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恨天》 第0001章 向着天际的胜利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 在多数人的思想里,邪不胜正是亘古不变的,然而那些被歌颂的正义不过是胜利者对失败者的无情嘲讽,成王败寇,历史长河中一曲永不停歇的背景韵律。 但人们的心是渴望和平的,因为和平能够带来安定,安定能够带来繁荣。因此和平仍是一个亘古不变的追求。总有那么一群人,心甘情愿去挑战宿命,追逐光明。黑夜总不是会一直延续下去的,尽管光明是那样一瞬的事物。 就如我们接下去要讲述的故事,令人向往并或许真实。 “再加把劲,把他们赶到大气之外,对方已经开始退却了!” 伴随着响彻天际的吼声,身在地面上的人们皆是看到,在高空中,三暗六亮九个光团先后消失在天际,有一些强者,浮在空中,恨自己依旧不够强大,不能去星球之外,助一臂之力。人群中有恐惧,有期盼,有欢喜,有祈祷。 天际外,两拨人马各自敛去了光芒,现出本来面目。较亮的一边,六人中有男有女,或英俊或普通,另一边,三名男性,面色平静中带有一点阴翳,光与暗清晰地将其划分出潜意识中的正与邪,但阴暗并不代表彻头彻尾的邪恶,请记住这句话。 两方对峙,散出的气场将周围虚空挤压得开始扭曲。 “不打算跑了么,难道放弃了?”六人中其中一个开口。 “你们这群自我标榜为神的蠢货,真的以为我们是怕了你们才让你们追到这来的吗?” “难道不是?”一人反问。 “这个星球,我们不想因为战争而毁坏,毕竟这里是我们的家园。” “这里已经容不下你们了!” “你们六个,选择臣服,或是死!” “休想!你们未免太狂妄了,真以为三个能对付我们六个吗?” “我们不光是想,还要证明给你们看。曾经,这个星球上存在过那么多自诩为神的人,可现在,也就只剩下你们几个了。” “可你们曾也是神。” “所以我们超脱了。魔,永远要比神强。” 三魔中间一人始终沉默,现在他抬起手,隐隐绰绰中,一握。一股莫名的巨大力量在不远处的星球上律动,六人瞧见他的动作,惊愕地转过头,只见一道道黑色光柱在大地的各个地方冲天而起,直通过大气,在星球表面的虚空中交织成玄奥的纹路,那种力量,令人难以抗衡。 “这是。。。。。阵法!” 六人中有一人脱口而出。 “这个锁星阵。我们从很早就开始布置了,把你们引到这里,也不过是计划之一。” 接着,第三个人也开口了,声音嘶哑,像一簇火苗不断被风吹动。 “从此,这片大地上不会再有神了。” “尔敢!”六人中,最先开口的那神最先按捺不住,大吼一声,自其中爆射而出,速度之快令人咋舌,直扑布阵之人所在而去。 可在前冲了没多少距离,身形就猛地被击飞,射入月球的尘埃里,余人大惊,看着那发出嘶哑声的人,隐约间只看到是他出手,但具体招式根本看不透。 好快! 此时,被击飞的那位神已从废墟中走出,身下是一个可怖的大坑,他不服,心中更是愈加愤怒,再次要冲上去,却被另一人拦下。这位神是一名男性,他金甲银盔,上面布满裂纹和划痕,但给人的感觉仍是坚不可摧,一看就是身经百战。他眉宇中有一股天生的英气,开口劝道:“黎昌,你不是他的对手,不要这么冲动。”那被称为黎昌的神听了,也是平静下来,但仍是兀自咬着牙,瞪着之前对他雷霆出手的一人。 “最后问一次,你们是臣服,还是想死!” 这次,任谁也是忍不住了。“一起上,势必要灭掉这些魔头!”六人冲出。当先一人,浑身萦绕着赤红色火焰,他一头短发,眼神明亮而刚毅,身上的气息竟与刚才出手的那魔十分相似,而他的目标,也正是那位魔头!对方第一时间也觉察到了他凌厉的目光,那目光中,充满了对自己的挑战和炙热的战斗欲望。那魔的周身,渐渐浮现出了一簇簇幽暗的火苗,给人的感觉十分阴冷。“火神骆君,你我都以火成名,不知谁的更强一些?我若吞噬了你的灵魂,不知能否使我的道行更进一步呢?”在这时刻,布阵的那魔却开口:“锁星大阵完全成型还需要准备,拖延时间,把他们引远一些,不要在这里争斗波及到大阵。”听罢,三魔转身朝向月球掠去,其余六人见了,顾不得思考对方要耍什么诡计,紧随而上。 三人停于月球表面,不再移动,众人追至,紧随其后降落,气流激起一片尘埃,弥漫在四周。六人当下戒备,防止对方借机在尘埃中突袭,第一次到月球,他们发现自己竟然不能在四处尘埃中及精确感知到敌人的位置!出乎意料地,对方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待所有尘埃将定,他们环视四周,眼中充满了惊奇。 地面上,皆尽是折断的刀兵,散乱的枯骨,还有各种残垣断壁,石雕古碑,散发着一股浓重的杀戮气息。恍惚间,众人仿佛看到地面上的枯骨纷纷站起,重拾兵器,石像崩碎,露出里面禁锢的强者,古碑复原,撑起广袤无边的大阵,他们重新冲入战场,重现当年那一场场惊天动地的战役,虚空崩毁,万神陨灭。 良久,他们才意识到自己陷入了幻境,各自竭尽全力震荡灵魂,稳定心神,他们已经快要被那战争的杀戮气息侵蚀灵魂。须臾,眼前眼前一切又归于平静,只剩下惊异的他们,站在原地吁叹。 “这里,是古籍上曾经记载过的诸神战场!”想到这里,他们心中又是一阵震撼。那个传说中的时代,神明何其多也,却仍旧为蝼蚁,其上还有更高的存在!因为不仅之前有过这样的记载,他们也亲眼看到,废墟中一些断裂的武器和铠甲碎片,依旧耀眼,闪烁的光芒,令他们都不能直视,它们的威能,超乎想象,连他们都不能掌控!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002章 黑夜前的黎明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 但他们来此并不是缅怀过去的,接下来,战斗开始! 魔头一方率先出手,众人腾空,躲避尘灰,也不想就这么破坏战场,亵渎古代的英灵们。炎、梦二魔将夜魔护在身后,夜魔右手虚握,掌控着远处的大阵,虚空中,他的手心像是有一条看不见的锁链与大阵相连,对面六位神也早已经察觉出此阵的可怕,当即要阻拦他。 炎魔双手持火种,阴邃的眸子最先锁定了六人中的黎昌,击出一团团火球,阴暗的火苗在虚空中呼啸而过,猎猎作响,仿佛死亡的颂唱。黎昌不再大意,左手扣住右手腕,屈右手成爪,向前推转。面前,一道道星芒绽开,像礼花一样地灿烂,眨眼间,星芒变幻,化作一排排刀剑,迎向幽暗的火苗,护体在前。刀剑铿锵作响,如同实体,斩向火球。 但是,待得两者相碰,结果却令人惊诧,刀剑被熔断,就连神力也被燃烧。黎昌增大威能,刀剑布满虚空,终于将几团火球斩灭。身着翠衫的他黑发凌乱地披散,如此狼狈,英俊的面庞上余下的只有震惊。 “黎昌,你退后,勿与其正面缨锋!”金甲银盔神迈出,身体化作裹满电芒的白色瑞兽,速度爆升,如同一支离弦的箭扎进三魔之间,逼得三人散开来,炎魔换做一手持火种,另一手护住身后夜魔,而最弱的梦魔被逼入另一包围圈中。 骆君浑身缠绕烈焰,躯体火红,爆发出巨大能量,如被点燃的飞蛾,无畏地前冲。火种升腾,一团团暗色的火球燃起,部分缠绕于周身,部分击向迎面而来的骆君。但他仍不惧,面对一道道攻势,他挥动拳肘,以力硬憾之,将其打散,打灭。那些火球崩碎,部分沾染到他的手臂上,灼烧着他,如此霸道。 这没能阻挡住骆君的脚步。他很快欺身到炎魔近前,直接与其手中火种硬憾,结果,不断跃动着的幽暗火种差点被打灭,骆君周身的一些本命火也被吞噬,元气大伤,银盔神左冲右突,要将二人冲开,炎魔死死护住夜魔,挡在前方,几次受到其迅猛的攻击,几近咯血,就要坚持不住。黎昌见状,也奋勇向前,赶来助阵。另一边,一位女神祭出一柄弯刀,一神举起一面厚重古朴的石盾,护住其身,另一人身法玄妙,对梦魔进行不断地缠打。 梦魔不敌,口念咒音,震荡几人心神,并放出场域,制造幻境,营造出另一个自己。三神不明所以,不防下中招,开始围绕着幻影攻击。稍后,持弯刀的神最先发现端倪,她挥舞弯刀,一道七彩光束打出,击中幻影,使其扭曲,湮灭。 时间慢慢流逝,大战还在继续,毕竟这是神级别的战斗,还会更加持久。此时骆君大吼,气势陡盛,要进行全力一击,冲至炎魔近前,以拳化掌,其上火光炽盛,整个手快要融化,能够洞穿一切,向对方心口刺去。却在此刻,周围场域粘滞,行动减缓,被其闪过,其后一镶蓝棕袍人踱出,当先一击中骆君肋下,断其骨,打断其招式。 “大阵已成型,不再需要我的加持,可以自主运转,并且我可以借助一些大阵之力,速战速决!” 夜魔此话丝毫不避讳,骆君等人听到,急欲后退,但场域中有大阵增幅,三人一时间被困住,无法突围。 “星玥,助我们!” 那持弯刀女神听到叫喊声,回头看到此况,也是心急如焚,运转全身力气,又是一道七彩虹光激射,硬生生在场域间融出一条通道,三人化作光束自其中遁出,满是狼狈。 夜魔看到以后,蹙紧眉头,心下将此女视为大患,向其余二魔递了眼色,二魔脱离战圈,闪电出击,欲当先废去此女。 “星玥,当心!” 被称为星玥的女神如临大敌,周身护体光芒闪烁,七色变幻,另一人千钧一发之际从天而降,闪现在其身边,是那位持盾之神。他两手开合,大盾霎时一分为二,各挡在两名来敌之前,两人的攻击眨眼间就到近前,几乎是同时印在两面石盾上,盾的光芒内敛,其上纹络转动,变得愈加质朴,挡下了攻击。那位神只觉双臂一阵大力传来,其上粗壮的血管爆裂开,大叫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受了严重内伤。 “瑞都!” 众人齐叫出声。竟连号称防御最强的瑞都都负伤了么!他半跪,两面盾复又合二为一。他举起盾,面对敌人,护住身后星玥,竟不退怯。 瑞都,你怎样,无碍罢!星玥都快要哭了,她美目看着前方这个壮实汉子的背影,眼泪在眶中打转。 出手的二魔收掉攻势,表面不动声色,心里亦暗自惊讶,不禁另眼看待这位持盾神,没料到二人的大力一击竟不能破其盾。其余几人大怒,见到瑞都负伤,不顾一切出手。三魔压力陡增。夜魔观局势,心中计较,与另二魔耳语一番,且战且退,将对面六人引至月球阴面。他跳出战圈,在对面未能反应之前,双臂前伸,双手张开,口中念念有词,运转至暗之力,更汲取锁星大阵之威能,欲一鼓作气,将六人直接镇压,不给对方任何翻盘机会! 一条条锁链自六人周边浮现而出,其上纹络与大阵相同,将六人困进牢笼,禁锢。就连自身力量也被压制,不能破出。金甲银盔神右臂光芒大涨,凝聚成宽厚的大刃,砍向锁链,锐不可当,但只是将锁链打得震颤,荡起涟漪。巨刃硌出缺口,重新化回手臂。甚至锁链还要反噬,凝聚成黑光,冲向银盔神,将其击了一个踉跄。 “可恶!” 余下众人不相信这一事实,结果,无论运用什么法则,都不能破坏此牢笼,锁链多次被击得摇摇欲断,但每一次都能撑下来,并做出反击。他们的信心被一点点消磨。银盔神率先停下来,长叹一声,但却并不放弃,盯着愈来愈多的锁链,思索着解决办法。人群中愤怒的谩骂声不绝,但有一人始终不语,似在思索着,是那持刀女神。良久,她像是终于做出了决定,平静而坚定地讲出:“事到如今,不能再耗下去,耗我之灵,开启六合大阵。”众人听了,内心一惊,都变得沉默。这六合大阵,是此女神的家族传承,一旦使用,要耗费为数不少的本命之源,以往,祭出此阵的先人,尽都自毁道行,在神榜除名。 她知道大家在担心什么,只是会心一笑,昂首抬臂,指点虚空,周身七彩绫缎漂浮,眉心光点凝聚,以她为中心,散发出夺目的光芒,风华绝代,不可方物。众人不再犹豫,尽都出手,助她启阵。 “天云六合阵!”众人齐声呐喊。 六人似乎已经凝聚成一体,光芒蔽身,不能视其真容。合璧共击囚笼,竟有隐隐欲破之而出之势。最终,锁链破碎,六人未散,冲出后当先扑向夜魔,欲先擒其王。另二魔眼光闪烁,相视一眼,也奋不顾身地出手,要挡下六人。梦魔将体内力量引爆,使得六人心神震荡,无法专注,六合大阵摇摇欲坠。炎魔燃烧自我,在虚空中高速闪动,形成一片火海,更缠绕着六人,灼烧着大阵的光芒。暗魔黑发飘起,全力禁锢,阵法溃散,六人气势萎靡,即将被镇杀! 众人心中已定,就是自我毁灭,也要让三魔陪葬! 这时,虚空之中却隐隐约约有一种柔和得如同羊脂白玉的光升腾浮现,化成光幕,横亘在两方人马之间,挡下了夜魔必杀的攻势。在光幕旁,渐渐凝出一个人形,是一个女性,面覆纱巾,白素绫裙将玲珑有致的骄人身段尽数遮掩,而恰恰又完美凸显。她长发及足,散发着圣洁的光辉。她随即素手一挥,光幕便向着三魔推移而去。三魔大惊,知道此人出现是要针对他们,全力攻击光幕,奈何之前力量消耗过大,所剩无几,不能撼动其分毫。光幕折叠成体,将三人困住。 她美目看向仍在吃惊中的六人,柔声道:“还不随我出手,将其三人彻底封禁。”语气使人不能抗拒。他们当即运转体内所剩力量,联合那位强者,将三魔推入月球表面废墟中一处残破的碑林中。三魔跌落,身上有法印捆缚,不能起身。 那强者自高空俯视着他们,双手不断结印,一套玄妙的手势做出,那周遭的碑林竟然都在颤动,然后碎碑复原,重现当年的纹路,光芒流转,隐隐构成一个巨大阵图。三魔被多道咒文缠绕,随着古碑的再次运动,与其一起被拉扯至地底封禁。地面上恢复了平静,只是少了一些遗迹。 她竟然可以操控远古的阵法,到底是何方神圣!六人均是瞠目,不明觉厉。做完这些,她转过身,望着不远处的星球,眼中似乎全然没有六人。在她的眸子里,看着这个星球,给人的感觉就像是看自己的孩子,但眼中,似乎有些不满,就像这个孩子太过于叛逆,没有达到她的期望。这次仍然是黎昌率先打破沉默,上前问道:“多谢前辈出手相救,不知前辈怎么称呼?”那人不语,连目光都没有移动。 “你刚刚为什么不直接将那三人镇杀,而是封印?我相信你有那个能力。”话一直比较少的瑞都开口了,语气中透露出疑惑和戒备。那人终于有所反应,盯着开口的瑞都。他对上那人的目光,竟隐约间感到有些许杀意。他感到不妙,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准备。那金甲银盔神一直盯着那女人,这时心里却一个激灵,想起了什么,就要脱口而出对方的身份! 就在这时,六人感到浑身都被定住,不能动作分毫,连一丝力量也不能运转,连自毁也不能!他们终于意识到危机,但为时已晚。那人看着他们,就如同看着一群蚂蚁,眼中没有一丝怜悯。她抬手,随后按下,同时开口:“当年。。。。。。”然而她终究是没有说出其中的原因。六人只觉一股大力袭来,皆被拍下,向着星球坠落,他们看到,自己与那人的距离迅速被拉开,眼中由深邃的星空,转变为白茫茫的一片,然后彻底失去了意识。。。。。。耳畔只余下一声叹息:“秀策,你害得我好苦。”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003章 开始在少年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 当时光被人们所遗忘的时候,日子总是过得飞快。 溪水在似火的骄阳下像是奔流得更快了一些。“扑通扑通”几颗石子的落水,仿佛使水慢了下来,打了个颤,又急忙逃去。 少年坐在岸边,手不停地丢着石块。一把扔完,他无奈的低下头,去捡拾沉在水中的木槌,同时看到了自己的脸,一双大眼睛,肉肉的鼻子,下巴微尖,一头黑发束成马尾在脑后,清澈的眼中有读不尽的淡淡哀伤。他一屁股坐在石头上,死命地用木槌敲打着洗好的衣服,停停又歇歇。树上有几只不知名的鸟喳喳叫着。 “烦死人了!” 他又躺倒地上,任溪水撩拨衣襟,临近正午的阳光透过叶隙斑斑点点地投在他脸上,使他不禁眯起了眼。 “逸远,又在偷懒!!!”“啊,不是的,爸!” 少年起身四处张望,哪里有自己父亲的影子。他明白自己是幻听了,但想到父亲的严厉,又不敢怠慢,赶忙起身捡起木盆,转身离开溪边。 快速走过一条蜿蜒的小路,一方庭院跃然眼前。少踏进院子,把木盆扔在门旁,进入厨房,熟练地淘米,生火。。。做完这些,他如释重负地坐在门槛上,盼着父亲回来。 等待是漫长的,他也没有什么其他事情可做,又累得很。因此他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心头忽然涌上一股莫名的伤感。 他想到了母亲,可他从小就没有见过母亲,若把他这十六年来的生活比作一场宴席的话,母亲一直是那个缺席的人。 这个家,只靠父亲打鱼为生。可这十几年来,父亲带给他的只有严厉,家务活全都由他一人承担。但她稚嫩的心里懂得父亲离开母亲的痛苦,既然没有了母亲的爱抚,一个男孩,选择的就只有坚强。 这也使他对外面的世界越来越感兴趣。他就这样想着。刚刚晴朗的天空瞬间就黑云密布,不一会儿竟然下起雨来。 “爸怎么还不回来。”他嘴里嘟囔着,观照了一下炉火,添了几块柴,抓起斗笠,冲出门寻找父亲。 没走出几步,他就茫然无措了。“我要到那里找他啊,他从没告诉我他在那里捉鱼啊。”他抓耳挠腮了一会,脑海中突然跳出父亲常说的那几个字“溪深而鱼肥”。 而溪深处,常在下游。 他沿溪而下,约摸一盏茶的功夫,岸边的草渐渐少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滩滩卵石。湍急的水声在前,琅逸远猫下腰,将斗笠扣在头上,向前挪去。 转弯忽见,湍急的溪水在河弯处激起片片水花,一条条鱼正不住地游到水面换气,他的目光渐渐聚焦在对岸的人身上。 那人在水花的冲击下衣袂飞翻,轻闭双眼,身子却纹丝不动,鼻梁高耸,眼窝深陷,身形瘦削,有些苍白的脸色仍掩饰不了他那有如大家公子般的翩翩风度。这人便是少年的父亲——琅雨心。 在这水声遮掩下,他未发觉儿子的到来。闭着的双眼忽地睁开,盯着水流湍急处。只见他的手微微一动,“哗啦啦——”本就湍急的水流更显激荡,一个巨大的身影自水中猛然跃起,琅雨心接着手一抬,一压,巨大的身影又坠入水中,激起一人高的水幕。其中的不少鱼也糊里糊涂地被这突如其来的冲击顶出了水面。仍然是几次潇洒的挥手,在空中飞舞的鱼便如同被一只潜藏在水幕中的大手抡飞出去,不偏不倚,恰好落入琅雨心身旁的鱼篓中。 此时藏身在草丛中的琅逸远已经看呆了,内心中充满了惊疑和恐惧。毕竟,这对一个未见过世面的孩子来说,是过于奇异了些。 “呃。。。。。靠,那是什么玩意。”吃惊的琅逸远吐了句脏,压了压斗笠,趁着父亲还没发现自己,转身欲走。不料还没走几步,一个趔趄趴在了地上。 “啊,痛。。。痛。。。。。。”他赶忙捂住自己的嘴,不发出声音。看了看腿上的伤,草草地擦了擦血,蹲身起来,异样的腥臭气味却突然钻进鼻孔。一股莫名的恐慌随着味道浸染了全身。 面前的草丛中,一双眼睛正在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 一块石头被他随手捻起投了过去,但对方灵活的避开,一只斑猫从草丛中现出了身。它身上有花豹般的纹,体型较小,也有半大的狗一般,四条腿短而强壮,头似猫,一双眼睛瞪得通红,显然是有几天没捕到猎物了。见到琅逸远,它的身子兴奋地抖了起来,毫不犹豫地扑了过去。琅逸远急忙摘下斗笠横在胸前,侧身滚开,但还是因反应太慢被撞了出去,斗笠也脱手。他顾不上再一次的疼痛,抓起身边地上的卵石疯狂地扔出。怎奈何多数卵石都被对方轻易的躲过,偶尔几颗落在它身上也是不疼不痒,它却在步步逼近。 直到周围剩下的都只有砂粒,他已筋疲力竭,内心涌上一丝绝望,坐在地上,身体后仰。手下意识地伸到草中。斑猫再次扑过来。就当它的爪子快要触到琅逸远时,他伸进草中的手猛地一挥。“啪"一根木棍抡在斑猫头上,它应声落地。同时,木棍也”咔嚓“一声断开,原本手臂长的棍子现在只有手掌般长短。他好像已经绝望,握着断棍的手垂到了地上,但仍然没有松开。斑猫没有过多犹豫,再次反扑,迅捷之势,势在必得。张开的口中尖牙闪着寒光,咬向他的喉咙,让人不忍再看。斑猫的眼中仿佛已经出现了尝到猎物鲜血时的样子。 “啊!!!”琅逸远大吼一声,“来尝尝这个!”未等对方反应过来,棍上的断茬已经插入斑猫的左眼,顿时,血如泉涌。 斑猫吃痛,吼叫了一声跳开。琅逸远自己也不知道哪来的这么大勇气,但现在他真是的是黔驴技穷了,他也明白,对方不会再给他机会了。想到这里,他干脆闭上双眼,嘴里喃喃道:”呜呜,再见了,爸,可惜的是,我还没有见过母亲,但我了解你的痛苦,你也肯定很想见到她吧,我可能是再也见不到了,但最重要的是,我还没有结婚啊。。。“随着腥臭气息的迫近,琅逸远越发悲伤起来。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004章 惊雷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 忽地,一股清凉拂过面颊,零星的水珠溅到了他的脸上,他下意识睁开了眼。眼前腾空的斑猫似乎定格在了空中,然后做出了一个滑稽的动作,它的身体向一旁弯曲,然后爆射出去,像断线的风筝一样飞出几十米远,琅逸远看着斑猫划出优美的弧线,长舒了一口气,昏了过去。在一边的草丛里走出一个人,旁边站着一头透明的淡蓝色生物,像一头大号的豹子。那人走到昏过去的琅逸远面前,抱起了他。 这一天是不寻常的,使得琅雨心平静了十四年的心里又泛起了涟漪,他躺在床上,反反复复地想着埋藏在心底的旧事,思绪逆着时光,一直溯游到那个曾经令他痛恨的夜晚。 轰隆隆!”一声惊雷划过天空。紧接着,又是一声。这两次看似普通的落雷,都把坐标引向这个星球的同一处。整个西川都在震动着。 南晖城,是西川南部的一个不起眼的城镇。而此时,晴朗的夜空忽地风雨大作。与此同时距南晖城几十里的城外。。。。。。一座看似普通的篱院周围却亮如白昼,原来一声声惊雷的落脚点都环绕着这座院子!!!突然,一声清脆的婴儿的啼哭响起,一个新的生命降生了。这时,一条粗大的金色闪电准确地击中了屋顶,击出一个大洞!一般人挨到这样的电击,焉有命在!屋里此时却又突然传出了一个男人撕心裂肺的吼声“婉儿,不!!!呜呜呜。。。。。”顺着屋顶上的洞口向里面看去,只见一个身形瘦削的高个男人此时跪在床前,手里怀抱着刚刚出生的婴儿,而婴儿的四周,隐隐有银色的细细电光忽闪忽现。男人另一只手紧紧抓住婴儿,另一只手抓在床上的女人手中,拼命摇动。 “婉儿,你说话啊,婉儿!” 此时躺在床上的女人缓缓睁开眼睛,望着男人,眼中的生命迹象却在一点一点消散。 “雨心,我不行了,我支持不住了。” “不会的,婉儿,你等着,我这就给你去找医生。” “不用了,这么晚了,人们早就睡了,再说,这里离城镇太远,没有医生会愿意来的。” “他们不想来,我绑也要把他们绑来!” “别做这样的傻事了,我知道,我撑不了多久的,让我再看一眼孩子吧。” 说着,女人把满是鲜血的手伸向婴儿的脸,就在快要碰到的时候,女人的手触电般的回缩。 “怎么了?” “没什么,孩子的身上竟然有如此惊人的能量,我的孩子,注定不是凡人。”说着,女人的脸转向了男人,“雨心,你再说一遍,你爱我吗?” “当然,我这辈子最爱的就是你。” “那好,答应我,把孩子养大,我要他好好地活下去,远离我们曾经历过的那些纷争。” “婉儿,不要说了,你已经出了很多血了,你不要动,我马上就回来” “别白费功夫了,有你陪我,这辈子知足了。”女人的另一只手,在衣袖中颤颤巍巍地抬起,满是鲜血的手中,握着一条项坠。项坠的一端,坠着一颗近乎透明的淡蓝色圆形石头,大约只有铜钱那么大。“雨心,我的时间不多了,记住,在孩子成年之前,暂时不要把关于我的事情告诉他,也不要把项坠交给他,你先保管好,雨心,这些年来有你陪伴真的很快乐,我已经很满足了,可惜的是。。。。。。” “咳、咳、咳”女人开始大口吐血。 “婉儿,你怎么样” “没关系,记住你对我的承诺,雨心。哦对了,孩子的名字我已经想好了,就叫逸远吧。” “好,好叫什么都可以,婉儿,快不要说了。” 女人摇摇头,“太晚了。。。。。。”她又将手伸向男人。突然,她的手垂了下去,永远地闭上了眼。 “婉儿!!!老天,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屋外,惊雷依旧。 第二天,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窗内,覆在琅逸远的脸上,他睁开了眼,挣扎着坐起来,回想起昨天的经历,仍旧唏嘘不已。看着身在床上的自己,他明白是父亲把他救了下来。但是,父亲此时已经离开了。 他就这样坐着,看着窗外那熟悉的院子,平时该他做的一切都已经被井然有序地完成,这让他感到有些无措,似乎他已经被这个世界所遗忘。他仍然是坐着,很久,他竟然感觉累了,于是他下了床。 院子里一切都是那个样子,也许是有哪里不同了,但他说不出来。他没能停下,迈出这座住了十四年的院子,弯弯绕绕,沿着一条小路,就这么走下去。在记忆里,这条路只在他很小的时候来过,那时候还是父亲将他抱着,那时候他走路还蹒跚。小路经过一个池塘,路的尽头,是一棵合抱粗的树,那树从他记忆里就是这么地郁郁葱葱,有无尽的生命力。站在它前面,琅逸远来回抚摸着树皮上一处痕迹,那上面的树皮因年久虬结,外翻,隐隐约约,是一个琅字跟一个谢字。一阵风吹过,将几片叶子刮下来,有一片贴到了琅逸远的眼前,他将其拨开,却看到面前树下多了两个人,朦朦胧胧地,一男一女,互相依偎,一边笑着,说着情话。她看不清那女子的相貌,但知道那就是他的母亲,他在心里幻想着母亲的样子,她看上去很美,倾国倾城,所以,那个人影的脸也就渐渐地变成了他所想象的那样,似乎她就应该是。琅逸远看着两人曾经恩爱的日子,眼里泛起了泪花,他看到两人站起来,走到他身边,在他面前,深情款款地,互相刻下两人的姓氏。待他擦干泪水,眼前一切恢复如常,只剩风声相伴。他多想再看那女子一眼,可惜再也不能重现。他走向前抱着树干,胸膛紧紧贴着那两个字,感受着那上边的温暖。 遥远的天际飘来浓厚的乌云,在不经意间就已经笼罩了之前晴朗的天空,雷声隆隆,雨水打在叶子上,扑扑簌簌。 雨还在下,像在说话。 有一个人,在不远处的树丛里,从很早开始,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他不知道自己的儿子看到了什么,又为何哭泣,但站在一个父亲的立场上,他明白现在不该去打扰孩子。但雷声越来越大,连他自己的身上也都已经湿透了。他决定去提醒琅逸远。此时琅逸远也听到了天空中那一声声惊雷,回过神后的他就要松开怀中的树。就在他要将手从树干上抽回的一瞬间,他感到了一阵恐惧感,沿着他的手传递到脑海,有种东西在觅求心灵上的庇护,寻找一个灵魂上的依靠。他明白了,这是老树的灵魂在惊雷中颤抖。尽管它生长了不知几十几百年,但在雷声面前,还是害怕得像个孩子。他懂了,于是他松开的手臂重新抱紧老树,试着去安慰面前的这个灵魂。渐渐地,他发现树的意识不再颤抖,同时,也开始与琅逸远的灵魂靠近,像两位忘年之交,惺惺相惜,在雷雨交加中,树把自己的枝叶裹紧,为面前的这个孩子挡住风雨。在这个不平静的夜晚,两个灵魂,却是如此的从容,如此的镇定,不管那雷声再如何怒吼。一人一树就这么靠着,仿佛融入了永恒。 树丛中的琅雨心现在只能看到儿子的双腿。他出神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已经忘记了时间到底过了有多久,他的衣服被打湿了一次又一次。某一个时刻,他突然动了。转过身,没有丝毫犹豫,沿着来时的路一步一步走回,脸上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平静。 孩子,愿你能如这一般,此生向善。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005章 是否一切可以重来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 在归途中,他也不由得回忆起了自己年轻时候的一切,包括他和妻子的点点滴滴,当然也包括他的童年,和他的父亲。一切都始于那个牌匾上写着琅府的宽广庭院。 是啊,琅家。自己何尝不想念,但绝不后悔,当年为了婉儿舍弃长子身份继承巨大家业的他,毅然来到了这个偏僻的地方,原本只想过平平淡淡的生活,可一切都来得太突然。。。。。。 雨过之后的池塘像是要满溢出来,他停下脚步,望着水中自己那愈显消的脸庞。谁能够想到,十几年前,这张脸在南晖城里是多么地尊贵,就如同那日日夜夜燃烧在琅家大堂里的龙涎香。每当想起那时候,自己仿佛又闻到了那醉人的气息,看到了那缭绕着的如云似雾的烟气。而在那烟气缠绕的太师椅上,每天总有一位衣着锦缎的年青人慵懒地靠在椅背上,慢吞吞地翻看着那些自己不愿读的圣贤书。 “大哥!’ “嗯?” “下来陪我玩好不好?” 他听了这话,放下手里的书,眼神柔和地看着椅子下那名黑发及肩,圆脸稚音的孩子。比起自己身上穿着的华丽袍服,他更羡慕对方身上干净利索的粗布衣服。虽然自己只是比弟弟大三岁,但却不能同他一样身穿便服自由自在地玩耍。 “雪城,不要胡闹,你又不是不了解爹的脾气,难道我愿意一整天干坐在这翻看这些满是大道理的书吗。我只要稍微动一动玩闹的念头,就会被狠狠地责罚。” “爹刚才被城主邀去南城门楼品茶了。” “此话当真?可是。。。。。。” “赤尾二长老外出做法事,而且大长老正在闭关哦。” 年幼的琅雪城早就料到了自己大哥的想法,接着添油加醋道: “大哥,就凭你和长风长老的关系,他不会为难你的。” “嗯,既然这样,事情就有希望,难得那几个多事的老家伙都不在,终于可以抽空放松一下了。” “对了,大哥。” 孩童眼珠一转,跳起身来骑到琅雨心腿上,将脸凑到他耳边,神秘兮兮地说道:“我知道城郊的一处山崖,那里风景不错,能看到整个南晖城的景色,我还曾经见到过有很多大户人家的小姐跟丫鬟们去那边踏青呢!”琅雨心听了,原本正色的脸变得微微涨红,不由得狠狠瞪了弟弟一眼,又使劲敲了一下他的额头。琅雪城墩坐在地上,嘻嘻哈哈地笑,一双大眼睛还是看着琅雨心那泛红的脸。后者轻轻地合上书本,舒了口气,“走!” 两人换上了便装,一出堂前,不出所料地撞见了在此等候的长风。“你们两个小鬼想去哪?”他用疑问的目光盯着两人。琅雨心像是早就料到他会阻拦,也不紧张,弯身拱手答道:“三长老,今天父亲不在,我想跟雪城去外边舒舒心,还请长老批准。” “哼,你爹让我守在这里就是为了这个。你父亲给你布置的读书任务都完成了没有?” “回长老,都已经完成了。” “那我出题,你来背一篇诗赋。”琅雨心流利地背出来,没有丝毫不耐烦。这十几年的熏陶使得琅雨心在别人面前总是这么地彬彬有礼。长风感到很满意。同时一旁的琅雪城也在一直发动撒娇手段。“我大哥这半个多月都待在家读那些狗屁书籍,闷都快闷呆了,三长老你人最好了,就答应我们吧。” 经不住他这么黏糊,长风最终妥协了。 “嗯,不错,你的书没有白看,但不知道你的魂相之力修炼得如何了?” “禀告长老,雨心上个月已经晋升到修身境。” “很好,各境分四阶三关,不知道你究竟成就如何。” “前日已闯过第一阶凌阶,现在身在叠关。” “极好,极好!半月时间就能有所突破一阶,此速度已让我等望尘莫及,琅家有望,琅家有望,哈哈!好,你们尽管去罢,这件事我会保密,不过要尽快回来,不要贪玩。”说完,他还觉得不够妥善。 “不过,只有你们两个人出去还是让我放心不下,有必要派人与你们一同前去。老梁!” “是,我在这。” “今日琅府上下也没有什么事情需要你打点,你就陪他们两个出去好好玩玩吧。” “是,容我去收拾一下。” 随后,一行人,两匹马,在初阳的映照下奔出城外。。。。。。。 微风拂过,打破了眼前水面的平静,荡起圈圈波纹。也将沉浸在回忆里的琅雨心荡回了现实。 “雪城,你还好吗,那天的事,你会不会还记恨着我。。。。。。” 念到此,琅雨心茫然的脸忽地一沉,双耳微振,倏地一下侧过身,随着手臂抬起,池中一条水练刷地一声朝天空卷去,而后带起一串水花,落在琅雨心手中,一只小巧的灰色鸽子瑟缩在手心里不住地颤抖着。琅雨心认出这是琅家所豢养的逐魂鸽。他伸手在其双腿间夹出一张纸条,用突发颤抖的手将其轻轻展开,借着皎洁的月光,他看到上边有一行简短的消息:老爷病危,望汝速回。署名长风。他抬起头,望着南晖城的方向,手中的纸条被越攥越紧。“爹,孩儿不孝。” 翌日,天色已蒙蒙亮。野外,一棵老树的树冠正在慢慢地展开,与此同时,在其庇护下的少年也已经睁开眼睛,双眼望着老树,眼中满是感激。“谢谢。’他由衷说出这句话。老树竟摇了摇枝叶,回答道:“呵呵,不客气,我同样应该感谢你。”琅逸远大吃一惊:“你会说话,也能听得懂我说什么?” “哈哈,因为你的善良,你得到了意想不到的回报。” “什么意思?” 老树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让他试着去感受一下周围。 他闭上眼,放松内心,将意识蔓延出去。给他的感觉,好像周围多了数不清的人。他睁开眼,周围只是花草树木,并没有其他人存在。他反应了好久,才明白,原来周围的那些人就是这些植物。 “我的魂识变得比以前细腻了?” “不只是细腻,还有别人没有的包容。” “那我的父亲母亲曾经也跟您交谈过吗?” 老树不知道为什么沉默了。一会儿,它才又开口,假装平静的它还是掩饰不住言语中的愤怒:“不,他们不能,我也不会跟他们说话,在我身上刻字的账还没清算呢!” 琅逸远听了,内心很是无语。。。。。。 这老树真抠门。 “那这算我的运气吗?” “不,这是宿命。”对老树这句意味深长的话,琅逸远一时摸不着头脑。他想不明白,就将其抛到了脑后,跟老树道了别。 回家的路上,他感到无比的快乐,不时挑逗着路边的花花草草,它们也对他笑脸相迎,摇动着身躯。临近院子时候,天空已经透亮。 “爹,我回来了!”他大喊着,迈进院子。 没有人回应他。他跨进正屋,一眼就看到桌上一块墨绿色的东西,他走过去,认出那是父亲经常拿在手中摩挲的玉佩,下面压着一张纸条,他把纸条翻过来。 “小远,爹有点事要处理,自己照顾好自己,不用惦记我。”握着手中的玉佩,他感到父亲这次的离开并不是这么简单。 那块玉佩被做成了令牌的样子,一面浮刻着一个龙飞凤舞的琅字,另一面,用细腻的雕功勾勒出一副城池的图像,他注意到,有一条不规则的浅痕,横在整块玉佩的中央,像是被人从中间弄断过,又粘合在了一起。尽管被佩戴了多年,还是能隐隐地分辨出,那幅城池中城楼的横匾上,有着南晖二字。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006章 归乡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 他在这上边感觉到了父亲那沉重的心情。 父亲,孩儿要你平平安安地回来! 琅雨心不知道自己的儿子现在在想什么,也没有心思去顾及,脚步越来越快,在树顶掠过。原本几个时辰的脚程,愣是让他缩短到了一个半。远远望着南晖城那高大的城门楼,和楼上楼下全副武装的卫士。琅雨心此时放缓了脚步,落到地上,摘下了头上的斗笠,跟一般行人无二,按照程序进了城。他进城后,小心翼翼地左拐右绕,穿过几道无人的小巷,重新将斗笠扣在头上,确定了一下方向,提身上了屋顶。 自从决定了出发去寻找父亲之后,他已经在树丛和草甸里穿行了好久,只能凭太阳来校准自己的方向。幸好在途中他碰到了几名樵夫跟渔人,仔细打听了一番,终于走上了大路。他不顾一切地奋力跑起来,累了就歇一会儿,然后接着跑,过了很长时间,他还是望不到城镇的影子,但他已经太累了。于是他坐在一旁的树下,思考着应该怎么办。他闭上眼,想借此刻打个盹儿,好醒来接着赶路。 一声声轱辘倾轧声还带有马蹄的哒哒声一起钻进了他的耳朵。他睁开眼,看到一行商队经过自己的栖身处,在不远处停下,车上有人下来,牵着马进林子找水喂马。其余人也嫌车里闷,下车钻进树丛里避暑,只有几个随从留在附近看管。那商队的后边是十几辆带有棚子和帷幔的货车。琅逸远心中有了主意,趁那几个人大意,猫着腰借着灌木丛靠近,并钻进了最后一辆货车的棚子里。不久,他在里面听到了马匹的嘶声,然后货车开始启程了。他倚靠着一麻袋一麻袋的货物,就这么陷入了沉睡中。 直到他感到车子停了下来,外面似乎有着很多人。他挑开帷幔,小心打量着外边的情景。看到那坚固庄严的城楼,年幼的琅逸远感到一股压迫感袭来。他就这么跟着商队进了城,然后瞅了个机会,跳出了马车,四处观察着这个陌生的城。 繁华、喧闹,这是琅逸远对南晖城的第一印象。走在城中的主街道上,路旁各个店铺以及充斥着的叫卖声接连不断,来来往往的行人络绎不绝,这样的场面是他从未见过的,摸了摸口袋里的那几枚零碎的玉铢,他立刻打消了脑子里一些不切实际的念头。路接着向远处延伸,逐渐分出了越来越多的小巷子,其中也或多或少有着几家店铺,有为数不多的行人进进出出。走着走着,琅逸远突然问到了一阵似有似无的香气,让他全身一阵放松。循着香气,他不知不觉就走进了其中一条小巷。里面很幽静,也很整洁,不大的巷子里,只有一家店,而顾客却一个都没有。越往里面走,那股香气更加浓烈了,有一种说不出的舒爽感觉,让他疲惫的精神都是为之一振。就要迈步接着走下去。 “喂,小子,给我站住!”紧接着这句话,两个人影一左一右挡在了琅逸远面前。“想进去,要不然放倒我们,要不然就留下点钱财。” “凭什么,难道这里面的房子跟这条路都是你们家的?” “别废话,要不就留下点东西,要不就掏钱,赶紧的!” 琅逸远的眉头皱了皱,说道:“那我不进去了。” “想走?哼哼,没那么容易,走之前也得把钱交出来,否则让你爬着出去。” “你们就不怕我现在叫侍卫把你们抓起来吗?” “抓我们?你还是先出得了这巷子再说吧,哈哈哈哈。。。。。。” “哎?” 话说着,站在左边那个身形较瘦的人眼尖,瞄到了琅逸远腰间挂着的玉佩。 “好东西啊,我要了!” 说着上前一把将玉佩抓到手里,正要往下扯。琅逸远抬手就是一个响亮的耳光,啪的一声,将瘦子打了一个趔趄。对方捂着脸,指着琅逸远,骂到:“奶奶的,你小子敢打我?黄猛,给我往死里打,顺便把那块玉佩抢来!”说罢,捂着腮帮子直跺脚。旁边的壮汉听了,二话不说,窜上前去。“小子,你惹到不该惹的人了!” 不得不说,琅逸远这些年来平时在家里一直都是包揽了全部的家务活,虽然只有十六岁,但力气却不是同龄人能够比拟的,连身材都有了成年人的轮廓,只是模样显得有些稚嫩。看到那壮汉冲上来,他又想故技重施,等到他近身,才抬起手臂向对方脸上抽去。没成想却被那人一把抓住。紧接着当胸一拳,把琅逸远打得后退了几步,又同时顺手将玉佩扯了过去,拿在手里端详着。 “嗯。。。不错,是好货色,这玉佩有些年头了,肯定能卖个好价钱。不过。。。这上边写的什么破玩意儿,老子本来就大字不识一个,还写的这么乱。” 噗嗤。。。。。。 琅逸远简直要吐血了,本来还能借琅家的威风吓他一吓,可这人偏偏还不识字,没文化真可怕。琅逸远不想再听他说下去了,挣扎着站起身奔过去要抢回玉佩。那壮汉正嘀咕着,见他又冲过来,伸腿就是一脚。琅逸远来不及躲闪,硬着头皮继续往前冲,挥拳朝着那人胸口打去。两人同时中招,都又向后退了几步。那壮汉显得很惊讶,揉着自己胸口说:“没想到你看起来年纪不大,力气却是不小,很久没有人能打疼我了,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廖鹏,你拿着这块玉,待我好好教训教训这小子。”说罢,壮汉把玉一扔,朝着琅逸远走过去。对面琅逸远腹内也是一阵剧痛,强忍着站起来。 “快把玉佩还我!” “还给你?开玩笑,东西只要是到了我手上,就没有物归原主的道理,既然你这么嚣张,老子就给你点颜色看看!”说完,两人扭打在了一起。一边的廖鹏眼神火热地盯着玉佩,他提起吊穗,举到眼前细细打量着,心里盘算着能用它换多少钱。 在巷子深处,那店里的掌柜慵懒地靠在柜台旁,眼睛的余光一直在盯着三人之间的冲突,一开始波澜不惊的眼神,当看仔细廖鹏手里所举起玉佩的真面目时,脸色再也不那么淡定了。 这边两人打得热火朝天,难分胜负的时候,一股别样的香味突然袭来,三人的身子都是一软,摊倒在地上,浑身没有力气。而廖鹏手里的玉佩,在他倒下之前,早已被握在一个女人手里。没人注意这个女人什么时候靠近的,但当那壮汉跟瘦高个看到她时,神情由之前的跋扈直接变成了惊恐。 “兰。。。兰姐!您怎么出来了,莫不是打架声太大,吵到您了?您放心,我这就解决掉这小子!” “滚!这里没你两个什么事了,暂时不要让我再看到你们。” “那这个小子。。。。。。” “我让你们滚,不懂我的意思吗?” “是是,我们这就滚,这就滚。” 壮汉使尽全身力气拉起瘦高个,连滚带爬出了巷子,消失在人群里。琅逸远此时才真正回过神来,不可思议地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女人。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007章 故人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 不可否认,眼前这个女人很美,云鬓高耸,眉如弯月,标准的鹅蛋脸,长发及腰,斜插着的镂金钗随女子的动作左右摇晃,在阳光下折射出的金光更是为她增添了不少色彩。此外她只是一身淡紫色素纱裙,精致的脸上毫无庸脂俗粉之气,眼神中,更是透着一股诱惑的美,时而清澈,时而妩媚,看得琅逸远一时都犯痴了。 那女子看到他呆呆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笑,抿了一下嘴,嗔到:“你个臭小子,在那傻看什么。”这一开口,完全没有了之前呵斥那二人的冰冷气息,简直判若两人。 “啊,抱歉,是我冒犯了。” 琅逸远羞涩地低下了头。 不过,他又开口道:“这次谢谢姐姐了,还请姐姐把玉佩还给我好吗,它对我很重要。”琅逸远生怕这女子也是看上了他的玉佩,于是试探性地问道。他可没把握强行从对方手里把玉佩抢过来,看着之前二人逃跑的架势,眼前的这女人可不是看起来那么柔弱。 “呵呵,小弟弟,你是担心我抢你的东西啊。”看到琅逸远那畏畏缩缩的样子,那女人又笑了:“我可不跟之前的那两个人一样都是坏蛋,所以我把他们赶跑了,也自然不会贪你的东西。”说着,将玉佩交还到了他手上。 “你的小嘴儿倒是挺甜,一口一个姐姐,但我没像你想的那么年轻,你应该叫我阿姨啦。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荷兰,你可以直接叫我兰姨。” “啊哈?!” 看着眼前这个貌似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女子,他不敢相信她的实际年龄要比他大这么多,但对方既然这么说了,他也就接受了这个事实,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兰姨。 看着琅逸远一脸吃惊的模样,她转过身,走向自己的店。 “刚才打架受伤了吧,快进我的店里坐坐,顺便给你擦点药。” 跟随着女子的脚步,嗅着一路的淡淡香气,琅逸远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疼痛仿佛一下子消失了一般。他终于确定最初自己闻到的似有似无的香气就是从她的身上传来的,想到刚刚在打斗时候的香气具有麻痹人的效果,他就一阵后怕,可现在,那种作用已经完全消失了。走进店铺里,女子搬出一个座位给他,走到里屋给泡了一杯茶,放到琅逸远面前。并找出药来为他擦在伤口上。 店里很干净,柜台上整齐地码放着一叠叠各式各样的香包和花囊,看得出做工很精致,使得整个店铺里香气四溢。他贪婪地呼吸着周围的空气,疯狂得似乎有些上瘾。女子看到他的样子,浅浅地一笑。 毫无感情地笑。 “之前我已经自我介绍过了,现在该轮到你了,小家伙,我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啊?我叫琅逸远。” “哦?姓琅?” “嗯嗯,没错,一个王一个良。” “看你的样子,之前没来过这边?” “是的,这是我第一次来到南晖城,对周围还比较陌生。” “那你一个人来这里干什么?” “我这次来是要找我的父亲。” “你父亲抛下你一个人来南晖城,难道他没告诉你来干什么?” 琅逸远挠了挠头,吞吞吐吐地说到:“平时家里的开支都靠父亲打鱼来赚,而家又离城镇比较远,所以没怎么见过世面,这次父亲离开的也匆忙,根本没说具体是来这边干什么,但我心里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很担心他,就一个人找过来了。”越说到后面,或许是因为没有底气,他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 “那你这次来南晖城,觉得这里怎么样,是不是很繁华?”荷兰活动了一下一直支撑着的胳膊,抻了个懒腰,婀娜的身段透过薄纱裙被琅逸远一览无余。虽然之前他已经被女子的美貌所惊异,但这一幕还是再一次吸引住了他的眼球。荷兰及时地将身子隐藏到了柜台后,手撑着腮,眼光脉脉地盯着琅逸远。 “怎么,觉得阿姨很美吗?可惜阿姨已经老了,若是再年轻个十来岁,说不定能考虑一下以身相许哦。” “兰姨,你这是说的哪里话,您这么漂亮,谁也看不出你实际年龄。”话越说下去,他自己也越觉得羞涩,干脆话锋一转:“兰姨您的衣服真漂亮!”饶是如此,琅逸远的脸上也已经烫得不能再烫了。于是他只好接着之前那个话题说下去。 “是啊,我从小到大,第一次来到这么热闹的地方,刚刚看到街上那些富家公子哥儿,还有那些大家的小姐,我就想,要是有一天我也能跟他们一样富有,那该多幸福。” “小家伙,你这可不是妄想,其实你也可以跟他们一样的。” “真的?此话怎讲?” “不为别的,就因为你姓琅。” 他不解,荷兰也没有再回答他这个问题。 就这样,两人一问一答,琅逸远慢慢地不像开始那样拘束。从他的嘴里,荷兰问出了他的童年,以及关于琅雨心的一些细节琐事。而琅逸远此时已经放松了戒备,知无不答,完全没有再把对方当成陌生人。 “娘,我饿了!” 一声突兀的稚嫩喊声从吊着帘布的内屋传出来,打断了二人的谈话。使得荷兰刚刚提起的兴趣一扫而空,脸上神情又变得冰冷。但也只是那一瞬间,她就又恢复了之前的笑容。 琅逸远却丝毫没有注意到她表情上的变化。 她先是跟琅逸远道了声抱歉,然后站起身匆匆走进里屋。琅逸远随后听到了荷兰发出了安慰的声音:“我的小宝贝儿,娘等会儿就给你弄好吃的来,瑶瑶乖,娘知道你最听话了。”接着,是一声“嗯”,透露出一点儿不情愿,但又不敢哭闹,便没有再发出声响。 趁着这个空闲,琅逸远抬头望了望外边的天,才意识到自己在店里不知不觉已经呆了好一会儿,已经接近晌午了。再不走,只怕要耽搁正事。自己第一次来到这里,也想见识下整个南晖城是什么样子。思考到这里,他站起身,正好碰到荷兰从里屋走出来,便冲其微微鞠躬,道:“谢谢兰姨的茶和药,逸远已经歇得差不多了,时候已经不早,我也该去找我的父亲,也就不打扰兰姨您生意了,这就告辞。”说完,他转身就要走。 “哎呀,这是说的哪里话,还跟我这么客气。既然你有要事,我也就不强留了,跟你聊的也很开心,没什么打扰不打扰的,以后有空常来坐坐,我这儿平时也是冷清的很。还有,记得看好你的那块玉,它可是能值不少钱,要是有人再敢明目张胆打它的主意,你就报我荷兰的名字,在这片地方,还没人敢不掂量掂量我的名字就下手。” “嗯,好的兰姨,我记着了。” 已经出了门的琅逸远听到这,回头冲荷兰感激地笑了笑,却恰好瞅见里屋的布帘被挑开一块,露出一张小女孩儿的脸。那孩子看上去也就十岁左右,头上还扎着两个羊角辫。倏忽间,他觉得对那个小女孩儿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就好像自己的亲妹妹一样。但同时,吃惊的他发现,小女孩儿的胳膊跟脖颈处竟然隐约有着多处浅浅的暗红色掐痕。但他没来得及再多看一眼,荷兰就已经走过去将帘子放下,同时自己也进了内屋。想起刚刚笑容满面的荷兰,他觉得自己一定是脑子混乱,看到了错觉。 想着想着,当他回过神来,自己已经走出了小巷。看了看外边依旧喧闹的集市,他不禁又感叹起这里的车水马龙。早就把刚才发生的事抛到脑后,沿着大道,一路走走停停。 “要是一辈子能住在这里,那该多好。” 看着路两旁不少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孩子都穿着上等布料织就的衣服,再看看自己身上打满补丁的粗布衣,他越是觉得自卑。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前方不远的地方,一个岔路口中间,坐落着南晖城里规模最大,也是最豪华的江晟酒楼。在大门一旁的门兽石墩上,盘坐着一名身形普通,蓬头垢面,乱发披肩的乞丐。手里正夹着一截草棍,剔着满口的黄牙,眼神却不像其他乞丐一样呆滞涣散,而是出奇的清明,不屑地瞥着进进出出酒楼的富贾权贵,嘴里同时不停哼唧哼唧地嘀咕着什么。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008章 被遗忘的老人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 江晟酒楼里每天都是这样的生意兴隆。 一个店小二模样的人此时正从酒楼一侧的偏门提了一个大桶,晃晃悠悠地走出来。桶里盛的满满都是刚从饭桌上撤下来的剩菜剩饭。小二低头看了看沉重的桶里,有着整个的馒头和未动过的包子,大块的排骨,只夹了几筷子的红烧鱼,嘴里不禁啧啧感叹起那些客人的暴殄天物。“这么好的饭菜,就白白扔了,真是可惜啊,爷爷我整天累死累活也只能吃馒头跟素菜,得干多久才能凑起这一桌饭钱啊,你们这些猪也太他妈浪费粮食了!”要不是酒保在柜台上盯着他干活,他真想收拾桌子的时候偷偷吃几口。可一想到要是没这些大爷们来消费,自己恐怕连馒头都吃不上,也就没那么多抱怨了,自己又何必管那么多。 那盘坐着的乞丐一看到小二自那门里出来,就一直盯着那盛着剩饭的桶子咽口水,也顾不得继续鄙视那些富人了。之前懒洋洋的样子也被一阵兴奋所代替。当下就朝着小二冲了过去。刚回过神来的小二被乞丐这突如其来的阵势吓了一跳,等到看清来人面目之后,脸上的惊愕立刻就变成了一种带着轻蔑的嘲讽之情。 “你这老家伙,还赖在这不走,要不是看你老了,爷爷我早就抄棍子打你走了,赶紧滚开,别他娘的打扰我干活!” “哎哎哎,小兄弟,你看这剩菜白白扔掉多浪费,反正倒掉也是倒,还不如送给老夫我打打牙祭,也算行善积德了。” “哈?!留给你?做梦!这剩菜我现在是要提到后院去喂狗跟猪的,你算什么东西,又不能看家护院,也不能割下几两肉来,连猪狗都不如!” “可是,你这酒楼每天有这么多的剩饭剩菜,养的猪狗再能吃,也吃不了这么多啊。” 也就这一句话的功夫,小二完全没有理会那乞丐的辩解,直接走到后边将桶里的剩饭倒进了食槽里,然后转头瞪了他一眼,悠哉游哉地唱着小曲儿,踱进了酒楼。“哼,有眼不识泰山,老夫要是放开了活动手脚,可比你那两条狗强多了。”可话虽这么说,看着那几条狗大口大口地嚼肉,他也只能是干瞪着眼,末了,他又坐回到了石墩上,漫无目的地扫视着熙熙攘攘的集市,而脚步飞快的琅逸远自然不可避免的进入了他的视线。乞丐的眼里,出现了一股比之前看到食物更加炙热的眼神。 他的眼球跟着琅逸远的动作而不断转动着,嘴里叼着的草棍,不知不觉地滑落到了地上。巧的是,对面琅逸远也恰好选了他所在的方向走来。琅逸远又快步走了一小会儿,才发现集市上并没有多少人注意他,也就不再盲目跑动。抬头正好瞅见那老乞丐,善良的内心下意识控制着手伸进衣兜,摸了摸那少得可怜的玉铢。也罢,反正这点钱用来买东西也拿不出手,不如我发发善心。如此想着,他就朝着对方走了过去。他到了老乞丐跟前,弯下腰将自己所有的钱都放到了他面前的地上,起身的时候顺带瞟了对方一眼,却发现那老乞丐对地上的钱竟一点也不感兴趣,而是盯着他的腰间。他心中正在疑惑,就看到老乞丐慢慢抬起手,就要抓向他腰间的玉佩。大惊之下,他赶忙作势欲退,并用手护住玉佩。动作缓慢的老乞丐被琅逸远这突然的动作也吓了一跳,眼看对方想跑,没等琅逸远后退,就已经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嘶。。。啊!!!疼疼疼!”琅逸远根本没防着他这一手,只觉得手腕处传来阵阵疼痛,感到骨头都要被捏碎了。心里嘀咕:“我靠,这老头看起来浑身上下没几斤肉,竟然比之前那个壮汉力气都要大。”嘴上忍不住大叫:“你个死老头,不知好歹,我都把我自己的钱全部给你了,你还不知足,哎呦可疼死我了,你倒是放手哇!”他突然又想到这老头八成也是看上自己的玉佩了,心里就是一阵堵,因为这个不知道值几个钱的破玉佩,今天碰上的人一个比一个厉害。那老头被他这一咋呼弄得一愣,低头看了看自己面前地上那几枚玉铢,意识到自己是太过心急了,但一方面还是怕琅逸远跑掉,手上的劲头小了一些,可仍旧没松开。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有些颤抖:“小子,你这玉佩是哪里得来的?你叫什么?你跟这玉佩的主人是什么关系?快告诉我!” 琅逸远心里一阵苦笑,敢情这老头还真是冲着自己玉佩来的,老爹这玉佩留得也真是可以,还指望能吓吓别人呢,这下可好,把自己折腾得不轻。。。。。。心里想归想,他感到扣在自己手腕上的力度还是那么大,当下也顾不上回答那老头的问题,一边用力挣扎,一边吓他道:“你再不松手,我就叫我兰姨过来收拾你这个老东西!你应该听过她的名头吧,不想你的这把老骨头散架就赶快放手,不然有你好看!”突然听到这个回答的老乞丐动作一滞,然后反问道:“你的兰姨,你指的是荷兰?”琅逸远听了,觉得有戏:“对对对,就是她,算你识相,还不放开,我今天心情好,行行好就不跟你计较了。” “荷兰那骚狐狸也配教训我?来十个她也不够看。”说完,他还是抓着琅逸远的手腕不放。 “嘎?!你说什么!” 这老头儿没病吧,之前那两个汉子都被收拾得屁滚尿流,他一个老头儿,不过是力气大了点儿,竟然这么有恃无恐,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能接着拼命挣扎。那老头儿见他不配合,力道又加大了一些,琅逸远再也忍不住了,只能开口:“好好好,我告诉你就是了,我姓琅,叫琅逸远,这玉佩是我父亲的,他叫琅雨心!”喀嚓!当听到这个名字之后,老乞丐心里仿佛是有着惊雷炸开,脸上的震惊之色已无以复加,嘴里开始不断叨念着:“雨心,你还活着,太好了,你还活着!我终于找到你的下落了!你的儿子竟然都已经这么大了!” 他说的很快,琅逸远根本听不清他嘟囔的什么,只觉得腕上那只手的劲道一松,他趁此机会挣脱开,撒丫子就窜了出去,头也不回,生怕那老头来追他。但出乎意料地,那老乞丐并没有追上他,而是继续在原地自言自语着:“雨心,你活着就好,可千万不要再回来,琅家已经不再是原来那个琅家了,你可千万不要再回来啊。。。。。。”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008章 被遗忘的老者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 江晟酒楼里每天都是这样的生意兴隆。 一个店小二模样的人此时正从酒楼一侧的偏门提了一个大桶,晃晃悠悠地走出来。桶里盛的满满都是刚从饭桌上撤下来的剩菜剩饭。小二低头看了看沉重的桶里,有着整个的馒头和未动过的包子,大块的排骨,只夹了几筷子的红烧鱼,嘴里不禁啧啧感叹起那些客人的暴殄天物。“这么好的饭菜,就白白扔了,真是可惜啊,爷爷我整天累死累活也只能吃馒头跟素菜,得干多久才能凑起这一桌饭钱啊,你们这些猪也太他妈浪费粮食了!”要不是酒保在柜台上盯着他干活,他真想收拾桌子的时候偷偷吃几口。可一想到要是没这些大爷们来消费,自己恐怕连馒头都吃不上,也就没那么多抱怨了,自己又何必管那么多。 那盘坐着的乞丐一看到小二自那门里出来,就一直盯着那盛着剩饭的桶子咽口水,也顾不得继续鄙视那些富人了。之前懒洋洋的样子也被一阵兴奋所代替。当下就朝着小二冲了过去。刚回过神来的小二被乞丐这突如其来的阵势吓了一跳,等到看清来人面目之后,脸上的惊愕立刻就变成了一种带着轻蔑的嘲讽之情。 “你这老家伙,还赖在这不走,要不是看你老了,爷爷我早就抄棍子打你走了,赶紧滚开,别他娘的打扰我干活!” “哎哎哎,小兄弟,你看这剩菜白白扔掉多浪费,反正倒掉也是倒,还不如送给老夫我打打牙祭,也算行善积德了。” “哈?!留给你?做梦!这剩菜我现在是要提到后院去喂狗跟猪的,你算什么东西,又不能看家护院,也不能割下几两肉来,连猪狗都不如!” “可是,你这酒楼每天有这么多的剩饭剩菜,养的猪狗再能吃,也吃不了这么多啊。” 也就这一句话的功夫,小二完全没有理会那乞丐的辩解,直接走到后边将桶里的剩饭倒进了食槽里,然后转头瞪了他一眼,悠哉游哉地唱着小曲儿,踱进了酒楼。“哼,有眼不识泰山,老夫要是放开了活动手脚,可比你那两条狗强多了。”可话虽这么说,看着那几条狗大口大口地嚼肉,他也只能是干瞪着眼,末了,他又坐回到了石墩上,漫无目的地扫视着熙熙攘攘的集市,而脚步飞快的琅逸远自然不可避免的进入了他的视线。乞丐的眼里,出现了一股比之前看到食物更加炙热的眼神。 他的眼球跟着琅逸远的动作而不断转动着,嘴里叼着的草棍,不知不觉地滑落到了地上。巧的是,对面琅逸远也恰好选了他所在的方向走来。琅逸远又快步走了一小会儿,才发现集市上并没有多少人注意他,也就不再盲目跑动。抬头正好瞅见那老乞丐,善良的内心下意识控制着手伸进衣兜,摸了摸那少得可怜的玉铢。也罢,反正这点钱用来买东西也拿不出手,不如我发发善心。如此想着,他就朝着对方走了过去。他到了老乞丐跟前,弯下腰将自己所有的钱都放到了他面前的地上,起身的时候顺带瞟了对方一眼,却发现那老乞丐对地上的钱竟一点也不感兴趣,而是盯着他的腰间。他心中正在疑惑,就看到老乞丐慢慢抬起手,就要抓向他腰间的玉佩。大惊之下,他赶忙作势欲退,并用手护住玉佩。动作缓慢的老乞丐被琅逸远这突然的动作也吓了一跳,眼看对方想跑,没等琅逸远后退,就已经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嘶。。。啊!!!疼疼疼!”琅逸远根本没防着他这一手,只觉得手腕处传来阵阵疼痛,感到骨头都要被捏碎了。心里嘀咕:“我靠,这老头看起来浑身上下没几斤肉,竟然比之前那个壮汉力气都要大。”嘴上忍不住大叫:“你个死老头,不知好歹,我都把我自己的钱全部给你了,你还不知足,哎呦可疼死我了,你倒是放手哇!”他突然又想到这老头八成也是看上自己的玉佩了,心里就是一阵堵,因为这个不知道值几个钱的破玉佩,今天碰上的人一个比一个厉害。那老头被他这一咋呼弄得一愣,低头看了看自己面前地上那几枚玉铢,意识到自己是太过心急了,但一方面还是怕琅逸远跑掉,手上的劲头小了一些,可仍旧没松开。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有些颤抖:“小子,你这玉佩是哪里得来的?你叫什么?你跟这玉佩的主人是什么关系?快告诉我!” 琅逸远心里一阵苦笑,敢情这老头还真是冲着自己玉佩来的,老爹这玉佩留得也真是可以,还指望能吓吓别人呢,这下可好,把自己折腾得不轻。。。。。。心里想归想,他感到扣在自己手腕上的力度还是那么大,当下也顾不上回答那老头的问题,一边用力挣扎,一边吓他道:“你再不松手,我就叫我兰姨过来收拾你这个老东西!你应该听过她的名头吧,不想你的这把老骨头散架就赶快放手,不然有你好看!”突然听到这个回答的老乞丐动作一滞,然后反问道:“你的兰姨,你指的是荷兰?”琅逸远听了,觉得有戏:“对对对,就是她,算你识相,还不放开,我今天心情好,行行好就不跟你计较了。” “荷兰那骚狐狸也配教训我?来十个她也不够看。”说完,他还是抓着琅逸远的手腕不放。 “嘎?!你说什么!” 这老头儿没病吧,之前那两个汉子都被收拾得屁滚尿流,他一个老头儿,不过是力气大了点儿,竟然这么有恃无恐,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能接着拼命挣扎。那老头儿见他不配合,力道又加大了一些,琅逸远再也忍不住了,只能开口:“好好好,我告诉你就是了,我姓琅,叫琅逸远,这玉佩是我父亲的,他叫琅雨心!”喀嚓!当听到这个名字之后,老乞丐心里仿佛是有着惊雷炸开,脸上的震惊之色已无以复加,嘴里开始不断叨念着:“雨心,你还活着,太好了,你还活着!我终于找到你的下落了!你的儿子竟然都已经这么大了!” 他说的很快,琅逸远根本听不清他嘟囔的什么,只觉得腕上那只手的劲道一松,他趁此机会挣脱开,撒丫子就窜了出去,头也不回,生怕那老头来追他。但出乎意料地,那老乞丐并没有追上他,而是继续在原地自言自语着:“雨心,你活着就好,可千万不要再回来,琅家已经不再是原来那个琅家了,你可千万不要再回来啊。。。。。。”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009章 朱门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地接近晌午,路上原本摩肩接踵的人群也开始渐渐散去,路旁一家家饭店餐馆开始爆满。江晟酒楼自然更不能例外,楼上楼下一直是座无虚席,刚走了一桌又来了一桌,酒保跟小二忙得不亦乐乎。 一旁的巷子里,小二期间又几次出去倒剩饭,每次都只见那老乞丐一动不动地坐在巷口,望着巷子延伸而去的方向,嘴里喃喃着什么,也不知道就这样过了多久,甚至连小二提着饭桶走过他身边时,他也丝毫没有反应。这使小二十分惊讶,最后对老乞丐无视他的态度有些恼怒,便伸出腿用力勾了一下那老家伙的,却被反震得小腿生疼,对方竟然还是没有反应。于是索性小二也是对他视而不见,咒骂着就要绕过他去,接着忙自己的活计。他再一次走到后院倒完饭桶,一边转身,一边想着今天酒楼的收入额以及自己的提成,也抑制不住地飘飘然起来,这时他刚好又走到了那老乞丐跟前。只听对方毫无征兆地大呼一声:“雨心,你莫不是抛下儿子独身一人去琅家了?你父亲他老人家早已经不在了,现在的琅家是一个阴谋,你可不要中圈套啊雨心!” 说完,拔腿朝着一个方向跑开,眨眼间就消失了踪影。这下可是着实将那小二吓得够呛,耳朵都被这一声吼震得嗡嗡作响,心里更是疑惑:“这老家伙,今天这是发什么疯。。。。。。” 今日的南晖城依旧是那么的热闹,但琅雨心的内心没有被这喧闹的气氛感染丝毫。在这熙攘之中,他感到了一丝丝若有若无的危险气息。他总是有种自己被跟踪着的错觉。琅雨心慢慢地发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他记起了他们的身份,是琅家的老仆人。尽管琅雨心刻意挑着人流稀少的小巷赶路,但总能见到那几人的身影,但那些跟踪者显然不知道他们早已经被发觉,仍然是不紧不慢地跟着琅雨心的脚步。当走到下一个拐角,趁着身后几人视线被挡住,琅雨心不动声响地纵身一跳,跃进一所无人的院子里。等到几人顺着他的脚步摸上来,才发现自己所跟踪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哎!人呢,怎么在这儿就没了?琅青,刚才你走在最前边,也没发现什么?” “没啊,玉哥,虽然我一直是走在最前边,但也不敢把距离拉得太近,何况咱们几个彼此之间距离也不算远,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我也觉得纳闷儿。事到如今,只能回去跟二少爷请罪了,再说大少爷一定会回琅家的,咱们需要做的只是守株待兔!” “闭嘴!告诉你多少次了,琅家如今只有一个少爷!” 那琅青听了,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 墙内的琅雨心把一切都听在耳中,皱了皱眉,心里顿时犹豫起来:“去?还是不去?”虽然此时想到这次的事情恐怕不会太简单。但看着三长老的亲笔信,再加上对父亲的思念,琅雨心还是毅然做出了决定。 这个晴朗的日子,却注定将要是血腥的,那个决绝的背影,在满城的喧闹声中,显得那么地孤助无援,他几个起落在屋脊上,已经跃出了好远,不远处的人群里,却丝毫没有人注意。。。。。。 越往前走,他看到那一栋栋老屋,一条条旧路,仿佛昨天刚刚经过。没过多久,琅雨心就远远看到了琅府的大门。但门前的路上,人烟稀少,显得有些冷清。琅逸远慢慢地向前摸进,然后躲到了一块牌坊后边。他望着那两扇这么多年来被漆过了一次又一次的朱红色大门,眼神越发怔忡。门口只有两个无所事事的家丁倚着庭杖把守着。其中一个人不断打着哈欠,另一个人四处搜寻着来往的女人,脸上挂着淫荡的笑。 看着近在咫尺的琅家,琅雨心的脚步却越发迟疑起来,他盯着那扇半开的大门,心中想要从正门进入的想法被反复斟酌后打消了。虽然对他来说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打昏两个看门人轻而易举,但对于那扇门,对于那扇斑驳得掉了些许红漆的大门,承载了自己儿时太多的记忆,让他不忍心去推开,生怕那些记忆如潮水一般涌来,让他无法承受。想到此,他决定翻墙而入,就在他要动身的时候,那朱红大门发出了一阵吱呀声,被人在里面缓缓推开,使得琅雨心下意识抬头去看。这一看,他就再也移不开视线。 映入他眼中的,是那个琅雨心在内心里无论如何也不愿去面对的人,是在他心里有着无比复杂情感的人,是想念?是愧疚?是仇恨?琅雨心这么多年来始终都没有弄明白。但偏偏他就出现在了自己眼前。看着这个只比自己年幼三岁的弟弟,他只觉得时间对于自己真的是很无情。弟弟这些年来随着年龄的增长越发英俊,只是脸上,仿佛少了一些童时的天真,如果上天能再给他一次机会让时光倒流,他一定会竭尽全力去阻止那件事情的发生。 他就这样屏息静静看着弟弟的脸。 琅雪城的心里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不过他知道大哥一定就在这附近,只是暂时不敢露面,而自己还要一直装出因父亲病重而显得悲痛的孝子的模样。但为了自己的计划,他那颗略有躁动的心也因此平静了下来。 一定要有耐心。 他这样告诫自己。然后,他仰头看着天空,象征性地从眼眶中挤出几滴眼泪,然后用手拭去,随后他环视着门外的街道,装出一副急切盼望的样子,良久,才长叹一声,转身走进了院子,故意忘记将门带上。 “大哥,弟弟我真的好想你啊,爹现在也想再见你最后一面,我们都需要你,琅家也需要你,你到底在哪儿。。。。。。” 躲在牌坊后面的琅雨心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听在耳朵里,心中不禁一酸,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010章 手足相逢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 他不再犹豫,提身窜上屋顶,兜了个弯,攀进了琅家大院里。就在琅雨心展动身形准备行动时,院内向着大堂走去的琅雪城就立刻察觉到了他的那股熟悉的气息。他的心中开始狞笑起来。“大哥,你终于来了,弟弟我真的是好想你啊,算算时间,我们兄弟两个都有十多年没见面了吧,嗯?哈哈哈哈。。。。。。” 翻进院子里,看着眼前的熟悉景象,琅雨心的心中感慨万千,他压低身形,隐在沿墙种植的灌木里,向前摸索着移动。偌大的院子里看不到有太多的人,如今的琅家,已不复之前的生气。当他看到那座旧凉亭,那些个儿他坐在上边玩耍过的石凳、石桌,以及攀爬过的假山,与弟弟躲过雨的屋檐,又一次坠入了记忆的河流。那时候的父亲总是安静地站在一边,满面笑容地看着他们两个。还有梁伯,也不知他现在是否还活着,又身在何处。 往事历历在目。 但现在,对琅雨心最重要的,也是他最牵挂的,是父亲的病情。他稍稍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在心里默默地将那扇回忆的门关上。循着脑海中的记忆,琅雨心越来越接近父亲曾经居住的内院。他此时心中不断祈祷,祈祷父亲现在仍然住在那里。随着他的接近,他感到附近的人越来越多了,这使他不惊反喜,他认为这些人一定是派来负责父亲的安危,那父亲现在一定是在这里无疑了。急切盼望见到父亲的琅雨心心里又是担忧又是激动,正寻思着要怎样神不知鬼不觉地绕过护院家丁进入,内院的大门此时却已经从里面被推开,一位身穿勾火金纹,红底宽袍,细眼鹰鼻的灰白头发男人走了出来,眼神扫视了院外一周,然后迈步出来。 “二长老!” “嗯,你们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人物吧。” “回长老,下属时刻看护在此,未发现任何异动。” “好了,你们都散去吧,这里现在由我来看守。” “是!” 很快,这里就只剩下赤尾一人。等到这,赤尾慢慢地将双手舒进袖子里,沉默了几分钟,然后长叹一声,久久不语。琅雨心的内心里开始感到不妙,似乎已经想到了什么,但又不敢确定。。。。。。 “雨心,既然来了,就现身吧,别再躲躲藏藏了,怎么?这么多年不见了也不想出来跟我这个老头子叙叙旧?” 赤尾说完这些,只是静静地等着,身周没有丝毫气势上的波动,这让听到此话的琅雨心略微放下心来。但他不明白二长老的心里究竟打的是什么算盘。对于赤尾二长老这个人,琅雨心完全捉摸不透,在儿时的记忆中,二长老一直是一个不苟言笑的老人,家中三个长老的称呼,是按照实力划分的,三位长老在年轻时同父亲琅铁鹰一齐打拼出了琅家偌大的家业,但自从琅家建立起来之后,大长老古云就不再过问家事,一心闭关修行。二长老和三长老也都是父亲的生死之交,因此当琅家建立以后,他们两人也就跟着父亲等人定居下来,不再出去闯荡,专心打理琅家。 二长老为人城府极深,心思缜密,担任着琅家的管家,主管琅家大小事务,而三长老长风心地善良,实力又最弱,因此不参与决策,只是从小照看着琅雨心琅雪城兄弟。从三长老的身上,两兄弟学到了许多做人的道理,父亲把一切看到心里,也对三长老十分满意。但赤尾二长老这么多年来心中一直不满自己父亲的想法,他认为,要成为未来的琅家家主,就应该出去江湖上闯荡,去经历挫折而不只是待在温室里学习那些大道理。为此,赤尾也曾经多次跟父亲发生过争执,最后父亲禁止赤尾二长老再干涉琅雨心兄弟二人的发展,只是让他一心打理好琅家。 不待琅雨心再想下去,赤尾再一次开口打破了沉默:“雨心,出来吧,我并没有在这里和你动手的打算,你我都心知肚明,我修为虽然高于你,但你若是想逃,我这把老骨头也没有把握将你留下。我也明白你此次的目的,是为了你的父亲,想必是长风告诉你的吧。如今你父亲危在旦夕,恐怕命不久矣,也希望临走前见能见你一面,我刚才将所有下人支走,也是为了成全你。”说罢,他看向琅雨心藏身的灌木丛。“所以,出来吧,我带你进去。”看到二长老的目光,琅雨心的心里一个咯噔,才明白原来赤尾早已经发现了自己。既然对方都把话说到了这个地步,他也没有什么好拒绝的了。他慢慢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正了正衣襟。看着面前的赤尾,面色依旧平静。 “雨心,真没想到啊,十几年不见,你竟然变得和我一般的苍老,在你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当年,你若是不选择那个女人而是留在琅家的话,也不会受这么多的苦,更不会像现在一样落魄。。。。。。” “二长老,过去那些事再提起来也没有什么意义,当年的选择是我自己做出的,我也不会后悔,况且是为了婉儿,我更不会觉得有什么遗憾,在我心里,她比什么都重要,对于琅家,我也不再留恋什么,如果一切能够重来,我仍然会这样做,我对不起雪城,我的离开,也算是对他的一些补偿,希望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不会再记恨我。” “呵呵,他肯定会理解你的。”顿了顿,他接着说:”走吧,跟我去见你的父亲。”琅雨心也没再说什么,跟在赤尾的身后,随他推开门,走进了房间里。 房间里显得很是阴暗,琅雨心跟着进去以后,眼睛开始都有些不适应,心中戒备起来,浑身的气息提到极致。但他注意到赤尾并没有将门关上,心里又是放松了几分。走在前方的赤尾见了,嗤笑了一声,慢吞吞地说到:“老爷患病以后,郎中特意叮嘱不能见光。”琅雨心哦了一声,眼睛也适应了屋内的黑暗,开始打量起屋内的摆设,与自己记忆里的模样并没有多大变化。父亲年轻时候就特别喜欢收藏古玩,那个价值连城的檀香木架也仍然在右手边的墙边放置着,上边摆满了玉制的印章、茶壶、兽雕,还有夜明珠等稀罕玩意儿,已经落上了一层灰尘,对面的墙上,斜挂着两柄交叉放置的刀剑。他曾经记得,自己年轻时一直很喜欢其中那把刀,刀柄上镶嵌有水蓝色的玉石,父亲那时许诺过待自己及冠那年,便将这把刀赠与他。可在及冠之前不久,一切都改变了。霎时,那些往事仿佛又被他重新经历了一次,让他浑身出了一层细汗。恍惚中,他将目光聚焦在了对面那张浮绘雕龙玉床上,暗红色的纱帐将整个床都罩了起来,琅雨心只能隐隐看到有一个身影仰倚在床头,下意识地,他就想要冲过去拨开纱帐跟父亲好好地倾诉一番。却被走在前边的赤尾抢先一步挡在他身前。 “雨心,你父亲现在在休息,医生让别人不要轻易去打扰他睡眠,你这么鲁莽,要是你父亲他被吵醒后再太过激动,病情恶化该怎么办?” 他听到这话,伸出去的手硬生生停在了空中,而后一声长叹,两行泪无声地流了下来,床上的人影听到响动,看似艰难地翻了一下身子,看在帐外的琅雨心眼里,这个微小的动作,帐子内的人做得是那样的吃力。 “爹,雨心不孝,这么多年了,没能够在你身边陪着你,照顾你。现在雨心回来看你了,你老人家还好吗?是不是还生我的气?” 他看到帐内的人抬了抬手,除此并没有其他的动作,琅雨心就要迈出去的步伐停住了,他生怕父亲因为生自己的气而再次伤到身子,只能呆站在原地,继续倾诉着:“我明白自己当时的意气用事有些鲁莽,但请原谅我。爹,雨心并不后悔,我相信,雪城他有能力管理好琅家,我的离开,也有利于他的成长,他从小就对我有些偏见,到我不怪他,因为他一直得到的关注就比我少,换做是我,也会有所不满,。我这次回来,原本也想和他见面将这一切说明并征求他的原谅,但我怕他心高气傲一时不肯接受。也希望他自己能够明白我的心思,放下对我的成见。” 说到这里,琅雨心垂下头,静静地听着帐中人的回应,屋内一时寂静,许久,帐内人发出了一声呻吟,随后是一声抽泣。琅雨心听到这,内心激动,却又不敢多说什么。对方终于开口,声音却让琅雨心大惊失色。 “大哥,你的大恩大德,弟弟我真的是感激不尽啊!”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011章 命悬一线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 这个声音对于琅雨心来说,就像一声霹雳震响在耳边。话音未落,帐中人已动,一只带有劲风的手裹挟着惊人的波动冲破帷帐,已逼至琅雨心跟前。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袭击,他来不及躲闪,但还是凭本能侧过了身子,原本瞄准他胸口的手掌落在了他的肩头。后劲让他一屁股倒坐在地上贴着地板滑出了几米,顶到了墙壁上才停下来,嘴角随着溢出一丝鲜血。 直到这一刻。琅雨心才回过神来,不可置信地盯着掀开的帷帐里,其中的人影正在慢慢地坐起身,跃下床来。面对着琅雨心,脸上带着说不尽的担忧之色,好像刚才出手的是另有其人一样,而他的眼神,确却是丝毫不加掩饰的毒辣。 “大哥,你没事吧,我也是太过激动了,这么多年不见,弟弟我只想跟你切磋切磋功夫,可没想到啊。。。。。。哈哈哈哈,可没想到大哥你也不过如此!” 话说到这,琅雪城脸上的关切之情瞬间不复存在。“大哥,你想不想现在就见到父亲?你要是想的话,我现在就去送你去见他老人家,你说好不好?哈哈哈哈!” “呸!” 琅雨心吐出一口血痰,抹去嘴角的血,扶着墙慢慢站起身。 “雪城,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能改掉自己的戾气!” “大哥,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看看现在,整个琅家都是我的,现在琅家我最大,我多厉害,难道要像你一样,为了那个贱女人,傻到放弃这么大的家业,逃出去苟活着吗?你知不知道,父亲他对你是多么地失望,不过没关系,琅家还有我,这就足够了。”琅雪城看着琅雨心,轻蔑地甩了甩袍袖。 “父亲他老人家已经走了?”琅雨心的声音,又一次颤抖起来。 “没错,父亲他是被你给活活气死的!你难道不了解,父亲对你的期望是多么地大,就连快死的时候,嘴里念叨的都全是你的名字!就盼着能在临走时候再见你一面。唉。。。没想到啊,这么多年,我拼命地努力。但在他的心目中,我竟然还不如一个缩头乌龟!我永远也不能超越你在他心中的分量!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啊!?这不公平!!!” 琅雪城被自己的说辞弄得内心一阵火起,心里越来越激动,身形一动,当下又是一掌拍出,毫不留情地再次奔琅雨心胸口而去。琅雨心方才的伤势已经稍稍有所缓和,见弟弟又一次出手,心中装满因父亲死亡而对他产生的的仇恨,不再犹豫,也是一掌迎合上去。两掌相对,气浪翻腾,将两人的衣襟都吹得贴在了身上向后极速飘飞。两人各自被后劲逼得向后退去,但显然琅雨心稍占上风,反观琅雪城,却比琅雨心多后退了好几部才稳住身形,他愤怒地盯着琅雨心,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他没想到自己如今还是比不上大哥修为高超,尽管没有了琅府得天独厚的修炼资源,但大哥的实力不减反增,明显要比现在的自己强上一线,而且是在受伤的情况下!他不甘心,虽然现在琅雨心根本没有回到琅家取而代之自己成为琅家家主的念头,但在他心里,一直有一个根深蒂固的念头,那就是在各方面超越大哥,将大哥在自己的脚下踩得死死的。但琅雨心一次又一次的反应,让得琅雪城这些年来稍微得到安慰的心又一次不满起来。 琅雨心,你今天一定要死! 琅雪城开始庆幸自己没有坚持贸然一个人对付琅雨心,身边有了二长老的协助,自己有很大把握将琅雨心留在这儿。看到自己弟弟那近乎扭曲的脸,琅雨心内心深感不妙,就要准备寻找机会脱身。琅雪城在第一时间发现了大哥的异动,只好先下手为强。 “二长老,动手!” 话音落下,二人一前一后跃起,落在琅雨心身前身后,同时出手夹击。后者内心一惊,自己对付弟弟一人全身而退是很有把握的,但如果同时对付两人,局势就岌岌可危了。但眼前的情形容不得他多想,双手翻腕成掌,同时前后推出,迎向二人。 “二长老,为何你要助纣为虐?!” 目前,琅雨心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只能盼望自己的质问能够唤醒赤尾二长老的内心从而改变他的决定,放弃帮助弟弟雪城。赤尾听到了他的话,果然动作停滞了一丝。 “雨心,我和你父亲的死没有直接关系。”他说得很坦诚,琅雨心知道他没有说谎。但他没有停顿太久,接着说道:“雨心,你要明白,身为长老,在我的心里,琅家的利益是最重要的,自从当年跟你父亲一同建起琅家的时候,琅家就被我视作自己的第二生命,我一直希望琅家能够辉煌下去,而你没有这个能力,因为你太善良,内心向往与世无争。但雪城不一样,在他身上,我看到了你父亲年轻时候的影子,也就是那种野心。而你的存在,让一心想要超越你的雪城内心走入了一条死路。不可否认,你的天赋比他要高很多,但正是因为你的存在,使他走不出自己的心魔,所以你必须死。我想你若是明白我的想法,也不会怪罪我的,所以,束手就擒吧,不要再做无谓的反抗了!” 下一刻,四掌轰然相对! 琅雨心被两人的前后夹击逼得毫无退路,只能全力相迎,他只觉双臂一痛,噗嗤一声,一口鲜血吐出,瘫坐在地上。而琅雪城和赤尾二人亦被琅雨心的全力一搏逼退。虽无太大的伤势,但一时间也使不上力气,心中骇然。如今,赤尾知道自己的境界已经是转魄境腾阶落关,而琅雪城,是为修身境圣阶叠关,二人出手夹击琅雨心,虽然未有使尽全力,也没能讨到太大便宜,尤其是赤尾心中更是暗自佩服琅雨心的天赋,依照现在的情况估计,琅雨心现在的实力,怕是在转魄境凌阶。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一地步,也断然没有收手的可能。 琅雨心倒在地上,慢慢用手臂支撑着挪到了墙边。依墙而坐。 他的伤势要比对方二人严重得多,加上开始毫无防备地挨了弟弟一掌,刚才又没有下狠心使出全力,使得如今的局面对他来说十分不利。二长老魂魄属火,自己属水,但周围没有离他较近的可利用水,让自己的战斗力下降了一大截。而弟弟,从刚刚他出手的波动来看,竟然是雷属。不过亏得实力不算太高,但雷克水,也不容小觑。面对如此境地,饶是自己逃脱的可能性不大,但琅雨心却始终没有放弃。为了自己的儿子,他不能就这么死在这儿。婉儿临死前的请求,仍然时时刻刻在他耳边萦绕,让他的心中有一股求生的信念,不曾熄灭!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012章 抽刀断水水更流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 双方就这样对峙着,一时间都不敢轻举妄动,但随着琅雪城二人力气的恢复,沉默又一次被打破。 “大哥,你现在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使出力气吗?别再反抗了,闭上眼睛,我会给你一个痛快的。”琅雨心不为所动,双眼瞪着弟弟,让琅雪城感到很是恼怒。 “雨心,放弃吧,你这样挣扎又是何苦呢。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你也根本没有脱身的机会,我们也断然不会收手,你放心,有什么未了的愿望,我会帮你实现的。”赤尾这样说着,袍袖中的双手却在暗暗蓄力,准备致命一击。 琅雨心的脸上依然平静。他仰起头,再次打量着屋里的什物,语气不紧不慢地回道:“有些事情,你不去做,永远不知道是失败还是成功,也许二长老你之前的话,站在你的角度上看是正确的。但对我来说,有更重要的事等着我去做,一个人不应该因为他人的一面之辞而放弃自己的希望。我说过,琅家在我的心里早已不再那样重要。因此,我不能就这么轻易放弃。” “哦,是什么如此重要,让你一个将死之人还这么有信心?” “是一个承诺,一个痴情人对另一个将死之人的承诺。。。。。。” 琅雨心说着,上仰的目光停在一件东西上,久久未能移开。眼里随之燃起了希望的火光。是他进门后看到的那把刀,那把刀柄上镶有蓝色玉石的长刀。赤尾再也没有耐心,藏在袖中的手陡然出击,而令他没想到的是,刚刚还看似奄奄一息的琅雨心此时却一个鲤鱼打挺奋然跃起,伸手握住了那把刀的刀柄,唰的一声,宝刀出鞘!他右手持刀,奋力一扬,一道淡蓝色的刀光直奔赤尾而去。后者慌乱,却箭在弦上而不得不发,只能增大力气迎上去。碰撞的一刹,赤尾只觉手心一疼,鲜血迸溅,手上已经被割出了一道口子。他后退几步,按住伤口为自己止血,眼中尽是不可思议,细细地打量着那把刀。那刀刀刃锃亮,散出的气息令人发寒,虽然多年未曾擦拭,但仍没有生锈的迹象,刀柄上,一颗蓝色玉石正因琅雨心气力的灌注而微微地散发着光芒。 好刀! 琅雨心将刀举至面前,细心地抚摸着。“二长老,不知你是否还记得这把刀,当年父亲答应过我,在我及冠时,将此刀赠与我,但可惜未能如愿。之前我一直以为父亲始终因我的离开而耿耿于怀。但当我真正握上这把刀的的时候,我才真正明白父亲那时想要将它赠我的含义,就是要我斩断自己身上的枷锁,挣脱束缚。爹,其实你在当年做出这一决定时,就已经将此刀赠与我了。” “这把刀是。。。。。。断水?宝刀断水?!” “没错,就是它,传言中能够斩断水流的刀!” “哼,不要以为你刚刚的花言巧语能够迷惑我们,大哥,爹就是被你给活活气死的,你辜负了他老人家,辜负了琅家!” “你错了,雪城,如今的琅家早已不再是曾经那个蒸蒸日上的琅家了。我能感到,当年一定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使父亲说不出口,父亲之所以从小就不让你修行,就是为了让你当一个普通人,过平平淡淡的生活,其实在他心里,他疼爱你超过疼爱我,他一直想让我们脱离琅家,获得真正的自由。” “别大言不惭了,脱离琅家?可笑,这种话谁会信,你分明是想说服我们放弃杀你。” “相信我,雪城。在琅家的背后,一定有着你我都不了解的巨大阴谋。” “阴谋?对,你说的没错,那阴谋就是今天你会死在这,然后我们会对外宣称你是因为害死了父亲而愧疚自杀!” 琅雨心听到这里,也只能苦笑着摇头叹息。一直沉默的二长老开口了:“雨心,我明白你内心不甘放弃,但是你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不要以为就凭你有了那把刀,就能逃出守卫森严的琅家。实话告诉你吧,现在外面都被人围困住,即使你能够对付了我们两个,也会被外边的众人拿下。因此你还是不要反抗了。” 琅雨心听了赤尾的话,并没有在意,而是转念估算了一下自己在此耗费的时间,然后下定决心要突围出去。望着面前一心要置自己于死地的二人,他的心中不禁一阵阵刺痛。 “雪城,二长老,今天的事情,我不怪你们。局势发展成这样,我也有着一定的责任,但我最后只想知道,父亲的死是不是跟你有关,雪城?” “没错,实话告诉你也无妨,父亲就是我下手害死的。” 听到琅雪城如此回答,一边的赤尾面色上也闪过一丝不安跟愧疚。这些琅雨心都看在眼里,心中又是一声叹息。 “今天的事就此作罢,我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还请二长老不要再阻拦我。我答应你们,以后琅家的事我不会再过问,但父亲的死,总有一天,我会为他讨回公道。” 不待二人有所回应,琅雨心先行动手,使尽全力手腕一抖,一抹刀光飞出,将二人逼开。然后瞬间逼近忙乱中的琅雪城,挟持着他,回头反手一劈,将紧闭的窗子震开,拉着琅雪城作为人质纵身一跃到了院子里。接着毫不停留,向着院外冲去。屋内赤尾此时刚刚避开刀光,定睛一看,另外二人已经消失,感到不妙,大喊一声:“来人!”同样顺着窗户飞身出去。听到一声大喊,院内冲进了一大群家丁,将想冲出去的琅雪城围住。琅雨心抬起头,眼前人影绰绰,每人手上都拿着刀具。琅雨心环视了一周这些下人,并不急着突围,语气依旧淡然:“我是琅雨心,是琅家的大少爷,你们这番阵仗是何意?” “我们的大少爷早已经死了好多年了,你要真的是他,我们怎么会没见过,一个贼而已,进我们琅家偷东西,还敢冒充大少爷行骗,别想离开!”琅雨心看着这些生面孔,一边将手扣住琅雪城的喉结,另一只手握着刀摸向腰间,说到:“我真的是琅雨心,我有琅家祖传的玉佩能够证明我的身份。”等左摸右摸无果,他才忽然想起自己早就把玉佩留给了儿子。 “不是偷窃,那你手上的刀如何解释?那可是老家主的刀!赶快放开我们的雪城少爷,乖乖受死!” 琅雨心一阵苦笑,看来今天是百口莫辩了。他也不再过度思量,挟着琅雪城向前推进。那些家丁们担心伤到少爷,不敢拦截,又怕琅雨心手里的刀伤到自己,于是一时间纷纷退散开。 “我不想伤到你们,快让开!” “嘴皮子倒是挺硬,你以为今天能够活着离开这里?痴心妄想,给我上,注意不要伤到少爷!” 一把把刀,在太阳下闪着莹亮的光。琅雨心长叹一声,挥刀迎战。那些家丁大多是没有什么修为的普通人,琅雨心不经意间,伤到了其中几人,尽管他尽力收住力气,奈何宝刀太锋利,有几人甚至被砍断了手指手腕,捂着伤口倒在地上不断地呻吟。琅雨心内心又是一阵刺痛。从小他就是一个善良的人,哪怕是连一只鸡也不忍心杀死。也许正是因为太过于善良,自己才落到今天这种局面。 由于这一时间的恍惚,琅雨心差点被几刀砍中,堪堪避过,因此他不得不战。这次他将刀刃转为刀背,迅速出手,将几人打晕,砍出一个缺口,带着琅雪城冲了出去。他且战且进,很快冲到了高大的院墙边,自己跟院墙间,只隔着一个水池。家丁们现在都围了过来,其中不乏之前在集市上跟踪过他的琅青琅玉等人,他们几个都算老仆人了,自然也知道琅雨心的身份,是琅雪城的死忠,因此比其他下人更希望琅雨心死。他们两个领头的一个凡尘境凌阶一个云阶,虽然这样的修为入不了琅雨心的法眼,但放在两个护院家丁身上,如此修为已经很难得了。琅青琅玉几人看出琅雨心不会对他们下狠手,于是也没什么顾忌,当下就要出击。由于人太多太密,赤尾此时反而被堵在了人群外,当远远看到琅青等人出手,再看清琅雨心周围的情况时,心里却大叫一声不妙。 琅雨心看到对方冲上来,竟然一把将琅雪城朝他们推了过去,然后借力朝后滑开,身形竟然到了水池上。其余众人见少爷脱困,都大吼一声就要纷纷往上冲。只见琅雨心宝刀一挥,自己的力量加上那玉石的增幅,平静的池水波浪翻腾,水流腾空,将所有人冲开,他自己则借机在水流上一踩,一跃,高墙被他轻易地翻过。 等水池平静下来,眼前早已经没了人影。琅雪城被之前琅雨心的大力一推趴在了地上,此时正站起来,看着自己满身的泥水,皱了皱眉。赤尾挤过人群,走到了他的旁边。 “戏演得不错。”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013章 过往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 琅雨心自从逃出琅家大院后,已经奔出了几里远,他感到胸口越来越闷,就要脱力。但他怕身后有人追踪,于是忍着疼痛,没命地逃亡。但在下一刻,他终于坚持不住了,又一次跃起的身体从屋顶上划出一条弧线,坠落下去。 就在他要跌到地面上时,有一个人影出手,将他接住。是那个老乞丐。 那老头长舒了一口气,庆幸自己一直跟着琅雨心,才能在关键时刻救下他,不然他迟早会被琅家人寻到。在琅雨心逃出琅府的时候,他也刚好赶到琅家附近,远远听到院墙内一声巨大的水流拍击声,之后就是提着刀的琅雨心飞起而出的身影。当时他没敢露面,生怕琅家的人发现自己的行踪,甚至能够认出自己的身份,那就糟糕了。因此他没有直接叫住琅雨心,而是选择暗中跟随着他。但他没想到,受了伤的琅雨心竟然逃得如此之快,令得他几次险些跟丢。 他抱着琅雨心的头,看着他,大声叫到:“雨心,你怎么样,还能说话吗?”停止下坠的琅雨心突然听到这一声熟悉的声音,当时就是一个激灵,深吸一口气,就要开口,哪曾想被那满口黄牙的老头嘴里传出的恶臭熏得嘴里只勉强挤出一句:“梁叔。。。。。”就立时昏死过去。 老乞丐一阵无语。 他立刻带着琅雨心离开了这片区域。等到随后跟来的赤尾落地之后,他的第一感觉是吃惊,因为他什么也追踪不到了。他试着去感应琅雨心灵魂的波动,但一无所获。要不是看到地上那星星点点的血迹,赤尾甚至都要怀疑琅雨心是不是真的受了重伤。但眼下除此之外,什么痕迹都没有了。但很快,他就想明白了,原本焦躁不安的脸上却挂上了笑容,一种将事物玩弄在股掌之中的笑容。 琅雨心现在正趴在梁平的背上,仍旧昏迷着,他的气息很微弱。老乞丐看着他的伤势,脚下的速度不由得加快了。他拣着无人的小路不停奔跑,最后到了城郊一个长满荒草,无人问津的角落。梁平将他放下,一面给他运气做简单的疗伤,一面仔细端详着琅雨心的脸。这张脸在过去的十几年来经常在他的梦境里反复出现,每次都感觉到近在身边而又渐渐模糊。两人的思绪不知不觉间在同一时候飘回到了过去,那个三人两马驰骋在郊外小路上的清晨。梁平骑着马载着琅雪城飞奔在前,琅雨心独骑紧跟在后。 “大哥,你太慢啦!” “哼,又不是你自己驾驭马匹,等到什么时候你自己学会了骑马,再来说这句话吧!” 一日之计在于晨。 清晨是一天中最美好的时光,而郊外的清晨更上一层。薄薄的早雾还没有被初阳所蒸干,氤氲在田间草木里,清新的空气使得人的大脑都是一阵清爽。梁平顿时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只挣脱金笼的鸟儿,渴望外面的自由,骏马奔驰,他感到自己好像在飞。美好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什么时候都不例外。在琅雪城的指引下,很快三人就到了那山崖边。断崖很高,一片直上直下的峭壁,位于南晖城的西北部,有几十米高。几人站在山崖上,能看到整个南晖城的全景。此时太阳初升,城内街道依旧平静,寂无人声。三人勒住马,将其拴在离山崖不远的一颗树上。琅雪城跟琅雨心已经迫不及待地跑到崖边,身后传来梁平对他们的一声声叮嘱。 琅雨心坐在崖顶,双脚悬空,抬头看着朝阳和天空,舒缓着全身的细胞,让这自然涤荡他的灵魂。琅雪城一头扎进了旁边比自己还要高的草丛里,不见了踪影。琅雨心觉得这里可比琅府有意思多了,每一丝阳光每一缕花香,都在滋润着他疲惫的内心。他此时在想,若是自己真的能够化成一只鸟,一朵花,该多好。梁平在拴好马后,也四处转悠着,最后走到琅雨心不远处,看着琅雨心的背影,眼神有些发呆。他感到有些东西在自己脑海里,但就是想不起来。 太阳渐渐爬升,城中恢复了喧闹。琅雨心别过头,与梁平的目光相撞。他突然对眼前这个慈祥的老人好奇起来,平时在琅家,每天都能与梁叔见面,但几乎从来不说话。他的记忆里,梁叔从很早就来到了琅家,一直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从来不计较什么。这些,年轻的琅雨心都看在眼里。此刻看到梁平的眼神,他再也忍不住问到: “梁叔,您到底是从哪里来,您的家在哪里?我怎么从来都没听你提起过。” “我的家。。。我的家。。。家,”听到琅雨心的问题,他一时恍惚,说话也不自然了,“呵呵,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的家在何处,这么多年来我也一直在寻找,但我心里有种感觉,我的家乡,应该离这里很远,或许你父亲都不知道那个地方,唉,不提也罢。” “那您当年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是自己一个人吗?” “是的,我现在只记得自己当年一人漂泊至此,是你父亲好心把我收留。我已经完全不记得来时的路,还有我的起点,究竟在何方,唉。。。往事不堪回首,不堪回首啊!!!”说着,他低下头。 琅雨心听了他的回答,觉出了他话语里的颤抖。他默不作声地看着眼前这个将入不惑之年的老人,心里明白对方肯定有一段不为人知的坎坷经历。周围的气温慢慢升高,让琅雨心感到有些口渴,之前出门太着急,并没有准备饮用水。琅雪城来回在草丛里穿入穿出,追逐着兔子和野鸡,最后啥也没抓到,累得气喘吁吁。他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一个激灵重新钻进草里,再次出来的时候,两手捧着一大堆鲜红的果子,走过来递给二人。琅雨心跟梁平开始显得有些犹豫:“这果子看起来这么鲜艳,你在哪儿找的,不会有毒吧,还是不要乱吃了。” “没有的没有的,我以前每次自己偷偷来这儿的时候都会摘这种果子吃,味道好极了。你们都尝尝啊!” 说着,他又把手向前伸了一些。那两人终于不再矜持,大快朵颐起来。野果放进口中,一片香甜化开,满口红色的汁液像鲜血一样,看着有点恐怖。琅雨心二人大为惊奇,不断称赞着,很快一捧就被消灭干净。琅雪城看到二人享受的样子,很是开心,赶紧去帮二人又摘了一些。吃完后,琅雨心满意地抬起头,抿了抿嘴,眼光却望着琅雪城身后,再也移不开分毫。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014章 那次命运的邂逅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 人们总是说,一个人的回忆是黑白的,但对于琅雨心来说,接下来的回忆,都是彩色的,只因为他遇到了她。琅雪城看到了大哥的呆鹅模样,疑惑地转过身顺着他的目光朝身后看过去,很快也是变得痴了。梁平甚是惊奇,也一心要看看是什么这么有魔力能够同时吸引住这两兄弟,结果一看之下,竟然捂着额头笑出了声。 不远处几名白衫女子正说笑着走过来,她们都拎着竹篮,一边走一边摘路边自己喜欢的野花,有手巧的都一路编出了好几个花圈,戴在头上,好不漂亮!几人嬉闹着,一个个乐得花枝乱颤,只有一个女子比较安静,听了其他人挑逗的话,只是浅浅地笑着,气质显得最是出众,她长发如瀑,其中编着好多小辫子,粉黛轻施,眉目如画。兄弟两人就这么痴痴地看着,琅雨心早已经被那个看上去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迷住了,琅雪城也是这样,但除此之外,琅雪城内心还有一丝震撼,他总觉得那女子似曾相识,但又不可名状。他如今已经十七岁了,但所有关于自己的记忆都止于七年前,而再向前十年的记忆,没有任何印象。但他不知道,七年前,正是他来到琅家的时候。 没错,琅雪城是一个孤儿,两人并不是亲兄弟,这一点琅雨心不知道,琅雪城更不知道,为了二人的成长,父亲琅铁鹰把一切都隐瞒了。 对面那女孩走着走着,弯下腰,摘下一朵黄色的小花,轻轻一嗅,插在了自己的发丝间。抬头的时候,看到了对面的琅雨心二人。见到两兄弟的模样,她扑哧一声终于是笑出了声,为他们的痴样莞尔。这一笑,倾国倾城。直到女孩们走远,消失不见,两人才从臆想中挣脱出来,相互看着对方,却突然不好意思起来,一句话也不说。旁边梁平看着两人的丢人样子,像是也回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感慨不已。 末了,琅雨心先开口了:“雪城,你认识那些女孩子吗,你说以前见过她们来这里对不对?” “没错,她们中有一些人之前确实经常来这里,但是有几个人我还是第一次见。。。。。。” 琅雪城话说到这里突然变得结巴起来,两人都心知肚明,又变得沉默了。两人在那一刻同时爱上了同一个女孩,所谓的一见钟情不外乎此。但有时候,爱的开始,也是恨的开始。之后琅雪城首先打破了尴尬的局面,同琅雨心打闹起来。这一天余下的时光,三人过得很愉快,一直流连到了很晚才驱马赶回琅家,万幸的是琅铁鹰跟赤尾二长老仍旧未归,让提心吊胆的二人舒了一口气,但还是被三长老训斥了一顿,才悻悻吃了点东西就回房休息了。等到琅雨心将要陷入沉睡的时候,他听到外面开始下雨了。 雨下得越来越大,让得穿的破破烂烂的梁平打了一个寒战,在这个天气逐渐转冷的季节,他又该去收集点厚实衣服了。他扶正了琅雨心的身子,看着面前这未老先衰的脸庞,依然能够看到这张瘦削脸上当年的坚毅与决绝,双目中不禁淌下了两行老泪。老天在这一刻仿佛也哭了,雨水瓢泼一般的下,打在两人的身上。雨水将琅雨心的额前头发散乱地浇盖在脸上,他赶忙将倚在墙边的琅雨心搬到屋子里去,以防受凉感染了伤寒。进了屋,他将琅雨心放下在一个铺满干草的案板上,为眼前的琅雨心理顺了头发。良久,他似是想起了什么,看着琅雨心的呼吸平稳,暂时已无大碍,敲碎门板在附近生了堆火,转身掠出了宅子,腾身落到了屋顶上,在雨幕中四下确认了几番,低身朝一个方向搜寻过去。 时间已经不知道过了几个时辰,阴暗的天空更是影响了琅逸远对时间的判断,他被这突如其来的大雨逼到了一处屋檐下。一路奔逃的他早已迷失了方向。他现在无路可走,因为不管走到哪里,都不是原来的路。肚子有些饿了,他觉得四处找路还不如停下来等雨停,还能节省点体力。身上仅剩的几枚玉铢也不知道何时被遗落在了哪个街角,他只能缩着身子在角落,手中紧握着父亲留下的玉佩,用拇指一遍一遍慢慢婆娑着。仿佛它像一颗火种,能给他温暖。琅逸远盼着父亲能够找到这里把他接走,但这是不可能的,父亲根本不知道他一个人来到了这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疲倦感也一点一点地袭来,他就快要睡着了。 “父亲。。。你在哪儿。。。。。。” 突然,一声大叫传入他的耳朵,伴随着一阵熟悉的恶臭。“哈哈,你小子原来在这儿,让我找得好苦!” 他的思想在这熏陶下精神起来,睁开眼,一个披头散发穿着破烂的人影映入眼里,不是梁平是谁!下一刻,他感觉自己被拽着衣领提了起来,将他带到了空中。梁平就这么提着他狂奔,耳畔是呼呼的风声和雨声。 “我的天啊,我在飞!救命啊!!!” 琅逸远此时害怕极了,扯着嗓子不顾一切地叫嚷起来。但在大雨中,他的声音在远处听来很是模糊,一般人听来就好像是别处谁在杀猪。而琅逸远丝毫没有考虑到这一点,依然卖力的叫着。脚下,在檐下屋里避雨的人们听到这声音纷纷探出头来向天空张望着,但这时候梁平早就带他奔出了老远。于是乎,杀猪声很快从城的一头飘到城的另一头,引得一路上人心惶惶,到后来就连提着琅逸远的梁平都忍不住了,他将琅逸远提到面前,冲他吼道:“闭上你的嘴!”这一下立刻就奏效了,琅逸远打死也不开口了,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声,因为实在是太臭了。。。。。。但梁平仍然是在嘟囔着,倚老卖老,大道理不断,充斥着琅逸远的耳朵,还有鼻子,让他感觉就要窒息了。 天空中的杀猪声戛然而止,世界终于又恢复了宁静。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015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 梁平提着琅逸远奔掠了好一阵,绕了几个弯,才悄悄地折回小院,将快要不省人事的琅逸远粗暴地扔到了地上。 “哎呦!” 他脑袋磕到了地上,感到一阵轰鸣,彻底晕了过去。梁平没在意他的死活,只感到手腕酸疼,不住地“夸奖”着琅逸远的体重。他将自己和琅逸远的外衣脱下来在火边烘烤,随意地给琅逸远身上撒了几捧干草,给他埋了起来。他就这样坐在火边,陷入了沉思。 火苗跃动着,映衬着屋外的大雨。一种悲凉的滋味在梁平的心中升起,他刚刚平静的内心此刻又是戒备了起来,就好像外边将会有多么危险的敌人将会突然出现一般。他这样想着,记忆中,眼前的门渐渐变成了朱红色,有两个身披蓑衣,头戴斗笠的人走进门来。 那二人在门口停顿了一下,抬头看了看门上的牌匾,然后迈入院子。堂下梁平大步迎上前去,昂首抱拳: “敢问二位自何处来,冒如此大雨上门,想必是有什么急事?” 听了他的话,走在前面的那人抬起头来,目光射进了梁平的眼里。他看到了一双如刀般锐利的眼睛。 此人实力不弱!等他再细看时,那双眼已经隐藏到了斗笠之下,随即那人道:“劳烦先生通报一声,就说归棠村有人拜访,求见琅老爷子。”那人声音恭敬,并无挑衅之意。“那还请二位进大堂稍坐,梁某这就去禀告。”说着,将二人让到了座位上,沏上茶走进后堂。 琅铁鹰感到最近几年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了,而他最关心的,就是自己两个儿子的成长。他想了想自己已经好久没有跟雨心聊聊了,也不知道最近这孩子功课做得怎么样,就要去琅雨心房里去看看。梁平却先一步走进门来,向他告知有人来访。他起初并不是太在意,但当听到来人是属于归棠村时,还是拖着不怎么舒服的身子先坐到了大堂上。“哼,岳归棠,你当年功成名就后倒是洒脱,拍拍屁股就去云游天下了,结果留下了你归棠村这么大一个毒瘤,你现在要是知道了,应该会感到羞耻吧。” 堂下,二人已经摘下了斗笠蓑衣,露出了真实面目。两人一高一矮,都很瘦,高的那人眼窝深陷,眼神有些阴翳。而另一人则显得很普通,不被人注意,身上的强大气息时隐时现。琅铁鹰只是扫了一眼,就坐到自己的太师椅上,先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一边的梁平神经高度紧张,唯恐对方一言不合突然发难。但他想象中的尴尬局面并没有发生,当二人看到琅铁鹰上座以后,立刻站起来向他请安。琅铁鹰平和地看着二人,开始了一番寒暄。但梁平担心的还是发生了,那二人果然是有着目的而来。 “琅老爷子好福气,家业一天天地壮大,眼看就要成为南晖城里第一大家了。” “不敢当不敢当,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而是整个琅家上下一同努力的结果。” 顿了顿,他又喝了口水,不再跟他们兜圈子:“两位今天来,究竟是有什么事,人老了,还是喜欢直率点。” “啊,既然琅老爷子都这么说了,我们也就恭敬不如从命,这次我们代表归棠村来,是送一个大好处给您,老爷子你可一定不要拒绝我们的好意。” 琅铁鹰却不为所动,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说来听听。” “眼下,有一大笔财富在等着老爷子收进您自己的腰包里。现在南晖城各路上谁人不知,琅家在城外山区中勘探的时候意外发现了一处天然玉矿,面积之大让所有人都叹为观止,竟然在我们归棠村地下都有着矿脉余支,真是贺喜琅老爷啊,哈哈!” “那贵客说这些是为了表达什么呢。” “我们是恭贺琅老爷的运气啊。” “呵呵,这是什么话,能得到贵村的祝贺,老朽我真是受宠若惊,敝人只不过是年轻时候广积善德,从不贪心,因此好人有好报罢了。” “如果你们这次来是担心矿脉的事,我可以明确告诉贵村,我们琅家不会动贵村地底的余脉的。不过。。。这跟你们口中的大好处有什么关系呢?” “琅老爷不要心急,我们这才正要说到这好处。您可是知道,琅家所发现的那处矿藏有不小的一部分是位于北边兰香山地界,若是贸然开采,难保不被兰香山横插一手,到时候凭兰香山的势力和手段,琅家能开采多少可就说不定了。” 琅铁鹰将一直含在嘴里的一口茶咽下去,呷了呷嘴。“那贵村的意思是?” “啊,这个嘛,咳咳,论财富,我们不敢同琅家相提并论,但琅老爷子也知道,想当年岳归棠前辈出身低微,却最终一身修为惊人,放眼周围城池少有人及,最后决定云游之前,也是为我们村子留下了不少的功法典籍,才有了现在的归棠村,琅老爷子昔年曾与归棠前辈私交甚好,因此我们在这件事上一定鼎力相助。” “只有几面之缘而已,还谈不上深交。” “琅老爷此言差矣,俗话说君子之交淡如水。” 他没等琅铁鹰再出言讽刺,接着说:“虽然吾村人丁稀少,但人人尚武,因此才能在归棠前辈离开的这些年里屹立不倒。况且我们离青香山最是接近,有我们在,任兰香山再是猖狂,也得掂量掂量岳归棠前辈的分量!若是有我们的相助,兰香山决不会轻易找琅家的麻烦。” “哦?那如此劳烦贵村,不知贵村可有什么需要我琅家做的?” “啊,琅老爷严重了,什么帮助不帮助的,我们只要我们的那一点儿报酬就可以了。考虑到现在归棠村的收入微薄,我们只要求在玉矿的开采量里抽取一成。” 琅铁鹰将那杯茶一口喝完,回到:“关于贵村的热情帮助,我很是感激,但还要跟琅家高层们商议一番,之后会给贵村满意的答复,老梁,送客!” 两人听了,对视一眼,又说了几句客套话,便告辞而去。梁平把二人送出大堂外,看着那二人消失在雨幕里。等他回到了堂上去收拾茶盏,却发现琅铁鹰还在那里坐着。他抬头看着梁平,问出了一个很简短的问题:“老梁,你对这事怎么看?”梁平想了想,拱手答到:“老爷,梁某人认为,想吃琅家这口肉的人永远都不会太少的。” “嗯,你说的没错,琅家最近几年,表面上看起来在不断壮大,其实是已经走下坡路了。” 他扶着太师椅的扶手站起身,并吩咐梁平:“去将大门关上吧,今天不再接见任何人了,要是再有人来,就说我身体欠安,不方便见客。” “是。” 梁平打着伞,把两扇朱红色大门闭上并闩好,转身回去的时候,竟然打了一个哆嗦。 “这天气,要变冷了啊。”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016章 动荡的城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 入夜了,风起了,衣服还未有干,梁平穿的单薄,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又找了些木头扔进火堆里,确保能够将衣服烘干,寻了个角落,盖上一些干草睡去。 “最近雨水天很多呢。” “是啊,从那天归棠村来人后,这雨就很少停过了。算算日子,那天之后已经过了几月有余了,但归棠村竟再没有派人过来,实在是蹊跷。” “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的,除归棠村之外,这些天也来了不少大大小小的势力,表面上是来道贺叙旧,但谁不是为了追逐利益呢。” “嗯,这也是我这段日子每次接见客人时都让雨心在一边侍听的原因啊,到了这个时候,已经不能一味地只让雨心读书修行,他应该对未来的形势有一个了解。” “老爷所言甚是。” 琅铁鹰听了,并没有感到轻松,他扶着栏杆,叹了口气,眨了眨眼,偏过头,耳朵动了动。 “老梁,有贵客来了。” “嗯?恕梁某愚钝,来人难道又是归棠村?” “不,是一个老朋友。” “谁?” “张应。” 梁平倒吸了一口冷气。 现如今的南晖城城主张应正坐在琅家大堂中,慢慢地品着茶。他这次的不请自来让琅家的下人们吓了一跳,更不敢阻拦,连忙把他请进了大堂。听到消息后的梁平跟琅铁鹰也尽快赶到,同时也不忘将琅雨心叫上,但没有让他露面,只是让他待在后堂聆听。梁平很佩服老爷的判断,老爷在来时的路上说,这次对方是只身前来。他看到,张应这次真的是一个人来,没有带任何侍卫。而最奇怪的是,没有见到他的城主扳指。先皇开国时有旨:凡下属官员出行,须佩扳指,穿蟒服,高峨冠,以示威严。但王朝延续到现在,玉皇也不再注重繁文缛节,只要求戴玉扳指。他这次穿得很简朴,一身的米黄色束腰长衫,头上也只是挽了个发髻,插着一根玉簪。 张应是一个看上去很白净的中年人,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左眉上有一条伤痕,是他年轻时候留下的。清瘦的身子自有一股气场,当他看着你的时候,你会在他的眼里发现一种狂傲。琅铁鹰说过,如果张应为人手段能够收敛一些,不这么狠辣,那他早就不只是一个城主这么简单了!他将自己保养得很好,事实上他比起琅铁鹰小不了几岁。 “堂堂南晖城城主今天竟然如此从简光临寒舍,实在是让琅某很是惊讶,张城主别来无恙。” “哈哈,此城之内,谁人不识我张应!何必搞那些冗杂的东西。” “城主真是洒脱之人,你我自从城门品茶一别已有几月,不知这次有何事前来?” “呵呵,俗话说朋友之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以你我之交情,何况几个月呢?而且我听说琅大哥近来身体有所不适,特地过来看看,不过现在看来,大哥你身体是好得很啊!” “承蒙张城主关怀,老身前不久是有些年轻的病复发了,但只要不去想那些烦心事,不去追名逐利,身子自然就康复了,城主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嗯,可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像你我这样身居高位的人,又怎么能完全置身事外?而且这次来,一方面来看望你,还要给你带个消息。” “什么消息值得城主亲自来通知?” “说起这件事,还要从方家的少爷谈起。” “可是那方起?” “没错,方家少爷方起与令郎雨心可以说同是人中龙凤,算算年纪,也到了该谈婚论嫁之时,因此我与他做了个媒人,与兰香山门下的弟子谢温婉结为连理。说起这谢温婉,可是天香国色,人间难求啊,不知琅大哥可曾听说过?” “这个。。。恕琅某人实在是孤陋寡闻,敝人平时在家乐得清净,对外面这些传闻听得还真是不多。” 对张应这问题,琅铁鹰权当耳旁风敷衍过去,但听在堂后琅雨心的耳朵里,就如同翻江倒海一般震撼,他感到一阵心痛。他震撼的原因是,那个方起要娶的女孩叫谢温婉,而他痛心的原因是,他爱上的那个女孩,也叫谢温婉。毫无疑问,那是同一个人。 琅雨心此时觉得上天对他太残酷,他这辈子所爱上的第一个女子,就这么被人抢走了。几个月前,父亲对自己说,不再要求自己每天只在家里读书修行,可以自由出入琅家,多去了解一些这个城里的人生百态,并在每次待客时,都叫自己陪同在旁,学习为人处世的原则。趁着这一个月,他时常叫着琅雪城一起偷偷去到那处断崖,等候着那白衣女子的再次出现,皇天不负,他几乎每次都能见到那女子,自然也曾跟着那些女子返回,摸清了她们的住处。 那天他看到,她们一路走进了方家。那是与琅家平起平坐的大家,而他认为她们都是方家的丫鬟。他自然也听到与她同行的人叫出了她的名字,谢温婉。多好听的名字。 在那天之后,等一次她独自出来之时,他在路上拦住了她,向她表白了自己的心迹。看着她那羞红的脸,琅雨心明白自己成功了。之后的几个月,两人经常在一起出双入对,并且琅雨心还趁家人不注意,偷偷从后门将谢温婉接到家里来谈心。他曾经亲口问及她的身份,是不是方家的下人,他记得她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他在那之后,曾许诺过要给她幸福,让她自由。在他的心里,他曾想着,等自己及冠时候,就对父亲提出去方家提亲,他要娶那女孩子。他当时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没有做多想,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弟弟也是同样喜欢着那女孩,没想到方家这么多年来处处与琅家对立,没想到对方如果是方家的丫鬟,又怎么能这么随便地出入方家。但现在他明白了一切,他的世界在这一刻都快要崩塌了,没人知道,有一个年轻的心在大堂之后痛得好像在流血。 堂下,琅铁鹰几人依旧在谈论着。 “事情大致就是这个样子。两人的婚期,定在下个月初七,如此大喜之事,还请琅大哥到时一定要去捧场。” 琅铁鹰痛快的答应了下来。张应说完,并没有多做停留。等送走张应,琅铁鹰跟梁平的脸色都是有些僵硬,两人心中想法各有不同,却是同样地不安。琅铁鹰在大堂里来回踱来踱去。 “方家这个时候与兰香山联姻,张应又在中间做了媒人,这摆明是偏向方家。青船坞前些日子开始侵扰我琅家的玉石水运渠道,也想来分一杯羹,这样下去,可如何是好。。。。。。”梁平听了,默不作声地退了下去,他知道,琅铁鹰此时并不需要别人参与谈论什么,他要的是一个人。堂后,不只是琅雨心,其实从很早开始,琅雪城也偷听到了所有的谈话。 院外,梁平站在一汪池水前,面色阴晴不定,在这几个月里,不知怎么的,他想起了很多事情,也恢复了一些力量,但他谁也没有告诉。 “若是琅家不久后遭难,我是应该出手相助,还是应该继续隐藏下去,寻找下一个落脚处?”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017章 裂痕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 雨水顺着梁平的头发流到了脸上,再顺着脖颈往下,流过了整个身子。雨势渐渐小了,他身子猛地一抖,才发现自己不知从何时起起竟站在了院子里,已经淋了好一会儿雨。 当他回到屋子里,琅逸远已恢复了知觉,正迷迷糊糊地坐起身来,一抬头就瞅见了浑身湿透,头发披散粘连像个水鬼的梁平走进来。吓得大叫起来。 “啊!!!。。。。有鬼啊!!!” 他因恐惧四处张望,发现了那柄倚在自己身侧不远墙边的刀。他迭忙手脚并用朝它爬过去,双手扑过去要抓起刀。 “看我不砍死你这妖怪”正说着,琅逸远已经将刀拿起,右手握住刀柄,左手却很不巧地抓到了刀刃上。试想这柄琅铁鹰生前无比爱惜,且被称为“宝刀”的断水岂能是凡物,当下琅逸远的左手就被割出了一个大口子,鲜血直流。痛得琅逸远连忙扔下刀捂住伤口。这一松手不要紧,几十斤重的刀不偏不倚刚好砸到了琅逸远的脚。他再次下意识地抱起脚,又碰到了左手的伤口,于是屋子里瞬间充满了杀猪声。 “啊啊啊!你这妖怪,下如此狠手,老子我今天跟你拼啦!”他嘴上这么说着,实际上却坐到了地上,不住揉着脚,左手疼得直抖。对面梁平已经被他这一连串动作雷得外焦里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陷入深深的词穷状态中。。。。。。梁平一会儿瞅瞅还在昏睡中的琅雨心,一会儿又瞅瞅仍旧骂娘的琅逸远,心里嘀嘀咕咕:你说这爷儿俩差距也忒大了吧,雨心这么多年来行为一直稳重得体,还以为能教出一个跟他一样的儿子,可怎么。。。。。。唉。。。。。。 正在痛苦中的琅逸远瞥见梁平左顾右盼的样子,心里更是一阵火起。 “哎,你这妖怪,没看见我伤得这么重,光在那站着干嘛,还不快过来帮我看看,我就要失血过多而死了呜呜。。。。。。” 呵呵。。。。。。你可赶快失血过多而死吧,你要是再不死,我就快被你吵吵死了。梁某人心里如此说到。 等到梁平给琅逸远包扎好伤口,正巧用完了之前为琅雨心处理伤口时余下的草药,才算让琅逸远闭上了嘴。两人坐在墙边。 “妖怪,谢谢你啊。。。。。。” 还没等琅逸远进一步感谢,梁平再也遏制不住心中的怒火,直接破口大骂:“你才是妖怪,你全家都是妖怪!”他说完,瞟了一眼旁边的琅雨心,发现他还睡着,才接着说下去,“老子是人!”说着,他将自己湿漉漉的头发拨开。琅逸远被他骂得一怔,等看到他的真面目,竟然丝毫不顾自己还在痛的脚,跳起来指着他的鼻子就骂:“好你个老叫花子,要不是你,我哪能饿得在屋檐下走不动。骗我钱不说,还对我动手动脚,看我不扒了你!”可怜琅逸远居然已经忘记自己当时是怎么被梁平制住的了,现在居然骂得如此肆无忌惮。果然,下一刻梁平二话不说,抬手一个脑刮子就把他打得一个趔趄趴在了地上。但琅逸远非但没有闭嘴,还骂得更起劲了,最后竟然站起来想跟梁平抡胳膊。于是乎,琅同学最后被虐得是体无完肤。。。。。。 最后,连梁平都是打累了,还是不能让他把那张臭嘴闭上,干脆捂着耳朵不去听。琅逸远骂得实在没有词了,这才看到躺在阴暗中的父亲。他跑过去,一把将父亲抱住。 “爹,你怎么了,你快起来啊,不要睡了呜呜。。。。。。”看着变脸比翻书还快的琅逸远,梁平有点无语,但等看到他眼里的泪,自己心里也悲伤起来。连忙开口安慰到:“没有事的,你爹死不了,他现在需要休息,不要再哭了。”他这一说不要紧,琅逸远立刻停住了哭声,愤怒地看着他。 “你这老妖怪,一定是你伤了我爹,现在还来假惺惺地安慰我,到底是何居心!” 听到这又一声“老妖怪”刚刚还觉得琅逸远是一个重情重义好孩子的梁平嘴边挂上了一个“满意”的笑容,也根本不听对方接下来的话,直接果断下手。杀猪声又起。。。。。。 两人这样几乎折腾了一夜。看到外边的雨完全停了,梁平背起琅雨心,一手拖着被揍得猪头般的琅逸远,跨出院子,寻到了一辆旧板车,将上面堆满干草,然后把二人塞到里面藏好,又借着夜色掩护,去一户人家偷了一头骡子,拴在车上,慢悠悠出了城门。他们很幸运,躲过了卫士的搜查。 拉着两个人和一车草,骡子走得很慢,梁平从琅逸远嘴里问出了篱院的位置,他开始有所防备不愿说,还是被梁平打得屈服了。于是梁平也不着急,在车后边一步一步跟着,仔细注意着周围是不是有人跟踪。干草堆里的琅雨心父子在一路颠簸之中都睡着了。 睡梦中的琅雨心脸颊不断抽搐,表情很严峻,像是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在他面前,是整个南晖城,像第一次一样,他正坐在断崖上,但不再那么快乐。在那次父亲与城主的一番谈话之后,他不知怎么的,很想到这里来坐坐,尽管自己知道,再也不可能见到温婉。很巧的是,琅雪城也在同一天不约而同的来到了这。而他们的行踪,都被同一个人发现了,那便是梁平。于是,真的像第一次那样,三个人再一次聚到了这里。 琅雨心和琅雪城二人心中并不感到惊讶,只是互相点了点头,便各自沉默。梁平看出两人之间必定有什么心事瞒着自己,一心想弄清楚,但又不可能直接问,于是看到两人久久都不说话,只是在那里呆坐着,他只好先缓和气氛。 “雪城,雨心,今天天气不错嘛,你们两个偷偷跑出来散心,竟然不叫上我。” 琅雨心丝毫没有动弹,一边的琅雪城听了,抬头看了看阴暗的的天空,再没有理会梁平。梁平尴尬地咳了两声,改变了策略。 “那个。。。。。。雪城啊,你梁叔我嘴好干啊,一路跑来甚是疲惫,不如你再去给梁叔我摘些那天我们吃过的果子吧,我可是很想念那个味道,你大哥现在肯定也很想吃呢,可惜他自己找不到啊,哈哈!” 琅雪城终于是转过身来,看着梁平身边树干上拴着的马,用鄙视的眼光看着他,但幸好这次他没有完全无视梁平,慢吞吞地站起身来,走进草丛里。琅雪城很快走出来,面无表情地捧着一把果子走到梁平跟前,伸手给他。梁平只是拿了两三颗放到嘴里,便不再取了,而是对琅雪城小声说道:“去给你大哥送点,要知道他可是一直很疼你,你们两兄弟之间,到底有什么不能好好说的呢?”琅雪城听了,侧过身,看着大哥的背影,低下头思考了好久,然后抬起头朝大哥慢慢走过去。梁平见了,内心很是高兴。 琅雪城走到大哥旁边,同样将手中的果子朝琅雨心一递。琅雨心没有转头,只是机械地抬起手抓过果子,一颗一颗放到嘴里嚼着。琅雪城顺着大哥的目光,立刻明白了他在看什么。那是城中方家的方向。琅雪城什么都明白了,他幼小的心里,此时竟然生出了一种嫉妒,一种不知名的仇恨,之前看到的大哥与谢温婉在一起卿卿我我的场景在脑海中一遍遍浮现着,他的手都颤抖了,果子落在了地上,他的手也朝着大哥的后背推了过去。 “不!!!” 出手的那一刻,他才回过神来,他竟然要将自己的大哥退下悬崖! “不,这不是自己的本意!” 但当他发觉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那双手已经印上了琅雨心的后背。因为琅雪城正站在琅雨心的身后,挡住了自己的动作,等梁平发现,悲剧已经发生了。原本出神的琅雨心猝不及防下中招,立即运气稳住身形,然而他惊骇地发现,自己身体里的力量丝毫不能运转,已经和普通人无异了!他内心大惊,身子开始往下坠。琅雨心向上望去,看到了弟弟那惊恐的眼神和前推的手掌。琅雨心在下落的过程中幸运地抓住了崖壁上垂下的藤条。却不料藤条自上垂下,盘曲在崖顶不知有多少,正巧有一环盘在琅雪城的落脚处。琅雨心下坠之力一扯,使得琅雪城也被拽了下来。两人先后跌下断崖,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琅雪城反应稍慢,待到抓住藤条的时候,已经离顶有六七米高。而琅雨心离其上也有三四米的距离,他再次试着运转力量,但还是无果,只好放弃。 当二人摔下去的时候,梁平才刚刚反应过来,就要运气出手,才发现自己体内气息运转与琅雨心如出一辙,他趴到崖边,看到两人一高一低吊在空中。梁平在上边一筹莫展,只能安慰两人不要心急,自己会想办法。翠绿的藤条有婴儿手臂粗细,一直垂到几十米高的断崖腰部,这要是一个撒手下去,以琅雨心目前的状态,必死无疑。他安静了一会儿,发现藤条没有断裂的迹象,咽了口吐沫,就要手脚并用先爬上去,再救弟弟。他低头看着弟弟,告诉他不要乱动,然后慢慢向上攀爬,但他身形刚刚移动,就听上方藤条发出一阵咔吱声。他还是高估了藤条的坚韧程度。 随着藤条摇摆,琅雨心注意到了上边那一颗颗红色的果实,他认出那便是刚刚三人所吃的果子,他登时明白了自己与梁叔二人为何不能运转力量的原因,果子有毒!对于弟弟这样的普通人来说,吃了果子不会产生任何影响,只会抑制修行者驾驭魂魄的能力,如果这样下去,不知何时果子的毒性才消失,二人的下场只有摔死。 崖顶的梁平在多次尝试无果后,内心焦急得无以复加,脱口而出一句话:“雨心,你可不能出事啊,你是琅家的唯一希望,你爹可只有你一个儿子啊!”话出口,他就意识到了事情言重了。他见到,下方的二人都直勾勾地望着自己,眼睛里充满疑问。琅雨心看到此时梁叔刚刚还尴尬不安的脸上竟然慢慢平静下来,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梁平看着琅雨心,抽出了腰间的刀,向着琅雨心。 “雨心,事到如今,只能活下来一个人,而这个人我希望是你,毕竟你活着,要比雪城活着更有价值。”他将刀扔给了琅雨心。 梁平想不通,自己当时为何能够坦然的说出那些话,现在的他每每想到当时的举动,就好像看到了一个陌生的自己,平静且可怕。 琅雨心麻木地接下那柄短刀,却迟迟没有动静。“不。。。。。。!梁叔,这样不公平,我下不去手!”他明白,梁叔是要他砍断自己身下的藤条,抛弃弟弟,但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他看着手中的刀,善良如他,慢慢将刀刃对准自己的脖子,想要借此救弟弟一命。梁平见状,气得大喝一声:“雨心,你知不知道,你是琅家的希望,你爹可是把一切都寄托在了你的身上,你怎么能就这么死掉!你比雪城要重要的多,不要做傻事!” “可。。。可我是他的哥哥,我下不去手,将来有一天,雪城也可以代替我接管琅家的。” 梁平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下一句话,如同一声闷雷响在下方二人耳边。 “雨心,实话告诉你吧,雪城根本不是你的亲生弟弟,他只是一个孤儿,是被你父亲十年前捡来的。” 琅雨心割向自己脖子的刀停了下来,他看了看下方的弟弟,又抬头看了看梁平,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但他知道梁平不会轻易地骗自己,他脑海里想起第一次与自己弟弟见面时候的场景,再看着弟弟那同自己毫不相似的脸,才明白了梁平脱口而出的那句话,也相信了这个事实。最终,他举起了刀,瞄准身下的藤蔓。 他已控制不住自己的手,那一刻,他被自己人性中最卑劣的一面占据了身体,这些年所读的圣贤书,自己所坚守的善良,都在人性面前不堪一击,他砍下了那一刀。但未等到割断藤蔓,身下的人就已经松开了手。这一连串的打击,已经让琅雪城那幼小的心灵彻底崩溃,在他松手的那一刻,嘴中喃喃地重复着那个令他难以承受的真相。 “我是孤儿。。。是孤儿。。。。。。” 有时候,说服一个人相信一个被隐藏了十年之久的事情是多么的困难,但还是有人就那样相信了。一个人在相信后举起了手中的刀,另一个松开了抓住希望的手。 因为希望已经破灭了。 仰面看着头顶的人影渐渐缩小,模糊,耳畔只余风声飘过,七彩的阳光,琅雪城只看到了那最原始的白色,姹紫嫣红的风景,在他眼里也变成了单调的黑白。他觉得自己此时才是一只真正的鸟儿,但却无法飞翔,因为他的心好重。。。好重。在他看来,周围的时间都变得慢了,像永远爬不到井口的蜗牛。但接着,他感到惊异,因为他真的飞起来了,而且是向上飞着。 琅雪城侧过脸,看到了一身赤红色镶金边长袍。赤尾带着琅雪城稳稳地落到崖顶,梁平正在慢慢拽着琅雨心上来。他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望着弟弟,琅雪城也在望着他。两人的眼里装满了陌生,它的另一个名字,在十几年后叫做仇恨。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018章 风雨飘摇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 夜晚,琅府大堂,老爷子琅铁鹰坐在椅子上,只是端着一碗茶水,却一口都不喝,下面跪着面带愧色的梁平。三长老长风站在他旁边,显得有点手足无措。琅雨心两兄弟坐在板凳上,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二长老赤尾则站在琅雪城的身边,握着他的手。就连平时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长老古云都露面了。 看着上边面色阴沉的琅铁鹰,梁平的心里没有太多的担忧,因为他觉得自己的想法是对的,只是方式欠妥。十四年前,自己曾眼睁睁地看着一条年轻的生命在自己眼前死去,就因为自己一时的犹豫。在这些年来他一直痛苦着。 “一切都因为梁某疏忽,照看不周,不关三长老的事,我愿一人承担。” 琅铁鹰手里的茶水终于开始减少了,只不过是漏到了地上,因为那碗被琅铁鹰捏裂开了。他看着梁平,但又能够说什么呢。若不是三长老好心私自放三人出去,若不是三人贪吃那什么果子,若不是当时情况的危急,若不是自己平时禁足雨心,若不是雪城如此的身世。。。。。。这一切究竟谁对谁错,或者说对它的追究本身就是一种过错。 杯子已经碎成一地粉末。古云看出了琅铁鹰眼里的犹豫。“铁鹰,不管怎样,这件事总该有个说法,该罚的还是要罚,既然梁平都这样说了,就只惩罚他一个人吧。” 琅铁鹰看着说话的古云,知道他是偏袒长风,他又转头看着下边的梁平,轻叹一口气。 “梁平,由于你的疏忽,致使雨心和雪城差点送命,本该将你逐出琅家,但念在你十几年的忠心,特罚你去城外所属的琅家玉矿里去做苦工一年。” 众人听了这决定,面色各不同,但没人出声说什么。良久,梁平回到: “是。” 琅家上下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但这平静的表面下却是暗流涌动,三长老的威势和权力被一点点地剥夺,两兄弟也不再像以前一样和睦。天气渐渐冷了,秋末的天气,竟然零零星星地飘起了雪,雪花落在地面上,屋顶上,树梢上,假山上,一片雪白。两兄弟相隔着一段距离,看着漫天飞舞的雪。天气是冷的,但两人的心里却是火热。他们都在想着一同个女人。他们从来都没有跟别人说过,这段感情放在以前根本不可能,现在更加不可能实现。也许,只有两兄弟能够理解各自的痛苦了吧。时间一晃就是二十几天,琅家在这一天迎来了几位贵客。方家老爷子方赢要亲自来琅家拜访,同行而至的还有城主张应。 早早地,听到这个消息的琅雨心跟父亲就在门口恭候了。来人渐渐走进,琅雨心却看到方赢跟张应身后还跟随着一对年轻的男女。男的衣冠博带,一表人才,在南晖城中没人不认识,乃是方家的少爷方起。而在他身边的女子,青丝如瀑,白裙飘飘,容颜绝美,不是琅雨心日思夜想的谢温婉还能是谁! 琅雨心此刻多希望走在她身边的人是自己。 他看到方起拉着她的手,而她只是低头跟着。琅雨心内心一阵痛感袭来。但他没有乱了分寸,上前冲几人拱手行礼,琅铁鹰随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口中说到: “两位能够同时驾临我们小小的琅府,真是令此地蓬荜生辉啊。” “哪里哪里,琅老爷如此一说,让我们也是受宠若惊,令郎惊才艳艳,不知比犬子强了多少,我家起儿还是要多跟令郎学习啊!” “哈哈,过奖过奖,快请进,有什么事我们边喝茶边谈。” 进入大堂的这一路上琅雨心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谢温婉身上,但对方始终低着头,没有看他一眼。进入大堂,待众人坐下,琅雨心端出茶水,走过谢温婉身旁时因心情起伏不小心将茶水洒落了一些。琅铁鹰瞅见,训斥到:“雨心,在客人面前怎么这样笨手笨脚,连点茶水都端不好!”琅雨心将地下的水擦干,内心感到不好意思,赶紧站到一边不再出声。方赢端起茶抿了一口,直接开门见山道: “琅老哥,我们几个就不多说闲话了,今天我和张城主来此一是叮嘱大哥千万不要忘了出席下月犬子的婚事,但最主要的还是和你商量那座玉矿的事宜。” “呵呵,两位从什么时候开始对琅某人的家事这么上心了,就连我自己也不这么着急动那座矿,两位是不是太操心了点?” “此言差矣,琅大哥你难道真的不清楚现在究竟有着多少大势力在盯着你这座矿?那矿要是开采出来,供应量甚至能垄断附近的玉石市场,谁不动心?” “别的势力再红眼,也不能就这么在我们琅家没下手之前就开挖,那样还有没有王法了?” 听到这,张应也开口劝到:“大哥您还是太天真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个年头只要有钱赚,谁还在乎王法,山高皇帝远,王法也管不到这里来。琅家虽然说是家大业大,但也一口吃不下个胖子。如今四处动荡不安,光凭琅家,一个兰香山就够让人头疼了,况且当时发现玉矿也有我和方老爷子一份功劳。我看不如三家一起联手开采,这样既能够加快开采速度,又能共御外敌,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 “张城主所言甚是,”方赢不等琅铁鹰回应,接口说到,“作为几十年来生意上的伙伴,我实在是不愿看到老伙计你吃亏,更看不惯外人来抢我们的东西,我想任何属于你南晖城的一份子都不会袖手旁观的,所以琅老哥就不要跟我们两个老朋友客气了。” 琅铁鹰并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慢慢地喝着茶,心里暗暗骂着:“狗屁的一致对外,明明是属于我琅家的财产,你们两个外人却横插一手,还说是你们的功劳,估计外边的势力听到的风声也是你们两个放出去的,大言不惭!” 待一杯茶水喝完,琅铁鹰才不紧不慢地挤出几句话:“对于矿藏的开采,我想在没有全部勘探清楚前,不要抱太大幻想,况且我听下人线报,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势力参与其中,都是一些小杂鱼,我看方老爷子跟张城主是过于杞人忧天了,不过琅某还是谢过二位,究其根本,这还是我琅家的事,如果到时候真有人想垂涎我琅家的这块肉,两位想出手帮忙我也不介意,事情就暂且这样罢,方老爷子眼下还是关心令郎的婚事要紧。老夫近来身体又有所不适,如果没别的什么事,就恕老夫不能奉陪了。” 说完,干咳两声,看了看正在盯着谢温婉发呆的琅雨心,说到:“送两位叔伯出门吧!”琅雨心被父亲这一声蕴着内力的喝声惊过神来,向着几人一揖,冲着大门做出了请的手势,眼光却仍停留在谢温婉身上。方赢一脸不悦,没有说话,转身就走,张应却没表现出什么,自顾自地喝完茶水,才站起来道: “既然琅大哥都这样说了,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只不过还要劝大哥你不要太大意了,若是再不抓紧决定的话,到时候真有别的势力找上门来要插手,我们两家再想帮忙恐怕也没这么容易了。只能盼望着一切如你所愿吧,琅大哥好好养病,张应我先行告辞了。” “谢张老弟关心,琅某就不送了。”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019章 一个人的悲伤,两个人的彷徨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 方起随着父亲之后也站起身,拉着谢温婉的手,双眼从琅雨心的身上轻蔑地扫了过去,一只手下意识的搂住了佳人的纤细腰肢,慢慢走出大堂。 琅雨心保持着“送客”的姿势一动不动,却也将方起的不屑看在眼里。当看到方起的咸猪手搭上谢温婉的腰时,他的心里一阵醋意。要不是平时书读得多,教养好,此时他就要冲上去一把掐死方起了。琅雨心忍住自己愤怒的心情,脸上强堆着笑将几人送走。回过头,他看到堂上的父亲正在看着自己,面色阴翳,不住地咳嗽。 “爹,还请您先回房休息,身体要紧,此事还应留待与三位长老商议之后再做定夺。” 琅铁鹰只是“嗯”了一声,就继续看着他,半晌没有说话,眼光锐利得似要将琅雨心剖开。琅雨心低头拱手,被父亲盯得浑身发毛。 “爹,孩儿知道今天一时紧张洒掉茶水,有损琅家颜面,以后会注意,一定不再这样大意了。” 然后他再不开口,静等着父亲训斥。琅铁鹰长喘了一口气,却没有接他的话茬。 “雨心,你对那个女人有意思,对吧?”琅雨心听了身躯一震,没有回答。两人心照不宣,都明白琅铁鹰嘴里的人是谁。 “你也不小了,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纪,为父我也早就想为你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但见你从来没有表现出这方面的想法和意愿,再加上最近琅家上下压力颇大,就想暂时放一放。在这个档口,方家和张应联手,趁我身体不适对琅家施压,企图蚕食我琅家的财产,琅家本应上下齐心,一致对外,可你却在此时动了心,而且对方还是敌人的人!” 琅雨心默然,琅铁鹰又狠狠瞪了他一眼,接着说:“你这段时间对那女人的心思,不仅是我看在眼里,就连方家想必也是有所察觉。难道你以为今天方赢那老家伙带着他儿子和儿媳来是为了见世面和炫耀吗?他分明就是想试探!结果他成功了。” 琅铁鹰的话语越来越激昂,下面的琅雨心额头上都渗出汗来。琅铁鹰说到最后,觉得胸口一堵,强压下这口怒气,语气又变得平稳起来:“雨心,我懂这是你这个年纪应有的冲动,我也曾像你一样,为了追求你的母亲而什么都不顾,呃。。。咳咳。。。。。。” “爹,你可要注意身体!” 琅铁鹰摆了摆手,深吸一口气,看着屋顶,像是在回味着自己年轻时候那段幸福的光阴。 “雨心,既然你我都懂得,我才更要说,希望你能够明白我的苦心,当年我独身一人无牵无挂,因此可以不管不顾放手去追逐自己想要的一切,但你要记住,你即将承担的是整个琅家,一言一行都要顾及琅家的发展,如今箭在弦上,虽然不得不发,但我还是希望你不要意气用事,让箭提前脱弦,你明白么?” “是,爹,孩儿知道了。” “你知道就好,知道就好啊。。。。。。” 琅铁鹰嘴里叨念着,内心却隐隐作痛。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始终觉得琅家辉煌的背后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暗中操控。琅家能够在如此短的几十年里就赶上甚至超越一些百年世家,绝非偶然,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是为了一个晦涩的目的,令他百思不得其解。但随着下一辈的逐渐成长,他隐隐能料到,离这个秘密被彻底揭开的那一天不远了。但。。。是福还是祸呢?琅铁鹰不愿再多想,一切就让它顺其自然吧,谁也改变不了什么。 颠簸了好久,三人终于到达了篱院。梁平跟琅逸远合力将琅雨心小心翼翼地从车上搬了下来,放到他的卧室床上。很快琅雨心便悠悠转醒,睁开眼,他看到面前一个猪头模样的孩子,跟一个披头散发气喘吁吁的老人。他头脑里一阵眩晕,眼看就要再一次昏过去。对面二人见他醒来赶忙上去扶起他,查看他的伤势如何。最后确定他的身子无恙后,两个人都开心地笑了。只不过两人现在的模样笑起来让得琅雨心看了更是冷汗直流。 费了好大功夫他才辨认出眼前这个猪头样子的人原来是自己的儿子,但旁边那个老人,不管琅雨心怎么问,他只是看着他默默地流着泪点头不语。等到他确定了老人就是这些年来自己一直在寻找的梁平时,他的眼里也流出了泪水。两人开始抱头痛哭起来,留琅逸远一人在旁边凌乱。 哎哎!这咋回事?怎么爹见了他比见了我这个被欺负成猪头的儿子都亲?难不成,难不成这老头儿是我老子的老子?哎妈!这要是真这样,我可不活了,有个这么臭脾气还邋遢的爷爷,活着也是煎熬。。。。。。看现在这样,八成就是这么回事了,而且自己之前还想动手来着,要是都让爹知道了,这这。。。。。。唉。 琅逸远心里不敢再想下去了。两个老大不小的人相拥着哭了好久,几乎都快把眼泪流干才松开双臂。琅雨心不顾自己满脸的泪水,兴奋地扭头对琅逸远说到: “小远,快过来叫爷爷!” “啊?!”琅逸远一声大叫,心里吓得都快哭了。 我靠,真是爷爷啊,这回可完喽。 一张嘴此刻再也不像之前那般流利,支支吾吾地就是叫不出声,只听呃。。。啊啊。。的声音。满心欢喜的琅雨心都快发怒了,连忙冲梁平说到:“梁叔,不好意思让您见笑了,这孩子之前见的人少,难免有些害羞,混熟了就好了。”对面梁平听了他这话,脸上不住点头笑着,心里恨不得立刻将琅逸远拉过来揍一顿。 他姥姥的,叫了我半天“妖怪”,关键时候连个屁也放不出来,让你小子叫声“爷爷”就这么难么?看我事后怎么收拾你! 琅雨心一面拉着梁平的手陪着不是,一面铁着脸冲琅逸远小声训斥到: “你这孩子,梁爷爷虽然说与你我并没有血缘关系,但曾有大恩于我们家,怎么让你开口叫声爷爷也这么费劲!” 琅逸远听到这,嘴里又是一声: “啊?!” 这次琅雨心听了都有一种直接将他拽过来动手抽他的冲动。“你个小兔崽子,今天怎么这么大惊小怪的,平时怎么没见你有这臭毛病,来来来!离我近点儿,老子发现你今天猪头的样子特别帅。” 听到父亲的话,刚刚从绝望的深渊里爬出来的琅逸远还没来得及庆幸,就突然感到屋内多了两股“杀气”,吓得他浑身一颤,哪还敢多想,立刻咧开嘴冲梁平一阵点头哈腰,连声叫了几句“爷爷”。看到自己儿子突然变得这么懂事,琅雨心的脸上终于带上了笑。琅逸远感到其中一股杀气已经消失,但另一股杀气却是更盛。见到琅逸远的态度转变得如此之快,再联想到刚才琅逸远的行为,若是梁平还想不出个所以然来那他这几十年也算白活了。 好你个小子,就算我真是你亲爷爷又咋了?你还能一辈子不认我不成?难道我梁平不够格当你亲爷爷吗?真是让人火大。不行!怎么着也得抽空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尊敬老人”这几个字该怎么写! 但碍于琅雨心的情面,他也只是在心里这样想,脸上还是挂着“慈祥”的笑容,不断点头称赞着琅逸远。看到梁平脸上那熟悉的笑,琅逸远又怎能感觉不出他身上愈来愈盛的“杀气”。于是两个人心照不宣地在琅雨心面前演起了双簧,没有扫琅雨心的兴,直把琅雨心哄得乐不可支。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020章 最终选择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 三人在客厅里一直寒暄到深夜,由于琅雨心身体还是有些虚弱,谈了这么久也难免有些困乏,于是决定天明以后再聊。琅雨心将梁平安排到琅逸远的房间里休息,并叮嘱儿子一定要照顾好爷爷。琅逸远的脸已经在一边变成了猪肝色。 等到琅雨心走进卧室关上门,梁平转过头,笑嘻嘻地拍着琅逸远的肩膀说到:“小远啊,今天能够见到你,我老人家简直是太高兴了,我有好多话想对你说呢,来来,咱们爷俩进屋去说。”梁平一脸慈祥之色,但看在琅逸远眼里,却像是恶魔在狞笑。 “呃。。。。。。那个。。。梁爷爷,我看时候也不早了,您也一直没有休息,不如先睡吧,有什么事咱们明天跟我爹一起讨论好不好?我这就去给爷爷您铺床。”说着,他转头就要跑。 “哎。。。。。。不急不急。” 还没等琅逸远迈出几步,就被梁平“温柔”地扯住了衣领,将他拉回到自己面前。 “小远啊,你别看我老人家如今年岁不小了,可精神头比年青人还足,像你这样的小孩子更不容易累了,再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嘛,就当满足我老头子一个小小的请求吧。” 然后,琅逸远就被梁平捂住嘴,“热情”地拉进了他的卧室,顺手带上了门。即使进了虎口,琅逸远也不肯放弃丝毫求生的机会。 “梁爷爷,一会儿陪您说话可以,但太大声的话,屋子隔音不好吵到我爹休息就不好了是吧。” 梁平听到这里一拍额头。“哎呀,你看你看,我也真是的,你爹正需要好好休息,万一咱们打扰他还真是不好。”说着一挥手,动用自身修为直接释放场域将整个屋子禁锢了起来。琅逸远只觉得空气中一阵氤氲的波动。梁平做完这些,笑眯眯地对着琅逸远说:“这下不用担心了,现在梁爷爷已经把整个屋子屏蔽了,就算是屋里打起架来也决不会吵到外面一丝一毫。”琅逸远的内心世界此时已经一片灰暗。 “呵呵。。。泥煤的。。。救命啊!!!” 于是在屋外看来,这将是宁静而平和的一晚。 原本应该一直平静下去的天空忽然间又是乌云翻滚,皎洁的月光几个闪烁后就被彻底遮挡在云层之外。屋内的琅雨心已经睡了好一会儿。静卧的身子却在天气变化的这一刻也跟着颤抖起来,紧闭双眼的他脸上肌肉一阵抖动,整个身子仿佛痉挛一般,显得十分痛苦。窗外,一道闪电划过天空,雨滴稀稀落落地开始洒了下来,然后越来越密。对这一天,方家上下已经准备了好久,不仅是个黄道吉日,而且请了很多人推算过根本不会下雨,可眼下竟然。。。。。。 雨滴打落在琅雨心那英俊的脸上,他怀里抱着一身红衣的谢温婉,坐在地上,面色平静地抬头望着面前自己的父亲琅铁鹰。琅铁鹰正提刀指着自己的儿子,愤怒得半晌说不出话来。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这个从小到大一直都很乖巧听话,做事从不冲动的大儿子,今天竟然干出抢婚这等事来!他握着刀的手气得一直在颤抖。谢温婉吓得在琅雨心怀里紧紧抱住了他,不敢抬头。但琅雨心却丝毫不畏惧。 “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把我这张老脸都丢尽了!把琅家这些年来的声誉都丢尽了!你让我怎么面对别人!啊?!你知不知道你今天究竟做了什么!你又知不知道自己这么做的后果会是什么!” “孩儿对自己的行为清清楚楚。”一直沉默的琅雨心终于开口反驳,“孩儿也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会是什么,但孩儿不后悔。爹,这么多年来你一直教我要修身养性,凡事以家业为重。为了琅家,我可以不争名利,不慕金钱。但今天,我遇到了我真正爱的人,我不能再这样忍下去了,我要争取属于我自己的爱情,不论面前有着怎样的阻碍!” 他身后不远处,同样是一身红衣的新郎官方起一直瞪眼看着地上的琅雨心,额头上青筋若隐若现,双手攥拳,牙齿咬得咯吱作响。若不是身边有方赢伸手拦住他,恐怕他立时就要让琅雨心血溅当场。方赢脸色自然也很不好看,但为给在场的琅铁鹰一个面子,强忍着没有出手。剩下的一干宾客们都感到场面很尴尬,兰香山的其中一位来客看到这里开始冷嘲热讽起来:“呦呵,好一个痴情郎,真让人大开眼界,我姜某实在是佩服!” 几个当事人并没有把他的话当回事。琅雨心接着对父亲说到:“爹,孩儿愿接受一切惩罚,但求您不要怪罪温婉,也能够放我们两个一条活路。我不稀罕什么家主,也不贪图什么财产,只希望能跟我的婉儿厮守一生。” “混账!你个混账!你不配当我琅铁鹰的儿子!不配是我琅家的人!我今天。。。我今天就要替天行道!我。。。。。。” 琅铁鹰举起手中的刀,越过头顶,运足力气,但之后又放下,然后又提起,又放下,反反复复几次。最后,他垂下手。 “我不杀你,你给我滚!我再也不想见到你,琅家再没有琅雨心这号人!滚!滚得越远越好!” 他手里的刀霍然伸出,刀尖从琅雨心衣襟下一勾一挑,顺势一带,琅雨心腰间那块刻有“琅”字的墨绿色玉佩便滑落到两人面前的地上,随即刀光一闪,玉佩“咔”一声裂成两半。 “你我从此,恩断义绝!” 听到这里,琅雨心默然半晌,趴下给琅铁鹰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扶起谢温婉,拾起两块断玉,头也不回地迈出院子。只留一干众人和瘫坐在地上,心中满是愤怒和痛苦的琅铁鹰。他抓着自己的头发,身子不断抖动,没人敢上前劝慰。过了好久,他像是做出了决定,慢慢起身,也走出了院子。 “方兄,我答应你们之前的要求,以表我琅铁鹰的歉意与愧疚之情。” 他走了。但雨还在下,渐渐迷蒙了视野,那些不堪回首的场景就像突然到来一般又突然逝去。 又是一声雷霆在天空炸响,闪电将大地照得一时亮如白昼。在这一瞬的闪亮间隙,透过开着的窗子,可以看到琅雨心在床上翻来覆去的身体。他就这样无意识地痛苦着,想必是做了一场噩梦。 “爹,孩儿不孝啊,孩儿对不起您。。。。。。” 后半夜,琅雨心停止了痛苦的挣扎,带着满脸的泪痕沉沉睡去。另一边屋里,盘坐在床头的梁平长叹一声,抬起头看着面前的猪头人。 “小远啊,这便是那天在你父母身上发生的全部事情。” 琅逸远听了,只是发呆,全然忘了脸上的疼痛。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021章 年轻的心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 梁平清了清嗓子,然后喝了口水。 “你父亲带着你母亲出了方家后,在城中一间客栈住了几日,期间去矿上找了我一趟,将发生的事情都跟我说了一遍。我将我身上的钱都给了你父亲,并叮嘱他注意自己的安全,然后我曾经问他将来有什么打算,他说想要出城隐居避世。我当时听了很是惋惜,也劝过他要三思而后行,但你父亲很认真地跟我说他不后悔。之后我就再没见过他。他也从此销声匿迹,连去哪儿隐居也没有告诉我,但我理解那时他的想法,因为我毕竟还是要回琅家的,他不想与琅家有关的人知道任何有关他的行踪。直到今天,我才跟他相遇,而你的母亲谢温婉,我却是再也见不到了。那一天,是你父亲离开琅家的日子,也是你爷爷病情开始恶化的日子,从那天开始,琅家的地位一落千丈,但幸好还有大长老古云在,琅家逃过了被一些大势力瓜分的危机。” 琅逸远听了,脸上浮现出一点悲伤之色。 “小远,我之所以跟你说这些,只是想让你更加理解你父亲的痛苦,但我希望你不要在你这个年纪带着对你爷爷的仇恨活着,毕竟他老人家也已经过世了。” “嗯,我明白,我不恨爷爷,他当时也是迫不得已。” “那太好了,其实正如你所说,在那种情况下已经说不出谁对谁错,你爷爷当时做出的是最好的选择。你父亲虽说被你爷爷驱逐出琅家,但我相信他当时无疑是很幸福的,有你母亲那样的人陪伴着,他后来的每一天都应该比在琅府的时候要快乐得多。只可惜你母亲她走得太早太早了,这十几年来你的父亲是多么的孤独啊!” 听到这,琅逸远的双目中隐隐有泪光闪烁。“是我害死了母亲,要不是母亲为了生下我,也不会最终难产而死,父亲也不会这么孤独。”他的嗓音越发颤抖,几近哭出声来。 “傻孩子,你怎么能这么想,莫非你还能阻止你母亲不成?那时候你母亲身体一直都很虚弱,难产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要怪也怪你父亲没照顾好她。我想,你母亲临走时一定也十分舍不得离开你们父子俩,并希望你们活得好好的,而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和你父亲平平安安地活下去。” “嗯,我听梁爷爷的。” 夜深了,窗外雨早已经停,月亮在高空中的云层里时隐时现,忽明忽暗的光芒映照着盘坐在床榻上的琅逸远。在听完梁平的一席话之后,突然了解了很多往事的他心中不知现在在想些什么,他不敢相信,父亲曾经经历了如此多的坎坷。 另一边屋子里的琅雨心还在沉睡着,再次见到梁平的喜悦让他这些日子来的不快一扫而空。然而梁平在与琅逸远长谈之后并没有打算留下,他对琅逸远说:“小远,我不能在这里久留,我要回城去继续观察琅家的动向,以防你的叔叔对你们父子俩采取行动,并且我已经感到你身上的灵魂感识已经开启,你可以试着在你父亲指点下修炼,作为自保的手段也是有必要的。” “我明白了,梁爷爷您保重。” 第二天,琅雨心早早地就起了床,脸也没洗就奔到了琅逸远的房间里。他还有很多话想对梁平说,说出久别重逢的喜悦,说出这些年来的惆怅寂寞。但当他进入屋内,只看到独自一人盘坐在床上的儿子。 见到父亲来,琅逸远用熬得略有些红的眼睛看着稍有失望的父亲。 “爹,梁爷爷他走了。” 听儿子转述完梁平的话,他的脸色也由失望变得平静,然后严肃起来。他知道,眼前将有数不清的困难要去克服,他们这一边相比起以琅雪城和赤尾所代表的琅家无疑是势单力孤。同时对对琅雨心来说最重要的是,他不想自己的儿子卷入这场属于上一辈的纷争。可他很了解自己弟弟的脾气,他是不会放过自己的儿子的。看着一夜没合眼的琅逸远,他不由得心疼起来。但没等他开口建议儿子去休息,琅逸远已经从床上走了下来。 “爹,孩儿想要提升自己的实力。” 他看着儿子的双眼,澄澈而清明。他点点头,同意了。 “小远,你先去那天的老树下去等我,我稍后就到。” 目送着儿子转身走出院子,琅雨心暗中攥紧了双拳。 沿着那条熟悉的小路,经过水塘,琅逸远又一次站到了那棵老树下。 “树爷爷,我来了。”他望着老树,心里默念着。 哗啦啦。。。。。。老树翠绿的树叶一阵晃动。 “呵呵,小家伙,几天没见到你了,怎么看起来这么疲惫?” “这几天经历了一些事情,让我昨夜没能合眼。” 老树听了,短暂地沉默,他能够通过话语感到琅逸远内心的悲伤,也能够感到他有着对某些事情的决心。 “你今天来到这里,是想要提升自己的实力?” “您怎么知道?” “来吧孩子,坐到我的身下,我来助你修行。” 琅逸远走过去背靠老树席地而坐,同时闭上双眼。四周很安静。渐渐地,打坐中的琅逸远感到自身的灵魂正在与老树融为一体,仿佛老树的灵魂就是他自己的灵魂。他感到自己的灵魂此刻被举得好高好高,越过了树顶。他能够感到以老树为中心方圆几百米内的一切活物,一朵朵花,一片片叶的纹络都细致入微。琅逸远无比兴奋,他借着这个难得的机会一遍遍地感受着周围的生机律动,灵魂慢慢地由最初的喜悦归于平静。 “树爷爷,是你在帮我吗?” “没错小家伙,自从那次你与我的灵魂建立联系后你便可以通过我的感识来体会周围的事物。若是靠你自己达到这种程度,在你这一境界是远远不够的。” “那我的天赋是不是很高?” “呵呵,你的天赋不能说出色,也只是比普通人要高些,你能够在这个年纪这个境界便能够感悟到与其他灵魂的亲和之境,完全是归功于你有一颗别人没有的善良体贴的心。” “原来是这样。。。。。。” 琅逸远的话语中透出着些许失望,同样被老树捕捉到。 “小远,不要觉得天赋是决定一个人命运的存在。在我看来,你的这颗心胜过天赋千倍百倍。” 他睁开眼抬头看着老树,显然对此有所怀疑。但眼下的形势来不及让他想太多,,他不知疲倦地一次又一次借着老树的灵魂体悟,转眼间半个上午已经过去了。 “唔呃。。。。。。” 静坐中的琅逸远忽然低身抱住了额头。一阵撕裂般的疼痛自脑中传来,他收回魂识,感到头脑一阵晕眩。他还以为自己在刚刚的体悟中出了什么差错导致气血不畅,调整片刻后再一次静心入定,可紧接着又是一阵疼痛让他不得不停了下来。他总觉得有着什么东西想要破开头颅冲出身体。这时耳边又响起了老树的声音。 “小家伙,不用太担心,这是你的灵魂已经满溢的现象。” “什么意思?难道说我的身体已经容纳不了我自己的灵魂了吗?” “可以这么说,经过你刚刚用完全超越自身境界的修炼速度对周围环境的体悟,你的灵魂很快就已经凝实到了一个可以外放的程度。” “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继续体悟已经是不可能了,我要如何将自身的灵魂释放出来呢?” “我对此也并不是十分清楚,不过你们人类自然有解决这一问题的方法,你可以回去问你的父亲,他的境界比你高出了不止一个层次,自然早就经历过这一阶段,他会告诉你想知道的一切。” “多谢树爷爷。” 听完老树建议的他向对方道了别,按捺不住兴奋的心情,立即迈开步子奔回家去。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022章 祸福难料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 此刻的琅雨心正在自己卧室里看着谢温婉的一些遗物发着呆。本来想要找一件练功服的他无意中竟然翻出了这些东西。他这一愣就是半个上午的时间,都忘了去指导儿子修炼。他身体在期间没有挪动一丝,只是双手在那几件东西上摸来摸去。 “婉儿,自你走的那天起,我再没有像这几天一样开心过,我找到了梁叔。那时他孤身一人被罚到矿上做苦工,却仍旧接济我们,帮我们安家,那些事你可曾还记得?这许多年来,我原以为他已经不在了,可昨日老天再一次让我们重逢了!婉儿,我真的好高兴,要知道,他是我在这个世上为数不多的亲人之一了,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他。但现在正有许多危险摆在我和小远的面前,我不知道可否能遂愿。。。。。。若是我死了,就立刻去那边陪你。不过为了小远,你肯定不允许我这么轻易放弃,对吧?所以我一定要尽力活下去!”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琅雨心听出那是儿子的。于是他连忙将东西收拾起来,擦掉眼泪,整理好自己的衣襟走出卧室,正巧碰到刚进屋的琅逸远。琅逸远看到父亲后高兴地冲上去,刚叫了声“爹”,还没来得及说别的就被琅雨心打断。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让你在那等着我过去指导你么,难道这么快就放弃你的决心了吗?” “那个。。。爹,我急着回来是要向你请教一些关于修炼方面的事情。” “修炼方面的问题?” “是的,我觉得我自己好像修炼的速度太快,就要突破了。。。。。。” 琅雨心一皱眉:“什么?快要突破了?笑话!你小小年纪,之前从未修炼过,才这么点功夫就要有所精进了?肯定是想偷懒吧,你还是先去感悟上十天半个月再。。。。。。” “不,爹!我说的是真的,不信你可以自己来检查一下!” “啊?!” 饶是琅雨心不怎么相信,但看到自己儿子这么信誓旦旦的样子,也愣了好一会儿。下意识地就伸出手去搭在儿子额头上,闭上眼睛,提气聚魂,向他体内探测过去。 “这。。。这这。。。。。。竟然真的已经达到魂满将溢的程度了!咦?不可能啊应该。。。呃。。。。。。” 琅雨心的脑中已是一片震惊与混乱。等他回过神来,看到自己儿子用询问的眼光望着自己。他只好长吁一声: “没错,孩子,是为父错怪你了,你现在真的是要面临突破了,从你开始修炼到现在才多久啊,天啊!天才,我儿是天才!” 听到父亲这样评价自己,琅逸远眼中却闪过一丝苦涩。没等他和父亲好好解释缘由,琅雨心已经飘飘然,手舞足蹈地笑着走进屋内。 “天才!我儿是天才!” 看到父亲如此高兴,琅逸远觉得很欣慰,自己好久没有看到父亲笑了。 他打算将真相隐瞒下去。 跟着父亲走进屋内,却意外地看到刚刚还沉浸在喜悦之中的他此刻忽然平静了下来,只有嘴里仍旧喃喃着: “天才。。。很好。。。。。。小远,你没有。。。。。。没有孤辜负我和你娘对你的期望。。。。。。” 他哆哆嗦嗦地说着,眼睛已经湿润,脸色却越来越阴沉。 “天才!天才有什么用!在眼下还不如一个废柴!!!你知道吗小远,我多希望你现在是一个一无是处的普通人,将来能隐姓埋名,过一辈子简简单单的生活。。。。。。” “我明白,爹,一切我都懂,你希望我能够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生活以逃过琅家的迫害。” 听到自己儿子这样说,他抬起头来,凝视着琅逸远那无比坚定而又明亮的双眼,就像第一次见到婉儿时候一样。 “太像了,你的眼睛真的太像你的母亲了。” 琅雨心哽咽了好久。“不!我不信!我不信我琅雨心一家会一辈子受人摆布,你们害死了婉儿,别想再害死她的儿子!既然我儿是天才,那就应该走天才应该走的路!雪城!琅家!你们瞧着吧,我琅雨心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看着面前悲喜交加的父亲,琅逸远也心有所痛,他将自己的秘密咽到肚子里。既然父亲认为自己是天才,那么自己就做天才吧! “小远。”琅雨心此时已经平静了下来,“你已经做好更进一步的准备了吗?” “是的,我准备好了。” “那么关于你更进一步的修行,我有必要跟你细说一下,这对你以后的路也有帮助。” 他清了清嗓子,开始慢慢给琅逸远解释起来:“修炼者在修炼之初感悟自然,凝实灵魂后,最终达到满溢状态,一般的人要半月到一月时间,待得灵魂达到满溢后,自身的躯体就已经不能够再满足现在的灵魂了。再以之前的方式修炼下去只会徒增痛苦甚至于走火入魔。而灵魂又不能自主外放,这时便需要一种特殊的物品来引导自身灵魂完成外放的过程,这种物品叫做魂玉。一个人之后的灵魂属性有很大一部分是由做引导的魂玉所影响而决定。当你的灵魂被引导外放至体外后,便是以天地为躯,继续向下修行。在平时也可以将灵魂收回体内,而只有将灵魂引导出体外后你才可以修炼后续的魂相等法门。再多的东西你现在不用知道,听了你也不懂,也容易让你好高骛远,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为你寻得一块适合的魂玉来完成魂之引导。可问题就是这块魂玉太难找到了,想当年我完成引导时还身在琅府,要找这样一块玉石不费吹灰之力,本来我以为你修行的速度不会这样快,也好留下足够的时间与我为你去找一块合格的魂玉。不过小远你不要担心,等到过几天你梁爷爷再来时我会与他商议这件事的,我想他一定能有办法解决。” “孩儿不急,爹你不必把这件事太过放在心上,眼下困难重重,我的修行大可以放上一放。” 看到儿子如此懂事,琅雨心的心里更加过意不去。他暗下决心,一定要尽快让儿子突破成功。 “爹,那我先去歇息了,有事您叫我。” “好,你去吧。”望着儿子进了屋,琅雨心的脸上挂上了一抹笑。 “孩子,你可知道,你是我们家全部的寄托和希望,你的事,我又怎能不放在心上。”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023章 盗玉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 为了儿子突破这件事,琅雨心已经困扰了好久。他的内心里一天天地期盼着。。。。。。直到月余后梁平的再次到来。 在又一个微风细雨的夜里,梁平一身黑衣跃进了琅雨心的屋内。 “梁叔,您可来啦!” 看到梁平的到来,琅雨心当即站起身来,脸上挂上了焦急又如释重负的笑。 “梁叔,您怎么隔了这么久才来?” “唉。。。我这也是趁着风雨才能稍稍地来到这,这几天在城中我也有所发现,琅府的一些人逐渐开始对我提高了关注,四处打探着我的行踪,又避免被我发觉,他们应该已经料到我与你暗中有所联系,是想用我引你们出来。我这次来也是为了通知你,万事小心,不要轻易在城中露面。” “我了解了。” “雨心,看你脸色不好,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了?” “对,我正盼着你来替我分担一下忧愁,是关于小远的事。” “小远?他怎么了?难道是出事了?被琅府发现了?” “不是的梁叔,其实是。。。其实是小远他现在就要突破了!” “突破?可他这才修炼了多久啊!” “没错,我开始也是跟你一样惊讶,但事实确实是如此,我之所以盼你快点来,是为了解决引导时所用魂玉的问题。凭我现在的条件,实在是难以找到一块合适的魂玉。” “真是让人伤脑筋啊,这种事本来应该高兴才对,但现在市面上一块上好的魂玉价值不菲,而且多数还是有价无市,下等的玉石想都不要想,为了小远的前途,不能太随便找块普通的凑数!” 两人经过一番讨论和否定,都拿不出一个好的办法。 “要是我们现在还身在琅府的话,这根本不是问题,可。。。。。。唉,事到如今,再说这也没有用。” “梁叔!” “嗯?” “我有办法,只是可能有些风险。” “说来听听?” “目前最可行的办法,便是去琅府走一趟,盗一块玉出来!”梁平听到这话极力反对:“雨心,你疯了,现在几乎整个琅家上下都在找你,欲将你除之而后快。你竟敢还想往枪口上撞!” “梁叔你听我说,现在这个情况,直接买是根本不可能的,一是没有钱,二是没有货源,那些上好的玉料都被大势力所垄断,没有特殊渠道和关系根本弄不来,所以我们唯一的方法就是去盗,而去别的地方盗,不如去琅家,因为我们对琅府的构造最为了解,成功几率也大,再说现在这个时候雪城他们也绝对料不到我们会如此大胆敢去琅家,因此这个计划是可行的,您想是不是这样?” 经过一番争执,这事就被两人定了下来。 “雨心,这一去定要小心再小心!” 窗外雨依旧下着,斑驳的篱墙外有着人影一闪而过。 琅府的大厅里,一身雕龙高领敞襟紫袍的琅雪城负手背对着大门,正听着堂下跪着的人汇报这几天来打探到的消息。 “大侄子,你修行有所精进,当叔叔的没有什么可送的,一块玉而已,就权当做礼物给你了,不过。。。只是还要劳烦你爹亲自来取一下,啊哈哈哈哈!” 他霍地转过头,一双冰冷犀利的眼睛盯着门外的夜空。 连续几日的阴雨天,让琅雨心和梁平更是下定了盗玉的决心。在这晚,两人身着夜行衣,待琅逸远熟睡之后稍稍摸出篱院,奔着南晖城的方向消失在夜色里。此刻的南晖城里已是一片死寂,唯有几户富庶人家仍旧掌着灯,在夜幕里如同溅在黑色画布上的几滴黄色颜料。守城的将士在城门楼上打着瞌睡,丝毫不知有两名黑衣人就在头顶不远处掠过去。琅雨心两人互相耳语了几句,又打了几个手势然后一先一后朝着一处灯火疾驰而去。 与往常一样,琅府的大门口还是只有两名下人在守夜。门庭上不断在风中摇晃着的灯笼光照得人眼神迷离。雨中只听突然一声:“呔!”未等两人有所反应,就一人挨了一脚先后倒飞进院子里。他们起身后只来得及看到一个黑影从大门闪身而入,然后窜进了琅府,消失了踪迹。 “有人入侵,大家注意啦!!!”“抓贼!不要让他跑掉!” 原本安静的琅府随着一声声此起彼伏的叫喊声变得热闹了起来。一群群家丁拿着棍棒向着之前黑衣人消失的方向追过去。待得大门前的人都被吸引过去,又一个黑影从外面飘进来,略一判断,向着另外一个方向摸过去。一路上,他很少碰见琅家的佣人,只能听到琅府的另一边嘈杂声和叫嚷声不断。于是他加快了脚步,几个呼吸后,他凭着记忆在一间面积不大但却装修考究的屋子门前停下。没费多少功夫他便捅开了门锁,走进屋内反手带上了门。整个过程无人察觉,只有上方牌匾上三个大字“品玉堂”散发着金光。 进入屋子,黑衣人亮出火折子,拉下面罩,露出了琅雨心那瘦削的脸。他小心而又快速地穿梭在一个个檀木架子之间,眼睛从一个又一个格子上扫过去。最后,他停在靠墙的那一排倒数第三个架子之前,盯着最上边的格子。一块半个人头大小,绿莹莹的玉石静静被摆放在那里。下边的牌子上标示着:引魂玉·上品。琅雨心的双眼开始闪起光来。 就是它! 一袭黑衣怀抱着一个黑布包袱,同来时一样无声无息地出了品玉堂。他并没有耗费太多时间,琅府的下人们也仍旧没能抓到梁平所扮的另一个黑衣人。琅雨心胸中的一块石头终于能放下,这次行动目前为止很成功。长吸一口气,他正要提身而起,一股强大的气场突然在琅府中出现,并迅速朝着不远处喧闹之地移动过去。不好!琅雨心的内心一下子提了起来。没想到这次的行动还是太大意了,居然把那几个老东西也惊动了。 “乒乒。。。咣!”那边已经交上了手。琅雨心顾不得想太多,凭着潜意识选了一条最近的路,放弃了原来规划好的路线,欲尽快逃出琅府,然后立刻给梁平发信号让他撤离,以免夜长梦多。但没等他跃过几座墙头,暗中就忽地飞出一把明晃晃的短刀。惊得他连忙将手中的包袱挡在身前。“当”的一声脆响,那柄刀已经被击弯,可见投掷之人的手劲有多大,包袱裂口处露出的玉石都被划出一道痕迹。琅雨心这时却不急着逃离,只是静静地盯着黑暗中一处。 “嘿嘿嘿,哈哈!雨心,真是巧啊,咱们又见面了。不知道你手里的包袱装着什么,怎么这么硬啊?” 琅雨心冷冷地看着他,明白今天自己是陷入了圈套。不等面前的赤尾再多说废话,便一掌劈向对方胸膛。赤尾见了,仍是兀自笑着,宽大袍袖一抖一卷,缠住了琅雨心的左掌,卸去了他的力气。他偏过头,瞅见琅雨心的右手连同手中抓着的包袱一起砸了过来。他这次没有闪避,藏在袖中的左手早已经蓄势待发迎向包袱,竟是要同玉石硬撼!琅雨心见了却是一吓,出人意料地停下了攻势,将包袱避开了赤尾的手掌。“咯”一声,后者击中了琅雨心的右肩。打得他倒飞入黑暗里。赤尾收掌,望着琅雨心跌进去的方向。 几秒后,对方都没有动静。雨水打在赤尾的脸上,令他挂着笑容的脸忽然变得一阵紧张。等他向暗处迈出几步,才发现琅雨心整个人早已经消失了踪影,地上只留下几个泥泞的脚印。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024章 沉默的石头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 两道身影穿梭在南晖城上方的雨幕里。在黑夜中,伴着雨声,根本无迹可寻。琅雨心在借力侥幸逃出琅府后便立即向梁平打出了约定好的信号。两人顺着原来规划好的路线,庆幸后来的路上没有再出变故,没多久就出了南晖城。 琅府中,赤尾仍旧那样站在原地,看着正在被雨水冲刷得越来越模糊的脚印沉默不语,任由雨水打在脸上。慢慢地,黑暗中现出了一个身穿紫衣人的轮廓。看到来人,赤尾才算有了反应,恭敬地拱手叫到:“少爷。”琅雪城轻“嗯”了一声,然后道: “他逃掉了?” “嗯,是我无能,失手才让他逃掉。” “呵呵,二长老您不必太耿耿于怀,原本在我的计划里也只是让你暂时放走他,能重创他最好,并没有让你留下他,您要明白,不经过点困难挫折就得到的东西,人们是不会去珍惜的。” “是,少爷,老夫明白了。” “很好,那二长老你赶快回房休息吧,天冷了,不要着凉才好,哈哈哈哈。” 雨已经快要停了。梁平和琅雨心二人此时已经脱去夜行衣坐到了屋内,看着桌上那块暗绿色的玉石。想到刚刚的惊险之旅,二人都唏嘘不已,暗道侥幸。在确认没人跟来以后,二人将仍在睡梦中的琅逸远拖了起来。 在梦中被强行唤醒的他坐在凳子上睡眼惺忪,疑惑地看着面前两人。但当他看到桌子上摆放的东西后,忽然就清醒了,而后热血沸腾起来。 突破终于就要在今晚开始了么? 等一切都准备好之后,三人郑重地绕桌而坐。琅雨心严肃地看着自己的儿子,用手慢慢地将那块玉推到琅逸远面前。他注意到,那是一块整体呈暗绿色的椭圆形玉石,约有半个人头大小。透过表面,还能看到其中的一丝丝紫色和暗红色线条。 “小远,这就是引魂玉。” 琅逸远虽然早已经猜到,但听了这句话心中仍旧按捺不住地升起一股兴奋之情。梁平一只手放到了琅逸远肩膀上,认真地对他说: “小远,你现在需要先静下心来,仔细听我们的话,当你准备好之后就可以开始仪式。在仪式中你要将双手放到玉石上,心中慢慢控制灵魂在双手与玉石接触部位尽力外放,开始可能会有些痛苦与不适,等到你的心灵与玉石相互契合,你便不会再受折磨,之后玉石中储存的晶魂之力会引导你完成仪式。但切记在这个过程中千万不能分心,一旦开始仪式将会持续一段较长的时间,并且不能够中断。一旦强行停下,便会因玉石中力量的反噬而损害经脉,此生再也无法突破。” 听到这些,琅逸远深吸一口气平静心情。他没有过多的犹豫,调整好状态后将手按到了玉石上。他心里明白父亲与梁爷爷对自己的付出是多么的大,所以他的心很坚定,自己一定要突破成功!他闭上双眼,调动着体内的灵魂,在双手接触玉石的部位尽力外放。一丝丝痛处刺激着他的大脑,他感觉到若是自己再这样强行外放,灵魂就要爆体而出了。他咬着牙,将外放的速度调整均匀。没过多久,一股清爽袭遍全身,使他再也没有了疲惫感,双手摁着的玉石也在这一时刻光芒大盛,其中原本固态的暗绿色开始涌动、翻滚,引导着他的灵魂,他的左右手以玉石作为“桥梁”形成了一个循环。灵魂从右手放出,经由玉石导引,又从左手进入体内。每循环一次,他的灵魂就越发精纯与强盛。琅逸远内心已经完全放松下来,任自己的意识徜徉在这循环当中。看见仪式进行到这一步,琅雨心和梁平的内心不由激动起来。 “太好了!梁叔,现在就只需要静静地等候了。” “哈哈,雨心,我记得你当年突破时候所用的玉石也不过只有不到两个拳头大小,看小远这阵势,比你当年可要强太多了!” “嘿嘿嘿。。。那可不是,我儿子可是天才,谁让我儿子是天才呢!”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调侃起来。虽然心情澎湃,但为了不打扰到琅逸远,只好将声音压得很低很低。 在越发炽盛的绿光中,夹杂着一丝丝不同颜色的光芒。 时间不知不觉中已经过去了一整天,直到第二天晚上,仪式都没有要完成的迹象。这让在一边静静守着的两人又惊又喜,惊的是琅逸远的仪式竟然要这么长时间,喜的是按照这个现象来推测,应该是时间越长代表着对以后的修行之路帮助越大。两人盯着琅雨心手中越来越亮的玉石,震撼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们两个没有注意到,窗外不久前刚刚放晴的天忽地又开始阴云密布起来。 盯着风云突变的天空,站在琅府大堂前石阶上的琅雪城脸部面色阴晴不定,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但又说不出来,是因为这天气吗?显然不是。这些年来像这样的天气自己经历得太多太多了,早已经习以为常。他摇摇头不去再想这个,而是看向台阶下早已经列队站好等候命令的十几名黑衣人。这些都是从琅家下人中挑出的好手,自己用了十几年才培养出他们这些死忠,算是目前他可以调动的最精锐的人手。这一次,他很有把握。 “大哥,这次就不要再逃避了,安心回来琅府吧,弟弟我真的想你了,琅家家主的位子,我一直都给你留着呢。” 他自顾自的说着,在他一旁的赤尾和长风皆负手而立,但面色各不相同,后者显然有些焦虑。琅雪城面无表情地用眼睛的余光捕捉到了这一幕。 当太阳全部落下时候,他转过身背对着众人,长叹一声,抬起了袍袖中的右手,而后狠狠挥下。 “唰!唰唰!” 眨眼间,偌大的院子里只剩下琅雪城和长风两个人。 “三长老,你老了。” “谢少爷关心,老朽自觉精神矍铄,还能为琅家发挥一点余热。” “难道三长老不想跟着前去见过大哥最后一面吗?”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世事难料,也许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刚才那些人了也说不定啊。” “那三长老你也未免有些太悲观了。” 琅雪城轻笑一声,走进了屋内。长风没有动,看着越来越阴沉的天空,脸上的肉抖了抖。 “雨心,上天保佑你。”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025章 夜袭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 又一个时辰过去了,梁平跟琅雨心看着琅逸远那一成不变的仪式进程,都感到有些乏味了。梁平活动了一下筋骨,向窗外看了看。 “雨心,怎么就这么一会儿,又下起雨了?” “嗯,真的是,好像还越来越大了,我得去收拾下院子里的鸡舍了。” 说着,他伸了一个懒腰,几步踏到院子里,将还在外面的鸡赶到笼子里,盖上鸡舍的挡雨板。一切收拾妥当,他就要起身回到房间里,可没走出两步,整个人却忽然怔在了那里,雨水打在脸上,他却顾不得去擦。他刚刚竟然感觉到有生人的气息,是自己太紧张而草木皆兵了吗?可等他来回几次放出感识探测了几遍以后,脸色彻底地沉了下来。 “梁叔,不好,有人来了!”话音未落,他的人已经奔到了梁平身边。 “什么,此话当真!”一脸疲惫之色的梁平听到他的话也戒备起来。 “没错,借着雨天,周围方圆几里的动静我都能感觉到,有好几拨人正放慢速度悄悄地朝我们这边过来,大约有十几个人,其中不乏一些好手。” “肯定是琅家的人。”梁平咬牙切齿地说到。 “看来就是这样,”琅雨心将手伸出窗外,闭上眼,停顿了几秒,“他们现在停在了离院子一里以外的地方,已经尽量收敛了自身气息。” “他们到底在等什么?” “如果我所料不错,他们是想要在小远仪式进行得最关键时候动手,那时不仅是小远被反噬机会最大的时候,也是我们最被动的时候。” “他们就这么有自信,这么有耐心等待时机?他们怎么就这么肯定我们一定会让小远在这里进行突破,而不是单独去找一个隐蔽的地方,屏蔽所有气息让他们无处可寻?哼哼!他们也未免太过自信了一点,哈哈哈。。。。。。” 梁平的笑声突然停住,然后两人同时偏过头,死死地盯住桌上正光芒四射的那块玉。 是这块玉有问题! 从眼下的情况来看,既然琅家的人这么能沉住气,必然是这块玉被做了手脚。在琅雨心二人的仔细探查下,终于发现了有两道气息隐藏在玉石涌动着的能量里,他们开始只以为那些是玉石里面的一些杂质。 “现在做什么都太晚了,玉石的光芒有黯淡下来的征兆,想必仪式的剩余时间不会太久了,对方应该很快就会动手,我们现在应该做的就是出去拖住他们一时半刻,准备迎战吧!” “好!”两人没有再废话,双双从窗户跃出了房间。 琅逸远感到外界时间的流逝都与自己无关了,在现在的他看来,自己正处在一片碧绿的空间中,正以近乎透明的灵魂的形式盘坐在这片空间中央,绿色光芒不断涌向他的魂体,起初白茫茫的似有似无的灵魂渐渐出现了轮廓,又渐渐凝实。进行了将近一天多的时间,他的灵魂已经近于实质化,颜色由最初的白色转变成了淡黄色。 “这感觉就像现在的灵魂是我的另一具身体一样。” 他在自己的魂体上摸来摸去,内心一阵狂喜。 “听父亲跟梁爷爷曾说过,仪式的最后,玉石将引导出属于自己灵魂的属性,真期待啊,我能感到这一刻就要来了,会是什么属性呢。。。。。。”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距离篱院约一里外的树丛中很是寂静,只有雨滴打在叶子上的嗒嗒声。其中一处隐蔽的叶子下,一双眼忽地睁开。那是一双如鹰隼般锐利,又如古井般沧桑的眼,与他那身黑衣下的赤红长袍有些冲突。 “终于要到最后的阶段了么。所有人听令!向目标地点包抄,尽量消耗他们的力气,力求活捉!” 他的话音落下,周围的树叶随着一阵扑簌声又安静了下来。梁平跟琅雨心两人一前一后站在篱院外,静静地等候着敌人的到来。一把柄上有着蓝色玉石的刀在雨夜中泛着寒光,握在琅雨心手里。而梁平手中不知何时也多了一把三尺长剑。 雨水自高空中落下,滴在琅雨心头上,顺着他的长发,向下流淌,洗刷着刀刃。两人就这么站在雨里,如两尊雕像,随后就像突然有人摁下了放映键。 “喝!”刀起。 “呔!”剑扬。 两人同时出招,迎向前方也几乎是同时袭来的几道寒光。面对着两人的反攻,两名黑衣人毫不畏惧。雨天,是琅雨心的主场,他手中的断水轻易地挡住对方的刀剑,然后砍下了他的头颅。另一边的梁平也避开了对方的攻击,将长剑插进了对方心脏。已经死透了的两名黑衣人手中仍旧紧紧握着自己的武器,倒落在地的头颅上的眼神也依旧坚定,没有恐惧,仿佛下一刻就可以再次站起身来继续杀戮! “死士!”琅雨心两人心里皆是一阵惊叹。 在初次试探过后,周围安静了一会儿,只听淅淅沥沥的雨声。琅雨心能够感觉到不远处的每一个隐藏着的敌人。但对于这些死士来说,是不是被发现已经不重要了,他们之后的攻击只会越来越凶猛,直到敌人死绝,或是他们皆尽身亡。 “他们动了!” 对方五人一组联合起来分别对梁平二人出手,比之前更快!更狠!其中的每一个敌人实力都比之前的两个强了一大截!琅雨心将刀在周身挥舞起来,挡下了对面五人的联手一击。 “每个人都至少有转魄境初阶的实力,又配合的如此默契,真是让人头疼。” 刀光的范围被压迫得越来越小,堪堪只能贴着自己的身子挥动。琅雨心大喝一声,将他们五人用全力一击格开,而后反手一刀向离他右手边最近的一名敌人劈过去。那名死士的匕首已经来不及格挡,在他的眼里,那抹幽蓝的刀光离自己的脖颈越来越近,却最终在离他面部半尺处被突然出现的四柄刀剑挡了下来。琅雨心趁机弹出一脚踢中一人腰腹,借力飞升到空中,用已经注满力量的刀优雅又快速地一击斩出,一道宽大的刀光直奔五人而去。 刀光在快速的逼近着,划过雨幕的它攻势受雨水滋润不减反增,对方已经不可能避开!空中的琅雨心放松下来无聊地看着这些在他眼里的将死之人。 “结束了!”他心里默念着。 篱院另一侧,梁平从一开始便没打算与对方几人碰硬,凭借自己高超的身法和精湛的剑术与几名敌人不断周旋着,一次次有惊无险地闪过五人的联手攻击。看到琅雨心那边大势已定,他也不再留手。一个空翻跃至五人背后,长剑绕身子抡圆一周,在前冲的惯性下顺势手腕一抖,霎时间空中宛如突然出现了很多剑芒,刺向前方不及反应的五人。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026章 鏖战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 随着致命一击的不断迫近,两批黑衣人的目光仍旧是那样的冷漠,没有多余的波动。眸子里只有毫不掩饰的杀意。几乎也是同一时刻,一瞬间,两批人中距离死亡最近的二人向着迎面而来的刀光剑影迈出了步伐,二人直立的身体双双跃起,将身子横在空中,都选择用自己的身体最大面积地抵挡到来的攻击。 “竟然不动用晶魂的力量,妄图凭借脆弱的身躯来硬碰硬么?可笑!” 琅雨心跟梁平轻蔑地看着对方那无谓的挣扎。刀光剑影瞬间在空中与敌方二人的身体轰然相撞。下一刻,一声清脆得有如金铁交击般的响声令琅雨心二人蓦然心惊。刀光剑影已经被抵散,两名黑衣人倒在地下,身躯上各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正向外流着血,两人一动不动,已经死了。 “这。。。。。。竟然能用身体挡下必杀的一击!莫非是。。。噬魂法?”琅雨心操起了手中的刀,手臂上青筋暴起。他的心中对自己的弟弟充满了愤怒。“噬魂法!!!父亲当年曾一再叮嘱禁止琅家任何人修炼和使用!雪城,你却不顾这么多我琅家人的死活!!!” 他仍旧记得父亲那时候反复对他们两兄弟训诫过,噬魂法乃是在自身灵魂没有完成突破外放前强行逼迫灵魂继续修炼,最终使灵魂在体内不堪负荷而崩碎的禁术,残存的灵魂融入肉身中,使肉身具有堪比之前两到三阶的实力,而防御力甚至超过金铁!但它的代价就是从此再也无法在修炼道路上前进一步,并且使用此法的人将在这个过程中承受极大痛苦,运气差的会因身体承受不住巨大力量的冲击爆体而亡。这些人的寿命也会比一般人缩减很多,余生中会不时遭受突如其来的痛苦。 “你到底牺牲了我琅家多少人的性命才培养出如此多的死士,啊!!!???”琅雨心歇斯底里地怒吼起来。他盯着面前剩余的四个人,看到他们仍毫不畏惧地举起自己的武器,琅雨心不再有任何的犹豫与怜悯。 “你们都是我琅家的好男儿,只可惜误入歧途。” 他手里握着的刀都因自己的极度愤怒而开始颤抖起来。 “让我为你们解脱吧!” 他举起断水,其上的玉石光芒流转。对面四人已经欺身到近前。“嗤啦!”琅雨心并没有刻意闪躲,只是避开了要害,肩膀上的衣服被刺破,渗出了血迹。未等那四人再次出手,只见雨幕中一道凛冽的寒光一闪而没,琅雨心连人带刀已经出现在了一动不动的四人身后。在刚刚那一刹那,好像连雨帘都被短暂地撕开。 “能死在这招“斩雨”之下,也不枉你们此行了,安息吧。” 话说到这,背后四人才保持着之前的攻击姿势缓缓倒下。琅雨心回过头,平静地看着已经死去的五人,而后抚摸着自己肩上的伤口,心情沉痛。不等他继续想下去,一道尖锐的暗影自他身后一处树荫处无声袭来。直到近身,琅雨心才有所发觉,提刀欲挡,奈何肩上负伤而刀又重。刀提至一半,锐影已离身体尺许,逼得琅雨心只能以刀柄迎击上去。暗中人见此举不成,突然牵引着运动中的锐影在空中轨迹微偏,主动撞向刀柄。“喀嚓!”琅雨心将此物震开的同时向后一跳拉开距离,站立后目光不经意间瞥向刀柄,没来得及庆幸便内心一惊。他看到之前镶嵌于刀柄上的椭圆形淡蓝色玉石已被刚刚的一击粉碎,只剩下几块细小的碎片还粘连在凹槽里。 “雨心,扔掉那把刀吧,没有了那块水月华,它只是个废物。亮出你的魂相,上次没有打个痛快就让你跑掉了,这次就跟我堂堂正正地战一场吧,让我看看你这些年究竟进步了多少。” 暗中的人等着他的回应,琅雨心没有说什么,只是提刀往对方的藏身处冲过去。对方轻笑一声,一抹黑影又是突袭过来。琅雨心频频挥刀击向此物,那是一根尺许长的细杵,通体黑红色,其上密密麻麻地镶嵌着一颗颗黑色玉石,在空气中隐隐有戾气散发着。他认出那是赤尾二长老的独门武器“红蝎”。琅雨心在心里暗暗叫苦,但只能硬着头皮一次次砍向那杵。红蝎一次次被弹飞。最终失掉玉石而无法注入晶魂的断水在一次猛烈撞击后应声而断。红蝎又一次击来,眼看就要刺进琅雨心的身体。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喀”的一声,不知怎么回事,那杵眨眼间却已经嵌入远处一块岩石中,正兀自震颤不停。这一挡,好快的速度,好大的力量!雨中,琅雨心已在原地消失了。 “吼!!!”之前赤尾藏身处一声大叫传出。 “好快!呜呃。。。” 一道红色的身形自其中暴射而出,接连撞断了几棵树后又在地面上擦行了好一段才停下来。 “没想到如今的雨心你实力竟如此了得,看来在雨天与你作战更是大意不得啊。” 赤尾站起身,擦了擦嘴角的血,看着向他一步一步走来的蓝色豹子,那里面,琅雨心愤怒地盯着他。 “看来我也得拿出真本事了呢,嘿嘿嘿。。。。。。” “喝!”一声轻叱,赤尾的周身泛起一阵红晕,很快地,一只体积与蓝色豹子差不多大的猩红色巨蝎出现在琅雨心面前。巨蝎出现后立刻怪叫着冲了上去,一蝎一豹撕咬在一起。战斗十分激烈,巨蝎不顾一切地用多条腿死死地抱住豹子,尾刺狠狠地刺进对方的头颅。最终被同样强有力的豹尾抽开,而后被豹子咬住了前螯,硬生生地扯断,接着被一爪拍飞。在连续冲上去几次后,赤尾所化的巨蝎身躯都已残破不全,暂时无力修补。 “唔。。。。。。” 他卸去魂相倒在地上呻吟起来,精神遭到了重创。梁平直到此时才颇费了些功夫解决完几名黑衣人,赶到这边后发现来犯的赤尾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心中松了一口气。琅雨心敛去魂相,看着还躺在地上的赤尾,树丛中剩余的几名死士再也不能藏身下去了,纷纷从暗处闪身出来到赤尾跟前,戒备地盯着琅雨心二人。梁平皱了皱眉,提起了手中的剑,却被琅雨心按住。 “慢着梁叔,我有话说。” 他看了看眼前几名死士,开口道:“二长老,我想你此次的行动应该已经可以宣布失败了,念在我与你多年的感情和你对琅家的付出上我不杀你,这只是我兄弟二人的恩怨,我不想再牵连更多的人送命。你走吧,回去告诉雪城下次若是再来犯,我不会再手下留情!”赤尾听琅雨心这番话却忍不住笑了起来,看得梁平很是不爽。 “赤尾,都到这种地步了你竟然还笑得出来?” “怎么?梁老儿,有本事你等我恢复了再跟我来打一场,看看是谁胜谁负!” “嘴硬!” 梁平不屑跟他再斗嘴,只是轻蔑地盯着他。赤尾看到他这样的表情,竟也不恼,一边笑着一边慢慢说到:“哈哈哈,你们是不是以为我们之前就打算以这些人手将你们一网打尽?” “难道不是吗?你们处心积虑地一路跟踪埋伏,还动用了这么多死士,不就是抱着这样的心态么?可惜啊,如果没有这场雨,咱们之间的胜负还真是说不定。” “哎呀,雨心,你还是跟以前一样那么天真。” “你什么意思?” 琅雨心越来越觉得赤尾的行为有些反常,但还是硬着头皮问他。“你可要明白,从行动一开始的时候雨就一直下着,对你的能力知根知底的我们难道就没有考虑过这一点就贸然行事?” “那是因为琅雪城太过自负才让你们来送死!” 梁平边骂边嗤笑着。面对梁平的讽刺,脸上丝毫没有失落,反而露出越来越成竹在胸的表情。他眯起眼,抬头看着云层外闪现着的月影。 “算算时辰,就快要结束了呢,嘿嘿嘿。” 琅雨心的心里越发不安,这种感觉就像是。。。。。。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027章 玉崩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 “轰隆隆!” 伴随着一阵雷鸣,雨瞬间停了下来,雷声却一声接一声地越来越密集。此时在屋内,琅逸远的身子连同他手中的玉石正在剧烈抖动。豆大的汗珠不断自他毛孔中淌出,眨眼间全身都已湿透。 “好痛,我要坚持不住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他仍旧沉浸在仪式中不能够脱身,双手像是被粘在了玉石上。在他看来,原本仪式的进程就要结束了,循环也慢了下来,玉石中的能量眼看渐渐归于平静,却突然在某一时刻躁动起来,循环速度陡然加快,狂暴的能量一次次冲击着他的身体、他的灵魂。他感觉自己就要被撑爆了,但仍旧闭眼咬着牙狠狠坚持着。 但是他没有看到,就在他双手抱着的玉石中有两股一紫一红的异样气息正不断游动,搅动着玉石中的能量使其紊乱起来。他们的速度越来越快,令玉石表面都耐不住张力而寸寸龟裂。 “喀,喀。。。喀喀。。。。。。” 其中玉石中央已经凝实的魂体开始扭曲,模糊。玉石的光芒由将要结束时候的暗淡变得又一次明亮、耀眼。随着其中的两股气息不断地相互冲击,最终在玉石中央轰然相撞!玉石的光芒亮到了极点,整个屋子都是一片绿茫茫,看不到任何其他的东西。若是周围有着其他人看到这一幕,双眼定会瞬间暴盲。琅逸远那濒临溃散的魂体也在这一撞后彻底泯灭,玉石上的裂纹已经多得不能再多了。 玉裂!玉崩! 玉石中有如流体般有形有质的能量沿着其上的裂纹喷薄而出,刹那间一声惊天彻地的巨响,将琅逸远未曾来及反应的意识冲击得摇摇欲坠,他的大脑已是一片空白。在能量的极速释放过程中,原本突然崩开的玉石碎片却因这威力巨大的能量场的作用一下子运动得缓慢起来。玉石释放的能量场波及之处,一切事物的运动都变得比外界慢了千百倍。呈放射状散开的玉块和玉片在空中缓慢蠕动着,琅逸远的身子也好似漂浮在空中一样慢慢翻滚。于是之后奇特而又血腥的一幕出现了。空中的一些玉块在低速运动过程中不可避免地开始接触到了琅逸远的身体,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嵌进,没入,而后在其背部钻出,裹满了鲜血。一块,两块。。。。。。琅逸远身上慢慢出现了一个个血洞,鲜血在其周围飘散着,多么凄美的画面,但他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屋外,爆炸中心最上方的云层开始扭曲,空间在隐隐地震颤,一道道粗大的雷霆因空间的扭曲在周围诞生,不断向下轰击,笼罩了整个篱院。所到之处一切都似蒸发一样化为虚无,连粉末都不剩。远处的琅雨心见此头脑里惊得都一片空白了,不顾一切地向篱院冲过去。梁平也是同琅雨心一样地紧张,不落一步地紧跟着他。身后一干人中,赤尾见到如此震撼的场景也是惊诧莫名,这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料。他看着那些不断滋生的雷霆,不由得生出恐惧。他毫不怀疑若是自己碰上那样的雷霆一丝,就能被轰得连渣都不剩。 “太可怕了,这样的力量,恐怕也只是那些顶尖几个大境界的高手才能抗衡。” 可眼下看到琅雨心二人疯狂的样子,他意识到这是一个不容错过的好时机。 “去,将他两人拿下,少爷有令,要将他们活捉带回去,他可不想最后只看到两堆骨灰。” 仅剩的八名死士闻此没有犹豫就紧跟琅雨心二人冲上去。琅雨心现在只求琅逸远能够平安的活下来,两人内心十分紧张,但仍未掉以轻心,一边冲向雷霆笼罩着的篱院,一边左右闪身避过身后的一次次攻击,他们两个不想浪费时间同那些死士缠斗,只盼快点到达琅逸远身边。在二人主动避战的情况下,那些死士招招落空,根本奈何不得两人。说到底他们只是力气大并且身体坚硬,但在速度上却与琅雨心他们差远了。 可渐渐地,随着越发地接近篱院,二人却发现自己的速度变得愈来愈缓慢,目标看着就在呼吸之间可达,但又像横隔千里。空气中仿佛有一股难以察觉的能量波动限制住了每个人的身体。这种影响越来越明显,以至于最后二人已经前进不了分毫。能量流动一瞬间增强,二人连同身后几名死士原本前进的身体被冲击得倒飞而回。两人连忙将晶魂外放抵挡住冲击波。反观几名死士却没能这么幸运,而是连连吐血。 在那雷狱的内部,时间看起来仍旧过得极其缓慢,中心处的竹屋就像一个被从内部撑爆的物体一般慢慢解体,露出里面的景象。那惊悚的一幕豁然映入在场的每个人眼里,所有人此时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就连之前幸灾乐祸的赤尾也不禁吸了一口冷气。他没想到自己与琅雪城所做的手脚会导致这样可怕的后果。琅雨心和梁平看在眼里却心如刀绞。尽管身上负了伤,他还是一次次地冲过去,又一次次被弹了回来。琅雨心再一次颤颤巍巍地起来,捂着胸口,嘴角淌出的鲜血已将脚下的一块地染红。他看着不远处屋子里腾空着的琅逸远,感同身受。 琅逸远的身躯犹如一块满是孔洞的破布一样在空中飘扬。他好似穿上了血红的霓裳在空中起舞。 雷声愈盛,隆隆地敲打着梁平和琅雨心二人麻木的内心。他们现在只能看着他的“表演”。没人去计数时间究竟过了有多久,仿佛是一刹那,又好像一个纪元。能量场的方向突变,周围的事物开始受到一股巨大的吸引力。爆炸中心,玉石中的最后一丝能量爆发开来,将周围的空间似是击出了一个黑洞。雷狱的范围不断缩小,最后在中央合并,聚成一股庞大的雷霆,狠狠地击向琅逸远的身体,爆发出灿烂的白光,如同一次华丽的谢幕。周围的一干人都猝不及防地被这股大力扯住了身子,纷纷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满脸是血的琅雨心抬起头绝望地看着被雷光渐渐吞没的儿子,嘴角不住地抽搐。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028章 变故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 随后伴着赤尾等人吃惊的目光,琅雨心和梁平缓缓起身,不再关注那还在肆虐着的雷霆,握紧了手中的刀剑,澎湃的战意自二人身上散发开来。 “战吧!” 话声落下,两人的身影已然消失在原地,默契地散开,由梁平缠住死士,琅雨心则向着赤尾杀过去,战局被分割开。一边刀光飞舞,一边剑气盘旋,猩红的蝎杵与断刀在空中又一次碰撞,这次却没如赤尾所愿将对方震开。反而使得赤尾的手腕一阵酸痛。断刀一次次地劈下,赤尾越来越难以招架。无奈之下,赤尾狠下心将蝎杵注满晶魂之力,狂力挥出借此逼退琅雨心,双脚轻点地向后退去拉开与琅雨心的距离,一边闪躲一边想着对策。他的脸前忽地浮现出一颗狰狞的兽头,在赤尾惊讶之际,一只豹爪已经印上了他的胸膛。来不及运气防护的他在半空中被打得胸膛凹陷,连连咯血,吐出脏器碎块,砸在了一块石头上,倒地不起。 琅雨心所化的豹子一击得手,看到倒在地上重伤的赤尾却又犹豫了起来,但在想到自己儿子的悲惨下场后,他走上前准备彻底了结他的性命。地上的赤尾静静的看着他的反应,眼神由萎靡到愤怒最终却平静下来。看着琅雨心下定决心向他走来,他强忍着剧痛用手臂撑着地,拖着身体靠在背后的巨石上,在看向琅雨心的同时,脸上带着看似释然的笑容。 “想不到最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雨心,你很优秀,也很有天赋,只是。。。。。。咳咳。。。咳。。。。。。” 他的临死挣扎使他又开始咯血。止住剧烈的反应后,赤尾仍旧脸上带着笑。 “只是作为一个掌权人,这是远远不够的,你缺乏一个合格家主应有的野心。” 望着对方那奄奄一息却有恃无恐的样子,琅雨心额上皱起了眉,但却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感觉到琅雨心真正下了杀心,赤尾也没有继续说下去,在坐正身子后,赤尾用他那还能活动的右臂颤抖着自腰间掏出拳头大小的皮囊,依然是颤抖着,他拧开盖子,将其放到嘴边,一些红色的液体自其中流出。 琅雨心开始不安起来。 “这是?” 一边的梁平看到了此景,失声对着琅雨心大喊起来:“不好,雨心,赶紧拦下他,那是精血,是雪城的本命精血!”听到这里,琅雨心脑中顿时明白,不等梁平再催促,急忙出手拦下。原本还在踱步的豹子速度大开,三步并做两步向前狂跃,前爪撑地,腰身猛扭,后身向前甩出,健硕的豹尾凌厉地抽向赤尾,皮囊被抽飞,落在地上,里面只淌出了一点血丝,琅雨心连忙转过身,赤尾却已经站在了远处,胸口可怖的伤痕正在缓缓愈合,一股强大的气息正在他身上发出,他的身体因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力量开始抽搐,整个身子因为力量的暴涨而胀大了一圈,袍服无风自起,猎猎作响。 梁平尽力解决掉几名死士,迅速奔过来站到琅雨心身旁。看着力气暴涨的赤尾,两人不得不全力以赴才有机会击败对方。 “这家伙,竟是吞下了与自己灵魂属性毫不相同人的精血,是准备豁命一搏了么?!”赤尾此时勉强稳定住了暴涨的力量,恶毒地盯着不远处的二人,狞笑着扑过去,速度比之前快了一大截。他的双臂前伸,已然变成了一对蝎螯。交谈中的琅雨心二人见状大骇,来不及全身而退,只能出手硬抗。一对血红的螯不分先后地砸在了琅雨心交叠着的双臂和梁平的三尺青锋上。一击之下,琅雨心只觉双臂麻木,胸口血气翻涌。而反观梁平,却已经被轰出老远,剑身震得嗡鸣,嘴角也流出血来,看上去是受了内伤。直到这时候,琅雨心才知道梁平因为某些原因并不能使用魂相之力进行战斗,虽然自身境界不低,但战斗力实则要逊色于自己。他的心里不禁为梁平担忧起来。同时,赤尾也看出了这一点,心中窃喜,但还是没有对梁平掉以轻心,从梁平表现出的种种手段来看,他的来头必定是不小。在梁平初到琅府时,从未有人察觉出他的真实水平,十几年来他都是默默无闻,但现在却能够使出一套出神入化的精湛剑术,更何况他手里的三尺青锋必然是一口不俗的神兵,自己力量暴涨后的全力一击竟然损害不了它丝毫! 梁平擦去嘴角的血,站起来示意琅雨心自己并无大碍,继续挥剑而上,两人使出全力与赤尾拼杀起来。地面上,一头蓝色的豹子与一名全身被剑芒包裹的人正同一只浑身缠绕着火焰的血红大蝎斗得正凶。长剑灵巧,看准间隙一剑刺向巨蝎双目。奈何巨蝎已将双螯挡在面前,剪向长剑,欲将其扣住。长剑却回,一个翻身跃至巨蝎头顶半空,砍在对方脊背上。剑锋之利,刺穿了最坚硬处的体壳,险些伤到内部包裹着的赤尾身体。巨蝎怒,早已经蓄势待发的尾刺扬起,冲着半空中还未落地的梁平甩出几团炽热的暗红色毒液。若是没有防备,单纯是用身体直接接触它们,恐怕会被蚀掉一大块皮肉! 一边的豹子见状兽口大张,三根水刺吐出,裹着就要沾在梁平身上的毒液钉到了远处一棵水桶粗细的树干上,那树干碰到毒液出立时开始腐朽,而后断裂,看得人头皮一阵发麻。巨蝎未能得手,转身扑向豹子,钳住其双爪,尾刺欲刺穿其头颅,却被豹尾卷住,甩到一边。巨蝎打了个滚,未受到伤害。身后长剑又至,巨蝎没有直接回头,一个斜身晃过剑锋,向后跃出几步,一个吐息生成一片火域将二人围困在中间。为避开火焰,梁平收剑,用剑气将周身团团护住。然而风助火势,虽未能伤及梁平却使他更难突出火域。巨蝎趁机在外用毒液偷袭,皆被琅雨心截下。如此十几个回合,三人都有点力不从心了。双方都是有伤在身,局面僵持不下。关键时刻琅雨心全力出手,汲取地上的雨水,形成一个巨大的水牢将赤尾突然困住。同时琅雨心一颗水弹打出一个缺口,两人跳出火圈。梁平使出全力一剑,重创其一螯,使得赤尾战力顿时锐减,他接下来只能不断地闪躲,再也没有正面一战的力气。他的身体也开始因强吞精血的副作用变得越来越迟缓。 琅雨心二人看到胜利在望,想到如今仍旧生死不明的小远,心中更加愤怒,将自己的怜悯之心放到一边,势必要将赤尾击杀为其报仇。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029章 记忆苏醒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 受了重伤的赤尾终于开始坚持不住,身上的魂相之力慢慢敛回体内,露出了本来面目。看到对方似乎放弃了挣扎,方才消耗过度的琅雨心也将身周的蓝色豹子解体。就在琅雨心和梁平要做一个了断之时,一直沉默的赤尾却开口了: “没想到还是杀不了你们,看来我这次真的是托大了。尤其是梁平你可真是让我惊讶,不靠魂相之力,单凭剑术就能重创我,这么多年来我竟一直没能看出你的底细来历,不想跟我说说吗?” 虽然赤尾的言语里透着失望,但仍旧是说得轻描淡写,俨然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梁平再也瞧不下去他的这副嘴脸,当即提剑就要出手将他斩杀,却听到身后房屋的废墟里传出一声熟悉的轻微呻吟。这令得二人大喜,琅雨心已经顾不上眼前的赤尾,得知儿子还活着,让他那与生俱来的恻隐之心又一次主宰了行为,他转身就要冲着废墟冲过去。梁平看到他那激动的样子,心下也担心琅逸远的安危,连忙跟上去。 废墟里的琅逸远一身血污地被压在其中,衣服被雷火烧去大半,破破烂烂地已遮不住身体。但令人惊奇的是,他身上除去轻微擦伤之外,那些可怖的伤口竟然完全消失了,只是整个人收到冲击过猛还未完全清醒,不由自主地一声接一声小声呻吟着。周围仍旧有零星的雷霆不断撕裂云层劈到地面上,但已经变成了那种很普通的雷电,完全没有了刚刚那种威势。 二人听到声音后大喜过望,当下无视赤尾,循着声音搜索过去。面前的赤尾听到那呻吟声,看到二人反应,眼中一丝丝阴翳闪现而过,一瞬间爆发出了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眨眼间就赶上了前方的二人。琅雨心和梁平奔出不远,只听到一阵破风声自身后传来,二人大惊之下还未及反应,赤尾已经追至,亘在二人之间,面朝琅雨心抬起没有受伤的左臂单手化掌向他劈过去。琅雨心看到那只手掌鲜红欲滴,竟是布满了极致的火毒!饶是琅雨心以未伤之身面对目前已经受伤的赤尾仍旧没有多少胜算。琅雨心已经将剩下的力气都用在了腿上,根本来不及运气招架。前方的梁平察觉出对手意图,挥剑破其腰部,逼其回防。哪知堪将砍至,却从对方腰间袍中伸出一条孩童手臂粗细的鞭状物将剑挡开,“鞭梢”触到了梁平手腕,一阵疼痛,而后是麻木感自腕部传到整条手臂。不等梁平看清那究竟是何物,就感到自己胸口上重重挨了一记,身体调转方向被甩到旁边一处被雷电不断轰击的区域,未等梁平落地,几道雷光已经缠绕上了他的身体,由于被之前的轰击破开防御,又不能使用魂相之力,他大叫一声便昏厥过去。 长剑脱手,一道白光在其脑海中炸开,他在这一瞬间回忆起了自己的童年,看到了自己的成长历程,看到自己身穿青衣拜服在一名身着蓝色袍服的俊秀青年的面前,发誓会追随他一生。那青年有着和煦的笑容,面如冠玉,好似谪仙。他记起了那公子手中的剑,记起了那些山川,以及其上的巨大牌坊,楼宇。。。。。。所有过去的一切,都在此刻被他回想起来。 往事历历在目。 他明白了一切,但没有太多时间让他去回味。梁平的身躯上开始泛出一丝丝金黄色的光芒,一具实质化的躯壳隐隐浮现,梁平终于在此刻觉醒了尘封已久的魂相之力!一声咆哮自闪烁的雷光里响起,在其中一只通体金黄的大猿奔出几步而后跃起,双手抱拳举过头顶冲着下方的赤尾猛力砸下去。又是一记“甩鞭”,赤尾借力跳开,却被巨力震荡得费尽力气才稳住身形。他望着那明黄的魁梧身影面色阴晴不定。 “没想到你竟然还是魂体共生,真是看走眼了,这么多年来你也一直没露出这一手啊,这样藏着掖着是为了什么呢,你可真是卑鄙啊。” “梁平,你又坏我好事!” 那巨猿听到这话只是不置可否地嗤笑一声,随即目光落在不远处半坐在地上的琅雨心身上。后者捂着胸口,那里有一块被烧伤的痕迹,一看就是挨了赤尾那一掌。琅雨心正拼命运气疗伤祛除火毒,嘴角因疼痛而渗出血来。梁平见此心中越发愤怒,冲琅雨心递了个眼色,示意他可以放心了。琅雨心会意,拖着身子远移了一段距离,靠在一棵树下专心疗伤,余光关注者这边的战斗。见到二人的动作赤尾丝毫不紧张,冲着平复下心境来冲着梁平说到: “哎呀呀。。。。。。没想到你又一次给了我一个惊喜,竟然没有给雷劈死过去,还变得比刚才更棘手了。”他顿了顿,接着说,“我现在对你的身世更加感兴趣了,我真的想不出你这样实力的人潜伏在我琅家这么多年究竟是有什么目的?” 听到赤尾说出他的疑问,满面怒意的梁平不由得一滞,叹了口气若有所思,但什么也没说。赤尾对他的反应没有感到太多的意外,仍是似笑非笑地说:“不想说就算了,待到一会儿你趴在地上向我求饶的时候我会让你全都吐出来的!” 话音落下,他人已经从原地消失,对面的巨猿察觉后瞬间做出了反应,抬起右臂,接着一抹红色细影自其身侧浮现而出,向着其右臂狠狠抽下。 “咣”的一声,有如抽打在金铁之上的声音先是令赤尾心里一怔,而后感到蝎尾传来一阵麻木感。 竟然是金属性! 梁平身子只是轻微地一颤,然后他慢慢放下手臂,平静地看着对方,让得赤尾一脸不快,他一次次地腾挪,快速地从各个方位抽打着巨猿的身体,但并没有卵用。之后赤尾改抽打为刺击,梁平依旧好整以暇地用手臂接下了对方全部的攻击,接下来的一击赤尾用蝎尾的中部结结实实地抽打在巨猿抬起的手腕,尾刺却借势向前因惯性继续甩动,刺在了巨猿脖颈处。巨猿用大力将蝎尾推开,逼得赤尾连退数步才稳住身形。梁平下意识地转过头看向脖子后面,发现被蝎尾刺中的地方竟然凹陷下去几寸,离魂相躯壳之内的身体还有一小块距离,因此梁平并没有太过在意。他运功提气后不久,那块凹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愈合。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030章 定局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 看到这里,赤尾不惊反喜,内心已隐隐有了计策,而在一边疗伤休息的琅雨心见到如此局面,也放下了对梁平的最后一丝担忧。他偏过头痛苦地望着自己儿子被埋葬的废墟,又别过头不忍心去看、去想之前的那一幕。如今的他伤势过重,行动不了丝毫,于是他忍痛拼命地恢复着自己的体力,为了能尽快地去寻找琅逸远。另一边,赤尾在沉默须臾后身形又开始移动起来,疯狂地缠绕在巨猿的四周不断进攻,蝎尾抽打中还带着刺击,丝毫不顾能量的消耗。 看着比起刚刚更加迅猛,但却仍是做着无用功的赤尾,尽管梁平十分愤怒,一时间却也玩味地欣赏着对方的举动,内心也不可避免的有些松懈了。哪知赤尾在连续不断的进攻中数次抽打才蓄力进行一次刺击,而且丝毫不着痕迹,看似凑巧实则每一次都有目的地击中巨猿的脖颈最薄弱处。他在使梁平没有察觉的同时,也不给其身躯愈合的机会。最后,等到有一刻感到赤尾的刺击频率突然提高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补救。赤尾大喝一声,尽全力做出最后一刺,终于刺破巨猿相体的防御,触及到了梁平的身体。 虽然只是将对方脖颈擦破一层皮,但这一瞬间已然将蝎尾的毒液沾到了对方的伤口之上,深感不妙的梁平这才自怨自艾起来,自己真是太大意了!同时赶忙展动身形跳到一边。但刚刚与对方拉开距离的他还没落地就感到自身外放的气息一阵紊乱,那笼罩在他身上的黄金巨猿的魂相躯壳开始淡化,从手臂,到双腿,最后是躯干,一点一点地消失。心里震惊不已的梁平试着重新催发晶魂之力,他发现自己的力量仍旧在,只是丝毫不能够外放了。他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切发生,一次又一次不甘心地催动力量尝试,突然喉咙一甜,吐出了一口血,自己竟然受了内伤! 好霸道的毒,居然可以限制灵魂之力的外放! 几步开外的赤尾因为过于消耗而咯着血,捂着胸口摇摇晃晃站直身子,在施展最后一击时他自己也是不好受,被黄金猿同样愤怒的一拳捶中胸口,肋骨断裂的疼痛让他脸上的笑都显得那么勉强。 “嘶。。。。。。嘿嘿嘿。。。哈哈哈。。。现在的你还能够怎样呢?你们两个的顽强确实出乎我的意料,这次出动了如此多的人手,进行了如此多的部署,竟也险些一次次地被你们翻盘,尤其是你,梁平!你给了我太多的惊讶,要不是你,这一切早就该结束了,你不应该掺和进来的!可是你却。。。。。。” “可是我却太大意了,是吗?” 梁平低头看着自己展开的双手,不屑瞧他一眼,语气不像之前那样胸有成竹,也没有因赤尾的一番说教讽刺而低落沮丧,反而是平静地很。 “没错,就是这样!” 赤尾很疑惑他的反应,但仍下意识地回答了他的这个问题。“呼。。。。。。谢谢你的提醒。”他抬起头来,盯着听到他这句话而变得像吃了一只苍蝇般的赤尾,脸上竟然笑了一笑,“我不会再大意了。” “哼!装模作样,你现在中了我的蝎毒,虽然说是沾上一点不足以致命,但三个时辰内魂相之身不能外放,哪来的自信心说出这种话。” “你会知道的。” 他不再多说一句话,上前继续跟赤尾战到一起。赤尾不顾伤势,想要速战速决,以免夜长梦多。拳脚呼啸间,一根尾刺瞅准对方破绽刺向胸口,同时他自己的双手也向前推去,一时间有如两人同时攻击,将后者逼得手忙脚乱。但随着战斗的进行,梁平出手的招式却越来越奥妙繁复,慢慢地竟转守为攻。赤尾这次心里都有阴影了,不等梁平再出招就赶紧从战局中脱身跳出。待得他战战兢兢地摆好防御姿势,才发现梁平仍旧陶醉在之前的战斗中兀自打着招式不能自拔,直到一套掌法使完,他才满意地停手。 “你到底是何方神圣?刚刚这一套掌法又是什么,怎么看着这样熟悉?” “等你打败我,我就全都告诉你。” “你!。。。。。。” 梁平回答得很随意,就像对面站着的是个孩子一样,但听在赤尾的耳朵里却是莫大的嘲讽。他身形闪动,却是放弃了正面对抗梁平,而是转头扑向离他更远一些的琅雨心。正在树下的琅雨心见到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忙催动自己刚刚积攒的一丝力气,打出一排水刺,却被赤尾蛮横地劈碎。但正是这样一个动作使得赤尾的动作被拖延而令梁平抢先一步到达琅雨心的身边,他几招化开对方凌厉的一击。赤尾气急败坏,身上的气势猛然高涨,只不过显得有些虚浮。 “居然开始透支自己的灵魂了,不就不怕自己身死道消么?” “哼哼!就算是我死,我也要你们陪我一起!” 话音落,赤尾身周的红色巨蝎已成型,饶是这样,他也只能与面前的梁平斗个旗鼓相当,因为梁平在苏醒自身记忆之后回想起了曾学过的所有功法招式,战斗力飙升了一大截。眼看战局已定,赤尾那渐渐绝望的脸上却忽地浮现出一抹狞笑,让看到的梁平心下一惊,深感不妙。就在梁平分神的一刹,一抹红光突然穿过其掌法的防护直冲他身后的琅雨心而去,那是一股猩红色的液体箭矢,目的就是先置琅雨心于死地!那道红光太快,快到连梁平反应过来时都已经无法拦截下来。他忍住自己心中的悲伤努力地扭过头不去看那一幕,用一双愤怒的眼睛盯住面前略有得意之色的赤尾。他下决心一定要将对方碎尸万段! 原本计划利用梁平惊慌失措之际来偷袭得胜的赤尾内心显得十分不快,梁平的果决出乎他的意料。但他还是得意的笑着,一方面因为琅雨心终于难逃一死,一方面为了给如今的梁平施加压力。他敛去周身的躯壳,将所剩的力气都凝聚在尾部,找准时机打出最终一招来结束战斗。血红的锐利尾刺破空直逼梁平面门而去。尾刺在梁平瞳孔中一点一点放大,其中跃动着的毒液昭示着死亡。在赤尾看来,接下来的梁平面对自己的绝力一击只是抬起了右臂,中指和食指合并伸直,另外三指蜷曲,一股炽热的力量自其指尖涌现,却没有外放。在尾刺的破空声中,梁平单手以肉眼难辨的速度点在了自己面前的空中,只点了三下。当这三点落下,一块脸盆大的三角形光幕已然成型,正迎上迅猛到来的猩红尾刺。一阵清脆的碎裂声伴随着剧痛通过蝎尾传到赤尾的脑海里,他脸上的笑也随着这一声碎裂而不复存在。 他紧紧盯着梁平缓缓放下的手,和那昙花一现,看似薄弱却无比坚硬的正在消失的光幕,整个人都萎靡了下来,并为之侧目。 “《太平要术》!你是雷罡山的人!” “没错,你知道的很是不少。” “那你刚刚使的那套掌法是?” “本派祖师所创的掌法《若云流鸢》。” “你居然是雷罡山核心弟子!” “你想知道的只有这些吗?那就纳命来吧!” 他反手一吸,那柄插在远处地面上的长剑倏忽间已到了他的手中,他提剑直冲,似若流星奔赤尾而去。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031章 相信雨能淋湿你的寂寞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 当他的长剑到达时,他发现自己刺空了。眼前的赤尾已经不见了踪影,他继续往前看,就连琅雨心也已经不见了。他回过头,发现一名黑袍人站在不远处,双臂各夹着一个人,他浑身罩着黑袍,把身形隐在宽大的袍衣下,头上戴着与黑袍连为一体的帽子,脸上也遮着面巾,只是露出一双周围布满皱纹的眼睛,除此之外,再没有什么其他动作。 他左臂夹着的赤尾已然昏厥过去,而另一边的琅雨心正因这突然移动造成的疼痛而断断续续地呻吟着。那人听了,身体竟然有些颤抖,像是有些心恸,赶快将琅雨心小心翼翼地地放到地上,一方面防备着梁平出手,手伸到衣服里,摸出了一个小包袱,他低下身将其放到平躺着的琅雨心的胸口,琅雨心抓住那包袱,摸出里面是几个小瓷瓶。他知道,那是伤药。他抬起头,打量着这人。那人见了琅雨心的动作,眼光却开始躲闪起来。 “三长老!” “长风!” 琅雨心跟梁平二人几乎是同时脱口而出。那人听了之后,身上那股气息也尽数收敛。 “谢谢你出手救我。” “我实在是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死。” 那人终于开口,正是长风!梁平也将抬着的剑垂下。 “我这次没能阻止雪城展开这次行动,但我也拒绝参加,雪城他觉得雨心对自己是一个巨大的威胁,因此千方百计想要除掉你,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你父亲把持家业,所以他不敢轻举妄动,但随着你父亲的仙逝,他的野心终于按捺不住地暴露出来。之前琅家有着不少人都支持将你寻回来继承家主之位,但被雪城的雷霆手段镇压了下去,他从很早就开始培植自己的势力,现在手下已经有了一大批死士,琅家已经完全归于他的手下,但我始终不同意他的做法,而他碍于我的地位,也没有对我下手。” “我理解雪城的行为,曾经的那件事,对于他打击太大,我应当愧疚才对。” 长风长叹一声,接着说到:“在这次行动开始以后,我始终还是不放心你的安危,因此拖了一些时间,趁雪城不注意才脱了身,急忙循着赤尾他们留下的痕迹一路跟到了这里,幸亏我来得还不算太晚,及时救下了你。”他低头看着腋下昏迷的赤尾,冲二人请求到,“这次我来主要是为了雨心,但没想到你们能够把赤尾逼到这个地步。既然你们都没了生命危险,老夫还请你们二人能手下留情,让我带赤尾回去,毕竟现在琅家人才凋零,而南晖城里如今的势力分化愈加严峻,赤尾作为琅家的一大战力,不能轻易失去,否则琅家就要面临被瓜分的危险,为了琅家,还请你们能够顾全大局,留他一命。” 雨又开始下了,打在仰面躺着的琅雨心的脸上,他闭着眼思考着,没有立刻回答长风。梁平听了他的请求,手里的长剑微微抖动,但想到琅雨心之前说过的话,想起了那一天的事,他答应了,他看向琅雨心,对方也冲他微微点头。长风见了,感动得冲二人深鞠一躬:“赤尾他此次伤势也颇重,我这就该回去了,经过这次大败,琅家元气大伤,想必短时间内雪城不会再派人抓捕你们,若有动向,我也会及时通知你们,愿各自安好,咱们后会有期。”说完,他没再作停留,很快挟着赤尾消失在了黑暗里。 梁平扔下剑,快步冲到琅雨心面前:“怎么样,没有大碍吧?”琅雨心看着他,笑着摇了摇头,只是声音显得有气无力:“不要担心我,快,快去找小远!”待得将琅雨心扶到一块石头旁靠好,他赶忙冲向不远处那堆废墟。废墟里被雷火劈着的断木已经被雨水浇灭,但仍然冒着烟。梁平站在那废墟跟前,全身都陷入一种无力感,看着那焦黑的断木跟凌乱的草毡,他没有勇气去扒开它们。他在心里自问,若是换做自己,经历了那样恐怖的雷霆轰击,能否活下来?答案显然是否定的,他知道琅雨心已经经受不起那样的打击了,在他的心里,儿子是他的一切,是他活下去的全部动力。他相信自己的儿子一定能够活下来,那么自己现在也不应当怀疑,于是他动手去做了,抱着同琅雨心一样的希望,他扒开了那些木头。 他发现了越来越多的血迹,最后看到了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他不愿直视那惨状,偏过头,蹲下身将那人抱起来,才感到有些不对劲,他感到了怀中的人还有气息!转过头后,眼前的情景让他感到更不可思议。他发现浑身是血的琅逸远身上竟然只是有些压痕跟擦痕,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的伤口。之前那惊悚的一幕幕在现在的梁平想来,好像只是一场梦,但琅逸远浑身的血,默默地肯定着曾发生的一切。他的心里如今已经被喜悦所充满,抱着琅逸远反身跑回琅雨心处,激动地跌跪在躺着的琅雨心跟前,小心翼翼地将昏迷的琅逸远放在琅雨心身边。 感到自己的儿子还有着生命迹象,身受重伤的琅雨心似乎体力瞬间恢复了一些。他颤颤巍巍地抬起手,用衣袖为儿子擦拭着脸上的血,脸上挂满了笑容。琅雨心并没有奇怪琅逸远身上发生了什么,在他看来,儿子活着就是上天对他最好的恩泽。梁平看着琅雨心的动作,脸上也是十分欣慰。他注意到在琅雨心的身侧,那个黑色包袱依然是紧紧系着的。 “哎呦,雨心,二长老给你的药怎么还是放着不动,长风又不会害你,先别顾着看你儿子了,他没事,只是昏过去了,你还是先照顾自己最重要啊!” 梁平又喜又忧,连忙训斥琅雨心一心挂念着自己的儿子,连自己的安危都不顾。他伸手去解开包袱,要将伤药拿出来为琅雨心敷上。但琅雨心似乎并没有没有听到梁平对他的训斥,脸上依旧在笑,像之前那样看着自己的儿子。见到琅雨心的反应,梁平伸出去的手都停住了。他脑子里想到了什么,那很可怕,他不敢再想下去,也没有打扰现在的琅雨心。琅逸远的脸上已经被琅雨心用袖子擦得很干净了,可他还是在不停地擦,不停地擦。在他心里,有好多话想对自己的儿子说,有这些年来的愧疚,有对自己儿子的爱,还有一些真相。但这些东西都挤在他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琅逸远也听不到。 有些事情,就应该让它沉默在心里,他最后这样想。 梁平的存在感终于是没有彻底消失,琅雨心抬起头,用一种梁平看不透的目光盯着他。那种目光里,有渴望,有感激,还有失落。梁平似乎预料到将要发生什么,但他没有说,只是静静地用目光跟琅雨心交流。琅雨心笑了,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含了很久的鲜血,气息随之萎靡了下去。他能够放心的走了,因为他从梁平的眼里看到了满意的答案。梁平此时终于忍不住上前抱住了他: “雨心,你要挺住啊,你不会死的,我们还有药,你怎么这么傻啊!” 琅雨心笑着摇摇头,一手紧抓着梁平的衣襟,另一只手颤颤巍巍地伸到怀里,掏出一个玉坠。他的嘴唇不受控制地抖动着,嘴里还不断溢出鲜血。 “梁。。。。。梁。。叔。。。。我求你。。。求你把。。。把这。。这玉佩,交。。。。给小远。这是他母亲。。。。生前。。。。托付给。。。给我的。。。。。。” “好好,我答应你,你慢点说,不要太激动。” 琅雨心努力地笑了笑,看在梁平的眼里,却是那么的痛。琅雨心忽然瞪着眼,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嘴不断张着,但发不出声。 “雨心,你不要着急,我在这,我在听着。”说着,他将自己的耳朵凑到琅雨心嘴边。 “我。。。。不要。。。让他恨,。。。。恨琅家。。。。。。不要。。。。让他带着仇恨。。。长大。” 他走了,这世界上从此少了一个好父亲,一个平凡的灵魂,一个大写的人。天地在这一刻安静了。雨停了,鸟眠了,虫匿了。黑暗中只有那簌簌的风声,吹拂着两人的衣襟,吹拂着正握在两人手里玉坠上的丝线,穿越多年时光,轻抚着那躺在地上的瘦削脸庞。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032章 新的起点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 琅雨心感到自己的身体变得好轻好轻,灵魂跃出了躯壳飘上了天空,迎风飞舞,他解脱了,这都多少年了,他渴望着从小就能摆脱那繁重的教条束缚,摆脱那琅家禁锢,摆脱那阻碍他追求爱情的铜墙铁壁,后来他又渴求摆脱这孤独的生活。但那个时候他有自己的身份,自己的亲人,自己的责任,还有自己的儿子。但现在他再也不用牵挂什么了,虽然他还是很担心他的儿子,但就在刚才,他突然明白了自己真正应该做什么,他很放心将琅逸远交给梁平。他终于可以放心去找自己的婉儿了,就像自己曾经一遍一遍在心中承诺的那样。 梁平一直怀抱着琅雨心的尸身,一如琅雨心多年前抱着死去的谢温婉。他的身体早已经冰凉了,清晨的阳光将树林里蒸腾出阵阵薄雾,将二人笼罩在其中,微风吹拂着衣襟,让得梁平都有些感到冷了。他裹了裹身上的衣物,手包着琅雨心的手,而琅雨心的手里攥着那个玉坠。他看着他那苍白的脸,想起了关于他的太多事情,他还记得那个多年前的雪天,自己一个人跌跌撞撞地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城,穿着单薄的破烂衣服在寥无几人的集市上游荡,他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又为何而来。所有人都对他敬而远之,因为他当时不仅是邋遢落魄,而且手里还握着一把长剑。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把剑是怎么得到的,但他心里知道这把剑对他很重要,曾经有人想要抢夺这把剑,但最后无一例外被他砍伤,甚至差点砍出人命。 自此以后所有人都把他当疯子来看,受尽了唾弃,冷眼。最后城里人怕自己有一天会突然发疯危害众人的生命,竟上报城主府围捕自己。他还记得那天数十卫士团团将自己围住,周围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他当时为了自保伤到了不少人,其中也有无辜的看客,无奈他多天未吃东西,体力匮乏,眼看就要被一个士兵用长矛贯穿时,一个人上前抓住了这根矛。 那个人就是琅铁鹰。 他收留了自己,跟别人解释这是自己府中的一名佣人,因某些原因有点精神错乱,然后他吩咐身后年少的琅雨心拿过来一身厚衣服给他披上。他看着那个高大的男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一切话都在心里被自己重复了不知道多少遍。 他到了琅家,做了一个看门人。每当下雪的天气,他都会想起自己最落魄的那个时候,不管身上的衣服有多厚,还是会觉得全身发冷。每当这时,那个少年就会给自己递来一个热水袋,然后冲自己笑笑,什么都不说。琅铁鹰父子待自己就像亲人一样,从不在乎自己的身份,也从来不过问自己的曾经。他从琅家一呆就是二十多年,见证了琅雪城的到来,也见证了琅雨心的成长,看着这个少言寡语的年轻人变得越来越英俊,然后发生了那件改变他命运的事事,最后又为了自己的幸福勇敢地去斗争,他在心里一直都很支持琅雨心,就像做那些事的就是自己一样。这二十年来所发生的一切就像放电影一样在自己脑海里快速地走了一遍,他突然感触颇多。 琅家的没落他也曾看在眼里,但一直都是作为一个旁观者的身份,没有过琅铁鹰那种身在局中的忧虑。这一次他看到了阴谋,一个被人精心设计的阴谋,他想到了琅雪城。正是从琅雪城来的那一天开始,琅家出现了分化,但是他又说不出有什么不对劲,因为他与琅雪城的经历很相似,他没有充足的理由去质疑,只是相信自己的感觉。但现在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一切都结束了,至少是暂时结束了。他最应该做的就是照顾好琅逸远,完成他未了的心愿,那些恩恩怨怨是是非非都和自己没有太大关系了,他要带琅逸远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他要带他回到自己的家乡,回到那个在自己记忆里封存了多年的地方。但他不知道自己的家还能不能接纳自己,因为自己那时候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一个年轻的生命为自己而死,他当时也是害怕惩罚才四处流浪。可他现在想通了,不只是为了琅逸远,也为了自己牵挂的女子,或许,还有些叶落归根的意味在里面吧。 人间自是有情痴啊。。。。。。 他终于抱起琅雨心,准备离开这个地方。等他回头时却看到琅逸远已经在他身后站了好久了。原来他早就醒了,并且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儿。他紧紧盯着梁平怀里的人,咬着嘴唇一遍一遍摇着头。梁平不敢直视他,在他心里,还打算晚一些再将琅雨心的死告诉他,没想到他悄无声息地醒了过来。但是,这一切总要过去,他鼓起勇气张开嘴,可言语总显得有些无力。 “小远,你父亲他走了。” 梁平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愚蠢,因为他完全说了一句废话。 “嗯。”琅逸远也只是嗯了一声。 “你的父亲现在也许正在和你母亲待在一起呢。” “嗯,应该是吧,多希望我也能看到他们重逢的情景啊。” 说到这里,琅逸远竟然笑了笑,让得梁平心里很是不安,生怕琅逸远会因此做出什么傻事来。像是看透了梁平内心的想法,琅逸远接着说到:“但我知道他们也在看着我,希望我能活下去,所以我不能辜负他们的期望。”梁平心里松了一口气。接下来两人又沉默了,梁平抱着琅雨心的身体,找了一处地方用树枝先盖了起来,又搭了一个简易的草屋供二人栖身。琅逸远说自己要出去走走,便一个人离开了。梁平开始有些犹豫,但最后同意了,因为他知道琅逸远需要一个人静静。这个空当,梁平不免地又想起了他自己的过去,记起那个自己曾追随过的风度翩翩的青年,记起了他那惊世的一剑,他那宽广的胸怀,那永远乐观着的永不言败的心。 “凌云殿下,当年该死的应该是我。。。是我啊。。。。。。”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033章 感受伤痛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 他不愿去想那个夜晚的场景,但回忆强行将他拉到了那一刻,他这一辈子的转折点。那双恐怖的巨大血瞳,还有那张血盆大口,好像要将他重新吞入其中。在那时候,他自己已经被吓得瘫软在地上,动不得分毫,但那个挺拔的身影毫不犹豫地挡在了自己面前,他提着剑,背对着自己,身影显得那样单薄而又无比高大。巨口吐出的气流让衣服紧贴在身上,可他的身体就那样牢牢钉在地上。 “殿下!您。。。您这是。。。。。。” 他不敢相信对方能为了他这样一个普通书童做出如此大的牺牲,他的眼睛湿润了,激动得连说话也结巴起来。 “梁平,我来挡住他,你赶快走,我们俩只能有一个活下去。” “不,殿下,我梁平从跟随你的那一天起就决定将生命交给你,我没有理由丢下你逃命,快点走吧殿下,希望它在吞下我的时候能拖延个一时半刻。” “就像你说的,你的命现在已经是我的了,就应该服从我的命令,不是吗?” 梁平听到这猛然抬起头,看着对方正侧过脸,对着他和煦地微笑着,他能够看到的那半张脸上全然没有惊惧之色,就像是平常的打趣一般说得云淡风轻。没等自己再做反驳,那人已经一个步子后退,左手肘击到了他的肋下,将他一下子推出了洞窟。 “活下去吧,梁平,去追求属于你的幸福,你不该死在这儿,宗门里还有人等着你回去,见到伯父他们,记得帮我赔个不是,我雷云凌,不能孝敬他们了。”他说到这,毅然地抬起头。 “照顾好我妹妹。” 梁平最后只看到他的身影义无反顾地举剑冲进了那张大口中。之后他就飞出了洞窟,坠落到山涧中,失去了意识,等他再醒来的时候,发现已经是白天,自己搁浅在了一片河滩上。他睁开眼,打量着周围的一切,确定了目前的位置,他已经随波逐流了出好远。远远地,他望见那座山。没等他盯多一会儿,他的头就突然痛了起来,满脑子都是那双眼睛。血红的眼睛。他看到那双眼睛就在他面前恶狠狠地盯着他,他吓得爬起来扭头就跑。等他跑得累了,那双眼睛也就在他跟前暂时消失了,但等他再回头,只要是视野里看到那座山,噩梦又来了。因此他没命地跑,没命地跑,他感到自己在那个时候已经被折磨疯了,他不敢再回头一次,尽管他的心里一直对自己说:“梁平!你不能够就这样一个人逃走,你要回去寻找云凌殿下!”但他的身体丝毫不听使唤。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跑出了那座山的地界,累得晕了过去。他后来的种种精神失常行为都是因为受了那时候的刺激。 就在梁平回味过去的时候,琅逸远又一次不知不觉地走到了那棵老树下。他背过身坐在老树根部,一言不发。老树看出了他脸上的悲伤之色,照例冲他摇摇枝叶问候。几片叶子从树上落了下来,引起了琅雨心的注意。他拾起其中一片,放在手心看着。 “小家伙,你感悟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生命的终结。” “还有呢?” “生命的脆弱。” “呵呵,你看到的只是表面,你的眼光应该放得更长远些,难道生命的存在从始至终只是让人体会出死亡的悲观么?一片叶子落了,千千万万片叶子落了,这未必是坏事,你该知道,落叶归根的道理不外乎此,它们的死会带来又一次的新生,生命就是这样周而复始。” 听老树谈到生死,琅逸远的心里越来越悲伤,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内心的痛苦无处发泄,下意识地回头抱着老树的树身就是一阵猛捶。树叶纷纷扬扬地落了一地,树冠眼看已经少了一大块。 “树爷爷,对不起。。。我。。。我不该这样冲动的,您的叶子,我。。。我不是故意的。” “这有什么,天经入秋了,我的叶子也该掉了,我也该进入冬眠了,这些叶子迟早都会掉光,我也暂时用不到它们了,你的作为只是加快了这一进程而已,又为什么要内疚呢?” “可是。。。您难道不感到痛吗?” “痛?呵呵,为什么要这么问,我在这个地方扎根了几百年,每一年都要经历这样的过程,若是我次次都感伤每一片叶子的脱落,那我的生命还有什么乐趣。确实,在年轻的时候我很愤怒那些在我正值春夏繁荣时折断我枝叶的人,也常会盯着自己的伤口难过好久,但活了这么多年我懂了,痛是很正常的事情,没有什么生命是不曾经过苦痛的,比起那些被连根拔起,被拦腰砍断的同类,我已经很幸运了,去看淡一切,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痛。真正的痛是在心里的,皮肉上的疼痛只能归结为一种感觉。对同一件事情,心灵上的痛可以很轻很轻,也可以很重很重,取决于你自己怎样去看待它,一切总会过去的,就像这叶开叶落,而那些无可逃避的痛,就应该学会去接受。所有的痛都是一样的,包括离别,包括生死。每一个人的死都是有意义的,而你,小家伙,不应该让他白白地死去,生死带给你的应该是坚强,而不是一蹶不振。” “树爷爷,你早都知道了?!” “不,我也是猜出来的,想必除了你父亲的死,没有什么能够让你更加悲伤的了。” “那我该怎么办?就让它这样过去吗?我做不到。” “我没有说让你忘记它,恰恰相反,你应该去铭记它,没有人可以轻易放下生死,任何人都不能。” “我不懂,为什么要这样,一会儿要让我忘却,一会儿要让我铭记。” “我没有打算让你现在就悟透这个道理,你只需要知道它,坚守它就是了,你的人生还有很长的路要有,你经历的生离死别还不够多。” “不!我不要再经历这样的痛苦,再也不要!” “我也希望如此,但当有那一天的时候,你一定要记得我说过的这些话。” “我会记得的。” “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想应该没有了。” “那就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吧?” “我该做的事情,是什么!?” “你想做的,就是你该做的。” 老树又一次看着琅逸远的背影渐行渐远而后消失不见。荒野上再无一人,老树沉寂了。秋风卷着落叶在原野上飞驰,经过那些很早就被刮下来的叶子,它们半埋在土里,已经开始朽了。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034章 宿命的味道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 荒原上很安静,但没过多久,远处就再次出现了一个人影,模模糊糊地,能看到那人提着一把剑,漫无目的地闲游着,越来越向老树的位置走过来。近了,才看到是那柄三尺青锋,被梁平提着,跌跌撞撞地来到了老树跟前。 他之前回忆了很久才回到现实,脑子里一片迷茫,因此选择出来走走。但他跟琅逸远选择的不是同一条路,所以并没有遇上。他只是随便选了一个方向,就这么朝前走,遇到路就走上去,路没了就用这柄剑披荆斩棘开出一条路来。直到走进这片荒原,放眼望去,地上皆是有些枯黄的草。 再也没有什么阻碍需要用这把剑来斩断了。 他看着手中这把一直陪伴他的长剑,回想着有关于它的一切。他还记得这是那个爱穿淡黄色纱裙的女孩赠给她的,他总是说这种淡黄色是世界上最好看的颜色,就像枝头上的黄莺一样,同样地,他的名字里也有一个“莺”字,听起来是那样的婉转。就在他要陪着他的雷云凌殿下外出历练的时候,那个女孩将这把剑交到了他的手上,这是她很早就拜托宗门里的老师傅打制的,他还记得当时对方将此物交给他时有些不安。 “阿平,真不好意思,原本想要让铸剑师傅将它染成淡黄色的,可师傅们没有掌握好火候,就弄成这深青色了,不过完全不影响使用。剑的名字我都已经起好了,就叫青莺吧,既然不能弄成黄色,那就把我的莺字加进去,反正我要你一看到这把剑就想起我,嘻嘻。” 当时的梁平还嫌女孩太过唠叨,心里庆幸对方没有将剑染成黄色,不然该有多难看。可他现在才明白了女孩每句话里那浓浓的爱,又多想再听一遍那些再平常不过的情话:“阿平,你一定要快些回来,不要和哥哥在外边待太久,我会在这儿一直等着你的!”那一天,她爬到了与梁平分手的路旁最高的一座山峰上,一直望着他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路的尽头。。。。。。 “云莺。。。我。。。我对不起你,你现在还好吗。。。是不是已经忘了我,这样也好,忘了我这个负心汉吧,就当我已经死了。” 到了老树面前,他不再走了,就像琅逸远之前那样,背对着树干“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慢慢抚摸着那把长剑,眼泪都滴在了上面。他这样难过了好久,正当他痛哭流涕的时候,突然感到身后正有人接近他。这么多天来一直紧绷的神经让他瞬间条件反射似地一个翻身站起,长剑向后一指,大声喝到:“是谁?别偷偷摸摸的,给我滚出来!”但等他静定了片刻,根本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影,只是在他面前有一根离他很近的树枝,随后响起了一阵苍老而又富有磁性的嗓音:“哎哎哎,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暴躁嘛?!你差点就把我一只手砍断了。”梁平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再次寻找无果后才开始上下打量起面前这棵老树来。 “是你?是你这棵树在说话?” “没错,就是我,吓到了?” “你他娘的叫谁年轻人,我都五十多岁了!” “我特么在这里站了将近三百年了,你说你是不是年轻人!” “为老不尊!” 梁平气得上去一剑就将那根枝条削断。 “我靠,小家伙你能淡定点嘛,把你手里那玩意儿先放下!” “你给我再说一遍!!!。。。。。。” 一人一树就这样闹了很长时间,最后面对那明晃晃的剑刃,还是老树先投降了。等平复下愤怒的心情,梁平才开始惊讶起来: “树灵?!” “当然!我牛逼吧。” “再聒噪给你连根拔了!” “你这小。。。。。。这人怎么如此不讲理,要不是为了那小子,我才不会主动搭理一个人类!别不知足,你以为谁一辈子都能跟一个高贵的树灵讲上一次话啊!” “哪个小子?跟我有关系?难道是小远?!” “对了,就是他!” “他来过这?你把他怎么了?!难道你已经把他给。。。。。。啊!看我不砍了你当棺材!!!” “哎哎哎!又来了又来了,我是树灵又不是树怪,你先等我把话说完啊!” 费了好大劲老树才说服梁平放弃砍了它的想法,不过还是付出断了几根树枝的代价,心疼得它身体一阵哆嗦,树叶又因此掉了好大一片,完全没有了之前跟琅逸远谈话时的那种道貌岸然的样子。等老树把整个来龙去脉解释完,梁平长叹了一口气。 “原来是这样。” “那孩子身上发生的事情对于一般人来说太难以承受了,连我都替他感到难过。” “那你为什么要找我?” “因为我能够感觉到你和他身上的有些东西很相似,你不仅认识他,而且对他没有恶意。” “没错,我是他父亲的好朋友。” “那就更好了,请你务必要照顾好那孩子,他是我见过的最善良,灵魂最为纯洁的人,他不该在这样的年纪就经历这样的痛苦。” “这种事你不说我也照样会去做,我不会让他再受到伤害的。” “这是自然,我也当然知道,不过我还要对你说另一件事情。” “什么事?” “这个孩子身上发生的这一连串的事情并不是偶然的。” “什么意思?” “这些事情都是注定要发生的,谁也改变不了。”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在他的身上闻到了宿命的味道。”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明白也好,不明白也罢,只让我把话说完,通俗的来讲,他的身上有太多被注定了的东西,有些事他是必须会遭遇的,包括他之后的人生,也许会有数不尽的坎坷,我说过,谁也阻止不了。” “我不信,总会有一个人护他安好的。” “你说的那个人确实存在,但只能是他自己,因为只有他自己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这么多年来,那种味道我只在两个人身上闻到过,其中一个是琅逸远。”然后老树就不说了。梁平等了好久也不见它说出下文,想了想才明白老树的意图,敢情是在跟他卖关子呢。。。。。。他只好装作一副心急如焚急欲知道的样子来迎合对方的恶趣味。 “那树前辈,请问另一个人是谁呢?” 老树颇为满足,这才慢慢悠悠地说到:“另外一个就是他的母亲。” “谢温婉?!” “没错,就是那女人。” 梁平听到老树的话后开始陷入了沉思,他没有怀疑老树的说辞,他知道对方不会骗他,因为树灵们都很高傲,不屑去跟一般人讲话,更不屑去浪费心思骗人,况且它们的灵魂都十分细腻,经过了几百年的沉淀方可进化为树灵,其第六感超出人类太多太多了。就在梁平沉思的时候,那老树不知抽什么风,突然“哎!”一声,把梁平又是下了一大跳。 “又怎么了,难道小远身上还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那个。。。我只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说起谢温婉了,我不得不控诉她的恶行,当年他跟琅雨心那两个小家伙竟然没有经过我同意就在我身上刻字,当时我还在睡觉,给我那叫一个痛啊,而且你看你看,留下的疤这辈子都下不去了,真是太可恶了,你说是吧。。。。。。” 梁平再也忍无可忍,再次提起剑指着它:“你再给我逼逼一句试试!!!” 。。。。。。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035章 恨天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 等到再次将老树吓住,他走上前去,看着那两个字,眼睛有些湿润了。 “多么幸福的两个人啊,为何老天这样无情,当初硬要将两人拆散,他们两个有什么错,只不过是勇敢去放手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先是他们两个,然后是母子,然后是父子,都被你拆散了啊老天!!!” 他抬起拳头也是对着树干一阵锤。老树的叶子能掉的已经掉得差不多了。。。。。。看着眼前这个疯子,老树却一口气也不敢喘,就当做没看见。稍微发泄了下情绪,梁平觉得好多了,现在是悲也好,痛也罢,都不重要了,惜取眼前人吧,梁平自己告诫到。想想老树之前跟琅逸远的对话,自己也感触颇多。 “抱歉啊,树前辈,我刚刚有点冲动了,我会按你说的,好好照顾小远,即使这是宿命,我也要尽量避免他受到伤害。” “好吧,我知道我一时半会儿也说服不了你,有个人在那孩子身边照看也好。对了,你还要记得,不要太过于干涉他在以后路上做出的决定,尤其是十分重大的决定。” “为什么,在我看来是错误的决定也不行么?” “这个世界上又有什么绝对的对错,他的命是被注定的,自然所做出的决定也是被注定的,他自己所选择的路会将他带向那个答案。” “什么答案?” “那个解开他宿命的答案,他能不能解开自己的宿命,全靠他自己,就像当年他的母亲谢温婉一样,尽管命中有琅雨心这个变数,但她还是没有摆脱掉。” “跟雨心在一起,难道不是她自己的选择么?” “没错,正是因为她的这个选择,才有了现在的琅逸远,换句话说,现在的琅逸远就是当年谢温婉的宿命。” 梁平被老树这一席话惊呆住,好久说不出话来,自己一句一句慢慢咀嚼着老树话里的含义。那个看上去美丽瘦弱的女人,身上居然背负了这么多么?那个突然闯进琅雨心生活中的女人,只是为了遵循自己的宿命么?可为什么是雨心?为什么是小远?他们两个只是没落世家斗争的牺牲品而已,只是想平平淡淡地度过一生。不!不对!这树灵说的是错的,哪有什么被注定的东西! “你还是不太相信,对吧。” 梁平被老树这突然的发问弄得不知所措,只能答到:“是,我只相信,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 “你说的很对。” 梁平听了以后更糊涂了,这老树前言不搭后语的,一会儿是宿命,一会儿又同意自己的观点,到底想干嘛?他又不想再问它,生怕它又搬出一堆大道理,但又不甘心,因为树灵说的总会有些道理,不能够全部否定。 “敢问树前辈,能否看到小远的宿命究竟是什么?” “人生路长,命在远方,我看不到。” “好的,我会记住您的话的,晚辈告辞了。” 梁平转身,没走出几步,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折了回来。 “怎么了你?” 他没有回答老树,直接举起剑,“刷刷刷!”在老树身上一顿刻画,末了,才舒了一口气。 “难得在这儿还能见到一个树灵,不留个纪念真是太可惜了。” 老树低头一看,在原来那两个旧字旁边,已然多了一个龙飞凤舞的“梁”字。 “我去你奶奶个腿,你别跑,老子要把你变成我的肥料!!!。。。。。。” 走在返回路上的梁平暂时将老树的告诫抛到了一边,他才不信什么宿命,还是计划好接下来的行动才是正点。回到草屋,他看到琅逸远独自跪在琅雨心的尸体旁,默默看着对方的脸,用手不断拨弄着什么。等梁平走近,琅逸远抬起头来看着他,用很平静的语气向他说道:“梁爷爷,我们把父亲的身体火化了吧,看着他的尸体爬上蛇虫,我的心好痛。” 梁平看着这样的琅逸远,怎能不明白他这平静的表面下隐藏着怎样的痛处,只需要再受到一点刺激就会彻底爆发,因此他没有忤逆他,点头同意了。两人费了好长时间从树林里找到足够的干柴,将其堆起来,把琅雨心的尸体放在上边。梁平点着火把,交到了琅逸远手里,琅逸远犹豫了一下,接了过来。他走上前去,下了好大决心才将柴火引燃。梁平一直在后边看着,没有说什么,在他看来,让琅逸远自己做出这一步,对他的心理成长也有莫大的帮助。做完这些,琅逸远退后,看着木柴慢慢燃起来。火苗从底部一点一点向上窜,烧到了琅雨心的衣襟,爬上了他的身子,最后熊熊火焰将琅雨心整个包裹起来。 琅逸远看到这,终于坚持不住,伏地痛苦起来。 “爹!!!孩儿想你!你怎么这么早就抛下我走了,呜呜呜。。。。。。” 他的十指紧紧抓进了泥土里,紧咬着牙,头不断地磕着地面。 “啊!!!为什么!为什么!!!” 梁平看到这里心情也悲伤了起来,上前抚着琅逸远的背,安慰他不要太难过。 “梁爷爷,我爹临走前跟你说过什么吧。” “嗯,他让我把这块玉坠转交给你。” “还有呢?” “还有,他跟我说,他要你答应他,要好好活着,并且不要记恨琅家,不要记恨你的叔叔,忘了这一切,平平淡淡地活着。” “他就是这样说的么,呵呵,爹说话总是这样不顾及他人的想法。” “小远,你父亲就这点要求,你就不能好好听他的话么?” “我听他的话?我凭什么听他的!他就是一个失败者!一个废物!撑不起琅家,保护不了我娘,现在只留自己儿子一个人在这世上,自己却就这么走了,他有什么资格当我父亲,他不配!”琅逸远站起身来,呲着牙,瞪着梁平恶狠狠地说到。 “你!你在说什么傻话,他可是你爹!我知道你很难过,很愤怒,可你就连他这样一个小小的请求都不答应么?” “我为什么要答应,你们真的了解我的感受么?我被害得家破人亡,孤身一人,你们却告诉我不要去记恨罪魁祸首,如果换了你在这个年纪经历这些,你会不会有恨意?啊!!!???你告诉我,梁爷爷,你告诉我!” 梁平听到他的一连串质问,再也没了刚才的气势,语气软了下来。 “可是,你父亲这都是为了你好。” “我明白。。。我明白父亲是为了我好,不想让我因为恨而去做出报仇的傻事,不想让我再卷进琅家的纷争。”琅逸远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越来越颤抖,“可我。。。可我做不到啊!我做不到。。。。。。我还小,没有你们想得那么多,又如何能够轻易地说服自己放下仇恨,我更不是那些书里所说的圣贤,拥有宽广的胸怀,对仇恨一笑而过,我只是个孩子,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所以我做不到。。。。。。” 他撕心裂肺地喊得最终筋疲力竭,扑通一下跪到了地上,眼泪不住地流着。琅雨心的身体已经被火化将尽了,只剩零零点点的火苗。琅逸远一直跪着,直到面前的火都熄完。 “好,我答应我爹,不恨琅家,不恨我叔叔。但是。。。我虽然决定不恨他们,但我心里的恨意却一点也没有减少,所以我想,我还是得恨点什么,既然父亲不让我恨他们,那我就恨天吧。。。。。。” 说着,他站起身,笑着走到一边,在泥土里翻找到一柄战斗遗留下来的匕首,掏出腰间的玉佩。梁平看到,他在玉佩原来的“琅”字旁边,慢慢刻下了另外两个小字: “恨天”。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036章 准备工作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 刻完后,他的手紧握着玉佩,抬头望天。那黑的和白的灰,被火苗袅袅地烘抬到高空上,慢慢地回落,融入泥土里,成了它们的一部分,空气里充斥着焦肉的味道。琅雨心现在在树枝上,在空中,在池塘里,在琅逸远身上。 “老天,你到底,是个怎样的呢。。。。。。” 梁平已经不想再劝他什么了。他自袖子里掏出那那块玉坠。 “小远,这玉坠是雨心托我交给你的,这是你母亲临死前留下的,你要保管好。” 琅逸远接过它,放在手心仔细地看着。那上边已经覆上了鲜血,暗红地,已经干了,可最下边的,却有点泛灰,他后来明白,那是母亲的血,父亲一直保持着它的原样,未曾擦拭过。他同那块绿色的玉一起握着,让它俩紧紧地贴在一起。起风了,吹灭了那堆灰烬中最后的一丝火苗,它只剩一点余温了。琅逸远和梁平在房租废墟里翻找出一个罐子,小心地在灰烬里将琅雨心的骨灰挑拣出来,封存进里面。他原本想将两块玉都放进去,但想了想,他决定带在身边,没事的时候可以拿出来看看。最后二人将那个瓦罐埋在了通向老树路旁的那个池塘边,那里从很早就矗立着一个一个土堆,没有墓碑,没有护栏,就那样静静地,被风吹着。那是谢温婉的坟。梁平提剑运气,将一旁的石头削成了墓碑,只在上边刻上了五个字:“有情人之墓”。 愿二人死后不再受姓氏的困扰吧。 本来琅逸远两人打算给墓挪个地方到老树的根底下,但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果断放弃了。 那样肯定会被变成肥料的。。。。。。 “小远,现在有什么打算?” “带我离开这个地方吧,我想去外边看看更广阔的天地。” 站在夕阳下,远方的云被余晖染成了赤红色,映着琅逸远那显得刚毅的脸,在梁平的角度看来,有些光暗交替。前方的荒原上,枯黄的草翻着波涛。 “那就跟我回家吧。” “在哪儿?” “雷罡山,离这儿很远,在秦地。” “那儿很大吗?” “嗯,比这里大很多,你在那里可以得到很好的发展。” “真是期待啊。。。。。。” “你不想去跟那老树道个别了么?” “不用了,我想树爷爷已经说得够多了,我的离开它也应该早就料到,现在去,只是徒增伤感而已。” “也罢,多情自古伤离别啊。咱们走之前,还要在城里置办点东西,比如马匹,衣服,干粮什么的。然后咱们还缺。。。。。。” “还缺什么?” “缺钱。” 。。。。。。 两人已将那废墟中的种种事物一把火都烧了,然后将草屋也拆了,不留一点痕迹。趁夜色赶路进了城,梁平和琅逸远现在已经是驾轻就熟,在琅逸远开启了灵魂之力后,他的体能提升了一大截,很容易就跟着梁平翻过了城墙,躲到了之前栖身过的废宅里。在破屋中,琅逸远将自己的灵魂外放出来,梁平正在给他做指导。他看着琅逸远那外放出的淡黄色灵魂,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同之处。想起之前琅逸远经历的那一场大劫,梁平还是心悸,但现在看来,并没有对琅逸远造成什么伤害。 那灵魂就漂浮在琅逸远身旁,只是有着跟琅逸远大致相同的轮廓,并没有五官等特征。琅逸远试着去操控他,发现那灵魂只能在他身周附近几米范围内活动。正在他疑惑的时候,梁平开口解释到:“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修炼者能够将灵魂外放本来就已经很了不起了,但它不能够离身体太远,先不提离得太远能否自如地操控它,光是距离拉远导致身体虚弱这一点就注定不可行。灵魂是人体的本源,若是离得太远,甚至会有生命危险。即使是最高那几个大境界的人,所操控范围也是有限。” “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那我怎样做才能做到我爹那样?” “这是境界的限制,你到了那种境界,自然水到渠成,你如今只是刚刚开发出灵魂之力,都不能自由运用,在修炼这一路途上,可以说连入门都谈不上。你的灵魂还太脆弱,就像一团棉花一样,对敌人连起码的伤害也造不成,还不如你的拳头来得实用。” “那我应该怎样去让我的灵魂变得更强大?” “很简单,像你之前修炼的方式一样,不断感悟,不断凝实它,直到将它真正的实质化,急躁不得。真正顶尖的修士,单凭最实质的灵魂就能直撼金铁,斩断刀剑。” “真的吗,就连刀剑也伤不得?” “一般的刀剑是伤不到灵魂的,毕竟它是能量体,但像你父亲之前使用的那把刀,上面镶嵌了一些特殊的魂玉,就可以将自己的力量注入其中,得到斩伤灵魂的力量,除此之外,只有靠常年累月地刻苦修炼,领悟出刀剑之魂,才能任用一把刀剑做到这一点,当然,刀归刀,剑归剑,两者不能同修,否则一事无成。” “真厉害,我会努力的。” “那一步还太遥远,对你来说,脚踏实地才是最重要的。” “嗯。” “对于这方面我暂时就说这么多,现在我们该去置办点盘缠了。” “现在?!现在是半夜啊,谁还会在大街上摆摊啊?” “你傻啊,当然是去偷!” “靠,早说啊。” 两人穿上了梁平早已准备好的夜行服,穿梭在南晖城的上方。“梁爷爷,我们这样做是不是有点不好。” “那还能怎么办,只有这个方法了,不然靠正常手段弄到钱,要等多久才能攒够啊。” “那我们要去哪里偷?” “正常的人家肯定是不行了,不光是值钱的东西少,就是我心里也过意不去。只能挑大户人家下手了。一会儿分头行动,你去那边,我去这边。路上经过大户人家若是见其防守不严密,就顺走几件东西,注意一定不要贪心。” “好,我明白了。” “那这就出发吧。” 梁平随手给琅逸远指了一个方向,然后看他消失在黑暗里,自己向着另一方向摸过去,在路上,他一边走,一边在脑海里凭着自己的记忆和沿途的路标确定着两人的方向。 “我这边应该是东北方向,能经过项家,那么刚才那小子去的方向应该是正西方,那边路过。。。。。。” 想到这,他的冷汗就下来了。 “不好,那一边是城主府!!!” 他赶快向着琅逸远那一边奔过去,祈祷琅逸远不要这么快就下手。此时的琅逸远早就以比他想象中更快一步到了城主府附近,打量了一会儿,发现这家装修气派,俨然一大户,而且门口竟然连一个守卫也没有,就兴奋地翻了进去,连大门上的牌匾都没仔细瞅。 笑话,凭张应的实力跟地位,堂堂城主府还需要人把守不成,谁吃了豹子胆敢来这儿偷东西! 结果琅逸远刚刚进去,院里面就喊声震天,将没来得及下手的琅逸远吓了一大跳,再不敢行动就连滚带爬地从大门撞出来。里面随着跟出几名侍卫,皆身披铠甲手持长矛。刚赶到附近的梁平远远地就看到了这一幕,不住地大叫晦气。刹那间,院内就有一股极度可怕的气息冲天而起,梁平再也顾不上骂琅逸远,立刻冲过去踢翻那几名侍卫,抓起琅逸远就撒开丫子没命地跑。 再不跑,就真没命喽。。。。。。 就在梁平他们刚闪人没多会儿,原地就站定了一个穿着睡衣,披头散发的人。周围侍卫见了,都恭恭敬敬地请安。 “废物!竟然让他们跑了,给我严查,究竟是谁有这么大勇气敢来我府上行窃!” “是!”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037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 梁平提着琅逸远一路跑出老远才敢停下喘口气,他一阵后怕,要不是自己的实力已经恢复了一些,逃脱张应的追捕他想都不敢想,对方可不是区区一个赤尾能够比拟的。张应的实力和为人的心狠手辣,只要是跟他有所接触过的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当年他就能够做到只身一人灭掉一个小宗门,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又精进了多少也没人能下结论,况且他的手上又握有重兵,位高权重,现在周遭势力没人能够撼动他,只有当年的琅铁鹰以及大长老古云能够和他平分秋色,而能够稳压他一头的,也只有那岳归棠了。 回到了废宅内,梁平两人的衣服皆尽湿透了,战战兢兢地愣是到天明才入睡。第二天,缉捕两名黑衣人的告示就贴满了全城的大街小巷,人们听了都哗然,很想知道那两个人究竟是谁,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去城主府偷东西,于是奔走相告,满城沸沸扬扬。梁平白天又打扮成原来的乞丐模样出去逛了一圈才得到了这个坏消息。回来后他就对着琅逸远破口大骂: “你个小兔崽子,去谁家偷不好,偏偏去城主府,你是不是活腻歪了!” “你个死老头子还好意思在这里大言不惭,还不是你让我去那个方向的!” “那你也先仔细勘察完再进啊!” “当然了,我都是按照你的指点做的!” “那你倒是给我说说看!” “首先,我不认识路,只能按照你给的方向走,对吧?” “嗯,对。。。。。。” “然后,那个方向,只有那一户大院,而且最气派,对吧?” 废话,城主府要不最气派才怪,再说,谁敢在城主府附近大兴土木,这不是打张应的脸自讨苦吃嘛。不过他还是点头承认到:“嗯,额。。。。。。” “最后,他们家门前根本就没有一个看门的,连打更的也没有,我不挑他家下手挑谁家?” “喔。。。。。。” “我说的对吧?” “你说的没错。。。。。。” “那我是不是应该谴责你这糟老头子腹黑无良故意陷害小孩!!!” “你说什么!” 梁平刚刚有所愧疚的脸一下子就绷了起来:“好你个臭小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爹现在走了不能教训你,我就来帮他一个忙!”说着,一脚把琅逸远踹翻就揍了起来。等到梁平气消了,才开始思考这件事该怎么解决。 “现在全城都在通缉我们,一天没有抓到我们,就会一直戒严下去,根本没机会下手去偷别的人家,这可如何是好。” “是啊,若是抓到我们,天知道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两人就这样坐在破屋前的台阶上想了一整个白天,直到太阳落山,琅逸远挪了挪身子,忽然抬起头对着梁平开口到:“梁爷爷,我。。。。。。”梁平还以为琅逸远想到了什么好主意:“难道你有办法了?”“不,我只是想说,我饿了。。。。。。”梁平很是无奈,只好也将他包装成要饭的样子,拉着他去街上找些吃的果腹。食物问题还是要先解决的嘛,毕竟人是铁饭是钢,况且自己也饿了,想一想,好久没有开荤了。 晚上的江晟酒楼依旧是这么热闹。 “徐龙,赶快去收拾一下包间,一会儿马上有预定好的客人要来,动作麻利点儿!” “好嘞!” 那靠在栏杆上休息的小二急急忙忙奔上楼去,眼睛还不时地瞥着柜台上那酒保正在点数的各色玉铢。 “他奶奶的,你个肥猪,不就是和老板有点关系么,跟我同一时间招进来,凭什么对我呼来喝去的,别以为我看不到你私下里还贪点零头,你等我哪天抓到你把柄再说,哼!” 很快,等他从楼上下来时,手里又是满满的一桶。他摇摇晃晃地提着,从后门穿出,照例向酒楼后边走去。习惯性地,他又哼起了小曲儿:“今天是个好日子,年年的今天都如此。。。。。。”就在他自我陶醉的这会儿功夫,只觉得身边有一阵风带过,手里就变轻了好多。他一看,桶子竟然就这么凭空消失了,再四处扫扫,没有别人,也没有野狗。 “咦,这到底怎么回事,桶子呢?难道我刚才忘记拿出来了?”说着,他挠着脑袋又进了酒楼,不一会儿,里面就传出了酒保的喝骂声。 话说梁平之前早就在酒楼后门对面的墙头上蹲了好一会儿,一看到那小二提着剩饭出来就立刻施展最快速度夺桶而逃,等小二发现的时候他已经窜出了好几个街道。又转了好几个弯儿,他才停下,将桶子放在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的琅逸远面前,拍了拍手,说到:“开动吧,小远,今天请你吃顿大餐。” “梁爷爷,我们就吃这个啊。。。。。。” “对呀,这些东西可都是山珍海味,要花不少价钱才买得起,像你父亲那样,靠打鱼为生这辈子也赚不到这一顿饭钱。” “那又怎么样,我宁愿吃父亲做的粗茶淡饭,我不想沦落为一个乞丐,好丢人!爹,我想你了,好想再吃一次你做的饭菜,好怀念那个味道,呜呜呜。。。。。。” 看到琅逸远突然伤感起来,梁平也觉得有些尴尬,他抬头望着天空,对琅逸远许诺到:“抱歉小远,是我无能,让你吃这样的剩饭,我答应你,等我带你回到我的家乡,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 “嗯嗯,好,唔额,吧唧吧唧。。。。。。” “嗯?” 梁平听着对方的回答有点不对劲,低头一看,琅逸远却已经大快朵颐上了,两个腮帮子都填得一鼓一鼓的。再向桶里仔细一瞅。 “啊啊啊!!!我的红烧肉,我的什锦包子!” 他气得一把抓起琅逸远的衣领,左右摇晃着,琅逸远费劲地将嘴里的东西都咽下去,然后冲梁平傻笑。 “真好吃!” 愤怒的梁平四处追着琅逸远打,嘴上还不断骂着,琅逸远一边嘻嘻哈哈地在前面逃,一面用双手接着往嘴里塞。 “等我追上你,我要把你吃下去的都给你打吐出来!” 他们的喊声引来了不少行人围观,其中还混迹着戒严的士兵。原本梁平还想提气直接施展身法追赶,但唯恐太显眼让侍卫起疑心,只好用双腿跑。围观的众人看了一会儿,只当是叫花子之间的打闹,也就散去了,等两人跑到没有多少人的一处拐角,梁平一个箭步冲上去将琅逸远死死地摁在地上。 “小样儿,还跑不跑了?真是累死我这把老骨头了,还真是不如你们这些年轻人有活力。哎,糟了,那桶子之前放在哪个地方来着?” 梁平想到这里又是一阵来气,抬手就照着对方后脑勺招呼过去。琅逸远一下子摔了个狗吃屎,听了梁平的话一边嘴里赔着不是,同时抬起头来想要挣开梁平的手。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了面前不远处的两个人。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038章 替死鬼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 隔着夜色,他第一眼就觉得那两个男人很是面熟,仔细瞅了瞅,才记起对方的身份,他转着脑筋,像是想起了什么。梁平发现手底下的琅逸远突然停止了挣扎,正奇怪他的反应,刚想询问,对方却先开口了:“梁爷爷,我有办法了!” “什么办法!” “能让我们摆脱通缉,让城主府撤销戒严的办法。” “哦?!” 梁平很是惊奇,连忙将琅逸远从地上拉起来。琅逸远爬起身,跟梁平指了指对面的那两个人,凑在他耳边细语了几句。梁平听了他的话面露喜色,点了点头,腾身上了墙头消失了踪影。琅逸远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泥土,也不怎么在乎了,反正现在是一副叫花子德行,爱怎样就怎样吧,他仔细观察了那两人一会儿,慢慢地从暗处出来向对方走过去。对面正是琅逸远第一次来南晖城碰到的那两个恶棍,正堵在一个路口调戏着过往的女子,脸上挂着淫荡的笑容。 “妹妹别走啊,哥哥我会看手相,把你手给我,我帮你算一卦。” 看到二人的行为,琅逸远感到一阵恶心。等他走近了,二人还是没认出他,权当他是个臭要饭的,对其视若无物。琅逸远仔细一想也是,换做是谁这么个打扮下意识就会让人反感,更别提注意了。于是他干脆在两人眼皮子底下走过来走过去,还不时抖抖自己的衣服,抓一抓自己本来就很蓬乱的头发,一阵臭味弥漫开,让琅逸远自己都有些受不了了。 “我靠,老头子这衣服都多少年没洗了,一乍看就是有点脏,没想到衬里的味道这么难闻。” 这下路上的行人纷纷避开,自然也包括那些来来往往的女子。对面的廖鹏跟张猛终于开始对他关注起来。他俩捏着鼻子走到他面前,强忍着恶臭骂到:“哪来的臭叫花子,给老子滚,真他娘的臭,再不滚老子可要抄家伙啦!” “你奶奶的,打扰老子泡妞,滚,越远越好,别让老子见到你!” 说完,那廖鹏就要憋不住了,竟然顺手从衣兜里逃出几枚玉铢扔在琅逸远面前的地上。这让琅逸远大跌眼镜,这两个铁公鸡居然还能自己往外掏钱!这跟自己的计划偏差太远了,他显得很无奈,只好重新梳理了一下头发,尽量将自己的脸露出来,对面的瘦高个廖鹏先发现了端倪。 “哎?不对啊张猛,这小子不就是那天在兰姐家附近咱们碰到的那个么?” “你说哪个?我记性不好。” “你个猪脑子,就是抢咱们玉佩的那个!” “噢!原来是他!” 琅逸远听了廖鹏的强词夺理都有些无语了,到底是谁抢谁的玉佩啊,能不能别这么无耻。 “你小子,从那天你跑了以后我们就到处找你,你个缩头乌龟不趁早滚出南晖城,居然还自己送上门来了。” “当时逃跑的好像是你们吧。。。。。。” “满口胡言,我们两个像是会逃跑的人吗,告诉你,从小到大,只有别人欺负我们,没有我们欺负别人!” 听到他说这,周围人包括琅逸远都愣了一阵,这时廖鹏扭了张猛一把:“你个废物,说反了!”虽然很小声,但还是被一些人听到了,都哈哈大笑。 “不许笑!” 然后廖鹏又瞪着琅逸远:“看来你今天是不想活着离开这了,张猛,给我上!”廖鹏仍然用手捂着鼻子,从后边推了他一把。那张猛刚想上前,突然一张嘴吸了一口气,就被熏得一步退了回去。 “还是你上吧。” “让你上就上,怎么这么多废话!” “你咋不上?” “我这不是打不过他嘛!” 人群中又是一阵哄笑。就连作为当事人的琅逸远都看不下去了,干脆在两个人你推我推的时候上去一人扇了一巴掌然后扭头就跑。两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给打懵了,反应过来时琅逸远已经钻出了人群。 “追!” 两人向着琅逸远逃走的方向跟过去。跑在前边的琅逸远回过头来看了看,见到两人跟了过来,他才继续往前跑,不时地放慢速度等两人走近了才提速,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这小子怎么跑这么快!” “我也不知道,别废话了赶紧追,敢在这么多人面前出手打咱们的脸,老子非把他扒了皮不可!” 琅逸远带着他们左弯右绕,始终没被追上,最后在一个荒无人烟的死胡同里停了下来,他回过头,好整以暇地看着那气喘吁吁的二人。廖鹏将手臂拄在腿上,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但却丝毫不嘴软:“怎么样,逃不掉了吧,啊?!早知道这种结果就应该束手就擒,害得我们费这么大劲,一会儿会让你更加难看的!张猛,给我把他捆起来!” “哎?张猛,你在磨蹭什么,还不快上!” 他发出命令以后,后者并没有出声响,他回头一看,对方已经趴在了地上不省人事了。 “张猛,你这是。。。。。。” 话还没说完,他就感觉自己的后脑勺挨了重重一击,就什么也不知道了。梁平冲琅逸远点了点头,二人扛起廖鹏跟张猛,拣路回了废宅,给两人换上之前所穿的夜行衣,刚好合身,琅逸远和梁平感到很满意。不等他二人醒来,他们接着又将二人扛到人较多的集市上,在暗处将两人抛到路中央,然后大喊:“抓到贼啦,我们抓到通缉的那两个贼啦,就是他们两个昨天去城主府偷东西,今天晚上又想要偷,被我们抓了个正着,大家不要放过他们!”喊完之后,两人赶紧撤走,深藏功于名。 在众人的围观下,廖鹏跟张猛被周围的吵闹声弄得悠悠转醒,还没等二人弄清这是怎么个情况,自己身上怎么会穿上这样的衣服,就被闻讯而来的士兵拖走了。他们被带到了城主府,等他们被扔到大堂之上看到城主张应那铁青的脸,才觉得大事不妙。张应没有跟他们废话,开门见山地问到:“就是你们两个昨晚潜进我府上偷窃吗?”直到这时两人才意识到是被当了替罪羊,连忙出声辩解到:“冤枉啊城主,我们。。。。。。”刚说到这,旁边站着的武将就一个掌嘴下去。张猛痛得捂住了嘴,嘴角都溢出了血。 “究竟是不是!” “我们是被冤。。。。。。” “啪!”又是一个掌嘴,这下他的门牙都掉下去一颗。 “你只需要回答是与不是!再说别的就把舌头割了!”那张猛吓了一跳,哆哆嗦嗦地挤出一句:“不。。。。。。”话只说了一半,他再次挨了一下子。这次他再也说不出话,对面张应还是质问到:“是还是不是!”张猛继续摇头,换来的仍旧是一顿毒打,他趴在了地上,再也起不了身了。一边廖鹏看得战战兢兢,下一刻见到张应的目光看向自己,他不等对方发问,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是!” “很好,签字画押,打入大牢,下月发配到城外矿场服役!”廖鹏整个人都软在了地上,欲哭无泪,同昏过去的张猛一起被侍卫拖了下去。退堂后,张应站起身来,端起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旁边的师爷立刻凑上来奉承到:“恭喜城主一天之内便破了此案,真是断案入神啊。” “嗯,这是我身为一个城主应该做的,对了孙宝,既然破了案,就去把外面的那些告示都撕了吧,还有记得告诉群众,不要让他们再担心了。” “是,小的明白。” 等孙宝退下,张应放下茶盏,背着手,抬头看着堂上的“明镜高悬”四个字,一言不发。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039章 猥琐计划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 很快,城里各个地方关于这次缉捕的通缉令就都被撤了下去,但关于城主府办事效率快,城主大人断案如神的消息却广为人知,人们不住称赞着张应的功绩,感叹自己能够拥有这样一位尽职尽责的大人。第二天,梁平照例去外边找东西吃,很快,他也得到了这个情况,可他的心里却并不跟众人想得一样,自己可是对张应太了解了,虽然他和琅逸远这样做的目的是想要找两个替死鬼来抵账,可对方的反应也太快了,最一般的犯人还要三判五审,最少也得费个几天,可这次出了如此恶劣的事件他竟然只用了一个晚上,看起来就像是意气用事直接宣判一样。可是。。。。。。像张应这样的人,会意气用事吗?他的内心感到十分地不安,总觉得没那么简单,一定要快点离开这个地方,不能再拖下去了。 回到废宅后,梁平把还在熟睡中的琅逸远喊了起来,草草地吃了点东西,二人开始谋划起偷窃的计划。 “什么!今晚就要下手?!” “小远,你听我说,就在昨晚之后,城主府就突然撤销了对我们的通缉,我总觉得这事有蹊跷。” “这难道不是好事吗,再说,我们这么快就行动,是不是有些太急躁了,总得等这风波过去几天吧。” “不,你不了解张应这个人,他是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的,在这南晖城里每多待一天,我就觉得越发地危险,还是尽早离开这里比较好,你难道就不想快点看到外面的世界吗?” “好吧,就在今晚吧,希望不会出什么岔子。” “你放心,这次我们两个同时对一个目标行动,争取以最快的速度完成盗窃,之后便远走高飞。” “那咱们有什么目标吗?” “目标我已经确定好了,经过我的深思熟虑,打算对方家下手,因为方家的地理位置距离城主府和侍卫营最远,若是出了什么变故,也好尽早逃脱。” “方家?!” 听到这个字眼,琅逸远的脑海里立刻涌现出一些情景,那个偌大的家族,也与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想到当年父亲抢婚就是在方家,亲手自方家大少爷方起手里将自己的母亲抢走。或许没有方家,就没有自己父亲和母亲之间的相遇;没有方家,也可以说就没有现在的自己。但想一想,若没有方家,就不会有这么多的纷争,自己父亲现在应该会作为琅家的家主活得好好的,自己的爷爷琅铁鹰也不会死,父亲和叔叔之间也不会有嫌隙。。。。。。可惜这一切都已经发生了,谁也改变不了。现在想到方家,自己内心里有那么一丝愧疚,还有那样一丝愤恨,那种莫名的情结就始终缠绕在琅逸远的心头上。 “小远,你在想什么?” “噢,没什么梁爷爷,您接着说您的计划吧。” “嗯,那我仔细跟你说说我的想法。。。。。。” 梁平计划的第一点是,要想对方家下手,必须先要将方家守夜的卫士解决,因为方家上下皆尚武,夜晚的守卫巡逻也比较严密,且一般都是灯火通明,一般的窃贼根本不愿去挑方家下手,那是一块硬骨头。不过梁平仔细斟酌一番后想出了一个好主意,他带着琅逸远去了一趟城后的那片断崖。凭着两人的脚力,很快就到了那,琅逸远站在崖顶,向下张望。 “这就是父亲和叔叔当年发生那件事时所处的地方么?” 看着那几十米的落差,琅逸远心里也不由得有些心悸,那种事,发生在父亲他们的身上,可以说是一种悲哀与无解吧。。。。。。他转头看向身后的梁平,发现他正在卖力地采摘那些藤蔓上熟透了的鲜红色果子。梁平正是要借用这些果子来完成他们的这次行动。 琅逸远看着看着,嘴里突然说到:“梁爷爷,我相信你当年的选择是对的。”梁平听到突然愣了一下,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然后嘴角勾起了一丝弧度,没有接他的话茬。 “小远,别在那傻站着,赶快过来帮我干活!” “哎,来了。” 两人再也不出声,都各自弯腰行动起来。很快,就装满了满满两大包袱。琅逸远的双手沾满了汁液,像是被鲜血染红,他累得擦了擦汗,弄了个大花脸。两人没感到多么疲惫,顶着正午的太阳,一人一个包袱背下了山,回到废宅里。梁平自杂物间中翻出两个箩筐,将果子装了进去,刚想要进行下一步计划,又感到有些不保险。忽然,他的脸上现出一抹淫荡的笑容,这让琅逸远看了内心一阵不淡定。 “糟了,这老头又要使坏了,又要有人倒霉了。” 梁平笑完后转身就窜了出去,把疑惑的琅逸远独自留在原地。 “这老头到底想干嘛!?” 很快,梁平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不大的纸包,对琅逸远笑着问到: “嘿嘿,猜这里面是什么?” “点心?!”琅逸远一边瞎猜着一边舔了舔嘴。梁平不屑地瞥了他一眼。 “不知道了吧,这里面是我刚刚到药铺去跟老板赊的半斤泻药,哈哈哈哈!” “泻药,你赊这玩意儿干嘛,你最近便秘了?” 梁平的脸彻底黑了下来,干脆不再搭理他,自己又翻找出一口缺了一块边的铁锅,舀了些水,然后将纸包里的草药都倒进去,在锅底生了堆火将整锅水煮沸,又慢慢等水下降到室温。琅逸远在一边看得越来越摸不着头脑。 “这老头子到底搞什么鬼?” 但等到下一刻他看到梁平将筐里的果子一个接一个地在那锅里蘸了一下之后,他才恍然大悟! “这老头子,太阴毒了,也就他能想得出这馊主意。” 现在他都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自己的感受了,下意识脱口到:“老头子,我可真是服了你了。。。。。。”没等琅逸远再感慨下去,梁平一下子回头,用一种“温柔”的眼光盯着他。 “小远啊,要不要来尝尝这果子的味道如何?” “不。。。不用了。。。我消受不起。。。。。。” 等梁平将果子蘸完,又留下了一小堆没有蘸过的,才站起身来拍了拍手,得意洋洋地喊到: “嘿嘿嘿,大功告成!”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040章 摆摊风波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 梁平小心地将蘸过泻药和没蘸过的分层放好,抽了根厚竹片当扁担往肩上一挑,哼上小曲儿就向方家踱过去。琅逸远跟着他悠哉悠哉地走在后边,知趣地装成一副孙子样一遍走一边给前边的梁平扇着风,梁平很是满意,故意放慢了脚步享受,却不知道琅逸远已经在心里把他来回骂了不知道多少遍。 “你个死老头子,去坑人还这么有情调,等哪天你被人坑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唱得出来,一点儿也没拿出上岁数人该有的样子,呸!” 梁平带着他走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到了,前边就是!”琅逸远的眼神绕过他的身子向前望过去,看到了一排红砖绿瓦的大院连成一体,有一朝西的大门,门口有两个石狮。还有两个石灯。门口人来人往,有不少商贩在方家周围摆摊,俨然一个集市,大多是一些个儿蔬菜摊、时令水果摊和卖首饰的,梁平跟琅逸远抽了个空子将扁担和箩筐放下,刚想叫卖,却发现不远处也有一个农户刚刚放下挑子,卖的竟然也有这种果子! “糟了!怎么办,梁爷爷,那人也有,万一抢我们生意怎么办?” “这还不是我最担心的,麻烦的是那人以前有没有在这里卖过,要是以前方家人也吃过这种果子,而且曾被有心人发现这果子有毒可就不好了,那样我们的计划就功亏一篑了。小远,你去打探一下,顺便把那人支走。” “我要怎么办,直接赶他走吗?” “你这个笨蛋,想要被抓吗,我告诉你该怎么做!” 说着,他凑到琅逸远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琅逸远听了点点头,表示明白。“那就去吧,别出岔子!”琅逸远站起身来后便装作方家采购的下人在人群里左看看,右瞅瞅,然后慢慢地向着那个农户的摊位靠过去。 “老大爷,你这筐子里卖的是什么水果啊,怎么看着有点面熟,又叫不出名字来?” “啊,这位小兄弟,我这是第一次卖水果,之前都是卖蔬菜的,不过收入不是太好,听别人说卖一些新鲜水果赚钱比较快,于是我就换了水果来卖。” “噢。。。。。。第一次卖水果啊。”琅逸远套出了他想要的答案,一边回应着他,右手背到身后,做了一个“ok”的手势。一直在盯着琅逸远行动的梁平看到这心里的石头终于放下了,于是不再关注他们,开始叫卖起来:“新鲜的水果呦,甘甜可口,价格便宜,一斤只需要十个白铢!”琅逸远听到梁平的叫卖,继续演起戏来。 “你这红色的水果可是在那城外后山崖摘的?” “你怎么知道,这果子是我无意之间在山崖上发现的,我到那里的时候已经剩得不多了,就赶紧采摘下来,自己一个都没舍得吃。” “我们方家前些日子有下人在这附近买过同样的果子,而且老家主吃了以后肠胃不舒服,腹痛了好几天,最后找郎中看了,才被告诉这种果子原来并不适合上年纪的人食用,容易造成肠胃不适和脱水。老家主知道以后不仅把采购的那个小厮给狠狠惩罚了一顿,而且告诉我们以后要严盯着周围卖水果的摊位,一旦再发现有卖这种果子的,一律乱棍赶出方家地界,并不许再踏进这附近一步。” 琅逸远演得都有些自我陶醉了,好像真有这么回事似的,双手作握棍状乱挥起来,弄得对面农户吓得浑身一抖。 “这。。。小兄弟,那可怎么办,我这身骨头可经不起那帮家丁们的一通乱棍招呼。” “唉。。。看老大爷你老实淳朴,又是第一次卖这果子,我就当完全没看见,给你提个醒,赶快走吧,让别的下人看见就没这么幸运喽。” “谢小兄弟,可。。。。。。我这果子也是费力摘来的,集市上摊位也已经满了,我总不能就这么扔了吧。” “哎呀,你真是笨,我刚才不是说了嘛,这种果子是不适合老年人吃,但年轻人吃了以后却大有裨益,听郎中说还可以壮阳哦,嘿嘿嘿。” 琅逸远说完冲农户一阵淫笑。那老大爷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 “那谢谢你了,我这就换个地方去找年轻人宣传宣传,可是我该去哪儿呢?” 琅逸远转了转眼珠,想了一会儿,有些犹豫,但还是开口说到:“你可以去琅家附近试着叫卖叫卖嘛,那琅家家主可是正直壮年,听说能够夜御三女,应该会对这种果子十分需要吧。” “啊,小兄弟你说的是,那老夫就赶紧去了,后会有期,后会有期。” 那农户赶忙挑起担子,消失在了人群里。琅逸远满面笑容地冲对方挥手告别,然后回到自己的摊位前,也学着之前梁平的样子拍了拍手说到:“大功告成!”梁平无奈地撇了撇嘴,问到:“看你小子跟他说了这么久,还手舞足蹈地,到底是不是按我的方法去办的?” “是啊,我就是按照你说的吓唬了他一阵,然后赶紧劝他走,只不过那老大爷太迂,破事儿忒多,顾这顾那地,还问我应该去哪儿摆摊才好,我就又费了点儿功夫给了他一些建议。” 说到这,原本很得意的琅逸远竟然缩了缩脖子,梁平看到他这个小动作,心里突然感到有些不妙,下意识问到:“那你让他去哪儿卖?” “那个。。。。。。他说集市上现在肯定没有空摊位了,我就只好跟他说去别的大户人家附近试试。” “那你跟他说的是去哪一家?”琅逸远的声音越来越没有底气,梁平听到后心里越来越不安起来。 “我。。。我就告诉他去琅家附近试试。。。。。。” “什么!!!去琅家附近!你这不是害人家嘛!” “可。。。我对这人生地不熟的,也就知道一个琅家,当时也就随便说出来了。” “唉。。。。。。你办事总是这么不靠谱,当年你叔叔琅雪城就是被这种果子弄得险些丢了性命,你居然还要人家去琅家附近卖?!” 琅逸远说不出话来,羞愧地吐了吐舌头,将脑袋别到一边。“算了,既然如此,那就只有为他祈祷了。”想了想,梁平也就不再去关心这事,还是计划要紧,于是两人开始一起叫卖起来。 话说那农户按照琅逸远的提议挑着担子走到琅家附近,坐到离琅府大门不远处开始宣传:“新鲜的果子,年轻人们都来看看啊,补肾益血,壮阳生精,五十白铢一斤!” 此时的琅雪城正在院子里侍弄着他种的一些花花草草,乍听到这喊声,心里就有些烦躁,迈开步子就向大门外走去,看看究竟是谁在这里大声喧哗。出来门,他看到一个老农正在跟门前的两个家丁讨论得热烈。家丁见他出来,都恭恭敬敬地闭口不言。 “不是说了禁止这附近有人摆摊吗,赶快给我把他劝走,不要在这里打扰我清净。” “报告家主,这里有个人在卖一种果子,说是能够壮阳补肾,价格贵得离谱。” “是啊是啊大人,我的果子对壮阳有奇效,听说您最近正缺这个,买了吃绝对不亏!” 琅雪城听了他们的话感到很好奇,下意识地就向那农户的筐子里瞟了一眼,霎时就再也不淡定了。 “给我打!打断他的腿!” 那两名家丁不知家主为何突然发怒,但只能照做,举起廷杖就打,吓得那老农抱头鼠窜,再也不顾自己的担子了。 “哎呦呦,你们大户人家怎么都这样,一有点什么不高兴就抄棍子,不就是戳中你阳虚的痛处了嘛,这个可以治的,哎呦!。。。。。。”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041章 上钩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 “瞧一瞧看一看了啊,新鲜的野果,只此一家,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梁平跟琅逸远很是卖力地喊着,大肆吹嘘,倒是引来了不少人,梁平反应过来后觉得有点过头了,虽然这边的客户大都是方家负责采购任务的下人,但毕竟不能是一个平常人家也没有,从很早开始这边由于方家的吸金效应就俨然形成了一片小型集市,周边的附属民众也时常来这边转转。看到被自己的宣传吸引来的普通民众越来越多,就要威胁到接下来的行动,他有点发怵了,只好抬高价格来应付。 “哎老头儿,你这果子看上去不错啊,怎么个价钱,给我来两斤。” 梁平听到别人叫他老头儿很是不爽,爱搭不理地回到:“呦,您可真是好眼光,这果子就我们这一家卖,因此不讲价,五十白铢一斤!” “什么!五十白铢一斤,你这是金果子还是银果子啊,刚刚大老远听到声音还说十个白铢一斤呢,就是你们家吧。” “噢,刚刚确实是有过这么一句话,不过看来您有点耳背听错了,我们刚刚喊的是十白铢一个,这一斤嘛,大约就五六个了,所以就五十白铢一斤嘛。” 琅逸远已经对梁平这张比城墙拐角还厚的老脸见怪不怪了,为了计划的顺利进行,他也跟着附和起来:“对啊对啊,这果子可是我跟我爷爷冒着生命危险在悬崖峭壁上采下来的,过程中弄不好就是一个死,所以这果子很珍贵的,五十一斤都算便宜了!”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几乎过来问价的每个人都被他俩劝走了,周围摆摊的商贩看到都一头雾水:这爷俩儿会不会做生意,都知道你这果子珍贵难摘,可卖不出去又有屁用。但两人丝毫不顾及别人的眼光,仍然是一边宣传,一边提价。不过中间还是有几个人仗着财大气粗或者是图个稀罕劲儿买几个解解馋,梁平庆幸自己还好准备了一些没处理过的,要不然回头等那几人吃了后拉肚子还不得回来找他拼命啊!就在刚好将那些正常的果子卖完之后,两人终于盼来了一个穿着方家装束的下人。 “喂,你这果子怎么卖的,之前怎么没见过你们在这边摆摊?” “回这位大人,小的是第一次在这边摆摊,大人当然不认识我们。说到这果子,可是新品种,大人一定要买来尝尝。” “哦,新鲜吗?” “当然,百分之百新鲜,您看上边还带着露水呢,是我带着孙子今天早上刚摘的。” 梁平开始了又一通的天花乱坠,听得那人越来越感兴趣,就要掏钱,但犹豫了一下,问到:“刚刚我在那边听你跟别人说这果子一个就要十白铢,是不是太贵了?” “不不不,这果子采摘困难,对别人我当然是不能卖得太便宜,不过对大人您就另当别论了,就按照十白铢一斤贱卖给您好了!” “哦,此话怎讲?” “啊,是这样,恕小的冒昧问一句,您这采购来的水果,是不是要给方家的老爷子吃啊?” “这是自然,每天采购来的水果都要挑出最新鲜的献给老家主,他老人家可是最爱吃水果。” “那就对了,其实不瞒您说啊,方老爷子那可是一个大好人,是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 “废话,都知道的事儿,这还用你说!” 梁平正在奉承,冷不丁听到这话,嘴角不着痕迹地一抽,小声骂了一句:“你奶奶的,夸这老东西你还这么嘴贱。。。。。。” “你说啥?!” “啊,我是说,大人您说的对,我不该耽误您时间说这些废话,那我就说正事儿了,当年方老爷子年轻的时候那叫一个叱咤风云,我那时还是一个小伙子,被人追杀逃难至此,是方老爷子救下了我。。。。。。”梁平越扯越带劲,到最后干脆不要脸了。 “唉,当年我被方老爷子所救后就想要报答他,但我知道方老爷子他救过的人太多了,不求回报,现在我老了,心里一天天的越来越过意不去,就想着能够为老爷子做一点儿小事,要不这样,大人您把这些果子都拿走吧,我分文不取,就当是我老头子的一份心意。” 说着,梁平还装摸做样地抽泣了几声,让那个家丁听着都感动了。 “是啊,我们的老家主可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义薄云天不求回报的大圣人大英雄,也是我们这些下人崇拜的偶像。” 一旁的商贩们听了,都唏嘘不已,开始理解了梁平之前的行为。两个人越说越投入,越说越激动,也越说越恶心。。。。。。 “呸!!!” 只有梁平身后的琅逸远看着二人那不可自拔的样子,背后不知道已经嘬了多少口水,都快要把昨天那份泔水给吐出来了。 那家丁接着感慨到:“既然事情是这样,我就替老家主收下你这份心意,不过,既然老家主曾经是那样一个正直无私的人,我们也不能败坏了他的名声而白拿,这样吧,就按你之前说的办,一斤十个白铢,我全买了!”说着,他掂量了一下重量,数了钱塞给不断做感激状的梁平,临走不忘跟他说:“若是这果子老家主吃了以后很满意,那以后你们的生意方家就全都包了!”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梁平冲那家丁点头哈腰,心里刚想高兴,就看到那人一边背对着他走远,一边将手伸到筐子里,要拿一个先尝尝。心就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赶忙跑过去拉住那人的衣袖:“大人且慢!” “怎么了,嫌钱给的不够多?” “不是的大人,小的只是忘了提醒大人,这种果子老夫以前吃过,因为它早上刚刚才被摘下来,所以会有些生涩,并不好吃,而且现在吃了容易拉肚子,至少要放上五六个时辰才行,到晚饭时间差不多就应该好了。” 那人听了,将信将疑地放下了手里的果子,然后谢了梁平一声,转身走进了方家。梁平一直恭送着那人进府,才如释重负长长吐了一口气,拍了拍手。 “大功告成!” 他带着对自己满是鄙视眼神的琅逸远一路回到了废宅,准备进行晚上的下一步行动。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042章 回忆里的那个人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 夜晚,方家。 周围的商贩早就陆陆续续地散去了,大院里一片灯火通明,处处洋溢着热闹的景象,就好似平常人家过节一样。方家的下人们正在张罗着晚宴,一样样食材被搬进厨房,随后一道道佳肴被侍女们端了出来。方家大堂里,老爷子方赢正在中央的上座捋着胡子开怀大笑。 “来来来,喝酒吃菜,不知道今天又做了哪些新的花样,之前的那些都有点吃腻了,去催催厨房,让他们赶紧做,还有那些好酒,都一并拿上来!”方赢大喊着,双手搂紧了左右边两个颇有姿色的女子,低头去嗅他们身上的香气,脸都埋进了双峰之间。那两女子嫌他胡子太扎,伸手去瘙他的腋窝,弄得他撒开了手臂,咯咯作笑,却不恼,接着用各种隐晦的话语挑逗着二女子,引得下方在座的方家众人大笑不已。 方赢好色,好酒,众人都已经习惯了,以至于每天都要上演这样的一幕,都见怪不怪,还跟着怂恿起来,让得那两名女子甚是羞涩。自方赢十几年前从琅家手里接管来城外那座庞大的玉矿后,方家就越发的财大气粗,他也变得越来越荒淫无度,光是小妾就已经纳了不少,但因为年老体衰加上身体有疾,只有方起一个亲生儿子,虽然四处寻医问药但还是无果,为了壮大方家,于是收了一个干儿子和几个干女儿,现在都在堂下坐着,一人一句都是能说会道的主,将他哄得好不开心。 “喝酒,来,干了这杯!香枝,你也尝尝这酒,陪我喝两杯!” “不不老爷,恕臣妾有胃病,不能饮酒,还是老爷喝吧,要不臣妾喂您?” “什么话,我都这么大年纪的人了,每天都喝个一两坛也没问题,快点喝,要不然一会儿给你关到后院狗笼里去!” “噢噢!小娘,快喝呀!” “听说爹爹养的那几头獒犬最近到了交配期,正兽性大发愁找不到母狗来发泄呢,哈哈哈哈。。。。。。” 那名为香枝的女子听了越来越害怕,端过酒杯的手都有些颤抖了,一口一口地费力咽下,脸已经涨得通红,不断咳嗽,险些将酒杯失手打碎。“哼哼,这还像点儿样子,不过还是太差劲了,以后要常练,每天都要喝,哈哈哈!”方赢随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下面众人都喝起彩来。 “爹爹,好样的!”声音将房屋都弄得震天响,连门口的大红灯笼都跟着摇摇晃晃,映得堂前那“万洪堂”三个金色大字不断闪烁着光。 “哎,这菜都上齐了,怎么不见我起儿?速速唤他来陪我喝酒!” “回老爷,大少爷说他今天不舒服,晚饭也不想吃,现在正在自己屋里,有少奶奶陪着他。”一个在堂后站着的丫鬟回到。 “哼,这个小子,隔三差五就来个身体不舒服敷衍我,跟个娘们似地整天待在房间里,也不说尽快和秋妍给我抱个孙子,根本就不像个当少爷的样!” “爹爹,您就别生大哥的气了,说不定大哥真的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这里还有我们呢,来,我敬爹爹一杯!” “还是义儿懂事,那就我们来喝,不管那崽子了!”说罢,推杯换盏起来。 同时,在院内的一处宽敞的房间里,萦绕着悦耳的琴声,如今的方起正坐在一茶几前,待一曲终了,他才端起几上有些发凉的茶水,饮了一口。 “父亲刚刚又唤你去用餐了,你也不说出去露个面。” “外面太吵了,我想清净一下。” “那你也不能说光喝茶水,何况曲子也不能填饱肚子,你总得吃点什么吧?” “我不饿。” “说得倒是轻巧,我还是叫丫鬟给你拿点东西来吃吧。” “那就拿些水果吧。” 那女子听了兴奋地赶紧放下手中的琴,出去唤来一名丫鬟:“去给少爷拿些新鲜的水果来。”很快,一盘水果就端了上来,女子亲手接过,放到方起面前。方起显然是饿了,先是抓起一颗梨,然后吃完后,又顺手抓起一颗血红色的果子。 “你看你,还说不饿,慢点吃。” 方起没有吱声,把那果子放在嘴边,咬了一口。 “嗯?!”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果子,那果子汁液饱满,都有些流到手上,一片鲜红。 “这果子味道不错,怎么之前没吃过?”说罢,他几口就将其啃完。 “呵呵,可能是今天新买的吧,你喜欢就好,难得见你这么高兴,还想来点什么?” “再弹一首《绮香》吧。” 整个过程中,他没有正眼看过一次那女子,双目一直盯着墙壁上的一幅画,那画上,是一名白衣女子。那女人听了,却久久没有反应,方起也没有再说话,依然是痴痴地看着画中人。 “那首曲子,你不是已经听了好多遍了么,连我都弹得有些倦了,不如换一首曲子?我还会弹好多。” “不用了,就那首吧。” 那女人这次没有再出言,抚琴拨弦,婉转的琴声悠悠而起,但没过多久,那音律开始乱了节奏,听得方起眉头一皱,转过身,刚欲斥责,就对上了一双幽怨的眼睛。她的手停下了,乐音也戛然而止。两人就这么四目相对,一直沉默。 “阿起,我不够美吗?” “美,你当然美,没有几人能比得上你了,你当年可是被称为南晖城的琴色双绝。” “那我不够贤淑吗?” “当然不是,嫁到方家后你一直勤勤恳恳操劳家事,连挑剔的父亲他老人家都很喜欢你,怎么能说不贤淑呢?” “那你为什么一天到晚只盯着那副画,盯着那个女人,连碰都不碰我一下!!!” “啪嗒、啪嗒”,女子眼眶里的泪水再也止不住,落在了琴上。看着泪水划过她的脸庞,方起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 “秋妍,你不明白,不明白她对我有多么重要,但我也是爱着你的。。。。。。” “我不明白?!我什么都明白!我知道那女人叫谢温婉,知道她是你第一个爱上的人,知道你曾经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另一个人抢走,我都知道!我还记得那时候你经常牵着她的手来红袖湘听琴,她最爱听的就是这首《绮香》,这也是你为什么每天都不厌其烦地听好多遍的原因!你知道么阿起,当年有多少人曾经追求过我,出多少珠宝玉石我都没有动心,可最后却偏偏爱上了你!那时候你的事情被传得沸沸扬扬全城皆知,每个人都笑你是个傻瓜,是个懦夫,但那件事之后,我发现你仍旧每隔几天都一个人来,点的也仍旧是那首曲子,我就义无反顾地渐渐爱上了你,我当时想,一个对爱如此痴狂的人,内心该是多么的浪漫,又是多么令人着迷。但现在我开始痛心了,也开始麻木了,十几年过去了,再深的爱情,也都是过去式了,阿起,我求求你看我一眼吧,对我笑笑也好,我求你了求你了,忘了她吧。。。。。。” “对不起,秋妍,我做不到,我实在是无法忘记她,她已经刻进了我的回忆里,对不起。”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043章 不应提及的伤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 沉默,又是沉默。 那女人拿出一块手帕,一边慢慢地将琴弦上的泪水擦干,一边在心里思索着,自己何苦要这样质问他呢,十几年都过去了,既然早都接受了,又为何还要痛苦挣扎,何况自己当年最爱的,不就是他的痴情么?她擦完琴,接着弹起了那首曲子,再没有任何错音。曲终,她也是有些累了,小心地将琴收入琴盒,走到他身边,坐下身,躺在他的怀里。方起没有抗拒,只是调整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眼睛也不再盯着那副画,而是看着窗外的点点繁星,月色怅然。 大堂里,方赢又一次地醉了,看着下面东倒西歪的儿女们,笑骂到:“废物,一个个都是废物,这么多人喝不过我一个老头子,现在的年轻人啊,嘿!”然后,他又掣起一坛子酒。摇摇晃晃地朝后堂走去,旁边的小妾跟丫鬟们想要过去搀扶他,都被他甩到了一边。 “老子又没醉,有必要让你们扶我吗?啊?!再碰我,给你们手脚都打断,哼!” 他一手提坛,一手扶墙,跌跌撞撞沿着回廊向前走,经过了一间屋子,有一个老妇人正对着墙角的佛龛跪拜着,嘴中念念有词。 “你个老杂婆,整天弄这些鬼啊神啊的东西,搞得卧房里乌烟瘴气的,有什么鸟用!” 那老妇人很是恼怒,但不敢大声说话,细声嗔到:“你个老鬼,整天就知道喝酒,我方家都快绝后了,我这样做,还不是祈求上天能保佑我儿快点抱个儿子,我也好做个奶奶!” “狗屁,全是那小子自己始终不肯与秋妍圆房,弄得方家上下都要抬不起头来,我去好好教训教训他!” “哎哎!你个老家伙,发什么酒疯,哎!你给我回来。。。。。。” 方赢加快了脚步,在回廊里转身消失了。房间里,方起此时又觉得有些饿了,不可抗拒地抓起一颗那红色的果子,狼吞虎咽地咬了下去,咔吱一声,汁液淌出,自他的手上流下,落在了怀中秋妍的小腹上。 “喀啦啦。。。” 木门被人从外边忽然一下子拉开,惊了两人一跳,赶忙起身互相推开。两人诧异地对望了一眼,一时间竟忽视了来人。方赢抱着酒坛,倚在门框上。 “起儿,来!陪我喝一杯!”说完,他自己先灌了一大口,然后擦擦嘴,迷离的眼睛,先下意识地盯住了不可方物的秋妍。“爹,您怎么又醉了。”方赢没有回她的话,而是注意到了她腹部衣服上的一块鲜红如血一般的痕渍,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喊起来:“起儿,你终于肯像个男人了,很好,很好!”秋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明白方赢误会了,赶忙出声辩解到:“爹,不是那样的,我们没有做什么,是那果子,那果子的汁液沾到了我的衣服上而已!”说完,连她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为何要这样心急去否认,低下了头,再也不出声。方赢听了这,脸色又沉了下来:“废物!吃果子,能给我抱个孙子吗?!”说着,他竟然也伸手,在果盘里抓了一个,放在嘴里大嚼起来,然后又喝了几口酒。 “爹,你不能再喝了!”就连方起也开始劝阻起来。 “滚,你个没用的东西,正事办不成,也有脸来管我!你娘都为你操碎了心!”他边骂着,抬头看到了墙上的那副画。 “好啊,怪不得你不肯跟秋妍圆房,原来心里还想着她!”说着,他举起酒坛,就要冲方起砸过去。秋妍在后边见了,紧紧拉住了他。 “不要啊爹爹,您不要这么冲动,冷静一下,这事不能怪他!” 梁平跟琅逸远从很早开始就来到了方家附近,躲在一个黑暗的角落,等待着时机行动。 “阿嚏!” 琅逸远被冻得打了一个喷嚏,吸了吸鼻子,转头问到:“梁爷爷,还要等下去吗,我都快感冒了。” “还不行,现在估摸着方家也就是刚刚撤宴不久,灯火都还没灭,再坚持一下。” “那您能把手从我怀里拿走吗,我觉得肚子有点儿凉。”他低头看了看伸进自己衣服里取暖的两只手,弱弱地问了声。 “闭嘴,我这是在热身,为一会儿的行动做准备!” 好容易又挨了一阵,看院里的灯火都已经灭了,梁平慢慢将手抽了出来,对琅逸远说到:“按计划行动,分头找值钱的东西,然后在指定地点汇合。”说罢,二人一个绕到北边,一个绕到西边,轻松地没被发觉就越过了墙头。从北边进去的梁平刚落地,就看到自己面前有一个巨大的铁笼子,关着三只恶犬。 “糟了!”他心里大叫。那三只狗看来是平时太过养尊处优了,竟然连反应都慢了半拍,等到有所警觉时,梁平已经出剑。“唰唰唰!”三剑刺出,每只狗脑袋都被捅了个对穿。“哼,我早说过,我可比狗厉害多了!”嘀咕完,他继续开始了搜寻。另一边,琅逸远落地后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他小心地顺着墙边摸索,逐步深入,沿途进入了好几个房间,都是侍女们的偏房,也只是摸到了几件一般的首饰,中间还惊醒了一人,琅逸远当机立断将那人打晕。 “我靠,这么警觉,竟然还把这破首饰盒放在枕头边上,我还以为有什么好东西。” 他觉得这样做太费功夫了,出了房间后向着另一边潜过去。慢慢地,他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转到了大堂附近。刚要回身,就闻到了一阵酒气,伴随着一个男人的自言自语声。 “哼,爹也真是的,还是把大哥这么放在心上,一个孬种而已,身为一个少爷竟然被别人抢了婚。” 琅逸远听了,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仔细听起来。 “最后弄得爹还要收什么义子义女,可只要是有你,我们这些人就跟狗一样,每天就是陪那老头子喝酒,得那么点儿赏钱。听说他还是始终惦念着那个女人才弄得这么一蹶不振,哼,那样的贱女人,肯跟着别人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听到这,琅逸远在暗处握紧了拳头。 “一个大男人,竟然还忘不了那种贱女人,现在有钱有势,多漂亮多浪荡的女人也到处都是,方起,你就是一个懦夫!”他说到这,又饮了一碗,咂了咂嘴,“不过能被大哥这么惦记,说不定不光长得漂亮,床上功夫可能也不错呢,要是能躺到我怀里,嘿嘿嘿。。。哈哈哈。。。。。。” 琅逸远再也忍不住,一个箭步自黑暗中冲出,手中早已经握住了一柄刀刃,瞄准了那个坐在万洪堂前台阶上兀自淫笑个不停的年青男子。 “你是。。。。。。谁!。。。。。。” 等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那把刀已经刺进了他的胸膛,在这一刻,他也看清了那张平淡得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庞,只不过,眼神有些冰凉。 “我。。。我可是方家的二少爷。。。我。。。。。。我可是方义少爷,你。。。竟然敢。。。。。。” 他终于停止了喋喋不休。 阶前的那坛酒已经被淌进的血液染红了,琅逸远从身体开始慢慢变得冰凉的方义手里拿过碗,伸进坛中舀出,然后一饮而尽。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044章 守护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 离开之前,他也没忘了将方义身上的财物搜刮一空。方义的眼睛始终圆睁着盯住前方,身体斜斜地倒在地上,不敢相信自己生命的去留是那样的随意,原本应该是一个辉煌的未来,就被一个毫不相识的人击打得粉碎。那柄击碎他梦想的短刀,仍旧安插在他的胸口,被他自己不甘心地握着保持着想要拔出的姿态,那刀墩上,刻着一个圆体的“琅”字。秋风吹过,用他的长发盖住了那不瞑目的双眼,只剩那裸露在外的刀刃还在月色下泛着寒光。 琅逸远这次绕过了大堂的另一边,期待着有所收获,而梁平比较幸运,全不费工夫地就找到了账房并摸了进去,轻松将守夜的人弄晕后便开始了洗劫。 “哈哈哈,好你个方老儿,一个方家账房而已,就有这么大的资产,都快赶上张应的那些个猫腻了吧,不过还是得便宜我,这些财物里可有大部分都算是从琅家手里抢过来的,现在交给我也是物归原主,名正言顺,嘿嘿嘿。” 他拿出准备好的蛇皮口袋,开始从柜台里往外掏玉铢。然后跑到另一边,在又一个柜子里发现了黄金跟珠宝。 “哇咔咔咔,好东西啊。”他干脆把玉铢都倒出来,开始装黄金,又觉得黄金太沉,只装珠宝。琅逸远越往前走着,隐隐约约听到了一阵争吵声。他下意识地有些紧张,想要避过那房间,哪曾想不辨方位地越走越近,竟到了那房子跟前,自己都是吓了一跳,赶忙就要趁屋里人还没发现之前离开。 “这方家可真大,绕来绕去我都迷路了,我还是快点去找梁爷爷吧。”他刚要离开,就听到屋里争吵声又响了起来,并且他听得跟清楚,一下子就又愣住了。 “那个贱女人有什么好,值得你这么惦记,为她守了十几年,你这么爱她,可她做了什么好事?跟别人跑了!谢温婉!谢温婉!这个名字你应该永远记住没错,但你应该恨他,就是这个贱名字让你现在处处被别人笑话,让你变成这个样子的,那个贱女人就应该被千人骑万人骑不得好死!我今天就替你把那副画烧了,留着它对我方家就只有祸害!” “不,爹!没有了它,你让我用什么来依靠!” “臭小子,你把我这张老脸都丢尽了!” 琅逸远又一次被冲动控制了身体,他拔出腰间的另一柄刀,飞身踹入了房间。“咔嚓。”木门被整个踢烂,屋内的人都吃了一惊,琅逸远落地后面色阴沉地盯住对面三个人。 “刚才是谁在侮辱我娘?” 方赢并没有管他的问题,借着酒劲破口大骂:“哪来的小贼,胆敢夜闯我方家,不想活了吗?”琅逸远听出了他的声音,目光一下子转向他。 “是你!”他举刀便刺。 “小贼,这点修为就想伤我?”方赢左手提坛,右手圈掌,提气就要向前迎击,哪知腹内气血翻滚,整个身体突然变得无力起来,他强行运转,结果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 “纳命来!” 琅逸远的刀划伤了方赢的手掌,刺破了他的衣服,刀尖已嵌入了他腹部那厚厚的脂肪里。秋妍站得近些,见此赶忙抱住方赢的腰将他向后拉开一段距离。刀在方赢的肚皮上留了一道口子。 “爹!!!鼠辈尔敢!”方起冲上前去,挡在方赢前面伸腿就要将琅逸远踹翻,哪知道这一脚出去软绵绵的根本使不上力气,反而被琅逸远低身勾住脚踝,放倒在地上,然后被踩住了胸口。“为什么要侮辱我娘?!”这次,对面三个人才有心思去听他的话。却个个都惊诧莫名。 “什么?你娘!谁是你娘?这里是方家,哪里来的杂种!”方赢虽然受了伤,但嘴还是不饶人。最后,方起最先反应过来,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盯着前面的这个黑衣人。 “你。。。你说谢温婉是你娘?你是她的儿子?她和琅雨心的儿子?!”琅逸远看着他,微微点了点头。“你是那个贱女人的儿子,来这里是要做什么?哈哈,难道说是要为你娘讨回公道么,你也不怕出不了这个院子,那个贱婢在哪儿,快让她回来服侍我儿!”琅逸远抬起一脚踹在方赢的脸上,他那正在笑着的脸突然变得很难看。刀刃又一次逼近了方赢的脸,这次他不再笑了,战战兢兢地用手支着地向后退,脸上淌下了汗,酒一下子醒了。被琅逸远踩住的方起一下子抱住了他的腿,但出乎琅逸远意料的是对方并没有发难,也没有求饶,而是上来就很急切地问他:“你母亲现在怎么样了?温婉她人还好吗?现在在哪儿?能不能带我去见他一面?”看着他那恳切的眼神,琅逸远收住了刀,摇了摇头。 “母亲已经去了,很早就去了。”方起听了,仿佛一瞬间心老了好多,失去了自己的信念,就连抱住琅逸远腿的双手,都显得那样的无力了。琅逸远不愿再正面看他的眼,无意中,却瞥见了墙上的画,那画中人,正向他招手。 “娘。。。。。。” 他走过去,抚摸着那张画,感受着那画中人那柔和的目光。 “原来,您在这儿啊。。。。。。”方赢又一次想开骂,但是被秋妍安抚住了,告诫他伤势要紧,不要动怒,然后双目含泪,看着眼前这一幕。 “温婉她,究竟是怎么死的?” “娘的死,是因为我的出生,是因为父亲,因为琅家,因为方家,因为你。” 方起听了,低下了头,心情却渐渐平静。“你走吧,我不会阻拦你,谢谢你来过。” “我要把这幅画带走。” “好,带走它吧,你母亲也该离开了。” 琅逸远摘下那副画,用丝带缠好。方赢终于看不下去了:“来人啊,把这个贼给我抓起来!”很快,屋外就聚集了十多个下人。方赢的这一声吼自然也传进了账房里的梁平耳中,他吓得一抖,连手里准备塞进口袋的煮珠宝都掉到了地上。 “不会吧,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得快点走。”他推开房门,就听到了一阵嘈杂声,有很多下人都朝着一个方向而去。“嗯?!难道是小远被捉到了,不好!” 他就要思考着该怎么去救他,就看到一个黑衣人自不远处一个墙角探头探脑地摸过来,看见站在面前的赤尾,愣了一下。赤尾下意识地就以为琅逸远逃了出来,赶紧冲他招手,自己先翻上了墙头。那黑衣人先是犹豫了一下,然后跟了上去。 琅逸远现在正站在院子里,淡漠地环视着周围的人,左手握画,右手握刀。他抢先出手,踢翻了一人然后自另一人身上滚过去,顺手割伤了一人的腿,那人坐到了地上,被琅逸远踏着自己腾空起来,又踢倒了几人。人群里只有少数几个没有吃过那果子,还有和他一战的能力,琅逸远在闪躲的过程中,尽量不去伤及他们的性命。 慢慢地,竟然下起了雨。 琅逸远为了保护画不被淋湿,不小心被一根棍子击到,画卷脱手飞了出去,有一部分甩得展开来。琅逸远怒而挥刀,捅进了那人的肩膀里,鲜血飞溅。他跑过去,用身体护住了下方的画,然后被同样愤怒的家丁们乱棍招呼在了身上。他看到,那展开来的画属于下半部分,原本画上所绘的地面处已经沾上了雨水,墨迹被打乱,但那副画却没有因此失去光彩,在琅逸远跟方起看来,现在的谢温婉,就像是正站在云端。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045章 棋差一着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 琅逸远都看得痴了,那画中人,变成了仙子。他的背上又重重挨了几棍子,嘴里含了一口血。他强忍着,偏过头将血吐到一旁的空地上。 “咳咳咳。。。。。。” 他撑着地缓缓起来,画卷被他慢慢收好放进了怀里。面对着周围的人,他依然不惧。 “上,他已经受伤了,赶紧给我拿下他!”方赢捂着肚子,由秋妍扶着,也走到了屋外。 “是,老爷!” 棍子一根根抬起,如同一只受到惊吓的老猫身上炸起的毛发。棍棒争相向前,就好似扑向一只受了伤的老鼠。 突然,琅逸远面前多了一个人。 方起伸手抓住了其中一根棍子,其余的也都停了下来。他抓到了这只老猫的痛脚。方起的速度很快,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琅逸远尤其吃了一惊,可方起自己知道,他的力气并没有恢复,但这都不重要了。方赢大怒,抬起满是鲜血的手,指着自己的儿子:“方起,你是要反吗?!”方起呆默了几秒,无视了方赢的发问。 “走吧,以后若能再见到你,还望能够带我去她坟前看看。”琅逸远没有说话,转身翻上了屋脊,但方起知道,对方已经答应了他。琅逸远走了,院内的一众家丁都不知所措。 “方起,你要给我个交代!” 他听了,扔下棍子,走到方赢身边,装作去查看他的伤势,不动声色地在他的脖颈处按了一把,方赢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爹,你看你都多累了,好好休息,等你醒了,儿子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秋妍,送爹回屋子上药吧。”他站起来,很和善地对众人说到:“都散了吧,这里不再会有贼了。” “阿起,你。。。。。。” “我怎么了,秋妍?” “你变了。。。。。。” 梁平在屋顶上飞跃着,一步能跨出去好远。“哈哈哈,发了发了,没想到能收获这么多,小远啊,快跟你梁爷爷说,你想买点什么,咱都买得起了。” 他听到“琅逸远”的衣袂扑簌声离自己并不远,因此没有回头,就这么一句又一句地跟他说着,但后者始终没有回应。 出了方家不远,雨下了。 “哈哈,天助我也,这次方老儿想找些线索更是难上加难,小远,你怎么一直不吭声,是不是顺到的东西太少,都不好意思开口了啊?” 雨水很快打湿了屋顶强的瓦片,梁平踏在上边,听到了自己落脚时发出的“啪啪”声,但也只有自己的声音。他终于发现了不对劲,霍地转过身,看到那人也在距离自己两个屋顶远处停住了身,双手背在后,不动声色地盯着他。 “你不是小远,你究竟是谁?!”隔着雨幕,他没有仔细观察,就先行脱口而出这句话,然后才看到了那人露出的双眼上的一道伤疤。他的身体战栗了,手里的蛇皮袋都脱手掉到了地面上。 “张。。。。。。张应!!!” “呵呵,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梁先生吧,我们还曾有过几面之缘,这么多年,别来无恙啊。”到了这个份上,梁平也没什么好畏惧的了。 “谢城主关心,当年琅家一别,我梁平也甚是想念,只是不曾想到,堂堂的城主大人,竟然现在也落魄得做起了偷盗的勾当,真是世风日下啊。” “梁先生可谬言了,要不是您当日光顾我城主府弄得全城人心惶惶,我也不至于穿成这样来方家潜伏着,不过幸好结果没让我太失望。” “为了抓到我这么一个小毛贼,也难为张城主亲自出马了。梁某可真是佩服城主的判断力,不仅算出了我们的行动日期,就连目标也估算得丝毫不差,看来我之前的那步棋是拙劣了些。” “哈哈哈,能在我面前将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救走,就凭那两个废物怎么可能做得到!不过更令我惊讶的是,你的修为现在居然这么高,那时候在琅家,你只不过是个普通的看门狗而已!” “不敢当,比起城主还是稍逊一筹。” “另外一个小贼呢?怎么没见他和你一起,本来想要将你和他在方家一网打尽,结果只看到你一个。” “你没有抓到小远?!” 梁平听了他的问题吃了一惊,但转眼心里就高兴了起来:“太好了,只要小远没被张应抓到,就有在方家逃脱的可能。”张应听了他的回答,转了转眼珠,很快就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之前方家的那阵叫喊声是针对你的同伴,我当时还以为他们是发现了我,为避免节外生枝才打算换个地方藏身,于是就遇见了你。不过没关系,即使方家的那帮废物抓不到他,我也已经在这城里各处都安排好了侍卫,只要他一现身,就不可能跑得了,况且他的修为跟你差的远了,只要在这里把你拿下,他也活不过今晚。” “张应,你真是好算计!” “哼,一个优秀的猎手,就应该对自己的猎物知根知底。” “看来你已经忍不住要进行最后的捕猎了?” “不,我们俩的争斗,还是不要让别人听到和看到的好,我可不想今晚之后有人在背后对我这个城主指手画脚。所以,让我们找个清净的地方吧。” “你就这么肯定我会听你的话?” “你的同伴能继续活多久,完全取决于你能陪我玩多久。” “卑鄙!” “走吧。” 说着,张应展动身形,向着城外掠去,梁平犹豫了一下,嘴里一边咒骂着,跟上了他的脚步。路上,他不断地看到在各个巷口埋伏好的士兵,才知道张应所言不假。 “张应,你个混蛋!” 张应全然不闻,只是一味赶路,梁平望着身后方家的方向,心下也只能为琅逸远默默地祈祷。凭着二人的脚力,很快越过了城墙,路上侍卫见了,没有一人上前阻拦,见到这样的架势,梁平心里越来越担心了,就这样想着,恍惚间,他看到前方的张应停下了身,转过来面对着他,脸上的面巾已经撤去,露出了那张始终都是胸有成竹的脸。 “好了,就这里罢。” 梁平环顾左右,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残垣断壁之中。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046章 笛声悠悠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 随着雨不断地下,击打在城外的荒草地上,不再发出如同落在青石板上的嗒嗒声响,两人就如一开始那样静默着,张应依然背着手,没有抢先发难的意图,双眸像是被这雨幕渲染,眼波流转,看着对面的梁平就像是在看一个阔别已久的故人。 梁平故作镇静,心里却不住地盘算着要怎样应对他。“这才刚逃脱琅家的追捕,又要掉进张应的魔爪了么?”他反反复复地想出一个个方案,最后又被自己一次次地否定,张应依然是那样的淡然,直到远方传来了一阵悠扬的笛声。他竟觉得自己平静的心有些兴奋与躁动了起来,跨出了第一步,梁平显然也是被这笛音所影响,和张应做出了相同的动作。离着还有几步远,张应伸出了右臂,手掌摊开,五指并合,向前探去,梁平也是一样,当二人前臂相触时,张应屈手成爪,顺着梁平的手臂游动而下,一把扣住梁平的肘部,梁平挣脱不得,改退为进,张开的手掌中指和食指点出,直逼张应锁骨处,张应的手已经到了对方的腋下,拇指顶住梁平腋窝,左手掐住梁平的双指向上翻折。梁平吃痛,右脚抬起就要踢向其小腹,半路被张应的大腿夹住,手掌由腋窝推向他的胸口,将梁平打了一个踉跄,倒退着跌到了地上。 梁平想要一个鲤鱼打挺翻起,却疼得一声闷哼,才发现自己的指骨、臂骨、腿骨居然都已经脱臼了!他忍着疼将错位的骨头扳回,张应又一次冲了上来,一脚踢出,中了梁平的下颚,将他又打出好远。梁平只觉得自己的颈骨也要折掉了,脑袋嗡嗡响。张应不依不饶,屡下死手。被压着打的梁平只听到一声与刚刚截然不同的音律,大脑突然清明了起来,在半空中的身体一挺一翻转,躲开了张应凶残的一击,身体下落过程中右脚蓄力,落地的一瞬猛然踏下,地面一颤,出现了一个凹坑,周围的一些个碎石断砖都被震荡得离开了地面,围绕在梁平周身,梁平以右脚撑地为轴,左腿旋转甩开,将砖块踢得爆射而出,直逼张应。刚落地的他无法闪躲,只好手脚并用迎击,有些零星的碎块透过他的防御打到了他的身上,击中了他的一些穴道,他的力气一泄,一块较大的石头中了他的胸口,没来得及惊讶梁平的力气为何突然暴增,自己就倒飞了出去。梁平身体随后贴着地面快速滑出,在张应未落地之前抢先到了他的身下,一个蹬脚,将他又踹上了空中,缠着他吊打起来。 待张应的身体将要落地,梁平一手掐住了他的后颈,脚尖探出,攻向他的腰背薄弱处,就要堪堪击中的时候,张应的耳中也忽地钻入一缕笛声。他颈部肌肉一绷,梁平的手就滑脱了,他的身子也顺着向前趴,避过了后方的一脚,梁平正在来不及收力的时候,张应已经双手托地,腰部一扭,双腿呈螺旋状钻向梁平前胸,梁平猝不及防下被踢得气血翻涌,张应反过身来已经骑上了他,用拳头疯狂招呼着梁平的脸。 两人就这样反复一人打一人挨,都只用体术,不动用丝毫晶魂的力量。两人身上的衣服都已经破破烂烂,但看起来丝毫不觉得疑惑与疲惫,直到远方那笛声又一次地变了韵脚。正在追赶张应的梁平穿梭在那残垣断壁里,顺手自一处废墟里抽出了一根椽木,向着张应的后背就砸过去,哪曾想对方突然停下了脚步,一个转身,手掌就迎了上去。 “喀嚓!” 碗口粗的椽木一下被打碎掉。梁平看着张应那变得愈来愈绿的手,笑了起来。 “好一个翠屏手,今天终于见到了,果然名不虚传!” 张应也是笑了笑,手越发碧绿,都快要渗出水来。梁平扔掉还剩半截的木头,左右躲闪着,用破烂的袍袖缠绕上去,以柔克刚,化开他的掌力。 “光是逃可没用,你也该拿出真本事了。”梁平身体向后倾,双脚蹬地不断后退,张应手掌挥舞得猎猎作响,步步紧逼。梁平的脸上已经被蹭出了多道血痕,不得已下,他的双指伸出,在自己面前的空中迅速地点了三下,此时,那碧绿的手掌也恰好迎了上来。“叮!”的一声,手掌与空中突然出现的一块三角形光幕相撞,在那光幕应声碎裂的同时,张应也被逼退,翠绿的手掌变得黯淡了不少。 “好一个太平要术,好一个太平三御!” 梁平听了他的话,心里并没有太过高兴,毕竟张应的实力,可不止这些而已。他继续迎向那碧绿的手,不敢掉以轻心,张应的成名绝学翠屏手,上边的绿色可不是什么单纯的毒,而是对方的晶魂之力在手掌凝聚和沉淀到极致的体现,硬度不仅能碎石断金,而且那种力量结合了张应灵魂的特性能够连敌人的身体乃至灵魂都收到侵蚀,根本没人敢正面迎击。梁平双掌在空中虚划出繁复的轨迹,将冲向自己正面的手掌带得偏移了很多,贴着自己身侧擦过。步法也突然变换,脚尖点地,由直行踏步开始左右移换,踩落下的点构成了一个个三角形,前进的速度却出人意料地不减反增,一下子欺身到了张应跟前,右手再次伸出,这次却分别点在了对方的双肩和丹田三处。张应只觉得体内气力一滞,上身一时间动不了分毫。梁平趁机全力一击打在对方的腹部。 身体被束缚的感觉只是一瞬,等张应手掌再次挥出的时候,梁平已经用同样的步法与他拉开了距离。他再一运气,腹部一阵剧痛,随着就吐出了一大口血。他一手撑住膝盖,一手捂着腹部弯下了腰,翠绿的手掌已经变回了原样。 “咳。。。咳咳。。。。。。很好,太平三动,太平三定,若云流鸳掌法,你居然都会,真是让我吃惊啊!”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047章 木偶戏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 张应直起身,抹去了嘴角残留的血。“真是让我感慨不已啊,这么多年了,你是第一个让我这么狼狈的,自从我坐上城主的位子起,那些打打杀杀似乎都离我远去了,之后的都是权谋心计,勾心斗角而已,我的身子,都快朽了。不过,你现在让它活过来了。”张应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真诚地感激着梁平,“可是,我真的很惊讶,也十分不解,像你这样一个身怀绝学的雷罡山弟子,为何要来到我南晖城,屈居在小小的琅家当一个看门人?你这身手,在偏远之处都可以独霸一方了,却反而隐藏实力一瞒就是十多年,这里究竟有什么能够这样吸引你?!” “城主您可是多虑了,其实并没有你想得这么复杂,话说回来,应该怪您自己贵人多忘事才对。” “哦?难道我应该知道这其中的事实?” “当然,我初到贵地的时候就曾跟张城主有过交集。” 张应思索再三,默然半晌,不能理解梁平的话。梁平轻笑一声,手腕一抖,就凭空抓出了一柄长剑。青锋闪烁,雨滴落在上边,润物无声。看到这,张应的脑海里才有了一丝线索:“有一疯男人手持三尺长剑,于闹市中作乱,旁人莫可近?!” “没错,你当年口中的疯男人就是我。” “你!原来你是被琅家收留的!究竟是什么将你弄成那个疯模样,被仇人追杀么?” “这个答案,我也一直在寻找。” “看来,你的这个疑问要陪你埋进土里了。” “你要跟我陪葬么?” “陪葬就免了,给你送葬还差不多!” 张应的最后这一句话是站在梁平的身后说出的。梁平吃惊之余赶忙前冲几步迅速回头。 身后并没有人。 梁平立刻一个反手朝背后打出,正对上身后张应的手掌,看似轻飘飘的接触,对掌处的空间被震荡开,形成了一块椭球形真空区,连下落的雨水都被托起,溅到一边。两人的身体短暂定格,只剩破烂的袍袖翻飞带起阵阵水花,张应先一步收掌,然后出脚横扫。梁平未有转身,抬腿虚踏,踩着对方的脚面一个后空翻跃起,想要踩到张应的头上。雨幕中的张应额前的长发随动作飘舞,那双隐映在其中的双眼目光如电,手随余光而动,一把抓住了他的脚底,向下一拉,梁平腾空而起的身子急速下坠。 张应想要将其摔到地面上,但被梁平的长剑撑住,反手一削,梁平及时松开,轻描淡写地双指夹住了剑尖。但梁平并不觉得意外,笔直的剑开始慢慢颤动,剑身出现了如同水纹一样的涟漪,水般轻柔,风般飘逸。张应这次真的不知道梁平这使得究竟是哪一手,连应对的时间都没有,剑就在手指间滑脱了。 剑刃抖动,冲向咽喉。 张应不再那样淡定了,气势陡然提升,梁平笑了。 “张应,你终于把真身亮出来了,让我看看你的底牌到底是什么吧。。。。。。” 张应身周的雨水瞬间化成了雾气,让梁平看得不甚真切,长剑继续向前挺近,他能感觉到张应仍站在原地,没有规避。“咔”,他的剑终于被拦了下来,给他的感觉就像是刺进了一块木头里,但是却很是坚韧。眼前的雾气由白茫茫一片开始透出了一点儿绿光,全部散去后,张应仰着头,剑正抵在他的喉结处,一片碧绿,像覆盖着一排排鳞片。梁平退出几步,剑柄倒握,很感兴趣地看着他的脖子。 “好硬的鳞片,一个木属性能够做到这点真是不容易。” 张应微微侧了侧头,好像对再次施放出魂相有所不适应。“你的目的达到了吧,逼我到这一步,你也得给我点惊喜才对。” “这是当然,我如果再不全力以赴,恐怕是脱不了身了。” “你只是能够活得久一点儿而已,纯粹看我的心情。不过刚才那一剑真是精彩,我原本打算过会儿再施展的,没想到被你给逼了出来,那一招叫什么,也是属于你的门派绝学?这样厉害的剑法,我之前不可能没有听说过!” 说着,张应身躯的绿化继续进行着。梁平听他这么问,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这招。。。。。。” 张应身后,一根碧绿色的尾巴忽然探出,冲破雨幕甩到了梁平面前。梁平一边继续思考着,闪身躲过了这一击。张应身躯不动,只是控制着那尾巴不断攻击。 “啊,恕我有些糊涂记不清了,这确实不属于我宗门里正统的绝学。” “哼哼,这么说属于歪门邪道了?” “不不不,我的意思可不是这样,只是说刚刚这招式不是宗门既定的秘籍,而是门派里一个弟子所创,我只是偷学了一式而已。” “什么?!自创绝学,好高的天赋!” 两人一问一答,好似意犹未尽,就像魔怔了一样,但互相全然不觉。那笛音还在婉转,飘扬在城镇的每个角落,除了少数的几人,其余的都在夜色里沉沉睡去。琅逸远从方家逃脱后,沿着规划好的路线返回集结点。路上,雨越下越大,他的脚步也逐渐加快。“唰!”一根长矛钉在了他面前的地上。 “什么人!” 琅逸远一声清斥,路口转出几个侍卫:“贼人休走,束手就擒吧!”琅逸远没有武器,只能不断闪躲着寻找破绽,颇费一番功夫才解决掉了几人。等对方晕倒在地,他的身上也多了几道伤口。 “唔。。。这是怎么回事,这样的天气,街上怎么还会有士兵,而且这么巧被我碰到?!” 他自己也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心里不禁担心起梁平的安慰来。“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梁爷爷你可是要答应我要把我带离这个地方的。”他重新确定了方向,继续赶路。路上他再次碰到了一股士兵,又是一次恶战,那些穿着甲胄的卫士要比想象中难对付得多,他的一脚下去只是能让他们后退几步而已。 “该死的!这次人怎么这么多!” 他一边战斗,一边还要保护着怀中的画卷,几次险些被贯穿。等听到一声笛音划过夜空,穿破雨幕,周围的侍卫都停住了手,同时露出了破绽。琅逸远轻松地将他们放倒,赶快奔向下一道小巷。沿途的士兵还有很多,但都在这一瞬间变成了木头人一样,对从身边擦肩而过的琅逸远视而不见。琅逸远越发奇怪,之后有惊无险地到了目的地点。他进入那间废宅,并没有发现梁平的踪影。 “梁爷爷!我来了,你在哪儿,快出来吧。” 没人回应他,声音湮没在墙角的黑暗中,像是有一个怪物蹲在那里,要吞噬一切。他有些害怕了,显然梁平没有来过,因为他没找到任何脚印等痕迹。 “梁爷爷,你到底去了哪儿。。。。。。” 他抬头望着天空,那里的云层越来越厚,肆虐的雷霆闪烁,映衬着这个不详的夜晚。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048章 一曲笛声半,寻君何处人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 琅逸远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怎么办明知道梁平现在很有可能是身陷囹圄,但又犹豫不决该不该出去寻找,万一他需要自己的帮助呢?可是凭自己的实力,能让他束手无策的局面自己即使是去了又能起到什么作用。万一他已经脱离了危险,正在赶来的路上呢?自己若是擅自离开,错过了碰面该如何是好。他的心里升起一阵无力感,夜色里那种寒冷的萧瑟传遍了全身,他打起了寒战。他缩在墙角,没敢生火,怕引来敌人,他知道,有些侍卫就在离这院子不远处。他将门也掩上,只透过门缝来观察着外边。院子里有一间厢房,已经塌了一半,裸露在外的梁柱上还挑着半截草席,在雨中被打得摇摇欲坠,除此之外不远处的墙角堆着一些碎砖瓦和旧瓦罐,院门边的影墙上只涂了一大片白灰,等一次雷声落下,院内被照得透亮,所有的事物都清晰可见,那及腰高的杂草左右摇摆着,像是下一刻就会突然钻出一个怪物。雷光只是一瞬,院子里又暗了下来。琅逸远随后发现了一丝不对劲,他仔细寻找着,觉得那白色的影墙似乎缩短了一块。借着云层中透出的微弱光芒,他终于辨认出墙边此时矗了一个人。那人站在草丛里,没了他的大半个身子,穿一件宽大的棕色无扣长褂,和夜色相仿,头发垂下来将脸整个遮住,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琅逸远看着这个凭空出现的人,心里一时间都忘了惊讶。很显然,那并不是梁平。好快,他什么时候进来的?!琅逸远不敢轻举妄动,希望对方没有发现自己。那人并没有做过多的动作,慢慢地,琅逸远看到那人的右手袖子里垂出一根吊穗,然后出现了一段晶莹的东西,雷光又闪,他看到那上边还有小孔。终于,那东西的全貌显现了出来。是一根吊着红穗的白玉笛。那人将笛子横到长发里,琅逸远看不到他的嘴,但笛声已响起,正是自己之前听到过的那段音。是他?!刚刚吹笛的人就是他?!琅逸远已经见识到那笛声的恐怖,那些士兵,听了就像木偶人一样被任意摆布,可为什么自己听了以后没有什么感觉呢?这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到这里来?会不会梁爷爷就在他的手上?他越想越奇怪,也越害怕,正在纠结不要出面的时候,对方的头却抬起了一个很小的角度,琅逸远看到那发从里露出了一块鼻尖。那鼻尖很圆润,高耸,如羊脂白玉般吸引人眼球。不知怎地,琅逸远脑袋里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这人若是一个女人,那么肯定很美。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一闪而过,他仔细聆听着他如泣如诉的笛音,不知何时出人意料地戛然而止,他看到对方放下了笛子,在雨幕里颤抖,下巴处的雨水似乎变得更加晶莹了一些。突然,他抬起胳膊,对门板后琅逸远藏身处的方向招了招手。他知道我在这儿!琅逸远担心的还是发生了,但那人却转了个身,飞上了墙头。就算是为了梁爷爷,我也要跟着他走一趟!一意已决,他推开门,那人还在等他。他将怀中的画卷藏到了一个灶头里,朝着那人走过去,对方没有回头,跃了下去,等琅逸远飞身上去,那人在不远处的巷口。他知道,那人要带他去某个地方。那宽大的长褂和他的身体显得那样不协调,迈步一冲,脚尖点落后就是好远,让琅逸远望尘莫及。在雨中,他看着前方那裹在棕色里的娇小身躯,像一片枯叶一样被风带起飘摇不定,方向却是那样的坚定不移。路上对方不时地从屋顶落下,窜行在街巷里,有意带他兜着圈子,自然也不可避免碰到了一些士兵。那棕衣迅速自他们之间穿过,袖子中莹白闪动。等琅雨心硬着头皮跟过去的时候,看到那些士兵脸上的表情仍旧保持着那种身在漫长等待中的全神贯注,有些人微微偏头,像是后方有什么异动。好恐怖,这人是什么实力,一瞬间竟然能做到这点,根本就没见到他们身上的伤口!接下来见到的一切,让他都无暇再去惊讶了。我这样的人,在他的眼里也只是一只蝼蚁吧。。。。。。他反而心情放松了下来,对对方的意图开始感兴趣了起来。最后,那人将他带到了城墙下,身形只一闪,就消失在了城墙顶。看着七八米的高墙,琅雨心咽了口唾沫,只好在周围找了间房屋,借屋顶才登上了顶。他放眼望去,哪还有对方的踪影。他呆了一会儿,回头望望夜色里寂静的城市,有点不知所措。只有笛声依旧响彻在四面八方,依旧婉转。咦,人呢,怎么跟到这里就消失了?琅逸远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等静下心来,耳中才听到极细的撞击声,隐约还伴着一人的笑。是梁爷爷!他的目光迅速转到自己的左前方,城外的一处有两个光点正在移动,他没有多想立刻下墙向那边奔过去。泥水飞溅,一个巨大的金黄色拳头锤在地面上,张应正站在一边,脸上挂着一副吃惊的表情,饶有趣味地看着被打出的大坑,惊叹连连。啧啧啧,好厉害的拳头,幸亏我避过去了,不然结局惨不忍睹啊!哼,给你捶捶背而已,至于吓得闪这么快嘛。梁平抬起巨拳,甩了甩上边的泥,侧过身嗔怪地看了一眼正摇头摆尾的一头蜥蜴。真没想到你的真身居然是一头碧鬣蜥,真让我头疼。巨猿说话的时候也没有闲着,将拳头甩到身后,然后呼地一声挥出去,带着自己的身体也直直地冲那蜥蜴砸过去。张应控制着蜥蜴首尾衔接形成一个环,震地而起,在空中快速旋转,正好将迎面而来的巨猿套住,像拧螺丝一般旋转着扭出,身躯上坚硬的鳞片在巨猿身上留下了道道伤痕,金黄色的毛发都凌乱了不少。梁平落下,感到大脑一阵眩晕,摇摇晃晃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哈哈哈,怎么样大块头,这招怎么样,玩的开心吗?张应优雅地在空中就收住了后劲,稳稳地背对着梁平落地,一边奚落着他一边装模作样地转过身,迎面就被一块大石撞飞了出去。哐!唔。。。。。。老子没事,再赠你个礼物!梁平骚着毛发,呲着牙冲远处的张应拍着屁股,那画面要多美有多美。。。。。。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049章 为了希望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 琅逸远落下城墙后,凭着定位远处的声音穿梭在沿途渐渐密集的废墟里,同时脑海里想象着这个不大的村庄破败之前的景象。废墟中有一条小河穿过,尾巴甩进城中,有一部分被掩埋了。河边还有断裂的木桥,水车。从保存的样子来看年代并不是很久远。 “到底是怎样毁坏的呢?”他并不能得出一个令自己信服的结论。在雾蒙蒙的细雨中,那些隔着稍微远些的事物看得不甚真切,看上去仍旧完好,但走近了依旧是荒芜。他观察到有些房屋周围的血显得有些淡淡的暗红色,在这雨水的冲刷下,很快就会消失不见,再不为人所知了。可他没有看见过一具尸体。 “离城这么近,也不会是战乱罢。” 那声音渐渐清晰了,他终于冲出了一排断墙,面前豁然开朗。在梁平跟张应周围,所有的残余事物都已经被两人的战斗扫清。地面变得较为平整,只是表面多了些坑洼。两人隔着有一段距离对峙着,张应用尾巴拍打着地面,梁平的巨猿“咔咔”地扭摆身子活动着筋骨,各自的气势所带起的尘埃混着雨水形成了一股灰黑色的泥雾笼罩在四周,梁平还时不时地一拳锤在地面上。虽然隔着雨帘和泥雾,但琅逸远仍旧认得真真切切,正是自己的梁爷爷。 “爷爷,你真的在这儿!”他高兴得暂时无视了张应,“我来找您了,看到你没事,太好了!”梁平也没料到琅逸远会亲自出来寻找他,而且能这么快就找到他,内心在激吃惊之余,不忘了赶紧出言制止对方。 “小远,别过来,你会送命的,离得远些!” 琅逸远刚刚跳起老高,听到梁平的大声劝阻才收住了势。离得近了,他才感觉到两人身上产生的那种压迫感,真的不是自己这个境界能够承受的,于是他赶忙退得远了一些,直到废墟的边缘,内心紧张地观看着二人的对决。 “很好,另一个也到了,玩得差不多了,该结束了!” 张应的蜥尾再次重敲了下地面,趴下身四脚并用迅速朝梁平移动过去,在离一定距离之处拔地而起,尾巴朝对方面门甩出,梁平将粗壮的胳膊挡在身侧,碧鬣蜥的上身转过一块角度,尖锐的爪扒上了巨猿的肚皮,梁平心里很轻蔑地笑了一声,干脆就将肚皮这么挺着,也不担心他能够刺破。但等贴近后,蜥蜴的上身忽然一抬,四肢顺着他高大的身躯向上移动,很快到了他的头部,一根信子自嘴中射出,像一柄钢叉,直逼双眼。巨猿情急之下直接用手掌攥拳挡在面前,那信子竟直直刺入一半有余,将他里面包裹着的手都快要穿透。他疼得大骂一声,就要去拍那蜥蜴的头,想要给他打个稀烂。那碧鬣蜥竟一个后仰,后肢牢牢抱住巨猿的腰,前爪伸直戳向梁平的肋下。他再也不敢大意,对方这次是下了狠手,招招向他的要害攻击。那巨猿受够了对方一直缠在他的身上,最初用来格挡蜥蜴抽击的手臂反转过来扣住了他的尾巴,另一只手抓住了对方前爪,自己身体转了一圈顺势将对方扔了出去。 张应翻转着将尾部挺直,插进土里,愣是将自己停住了,下一刻整个身体以尾骨为转折点弯成了一个很夸张的弧度,硬生生地又将自己弹了回来。这次他充分利用起自己的尾巴,弹回的过程中身体呈梭形急速旋转起来,像一个钻头一样对梁平发起凌厉的攻势,直冲他的胸口。梁平严阵以待,在关键时刻双手虚抱在胸前第一时间抓住了“钻头”,那种巨大的惯性让得他觉得自己的双臂都要被绞断了。那蜥蜴突然变得软趴趴下来,上身垂下,竟从巨猿的胯下“哧溜”一下钻了过去绕到了他的身后。 “靠,这么滑溜!什么蜥蜴,我看改名叫绿泥鳅算了!” “嘿嘿,你都这样了还有心思打趣,真是不知道死字该怎么写。”说这句话的时候,蜥蜴的头颅又一次贴在了梁平的后脑门,一只爪子从后方伸过来捏在巨猿的喉结处。梁平冷汗都下来了,来不及震惊张应这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弱点,急忙将手臂别到身后想要将碧鬣蜥扯下来,却只听张应嘿嘿一笑就轻易地放弃了这次大好的机会。他再次轻松地从巨猿手里挣脱出来,再想要戏弄对方的时候,那笛声突然停了。 战场上的气氛一下子变了,再也没了之前那种玩闹的味道。 两人身体紧绷了起来,张应想起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感到很不可思议,心里随之升起一股怒火,他不愿再跟梁平废话,抬起一只爪子在蜥蜴脖子上轻轻抹了一把,手里就多了几片碧绿的东西,没等梁平分析出他要干嘛,那只爪子就快速地一抖。三个绿点从中极速地射出,在巨猿瞳孔里放大开来。梁平已经无法全部躲开,在好不容易避开一片后,后两片的其中一个击中了他的肩膀,另一个穿进了他的小腹。梁平也终于看清了那是什么了,原来是碧鬣蜥脖子下的三片碧绿的鳞片——守护之鳞。而他那巨猿体表的防御几乎是一点儿用也没起就被轻松穿透。琅逸远也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震惊地抬腿奔过来,用自己最快的速度,但还是晚了一些。张应这次并没有出言奚落,因为这并不是他一贯的风格,怀着无比的怒意,他直接瞬间挪移到了已经摊倒在地上的巨猿身后,趴在地上,张开了大嘴,里面有一颗墨绿色的椰子大小的珠子在攒动不安。 “咻!” 就连琅逸远都感到了这颗珠子上蕴含着的恐怖的力量,他不敢想象被正面击中后的梁平会是怎样的下场。 “梁爷爷!不!!!。。。。。。” 他终于离得很近了,撕心裂肺地喊起来。他甚至能够看到梁平眼中那种幽怨,那种对自己盲目冲上来这一行为的恼怒与愤恨。可还是不够近,眼看那珠子就要击中梁平,他的心里万念俱灰。难道,自己刚刚得到的希望,就这样破灭了么?!他的心中,此时同样充满了怒火,超过了张应不知道多少倍。 恨,恨,恨恨恨!!! 周围的时间刹那间变得缓慢了,就像生命的又一次慢放,只有琅逸远的速度没有被限制太多,他终于赶到了梁平身后,决绝地张开臂膀,用整个身体迎向那颗珠子。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050章 冲破时空的醒觉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 这一刻,琅逸远的心里没有恐惧,反而感到很高兴,他第一次感到自己肩膀上如此沉重,也感到内心无比轻松,而在梁平看来,他这一挡,撑起了他的整个世界。 梁平转身看到了琅逸远眼中喜极而泣的泪水,和那挂着微笑的面颊,觉得很愤怒,同时隐隐约约还有点儿欣慰,可他多么希望时间能够倒流。就在琅逸远的心刹那间释然时,周围的禁锢被打破了,那颗碧绿的珠子在空中擦出最后一抹流光击中了琅逸远的身子,在他身上钻出一个洞后,完全没入了他的体内。梁平也流下了泪,想要大喊,发现自己的嗓子已经嘶哑了,他没想到这个孩子是这么地决绝,替自己挡下张应这最强的一招“碧魂珠”。那珠子进入琅逸远身体后,接着就会侵蚀他的灵魂,将其绞碎。琅逸远的身体被珠子顶得直飞了出去,擦过梁平的头顶,后者想要及时将他抓住,但还是慢了一拍。 他升得好高,好高。 在自己的身体内,琅逸远感到有一股暴动的能量在左冲右突,搅动着他的五脏六腑,让他疼得快要麻木了。他感到面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大地上的废墟跟人影越缩越小,眼前雾蒙蒙一片,只剩下雨幕还在交织。然后他堕入了黑暗。 “我。。。要死了么?!” 那珠子不断在他身体里游荡,最终的目标是他的灵魂,它要将灵魂彻底侵蚀,化作纯粹的能量,然后引爆。就在那碧魂珠毁坏丹田,想要继续向上冲击的时候,在琅逸远的四肢百骸里却也突然出现了一股不明的能量。它们自每一寸骨骼,每一丝肌肉中抽离,流淌,汇聚,挡在那珠子前进的道路上,以毫不逊色于对方的能量与其轰然相撞,产生的能量余波刺激得琅逸远已经昏厥的神经瞬间收缩,他疼得大叫一声,醒了过来。 “不对。。。我。。。我不是应该死了么,怎么回事?怎么会有另一股力量在我体内?” 他的身体在空中随体内能量的不断碰撞而持续颤抖,他感到自己下一刻就要爆了。但两股力量始终保持着那种临界点,互相僵持着,给琅逸远造成着源源不断的折磨。 “让我死吧。。。好。。。痛。。。。。。” 他的口鼻和腹部的伤口中开始迸出大量的鲜血,和雨水混合在一起。当这血雨困落在梁平身上时,他彻底疯狂了。愤怒使他大脑里剩下的只有仇恨。“吼!!!”震动四方的一声还没完全停止,他的人已经向着远处的张应射了出去,张应毫不犹豫地迎了上去,想要就此解决掉对方。完全愤怒的梁平是很恐怖的,他很快就后悔了,尤其是在自己刚刚用完终极一击的情况下。只一个照面,张应就被那金色的重拳打懵了,整个身子都塌陷进泥土中,不断承受着巨猿的重击。幸好梁平现在的意识是不太清楚的,有很多下都打在了一边的地上,张应趁一个空挡闪了出来,与他拉开距离。梁平不管不顾,直接甩开膀子如一颗炮弹般砸了过去,碧鬣蜥再次将前爪搭在脖子上,按着那最后一片守护之鳞,准备给对方致命一击。 琅逸远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能任由那两股能量肆虐着,慢慢地,它们在冲突过程中方向稍微偏离了一丝,由逆向相冲变成了围绕一个中心互相贴着对方极速旋转起来,速度越来越快。那中心正位于琅逸远的丹田附近,能量密度越来越大,压塌了空间,形成了一个奇点。他的灵魂突然感到一股大力,被从身体里抽出,吸进了那中心点里,毫无反抗之力。两股力量在旋转之中相互抵消,磨合,同时将他的灵魂挤压,那种身体上的疼痛在这时转变为纯粹的意识上的煎熬,在扭曲着他的世界。 “啊!!!。。。。。。” 梁平的头本能地随着这一声惨叫霍然抬起。“小远,我也好痛。。。。。。”张应把握住这一机会鳞片脱手而出,直刺巨猿眉心。“轰隆隆!”,虚空之中的雷霆又一次出现,穿过被两股力量所撕开的空间裂缝泼洒向下方。一道雷霆直接锁定了疾速飞行之中的守护之鳞,一击湮灭。张应不可思议地仰望着头顶高空上的炼狱之景,难以置信这会是因为那个孩子搞出来的,又十分不解其中的缘由,已经被吓得动弹不得。一道粗大的雷霆自空间裂缝中冲出,像是受了两股力量的影响,精准地击在奇点上。霎时,强度相当的三股能量因互相冲击削弱,其中各自的暴戾气息被消磨殆尽,只剩纯粹的能量。处在交汇点处琅逸远的灵魂“噗”地一声如水滴入海一般融入能量中。那种能量与他的灵魂没有丝毫排斥,涌向灵魂核心的其中一处,在哪里盘踞交错,他的灵魂已经在雨夜里变成了一颗太阳。巨大的光芒伴着压迫力四散而开,将下方的两人无差别地同时深深摁进地面中,废墟都被瞬间抹平,就连远处厚重的城墙,都开始出现裂缝。那种难以名状的巨大能量由单调地堆叠慢慢变为了有秩序的游动,在那灵魂的中央开始交织成一副玄奥的图案,在一个固定边界的圆形平面里不断摹刻下繁复的曲线,看上去就像一个孩子拿着一支笔在其中不断地乱涂乱画,毫无章法,但仔细感悟,居然有一股厚重的气息穿越重重时空扑面而来。那样恐怖的一团能量最后居然浓缩凝聚成了这样一幅散着光芒的纹络。就在那纹络凝聚而成的时候,就开始了有意识地吸引周围的雷霆。雷电被引导至纹路平面的中央,使它光芒越发耀眼,渐渐地,那里出现了一个银色的光点。光点在吸收了足够能量后极速放大,体积超过了那块圆形图案,随后超过了琅逸远的灵魂,最终铺散在整个高空。 现在,一切都明了了,在远处的树林与空地的交界处,一个长发遮面,身穿棕色长褂的人正手扶着树,身体因激动而抖动着,站都站不稳了。他抬头看着高空中那高十几米的巨大身躯,都是由雷电交织而成,那身躯部分覆盖着铠甲,还有一部分裸露着皮肤,甚至有着可怖的伤痕,露出来里面的骨头。铁骨铮铮,他就像一座战神,虽历经百战,即将身殒,仍旧不失那种霸气,傲视天地,睥睨四方。那高大的身躯只凝聚出了上半身,如同被敌人拦腰砍断,但头顶盔甲上的缨须随着雷霆的律动好似正面对着能够将自己毁灭的洪流随风飞舞,只是双眼中显得有些空洞而无神。 棕衣人越来越激动,最后跪躺在地上,那莹白的玉笛也由袖子中滑落而出,沾染上了黄泥,但他的眼睛从始至终一动不动地盯住那虚幻的伟岸身影,嘴里喃喃着:“大哥,你真的还存在于天地间吗?你守护的那座城,终于不再只是一场梦了。你看看我,你能看到我吗?我就在这。”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051章 幻梦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 琅逸远的躯体被托浮在巨影的胸口处,由他为中心,体内不断喷薄出银色的电弧呈放射状构造着那个巨大的身躯,那影子在成型后沉默了须臾后不知为何竟开始了缓缓地移动。它偏了偏头,看着自己半边身子上的伤口,又抬头环视四周,蹙了蹙眉头。 它似乎是感到有些疑惑,也有些迷茫。站在这样一块有些陌生的土地上,周围的景象格格不入地刺激着它似乎还残存着的记忆的光芒,那张完全由雷电凝聚而成的脸上罕见地浮现出了一个痛苦的表情,它仰面张口,借用着雷电的喉咙喊出了他内心的恐惧,像是一只跟随族群迁徙却不慎掉队的野兽在陌生的土地上倾诉出对故乡的寻求与渴望,爆炸的雷电在巨口中来回冲击溅出火花,呐喊而出的音波早已经超出了人耳所能承受的程度,以超声波的形式弥散在整个高空。听到的人若是没有防备毫无疑问会被震破耳膜,损坏神经。 巨影宣泄着自己的恐惧,张开臂膀仰天长啸,又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在陌生环境里出于本能的惶恐。那音波扩散开来,周围林子里的飞鸟第一时间扑啦啦地逃向远方,有不少野兽都在这一生长啸下口鼻流血而被震死,巨影下的张应跟梁平首当其冲,开启了全部的防护手段却仍旧被吼得头脑嗡鸣,五脏六腑都渗出了血,受了极其严重的内伤,趴在原地不敢再动弹。林中棕衣人眼看不妙,快速从地下抓起那根玉笛,不顾其上的脏污放在嘴边吹了起来,笛声一下子传播开,在方圆几百米内形成了一个无形的屏障,将那长啸声阻挡在有限的范围内,避免了城内的人受到池鱼之殃。 不知道有多少雷电的能量被这一声长啸所消耗,那躯体开始模糊了,终于,它放下了臂膀,开始一点一点地淡化,先是盔甲,然后是皮肤,血肉,只剩下巨大的骨骼,它似是有些不太甘心,最后挣扎了一下后彻底解体成漫天光点,一些雷霆重新回归到空间裂缝中,一些收进了琅逸远的体内,但更多的是消散在了空中。琅逸远身上的伤痕又一次被残存的能量刺激着筋骨迅速愈合。“嘭”的一声,那灵魂体中央的图案因为少了巨大能量的加持也破碎开来,不知道再次被隐藏在了何处,毫无踪迹。琅逸远因为脱力而失去意识从高空坠落而下。感到压迫感消失了的张应艰难地站起身,感到仍有气息的前者后内心更是吃惊不已。 “此人若不杀,留待以后必是大患!” 他活动着满是鲜血的身躯,强行又一次开启魂相之力,扭动着蜥蜴的关节向着琅逸远的落地之处奔过去,等在下面,在他下落离地越来越近的时候,张应竖起自己的尾巴,挺得笔直,想要借他下落的冲力将他刺个通透。琅逸远浑然不知,就在将要触及之时,一道白光先人而至精准地磕中了那蜥蜴的太阳穴之上,“咔”,他的颈骨直接就脱臼了。灰影一闪而到,一只手伸出抓住了那在空中跳跃的玉笛,轻灵地在手心翻转了几圈后再次出手,玉笛的后半部分直击脊椎。“噼里啪啦。。。。。。”一阵炒豆子般的声音过后张应彻底地瘫软在了地上。那棕衣一手怀抱着昏迷的琅逸远,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的脸,想要将这张面孔深深刻到自己的脑海中。 “原来你长得是这个样子,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怎么跟我英俊的大哥相差这么多。噢!大哥,你什么时候能回到我的身旁,那座城,你的背影,连我自己,都是幻梦。是的,你是梦,一个寻不到的梦,可我从来没放弃过,我一直相信你还在,走遍这个世界的每一处我都要将你找到,就算是凭着执念,我也要走下去,到现在,有所眉目了,你当时是怎样离开我的,我已记不清了,呜呜。。。。。。” 刚刚的场景让得他尘封了多年的内心有所波动,居然还打起趣来,然后变得有些语无伦次,不知在说着些什么。梁平这时候终于从地面的那个大坑里钻出来了,远远地,他就看到了在棕衣人怀里的琅逸远,跟他脚下生死不明的张应,心一下子提了上来。 “小远!!!” 他大声呼喊着,忍着剧痛拖着身子跌跌撞撞地冲过去。那人被梁平这声音打断,抬头看了看他,又低下头最后看了一眼怀里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孩子,轻轻放开了手。等琅逸远重回梁平的怀抱,那人已经渐行渐远,雾雨中的棕色身影显得飘忽不定,正如他自己说的,就像一场不切实际的梦,只剩一个幽幽的声音自那个方向传来:“希望这次的梦,能让我彻底醒来。也希望小远你能够不枉此生,你要记得,梦醒时,自有佳人在,梦归处,痴人玉笛声。。。。。。” 这几句话裹挟着内力,被送进了琅逸远的耳中,没有被梁平听到。他现在正急忙地检查着琅逸远浑身上下的伤势,没曾想竟然比自己身上受的伤还要轻,只是整个人有些虚弱。他松了一口气,这时候才有心思去注意一边的张应,仔细探查后,他倒抽一口冷气,发现张应脊椎骨全部断裂,颈骨脱臼,气息很是微弱。“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那人究竟是谁?为何我看着有些眼熟,总觉得在哪儿见过。”回想了一下刚刚的经历,连梁平都是有些怀疑,究竟是不是做了一场梦:那巨大的身影,完好的琅逸远,重伤的张应。。。。。。他当时看得并不真切,只是匆匆一瞥之下就被压进了地里,只记得那阵悲凉的长啸之声。他看着这片被破坏得面目全非的原野,望着北方的一个位置,内心又重新燃起了希望,低下头,他拖着垂死的张应,抱着仍然昏迷的琅逸远,向着城走回去。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052章 启程之前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 一路上留下了长长的拖痕,在那泥泞的地面上。这片原野没有什么活动了,都静了。梁平带着琅逸远跟张应,把其余的所有都留在了背后,也许在多少日子之后,有人再行走在这片地,会看着这样的废墟,那块被冲击而出的洼地,回想着那个村子以前繁荣时的景象,疑惑着这边曾发生过什么,至于是不是跟真相接近或者相差甚远甚至背道而驰,都不是梁平现在所在乎的了,对这爷俩来说,这一难渡过得不算是太成功,但总算是活下来了。再回首看看身后的景象,那被再次冷落的废墟意义何在呢,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罢,对梁平来说,也许很复杂,一面手中有想要守护的人,远方有牵挂着的人,还有一个未解的疑问。可对于琅逸远来说也许就是单纯想要活下去,他的路还很长,不需要强行给他标榜太多,这应该才是真正的意义所在。 在仍旧有些黑暗的雨夜里,梁平将还在昏迷的张应抛在了一个路口,然后就抱着琅逸远离开了。他们放弃了原来的那个废宅,换了另一个地方,离城中央更远一些。巡逻的士兵们很快就发现了趴在路中央身穿黑衣一动不动的张应,一个上去用矛拨了拨,没有反应。他蹲下身,摸了摸后脖颈,还有气息。一个领头的很兴奋,直接过去把他提起来:“奶奶的,终于逮到你了!”那张满是泥土的脸上有着不少划痕,都是梁平之前在地上拖出来的,在黑夜里,领头那人看得不真切,还以为自己立了大功,兀自笑个不停,但还是有人眼尖,捅了捅正在高兴的大汉。这下子整个队伍都炸锅了,赶紧将张应架回城主府。梁平躺在新的藏身点,重新检查一遍两人的伤势。确定无碍后,并没有立刻入睡。经过这次变故,他想到了很多很多,但又一时间不知所以,反而弄得自己颇为心烦。 “明天,会是什么样子的呢?”他问得很迷茫,不知道前方还有什么会挡在他回家的路上,但他唯一可以放心的是,张应不会再找他的麻烦了,因为对方的伤势实在是太重了,没个几月时间不可能下床走动,为了保险起见,梁平走之前还在他喉咙处狠狠捏了一把,暂时把他声带废掉了,而且张应突然出了这么大事,城主府不敢声张。想到这里,他嘿嘿笑了两声,一个翻身睡去。第二天清晨,还是琅逸远先梁平一步醒来,他活动着浑身酸痛的筋骨,打量了周围有些陌生的环境,先是确认了一下画卷还在,他松了口气,开始回想起昨天的种种经历。 “我竟然没死!!!” 他扒了扒自己的肚皮,光洁如初。“我没死,哈哈!”他的心里别提多么快乐了,干脆一脚把还在熟睡之中的梁平踹了起来。 “死老头子,快起来,我们离开这吧,我都已经等不及了。” 好容易放松下来,还被打扰了美梦,梁平照例一个耳刮子打过去,却被早已经熟悉他套路的琅逸远一闪而过。 “嘻嘻,还想打我,没门儿!” 梁平很是不爽,低头瞥见了一旁的画,他记得这画是昨晚从废宅里自己平时放财物的灶头里找到的,应该就是这小东西塞进去的。梁平看着那画,早看过里面画的是什么,知道它对于琅逸远意义非凡,于是他转了转眼珠,一把将画抄起来,双手攥住做欲撕状。 “啊啊啊!别啊梁爷爷,放下它,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梁平计谋得逞,嘿嘿一笑道:“你走过来一点儿,要不我就把它撕了。” “这。。。。。。” 犹豫了一会儿,想想梁平那不要脸的劲头,他慢吞吞地挪过去。“爷爷,先说好啊,不能打脸。。。。。。” “乒乒!。。。哐!!噼啪!!!。。。。。。” “啊!!!。。。。。。” 等日上三竿,梁平跟琅逸远分头去城中采集必需品,昨晚回来的时候梁平特意去了一趟与梁平相遇而丢掉包袱的地方,将其中一些值钱的东西捡回来,先去当铺把其中一部分换成玉铢,然后分配了任务。琅逸远的活计比较轻松,梁平只是让他去买点自己爱吃的东西,还有几身换洗的衣服。琅逸远很快就做完了该做的事,眼看着离约定时间还远,他便在大街小巷里闲逛起来,不多时,竟然不知不觉走到了琅家附近,远远地望着那朱红色的大门,琅逸远的心情有些低落了。在他心里,说不出对现在的琅家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是留恋呢,还是陌生,亦或是恨?但他知道,不管是怎样,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总是存在着的,无论你想如何去否认,那种事物在你生命里所带来的影响是不可磨灭的,只是该用怎样的眼光去看待它,琅逸远没有想好。或许,当自己长大了的那一天,就会明白了吧,也许,当自己归来了的那一天就会知晓了吧。 他转身离开了,中途又去了方家附近一次,还想要去跟第一次来南晖城见到的何兰道个别,却发现她不在店里,但他见到了那个曾经匆匆一瞥的小女孩。她一直躲在帘后,露出半个头,看到来人,她也认出了他,但显得有些害羞,没有出来,只是怯生生地说到:“大哥哥,娘不在,她很早就出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 琅逸远看到她这反应,感到有些好笑,干脆直接进去跟她攀谈了起来:“告诉哥哥,你叫什么?” “我。。。叫瑶瑶。” “大名呢?” “何瑶?!你随你娘的姓,你爸爸呢?” “我没有爸爸。。。。。。从来都没见过他,妈妈说他从我生下来之前就死了。” 何瑶低着头,两只小手摆弄着衣角,显得很不自然。琅逸远注意到她身上的衣服很破旧,还打了一些补丁,而且他那时候并没有看错,何瑶那有些瘦弱的小身躯上有着青青紫紫的掐痕。他都看在眼里,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没有问,也没有说。下一刻,他竟然伸开双臂将何瑶紧紧地搂在怀中,等将对方抱住,他才感到有些错愕。不知怎的,当看到被虐待的何瑶,他的感觉就像是在看自己亲妹妹受苦一样,想要去呵护她。何瑶也被他这突然的行为吓了一跳,只是稍微挣扎了一下,然后不再抗拒,而是静静依偎在琅逸远的怀里,眼里流下了两行泪水。 “呜呜。。。呜呜呜。。。。。。” “瑶瑶不哭,不哭,有哥哥在这里陪着你。” 两个人就这么抱着,谁也没多说什么。临走前,琅逸远叮嘱何瑶,让她在何兰回来之后替他转告,何瑶点点头,答应了。等到琅逸远转身就要出店铺的时候,帘子后的何瑶快速跑出,踩着凳子攀上柜台,然后冲到琅逸远面前,抓住他的左手,将一个东西塞到了他手里。琅逸远握着手心那个柔软的什物,先是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他打开手掌,一个针绣的香包静静躺在中央。 望着已经奔回里屋的何瑶,他只能默默地在心里说声谢谢,然后走出。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053章 拦路狐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 外边明媚的阳光在琅逸远眼里显得有些阴暗,走到巷口时,他又记起了张猛跟廖鹏两人。他在心里苦笑了一声,默默说了句抱歉,外面街道上人流依旧熙攘,他们两个的消失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那些曾经被他们欺负过的老实人和被骚扰过的大姑娘小媳妇仍旧在巷口匆匆而过,并未因为缺少了他们的恶行而放弃对生活的奔波。 琅逸远行走在人群里,与他们融为一体,没有人认得他,也没有人去关注他。他就这样随着人群向前走,努力地将看到的每一眼都牢牢记在心里。他见到了提着鸟笼的富人们在茶楼里谈天说地,看到了小孩子在路旁扯着自己母亲央求买糖葫芦吃,听到了生意人的叫卖,闻到了经过他身边的苦力身上的汗臭味。这一切看起来是那样的协调,一幅美轮美奂的市井图展现在自己面前。但是他后来知道,这样的场景每天都上演,一如他第一次来到这里时,它们就都存在了。时间在奔跑,人流不停息,兜兜转转后,他被人群又一次带回了这次旅程开始的地方。站在原地,他回味了好久,再一次消失在了人群中,但是他不知道,并不是没有人完全不关注他。 回到藏身处,琅逸远百无聊赖地等着,将那副画拿出来看了又看,在心里一遍一遍地临摹着母亲的模样。梁平扛着大包小包,在琅逸远毫无察觉的时候回来了,一进门就不住地抱怨着人潮的拥挤和采购的辛苦。梁平一边骂着,一边开口问琅逸远的行踪。琅逸远小心地将画收好,只是简单地跟对方说自己随便在城里逛了逛。 “临走之前还有什么没有做的吗?”梁平问到。 “没有了。” 梁平买了一些干粮,一辆马车,两匹马,还有几个水囊。带厢的马车他已经请人拉到了城门处候着,琅逸远显得很平静,完全没有充满期待的喜悦之情,梁平走在前面,哼着歌。整理了一下衣襟,琅逸远昂头走了出去。不久后,在一阵马儿的嘶鸣声中,车子上路了,由梁平驾车,他们绕过城墙,向着北方走去。城的北面靠山,他们选了一个缓坡,坡的最上边,途经那块断崖。本来心情大好的梁平心情也略有些波动,马车越来越慢,最后居然停了下来。琅逸远在车厢里感到很疑惑,等撩开车帘后,明白了原因。两人先后自车上跳下,走到崖边望着南晖城的全景,在晚风的吹拂下,琅逸远的心不再那样平静,看着这座城,夕阳下的它被衬托得光暗分明,像一个庄严的老人。崖边的藤条已经开始枯了,上边的果子也被摘得差不多,仅有的几个也都干瘪了。 “一颗心,能够有多强大,又能有多脆弱?”琅逸远问着自己。他的心已经有些躁动了,梁平看出了他心里的落寞,伸手拍了下他的肩膀。琅逸远回过神来,就要跟着梁平上车。又是一阵风吹来,带着些许凉意,还夹杂着淡淡的香气。很快,两人就瘫倒在枯黄的干草丛里。“呵呵呵,小家伙,怎么要走也不见面亲自给我道个别啊,阿姨我可是很伤心的。” 一声娇笑从一旁树林里穿出来,那人已经站在两人面前,低头温柔地看着他们。琅逸远跟梁平动弹不得,连舌头都有些发麻,说话也变得结巴起来。 “兰。。。兰诶(姨)?!” “嗯嗯,你还没忘了我啊,阿姨可是很早就在这里等着你了呢,这些天想没想我?” “嗯。。。。。。航(想)。。。。。。给给(嘿嘿),楞(能)不楞(能)先把哆(毒)解了,你肯定似(是)摁(认)错银(人)了,我可是小眼(远)啊。。。。。。” 梁平的态度可就不是这么好了,他的脸一半被压在地上,一张嘴就是一口草,但还是忍不住骂到:“贱银(人)!你过(个)烧(骚)狐狸,你到底航(想)怎么量(样)!” 何兰被两人逗得咯咯笑,身体震颤个不停。“哈哈哈,我啊,是怕小家伙你跑了,我这小身板追不上,就想把你留下来叙叙旧,不过抱歉,迷药不小心用得多了点。”她又是笑了一会儿,终于止住了,弹了弹袖子,细声细气地问到:“两位别看低调的很,干的事可真是让人吃惊不已,连张应都能给你们弄成那幅样子,真是佩服!” 梁平跟琅逸远内心的惊讶之情比她更甚,心里一阵思索:“她究竟是怎么知道的!?”何兰一边“夸奖”着两人,一边走到车边,翻看着里面的东西,很自然地,那副被琅逸远仔细包裹的画进入了她的视野里。等她慢慢将其展开,那脸上妩媚的笑容一时间显得有些僵硬。她重新走到琅逸远身边,一手拿着那副画,指着上边的人。 “小家伙,你说我跟这个女人谁更漂亮?” 琅逸远没有出声,只是眨了眨眼,但何兰看到他的眼光一直是盯着那副画上的人,那种眼神,仿佛画中人是他的全部。她脸上的笑容凝固了,然后彻底沉了下来。 “这个贱人,凭什么让你们都这么惦记,也不知道他现在已经老成什么样了,死了才好!明明已经跟方家订下婚事,竟然还挂着别的男人,这种贱妇就该死,还保存着她的画干什么,让我帮你撕了罢!” 说着,她的一双细弱的手就搭上了画的两端,眼看着已经将一角撕开。琅逸远目眦欲裂,狠命盯着何兰的手,整个身体都在筛糠似地抖动,喉咙因激动发出持续的“咯咯”声,慢慢地,那种无助感充满了全身,最终只能随泪水淌出。何兰看了他的反应,内心很是畅快,手上的力气又加大了几分。 “哎呀呀,说到这个贱人,我可真是替方家的大少爷方起悲哀啊,竟然看上了这么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丢了方家的名声不说,对她这些年都还是念念不忘,一点儿男人的样子也没有,也是个废物!”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054章 错爱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 “哧啦。。。哧。。。哧。。。。。。” 那缓慢的画卷撕扯声一点一点钻进躺在地上的琅逸远的耳朵里,他闭上眼,不想去看,也不想去听,但何兰正是要折磨他,始终保持着一个缓慢的撕扯速度,脸上的得意之色丝毫不掩饰,哪里还有原来的万种风情。 “听吧,小家伙,这声音多么美妙,我好久都没听到过这么美妙的声音了,这种把美好的事物撕碎了给别人看的感觉真的很好,去聆听吧,去感受吧,美好的东西就应该撕碎了给别人看!嘿嘿嘿哈哈哈哈!!!。。。。。。” 画卷已经被撕掉了三分之一,但这个过程进行了很长时间,甚至于琅逸远跟梁平的手脚都可以稍微活动了,但也只是稍微能够活动而已,力气根本使不上,更别提站起来了。何兰还觉得不过瘾,中间时不时地停下来对二人调侃一番。但她心里明白,看着那副画被自己一点一点地撕开,自己心里的恨,却一点儿都没有减少,自己内心反而涌起了一股卑微感。 太阳渐渐沉了,风也冷了下来,打着旋儿从三人身边吹过,拉车的马儿身上的皮肤都是一阵抖动,嘶鸣了一声,低下头啃起了草。那弥漫在空气中的香味已经变得淡了很多。 琅逸远跟梁平卧在崖上,何兰就站在两人面前,正面对着徐徐下落的夕阳。下一刻,那抹橘红色在荷兰的眼中突然消失了,就像太阳瞬间没入了地平线,但刹那,又出现了。伴随着一阵凌厉的劲风,一块东西迅速从她的面前划过,砍到了她的手上。何兰痛得下意识惊呼一声,用左手去捂自己受伤的右手,那画卷就这样脱手,下落,然后被稳稳地接住,握在了一个人手里。何兰的右手上除拇指之外,其余四根手指都被划伤。一面给自己止血,他抬起头来,看着那忽然出现在眼前,背对夕阳,衣袂飞翻的男人,对方一手抓着已经被重新卷好的画,一手摇着扇子。那人身子站得笔直,身子显得有些消瘦,因为背对着夕阳,何兰并没有一下子就认出对方的面孔,可那样的身材,那个轮廓,让她忆起了一个男人,那个何兰曾经深深爱恋过的男人,那个男人有着和面前男人一样挺拔的身材,一样瘦削的脸庞,一样潇洒的动作。尽管她一时间没有认出对方,她的心里也不会认为眼前的人就是那个他,因为他爱上的是别的女人,所以他不会再接近自己,最后,他已经死了。 他的名字,叫琅雨心。 当对方的脸在何兰的眼里变得分明起来,她却有些愣了,就连仍旧躺在地上的琅逸远二人都是感到有些诧异。望着方起因为这些年的颓废而有些阴翳的面庞,看上去使他比同龄人更为苍老,但眼睛里此时却闪烁着坚定而清澈的光芒,是他那曾经荒废的年华。他收起了折扇,脸转向吃惊的何兰: “青船坊的人难道都喜欢以欺负弱小为乐么?” “哼,原来是“痴情”的方家大少爷啊,这些年来神龙见首不见尾,我青船坊也素来与方家井水不犯河水,怎么大少爷您有功夫出来管我们的闲事了?!” “就像你说的,我是个痴情的人,况且,我对你的行为很看不下去,这个孩子,我也决不会让你伤害他。” “哎呦,那个贱女人当年撇下你跟别人跑了,你还这么护着他的儿子,不怕别人知道了背后戳你脊梁骨,骂你窝囊废么?” “我不在乎,也许在别人的眼里,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但有些事情,别人不懂,你也不懂,那叫爱情。” “狗屁爱情,你们这些臭男人一天天地把爱挂在嘴边上,却一直伤害着真正爱着你们的女人,你们又有什么资格提爱情!”何兰的嗓音提高了,显得有些激动,“那个贱女人,就是利用了你们男人的心思,把你玩弄在股掌之间,你竟然还相信什么爱情?呸!” “你嫉妒她。” “什么?嫉妒?我为什么要嫉妒她,只是有好看的一副臭皮囊,整天装作柔柔弱弱的样子,在你们男人看来都是我见犹怜,可在我眼里,恶心得要死,那种女人就应该早死,哈哈哈,死的好!” 何兰笑着,颤抖着,不顾手上的伤口,衣服上都随着她的动作粘上了斑斑点点的血。面对着何兰对谢温婉不绝于口的谩骂,方起显得很平静。 “你还是爱着他,对吗?” 就是这样一句模糊的话语,让得何兰那抖动的身子瞬时停了下来,手一抖,几抹银光飞出,方起轻描淡写地打开折扇护在面前。 “叮叮。。。当!” 三根银针掉落在地上,何兰接着欺身而上,没再用暗器,居然就张开手掌,屈手成爪这么挠了过去,像一个疯狂的妇人。方起见了也是一呆,然后叹了口气,用扇柄挡下她的手,也没有真正伤害她,只是一次次敲打着何兰的手腕,她的力道越来越小,方起最后手腕一弹,扇子打开,边缘击在了何兰胸口,把她逼退,等二人落地,仍旧是原来站立的位置。琅逸远看着二人的所做作为,心里早就明白了二人话语里的含义,侧头望着面前那个发丝凌乱,脸色有些颓唐的女人,他的心里没有之前那样恨她了。方起也不想再刺激她,改讥讽为安抚: “何兰,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么多吗,因为。。。。。。”他犹豫了一下,才开口继续说到,“因为你和我一样。” “我。。。和你。。。一样?呵呵呵,谁会跟你这个废物一样!” “你只不过是在故作坚强而已,其实内心里,你和我并没有什么区别。这些年,你活得很累。” 听了方起的话,何兰再想要出言反驳,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或者说再说什么都是那样地无力,她哆哆嗦嗦,眼泪比话语更早一步汹涌而出,毫无保留地倾泻。她一时间回到了自己那青葱的岁月,那个内心依旧单纯的年龄,默默地,在心里爱恋着心上人,喜欢跟随他的脚步,听他的声音,爱他爱的一切,但始终跟他保持着距离。。。。。。 “雨心。。。呜呜呜。。。。。。” 这个在她心里尘封多年的名字,终于再一次被自己喊出。他不再顾及身边几人的存在,就这么一遍一遍地呼唤着,宣泄着自己的情感。方起看到这,偏了偏头,心里显然也是有了很多感触:“何兰,我能明白你心里的感受,”他出言安慰着对方,却更像是在对地上的琅逸远讲述,“那个时候我们曾经用力去爱过,但最后发现我们所追求的爱情并不是想象的那样,时间并没有带走我们想要的,那份感情越想抽离却越更清晰,我们把它裹上了厌恶的包装丢在心里的某个角落,哪曾想这只是自欺欺人,我们中有人逃避着,有人执着着,不管你怎么想,那些曾经被你不断否定过的,恰恰就是爱情。”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055章 雨花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 天已经黑了,琅逸远跟梁平二人也早就恢复了行动能力。梁平在一边检查着马车,任琅逸远还坐在地上,望着崖外那渐渐阴暗又慢慢明亮起来的城市。不久之前,何兰是笑着离开的,她笑得很凄惨,很勉强。她之后没有再试着去抢那副画,也没有再加害梁平二人。她承认了自己对于琅雨心的那份深埋在内心的情感,琅逸远不知道她在说出这些以后会不会感到轻松。只是他看到,何兰离开时的脚步有些沉重,他忽然觉得自己理解了这个女人。这次宣泄与其说是让她感到如释重负,不如说是她的内心属于琅雨心的那部分已经被掏空了,那颗心,已经彻底的冷了,被一群与自己爱情毫不相干的人逼死了。 方起在何兰走之后一段时间里始终守在他们身边,以防何兰不肯罢休再对二人下手。半个时辰以后,琅逸远的身体就恢复得差不多了,方起见了,上前把画卷交还给他,然后对他伸出了手,要拉琅逸远起来。琅逸远回应着他,握住他的左手,同时抬头盯住了方起的眼睛。此时的方起面色很平静,脸上有着些许的温柔之色。琅逸远下意识随口问出了一个问题:“方叔叔,你真的已经完全走出那份感情了么?” 方起听了,手上的力道顿了一下,没太过多犹豫,很清楚地回答道:“嗯,我已经完全摆脱了。”他回答时,琅逸远始终盯着他的双眼,尽管那双眼里古井不波,但他知道,他在撒谎。 方起很快就离开了,可琅逸远没打算立刻上路。梁平在冷风中打了一个哆嗦,伸手拍了拍琅逸远的后肩。 “小远,该走了。” 琅逸远转过头,眉头有些皱:“梁爷爷,你曾经逃避过什么吗?”梁平听了他的问题,身躯一震。那是自然,自己何尝没有逃避过,如果不是因为逃避,自己也不会来到这里,这一切的一切,自己是作为旁观者,还是见证者? “是,我逃避过。” 他语气有些低沉,像做错事不肯承认的孩子。“那您觉得我们这次的离开,又算不算逃避呢?”梁平心里很是吃惊,不知该说什么好,琅逸远却自顾自地接了下去:“其实,在我看来,任何人所逃避的事物,终究有一天是需要再次面对的,那些我们不愿正面对待的东西,总有天会逼着我们站在它的跟前,那么逃避,又有什么用呢?就像方叔叔和兰姨一样,以前是逃避,现在仍然是逃避,总有一天,他们会无可选择地面对那份已经被扭曲了的情感,就好像我自己冥冥之中感到自己将来有一天终究会回到这片土地上一样。”琅逸远侧过了头,看着低头思索的梁平,他并没有告对方,自己刚刚在方起的眼里看出的不是释怀,而是隐忍;在何兰离去的踉跄脚步中,透出的不是宽容,而是放纵。连琅逸远都不愿再多想下去。他伸出手臂,:“梁爷爷,扶我起来好吗?” 思考着的梁平没有察觉到琅逸远的请求,直到琅逸远又出声问了一遍。“啊。。。好好。”梁平赶忙俯下身,“小远啊,你最近可是有些瘦了,我老头子刚刚见你的时候你可比这胖多啦。”琅逸远听了他的调侃只是轻轻地笑了笑,将嘴凑到梁平耳边,细声说到:“梁爷爷,琅逸远这个名字,承载着太多太多了,”他的另一只手伸到衣襟下,掏出一块墨绿色的玉佩,将其挂在了腰间显眼的地方,“就让琅逸远这个名字留在这片土地上吧,梁爷爷,以后叫我小天可好?” 梁平盯着玉佩上刻着的几个字,呆了须臾。 “好。” 琅恨天上了马车,在帘子放下的前一刻,他最后回头望了一眼背后的城市,不再停留,而是赶紧逃离。阴谋的味道,在这片土地上越来越浓了。 之后的十几天里,一路上都很平静,让得二人紧绷的神经好好地放松了一次。马车平缓地行走在官道上,车内的琅恨天还在睡着,现在是清晨,路上的人还少,梁平策着马,四处张望着,在自己的记忆里搜寻着关于这条路的画面,越觉得熟悉,他的心里就越是忐忑。再往前走了没多久,行人车马开始多了起来,路旁由零星到绵延出大片田野,因为已经到了冬天,田野显得很空旷,收获完的桔杆堆放在各处,远远地,前边的道路拓宽了,延伸进一座城墙比南晖城稍矮的镇子里。琅恨天此时已经醒来了,听到外边愈发清晰的人语声,他撩开帘子,看着那座城镇,向着梁平问到:“梁爷爷,我们这是已经到哪了?”梁平环视着四周,努力回忆着。 “这里,好像是叫。。。。。。雨花镇。” 二人已经到了城门外,仰头看着那只有五六米高的灰色墙壁,那砖石砌成的大门比围墙稍高一些,上边呈拱形,其上有一块门板大的凹陷,用一些或是莹白或是灰绿的圆形小石头拼成三个脸盆大的字“雨花镇”。走进去后,琅恨天看到这座城镇里人口出奇地密集,通过梁平断断续续的解释,琅恨天明白了这里地狭人稠的原因,雨花镇这个名字的由来,是因为这个城镇附近盛产雨花石,那是一种颜色各异的石头,常见的是白色和绿色,属于未完全玉化的石头,但因为其形成困难,色彩多样,广受人们喜爱,尤其是一些罕见的雨花石品种,其价格更是贵得离谱。在此地刚刚发现雨花石矿的时候,这里还只是一个小小的村落,随着外来人员的开采,定居,各地商贩的交易,逐渐发展成了现在的规模,虽然只是一个镇子,但大小也有南晖城的三分之一。 因为人流的增加,马车在城里的行驶速度变得慢了下来,琅恨天好奇地观望着道路两旁的商贩,发现绝大多数都是在贩卖雨花石,各种颜色的石头,被做成各种样子的饰品,耳坠,手链,项链,还有一种手镯,是由一个银环,在外表面镶嵌上十多颗颜色形状各不相同的雨花石构成,甚是好看。费了好大劲,梁平才带着琅恨天从人群里挤出来,连那匹马都累得够呛,就算是在路上跑了这么多天也没见它这样,可见这雨花镇里的人是多么地稠密。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056章 左手腕上的恩惠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 马车随着人流向前蠕动着,在琅恨天的期待中,停在了一处客栈面前,门前的小二接过缰绳,把两匹马从车上解下来牵到后院去拴好。梁平拿上车厢里的物品,两人走进去订了一个最普通的房间,他们手里的钱不多,要省着花,后面的路还有很长。连日驾车,梁平已经身心俱疲了,躺到床上就不想再起来,倒是琅恨天一直在车厢里待着,精神头好得很,迫不及待地想要出去逛逛,离开之前,梁平叮嘱了他很多,又从兜里掏出了一些玉铢给他。琅恨天接过钱,蹦哒着出了客栈。 路上人时时刻刻都是那样多,形形色色的来往商客川流不息,倒是本地人经过这样一衬托给人感到少了好多。幸好这里比起南晖城要小,琅恨天很快就大致熟悉了客栈周围的格局。这里最吸引他的还是那些石头,琅恨天走在路上时不时地到小摊前拿起这个看看抓起那个瞧瞧,用为数不多的玉铢换了几颗剔透的雨花石,揣在兜里。感到兜里沉甸甸地,他满心欢喜地继续向前走,远处看起来还有不少漂亮的石头。 最好的永远在前方。 等到他把钱花完的时候,衣兜也已经装满了。时候已经差不多,他有些饿了,该回去客栈好好吃顿午饭了。因为不太熟悉路,他只能逆着人群,沿原路返回。他这一回头,就如同一副被扣在桌面上的扑克牌被同时翻开,一些世态炎凉通通刻画在周围人的脸上,一下子展现在他面前,琅恨天走得很吃力,他来回的左冲右挤惹来很多人的白眼,让他感到有些难堪。他干脆低下头不去看行人的脸色,就这么用力前行。当他走过一个转角时,被人群中不知道是谁绊了一跤,脚步一个踉跄向前扑过去。 “哗啦啦。。。。。。” 一阵声响过后,周围的人们纷纷驻足观看,路口一时间被堵塞住了。琅恨天此时趴在地上,旁边散落着各色的雨花石。琅恨天抬起头,嘴里还含着两颗。他看到前面是一辆翻倒的独轮车,上边有一些格子,还带有一根细木棍做的横梁,用来盛放雨花石和悬挂一些个儿饰品。一个身穿蓝白衣服的老人正立在车旁,看着发生的意外,脸上有着无奈之色,因为他看到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不乏有爱占小便宜的人趁混乱从地上抓起几颗石头或者饰物匆匆消失在人群里。 琅恨天感到很不好意思,赶忙从地上爬起来,连身上的土也顾不上拍打,先帮老人将地上散落的雨花石尽量收集起来。看着少了几格子的雨花石,老人的心情显然是不怎么好,但出乎琅恨天意料的是,对方并没有出言责怪他,只是用略带遗憾的目光看了他一眼,居然还俏皮地冲他挑了挑眉毛,没再说什么,推着车拐进了前面一条行人稀少的巷子里。这让得琅恨天心里更加过意不去了,他跟着老人身后追进了巷子,抢前几步赶上前者,一把拉住了他。那老人被他拉住后感到很吃惊,盯着他,呆了一会儿才有些疑惑地开口到: “孩子,你。。。。。。刚才摔伤了?伤到哪儿了?要我赔多少钱?” “噗。。。。。。” 琅恨天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刚刚准备好的一肚子歉意话语让老头子这突如其来的一句无厘头吐槽给逼了回去。 “咳咳。。。那个,老爷爷,”他蛋疼了好久才组织好语言,“真是不好意思,我不是来讹诈您的,而是来向您道歉的,很抱歉刚刚撞到了您,还害您损失了一些货物,反倒是我不知道该怎样来赔偿好了。” 琅恨天一边说着,低下了头,等着对方开出赔偿条件。那老人听完了琅恨天的话,竟然毫无征兆地一下子躺倒在了地上,吓得琅恨天腿也是一软,瞪着那一动不动的老人,整个身子都哆嗦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到琅恨天吓成这样,老人很是“心满意足”地扶着地站起了身。“年轻人,不要慌张,老头子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缓解下气氛。” “靠。。。。。。” 这一惊一乍弄得琅恨天整个身子都脱力了,满头冷汗,看上去比老头还要虚弱。这一插曲过后,琅恨天并没有忘了正事,他走上前,很严肃地对着老人说到:“老爷爷,再次对我的行为向你道歉,虽然您没有责罚我,但我的心里还是过意不去,我会尽量弥补您的损失的。” 他说着,双手伸向衣兜里,将自己所有的雨花石捧到老人跟前,然后在他的注目下,将其放到车子上。虽然看起来很多,但也只是堪堪装了半格。琅恨天又伸进兜里掏了又掏,小声对老人请求:“老爷爷,我只有这么多了,剩余的您可以告诉我值多少钱,我会赔给您钱。。。。。。” 他低头抓着自己的衣襟来回拨弄,不知道眼前老人看他的眼神充满了吃惊与慈爱。 “孩子,不用这么自责,”老人伸出手,将琅恨天的头扳起,细细打量着他的脸,然后盯住他的双眼。 “孩子,你叫什么?” “我叫琅。。。嗯。。。琅恨天。” “恨天?” 老人眉头迅速皱了一下,眼光一斜,耳朵向着琅恨天嘴边凑了过来,像是要确定他的话。 “嗯,就是恨天,琅恨天。” 听了这,老人努了努嘴,“呵呵呵,真是有趣啊,恕老头子我冒昧一句,不过我总觉得这个名字和年轻人你有所不称啊。” “啊?!。。。。。。” 琅恨天呆萌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那老人转过身去,从板车的细梁上摘下一串手链,苍老的大手抓过琅恨天的手腕,细心地给他戴上。琅恨天只看到老人的手上下翻飞,很快,一个漂亮的结伴着繁复的系法就这样呈现在了琅恨天的眼前。他翻来覆去地观察着,不知道对方是怎样做到这一切的。 “太神奇了。。。。。。” 琅恨天不住地赞叹着,老人仍旧笑眯眯地看着他。“好看吗?” “嗯,太漂亮了!” 这样的系法,配上那五颜六色的雨花石,让琅恨天爱不释手。他观察了一遍又一遍,还是没能看明白手法,心里越来越好奇,厚着脸皮向老人请教到:“老爷爷,您真厉害,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手法,您能教教我吗?”老人没有立刻答应,而是再次看向他的眼,那里面有着的只是清澈。 “可以!” 老人开始不厌其烦地一遍遍为他演示起来。末了,琅恨天才终于回过神来,右手伸到左手手腕,竟是要把那手链捋下来。“哎呀,我怎么可以要您的东西,真是太过意不去了。”看到他突如其来的反应,老人一把按住了他,很认真地对他说到:“孩子,这是我老头子送给你的,你我相见,也算有缘分,我好多年没有见到像你这么淳朴善良的后生了,这串手链,就当做对你善良的回报吧。” “可是我。。。。。。” “没有什么可是,这是你应得的。”老人的目光再次射进他的眼里,其中有种力量,温柔得不可抗拒。“你的善良,比这串微不足道的手链贵重千百倍。”听了最后这句话,琅恨天呆住了,他仔细在脑海里搜寻着,好像在不久前也曾有谁跟他说过同样的话,却记得有些不真切了。老人拍了拍琅恨天的肩膀,回过身推上车子,吱呀呀的声音充满小巷,带着他的雨花石消失在下一个转角。 等到琅恨天将意识从回忆里抽出的时候,定睛一看,那老人已经离开了好久。看着左手腕上的手链,琅恨天心里空白了一阵子。 “自己。。。好像还没问那老爷爷叫什么名字来着?”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057章 用灵魂打脸的感觉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 无论他怎样穿行在巷子里寻找,那个身着蓝白粗布衣服的老人就这么离开了。但街上还有很多穿着同样款式的行人来去匆匆,看到这,琅恨天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那个老人应该是当地人无疑了。 一路上,他都时不时地盯着自己左手腕上的手链,再不顾及别的,精神恍恍惚惚,跌跌撞撞地回到了客栈。进门后,琅恨天看到梁平还在睡,也就没去打扰他,拿着房牌去柜台上叫了一大碗面。 “稀溜溜。。。。。。” 不多几口就吃完,看得柜台旁的小二眼睛都直了。摸着自己滚圆的肚子,琅恨天呷吧着嘴转头起身上了楼,在楼梯转角处打了一个饱嗝,眼睛不经意向下一瞥,看到小二这才反应过来上前收拾碗筷。琅恨天注意到小二那左臂上衣服挽起来的地方露出了一段手串,隐隐约约地,看上去佩戴的系法和自己的很像。他没做多想,就这么一眼扫过,进了房间,本来也想要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睡上一会儿,那曾想梁平这家伙睡觉一点儿也不老实,在床上满满当当地摆了个“大”字,琅恨天只能拽了个垫子坐在墙边,思考着该做点什么。他百无聊赖地开始回忆起刚刚老人教给他手链的打结方法,摘下它一遍又一遍开始练了起来,直到最后连闭着眼都能编出来,他开始失去兴趣了,脑中灵光一闪,闭上眼睛,身体周围浮现出一阵淡黄色的光晕,像一层紧贴着身体的薄膜。 “老头子说过,我现在的实力,连修炼的入门级都谈不上,也太小看我了。” 他努力控制着身体里的另一个“自己”慢慢向外挪动,费了好大的劲,他也只是将一条手臂从自己的身体里分离出来,看上去腋窝里又多了一条胳膊,让他感到很是蛋疼,接下来再怎么尝试,除了憋出一头汗之外,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靠,果然,没有死老头子的指导,想自己把灵魂从身体分离出来简直是太难了。不过。。。。。。想运用它真的像老头子说得这么不容易么?” 这样思索着,他集中精力控制着那条“手臂”一点一点向身边桌子上的一个茶杯凑过去,起初他怕控制不好将杯子碰倒,结果等整个手掌穿过了那杯子,才出现了那么一丝丝的震荡,给人的感觉就好像一颗石子砸在上边。 “草,要不要这样!” 这次他一点儿也不担心会破坏掉什么了,来回用精神控制挥动着它,在屋子里扫来扫去,但结果对稍微重一点儿的东西根本不起什么作用,只是把窗帘和床单带得动了一动。 “我不信,呀!呀!呀呀!!!” 他甩得越来越用力,不出所料地,一点儿用也没有。他的心越来越浮躁了。“怎么回事,根本就使不出我想象中的力气。”琅恨天控制着将那还在甩动的手臂拉到跟前,想仔细看个究竟,没想到他只是简单的动了动念头,那手臂就像棍子一样直直地冲他的脸挥了过来。 “诶?这这。。。。。。” “哐!!!。。。。。。” 灵魂手臂抽筋一样狠狠给他的头来了一下,穿透外表直击他的体内。琅恨天只觉大脑一阵眩晕,两眼一黑就倚在墙上昏了过去。 。。。。。。 “喂。。。醒醒!你怎么了小远?!” 迷迷糊糊地,他仿佛听到有人在远方呼唤他。“是。。。谁?谁在叫我?是爹爹吗?” “不是你爹,你爹哪有我这么帅,我是你梁爷爷,你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睡在这儿?” “啊。。。原来是。。。原来是梁爷爷啊,怎么还叫我小远,不是说了要叫我小。。。。。。嘶。。。啊!!!” 他睁开了眼,稍微挪动了一下身体,就感到大脑一阵钻心地疼,一手捂着额头,另一只手乱挥着,想要抓住东西起来。梁平将他扶到床上,等他好些了,重新又问了他一遍:“到底发生了什么,小远。。。” “是小天,说了多少遍了!” “好好,小天,小天就小天,快告诉我。” “其实,是这样的。。。。。。@*%$⊥♀¥p。。。。。。” 琅恨天断断续续地跟梁平解释完了发生的一切,中间不住地喊着疼。随着他的陈述,梁平的表情从最开始的担忧一点点变成了惊讶,最后完全是一副看二逼的眼神。 “所以就这样,你自己用灵魂把自己打晕了?” “嗯,梁爷爷,原来我的灵魂攻击这么厉害,不过好像忽好忽坏的,为什么打别的东西不管用。。。。。。” “你先别说话,我脑瓜子疼。。。。。。”捂着自己的头,梁平冷静了一会儿,用鄙视的眼神看着琅恨天,“像你这么奇葩的孩子现在真的不多见了,你不在我的指导下自己胡乱操纵还没有成熟的灵魂就罢了,而且还试着用自己灵魂去攻击它本身,让我说你什么好!” 费了一番功夫,梁平才跟琅恨天解释清楚其中的缘由,为什么会出现他所疑问的情况。从本质上来说,刚刚开启灵魂之力的修炼者对其的操控能力是跟生涩的,根本不懂得如何使它熟练地实质化,而多是只能够调动着一股纯粹的能量来回移动,但又由于外放出的部分跟体内的灵魂是属于同一本源的,因此能量可以相互影响,这也就是为什么琅恨天之前能够用能量手臂攻击到自己灵魂的原因。听了梁平的话,琅恨天恍然大悟,没等他再问下去,脑子又是一阵巨痛。 “噢,我的天啊,怎么还这么痛,我的头是不是都裂开了。” “那是属于你灵魂本源的能量,怎么会伤到你的身体,只是相当于一次精神冲击而已,你在一段时间内会有些精神衰弱,休息几天就好了。” 不过,他看着琅恨天那头痛欲裂的样子,心里也有些难受,一只手搭上了对方前额。“不要动,我来帮助你稳定一下灵魂上的震荡。” 感觉到一阵暖流从额头钻入,他的整个头脑瞬间清明起来,疼痛感很快就减弱了。他立刻就能够下床走路了,要说还有什么不舒服,就是还有点儿如同高强度运动后的疲劳感。梁平不一会儿功夫就已经换好了一身新衣服。 “走吧,小天,跟我一起出去转转,好不容易来一次雨花镇,可不能就这么待在房间里。” “喔。。。好。。。。。”迷迷糊糊地,他跟着梁平出了客栈。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058章 碧水潭景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 现在时间已经过了大半个下午,日迫西山,余晖斜刺刺地射进刚出客栈的两人眼中,路上的行人少了许多,四散开来站在街道上,琅恨天的眼睛略有些不适应,背映着夕阳的行人在他的眼里只是有着橘黄色背景的灰暗轮廓。他拽着梁平的衣襟,揉着眼跟在他身后走。 梁平没有自己想象中那样脚步迟疑,反而是跟熟稔地穿街走巷,好几次琅恨天都要被他扯得趴在地上。“梁爷爷,走慢一点好吗,看您这肆无忌惮地四处走,也不怕迷路,想必是对这里很熟了?” “嗯,年轻时候来过这,还在这儿呆了一段时间,还有点儿印象。来,小远,跟紧我,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啊,好的。” 跟着梁平的脚步,前方的建筑从商铺到民居过度,从集中变得慢慢稀疏,琅恨天看到那砖石和青石板交错的路面渐渐开始显得潮湿,隐隐有些泛绿,又走了一段,脚下踩着的已然成了草地。 “好了,我们到了。” 琅恨天抬头,眼前的景色豁然开朗,那种被紧凑的民居所压迫的神经此时一下子舒缓开来,丝丝缕缕的绿莹莹被风吹拂在空中,晃过阳光,在他的眼前闪烁,到处都是或粗或细的垂柳,将一方宽余几十米的水潭环绕在中央。潭水碧绿,仔细看去,是潭底的四壁都布满了一种绿色的水苔。许多人正在周围惬意地活动着,有的坐在草地上谈天说地,有的围绕着水潭来回踱步,有情侣倚着柳树卿卿我我,最多的还是孩童们,在潭边戏水欢笑,挑逗着水潭里的鱼儿,几只白鹅漂在水面上,梳理着自己的羽毛,时不时一个猛子扎进水里打打牙祭,好一副和谐的景象。 “小远,你自己在这里好好转转,我突然想起一点事,要去确定下,记得别走出太远,天黑之前到这里等我。” “好的,您去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琅恨天踏在这绵软的草地上向前走,来回摸着一棵又一棵垂柳的树干,上边的叶子已经有些干枯脱落了,只剩那青丝依旧飞舞。他站到了水潭边上,背着手探身向下面张望。他看到那水潭的整体形状就如同一个特大号的漏斗,一个斜坡由边缘向中央延伸下倾。最中间处直接变成了一个直径约有四五米的大洞,黑黝黝地望不到底,像一个大口,鱼儿游进游出,不知通向何方。潭水确是很清澈,没有什么脏污,仔细看去,有些零零碎碎的雨花石静静躺在潭底。天气愈来愈冷,风吹过,一阵湿冷感扑面而来,琅恨天裹了裹衣服,开始绕着潭边走。 又一次走进那青丝的屏障里,他在几步开外见到了一个老人,穿着灰绿色的衣服,两鬓斑白,拄着一根柴木做的拐杖,风吹拂着他灰白的头发,立在树林里,已经和它们同化为一体,老人静静地望着那碧波荡漾的潭水,丝毫不去理会从身边经过的琅恨天,苍老的岁月与不远处正在嬉戏的孩童们相映成景,在那羊角辫跳跃着的脚步里,流露出了多少时光的慨叹。那种伤感琅恨天不会懂,梁平不会懂,老人不会懂,孩童们更不会懂。 是的,没有人能够真正理解那种感觉,它就这样潜藏在身边的每一个细节里,处处都透着不世出的沧桑。生活是不会真正单调的,看看周围,有满面幸福的恋人,有围裙上还带着肉沫与血的屠夫,有缀着雨花饰品的少妇。 真正孤单的,只是我们自己罢了。 琅恨天没再关注他们那面向潭水朝圣一般的惬意眼神,转头接着走自己的路。水潭周围都是些老房子,看上去颇有些年头了,琅恨天站在潭的一边,放眼朝另一边望去,对面的建筑都被高高低低的垂柳挡住了,看得不甚真切,但可以听到那边窸窣的嘈杂声,听上去人还不少。琅恨天有了兴趣,加快了脚步,绕过几棵树,又向前跑了几步,那他所好奇的场景如其所愿,没有让他失望,就这样铺展在跟前。 咿咿呀呀地声响,从一栋二层高的砖木建筑上方一层传来,琅恨天抬头,看到那上边是一群孩子正穿着花花绿绿的衣服在说唱,时不时翻几个跟头,作几个揖。粉面缎子身,那小小的身躯像是在一阵阵喝唱声中变得勇猛了起来,看上去真正如一个英雄在豪迈地咏叹。琅恨天能够很清楚地辨别出那上边的几个孩子年龄全都是很小,最大的也不过十二三岁,却已经是搭台唱戏的好手。 “好!太棒了!再来一个!” 琅恨天看到这里禁不住喝彩起来,没有人因为他这样突兀地叫喊而侧目去看他,因为周围的人聚在这儿也都是因为被那群孩子们吸引住了,很多人做出了同琅恨天一样的反应。一幕唱罢,那些孩子们有秩序地退场,消失在了后台,这时候屏风后转出一个留着唇须的红脸大汉,披一块毛皮坎肩,走到台前,当先就是一个颔首抱拳,高声说到:“多谢各位的捧场,我严海这番有礼了,这场义卖是献给当地乡亲们的礼物,希望大家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这些孩子都不容易,我感激不尽,感激不尽!” 话音落下,从一楼走出了一个捧着铁盘的小厮,堆着笑脸,冲人们点头哈腰。琅恨天也想走上前去施舍点钱,无奈掏遍了全身也没找出哪怕一枚玉铢来。 “唉,都在买雨花石的时候花光了,可惜。。。。。。” 人们纷纷上前去向那铁盘里扔进玉铢,都出手都毫不吝惜,很快,那盘子里就堆了不少钱,那瘦弱的小厮端着都显得有些吃力了,但仍旧是笑着,满心欢喜。人群向前挪动,扔下钱后便渐渐散了。随着他们的离去,楼前的空地上也变得开朗,一个很熟悉的轮廓就站在几步开外,负手望着楼上那整个过程中都纹丝不动的大汉,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 琅恨天从始至终也没发现,梁平原来就距离自己这么近。 那二层上的红面大汉根本没有注意到下方有一人这样注视着自己,等人散得差不多了,他又亮开嗓子一声道谢,然后走向了后台。琅恨天依旧是遗憾地摇着头,意犹未尽地回味着刚刚的精彩表演,啧啧声中顺着原路返回。夕阳的下落速度一下子快了很多,碧绿的潭水悠悠地转成了墨色,台前只剩梁平一个人站着。 “吱呀。。。。。。”刚刚那个小厮从戏楼中走出来,锁上了大门,回头时候打量了梁平一眼,然后匆匆离去。梁平从没来由的沉思中拔出了脚步,长叹一口气,也离开了原地。 “你究竟。。。是藏在哪里呢?”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059章 溺水的孩子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 琅恨天慢慢地往前走着,那潭水在他的眼里已变得轮廓不那么明显了,潭中央深不见底的洞看上去越发地像一个摄人心魄的大口。他小心翼翼地穿行在夜幕下张牙舞爪着的树林里,循着原来的路,却不见了那老人,只有几个顽皮的孩子还不知道家里人在牵挂。等他回到出发地的时候,梁平早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了。 “梁爷爷!” 他兴奋地跑过去,先跟对方说起了自己这一会儿时间的所见所闻。梁平只是对他的兴奋报以了一个机械式的笑容,当琅恨天说到戏班的表演时候,梁平也赞同起他的说法:“嗯,那群孩子们真的很棒。” “梁爷爷您也看到了?!” “嗯,我一直在看他们,孩子们真的是不容易。” “可我怎么没有看到你?” “哈哈哈,这说明他们表演得实在是太精彩了,你我都被他们吸引住了呢!” “嗯嗯,就是这样的,今天看得还不过瘾,也不知道明天还有没有他们的表演。” “有的,他们那样的孩子,这么有活力,不出来表演怎么能闷得住。” 琅恨天听得很疑惑,他在梁平这打趣性的推测话语中听出了一丝肯定的味道。 “明天我们走不走?” “走?额。。。。。。我想是不会的罢。” “那既然这样,我明天还要来这。” 梁平分明是怔了一下,望着琅恨天那满是期待的目光,那种热情,叹了一口气。 “好啊,我也想在这里多待几天,我对这里的回忆可是深得很啊。”说完这句话,琅恨天分明看到梁平的眼光有些波动,就像那口洞,不知通向何方。 “梁爷爷,你不高兴?” “没有,我只是在努力想回忆起以前的一些事,可你要知道,中间隔的时间太久了,要记起来太难了。” 梁平不再与他对视,看向前方,脚步有些慢了。没想到琅恨天这时候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等他低下头时,左手腕上已经戴上了一串漂亮的雨花石。“这是。。。。。。送给你的,这串手链是我今天在集市上买的,漂亮吗?” “嗯,漂亮,不过这打结的手法还真是少见,你是跟谁学的?” “秘密!” 琅恨天俏皮地眨了眨眼,蹦蹦跳跳地走在了梁平前面。欢快着,他说出了自己的感慨。 “梁爷爷,你说这里是不是很美,离开家这么久,现在才感到有些遥远,居住在这里的人该有多幸福。” “你真的这么觉得吗?”琅恨天停下了他跳跃的脚步,侧过头来听梁平继续说下去。“我们只不过是走进了别人的生活而已,来去匆匆,不要轻易地以一个过客的眼光来下结论,我们看不破生死,或许只能勉强看透,正如我们看不透一个满面笑容的人内心所挣扎的的爱恨,悲痛与缠绵。”气氛一下子就沉重了下来,琅恨天想到了今天在水潭边看到的那些场景,不知道为什么梁平会突然提起生死。仿佛是觉得自己有点儿言重了,梁平清了清嗓子:“咱们回去吧,好好睡一觉,明天我会尽快解决完我的事情,到时候我们就上路,前方的景色会更好。”琅恨天盯着他的双眼,那里面有些空洞,黑得透明,就像那夜。 再睁开眼,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琅恨天揉揉眼,从床上跳下来,走到窗前。梁平的被窝已经凉了,显然是离开了很久。琅恨天迎着朝阳走在路上,又一次踏在了水潭的岸边,他现在才发现,这个水潭坐落在整个雨花镇的中央。周围的人还不甚多,反而让他觉得有种比昨天更别样的安静。树影里闪过几个孩子,扎着小辫,琅恨天远远地认出其中一个是昨天曾在台上露过面的小女孩,曾打扮成一个花旦。 现在她只穿着那种白蓝色的衣服,带着一群孩子在潭水边玩耍,手伸进发凉的水里,舀出一捧,冲身后的伙伴们洒了过去,逗得他们咯咯笑。琅恨天很是欣慰地看着他们在嬉闹。 “想必这是他们一天里最惬意与放松的时候吧。” 看着那女孩踩着水中凸起的几块石头摇摇晃晃地漫步,他觉得这些孩子,也只是孩子而已。对面的孩童们没有人注意琅恨天,就像他不曾存在一样,只是自顾自地打闹。 “呀!扑通!噗。。。救命!!!。。。。。。” 这突如其来的呼救声将正在遐想的琅恨天惊过神来,他向那边望过去,发现出声呼救的正是刚刚那个女孩,现在的她不知怎么地竟然掉进了潭里,正在寒冷的水中上下翻腾,离岸边越来越远。琅恨天没有多想,后退几步,一个前冲扎进了水里,忍着寒冷游向女孩,索性他小时候没有被琅雨心总是关在家里,这些上树掏鸟窝,下河抓泥鳅的本事还是好得很的。等他带着那女孩上了岸,其余的孩子都已经手足无措了,大都愣在那里不知所措,有几个干脆吓得哭了起来。琅恨天一面将她放下,大声地向四周呼喊起来:“来人啊,这边有孩子溺水了,赶紧来救人!” 可不管琅恨天怎么拼命地叫,也没有哪怕一个人现身,那些老旧的房子依旧是静悄悄地,这里暂时变成了一座死城。只有大一些的一两个孩子,赶紧跑过来查看她的情况,其中一个帮着琅恨天按压女孩的胸口,另一个转头跑去找人,也就是那个大汉——严海。那女孩刚刚呛了几口水,加上寒冷,已经意识很微弱了,眼看就要昏迷。 “馨紫!馨紫!你能听到我说话吗,你醒醒啊,喂!”那男孩拼命地摇晃着她,努力让她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见到这样的情况,另一个孩子的脚步又加快了几分。 “大。。。大海哥!你在。。。。。。” “呼”地一声,平静的树林里卷起一阵风,枝叶间有一个白影闪现。那没跑出多远的男孩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已经到了同样惊诧的琅恨天跟前。一只白皙的手按在那男孩的肩上,他的身后站着一名衣着奇特的人。 “小家伙,你可真是勇敢,没等我出手,居然就把她给救了。”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060章 迷乱的前奏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 琅恨天循着声音抬头,一个内衬贴身青衣,外披白底梅花开氅,头戴蓝色书生方巾,腰系黑带,脚蹬薄底缎子靴的男性站在面前,仔细看去,他面涂白霜,眼角稍吊,口唇艳红,活脱脱一个小生模样。 “过奖,勇敢谈不上,我只是碰巧路过,出手相救而已。” 那人说话的同时俯下身去,将手贴到地上躺着的小女孩腹部,稍稍用力。 “哇!。。。”她接连吐出了几口水,面色已变得好多了。“唉,现在的雨花,人何其多,居然要让一个孩子来救人,可悲!”他一边起身,摇摇头,发出了这样的感慨,在他叹息的时候,面部表情的变化使得那些厚厚的脂粉开裂,仍旧没能掩盖住脸上的皱纹,顿了顿,他很是有深意地看着琅恨天:“小兄弟想必不是本地人吧?” “是的,我只是路过此地小住几天,应该不会待太久。”在问这个问题的时候,那人的另一只手一直藏在袖子里暗暗蓄力,在得到琅恨天的肯定答复后,正要有所动作的他似乎是感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侧了侧头,最终放弃了出手。 “呵呵,原来是这样,那希望你这两天在这里过得快乐吧,我在这里再次谢过小兄弟了。”他没有要和琅恨天互相深入了解的意思,再次低下身来,查看着女孩的情况,那孩子此时也开始悠悠转醒,努力地张开眼睛,看到了那人,竭力地喊出:“花儿爷爷,救我,我冷。。。。。。” “没事了馨紫,没事了,我这就带你回去。” 他用两双白皙的手托起女孩的身体,那女孩在那一瞬间分明是颤抖了一下,仿佛是再一次掉入了寒潭,最后又像是别无选择地,靠在了那人的怀里。“走吧,孩子们,也该是时候回去准备下午的表演了。”他转过头,顺道告诉了琅恨天一件事:“小兄弟,今天申时在那边戏台有这些孩子们的表演,希望到时候能赏脸来看看,我期待着。” “好,我一定会去的。” 那帮孩子簇拥着他,又自然而然地和他保持着一丝距离。“唉,真是的,你可是他们的顶梁柱,这下可如何是好,真让我心疼。”他的这些话是对着怀里那仍在打冷战的小女孩说的,脸上带着一丝笑,“大海那家伙也没有好好照看你们,估计又是在睡懒觉,看我回去替你们好好惩罚他,呵呵呵。” 琅恨天受不住那种寒冷,打着喷嚏朝客栈走回去。“额,好好的一个清晨,这可真是。。。阿嚏!这可真是操蛋啊,可千万不要感冒啊。。。。。。” 他的抱怨声离水潭越来越远,最终,这里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宁静,只余地上的一滩水渍。一抹灰影从附近的房屋之间掠过,让人难以察觉,又不可能有人在这里察觉。一个激动中夹杂着愤恨的声音萦绕在水畔。 “宿花臣,你终于还是露面了!” 。。。。。。 “砰!” “哗啦!。。。”一个壮硕的身体飞了起来,落下来压塌了椅子。“唔。。。宿爷爷,这是怎么了,我最近可没再。。。。。。” “啪啪啪!!!” 严海的脸上又挨了几巴掌。 “跟你说了多少次,叫我花儿爷爷,叫宿爷爷多拗口。” “是是,花儿爷爷,我错了,该打!” “你当然该打,我养你这么大,不是让你光会哄那些孩子的。”说着,宿花臣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擦靴子,尽管上边已经很干净了。他将那块手帕扔到还躺在地上不知所以的严海脸上,然后一脚踹在了手帕上。 “呃。。。咳咳咳。。。”严海的一只眼睛都肿了。 “大海,你今天早上应该在水潭边看着那帮孩子,等我信号救下冉馨紫的,可你却在这里偷懒而让他们自己去!要不是有个外地人横插一手,恐怕就要我亲自去碰那脏水了,哼!记住你这一次犯的错,再有下次,我打断你的腿!” 严海捂着半边脸,支支吾吾地说到明白了。 “那就滚去准备下午的戏目吧,今天又该多赚点外地人的钱了。” “是,我明白了。”严海的脸上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苦涩,眼神在这一顿后变得狠厉起来。 “这些外地人,总是愿意横插一手别人的事情,既然这样,我就请你们来看一场好戏吧,哈哈哈哈!。。。。。。” 回到客栈后,琅恨天一头倒在床上,睡了好久,一睁眼已经过了午时。幸好,他只是感到有些疲劳,还没有发烧。 “谢天谢地。” 他走到楼下草草地吃了几口饭,心里一直惦记着孩子们的表演,匆匆向水潭那边奔过去。 “梁老头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错过了又一场好戏,只能怪他运气不好了,这次一定要占前排!” 等琅恨天到了那儿,尽管还未开始,但戏台前边已经围了不少人,台子正前方,昨天那小厮正在往外摆着一些座位。座位有限,抢不到的不仅之只能是站着看,而且也没有好的视野。琅恨天使劲全身力气往里面挤,抢到了最后排边上一个板凳。刚坐下,二层的戏前曲就开始唱了起来,那名为严海的大汉仍旧是那一身装扮,站到台前说几句开场白,只是这次他的声音不那样洪亮了,有些口齿不清,眼角还带着肿胀。也许是自己也觉得滑稽,严海只是草草说了些话,把舞台留给了那些孩子。 在那闪闪烁烁的各色戏袍中,那些孩子们的动作都有板有眼,很认真地去唱出那一个个美轮美奂的姿势,演出那一段段抑扬顿挫的腔调。台下的所有人不管是站着的还是像琅恨天一样坐着的都被孩子们的精彩表演所折服,纷纷跟着喝彩起来,坐在前方座位的几名身着锦缎,油光满面的看客尤其觉得满意,这雨花镇的平时的娱乐项目太少了,一场由孩子们上演的戏曲在他们看来就如同不可多得的享受。在一曲曲戏目之间,那小厮来回托着铁盘在人群中走来走去,几位油光满面富人每次的赏赐都是大手笔。不过还好没人有多余的精力去感叹他们出手有多阔绰。这次琅恨天来之前也是在兜里准备好了一些玉铢,一个不留全都给了出去。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061章 漠然是一种罪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 台上的马灯来回摇晃着,刚好照亮孩子们落脚的那一方地面,在那光亮延伸不到的黑暗里,由声音为那其中的人们指引着快乐的方向。在人们的欢声笑语里,雨花镇迎来了第一场雪。洁白的雪不分贫穷贵贱,洋洋洒洒地落满了镇子上的每一个角落,田间地头也受了同样的恩泽。人们悦动着的欢笑声抗拒着这安静的寒冷,丝毫没有因为这场雪而锐减丁点,最后,还是因为孩子们忍受不住严寒,身子开始慢慢僵了,动作不再干净利落,倒像是被操纵着的木偶人。 领头的一个花旦表现得尤其明显,脚步都开始踉跄。面色原本就被油彩画得鲜红,现在居然显得更加潮红了一丝。台下的琅恨天认出了那人便是白天自己在水潭里救的小女孩。他欣赏的意思消失无几,心里满满地都是对那女孩的担忧。人们显然是都发觉了,有不少叫嚷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越来越不像样子了,我们可是付了钱的,让我们怎么看!” “看那个领头的,脚步都虚浮成那个样子了,还叫得上什么戏!” “滑稽!真是滑稽,这样的天,就应该在屋子里点上火炉吃炖肉,来这里看得什么戏,哼!”那人缩了缩身子,拉紧衣领,接着又骂了几句。那些出言刻薄的人身上都穿着不俗,看得出腰包里都不缺那几个钱,与周围一些穿蓝白色粗布衣服的上年纪的老人形成鲜明对比,看来这么冷的天,站在这里看一场蹩脚的戏的确是难为他们了也说不定。他们之中没有人替台上的孩子们说句公道话,那些当地人嘴里碎碎念的絮语被他们高声的谩骂所湮没,可听到琅恨天耳里,对孩子们关心的话语听上去才真的震耳欲聋。 “天这么冷了,让这些孩子都快下去休息吧。” “唔,孩子们是多么的不容易,那小腿一会儿抽筋了可怎么是好。。。。。。” “后排那个是大福家的蕊蕊么,我记得她本身就是有病,再这样下去,唉。。。。。。” “冉墨老头儿的外孙女可真是卖力,看她样子,莫不是感染了伤寒?” 句句话语都在刺着琅恨天的心,尽管那台上的人儿与自己毫无关系,可他觉得,漠然本身就是一种罪过。 在当地人们众望所归下,严海姗姗来迟地露了面,简单地向在场各位讲了几句抱歉的话,带着冻得打哆嗦的一干孩子们走向后台。富人们带着他们那用金钱堆起的自尊很快散开了,反而那些衣着单薄的当地人仍旧簇拥在台下,言语中露出急切的担忧之情。 “那些孩子,不会有事吧,他们还小,不应该被这样对待的。” “等冉墨那老头子知道他的外孙女被这样对待,恐怕他会憋一肚子气吧。严海也真是的,一个汉子却不知道照顾好手底下这帮孩子们,这样赚来的钱他就不觉得有愧么?” “哼,严海若是想,又能怎么样,还不是要看宿花臣的意思行事,他也好,冉馨紫也罢,他们自己身上背负的孽债,就要自己来扛着,就算冉墨再怎么不愿意,他也得看着,每当这些孩子们受罚,那些外地人就要掉块肉了。” “又变天了啊。。。。。。” “走吧,这两天都注意着自己的行为,别管不该管的事,对大家都好。” 雪很快就盖住了他们的脚印,戏台二楼的马灯随后便熄了,这里的一切又都笼罩在了黑暗里。“喀啦啦。。。。。。”一阵风吹动布匹的声响在戏台高处传来。一个暗白的轮廓在风中翻飞,像是一阵飘摇不定的雪沫,始终不曾消散。待雪没过了他缎子靴的表面,他终于似下定了决心。 “执行!” 。。。。。。 富人们的居住地离水潭这边很远,他们不屑在这块旧城区与那些贫民为邻,那些苍老破旧的房子让他们觉得有失身份,若不是为了这次的戏,他们也不会扎堆地来到这里,哪知道这时候还下了雪。 “真是晦气,这里离放马车的地方还有多远!” “额,应该。。。啊呸!”另一人刚要张口,一口雪沫子灌进了他的嘴里,“应该距这里还有两个街道,再走几步。” “这破巷子,这么地窄,连马车都驶不进来,我早晚要拆了它!” “谁,是谁!” 在抱怨声中,有人突然爆出了这样一句话,令所有人都是一个激灵,四处张望起来。一个身形壮硕的人影站在房檐上,向下俯视着他们,在风雪中看不清他的脸。 “外地人。”他开口了,“付出代价吧!”那一干富人们甚至没有过多的时间疑惑和惊慌,他冲进人群,拳头扬起。在一次次地迟疑过后,巨大的力量还是劈头盖脸而下,他们躲不过,金钱的光环没能保佑他们。虽然寒风呼啸,但那些鼠辈们的惊呼声此起彼伏,住得近的人们还是有听到的,临近道路的一栋老房子墙上的窗户打开了,一名老妪正看着映在她眼里的一幕,一个壮汉正在行凶。 “这。。。。。。” 没等她质问出来,身后有一只手伸出捂住了她的嘴。她回头,看到老头子正轻轻摇着头给他使眼色,另一只手同时关上了窗。出手那人自始至终没有向窗子那边看一眼,就像是他早就知道那扇卑微的窗口永远不会真正地打开。等他们都躺在地上以后,雪盖上了那有些臃肿的身子,现在他们同那些在风雪里瑟缩的当地贫民没什么分别。大汉在人堆里一个一个翻看着他们的脸,挑中了三个,装进了麻袋里。他再也不看剩下的人一眼,腾身跃起,消失在白茫茫之中。巷子里很安静,那三个人不知被带到了何处,会有怎样的命运,地上昏迷着的人正在被寒冷一点一点蚕食着生命,谁会比谁更幸运呢? 静谧的水潭总是最吸引人的,在黑夜的幽暗和雪花的洁白共同映衬下,那中央的深洞愈发地深邃起来。奇怪的是,水潭并没有结冰,反而是冒着丝丝白气,对温柔的雪花始终坚守着底线,它只能落在潭的边缘,不能再靠近一步。 一个,两个,缎子靴在地上烙下接连不断的印记,不是在闲庭信步,他连身体都舞动起来,宿花臣的脸上带着一种罕见的虔诚,为一场戏挑开了最初的序幕。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062章 戏子伶人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 他俯身贴临到地面上,而后仰起,双臂张开,脚步轻移,身体旋转着,鼻子抽动,狂嗅着漫天雪花的香气,耳根微颤,捕捉着那洁白色落地的撞击。最后,身姿已经完全不能表达出他此时的陶醉之情,转而放声唱了起来:“佳人你莫用那手绢遮,小生我只求看一眼呀啊。。。。。。”富有磁性的声音悠悠地从他的口中飘了出来,起伏在这周围。一曲又一曲,他不为别人,只为自己而唱。 “咯吱,咯吱。” 雪地里不知是谁的脚步声侵扰了这唯美的意境,宿花臣的音调都不再那样流畅,不管他怎样调整,都不似刚刚那样入味了。“咯吱”,脚步声愈来愈近了。宿花臣只好叹息了一声:“也罢,看来今天这场戏,是唱不下去了,来者是何人,竟然打断人家的表演,如此没有礼节!”脚步声停了,宿花臣没有回身,仍旧低眉偏头,拂臂挽着手花,不甘心地想要找回那时的感觉,没有把那人的到来看得颇重要,但还是不住地埋怨:“你这人,就不能换个时候来,这个天,就该我一人在,容不得你掺和!” 那人还是没有答话。 宿花臣终于是有些怒了,多次尝试无果,就要再次发问。“你忙完了么?”他没想到对方在这时候突然来了一句。 “你。。。是谁?” “宿花臣,你还是这幅德行,我很怀疑,也很好奇,你究竟是真的热爱唱戏,还是你的过去,让你永远也脱不下这身卑微的衣服。” “没唱过那样的戏,你没资格这样说。”他不由自主地再次扭动了几下,在那简单而又标准的动作里得到满足,“啊,唱戏,真是此时世上最美妙的事情。” “总是一个人唱,不觉得太寂寞吗?” “这么美好的东西,只应该给自己看。” “可我看到了,那并不是多么令人骄傲的事,至少在我看来,那是一个胆小的人在寻求内心的慰藉。” “你看到的只是我,不是戏。”宿花臣的声音冷了下来,不再富有热情的色彩,“出来露个面吧,我听不出你是谁,但是很耳熟。”咯吱声在他右方又响了几下,一颗树后转出了一个身影。宿花臣眯起眼,想要在风雪中看清楚那人的模样,但先映进他眼里的,是一把闪亮亮的剑,然后才是那个人,头发原本就有些花白,束到了脑后,现在在风雪里已经全白了,平时嘻嘻哈哈的脸上现在却不苟言笑,还带着一丝戒备。 “啊哈哈。。。”宿花臣见了对方的架势,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我隐约记得你这么个人,你先不要自报家门,让我好好猜猜,呃。。。你是叫什么来着?” “别玩这套小孩子的把戏了,你的岁数比我都大!”他的脸很明显僵了一下,努力掩饰过那尴尬,觉得被对方一语道破很是不爽。“你来此有何目的?” “向你要回一件属于我的东西。” “哦,说来听听?” “一块金镶玉的令牌。” “啊。。。我想起来了,你想要的是金玉蓝河令,你是当年那个姓梁的!” “我叫梁平。” “好,我记住了,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还是这个地方,你在,我在,可那块令牌,恐怕是不在了。”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说一个事实而已,那块令牌已经不在我手里了。” “少胡言乱语,戏子祥呢,他藏在哪里,叫他出来,既然不在你手里,就一定在他那儿!” “你这么在徒弟面前叫我师傅的外号,不觉得有些伤和气吗?” “那样的人,你还有脸当他是你的师傅?!” “我从来都没有否认过这一点,不管怎么说,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我。”宿花臣转过身,盯着梁平,“我今天心情很好,又见到了你这个熟人,有些事,我不想再听你提起,希望你能听我的话。” “我当然知道,所以我才这个时候来找你要东西。”梁平的手一直紧紧握着那把剑,身子绷着,蓄势待发,不敢有一丝松懈,因为他知道,面前这个人比张应还要可怕得多。 “你走吧,那块令牌真的已经不在了,我说得是实话。”听到这,梁平的身体都下意识地要回头逃窜,可他知道,自己不能这么被吓走,那块牌子,对自己太重要了。 “你就没有过珍惜的东西吗?” “呼。。。。。。”宿花臣朝空中吐出一团白气,没有接他的话茬,他斜睨着那潭水,也向梁平问出了一个问题:“你知道这水为什么不结冰吗?”又像是自问自答,他没等梁平反应继续说了下去,“因为这水里积攒了太多的怨气,不知道有多少人的身体就沉在这潭底,就连我的父母,也是一样。”宿花臣攥了攥拳,再次看向梁平,“你知道吗?” 梁平摇摇头,内心也为他感到有些许的悲伤。 “这口潭下原本是一个雨花石矿坑,算起来应该是第一个打出的矿井,就是从这里开始,雨花镇兴旺起来。雨花石越采越多,这个矿坑也被越挖越大。”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使话语尽量平静。“可是这种财富不属于我们这些当地人,那些循迹而来的富人商贩们雇佣我们帮他们挖矿,因为他们实在没有多余的人手,可是他们有钱,而这,使得很多一辈子以种田为生的青壮年趋之若鹜。慢慢地,这处矿坑被发掘殆尽,再往深处,就只有岩石和泥土了。但那些商人们不甘心,他们派监工来,日夜督促人们继续向下挖,甚至不管我们当地人的死活,只希望能再次寻到雨花石脉。直到有一天,他们的铲子触及了地下河的水道,很快,大水将整个矿坑都淹没了,当时在下面的所有人都没能逃脱。令人惊奇的是,水上涌到矿坑边缘就再没向外漫。老板们很是愤怒,他们的希望被这水完全浇灭了,借着有监工无辜丧命为由头,把怒火全都撒在当地人头上,当地人随后进行反抗,但奈何对方刀剑之利,没过多久就被镇压了下去,死去的人就被扔进了那口潭水里。”梁平放下了剑,静静听他讲下去。 “剩下的人被强行征用去周围寻找石脉,幸好,他们在城外找到了,”说到这里,宿花臣鼻子抽了一下,露出了一丝笑,算是为当地人感到庆幸。“慢慢地,这里又恢复的往日的平静,之后的人们依旧是愿意为了那点钱而去给他们卖命,那段时间,就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他的脸色回到了原有的阴翳,对着梁平,一字一顿说到:“那件事,我要让所有人永远记住,有些耻辱,是不能够被遗忘掉的!!!”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063章 天生戏骨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 听了宿花臣的一番讲述,梁平在吃惊之余感到对他的些许悲叹。 “痛苦不应该是被这样铭记的,所谓痛定思痛,那些真正的痛苦是属于受难的一代的,后人们所记住的应该是这其中得来的教训和为避免痛苦再次发生而敢于反抗的力量。” “教训?哼!那些愚民们所得到的教训就是不要轻易跟那些外来人作对,否则没有好果子吃!金钱才是他们的力量。” “多数人只是想活下去,他们所做的并没有什么错,可你的杀心太重,今天早上水潭边的那个小女孩,根本就不是失足落水,而是你推下去的,对吧?” “哦?看来你那个时候就已经找到我的踪迹了,对于你一个转魄境的老头来说,真是不简单。” “怎么,不打算掩饰你那卑劣的行为吗?”虽然被对方一语道破自己的实力,梁平并没有太多惊讶,因为如果不是这样,那对方就不是宿花臣了。 “呵呵,何谈卑劣,那小家伙本来就是一个杂种,他的母亲,也就是那冉墨的女儿,当年喜欢上了一个外来商户家的公子哥儿,那个贱人,跟人家好了没多久就怀上了他的种。之后那位公子多次想要将那女人肚子里的孩子打掉,可每次都心软下不去手,最后,那女人肚子大到再也遮掩不住,两人干脆商量好一起私奔,没想到被那商户提前发觉,将二人抓了个正着。商户很愤怒,根本就不买冉家的帐,并威胁冉家如果想安稳下去,就自己动手将那孩子拿掉,奈何女人已经十月怀胎,即将临盆,又怎能狠下心来,就这样两家僵持着,时间一拖再拖,那孩子竟然被生了下来。得知此消息的那家商户怒不可遏,纠集人手闯入冉家要将那婴儿夺走杀死,可怜那女人刚生下孩子不久,身体还虚弱,闻讯抱起孩子从后门稍稍溜走,但没走多远就被追上,逼至水潭边。女人无助地望着人群中已经被扣下的公子,不能忍受自己的孩子被那群人杀死,瞬间下了决心,转头抱着孩子就要投潭自尽。冉老头早就料到母女二人会有不测,事情发生之前就曾找到我师傅,央求他关键时刻能够出手保下孩子的性命,孩子是最无辜的,并且可以答应我师傅提出的任何条件。我师傅为人狠辣,脾气喜怒无常,但那次居然许诺下来。当日,就在那女人将要落水之时,我师傅在人群中出手,用袍袖从女人的手中卷回了婴儿,那便是冉馨紫。” 梁平被宿花臣的陈述勾起了兴趣,他没有想到那个小女孩有着如此坎坷的人生,迫不及待地向知道其中的缘由。“闻子祥那样的人,也会为了这种事出手?到底他对冉墨提出了什么条件?” “这件事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那时候冉老头在镇子里颇有些威望,也有着那些年轻人都不具有的反抗精神,是那些激进派的主心骨,经常挑起事端,让那些外来的富贾们头疼不已,而又因为冉墨做事很有一套,滴水不漏,他们始终抓不到他的把柄,不得已时就来找我的师傅帮忙。嘿嘿,”宿花臣低头笑了一声,接着说,“可是梁平你也应该知道,我师傅他老人家最喜欢的是唱戏,本不愿去管他们那些鸟人的闲事,可常言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在当地要搭台唱一出戏可是要花不少的本钱,而且有多少人来捧场也多多少少要仰仗那些富人们的脸色。有一次,冉墨那老儿竟然组织了百十多人在工地闹罢工,但被我师傅轻轻松松就摆平了。那天清晨,师傅他正在戏楼上练习吊嗓子,冉墨很突然地就来了,怀里还抱着一个刚生下不久的婴儿。我师傅没有太过惊讶的反应,只是看着他。哪知道那倔老头儿当场就给师傅跪下了,并提出了他的请求。师傅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问到:‘你有什么值得我出手的条件吗?’冉墨愣了一阵,咬了咬牙,斩钉截铁地说:‘从此,镇上不会再有乱子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宿花臣突然仰天大笑了起来,“这就是人!这就是人性!为了女儿的一己私利,竟然放弃了自己多年的抱负,选择了妥协。” 他的笑让梁平看着很别扭,有讽刺,有痛心,有蔑视。或许,冉墨做的是对的,又或许,宿花臣说的也是对的。 “稍微了解这件事的人都以为内幕就是这个样子,我师傅答应了他的请求,而他承诺不再反抗。我师傅在众目睽睽之下救了那个婴儿,可没人敢站出来说什么,原本那家商户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当事人竟然就这么死了。那公子整个人当时立刻崩溃了,趴在地上泣不成声,不一会儿哭晕了过去。事情闹成了这样,商户也不好再去找冉家问罪,何况我师傅中间横插一脚,事情也变了性质,那人赶忙带着手下离开了。唉。。。这世界就是如此无情。”仿佛是自己的讲述都让周围笼罩了一种悲凉的气氛,他居然又开始唱起来:“天地呀,你为何不把那好事儿降,人不善,路难走,两眼前茫茫。。。。。。”他左腿拄着地,右腿抬起,向前一个高探马,落地后身子一旋,蹲下缓缓手指天。几拍唱完,他收回身,“现在,你知道那些贱民们的劣根性了?我这么做,想必也没有什么可非议的。” “不,这并不是你这么做的全部理由,并且我很想知道,你口中所说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嗯。。。无妨,我就解释给你听。”他接着上文说下去,“在那女人投潭之后,伤心欲绝的公子多次出钱雇人下水打捞,想要给冉馨紫的母亲留个全尸安葬,但没有收获,尸体从沉入潭后再没浮上来,有人说,是潭里怨气太重,尸体被水鬼拉到了底部。还有人说,下面有一个泉眼,尸体肯定被吸了进去。那人最后也灰心了,就此离开了这个伤心地。不过。。。我后来听说那公子哥儿继承了他死去老爹的财产,现在都已经有了好几房太太,子孙满堂,日子过得很是滋润。人啊。。。就是这样。”宿花臣不禁再次感叹了一番,“当时我也在场,给我印象最深的却是冉墨的反应,他很是平静,女儿死在他面前,并没有显出太过悲伤,就像一个看客,一名路人。师傅在救了那婴儿之后,立刻转身离开,没有丝毫停留,好似这件事自己根本就没有插过手。事实上,他就是这么一个令人捉摸不透的人,连那婴儿,他都没有交给冉墨,而是就这么抱走了。当时我跟在他身后,好奇心比现在的你可以说是一点儿都不少。说实话,面对冉墨开始的条件,师傅很是不屑。只要稍微对我师傅有些了解的人,都不会相信他老人家会这么轻易就答应冉墨。就凭他的实力,来多少扛着锄头铁锹的普通人都不够看。大清早被人打扰,师傅原本要在他讲完后将他一脚踹出去的,可当他老人家看到冉墨怀里的那个婴儿时,再也移不开眼睛。是的,那个婴儿才是让师傅做出决定的最终因素。事后我问他,当时发生了什么,让您对那个孩子如此感兴趣。我看到他的眼里满是激动,连话语中都有种掩饰不住的兴奋之情,他对我说到:‘花臣,你可知道修行的人若是天赋卓绝,会被人成为根骨奇特,同样地,这个孩子有着异于常人的戏骨,天生就是学戏的好料子!’就这样,那孩子的命运就被宣判了。” “原来是这样。。。那戏子祥果然是一个戏痴。” “我想说的只有这么多,听完了,就快滚吧,你可是不知道在冷风中一口气讲这么多话对嗓子危害有多大,我要回去休息了。”宿花臣也不再搭理梁平,转身就要走。 “锵!!!。。。。。。” 一把剑斜斜地插在宿花臣面前的地上,离他的缎子靴只有几寸,剑身因为瞬间停止而嗡嗡地颤动不已。“说出金玉蓝河令的下落,或者告诉我戏子祥现在究竟在哪儿!” “哎呀。。。呵呵呵,虽然我刚刚说过今晚的心情很好,但并不代表我不会杀人!” “唰!!!” 早在话音落下前,宿花臣就已经消失在原地。而梁平的眼里,一个白影骤然放大开来。。。。。。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064章 陪唱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 梁平没有想正面跟他打斗的想法,他看到,宿花臣只用一只手探出,另一只手背在身后,以极快但还没有超出梁平闪避极限的速度笔直地冲自己冲过来,那只手的食指、中指和大拇指张着,其余二指蜷曲,就像捏一只蟑螂。 梁平决定先拿回自己的剑,展开拉锯战消耗对方。瞬间做出了决定后,脚下迈出太平三动,就要侧身闪开,他看到两人之间的距离就在这喘息之间被宿花臣缩短至四分之一,近了,但梁平有把握逃开。 太平三动起式已经落下,他甩开手臂,速度就要提升起来,可他突然感觉不到自己右臂的存在了,下意识地偏过头去看,右臂还在,并且确实地向后甩出,但姿势很怪异,细心感觉之下,小臂上有几点冰凉的触感,但在这寒冷的天气下,那种冰凉几乎可以忽略。他的胳膊脱臼了,只是被宿花臣用三根手指轻轻一扯。梁平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疼痛感也随之袭来,就在宿花臣出手的一瞬间之后。 他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看到的竟然是对方的残影,而早在自己做出动作之前,宿花臣就已经站在了他的身边。如今他的心里只有恐惧,和被挫败的无力感,这宿花臣的手段,哪里是一个夺念境的人具有的,能轻描淡写地做到这一点的,除非是已经晋入了魂屠境! “啊!。。。嘶。。。。。。”宿花臣那看似随便的一扯,其实最是简单粗暴,梁平感到肩膀内里的筋都断了几条。“没想到你居然。。。宿花臣,咱们。。。。。。”梁平跳开,刚要说什么,宿花臣立地接着又是一个戏曲里的高探马,截空一个横抽,扫在了梁平小腹,他的身子顿时弓成一个弯跌在地上,肚里一阵翻腾。 “哼哼,怎么,现在想跟我求饶了?我要让你话都说不出来,先陪我唱完这出戏,我若是心情好了,可以不杀你!”说完宿花臣顺着梁平的方向贴过去,以更快的速度转到他身后,双臂虚抱,将坐在地上的对方环在其中,如抱美人般将其推躺下,接着又拽着他的手将他拉起,恰好正是他脱臼的手臂。 “啊啊啊!!!” 梁平只能够本能地大叫起来。宿花臣听了就是立刻一皱眉,“你个门外汉,嗓子如此粗哑,叫来叫去坏了我唱戏的意境,你只需要默声不语就好,若是再这样不听话,我现在就杀了你!”梁平听了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咬牙忍着疼,无奈地陪着宿花臣进行他那自我的“表演”。时不时地,宿花臣清唱几句,若是放到平常时候,梁平肯定是很惬意地坐下来听他唱下去,在宿花臣陶醉的空档,他便开始思考着该怎样脱身,没思考多久,梁平就被对方将头拉进怀里,宿花臣装模作样地哭了几声,又把他推开,这来回几次,梁平的脑袋都快被晃成了浆糊,什么逃跑计划都被摇得一干二净。等他好容易又得到喘息之机镇定心神,宿花臣干脆从背后一脚将他踹趴在了地上,梁平的身子向前倾倒,下意识地用双臂撑地,突然一阵吃痛,就要再次控制不住喊出来。宿花臣像是早就料到他的反应,刚等他张开嘴,从地上抓起一把雪就塞了进去,呛得梁平直捶胸口。宿花臣可不管他怎么难受,一个翻身就骑上了他的背,一声悠长的“嘚儿。。。驾!”就又开始唱了起来,竟把他当做了马骑。 他怒不可遏,反手就要将宿花臣从背上扯下来,后者顺势一把抓住,给他掀起,然后扶他立正站好。在他身旁绕着圈子,嘴里咿咿呀呀地哼个不停。梁平已经完全忍受不了他,伸脚想要将他拌个跟头,哪知脚刚探出没几寸,那戏子直接就低下身拽着他的小腿将他拉了个标准的“一字马”。 “哧啦!”一声,梁平感到裆部一阵钻心的疼和透心的凉。终于,宿花臣也玩腻了,左手托右手,右手作虚握杯状,一个“祝君酒”磕在了梁平面门上,直接给他击飞了出去,在空中划了个弧,就要朝潭中坠落下去。 “宿花臣,你欺人太甚!!!” 梁平在空中一个翻转正过身子,左脚在即将接触到的水面上猛力一跺,伴着满腔的怒火,将力气集中到右脚,“唰唰唰!!!”,踢出几片水刃。 “哎呀呀,你一个金属性的,玩什么水啊。” 宿花臣双眼一瞪,仅用气势就震散了它们,袖子褪下,白净的手在空中一个兜转,接住了其中一片水花,在手中团成一颗鸡蛋大小的水球。嗖的一声,宿花臣用内劲将其打出,立时击中了梁平的肩窝。他在空中的身体一阵不稳,感到肩胛骨像是要裂开了一样。 “呃!。。。。。。”但梁平没有退缩,继续踏着水面,朝陆地上的宿花臣冲过去。“呵呵,今天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真正的玩水。”他抬起手,张开五指。“喝!”他大吼出声,“碎花澜!” 水面,原本平静之处在他的喝声落下后一阵翻腾,随势扬起,水澜漫天,在最高点分成细流,然后一股一股地绽开,如同细碎的小花,四处飘散在水面上的这一处空间。那水澜绽放开之后就凝固下来不再流动,就像一朵朵真正的白色野花,仪态万千,大大小小各不相同,围绕在梁平身边。接着,梁平的衣服破开了,外边的棉衣碎成了布条。那花朵旋转着,擦过他的皮肤,然后一点点染红,那是沾染了梁平的血。细小的疼痛感在梁平全身各处悦动着,竟然让人感到十分舒缓。在漫天的花海里,一点点沉沦。 若是能够就这样死去,也是一种享受。 幸好梁平心中的愤怒使他没有这么轻易就被这种感觉麻木,被逼无奈之下,他放出了自己的魂相。金色的光芒以他的身体为中心荡开,把贴近身周的花朵震成了水沫。可那几面巨大的水澜并没有受多大影响,白色的花依旧在不断绽放。梁平横下心,巨猿的双臂护住面部,他朝其中一面冲撞过去。那花随他的行动继续紧跟不放,追着他没进了水澜里。那其中情形更加的危急,水被宿花臣所释放出的气场束缚着,十分粘稠,梁平用尽全身力气挣扎,每一次用劲都像抓在了棉花上。时间可以说很短,但对于梁平来说很长。 “咚!”的一声,一团金黄色重重坠在了地上,却已经辨认不出原本的巨猿模样,后脑部位的半块头骨缺掉了,其他地方,巨猿的半条手臂,右膝盖以下都淡去了光芒,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血肉模糊。 水澜落下了,潭水中一时间仍旧不能平静,泛着圈圈涟漪。宿花臣看着狼狈的梁平,啧啧地摇头,言语中尽是对他的关怀和惋惜:“你不该就这么鲁莽地冲出来的,还不如死在里面的好,接下来,我还没有玩够呢,嘿嘿嘿。。。。。。”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065章 坠入黑暗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 终于,那包裹在他身上的金光彻底地消散了,露出了梁平满是伤痕的身躯,巨猿的头部被那无比绚烂的花朵削去了一块,还好没有伤到内部的他,只是那头发被连带着割断了一大把,发髻乱开,他的头发披散开来,面上都是血,糊住了眼睛,被冷风一吹,冻结在了一起,就连垂在额前的头发也被鲜血粘住,他的眼前模糊不堪,除了暗,就是红,除了红,就是白。 宿花臣的嘻笑声不断地钻进他的耳朵里,让他的心渐渐躁乱起来。血顺着下巴,手肘滴到地上,很快就凝固了。力气在一点一点地流失,生命之火在慢慢黯淡,像是没有什么能够阻止。大致判断出宿花臣声音的方向,他用已经接好的胳膊撑着地,想要坐起来些,然后朝那个方位慢慢挪动。他的头摇摇晃晃,不断在心里给着自己暗示:“梁平,你不能就这么死。”每次向前只能蹭出一小步,并且要费不少的时间,他的右脚上鞋子已经没了,伤口沾到地上,血不断淌出,只要稍微停顿时间长了一点,就被冻结在了原地,他用力一拽,就是一些碎肉扯下。梁平看上去毫不在乎,就是这样,一寸,一寸地朝宿花臣靠近,地上留下血红的拖痕,让人看得触目惊心。但宿花臣就这样看着,情绪没有丝毫地波动。 “二十年前。。。你。。。就是在这里夺走我的蓝河令,而二十年后的今天,我要将它。。。拿回来。” “是啊,二十年前的那天,我俩战了足有百十回合,你最后输了,那块令牌被我得到,现在的你,连站起来都费劲,若是我真的还有它,你想怎样拿回去呢?” “用我的命!” “你的命对于你来说可能很宝贵,但放在我的眼里却一文不值,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我还怕脏了我的手。再说,若是你没了命,就算我将那金玉蓝河令塞到你冰冷下来的手里,又能有什么意义?” “你这家伙,也能明白生命的宝贵?你只不过是一具行走着的尸体,苟活着的孤魂罢了,不可能懂得生命的精彩!那被你引以为傲的戏曲,也只能是在无人的夜里顾影自怜。” “活着的人,他只要还活着,那就一定有些事情支撑着他活,不管多在别人眼里多卑劣,多美好,他总算是活着!”宿花臣很是难得地反驳了他一句,眉宇间似是动了真怒,“有些人,不懂别人的苦,甚至,都不懂自己的。” “呵呵。。。你都能说出这样的话,可真是。。。。。。”梁平的声音越来越小,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跟他拌嘴了,尽力向前走着。一步,又一步,直到再次栽倒在地上。他侧脸躺在地上,眼睛眯成一条缝,望向那满地的白,温柔的颜色上覆盖着的是缓缓交织的暗红,其中,闪过一道明晃晃的亮。 自己的剑,就在离他不远几步的地方插着,雪花在剑锋上擦过,使其更加耀眼。“云。。。云莺。。。。。。”他嘴里叫着那个记忆里爱穿黄色裙子的女孩,手抬起,放在面前,朝眼里的剑影抓来抓去。青锋在那里杵着,无声却多情。梁平的身子开始颤抖起来,感到一股力量注入其中,仿佛有一个人,正在身边,要扶自己起来,他闻到了对方身上的淡淡香气。 “阿平,这边多冷,来,跟我回家。” “啊!!!!!!”那力量喷薄而出,他霍地睁开眼睛,血块崩开,将他的睫毛都是扯掉了。他的身子立了起来,冲向那把剑,紧紧握在手里,冰冷的剑,很温暖。“我要回去,我要回去,我不能死!”举剑,他挑向面前的宿花臣,对方一个轻跳便闪开,抬腿勾住梁平还在前冲的手臂,向前一带,他重心不稳,直挺挺地趴下去。宿花臣伸出手托住了他,感到掌心一阵滑腻,内心反感,立刻松手,同时凑到他的耳边,细声灌了进去。 “看你这身脏兮兮的,还是给我去那潭子里洗洗吧。”刚说完,哪成想梁平的剑锋一转,由刺变砍,趁对方没有防备时挥了过来。宿花臣头贴着他的耳朵,只斜看到那剑划来,来不及撤,向后退身的同时袍袖注入劲力鼓吹开,想要拦下它。 “刺啦!”那三尺青锋之利出乎他的预料,袍袖被划开了一个大口子,但剑也被震得偏了向,这一击没有奏效。宿花臣的心里却涌上了一股莫名的怒意。 “这身衣服可是我最喜欢的,就算用你的命,赔得起吗?啊?!” 一脚踹在梁平的腰上,他又飞了起来,朝那潭坠过去。宿花臣抬起手一招,“龙!”刚平静下来的水面再起波澜,几片水叶汇聚成一条水柱,尽头处蠕动着,凝成龙头的模样,一口咬住半空中的梁平,身子缠上他,向下扯去。 “扑通!”他落进了水里。一片冰寒霎时贴在全身,比外边的天气给他感觉还要冷不知多少倍。浑身上下大大小小的伤口被寒冷刺激着,让他的意识清楚了不少,但身子还是很虚弱,使不上太多力气。那条龙还在水面附近游动着,只要他露面,就会毫不犹豫地再次给他一击。关节慢慢僵了,他握着剑的手却始终不肯松开,最后,只剩一颗头颅在思考。 坠落,坠落,四周是无边的黑暗,那个洞窟一眼看不到底。忽然,他感到自己的脚被什么东西缠住了,像是水草,又像是一只干枯的手,但他的全身都麻木了,感觉得不甚清楚。腿上,腰上,很快都有了那种束缚感,没过多久,同样的东西扼住了自己的脖颈,他下坠的速度更快了。那种深入骨髓的寒冷,和扼住喉咙的东西,给他的感觉在下坠的这一瞬间很是熟悉,自己,在哪儿曾经感受到过呢? 他仔细想着,最后在心里都想要自嘲一番了,在这样的境地下,居然还有功夫去想这种事?!但他的思绪情不自禁地向它靠拢,好像是有些印象了,但那时间。。。应该是要比二十年更加久远罢。。。。。。 “沙沙。。。。。。”梁平在一片山坡上的草丛里翻找着什么,摸到了觉得对的东西,就一把扯起来,扔到后背的竹篓里。 雷罡山的弟子们无一例外地,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去到后山来采药,完成自己那一份额的任务。开始是一群人都聚在一起,埋头寻找着药单上的草。但别人都能够看得出,梁平干得很是心不在焉。事实上确是这样,他的心思不在这上面,完全想着另外的事,脸上时不时挂着憨憨的笑。慢慢地,他离其余的弟子越来越远,自己并没有发觉。他走到一棵枯树旁,扒开其下的草,一抹紫色进入他的眼里,想都不想,他下意识的伸出手去拽。之后他感到手心一疼,开始麻木。力气正在流失,手背上的血管竟开始变得干瘪。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碰到了不该碰的东西。等他想要收手,已经不可能了,那紫血藤不光是在吸他的血,并且通过伤口给他注入了毒。身体开始觉得冷起来,他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另一只手摁住被吸噬的手臂,却无能为力。 接下来,他感到了那种寒冷,能够冻结灵魂的寒冷,一股杀意,一丝悲凉,令人窒息。但不是针对他,而是那株紫血藤。 他得救了,被那个一向是披散着头发,身穿有些褪色黑衣的不羁男人带到了净玉坛。他站在坛上,抬头望着坐在鼓架梁上的那男人,对方嘴里叼着一根草棍,怀里常常斜抱着一把,有着青灰色剑鞘的剑。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066章 情至深处最凄凉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 那男人斜靠在鼓架上,一只脚踩着梁,一只脚悬空来回摇摆,侧脸对着梁平,在夕阳下,那橘黄色的光与他的那种气质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但又巧妙地相映成趣,给人独特的美感。黑发飘起,梁平看到了他那在发丛中遮掩着的一只眼,正向下看着自己。 “小子,以后小心点,别年纪轻轻就送了命。” “啊,我知道了,多谢前辈搭救,晚辈感激不尽。” “别说这些没用的,还是说说你自己吧,是叫梁平,嗯?” “对,我就是,前辈记得我?”被对方这样直接道出姓名,梁平心里激动无比,“前辈能记得我。。。我真是。。。。。。” “喔,我都在这里待了好些年了,每天进进出出,能叫出一些人的名字也不为怪,而且你也应该在门内有些潜力的,是个好苗子,所以能让我记住吧。”那男人的眼睛闭上,再次隐进了长发里,将原本冲向梁平的脸又侧了过去,“不过。。。刚刚你那主动寻死的行为,与你那潜力可是有所不配啊。。。。。。” 被他这么一说,梁平的脸上很是火热,惭愧地低下头。“有什么心事吧,还不是一般的好事?” “嗯。。。有些事,使我分神了,让前辈见笑。”他没有说出来,几天前他在雷云莺面前鼓起勇气向她表白,而她听了之后,捂着脸笑着跑开。每当想起这一幕,梁平的心里就是一阵翻腾,不能自已。 “呵,还是年轻好啊。”那人的话,将梁平在自我陶醉中唤醒。他一怔,眼珠转了转,趴倒在地上,立时给那人跪下,接连叩起头来,是那样的狂热和虔诚。“求前辈能够收我为徒,教我剑法,梁平甘愿做牛做马服侍您。” “嘘。。。闭嘴!”那人抬起手冲梁平按了按,自己将头向净玉坛斜前方动了动,抬起耳朵听着什么。梁平也学着他,注意力集中在那边,屏住呼吸。山下,有数千弟子的操练声,漫山遍野的虫鸟鸣,剩下的就只有风声,在不远处两座山中间的峡谷里传来,呼呼地,呜咽着,好似一个人的悲鸣,绕过溪流,绕过草木,蹭过二人身边,传向远方。他相信前辈正是在听这风声,但听在他的耳朵里,就仅仅只是风声。仰面看着上面这个身材匀称挺拔的黑影,他的心里还是久久不能够平静,这个人,是宗门里数一数二的高手,性情孤僻,喜欢独来独往,辟出自己的一条剑道,狂放不羁。而今日自己竟然能够如此近距离地和对方交谈,也许这是自己的一次大好机会,一定要把握住,他在心里对自己说到。 等这阵风停了,他继续恳求:“前辈,答应我吧,您今天救了我一命,就是一种缘分,我没有什么能够报答您的,就让我跟在您身边吧!” “你。。。想学我的剑术?” “对,我想成为像前辈一样厉害的人。” “为什么?” 梁平懵住了。“呃。。。为什么。。。因为,我很崇拜您,想要变得更强吧。”他将前一句话的意思重新仔细地说了一遍。 “崇拜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我觉得自己并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地方,何况,我并没有什么可教你的,所谓剑术,对我来说只不过是一种感觉,你若真的想学,就去问它吧。”对方抬起手来,朝一个方向指过去。梁平顺着它看,尽头处,就是刚刚看到的那个峡谷。 “前辈,您的意思是。。。”梁平有些不知所以,试探性地接着问到,“那阵风?” “没错,就是风,我的剑术,就是它教我的。” “前辈,您真是会说笑,风。。。怎么能。。。。。。” “我说得,是真的。” “不要再骗我了,我心意已决,要做您的徒弟,我不会放弃的!” “我从不收徒弟。” “那为什么,云冷阁下他。。。” “那只不过是我一直寄住在这里,心里感到过意不去,又拗不过他爹的请求,不得已才答应指导他一二罢了,没说过他是我的徒弟。” 梁平不想就这么放弃,还要再挣扎一番。“前辈,我不管,我就要。。。。。。” “好了,不要再说了。”他用剑鞘顶住梁,稍稍用力,整个人一下子腾空起来,从梁平额头顶越过,落在他身后,慢慢向远处走去。 “悲风前辈!”梁平抬起头来,膝盖扭动,调转身子仍旧跪向他,“您若是不答应我,我便自尽在这里!”宇文悲风的脚步停了下来,但没有回头。 “像个男人点,给我站起来。” “前辈,您就答应我吧。” “你若是将这次相遇当成一次缘分,那好,我能种下这缘分,也能够亲手将它斩断。” “铿!”剑出鞘,他原地不动,就这么手臂向后甩出,用剑指着梁平。梁平顿时再一次感到了那种寒冷的感觉,全身如坠冰窟。尽管和对方隔着还有十几步远,但他觉得那柄泛着寒光的剑的剑尖就抵在自己的喉咙处,只要自己再想要叩首下去,就会立刻死。 那是毫不掩饰的杀意,若是梁平再多嘴,对方真的会动手。 冷汗一下子自梁平的额头上淌了下来。宇文悲风这时却将剑垂了下去。 “告诉我,在我的剑里,你感到了什么?” 梁平小心翼翼地望着他,慢慢说道:“杀意,真正的杀意。” “还有?” “寒冷。。。啊不,应该是悲冷,让人窒息。” “啊。。。呼。。。。。。”他叹了一声,转头来看着梁平,“抱歉吓到你了,我并不想真的伤你,只是我的剑,不适合你学,我还希望你能够明白一个道理。”顿了一顿,他讲到,“看好!”剑重新被他抬起,脚尖点地,身子向前滑去,所指处,是一座石狮。剑身,开始荡起涟漪,像布,又更加柔和,无声。 是风。 剑尖朝向狮子的嘴,里面布满精雕细琢出的利齿,犬牙交错,其势参差。剑如风般向前游动,未至其齿,剑已收。那一瞬,同样的悲凉,同样的寒冷,冰人心魄。宇文悲风身子落下,送剑入鞘。他站在狮子的左面,而狮子右面的一颗臼齿“啪嗒”一声落到了地上,断面光滑如镜。梁平看得已经呆了,他没有损坏左面的石齿一丝,只是通过细小的缝隙便斩掉了右边的齿。宇文悲风转身,继续迈开步。 “小子,你要记住,是个男人,就不要轻易给别人跪下。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守的东西,它们都在你自己的那条道上,不要随随便便就走别人的路。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离开这里,也许就是下一刻。刚才这一招,是我唯一能给你留下的,能够领悟到哪种地步,全靠你自己,但我还是希望,你永远都不要明白它才好。” 他走了,那个黑色的身形在梁平的记忆里越走越远。他的身体还是冷着,可右手里,多了一样坚实的感觉,那把剑,他永远也不会抛弃,在黑暗的潭里,那是唯一他能够看到的光芒。 “这些年。。。还真是。。。唉,悲风前辈,我这次回去,到底还能不能再见到你。。。。。。”曾经,他多次模仿那一招,虽然每一次使出之后威力都更大,就像之前跟张应的一战,大到能够穿破碧鬣蜥的护甲,但他心里能觉出,自己的方向与前辈的初衷渐行渐远。 “我终于明白了。。。。。。” 那三尺青锋开始震颤了起来,在幽暗的水底,闪出细弱的残影,有别于水波的荡漾,肉眼可见。“悲风前辈,我想你那时是绝不愿让我。。。也有这种想见却不能见的悲伤。”那柄剑,牵引着他向水面游去,速度越来越快。 “用寒冷坚定意志,把悲伤转为力量,我来了。。。云莺。原来,情至深处,才最凄凉。。。。。。” “轰!!!”平静的水面上水柱冲霄。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067章 悲风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 如风般的剑波,挣开了水的束缚,直直地向上冲。水面上盘旋着的巨龙绕了个弯,口张开,俯身迎了上去,悲怆的剑风在碰到水龙的头部时就将其搅碎,让看到这的梁平初露出水面的苍白颜面上增添了一抹喜色和信心。但那余下的水柱开始扭曲,偏向了一边,龙头再次蠕动着重新凝结而成,身子贴向他的剑,借助水的柔性被其侵蚀的同时又一点点地将剑风化解掉。 “你与我差了两个境界,哪能是你想翻身就能翻身的?给我回去吧!”水龙的身子团成一个球,将梁平困在中心,慢慢收缩。在这危急的时刻,梁平强迫自己静下心来,自己后力已经不足了,若是再被弄下去,想上来恐怕是不可能了。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水柱,龙身上的片片水鳞交错叠落,就像狰狞的牙齿。上指的剑被他端直,朝向龙身段之间的缝隙,借着自己与水牢的最后一块距离作为缓冲,向前刺去,那缝隙外面不远处,是站在雪地中的宿花臣,他就那么静静看着,对梁平的动作不做太大的反应,手慢慢合拢,控制着那龙身所化的牢笼一点点缩小。空间越缩越小,鳞片越来越密集,但梁平的眼里,只有缝隙外的宿花臣。剑锋,抵在了缝隙出的一片水鳞上,没再往外推进一点,可梁平的手臂,分明在这一刻狠狠地抖了一下,眼睛圆睁,凌厉的气势一闪即逝。那种力量从身体传到剑上,在剑尖处达到极致,之后无声地融进空间里,鳞片上只出现了一丝微弱的波动,尽管很微小,但还是被外面的宿花臣捕捉到了,连带梁平下一刻脸上浮现出的因为失策的懊恼之色也都进了宿花臣的眼里。他如今的境界使他本能地以最快的速度做出了反应,简单而有效。他只是向左边移动了两步,心里估算着梁平那莫测的一招,觉得完全能够闪避开。梁平紧接着做出了最后的挣扎,调转身体最后的力气注入那剑中,将剑身偏移了一分。 “嗤!” 轻微的一声自宿花臣右耳朵擦过,他感到周围一下子冷了好多。身后几步开外的雪地里被冲出一个坑,他感到肩膀有些疼痛,低头去看。自己最爱的衣服再次被开了一个口子,破损处周围的缎子慢慢殷红,他的右脸颊上也被划破了,血一点点地往外渗,融掉了一块脂粉。宿花臣很是不可思议地望着水牢里的梁平,右手握拢的动作也暂时停了下来。 “好漂亮的一招!你若是当年能使出它,现在的我早就在这潭里沉着了。”梁平已经没有力气说出话了,手臂还在紧绷着,想要再次击出一剑,但反复不能如愿,力气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泄去。“呃。。。可恶!” “别费功夫了,刚才那一剑,就算是你体力全盛时候都未必能连续使出几次,我也已经有了防备,还是放弃吧。悲风剑谱。。。。。。以前就听我师傅经常说起那个人,看来就是落脚在你们宗门了,悲风一剑,曾有多少人想要求学而不能得,你是怎么让他破例收下你的?” “他。。。并没有收我为徒。”梁平放下了手中剑,呆呆地看着前方,不紧不慢回答着他。 “那他肯教你一招半式,也算是破天荒了。” “可以说是他教我的,也可以说不是,刚才那一招,若是机缘巧合,你也能够使出来,他只不过是曾在我面前用了几次罢了,但我现在还是没有发挥出他原有的威力。” “呼。。。。。。剑术,真是门深奥的学问,若是这一招你还能够使得更完美,那可真让我后怕,足足两个境界,却有能力一招破敌,宇文悲风的名头果然不是盖的。”他感叹着,手一招,从水潭里拽出了一溜水花,在右手上凝成一柄剑,学着梁平刚才的动作,斜向前刺去,“你刚刚说,就是这个样子么?”水剑抖动,宿花臣将内劲灌输其中,剑风喷吐,倒是有了几丝悲凉的味道,远处一片雪地上地皮翻卷而开。“果然,只是徒有其表而已,剑气驳而杂,无法集中,威力还不及你刚刚那一招的十分之一,果然宇文悲风的剑不是想练就能练成的。有机会,能当面看他耍一次,才有希望学到更多,在这一点上,你可是比多少人都幸运啊,梁平。” 他将剑重新震成水花,送进了潭里,抬头看着笼里的人,眼中满是羡慕。“他现在还在你们宗门吗?” “我不太清楚,二十年了,他说过随时都可能会走,我不太清楚他的事情,但知道他并不是属于我宗门的弟子,来这儿多年只为等一个人。” “等一个人?什么人能让他那样的高手等上几十年?” “这件事的内情没有几人了解,掌门和宗老很想让他留下来做客卿,可他说过,与一人有过约定,只要时机一到就会离开。” “哼,凭宇文悲风的那种性子,自然不会留下来做什么狗屁客卿长老,你们雷罡山,庙虽说不小,但还容不下这尊大佛!” “宿花臣,看来你知道一些悲风前辈的事?” “不算很了解,都是听我师傅说的,他的来头很是吓人,据说跟皇室有不浅的瓜葛,甚至跟玉皇有直接的关系。而且他也不是西川的本土人,几百年前就已经因悲风剑声名鹊起,怀抱一把剑行走江湖,比剑术,很少有人能够超越他,所以我才很好奇他为什么肯在你们宗门里如此低调,一待就是几十年。” “好厉害,悲风前辈居然背景如此神秘莫测,我想他在江湖上一定会有不少的仇人,来我们雷罡山,一方面是为了等那个跟他有着约定的人,另一方面,也是想找一个安稳之地寻求庇护吧。” “庇护?别开玩笑了,他那样的人,抛开剑术不谈,就算是你们的掌门雷天擎和宗老一起上,能在宇文悲风手底下坚持不败就很难得了,要说雷罡山有在实力上彻底压宇文悲风一头的,也只能是你们的开派祖师了。”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068章 温存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 “你说。。。祖师爷?”这个字眼对梁平来说还很是晦涩与陌生,他仰头仔细想着,这个名称在宗门中的地位与遗留下来的蛛丝马迹。“我们门内对历代先祖的记载言之甚少,掌门除了在祭祖之日会歌颂他们的事迹,平时诸位先祖的牌位只是在位于后山谷内一线天崖上的祖祠中供奉着,每年会组织一些门内弟子前去扫堂,我作为核心弟子也只是去过两次,记得那案上应该是有着三个木牌,是之前的三位先祖,如今的掌门是第四代,上一任先祖,好像是叫。。。。。。” “雷忱,一百六十年前殒身于皇室号召下的勤王之战,也算是一号人物,天纵之才,可惜比起你那初代老祖宗还是要差不少。” “是吗。。。我可真是太孤陋寡闻了,再之前的我就更不清楚,老祖能够做到在那个时代开宗立派,想必也是惊才绝艳之辈。” “如今,这世道越是安宁,人们越是不懂得居安思危,乱世出英雄,并不只是一句空话,在你老祖的那个时候,天下派系林立,战争频发,能人迭出,没想到现在的雷罡山却沦落成了这副样子。” “天下太平是人心所向,安安稳稳地过完自己的一生,这个想法没什么不对。” “有这个想法没错,但人一定要有反抗精神。” “呵呵呵!又在鼓吹你那无耻的言论,一方面想让当地人站起来反抗,一方面又用铁腕手段镇压那些质疑你的人,你真的错了宿花臣,你总是想要人们都体验过闻子祥所给过你的那种折磨,把他们都变成像你一样冷血的人,觉得那样才是真正的解脱。” “难道我做得不对吗,没经历过真正痛苦的人,怎么懂得坚定地反抗。我师傅走了,这个地方终于能被拯救,靠我来拯救,教会那些愚昧的民众们举起刀枪。” “你的心还是在被闻子祥奴役着,你要想到,当那些为数不多的当地人真的被你逼迫不得不有作为时,之后的着落,该是什么呢?外来人会越来越多,清除不尽的,到那个时候,毁灭会是唯一的结果,你的能力,还不够改变它。” “废话真多,能不能改变,你是看不到了。”他握拢的手放开,那水龙塌散,宿花臣抬手向前一抓,梁平的身体凭空向他飞过来,一把被其抓住了喉咙。他狠狠地扣住,梁平的脸憋得通红,喉咙发出“咯。。。咯。。。”的响声。 “还有什么遗言吗?”宿花臣的手稍微松了松,梁平大口吸进几口气,一字一句说到:“我要。。。金玉蓝河令。” “那你就去死吧!”宿花臣的手猛然缩紧,梁平开始翻起眼白,意识越来越模糊,他的眼前闪过各种事物,最先是身穿黄裙的雷云莺,然后是雷云凌,宗门,琅恨天父子。。。。。。 “对不起了。。。我。。。没能照顾好你们,所有的恩德,来世再。。。呃。。。。。。”最后一丝生命之火在摇曳着。 “花儿爷爷。。。你在哪儿?!”漫天风雪中突然传出了一句稚嫩的声音。宿花臣的整个身体都是一抖,内心里充满了惊讶,紧张,面色上却是装出不动声色的淡定。“馨紫?我在这儿,你怎么来了,感冒还没好,你怎么能乱跑!” “我。。。花儿爷爷,您快点跟我来吧,大海哥他。。。啊!!!”冉馨紫从树林里跑出来,到了近前,一眼看到了正在掐着梁平喉咙的宿花臣,大叫一声。宿花臣一把将梁平甩到了一边,手缩回袖子里。冉馨紫早已经吓得浑身无力,摊在了地上。 “花儿爷爷,这是,您。。。这是在做什么?”抱起她,宿花臣的声音又变回了原来的那种细声细语。“没什么,馨紫,你刚才说大海怎么了?” “啊,他!。。。您赶快去看看吧,他受了很重的伤。” “什么!”宿花臣有点不敢相信,“是谁伤了他?” “我不知道,半夜他出去,回来之后就浑身是血,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做,止不住血,他也已经昏了过去,也只好冒着这样的天出来找你,咳咳。。。。。。!” “你怎样,感冒又加重了,怎么不让别的孩子出来寻我!” “他们。。。都还不如我年纪大,更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大海哥的伤可是一点儿都不能耽搁了,您快点去!” “可是。。。。。。” “您不用管我,我可以自己回去,快点走,带着我会拖慢您的。”宿花臣看着他,从自己身上脱下外面罩着的长袍,给冉馨紫裹紧,“抓紧回去。” “嗯,知道了花儿爷爷。” 宿花臣起身离开,却被地上躺着的梁平叫住:“宿花臣!”后者停了一下,“你为什么不杀我?!”他并没有回头,腿稍微用力,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你很幸运,我不愿在孩子面前杀人。”悠悠的一声自远方传来,进了梁平的耳中,并没有被冉馨紫听到。“呵呵。。。哈,你这样的人,竟还有如此的心,真是越来越看不透你了。” “这位先生,您怎么样?”梁平抬起头,看到冉馨紫已经蹲在了他的面前,关切地看着自己,“谢谢你,我还好,叫我梁平就行。” 梁平感到全身突然地多出一阵温暖,与外面的温度隔绝开来。原来是冉馨紫将宿花臣给他的戏袍毫不犹豫地脱下来,盖到了梁平身上。 “这么冷的天,你。。。。。。”梁平感动得不知该怎样表达,冉馨紫却毫不在意:“我没事的,还能够忍住,倒是您,这样下去一定会冻死的,我不知道为什么花儿爷爷会对您出手,他总是这样,唉。”小馨紫叹了一声,伸手去拽梁平,想要把他拖走,奈何梁平已经被冻在了地上,怎么也拉不动。 “我能动,费心了。”梁平忍着疼,一点点将自己与地面分开,等他整个人站起来,感到一阵眩晕。冉馨紫适时地扶住了他。“梁先生,我带你去安全的地方。” “嗯。”梁平用最后的力气说出这个字。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069章 风雪夜归人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 冉馨紫搀扶着梁平走得很慢,但他已经感到好多了,也有了力气说话。“你就是冉馨紫?” “嗯,我就是。” “你为什么要跟着宿花臣一起生活?” “因为。。。离开了花儿爷爷,我不知道该怎么生活下去,子祥祖爷曾叮嘱过我,要听花儿爷爷的话,在他身边的这些年,我认识了很多朋友,有了很多亲人,我若是走了,大海哥一个人照顾戏班里这么多孩子会很吃力,并且我也很喜欢唱戏,虽然花儿爷爷他人怪癖,训练的时候也很苦,但她待我不薄,我也能够时常见到我的爷爷,这样的生活挺好的。” 冉馨紫的大眼睛看着他,说出这些话没有太多的迟疑,倒是让得梁平心里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没想到,这个孩子的心灵是如此的热情与纯真,什么是人性的光辉,不外如是。梁平把头低了下去,想了又想,才试探性地问到:“那你知不知道,宿花臣想要对你下过手?” “真的吗?我。。。不清楚,我想花儿爷爷他,应该不会对我那样的,您严重了,其实花儿爷爷他。。。他人很好的,我们这些戏班里的孩子,没有几个不是他救回来然后一手拉扯大的,包括大海哥在内,随着我慢慢长大,对花儿爷爷暗地里所做的一些事也有些了解,他总是很针对那些外地人,就像针对先生您一样,我有很多次劝过他,但都被他骂了回来,他会绑一些有钱的外地商户,逼他们交出足够的钱才会放了他们,我尽我所能地出手帮助,有时会偷偷放走几个,可后来还是会被发现,挨了一顿揍,除此之外,也没有更严厉的惩罚,花儿爷爷他确实是在有些事上做得太过分了点,但应该还不至于。。。。。。” 听着他对于梁平的辩护,梁平感到很是心疼,他分明觉出身边的这个孩子的身体在说话的时候好几次颤抖,不知是不是因为周围的寒冷。“啊,梁先生,我们到了,就这里吧,我送您进去。”就在这说话的功夫,两人已经走出了那片柳树林,抬头,梁平面前是一间破旧的老民居。在他的指导下,冉馨紫很快就利用屋里废弃的家具生好了一堆火,坐在墙角,梁平难得地能够彻底放松下来,他看着在烤手的小女孩,后者没有再纠结梁平刚才的问题,面色很是平静。是什么,才能够让一个十岁刚出头的孩子心性如此沉稳,也许没有什么事情能够让经历了这么多的冉馨紫所动容的了,这个世界,真的是很残酷,梁平这样想。 “馨紫,你知不知道闻子祥现在人在哪儿?” “您问子祥祖爷啊,他。。。从很早就不在这儿了,我最先是由他养大的,在我刚刚记事儿的时候,他就扶着走路还不稳当的我手把手教我唱戏,但那之后没多长时间,祖爷他就消失了踪影,就像是在哪一天突然就离开了,连个招呼也没和我打。”说到这里,冉馨紫终于是显得有些悲伤,她低着头,眼里有着波光流转,像是在回忆着那段短暂却深刻的最初时光。“后来我也多次问过花儿爷爷,他应该是知道些什么,但对此事总是讳莫如深,不肯向我透露哪怕只言片语,每次都是敷衍我说祖爷很快就能回来,但他这一去都已经是近十年了。。。。。。”梁平从她的口中总算是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闻子祥确实已经不在这里,而且一直没有回来过。那金玉蓝河令。。。究竟是落在了谁的手里。。。。。。 “这雪。。。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啊,若是雪还这样下,明天的表演又要取消了,唉。。。咳。。。咳。。。。。。” “你都这样了,还惦记着表演?” “嗯,我。。。只是嗓子发声不太清脆,烧已经退了,没大碍,演默声就好了。” “你们这些孩子,为什么要这么执着。” “您不懂的,梁先生,没唱过戏的人体会不出那种滋味,台上台下,感觉是不一样的。” “唉。。。。。。”梁平在这短短的几个时辰内已经是第二次听到这句话了。 “这雪再下去,怕是到天明想要离开村子都是不容易了。”冉馨紫突然这样说到,像是在为梁平惋惜。“不能离开。。。诶!糟了,馨紫,现在大约是什么时候了。” “我出来的时候。。。应该已经是酉时了。” 。。。。。。 梁平这时候突然想起了琅恨天。但他不知道,在他从客栈离开去寻找宿花臣后不久,琅恨天就因为天气原因提前回到了房间里,走到桌前,他看到上边放着一张纸:小天,我有要事处理,你若是回来后看到这张纸,就先去休息一下,到亥时带着盘缠,牵马车到镇子门口等我,咱们尽早离开——梁爷爷。 琅恨天看向一边的地上,包袱已经被打点好,本想要按照梁平所说去休息下先,但考虑到外面的天气,以及这两天梁平那看上去有些沉闷的情绪,一种不好的感觉从他心中滋生出来。墙的一边,窗户还半开着,看来梁平当时是从窗子跳出去的无疑,这更加印证了琅恨天的想法。 “不行,我得出去找爷爷。”他迅速做出了决定,换了身衣服,背上包袱,为不惊动客栈里的其他人,也学着梁平从窗户一跃而出,落到了后院。地上积雪已经很厚了,深一脚浅一脚,琅恨天借着漫天风雪的掩护悄无声息地进了马棚。棚子不算太严实,很多马的鬃毛上也都落了一层,冻得挤在一角取暖。琅恨天费了一会儿功夫才从马堆里找出自己的马,拂去积雪,拍拍它们的脖子。 “好马儿,受苦了,再帮我一把,咱们离开这儿。”马儿们显得很懂事,没有嘶鸣一声,稍微迟疑了一下就跟着琅恨天往外走。他将马栓到车车厢上,就要将包袱放下时,夜空里一个人影自他头顶上飘过。他相信自己没有产生错觉,因为还有一阵叽叽咕咕的声音伴着过去。这个夜,太不寻常了,他不愿放过任何有关于爷爷的情况,思来想去,就在那个黑影将要消失在远方的时候,他咬咬牙,就要腾身而起跟上去。他的手,在这时滑过一节木轴。那是在包袱里突出来的,一幅画的轴头。那副画,对他来说太重要了,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丢掉,若是就随马车这样留在巷子里,自己不放心。 “唉,真是麻烦!”他最后带上了包袱,融进了风雪中。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070章 疯狂的麻袋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 琅恨天迎着扑面而来的风雪全力紧跟着夜中的那个人,脸上没有围巾等的防护,被刮得生疼,距离慢慢与对方拉近,他发现那人的速度并不是很快,后背上贴身的是一个麻袋,与他身上的衣物是同样的颜色,远远看去混在一起,像个胖子。除此之外,那人的确是很壮硕,麻袋几乎有他三分之二身子大,脚步居然还能够这么轻盈,点在瓦片上,不大过风声。他的衣物是暗的,很好地隐在夜色里,若不是对方自身与雪的交替,还有那种若有若无的支吾声,琅恨天好几次都要跟丢了,也是借着这风雪,琅恨天才能用他那相比起来还显得有些蹩脚的跟踪术缀在那人身后,他看到对方始终朝一个方向而去,脚尖点在屋脊上,跳方格一样成之字形前进,琅恨天加快了些速度,离他愈近了,对方还是没有发现,若是有心一点,即使是这样的天气,换个谨慎的人也该有所察觉了,不知道他是神经大条还是有恃无恐,那背上的麻袋随着他的动作一起一伏,还伴着不规则的蠕动,不知怎的,琅恨天第一印象就想起临盆前孕妇的肚子,那阵支吾声也同时再次想起。这时的琅恨天心里才一个震颤,天啊!那麻袋里装的不是财物,是人! 这个天气,这样的场景,本该有很多可能,麻袋里装得会是什么人?那个壮硕男人的仇家?拐来的孩子?掳掠的少女?但琅恨天下意识地就认为那麻袋里装的就是梁平无疑,在他心里,已经想不出第二个解释了。 “混蛋,你给我站住!”再也不考虑隐藏行踪,他直接就是大声喊了出来,手伸进背后的包袱里,掣出一柄匕首,握着它冲刚刚腾身而起的黑影而去,那人听到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喝,转过头看到一点寒芒袭来,心里有些惊讶,但面色上丝毫不慌乱,很快做出了反应,袖口一抖,一把短刀顺着手臂滑进掌心,唰的一声被其抛出,“叮!!!”的一声与琅恨天手中的匕首尖碰撞在一起,震得后者手腕一阵酸麻,那短刀同样打着旋儿飞了出去,却在不远处突然停住,刀柄向着黑衣人,停顿了一下倏忽又飞了回去,被那人握在手里,刀锋冲琅恨天闪烁着,眼中有着戒备。 琅恨天看到这有些摸不着头脑,被他这一手隔空取刀的本领深深震住了,末了,一股风吹过,对方袖子处传来轻微的啦啦声,他方才发现那里露出了一小截细铁链,一头连在刀柄上,一头藏进了袖口里,整体呈黑色,在这样的夜里不易察觉。那男人的脸被一块面巾遮住了,正站在一个钟楼的尖顶上,俯视着琅恨天。尽管这样,那男人被风一吹所紧贴在皮肤上的衣服和面巾所勾勒出的健壮轮廓和脸庞,以及他的站姿,被琅恨天一览无余,脑海里霎时间便跳出对一个人的印象,便肯定地脱口而出:“你!是那个唱戏的!” 那人转了转头,仔细想了想,并不记得琅恨天这号人,但还是说到:“你讲得不错,可我听着总觉得很别扭,我并不喜欢‘唱戏的’这个称呼。” “少废话,赶紧把麻袋里的人放下!” 那人轻笑了一声,拍拍麻袋,觉得很是有趣。“怎么,你难道还想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成?这么冷的天,赶紧回家烤火炉吧,小子!”麻袋里的人也应该听到了外边二人的对话,扭动得更剧烈了,咿咿唔唔的声音起伏不定,要引起注意,黑衣人的身子让他们来回折腾弄得一阵不稳当,险些栽下去,回过头来狠狠锤了几拳:“别乱动,打断你们浑身的骨头!”每一拳落在麻袋上,就像同时落在了琅恨天的心上,愤怒,恐慌和无限的遐想令他认定麻袋里必然有梁平,就连此时里面传出的沉重喘息声听在他的耳朵里也已经变成了梁平的声音。 “住手!”琅恨天不顾一切地再次冲了上去,手臂胡乱挥舞着贴近严海的身子,他有急躁得有些失去了理智,加上天气寒冷,挥的过程中手因麻木匕首居然不经意间脱手而出,锋芒直逼严海面门。 “卧槽!”他根本没料到会突然有这么一出,抬手就要去抓,琅恨天此时疯了一样撞进了他的怀里,失去重心,二人同时向下坠去。 “噗。。。你奶奶的。。。咳咳。。。。。。”严海被他这一撞岔了气,手无力地松开,麻袋随之滑落,重重摔在地上,里面的人被这一下子冲击后变得一动不动。琅恨天把这都看在眼里,爬起来后一瘸一拐地捡起地上的匕首,捅向仰面躺着的严海,情势危机之下,严海一脚绊住琅恨天,再一脚把他蹬到一边,翻起身来,手腕扣住复又冲过来的琅恨天拿匕首的手掌,另一只手摁住对方肩膀,双臂同时用力将琅恨天别过身去,补一脚在他的屁股上,将其踹趴在地下。 “呼。。。兔崽子,行侠仗义而已,这么不要命,我又不是你仇人,犯得着吗!” “呸!”吐掉嘴里的雪沫子,起来后仍旧不依不饶,“敢伤我爷爷,受死吧!”看到琅恨天根本听不进去,严海弹出短刀,铁链抖直甩向他的下盘,借短刀的惯性,铁链在琅恨天的腿上绕了几圈,手臂力道一收,又将他放倒在地上。 “什么你爷爷!你说清楚点,别冤枉了人!” “你还好意思让我说清楚点,你无缘无故绑我爷爷要干什么?快把我爷爷放了!” “你爷爷?!我哪有绑架你爷爷?等等!你说是麻袋里的人?哼哼!”严海茫然的脸上一下子挂上了阴险的笑容,“看来这样的话,你说麻袋里装的有你的爷爷,那么你也是外地人了,既然你看见了,抱歉,现在就算是你想走也走不成了,虽然我从不对年轻人下手,今天恐怕要破例了。” “拐弯抹角的,这么多屁话,就是说你不想放呗!” 严海的脸上蒙了一片阴影。“啊。。。就是这个意思。。。”嘴上弱弱地回答着,心里已经凌乱了,这小逼崽子,完全没有听到重点啊,应该说他胆大还是脑残呢。。。。。。就在严海心里腹诽的时候,琅恨天一边嘴里呜哩哇啦地咒骂着他,分散对方的注意力,脚慢慢在地上蹭着,伸进雪堆里,出其不意地使劲一扬,雪块扑洒到严海的脸上,令他一时间看不清了。嘿嘿!琅恨天无良地笑出声来,毫不手软,冲着那白花花之间就是一刀狠狠扎了下去!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071章 奔跑吧,被唤醒的记忆和炽热的海!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 雪沫子之后一只大手伸出,不偏不倚地夹住了匕首的前部,想要将匕首掰断,但出乎他意料地坚硬,那锋芒在严海的指间割出了一道伤口,下意识地把手缩了回去,而琅恨天继续挺进,与严海袖口中弹出的短刀相碰。 “喀!” 刀侧被硌出了一个缺口,严海的眼神痛了一丝,急忙把刀收了回去,与琅恨天拉开距离,仔细地抚摸着刀的缺口处。琅恨天也迟疑了一下,莫名其妙地看着严海的行为,端详起那把刀。刀很旧,刃口甚至有些发暗,应该有些年头了,刀柄缠着几圈布,做工也略显粗糙,就算是当古董,给人感觉也有所不值,这样一把刀,他为什么会心疼?琅恨天手中的匕首横在胸前,快速缩短自己与对方的距离,近身便刺,严海始终盯着那刀,头也不抬,另一只手再次张开抓向匕首。还来,那就再给你割一道口子!琅恨天心里这样想着。 就要碰上了,那只手穿过永恒的雪雾,瞬间染上了绯红,周围的雪都在这一瞬蒸发了,两指夹住匕首尖,连它也开始泛红,稍微一用力,匕首就弯曲了,琅恨天懵了,抽回它,感受着其上滚烫的赤红,心里一阵惊愕。 这是,火的力量! 那只手仍旧在血雾中炽热着,要焚尽一切触碰到的东西。严海反守为攻,抓向琅恨天的手臂,他拼命地向后躲开,幸好还没有被吓坏。“刺啦”,琅恨天的一只袖子被扯掉了,左手的前臂裸露在外。半截袖口转眼间就被严海的手掌化为灰烬。严海朝他走来,手一挥,再次驱散一片白雾。不管怎么样,他要杀了这个小子,火红的手,如同死神的钩镰,割向琅恨天的灵魂。他不知道该怎么办,面对着那越来越近的热,整个身子反而颤抖起来。 “嗒嗒”,左手臂上,手串上的雨花石碰撞着发出轻微的响声,琅恨天无暇顾及,但却扰了严海的心,他顺着声音看过去,神色一呆,然后疑惑了起来,伸出去的手也停住了。 “不对,你不是外来人。”严海盯着那手串,思索了很久说到。琅恨天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但总归眼前的形势对自己有利,他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这让他拥有了此时的最后一丝勇气。“赶快放了我爷爷!” 严海这次听了以后没有轻易动怒,“我想你是弄错了,我没有抓你爷爷,麻袋里面的只是一些外来人而已,没必要为他们冤枉我,当地人就应该团结一心,你明白吗?”他相信自己没有看错,琅恨天手腕上的那串雨花石手链的系法,在当地也没有几个人会,多是上了年纪的人,也绝对不会教给外来人的,因此他判定琅恨天必定是某个当地老人的孙子。“这么冷的天,赶紧去别处找找吧,说不定你爷爷早就回家了,不要再妨碍我。”严海转过身,走向地上的麻袋,那里面的人恐怕已经被冻僵了。 “哼,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别人说话,我说了,放开我爷爷!”严海之前的一番话琅恨天丝毫没有听进耳朵里,也不知道他为何突然一反常态改变了主意,他的回应,是一把匕首。听到身后咯吱咯吱的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严海一声冷笑。“胡闹!”他很轻松地就闪过,抬起手顺势一推,琅恨天整个人就趴向地面,“你要死,也不应该死在这儿,要杀,就去杀那些外来人吧,窝囊废,哼哼!”严海想要拽住琅恨天的衣领,却抓住了他后背的包袱。所有东西都撒出来,零零散散地落到地面上,钱,衣服,几块干粮,还有那幅画卷。 风一吹,那幅画展开一半,但很快被雪覆盖上了,严海有些手足无措地打量着落在地上的零散物品,看到那画的时候,目光不由得在上面停顿了一下,他开始好奇起来,冲那幅画走了过去。“呸,呸呸!”琅恨天起初一头扎进了雪堆里,摇晃着酸疼的臂膀慢慢站起来,回过头却看到严海一手握住卷轴的一头,另一头垂下,整幅画展开,呆呆地看着画像,整个人在出神,身子慢慢开始抖动。看到这,琅恨天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仿佛那副画被焚毁的场景下一刻就要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若是没了这幅画,那自己对于母亲的最后一点回忆就。。。。。。 “不!!!放下它,你个混蛋!”他的手伸到雪里摸出那把弯了的匕首,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整个人都跳起来,朝失神中的严海扑过去,匕首狠狠地,斜插进了对方的后背。“啊!!!”突如其来的痛让得严海一下子惊叫起来,抓着画卷的手松开,他侧躺倒在地上,双手抱头,眼睛仍然紧紧盯着地上展开的画,身子时而抖动,时而来回摇晃着,当他看到画上的女人时候,自己就不再那样平静了。“不会错的,那就是她,那就是温婉姐姐的画像,可是怎么会。。。你怎么会有。。。。。。不对,你不是当地人,你究竟是谁!”严海的目光看向琅恨天,双眼中已经不知什么时候泛起了红色,就像要喷出火来。琅恨天被他的吼叫吓破了胆,一屁股坐在地上,哆嗦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严海的目光继续看向画像,脑海中与其有关的记忆不可控制喷薄而出,同后背的疼痛,让他的心杂乱崩溃。他的整个身体都开始变红,炙热的气流扑面而来迎向琅恨天,他开始惊慌不定,看着陡变的严海,半边脸变得狰狞,身体较之前大了一圈,衣服都爆开了,浑身上下涌动着若有若无的火焰,似一只杂种的恶魔。 严海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努力想要压下内心的情绪,却适得其反,那段记忆不由自主地鞭打着自己的心。“你。。。怎么会有她的画,你和她是什么关系,你。。。说!不说我就杀了你,啊啊啊啊啊!!!温婉姐姐你现在在哪儿,我好想你,我们一起来的那批人里面,难道只有我还活着么。。。你在哪里,回答我!!!”琅恨天害怕得说不出话来,但严海比他还要害怕,他想凑近多看一眼那副画,结果自己的身上的炽热使得自己一接近那画,它就有被自己焚毁的可能,这使他的心更为痛苦,情绪就越控制不住。他站起身来,面向琅恨天,想要杀死他,但内心里最后的一点理智没有让他下手,关于琅恨天与这幅画的关系,严海的脑子里瞬间闪过了很多种可能。仰天长啸一声,为了保护画卷,他最终选择了离开,火红的身影在风雪夜中奔跑着,跳跃着,远远地,消失在琅恨天的视野里。他终于能松口气,拖着疲惫的身子,走过去收了画卷,之后跑到麻袋旁,打开它,看到里面只是三个陌生人,心头再次被浇了一盆凉水。“爷爷,你究竟去哪儿了。。。。。。”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072章 笛声再起,寻找闻子祥的下落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 但正是因为如此,琅恨天知道自己更不应该放弃,爷爷不在这里,又不知去向,镇子上还有着像严海这样身份不明的人存在着,自己怎么能够放下心来?将麻袋里的三个人挪到一处背风墙后,给他们盖上了一些干草,琅恨天继续出发去寻找梁平。他不知道,就在自己与严海相遇的这段时间里,水潭畔正有两人在激斗着,但响声都被这满天风雪所掩盖。他选了一个方向开始搜寻,边跑边大叫着梁平的名字,但声音传出的距离有限,只是隐隐约约地萦绕在街巷里。在不远处,严海正在受着煎熬,于是他不停的跑,还好在雪天里,身上的衣服被打湿了,没有完全燃烧,等到他累了,筋疲力竭,身上的火焰也开始熄了,在半空中一头栽下来,杵进雪里,身体也在慢慢恢复原状。风雪所带来的寒冷终于开始侵蚀他的意识,为求生,他慢慢地向前爬,站都站不起来,再过一两个转角,就是住处了。 “吱呀。。。。。。”门被缓缓地推开,严海挤了进来,在黑暗里四处摸索。“哗啦啦。。。”他将门边的一个架子碰倒了,发出了很大的声响,有东西自上而下砸到了他的头,令他晕了过去。屋里传出了几声尖叫,然后一个女孩的声音随之响起:“是谁在那儿!” 。。。。。。 “真冷!”这是宿花臣此时的感觉,他的心里反复思索着冉馨紫的话。大海受伤了,很严重!是谁下的手?除了最近来到这里的梁平,还有谁会有这样的实力?难道是收集大海那一批人秘密的幕后者?对方知不知道子祥师傅的下落?又会不会牵扯出更多的事?诸多问题冲击着宿花臣那根愈绷愈紧的神经,但他也只是猜测,没有头绪。虽然心神不宁,但脚步却没有一丝停歇,他以最快的速度离开水潭,绕过街巷,走上大道。孩子们的住处离这里有一段距离,但是并不算太远,按宿花臣的脚程,应该也用不了多久就会到了,可等他再次向前奔跑了一会儿,开始感到有些不对劲。他抬起头仔细地打量着这条道路,南北方向笔直地延伸出去,一眼望不到尽头。他一边试着继续向前走,一边用心注意周围的变化,果然,无论他走到哪里,走了多远,路旁的建筑都是一样的,没有变化。 “是谁!装神弄鬼,给我出来!”他知道,肯定是有人动了什么手脚,并且对方的实力还不低,若不是自己对镇子上的情形很是了解,说不定现在都还被蒙在鼓里。“怎么,不敢露面吗,原来阁下实力了得,人却是个缩头乌龟!”他不住地谩骂着,想要激对方出来,但声音就像泥牛入海,连续几拳都打在了棉花上,这令宿花臣的心越来越焦灼了。“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困住我,你有什么目的!!!”他用最大力气将这句话喊出,身子一下感到好累,心扑通扑通地狂跳着,周围的风声在他的耳朵里被放大了好多。就在这时,他听到了夹杂在其中的另一种声音——带着韵调的笛声。 宿花臣左顾右盼,试图找出声音的来源,但四面八方都是同种强度,根本寻不出声源。“好了,别费功夫了,我就在这儿。”宿花臣霍地回头,看到一人出现在他身侧不远处,身披棕色长褂,及腰的长发被风吹起,露出半块脸庞,但隔着飞雪,宿花臣看不真切,想要走进,那人同时也向后退开。 “阁下困住我究竟要做什么,若无要紧事,能不能先放我离去?”离得近了,他方才感到对方的不简单,言语间也充满了恳求。“我只问你几个问题,你都回答了,我自然放你走。” “什么问题,还请阁下讲。” “第一个问题,你在的这些年里,一共送来了几批人?” 宿花臣刚刚有所松懈的心顿时又是提了起来,他没想到对方问得是如此的开门见山,他也自然知道对方嘴里的几批人是怎么回事。“敢问阁下,是皇室派来的?” “不,你多想了,我只是独来独往,与任何势力都没有瓜葛。现在,回答我的问题。” “好。。。从三十七年前到现在,我知道的,一共有三批。” “再久一些呢?” “那我就不了解了。” “那第二个问题,闻子祥现在在哪儿?” “这个问题,恕我也不能回答,子祥师傅他八年前一去之后便杳无音讯,我也不太清楚他现在人在哪里。” “那他离开的时候,是不是还带走了一个男孩?” “男孩?什么男孩,师傅走的时候,明明是孤身一人,怎么还会有别人?” “那你觉得闻子祥为什么会走?” “关于师傅他离开的原因,我也曾想过很多种可能,或许是上边的人要召他回去。” “不,你错了,像闻子祥这样的小角色,他的上级是不会轻易召见他的,除非是他们这些底层的联络人自己身边发生了大事,才会有所动作,而他八年前若是离开,只会因为那个男孩,那个曾经被他从一个走投无路的女人怀中救下的男婴。” “不。。。不可能,鬼话连篇,那个婴儿。。。明明是。。。明明是个女婴,就是现在的冉馨紫!” “呵呵,见到婴儿的第一眼那天,你抱过他?你确定了吗?” “我。。。。。。”宿花臣被对方问得说不出话来,但他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她说的话,一个从小到大都在自己身边长大的女孩,又怎么可能是个男孩,更不可能在八年之前就被师傅给带走。 “我想你也太不了解你师傅了,他的使命,他的身份,他背后的组织,你通通都不了解,你以为他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唱戏吗?太天真了,他只是想利用你,来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够了,不许你再这样污蔑我师傅!”宿花臣已经无比气愤了,眼前这个人分明是在胡言乱语蛊惑自己。他身上的气场一下子爆发开来,魂屠境中期的实力一展无余,但他知道,这还不够。他的手,伸到背后,在贴身劲装的束腰带上抽出一物,使尽全力抖开,向着对方挥舞。那人只感到面前的风压霎时间增大。脚步挪动间,将自己的距离与宿花臣拉开几丈远才敢停下,望着自己那被吹起的旋风割出好几道口子的袍袖和衣襟,很是有些心疼。 “闻子祥走的时候,居然把雪雨听风扇留给了你?!”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073章 困斗,雪雨听风扇!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 “哼,自然是我师父留给我的,再出言污蔑我师父,我就算拼死,也要用这扇子拉你垫背!” “啊,看来我现在无论是说什么你都不可能听进去了,真是不知道闻子祥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对他如此唯命是从,一把破扇子而已,又不是真品,你还当宝了。” “闭嘴,接招吧!”宿花臣倒握住那把看似普通的折扇,大力一挥,一道劲风如同刀刃般生成,快速逼向对方。吹笛人脚下稍一用力,地面便裂开,她将右脚插进地缝,挑起一块石头,直接踢向风刀。风刀立时就将石块劈开,势头稍有减缓,白色玉笛自坐袖子中滑出,她抬起手,笛子一端击在迎面而来的风刃一侧,使其偏了几分,贴着她的一边掠过,接着将不远处的一座房子整齐地斩成两半,没入更远处的夜里,宿花臣的没有太过大意,在那道风刃远去的时候,他看到那个方向的空间像是有些波动和紊乱,很快又恢复如初。他很快地在头脑中推测了一番,有了自己的一些想法,顿了顿,“唰唰唰!”几道同样的招数打出,但这次宿花臣看上去像是有些急躁,只是大致的攻击方向朝向对方,多数都偏离得太多,有少数对那人产生了威胁,也被她轻松地化解及躲避开。 “怎么,你是疾病乱投医,白白消耗自己的力气么?招式威力倒是不小,可也不过是如此罢了。”刚道出这句话,她的心里忽然感到有些悸动,转头去看那些风刃远去的方向,感到有些不妙。 “果然,是幻境结界么!?看我打破它!”那把扇子被挥舞得愈来愈快,漫天都是破风声,吹笛人不得不与他再次拉开距离,刚站住身,却看到周围的空间开始摇摇欲坠,就要崩塌。 “给我破掉!!!” “哼,妄想!”笛子在手腕间优美地打了个旋儿,横在她的嘴边,两只手同时抓住笛子,手指扣住其中几个孔,悠扬婉转的声音自其中扩散开来,将四周结界慢慢稳定,任宿花臣再怎样冲击,也无济于事。“别费功夫了,你发现得倒是挺快,可惜还是有点些太天真。” “闭嘴!”宿花臣还是在一次次尝试,不管那人怎样嘲讽。 “冥顽不灵,人啊,有时候总是认为别人在骗自己,听话,未必是坏事。” “够了!”宿花臣终于知道再怎么努力也是徒劳,干脆将目标重新对准她,“赶快解开结界,不然我不客气了!”贴身的衣服都开始因为右手肆虐的力量而嗡动起来,扇子立在宿花臣的掌心,极速旋转,然后突然被他狠狠捏停住,扇子前端点向那人。一声尖戾的吟叫声好似龙音自端点迸发而出,随着一阵螺旋状的旋风游向吹笛人。 “啧啧啧。。。这可不像有求于人的时候应该有的口气。”那人的脸上依旧看不出有太多的躁动,只是多了一丝戒备。如羊脂白玉般的鼻尖抽动了一下,扣住笛孔的手指快速交错,吹出的音调陡然拔高,宿花臣只觉自己耳中一阵嗡鸣,身体动作都变得困难起来,四周的一切运动都变得迟缓,对方却不受任何影响,脚下用力跃身而起,踏在此时同样慢速移动着的旋风上,眨眼间就到了自己面前,和宿花臣比起来娇小的身躯向后仰去,脚尖伸出,勾住他的下巴,带得他整个人都提到了空中,宿花臣感到自己脖子被一股大力向上抻,随后腹部结结实实又挨了一脚,倒射进一所民房里。“一句话不合就对我下这么重的手,你这脾气可是一点儿也不逊于你师父。但可惜啊,你不仅实力比闻子祥弱,连这把扇子怎么用都不会,雪雨听风扇落在你手里真是糟蹋了。” 宿花臣从废墟里慢慢爬出来,脸上的妆彩早已经乱得不成样子,听到她这样说,更是怒不可遏,“既然你这么想死,我就成全你!”宿花臣用右手打开扇子,咬破左手拇指尖,在扇面上画了个十字,那血印迅速融进扇子里,他周围的风比别处肆虐得更狠了,在扇面附近凝聚,随着他的手臂再次挥出,一道十字罡风以超越之前攻击不知几倍的速度直奔吹笛人而去,但他还没有停下,接着将雪雨听风扇翻过来,在另一面上勾出一个箭头,然后高举过头顶,那些飘飞的雪似乎是一下子具有了生命,纷纷向他涌动过来,裹挟着劲风,在扇子前头汇成一柄洁白的雪枪,枪头有些微微泛红,那是宿花臣的血。他收扇,握住枪,使劲全身力气投出,之后整个人都感到疲惫不堪,就差一屁股坐在地上了。可他的双眼,紧紧盯着那个方向,期待着这一击之下能够翻身。 吹笛人在初次攻击时候便左脚抬起,右脚尖贴地身子向后微倾滑出,那罡风到了她近前,被那笛子抵住中央,她被推着向后加速倒退,由脚尖着地慢慢变为整个脚底着地,后来整个脚都陷进地面里,将石制的地面犁出了一道的痕迹。她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了,右手单握玉笛,借着罡风的力量吹动它,那笛子开始发出声音,罡风的力量也慢慢减弱。终于,到了几十丈远,罡风被消磨殆尽,笛子依旧不断震颤着。罡风被破,紧随其后地就是那柄雪枪,从天地风雪一片朦胧中带着杀气钻出,弹指间取人性命。可她面不改色,将笛子再次横在雪枪之前,之前积攒的力量顶住枪的脚步,她受到的冲击大大减小。宿花臣看到这里,心里开始慌了,他皱紧眉头用意念遥遥感应着枪头的自己的那滴血,以其为突破点,再次爆发出巨大的能量。她握笛子的手有些不稳起来,轻笑一声,她张开嘴,“喝!”一声吼出,身上光芒流淌,那是灵魂的力量。 那光芒融进笛子里,它发光了,眨眼间,雪枪就扭曲,然后其中裹挟的雪消散,只剩一阵劲风,那笛子继续震动,没有放过那股能量,笛孔喷薄光芒,将其尽数吸入,她左手握住笛子,将一端开口朝向震惊得无以复加的宿花臣,用右手掌心轻轻拍了另一端一下,玉笛中的罡风化作一支利箭,还给了他。宿花臣此时已经无力再躲避开这一击了,但对方显然是没想杀他,利箭只是擦着他的肩膀,给他带出了一道伤口,可带出的冲击波让他仰面倒下,手中的扇子都差些脱手。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074章 扇子的秘密 .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ntentpcite{y:none;visibility:hidden;} 宿花臣的半边肩膀在寒冷和失血的作用下已经显得有些麻木了,头上的方巾被震掉,摇摇晃晃地好不容易再次站起来,却又因为体力不支而跪在了地上,把扇子用两只手捧着,贴在胸膛上。那人仍旧站在出招的地方,手中的笛子慢慢放下,没有其余的动作,声音远远地向宿花臣耳中传来:“你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到头来把自己害成这幅苦样子,难道你还不明白你我之间的差距么,难道你不想救严海了么?” “我也不知道。。。。。。”宿花臣听了她的话,头摇了摇,“我不清楚现在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只是觉得好乱,也许我应该听你的话的,明明觉得你所说的都不能相信,但它们始终萦绕在我的脑海里,有种意识就在我的头脑里,它告诉我,要去了解更多,我想你是知道关于我师傅的一些秘密的,告诉我,他的背后还有什么?!” “如果我说了,你真的会信吗?” 宿花臣的头下意识地点了点,双手却握紧了雪雨听风扇,不可控制地颤抖起来。 “你的心里还是抗拒的,与其这样,还不如让你维持着最初的那份认知,闻子祥一走就是八年,恐怕是不会再回来了,这里的事也能暂时告一段落,你应该庆幸自己不知道幕后的隐秘,这样看来闻子祥是真的关心你,所以。。。你还是不知道为好。” 宿花臣颤抖的身子停住了,额头皱着,眼睛圆睁,紧咬牙,挤出几句话:“作为一个徒弟,我不甘心。。。也许是被骗了太久,我想知道,这件事究竟是为了什么。。。再问你一遍,你到底是说,还是不说???!!!” 他不顾一切地,再次调动起浑身的力气,双掌在地面的瓦砾中狠命擦过,满手鲜血。两手合十,中间夹着扇子,浑身泛起那种灵魂独有的光芒,淡蓝色的光刚一浮现,就被手掌间的扇子以一股大力扯入进去,从双手开始,风缠绕上了宿花臣的身体,像一层铠甲,将他缓缓托起。他强打精神,感受着扇面中借由自己灵魂的沟通而有幸触及的力量。直到最后,他的头也被风包裹住了,那柄扇子脱了他的双手,就这么浮在他的头上,如孔雀开屏,引导着周围空间风雪的方向。宿花臣的背后张开了翅膀,脚部延展出翎尾,整个化成了一头猛禽。洁白色的他飞舞在空中,带动风雪肆虐。吹笛人在远处抬头看着在飞的宿花臣,喃喃到:“好好一把扇子,竟被你用成这样,还是让我来教教你,什么才是真正的雪雨听风扇吧。” 在宿花臣还没有动手之前,她便丝毫不惧迎面冲了过去,那白色大鸟见了,仰天长鸣一声,煽动翅膀,大大小小的风枪凝成,接连不断地刺向对方。那人左右躲闪,尽力避开,但数不尽的刀刃来来回回,她的袍子被割出了很多道口子,尽管避开了要害,可还是流血了。 “哼,你还真是不要命。”那根玉笛,不知何时又被她放在唇边。“缓音!”笛声传开,那些攻击都慢了下来,虽然相比起前一次还是快了很多,但对她来说已经足够了,左右腾挪间,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宿花臣见了,将白色的巨大翅膀交叉横在胸前,倏地张开,地面上的尘灰白雪都被一下子吹起,氤氲在他面前不小的一块空间里,正好遮住了那人的视野。这突如其来的招数让得一味想要接近宿花臣的她停顿了一丝,她闭上眼,仔细辨别着宿花臣的方位,却突然地,在那片灰蒙蒙中探出了一只鸟爪,以讯雷不及掩耳之势钳住她握有笛子的手腕,拉着还未能反应过来的她腾空而起。她还是没有太过惊慌,在半空中吊着,反而开始劝对方。放弃挣扎吧,你这样做是完全没有意义的。宿花臣用动作回应了她,将她高高抛起,然后四面八方的风刃都向着吹笛人扎过去。笛子,已经被宿花臣所化的大鸟抓在了手里。但她只是用手在空中轻轻一抹,光芒闪烁间,另一根剔透的笛子出现在她的手中。“音壁!”她的嘴中轻轻道出。紧接着“锵!”的一声,那些狂风所化的刀刃如同撞击到一堵铁壁上一样,在离她身子几米远的地方纷纷折断。 “死歌!”她的嘴唇再一次嗡动。令人悸动的音律弥散开,就连波及到的风雪都紊乱了,势头变得萎靡下来。信心满满的宿花臣根本来不及反应,猝不及防下感到自己的生命都快要从身体里被抽走了,那种声音不可抗拒,明知道会坠入无尽的深渊,可自己还是不由得想跟着和。身体开始脱力了,包裹着他的风解开了缠缚,他开始下坠,那扇子随他下落,贴在他的脸上,其中隐隐传来雨雪风声,震荡着他的心神,让他清醒了一些。“可恶!”他重新抓住了雪雨听风扇,可身上剩余的力气已经不能使他再次飞翔起来了,他还在往下掉落,没做多想,狠狠地咬破了舌尖,一口鲜血喷在了扇面上,只冲着那人轻轻一扇,一只与之前体型小了一号的白色猛禽脱出扇子,流光一般闪过夜空,一曲亡歌未落,对方轻哼一声倒射出去,跌入下方的一片碎石里。 宿花臣同样也不好受,被身下的石头硌得青一块紫一块,勉强扶着一堵断墙起来,望着那久久没有动静的废墟,心中不敢放下戒备。就在他心里想着对方的伤势会如何的时候,有一道熟悉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中,他只听到一个字:“竹!”紧接着,他的意识就被疼痛霸占了,宿花臣的腿被一根从地下钻出石矛贯穿了右腿。“啊!!!”他疼得大叫,身子在这一过程中一直被带得越来越高,疼痛感也越来越强。他终于再也抓不住那扇子,它落下的时候被踢了起来,拿在了另一只白皙的手里。宿花臣忍住疼,偏头看着浑身也已经破破烂烂的她,连左肩头都血肉模糊,反而感到心里很痛快。 “呵呵,哈哈哈哈!你也不过如此,起初这么轻视我,还以为你有多了不起!” “你们师徒俩都是这么多废话,难道你还看不出来么,我只是不愿伤你,再加上你这么不要命地拼死战斗,我才负了伤。你这两下子,跟你师父差得都远,就算他拿着这把扇子都不敢说就一定能把我怎么样。” “把扇子还我,你个贱人!” “嘴还是那么臭,我就让你见识一下,这雪雨听风扇该怎么用。”她闭上眼,将扇子慢慢展开,对着它念了不知是一句什么,然后将其高高抛起。“呼啦!”一声,那扇子忽然间暴涨成一堵墙那样大小,扇柄抵在地上,那人也跳起来,站在了扇子顶端,宿花臣已经看得目瞪口呆,暂时都忘了腿上的疼痛。 “看好了,像你之前那种用法,究竟是多么糟蹋这扇子。”她右脚上的布鞋早已经在之前的打斗中遗失了,如今沾满鲜血,顺着扇面流淌而下,其上所绘的雨雪图竟然在沾染了她的血后开始动了起来,就像一副真正的雨雪天剪影。吹笛人用另一只脚轻轻一拨,扇子便转了个角度,朝向了另一边,她的眉头稍微皱了一丝,那其中一边的扇面开始震动,轰的一阵呼啸声随雪沫喷薄而出。宿花臣吓得双臂护住脸颊,等他放下手,战战兢兢地转头去看,眼前哪里还有什么房屋,目光所及之处有的只是一片片残垣断壁。 “看到了吧,这才是它真正的威力,你只是单纯将自己的气力灌注进其中,借它的增幅而发挥出更强的力量,却不知道它本来就具有自己的意识。原本这样的宝贝已经是可遇而不可求了,但可惜就可惜在它是个仿品,尽管威力很大,但还是需要使用者的鲜血来与之建立联系,真正的雪雨听风扇,只要握在手里,意念一动,抬手间就可以摧毁一座山岳。” “这。。。这么厉害的东西,居然只是个仿品,那他的真品在何人手中?”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雪雨听风扇的原版,应该是现任四皇侍之一的青鸟所有。”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075章 严海,炎烸! <>.ntp*{:-:-;t:;}.ntp;n;} 吹笛人没有接着说下去,她轻盈地跃下,那沾满鲜血的右脚就这么自然地站在地上,没体现出一丝痛苦,然后手在下落过程中轻轻地按在扇子顶端,它便一点一点地缩小了,不一会儿便恢复如初,被她握在手里仔细婆娑着,宿花臣此时就弓着身子站在她面前,但却不敢出口索要,只能在心里奢望她不会贪图这宝物。那吹笛人的每个动作都看在他的眼里,他不敢做多想,若是下一刻。。。。。。 吹笛人手握雪雨听风扇,慢慢转过身,面朝东北方,用宿花臣所听不见的声音自言自语起来:“青鸟,下次再见时,你与我姐妹们的恩怨旧账,该清算了罢。。。。。。”宿花臣随着他的目光,身子也不由地转向那边,同时在心里思考着,对方所望的方向,难不成是。。。帝洲? 屋外的风雪小了,但吹打在窗上还是能听到咔啦啦的响声,“吱呀。。。。。。”那扇木门再一次被推开了,探进来冉馨紫的小脑袋。“花儿爷爷,大海哥他怎么样了?”屋里没人应答,钻进她耳中的依然只是门外的风声。冉馨紫心中疑惑,但还是先进了屋,同时将跟在身后的梁平请了进来。他越往里走,心里就越感到不安,为什么,屋里一点儿亮光都没有。等他看到里屋床上只有那些躺着孩子们和旁边的一滩血迹后,再也不能淡定了。 “喂,你们这是怎么了,给我起来!大海哥呢?花儿爷爷呢?他们去哪了?你们怎么还能睡得这么安稳?!”被冉馨紫来回推搡,那些个孩子们才悠悠转醒,又废了一会儿功夫才缓过神来。“啊,馨紫姐姐,你回来了,大海哥他。。。你赶快。。。嘶!。。。。。。”有个男孩反应得快,但显得有些着急,说话不太流利,捂着自己脖颈,一点点跟冉馨紫道出经过:“自从你几个时辰之前出去后,我们这些人一直都没睡,看着大海哥,给他做简单的应急处理,一边等着你带花儿爷爷回来,可时间越过越久,躺在床上的大海哥不知怎地,突然挣扎着起身,把我们都弄晕了,然后离开了这,不知去向。” 那男孩说完,低下头,显得很是羞愧,手还在不住地揉着自己的脖颈。对面,冉馨紫听完了久久不语,但心里却如同翻江倒海,她在思索着,这样的天,严海以现在的状态出去,会有怎样的后果。梁平一个人倚靠在墙边,自己拿起药和纱布包扎起来,说实话,他现在的伤势不比严海好多少,甚至还要严重得多,他只是强挺着,心里也在牵挂着琅恨天。就在住处小屋里的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严海一个人已经跌跌撞撞走出了很远,就在刚才,他的心里就一直有种莫名的担忧,花儿爷爷有危险!他在不知不觉中,竟然慢慢向着宿花臣与吹笛人所在的方向靠拢过去。近了,愈近了。严海此时就站在那战场的边缘处,然而,这里是雨花镇上最为凄凉的废弃区,早已经没人居住了,他的面前,只是一片残垣断壁,像是刚刚才被人弄出来的,但周围却一个人影也见不到。可他仍然拖着满是伤痕的身体在那里站了良久,因为他的内心里始终有种感应,他所担心的人,就在这!可他不知道,有人用结界将此处困了起来,不懂结界的人,除非实力高强,否则从外面想要破开根本不可能。直到吹笛人打开雪雨听风扇的那一刹那,风压所起的呼啸声随雪沫喷薄而出,威力大到从内部将结界击穿!!!就在严海的意识被冻得逐渐模糊的时候,一股恐怖的威压扑面而来,尽管不是针对他,只是在身旁擦过,但他的半边身子觉得都麻木了,那种剧痛,一瞬间摧毁了他的意识,不是他能够承受的,脑海深处,有种潜藏着的东西在醒觉。 结界只被冲开了一霎就立刻闭合了,其中的宿花臣和吹笛人都没有注意到外面有别人存在。严海的身体慢慢倒下了。外面,废墟里,只是多了一个卧着的人。可很快的,地面上以严海的身体为中心,雪都开始融化了,慢慢露出了地面,生成的雾气将他包裹起来,再也看不真切,只是一片红彤彤,如同被烧灼的铁块,愈发鲜艳。严海的思想,已经完全被另一个意识所占领了,那是从他出生起就烙印在他命运上的诅咒! 一声厚重的吼声扬起,飘荡在整个天空,那雾气被吼声驱散,露出里面的一切。一个牛首人身,浑身赤红,头上长着犄角的怪物,站在原本应该是严海所在的地方,嘶吼着,躁动着,在黑夜中,立着一头恶魔。长啸完后,它举起手掌,上边缠绕起不羁的火焰,然后不假思索地朝着面前的一处地面狠狠拍下。此时,正在结界中翘首北望的女子,像是忽然感觉到了什么,动作轻盈地跳离原地好远一段距离,然后望着还在那儿没有反应过来的宿花臣,皱了皱眉,摊开扇子一挥,他便在空中被吹得翻着跟头飞了出去。两人的动作都只发生在眨眼间,下一刻,结界上方的天空轰然爆碎,一只八仙桌大小的火红的手随之摁了下来,落在两人之前所在之处。两人霍地抬头,望着手出现的地方,看到了结界外面,那令人恐惧的一幕。 宿花臣突然不知道是怎的,整个人比之前见到雪雨听风扇的真正威力时都显得更为无力,瘫坐在地上,嘴巴一张一合:“严。。。。。。炎烸!!!”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076章 被遗忘的传说 <>.ntp*{:-:-;t:;}.ntp;n;} 在宿花臣惊愕的目光中,那只赤红的手慢慢抬起,他望着那个牛首人身的怪物,满腔恐惧都哽在了喉咙里,舌头像打了结一样,就那么半张着嘴,手哆嗦着对它指指点点。那怪物振臂握拳,仰天长啸,耳鼻中喷吐着火焰,满身纹络随着胸口的起伏好似在律动着,那结界从被它打开的缺口开始一点点向四周崩塌,最后整个消散。停止嗥叫的它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像是一个新生儿在欣赏上天赐予自己的最原始的财富。吹笛人的双眼也始终放在它的身上,整个人并没有显出一丝如同宿花臣般的恐惧,只有有些破烂的长褂在随风飘荡,一笛一扇,早就被她的手紧紧握住,宿花臣的一举一动,也都被她看在眼里。 “宿花臣,干嘛表现得这么吃惊,你刚才不是都叫出了它的名字吗?一个陪在你身边十几年的人儿,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害怕,你不是刚才就问我,关于你师父闻子祥的事吗,那你现在看到的,就是闻子祥背后秘密的冰山一角!” 当宿花臣、闻子祥这些名字在她的口中接连被道出的时候,那牛首人身的怪物脑袋转了几转,有如房屋样大小的头颅上,眼睛像是黑夜中两扇打开的窗子,透着一股空洞。那空洞的双眼,不由自主地望向坐在地上的宿花臣,手同时跟着抬了起来,向着大脑一片空白的宿花臣压下。那火红的手掌,却在离宿花臣头顶愈来愈近的时候,突然转向,扑向那吹笛人。但她似乎是早就料到了,手腕很是干净利落地一抖,雪雨听风扇“呼啦”一下打开,抢在对方手掌来到之前,就这么悬空架在她的头顶上。炎烸不明所以,手掌接着就贴在了上面,但想象之中的摧枯拉朽并没有发生,反而是扇子震动了一下,之后其上的雨雪图蠕动着,将之前的一幕又重演了一番,看上去很是轻描淡写地将那只手掌弹开,那种力道给人印象很是轻柔,结果炎烸差些就被顶了个跟头,心中怒气一下子升腾起来。吹笛人在扇子庇护下严阵以待。 “看吧,宿花臣,这就是你师父那一众人所干的好事,只为了追求力量,就将无辜的人变成奴隶,变成他们野心的附庸。多年来,我一直都在这片土地徘徊着,暗中观察闻子祥和你们的行踪,终于,在十几年前,我发现闻子祥的行动一下子变得诡异起来,他也很早就知道我的存在,只是一直没有跟我正面冲突,但在那时候,为了保全他所极力隐藏的东西,他不顾一切对我出手了。” 她说着,将扇子高高踢上天空。整个人跃开,躲过炎烸双手的合击,又紧接着一个箭步窜上雪雨听风扇,右脚稳稳地踩在上面,带动着扇子再一次地震动起来。天,一下子愈发地暗了,扇子下方,紧贴着扇面处,狂风呼啸着集聚在此,被扇面吸收进去,随后喷吐而出,化作刀枪剑戟,雨点般,盖向下方的炎烸。利刃擦过炎烸的皮肤,只能砍出轻微的伤口,淌出的血也是赤红的,像是融化的铁水。吹笛人没有松懈下来,全身的力气借着鲜血,灌输进扇子里,下方始终是狂风肆虐,直到听见它在痛苦地哀嚎,她才继续说下去:“ 但我当时不敌你师父,是因为我没想到,他的手上除了有着雪雨听风扇的复制品之外,身边还有一个杀手锏,就是这个作为火的意志的衍生者,早就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怪物,炎烸!”听到自己的名字反复被那个女人喊出,炎烸心中十几年前的记忆也慢慢地浮现出来,望着高空的人,任由刀剑插入自己的眼中,它也没有低头,左手握拳,正面迎向扇子。拳头离扇子越来越近了,狂风所化的刀枪也越来越密集,将它火红的大手,割得都露出了里面的骨头。 宿花臣离得很近,就这么观望着两者的争斗,说不出一句话来,内心里,慢慢交织出,一幅幅苍白的画面。 “师父,您今天怎么没去戏楼上练习吊嗓子?” “我啊,老了,身体有些毛病了,这两天更是有些累,嗓子不舒服,得歇一歇,倒是你还年轻,可得坚持下去啊。” “当然,我从很早就起来去了戏楼练习,可是没见到您,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宿花臣一进门,就看到了闻子祥正在屋中整理自己的衣服,于是说出了这些话。闻子祥一边答应着,一边细心地将衣服从橱子里一件件挑拣出来,展开又叠好。然后其中有几件,他放在了一边的一块包袱布上。 “师父,您这是要。。。。。。” “啊,花臣,你来,到这边来。”没等宿花臣开口问完,闻子祥先一步将他叫到了自己跟前,张口对他说到:“花臣,你给我把戏曲的基本功做一遍。” 宿花臣只是愣了一下,立刻按要求有板有眼地做了起来。唱念做打,无一不精。等他收住身子,回过头,看到闻子祥已经坐在椅子上,满脸笑容,对着他不住点头。旁边,包袱已经打点好了。 “花臣啊,你做得很好。” 听了闻子祥的夸奖,让宿花臣有些受宠若惊。“哪里哪里,我比起师父来要差远了,以后跟着师父,还有很多要学的东西。”他挠着后脑勺,急忙回应到。 “不用这么谦虚,你已经很优秀了,在我的徒弟里面,你虽然天赋不是特别高,但却是最刻苦的一个,小海也很用功,但比起你来还是差了一些。” “对了,师父,前两天我见到大海他身上缠了不少纱布,看样子是受伤了,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啊,你说他的伤,那是前些日子我带着他去翻过山头到一处村子里表演,结果他在路上思考戏曲动作入了迷,居然脚下踩空,从山上滚了下来。” “哈哈哈,他也真是的,什么时候变得对唱戏这么痴了。” “他当时伤势很严重,可没过几天,居然已经好了大半了,生命力之顽强,就像我以前经常爱给你们讲的传说中的凶兽一样。” “哎呀,你还提这茬呢师父,你可别忘了,大海刚来这的时候,你一时兴起,就给他用古时候一个怪物名字的谐音起了名字叫严海。” “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还真是,那个怪物名为炎烸,有着牛首人身,掌控火焰,生命力顽强。。。。。。” 就是在那次谈话后,师父背着包袱,说要出一趟远门,然后一去就是八年,他老人家当时说的话,如此刺痛着他的心。那个传说,也随着炎烸高亢的嗥叫,被带向了远方。。。。。。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077章 三生有幸 <>.ntp*{:-:-;t:;}.ntp;n;} 牛头人身上萦绕的火焰,缠上了它的手臂,盖住了它的拳头,就那么直接地硬碰硬,撼上了扇子,吹笛人左脚同时踩住扇柄,用力一踏,雪雨听风扇一个翻转,离开了原处,它的拳头落空了。她扶着扇子,从高空落下,右手离地还有十几米的时候向下一按,地面上的碎石砖瓦瞬间就被她的内劲清出了一块空缺,她将扇子摆好,单手屈三指,作“六”状,咬破小指和拇指尖,按在扇面上,另一只手食指摁在自己额头上,轻闭双眼,身上光芒涌动间,尽数没入了扇子,按住扇子的手忽地抬起,在空中虚握了一把,之后朝天一扬。那扇面上的雨雪图,居然就被这样看似轻易地揭下来了,朦朦胧胧的一团,握在她的手里,然后被抛向高处,“呼啦”一下在那里展开,在她和雨雪图之间,有着丝丝缕缕的联系,像带子,像丝绦,那是她把自己的灵魂灌进了图里。 那雨雪图开始动了,其中的雪花,雨滴,开始落下来,与真实的雪交织在一起,让人不辩真假。她的身体,也随着图越飘越高,终于,她与图融为一体了,不知是她被画在了图里,还是站在图上。雨雪图,像一块布,在高空荡漾,缓缓放大, 终于,看上去像那汪水潭一般大小了,也如水潭一般深邃,它停下了,接着疯狂吸聚周围的风雪,就连天地间那稀薄的精气,它都不肯放过,隐隐地,雨雪图里的世界变得越来越真实,吹笛人的身体也变得越来越模糊,与现实与幻象愈来愈分不清界限。在宿花臣呆滞的目光中,他还在回想着,还在质疑着:为什么,师父不肯告诉自己他一直以来所隐瞒的秘密?为什么,当年送来的那些孩子中,他要将他们一个个地都送走,只留严海和其中几个?在送来的那些孩子中,难道都是和严海一样,身体里都存在着如此凶恶的灵魂么?究竟又是谁,在幕后操控着这一切?最能够为他解答疑惑的,也只有眼前的这个女人了,想到这里,他的瞳孔一下子缩小,抬起头,正好听到了对方的声音。 “看到了吧,你师父究竟给你留下了什么?一个怪物,和一把扇子!哼,你师父那年就是凭着它们将我逼退,就是在他正要把那个男孩秘密转移走的时候,因行为太仓促,让我窥探到。可他之后一声不吭地走了,竟连保命的手段都没有给你留多少,反而藏下了一颗毒瘤。最后还要我来帮他扫除,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甚好!那些人所造的孽,可不止这些,你已经看到了吧,那你就睁开你的眼,来再好好看一眼你师父当年也没有发挥到极致的,雪雨听风扇的最终一击。” 那女人的情绪随着她自己的话语被调动得越来越激昂了,语调震颤起来,带得悬浮在空中的整图画都抖动着,狂风肆虐得更厉害了,就连自己体内的一些个儿力气,宿花臣都觉得要被那图画吸去了,他转头,看着地上静静放着的那把白底黑柄的折扇,只剩下纯白的底色,上面的图画,如同蒸发了一样。她的身体,彻底隐进画里。 “雨雪风来!”她喝出声,但听上去,给人感觉就像是风在低吟。她的喝声落了,那图开始变化,翻滚着,化为一个罩子,将炎烸扣了进去,随后开始了猛烈的攻势,更为强劲的风雪自那幅图画中喷涌出来,毫无征兆地,就在空中化成了一簇簇利刃,刀枪,剑戈,直指无处可逃的炎烸。它的身形,完全笼罩在里面,虚化了,在宿花臣的眼里,只剩一个轮廓,一如多年前的那个夜晚,他被师父拉着走进自己的世界。 “花臣啊,这孩子,以后就跟我们一起过了,快去给他找件厚衣服穿,然后安排他的住处。”说着,闻子祥将严海那冻得通红的手塞进宿花臣的手中。转眼间,几年过去,严海已经很高很壮了,而且一直都是勤勤恳恳,同样地,也热爱戏曲。 “花儿爷爷,您看,这个动作,我总是做不标准,您教教我,该注意哪里?” “呵,大海啊,都说了多少遍了,你不是学唱戏的那个料子,放着一身力气不用,干嘛非要学这个?” 宿花臣记得,这句话,自己对他说了不知多少次,但对方也只是憨厚地笑笑,然后自己跑去一边继续琢磨了。有一次,戏班收工了,严海忙完整理戏台的活计,坐在那里,仍旧钻研着戏曲动作,自己走过去,百无聊赖地跟他谈起了天。那个时候,师父已经是离开了,而严海,也开始对自己有了些惧怕,看到宿花臣过来身边,严海有些拘束,毕恭毕敬地对他问好。 “大海,你来到这,都快十余年了,在这里,活着也不是那么容易,如果你觉得累的话,那你就应该把这一切,都怪罪给。。。。。。” “啊,花儿爷爷,我没事的,严海笑着,露出洁白的牙,我过得很快乐,虽然不富裕,虽然每天的脏活累活都落在我身上,但我很充实,我觉得,一个人,只要不是整天无所事事就好,要不是那天,子祥祖爷把我领回来,我说不定早就不知道饿死在哪个角落了,所以,我又有什么可抱怨的呢?能遇到你们,我三生有幸!” 宿花臣原本要说出口的话,被他的一番回答给逼回了肚子里,不知为何突然感到很是卑微。在那钟罩似的牢笼里,炎烸被扎得满身伤痕,严重的地方,骨头都露了出来,有一根矛头,紧接着狠狠地插进了骨缝里,让他痛得大叫起来,不顾一切地,使出浑身解数要挣脱那画罩。它向前迈开步子,挥舞手臂,想要破开它,但那罩子就像网一样,反而紧紧贴在了它的皮肤上,离得愈近,疼痛越剧烈了,它大吼,暴躁起来。可蛮力无济于事,伤口慢慢地多了,全身挂满了赤红的血液,浴血的魔神,可惜快要败了,那图画中,吹笛女子一刻都不松懈,赌上自己的灵魂,势必要镇压它。头脑中,属于严海的记忆一下子不可控制地涌了上来,风,听到他的耳中,也不是那样地乱了,在周围喧闹的夜里,他分明听到一声熟悉而稚嫩的呼喊:“大海哥,你在哪儿?!”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078章 千钧一发的危局 <>.ntp*{:-:-;t:;}.ntp;n;} 那声音,那呼喊,一遍遍地,传进它的耳中,那牛头人确定了,他听到的,正是冉馨紫的声音,这时属于严海的那一部分记忆苏醒了,辨认出了这个声音,他那庞大的身躯左顾右盼,在寻找着,然而在现在的它看来,整个世界都是红色,有火的红,还有血的红,让它颇费了一番力气。终于,它看到了,有一个娇小的身影,从远处一条向自己方向延伸而来的街道上奔跑着,呼喊着,背后,慢慢尾随着一人,披着一件长襟戏袍,隐隐还粘着血。那是梁平,带着心急如焚的冉馨紫,出来找寻受伤的严海了,正在没有头绪的时候,远处发出的巨响和升腾而起的火光,将二人吸引而来,越走近了,二人才看到那令人疑惑的火红巨影是怎么回事,梁平被吓得差些脚步不稳而摔倒,而看清这一切的冉馨紫的步伐越来越快,嘴里开始是喃喃着,最后干脆大声喊了出来: “是你吗,大海哥?” “若是,你就回应我!”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变成了这幅样子,花儿爷爷呢?” 她一句接着一句地喊了出来,脚步却丝毫没有停歇,直直地朝怪物而去,就好像她心里坚信着,那个浑身赤红的如同小山一般的牛头人,定是她的大海哥哥,尽管对方并没有回应出什么。在她的眼里,如今只有严海,她牵挂着他身上的伤,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笼罩在严海四周的那幅雨雪图,没有注意到躺卧在不远处废墟中的宿花臣,更不知道那悬浮在空中的巨大图画中有另一个人的存在。冉馨紫快要走进图画笼罩着的区域了,单是由它刮起的罡风,就已经在这个小女孩被冻得绯红的脸颊上添了几道血痕。梁平终于也看出了不对劲,连忙出言阻止:“馨紫,不要再接近了,快回来!!!”奈何梁平心急如焚,却不能出手相救,从很早开始,冉馨紫的脚步就一直比他要快,现在已经和他拉开了好长一段距离,他只能一声声地呼唤着她。梁平的声音,如愿地传入她的耳中,但脚似乎不受她控制了,仍然在前进。那牛头人一直看在眼里,内心竟然有些焦虑,它低下头,伸出手想要将她驱赶,但又停顿住了,不知该如何做是好,就在这时,露出了破绽。雨雪图中的女人一直盯着它的一举一动,紧接着就是一排最为锐利的刀锋斩下,她动用了蓄积已久的招数,务求杀掉它。在严海的脖颈上,开出了一道大口子,滚烫的血涌出,极致的疼痛使那种狂暴再次霸占了牛头人的大脑,它嘶吼着,脚踏大地,震出一道道裂痕,然后鼓足气,张开口咆哮起来,强劲的热气从中呼出,不偏不倚地,恰好将冉馨紫整个人吹开了一段距离,墩坐在了地上。梁平赶紧跑过去,把她抱在怀里,看着她晕晕乎乎的样子,整个人因为承受了那一股热气流,脸涨得红扑扑的,加上那一道道伤痕,触目惊心,可好在意识还清醒,让梁平松了口气,把她抱得更紧了,生怕她再做傻事,可冉馨紫的双眼一直看着受了伤的严海,它那暴戾的吼叫,在她听起来是那么地哀恸,使她更坚信了,那就是他的大海哥。 炎烸的一只手按住脖子上的伤口,尽力止住血,另一只手变得炽烈,熊熊地,像太阳一般,挡住了迎来的刀剑,将它们化作热风,里面夹杂着的雪,尽数蒸发了。炎烸空洞的眼里,闪烁过一丝神采,让它的气势壮大了一分,于是它再次试着,去抓那钟罩似的图画,那只手灿烈着,触碰着画,像在撕一块布一样,要将它撕开,但总觉得就差那么一点,就要撕开了,雨雪图里,传来嘲笑: “莫要挣扎了,没用的,无论你再怎么强大,也终究是少了那份属于它本身原有的意志,你只是一个仿品,被人强行捏造出来的,同这把扇子一样,放弃吧,屈服吧,不要逼我抹杀你。” 炎烸听了,继续暴动着,嘴里嘟嘟囔囔,迸发出不知名的语言,让人一头雾水,可身在梁平怀里的冉馨紫听了,紧咬嘴唇,颤抖着,像是听明白了。“大海哥,就是大海哥!他在呼唤我们,他在叫我的名字,大海哥,你不要出事,我这就。。。。。。” 这个小姑娘突然地发力,挣脱了梁平的臂弯,又一次冲上前去。梁平被她突如其来的行为弄得一个踉跄,身上的伤口隐隐作痛,根本来不及拦下她。“馨紫,不。。。不要!!!” 炎烸呼喊着,摇晃着,身上滚烫的热血,飘洒在空中,有一些不经意地,沾到笼罩在外的图上。“滋滋滋~”那里在扭曲,像要被融穿。 冉馨紫离得越来越近。。。。。。 “该死!”图画中,爆出一句粗口,“给我滚远点,别碍事!”那图中,显出一个女人的轮廓,能够看到她轻轻挥了一下手,周身立刻有一根白色利箭生成,裹着狂风,呼啸着朝冉馨紫扑过去。冉馨紫完全不知危险将要到来,宿花臣,梁平同一时刻绷紧了神经,两人都身受重伤,特别是宿花臣,才刚从回忆中抽出神来,便看到这一幕。他们同时运起所有能调动的气劲,灵魂独有的光芒澎湃间,抬手自掌心射出一黄一蓝两道光,分别化作一只金黄色巨拳,一只白鹄,激射过去。但他们的动作终究还是慢了一些,画中人一手握笛,一手挥洒,笛声悠扬,风幕展开,一挡一化,将两人全力一击击溃。那利箭,已经离冉馨紫头顶不过咫尺之遥。 炎烸看在眼里,彻底发狂了,将流出的血泼散开,要融化那图。吹笛人指引狂风,挟着冰雪,缠绕在它周围,降下了血的温度,让它不能得逞,她的身子,也彻底从图中钻出来了,立在上面,此刻像个得意的神,不断向空中抓去,每一次虚握,都生成一柄枪,然后投出,最后,她怀抱着一把高有数丈的大刀,劈向炎烸的后脑,欲一击致胜。 “觉悟吧,挡我路的,今天都要死!”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079章 我来了,主角总是最后登场! <>.ntp*{:-:-;t:;}.ntp;n;} 起初,她的手臂来回投掷着,愈来愈快,变得像千手观音,将下面的炎烸压制住了,让它根本无暇去顾及画壁之外的冉馨紫。在外面,梁平和宿花臣此时的心情却如出一辙,同仇敌忾,身上的力气都几乎耗尽了,没有能力再出手阻止,强忍着,别过头去,不看最后的那一幕,都死死地盯着站在画上的人,内心的愤怒不言而喻。 “你!。。。。。。”梁平想要出言怒骂,可刚要喊出来,身上的伤势便恶化了,让他咳出一口血,趴在了地上。宿花臣的状况比他要好得多,张开口便骂,将梁平的那份一并表达了出来:“贱人!恶女人!竟然对孩子出手,还抢我的宝物,呸!欺负弱小,这么不要脸!!!”说着说着,他自己的脸不知怎的也有点微微泛红,幸好没人看到,又骂了几句,感到口干舌燥,索性也就闭了嘴,直接用仅剩的蛮力,抓起周身的石块、断梁,朝那女人投过去,一个接一个。那些东西呼啸着,尽管没有灵魂力的加持,威力也不容小觑。但它们看似不可抵挡,但却都近不了她的身,甚至有的都碰不到那层画壁,就被狂风刮起的乱流扰得偏离了,然后坠落,再往前的,就直接被搅碎,画上的人根本没有往这边看过一眼,只是全力攻击障壁内的牛头人,这让宿花臣很恼火,也很无奈。 炎烸将双臂叠放在面前,承受了大部分攻击,那些风化作的枪,接连不断地钉在它的臂膀上,让它的胳膊看起来就像一段射满箭的木桩。稍微维持了一下,它们又重新化作一缕风,飘回到了女人手里,再次被投出。炎烸心中的怒意最甚,恨不得要将她在画里揪出来直接生吃掉,但它仅剩的那点严海的意识,让他保持清醒,一定要忍耐,等待时机,至少先要冲出这个牢笼,才有可能反击。尽管是一个怪物,它也渐渐有点经受不住这样连续不断的攻击了,尤其是在这样的天气里,那柄扇子的威能被增幅,更难对付。它的头脑中不断思考着:“要怎样做?该怎样呢?。。。。。。”直到对方抱出那把数丈高的刀,向它劈过去的时候,那支射向冉馨紫的利箭,也该是时候贯穿她的身体了。所有人,在这一刻,都竖起耳朵听着,包括那女人,也不例外。 但意料之中的呼喊声,闷哼声都没有出现,反而是一道直接击中石头的响声随之而起。 “唔。。。这。。。你是。。。大哥哥?” 一声稚嫩的嗓音,让最为提心吊胆的两人一怪物顿时松了口气,又满腹疑问,遂转头望去,看到一个少年,脑后束着马尾,额前缠着一根布带,刘海及眉,从中间分开。他侧卧着身子,揽着惊魂未定的冉馨紫,对他笑着:“嘿嘿嘿,看来我到得真是时候,还好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了你,若是反应再慢一些,我俩都已经死了。” “谢谢你,大哥哥!你又救了我一次!” “没关系,不用客气,举手之劳而已。”他爬起来,扶冉馨紫站好,转过头,面向众人,赫然便是琅恨天。梁平在看到他那无时无刻不挂着笑的脸庞时候,眼里的泪水不由得流了出来,他也笑了:“太好了,小天,你没有事就好。。。。。。”另一边,望见冉馨紫摆脱危险的宿花臣也是淌下了泪水,就连画罩之内的炎烸那空洞的眼中,似乎都有些什么在打转,只有抱着青白大刀的女人看上去很是不爽。 “哼,又来一个碍事的,也罢,不过是来送死!” 这话传进琅恨天耳朵里,他轻蔑地笑了笑,右手大拇指肚在鼻尖象征性地抿了一下,轻轻一嗤,没有把他的威胁当回事。这动作落在众人的眼里,都摸不着头脑。紧接着,他挺起胸膛,鼓足气,大声喊出一句:“哈哈哈,主角总是最后登场,让你们久等了!”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丝毫没有一丝胆怯,就如同眼前的场面对他来说就如同小打小闹一般。所有人,都被他这句突如其来的开场白震惊了,两人一怪物眼里的泪都被吓停了,纷纷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就连那女人也是一样,生怕这个不知道从那个角落里突然冲出来的毛头小子手里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强大底牌,于是更加握紧了大刀。只有梁平的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刚要出言询问,哪曾想琅恨天直接抬脚踩着石头,撒开冉馨紫,一个箭步踏出,朝那空中的女人冲了过去。 “大哥哥,不要过去,那边很危险!” 看到琅恨天毫不畏惧地冲自己而来,那女人竟然有些慌了,竟然没有仔细查探他的实力,就干脆决定先下手为强,一把刀抡圆了朝琅恨天劈过去。那青白色的刀迎面而来,让琅恨天一下子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他觉得,只要离那刀再近一些,就算碰不到,光是余威就足够把他劈成两半。他感到一阵寒冷,身上的肌肉条件反射地绷紧了,然后吓得手足无措,乱挥起来,偏离了原来的轨迹,也正是这样,他避过了同其正面交锋,又因那女人谨慎之下用了全力,这一刀威能虽大,但灵活性差了很多,直接是在他身边擦过,虽没有性命之虞,但带起的罡风依然是将他在空中掀了好几个跟头,也添了好几道伤口。 “哎我操!!!” 现在的琅恨天,早就没了刚刚的意气风发,在空中翻滚着,随口就是一句脏话。而如今其余众人的反应是。。。。。。 冉馨紫:“大哥哥,你没事吧!!!” 梁平:“我不认识他,我不认识他!” 吹笛人:“这。。。这就完了?!” 宿花臣:“二逼。。。。。。” 牛头人:“哞~呼哧。。。呼哧。。。。。。” 但就在刚才,琅恨天面对那一刀的威势时候,那种威胁到他生命的压迫感,让他体内一处不知名的所在,某个印记,震颤了一丝,可他没有察觉。与此同时,炎烸脑中,火焰围绕着的一块玄奥图案,光芒大盛,它的双眼,变得一片血红。 空中的琅恨天惊叫着,咒骂着,杵进废墟堆里。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080章 两种意志 <>.ntp*{:-:-;t:;}.ntp;n;} 那堆废墟里有雪,有石块,撞得琅恨天脑袋生疼,像倒栽着的一颗葱,卡在缝隙里。凭着自己的力气,他勉强将头从其中拔出来,使劲吐着嘴里的脏土、泥水,刚要抬起头来,一声巨响,震慑天地,他那刚刚清醒的头脑再一次陷入了眩晕,摇晃着,眼前的背景色由夜与风月衬出的黑白转瞬之间变为一片红色。是血的红,还是火的红,总之他分不清了,琅恨天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往哪里躲。 “这这。。。这是怎么一回事?”他左顾右盼着,看到原来那漫天的雪,周围的废墟,远处的村落,地平线上的树林,都一并消失不见了,之前的种种事物唯一还存在着的,就是那一轮圆月,原本是亮的,现在慢慢变得暗了,如蘸了墨的棉花。现在的四周,都是火红的海,把天地都包裹了,还在像无穷远的地方蔓延,立在中央的,是突然安静下来的炎烸,双目中,是一片炽红,盖过了原先的空洞。不过令琅恨天感到稍微有些舒心的是,他看到了之前的所有人们,梁平,宿花臣,冉馨紫,以及那似钟罩般的画壁,和那站在画上的模糊的人。炎烸的脚下,地面开始有所动作了,有着无尽的火,同扔进水中所荡起的涟漪一样的波,朝着每个人扩散过来。琅恨天明明感觉到了一股热流,越来越热。之前,还仅仅是局限于视觉,现在,他按在地上的手掌,突然有了一种被架在火上炙烤的感觉,他站起来,要逃,逃离这片火海,不只是他,每个人都在逃,除了画上的那女人,模糊的身影,也在被周围的赤红所烤着,看在琅恨天的眼里,她开始扭曲,律动,仿佛下一个瞬间,就会消散。但她没有慌乱,高高地站在那上面,俯视着依旧是扣在画壁中的炎烸。现在的它,就像是在无尽的火域中衍生出来的一样,整个身子颜色同周围相同,融为了一体,只有双眼,炽盛得吓人,远远超出了火,又弱于光,刚才的巨响,就是它突然之间发出的吼声,将众人拖入这个地狱。但它现在很安静,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只是瞪大了眼在沉思着。 “看来,你的记忆中觉醒了一些什么。”她说着,手中又握出一柄柄枪,接二连三地向它投了出去,借助雨雪图,再次引起狂风,呼啸在她的周围。她不相信,也不惧怕,要拼尽全力,与炎烸做殊死一搏!风刮得越来越狂乱,化成刀枪,激射向没有反应的炎烸。一丝风,也吹向了自认为走投无路的琅恨天,在他看来,无论逃去哪里,都是一样的颜色。他的身体条件性地打了一个寒战,之后,他一下子感到四周不是那么冷了,只是单纯地视觉上的惊恐,像在做一个不会痛的梦,他浑身松懈下来,再也站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后又瞬间跳了起来。身下,有什么尖锐的东西硌到了他,他俯身去看,进入眼中的,还是一片火。他有些疑惑,但心里还是有些抗拒,不敢直接用手去碰。最后,他压下恐惧,战战兢兢地,将手伸向火焰中。他摸到的,是一片冰凉,还有一块,坚硬的,带着棱角的东西,就好比。。。。。。石块。 琅恨天浑身一个激灵,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原来,这不过也是幻像,只不过,太过真实。其余的三人,也被那阵风唤醒了意识,纷纷停下狼狈的逃窜,仰头看着画壁之中的对决。画中人原本毫无表情,因为她早已看穿这片火海的实质,她并不惧,手中,进攻的动作很沉稳。但她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微微张开嘴,对自己看到的感到有些不可思议,那些白色的抑或是透明的刀枪,离着炎烸很远,便蒸发殆尽了。 “怎么可能!居然。。。。。。”她望着静默的炎烸,它那身上燃烧的火光,不同于周围的幻象,竟然是真的!是真的烈火,在它的身上烧起来了!那。。。周围的幻觉,不是普通的,而是。。。火的意志!是火的意志的映像!她想到这,举起右手,紧咬银牙,恶狠狠地盯着它。 “本该从近古就泯灭的你,早就不应存在于这个世上了!喝!” 她喊出声,同时挥手,握紧右拳,那张开的雨雪图,忽地变化起来,紧紧贴到炎烸身上然后从画中探出刀刃来,要将它解体。 “去死吧,陪闻子祥一起!” “贱人,住手!” “大海哥,不!”牵挂着严海的宿花臣和冉馨紫控制不住地叫出声来,但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做不了什么。琅恨天大致也猜到了,这个牛首人身的怪物,应该就是之前同自己交手的那个壮汉,他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但他同样不希望严海被杀死,于是他也抬起头来,无奈看着这一幕。就在琅恨天的视线上移的同时,炎烸的头颅出人意料地突然动了起来,循着琅恨天的动作,下一刻,四目对视。琅恨天的脑海中轰地一声鸣响,就如同一时间炎烸口中的一声怒吼一样,它开始动了,浑身的能量集中到它的犄角上,那里的颜色开始变得接近它的双眼,两支犄角尖端迸发出耀眼的光,放射出来,聚到中间,汇成一道火线,延伸出去,刚一碰到那画面,毫无悬念地,摧枯拉朽般击穿了它。画壁上的图案紊乱了,炎烸伸出双臂,抓住了它,像一个喜新厌旧的孩子,看到了自己最讨厌的老玩具,用尽全力,要毁掉它。 雨雪图摇摇欲坠,没能抵挡得住炎烸的撕扯,从中间彻底断成两半,随即化成黑色的丝,慢慢凝聚,飞向地上的扇子,重新在扇面上组成了一幅,栩栩如生的雨雪图。画的崩毁,让那女人再无所遁形,他的躯体与灵魂从其中挣脱出来,就要设法遁逃。炎烸紧盯着她的行动,不给她机会,一只大手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简直要超越光,抓向那女人。 “啊!!!。。。。。。”凄厉的惨叫,响彻夜空,其中,还夹杂着一曲笛声,低沉得不被任何人察觉。大片的血,从天空洒落下来,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穿着灰色长褂,半边身子都被染红了,她的左臂没有了,痛得失去了意识。但那笛声,还在继续。炎烸的身子像是突然被定住了,手保持抬着的姿势,指缝中一团血污。 就在失去左臂的她要狠狠砸在地上时,那周围的火域,像泡沫,不知怎么地,一下子破灭了。在那风雪依旧肆虐的夜空中,远远地,飘来一个娇小的人影,一手握笛,衔在嘴里,眨眼间就到了正在下坠的她的身旁,另一只手臂挽住她,抱她在怀里,显得很是心疼,那个人披着长发,穿着灰色长褂,就像她的复制品。 “姐姐来晚了,抱歉,小九。”那人在她的脸颊上吻了一下,“你还是这个脾性,爱发火,这次好了,差点把自己的命搭上。” 地上,宿花臣和梁平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个突然的来者,大脑都有些短路,突然觉得脑细胞有些不够用了,特别是梁平,看着那人,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不。。。不只是在南晖城的那次,还更早。。。。。。” “呼。。。。。。”那人叹了一口气,转头看向下面,被自己定住的炎烸,和此时不知怎的,跪倒在地上,双手抱肩,以头抢地,正瑟瑟发抖的琅恨天,“上苍的安排,真是不可捉摸,各自背负着不同意志的两个人,这么快就相遇了。看来,命运的脚步已经加快了,那么我们姐妹所一直以来追逐着的愿望,它实现的那天也终要来到了。就让我看看,你到底有没有资格,扛起大哥的意志。” “你。。。你是。。。二十多年前,出现在雷罡山。。。为云凌殿下卜算过命运的。。。。。。” 那人听到这,偏过头,斜睨着下方手指自己,支支吾吾着的梁平。 “啊,你还记得啊,二十年前的事。。。。。。”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081章 论言 <>.ntp*{:-:-;t:;}.ntp;n;} “那个时候,就是你,用相似的说辞,关于宿命的言论,来蛊惑云凌殿下和掌门。我终于明白了,你只是为了你的一己私利,骗了殿下,去做出远游的决定,若不是你,殿下后来怎么会。。。。。。啊!。。。。。。”梁平突然感到自己的头好痛好痛,他双手抱住头,脑海里霎时间浮现出的只有一双双血红色的巨瞳。 “你这个。。。。。。”梁平挣扎着,抬起头来,哆哆嗦嗦的手,继续指向那人,“就是你,梦南浔,是你害死了云凌殿下!我为什么,当时就没能阻止你,呜呜呜。。。。。。”他的头,还在痛着。 二十多年前。 雷罡山,苍生殿。 偌大的殿堂里,过道两旁安放着多座镂空的珍禽异兽的铜像,里面尽皆燃着香,冒出乳白色的袅袅烟雾,将整座大殿衬托得如同仙境一般,在过道尽头,案上供奉着的雷公像前,站着两个身穿华服,披皂袍的人。大殿的柱子上,浮雕着的都是圆润的云纹,交织着,缠绕着,攀向殿堂的穹顶,那里绘着一整幅浩瀚的云海,不时有闪电,从云层中露出,在云层翻滚处,甚至隐约有着神明,显出部分身躯,在向下窥探。下面的两人之间,一个佩戴束冠的男子,正仰面注视着穹顶的云海,如同深陷其中,在里面遨游着。另一男子长发散开,他们看上去都有些年岁了,但并不是太老。那披发的男子,留有八字胡,看上去要年轻一些,他一直看着仰头的另一男子,面色上显出愈来愈明显的怒意,他轻叱一声:“大哥!” 这短短的两个字,从他嘴中喝出来,竟然让眼前人的须发,以及身上的皂袍都飞扬起来,音波震荡,来回在大殿内冲撞,那袅袅的烟雾,碰到它,将它实质化了,肉眼可见,真如一片云的海洋,在泛起层层涟漪。那些摆放得整齐的铜像,开始嗡嗡地震颤着,要裂开了,这时候,柱子上的云纹散发出淡淡光芒,将骇人的音波化解掉,而后又归于平静。 “额额,怎么了,天擎?”那男子惊得一下子回过头,用有些无辜的眼神看着雷天擎,他有着手指长的山羊须,几根已经发白,脸上的皱纹也比较多,但面色红润,看起来保养得很不错。 “大哥,我看你是老糊涂了,那个宇文悲风又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你竟然。。。。。。” “啊。。。啊。。。还是这事啊,你都问了好几遍了,这么急干嘛,具体的我也不是太清楚,宇文悲风也只是跟我说,他今天会带来一个人,然后告诉我一些事情,是关于云凌的,要给他卜算一卦什么的。”那山羊须偏过头,眼睛眯着,对雷天擎大惊小怪的行为很是不屑,伸出右手小指,掏了掏耳朵,然后冲他轻轻一弹。 “哼,你给我正经点,哪里像个当掌门的样子!”雷天擎脸上越来越挂不住,双眼一瞪,无匹的气势将那块飞向他面前的耳屎震开。“那宇文悲风本就不是我派的人,你居然相信他的话,还把我俩一同叫来这里等他。况且,他还说要带来一个不知名的人,为云凌卜一卦,分明是存在着不轨之心,肯定是看上了云凌的资质,他宇文悲风才如此费尽心机的要耍一些手段。” “哎呀哎呀,你总是爱把别人想得这样见不得光,云凌他的资质,说实在的,万中无一,我也是一直膝下无子,拿他当亲生儿子看待,自然不会让他受伤害。再说,凭宇文悲风的实力,就算你我联手也不能胜他,他又何必拐弯抹角地耍什么手段?他比我们活得都要长,较云凌更加有天赋的人,肯定也见过,但从没听说过他收徒。他的心之高傲,断然不会嫉妒什么,若是他真的欣赏云凌,能提点他一二,再好不过。你家云冷,不是一直在跟着宇文悲风请教嘛,他的根骨,也不比云凌差多少,你这个当爹的,居然还在这里背后说孩子师父的坏话。况且宇文悲风真是要收徒弟的话,不是还有后山的那个什么玉。。。。。。” “闭嘴,雷天宁!”雷天擎气得背过身去,负着手,“真是不明白,你这样的人,怎么能当上掌门!” “你要是不满意,那你来当啊,我早就不想操心这个了,乐得去逍遥,你看你,比我沉稳,实力还比我高,这个掌门理应由你来当。” “好了好了!”雷天擎抬起一只手掌,在空中不断向下按着,示意他不要再满嘴放炮,另一只手扶住额头。“又来了,真是受不了你。不过。。。大哥,你真的。。。一点儿都不担心?” “嗯。。。”雷天宁迅速地狠狠皱了皱眉,脸色难得添上一抹凝重。“担心,我如何不担心,云凌前途很光明,我比你更在意他的成长,并且,他的身上还有很重的责任。沉思了一下,他继续说道,但我更相信宇文悲风,他虽然有着自己的目的,但决不会做出害云凌的事。说实话,当在他的嘴里说出有关命运的话时,我的内心便十分害怕,害怕同这个字眼扯上关系,自问道之战落下帷幕之后,走在正邪两路上的远行者一个接一个地陨落了,命运这个词开始变得扑朔迷离起来,好像一旦沾染上它,便最终落得个悲惨的下场。我认为,生活在哪个时代,就应该遵循这个时代的生活方式,如果可以的话,平平安安地度过这一生,不是挺好的么?他走近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个时代的命运是一个局,只要有些力量的人,就不可避免地要陷入其中。真正的道是没有极尽的,它的秘密早已经掌握在少数的人手中,并一直在幕后观望着这个时代,他们虽然强大,但却动摇不了它,而无论这个局多么深,总会有一个能够解开它的人,但这个人不是你我,甚至不一定是云凌。他们在等待着,我们也是,风起云涌的那一天不远了,我很期待,关于云凌的命运,宇文悲风带来的人会说出些什么?如果可以的话,我更希望那个回答是‘不’,但。。。这可能么?”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082章 拆招 <>.ntp*{:-:-;t:;}.ntp;n;} 雷天擎听了这些话,久久不语,似乎是懂了大哥内心的想法,却又不苟同,因此他依然是背对着,不肯回过头来和雷天宁对视,脸上阴晴不定,欲言又止,憋了好一会儿,才问到:“那。。。宇文悲风他有没有说。。。关于云冷的事?” “没有。” 雷天宁回答得很干脆,也知道他这个亲生弟弟此时在想些什么,末了,他又加了一句:“这是好事,天擎,相信我,云冷绝对是幸运的,他的想法一向都比较单纯,这样或许能在未来走得更远些。” 雷天擎沉思着,愤怒地挤出一句:“既然你这样想,就不该将云凌往火坑里推!” “唉,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再想退却,也很难了,如果真的是命运选择了他,能让云凌为这个时代的推进做出些贡献的话,未尝不可,况且,决定权在他手里,等听完那人带来的话,他会做出自己的决定,而我,不会干涉。” “嗒嗒。。。嗒。。。。。。” 一串脚步声在大殿的入口处传来,很轻,但借着殿堂四壁的回音,让人听得很清楚,不只是一个人。愈来愈近了,白色的烟云蠕动着,从中间分开,大红色的地毯延伸出的路上,走出两个人,一男一女。男人身材挺拔,不算太高,黑色衣衫,乱发披肩,看上去很邋遢,但自有一股威严,只露出黑发下的一只右眼,怀抱着一柄有着黑色剑鞘的长剑。女人身材娇小,长发及腰,穿一件长得快要拖地的灰色长褂,目光从长发间闪烁,只露一块鼻尖在外,两者给人的感觉都是十分冷漠。走到雷氏兄弟前,他们停下。作为掌门,雷天宁先发话了,他抱了抱拳:“宇文大侠,您终于来了,我与愚弟已经在此恭候多时。” “有劳掌门了,叫我名字就好,不必这么客气。”他虽然这么说,但脸上一点都没有显出不好意思。语气依旧是那么淡漠,倒像是一个传话的第三人。而那女人更没有说什么,单是点了点头,当做简单的问候。雷天擎此时终于是忍不住了,暴脾气一下子便上来,一步抢到雷天宁跟前,同时举起右手,怒到:“宇文悲风,你不要太嚣张了!” 他倒也不是真的莽撞,只是抬着手,就欲吓唬对面两人一下,结果宇文悲风接口到:“呵呵,雷总管,我来此已经有些时日了,掌门若还是一口一个大侠地称呼我,是不是显得有些生分了,况且‘大侠’二字,我可是受之不武啊,还有,我就是这样的脾气,请雷总管见谅。” “你。。。放肆!”雷天擎举在半空中的手化为掌,瞬间便凝聚出了骇人的能量,冲着对方,只是轻轻一振,一块巴掌大的,像海绵,絮状的一团,如同十几张有一定距离并排叠在一起的网,向宇文悲风袭去。那团东西开始放大,到宇文悲风跟前,就有了脸盆般大小,要将他包裹起来。近了,仔细瞧才能看出,那絮状物是细小的雷电织成,密密麻麻地,外围处还闪烁着火花。 “卧槽,你居然用这招!”雷天宁这个掌门没想到自己的弟弟出手这么迅速,还下重手。他偏头看着雷天擎,对方的脸上挂着一丝邪恶的笑容,反观宇文悲风,却还是如此平静,没有做出什么反应。 “糟了!”掌门在心里暗暗叫苦,他倒是不担心宇文悲风会受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只不过怕他没有见过自己弟弟这招,猝不及防下受些惊吓就麻烦了,到时候别说正事不能办,万一惹得宇文悲风不高兴,两人出手打起来就不好了,毕竟雷天擎一个人是绝对打不过他的啊,自己又不能袖手旁观,而他想要出手拦下,奈何两兄弟都是雷属的,只要招式里带些雷电,就都会被雷天擎这招化为己有,用纯粹的内劲,又恐波及到旁边那女人,自己用身子拦下,却又来不及。雷天宁不知道该做什么好,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弄得他一时间只能呆呆地看着事情这么继续发展下去。雷天擎的眼里,得意之色愈来愈盛,就差要大笑出声来。 雷电噼啪着,张开了网,要将宇文悲风捕捉。他好整以暇,露出的右眼依旧锐利,手臂交叉着,右手握剑,放在胸前。黑色的发丝,被雷电吸引,飘了起来,他也开始动了。右手大拇指抵在剑格上,微微翘动,剑刃稍露,锋芒乍现。倏忽间,悲凉弥漫开,那雷网立时崩散,只余下几缕电弧,也只是再坚持了一眨眼的功夫,就因承受不住那般凄怆,化为了虚无。之后他赶忙收住,被暂时凝固的云海,继续袅袅升腾着,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靠在宇文悲风身边的女人努力克制住自己的身体不发抖,左手在袖子里紧紧握住一根玉笛,指甲都快要刺破掌心,不知是因为承受不了雷电的威压,还是经受不住剑意的萧瑟。 对面的两人已经看得呆了,雷天擎更是说不出话来,嘴角抽搐。“雷总管的这招‘雷荒’,我今天算是领教了。”他这句话包含着些许恳切,另外带着点他固有的高傲。说完,众人沉寂了几秒,还是雷天宁这个掌门最先出来打圆场,他再次走到弟弟前面,把他挡在身后: “宇文老弟,这件事确实是愚弟做得不对,我在这里替他向你赔个不是,还望你海涵。” “无妨。”宇文悲风一笑,点了点头。雷天擎站在他身后,有一肚子火,又不敢发作,只是恶狠狠地盯着宇文悲风。 “那这事我们就此揭过,该说说正事了。” “好,”他转头,看着自己身边的女人,“这位就是我此次带来的,想要面见你的人。” 话音落,她轻移莲步,迈上前来。 “小女子梦南浔,见过雷掌门和雷总管。”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083章 那个殿下 <>.ntp*{:-:-;t:;}.ntp;n;} 顺着两人一先一后的答话,雷天宁将目光落在了那身材娇小的女人身上。 “就是你。。。要见我?” “是。” “是你带来的一些关于云凌的事?” “没错,是有一些,与云凌阁下有关的话,我为此过来面见您,并说与他听。” “这些话,与命运有关?” “哈哈,雷掌门,您这句话可就严重了,命运什么的,只不过是一些神棍说与天下苍生,用以糊弄人们的妄言,要真的解释起来,不过是时代的大势所趋罢了。而一语成谮这种事情,我相信断然没有人可以真正做到。大道无形,不可捉摸,我想像你我这种修行者最应该明白这道理。所以我为他带来的话,只不过是鄙人观天下走向,从而得出一些结论,来为云凌阁下的前途指点一二。” “哦?”雷天宁听了对方的一番话,打消了内心的一些顾虑,但仍然不敢太放松警惕,便问到:“那为何是云凌?” “雷掌门这个问题,恕我无法回答,云凌阁下的仪容、气度、谈吐、天赋,无不令人折服,此等人才,若不能成就一番事业,必令人惋惜。我想所谓的‘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就是这样吧。” “你这样说,未免有些太牵强了吧,糊弄小孩子的话,也好意思在这里说!?”雷天擎又一次听不下去,但明显是压制住了,只是插了这句话,丝毫不给来人面子。一旁的雷天宁就这么站着,默不作声,想要看看那女人还有什么说辞。 “咳咳,也许我的话其中包含着的奉承意味多了些,可晚辈说的确实是实话,毕竟如果没有这些条件,能站到时代的洪流中也是难得很啊,若是两位非要究个根底的话,我想最好的答案,莫过于‘因为雷云凌是雷云凌’了。” 雷天宁默然半晌,而雷天擎却是听得一头雾水,刚要再次质问,没想到自己哥哥先发话了:“那还请梦姑娘仔细道来,究竟有什么样的见解,又能有什么可以指点到云凌?” “那些话,我只能当面和云凌阁下说。” “为什么,不能和我们透露?” “若是你们听了,尤其是雷总管,能保证不会产生疑虑而做出什么干涉么?” “这。。。。。。”一向很有主见的雷天宁此时也突然变得语塞了,不知道该怎么出言反驳好,他很想说自己绝对不会干涉,可他自己心里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他没有真正的底气说出这句话,即使说了,别人也不可能相信。就在同时,宇文悲风忽地不淡定了,岿然不动的他在听了从她口中迸出的“晚辈”一词后居然从鼻孔中嗤了一声,尽管声音很小,但还是令雷氏兄弟惊了一跳,不知他到底为何作此反应,还以为他因不满自己二人动了怒,正要好言赔罪,就连平时一副“我谁也不放在眼里”样子的雷天擎,现在也是浑身上下不自在,右手抬起来,然后放下;又抬起来,又放下。来来回回,像是得了癫痫。旁边的雷天宁一个劲地转眼珠子,强颜欢笑,思考着自己应该怎么说比较好。对梦南浔的用词很是无语的宇文悲风斜瞟了她一眼,再收回目光时,就看到对面二兄弟那战战兢兢的样子,懵了一下,随后应该是明白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罕见地不好意思低下了头,讪讪地摸了摸鼻子,道:“咳咳咳,最近感染了风寒,有些鼻塞,你们继续,继续。” 听到这话,两人那紧绷的身体总算是放松了下来。雷天宁更是关切地说到:“宇文老弟,你可要注意身体啊。” “额。。。我会的,多谢雷掌门的关心。”他道了声谢,便不再言语,继续拿出那副高冷样子。雷天宁继续转向梦南浔:“梦姑娘,依你的意思。。。还要将云凌招来?” “这样最好,我一开始就是想要在您二人与悲风前辈的见证下,告诉云凌阁下我所知道的一切,然后看他究竟会做何选择。” 雷天宁看着她,不知道她的秀发之下究竟是一副什么样的面孔。 “云凌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与梦姑娘素昧平生,本不该轻易地就相信你。” “这个道理我自然懂,您对我有所警惕也是理所当然,所以我才让悲风前辈做引荐,既然掌门不信我,那么对于悲风前辈,您总该相信吧。” 每当梦南浔称呼宇文悲风一句“前辈”,他就抬手摸摸自己的鼻子,可现在的雷氏兄弟将注意力都放在了前者身上,没有在意到他的小动作。 “好,我相信你。”雷天宁微微仰头看着他,面色很平静。 “大哥,你怎么能这样,你不能这么容易就。。。。。。” “诶!”雷天宁抬起手臂,示意弟弟停嘴,“我相信宇文老弟,更相信云凌,不要再多说什么了。”他讲到这,终于不再多问,抬起头,对着殿门的方向,大声说到:“来人,唤雷云凌来此,速去!” “是!”殿门外,一值守弟子应了一声,便转身跑去。 四月的天,正是草长莺飞的日子,枯黄的草,尽数冒了新芽,将每一寸大地都染上了一抹绿。清明时节,天气还是有些微凉,来来回回刮着的清风中仍带着一股寒意,却自有一丝生命的蓬勃气息。蒲公英在草丛间,崖壁上,石缝里,奋力地结苞,不过几天,便都纷纷开放了,借着风儿漫天飞舞,飘到山上山下。各处都有着门派中的弟子在列阵操练着,哼哼哈哈的声音整齐划一,不绝于耳。在那白绒交织着的某处山顶,正有一个身穿黄裙,扎着辫子的清秀女孩,朝四处不断张望着,似乎是在寻找什么。末了,应该是无果,她气鼓鼓的地嘟着嘴,不高兴地说道:“哼,这个坏家伙,又偷懒,哪个方阵里面都没有他!整天不求上进,看我去跟爹爹告你的状!”她口中所说的,自然就是梁平。 现在的他,正一个人躲在一处无人注意的山坡上,手捧一个香囊,细细地嗅着,满脸陶醉,浮想翩翩。那上面有一个“平”字,是雷云莺亲手为他绣的,不仅因为他的名字里有个平字,同时还希望他能够平平安安。梁平的心脏里,正小心翼翼地憧憬着自己与云莺未来的幸福日子:男耕女织,会生几个孩子,一起看日出日落,白头偕老。他坚信,总有一天,自己会将这幻想,变得如同这耀眼的阳光一样真实。但当他再抬起头,发现光芒不是那么刺眼了,因为有一个人,正站在他面前,带着那熟悉的微笑,没有出言打扰,就这么望着他。 “啊!原来。。。是。。。是您,云凌殿下!”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084章 站起来 <>.ntp*{:-:-;t:;}.ntp;n;} 这句话,是梁平脱口而出的,支支吾吾,很是惊讶。之后,他便再说不出什么了,应该说是不知道该讲什么好,在这个殿下面前,梁平总是觉得有些手足无措,因为那是他崇拜的人。所以,好一会儿,他只是呆呆地瞪着对方。 雷云凌站在离梁平几步远处,背负着双手,挺拔的身子笔直地立着,像一杆标枪竖插在地上,山坳中的风在峡口冲出,奔腾着,嘶鸣着,撞向雷云凌,让他的长袍下摆翻飞起来,猎猎作响,如同边关雄岭上的铁血大旗。他站在梁平面前,遮住了太阳,那部分阳光全都投射在雷云凌的背上,剩余的光还在刺激着梁平的双眼,让他只能看出殿下的轮廓,边缘闪耀着金光,这一瞬,看在梁平的瞳孔里,对方一如神仙下凡,降临在他的面前,那样地神圣,超凡脱俗,不可名状。梁平居然不由自主地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双眼。 “这。。。难道是。。。神?” 就连他的心里,此时竟也是这样认为的,没有怀疑。就在梁平这短暂的失神中,那抹光影走近了他,侧过身来,坐到梁平身边,让阳光真真切切地照射到自己的脸上,露出真实的面容。他的脸,他的笑容,绝对称得上是英俊,只不过眉毛有些淡,脸颊上点了几颗有些明显的黑痣,而在他的笑容面前,这些都成了陪衬。到了这时候,梁平反而比见到真正的神更为扭捏,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好,一会儿按在地上,一会儿搭在膝上,转而又挠挠头,嘴中有好多话,就是吐不出来。雷云凌笑看着他的表现,里面不带一丝嘲笑,就像看一个孩子,自己心爱的孩子。 “梁平,有好久没见到你了,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 “哪有,殿下,我。。。我只是有些事。殿下平时这么忙,还惦记我,我真是。。。太过意不去了。” “哈哈,你总是这样,说得这么严重。”雷云凌开怀大笑起来,一点儿也没有做作的样子。“对了,你的手里握着的是什么?好香啊!” “啊!这是,嘿嘿嘿。。。是一个香囊而已,”他挠了挠头,“殿下的鼻子真灵啊,连这都能。。。。。。”梁平表现得很腼腆,内心还有些小小的骄傲,可他分明听到了雷云凌的一声叹息,然后对方的语气突然转变了。 “梁平,你最近整天这样心猿意马,不作为,让我觉得很是心痛。” “不。。。殿下。。。不是这样的,我。。。。。。”他的心里没想到会被雷云凌训斥,战战兢兢,就要渗出汗来,连忙出声辩解。 “那看来你的修行已经有所精尽和突破了?” 雷云凌接连的提问,让梁平的喉咙因为心急都哽住了,只能拼命摇头,然后将手中一直握着的香囊急忙塞进贴胸口袋里,挥着手臂。 “就让我来检验一下你近来的成果吧!”雷云凌的这句话一落下,梁平的心干脆就提到了嗓子眼,并且他能够体会得到殿下此刻浑身所发出的那股凌厉的气势,他不是在开玩笑,是真的要动手。没有再做多余的辩解,梁平直接侧身避开一段距离,也就是在这一刹那,他感到一股劲风擦过自己身边,之后便是轰隆一声,之前位置所靠的一块大石应声而碎,梁平呆呆地,傻瞅着满地碎末,吸了吸鼻子,感到深深地后怕。虽然殿下将修为压制在了与自己相仿的等阶,可这第一下出手就。。。。。。 瞥见雷云凌的手势变换,梁平顾不上抱怨,回过头撒丫子就跑,有多快跑多快。在拈了几个指诀后,雷云凌凭空一掌推出,前方的空气间猛地被压缩,惊人的气劲,排山倒海般朝梁平后背压去。也就是梁平,好歹算是个雷罡山的核心弟子,修为虽说是比不过雷云凌这些天赋卓绝之人,但在普通弟子里绝对算得上数一数二,只见就在攻势贴到梁平后背之时,他条件反射般地及时向前一趴,动作虽然不好看,还啃了一嘴土,但完美地避过了这一招。耳中一阵嗡鸣之后,他再次抬起头,面前又已经多了一个大坑。咽了口唾沫,他爬起来接着逃。 “混账,你给我停住,就知道逃,来战我啊!” “我。。。唉。。。。。。”梁平停在耳朵里,感到很羞愧,可脚下不停,因为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打不过殿下,又不可能有勇气出手。雷云凌愈来愈气愤了,接连出掌,梁平身后的大石便一块接一块地爆碎开。终于,梁平还是没能躲过,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关键时刻运转气力抵消了一大部分,可落下的时候,坐在一块尖锐的石笋上,他嗷一声,捂着屁股一瘸一拐地向远处跑。没迈出几步,梁平的腿就被勾住了,向前跌去。原来是雷云凌突然来到他身边,伸脚拌住了他。眼看梁平的门牙快要磕到石头上时候,雷云凌的脚背顶在他的小腹,将他托起,接着用右侧小腿在梁平身侧狠狠抽了一下,打飞了他,撞在树桠上,向下坠,压塌了许多枝干,最后终于是狠狠地砸到了地上。梁平弓着身子想要起来,然后咳出了一口水。他颤颤巍巍地抬起一只手,慢慢的摇着, “殿下,停手吧,我。。。我知道错了。” 雷云凌却只当没听到,欺身至他身旁,连着再次给了他几下,拳拳到肉,不留情面,有几拳还轰在了梁平脸上,肿了一大块,让他再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给我起来,像个男人点!” 雷云凌一边出手,一边训斥他。梁平听了,还是不敢出手,只能强忍着,只盼殿下气消了,也就会停手。可雷云凌下一刻的反应出乎梁平的意料,他收掌至腰间,并指作剑,指尖居然有罡风缠绕,让梁平心里骇然,他没想到,殿下如今就已达到了一指剑罡的境界。麻木的梁平,此时心里居然条件反射地称赞起雷云凌来,那些溢美的词,被他的心快速地搜罗出来,加诸在殿下的的这一成就上,因为在梁平的心中,雷云凌就应该是这样惊才艳艳,若不是这样,那他就不叫做雷云凌了。在梁平的内心最深处,已经发自本能地绝望了,出手的人是雷云凌,而招式又是这样地惊世,连他那点想要逃掉的心思,也尽数打散。他甚至没有去想,昔日对自己一向和煦的殿下为何会连出重手!?或许在他的心里,对此有着和几乎是同一时刻在苍生殿里开口的梦南浔相似的答案。 在避无可避的情况下,梁平理所当然地放弃了那份生的眷恋,反而是挺起胸膛,主动迎向一抹指间的光华。可梁平的这些动作看在对面的雷云凌眼里,就只有恼怒,恨铁不成钢的恼怒,他没想到,作为一个英姿勃发的男儿,面对自己毫不留手的进攻,居然没有一丝反抗的意识。越是气愤,雷云凌就越是不愿收手,哪怕他只是希望看到,梁平的眼里装着的不是顺从,而是那种慷慨赴死的勇气。但是很可惜,没有。 在电光火石之间,雷云凌刺向梁平眉心的手指,却兀地转向对方的胸口。梁平的眼半眯着,余光瞥到了殿下的动作。他的心里,对其没有太多的波动,既然刺向哪里都是死,又有什么分别呢?因此他没有反应,可雷云凌指尖上传来的那种压迫,让梁平的身体对死亡的恐惧呼吸加速,颤抖起来,血液流动变快,肺部急促舒张,应激反应使他的感官更加灵敏,他的鼻孔闻到了一缕香气,在这个时刻显得是那么浓郁,他想起来,是放在胸口贴身内袋里云莺送予他的香囊。 胸口!是的它在自己胸口!那是雷云莺对自己的一份真挚的情感,是他如今真正的生命所在,他不允许任何一个人破坏或是亵渎它,任何人都不行,包括雷云凌。 “住手,不许碰这里!!!” 梁平喊出了这句话,整个身子拼命地向后缩,同时右掌正对着雷云凌,在空中推转着,它周围缠上一圈白色,愈来愈盛烈,变成一团。而手掌在那团白色里上下翻飞着,整个场景若云,若鸢。他的手掌朝光华正面迎过去,要拼尽全力,守护住胸口的东西,声势浩大,像是梁平的殊死一搏,尽管被雷云凌很轻松地化解,震散,并且划破了梁平的手掌,那一指剑的罡气,雷云凌还没有掌握精髓,一不小心之下,收劲时还是没能控制自如,漏出了一丝,进入了梁平手上的伤口内,他疼得坐在地上,抱受伤的那只手掌在怀里,不住地哆嗦着,脸色铁青,看上去很不好受,比之前所收到的折磨更甚。那残余的一缕罡气在梁平右手手臂里来回穿梭,半截都胀了起来,但他咬着牙,忍住了,没有发出痛苦的嚎叫。而梁平的另一只手,从刚才开始就始终隔着胸口的衣服,紧握着里面的香囊。雷云凌有些愧疚,不忍心再看,他背过身去。 “梁平,你恨我吗?” 仍然陷在疼痛中的梁平听了这话,咬牙挤出一句话:“不。。。殿下,我不恨您。” “梁平,是我下手太重了一些,我只是想。。。只是想证明一下,你有没有那样的勇气,现在终于有结果了,就在你刚刚在那一刹那做出的选择,让我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雷云凌嘴唇嗡动了几下,欲言又止,最后只是轻轻叹了声,笑着说到:“唉,云莺那丫头。。。梁平,你真的是很有福气啊。” 听了殿下这句貌似是夸奖的话,梁平的心却是一下子揪了起来,不知道他为何一下子就识破了。“云凌殿下,你怎么会。。。怎么会知道这个香囊是。。。那个,咳咳,还请殿下。。。请殿下不要跟别人说,尤其是不要同云冷殿下说,梁平恳求您,千万不要!” 梁平很惶恐,就要起身,给雷云凌跪下。可是他刚想站起,就被对方抓住了肩膀,按了下去,使他坐在原处,动弹不得。雷云凌收起了他的笑容。“卑躬屈膝是没有用处的,父母、天地,当跪则跪,不失为大丈夫。但对于我来说,你的尊严,我承受不起!” 眼泪,在梁平的眼眶里打转,不仅是因为感动,而且他知道,殿下已经答应自己了。雷云凌收回手时,梁平心里还在嘀咕,最后鼓起勇气问了出来:“那个。。。殿下,您。。。为什么会知道。。。这个香囊是。。。。。。” “啊,哈哈哈,这很简单,因为这个味道的花草,在整个雷罡山,也只有云莺她养吧,她很喜欢花花草草,也算有些独特的见解,一些特别的花草,别人是摆弄不来的,我去过她住处很多次,时常见到她在侍弄它们,也曾闻到过这种香气,所以一下子就辨认出来了。”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085章 年轻的倔强 <>.ntp*{:-:-;t:;}.ntp;n;} “原来是这样。。。。。。” 梁平终于明白了,内心深处也突然一暖,感到一阵甜蜜与幸福。 “好了,不用这么如临大敌一样,它都快被你捏坏了。” 听殿下这么一说起,他才回过神来,自己在刚刚一时紧张的时候,将那个香囊下意识地攥在手心里,现在已经成一团了。他小心翼翼地打开,其中的香味忽地散发出来,是那样地香,很难让人不为之而陶醉,就是雷云凌这样平时一向淡定的人现在也翘起鼻子,狠狠地嗅了几下,沉浸在里面。良久,才说到:“云莺这丫头,手更巧了,若是我和她索要,她肯定不会费功夫用这么上等的香料给我织一个,唉。。。。。。” 说完,他似有些嫉妒地,看着梁平,把后者弄得很不好意思。梁平将香囊贴身收好。又好像想起了什么,试探性地问到:“殿。。。殿下,您不会怪我吧。” “怎么会呢。” 雷云凌翘起一边的嘴角,看着梁平的脸,道:“你们两个是真心相爱,这一点,我能够看得出来,这一些天,云莺明显心情好了不少,我自然也能够体会到她内心那种火热的情感,是我与她的家人所不能够给予的。”雷云凌的目光很是期待,满脸郑重,“我早已把她看做我亲妹妹,所以梁平,答应我,照顾好她。” “是,我一定真心对他。”他斩钉截铁,眼中充满了不曾有过的坚定。“对了殿下,您。。。怎么有空出来找我,现在您不是应该在练剑的吗?”他这句话刚出口,雷云凌便“嘿”了一声,转过头去望向前方。 “最近有很多事烦着我,让我不能专心修炼,与其这样,还不如静下心来好好想想,究竟该怎样面对它们。” “到底有。。。怎么样的事,能让殿下都心烦?” “我心中一些莫名的预感,还有修炼道路上的阻碍,而最令我不安的,便是悲风前辈前些日子和我说的,有关于我命运的秘密,将会带给我,说与我听。” “命运!这。。。真是玄之又玄,这种秘密,竟然还能为人所知?” “谁说不是呢,但联系到最近我内心的预感,不可不防,不过我始终坚信,命运是靠自己来把握的。”他看向自己攥着的拳头,“你瞧,梁平,命运它现在就在这里,在我的手心里,只有我能改变它。”雷云凌上前几步站到了这座山的顶上,左手背负着,右臂平端在身前,手掌紧握,眼睛却盯着远方的天空,那因风的吹拂而汹涌起来的苍穹,像是想要参透它。“我究竟在渴望着什么?”雷云凌扪心自问,“我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六年,在这个养育我的地方,我学到了很多,也越来越向往更多,那叫做‘外面的世界’,总有些事物,在呼唤着我们,我想只要是一个四肢、头脑都健全的人,都曾这样认为,不管这个被我们称为‘家’的地方有多好,自己不能够偏安一隅。可这些年来,我越来越迷惘,有些东西,在暗中束缚着我,有些就藏在身边的秘密,仍没有被揭开,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说到这里,他沉默了稍许,似在让自己的心境平和下来,“但我知道,能够解答我所有疑问的钥匙,它在远方。梁平,你能明白我说的这些话吗?” “啊哈,依我看啊,您就是一个人苦修太久,该找个人生伴侣了!” “又在开玩笑。”雷云凌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志不在此,大丈夫就应该趁年轻去建功立业,锦绣年华,我不想浪费在儿女情长上面。” 看着雷云凌那执着的双眼,梁平低下了头,对自己小富即安的思想感到羞愧,他更是在这一刻,觉得自己在殿下面前又渺小起来,觉得自己是个窝囊废,不配拥有云莺。梁平掐住自己受伤的手掌,那上边还在流着血,想要用疼痛来惩罚自己。这些动作,都被前方的雷云凌悄然捕捉进眼底,为他而心痛,也知道有些事情不是这么容易就能够改变的。他接着说到:“但人和人是不一样的,梁平。就像脚下的台阶与柱的基石,它们的本质都是相同的,且作用同样重要,可它们是不能够互相替代的。因此一个人不应总用他人的眼光来审视自己,更不应由此而感到卑微,所以,抬起头来梁平!看着我,你有你自己的路,有你拼了命也想要保护,并应当去保护的东西,它们一点儿也不比任何金银财宝与功名利禄来的黯淡。命运在这一点上恰恰体现了它的公平性,那便是作为一个人,他的路将由自己选择,并且在这条路上,他应始终相信,没有人会比自己做得更好。” 说完这,他望着远处的天空,再次问到:“梁平,你说外边的世界。。。会是什么样的?” 就在雷云凌与梁平讨论着的同时,几个银衫和白衫弟子,正满宗门地寻找着他的踪影,时间拖得越久,几个弟子就越是着急。 “怎么办,还没找到殿下,这可是掌门亲自吩咐的,何况还有悲风前辈的意思在里面。” “我们已经找遍了所有殿下经常去的地方,都没有什么发现。” “可恶,偏偏在这个时候。。。你们说,殿下他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不可能,以殿下的实力。。。。。。” 众人各执一词,一筹莫展之际,在宗门南面的一座矮峰上,一抹剑意冲天而起,如一柄绝世好剑铿然出鞘,昙花一现后转瞬间归于平静。但这对于那几个弟子来说已经足够了。 “不会错的,那是殿下的气息!” “殿下就在那里,难道是正与人交手?!” “在宗门附近,谁能有资格逼殿下用剑!” “莫不是云冷殿下,说不定也只有他能够。。。。。。” “不可能,云冷殿下应该在自己的庭院里修炼,他那样高傲,有哪一次不是在净玉坛公开与他人约战!” “或许也有可能是后山的那个人。” “不要猜了,我们赶快过去,若是情况真的危急,也好出手相助,走!” 话落下,唰唰唰!几人以最快的步法,朝着那座矮峰掠去。一路上,吓到了许多门派中人。有少数修为低的,直接被他们奔过所带起的劲风刮倒。 “他们不是。。。殿护卫吗,这么急,究竟是要赶去哪儿?” 天地间,一片莽莽,从高处俯瞰下去,夹在之间的雷云凌与梁平二人渺小得足以忽略,而那湛蓝的天空上时而变换,飘忽不定的云彩,也不知下一秒,将会何去何从。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086章 我的事 <>.ntp*{:-:-;t:;}.ntp;n;}宁静的矮峰上,被几声落地的“嗵嗵嗵。。。。。===『斗破苍穹漫画http://.chuixue.me/cx16/』===。。”所打破,梁平握着自己受伤的右手,有些惊讶地看着突然到来的几人,很容易就辨认出了他们的身份,但却不懂他们所有人都气势汹汹是为何,不像是本门弟子,倒像是来寻衅滋事的。依旧背对他们的雷云凌显得极为淡定,不知是陷入思考无法自拔没有察觉,还是早就料到了他们来的目的。落地的那几名殿护卫绷紧全身,戒备地看着四周,下意识搜寻着敌人的踪迹,面前的景象被几人快速地收入眼中:坐在地上满脸泪痕的梁平;几步之外背对他们站立着的雷云凌。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安静,殿护卫们终于见到了他们的殿下,心中也松了口气,可梁平的伤势和满面颓容,殿下的一动不动,使他们的心瞬间提了起来,那份安静,也处处透露出可怕。坐在地上的梁平始终是一头雾水,就要出言询问。一阵风在此时吹过,“哗啦啦”,带起雷云凌的衣摆,殿护卫们头脑中绷得最紧的那根弦被扯动。“是谁,别躲躲藏藏!”风此起彼伏,一遍遍吹来,雷云凌的衣服,也始终跟着附和。他们循着声音,发现了源头,脸上火辣辣地烧。似乎。。。这里并没有想象中的事情发生?稍微调整了心态,他们就要向殿下请安,一边膝盖已经快贴到地上。“云凌殿下,请您。。。。。。”“飒!”他们抱拳,抬起头,面前已无踪迹,雷云凌的身影,就在这瞬间,消失了。与此同时,一丝愠怒的声音,在几人身后传来:“我不是说过多少次了,以后见了面,不用向我下跪。”一股大力,托着几人的膝盖,将他们顶起,摇摇晃晃地,他们稳住身子,站得笔直,低下脑袋,连声道歉:“对不起。。。殿。。。殿下,我们知道了。”雷云凌拍了拍几人的肩膀。“好了,都放轻松点,我知道你们心里在想什么,这里的情况没有那么糟糕。”“那。。。刚刚殿下释放出的那股剑意,还有梁平的伤。。。。。。”“啊,梁平的伤是我弄的,刚刚一直是只有我同他切磋,但一不小心下手重了一些,抱歉惊动你们了。”“啊。。。是这样。”表面上,几名殿护卫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内心里却一阵翻江倒海:“只是同梁平切磋而已,殿下居然动用了剑术,下这么重的手,肯定是这个倒霉鬼惹到殿下了。”说到这里,现场一下子沉默了下来,雷云凌正等着他们汇报正事,心里自己已经猜了一个八九不离十,可对方几人莫名其妙地不说话了,脸上还隐隐带着一种“看到别人吃屎一脸恶心却又幸灾乐祸”的表情,故意又咳了几声。“你们到这里来,有什么事,快点说!”“嗯。。。是这样的,殿下,请跟我们走一趟,去苍生殿。”“是掌门的意思?”“是的,除此之外,还有雷总管,悲风前辈他人也在。”此话道出,令雷云凌心中蓦地一惊。“还有其他人吗?”“有一个,但我们都没见过,也没见其模样,身材矮小,穿着一件棕色长褂,看外表应该是个女人。”“是她,果然是她,终于到了,这一天。”雷云凌咽了一口唾沫,手中的拳头,又握紧了几分。他闭上眼,在思考什么,面前的护卫们都不敢出声,静等着他的决定。几秒钟后,他睁开眼,看着梁平,脸上再次绽出了和煦的笑。“一起去吧,梁平,陪着我,去印证一些事情。”“可。。。殿下。。。这可是掌门的召集,还有总管与悲风前辈,再说了,苍生殿那种地方,我怎么能够去得。。。。。。”“殿下,掌门只召集您一人,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我看梁平就不要去了。”为首的一名殿护卫连忙提醒他道。“无妨,既然是关于我一个人的事,我自己有权决定,就这样,我要带上他。”不等梁平再说什么,雷云凌已经替他决定了,温柔得容不得他再拒绝。“可是。。。殿下。”“没有什么可是,难道你不想亲眼见证一下,我的命运吗?”梁平被雷云凌所说服了,跟随着殿护卫,向着位于主峰上的苍生殿赶去。在路上,梁平的内心始终很忐忑不安,雷云凌多次示意他放松下来。“殿下,刚刚听您的话,您认识另外的那个陌生人?”“嗯。。。对,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那个人我曾经见过。但此事说来话长,我知道你现在很疑惑,过段时间我会解释与你听。”“好,我听殿下的。”就是这么短短几句话的功夫,一行人落在了庞大的苍生殿前。带路的几名护卫向雷云凌点了点头,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他身后的梁平一眼,做了个“请”的手势,退到了一旁。雷云凌带着梁平,沿着红毯,踏着翻涌的白色“云彩”,走入大殿之中。殿内,四人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为了打发时间,也为了探探虚实,雷天宁与梦南浔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而后者也是毕恭毕敬,有问必答,但涉及一些隐秘的事,就与对方打起太极来,或是转移话题,一顿交谈下来,也没有得到太多有用的信息。就在他内心开始焦躁的时候,终于在大门的方向,传来了一丝熟悉的波动。但随之他的心中腾起不解。很快,伴着脚步声,那烟云从中分开,雷云凌走到了众人面前,行了礼。同时,雷天宁惊讶起来,而雷天擎则一脸铁青。因为他们看到了来人身后的梁平。说实话,在场的除了梦南浔,都认得他,他的到来,让其余三人都茫然,一直安静的宇文悲风斜视着梁平,挑了挑眉,再无多余动作。梁平很是紧张,双腿打颤,就要受不了雷氏兄弟的压迫跪倒地上。“掌门,总管,还有悲风前辈,晚辈云凌有礼了,这位是我的书童梁平,是我主动把他带来的,还请各位不要责怪,而关于我的事情,也不必向他避讳。”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087章 去吧,它在远方 <>.ntp*{:-:-;t:;}.ntp;n;} 听雷云凌说完这句话,其余人再次沉默,宇文悲风这次根本不再去看他,完全地置身事外,梦南浔却一直好奇地上下打量着雷云凌,像是要把他看透。雷天宁同样不说话,而是紧盯着他的双目,想要用眼神击碎其中的镇静,找出里面所隐藏着的惴惴不安。可雷天宁一无所获,他能够从雷云凌双眼中看到的,就只有从容,无懈可击的从容,谁也不能动摇。他承认自己失败了,只好放弃自己的想法,然后点点头,表示许可。这一次,雷天擎似乎也读出了这一点,没有出言反驳。 雷天宁将目光转到了梦南浔身上,既然自己无法说服他,那就由他去吧。“梦姑娘,既然云凌来了,下面的事,就交给你了,还请梦姑娘当着我们大家的面,好好为云凌指点一二。” 梦南浔听了,微微一犹豫,抱手冲雷天宁慢慢做了个揖,道:“雷掌门,我方才好像已经明确解释过了,我的这些话,只能说与云凌阁下一个人听,就是悲风前辈我也不会告诉。” “你!”雷天宁一时间居然忍不住了,眼睛睁着,胸口起伏,胡子一翘一翘的,喘了几口气。梦南浔没有太过惊慌,语气是那样地坚定,不肯让步一毫,身子在这时候向着宇文悲风靠近了一些。雷天宁别过头去,默不作声,憋了好一会儿,期间同弟弟雷天擎交换了几次眼色,然后慢慢使自己平静下来,再次转过头时,他的语气缓和了许多。 “好,那你就亲自说与他,不要让我们听到。” “遵命。”见到雷天宁同意,她应了一声,接着走到雷云凌跟前。“云凌阁下,我在这里等您好久了,现在终于见到你,也可了却我一桩心愿,那么,请随我来。” 雷云凌点点头,回身冲梁平递了个抱歉的眼神,随着她,进入了白色烟云里,逐渐深入,模糊,然后身影消失不见,完全没入其中。两人慢慢地向前行,等遇到一根巨大的柱子时,梦南浔停下了,转向身后,冲雷云凌道:“就在这里吧,不过,在讲之前,还请允许我做点手脚。” 说完,没等雷云凌发问,她自袖子里掏出一根带有红穗的白玉笛,放在嘴边吹了起来。笛声一点一点,其实很快地就蔓延到大殿的任何一个角落。身在大殿中央的四人自然也听到了这笛声。宇文悲风随之“哼”了一声,接着沉默,而正努力地向烟海中放出魂识探查,想要捕捉两人对话的雷氏兄弟脑中一下子充斥起这笛声,其余的再也听不到任何。两兄弟只好放弃,一脸吃了瘪的样子,悻悻地去一旁乖乖等着。梁平始终站在原地,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出一口。 烟雾中,梦南浔停了口,一只手握住笛子,灵魂之力灌注其中,令其发光,殿内的声音依然不绝于耳。“好了,云凌阁下,现在可以了。” “好,”雷云凌郑重地点了点头,“还请梦姑娘说,究竟是什么样的秘密,需要这样谨慎?” “下面我要讲的话,可以说算是大秘密,也可以说根本就不是秘密。” “这。。。梦姑娘莫非在和我打什么哑谜?” “呵呵,此言差矣,云凌阁下,我这样说的意思是要提醒你,接下来的话,完全要看你自己的理解,自己的解读。” “姑娘但说无妨。” “其实,你我这并不是第一次见面,你可知道?” “是的,我知道,之前在双子峰,我练剑的时候,姑娘应该到过那附近,还不止一回,我有一次远远地看到过姑娘的身影,虽然只有模糊的一眼,但还是可以确定,就是姑娘你。” “没错,我从那时候就开始关注你了,并且也是在那时候,我开始对你的命运感兴趣的。” “命运,真的有命运吗?” “没有,但我把我自己的一些认知,归结为命运。阁下可还记得,在双子峰,你悟出一指剑罡的那刻,内心是否有别样的感觉?” “嗯,当时我的内心一下子涌出了诸多信息,让我对剑道瞬间感悟颇深,它们像是记忆的片段,又像是洒脱不羁的情感,让我总觉得有另一个意识在那时占据了我的身体,但这种感觉很快就消失而去。” “就是这,让你和别人与众不同,也注定了只有你,才能肩负起他的意志。并且,你自己的身上原本就背负着一个很大的隐秘,你若是准备好了,我现在就说与你听,也希望你能听我的话,按照我说的去做。” “我想先听听。” 梦南浔冲雷云凌招了招手,示意他弯下腰,然后踮起脚,凑在他耳边,细语起来。雷云凌听着,眼睛一点一点睁大,脸色显得越来越不可思议。等他直起身,依然是一副震惊的模样,仔细咀嚼着梦南浔的话 “事情就是这样,至于真假,我想凭你自己的认知,应该可以判断出来。去吧,雷云凌,趁年轻,离开这里,出去闯荡吧,磨炼自己,找寻你的梦想,然后再回到这,揭开真相,得到你应该得到的一切。”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等二人出来的时候,已不知过了多久。雷氏兄弟很是担忧,望向雷云凌,发现对方的脸还是之前那样平静,无喜无忧。梦南浔没有多驻足,再次向雷天宁二人行礼,道了别,与宇文悲风一同离去。雷氏兄弟一脸茫然,心里像被无数个虱子噬咬一样,但有口难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二人没入烟海里,走出苍生殿外。 殿门护卫见宇文悲风出来,都恭恭敬敬,抱拳弯腰,直到两人渐行渐远,他们开始小声讨论起来。 “那个女人,究竟是什么来头,居然和悲风前辈认识,还如此趾高气扬,走在前辈前面?” “或许。。。是悲风前辈的道侣也说不定。” “我看不像,她的实力还没有雷总管强,如何配得上前辈!” 。。。。。。 走在下山的台阶上,宇文悲风还是始终抱着他的剑,慢慢踱着步,漫不经心与前方梦南浔的距离越拉越远。然后,他似突然被电了一下,霍地抬起头,出言问到:“你说了什么话,看最后的结果,你说服了他。”梦南浔转过身来面向他,但看不到他黑发下的面孔。两人在石阶上站着,一上一下。 “为何现在突然感兴趣了?我还以为你一点都不关心这个。” “我只是想知道,能说服雷云凌这样的人,你究竟编了什么蛊惑的话?” “自然是一些真正的秘密,我可没有骗他,要不然以他的头脑,怎么会轻易相信。” “我现在开始怀疑,你是不是也有些事情在瞒着我,你的目的,真的是你说的那样吗?我还该不该同你合作?” “不需要想太多,宇文悲风,你只要记住,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若想要再见她,只有我能帮你。” 说罢,她不等宇文悲风多言,腾身而起,脚尖点在高大的石头牌坊上,几个跳跃,消失在云层里。宇文悲风站在原地,望着她离去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冷冽,握紧手中剑。在殿护卫的注视下,他那走向远处,只有巴掌大的黑色身影,倏忽间,便消失不见。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088章 小事情 <>.ntp*{:-:-;t:;}.ntp;n;} 看到这一幕的殿护卫满脸震惊,有的甚至抬起手来揉揉眼,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可事实就是那样,原本的地方,空无一人,宇文悲风走了,就这么消失不见。这一点完全不符合他的性格,因为他很少在别人面前展示自己的速度,几乎都是慢慢走,不紧不慢。 “这。。。悲风前辈他。。。发生了什么?” 浩大的苍生殿里,铜兽香炉内的烟雾不知疲倦在蒸腾着,已经好长时间没有人来添加香料了,但似乎无穷无尽,且有淡淡的香气,而奇特的是,这些白烟蠕动到敞开的大门处,就再也迈不出分毫,像是有一堵无形的屏障在阻隔着它。门口,距离并不远的值守护卫们也只是能看到那一抹白,就连味道都被屏蔽了。大殿内部很少有人进出,平时也只是雷氏兄弟和几名位高权重的参事驻留,若宗门中有急事需要禀报,先要向值守殿护卫告知,然后由其转告,而碰到极其重要或是不方便直接传达的事,殿护卫便直接带人入内面见高层。倒不是因为宗门中有着什么太过严苛的规定说明一般人禁止擅自进入苍生殿,而是殿内那无时无刻不在氤氲着的烟海,它散发出的淡淡香气是有毒的,修为在一定境界下的人,若是在里面待的时间过长,就会对身体有损害,严重者会出现幻觉,这一点,境界越低体现得越明显。而只有到了某一等阶之上,才能够完全免疫这种毒。因此提起苍生殿,大部分弟子在内心里都对其敬而远之,尽管它是雷罡山最高权利的象征。 现在的殿里,只有雷氏兄弟,雷云凌和梁平了。周围很静,只有两种呼吸声,那是属于雷天宁和雷天擎的,作为宗门中两个最大的话事人,对这件事知情度却是最少的,怎能不让他们内心感到别扭。宇文悲风和梦南浔走了,轻飘飘地走了,没有再多说什么,仿佛这件事他们从始至终都没有参与过一样。于是雷氏兄弟二人只能看向雷云凌,想从他这里得到些情报。可时间过了很久,雷云凌只是在那里站着,脸色很淡定,但任谁都能觉察出他内心此时的沉重。若论最为提心吊胆的,当属一旁的梁平了,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和他自己之前的想象完全不同,现在这里的气愤压抑得都快能滴出水来,他怕时间久了,会淹死自己。现在的局面,已经不是自己能够参与的,他甚至几次三番都想要找个由头告辞离开这里,看雷天宁和雷天擎的脸色,就差在上面拿毛笔写着“赶快滚”三个字了。可他没有勇气说出这句话,只能干站着,时间拖得越久,梁平心里越害怕,也就越不敢开口,陷入了一个死循环中。 就在雷天擎终于要忍不住暴走,梁平受不了二人的气势压迫而做出决定开口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在大殿的门口处,传来了一阵悦耳的声音,如枝头黄莺般的啁啾声,使人心生舒畅。 “爹爹,有人欺负我,你可要替我做主!” 那边的方向,烟海像是被驱赶着一样,朝着几人奔来,为身后闪出一条道路,一个粉衫黄裙的女孩,扎着条大麻花辫,蹦蹦跳跳地,来到几人面前,不由分说,一把抱住雷天擎的胳膊,摇晃起来,一脸愤然的样子,却很是可爱。 “爹爹,我到处找你,你怎么在这个破地方,快跟我走,我要你去惩罚那个坏家伙!” 突然听到这样婉转的嗓音,饶是正在气头上的雷天擎,也不得不心软了下来。“哎呀,我的小宝贝,你怎么一个人突然就闯进来了,你难道不知道凭你这点修为,这里的环境会危害到你的身子的吗?门口的值守护卫是干什么吃的,居然也不拦住你,看我收拾他们!” “好啦好啦。”看到自己父亲如此生气,雷云莺赶忙解释,“您也不要太上心了,我若是执意要进来,门口的那几个哥哥怎么敢拦我,再说了,只是在这里待一小会儿,没啥事的,再说爹爹您这么厉害,也能帮我化解掉的,嘿嘿。” 雷云莺笑着,头在雷天擎肩膀上蹭了蹭,让后者又好气又好笑。两人就这样有说有笑,完全将剩余几人忽略了,而不远处的梁平自然也一眼就瞅见了来人是谁,再听了雷云莺的话,心里都想要去自杀了,然而雷云莺只顾和雷天擎诉苦,完全没有注意到梁平就在旁边。 “唉,你啊。。。。。。”雷天擎抬起另一只手,很是无语,但也只是轻轻地,在她额头戳了一下。“你这么急着跑进来,我还以为有什么大事,以后这种事情,直接去找你云冷大哥不就好了吗,谁敢欺负你,你就让他带你去摆平,在这宗门里,除了少数几个人之外,难道还有谁是他打不过的吗?我这边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处理,你就听我的话,好不好?” “不是啦爹,您听我好好说,不要总是张口闭口就是用暴力解决问题,如果我真想那样做,早就去直接找大哥了,还用麻烦您?再说了,我受不了大哥那副冷漠的样子,整天就知道修炼修炼修炼,烦死了!” “你大哥可是很爱你的,小时候,每当我不在,你一旦受了委屈,哪次不是他帮你出头?” “我知道他很关心我,可他动不动就拔剑,那样好战的脾气,真煞风景!”她嘟着嘴,气鼓鼓地,盯着雷天擎,让他一阵心慌。 “好吧好吧,那你跟我仔细说说,是怎么回事?” “就是那个坏蛋,他跟我说好要带我一起练功,可最后放我鸽子。” “什么,居然有这种事!?” “还不止这样呢,他作为一个宗门的核心弟子,不仅不做好带头作用,还经常开小差,偷懒不用功!” “好宝贝,你告诉我,他叫什么,看我不狠狠地惩罚他!” “他呀,叫梁平,爹爹你可得说话算数。” 刚说完这句话,雷云莺就看到自己父亲面色一滞,皱了皱眉,脸一点一点转向一旁。雷云莺很疑惑,不知道父亲为何突然这样,她顺着父亲的目光,也朝那边看过去,第一眼,她最先见到的,是雷天宁,然后是一脸平静的雷云凌,再后面是。。。。。。 雷云莺的嘴,因为惊讶张了开来,眼睛瞪着溜圆,一只手慢慢抬起来,遮住脸。梁平的大脑里已经一片空白了,幸好他的腰部以下,都被遮掩在了烟雾里,没人看到他的腿在打颤。梁平脸色一片惨白,他已经再也想不出,自己之前的人生中有哪一次,内心里能比现在更为尴尬和绝望。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089章 爱 <>.ntp*{:-:-;t:;}.ntp;n;} 从看到雷云莺进来开始,梁平心里就一直有些不好的预感,也没想到雷云莺同倒豆子一样将他自己平时鸡毛蒜皮的小事在这个场合都说了出来。所有的人,暂时再次陷入了沉默,众人目光的焦点,除了雷云凌之外,都聚集在梁平身上,就连掌门雷天宁都用玩味的眼神斜睨着他,嘴边挂着一丝邪恶的笑容,等着看他的笑话。梁平努力站直,不想让人看出自己内心的胆怯,他抓扯着自己的衣襟,时不时地抬头瞅一眼雷天擎的反应,发现后者的眼中像是要喷出火来,又似寒冬的冰窖,使人从头凉到脚底。看着已成木头人的梁平,雷云莺的俏脸像面瘫了一样,她本来的意思是先利用之前和梁平约好出去玩而梁平却放自己鸽子的事情在背后添油加醋地告他一状,然后引起父亲的愤怒,等自己满意了,再给梁平说点好话,让雷天擎的心情缓和缓和,之后由父亲出面稍微吓唬他一下就行了,可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梁平居然就站在一边,直接就撞到了枪口上。 “这。。。这跟自己预期的剧本完全不一样嘛!哎呀糟了糟了。”雷云莺心急如焚,“这可怎么办,父亲的暴脾气,这要是他出手,可比自己大哥更狠。” 她左顾右盼着,突然,将目光放在了雷云凌身上。“对啊!”雷云莺灵光一闪,“平时梁平和云凌哥哥关系最好了,在宗门里有什么事情,也都是云凌哥哥护着他,如果有云凌哥哥出面,只需要好言相劝几句,任谁都不会不给他面子的。” 她的脸上,又重新挂上了“我很厉害,我很机智”的笑。可。。。她又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因为云凌哥哥从刚刚开始就一动不动,眼神显得很空虚,根本就没有在关心现在发生的事情,像是魔怔了。就在这时,雷天擎抬起了手臂,露出手掌,提劲运气,就要一下直接排山倒海过去将梁平打翻在地。梁平闭上了眼,他不敢直视雷天擎的双目,受不住那种如山岳般的压迫,知道自己今天的事不能够善了了,心如死灰。雷云莺的内心何尝不是这样,她盯着离梁平不远的雷云凌,希望他能在关键时刻说句话,但父亲的手掌上,那股气势,就要凝聚成型。 动了,它动了,裹着纯粹的气劲,压向梁平所在。雷天宁什么都不说,也什么都不做,但眼神很是复杂,像是看明白了什么事,有些疑问,又有些期待。雷云莺感到,父亲手掌上的压迫,就像也加在自己身躯上一样,令自己也心痛。她咬咬牙,来不及犹豫,身体本能地,冲了出去,挡在梁平身前,而雷天擎的手,也自然而然地停了下来,疑惑且震惊地望向自己的宝贝女儿,不知道她做此行为何意。几步开外的雷天宁不着痕迹地挑了挑眉,笑了。 感到那股压迫突然消失,梁平依然是很恐惧地,慢慢睁开眼,映入眼中的,是那个粉衫黄裙的身影。与此同时,心有余悸的雷云莺不由自主地回过头来,正好与梁平四目相对,随后两人像触电一般,心照不宣地躲避开,但心里都是暖暖的。看着两人的表现,联想起最近女儿的变化,就算是雷天擎再笨,也明白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的心里像打翻了醋坛子,五味杂陈。看向眼前的梁平,雷天擎很是不解,为什么自己的宝贝女儿会喜欢上这样一个男人。他的心里突然涌上一种“多年名声毁于一旦”的感觉,就要开口质问的时候,一个声音,平静而有力地突兀响起。 “叔叔,我要离开这里,去远游。”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哪怕是关系到自己女儿的人生大事,也被雷天擎暂时放到一边了。说这话的人,是之前一直沉默着的雷云凌,他交谈的对象,是雷天宁。过去,在旁人面前,雷云凌对雷天宁的称呼一直是“掌门”,尽管一直在雷氏兄弟的看护下长大,但也许是出于内心的那种倔强,他还只是称呼他们为“叔叔”。如今,雷云凌却当着梁平等的面,直呼出此,他内心的波澜,为做出这个选择而下的决心,可想而知。 雷天宁嘬了口牙花子,淡淡道:“云凌,告诉我,这是不是你一时脑热做出的决定。” “不,叔叔,我已经为此思考了很久。” “你忘了,你我之间所做的约定吗?有件很重要的事,等着你去做。” “叔叔,我想没有什么话,能阻挡得了男儿闯荡的心,有一天,我会回来的。那时,我会拿回我该得到的。” “听我的话,云凌,宗门需要你。” “可我想去看看,那外面的世界。” 说到此,两人便不再开口了,就这么站着,相互注视对方,现在,他们才是焦点。雷天擎听了雷云凌的话,想要站在自己大哥这边,努力挽留下他,可还没有开口,就觉得二人之间,莫名地多了一种场域,似有似无的压迫感,从二人之间散发开。二人的目光,皆是紧紧对视,没有那种刻意的怒目而视,但给别人的感觉,就像是在进行一场殊死较量,一股火药味,弥漫在周围的空气里。雷天擎已说不出话来,只能是静静看着两人意志的比拼。某一刻,雷天宁终于先忍不住了,肩膀一抖,挤压着身周的烟云,朝雷云凌压去,后者丹田提起,小腹一收一放,同样用气劲,来抵挡雷天宁的攻势,但还是忍不住倒退了几步才再次站稳身子。看到这,雷天宁的脸上分明挂上了“你小子学艺未精”的蔑视的笑容。动作却不停下,左手屈掌成爪,指尖上,炽盛的雷电聚成光点,像是能撕裂一切。 雷天宁踏步向前,抓向雷云凌,而雷云凌怡然不惧,眼神凌厉,面对叔叔的雷爪,他提起衣摆,缠紧在腰间,抬臂并指,俯身向前,以臂为刃,以指为尖,剑气绕在整个右臂,脚踩弓步,向前挺刺。雷天宁瞬间将五指并拢,与雷云凌的双指相碰,而后静止在那里,剑气排空,电芒肆虐,一时间平分秋色。但看两人的状态,雷天宁明显是优哉游哉,游刃有余,反观雷云凌,额头上已经渗出了汗,但眼神,依然不变。接着僵持了一会儿,雷天宁似乎是觉得这样玩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手上加大了一些力道,指尖上的光芒,已经灿烂得看不到他的手掌,使得雷云凌,终于也不能同他抗衡,身体,一点点擦着地面向后退,但姿势从没改变过,真的就像一柄剑,宁折不屈。他的眼中,有种意志,随着雷云凌气力的衰退,反而壮大起来,下一刹那,周围几人分明看到,一抹淡淡的光芒,脱离雷云凌的身体,无视那雷爪的阻拦,冲向雷天宁,势不可挡。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090章 在这里等你 <>.ntp*{:-:-;t:;}.ntp;n;} 那抹淡淡的光芒,看似缓慢而却十分迅捷地,穿透了雷天宁的身体,不留一点伤痕。但雷天宁的大脑,突然感觉像被一柄大锤狠狠砸了一下般,意识一阵恍惚,无力感瞬间传遍全身,他的身子倒了下去,左手上的雷光明灭不定。雷天宁单膝跪地,侧向一边,手撑着身体,摇晃着脑袋,咬牙眨眼,努力使自己保清醒。 对面的雷云凌,还是保持着那样的姿势,再次停顿了一会儿,才慢慢收回。他的体力也已经透支了,只是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整个手臂传来酥麻感,指尖垂向地面,正滴着血。中指和食指的指甲已经翻了起来,那里血肉模糊。没想到,两人的对决,最后居然是平手收场! 站在雷云凌身后,梁平切切实实感到了雷天宁那一招的威势,尽管只是余波,可他知道,掌门最后一击起码用了七成力气,对现在的殿下来说,就能称得上是莫大的威胁了。没等雷云凌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垮,梁平抢先几步,从后面扶住他。同时,雷天擎也跑上去查看自己大哥的情况。见到梁平过来,雷云凌也不托大,身子向后仰去,倒在他怀里,大口喘着气。梁平发现,殿下的衣服差不多要湿透了。 “殿下,您没事吧!”梁平摇晃着雷云凌的肩膀,想要他振作起来,他怎么也没想到,原本在自己心中应该是再平常不过的一次会面,竟会有这么多的变数。先是陌生的女人,然后是自己心爱的云莺来搅局,最后殿下却又和掌门一言不合而大打出手。。。。。。 梁平的头也快要炸了,短短不到一天的时间就接连碰到这么多随便拿出一件就能够让人头疼不已的事,自己真是。。。唉。。。。。。但看到殿下的状态,梁平心里的抱怨也暂时被抛到了一边。他急切地问到:“殿下,你要不要紧,哪里受伤了?” 雷云凌也只是在梁平怀里躺了一小会儿,然后他搂着梁平的脖子,努力站了起来,听到梁平的话,他抬起没受伤的左臂,冲梁平挥了挥手,表示没有大碍。他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但雷云凌的眼中,依然不肯服输,倔强如他,再次抬头,凝视着自己叔叔。 “大哥,你怎么了,大哥!”说实话,看到刚刚两人对决形势急转直下,尤其是雷天宁突然就跪倒在地,他这个总管可算是结结实实地吃惊了一把,这样的结果可没有在他的预料之内。雷天擎一边呼唤着大哥,同时抬起头来使劲剐了雷云凌一眼,其中有责怪,也有浓浓的震撼。雷天宁俯下身,脸朝地面,不断摇晃着自己的脑袋,速度越来越慢,最后停住了,可他觉得意识还是那样恍惚,稍微活动一下,就有种撕裂的感觉。他的头上,也都是汗。静默须臾,雷天宁又一次狠狠甩了一下头,抬起来,对上雷云凌的目光,注视了几秒。 “你去吧,记得答应过我的话,不要在外边待太久,我等你回来。” 雷云凌点了点头,心中终于涌上一股如释重负的感觉。一边的雷天擎不明白大哥的想法,正要发表一些“反面”言论,却被雷天宁拦下了。然后凑在他耳边,小声嘀咕道:“天擎,莫要多讲什么了,既然我这个掌门刚刚已经答应了他,就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可是。。。你不是说。。。。。。” “算了,也别可是了,云凌这小子,刚才只凭剑意,就伤到了我的意识,虽说是在我没有防备的情况下,但他能做到这一点,也足够说明,他现在的成就有多么惊人了,他这样的孩子,也该去外面闯闯。云凌是个守信的人,他会回来的。” 等两人交流完,再抬起头的时候,梁平已经带着雷云凌离开了。而苍生殿的外面,偌大的宗门还是一如既往的宁静,众多弟子们都在按部就班地做着自己分内的事,没人注意到,头顶上某处所发生的惊变。在这之后,时间悄然流逝,不知又过了几个黄昏。在这天,雷云凌的伤终于好了,梁平正在房间里为两人打着包袱,算计着出行所需要的一切。等准备得差不多,他思考着,要去问问殿下,还有没有什么漏下的。他小跑几步,穿过数重院落,敲了敲房门,没人应答。他进入房间,挑开门帘,发现床铺空空如也。 又到了一天的傍晚,雷罡山上上下下都沉寂了下来,人们都去准备晚饭,然后抓紧休息,养精蓄锐,犒劳一下自己疲惫的身躯,为第二天更为艰苦的训练做准备。夕阳给山峰的一面镀上了一层柔和的色彩,层层叠叠的密林,在晚风的吹拂下,律动着,将绿色的波涛推向远方。在那主峰的背面,很少有建筑物,只是零零星星地,分布在林海里,大多是纪念塔,碑林,坟墓和残垣断壁。至于人更是稀少,多少有些警戒地弟子,和守山人住在这一面。在主峰往北几十里外,一个山坳里延伸出一片阔达百亩的平原地带,那里几乎只能见到树木。但在平原中央,豁然露出了一块空地,几个木屋孤零零地坐落在那里,屋前,有堆刚刚熄灭的灰烬。一个男人,梳着及肩的中分头,身穿蓝色镶边的开领袍子,右袖因为图方便被他暂时脱掉,盘扎在腰间,袖口很宽大,被他挽了起来,里面是贴身的白缎衬衫,鼻孔下留着两撇胡子,有种市侩气,面色很苍白。 他坐在一块石头上,右腿伸直,左腿踩在上面,一只手臂搭在左腿上,另一只手在周围的草丛中划过,扯了长长一根,含在嘴里,面对着夕阳,百无聊赖。看着太阳一点一点地落下,渐渐失去光亮的平原就要陷入黑暗,他活动活动上身,就要起来,走进木屋里。他的动作,在此时顿了一下,头转过一些角度,但没有完全回过去。 “谁啊,这个时候还来打扰我,正打算去睡觉呢。” “抱歉冒犯了,是我,就要走了,来和你道个别。” 听到这个声音,那男人的心情明显缓和了许多,嘴唇也翘了起来。“是云凌啊,怎么,你要去哪里?” “去外面游历。” “外面?很精彩啊,你是应该去看看。不过。。。我觉得还是比不上这里清静。” “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这么没有志气。” “志气?那东西我也有过,一百多年前!” “好了好了,我这次来,除了跟你道别,还想拜托你一件事情,是很重要的事情,你一定要答应我,也只有你,才能帮我。另外。。。。。。” “另外什么?” 雷云凌站在他身后,将背负着的手拿至面前,他的手中,握着一柄剑,墨绿色的剑柄,剑格上有云纹。他缓缓拔出。“另外,我想再请教一下,您的剑术。” 铿!剑出鞘。 雷云凌朝对方奔去。那男人笑了,右腿伸进草丛里,勾出一柄木剑,翻身而起。颓唐的夕阳终于要撤去它的最后一丝余晖。黑的夜就要来临,齐腰高的草里,住着些最原始的居民,是一些食籽鸟,在里面筑巢。在平时,就是该归巢的时候了,可现在却纷纷被惊起,慌乱地飞在天空中,像是一片片树叶随风飘舞。一番鏖战过后,那男人用木剑,指着躺在地上的雷云凌咽喉。雷云凌眼中没有太多的挫败感,他觉得这个结果理所应当,只不过比他预料得更快了一点。 “我所请求的事,您可以答应吗?”雷云凌更在乎的显然是那人的态度。 “我答应你了,在你回来之前,我的名字叫云慈。” “多谢。” “不必客气,我也只是想做个实验,看我的眼光,到底准不准。” “既然这样,我就可以安心离开了。”雷云凌站起来,拔出斜插在不远处的剑,就要回身。 “且慢。” “怎么,前辈还有事?” 那男人叫住他,将木剑丢下,右手伸进衣服里,摸出一块兽皮包着的扁平的,巴掌大的东西,递给雷云凌。 “拿着它,在外面闯荡,你会用到的。那么,你的梦想,就暂时寄托给我了,我会在这里等你。”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091章 另一个自我 <>.ntp*{:-:-;t:;}.ntp;n;} 回忆的幻灯片,到此就戛然而止了,那些画面,在梁平的脑海里开始破碎,像一面倒映着人生百态的镜子,一瞬间就被击碎,化为粉末。那镜子之后,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其中有一双血红色的巨瞳,仿佛要将梁平的意识吞噬掉。又是突然地,那股力量消失了,他睁开眼,面前是真实的世界。 这段回忆,看似很长,但却也不过是盏茶的功夫,那后来的女人,将她口中受了重伤的“小九”简单包扎了一下,替她止了血,在这段时间里用周围收集的碎木头和干草搭了个简易的床,放在不远处一间经历风波后也还算结实的石头屋里,现在正慢慢向梁平走过来,到了他面前,俯视着跪倒在地上的梁平,高傲地说到:“你后悔够了吗?” “你!。。。。。。”梁平抬着眼,紧咬牙,肩膀因为极度的愤怒而颤抖起来,他抓着地面上的碎石,握得手心都渗出血,那种疼痛,让他的意识稍微清醒了一些。他的手,慢慢摸到身后,放松的身子,突然绷紧,他快速的跳起来,手上多了一把剑,锋利的刃冲梦南浔横扫了过去,用上了自己最大的力气。 现在的梁平只想杀了她,完全不顾及结果的可能性。而梦南浔的面色没有变化,甚至连目光的角度都没有变,还是朝下看着,只不过身子慢慢后仰,顺便躲过了梁平的一击。然后抬起手来,轻描淡写地夹住了剑锋。只是秀发被气流带起。 “你和雷云凌可是差远了啊,好歹也算是个雷罡山的优秀弟子,比起二十年前,也没什么长进。” “哼!”梁平使劲想要抽回剑,可它在梦南浔的手里纹丝不动。梁平再加大了一些力气,还是无果,反而是浑身的伤口又裂开,疼痛感传遍全身,脱力坐到了地上。他挣扎着,再次起来,扑过去,根本不再考虑用什么招式,直接想要抱住她,张开嘴狠狠地撕咬。 “是你,就是你,梦南浔!是你害死了殿下!” “我?”梦南浔总算是搭理了他,侧身闪过眼前这个满身血污的疯男人,厌恶地撇了撇嘴,抬起一只脚,在半空中迟疑了一下,然后狠狠踢出,印到梁平脸上。 “他雷云凌死不死,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没让他去寻死,若真的是死了,也是他学艺不精,怪不得我!” “唔。。。呃。。。我。。。我要为他报仇。”梁平虽然被踹得嘴眼歪斜,但还是努力地挤出这句话。 “报仇?现在报仇,还早了点吧,好好活下去吧梁平,生命是很可贵的。” 梁平飞了出去,撞在一块斜插在泥土里的石壁上。满口鲜血。 “啊!!!” 一直匍匐在地上发抖,像个癫痫病人的琅恨天出声了,双腿还是跪在地上,张开臂膀,仰天大叫。那声音都与平时的他不同了,他的眼里,喷出蓝色的电光,就连嘴里也闪烁着。这将梦南浔的注意一下子吸引过去,不再管梁平的死活。她盯着发狂的琅恨天,眼色一下炽热起来,有种别样的光芒,在梦南浔的双目中跃动。她的额头上,钻出一个亮的尖,是她的一缕灵魂,分身出来,嗖的一声,钻进琅恨天脑海里。 顺着他眼中正在喷薄的电芒,蜿蜒着进入一条像是时空隧道一样的通道中,兜兜转转,梦南浔面前豁然开朗,终于进入了另一个更为宽广的空间。她的脚下,踩着的是一片如水般的物质,一眼望不到边,也见不到底,散发着黄白的,柔和的光,每一步踏在上面,都会激起一轮涟漪,但不会沉下去。在这个空间的一角,有个人影,戳在那里,半个身子埋在光的湖里,上半身死气沉沉的样子,头和双臂都耷拉着。 梦南浔踩着涟漪,慢慢走过去,站在那人几步远的地方。离近了,才能看出来,那人竟然长得跟琅恨天一模一样,只是缺少了些他该有的活力。 “喂,你真的死了?”梦南浔问他道。 琅恨天随着她的话,慢慢抬起头,无精打采地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陌生人,淡淡说到:“你。。。是谁?我又是谁?这里是哪儿?我怎么会在这儿?” 琅恨天一下子问出了很多问题,语气充满了疑惑。梦南浔偏头看着他,觉得对方不像是在装疯卖傻,隔了好一会儿,才回应到:“看来你是什么也不知道,那么,就让我来提醒你一下吧。”她的腿,出人意料地抽向琅恨天的头。 “啪!” 就在她的脚要贴到琅恨天的脸上时,后者的手突兀地抬起来,一把抓住她如嫩藕般的腿。而他的头,霍地抬起,死死盯着她。 “你找死!” 梦南浔的腿,就这么被他抓着,没有恼怒,也没有挣扎。 “你。。。说什么?” “哐!!!” 她借了琅恨天的力,另一只脚提起,不给琅恨天反应的机会,结结实实地,狠狠砸在他的侧颈,力道之大,将琅恨天上身半边都踢散了。破碎在空中的身子很快愈合,接着,他仰天长啸,发出同外面世界的自己一样的怒吼。梦南浔收脚后,连连后退,像是怕发生什么变故。果然,在她退到自己初次落脚的地方时,异变陡生。周围的光湖里,哗啦啦地冲上数条锁链,将其缠绕住,镇压在地上,让她动弹不得,然后一点一点地,锁链开始移动,将她拉向琅恨天,就像光湖内有什么庞然大物在拖着它们一样。 梦南浔被带到了琅恨天跟前,锁链把她压得死死的,就要趴在地上。这次,轮到琅恨天俯视她了。梦南浔的眼,向上翻着,看到琅恨天正在活动手腕,咔咔的,他的指骨在响,让梦南浔听得心中一阵发麻。 琅恨天的眼睛,里面没有情感,完全是像野兽一般的,嗜杀的目光。 “啪!” 清脆地一声响,回荡在这片空间里,让梦南浔那灵魂凝成的俏脸上,歪向一边,添了个鲜红的掌印。她的头,很慢很慢地转过来,嘬动着,“呸!”,吐出一口血水。 “有意思。”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092章 解开束缚 <>.ntp*{:-:-;t:;}.ntp;n;} 梦南浔开始了她的反抗,她努力地,挣扎着想要起来,拉得那些条锁链劈啪作响,就要断裂。梦南浔似乎已经使出了浑身的力气,黄澄澄的链条像黄金打造的一样,压在她身上,将她的躯体勒得都要扭曲,变形。琅恨天始终没有停手,一巴掌一巴掌地,招呼在梦南浔的脸上。她没有吭声,只是在瞪着他,所有的愤怒,都化为动力,只要这锁链一断,她就要撕碎琅恨天。可琅恨天是不会让这样的结果轻易发生的,他在某一刻突然揪住梦南浔那柔长的黑发,狠狠地,摁向光湖的表面。 “砰!” 梦南浔的脸,重重砸在上面,琅恨天的另一只手举起,虚空一握。 “咔啦啦啦。。。。。。”那些静止的锁链,迅速收缩,捆缚着她,牢牢的贴在上面。他的那只手,五指并拢,像长矛一样,噗地从后背穿入梦南浔的腹腔中,然后拔出,沾满鲜血的手,放到嘴边舔了舔,他很享受那种味道,尽管是虚拟的。 梦南浔受了重创,身下,一滩红色慢慢散开,然后一点一点地,渗入光湖里。她的身体很虚弱,似乎到了这里,这次较量就可以宣布结束了。但梦南浔的脸上,只是有着作为一个旁观的看客一般的神情,没有痛苦,没有恐惧。她的一只手,哆哆嗦嗦地张开,放在自己面前,口中念了一句什么,掌心有东西蠕动着,钻出来,被她含在嘴里。 是一根玉笛,无处不在的那根玉笛。 她对准一个孔,长吸一口气,腹部的伤口,随着她的呼吸,“噗嗤。。。。。。”更多的血夸张地涌出来。但那种疼痛,已经说过了,仿佛不属于她。当她腹内的气,饱和到极点,用尽全力,竭尽所能地,呼出。 “叮~~” 像是一个绝美的音符,在她的嘴边诞生,它的能量太大,那根笛子在创造出它后,只坚持了一刹那,再受不住,寸寸崩裂。以之为中心,像浓硫酸滴入水中,顿起波澜,它绽开,狂暴的音波席卷了这里,向四周扩散。耳畔只剩下嗡嗡的声音,梦南浔的秀发,长褂,皆尽飘飞而起。可惜,就连她自己也承受不住,衣服慢慢地破碎,露出她娇小的完美的玉体,但也只是眨眼之间,脚下的光湖再也不能保持沉默,翻滚的浪涛,拍击到她的身体上,把她卷进去。而那些锁链,早就化为了粉末。也许是梦南浔已经用尽了全力,她的身子此时就像一片干枯的树叶一样脆弱,在那块浪面前,一击而碎。 琅恨天随着湖面的涨落而上下移动着,他的手臂,在这毁灭般的冲击下手舞足蹈,嘴大张着,双眼翻白,整个人如同狂风中挂在枝头的一个塑料袋。琅恨天的衣服也解体了,胸膛上,被无形物质的刀刃不断刻上一道道伤痕。终于,这场风暴结束了,那光湖渐渐恢复平静,而琅恨天也再次耷拉下头和手臂,一如刚刚开始一样,只是少了一个女人。琅恨天的下巴、指尖,一滴滴血,淌下来,答答地,似在计时。一秒,两秒。。。一刻。。。。。。那血不停地流,不会有干涸的时候。 时间在无声地流逝着,在这个空间里,一瞬间,就能够是天荒地老。寂静,是用来诠释此处的最好词语,总是那样突然地,在无边光湖的表面,一圈涟漪出现,然后扩散,又生成,一寸一寸,向琅恨天延伸过去,到了他面前。一把碎片,在空中突然闪现,凝聚,梦南浔出现在那里。她伸出手,扼住了琅恨天的咽喉,拇指抵住他的下巴,将对方的脸顶起来。 “喂,小子,醒醒。”她玩味地来回拨动着琅恨天的头。而他的眼球,还在因为受到突然的冲击而翻着眼白,嘴半张着,牙齿打颤,唇角流着血沫,只能发出痛苦的“噗。。。啊。。。。。。”声。 “呵呵,怎么样,好玩吗?”现在的梦南浔,身上一点伤痕也没有,完好地站在他面前,对琅恨天是莫大的讽刺。“你以为在你的身体里,我就会被你压制了?”她仰头晃了晃自己的头发,凑到他眼前,鼻尖都要对上了。“修为达到我们这样的人,你们的那点儿伎俩,对我们来说就如瘙痒一般。” 她这样说着,手却突然松开。“你还是太嫩了,不过没有令我太失望。”梦南浔刚刚撤回的手,毫无征兆地又突然探出,学着琅恨天之前的方法,五指并拢,向后者心窝插去。 “哇!。。。。。。” 琅恨天吐了一大口血,染红了梦南浔的袖子。但梦南浔罕见的没有表现出厌恶的神色,像是明白了这是虚拟的世界,所以也无所谓了。她的手臂还留在对方的身体里,缓缓向上提。 “滋。。。滋滋滋。。。。。。”琅恨天的下身,像是个塞子,被梦南浔从光湖里拔了出来。“可。。。这还不够。”琅恨天的身子彻底脱出来,被她举过头顶。 “看看那个外面的你,是多么的令人喜欢,而这里的你却像个窝囊废,躲在无人的角落苟延残喘。外面的那个才是真正的你。” 梦南浔吐气如兰,附在琅恨天的耳边,温柔地说着,话语却毫不留情。 “释放自我吧,去证明给我看,你到底能够带着他的意志,行走多远。” 琅恨天的身体被梦南浔唰地一声扔向高处,她跳起来,手掌狠狠地,印在他的额头上。琅恨天身躯猛地一颤,登时碎开,化作漫天光点。那里面最璀璨的一缕,是琅恨天的命魂,现在被梦南浔一把抓住,然后她接着化成一抹流光,像来时一样,遁身而出。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093章 命运的交汇点 <>.ntp*{:-:-;t:;}.ntp;n;} 那一缕灵魂冲出那个奇异的空间,钻回梦南浔站着的身体内。她眨了眨眼,先是习惯性地看向自己的袖口和衣领,伸出一只手掸了掸,像是那上面沾了血污。然后,她才望着另一只手心里握着的一抹蝌蚪形状的光芒。那光芒在奋力挣扎着,从被她抓到手里后就一直不安分,让梦南浔感到很是不快,仿佛攥着一条泥鳅般的恶心感。 她心念一动,那“泥鳅”慢慢地,被一股无形的力扯进她体内,消失不见。“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你就老老实实呆在里面吧。” 她缓缓地抬起头,用余光瞥了一眼趴在石壁上不知生死的梁平,然后很是期待地盯着琅恨天,瞧着他迷茫了须臾,然后瞬间暴走癫狂的样子,梦南浔心里一阵满足。 “很好,就这样,这才是你。” 琅恨天现在的吼声完全就是一头野兽,浑身充盈着巨大的能量,就要撑爆了。他的双手,抓挠着胸口,想要缓解这种涨感,留下一道道血痕。琅恨天的身周闪烁着幽蓝色的电芒,双手如同戴上了蓝色毛线织就的手套,噼里啪啦的,指尖上绽放出炽烈的光,让得他胸口上的伤痕,连血都没来得及流出来,就被烧结上了一层痂,让他更为痛苦。梦南浔看到琅恨天的行为,居然捂着嘴偷偷笑了,之后她袖子一挥,那不远处一直被她禁锢着的炎烸恢复了自由。它复苏后,第一件事情也是仰天长啸,抒发心中的愤怒。紧接着,炎烸出人意料地,或许说早就在梦南浔的算计之中,它没有对她复仇,而是目光炯炯地看向琅恨天,似是发现了诱人的财宝。有股莫名的吸引力,迫使炎烸慢慢地,慢慢地朝琅恨天走过去,有种带着期待的惊喜,也有着对未知事物的小心翼翼。 琅恨天原本侧对着炎烸,并没对它有所注意,但现在,随着炎烸的接近,他停下了抓挠,头一下子偏转过去,与其四目相对。 炎烸的口中,呼出炽热的气流,将周围的雪蒸发了,它每向前踏出一步,那滚烫的皮肤,都在炙烤着脚下的每一寸土地,被遮盖在厚实白雪下的枯草渐渐裸露出来,被雪水打湿,很快就又被蒸干,随之燃烧起来,化作满地灰烬。被其踩过的石板,也变得焦黑一片。这时候,它望见了琅恨天的眼,那里面此刻只有雷电,但它所见到的和别人不同,应该是察觉了一些隐藏在表象之后的本质东西,让它庞大的身躯躁动起来,狂热起来。 “嗤啦。。。。。。”如同水滴在烧红的炭上所发出的声音,炎烸浑身冒出热气,让周围的视野扭曲,看上去它的身子都像是在律动。 “哞~~” 炎烸放声嗥叫,然后奔跑起来,向着琅恨天,蹄子踏在地上,留下一个个深坑。琅恨天扭过身,双手抓地,似豹子一样,昂首看着那浑身赤红的怪物,对方眼中明亮的火焰,灼烧着现在的琅恨天体内刚刚苏醒的躁动着的另一个灵魂,沸腾着他的热情。两者几乎是同时地冲出去,琅恨天双脚蹬地,跃向高空,划出一道长长的,优美的弧线。 “那就是的,没错了!” 如今他们的心里,想的都是这句话,他们迎向对方,眼中满满的都是兴奋,像是久别重逢的挚友,或是隔世轮回的宿敌。两者的激情在空中相撞,迸发出热烈的光,雷电与火的盛宴,在高高的天空中绽放。 “战吧,孩子们,你们是命运选择的人,能够在这里相遇,或许就是命运的安排。来一场比赛吧,不要让我再像以前的岁月里所经历过的一样失望,那种信念被点燃又随之被浇灭的痛苦,一百六十年前有过,二十多年前也有过。这次,我不想再感受了,开始吧,让结局来指引你的方向,是被埋葬在这里,或是由我带领你走下去。” 琅恨天的眼中喷吐出的雷光,仿佛丝带一样,贴着他的太阳穴飘闪。两者从空中扭打至地上。琅恨天在炎烸的巨大身躯上来回跳跃着,用自己的爪子撕、抓、扯、挠。来回攻击着对方的薄弱部位,而炎烸的手,一直跟在他屁股后面,想要抓住他,可总是慢一拍。琅恨天现在整个人如一头雷兽,从炎烸的脚踝向上冲,每经过一处都会给对方带来刻骨的疼痛,有些地方的伤口甚至触目惊心。 琅恨天俨然成了一台不知疲倦的杀人机器,电爪闪动间,便揭下一块它的皮肉,猩红的血淌出来,有些溅到琅恨天的身体上,灼烧着他的肌肤。他无所不用其极,疯狂地破坏着,到最后,爪子已经不能使他满足了,他张开口,里面也是狂暴的雷电,附着在琅恨天的犬齿上,凝聚成更为可怖的獠牙。他趴在炎烸的肩膀上,一口狠狠地咬了下去。炎烸登时抓狂了,终于一把抓住了猖狂的琅恨天,将他轻松地提起来,然后一把摁到地上,收回手,还觉得心里不解气,趁他还没有回过神来,又是一脚踏在那里,还左右碾动了几下。 但等炎烸刚刚抬起脚,一道亮光就自那坑里窜出来,迅速攀至它头顶,双手抓住炎烸的一只角,不知道此时的琅恨天小小身体里哪来的这么大力气,居然凭空就把它提了起来,然后给炎烸的脸塞到之前那坑里,紧接着跳得高高的,像一颗子弹,坠向下方,狠狠给了它“一枪”,可以听出,炎烸的身体里“咔”的一声,似乎是骨头断了。 但未能如琅恨天所愿,炎烸并没有轻易倒下,只用了很短时间,它身上的伤口就都愈合了,断了的骨头也已接好。 大战一直持续着,一旁观战的梦南浔早早地就挪到了一出山崖的石台上,欣赏着这场表演。但他们似乎都忽略了还在战场范围之内的宿花臣,冉馨紫和梁平。那个可怜的小姑娘已经被余波冲击得不省人事。宿花臣在废墟中找到了她,将其拖到一处背风的墙后,紧紧抱住她。而梁平则被震动吵得悠悠转醒,但浑身没有力气,凭本能一点一点地向安全之处爬去。正在缠斗的炎烸和琅恨天某一刻突然无意间发现了这些可怜的人们,也许是两者都还保留着一些意识未曾泯灭,接下来的战斗他们都畏手畏脚起来,生怕误伤他们。这让看戏的梦南浔很是不满。她皱了皱眉,身子倏忽间消失。等她再次站到石头崖上时,身边多了三个人。梦南浔掐着其中两人的后颈,右手是梁平,左手是宿花臣,遥遥冲远处两个怪物喊到:“你们给我听着,立刻分出胜负,谁要是再畏畏缩缩,我就立刻杀死对应的一个,若是你们都想反抗我,我就把这两人通通杀了!” 听到这话,琅恨天和炎烸只是瞟了她一眼,就转过了头。不知道是听懂了她的话,还是终于无所顾忌了,两人的内心,重新火热起来。 大战,再次上演。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094章 狂怒 <>.ntp*{:-:-;t:;}.ntp;n;} 从琅恨天和炎烸再次缠打在一起之后,站在山崖上的梦南浔一直没有松开抓着梁平和宿花臣的手。那二人都没有多余的力气反抗,只是时不时地,用积攒了几分钟的体力,尝试着挣扎一下,以此来表达心中的愤怒和不甘,于是梦南浔就加大了手上的力道,使他们痛得要晕过去。 “你们就老老实实待着,别做无谓的反抗。”她说得很不耐烦,对二人频频打断自己看戏表示不满。“你们的命运,就系在他们身上了。” 梦南浔平视着朝远处望去,那红与蓝澎湃着的地界,整片天地都为之颤抖,唯有天空一角处的那轮圆月还有些存在感,但也只是陪衬,看久了,还会觉得它有些多余,但若真正缺了它,或许就会发现单调了许多。整片天地,也因为琅恨天和炎烸的存在而显得不一样起来,它们两个是寂寞的,高处不胜寒,这样的两个怪物,凭空出现在人烟稀少的雨花镇之中,自然是弄得人心惶惶,都在黑夜里惊得不知道该怎样做好,多数人都吓得躲在被窝里,盼望这场噩梦快点苏醒,很多初生的孩子,都哇哇大哭,大人们赶紧捂住孩子们的嘴,生怕引来灭顶之灾。而只有那么几个胆大的,也是抓住窗框门板,透过缝隙,战战兢兢地旁观这场争斗。 谁会赢呢? 所有人都猜不透,这本就是一个无果的问题,因为不管是谁赢了,无辜人们的下场都或许都将是悲惨的,人们根本抵挡不住那两个怪物其中任何一个的力量。但幸好,他们连陪衬都算不上。 战场中,琅恨天和炎烸这时突然停下了,隔着一段距离,默默对峙着,两者依然是之前的样子,看不出哪里有受什么伤害,可事实上,他们都有些倦了,炎烸的呼吸,还是显得那样磅礴,每一次,都锤击着周围生灵的心脏。一吐,一喘之间,四周空气的温度,悄然升高。但细心的人就能够发现,炎烸呼吸的节奏,沉重了许多。 反观琅恨天,他身上的雷电看上去比之前更为狂暴了,远远看去,比圆月更为耀眼。那些雷电,笼罩着琅恨天,填充了他整个身体,他的头发,尽数飘扬起来,光是看着,就让人心中一阵发麻。在气势上,明眼人一瞅就能知道是琅恨天占了上风,可别忘了,他只是一具凡胎,身体不能承受这种超越自己极限的力量太久,比起炎烸那种恐怖的恢复能力,他只能是望尘莫及,在对方面前,这小小的身体,也已经经受了不下十次重击,所累积的伤,对于琅恨天来说,也只能是冷暖自知吧。 休息了不长一会儿,两个怪物再次碰撞到了一起,他们同时跃起,同时吼出声,也是同时,举起了拳头,直挺挺地,朝前方击去,在半空中,贴在一起,拳面对拳面,像是一粒米,磕在锅盖上。但现在,那锅盖凹陷了下去,不堪一击。原来,那粒米,是一颗子弹。琅恨天充分发挥了他力量上和速度上的优势。炎烸拳头上的坑愈来愈深,直到它痛得缩了回去,琅恨天不肯轻易放过他,一拳,又一拳。。。。。。招呼在炎烸身上。它那巨大的身体表面,突兀而又快速地,现出一个个凹痕,伴着雷光,接连地生成,使炎烸痛得大叫起来,身体来回仄歪着,琅恨天从底部向上爬升,留下那些坑洞。可他自己没注意到,身下由他打出的伤痕正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恢复。 不,用恢复来说不够贴切,那种速度,太骇人了,简直就像一块海绵,被人用一根手指摁下去,然后松开手迅速反弹回原状的样子。炎烸的身躯,正如气球一样,在鼓胀,似被人吹起来,它的肚子胀得尤其大,里面有什么东西,将其撑起来了,并且很快地,要破体而出,隐隐地,给所有人一股压迫感,一股巨大的能量,正在炎烸的肚子中酝酿。就连暴走的琅恨天都能够感觉到了,那种能够威胁到自己性命的,谜一样的压迫感。他爬升的速度慢了下来,但由于雷电的干扰,他不能够控制住自己,还是在疯狂打击着,直到他移动至炎烸的脸部,琅恨天直接脚掌一跺离开它的身体,腾在空中,眼眶喷吐着的电芒,是琅恨天此时的双目,摇曳着,绚烂着,想要将精神上的愤怒实质化。琅恨天再次举起了他的拳头,望着炎烸双眼中跳动着的焰火,怒意达到了极致。 终于,他挥出了,拳意炯炯,牵动天地,拳头朝向一处,就像是一颗巨大的星辰压下来。它奔着炎烸的眉心去了,这一拳,去势汹汹,似誓要分出胜负。炎烸的嘴,在千钧一发之时,张开了,它的肚皮隆动,像是有两只手,从炎烸的腹背同时摁下去,那股能量,顺着胸腔,蠕动到脖颈,它头一仰,嘴一张,“呼~~”的一声,房屋粗的火柱贯穿天宇,将琅恨天笼罩了进去,在外面已经看不到他的身影。 身在火柱中的他,感到温度骤然攀升,都要把自己熔化。在高温和雷电的作用下,琅恨天那剩余的一丝意识彻底湮灭,体内潜伏的另一个意识,尽数爆发,蓝色的电光从他的眼睛、嘴、鼻子、耳朵。。。。。。总之是一切能够释放的地方,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琅恨天的身子颤抖着,但既没有被火焰冲击而出,也没有向下坠落,就那样不可思议地,在原处抖动,扭曲。 梁平的头在梦南洵的扼制下轻微摇着,眼中已经满是泪水。他不想去看惊悚的这一幕,但本能使然,或者是梦南洵想要折磨他,梁平的眼睛,朝向那儿,睁得大大的,就快要瞪出来。黑夜的景,定格在此时,火柱似没有停歇,持续喷着,不将琅恨天焚尽不罢休。直到那永恒的赤红中,跳动出第一抹蓝光,一闪,一闪,不过眨眼间。但却如同给了梁平第二次生命,火柱中电光的闪烁频率愈来愈快,最后,猛地璀璨起来,迅速膨胀,冲破赤红的障壁,巨大得仿佛真月降临。那里面,在传出琅恨天一声刺耳的吼叫之后,高空中,一道雷电光柱应声劈下,同火柱交叉在一起。方圆数里的雪,被火柱散发出的温度融化了,伴着那一声惊雷,暴雨哗啦啦地泼了下来。 天不知道在为谁而恸哭,雨水洒在空中,被雷电所联通,紧接着,一道道粗大的蓝色光柱,从云层中探出来,如同矛头,插进大地,来回扭转。远远地就能够望见。 水滴啪嗒啪嗒,落在一处树梢顶,三个人身穿着的黑色斗篷上。他们的手腕,系着颜色各异的腕带。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095章 匆匆过客 <>.ntp*{:-:-;t:;}.ntp;n;} 雨水淅淅沥沥地,一会儿疏一会儿密,降在他们四周,风更是一阵接一阵,这里的天气,诡异到极点,都是琅恨天与炎烸的大战造成的。树梢上三人的斗篷被风吹得贴在身上,猎猎作响,但斗篷的布料像是很特别,外面已满是雨水,内衬却不见有湿。三人的身形被勾勒出来,两高一矮,随着树的摇晃而来回往复,旋即,他们脚掌先后轻轻一点,身下的那几棵树,主干便不再晃动了,只剩其上的枝叶,随风沙啦啦地响着。几人的头,都隐在宽大的连衣帽中,远处,又一次地,降下一束雷霆,余光照亮了这里,也暂时映出他们的脸庞,但看起来很是平凡,无英俊和特别可言,面色皆很平静,端视着远方,使得那双眼睛,最引人注目,最为不凡。 看一个人,最主要是看他的眼睛。他们的双眼,该怎样形容呢,像鹰隼?不,它们看上去只是摆放在眼眶中的静物,柔和而清明。像深潭?也很是牵强,那里面只是倒映着与面前一模一样的世界,澄澈又纯净,没有饱经世俗的沧桑。就连雨水落在里面,也没有眨一下,只是里面所透出的那种坚毅,那种镇定从容,很少有人能够模仿,无论用什么词语来形容都是肤浅的。三人的眼神都是一样的,如同复制品,都在望着远方,那红与蓝的决战。 斗篷飘飞,三人垂着的手腕上的腕带若隐若现。颜色分别为黄、红、白。那上边,绣着金色的“魂”字。三人不知道自何处而来,又为何到了这里,应该不属于这个地方。是过客?可对方的眼神告诉了别人,他们是有目的的。 “真是稀罕事,火的意志与雷的意志,能够同时出现在这个地方,令我的心也有些沸腾了。可惜,蓝魂他没有来。”中央的那个人这样说到。 “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毕竟曾是问道之战的主战场之一,能出现残留的意志,也是情理之中,但如此突然,就耐人寻味了。” “你们看,又是那个女人,梦南洵,是她从中作梗,不然这些早就该消失了的怪物怎么会随便出现,而且一下子出现了两个。”戴有黄色腕带,身材较矮小的男子为其余二人推测。 “梦南洵,她还没有死心!这么多年了,她究竟在寻求什么!?” “什么叫这么多年,确切的说,已经两万三千年了。” “你说什么?!” 黄色腕带大叫出声,就连手系白色腕带的人,也把目光放到了中间的人身上。 “我有听到过一些秘密,说梦南洵她。。。是问道之战的遗民,一直活在现在,并始终在寻找什么。” “寻找什么?” “不知道,答案很模糊,像是。。。一种意志。” “那么这样说的话,一百六十年前时候,她的所作所为也是为了。。。。。。” “应该是没错了,勤王之战时她出手对抗皇室,一定与她自己的目的有关。” “可她还是失败了,而且貌似没有吸取教训。” “不可以想得这样简单,一个两万多年都不曾放弃自己初衷的人,这点失败又算得了什么。况且那时候梦南洵所展现出来的,并不是她全部的实力。” “这一点我相信,叫梦南洵的女人,这些年来光是我们碰到的,加上情报中提到的,有很多,并且,她们的穿着很相似。” “千界镜幻身。。。真的有这么厉害么?”听了白色腕带淡淡道出这一句,正在讨论的其余二人都怔了一下。 “白魂,你的意思是。。。。。。” “如果排除有神秘组织易容模仿的可能性,那么这种功法就是最好的解释。” “能够在那时候活到至今的人,不足为奇。” “呼~~”红魂吐出一口气,“看来,皇室有一个隐藏着的劲敌啊。” “呵呵,你这么说就太天真了,皇室的敌人,什么时候少过?玉皇刚登基的时候,急于巩固自己的统治,但还是太年幼了,这么快就对宗义侍下手。” “毕竟也是吃皇粮的人,你这些话,最好不要让内阁的那些老头子听到。要是你站在新皇的立场,估计也会这么做,毕竟四宗义之首实在是太过强大。不只是这样,暗中,还有很多势力在虎视眈眈地觊觎皇位,新皇只是想立威罢了。” “白魂,都离皇宫这么远了,连点儿风凉话都不让人说?怎么我总是觉得,自从你十几年前败给那个姓雷的,就变成了这幅臭屁模样。”黄魂这句话刚嘲讽出口,另一边白魂的目光倏忽间便转过来,整个人身上气势节节攀升,像是一把剑,铿地出鞘。若是梁平此时在这里,肯定会觉得熟悉,就如同在他的云凌殿下身上曾感觉到的剑意一样。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矮个子,但表情不变,嘴里缓缓吐出几个字:“你想太多了,管好你那张臭嘴!” “哼!”个子矮小的黄魂撇了撇嘴,面色凝重,但话语不落下风,“艾文,如果你真的想,老子不介意跟你打一仗。” “好了好了。”红魂出声打圆场,“不要闹了,别忘了我们为什么来这里,既然已经了解了此地发生了什么事,就接着行动。梦南洵暂且放在一边,任务最重要,她不是我们该管的,只要不妨碍我们,就由她去吧。” 另外两人都憋着一股气,强压下去,收敛了气势,变得如开始一样安静。 “我们回去,回十乱山。” “这次的任务一下子派我们三个人来,看来凶险不小啊。” “嗯,山脉那边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着,似要苏醒一般。” “是那头古兽?” “不是,位置有些不一样,但说不定有关系,大约十多年前就有线人发现并上报了,如今只是更明显了一些。我们还要额外做一些收集任务,大山里面,好东西可不少,要珍惜机会。” “喔,也该修修我的兵器了,不知能不能找到点稀有材料。” “别废话了,抓紧时间!” 这句话,为这片寂静的树林,添上了最后一点活力。然后他们便消失了,跟来时一样,无声无息。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096章 铜铃声 <>.ntp*{:-:-;t:;}.ntp;n;} 那三个陌生人的到来与离去,像是与这边战场没有什么瓜葛,追究也好批判也好,那说到底也只是个人或者是一个独立群体的看法,对于战斗着的两个怪物,以及梁平、宿花臣来说,他们三人的确是无关紧要的,但对于梦南洵,就不一样了。 能够让一方与另一方产生不可磨灭的交集的,除了恩惠,就只有仇恨,何况对于她来说,还是深仇大恨。梦南洵在看着这风雪雷电狂暴肆虐的场景时,心中就突然多出了莫名的梗,像是某种感应,而且是不好的感应。就是因为这一点不好的感觉,面前的精彩纷呈已经暂时让她失去了观赏的兴趣,梦南洵来回转着头,最后大致地,将方向对准一处,脑中仔细思索着带来这份不快的可能。沉默不久后,她瞪大双眼,里面满是愤恨。 “又是你们,这群皇室的走狗。别让我再遇到,否则绝不放过!”她的心里,都不知道该用多么恶毒的语言来谴责他们,因为每当发现他们的踪迹,就会不免让自己回忆起,那一百六十年前的失败,那个时候,自己姐妹们为了那个目标,付出了太多,正是因为有像“魂”一样的皇室力量拦路,才会到头来功败垂成。“等着吧,总有一天,你们都要死!” 她咬牙切齿地说着,手上加大了力道,梁平因为负伤过重,在这一下之后,直接就昏了过去。一边的宿花臣也是神经一阵麻痹,头脑发沉。 宿花臣强打起精神,用那迷离的双眼,张开一条缝,望向远处的战场,如今的那里,他能看到的,就只有满身赤红的炎烸。对于他,宿花臣的心里始终是关爱的,尽管平时太严苛了一些,但陪伴自己这么多年的,除了闻子祥、冉馨紫,就只剩严海了。想到这里,宿花臣分明看见,那牛首人身的怪物,慢慢地,慢慢地,变回了自己再熟悉不过的那副模样,身穿兽皮衣,憨笑着走过来,将双手搭在自己肩上,把自己推入回忆的海洋。 在那片海洋里,宿花臣上下浮动着,感觉快要淹死。就在这时候,他的身下,碰到了冰冷的地面。他的手,本能地朝着两边抓,但只获得了两把树叶。脑海里随之嗡地一声,宿花臣终于可以睁开眼。可他第一眼望见的,是一片白色,那白色流动着,有些潮湿,吸进肺里,有种木头的清香,隐隐还夹杂着树叶腐烂的味道。 那是晨雾,萦绕在四周的树林里,让现在的他分不清这里是何处,宿花臣慢慢爬起来,发现身上的伤不知不觉间已经都痊愈了,身体感到一阵轻松。身上穿着蓝白色的粗布衣服,他看向自己的双手,那上边的皮肤是白嫩的,紧致的,散发着活力。原来他回到了小时候,但这里具体是哪儿,他不认识了。 四周都是白色的雾气,直到身后某个地方,传来几声怒骂,他转过头去,看到几个十七八岁,年纪相仿的男孩,举着棍子,冲宿花臣头上招呼过去。不知道怎么的,一看到这几个男孩,他就很惊恐,像是碰到了天敌的蚊虫,惊慌逃窜。宿花臣随便拣了个方向,拼命跑,同时脑海里仔细回想着身后追逐自己的男孩的身份。隐约地,他有了一丝印象,他记起自己从小就被对方几个欺负。可毕竟是过了这么多年,再回首,往事已经记不清了,他们的名字,都皆尽遗忘掉了,甚至连他们的相貌,在宿花臣回头时,都看不清,无论隔得多近,他们的脸上,总是白茫茫一片,就似这雾气,将对方的五官遮盖住了。 “宿花臣,你还想往哪里跑,给我站住,把你身上的玉铢交出来,不然我打断你的腿!” 宿花臣不知道他们是在何处发出声的,这句话一出,他吓出了一身冷汗,脚下跑得更快了。突然,他向前跌倒,不知是地上的什么,或是树干,或是石头,亦或是地垄,绊住了他。因为跑得太快,这下整个人都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等他再抬起头,发现自己是趴在一条五六米宽的土路上,离自己不远处,路的一旁,斜竖着一块半人高的残破石碑,镌刻着还算秀气的“雨花镇”三个字。宿花臣的记忆在他看到这块石碑后,又明朗了一些。但是,他的身后,仍旧传来催命的叫喊声,让他无暇思考太多,起身就要接着逃。 “叮铃铃~~” 路的一方,就在石碑朝向的那一面,薄雾里,飘来一阵铜铃声,一声过后,消沉了一会儿,突然地,却不突兀,又响起。 宿花臣听了这个声音,身体僵硬在那儿,已经爬起一半的身体不动了,眼睛望着那边,内心激动莫名。来了,身在薄雾里的人,那连走路都是不急不缓,优雅得别有一番韵味的人来了。 “叮铃铃~~”铜铃声更加清晰了,像一只手,在锤着宿花臣的胸膛,让他就要忍不住扑进雾里,这时候,那白色里透出一个人影,又走近几步,豁然开朗。里面走出一个身穿彩服的高个子老人,留有鬓须和唇须,斜带着八角宝顶戏帽,肤色涂得雪白眼神很犀利,又透着温和,这是宿花臣几十年前初次见到闻子祥时候的第一印象,现在亦是如此。他双手撑地,抬起头来望着眼前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奇怪老人,眼中的泪水就要夺眶而出,但他没有哭出来,因为不想打扰此时初见的这一幕,就让它如那时候一样吧,宿花臣的心里这样对自己说到。 闻子祥牵着一头有些消瘦的马,看来是赶了很长一段路。马拉着一辆辕为水曲柳,篷为竹制的小车,样子很是考究,檐上还挂着红结,下面系着铜铃,随着马车在土路上颠簸而来回晃着,发出清脆的响声。 突然看到一个人趴在路上,闻子祥也很是惊了一讶,他蹲下身,凑到宿花臣面前问道:“孩子,能不能告诉我,雨花镇怎么走?” 宿花臣没有回答他,因为他正在呆呆地望着闻子祥身后的马车,像是能够透视似的,他紧紧盯住车篷,想擢取里面的东西。宿花臣知道,那里面多半都是师父唱戏的家伙,包括自己身上穿的那一件。闻子祥看到了面前这个孩子的出神,看到了他眼中噙着的泪水,内心有些触动,正打算开口问,一旁的树林里,跑出几个与他般大的男孩,嚣张着,叫嚷着,无视了站在那里的闻子祥,举起手里的木棍,打向宿花臣。 眼看他就要免不了挨这一下子,就当木棍要贴上宿花臣的头发时,被一只修长白皙的手夹住了,一把夺过来,闻子祥盯着那几个孩子,没说过多的话,直接手腕一抖,棍影翩跹,打向为首孩子的小腿,一声细微的“咔”声过后,那个孩子的惨叫声响起,也让沉浸在难以置信中的宿花臣猛地转过头来。 那棍子上沾了血,但完好无损。可那孩子的小腿却折掉了,正躺在地上,来回打滚。宿花臣盯了那受伤的孩子几秒,然后看向闻子祥,笑了。他觉得自己许多年都没有这样对别人笑过了,再仔细回想与师父初次见面的时候,也是正在被这几个孩子欺负,但当时师父只是将他们呵斥走。而这次,却直接出手断了对方一条腿。但宿花臣丝毫不感到意外,因为这毕竟是自己的回忆,眼前的这个人,毕竟是自己认识的那个闻子祥,所以他的行为,也必然是同自己所了解的那个师父一样。 可这一点已经不重要了,是的,它不重要,还有什么是能比眼前人更值得珍惜的呢?宿花臣想不出,也没有空再去想,因为此时的闻子祥正在同他一样笑着,在身旁孩子的惨叫声中,拉起他的手,经过那块残碑,走入薄雾笼罩着的村落。 “走吧,孩子,我们回家。”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097章 血色童年 <>.ntp*{:-:-;t:;}.ntp;n;} 之后的生活,就如同被代入一个早已编好的程序一样,按照宿花臣潜意识里的指令执行下去。这是一个已经知道结局的,独属于他的梦,但宿花臣乐此不彼。从记忆里走入薄雾中的那天起,宿花臣这八年来所朝思暮想的那种生活,又重新开始了。 闻子祥带着那种对他既熟悉又陌生的态度,一点一点地融入这个在几十年前看起来还不是那样繁荣的镇子,说实话,那个时候,雨花镇只是一个比一般的聚居地大不了多少的小村子。但就是很出人意料地,闻子祥这个突然到来的外地人,就这样更加出人意料地定居在了这。宿花臣还记得自己那时候看待这位老人的眼神,有着感激,有着好奇,还有些疑惑。他在当时实在是想不出来,这样一个偏僻的小村庄有什么可以吸引这位戏曲大师的。可能。。。对方只是看上了这里的山清水秀,来此安度晚年?或者。。。最好的解释,也许是那在镇中央时不时被孵蛋的母鸡所刨出来的五彩斑斓的石头罢?除了这,他再也想不出。 之后的几年中,闻子祥就真的扎根在了这里,宿花臣也渐渐对他放下了属于当地人的那一份戒备,彻底被对方的真情所感染。那个时候,是闻子祥收留了孤苦伶仃的自己,才让他能够活到今天。那短暂的几年,宿花臣真真正正地体会到了亲人般的关爱,以及那种自己可以依靠的,结结实实的臂弯。他暂时忘却了前面十几年里受过的坎坷,那种漂泊如同浮萍般的生活,那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无助的日子,他统统都忘却了。在那个时候,镇长冉墨还是个年富力强的汉子,也是墨守成规的那一辈当地人的代表,他极力反对闻子祥在这里住下来,千方百计地阻挠他,甚至曾纠集许多村人要将闻子祥驱逐出去。因为在他的观念里,外来人的进入会给镇子带来厄运。 宿花臣很惶恐,怕师父真的会迫于压力而就此离去,但他没有,每次面对这种情况,闻子祥都是温和地笑着据理力争,将宿花臣护在身后,不冲动,也不妥协,并承诺绝不会做出过分的事。面对这么一个坚定的笑脸人,就算是硬气的冉墨也没有什么办法。 闻子祥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留下的价值,他教当地的孩子们识字,教他们表演、唱戏。慢慢地,镇里人都愿意将孩子交由他看护,培养。像是为了响应他的到来,紧接着一场繁荣拉开序幕,闻子祥为这个村子献上了一台戏,一台大戏。 不知道究竟是哪一天,镇子中央的那座雨花石矿被挖开了,然后便一发不可收拾,大量的外来人随之涌入了这里,镇子短短几年间就扩大了十几倍,高屋殿宇、亭台楼阁一座座拔起,势不可挡。坚守着底线的那一批当地人很是惶恐,他们努力拖延它的进程,但无论如何也阻挡不了它的脚步。愈来愈多的年轻人走上了这条致富的道路,且渐渐地从外来人的口耳相传中开始了解并向往起他们所描述的那个繁华的世界,开始尝试着走出这里。 变了,这里的一切几乎都变得飞快,但在宿花臣眼里,只要闻子祥没离开,其余的都无所谓了。是真的没有改变吗?那些潜移默化侵蚀着这方净土的因素,真的不会在某一天产生质变而影响到宿花臣吗?他没有过这样想,但现实给他开了个巨大的玩笑,容不得他做出心理准备,也许真的就是某一天,镇子和外面的世界那长达几年的积怨终于爆发了,在那一天,雨花镇中发生了暴乱,一批当地人在冉墨的带领下,对外来的商户们挥起了锄头。那晚,一向安谧的镇子里鸡飞狗跳,等年轻的宿花臣发觉出事并想出去查看的时候,他发现门被从外面上了锁。同时,师父也消失了。这让他感到不安,他的心里,仿佛就要有一些不妙的预感,或是说曾经自己想要拼命忘掉的一段记忆将苏醒过来。 宿花臣抱住头,痛得躺在地上打起滚来,并一声接一声地惨叫,可惜,没人听到。他的嘶喊,都被外面的吵闹声盖了过去。直到深夜,闻子祥拖着有些疲惫的身躯回来了,慢慢地打开门,那晚的月光特别明亮,顺着门框投到地上,他看到了趴在地上满脸是汗的宿花臣。听到响动声,宿花臣艰难地抬起头,只扫了面前一眼,他便再一次声嘶力竭地挣扎起来。他看到闻子祥的双手沾满了鲜血。 就是这个夜晚,在他之后的生活里,彻底改变了身边的一切,就像一张绘有天使的扑克牌,被猛地翻到另一面。那一面,是魔鬼。也只是盯了他几眼,闻子祥丝毫不去理会宿花臣的痛苦,径自走进内屋,同时将已经沾了血的戏袍脱下,有些厌恶地扔到一边,恰巧盖在宿花臣的身上。宿花臣抓住它,将头死死地埋进里面,像是要隔绝这个世界。等到天放晓的时候,疲惫了一夜的他沉沉睡去。等他再起来,是因为闻子祥在他的头上泼了一盆凉水。迷迷糊糊之中,宿花臣感到自己被人提了起来,然后接着重重地摔在地上,宿花臣揉了揉眼,面前是身着一身白底肩镶花劲衣的闻子祥。宿花臣似是明白了什么,身子先大脑一步,开始做起师父教给他的那些戏曲基本功。但刚摆出姿势,他的脸颊便结结实实挨了一鞭子,流出血来。宿花臣终于清醒过来,不可思议地瞪着对方。他觉得眼前这个人愈来愈陌生了。从那天开始,闻子祥正式教他怎样修行,天真的宿花臣想要拒绝,换来的是更加严厉的毒打。他曾被一连饿了好几天,之后,闻子祥将宿花臣一脚踹出家门。 “去给我弄钱来,去抢,去偷,都随你便。集不到一百白铢,就不要回来,也没有饭吃!” 宿花臣带着酸疼的身躯,竟然有些欣喜地迫不及待去完成闻子祥交给他的任务。但等到他偷窃被人发现时,他才知道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这个镇子,真的变了。所有人,都不认识他了,人们追着他打,丝毫没有认出眼前这个满脸血痕,身形消瘦的人会是宿花臣。外来人将他当做当地人,而当地人将他当做外来人。一段时间里,不管他走到哪,即使不偷盗,也会挨打。这样的日子不知过了几天,终于,他饿晕在了路上。一个人影在旁边的巷子里不紧不慢地踱出来,看到他的人都远远避开。那人拖起宿花臣,嘴里飘出一句话:“看到了吧,这就是人性。” 宿花臣回了家,修炼继续。 那曾经能够优雅地挽出兰花指,抬起高探马的四肢,终于被闻子祥训练成了杀人的利器,能够在对方陶醉在戏曲中之时,眨眼间取其性命。宿花臣在闻子祥的眼里渐渐麻木,有一天,当闻子祥就要因为他修炼动作不到位又要出手打他时,宿花臣看着他的双眼,笑了。那鞭梢猛地停在他脸颊几寸处,闻子祥有些发呆。随后,他也笑了。 因为这份痛,提醒了宿花臣,那段自己日夜回想的记忆,现在真真切切地重现了,他看着眼前人那魔鬼的笑容,感觉比天使更为灿烂。宿花臣越来越沉迷于这种暴力的美学中,时间悄然流过,再次起波澜时,是闻子祥没有告诉自己要去哪里,突然莫名消失了一月,然后回来的时候,身后跟了一群孩子。 在他的记忆里,那是第一批人。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098章 逃不掉的曾经 <>.ntp*{:-:-;t:;}.ntp;n;} 他们是第一批孩子,一批饿得皮包骨头的十岁左右的孩子,面色蜡黄,衣衫褴褛,上面有的挂着污秽物,臭不可闻,头发尽皆披得老长,似好几个月没有剪过,光着脚丫,站在宿花臣面前,使他一时间都分不清是男是女。这些孩子中有些人的头发里还夹杂着碎木屑,叶梗,被闻子祥这么突然而又随意地领回来,就像去到集市上买回的一群插标的牲畜。 宿花臣的心性在这一段时间里被闻子祥磨砺得甚是淡漠,可同样是又吃了一惊,但也只是被这熟悉的场景唤起了内心的感慨,作为现在的他,自然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些孩子们了,但却也是了解得有限,宿花臣唯一清楚的是,这是一批落入了魔爪中的孩子,永世不得翻身。 宿花臣的心里隐隐作痛,不由得开始为这批孩子心痛起来。他们只是群孩子啊,不管宿花臣在这几十年里杀过多少人,也不论自己经受了闻子祥的多少折磨,将生死早已经看淡,但自己童年曾经历过的那些苦痛,让得宿花臣再看到此情此景怎能做到无动于衷?每每回想起师父将来对这些孩子们的所作所为,宿花臣便一阵心寒,那些场面,他不想再看到了。 就这样想着,外面世界里,宿花臣的身子开始莫名地颤抖起来,身后的梦南洵依旧保持着掐住他的动作,眼睛望着前方,神色却有些涣散,似乎也陷进了什么里面。而远处的炎烸和琅恨天依旧在不知疲倦地战斗着,那夺目的幽蓝色暗月里,窜出了一个矫健的身影,裹挟着雷电,避过火柱,朝炎烸冲去,身后的巨大圆形雷电,被不知名的力量慢慢压缩,压缩。最后在琅恨天的手上,缩成一个脑袋大小的球。他将其使劲掷出,击中没有防备的对方,炎烸的肚子上,被那颗蓝色光球螺旋着冲击出去,炎烸的身体呈弓型,向前弯着,后脚跟在大地上犁出长长的两道痕迹,璀璨的蓝色闪耀在它的身前,推着它后退,在那里,血肉翻飞中,留下一个坑洞,里面涌出铁水般的血液来。恐怖的势头终于停歇,炎烸单腿跪着,肚皮上的洞被残留的狂暴雷电之力抑制,无法迅速复原,血水淌下,眨眼间就毁掉一片苍莽的森林。 琅恨天继续高歌猛进,他那小小的身子动了,踏着虚空,一步一步地,看上去缓慢,但喘息之际,便已经到了匍匐着的炎烸面前,举起炽烈的拳头,就要毫不留情地再次轰下。就在电光火石之间,命运之神再次摆出了他的砝码,可这回却放在了属于炎烸的那一侧的天平上。 绽放着雷电的拳,突然地被一种场域给限制住了,周围如同充斥着强力胶水一样,使琅恨天想要前进哪怕一寸都很困难,更不要说攻击对方。在琅恨天吃惊的目光中,炎烸慢慢站起了身,炯炯的目光对准琅恨天,他周围的景色瞬间转变,又一次进入了那片火海,那片由火的意志构建而出的世界。 无边的火,遍及各处,在焚烧着琅恨天,他周围的雷电,沾到那些凭空冒出的火苗,就像被刺痛了的章鱼的触手,猛地缩了回去,之前还那样嚣张狂暴的雷霆,如今居然不敌看似普通的火焰?! 雷光节节败退,那片火的世界,逐渐在琅恨天的眼中缩小,朝自己挤压过来,而炎烸的双瞳,炽热地盯着他,那种束缚感愈来愈甚。倏忽间,火焰消失,化作一只大手,将琅恨天牢牢抓进里面。 “啧!太逊了,雷电的力量你是具备了,可还不够,它缺少自己的思想。” 直到这时候,琅恨天才感到自己被眼前这个丑八怪给诓骗了,放生怒吼着,要挣脱开,与其决一死战。可那只大手周围依旧缭绕着似有似无的火焰,使琅恨天的力气如同泥牛入海,不知所去。感到手心里对方的躁动,炎烸不快起来,它的角再次开始发光,暗沉沉的犄角现在如荧光棒一样耀眼,在顶端上,聚出夺目的光芒,就像之前突破雪雨听风图的壁障一般,衍生出两条火线,但没有在半空中汇到一起,它们斜斜地,冲那只大手方向而去,然后交错缠在琅恨天身上。 “滋滋滋~~” 那火线无视了雷电的铠甲,直接贴在他的皮肤上,因此哪能受得住这灼热的温度,直接就是发出了渗人的声音。琅恨天的怒吼立时变成了惨叫。这还没有完,那火线不只是简单地捆住并焚烧它,而是在明亮的线条周围,一点一点地,开始扭曲,生成一些符号,仔细看上去又像跃动着的火舌,晦涩,又模糊,但的的确确地,给旁人一种精神上的压迫感,可怖的不仅仅是那种温度了。 “那。。。那是!” 梦南洵竟一下子喊了出来,双手上的力跟着突然加大,刚要不堪那回忆里的场景而悠悠转醒的宿花臣,被梦南洵这一下子弄得只来及“嗷!”一嗓子便又昏了过去。 “炎意志的潜能之一,‘火缚’。”她喃喃着,看上去魔怔了,本能地道出,又像在为不存在的人讲述。 “可惜啊,只是三品司而已。” 她兴奋着,突然又失望了,转而再次打起精神来,热切注视着琅恨天,想要在他身上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奇迹的时刻。 “来吧,琅恨天,别让我失望。” 就在她说出这句话时,缠绕在琅恨天身上的两条火线所生成的神秘符号显化得更为清晰了,它们闪烁着,聚聚散散,最后纷纷贴到了火线之上,看似朴实的火,立刻就神圣玄奥了,然后居然慢慢地拉扯着,向回缩。可琅恨天的身体依旧被紧紧握在炎烸的手中,不见有动,但有什么东西,似乎要与琅恨天分离了,正被拽出他的身体。 原来,被火绳狠狠缚住的,是那看起来缥缈的东西,潜藏在琅恨天身体里的另一个意志! “不要再睡了,快点醒来!”梦南洵催促道。 顺着两条火焰,有种闪闪烁烁的声音传进琅恨天的脑海里。 “来吧,来吧,到我这里来。。。。。。”那个声音,分不清性别,不知是何人所言,很是陌生,仿佛是从更遥远的世界传来,拥有焚尽一切的力量。“到我的身体里来吧,我们,本就是一体,为何要分开。”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099章 沉默的羔羊 <>.ntp*{:-:-;t:;}.ntp;n;} 这个声音似有似无地彷徨在琅恨天的耳边,那被拉扯出的灵魂,就要受它的召唤,投入那火的海洋,炽热的臂弯,不管梦南洵怎样叫喊,那个灵魂都没做出反应。在她手上,垂着头的人被赤红所映照着,再次睡去。 “嘶~~” 宿花臣猛地从自己的床榻上坐起,手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后颈,那里不知怎么地,突然一阵酸疼,让得在梦中的他被拉回到另一个梦里。 “可恶。。。什么鬼。唔。。。好疼,真是够了,不让人睡个好觉。”他小心翼翼地按摩着疼痛处,还以为是被什么不知名的潮虫给叮了一口。 手还是保持着揉的动作,他转过身,望向窗外,那里已经透进了淡淡的晨光,外面的世界开始天亮,虽然只是鱼肚白,但也在提醒着自己,新的一天又要开始了。他睡眼朦胧,极不情愿地跌跌撞撞下了床,提起门边的水桶,手就要扣上门把手。这时候,他听到了外面的一丝脚步声。 脚步声很轻,不急不缓,也并不杂乱。宿花臣一下子就听出,那是属于师父的。 “师父他。。。这么早起来,要干什么?” 他在心里疑问着,但并没有结果,因为闻子祥向来是不会起这么早的。他将门轻轻地打开一条缝,向外面张望。院子里,一角的牲口栏里同样寂静,那些静等养肥后被宰杀的猪羊依旧在做着春秋大梦,也许大多数都是梦到了丰盛的食物,或是在发情期梦到跟哪头异性交配。与宿花臣的屋子对门的一间几个月前才搭起的木头房子前,闻子祥已经穿好了衣服,正要走进里面。宿花臣看到,自己的师父开了门,然后很快地,从里面领出两个孩子。那两个孩子明显是被从床铺上强行拽起来的,衣衫都有些凌乱,不过比起刚来的时候已经好太多了,只是身体始终是像营养不良一样,除去少数几个,其余都很瘦削。 那两个孩子明显是不满起来要嘟囔,但被闻子祥好言安慰着停止了吵闹。之后,闻子祥左右手分别拉着两个孩子,出了院门,没有向宿花臣的屋子这边看任何一眼,似乎是没有发现他的偷窥。院子里又静了下来,对面木房子里的剩余孩子们并没有被吵醒,院子里再次陷入了安静,而宿花臣的心里,似乎是明白了些什么。他不再多想,后颈的疼痛依旧刺激着他,该去打水生火了。 等到早饭刚刚准备好,闻子祥嗅着飘散在空气中的淡淡米香,准时踏进门来。宿花臣抬起头,向师父问候,但唯独不见了那两个孩子。 他不敢出言相问,怕对方责罚,可心里所疑惑的,都体现在了脸上,使他的表情很是不自然。出乎宿花臣意料地,闻子祥似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先一步解释起来:“我今天早上,将两个孩子,带去给了愿意领养他们的那户人家。” “可。。。为何要。。。这么早就去?” 宿花臣不满足于师父给出的这个答案,思虑再三,还是忍不住又问了出来。 “啊,事情是这样的,我所说的那户人家,其实是不远处一座山上的僧人,前些日子曾与他们答应好,会帮助抚养两个孩子,今日就是约定的日期,趁他们一早下山来化缘之时,顺便将那两个孩子领去。” 宿花臣听了,暂时放下了心里的疑问。也许,这是他自己希望得到的,最好的答案。 一个接一个地,剩下的那十几个孩子们都醒了,而他们醒后所确认的第一件事就是——又有两个同伴消失了。这让一众人很是不安,在吃饭的时候,他们便开始躁动起来,为期几个月的共患难,让得这些孩子之间的感情已经胜似亲兄弟姐妹,因此,现在的他们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宿花臣心情沉重地扒着饭,闻子祥听了,只是笑了笑不说话。 很快,闻子祥就给出了他自己认为正确的解释,相当直接的解释。一下下藤条抽在那些细胳膊细腿上,淤红的伤痕令孩子们闭上了嘴,闻子祥在这一刻拿出了他铁厉的一面,不同情,也不留情。 那些孩子迫不得已地,按照闻子祥的指导做起来,但因为根骨不佳或是身体有疾,总是不能尽他的意。院子里,响起了一阵阵惨叫声。对着孩子们怨毒眼神的,是闻子祥那冷漠的双眸。他毫无感情地,冷漠警告到:“你们这些人,如果不是我收留你们,早就死了!有本事你们就逃,看你们到外面的世界,能够活多久!” 他还时常地,在督促孩子们训练的同时,猛地捧起其中一个的头,观察着,寻找着什么。而那孩子往往吓得不敢动弹,浑身却又因此不住地发抖起来。须臾,闻子祥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又猛地推开。宿花臣默不作声地在他身后站着,心中早已经了然,师父在这批孩子们身上所期冀的,他并没有找到,这也是为什么,会有第二批人前来的原因。 如果旅途在每一刻都已明确了方向,那它的步伐便迈得飞快,时间亦是如此,单位似乎要以年来计算才不觉突兀,却又恰显匆匆。 孩子们被先后一个一个地送走,最后只剩下孤零零的三个人,如今的他们,就如同那时的宿花臣一样,已经麻木了,年龄也同他相仿,忠实地跟随着闻子祥。 宿花臣曾私下里询问他们的身世,但得到的回答却是:“不记得了。” 不记得,一点儿都不记得了,十岁之前的记忆,被抹杀了个干净,能留下的,只有某些孩子身上那能瞧得出是出身于大户人家的,举手投足间已成为习惯的高贵气质。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宿花臣惊呆了,因此他突然地想要记起自己童年的全部记忆,包括那些欢乐的,平淡的,甚至是痛苦的事情,他不想同他们一样忘记。 随后在那一年,天气变冷,渐渐转入冬天的时候,宿花臣遇到了那个手提三尺长剑,衣衫褴褛,疯疯癫癫的年轻人。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100章 旧相识 <>.ntp*{:-:-;t:;}.ntp;n;} 那年的那个冬夜,没有飘雪,但依旧如现实中的今日一般寒风凛冽。再往前推几天,在傍晚时分,借着天地间最后一丝余晖的光亮,梁平踉踉跄跄地闯入这个新兴的繁荣城镇,这是他第一次来到雨花镇。 梁平披头散发,一脚深一脚浅地摇晃着向前,经过那被踩实了无数次的土路,擦身而过那残破得还没有来及更换的石碑,瞅都没有瞅上边的字一眼,就这么进来了。 他身上的衣服已尽数成了大大小小的布条,不知道是在何处刮蹭成的,随着他的动作,来回抖着,那上边原本精美的图案,再也瞧不出。而与他的落魄形象格格不入的,是梁平右手中握着的那柄青色长剑,明晃晃地,摄人眼球,也寒人心魄。 他奔进来了,招摇过市,不顾及周围人们的目光。人们看到,他的眼睛,是血红的,就那样圆睁着,尽管被长发挡住,也能感受到它透出的狂暴。 “这个人是得了什么瘟疫吗?” 人群中有人嘀咕到。其余一些人听了,将手边自己的孩子紧紧护住。人们自然也很快注意到了梁平手上握着的那柄凶器,带着战栗的目光去仔细观察,那上边,仿佛有些许未褪色的鲜红。 人群开始恐慌了,越聚越多,也离梁平越来越远,他们在自认为安全的距离之外观望着这个陌生的来客,好奇又胆怯。 人群中,当地人和外来人的关注点是不同的,那些穿着白蓝色粗布衣服的朴实的民众,都将目光放在了那柄青光上,他们的心里,已经再容不下杀戮,而衣着光鲜的外来富人的眼睛一直观察着梁平的衣服,透着浓浓的蔑视,因为他们的眼中,揉不进肮脏。 不管是对于哪一边,那些所被深恶痛绝的东西,梁平此时都具备了,因此他被视为不祥中的不祥。人们开始驱赶他,先是言语上的辱骂,不知是谁,先叫出一句:“滚出这里,你这个疯子!” 这句话壮了周围人的胆量,一句又一句地,漫天呼喊声笼罩了这里,梁平的心绪也跟着被调动起来,被这么多人同时围着,他也有些慌乱了。梁平来回转动着身子,但不管朝向那边,声讨都不断。让梁平恐惧的,不只是这个,还有马上就要降临的夜色。每到这个时候,天边隐隐闪现的那一轮圆月,就会分成两只血红色的巨瞳,盯着梁平,不管他跑到哪里。就是为了躲避它,梁平不知已经逃了多少个日子,经过多少个城镇,但还是摆脱不了,那双眼,一直要注视着他,直到死。 “啊!!!不!!!” 梁平突然地放声大吼,手中剑抬高,胡乱挥舞起来,他的脑海里,映出一个挺拔的身影,站在自己的面前,衣袂飘扬,背对自己,然后,那人的面前,一只巨爪,攫获住他,狠狠一捏,爆成血雾。 “殿下!!!” 梁平将自己的剑掷在一边,跪下抱住自己脑袋,拼命摇晃着。 “是我害了你,我害了你,呜呜。。。。。。” 周围,人们都安静了,被吓得说不出话,面面相觑。集市中央,梁平在痛苦着,周围的人,已经在他的眼里消失了,而他能够看到的,就只有面前浮现出的虚影,是一名俊朗的男子,侧脸看着他,温和地笑着。 “梁平,你看你,怎么这么一副邋遢样子。” “照顾好自己,对了,还有啊,不要欺负云莺哦!” 那人回过头去,身子愈来愈模糊了,且向远处飘去。 “殿下,不要走!” 梁平抬起手,抓向那里,想要留住对方。就在这时,注视着梁平的人群,又一次骚动起来,他们叫嚷了几句,然后突然噤声。众人脚步齐齐移动,迅速让开了一个缺口。一位身穿黄白色系腰短服,肤若白霜的男子,怀里抱着一堆货物,不急不慢地,沿路向这边走开,看到了他的人们,都自觉让开,不敢同他直视。 宿花臣散发着一股强大的气势,一步,一步,向他走来。梁平感觉到了,霍地抬起头,通红的眼,盯住来人所在的那边。分开的人群,看在梁平的眼里,已成了一条岩石构成的隧道,那轮圆月,悬在宿花臣的头顶,是一双巨瞳,那所有者的大嘴,正在宿花臣所在的位置张开,就要一口吞掉雷云凌的身影。梁平的双拳,砸到地上,手臂青筋暴起。他抓起剑,腾身而起,劈向缓缓走来的宿花臣。 “放开它,你个畜生!” 这一刻,梁平很勇猛,愧疚给了他至高无上的力量,使他有勇气面对心中的阴霾。 “去死吧,纳命来!” 剑光微寒,清冷,斜斜地,指向对方。 宿花臣原本没有过多在意梁平,只当他是一个疯子,自己已经见过太多了。于是他只是向前走,刚刚在集市上采购完必需品,宿花臣要回家准备晚饭了。就在这时候,那疯疯癫癫的男人出手了,而且是那样的迅捷,狠辣而决绝,像是与自己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那幽寒的长剑,让宿花臣感受到了威胁,他换作一手抱住货物,身子猛地停下,然后侧身躲过,身子贴到路旁一家客栈的马厩处,另一只手伸到马槽下,将一根拴马的铁棍“唰”一声拔起,正欲回头,宿花臣感到身后又一次传来的寒意,他将手中铁棍横到背后,身子前倾。 “嚓”,一丝轻微的声响,铁棍断成两截,“当啷”落在地上。宿花臣死死盯住那光滑的断面良久。 “好剑!” 他看出了那柄剑的不凡,也意识到了梁平的不凡。于是宿花臣不再轻视,他面色凝重起来,铁棍也被他丢掉。梁平的攻击出乎他意料地停了下来,宿花臣回过头,看到对方正在拄着剑伏身向下,喘着粗气。 “真是太可惜了,你有些太累了。” 梁平听到宿花臣的这句话,立时来了精神,那柄剑再次被他举起,没有犹豫,要斩杀素不相识的宿花臣。剑芒直直地刺过来,不花哨,但透出举重若轻的非凡功底,让宿花臣惊讶。他动用全力闪过,加之那剑的锋锐,宿花臣不敢触碰。他愈来愈对梁平感兴趣。 “都滚!” 宿花臣偏过头,突然对四周看热闹的人群呵斥到。 多数人听到,身躯一震,顺从地转过身,快速离开了这里。就连那些平时高高在上的外来人,都也只是握了握拳头,低声骂一句,撇撇嘴,不情愿地走开了。等到人都散了,宿花臣再次正视着又一次趴在地上大口喘息的梁平,盯着他那把剑,眼神变得炽热起来。 “你是谁,为什么会来到这儿?!”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101章 暗月 <>.ntp*{:-:-;t:;}.ntp;n;} 肃杀的夜要降临了,太阳一点,又一点,极为不舍地沉下去,也带走了属于它的那种光明,也正是这样,才能让月完全显现它的模样。 黑暗使得风更加冷了,呜呜呜地吹着,擦过地面,卷起地上的各种物体,茅草、树叶、果皮等集市撤离时候所剩下的垃圾。 一旁的客栈里,今晚的门窗都关得很紧,打更的人,今晚应该都不会再吆喝了,因为人们必然会小心谨慎。还算宽阔的路上,现在就只剩下了梁平和宿花臣。 今晚的月很圆,原本应该皎洁的夜色,却如初月时候一般。宿花臣昂头,看向高处。那里的月亮是紫色的,阴暗得渗人。 “唉。。。。。。” 让得他这样冷漠的人,都叹了口气。 “又是暗月。” 圆的月,堪堪只能分辨出轮廓,就如同此时在这里的二人一样。他摇了摇头,再次将注意力放到眼前这个人身上。 “你。。。究竟是谁?” 宿花臣又是问了一遍,这次的话裹挟着内力,传进梁平耳中,令对方的意识顿时清醒了一些。 “我。。。我这是。。。在哪儿?” 梁平的眼前,幻觉已经消失了,之前的山洞,变回了街道,而那个怪物,也慢慢缩小,成了一个人的模样。梁平细细打量着面前的这个身着在黑夜中很是显眼的黄白色短服的男人,想要在对方的眼睛中找出自己身在此处的答案。那双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梁平,哦不,确切地说是盯着梁平手中的剑,随着那紫色暗月的光芒倾洒在上面,剑的颜色仿佛也跟着变了,又像是一柄魔剑,不仅能够杀人,还可以侵蚀人的魂魄。 神智暂时清醒过来的梁平没有在他的眼里得到任何自己想要的答案,对于这个人,他是完全陌生的,于是梁平低下头,审视着自己,惊讶之余,也在努力回忆着之前所发生的事情。见梁平再一次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宿花臣心底开始有一丝恼怒了,但很快,他便极力将这份不快压制下去,并不断在心中提醒着自己,师父所教导的,不能忘,不管什么时候,都要保持平静的心性! 宿花臣想了想,便再次抬起头,不厌其烦地第三次问道:“你是谁,从何而来?” “不记得了。”梁平这次很快便回应了他,摇着头,那乱糟糟的脏污的长发随着头晃动着,“我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了,也不记得我是谁。” 宿花臣懵了一阵,很快就又平静下来,长年的磨砺,让得宿花臣没露出多少失望和不快,因为这样一个答案,对于这样一个疯疯癫癫的人来说,似乎是再合情合理不过了。宿花臣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再次思考了须臾,他走向喃喃着的梁平,正要再开口,但让他暂时闭上嘴的,是那柄剑。 剑光先至,扫向他胸部,宿花臣赶忙退后,一步,两步,脚掌腾挪间迅速与其拉开距离。凭着本能的反应,宿花臣安然无恙,但他怀中抱着的蛇皮口袋,里面装着的物资,被那把剑,拦腰削断。 “哗啦啦”,纷纷地散落出来,有已经被斩坏了的,也有完好的,总之都掉在地上,散为一片,宿花臣盯着这些东西,嘴角抽了抽,仿佛看到了即将带着它们回到家后向师父复命的自己的下场。 “蠢货!” 宿花臣只来得及骂出这一句,就不得不再次挪动身子,因为梁平挥着剑,在这时候自下而上撩起,眼睛又似之前那样血红,嘴里不住地道:“畜生,我要杀了你!” 宿花臣刚要弯腰去捡东西,那剑,那锋芒,咄咄逼人,紧随而至。宿花臣弯下去的腰,没来及直起,就这样腰一扭,漂亮的一个鹞子翻身,躲过了它。 也许是有太多日子没有温习戏曲的基本功了,这一翻身,虽然漂亮,优雅,但远远没有达到闻子祥所要求的那般干脆利落,力度未拿捏到位。正是因此,宿花臣的短服随着他的动作鼓胀起来了,腹部的一个纽扣,被那剑芒所削落。这一撩,看似随意,但却承载了梁平此时心中的震怒。 剑芒宏大,在斩落那枚纽扣后,它继续向前奔去,擦过空中宿花臣的耳廓,像是有斩断一切的力量,在地上犁出一道痕迹,带起罡风,倏忽间远去。 宿花臣的额头,不由得淌下一道冷汗。甚至等到他站直身子,还是心有余悸。太凶险了,自己刚刚居然,如此轻视对方,在用命做赌注,这个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宿花臣的头,转向身后,看着那道剑气远去的方向。在那边,有着一片树林,叶子早已经枯黄,就快要全部凋零殆尽了,而那道剑气,似快似缓,居然直到宿花臣回首的时刻,才刚刚抵达树林所在,随即,剑气冲进树林,引得叶子沙沙作响。 “这。。。。。。” 宿花臣目瞪口呆,那样令自己感到心悸的剑芒,居然连得枯叶都是没能斩下几片? 枯黄的叶,以及那快要秃的树干,都渐渐要停止晃动了。然而就在这时候,那棵首当其冲的树木上,有一片巴掌大的叶子,呈卷曲状,竟然开始再次颤动起来。慢慢地,在卷叶的一端开口处,蠕动出一条手指粗细的虫子,像是正要陷入冬眠,却被吵醒。它顺着叶柄爬起来,愈来愈快,愈来愈快!仿佛有着食虫鸟在身后追赶 。。。。。。 就在宿花臣没有料到的情况下,那条虫子,就那样突兀地,从中央断成两半。虫子痛苦地扭动着身躯,似乎是不明白为何会突然有着祸患降临。 良久,它停止了挣扎。 之后,就如同连锁反应一样,那片卷叶,那棵树,紧接着发出一声脆响,从中间一分为二。断面处,十分整齐。 “呼。。。。。。”宿花臣长吐出一口气。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102章 梦在现实 <>.ntp*{:-:-;t:;}.ntp;n;} 宿花臣看着眼前那条虫,那片叶,那棵树的结局,心里难以平静,他转过头,望着那个疯疯癫癫的男人,觉得他是除了师父闻子祥之外,自己所碰到的第二个大敌。 对方手上的剑,在时隔多年后,再一次让自己感到了死亡的气息,这让他内心翻腾不已,也使宿花臣更为好奇那人的来历,同时对那柄剑更为觊觎。许多年前,当师父第一次将他丑恶的面目暴露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感到仿佛是掉入了地狱一般无助。那些暴行,那加诸于自己身上的伤痛,使他年轻时候不止一次地想要杀了闻子祥,如果他真的可以的话。 如今,他又碰到了一个,给他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的人,尽管只是刚刚那一瞬,也已经足够,他不想再体悟。就这样,那关于师父的回忆,再一次充斥在宿花臣的脑海里,让他难以平静,也正是因为这,让陷入痛苦循环的他浑身一个激灵,然后将目光重新聚焦到这个叫梁平的人身上。 是的,梁平,他叫梁平,这两个字,在此时的宿花臣脑子里闪现出来,清清楚楚地,一遍遍默念着,梁平。 宿花臣大脑暂时恢复了清明,认识到自己现在是处于昏迷之中对过去的重现,因此他将那些仇恨又放下了,并且苦笑一声:“唉,这来来回回地,真让人憋屈,明明是都已经历过的了。。。。。。” 就像是一个普通人做梦一样,在梦中的时候,是很难分得清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的,而一旦分清了,也离梦醒不远了。 宿花臣的心,一下子沧桑了,但也难得能够平静对待眼前的事,可他的这个梦,不会这么容易就醒的。现在的这个他,再去看这位眼前人,又怎么会不认得呢?这个叫梁平的,和自己一样有着坎坷经历的人,又怎能不让他升起一种感同身受的心情呢?未来的这个他,所将会受到的苦痛,似乎并不比自己要少。 当宿花臣这样想的时候,他反而觉得,自己算是很幸运的了。仇恨不会是永恒的,如果真的会让人记恨一辈子,那也不会只是单纯的仇恨了。 “哈哈哈。。。”宿花臣自嘲地轻笑了起来,“人啊,不管经历多大的挫折,总会撑过去,只要他还活着。” 就在他这样想的时候,周围的一切,都开始扭曲了,就连趴在地上喘着粗气的梁平的身子也开始扭曲,像被大风来回吹着的肥皂泡上的倒影。宿花臣看着梁平,这个曾经或者说是现在突然闯入这个小镇上的男人,究竟是个什么来头,他很想弄清楚,就像曾经好奇师父的来历一样。 但是后面这个答案,他此生怕是无望了解了。 周围的场景扭曲,再扭曲,很快,这个“梦”就要醒了。可事与愿违,宿花臣的后脖颈,又开始刺痛,他明白,这是属于外面世界所传来的,因为梦南洵那女人。 疼痛,让宿花臣跪到了地上,双手捂住后颈。“额。。。。。。好痛,现实也不好受啊。” “正是因为它痛,所以才叫现实。”一声淡淡的喟叹,自旁边一栋房子的屋顶上传来,重点不是那句话,而是那个声音,发自心底,沧桑又淡然,正是刚刚宿花臣心境的真实写照。 这个声音,对于宿花臣来说再熟悉不过了,他循着话语,望向那个自己又爱又恨的老人,周围的梦境渐渐稳固,他突然不愿就这样醒来。闻子祥一腿低一腿高地蹲在一旁的房檐上,右臂搭在位置比较高的腿上,先是不动声色地说完刚刚那句话,看了宿花臣几眼,确认他无恙,又转向一边,打量着梁平。 “你可认识这个人?”他眼光没再移动,问起宿花臣来。 “不,我不认识这个疯子,只是偶尔路过,在这里碰到了他。” 闻子祥点了点头,并没有问他为何会在这里与这个疯疯癫癫的人纠缠不清。好奇,这两个字就足够解释明白了,就连闻子祥也很是好奇。 “师父,您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这里没有什么,能够逃出我的双眼。”他淡淡地回了一句,没有再多理睬宿花臣。后者只是听到了衣服被风所带起的一丝细微的声响,下一刻,闻子祥就站在了自己面前,朝着坐在地上的梁平,负着手踱过去。走到距离对方还有几步远处,闻子祥停下了,像是厌恶那种味道。 就在这时候,他也注意到了那柄剑。 似乎修行者都对剑有些独特的偏爱,不管自己是否修剑,尤其是面对着好剑。闻子祥的手,不由得向那柄剑抓过去。 “师父,当心!” 闻子祥的手,并没有因这句警告而有所停滞,但那柄剑,却由此翘起了锋芒,直指他的心窝,尽管是在暗月的笼罩下,它自身也没有被抹掉锋芒毕露的特性,似流光,只要出剑,从不迟疑。 但比得上流光更快的,不只是那柄剑,还有闻子祥的手。 那只手,率先地,挡在它的路上,双指张开,轻轻地钳住,它一动不能动。白皙的手,捋着剑锋向下移动,直到贴近剑舌处,另外三根手指也动了,扣住梁平握剑的手,手腕一翻,将剑柄轻易地夺到自己手里,反手一指,剑尖搭在梁平喉咙上。 “再动,就死!” 可惜现在的梁平什么都听不进去了,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觉,挡自己路的,都是敌人。没有了剑,他他就张牙舞爪着去抓,赤手空拳去打,全然没有惧怕。 闻子祥也没有同这个疯子一般见识,直接向后退了几步,速度比梁平还要快一些。他的手掌稍转,剑身便横,然后狠狠地,闻子祥用剑身的一侧,抽在对方脸颊上。 “噗嗤。。。。。。” 梁平口溢鲜血,被打飞出去。在梁平横飞出去的同时,闻子祥却也觉到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很软,让他感到不快。他低下头,仔细去瞧。 见到师父的动作,宿花臣头上的冷汗“唰”的一下都淌了下来。 闻子祥费了好大功夫,才看出,那是一个已经稀烂的甜瓜,又被自己踩了一脚。宿花臣低下头,但等了一会儿,他想象中的狂风暴雨般的训斥并没有发生,抬起头,他发现师父并没有转头来责怪自己的意思,反而是来回地从那个烂瓜和躺在远处,再无力气站起来的梁平之间来回变换。 末了,闻子祥嘴角勾起了不怀好意的笑。“原来你是饿了,看来该吃点东西填填肚子。” 说完,闻子祥另一只手一把抄起烂瓜,不顾脏污,身影又一次消失,紧接着出现在梁平面前,手臂抬起,将抓着的东西,摁进梁平半张着的嘴里。 “吃吧,吃了就有力气了!”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103章 死亡甘甜 <>.ntp*{:-:-;t:;}.ntp;n;} 闻子祥用烂瓜死死地堵住梁平的嘴,呈糜状的瓜瓤,和汁液,尽数淌进了他的嘴里,原本虚弱的梁平突然感到一阵窒息感,正在大口喘气的他,正需要空气的他,突然感到就要死掉了,梁平用尽自己仅剩的全部力气,去掰开那只看似瘦弱却力大无穷的手掌,可不管自己怎样拉扯,对方都纹丝不动,无论他怎样来回别过头去,那块烂瓜都一直封住自己的嘴。 闻子祥狰狞地笑着,看着他那手足无措的样子,他笑得更开心,“不要反抗!”他冲梁平呵斥到,“张开嘴,大口咀嚼吧,这正是你现在需要的,你如果想要活下去,就别拒绝它。” 但梁平完全没有去认真听闻子祥的话,只是自顾自地挣扎,在生死边缘的流沙中沉浮,随后,像是突然天降甘霖,汁液的甜香将那被紧绷的神经所束缚的味蕾一下子冲开,一股前所未有的清爽涌进喉咙,滋润着他那干裂的嘴唇,肿胀的舌苔。 梁平再也经受不住这种诱惑,双手不去推搡闻子祥,而是干脆抱起那块烂瓜,拼命地向嘴里送,并大口吮吸着,“稀溜溜。。。。。。” 原本眼看就要滴落在地上的汁水被梁平手忙脚乱地接住,不管多么脏污,直接捧到嘴边,来者不拒地一饮而尽。 这种味道,使他想起了身在雷罡山时曾吃过的瓜果,不比那些尝起来更享受,但却有种发自内心的渴求。梁平的嘴不断张合,那块本就不大的瓜转眼间就要全被吃掉。 闻子祥嘿嘿笑着,看到梁平的反应,他松开了手,才顾得上嫌弃掌心的粘稠感。闻子祥的另一只手伸进怀里,掏出一方洁白的手帕,仔细地翻来覆去擦着手,待到擦净,闻子祥将那块手帕拋到趴在地上的梁平身体上,落在了梁平腰间。 然后,闻子祥嘴唇轻蔑地咧了一下,一脚踢在手帕上,毫无防备的梁平被这一下踹着滑出了好远,再次到了宿花臣脚下。烂瓜,在现在的梁平手里,只剩下一块瓜皮,但梁平还是不肯放手,依旧啃咬着。 宿花臣望着他的样子,心疼不已,但无动于衷。接着,梁平就挨了闻子祥那一脚,身体翻滚间,无力的双手没有抓住瓜皮,它丢失了,使梁平如同疯了一样,满地找它,但他没摸到瓜皮,却幸运地摸到了其余的一些别的食物,几个柿子,一把菜叶。梁平抓起它们,死命地吞咽着。 “吃吧,吃吧,都吃掉。” 闻子祥的脸上依然挂着那样的笑容,看似平常,但总是让人感到很不舒服。闻子祥甚是满意,也有空低下头,把玩起那柄剑来。 他看着手中的这柄泛着青光的长剑,凛冽的剑锋不同于那简朴的手柄上的花纹,让人乍看时就能体会到它的不平凡,剑锋沿着剑身的两边,规规矩矩地从吞口处延伸而上。冰冷,平静,可闻子祥总感觉只要自己的手一旦搭上它,就会像被一条正在假寐的獒犬给咬上一口。 “是把好剑,料子不错,只可惜打造它的工匠没能掌握好火候,使它蒙尘了。”闻子祥只是用手在剑身上简单一摸,就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还给你罢,它还不足以让我动什么念头。” 说着,那柄剑就这样自闻子祥手中飞出,“噌”的一声,插在梁平身旁,嗡嗡作响。梁平此时吃得已经够多了,只是这许多天的挨饿,让他的身体凭本能地往嘴里不断塞着,直到听到清脆的剑鸣,让他的大脑清醒了一些。 顺着声音,他望去,见了那青锋,眼中迸发出闪亮的光芒,他干脆扔掉手中的食物,跪着身子,顾不上起来,直接向它扑过去,紧紧抱住,嘴里唔啊唔啊地不知在说什么。突然,他的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闻子祥不知何时又站到了梁平身后,手掌还保持着砍的姿势,瞧着不省人事的这个疯男人,眼中有着玩味。“看来你真的是很珍惜这把剑。” 他终于肯正视起梁平来,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欣赏之色,但转瞬即逝。 “那就太好了!”他的面庞上又突然兴奋起来,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点子。“花臣。”闻子祥头也不回,叫了自己徒弟一句。 “师父,我在。” “跟我来!” 短短的三个字,令正低眉颔首回应的梁平怔了些许,等再抬起头来的时候,他发现师父已经提着梁平的身子,飘然而起,脚尖轻点瓦片,朝着夜色中的某个方向,就要隐进黑暗里。容不得宿花臣多想,他赶忙加快脚步,赶上师父,同时心里也想着师父究竟是作什么打算。 入夜还不算太晚,但今次的村子里显然比往日安静了许多,灯火也稀了不少,尽管有一些突然亮起,也迅速熄灭了。一边追上师父,宿花臣一边四处张望着这个“过去的村子”想要记住自己看到的一切,因为担心再也看不到了,他记忆中它最初的模样。 在不知不觉中,师父停下了。宿花臣跟着前者落了地,首先感到的,是一丝凉意,使穿着有些单薄的他打了个寒战,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面前,是一片潭水,那是一片幽静的潭,在有着暗月的夜,更是让人觉得深不见底。 宿花臣呆呆地望着这汪潭水,想起了很多事。这口潭,似乎刚刚出现不久,但在短短的时间里,就埋葬了太多的东西:雨花石矿、破旧的矿车、磨得发亮的镐头、一众平凡的当地的灵魂,而且,还有自己的父母。 所有的这些东西,这口潭水几乎是在一眨眼之间就吞没了,不留一丝痕迹。如今,它依旧安静,深邃的潭底,是连接现在与过去的唯一纽带。 就在宿花臣出神的这段时间,闻子祥居然罕见地没有出言打扰他,直到看到自己的徒弟再次抬起头,他才将死猪一样的梁平扔在一旁。刚要出手将他弄醒,哪曾想梁平居然自己睁开了眼睛。 或许是这冬天,这夜,这潭水,太冷。梁平被冻醒,迷迷糊糊间,眼前的场景已改变。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104章 杀人者 <>.ntp*{:-:-;t:;}.ntp;n;} 梁平努力地,抗拒着上下眼皮两侧的“重压”,尽量把眼睛睁大,用他那还有些昏沉的意识,来审视周围的事物。 首先,梁平看到了隐在黑暗中只透出一丝轮廓的一排砖石房子,那房子看上去很结实、耐用,但坐落在今日的雨花镇,给人感觉总是那样地格格不入,比起远处高耸起来的楼阁,它们像是正在被岁月淘汰的老者,努力守护着自己的一方净土,比人类优越的一点是,尽管多少年过去了,灵魂随时间消磨殆尽,躯体也能够坚守住那份执念,并将其尽力地延续下去。 梁平的脑海里自然是想不到这些,他只是稍稍瞥了一眼,就将目光移开,随后便落到了离自己不远处的那汪潭水上,它所散发出的阵阵寒气,在这个初冬的时节,让梁平感到比三九天还要寒冷,深入骨髓。 他觉得每看一眼那口潭,自己的灵魂便会被削弱一分,被它吞噬掉。那种寒冷让得梁平的意识越发清醒,也愈来愈虚弱,他如临大敌地不由自主向后退了几步。 在这整个短短的过程中,一旁的闻子祥和宿花臣二人被梁平暂时忽视了,他们负着手,静静看着梁平的反应,只有宿花臣的心里,还有些疑问,可又渐渐猜到了什么。 “莫非,师父是要。。。。。。” 最终,还是那柄剑,将梁平唤醒,一阵无声的剑鸣,顺着梁平紧握剑柄的手,传入他的身体,到达他的脑海,让他挣脱了这份恐惧。等到他终于如闻子祥的愿,将注意力放到其余二人身上时,对方口中打了个呼哨。 宿花臣听了这一声,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望着师父。闻子祥再次上下打量了一番梁平的状况,然后转向自己的徒弟。两人四目相对,宿花臣仍旧不敢与其直视,目光不由偏离了一些。 那双眼睛,似乎是有着魔力,能看透自己心里所想的一切事,而这个老人的心思,自己却怎么都难以猜到。闻子祥面带笑容,先是看着自己的徒儿,语气不急不缓,也像是要给梁平恢复的机会。 “花臣。”闻子祥轻轻唤了他一声。 “在,师父,徒儿在。” “你刚刚没有受伤吧。” “没有的,师父,幸亏您来得及时,徒儿并无大碍。” “很好,很好。”闻子祥转过脸去,抬起头,舒展了一下肩膀,吐出一口气,也默默抱怨着周围的寒冷。 “既然这样,那么你就。。。。。。”他抬起右手,在空中兜转了下袖子,接着再次背负在身后。闻子祥此时的目光放到了梁平的身上,并冲宿花臣挑了挑眉。“去,杀了他。” 就是这么几个字,自闻子祥的嘴里脱口而出,没有停顿,没有犹疑,也没有什么感情色彩,就是那么轻描淡写,哪怕现在的风再大一点,就足够盖过闻子祥的话。 宿花臣听了也是一惊,牙齿轻轻咬住下唇,有些疑惑地望着自己师父。在同样的场景,二十多年前,师父的话可不是这样,那时候他说的是:“你退后,我来。” 在那个年纪,自己面对疯癫的梁平,缠斗得异常艰难,是师父最后出手降服了他,并放他离去,可现在,一切都与那时候不一样了。 “为什么?” 这句话,是宿花臣在心里的自问,或许源头是因为自己吧,这颗心变了,那么眼前的所见,又怎么会同那时一样呢,自己所一直期盼着的过去,又怎能如愿以偿。那眼前的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宿花臣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看着那年轻的骨节,富含生命的张力,他攥紧拳头,下决心想要放弃。每到这个时候,就如同之前的那次一样,宿花臣的心里,总会有一个梗,若隐若现,使他动摇。 “究竟是为何,为何我。。。。。。?” 周围死一般地静,闻子祥闭着眼,不再看宿花臣,他在等,在等宿花臣出手。事实证明,闻子祥的判断是正确的,宿花臣突然朝梁平走了过去,一步,又一步。 宿花臣也不知怎么地,心里越是追问那个答案,身体就越控制不住地热血沸腾。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梁平! 这句话一遍又一遍充斥在宿花臣脑海里,似乎只要结果了对方的性命,就会得到那个答案。于是他动了,朝梁平前进,时快时慢,脑中一边有一股力量告诫自己保持清醒,潜意识里还有一股力量操纵着自己的身体。 宿花臣的记忆里,是存有一种执念的,这么多年来,一直存在着,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让看到年轻时候梁平的他,如此焦灼,耳边有声音告诉自己,只要杀了眼前这个可怜人,一切都会有尽头了。 梁平污黑的面庞在宿花臣眼中放大,牵引着头脑中的什么东西,要苏醒了,让宿花臣的头颅发痛。 “好吧,既然这样。”他妥协了,身体交给了无边的黑暗,那是每个人都拥有的胆怯,是他始终逃避而未果的阴暗面。如同一头被逼无奈的羚羊,尽管面对的是悬崖,也难以勒住脚步。 宿花臣的手,抬起,在梁平略显惊恐的目光中,自潭水里抽出一串水花。 “哗啦啦。。。。。。”在宿花臣的手中凝聚成一柄剑。也许,站在这里的是二十年前的自己,要杀梁平,还是件难事。可现在,经历了岁月的他,想要杀处在疯癫中的对方,并不比杀一只鸡来得困难多少。 宿花臣的脚步规律了下来,他看到梁平已经开始颤抖了。“呵呵,恐惧吧,杀了你,一切都能结束。”他停住了,站在离梁平几米远处,右手举起水凝成的剑,斜在眼前,他闭上眼,在感受这串水的律动。 “呼哧,呼哧。”梁平胸口起伏着,再也忍不住,用那恢复了些许力气的身子,勉强举起三尺青锋,冲对面陌生人刺去。 宿花臣尽量使自己的心静下来,因为他要杀人了。 在回忆里杀人,应该不会有什么负担。可他的精神在瞬间波动了,不能够集中,连带着那透明的剑,都险些散掉。他皱了皱眉,感到那泛着寒光的剑离自己胸膛愈来愈近了。 不能再等了,反正都是要杀人,没必要如此沽名钓誉。 双眸,忽地睁开,宿花臣扬手挑向对方咽喉。这一击,结局不会有什么悬念,宿花臣这样认为,所有人应该都这样认为。 两人擦身而过,宿花臣似乎都能够听到对方宝剑的鸣响,在自己的耳畔。 碰撞过后,是鲜血溅起。 也就是在这一刹那,宿花臣感到心里有什么地方空了,是他自己亲手斩掉的。他突然打了个寒战,如堕冰窟。紧接着,是一阵剧痛,在胸前传来。 他低下头,血花在那里绽开。在他身后,梁平也停住了前冲的势头,佝偻着身子,大口喘息着,他的身上,没有伤痕,只是衣角湿了。 宿花臣想要回头,想要大声吼叫,他不甘心。 可他没有力气转身了,也讲不出什么,因为只要他一张口,喉咙里便被自胸腔中涌出的鲜血填满。“咳。。。咳咳。。。。。。”宿花臣的身子朝前倒去,他就停在水潭边缘。 “扑通!” 冰冷的水,浸透了他全身,在昏昏沉沉中,他的脑海里还在思考着另外一件事,为什么,在刚刚挥剑的时候,自己的心里会愧疚!? 或许,这也是一种结束。 宿花臣在下坠,猛地一空,他好似突然在天空坠落,一下子暴露在空气中,使他愕然。 眼前,仍然是那把由水做成的剑,不远处,梁平正挺身袭来。宿花臣没做多想,便同刚刚一样,凭本能一剑挥出。心,也同样再一次触动。 血溅起。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105章 关键之物 <>.ntp*{:-:-;t:;}.ntp;n;} 望着面前这个仅凭蛮力举起长剑的鲁莽疯子,宿花臣在仔细地分辨着,最后确定,眼前的这个男人,依旧是二十年前的那个穷途末路的梁平,没有错。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能够杀掉自己?宿花臣不信,刚刚那短暂的时间,已经就要被他当做荒唐的念头忘却了,要说还有什么的话,那便是潜意识中的耿耿于怀。 聆听着周围细碎的风声,他将手中每一滴水的流转都刻进脑海中,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要捕捉所有的细微之处,不让任何事物逃脱。宿花臣的心跳开始加速了,咚咚咚,不受自己控制,他再一次地,离真相更近了。 可是尽管被否定了,他还是紧张,因为那场景太真实了,血的红,痛的滋味,还存在。宿花臣睁大眼,目不转睛地盯着即将到来的交锋,他要亲眼看到,自己的剑划破对方的咽喉。 越离得近了,那种感觉,才突兀地出现,宿花臣似乎感受到了一股电流传遍全身,他的意志动摇了。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会这样!?在自己的梦境里,面对二十年前一点儿都没有变化的梁平,自己怎么可能会输? 但当他在心里问自己这句话的时候,宿花臣突然一阵苦笑。是啊,在梦境里,又有什么是不能够改变,不能够发生的?可。。。这本应是受自己主导的梦境,自己所敬畏的,也只该是师父一人而已,为何面对着梁平,也会胆怯?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这一刻,剑光,比他的思想更快。 面对着锋利的长剑,宿花臣手中的武器恢复了它原本的模样,也只是能够打湿衣服而已。两人分开了,血依旧是从宿花臣的身上淌下。他再次跪倒在水里,只是这一次,宿花臣没有喊叫。 他在思考着,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面对二十年前的梁平时,心中会存有愧疚,究竟是何事,使自己在这个落魄男人的面前忽然变得卑微和渺小。自己到底,欠他什么? 他的身子在坠落,然后回到这一切的起点。一遍又一遍地,每当宿花臣打起精神来决绝地想要结束它的时候,他手中的剑,总是会无力地散成水花,就像他的心,畏畏缩缩,有着心结。 梁平的长剑,不偏不倚地刺进他的胸膛,然后穿出。梁平已经麻木了,在一次次的生死循环之中,宿花臣平和地接受了它,从没觉得它能够这样平常。直到有一次,他习惯性地挥动手臂,眼神也变得缥缈,不再去刻意关注手中剑。 反正不论如何,结局似乎都会是那样,宿花臣如此想。 所以他的目光四处乱晃之时,偶然间向下俯视,惊鸿一瞥间,他注意到梁平那破烂得不成样子的衣襟下,有着淡淡的金色光芒,一闪即逝,在这暗得就要不见五指的黑夜中,是那样的耀眼,给他疲惫的心注入了一股重生的力量,宿花臣的灵魂被重新点燃了。 他只看到那东西的一角,不真切,但他明白,那个东西,他是认识的,并且是解开这个死局的钥匙。在宿花臣困惑之时,他手中的剑,似乎也同他一样带上了那种疑问,竟随着他的目光,紧贴梁平的衣衫,避过对方的剑锋,斜削而下。 “嗤啦。。。。。。” 数块布片随着这一声纷纷飘下。“当啷!”那东西应声落地。世界都安静了,像是所有事物都戛然而止。再没有了血花的飞溅,没有了落水的身躯。一切的一切,都改变了。宿花臣停住了身子,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解开了,那个心结解开了。 慢慢地,他回过头,小心地望向地上的东西。是一块巴掌大的盾状的令牌,四周有雕花纹络,金镶玉的材质,静静躺在那里。从看到它全貌的第一眼起,宿花臣就怔住了。 原来,是它。 金玉蓝河令。 二十年后的梁平,也为它而来,而自己时隔多年又一次见到此物,却是在这种情形下。可不管怎样,就是这个东西,是解开宿花臣心中疑问的关键。宿花臣走过去,弯下腰,手指在触碰到金玉蓝河令的一刹,时光倏忽间倒流,一下子退回了好远。 对宿花臣来说,只是一次眨眼,或是心头一颤,莫名之中,他感到周围有些不同了。闻子祥不知道突然消失去了哪里,潭水不再使人感到那般冷了,夜色稍稍明亮了些。他的面前,梁平趴在地上,已经无力站起来,但还没有昏厥过去,正靠双肘一点一点地,朝自己爬过来。 “求求你,把。。。把令牌。。。还给。。。还给我。” 宿花臣明了,眼前的这才是真正的二十年前,是手中这块令牌,将自己带回到了这里。是在这个时候,自己第一次见到了它,并动了想要将其据为己有的念头。 宿花臣低头瞧着手中这块梁平很是在乎的事物,不明白为何它有着这样的魔力。他还记得,面对梁平的恳求,他当时的回应是:“这块牌子不错,我留下了,不要指望我会可怜你,但我许诺,若是有一天你能够活着再回到这里,并且打败我,就能够取回它。现在,它是我的战利品了。”宿花臣看着脚下的梁平,将这句话原封不动地重复了一遍。 再次打量起金玉蓝河令,宿花臣的心中百感交集,是它,让宿花臣的内心这许多年来有种抹不去的愧疚,他曾答应过,会保管好它,等对方来取。二十年后,梁平回来了,而二人的对决,打心眼儿里讲,面对梁平那颗历经磨难却没有动摇的心,是自己输了。 可如今的金玉蓝河令,现实中的它,又在何处呢?他记不清了,但隐隐约约地,宿花臣意识到,自己记忆中的某一处,尘封着关于这块令牌的一切,自己始终无法开启。他愈仔细地去看,头就越发地痛,感觉像是有一道剑气,要从内向外,将自己的头颅斩开了。宿花臣扶住额头,想让自己平静下来。 “唔,这是怎么回事,我究竟是遗忘了什么?” 喃喃自语间,一只手伸来,将令牌从他的手中抽走。宿花臣被惊到了,猛地抬头,看到的却是师父的脸。闻子祥在手中掂了掂蓝河令,然后手腕一抖,把令牌扔入潭中。 令牌沉得很快,连一眨眼的功夫都不到。宿花臣没有出手阻拦,也没有急忙跳进水中打捞,只是安静地看着,因为再拿在手中也已没有什么意义。 闻子祥此时笑眯眯地看着他,说道:“花臣,它并不在水底。”注视着老人的双目,宿花臣轻轻点了点头。 是的,它不在这里。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106章 时光匆匆 <>.ntp*{:-:-;t:;}.ntp;n;} 宿花臣显得很是惆怅,时而抬头望天,时而俯首向地,但他什么也没看到,应该说是什么也看不进眼里去。原本是很开心的回忆,最终也带上了一丝沉重,让刚想要放晴的宿花臣心中再次蒙上了一层黑幕,种种疑问缠绕着他,使其不能够释怀。 回忆暂停住了,地上趴着的梁平,仍旧保持着抬头的姿势,一直手臂向上举着,冲着宿花臣,面上带有愤怒和不甘,想要拿回令牌。 宿花臣注视着石化一般的梁平,眼神几次躲闪,心里很不是滋味,毕竟是因为自己,梁平才会再一次回来,引起了这一系列的混乱。此时,又因为自己内心的困惑,回忆中的时间静止了,因为有了心结,宿花臣在思考,所以梦境止步不前。 “不,不是完全静止!”宿花臣似乎想到了什么,蓦地转头,将目光放到背后几步远的老人身上。闻子祥负手而立,在之前的对话之后,他便一直再没出声,原本,作为虚影的他,也应该像梁平一样的,但是等宿花臣回过头,却。。。。。。 闻子祥仿佛是在等着他回头,他笑眯眯地看向自己的徒儿,瞧得他那惊讶的样子,干笑了两声。在宿花臣的眼里,似乎这个突然出现又不知何时会突然消失的师父,才是梦境的中心,在对方的身上,像是藏着所有秘密,令自己难以捉摸,但又有哪里与真实的那个闻子祥有所不同,处处存在着矛盾,又差强人意。 就在他苦思冥想之际,对方先他一步开口了。 “花臣。” 闻子祥还是那样,亲切地呼唤了自己一声,让宿花臣难以抗拒地,停止思考去聆听他的下一句话。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又在疑惑什么。”他顿了顿,似乎实在观察宿花臣的反应,没过多久,接着解释到:“你在试着捋清这一切事情的来龙去脉,并且很想知道,那块令牌究竟去了哪儿。但很遗憾,我不能够给你解答,并不是因为我不想,而是因为我也不知道。并且,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不是闻子祥,至少不是你记忆中的那个闻子祥。” “那你是谁?” “这个问题,问得并不明智,我相信,当你脱口而出这句话的时候,你的心里就已经有答案了。” 闻子祥停住了口,两人对视,一动不动,陷入了沉默。良久,待宿花臣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嘴唇都半张开,就要呼之欲出的时候,闻子祥再一次地笑了。 “没错,我便是另一个你,潜藏在内心的另一个自己,那些你所逃避的、恐惧的事物,你所希冀的梦,或是心有愧疚的人,通通都在这里,化成了一个你所最渴望见到的人,那个给你留下最难以磨灭印象的人,就是闻子祥。你就如同一只被关进笼中太久的鸟儿,尽管打开了笼门,但离开了笼子,无论在哪,你都会觉得还身在笼中。” “呼。。。呼。。。哈。。。。。。” 宿花臣听了他的话,大口喘着气,迫使自己平静下来。闻子祥几步走到他跟前,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 “宿花臣,看着我的眼。” 他战战兢兢地,抬起头,顺着对方的目光,望过去。他看到了一双同样不安的双眼,那里面有畏缩,有胆怯,同自己一样,不再镇定,不再沧桑。 “看到了吧,我就是你,你心里怎么想,我就会怎么想。所以,宿花臣,醒来吧,你若是还把我当闻子祥,就去替我赎罪吧,这个人犯下的罪孽太深重了,那些被你我摧残的孩子,你还有机会去拯救一些,尽管是这样,欠下的债,余生都是还不完的。” 说到这里,宿花臣感到对方的声音竟慢慢变小了,抬起头,他的身影渐渐远去。 “不要再寻我了。”那人的声音自远方传来。“我就在你心里。” 宿花臣望着对方,直到身影消失,他还举着手,平端着,想要将其拉回来。周围静了,没多久,地上的梁平也爬了起来,不复之前的疯癫,只是冲他笑了笑,转身走进黑暗里。宿花臣怔住了,原来,那。。。。。。竟也是自己。 在他始料未及中,那黑暗居然也迅速退去了,倏忽间,昼夜就不知交替了多少次,时光匆匆,只留宿花臣在原地站着,人们醒来,自房屋中走出,又走进,抱枕而眠。这一切都发生在眨眼间,一遍又一遍。这时候,在路的尽头,突然走来一群孩子,同十几年前一样,衣衫褴褛,骨瘦嶙峋。 看到其中一人,宿花臣的心不由得抽动了一下。那是一个瘦小的男孩,躲藏在为首的一人身后,瑟缩着,打量周围的场景。那便是严海,宿花臣一眼就认出了。 也许没人会记得,就在曾经的梁平离开不久后到来的这个男孩,会在二十多年前过去长成那样一个壮汉。宿花臣很是激动,再次见到了自己一生中最为亲近的人之一,他难掩心中的喜悦,就要上前去,拥抱他。 可就在这时,一条黝黑、纤细的胳膊,挡在了他的面前,竟惊得他不敢再接近。宿花臣的心,也在这时像被一盆凉水浇了个透彻。他顺着手臂看去,发现出手阻拦自己的,是那个护住幼时严海的为首的那个女孩。 她头发很长,目测只比严海大不了几岁,略高他半个头,若论起力气,可能都比不过那时的严海,但饶是这样,那被饥饿折磨得没有血色的脸上,那双大眼睛,却炯炯有神,让得她枯瘦的手臂,都显得那般坚定,像一座山峰,横亘在宿花臣和严海之间,难以逾越。 对这个女孩,宿花臣也很是深刻,那双明亮的大眼睛,他永生难忘。就在宿花臣迟疑间,他突然发现,自己与这群孩子们之间的距离,被猛然拉开了,像是地面在无线延伸。那些孩子再不去看他,都由那为首的女孩带领着,转过身去。严海被她搂着,躲在她怀里,渐行渐远。 “不!!!” 宿花臣大吼,朝着他们跑去,但无论如何也追赶不上,他们很快便消失了,同师父和曾经的梁平一样。宿花臣“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泪水汹涌而出,他死命地锤打着地面。 “可恶!可恶!” 时间的脚步愈来愈快,他知道,这个梦境就快要到达尽头。他该如何去填补心里对梁平的那份愧疚,去哪里找回师父,又怎样能挽救那些孩子们,揭开秘密? “梦南洵,你要给我一个解释!” “砰!”他再次狠狠地,用力锤下。由地面处,这整个梦境,终于在宿花臣这一击之下,崩碎开来。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107章 借我再去寻求的勇气 <>.ntp*{:-:-;t:;}.ntp;n;} 周围的世界,开始碎了,裂痕一点点地蔓延开,爬到各个角落,爬上高墙,爬上房檐,爬上周围人麻木的笑容上。一片一片地,他们的脸颊剥落下来,但看上去一点儿也不痛,一切都与宿花臣无关,他们只为自己而活着,在另一个世界。 宿花臣终于能够无视这些,只是怀着满腔怒火,等待自己完全醒来。他明白,现在能够解答自己疑问的,也只有那另一个梦南洵了,虽然不知道,他们口中的“姐妹”是怎么一回事,如果再不弄清楚其中缘由,恐怕已经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支撑自己再走下去了,无论能不能战胜她。 想到这里,他终于能有勇气,决绝地抬起头,正视前方,他仿佛已经可以看到,不远处那由红蓝色所衬托着的夜色,只不过,整个现实世界看在宿花臣的眼中,是横着的。 他心里很疑惑,试着去动了动自己的脖子,结果突然感到一阵疼痛。他记起来了,自己曾被梦南洵掐晕了过去。于是宿花臣慢慢地,转着头,一斜眼便看到了仅离自己几尺远的梁平,还在昏迷着。 梁平的头发已乱得不成样子,灰头土脸,身上血迹斑斑,大大小小的伤口都结了痂,呼吸还算平稳,但很虚弱。他盯着梁平身上的伤痕,大部分都是自己留给他的。这给宿花臣原本不安的心又重重地来了一下子。 望着眼前这个苍老的男人,黑白相间的头发,早已不复二十年前的活力。 “梁平,抱歉。” 他居然吐出这样一句话,可惜,梁平似乎暂时听不到了。他突然觉得自己在这个男人面前很是渺小,他能够为了自己珍惜的、承载了自己记忆的东西,尽管时隔二十年,还是有勇气回到这里,而自己呢?自己能不能够像他一样,不顾一切地去找寻,甚至是付出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而自己就算是击败了这个男人,又有什么意义呢。 宿花臣注意到,梁平的手中,就算是昏迷,也在紧紧握着那柄剑,不愿松开。看到这,他自己的眉头,皱起来了,像是在思考什么,做一些重大的决定。宿花臣偏头,看到梦南洵站在悬崖的一角上,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远方还未落幕的大战。宿花臣决定了,眉头舒展开来,他站起身,神色坚定。 “借你剑一用。”他向梁平说到,然后伸出手,自对方手中将剑抽出,“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如果我还能活下来的话。” 宿花臣的言语中,带着忧伤,但决不动摇。他运起自己全身的力气,毫无花哨地,就这么冲梦南洵刺去。那剑化作一抹青色流光,逼近梦南洵。宿花臣的身子腾起,越过梁平,奔向前方。 周围土壤中的水,像是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牵引着,汲取出来,环绕在宿花臣身旁,伴着青色剑光,化为水华,为其增彩不少,让它看起来似一道升腾的烟火,是那样无害,耀眼夺目。 宿花臣那凌厉的目光紧随其后,指引着剑的方向。 梦南洵在欣赏着琅恨天和炎烸的争斗,感受那着两股天地之间最原始的力量,梦南洵的内心都快要跟着沸腾了。 “多么澎湃的能量,源源不断,多么纯粹!” 等意识到自己的思想就要被那种意志侵蚀的时候,她果断震荡心魂,迫使自己的内心平静下来。就在梦南洵回神的空挡,剑光已然到了她近前。梦南洵回首,充斥自己双眼的,满是那种绚烂的色彩。 在宿花臣看来,对方已经无处躲闪,事实上,梦南洵就连抬手格挡的机会都没有,就被那光芒吞没。剑光顶着梦南洵,连同握剑的宿花臣一起升了老高,一直到宿花臣力尽,那光芒开始暗淡,露出包裹在其中的女人。 剑已被他收了,紧接着,宿花臣的心里便一阵惶恐。就在离他不高的地方,梦南洵保持着俯身向下的姿势,手臂始终都没有抬起,但她身上没有伤痕,长褂上连一道口子都没有,而挡在剑尖之前的,是一块巴掌大的下摆衣襟,在那里鼓胀起来,轻易地拦下这一剑。 宿花臣在惊愕之中身子徐徐落下,手中长剑无力地下垂,就在剑尖点到石崖上,发出“叮~”一声的时候,梦南洵的身影,自他面前突然消失不见,几乎是下意识地,宿花臣将头转向左边,他年轻时候所遭受过的,闻子祥给他的摧残,并不只是带给他痛苦,还有超越常人的警觉,使他在第一时间内,就预料到了梦南洵的动向,即使是相差两个大的境界,宿花臣也凭借本能,做出了判断。 没有让他失望,那抹灰白色,如期地出现在左方,但宿花臣却怎么也放松不下来,因为在他完全调动全身上下力气闪避之前,梦南洵已经抬起了左脚,那只约有宿花臣手掌大的小脚,在他眼中极速放大。 “哐!” 脚掌印在宿花臣的肩头,他已无暇去惊叹为何如此娇小的身躯内会蕴含着这样大的力气。他所能做的,就是用剑抵住地面作为缓冲。他的身子呈弓形侧滑了出去。 “喀啦啦。。。。。。”剑尖在石面上挫出了长长一道痕迹,直到很远才停下。宿花臣的手,已被剑身震得发麻。同时,他的肩膀淌血,竖直垂着,像是脱臼了。他右手托着左臂,面色苍白,但却感到很奇怪,现在正用一种狐疑的眼光盯着梦南洵看,心中有疑问,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像是知道他在疑惑什么,梦南洵整理了下衣服,抬头面向对方,可她的长发遮住了面庞,使宿花臣看不到她的表情,但他还是能感觉到,那黑色瀑布下的脸,应该是做了一个嘴角上扬或是挑眉的动作。 “你很幸运”,梦南洵开口了,替他庆幸,“我体内有锁印,极大地压制了我的力量,可即使是这样,归心境的敌人,依旧不是你能够抗衡的。”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108章 保留最初的坚持 <>.ntp*{:-:-;t:;}.ntp;n;} 这句话可以听出她的态度,很是轻蔑,不屑与宿花臣争斗,只是为了告诫他,把自己的部分秘密说出来,但有恃无恐,因为境界差距,在常人看来不可逾越,更何况是两个大境界,即使被压制了,魂屠境与归心境的差距,也不是说弥补就能弥补得了的。 宿花臣听了,气得牙根疼,快要咬出血来,倒不是因为对方的轻视,而是若这样一来,自己就无法得到想要的答案了。 “呼。。。。。。”宿花臣想要平静,可看到眼前的这个女人,他总想上去撩开她头发在对方脸上狠狠打上一拳。“贱人!”宿花臣嘬了口唾沫,骂了一声,来排解心中的愤懑。 只是那些话,还是像苍蝇一样,嗡嗡地环绕在他耳边,挥之不去,他只好一遍遍咀嚼着。某一刻,他静住了,看在梦南洵眼里,像是在发愣,眼神呆滞。 “怎么,气不过,憋坏了么?哼哼!”梦南洵小声嘟囔,兀自轻笑起来。宿花臣的脸色很难看,抓着剑的手在发抖。他的心里在做激烈的斗争。宿花臣稍后抬起头,满面都是细汗,他看了看手中的剑,看了看昏迷的冉馨紫,又看了看不远处的梁平,最后把目光放向天空。 那里正被远方的战斗烘托得忽明忽暗,正如自己此时的内心,摇摆不定。 要放手一搏吗?宿花臣问自己道,面对这样可怕的女人,自己的挣扎,有意义吗?他想要苦笑,可是整个脸僵住了,连嘴角都咧不开一丝;想要自嘲,颤抖得发不出声,只能大口喘气,在心里不知道已经将自己骂了多少遍。 这种绝望,他在面对闻子祥的日子里都不曾有过,这种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下,且命运都掌握在别人手中的感觉,宿花臣感到要窒息了,把所有希望都压在自己身上,是多么地沉重。 这些压力,没有产生动力,只有源源不断的恐惧,无孔不入,钻进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就连血管里,流淌着的都是它。恐惧会衍生出更多的恐惧,现在的宿花臣,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咻!”一束电光划过天空,从两人的头顶飞过,惊得宿花臣打了个哆嗦,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它,直到其消失在天际。 那里面蕴含着的力量,使他心悸,那种力量,自己沾染上哪怕一点儿,便会逃脱不了灰飞烟灭的命运。看到琅恨天和炎烸战斗的画面,看到琅恨天那微小的拳头,将炎烸打了一个趔趄;看到那在升腾着的岩浆般的火域,仿佛下一刻就会把琅恨天蒸发掉。 他的心里,很是痛,这两人,无论倒下哪一个,都不是自己想要看到的,可按情形发展下去,很可能会落得个两败俱伤的下场,到时候,梦南洵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这里,再没有谁能独自抗衡她。 宿花臣感到,自己眼前的这个世界,就快要崩塌了,像之前的梦境。就在所有一切都摇摇欲坠,岌岌可危之时,在那漆黑的看不见尽头的夜里,一抹白点,由远及近,踏着虚空,缓缓走来。不紧,不慢,似乎是不介意让所有人都在等他。 事实上,只有宿花臣能够看到。等那白影近了,才能看清楚他的轮廓,那不是别人,正是闻子祥。就在宿花臣要崩溃的时候,他显现了。终于,在漫长的等待之后,闻子祥踏上了悬崖,走近宿花臣。 他见到了一束光,不管对方是否是幻觉还是真实,是否是师父还是虚化的自我,宿花臣只想走上前去站到他的身后。他要抬脚了,要以最快的速度冲上去。只是他身旁,不知何时闪出了另一个身影,比自己更快地,奔到了师父面前。 那人影自宿花臣面前一晃而过,但他看清了,那薄唇,高鼻梁的年轻人,正是多年前的自己。“宿花臣”在离闻子祥几步远外停住,闻子祥也跟他一样,不再前行,两人竟都突然地,屈膝而坐。就在眼看要跌到地上时候,那二人的身下,突兀地现出了两个板凳。 他两个稳稳地,坐在上面,两人之间,浮现出一方桌案,地面上,原本裸露的岩石,开始变为木质地板,逐渐延伸,扩散。周围变为了记忆中的那个屋子,自己曾经常常在这里,陪师父品茶。 当然,绝对少不了茶具。现在它们,就静静摆放在桌案上,那茶壶里,正袅袅地冒着热气。“宿花臣”待师父坐好,然后恭恭敬敬地,为他斟上一杯,再为自己斟上。 他见到师父满意地点了点头,低首轻嗅了嗅那茶的香气,闭眼陶醉了须臾,才将茶杯端起。相反地,“宿花臣”的手却一直放在桌上,捏着茶杯,手背上的血管鼓动着,让人很担心茶杯会不会被捏碎。“宿花臣”的脸上带着犹豫的神色,与闻子祥的淡然形成鲜明的对比。 闻子祥在品茶,细细地品,让茶液在舌尖驻留,好长时间,才咽下去。一小杯茶,他喝得很慢。等到师父这杯茶快要见底,“宿花臣”终于按捺不下去,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 “师父,我有话要说!” 闻子祥没有停下,直到将最后一滴茶水饮完,他抿了一下嘴,静静地,看向自己的徒弟。 “怎么了,花臣?” “师父,恕我冒昧,您难道不觉得,对待那些孩子们太过残忍了么?” 等到他这句话说出口,站在一旁观看的宿花臣才突然想起此情此景,正是多年前真真切切发生过的。 “他们只是群孩子,没有家人,这么小年纪就受尽坎坷的孩子,您居然还这么折磨他们!?” “求求您赶紧将他们托付出去,我不能够再看他们经历我所遭受过的了,您这一切是错的,收手吧。” “难道您从没有为自己做的一切感到羞愧吗!” “宿花臣”一连抛出了许多问题,闻子祥都静静听着。 “他们比起已经被送走的那些孩子,幸福多了。”闻子祥没有恼怒,连回答也是淡淡地,像是在无奈地解答一个孩子的天真,“你觉得,我的行为不可理喻,那是你的事。你只看到了事物的表象,并没有真正看清它的本质,但等你真正看清的时候,或许早已麻木。我很高兴你能够有勇气反对我,可我不会改变。那些你认为残忍的事,于我,于某些人,它有存在的价值。保留你这份勇气吧,它将是推动变革的力量,无论在哪个时代,都一样。但光有勇气还不够,在改变自己之前,你改变不了其他的什么。但记得,在命运面前,就算是失败了,也不要退缩,就算只有一毫,它的意义,也将不复存在。”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109章 军法·殇之清越! <>.ntp*{:-:-;t:;}.ntp;n;} “就像这杯茶,你刚刚没有好好去品。”闻子祥端起那茶盏,里面已经空了,他转动着它,仔细打量着,感受那紫砂触碰指尖的温润。“瞧,你已经失掉了人生的一次美好,尽管它很微小,但生活就是由或多或少的它们组成的,你失了一次,便少一次。” 他将那茶盏轻轻放下,郑重地看向“宿花臣”。 “你总是被你那暴躁的情绪占据头脑,没体会过快乐,就没资格去悲悯。你说你很痛苦,可以。但你要明白,你究竟为什么而痛!” 说完这些,闻子祥停下了,他站起身,转过头,打开那有些古朴的木门,迈了出去。外面的阳光,是那样明媚,他留“宿花臣”独自一人在略显阴暗的屋内。 宿花臣在沉默。良久,待那壶茶就快要凉了的时候,他端起它,重新为自己斟了满满一杯,学着师父的样子,去慢慢体味。 水的柔,茶的香醇,他感受到了,这时候,“宿花臣”才是宿花臣。也是在这时候,他感到自己真真正正地再次坐到了桌案前,嘴里尝到的,是岁月。 左手扶着桌面,他慢慢直起身。宿花臣身子离开板凳的那刻起,它慢慢消失了,等左手抬起的时候,桌案也开始消失了,紧接着是地板,墙壁,明媚的阳光。 场景变回了石崖上,手中的茶盏,也摇身一晃成了那柄剑。宿花臣的心,总算平静了下来。 而他也总算能够,将那青锋抓牢,眼中,褪去了那份焦灼,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尝试放下执念的镇静。 “我该为了他们而去拼搏了。”宿花臣心里这样想着。不管结局会是怎样,即使很可能会输,也要离梦想更近一点。 宿花臣的衣服开始无风自动起来,淡淡的血气,从每个毛孔中钻出来,像雾一般,弥漫在身周,将他衬托得像个魔神。 宿花臣在仔细地回想着,师父曾交给他的东西。那些在过去年月里落在自己身上的藤条,和师父的拳脚,都是有目的的。 “给我站直了,手臂要有力度,抬高!” “啪!”宿花臣又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子。面对着闻子祥对自己近乎变态的的折磨,他快要受不了了。 “师父,我。。。我已经没力气了,可不可以休息一下。”没等宿花臣把嘴闭上,后背又添了几道火辣辣的血痕。 “做不好,还想休息!” “可我实在是。。。。。。哎呦!” “哼,我接下来要教你的东西,不吃苦,怎么能学得会,你还差很远呢!” 宿花臣听了,只能咬牙坚持着。那痛,在持续着,直到八年前的那天,闻子祥又要出发。他临走前,交给宿花臣一个锦囊。 “师父,这是。。。。。。?” “这里面的东西,和我所教你的东西有关,但记住,它只能用一次,所以切记,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打开它。” 这是师父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当宿花臣此时再握住那锦囊的时候,不禁要潸然泪下,这些年,他一直将锦囊贴身收藏着,看上去都有些褪色了,但他一直都遵守诺言,从没打开过。而现在,师父口中的那个“时候”,到了。 宿花臣身周的血气已经浓郁到了一个无以复加的地步,他的眼睛,都变得血红,但内心没有被那暴戾所侵蚀,只是整个人都变得很兴奋。他现在想要见血,见梦南洵的血。 这招式,他之前从没有使用过,因为师父说过,每用一次,就会折损一定的寿元。在这个过程中,梦南洵一直都没有出手打断,只是凝神观察着,想瞧出些什么端倪。某个时刻,她似乎有所收获,喃喃自语道:“原来如此,那闻子祥居然和皇骑军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竟能传下这法给宿花臣。左戒酋的手,已经伸进了兵部么,真是不妙啊。” 宿花臣感受着周围的血气,突然,他手一抖,解开锦囊,从中飘出一张金色符纸,上面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各种符号,呈暗红色,像是已经干涸了的血。符纸的中央,几个扭曲的同心圆围绕着一个指纹。宿花臣用左手夹住它,将其抛起,迅速将拇指指肚咬破,一把摁到了那暗红的指纹上。 符纸开始爆发出光芒,金灿灿的,很是耀眼,它在哗啦啦地抖着,从中飘散出比周围更加粘稠的血气,眨眼间就将之前从宿花臣体内散发出的那些盖住。 但和宿花臣体内散发出的血气有着天壤之别,那种血气是昏暗的,透出浓重的血腥味儿,和滔天的杀伐之意。在那瞬间弥漫开的血气中,仿佛能看到千军万马在奔腾,在厮杀,那是真正的战场,真正的杀意,与之前的不可同日而语。 宿花臣正被这股血气包裹着,整个人都被托了起来,向上升着。它们开始钻进宿花臣的身体中去,令他很是难受。 “啊!!!” 宿花臣感到快要炸开了,那种莫名的血气开始充斥他的头脑,夺取身体的控制权,要将自己变成,一台只知道杀戮的机器。 “不要!” 他在大吼,在反抗,努力地坚守自己的意志。手中的金色符纸上,那些陌生的符号,活过来了,一个个都如同蝌蚪一般,扭动着,顺着宿花臣拇指上的伤口,游进他的体内。 “轰!!!”那血气蔓延到他的四肢百骸,他的面前,出现了漫天黄沙,自身似乎置身于战场之中,随金戈铁马,征战天下。利剑挥过,不知道斩下多少头颅,砍断多少手足。那痛苦的呻吟,那滚烫的热血,都令此时的宿花臣兴奋不已,他不知疲倦地杀,杀到天昏地暗,还是杀不完。 “痛快,痛快!” 他张开臂膀,仰天长啸,很快又再次投入杀戮中。突然他的面前敌人都变了,变成了他认识的人:冉墨、冉馨紫、梁平。。。。。。 但宿花臣已经停不住了,一个接一个地,他将所有人都砍倒在脚下。直到他将最后一剑,刺进师父的胸口。 “够了!”闻子祥喷出一口鲜血,冲他大喊到。那口鲜血洒在宿花臣脸上,粘稠的鲜红,没再使他振奋,反而是打了个冷战,浑身泄了力气。剑锋被闻子祥抓在手里,宿花臣想抽也抽不出。 “找回你自己的本心!” 宿花臣一个激灵,眼前的事物消失了,他回到现实。闻子祥也不见了,只看到梦南洵,在一旁嘲笑着自己。 “呵呵呵,看来这殇之清越,你根本就驾驭不了。”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110章 谎言中的讯息 <>.ntp*{:-:-;t:;}.ntp;n;} 宿花臣听了,怒视着梦南洵,眼睛死死盯着她看,恨不得要将他活剐掉。他身周的血气,像是有意识一样,遂了宿花臣的愿,锁定目标后,迅速朝梦南洵席卷过去。 鲜红的血雾,并不甚宽广,可给人的感觉是气势无比地磅礴,如山崩,如九天上的瀑布坠下,能将一切阻拦化为乌有。 血气临近梦南洵了,似乎能看到其中伸出了实质的刀枪,要将其斩成肉泥,之后炼化吸收掉。若是换了另一个女子,闻到迎面而来的血腥气,恐怕早已经吓得花容失色,惊叫连连。 可梦南洵显然不是那样的人,哪怕是一丝恐惧,一点儿厌恶,她都没有表现出来。就在那血雾要包裹住她的时候,梦南洵柳眉微蹙,轻叱一声,那血气,还没来得及碰到她的身子,便被震散。 “哼,你这种胆小之辈的血气,哪有那种杀伐的味道,都是酸臭!” 她盯着宿花臣看,想要在对方的眼里看出些胆怯和躲闪,可他的眼里,现在只有愤怒,唯一的念头,就是将梦南洵撕碎! 梦南洵显然是有些失望,但并不影响他接着嘲讽起宿花臣来。她倒是想看看,对方的意志有多坚强。 “你可是知道,”梦南洵嘴边再次挂上了那种轻佻的笑,“这‘殇之清越’的来历是如何的么?” 宿花臣的原本已经忍不住就要亲自动手,没想要和梦南洵多废话什么,可又一次地从她口中说出的这个词眼,让他的身体一下子滞住了。对方居然。。。知道自己这招的名字?他的头,先于他的意识,对梦南洵的问题做出了反应。 梦南洵看他摇头,心里早就料到会这样。 “既然你不了解,那我就好好跟你说说。” 宿花臣的头,居然再次不由自主地点了点,耳畔似有似无地飘过一缕舒缓的音律,然后他的心思,就完全跟着梦南洵的话走了。梦南洵见了,偷笑一声,嘴唇轻轻撇了撇,不动声色地,她的袖子里有什么抖了一下。而这一切,都没被宿花臣看到。 “可叹,闻子祥走得早,居然连他的来历都没有告知你,你这个便宜徒弟,却一直都被蒙在鼓里,呵呵。” “贱人,要说就快些说,别磨磨蹭蹭地吊人胃口!” 看到宿花臣急躁的样子,梦南洵的心里笑意更甚。“别急,别急,听我给你慢慢道来,也容我好好想想。嗯。。。该从哪里开始说起呢?” “把你知道的关于师父的事,统统讲出来!” “啊,你想听闻子祥的事,说实话,我真的知道得不算太多,相反,倒是你和他在一起相处得比我久多了,理应了解得比我清楚。” 抬起头,看着宿花臣那紧咬着牙,目眦欲裂的表情,她赶忙装作一副害怕的样子。 “哎呀呀,不要这样盯着我,我说的确实是实话,你师父从很远的地方来到这儿,是受了他上面人的安排,我对他个人的一些资料的确不了解,不过,从你刚刚使出的这一招,我突然想到了些什么,你要不要听?” “当然,废话少说!”宿花臣已经表现得很不耐烦。 “很好”,梦南洵清清嗓子,开始娓娓道来,“你这一式,名为:‘殇之清越’,是军营中人才会使用的招数,在广为人知的赫赫有名的法中,它便占据了一席之地。此法甚是霸道,我不说,你也应该已经体会到了,并且,它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军队可以习用的,要很好地驾驭它,必须是身经百战的真正的铁血军人!它的霸道,不仅体现在能够以折损寿元的提升自己的战力,并且还可以借助已故人的亡魂,就如同你刚刚使用过的符纸,那上面所封印着的,是曾经战死沙场的士兵的灵魂,被高人用秘法,将魂魄中的杀气,尽数保留下来,能够让学会这一法门的人,吞噬进而暴走。” 宿花臣静静听着,不时点点头表示很有道理。梦南洵满意之极,在心中默念:“再拖些时候,待那血气退了就好,哼哼。” 于是她没多做停顿,紧接着解释到:“因此,那支军队,是皇室最负盛名的皇骑军,而这法门的创始人,便是皇骑军副将,杨清越。你的师父闻子祥,定与军中高层交情匪浅,说不定,都可能同杨清越有直接的瓜葛。” “那我师父,他老人家。。。到底是来自。。。哪里?你口中所说的那个地方。。。究竟是哪儿?” “太可怜了,你的师父将你培养到魂屠境,居然没有将天下的大势说与你听,凡是稍微有些阅历的人。都不可能没听过当今玉皇的权力机构,闻子祥分明就是将你当做他自己的一个工具罢了,你还心甘情愿为他卖命,可笑,哈哈哈哈哈!” “住口。。。贱人,你给我住口!师父他。。。不可能是那样的人,不可能,不可能的!” 宿花臣一遍一遍地否定着,他周身的血雾,又开始了躁动,这让梦南洵心下一紧,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赶紧盘算着怎样能够骗他安静下来。 “那个,我又突然想到了一些关于你师父的线索,你一定很想听。。。。。。” “是什么,你赶快。。。。。。” “嗡~~”一阵鸣响突然出现在耳边,他的头脑瞬间清醒了一些,面前隐隐约约再次浮现出闻子祥的脸。 “花臣,不要受她蛊惑,她在给你下咒,要拖住你,赶快给我醒来!!!” “唔。。。。。。”宿花臣清醒了些,不再一味地被梦南洵牵着鼻子走了,他怒目而视,已经看透了对方的把戏。 “贱人,你敢诓骗我!” 梦南洵自知事情败露,也不再掩饰,同样不甘示弱:“呵呵,那又怎样!你只是一具傀儡,徒活几十年,却什么都不知道!你的那些疑问,永远都不会得到答案了!那座你师父来自的大陆,那被人们所称为荣耀的故乡,你这辈子都别想踏足!” “莫要多说,来吧,梦南洵,就算是我死,也不会让你好受!”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111章 法对法,魂对魂 <>.ntp*{:-:-;t:;}.ntp;n;} 宿花臣说完,眸子里便一点一点地,完全蒙上了那种血红的颜色,他不再抗拒,要将体内的力量完全释放出来,要与梦南洵做个了断。 “唔。。。啊啊啊!!!” 他很是不好受,那种血气在自身内乱窜的感觉,就像自己的血液,正被他人的所替代一样,自己是否,最后会丧失自我,彻彻底底地变为另一个人呢? 可宿花臣已经收不住手了,他只剩一条路,哪怕最后最惨,也是落得个灰飞烟灭的下场。“来吧!”他心里大吼着,已不顾一切。 “杀!杀!杀!” 那股杀伐气在他的身体中蔓延。面对着自己亲近的人的生命受到威胁,宿花臣不得不这样做,他不能够再迟疑了,不能够再像以前那样,去跟着闻子祥的脚印,按他说的做,走师父的老路。自己该去赎罪了,真的,造下的孽太多,现在回想起来,每一件都是大错。 他要试着,去扛起这重担,不管结局怎样,至少要用心地,去做第一件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梦南洵仍然在不断讥讽着他,同时左闪右挪,和他拉开距离。宿花臣摇晃头颅,使自己保持清醒,并努力地向前追击,不让对方逃出自己的攻击范围。 说实在的,他自己对殇之清越实在是驾驭得不怎么样,一旦超出一定的范围后,那血雾,就有消散的趋势,他必须集中注意力,来尽量做到控制好它。 慢慢地,宿花臣的头又开始痛起来,对身体的掌控突然变弱了。那股血气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全力侵占他的一切。宿花臣追赶梦南洵的速度突然慢了下来。 “呵呵。。。。。。”这次轮到梦南洵得意了,“我早就告诉过你了”,她不愿放过任何一个能够讥讽对方的机会,“凭你现在的状态,自保都困难,还想要对付我?闻子祥真是太高估你这个便宜徒弟了!” “呃呃。。。好痛。。。。。。”宿花臣努力挣扎,梦南洵的话,他都听见了,“我。。。不想就这样啊。。。挺下去!”他在心里告诫自己。 每当这个时候,眼前总会浮现出闻子祥的脸,同样一遍遍地,提醒着他,要坚守本心。原本以为事情就会这样结束掉的梦南洵松懈下来了,她好整以暇,打算就这样静静地看宿花臣的笑话,看着他一步步崩溃掉,哪曾想,对方身周的血气,突然化作一条龙首,张着大嘴,冲自己衔来,那红龙的身子在前进过程中拉长,很快地,它的爪子,龙鳞,都栩栩如生地显化出来了,带着那滔天的血腥气,就像是远古真空的魂魄临世,让人头皮发麻。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可恶!” 梦南洵显然也是吃了一大惊。身体迅速反应过来,要跳开,躲避这雷霆一击。 “哼,没头没脑地,这种蛮力冲撞,只会走大致的直线,只要能够避开,看你还能拿我。。。。。。嗯?!” 没等梦南洵将自己的两条腿都抬起来,她猛然感觉到,身子像被掏空了一样,瞬间没了力气,不只是这样,就连他的境界,也刹那间再次被压制了一大截。 “这是!?”梦南洵突然慌了,一时间不知所措。 “莫非。。。四姐又在这时候和那家伙对上了!?真见鬼,为何偏偏在这时候。。。。。。” 这次她所嘟囔的话,宿花臣统统都没有心情听了,他总算明白了,这女人不安好心,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直接打。 “吃我一招!” 宿花臣右手握剑,左手平端着,用来操控血龙的动作。梦南洵退无可退,“嘭~”周身亮起一道屏障,将自己罩在里面。但面对这次的进攻,光罩后面的脸,依旧是很严肃,第一次面对宿花臣,梦南洵会这样没有把握。就在电光火石之间,光罩亮起的时刻,那条仍不完整的红龙,“哐!”一声撞在了上面。 整个光罩,是梦南洵释放自己目前所具有的全部气劲,外放显化而成。现在,那光罩狠狠地震颤了一下,再没什么大的变化,而反观那条红龙,龙头在撞击上罩子表面的霎那便瘪了下去,整个面部撞成了扁平状。看样子,是梦南洵更胜一筹。 但出人意料地,梦南洵并没有体现出那种喜悦,她的双眼,下意识地盯住那散开的血气,它们并没有萎靡下去,相反,却正黏附在光罩表面,一点点地,向内渗透。 可以看出,这光幕并不是丝毫没有疏漏,但连水流都能够阻挡在外的它,面对这缠人的血雾,居然被。。。。。。 “原来如此,那血雾在侵蚀它!”梦南洵心中顿时明了,却又无可奈何,只有向后退去。没等他后退出多远,那光罩与血雾接触处,光芒很快便黯淡下去,那里被蚀出一个口子,血气迅速溢出。 “不好!”梦南洵心下一紧,她看到血气此次并没有化为龙行,便迫不及待地冲自己扑来。 “受死,贱人!” 她来不及躲避,只好将双臂交叉在面前,运起全身的力气,朝前方震出一股气劲。源力再次消耗了许多,但自身不见恢复,她料想,四姐那边的形势也很危急。那股气劲,正面对上了那血雾,将对方震散了一些,但很有限,仍旧有一部分,与她的身体直接相撞。 “嘭!”身体仄歪了一下,她被打出好远。但值得庆幸的是,她的体魄没有被压制,仍旧处于更高的境界之上,没有留下伤痕。可梦南洵的体内翻江倒海,显然是很不好受,这样下去,他很被动,若是真的一不小心受了内伤,四姐那边又不能在短时间之内搞定局面的话,说不定今次还真让他们给逃脱。她很是不爽地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身体。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她竟发出这样的感叹。宿花臣听得一头雾水,不知道她在表达什么,想了想,还以为又是在骂自己。 “括噪,闭上你那臭嘴!” 梦南洵现在是又好气又好笑,摇摇头,继续躲闪着宿花臣的攻击,其间不免地又挨了几下子。“小辈,真是猖狂!”她这样称呼自己,让宿花臣更是愤怒不堪了。并且,他现在对血气的掌握更是精尽了一些,不会再像刚刚那样迟钝。很快,梦南洵脸上再次挨了一记,口鼻间尽是血腥味儿。 “唔,咳咳。。。难道,非得动用些手段才能解决你吗。” 虽然她如此嘟囔着,看似犹豫,手中实际上早已有了动作,只见她一抖袖子,手中便现出了那根白玉笛,但她举它到面前,神色却迟疑了,像是有些不情愿。转而,她竟将笛子重新收起,左手忽地张开,掌心朝向山崖下的某处,嘴里在默念着什么。 很快,她的动作便有了回应,那崖壁下面的黑暗里,现出一个亮点,很微弱,但的确是愈来愈亮。“嗖~”伴着破风声,那东西飞掠而来。就连宿花臣也看到了,那又是一根笛子,只不过,要比现在的梦南洵袖中的那根质地要暗一些。他的心里,本能地感觉到了些不妙,要出手拦下它。 血雾卷过,大口张开,黑黢黢地,要将笛子吞掉。可那笛子居然在半空中打了个旋儿,下一刻,待宿花臣反应过来,它已经被梦南洵紧紧握在手里。 “小九,抱歉,姐姐要借你笛子一用。不过,这次恐怕要再请二姐给你做个新的了,等你醒来,姐姐再给你赔不是吧,喝!” 那根来路不明的笛子,居然在她这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后,便被梦南洵高高举起,狠狠砸到地上。就如一个普通的玉笛一般,它应声而碎,但在那里面,升腾出一团氤氲着的白色物体。 “呃,比我预料得少了一些,不过应该足够了。” 面对着想要破坏自己行为的宿花臣又一次袭来的血雾,她挽起衣袖,指尖喷吐气刃,将左腕一条血管割破。她将一大蓬鲜血逼出,淋到自己的长发上,脖颈扭动,那发梢散开,在飞舞,贴着地面,看似毫无规律地乱晃,但渐渐地,脚下有张图案在成型。猛地,她停住身,向下倾着,手摁住地面,那图案的中央。 “魂对魂,法对法,随令我,铁云图!”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112章 白胖子 <>.ntp*{:-:-;t:;}.ntp;n;} “轰隆隆。。。。。。” “呼~~” 远方琅恨天与炎烸的大战还在持续着,那种冲击,搅动气流,形成阵阵狂风,呼啸着吹过这里,这宿花臣与梦南洵所在的山崖上,不知何时才能停止。似乎,那大战已成为这片天地不可或缺的一幕。 风拂过,宿花臣身周的血龙,那脖颈上的血气,被吹出涟漪,正如真龙的鬃毛,随风飘舞。他正操控着龙首,咬向梦南洵。梦南洵的动作就此停下了,然而那龙首距离自己还有一段距离。 “你太慢了。” 气流将她的长发挽起,露出那精致容颜上嘴角边的玩味。发梢上的红色干了,地上的图案也已定格。而梦南洵手腕上的伤口还未止住血,但她貌似不在乎疼痛,就让其一直淌,直到它浸满图案中央人头大的圆圈,这过程看似缓慢,实则眨眼间已完成。 就在血龙要进入图案区域的时刻,梦南洵的手掌抹了一把自己的鲜血,捏了几个指诀,猛然抓向那团白色。那团东西看似缥缈,但竟然如实体般,能被梦南洵抓在手里。它掌心里的血,在接触到那团白色东西的时候,居然被它吸收了,其实也没有多少血,但仍能看到,很快便渗入了进去。 那团白色更明亮了一些,在跃动着,仿佛瞬间具有了生命。 “吃饱了吧。”梦南洵低头望着它,淡淡地问道。地上,它的光彩明灭了一下,像是在回应。 “那么,可愿跟随我,助我一臂之力,也为了你们的执念?” 再次的闪烁过后,梦南洵满意地笑了。她抬首,用尽自己能聚集起的最后一股气劲,将血龙击退,为自己争取了一丝时间。然后,她站起身,双手翻飞,连续结出一个又一个印记。 “嘶~~”她猛地一吸,那团白光,被他吞进肚里。她的腹部鼓胀起来了,像是突然怀了个胎儿。梦南洵脸上紧接着便渗出了细汗,她的脸色很不好看,却挤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这让宿花臣很是不安,他将血气收到了自己身边,不再一味地用它来侵扰。宿花臣需要用更直接的方式,尽快结束这一切。 他的眸子里,血红色仍在涌动着,不曾有消散的迹象,显然那张符纸比之前梦南洵所估计得要强大很多。但宿花臣的眼前开始有些恍惚了,一阵轻微的眩晕感传来。 “呃,体力不支了么。。。。。。” 他自己明白现在的状况,身上还负着伤,不能够再无所顾虑地消耗下去了。宿花臣举起剑,那上面也缠绕上淡淡的红色,伴着那锃亮的如水剑身,给它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显得更不可琢磨了。 它现在如一柄神兵,亦或说是魔兵。 青锋如今不只是三尺了,缠绕上血气的它显得更为庞大一些,让人觉得只要任意斩上一剑就可以把人的魂魄摄去。宿花臣一剑仿佛洞穿虚空,呼吸之间就闪到梦南洵面前不远处,同样的红色再次袭来,却不复之前的软弱,那是真正的宝剑,此时锋芒毕露,不可轻易撼动! 梦南洵的眼中复杂之色一闪而过,可她并没有停止动作。只见她张开之前结在一起的手,双臂端平,头颅上仰。宿花臣看到,她的身上居然开始有淡淡的光芒散发而出,并不十分明亮,但很柔和,覆盖全身,给人以十分圣洁之感。 宿花臣完全不这样认为,现在他感觉到的,只有一股冲天的怨气,自对方身上散发而出。 那阵图有大问题! 他总算意识到了,要出手破坏。剑不再指向梦南洵,而是转向地上的阵图,只要在对方这莫名的仪式完毕之前,破坏掉那图案,就会前功尽弃,这一点,他还是很清楚的。 剑尖喷吐的红芒,冲图案中心点奔去,破坏掉它就在咫尺之遥了! “嗤嗤~~”梦南洵的身上在此刻也产生了异变,有着大量的白色气体,从她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中钻出,迅速蔓延开,除去颜色之外,与宿花臣的血气很是相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将梦南洵包裹起来。 “咕咕~”白色中伸出一根手臂粗细的触手,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甩出,精准地击在剑身一侧。“砰!”剑的方向偏了,打在图案之外的一块岩石上,击得粉碎。 晚了! 宿花臣心中一紧。他已经完全不能看到对方,而包裹着梦南洵的那白气,开始有规则地动起来,渐渐化成了一个肥头大肚的人形,像个滑稽的白胖子,但难以使人感到滑稽,只有愈来愈沉重的压迫,那里面,宿花臣能感知到,有梦南洵的气息,还有,之前在笛子中飘出的那团白色物质的。。。。。。 宿花臣没有过多迟疑,抬剑再次刺出,直冲那白影的肚皮。 “既然你不出来,我便一剑毙掉你!” “噗!”这次,白影没有过多的动作,竟任对方刺来。可结局是,那声势浩大的一剑,只是捅进了剑尖的一小截,便再难以寸进,并且,没有如宿花臣所料想地,有鲜血流出。不只是这样,他发现就连将剑拔出都很困难了。 “呼~~嘿嘿嘿嘿。。。。。。” 耳畔终于又响起了梦南洵的声音,只见那白影身子一侧,裂开一道口子。“刺啦。。。。。。”那口子还在不断扩大,梦南洵的一只胳膊,从里面慢慢探出。她抓住那白影裂口处的部分,整个人踉踉跄跄地钻出来,满身大汗淋漓,可以看到,她的整件长褂都被汗浸透了,衬托出她那娇小玲珑,凹凸有致的身躯。 可宿花臣无心去欣赏,他注意到了另一个细节,那就是当梦南洵自那东西里面出来时候,双手扣住裂口两侧时,居然没见到那白色有什么变化,若真是这样,那只能说明,那东西的坚硬程度。。。。。。 “啊~哈~浪费了我不少精气,不过。。。。。。”梦南洵脸上露出了阴险的笑,“宿花臣,我可是给你找了个很棒的对手,之后你就陪它慢慢玩吧,我得先歇会儿了。” 宿花臣盯住梦南洵,恨不得给她那精致的脸蛋上割一道口子,这样想着,他手臂用力,想要将剑抽出,可是,就像一根树枝被强力胶粘住了一样。这时候,那白影竟似有了自己的意识,一只手臂,唰地攫住了陷在自己肚皮上的剑,轻描淡写地拔出,又举重若轻地一甩。宿花臣只觉一股大力牵着自己,都没来及惊呼出声,就被连人带剑撇了出去。 “轰!”一声,砸进一旁的崖壁内。“哗啦啦。。。。。。”,上方的部分山石支撑不住,纷纷落下来,将宿花臣埋进去。现场暂时寂静了。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113章 军令如山 <>.ntp*{:-:-;t:;}.ntp;n;} “喀啦啦。。。。。。” 寂静归寂静,但崖壁上仍然有零零星星的碎石落下,断断续续地砸到宿花臣的“埋身之处”上,像是同样在讥讽他。 宿花臣是不会这么容易就被干掉的,这一点,大家知道,梦南洵当然也知道。于是她除了脸上挂着笑外,眼神一直在一动不动地,望着那片石堆。幸好,宿花臣没有让梦南洵失望,若真是那样,就太无趣了一些,梦南洵如此想。 仅仅过了片刻后,那石堆中,爆射出一块块碎石,直逼梦南洵。擒贼先擒王,这是宿花臣的念头。 这个念头很好,至少两军对战中,这个策略即使俘虏不了对方的头目,也能够造成一定程度上的威慑,使敌方自乱阵脚。宿花臣的如意算盘打得不错,可他似乎是忘了,这并不是大军对垒,对方只有两个人,确切的说,另一个还不算是“人”。 但箭已发出,正如泼出去的水,岂有收回之理?宿花臣并没有考虑这些,在他眼里,只需要将现如今已经筋疲力竭的梦南洵格杀,一切都会迎刃而解,那个白胖子,傀儡而已。 可他完全没有料到,那白影的反应太快了。“难以置信”,这是宿花臣此时脑子里最想说的四个字。白胖子的动作反应之迅捷,就好像梦南洵自己的左膀右臂一样,完全取决一她的一念之间。那是梦南洵的第二个身体,而且强悍至极。 白影的身体瞬间摊开,像一碗搅拌好的蛋液,浇在平底锅上那样,只不过更快一些。一张铁幕,在碎石到来之前,便护住身后的梦南洵,现在的白影,也已早就不复之前的人形。 “当!当!当!” 碎石击中白色,仿佛打在铁板上。说是铁板似乎都有些小看它了,竟然连一丝坑洼都没留下。这招一出,连宿花臣都目瞪口呆,他似乎不理解,它为何能如此坚硬,又如此灵活。可惜,现在不是搞疑问的时候,梦南洵不是什么仁慈之人,虽然她此时身体已经十分疲惫,但从未放下一个念头,那就是——干掉对方。 很显然梦南洵抓住了对方的这一破绽,就如同刚刚宿花臣未料到白胖子的反应一样,这次他同样没有及时反应过来,白影就开始动了,它伸出一根触手,很细,但很快,直接就洞穿了宿花臣肋下,他身周的那层血气,没起到什么作用,就被击穿。 “噗啊。。。。。。”宿花臣吐出一口血,气势又萎靡了一些。长剑挥起,他及时斩断了那根触手,阻止了对方将自己拖拽过去的意图。伤口在流血,传来阵阵疼痛,让他开始流出汗来。 可这也不能说完全是坏事,至少让他之前满是仇恨和昏沉的脑袋更清醒了一些。他意识到,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那不知名的白色东西,太过可怕,需要小心应对。 就在这时候,他看到之前被自己一剑斩断的那段触手,蠕动着,又重新变成一团,然后飘回本体,与之融合归一。 “怎么样,宿花臣,还满意吗,呵呵呵。。。。。。”梦南洵的声音又一次响起,还是那样欠揍,“看来这怨气,比起你那吓人的血气,更胜一筹啊。” “怨气”二字使宿花臣的神经一下子紧绷起来,他反问到:“你说什么?” 回答他的,是白影的迅猛攻击,接连不断地,不给他反击,也不给他思考的机会。宿花臣只能够勉强格挡,用剑,用血气,来推开那些触手。 “轰!”宿花臣又被砸进崖壁里,他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他的头脑里,此时在想另一件事,那便是“怨气”二字的含义。似乎,自己似乎的确是感觉到了那种冲天的怨气,弥漫在这周围,只不过,在刚刚紧张的战斗中,被自己给忽略了。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 “飒!”宿花臣势头一转,不再一味地躲避,改为直冲过去。他要确认,一些事情,是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宿花臣极速逼近,他受到的阻拦也变得更大。身上的伤口,渐渐多了,但幸好不是致命伤。 终于,他离得近了,最后,他都快要贴在那白影上,因此面临的压迫也一下子陡升。宿花臣的眼神,紧紧盯住白影的表面,很快,他便瞳孔一缩,他看到了,那白色物质表面隐隐约约地,有着一些个儿陌生的面孔一闪而过,都是人脸,但全都是扭曲的,带着无比的愤怒,无尽的阴冷,似乎是受了莫大的冤屈。 “原来真是这样!”宿花臣似乎是明白了什么,这时候,他被那白影顶开一段距离,然后那白影护着梦南洵,退后了些许。宿花臣的脚尖在地面重重点了一下,抵消了余力,紧接着,他没有犹豫,挺身向前,脑中有灵感一闪而过。 “唰!”他抬起剑,上面褪去了那种血色的红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淡淡的黄色,柔和地自剑锋上散发而出。那是属于宿花臣自身的灵魂力量,他舍弃了那种外来的血气,要孤注一掷,验证自己的想法。 不成功,便成仁。 宿花臣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长剑之上,它灵活地穿梭在由触手交叉成的网中,巧妙避开了所有攻击,但自身不可避免地挨了很多下。他不动摇,直到那剑如他所愿,“噌!”的一声,大约一半都没入白影的体内。 “噗。。。。。。”梦南洵喷出一口鲜血,摇摇晃晃,就要倒下。 “果然如此,它与你是相连的!”宿花臣的心中升起喜悦,“要同那怨气斗争,必须有属于自己的,坚定的意志,才能击败宿怨,否则,悬念太重,只用蛮力不可击!”这是他得到的答案。 可好景不长,梦南洵捂住胸口,抬手虚握,两旁的白影极速收缩,将宿花臣卷入只留头和脚在外面。 “唔。。。。。。”宿花臣感到一阵压迫,幸好还有周身的血气做防护,那白影不至于直接挤压在自己身上,但还是很不好受。白影缚得愈来愈紧了,宿花臣感到自己的肋骨都快要断了,并且,那白影里的怨气开始侵蚀血雾。 “滋滋滋~~”它在变淡,形势岌岌可危。宿花臣体力不支了,他受了很多伤,体力也消耗殆尽,他的眼皮瞬间像坠了铅块一样,难以抗拒地垂下。 “难道我。。。要死了么。。。。。。” 体内那外来的血气,不放过这个机会,抓紧时机侵占他的身体,夺取控制权。那些之前从拇指伤口进入宿花臣体内的玄奥符号,在他各处经脉中游动,驱逐和吞噬着宿花臣自身地力量,用以壮大自身。 眼看宿花臣就要彻底昏迷过去,身体的操纵权被剥夺时,那些符号,不知顺着什么的指引,原本在静脉中毫无规律的乱窜,此时都变为朝同一个方向,涌向宿花臣的脑海。 难道是。。。要完成抢夺了么?! 那些符号,密密麻麻地,停在了宿花臣头脑某处,重新组成了一幅图案,那图案与符纸上的相似,又有些不同,里面像是又多了些之前没有的符号。宿花臣强打起精神,灵魂在脑海中自窥,注视着那些新浮现出的符号,似乎来自于自己的身体内。 “这。。。这是!?” 他看出了一些端倪,而后猛然想起,这些符号竟是师父曾教自己背诵过的! 图案此刻爆发出光芒,喷薄而出,竟透过宿花臣的天灵盖,在他头顶的上方投射出一片幻影。那里面,依然是一片黄沙漫天的景象,许多士兵在厮杀,热血洒落。 但这一次,不仅是宿花臣,连梦南洵都见到了,她呆呆地望着这一幕,不知所以。 很快,那画面变动,还是在战场上,不过更清晰了,是位于一座营帐前,一位全副武装的士兵,正半跪着,向另一位营帐内身居高位的将领行礼,临阵受命,听从调遣。帐内将军不知是说了什么,然后从桌案上的竹筒内抽出一块军令,掷到那名末将的面前。 两人看到,那名末将脸色十分复杂,有不忿,有胆怯,有犹豫。可最后,他平静下来了,伸手拾起那块黑令,当他转身的那一刻,所有的情绪都消失了,脸上取而代之的,是决绝,是一种坚毅。 在他回头的那一瞬,让人感到他身躯一下子高大起来,就连帐内那将领的身影,都慢慢模糊了,画面的焦点都集中在他一人身上。 宿花臣和梦南洵在这一刻同时感到了一股巨大的力量,压在自己肩上,就快要不堪重负而跪倒在地。这种感觉,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那便是。。。。。。 军令如山!!!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114章 天下太平 <>.ntp*{:-:-;t:;}.ntp;n;} 幻境中的那名将领背对营帐,向战场方向走去,他的步伐很缓慢,但每一步都是那样不可动摇,一点一点地,迈向属于他的荣誉之地,也或许是他生命的终点。 但是他不惧,身为军人,这一天迟早会到来,他只不过是在做自己该做的,但他不想有遗憾。背负着如山岳般的责任,他的脚掌踏下,像踏在宿花臣和梦南洵的心脏上。 “咚、咚、咚。。。。。。” “呼~~”风不断地吹着,让天空变得灰暗,那在将领背后渐渐模糊的营帐,仿佛是一座沙堡,在又一次大风过后,重新散成黄沙,卷向天边。天地间,终于只剩余他一人。 近了,他离宿花臣和梦南洵面前的屏障更近了,像是皮影戏后的影子,就要撕开屏障走出。在二人的眼中,那人的面庞愈发清晰了,就连长年征战过程中岁月在其面颊上所留下的痕迹,也一目了然,直到那张脸快要贴满光幕的轮廓。 这时候,他停住了,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似乎是在用心倾听战场上的声音,尔后,长长一声叹息。 “唉。。。。。。” 这声叹息,比以往两人所听到过的任何喟叹都要沧桑,都要沉重,但没有无力感。忽然,那由血气所构建出的光屏,暗下来了,几个闪烁间,影像便不复存在,重新散成了暗红的血雾,打着旋儿,袅袅地,从宿花臣的天灵盖钻入,再次回归他的身体。 此刻,宿花臣也是重新感到了血气的侵入,终是坚持不住,逐渐失去了意识,彻底沦陷。但他的头颅,在垂下后,并没有沉默很久,便再次抬起,同时那双疲惫不堪的双眼,也重新睁开,可又一次睁开后,同一双眼,却再不是那个走到绝路的宿花臣。 原来,用来被“深邃”这个词形容的事物,从来都不是眼睛,而是眼神。 即使是同一双眼,气质也会随着眼神而变化。 现在,这个词就可以用来形容这双眼睛。那里面,有深潭般的平静,有宇宙般的幽远。眼前的这个人,在这一刻。已经不是宿花臣了,这一点,梦南洵最能够体会到。那个人,终于走出了幻境。 “这是。。。哪儿?” 这是他说出的第一句话,就连语气中都带着重重疑问。诚然,不论是多么沉稳的人,初来乍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想必都不会很淡定。梦南洵听了他这句话,偷偷地笑了,她决定利用这一点。 “回将军,这里是西川,芒地和秦地的交界处。” 那人将目光放到她身上,并紧接着问出下一个问题:“现在是何年?” “光汉历976年。” 这些问题梦南洵都是如实讲出,并没有骗对方,因为没有必要。 在那人惆怅的空挡,梦南洵接到:“将军,如今已经天下太平,无需再战,臣恭迎将军解甲归田。”梦南洵很恭敬,抱拳颔首,只为了麻痹对方。 一切,似乎都在按照梦南洵的想法发展着,直到她的耳边再次响起一声叹息。 “唉。。。。。” 只不过,这声叹息里有的不再是无奈和失落,而是杀意和嘲讽,让得听到它的梦南洵浑身一个激灵,下意识就向后跳去。 “咻!”一抹剑光,闪过她眼前,之后一缕黑色飘落,那是她的一部分头发。 侥幸逃过一劫的她哆哆嗦嗦地抬起头,正迎上他的一句话。 “这天下,是不会太平的。” 尽管她心里满是后怕,但对于这句话,她却很是认同。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就没有必要遮掩了。梦南洵这次决定先下手为强。 当然,并不是她亲自动手,而是那白影,变化无穷,伸出数个触手,缠向对方。那些触手快速地抖动着,带起阵阵破风声。 在漫天的白色向着自己卷来之际,那名将领岿然不动,神色不变地面对这一幕。所有的血气,其中大部分都进入了宿花臣的身体,只有小部分还萦绕在他身边,也是紧紧贴着他的身子,不像之前那样发散。 这些血气如今是完全属于“他”,如臂指使。一丝丝地,它们再次被控制着爬上长剑。在触手将他的前后左右退路都封死之后,他不得不动手了! 那些触手不仅快,而且多,自身还坚硬如铁,十分棘手。他长吸一口气,低头看着自己现在这副身体。 “这位兄台,暂借你身子一用。”说完,他攥紧手中剑,如同多少年前,他紧紧攥住那块军令。 不再废话,他动了,并没有坐以待毙,他主动朝一边冲过去,迎向一束白花花的触手,不论谁看到都会觉得头皮发麻。 “嗒!”他后脚猛跺,箭一般冲出,眼中依旧沉静如水,没有畏惧。“当当!”他与白色触手碰撞,发出剧烈的响声。 那将领把剑挡在身前,身子一侧,快速闪过后,手起剑落,齐刷刷地斩断它们。他并没有停下,而是接着前进,目标是梦南洵。 剩余的那些触手终于反应了过来,紧追着他,要将他钉死在地上。他将速度提升到极致,漫天的白色中,他已经难以分辨敌人的位置,但他很聪明,始终捋着一根触手前行。 他的速度已经快的不能再快了,大多数触手连碰都碰不到他,就与其擦身而过。但给人的感觉,他的动作又好像变得无比缓慢一般,在他的世界里,不知已经在短短的呼吸之间挥出了多少剑,有的触手,呼啸着逼近他的头颅,要穿透他。 他清楚地看到,那触手的尖端在自己手握的剑身上划过,声音就像金铁交击,充满了质感,那碰撞出的火花,迸发在自己眼前,在自己飘扬的发隙间跃动。而他却闭上了双眼,只靠耳朵去听。 多年的战场厮杀,让他的感知很是敏锐,对现在的他来说,眼睛恰恰显得有些多余了。如一道猩红的奔雷,或是像沿导线前行的电流,他没有失去方向,其实也就仅仅几个眨眼之间,他已经到了梦南洵近前。 梦南洵已经很拼命了,但结果还是出乎自己预料,对方太快了。等他反应过来,面前白色的盾已经被一道清冽的光芒斩开。那柄散发着淡淡红光的剑,承载着属于一个军人的意志,义无反顾地刺向她的胸口。 白影裂作两半,此时快速护过来,将梦南洵包裹住,如同裹粽子。 而粽子的后面,露出一块剑尖,在滴着血。 白色物质随之呼地一下解体,只留淡淡的虚影,在四周徘徊,像极了人的冤魂,仔细去听,仿佛还能听到他们的呻吟声。 白影散去,显出里面的梦南洵。 她被剑穿了个透,现在两手正抓住剑锋,嘴里往外淌着血。 “砰!”一声,她倒下了,侧躺在地上,连带那柄剑一起。那将领已经松开了握剑的手,任其同梦南洵一齐落下。 他现在才开始去试着串起这一切发生的事。 是不是太快了一些?这令他自己都感到有些发懵,从自己被召唤出来,到对梦南洵发动攻击,到杀死对方,没用多长时间,就都结束了。他只是被动地去执行命令,不管是之前他曾活着的时候执军令征战沙场,还是如今作为一个军魂收到召唤击杀梦南洵。 作为一个军人,这是他的天职,从被宿花臣无意之中唤醒之后,他接触到这个疲惫男人的那刻,就视眼前的她为敌人。而现在,敌人死了,他也有空去思考,但似乎没人能够解答他的问题。 他借着宿花臣的身躯,低头看着地上的尸体。她的秀发被血液粘住,僵在脸颊上,身体渐渐冰冷了。不知过去了多久,那军魂感到,自己的意识快要消散了。 太快了,这一切太快了,以至于他还没来得及再多看这个陌生的世界一眼,就要消散了,而这一散,自己将完全身死道消。 “快吗?”一个淡淡的反问声响起。 终于有人回应自己了,那将领感到很高兴。就在他兴奋的时刻,一只纤纤玉手,贴上了他的面门。“轰!!!”那玉手掌心喷薄出炽烈的光,将他整个人都被湮没。 震动过后,前方一地狼藉,宿花臣的身体,杵进了远处的碎石堆里,一动不动。原地,一抹淡红色的影子漂浮着,似乎只要有人轻轻一吹,就会随风而去。 在红影面前,他看到梦南洵缓缓站起来,双手一点一点将剑拔出,然后扔到一边。她胸口的伤正在以惊人的速度缓缓愈合,紧接着,梦南洵身上气势暴涨,那是属于归心境的力量。 “把最后的力气也用来保护他了么?” 那仅剩的虚影依旧是安静地注视着梦南洵,并没有因为她的突然强大而慌乱,似乎还有什么心事,所以不肯离去。 “这是我的职责,我要保护好他,尽我所能。” “啊,是这样。” 梦南洵了然。 她举起手,“嗡~”一个光球将他裹起来,只要现在她握下去,对方就会魂飞魄散。 但注视着军魂的双眼须臾,她竟又放下了手。 军魂见了她的反应,眼中罕见地出现了愧疚之情。 “这天下。。。。。。” 他欲言又止,不知道究竟该说些什么。 “会太平的”,梦南洵接到,“也许你再见不到了,或许我也不一定能够见到,但正是因为有你我这种人的存在,这天下始终处在纷乱之中。可要相信,也正是有我们这样的人存在,世界才会有一天能够离‘太平’更近一些,正是有为自己的梦想永不放弃的人,和有肩负天下人梦想的人存在。 末了,她又加上一句:”我向你保证,这一天会到来的,尽管它注定很短暂。“ 军魂冲她点了点头,闭上了双眼,消散于天地之间。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115章 终结之狱 <>.ntp*{:-:-;t:;}.ntp;n;} 由血气所召唤出来的军魂耗尽了自己的最后一丝力气,只为了保护眼前这个素不相识的男人。 但他终于可以无愧于心,如果非要说还有一点儿愧疚的话,那就是源自于看到眼前这个女人倒下的那刻发自内心的对于他自己始终坚守过的事物的质疑。 而现在,这个被自己亲手杀掉的女人又站起来了,他也得到了自己的答案。 生命是可贵的。 这是曾驰骋沙场,收割过无数灵魂的将领在消逝前最后的领悟。 现在该轮到梦南洵去失落了。 她没有想到一个区区的宿花臣使形势变得这样跌宕起伏,无意之间,还召出了一个棘手的灵魂。幸好,最后时刻梦南洵的力量回来了一部分。 将军魂送走后,她的心里也泛起了一丝波澜,只不过她并没有动摇,而是下定决心,一定要达到自己的目标。梦南洵环顾四周,看着破败的山崖,残缺的阵图。 “卫大哥,你在哪儿。。。。。。” 她喃喃到,开始有动作,向前迈步。“喀啦啦。。。。。。”她拽着宿花臣的脚踝,将其自碎石堆中拉出来,在地上拖着。 他满头是血,已不省人事,但胸膛还在起伏,含着最后一口气,没有死。不然,梦南洵也懒得管他。 她将宿花臣的身子放在依旧昏迷着的梁平与冉馨紫旁边,当然,没忘了梁平那心爱的剑。 “算你运气好”,梦南洵也不管他能否听见,就这么自顾自冲宿花臣讲到,“但这并不代表我不会杀你,只是让你多活一会儿罢了。” 梦南洵自嘲地笑了笑,像是在为自己的仁慈而感到满意。 “你们的命运,都掌握在他们的手中。”说完,她再次望向那远处的战场,“该分出个胜负了。”不光是梦南洵累了,连那两个怪物,琅恨天和炎烸也觉得力不从心。天将拂晓,两个怪物不知已经大战了几个时辰,两方都是毫无花哨地野蛮冲撞,想要凭借最原始的力量做个了断。 但事实证明,这样拖下去不知何时才有个尽头。于是,琅恨天放弃了那种拳拳到肉的打击,他的后背,那闪烁着的蓝色电芒,此刻聚集在一起,就如同为他插上了一双雷翅,让他可以在空中短暂地停留。 琅恨天的进攻频率少了,但每一次都瞄准炎烸身躯上的弱点,让对方苦不堪言。渐渐地,炎烸也学乖了,不再肆无忌惮地挥霍自己的力量,而是学会了收敛。它将自己那庞大的身躯缩小了,便于更敏捷一些,虽然比起琅恨天来说还是很大,但明显较之前灵活多了。 两个怪物的眼睛里有的不只是狂躁,如今还添了些狡黠。双方的碰撞不再那样频繁,却一点儿都没少了那种激烈。某一刻,炎烸和琅恨天均是停下来,相互观望着,互相寻找对方的破绽。 谁知下一秒,平静就被打破了,炎烸那缠绕着火焰的巨拳,刚刚还垂在腰际,此时猛地抖了一下,实际是以肉眼难辨的速度朝前方猛击了一拳。 以两人目前的距离,它的拳头很显然是碰不到对方的,但那一拳所带起的风压,并不亚于一座山岳的重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撞向琅恨天。 但雷电的速度更胜一筹。 “轰!!!”山岳般的风压到来之际,琅恨天的面前亮起一面圆形的雷盾,四周还绽放着火花,活像一个灿蓝的向日葵,将其遮在后方,与来势汹汹的拳风迎上。 琅恨天感到身体一阵颤抖,就如同炎烸的全力一击真正落在盾上一般,连那种炽热的温度,他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周围似被笼罩在一片火海里。 所幸的是,琅恨天不是第一次经受这样的攻击了,虽然煎熬,但还是可以承受得住。但炎烸看在眼里,心中一百个不乐意,那雷盾,出乎它预料地挡住了这一拳,它长吸一口气,呼的一声,一条火线自口中喷射而出,比拳风更快,当即穿透了那面盾的防御,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琅恨天也难逃被洞穿的命运。 但那蓝色电芒闪烁间,“砰”的一声,雷盾应声而碎,化为漫天光点,却唯独少了躲在其后的琅恨天的踪迹。 炎烸愣住了,不知所以,没有立刻察觉到琅恨天的动向。而就在炎烸发呆的短暂时刻,它感到自己腋窝处一阵剧痛。 原来,琅恨天趁着破碎的雷盾将炎烸的注意力转移过去的空挡,隐藏在那漫天的电光里,身躯化作一抹蓝色雷霆,以极快的速度贴到了炎烸的身边,由上至下,向对方的腋窝撞去。 等炎烸完全察觉到这一点的时候,它感到整个右肩都开始麻木了。因为琅恨天从腋窝下将它的右肩穿了个洞,此刻正站在它的肩膀上,右臂释放着灿烂的雷光,凝聚成一柄光刃。 这一下,他要将对方的头颅斩落。 面对着近在咫尺的威胁,像炎烸那样庞大的身躯,自救显然已经来不及。琅恨天也这样认为,所以他除了这一斩之外毫无防备。 但他还是小看了炎烸的手段,就在那雷光要落在对方脖颈上之时,自银炎烸的体表上,迅速凸起,分离出了一个与他同样大小的牛首人身怪物。对方二话不说,用头上的犄角狠狠撞过去,琅恨天猝不及防下被顶飞,那一刀自然落空。 琅恨天恼羞成怒,一刀回斩,将顶撞自己的东西拦腰劈成两段。但那炎烸的分身并没有消散,而是上身用胳膊,下身用双腿,紧紧地箍住琅恨天的身子。在他的眼前,焰火陡盛。 “轰隆!!!。。。。。。” 炎烸的分身居然自爆了,这让琅恨天没有想到,他周身护体的雷电,连同那对雷翅,都被炸得解了体,他整个人的气势萎靡下来,身子在极速下坠。 趁你病,要你命! 难得变成牛头的严海依然懂得这个道理,它不想给对方任何翻盘的机会,右肩的伤还没恢复,它便早就举起左手,蓄势待发,半根手臂似乎都在沸腾,学着琅恨天的样子,熔成一把刀。 只不过这把刀,看起来可比琅恨天的要大太多了。 待琅恨天下坠至自己腰部的时候,它一刀斩下。红灿灿的刀光出奇地快,正中琅恨天的身体。他这次是被结结实实地砍中了,不仅如此,还裂成了两半。 至少看在远处梦南洵的眼里,琅恨天确是被斩成两段,应该是断无生还的可能。她的心,也下意识地“咯噔”一下,慌乱了起来。但等梦南洵用心去感受琅恨天的气息的时候,她平静下来了。 炎烸的反应并不比梦南洵慢多少,也仅仅是高兴了没有多久,它便不再去关注被自己斩断的那具身体了,因为那仍在下坠的尸体,居然连一点儿血都没流出来,它渐渐消散了,竟然是残影。 太快了! 炎烸转头,朝后方望去。那里漂浮着一个光影,浑身都是雷霆,琅恨天并没有发出什么声响,只是周围的雷电噼里啪啦地乱跳,已经能够将他此时的怒火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了。琅恨天的双手,忽然抬起,迅速结了几个印记。 他周围的雷霆,在这时脱离了他的身体,朝炎烸扑过去,像极了之前袭击过宿花臣的白色触手,不过速度上根本不能与现在的相提并论。电光似一条条的雷蛇,蜿蜒游动着朝炎烸步步逼近。 后者远远地就感到了一种莫名的压迫,来自于那些雷电,也来自于琅恨天手中的那个印记,使它发自内心地分外忌惮。炎烸看到,那些雷蛇的速度达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程度,因为那种极速蕴含着的能量,使得它们面前的空间不稳,在某处破碎,之后雷蛇钻入空间裂缝,横渡虚空,然后在前方不远处,再次破开虚空穿梭而出,时隐时现。 炎烸看到了那些离自己最近的一些雷蛇上,烙印着些许符文。 “那些纹络。。。似曾相识。。。。。。”炎烸在心里念叨着,激起了自己的一些回忆。而远方位于山崖上的梦南洵,身体兴奋得筛糠一样抖动,脑海中,几个字当即就要脱口而出。 “一品司·咒狱雷!”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116章 我将守护你的意志! <>.ntp*{:-:-;t:;}.ntp;n;} 在她的心里,这个词在不断地回荡。梦南洵的身子觳觫着,将目光完全放在那天地之间散发着无穷光芒的人儿身上,尽管对方虽看起来小,但此时他身上所迸发的耀眼曙光,使他如同一颗冉冉升起的太阳,周身原本的幽蓝,也变成了现在炽烈的炫白色的光,照耀苍穹。 琅恨天成了天地的中心,他的双臂端平,双手持印,眸光璀璨,给人的感觉是无比的高大,顶天立地,周身隐隐散发着难以捉摸的威压如,同一尊真神降临。 但梦南洵知道,他并不是什么神,只是承载了一个人意志的孩子而已,但她还是高兴得久久难以平静,因为这个人的意志,她已经追随了很久了,久到曾俯瞰一段岁月的沉浮。 “卫大哥,你的意志。。。终于再现了!” 梦南洵满脸泪水地望着那一幕,看到浑身散发光芒的琅恨天身上浮现出道道奔雷,如同雷蛇一般穿梭虚空,到了炎烸近前,然后重重雷电交叠,布满天空,组成数面光栅,将后者锁入其中。 “哞~~”炎烸也早已察觉出那雷光的不凡,感受到那股压迫的它,想要左逃右窜,但始终无果,不得突围。最终,他被层层困住了,雷光不给它留任何出路。 那光栅上,似乎也有着点点符文涌现,但在一个闪烁间,又归于虚无,不可尽显,难以琢磨。可炎烸能感觉到,那些纹路是确确实实存在的,甚至于就是那雷电本身,生于雷电,又融于雷电,是属于一种最本源的力量,正在调动天地间最纯粹的混沌之能,对自己进行镇压。 那是冥冥之中一种意志的体现,难以名状,但可以确定的是同炎烸所觉醒的意志相似,只是它自身拥有的火的意志并不完整,是残缺的,只有部分威能,不能构建出更为强悍的杀招,因此难以同琅恨天所觉醒的雷的意志抗衡。 炎烸被困住了,左冲右撞,想要打破雷狱,它挥动满是火焰的手臂,去击打那些看上去如同细绳般的雷光。但让它失望了,那些雷光不比之前琅恨天于手臂上凝聚出的雷刃钝多少,直接就是斩进了炎烸的皮肉里,让其痛得大叫起来。 “吼!!!~” 它在怒吼,发泄着自己的愤懑,于是它活动得更加激烈了,当然受得苦也更甚,每次它将自己的手臂和腿脚在光栅上抽回的时候,都会被扯下一大块血肉,那雷电上似乎是长了倒刺,轻易地就能勾住炎烸。在一次次的试探之后,它不敢轻举妄动了,开始投鼠忌器起来,那些细小的光栅,不论它怎样挣扎,就是不断一根,使它内心充满了恐惧。 炎烸试着使自己平静下来,它开始静静地,观察着面前围困住自己的雷狱牢笼,想要找出对方的破绽。这一切统统都被梦南洵收入眼中,而她此时,也不复那样的兴奋了,倒不是她担心炎烸会冲破牢笼,反败为胜。相反地,她是在思考着自身的问题。 “我真是太天真了,高兴得过了头,他们两个只是被意志所支配的傀儡而已,并没有掌控它们的能力。” 说到这儿,她的心里突然想到了之前的雷云凌,还有那个八年前曾经被闻子祥连夜送走的冉姓孩子,包括另外许许多多他曾寄寓了诸多希望的人。这些都使梦南洵更为清醒了,她了解,面前这个孩子要走的路还有很长很长,现在就这样高兴,未免太早了一些。 梦南洵的神色恢复了之前的那份冷漠,将自己刚刚那份喜悦收敛了起来,同时也将这份希望埋藏于心底。 “命运已被注定。”她说到。 这句话似乎为战斗的最终结局拉开帷幕,就在它说出口的时候,炎烸眼中那没有反应的光栅,突然动了起来,伴随着那从琅恨天身上发出的光,它们也开始炽盛起来,从一个又一个的节点上延伸出,互相链接,构成一张又一张致密的雷网,纷纷贯穿炎烸那庞大的身躯,将其死死钉在那儿。 这一瞬间传来的疼痛,足以使它发狂了。炎烸不顾一切地释放着自身的力量,它的身躯开始涨大,想要撑开牢笼。但很快地,它便感到自己的力量在极速流逝,仔细查探,才发现原来那些穿透自己的雷链居然在吞噬属于他的能量,沿着光芒,全都壮大了雷狱。 它不甘,同时也很惶恐,因为炎烸看到周围的牢笼在慢慢收缩,连带它自己,也在缩小。那属于火的意志的精神正在消散,已经无力维持。可以看到,炎烸浑身的火焰在熄灭,皮肤在暗淡,不再那样明亮。最后,它干脆变回了人般大小,头上的犄角也在渐渐消失,属于严海的轮廓,开始浮现出来。 对于那广阔的雷狱来说,严海的身子太过渺小了,因此这时候,他终于也可以不受雷链的束缚,直接是从高空中坠落下来,穿过电网的重重空隙,但难保不会在下落过程中误打误撞地碰到某条雷锁而被割成两半。 一直静静地观望着的梦南洵终于动了。这个结果还是比较令她满意的,但是她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战败的严海,她踏着虚空,极速掠去,要赶在严海坠到地面之前就结果他的性命。因为在她的字典里,输的人是要付出代价的,而这个代价就是生命。 严海此时显然已经昏厥过去,身体打着转儿,双臂张开,摇摇晃晃地落下,有几次都险些触碰到那雷电,也许一触之下就会断掉一条手臂或者少了一截腿,甚至连脑袋都会被割下来都说不定,提心吊胆的几秒钟后,“扑通”一声,他最终落地,栽进了废墟里。 而这期间,严海并没有遭到梦南洵的暗算,倒不是因为梦南洵的脚步太慢了,而是她实在是到不了严海的近前。因为她此时被另一个人挡住了。 这个人就是琅恨天。 梦南洵的眼一下子就变得难以睁开,因为她面前突然闪耀起来,有人拦下了她的脚步,而不用看她也知道是谁。 “让开!” 梦南洵的心里很是不快,她没有想到,这柄由自己打磨出的刀子,这么快就会把刀尖朝向自己。 琅恨天无动于衷,他回头看了一眼倒在乱石里,浑身赤裸着的严海,而后再次将目光放回到梦南洵身上。琅恨天默不作声,但梦南洵从他散发着火花的眼中读出了两个字:“休想!”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117章 神之臂 <>.ntp*{:-:-;t:;}.ntp;n;} 在琅恨天的背后,那对雷翅再次长了出来,并且愈发精致了。那雷电所织就的翅膀十分精致,纤薄,律动着点点光芒,如同蝉翼般剔透,似乎一振之间,就能够挪移出数万里之遥远。 琅恨天挡住了梦南洵,抬起他那布满电弧的手臂,坚定地拦在她面前,不让她越过一步。她脸上阴晴不定,但并未立刻发火,只是冷冷地注视着对方,良久,才又从口中挤出一句话:“滚开,不要逼我动手。” 琅恨天还是没有反应,只是眼眶中的雷霆依旧炽烈。就在梦南洵以为他变成了一个哑巴的时候,有一个幽幽的声音自远方传来,却又好似近在咫尺,依附在她耳边。 “他的意志,由我来守护!” 那声音不辨男女,也难以听出年岁,仿佛如同开天辟地之初混沌中最原始的声响,又如自然的喃喃呓语,缠绕在梦南洵周围。 梦南洵知道,这是琅恨天身上的那股雷的意志在发声,那是一种不知起源于何时的力量,在这多少年来,同许多其他的意志一起,随着时代的变迁而沉浮着,时而消逝,时而显现,寻找着它们的傀儡,亦或是继承人。 两人在空中对峙着,琅恨天震动着他的雷翅,稳定身形,而梦南洵是完完全全靠着她目前所掌握的归心境的力量,就这么停留在空中,踏空而立。 风撩拨着梦南洵的秀发,在那上面还有血迹残留,迎风飘散,遮住了她的脸庞,看不清表情。那风好似快要将她刮飞了,但她还是没有动作,因为她在等,在等琅恨天退缩,凭借着自身散发着的境界威压和自己的气势。 如果真是这样的结果,那么最好,因为梦南洵不想和对方撕破脸皮,毕竟他是自己一手早就的,只要他能够妥协,做出让步,梦南洵还是可以不计较的。可琅恨天不领情,甚至于身上的雷光更盛了,想要动手,这下梦南洵再也忍不住了。 “既然你不识时务,就给你点儿教训。” 没等琅恨天先下手为强,他的脖子就被梦南洵那纤细的手掌紧紧扼住了,并被她推着极速后退。感到喉咙出那一股突如其来的大力,琅恨天的脾气也压抑不住,在后退中,他向后仰着身子,双腿蜷曲,之后猛地一蹬,踹向梦南洵胸口。 这看似简单的反击,琅恨天却用了千钧之力,脚掌上电弧不断,如刀刃,又如鹰爪。但显然,琅恨天低估了梦南洵的反应速度,只见她的身子飘忽而上,纤瘦的身子像被突然撩上去的门帘一样整个翻了上去,但手掌还是扣在他的脖子上。 没待琅恨天想出下一个方案,梦南洵的身子便骤然停住,倒挂在空中,只是停顿了一刹,下一刻,她按着手下的那团光芒,落下地面。 “轰隆!!!” 一个直径十几米的圆坑兀然出现,处在中央的琅恨天更是骨骼一阵噼啪作响,寸寸断裂,发出一声闷哼。梦南洵的脸上没有同情,依旧是掐着他的脖颈,没有想要松开的意思。身下的琅恨天一度沉默了,像是没有了反抗之力。 “嘿嘿嘿。。。。。。”一声轻蔑的嘲笑传入梦南洵的耳中,如同在嘲笑她的天真。 “嗡~”琅恨天背后的雷翅轻振,产生出无与伦比的力量,直接就带着梦南洵再次飞上了高空,使她猝不及防,之后在高处他瞅准时机,身子猛地一扭,挣脱了她的掌心,凌空一个抽射,将她也踢进那个坑中。 这一下比之前梦南洵的那一击有过之而无不及,坑洞周围的碎石在冲击之下纷纷化作齑粉。大地都在颤动不已。梦南洵胸腔之中一阵翻涌,哇地一声,她咳出血水来,但丝毫没有做停顿,多年来的磨难,让她的第六感异常敏锐。 挣扎着还有些疼痛的身躯,梦南洵半跪着,还没来及脚下发力,那种危机感愈来愈强。于是,一个印记在她双手间快速结出。柔和的光在其身上亮起,瞬息就涨成一个宽两米左右的护罩,脚下一片土地都被剥离了。 “铮、铮。。。。。。!”地面上,一个个灿蓝色的点亮起,而后纷纷破土而出,如雨后春笋,眨眼间冲上云霄,那是雷电的长矛,之前隐藏在地底,是琅恨天在最初被制住的时候种下的,为的就是这一刻。 梦南洵用力量加持着光罩,借雷矛的力,腾空而起,仍保持着半蹲的姿势,在那光幕里,直到升到足够的高度,她才解开印记,那光芒也随之消散。梦南洵头发飘飞,眼神死死盯住对方,像是对自己被狼狈地算计感到不爽。 二话不说,她抬起手,那里一根莹白玉笛闪烁,这是属于她自己的。“噌噌噌!!!”玉笛两端射出白光,转瞬间不知暴涨了多少丈,如同金箍棒一样。她挥动起白色的“长枪”,一个斜斩,天地间闪亮了一下,空间都出现裂痕,琅恨天更是险些被劈成两半,躯体由雷电维系着,又缓缓愈合,虽然如此,那种疼痛,也让他皱起了眉。 “啊啊啊!” 那个声音开始怒吼,他双臂端平,双手合印,梦南洵的瞳孔,也在此时骤然一缩!那个印记,他并不陌生,正是之前所见到的,咒狱雷的印! “咻~咻!”无数道无数道破空声响起,伴着明灭不定的雷光,琅恨天的手掌做了个交叉的手势。根本无法逃脱,梦南洵的四周便开始构建出一道道网络,眼看她就要如之前的炎烸一样,被活活钉死在里面。 梦南洵望着琅恨天此时狰狞的脸庞,喃喃到:“看来,你是不准备给我退路了么?”她无奈地摇摇头,抬起手掌,那里浮现出一团光,里面游动着蝌蚪一样的东西,左冲右突而不得出。 她轻轻地,将此物向对方抛出,速度比起那些雷蛇慢了不止一个档次。慢慢地,它飘忽向前,离琅恨天愈来愈近。他察觉到了一丝熟悉感,但又使他身周的雷电十分抗拒。最后,没等它再靠近多少,琅恨天从眸子里忽地射出两道电光,轻易地便击穿光幕,将其中的东西斩成两段。 就在他自以为解决问题的时候,头颅却突然痛了起来,身体中的魂魄,属于琅恨天的那一份开始躁动,同雷的意志起了冲突,扰乱了他的心神。 “不!!!”那个声音大叫,但雷狱却再也难以维持,琅恨天手中的印散了,他只能抱住自己的头,痛苦地呻吟着。而那些雷锁,也摇摆不定,在梦南洵的轻松一击之下溃散开来。她大笑起来,似乎还是觉得不解气,于是腾挪到之前的光团处,手伸进里面,抓住裂成两段的琅恨天精魂,狠命一握。 “轰!”他的脑子要炸开了,以至于手臂都张开,痉挛一样抖动着,周身的雷电完全脱离了控制,雷的意志是与他的灵魂相互依附的,一损俱损,从本源上受到了伤害。 雷电开始无节制地绽放,使他真正地像一个太阳一般,无休止地散发着自己的光热。琅恨天的内心,像被掏空了一样,难得地恢复了那种原有的平静,空无一物,却又能容纳万物。 在他体内不知哪一处,一副玄奥的圆形图案静静盘旋,在这时候,它由静默开始了律动。一声叹息自其中传出,同雷的意志很相似,同样令人感到沧桑,同样令人感到悠远,但却是有感情的,包含着一种悲天悯人的情怀。 “物华散尽才见真我!”他喟叹到,猛地,他又察觉到外面世界的一丝熟悉的气息。图案中央,一个圆圈扩大,像是连接两个宇宙。 体外,梦南洵在那璀璨夺目的雷光中,踏着虚空踱到琅恨天近前,她已不惧那些雷电,因为它们已经没有意识,只是纯粹的能量,失去了凝聚力,不堪一击。 “终于知道自己的斤两了么?哼,不自量力!” 梦南洵一向是那种既然做就要将事情做绝的人,她垂着的右手,化为掌,迅捷地拍向对方没有防护的胸膛。“嗤啦~”毫无预兆地,一道尺余长的裂缝,在琅恨天胸膛上裂开,有星星点点的碎片,在裂缝附近飘飞,里面探出一只湛蓝的手臂,同梦南洵对上了这一掌。 她翻滚着,身子掠后好远,才勉强停下,浑身一阵无力,好似所有关节都错位了一般,原来左手中抓着的琅恨天的精魂也脱手。那突然显现的湛蓝手臂隔空一收,便将那萎靡的精魂夺到近前,随后一缕光芒卷过,笼罩住琅恨天的魂魄,温润着它,送还至琅恨天的体内。 天地间静默了,梦南洵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半截手臂,哆哆嗦嗦地欲言又止。那手臂也停止了动作,只是半抬着,良久,才从那裂缝中再次传出一声责怪:“音竹,你还是这个样子。” “卫大哥!!!。。。呜呜。。。。。。”梦南洵终于能说出话来,泪水应声而下,打湿了整个脸庞。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118章 真相明了 <>.ntp*{:-:-;t:;}.ntp;n;} 梦南浔终于不用再压抑心中的情感,哭了个痛快,泪水流满了脸庞,她也不去擦,直至双眼都被蒙上了一层水雾,她才抬起手,抿了抿眼角,又唯恐在这一个动作间,对方就会突然消失。 还好,等她急忙拿开双手的时候,那只湛蓝色臂膀依旧在。它虽算不上多么庞大,但就如同时间长河中探出的一条龙尾,横亘在激流中,能拗断天地,击破苍穹。可是对于梦南浔来说不是这个样子的,那只是属于她大哥的手臂,穿越时空,来与她相见,仅此而已。 “大哥,真的是你吗,你说话啊。” 梦南浔的声音依旧颤抖,但那手臂仿佛石像一般地静止了,对她的话充耳不闻。他在看着旁边的琅恨天,探测着他的生命体征,直到其稳定下来,那手臂所代表的意志,终于放下了心。 “又是一个无辜的孩子,唉。”他的声音里面有着愤怒,有着同情,就像琅恨天的长辈,无比关心。 “大哥!”梦南浔大叫一声,想要引起他的注意。又是须臾的沉默,他似有些犹豫:“音竹,别来无恙吧。” “大哥,你真的还活着吗?现在存在于哪一个空间?为何又不现出真身?” “活着?”他问了自己一句,想了想,苦笑到:“呵呵,若是按照生的定义来说,我应该是已经死了吧。” “可是,大哥你。。。。。。” “没有什么可是”,他打断了梦南浔的话,“忘了我罢。” “不会的,卫大哥,你可要知道,这数万年来,我们都遵照主母的命令,不遗余力地找寻你,因为不管是主母还是我们,都始终坚信,你还活着!” 那湛蓝色臂膀做了个打住的手势,想要努力将裂缝撕得更大一些,可没起太大的效果,他停住了,不再空费力气。 “抱歉,音竹,我尽力了。”他很沮丧,声音都带上一种无力感。 “你们做的一切,从始至终我都能够感受到,即使是不在同一个时空,你们对我的思念,我无时无刻不能够体会得到。在我心里,你们都是音竹,没有分别,而且,连同阿图的那份,我也没有忘记过,如果你能见到她,帮我告诉她一声,收手吧,为了我一个卫泱,苦了这么多后辈,不值得。” “大哥,你怎么能这样说,凡夫俗子怎能同你相提并论!” “音竹,你扪心自问,这些年来,你们过得快乐吗?只是为了我,而苟活这多岁月,却不曾按照我的遗愿,为天下苍生而活!为我一个已死之人大费周折,这不值。音竹,我的时间已不多了,只是借由这孩子身上那残缺的魂印勉强显化。”可以听出,他的声音里也有不甘,但更多的是义无反顾的决绝。“记住我说的话,音竹,你们若真的还认我这个大哥,那就护他安好吧,一个甘愿用自己的意志去保护他人意志的孩子,会比我走得更远的。”那手臂确是开始暗淡下去了,梦南浔什么都不想听,只要她的卫大哥多停留一会儿,可偏偏他的话,一字不漏地都彻底烙印进了她的心里。 “喀啦啦。。。。。。” 那道裂缝不稳定了,有一股巨大的力,拉扯着卫泱的残魂,并且要封闭裂缝。梦南浔知道不能挽留,用尽力气,声嘶力竭喊到:“只是可惜了大哥所拼死想要守住的那座城,终究是不复存在了。” “不,它还在!”最后关头,卫泱用手撑住那裂缝,留下这样的话。 “它还在某处时空里,只不过我也难以将它找到了,那座你我曾用心守护的城不会这么容易就湮灭的,它代表着最后的正义!当然,我不得不承认的是,那也证明了我这辈子所犯的最大的一个错误,哈哈哈。。。。。。”说到这里,他居然笑了起来,“可正是这样,那座城才有了存在的最后意义,会有人找到它,并替我纠正那个错误的,从那个时代至今的有关正邪是非的答案,都在那里了!音竹,替我找到那个有缘人,拜托了!” 没等时空的乱流将自己禁锢,卫泱冲梦南洵俏皮地挥了挥手,自爆了臂膀,再次将缝隙震开了一丝,化作三道精气,射向梦南浔身后的山崖。尔后,在那空间的另一头传来最后一声喟叹:“我已经尽力了。” 裂缝消失,结束了。 在空中悬浮着的琅恨天四肢耷拉着,在卫泱离去后,他的身子极速下坠,落地之前,被梦南浔接住。 同时,在那不知多么遥远的某处,黑暗中的一双眼睛,睁开又闭上。“卫泱,你真的还活着吗?” 很快,梦南浔的身后,一个人掠来,落在地面上,向她靠近。她回头,发现是梁平,他的身上,生机焕发,仿佛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梁平伸出了双手。梦南浔明白他的意思,没有多说什么,将琅恨天交给了他。 梁平抱他在怀里,找了个平整的地方,轻轻放下。紧跟着,宿花臣也追来了,他的怀里也抱着一个人。那是冉馨紫,辫子已散开了,纷乱在宿花臣怀里。她的身上,有淡淡的蓝光氤氲着,有不可思议的力量,想要灌注进冉馨紫的身体里,将她唤醒。 可是她已经再也醒不来了。 这个可怜的小姑娘,被不知何时飞来的一块石头击中了头部,早已离去。那同样帮助过梁平和宿花臣的蓝色精气,帮不了这个孩子。泪水自宿花臣的眼中淌出,滴在冉馨紫的脸颊上,顺着她鼻翼两侧滑下,像是她自己在哭泣。 这个年过半百的老男人哭了,哭得那样难过。梦南浔和梁平都低下头,不忍直视。同宿花臣比起来,他们两人心中的悲伤,都算不上什么了。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在远处的雨花镇方向传来,并没有引起几人注意。愈来愈近了,直到那人停在宿花臣身旁,居然伸出手,要抱过冉馨紫的身子。宿花臣终于警觉了,他的手臂死死箍住,不由分说就要向来人动手。可等他看清眼前到来的这个穿着蓝白粗布衣服,扎满辫子的花白头发老人时,他心怯了,手臂再也使不上力气,只能任由对方抱走。 那是冉墨,镇长冉墨。 他同样将冉馨紫紧紧抱住,但是没有哭,只是用自己的脸贴上怀中人儿已冰冷的额头。“其实,馨紫早就应该去了,在十几年前,冻死,或者饿死,都说不定。”冉墨居然在笑,他抬起头,看着所有人。 “你们不用太难过,能够多活十几岁,是她的造化。这些年来,她都一直在替另一个人活着,说不定那个孩子早已死了,她都还在活。”他越说眼眶越湿,干咳了两声,“她解脱了,现在的她才是真正的冉馨紫,不用再为别人的名义而活。” 听完冉墨的话,宿花臣扑通一声跪下,浑身无力。“这么说。。。那个婴儿,实际另有其人!?师父八年前送走的。。。。。。” “是的,那个男孩早就不是个婴儿了,只不过是为掩人耳目的一出戏而已,骗了所有人。” “为什么,难道师父,真的骗了我。。。全都是骗我的,甚至连那块令牌说不定也是。。。。。。” “不,你师父并没有带走那块令。”梦南洵突兀地开了口,“看来你真的是忘了,二十多年前戴斗笠的那个男人。” “咣咣~~”宿花臣的大脑开始震荡起来,意识在晃个不停,如同装满什物的盒子在被来回抖动。他的头快要裂开了,脸涨得通红,眼前模糊了,又要昏过去。 那个男人,就是他,拿走了金玉蓝河令! “嗡~”宿花臣终于记起来了,多年前的那个黄昏,那个男人手握树枝,打败了自己,拿走了金玉蓝河令。在那根柔弱的树枝前,自己却无能为力,甚至想看清斗笠下那张脸,都不能够。在那人临走的时候,只是挥了挥树枝,他的记忆,便被封印了,最后定格在飘飞的那男人的衣袂上。 “哇!”地一声,宿花臣吐出一滩苦水,一切终于明了。 这下梁平的心一下子失落了:“怎么会,你们口中的那个男人,为什么会找到你,拿走令牌,你这样的人,应该是不会四处招摇的才对!” “没有为什么,只是那令牌本来就是属于他的。何况,那人你也认识。” 说到这,梦南洵打住了,梁平却汗如雨下。 “你的意思是,那人莫非。。。。。。” “呵呵,雷云凌并没有死。”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119章 再见了,旧人 <>.ntp*{:-:-;t:;}.ntp;n;} “雷云凌并没有死。。。。。。”这句话久久回荡在梁平的耳边。 “殿下没死。。。没死。” 本来,他应该高兴的,但实际上不是,梁平如今丝毫高兴不起来,因为他听到了梦南浔说出的真相。 真相是,云凌殿下从那个怪物的口中脱身了,这也是他所希冀的,尽管希望渺茫。它如今成真了,在梁平毫无准备下被他得知。若真是如她所言,云凌殿下应当是在当年自己离开雨花镇后不久也到了这,从宿花臣手中拿回了金玉蓝河令,而为了保证令牌的消息不被泄露,殿下对宿花臣出手将那段记忆封印了起来。这样说来似乎一切都很合理。 可之后的许多年,殿下去了哪里?有没有打听自己的下落?自己为什么也没听说过关于他的丝毫音讯?莫非殿下已经将自己。。。。。。他没有点出那两个字,但他确实是不由自主地这样认为。 梁平感到很羞耻,就在他这样想的时候,他忽地觉得,殿下还不如那时候死了的好。所谓杀身成仁,成全名声,在他看来才是应该的。雷云凌只应该有一个,一直活在梁平心中。很快,他的这个念头就被自己打消了,梁平感到了羞愧。 “啪!”他打了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光。周围的人都看着他,多数人都不理解他的反应,但梦南洵懂,比任何人都懂。是她亲手毁灭了雷云凌,又再次亲手塑造了雷云凌。没有什么比亲手断送一名天才更让人感到唏嘘和快意的了,只不过在梦南浔所活过的岁月里,所谓的天才,她见得多了,并不差雷云凌这一个。 她望向此刻跪坐在地上,浑身发抖,抱头流泪的梁平,刚刚所得到的那份精气似乎又被这番痛苦消磨掉了,一下子再次老了几岁。梦南浔心里不快,那是自己大哥最后关头爆开自身留下的力量,这人竟如此不懂得珍惜。 “够了!”她一脚将梁平踹得滚出几米远,然后闪身过去,扣住他的下颚,把梁平的头抬起,“猜忌会毁掉你的!雷云凌那时候没有死,他那样的人,现在也不会死。” 梦南浔要将每一句话都刺进梁平的耳朵里,使他清醒。“他说不定正在这世界的一处搅弄风云,而你却还在这里丑态百出,既然你想要证明什么,那就去找他啊,带他回来,就算是用尽余生也应当在所不惜!” 梁平被她的大喊大叫弄得呆住了,久久说不出话来,这让梦南浔更是气愤,她抬起手,就要一巴掌打过去,却在这时候被另一只手抓住了,梦南浔偏过头,看到躺在一边刚刚醒来的琅恨天,支着身子,抬起手阻止了自己。对方还很是虚弱,但眼神却锋芒毕露,有种不可动摇的力量,紧紧盯住自己,一时间梦南浔居然犹豫了。 “不要伤害梁爷爷,你这个恶妇!” 梦南浔的嘴角抽了抽,就要反手打出一个耳光时,琅恨天再次开口:“梁爷爷的事,就是我的事,那个人,无论他在哪儿,我都会找到他的,不用你来操心。” 琅恨天艰难地挪到梁平身边,将对方的头抱在怀里。 “这次该轮到我来帮助你了。” 梦南浔的动作停住了,心中早已准备好的冷嘲热讽也咽回肚子里。她看着面前略显势单力薄的一老一小,良久后说出一句:“你会死的。” “无妨。” 琅恨天的话还是那样有气无力,但坚定不移。 “生死我已见惯了,况且经历了这么多事,我想前方的路依旧不会太过轻松,在我的心里,也有些疑问要靠自己去寻找答案,即使是再背负更多,我还是要前行。”琅恨天慢慢抚着梁平的脸,像是也在说给他听,“既然这样,那就倒在路上吧。” 梦南浔没再说什么,转身走开,去察看了下依旧昏迷的严海,发现并没有生命危险,然后她从废墟中寻到受伤的小九,抱着她,缓步离开。 “我们会再见面的。”这是她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没有多久,所有人都离开了,只剩暴雨冲刷着这片狼藉的大地。几日后的清晨,琅恨天和梁平的身体都恢复如初,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都只剩浅浅的一丝痕迹。梁平其实早在那道蓝色精气入体之后就焕发了活力,倒是琅恨天最为恐怖,只是凭借着自身的恢复力,也已像之前那样活蹦乱跳。两人如今有说有笑,几乎尽数抛掉了那份阴霾,正在宿花臣为二人安排的屋子里整理行李,准备这两天就上路。 就在两人计算盘缠和有无物品丢失的时候,屋子的门“吱呀”一声开了,走进一个浑身缠满绷带,拄着双拐的汉子。 “呀,严海大哥,你醒啦。” 严海倚在门框上,看着琅恨天活泼的样子,再低头看看自己,不由得诧异和惊叹起来。在那场大战后,严海之前的日子一直躺在床上由宿花臣和一群孩子们照料着,由于受伤太重,直到这两天才醒,这样的回复速度已经很快了,可比起琅恨天,他自己也只能是苦笑。 关于大战的记忆,他自己都记不得多少,还是宿花臣告诉自己,才了解了之后的事情,羞愧于对琅恨天两人动手,所以刚能活动,就连忙来道歉。两人扶严海坐下,询问他的伤势,他倒是显得很精神,笑着表示已无大碍,但在得知两人要离开的消息后,感到很难过。 “我们也算不打不相识了,之前的事都已过去,就不要再提了,我们二人还有事,不方便在此逗留,但相信以后还会再见的。” 三人抛开这些令人悲伤的事,继续东拉西扯,不经意间,严海问琅恨天和梁平,最近为何没见到馨紫。看到两人的瞬间沉默,严海也猛然间明白了。 “是我害了她。” 这个大汉的眼里开始淌泪,声音也颤抖起来。 “不,这件事我们都有责任。” 琅恨天二人安慰他,也意识到,原来宿花臣并没有将冉馨紫的死讯告知他,想必是怕他伤心,影响身体。但没过多久,严海抬起头,一把抿掉眼泪,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我理解花儿爷爷,他是为了我好,只是馨紫她,之前受了不少苦,希望她在那边能过得好些。” 这个汉子将痛苦埋藏进心里,不愿让别人再为此时伤感。 “你们的行李都收拾好了?” “啊,大部分都已经打点完毕,只剩一些衣物,只怕是要我和梁爷爷再去集市上采购一些。” 琅恨天说着,手指向堆放在墙角的行李给严海看,后者循着他的手望去,瞅见了那包袱里露出的一幅边缘带有焦痕的画卷,身子猛然打了个觳觫,哆嗦起来。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120章 她 <>.ntp*{:-:-;t:;}.ntp;n;} 那幅旁人已看不出贵贱的带有焦痕的画卷,就那么静静地斜插在包袱里,由于卷轴太长,只能露出一截在外面,却令能够隐忍得住失去冉馨紫悲痛的严海再控制不住自己。 他颤抖的双手干脆将抓不稳的双拐扔下,整个人从座位上滑到地上,眼睛一直盯着那画卷,用尽全身力气蹭过去,一点一点地前进,尽管身上的伤传来阵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他都抛到脑后。 “严海大哥,你这是怎么了,小心身体!”琅恨天大惊,不明白严海的行为是为何,只当是战斗后留下什么后遗症,现在突然发作了。 “大海,赶快起来,有哪里不舒服。” 严海对二人的话全无反应,只是一味地慢慢向前,抬起手来,想要抓住面前的什么东西,口中支支吾吾地嘟囔个不清。琅恨天和梁平一人各自揽住严海的一只胳膊,想要扯他起来,但此时的严海就如同一只要挣脱锁链的疯狗一般,突然有了一股莫名的大力。 “不会的,肯定有原因!”琅恨天虽然不甚明白,但知道一定是有什么东西让严海变成了这副模样。 “姐。。。姐姐。。。。。。” 他听清了,此时严海嘴中隐隐约约挤出来的几个字。而当这几个字说出口的时候,琅恨天心有所感,将目光落在了墙角的包袱上,同时想起了那个雪夜里与严海的遭遇。 是的,当时大海哥他。。。似是认得母亲的画像。琅恨天松开了手,让得梁平的压力倍增。 “喂,你个小兔崽子,怎么放手了,我一个老头子可拉不住这么个壮汉!”梁平气急败坏,无良地骂了起来。琅恨天没有搭理他,径直走到包袱面前,抽出那副画,拿到严海面前。后者挣扎得愈来愈激烈了,眼看梁平就要拉不住。 “爷爷,放开他吧。” “什么?放开他?他这样的状态,若是任由他胡闹一番,怕是又要在床上躺十天半月了。” “没事的,松手吧,相信我。” 梁平还想反驳几句,奈何实在是坚持不住了,只能松手。挣脱了钳制的严海猛地朝琅恨天扑过去,就在眼看要一头撞进他怀里的时候,严海忽地停下了身子,弓身匍匐在地上,仰视着琅恨天手中的画卷。他的神色很恭敬,手慢慢的抬起,在碰到那画卷时,又如同触电般地缩回。 看到严海的动作,琅恨天心里越发坚定了自己的一些想法,他将画卷展开,提在他面前。 “大海哥,你。。。是不是。。。认得画像里的这个人?”不知怎的,琅恨天自己居然也激动起来,连声出言质问。 “她。。。。。。”严海的手抚过画卷,由上至下,婆娑着底部有些模糊的线条,那是在雪夜里被雪水打湿的部分,已经看不清了,然后他继续向上,直到那画中人清秀的脸庞,仿佛下一刻就能从画中走出来一样。 “你说什么,你称她为姐姐,你。。。真的认识我母亲!?”琅恨天摇晃着严海的肩膀,似是不在乎他的伤有多么严重。实际上,伤口有多疼痛,严海也不在乎了,他的眼神也开始炽热起来。 “你。。。你是她的孩子,那姐姐,姐姐她现在。。。。。。” 两人的目光对视着,无比专注,都要在对方身上得到些答案。一丝苦涩,从琅恨天的眼角溜过,被严海捕捉到了,一瞬间,他内心刚刚建立起的希望的楼阁轰然倒塌,在思绪未反应过来之前,那份期盼便荡然无存。 严海再没了力气,萎靡地瘫坐在地上,身上伤口再次用刺骨的疼痛提醒着他的神经。 “现在仔细想想,在一个带着自己母亲画像的孩子身上,我还能得到什么消息呢,无非只是两种罢了,都不是我想要知道的。”严海有气无力地苦笑。 琅恨天低下头,吸了吸鼻子,道:“母亲她死了,很久以前就死了。” 严海点了点头,未表现出更多的伤感。 “她并不是我的亲姐姐”,严海也不多废话,直接开始讲述琅恨天想要了解的往事,“我们来自不同的地方,可命运却把我们驱赶上了同一条路,在将近二十年前,她和我,作为同一批孩子,来到这里。” 当最后一字落下,琅恨天和梁平的耳中如同响起一声霹雳,难以平静。 “温婉。。。你母亲她。。。竟有这样的来历,我还以为,她从小便是长大在兰香山。” “在长达几个月的旅途中,所有的孩子都惶恐不安,有些体力不支接连死去,在那段难熬的时光里,是姐姐给了我活下去的希望,她无微不至地照顾我,还有很多人,我一直以为,能够在姐姐的庇佑下永远长大,可是来到这里后没多久,她便走了。”严海的脸颊上有泪水滑落。 “那母亲和你们,究竟是来自哪里?” “我不知道,所有人的记忆,在那几个月之前的,都被抹杀掉了,无论怎样也回想不起来,包括自己的姓名。也正因为这样,我才始终只是称呼她姐姐。” “她是被闻子祥送走的,对吧。” “是的,后来我才想明白,应当便是子祥祖爷送走了她,我曾苦苦哀求过祖爷告知姐姐的下落,换来的只是一顿又一顿毒打。” 在这个空挡,琅恨天始终沉默着,随后走出了屋子。留下严海一个人待着,梁平也跟了出去,看到他在抬头瞅着天上的云彩。 “你想去兰香山?” 琅恨天微微偏过身,叹了口气,重重点了一下头。既然有了新的目标,二人就没多停留,第二天就准备出发。在离开之前,他特地去了一趟冉墨家,但被阻挡在外,只有那紧闭的房门。琅恨天明白,对方对自己有恨意,不愿见他。 “我会替你找到那个孩子的,只要我还活着一天。” 他在宿花臣那里了解到,几年前被送走的那个孩子是冉墨的亲孙儿,故此他留下这句话,然后扭头便走,不再停留,冉墨也终究是没有出来。 在雨花镇前,站着严海和一群孩子,在为两人送行,宿花臣也没有来。 “一路顺风!” 他们挥着手,依依不舍。驾着马车的梁平,连同坐在车厢内的琅恨天,大声回应着,在哒哒的马蹄声中渐行渐远。原本计划要一路北行的二人,为了得到关于谢温婉的一些信息,如今折向西行。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121章 兰香 <>.ntp*{:-:-;t:;}.ntp;n;} 兰香山位于雨花镇偏西南方向几百里处,为加快脚程,二人先是沿着大路向正西行,后又转到小路。如此紧赶慢赶,一路打听,终在第四日抵达了兰香山脚下。 在远处看,这座在方圆千百里赫赫有名的山并不是多么高大。相反,它的坡度很缓,丝毫不显挺拔,但于周围的几座山包比起来还是算得上突出。 兰香山上风景秀丽,漫山遍野都是各种兰花,只是在这冬季,都暂时凋零了,只剩枯枝败叶。在那零零星星的树梢掩映中,不少建筑隐隐绰绰地藏在里面,细细数来恐怕也不下百座,让人惊叹之余,也提醒了前来拜访的人们,不要小看兰香山的底蕴。 只是,琅恨天和梁平此时已无暇思考这些了。 他们将车固定在山脚下阶梯旁的拴马桩上,稍后片刻,竟不见有人上前询问,在扫了一眼台阶旁刻有“兰香山”字样的石碑后,二人再没了耐心,直接就是拾级而上,但还显得尊敬,并没有施展身法,同时在沿路寻找着其门人的踪影。 等走到半山腰,也见了诸多房舍,但是里面都没有人,仔细看还还能发现活动的踪迹,并不像是许久无人居住的样子。尽管二人心中疑惑,可怎么也想不出缘由。 “爷爷,您以前是否来过这里,怎么房舍这么多,却显得如此荒废。” 梁平摇摇头,表示从未来过。 “走吧,去山顶,兰香山再空,也总会有人坐镇的。”说完,二人重新转回石阶上,望着山巅的飞檐宝顶,就要迈出步子,路旁的几根枯枝突然摇晃起来,一片枯叶在那杂乱声中悄然掠出,直奔琅恨天眉心。 在原本如此静谧的山上,这般动静自然是使得琅恨天和梁平的注意力一下子提了起来,所幸的是,这并没有让梁平慌乱,而那片枯叶,也没有逃过他的眼睛,被他手起剑落,劈成两半。两半枯叶打着旋儿落到地上,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而梁平也蹙眉,这似乎并不是多么高明的手段,以嘈杂声做掩护,声东击西。仔细想想,颇有些欲盖弥彰。很快,梁平便不再多想了,因为他的目光聚焦在了面前一袭贴身青衣的人身上,他可以确定,就是这个人出的手。 他见过这个人,在多年前的南晖城中。 琅恨天自然也注意到了来人,却要比梁平警觉得多,他直言不讳地出口问到:“你是什么人!?” 那人循着声音将双眼落在琅恨天脸上,感到很有意思。 “你们两个私自闯入我的地盘,居然好意思问我是谁?哪里来的毛头小子,见识如此短浅。” 琅恨天被憋了个脸红,正要出言回击。这时候梁平替他回到:“梁某无意冒犯,见过张宗主。” 听到这,琅恨天的神色一下子严肃起来,收起了那份玩世不恭,毕恭毕敬地学着一边的梁平行了个礼。眼前这个人居然就是兰香山的掌舵人! 他小心抬起头,细细打量。眼前这名男子,面如冠玉,束发系巾,细细看还给人一种秀气的感觉。对方紧接着问到:“你们来此所为何事?” “正要找宗主,问有关于一个人的事情。” “谁?” 兰香山的宗主脸色很是云淡风轻,觉得二人无非就是来找某个在籍弟子的,所以很是不放在心上,心里早就盘算好了该如何打发掉这一老一小。他看向琅恨天那乳臭味干的脸,寻思着指不定又是谁家老头带着自己的孙子或者重孙子来自己兰香山找某个弟子逼婚什么的,以前这种情况也不少,要是碰到个脾气横的,直接拉回家就被逼良为娼了也说不定,可这次自己这个正牌宗主就站在这里,怎么能就这么便宜这俩流氓,别以为你老头带着把剑看上去像是有两把刷子,待会儿打起来,哼哼哼,教你重新做。。。。。。 “谢温婉。” 这三个字一出,他的脸色立刻就暗了下来,神色阴晴不定,正要张口,梁平将手摁在琅恨天的肩膀上:“这孩子要找他的母亲。” 这下,兰香山宗主的身子都抖了一抖,眼神霍地盯住琅恨天,像是能够将他刺穿。琅恨天的五官,被对方瞧了个仔细,渐渐地,一幅熟悉面孔浮现在眼前,那人叹了口气,转过身。 “你们跟我来吧。” 路上,兰香山宗主一言不发,只是在前面带路。琅恨天忍不住寂寞,附在梁平耳边,小声嘀咕到:“梁爷爷,这位宗主怕是年纪不小了吧,不过保养得真好,之前没想到,居然是个美男子。” 梁平猛然间出了一身冷汗,用力掐了下琅恨天手背,示意他闭嘴。 “你小子别乱说话,兰香山从来不收男子。” 可琅恨天完全没领会到梁平的意思,中二病在此时全面发作:“哇。。。靠,原来她是女儿身,怪不得看着有些秀媚。”他的嘴巴张得老大,表情夸张,“那她叫什么,名字听起来像男人一点还是偏女人一点?” 就在梁平想要抬起手掌狠狠地给他一耳刮子的时候,前方早已把一切听进耳中的人淡淡地说到:“历代掌门人,都名兰香。” 她带领二人穿过几重院落,到了一扇古旧的木质院门前。 “老宗主在这里等候温婉妹妹,等就是十几年,如今怕是等不到了。”张兰香满面惆怅,“进去吧,你们想知道的,老宗主会告诉你们的。” 木门被打开,琅恨天和梁平走进去,看到一方不大的院落,虽然不是多么美,但很干净。二人到了门前,未等抬手退,那门竟自己敞开了,阳光投射到略显昏暗的屋内,映入眼中的每一处都十分素朴,对面墙边靠着一面黑色桌台,上面摆放有烛台和排位。前方的蒲团上,盘坐着一名身穿灰衣,手拿拂尘,头戴灰帽的老妇人。老人很慈祥,脸上一直挂着笑。 “坐吧,二位。” 她将手中拂尘一挥,墙角的两个蒲团瞬间移到了二人面前。 “老妪谢玹,还望二位不要嫌弃寒舍。” 她说着,眼睛落到琅恨天脸上,随之双目放光,手掌张合之间,琅恨天只觉一股大力,等回过神来,他已坐到了老人面前最近的那个蒲团上。他看到,对方正在上下打量自己。 “像。。。太像了。”老人比张兰香的反应还要快,直接就摸透了琅恨天的身份。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122章 斯人已逝 <>.ntp*{:-:-;t:;}.ntp;n;} 老人慈祥脸上的道道皱纹都印在琅恨天眼里,连同那灰布帽子也不能够完全遮掩的根根白发,无不标示着老人的年纪。 有感于老人的和蔼,琅恨天并没有太过的惊吓,只是任由对方细细打量,接着发出一阵阵惊叹。 “你像极了她的模样。”谢玹拉起琅恨天的手掌手臂,恨不得要把他脱光看个仔细。她很是满意,眼前这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让她高兴得仿佛一瞬间年轻了好几岁。 “你叫什么名字?” “琅恨天。” 在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他有些犹疑,似想要道出原来的名字,可狠了狠心,扔掉了这个想法。 那些该忘记的事情,只要自己记住就好了。 谢玹吃了一惊,琅恨天还当她是对自己的名字不解。 “你姓琅!?” 听到对方这样问,琅恨天瞬间便知晓了她的疑问。 “是的,我姓琅。” 原本他应当是姓方的,那时候母亲原意是被送去同方家联姻,最后阴差阳错,有了今日的自己,也难怪老人会露出这样的表情。想到这里,种种过往浮上心头,琅恨天一阵惆怅。老人默然半晌,却没再问他的姓名为何而来。 她将拂尘一挥间,似乎满屋子的悲伤都被驱赶一空,她握住琅恨天的手,那双苍老却又闪烁精光的眸子盯着琅恨天双眼。在他的心里,自然明白眼前这个孩子小小年纪所经历过的坎坷比自己内心猜测的只多不少。 “小天,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当然可以,老奶奶。” 琅恨天感受到她苍老的手掌心传来的温度,蓦地回应到。 “傻孩子,称呼什么老奶奶,叫奶奶!” “奶奶!” “哎!” 谢玹满面笑容,她没有再过问关于琅恨天名字的由来,在得知谢温婉的死讯后,她才又哭了好一会儿。 “我谢某能在有生之年看到温婉的骨肉,没有什么可遗憾的了,那时候是我对不住她,与她争执后一气之下放她去。” 谢玹的眼里又要有泪水要涌出时,琅恨天像是想到了什么,身子猛地一颤:“奶奶您。。。同我母亲是一个姓?那么这样说的话。。。。。。” “她是随我的姓,谢温婉这个名字也是我为她取的。” 琅恨天了然。 时间一点点过去,两人一直谈了很久,谢玹想要留琅恨天二人住几日,但被琅恨天婉言拒绝了。 “我不想再耽搁了,前方的路还有很远,我要去寻母亲的踪迹。” “傻孩子,天下之大,你有线索吗?” “我相信我终究会找到的,到那时候,我将会回来,把最真实的母亲带回来说与您听。” 待琅恨天和梁平出来的时候,日已渐西斜了,沿着开路跨出重重院落,琅恨天望见了位于山顶一块巨石上,背对自己静静站立着的张兰香。 梁平带琅恨天走过去,要道个别。 “老宗主都告诉你们了?” “是的,这次得知了许多关于母亲的信息。” “我当时真的很后悔,意气用事,为了兰香山的发展,就把温婉妹妹拱手送出。” 二人听了连连皱眉,心想谢温婉的出走不应该是与谢玹斗气所致吗,为何还有张兰香的过错。像是明白二人在想什么,张兰香慢慢解释起来:“我与南晖城的城主是本家,有些微薄的血缘关系。” “张应!”二人大骇。 “没错,多年前温婉妹妹来到这里后,颇受老宗主宠爱,我心生嫉妒,私下散播言论嘲讽她是个无用的花瓶。温婉妹妹心地善良,自己也被言论所惑。我同时怂恿她,要为兰香山做些什么,没想到她居然同意了我的建议,后来正因为此,才和老宗主吵了一架。我将温婉妹妹送去南晖城,由张应牵线做媒,将她许给方家,便于扩展我兰香山的势力。可哪曾想。。。。。。” 张兰香哽咽,长呼一口气。“哪曾想到这一别就是十几年,此生再见不到她了。” “你之后许多年就没有去寻找过她么?”梁平出言问到。 “我本来便心中有愧,更是怕温婉妹妹这多年思虑懂其中原因怪罪于我,只盼她能够回来看看我与老宗主,可惜,可惜啊!” “这一切都过去了,不是吗?”琅恨天没有想象中的愤怒,很平静地道出,“张宗主能够这样反省,我想母亲她会原谅您的。没有那时候的母亲,就没有现在的我。” “张宗主,告辞。” “不送。” 下山的石阶很长,两人感觉走了很久,才到山下。回望山顶,仿佛还能看到张兰香那孤单的身影。他们的马,张兰香已经叫人喂过了,此时很是精神。在路上,身在车厢中的琅恨天闭着眼睛,感受着路面的起起伏伏,内心百感交集。 他手中握着母亲的玉坠,婆娑着它,上面还沾有血迹。那是母亲的血,琅雨心没曾擦去,她更不想擦去。事实上,那血经过许多年的搁置,早已沁入了玉的纹路中,再也擦不去了。 琅恨天想起不久前谢玹所说过的话。她说,她也不清楚母亲的来历,从闻子祥那儿将母亲接到兰香山后的许多年里,母亲一直未曾想起她的过往。那些回忆,被人无情地抹杀了,或者是被封禁,以谢玹的能力,无可奈何。 那时陪伴母亲的唯一显眼的东西,只有这块玉坠。当问到母亲这块玉的来历时,她也含糊不清。但这块玉很是普通,算不上多么名贵,在这个以玉为名的国度里,随处可寻,只是那种淡蓝色的美,很是吸引人。 “不管怎样,这是母亲留下的唯一线索了,母亲来此之前的岁月里,至少有那么一段时光,是这块玉陪伴她的。” 想到这里,琅恨天便小心地将玉坠放好,手指不经意间,又摸到了父亲的玉佩。那张瘦削并带着严厉的脸,浮现在眼前。那曾经的琅家大公子,自己的父亲,如今也只成了尘土,只有那玉佩上一道虽经过仔细拼接但仍能够分辨出的裂痕,见证着自己祖父琅铁鹰当年的愤怒,和父母忠贞不渝的爱情。可叹,斯人已逝! “回不去了。。。。。。”琅恨天喃喃道。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123章 旅程 <>.ntp*{:-:-;t:;}.ntp;n;} 那哒哒的马蹄声像是敲在琅恨天的心窝里。 马车走得并不快,因此声音显得不是很杂乱。琅恨天觉得,梁平应该是故意将马赶得这样慢,就为的是让他多看一眼身后的兰香山。 马车的影子在夕阳下被拉得老长,最端处还留在兰香山脚下,似乎是不愿意同他们一起上路。尽管很慢,可兰香山的体积还是在琅恨天的眼里愈来愈小,等太阳落下,月亮升起,兰香山顶的最后一点豆大的光亮也再难以穿透黑暗,被彻底湮没在夜色里。 最后透过车厢帘子的缝隙望了一眼那个方向后,琅恨天将帘口扎紧,缩在车厢角落里。果然,一等到出了兰香山地界,梁平便猛地将速度加快了。 “驾!” 梁平大喝一声,马儿比之前快了好多,害得琅恨天一头撞到车厢壁上。 “无良老头儿!” “哈哈,这么晚了,快睡觉吧小崽子,要是不想睡的话,出来帮爷爷驾会儿车,爷爷去休息会儿啊!” “车驾得这么快,睡个屁啊睡,你休想,把车弄慢点儿!” “我们这次来兰香山已经比原来在雨花镇时候折返了一段儿路程,离目的地更远了,必须要加快脚步才行,你忍一忍就好了!” “白天快点儿就快点儿吧,大晚上的,你赶着去投胎啊。。。。。。我靠!” 正说话的功夫,“咚”地一声,琅恨天又在车厢里翻了个跟头。就这样,马车在小路上飞驰,颠簸得琅恨天不得安宁。饶是这样,后半夜的他再也忍受不住困意沉沉睡去了,等再醒来的时候,他猛然间感到很冷,撩开帘子,他看到了一片洁白。 又下雪了,自从离开雨花镇后的第一场雪。 琅恨天从包袱中找出厚衣服裹上,又拿出一件厚棉衣,撩开前帘,发现梁平正靠在栏板上打瞌睡。马车走得很慢,像是在蠕动,梁平已经驾了几个时辰,想必是困了,不知不觉就已睡着。琅恨天不想打扰他,轻轻地将棉衣披在他身上,接着从他手中接过缰绳。 远处天已经蒙蒙亮了,他们现在正行走在一片开阔的平地上,方圆几里没有一棵树,从高空俯瞰,就像是白糖罐子里的一只蚂蚁一样显眼。随后,一只不知名的禽类发出尖唳的鸣叫声,拍打着翅膀掠过马车上空,惊得马儿都一阵慌乱。 琅恨天赶忙稳住,有些嗔怪地望着那东西消失在白茫茫里,那叫声是如此落寞,使琅恨天心中越来越难以平静。等再次向前行走了一段,终于又见到了树林。琅恨天伸了个懒腰,觉得自己仿佛被人从背后注视着,回过头,看到梁平静静地靠在那里看着自己。 “爷爷,你什么时候醒的?” “很早就醒了,本来就没有什么睡意。” “你骗人,外面这么冷你都能睡得着!” “呵呵,你小子,还知道给我添件衣服。” “你说,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到。” “照这个速度来看,还有很久。” “我们要去的,是什么地方?” “是我的家乡,生我养我的地方。” 梁平讲到这里,显得很精神:“那里有我童年的回忆,有我爱的人,还有我的父母,只是不知道如今是否仍旧健在。” 他说了很多,让琅恨天提起了兴趣。 “那地方名为十乱山,绵延数万里,而我的家乡就在那十乱山脉中。那里已经不再是南晖城所属的芒地了,而是位于中部的秦地。” “你会喜欢上那里的,相信我。” 看着诉说起自己家乡的梁平如此陶醉,他的心里也为之而高兴。琅恨天脸上挂着笑,用期待的目光望向前方,手臂甩动,嘴里大喊一声:“驾!” 二人在路上又飞驰了两个月有余,经过了大大小小几十个小镇,也有几座较大的城池,有好几次盘缠不够用,两人便发扬优良的坑蒙拐骗入室偷窃好风尚,一路上也算有惊无险,直到有天,琅恨天发现梁平的眼神炽热起来,顺着他的目光,他望到了一片连绵不断的山峦,在地平线的那头忽隐忽现。 “我们终于要到了。”梁平按捺不住心中的兴奋,对琅恨天说到。 尽管是已经能看到十乱山的影子,但俗话说望山跑死马,两人还是又赶了两天多的路才到达它的边缘。放眼望去,面前平原与山地的交界处,已是一片乱石嶙峋,给人以苍莽的气息。 “再往前走,人烟便很稀少了,若是能够遇见,也一般不会是善茬,所以要提高警惕。” “我明白了。”琅恨天回到。 深入山林,尽是些狭窄的蜿蜒山路,马车已经不可通行,于是二人在山林边的集市上将车厢卖掉,购置一些必需品后,轻装上阵,翻身上马前进。 琅恨天跟在梁平后面,深入了约有半天,周围的景象便与外面完全变了模样,沿途所见皆是高大的树木,比外面不知高了多少倍。此时已经是春天了,有不少野兽出没在林间。琅恨天看着它们来回攀爬蹦跳,热情地同它们打招呼,挑逗它们,心里却窃窃自喜:“嘿嘿,以后天天能吃上肉了。” 于是乎,没过几天,琅恨天的马背上就多了十几张兽皮。看到琅恨天的成果,走在前方的梁平直冲他翻白眼,每次看到这小子嬉皮笑脸地用野果将小兽吸引过来然后一棒子打死的无良行为,他都忍不住狠狠吐槽一番,但之后琅恨天总是拿着烤好的肉在自己面前晃悠,自己每次都是难以抗拒,拉下脸来求这小兔崽子,想想就羞愧。 “哼,等到了雷罡山有你好受!” 这不,接着走了没几步,琅恨天又馋肉吃了,同梁平打了声招呼就翻身跃下,将马拴在一棵树上,提着木棒就进了树林。 “喂,你小子,昨天不是刚吃过一顿,抓紧赶路啊!” “少来这套,爷我想换个口味儿,来只大家伙尝尝,快来帮忙,不帮忙没肉吃!” “你。。。。。。” 一番思想斗争后,大脑终于输给了肠胃。梁平提起剑,一脸坏笑:“说好了,要我出手,至少得分我一半!”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124章 血腥猎杀 <>.ntp*{:-:-;t:;}.ntp;n;} 梁平提着剑,急匆匆地跟在琅恨天后面,斩开那些拦路的枝枝叶叶,循着前者的脚步,还不忘四下打量周围,看能不能自己发现点儿什么野味,好歹也不用受那小兔崽子的嘲讽。 但梁平的运气很不好,连根兔毛也没看到。 “等等我,小天!” 他心想,也许只能靠这小子才能找到猎物了。梁平的耳中,琅恨天的脚步声忽地消失了,他急忙朝那个方向奔过去,怕是有什么不测。 “小兔崽子,你怎么了,回答我!” 他的鼻尖,猛然间嗅到一股刺鼻的气味儿,但细细感觉,又有一种天然的诱惑在里面。那是焦肉味儿。等梁平的下一脚迈出,仿佛是突然地从树林中跳到了另一个空间。 面前豁然开朗,原本被高大的树冠遮挡住的阳光,再也没有了顾忌,大刺刺地投射在梁平脸上,让他一阵头眩。等看清面前的景象,梁平一阵恶心,差点儿就吐出来。 面前几十米的范围内,原本的树木都被连根拔起,巨石被碾碎,形成一片空地。此时的琅恨天也同他一样震惊,站在离自己几步远的地方,呆呆地望着空地中央。 那里也是古怪味道的源头,一只十几米大的不知名巨兽尸体,正躺在那里,肚子上被开出一个大洞,内脏流了一地,身上有几处位置的肉也被剃走,头上的角也消失了,而最为奇怪的是,那巨兽的四只蹄子,竟也被砍下。 两人都被震惊得许久说不出话来。梁平走到琅恨天跟前,看到他无恙,随后将他向后推了推,自己提剑走到那巨兽尸体前。 他发现,那巨兽的心脏也已被掏走,肚子上那个大洞,是被高温生生熔出来的!那股焦肉味儿,就是因为这。巨兽尸体上除了这处致命伤外,咽喉处还有小臂深的伤口。梁平望着那道口子,他很熟悉,那是剑伤。 巨兽死了并没有太久,伤口周围的皮肉依旧染发着极高的温度,他的手自眼前这个大家伙身上划过,内心更是震惊。它皮肤的坚硬程度,堪比钢铁,自己的剑尖戳下去,也不过是个筷子粗的眼儿。 高手! 想到此,梁平不由得抬头左顾右盼,生怕那人还没离开。他现在才意识到,这周围太静了,静得连一声鸟叫也没有。这使他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爷爷,是不是有危险?” 琅恨天似乎也有所感觉,出声询问。就在琅恨天的话音刚刚落下的时候,远处的山坳间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声响,轰隆一声,犹如山塌地陷。 两人脚下地面一阵剧烈晃动,差些趴到地上。在那个方向,飞鸟扑棱翅膀亡命逃窜,伴着数声野兽的哀嚎,冲天而起。梁平瞳孔猛地一缩。 “赶快离开这!” 他说完,头也不回地拉上琅恨天沿着原路狂奔,好容易看到了之前拴在树干上的马,身后却传来排山倒海的声音,两人回头,看到身后山脚下的一排排合抱粗的参天大树连续倒下,在山坳后,有什么东西,正在穿越树林而来。绿色的浪涛此起彼伏,那东西很大,比刚刚死去的巨兽体积还要大,琅恨天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梁平一脸严肃,他所担心的,不只是那大家伙,而是在它驱赶它的人。 就像是在回应他的想法,在那莽莽树林中,腾起一道数十丈高的宏大剑光,转眼间便追上那潜行的东西,一击而中。在斩中那东西后,剑光余威不减,犁地而行,在琅恨天和梁平二人面前不远处划过,带起的劲风刮得二人脸生疼。 两人下意识闭上眼睛,头发猛地向后飞扬。他们出了一身冷汗,身子都不听使唤了,双脚挪不动分毫。可是,那潜行的巨兽离他们愈来愈近。 “喀啦啦~” 直线前进的它身下突然一阵动荡,绿色的波涛如同水面上起了的一朵外翻的水花,那东西被一股大力托起,腾上高空。琅恨天两人这时也看清了它的真面目,竟是一朵直径十多米的妖艳花朵,这只是它的前段,后面部分仍旧隐藏在树林里,不知究竟有多长。 那花朵潜行时聚拢成花苞,现在似是愤怒了,呼地张开,梁平看到,那中央的花蕊居然是一个人形的生物,下半身长在花中,身影凹凸有致。在它身下,岩土层层拔起,硬生生把它顶到高空。 “是你们逼我的!” 那生灵口吐人言,但嗓音沙哑,听得琅恨天一阵战栗。她朝自己逃来方向吼着,没等说完,一排花刺打过去,轰得那边山谷处烟尘四起,一片狼藉。在这一击过后,那个方向居然一片死寂,让得那怪物都暂时怔住了。 这诡异的一幕在持续着,那巨花遥望山谷方向,疑惑为什么没有反应,而琅恨天和梁平则仰望着她,震惊得无以复加。 “这是什么鬼。。。。。。” 琅恨天只得吐出这样一句话,说实在的,他从小到大都没见过这种情景,他自己以为经历的和见到的已经够多了,没想到世上还有生物能长成这个样子。在那远方的绿色里,一点寒芒闪烁,在和煦的春风里居然让那怪物打了个冷战,这也提醒了她,对方要出手了。 那寒芒闪烁后,是一道不输于之前剑气的高大光亮拔地而起,迎面而来。她再一次拼命地掷出一排排花刺,但远远地就被剑气震开。等那剑光更加近了,她方才发现,那顶端上居然有一人脚踏那无匹的锋芒,从容而至。 从他的身上,那怪物感受到极为危险的气息。 她的肚皮鼓胀起来,长吸一口气,猛然间吐出阵阵烟雾,转眼间就将自己遮掩,竟然连阳光也穿不透。那人伴着剑光到了,脚下用力,跃至更高空,看着那道剑芒冲进雾里,随后,一截绿色的藤蔓被斩落,甩出烟雾外。 那人一皱眉,似乎是见到对方避开了要害感到不悦。在他用心观察之时,烟雾中射出几颗人头大小的花苞,飞至他近前时候猛然爆开,火光将之淹没。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被压制的时候,一声冷笑响起。 “跟我面前玩火,有意思!” 紧接着一只火焰大手,分开那爆炸生成的浓烟,镇压向下,深入雾中,一把抓住那怪物,甩向一旁。她一头跌入山林中,只觉得身后火辣辣地疼。 狠狠瞪了那男人一眼之后,巨花并没有反击,身躯一扭间,体积开始缩小,眨眼之际变为之前的一半大,然后身影开始慢慢淡化,居然浑身变了色调,隐入那绿色中,连气息也隐藏起来。 之前的男人仍旧浮在空中,没有动作,地面上的琅恨天二人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注意到他手腕上缠着的红色丝带十分显眼。 赤魂像是一点儿也不担心对方逃走,冲远处某个地方挑了挑眉,霎时间,从那地方开始,沿途的树木均被拦腰斩断,被不知名的力量破坏,直至“蓬”地一声,绿色汁液洒落漫天。 这次那巨花再也不能动弹了,因为自花柄以下的枝干都被断去,她的眼神阴冷,盯着在高空中不紧不慢朝他踱来的这个男人,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但她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待他到了自己跟前,正要开口的时候,巨花中央的女人大笑一声,花萼下钻出几道藤锁,紧紧缠住对方,花苞猛然合上,淡紫色的花瓣开始炽热起来,像是要熔化。 那男人丝毫不急躁,眯起眼睛,不屑一顾,刚要抬起背在身后的双手,他面色忽然一沉,因为他看到那花苞四周的地面猛地窜出两只岩石大手,就要把它抱住。 “这个笨蛋!” 赤魂骂出一声,赶在那大手合拢之前,手臂化作一条火线,轻而易举地“噗”一声穿透密实的花瓣,狠狠一剜,带出一团东西。 就在那团还带着绿色汁液的不知名物体被带出的时候,花苞里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声,那种幽怨让人听了发麻。但那声音很快就消失在了赤魂耳边,因为那两只岩石大手罩住了它。 在一声沉闷的巨响后,大地一阵颤动,那大手鼓胀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开裂,只是扑扑簌簌地掉下一堆碎石。直到暗中有人解印,那岩石大手才散成一堆石块,里面已经焦黑,而那个花苞早已经自爆成粉末,只留一段碳化的藤蔓。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125章 剑芒石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126章 摩擦 .;;it;}.n;} 那点点疾风骤雨一般的余波,张牙舞爪地扑面而来。琅恨天就如一粒面对着许多大鱼的虾米一样,来不及反应,只能任由宰割。 琅恨天可以见到不远处的梁平嘴一开一合,但声音的传播速度在此时还是显得太慢了,就在眼看曾经于南晖城被琅家死士围攻时一幕就要再重现的时候,一团白色撞入了梁平的眼帘。 那白色比剑芒石雨更为迅捷地裹住了琅恨天的身子,围得严严实实。 梁平顿时呆住,见到那些余威纷纷撞在那堵白色的墙上,被全部挡下,他悬着的心顿时放下了,但还没有想明白究竟是谁出手救下琅恨天,反而是自己被身后的一大波攻势砸得灰头土脸。 琅恨天虽然没有想通,但是从他看到那围绕在自己面前的白色长丝那刻,一股熟悉感便涌上心头。洁白的长丝,就像长辈的双手,看似无力然而却无比地厚重,将自己呵护在其中。 “婆婆!是你吗?” 琅恨天脱口而出,不假思索,因为他相信就是对方错不了。 “哎,我的乖外孙。” 谢玹的声音如期传入琅恨天的耳中,听得出她很是欣慰,话语中带着满足。 声音是自琅恨天身后传出的,待他回过头去,便看到谢玹从一棵树后跃出,手执拂尘,身上还是穿着那一身灰色僧衣。琅恨天身前的白色长丝自然就是那拂尘上的丝线,现在慢慢缩回了原来大小。 “婆婆,您怎么来了?” “傻孩子,我当然是放心不下你,怕你在路上受到伤害,也幸亏我一直跟在你们后面,不然我的外孙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恐怕也要后悔一辈子了。” 谢玹摸着琅恨天的头,无比溺爱,看得趴在旁边的梁平都要流出泪来。 一边安抚受到惊吓的琅恨天,谢玹的目光转向远处同样在望着这边的三人,眼神阴冷了下来。 “谁敢伤我的外孙,我就要让他付出代价!” 这句话就是对着艾文他们说的,只是对面那三人里,白魂和赤魂听了这句话都没有什么反应,只是饶有兴趣地望着这个浑身突然散发出归心境强大气势的老妪,不置可否。 只有刚刚因为伤了艾文而感到内心不安的厉戎,听了她的话,眸光紧锁,似乎是对这个不知从哪儿突然蹦哒出来出言不逊的老太感到不爽,又要忍不住发泄出来,连同自己从艾文那儿受的气,一起倾泻在这老妪身上。 感受到这块石头身上蠢蠢欲动的暴躁,另外二人对了个眼色,赤魂随后将手搭在厉戎肩上。这只手上传出的炽热,不仅没有使厉戎发作,反而令他稍稍平静了下来。 “抱歉,我差些又没控制住。” 他放下紧握的拳头,深吸一口气,紧跟着便听到了谢玹接下来的一句话。 爱孙心切的的谢玹似乎是忘了面前这三个人所展现出的手段,直言不讳道:“若是以后再让我看到你们,不要怪我不客气!” 刚刚压制住自己情绪的厉戎,霍地抬头,双目圆睁。 “死老太婆,休得猖狂!” 厉戎一下子怒了,面对肩膀上再次加大的力度,他直接就是挣脱开,将赤魂的手甩到一边。 “叶怀笙,你不要拦我!” “轰”的一声,厉戎一踏之下地面塌陷,他整个人瞬间爆射出去,身后的叶怀笙一脸懵逼,手还保持着搭在对方肩膀上的姿势,脸色一片阴沉。 一边的艾文看到这里突然想笑,但想了想又忍住了,目光放到厉戎的背影上,面色中也是渐渐写满了担忧。 “这是病,得治啊。” “哼,我看他这辈子是治不好了。” 叶怀笙从牙缝中愤愤地挤出这几个字。 “吃的苦头还是不够啊,不知道这位婆婆能不能给他点教训。” 听了艾文的话,叶怀笙把注意力放到谢玹身上,观察了须臾后,摇了摇头。 “够呛。” 两人谈话的时间里,厉戎和谢玹已经交手了数个回合,从一开始谢玹就没有回避。面对来势汹汹的这个壮汉,她倒也是果决,将琅恨天护在身后,直接就是冲了上去,拂尘挥洒间,拦下厉戎所掷出的数不清的石块。 拂尘上的白丝迎风暴涨,将自己遮挡在后方。厉戎的拳头紧接着便至,裹挟岩石的巨拳毫无花哨地印在了那面丝线构成的屏障上,轻易地便陷了进去,然而如同一拳打到了棉花上,力道很快被抵消,他感到自己的拳头被束缚住了,想要抽出,却发现周围的丝线都朝自己缠绕过来。 “妈的!” 作为一个以力量见长的修行者,厉戎最为讨厌的便是这种招数,心里再一次地忍不住愤怒起来。 “岩震!” 他大喝出声,浑身的岩石铠甲发出一阵频率极高的震颤,将那些如影随形的丝线震得居然剥离了一瞬,趁着这个破绽,他挣脱出身,想要拉开距离,没想到隐藏在丝线之后的谢玹出手了,一脚伸出,将厉戎踹得身形一阵不稳,跌坐到地上,那些丝线便又接着缠上去,首先便是张开大网把厉戎先罩住,然后迅速收拢,但最后却没有缠住任何东西。 嘭地一声,厉戎自几步远处的地面钻出,逼至谢玹近身,与对方肉搏起来。 土遁术! 谢玹心中了然,不敢再怠慢,瘦小的身躯同眼前的彪形大汉在空中拳对拳脚对脚地碰撞起来,丝毫不落下风。但谢玹是绝对不可能单纯想凭借拳脚功夫同厉戎分出高下的,那样的话最终的结局必定是惨败无疑。反观厉戎,却是越打越酣畅淋漓。 “痛快,哈哈哈!”他招式的力度愈来愈大,根本不相信这个老太婆能够坚持多久。 突然间,他感到自己的脚腕上有什么东西缠了上去。不好!厉戎发现自己大意了,居然忘记了那柄拂尘。 现在才想到这一点很明显已经晚了,谢玹在他恍惚的这瞬功夫便移至几丈开外,操控着那拂尘,狠狠向下一拉! 拂尘凭空悬浮在厉戎的身下,小小的拂尘居然也能有千钧之力,一拉之下对方双臂一张,整个人眼看就要呈“大”字形摔到地面。 哦不,应该是“太”字形,嘿嘿嘿。。。。。。 谢玹很明显是得到了之前的教训,并没有给他落地的机会,那拂尘上的丝线蜿蜒流转,化作如同一挂在长空中奔流的河,一甩之下将厉戎抽进苍莽的山林中。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127章 为爱而生的退缩 .;;it;}.n;} 庞大的身躯一路压垮了根根粗壮的树干,如同扔进草丛的石块。灰头土脸的厉戎心中的愤怒已无以复加,将这些狂怒都聚集在拳头上,冲身后猛力一击,刺耳的音爆声响起,伴随着产生的巨大反力使他倒飞而回,那双眼睛中的熊熊火焰恨不得直接隔空将谢玹焚尽。 他双手合十握拳,举过头顶狠狠地朝对方砸去,被谢玹躲开后轰然落在地面,一个恐怖的坑洞瞬间形成,与此同时谢玹身下爆涨出一根石柱将其洞穿,却没见有鲜血飘洒。 只因为那是拂尘所化成的假身,如今重新解体为漫天白丝,铺天盖地地冲厉戎涌去,极尽的柔软刹那间变得刚猛起来,每一根都像是锋利的矛头,直指厉戎。 白色散发着寒冷,映入他眼中,可他不惧,或者说并没有将对方放在眼里。厉戎把右臂举在身前,左手画印,紧跟着地面上的一层石砂,倏忽间凝聚在其右臂上,形成一面菱形的盾牌,那盾牌表面石砂致密得很,阳光照耀在上面如同花岗岩般耀眼,璀璨夺目。 厉戎手举盾牌向前冲锋,抵挡住迎面而来的白色丝线的穿刺,与谢玹拉近距离后猛然掷出。拂尘丝线扭转,想要缠绕住盾牌。厉戎眼神一凝,那盾牌与丝线接触时嘭地一声散作漫天沙砾,穿过拂尘的缝隙后又重新凝聚,结结实实地砸在谢玹身上,但被她用双臂交叉挡住了,仍觉体内一阵气血翻涌,强行忍住喉头的一抹甜意,提气控制住拂尘,她接着攻向对方。 厉戎的身子此时静止了,直至丝线穿透他的身体,才开始扑簌簌地散成粉末。原来也是一具岩土假身。厉戎的手臂从拂尘下方的地面探出,一把抓住其柄,紧紧地握在手里,不让它挣脱,然后将它折断,又蛮横地将丝线都扯下。 “哼哼,这下看你还怎么使唤它!” 厉戎心情大快,满脸掩饰不住的嘲讽之色。谁知道那些丝断裂后不仅没有就此安分下来,反而是变得更为灵活,下一刻便猛然扣住了他的四肢,作势要钻入他的身体。 厉戎吃痛,大叫一声,感到四肢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那些丝线在体内蠕动,有种被剥皮的感觉,痛不欲生。血液浸湿了衣服,厉戎再忍不住,没有力气站立,跪坐在地上,紧咬牙关,双手哆哆嗦嗦地勉强结出一个印,随后淌满鲜血的双手摁到地面。 他的体表开始石化,皮肤变为了有棱有角的沙砾,最后整个身体僵住,化为石像。轰隆一声,那里爆开,丝线被纷纷炸飞开去。 厉戎从爆炸点下的大坑中慢慢爬出,狼狈至极,双臂耷拉着,还在滴滴答答地淌血。远处,琅恨天和梁平再一次华丽丽地打了酱油,两人趴在沟壑中,隐藏在巨石后面,默默观战。 刚开始琅恨天还为谢玹暗中捏了一把汗,生怕她苍老的身躯受不了这种程度战斗的消耗,之前好多次他都想亲自冲上去帮忙,但在看到自己手中拿着的木棒后又放弃了这个想法。 “这。。。还是算了吧,帮倒忙就不好了。。。。。。” 但如今的情形似乎令人很乐观,那壮汉在婆婆的招数下节节败退,没有多少反抗之力。 “婆婆加油!” 琅恨天在心中窃喜到。 梁平将剑横在面前的地上,双眼贴着剑身向远处望,仍旧是愁眉不展。 他自然也看到了目前的战况。 所以他应当高兴吗?想到之前三人的出手场面,梁平是一丝也兴奋不起来,尤其是看到对面观战的艾文和叶怀笙在看到这种情形依然是袖手旁观时,他心中的担忧更甚。 梁平能够看出,厉戎与另外二人之间有些许的摩擦,但也只不过是玩笑性质,那么另外两人迟迟不出手的原因就可想而知了。 因为他们心中笃定,厉戎是不会输的。 看到厉戎也是被放了血,喜闻乐见的艾文欢快地“喔!”了一声,很乐意看到他吃这么个瘪。 叶怀笙还是面色没设什么变化,只是嘴上不饶人:“这个笨蛋,难道每次总得受点儿伤,才肯拿出真本事吗?” 透过重重尘埃,可以看到厉戎站在原地,位于坑洞中央,却没有了之前那种气急败坏的反应。白色的丝线被炸开,稍作停顿后卷土重来,从四面八方包抄而至。显然谢玹是不打算给对方留活路了,按照厉戎现在的状态,恐怕是难以逃过这一击。 “又来。” 厉戎无奈地叹出一声。他的声音有气无力,然而眸子里却有着幽怨的光。眼眸合闭间,锋芒已至面前。 地上的土毫无征兆地腾空而起,像忽然失重的液体漂浮而上,以丝毫不逊色于丝线的迅捷之势裹住它们,之后猛烈振动。 一股焦糊味儿弥漫开来,包裹住丝线的岩土随后坠地,散开后露出里面已经被碳化的丝,变成了黑的灰。风一吹,便再没了踪影。 壕沟里的琅恨天目瞪口呆傻了眼,一旁梁平面色阴沉紧握剑。 “很好,战斗终于是真正开始了。”叶怀笙一下子提起了兴趣。 “那老婆婆也真有本事,我还以为两人会点到即止。可我还是不放心,万一厉戎下死手呢?”艾文觉得不保险,出言问到。 “嗯。。。。。。”叶怀笙偏头看着他,思忖了片刻,“到那时候你我就出手拦下他,总不能真个儿闹出人命来,咱们可不是什么山大王,手上若是沾了许多鲜血,也很难洗掉了。” “好。” 商讨完毕,两人继续观战。说实话,叶怀笙二人很久都没有见到厉戎现在这个样子了,他如今整个人出奇地平静,与之前的状态截然相反,但并不表示他就真的平静下来。 远处的谢玹衣袂翻飞,她将衣襟缠到腰上,紧张地关注着眼前这个大汉反常的行为,脑子清醒了许多。她望向对方身后的二人,见他们还是好整以暇,没有出手的打算。 感受到从厉戎身上所散发出的压迫迅速上升,谢玹想要退却了,她看向身后壕沟内的自己外孙,冲二人点了点头,心里开始为逃跑做打算。 这没有什么可羞耻的,在明知实力相差悬殊的时候,保全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128章 威胁 谢玹开始慢慢活动关节和筋骨,动作尽量缓慢,以免对方看出些端倪。 她很久没有这样谨慎过了,一旦行动,就必须全力以赴。同样都是归心境,比速度,自己自信要更胜一筹! 谢玹心中作如是想法。 她准备好了,之后望向厉戎,却发现他此时根本没有在看自己,反而是一直都在低头安静地察看自己身上的伤口。 “太目中无人了!”谢玹心里怒到。 “不过,这是个好机会。” 对于厉戎的反常,她没再多想什么,而是瞅准时机,猛地转身,就要展动身形。当他的目光再次放在琅恨天和梁平那处壕沟的时候,那脸上的神情就和活见鬼了一样,因为他见到厉戎就站在琅恨天二人身后,厉戎的速度太快了,以至于琅恨天和梁平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反应过来。 看到谢玹望向这边的眼神,随后感受到身后突然出现的压迫,二人心下一惊,战战兢兢地回过头去,身子转了还没一半,后脖颈就被一只大手分别抓住,然后二人的身子就被提起,双脚打着颤乱蹬。 身后传来的大力使得二人都没有了挣扎的力气,大脑因为供血不足一下子昏沉起来,但还不至于昏过去。 琅恨天看到,远处的谢玹正紧张地看着这边,脸上的焦急之色愈来愈浓,但又不敢出手,投鼠忌器。 “放开他们!”谢玹吼到。 厉戎没有理她。谢玹深知对方已经看透了自己的如意算盘,她不想再逃,只盼对方能够放了梁平和自己的外孙。 “有什么事冲我来,我奉陪到底,不要伤害他们!” 厉戎还是没说一句话,直接就是盘膝而坐,口中念念有词。猛地,他张开双眸,精光乍现,脚边土地开始颤抖起来。在他的四周,地面上兀然出现四个凸起,分布在斜前后方。 “喀啦啦。。。。。。” 它们拔地而起后,竟是四根合抱粗的不规则石柱,将厉戎护在中央。厉戎口中的念诵并没有停止,紧接着,他将手中抓着的二人分别掷向面前的两个石柱。那石柱豁然裂开两道口子,如同泥糊的一般,把琅恨天和梁平吞入进内,眨眼间又恢复如初,只露两人的脸在外面。 他二人感到周围岩石的挤压,一阵胸闷。但幸好厉戎只是想要困住他们,并没有下狠手。琅恨天和梁平使劲挣脱,下意识地挣扎,但没有什么用。 琅恨天不甘心,还在尝试着,可那石柱哪里还如之前那般柔软,用硬如钢铁来形容都不为过,他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石柱不为所动。就连一旁的梁平都奈何不了石柱分毫,他的手中,甚至还握着自己的剑,然而却没有施展的余地,整个人都被禁锢在内。 并且,他发现在石柱中,就连提气运气都做不到,完全被镇压住了。 “不要费力气了,省省吧,你们只要在一旁看着就好。” 厉戎开口,这句话是对琅恨天二人所讲,但他的眼睛却望向远处谢玹身上,很明显是对她的挑衅和警告。 “你!” 谢玹十分愤怒,但又不敢轻举妄动,她真的担心厉戎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而且,那四根石柱,显然不只是为了困住梁平他们如此简单。 “你想要怎样!”谢玹如今也只好暂时妥协,“”我不会再逃了,你这个莽夫,若你敢伤害他们,我拼了这条老命都要杀了你!” 可见她是有底线的,不允许自己的外孙受任何伤害。 听到“莽夫”这两个字,刚刚还一直淡定的厉戎皱了皱眉,但他忍住了,没有发作。在他的四周,那四根石柱静静矗立着,厉戎顿了顿,抬起手咬破指尖,在四根石柱上迅速勾勒着什么,仔细看去,那原来是一道道晦涩的符文。待得四根石柱都摹刻完一行行古朴的符号后,厉戎收手,嘴中再次默念出一串咒语。 当最后一句话落下时,那几根石柱上的文字皆爆发出赤红的光芒。那是厉戎用自己的真血所写就的符号,现在响应他的号召,纷纷散发出莫名的威能。谢玹在戒备着,用心观察那些石柱,想要看出点儿名堂。 说来也怪,那几根石柱上的符文在璀璨了须臾后,光芒居然又暗淡下去了,没有什么波动。但谢玹没有掉以轻心,她的第六感告诉自己,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果然,就在她全神贯注的时候,那几根石柱上,均毫无征兆地剥离下同样大小一块石头,约一人高,腰肢粗细。 落地的瞬间,它们便都开始了变化,像正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揉搓着泥巴一样,把它们捏成某种形状。谢玹紧紧地盯住它们,慢慢地,她的嘴巴因为吃惊而张大,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她看到,那些石块,居然变成了同厉戎一模一样的身躯,除了还是岩土的颜色外,须发,五官,衣服样式,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没有什么区别。并且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与真实的厉戎相比弱不了太多。 原来的石柱在剥离一部分后只剩下原来的一半大小,但仍旧可以将琅恨天和梁平牢牢禁锢住。那些摹刻上去的符号,都在未剥离的那部分上,如今又散发出淡淡光芒,控制着对应的石人。 在完成了这一切后,厉戎的真身双手掐印记,合放在胸前,闭目静坐。就在他的眼睛闭上的一刻,那些石人动了,都迅速奔谢玹而去。 石人的速度很快,有的直接贴地奔跑,有的踏空而行,还有的直接潜入地下,让得谢玹的注意力一下子分散了。 没有功夫作过多的思考,谢玹腾身而起移向更高处,想要逼所有的石人现身。但是她的如意算盘打错了,那些隐藏起来的对手并没有出现,只有其中两个石人朝自己袭来。一个石人的手臂直接脱离身体飞向她,被谢玹凌空一脚踢回。另外一个石人直接逼至她身前,同谢玹硬撼起来。 石人出招同样凌厉,且因为非是血肉之躯,因此毫不避讳敌人的手段,让谢玹心中叫苦不迭。不知怎的,也许是因为加持了那些符文的缘故,组成石人的岩土异常坚硬,之前同厉戎真身对轰的她可以保持不落下风,然而此时四肢却被震得一阵酸疼。 谢玹心下考量,瞅准时机,足下发力,一脚踢碎其中一个石人的头颅,然后翻身擒住另一个石人来势汹汹的拳头,以掌成刃,手起刀落硬生生斩下对方的一只臂膀,就连石人的肩头都被她击碎了一大块。 然而,骇人的一幕出现了,那两个石人的破碎之处居然转眼间再次重组,没有损伤分毫,力度不减,再次迎向谢玹。 第0129章 分裂吧,阳魂四柱身! 就在谢玹还在呆呆地咀嚼着其中的缘由时候,那石人的拳头,缠绕着淡淡的土黄色光芒,煌煌地袭来。 谢玹避无可避,只得迎上。飓风般的石拳,结结实实地砸到谢玹的胸口,她如同断了线的风筝,飞向地面,冲击出一个深坑,周围的土地寸寸碎裂,可见石人这一拳的威能。 谢玹仰面朝下栽进去,整个上半身直接是嵌入了地面里,双腿斜朝天耷拉着,只剩脚和小腿在有节奏地来回晃动。 “婆婆!” 琅恨天看到这一幕,掩饰不住心中的焦急,大喊出声,可是这一喊,让得琅恨天差点没有眼前发黑昏过去。由于身体被石柱禁锢住的缘故,他的胸口被压迫着,不能够很好地舒张,之前也只是靠有韵律的呼吸来勉强保持清醒。 他的心中很悲痛,以为婆婆就这样去了,就要痛哭出来,眼前的场景也愈来愈模糊。猛地,在那深坑中的谢玹右手从泥土中探出,隔空一推,一只裹着白气的掌印飞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中高空其中一个石人的胸口。 从那掌印为中心,石人的身子开始龟裂,蔓延到身体各处,像是一尊精美的冰裂纹石像,似乎就差一击,便能够让其爆碎。 在那深坑中再次传来动静,嗖的一声,一块桌面大的巨石被抛出,再次攻向那个石人。石人受到了重创,暂时陷入了被动,眼看就要躲不过这一击。 然而,那块巨石划过苍穹,势不可挡,却最终在离那石人前方十几米远处轰然爆成碎末。关键时刻,不远处的另一个石人赶到了,硬生生轰碎了它。 碎石纷纷落下,露出其后的景象。及时赶到的石人仍旧保持着出拳的姿势,然而令它没有料到的是,下一刻,谢玹会出现在它的面前。如今的谢玹披散着头发,帽子已经在先前的战斗中被打掉,现出她花白的头发,及肩长短,在那里飘荡起来。 原来,谢玹一直藏身在那块巨石之后,现在她猛地现身,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数个白色掌印不断浮现,伴随着谢玹眼花缭乱的出手,全部落在她面前这个石人身上。当然,她也没忘了给之前那个石人身上补一刀,让其顿时炸开。 最后,两个石人都化作漫天石屑,飘散在以她为中心方圆几十米内。 琅恨天远远看到,内心松了一口气。“太好了!”他兴奋到。没想到自己真是太低估婆婆的实力了。他同梁平都目不转睛地盯着那边看,希望下一刻,能见到谢玹从容不迫地从踏空而来,出手解救他们。 也就是在这时候,二人的目光骤然一缩。他们发现,那些被打散的石屑本应该落至地面,可现在居然还在那里漂浮着,盘旋在谢玹周围。谢玹自然也发觉了这其中的猫腻,全身戒备,严阵以待。 霎时,石屑开始加速向谢玹靠拢,汇成两股洪流,居然有渐渐凝聚之势。也就是眨眼的功夫,两个石人再一次成形,要冲过去抱住谢玹。她的眼中有浓浓的忌惮,还有不耐烦。若是她的眼神能够杀人,那两尊石人恐怕早已经碎了不止两次了。 “真是烦人!” 谢玹骂出一句,看到离自己最近的石人伸出了手臂,想要扼住自己的脖子。迫在眉睫的危机使她不得不迅速做出反应。谢玹目前只能够被动地防守。她在原处未动身形,直接是双手合十,十指相扣,嘴中轻喝一声。 在她的掌心里有光芒绽放,氤氲着,猛然放大开来,形成一个圆形光罩,那是她的护体罡气,硬生生地在身体周围撑开了一块空间。 两个石人都被纷纷震开,之前离她最近的那个,身体直接被剥离了一块。但是并没有起到什么太大的作用,它们还是复原了,同之前一样。谢玹用眼睛的余光仔细观察着它们,眼波流转间,她在思考对策,心中却是有些慌乱。 猛然间,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眼中的神色由暗淡突然焕发出光彩,如同初生的草木般蓬勃。谢玹双手继续加持着光幕,目光望向地面上厉戎所在之处,那几根石柱之上。 在同一时刻,那两个石人发现了她的异动。紧接着,厉戎的眼睛睁开了,与高空中的谢玹对视,从他的眼底,谢玹能够看出一丝赞赏,但更多的是不快。 谢玹知道,自己已经摸到了些许对方招式的门路,那几根柱子便是关键。厉戎的嘴角勾起一丝笑,下一刻谢玹周围的两个石人轰然炸开。那股爆炸的力量很有冲击性,但并没有令光幕解体。它们碎成砂土一样大小的细颗粒,两团沙尘互相盘旋,交融,汇聚龙卷一样的风暴,以谢玹所在处为风眼,狂躁地律动着。 黄沙漫天,谢玹已经看不出沙暴之外的景象,只能小心翼翼地防备。但那股沙尘只是在孤独地肆虐着,良久,都没有想要进一步攻击自己的迹象。就在谢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她突然记起,自己貌似忽略了一件事。 另外两个石人去哪了!? 越是这样想,她的心头就越是不安。这时候,谢玹的耳中传来一丝特别的声响。外面都是呼啸的沙尘,震耳欲聋。可这份声响应当是与其有着明显的不同,不同到令谢玹都忍不住好奇去细细分辨。 有别于风沙呼啸的尖锐声,那种声音是沉闷的,是刚猛的,似有着无穷的力道,像开天辟地之时的那声巨响,又如星辰碰撞时的洪音。 那个声音愈来愈近了,谢玹猛地低下头,望着下方沙暴中渐渐明显的黑影,内心一阵战栗。 “那。。。。。。究竟是什么?” 第0130章 破解之法 周围的沙尘在影响着谢玹的判断,她在仔细向下望着。 那暗影愈来愈近,圆形的轮廓在她的眼中极速放大。一种若有若无的压迫感传来,不断震动着谢玹的心脏。 终于,她能够看清了,那黑影在沙尘中露出了它的真面目。它具有嶙峋的外表,一眼望去,似无边的巨拳,又好像穿越天际的长刺一般。 那原来是一座石山,硬生生地拔地而起,它的下方连接着广袤的大地,借这莽原的厚重力量,来加持自身,拥有能破开一切的锋芒。 它就如一根锥子,望向顶端,谢玹惊讶地看到,站在那儿的,居然是之前隐藏起来的其中一个石人,如今单臂朝上举起,保持握拳的姿势,浑身因为有大地之秘力加持,散发着黑亮的光,好比用在刀刃上那一点最为坚硬的精钢。 谢玹心中泛起莫名的恐惧,调动全身力量,灌注进周身的光罩里。它开始发出耀眼的光芒,原本透明的光罩,现在变得模糊了,最后完全不能够看清里面谢玹的身影。 这是她此时所能催发的最强防御,她想过要避开,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并且需要解除光幕,根本没有那么多时间。 周围的沙尘在这一时刻呼啸得似乎更为剧烈了,在响应下方石人的攻击。只是那些砂石打在如今的光幕上,显得有些鸡肋,最终还是要看那石山的威能。 底下的石山看似缓慢,实则分外迅速,就这会儿功夫已经触及了光罩。那石人的拳头,贴上耀眼的光芒。谢玹很是紧张,她低头看着光幕底部,浑身上下都渗出了汗水。 紧接着令她心悸的景象出现了,一个墨色的拳头,直接就是穿透了光幕的防御,以摧枯拉朽之势向自己袭来。就像一根凿子嵌进一个鸡蛋那样的轻松加愉快,整个过程没有任何悬念,直至那顶端的石人半个身子都没入光罩内后,短短瞬息间,光罩开始颤动,而后猛然崩碎。 谢玹的身子被石人的拳头顶住腹部,继续拔升。在谢玹身前,鲜血淋漓,已透出一大片,染红衣裳。她身子成弓形,就这样被推送着,送往高空,毫无反抗之力。 谢玹的衣襟被风吹拂得沙啦啦地响,花白的发丝也在空中凌乱。直到石山解体,石人与石山分离,恢复原本岩土的色彩,谢玹的痛苦终于暂时减轻了一些。她的身子在下坠,同时也在轻声呻吟着,腹部传来的痛楚使她没有力气活动身子。 就在离她不远处,石山解体得十分迅速,短时间内就崩坏成一堆岩土。里面有什么东西在蠕动着,“噗”地一声破土而出,原来是潜藏着的第四个石人,一直在石山内部,用秘术凝聚着土壤,使它无法散开,拥有那样无比的坚韧。 现在,那两个石人皆腾身而起,冲向下坠的谢玹。周围的沙暴还没有散去,夹杂着许许多多有棱有角的石块,在高速盘旋的同时擦过谢玹的身体,留下道道痕迹,她的衣服被割出很多口子,稍微深一些的,就触及到了皮肤,留下或深或浅的伤痕。 两尊石人攻至,直接就是抬起手臂,向下砸去。谢玹的身体被震飞,并没有移出多远,另一尊石人便出现在她前进的方向上,挥动拳头,毫不留情地锤在她身上。她再次横飞,接下来的场景就像接力球一般,谢玹被两个石人来回踢来踢去,根本不能落地。拳脚不断落在她的全身上下。那些石人是没有感情的,冷漠得让人心悸,只知道不折不扣地执行厉戎的命令,更没有什么痛楚。 终于,接连的疼痛使她再忍受不住而愤怒起来了。只见谢玹在空中一个翻身,躲过了迎面而来的石人一击,反手拍下,掌心白光喷薄,打在石人颈部,但也只是堪堪将其头颅打得裂开,并没有了开始那样一拍即碎的力道。非是石人变强了,而是谢玹的实力已大不如前,只能跟两尊石人打个平手。 沙暴的中央,谢玹同石人对抗着,拳脚相向,斗得难舍难分,将那里造成一个近乎真空的地带,就连那沙暴的体积,都被硬生生地扩张开了。谢玹的体力以惊人的速度被消耗着,看起来,她已坚持不了多久,并且,似乎她还在顾盼着什么,像是在细心探寻某些东西的踪迹。 这让得她更为吃力,但她在极力掩饰着,不让对面石人发现自己的小动作,并且还将力度收敛了一些。外面的艾文和叶怀笙能够感觉到谢玹的气势一下子低落了,并且他们能够觉察出,那并不是谢玹再次遭创,而是有意内敛气息。 二人不解,百思而不能得其意。 “她这是在找死!”艾文叹出一句,握紧了手中剑,随时准备救对方出来。 叶怀笙也罕见地微皱眉头,想要看看谢玹下一步怎么走。 猛然间,谢玹身上的气息又大盛起来,仿佛又恢复到了巅峰状态。她接连两掌,先是出手将面前石人头部打碎,夺去它们的视觉,进而穷追猛打。 但没有人注意到,谢玹在进攻过程中,在打出其中一掌前,将手掌抹过胸膛,沾满自己的血,又从口中,喷出一团白莹莹的气,融进掌心原本就有的魂力内,紧接着推出这一掌,却没有攻向已破碎的石人,而是竟然没进了身侧影影绰绰的沙尘里。 第0131章 令人惊愕的降临 那点光印穿梭在沙暴间渐渐远去,没有被两尊石人所察觉到。 看到此,谢玹的心里松了口气,转而更加奋力大战两尊石人,像是要一口气将自己身体里的余下的精气全部挥霍掉,拼死一搏一般。 但是她不知道,从她打出那一抹光印的时候,艾文的手,居然略微松开了剑柄,同时叶怀笙的眉头,也蓦然舒展开。不知怎地,似乎二人一下子都放下了对谢玹的担忧。 谢玹在出手,一掌接一掌,不断与石人的身子对轰,尽管知道这样做无用,每次石人都可以重组,但她还是不顾一切地挥动手臂,就如古希腊神话中的西西弗斯一样,始终不放弃向山顶推送那块巨石。 但是谢玹还是有些紧张的,她不断望着之前那光印远去的方向,用心感受着,眸子中闪过救命稻草一般的希冀。沙暴中央的洞天被她生生地再次撑开一大块,整个沙暴的范围扩展开了,最边缘处甚至都将盘坐在地上的厉戎以及那四根石柱囊括进去。 风沙在接近厉戎的身体之前便绕道行开,使他的衣服上不沾染一丝灰尘,他的双手保持结印的姿势很久了,眼睛也始终没有睁开,但是他可以感受到他想要知道的一切。 石人眼睛,便是他的眼睛,石人的手臂,便是他的手臂,石人的身体,便是他的身体。 现在的他,就仿佛亲身站在谢玹面前,看着她狼狈的身影,心中不禁大快。 “再凄惨一些吧!” 厉戎在心里默念到。他开始时明白,自己不能下杀手,但现如今,谢玹身上飘飞的血映在他的眼中,使他的心躁动起来,盘坐在地的身体,额头上的青筋正在一鼓一鼓地跳动。 被困在石柱中的琅恨天与梁平就没有这么舒服了,二人被铺天盖地的碎石沙来回刮擦着脸,本来就呼吸困难的他们此时更加不敢随便喘气了,生怕一不小心就被风吹来的异物灌满鼻孔和嘴巴。 两人不了解如今沙暴中央的情景,但企盼良久,都不见谢玹出现,再加上看到厉戎淡定的样子,琅恨天二人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婆婆。。。您千万不要出事。。。。。。” 迷迷糊糊中,琅恨天这样念叨着,只是他没有注意,在自己头脑昏沉的这一刻,有一抹淡淡的光芒,十分微弱,似有意隐匿了自身的气息,在他的面前飘忽而过,印在附近的地面上,并且避过了厉戎的感知,梁平亦没有察觉到。 白光落地的一瞬,沙暴中心谢玹内心中的最后一块石头,彻底放下了。她的脸上闪过一丝莫名的神采,单手扬起,向左右各打出一掌将两尊石人分别击退,同时另一只手迅速捏出一个印诀。 倏地一声,她从原处消失不见。两尊石人被打得身子仄歪,等缓过力来,却发现对方已经了无踪迹。 四下顾盼的同时,两尊石人背靠背站到一起,在各自的视野中无死角地搜寻着,也一边注意脚下和高空,但是徒劳,没有找到。 在这一刻,厉戎安稳的心也不能够再沉静了,他不得不调动起全身的力量,注入那沙暴中,借砂石来感知谢玹的踪迹,然而终是无果。就在他无措,心神动摇之际,身后附近的地面上,一点白光闪烁,紧接着,那股熟悉的气息降临而至。 在厉戎感知到的一刹那,他霍地回过身,惊讶地再一次看到了谢玹的身影。 “”怎么会!到底是什么时候。。。。。。” 在他的眼中,谢玹正不顾一切地,朝禁锢着琅恨天和梁平的石柱奔去。厉戎眼中满是愤怒,心念一动,那两根石柱猛地紧缩了些许,痛得里面的琅恨天二人大叫出声。 惨叫声传入谢玹耳中,让得她心中蓦然一紧,脚步居然在这时候迟疑了。 正是因为他这一瞬间的迟疑,让他与解救二人的机会失之交臂,因为在她的面前,从地下暴涨起一块厚重的岩石障壁,将她的前路阻断,同时也将她与琅恨天二人隔开。 谢玹明白,若是自己执意要前行,轰开它的话,等待在其后面的,只会是愤怒之极的厉戎。结局,自然也可想而知。 于是,谢玹紧咬牙关,决绝地转过身去。扭头时,有泪水自她眼角滑落。眼看自己的外孙就在面前,自己却无能为力,这该是一种怎样的悲痛。 谢玹汇聚全身的力气,打出最凌厉的一击,将这份愤恨,全部倾泻在了她身后离她最近的一根石柱上。 显然,那石柱并没有石人的身子那般坚硬,在嘭地一声巨响过后,那根石柱碎得不能再碎,连带沙暴中央的其中一个石人,都散成沙尘。 “你!”厉戎大吼出声,嘴中喷出一口血,是因为石柱的碎裂使他遭受了反噬。他撕开那块障壁,见到谢玹还想要对另一根没有禁锢着人的石柱下手。 “敢尔!” 厉戎三步并作两步,贴到谢玹身边,一拳击中对方肋下,咔咔的骨裂声不绝于耳。谢玹的第二次攻击还未曾奏效,整个人便已飞了出去。 我没见过什么断了线的风筝,只知道断了线的风筝肯定没有谢玹此时运动得如此笔直和快速。破麻袋一般的她在飞行了很长一段距离后终于得以落地,但仍旧擦着地面滑出好远,脸颊被无数碎石划过,口鼻中满是鲜血。 末了,谢玹躺在一片废墟中,远处另一边的沙暴停止了飞旋,重新凝聚成石人,连同中央幸存下来的那个一起,三尊石人飞临谢玹此时所在位置的高空,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但令厉戎没有想到的是,并没有过多久的功夫,谢玹居然颤颤巍巍地从碎石堆中艰难地爬了出来,努力地站稳脚步。 她右手扣住左肩,左臂无力下垂,似乎是断掉,亦或是脱臼了。她的左侧肋骨已断裂了好几根,强忍着钻心的疼,用慑人的目光盯着厉戎,神色间并没有挫败感,像是在对厉戎无尽地嘲讽。 “哼,臭老太婆,去死吧!” 他不顾组织的铁训,指挥着剩余的石人,攻向没有反抗之力的她。从谢玹站起来的那一刻,艾文就已经将手中剑提起。 “原来如此,那位婆婆是在混乱中将印记附在厉戎身边,随后完成了空间的挪移。 的确是好手段,只是她在这种负伤的情况下施展,难免要耗费不菲的精魂。” “嗯,不过这一切也该结束了,厉戎这小子,其实在心态上早已经败给了婆婆。” 就在艾文要动身拦下石人的瞬间,叶怀笙猛然抬起手,按住了他。 “你又要拦我!” “情况不对,你不要这么心急。” 叶怀笙望向那边,他远远地看到,谢玹的身体,正在颤抖,一种似有似无的压迫感,在空气中律动,那是有着什么东西,要从谢玹的身体中蜕变而出,带给他内心莫名的冲击与震撼。 第0132章 呼唤而出的秘力 .;;it;}.n;} 在叶怀笙说完最后一句话时,就连艾文都是感觉到了那种压迫,他手中提起的剑再次缓缓垂下,内心震撼的同时,眼睛盯着远方的谢玹,想要弄明白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怎么会这样。。。婆婆身上的气势,怎么会突然变得这样强,并且还在攀升。” 叶怀笙拦住艾文的手臂也放下,紧皱眉头,冷静分析着:“她之前保留了实力。” “这说不通,明明可以一开始就用的,为何这位婆婆要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才。。。。。。” “她身上的气息很紊乱,你看。” 听了他的话,艾文将注意力再次放到谢玹身上,仔细感受着。确实,他能觉察出,谢玹周身攀升着的气息十分不规律,时而狂躁时而稳定,没有一个固定的标准。 是的,你说的没错,婆婆身上的这股力量,看上去很难掌控。 “这力量会让她付出很大代价的。” “看来是这样,婆婆是打算破釜沉舟了,婆婆她的身子,不知能否撑得住。” “那个我不清楚,但最重要的是,厉戎现在已经奈何不了她了。” 唯一不明白目前态势的就是的就是琅恨天了,见到谢玹受尽打击,眼中尽是她满身鲜血的样子,几乎都快要哭出声,奈何石柱束缚得太紧。他多想现在就冲过去,用自己的身体护在谢玹身前,为她挡住石人的攻击,哪怕只是能够坚持一瞬,也在所不惜。 因为,他再也不愿看到自己的亲人离去了,尽管谢玹与自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可打心眼里,琅恨天已经将她当做自己的亲外婆。 “婆。。。婆婆。。。。。。” 他使出浑身解数,才勉强吐出这几个字,已经耗费了几乎所有的力气,脸庞因此而被憋得一阵发紫,赶忙调整呼吸。尽管声音很微弱,但谢玹还是听到了。 她盯住厉戎的双目,突然变得柔和起来,那种温柔,全部都给了琅恨天,但看到他被束缚住的痛苦样子,谢玹面色一阵阴沉,再次死死盯住厉戎,浑身震颤得更加厉害。 这时候,琅恨天才察觉出谢玹身上的异样,就连他自己,都开始感受到那股压迫,丝丝缕缕地,向周围蔓延开去。谢玹的身上,不仅气势愈来愈强盛,有多处都变得不寻常起来。 她的鼻孔中,眼睛里,都开始有白气出现,不同于之前掌心喷薄的白光,它们更加像是蒸汽一般,氤氲在谢玹体表。不仅如此,谢玹那满脸皱纹的皮肤上沟壑开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平整的肌肤,连花白的头发都开始慢慢变为黑色,她一下子年轻了起来。 三尊石人移至她跟前,举起手臂,同时轰向她。但此时的谢玹是恐怖的,是高深莫测的,她的周身白气流转,仅仅一个瞪目,面前就出现了一面屏障,没有什么刺眼的光芒,只是凭借气势构建出的障壁,便阻挡下石人的攻击。 不仅如此,石人连站都站不稳,被她的气势推着,后退了好一段距离。厉戎看到了这一幕,也能够通过石人间接感受到谢玹的实力究竟到了何种程度,他的双手印记变换了,变得更为复杂,身子再次盘坐在地,同时那三根石柱上,符文的光芒更加璀璨耀眼。 那三尊石人冥冥之中受到增幅,居然可以慢慢穿透无形的屏障,再次接近谢玹。后者眉头冷了一下,竟然缓缓闭上了眼睛。 石人分散开,呈三角形阵将她围住,在各个方向攻来,比之前强了许多。然而谢玹不以为意,仍旧是紧闭双眼,耳廓微振,捕捉着敌人的行动,单用右手,就尽数拦下了石人的进攻,游刃有余。 在谢玹的额头上,开始有着一道印记在被勾勒出来,像是无形之中有一个透明的人儿,正持笔在她的前额上绘制一般,细细看去,像是一朵花的轮廓,具体形状还不得而知。 就在图案勾勒的开始,厉戎便本能地察觉到,对方的气息再次上涨,于是他拼命催动石人,同时口中吐出一道精气,分为三部分,灌注进三根石柱当中。石人们的速度,力量都获得了极大的提升,贴着谢玹的身子,不让对方与自身拉开距离。 谢玹一只手上下翻飞,依旧是接下了攻击,只是显得比刚刚吃力了一些。现如今的谢玹,较之前已经不可相提并论,强大了太多,翻手间,就有一尊石人破灭成碎片。 可是,问题没有从根源上解决,石人还是很快就重组了,力量不减,再次参与到战斗当中。谢玹了解,那些石柱才是关键,可她同样在思索,难道只有破坏石柱,才能破开厉戎的这个术吗? 正思索着,她似幡然醒悟,脚尖发力点地,瞅准一个空隙瞬间同三尊石人拉开距离。而后她停下,眸子猛然睁开,里面向外喷涌着白气,目光炯炯,分外慑人。 她在洞察石人的身体,想要看清它们体内的脉络,找出控制它们的机理。终于,她看清了,每尊石人身体内都有淡淡的如同人身经脉的纹络,并且,分别有一个较为明亮的光点,在它们各自的纹络中来回游走。 谢玹心下已经有了计策,她的双眼再次闭上,似乎这样睁开会极大地消耗她的精力。她展动身影,再次奔向石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掐住其中一尊石人的喉咙,将其带离另外两尊的身边,把他们分离开。 那尊石人被她扣住脖子,想要挥动拳头攻她,却被谢玹一把摁进地面。石人的头已经嵌入一个坑内,暂时失去了反抗能力。谢玹抬起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余下三指蜷曲,指尖有白气缭绕。她睁开眸子,迅速上下打量眼前石人的身躯,在确定了什么之后,手气指落,刺进石人体内,右胸腔下部。 她捕捉到了那枚光点,夹在指间,白气澎湃,瞬间将其绞杀,使其破灭。那石人再也不能动弹,仅仅几个呼吸间,就变为了一堆无用的普通土石。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133章 额头之间,眉目之上 .;;it;}.n;} 随着那尊石人的破灭,厉戎身边所对应的那根石柱也同时解体,碎为一地石砾。 厉戎面色一沉,强忍住喉头的一抹甜意。可紧接着,谢玹如法炮制,将剩余的石人都抹杀掉了,这下厉戎终于再沉不住气,哇地一声,一口血吐出,受了很重的内伤。 谢玹仍旧是闭着双眼,不过这似乎并不影响她感受到厉戎如今的狼狈样子,在她的嘴角,勾出冷冷的一笑。她额头上的那个图案还在勾勒着,像是已经到了最后阶段,速度比之前变得更为缓慢。 那图案未成型之前,仿佛带着一种天生的朦胧感,让人想要仔细察看都难以窥探出图案的样子,有着一股无形的力量,在阻止人的神识靠近,就像保护胚胎的蛋壳一般。于是,远方的叶怀笙只能够通过双眼眺望谢玹额头上的印记,用肉眼凡胎直接观察。 不知怎的,那图案总是给他一种不安的感觉,似曾相识,却在脑海中搜寻后没有印象。 “艾文。” “怎么了老大?” “你对这有什么看法?” 艾文自然是知道叶怀笙所问何事,他沉吟稍许,开口道:“我看不出那个图案的细枝末节,但似乎,婆婆身上突然出现的这股不同寻常的力量,有别于之前她体内的波动,太陌生了。” “你的感觉没错,这股莫名的力量另有来头。”在听了艾文的话后,叶怀笙也终于敢下定结论。 “只不过,关于额头上的图案,我总觉得有些印象,貌似是曾在帝洲那边接触过,一时半会儿竟然想不起来。。。。。。”他背负双手,在身后将指节按得咔咔作响,因为略显急躁的缘故,周身的空气都在翻滚,似正被无形的火焰灼烧。 左右思索无果的他,只能将注意力重新放回战场上。那里的地面像是被翻新了一遍,原本的树木都被拔起,甚至在这场战斗中都被轰成了木屑。不知从何时开始,方圆几里内,地面上再没有了植被。 “呼~~” 细风贴着地表吹过,带起那些碎得不能够再碎的石沫,刮过谢玹的衣摆,又绕过厉戎的身旁。两人均一言不发,散发出的气势,在场地间暗暗地较着劲,“哗啦啦~”碎小的石子在翻滚,石缝中,好容易逃过一劫的小草在无助地摇曳,一会儿倒向这边,一会儿又趴向那里。 从厉戎身边最后一根柱子解体的那一刻,他的阳魂四柱身就已经被完全破开了,而琅恨天和梁平也得以解脱,“扑通”一声趴落在地上,有些反感身下带有棱角的碎石那种发硌的感觉。 这下终于能够呼吸了,二人都下意识地张开口,对嘴边的空气来者不拒,哪怕是夹杂着石粉,也都被他们尽数吸入。 “咳咳咳。。。。。。” 琅恨天被呛了好大一阵,但感觉比之前舒服了太多。 “婆婆。。。。。。” 他还是略有艰难地抬起头,身上的肌肉酸痛之极,他还没有力气起来。但看到谢玹的状态比之前要好,琅恨天便没有那么难受了,他的脸上挂上了如释重负的笑。 微弱的声音传进谢玹的耳中,比周围所有声音都要清晰可辨。她循着那声音,闭着眼的脸转向琅恨天的位置,也是无声地笑了起来。 并且我知道,不论现在谢玹的是何种状态,她眼睑下得那双眸子,必定是溺爱地看着琅恨天,其中绝不会少了那份慈爱与温柔。 当琅恨天最后呼喊出这一声后,他便趴在地上不再动弹了,如今的他已精疲力竭,迫切需要休息。谢玹最后隔着黑暗望了一眼自己爱孙所在的方向,等抬起头看向厉戎的时候,又恢复了之前的面无表情。 突然,毫无征兆地,她动了,单脚朝身后的虚空一踏,刺耳的音爆声伴着肉眼可见的气流所荡起的涟漪,她的身体陡然划出一条笔直的线,毫无花哨地直接冲至厉戎身前,掠过趴在地上的琅恨天与梁平二人之间,一脚蹬在厉戎胸口。 看着身子呈弓形倒射出的对方,谢玹没有迟疑,紧跟上去,身子下倾,借着惯性全身翻转一圈,右腿伸直,刀劈斧砍一般由上至下,细瘦的小腿此时犹如开天辟地时期的神器,携不可阻挡之威,决然落下。 所幸,谢玹动了恻隐之心,这一击最后落在了厉戎肩头上,使他半个身子都嵌入地面里。随后谢玹一个蜻蜓点水跃开,移至琅恨天二人身边,将他们护在身后。 她就站在那里,瘦小的身躯此时像是一座伟岸的山岳般磅礴。谢玹抬头,淡漠地朝向厉戎,不喜不悲。后者的半边肩膀都塌陷了,看来即使是谢玹手下留情,他也瘦了重创,额头和前胸都是血。只有他的眼睛,还透出自始不变的愤怒。 “喝啊啊啊!!!” 他大吼出声,身下的土地隆起,将他托出,同时身前的岩土汹涌着,像海上的滔天巨浪,排山倒海般压向那个女人。在浩荡的攻势前,谢玹心境沉稳,面色不变,山岳崩于前而面不瞬,如是而已。 似乎已经没有什么能够使她慌乱了,她很是好整以暇地将头一甩,发丝倏忽间暴涨伸长,把地上的琅恨天和梁平包裹起来,跳跃着,无惧那些起伏的峰峦,淡然行走在上面,如履平地。 在律动的岩石浪涛上,时不时会有一只只巨手探出,或是岩石裂开一道参差不齐的大缝,如同一张巨口,要将三人吞没。谢玹身形腾挪,巧妙避开它们,亦或直接抬脚踢碎手掌,踏平裂缝。这期间,她的双臂一直垂着,没有动用过。 在已经意识到这样对她没有作用后,厉戎冷静下来,并暂时收手了。波浪最终静止在那,谢玹缓缓落下,在最高的那块浪头顶端站立。太阳照射在她的背后,在厉戎的角度看去,为谢玹的轮廓镀上了一层金光。谢玹周身白气升腾。 就在这时候,她额头上的图案,蓦然成型。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134章 六瓣兰花 .;;it;}.n;} 从很早开始,谢玹就一直闭着眼睛,如同是陷入了某种特殊的境地当中,不能够轻易脱身。 并且,她的双眼之中,在灭杀三尊石人的时候,曾经出现过璀璨的白光,那是纯粹的本源气息,可以参透生命体的经脉血络,不过耗费甚大,因此她也不能够随意睁开。 现如今,伴随着图案的成型,以她的身体为中心,轰然炸开数圈涟漪,向四周荡开。她身上的气势再次飙升,达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水平。 威压散开,令得厉戎忍不住抬手护在脸前,而等到他放下手臂后,惊讶地看到,眼前原本高低起伏的岩石浪涛,几乎是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冲击削去了一半。厉戎的心里开始对这个女人生出浓浓的忌惮,不知怎的,他有种不详的预感,似乎自己最后并不能够如之前所想的一样战胜对方。 现在的情形,恰恰与之前的相反,厉戎和谢玹的角色,似乎来了一次调换,这真是莫大的讽刺。 谢玹身周的波动渐渐趋于稳定,浩荡的威势,使她的衣襟都鼓荡起来,即使衣摆早就在之前的战斗中被割成了布条,但如今伴随着她周围环绕的袅袅白气,将她衬托得就如同下凡的仙女一般出尘。她的容貌比之前更为年轻了许多,身段也更加窈窕,她的双眸能够睁开了,里面是那般澄澈清明,没有了朦胧的白气。 只可惜的是,谢玹的年龄似乎并没有恢复到巅峰状态。在她的脸颊上,依然还能够看到浅浅的皱纹,那暴涨开的如瀑青丝中,也夹杂着为数不少的白发。 谅在场的谁恐怕都是知道,谢玹如今是在孤注一掷,是损耗生命在战斗,才能换来此刻的战力。不过她的努力应该是没有完全成功,但饶是这样,也已经十分令人惊讶了。 整个战场,因为她此时所释放出的威压而造就出了一方无形的场域,丝丝尘埃和块块碎石由远及近地围绕谢玹浮动着,如同巨大星体周围的一环又一环的小卫星带。但这并不是谢玹有意为之,恰恰相反,是因为她还不能够完全掌控自己的全部力量,导致其溢出而形成的特殊现象。 谢玹没有急着动手,她站在那高处,右脚踏前一步向下俯视着满身血污的厉戎,额头上的图案最为醒目,那是一朵六瓣的青色兰花,位于她的眉心上方,铜钱一般大小,看上去平淡无奇,却无时无刻不在灼灼地刺着厉戎的双眼。 两人都选择静默僵持,是因为均在相互犹疑,同时也在酝酿着将要到来的更为猛烈的争斗。因为斗到现在,双方的头脑都已经清醒了,再不是一开始那样,都是因为意气用事而不顾一切地要置对方于死地。可他们也都了解,事态发展到如今这一步,已经不能够就此收手了,没有人能够甘心,因为两人都付出太多了,所以今天在这里,必须要有一个人倒下。 虽然厉戎没有意识到谢玹额头上的图案所代表的含义,但是叶怀笙事到如今若是再瞧不出个门道儿来,干脆别当这个队长,去一头撞死算了。 所以他在那图案成型后不久后脑中便一下子灵光一现,紧接着却猛地打了一个觳觫,有些难以置信地脱口而出道:“那老太,居然是宋家人!” 他这一反应将艾文吓了一跳,后者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见过他如此惊讶了。 “老大,你说什么?什么宋家?” 叶怀笙大喘一口气,平复自己的心境,一字一句道:“宋家你都不记得了?就是帝洲关北四宗之一的宋家!” “啊!。。。。。。” 艾文也倒吸一口冷气:“这么说,婆婆是那宋家的人!?可我记得,宋家不是铁石香蟾四宗之首,香宗的本家么。。。。。。那里距离这儿山高水远的,婆婆居然会来到这地方隐姓埋名。” 两人正说着,那边谢玹率先出手了,“啪”地一声双手合十,指尖与手掌根并上,掌心向两边凸起,接着手指模仿花瓣的绽放一般,展开的同时绕中心打了个旋儿,又猛地十指握拢,眼神一凝。一朵巨大的青碧兰花,自厉戎脚下绽开,约有几米长,短暂的开放后迅速合拢,要将对方困住。 厉戎难以直接逃开,只见他单手捏印,一双岩土巨手,同之前困住魔花后时候所用招式一样,自巨大兰花内部的地面上生出,将自己保护在里面。青绿色花瓣接踵而至贴上岩土手掌的表面,那本来应该是坚固厚重的岩石,在那柔若无骨的花瓣面前,却如同纸糊的一般脆弱,摧枯拉朽地被绞成一堆碎屑。 只不过在这短暂的瞬间,已经足够厉戎逃生了。他利用土遁术,直接出现在谢玹身边,左手单手握拳朝地面狠狠砸去。轰隆隆,谢玹脚下一道石台隆起,把她托向高空,并且有流动的泥土同时将双脚捆缚住了,陷入地面中,难以及时逃脱。 石台上升的速度之快,令人咋舌,由此而产生的巨大超重感,令谢玹险些一个站不稳双手趴伏在地,来不及结印。石台侧面,钻出一条条土龙,向顶端的她卷去。谢玹的眼中没有惊惧之色,在此紧要关头,她首先在意的,居然还是琅恨天与梁平的安危。在看了一眼身后由自己发丝包裹着的二人之后,确定他们没有收到波及,才放下心来,全身投入到战斗中去。 蜿蜒的岩土龙蛇已袭来,被谢玹的目光依次扫过,她额头上的图案闪出一丝光亮。石台根部,土龙与石台连接的部位,粗壮的藤蔓破土而出,沿着它们的身躯紧攀而上,更是快过它们的速度,抢在其之前到达谢玹身前,护在她周围,绞杀土龙的同时,构建出一道翠绿的屏障。 石台轰然解体,然而那些粗壮的绿蔓仍旧托举着谢玹,并控制衍生出多道分支,朝地面上的厉戎接连攻击而去。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135章 底牌层出 .;;it;}.n;} 无边的藤蔓从地下涌出,或是从天上落下,铺天盖地地,交织在一起,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厉戎。 他忍住身上伤势的疼痛,来回腾挪着,不断避开到来的攻击,艰难地在藤蔓的夹缝中求得生存。无数藤蔓来来回回地在地表舞动,一会儿潜入地下,一会儿破开岩土,如同多根筷子在搅弄盘子里的一大块豆腐,让地面看上去千疮百孔。 厉戎苦不堪言,又是凝聚出巨拳,一击轰开条道路,或是化为石刃,斩断数根藤条。但这于事无补,那铺天盖地的绿色太多了,根本杀不尽。他在思索着,该如何靠近对方,一挥手,先攀附上一根藤,在那上面,他立都立不稳,只能紧紧抱着。 随后另一根藤条袭来,他赶忙避开,等再回头,发现两根藤蔓已经相撞在一起,接触的部位碰了个稀碎,可见力度之大。看到这,厉戎心中一阵后怕,不再停留,撒开丫子在相邻的藤蔓上来回跳跃着,想要找机会慢慢接近谢玹。 只可惜,他费尽心力只将距离拉近了一小段,就被谢玹信手一挥之下所翻起的阵阵绿色波涛再次推向远处。 “啪叽”一声,厉戎脸朝下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没工夫去理会脸上火辣辣的酸爽,他本能地感到有危险在逼近,不用抬头也知道是那些藤条又落下来了,这要是被砸个正着,啧啧啧。。。。。。还不得变成全肉馅饼,并且还是不用剔骨头的那种,直接一块儿给砸碎了。 想到这,厉戎没来由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越想越恶心。飘忽间,他的身影没入土里。藤条随后便落下,轰出一个大坑,却唯独不见了厉戎的踪迹。谢玹这次连眉头都没皱就知道他玩儿的是什么花样。 “又想用土遁么,呵呵呵。。。。。。” 随着她的手轻轻一抬间,她所站立的藤蔓高台周围地表一阵翻腾,她仔细依靠地下的根茎感应,着。忽然,谢玹眼中微光闪烁,地下的某根藤条破土而出,将一块泥土连带着卷上高空。见到自己被翻了出来,厉戎很是无奈,一脸吃了苍蝇的既视感。 他只能在空中等待下落,却不曾想谢玹居然步步紧逼,指挥一条细小的藤条自上而下突兀劈来,那架势恨不能立刻将他割成两段。厉戎吓得连忙仄歪了一下身子,变成头朝下栽下去,双腿叉开,摆出一个令人玩味的动作。 “刺啦~~” 藤条尖贴着他下身划过,将他的裤裆擦出一道口子。就在刚刚那一瞬,“享受”着裆部风吹过的凉爽,厉戎有种如坠冰窟的寒冷感,一下子整个人都不好了。 只见他右手急忙捂住裆部,脸涨得通红,双目圆睁,神色很是骇人。另一边的谢玹还以为他要有什么大动作,所有的藤蔓都朝她自己涌去,围护在她身边,严阵以待。可没想到,厉戎的左手既没握拳,也没结印,而是遥遥隔空指着谢玹,紧接着破口大骂。 “死老太婆,你想下手杀我我没意见,可你能不能有点儿羞耻心,竟然对我裤裆里的宝贝下手,差一点儿就成了太监!” 雷人的声音滚滚回荡在天地间。远处的艾文听了后,嘴半张着久久合不上,一脸醉意。 而自从看出谢玹和宋家有关系后就一直对厉戎担忧万分的叶怀笙,此时也别过头去,咽了一口唾沫,良久后喃喃到:“妈的智障。” “哇呀呀。。。。。。” 厉戎反正是厚着脸皮不嫌害臊,紧接着又将谢玹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个遍。这次谢玹是被他给狠狠地呛出了内伤,以至于暂时停下了所有的攻势。厉戎得以安稳地落到地上,以最快的速度清理出一片空地,之后扎开马步,身体半蹲,双手捏印,鲸吞牛饮般猛地一吸。 四周的砂土盘旋着,如溪流般汇入厉戎的口中。他的腹部鼓起,像个无底洞,装了不知有多少,才稍做停滞,呼地一声吐出,同时转动头颅。很快,蒙蒙的沙尘笼罩四方,形成一块盲区,身在外面的谢玹也眼看就要被包裹进去。回过神来,谢玹静静感知,却没有了刚刚那种手到擒来般的畅通无阻,那些沙尘显然是已经被厉戎经过特殊处理了,根本不能有效地探知对方的具体位置。她继续努力寻找,几番犹豫间,她做出了试探,数条藤蔓袭向迷雾中的某处。 可是,那沙尘还在蔓延,终于,谢玹也被囊括而入。身处迷雾中,使她更加被动了。她突然想要直接前去找出厉戎,又恐会中了厉戎的圈套。在须臾的戒备后,她才突然想明白了一个事情:无论怎样,厉戎最终的目标,都会是自己。 就在谢玹恍然大悟的同时,脚下的藤蔓传来一阵嘎吱嘎吱的响声。剧烈摇晃后,藤蔓轰然倒塌,谢玹被迫落地,紧接着,她便发现前方站着一尊石人,半边身子已化作数尺长的石刃,她能够确定就是这家伙将藤蔓给弄断的。从谢玹看到那石人起,它就一直静止不动,似乎并没有主动攻击自己的打算,稍后,没等谢玹动手,它便散作一堆碎石。 正当谢玹疑惑之际,迷雾深处,传来一阵诵音,她听得出,那是厉戎在念某些咒文。他这等于是直接暴露了自己的位置,谢玹开始朝那个方向掠去,究竟要看看对方在耍什么手段,同时她也在细细留意,沿路有没有隐藏的陷阱在等待着自己。 周围出奇地平静,让得谢玹都开始怀疑厉戎是不是在念经文超度他自己。 起起伏伏的念诵声传入观战的双魂耳中,艾文这次惊讶得都没有心情出言调侃了,直接就是一挑眉:“这块破石头,他把六昭台都召出来了!?”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136章 开,凰芷六昭阵! .;;it;}.n;} “这个笨蛋,六昭台是他自己一个人能够驾驭得了的吗!准备动手吧,艾文,我可不想在后面的任务里带一个残废上路。” “好的老大。” 两人的心里皆忧心忡忡。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一点儿都不让人省心!”叶怀笙怒到。 他望向开始渐渐消散的沙尘中,似乎厉戎正在惹什么了不得的麻烦。 谢玹此时正行走在其中,不明就里的她选择慢慢靠近。一点点地,那诵音愈来愈清晰,但她听不出是什么,反正知道绝不是什么四书五经之类糊弄人的东西。周围的沙尘,在淡去,可是谢玹没有在意,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声音上,似乎它有蛊惑人心的魔力。 直到迷雾的消散速度猛地加快,地面居然开始震颤起来,隆隆的声音惊醒谢玹,周围的迷雾如同舞台上的幕布一样猛然拉开,就好像已准备好的表演再也不惧台前观众们期待的目光。 谢玹的眼前豁然开朗,随着迷雾打开,一条明晰的道路延伸向前方,他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的厉戎,离自己居然是那样近。没有了沙尘的阻挡,后者的念诵声更为嘹亮,一字一句都在敲打着谢玹的心神,连同大地的脉搏,都在随之而跳动。 厉戎站在一方古朴的石台上,面前一根石柱凸起,石柱上方是一面略有弧度的石板,铺展在他眼前。在石板上有着密密麻麻的符号、道文,厉戎正是在念诵它们。他每念出一句,上面对应的符号便会闪亮一下。 可以看到,石板边缘是不规则的,大概是两边在整体上分别缺失了一块,断裂处也都有道文衔接的中断迹象。但这似乎并没有影响道台的运转,厉戎每念出一句,就能够得到一丝的威能。在石板中央,那里有一张清晰的右手掌纹图案,虽看上去石台早已经历了千百年时光的斑驳,但仍没失了它纹路中那最初的细腻。厉戎将手放在上面,任大地震颤他自岿然不动。 在见到这一幕的那刻起,谢玹没做多想,当机立断下,第一件事就是将身边的琅恨天和梁平先送出这块区域。在她的脚旁,伸出两根藤蔓,在其上的藤结处,分别绽开两朵一人大小的兰花,将二人包裹进去,,由绿色的浪涛裹挟着,翻滚护送向远方的地界,让他们藏入山林中,避开将要到来的惨烈大战。 也就是在藤蔓没入莽莽山林之中的同时,谢玹的视线被猛地遮挡住了,使她再望不见那边的景象。在那个方向,有着几块石壁蓦然冲起,高数丈,表面看似光洁却又透出岁月的沉重感。其实不仅是在那个方向,四面八方都竖立起了这样大大小小的石壁,围城一个圈,将厉戎和谢玹纳入其中。 在高空俯瞰,石壁所形成的围墙共有四层,由内向外高度呈阶梯状依次拔高,如同一朵巨大的暗菊在绽放。念诵声在继续,谢玹脚下的地面震颤得更加厉害。她站稳脚步,看到周围不远处地面上又有数块石壁飞出,升到高空,浮在那里,其势犬牙交错,把整片天空都遮蔽了个七七八八。 随着一个个咒符在厉戎嘴中迸出,四周的石壁开始围绕中心旋转,且每一层旋转的方向均不相同。石壁外,艾文和叶怀笙正向这边赶来,可是当看到那些石壁在旋转以后,后者突然拉住了艾文,让他一个踉跄,肩膀都被叶怀笙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狠狠扯了一下。 “哎呦呦。。。嘶~~啊!我的胳膊要掉了!” “好了,这里又没别人,你装模作样给谁看。”叶怀笙冷冷道。 “啊。。。哈哈哈,活跃下气氛。” “哼,胡闹。” “哎我说老大,你还说我胡闹,你这突然拽着我停下是怎么回事,不去救那婆婆了!?” 叶怀笙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无奈叹到:“凰芷六昭阵如今已开了,你我现在贸然闯进去,也肯定会被困在里面一段为时不短的功夫,厉戎他是必定不甘心咱们插手的,还不如在这里等。” “可。。。可是,再这样下去若是有什么变数。。。。。。再说了,老大你肯定有办法让阵停下来,就凭厉戎那点儿手段,能在你手心翻出多大浪来。” “那样八成会毁了六昭台的,高层那几个老东西可是都把它当宝贝,厉戎这次回去本来就是难逃一劫了,这个黑锅我可不想替他背。” “那万一。。。婆婆把它给毁了呢?” “那样的话也都是厉戎的事,跟我没关系。” “我。。。。。。擦,好吧老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往枪口上撞了。只能希望婆婆吉人自有天相,能破开六昭阵吧。” “难啊,她若是能知难而退,结果也许会好一些。” 在他们说话的功夫,大阵运转得更为迅速了,不断旋转的石壁让得谢玹头晕目眩,她闭上眼睛,静候片刻,不见厉戎有什么进一步的动作,于是开始主动出手试探。谢玹猛地朝离自己最近的一面石壁冲去,没有花哨的动作,抬肘便击,那厚重的石壁在谢玹这干净利落的一击下应声而碎,她打开了通往第二层的通道。 回头望了一眼中央石台上的厉戎,还是那样一副故作清高的模样,头都不抬一下,看样子似乎并不担心自己能够逃脱这里。谢玹嗤笑一声,不再理会他,闪身进了第二层。身后的缺口在石壁的相对旋转中很快消失了,谢玹也不在意,而是细细打量着下一层的石壁,发现除了比第一层高一些厚一些外,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差异。 她故技重施,整个人朝其撞去。轰隆一声,很自然地,她便进入了理论上的第三层之中。谢玹继续向前冲,在一连闯过数层石壁后,她才感觉不对劲。若是按照这个速度前进,就算是这片之前被战斗所清理出的荒原,自己都应该到达边缘了才对,可她现在连棵树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静下心来,她仔细想了想,这似乎太过轻松了,不是吗?对方费尽心力借迷雾遮掩而布下的这个阵,若是这样就被自己闯出,那厉戎可真的就是智障了。想到这里,她开始仔细注意石壁每一层之间的变化,发现它们看上去确是在一直围绕中心旋转。 再次选了个方位,她又试着冲锋,还是无果。现在他可以确定的是,自己再这样蛮横闯下去,是无论如何也出不了这个阵的。她开始低头思索,目光无意地聚焦在地上的一块石头上。 可在她用心分析和思考的过程中,谢玹却发现那块石头居然在自己视野中消失了。在她四处顾盼间,终于再次发现了它的踪影,已到了离自己数步开外。 不只是这些石壁,就连这地面,也在运动!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137章 回到原点 .;;it;}.n;} 结合这种种现象,谢玹终于想透了其中的缘由。在地面和石壁的一同运动之下,她一直被引导着在这里面兜圈子,一直以为是在直线前行的她,实际上来回在二三四层之中徘徊着,因为那些石壁的高速运转,加上它们之间十分相似,难以区别,不能够拿来做参照物。 而更让谢玹头疼的是,尽管闭上眼睛硬闯,也还有地面运动的干扰。如今的脚下,地面也已成了这阵的一部分,无声无息地活动着,并且没有固定的规律,方向每时每刻都在变换,谢玹在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功夫后便主动放弃了。 忽然,她想到要踏空行走,以避开地面运动的干扰。谢玹脚踩虚空浮起,向前猛然冲去,在撞碎层层石壁后,发现仍旧无用,这大阵不只是空有形体,笼罩在周围的,还有莫名的场域,同样能干扰自己对方向的判断。接着,她甚至举起巨大的石块用力掷出,发现石块的前进方向竟然是一道弧线,这恰恰也从另一方面证实了谢玹的想法。 她开始烦躁了,这种无处下手的感觉很是让人厌恶。等到她心中的压抑积攒到再也不能忍受的地步,她暴走起来,使出浑身力气召出无数藤蔓,向四面八方延伸,搅动。她要一口气将所有的石壁都击碎,以蛮力直接破阵。 “哗啦啦~”,粗壮的藤条似乎能够无边无际地延伸出去,每一根都化作最坚硬的矛,各自刺向对应的一块石壁。藤蔓一直在不断生成着,以谢玹为中心散开,奔腾的速度快过石壁的旋转。 藤蔓将地表都掀翻了,破坏力惊人,若是那些石壁正面对上它们,必定难以抵挡。很快,距离她最近的石壁已经被锋锐的藤尖贴上了,然而意料之中的响声并没有传来,藤蔓刺入石壁,就如同一根树枝插进淤泥。 那些石壁瞬间变得软化了,可是仍旧能保持住坚挺的形态,任由藤蔓在里面搅弄,都没有崩塌。谢玹开始慌了,拼命控制着藤条朝一个方向攻击过去,想要尽全力打开一条道路。但这是徒劳的,藤蔓恐怖的力道戳入石壁,如泥牛入海,无迹可寻,柔软的它们把力气卸掉了,在一番东倒西歪之后,迅速变回最初的坚硬与高耸。 再一次,她打出一根无比粗壮的藤蔓,贯穿面前的一块石板,然后不做任何停顿,踏着藤条向前冲去,要顺着它穿越石壁。然而就在她进入石壁的一刻,感觉到四面八方都是浆糊一样,把自己束缚住了,事实上只有那么一瞬的黏稠感。 只不过这一瞬,就足以改变很多了。借着石壁旋转的力道,她翻滚着被甩出,险些跌倒。等再抬头看时,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原处。谢玹意识到,这俨然就是一片活动着的泥沼,且变幻无穷,像此种尝试不管再做多少,都是无用的,自己会被一直困在这里面。 谢玹停下了攻击,左顾右盼之间,霍然抬起头,目光望着高空中盘旋着的数块石壁。那里只覆盖有一层,并且还有为数不少的缝隙,她觉得是最好的突破口。谢玹瞅准最宽的那道缝隙,用最快的速度飞身而上,尽力减小场域对自己的影响。 愈来愈近了,她似乎已经看到了挣脱的曙光。可惜的是,附近的几块石板都长了眼睛一样,迅速排列着,抢在她之前封闭了那道缝隙。谢玹心中一阵郁闷,身行不稳,一头撞向其中一块石板。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块石板表面突然有符文烁动,光芒一闪后,谢玹便撞入,身体倏忽间消失。紧接着轰隆一声,他的身影居然自地表破土而出,并保持着撞入高空中石板的姿势。 灰头土脸的她站稳后强迫自己静下心来,思维转动间,她瞧出了其中的猫腻,同时抬头看着高空的石板,推测出刚刚那上面刹那间现出的符文应该是在石板表面构建出了一个临时的空间虫洞。若现实真如自己所想一样的话,那么就连地层之下某处,恐怕都有着石板围困在那儿。 “这样看来,前、后、左、右、上、下六个方向,都被封住了么。。。。。。” 谢玹喃喃自语,有些接受不了这个猜测。紧接着,她似想明白了什么,整个人平静下来,敛去周身的波动,开始了奔跑。她在贴着某一层的石壁奔跑,沿其切线方向,想要保持相对静止,透过那些极为细小的缝隙,向内层望去,希望找到厉戎所在。 按照大阵的运动性干扰,柔化与虚化的变动顺序,若自己猜的不错,这个阵是在这样的慢慢完善着,而一旦拖到其完全虚化,就更难以逃出生天了。谢玹耳廓微震,还可以捕捉到厉戎的念诵声。透过缝隙,她能看到的视野毕竟有限,某时刻,谢玹似乎看到了厉戎的背影,又不真切,难以确定。 他的眸子一闭,一睁,里面再次涌出乳白色的气息,她在抓紧时间尽力搜寻。 “要快啊,源气劲的消耗太多了!” 终于,她赌赢了,大阵构建完成之前,厉戎的气息不能完全隐藏起来,能够被她隐隐约约地感应到。这就够了,至少谢玹现在知道了对方的确切位置。她开始突进,向内穿梭。 虽然受到诸多因素干扰,但一路只要还没有碰到虚化的石壁,她就能愈来愈接近目标。最内圈的石壁转动速度最慢,所夹的空地面积也最集中,这也是她敢于赌的原因。 最后一记鱼跃后,谢玹终于跃进最内圈,回到了她一开始被困住的地方。没有丝毫的迟疑,落地之后的谢玹再度腾身而起,扑向中央六昭台上的厉戎。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138章 身陷重围 位于六昭台上紧闭双眼念诵咒文的厉戎并没有忽视谢玹的到来。相反地,在谢玹腾身而起的那一刻,她的身前,便升起一块块石壁,要阻拦住她。 谢玹的手掌,毫无犹豫地斫入石壁中。那些石壁只是最普通的形态,哪里挡得住谢玹这凌厉的一击。石壁从上方开始出现裂痕,而后布满整块体积。在高速旋转的周围石壁的衬托下,谢玹的这一劈让人感觉十分缓慢。 破烂的衣袂慢慢地翻飞,高举的手掌一点点落下。她的此次出手像是沾染上了什么大因果,以至于在冥冥之中有什么不知名的力量在牵制住她。事实上,那些都是无稽之谈,在无数碎石洒过谢玹眼角,四散开去的时候,她并没有觉得时间因此而变得缓慢。 也许是因为在千钧一发的危局之前,任何等待都显得太漫长了。 谢玹的心中跟忐忑不安,她在自问,若是一开始就选择直捣黄龙,战斗现在会不会已经结束了。可惜,这世上没有没有让人可以反悔的机会。说实话,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个体而已,人到暮年,心性什么的都改变了,不再像年轻时那样敢做敢闯。 刚才的那段时间里,自己是紧张的,是胆怯的,是怕死的,她担心自己闯不出这个不知名的阵,怕厉戎有无穷的后招,怕自己再陨身阵中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外孙。于是她始终选择逃离,去被动地,迎合厉戎的算计,一步步走到这般田地。 如今的她站回原处,感慨万分。可她的手上的力道没有了迟疑,不再畏畏缩缩。也许这就是人被逼到绝境时候所爆发出的力量。如此也好,有时候对一个人来说没有退路,就是最好的路,因为他已别无选择,因为他只有前行。 “来吧!”谢玹在心里怒吼,所有的恐惧、担忧,所有潜藏在内心里卑微的求生欲,和渺茫的希望,在这一刻统统化作力量。她在期待,期待石壁之后的景象,能如自己所愿展现在自己面前。 终于,石壁完全崩坏掉了,那些碎石,向两边散开,露出其后方的场景。厉戎正在不远处背负双手,静静站在那里。他的身子早已经离开了石台,右手再不用放在那块掌纹上,也不用再去念诵那些令人感到乏味的咒文。 在看到这一幕的瞬间,谢玹就明白,自己赌输了。但这不代表她会放弃。决绝的那一掌,再次接续了部分力量,迅速向前推进,直直冲厉戎而去。可厉戎不急不躁,连眼都没有眨一下,也没有想要闪躲的意思。 “唰”一声,他从谢玹面前消失了,利用遁术遁走。同时消失的,还有那方石台。谢玹心中咯噔一下,意识到情况不妙。其实早在刚刚厉戎从台上下来那刻,她的内心就早已接受了这个事实——大阵完全成型了。 “嗡嗡~~”完美的衔接,就在厉戎遁走后下一刹,周围内层所有的石壁纷纷绽放出无穷无尽的光芒,其上浮现出道道纹路,同刚才虚化的头顶那块石板一样,正在由内向外散发出莫名的威压。她不愿坐以待毙,开始用多重手段试探。谢玹试着去用藤蔓横扫,掀起周围的地表,甚至向更深处探去,掘地三尺也要找出厉戎的踪迹。她不断腾挪,不给厉戎偷袭自己的机会,并来回戒备地注意周围,最后不惜再次用源气劲探测。 但谢玹到底也是没有寻到对方的一根毫毛,在这个大阵里,厉戎若是想躲,她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他的。她停了下来,站到空地中央,静静地等待。她也唯有等,不过她相信,厉戎会主动出现的。再次经过一段时间的等待后,周围的石壁闪烁了一下。这无异于是进攻的号角,提醒着谢玹自己的到来。尽管已经警示了她,但能不能躲过,还是两说。 下一瞬厉戎发出的攻击令人惊诧,铺天盖地地,从周围和头顶的石壁中,连同地表,窜出数百个厉戎,这其中有石人,有能量凝聚出的法身,还有他的本尊。谢玹没料到如此迅猛的出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她只来得及躲开其中几个,踢爆有数的一些,还没等捕捉到究竟哪一个是真实的厉戎,剩下的拳脚就都落在了她身上。她全身没有一块地方不被击中,太恐怖了,谢玹身上多处都皮开肉绽,淌出的血染透衣裳,骇人的疼痛沿着每一条神经在表皮下游走传递,到最后谢玹的大脑已经麻痹得无暇顾及每一条讯息。 在这一轮的攻击后,谢玹站在原地,死命撑住身体使自己不倒下。时间在悄然流逝,她不知过了多久,也没有数过自己已经受了多少次这样的攻击,但她挺住了,始终站立。连续的疼痛让她超脱在外了,谢玹现在就如同一个看客,她现在无比地冷静。 她的大脑在飞快转动着,抽丝剥茧地分析着对方攻击中的漏洞。她发现,每次同时出现的数个分身里,尤其是那些数目最多的能量法身,有一些接近虚幻,甚至是完全虚幻的,所拥有的力道还比不上一个小孩子。 这是障眼法么,如果是的话,也只有第一次攻击能够体现出它的作用,何必要之后的每一次攻击都做这些无用功呢?仔细琢磨,倒像是厉戎的力量并不能够使得大阵凝出的每一具法身都有同等的威力。还有,她注意到,每一次攻击与下一次攻击之间,都有为时不短的间隔。她一下子想明白了什么,没等下一次攻击来临,她抢先一步,运起全身力气,迅速修复伤势。 “啊!!!”她将心中的愤懑喊出,转头立刻朝一面石壁奔去。果然,在她冲进其中后不久,很快就在不远处的另一面石壁中冲了出来。谢玹早已经料到这个结果,可她没有停下,还是重复着冲锋。她的身影不断在周围的石壁上进进出出,但是没见到起什么作用。可只有谢玹自己知道,在这个试探过程中,是有收获的,那就是从一面石壁进入,再到从另一面石壁穿出的这短暂时间里,自己是处于另一个空间中的。 那便是厉戎藏身的地方。 第0139章 虚幻之中 没有什么阵法是完美无缺的,眼前这个阵也同样如此,在领教过它的无穷手段后,谢玹自然是认识到,这大阵有着诸多缺陷。 而这些缺陷,原本有些可以不必存在,应当是因为控阵之人,也就是厉戎的能力不足所致,不能游刃有余地控制好这阵法,才使得谢玹如今还有反抗之力。 不管怎么说,这是谢玹迄今为止所经历过的最高规格的,也是最为惨痛的大战。之前她所争锋的敌人,没有一个能像厉戎这样难缠,也没有他所拥有的如此众多层出不穷的手段。 就拿这方大阵来说,它事实上是很繁复,十分高深的,能够创建如此强大阵法的人,必定是不世出的天才人物,或者极有可能就是从很久远的年代传承下来的珍宝,若是由它的创建者操控来进行战斗的话,想必自己早已经身死道消了。 紧接着,她又想到与厉戎同行,始终未展现真正实力的另外两人,不禁感慨万千,这世间,浩浩疆土上,真的是卧虎藏龙,有数不尽的高手能人。和他们比起来。自己真的是算不了什么,只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 这使她忽地记忆起兰香山的开派祖师,心中又有了一股自豪感。通过历代掌门的口口相传,谢玹相信,在百年前,祖师所生活的那个风云际会的时代,她老人家必定也是巅峰人物之一,亦曾创下过不朽的功绩。她的心中升起一团火热,那是对祖师的崇拜之情,让她有了继续战斗下去的力量。 尽管这样说,但只要谢玹一直想不到破阵的方法,那么她最终还是难逃失败的下场。想到这里,她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脚下腾出白气,步伐加快,在石壁之中来回穿梭着。 甚至到最后,她闭上了双眼,仔细体会着在两个空间之间反复跨越的玄妙之感,并将这种感觉放大开来,大到让自己有种长存于那另一个空间之中的情境,就如同苦练百步穿杨绝学的箭士,最终能够将用丝线悬系着的小虫看成脸盆大小的那种境界一般。 谢玹真真正正地做到身临其境了,她睁开眼,发现周围是一片广阔的空间,空间中充斥着悬浮着的大大小小的石块,和丝丝缕缕的能量场。谢玹觉得,这些便是组成石人和能量法身的原料。除此之外,空间中四处都布满了竖列的符文,全部都被摹刻在半空中,似是撑起整片空间的根源。 刚开始,谢玹是惶恐的,突然置身于这片陌生的空间中,她有种芒刺在背的感觉,因为她担心,周围这些石块,这些蔓延至无穷远处的能量场,会突然就组成无数个厉戎,再对自己袭来。那样的话,她的下场就堪忧了,这空间里的许多东西,离自己这般近,比起外面天地之中要近得多,若是突然组合起来发难,自己是无论如何也逃不掉的。 但貌似她有些多虑了,因为那些石块和能量都没有对自己群起而攻之的意思,并且还有那符文,也只是在原处静静地悬浮着,散发淡淡光芒,显得人畜无害。谢玹很是不解,但恍然间,她想明白了一切。 其实按理说,在自己来回穿梭石板间的过程中,自己的身体在石壁中停留的时间是很短暂的,以至于用一刹那来形容都不为过。所以,现在的她只是陷入了一种很空灵的境界,并不是代表她整个人都踏入了这方空间之中,而只是她的一部分意识,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感悟,从而滞留在了这一瞬,所以说,那些石块和能量以及符文都是无法起作用的,她们无法对这种纯粹的意识进行攻击。 因此可以推测,她自己的身体,应当仍在下意识重复着穿梭的动作,而她的意识,此时却在不经意间同这方空间建立起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联系。她终于可以放下心,肆无忌惮地去搜索厉戎的踪迹。 只是在她来来回回地探寻很大一圈后,谢玹并没有发现厉戎的任何影子,难道对方已经不在这出空间之内了么?谢玹不禁疑惑起来。 良久,她意识到自己错了,并推翻了自己之前的认识。厉戎从始至终就一直在这里。因为她在反复探寻过程中,捕捉到了周围空间中氤氲着的一丝细微的波动。这种波动不是因为空间之中能量场的紊乱,谢玹很明显地感觉到了一种情绪的起伏变化。而大阵是不可能有情绪波动的,同时,谢玹能觉察出这情绪波动中包含着愤怒和忌惮。 是厉戎,他一直都在这空间里,只不过隐藏得很好,也可以说是完全融入了这片空间,以便于更好地控制大阵。 对方就存在于自己周围的每一处! 得到这个答案后,她心里已经有了些想法。谢玹沉静下来,感应着自己身处外界的身体,在其下一次跃起,没入石壁之中电光火石的那一瞬,她的身心归一了,与此同时,她双手交叉在胸前,而后猛地向周围排出。 掌风呼啸着,向四面八方冲去,但并没有溢出石壁外一丝一毫,身在空地外,根本见不到谢玹的出招,也感受不到她的攻势。因为此时那些威能都尽数没入了那方玄奥的空间之中,在那其中四散开来。 谢玹打出的掌风在蔓延,以她的身体为中心,水波一样扩散开。它们融进空间里,同那股之前的波动对抗着,终于,在谢玹几次三番接连不断的努力下,厉戎终是中招了。 那方空间开始紊乱,然后,一道身影凝出,厉戎没有站稳,一头栽倒。他的身子,直接穿出了空间,坠入外面的世界。扑通一声,他从其中一块石壁表面浮现,落在地上。 接着,谢玹也从石壁中跃出,看着面前坐在地上手捂胸口,嘴淌血丝的厉戎,谢玹不敢怠慢。担心节外生枝的她,不打算给对方留任何一点儿挣扎的余地,只因为她看到周围的大阵还在运转,厉戎所受的这点儿伤害依旧是微乎其微,谢玹若是想要破开阵,必须要控制住厉戎,使他丧失反抗的能力,因此她打算速战速决。 摆出一个不太漂亮的恶狗扑食动作,谢玹调动起全身的力量,周围萦绕出淡淡的白气,那是灵魂之力的外放,是一部分精魂冲出身体,缠绕住她,增幅她的攻击,使其拥有比之前更为强大的威力。 左臂格挡在身前,右掌举起贴在脸侧,那上面有无比浓郁的精气缭绕。 这一掌,无情而决绝! 第0140章 拘禁魂魄 缭绕着浓郁源气的手掌慑人无比。现在,谢玹的其他部分似乎已被忽略了,此时只有那手掌亘古长存,为她身体的中心。 谢玹眼中没有波动,十分坚定,不再怜悯,想要凭此一击废掉厉戎。 手掌在厉戎的瞳孔中放大,他眼中的此物现在更像一件艺术品,散发着精致的美,和淡淡的死亡气息。可出人意料地,厉戎眼光同样出奇地平静,不惧谢玹将带给他的宣判。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露出狡黠的笑容,胜券在握。然后,厉戎的面前,地面上冲起一面石壁,突然,但不突兀。那石壁在两人的视野中缓缓钻出地表,从谢玹的眸子望去,一点一点地将对方的身体遮挡住,最后,连厉戎的那抹带有阴谋感的笑容,也被那石板挡在其后。 它就如同一个早就准备好的礼物,在双方都知道的情况下,心照不宣地在二人面前慢慢打开。 在谢玹的心里,厉戎若是没有什么抵挡的手段,才可疑。而在厉戎眼中,谢玹这一掌若是会轻易放弃,才奇怪。所以,最终厉戎不躲,谢玹不避,尽皆把自己的招式,迎向对方。 谢玹看到,面前树立起来的石板与之前的都不同,上面没有那种常见的符文,取而代之的是一幅巨大十字图案,在散发着淡淡蓝光,并且从上面传出一阵若有若无的吸引力,来诱使自己奋不顾身地扑上去。很快,谢玹的手掌贴上了它,并且不像之前的石板一样对自己产生出阻挡。 她只感觉面前的这块石壁就跟幻觉一样,感受不到它的存在,没有陷入泥潭的那种错觉,只是一道障眼法。 谢玹的身体毫无阻拦地穿过它,面前再次现出的,仍旧是那个脸上还挂着狡黠笑容的男人,可自己,却有些不再是自己了。谢玹突然感到浑身没了力气,身体一下子被掏空一般,那在穿过石壁之前浑身缠绕着的白色源气劲,此时完全消失了光泽。 她现在的感觉,就像被猛地扒光了衣服,一丝不挂地暴露在世人的目光里,那样地无助,无处隐藏,能让自己瞬间堕入冰窟。那些曾支撑她信念的力量,被一下子剥夺了,使如今的她再没了之前的气势,柔弱得成了一个普通的尘世女子,手无缚鸡之力。 厉戎此时慢慢站起身,终于,他不再掩饰自己的得意,笑出了声。 “呵呵呵,很好,如我所料的一样,你上钩了。” 他还不忘在畅笑之余奚落对方。厉戎抬起一脚踢出,将谢玹踹翻,俯身趴在了地上。之后他走过去,伸手一把抓住对方的后脖颈,掰起谢玹的头,将她的脸扭向后方的石壁。 谢玹没有足够的力气反抗,只能任由他摆布。了等她看到身后的石壁后,谢玹惊呆了,眼中满是不可思议,她似乎是终于找到了自己力量消失的根源所在。她望向那石壁,在那里,有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正被钉在上面。 那个“自己”看上去是透明的,散发着淡淡白光,全身呈十字状贴在石壁表面刻着的十字架上。那是自己的一部分灵魂,是自己刚刚外放出来的,那部分蕴含着源气劲的力量,现在被拘出体外,禁锢在那里。 石壁上谢玹的灵魂被同样看上去虚无的锁链紧紧缠绕着,那是纯粹的能量化成的,专门针对人的魂魄。 原来,厉戎早就算计好了,自己会不顾一切地全力出手攻击他,于是他早有准备,就等自己精魂外放的时候,用这种手段对付自己。 “你还是个男人吗?卑鄙,可敢正面与我一战!?” 谢玹愤愤地从牙缝中挤出这些话,却也没有了多少力气。她被厉戎狠狠地甩到地上,然后她抬起身,慢慢向石壁那边爬过去。厉戎就在她的身后静静看着她的挣扎,感觉很有趣。 “还不放弃么,死老太婆,现在求我,还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厉戎心念一动,那石壁上的锁链便猛地一收,几乎都要勒进被拘禁着的谢玹灵魂的身体内。 谢玹感到源自内心深处的一阵剧痛,大叫一声,再没了前行的力气。稍作停顿,她没有放弃,再次向前蠕动着。在这不过短短几步远的距离内,她不知受了多少次那样的痛苦,每次都快要晕过去。是那求生的信念,愤怒与不甘,在支持着她,继续前行。 每一声惨叫传入厉戎耳中,都会让他感到无比的快意,但又惊诧于谢玹的顽强,他勒紧石壁上灵魂的力道愈来愈大了。 谢玹不知该怎样去走完面前余下的这一小段距离,那种疼痛越来越甚,她感到自己要不行了,况且,退一步讲,厉戎是绝对不会让自己到达石壁下的,先不考虑是否自己到达石壁下,就能夺回自己的那部分魂魄这种可能,就单是自己在不断挑战对方底线这一点,厉戎也不会容忍的。 在前进过程中,谢玹一直都在试图与自己被拘禁起来的魂魄建立联系,想要再次控制住其挣脱那石壁上枷锁的束缚。 只是现实终是无情地扑灭了她内心希望的火,自己屡次尝试后不得不放弃,因为那石壁上的十字架正散发着秘力,完全阻断了自己的意念,她现在唯一能够寄希望的,就是通过身体的直接接触来控制自己的那部分魂魄,只是,这太难了。 尽管她的身子蠕动的速度慢得可怜,但仍旧在接近,猛然间,在离得更近一丝以后,她望见,那石壁上另一个“自己”的额头处,拥有和现在的她一样的那个兰花图案。 即使是魂魄在十字架与锁链的束缚下变得极为黯淡的情况下,它却仍旧显得那样璀璨与超然,平平无奇又深不可测。 第0141章 传承的烙印 谢玹的瞳孔中倒映着那个兰花图案的影子,它很安静,丝毫不随石壁上灵魂受到的任何束缚而发生什么特殊的变化。 感受着内心接二连三的痛楚,谢玹强忍着那种折磨,目光还是放在另一个“自己”额头中央的兰花上,妄图看出些个其中的端倪。可是越看下去,她越觉得它再平常不过,就只是一块有形的图案而已。但确实有一股熟悉感,穿越岁月时光扑面而来。 在六昭阵的外面望去,它始终在有条不紊地旋转运行。 “老大,找到了,他们在这里。” 在战斗所开辟出的荒地边缘的树林中,响起了艾文的声音。叶怀笙听到后,朝声音发出的方向前进。 开始,他还不紧不慢,极有耐心地拨开那些遮挡住前路的灌木和树杈,可走了没多远,叶怀笙失去了耐心,周身气流翻涌间,无形的火焰升腾,便将敢于阻拦他的一切事物都焚尽了,甚至有一些潜藏在树冠上的小动物,在感到突如其来的恐怖温度后,都没来及逃离,就被蒸发掉了。 如同一块炭火掉入积雪中那样,他生生熔出一条路。等走到近前,叶怀笙看到艾文正站在两朵巨大兰花的旁边,那兰花开在几根藤蔓上,硕大而饱满,里面似是裹着什么东西。 兰花对二人的到来没有作出什么反应,只是静静地含苞欲放,只是看上去比普通的兰花大了一圈而已。 “唰唰”两剑,艾文抬手间快速斩出,将两朵兰花劈开。直到这时候,花下的几株藤蔓才开启了保护机制,纷纷卷向艾文,可是被他随手几下子就摆平掉了。花苞裂开,从里面“扑通”两声坠出琅恨天和梁平的身体。 艾文上前去查探,发现有些惊奇,二人的状态竟然恢复得很好。 “老大你过来看,他二人已没有什么大碍了。” “那就好,貌似这兰花原本就带有治疗的作用。” “应该是了,我们要怎么安置他两个?” “先带他们离开这!” 艾文点了点头,将剑背负在身上,一手提起一人,跟在叶怀笙后面,掠过树梢。 感受着耳畔传来的风声,琅恨天和梁平几乎是不分先后地醒来,才发现自己正被人提着走。很快。他们便落下,在离大阵还有一段距离处,两人被艾文粗暴地直接扔在了地上。 “哎呦。。。。。。” 只有琅恨天毫不掩饰自己的感受,脱口而出一声惨叫,而梁平选择了忍气吞声。他们自然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个煞星是什么样的存在,形势比人强,就连琅恨天接下来也没再作出什么脑残的举动,同样是选择了沉默。 猛然间,琅恨天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出言询问道:“婆婆呢,她现在在哪儿?她老人家怎么样了,还好吗?” 对于他接连提出的无营养疑问,叶怀笙和艾文只是扭过头来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尔后继续把目光放在远处的六昭阵上。循着他们的视线,琅恨天和梁平自然也看到了,那在荒地中央,散发着重重威能的绝世大阵。 在那里面,谢玹盯着石壁上灵魂眉心的兰花图案,久久移不开眼睛。在她的生命中,第一次见到这个图案时候,是几十年前,自己从师父手中接过兰香山重担的那一刻,师父额头上,也曾有过它的显现。 蓦然间,眼前浮现出师父的那张脸,与石壁上自己被拘禁的灵魂的面目重合了,像是师父的魂魄正在被枷锁困住。她的脑海里,浮现出往昔的一幕幕,师父带着自己玩耍,读书识字,将自己抚养大的场景。 这些过往,如一条鱼儿在记忆之海的另一头溯游而来,跌跌撞撞,奈何在不经意间的踉跄,就擦过了自己的鬓角,向远处遁去,一个猛子扎进岁月长河的下游,消失不见。谢玹的眼里,不禁淌下两行泪水。 就在这时候,她看到,眼前的兰花图案发生了变化,像是一朵栩栩如生的兰花在慢慢绽放着,而那魂魄,也在谢玹的目光中睁开了双眼,如同师父正遥隔虚空,注视自己。 “师父。。。真的是你显灵了吗,不要再离开我了。。。。。。” 在石壁上,对方的嘴唇在翕动着,一张一合,要向谢玹讲述什么。紧接着,那图案发出夺目的光亮,向前打出一道光路,同谢玹额头上的兰花图案一丝不差地吻合衔接。细小的光柱给她贫瘠的躯体注入了她急需的力量,如甘霖洒遍干旱的土地,黑暗中迎来一缕光明。她感到,自己可以与魂魄建立联系了。在眼眸一闭一睁之间,她已站到了灵魂的角度,再一次进入大阵内部虚无的空间,面前站着自负的厉戎,与他对峙。 感觉到谢玹身上发生的微妙变化,厉戎并不显得懊恼,似乎是很胸有成竹,不担心她能够翻起什么浪来。 “你逃不掉的,纵使这样又能如何,能够对抗这整座阵吗?” 谢玹没有接厉戎的话茬,直接就是朝他迈去,但刚要抬脚,发现自己再次被十字架束缚住,浑身捆满了密密麻麻的能量锁链。但是,她已不同于刚才灵魂的无主状态,使劲一挣脱,它们便断了。然后她继续向前走,没出几步,发现自己的身子莫名地又被困在十字架上,而她用力挣扎,还是能够挣脱。 厉戎在逗弄她,一次次地将她束缚,然后看她一次次地挣脱开。 “你还不明白吗,到底哪个才是幻象。” 他的话,在诱导着她,陷入死循环中。 “事实上,你一直都在原点,不曾动过。” 谢玹怒了,双臂抖动,连同那十字架一并震碎。 “这样呢,还能缚住我吗!?” 第0142章 步步生花 晶莹的光点,那是锁链炸开的痕迹,四散在谢玹周围,被她身上的法力再次一震,完全消失不见。 “这种程度的束缚而已,你能困住我到几时!?” “执迷不悟。” 厉戎冷眼旁观着她的挣扎。 “你现在就好比一个快要淹死的人,即使再怎么死命敲打你周围的水,又能起什么作用呢?” “聒噪!”谢玹欺身上前,要与厉戎硬拼。但是,她确实怎么也接近不了对方,只能任由他奚落。 “无耻之徒!”她手臂挥舞,大开大合之间再次打出无数掌印,向着四面八方,意图故技重施将厉戎逼迫出这方空间。 “别费功夫了”厉戎看出了她的心思,“这里与你我方才所在的地域有别,真真假假,你见到的,未必就是本相,又怎能单靠蛮力逃出生天。” 果然,在谢玹的凌厉攻势下,厉戎的身子没有要溃散的迹象,就连丝毫的波动扭曲都没有。但谢玹对他的话充耳不闻,一次接一次地尝试着。最终,厉戎忍受不了她的疯狂,抬手一抓,而后一摁。 在四周的虚无里猛然冲出数条比之前更为粗壮的锁链,密密麻麻地牢牢束缚住她,这次谢玹想要轻易挣脱都不能够。 “你给我安静会儿罢!” 厉戎对她呵斥,像是在教训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 “放开我!”谢玹未放弃挣扎,“你到底想要怎样!” “怎样?我想。。。。。。” 厉戎竟然一时语塞了,又或者说他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思索了一会儿,他才又恢复了那种高高在上的冷漠。 “我并不想取你性命,那样于我并没有什么好处。” 看着平静下来的谢玹,厉戎似乎认为一切都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继续进行下去了。 “所以,我只要你低头认输,向我赔个不是就好,斗到这一步,已经到了如此田地,你还能够做什么?” 尴尬于谢玹的沉默,厉戎接着诱导:“话又说回来,即使你还有什么底牌,再战下去,也是强弩之末,最后落得个两败俱伤,甚至身殒此处的下场,才算是个好的结局吗?” 说实在的,如今的程度,已经让厉戎自己都觉得有些太过了,他虽然莽撞,但也不是不辨是非,他了解,此次回皇都,自己必定少不了被上头责骂,因此他不想再节外生枝,见好就收或许是最佳的选择。但在此之前,他必须听到谢玹亲口服软,才肯要放了她。 谢玹在沉默,周围死一般地寂静,厉戎只见到了她弓伏着的身子上那抬起的头颅前两道慑人的目光。他不明白,自己已经作出这么大的让步了,可为什么眼前这个女人如此不知好歹。 “死老太婆!”厉戎再也保持不住那副和善的面孔。 “你给我听着,开始是我有些鲁莽,并且我无意伤害你的那外孙,完全是因为误会,所以你只要按我说的做,你们便都可以就此离开这。” 谢玹不领厉戎的“好意”,仍旧死死盯住他。厉戎不禁气上心头,暴脾气在此刻又上来了,脱口而出:“但你若是再冥顽不灵下去,那么外面的你那两个亲人的安危,我可不敢保证!!!” 这句完全是厉戎的气话,但却结结实实地触及了谢玹的底线。她大吼出声,双眸中喷薄出骇人的白光,誓要将他洞穿,浑身颤抖着,似要爆开一般。厉戎被她的反应吓到了,怕他会做出什么出人意料的事,直接调动枷锁,以最大的力量镇压她。 精光铸成的锁链喀啦啦地响,在慢慢收紧,将谢玹的身子勒出裂痕。甚至,在她的头上,都在此时缠绕上一条光链,金箍一般挤压她的头颅。谢玹感到头脑一阵嗡鸣,灵魂已经濒临破碎了。她的脑中,昏昏沉沉,一阵混沌。 在迷茫中,有人在呼唤她的名字,她听出,那是师父的声音。那个慈爱的老人又出现了,可这次谢玹不敢去眨动双眼,唯恐对方再次消失。谢玹布满裂痕的魂魄重组了,对方将她拥入怀中,抬手捧起她的脸颊,为她抚平情绪上的波动,还她一个最初始的自我。那老人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一遍遍地重复着谢玹的乳名。 “玹儿。” “师父。。。。。。” 那声音之中的溺爱,恐怕只有谢玹一个人能懂。她望向老人的脸庞,双眼不由自主地停留在对方的额头上。那里有同自己一模一样的图案,此刻正发着光,投射上自己的眉心。一股信息,瞬间充斥脑海。 在谢玹心神之外,厉戎仍保持着手掌半握的姿势,胸膛起伏,看着眼前的景象,久久回不过神来。尔后,他终于明白,自己刚刚究竟下了怎样的死手,面前谢玹的魂魄已经十分微弱不堪。 “不。。。我不是故意的。。。。。。” 他开始后怕了,因为自己又犯下了大祸。厉戎在心里懊恼,同时嘴上一直嘟囔个不停。 “为什么会这样,噢不,是她先要动手的,我只是正当防卫而已。。。。。。” 他在辩解着,想要为自己找一个再合适不过的理由。可是,越是这样,他的心越慌。在厉戎完全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的时候,谢玹的魂魄,开始了不动声色的变化。窸窸窣窣地,破碎之处开始愈合,最后恢复完整。 “咣~咣咣~” 重重锁链所禁锢之下的谢玹魂魄,猛然散发出无上光华。厉戎呆呆的,下意识抬头望向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是,回光。。。返照么。。。。。。” 重组后的其魂魄光芒无比圣洁,像是缭绕着蓬勃的始气,如初生的婴儿般无暇,谢玹的轮廓没入光芒中,不能被厉戎所见。 “咻!”从迷蒙的光华中,兀然延伸出一道通路。可以隐隐约约看出,那是一朵兰花的形状,是谢玹额头上的图案,释放出的光。光柱一闪之间就到了厉戎跟前,并穿透了他的胸膛。厉戎的心里,下意识之中是不在意的,他以为,这道光柱就跟之前谢玹打出的掌印一样,不会对自己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可仅仅是一瞬间,厉戎就感到了自己被对方真真切切地触及到了,像躲在隐匿处自认为藏得完美的孩子,毫无防备地被捉迷藏的玩伴抓住了破绽。他感到自己倏忽之中便已脱离了大阵中的空间,周围不再是碎石与符文交织,而是一片空明,黑洞洞地,似宇宙大爆炸之前最初始的静谧。 他明白,自己已着了谢玹的道,被拉入另一个空间中,是域中域。 “滴答,滴答。。。。。。” 周围有滴水般的声音传来,不知具体在何处,使他突然又感到自己身处地下深处尘封万年的溶洞之内了。 “叮~~” 清脆的鸣响在面前激荡,有一点光芒乍现,那是一朵兰花,在虚空之中绽放。 兰花是明亮的,然而此时却沾染了周围的色调,变得冷冽起来,不再是明媚的阳光下绽放的绚烂,更像是空谷幽兰,带上了那种渗人的凄艳。 幽幽的兰在幽幽的虚空中幽幽地绽放,带给厉戎淡淡的宿命气息。像是一种流淌于脉络之中的诅咒,它的香味,它的色泽,它的形态,只是其中一种,就能够让人堕入万劫不复。 冥冥中,厉戎能够感到有人正清踏虚空,缓缓而来,不用想,他也知道对方是谁。厉戎如今看不清谢玹的轮廓,但是却能明明白白地瞧见她的落脚点。 她的到来,不沾一丝俗世气,只有澄澈的光芒,在谢玹脚下绽开,一走一顿,步步生花。 在距离厉戎一段距离外,幽兰不再开放,所有的光都止步于那儿,而后猛地璀璨起来,照亮周围。在夺目的灿烂中,一个人影盘坐,似至高无上的神明,发出最后的审判: “兰香怨!” 第0143章 兰的幽怨 这三个字铿锵有力,又似一阵微弱的风吹过耳畔,使人怀疑是否真正有人在低声呓语。 余音缭绕,声波荡开,所及之处绽开一朵朵兰花,围在厉戎身边,向远处延伸。这里变成了一片花海,那点点莹亮的光在厉戎的眼中跳动着,但却令他感到更加寒冷刺骨了,那些光芒,如同无量业火,正在焚他的魂魄。 厉戎鼓起袍袖,一掌拍出,气劲卷过那些摇曳着的冰冷的花瓣。它们被吹灭了,然而忽地又燃起,没有什么变化,仍旧散发着幽怨的光。 厉戎身上的寒意更甚,他将目光放到自己面前不远处光芒最为璀璨的那团朦胧之中,望着其中盘膝而坐的谢玹的虚影,感觉却与之前不同了。现在的谢玹,看在他的眼里,完全是陌生的,尽管他只能望见一个轮廓,但直觉告诉他,那并不是谢玹本身,倒像是用来迷惑他的,有意凝聚成的假象。 而厉戎没有猜错,那确实不再是原本的谢玹,而是谢玹额头上的兰花图案所释放出的力量,蕴含有强大无比的意志,能够脱离谢玹的控制,自主地镇压向厉戎。这一法门,是谢玹之前从没有掌握过的,一直封存在那图案里,如今在她遇难时候显化,庇护住她。 而真正的谢玹,此时正在那团光芒的深处,依旧依偎在师父的怀里。她不愿起来,宁可就这么一直待在这温暖的怀抱,永远永远。 但猛然间,她似想起了什么。谢玹抬起头,四处张望,记起自己正在同厉戎的战斗中处于危局,那么现在,对方如何了呢。很快,她便望见了光晕外孤独的厉戎,正被无边的兰花围绕着。厉戎正在接连尝试着一次次去扑灭那些花朵,就像之前谢玹不肯放弃地意图挣脱锁链的束缚一样。 星星点点的兰花熄灭后又燃起,无穷无尽。此时,就连怀抱谢玹的那女子都抬起头了,面无表情地看着挣扎中的厉戎,莹亮的双眸中有幽怨闪烁。她抬起手,周围的兰花明灭不定,倏忽间,其中一朵蓦然灭掉,而后,又有另一朵从厉戎的身上亮起。 就如一根刺楔进骨头里的感觉一般,他痛得大叫,想要用手去扑灭它,却又被狠狠灼了一下子。就算隔着光幕,谢玹也能感觉到那些幽兰的寒冷,也许是自己的灵魂还在虚弱阶段,所以即使只是望向那些明灭的光,自己就有一种如堕冰窟之感。 不过,看到此时的厉戎,她感到很快意,兰花一朵一朵地熄灭,又从厉戎体表接连绽放开。没有什么精准的形容词来形容此时厉戎所经历的苦痛,坠入地狱也好,万箭穿心也好,都显得太过苍白了。很快,他的身体就虚弱下去,极尽萎靡。 幽兰在焚烧他的灵魂,对其造成了最本源的伤害,他现在如之前的谢玹一样了,魂魄濒临破碎。见对方如此,那女人停住了手,不再发力。但谢玹觉得不解气,她继续抬起手,学着师父的样子,去控制那些兰花。很快,她便掌握了其中的门路,幽怨的兰花再一次开在厉戎肩头。 “啊啊啊!!!” 听着厉戎又一次响起的惨叫,她得到了满足。 “还不够。。。。。。” 她喃喃着,用力过度而绷紧的手背上连青筋都暴起。 “玹儿!”那光芒凝成的女人开口了,“他已经够痛苦了,我已将你方才受过的痛让他体会了一遍,到此为止,停下吧。” “我不要,刚才他折磨我的时候,心里在做如何想法,会主动放过我吗?” 那女人听了,上前一下抱住她,将谢玹搂紧,凑在她耳畔道:“玹儿,我不希望见到你变成这个样子,他本与你无仇,切不可枉造杀孽。记住为师生前对你的教导,算是我求你了,玹儿,不要迷失了自己。” 厉戎的身子已经快要解体了,越发黯淡,下一刻也许就会泯灭。听了师父的这句话,谢玹内心的冰川稍稍融化了,意识有些恍惚。这时候,周围的空间脱离了两人的共同控制,开始不稳定地波动起来。 厉戎自然也感觉到了,他忍受住极致的疼痛,借着这个契机,汲取空间外的一丝大阵的力量,极速遁出。 见到对方作出如此挑衅的举动,妄图脱离自己的掌控,谢玹刚刚平复下的心又一次愤怒了,银牙紧咬的她手掌猛地一收。在最后的关头,厉戎就要通过空间的裂缝逃走的一瞬,又有几朵兰花攀上了他的半边身子。 “唰!” 为避免再一次被那莫名地场域禁锢,厉戎直接跳出了石壁,身魂归一,重新回到了身体内。没等他如释重负地长出一口气,便感到自己右半边身子内,一股躁动的能量在其中肆虐,霎时使他浑身冷汗直流,却又由内而外冷得打起了寒战。 “混蛋,好狠毒的妇人!” 他在想着对策,如何把这股能量逼出体外。但谢玹显然是没打算给他丝毫时间,在那寒冷于体内停滞了一瞬后,厉戎见到,自己的右半边身子极速地鼓胀起来,在其难以置信的眼神里,轰然爆开。 大地在震颤,烟尘四起,碎石飞溅,厉戎所在之处一片迷蒙,甚至都可以看到斑斑血迹,洒在远处的石壁上。 待尘埃落定,原处还存在着的,只剩一具残缺的躯体。但厉戎没有死,仅余的一半身体上,那只左眼内充斥着的是无比的恐惧和愤怒。 在千钧一发之际,他尽力将右半边身子石化了,保全了性命,现在他慢慢地将纷飞的碎石召回,重新化成躯体。但他仍有部分血肉被炸开,他右臂的前臂,包括后臂的一部分,没来及石化,就被爆了个粉碎。 那里如今在滴滴答答地淌着血。 周围的气流,开始朝某个方向突兀地运动起来,厉戎抬起头,发现谢玹也已经迈出了那方空间,就站在他前面。她的身子在颤抖,双手合印,低头沉默着。 周围的空气,正是在以她为中心律动,在谢玹的头顶,有鸿蒙的白气在积聚,从下方她的躯体中,被无形的大手一丝一缕地抽出,然后引向她头顶,交织在其中。那东西慢慢成型,呈椭球状,形似蚕茧又不甚相同。若硬要明确地形容的话,更像是一颗杂乱地裹满蚕丝的蛋壳。 丝丝缕缕令人胆寒心颤的悸动,随之蔓延开来,就连身在大阵外的艾文叶怀笙等人,也在此时皱紧了眉头。 第0144章 不愿相信之事 在大阵内,正有了不得的东西在降临,叶怀笙虽然看不见,但却能够体会得到。 “越来越超出我们的掌控范围之外了。” 他喃喃到,言语之中有着无可奈何的落寞。 “那是。。。婆婆的气息吗,好厉害。。。。。。” 艾文毫不掩饰心中的震撼,遥望大阵那边的天空,似乎都开始风起云涌了。叶怀笙的心中,有着种种猜测浮上心头,可都被他果决地一一否定了,不是他觉得自己的猜测不正确,而是实在不希望,现实将如他所想的一样。 “也不知道厉戎那家伙究竟做了什么,能把婆婆逼到这种地步,不过更让我吃惊的是,婆婆竟然隐藏得如此之深,这种程度的实力,比起厉戎火力全开的状态,也不逞多让了。” 叶怀笙闭上眼,沉思了须臾,尔后睁开,不再望向大阵方向,而是低头直勾勾地瞅着地面。 “老大,你觉得,厉戎会不会最后也。。。。。。” “我不知道。” 叶怀笙说了句大实话,没有丝毫做作,没有隐瞒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这股突如其来的压迫感,令我由衷地感到心悸,这种力量不应该是她所拥有的,或者说,这不可能是她的力量才对,倒像是某个别的人,借助她的身体所显化,但其中却又真真实实地是她自己的气息。” 他并没有立即说出刚刚自己内心的猜测,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对了。”叶怀笙心下计较着,猛然想起什么,头偏向艾文,问到:“咱们几个之中,厉戎现在处于什么层次?” “嗯。。。在你我出来之前,根据组织上交给皇室的最新密函概括的话,厉戎的实力提升了不少,可仍旧是垫底的存在,也就比耿怡强一线。再往上数,我和常敬亭如果对上,结果应该是五五开吧,最变态的还是你、褚承旭跟修邪三个,不过修邪的路子走的比较野,说不定会更强一些。” “是这样啊。。。。。。” 叶怀笙的脸色很难看,说实在的,他巴不得现在厉戎的排名要比自己高,但也只是一厢情愿。 “那就有些麻烦了。” “这话什么意思?” “我怕厉戎很难有把握逃过这一劫。” “怎么会?就算他拿出最后的底牌就不行吗?” “你自己感受吧。” 叶怀笙没有多说,向着大阵方向撇了撇嘴。艾文按他的话,细细去探查,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那大阵之中的气息,还在不断攀升。 听着面前这两个陌生人的对话,琅恨天和梁平也同样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但貌似谢玹现在占了上风。 “婆婆。。。她怎样了,会赢吗?” 琅恨天提出了他那天真的问题,他如今主要关心的仍旧是谢玹能不能成功战胜对方,并没有想那么多。叶怀笙和艾文看着他那期待的脸庞,有些无语。 “现在已经不是谁输谁赢的问题了。”叶怀笙淡淡道。 他在准备着,但也在犹豫,周身的力量开始运转,琅恨天只觉一股热浪扑面而来。感受着因大阵内部的变数而引起的周围气场的运动,一阵阵细小的风由远处向荒原中央汇集而去,带起地上细小的砂土碎石,虽然看起来很平常,但四面八方的尘土同时运动,就如同洪流一般,使人震撼。 而就在叶怀笙迟疑的时刻,大阵内,一股雄浑的波动猛然间爆发,震动苍穹。这打断了叶怀笙的思考,也使他立刻下了决心。 “艾文,你留在这,看住他们,随时听我的指示。” 后者紧紧握住手中剑,没有立刻回应他。但等艾文抬起头,看到叶怀笙那不容置疑的目光后,他妥协了,缓缓点了点头。 一团烈焰自叶怀笙站立的地方烘地燃起,然后湮灭。而他的人,早已奔出数丈之外。 六昭阵内,中央的空地上,谢玹双手合一,眼眸虚睁,其中慑人的白光流转,破烂的衣襟无风自起,猎猎作响。在她的头顶,巨大的白茧缓缓盘旋,汇八方之秘力,甚至能透过大阵,吸引外面的精气。 在谢玹脚下,绿意盎然,数不尽的植物疯长,以她为中心向四周蔓延开,那其中有花花草草,也有条条藤蔓,向周围汹涌铺开,渐渐地都攀上了大阵的石壁,在缝隙中扎根,密密麻麻地,把它们染上了一片绿色。有些甚至缠上了厉戎的身子,将他裹得像个苍翠的木乃伊。 石壁因此旋转得更为缓慢了,整个大阵陷入了一股颓势。疯长的植物摇曳着,像是遵从了某种召唤拥有了无尽活力,百鸟朝凤般朝向中央的大茧膜拜,每株都蒸腾出一抹精气,汇率到中央的大茧内,使其越发璀璨。不仅如此,还有荒原周围数百里的绿色的海洋,如今纷纷律动起来了,精气如浪涛一样澎湃,卷向它们最终的归宿。 滚滚元气涌入其中,巨茧的体积开始膨胀,愈发晶莹与饱满。谢玹额头上,那块图案此时闪耀,从其中凝出一朵同样大小的六瓣青兰,从其天灵盖移出,缓缓上升,直至没入巨茧中。也就是这时候,那巨茧一阵轰鸣,恐怖的波动猛然间毫无征兆地大盛,威压爆开,似是有什么东西,终要破茧而出。 谢玹的眼睛此时霍然睁开,威严而淡漠的声音响起:“仔细看着吧,你那引以为傲的阵法,也该被破去了。” 然后,她的眸子便又阖上。 这句话是开启了潘多拉盒子的钥匙,在这一声落下后,那白色巨茧,悄然裂开。自那缝隙之中,无上的能量,涟漪般无形地荡开,最内层的石壁在接触到它们的一瞬间便轰然碎成渣滓,化作粉尘,六昭阵眨眼间不复存在。 阵外,正拼命向那里赶去的叶怀笙还没有完全接受这一情景,自身便狠狠地挨了一记涟漪的能量冲击。幸好,这只是余威,已被六昭阵抵消了大部分,但仍旧使他咳血,险些晕过去。昏沉中,他努力睁开眼睛,看向中央,正见到了破茧而出的一幕。 一朵数尺高的花苞,自其中蜕出。茧身爆碎开,最后化作有限的精气,从花苞顶端灌注进去。当最后一丝精气进入,花苞放出莹白的光,极尽圣洁。 谢玹的双手间印记开始变幻,同时伴随着头顶花苞渐渐加快的旋转,这方天地的中心,霎时间聚焦至此。也就是在见到那青色的花苞时,叶怀笙的脸上,早已准备好的恐惧再也隐藏不住地浮现在上。 “不。。。不可能,难道真的是,一百六十年前的那。。。。。。” 谢玹的手掌,终于停留在了最后一个印记上,他她的头抬起,双目睁开,里面流淌着的,是长存亘古岁月的杀伐与沧桑。 青兰一开,谁人可挡! 第0145章 超越极尽的法门 “喀啦啦。。。。。。” 悬浮在谢玹头顶上的花苞张开了一道细小的缝隙,只是裂开那么一丝,周围天地间的威压就增添了数倍。不敢想象,若是那朵兰花彻底绽放开,会有多么巨大的力量。 叶怀笙下意识地看向厉戎的所在,发现他安然无恙,只是被一团藤蔓包裹着。这显然是谢玹有意为之,花苞荡开的威势并没有伤害到他。因为她想要让厉戎亲眼看到,后者之前所倚靠的六昭阵的覆灭。而谢玹的说到做到,也被厉戎真真切切地看在眼里,这对他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打击,现在那些束缚住他的藤蔓散开了,厉戎有些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怎么会这样。。。。。。” 他自言自语着,一个站不稳,“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上,仰面看着悬浮在谢玹头顶上的巨大花苞,瞳孔中满是震惊之色。被震波干翻的叶怀笙此时手臂一个撑地站起身来,压下喉咙里的一抹甜意,一眼看到了满是颓唐之势的厉戎。 他继续向那边奔跑着,内心的震撼一点儿都不比现在的厉戎少。在他内心里,仍然在极力否定着,但任谁也明白,这是徒劳的,自欺欺人。眼前的场景无不指向了那唯一的可能性,那曾存在于一百六十年前的惊世一战。 叶怀笙狠狠甩了甩头,越想越胆颤心惊,他们现在唯一能够做的,也许就只有懊悔了。 “厉戎!!!”他放开嗓子朝那个方向大喊,“振作起来,若还能动的话就快些走!” 叶怀笙在尝试着尽力将魔怔中的厉戎唤醒。但是厉戎仿佛听不到他的话,只是直勾勾地盯着那待放的兰花。叶怀笙心急如焚,再次喊到:“醒来啊,你这块破石头,再不逃就来不及了,站在你面前的,她是。。。。。。” 说到这里,叶怀笙突然地语塞了,因为他自己内心也实在不敢去相信自己的猜测,或者说,他的内心还抱有一丝希望,面前的女人应当不是记载中的那个煞星,毕竟谢玹的实力差那人太多太多了。因此叶怀笙不信,这个原本不甚奇特的老妪,会同存在于一百六十年前另一个遥远地方的女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是,从她额头的图案,到她头顶待放的花蕾,无不在默默地昭示着在皇室高层中口口相授的那个传说。 厉戎没有回应他,反而是谢玹,淡淡说到:“你们谁都别想走。” 一句话落下,她不再言语,随后,她手中的印诀再次变换,整个人都空灵起来了。谢玹的身体漂浮而起,缓缓上升至高空。脑海里,之前灌输进入的信息,在眼前浮现。她的嘴唇开始翕动,口中念诵出晦涩的咒语。 只是,在记忆深处,始终有一个声音在妄图阻止她的行为,不希望谢玹继续在这条路上走下去。 “玹儿!”那个声音在规劝,“停手吧,你会身死道消的!” 谢玹深知,她现在已经回不了头了,死命地将那个声音压制下去后,她继续全身心地催动脑海中那未知的法门。体内,有一种不知名的力量慢慢操控了她的魂魄,她感到,那是一种极致的憎恨,憎恨这个世界,憎恨所有的所有。谢玹感到无与伦比的畅快,想要把这份愤怒全部宣泄而出。因此她任由这股暴戾意识占据身体,她觉得,只要通过它,就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那唯有传承于命运之中的力量啊,我谨以卑微的施术者名义召唤你,献上我的生命,归来吧。” 谢玹的声音完全变了一个样子,像是另一个人借她的身体在诉说。低语声萦绕天际,虽细微但字字敲击耳膜,使叶怀笙的心冷到了极点。他霍地转头,冲来时的方向,大吼出声:“艾文,赶快逃啊!!!” 在叶怀笙刚刚离开不久,看守琅恨天和梁平的艾文就见到,正向远处奔跑着的叶怀笙一个仰面朝天险些跌倒。接着,他才注意到了六昭阵的覆灭,似乎同时也看到了空气中荡开的涟漪。当机立断之下,在他的周身,铮铮声不绝于耳,随声音树起辉煌的剑阵,光芒流转间,锋锐的刃斩破涟漪的余威,只剩一股风,砸过艾文等人的面庞,让他们仍忍不住阖上了眼避开尘沙。 等再睁开时,艾文便听到了叶怀笙呼唤自己的声音:“艾文,快逃啊!!!” 那语气急迫到极点,甚至再多几个字都显累赘,言简意赅,催促着他。 艾文自然是明白出了了不得的大事,只不过,他的脾性让他再次迟疑了。他一度想要冲上前去,也就是在这时候,谢玹的低诵声响起。那声音如蛊惑过往水手的人鱼歌声,听得艾文立时怔怔地出神。叶怀笙明白,艾文那臭毛病又犯了。 “嗡嗡嗡~~” 天空中响起有规律的声响,是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 “叮~~” 一声清响后,兀然间,大道的梵音在四面八方共同地和唱,声音向着天地中央,全景投射一样,蓦地浮现一幅广阔的影像。 一朵巨大的六瓣兰花,呈完全盛开的姿态,煌煌地出现在高空,绵延几百里远,一眼望不到尽头,以至于叶怀笙他们抬头也只能瞧见一小部分而已。 那兰花起初只如海市蜃楼一般飘渺不定,又像定制好的烟花在高空炸开特定的形状,仿佛下一刻就会消殒。谢玹的身子,向上升着,最终停在兰花的花芯部位。随着她口中念念有词,从她的身躯内,铺天盖地的符文涌出,沿着兰花无形之中的脉络,覆盖上每一片花瓣,同时,谢玹头顶较小的那花苞,以十分缓慢的速度在绽开,裂隙由指缝宽,费了好大功夫,才张成手掌宽。 但仅仅是这一点,散发出的巨大能量,就让高空中的兰花更真实了一些,所溢出的威能,直接压得叶怀笙和厉戎险些趴到地上。前者已经无暇顾及身边的厉戎,把逃生的希望,都寄托在远处的艾文身上了。 “快走啊,艾文!再不走,就永远没有机会了!” 因为过于声嘶力竭,叶怀笙的音调都完全变了,可他顾不上许多,还是扯开嗓子大吼:“这是命令,你听到了吗!?即使你过来,也是徒劳的,根本解决不了什么!” “老大,我不能就这么抛下你和石头!” 艾文还在坚持,可叶怀笙听了,却是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你懂什么,混账!你可知道我们头顶上的究竟是多么可怕的事物!那是连高层如今都谈起而为之色变的梦魇啊,是萦绕在一辈人心头的阴霾!” 叶怀笙说到连自己浑身都开始颤抖:“那是一百六十年前,曾奠定勤王之战西北战场局势,以至于左右整场战争结果的不祥之禁忌法门,超越神之诋术的传说中的存在啊!” “老。。。老大。。。你是说。。。。。。” 第一次见到叶怀笙这样,绕是意志坚定的艾文,说话也开始口吃起来。 兰花一点点变得真实化,谢玹的嘴,喂喂张开,吐出一句话:“降临吧,无上的审判。。。。。。” 同一时刻,叶怀笙的口中,也正要讲出最重磅的讯息:“是的艾文,那法门便是。。。。。。。” 这一瞬,二人的口型惊人地相似。随后,简单的几个字,震动苍穹。 “青兰灭世谮这个字念zen,四声!!!” 第0146章 绝不屈服 .;;it;}.n;} “青兰灭世谮!!!” 这几个字的道出,令听到后的艾文头脑一阵嗡鸣。如同一把古朴的钥匙一样,它打开了一扇尘封已久的门,勾起一段流传已久的传说。 那是一段任何皇室高层都不愿提起的回忆,尽管已经过去了许多年,但是依旧有着摧毁人心的魔力,整个皇家的有生力量,差些就全部毁在那个女人的手里,尽管艾文所知甚少,但叶怀笙已经点得如此清楚,他又怎能不了解目前所面对的局面。 他的身子不知不觉已经开始了细微的颤抖,努力握住略显脱力的拳头,艾文望向中央处的莲花,那里面闭眼盘坐的女人,此时在他看来是那样的可怖。 “快逃,艾文,不要管我们!” 叶怀笙扶住满是伤痕的厉戎,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外刚内柔的汉子了。如今他二人的眼中,出人意料地平静,只有嘶吼声,能体现出仅有的那份紧张。叶怀笙和厉戎已放下了生的希望,几乎是同时,他们缓缓地抬起头,望向身在头顶的那个女人。 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动作,都让他们的颈骨一阵酸痛,快要裂开。做了最坏心理准备的他们,在看到后者时,内心还是有忍不住的悸动,它如深扎于地底的根一样,不管将枝干砍到多少次,都不能完全消除那种恐惧。 “叮~~”涟漪在激荡,也许是谢玹有心,或是她无意。叶怀笙知道,最恐怖的事物还远没有降临,这只是毁灭的前奏曲。 谢玹的头发在飞舞,没有规律,杂乱无章,像是混沌的黑流,沾染了那一片虚空。她在随心所欲地释放着体内的力量,再没有什么能够束缚住她。甚至,谢玹将对师父的那段记忆都隔离了,脑海里消失了那道关切的身影。 也许一条路走到黑,是人生来便具有的本性吧。 能量在源源不断地释放,她所在的那处地方,空间在塌陷,在叶怀笙的眸子里,对方的身影在闪烁,明灭不定,时而虚幻时而真实,让得他怀疑是不是谢玹要就此超脱,遁入虚空而去。到了这个地步,叶怀笙已不知道他自己究竟该做什么了,但却又清楚地知道,自己唯一能做的是什么。 孤注一掷吗? 可他的身子在颤抖,内心在怯懦,这是养尊处优人的通病,如同活在太平年代的军人,骨子里早没了那种铁马冰河之声。 “向往外面天空的鸟儿啊,可惜你待在笼中的时间太长了。” 叶怀笙在自嘲,他说着,并看向身边的厉戎,发现对方低着头,似乎正同自己一样,做着内心的斗争:再挣扎下去,真的能起作用吗? 随后,一丝丝迟来的火焰,慢慢缠绕上叶怀笙的双手,对这个问题做出了回答。那双通红的手,似是在酝酿着杀招,带着内心仅存的不屈服的意志。但是突然地,他的手腕却一翻,曲掌并指,点向厉戎的后脑。 关键时刻,叶怀笙还是想要保住同伴的性命,哪怕是有一丝希望他也不肯放过。可他的手指眼看就要触及厉戎的身体,下一刻却出人意料地陷入了一片泥潭中一样,被阻拦了下来,在费力向前再次推进了细微的一点之后,寸步难行。 厉戎的周身,升腾起土黄色的光,似透明的泥浆一样,粘在他的身上。渐渐地,光芒的轮廓在扩大,也在渐渐成形。土黄色的力量在肉眼可见地涌动,同静默的厉戎形成鲜明的对比,直到叶怀笙整个人也被那光笼罩进去,他才能够隐隐约约地体会出后者的那份决绝。 厉戎那从刚才开始就在低垂着的头颅终于再次抬起,从他的眼里,叶怀笙能够感到,那份比自己更为透彻的觉悟。而他自然也知道,周围这律动着的光究竟是什么。 “厉戎,你。。。。。。” 对方没有回应他,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你何必,何必要这样。。。。。。”但叶怀笙还是在继续说着,“你都伤成这样了,何必要。。。该做这些的,应该是我。。。该是我啊。。。。。。” 看着这久违了的厉戎的最后底牌,他至今还未完善,从不轻易使出的杀招,叶怀笙动容了。 “不要啊,厉戎,没用的,即使它再强大,号称最强防御之一的神之诋术,又能怎样,你要做的,是尽力活下去,让我来吧,你不能死,它还有更重要的使命,楼崖碑它。。。。。。” 叶怀笙的话还没有说完,高空中谢玹头顶的兰花在这时候再次裂开了一丝,那绵延万里的虚影也越发凝实。苍穹之下,这片天空都快要沸腾起来,空气都在躁动着,猛然间,大地震颤,山崩地裂,一块块巨大的岩石拔地而起,地表龟裂,叶怀笙一个意想不到,脚下站不稳,心里的恐惧更是喷涌而出。 而身旁的厉戎,却在他短暂失神间猛地一踏,裹挟着那团正在凝聚的光,冲兰花中央的谢玹而去。在厉戎的目标处,空间塌陷得更为厉害,整块的区域已经变成了黑洞一般,在吞噬着周围的光亮。其中,能够隐隐绰绰地望见,有数个其他的世界似乎在黑洞的另一端,演绎着一幕幕传奇,又像是这方世界的过去与未来在交织。 时空错乱,长河在汹涌,不可名状。异象在浮现,让人无比震憾,谢玹正浮在那处空洞面前,黑发向着里面飘飞。那些异象,看似虚幻,又如同曾经发生的历史,或可看作即将到来的预言,里面都是些个儿大人物,无上猛人,在颠倒乾坤,只要哪怕有一幕被传出去,就能够震惊世人。 只是它们终究是不能够被看真切,虚虚实实,实实虚虚。 萦绕在厉戎周身的光芒在逐渐成型,有棱有角的矩形体,上面爬上密密麻麻的符文,赋予它古朴的沧桑感。楼崖碑再次现身于世间,其上有斑驳的痕迹,有的地方甚至缺了一角,掉了几块,彰显着它曾经历过的惨烈大战。厉戎的身影很快飞至谢玹身前不远处,原本被庞大的楼崖碑罩在其中的他,此时将前者托起,朝着那兰花,狠狠地砸下。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147章 传承的真谛 .;;it;}.n;} 那有丈许高,缭绕着土黄色气息的大碑,此时被他托住并举起,越过头顶,毫无花哨地,镇压向兰花芯处的谢玹。但那碑的下方,原本应该是碑座的地方,仍旧是模模糊糊一片,反倒像是一块石板就这样扎根在空中,不辨界限。 在厉戎的头顶,伤口因为他的大幅度动作而裂开,慢慢流淌下来,顺着他的额头,淌过眼角,最后甚至流进了他的眼里。那红色在一瞬间便被泪水摊开,沾染了整个眼眸,伴随着口中的嘶吼,那种感觉,像是打了兴奋剂一样,眼前的阻隔,都不算什么,无论多可怕,他都能够一往无前。 谢玹的衣袂在鼓荡,面对着厉戎燎燎的攻势,她不为所动,一如既往地淡定从容,不将对方放在眼里。因此她的眼睛也并没有睁开,去正眼看他,仿佛已经超脱世外,与厉戎已不在一个层次。 只是,厉戎并不知道,谢玹其实是能够看到发生的一切的,在她的身体里,谢玹的魂魄在其内的空间中漂浮着,能够望穿体表,观察着外界的风吹草动。如今的她似乎已经不必刻意地去管高空中那朵巨大的兰花,只是任由自己的躯壳加持操控。 在她的眼里,依旧喷薄着源气劲的白光,已经可以随心所欲。于是厉戎的动作,也在她面前变得极度缓慢。背负着双手,她俯身而立,看着对方的行为,像是玩味欣赏孩童的打闹。厉戎身上每一个细节,都被无限放大。本应该瞬间就结束的动作,硬生生地被拉成了仿佛一个纪元那般久远。 厉戎脸上的狂躁被定格,看起来似乎有些滑稽。但谢玹没有笑,内心在这一刻起了波澜,如同叶怀笙一样,她似乎也被厉戎的这份勇敢震惊到了,心中泛起难以置信的颓败感,她想不出,为何自己拥有了压倒性的实力,内心如今却仍然会这样被轻易动摇。她不解,也不愿去相信,事实会是这样。愈努力去压下心中的这份异样,它就愈加笼罩在自己的心头,谢玹的眼睛甚至不敢再继续去直视厉戎,那双眸子里的猩红,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自己在这份破釜沉舟的勇敢面前,是多么地渺小。 “只不过,不论你怎样挣扎,也很快就要消失了。” 谢玹似乎只能这样在心中安慰自己。但等她收回源气劲的力量,脱离那种空灵的境地,发现外面的世界竟也在这一时刻继续静止着。 “怎么回事!?” 与此同时,在谢玹灵魂的身畔,一道女性的声音淡淡响起:“你让这份力量再现世间了,很好。” 她因惊讶而霍地偏过身,下意识地往一边退了几步,早已没有了之前的稳重,踉踉跄跄地如同一个蹒跚学步的孩子。谢玹看到了一个女人的虚影。那是一个身着藏色长衫的女性,不施粉黛,却比自己所见过的所有女人气质都更出众。 藏色长衫的袖口绘着细小的兰花图案,如同开在对方身上。她的头发随意披散着,白皙的脸蛋自黑瀑中浮现,并不算多么倾国倾城,但乍看间却让同为女人的谢玹都挪不开视线。 面对谢玹如此紧张的反应,那女人不置可否,说话的同时,眼睛却望向外界的厉戎,眼中满是心疼与赞赏。她一字一句道出,说得很缓慢,像是老师在点评自己学生的优缺点。 “可是,你光有这份力量,是不够的,你缺少的是相对应的那份心境,或者说,没有那种心境,是无法将这份力量发挥到极致的,所谓的禁忌法门,也只是一个幻想罢了。” “你。。。你究竟是。。。。。。” 轻轻嗤笑一声,那女人将脸转向谢玹。 “不必如此紧张,我不会害你的,只是来帮助你悬崖勒马,避免误入歧途。” “我有什么错,为什么要收手,他们这些人才应当受到惩处。那女人听了,轻轻摇头,温柔的目光直直看向她,里面是一泓清澈,没有谎言与躲闪:“你是我的后人,我不愿看到你害了自己,开启这份力量的代价,就是自己的生命,古往今来,滚滚岁月中,也只有屈指可数的谮法现身世间,除了极少数的一两种,都是以殒命为代价,换来巨大的力量,因此当年,就连我,也是没有完全让头顶这朵花绽开。” 似乎一旦回忆起那段经历,让看上去如此沉稳的她内心都变得沉重了几分。 “在那朵兰花开放的那一瞬,我才意识到,即使拥有的力量再强大,如果不用在正途,也是没有意义的。” 她说着,身子飘忽间,离谢玹更近了,那些话也被她听得更为清晰:“因此我宋兰香选择活下来,并把我这份力量传承下去,希望在未来的某一天,这朵花再绽放的那一刻,能够警醒世人,并且让哪怕只有一颗心大彻大悟。而我的这份意念,就是留待去唤醒迷途之人,告诉他们,这朵灭世的青兰,永远都存在着,并且扎根于人们的心里。” 她轻轻一叹,似乎是了却了自己的一份心愿。 “我的孩子,你要记住,一个人真正的强大,是内心的强大,不在乎他有多么健壮的身躯。现在,是该让一切结束了。” “不,我不要,这一切都是假的,是幻觉,是你们这些欲加害于我与我乖孙儿的人所使出的阴谋诡计,我不信!” 听了这,宋兰香只是浅浅一笑,不置可否,双臂张开,她将谢玹拥入怀中。在这一刻,谢玹感到自己与外界的联系忽然完全中断了,再感受不到那种力量。 她将自身残存的这份意念,化作滚滚的柔情,注入谢玹的体内,融化着对方的铁石心肠。渐渐地,谢玹沦陷在这一片温柔之乡,最终失去了意识,沉沉睡去。 “总有一天,它会再次开放的。” 这是宋兰香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外面,被定格住的厉戎,此刻解开束缚,高举千钧的石碑,义无反顾地砸向花芯中央。尽管石碑未有完全成型,可走上这条路,就再回不了头了。地面上,仰头注视厉戎的叶怀笙,身躯上滚滚烈焰燃起。他回头再望了一眼远处依旧呆呆站着,不知所措的艾文,嘴角闪过一丝苦笑。紧接着,他别过头,向着高处,以最快的速度跟上厉戎的脚步。 “喝啊啊啊!!!” 那块碑,连同其后的巨大火拳,扑向谢玹渺小的身躯。只是,在接触的刹那间,没有人注意到,那朵青兰的轮廓,居然自行解体了,“啵~~”地一声,像肥皂泡的破碎,爆开的能量化作纯粹的浪涛,席卷向四方,很快将厉戎和叶怀笙的身影都笼罩在里面。 楼崖碑上的符文闪烁起来,想要作出抵抗,但是仅仅几个明灭之间,就完全湮没在浩荡里,被推向远方。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148章 尘埃之中 璀璨的光芒四散,带起层层的云浪,奔向远方。从高空看,云层被撕开了一个浑圆的口子,还在迅速扩大。楼崖碑上的文字没有起到什么作用,那所谓的最强防御,在孤高的青兰面前,不值一提。 在宋兰香的干涉下,谢玹头顶的花苞只是裂开了双掌宽的缝隙,便再没能绽开。 兰花消散了,终究是没有盛开,剩余的能量如废弃的垃圾,被随意抛到一边。碑文在闪烁,尽力抵御那狂暴的浪潮。火红的巨拳披荆斩棘,其体积却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削减着,渐渐露出了背后的叶怀笙,同最终被打残的碑下的厉戎一起,坠向下方已清扫成荒原的大地。 两人倒射进岩土中,溅起的尘埃瞬间被能量的浪涛抹平,不见那悲哀的失败者的踪迹。在原本兰花的花芯处,已变成了一团朦胧的光,是宋兰香为谢玹留下的最后恩泽,包裹住已失去意识的她,缓缓落下。 “孩子,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不要忘记我曾对你说过的话,我一手创建了兰香山,并不是期待能够培养出多少豪杰,而是希望这份思想能够代代相传,那朵兰花的现世只是为了提醒一部分人,敢于同其作斗争的这份力量,不管在什么时候,始终存在。” 说完,已快要消散的她抬起头,目光炯炯地看向远处的某个方向,那里正有猛人以通天的手段,感知到这边的争斗,正在暗中窥视,但还是被宋兰香察觉到了。 “看来,兰花还是开得早了一点。” 她略显遗憾,说话的同时手臂一挥,原本席卷向四方的狂暴能量忽地停滞住,以后猛地倒流而回,纷纷汇进上方那塌陷的空洞里,接着她同样施展能力,屏蔽了这一方天地,使对方不能够洞悉这里的全貌。 转眼间周围归于平静,只有轻拂的风,如同吹过之前葱葱郁郁的树林一般划过地面,只不过带起的不再是绿色,而是满天尘埃。 在远处,如临大敌的艾文头顶铮铮显现出一把剑,整个人也突然像变成一把出鞘的利器一般,展露出与之前不一样的风采。 那剑上没有多余的装饰,再普通不过,只存最锋利的刃,与最厚实的柄,专为战斗而生。没有实际的手臂握住它,它自己便动起来了。 一剑斩出,便是一道罡风,护住身后的琅恨天与梁平二人。这是艾文此时唯一能够做的。罡气破开虚空,对上能量的浪潮而去,艾文心里捏了一把汗,不知能否起作用。 可是,他没想到,那席卷苍穹的伟力,忽然地被撤销了,令他措手不及。直到这时候,他才感到一阵后怕,似乎一切都安全了,他的手心里,甚至全身,冷汗止不住地流。 “对了,老大和石头呢!?” 强行稳住自己颤抖的身子,抬起仿佛灌了铅的双腿,艾文迈向之前最为危险的中央地带。 越临近那里,虚空中泄露出的乱流就越激烈,压迫感也越强。艾文似乎能够理解厉戎和叶怀笙之前所经受的是怎样的压迫了。但是他不知道,这其实只是很微不足道的一丝。 “老大!石头!你们在哪儿!?” 他左右奔走,闯入那沙尘中。第一眼,他注意到的是那团朦胧的光,只是,那里面没有他们的气息,艾文已无暇顾及。最终,他找到了叶怀笙他们,把浑身血污的二人从地底刨出,艾文松了一口气。 “呼~,太好了,还死不了。”说完,他抬手打了自己一巴掌,“笨蛋,在说什么傻话!”一边扇,他还在一边笑,鼻涕眼泪一把接一把,像个孩子一样。 他直接将手中剑扔到一边,低下身子,想要去摇晃叶怀笙。但没想到,他的手还没摸到对方的身子,叶怀笙就像诈尸一样,猛然睁开眼,冲艾文大吼:“赶紧给老子滚一边去,你的鼻涕滴到我脸上了!!!” 艾文听了,先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起来,手舞足蹈着,疯狂摇动他的肩膀。叶怀笙刚想开口训斥,嘴刚张开,一大串粘稠的液体就滑进了咽喉。。。。。。 “太好了,老大,你。。。。。。” 此时,在整场战斗中实力等级基本为战五渣,从始至终都在打酱油的琅恨天抬起了头,抹了一把脸上的土,眯成一条缝的眼睛,看到远处地平线处忽地燃起一团火焰,紧接着他便眼瞅着艾文的身子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飞向远方。 “妈的,呸呸呸!!!” 叶怀笙一拳打出,顾不上多说什么,起身趴在地上干呕起来。正恶心着,艾文一路小跑,屁颠屁颠地又跑回来了,脸上还挂着笑。 “大哥大哥,我。。。。。。” 叶怀笙猛地抬起头,欲杀人的目光直勾勾地看向他的脸。再次见到艾文脸上的“液体”,他的心里就升起一团火。“砰”地一声,他又飞走了。 直到叶怀笙再也吐不出什么,他才缓了一口气,担忧地看向身旁躺着的厉戎,满脸愧疚,对凑到眼前的艾文叹到:“你不用太担心我,我只是受了些轻伤,但他就不一样了,原本就已经耗尽了力气,还透支身体,把楼崖碑都搬了出来,虽然不知怎的,最后那兰花解体了。” 说着,叶怀笙看向几丈外的光团,眼神复杂。 再将脸转向身旁这个血肉模糊的汉子,见到厉戎嘴角仍旧淌出的丝丝血水,他的面色严峻了起来。用力支撑起身子,叶怀笙拖着自己疲惫的皮囊,向那个方向走去。在他的周身,空气被灼烧得律动起来,温度在悄然升高。 “老大,你这是!?”见到叶怀笙的反应,艾文已经能够明白对方想要干什么了。 “我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的!”他没有停下,只是重重吐出这几个字。 离目标愈来愈近了,等走进尘埃里,叶怀笙突然发现,那团光芒不知道何时已经熄灭,而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一幕,令自己难以置信。 叶怀笙抬起手,指着面前的场景,嘴唇哆哆嗦嗦,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这。。。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会变成这样!?” 第0149章 白发苍苍 顺着叶怀笙手指的方向,目光渐渐汇集向前方,那里再没有什么骇人的力量,也没有了光芒,只余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被另一个年轻人抱在怀中。只不过,那个年轻人并不是琅恨天,叶怀笙也从未见过。 那个年轻人一身青衣,高绾发髻,侧脸看上去长得甚是清秀。只是对方并未注意到叶怀笙的到来,只是半坐着,趴伏在谢玹的胸前,断断续续地抽泣着。那怀中的老人,睁着眼,目光呆滞地,直勾勾望向高空,像是魔怔了一样,已经丢失了魂魄。 谢玹的气息已经变得很微弱,叶怀笙不敢相信,之前一直扬言要杀掉他们几个的女人,会在一瞬间苍老成这个模样,也难怪他会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在这一刻,他的心情变得矛盾起来,已没有了要结果对方性命的想法,他觉得,似乎没有比眼前的这种大起大落来得更为悲惨。 你死我活的争斗,最终得到了什么呢?利益?名利?荣誉?复仇?似乎都不是。那些用来衡量和判断斗争性质的词语,均不适合眼前的场景。可叶怀笙明白,这个女人究竟为什么而战,也同样明白,厉戎为何而战。 正当他平静下来的时候,从一旁的沙尘里,竟斜刺刺地冲出一个惊慌失措的人影来,一边奔跑,口中还不住喊着:“婆婆,你怎么样了!?” 话音落下,那人影已经跪在了谢玹面前,握住她那苍老的手,忍不住痛苦出声。直到琅恨天此时的到来,谢玹终于有了反应,她那发散的瞳孔慢慢缩小,然后眼珠转动,看向前者沾满尘灰的脸,嘴角居然努力挤出一丝笑。 琅恨天呆住了,两只手不经意地松开,谢玹的手臂滑落在地,看得琅恨天又是一惊,生怕她感到疼痛,正要查看,没想到对方的双手先他一步抬起,分别放在了一袭青衣的张兰香与琅恨天头上,宠溺地慢慢抚摸着。谢玹的眼中充满了慈爱,她想要开口,刚一用力,就咳出一口血。 张兰香大惊,连忙让她不要再活动,而琅恨天的脑子里一下子就炸了,眼中毫无征兆地再一次迸发出蓝色的电芒,周身瞬间缠绕上丝丝缕缕的电弧,气势猛然暴涨。 只是紧接着,琅恨天的身子就被一只脚踹中胸口,身体弯成弓型倒飞了出去。“混账!”叶怀笙这一脚落下,便破口大骂,“真是不懂事,你想害死她吗!?” 他的心里,自然也是无比惊讶,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子身体里,居然潜藏着如此巨大的力量。琅恨天又一次暴走了,瞬间失去了自己大部分意识,就要再冲过来,叶怀笙没有给他这个机会,直接闪身至他面前,一把扣住其咽喉,将琅恨天摁在地上。 “你给我清醒点!你知不知道,你的婆婆,刚才差点就因为你而撒手人寰了!” “吼吼吼。。。。。。” 琅恨天张开口,一束幽蓝色的电光喷薄而出,直冲叶怀笙面门而去,却被其缭绕火焰的手掌一把捏灭,之后一拳印在前者鼻子上。猩红的颜色,同那幽蓝混合在一起,让人看起来忍不住想笑。 “呼哧~呼哧~” 但对于叶怀笙的话,琅恨天似乎一句也听不进去。粗重的喘息声,连同脖颈上跳动的青筋,同样让叶怀笙感到十分不爽。一个不留神,他忽然感到手中空了,身下的人已经消失,只留下一道残影,带出一串电光,闪身到其身后,要给他致命一击。 “啧啧啧。。。速度还蛮快的嘛。”叶怀笙不紧不慢,一边抬头,一边不吝赞赏,“可惜了,再怎么翻腾,也终究是一只归心境的小鼠而已。” 他的手,倏忽间探到身后,一把抓住正在高速移动的琅恨天的脚腕,回过身后狠狠地将其砸向地面。叶怀笙看着躺在自己面前,貌似已经无力挣扎的琅恨天,忍不住羞辱:“虽然我不知道你究竟是什么,不过,你也就这点儿本事。。。咳咳咳!!!”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但终究是因为动作太过剧烈,牵扯到了自己的伤势,也就再这时候,他下意识松开了自己的手。琅恨天没有放弃这个机会,逃生的本能此时驱使着他,令他变成了纯粹的战斗机器。电光一闪之间,如雨天中云层里的雷霆一晃而过。 “哼!”叶怀笙扶着自己胸口,嘴角一撇,那种轻蔑之意并不比直接的言语来得少,他浑身的肌肉似乎都绷紧了,瞳孔微微缩放,袍袖和衣襟鼓荡开,以他为中心,虚无的火焰熊熊燃烧起来,那是叶怀笙魂魄之力的属性,向四面八方开展无差别攻击。 细微的电弧在叶怀笙身边盘旋,寻找着最佳的攻击时机,只是终究没有避过那无孔不入的气劲,被整个人震了出去。等琅恨天在石砾中爬起,眼睛再也无法直视那熊熊的烈焰。 “哐哐哐哐~~” 无尽的气势在节节攀升,那是完全超越归心境的力量,在那里翻腾。 “那是。。。。。。”张兰香一面将怀中的谢玹抱得更紧,一面望向叶怀笙所在的方位,“好厉害。。。是邀月境。。。。。。” 那气劲,让得这边的谢玹都受到了威胁,艾文急忙站到二人身前,挥剑抵挡去一部分,自己的双眼也被灼烧得只能够眯成一条缝,去观察那边的情况。琅恨天咬着牙,嘴里发出电弧碰撞的“滋滋”声。 “喀嚓嚓!!!” 他同样释放出自己的力量,并电离出数个光团,凝成自己的残影,极速闪动,围城一个圈,把叶怀笙困在中央。不辨真假的他们纷纷将手中电光变化成多种利器,如刀剑如斧戈,劈开滚烫的气浪,冲灼热的中心而去。各种形状的锋利电光接二连三地刺进叶怀笙的胸膛,电光都似乎被高温蒸得变了形状,但叶怀笙的身子岿然不动,也没有血流出。 渐渐地,那方空气在扭动,他的身体也在跟着被扭曲,最后直接就消失在了原地。此时的叶怀笙正站在几步远处,淡淡地看着琅恨天的诸多分身。 “蠢货,那只是高温折射成的蜃楼罢了。” 他的手一挥,将对方所有的身影都用火焰包裹起来,在其中熬炼。到最后,只余琅恨天的真身在里面挣扎,无论如何也突破不了那薄薄的焰火。叶怀笙用一只火焰大手,将琅恨天再次摁在地上,使他不能够动弹分毫,连身上的电芒也被压制下去,只是眼中,还有桀骜不驯的蓝色在闪烁。 第0150章 无言 琅恨天被镇压在巨大的火焰手之下,浑身发出被高温炙烤的声音。叶怀笙低下头,细细通过琅恨天的双眼,观察着。须臾后,他似乎是记起了什么。 “唔,我想起来了,你是几个月之前,在芒地雨花镇那时候,与梦南浔有关的两种意志之一。”他的脸上,多了一丝重视,“没想到,能在这里再见到你,梦南浔呢?” 他在问琅恨天,只是后者现在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是兀自在挣扎着,嘴里发出奇怪的声音。 “看来直接问是问不出什么了,只是一个没有多少意识的残缺魂魄而已。” 叶怀笙正摸着下巴,眼中火焰闪动,正考虑该用怎样的手段。这时候,一个人奔过来,横在他与琅恨天中间,跪在叶怀笙面前,苦苦哀求:“大人,放了他吧,这个孩子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是一个可怜的孤儿罢了。” 叶怀笙不关心他所说的话,只是骂了声滚,就一脚踢他到一边,随后一掌探出,印在琅恨天额头,轻轻一抹,对方的魂魄便被他抽出,随后琅恨天的身子一下子瘫软在地,动弹不得,只余本能的脉搏与呼吸。 “既然你不说,那我就自己来搜索了。” 他说着,信手一拈,手中掷出标枪般的火柱,将琅恨天的魂魄钉在旁边的一块岩石上。叶怀笙走过去,握住火柱露在外面的另一端,闭上眼睛,就要深入探查。只是他的意识仅仅持续了短短数息,就被莫名地隔断了。与此同时,琅恨天那被困住的魂魄上的双眼,一下子睁开,里面有着不属于他自己的深邃。 “姓叶的,你还不够格知道太多的东西,老老实实做好玉皇的走狗就好了!”他直接开口,嘴里发出的却是一个女声。 “梦南浔,是你!” “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他的脑子里什么都没有,但如果你执迷不悟继续进行下去的话,我不介意现在就去帝都捅出点篓子来。” “贱女人,你在威胁我!” “你怎么骂我无所谓,总之,这个孩子是我保的人,只要你不太过分,我们两方都可以相安无事。” 接着,远处的十乱山脉中,飘出一曲悠扬的笛声。 “我想你应该没忘记一百六十年前的事情。” 不知怎的,一旦提到“一百六十年前”这个字眼,叶怀笙的心里就迟疑起来,也是在这个时候,一直身在萎靡之中昏沉着的厉戎醒来了,开口第一句话,便是呼唤叶怀笙。 “老大。。。你在吗?” 说实在的,厉戎的苏醒真的是很及时,正好给了叶怀笙一个台阶下。他顺水推舟,没有正面接梦南浔的话茬,直接就是一副十分着急的模样,转头冲厉戎奔过去。 “臭石头,你可算醒了!” 叶怀笙低头去察看对方伤势,只是很不乐观,能保住性命,已经是万幸。叶怀笙又要动怒,厉戎及时拉住了他,抬起头环顾四周,见到了张兰香怀中抱着的白发苍苍的谢玹;见到了跪在地上求情的梁平背后被镇压住的琅恨天;见到了在一旁兴高采烈的艾文,大致明白了眼前的情况。 “老大,扶我起来吧。” 叶怀笙听了,先是一怔,随后没多说什么,把住厉戎的手臂,慢慢帮他站起身来。花了一番功夫,厉戎才让自己的头脑清醒了些,接着,他先走到张兰香面前,望着她怀中人儿的眼睛,而看到他的到来,谢玹也同样看着他的瞳孔,眼中仍旧有着愠怒,而厉戎的眼中,什么都没有。 渐渐地,谢玹似乎也释怀了,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相互看着,没有言语的交流。 只是这样就够了。无需多说什么。 眼睛是能够说话的,只不过并不是说能够通过别人的眼睛,就可以直接参透对方多么复杂的思维,而是当你接触到另一双眸子时,你就能够知道,自己心中所苦苦思索的问题,它答案的结果究竟为“是”,还是“否”。 风再次拂过,把谢玹细弱的白发吹起,盖住了额头前,也打断了两人的对视。她苦笑一声,别过头去,不再看他。厉戎沉默一会儿后,冲她鞠了一躬,转身慢慢朝另一方向去了。他站到了被钉在岩石上的琅恨天魂魄面前,或许应该说是梦南浔面前。 “厉戎,你又自讨苦吃了。” 梦南浔还是一如既往地没忘记羞辱他。不过,厉戎现在显得很平静,也许是伤势太重,已没有心情跟她开玩笑了罢。 “梦南浔,别来无恙。”他看着琅恨天魂魄周围缠绕着的丝丝缕缕的电弧,“看来你又找到了一个‘宝贝’”。 “你操心太多了,厉戎,我劝你还是把你那臭脾气压一压,否则下次见你估计就是在灵堂上了。” “不过。。。。。。”梦南浔话锋一转,”你这次可是险些坏了我的事,一个老人和孩子而已,你也能急成这样。” 厉戎低下头,啧了一声:”那是普通的老人跟孩子吗?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你知道就好,不要以为你有了楼崖碑,在这里就能横着走了,况且它还没有完全开发,你就敢如此胡来。” “怎么,看你如此不满,是要对我们动手了么?”叶怀笙见不得梦南浔的这幅嘴脸,出言帮衬厉戎。 “不不不,没必要我出手,你们回去也会受到上头的责罚。只是,你欠这个孩子的,终究要还。” 厉戎听了,将目光转向火焰手掌下的琅恨天,沉默须臾,开口说道,“我明白,替我告诉他,我们会再见面的,到时候连同那老太的份,我会一并算清。” 说完,厉戎便转过身。 “走吧老大、艾文,我们还有任务。” “就。。。这样结束了么?”艾文明显感到还有些突兀,但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而叶怀笙只是小心扶着厉戎,慢慢向远处走去。 “喂,等等我!”在呆站了一会儿后,艾文只得追了上去,“我们要去哪儿?” 三人的身影渐行渐远,直到融入尽头的绿色中。琅恨天魂魄的双眼在睁着,仰望天空,不知究竟还是不是梦南浔的意识在操控,梁平低着头,在抓地上的泥土,伴随着张兰香的抽泣,起起伏伏。 “呜呜呜~~”风依旧在呼啸,卷起大片尘埃,遮蔽了这里。。。。。。 等琅恨天再次醒来,睁开眼,看到眼前是一绺绺的鬃毛,耳边传来有节奏的哒哒声,在颠簸行进。他抬起头,细碎的阳光透过上方树冠间隙星星点点地洒在琅恨天的脸上,让他有些睁不开眼。朦胧中,他发现梁平正在他的斜前方,按辔而行。 “梁爷爷。。。。。。” 琅恨天稍微一动弹,全身就疼得厉害。听了他的声音,梁平霍地回过身,脸上有着惊喜之色。可在琅恨天眸子里的他,脸上已添了太多的疲惫与沧桑。 第0151章 负重前行 他从梁平口中得知了接下来的事,来历不明的组织中的那三人就这么离开了,自己的魂魄居然还被梦南浔操纵了一段时间,并且自己因为再次暴走而陷入了昏迷,没有见到谢玹最后一面。 “她已经被张兰香带回了兰香山,但只怕剩下的日子都要在床榻上度过了。谢前辈要我传话给你,她会一直在兰香山活着等你回去。”梁平如是说到。 “为什么。。。为什么不带我回兰香山?此番路途遥远,以婆婆如今的状态,仅凭兰香姐一个人照顾,怎么足够!” “这正是她不让你去的原因,因为前辈明白,你的心里有更重要的担子,她不愿因为自己而束缚住一颗原本在这个年纪应当桀骜的心。” 琅恨天听了,将头伏进马儿的柔长鬃毛里,因为此时正有两道清泪,从他的眼角滑落,只是他不愿梁平看到。而梁平何尝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也不去打扰他,任由其沉默不语。 琅恨天嗅着鬃毛中有些难闻的气味儿,心里想到谢玹在之前几个月的时间里,其实一直悄悄跟在自己二人身后,暗中保护自己。那个老人的爱,从来都不是体现在甜言蜜语之中,一旦表露,必定是惊天动地的洪流,总让自己猝不及防。 琅恨天在心里不住地埋怨谢玹,为什么这么傻,可眼泪同时也更为汹涌。他明白,自己又要走上前行的道路了,只不过这次,身后再没有了默默保护自己的人。 猛地,琅恨天想起了什么,出言问到:“梁爷爷,我们的行李呢,不会在之前被。。。。。。”他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生怕见到接下来对方点头的动作。 而梁平似乎早就知道他会要来这么一句,不紧不慢地从马一侧的牛皮袋里掏出琅恨天最在意的那幅画卷,递给心急如焚的他。 “张兰香和谢前辈一直跟在我们后面,在混乱中,张兰香捡到了它,只不过,谢前辈对她有过叮嘱,为了防备最糟糕的结果出现,她直到大战结束才现身。” 琅恨天迫不及待地一把抱过那幅画,放进怀里,不顾上面的尘土,不住亲吻着。他发现,那上边的边角又破损了不少,这让他心疼不已,同时,他也感到自己身上的包袱变得更为沉重了一丝。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琅恨天有好长一段时间都处在精神低迷的状态,胃口也不是太好。梁平为了给琅恨天加强营养,只好照葫芦画瓢,学着他之前的方式去捕一些野味,只不过他的经验比从小上树掏鸟窝,下河捉泥鳅的琅恨天差得太远了,只会守株待兔,蹲了好几天,也只是逮到几只毛都没长全的野鸡崽,放到火上一烤,根本就没有几两肉了,最后换来的是琅恨天一个接一个的白眼。 梁平只得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嘎嘣”、“嘎嘣”地用力嚼着只有一层皮的骨头,还要装作津津有味的样子。就这样又过了些日子,梁平终于装不下去了,内心憋屈的他干脆放弃了琅恨天的那一套方法。 “哼哼,我就不信了,凭我自己还抓不来几头大家伙!” 于是在某天夜里,他就地扎营,在安顿好琅恨天后,提上自己的剑,走进了漆黑一片的阴森中。这一夜琅恨天整晚的睡眠质量都不是太好,总是被吵起来,因为远处的丛林里时常传来断断续续的嘈杂声,听着还有几声人的叫喊,颇为熟悉。只不过他懒得去管,一个翻身接着睡去。 待得天蒙蒙亮的时候,琅恨天睡眼惺忪地起来放水,正要爽一把,昏沉中的他被身后莽林之中突然传出的巨大响声惊了一讶,下身一紧,便断了流。等他愤愤地回过头,却见梁平一手握着他那把明晃晃的长剑,另一只手上缠了几圈藤条,身后拖着一只有火红色巨喙的大鸟。 梁平浑身衣服破烂,鞋子都没了一只,左眼圈乌黑,头发爆炸开,半边变得焦糊,满脸疲惫。琅恨天张大了嘴巴,怔怔地看着他,对方也不同他废话,将那东西往面前一甩,没好气说到:“吃吧!” “怎么又吃鸡!” “他奶奶的,什么鸡,这是一只鸟,还会喷火!” “哈哈哈哈。。。。。。” 树林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在琅恨天对梁平不停的嘲讽声中,二人将那只鸟烤熟后啃了个一干二净,梁平尤其能吃,一言不发地包揽了大半。在这顿饭后,琅恨天的心情好了不少,慢慢地接过了打猎的任务,二人后面很长一段路都是有惊无险,只不过,为了尽快到达雷岗山,二人不得不选择从十乱山腹地穿过。 而越深入进去,就越容易碰到惹不起的大家伙,尤其是,有些家伙的领地意识很强,二人只能在边缘小心翼翼地通过,连野味也不好打。在忍饥挨饿了许多天后,二人居然有幸在一个山坳里碰见了一处樵夫的小屋,趁着主人不在,顺走了人家晾晒的几挂腊肉。靠着这些肉干,二人走走停停,期间琅恨天闲得无聊,还去山崖上掏了一把鸟窝,结果引来了报复。 脱离危险后,二人的马匹也被不知道何种生物吃掉了,总之他们包袱里已经没有拿来换的衣服,二人就穿着一身破布,像野人一样在树林中穿行。渴了,他们就饮露水,饿了,便主要吃野菜,一路消瘦了不少。此时,二人还在行进,琅恨天走在前面,梁平提着剑跟在后方戒备,他的心里在想,若是云凌殿下还在的话,就不会这么提心吊胆了,自己这点三脚猫的功夫,如何能够平安地护送小天穿越这里。。。。。。 但他们不知道,就在两人缓慢进入十乱山真正的核心地带之时,遥远的雷岗山中,那高耸云峰上的苍生殿内,气氛异常紧张。 “雷天擎,掌门何处去了,这都已经数天不见他人的踪影,作为一个位高权重的人,怎么能够随随便便就离开这么久,都不同我们商议一下!” 在氤氲着的云雾里,此时站着不少人,都隐藏在其中,看不清相貌。在这个人发声后,殿内暂时陷入了沉默,剩余的人并没有开口,对于他们这些混到这个地位的人来说,同小孩子一般起哄并不是多么明智的做法,只不过,他们的双眼,都在看着高台之上,鎏金座位前侧对他们站着的人。 起初,雷天擎还一言不发,但也许是被下方毒蛇一般的目光盯得发毛了,他的脸上有些挂不住,开始不安起来。 第0152章 上位者的悲哀 .;;it;}.n;} 雷天擎还是许多年前那个样子,长发披散开,留着他那标志性的八字胡,看不出这二十多年在他的脸上留下多少岁月的痕迹,并没有比那时候苍老多少。他的身上也依旧是那身绣有雷霆龙形的华服,面色一如既往地严肃。 他的双手背负在身后,隐藏在宽大的袍袖里,时而握紧,时而松开,努力保持着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份镇静。白烟在翻流,雷天擎没有过多的动作,只不过,比起他的大哥,他的定力差得太远了,没有学到对方那种临危不乱的气质,以至于下方的数道目光,一下子便看穿了雷天擎内心的焦躁不安。 那些目光一道接一道,使雷天擎感到如同芒刺在背,令他战战兢兢,如履薄冰。雷天擎终于明白了大哥当年为何力排众议,否定了部分人拥护自己当掌门的意愿,现在想来,这个决定真的是太明智了,如果自己真的做了掌门,恐怕用不了几天,就会在这个位子上再也坐不住。 但无论怎样,眼下的局面,还是要想办法尽快解决的。 沉默,又是冗长的沉默,他雷天擎如今宁可下面那些老家伙一齐站出来对自己口诛笔伐,也不愿再受这种无声的煎熬了。某一刻,他终于按捺不住,转身的同时将袍袖大力一挥,张口呵斥到:“好了,闭上你们的嘴,一直问来问去,难道离了大哥,你们就都活不下去了吗?我大哥是掌门,不是你们屁股后面的徒弟!雷岗山要你们这些长老何用!” 众人都没想到他突然来了这么一出,大都懵逼在原地,尔后,想到雷天擎那臭脾气,也就纷纷释然了。但有一些人,始终保持淡定,冷眼旁观着事态的发展,直到这时候,他们其中的一些人开口了。 “雷总管,这些话都是掌门要你说的?” 另一个人没等雷天擎回应,接着问到:“雷天擎,你可要注意自己的言语,这里是长老会,原本就是历代掌门人定下的规律,一月一次的例行汇报,现在,却少了主持的人,雷天宁他一句话也不说就在我们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离开,且数天不见人影,抛下偌大的宗门事务不管不问。尤其是,作为地位仅次于掌门的雷总管你,还在这里大放厥词,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雷总管你刚刚的这些话,就代表了掌门的意思?” 雷天擎听了,鼻孔里哼出一声,冲发言人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自命不凡的他,从来都不把下面这帮人里的大部分放在眼里,正要回声呛对方一句,却又突然想起,自己大哥数天前临走时叮嘱自己的话。 雷天宁曾反复告诫他,切记要注意自己的言辞,一定小心长老们的伎俩,不要中了他们设下的圈套。 雷天擎装模作样地抬起拳头,放在嘴边,轻轻咳了一声,示意大家安静,一边在心里回忆着大哥教给自己的话,一边冲他们解释说:“各位。。。啊,是这个样子的。。。请原谅我刚刚的鲁莽,所有的话都是我的一肚子牢骚,跟我大哥一点儿关系都没有,那个。。。其实大哥他去闭关了,嗯。。。对,就是这样,他去闭关了。” 。。。。。。 下方众人一句话都再也说不出口,脸上一律是大写加繁体的懵逼。 “闭关?”台下,有人惊讶得合不拢嘴,直接就是脱口而出这句话。 “他不是前不久刚刚迈进太虚境吗,怎么又去闭关了?” 。。。。。。 “莫名其妙。” 更多的人都在窃窃私语,场面一度要陷入失控的局面。显然,众人对于雷天擎编造的这个蹩脚理由十分不感冒,许多人想要笑出声,但是最终忍住了。 “胡闹!”有些脾气直的,丝毫不避讳台上人的身份,强忍着心中的怒气,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面对雷天擎再次发问道,“那你说,掌门现在何处闭关,要闭关多久?” “这个嘛。。。他现在在哪里,具体我也不知道,至于闭多久。。。我更不清楚,毕竟参悟这东西,少则几天,多则数月。” “为什么闭关之前不同我们知会一声?” 。。。。。。 一句接着一句,雷天擎内心开始慌乱。 “够了!”他大吼出声,将他们镇住不给他们反诘的机会,不管不顾,又开始训斥起他们来,“都已经告诉你们,掌门现在在闭关修行,还在这喋喋不休,那我现在问你们,宗门内部最近有没有什么紧急事件发生?” 之前最为咄咄逼人的长者,此时愤愤地挤出两个字:“没有。” “那不就好了,一些小事而已,还用得着劳烦掌门吗?安心做好你们分内的事就够了,不然等掌门回来了,说你们个为老不尊,你那老脸往哪儿搁?” “你。。。。。。” 那老者满面通红,抬手指着他,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雷天擎内心很得意,他趁热打铁道:“我铭、庆书!” 从云烟中,几乎是不分先后地传出两声回应:“在!” “不久后又要有一批新的门生入我雷岗山了,你们两个尤其要注意,莫要出什么乱子。” “遵命!” “今天就到这里吧,散会!” 此次长老会就这样在他雷厉风行的做派下尴尬地草草结束了,每个参与例会的人大都一头雾水,但又各自心怀鬼胎。 众人从苍生殿正门鱼贯而出,人群中,有一名满头银发的老妪,在不紧不慢地走着,脸上始终挂着安详的表情,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崔老姐!”后方,传来一个声音,正是刚刚在殿内同雷天擎对质的老者,“请留步!” 那银发老妪转过身,看着对方着急的样子,挤过几个同僚,跑到自己跟前。 “怎么了,邓长老。” “崔老姐,你有没有觉得,雷总管在遮掩什么?掌门此次离开,或许是为了前些日子十乱山脉南部的惊变?” 那老妪笑了笑,转身就走,同时抛下一句话:“我不清楚,邓老还是安心等他回来吧。” “哎,崔老姐,你等等我!” 他不甘心,接着又黏在她身后,随其下了山。 在苍生殿后面,悬在崖壁外的一方围有石栏的台上,雷天擎正独自一人站在那,遥望南方,十乱山脉中的某处。就在数天前,雷天宁就曾与他站在这里,出发去那个方向。 “天擎,我要走了,记住我叮嘱过你的话,替我看好宗门,以你的实力,我相信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大哥,若那份波动真的是传说中的力量的话,恐怕会有所凶险,还是让我去吧。” 雷天宁浅浅一笑,说到:“听我的,天擎,我的实力虽然不及你,但自保还是绰绰有余,你去的话,我更担心你与对方起冲突。” “就不能不去吗?” 对方摇摇头,轻叹一口气:“十乱山越来越不太平了,为了宗门的安全,我必须弄清楚一些事,为将来的变数做准备。” 风卷起他那略有斑白的鬓角,和着从他嘴中吐出的言语,显得无比孤独:“这就是身为上位者的悲哀。”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153章 屠宰场 .al;;;rit;}.;en;} 上位者的悲哀? 他听不懂这些云里雾里的话,雷天擎甚至想哭出声来,当雷天宁说出这句话时候,他只听出了话语中对自己浓浓的关怀,和作为一个兄长的责任。兄长一直膝下无子,就连最为宠爱的雷云凌,都于二十年前。。。。。。 每每想到这里,雷天擎就替大哥心痛,再想想自己还有云冷和云莺两个,就更加为他鸣不平。从雷天宁离开之后,他每天都在这里翘首以望,如今已经过去了数天,未能收到大哥的任何消息,这让他心里愈来愈不安,总是在无人时候不住哀恸,生怕其有什么不测。 雷天擎将头垂下,微微别到一旁,不忍再看那个方向,眼睛紧闭着,不久后又睁开,里面已有了滚烫的晶莹,脸上的肌肉绷紧,重重叹了一口气。时间已经到了日上三竿的时候,可雷天擎居然觉得有些寒冷,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的大氅,随后走进了苍生殿。 与此同时,十乱山中,雷天宁正在沿着自己确定的方向行进着。在离开雷罡山的这许多天里,他一直全力赶路,还动用了诸多秘法。前不久,他刚刚到达了之前琅恨天等人同叶怀笙一伙争斗的地方,但什么也没有看到,那里只余一片荒芜,和已经枯萎的藤蔓,所有相关的人,都早已离开。 “到底是谁,在这里出现过?” 雷天宁在沉思,但最终他什么都没收获到,那里曾有猛人,用大手段将有关的痕迹全部抹去。因为这一点,让雷天宁一时间没了头绪。但所幸他平日一直对十乱山脉中发生的风吹草动都有所关注,慢慢地,根据自己的观察与推测,他竟然无意之间选择了同叶怀笙等人大致相同的方向,跟在他们后面,只是相距还很遥远。 雷天宁接下来的一路都不紧不慢地走,仔细地注意着沿途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这一天,他走在路上,随手推算今天的日期,发现正巧是雷罡山开长老会的日子。起初,雷天宁还对自己的弟弟颇为放心,但越细想下去,就越觉得不靠谱。最后,他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脚下的步伐也不知不觉中加快了几分。 只不过雷天宁与琅恨天二人的路线擦肩而过,不知对于梁平来说是福祉还是不幸。二人仍旧过着清汤寡水的日子,或许是已经懒得去捕猎了,二人的清苦日子过得还算习惯,只不过,忍饥挨饿是少不了的。 事实上,对于他们来说,在这一路上所遇到的危难还是不怎么多的,尤其是一些隐藏在这十乱山莽莽山林之中的无数恐怖存在,基本没有见到几个,只不过二人都没有留心这个问题,似乎是有人暗中替他们解决了不少麻烦,至于那个人是谁,就不言而喻了。 而琅恨天和梁平只是想尽快地通过这里,仅此而已。 周围的树林中,始终是那些单调的葱葱郁郁的绿色,即使是偶尔有些肥美的小兽穿梭其中,琅恨天也只是暼它一眼,现在除非是现成的大餐摆在他面前,否则他是不会去费那份功夫的。琅恨天无聊得开始数自己的步伐,一步,两步。。。。。。 这种打发时间的方式不久就令琅恨天感到头脑昏沉。之前,每当他们发现前方有着过于庞大的脚印,就会下意识地规避风险,选择绕开其行进。不过,任他们再小心。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何况还是在这种枯燥无味的情形下。 恍恍惚惚中,走在前面的琅恨天一头撞在了一片柔软上,只不过就是有点儿异味。他一抬头,发现面前是一头巨兽。。。。。。的屁股,自己站直了也就堪堪能够到达其大腿根的高度。 “额。。。这个。。。。。。” 他意识到这下玩笑开大了,不过他的精神头也一下子提了起来。梁平跟在他身后有几步远,个头还没有琅恨天高,此时也一头贴到其后背,抬头刚要问个究竟,眼中也映进了那巨兽的身影。感觉到身后传来的触感,对方没有完全转身,只是别过头来,与两人对视。 那巨兽形似犀牛,但有四只角,眼睛呈碧蓝色,庞大的身躯横亘在两人面前,似乎压在他们心头,就要喘不过气来。虽然对方看上去不是很灵活,但架不住现在二人疲惫,已经没有力气跑路了。 它的尾巴在晃动,端部的绒毛扫过琅恨天的脸颊,让琅恨天有想要打喷嚏的冲动。他强忍住了,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然后,那家伙再次瞅了他们一眼,琅恨天居然看到它的身体一抖,作势就要有所行动。之后,巨兽再没理他们,着急忙慌地跑进了一边的树林。 “我擦,什么情况,吃素的?” 这让两人摸不到头脑,但原因是什么似乎不重要了,反正捡了一条小命。二人开始加倍小心,随着他们继续向前走,周围的植被居然变得渐渐稀疏了,脚下的地衣也变得愈来愈硬,不再是单一的落叶,还混合着如同炉渣一样的东西,猛地一看,还以为就要到达森林的边缘,但是一路走过去,脚下的“炉渣”多得有点儿奇怪,又像是整个儿这片都曾被烈焰焚烧过一样。 突然,他低下头,从脚下拿起一块较大的物体,认出了这是某种生物的头骨,吓得将其扔到一边,然后站起身来,再环顾周围,定睛一看。 哪里是什么炉渣,分明全部都是碎骨! 不知究竟有着多少具,才能形成这么大的规模。而琅恨天此时也明白了,为何刚刚那巨兽会逃得如此匆忙。 “莫非这里是屠宰场不成!?” 他们不敢再想下去,只盼尽快逃离这里。恐惧给他们提供了力量,他们只顾着向前没命地跑,却不知不觉间愈来愈深入其中了,周围的尸骨越来越多,有的甚至堆成小山,以至于两人一个不留神,就会陷进某个头骨上空洞的眼窝中。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154章 阴山 .al;;;rit;}.;en;} “啊。。。不要啊。。。。。。” 琅恨天吓得大叫,已顾不上什么方向,撒开丫子就跑,直到将梁平也带得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周围尽是大大小小的尸骨堆,二人走在其中,内心愈来愈慌乱,只有费力爬上其中一座较高的“山头”,才能望见远方与树林的交界之处。 可是,等他们大致确定了方位,朝着那边行进时候,再次翻过几座骨堆,就发现自己又迷失了,仿佛在这其中有着怨念极深的幽灵,在冥冥中捣着鬼,不让他们顺利逃脱。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硬着头皮走。 于是他们不顾什么最佳路线,只是一味前行,不知不觉中越来越深入。天渐渐暗下来了,二人仍旧没能见到那翠绿色的地平线,直到突然地,有一股别样的诱惑,撞入他们鼻孔中。 那是食物的味道,琅恨天和梁平循着它,兜兜转转,不知道又行进了多远后,一抬头,见到面前的景色大有改观,出现了一根根石柱,上面被打出很多孔洞,多根木头通过孔洞穿插在这些石柱之间,形成密密麻麻的网络,构成一排排架子,在那上面搁置有果脯,野菜,还有各种肉干,散发着淡淡香气,看在如今的琅恨天二人眼里,就是盛宴。 二人双双扑向前去,根本不管这些东西是谁晾晒在这里的,更不管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只记得伸手将木头一拔,抓起肉干就啃起来。 当那木杆脱离石柱时候,异变陡生,从露出的孔洞里,飘出袅袅的粉色烟雾,迎面朝二人扑来。仅仅是一个照面,满是口水的他们还未来及反应,便不省人事。 梁平的修为要比琅恨天高不少,但也只是比他多坚持了那么几秒,同样倒在他身旁。就在他的眼帘,要合上的那一刻,朦胧中,梁平隐隐约约看到,周围山崖上,慢慢出现许多身穿黑衣的人影,在周围随处可见的白里,尤为突兀。 树林中,一名灰衣人一闪而过,只留下几句谩骂声,回荡在那几棵树之间,随后销声匿迹。 高空中,一只不知为何种的食腐鸟,眨巴着眼睛在那里盘旋,随后,像是明白了今日并没有什么美餐在等待着自己,一扑棱翅膀,它快速掠过这片苍穹,发出一阵破锣般刺耳的尖叫,令人心生厌恶。 在夕阳的照耀下,它飞往遥远的地平线,眼中倒映出的是一片更为广阔的天空,在那个方向,雷天宁刚刚穿出一片林海,于叶怀笙一伙人之后,到达了他们相同的目的地。 随着他的下一步迈出,树冠已经再也遮挡不住雷天宁的视线,那在极其遥远的地方就可以隐隐约约见到轮廓的高大山峰,就这么如约地出现在他眼前了。 它的规模比想象中的更大,整个形状如同锥子一般,屹立在天地之间,外形虽不甚雄奇,但那种磅礴的气势,已经将人们震撼到了。在夕日的照耀下,那山峰愈发高耸,仿佛已经高过这方天空,直达上头茫茫星海之中。 并且,恰逢黄昏的气氛,令其显得更为阴森起来。雷天宁放眼扫去,在整个山峰之上,此时一棵树都没有了,只余嶙峋的怪石,但并不是说这是一片荒山,只是那原本都应该葱葱郁郁的树木,都已经枯萎了,所有的动物,也都匿了踪迹一样。 自己推算得没有错,这里将有大变数。 雷天宁在心中如此想道。只是,他并没有发现其他人的踪影,但雷天宁丝毫不怀疑,对方就躲在这周围的某处,暗中窥视着动静,一待有异变,就会有所行动。因为在来时的途中,他发现了对方留下的细小痕迹,虽然尽力隐藏得很好,但逃不过如今已入太虚境的雷天宁眼中。 他推测,那些人的实力,应当不如自己,只是,雷天宁全力搜寻,却未能寻到他们究竟在哪儿。 “看来持有有秘法,也罢。” 连日的不停奔波,使雷天宁同样是疲惫不堪,需要休整。于是,他找了一个隐蔽的洞窟,用力量封禁住洞口,布下些简单的阵法,随后盘坐在其中,慢慢温润起自己的魂魄来。 话说琅恨天二人昏迷之后,潜意识里感到过了很长时间,才渐渐有了意识,苏醒过来。等二人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身在一处山洞内,被绳子绑着,分别捆缚在两个木制十字架上。 山洞显得很是简陋,像是草草开凿出来的,地面尽是大大小小的碎石,壁上有开凿的痕迹,还有不少孔洞,插着火把,散发出不太明亮的光,让二人能够勉强看清周围的情况。 等琅恨天的瞳孔渐渐适应了这种亮度,摇晃着他那还有些胀痛的脑袋,开始观察起这方石窟来。顺着脚下,他慢慢望前面搜索,直到眼中看到了一些工具,似乎摆放在对面的石壁下。 鹤嘴镰、烙铁、大锤。。。。。。 琅恨天一下子惊了起来,大叫出声:“啊啊啊。。。那是,梁爷爷,你看那里。。。。。。” 他见到,那些工具上还有已经变为暗红色的斑斑血迹。 梁平同样是一筹莫展,他在试着挣脱,但自己的力量使不出来,被封住了,自己现在就是个普通的老头子。看来,自己二人所吸进去的粉色烟雾,它的效果还在。 这让梁平想起了曾在南晖城后崖上结的那种血红色的果实,二者在这方面有相同的作用。或许只有等下去了。突然间,他听到了琅恨天的叫喊,抬起头,自然也一下子注意到了那些器具。 梁平如何看不出那些是刑具,并且似乎已沾染了不少的鲜血,只是,他并没有同琅恨天那般慌乱,在睁开眼,看到自己被缚住的一瞬,他就明白,对方来者不善。 “嗒嗒嗒。。。。。。” 似乎是琅恨天发出的声音太过刺耳了,惊到了外面的人。从洞窟的出口处,传来一串脚步声,两个人倏地转头,眼神戒备地望着那边。在洞窟的拐角处,昏暗的火把投射出一道影子,映在地上。 数日一晃而过,待洞里的雷天宁睁开眼,发现外面又是一个黄昏。他走出其中,看到外面的阵并没有被破,也就是说,对方这些天同自己一样,很安静地等待着。 他隐藏了自己的气息,没有腾空,而是慢慢地,从树林中向那座山峰脚下穿行。再一次地,他看到了那座山,此时的它,显得更为阴霾,整个山体,竟有丝丝缕缕的黑气在弥漫,有说不出的诡异,似乎在吞噬着周围的精气。 在山腰前的空中,有三个人影,两高一矮,在俯瞰下方的山峰,均严阵以待,散发出熊熊的气势。袍袖被风吹起,如夕阳下的旌旗,猎猎作响。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155章 被封禁的氏族 高空中的三人正在注视着眼前的山峰,身躯在晚风中纹丝不动,与他们被吹起的袍袖截然相反,似乎是在静静地等待着什么。自然,雷天宁也没有轻举妄动,同样在安静等等着,他相信,要不了多久,就答案就要揭晓了。 少时,那座山峰周围仍旧没有什么动静,身着青衣,手持长剑,倒握在身侧的艾文扭过头,看着最中间的人,面色上有些担忧。 “厉戎,你的伤势还没有痊愈,还是下去休息罢,这里有我和老大就够了。” 中央个子较为矮小的那个人没有说话,只是慢慢摇了摇头,然后便没了多余的动作,目光依旧坚定。另一边,手系红色腕带的叶怀笙同样对他劝诫到,只是厉戎还是那样的反应,这令他满脸担忧,但又拿对方无可奈何。 随后,叶怀笙的身子趁厉戎不注意,微微向后仰,在厉戎背后偷偷地朝艾文递了个眼神,艾文见了,心中会意,紧接着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夕阳已经沉下去一半有余,那划过脸颊的风,似乎也变得冷了一丝。现在的三个人,同时静默,看着那阴沉下去的山峰,目不转睛。猛地,周围的气温像一下子降了好几度,叶怀笙三人浑身的肌肉都在这一瞬间绷紧了,而雷天宁也明白,自己所期待的东西,终于到来了。 那座宏伟的山开始剧烈颤动,上面开始有着大大小小的石块不断掉落,沿着山坡向下极速翻滚,扑扑簌簌地接踵而至,撞入山下的树林中。很快,那些石块便滚至雷天宁面前,为了不暴露自己,他只得来回跳跃闪躲,不敢出手将其击碎。 事实上,如今空中的三人已经无暇顾及别的事了,他们的双眼都圆睁着,额头上青筋突突地跳动,现在就算是下方的雷天宁飞上来身穿草裙在他们面前跳一段舞,估计三人都能够完全无视。 在其东南方向山腰的一块山体轰然塌陷,自其中冲出滚滚黑烟,粘稠得似要滴出水来,天空一刹那变得暗了不少,虽然仍旧有夕阳的余晖,这方苍穹也已如夜晚一般黑暗。艾文手中的剑绽放出铮亮的光辉,和叶怀笙身上的烈焰一齐燃起,严阵以待。 二人同时向前迈出一步,将厉戎护在身后。只见厉戎脸上很不高兴,只是他也知道自己目前的状况,忍住了心中的不甘,安安静静地待在二人身后,看着山体中的异动。黑烟还在从塌陷的山体内向外面涌出,但没有立刻蔓延开,像有意识一样集结,未朝叶怀笙三人发出攻势。 艾文咽下一口唾沫,他能够感觉出,那黑烟不是什么普通的黑色灰尘,而是纯粹的暗属性的能量,并且他丝毫不感到陌生,因为它们与修邪身上的波动很相似。 随后,那黑烟开始慢慢旋转着,让开一条通道。虽然周围黯淡无光,几乎是一片黑暗,然而艾文三人的眸子里放光,他们有特殊的功法,能够看清混沌中的东西。那其中,有隐隐约约的飞檐斗拱露出,鳞次栉比,似乎是一大片建筑群。 同时,雷天宁也在暗中观察着,并且比他们看得更为清晰,另一边,他还在思考。这想必是一处古老族群的聚居地,不知是多么久远的存在了,被无上的力量封印在此地,直到今天,才在莫名的机缘下,得以重见天日。 而在山体里面,似乎不止露出的这一点轮廓,它们隐藏在一方广阔的空间里,只不过,再向里的地方他就看不真切了。那其中,如同蜂窝一样,分成好多层,每一层都是一块广袤的大陆,就这么漂浮在空中,上面承载有数以百里的原野,有无数亭台楼阁山川河流,静静矗立其上,如微缩的玩具一样的既视感。 众人都被震惊得头皮发麻,这究竟是多么大的手笔,才能将一方山河都封禁在山体内!? 仔细看去,仿佛一切都又是虚幻的,是与世隔绝的桃花源一样,不与外界相通,里面似乎还有着人在活动。叶怀笙等人,现在感觉身在梦中一样,正瞧着镜花水月一样的花花世界。究竟,它是真实,还是虚幻的呢? 看上去,它应当是真实的,这方被尘封已久的世界,带着历史的厚重感扑面而来,引得叶怀笙等人都有些动心了,甚至想要就此归隐其中,往生极乐。 “不愧是十乱山。” 雷天宁叹到,将心里的蠢蠢欲动压制下去。自旧古时代以来,已经数不清有多少辉煌的传说,都被埋葬在这广阔的山脉里,也许某座不起眼的山峰内,就像这山体一般,隐藏有别样的洞天。 “只可惜,对于外面的世界来说,他们已经是尘埃了。” 雷天宁一语道破天机,揭开了眼前的真相。那里面的地界,自从被封禁的那天起,就已经相当于脱离了这片时空,同外面的一切不在一界内了,等于是被送进了虚境中,与其说是超然世外,不如说只是封印了灵魂,活在梦境中罢了。那只是一代强者的夙愿,苦心孤诣地想要保住自己的同胞。 雷天宁在笑,不住叹息:“这世上又有谁真正拥有那种无上的伟力,能够开辟亘古长存的世界呢?”他摇摇头,不再去想太多的东西,转而正视起面前山体中的景象来。 “看样子,这应当是暗裔的氏族吧,不知道是幽族,刑族,还是其他的部族。只是,太意外了,我还当是某些休眠的妖兽要出世。” 雷天宁喃喃自语着,他想起,宗门内对像这种遗迹现世的记载少之又少,至少近些年没有。而最为可靠的,便是老祖雷文轩曾留下的只言片语里透露的微弱讯息。那个时候,相传老祖曾在十乱山脉中同某个无上存在大战,溢出的力量震动天地,从而打破了隐藏极深的印记。 那个时候,因为距离被封禁的年代太为久远,印记已经摇摇欲坠,在冲击之下,便显露出地下埋藏着的遗迹。只可惜,那处遗迹在现世后的瞬间,便被原本加持它的时空之力湮灭掉了,当时老祖和那位强者还不具备阻止其崩塌的能力,只能眼睁睁看它消散而去。 只是,如今面前的这处封禁,并没有外力的干扰,却自行解开了。像这种封印,其外面的山体,只是结界,若是直接去刨开山体的话,会发现它与寻常的山并没有太大的差别,里面都是实体,真正的洞天,存在于空间乱流中,如果没有强大到一定的境界,就算是将山都挖个遍,也寻不到一块瓦片。而今,它分明是从内部解开的,换句话说,影响其变数的力量,来自内部! 第0156章 遗迹显 想到这一点,雷天宁就不由得心生恐惧。若真的是从内部开始,结界被打开的话,那便说明,其中的世界内,还有着活物! 自那山体内的结界开始活动,一直到现在,过去了不少的时日,从内部散发出的黑烟,不断吞噬周围的生气,为结界的开启做准备。 这分明是有某些人有意为之,而现在,只有两种情况,其中一种,最有可能的,便是其中曾被封印的旧古时期一直长眠至今的存在,如今历经岁月的更迭,终于苏醒,欲从内部破开结界。其二,就是曾经施展无上手段创造这方结界空间的猛人,还存活世间,如今要借助结界的接引,重临世间! 只不过,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因为为了创建这方世界,昔年的无上强者,多是在背水一战的情况下,为了保存同胞的性命,无奈之下做出的选择,其中绝大部分都陨落了,即使有侥幸活下来的,也多数选择遁入虚空内,在时空的缝隙中苟延残喘。 并且,最早的遗迹,距现在也有数万年的岁月,那种境地下的他们,是难以存活这么长时间的。然而,无论是哪一种可能性,都是自己所难以应对的。能够长存至今的存在,该是多么地恐怖! 雷天宁已经不敢再往下想了,生怕它们应验。只不过该来的,终究是要来的。 不知现在天空中漂浮着的三人心中作何想法,是否也同雷天宁一样,内心充满了不安和犹疑,但看他们无所畏惧的样子,应当是对眼前的异象了解不少,并有充分的准备。但是在目前的情况来看,知道得越多,就越容易恐惧。 过了许久,仍旧不见那黑烟有所动静,艾文一直紧握剑柄的手稍微活动了一下。 “老大”,他忍不住开口了,“我们还要等到什么时候,这处遗迹到底什么来头?” “等等,莫要轻举妄动!” “老大,我们接到的任务到底是什么?” 叶怀笙面无表情,眼中有些异样的光芒一闪而过,他看向艾文,如同看一个陌生人。尔后,他的眼神开始闪躲,不愿再直视他,似乎有难言之隐。 “叶老大”,厉戎伸出手掌,拍了拍叶怀笙肩头,“虽然组织有规定,但已经到这个时候了,你就说给我们吧。” 叶怀笙扭头看了厉戎一眼,心中还在犹豫。之后,他再次注视向那个方向,那仍然在翻涌着的黑云,打消了他的最后一丝坚持。 “我们的任务是监视十乱山脉中,近些年来有异变的几处地方,必要时候,出手镇压!但如果事情超出我们所能够解决的范围之外的情况的话。。。。。。” “如果超出了,那么怎样?” “如果超出我们的预料,那就。。。那就逃吧!” 艾文倒吸一口冷气,心中的海洋翻腾起来,若是发布任务时,上头都这样讲了,那此行一定是无比凶险。他默然半晌,见到叶怀笙低下了头,似乎对之前一直向二人隐瞒而心生愧疚。 后者沉吟须臾,忽地转向厉戎,对他开口道:“厉戎,此次行动,若是有什么意料之外的变数,我和阿文会先掩护你离开,你本不应该同我们来蹚这趟浑水的!” “叶老大,我虽然同你们执行任务的次数算不上太多,但魂的七个人,都是同甘共苦的兄弟!” “可惜了,你应当和平常一样,分到褚承旭那一组的,但谁知道临行前,上边的老头子们竟然会。。。。。。” “不要再说了,叶老大,我厉戎不是那种贪生怕死的人,褚老大也好,你也好,我厉戎永远服从命令!” “你这块笨石头,这已经不只是收集任务那样简单了!” 厉戎没再接他的话,摆出一副倔强的神情,就像之前对峙谢玹那般。 “老大,你说的另外几处地方是。。。。。。” “是那处传说中曾有人见到过镇压着凶兽的山谷,还有老龙泉。” “什么!?”艾文已接连咽了好几口唾沫,“那处山谷,不是早已经被上头辟谣,说是胡言乱语,根本不存在的地方了么?还有,老龙泉那里。。。我记得玉皇也曾明令禁止过,不许任何人靠近的!” “所以我才一直不愿说,这就是上头交给我们的命令” 天空中的黑云,在此时猛地加快了旋转的速度,汇入那方世界内。 最后一层结界要打开了! 之前,虽说众人都能够见到里面的景象,但事实上,那只是许多年前刚被封禁时候的模样,等最内层肉眼难辨的结界壁打开时,它便要再现世间了。 待最后一缕黑烟进入其中,那景象开始扭曲,如同有着新生儿要破开羊水外的胎盘而出。终于,结界裂开了,没有多么大的阵势,众人只觉眼前的景色突然变换,那种虚幻感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其中那已支离破碎的数层大陆。 其上的山川已经荒芜,河流似乎都干涸了,没有一丝生机。原本隐藏在郁郁葱葱之中的红砖绿瓦,如今已成残垣断壁,诉说着那曾经存在过的繁荣。 ”老大,这。。。。。。“ 叶怀笙也不知道该怎样解释,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棘手存在出现? 但下方树林中的雷天宁不这么想,比三人修为更要强上一线的他,发现那刚刚在天空盘旋的黑烟,此时四散笼罩在那块大陆表面,正慢慢向其中的某处汇集。果不其然,烟云的运动速度渐渐加快,像装满水的池子被突然将塞子拔掉。 黑烟像是流进无底洞中一样消失了,因为距离太远,所有人都看不真切。但很快,那大陆震颤起来,腾起阵阵尘烟,将那地方彻底遮住了。 就在众人惊愕的时候,在那烟尘中,亮起一点光芒,渐渐放大。那是黑色的光,是更为浓郁的能量,在漆黑的夜里,让所有人都睁不开眼睛。 隐隐约约中,有一个挺拔的身姿,不紧不慢地,向着外面的世界款款走来。 第0157章 幽古来人 对方走得很慢很慢,隐藏在尘埃中的身躯朦朦胧胧,让人看不真切,就如大雾天里迎面驶来的马车给人的感觉一样模糊,又马上就会呼之欲出那样,令人紧张。 被尘埃笼罩下的那方世界仍然在轰隆隆地震颤,遮盖住了那个陌生人的脚步声。叶怀笙等人都开始怀疑,那是否真的是一个活物。 只不过,里面所绽放出的黑光,与对方坚定的脚步,否定了他的猜测。 那人挺拔的身姿愈来愈明显,可除了这个,众人却只能够见到轮廓,其余的细节都如大姑娘脸上的羞赧一样,藏在如帷幔后的尘埃里,不愿轻易示人。 对方倒更像是一个幽灵,缓缓飘来,又似闲庭信步的老人。他从那方世界的大陆上浮起,踏空而行,不足数里的距离,在现在的叶怀笙等人看来,就如同一个世纪那样遥远。 最后,尘埃终于再也遮不住那人了,等对方在他们面前现出身后,不仅是高空中的三人,连同下方树林里的雷天宁,内心都满是震惊。 出现在所有人面前的人,哦不,或许都不能叫做人了。那只是一个虚影,只有人的轮廓,但可以看出,对方是一个男子的模样,长发在头顶束成马尾甩于脑后,身着贴身的长衫,每次走出的一步都是十分从容与优雅,像一个富家公子哥儿那般有教养,若是能够露出他的容貌,想必定是一位美男子。 他止住了步伐,停在距离艾文他们十几米处,一动不动,像是在同时打量叶怀笙三人。他们同那人对峙着,而在此时,三人也看出了对方的真实面目,那只是一个魂魄,若是非要加上一些形容词的话,那就是强大得不像话的魂魄。 “只是灵魂,没有肉体!?” 厉戎忍不住脱口而出,转头瞧着艾文和叶怀笙二人,见他们也是一脸茫然的样子。树丛中的雷天宁也在暗中仰头观察这个来历不明的魂魄,然而,就在这时候,他居然看到对方几乎是同时朝自己所藏身的地方看了一眼。 这怎能不让雷天宁心中惊骇,连叶怀笙那种水平的人,过了这么久都没有觉察自己的存在,但这个只是刚刚露面的魂魄,就在第一时刻发现了自己。 “这家伙到底什么来头!!!” 他在心里疑问到。只不过,对方并没有将他立刻揪出来的打算,只是扫了一眼,他的脸便又朝向了艾文等人。可是,厉戎他们还没从深深的震撼之中回过神来。那魂魄背负双手,显得很是悠闲淡定,他时而低头俯瞰下面的大地,时而远眺尽头的苍穹,然后摇摇头,似乎在发出一声叹息。 但无论怎样,那一口气,身为灵魂的他,是无论如何都再也吐不出了。 待叶怀笙刚要出言发问,那魂魄却先他一步开口了:“你们好,我能问一下,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么?” “额。。。。。。”厉戎和艾文三人面面相觑,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 “卧槽,他居然会说话!” “不过算了,这也不是重点。。。。。。” 最后,还是叶怀笙鼓起了勇气:“敢问阁下,您是。。。。。。?” 这一句话,把他问得一愣,对方竟然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伸出手挠了挠头,有些不知所措,活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 “抱歉抱歉,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幽语,是幽族人。” 叶怀笙三人听了,额头上不知不觉有冷汗淌下,他战战兢兢地,回答了对方第一个问题。 那人听了他的话,沉默良久。只是这一个回答,就让幽语明白了太多太多的现实。随后,叶怀笙看向他的背后方向,欲言又止。 “不用找了,只有我一个,那里面,不会再有其他的魂魄出来了。” 厉戎等人听了,似乎松了一口气。说完,那人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向远方飘去。艾文三人相互对视一眼,冲上前去,拦在幽语面前。 “请您等一下!”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 “你不能离开这里!” “为什么?” 叶怀笙长吸一口气,道:“我们有任务在身,还请阁下理解。” 幽语的脸在三人身上晃了一圈,便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我懂了,你们原本就是为了这处结界而来。” 他沉吟一番,抬头又问他们:“你们代表着谁,武皇?还是别的势力?” 这一句话,听在叶怀笙耳朵里,又如一记重锤。尽管已经知道了对方那个时代距自己过于遥远,但是再次听到“武皇”这个名号,还是容易引人遐想。 “不,我们。。。代表的是。。。。。。” “是谁?说吧,我能够接受。” 两人的内心都很沉重,只不过,原因截然不同。 “我们的上面,是玉皇。” 寥寥几字,令幽语再次沉默许久。 “看来玉家最后还是夺了权,可惜了啊,可惜了。。。。。。”幽语一连说了数个“可惜”,“可惜玉家人终究是辜负了神皇的一片苦心。” 叶怀笙等人没有做声,因为他们都知道,在这个人面前,自己还不够评论的资格。 “就不能让我四处走走吗,我在里面待得时间太久了。” “抱歉,还希望您能够配合我们。” 对方每说出一句话,三人额头上的冷汗就冒得越来越多。 “我很快就会回来的,说到做到。” 说完,不等三人回答,他便径直从他们身边飘过。厉戎回过头,喝到:“站住!” 地面上,掀起岩土的浪涛,卷过高空,朝幽语拍去。可对方跟没看到一样,硬生生撞了上去,直接就是穿过那片洪流。 厉戎身上还有不轻的伤势,这一动手,便让他再也无力支撑,面色潮红,吐出一口血来。 看来强行装逼,果然是最为致命。 艾文忙扶住他,叶怀笙同时爆射而出,右臂燃起滔天的烈焰,缠绕成一条火龙,扑向对方后背。之见幽语周身只光芒一闪,荡起阵阵涟漪,那汹涌的火焰便瞬间湮灭。 “唉,莫非我真的要连这一点小小的愿望都实现不了了吗?” 第0158章 烈焰红 .al;;;rit;}.;en;} 幽语看上去颇为失落,魂魄脸上无形的五官似乎在这时候拧在了一起,极为不快。只是,在他使出涟漪将叶怀笙那条火龙震散以后,便没了什么动作,像是孤独地在那边生闷气。 但后者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装模作样!”叶怀笙心中愤愤,已将之前的恐惧抛到脑后,他浑身此时皆缠满了火焰,连那身外衣都燃烧起来,衣襟染上一溜火线,如点缀其上的花边。 雷天宁看出,叶怀笙身上所披的袍子似乎应当是一件宝贝,在烈焰的炙烤下,竟然愈发灿灿,发出光芒。叶怀笙的右脚在空中一跺,身影一闪便消失在那里,身后拖着一条火线,迅速在距幽语魂魄一定距离处盘旋,扔出一团接一团脸盆大的火球。 但是,所有的攻击都被对方躲过了,叶怀笙掐了一个印记,然后右手握拳,向自己面前轰去,一击就打破了虚空。然后,幽语身侧的一处猛然裂开,等叶怀笙的拳头再次探出,已经变成了房屋般大小,其上有汹涌的烈焰,直接一把将幽语攥紧在其中。 那火焰温度之高,恐怕是石头,都瞬间蒸发掉。 叶怀笙没敢怠慢,嘴唇翕动间,念出一句句咒语,之后,那紧握的火焰拳头上,有着符文渐渐爬满上边。那些符文似乎有封印之力,但是,只闪烁了几下,便崩灭了,散成一片光点。 下一刻,幽语直接撕裂了那片火焰,并迈出一步踏进面前的裂缝里。叶怀笙刚要解开印,将拳头抽回,便只觉一股大力,硬生生把自己也拽入面前的空间内。 裂缝愈合,这边没有了动静,连火焰也没留下一点。下方,照顾着厉戎的艾文一惊,四处寻觅,但还是暗处的雷天宁率先察觉出了些端倪,直接扭头向身后看去。 在远处山峰的山体内,那漂浮着的破碎大陆上,一片空间突然紊乱。 “喀啦。。。。。。” 一条缝隙被撕裂,略显狼狈的叶怀笙被扔出,落在地上滚了几滚,背后,幽语慢慢双手撑住裂隙两边,探出身子。 “外面的森林我很喜欢。”一边向外走,他一边慢慢说着,“它们是无辜的,所以不要在外面玩火了,这边随你怎么破坏都行。” 叶怀笙抬头望着飘在空中的淡金色魂魄,在确定对方并没有被烧坏脑子后,他抬起手,按住自己的右眼,顺着指缝,慢慢开始有滚烫如岩浆一样的液体淌下,滴在地上,蚀出一个个坑洞。 叶怀笙站起身,紧咬牙关,脸上的肌肉一颤一颤,似乎在忍受着莫大的痛苦。随后,他的手背,慢慢鼓起,手掌虚握,从右眼上拿开。 做完这几个动作的叶怀笙浑身都湿透了,流出的汗水瞬间被体表的烈焰蒸干。叶怀笙快要虚脱了,强忍着头脑里传来的昏沉感,他将手掌打开。 静静躺在掌心的,是一颗火红的珠子,那珠子红得透亮,里面有浓缩的烈焰在翻腾,如同恒星的核心一般耀眼,简直叫人看上一眼,双目就会被灼烧得失明。 叶怀笙的右眼始终保持阖上的姿态,只有左眼睁开,盯着对面的幽语。他手腕一抖,将那东西抛出。它沿直线飞行,所经之处,空间一片不稳。幽语只是静静看着,直到那珠子运动至自己面前。 忽然,它停住了,悬浮在那里,像一轮小太阳,照耀脚下这片破碎的大地。离它最近的地面,已经产生龟裂,裂开纵横的纹络,并慢慢向四方延伸。 幽语魂魄上的头颅左歪歪,右歪歪,打量面前这个奇怪的物体。然后他抬起头,摸着下巴,在脑海里搜索有关它的讯息。在他没有注意的时候,那火红的珠子开始旋转起来。 后方,叶怀笙的眼皮翕动着,竟一点一点地,要张开。而此时睁开右眼的代价,似乎更加沉痛,他痛得弯下腰,毛孔中豆大的汗水冒出,却没有一颗落在地上,全部在接连不断地“嗤嗤。。。。。。”声中,化为白色的水汽,缭绕在叶怀笙身旁。 在那白色的朦胧里,他的右眼张开了约有一半左右,能够看到,眼窝里,他的眼珠还是存在着的,只不过一片黯淡,像腐肉一般的颜色,似乎已没了生机。 在叶怀笙的右眼缓缓张开的同时,幽语面前的珠子,上面一道道线条,逐渐摹刻上去。慢慢地,一颗通红的眼球成型,叶怀笙拼尽全力,克服难以名状的疼痛,将最后一丝眼皮睁开,猛然间,那颗旋转的珠子戛然而止,被刻上瞳孔的地方朝向幽语的身体,极速放大。 瞳孔里,冒出一缕缕火焰,以其为中心,扩散开来,幽语周围的景象,似被火焰点燃了,如同一张幕布,被扯下,四周完全变了模样。那是一片火海,像数月前炎烸与琅恨天大战时候所构建的虚无世界一样,给人的感觉,就如同身在真正的炼狱中,受到炙烤,被封禁在其中。 这不只是幻境,幽语当即判断出来,对于他这样层次的人,叶怀笙等所施展的法,自己不可能看不透,于是乎,可能性就只有一个了。。。。。。 雷天宁悄悄摸索到了山脚下,树林的边缘,但不敢再往前走了,前方已没有了遮蔽物,再前行自己就会被发现。不过,对于他来说,这个距离已经足够了,他看向山体内二人所在的地方,只不过,现在的那个地方,幽语的魂魄已经消失了。唯有火红的珠子,在原处漂浮。 “好大的手笔,是直接把火的意志锻造进灵魂中吗,不知究竟要毁掉多少天才,才能成就这么一个,现如今的皇室。。。哼!” 赤红的珠子在静止,雷天宁知道,那魂魄现在正被封在里面。可。。。真的能够镇压住么? 突然间,那眼球开始了细微的颤动,像是一颗鸽子蛋,正要孵化一般。那上边,慢慢有了细微的凸起,随后没有坚持多久,便爆开。里面的火焰,那是能够焚尽一片大陆的能量,此时完全冲出,火光一闪间,雷天宁瞥见了幽语的魂魄。 在对方的脸上,依旧是看不到五官,只是,任谁都能感到,他现在心中的不快。 “又是结界,已经被封禁这么多年了,我讨厌那种滋味!” 火焰在他的身边蔓延开,并没有对他造成什么伤害。眼看结界内蕴含的火焰就要消散,叶怀笙忍痛,双手再结一印。从幽语漂浮着的下方地表,三堵火红的障壁,冲天而起,直接云霄。 “二品司·炎界炉!”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0159章 差距 艾文拖着旧伤复发的厉戎进了树林深处,找了一颗粗壮的老树,拔出背后的剑,剜出一个坑洞,铺了些草,将厉戎安顿在其中,正要俯身察看他的情况,只听后方的远处一阵轰鸣声,他回过头,见到山体内,红色的三角光柱直冲云霄。 他惊得大叫出声:“老大!”但又无可奈何,这边。他还需要照看厉戎,这是叶怀笙给他的命令,可现在。。。那边的局势明显很紧张。 “艾文!”树洞中,厉戎似乎也被那远处大战的巨响给震到了,睁开眼睛,他呼唤艾文,“去吧,我没有事,能够自己处理,叶老大那边需要你的帮助!” 艾文听了,看看嘴角淌着血的他,再回头望望远处的赤红,犹豫不决。 “快去,不用管我!” 地面上,在厉戎这句话落下后,卷起大块岩土,将那树洞封住了。艾文终于不再犹豫,提剑快速奔向那边。等赶到山脚下,他跃上高空,便见到了三角结界前方不远处的叶怀笙。不过,他看得很模糊,因为对方身周都是水汽,只能见到一片红色。 “老大!” 艾文大声呼唤他,而听到这一声后的叶怀笙,左眼微微偏向天空上。叶怀笙的右眼仍旧是灰暗的,他正强行加持这个法,尽管那颗赤红的眼珠已经在幽语的手下爆裂了,但他借助结界的力量,将那些散出的火焰强行聚到一起。 同样,他要借这片火海,来补充这方炎界炉。 结界中的火焰在翻腾,肆虐着,如同被风箱鼓吹着的炉膛一般。 “给我滚,别过来!” 他出言呵斥艾文,只是,仅仅这一句话,就让叶怀笙费了好大的力气,他需要全身心投入到战斗中。 “带石头走,越远越好!” 喊完这声,他闭上了嘴,不再理会艾文。这两个接连使出的法,令叶怀笙付出了代价,他的右眼周围,有暗红的血丝,在呈放射状一点点蔓延,渐渐爬满了他的半张脸庞。而头脑中,属于他自己的意识,变得昏沉了。 那被强行融合进他魂魄中的炎的意志,正在侵占他的身体,使他狂躁。 在炎界炉的中央,那道淡金色的身影,正在挥动手臂,像赶蚊子一样,驱散着自己周围的火焰,然而,须臾后,幽语竟觉得有些不舒服,自己的魂魄,慢慢有些被灼烧的感觉。 “该死的,这火焰有自己的意识,居然想要吞并我。” 高空上,眼看艾文就要无视叶怀笙的劝诫,从山体的缺口跳进来时,后者瞥见,低声骂了一句,然后念了一句什么,紧接着,他身上所披的袍子上,扣索“唰”地一下解开,径直飞向艾文。 眨眼间,它便飘至艾文面前,在对方目瞪口呆的表情下,直接涨大,把他裹起来,困了个严严实实,然后带着他向远处飞去。 “卧槽你老母的,叶怀笙,放开我!” 在那宝衣的束缚下,艾文根本伸展不开拳脚,无法用剑,并且,那宝衣一直灼烧着他,令其浑身疼痛难忍,无法运气。 在艾文的咒骂声中,他离山体愈来愈远。没有了那件袍子后,叶怀笙身上的形势似乎一下子恶化了许多,右眼的血丝也得愈来愈粗大,看上去狰狞可怖。 “坚持,坚持住!”他在心中反复提醒着自己,“你不能就这么垮掉!” 就在叶怀笙恍恍惚惚中,那炎界炉内的人影,慢慢向外走出,同时伸出一只手,一把便撕开结界壁。原本就摇摇欲坠的结界顿时支撑不住,破碎开来,在幽语身后,散成漫天火焰,如同焰火的盛会,美得不可名状。 而反观叶怀笙,似乎是遭到了反噬,向后仰面倒去,右眼猛地阖上,手中的印记被迫强行解开,双手摁住右眼,但仍旧堵不住那汹涌的血,混合着泪水淌下。 “啊。。。。。。!!!” 叶怀笙终于忍不住大叫起来,然而,最危险的情形才刚刚到来,那从结界中溢出的火焰,有部分竟然呈现要凝聚的态势,没有就这么消散在空中,而是反扑向倒在地下气息萎靡的叶怀笙。 在关键时刻,那件宝衣松开了艾文,倒射而回,挡下那团来势汹汹的火焰,尔后重新披回叶怀笙身上。宝衣的回归,让叶怀笙感到好多了,然而,他还是透支了太多的体力,受到了十分严重的创伤,至少在短时间内,他的右眼是废掉了。 幽语此时正慢慢地,朝地上的叶怀笙踱去。 “老大!!!”遥远的天际,传来艾文愤怒的声音,“离他远一点,你这个畜生!”只是瞬间,他的声音就到了近前,艾文的速度不知比刚刚快了多少倍,极致的愤怒,令他发狂了。 他直接双手握剑,冲幽语劈下。剑上,迸发出灿灿的光,耀眼夺目,充满无上威能,这一剑,锋锐无匹。 但幽语只是偏了偏身子,就躲过了,艾文连人带剑都撞在地面上,那漂浮着的大陆原本就破碎不堪,愣是被他砸出一个大坑。灰头土脸的艾文转过头,反手又是一剑劈出,只不过幽语还是一如既往地反应很快,直接腾身而起,回到空中,居高临下地俯瞰他,随后伸出手臂向下方排出一掌,一团马车大小的光团,脱离幽语,奔艾文而去。 “艾文,小心!”叶怀笙出言提醒他道。艾文浑身的冷汗都冒出来了,那种波动,他再熟悉不过。 “我靠,这么大团的源气劲,不要钱的啊!!!” 虽然心中忍不住出言腹诽,但手上不敢怠慢,拼力一挥,能够裂断天宇的宏大剑气斩出,同那团光碰撞在一起。然而,并没有起多大作用,那剑气崩碎,只拦住了它片刻,便在艾文苦逼的表情中,将他淹没在风暴里。 艾文被震得连连咯血,对方这还是手下留情,对准他面前一段距离击出,还让他擦着地面滚了不知多少圈才停下。艾文终于了解,自己这边和对方的差距究竟是对么巨大了,就连实力最强劲的叶怀笙,都在幽语面前讨不了多少好处,何况只是归心境的自己呢。可,自从多年前进入“魂”的那一天起,他就被告诉,若是自己在手中这把剑折断之前就倒下的话,是一种耻辱。 艾文站起身,用满是伤痕的手将剑狠狠插到面前的地上,双掌把住剑刃,由上至下狠狠一捋。鲜血顺着剑身流下,长剑开始发出蒙蒙的光,艾文右手虚握剑柄,向上一抽。 如同魂魄脱离身体一样,有一把透亮的影子,自剑身中被抽出,看似柔弱,却总透出一股能够斩断一切的锋锐,气势煌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