了?可是他真的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就拉开门离去了。 慕言殊一个人在房间站了很长的时间,才转身,回到床上睡去。 可怜了纳兰清渊只能呆在房顶看星星看月亮一个晚上……因为他想要重新开一间上房的时候,被告知,没有房间了。而不好的房间他又不想将就…… 慕言殊一觉睡到快天亮,确定现在外面很安静没人走动的时候,她便悄悄摸出了房门,好在一直到离开这家青楼,她都没有遇到什么突发状况。 纳兰清渊自然是知道她离开的,但是他没有去和她打招呼,貌似她也不是很想见到他…… 慕言殊回宫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沐浴更衣,因为青楼的那个气味实在是太浓郁了,哪怕她在路上吹了一个早上的凉风,却还是觉得够渗人的。 沐浴更衣之后,早就过了上早朝的时间了。 且在这个时候,有人来找她。 “什么事情?”来人正是凌晓敏宫中的侍女。 “太子殿下,太子妃病重,请您过去看看。”侍女道。 “哦……”慕言殊拖长了尾音,“小然,你去叫太医,本宫先去太子妃那里。” “是的,太子殿下。” 一刻钟后,慕言殊来到了凌晓敏的寝宫,之后便将所有人都屏退了。 “你的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不会是真的生病了吗?”现在距离要去西鸿国的时间只有九天了,她现在装病时间也恰好是拿捏得好,不过看她这个样子,貌似不是在装病! “如果不是真的病了,太医看了之后,不是就露馅了?”凌晓敏冷声道。 “……就为了太医相信,所以你就真的把自己弄病了?”慕言殊道:“和本宫一起去西鸿国就那么让你反感吗?”她自认为没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吧?不过就是刚开始的时候,调戏了她几下而已。 凌晓敏抿唇,没说话。 慕言殊抬手在她额头上探了探,“高烧!你是把你自己放到冰块里面去了吗?” 凌晓敏将脸扭到一边,没回答。 恰好这个时候,太医到了。 慕言殊见他给凌晓敏诊脉之后,便问:“太子妃怎么样了?” 老太医捋了一把胡须,“回太子殿下的话,太子妃这是积郁于心,从而引发的身体羸弱,再受到风寒,便发起了高烧。” “严重吗?” “高烧严重倒是不严重,但是太子妃内心的郁结要是不去掉的话,日后还是很容易犯病的。”太医道。 “那要如何才好?”内心郁结?大概是吧,她就没见凌晓敏笑过。 “太子殿下要多多陪伴太子妃,多多关爱太子妃,如此便可能会好起来。” 慕言殊听言,看向凌晓敏,而凌晓敏也恰好看着她,两人一阵尴尬。 第82章 帝王怒 慕言殊让太医将凌晓敏的病情告诉了慕青贤,当时慕青贤就是一阵沉默,还没有反应过来慕言殊到底想干什么的他,便让慕言殊多多陪伴凌晓敏。 于是,慕言殊在凌晓敏生病了的前两天,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可以说是寸步不离,凌晓敏一抬头都能看见她。 好比此时,刚刚到了午饭时间,慕言殊很贴心地让厨房的人给她准备了好吃的。 之后,看着满桌自己喜欢吃的东西,凌晓敏忍不住嘲笑起来,“别人不知道,还以为太子殿下很宠爱臣妾呢。” “如果你喜欢,本宫就算是宠爱你又怎样?”慕言殊淡淡反驳,“是敏儿一直不允许本宫靠近的,不是吗?” 凌晓敏翕合着嘴唇,没有再说话,因为慕言殊说的是对的,一直都是她在抗拒慕言殊的靠近。 “若是能娶了西鸿国毓秀公主,怕是南华国会成为四大国之首。”凌晓敏突然说道。 慕言殊但笑不语,四大国之首哪里有这么容易?说这话的人往往都是不怎么了解政事的人。 看着凌晓敏用完午膳,进/入午睡之后,慕言殊才起身离去。 现在,距离去西鸿国的时间只剩下七天,她该去找她的父皇谈谈了。 她去的时候,慕青贤正在欣赏一支舞蹈,不过这并不算得什么舞蹈,因为跳舞的女子都穿得很暴露,时不时的就会倒在她父皇的怀里。 慕言殊抿唇,选择站在一边等候,而不是在这个时候上前去打扰她的父皇,否则将会事倍功半。 这一等,就直接等到了太阳落山。 “皇上,太子殿下在门外等您很长时间了。”周公公见慕青贤眯起眼睛快要睡着了,终于轻声说道。 “叫她明日再来,朕累了。”于是搂着一个女子进内殿去了。 听到这个消息,慕言殊觉得再正常不过了,于是只好等待第二天。 第二天一早,下了早朝,慕言殊便追上慕青贤离去的脚步。 “皇儿,这么着急找朕有什么事情吗?”慕青贤问她。 这些日子他纵欲过度,整个人看起来虚弱了许多。 慕言殊看了他身边的周大才一眼,慕青贤很明白地将身后的人都给屏退了。 “父皇,儿臣的太子妃病得很严重。” “嗯!”慕青贤道:“太医不是去看过了吗?怎么说的?” “太医说,她是积郁成疾,需要儿臣时常的陪伴。”慕言殊叹息一声,“若是儿臣不能长时间陪伴她,怕是她的病情还将恶化下去。” “嗯,那么你便多花些心思,时常陪陪她,别只顾着忙碌,冷落了她!”慕青贤还是领略不到慕言殊想要说什么。 “父皇,这个儿臣会注意的,只是……还有六天儿臣便要去西鸿国了,到时候真不知道她要怎么办才好。” 慕青贤听言,脚步顿了一下,接着又继续走,“或许你可以带她跟你一起走。” 慕言殊轻轻一笑,“父皇,别说现在的她经不起长途跋涉,就算她能经得起,怕是毓秀公主知道儿臣带了她去,怕是也不会选择儿臣了。” “……”慕青贤微微沉默,“那就找人照顾她。” “若是毓秀公主知道儿臣弃自己病重的太子妃而前去求娶她,怕是也不会再考虑嫁给儿臣了。” 慕青贤的脚步再次顿住,看向慕言殊,“那么,你说怎么办?”别的时候不生病这个时候才生病,而且是积郁成疾,这个凌晓敏就这么见不得他的皇儿迎娶别的女子吗?这心胸也太狭隘了吧? “父皇,儿臣是要一直陪着太子妃的,她是儿臣娶进来的妻,现在她生病了,儿臣不管说什么,都不会离开她的身边。”慕言殊说地情深意切。 “所以呢?”慕青贤挑眉,都开始用鼻孔出气了。 “所以……儿臣觉得,可以派其他人去西鸿国!”说着,慕言殊睨了自己的父皇一眼,知道他快要发飙了,连忙道:“父皇,不管是儿臣娶了毓秀公主,还是南华国的任何人娶了毓秀公主,那都是南华国和西鸿国联姻,所以只要是我们南华国的人娶了她,是谁又有什么重要呢?” “你可不要忘记了,有资格迎娶毓秀公主的人不是帝王便是太子,或者是王爷,我们南华国除了你之外,便只有朕有迎娶她的资格了,你是要让朕前去吗?”慕青贤气得胡子都吹起来了。 慕言殊抿唇,难道您就真的不想迎娶毓秀公主吗?她知道她的父皇就最爱美人儿了,可惜一生膝下无子! 此外,当初他太宠爱了谭玉玉,以至于现在才对远处的美人儿提不起兴趣来,若是天下第一美人当真出现在他的面前……作为女儿,慕言殊都不得不承认,她的父皇绝对会扑上去。 男人啊…… “儿臣不是这个意思,父皇!”慕言殊道:“父皇难道忘记了吗?我们南华国还有一个王爷,镇南王,我们可以让他去啊!” 慕青贤眯起眼眸,忽然觉得事情有些怪怪的,但是他想不起来到底奇怪在哪里。 “颜歌旭,不只是镇南王,他也是母后的侄子,更是儿臣的表哥,曾经也是大将军,家世显赫,容貌英俊,让他前去是最好不过的了,父皇!”慕言殊苦口婆心,“而且他身体里流着的一半血液和儿臣是一样的,所以……” 慕青贤开始思索起来。貌似,颜歌旭迎娶毓秀公主,对南华国来说,也没有是损失。 “容朕考虑考虑!”最后,他留下了这么句话给慕言殊,便走了。 慕言殊点头,恭送他离去。 心里也知道,他所谓的考虑就是和周大才商量,而周大才曾经是林沉叙的手下,因为林沉叙的事情而有所收敛,只是这一次,谁知道他会站在哪一边? 想到这里,慕言殊便将准备跟上慕青贤脚步的周大才给留了下来。 “周公公,本宫有些话要嘱咐公公,麻烦公公跟本宫走一趟,是关于如何照顾本宫父皇的身体的事情的!”慕言殊道。 之所以这样说,当然是为防止她的父皇问起周大才为何没跟上来而做准备的。 第83章 自我嫌弃 “太子殿下有什么吩咐?”周大才低眉顺目,早已没了当日的嚣张,大概是从林沉叙身败名裂这一事情中醒悟过来了吧。 慕言殊背对着他站着,双手背在身后。 “周公公应该还记得林沉叙吧?” 周大才身躯一震,一时间没敢说话。 “凡是周公公和林沉叙之间的联系,本宫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 “太子殿下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奴才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都会在所不惜的。” 慕言殊冷笑,缓缓转过身来,“周公公不需要这么紧张,本宫不需要周公公为本宫上刀山下火海,本宫只希望父皇在问你,是否镇南王适合去求娶毓秀公主时,说服父皇答应镇南王去西鸿国便可以了。” 周大才的冷汗都出来了,听到这句话之后,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周公公,谁都会犯错的,知错能改,就好算是好孩子!”慕言殊道:“只要你以后依然对南华国忠心耿耿,本宫定然不会为难你的,你说呢?毕竟你也算是宫中的老人了!” 周大才点头,连忙称是,“太子殿下请放心,奴才一定不会辜负太子殿下的托付的。” “那……本宫就将这件事交给周公公了,成功与否,就看周公公的。”慕言殊挑眉而笑,周大才是伺候她父皇最久的,往往他说的话,她的父皇都会去做。 “是,奴才遵命。” “好了,去吧,事成的话,本宫会赏你的。” 周大才谢过之后,便离去。 第二天,慕言殊得到了消息,就是她的父皇答应让颜歌旭前去西鸿国。 她松了一口气,这回她有时间来重整朝堂上的那些事情了! 不过,她倒也没有冷落凌晓敏。 “等这件事情过去了,本宫准你回家住几天,兴许你的病就能好了。”她站在凌晓敏的床边如此说道。 凌晓敏昂首看她,再次觉得慕言殊身姿颀长,姿态傲然,贵气逼人,具备一般人所不具备的气质。此外,她更是觉得他在说刚才那句话时,整个人都在发光。 是自己的错觉吗?一定是吧,毕竟外面有阳光射进来。 “哦……”慕言殊突然看向她道:“本宫命人在院子里做了一个秋千,傍晚天气凉的时候,你可以过去荡秋千,也许你们女子更喜欢玩这个!” 说这话时,慕言殊完全忘记了,她自己其实也是个女孩子,小时候她也曾梦想过荡秋千,但是那是小时候而已,因为欲/望被压制,长大后便再也没有想过荡秋千这种事情了,时间久了,便也觉得那是女孩子才会做的事情,与她实在是无缘的。 凌晓敏抿唇。 慕言殊以为她是不喜欢,“等你身体好些了,本宫便带你出去玩。” 毕竟,她一个女子,将她娶了回来,虽然是迫不得已,但是却是真真实实地误了她的终身大事,所以……能对她好一些,便对她好一些吧! 凌晓敏咬唇,将脸扭到一边去,“太子殿下不必为对臣妾感到愧疚,便做出这许多事儿来,如您当日所说,您娶臣妾,是因为迫不得已,而臣妾嫁您也不过是迫不得已,所以您我之间,实在是不存在谁亏欠谁。” “……”好吧!慕言殊努努嘴,“本宫只是觉得,你该开心起来,只是这样而已,反正日子都是你自己过的不是吗?” 凌晓敏继续沉默着,慕言殊继续在她房间里陪了她一会儿,这才转身离去。 “太子妃娘娘,太子殿下对您这么好,为什么您总是不太想要见到她呢?”慕言殊一走,好奇的侍女便问出了声。 凌晓敏微微蹙眉,“我大概只是因为不怎么喜欢这种包办婚姻吧……”顿了一下,她继续道:“只是,这个世界上,有哪个女子的婚姻不是父母决定的呢?我以为我出生高贵,便可以逃过一劫。” 说到这里,她苦笑起来,“大概是读书多了,大脑想的东西也和一般人不太一样,反而给自己徒增了烦恼,假使我当初少读书一些,大概就不会有和别的女子不一样的想法了。” 侍女可不太懂她说的话的意思,“可是太子殿下是真的对您很好啊。” 凌晓敏微微一笑,“大概吧!” 沉默了一会儿,“你扶我起来吧,我们去院子里走走!” “哦!” 此时正是下午,太阳已经开始西斜了,她望着院子里的那棵大树下,编织的秋千被阴影罩住。 “太子妃您想过去坐坐吗?” “你扶我过去。” “好!”侍女笑起来,清脆地回答着。她从第一天服侍凌晓敏到现在,都没见她笑过,更没见她对什么东西有过兴趣,今天这个是……前所未有的。 之后,在侍女的帮助下,秋千一点点的荡起来,因为凌晓敏身染重病,所以秋千荡得并不到,恰好能够感受到微风从耳畔刮过,微微的凉爽……就连心情都似乎都变得好了许多。 慕言殊离开凌晓敏的寝宫的时候,已经将给她做秋千这件事情给忘记了。 她还没走到书房,就召见了颜歌旭,与他商量着去西鸿国的事情,不管她说什么,颜歌旭都是郑重地答应下来,似乎是谁都已经忘记了当初他醉酒的时候,他拥抱了她一下。 最后,慕言殊对他笑了笑,“那么,辛苦你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被封为镇南王之后,颜歌旭都不知道在慕言殊面前怎么自称了。因为,怎样自称都会觉得很别扭,所以便自称“我”了,反正他知道,她是不会介意的。 “凡是尽力就好,我们不强求!”慕言殊说:“我们南华国也不会依靠一个女子,才能立于天地间的。” “嗯。”颜歌旭重重点头,他很喜欢慕言殊的这句话。 送走颜歌旭之后,慕言殊独自站在书房里的窗子前,望着随风摇曳的树叶,秋天……不远了吧?为什么她忽然觉得内心有些惆怅? 算了! 大事还没有做成,就在这里说愁,实在是不应该! 慕言殊自我嫌弃地摇摇头,打算重新回到政事上,但是…… 第84章 原谅你了 “不能怪我擅自进来,实在是我已经站在这里等很久了,你都没有反应过来。”纳兰清渊慵懒地倚靠在门边,淡淡地看着慕言殊,一副很关心她的样子,“你不会是生病了吧?这么惆怅?” “本宫惆怅是因为你为什么又出现在这里了?!”慕言殊毫不客气地反驳。 “皇儿,怎么说话的?”慕青贤的声音突然传来。 “……”慕言殊满脸黑线,下一刻便见她的父皇从门外走了进来,“你是怎么和北宁太子殿下说话的?”说完,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慕言殊。 “……”父皇,我真是您亲生的吗? “还不快给北宁太子殿下道歉!” “……”慕言殊再次内伤。 “不必了。”纳兰清渊道:“她这是真性情,本宫还是比较欣赏的。” 慕言殊真的很想踹他两脚。 当然,很宠爱她的慕青贤也不是真的想让她给纳兰清渊道歉,所以,听到纳兰清渊这样说,他便也顺着台阶下了。 “父皇,您找儿臣有什么事情吗?”真不明白,他们两人为什么一起前来。 “朕没什么事情,只是北宁太子殿下说有事情要与你商量,便过来了。只是朕担心你没大没小的,便跟着过来看看。”说到此处,还瞪了她一眼,“对北宁太子殿下客气一些,皇儿。” “儿臣知道了。”慕言殊暗中吐吐舌头,纳兰清渊这个混蛋,他绝对猜到她的父皇会跟着前来,刚才才那样激自己的,混蛋混蛋混蛋!!! “那这样,朕就先走了,你们有什么事情慢慢聊。”慕青贤也不打扰,便直接离开了。 “恭送父皇。”慕言殊恭敬地道。 当她抬起头来的时候,纳兰清渊正坐在她的书桌后面的那把椅子上,翻看她看过的书籍。 慕言殊一下子奔过去,“不经过别人的同意就看别人的东西,你这样做真的好吗?这是一个国家的太子殿下做出来的事情吗?” 纳兰清渊看了她一眼,然后仔细地想了一下,回答道:“的确是不太好。但是……我记得某人曾经趁我睡着的时候,偷偷窝到了我的怀里来,不知道有没有偷看我……”说完,叹息一声,现出一脸的惆怅来。 慕言殊简直要吐血,但是她忍住了,将书籍从他手中抽出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快说,我可没时间和你瞎耗着!” “没时间和我耗着,却有时间去关心凌晓敏,不错!”他这样说,眼睛里看不出情绪。 “她是我的太子妃!” “你与她洞房了吗?还是等到她需要洞房的时候,你找个人代替你?” “……”慕言殊瞪着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纳兰清渊挑了一下眉梢,“没说什么啊,你自己体会体会,今天凌晓敏看你的眼神……” 慕言殊想了想,也没觉得凌晓敏看她的眼神有什么不对啊! “我劝你还是和她保持距离,否则某天你会害了她的。” “我身上有毒吗?” 纳兰清渊将她从头到脚扫了一遍,然后点点头,“大概是吧!” “我这么厉害,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慕言殊觉得很好笑。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纳兰清渊从椅子上站起来,又在她的书房走了一圈,“你看起来好像很努力的样子。” “多谢夸奖。” “嗯,不用谢。” “……” “对了,你真的确定不去西鸿国了?”纳兰清渊扭头,问道。 “嗯。”慕言殊点头,“你也知道的,就算我能求娶到毓秀公主,也是没有用的。” “说得也是。”纳兰清渊赞成地点点头,“不过,万一毓秀公主就喜欢你这样的呢?” “……”慕言殊额头滑下三条黑线,“大概她没有不正常吧?” “哈哈哈!”纳兰清渊爽朗地笑起来,“喜欢你这样的,就是不正常吗?” “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他总是要曲解啊? “对了,你还记得颜歌旭被册封为王爷的那个晚上吗?”纳兰清渊突然变得很严肃。 慕言殊点头。 “那你还记得你为什么会出宫吗?” 慕言殊继续点头。 “那么……看好颜歌旭。”他说。 慕言殊眉头皱了一下,这是什么意思?他是怀疑颜歌旭会对自己心怀不轨,还是觉得颜歌旭会出事? “总之,看好他就是了!”纳兰清渊并不把话挑明,“不过,我倒是挺希望你能与我一起去西鸿国的。” “你要去?”虽然知道北宁国也会收到邀请,也虽然猜到纳兰清渊会去,但是听到他说出来,心中却是另外一种感觉。 “怎么,舍不得吗?”他挑眉,坏笑。 “呵。”慕言殊冷笑,“就算你去了,也未必求娶到毓秀公主不是吗?” “可能要比颜歌旭的机会大一些!”纳兰清渊道:“你真的不去吗?很多太子都会去的,到时候一定很热闹!” “那是你们男人的事情!” “我倒是奇怪了,在凌晓敏面前,你说荡秋千是女子喜欢的事情,现在你说求娶美人是男子的事情,那么你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 “……”她说的话有这么矛盾吗?貌似一点都不矛盾啊,相对于凌晓敏来说,她只能作为男子存在,而对于娶妻来说,她只能作为女子存在! “算了!”纳兰清渊道:“我也不逗着你玩了,既然你已经决定了,便这样吧!” 慕言殊看着他,怎么感觉他今天怪怪的,“你今天来找我,主要目的是什么?”怎么感觉他说了一堆不着边际的话? “……”纳兰清渊差点跌倒,“你为什么这么笨?” 慕言殊被反问得无话可说!很多事情发生的时候她不在场,所以她不知道,不是很正常的吗? “算了,我原谅你了。”他无奈地说。 “总之,看好颜歌旭就可以了。”微顿,续道:“别抱太大希望,当然我说的是,他求娶毓秀公主的事情,还有,如果他此次求娶不到毓秀公主,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不光是你的父皇会对他不满意,朝野上下、南华国百姓可能都会看不起他。” “所以……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了!”说着,纳兰清渊拍了拍慕言殊的肩膀,意为:“保重。” 第85章 被逼迫 慕言殊看着他一脸惋惜的样子,就知道他这是在揶揄自己,但是这一次她没有怒瞪他。 “你是不是知道颜歌旭将会发生什么事情?”她灼灼地看着他的眼睛,问道。 “我答应了别人不能说的。” “是不能说还是不想说?既然不能说,那你为什么又告诉我这些?” “有些事情是注定好的,想逃也逃不掉。”纳兰清渊道:“或许你和我一起去西鸿国,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毕竟……你的机会比颜歌旭大很多,他长得好一些,衷心一些之外,真的不够聪明,真的。” “全天下就你最聪明。” “你看看你看看,这么点事实你就接受不了,要是他因为愚笨而被伤害了,你不是更加接受不了。” 慕言殊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因为纳兰清渊说得很对,包括他刚才分析颜歌旭失败的结果,也很正确。 “事情的结果我都已经给你分析好了,怎么做,随便你!” 说完,他便走了,走到门边,他又停下来,“我期望能在西鸿国见到你。” 慕言殊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没说话。 黄昏,皇城外,屋顶上。 “没想到,你还真的去找慕言殊了。”女子依然一袭红衣,声音张扬,挑衅,倒是听不出来不高兴。“你倒是很关心她!” “我说过,她是我的敌人,唯一承认的敌人,所以谁也不能打她的主意,因为……”纳兰清渊冷笑起来,“只有我能欺负她!” 女子夸张地笑起来,“是吗?那么看来我要努力成为你的敌人了,否则都不被你放进眼里,实在是有些伤人。” “随便你!”纳兰清渊说完,便要走。 身后女子冷哼一声,大概是不高兴了。 “纳兰清渊,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看到我的!” “你连脸都要蒙着,就算我想看到你,也是看不到你的。”纳兰清渊道:“再说了,我对像你这样的女人没有任何兴趣。” “那你对什么样的女人有兴趣?还是你根本就不喜欢女人?” 纳兰清渊道:“我对能与我比肩的女人有兴趣,她要有开阔的眼界,要有与我倾定天下的雄心。而不是只会绣花,只会相夫教子。” 身后的女子默然,咬唇,眼里迸发出一抹坚定的光芒来,她从来都不否认,她就是纳兰清渊描述的那种女子,只是他暂时看不到他而已,总有一天,他会看到的,她会有资格成为他的对手的。 只是对手而已,而不是女人。 天快黑的时候,慕言殊命景渊去镇南王府看看。 然而,当他到达镇南王府的时候,还是晚了,因为他被告知,颜歌旭的母亲也就是慕言殊的舅母被抓走了。颜歌旭已经出府去寻找。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景渊并没有回宫去,而是和王府中的人一起去寻找夫人和颜歌旭,听下人说,夫人被抓走的时候,只有颜歌旭在场,颜歌旭当场追出去,身后的人很快便不见了他们的踪影,现在正在忙着寻找。 依然是屋顶上,依然是一袭红衣的女子,街道上的灯光传过来,很微弱,但是勉强能看见彼此的轮廓,她的短剑搁在夫人的咽喉处。 “想要她活下来吗?颜歌旭!”女子问道。 “你想怎样?”颜歌旭问,不敢再向前一步。 “我的目的很简单。”女子道:“只要慕言殊去西鸿国!” “这不可能!”颜歌旭断然拒绝,只因为他一下子想到慕言殊是女子的事情,下一刻他便想到,若是慕言殊去了,也是很危险的,因为眼前的女子是针对慕言殊而来的。 “那么,你是选择看着你的娘亲死在我的手上吗?” “你可以提其他的要求。” “我只有这一个要求!”女子说:“你将自己重伤,不就可以向慕言殊交代了吗?” 颜歌旭站着没动,一时间也没说话。 “你再不做决定的话,我可是要动手了。”说着,短刃已经划破了夫人的肌肤。 “不要!”灯光虽然微弱,但颜歌旭还是看到了自己母亲的脖子流出来的血。 “这么说,你是答应我了?” “我可以答应你重伤自己,但是我是不会答应你,让太子殿下前去西鸿国的。”颜歌旭坚定地道。 “那也行,我便废了你娘的两条胳膊,我也不杀她,算是回报你重伤自己这个条件好了!”说着,便真的要去削颜夫人的胳膊,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 “住手!”颜歌旭因为紧张而向前踏出了一步。 女子微微叹息一声,“你上次说不要,我便住手了,你现在说住手,我也住手了,可是我这个人是真的不太愿意在一件事情上纠结太久,所以你这次想好了,要不要答应我的要求,再回话吧,因为下一次我真的不会再住手了!” “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两个。” “好,就两个!”颜歌旭道:“你为什么一定要太子殿下去西鸿国不可?” “因为我想看她有什么能耐。”有什么能耐能够成为北宁国太子殿下眼中的对手。 颜歌旭抿唇,“你会恶意伤害她吗?” “看我心情!我心情好便不伤害她,我心情不好,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你丧心病狂!” “错了,这叫手段,没有手段的人,怎么能够在这个乱世立足?”女子笑道:“你的问题问完了,可以做决定了吧?还是你觉得慕言殊去了西鸿国一定会被我欺负?你们的太子殿下在你眼里就这么逊色吗?” 颜歌旭翕合着嘴唇,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我只数到三,你要知道我没时间和你耗!”女子道。 颜歌旭咬唇。 “一” “二” 颜歌旭依旧咬唇。 “三……” 女子才开口,颜歌旭连忙道:“我答应你!” “果然是孝子!”女子笑起来,“那么现在……重伤你自己吧。” 颜歌旭看看对面的母亲,再看看红衣女子,扬起手掌,重重地往自己胸口拍去,殷红的血瞬间从嘴角流出来。 第86章 要离开 “这样,可以了吗?”颜歌旭身子往前倾,他顺势屈膝,跪在了屋顶上,以此来支撑自己的身体倒下去。 女子夸张地笑起来,“很不错啊!对自己够狠的!”微顿,续道:“但是我现在还不能将她交给你,不过你放心,等慕言殊离开了南华国,我自然会派人将她送回去的,此外,我保证她会完好无损。” 说完,她便带着颜夫人消失在了屋顶上。颜歌旭想要追上去,却是无能为力。 当景渊发现他的时候,他正靠在一面墙壁上,气息奄奄。 景渊不由分说便将他背起来,送回了镇南王府。 慕言殊赶到的时候,他已经醒了。 “我听说舅母被带走了,”慕言殊看着他说:“你怎么样?” “大夫说了,没什么事儿,休息一段时间就好。”颜歌旭看着她的眼睛,很是愧疚地说道:“太子殿下,对不起……” “别说什么对不起,这也不是你想要发生的事情,这样好了,你留在家里好好养着,剩下的事情,本宫会想办法的。”说完,她朝他露出一个笑容来,“相信我,嗯?” 一定是有人想她去西鸿国,所以才会这样的。 现在哪怕是颜歌旭的伤好了,能赶得上去西鸿国,但是舅母被抓走的事情,也会让他心难安的,去西鸿国的事情,自然是不成立了。 慕言殊在心里暗暗叹息了一声,会是纳兰清渊做的吗?他来提醒自己之前,就是在和自己下战书吗?她可没有忘记,他三番几次说过,希望能在西鸿国遇见她! 思及此,藏在袖子里的她的手,紧握成拳。 颜歌旭听言,点点头,“对不起,我真的没有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慕言殊努力扯出一抹笑容来,“没关系,别说对不起!” 顿了一下,她问道:“抓走舅母的人是怎么说的?” “她说,等到您离开南华国之日,便是母亲回来之日。” “哦……”慕言殊拖长了尾音,的确是为了逼迫她去西鸿国而做出来的事情呢,“既然他想逼我去,那我便去好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怕!” 事情都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再害怕也没用。 虽然她这样说,但颜歌旭还是感到很愧疚,“太子殿下可以撤去我的王爷头衔。” “……你在想什么?撤去你的头衔事情就能改变了吗?再说了,这是你应该得到的头衔。反而是本宫连累了你。”说到这里,慕言殊不想再纠结下去了,对方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再说什么都徒劳,于是她当下与便颜歌旭告辞了。 回去的路上,只有景渊紧紧地跟在她的身后。 “景渊,你与本宫一起去西鸿国。”她突然说道。 “这是属下应该做的。” “很辛苦,很危险。”她转身,看着他。 “属下会保护太子殿下的。”他坚定地回答。 慕言殊抿唇,“好!” 颜歌旭重伤,且其母亲被抓走一事,在第二天早上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慕言殊对于去西鸿国倒不是很担心,她最担心的其实还是南华国,因为……现在所有人都对南华国虎视眈眈!而她的父皇又是这样一个人…… “不必担心,还有母后。”就在慕言殊站在书房里,无奈地望着天空时,颜昭华出现了,“再说了,你一走,小旭的母亲便也回来了,到时候,小旭可以帮助母后,不是吗?” “母后?”慕言殊看着她,只能喊出这两个字。她知道,这些年来,她的母后很辛苦。 “你放心去吧,母后向你保证,一定守着南华国等你回来。” 慕言殊咬唇,眼睛有些发热,她最不想让她的母后辛苦了,所以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她都尽量不去惊动她,但是现在…… 她是从小被当成男子来养的,所以她面对外面的刀光剑影是应该的,但是她的母后不同,她的母后从小就是千金大小姐,她应该过的是被人护在手心里的生活,而不是站出来,面对满朝文武,面对天下争斗,面对染血江山! “别忘记了,我是你的母后,凡是你能够做的事情,母后都能做!”颜昭华抚摸着她的面颊,心疼地说道。 “我只是担心母后太辛苦了。” “你都不说辛苦,母后又何来的辛苦?” 慕言殊听言,点点头,一下子抱住颜昭华,“对不起,母后。” “傻孩子,为你遮风挡雨本来就是母后该做的事情,只是怪我们都没有能力保护好你。”她抚着她的头发,“这一去,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不管发生什么,都要活着回来,见母后,好吗?” “好!”慕言殊点头,眼眶里溢满了泪水,但是她强逼着倒流了回去。 在离开之前,慕言殊去探望了一次凌晓敏,去的时候是傍晚,而她正在院子里荡秋千,她穿一身青色的纱裙,随着秋千的起伏,纱裙随风飘荡,甚至她鬓边的碎发也被吹了起来。 慕言殊第一次觉得,是女子,就该如她这样美好。 “参见太子殿下。”忽然,有人在她面前行礼。 凌晓敏的目光也随着飘了过来,见到慕言殊的一刹那,她连忙隐去嘴角的笑容,倒是显得有些紧张了。 慕言殊走过去,“不必行礼。”她在凌晓敏行礼之前如此说道:“继续坐在上面吧,没什么!” 凌晓敏微微蹙眉,却还是坐在了秋千上,“太子殿下来找臣妾有什么事情吗?”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她已经三天没过来了,她还以为是她那天说的话,使得她放到心里去了。 “你的脸色看起来不错,看来恢复得差不多了。”慕言殊淡淡道。 凌晓敏抬头看她,发现她正看向别处,从她的侧面看过去,她显得有些怅惘。 于是她跟着她一起沉默,微风拂来,谁都没有说话。 “本宫要离开皇宫一段时间,若是你有空的话,可以去陪陪母后。”慕言殊将目光从远处收回来,看向凌晓敏。 “去……哪里?” 慕言殊笑了笑,“不瞒你说,是去西鸿国,因为颜歌旭突然出了点事情,去不了了。” 第87章 首次亲吻 凌晓敏微微抿唇,沉默半晌,才问:“这次不需要我去吗?” “不用了,我当初只是骗你而已,其实父皇并没有要求你和我一起去。”慕言殊坦然道:“我当初并不想去西鸿国,所以……”说到这里,她讪讪地笑起来,“你不会生气吧?” 凌晓敏有些愕然,“我生气有用吗?” “哈哈哈!”慕言殊笑起来,“好像没什么用!” “你去吧,我身体好了,自然会去看皇后的!”凌晓敏道。 “那么,我先多谢了。”慕言殊笑着说道。 凌晓敏愣了一下,倒是没有想到慕言殊会对她言谢,“难道这不是一个儿媳妇应该做的事情吗?”她反问。 慕言殊愣了一下,再次笑起来,“说得很对,但是我还是很谢谢你!”顿了一下,她续道:“我的母后很辛苦,所以……” “太子殿下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 “嗯!”慕言殊点头,“那……你也照顾好自己。” “好!”凌晓敏点头。 “那我先走了,等我从西鸿国回来的时候,会给你带礼物,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喜欢什么,嗯?”慕言殊问这个的时候,只是将凌晓敏当成妹妹而已,虽然凌晓敏好像不比她小…… 然而,凌晓敏根本不这样想。 “你送什么都好!” 慕言殊想了想,“那好吧,若是我看到什么有趣的,便给你带好了。”毕竟,凌晓敏是相府千金,现在又是太子妃,实在不缺好东西,那她只能看着办了。 “嗯。”凌晓敏抿唇,见慕言殊要走,她终于问道:“太子殿下既然就要离开了,为何不留下来与臣妾共同用膳一次呢?” “额?”慕言殊完全没有想到凌晓敏会留她用膳,因为这是前所未见的。“很好啊,为什么不呢?” 凌晓敏听言,微微一笑,旋即命人下去准备晚膳了。 很快,就到了离开南华国的时间,慕言殊在上马车之前,回首望了一眼自己所住的地方,她并没有跟谁告别,就跳上了马车。 此次,她带的人有景渊和小然,除了车夫之后,明着只带了十个侍卫。 剩下的一百名侍卫是暗中跟在身后的,为的防备突然的袭击。 谁曾想,才走出皇城大门,就被一辆马车给拦住了去路。 “哪个家伙没长眼睛啊?连我家主子的马车都敢拦!”小然掀开车帘,钻了出去,喝道。 纳兰清渊从马车里走出来,对她笑了一下。 小然立马愣住,“主子,是北宁太子殿下。” “等他们走了,我们再走,不要理会他!”慕言殊沉声说道。 “是,主子!”因为出宫了,所以小然选择叫她主子,而不是太子殿下,那样太惹人注目了。 “殊儿这么不待见我,至少也告诉我原因啊!”纳兰清渊听到了她的话,一点都不生气。 他做的好事,还需要她告诉他原因吗?慕言殊懒得理他。 于是,纳兰清渊的马车不走,她的马车只能停在原地。 两个人就这样拼着耐力。 “你……北宁太子,你要做什么?”半个时辰之后,站在马车外的小然惊慌失措的道。 但是下一刻,她已经被纳兰清渊像拎小鸡一样拎到了一边,“和你家主子聊聊天。” 说完,他掀开慕言殊的车帘,慕言殊一脚踢出去,却被他捉住了。 “现在可不是脱鞋子睡觉的时候。”他说着,便将她的脚拨到一边,然后坐到了她的身边,“可以走了!” 于是,纳兰清渊的马车开始前行,慕言殊的马车紧跟其后,此时,小然已经被提到了他的马车上,无法下来了。 “你真的很无聊。”慕言殊瞪着他道。 “是吗?”纳兰清渊摸摸下巴,“大概吧,尤其是见不到你的时候。” “少来了,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应该不会吧!”纳兰清渊道:“如果你会相信的话,我可能也不会说这样的话了。因为我不太喜欢别人误会我喜欢上她了。” 慕言殊忍不住冷笑起来,“放心,我可不会愚蠢到将别人的欺负当成是喜欢。” “那就好。”他望着车帘,就是不看她,完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纳兰清渊,你的手段真的很高明,现在我与你一起去西鸿国了,你是不是很开心?” “开心?倒是有一点,但不至于很开心。还有,你说我手段高明?举个例子来听听,虽然我一直很聪明,但是我还是很喜欢听到别人夸奖我的。” “你的脸皮堪比城墙!” “是吗?改天我得去和城墙比一比,到时候你来作证。嗯?” 慕言殊觉得自己的肺都要气爆了。 “你伤害颜歌旭的事情,难道还要我挑出来说吗?”她对他咬牙切齿。 “所以呢?”他扭头,看着她,“你要为他报仇吗?” “你真的很卑鄙!!” 纳兰清渊继续灼灼地看着她,“你是要为他报仇吗?”他执着地重复这句话。 慕言殊回视他的目光,为什么忽然感觉到他的眼底燃烧起细细的火苗,好像是……生气了的节奏?“难道我不该为他报仇?难道我还要感谢你,给我必须去西鸿国的机会?”慕言殊昂起下巴冷笑。 纳兰清渊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充满了挑衅的脸。 而慕言殊则回视着他那张今天看起来有点阴沉的脸,毫不畏惧。 但是下一刻却发生了,他们两谁都没有想到的事情,那就是,纳兰清渊忽然捧住她的脸,狠狠地咬住了她的嘴唇。 慕言殊愣。 纳兰清渊也先是愣住,但是后来他感觉口感不错,便挑开了她的嘴唇,将舌头滑了进去,只吮吸着让他觉得美好的物体,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脸上现出享受的表情来。 慕言殊看着他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心,砰砰地跳个不停,虽然她曾经和林沉叙关系很好,但是还从来没有亲吻过,而现在她虽然知道在亲吻她的人是纳兰清渊,但是她却没有推开他…… 待到慕言殊发现自己这奇怪且危险的想法时,终于抬起手来,抵在他的胸前,欲要将他推开…… 第88章 没脸见人 纳兰清渊的嘴角微微勾起来,在退出她口腔之后,顺势在她饱满的嘴唇上舔了一下,再之后,才松开了她的脸。 慕言殊满脸通红,喘着气瞪他,对上纳兰清渊坏笑的脸时,她更是忍不住,扬起拳头朝他砸去,而纳兰清渊没有闪躲,堪堪多接受了她这一拳。 “你找死!”一拳完了,她还想再补上一拳,这回被纳兰清渊给捉住了。 “我只亲了你一下,你还一拳就够了,否则你再打一拳,我再亲一口,你又再打一拳,我们是要一直亲到西鸿国去吗?”他挑挑眉,表示他一点都不介意这样。 慕言殊先是愤怒,再是无奈地叹息一声,她和纳兰清渊对招,似乎从来没有赢过啊。 “我警告你,不许再这样对我,否则我不能保证,天涯海角,追杀你!” 纳兰清渊微微笑,“如果不是你诬赖我,我也不会惩罚你。” “我诬赖你?”难道那件事情不是他做的? “是!”纳兰清渊做出委屈的表情来,“所以,以后不要随便惹恼男人,结果你懂的!” “你怎么不说你是流氓?” “难道你不是?我记得你已经扑倒过我两次了!” 慕言殊觉得自己不能再和他继续说下去了,因为他是天底下最会颠倒是非的人。 就这样,纳兰清渊很自然地霸占了小然的位子,一路上都坐在慕言殊的身边,这使得困极了的慕言殊根本不敢睡觉,因为有一次她不小心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居然是在纳兰清渊的怀里。这让她根本不能原谅自己。 而纳兰清渊则因此而笑弯了眉眼。 “你为什么放着你的豪华马车不坐,硬是要和我挤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深夜,困意袭来,慕言殊忍不住抱怨了。 “因为,你身上有香气,我的马车上没有。”纳兰清渊无辜地看着她。 “……”她觉得他比她还要香好吗?这个男人是有洁癖的好吗?再说了,她从来不用任何花瓣洗澡,也从来不用什么香料的好吗?纯粹胡诌! “既然你不想睡我怀里,那便让马车停下来休息,反正现在是黑夜,不需要那么急着赶路。”纳兰清渊很是体贴地说。 就是这个样子,很多时候,慕言殊都不知道他说的真的还是假的。 “停车!”没等慕言殊说话,他便如此说道。 马车即刻停下来,“你在里面休息吧。”他说着,便真的出去了。 “……”慕言殊无语。有时候他真的很无赖,但是有时候他真的很体贴,她都不知道哪个才是他了。 慕言殊没有去想那么多,既然他走了,她便可以安心地睡一下了。 这两天她都在死撑着,所以真的很累。 而纳兰清渊跳下马车之后,则向树林深处走去,选择一棵最高的树,跃了上去,站在树干上,能够看见远处的景色——当然,全部是黑夜。 此时,他的脸上没有笑容,有的只是惆怅。 真是想不到啊,纳兰清渊微微苦笑起来,他自己居然也会有这样惆怅的时刻。 突然,身边响起一道风声,他不需要回头,都能知道是谁。 “主子也一直在赶路,下去休息吧?”是李岩的声音。 “本宫不累。” 纳兰清渊面无表情,继续看着黑夜。 从李岩这个角度,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大致看见他的轮廓。 “主子在为什么事情担心吗?” “天下间,有值得本宫担心的事情吗?” “那是……?” “本宫有没有说过,你的话很多。” 纳兰清渊冷下声音,扭头看了李岩一眼,李岩立马闭上嘴巴,深刻地知道,这一次主子比前两次都要生气他的“多管闲事。” 纳兰清渊继续站在树干上,继续看着黑夜,继续面无表情。 陪在他身边的李岩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直到下半夜的时候,他突然听到纳兰清渊问:“你觉得,我们是不是要杀了慕言殊?” “啊?!”李岩被吓得不轻,这段时间以来,他家主子不是一直护着慕言殊吗?今晚是怎么了? 纳兰清渊见李岩因为这句话而差点从树上摔下去,连忙出手拉住他的胳膊,李岩重新站立起来。 他盯着李岩的眼睛道:“你不觉得你应该动手了吗?” “可是……?”李岩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属下会去安排的。” 慕言殊本来就是应该杀的,他们来南华国的目的,其实就是拿下南华国,但是……不知道他家主子到底是怎么了,一直都没有拿下南华国,也一直没有杀掉慕言殊,这次……他终于想通了吗? 李岩为纳兰清渊的突然“想通”表示很欣慰。 纳兰清渊点点头,继续对着黑夜。 慕言殊醒来的时候,已经天亮,当时纳兰清渊并不在马车里,而她却睡了一个安稳觉。 “天亮了,走吧。”她才坐起来,纳兰清渊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接着她听到他跳上马车的声音,然后马车开始前行。 “看样子,休息得不错。”他掀开车帘走进来,给了她一个温柔的笑容。 “这是李岩去采的野果,已经洗干净了。”他将手中的果子递到慕言殊的面前。 慕言殊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快吃吧,一直吃干粮,没有水果的话,容易便秘。” “……”慕言殊内伤,他为什么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话糙,理不糙,难道要我喂你不成?”纳兰清渊说着,随手拿起一个果子,咬了一口之后递到慕言殊面前,“没毒。” “你吃过的,我才不吃!”慕言殊颇为嫌弃地说。 “呵呵,傲娇!” 慕言殊斜了他一眼,没说话,直接从他的手里拿起一个野果子,可就在要吃的时候,纳兰清渊说了句,“等一下!” “什么?”慕言殊不知道什么情况,直到他的手指碰到了她的眼角,她才反应过来,以为他有揩了她的油,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发飙时,他已经扬起手指说道:“眼屎。” “……”慕言殊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了。 纳兰清渊却低低地笑起来。 第89章 路遇刺客 穿过树林之后,有一条河流,慕言殊让人停下马车,去往河边洗了一把脸。 纳兰清渊只是站在她身后的树林边缘看着她。 李岩走到他的身边,“主子,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不要问我,这种事情难道你还不能决定吗?”纳兰清渊的心情似乎很不好。 “是,属下知道了。” 说完,李岩便离开了。 慕言殊走回来的时候,发现纳兰清渊正百无聊赖地倚靠在树干上。 “你不去洗一下吗?”慕言殊问他。 “男子不需要那么好看的。”他说:“走吧。”事实是,他今早已经洗过了,包括身体,衣服都换过一次了。 慕言殊抿唇,跟在他身后离去。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怎么说话,而慕言殊忽然觉得心里怪怪的。 “纳兰清渊?”她突然叫住他。 纳兰清渊停下脚步,回头看她,“什么?” “你会杀我吗?” 纳兰清渊内心一震,下一刻却笑开了,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慕言殊下意识向后躲,但是他已经揉完了。“你在想什么?”他问。 “没想什么。”慕言殊避开他的目光,越过他往前走,“你若是要杀我,我也可以想得通。”她走在前面,将后面的话给说了出来。 纳兰清渊听言,扯了扯嘴角。 “弱肉强食的世界,谁输了谁就死,是很正常的。”慕言殊继续道。 “嗯。”他淡淡地应了一声,没有给予任何评论。 马车开始前行之后,马车内是死一般的沉寂,一直到中午,谁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中午,休息了一刻钟,便继续向前走。 纳兰清渊依然坐在她的身边,“慕言殊?” “嗯?”她应了一声,却是看向前方,没有看他。 “如果要你放弃南华国太子殿下的身份,你会愿意吗?”他也没有看向她,也是看着前方,淡淡地问。 “放弃南华国太子殿下的身份?那么你希望我成为什么?”她扭头,看他。 纳兰清渊也扭过头来,看着她,“做个普通女子。”顿了一下,续道:“也许就不会有那么累了。” “可我并不觉得累。” “但是会招来杀身之祸。” “那又怎样?哪怕是死了,我依然是慕言殊,依然是南华国的太子殿下,难道我要为了活着,而隐姓埋名吗?你会这样做吗,纳兰清渊?” 纳兰清渊的双眼被她直视着,说实话,他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女子的眼神可以如她这般刚毅与倔强。 “不会!”他回答,“但是我和你不一样。” “不一样,是因为你是男子,还是因为你生下来就拥有智慧的父皇母后,还是因为其他什么?” 纳兰清渊浅淡一笑,“你要是这样想,也可以。” “对!”慕言殊道:“你的确拥有得天独厚的优势,但是我为什么要和你比优势呢?也许你没有的,我都有呢?” “比如?” “比如,我有颜歌旭,有景渊,有小然,有母后!”慕言殊挺直脊背。 “好。”纳兰清渊笑起来,没有反驳她,“你有的,我的确没有。” 这个深夜,纳兰清渊依然将马车留给慕言殊休息,他继续往树林深处走。 但是这一次,慕言殊跟踪了他。 纳兰清渊越走越远,终于确定自己和马车有了很长的距离,哪怕那边发生了什么事他都不会听到之后,才停下来,选了一棵较高的树,跳上去。 慕言殊停在二十步开外,见他跳上树梢,半晌后才转身离去。 纳兰清渊突然扭头,看着她的身影在树林中缩成一个小小的点,“慕言殊,你有善良,可是我没有。”他自言自语,却只有他自己能够听到。 后半夜,天气微凉,慕言殊感到一阵凉风从车帘外吹进来时,她醒了。 却也在这个时候,她感觉到脚步声靠近了自己的马车,周围的气息都变了。有刺客,这是闪进她脑海中的想法,是哪个国家的人先忍不住了,对她下手了吗? “太子殿下,景渊在这里。”马车外的人是景渊,现在距离她最近。 “我知道!”慕言殊回复他。 恰在这时,马儿嘶鸣了一声。 战争一触即发。 她还没有掀开车帘,就感受到了强劲儿的杀气,“你去保护小然,她不会武功!”慕言殊瞬间就想到了小然。 “是!”景渊一个闪身,到了小然的马车,她本来是和李岩同乘一辆马车的,但是现在李岩并不在马车里。 这个慕言殊是知道的,休息的时候,李岩也会离开马车,将整个空间留给小然,所以,现在他应该和他的主子一样,在很远的地方的某棵树上休息。 想到纳兰清渊,她心里忽然有底了,只要支撑到纳兰清渊回来,他们就不会死。但是他距离那么远,会知道吗? 对方来的人并不是很多,但也不少,足有百来人,和慕言殊所带的人数差不多,当然这包括隐藏在暗处的侍卫。 可是,因为她的人都在休息,处于被偷袭的状态,所以一开始的时候,她的人都处于下风,而这一次,纳兰清渊除了车夫和李岩之外,根本就没带人! 就算是暗处有侍卫,这会儿也应该是守在纳兰清渊的身边。 很快,她的手下被杀得只剩下了七十几人。 小然被景渊从另外一辆马车拎起来之后,便将她放到慕言殊所在的马车上了,现在她正在瑟瑟发抖,却倔强地挡在慕言殊的身前,颤抖着说:“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小然都会保护主子的。” 慕言殊苦笑,“傻丫头。你能保护自己,我就满足了。”说完,将她拨开。 “主子你要去做什么?” “出去帮忙,我要是继续坐在这里,只会加速我们的死亡。”正要踏出去,却被小然一把抱住了小腿。 “太子殿下您别出去,外面有景渊,不会出事的!” “我知道,所以你在这里等着就行了,我去帮他!”慕言殊掰开她的手。 小然不会武功,一下子就被掰开了。 慕言殊才掀开车帘,一把长剑就朝她直面刺来,而景渊在千钧一发之际,削掉了对方的剑。 “将他的剑给我!”慕言殊道。 景渊将掉落地上的长剑踢起来,慕言殊身子旋转,便准确地接下了长剑。 第90章 临危之际 恰好这时,有两名黑衣人朝她刺来,她扬起长剑,便将对方的长剑给削掉了,顺便身子悬空,给他们补了两脚,将其踢在地上。 而马车内的小然见状,吓傻了。 不过,虽然慕言殊上去了,但是,对方的势力很明显的比他们强很多,所以一个时辰后,不只是她,就连景渊身上都有了伤。 且此时他们的人已经只剩下二十七个! 慕言殊的眼眶微微红了,长发稍许散乱下来,但是这并没有使她看来丧失了信心,反倒让她看起来,更加坚定了决心。 面对这样的慕言殊,周围的人都有些胆颤,听说南华国的太子殿下很懦弱,而今看来,似乎不是那么一回事。 中途,慕言殊曾想让人去找纳兰清渊,但是都没有成功杀出去。 现在,大家都杀红了眼眶,彼此对峙着,倒是没有人敢在妄动,只不过,慕言殊这边有二十七人,对方至少有七十二人。如果他们不能以一敌三,势必会输。 “上!”终于,对方先按捺不住,先动手了。 新一轮的战争再次发动。景渊一边要杀敌,还要一边保护马车里的小然,她看着他的身影在眼前晃动,内心……却觉得满满的,但是此时,她生出一个想法来,若是能逃生出去,日后必定习武。 慕言殊的人依然在渐渐少去,而且她和景渊负的伤也越来越多了,当然,景渊更严重一些,黑色衣袍几乎被长剑挑烂了。 慕言殊望着天边,现在距离天亮,至少还有一个时辰吧?他们能够支撑到一个时辰之后,纳兰清渊的到来吗? 这样想着,她缓慢且有目的地将敌人引到纳兰清渊那边去,但是对方以为她是要逃跑,三番几次,拦住她的去路。 就连小然都不太懂,为什么她家太子殿下一直往森林深处而去?哪怕这样做,会让她受到更深的伤害? 她穿的本来就是白色锦袍,因为受了伤,所以锦袍上都染满了鲜血。 长发散乱下来的她,显得那样狼狈,却又那样令人心疼,眼见着一名黑衣人手中的长剑划开了慕言殊的后背,小然的眼泪一下子就奔涌了出来,控制也控制不住。 而慕言殊只是闷哼一声,身子向前倾去,快速地扶住了前方的树木,在对方的长剑再次刺来之时,她猛地转身,一一柄长剑挑住了向她刺来的三支长剑。 四个人一时间就僵持在了那里,细密的汗珠顺着她的额头滑下来,她的眸子微微眯起,迸射出危险的光芒。 “都去死吧!”末了,慕言殊怒吼一声,用尽全力挑开长剑,且在对方没反应过来之时,身子快速旋转,手中长剑依次从三人腹部划去,三人腹部的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涌现出来。他们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眸中流露出不甘,却只能无力地倒下。 “噗……”一口血从慕言殊的口中喷薄而出,有的洒在地上,有的染红她胸前的衣襟。 “太子殿下?”小然一下子从马车上奔下来,却因为太着急,而跌倒在地上。 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但她还是挣扎着爬起来,向慕言殊的方向爬来。 但是慕言殊却没有看见她,因为她喷过血之后,便扶住了身旁的树木,继续往纳兰清渊的方向而去,脚步虚浮,却目标坚定,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所以,哪怕是小然都跟不上她的脚步。 而对手却很快发现了慕言殊的想要逃跑,便快速地跟了上去,许是她已经感受到了身后的追兵,将潜能发挥到了最大,哪怕如此使得她口中的鲜血越来越多,但是她知道……只要纳兰清渊出现,他们就不会死去…… 这个时候……她居然如此依赖他,但是她却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只知道,他一定能够将她从危险的境地中带出来。 天,还未亮。 她一路跌跌撞撞,路上染满了鲜血,脚步虚浮,但是身后的追兵就是追不上她,距离她最近的时候也隔着五步的距离。 慕言殊并没有回头看他们,而是坚定着内心的目标,继续往前走…… 她的视线是模糊的,身子是不受控制的,甚至大脑都是昏沉,只是她的内心却非常透亮…… 很快,小然便不见了她的身影,哪怕她追上去,也依然看不到,许是因为她只是一个婢女,所以并没有人注意到她,现在走到森林深处,更算是到了安全的地方。 天色已经露出了一点点白芒。 慕言殊已经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她只觉得很漫长很漫长,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放弃,可就在她继续往前走的时候,发现三个黑衣人将她拦住了。 “太子殿下,你还要往哪里走?”他们狞笑起来,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慕言殊看不见他们的脸,只能大概看出个轮廓,她索性不动了,手执长剑,站在原地。 “受死吧!”其中一人怒喝过,便朝她刺了过来。 慕言殊只觉得执剑的手沉重得不行,但是对方的长剑却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她的眸子眯成了一条线,手上的长剑忽然抬起来,迅猛地对上了对方的长剑。 对方愕然,长剑居然被她的剑从中间顶开来,削成了两半,他下意识想躲,但是慕言殊的剑已经从他的掌心刺穿,一下刺中了他的命脉,死去之前,他依然是错愕的表情。 旁边的两人有些胆战心惊了。 慕言殊一直保持着刺杀的动作,使得那两人一时间不敢有所动作。 但是不多时,他们相视一眼之后,还是选择了对慕言殊动手。 一双长剑直直地朝她的眉心刺来,慕言殊一动不动,她手中的长剑还在滴着血,嘴角的血迹仍然没有凝固。 “纳兰……”她轻轻地吐出了这两个字,在长剑快要到达她的眉心之时,她的身体居然直直地往后倒了去…… 两名男子眼中闪过一抹错愕,但是下一刻他们也知道,慕言殊这是不行了,于是,长剑直接肆无忌惮地朝躺倒在地上的慕言殊的咽喉刺去。 第91章 抱她转身 然而,就在两名男子志在必得的时候,一颗石子忽然飞过来,直接击中他们的手腕。 “谁?”他们的长剑瞬间落地。 一袭白衣的纳兰清渊出现在他们面前,随着早晨的点点光芒照射在他的身上,只觉得他是从天上来的神祗。 两名男子愣了一下,均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纳兰清渊面无表情朝慕言殊走来,走到他们身边时,他们已经拾起了地上的长剑。 纳兰清渊弯腰将慕言殊从地上抱起,发现她全身都是血,且发丝散乱,微微蹙了一下眉头。 微微沉默,他才抬起头来,看了眼前两名男子一眼。他们纷纷缩了缩脖子。 纳兰清渊的眸子微微眯起一下,抬手便往对方的咽喉掐去,男子还未来得及躲闪,咽喉直接被他掐断,下一刻,直直地倒在纳兰清渊的面前。 而另外一个人见状,转身便要逃跑,纳兰清渊踢起地上掉落的一柄长剑,只见长剑被踢起,直接往逃跑的那人后颈刺去,之后,他被定在了身前的树木上,且是面朝树木的。 纳兰清渊并没有多看他们一眼,便抱着慕言殊转了身。 当他快速来到马车所在地时,这里的战争还没有结束,但是地上已经满是尸体。 慕言殊的人质剩下九个,而对方还剩下三十几人,他们见到纳兰清渊到来,纷纷愣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是转身就要撤退。 纳兰清渊将慕言殊放在马车上,之后,将地上的长剑一柄柄地拾起来,大约有七柄左右他才停止了。此时,对方已经跑出了三十步。 纳兰清渊一下子追上去,其他人都还没有看清楚,那七柄长剑已经命中了三十几人,只剩下一人站着,喘气,惊恐地看着纳兰清渊。 “回去告诉你家主人,最好别让本宫知道他是谁!”纳兰清渊的声音比冰雪还冷。 对方竟然吓得尿了裤子,转身就跑,眨眼间就不见了身影。 见厮杀已经平息,早就摸黑躲起来的车夫从马车底下钻了出来,此时,天色已经亮得足够看清一个人的脸了。 地上满是尸体。纳兰清渊颇为冷冽地扫了尸体一眼,将慕言殊从马车上抱起来,背对着活着的包括景渊在内的人说道:“把你们的同胞都埋了再走。” 说完,便带着慕言殊离去了。 树林外有一条小溪,他将她放在溪边的石头上,小心地将她的衣服给撕开,发现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不下十条,他的眉头狠狠地拧起来。 “主子?”李岩突然出现,却是深深地低着头,他穿着的黑衣已经满是破洞,身体上的伤口大开着。 纳兰清渊站起来,衣袖一挥,直接将他挥到在溪水之中,他身上的血水被溪水稀释,却还是将溪水染红了。 “为什么不来告诉我?”他冷冷地看着他。 李岩几乎将脸埋到水中去,这是他跟了主子这么长时间,主子第一次这样对他。 “你说……可以杀了慕言殊,属下想,可以……借他人之手……”说到最后,他的声音都低得听不到了。 “滚!”纳兰清渊的声音低沉、冰冷,却也简短,甚至没带多余的尾音。 李岩从溪水中爬起来,缓慢却跌跌撞撞地往树林里走去。 纳兰清渊先是对着李岩刚刚跌倒的地方看了一会儿,半晌后,终于忍不可忍,朝溪水猛拍了掌,溪中的小石子都飞了起来,甚至溅出许多水花,将他的长发以及面颊还有衣衫都湿透了。 他的胸口不断地起伏着,很长时间才平静下来,平静下来之后的他,看向慕言殊,眼里的神情很奇怪,像是犹豫了很久,他才决定给慕言殊疗伤。 伤口很多,流血也很多,但是索性,都没有伤到要害处,发现这一点的时候,纳兰清渊松了一口气,但是下一刻,他有蹙起了眉头,苦笑一声,却还是继续着疗伤的动作。 慕言殊再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房间里,房间里燃烧着蜡烛,显然是深夜。 她扫了一眼房间,发现守在房间里的人是小然,且是趴在她床边睡着的小然。 她艰难地抬起手,触碰了一下小然,小然便醒了。 见到慕言殊醒来,小然激动得瞬间哭了出来。 “他们……怎么样了?”她艰难地问。 “我们都还好,太子殿下,我们都还好!”小然泣不成声。 “嗯……那就好。”慕言殊虚弱地道:“我……想喝水!” “奴婢这就去给您倒水。” 喝过水的慕言殊感觉舒坦了不少,“景渊呢?”她让小然将她扶坐起来。 “景渊也伤得很重,正在隔壁休息,但是他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太子殿下尽管放心。” “哦……”慕言殊感觉脑袋有些疼,她想问某人在不在,但最后她还是没有问出来。 “太子殿下饿么?大夫说您今天会醒,奴婢便准备了一些粥,现在奴婢去热一下。” “我昏迷多久了?” “从昨天早上一直昏迷到现在。” 慕言殊点头,“去把粥端上来吧。”虽然她不是很想吃,但是她不是那种任性不顾大局的人,因为她知道,要养好身体,才能走好接下来的路。 小然激动地去给她端了粥,喝过粥之后,慕言殊再次睡下了,因为受伤,所以,很容易疲倦,不多时,便进/入了睡眠。 此处只是一个小城镇而已,方圆十里,也只有这里有一家客栈,现在全部被纳兰清渊给包下来了,他知道慕言殊醒了,但是他却没有去看她。 第二天早上,慕言殊很早就醒了,感觉身体舒畅了不少,小然再次给她喝了一碗粥,她觉得自己可以出去走走了,便让小然扶着她走了出去。 纳兰清渊的那间屋子恰好对着院子,早晨,他站在窗子处,看着窗外摇曳的树梢,却忽然看见小然将慕言殊给扶了出来。 她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走起路来还是有些吃力,他甚至看得出来她的急切——她想快点将身体养好。 是啊,肩负举国重任的她,哪里会允许自己长时间的受伤? 第92章 傲娇的某人 感觉到有人注视着自己,慕言殊猝然抬头,只见正对面的二楼的窗子开着,但是却不见人。 “主子,那是北宁太子殿下的房间。”小然解释道。 “哦。”慕言殊点头,他一定已经知道她醒了,但是他为什么不出现?还有,最后的时候,她感觉自己被人抱起来了,那个人……会是他吗? 小然虽然感觉到她家主子满腹心事,但是她不问,她也不好说什么。 慕言殊在小然的搀扶下,在院子里走了一刻钟,“小然,去准备点吃的吧,我还是很饿!”毕竟,她两天没吃东西了,为了肠胃舒服,她只能先喝点粥,但是粥并不止饿啊! 听见她说要吃,小然比谁都激动,将她扶到一边的石凳坐下之后,她便激动地去准备饭菜去了。 “恢复得不错,都能走路了。”纳兰清渊的声音突然传过来,慕言殊扭头,便见他走了出来,依旧是一袭白衣,三千青丝用一根白色丝绦挽起来。 “还得多谢北宁太子出手相救。”她笑笑地看着他,想赌一把,虽然不是很确定是他救的,但是……她还是赌了一把。 “举手之劳而已!”他走到她的身边,扫了一眼她的脸色,随后才她的身边坐下,“清晨的空气不错。” 慕言殊笑起来,“什么时候你坐在我的身边需要没话找话了?” “……”纳兰清渊抿唇,没有接话,而是看向了别处。 “你有心事吗?”慕言殊也看向别处,怎么感觉这个气氛很奇怪!这在他们之间是从来没有过的情况。 “想着你的身体恢复了,日后又要与我抢马车了,这实在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慕言殊嘴角抽了抽,他说话还能更欠扁一些吗? “好了,外面风凉,你还是别在外面坐太久。”说完,他站起身来,转身便要走。 “……”慕言殊眯眼看他,今天的他真不是一般的奇怪,“不如你扶我回去好了,小然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回来的。” 本以为他会拒绝,但是他却站住了,回过身来,他朝她笑了笑,“有何不可?”然后走到她的身边,又将她从头到家扫了一眼,“不过……你确定不是要我抱你回去吗?” “……”这才是纳兰清渊啊!从来不会忘记调/戏她。 “如果你愿意,我当然不介意!”她挑衅地看着他。 纳兰清渊哈哈一笑,很爽快地将慕言殊打横抱起来,慕言殊实在是……没有想到他真的会这么做,当场吓得立马抱住他的脖子。 下一刻才想起来,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出来的?自己刚才的确是……自作孽不可活! 于是,为了扳回一句,她笑着看他的下巴,“北宁太子很随便的就抱一个人吗?” 纳兰清渊没有看她,“你以为呢?” “大概是来者都不拒吧!”慕言殊挑眉道。 纳兰清渊却只是哈哈笑了两声,没有反驳,也没有承认。 接下来,直到慕言殊重新躺回床上,两人都没有再说什么,而纳兰清渊将她放下之后,更是转身就要走。 “我是蛇蝎吗?”她问。 “怎么说?”他扭头,仍然是笑着看她,让人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 “你心里清楚。” 纳兰清渊努努嘴,再是蹙蹙眉,一副无辜的样子说:“我还真的是不懂。” 慕言殊的脸色冷下来,“好了,你可以出去了。” 纳兰清渊乖乖地出去了,在慕言殊养伤期间,他再也没有出现过,当然,慕言殊也只养了一天的伤,第二天吃过早饭,她便命人上路了。 因为,从这里去西鸿国还有一段距离,而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虽然她没想着要娶到毓秀公主,但是她知道,迟到了很危险的一件事情,尤其是对现在的南华国来说。 因为迟到是对对方的大不敬。 不过这一次,纳兰清渊没有跟她一起出发,在她走的时候,他依然留在客栈里。 “景渊,你的伤势怎么样?”坐在马车上,慕言殊问道。 此时,景渊正骑马跟在马车旁边,他们的人现在包括景渊在内,只剩下九个人了,现在再没有了纳兰清渊在身边,危险重重。 或许……她应该拉下脸,请求和纳兰清渊一起走,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纳兰清渊不愿意和她一起走,难道是怕她连累他吗?他应该不是那样的人! “属下的伤势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太子殿下。”景渊恭敬地回答。 慕言殊“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马车踽踽前行,大家心里都想着不同的事情,反倒是没有人说话了。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慕言殊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景渊,你知道偷袭我们的是什么人吗?” “属下……不知道。”景渊道:“这是属下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而且他们的功夫套路和属下以前见过的不一样。” 慕言殊想了想,觉得他说得很对,这样的武功套路,她也没见过,虽然武功不是很厉害,但是每一招都足够狠辣,看来他们的主子是一个相当狠辣的人! 大概是某个国家吧!慕言殊无力地猜测着,毕竟她的身份太容易引来他国的追杀了。 “不管是休息还是赶路,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慕言殊道。死去这么多人,她想不心痛都难,但是路总还是要走下去的。 而此时,已经是黄昏,纳兰清渊的马车才刚刚开始从客栈出发,沿着慕言殊离去的方向。 从离开房间开始,李岩都在小心翼翼地观察纳兰清渊的脸色,见他脸色冰冷,眉头都没有挑一下,他连呼吸都变得紧张起来。 大约行了一刻钟的路,纳兰清渊忽然喊道:“李岩。” “属下在!”李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现在纳兰清渊的面前,但是却发现他的脸色更加阴沉了,他有种自己要玩完了的错觉。 “你在这里做什么?”他问,声音冷得出奇,仿佛能讲周围的一切给冰冻。 “……”李岩的脑袋低得不能再低,却不敢回答。 第93章 农夫与蛇 纳兰清渊森冷地扫了他一眼。 “本宫问你话,聋了吗?” “属下以为,不必跟着南华太子了。” “本宫有说过你不必跟着了吗?谁给你的胆子?”纳兰清渊的怒气又上升到了另外一个高度。 “属下这就去。” 纳兰清渊见他快速退出去,微微眯了眯眼。 “主子,属下冒昧问一句。”李岩临走时,又折了回来,小心地问着。 马车里的纳兰清渊沉默。 李岩还是硬着头皮问:“还要杀了她吗?”这个她,他知道主子会知道他说的是慕言殊。 “如果她死了,拿你的人头来见。” 李岩听言,全身打了个寒颤,连忙跑走。 如此,一直到西鸿国帝都,慕言殊都没有再见过纳兰清渊,而接待她的人也不是西鸿国的人,而是一名身穿红衣的男子。 男子身材高挑,全身上下散发出王者的气息,走起路来的时候,脊背更是挺得笔直,仿佛天下经纬都在他的胸中。 慕言殊仔细地在脑海中搜索这号人物,但是却没有想起来,天下间还有谁会是这个样子的。 “很疑惑我是谁吗?”红衣男子看着她,仿佛对她的想法了然于胸。 慕言殊淡淡地站着,不言语。 “我叫舒锦宸。”他挑了一下眉梢,说道。 “哦。”慕言殊应了一声,作势要走。 却被舒锦宸伸手拦住了去路,“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谁呢?” “你不是知道吗?否则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慕言殊连目光都没有斜一下,便如是说道。 “南华国的太子,慕言殊!”舒锦宸冷笑起来,“连你都来求娶毓秀公主了,你觉得你有能力求娶到她吗?” “决定权在毓秀公主心中,现在我们说什么都为时过早。”慕言殊依然不看她。 “很好!”舒锦宸将手收回来,之后负手站立于慕言殊的面前,“东祁、北宁、南华,三大国的太子殿下汇聚于西鸿国,看来是一出好戏。” 慕言殊勾唇冷笑,“但愿你能演得开心。”说完,直接从舒锦宸身边走过。 关于舒锦宸她是知道的,东祁国的太子殿下,这些年,东祁国在统一天下这件事情上,一点都不落后于北宁国,只是听说舒锦宸并没有多大的能耐,以至于现在北宁国遥遥领先。 与先到的东祁国太子殿下一样,慕言殊也被安排住在驿馆之中,直到天色完全黑了下来时,纳兰清渊的马车才到了。 慕言殊坐在房间里,听到院子里传来的声响,但是她却不动声色。 纳兰清渊变了,自从上次她惨遭暗杀之后。 此时此刻,纳兰清渊刚刚从马车上下来,便感觉到一股风从对面的二楼处吹了过来,他右手一扬,便将要从他耳边飞过的酒杯给接住了。 “北宁太子真是好武功!”一袭红衣的舒锦宸坐在二楼的围栏上,一双修长的腿直直地挂下来,在半空中摇晃,“既然来晚了,就要接受惩罚。” 纳兰清渊睨了他一眼,“本宫不喜欢和陌生人喝酒!”说完,他将酒杯狠狠地掷了回去,舒锦宸微微一愣,却还是快速地接过了酒杯,杯中的酒水一点都没有洒出来。 他微微拧眉,右脚狠狠地踢向栏杆,紧接着他借力而起,从二楼跃下,降落在纳兰清渊的面前。 “如果我一定要让你喝呢?” “拿出你的本事来!”纳兰清渊冷淡道。 舒锦宸微微一笑,“我的本事就是慕言殊。”微顿,续道:“你若不喝,我便去找她喝,怎样?” “随你。”说完,纳兰清渊便他身边绕过了。 舒锦宸在他身后“呵呵”笑起来,他并没有去找慕言殊,而是仰头将杯中的酒全部饮尽,“既然你不喝,那么我便替你喝了。” 纳兰清渊连脚步都没有顿一下。 房间里的慕言殊将他们之间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这个舒锦宸到底是什么人?他好像知道她和纳兰清渊之间的关系! 纳兰清渊走进屋子的第一件事,就是命下人准备洗澡水,之后,他便走进了屏风之后,正脱完衣服,沉入浴桶之中时,他感觉到窗外的风有些异样。 “既然来了,就现身。”他道。 紧接着,有人从窗子外跃了进来,纳兰清渊继续泡在水里面,根本没有出来的意思,更别提说慌乱了。 但是当他看见眼前的人时,还是愣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而已,不过……慕言殊还是抓到了他眼中的这一点小小的错愕。 “你似乎一点都没有想到会是我?”话语间,她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丝毫不避讳纳兰清渊此刻正在沐浴。 “想到又怎样,没想到又怎样?”纳兰清渊看着她,眼角微微笑。 “说得也对!”慕言殊抿唇。 “找我什么事情?”他突然很正经地问。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我已许多日不见了,算下来大概如同隔了十几年了吧,我过来看看似乎也没什么不对!”慕言殊轻松地道。 “呵!”纳兰清渊只这一声,便再没了下文。 慕言殊的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 两人相继沉默很长时间,就在慕言殊准备离去的时候,他突然出声。 “慕言殊?” “什么?” 她扭头,恰好和他的眼神在半空中相撞。 “你觉得我会杀了你吗?” 慕言殊的眉头再次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 “那是你的事情,我没权干涉,不是吗?”她不答反问。 “我给你说个故事吧。” “我听着。” “冬天,有个农夫看见一天被冻住了的蛇,心生怜悯,便将蛇放在怀里给予它温暖,但是最后农夫被蛇咬死了。” 慕言殊抿唇,“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蛇本来就是冷血的动物,哪怕它们害怕寒冷,冷血也是它们的本性。” “所以呢?”慕言殊望着他。 “不要相信你的敌人会对你好,他们对你好,不过是想吸你的血而已。” 慕言殊闻言,挑了一下眉梢,“你的意思是,你就是那条会咬死你的救命恩人的蛇吗?” “错了,我从来给别人救我的机会。”因为他够强大。 慕言殊点点头,“好,我懂了!” 第94章 知觉惊醒 纳兰清渊抬头看她,“你懂什么了?” “我懂什么有那么重要吗?”慕言殊看着他的眼睛道:“总之你只要知道,我不会乱想就是了。”说完,转身离去,身后的纳兰清渊倒是也没有再出声。 慕言殊在床上坐了半夜,直到窗外的树叶被风吹起响起沙沙的响声,而她就是在这样的声音中,来了瞌睡。 早上醒来,天气晴好,只是,他们依然是没有什么事情,因为宴会安排在晚上,白天的时间他们可以自由安排时间。 但是早上,她就被告知,东祁国太子舒锦宸很早就出门了,慕言殊微微勾唇,不用想也知道舒锦宸去了哪里。 想了想,慕言殊也带着小然一起出门了,当然,身边跟着景渊。 此次出门,她完全是为了熟悉地形。 小然显得很兴奋,毕竟这是她第一次出远门,相比之下,景渊则很是沉默。 看到一个绣着荷叶的荷包时,慕言殊突然想起了凌晓敏,在离开南华国之前,她曾说过会给她带礼物,而现在这个荷包,她觉得很适合她。 是用青色的丝线绣制而成的,手工很精细,于是她直接买了下来,这让旁边的小然睁大了双眼。 “主子,你喜欢荷包,奴婢可以给你绣啊!” 慕言殊敲了敲她的脑袋,“不一样!” 有一种礼物叫做,我看见的时候,恰好想起了你,于是给你买了。 而有一种礼物则叫做,因为你想要礼物,可我记不住,只能时刻提醒自己给你买。 两者之间是有很大的区别的。 小然吐吐舌头,表示不能理解,慕言殊也自然不会解释。 可是,当他们转过一个街角的时候,恰好看见了一袭白衣的纳兰清渊。彼时,他也看到了她,但却很快转过了身,走进他身旁的那家茶馆去了。 “主子,为什么现在北宁……那个他,对您不理不睬的了?” 慕言殊蹙眉,连小然都感受到了吗?“大概是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忙,而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她和他是敌人,在遇见他的时候,她便这样告诉自己,而他昨晚也是这样告诉她的,他们注定是要站在彼此的对立面的。 “哦~!”小然傻傻地回答道。 之后,他们没有再多逛,便回了驿馆。 才到黄昏时分,他们便要出发进宫了。 景渊因为水土不服,身体不适,慕言殊便只好让他留下来休息,只带了一个普通侍卫和便进宫去了。之所以没有带小然是因为小然不会武功,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她也可以和那个侍卫直接逃走,而不需要再保护小然,否则…… 他们到的时候,很多人都到了。 因为南华国位于四大国之列,所以她的位子是很靠近高台的,坐在她右上角的则是纳兰清渊,坐在纳兰清渊对面的是舒锦宸,可惜……坐在慕言殊正对面的是代表濂国参加的林沉叙!!! 他依旧是一袭藏青色锦袍,整个人比以前瘦了,但是依然很英俊。 他看到慕言殊的时候,挑了一下眉梢,算是打招呼,也算是挑衅,此次,他是自封为濂国庆王出席的。 慕言殊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就将目光移开了,所以林沉叙的挑衅碰到了冷门。 每一场宴会都少不了开场的舞蹈,慕言殊兴味地看着,偶尔吃几口小菜,尽量表现得很淡然。 许多人的目光从她的身上扫过,都感觉有些奇怪,传言中的南华国太子殿下可不是这样的! 开场舞结束了,西鸿国皇帝杨明轩说了一些客气话,之后便告诉大家,他的女儿毓秀公主将会为大家献上一舞。 听到这个消息,林沉叙下意识看向慕言殊,慕言殊看向纳兰清渊,纳兰清渊看着眼前的案桌,而他对面的舒锦宸也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了一个微笑。 很快,随着琴音的响起,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到了舞池中央。 娉婷的女子拖着曳地的长裙徐徐走进众人的视线中,她的长裙是白色的,裙摆上绣着一朵莲花,分外清澈。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慕言殊看着她,想到这一句颂莲的诗词。 娥眉淡描,碧波勾魂桃花眼,琼鼻小巧而精致,肌肤胜雪,唇不点自红。 果然是天下第一美人,哪怕身为女子,慕言殊也不得不感叹,只是不知道东祁国那个和毓秀公主眉毛并肩的长公主会是何种模样? 她还未开始跳舞,周围的人都醉了。 慕言殊抿了一口茶,只是看着她的裙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对面的林沉叙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 她没有去看纳兰清渊,她不知道他在看着谁,大概像纳兰清渊这样的天子骄子,只有毓秀公主这样的人才能配得上吧? 思及此,她又抿了一口茶,待到液体入喉,她才发现刚刚喝下去的,不是茶水而是酒水,真是够辛辣。 “独舞多没趣,不如我与毓秀公主共舞一支如何?”舒锦宸突然站起来,如此说道。 高台上的杨明轩即刻同意,因为若是他的女儿嫁给了舒锦宸,也是非常好的。 毓秀公主愣了一下,水盈盈的眸子看向舒锦宸,脸上似乎染上了一抹桃红。 慕言殊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发现相对于毓秀公主来说,舒锦宸又是另外一种好看,他的好看是比较阳刚气息的,好看的浓眉没有经过修剪依然好看,肌肤亦是胜雪,嘴唇的厚度恰到好处,很性感……额头饱满,一看便是有福之人,但是他的眼角好像有一颗泪痣…… 这样好看的少年,难怪毓秀公主看见了也会微微脸红。 舒锦宸走到毓秀身边时,琴声再次响起,看着这一对璧人,慕言殊淡淡笑了。 如果他们之间代表的不是两个国家,如果他们只是他和她……也许一切真的都会很美好吧?他们的舞姿可真是好看啊,她依着他,而他则不时地照顾着她,相依相偎,相辅相成…… “小言?”突然,熟悉而陌生的嗓音响在她的耳边,惊起了她的所有知觉。 第95章 只恨不爱 慕言殊转身的瞬间,已经抓住了藏在袖中的匕首,但是被林沉叙给按住了。 “你若是在这里杀了我,你觉得西鸿国君主会让你离开吗?”林沉叙握住她的手,“小言,我并不是要伤害你。” “然后呢?难道你是要对我好么?”慕言殊冷冷地看着他,嘲讽地冷笑,却还是压低了声音。 “如果你愿意,我们还是可以回到过去。” “你想太多!”慕言殊睨着他的手,“放手。” 林沉叙抿唇,松开了手,“我们到外面去聊吧。” “我们没什么可聊的。”她发誓,再见林沉叙,就是杀了他。 “小言,你当真如此恨我?” “比你想象的还要恨!” “可我一直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杀你、恨你都不需要原因,只因为你出现了,就是一种错误!” 闻言,林沉叙的眸子微微眯了一下,像是在极力地隐忍着什么,但是他到底是没有爆发,而是微微抿唇,之后低低地说:“小言,也许你真的应该告诉我原因。” 说完,他在慕言殊的冷视之中站起身来,转身回到他自己的位子上。 慕言殊抬起头来,恰好看见纳兰清渊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她回视了他一眼,他却假装只是无意地看到她而已。 而这时,舒锦宸和毓秀公主已经跳完了一支舞。 纳兰清渊率先鼓掌,并且站起身来,“难得一见。” 舒锦宸和毓秀公主同时向他道谢。但是纳兰清渊却道:“不过,本宫自认为自己跳的舞也不是很差,你觉得呢,南华太子殿下?”话音落下,他竟然向慕言殊看来! 慕言殊蹙眉,一直疏远她的人是他,现在要靠近她的人又是他,他到底想怎么样? “本宫未曾见你跳舞,所以不敢下定论!”慕言殊淡淡道。 其实,在纳兰清渊说完那句话之后,所有人都议论开了,北宁太子和南华太子是什么关系?他们不是都是男子吗?还是他们之间的其中一个人有断袖之癖? 不可能吧?这两位太子的相貌都是上上乘,且身份尊贵,应该不是龙阳君才是! “不如你来试试就知道了。” “本宫……”慕言殊正要拒绝,嘴唇居然被纳兰清渊的两指给覆盖住了,且下一刻,她被他从位子上拉了起来。 慕言殊不防,竟一下子撞到他的怀中,她索性压低声音问他,“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的母后一直在催促我成婚,这一次更是恨不得将我绑到毓秀公主的洞房去,但是现在你也看到了毓秀公主和舒锦宸是一对,所以……我只能和你跳一支舞,让我家母后以为我有喜欢的人了!” “我是男的!” “这样,我家母后岂不是更容易死心?再也不逼我成婚了?” “呵,怕只怕你家母后会把你绑起来,直接让女人将你睡了,不知道到时候是你吃亏了还是将你睡了的女子吃亏了。” “你可以试试看。”说这话时,他的唇抵到了慕言殊的耳朵边,使得慕言殊全身一麻,下意识要将他推开,而纳兰清渊则顺势拉住她的右手,让她的身体自动退后…… 恰好是一个完美的舞姿。 慕言殊还没有站稳,他又将她往他身边拉去,她只好顺势跟上去,打算狠狠地踩她一脚,但是才到他面前,他便一把攫住了她的腰身,慕言殊无奈,只好摆出一个舞蹈的姿势来。 更为夸张的是,这个姿势一经摆出,周围居然响起了掌声。 “纳兰清渊,你很无聊。” 纳兰清渊无辜地拢了一下眉头,“大概是吧。” “……” 此时还伴在毓秀公主身边的舒锦宸看着舞池中央的这一幕,眸子微微眯起来,但是周边的人都没有发现。 林沉叙的目光一直落在慕言殊的身上,不停地喝酒! 一支舞蹈跳下来,慕言殊几近虚脱,她刚才绝对不是在和纳兰清渊跳舞,而是在和他比功夫,但是很明显,纳兰清渊赢了,看他现在脸不红气不喘的样子就知道了。 今晚的宴会只是择婿的开场而已,之后还会有琴棋书画、骑射武术等对决,谁赢得多,谁便是最后的驸马。 不过,当宴席散去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慕言殊坐在马车内,闭着眼睛,什么都不想。 但是却有人打定了主意要扰她安宁。 比如,与她的马车并排前行的林沉叙的马车。 “小言,如果你不告诉为什么恨我的原因,大概我这辈子是不会安宁的。”林沉叙深情地说:“离开南华国之后,我才发现,我多么在乎你,多么想和你重新开始……小言?” “我在听!”慕言殊道:“你继续说。” 听到这样的话,林沉叙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我还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还个小乞丐,而你对我来说却是那样的高高在上……”微微沉默之后,他开始回忆以前的事情了。 慕言殊任由他说着,一个字也不插进去。 林沉叙说了一路,说到好笑的时候他会笑出来,说到难过的时候,他的声音也变得很低沉。 “林沉叙?”慕言殊突然喊道。 “小言,我在这儿。” 慕言殊深吸一口气,“我曾经问过你,你有没有喜欢过我,哪怕一点点,但是你说……我很愚蠢。” “我怎么会那样说呢?” “你让我说完!”慕言殊知道他说打断自己,连忙道:“你在我身边这么多年,就是为了杀我父母,灭我全族,然后夺走南华国,不是吗?所以你在成功之后,便将我赶尽杀绝,并且表示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我,因为我的愚蠢,才让我失去了家国!” 对面的林沉叙沉默了。 慕言殊知道他沉默的原因,虽然这一世,他还没有夺走她的家国,但是他却是这样计划的。“现在你还要问我为什么恨你,为什么一定要杀你吗?” “可我毕竟还没有做出那些事情来!” “做没做有什么区别?你就是这样打算的!”慕言殊道:“难道你忘记那个下雨的夜晚了吗?”他要强/暴她的那个夜晚,她相信他绝对不会忘记,因为她也是这样。 “林沉叙,我对你只有恨只有恶心,再也不会有其他的感情!” 第96章 给你保护 林沉叙继续保持沉默。 “你曾经爱过我,不是吗?”半晌后,他低沉地道:“哪怕我做了很多坏事,但是到目前为止,我都没有伤害到你,不是吗?” 听言,慕言殊彻底怒了。 她拿起放置在一边的长剑,拔出来,直接往车窗处跳出去,直直地刺向旁边的马车里的人。 林沉叙瞬间感受到了杀气,身子微微侧开,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慕言殊的长剑还是刺进了他的胳膊里。 黑暗中,他看见她的表情坚定且决绝。 慕言殊看见的林沉叙的神色则是不可思议,真是可笑,到现在他还以为她真的不会杀了他吗? 慕言殊冷笑一下,将长剑抽出来,欲要再刺林沉叙一剑,但是此时他已经反应过来,猛地拍开了她的长剑,一下子从马车里滚了出去。 慕言殊当然不会追出去,因为外面是他的人。 所以,见他逃走,她便从车窗处跳回了自己的马车内,现在,马车还在安然地走着,谁也感受不到刚才的小插曲。 “王爷,你怎么受伤了?”旁边传来侍卫的惊呼声。 “没什么,刚才不小心被自己的剑割到了。”林沉叙忍着痛回答。 此时,恰好到了分叉路口,林沉叙所住的驿馆和她是不一样的。 纳兰清渊已经先她一步回到驿馆了,她到达的时候,他正躺在在院子里的躺椅上喝酒,浓郁的酒香散发在院子里的各个角落里,慕言殊想闻不见都不行。 慕言殊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并没有和他说话的打算,便要回到自己的偏院去,但是纳兰清渊却叫住了她,“慕言殊?” “什么?” “过来!” 慕言殊道:“我没空!” 纳兰清渊低低地笑起来,“没空也要过来!” 慕言殊皱眉,继续走向自己的院子。 “南华国出事了。”他的声音淡淡地传过来。 慕言殊立即顿住脚步。 “消息在我这里。”他仍然躺在躺椅上。 慕言殊示意身边的侍卫先行下去,之后才走向纳兰清渊。 “消息拿来。”她看着躺在躺椅上的依然优雅的他,冷着声音道。 纳兰清渊掀开眼帘,带笑的眸子里倒映着她冰冷的容颜,之后他嘴角勾了勾,“我骗你的!” 慕言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身就走。 但是下一刻,她的腰身却被他攫住了,纳兰清渊用力一扯,她身子旋转过来,面对面的倒进了他的怀中。这回,不是她的唇对着他的下巴,也不是他的鼻尖恰好嗅到她的发香,而是她的唇对着他的唇,只是还没有贴到一起而已。 慕言殊很快反应过来,挣扎着要从他的怀中起开,却被他箍得紧紧的。 “你想做什么?” 纳兰清渊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别闹。你听。” 慕言殊蹙眉,听什么?她现在什么都听不到。 纳兰清渊却在这个时候,抬起手来,将她的发冠一下子拿下来,慕言殊的三千青丝瞬间铺了下来,有的甚至掉落到他的脸上。 她正想发怒,却听他问:“毓秀公主漂亮吗?” “……”慕言殊与其说是不知道说什么,倒不如说是不想说任何。 “她的确很漂亮,你也觉得她漂亮是不是?”他低低的问,但是他的气息还是吐到了她的脸上。 慕言殊只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她将脸扭到一边,“你若是这么想娶她,可以进宫去找她,莫要把我当成了她才是!” 顿了一下,她继续道:“或者你可以去找别的女子,总有女子愿意成为她在你心中的代替品的,但是那些人中绝对不会包括我!” 纳兰清渊又是低低一笑,更紧地搂了搂她,而慕言殊则因此而挣扎得更加厉害了。 “大概我是醉了。”他眯起眼睛,迷醉地看着她,“竟然会觉得你比天下第一美人还好看。”说完,又呵呵笑了两声。 慕言殊也觉得他醉了。如果他没有补充下面的话,她说什么也不会相信他说比天下第一美人漂亮的人是她自己。 “虽然你跳的舞不是很好看,但是我还是很喜欢看。还有你尤你生气的时候也很好看。”他笑着说,眼睛里折射出点点星芒,像是浓浓的宠溺。 慕言殊一下子安静下来。 “纳兰清渊,我该走了,舒锦宸会回来的。”半晌后,她说道。 他的怀抱很温暖,但是风很凉,她一点都感觉不到温暖。 “他不会回来的。”纳兰清渊说:“他今晚会留在宫中。” “你怎么这么确定?” “因为他要将毓秀公主拿到手。” “你不要吗?” 纳兰清渊沉默。 慕言殊再次挣扎着要走,可是又被他抱紧了。 “你到底想怎样?”她是真的恼了!再这样下去,哪怕舒锦宸不回来,其他人也会看到的好吗? 纳兰清渊深深地看着慕言殊的眼眸,半晌才开口,“做女人不好吗?” “有什么好?” “我可以保护你。” 慕言殊笑出来,差点笑出了眼泪,“你明天酒醒了,你就忘记今晚你所说的话了。”男人可信吗?信男人还不如相信自己! “我是认真的。”他突然捧住她的脸。 “我也是很认真的。”慕言殊说:“你把我的脸掐疼了。” “没关系,我亲一下就好了。”说着,他竟真的亲了下去,慕言殊哪里受得了他这样,趁他亲自己脸的时候,一下子从他怀里挣脱了出来。 “慕言殊?”他眯眼,瞪她,貌似恼了。 慕言殊边将头发绑起来,边说:“相信我,你明早就忘记了你今晚的所作所为,我也一样!而且我并不相信你说的话,别为了拿下南华国而接近我了。我自认为不是很聪明,但是也不是很笨。” 说完,她已经将头发重新整理好。 纳兰清渊坐起来,看着她,冷然地笑起来。 “的确是不笨,居然这么轻易就识破了本宫的计谋,慕言殊,你真是好样儿的!” “都是生活赐予的。”慕言殊的声音比他还冷淡,“北宁太子,早些休息,祝你好梦。”语尽,没有再看他一眼,直接离去。 第97章 叙旧? 慕言殊回到房间里的时候,小然还在屋子里等她。 “主子,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啊?”小然一转身便见推门进来的慕言殊,被她苍白的脸色吓了一跳,“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慕言殊摇头,“没什么,只是有些累了。景渊的身体好些了吗?” “他已经睡下了。”小然一边伺候慕言殊更衣,一边说道。 “那你也下去休息吧,不必伺候了。”慕言殊坐到床沿上之后,看着小然说道。 小然努努嘴,怎么感觉太子殿下有些不对劲儿? “我说的话难道你还不听了?”慕言殊挑眉。 “奴婢这就下去,主子早些休息。”小然瘪瘪嘴,还是很乖地退下去了。 房门关上之后,慕言殊先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走到梳妆镜前坐下,看着铜镜中倒映出来的自己的脸,脸色的确是很不好。 “做女人不好吗?” “有什么好?” “我可以保护你。” 刚才的画面重新在她的脑海中回放,慕言殊苦涩地笑了一下,他之所以会跟她说这样的话,大概只是因为得不到,若是他真的得到自己了,他还会说这样的话吗? 慕言殊啊慕言殊,之前遇见一个那样的林沉叙,难道你还要再相信一次男人说的甜言蜜语?醒醒吧!他不过是想要夺得你的家国天下而已! 一念罢,她嘴角苦笑的弧度更大了。 这注定是一个难眠的夜晚,连绵不绝的琴音一直从纳兰清渊的房间里传来,偶尔忧愁、偶尔淸悦,偶尔苦涩…… 慕言殊躺在自己的床上,吹灭了房间里的灯,却也是一夜没睡着。而舒锦宸也的确如纳兰清渊所说的那样,一个晚上都没有回来。 纳兰清渊的琴音直到太阳升起时才停下来。 这个白天,他都没有再出现过。而慕言殊则是早上才开始睡下的,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恰好到了进宫的时间。 “主子,你还什么都没吃呢!”见慕言殊要上马车,小然焦急地道。 “皇宫里少不了吃的。” 今晚,她带了景渊,却没带小然进宫去。 然而,当马车走到中途时,她便暗暗下了马车,带上景渊溜到了人迹罕至的小道上。 扫了一眼周围,在确定没有人看见她中途下车之后,她道:“开始准备!” “是,太子殿下!”景渊点头。 这个夜晚,纳兰清渊和慕言殊同时缺席,途中皇上一直派人去催,但是得到的消息却是慕言殊已经出发了,纳兰清渊身子抱恙……皇上倒也没担心慕言殊,只是想着她大概中途有什么事情急着去做了。 如此一来,舒锦宸便占尽了风头。而林沉叙一直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喝着闷酒。心里面灼烧得很厉害。所以,晚宴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他也借口走了。 走出皇城大门时,发现慕言殊的马车就停在门口,难道慕言殊已经进去了,只是没有出现在晚宴上而已? 思及此,他走过去问车夫,“你家主子呢?” “主子已经进去了。”车夫说。 林沉叙蹙眉,他在里面根本没见到慕言殊,“你亲眼看见她进去的?” 车夫点头,“是啊!” 林沉叙扫了他一眼,“你在撒谎!!”说完,竟一把揪住了车夫,“说,你家主子去了哪里?” “……她……她……刚才她被北宁太子叫走了!” 听言,林沉叙的眼眸染上一层薄冰,下一瞬便放开了车夫,“叫去什么地方了?” “往……往回走了,小的也不知道啊,主子只让小的在这里候着。” 林沉叙冷哼一声,翻身上马便往回去的方向策马而去。 按照他的猜想,就算慕言殊真的和纳兰清渊在约会,也可能只在路边,不会走远的,但是他一路上却只见路边树梢摇曳,丝毫不见慕言殊的身影。 直到到了交叉路口,往右走是去慕言殊所住的驿馆的,而左走则是去往他所住的地方的,微微思索,他调转了马头向慕言殊的方向而去。 “庆王去哪里呢?本宫已经在此恭候多时了。”慕言殊突然从去往他所住地方方向的那条路边的树后走出来。 一袭白色锦袍,依然是男子装扮,但是看着这样的她,林沉叙只觉得她全身都是光环。 “小言?”他喊她,语气略略吃惊。 慕言殊负手走到他的马前,“怎么?堂堂庆王夜出门身边竟然无人陪伴么?” “他们在后面。”他因为太急着见慕言殊,便一个人骑了马来。 “这样啊……”慕言殊晃了一下肩膀,“那恰好此时就你我二人,我们可以叙叙旧了,是不是?” 林沉叙听言,面上一喜,“小言,你终于肯原谅我了?”说完,便作势要从马背上下来,但是突然间,马的一双前蹄忽然被突然横贯而来的长剑给斩断,林沉叙还未反应过来,整个人就已经往前倾去…… 原本是站在他的马前的慕言殊见状,身子快速后退,但也没后退多久,便一跃而起,一脚猛地踹向正在前倾的林沉叙,直接将他从马背上给踢出去五步距离。 林沉叙口吐鲜血,快速地爬起来,却发现此事慕言殊已经站在他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林沉叙,我们的仇今晚该了解了!”她语气冰冷,眼神冰冷,“上次让你逃了,你以为今晚的你还能逃开吗?” “这就是你所说的叙旧?”林沉叙索性继续趴在地上,受伤地看着慕言殊。 “你以为呢?难道是和你花前月下?可笑!” 话音才落,便见眼前的林沉叙一跃而起,猛地朝她扑来,而慕言殊自然也是做好了准备的,在他扑来的瞬间,她的身子快速地往后滑去……以躲开林沉叙的进攻。 林沉叙一心只想袭击慕言殊,却没有想到,中间会突然横穿出一个景渊来,他的长剑又快又急,从侧面而来,毫不犹豫地直往他伸向慕言殊的双手砍来。 林沉叙的脸色倏地一白,转眼间便快速地收回了手,但也因为这过于急切的动作,使得他的身体失去了平衡…… 第98章 一直爱你 景渊见状,手中长剑顿时换了方向,往后猛地一砍,直接从林沉叙的面上削过去,若是他刚才没有躲闪及时的话,怕是这一剑下来,他的脑袋已经被削下来了。 许是心里知道万分危险,所以他没让自己的身体着地,便双手往后支撑起自己的身体来,当景渊的剑再次折转方向时,他也已经借力从地上跳了起来。 他一点都不恋战,跳起来的瞬间便要逃跑。 慕言殊可没有忘记他刚才说他的人就在后面,若是让他与他的手下联系上了,那还得了? 于是她施展轻功,脚下一跃,便闪到了他的面前,挡住他的去路。 “你觉得你还能跑?”慕言殊冷冽地睨着他。 “不管怎样,我现在都是濂国的庆王,你若是就这样杀了我,西鸿国的皇帝因为我的死亡而觉得丢了脸面,必定会追究下去的,到时候西鸿国与濂国联手,你觉得南华国还能生存下去吗?”林沉叙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不能向前,也不能后退,所以在说话之时,他的余光小心翼翼地扫视周围,到底有什么办法是可以从慕言殊面前逃走的。 但是,他在说完这话,正打算从右边溜走的时候,景渊的长剑再次削了过来,将他右胳膊上的一块肉给削没了。 林沉叙见状,快速转身欲要从左边溜走,然而慕言殊一脚踹在了他的腹部上,林沉叙还没来得及还手,景渊的剑又刺了上来,这一回,直接从他的侧腰处刺进来,他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脸色苍白如纸。 见他还想再逃,慕言殊又是一脚补上去,直接将他踢翻在地,旋即一脚踩在他的胸口上。 “小言,难道你曾经说过的会永远陪在我身边这样的话,你都忘记了吗?”他声嘶力竭地喊,巴巴地看着她的眼睛。 “本宫没忘!” “我若死了,此生谁来陪你?你就宁愿一辈子孤独终老吗?”哪怕嘴角还在渗出血丝,林沉叙依然抓紧时间说道。 “如你所说,你若是死了,这辈子本宫都要注定孤独终老了,但是……谁告诉你说,本宫要杀了你?”慕言殊眯起眼眸,眸子里迸射出危险的寒芒。 可,即使如此,林沉叙的眼角还是闪过一丝笑容,“小言,我就知道你对我还是有感情的!” “是啊,很深的感情呢!”慕言殊道:“所以我决定了,要将你的耳朵割掉,眼珠子挖出来,再将你的嘴巴缝起来,将你曝晒在太阳底下,让日光一点一点晒干你的生命,你觉得这个想法怎么样?” “你……小言你不会这么做的,你说过你心里有我!”林沉叙的嘴角颤抖起来,因为他感觉到了来自慕言殊身上的寒意。 “是啊,难道我为你做这些还不足以证明我心里有你吗?否则我也不会对你这么特殊不是?”因为恨意,慕言殊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狠狠地碾了碾他的胸口,这使得林沉叙的脸色都有些青虚了。 “不!”林沉叙惊恐起来,“小言你不能这样对我!” “哦?”慕言殊挑眉看他。 “若不是你的父皇,我也不会想到要夺走你的家国的,如果你要怪,就应该去怪你的父皇慕青贤,你自己想想,为什么你会成为太子?如果不是慕青贤你会这么辛苦吗?嗯?!”林沉叙嘶吼道。 “我的父皇怎样对我那都是他的问题,和你有什么关系?” 林沉叙冷笑起来,“当然有关系,如果不是他,也许我们现在还在一起!” 慕言殊拧眉,这和她的父皇有什么关系?难道还是她的父皇让林沉叙叛变南华国的不成?真是可笑! “你不知道吧?”林沉叙继续冷笑,“既然你不知道,那我现在就告诉你,你们慕家欠了林家多少!想当年我的父亲也在朝为官,记得当时你的父皇很宠爱梁贵妃,但是梁贵妃却一直都没有孩子,为此,梁贵妃让我父亲在宫外给她找个孩子,冒充皇子,我父亲拒绝了,可是慕青贤却听信梁贵妃的谗言,下令杀死我全家!!” “当时我年纪小,母亲便将我放在盆里,沉在水井中,我才躲过了这一劫,慕言殊,我家整整九十三条人命,就是被你父皇这样害死的,我为什么不报仇?!你说,我为什么?” 慕言殊抿唇,这真是一个沉重的故事,而她也相信她的父皇绝对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你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也觉得慕青贤罪孽深重?”林沉叙挑衅地道。 “既然你还活着,你就可以为你的父亲平反!”慕言殊回视他的目光,“别人犯了错,不代表你也可以跟着一起犯错,若是那样,你和恶人又有什么分别?” “平反?”林沉叙苦涩地笑起来,“你觉得我应该跟谁平反?昏庸无能的慕青贤还是懦弱可欺的你慕言殊?” 慕言殊抿唇,继续着沉默,半晌后才道:“后来你成为了丞相,你大可以为你的家人平反,我父皇相信你,而我也相信你!” “当你目睹你的父母亲人在你面前死去,徒留你一人在这个世界上受尽苦楚,难道你心里不会恨吗,不会吗,慕言殊?” 慕言殊咬唇,她曾经看见她的父母亲人在自己面前死去,当时,她恨意滔天,恨不得将林沉叙打入十八层地狱,但是现在,事实却告诉她,林沉叙和她有过同样的经历。 “今天我落在你的手里,你如果想杀我,那就杀吧,但是慕言殊你别忘记了,是你们慕家先亏欠我林家在先的!”他冷笑起来。 可笑着笑着却哭了。 慕言殊的脚仍然踩在他的胸口上,天气已经入秋了,远处的风吹来,只感觉身子骨有些寒凉。 “若是没有家仇,大概我们也能成亲了吧,谁说不是呢,小言?”他呢喃起来。 慕言殊内心微微一痛,脸上却没有多余的表情。 “不要使用苦肉计了,林沉叙!”微微沉默,她如此说道。 “既然你以为我使用的是苦肉计,那你现在就杀了我吧。”林沉叙苦笑道:“但是小言,不要忘记,我的心里……一直有你!”语尽,认命地闭上眼睛。 第99章 两不相欠 慕言殊借着远处传来的微弱光芒,细细地看着林沉叙的脸,虽然比以前消瘦了,但是依然很俊朗,因为闭着眼睛,所以他的眼睫毛垂下来,遮住了他的眼睑。 曾几何时,她曾与他一起畅想过未来。 曾几何时,她曾如小鸟一般依偎在他身边。 曾几何时,她相信与她一起走到生命的尽头的人会是他。 …… 然而,都过去了,她微微仰头,闭了一下干涩的眼睛,再睁开来。 “景渊,你代我杀了他!”说完,抬起了脚,而下一瞬,景渊的长剑就抵在了林沉叙的咽喉处。 林沉叙内心一震,倏然睁开眼,“小言,你真的要杀了我吗?”苦肉计,对她来说,真的不管用了吗?林沉叙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他还不想死。 “是!”慕言殊斩钉截铁地回答。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没有丝毫犹豫。 “可是……”话还没有说完,景渊的剑已经刺穿他的咽喉,他的瞳孔睁得大大的,对上慕言殊的眼睛,“心里……真的……有你,”他艰难地说着,便扯住唇角,浅淡地笑了起来,“这一刻……没有骗你,小……言,我……我叫……林沉叙……” 说完,断气了。 我叫林沉叙。 慕言殊看着他还未闭上的眼睛,忽然想起了初次见面,她问他叫什么名字,他说:“我叫林沉叙。” 远处又有一股冷风吹来,将慕言殊的思绪吹了很远很远,她到底是没有再走到他的身边,而是道:“景渊,你帮我……安葬他吧!” “是,太子殿下!” 之后,慕言殊决然转身,当真不再看身后一眼。 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她向着驿馆的方向而去,却忽而听到男子的笑声,慕言殊立马停下脚步。 “你有什么有赐教的吗?若是有的话,便站出来说吧!”她声音冷静地说道。 话音落下,便见一袭白衣的纳兰清渊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你变了,殊儿。”他走到她的面前时,站定了,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 “大概改变是人生的主旋律。”慕言殊道:“你有空吗?” 纳兰清渊耸耸肩,“还好。” “那陪我走一趟吧?” “无所谓啊!” 慕言殊看了他一眼,下一刻便施展轻功往皇宫的方向而去,纳兰清渊勾唇一笑,快速地跟了上去,在半路,他们遇见了刚刚走到半路的林沉叙的手下。 走进皇宫大门的时候,纳兰清渊并排走在慕言殊的身边,“殊儿,你越来越坏了。” “你言重了,我只是学会了保护自己而已。”回皇宫,且让纳兰清渊陪着她,那么纳兰清渊边可以证明,林沉叙的死亡或者说是失踪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就算西鸿国追究起来,她也不必担心。 不过……西鸿国的君主也不会追究的吧?顶多也是做做样子而已,因为濂国已经名存实亡。 听言,纳兰清渊却没有再回答她的话。 当他们到达宴会的时候,宴会已经到了尾声。 舒锦宸一见纳兰清渊,便捏着杯子追了上来,“北宁太子来迟了,是不是该罚酒?” 还未散去的那些人便开始起哄,“罚!” 纳兰清渊冷笑了一下,毫不客气地道:“本宫今晚不想喝酒。” 于是,周围的人都沉默了,因为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冰冷气息太让人觉得可怕。 但是,舒锦宸却一点畏惧的意思都没有,“无碍,素闻北宁太子善于弹琴,不如为我们弹奏一曲如何?” 步步紧逼啊这个舒锦宸?慕言殊挑了一下眉梢,她倒是很想看纳兰清渊是怎么应对这个舒锦宸的呢。 “没兴致。”他话语简短。 “……”慕言殊愣了一下。 舒锦宸嘴角的笑容也僵硬了一下,“难道北宁太子殿下只愿意为南华国太子弹琴吗?” 此话一出,举众哗然,纷纷想起昨晚纳兰清渊与慕言殊的那一支舞来,而今晚他们同时缺席宴会,又同时出现在这里,难道他们真的是…… 纳兰清渊微微一笑,“本宫,喜欢!”说完,竟然搂住了慕言殊的肩膀,“天色已晚,该休息了。”语尽,直接搂着慕言殊转身出门去。 身后的舒锦宸微微眯起了眼眸。 高台上的皇帝,一脸的遗憾,不过能将女儿嫁给东祁国太子也已经很不错了。 面对纳兰清渊和慕言殊离去的背影的舒锦宸一脸的狠戾,但是当他转身面对毓秀公主时,又是一脸的柔情,在这样的柔情攻势下,毓秀公主羞涩地笑了笑,皇帝则将他们之间的眉目传情尽收眼底。 看来,任何比赛都将是表面功夫而已了,因为现在驸马人选已定! 才走出众人的视线,慕言殊都还没叫纳兰清渊放手,纳兰清渊便主动放手了,仿佛刚才他搂住她的肩膀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 “你这样毁我声誉未免不太好!”感觉到他对自己的嫌弃,慕言殊冷冷地道,凭什么他要这样利用自己呢? “我之前帮助你脱掉杀人嫌疑,而刚才你帮助我挡开舒锦宸,我们两不相欠,慕言殊,难道你知道什么叫做礼尚往来吗?” “……好!那么从今以后,我们两不相欠。”说完,她再也没多看他一眼,直接阔步离去,好在她的马车还候在宫门外,她不至于走路回去。 只是,当她坐上马车的那一刻,半是释然,半是虚脱,还有一点点是怅惘。 林沉叙终于死了,她一直都在盼着他死亡,但是如今他死去的时候,她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开心,或者……人生无处不难题吧! 翻完了这座山,还有另外一座山需要翻越。 一边沉思着,一边听着马车踽踽前行的声音,但是马车却忽然停了下来,她因为惯性,身子往前倾去。 “什么情况?”才刚坐稳,慕言殊便出声问道。 “主子,有人拦住了我们的马车。”车夫回答,声音有些怕怕的。 “谁?”慕言殊掀开车帘,望向前方。待见到不远处的人时,她的脸色黑了一下。 第100章 以退为进 “我特意来找你的!”前方身穿红衣的舒锦宸说完,身子一跃,跃到了慕言殊的马车上。 慕言殊坐回去,舒锦宸便也跟着走了进来,马车再次前进。 “慕言殊,我想和你比试比试。” “比试什么?”慕言殊道:“我对毓秀公主一点兴趣都没有,你如果喜欢她,我就当她没有存在过便是了。” 舒锦宸眸子一眯,“恰好,我对她也没有兴趣。” “是吗?”慕言殊冷笑,天下第一美人,都没办法遇到爱情,看来真是一种悲哀了,哪怕尊贵如公主又如何呢? “你是如何成为纳兰清渊的敌人的?”舒锦宸问。 “……?”慕言殊疑惑地看着他,“我和他与我和你是一样的,不需要用任何方法,我们都是敌人!” “可是他的眼里只有你没有我!” “那还不好吗?说明你们东祁国很安全!” 舒锦宸听言,怒了,“慕言殊,我们来比试,我要知道为什么他的眼里没有我!” 慕言殊睨着他,这人没疯吧?希望别人将他当成敌人?呵!这个世界里成长出来的人果然都是脑子不大管用。 “你笑什么?”见她笑,舒锦宸更加恼火,“慕言殊,不管从哪方面来说,你都不是我的对手。” “是的,我不是你的对手,所以没办法和你比试,你想成为纳兰清渊的敌人,你大可以上他的房揭他的瓦,大概这样,他眼里就会有你了!”慕言殊悠悠地说道。 都说东祁国的太子殿下舒锦宸资质愚钝,如今看来,果真有几分,传言有时候还是可以相信一下的。 “我会去的,多谢你提醒我!”舒锦宸笑了,“不过现在,我们要先比试。” 慕言殊满脸黑线,“我现在已经很累了。” “没关系,我们可以等明天!”他自顾自地做了决定,“明天下午,慕言殊你可别忘记了。”说完,也不等慕言殊回答,直接从她的面前给飞走了。 慕言殊无语地摇摇头,果然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慕言殊本以为他只是因为一时怒气而随便说说的而已,第二天一定会忘记,但是第二天她还在屋子里看书的时候,一身火红锦袍的舒锦宸却闯了进来,哪怕是景渊的长剑也拦不住他。 “慕言殊,你这是还没有比试,就打算在屋子里当缩头乌龟了吗?居然连出来都不敢,你是怎么当的太子殿下?难道你们南华国一个人才都没有吗?” 他的话语非常刻薄,而他的眼神则比话语还要刻薄几分。 慕言殊看着他,真是没有想到,一个长相如此的男子,说话居然会尖酸刻薄到这种地步,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你又在那里感叹什么?”舒锦宸瞪着她道:“一般我想找的人,是怎么都躲不开我的。” “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慕言殊淡淡道:“想和我比试是吗?想成为纳兰清渊真正的敌人是吗?想让纳兰清渊看到你这个敌人是吗?很好,你现在就去他的院子,将他屋顶的瓦给揭了,再将他屋子里的琴给劈了,我便与你比试,否则……我是不会接受挑战的,要知道,我不是谁的挑战都会应。” 听言,舒锦宸的脸庞扭曲了一下,“慕言殊你这是在耍我吗?” “耍你又如何?”慕言殊毫不畏惧地回视他的目光。 “很好!”说着,舒锦宸已经弯腰,操起距离他最近的木凳,朝慕言殊砸过去。 慕言殊瞬间闪开,那凳子便砸在了她身后的窗子上,窗子一下子就烂了,可见舒锦宸的内力有多么深厚。 “在去找他之前,我先弄塌了你的房屋,慕言殊!”舒锦宸狞笑着说道。 “舒锦宸,你未免欺人太甚!”慕言殊此时也已经呈现出强势的姿态,冷冽地看着他。 而舒锦宸却似乎一点都不将她放在眼里,“如果不是因为纳兰清渊,你觉得你能站在这里这样与我说话?” “你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难道你听不懂人话吗?”舒锦宸极为挑衅地看着她。 “太子殿下,属下去杀了他!”景渊看来也控制不住自己了,作势便要上去,却被慕言殊给拦下了。 “怎么,不敢让他上,是害怕本宫会杀了他吗?” 慕言殊微微一笑,“说实话,本宫武功不如景渊,所以,对付你,只需要本宫上就可以了。”说完,她对舒锦宸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去院子里。” 舒锦宸哼了一声,转身便阔步出了房门,慕言殊没有犹豫,直接跟上去。 景渊适时地拦住她的去路,“太子殿下……?” “我有分寸!”不待他说完,慕言殊便打断了。 景渊垂下眼睑,并未多说。 院子里,下午,微风,周围只有几名侍卫把守,但他们不会就慕言殊与舒锦宸之间的比试而做出任何阻止的举动。 慕言殊一袭白衣,舒锦宸一袭红衣袍子,两者形成鲜明的对比,长风一来,便将他们的发丝纷纷卷乱。 小然听到消息也已经赶过来了,正和景渊站在一处,而舒锦宸那边只有他两个普通手下。 “可以了吗?”慕言殊问。 舒锦宸微微一笑,根本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便出手了,掌风狠戾,动作迅捷,竟如猛虎一般,慕言殊见状,微微蹙眉,心里当下便知道,舒锦宸这样并不只是单单与自己比试而已,而是要杀了自己! 很好!不把她南华国放在眼里的人,她也没必要和他客气了! 在舒锦宸的掌风将要袭击到她的心口时,她眼眸一眯,身子往旁边一滑,躲了过去。 而舒锦宸反手便抓了上来,慕言殊身子向后倾去,再次危险地躲过。 这个舒锦宸的功夫……够狠戾!几乎是招招想要置她于死地! 每一次,她从他的手下躲过之时,都要扫他一眼,她并不还手,只是不断地躲闪着。 终于,舒锦宸忍无可忍,“慕言殊,有本事的话就不要躲,你倒是动动手,让本宫开开眼界也好啊!” 话语间,依然是高高在上的模样。 第101章 玉石俱焚 “难道本宫什么时候出手,还需要你来规定不成?”慕言殊眯了一下眼睛,丝毫不示弱。 “你一直不动手,会让人以为你不会武功!”舒锦宸嘲笑道。 “怎样认为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不是吗?”慕言殊相当的冷漠。 可就是这样的冷漠,使得舒锦宸一点都看不爽,现在,就算毓秀公主择婿这件事情还没有开始进行比赛,但是他对自己能娶到毓秀公主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想必大家都知道了这件事情,而慕言殊凭什么不将他放在眼里? 还有,纳兰清渊凭什么将废物慕言殊放在眼里,却从不正眼瞧他一眼? 想到这里,舒锦宸内心的愤怒又到达了另外一个高度! 此时,慕言殊还站在原地,却忽然感觉到来自舒锦宸身上的阴冷气息,她即刻做好的准备…… 只见舒锦宸掌风一劈,直直地朝慕言殊的致命处劈来,而这一次,慕言殊避也不避,直愣愣地站在原地,景渊和小然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儿,而舒锦宸的嘴角则勾了起来——慕言殊不会是真的不会武功吧?只知道躲闪,是这样吧?否则为什么她现在不躲?! 这一掌劈下来,实在不需要多长的时间,至多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可就是这一眨眼的功夫,所有人心底都滑过了各种各样的想法。 然而,当舒锦宸快要靠近慕言殊时,他竟然看到她的嘴角含着浅浅的笑容,他的眉头微微一皱,难道慕言殊还有什么阴招不行? 他还没想通呢,便忽然感觉到一阵带着煞气的冷风从旁边窜了过来,当他的掌风劈出去的时候,眼前哪里还有慕言殊的身影,倒是对面的那棵树,直接被劈倒了。 转眼,然后发现,慕言殊居然被纳兰清渊搂在怀里,刚才就是他将慕言殊从他的掌风之下救走的。 看着搂着慕言殊的纳兰清渊,舒锦宸的脸黑了。 被搂在纳兰清渊怀里的慕言殊,额头滑下三条黑线,明明……刚才她可以将舒锦宸给一举打败的,但是他……慕言殊扶额! “打不过就捱着,这是你父皇母后教你的吗?”纳兰清渊语气不善地说。 说完,依然紧紧地搂着他。 刚才他在房间里,虽然感受到了外面的杀气,但是他可没有想到,是舒锦宸在和慕言殊打斗,感觉不对的他,站起来往外面一看,便见到了刚才那一幕,什么都没有想的他,直直地便掠了出来。 “不是有你救我吗?”慕言殊仰头,恰好能够看到他的下巴,可真是精致啊,就连他皱眉的样子都是那样的好看! 纳兰清渊低头,便见她低吟浅笑的样子,心头一阵憋闷,“是吗?看来你对本宫的行为了如指掌?是不是一直在等着本宫出来,嗯?”随着这最后一个尾音出口,他又将她搂得更紧了,气息直接扑到她的脸上。 慕言殊满脸黑线,她都还没怪他突然出来,坏她好事呢,居然还敢往他自己脸上贴金! “难道这不是你希望的?”慕言殊的脸上继续带着笑容,让人看不懂她内心到底在想什么。 “你越来越有能耐了!” “难道这样不好?” “好,很好!”纳兰清渊有些咬牙切齿,但是并不明显。 “北宁太子还是先放开我吧,这么多人在看着,影响不好!” 听言,纳兰清渊这才发现,只有他在搂着她,而她却没有回抱过! “我不放,你能怎样?” 慕言殊蹙眉,做出为难的样子来,“东祁国太子殿下,等着和我比试!”她指了指气得不轻的舒锦宸说道。 “那就让他等着好了!” 纳兰清渊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这是我和慕言殊之间的事情,你参和进来似乎不好吧?”舒锦宸忍无可忍,终于说话了,“还是你想代替慕言殊和我交手?” 纳兰清渊嫌恶地扫了他一眼,“凭你也配?!” “……”慕言殊内心一震,怎么说,东祁国也是能够和北宁国相抗衡的,而纳兰清渊居然可以这样肆无忌惮地说出这样的话来,还真是……!!! “纳兰清渊,你欺人太甚!” “是又如何?” 舒锦宸听言,不怒反笑,“很好,总有一天,我会踏平你们北宁国,让你在我的脚下俯首称臣!” “我等着!”纳兰清渊淡淡道。只是说这话时,他仍然看向的是慕言殊。 舒锦宸怒极,撩开衣摆,转身走了。 慕言殊望着他的背影,内心叹息一声,舒锦宸果然现在还是不能得罪纳兰清渊的呢,看来,强大真的很重要,如果自己足够强大,如今还会被舒锦宸欺负到这种地步么?可笑啊可笑! 纳兰清渊望着她脸上浮现起来的悲凉,愣了一下。 “弱肉强食,在哪里都是这样!”他说。 慕言殊睨了他一眼,旋即抬起手来,笑笑地看着纳兰清渊。 纳兰清渊的眼睛眯了起来,因为他看见她的手指间夹着几枚毒针,若是刚才舒锦宸那一掌真的劈上来,受伤的不只是慕言殊,而是他们两人。她居然倔强到这种地步,就算受伤或者是死,也不选择低头! “玉石俱焚,可不是个好办法!”纳兰清渊扯下她手中的毒针,捏在手心里,用力一握,再摊开手心时,毒针已经变成齑粉。 “又不会死!”慕言殊说完,就将他一把给推开了。 “这件事是因你而起的,北宁太子殿下!”慕言殊看着他道:“所以,还是你自己去解决吧,不要连累我才好!” 纳兰清渊的眉头皱得更深,不需要慕言殊多加解释,他都知道舒锦宸为什么找她比试。 “将一个疯子放在心上,岂不是蠢人的行为?”纳兰清渊挑眉道:“并不是所有人都值得本宫放在眼里的!” “哦,是吗?”慕言殊问:“那什么样的人,才值得你放在心上?不会是像我这样的废物吧?”说到最后,她轻笑起来。 她相信纳兰清渊接近她,只是为了夺取她的南华国而已,可从来不相信他会真的将自己放在心上。 第102章 心里爱情 纳兰清渊冷冷地看着她。 慕言殊内心一震,忽然感觉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冷风,现在才是初秋啊,哪里来的冷风? “少抬举你自己了!”纳兰清渊道:“刚才不让你死,只是不想我居住的地方,被鲜血污染而已。”说完,越过她的身边,走向自己的房间。 慕言殊背对着他说:“看来,我还得感谢你的洁癖了,如果不是你有洁癖,也许我现在已经鲜血横流了。” 纳兰清渊听言,脚步顿了一下,却也只是一下而已。 琴棋书画、赛马骑射这些比赛,都是从第二天开始的,一直持续了两天两夜。 慕言殊目睹了舒锦宸的风采,虽然他行事乖张,出手狠戾,但是不得不承认,他真是块奇才,因为琴棋书画他都没有输给纳兰清渊,当然其中也有纳兰清渊放水的可能性。而且赛马骑射,他都是满分。 一时间,声名大噪。 谁说的,东祁国太子殿下舒锦宸资质平庸?愚钝不出众? 见过这样的舒锦宸之后,大家白天黑夜都在谈论他,不过,貌似舒锦宸似乎一点都不将其放在心上,因为他和以前一样,依然一袭火红衣袍,张扬得不行,仿佛天下经纬都在他的胸中,谁人也夺不走。 不过,这次的第一名是纳兰清渊。 虽然琴棋书画舒锦宸没有输给他,但是也没有赢他。虽然舒锦宸的赛马骑射都拿了满分,但是纳兰清渊表现得更好,裁判给他加分了,如此一来,他便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名。 第三名是慕言殊。琴棋书画,她与纳兰清渊、舒锦宸不分伯仲,但是赛马骑射却表现得没有那么完美。所以彻天彻夜被谈论的除了舒锦宸之外,还有她慕言殊,当然也不可能少了纳兰清渊。 不过,纳兰清渊一直都是大家谈论的对象,所以并不足为奇了。 最后,决定驸马人选的是,毓秀公主。 她会向前三名提出一个问题,谁回答得最完美,谁就是最后的驸马,当然,这个完美是由毓秀公主来决定的。 此时,大家都坐在大殿之上,落选了的人也没有很沮丧,因为纳兰清渊的表现和舒锦宸、慕言殊的逆袭,让他们有了津津乐道的资料,且纳兰清渊惊艳到他们了,他们输得心服口服。 今晚,慕言殊依然坐在纳兰清渊的左下方,舒锦宸坐在纳兰清渊的正对面。 林沉叙已经不在了,西鸿国君主并没有多加追究,就草草结束了这件事情。所以,现在坐在慕言殊正对面的人是慕言殊不太熟悉的某个国家的君主。 在皇帝身边的太监的宣布下,毓秀公主带着她的问题走了出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齐齐扫向她,不免又惊艳了一把,就连慕言殊都不得不感叹,她真是美得令人窒息。 忽然间,她想起来纳兰清渊之前跟她说过的话,若是她做了女子,必定不会比毓秀公主差,思及此,慕言殊苦笑一下,她怎么能够做公主呢?她只会是太子! 不自觉的,她看了一眼旁边的纳兰清渊,却发现他没有看向高台之上的毓秀公主,而是在自顾自地喝酒。 慕言殊微微蹙眉,然后凑到他的身边去,压低声音道:“北宁太子殿下不敢看毓秀公主,是害怕自己沉迷于她的美色吗?” 纳兰清渊拿酒的手顿了一下,然后扭过头来,看着慕言殊道:“你在想什么?” “……”慕言殊语塞。 纳兰清渊嘲讽一笑,“若是本宫会沉迷于美色,大概也只沉迷在自己的美色当中!”语尽,挑起慕言殊的下巴,“倒是本宫想问问你,你如此抵触本宫的靠近,是担心你自己会沉迷于本宫的美色吗?” “……”慕言殊嘴角抽了抽,她有抵触他的靠近吗?好像没有吧! “有没有,问你自己的内心!”说完,他便松开了她的下巴。 慕言殊只好悻悻回到自己的位子上,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她才刚刚坐好,上面的毓秀公主就开始朗读她的问题了。 “毓秀想请教一下三位太子殿下,在你们眼中,什么才是真正的爱情?”她一袭紫色纱裙,包裹着她曼妙的身姿,美轮美奂。 “南华太子殿下先回答可好?”她道。 慕言殊差点被刚刚喝进嘴里的茶水给呛到,爱情是什么?爱情就是她全心全意地为林沉叙付出,而他却夺了她的家国、杀她父母、灭了她的族人! 只是,为什么当她站起来的时候,纳兰清渊也看向了她? “所谓真正的爱情,本宫认为……应该是没有仇杀、没有利益的交换、没有勾心斗角的吧。”说到这里,她内心难免苦涩,她处在这样的位子上,还会拥有真正的爱情么?可笑!就连现在在这里求娶眼前这个美貌天下第一的毓秀公主,她也是迫于无奈而来的! “多谢南华太子殿下。”毓秀公主向她点头示意。 慕言殊坐下,下一个便是舒锦宸了。 “真正的爱情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他的回答很简单。 但是慕言殊知道,就是这样简单的回答,已经俘获了毓秀公主的心,因为心爱的人说什么,都是最好的,她看得出来,毓秀公主是喜欢舒锦宸的。 其实说起来,舒锦宸并不算是一个坏人,他张扬是因为他出身高贵且自信。 他挑衅她,也不过是因为纳兰清渊眼里没有他而已,因为他一直活在光环之中,所以无法忍受他人的忽视。除了这两点之外,他……堪称完美,只是不知道是否真的重情。 在他回答之后,两人的眼神又在半空中缠绵了好一会儿,直到毓秀公主的脸微微红了,舒锦宸才收回眼神。 这回到纳兰清渊了。 只见他悠悠喝了一口茶,再悠悠地站起身来,再不紧不慢地说:“……” 慕言殊蹙眉,她见他开口了,但是没听见他说什么了,这家伙在搞什么鬼? 台上的毓秀公主也愣了,因为她和慕言殊是一样的。舒锦宸蹙眉,只因为他也没听见纳兰清渊说了什么。 第103章 说了什么 “北宁太子殿下,您刚才说什么了,毓秀没有听见。”高台上的毓秀公主以她那独特的清脆嗓音说道。 慕言殊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有这么好听的声音的,而且还一点都不做作,实在是难得! “本宫说,在本宫眼里,真正的爱情是——可以爱她。”纳兰清渊说完就坐下了。 留下一堆人在一头雾水,什么叫做——可以爱她? 慕言殊继续喝着杯中的茶水,却觉得一点味道都没有。可以爱她?难得还有他不能爱的人么? 毫无疑问,最后的赢家是舒锦宸,这是慕言殊和纳兰清渊早就料到的事情。 大概一生一世一双人才是毓秀公主最想要的爱情了吧? 而她和纳兰清渊的回答,都有些无厘头。 不知道,当她的父皇知道她没有将毓秀公主娶回去之后,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被选为驸马的舒锦宸今夜被留宿宫中,而纳兰清渊则和慕言殊坐在马车回去,纳兰清渊的马车在前,慕言殊的马车在后,彼此跟着,但是却好像永远都没有交集的样子。 夜很深,每一个呼吸之间,都是一抹冰凉。 慕言殊望一眼夜色,叹息一声,“终于要回家了!” 也不知道那边怎么样了,颜歌旭到现在都没有传什么消息过来! 马车走着走着,忽然不走了,慕言殊的思绪瞬间被突然停下来的马车给撞乱,“怎么回事?” “太子殿下,前面的北宁国的马车停下来了。” “哦,那我们就先等等!”慕言殊并未多想,只以为纳兰清渊有什么小事情需要处理而已。 就在她正打算重新去想刚才的事情时,马车外面传来了声音,“殊儿,我有话要跟你说。” 慕言殊蹙眉,殊儿?可不是只有纳兰清渊才会这样喊她吗?而刚才那个声音也的确是纳兰清渊的,但是……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这样呼唤她了! 她撩开车帘,看见他骑一匹马立在她的面前,“有什么事情吗?”她问,并没有出去的意思。 “你下来,我会告诉你。”纳兰清渊难得心平气和。 慕言殊想了想,还是走出了马车,但是还未下马车之时,她看向他问:“你不会是要把我带到别人看不见的地方,然后毁尸灭迹吧?”话语间,她的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容,像是在开玩笑。 纳兰清渊内心一滞,并没有打算回答她问题的他,转了一下马头,在慕言殊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将她从马车上捞到自己的马背上来了。 “谁要是赶追过来,我就杀了你们的太子殿下!”策马离去之时,纳兰清渊留下了这样一句话,且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他的手下便将慕言殊的人给全部包围了。 为的就是防止他们前去打扰了他们的主子纳兰清渊。 “你未免过分了,纳兰清渊!”坐在他的身前,他的手从身后伸过来,几乎是将她抱在怀里。 “哪里过分了?” “你将我掳来也就算了,现在还让你的手下将我的手下给包围了,难道不过分吗?” “若是你好好地跟我来,我会这样吗?” “这么说还是我的错了?”慕言殊问。 “为什么要纠结这个问题呢?”纳兰清渊有些不高兴了,“我不会杀了他们的!” “那么,我是不是要多谢你了。” 听言,纳兰清渊内心先是一阵不高兴,但是下一刻,他却笑了,“可以啊,以身相许吗?” “……”慕言殊内伤。“你找我什么事情,赶紧说,现在已经很晚了!”前方是黑暗,他到底还想要往哪里走? “晚了岂不是更好,夜深人静,做什么都没人知道。”他揶揄道。 慕言殊蹙眉,索性闭嘴不说话,反正到了该说的时候他会说的! 马又继续往前走了很长一段路,慕言殊看不见路途是什么样子的,却能够感受到身后纳兰清渊的气息。 “殊儿?”他突然喊她。 “嗯。” “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不是你说有话要说吗?我从来没说过有什么要说啊!”慕言殊很无辜。 “……太没良心了!” 慕言殊呵呵地笑起来,“你也差不多!” “我不会和你一样!” “是的,你压根就没有心,哪里能说太没有良心呢,是不是?” 纳兰清渊哈哈笑了出来,“殊儿,既然你这样说的话,若是我再这里把你给强了,你也觉得是很正常的对不对?” 慕言殊听言,感觉纳兰清渊的气息一下子乱了,她内心一惊,他不会是来真的吧? 这想法才一落地,她就感觉自己的腰身被他抱住了,下一刻,她便不受控制地往地上倒去,当然纳兰清渊抱着她,待她反应过来时,已经和他躺在了草地上。 下面是草地。幸好不是什么泥塘,慕言殊松了一口气,但是他压在她的身上,是个什么情况?他靠得这么近,她感觉他的脸就在自己的脸正上方,只要她动一点点就能触碰到他。 所以,她只好僵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突然抬起手来,在慕言殊灼灼的目光中,手指落在她的额前,温柔地撩开她额前的头发,一点一点的。 慕言殊在想:他到底在做什么? 他的手缓缓往下滑,是什么情况?还有他渐渐贴上来的唇……慕言殊愣了一下,脸往一边偏,他的唇就停在了她脸颊的上方,只差一点点,真的只是一点点,他的唇就亲到了她的脸上。 有那么一瞬间,慕言殊觉得纳兰清渊生气了。 “你不是要做一辈子的太子吗?”纳兰清渊忽然问道,语气平平淡淡,不温不蕴。 “嗯。”她应了一声。 “所以你以后是不会嫁人的。” “嗯。” “是不会有夫君的。” 慕言殊继续“嗯”。 “既然如此,不如我们行一次鱼水之欢。”纳兰清渊道:“反正你以后不会有夫君,也不会有人去追究你是不是处子!” 慕言殊先是惊讶于他所说的话,后又嘲讽地笑起来,“你说话真可笑,好像我活着就是为了和男人行鱼水之欢一样。难道不做这个,我就活不下去了吗?纳兰清渊,还是你觉得我缺男人?” 第104章 往南往北 纳兰清渊内心一震,却听见了她继续说了下去。 “纳兰清渊,就算我缺男人,我也不会选择你,再说了,我慕言殊想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只要是我想要的,他们都会成打地出现在我面前,而我,为什么要选择你这个敌国太子?” 纳兰清渊的眸子危险地眯起来,他的双手扣住慕言殊的肩膀,“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那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慕言殊反问。 纳兰清渊不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最后,他身子往一边倒,从她身上下去了,对她什么也没做。 彼此躺在草地上,望着黑暗的天空。 很长时间之后,纳兰清渊才道:“毓秀公主择婿的事情已经结束了。” 慕言殊“嗯”了一声,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我的母后一直在催促我,娶太子妃。”他说。 慕言殊再次“嗯”了一声,然后补充道:“你母后是为了你好,我也有太子妃了。” 纳兰清渊侧眸,看了她一眼,说道:“娶太子妃意味着要……生孩子!” “蛮好的。”慕言殊继续望天。 纳兰清渊沉默,很久之后,他问:“慕言殊,如果你喜欢一个人,你会告诉他么?” “大概……不会吧!”她想了想,然后回答。 “为什么?” “你的问题怎么这么多?”慕言殊侧身,瞪他。“不会就是不会,哪里还有什么为什么。” “……那你来问我,我保证回答!” “我对你的事情没有兴趣。”慕言殊继续躺好,虽然已经是初秋,但是天气不至于很冷。 “……”他徒然坐了起来,“这话是你说的,慕言殊,将来有一天,你可别忘记。”说完,就站了起来。 这时,已经习惯了黑暗的慕言殊突然看见他了,但却是一个萧条的背影。 慕言殊先是皱了皱眉,然后反应过来,这家伙不会把自己抛弃在这里吧?思及此,她连忙喊他,“纳兰清渊,等我!” 说完,便要追上去,但是该死的,前面居然有一块大石头,她没看见,被绊了脚之后的她,摔了个狗吃屎。 好悲催!! 纳兰清渊回过头来,看她。 慕言殊只觉得他的眼睛莹亮莹亮的,有一种能够给她指引方向的魔力。 他终究还是朝她走了过来,而她还趴在地上,很狼狈的样子,但是慕言殊庆幸现在是黑夜,否则…… 他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将她从地上提了起来。 “你知道我刚才在大殿之上说什么了吗?” “……”她能知道吗?他根本就没有发出声音来! 纳兰清渊有些失望地看着她,“你会知道的。也许不是现在,也许是很久很久以后。” “你可以现在告诉我!” “没意义。”纳兰清渊继续拉着她的胳膊,“跟好了,再摔倒我可不会这么好心地来扶你了。” 慕言殊抿抿唇,紧跟在他的身后走,半晌后她才反应过来,“马呢?” 纳兰清渊耸耸肩,“大概它以为我们要谈情说爱,做点羞羞的事情,所以走了,但是你也知道,我刚才和你什么也没做,更别说谈情说爱了。” 这句话说得慕言殊直翻白眼,丝毫回复不了他。 于是乎,她就这样被纳兰清渊牵着走到了大道上,才放了手,因为马一直都没有出现过,慕言殊猜想,大概是纳兰清渊不想骑马回去…… 之后,两人各自上了马车,谁都没有再说话,在西鸿国君主举行的欢送宴会上,他们也是隔人坐着,没有说话。 一直到慕言殊起身离开西鸿国,他们之间依然没有一句交流。 就这样,他们分开行走,她往南,而他往北。 回去的路上,慕言殊在想,那天毓秀公主的那个问题下面,他说的到底是什么话?那个唇形……有些奇怪! 离开西鸿国的第三天,慕言殊在半路上收到了颜歌旭的飞鸽传书,说是朝中暴乱,等着她快速赶回去,而且是加急信笺…… 慕言殊内心一紧,就将纳兰清渊给忘记了,飞快地往南华国赶去。 而正往北宁国赶去的纳兰清渊,也在慕言殊之后半天收到了这个消息,他连忙转了方向,往南华国而去,也许……他猜测的事情,要发生了。 整整四天的日夜兼程,慕言殊终于进入南华国境内,但是这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因为颜歌旭没有再联系她。这使得她内心的煎熬又加剧了。 “太子殿下,属下建议您,莫要让人知道您回来了,也许……朝政已经被他人把持住了。”景渊适时地站了出来,说道。 慕言殊点点头,表示明白。 本来,经过上次树林里的厮杀之后,跟在她手下的人便只剩下九个了,包括她和小然在内的话,也只有十一个。 她想了想之后,便决定先带景渊回京都,剩下的人再慢慢想办法到京都来与她汇合,别让他人知道他们回来了。大家一致同意了她的决定,只有小然有些恋恋不舍,但是此时不是她任性的时候。她便也只能看着慕言殊和景渊先回京都去了。 一天后,她与景渊赶到了京都,街上行人稀少,她便与景渊先行住进客栈。深夜时分,她与景渊一起去皇城门口,看看那里的情况怎样,却发现那里有重兵把守,但是慕言殊知道,那些重兵不是保护他们慕家人的,他们只是在守着她,见她回来便将她给抓了。 佞臣不除,还是后患无穷!慕言殊皱眉,咬唇,不知道她的父皇和母后都怎么样了,但愿他们都没事…… 凌晨时分,她与景渊一同回到客栈。 这一夜,她没有睡着,而是在想,该如何进宫去,该如何解决这一场宫变?要是能够联系到颜歌旭,那也是很好的啊! 或者……自己可以去舅舅家看看!这样想着,天还没亮,她便先出门了,并未叫醒景渊。 然而,才出门,便发现大街上来来往往的都是侍卫,好不容易躲过他们的耳目,到了颜府,却发现颜府被围得水泄不通,别说她进去与里面的人聊聊情况了,就算是通信都很困难,难于上青天! 第105章 父皇驾崩 就连颜府都被包围成这样了,那么皇宫内的事情一定已经很棘手了。 没办法之下,她只好再次摸回客栈。 这时,天色已经很亮了。可也在这个时候,她听见了门外的喧嚣声,好像是有官兵来找人了。 慕言殊皱眉,大概那些叛变的官员已经知道她从西鸿国回来了。所以现在才会开始搜人,在城门外没有拦下她的他们,现在一定很恼火吧? “太子殿下,估计那些人很快就会搜到这里来了!”站在她身边的景渊说道。 “你知道他们在找我?”她挑眉,看他,在她的意识里,他好像没有那么聪明啊! 而是有点憨憨的感觉!而她从来没有跟他说过,这些人是在找她。 景渊愣了一下,“难道这些人真的在找太子殿下?” “……”慕言殊扶额,原来他并不知道! “他们的确在找我!”她说完,一把拉住他的胳膊,“不过没有关系,等会儿他们进来的时候……” 慕言殊继续为他讲解着。 没多久,官兵就搜到了这里,站在门外的他们,听到里面传来这样的声音—— “你太重了……”女子柔柔的声音。 “那……这样呢?”男子嘶哑的声音。 “唔……好像还可以……呀,又太轻了……”有些妩媚。 门外的人,有些喘息了,是个成年人,都能知道里面在做什么。 他们重重地敲门,“官府的人,搜房,你们快快开门!” 然而,里面依然传来各种吟/哦的声音,官兵恼了,一脚踢开房门,撞入他们眼球的便是,男子淌满汗水的后背,两人的墨发纠缠在一起,都被汗水浸湿了,大概是因为他们的突然闯入,所以男子立马拿起被子,极力地掩盖两人的身体…… 所以,官兵只看到他们汗湿的长发,以及掉落一地的衣服,之后,愤然转身离去。 直到他们的脚步声离去,景渊才从慕言殊身上下来,他的裤子可是穿得好好的,床的里侧放着的一碗水也已经干了。 慕言殊只是露了肩膀,连头发都没有披散,刚才散落下来的可全都是景渊的头发,因为是长发,所以很容易让看到的人误会。 “刚才冒犯主子了。”景渊沉声道。 慕言殊拉过衣领,“没什么!”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在她第一次见到景渊时,他便知道了她的女子身份。 这一天,所有人人心惶惶,慕言殊和景渊也在客栈里呆了一天,直到夜晚的降临,慕言殊正打算再去探查消息时,却忽然有一个消息传了过来——皇帝驾崩,举国同悲。 听到这个消息时,她险些站立不住,跌坐在身后的椅子上,幸好旁边没有外人,否则都将知道她的身份。 “太子殿下,莫要气馁,不管怎样,景渊都会陪在您身边的!” 慕言殊咬唇,脸色惨白,像是根本没有听见他的话。 微微沉默过来,她冷声道:“你去准备一下。” “什么?”景渊不太懂。 “我要进宫。”慕言殊斩钉截铁地说:“见我父皇!”即使是龙潭虎穴,她也要进去,现在……只有她的母后在里面,她不知道她怎么了……她不知道,那些人会拿她的母后怎么样…… “主子,这……” “你什么都不必说,那是我的亲人!”她打断了他的话,“等一下,一定会全城披麻戴孝,到时候,你掩护我,混进去!” 景渊抿唇,见她态度如此坚定,便只有点头。 很快,店主便真的拿来了孝衣,让他们穿上,到时候,集体到大街上为皇帝守孝。 孝衣是景渊接下来的,慕言殊一直对着黑暗的窗外对着,虽然说她的父皇算不得一个好皇上,甚至是个昏庸的皇上,但是他对她来说是一个好父亲,他宠她,疼她,给予她父亲的关爱,他对她来说是绝无仅有、独一无二的…… 哪怕天下人都唾骂他,他依然是她的父亲。只是父亲而已,和父皇没有任何关系! 最后,是景渊为她将孝衣给套上,并且系了带子的。慕言殊的身体一直都很僵硬,脸色无比苍白,却一滴眼泪都没流。 “主子,我们需要下去了。已经有人在催了。” 慕言殊冷冷道:“好!”之后,她在脸上摸了许多炭灰,才与景渊一起下去,到街上的时候,街上已经跪满了人,白茫茫一片! 她跟着跪在人群之后,景渊就在她的身边。 她按照自己原来设想的那样,一点一点地往皇宫的方向挪去,景渊就在她身边打掩护。 然而—— “你在做什么?”有人指向了她! 慕言殊身躯一僵,连忙停下来。 “本官问你话呢?回答!” 说话的是洪敏然,三品大官。 慕言殊咬唇。沉默。 “不说话是不是?”洪敏然恼了,“你居然在为皇上戴孝的时候做小动作?你这是对皇上的大不敬!你知不知道?!” 慕言殊此时的内心冷成一块冰,不管对方说什么,她自岿然不动。 景渊突然道:“我家小弟景仰皇上许久,这一听说皇上驾崩,便难过得不行,所以大人莫要与我家小弟一般见识,而且……她是个哑巴!” “是吗?”洪敏然似乎不相信。 “是的,大人!” “本官看你是说谎吧?!”说完,他竟然扬起一脚,将景渊给踢飞了。 慕言殊本来就已经悲伤至极,现在见洪敏然如此嚣张,且如此对待景渊,她更加怒不可遏,双手紧握成拳的她,正打算站起来,却忽然感觉到有双手按住了她的手。 她一回头,便看见了纳兰清渊的脸,他按在她手上的手传来淡淡的温暖,让她在这个萧瑟的初秋,感受到了那么一点温暖。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样的他,她忽然有点想哭,但是她终究是没有哭。 他对她摇摇头,建议她不要轻举妄动,于是慕言殊便安静了。 洪敏然的注意力还在景渊身上时,纳兰清渊已经带引她到了另外一个人群里,而慕言殊之所以走开,是因为她相信以景渊的武功,一定可以从洪敏然手中脱身。 第106章 你想进宫? 黑漆漆的巷子里,一个人都没有,纳兰清渊将她抵在墙壁上。 “你想进宫?”他问。 慕言殊将目光撇到一边,表示什么都不需要多说,她进宫是进定了。 “你现在凭什么进去?”纳兰清渊道:“凭你是慕言殊?南华国太子?你现在什么也不是!你进去只有一条路——死!” “按照你这么说,我就应该苟且偷生?”慕言殊睁着大大的眼睛,问他。 纳兰清渊抿了一下唇,“我给你一条路,怎样?” 慕言殊看着他,示意他说。 “嫁给我,做我的太子妃,然后,我许你权利,让你将南华国收回来。”他说。 “然后,南华国就是你的了!”她说。 纳兰清渊听言,死死地看着她,“南华国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吗,慕言殊?”他咬牙切齿,那样子像是要将慕言殊生吞活剥了! 慕言殊昂起下巴,“对!” “难道你对我就没有一点感情?”他扣住她的肩膀。“难道我还不如林沉叙?” 慕言殊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你和林沉叙不一样,我们的身份不对,地点不对,时间也不对。”如果在遇见林沉叙之前,在她重生之前,她遇见这样的纳兰清渊,也许会义无反顾地爱的吧? “还有,你也不是真的对我有感情,不是吗?你不过是想要轻松一点拿到南华国罢了!”慕言殊道。 纳兰清渊冷笑起来,“慕言殊,你可真是厉害!” 顿了一下,他像是不死心,再问了一遍,“你当真确定,不做我的太子妃?你想好了再回答我!” 慕言殊看着他,感觉他不像是在开玩笑,而她也知道,若是她嫁给纳兰清渊,将来想要拿回南华国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但是她能够等到将来吗?还在皇宫里面的她的亲人能够等到她的将来吗?再说了,嫁给纳兰清渊,是怎样的交易,谁能够预定呢?北宁国太子的太子妃是那么容易当的么? “我很感谢你给我机会。”慕言殊说:“但是……我不会答应。” 纳兰清渊听言,倒是没有一点惊讶的样子,只是他依然冷笑了。 “纳兰,我觉得这样的女子才配得上你,良好的家世、良好的教养、良好的性格——这些或许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女子能不能与你有一样的眼界,站在你的身边,欣赏你同样欣赏的东西,乃至家国天下!”慕言殊诚挚地说。 纳兰清渊微微眯起眼睛,这样的话,他好像曾经和谁说过,眼前的她到底还是了解他的。 “如今,我算是身陷囹圄,你伸出手,我很感谢,但是如果我就这样依附你活下去,难保将来的某天你不会嫌弃我,说我所拥有的一切不过都是你给的,那样的慕言殊……还会引起你的注意吗?” 纳兰清渊的眉毛竖起来。 慕言殊却笑了,“我要回家!真的!”皇宫就是她的家,她的亲人都在那里,哪怕是刀山火海,她也是要回去的。 纳兰清渊松开了她的肩膀,大概今天晚上,他们之间也只能到这里了。 慕言殊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注意安全,我在外面等你。”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慕言殊咬唇,没有说话,继续向前走。 街道上仍然有重重重兵把守,现在她身边没有了景渊,做起事情来,都要自己照看周围的情形,当她好不容易摸到皇城门口之时,看着那巍峨的宫门,她内心酸涩不已,她忽然就放弃了进去的打算。 也许,这个时候,她并不适合进去,而是应该聚集力量,直接杀进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畏首畏尾、卑躬屈膝,那不是她慕言殊,不该是她慕言殊做的事情! 于是,她步步后退,在清晨之时,回到了客栈。景渊还没有回来。 当他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他带来了颜歌旭的消息。 居然是兵符。 颜歌旭手下掌握了三十万将士,但是现在能够调动的只有五万,不过,这对慕言殊来说,简直就是救命稻草。 望着她脸上悄然浮现的激动,景渊微微眯了一下眼眸。 “景渊谢谢你,你昨晚没受伤吧?” 景渊摇头,“没。” “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要麻烦你!”慕言殊道:“辛苦你了。” “属下应该做的。” 慕言殊拍拍他的肩膀,“放心,本宫会坚强起来的,不会让父皇母后和颜歌旭在宫中等我太久!我会给他们一个平安家国的!”她将兵符紧紧地攥在手心里,脸上写满了坚定。 因为叛乱者正在全国搜捕她,所以现在的她举步维艰。 景渊建议——女装,因为知道她是女子的人不多,唯一一个坏人林沉叙也已经死了,如此便无人知道了。 慕言殊觉得可行,便换了一身普通的女装,在脸上蒙了纱巾,衣服自然是普通的粗布麻衣,毕竟不能太招摇! 军营本就是重地,即使没有叛变者的监视,她想要走进军营也是极为困难的,但是景渊却有办法——直接轻功起,再落地,便已经出现在副将面前。 虽然颜歌旭已经被册封为王爷,但他仍然这这支军队的主将,而因为他现在被监禁起来了,所以这支军队便暂时被忽视了,不过这不代表军营的人不知道最近发生的事情。 副将朱良见到女装打扮的慕言殊时,愣了一下,旋即冷下脸来,因为军营是不允许有女子的。 可慕言殊在他赶走自己之前,出示了兵符,成功将副将给压制了下来,之后她利用兵符下达了一些命令,并且表达了颜歌旭被监禁的事情,作为颜歌旭手下的他们,自然很气愤! 这便是慕言殊想要的效果,唯有愤怒,才能激发出最大的潜能! 之后,她在有限的时间里,与副将商量了一些事情之后,便离开了。 又是花费了好一番周折,才回到了客栈。 之后,她连夜画图,要从哪个地方攻进去,要拿下哪些大臣,此外,她还列出哪些大臣是可以拉拢的,就这样一直忙碌到第二天早上。 第107章 动手 慕言殊自己也知道,正派的大臣一定也被监禁起来了,但是这并不代表她不能暗中与他们联手,只是……这些人少得可怜。 她算了一下,加起来也不过是六位而已,而叛乱的大臣居然达到是十几个,这是一件多么可怖的事情! 她捏着手中的名单,咬唇——既然他们先动手,那么这次她就将那些人一锅端了。 白天,她在房间里想办法,晚上便让景渊出去行动。 大概是因为找不到她,所以对方的动作有些松懈了,景渊动手的事情也没那么困难了,而慕言殊自然是不会被怀疑的,因为她现在是女子! 花了两个夜晚的时间,他们才联系到了那六位大臣,一听说是太子殿下在联系他们,他们便激动得不行,表示一定支持太子殿下到底。 大概这就是衷心吧,不管你好也好,不好也好,他们都会衷心到底,慕言殊听到的时候,内心有些发酸,人数虽然少了点,但是……贵在精细,这样就够了! 而凌越则是中间派别。 在联系好那些人之后,慕言殊并不急着攻打进去,而是让某个大臣带她进宫,先探探底。而带她进去的大臣并不知道她便是慕言殊,只当她是慕言殊派进去探望皇后的丫鬟而已。 慕言殊这次进去,倒也不是要救人,而是探查情况。 她先是确定了她母后、颜歌旭的安全,再是确定凌晓敏还活着之后,她便放心了,只是关于她的父皇,她连周公公都没有见到,所以并不能确定父皇是真的死了,还是那些人为了将她逼出来,所以才谎称他死了。 接下来,整整三天的时间,慕言殊一直都在忙碌着,瞌睡了就拿凉水洗脸,丝毫不让自己放松下来。 此间,她联系了凌越,将凌晓敏在宫中的情形告诉了他,要做出怎样的决策,由他自己决定,但是到最后,凌越都没有选择慕言殊。 慕言殊想,这一次,怕是连凌越都不能留了!因为他是那种趋利避害的人,这样的人留着……也真的是没有什么用! 三天后,那些叛乱者更是猖獗,直接传言说,太子殿下因为贪玩,而在西鸿国不回来了,就连她父皇死了都没有回来,以此,惹来许多百姓对慕言殊的谩骂。 慕言殊都是冷笑置之,这些混蛋,她会一刀一刀地还回去的。 深夜,陆府门前。慕言殊与景渊守在那里。 陆章令,刚刚从宫中回来,满脸得意之色,甚至很哼着小曲儿。 “陆大人?”慕言殊哑着声音喊了一声。 “谁?”他愣了一下,只因为他认出来了慕言殊的声音,但是却不见慕言殊在哪里。他身边的四名侍卫即刻围拢上来,将他护在中间,但是才四名侍卫,对景渊来说,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陆章令慌了,作势要往家跑,但是慕言殊却挡住了他的去路。 “太……太子殿下?”今夜的她是做男子装扮的,一袭白衣,飒爽不凡。 “陆大人还认识本宫,真是本宫的荣幸!”说这话时,她的短刃已经抵上了他的咽喉。 “太子殿下,您……您这是要做什么呀?”陆章令无辜地问。 “本宫不在南华国的这些日子,陆大人似乎过得很潇洒!”她冷笑着说。 “微臣一直都在思念太子殿下,巴不得太子殿下早些回来。” “是吗?是早些回来送死,对吧?”说完,将他押上了马车,“去洪敏然大人那里!”慕言殊说道。之后,便有一名车夫跳上了马车,将马车赶往洪府。 因为是陆章令的马车,所以他们并没有被拦下来,经过这些日子的接触,大家都是认识陆章令的马车的。 “让洪敏然出来!”慕言殊的短刃抵在他的咽喉处,命令着他。 “你们……去去叫你们大人出来一下,就说本宫有急事找他!”陆章令战战兢兢地说道。 洪敏然家的管家蹙眉,今夜的陆章令是怎么了?居然也敢叫大人出来见他?虽然这么想着,管家还是去了。 洪敏然当时在躺在躺椅上嗑瓜子,听到这样的事情他当然很不开心,但是他又担心是上级下来了什么事情,便只好出来见陆章令了。 出来了不说,居然还被叫到马车上,洪敏然很不高兴,但还是上马车了,没想到这才一撩开车帘,就被景渊一脚踩倒了,他惊呼一声,还没反应过来,景渊的短刃也抵到了他的咽喉处。 “大人,您没事儿吧?”外面的下人问。 “没,没事!”洪敏然望着闪着寒光的短刃,咽了口口水,脸色都白了。 “走!”慕言殊一声令下,马车便离去了。 “洪敏然,你手下的人大概有多少人来着,让本宫算算……”慕言殊故作想不起来了似的,如此说道。 洪敏然连忙搭话:“太……太子殿下,微臣手下的人只有三百!” “哦!三百,主要是看住本宫的表哥镇南王爷的吗?” “这……这……”洪敏人为难地道:“太子殿下,微臣也只是听从李大人的吩咐啊……李大人位居高位,他让微臣做的事情,微臣不敢不做啊!” 慕言殊并不理会她,她继续道:“还有陆大人,你的手下……” “太子殿下,微臣手下的人只有一百人,主要集中在皇后宫中的地方……” “哦……这样啊,本宫倒是没有想过,凭你的人也有资格囚禁本宫的母后!”说完,她手中的短刃微微刺进陆章令的咽喉,陆章令吓得半死,连忙道:“太子殿下,只要您一声吩咐,微臣一定将他们撤下!” “看看再说吧,本宫还在考虑需不需要你撤下,反正……你那些手下都是要被处死的。”这当然只是恐吓而已,因为现在她的人都在外面。 “太子殿下,求求您再给微臣一个机会,微臣也是被迫的啊,微臣发誓以后一定不敢了。” “嗯……本宫想想,再说!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她慵懒地道:“你们李大人现在在什么地方?” “李大人现在正在皇宫中!”洪敏然抢先回答。 第108章 回宫 “哦?”慕言殊挑眉,“他在皇宫中做什么?” 洪敏然与陆章令相视一眼,都在思考要不要说,但是下一刻却又抢先回答,“他在做龙袍!” “是吗?”慕言殊的眼眸危险地眯了起来,趴在马车上的两人再也没敢说话! “你们觉得家人重要还是地位重要?”慕言殊突然问道。 “家人重要。”陆章令先回答。 洪敏人跟着同样回答。 慕言殊知道,陆章令没有说谎,他爱极了他家中的那位小妾,而且……很孝顺,只是做人却不是什么好人,而且胆小! 所以,到达皇宫门口时,她让陆章令进宫去找李威荣,也就是他们刚才所说的李大人。 “别忘记了,现在你的家人都在本宫手中,若是你胆敢背叛本宫,你的家人……就会失去性命!”慕言殊瞪着他说道。 陆章令这才战战兢兢地去了。 皇城,此时已经成了李威荣的天下。 而颜歌旭悄悄递给她的那个兵符所能号令的将士,是不能靠近皇宫的,别说靠近皇宫了,就连出军营都是难事,所以……他们只能乔装打扮,现在正埋伏在各个角落里。 可是这边陆章令才进去,便有一名侍卫慌慌张张地也跑了进去,难道是他们发现军营里属于颜歌旭的手下,都消失不见了? 慕言殊觉得就是这件事!也好,让李威荣早些出来受死,也好! 彼时,李威荣正在抚摸崭新崭新的龙袍,只要捉到慕言殊,他便可以高枕无忧了,到时候南华国群龙无首,而颜歌旭自动让位,他便拿起玉玺,家传圣旨,说皇上将皇位传给了他,到时候他再以颜家老少的生死逼迫皇后颜昭华给他作证,他便成了……南华国的皇帝了。 想到这里,他的眼睛里满是光芒。 所以,当陆章令打断他的思绪时,他是很不高兴了。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呵斥陆章令,侍卫便跑了进来,向他通报颜歌旭的军队里一个人都没有的事情,李威荣一下子就知道,出事了! “带本官去看看!”他火急火燎地便赶了出去。 但是走到中途,他又觉得不对。不行,如果颜歌旭的手下都出来了的话,那么他现在离开皇宫是很危险的事情,他现在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调动他的部下,将那些人找出来。这样想着,他便这样做了。 但是因为不放心,他还是打算出宫去看一看,正中了等在宫门口的慕言殊! 不过,当慕言殊看到他的时候,发现他身后跟了百余名侍卫。 看来,想要靠近他……很难! 她拧眉,看向景渊。 景渊道:“属下动手!” “等等!”慕言殊喝住了他的动作,之后看向洪敏然,“你能将李威荣叫上来吗?”这样做可能会保险一些! “微臣可以试一试,但是微臣以为,李大人是不会上来的。” 慕言殊抿唇,她懂得洪敏然话中的意思,李威荣位高权重,而这是陆章令的马车,陆章令只是四品官员,李威荣是不可能上一个四品官员的马车的。 “你先试试!”她压低声音说。 “好!”洪敏然说完,便等着李威荣的靠近。 “是谁这么大胆,将马车停在这个地方?”李威荣见到马车,便先不高兴了,“而且还是这样的马车……!” “李大人?”洪敏然在短刃的逼迫下,恭敬地喊了一声。 “谁在叫本官?”李威荣更加不高兴。 “李大人,是下官洪敏然啊!” “你在马车上做什么?”李威荣生气了,一个三品官员居然敢不下来给他行礼。 “李大人,下官得了一样好东西,只能存放在马车里,等着李大人上来看看!” “什么好东西!” “大人您上来看看就知道了!” 李威荣有些心动了,但是当他走到马车面前时,却站住了,他心里想着:“我以后是要成为皇上的人,就这样坐了这样一辆寒酸的马车,以后脸往哪里搁?” 这样想着,他便后退了两步,“你还是拿下来吧!” 至此,慕言殊和景渊都知道李威荣是不可能上马车的了! “是……是……”洪敏然还在想办法,急得他满头大汗。 李威荣却不耐烦了,“到底是什么东西,你快快拿下来!” “是……” 洪敏然还没有说完,景渊已经拔出长剑破车帘而出了,剑尖直指李威荣的咽喉,而李威荣的反应也是很快,他快速地拉过身边一名侍卫,景渊的长剑便贯穿了侍卫的咽喉,当他拔出长剑的时候,李威荣已经跑了出去,而且他周边的侍卫旋即拢了上来。 “乱党!乱党!将这些乱党给本官拿下!!”李威荣大声喊道。 一时间,成千上万的侍卫聚拢了上来,将景渊包围在中间。 “你,让你的手下去颜府,将颜府的人全部放出来!”马车里,慕言殊这样威胁洪敏然。 洪敏然拿出腰间玉佩,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慕言殊,欲要趁机将她绊倒,但是他始终没有办法,只好将玉佩交给慕言殊,“这是微臣的信物,只要见到这个,他们就会听从命令的!” “来人!”慕言殊喊道。 随后,有一名侍卫奔了上来,慕言殊将玉佩交给他,吩咐完侍卫之后,嘱咐了一句,“告诉王爷,本宫在皇宫里等他!” “是,太子殿下!”侍卫飞一般离开了。 洪敏然还在寻找逃跑机会,但慕言殊根本不给他做梦的机会,“你的用处到此结束了,洪大人。”她说。 洪敏然一下子反应过来,她这是要杀自己了,“太子殿下,微臣再也不敢了,求您饶了微臣吧……” 最后一个字音还没有落下,慕言殊直接捅穿了他的咽喉。 这样乱世,面对这样的人,她还真是没时间没有心力去等他浪子回头,毕竟……狗改不了吃屎! 之后,她站起来,将洪敏然从马车上踢了下去,周围的侍卫仔细一看,发现是洪敏然,他们吓了一跳,这才反应过来,车上的是敌人,于是乎,一下子将慕言殊给包围了。 第109章 杀他 慕言殊紧握手中短刃,丝毫不畏惧他人的靠近,因为…… 忽然,一阵冷风扫来,众人一惊,回眸一看,发现有十几名侍卫从各个方向跳了出来,几个起落之间,便跳到了慕言殊的周边,从各个方向将她保护起来。 李威荣那边的厮杀进行得正激烈,鲜血流了一地。 而这边的慕言殊则站在马车前端,岿然不动。 “这是太子殿下,难道你们都瞎了吗?”侍卫头领怒喝道。 但是这些侍卫却没有多余的反应,因为他们只听命与李威荣。 “不必多说,杀进去!”慕言殊冷声道。 “遵命,太子殿下!” 话音落下,那十几名侍卫便杀了出去,手起刀落之间,鲜血横流。 慕言殊自然也不闲着,快速地加入到杀敌之中去,而李威荣那边的防御并不少,慕言殊这边讨不了多少好,不过好在她有的是希望,而李威荣有的只是现在而已。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现在慕言殊这边是以十几人对付李威荣那边的上万人,小半个时辰过去的时候,他们或多或少都负了一些伤,虽然李威荣的人死去很多!但是不得不承认,慕言殊他们暂时占据下风! 慕言殊渐渐地往景渊那边靠近,而景渊此时的目标是杀了李威荣,但是现在的李威荣身边有上千人护着,哪里是那么容易就杀进去的? 又过了一刻钟之后,慕言殊终于更加靠近了景渊,但是此时,她手下的人已经死了两个。 “景渊,杀了李威荣!”因为被万千侍卫逼着,所以此时她的后背贴到了他的后背上,彼此背对背站着。 “属下遵命,太子殿下!”他应道,挥手便斩杀了周围的十几个侍卫。 眼见他一剑杀了这么多人,李威荣的确是有些害怕了,他很久之前便听说太子殿下身边有一名唤作景渊的侍卫,功夫十分了得,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将他杀掉!”李威荣颤抖着大喊,手指指向正在侍卫中间的景渊! 一时间,许许多多的侍卫如洪水猛兽般朝他涌来,一下子就将他给淹没了,而慕言殊居然被挤了出来,她想进去给他搭把手,但是不管是前方还是后面,她也同样被包围了! 现在,所有的人都是自顾不暇! 不小心之间,慕言殊的后背被划了一刀,但是她没有倒下,而是快速地转过身来,挥起长剑,便将刚才划伤她的那人给杀死了,与之同时,那名侍卫身边的人也受到了殃及。 于是,围住她的人都有些战战兢兢的了,一时间,谁都不敢靠近,而慕言殊则步步向他们走去,似是要将他们全部灭了才肯罢休,总之,此时的她看起来十分的嗜血! 在周围人的恐惧之中,她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鲜血顺着的剑尖滴落在地上。 “谁,夺我家国,我必杀之!”一声冷厉的话语落下之时,她的长剑也挥了出去,剑尖划过身前七/八名侍卫的咽喉,剑气将十几名侍卫荡开,一气呵成…… 而,此时,她的后背还有一道长长的口子,但她却丝毫不为所动。 在她身后的那些侍卫,简直吓傻了。这样的杀气,这样的杀伤力……太让人震撼!如果眼前的人真的是南华国的太子殿下,那么……这将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还有……传言不是说太子殿下昏庸无能吗?怎么会……武功? 慕言殊背对着他们,手中的长剑上的血滴答滴答地滴落下来,在这个充满血腥的夜晚,声音尤其清晰。 由于太子殿下并不是谁人都能见到的,所以她能理解这些人为什么会忽然间这么惊讶! “都上来吧!”她冷声道。 秋风吹来,荡开她散落鬓边的发丝。 谁在黑暗中,看着她的容颜,只见她的嘴角荡开一丝冷笑,那是一种志在必得的冷笑。 周围的侍卫颤了颤,但是最后还是杀了上去。 一时间,刀剑碰撞之声随处可闻。 而不远处的李威荣也愣住了,太子殿下会武功?他从来都不知道,太子殿下会武功,且武功还这么厉害! 不过,这有什么用?等会儿他们还是会死在他的手里,南华国还是他来主宰!今夜慕言殊主动找上门来了,便不能怪他就这样杀了她了! 而景渊那边,即使此时他身上的伤并不少,但是他始终没有忘记慕言殊的吩咐——杀了李威荣,所以他还在步步向着李威荣靠近,哪怕李威荣身边有上千侍卫,哪怕他也在随着他的靠近而靠近! 人,越来越多,而慕言殊手下的人,包括她自己和景渊在内,都像是在孤军奋战,也可以说是以卵击石! 那些将士为什么还没到?!想到这一点的时候,慕言殊蹙起了眉头,还有颜歌旭为什么也还没有到?这个时候,应该到了才是!莫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不成? 不可能!慕言殊立马就打消了这样的想法! 眼见对方的人越来越少,越来越处于弱势,李威荣笑得鼻子都快和眼睛在一起了。 似乎是感受到了李威荣的笑意,景渊朝慕言殊那边看了一眼,恰好看见她的右胳膊被划了一剑,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数不胜数,但是她仍然在强撑着,一点倒下的意思都没有! 景渊微微蹙眉,薄唇狠狠地抿起来,大概是因为他愣神了,所以,一柄长剑从他身后刺过来,他也没有发现,直到对方的长剑从他的后背横贯他的腹部,他的注意力才被收回来。 他转身,直接握住对方的剑刃,旋即将其拔出自己的体内,再往回一送,刺伤他的侍卫便七窍流血倒地不起了。 这种死亡太凄惨,一下子就吓到了其他人。 他的伤口还在汩汩流血,但是全身上下却散发出嗜血的气息,使得谁人也不敢靠近。 “景渊?”慕言殊似乎是感受到了这边的异样,她轻呼一声。 本该是不被他人听见的声音,但是景渊还是听见了,因为他内力深厚,所以能够听见远处的她的微弱的声音。 “生命重要!”他又听见她这样说! 第110章 少废话 景渊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见她的白色锦袍已经染满鲜血。 他仰头望一眼天空,默默地说了一句话——对不起,慕言殊,原谅我。 这样的话,大概这辈子只有他自己能够听到。 一念罢,他的瞳孔微微收缩起来,直吓得周围的侍卫步步往后退。 “你们这群混蛋,在做什么?”见到侍卫后退,李威荣有些慌张了,“他现在已经重伤了,你们还不快给本官杀上去?!”他怒喝!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那些侍卫即使不敢,也依然冲了上去。 然而,景渊剑气一个横扫,便将周围十几个侍卫扫了出去,此时,他距离李威荣更近了一步,不到二十步的距离了,只要杀了这个李威荣,慕言殊便安全了! 李威荣见状,脚步不自觉地后退一步,而此时,景渊再次和侍卫杀成了一锅粥。 但是也因此也更加靠近了李威荣。 二十步、十九步、十七步、十三步、七步…… 李威荣脸色开始泛白,可怖地看着景渊,为什么他已经如此重伤了,杀伤力还是那样的惊人? 就连不远处的慕言殊都时不时地注意这边的动向,她感觉到了景渊那是视死如归的气息,所以,她也在不断地向景渊靠近,她不想他出事,不想他为她拼命,只是如此而已,凡是出现在她生命中的,对她好的人,她都在用心珍惜,她也希望她能将他们都保护好,哪怕她一直都没有做到…… 可是,当她距离景渊还有十三步的时候,景渊距离李威荣已经只有三步了,但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在他身后有十个左右的侍卫的长剑已经对准了他! 在这最后一刻,景渊扬起长剑,对准了前面的李威荣…… “不——”慕言殊惊呼,因为就在他对准李威荣的时候,他身后的侍卫的长剑也对准了他! 可,即使是她撕心裂肺、用尽全力地呼唤,一切还是晚了! 景渊的长剑距离李威荣的额头还有一颗米的距离,而他的身后则被长剑尽数贯穿……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 慕言殊连呼吸都感受不到了,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 和李威荣一样,景渊的脸色一片惨白,但是不多时,李威荣却笑了,而景渊则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慕言殊拨开周围的人,一下子冲到景渊身边,他缓缓转过身来,歉疚地看着她,“对……对不起,我……”话还没有说完,整个人就向后倒了过去,慕言殊什么也没有想,冲过去一下子抱住了他,以防他的身体砸在地面上。 “景渊,你不会有事的!”她握住他的手,紧紧的,眼眶猩红,面庞狰狞,“你说你的命是我的,我不让你死,所以你绝对不能死去!” 此时的景渊已经气息奄奄,他只是弱弱地看着慕言殊,眼里的神色无比凄楚,“对……对不起!” “我不要对不起!”她冷成反驳! 但是景渊的脸庞在抽/搐,他很明显,快要不行了。 他腾出一只手来,伸向慕言殊的脸颊,慕言殊并没有躲开,只是任由他抚摸着自己的面庞。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说……愿意一生为你梳头,还……记得吗?” 慕言殊点头,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是她从来没让景渊碰过自己的头发。 “如果你能活下去,日后我必定满足你的愿望!”她死死地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不,不必了。太子殿下,你那么好……总有人会抢着给你梳头的!”他的脸色渐渐透明下去。抚摸她的脸的手,也猛地垂了下去。 “景渊?”她轻轻地唤他。 但是,对方没有再应声。 “景渊?”她又唤了第二声,还是没有人回答她。 初秋的风,忽然变得有些冷! 那个被人追杀的黑衣男子呵…… 那个一直默默守护她安全的的傻笨男子呵…… 那个说一生为她梳头的男子呵…… “慕言殊,他已经死了,你该就范了吧?”李威荣的声音很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慕言殊抬眸,发现他就站在距离自己五步远的地方,她微微眯起眼眸,眼神寒冷得摄人心魄,使得李威荣又向后退了一步。 她将景渊放在地上,从地上站起来,面对李威荣说,“你会知道,杀了我的人的下场是什么样子的!!” 李威荣着实被她这冷冽的嗜血气息给吓到了。 “给我上!”下一刻,他一声令下,所有人再次朝慕言殊涌来。 但是…… 慕言殊还没有动手,就有人将朝她砍来的大刀长剑给挥开了,待她细看之时,竟发现来人是纳兰清渊身边的李岩。 “南华太子殿下,我家主子让我来保护你!”他淡淡地说。 跟在他身后的有十几个人。 “替我多谢你家主子!”慕言殊面无表情。 就在他们继续厮杀的时候,颜歌旭终于到了,他带着他手下的五万将士。 李威荣一见此状,吓得两腿发软,此时的他已经意识到,要逃走了。 但是,他像是忽然间又想到了什么,直直地往后宫而去,慕言殊拧眉,“颜歌旭,保护我母后!” 李威荣去后宫,无非就是想要挟持她的母后来威胁她而已! 颜歌旭听言,快速地追了上去。 幸好,将李威荣拦在了颜昭华的宫门前! “李大人,你还要往哪里逃?”颜歌旭一袭白衫,实在是有些寒酸,只因为近日来,他一直都被李威荣监禁着,别说穿衣服了,连吃饭都是问题! “之前是我错了,王爷放过我可好?我愿意与你共分南华国的江山,到时候我登基为帝了,定将一半南华国分给你!”此时,他的身后还跟着百名侍卫,而颜歌旭身边一个人也没有! 颜歌旭听言冷笑一声,“你以为本王贪图你的江山?再说了,当皇帝?你配么?!” “王爷这是要逼我动手了么?”李威荣也发现了颜歌旭身边一个人也没有,这个地方,依然是他占据优势! 颜歌旭面对他的狞笑,蹙起了眉头,他拔出腰间长剑,对准了他,意为——废话少说! 第111章 谁死? “你们还不快上,还杵着做什么?!”李威荣怒喝。 他身后的侍卫立即朝颜歌旭扑去,但都被颜歌旭格挡在身体之外。而;李威荣则在寻找机会往颜昭华的寝宫而去,但是许多时候,都被颜歌旭挡住了去路。 一刻钟后,李威荣手下伤亡惨重,百来名侍卫只剩下五十名左右,而颜歌旭也受了些轻伤。 这段时间以来,他吃不饱、穿不暖,若不是常年练武,怕是早就已经倒下了,所以,此刻,他能杀了这么多人,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可是,随着时间的延长,他的脸色也渐渐惨白了起来。 李威荣有些胆颤,但是若是让他就这样放弃皇位,说什么他都不会甘心。 “快,快给我杀了颜歌旭,谁能杀了他,我重重有赏!”他大声喊道。 听此言,侍卫便更加卖命了。 又是一刻钟过去,颜歌旭很明显已经招架不住了,而李威荣也趁此机会,走向了颜昭华的寝宫。 寝宫大门随着他的到来而打开,但是……他才跨进大门之内,便感觉到一柄长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冰凉的触感传来,吓得他几乎都站立不稳了。 “李大人,你要去哪里?”冰冷的声音,仿佛能冻僵人的骨头。 他缓缓转身,见到的,便是站在灯光下的慕言殊,她的脸色惨白,但是目光坚定。 “还要往前走吗,李大人?”慕言殊道。 “太……太子殿下……?”他“噗通”一声,便跪到了地上。 而慕言殊的长剑始终搁在他的脖颈上。 “李大人这是在做什么?你不是说要当皇帝吗?怎么能给本宫下跪呢?” “不不不,微臣知错了,求太子殿下放过微臣吧,微臣再也不敢了。”他不住地求饶。 “我的父皇呢?”慕言殊像是没有听见他的求饶,自顾自地问着她的问题。 听言,李威荣更加慌张。 “我父皇呢?”慕言殊抬高了嗓音。 “皇上……皇上……已经驾崩了。”李威荣道:“那不是微臣做的呀,这是洪敏然做的,与微臣没有任何关系,求太子殿下饶了微臣一跳性命吧!”他不住地磕头,就连额头磕出了血也在所不惜。 慕言殊咬唇,嘴唇几乎要咬出血来也不自知,本来她安慰自己说,一定是这些叛乱者为了逼迫自己现身,才撒谎说她的父皇驾崩了,但是现在……证实了她父皇的确驾崩了的时候,她还是难过到不行,感觉心肝被人割走了一块! 沉默良久,她冷声道:“你,起来。” “是,是,太子殿下!” 李威荣以为慕言殊叫他起来,很可能会轻饶了他,便有些喜悦了。 但是慕言殊却没有将长剑从他脖颈上拿下来,而是架着他,来到了颜歌旭的面前。“你们,谁还敢动?” 李威荣的手下还剩下二十个,而颜歌旭也受伤不轻了。 “都给我住手,通通都给我住手!”李威荣怒喝。 所有人都住了手!颜歌旭到此得意喘息,但是他看向慕言殊发现她身上的伤时,他内心再次无法轻松起来。 当此时,颜歌旭的手下依然在和李威荣的手下厮杀,但是当慕言殊将李威荣架出去的时候,一切厮杀都停止了。 只花了一个时辰的时间,皇宫就被清理干净。 李威荣极其手下的人全部都被关进了大牢之中。 慕言殊让颜歌旭去找她的母后,而她则去了她父皇的寝宫。 辉煌的寝殿之内,宽阔的沉香木大床上,明黄色的帐幔随风飘舞,而有一名男子正安详地躺在上面,嘴角还带着笑容。 慕言殊站在他的床边,看着他的笑容,心里知道,他这是安乐死。 她并不去管他死了多长时间,也不去管他身上是否已经散发出臭味了,而是微微蹲下来,蹲在他的床边,望着他的容颜,然后趴在他的胸口上,将脸埋在他的胸前。 “父皇,儿臣回来了。”她的声音低低的,她多么希望他能够听见。 “父皇,儿臣回来了,回来了,你不是最疼儿臣的么?你起来看看我,好不好?”她抓住他的胳膊,不住地摇晃他,眼泪终于啪嗒啪嗒地掉落下来,沾湿了他的衣襟。 凌晓敏进来的时候,见到的便是趴在慕青贤胸口哭泣的慕言殊,而她却只能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谁也没有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她才说:“你们都出去吧,让我陪陪父皇。” 这时,凌晓敏才带着其他的人都出去,就连颜昭华都不被允许进来,而慕言殊这一待,就待到第二天中午,就在所有人都担心不已的时候,房门终于打开了。 一袭白衣上满是鲜血的她,苍白着脸出现在众人面前,只淡淡地说了一句:“皇上驾崩,举国同悲,一月后举行葬礼!”说完,便从众人面前走过。 众人纷纷跪地,三呼:“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而此时,守着景渊的人是小然。 慕言殊到来的时候,她还守在景渊的身边啜泣。 慕言殊站在他的床边,望着他苍白如纸的容颜,问:“小然,你怨我么?” 小然哭得更凶了,“奴婢不怨太子殿下。” “那……你能让我和他待一下吗?” “奴婢这就出去。”小然哭着说完,便哭着出去了。 事实上,站在房间里的慕言殊什么也没做,他的脸上依然带着面具,她记得,那是和纳兰清渊相似的脸,当时她就举起了长剑对准了他…… 她走过去,伸手去想要揭开他的面具,但是就在手快要触碰到他的面具时,停下来了。 “若是你觉得带着面具让你更有安全感,那么……我便不摘下来。”她的声音干涩无比,“景渊,对不起。”这是她唯一能够对他说的话。 “谢谢你,这么长时间保护我,陪在我的身边。”她坐到他的床边,看着他的容颜,说得很沉静,“你适合遇到更好的主人,或者……适合过上你自己的生活,而不是成为谁人的附属品。” 说完,沉默很长时间,良久才道:“你是我……此生,独一无二的存在。” 第112章 还算数吗 说完,却只是良久地看着他,且只能良久地看着他。 一直到太阳落山,她才从景渊的房间出去,彼时,小然还站在门口,见到慕言殊出来,她的眼泪再次落下来,且比之前落得更凶了。 慕言殊搂过她的肩膀,将她的脑袋按到自己的肩膀上,“你想哭多久就哭多久。” “对不起,太子殿下……”她呜咽着说。 慕言殊明白她口中所说的对不起,是因为她为景渊的事情伤心成这样,她表示很对不起。 慕言殊没有说话,只是抱着她而已。 小然也没哭多长时间,因为她知道,她家太子殿下还有很多事要忙,但是当她从慕言殊的肩膀上离开之时,却依然忍不住说:“太子殿下,景渊其实是喜欢你的。” 慕言殊微微蹙眉,旋即微微张唇,却是什么也没说。 也许,关于景渊的心事,小然更关心和清楚一些,而她也不是没有想过景渊喜欢她,但是她一直都以为,他对她应该是主仆情分更多一些,如今被小然说出来,她只觉得内心苦涩无比。 喜欢谁又怎么样?他终究死了,为她而死! 而她现在能做的,却只有将南华国变得强大起来。 关于慕青贤驾崩的事情,颜昭华整整三天都没有说话,她只是将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哪怕是慕言殊去了,她也不见,直到第三天,她才出来了,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命令下人去挑选吉日,让慕言殊登基为帝。 谁也不为这个决定惊讶,因为南华国只有慕言殊这个子嗣,而且她还是太子殿下! 手下的人开始去准备了,一边忙着准备慕青贤的葬礼,而另外一边则忙着给慕言殊准备登基事宜。 而慕言殊将发动宫变的那些官员全部都抓了起来,重罪之人,她斩首示众,再将他们的脑袋悬挂在城墙之上,供人观赏。 然而,这些,都不足以慰藉她内心的伤痕。 此时,南华国京都的一处客栈内,纳兰清渊正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旁边只有李岩在照顾他。 “慕言殊那边怎么样了?”听见李岩进来的脚步声,他睁开了眼眸,这绝对是他长这么大以来,受伤最严重的一次。 “主子,您这样对待南华太子,真的合适吗?”李岩问。 纳兰清渊微微眯起眸子,沉默。 “您为她受伤这么严重,她知道吗?” “大概……她现在比我难受。”纳兰清渊说:“我只是身体难受而已。” 李岩冷笑一声,“明明你可以拿下慕言殊,也可以拿下南华国,不知道为什么您一而再再而三地放过他们!” 纳兰清渊的眼眸再次危险地眯起来,“这就是你和本宫说话的态度?” 李岩愣了一下,连忙跪到地上,低头,沉默不语。 而纳兰清渊也好像真的生气了,“以后本宫的事情,你最好不要管,本宫让你做什么你做什么便是!若是母后父皇那边问起来,你也可以如实禀告!” 李岩抿唇,“主子,南华太子殿下是男子,还有……如果那天晚上,属下没有及时赶到的话,您还能活着躺在这里吗?” “啪”的一声,纳兰清渊闻言,一掌拍在了床边,怒瞪李岩,“我说的话你都不听了是吗?现在,给我滚!” 李岩倏然抬起头来,眼眶猩红,“属下只是担忧太子殿下您的安危!” 纳兰清渊默然,良久才道:“你回北宁去!” “若是属下要走,必定带太子殿下一起走,否则,属下宁愿去死!” “那你去死!” 李岩听言,竟朝纳兰清渊磕了三个响头,“太子殿下保重。”说完,竟真的拔出长剑,往自己的脖子抹去,幸好纳兰清渊一把将他拦住。 “行了,先下去领罚五十板,等什么时候本宫心情好了,再来处死你。”他冷冷地说道。 李岩讶然,却不得不下去领罚。所谓主子让你三更死,你绝对不能二更亡。 李岩走后,纳兰清渊独自对着窗外的蓝天发呆,他重伤,是因为宫变的那天晚上,他就在她的身边,死在她的身边…… 从此以后,她的身边再没有另外一个他。 所以,临死前,他说对不起! 也许,这是一个一生一世的隐瞒和欺骗,但是他希望这辈子和她都再也没有欺骗,所以,他选择了让那个存在——景渊死亡。 现在躺在景渊床上的,不过是另外一个替身,如同许多时候的替身一样。 “叩叩叩——”敲门声忽然响起,中断了纳兰清渊的思绪。 “进来。” “参见太子殿下。”是一名侍卫。 “什么事情?”他虽然重伤,脸色苍白,但是气势与气质都还在。 “回太子殿下的话,皇后娘娘来信了。” “呈上来。” 侍卫将书信呈到纳兰清渊手上,他打开一看——渊儿,你父皇重病,速速回来。 很简单的一句话。纳兰清渊却蹙了蹙眉,重病?不过是想要叫他回去的幌子罢了,“你叫人传话给皇后娘娘,就说本宫两个月内必定回去,叫她不必担心。” “是,太子殿下。” 怎么着,他也要看着慕言殊登基为帝了再回去啊! 翌日,天气晴好。 因为朝中多名官员叛乱,所以现在朝中很缺人才,慕言殊便让其他大臣推荐人才入朝为官。 然而,中午的时候,她正在揉自己的脖颈,抬眸间,便见凌晓敏出现在了书房外,她愣了一下,忽然不知道是要叫她进来还是要当做看不见。 但是,还没等她做出决定,凌晓敏就进来了。 “参见太子殿下。” “有什么事情吗?”慕言殊示意她起来之后,如此问道。 凌晓敏看着她,发现她比离开南华国之前瘦了许多,就连黑眼圈都出来了。 “臣妾想问,太子殿下在去往西鸿国之前,对臣妾所说的话,到现在还算不算数?”她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丝毫没有忌讳。 慕言殊微微拧眉,她说过的话太多了,所以根本记不起来是哪句话了。 而凌晓敏见状,心中也已然明了。 第113章 强烈不安 “最近事情太多,本宫忘记了,你可以提醒本宫。”慕言殊看着她说道。 “您当日说,若是臣妾愿意,您可以充臣妾。”凌晓敏道。 此时,书房内还有一众太监婢女,门口有侍卫,但是她却似乎一点都不在乎。 慕言殊再次拧眉,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怀中,她忽然想起来,曾经在西鸿国给她买过一个荷包。可就在她触摸到这个荷包之时,她突然想到纳兰清渊曾经对她说的话,是以,全身打了个激灵。 “你想要什么?”慕言殊问。 “太子殿下在西鸿国给臣妾带了礼物吗?”凌晓敏不答反问。 “……”慕言殊知道,她一定是知道了,但是,那又怎么样?“本宫太忙,忘记了,宫中金银珠宝千千万万,你可以随便挑,看上什么了,本宫都可以给你。” 凌晓敏望着她,嘴唇微微颤抖,她不再是那个即将要去西鸿国时,温柔对待她的太子殿下了。 在这一瞬间,她只觉得,她和太子殿下之间,隔着很远很远的距离。 忽然,她跪了下来,跪在慕言殊的面前,“臣妾想要太子殿下……放过臣妾的家人!” 慕言殊脸色一沉,她知道自己一定会对付她的父亲了吧? “当时宫变,本宫去找你的父亲,但是他选择袖手旁观,哪怕本宫说你还在宫中,处境危险,他依然不为所动,这样的父亲值得你去为他求情吗?”慕言殊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她的身边。 “世人都说皇上无能昏庸,且一点都不疼爱您的生身母亲皇后娘娘,更是没有保护好南华国江山,但是他驾崩的时候,太子殿下您不是一样很伤心吗?因为不管怎么说,他都是父亲,只是父亲这个理由,就足够了。”凌晓敏铿锵地道。 慕言殊冷笑起来,“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觉得呢?”她挑眉看她。 “若是发配边疆,臣妾愿意与父亲一起前往。”凌晓敏回答。 “那如果本宫杀了他们,你是不是也要跟着一起去死。” “臣妾会一生恨您。”她回答得斩钉截铁。 “很好,那便发配边疆,但是你要知道,边疆生活不是你想像的那样简单,有暴徒、有劫匪,那里的人很是野蛮,也许你会被……人玷/污!”慕言殊睨着她的眼睛,盯着她的表情看。 “刀山火海又怎样?亲人在哪里,都是天堂!” “本宫只是担心,到时候你还会成为你父亲的出气筒,到最后你会恨死他。” 凌晓敏抿唇,“臣妾现在就很恨他!” “看来,你已经决定了,本宫也没必要再多说什么了。”慕言殊叹息一声,“下去吧!” 从地上站起来的时候,凌晓敏再看了慕言殊一眼,不可不说,内心是苍凉的,她没有阻止自己,没有挽留自己,她的心里果然是没有自己的! 既然如此,她留在这皇宫又有什么用处?倒不如与家人一起去往边疆地区! “凌晓敏?” 就在她刚刚踏出书房的门槛,身后传来了慕言殊的呼唤,她顿住脚步,却没有回头,“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若是你想改变主意,随时可以来找本宫。” 凌晓敏的唇边扯开一抹苦笑,“多谢太子殿下,臣妾想,应该不会有那么一天的。”说完,便真的走了。 慕言殊望着她的背影,皱眉,将怀中的荷包拿出来,思索——难道自己对她好是一个很错误的做法吗? 晚上,同样是书房,慕言殊依然在挑灯夜战,但是颜昭华宫中的姑姑却来到了她的书房。 “母后出什么事情了吗?”她即刻站起来。 “回太子殿下的话,皇后没出什么事情,只是特别想要见见太子殿下,特让老奴来带太子殿下过去!” 慕言殊两条浓密的眉毛竖起来,一般情况下,她的母后不会这样的,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或者有什么重大的事情! 所以,她阔步去了颜昭华的寝宫。 见到她安然地坐在大殿上的主位上时,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母后?”她唤了一声之后,走到她的面前,这时才发现,殿上一个人都没有。 “皇儿来了,坐。”她让她坐到她的对面,亲自给她倒了杯茶,之后便让姑姑下去了。 “母后有什么事情吗?”今晚的她的母后太反常了。 “到今天你的父皇死了多少天了。”她问。 慕言殊算了一下,“九天了。”还有二十天,便下葬了。 “母后死后,是要和你的父皇葬在同一个陵寝的。”她突然说道。 慕言殊内心一跳,抓住她的手,紧紧地握着,“母后不会死。” 颜昭华拍拍她的手背,微微笑,“人老了,都是会死的。不知道到时候,皇儿可会怨恨母后没有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母后会长命百岁!” 颜昭华再次微笑起来,点了点她的鼻尖,“你呀,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也该学会长大了,见到这段时间的你,母后真的很欣慰。” 慕言殊继续蹙眉,为什么她有一种母后在说遗言似的。 “你的父皇负了我的一生。”她突然站起来,“想当年他第一次到颜府来的时候,我也只是一个如你这么大的姑娘而已。” 慕言殊也跟着站起来,跟在她身后走。 “那个时候他娶我时,也曾经说过,此生不悔辜负我,但是后来……后来他的身边有了许多女人,我不过是众多女人中的其中一个而已。”她朝慕言殊凄苦地笑了笑。 “母后,不管父皇如何对待你,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日后我疼你爱你孝敬你。”慕言殊铿锵有力地道。 但是颜昭华看着她,却笑了。 她带着慕言殊走进内殿,然后打开一个衣柜,将一个精致的盒子从衣柜里拿出来,慕言殊发现,这盒子是上了锁的,而盒子虽然精致,但却有些年头了。 颜昭华将其放到桌上,而后她坐到旁边,示意慕言殊也坐下来。 慕言殊内心隐隐地感觉到不安,太阳穴突突地跳。 第114章 人生如此 “母后,您这是要做什么?”在颜昭华再说话之前,慕言殊率先出声询问。 颜昭华看着她,道:“你还记得小时候我让小旭教你武功的事情吗?” 小旭,也就是颜歌旭,慕言殊知道,于是她点点头,“记得。” “还记得我逼迫你好好读书的事情吗?” 慕言殊继续点头。 “这些日子你见到了那么多厮杀,你都活下来了,说明你长大了,也坚强了。”颜昭华做了一句总结,“现在你的父皇死了,所以你应该拥有承担痛苦的能力了。” “是的,母后!”慕言殊的太阳穴继续突突地跳。 颜昭华看了她一眼之后,“也许我该告诉你一些事情了。”说着,便拿出钥匙,要打开盒子。 慕言殊不知道为什么,就伸手按住了她的手,“母后,一定要说吗?儿臣可不可以选择不知道?” “你是一个人,你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所以……这一次你不能选择不知道。”语尽,她用另外一只手,拨开了慕言殊的手。 慕言殊的眼睛一直锁着她的手看,随着盒子被打开,里面的东西也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一张纸而已。已经旧得不成样子了。 “这是一个大夫开的单子。”颜昭华说着便将纸张拿起来,递到慕言殊面前,“是关于你的父皇的身体的描述。” 慕言殊皱眉,像是忽然间想到了什么,她并不急着去看纸张上的内容吧,而是问道:“母后,那个大夫现在何处?” “死了,他开出单子之后,母后就让人将他杀了。” 慕言殊脊背寒凉,几乎跌倒在地上,半晌后她才恢复过来,“那么母后……” “什么都不要问,看清楚了你就知道了。” 慕言殊咬唇,拿着纸张的手禁不住颤抖起来,她像是看病毒一样,快速地从纸张上掠过,但是大致的内容她还是看清楚了。 随着她手中的纸张掉落地上,她脸上的血色消失得干干净净。 颜昭华俯身将地上的纸张捡起来,放在烛火上燃烧。 “现在你知道了,那么你可以选择你想要走的路,本宫不会加以阻拦的。” 听言,慕言殊一下子冲上来,扣住她的肩膀,仔细地观察着她的面容,一个角落都没有放过。 “看到了吗?你其实长得一点都不像我,也不像慕青贤!”颜昭华道:“如你所见,慕青贤根本不能生育,而他到死都不知道这一点,以为是上天在捉弄他!” “那么,我是谁?”她的手紧紧地扣住颜昭华的肩膀,但颜昭华即使感到疼痛,也没有哼出声来,只是脸色有些惨白而已,可见慕言殊的力度有多大。 “我也不知道你是谁。”颜昭华说,“或许只是一个宫女和一个侍卫私通之后的孩子,或许是某个妃子和侍卫私通的孩子,或许是从宫外抱进来的孩子……” “那么,我是怎么成为你的孩子的?”慕言殊连声音都在颤抖。 “我跟奶妈说,我想要一个孩子,然后某天我们在赏荷花的时候,便看见了被装在盆子里的你。浓眉,大眼,长得像男孩,我们都很开心,但是却发现你的女孩。”颜昭华说:“但是奶妈说,反正慕青贤也不能生育,即使有个公主也不错。” “然后我就假装怀孕,买通御医,假称我怀孕已经有八个月,当时你的父皇身边已经有别的女人了,所以即使我怀孕八个月而他不知道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一个月后‘生’下了你,当然,我们让御医声称是早产,所以,谁都不会怀疑我们。” 顿了一下,她继续说道:“而我看着你,心里想着,反正慕青贤也不能生孩子了,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孩子了,将来江山是后继无人的,不想他伤心,便声称你是男孩,这一过,就是十八年。” “如今他已经死了,什么秘密都可以说出来了,反正他也不会知道,更不会伤心。”颜昭华继续道。 而慕言殊听言,重重地坐到了身后的椅子上。 她以为疼爱她的母后,其实不过是为了不让慕青贤伤心,而将她当成男子来养而已,这样算来,她的母后从来没有爱过她,她爱的只有慕青贤,她做这一切只是为了夺得慕青贤的宠爱,以及不让慕青贤伤心! 可笑啊可笑!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熬过这个夜晚的时间的,慕言殊只觉得全身寒凉,她拼命守护的家人,她拼死守护的河山,到头来,现实却给了她重重的一击,说她不是慕言殊,说她不是慕家的人,说她不是太子,也不是公主,更说她不知道从何而来。 她是谁?她为什么而存在?! “现在你什么也都知道了,你不是我、也不是慕青贤的孩子,更不是皇家的血脉,南华国已经风雨飘摇了,你可以选择你想走的路。”颜昭华如此说道:“我不会揭穿你,也不会为难你,毕竟……十八年,我们母女一场。” 慕言殊抬头看她,脑海中反复的是她的那句——十八年,我们母女一场。 她苦涩地笑起来。她想走的路?什么路是她想走的?什么路是她可以选择的?而她到底还是存在的吗?她来自哪里,又为什么存在?她苦笑,笑着笑着就笑出了眼泪。 这一激动,便又牵扯出了伤口,嘴角也呕出丝丝鲜血,但她却全然不在乎。 十八年,她所有的亲情都在他们身上,但是现在她的亲人却告诉她,她可以去选择自己去选择的路,因为他们不是亲人,他们之间没有亲情,只是她被他们抚养长大而已,多么可笑,多么可笑啊,哈哈哈! “噗……”笑着笑着,她竟又是一口血呕了出来,她连忙扶住身边的桌子,才避免自己瘫倒在地上。 “人生不过如此而已。”颜昭华一点心疼的意思都没有。“等你看穿了,你也就明白了。” 慕言殊还没有明白,便见一道寒光忽然闪了出来,待她定睛一看时,竟是颜昭华手中突然多出来的匕首,她还未来得及阻止,甚至来不及惊呼,颜昭华的匕首便刺穿了她的腹部。 慕言殊愣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她腹部染满鲜血,然后倒在她的面前。 第115章 饿了 殷红的血从她的腹部流淌出来,一寸一寸地浸湿她的衣襟。 慕言殊望着这一幕,只觉得天旋地转,半晌后,她终于反应过来,一下子扑上去,将颜昭华从地上抱起来,“母后?”她呼唤她。 “你还叫我母后吗?”她苦笑起来。 慕言殊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说:“我叫御医来救你,母后,你别担心,你不会有事的!”因为手足无措,所以她不小心就碰到了颜昭华的腹部,抬起手;来的瞬间,手心里都是鲜血。 “不……不必了,就算这次救活了,我还是会死的。”颜昭华道:“不必折腾了,我活了这么长时间,太累,太累了。”她望着慕言殊,眼睛开始湿润。 “如果你死了,那我怎么办?”慕言殊一下子就哭了出来,“我已经没有父皇,我不能再没有你!”若是她死去,那么她慕言殊在这个世界上,当真是举目无亲。 “你可以去选择你自己的人生……”她弱弱地说:“这些年,辛苦你了,从今以后,你再也不用辛苦了……”她颤巍巍伸手,抚摸慕言殊的脸颊,“对……对不起……” “母后,我不要对不起,我只要你活着,活着!!”她以命令的口吻说道。 但是颜昭华却笑了,随着她嘴角的笑容展开,她的手也从慕言殊的脸上滑了下来。 “母后?!母后!!”整个大殿上,只剩下她一个人撕心裂肺的呼唤。 没有人来,没有温暖,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样的冰冷。 “来人啊,救我母后!”到最后,她仍然不忘记呼唤御医。 但是当姑姑进来的时候,探向颜昭华的鼻息时,便没有出去找御医。 “姑姑,我的母后怎么样了,你快去叫御医好不好?”她泪眼婆娑,可怜兮兮地恳求着眼前的姑姑,但是对方回给她的却是节哀的表情。 “不可能的,我的母后不可能会死的。”慕言殊这样说着,便拖着颜昭华的身体,艰难地往门口而去,“我要带你去找御医,她一定不会死的。” 但是,才走几步,她就被姑姑抱住了,“太子殿下,皇后已经走了,这一生她太辛苦了,我们就让她安心地离开,好吗?”姑姑说着,眼泪掉进慕言殊的脖子里面。 “她要是死了,那我怎么办?”慕言殊停了所有的动作,却还是死死地抱住颜昭华,“她是我的母后啊,我怎么能看着她死去,我怎么能够?她怎么能这么狠心,她怎么能……!!” 话语间,竟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喷到颜昭华的胸口上,接着,她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她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里面的她一直在黑暗中走啊走啊走……却总是望不到头。她记得母后说她不是他们的孩子,那她到底是谁的孩子? 她记得纳兰清渊曾经说过,若是她愿意,他可以娶她当太子妃,但是现在她已经不是南华国太子了,她还会娶她吗? 她记得景渊说过,会一生护她安全,但是现在呢?他们都不见了!! 她一个人在泥泞不堪的路上走着,深一脚浅一脚,每一脚下去都带着粘稠的泥土,叫她一点都不舒服,四周都是黑暗,她伸手不见五指。 大概这一生,她都不会再得见光明了吧? 这样想着,她便一直一直走,直到走到筋疲力竭,再也没有能力走下去,她终于软倒在黑暗之中。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她听见有人在耳边说话,她艰难地掀开眼帘,见到的便是憔悴不堪的颜歌旭。 “您醒了。”见她醒来,他的眼底冲忙了狂喜,但是下一刻又变得小心翼翼。 慕言殊眨眨眼,表示她醒了。 之后,御医上前来给她把脉,再之后,小然红着眼睛上来给她擦拭脸庞,再再之后便是颜歌旭给她端来一碗白粥和一碟小菜。 慕言殊只是由着他们折腾,一句话都没有说,洗脸就让他们洗着,吃饭便也只是张口,仿佛一个布偶娃娃。 最后,小然终于忍不住了,扑进她怀里大哭起来,“太子殿下,求您说句话吧?您昏睡了这么多天,我们都要吓死了,求您不要不说话好不好?” 慕言殊不知道要说什么,她只是讷讷地望着天花板。 小然继续在她怀里大哭。 颜歌旭走上来说:“让太子殿下好好休息,小然,你先下去吧,太子殿下会好起来的,南华国还等着她呢。” 南华国还在等着她吗?她根本就不是慕家的人! 小然不死心,又唤了一声“太子殿下”,见到她的确没什么反应,她才抽泣着从她怀中起来。 却不防此时,她终于启唇,轻轻说:“我想见……纳兰清渊。”短短一句话,她却说得艰难,且坚定不已。 颜歌旭愣了一下,她想见的是纳兰清渊吗?内心忽然有些扯疼,但他还是说:“好,我去把他叫来!”虽然他并不知道现在纳兰清渊在什么地方,或者他在北宁国,或者……不管怎样,他都会去找他的。 “小然,你留下来,帮我梳妆。” “是的,太子殿下。”虽然慕言殊说话了,但她还是很担心。因为她的眼神不对,脸色不对,而且她昏迷了这么长的时间,刚刚只是喝了点粥而已。 “我想沐浴。”她说。 然后小然就命人去准备洗澡水,当她将慕言殊从床上扶下来的时候,慕言殊险些站不稳,差点摔倒在地上,幸好小然及时将她给扶住了。 她拖着虚弱的身体,在小然的帮助下,终于能够进入浴桶内,当温热的水漫上来之时,她终于感受到了一些温度。 这一次,小然留下来给她洗澡,而慕言殊也是不拒绝的,洗完澡,已经是半个时辰过去了。 才穿上衣服,慕言殊便说:“饿了。” 小然听言,自然是喜不自胜,连忙招呼下人去准备一些简单的不伤胃的饭菜。 慕言殊吃得不多,但是却吃得很努力,和之前在去西鸿国的路上受伤之后,她努力恢复身体时吃饭的样子差不多。都是很努力的想要把自己的身体恢复起来。 第116章 想见他 饭后,慕言殊屏退了所有人,房间里只剩下她和小然。 小然在她的吩咐下,将她的长发披散下来,再给她换上女装,是一袭紫色的纱裙。小然不知道,这条裙子是当初慕言殊穿给纳兰清渊看的。 胸口露出一抹白皙,但是却不至于露太多,只足够人遐想罢了,而三千青丝,只用一条紫色丝绦挽就,其他的都披散下来,无与伦比的美,不可言说的柔弱。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样的太子殿下,小然只觉得鼻子酸酸的。 “你去外面候着,纳兰清渊什么时候来了,便让他什么时候进来,其他的人,谁都不许进来。”慕言殊吩咐道。 “奴婢知道了,太子殿下。”小然红着眼睛便出去了。 而纳兰清渊在半个时辰之前被颜歌旭找到了,彼时颜歌旭正没头绪,想着去哪里找纳兰清渊的时候,他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听说你找本宫?”他一袭白衣,身姿挺拔,气质尊贵。 “是!”颜歌旭点头,“太子殿下说想要见你。” “带路。”纳兰清渊眉头都没动一下,便如此说道。 于是,半个时辰之后,纳兰清渊也到了宫门口。所以,慕言殊只在房间里等了他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他便出现了。 听到房门被打开然后被关上,慕言殊便知道是他来了。 而她依然坐在梳妆镜前,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明眸善睐,原来她也是可以很漂亮的。 纳兰清渊从身后走过来,见到她的长发披散在脑后,便知道她现在是女装打扮。他轻声走过去,站在她的身后,容颜与她的容颜一起出现在镜子里。 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我很难看吗?”良久之后,她突然问。 “不是,很好看。”他微微蹙眉。 “那么,抱抱我。”她说。 他从身后将她抱住,并不是很用力,而且很温柔。 半晌后,慕言殊突然站起来,而他也随之松开了手。 她转身,面对面地看着他。 “你曾经说过的话还算数吗?” “我说过的所有话都算数。” “即使我没有了太子殿下的身份,也是这样?” “你就是你,身份什么都不重要!”他面无表情,却回答得很真诚,“我认识的人只是你而已,并不是什么太子!而且,我也从来没将你当成太子!” 慕言殊听言,笑了,但是笑着笑着,却又流泪了。 纳兰清渊伸手,擦掉她眼角的泪水。 慕言殊却在这个时候,突然扑进他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他。 “纳兰,要我。”她贴着他的胸口,如此说道。 纳兰清渊身躯一震,“你受伤了。” “你在拒绝我吗?” 他抿抿唇,“算是。” “为什么?” “你受伤了,你什么都还没有想清楚!”他说。 慕言殊突然将脸从他的胸口上抬起来,灼灼地看着他的眼睛,道:“也许你说得对,我现在对什么都很不清楚,我只知道,我醒来的时候,我特别特别想要见到你。” “现在,你在我的面前,我也只知道,我想你要我。”她依然灼灼地看着他的眼睛,“大概你会嫌弃我,轻蔑我,但是那又怎么样?难道我还不能遵从自己的内心活一次吗?” 纳兰清渊看着她,眼神同样炽/烈,在她说完刚才的话时,他便捧起了她的脸,深深地吻住了她的唇。而另外一只手则勾着她的腰身。 慕言殊回抱着他,且热烈地回应他的吻。 不多时,两人便气喘吁吁,慕言殊的身子被他抵到身后的梳妆台上,彼此的气息有些紊乱,脸色酡红。他的吻从她的唇移到她的脸上,耳朵上,再一路往下,慕言殊双手撑着身后的梳妆台,闭上眼睛。 她感觉到她的衣带被他解开了,她感觉到彼此火/热的身体了,所以当他的身体覆上来的时候,她微微地颤抖起来。 “你……想好了吗?”他再次问。 慕言殊闭着眼睛点头。 纳兰清渊却再没有接下来的动作,而是说:“睁开眼睛。” 慕言殊听话地睁开眼睛,便见到了他同样带着潮红的脸,他的气息和她一样,都乱了。 “慕言殊,爱我吗?” 听言,慕言殊愣了一下,爱吗? 她还来不及回答,眼泪就又淌了出来,纳兰清渊俯身将其吻去。 她一下子就抱住他的脖子,“纳兰,我爱你。”她埋首在他的脖子里,如此说道。在林沉叙的事情之后,她以为她再也没有说爱的能力了,她也以为她再也不会爱上一个人了,但是纳兰清渊出现了,他的存在惊醒了她所有的知觉。 所以,她爱他,和对林沉叙的爱是不一样的。对林沉叙有一点懵懂,而对纳兰清渊却是满腔的爱,刻入骨髓的那种,想要拔出,便要牺牲性命。 闻言,纳兰清渊内心一震,再次攫住她的红唇。 梳妆台上的东西被挥落地上,慕言殊展开身子,呈现在他的面前,他的眼睛闪着强烈的欲/望…… 但是因为彼此都是第一次,难免有些不知所措,包括纳兰清渊也是这样,但是他仍然做着主导动作。 在进去的时候,她疼得脸色都白了,他便温柔地吻她。 渐渐的,痛感消失,他开始在她的身体里动作,一下一下的,仿佛要贯穿她的灵魂。纳兰清渊也觉得头皮发麻,但是与之同在的是极大的欢/愉。 他们在极/致之时,紧紧地抱住了彼此,互相且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事后,慕言殊红着脸看着他,而纳兰清渊则没有再进一步的打算,因为她是第一次,他知道,女子的第一次都很疼,虽然……他依然很想要…… 慕言殊大概是看出了他的想法,便主动吻上去。 “殊儿?”纳兰清渊惊呼一声,与其说是惊讶,倒不如说是狂喜。 他们从梳妆台辗转到大殿上,再到榻上,最后到了床上,极/致了几次,他们自己都数不过来,彼此身上都有伤疤,但是彼此谁都没有嫌弃谁。 即使身上布满了汗水,但是今晚的慕言殊却像是怎么也要不够的样子。 纳兰清渊终于发现她的异样了,紧紧地抱住她,吻着她的眼睛,问:“告诉我,怎么了?” 第117章 爱我吗 而慕言殊却只是蹭着他,没有回答。 “殊儿,你受伤了!”他压住她的动作,不允许她再进一步。 慕言殊抬起头来,望着他,眼眶红红的。 纳兰清渊内心一震,瞬间明白她内心的创伤已经到了一定的程度,不是简单的安慰、也不是普通的拥抱就能温暖她的。 “我想……证明我存在。”她说。 “疼,就能让我感觉自己存在。抱我,我就能够感觉你和我一起存在。”她颤抖地说,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殊儿。对不起。”他更紧地搂着她。 “不要说对不起,我只要陪伴。”到现在,有多少人对她说对不起了?可是她不要对不起,她真的只要陪伴,不陪伴也好,她只要他们活着,活着……就好! “继续要我,纳兰!”她再次蹭上他的胸口,“我好难受!” 但是纳兰清渊却只是抱着她,“我抱着你,不会让你受伤,也不会让你难受的,乖乖睡吧,很晚了。” 慕言殊在他怀里蜷缩起来,哭了。 “可是,我还是感到很难受,难受到我觉得我要死了。” “不会,你不会死的。”他更紧地搂着她。 他不能对她的疼痛感同身受,但是看着这样的她,他也心疼到了极点。 “我会死,我会死的。”她啜泣起来。她感觉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是疼的,她要受不了了。所以,她一下子就从纳兰清渊怀里挣扎出来了。 “殊儿?”他惊呼一声,从床上追下来,却发现她拾起了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掉落的簪子,猛地往自己大/腿上刺去。 殷红的血一下子就流了出来,而她居然还打算再刺一下,幸好他及时捉住了她的手。 “别这样,我不会有事的。”慕言殊说:“以毒攻毒,以痛止痛,你别阻止我,好不好,我求你了!”她的眼泪啪嗒下来,滴落在他的身上,纳兰清渊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被撕/裂了。 “如果你感觉疼,天亮了,我就带你走,再也不回来了。”他紧紧地抱住她,说什么也不再让她伤害自己。 “可是,我不知道我是谁……” “没关系,我给你我的姓氏,也可以给你名字。” “可是,我不知道我来自哪里……” “没关系,我来自哪里,你就来自哪里。” “可是,为什么他们说走就走?” “因为他们累了,想要休息!” “我也想休息,不可以吗?” “不可以,因为还有人爱着你。” “没有,没有人爱着我,如果他们爱我,他们就不会离我而去。”慕言殊挣扎着说。 纳兰清渊知道,慕言殊是崩溃了,而且崩溃得很彻底,毕竟……她的父母同时去世,这样打击,不是一般的打击,只是他不知道的是,慕言殊遭受的打击还有身世的事情,也还有景渊的“死亡”。 “他们不爱你,没有关系,我爱你就可以了。” “是吗?”她凄凉地笑起来,“你会一辈子都爱吗?” “一生一世!” 慕言殊继续笑,笑得凄凉,“你在骗我的,对不对,我才不会相信你。” “不管你相信不相信,我现在都在这里,抱着你,不走。” “今晚你都不会走?” “嗯!” “那我今晚相信你一次!” “好!” 终于,她不再挣扎了,他将她抱起来,放到床上,也不起身离开,而是扯下帐幔,撕开来,将她腿上的伤口给包裹住了。 慕言殊望着他的动作,脸色惨白,但却也只是望着,没有哼出声来。 包裹完毕之后,纳兰清渊也不去清洗,而是直接上床,将她抱到自己的怀里,让她的脸埋在自己的胸前。 “感觉好一些了吗?” 慕言殊没有回答,而是问道:“天亮之后,一切都会过去的,对吧?” 纳兰清渊点头,“嗯。” 微微沉默,慕言殊道:“我今天晚上,很爱你。” 纳兰清渊蹙眉,几个意思?今天晚上? “如果你今晚也爱我,那么就抱紧我,什么事情等到明天来了再说。” “……好。” 很久之后,窝在他怀里的她,终于睡着了,但是纳兰清渊还是感觉到很不安。 而小然和颜歌旭则在门口守了一夜。 之后,小然困得不行,颜歌旭便让她下去休息了,而他则坐在石阶上,对着漆黑的夜色望了一个晚上,毫无睡意。 他是练武之人,即使房门的隔音效果再好,宫殿再大,他还是能够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的,虽然不是很大声,但是他知道,这个夜晚,她成了纳兰清渊的女人。 你有没有这样爱过一个人,你和她是君臣关系,你所为她做的一切都是应该的,丝毫不能以爱为名,哪怕受伤了,心碎了,也要一直陪在她的身边,陪着她一直走下去…… 如今,他和慕言殊可不正是这个样子么? 渐渐的,天亮了,一切都已经成为过去,一切都已经成为事实,他从石阶上站起来,再回头望了她的寝宫一眼,之后决绝转身,阔步离去! 和颜歌旭一样,纳兰清渊一夜没睡,而慕言殊倒是睡得很安稳。 她睁开眼来时,便见到了眼前的他。 纳兰清渊还在想,她到底会是什么表情,然而,想一千想一万,他都没有想到,她居然会对他微微一笑,见到这温柔的笑容,他没有欣喜,有的只是苦涩。 “你不和我走,是吗?”他问,仿佛已经洞穿了她内心的想法。 其实,昨晚她说“今晚很爱他”这句话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她不会跟他走了。 慕言殊伸出手,抱住他的腰身,很紧,不穿衣服的身体也紧紧地贴着他的身体,“我们要不要再来一次?”她问,眼神真挚,表情纯洁。 纳兰清渊蹙眉,难道他还不如一个女子来得洒脱吗?事实证明,他的确不行,因为这是他第一次爱上一个人,而他爱上的这个女人,曾经爱过别的男人,所以她抽身很容易。 思及此,他掐住她的脸,“慕言殊,爱我吗?” 第118章 为帝 慕言殊的脸被他掐得生疼,但她却浅笑吟吟,“谢谢你,纳兰。” “呵!”他冷笑一声,真是没有想到,自己所有情感的付出,却只换来她一声谢谢,“这算什么?” 慕言殊看着他的样子,知道他这是生气了。 “你掐疼我了。”她说。 纳兰清渊即刻收了手。 慕言殊立即抱住他的胳膊,说:“如果爱一个人的话,他对方大概是能够感受得到的,所以,别问我,因为爱或者不爱,结果都是那样。” “结果都是你不会放弃南华国?” “你会放弃北宁国吗?”慕言殊不答反问。 “我和你的情况不一样!” “就是因为你是男子,而我是女子吗?”她认真地问道。 纳兰清渊张口结舌。 “如果你觉得不满足,我们可以再来一次,如果你觉得可以了的话,现在我们就各走各的。”慕言殊道。 说完,她的肩膀就被他扣住了,“我,不满足!”不只是身体上,还有感情上。语尽,直接将慕言殊扑倒。 慕言殊自然也很配合他,其实在昨晚睡觉之前,她的理智已经很清晰了,只是那个时候的她,还很脆弱,还很需要人陪,当然这不是她利用纳兰清渊的借口,而且她也没有利用他,因为她做的一切他都是知道的,他们做这样的事情,不过都是心甘情愿而已,谁也不亏钱欠! 但是谁能想到,纳兰清渊对她可不是只来一次,而是来了很多次,直到慕言殊受不了了向他求饶他都没有放手。 “昨晚你说痛,我什么都依你,今早我说疼,你是不是什么都得依我?”他依然是红着眼睛,有种绝望的气息在散发着。 慕言殊抿抿唇,心里的绝望其实和他是一样的。 于是,两人一直缠/绵到中午,慕言殊实在是受不住了,昏倒在他的怀里。 纳兰清渊抱着她,继续睡去,这一睡,再醒来已经是夜晚。而慕言殊发现,纳兰清渊已经走了,散落地上的衣服,他的也已经不见了,只剩下她的衣服掉落在地上。 床边还有他的体温,大概是猜到她什么时候醒来,所以他提前走了。 她撩开被子,发现自己身上除了剑伤之外,便是他深深浅浅的吻痕了,而她现在连某个地方都还是火辣辣的疼痛。 她望着空荡的大殿,想他,是真的爱她吗?呵呵,其实爱不爱又有什么关系?她不会放弃南华国,而他也不会放弃北宁国!至少现在不会,因为…… 她缩起身子,抱住膝盖,将脸埋进去——慕言殊,从今以后要强大,要坚强,要不哭! 良久之后,她将脸从膝盖上抬起来,上面有泪痕,但是已经干了。她下床,将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捡起来,揉成一团,扔到角落里去,之后则去衣柜里拿出自己的男装,换上。 “小然?”整理好一切之后,她呼唤。 “太子殿下?”小然一下子冲进来。 “把那团东西烧了。”她指着角落里的那堆紫色衣服。 “是的,太子殿下。”这是太子殿下最喜欢的一套衣服,为什么要烧了呢?虽然想不通,但小然还是照着做了。 这一靠近才发现衣服上有许多血迹,她愣了一下。下意识看向慕言殊,却发现慕言殊什么事情也没有,好像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但是又好像和原来有了很大的差别,具体差别在哪里,她自己也说不上来。 半个月后,她将自己的父皇和母后同时下葬,再是半个月后,她登基为帝,在此期间,她再也没有见过纳兰清渊,颜歌旭曾经不小心在她面前提了一下,说纳兰清渊回了北宁国,彼时,慕言殊拿奏折的手顿了一下,却像是什么也没有听见,继续着自己手中的事情。 就连小然都觉得奇怪。 登基之后的第一个月,她便层层筛选了朝中官员,但都不是很满意,只有少数人能够胜任,但是她似乎并不着急。 小然和颜歌旭每天都能见到她,直觉她整个人像是脱胎换骨了一样,整天忙着政事,根本一点都不关心其他的事情。 他们都很担心,她再这样下去,身体会垮掉。 “皇上,您打算拿左相怎么办?”早晨,早朝过后,颜歌旭问她。 慕言殊拧眉,左相凌越,到现在她都还没有心思去管凌越的事情。 “太子妃呢?”她突然问。 太子妃?凌晓敏?颜歌旭愕然,慕言殊登基的时候,本应该册封凌晓敏的,但是她没有。“她一直在自己的寝宫之中,不曾出来过。”想了想之后,颜歌旭回答。 慕言殊抿抿唇,“将凌相一家发配边疆,永世不得进京。” 颜歌旭愣住,“包括……太子妃吗?” 慕言殊点头,微微沉默,又道:“如果她想留下来,那便让她留下来。” 颜歌旭会意,却只能点头。 慕言殊又想了想,从怀中取出一个荷包,“你把这个交给她,就说是小然买的,在西鸿国买的。” 颜歌旭抿唇,“好。” “诶,等等!” 颜歌旭站住,“皇上还有什么吩咐?” “就说是因为这段时间太忙了,小然便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所以……” “微臣知道怎么说,皇上请放心。” 慕言殊点点头。 颜歌旭正要离去,又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道:“皇上,西鸿国和东祁国分别来信了,说东祁国太子殿下和西鸿国毓秀公主将在下个月完婚,问皇上是不是要去?” “哦……”慕言殊道:“容朕想想。”原来,他们才要大婚啊,她以为时间已经过去了好几个世纪,没想到,现在才完婚,下个月就入冬了吧?时间过得可真慢! 她下意识地往北方看了一眼,他……会去吗?他应该还没有立太子妃吧?如果立了的话,天下人都是会知道的! “皇上?”小然喊了她三声,她才反应过来。 “什么事情?” “天气凉了,奴婢给您送件披风来。”小然说着,便将披风给慕言殊披上。 “哦,天气凉了吗?”似乎早就凉了吧,现在已经是深秋。 第119章 传言 她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转身走了。 小然跟在她的身后,怅然若失,自从皇上和皇后以及景渊去世之后,她的主子慕言殊便变成了这个样子,怎么都不笑,怎么也不哭,仿佛不知道悲喜。 此外,她还拼命于政事,若是不忙的话,她也会找事情来忙。 “东祁国太子要和西鸿国公主联姻大婚了。”书房内,慕言殊对着小然道:“你觉得派谁去送礼比较好?” 小然愣住,这样的事情,慕言殊可是从来不会跟她商量的,还有朝中的事情她也不知道啊! 慕言殊望了她一眼,之后转头看向窗外萧瑟的天空,“朕刚才问错人了。”她淡淡地道。 “……”小然只觉得眼睛涩涩的,她知道,刚才主子一定是把她当成了景渊,所以才会这样问的,若是景渊还在,那么这件事情可以由景渊去做。 “可以派一个大臣前去,应该不会失礼的,太……皇上。”她还是习惯太子殿下这个称呼,但是什么都变了。 “说得好,但是难就难在选择哪个大臣。”慕言殊将目光从窗外收回来。 “可以让各位大臣选出合适的人来,也可以让他们自荐。”小然说。 “嗯,很不错的方法,就这样吧!”慕言殊听了之后,即刻让人下去联系那些大臣了,让他们在明天早上的早朝上选出一个人来。 “你下去吧,朕要休息一下。”下发完命令之后,慕言殊这样对着小然说道。 “是的,皇上。”小然即刻就退了出去。 见她出去,慕言殊仰靠在身后的椅背上,抬头望着天花板,脸色突然间变得苍白无比。 再这样坚持三年?五年?七年还是十年?她不知道,她只知道现在的南华国正处在风雨飘摇中,她不能撒手而去,等到她撒手而去之日,必定是南华国走向繁荣之时,不管她是不是真的是慕家的人,总之她姓慕的,从她到这个皇宫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是慕言殊了。 这无可厚非。 还是纳兰清渊的那句话点醒了她。 ——可是我不知道是谁…… ——没关系,我可以给你姓氏,也可以给你名字。 而她的姓氏就是慕青贤和颜昭华给的,名字也是他们给的,所以,她不是慕言殊,又能是谁呢? 想到这里,她叹息一声,天气冷了,你在北方可还好么? 而此时,北方的某人,正在看着漫天的大雪。 北方的冬天本来就来得早些,不比南方,南方还是深秋的时候,他们已经迎来了第一场大雪。 此时,他身着白色锦袍,外罩黑色大氅,站在窗前,任由冷冽的寒风吹拂自己的面颊,有些刺疼,但是不及内心某处的疼痛。 大抵是因为不够爱,所以她才不会放手江山和他一起走。 而他大抵是太骄傲,所以才不会在她不愿的时候强行带她走。 有什么办法呢?她不走,他就不勉强,他们之间的交往从来都是这样的! “渊儿,你再这样吹下去,务必是要受寒的!”突然,一名雍容华贵的女子走了进来,随手就将纳兰清渊身前的窗户给关上了,“你们是怎么照顾太子殿下的?太子殿下身体不好,你们还让他吹风?!” 殿上顿时跪了一地。 纳兰清渊只觉得好笑,他老娘会不会太关心他了? “母后,儿臣身体很好!”他道。 “好吗?母后看你都瘦了一圈了,还跟母后说什么两个月之内回来,你回来倒是回来了,但是带着一身的伤,你说说,你从小到大什么时候受过这么重的伤,居然还昏睡了两天两夜,你是要把母后给吓死吗?” 纳兰清渊满脸黑线,早知道她会数落这么多,刚才他就不该接话来着。 他扶住她的肩膀,“母后不会死,能生出儿臣这么厉害的母后,哪里能死呢,是不是?”他笑着说道。 “你呀,就是会说好听的话逗母后开心!”她拍拍他的手背,在他的搀扶下到榻上坐下。 “渊儿啊,你年龄也不小了。” “嗯。”应着,却是看着别处。 “我瞧着张大人家的女儿就很不错,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人也温柔得不行,知书达理的,你可以去看看,就算不喜欢,纳回来做个妾也行。”说到这里,皇后痛心疾首,“你看看你几年都二十岁了,居然还一个女人都没有,想当年你父皇二十岁的时候,孩子都有好几个了。” 纳兰清渊望着窗外,嘴角微微勾起来,谁说他二十岁了,还一个女人都没有?他有的,不是吗? “母后在和你说话呢,你在看哪里?”一转头,发现纳兰清渊正对着窗外,发呆傻笑,皇后气得猛拍桌子。 纳兰清渊立马回过神来,拉过她的手仔细查看着,“母后,你身娇肉贵,拍桌子的事情交给儿臣就可以了,您要是拍坏了手,父皇可是要心疼了,儿臣给您吹吹……”说完,真的温柔地给他的母后吹起手来。 皇后可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没见着纳兰清渊之时,她满心的怒气,但是见着他之后,就被他三言两语给化解了。 但是这次不一样,因为她听到了一些关于她的孩子的不好的传闻。 “那个南华国太子慕言殊是怎么回事?”她冷冷地收回手来,沉声问道。 纳兰清渊哀嚎,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么? “儿臣不知道怎么回事啊,儿臣回国都一个多月了,母后再问这样的话,儿臣可真是不知道怎么回答。”装无辜吧,他的母后很吃这一套! “现在所有人都传言说,你喜欢那个慕言殊,慕言殊可是个男的,母后在问你究竟有没有这么一回事?”皇后面容冷峻,一改常日的慈母作风。 纳兰清渊嘴角抽了抽,“您都说是传言了,传言还能相信吗?” “好,既然是传言,那么你就娶了张大人家的千金,若是不娶,母后可是不能相信你的!”皇后继续冷着脸道。 纳兰清渊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如果儿臣真的和慕言殊有什么的话,您老打算怎么办?” 第120章 挥兵南下 闻言,皇后警觉起来,她仔细地查看纳兰清渊的表情,但是纳兰清渊的表情岂是她那么容易看穿的? 所以,在确定纳兰清渊没什么目的的之后,皇后开始思考了,良久之后,她道:“南华国不是才刚刚易主吗?还有皇后颜昭华不是才刚刚死去吗?还有慕言殊身边最得力的侍卫不是也死了吗?” 纳兰清渊越听眉头越拧得厉害,“所以呢?”他问。 “所以,如果我们北宁现在挥兵南下,南华国一定会被颠覆。”说完之后,她目光如炬。 纳兰清渊眉头一跳,“那,母后,这件事交给儿臣去做,可好?”他的母后可真是厉害啊,这样的事情都能想到。 奈何,随着他的话音落下,皇后道:“你是想去见慕言殊呢还是想拿下南华国?”顿了一下,她继续道:“本宫听人说,凭你的能力,想要拿下南华国是迟早的事情,但是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放过了南华国!” “母后,你听谁说的?” “你的事情,都不要想着逃过母后的眼睛,只要是母后想要知道的事情,都没有不知道的。” “……”纳兰清渊嘴角抽了抽。“事情没有您想的那么简单,传言说南华国太子殿下慕言殊昏庸无能,宠信奸佞,但是事实并非如此,她很有才能,而且性格很坚韧,西鸿国毓秀公主择婿的时候她也去了,关于她的名声,您应该也听到了吧?丝毫不输给儿臣,所以南华国哪里是那么容易拿下的?” “……哦!”半晌后,皇后才道:“是母后先入为主了,一直记得她很懦弱无能。说得倒也是,毓秀公主择婿的事情一出,她的名声都变了,看来,传言都不可信。” 闻言,纳兰清渊只差没将头给点破了。 “既然这样,那母后便派人去南华国探知情况,若是真能拿下南华国,我们便挥兵南下,直取南华国,现在慕言殊羽翼未丰,是最好对付的时候,千万不要错过这样好的机会!”皇后又道。 纳兰清渊差点没从榻上跌下去。 “你的脸色不太好,渊儿。”皇后看着他道。 “被母后的雄韬伟略给震惊到了,母后。”纳兰清渊无语凝噎。 皇后冷笑两声,没说话。 母子两就这样坐着,纳兰清渊以为她过会儿就会走,却没想到她说:“渊儿,母后今晚要留在你这里用晚膳。” “……好的,母后!”他尽量扯出一抹笑容来,“儿臣这就让御膳房准备好吃的。”说完,便真的这样做了。 皇后欣慰地笑了笑,拉过纳兰清渊的手,“还是亲生骨肉最会疼母后啊。” “母后,儿臣不疼您,还能疼谁?” “渊儿可真是会说话。” “事实如此啊,母后。” 皇后又拍了拍他的手,纳兰清渊只感觉脊背一阵发寒。 用晚膳的时候,他也是小心翼翼地照顾着他母后的喜好,而他自己却并没有吃多少,倒是他的母后似乎吃得很开心。 “母后,你真的确定要挥兵南下,直取南华国了吗?”他试探性地问。若是他的母后这样决定了,他也真的没有办法了。 虽然他是太子,但是现在北宁国又不是他说了算。 皇后点头,“这样的机会千万不要错过了,你也知道,西鸿国和东祁国联姻,以后他们便是两国合在一起了,若是我们北宁再不强大起来,很可能会被东祁国和西鸿国吞掉!” “可是,若是想要拿下南华国,也是要费兵力、财力的!到时候西鸿国和东祁国趁机杀进北宁来,怎么办?”纳兰清渊边给她夹菜,边问。 “你不是很聪明吗?你来想办法,到时候你留在北宁,就算是东祁国和西鸿国联手杀进来了,母后相信你也会有办法的!”她很是有信心地说道。 纳兰清渊倒,他真的是他的母后亲生的吗? “总之,你就不要再给母后想那个慕言殊了,如果她是女子你想她,母后还觉得可以理解你,但是她是男子,你丢你自己的脸就算了,别把我们北宁国的脸也一起丢了。” 纳兰清渊默默地吃菜,不说话,他的母后说得对,这段时间他的确把自己的名声搞得很臭——天下人都以为他是断袖,但是天地明鉴,他喜欢的明明是个男人啊,全天下的人都瞎了眼,才会看不出来慕言殊是女的! “母后说的话你听到了吗?”见他不回答,皇后追着问。 纳兰清渊道:“都刻在骨髓上了。” 皇后横了他一眼,倒是没有再说什么。 晚膳过后,他的母后一走,李岩就被“滚”了进来,纳兰清渊冷冷地看着他,倒是也不怒气腾腾,但是冷冰冰的纳兰清渊比怒气腾腾的纳兰清渊更加可怖。 “本宫说过,关于本宫和慕言殊之间的事情,你不要告诉母后,你是怎么做的?” “属下也是为了太子殿下着想。” “本宫就问你一句话,你是忠诚于本宫的,还是忠诚于北宁国的?”纳兰清渊眯起了眸子,这次是认真的了,他突然觉得以前他太纵容李岩了,只因为这些年来,李岩一直将帮他把事情办得很漂亮。 李岩愣住,这的确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属下是忠诚于太子殿下的。” “那你觉得你做的事情是忠诚于本宫的吗?你知道忠诚是什么吗?” 李岩沉默。 “本宫告诉你,什么叫做忠诚,忠诚就是本宫让你往东你就得往东,西南北都不能去,让你喝汤你就得喝汤,喝水吃饭都不行!让你烂在肚子里的话,你就算是烂在肺里都是错误的!”纳兰清渊沉声道。 李岩继续低头。 “行了,本宫也不想训斥你,既然这是你选择的路,本宫也无能为力,本宫会给你找一个主子的。”他的语气终于变淡了。却也是对李岩失望了。 他不会杀他,但是不代表不会将他踢开,尤其是他暴露了他嘱咐不能暴露的事情之后。 “太子殿下……”李岩讶然喊道。 “你也不必多说什么,本宫的原则就是这样,你从一开始就知道的。”纳兰清渊冰冷地打断了他的话! 第121章 等她备好 将李岩从自己身边清理走之后,纳兰清渊身边可以说是没有一个贴身的人了。 白日里,他躺在自己的软榻上,悠闲地望着窗外的飘雪,仿佛什么也没有想。 而他的母后唐心瓷的宫殿内—— 李岩正弯腰站在一边,听着唐心瓷在殿上来回走动的脚步声。 “你说太子殿下将你赶离他的身边了,是这样吗?”年近四十岁的妇人声音略为浑厚,举手投足间满是贵族才能拥有的华贵流彩。 李岩点头,“是这样的。” 唐心瓷微微沉默,良久才道:“你跟在太子殿下身边这么才长时间了,没道理他突然就把你赶走了。” 李岩道:“属下连日来办事不利,惹恼太子殿下了,等过了些许时间,也许就能回到太子殿下身边为太子殿下效劳了。” “哦?”唐心瓷挑眉,“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现在本宫给你一个任务。” “皇后请说。”低头,诚恳。 “你跟在太子殿下身边也有一段时间了,那么你来告诉本宫,那慕言殊究竟是个怎样的性格?都有什么缺点?”唐心瓷道:“此外,你觉得如果我们现在挥兵南下直取南华国,胜算有多少?” 语尽,目光灼灼地看着李岩。 李岩眉心一跳,“皇后娘娘,属下连日来都为太子殿下奔波,不曾真正接触过慕言殊,所以……对慕言殊不是很了解,但是可以看得出来,慕言殊并不像传言中所说的那样无能。” “……”还是没说出重点来啊!唐心瓷有些不满,但也没表现在脸上。她当然知道,凡是她的儿子看上的人,都不是简单的货色,难道这慕言殊就那么厉害? “慕言殊长得好看吗?”她突然问。 李岩眉心又是一跳,直觉这个问题问得突兀而又犀利。 但他还是硬着头皮回答:“大概……可以与太子殿下相媲美……” 唐心瓷的眉头蹙了一下,“难怪……” 难怪什么?李岩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既然你近期无事,那便去南华国吧。”唐心瓷道:“你知道本宫要你去做什么。” “……”一定要这样吗?李岩觉得好为难啊…… “你不愿意?”话语间,唐心瓷用眼神压着他。 “属下愿意。” “那便下去准备吧。” “属下遵命。” 离开唐心瓷宫殿的时候,李岩只觉得头皮发麻,真是无奈了,太子殿下居然为了南华国的太子殿下与皇后娘娘对抗?值得么? 虽然南华国太子殿下的确生得很好看,但是这样真的值得么? 唉,不管值得不值得,他都是要在这个风雪凛冽的天气里,去往南华国,然后给皇后娘娘提供一些有价值的信息的。 而此时,面向凛冽的寒风的南华国的慕言殊却还在整顿朝纲,虽然她知道现在她的国家岌岌可危,但是她知道,无论如何她都要坚持下去,至于未来的事情则等未来来了再说。 但是五天后…… “皇上?”下早朝的路上,慕言殊被颜歌旭叫住了。 “什么事情?”一袭明黄色朝服的她,站在颜歌旭面前,身姿颀长,面容清冷,远处的冷风吹来,拂开她的衣袂,如同一幅画,美得动人心弦。 可也是这样的她,使得颜歌旭觉得自己与她之间,相隔的不仅仅是两步距离,而是很远很远……远到他无法以公里计数的距离。 “微臣得到消息,说东祁国似乎有意趁这个机会拿下我们南华国。”颜歌旭抿抿唇,“我们要早些做准备了。” 慕言殊微微抿唇,眼神望着远方…… 东祁国啊……那不是舒锦宸的国家吗?他迎娶了毓秀公主之后,应该就天不怕地不怕了吧?可是……东祁国不是……正在准备舒锦宸和毓秀公主的婚事么? 思及此,慕言殊挑了一下眉梢。 “你派人去查查东祁国与西鸿国之间是怎么回事?”不可能舒锦宸一边迎娶毓秀公主,还一边派人来攻打他们南华国吧? 慕言殊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儿。 “微臣这就去办。”颜歌旭道。 慕言殊点点头,倒是没有再说话。 深夜,她批阅奏折累了,便走到窗前,望着漆黑的夜空,此时的南华国虽冷,却是还未下雪的,但是她听说北宁国已经下雪了。 本该是要想起纳兰清渊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中途想起了白天颜歌旭跟她说的那件事情——东祁国有可能前来攻打南华国。 想到这件事,她难免要想起舒锦宸,而想起舒锦宸也难免要想起不久前在宫中听见的那个莫名其妙的女子的声音,犹记得那个女子也穿着红衣,而舒锦宸也穿着红衣…… 听说东祁国长公主舒锦墨是个才华横溢、张扬无限、雄韬伟略丝毫不输给男儿的女子,其容貌更是与毓秀公主齐名…… 想到这里,慕言殊内心一跳! 也许这一次,说要攻打她南华国的人,并不是东祁国的君主,也不是东祁国的太子殿下舒锦宸,而是长公主舒锦墨吧! 一念罢,对着夜空深思的慕言殊忽然勾起唇角,冷笑了一下。 …… 虽然没有落雪,但是东祁国的冬天也依然是很冷的。 而此时,即使是深夜,辉煌的公主府依然散发出明亮的灯光。府内最为辉煌的殿宇之中,女子盈盈立于铜镜之前,从镜中望着自己举世无双的容颜与身姿,嘴角挂着一抹自信的笑容。 焰红的锦袍包裹住她巧致的身形,每一寸肌肤的构造都像是上苍的宠爱,就连葱白般的手指都是如此惹人喜爱。 当她葱白纤细的手指径自抚过她自己精致的下巴,她嘴角的笑容愈发妖冶起来,“西鸿国那边的事情,准备得怎么样了?” 一直立于她身旁不远处的黑衣女子,一身冷冽气息,“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只等毓秀公主出宫。” 长公主舒锦墨微微一笑,浓黑的眉毛为她精致的脸添了一抹韵致,使得她看起来并不像温柔的女子美得那么普通。 “很好!”她从镜子前走开,面向黑衣女子,依然笑着。 【接下来的几章会重点描写舒锦墨,基本没有男女主角,但是却是我个人很喜欢的一段剧情,亲们可以选择看或者不看,谢谢支持。】 第122章 所嫁非人 活了十九年,最后迫于无奈,面向天下英豪择夫君,毓秀公主本身是抵触的,但是遇见舒锦宸这个如意郎君之后,她芳心萌动,竟恨不得早日嫁他为妃。 如今,终于盼来了出嫁的日子。 她的父皇割十座城池为聘礼,无数珠宝首饰更是令人瞠目结舌,到了她出嫁那日,父皇母后更是出宫相送数里。 如此一来,谁都知道毓秀公主深受其父皇宠爱的事情。 但是只有毓秀公主知道,这些嫁妆,无非都是在巴结东祁国而已,因为东祁国位列四大国之二,第一自然是北宁国。 西鸿国与东祁国联姻,普天之下,怕是没有哪个国家再敢得罪西鸿国了。 虽然知道这些,但是毓秀公主还是满心喜悦,因为她是嫁给她心里喜欢的人。 经过了六天时间的长途跋涉,她终于到达东祁国,这里土地肥沃,百姓多富庶,更比西鸿国要繁华许多。 坐在马车里的她,偷偷望着街道上攒动的人群,身体疲倦,内心却急切地想要见到她心上的男子。 但她注定是要失望了的,因为规定里有说,有婚姻在身却未拜堂的男女是不能见面的。 如此,她一直等到了与舒锦宸拜堂的那天…… 就连拜堂的时候,她因为有些紧张而身体有些颤抖,但是因为她从小便有了良好的家教,所以小小的紧张对她来说并不是难事…… 只是,送入洞房之后在等待新郎到来的这段时间里,她较之前更为紧张了一些。 他会跟她说些什么呢? 她这个晚上会彻底成为他的女人吗? ……总之不管今晚是不是真的能够成为他的女人,她都已经是他的女人了,这辈子都不会改变! 他会好好疼爱她的吧?如他在西鸿国对她所说的那样…… 等着等着,就到了深夜,她终于听到了外面传来的脚步声,声音轻重不一,大概是喝醉了的缘故。 但是毓秀公主依然有些紧张,从她紧紧攥着的双手便可以看出来了。 不多时,终于听见了房门被打开的声音,舒锦宸就这样走了进来,带着一身的酒气,带着毓秀公主对他的期待…… 紧接着,房间内的所有人都被他叫出去了……一时间,房间里便只剩下他们两人。 每一缕空气之中都弥漫着紧张的气氛,但是舒锦宸似乎没有感受得到,他走上前去,站在毓秀公主面前说:“天下第一美人……本宫真的很想见识见识,究竟是美到什么程度……” 语尽,挑开了毓秀公主的盖头,将她的凤冠摘了下来,放到一边去。 毓秀公主低着头,只看见他黑色缎面的锦靴,以及他那红色喜服的袍角…… 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 “美人儿……?”舒锦宸呼唤了一声,竟朝毓秀公主扑了过来。 毓秀公主可以说是下意识的便躲开了,使得舒锦宸扑到了床上。 “太子殿下你……”这个……太子殿下,怎么和在西鸿国遇见的太子……不一样? “本宫怎么了?”舒锦宸借着酒意从床上爬起来,迷惑地看着她,“你是我的太子妃,你为什么要躲开?” “……”望着他突然出现在她眼前的那张脸,毓秀公主捂住了想要尖叫的嘴,全身颤抖着,脸色苍白无比…… 这不是她认识的那个舒锦宸,虽然现在的这个舒锦宸面若冠玉,俊俏不输她认识的那个舒锦宸,甚至长得还有些像那个舒锦宸,但是她知道这个他不是她喜欢的那个他! “你是谁?”她后退三两步,捂住心口。 “本宫是你的夫君,你不知道吗?”舒锦宸蹙眉,对她的反应似乎很不满意。 “我要嫁的人不是你!”毓秀公主几乎要崩溃了,这是怎么回事? “不是我?”舒锦宸皱眉,脸上是无比轻浮的表情,这是毓秀公主所喜欢的那个舒锦宸是完全不一样的表情,她喜欢的那个舒锦宸根本就不可能是眼前这个样子的。 “本宫想起来了。”他又是轻浮一笑,“你所说的那个人是代替本宫去西鸿国求娶你的那个人对吧?”话语间,他从床上站起来,踉跄着走向她,“那个是本宫的妹妹舒锦墨,也是我东祁国的长公主。” 听言,毓秀公主脸上仅剩的那点血色尽数失去,她死死地咬住下唇,在舒锦宸朝她走来的时候,也在步步向后退。 “这不可能!”她终于尖叫起来,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 “怎么不可能呢?东祁国长公主的名声响当当的,你也不是没有听说过。”舒锦宸道:“本来要去西鸿国的人是本宫,但是她硬是要说按照本宫的能力是没办法求娶到你的,于是父皇与母后便答应了让她女扮男装去西鸿国求娶你的要求!” “虽然她好大喜功,但是她还是为本宫解决了一大麻烦事,且最后还真的求娶到你了,所以本宫也不怎么怨恨她!” 话音落下,他与毓秀公主之间已经不过三步的距离,而此时毓秀公主已经退无可退,见他仍然向自己走来,她连忙喝道:“你别过来!” “你是本宫的太子妃,本宫不过去的话,怎么宠你?”说着,他仍然肆无忌惮地朝她走过去。 毓秀公主实在是慌了,她连忙拔下发髻上的簪子,抵在自己的咽喉处,也许是动作太激烈,一下子就划破了肌肤,丝丝鲜血就这样溢了出来,“你别过来!” 见到鲜血,舒锦宸果然顿住了脚步,“你先放下簪子,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到此时,他的酒也醒了大半。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既然你说前去西鸿国求娶我的是你的妹妹,那你让她来见我,否则我是不会相信的!”她撕心裂肺地说道,几乎要吼出她胸膛里全部的力气。 舒锦宸看着她,淡淡道:“难道你不知道吗?在你从西鸿国出发的那天早上,我的妹妹也从这边出发去西鸿国了。” “……”听言,毓秀公主内心忽然生出一股很不好的预感,她几乎是颤抖着问道:“她去西鸿国……做什么?” 第123章 蛇蝎美人 舒锦宸听言,微微一笑。 “反正你现在已经是东祁国的人了,你管她去西鸿国做什么?不管怎样,你生得美,我自然不会亏待你的,美人,你还是快些将簪子放下吧,**一刻值千金!”话语间,他搓搓手,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你要是再过来,我就死在你的面前。”毓秀公主宁死不从。 舒锦宸无奈,只好站在原地,“那你说到底要怎样,你才愿意放下簪子。” “你妹妹去西鸿国做什么了?”她眼眶腥红,质问着舒锦宸。 舒锦宸瘪瘪嘴,显得有些为难,“我要是说了,你可得放下簪子。” “你先说!” 舒锦宸舔了舔嘴唇,“在你来的同时,她去了西鸿国,目的是……拿下西鸿国。”顿了一下,他续道:“今晚就动手,大概是……快成功了吧,你也知道的,我妹妹能力很强,只要是她想要做的事情,几乎没有不成功的。” 听言,毓秀公主更紧地攥住手中的簪子。 “你可以放下簪子了吗?我们还要洞房呢,我可不想等太久!”舒锦宸说道。 而毓秀公主的身体却止不住颤抖起来,“我要回家!”她要回去,回去看看她的家国是否还完好无损。 舒锦墨一定是趁着她的父皇对东祁国不防备之际,将东祁国一锅端了,一定会是这个样子,所以她一定要回去…… “你已经嫁给我了,你的家就在这里,东祁国就是你的家!”舒锦宸也有些恼了。 “不!”毓秀公主说着便要冲出去,但是却被身后猛扑而来的舒锦宸给抱住了,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按下了她拿簪子的手。 “既然你嫁给了本宫,本宫就不可能让你走!”舒锦宸狠狠地说道:“难道本宫一个男人,还制服不了你吗?” “我要嫁的人是那个舒锦宸,而不是你,你这个混蛋你放开我啊……啊!”话语才落,她已经被舒锦宸给摁到了旁边的桌子上。 他的双手摁着她的两只手臂,双腿压着她的双腿,使得她无法动弹。 “东祁国的太子殿下是我,我就是负责迎娶你的太子殿下舒锦宸,你还想去找谁?嗯?” 他恶劣的气息吐到她的脸上,她颇为嫌恶地将脸扭到一边,“你不要碰我!” “我偏要碰你!”说完,他竟然就这样亲了下来,但是因为毓秀公主将脸偏到了一边,以至于他的嘴唇只亲到了她的脸颊上。 “你不要碰我,你滚开!”她在他的身/下挣扎,奈何喝了酒的舒锦宸的力气很大,根本不顾及她的挣扎,不断地亲下去,哪怕是最后眼睛红了,直接一下子撕碎了她的衣服…… 毓秀公主在他的眼前流泪,流着破碎的眼泪…… 她是一国公主,从出生就被捧在手心上生活,未曾受过一丁点的委屈,就算有过不开心,也不过是她内心的敏感与脆弱造成的而已,事实上,她的身边满满的都是他人对她的关心。 自傲如她、清高如她,她以为她能够谱写自己人生的篇章,供后人阅览,但是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遭到这样的对待…… 她满心的欢喜,而迎接她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从她的衣服被他撕碎的那一瞬间,她已经被地狱魔鬼之手给拉进了地狱,她不能挣扎,因为挣扎无用,她不能怒吼,因为怒吼无用,她不能哭泣,因为哭泣无用…… 可是即使知道无用,她依然在挣扎,在怒吼,在哭泣…… 但是她整个人依然被撕碎了,完完全全的成为了碎片,怎么样都拼凑不起来了! 大概是到了下半夜,她全身都是伤,而男子却满足地翻身在她身边睡下了,睡得很沉。 而她全身都疼,疼到完全直不起身来的地步。 很久很久之后,她侧头看着身边的他,眼泪流着流着,竟然就笑了出来。 天下第一美人啊,而且还算是有名的才女啊,居然给自己选择了这样一个夫君……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悄然从他身边滑落床边,抱住自己嘤嘤地哭起来。也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她终于止住了哭泣,拿起掉落地上的簪子,紧紧地攥在手中,再次站起身来,面向着舒锦宸…… 她要杀了他,毫无疑问地要杀了他,毫不留情地杀了他…… 躺在床上的舒锦宸依然在安睡,丝毫没有因为糟蹋了一个洁白的女子而有丝毫的愧疚,因为在他心中,她杨毓秀已经是他的妻了。 也正是因为他这样的神情,使得毓秀公主更加迫切地想要杀了他,她那尖锐的簪子正在义无反顾地朝他刺去。 但是…… 就在她的簪子对准他咽喉的瞬间,他睁开了眼睛。 她瞳孔一缩,加快了速度刺下去,但是手腕却被他捉住了。 舒锦宸用力一甩,直接将残破不堪的毓秀公主甩到了地面上。 “你是蛇蝎美人吗?”舒锦宸怒喝:“本宫是你的夫君,你居然要杀夫!” 毓秀公主死死地瞪着他,死死地咬住嘴唇,一句话也没有说。 舒锦宸顿时觉得烦躁至极,起身便要离去,“既然你是这样的表情,那么本宫去别的爱妃那里过夜,这是你自己自找的!” 毓秀公主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从昨天晚上见到舒锦宸道现在,她都有些反应不大过来,真希望现在是一场梦啊,醒来的时候,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 真希望是这样子啊,但是…… 想着想着,她终于控制不住自己,捶地大哭起来,撕心裂肺的,惹得门外的下人们疑惑不已…… 时间倒退回三天前,毓秀公主刚刚到达东祁国的那天,也是舒锦墨到达西鸿国的时间。 她一袭灼目红衣,加上精致无双的面容,走到哪里都惹来他人的侧目,但是……她并不轻易出街。 她在等待时间,等待她的兄长舒锦宸与毓秀公主成婚的时间,到那个时候,西鸿国君主定然不会防范她东祁国的任何一个人,届时她攻进皇宫之中去,一举拿下西鸿国…… 第124章 弑杀亲夫 到了时间的时候,她准时地攻了进去,彼时,西鸿国君主杨明轩正怀抱美人坐在大殿上听歌舞升平。 对于突然杀进来,且将他的寝宫团团包围住的舒锦墨,他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是……你是?!”他拿杯子的手颤抖不已,眼前的人……像舒锦宸,但是却不是舒锦宸,因为舒锦宸是男子,而眼前一袭红衣、尽显妖娆的是女子,其美貌丝毫不输给他的女儿杨毓秀。 “皇上,难道你不认识我了吗?两个月前我们才见过面的。”舒锦墨嘴角弯起一抹笑容,说的淡然随意。 “你……你……你是东祁国太子舒锦宸?不不不,你是女子,那么……你是舒锦宸的妹妹?” 舒锦墨依然只是淡淡地笑,她最喜欢看人慌张得不成样子的样子,这会让她的内心得到满足。 “你……你来这里是做什么?”这个时候,杨明轩还想不起来她就是舒锦墨,因为舒锦宸不只有一个妹妹,他只是看着舒锦墨和舒锦宸长得像,便这般猜测而已。 而舒锦宸自然也看出来了他内心的想法,“看皇上你的样子,似乎只知道我是舒锦宸的妹妹,却并不知道我是谁呀。” 她依然是笑着的,笑得妖冶不已,让人觉得胆寒不已。 “你……你……是?”杨明轩翕合着嘴唇,忽而眼睛睁得大大的,“你是东祁国长公主?”叱咤风云,杀人不眨眼的长公主?这些年来,一直帮着东祁国君主处理国家大事的长公主? 据说整个东祁国都是由她支撑起来的! 舒锦墨嘴角微笑的弧度加大了。 “正是。” “你来……是为了什么?”杨明轩颤抖着嘴唇问道。 “当然是来取你西鸿国的呀~”她回答得很无辜。 “我们两国已经联姻了,你这样做就不怕天下人耻笑吗?” “联姻?”舒锦墨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那不过是你自己以为而已,我们两国之间可从来没有签署过什么协议,更没有昭告天下说我们两国联姻了!” “……”杨明轩语塞,“但是这是天下人所认为的。” “他们怎么认为都没有关系。”舒锦墨道:“你想想啊,我现在杀了你,再逼迫你的皇后请求成为我们东祁国的附属国,这样一来,西鸿国岂不是成了我们东祁国的囊中之物?到时候天下人,谁会想到,是本宫在其中做的手脚呢,你说是不是?” “既然你已经这样打算了,那你们东祁国为什么还要迎娶毓秀?” “这简单啊,因为迎娶毓秀公主,可以避免天下人对我们东祁国的骂名,此外也可以更轻易地拿下你们西鸿国啊。” 顿了一下,她继续道:“在这个乱世之中,也只有愚蠢的人会嫁自己的女儿,以保住自己的河山,这话本宫本是不愿意说的,但是看你这样愚蠢,本宫便忍不住要说出来!” “你……你……” “本宫劝你也不要挣扎了,虽然这里是你的国家,你的人很多,但是现在你的寝宫已经被我的人全部包围了,等同于你已经在我的手上了,你的手下是不会敢上来将你救下的。” “你……你是怎么做到的?”杨明轩怒指她,颤抖地问道。 “很简单啊,和你身边的人联手就是了。”她脸上的笑容无比明亮,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只见一名身穿紫色锦袍雍容华贵的女子从门外走了进来,“这个人就是你的皇后,毓秀公主名誉上的母后!” 杨明轩听言,扭头一看,便见到了自己的皇后,她依然美丽如初、尊贵如初,但是她的脸上却带着与以往不同的冷漠。 “你……!!!”他怒指着她,“你这个贱人,居然背叛我!” “皇上,臣妾并非有意背叛您,实在是因为百姓在你的手中,吃的苦太多了,他们何其无辜,不该遭受你的荼毒。”皇后叶凌绾淡漠地说道。 杨明轩瞪着她,“所以你将西鸿国拱手让给了他人?往日朕是如何宠爱你的,你居然这样对待朕,你这个蛇蝎妇人!”说着,他作势冲上去,欲要掐住叶凌绾,但是却被中途杀出来的侍卫给拦住了。 “朕是皇上,你们到底听谁的?都给朕滚!哦不,将叶凌绾这个贱人给朕抓起来。” 话语落下,没有人听从他的话…… 他气得脸色都白了。 叶凌绾见他这样,淡淡道:“皇上,您认命吧,现在谁都不会听您话的。” 说完,她向旁边的两名侍卫打了个眼色,侍卫瞬间将杨明轩给制住了,不管他如何挣扎,他们都没有放开他。 舒锦墨很是满意现在的状态,她向叶凌绾走来,“皇后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本宫着实佩服。” 叶凌绾沉默着,没有说话。 如果不是杨明轩如此昏庸,她也用不着与舒锦墨联合起来对付他,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她人生的失败啊! “那么……本宫便将皇上的身后事交给皇后你了,希望你别让本宫失望才好。”语尽,张扬地笑起来,拖着一袭摇曳的红衣,阔步走了出去。 舒锦墨一走,杨明轩便可怜巴巴地望着叶凌绾。 “绾儿,你不会对朕怎么样的,对吧?” 叶凌绾听言,缓缓向他走去,脚步有多沉重,她的神情就有多冷漠。 终于,她站到他的面前,平淡地看着他,“皇上,一切都该结束了。” “你不能受了舒锦墨的撺掇,便这样对待你的夫君啊,一日夫妻百日恩,难道那些恩情你都忘记了吗?”杨明轩依然颤抖不已,因为好像到了现在,他才算是对叶凌绾有些了解。 “就是因为一日夫妻百日恩,所以臣妾送您上路,这样不好吗,皇上?”她的眼底终于升起一抹淡淡的忧伤。 “你……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皇上,您去了,西鸿国的百姓便都解脱了,臣妾这样做,都是为了百姓着想……” “你……额……”杨明轩还想再说点什么,藏在叶凌绾袖中的匕首已经被她拔了出来,狠狠地刺穿他的腹部。 第125章 公主恶毒 “你……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很疼,很疼,疼得他快要窒息了。 她的眼泪突然掉落下来。 随后,她将他的脑袋按到自己的肩膀上,附到他的耳边说:“皇上,臣妾曾经多次劝阻过您,不要耽于美色,不要不顾百姓死活,但是你听了吗?如果你都听了,又怎么会今日这一幕?” 杨明轩听言,依然是怒不可遏的样子,他想要在死之前,将她一起拉进地狱,但是他完全没有力气,下巴甚至还很暧昧地抵在她的肩膀上,像是累极了,需要依靠她来休息一下。 然而,事实上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内心的不甘与愤恨。 此时此刻,夜凌绾的右手依然紧紧地抓着匕首,像是不忍心再看他疼痛,竟用力地转动起匕首来,杨明轩脸上仅剩的脸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就连呼吸都有些控制不住。 他张大了唇,想说点什么,却什么都说不上来,如同砧板上垂死挣扎的鱼儿。 夜凌绾的泪水落得更凶了,点点砸落在他的肩膀上,彼此几乎能够听见时间流逝的声音…… 一切都是那么慢那么慢,可是一切都是那么快那么快。慢到这样的疼痛几乎忍不住,快到根本没办法挽回任何。 “待……毓秀……好!”挣扎着说完这句话,他的身体开始抽/搐,再也站立不住地全身的重量全部倒在了夜凌绾的身上。 “臣妾会的。”她抱住了他,“皇上安心地去吧,毓秀会嫁给东祁国的太子的,只要她乖乖听话,这辈子都将是锦衣玉食……” 话音落下,杨明轩早已经断了呼吸。 她就这样抱着他,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 直到外面传来舒锦墨故意让她听到了说话声,她才将杨明轩交给下面的人,之后走出了寝殿。 “本宫已经按照你所说的做了。”站在舒锦墨面前,她一身冰冷,就连刚刚流过泪水的眼睛,也已经看不见任何眼泪的迹象了。 “很好!”一袭黑袍的舒锦墨依然笑得妖冶,“皇后可真是女中豪杰,日后我东祁国必定不会亏待西鸿国的。”微顿,她挑了一下眉梢,“如此,我们便拟下合约吧?” “你做西鸿国的皇后,哦不,实际上应该是女王,届时我东祁国必定助你一臂之力,为扫清障碍!”舒锦墨笑着说道。 然而,夜凌绾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本宫只希望西鸿国不要被战争践踏,如此本宫便满足了,此外,本王希望东祁国莫要忘了你们的承诺。” “只要你们按照合约办事,我东祁国自然不会忘记。”所谓的承诺就是,如果西鸿国遭遇战争的话,东祁国要出来帮忙。 但是前提是,西鸿国要成为东祁国的附属国,从今往后,对东祁国俯首称臣,西鸿国整个地归入东祁国的版图之内,每年都要向东祁国进贡一定数量的金银财宝。 “这个是当然。”夜凌绾冷然回答。 舒锦墨微微一笑,眼角划过一抹异样的光芒,却是什么也没再说。 在之后的日子里,舒锦墨时不时地便出现在夜凌绾身边,也并不催促她做什么,因为她有的是时间,而且她自己也知道,夜凌绾这个人是催不得的,若是催了她便会怀疑她帮助她的原因是什么。 而且,夜凌绾说了,将杨明轩下葬之后,她才会在两国合约之上盖上玉玺大印。 舒锦墨很有耐心地等下去。 而此时远在东祁国那边的毓秀公主也知道了这个消息,简直是肝肠寸断。除此之外,她还几次遭到了舒锦宸的摧残。这使得她看起来无比的脆弱,但是现在她知道,没有谁能够帮助她…… 她想回西鸿国去看看,但是舒锦宸根本不会让她走;而她现在唯一能够做的,就是等待舒锦墨去找她,念着他们之间曾经的感情……可是每次一想到这里,她就无比的绝望,因为舒锦墨……是个女子。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气愈发寒冷了,不只是北方,就连南方都开始飘起了细碎的小雪,再伴随着北风,寒意几乎能够刺进骨子里去。 在此时,慕言殊自然也知道了东祁国与西鸿国之间的关系,在颜歌旭的调查之下,她也知道了这一切都是舒锦墨主导的。 真是不一般的女子啊!慕言殊感叹,难怪她会觉得那个人奇怪,原来她竟与自己一般,女扮男装…… 怕是现在西鸿国的皇后夜凌绾将西鸿国拱手让给了舒锦墨,都还不自知吧? 想想也应该知道,像舒锦墨这样的女子,如何会只为了一点点进贡就愿意帮你?她想要的其实就是整个西鸿国! “皇上,现在东祁国的长公主舒锦墨,刚刚吞下一个西鸿国,而且他们的太子殿下刚刚与毓秀公主大婚,怕是现在东祁国与西鸿国的事情要告一段落了,舒锦墨的下一个目标是我们南华国。”站在慕言殊面前的颜歌旭沉声说道。 慕言殊微微一笑,“我知道。” 按照舒锦墨的想法应该是,她以为他们东祁国与西鸿国联姻,且西鸿国已经成为了他们的囊中之物,当他们东祁国来攻打南华国的时候,自然没有人敢援助,因为谁也不敢得罪西鸿国与东祁国的势力,这可是两个大国呢! “皇上打算怎么做?”颜歌旭严肃地询问。 “不着急,西鸿国还等着她去整顿。”慕言殊从椅子上站起来,“短时间内,她不会放开西鸿国而来攻打我们南华国的,再说了,她就算要攻打我们南华国,也要出师有名不是?” 颜歌旭蹙眉,话虽然是这样说,但他还是有些莫名担忧,不知道是为什么。 慕言殊睨了他一眼,道:“虽然现在东祁国或者西鸿国不会明目张胆对我们怎么样,但是这不代表别的小国不会觊觎我们。”微顿,她续道:“没准现在正对我们南华国垂涎欲滴的那些小国……已经成为舒锦墨的棋子。” 颜歌旭听言,双眼一亮,但是很快又射出一抹痛恨的光芒来。 第126章 全力以赴 “舒锦墨这个女人胃口也真是够大的,怕是她想要整个天下!“良久之后,颜歌旭做了一个结论。 慕言殊听了,反倒是没有他那么愤恨,“乱世之下,谁都想一统天下,成为天下间唯一的王者。” 颜歌旭有些愕然地看向慕言殊,莫非……她也想要统一天下? “若是我真的能够统一天下,你不高兴吗?”慕言殊挑眉看他。 “……”颜歌旭被问住了,他高兴吗?或许他应该高兴吧,若是她能够统一天下的话,但是内心里他却一点都不高兴,因为他只希望她像个普通女子一样活着! 一念罢,竟感觉到她的手重重地拍到了自己的肩膀上,他有些疑惑地侧头看她。 “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万一这天下某一天完全到了你的手中,也说不定呢?”语尽,她朝他眨了一下眼睛。 就只是这一句话,直接将颜歌旭的胆给吓得没了,他即刻跪在地上,“皇上,微臣不曾如此想过!” 慕言殊哈哈大笑起来,“我又没有说你这样想过,我只是说万一,因为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的!” 颜歌旭心底有些森森然,今天的慕言殊似乎和以往有什么区别,他能够感觉到她的心里有点什么目的,而且已经做好了计划…… 为此,他感觉到内心有些恐慌,总感觉自己要失去什么了,虽然不是现在,但也会是某个将来…… 慕言殊弯腰,一把拉住他的胳膊,“你起来吧!” 颜歌旭倒也没有坚持,便站了起来。 “日后这南华国的河山,需要你守着。”她望着他的眼睛,定定地道。 “为皇上做任何事情,都是微臣应该做的。”颜歌旭官方地说道。 慕言殊却笑了,没有反驳什么。 之后,她走到书桌前,将桌上的一面地图展开,颜歌旭看到的时候,着实愣了一下,慕言殊并未去过这许多地方,如何能够得知这许多地方?而且还做了标记! “皇上您的意思是……?”颜歌旭虽然猜到了一些,却还是选择问了出来。 “在你去盯着东祁国与西鸿国的这段时间里面,我派人去搜罗的信息。”慕言殊淡淡道:“毕竟父皇和母后刚刚去世,一定有很多国家想要趁此机会拿下我们南华国,所以,我就在他们动手之前,先把天下间那些蠢蠢欲动的国家给了解了,如此就算他们真的打进来,我们也能知己知彼。” 颜歌旭闻言,抿唇沉默,现在的南华国真的算是……动荡不安,而最辛苦的、肩上负担最重的,便也是她了吧? 之后,慕言殊用一种很深沉的眼神再次看向颜歌旭。 颜歌旭恰好也看着她,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撞,他即刻就明白了慕言殊的意思,正要说话,却被慕言殊拦住了。 “我想要的不是流血的战争。”慕言殊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有人能够去拜访这些小国,从而说服他们成为我们南华国下面的附属国。” 她可不会像舒锦墨那样,打着让西鸿国成为他们东祁国的名号,其实是想要一点一点吞掉西鸿国。 “微臣可以去。”颜歌旭道。 慕言殊摇头,“你不行,你若是去了,万一有人突然攻打进来,我们当如何是好?” 颜歌旭抿唇,这倒是个问题。 现如今,南华国可用的人不多,而可用的人才更不多,慕言殊简直求贤若渴。 两人正在思虑间,却不防一个女声突然闯了进来。 “皇上,您觉得奴婢怎么样?” 闻言,慕言殊与颜歌旭同时扭头,确定说话之人便是小然之后,两人的眼底都不可抑制地闪过一抹惊讶,但是慕言殊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倒是颜歌旭惊讶了很久。 “小然愿意前往,若是皇上准许的话。”小然郑重其事地说道。 慕言殊与颜歌旭对望了一眼,她很明白颜歌旭是不赞同的,但是她…… “你有什么妙计吗?”慕言殊倒是不急着拒绝,而是先询问。 人,总是会变化了,以前的小然虽然只负责照顾她,甚至还有些柔弱,但是这些日子,她慕言殊所经历的那些惨烈,她小然也经历了,而她既然已经成长了,不代表小然不能成长。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此外,她还相信,小然既然能提出这样的要求来,想必心中也是有一定想法的。 小然看着慕言殊道:“妙计暂时没有,奴婢只知道那些小国君主,除了想要富饶的土地以及百姓的爱戴之外,还想要安定,只要我们的条件符合了他们的要求,就不怕他们不答应。” 顿了一下,她续道:“当然,他们想要得到我们的承诺,也是要付出一定的代价的,我们不可能完完全全地给他们好处,此外,我们南华国就算现在处在风雨飘摇之中,也位列四大国之中,没有十全十美的计谋,那些小国断然不会贸然得罪我们的。” 慕言殊望着她胸有成竹的样子,心里便知道,此时的小然的心中已经有了属于她自己的思想,再也不是从前那个为她之命是从的带着奴性的小然了。 她的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大概是从那次去西鸿国的路上被人暗杀的那次开始的,而彻底的蜕变应该是从景渊死亡的时候开始。 她竟然是如此的喜欢景渊……望着此刻的小然,慕言殊心里才知道,她竟然是那样深爱着景渊,以至于他的死亡给了她那样的冲击力,她才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旁边的颜歌旭也被她的说法的震撼了,在他眼里,小然从来都不是一个有自己独特思想的人,虽然她一直很忠诚于慕言殊。 到底是要多大的伤害,才能让一个人蜕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慕言殊走上前,站在她的身边,伸手按在她的肩膀上,“小然,那么一切都靠你了,我在宫中等你回来。” 小然挺起胸膛,眼睛里氤氲出水花,但是她却微微笑了,能够减轻她的一点点负担,她都是高兴的。 “皇上请放心,小然一定会全力以赴。” 第127章 与何人说 小然离开京都的那天下了雪,她坐在马车上与慕言殊挥手告别,明明嘴角是笑着的,但是眼睛却被泪水迷糊了。 在她的手中,有几个小国的资料,她需要从南往北,一个一个国家的游说。 谁也不知道前路等待她的是怎样的繁华与风险,所以他们只能一边微笑一边落泪。 望着她乘坐的马车越来越远,慕言殊的内心越来越空,但是她却不后悔让她前去。 小然这一生,总是要做点什么事情出来,才能忘掉过去的伤痛。其实不只是小然,所有的人都是一样的。 受伤不要紧,重要的是,还有往前走的勇气。 迎着风雪,慕言殊转了身,冷风霎时从身后吹来,将她鬓边掉落的鬓发吹乱,几乎要迷住她的双眸。 颜歌旭抿了抿,亦跟上她的脚步,却不防慕言殊忽然说道:“颜歌旭,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 颜歌旭内心一震,问道:“去哪里?” 慕言殊继续向前走,并未回头看他,萧瑟的风将她明黄色的袍子吹得猎猎作响。 “去西鸿国。”她说:“这皇宫我便交给你打理了罢!对外宣称我病了即可。” 颜歌旭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是她口口声声说现在南华国动荡不安的,但是她又为什么要走?若是他人知道她“病”了,岂不是如洪水猛兽一般攻进来了? 此外,她去西鸿国做什么?现在西鸿国也乱得不行,加上那边还有一个叱咤风云的舒锦墨,她去不是碰壁吗?颜歌旭实在是没办法理解! 慕言殊没听见他回答,便也知道此刻他内心做什么样的想法,她抿了抿唇,说:“若是我不去西鸿国的话,怕是东祁国就要攻打进来了,我总是要与舒锦墨有正面碰撞的,她野心勃勃,根本不会放过南华国。” 顿了一下,她续道:“那些小国有小然,而南华国有你守着,我去西鸿国是最好不过的事情。”语尽,她顿住脚步,看向了颜歌旭。 这回,颜歌旭是真的懂了。 “可是你现在去西鸿国能做什么呢?西鸿国表面上只是东祁国的附属国,但是你我内心都很清楚,西鸿国势必会成为东祁国的囊中之物!” 不管怎么说,他还是不赞成她去。但是看着她的脸庞,他便知道,这一趟她是非去不可。 “若是真的要去,那也是微臣前去!”那么危险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会让她去呢,现在景渊不在了,小然也不在了,他怎么放心得下! 对于颜歌旭所说的话语,慕言殊脸上的神情未变,她只是淡淡地问:“现在的我,和以前懦弱的那个我还一样吗?你觉得我不能扳倒舒锦墨?”微顿,她续道:“就算扳不倒,也不会输给她的。” 闻言,颜歌旭内心猛地一震,竟然一个字也反驳不了。 “这件事情我已经想了很长时间了,并不是来和你商量的。”慕言殊道:“颜歌旭,怎么说你也是我母后的侄子,算是我的表哥,是真正的皇亲国戚,既然我有事情离开,那么就请你帮我看住这江山,该杀的人就杀,该留的人哪怕对方是个乞丐,也留!” “你……能做到吗?”她目光灼灼地看着他,问道。 颜歌旭脑门一跳,为什么有一种在听遗言的感觉?他翕合着嘴唇,不知道回答什么,但是她依然死死地看着自己,逼迫自己做出回应。 “一定要这样么?”半晌后,他终于问道。 慕言殊斩钉截铁地点头,“一定要!” 颜歌旭再次抿唇,“微臣……一定要做到的。” “我相信你!”慕言殊没笑,远处吹来的风、天上飘来的雪将他们紧紧包围……只是他们却安静地往前走,丝毫没有更亲近的意思。 慕言殊是说走就走,不过,当她将所有权利都交付到颜歌旭、交代他许多需要注意的事情之后,已经是两天之后了。 南方的雪并不很多,小然走的第二天就已经停了,更何况是现在的三天之后。 先是送走了小然,再是送走慕言殊,颜歌旭内心真是各种压抑。 此时此刻是深夜,北风呼呼地吹着,他站在城门外,望着牵着马的她一袭黑色锦袍、外罩一件黑色大氅打扮,他只觉得内心酸涩无比。 “这一去,什么时候能够回来?”颜歌旭沉声问道。他低沉的声音在北风之中,被吹散了些许,倒是显得有些沙哑了,像是哭过一样。 其实他想问的是,这一去,还会回来吗?他总有一种她去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的感觉! “等一切事情都办妥了就回来。”慕言殊淡淡地道:“就送到这里吧!”说完,她自己也停了下来,而颜歌旭则因此而被迫停下来。 之后,慕言殊望了他一眼,直接翻身上马。 “总是要分别的,我也不是回来了,不是吗?”骑在马背上的她,如此说道。 颜歌旭翕合着嘴唇,半晌才道:“一路顺风。” 慕言殊点头,作势要调转马头。 颜歌旭的声音再次传过来,“微臣在京都等您回来。” 慕言殊脊背一僵,心里知道他这句话是在提醒她,南华国还是她的,等着她回来…… “好!”她背对着他,很有力地回了这么一个字,之后,她没去等颜歌旭回复她,便用力夹紧马腹,一下子窜出了颜歌旭的视线里,跃入黑暗之中。 因为此时她是帝王,且是悄然离开,自然要选择晚上走…… 颜歌旭下意识追上去几步远,但却是什么也追不上……渐渐的,她的马蹄声也消失不见了…… ……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慕言殊离开之后很久,他依旧站在原来的那个路口,远处已经没有灯光,哦不,远处从来都没有灯光,能够照见路途的一直都是身后的光亮而已。 忽然,一阵冷风吹来,他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再转身往回走的时候,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天空已经开始下雪了…… 第128章 好久不见 乘着夜色,慕言殊一路飞奔向前,路边摇曳的枝桠快速地后退…… 前方刮来的北风刺痛了她的面颊,即使今夜下着雪,没有夜色,她也依然快速往前…… 还记得当初第一次去西鸿国的时候,坐在马车上,纳兰清渊忽然就出现了,而且还拦住了她的去路,甚至还要与她同乘一辆马车…… 想来,这种事情应该不会再出现了吧! 脑海中滑过过去的情景,慕言殊说不清自己的内心此刻的真实想法是什么。 那天她醒来的时候就没有见到他,在之后,更没有见到他。 想必,他是因为她早晨对他所说的话给伤害到了,这一辈子直接相忘于江湖。 也许……这样也是好的,若是他等不到她的话,相忘于江湖自然是很好的。 …… 七天后,她到达西鸿国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像个普通人似的,寻找住宿的地方,并不急着与舒锦墨或者是西鸿国现在的掌舵人夜凌绾碰面,当然如果可以的话,她自然是不会让别人知道她已经到西鸿国来了的事情。 在西鸿国京都的第一个晚上,她睡在客栈里,补眠,什么也没有去做。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觉得全身充满了力气,便开始去寻找吃的。 若是此刻有人跟踪她的话,必定会被她的行为给惊吓到,甚至怀疑她到来西鸿国到底是为了什么来的?因为看她这个样子,完全就像是来游玩的! 当然,这只是如果而已,这一次的确没有人跟踪她,不过,很快就有人找到她了。 几乎在慕言殊到达西鸿国的第二天,纳兰清渊也到了。 因为西鸿国成为东祁国附属国的事情,他的父皇与母后也有些着急了,于是他趁此机会出来了。至于李岩去南华国那边……如果他不愿意慕言殊所做的一切事情呗他母后知道的话,那么李岩是带不回去什么消息的。 更何况,此时的李岩被绑在从北宁国去往南华国路上的一棵大树上。 纳兰清渊到一点也不担心他会死,因为那条路会有百姓经过,此外,若是有什么豺狼虎豹,以李岩的内功的爆发,也是能够挣断绳子的。 不过话说回来,他来西鸿国倒不是因为慕言殊来这里,而且在来之前,他也并不知道慕言殊会来。 他来…… 来这里,一半是为了舒锦墨拿下西鸿国的事情,而另外一边则是因为……他在北宁国呆不住了。 他想念她,想得不行,想到撕心裂肺的,想到恨不得立马就奔到她的面前,将她吃掉,但是他的骄傲不允许他这样做,否则皇宫的高墙哪里能够困得住他? 她不想跟他走,他的骄傲自然不会允许他强行将她带走。 若是她也如他想念她一般想念他,也许她会去找他。但是她没有来,所以他也没有去找她的必要,因为……没有一个可以见面的身份! 所以,他到西鸿国来了,想要见见不一样的风景,从而将对她的思念抛出心房去。 于是…… 当第二天中午,慕言殊下楼去吃午饭的时候,恰好看见骑在马背上的一袭白衣的纳兰清渊从客栈门前走过…… 她一下子就忘记了前进,只是站在原地望着他整个身子从客栈门外走过,而到最后她只知道他里面穿的是白色锦袍,外面罩着黑色大氅。 比以前瘦了,但却一如既往的英气逼人! 他没有带随从,只他一个人,安安静静地走着,谁也不知道他就是北宁国太子殿下,也因为太冷了,街上很少行人,更很少有人抬起头去看他的面容,否则……此时他已经被围困在人群中间了。 “这位公子?”忽然有不悦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慕言殊立马回过神来。 “你一直站在楼梯口,我们怎么上去?”说话的是一名彪形大汉,怒瞪慕言殊。 慕言殊立即闪到一边,“对不住了。” 那人倒也没说什么,只哼了一声便上楼去了。 之后,她寻了一个靠窗的位子,坐下来,再点了几个小菜,开始吃午饭,可却觉得怎么吃就怎么没有味道。 纳兰清渊来西鸿国了,为什么? 他怎么会来?而且看样子应该是刚刚到吧! 慕言殊正暗自想着,便听到柜台那边传来熟悉的嗓音:“掌柜的,我要一间上房。” 慕言殊举目看去,连忙伸手捂住自己的脸。 不会这么巧吧?他刚才不是已经走过了吗?怎么会回来?无语啊无语! 纳兰清渊微微眯起眼眸,将整个大堂的人扫了一遍,大堂上的人本来就不多,所以他一眼就扫到了靠窗坐着的低着头的慕言殊。他的眼眸更加眯起来……那个人是……她吗?有点熟悉! 刚才他骑马从门外走过的时候,感觉到一抹熟悉的目光打在自己的身上,但是当他扭头去寻找那抹目光的时候,却怎么也寻不见了。 思前想后,他调转了头,便进了这家客栈。 “客观,请随小的来。”店小二作势要带纳兰清渊上楼,但是纳兰清渊却抬手示意小二不要说话,之后便举步往慕言殊的方向走去。 他可以认错任何人,却绝对不会认错她。 这个人是她没错,她的手还捂住她的额头,将整张脸完完全全地遮蔽起来,但是纳兰清渊却是连她身体都看过的人,哪里会忘记她手的长相? 再说了,这个世间也没几个人能够和她长得像,且还拥有同样尊贵的气质。 感觉到他的目光、听到他的脚步声,慕言殊的内心缩成了一团。 拜托,她来这里可不是来花前月下的,但是却这么巧撞见了纳兰清渊,还真是冤家啊,她还没有想好……要以怎样的表情来面对他呢,怎么破? 他已经越来越近了,她要从窗子外跳出去呢,还是直接抬起头来,大大方方地和他打招呼,顺便说一句:“好久不见?” 不管怎样,她都做不到! 近了近了,近到她都能闻见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龙涎香了…… 第129章 脸红心跳 与慕言殊的心思不同,纳兰清渊看着她,只觉得内心绞痛不止。 大概……她是不想见到他的吧? 思及此,他顿住了脚步,停在了距离她只有五步的地方,做好了要转身离开的准备。 ——既然她不想见到他,那么他也不去见她。 纳兰清渊可真是想笑啊,哪怕已经思念得不行,却还要顾及自己的骄傲。 可是,骄傲如他,慕言殊还是不喜欢,若是他连骄傲都丢了,她怕是会讨厌他的吧。 一念罢,纳兰清渊已经要转身,但是却没有想到,慕言殊忽然抬起了头,一眼就望见了他,眼里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纳兰清渊愣了一下,一眼就看出来她眼中的惊讶是装出来的,为的是避免两人的尴尬。 难道她刚才以为自己一定会过去,所以才会突然抬起头来吗? 慕言殊望着他,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来,“好久不见。”声音喑哑得连她自己都觉得……难堪! 好久不见?她果然还是说了出来! 他定定地望着她,她和自己的穿着方式差不多,只是她的脸色很是苍白,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看来这段时间以来,她都过得不怎么好。 一想到这里,他的心就扯疼得不行,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心气,他阔步走过去,将慕言殊一把从椅子上捞起来,一手扣住她的肩膀,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在慕言殊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嘴唇就被他给堵住了。 他的唇,微薄,很凉,却也很柔软,慕言殊大脑一下子就空白了,这个……这个…… 哎呀,他为什么这么用力,像是要将她的嘴唇给吃掉一样,不仅如此他还撬开了她的嘴唇,舌头滑进去,缠着她的舌头,也像是要将她的舌头给吃进去一样。 她觉得自己晕眩得快要站立不住了,只好伸手抱住他的腰身。 周围为数不多的人望着眼前这一幕,有些反应不过来,倒不是因为纳兰清渊和慕言殊伤风败俗,而是因为……此时的慕言殊是一身男装打扮,她与纳兰清渊亲吻……这让大家不得不掉下下吧,完全不能说话了。 暴殄天物啊简直!众人痛心疾首,两个长得这么好看的男子居然是断袖!!简直让人伤透了心! 如此这般,大家开始痛心疾首地摇头叹息甚至是议论纷纷起来。 听到他们的议论声,纳兰清渊这才松开了慕言殊,只见她的脸颊有些绯红,甚至还气喘吁吁,像是根本还没有反应过来,于是纳兰清渊趁机将她打横抱起,转身便往楼上而去。 “带路!”这话他是对小二说的,声音冰冷,眼神如刀子一般扫过一周围的人,使得众人纷纷瑟缩了一下。 小二几乎可以说是屁滚尿流地在前方引路,再是为他们将房门打开,纳兰清渊才进去,便用脚将房门“砰”的一声关上,“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准靠近这房间。” 站在门外的小二傻傻的站了很久,才反应过来他的话,立马转身跑走,要知道人家说的可是不要靠近房间啊,站在门外可不就是靠近房间了吗? 房间内,房门刚刚关上,慕言殊依然呆若木鸡之时,已经被他扔到了床上,然后他的身体就圈了上来,将她圈在他的胸膛与床面之间,冰冷的天下下,他的气息很灼热,尽数洒在她的脸上。 见他又要吻下来,慕言殊伸手撑在他的胸前,弱弱地问:“你怎么了?” 纳兰清渊愣了一下,从第一次见慕言殊到现在,他还从来没有见她这个样子过,脸红、柔弱、眼神纯澈,就像个未经世事的小姑娘,可是为什么面对这样的她,他却更加想将她生吞入腹呢? “我要你!”他望着她的眼睛,没有任何转弯,话语也不委婉,直接说出了内心最激烈的想法。 “……”慕言殊有些愕然,这种话语说得也真是……让人脸红心跳啊。 “当初你想要我的时候,不是说得这么直白吗?怎么,现在知道害羞了?”他说完,已经咬住了她的耳垂。 慕言殊的脸更红了,当初吗?当初啊……那个时候的她已经崩溃了好吗?想什么就是什么了,谁还去注意说话技巧啊! “唉,你别碰这里啊……”他咬着她的耳朵,真让她觉得好痒啊~ “不碰这里,那碰哪里?”他的手依然规规矩矩地放着,她的手也依然撑在他的胸前,像是想要将他推开,但是又舍不得。 “殊儿,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分开,事情就是这么简单,不是吗?”他继续咬她的耳朵,别的地方都没有碰,但是慕言殊的脸却依然红得像个苹果。 “我……纳兰,我并不想做这个事情。”她抿了抿唇,说出了内心的想法。 “为什么?”他追问,仍然没有放过她。 “我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慕言殊道:“我到这里来是有重要事情的,儿女私情……” “儿女私情一点都不重要,你想说的是这样的吗?”纳兰清渊微微退开身子,炯炯有神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 “只有南华国的事情才值得你以身涉险,只有南华国的事情才值得你长途跋涉来到西鸿国,只有南华国才值得你心力交瘁,只有南华国才值得你付出全部的注意力和情感,是这样吗,慕言殊?” 他的声音并不高,只是有些沙哑;语气听起来也不像是在责怪她,倒是彰显了无尽的无奈。 慕言殊望着他,继续抿唇。 “你自出生从来没有受过什么苦,你不会懂得我的。”想到最后,她终于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纳兰清渊的眼眸危险且凄凉地眯了起来,“因为从小就没有受过什么苦,所以就注定不能得到幸福?” “你何必曲解我?”慕言殊抬眼看他,在他灼/热的眼神之下,她的心如小鹿乱撞。 “慕言殊,每个人所受的苦都不一样,也许你受过的苦我没有受过,但是这不代表我没有痛苦的事情,也不代表我因此而不能理解你所受的痛苦。”最后,他软了语气。 第130章 她不如她 说完,他便将撑在她身子两侧的手给拿开了,转而在她的旁边坐下。 “你的苦,不过是因为你的父母之有你一个孩子,为此你不得已女扮男装,可是,女扮男装就真的这么苦吗?” 纳兰清渊续道:“东祁国长公主的事情你听说了吧?她是舒锦墨,但是她却女扮男装代替舒锦宸前来西鸿国求娶毓秀公主,最后还取得了成功,她并没有觉得女扮男装有多痛苦,相反她很享受,若是你享受的话,也不会觉得辛苦了。” “除了女扮男装你觉得苦之外,就是你还有一个昏庸无道最后将破烂的江山交给你手的父皇,这让你觉得苦,虽然舒锦墨的父皇没有这样做,但是舒锦墨的父亲也没有明智到哪里去,从他立舒锦宸为太子这件事情上来看便知道了,而且谁都知道,整个东祁国几乎是舒锦墨撑起来的。” “殊儿,你也可以像她那样!”他忽然捉住她冰凉的手,试图将温暖传给她。 慕言殊没有反驳什么。 事实上,南华国和东祁国相差太远了,她重生的时候,南华国其实已经名存实亡,但是舒锦墨出生的时候,东祁国虽然没有繁荣昌盛,但是也不会烂到南华国这样的地步。 舒锦墨只是将平凡的东祁国变得更加繁荣了而已,但是她却要将几近破碎的南华国给重立起来…… 这期间还经历了父皇母后的去世,还经历了身世的坎坷,此外,迫不得已的女扮男装还要娶妻等等…… 她的种种遭遇,舒锦墨怎么能比? 当然,这并不是她气馁的原因,而她也没有因此而气馁,她只是偶尔觉得世间苍茫无望而已,可即使如此,她不是依然倔强地往前走吗? 她从来没有怨恨过任何人、埋怨过任何人,不是吗? “殊儿?”见她没说话,且手越来越冷,纳兰清渊又唤了她一声。 “殊儿?”第一声,她竟然没有反应。 这段时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才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殊儿?”他第三次喊她,竟见她的眼睛里溢满了泪水,纳兰清渊愣了一下,他知道慕言殊不是一个轻易落泪的人。 就在他想问他点什么的时候,她却一下子抱住了他,将脸埋在他的胸前,不让他看见自己的脸。 “如果你没有看见我的眼泪的话,一定会以为我没有那么脆弱……”她埋在他的胸前,声音有些呜咽,可是从纳兰清渊听来,却知道她在极力忍着。 他轻轻叹息一声,将她环住。 “脆弱没有错,每个人都有偶尔脆弱的时候,这并不丢人。” 慕言殊没有应他的话,只是埋在他的胸前,连啜泣声音都没有,但是纳兰清渊知道她一定是在流眼泪。 原来他们都很骄傲,她流泪,骄傲地不想让他看见或者听见。 而他想她了,则骄傲地不想让她知道。 她埋首在他胸前的时间并不是很长,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抬起了头,脸上的泪痕已经干了,看来她是不允许自己脆弱太长时间。 “吃饭了吗?”她问他。 “……没有,我让他们把饭送上来。”他说。 慕言殊点头,“嗯。” 之后,纳兰清渊便放开了她,他让小二将饭菜送上来的时候,让他们顺便将热水都打上来。 “你来西鸿国做什么?”慕言殊已经恢复了之前的高冷。 纳兰清渊也没觉得她这样有什么不妥,大概是因为她还不够信任他,所以才会在他的面前表现得倔强而高傲,仿佛刀枪不入。 “也许你来做什么,我也来做什么。”他淡淡地说道。 话语间,他并没有走到慕言殊的身边去,而是随意捡了一个位子坐下,而慕言殊也在此时,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妆容,从床上走下来了。 “若是我知道你会来对付舒锦墨,那我就不来了。”她微微一笑,对他比之前更加疏离。 纳兰清渊的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很快就展开了。 “那既然已经来了,找个机会我们一起进宫吧。”顿了一下,他又道:“如果你不愿意,也可以不去,只我也一个人也可以搞定。” 慕言殊走到他的对面坐下,“既然这是与我南华国有关的事情,我自然是要去的。”语尽,微微一笑。 纳兰清渊睨着她的面容,明明前不久她才在他的怀里哭过,他衣襟上的泪水还未干透,她便已经巧笑嫣然了,他到底距离她有多远? 就在他暗自想着的时候,慕言殊给他倒了一杯茶,“大老远的赶来,你辛苦了。” 纳兰清渊望望茶,又望望她,之后举起茶杯,将茶水一饮而尽。 茶杯才放下,外面便响起了敲门声,随即小二端着饭菜以及热水来了。 当小二将一切放置好,离开之后,纳兰清渊提起热水,倒进盆子里,再掺和了一些凉水,试了试温度,扭头看向慕言殊道:“你来洗个脸。” “……”慕言殊有些适应不过来,这水原来是准备给她洗脸的啊…… 仿佛内心某处最柔/软的地方,就这样轻易地被他给撞到了,她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才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一些。 “好。”她落落大方地回答,心里知道这是他准备来给她洗去脸上泪痕的。 当她擦干脸的时候,回到饭桌上时,他已经给她盛好了一碗热汤。 “喝汤可以暖身子。”他继续忙着摆弄桌上的菜肴,没有看她。 这让慕言殊有些手足无措,却又庆幸于不被他发现。 可就在她舀了一勺汤要放进嘴里的时候,纳兰清渊又道:“小心烫。” “……”慕言殊只好小心一些。 “怎么样?”见她把汤喝下之后,他温柔地询问。 慕言殊望着他的眼睛,只觉得那双深邃的眼睛简直能射出杀死人的绚烂光芒来,而现在他这样的眼睛里居然还盛满了柔情,一动不动地望着自己,这让她连拿勺子的手都快要被他给融化了。 “还好。” “嗯。”纳兰清渊应了一声,其实汤刚端上来的时候是有些烫的,而他刚才给她盛的时候,给她吹凉了一些。 不过,关于这点,慕言殊并不知道。 第131章 一直一直走 吃完午饭,慕言殊自然是要回去自己的房间,而纳兰清渊也没有挽留。 到了夜晚,她正打算出去看看外面的情况时,却听到自己的房门被敲响了,开门一看,竟然是纳兰清渊。 “一起出去。”他说。 “……哦。”慕言殊不知道他说出去是要去哪儿,但是总觉得自己不能拒绝了,而且她相信他应该不是去玩的! 因为慕言殊也已经换好衣服了,所以并未多做准备,便跟了纳兰清渊一起出来。 因为是冬天,所以街上的人很少,稀稀拉拉的就几个叫卖的。 纳兰清渊与她并排走在街上,吹着凉凉的风,彼此靠得不是很远,但是也没有很近。 慕言殊认出了方向来,他们现在正在去往皇宫的方向。 走着走着,慕言殊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舒锦墨知道你来吗?” “嗯?”纳兰清渊先是疑惑地应了一声,旋即道:“不知道。除了我的父皇母后之外,只有你知道我到这里来了。” 微微顿了一下,他扭头灼灼地看向慕言殊,问道:“殊儿,你在担心什么?” 这个问题就像一枚炸弹一样,一下子在慕言殊的心底炸开了,她在担心什么? 见她沉默,纳兰清渊倒也没再追问,舒锦墨么?现在想想,他和她好像在来西鸿国之前就见过了,至于见面的地点……好像是南华国,那名身穿红衣的女子…… 只是当时他对她没有多余的兴趣,便没有注意到她的女扮男装,此外也没有想到东祁国是有太子殿下的,居然会让她女扮男装来,想来东祁国也冒了大危险的吧?不过现在看来,舒锦墨这一局倒是赌赢了。 走着走着,慕言殊扭头看了他一眼,只见他绝美的侧脸,便知道他在想事情,而事情中的主人公应该离不开舒锦墨。 她忽然想起中午的时候他跟她说的那些话,是否他对舒锦墨也是很欣赏的呢?而这里的欣赏……其实也掺杂了爱情? “你们北宁国既然也担心东祁国真的与西鸿国联手,当初为什么不早点来阻止夜凌绾与舒锦墨签约?”慕言殊压下内心那让人很不舒服的想法,岔开到另外一件事情中去。 纳兰清渊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眉头,“你能想到毓秀公主嫁给东祁国太子殿下的同时,东祁国会拿下西鸿国吗?而且毓秀公主的嫁妆如此丰厚,按照常理来说,东祁国是应该满足的,因为谁都知道,将毓秀公主嫁给东祁国,实际上已经等于将西鸿国给了东祁国,谁能想到东祁国会这么不满足?” “……”慕言殊没有任何话可以反驳,因为他说的是对的,而且她自己也没有想到舒锦墨会这么快有动作,怕是天下间没有一个人会想得到。 “那你现在来有什么意思?”慕言殊问。 纳兰清渊挑了挑眉:“既然你能现在来,我也能够现在来;既然你现在能够想出办法,那我也能想出办法。” 慕言殊“呵呵”冷笑。 转眼便距离皇宫大门不远了,大概夜凌绾也想到了现在是多事之冬,到处都有巡逻的侍卫。 不过,跟在纳兰清渊身边的慕言殊可是一点都不担心,如果他不帮助自己,而当自己身陷囹圄的时候,也定然要拉他做垫背的。 纳兰清渊似乎感受到了她邪恶的想法,淡淡道:“真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彼此彼此。”他来这里又不是为她来的,他可是为了他们北宁国来的! “话说你现在的轻功,可以飞檐走壁吗?”他问。 “……”慕言殊望了一下高墙,然后又望望他,“你这个轻功高手在这里,还需要我亲自费力?”飞檐走壁是可以,但是难保不被巡逻的侍卫给发现。 思及此,她忽然想到舒锦墨,她一定能够与他并肩飞檐走壁,且不被侍卫发现。 “殊儿?”他突然喊她。 “嗯?”她回过神来,然后发现自己今天一直在吃醋,这可真不像她。 纳兰清渊在她面前蹲下来,“上来。” “……”慕言殊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是不想费力吗?那就上来。”他平静地说。 “……”慕言殊舔了舔嘴角,然后趴到了他的悲伤,双手环住他的脖子…… 纳兰清渊内心一震,虽然他极力保持平静,但是内心不可不说是起了波澜的。 真想就这样一直背着她,走到生命的尽头,再也不分开了…… “扶好了。”他说。 “嗯。”慕言殊应了一声,便感觉身子都飘了起来,再看之时,他已经背着她跃到了城墙之上。 远远近近都有侍卫走来走去,看来如今的西鸿国是真的很戒备森严,也不知道这是舒锦墨的意思还是夜凌绾的意思。 “我们回去吧。”突然,纳兰清渊说道。 “嗯?” “舒锦墨一定猜到我们会来,所以才派了这么多侍卫巡逻,如果我们进去的话是自投罗网。”他道。 慕言殊点头,她刚刚还在想这个问题呢,他就已经想出了答案,看来纳兰清渊的名声也不是虚的。 如此,他背着她从城墙跳了下来,并未惊动任何人。 “放我下来吧。”慕言殊也很淡定。 纳兰清渊听言,却更紧地托住了她的tun部。 “纳兰?”她喊他。 “殊儿,不要说话,就这样我们一起往前走。”他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在这条只有暗淡灯光的长街上,一步一步地往前走,身后背着一个她。 慕言殊说不清内心是什么样的感受,她只觉得酸酸涩涩的,但是又很温暖,很满足,很开心…… 像是为了感受他更多的温暖,她将脸贴在了他的肩膀上,望着路旁缓缓倒退的景色……今晚没有星星,路边没有行人,暗淡的灯光下看不到什么美景,但是她却感觉这一刻,漫天都是闪耀的繁星。 多么想就这样跟他一直走到天荒地老…… 此时此刻,纳兰清渊有许多许多的话想要对她说,但是张张唇,却是什么也没有说,因为心里知道自己要说的,她不会答应。 第132章 一直在一起 路途太远,时间太长,慕言殊贴在他肩膀上的脸换了一个姿势。 “纳兰,你会同时喜欢两个女人么?”抵不住内心的煎熬,她决定了将内心的问题问出来。 “不会。”他回答得斩钉截铁。 “是不是当别的女人这样问你的时候,你也会这样回答?”慕言殊不信,自古哪个男子能够对一个女子情有独钟? 她不相信在纳兰清渊身上会出现这个的情况,他是如此优秀,如此绝无仅有,怎么可能只喜欢一个女子? 纳兰清渊微微一笑,也不辩驳,只是问:“你这是在吃醋吗?你说说看你觉得我都喜欢哪些女子?” “比如……舒锦墨?”说完,她将脸从他的肩膀上抬了起来,很认真地等待他的回答。 纳兰清渊又是微微一笑,“她有的我都有,若是我喜欢她的话,还不如喜欢我自己。” “……”慕言殊内伤,什么叫做舒锦墨有的他都有? “舒锦墨有野心,有治国之才,有雄韬伟略,的确是巾帼不让须眉,当然她也够狠戾,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可以说是……没有善良,没有细腻的情感。”纳兰清渊道。 “看不出来,你很了解她嘛!”慕言殊有些吃味。 “有些人只看一眼就能够知道是什么样的人了。”纳兰清渊依旧不反驳。“而且舒锦墨算是东祁国不可多见的人才,我作为北宁国的太子,若是不了解她的话,怎么才能知彼?” 慕言殊咬唇,不出声。 “殊儿?” “什么?” “吃醋了吗?” “你想太多了!”算是吃醋吗?他把舒锦墨说得这样好,他还说自己不喜欢舒锦墨吗?真是很难让人相信啊! 纳兰清渊轻轻地笑起来,“殊儿,你拥有我们都没有的善良,你也拥有她没有的细腻情感。” “……”慕言殊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一下子就红了脸颊。 在这个乱世之下,像他们这样的人,其实最不该有的就是善良吧,否则就是将自己推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可是,慕言殊还是想要做自己,在面对无辜的时候,她保持着自己的善良,面对可恶之人,则发挥自己的狠戾。 “我们一直一直在一起吧。”他突然说道,直接打断了慕言殊的思绪。 听到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慕言殊内心的小鹿忽然野了起来,低头在他的脖子上咬了一下,不够轻但是也不是很重地咬了一下,不至于弄出血,却能让他感受到疼痛。 纳兰清渊愣了一下,之后继续往前走。 “你如果能够给我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情,我们就一直在一起。”她说。 “在心里有你之前,我一直都很谨慎,谨慎的不靠近任何人,也不让任何人靠近我,你若是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情,我给你便是。” “如果你能够等得起的话,那么我们以后就一直一直在一起。”慕言殊很喜欢他说的话,不,不只是喜欢,还有深深的感动! 等?等她将南华国变强?还是……? “等南华国变强。”她说,“时间也许很长,如果你等不了的话,可以娶妻,我不会怨你的。”因为只有南华国变强了,她才能跟他走。 纳兰清渊沉默,心中还是有些不高兴她始终将南华国放在第一位,思索良久,他淡淡回复:“随便你。” 听这语气,似乎是有点生气了。 “纳兰?” “嗯?” “纳兰?” “什么?” “纳兰?” “……”纳兰清渊蹙眉,她这是要做什么? 慕言殊又在他的脖子上咬了一口,然后笑起来。 “你属狗的吗?” “就咬一下而已,只是这样你就不喜欢我了吗?”她哼了一声,问道。 “……”这算是什么逻辑?她咬得很疼的好不好?不过如果他因为她这样就不喜欢她了的话,怕是现在已经将她扔出去了。 “殊儿?” “没听见!” “……殊儿?” “还是没听见!” “我错了,你喜欢咬的话,继续咬吧,我一点都不讨厌,真的。” “……”慕言殊差点笑出来,“可是我现在已经不想咬了。”将脸扭到一边,故作清高。 “那换我来咬你,好不好?”他的声音温柔得可以滴出水来。为了寻找真心喜欢的女子,这些年来,面对四面八方的逼婚,他都没有就范,最后终于找到了。 可是,当初知道自己喜欢她的时候,内心纠痛得不行,他来南华国其实为夺取南华国来的,但是……所以那段时间里面,他只能对她不理不睬,其实是没办法原谅自己喜欢上她了。 后来,想着想着,他便也释然了,爱就爱吧,失去什么都不要紧,因为失去了的都可以再拿回来,唯独喜欢的人不行。 “你要是敢放我下来,你试试看?!”感觉到他要将自己放下来,慕言殊恶狠狠地威胁道。 “……”女人可真是多变啊,但是……他好喜欢啊,怎么办? 他真想将她放下来,然后紧紧地抱在怀里,一点一点将她给吃掉! “啊——”慕言殊感觉到他强势地将自己给拉下来的时候,惊叫了一声,她还没有站稳呢,他已经转过身来,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了。 她能够听到他为她跳动的剧烈的心跳声,一点一点的温暖从他的胸膛传出来,她的身高本来就很高,但是站在他的面前,她还是有些矮。 “唉~我快要喘不过气来了。”他到底是怎么了啊,抱得这么紧…… 听言,纳兰清渊微微松开手,查看她的容颜,“没事吧?” “……”她哪里有这么娇弱?才这么一会儿就出事? “真想将你揍一顿。”他说。 “……”这算是什么情话? “然后再将你一点一点吃掉,这辈子你就只能是我的了。” 慕言殊确定,这家伙今晚吃错药了。 于是,她很没情调地说:“很冷,我们还是回去吧,也许等会儿就下雪了!”都在冷风中走这么长时间了,现在又停下来,这种事情实在是神经病做的,她慕言殊可是个正常人呢! 第133章 忍受折磨 纳兰清渊的嘴角果然抽了抽,她可真是会破坏情调啊! 慕言殊正暗自得意自己的破坏能力时,就被他给正面抱了起来,她连忙搂住他的脖子,以免自己掉下去。 “这样就能看见你的脸了。”他低沉磁性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 慕言殊乖乖将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懒得说话。 “殊儿?” “嗯?”她懒懒地应了一声。 他嗅着她的发香,笑了笑,继续往前走。 “诶,你累不累?”一刻钟之后,她直起身子问他。 “有点。” “那你放我下来吧。” “怎么,你累了么?” “不是,我只是担心你太累了。” “给我一个吻,我就能活力四射。”他反而将她抱得更紧了,抱她怎么都不会累。 “……精/虫上脑!” 纳兰清渊笑笑着亲了亲她的脸颊,慕言殊也不躲,只任由他亲着。 “放我下来吧!”她再次说道。 “这样不舒服吗?” “可是你会累啊!”这个家伙……!! “抱着你翻山越岭都不会感觉累的。”他说:“更何况现在又不是翻山越岭。” “……可是我累啊!”他不累是假的吧?他不懂得心疼他自己,她还心疼呢! “怎么会呢?”纳兰清渊有些狐疑地看着她。 “怎么不会?长时间保持一样的动作,当然会累!”慕言殊瞪着他,“总之,你要将我放下来,快点!”从这里回去,还有很长一段路程呢。 纳兰清渊无奈地将她放了下去,慕言殊狡黠一笑,下一刻就被他捉住了手,“那我牵你走。” 某女求之不得,但是她却说:“便宜你了。” 但是下一刻,纳兰清渊却将她的手拉到了他的眼前,仔细地摩挲了几下,慕言殊内心咯噔一声,看来自己刚才太得意忘形,所以忘了一些重要的事情。 “你彻夜不眠地练武吗?”他皱着眉头问。 慕言殊讪讪地笑了笑,“也没有彻夜不眠。”有那么一段时间,她怎么也睡不着,只好起来练武,练着练着天就亮了,该去上早朝了。 并没有人知道她内心的疮痍,也没有人知道她怎样彻夜不眠地练武,没想到他这一看,就知道了,还真是……!! 男人其实可以不必这么聪明的,慕言殊如此想道。 “对啊,不是彻夜不眠,大概只是从天黑练到天亮而已,因为手还没有废掉呢,只是起了厚厚的茧而已。”他语气薄凉地说。 慕言殊嘴角抽了抽,挖苦也用不着这样拐弯抹角的吧? “以后有什么事情,直接跟我说,我帮你解决,你不需要动手!”他半是心疼半是命令地道。 “那我活在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意思?”慕言殊瞪他。 “你有很多事情可以做啊,比如时时刻刻在我面前呼吸!”他淡淡地说道。 “……”慕言殊内伤,这叫什么事情?她一下子将手从他的手中抽出来,“嫌弃我的手不够柔嫩,你就直接说啊!” 纳兰清渊无语,伸手去捉她的手,但是她却将手藏得好好的,如此反复几次,纳兰清渊没有耐心了。 “慕言殊,将手给我!” “不给!”抵死反抗。 “信不信我揍你?” “我也能揍你!” “……”纳兰清渊无语凝噎,“你不是我的对手!” “那你来试试啊!”挑衅。 “……你可别后悔,要是你被我打趴下了,今晚你可是要侍寝的!” “……那你要是输给了我,今晚你也要侍寝。” “好啊!”反正他也不会吃亏。 慕言殊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之后,脸红了,因为不管怎样,都是她吃亏啊! “我重新提个要求,要是你输给了我,三天内不许进我的房间。” “好!”不进她的房间,可以拉她来和他一起住啊,这个不难。 说完,纳兰清渊便朝她侵袭了过去,而慕言殊笑吟吟地看着他,只看得纳兰清渊头皮一阵发麻,脊背一阵发寒。 果不其然,他才靠近她三步,便将她将藏在袖中的匕首拿了出来,抵在她自己的脖子上。 “纳兰,认输,如果你不认输我就自残给你看!”她很认真地挑衅他。 “……”纳兰清渊站在原地,无语地看着她,这个女人!! “我数到三,你自己做决定吧!” 还没等她开始数,纳兰清渊就道:“好好好,我认输,你先把匕首收起来!” 见他这副吃瘪的样子,慕言殊“哈哈”大笑起来,旋即将匕首藏进了袖中,“走吧,别忘记了你自己刚刚答应我的!” “……嗯,我会记得的。”某男乖乖地回答。 慕言殊笑得花枝乱颤,纳兰清渊只是看着她的笑脸,没有打扰她的笑容。 回到客栈已经是一刻钟之后的事情了,为了不让店小二等人看到他们,二人是翻墙出来,且翻墙进去的。 两人的房间都在二楼,相距不远。 纳兰清渊送她到门口,阴沉着脸抿着嘴唇看她,慕言殊抬起手来,抚平他蹙起的眉弯,笑着说道:“明天没有经过我允许的话,千万不要进来哦,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可是驷马难追呢!” 说完,俏皮地笑了笑。 纳兰清渊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 “好了,我先去睡了,你也早点睡。”慕言殊决定不逗他了,转身便要离去,却被他从身后抱住了。 “干什么?难道你想反悔不成?”慕言殊警觉起来。 纳兰清渊低低笑起来,“殊儿,我没有进你的房间,怎么能说是反悔呢?” 闻言,慕言殊心中有股不祥的预感在节节攀升。 “你说的是我不能进你的房间,但是这不代表你不能进我的房间啊,殊儿,走吧!”说完,他便拥着她往自己的房间而去。 慕言殊自然是要挣扎的,但是他的手紧紧地扣住了她的身板,她哪里挣扎得过他? “漫漫长夜,又是冬天,就算我不怕冷,也不能扔你一个人在房间里,忍受漫长冬夜的折磨啊!”他咬了咬她的耳朵,十分温柔地说道。 慕言殊简直要醉在他的声音里了。 第134章 心生怀疑 不过,她倒还不至于失去理智,一把掐住他的手腕,她恶狠狠地说:“纳兰,你这样做是不对的。” “我没觉得哪里不对啊,刚才你没说不让我带你到我的房间里来啊。”语气很无辜。 “……”慕言殊无语凝噎,转眼已经到了他的房门口。 “哎哎,这是违反规定的!”慕言殊继续挣扎,转眼已经进了房间,她才说完,就被他给抵在了身后的房门上,他的身体就贴着她的身体,实在是近得不行。 慕言殊的心跳一下子不受控制起来。 纳兰清渊掐住她的下巴,低头一下子就攫住了她的红唇,起初慕言殊还是挣扎着的,但是渐渐的,便软在了他的怀里。 …… 翌日,明亮的天光从窗子外折射进来,慕言殊有些受不了这样的光亮,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这才发现天色已经亮了。 忽然想起昨晚的种种,那个纳兰清渊体力简直好得惊人! 她脸颊一红,随意地扫了一眼房间,到处都是掉落的衣衫,有的还直接被他撕碎了,思及此,慕言殊的脸更红了。 她微微动了动身子,全身酸疼,而且旁边还睡着某人。 她侧头看他,只见他仍然闭着双眼,睡得很香甜,浓密的眉毛斜飞入鬓,嘴唇微薄,恰到好处地微微上翘的弧度,还有长长的睫毛垂下来,遮住眼睑。 她忍不住伸出手去,落在他的眼睑处,细细地摩挲着……带着满心的眷恋与浓情。 “醒了就睁开眼吧,何必装睡。”她突然说道。 “……”纳兰清渊无奈地睁开眼,望着她道:“我还以为你会忍不住吻上来,看来是我的高估了你的胆量。”遗憾啊遗憾。 “……”慕言殊收回了手,“该起床了。” 纳兰清渊抿了抿唇,随即看了看天色,“真想一直和你这样磨蹭下去啊……”虽然这样说,但他还是坐了起来,却将盖在慕言殊身上的被子掖好。 “你先躺着,我去叫热水上来了,你再起来。”他说。 慕言殊“嗯”了一声,推他:“快去快去,顺便将地上的衣服收拾一下,去我房间里把我的衣服拿来。”说完,直接将脸埋到了被子里。 “……”纳兰清渊这才注意到地上的衣服,微微笑了笑,他对自己昨晚的表现可是很满意的,“嗯。”最后他还是应了一声。 没多久,纳兰清渊便将地上的破碎衣衫收拾好了,且很快就去她的房间将她的衣服给带了来。 “衣服你放在床边,然后出去。”躲在被子里的慕言殊说道。 “……”平日里看起来不是很能干的女子么?今天怎么娇羞成这个样子!纳兰清渊思忖道。 “不需要这么客气,我可以帮你穿上的!”纳兰清渊淡淡道。 “……”平日里看起来不是很正经的一个男子么?今天怎么露骨到这种地步?“你出去!”她坚定地说。 “好吧,我出去,你别闷坏了。” 纳兰清渊无奈,乖乖地走了出去。 慕言殊先是将脑袋给探出来,确定他出去了,这才起来穿衣服。 望着全身上下的痕迹,她连骂娘的心都有了,纳兰清渊可真是豺狼虎豹啊,就差没将她的骨头给吃了。 额……某个地方好疼啊! 好不容易将衣服穿好,这才走了出来。 “洗脸水我已经帮你调好了。”纳兰清渊望了她一眼,温柔地说道。 “嗯。”慕言殊咬牙应了一声。 “你怎么了?”看见她的异样,纳兰清渊连忙走过来询问。 “……”还好意思问!不知道昨晚是哪个家伙一直缠着她要!“没……没什么。” “你的脸怎么这么红?”他摸了摸她的额头,“没有发烧啊,是不是染上伤寒了?我去给你叫个大夫!” 说完,便真的要起身离去,幸好慕言殊及时拉住了他。 “我没事。”脸更红了。 “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慕言殊忍无可忍,“还不是因为你昨晚……”唉,真是说不下去了,“你就不能温柔点吗?”说完,头更低了。 “……”纳兰清渊望着她,半晌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于是,他的脸一下子也红了起来,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了,昨晚他的确是太兴奋了…… 慕言殊感受到他的目光,更加没办法抬起头来,但是下一刻她就被他打横抱起了。 “你干什么?” 纳兰清渊将她放到床上,“你今天就好好躺着好了,我来照顾你。”他煞有介事地说。 “……”慕言殊只感觉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里,咳不出来也咽不下去,为什么会有一种纳兰清渊是个毛头小子的感觉?他敢不敢别让她这么尴尬? “其实没有这么严重……” “听我的就是了!”他打断了她的话。 说完,转身去将洗脸水给端了过来,给她拧干毛巾,作势要帮她擦脸,慕言殊吓得直往后缩,“你干什么?” “帮你洗脸啊!”语气无辜得不行。 “……”听着这样无辜的语气,以及近在眼前的这张脸,慕言殊的心猛地跳了一下,因为……她忽然想起景渊,曾经他也有过这样无辜天真的时刻,而她记得景渊是和纳兰清渊长得一模一样的。 想到这里,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景渊已经死了,死在她的眼前,那么她还在怀疑什么? 一念罢,纳兰清渊手中的毛巾已经贴到了她的脸上,给她擦脸来了…… 慕言殊石化…… 这还真是有记忆以来,第一次有人帮她洗脸,这感觉……很奇怪! “景渊?”她喊了一声。 纳兰清渊内心一震,给她擦脸的手也顿了一下。 但是他很快反应过来,“殊儿,你喊我什么?” 慕言殊抿唇,他刚才那个反应……是不是说明了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她的心跌入了谷底。 “你刚才喊我什么?”纳兰清渊重复了一遍,显得很不开心。 慕言殊望着他,他刚才的反应……只是因为她喊了景渊,所以吃醋了吗?并不是因为他就是景渊? 慕言殊有些想扯头发,内心矛盾得不行。 第135章 忽明忽暗 景渊是憨憨的那种人,什么事情都听她的。 而纳兰清渊,那么精明,那么腹黑,反应那么快,她怎么会忽然觉得他们是同一个人? “对不起。”望着他的眼睛,她如此说道。 纳兰清渊的脸色很不好看,此时他的手中还拿着湿毛巾,因为天气冷的缘故,湿毛巾还在冒着热气。 “你……与他是什么关系?”他问。 慕言殊听言,咬住下唇,却见他的喉头在滚动,脸色也难看到了一定的境界,像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难道自己刚才喊了一声景渊便将他伤得这么深? “是不是在你眼里,我只是你心里某个人的替代品?因为他死了,是吗?”他死死地看着她的眼睛,死死地问道。 “当然不是!”慕言殊快速地回答,但是回答完了之后,却不知道要说什么了,难道要说她刚才怀疑他是景渊?或者说刚才他的举动,让她想起了景渊? 不管是哪一样,对他都是伤害! “那么,殊儿,你解释一下,为什么把我叫成别的男人?” “景渊虽然武功高强,但是为人却很憨厚,刚才你为我擦脸的样子,让我想起了他,所以……”慕言殊说到这里,继续咬唇,“你不要多想,以后我再也不会这样了。” 说完,她伸手去拉他的手,“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 纳兰清渊深深吸了一口气,半晌才平复了面色,“殊儿,我需要冷静一下,早饭好了的时候,我会上来的。”说完,他挣脱了她的手,转身走了出去。 望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慕言殊叹息一声,当他出门之后,她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 ——慕言殊啊慕言殊,景渊已经死了,死在了你的面前,你怎么能怀疑他与纳兰清渊是同一个人呢?怎么能够?!这对他们两人来说都是一种亵渎啊! 总之,她后悔极了。 在床上呆了一会儿,她选择下床出去找纳兰清渊,经过询问才知道他到院子里去了。 今日虽然天光很明亮,但是却没有阳光,被封从耳边呼啸而过,冷到人的骨子里去。 走进客栈后院的时候,她看见他站在一棵已经掉光了树叶的梧桐树下,长风吹拂着他的白色衣袂,使得他的身姿看起来如同谪仙一般。 她缓缓走到他的身边站定,“纳兰?” 纳兰清渊回头看了她一眼,“这里风大,你回去吧,我不会多想什么的,过去的事情总是要过去的。” 他出来,并不是因为慕言殊将他叫成景渊,而是因为……他对她有欺骗,如果有一天她知道了,她会原谅吗? 本来,他与她相爱已经很艰难了,若是…… 不!他一定不会让她知道的,说什么也不会让她知道! “纳兰,对不起。”她又说了一遍。 纳兰清渊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来,揉了揉她的脑袋,“没什么。”该说对不起的那个人是他,不是吗? 慕言殊听见,向前跨出一步,伸手环住他的腰身,将脸贴在他的胸前,“谢谢你。” 纳兰清渊没再说什么,只是将她抱紧。 …… 又是一个深夜,慕言殊与纳兰清渊一同在屋子里,感受着外面的境况。 今夜,街道上的人依旧很少,只有零星的几个地方传来人们的叫卖声。 慕言殊沉默了很长时间,之后才看向纳兰清渊道:“你不用看了,外面虽然没有什么动静,但是舒锦墨一定防备得死死的,要么我们闯进去见夜凌绾,要么我们就直面舒锦墨。” 纳兰清渊听言,扭头看向她,挑了一下眉梢。 “见到她们又能怎样?” “那你现在进宫能怎样?” “看看他们内部乱成了什么样子。”纳兰清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当然是要让他们更乱,如果他们没有内乱的话,我们就想办法让他们内乱!” 闻言,慕言殊没有笑,也没觉得肉麻他说得有什么不对,其实在来之前,她自己也是这样想的,舒锦墨野心勃勃,而她南华国面临四面八方的威胁,若是在她拿下其他小国之前,舒锦墨真的联合西鸿国来对付她南华国,她必定是要将两个国家给搅乱的。 看来,纳兰清渊和她想到一处去了。 要知道两个合并起来的国家,是最容易出问题的,因为他们彼此曾经都是王者,已经习惯了发号施令,并不习惯听从他人的命令,所以想要离间东祁国与西鸿国之间的关系,还是可行的。 一念罢,她与纳兰清渊对望了一眼,只一眼彼此心里都明白对方的想法。 这样一来,他们深入内部的事情就显得迫切了起来。 慕言殊抿抿唇,“早晨天快亮却又没亮的时候,是人们睡得最舒服的时候,也是那个时候,侍卫的警惕性会降低,不如?”说到此处,她停了下来,望向对面的纳兰清渊。 “很好。”他挑起眉梢,“那么我们那个时候再去!” “行!” 如此,两人一起睡到下半夜准时醒来,只是一掀开被子,屋子里就冷得不行,纳兰清渊眼见慕言殊要起来,连忙按下她的肩膀。 “不如我一个人去好了。” “……”慕言殊张了张唇,这怎么能行? “外面很冷。”他说:“而且……你不相信我的能力?” “……”这和相信不相信是没有关系的好吗?“相信!”她说:“但就是因为你的能力太强了,我担心你会太自信,从而轻敌了去。” 说着,已经拨开了他的手,一把掀开身上的被子,“为了看住你,我还是跟你一起去吧。” 这段时间以来,她已经习惯了亲力亲为,若是这件事她不参与进去的话,她会没有安全感,当然这种事情她是不能对纳兰清渊说的。 爱他,是真的,但是……不够信任他……却也是真的。 暗淡的烛火之下,纳兰清渊的脸庞忽明忽暗,望着她的目光也幽深幽深的,仿佛能够洞悉她内心的所思所想,但是他却忽而一笑,道:“那好!” 第136章 名不虚传 此时,皇宫中的情况的确如慕言殊早些时候猜测的一样,虽然依然有侍卫在巡逻,但是他们的警惕性已经大大地降低了。 如此,纳兰清渊携着慕言殊毫无压力地跃进了皇宫之中,直奔皇后夜凌绾的寝宫。 眼看着距离越来越近的时候,纳兰清渊与慕言殊同时感受到了一股奇怪的肃杀氛围。 “不好!”纳兰清渊暗道一声,下意识将慕言殊给抱紧,此时,慕言殊也感觉到了异样。 “撤!”她低声喝道。 纳兰清渊听言,立马转身,但是身后如雨点一般密麻的弓箭已经飞奔而来。 冷冽的寒风带着肃杀的气息,席卷了两人的身体,但纳兰清渊依然保持着搂住她腰身的动作,身子呈现弯曲的线条快速而有序地往前飞驰,即使身后弓箭快如闪电,但他却能准确无误地躲开。 从慕言殊的角度看过去,有好几次弓箭几乎是从他的胳膊旁边擦过去,或者是从他们的脑袋上方擦过去,只要一点点,他们都有受伤的可能,但是纳兰清渊却将一切都掌控得很好。 她能够感受得到,他的气息很平稳,心跳也没有加速,仿佛此时他们遭遇的不是埋伏,而只是无聊了在半空中盘旋欣赏风景而已。 慕言殊只要微微抬头,便能得见他精致的下巴,心里想着,这个男人如此完美,他对自己好,真的只是因为心里有她吗? 思及此,她抿了抿唇,以纳兰清渊的能力,即使不欺骗她的感情,也是能够拿下南华国的,只要他想! 所以,他完全没有必要再欺骗她的感情了。 身边的风景在快速地倒退,身后的肃杀之风依然奔涌而来,但是被他搂在怀里,她却不觉得慌乱。 就在她沉浸在被他紧抱的温暖之中时,却感觉有肃杀之风从前方袭了过来,紧接着,纳兰清渊抱着她转了一个方向,直接往左边而去。 在这一刻,慕言殊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看来是前有强敌,后有追兵。 凌晨之际的侍卫降低警戒度的样子原来只是舒锦墨的手下假装出来的而已,她的手下到还真是十二个时辰都保持着警惕的状态。 这样想着的时候,纳兰清渊抱着她已经跃上了一座屋顶,底下的弓箭暂时没办法到达他们身边了,但是却能从他们身边奔腾而过。 “看来我们低估了舒锦墨的警戒性。”慕言殊望着密密麻麻的箭矢,如此说道。 纳兰清渊“嗯”了一声,之后他扫了一眼四周的景况,微微蹙起了眉头。 现在的他们可是在皇宫中心了,想要安然逃出去,怕是有些许困难。 “殊儿?”他忽然喊她。 “什么?” “相信不久之后,舒锦墨的手下将会更多,到时候你若是能走你就先走,之后我会跟上来的。”他严肃地说道。 慕言殊抿唇,认识纳兰清渊到现在,她还真的从来没见过他这样的表情。 “好!”她答应他,完全是因为她想到即使她留下来也只会成为他的累赘,既然这样,她倒不如先走,他才能更快地脱身。 纳兰清渊朝她柔情一笑,没再说什么。 才一会儿的功夫,箭矢忽然间完全停止了,可也在同一时刻,两人同时感受到了比箭矢更为具有压迫性的气势。 慕言殊与纳兰清渊同时挑起眉梢,看来是舒锦墨来了,每次她出现的时候,都会给人这样的感觉。 “你们已经被我的人全部包围了,还想要继续跑吗?”站在屋子下面,舒锦墨淡淡地说道,语气虽然平淡,但是声音却极具穿透力,即使与慕言殊和纳兰清渊相距一段距离,但是他们两人还是能够很清楚地听见她的话语,甚至能够想象得出来,她说这话的时候,是什么样的表情。 纳兰清渊与慕言殊相视一眼,都没有说话。 舒锦墨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他们出声,旋即冷笑一声,“看来你们是打算与我对抗了。”虽然是陈述句,却是张扬的语气,以及压倒性的气势。 慕言殊皱眉,舒锦墨……果然名不虚传! 纳兰清渊听言,竟轻笑出声。 慕言殊愕然,扭头看他,却发现他很淡然随意。 而远处的舒锦墨自然也听见了他的冷笑声,不悦地皱起眉头——纳兰清渊总是如此轻易地惹怒她! 思及此,她悄然地却狠狠地将双手紧握成拳。 “殊儿,我们走!”像是为了更深层次地将舒锦墨惹怒,纳兰清渊扭头时就对慕言殊说了这么一句话,而且下一刻他便已经揽住了她的腰身,飞身而下…… 听见他的话语以及感受到他的动作的舒锦墨果然是被气到了,“将所有宫门都给本宫守住了,若是让他们跑了,你们所有人都提头来见!” 冷声说完,她也施展轻功,追在了纳兰清渊的身后。一袭火红色锦袍随着北风的吹拂,划开好看惑人的弧度,在她身后跟了两名负责保护她安全的黑衣侍卫。 即使知道舒锦墨已经从身后追来了,而且根本没落后他们多少,但是慕言殊看了纳兰清渊一眼,却发现他脸上根本没有多余的表情,淡淡的,可谓是临危不惧。 “把我的弓箭拿来!”追了一会儿之后,舒锦墨发现自己始终被纳兰清渊甩出去一段距离,这段距离她知道,即使是追到天亮也追不到他,于是她停在了屋顶上,将手向后一伸,便有一把精致的弓箭放到了她的手中。 她微微眯起眼眸,对准了前方依然稳速前行的纳兰清渊身边的慕言殊! “咻——”的一声,弓箭如闪电一般快速地射了出去。 慕言殊只感觉后背冷飕飕的,心里想着,莫不是有弓箭对准了自己? 正这般想着,抱着她的纳兰清渊忽然翻了一个身,与她一起翻转了三百六十度,再恢复原来的方向时,他手中竟然抓了一支弓箭。 从慕言殊的角度看去,只见他嘴角弯起一抹残酷的笑容,下一刻他扬起弓箭快速转身,将弓箭往舒锦墨的方向用力掷去—— 第137章 同生共死 即使弓箭的方向不是向着自己,但慕言殊还是能够感受到被掷回去的弓箭所裹挟的力度不是一般人所能抵抗的。 她惊诧了、震惊了,完全没有想到过,在这样的情况下,纳兰清渊居然还能爆发出这样的杀伤力。 就连现在距离他们很远的舒锦墨都愣了一下,下一刻就被厉风横扫了,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她的脸色徒然变白,好在她反应极快,身子往左边一躲,裹挟着劲风的弓箭便从她右耳边射了出去。 “额——”一名侍卫的声音传来过来。 舒锦墨倏然扭头,竟见刚才那支弓箭直直地贯穿了她身后侍卫的咽喉,直到从房顶上滚落下去,他都没有来得及闭上眼睛。 舒锦墨脸色又是一白,却没打算放弃。 她直视远处的纳兰清渊,再次将弓拉满。 而此时,慕言殊与纳兰清渊依然在快速前进,眼见已经快到了皇宫门前,但是围拢过来的侍卫也越来越多了。 “纳兰,你没事吧?”慕言殊望了他一眼,颇为担忧地问。 “放心,我没事。”他继续望着前方,没有垂眸看她一眼,但是说话的语气却很坚定与平静。 “咻——”的一声,舒锦墨双箭齐发,之后她眯起眼眸,睨着前方的纳兰清渊与慕言殊,嘴角勾起得意的笑容。这一次,她倒是要看看,他能怎么样! 和之前一样,慕言殊是感受到身后凌厉的劲风的,但是这一次貌似不是针对她来的。 思及此,她扭头一看,便见两支弓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直指抱住她的纳兰清渊。可也在这一刻,她听到他说:“信我,不管怎样危险。” 闻言,慕言殊还没有反应过来,弓箭已经到了他的身后,她感觉自己又跟他旋转了一圈,再反应过来时,他的手中再次捉住了一支弓箭,但是这一次他没有往回掷去,而是将其快速扔掉,速度快到慕言殊几乎没办法看清他的动作。 她抬眼望他,发现他和之前一样,脸色没有什么变化,速度更没有放下来。 “不用管她。”纳兰清渊终于垂眸看她一眼,笑得如月辉明朗。 “嗯。”她点头。 然而,身后却传来了舒锦墨夸张得意的笑声。 她的红色衣袂被风吹起,天色渐渐亮了起来,能够更清楚地看见她脸上的表情。 “纳兰清渊受伤了,我倒是要看看,他怎么将慕言殊带出宫去!”她沉声说道:“将所有出口都给我拦住,若是他们跑了,你们所有人都提头来见。” 此时,她并不急着追上去了,而是停下来发号施令。 “是,公主殿下。” …… 在这样的情况下,纳兰清渊与慕言殊还没到达宫门口,便看见了黑压压的人群站在那里等着他们了。 纳兰清渊的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 “殊儿,不用我说你也知道的,我们两个人如果同时出去的话,成功率会很低,但是如果你先出去的话,我就能毫无顾忌地保护自己了。”说这话时,他与她已经落在了房顶上,“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就是如果逮着了机会,你就先走,不需要管我!” “你如果留下来的话,我肯定是无暇顾及的。”抿了抿唇,他如此补充道。 “我明白!”慕言殊淡淡道。 她当然知道他的意思,他为了让她先行离开,才说出了她是他负担这样的话语。 纳兰清渊朝她绽开一个宠溺的笑容,“在外面等我,我会很快回来与你汇合的。” “好。”说完,她主动牵起了他的手。 就这样,两人面对着重重的包围,纵身跃下房顶,直直地朝皇宫大门而去。 此时,所有的弓箭手都做好了准备,只等舒锦墨一声令下,他们便放箭。 “北宁太子殿下,垂死挣扎真的很好玩吗?”红墙之上,舒锦墨居高临下地说:“只要我一声令下,你和慕言殊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说完,见纳兰清渊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也丝毫没有理会她的意思,舒锦墨两条浓密好看的眉毛瞬间竖了起来。 “拦住他们!” 话音才落,便有十几个侍卫朝纳兰清渊与慕言殊袭击而来,动作快速! 慕言殊一下子就将藏在袖中的匕首拿了出来,“呛”的一声,竟然拦下了朝她砍来的大刀。 纳兰清渊见状,一脚将那名袭击慕言殊的侍卫给踹开了,侍卫的身体飞出去十步开外的距离才停下来,之后狠狠地砸在地面上。 众人见状,皆惊了一下,这要多么强大的内力? 纳兰清渊趁他们走神之际,拉着慕言殊便往城门而去。 “关城门!”舒锦墨的声音冰冷地传了过来,到现在她都还没有动用弓箭手,这是为什么呢?恐怕其中的原因只有她自己知道。 而此时,纳兰清渊与慕言殊已经到了城门口,身后有追兵,而前面的城门即将关闭。 纳兰清渊的眉头微蹙起来,却不很明显,此时,慕言殊依然拉着他的手,而他也将她的手紧紧地攥在手心里。 “纳兰,我后悔了,要么我们一起走,要么一起留下来。”语尽,她更紧地握住了纳兰清渊的手。 他没说什么,前方来一个他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在这样的情况下,慕言殊都是不需要他花时间以及心思来保护的,对于自保这能力她多多少少还是有的。 如此一来,一路杀到城门下倒不是什么难题了,只是当他们到达城门下的时候,两扇城门几乎要合在一起了。 纳兰清渊抬手便压下了一边城门,但是另外一边城门却还在不断地关上来,眼看就要将他的手给夹住,与之同时,还有数不胜数的侍卫杀过来。 “北宁太子殿下,难道你不想要自己的手了吗?”此时的舒锦墨已经从城墙上走了下来,直面纳兰清渊的“惨状。” 但是纳兰清渊根本没有理会她的意思,而是一手摁住城门,一手挥剑斩杀侍卫,“殊儿,走!”他支起另外一条腿,将城门踢开了一些,恰好足够一个人的身体滑过去。 第138章 越来越远 闻言,慕言殊快速扭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内心忽然有些苍茫。 他在做什么? 他在用自己所有的力气去阻挡城门关闭,只为了让她能够安全出去。 一刹那间,她很为自己之前对他的爱的怀疑感到很羞耻。 这一刻,足以说明了他对她的感情了! 她在心里微微叹息一声,脸色忽然变得平静起来,倒是纳兰清渊狠狠地皱起了眉头,像是在这一瞬间,他便知道她想做什么了。 而站在距离他们不远处的舒锦墨则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嘴角甚至还勾起一抹薄凉的笑容,只是不大明显。 “嘎吱——”一声细弱的响声,纳兰清渊又将城门推开了些许,“殊儿,你先走,我随后就来!”话语落下,身上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 慕言殊又望了他一眼,踢起地上掉落的一柄长剑,辉开挡在她与纳兰清渊的三五名侍卫,一下子就到了纳兰清渊面前。 “要走就一起走!”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又有侍卫围拢了上来,慕言殊无奈,只好再次挥剑相向。 纳兰清渊的眉头微微蹙起,但是他没有再要求慕言殊走了,因为他知道,不管他怎么要求,她都是不会走的。 然而,此时对面的舒锦墨再次拉开了弓箭,目标对准的依然是慕言殊。只是,当她的弓箭拉开之时,从纳兰清渊的角度看起来比较清晰,反倒是正在浴血杀敌的慕言殊没有注意到。 于是…… 当舒锦墨即将放箭的时候,纳兰清渊用尽全力,猛地将城门一踢,在城门又踢开了些许的同时,他倾身向前,一把拉住了慕言殊,将其往城门外用力一甩—— 慕言殊的身体飞了出去,可是还站在原地的纳兰清渊却没有跟她一起出去,此时此刻,她望着他,感觉他越来越远…… 城门再次关上来,快速且狠绝。 她的身体还没有坠地,他的容颜便已经消失在了她的眼前,紧接着,城门“砰”的一声狠狠的撞在了一起,一道城门便将她与他给隔开了。 而里面的舒锦墨见到纳兰清渊将慕言殊甩出去的瞬间,弓箭恰好放出去,但是当纳兰清渊移动身子的时候,弓箭对准的便是他了。 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抓弓箭,但是却扑了个空,弓箭还是从纳兰清渊身后,贯穿了他的后背偏向右肩的地方。 但是当弓箭没入他体内的时候,他全身都没有动一下,仿佛这点箭伤根本算不得伤害,就连他身后的舒锦墨也这样以为,但是当城门关上、当慕言殊再也看不见他的时候,他的身体居然晃了一下。 “住手!”舒锦墨一声令下,所有侍卫都住了手。 纳兰清渊稳住身子,冷笑起来,望着她。 他的目光犀利,仿佛能够杀人于无形,让人不自觉的就想要臣服下跪,但是舒锦墨是何许人也? 她望着他,淡淡一笑,“这段时间以来,你的名声已经很臭了,想必你的父皇母后都为你觉得羞耻吧?难道你一点悔改的意思都没有吗?你作为男子,却深爱另外一个男子,这样……似乎不会被他人祝福以及后人称赞的吧?” 嘲笑,赤果果的嘲笑。 普天之下,大概也只有舒锦墨敢于如此嘲笑纳兰清渊了。 “要你管?”他也笑,冷笑,全然没有因为她的话语而在态度上有丝毫的转变。 “我就算是想管也管不着啊,不过如果你真的爱慕言殊的话,那就离开她,不要让她的名声和你一样臭,毕竟……她可不算是一个好皇帝,名声再臭下去的话,估计都不得民心了,到时候南华国也是要毁在她的手心上的。” “要你管?”纳兰清渊依然是这句话,嘲讽意味和舒锦墨一样,很明显。 猫哭耗子假慈悲?她舒锦墨最希望的事情不就是南华国毁掉吗?呵呵! 对于他一直重复的那三个字,舒锦墨觉得有些下不来台,和纳兰清渊一样,她从小就备受瞩目,是所有人眼中的明珠,不知道有多少青年才俊想要成为她的驸马,但是……她却有本事让她的父皇准许她婚姻自由的权利。 “听你的意思,是要一直和慕言殊在一起了,是吗?”她的语气凌厉了许多,但是嘴角依然挂着高高在上的笑容。 纳兰清渊睨了她一眼,“要你管?” “……”舒锦墨听言,体内的血液在沸腾,几乎忍不住冲上去将纳兰清渊揪起来,狠狠地揍一顿,尤其是看着他现在这样傲娇的样子,她就更是忍不住了。 但是,最后她还是强忍住了,“纳兰清渊,难道你忘记了你现在的处境了吗?你可是在我的手里呢,我想要怎么样对待你,那都是时时刻刻的事情,只要你到了本宫的手心里,插翅,你都难飞。” “呵呵。”纳兰清渊冷笑,完全不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舒锦墨再次因为他的态度而火冒三丈,她的眼眸微微眯起来,纳兰清渊,咱们走着瞧,总有一天你会臣服在我的脚下的。 一念罢,她冷声道:“将他给我抓起来。” 侍卫再次围拢上去,倒是纳兰清渊却一点反抗的意思都没有,乖乖地便让人家将长剑架到了他的脖子上,他挑了一下眉梢,望了一眼脖子上的长剑,然后十分无所谓地说:“舒锦墨,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不要到最后这柄架在我脖子上的长剑杀死的人是你。” 舒锦墨挑眉一笑,“多谢你的关心,我相信这样的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说完,扫了侍卫一眼,“将他带下去,给我好好看着。” “是,长公主殿下!” 眼见他们就要将自己带走,纳兰清渊微微一笑道:“难道你不打算将我后背上的弓箭给拔下来吗?虽然你也是个女子,虽然也算是很热情地赠我弓箭,但是我只喜欢殊儿给我的定情信物,你的……就免了吧!” 语尽,不待舒锦墨有所回应,便将手往后一拐,成功地将弓箭拔了出来,殷红的血也瞬间涌了出来。 纳兰清渊的脸色徒然变白。 第139章 承受不起 但是他望着对面的舒锦墨,嘴角却弯起了浅淡的笑容。 舒锦墨眯起眼眸,半是愤怒半是羞赧,一时间竟不知道拿他怎么办才好。 “若是天下人都知道你喜欢的人是慕言殊,你觉得你们北宁国还会安全吗?或者是你觉得慕言殊还会安全吗?”憋了半晌,她才憋出了这么一句自认为能够约束到他的话语。 纳兰清渊自然也明白她话中的意思,无非就是,如果别人知道他喜欢慕言殊的话,肯定会对慕言殊下手,从而用慕言殊来威胁他。 “那怎么办呢?”他无谓地挑了挑眉梢,“我就是喜欢她,我就是要让天下人都知道我喜欢她,也要让天下的其他任何人都不能打她的主意,你奈我如何?” 如此话语,自然是要将舒锦墨的愤怒染上另外一个高度,只见她因为愤怒而胸口不断地起伏着,脸色也很不好,但是她却压住了自己说话的欲/望,因为她知道,愤怒的时候说什么都会是输的那一方。 所以,她要平静下来,要深思熟虑。 “你觉得不能奈你如何吗?你要知道你现在在我的手里,只要我愿意,不只是你,包括慕言殊在内,都逃不开我的手掌心!”最终,舒锦墨眯起了眼眸,沉声说道:“将他带下去,没有本宫的吩咐,谁都不准靠近他。” “是,长公主。” 这一次纳兰清渊倒是没有再说什么,一脸平静的他似乎也没有想过要挣扎,在侍卫的长剑的“威胁”之下,乖乖地跟着对方的脚步走。 可也正是因为他这样的平静,让舒锦墨有一种挫败的感觉,难道高贵如纳兰清渊、无双如纳兰清渊,被她捉住的时候,不该恼羞成怒吗? 但是他没有,他表现得那样平淡,仿佛被捉住对他来说,根本不是什么大事,就想去一趟茅房一样而已。 “呵!”望着他离去的染血的背影,舒锦墨冷笑出声,既然已经抓到了纳兰清渊,那么抓到慕言殊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到时候,整个天下都是她的,不是太子又如何?不是男子又如何?现在她的名声可是比她皇兄要好呢?谁能知道她统一天下不是众望所归呢? 纳兰清渊被带去的地方并不是牢房,而是一间很靠近舒锦墨在皇宫之中的住所的屋子里,光线还不错,只是家具什么的都很破旧,像是很久没有人住过了,不过……窗子门什么的都很结实,只要上了锁便很难出去。 将他送进屋子之后,那些侍卫便走了,顺带将门窗都给锁上了,纳兰清渊不需要去猜测,都知道外面一定站满了人,就为监督他一个。 思及此,他微微笑了笑,随后走到一张椅子旁坐下。 受伤可真是疼啊。 其实当那次舒锦墨同时放出两支弓箭来的时候,他就受伤了,当时他捉住了一支弓箭快速地扔了,只是为了不让她看到他只捉住了一支,另外一支还在他的后背上。 当时舒锦墨知道了,但是慕言殊却没有看见,而在前行的过程中,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其给拔了下来,可这难免在衣服上留下血迹,于是他几乎不将后背转给她看见。 现在终于安静下来了,于是他也感觉到了钻心的疼痛,不过没有关系,她出去了就好,谁能够知道像舒锦墨这样的女人,会做出什么样变/态的事情来呢。 反正从他的角度看去,舒锦墨三番几次是想要杀了慕言殊的。 只是,他才休息一刻钟,气息才刚刚平稳下来,就听见外面传来了舒锦墨的脚步声。他眉头微蹙…… “咔嚓”一声,门锁被打开,接着房门被推开,舒锦墨原本是要来看纳兰清渊是有多狼狈的,但是她却失望了,因为……房门刚刚打开,便见他站在她的面前,嘴角挂着得体的笑容。 “找我什么事情吗?”纳兰清渊淡然地问。 舒锦墨蹙眉,“你的伤怎么样?”他不该是这样的啊,他难道不是应该倒在一边,气息奄奄吗? “一时半会儿死不了。”纳兰清渊挑了一下眉梢,“怎么?难道你在关心我吗?我可无福消受!” “你……!”舒锦墨瞪了他一眼,旋即又笑开了,“你想太多了,本宫怎么可能会关心一个囚犯呢,本宫只是想着你若死了的话,就没有人能够成为本宫的对手了,所以本宫找了个御医来给你看看伤口。” “哦?”纳兰清渊将她从头到脚扫了一遍,“既然不是担心我,那就是你有心了,不过我并不需要什么御医,难道你没有看出来,我现在很好吗?” 舒锦墨被他气得一句话也说不上来,“纳兰清渊,你很有种,你最好祈祷你能活到明天。” “是否活到明天,难道不应该是我最关心的问题?现在反倒是你比我更关心这个问题了。”纳兰清渊嘻嘻地笑起来,一下子凑到她的面前,调笑道:“你不会是喜欢我了吧?” “你在胡说什么?”舒锦墨闻言,一下子就将她从自己面前推开了。 纳兰清渊顺势后退三两步,恰好将双手往后撑到桌子上,笑着说道:“我也希望是我在胡说呢,要知道我这颗心已经给了殊儿了,再多你一个人来喜欢我的话,我可是承受不住的。”语尽,眨了眨眼睛。 舒锦墨被气得脸色铁青,在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之后,转身走掉,哪怕身后传来纳兰清渊大笑的声音,她也没有停下脚步,反而更加生气了。 她会喜欢他?会吗?她舒锦墨喜欢的人也必定要喜欢她自己!若是纳兰清渊喜欢的人真的是慕言殊,那么她是绝对不会喜欢他的! “将北宁国太子给我看好了,今晚南华国太子应该会来救她,到时候你们将她给我拿下,重重有赏,否则……你们提头来见。” 慕言殊?和纳兰清渊一样都是男的,她就不相信,他们两人能够在一起,就算他们真的相爱那又怎样?这个世界是永远也容不得这样见不得人的爱情的! 第140章 要嫁我? 然而这一次,舒锦墨猜错了,慕言殊根本不会进宫来找纳兰清渊。 因为他将她“扔”出去的时候,顺便在她手心里塞了一张字条,这字条慕言殊并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写的,如果硬是要估计的话,那大概就是在他们进宫之前他写好的吧。 原来,他已经想好了一切结局。 对啊,结局有可能是他们被抓了,也有可能是他们从宫中获取了想要的消息,现在看来,是前者了。 慕言殊攥着手中的字条,上面的字数很少——不要来救我,拿我的信物去通知我的母后。 慕言殊微微蹙眉,为什么要去通知他的母后?难道他没有把握能够从舒锦墨手中逃出来吗? 慕言殊想了很久,都觉得这个不可能是最根本的原因,她总觉得纳兰清渊在策划一项很大的阴谋,至于是关于什么的阴谋,她只想到一点点,全局还未想到。 不过,既然这是纳兰清渊的要求,她也定然会去做的,于是,当天早上她回到住处,将自己收拾好之后,便着手去准备这件事情。 当然,她是南华国帝王,带着他的信物去北宁国是不对的,她也是不能这样做的,所以,她只是派了个信得过的人过去。 晚上,她也没有去找纳兰清渊,一方面是因为纳兰清渊的要求,另外一方面,她也能够想到舒锦墨一定会守得死死的,她现在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等待时机,没准纳兰清渊在里面能够弄出什么动静来,也没准儿北宁国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她如果中间也掺一脚,没准会坏了事情。 这样一来,没等来慕言殊的舒锦墨忍不住狐疑了,按照纳兰清渊对慕言殊的情感,她不相信慕言殊对纳兰清渊不是同样的感情,他们看起来……很相爱,或者可以说是深爱。 思及此,舒锦墨的眉头狠狠地皱起来,自己这是怎么了?居然有那么一点羡慕起他们来! 心绪烦躁的她再次来到纳兰清渊的门口,从昨天早上将他关起来之后,她就没有给过他吃的东西,连水都没有给过,昨天给他叫来御医,也被他拒绝了,不知道他现在……是怎么个情况? 思索了好一会儿,舒锦墨这才推门进去,然后……再次惊呆了。 屋子中间悬挂着吊床,这吊床是用帐幔做成的,因为现在那张有些陈旧的床上的帐幔不见了,想来是他用来做吊床了,一袭白色锦衣的他正悠闲地躺在上面睡觉,吊床一晃一晃的,看起来甚是舒服。 他的身体就陷在吊床里面,遮住了半边脸,但是这样的他看起来却更加好看了,舒锦墨有一瞬间的失神,如果说天下第一美人是毓秀公主,那么纳兰清渊就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美男子。 他的脸色不是很好,微微泛白,但是尽管如此,也透着绝妙的美好。 在进来之前,她没有想到过他的生活会过得这样好,但是心底却也很佩服他的适应能力以及对旧物的改造能力。 可佩服归佩服,谁人见到自己的阶下囚过得好,心里都会不舒坦的,于是舒锦墨干咳了两声。 纳兰清渊倒是也没有装睡,缓缓地便掀开了眼帘,见到站在他旁边的人是舒锦墨的时候,抿了抿唇,眼睛里故意透露出来浓浓的失望。 舒锦墨见之,内心更加不舒服,“难道你以为你睁开眼睛之后,见到的人会是慕言殊?”她冷笑,“可惜,到现在本宫都没见过着慕言殊的身影,她该不会是置你于不顾了吧?” 纳兰清渊嘴角扯开一抹灿若桃花的笑容来,“有时候殊儿很调皮,即使知道你在宫里等她,她也要和你玩玩捉迷藏,看看你能不能像抓我一样,也将她给抓进来,而不是她自己自投罗网。” 话语间,眼角眉梢之间都流转着淡淡的柔情,很明显,这柔情是只有在说起慕言殊的时候才会有。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舒锦墨居然被他这样的柔情给刺激到了,她很明显地感觉到,不管是纳兰清渊还是慕言殊,都不曾将她放在眼里过,想她舒锦墨叱咤风云这么长时间,谁人不曾对她大加赞赏,或者是敬畏她? 但是纳兰清渊和慕言殊没有!这让她感觉愤怒而且挫败! “纳兰清渊,你想一统天下吗?”她盯着他的眼睛,很突然却也很严肃地问道。 “怎么?”他挑眉,云淡风轻地看着她。 “如果你想统一天下的话,就放弃慕言殊,因为天下间能够配得上你、能够陪你走到生命的尽头的、能够陪伴你行路间的每一个脚步的人,都只有我舒锦墨!”语尽,她挺起胸膛,微微昂起下巴,仿佛她真的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尊贵的女人。 纳兰清渊望着她,长长久久地望着她,但就是不说话。 舒锦墨自然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如果说一个普通男人长时间望着她,她会认为那个男人已经对她臣服了,但是纳兰清渊却没有臣服,他长时间地望着她,只是在嘲笑她怎么能够自信,当然,他同时也是在审视她,仿佛在说她怎么能够如此不自量力。 舒锦墨被他这样的目光给惹恼了,但是她还是坚持道:“你自己想想,若是你与我成婚了,便是东祁国与北宁国联姻了,到时候你想要打天下,我以及我们东祁国都会帮助你的。” 话音落下,终于听见纳兰清渊轻笑了起来。 “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你的意思是……要嫁给我,是这样吗?”他毫无顾忌地询问,但是语气却不像是在询问,到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舒锦墨被他这样的话语弄得脸红了,这还是有生以来她第一次脸红,有一点是因为羞涩,但是更多的是因为愤怒。 “不是我要嫁给你,而是你若是想要统一天下的话,就要与我成婚,我会成为你最得力的助手!”舒锦墨昂着头盛气凌人地说道。 纳兰清渊继续轻笑出声,“这样啊……我不太想要为了天下而委屈自己,所以,你的提议我看还是算了。” 第141章 为她好? 纳兰清渊顿了一下,继续道:“天下我要,我心中的人我也要,如果两者不能兼得,那么,我会选择后者。” 到这里,他已经将自己的态度表现得淋漓尽致了,舒锦墨不可不说是很惊讶的。 “纳兰清渊,慕言殊是男子!”她不知道是愤怒还是惊讶,总之说出来的话语有些颤抖,“你就不怕天下人耻笑你吗?” 纳兰清渊看向她,却只是微微一笑,什么话都没有再说。 “那好!”舒锦墨也冷笑出来,“你最好祈祷她能够来救你出去吧,一厢情愿地付出真的很可怜!”语尽,她拂袖离去。 身后的纳兰清渊嘴角依然挂着浅浅的笑容,微微弯起的唇角,当真能够迷倒众人,当然,前提是……有人的话。 …… 身在客栈的慕言殊收到了来自南华国的信笺,信是由颜歌旭写来的,说是南华国一切都好,叫她不要担心,另外他也收到了小然的消息,说她一路平安,已经说服了第一个小国,正在去往第二个小国的路上。 慕言殊是站在窗前看完这封信的,远处的冷风吹来,刮在她的面颊上,但是她却一点都不觉得冷,不觉的刺痛,只是觉得……内心有些怆然,有些想哭。 这些爱她的人啊,每一个都在以各自的方式爱着她,这怎能叫她不动容呢?别人或许不知道,守护南华国是一件多么费力的事情,但是她不能不知道,正是因为知道,她才能给如此了解小然一路行走的艰辛,以及颜歌旭守在朝堂上的困苦。 翌日,天气晴朗,久违的太阳终于出来了,但是气温依旧很低,凡是有水的地方,都被冻结了,不过只要出太阳,一切都会变好的。 可不是这样吗?慕言殊中午站在窗前眺望外面的街景时,许许多多的百姓都出来了,一扫几日来的沉闷。 慕言殊去店里买了一套粗布麻衣,颜色换成了灰色的,挽起来的长发也不用发冠束着,更没有佩戴任何首饰,总之这样的她看起来没有往日那样醒目,此外,她还在自己的下巴描了一颗痣,怕是见到她容颜的人都会禁不住遗憾摇头感叹她这一颗痣…… 而慕言殊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连日来,她都有靠近皇宫,于是她发现每天都有人送蔬菜进宫,于是她就想到了这么个办法,从蔬菜农那里混进宫去找纳兰清渊。 今天是晴天,晚上她不去,天气不好的时候她不去,想来舒锦墨也不会想到她会挑这么个日子进去。 她先是从菜农那里取得假装他的儿子跟他进宫的机会,进宫之后,她便假装肚子疼,从菜农身边溜开了。 不过,在偌大的皇宫寻找到一个人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好在她从小就在皇宫长大,知道皇宫的大致布局,也知道以舒锦墨的身份应该住在哪里,更知道舒锦墨会将纳兰清渊关在距离她最近的地方,而不是牢房。 这样下来,她想要找到纳兰清渊倒也不是那么难的,只是躲开周围巡逻的侍卫却有些难度,好在她都躲过去了,凡是没有躲过去的,她就说自己是菜农的儿子,与父亲走丢了……这样一来,人家也不会怪罪她,甚至还有人给她指路…… 一个时辰后,慕言殊终于靠近了纳兰清渊所在的地方,她之所以确定纳兰清渊在这里,是因为周围的侍卫……比别处要多很多。 慕言殊先是蹲在花丛之中,观摩着现在的形势,如此一呆,居然又呆了小半个时辰,这小半个时辰之内,她看到了一次换班,换班的时候……场面比较混乱。 不行,等下一次换班的话,天已经黑了,天黑的时候,舒锦墨的人会更加警戒的。 这样想着的时候,慕言殊的大脑在飞速运转,要怎样才能将这些人都给支开…… 想了一会儿,慕言殊放弃从正门进去了,她绕开正门去寻找后门或者是侧门,但是她却很悲催地发现,只有前门的人是最少的。倒是侧门的人是最多的。 慕言殊抿了抿唇,在脸上抹了一把泥土,然后找了一棵很靠近那间屋子的大树,快速地爬了上去。 站在枝桠上的她能够清楚地看见下面的情况,她掏出刚刚藏进袖子里的石子,往靠近后门的那棵树木用力地掷去。 守在后门的人听见声音,都不约而同地扭过头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见到树木上有石子,他们更加感到惊讶,但是这时,慕言殊已经从树上掠下来,然后从敞开着的窗子越了进去。 别问这么多人守着,她轻功又不是很好,为什么这么轻易就进去的了,原因很简单,她的轻功不是很好,但是不代表不好,再有就是守在后门的人虽然很多,但是都很菜,如果他们很厉害的话,就不会有这么多人了,舒锦墨让这么多人守住后门,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听到声响,纳兰清渊倏然睁开双眸,坐起来之后的他转身一看,便见到满脸泥土的慕言殊,他立马从吊床上跳下来,奔到她的面前,抓住她的两条胳膊。 慕言殊望着他的眼睛,知道他有些惊讶,她便笑了笑,“没有想到我会来?”声音很低,低得只能他们两人听到。 纳兰清渊挥手隔空将所有窗子都给关上了,将她一把搂进怀里,紧紧地抱住,让自己内心的幸福一点一点蔓延到她的身上。 “你不觉得现在的我很丑吗?”慕言殊俏皮地问道。 “再丑你都是殊儿啊。”他低笑。 好久之后,她才问:“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来的时候也看见了,我被囚禁起来了。”纳兰清渊耸耸肩,无所谓地看着她。 “是吗?以你的能力,想要逃出去貌似不是什么难事吧?” “……”纳兰清渊嘴角抽了抽,“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你告诉我,你到底在谋划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总之你只要知道,我这样做是为了你好。”纳兰清渊宠溺地说道。 “为我好?”慕言殊有些想不通了,“难道你让我通知你母后说你被舒锦墨抓了,也是为我好?” 她能得到什么好处吗? 第142章 送她出去 纳兰清渊刮了刮她脸上的泥土,却并没有再做任何解释。 于此,慕言殊也就没有再问下去。 “纳兰,你的伤怎么样了?”即使舒锦墨最初放箭的那次她不知道他受伤了,但是后来他为保护她而受伤的事情,她还是知道的。 “小伤而已,不严重。”他道:“你今天来了,是不走了吗?” 他眼角眉梢含着笑意望着她。 “我留下来能做什么?你并不会跟我离开,不是吗?”慕言殊嗔了他一眼。 纳兰清渊微微一笑。 慕言殊将整个房间扫了一圈,然后严肃地看向他,“这里没有吃的吗?” “有没有吃的,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你觉得呢?” “……”好吧!看来自己的担心是多余了。 “既然如此,那我先走了。”她道。 反正继续留下来也只会增加两个人的危险。 “殊儿?”他唤她一声,慕言殊抬起头来看他,下一刻她的脸就被他捧住了,他重重地亲了一口。 “可以了,走吧。” “……”慕言殊无语凝噎,但是心里却是喜滋滋的。 “那我走了?” “嗯!”说完,他立马冲到她的身边,“等等!” “怎么?” “我送你出去。” “……?”慕言殊疑惑地看着他,他怎么送自己出去?进来不容易,出去也不容易吧? 但是纳兰清渊却始终保持神秘兮兮的样子,他先是带她到门边,然后将她的身子给按下去,让她蹲在自己的脚边,然后一把拉开了门。 外面的侍卫愣了一下,因为他们守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见纳兰清渊主动打开过房门。 “今日阳光格外好,我出来晒晒太阳,你们且随意。”他笑了,笑得如沐春风,笑得如山涧清澈,笑得如月朗星辉。 众人再次错愕,没有想到,一个男子居然还能好看到如斯地步。 如果慕言殊看到他的样子的话,一定会严肃地说:“你这是在使用美男计!” 可惜正蹲在地上的她完全没有看见,而纳兰清渊也很乐意于使用美男计,要知道,美好的事物,大家都会喜欢的。 于是,就在大家错愕的一瞬间,他弯腰将蹲在地上的慕言殊抱了起来,旋即身子一闪如闪电,快速地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而他们居然没有看清刚才他弯腰抱起来的是什么东西! “走吧!”侍卫还没有追上来,纳兰清渊便将她放到了一条小道上。 “……”她刚才是被他揉成一团抱起来的好吗?真是难为他了,这么危险的事情他都敢做! “嗯!”她应了一声,“你快点回来!”本来想说点甜蜜的话语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出口的就是这么僵硬的话语。 纳兰清渊倒也没有介意,“好。”他挥挥手。 慕言殊咬唇,一下子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然后快速地消失掉。 纳兰清渊望着她的背影,再抚了抚自己被她亲过的地方,心情无限好。 恰好此时,那些慌乱不已的侍卫追上来了。 “我只是与你们玩玩游戏而已,现在回去吧!”望着一群惊慌失措的侍卫,纳兰清渊耸耸肩,“没想到你们动作倒是蛮快的。” “……”众人无语,他轻功这么好,老早就应该逃出去了的,为什么却心甘情愿被关在这里?一念罢,他们又想到了其他问题,若是刚才纳兰清渊真的逃跑了,那么他们的命…… 想到这里,他们全身打了个寒颤。 纳兰清渊从他们面前走过之时,甚至还能感受到他们从心底里散发出来的寒意,他勾唇微微一笑道:“你们想啊,不管我多么快,也总是逃不出这偌大的皇宫的,即使我能逃出这里,也还是会被一大/波你们给抓回来的,你们说是不是?” 话音落下,竟没有一个人回复他的话语。 纳兰清渊当然也不需要任何人回复,他要的只是让他们相信,他之所以没有走是因为他没有能力走。 而现在,看着这些家伙的样子,貌似是真的相信了。 …… 那边厢,慕言殊出宫并没有那么顺利,好在最后撒了无数次的谎,她终于在天黑之前出宫了。 第二天一早醒来,她发现纳兰清渊被舒锦墨抓住的消息弥漫了大街小巷。 这表面上对北宁国来说不好,但是实际上却是对东祁国不好的。 因为出师都要有名,舒锦墨就这样将纳兰清渊抓起来了,很难服众。 慕言殊并不知道这个消息是谁透露出去的,但是她相信这事和纳兰清渊本人脱不了干系。 那么……她能够做的,就是静静地等待,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了。 不过,第二天她就收到了来自南华国的颜歌旭的书信。 “皇上,听说北宁国太子殿下被东祁国长公主抓起来了,现在北宁国帝后震怒,说要出师讨伐东祁国,之前北宁国派来调查我国情况的那些人也都被调了回去,这对我们南华国来说,可真是大喜之事。”颜歌旭信中的意思大概就是这样的。 于是,慕言殊忽然想起来,纳兰清渊说他被抓其实是为了她好! 思及此,她微微眯起了眼眸,像是忽然间想到了什么。 北宁国其实对南华国也是虎视眈眈的吧?尤其是在这样的敏感时期! 纳兰清渊为了将他父母的眼光从南华国移开,他只有假装身陷囹圄,他的父母才会将注意力都转移到东祁国去。 慕言殊不得不说,这真是一个好计谋! 她紧紧地攥住手中的信纸,仰首望天,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心中是什么样的想法了。 北宁国讨伐东祁国的军队当然不会出现在西鸿国,因此,她只能静待那边的消息了,不管怎么样,只要北宁国与东祁国不来叨扰她南华国,她南华国便有喘息的机会! 这样的机会,很重要很重要! 关于北宁国讨伐东祁国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舒锦墨的耳中,对于纳兰清渊被她抓起来的这个消息,她一直都没有泄露出去所以当她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是有些震惊的。 第143章 为她所作 要知道,她现在若是与北宁国为敌,将是最愚蠢的做法。 思及此,她愤怒一拍身旁案桌,站了起来便往关押纳兰清渊的院子走。 如之前一样,他很悠闲地躺在吊床上,哪怕是舒锦墨来了,也依然没有丝毫的忌讳。 “现在天下这么乱,你便让你们北宁国来攻打我东祁国,这样做真的合适吗?”她眯着眼睛,很是凌厉地盯着纳兰清渊那张俊若神祗的脸。 “那又怎样呢?攻打东祁国并不是我的意思,那是我父皇母后的意思。”他没有睁开眼睛,话语却邪肆得很。 舒锦墨被他这样的表情与神态给气到了,她向前一步,作势要揪住他的衣襟,但是纳兰清渊却已经感受到了她的气势,他将内力打出去,使得吊床借此机会往旁边一荡,如此舒锦墨便扑了个空! “叱咤风云、惊采绝艳,脾气却如此火爆,这样真的好吗?”他依然没有睁开眼睛。 听言,舒锦墨逼迫自己镇定下来,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你来这里找我,倒不如去找我的父皇和母后,也许更有用处!”他突然道。 “我自然会去找他们!”舒锦墨铿锵有力地道:“但是你必须和我一起去。” “嗯?”纳兰清渊颇为疑惑地问了一声。 舒锦墨笑了,道:“我将完好无损的你呈到你父皇母后的面前,以此证明你被我抓起来的事情不过是谣言而已,如此一来,你父母还会攻打我们东祁国吗?嗯?” 纳兰清渊轻笑一声,“好主意!” “既然你也认为是好主意,那么我们不日便出发吧?”她的笑容在扩大,略显得意。 “你不要西鸿国了?”纳兰清渊终于睁开了眼睛。 “西鸿国不是已经是我的了吗?” “哦……”纳兰清渊拖长了尾音,“好像似乎是这样的。” “走吧!”她挑了一下眉梢。 纳兰清渊又是浅浅一笑,从吊床上跳下来,率先走在了前面。 舒锦墨当然不会让他就这样走的,她先是叫人服侍他沐浴了,再伺候他更衣了,再再让他吃饱喝足了,才与他一起踏上路途,但是……才刚刚走出皇宫大门,纳兰清渊便有要求了! “我要去跟我家殊儿道个别,你们去城外等我!” “……”舒锦墨气得脸色都铁青了。 “怎么,不答应?” “……”舒锦墨气极反笑,“答应,怎么不答应?我们就在城外等你!” “如果让我知道你派人跟踪我的话……”他威胁性的眼神看着她。 “我保证绝对不会!”舒锦墨信誓旦旦地说道。 她与纳兰清渊一起去见他的父母,当然不只是为了暂时保护她东祁国,她的胸腔之中,自然也是有着自己的一盘棋的。 谁输谁赢,还未见分晓呢,但是她很确定的是,慕言殊一定会输得一败涂地! 纳兰清渊转瞬间便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之中,舒锦墨微微一笑,就算她走了,只要慕言殊还在这城中,她就能找到她的所在地。 傍晚的时候,纳兰清渊的确在城外与舒锦墨汇合了,途中舒锦墨的确没有派人去跟踪他。 而慕言殊在他们离开之后,则继续留在西鸿国。 现在的她,有很重要的事情去做。 这边舒锦墨才走,宫中便传来消息说,皇后叶凌绾要出宫探访民情,这对慕言殊来说是个绝佳的机会! 其实所谓的探访民情,无非就是在街上逛一圈,听听百姓们的声音,可是她这样以皇后的身份出来,百姓们哪里还敢说真话? 当中午时分,许多人开始昏昏欲睡午觉的时候,叶凌绾在茶馆里休息,身边伴随着八个护卫,这个时候,谁人都不敢走进茶馆,就是因为叶凌绾的存在。 但是,一袭白衣的慕言殊却走进去了。 叶凌绾见到她的时候,愣了一下,之前她也是见过慕言殊的,但是没有想到她这个时候会出现在这里。 慕言殊给她做了个嘘的手势,使得正想与她打招呼的叶凌绾停止了动作,继续坐在自己的位子上,而慕言殊走过去,便坐在了她的面前,自斟了一盏茶。 叶凌绾随即让周围的护卫都退出去,没有她的吩咐不许进来。 “这茶馆之中,只有您一个人,百姓都不敢来,您又如何听到他们内心的声音呢?”慕言殊开门见山。 叶凌绾看了她一眼,“您过来不会就为了告诉我这个事情吧?” “那倒不是,我只是路过这里,无意间看到了您,也听到了您出宫的目的,所以进来与您聊聊。”按理说,她的身份其实是在叶凌绾上面的。 “哦……”叶凌绾貌似不是很高兴,自顾自地喝着茶。 “是因为东祁国长公主忽然离开,才使您有心情出来走走吗?”慕言殊笑着问道。 “……算是!”说完,叶凌绾又觉得自己不该这么说,“也不是!我倒不是被东祁国长公主所逼,只是我觉得我们西鸿国的事情,还是由我自己来做主比较好,别人掺和进来,就什么味儿都变了。” 这话说得很是隐晦,但慕言殊还是听出了其中的意思,无非就是说她并不希望舒锦墨掺和到西鸿国的政事之中来。 “我明白您的意思。”慕言殊给她倒了一杯茶,“但是现在所有人都认为西鸿国已经是东祁国的囊中之物了,西鸿国被长公主取走,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叶凌绾脸色徒然一白,张开嘴,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您自己想一想,你们西鸿国已经将玉秀公主嫁给东祁国太子殿下了,本该是秉着两个友好相处的,但是长公主却唆使您杀了皇上,为的……是什么?” 叶凌绾的脸色更白,“你……你怎么知道?”知道她杀了自己的夫君? “既然是您做的事情,我为什么不能知道?”慕言殊笑得讳莫如深,“不过我并不是要拿这件事情来威胁您,我只是想要告诉您,长公主并不只是帮助您夺取政权这么简单。” “因为,谁都不会去做无用功!”慕言殊续道:“我想,长公主的名声您并不比我知道的要少!”说完,又是盈盈一笑。 第144章 小然嫁人 闻言,叶凌绾的脸色较之刚才又白了些许。 慕言殊淡淡然睨了她一眼,“西鸿国现在还在您的手中,您想要怎样便能怎样,无需顾忌他人的想法。”说完,她站起身来,不顾身后依然将目光锁在她身上的叶凌绾,举步离去。 过了很长时间之后,茶馆之内的叶凌绾的脸色才微微恢复,但她却再也没有心思待下去了,起身便回了宫。 此时的西鸿国虽然已经成为东祁国的附属国,但是还是属于一块完整的领土,并不被东祁国给侵犯。 慕言殊知道,叶凌绾会考虑她在茶馆之中对她所说的那些话,只要她思考,那么对她慕言殊来说就是好的。 当她暗中调查到叶凌绾打算与东祁国对着干的时候,她便做了离开西鸿国的准备。其实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的时候,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任由叶凌绾采取怎样的动作,西鸿国都将被东祁国吞并。 倒不是她低估西鸿国的实力,只是叶凌绾不够强大,而舒锦墨则太强大了,再说了,现在西鸿国已经成为东祁国的附属国,不管叶凌绾采取怎样的措施,都将被东祁国打压。 叶凌绾醒悟得太晚了,她只想将百姓从杨明轩的水深火热中解救出来,却没有想到会将西鸿国给败掉。 而慕言殊掺和进来,激起叶凌绾的醒悟之心,其实就是为了让西鸿国与东祁国之间发生****而已,说得具体一点,应该算是内乱。 只有这样,她南华国才会得到喘息的机会。 于是,得知叶凌绾采取措施反对东祁国的时候,她便起身回南华国去了。 而舒锦墨那边,与其说是她押着纳兰清渊,倒不如说她被纳兰清渊监视着,不管她有怎样的举动,纳兰清渊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从而将她的举动写信告诉慕言殊。不过每次慕言殊都只是将他的书信珍贵地藏起来而已,倒是没有给他回过信,纳兰清渊也并不问她有没有收到信,更没有要求她回信。 她回到南华国的时候,冬天还没有过去,到达京都的那天,鲜少下雪的南华国居然下雪了,而颜歌旭就站在城门前等着她。 一袭白衣黑色披风的她骑着马走到他的面前,弯起唇角朝他微微一笑,这对于颜歌旭来说,仿佛雪花都会跳舞了,点点地落在他的世界里,绽放在他的眼眸之中…… 他呆呆地站在那里,没有行礼,没有打招呼,甚至一句话都没有,仿佛看见了她,又仿佛是她一直无处不在。 直到慕言殊拍在他的肩膀上,才将他的灵魂给拍醒来。 “雪下得这么大,你也不打伞?”她嘴角的笑容扩大,像是在嗤笑他的小孩子行为,也仿佛在说:“都这么大了,还不会照顾自己。” 颜歌旭回过神来的时候,羞赧地笑了一下,连忙将头低下。 “我应该带一把伞来给你的,瞧你满身都是雪花。”话语间,伸手去拍落她肩头的雪花,“赶了这么长的路,很累了吧?赶快回去休息吧!”说完,将自己的黑色披风解了下来,将她严严实实地包裹住。 慕言殊奇怪地睨着他,“才一个月不见,你怎么变了许多?感觉你比我父皇还要像我父皇!”说完,径自笑起来。表明她不过是在开玩笑而已。 倒是颜歌旭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了,之后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跟在慕言殊身后走进后宫之中,一路上向慕言殊汇报这一个月来南华国的情况。 基本上都没什么大事,最多的不过是那些大臣嚷着要见她而已,但是都被颜歌旭四两拨千斤地给解决了。 走到她寝宫门前的时候,所有事情恰好汇报完毕,颜歌旭正打算告退,却见慕言殊突然停下来看着他的眼睛,问道:“小然呢?” 所有关于小然的信息都是颜歌旭告诉她的,但是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小然的消息了。 提到小然,慕言殊看见颜歌旭的脸色徒然白了一下,嘴唇亦翕合着,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她怎么了?”慕言殊更紧地追逐着他的目光,不给他任何躲闪的机会。 “小然……很好,她让微臣嘱咐您不要担心她,她……很好。” “很好?那你为什么躲躲闪闪的?一副不愿意提及小然的样子?”慕言殊索性转过身来,与他面对面地站着。 “小然最近的书信在哪里?拿给我看一下!”她的声音也冷了下来,虽然觉得小然应该不会发生性命攸关的事情,但是……在未知的路途上,谁知道她遭遇了什么不测? 颜歌旭艰难地抿了抿唇,别开慕言殊的目光,望着仍然在飘落的雪花,还记得当初小然离开的时候,也是下着雪的,到如今她离开竟然一个多月的光景了。 只一个多月而已,一切都像是没有改变,可是一切就好像都改变了。 慕言殊也不催促他,她知道,若是小然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颜歌旭要告诉她也是需要进行心理建设的,所以……她等待。 良久,颜歌旭收回了目光,重新看向慕言殊,扯出一抹浅淡的看不出悲喜的笑容来,以低沉的声音道:“小然真的没出什么事情,她只是嫁人了而已。”这个消息他也是今早才知道的,而事情的发生不过是四天前而已。 听言,慕言殊身躯猛然一震,嫁人了?这么突然? “她有没有说为什么?”她感觉自己的声音在颤抖,但是她将其归咎到天气太冷了的缘故。对,一定是天气太冷了,所以才会颤抖不已的,嫁人了是好事啊不是吗? 可是为什么她却感觉自己的心,被抓出了一道道的血痕? 颜歌旭深吸了一口气说,“她说,那个地方蛮好的,那里的人们对她也很热情,而当地自立为王的那个老大,对她也很好,说是……对她一见钟情!” 说完,发现慕言殊的脸色苍白如纸。 “皇上,也许她说的都是真的,您又如何执着难过?” 慕言殊死死地看着他的眼睛,“去把书信拿来!” 第145章 劣质王者 她说话的声音并不高,甚至有些低沉,而且略显沙哑,像是咽喉被什么堵住了,让她的声音发不出来。 但是颜歌旭知道,她的喉咙好好的,没什么问题。而他则在看了她好几眼之后,无奈伸手将藏在袖中的今早才刚刚到达他手中的书信给拿出来,之后呈到慕言殊的手上。 慕言殊一点对于这书信的恐惧也没表现出来,一下子就打开了信笺,一目十行却又很认真地扫了一封信。 内容很短,四行字而已,内容已经被颜歌旭刚才的话语给高度概括了。 看完之后,她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随手一折便将书信折好,藏进袖袋之中了,之后,她望向还在飘落的雪花,眼神凄凉,神色却向往。 良久之后,她似呓语般呢喃道:“小然走的那天也下雪了,是吧?” 颜歌旭点头,“嗯。” “那么,”她忽然扭过头来,盯着他的眼睛道:“我们就在雪停之前,将她带回来。” 颜歌旭讶然,有些震惊地看着慕言殊,但是很快,他便恢复过来了。 “现在南华国不适合发动战争……” 他的话音还没有完全落下,就被慕言殊从中打断了,“那又怎样?你去准备,明天我就出发!” 她说得斩钉截铁,铿锵有力,不容他人有丝毫的拒绝。 “可是……”颜歌旭还想再说点什么,却又被慕言殊给截断了。 她说:“我曾经以为容忍,就可以等到更好的契机将南华国变得强大起来,但是事实不是这样的,我忍了又忍,最后忍来了父皇的去世,母后的自杀,还有景渊的出嫁,到最后还有小然的漂泊他乡。” 她仰头,狠狠地咽了一口气,“这些都是我容忍之后得来的后果,所以我不想也不能再容忍了,或许当初让小然走就是错的。” “万一她是心甘情愿出嫁的呢?”颜歌旭知道慕言殊在想什么。 慕言殊却笑了,“如果她是心甘情愿出嫁的,作为她的主子,我去给她道贺有什么错?如果她不是心甘情愿出嫁的,作为她的主子,我去带你回家,又有什么错?” 颜歌旭望着她,哑口无言。半晌他才问道:“你确定真的要这样做吗?” 慕言殊“嗯”了一声,没有再多的言语。 “那么,让我去吧!” “不!你守护南华国已经一个月了,大家都习惯你了,这一次,我去,因为我才是她的主子!”说完,她扭头就走。 颜歌旭没有再追上去,这段时间以来,慕言殊的变化太大了,他完完全全不知道到底她会变成什么样子,他只知道,去找小然这件事情,她是非去不可了! 除了配合,他还能做什么吗?他只希望若是有一天,自己也身陷囹圄了,也被她如此惦记着,这样他就满足了,他不会希望她以身涉险来救他的。 若是她真的会以身涉险来,要么他拼了命也不让自己身陷囹圄,要么身陷囹圄之后主动死去! 翌日,天还没亮慕言殊就起来了,因为昨天做了那样的决定,所以她并不让大臣们知道她已经回来了。离开的时候,更没有人别人知道,当然除了颜歌旭以及她带去的五千将士。 一个人口不足两万的乌凤国,她不觉得拿下他们对她来说有多大的难度。 不过因为天气的原因,路途并不好走,所以在行走的路上,花费了许多时间,足足花费了三天半的时间,她才到达南华国边境地区的乌凤国内。 土地贫瘠,屋舍破败,远远望去就是一个不毛之地,慕言殊所过之处,都不见几个人出来行走,虽然天气很冷,但是今日并不下雪,而且南方较西方要温暖许多,百姓不至于在这样的天气下无法出门。 这和京都相比,差了不止十倍。 当然,慕言殊靠近所谓乌凤国的时候,身后只带了两个人,为的是防止打草惊蛇,而剩下的人则在一个叫做同仁村驻扎下来。 大概是因为慕言殊以及她身后两名将士穿着不凡,所以许多户人家里的人都趴到窗子处眺望她,一看之下,惊为天人,更有人快速地去禀报了他们的大王刀血髯。 在这样的情况下,慕言殊还没有逛完一里路,就被十几名彪形大汉给拦住了去路。 “这位公子,我家大王有请。” 慕言殊蹙眉,这语气怎么听着这么像山寨大王? “你家大王是乌凤国的大王么?”她浅淡询问。 众人一听就笑开了,没想到这人不仅生得好,而且说话声音还这样好听,这可比八天前大王赢取的王后要好很多,只是可惜了这是个男子!不过没准他们大王见了这小白脸之后,喜欢上男子了也不一定! “除了我们大王你觉得还有谁呢?”一人如此回答道。 “这样啊……”慕言殊故作为难地说:“我初次到此地,人生地不熟的,不知道你家大王叫我去是为哪般?” “当然是与你谈谈感情,吃吃肉喝喝酒,再……”那人搓了搓手,满脸的下/流之色。 慕言殊内心冷笑,这位乌凤国的大王想必就是某个山匪进化而成的吧?居然还敢自封为王?!真是作死! “是吗?这天气怪冷的,我赶了一天的路,也渴了,正想找个地方解决一下温饱呢,谁想你们大王这么热情,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闻言,十几个侍卫笑完了眉眼,“这个好说好说,只要我们大王喜欢你,你想要什么都成!” 如此这般,慕言殊便被刀血髯的手下引到了他的“王宫”之中。 说是王宫,真是凄然得不行,具体说来,不过是一座大殿的府邸罢了,而且还是破破烂烂的,有些地方还在修葺,不过比起她在路上看到的那些房屋来说,要好了很多。 “你别看我们大王现在居住的地儿这么破烂,事实上我们的王宫可不在这里,若是你真看到了我们的王宫,你会大吃一惊的。” “哦?”慕言殊挑眉。 “我们的王宫在十里之外,今日大王只是来视察民情而已。” 慕言殊轻轻一笑,没说话。视察民情么?不如说是搜刮民脂民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