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波浩渺》 楔子 此时虽是白日,却只有天际明亮,天空铺盖着浓浓的黑云,如刚刚犁过一般。 天空淅沥淅沥地下着小雨,冰冷刺骨。在这昏暗的天地之间,硝烟四起,高山崩塌。而细看之下,竟然可以看到倒在平地和乱石堆之间的姿势各异的一具具尸体,有人类的,有兽类的,但多数是断体残躯。雨这般下了已有三天,曝露的尸体多已变色发胀,但奇怪的是并没有一只虫子围着打转。 由古风为首的五人小队从乱石堆上急速飞过,对下面的情形看都不看一眼。 如果有超乎常人的视力,自然可以穿过灰蒙蒙的雨幕,看到远处两座高山上空的黑点。那两个黑点一动不动,似乎在遥遥相望。 五人小队飞到离两个黑点五里处便,不自觉地停下脚步,不敢再踏上半步。 原来这两个黑点是两个悬空不动的人。一个白衣灰鞋,就连一头发丝和长长的胡子也是全白,浅黄的皮肤却不松弛,竟是驻颜有术。双眉长而垂下,眉心一个竖直的红色棱形印记。 另一个则穿着紫色盔甲,一头黑发随风飘动,容貌相当俊美,却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二人都闭着眼,似乎在享受这和风细雨。 这是?古风不由得心中疑惑,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五人小队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两人。 忽然,白衣老人睁开了眼,朗声说道:“瞳曼,你我实力相当,再斗下去也是无益,不如就此罢战?” 瞳曼也睁开眼,笑道:“笑话,开战之前,我就没想过要停手。” 白衣老人怒叱:“你竟为了一己私欲,视天下苍生为草芥,违背天道,你可知即使我输了,你也要接受天道的惩罚,以致形神俱灭?到时候你是输了还是赢了,结果还不是一样,你为何还不醒悟!” “哼!废话少说!我已经准备好了。”瞳曼的魂力散发,在空气中弥漫,直逼得五人小队连连后退。 古风这时候才发现远处也有观战的人,而且还是六个。那六个人显然也发现了他们。双方都是暗暗一惊。 “好,事到如今,休战已是不可能,我就用这残躯来粉碎你的野心!” 两人突然迸发出足有十丈大的透明光球,一个白色,一个紫色,包裹着他们,他们脚未动,却悬浮起来,如闪电般向对方飞去。 观战之人还未来得及惊讶,光球便相接了,霎时间发出刺眼白光,一股剧烈的罡风将两座山峰夷平,他们虽有准备,还是被吹飞了好远。 三道异色朝不同的方向散去,光芒闪过,古风只来得及看到碧绿色消失的方向。 白光久久未散,只留下和着雨点的白茫茫一片天地……; 第一章 两年来的困顿 时值初春,一场大雨过后,山河萧肃。 好冷好累啊,古释拢了拢衣服,走进乡里。 他是陀国牧州西河人氏,因两年前师父失踪,背井离乡,千辛万苦来寻师。不幸的是,两年下来都没有打探到什么有用的消息,还多次被人骗钱。 他身长五尺五寸,剑眉星目,脖子左边有一道一寸长的浅浅疤痕,由于连日赶路,没有衣物换洗,所以此时尘土覆盖了他古铜色的皮肤,让他看着像是老人一般。他的头发油腻腻的,只用一根麻布细绳在脑后绑住。不过与之打扮格格不入的是他胸前的一块碧玉,挂绳也不知道是不是红绳,现在一段暗红一段黑的。 一路上,因为这般模样,他不止一次被人嘲笑,听到不少的闲言碎语,早已习惯,不像一开始那样厌恶和羞愧。 跟找到师父相比,这些都算得上什么? 他虽穿着破烂,蓬头垢脸,却从未乞讨过,很多时候别人看到他在街上坐着,会给他一两个铜板,他很快便把铜板全给了乞丐。平日里的吃食一般在山上,他从小打猎惯了,反而住不惯客栈。 不远处两个妇人正在讨论他,说的无非是往常听到的嫌弃他的话。 两个妇人看到古释看过来,以为他听到自己在说他的坏话,虽然平日里自己确实说过不少别人的坏话,不过今日还是第一次“当着”他人的面说,心中不免有些不安和尴尬。 古释也只是瞥了她们一眼,迈开脚步,沿着乡间小道若无其事地从她们身旁走过。 两个妇人也不知道他听到没有,不敢再说他。 雨顺乡位于卫国西南边境,原属济国,为五十年前卫陀两国联手所灭。卫国得到雨顺城和黄金五千两,雨顺城往西山形险峻,既不易守,也不利于攻,因此卫国只要这一座城。陀国则得到剩下的五座城。卫陀两国订立兄弟条约,规定今后两百年内双方不交战。此后卫国迁来一万百姓,并驻扎一支两万人的军队。 古释走到乡的市集处,只见一家客栈前围着一群人,人群中传来一阵喝骂声和一个低沉的呻(和谐)吟声。他不禁好奇,用力扒开人群,钻了进去,出现在面前的是三个男子在殴打一个老迈的乞丐,心想:也不知这老乞丐犯了何事,竟被如此毒打?别说是年老了,就是年轻个三十岁也未必禁得住这一番毒打啊。 那三个男子中最高大的抬起脚,对准老乞丐的胸膛,看样子是想当胸踩下去,古释实在看不下去,从旁边人的身上摸来一颗碎银子,手腕一动,朝那男子抬起的脚的膝盖内侧甩去。 “哎哟!疼死我了!谁扔的?”那男子摔倒在地,捂着膝盖,哇哇大叫。他这样一叫,另外两个连忙问他有没有事。 啪嗒,拇指大小的碎银子掉到地上,围观众人也不敢上来捡,而是左右相看,要找到救下老乞丐的人。 出手就是一颗银子,看来是个富贵人家,围观者之中有一个摇着扇子的公子,众人议论纷纷,认定就是他出手救的人。 而那公子听了他们的话,错愕万分,因为他并不会武功。 就在众人猜测之时,另外两个男子恼羞成怒,要更用力地打老乞丐,古释走出来喝道:“你们真是好功夫啊,竟然对一个老人出手,也不害臊!” 扶着被打男子的矮个子怒道:“你这小乞丐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多管闲事!” “阿星,扶我进去。” “可是熊哥——” “没什么可是的,快点!” 两个男子看了古释一眼,冷哼一声,将熊传财扶进客栈去。围观的人纷纷议论起来。 古释听到熊传财低声和两个朋友说“我就是被他用银子打的,饿哦的脚现在还麻着,动都动不了。别瞧他一副乞丐打扮,恐怕我们三个都不是他的对手,现在先别惹他”,微微一笑,蹲下来对老乞丐道:“老人家,你要不要紧?我扶你起来。” 那老乞丐疼痛难忍,呻(和谐)吟声不断,没有回话。 古释把他扶起来,道:“老人家,我先带你到大夫那里看看。请问哪里有医馆?” 几个男子回了他的话,指了指街尾。 老乞丐吐了口血,有气无力地说道:“不用了,扶我回去吧。” 脾气真是够犟的,古释道:“好吧。”老乞丐伏在他身上不住咳嗽,古释感觉后颈黏黏的,停下细细嗅过,才知是血,道:“老人家,你吐血了,还是先到医馆去吧。” “死,死不了,背我到东边去,那,那里有,一间木屋。” “好。”人群自动让出一条道,古释加快脚步。 身后是一片议论声“这小娃儿人不错啊。”“他是谁?好像不是本地人啊。”“哇,大哥哥好厉害。”“唉,自从亡国之后,这里的人就活得越来越苦了。”“老乞丐以后可能会被报复了。”“怕什么!这些狗眼看人低的恶人就应该有人来收拾!” 古释却当不知,放缓脚步走去。 二人很快来到雨顺乡的东边。这里有几间屋子,三间破木屋,老乞丐指了指最东边旁边杂草丛生,没有门窗的那间,古释将他背进去。 木屋内只有一张烂被子铺在地上,被角露出几块不同颜色的布絮。抬头望去,屋顶露出几个洞,阳光直透进来,照在墙壁上。 古释慢慢放下老乞丐,捏了捏破被子,权当枕头,道:“老人家,你先躺一下,我去买些药来。” 老乞丐只能虚弱地点点头。 古释出门,很快就回来了,叫醒昏睡的老乞丐。老乞丐稍稍睡去,精神好了些,说话也没那么吃力了:“谢谢你啊,小兄弟。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古释,古人释怀的古释。老人家,你先忍耐一下,我给你敷一下草药。” 古释将路边拔来的草药揉碎,敷在老乞丐的腰上。 “丝——”老乞丐倒吸一口冷气,忍不住发出丝丝声。 古释将药抹匀,道:“好了。你这里有没有熬药用的器具?” 老乞丐摇头。 “好吧,我去向别人家借用一下。” 老乞丐本想说这几间屋内的都是乞丐,没有做饭用的器具,但看到古释坚定的侧脸,把话吞了回去。 想不到我李法建在年老还能遇上这样的年轻人,难道说苍天有眼?可为什么三十五年前皇上还要把我发配边疆?我自问没有做错。皇上啊,你为何这般的狠心?三十余载弹指过,一腔豪情难复申。蒙格欺君罔上,残害忠良,召近贤虽是快意直肠,但一片忠心谁人不知?皇上你宠信蒙格,将近贤兄凌迟处死,已经令人心寒,没想到连进谏的人也要迫害。皇上啊皇上,不知你在最后一刻有没有后悔? 新皇帝上位已经有两年,可并没有召他回去,想来是忘了他这个仗义为友,忠心为国的苦命人了。 “咳咳……” “老人家,我回来了,你怎么了?”古释把瓮放下,过来问道。 李法建道:“没,没事的。你找到煎药的了?” “老人家你先忍一下,我给你熬药。”古释找来石头,把瓮挂住,熬起药来。 “诶。”李法建感觉到一股重重的困意,笑了一下便沉沉睡去。 和风吹起,归鸟齐鸣,日挂西山。古释把药倒出,放在李法建身旁,叫醒老人:“老人家,老人家。” “嗯?” “该喝药了。” “哦,好。” 古释扶起他,吹了吹药,喂他喝下。李法建虽然躺了很久,但也觉得累了,古释把他放下:“老人家,你先睡会儿,我去弄吃的来。” 如此三天,李法建的伤虽未痊愈,但也能行走了。 第二章 出手凶狠的女子 这天夜里,古释换洗过,走到屋外的树林里解手,刚解开腰带,听到兵刃相撞的声音,偶尔响起几句男子的喝骂声。 “有人在打斗,不知是什么人?不好,如果打斗移动到老人家那里就糟了。”循着声音,慢慢靠近打斗处。借着明亮的月光,看到一男一女在打斗。男的十分魁梧,一脸横肉,使的是一双开花喧斧。女的则是一身白衣,脸上蒙着一方白巾,只是简单地扎了一个马辫,手持一把银色短剑,力气显然不如男子。 那男子身法不是很灵活,如果不是力气十足,怕早已落败。也不知他们到这边来之前交手了多少招,那男子脚下已乱,但靠着刚猛的挥砸,硬是将女子逼开在三尺外。 这两个人实力相距不远,要分出胜负只怕也要七八十招。我总以为自己的武功算得上出类拔萃,可是这两年来才发现天外有天,单说这两个人,我就未必能赢。古释看了十来个回合,心中不免叹气。 “臭婆娘!想杀我?没那么容易!老子就是死,也要拉你垫背!”交手已有六十多招,男子感觉气力不佳,眼看要落败,不由急得喊出狠话。 “哼!”白衣女子毫不在乎他的狠话,猛攻两招。 男子格挡不住,怒喝一声,完全放弃防守,采取两败俱伤的方式。大斧挥舞更急,逼得白衣女子左右闪躲。 啪!女子踩到一根枯枝,脚下不稳,男子见机,猛起一脚,对准女子的胸口而去。 古释看到男子一脸凶相,而白衣女子身形瘦小,已是先入为主,认定男子是恶的一方,见他脚微动,知道不好,不自觉地挥手掷出腰间匕首:“小心!” 匕首电闪一般,刺中男子站立脚的膝盖内侧,男子脚一软,往前跪下,额头正好迎上刺来的短剑,低声惨叫,身子一僵,倒了下去。 白衣女子转向古释这边,冷冷说道:“谁要你多事!” 古释想要申辩,心念一转:也是啊,以她的身法,那一脚肯定可以躲过的,我干嘛要多事啊?自作多情了吧!虽然不被领情,不过看到白衣女子没事,古释也不在意她的无礼,拱手道:“在下一时冒犯,还请姑娘见谅。” 他这样一说,白衣女子倒也不好说什么了,拔出短剑,在尸体上拭擦干净,还入鞘中,向树林深处走去。 这姑娘的脾气也真是奇怪,算了,我回去看看老人家如何了。 “谢谢!” 树林里传来白衣女子的声音,虽然小,不过在寂静的树林里异常清晰。 呵呵,这姑娘脸皮有点薄啊。古释摸了摸头,转身回去。 天一亮古释就起来熬了粥,和李法建吃了。古释见他伤势无碍,提出辞别。 “老人家,不用送了。这些银子你还是拿着吧,我身强力壮,又会武功,饿不着。”古释将十两银子塞到李法建的手里。 李法建无法拒绝,只好收下:“那我就收下了。阿释啊,这一路上你可要小心啊,人心难测,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可要铭记在心。”他这几天把自己的人生体会说给古释听,但还是再叮嘱了一遍。 “是,小子自当谨记。老人家,你多保重,我走了。”古释作揖,转身而去。 “絮媛,这次的任务完成得可还顺利?”凝血门门主罗逊问道。他是一个高大壮实的男人,三十四岁,留着短短的络腮胡子。 “禀门主,还算顺利。”竟然是古释救下的白衣女子。 罗逊嘴角扬起:“哦?想我凝血门头号杀手都只认为比较顺利,究竟是什么原因阻碍了你?”按理说,这次的任务虽然有点棘手,但也只是相对于门中其他杀手而言,以凌絮媛的身手,要完成应该是顺利无阻才对。 凌絮媛面无表情:“没什么原因。如果没别的事,我先告退了。” 罗逊了解她的脾气,不加阻拦:“好,你先去歇息吧。” 凌絮媛退出大厅,只剩下罗逊一人。“门主。”凌絮媛出了大厅不久,罗逊座后屏风转出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人,听声音,似乎很苍老,但看他的脚步,又像是三十多岁的人。 罗逊摆摆手,道:“她是我门中的得力干将,而且十有八九知道那老东西的藏宝之处,我们现在不能着急。” 一个脚步声传来,黑色斗篷连忙退回屏风后。“禀告门主,叶轻回来了。”是门外的守卫。 “让他进来。” 古释一边赶路,一边打猎,把野味卖了,换了身干净衣服,按照李法建的指点,一路向东,经过两个小镇,但并无半点有用线索,心中不由得烦躁。 这一走就是大半个月,终于来到卫国西南戍卫州安西郡西定城。 西定城于二百年前曾设,因卫国西南地区为多民族地区,十三个民族有十三个信仰,彼此间相处不是很融洽,又因为此地离国界不远,卫陀两国也只是明面上和睦,因此需派大军驻守。 城池呈方形,坐落在两山之间,扼守要道,城西面的路虽不陡峭,但夹在两座险峻的大山中间。城墙高十丈,厚一丈,只有东西两座城门,极是易守难攻。城主是当今卫国受宠的姚贵人的大哥姚从显。 古释转过弯,远远地看到城池顶部,看不见城门的样子。走得近了,才发现城池雄伟异常,城门十分高大,果然符合掉月镇百姓所说的“高险固伟”,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城墙上正有两队士兵交叉走过,虽然此地和陀国中间还有个旧济国的雨顺地区,且两国又订立了和约,但姚从显还是十分小心。 古释暗暗点头:一路走来,所经城池不少,但只有这一座城的防守做得最好,可见城主是个有为之人,同时也暗暗证实百姓所言不虚,卫陀两国明面相和,暗地交恶。 西南百姓民风彪悍,基本人人随身带着兵器,地方长官禁而不止,只好不管。门卫只是简单地检查进出之人所带行李包袱,并告诫不要城里犯法。古释很容易就进到外城里。 城门旁是一座军营,此时骄阳初升,士兵操练呐喊之声十分洪亮。另一边则是一些士兵在练习箭术。进了里城,先映入眼帘的是右边的几间客栈和酒肆,左边则是一些商铺。大步而走,经过众多地摊,拒绝了好几个上来说话的跑堂,古释选了一间比较干净的客栈,如意客栈,离外城军营较远,根本听不到呐喊声。用过午饭,出去询问。 将近中午,他问了不下三百人,但没有一个见过他的师父。街上行人减少,见问不到什么了,他回到客栈,吩咐小二把饭菜端到房间。 吃过午饭,连日的劳累使得他很快睡着。 “啊!不要!师父!师父你怎么了?师父你不要抛下我啊!师父!”古释从床上猛地坐起,额头上满是汗水,他松开褶皱的被子,慢慢睁开眼,发现只是一场噩梦,长长地出了口气。月光透过窗户,洒了一地。 我睡了多久?经此一梦,古释觉得口渴难忍,下床来倒水,又觉得身上黏糊糊的煞是难受,喝了冷茶,找小二要热水。走到院中,忽的听到东厢房传来低吼声。难道他也做了个噩梦?他又是为了什么而发愁?微微一愣,抬脚要走。 吼声没有停止,紧接着是一阵撞击声。 嗯?里面发生什么事了?古释还未想明白,东厢房的窗户咔嚓一声破开,一个灰影钻了出来,灰影在地上一个转折,冲天而起,飘到房顶。 古释终于明白有人在打斗。 唰的一声,一个白影跟着出来,尾随灰影而去。 那不是之前遇到的女子?怎地跑到这里来了?那灰影是她的仇人?不会又发生之前的事吧?我得去看看。他纵身而起,远远追去。 三人狂奔了约一顿饭的工夫,灰影渐渐变慢,白衣女子与他的距离在明显减少。终于不到一丈,灰影脚下一点,往左折去,手中寒星射出。凌絮媛早有防备,脚步一换,躲过暗器。灰影往左跑出一里地,看到前面有一间大屋,心想跑不过你,躲在大屋里你未必能找到。咬咬牙,跳落到大屋旁,破窗而入。 凌絮媛不敢贸然进去,跳到大屋顶上,四下看了一遍,看到几个巡逻的士兵,心下了然,原来是粮仓,内中守卫必定不少,左图惹怒守卫肯定会被赶出来,自己不需要跟进去。 古释见她站在屋顶不动,心下奇怪,不敢贸然过去,当下在房顶上观望。 一刻钟过去,凌絮媛还是十分镇定,古释有些不耐烦,正要过去,忽然粮仓中传来兵器的碰撞声和喝骂声。 凌絮媛眉头微微一挑,转向右边。 碰撞声越来越近,那灰衣人向这边来了。粮仓中的守卫单打能力不足以制服灰衣人,但他们长于相互配合。他们最得意的便是抓捕了江洋大盗杨我财,那时也是用合击的方法,于正门设伏,把杨我财逼到墙边,让他从正门突围而走,外面设了大网。不过今晚的敌人甚是狡猾,一点也不如他们所愿,竟往南边走。他们根本不知道灰衣人是撞窗进来的。 灰衣人罗天川心中大急,他是西定城东边梅山求财寨的二当家,这次来城中找姑娘,没想到被凌絮媛盯上,在客栈中撒了一包生石粉后逃到这里,天色黯淡,加上一路狂奔,原本以为这间大屋是大富大贵人家,谁知是粮仓。 他进入粮仓后,想到别的房间去,推开门还未走出五步,就被巡逻队发现。论单打独斗,他必可取胜,然而这些守卫根本不跟自己单对单,而是五把兵器一起招呼自己,将他逼回房里。才一小会儿,他身上就有两处伤口。 慢慢地,罗天川靠近破了的窗户,格挡的间隙瞥到外面无人,不由大喜。 守卫们也发现了这个洞,个个心下一惊,手上动作不禁快了起来。 罗天川见此,用力撩开攻来的刀,引向旁边之人。那守卫手握不住,刀削向同伴,心中惊骇,双手勉力拉住刀把。罗天川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左手暗器疾射。 “小心!”三个守卫为使刀者挡住暗器,另一人长剑翻转,采取守势,以防罗天川进攻。 罗天川打乱他们的节奏,见机不可失,侧身翻出窗户。这时双方形势改变,罗天川站在窗前,一夫当关,巡逻队无论如何不敢翻出来。队长脸色一冷,捏指吹出一长两短的哨声,要招来其他守卫。 罗天川见状,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那追杀自己的人已经不在,自己没有必要跟他们耗,笑道:“虽然你们人多,不过本大爷可不怕,只不过今日有事,不跟你们耗了。你们还是先把这个破窗修好吧。再会了。” 队长性子爆裂,就要出去,被手下拉住:“队长不要中了他的奸计,我们分散了打不过他。” 几个守卫脸色发青,互相看了一眼,没有出声。 队长道:“看来只能是等铜手大哥来了。”他视线一转,瞥到远处屋顶上古释张望的头,心想:那是谁?难道是这个飞贼的同党? 罗天川哈哈一笑,转身正要跃起,忽然脸色一变:“你还没走?” 谁?众守卫微微一愣。一个白衣女子从屋顶飘下,二话不说就对罗天川出手。 第三章 互相救助 罗天川虽缓了力气,但还是不敢跟凌絮媛正面交锋,不然也不至于从客栈逃出来了。 凌絮媛找找攻向他的要害,逼得他往窗户退去。粮仓内的五个守卫眼睛一亮,兵器握得更紧。罗天川未脱离凌絮媛的攻击圈,虽然知道后面的危险,但只能无奈地退后。 守卫队长心中恼恨罗天川的挑衅,举剑从窗户钻出,众手下见他出去,自然跟在后面。 糟了!两面夹击!罗天川脚下一乱,肩膀被凌絮媛的短剑划伤,鲜血顿时染红袖子。 两面夹击之势已成,那队长却不急着上前,而是拱手说道:“多谢女侠帮我们拦住这私闯粮仓的恶贼。”他还不敢确定凌絮媛是好是坏,而且不远处还有个古释,万一闹僵了,不免和他们交手,是以他一上来不动手,而是向她道谢。 “女侠不敢当,这个人是我的猎物,你们无需动手。”凌絮媛还是冷冷的。 古释听了暗叫要遭,这些人好歹是官府中人,而且之前吹了警报,如果交手,伤了可不好。 那队长有些不悦,但还是笑脸迎人:“女侠,这个,不好吧,这人私闯重地,应当由官府收押刑问。女侠为民除暴,我们自当铭记在心。” 凌絮媛眼睛微微一眯,冷哼一声。 队长道:“女侠不妨把姓名告诉我们,也好去向城主领赏。” “不必了,他必须死在我的剑下!”凌絮媛说着短剑刺向罗天川胸口。 罗天川好歹是山贼二当家,十几年的厮杀经验使他很快冷静下来:这些守卫只知道自己私闯重地,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这臭婆娘的目的是杀自己,我何不先帮这几个守卫的忙,收拾掉这臭婆娘,然后再想办法脱身?主意打定,脚下一滑,倒向五个守卫。 凌絮媛自然跟进。 队长见她不给自己面子,硬是要置罗天川于死地,心下恼怒,手起一剑,帮罗天川格挡。余下四个守卫彼此间配合默契,见他动手,自然共同进退。 凌絮媛本以为不过是小小守卫,不料短剑被那队长挡住,另外四件兵器齐齐招呼自己,仓促间苦无良策,只能退后三步,躲过攻击。“让开!” 罗天川一跤跌倒,哭丧着脸:“各位兵大哥,其实小民是被这疯女人逼到粮仓里面去的。小民跟你们回去受罚。” 队长道:“那好,给我绑住他。姑娘,请你见谅。”他见增援未到,对罗天川的哭诉不知可否。 “谁敢!这人必须死在我手里!”凌絮媛有些急了,今晚本来是最好的机会,如果罗天川跑了,那以后要杀他可就难上加难。 队长和另一个守卫护在罗天川身前,另外三人要绑他的手。 凌絮媛决定不再讲话,身形一动,绕过队长,要用匕首解决罗天川。 她怎么如此冲动啊!这么多人,而且等下不知还要来几个人。古释看得干着急。 众守卫自叹不如罗天川的武功,而罗天川又惧怕凌絮媛,于是尽取守势,彼此填补漏洞,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等增援一到,就可以把罗天川再走了。 凌絮媛连攻六招,只觉得五个守卫分开来自己可以轻易击杀,但他们配合起来竟有泼水不进之势,心中大惊。 六招一过,几个脚步声传来,是增援来了。凌絮媛心中着急,出手更迅速,并且倾注了内力,将几个没有练过内功的守卫的兵器击开。 “好大的胆子,竟敢在这里撒野!”七个守卫分为两拨,四人拔出兵器加入战圈,另外三人看着罗天川。 五人合击凌絮媛已是破解不了,此刻再加四人,组成九人大阵,威力更剧,凌絮媛虽有内力支持,但压力已是无比巨大,渐渐地改攻为守。 增援的队长名叫雷奇,从小在镖行长大,会使刀剑枪鞭四种兵器,是粮仓守卫中的武功第一人,看到罗天川被绑,而凌絮媛和柯明非五人交手,以为她和罗天川是同党,心下大怒,才加入战圈就把虎头刀舞得虎虎生风。十招一过,众守卫把凌絮媛逼得只有招架之力。 凌絮媛此刻被围在中间,进又不得,退又不是,躲闪间看到罗天川挑衅的笑脸,心里极是郁闷。 古释见此,心想,无论这些人认为这白衣女子是同党还是其他人,恐怕都不会让她走的了,如果再不出去,她就会被擒住。深吸一口气,脚下一蹬,跃了出去。 凌絮媛脚步渐乱,眼看着雷奇的刀砍来,矮身想要避开,怎奈何刀随人动,如附骨之蛆般,心中一紧:这回要栽了。 古释跃出之际手里捏着瓦片,右手一块,左手三块,见虎头刀追着凌絮媛,手臂挥动,瓦片如流星般划落,击中虎头刀。 雷奇外功不错,内功平平,虎头刀被小小瓦片击偏,手一沉,抡了个空。凌絮媛仍未脱离危险,但知道有人相救,紧张之意稍稍放缓。 雷奇道:“有人偷袭!”其实不用他说,别人听到瓦片碎裂的声音已经知道。众人分心留神古释,凌絮媛压力大减,这时才有机会往上看去。 原来是之前救自己的人,他怎么知道自己有难?凌絮媛心中瞬间闪过一个念头:他跟着自己? 古释将剩下三块瓦片掷出,逼得他们的攻势一滞,落到凌絮媛身旁。 凌絮媛以为他只是出手扰乱守卫的攻势,没想到直接加入战圈,微微一愣,道:“朋友,多谢相救。” 这时众守卫已经认定古释是同党,两把大刀向他砍来。古释往腰间一探,拔出匕首,侧身躲过,匕首奔着雷奇的手腕而去,他早就看出一众守卫中,雷奇的武功最高,擒贼先擒王,射人先射马,如果能够制服雷奇,那脱身的机会就大很多。 凌絮媛本想让他先行逃走,没想到他的武功竟然不差,心下大喜,看出他的意图,短剑跟进,帮他格挡阵法中的连环兵器。 但催动阵法的有九个人,凌絮媛帮古释格挡,自己却陷入被围攻的境地。古释的擒王策未成,已经看到凌絮媛的危险,顾不上完成计策,为凌絮媛引开了攻击。 如此一来双方堪堪打成平手。 二十招过去,古释渐渐感觉气力不交,心中惊骇:创造出这个阵法的人当真了不起,这几个人的实力明明与我相差甚远,但配合起来竟把我逼成这样。 柯明非道:“女侠,我再说一次,这个恶贼必须交由官府处置。” 凌絮媛沉着应战,不置可否。 雷奇道:“柯明非,她不是同党吗?” “不是,这个恶贼是为了躲避她逃到粮仓里的。” 雷奇道:“竟然是这样,我还以为——,大家停手。” 众守卫的动作慢了下来。凌絮媛和古释也不动手了。 雷奇道:“不管为了什么事,闯入官府重地就是犯了罪,姑娘,你们的事我不想管,但这个人现在是犯人——” 凌絮媛道:“他必须死在我的手上。” 雷奇暗暗恼怒,道:“姑娘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凌絮媛转头对古释说道:“朋友,我的事不用你管,你最好现在就走。”看样子是不会放弃就了。 众守卫心想:好一个执拗的女子! 古释道:“不行,我不能看着你被抓。” 雷奇终于忍不下去了,道:“严礼贵,李谭,你们过来组阵!” 糟了!古释看到凌絮媛神色不变,道:“姑娘,要报仇也不急在一时啊,他犯的罪不算大,很快就能出来的,到时候再杀他不迟。” 凌絮媛道:“不行,必须今晚。”原来她跟雇主许下诺言,在十天之内杀掉罗天川,今天是第九天,如果罗天川被抓到监牢里,那就不止十天了。她是极重承诺之人,自然不甘放弃。 雷奇道:“那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你在城内行凶,本不是我们管的事,但你一再固执,我们也不能不管了。这位小兄弟,如果不是你的事,烦请离开,不要插手。” 凌絮媛道:“不用客气,动手吧。”抢先进攻,想要打乱他们的配合。 但众守卫的配合之技练习了好久,怎么可能被她轻易破解? 凌絮媛一动手,古释就跟上去。 三十招未到,雷奇心中着急:看样子他们的气力没有什么改变,估计是修炼了内功,自己这边除了自己会一点内功,其他人都不会,再过十招阵法很有可能会破解,到时候别说抓人了,就是逃命估计都来不及。算了,还是用那个方法吧,卑鄙是卑鄙了点,不过作用还是很大的。 柯明非看到他先是犹豫,然后坚定的眼神,知道他要撒生石粉,喝了一声:“绵绵无尽!” 众守卫会意,往后退了一步,攻击变弱许多。 有诈!凌絮媛当杀手这么多年,经验何等丰富,匆匆扫视,看到雷奇左手往腰间探去,大叫一声:“不好!小心!” 古释道:“什么?” 一股白色粉尘撒来,古释得了凌絮媛提醒,抬手挡住,但这样一来视线受阻,雷奇一刀砍至。 “卑鄙!”凌絮媛拉过古释。 雷奇手腕一翻,刀尖削中古释左腿外侧。 古释脚下一软,就要跪下,凌絮媛用力拉住。 雷奇本待连击,看到凌絮媛锐利的眼神,吓了一跳。凌絮媛将手中短剑掷出,刺向雷奇,右脚后撩,踢开来剑,手往腰带上一摸,摸出一个丸子,往地上掷出。 啪!丸子裂开,瞬间冒出一股浓烟。众守卫惧怕有毒,不敢靠近,凌絮媛拉着古释跃起,飞到屋顶。 一众守卫只有雷奇会轻功,他自然不会蠢到追上去。 凌絮媛问道:“你还能用轻功不?” 古释道:“需要人带一下。” 凌絮媛道:“那我们走。”带着古释往另一个方向飞去。 “不用追了。”雷奇伸手拦住要追去的众部下,“先把这个人押到府衙去,咦?我怎么感觉这个人好面熟啊。” “头儿,他就是我们几次都打不下来的梅山求财寨的二当家。” “真的?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要亲自押送他到府衙去。” 第四章 有师父的消息 凌絮媛扶着古释落到巷子里,“你没事吧?” 古释伸了伸左腿,发觉酸软无力,道:“我还支持得住。” “对了,还未请教朋友的名号。” “在下古释,未知姑娘芳名。” 凌絮媛换了下手,道:“我叫凌絮媛。你流了好多血,先坐下来休息,我去给你找药。” 古释道:“你还会回来的吧?” 他这一问着实无礼,凌絮媛只是淡淡地说道:“你放心,我找到药马上就回来,你忍耐一下。” 古释摸着封了穴道的腿,道:“失礼了。”他的伤口虽不是很深,但要痊愈没有一个月恐怕不行。 凌絮媛不敢把他带到凝血门去,一来怕他鄙视自己,二来怕门中的人会伤害他,三来路有点远。她起身正要走,街上传来歌声“呼伴同归来,长醉不知眠,共赏良宵月,何羡云上仙”,看到一个青袍男子走进视野里,只见他手里还握着白玉酒瓶,抬头望月,步履蹒跚。 古释急道:“凌姑娘,你先躲起来。” 凌絮媛认得那人,道:“不要紧,那人喜好结交江湖朋友,很是豪迈仗义,我们可以求他相助。”她自然不会说一个同门就曾被他帮过。 原来那人姓唐名复,乃当今卫国丞相之子,一家定居京城,但他两个月前突然回到这里,天天跟旧友出外游玩。 古释道:“这——”显然他不怎么相信。 凌絮媛笑着摇头,喊道:“唐公子。” 唐复听到有人叫他,以为喝醉,继续走去。“唐公子!”这回他听清楚了,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循着声音找来。看到坐在地上的古释和站着的凌絮媛,吐了口气,对凌絮媛道:“姑娘,是你在叫我?” 凌絮媛道:“不错。” 唐复抽了抽鼻子,皱眉道:“我闻到一股血腥味。他受伤了?” 凌絮媛道:“刚才我们追飞贼,不想贼人众多,他不慎被奸人所伤,望公子相救。” 唐复仔细打量他们,心想自己仗义疏财,结交江湖朋友,怎么会惧怕他们是来劫财?呸呸呸!我担心这个干什么?他们不一定是恶人。想到这里,他眉头舒展,道:“好,来,我扶你到舍下救治。” 古释本待婉拒,认为伤势不重,找个地方休养就好,凌絮媛却抢着说道:“那就多谢唐公子了。” 唐复道:“什么公子不公子的,叫我唐复就好。” 唐府离这里不远,只隔了三条街。三人互通姓名。 进了唐府,唐复叫来管家,让他拿来最好的金疮药,自己拿出一把剪刀,把古释的裤腿剪开。“伤口很长,不过没有伤到筋骨。这里的金疮药闻名全国,古兄的伤口不出七日就能愈合,十天就能行走。”唐复接过药,为古释敷上,包扎好。 古释道:“唐兄,这么晚了,会不会打扰你的家人?” 唐复哈哈笑道:“古兄完全不用担心,舍下只有五个人,我,何伯,还有三个丫鬟。不瞒你们,其实爹娘还有小妹在京城居住,我只不过是来这里找故友叙旧游玩罢了。” 凌絮媛道:“原来是这样,唐大哥,我听人说你爹现在任职丞相,可有此事?” 唐复笑容戛然而止,点头道:“确有此事,不过,我们还是不要说他了。如果不是他,我也不用千里迢迢地跑到这里来。” 跟他爹闹翻了?古释和凌絮媛互看一眼。 唐复道:“我吩咐下人给你们打水,你们先休息吧?” 第二天阳光明媚,飞鸟出巢,和风拂动翠柳。唐复敲响古释的房门:“古兄可醒了?” 古释道:“是唐兄吗?请进来吧。” 唐复带着丫环进去,拱手道:“古兄觉得好些没有?” 古释笑道:“多谢唐兄关心,区区小伤,我还不放在眼里。” “古兄先洗漱吧,等下我让人把早饭送来。” “唐兄客气了。” “伺候古公子洗脸。” 那丫环道:“是。”放下盆子,把毛巾浸湿,拧干要为古释擦脸。 古释伸手拦住:“不用了,我自己来吧。”他从来未被人伺候过,此刻丫环要为他擦脸,他自然不适应。“唐兄,凌姑娘她醒了没有?” 唐复道:“凌姑娘她一大早就出去了,说是去买些药来。” 唐复让人把早饭送来,二人在房里吃了。让人收拾便聊了起来,一聊便是一个早上。古释说的自然是寻师未果的事,唐复只是把京城里的趣事说了。 “古大哥,唐大哥,你们在这里呢。”凌絮媛回来了。 唐复道:“是凌姑娘啊,正好,小芷,把饭菜送到这里就行。” 凌絮媛道:“不用了,唐大哥,我已经吃过了。古大哥,这是上好的金疮药,我放在这里,先回房了。” 古释问唐复:“唐兄,你的药要几时才能换?” 唐复道:“一天,日落西山的时候就可以换了。” 二人用过饭,把凌絮媛叫来。唐复把古释的事说了,凌絮媛道:“原来古大哥你在寻找师父啊。不知小妹能帮得上忙吗?” 古释道:“这就不劳烦你了。” 凌絮媛道:“你救过我,你的忙我必须要帮。” 唐复道:“我在江湖上交友甚广,古兄不妨形容一下尊师,或许能有所帮助。” 古释想了想,道:“多谢唐兄了。师父他算下来今年刚好五十,身高四尺六,相貌很是普通,不过有特殊的地方,一是他左鬓有一缕白发,二是他的右手背有一道很长的伤痕,三是说话爱带个‘就’字。” “咦?”凌絮媛有些惊讶。 古释心中一跳:“莫非凌姑娘有师父的消息?” 凌絮媛道:“我好像见过你师父,不过想不起是在哪里了。” “凌姑娘你好好想想。” 凌絮媛沉思了会儿,道:“抱歉,现在想不起来。” 古释略感失望,道:“没事,凌姑娘你慢慢想,不用急,反正我也要养伤。” 凌絮媛不想聊到自己的事,告退回房。唐复让古释好好休养,剩下古释一个。 “凌姑娘,请等一下。”唐复把凌絮媛叫住。 凌絮媛道:“唐大哥有事?” “姑娘请移步正厅说话。” 唐复吩咐沏茶,待丫环走了,道:“恕我斗胆,凌姑娘,你的药不像是在药铺买来的。” 凌絮媛道:“确实不是买来的。” “姑娘在这里有熟人?” 凌絮媛道:“有一个,不过不是很熟。” 唐复听她口气,似乎不愿告诉自己,呵呵笑道:“姑娘请见谅。” “唐大哥客气了。” 唐复看到她的茶一点未动,道:“凌姑娘蒙着脸是不是怕被人认出来?” 凌絮媛道:“嗯,为了省去不必要的麻烦。” “原来是这样,打扰姑娘了。” 凌絮媛道:“那我先告辞了。” 唐复看着她远去,喃喃道:“这女子似乎隐藏着什么秘密。” 古释还是忍不住向丫环要了根拐杖,走到凌絮媛的房前:“凌姑娘在不在?” “在,请进来吧。” 古释推开门,凌姑娘上来要扶,古释道:“不用了,凌姑娘,我的目的你也知道。” 凌絮媛点头:“我知道,不过抱歉,确实暂时想不起。你先坐下,跟我说说你师父的事,或许能有帮助。” 古释撑着桌子坐下,凌絮媛为他倒水,古释呷了一口,略做沉思,道:“听师父说,我是在大概三岁的时候被他收养的,那时候身上只有这块青玉。” 他顿了顿,决定拣一些重要的事讲:“师父矮而瘦,不过武功很好,我也只是学了他的七成功夫而已。他为人乐善好施,记得有一次在恩铭镇上看到一个卖身葬儿的老妇,师父看她可怜,正要施赠,发现身上只有二十文钱,而我们住的地方也没有值钱的东西,师父咬咬牙,把他小时候在山上捡到的玉佩当了,施赠老妇。那老妇要报答师父,师父无法拒绝,只好答应,不过说自己有事,让她日落时分在镇的东边见面。师父自然是不会去的,给了一个小孩五文钱,让他告诉老妇人自己不会来了。 “过了两个月,师父采药凑齐了钱,要去赎回玉佩,不想被人买走了,掌柜也记不得买主的样貌。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师父落魄的样子,问他怎么回事,他也不说。这件事我到现在也想不明白,不就是块捡来的玉佩嘛,为何如此落魄。” 凌絮媛道:“或许并不是捡来的,而是别人送的,只不过古大哥你不知道而已。” 古释道:“我也有这样想过,我从来没有见过屋子里有别的师父十分珍惜的东西,不过问师父,他只说捡来的。” “你师父身上有没有特别的东西,使用什么样的兵器?” 古释道:“没有,虽然师父他会用棍、枪、剑、刀四种兵器,不过他也只是在教我的时候才会用。” “那古大哥的暗器手法是从哪里学会的?” 古释笑道:“那也算不上是暗器手法,只不过是打猎的时候无聊,用石子练手学会的,师父说了,对付一般人还可以,遇上高手就尽量不要那样做。之前帮你的时候是出于偷袭,要不然很难成功。” 凌絮媛笑道:“古大哥谦虚了。诶?” 古释心中一跳:“怎么了?” “好像想起在哪里见过跟你师父很像的人了。” “在哪里?” 凌絮媛沉思起来,古释不敢打扰,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好像在凌云山区。” “凌云山区?” “对,我一年半之前路过那里,碰到有人在打斗,偷看了会儿,看到一个跟你师父长得很像的人在跟三个男子打斗。虽然是一对三,不过那个人完全不落下风。要不是朋友叫我,我还会多看一下的。” “凌云山在哪里?” 凌絮媛略感惊讶:“你连凌云山都不知道?传说那里曾经出现过神仙的。” 古释道:“我确实不知。” “凌云山在——,算了,我陪你去找吧,反正我最近也没有什么事。” 古释道:“太麻烦你了。” 凌絮媛想到罗逊,又想到师父的宝藏,说道:“我很久没有去游玩了,正好有这个机会。” 古释拗不过她,只能答应:“那好,我的伤也不是什么大事,咱们明天出发?” 凌絮媛道:“不行,起码要休养五天。”她以前受的伤比古释的还严重,知道五天时间古释就可以骑马,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古大哥以前有没有骑过马?” “没有。那个凌云山离这里很远吗?” “是有点远。” 第五章 一起出发 唐复趁着明月当空,让丫环做了很多菜,摆到古释房前院子的石桌上,请来古释和凌絮媛。古释有伤,他不敢让人拿酒来。 古释看着这满桌的菜,心中有些过意不去:“唐兄相救已是大恩,如此款待实在令小弟过意不去。” “诶,区区几个菜值不了几个钱,古兄养伤为重,不用在意这种小事。本来我还想和古兄、凌姑娘喝两杯,不过想到古兄的伤,因此不敢劝饮。”唐复说着看了凌絮媛一眼,心想这下你总该把面纱脱下来了吧。 古释道:“唐兄一片好意,小弟实在多虑了。唐兄,我们有一件事想与你商量。” “请说。” 古释看了眼凌絮媛,轻咳一声,道:“凌姑娘好像知道我师父在哪里了,从明日算起,我们想在五天后出发去找师父。” 唐复道:“哦,是在哪里?” “凌云山。” “那可远得很啊,五天时间恐怕你的伤——” 凌絮媛道:“我们骑马去。” 唐复道:“虽是如此,不过一路奔波难免触及伤口。这样吧,我也要去拜访一位朋友,不如我们结伴同行?” 古释道:“真的?好啊。”忽然想到同行的还有凌絮媛,“凌姑娘你说如何?” 凌絮媛道:“也好。”虽然她不会为自己吃住的事发愁,不过古释受了伤,而且自己的身份不能让他知道,此时一个有钱之人跟着去,那确实是好事,只不过她冷傲惯了,自然不会显露内心想法。 唐复道:“好,就这么决定了,我会找三匹好马。来,起筷吧。” 凌絮媛早已在城内转了一圈,知道没有自己的画像,也不紧张,抬手解下面纱。 别说唐复,就是古释也早好奇她的容貌。 面纱一落,露出一张雪白的脸,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和剑眉早已不神秘,但是配上高鼻丹唇和简单梳起的黑发,却显得英气非常。 古释和唐复心中同时赞道:好一个英气逼人的女子。 凌絮媛见他们盯着自己看,问道:“怎么了?” 唐复闻言轻咳一声,转过头去。而古释毕竟是山里人,脱口就说道:“凌姑娘,你,你,好美。”声音已经小到自己都快听不见。 然而唐复听见了,他顿时哑口无言,他身为读书人,且结交的基本是达官贵人,自然不会直接夸他人之美貌。 凌絮媛笑道:“多谢古大哥夸奖。”这一笑直如春日和风般沁人。 唐复心中暗叫可惜。 六天时间转瞬即过,唐复买了三匹上好的马。三人用过早饭,带足干粮和水,出了西定城往东而去。 一路快马加鞭,夜色降临之时走到梅山脚下。 唐复抬起马鞭指着前面:“你们看,前面好像有个村子。我们到那里暂住一晚吧。” 前面隐隐约约显现一片稀疏的没有灯火的屋子。 古释道:“再走下去就算我这伤口受得了,马也受不了。也亏得是好马,不然这样赶路早就倒地不起了。”他骑术不精,唐复和凌絮媛为了照顾他,已经骑得很慢。虽然如此,古释还是觉得伤口隐隐作痛。 靠近村子,三人愕然发现村子里不但没有灯火,而且什么动静也没有,似乎里面一个人都不在。 “难道出外劳作还未回来?还是都睡下了?”可此时太阳刚刚落山,天地间还一片明亮,哪有人这么早就睡下了?古释实在摸不着头脑。 三人对视一眼,得不出结论,唐复道:“这样吧,先把马拴住,我去敲门。” 凌絮媛道:“只好这样了。”才下马,她神色一凛,轻声道:“好像有动静,你们听。” 古释和唐复细细听了,没有听出什么动静来。古释问道:“有人吗?” 凌絮媛道:“声音很小,似乎是木头的摩擦声。我想村民们都在屋内。” 唐复道:“我上去看看。”大步上前,敲响了最近屋子,“有人在屋里吗?我们是路过的,想借宿一宿,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没有回应。 唐复看了门,外面没有锁,证实凌絮媛的猜测,不过他们有求于人,自然不能硬来,道:“多有打扰了,抱歉。”退了两步,转身要回来。 吱呀,木头碰击的声音在静谧的傍晚显得十分响亮。 一个女人的声音传出来:“你干什么!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好人?” “阿苗,你有见过一个女娃子当强盗的吗?再说了,如果真的是强盗,这小小木屋能挡得住?”门被打开,一个中年男子走出来。“实在抱歉,我们被强盗劫掠了几次,心里害怕,所以——” 唐复作揖道:“这不怪你们,我们也是突然出现,把你们吓了。我们是从西定城而来,路过此地,他腿上有伤,不知大哥大嫂能否行个方便?” 那中年男子看了眼拄着拐杖的古释,道:“这个自然,四海之内皆兄弟嘛,来来,请进来吧。阿苗,点灯。” 古释三人齐谢道:“多谢大哥大嫂了。” 中年妇人虽不愿意,但还是转身进去点灯。中年男子笑道:“进来吧。”众人坐定,他倒了茶水,问道:“不知三位如何称呼?” 唐复道:“这位姓古,这位姓凌,我姓唐,今早从城里出发,要到鲁青州山晋城去。”他进来的时候已经打量过屋子,觉得容不下五个人,接着道,“实在叨扰了。” 那中年男子笑道:“哪里哪里,反倒是我这屋子实在太小,怕你们住得不习惯,我这里有两个房间,不知要不要我帮你们叫开其他的屋子?” 唐复肯定不会让主人腾出自己的房间,道:“如此,多谢大哥了。” “谢啥啊,小事一桩。阿苗,你去问问何老二方不方便,还有,去叫上村长。” 阿苗很奇怪为什么要叫村长,不过她向来听丈夫的话,应一声就出去了。 中年男子道:“对了,我还没有介绍自己呢,我姓方,单名平。”说完这些他就问起现在西定城的情况。唐复对城内的事比较熟悉,所以基本是他们两个在说话。 两人正聊着,外面走进两个人,前面的是方平的妻子,后面一人须发皆白,着青衫,眉目慈祥,想来是方平让阿苗叫来的村长了。果然,方平站了起来,笑呵呵地说道:“劳烦村长你过来了。这三位路过我们村,想要找个地方落脚。” 那村长仔细打量古释三个,道:“老朽烦请三位俊杰到外面说话。” 有什么事不能在这里说的?还有,他叫自己俊杰是怎么回事?古释很奇怪。 方平指着古释说道:“村长,这位小哥腿上有伤。” 村长道:“那请二位出去说话?” 唐复和凌絮媛相望一眼,对村长点头。村长在前,出了屋子。 外面有四个火把,站了不下七个人,见到村长、唐复、凌絮媛、方平四人出来,议论纷纷。村长抬手下压,示意安静,转身向唐复和凌絮媛躬身下拜,口喊救命。 唐复惊道:“你这是干什么?快快请起!” 村长没有起来,一众村民也跟着下拜。 唐复道:“有什么事请起来说,不必下拜。”当下把村长扶起。 村长站直,道:“大家都起来吧,两位侠客答应我们的事了。” 凌絮媛心中暗笑:我哪有答应你们什么事情?你倒挺会说话的。 唐复道:“不知你们有何难事?” 村长道:“老朽姓樊名一,你们也看到家家户户关窗闭门了,我们所求之事就是跟这件事有关。本村名为梅岭村,在梅山范围内……” 凌絮媛听到梅山,想起之前刺杀罗天川和古释相救的事,看了眼屋子,又在担心晁闵是否完成任务。“……那山上最近三年新来一伙强盗,说是求财寨……”果然是那里的强盗,凌絮媛心中一紧。 那村长继续说着:“他们烧杀掳掠,无恶不作,西定城主派兵来过三次,但每一次都无功而返。村里本就很穷,可他们却还是不放过,每年都要来劫掠,今年已经掳走了三个女娃儿和几乎一年的粮食。他们是骑马过来的,所以我们听到马蹄声,以为是他们过来了。真是抱歉。” 古释早已听到村长的话,站在门内,听完他的话,想到自己寻师以来遇到强盗也不是一两回了。强盗烧杀劫掠后的惨状还时不时地在他心中浮现,现在听说有强盗,早就气愤难抑:“那伙强盗在什么地方?” 村长转头看到他,拱手道:“这个我们只是知道大概的位置,是听在官府里做事的乔阿四的儿子说的。”他取出一张地图,在地上铺开,指着一个方框,“这是我们村,这应该是那伙强盗所在的地方。”他指的强盗的地方和村子相隔了七座山,“那是地王峰,高怕是不下五百丈,上下只有一条狭窄的栈道,极是易守难攻。” 古释道:“不可以用火攻吗?”他以前见过官府这样对付山贼,而且能收到奇效。 村长道:“地王峰大得很,而且山腰上的树被他们砍光了,如何用火攻?” “那你们的意思是想找我们帮忙?”古释虽然很同情他们,但自从得知师父的消息,他就按耐不住立刻飞到师父身边的想法。 村长道:“正是如此,希望三位能帮我们一帮。” “这——”古释看向唐复和凌絮媛。 唐复道:“我无所谓。” 凌絮媛道:“你还记得受伤的那天晚上的事吗?那个人就是求财寨的二当家。我觉得还是要帮他们一把。” 古释道:“这个,你们是要我们把强盗窝给捣了?” 村长连连摆手,道:“不用,只要把上山的路探听清楚就可以了,剩下的让官府来做吧。” 也不是什么难事嘛,唐复心中乐道,这回可以与强人交手,他自然是乐开怀了。 凌絮媛道:“好,这个忙我们帮了,不过我们也要赶路,所以我们会救出人来,让他回来送信。” 村长道:“这样最好,多谢三位了。方平的屋子有点小,请跟我过来吧。” 第六章 潜探贼窝 第二天一早,三人辞别村民,望地王峰而走。梅山之内的山峰不算太高,但刚好挡着了他们的视线,待得走到山顶,放眼望去,才看到高耸的地王峰,薄云在山腰飘荡。 山上树木矮小,很多时候三人不得不趴在马背上。马儿拣着落脚处慢慢行进,不时回头看骑在自己背上的人。虽然附近有强盗出没,不过过日子才是最重要的,因而一路上能不时遇见樵夫和猎人,三人向他们打听近路。 “这样不知道要走多久。”古释控制不住,将心中感受说了出来。这样可不仗义,明明答应了别人,却要说出怨言,他虽知道不好,不过心直口快的毛病还是很容易犯。 唐复和凌絮媛知道他急于见到师父,唐复只说这条路是近路,比官路要近一天,古释这才觉得不亏。 翻过白梅岭,地王峰已近在眼前。此时站得近了,抬头望去才真正知道易守难攻这个词的含义。山脚下只有一堆乱石,一块竖起的大石似乎在表示后面就是地王峰范围了。 他们在山脚仔细找了,并未找到一条像样的山路。 唐复道:“古兄,山高路陡,不如你在这里等候,我和凌姑娘上去打探消息?” 古释想到罗天川的事,道:“我还是跟着上去吧,腿虽然不灵便,但我还可以使用暗器,应该能帮到你们的。” 唐复道:“凌姑娘你怎么看?” 凌絮媛道:“多个人多份力。” 唐复道:“村长不是说了他们是骑马去劫掠的嘛,太高了他们上下山也不方便,我看必定有一条容易走的路,不过我们要出其不意,自然不会走那条路。古兄,我们是要弃马直接爬上去的,你的脚没问题吧?” 古释伸了伸腿,道:“已经结疤了,没事。” 唐复道:“那好吧,如果觉得不对头,一定要跟我们说。” 唐复在前面,三人来到乱石堆,绕着山脚往北走了一段路,抬头看去,发现了一条看似陡峭的“路”。 “如果有绳子就好了,这样爬上去也不费劲。”唐复有些后悔没有向村民要来绳子。现在后悔也是无用。“我们先找个隐蔽之处把马拴好。” 古释道:“我们可以把缰绳解开,接在一起啊。” 唐复道:“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个?山上还有马。我真是笨。”实则他也想到了这个方法,但他总觉得山上的马脚力不好,而且能不能成功救出人还不知道,如果没有救出人,马又丢了,以古释的伤势,到时候怎么走?不过古释自己提出来了,他自然不会反对,于是看向凌絮媛。 凌絮媛道:“这也是个好方法。” 说做就做,唐复把干粮和水拿下来,解了辔头,摸摸三匹马的鬃毛,道:“你们被奴役也很久了,现在自由了,去吧。”伸手在马屁股上抽了一掌。 马儿虽然受惊,却不奔跑,而是回头看了眼三人,缓缓向前走去。 唐复看得直摇头,叹了口气,道:“我在前面,古兄攀着绳子跟上来。” 上了十来丈,路开始变得平缓,古释只好砍了根树枝撑着走。三人绕着山往上走,来到一个开阔的平台上。古释跳着上前坐下:“对不起啊,我也没想到会这么难爬。” 唐复望了眼前方,道:“再过去就要爬石头了。”虽是崎岖山路,反而比平路要好走,他只要把缰绳绑在树干或尖石上,古释就可以抓着绳子上来。 翻过大石,唐复在上面拉了两下,听到不远处树丛里有响声,连忙停下手来,向古释努努嘴。古释也是机警,踩着石头一动不动。 唐复伸手招呼凌絮媛上来。 凌絮媛看到有情况,急忙跃上来,轻声问道:“是不是暗哨?” “不清楚,你过去看看。” 凌絮媛猫着身子绕路走进树丛,不一会儿树丛里动静忽然变大。唐复正奇怪,凌絮媛拎着一只灰黑色的兔子出来。 原来是野兔,把自己吓的。唐复有些尴尬,提醒古释,将他拉上来。 凌絮媛道:“我在那边发现了一些折断干枯的树枝和脚印,怕是他们会来这边巡逻。” 古释道:“我们爬上来还不到五十丈,这里又极为险峻,难道再上去就是平坦的路?” 凌絮媛道:“这就是我赶回来的原因。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先过去观察观察。安全的话我会用两长一短的咕咕声通知你们。” “小心。”古释和唐复二人异口同声。 凌絮媛钻进树丛,背靠着石壁走过三丈长六寸宽的栈道,摸黑穿过长长的石洞,听到石洞外有说话声,停了下来,贴着石壁倾听。 “冼老七,你不要抱怨了,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被大当家派到这种地方来巡逻。” 冼老七不服气道:“怪我咯?二当家硬是逼着我说的,我能不说?如今二当家被砍了头,什么事都怪到我头上,你说我冤不冤?” 岑九道:“这事你也是有责任的,你说你去找姑娘就算了,偏偏要在山寨里吹嘘一番,激起二当家的好奇心。大当家如今的脾气算是好很多的了,换做三年前,怕是你的头都被砍下来了。” 冼老七道:“哼!不说了,真是晦气,来,喝酒!” 岑九道:“你忘了我们在做什么?” “怕他个屁!反正巡一遍下来少说也要两个时辰,到时候大当家还会过来闻酒气?你不喝是吧?我喝!真是没种!” 凌絮媛轻轻走过去,探出半个头,看到两个背着虎头刀的壮汉坐在前面的大石上,正对着自己的这个在仰头喝酒,另一个则是背对着这边。她把握不准这个冼老七仰头的时机,只好静下心来等待。 岑九道:“你啊,老是这样才会被人欺负。” 山贼还会被人欺负?说出去怕笑掉他人大牙!不过凌絮媛则是深有体会,因为她门中就有不少新人被几个老人欺负。 冼老七鼻子重重出气:“哼!我堂堂男子汉,怕他们几个娘们?他们每次下山都跑在最后,等到分东西了却总是排在前面,你说气人不气人!你岑九怕他们,我可不怕!大不了跟他们干一场,也比龟缩着要好!”说着仰头再喝。 凌絮媛刚要抬脚,冼老七像是不吐不快,抿了一小口就放下酒葫芦。 凌絮媛眉头一皱。 岑九道:“好了,时间不早了,赶紧把月牙环地巡视一遍。” 不好!他们是往这边来的!凌絮媛自问可以轻易收拾他们,不过还弄不清楚附近有没有敌人,万一弄出响声就糟了。只好打开火折子,用手挡着,快步返回。 古释和唐复正担心她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看到她匆匆赶回来,这才放下心来。 “唐大哥,那边来了两个喽啰,我们一人对付一个,然后审问他们。” 那冼老七和岑九贴着石壁小心翼翼地走过来,本以为只是简简单单地看一遍就可以,万万没想到树丛里猛地扑出两个人影,刚要喊出来,穴道就被点了,咕噜一下倒下来。 凌絮媛指着岑九道:“先审问他。”她认为岑九性子沉稳,应该不会直接大声喊叫。 事实果如她猜想一般,哑穴被解开,岑九只是皱着眉头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凌絮媛道:“现在是我们问你。”把剑架在他脖子上,“我知道你们是求财寨的人,我们呢,并不是官府中人,这个你们可以放心,我们只不过是跟你们寨主有仇,想要找他报仇。” 岑九眼睛一闭,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凌絮媛看向冼老七,这个冼老七刚才说话十分激动,此刻又是呜呜低鸣,似乎要说话。凌絮媛解开他的穴道:“你有什么想说的?” 冼老七道:“你要知道什么就问吧,其实我早就有反出山寨的打算。” “哦?”凌絮媛不置可否。 “老七,你!”岑九睁开眼惊讶地看着冼老七。 冼老七道:“老九你还不明白吗?如今山寨已经变了样,哪里还有我们的位置?我们以前是如何入伙的你还记得吗?” 岑九道:“我当然记得,我那老母亲和妻子,还有你的弟弟都是被官兵害死的,我们入伙是为了躲避仇人和报仇。” “你记得就好!我们当时说出这个理由,三当家还三番四次地阻拦,不让我们入伙,现如今倒好,什么人都招纳!当家的任由那些鸟人打压我们,寨中已无我们的位置,还帮着他们干什么?不如我们另作他算,报了仇就找个地方娶妻生子。” 岑九道:“老七,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没有义气了!要不是大当家和二当家他们收留,我们怕已成荒野枯骨了。你——” 凌絮媛怕他叫喊,伸手封了他的穴道,对冼老七说道:“我们只是要对付寨主,完事后会把你们放了的。” 冼老七道:“我想先喝口酒,还有,麻烦你们把这个人带走,看着他我心里确实有些愧疚。” 要求还真多,唐复心中鄙夷,把岑九扛起,带出树丛,交由古释看管。 冼老七喝了酒,将山寨的大概情况说了一遍,末了请求让自己带路,因为有一些绝壁哨位无法强攻过去,还有两条暗道无法用言语来说明。 凌絮媛和唐复交换了眼神,道:“那样最好。”将冼老七的穴道解开,“之前真是抱歉了。” 冼老七拍拍衣服上的灰尘,伸手接过酒葫芦,喝了一口,道:“换做是我,也会那样做的。岑九呢?他可以跟着一起走吗?” 唐复道:“他在外面。” 凌絮媛将审问结果和打算说与古释,询问他的意见。古释自然是要跟着一起了,自己的腿虽然不灵便,但手上功夫还在,对付几个不会武功的小毛贼还是绰绰有余的。 他这样说了,唐复和凌絮媛也不会反对。 ; 第七章 小变故 有了冼老七的情报和他的内应,他们清除了六个暗哨,来到第二条暗道前。 冼老七正要走进去,唐复拦住了他:“这次我打头阵。” 冼老七自然看出他是不放心,但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跟在后面。岑九被凌絮媛押着跟在他身后,古释走在最后面。 这条暗道的入口比第一条隐秘得多,如果不是冼老七带路,古释三人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的。暗道很窄,而且转折很多,先是往下大约有十丈,然后是急上坡三十丈。 在冼老七的提醒下,唐复将一些小机关清除掉。三人对冼老七的疑心减轻了很多。 出口将近,冼老七顿了顿,转头说道:“出了这里防备就要森严得多,而且我也不敢保证放哨的人一定固定的地方,所以你们可要小心了。”说着看了一眼岑九。 岑九正在想着被发现了该怎么办,看到他向自己努嘴,甚是错愕,忽然醒悟,轻轻眨了两下眼。 唐复问道:“外面有多少人在把守,分布情况如何?” 冼老七道:“有六个人把守,两个人在洞口两边,其余四人分为两队走动巡视。” 唐复道:“可以迅速把洞口的两个人收拾掉吗?” 冼老七思索了下,道:“可以,不过需要我来吸引他们的注意。” 唐复不敢擅自决定,向古释、凌絮媛询问意见。 凌絮媛自然对这个冼老七很不放心,担心因为自己的情况陷古释和唐复于危险之中,但她可不会说出来,毕竟冼老七带着他们走了这么远。 古释道:“怕什么,他的同伴还在我们手中。” 真是天真,万一这个冼老七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呢?这种时候弃同伴于不顾不是很常见的吗?凌絮媛不由得心中哂笑。 唐复道:“其实我是很不放心的,虽说他带我们走了这么远,但要知道,那是在他被我们挟持而且经过的哨卡人数不多的情况下。” 古释道:“我明白你的意思。” 三人商议一番,拿定主意,决定不让冼老七出去。 冼老七听了这个消息,有些目瞪口呆,不过他经历的风雨不少,很快恢复过来,道:“那你们要小心,因为那两个人有可能是对着洞口的。一出去就要结果了他们,不让他们说话。” 唐复道:“古兄,这回要靠你的暗器功夫了。”他虽练习诸般兵器,但这暗器一门却是不甚精通。唐顾说了,唐家好歹是大户人家,要练就练光明正大的功夫。 古释自从上山以来没出过什么力,早就憋了一口闷气,此刻唐复说要让自己动手,自然是高兴得很,不过也有些担心失手,道:“万一那两个人站得较远,而且另外的人走过来,我这一出去不是暴露了行踪?” 凌絮媛道:“那还是让他出去吸引注意吧。” 已经决定的事情因为自己的担忧而要改变,古释不禁心中有愧,但他不是优柔寡断之人,胸中顿时生出一股豪情,捡了六颗石子,道:“我一定尽力。” 他轻轻地走过去,适应了光亮,慢慢地探出头来,看到了第一个人,第二个却是半点也看不到。那第一个人正坐在两丈开外,对着这边说话,头不时地向左倾。 他正犹豫要不要探头出去观察另一个人,冼老七走了过来,用手撑墙,低声说道:“是秦十五,武功不弱。听声音,另外一个人是乔十三,武功比我好,但是个两面三刀的小人。” 古释正认真观察外面的情况,而且冼老七又在说话,没有听到啪的一声轻响。唐复也只以为冼老七摸掉下来的石子的声音。 凌絮媛却是心中猛地一跳:“小心有诈!” 古释和唐复还未反应过来,冼老七已经推开古释,窜了出去。顶上一些碎屑先落下来,紧接着砸下一根大木头! 古释一个趔趄滚到洞外。 变故好快!众人反应也不过一瞬间。 “什么人!”乔十三和秦十五立刻捡起身旁弓箭,张弓对准冼老七。 “是我!有敌人来了,在洞里!” “什么!十五,快去示警!” 嗖!古释的石子激射过来。 没有命中!只是擦着乔十三的左脸飞过去。 乔十三和秦十五这下注意到古释了,一边喊着“大胆”一边松手,两支箭疾射而出,奔向古释。 古释本来就坐不稳,要不然也不会打不中乔十三,看到二人对着自己,一个翻滚翻到坑里,刚好中间有一块大石挡着。 乔十三对冼老七说道:“你去通知其他人!十五,我们来对付他!” 二人张弓搭箭,慢慢潜过去。 古释双手各扣一颗石子,细细听脚步声。 之前的石子虽未击中乔十三,但他知道,石子劲道不小,如果被击中要害,那基本没命,所以走的步子比秦十五的要小。 古释挪了挪身子,正对着二人来的方向,看到大石边出现弓弦,屏住了呼吸。 “喝!”乔十三跳起来,半空中对准自己就是一箭射来! 古释手中石子飞出,对准箭支,只听啪的一声,那支箭被击落下来,然而秦十五的箭却是无法顺利躲过了。箭头擦着他的左肩飞过,把他的衣服钉在土里。 古释未察觉左肩受伤,左手石子猛甩而出。然而受了伤,力道终是弱了,秦十五拧腰转身轻松躲过。 呼!一个黄影从山洞里闪出来,奔着秦十五而来。 原来凌絮媛看到冼老七走过去的时候已经想要喊话,但看到他没有别的动作,而且岑九还被自己控制着,又怕外面的敌人知觉,所以只是暗中防备,待得木头落下,千钧一发之际,她伸手拉住唐复往后退去。只听得嘭的一声,一阵灰尘,回过神来已经不见了岑九。想到古释在外面,二人立即从里面出来。 那乔十三见又有人过来,吃了一惊,心生退意,望着古释射了一箭,转身就跑。 凌絮媛一剑削断秦十五的弓,顺势把他踢倒。 古释压力一松,躲过毫无准头的箭,捡起一块半个巴掌大的石头朝乔十三扔去。 乔十三只顾着逃命,哪顾得上后面的石头,左脚跟被石头击中,剧痛难当,脚下不稳,从石阶上滚下来。 凌絮媛看到前面树叶间闪过一个身影,急忙从他身上跨过,奋力去追。 乔十三捂住脚跟要叫喊,被唐复上来封住穴道。 “古兄,你没事吧?” 古释把箭拔出来,道:“没事只是一点擦伤。岑九呢?” “机关一发动就看不到他了,我们担心你,没有去找他。” 古释道:“唐兄,你快去看看其他的四个人来了没有。” “什么人!”远处叫喊声起。 古释和唐复转过身来,看到两个张弓对着自己的壮汉。 “麻子快看那边!”一个壮汉看到了封住穴道的乔十三。 “你们好大胆子!”另一个壮汉看到乔十三,立刻怒吼出来。 古释低声道:“唐兄,我用暗器,你趁机过去。”说完也不管唐复听没听到,右臂挥动。 想不到这两个人如此大胆,此时此刻还敢动手!两个壮汉被飞来的石头吓了心中一怒,手指松动,箭急速飞来。 古释暗暗蓄力,石头一掷出就顺势翻滚。唐复则是往旁边跃去,躲过来箭,紧接着一个老鹰搏兔,高高跃起。 那两个人也是经验老到,一箭未中,一人弃弓拔刀,来战唐复,另一人则要搭箭射。古释早已扣住石头,翻过身来就势甩出。那人才把箭搭好,躲闪不及,长弓被石头打落。那人十分恼怒,拔出长刀来敌古释。 唐复招式轻盈,像是在舞剑而不是搏杀,净是虚招,但每一招绵里藏针。对战的喽啰只看到眼前白花花的一片剑影。五招一过,唐复使出一招“毒蛇出洞”,长剑当胸刺去,那对战的喽啰还未反应过来,胸膛就被刺穿,当场丧命。 古释虽然腿脚不便,但暗器功夫着实不凡,而且身旁多的是石子,因为那壮汉近不了身,只能围着他转。 虽然如此,唐复不敢不敢大意,过来帮忙,二人合力两招内把敌人干掉。 路转角闪出凌絮媛的身影。 “凌姑娘,怎么样了?” 凌絮媛道:“被他跑了。” 这样一来,偷袭山寨是不可能的了。古释很是头疼,早知道这伙山贼如此厉害,就不应该答应那些村民。 凌絮媛看出他的脸色,道:“古大哥,你还是在这里好好休息,我和唐大哥上去一探究竟?” 古释道:“事到如今,寨子里肯定加强了防守,怕是不能潜进去了,我们还是回去转告村民,让他们向城主求救吧。” 唐复道:“我们已经答应了他们,好歹要把上面的情况大致弄清楚啊。” “这个,我还是跟你们一起上去吧,这腿已经能走了。” 唐复二人明白他的愧疚,但又怕伤他自尊,只好答应让他一起上去。心想那些强盗的武功若得很,到时候敌不过,还可以退到狭窄的地方拒敌。 ; 第八章 起事 这条路绕山而上,所经之处有五道垭口,两边石壁陡峭难爬,不过奇怪的是这些垭口虽然有居高临下的优势,且有攀索,却无一人,不过可以看到一些未干的血迹。 难道有人来对付这伙山贼?还是有野兽出没?唐复和凌絮媛正奇怪,古释指着微微弯倒的草说道:“你们看那撮毛,我估计是有猛虎出没。” 猛虎?唐复只是见过牢笼里的虎,此刻看到一撮黄色的毛,自然是不认识。凌絮媛听说过这种猛兽,却是无缘目睹。 古释道:“看来这猛虎不少,我们要小心了。” 唐复道:“我曾经见过人兽之斗,这种猛兽体型庞大,三百多斤的人对上它也是无法取胜,而且寻常刀剑很难伤到它。” “不错,我以前打猎都是见到这种猛兽就躲得远远的。” 不远处时一块开阔地,路两边满是一人多高的草,人都可以轻易藏进去,更不要说猛虎了。古释认为在那种地形里被猛虎包围了就等于死,所以提出直接翻过山坳。 唐复和凌絮媛明白他的意思,不过那山坳并不是很陡,而且乱石很多,无法用绳子拉着他上去,而他的腿脚未好,是无法自己翻过去的。 古释道:“那这样好了,你们上去一个人,观察草丛里的情况,然后我们再走。不过要小心。” 这是不得已之策,因为草丛如此茂密,即便有猛虎也无法完全看出来。 “啊!”山坳另一边传来一声惨叫! 唐复道:“我去看看,你们留在这边。”几个起纵隐没在草丛里。 不一会儿他就回来了。“果然是猛虎,我看到它叼着一个人往山下去了。” 古释问道:“只有一只?那被叼走的人是不是冼老七?” “看衣着,应该是。” 古释笑道:“那太好了,这样的话山上的人就还不知道我们的所在。” 凌絮媛道:“也不能大意,毕竟没有冼老七的情报,我们无法知道暗哨的位置。” 出奇的是过了草丛,只看到一个高台,上面没有人。而过了高台则没有一个适合放哨的地方。三人不敢放心,不时地走出大路,抄小路上去。 此时太阳已往西斜,三人抬头看了,山顶遥遥在望,估算着山寨必定不远。略作休整,从坡上滑下,踏上大路,正要跑到另一边。 忽然前面的乱石堆里跳出七八个凶神恶煞的壮汉,各持大刀,为首的喊道:“什么人!竟敢擅闯求财寨!”他还想说话,仔细打量了凌絮媛,凌絮媛虽是戴着面纱,但曼妙身姿令他欲(和谐)火腾地一下爆发,嘿嘿地淫(和谐)笑起来,“兄弟们,我们多久没有享受了?” 众喽啰轰然笑道:“当然是很久了,可能是半年,也可能是一年了吧。大哥,今天我们可以好好地寻乐啊。” 唐复见他们满脸猥琐之色,顿时大怒:“你这是找死!”他也顾不得山寨是否就在附近,拔剑踏上前来。 古释则是把手探进袋子里,扣住几颗石子。 “哟,脾气还不小!我说你这小子当真是不知好歹。不过嘛,看你白白嫩嫩的,山板那小子肯定会收下你的。” 唐复怒意更盛,微微回头,道:“古兄,你在后面小心了。”说着向前冲去。 “大胆!兄弟们上!”七个山贼举刀围过来。 凌絮媛见唐复被围住,跳到最近的山贼的前面,拔剑刺去,一招未到就将他的胸膛刺穿。那山贼没想到她竟有如此武艺,未来得及惊讶便轰然倒下。 三招一过,唐复就知道这些人武功稀松平常,躲过大刀,踢飞一人,手起剑落,将另一人的胳膊卸了下来。 二人的攻击十分凌厉,顿时把还未受伤的喽啰吓出魂来。 “不好!快跑!”那为首的喊道。 说时迟那时快,古释双手挥动,四颗石子嗖嗖地飞出,将四个喽啰打翻在地。那为首的喽啰看到又伤四人,站着的只剩下自己,才反应过来要跑,一把短剑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不想死就不要张扬。” “女侠饶命,女侠饶命!”这喽啰竟然被吓得尿了裤子。 凌絮媛眉头一皱,道:“堂堂男子汉竟如此窝囊,呸!” 唐复将倒地之人一一解决,古释正想出声制止,但为时已晚,只能叹了一口气。 凌絮媛道:“我问你,山寨离这里还有多远?” 那喽啰颤抖着说道:“不、不远了,过了那边的山坳就是。” “寨里有多少人?” “大、大概有两百人。” “都是山贼?” “不是,大概一百三十个不是。” “守备情况如何?” 那喽啰想了想,道:“这个很难说清楚,这样吧,我跟着你们过去,哪里有人我可以指给你们看。” 还来这招?凌絮媛冷冷一笑,短剑轻轻滑动,将他脖子划出血来。 “啊!血、血!我说,我说。”那喽啰禁不住恐吓,将山寨的守备情况全盘托出。 凌絮媛听了,淡淡地说道:“谢了。”手臂一动,把他喉咙割开。 那喽啰没想到说了她还把自己杀掉,抬手捂着喉咙,眼睛圆睁,眼珠突出,脸胀得通红,连说了三个“你”字便颓然倒地。 “我们先把这些尸体藏好。”凌絮媛回过身来,看到古释吃惊的脸色,明知故问:“古大哥,你怎么了?” 古释向旁边看去,叹了口气,道:“这些人之人或许真有被逼迫落草的,他可能在找机会改邪归正,所以我们没有必要赶尽杀绝。” 凌絮媛心想:当真妇人之仁,这些山贼强盗欺软怕硬,打家劫舍时又不见他们发善心。但她可不会直说,道:“那我们等下先把他们的穴道点了?” 古释道:“那样最好。” 将尸体拖到树丛里后,三人从树丛里潜过去。 山寨坐落在山东边的宽阔平地上,两面靠着峭壁,一面是悬崖,正对着这边的这面用长差不多一丈高的木头作墙,门口有两座塔楼,各站一人。寨中大小屋子十六间,最远处靠着峭壁的那间最大,门前把守着四个人。 寨中来来往往走动的是五六十个搬着东西的衣衫褴褛的男子,应该是那喽啰头儿所说的奴隶了。 古释问道:“守备森严,我们要怎么进去?” 唐复和凌絮媛也是大伤脑筋。凌絮媛道:“先等等,冼老七说过悬崖那边防备薄弱,晚上应该有机会潜进去。” 幸好此刻距离太阳落山已是不远,三人吃了些干粮,耐心等待。 夕阳西下,山的东边暗得更快,塔楼上已经点起了火把。三人早已商议好,凌絮媛和唐复从悬崖那边过去,先把寨中奴隶放出,制造混乱,然后趁乱对付山贼头领。凌絮媛刚站起来,寨门就打开了,一队六个人各持火把沿着路匆匆而去。 古释道:“会不会是发现我们闯上山了?” 唐复道:“应该只是替换值夜的吧。不过我们还是要趁早,不然他们发现哨卡的人不在就糟了。” 古释盯着看他们远去,心中既害怕又兴奋。 唐复和凌絮媛来到悬崖边上,倾听了一会儿,确定墙后面只有一个人。唐复轻轻地爬了下去,绕过剑刃。凌絮媛退后三步轻轻敲打木头。 背后那人听到这边的轻微声响,不禁好奇,走过来贴在木墙上听。 凌絮媛敲了五下退后五步,再敲。 那边传来咒骂声:“是不是那些野狗又来了?该死的野狗,真不让人省心!” 凌絮媛来到悬崖边上,看到唐复已经过去,等了片刻,那边传来唐复的声音“可以过来了”,手脚并用,钻过缝隙。 “我们分头行动,你负责前面这间屋子,我到那边去。务必小心。”唐复说完猫着腰在隐蔽物后跑去。 凌絮媛负责的这间屋子的悬崖一边有两扇窗,屋子前面有山贼在走动。她看准时机翻进屋内,一阵酸臭味扑鼻而来,她皱了皱眉,轻轻呼气,摇摇头,看到一排盖着破被子的男人。 她捂着离得最近的人的嘴巴,推了推他。那人刚刚入睡,一推便醒,正要骂人,不想一只手捂着自己,睁眼看到一个蒙面女子示意自己噤声,不由得露出疑惑的神色。 “我是来救你们的,不要出声。” 那男子点了点头。 凌絮媛道:“你把其他人叫醒。” 那男子挨个叫醒同伴。 众人看到一个女子出现在自己房中都是十分好奇,但听了那男子的话之后都是不信。 凌絮媛无奈,只能说道:“我并不是一个人来的。你们想不想出去?” “当——然想了。”一个人说了“当”字,觉得声音大了,立刻压低。 “哎呀,好热啊,你不要踢我!”最先醒来的男子立刻扯开嗓子叫道。 凌絮媛愣了一下,但随即听到外面的笑声“这些人真是不知好歹,有地方睡了还闹个没完,真是贱种”,“怪不得他们,谁让他们睡的是猪圈?翻来覆去的,挨个几脚很正常,哈哈哈哈”。 屋内的男子听了都是愤怒非常,最先醒来的男子说道:“姑娘,只要你给我一把兵器,我一定跟他们拼了,我胡三受够他们的气了。” “我也是,与其在这里受苦,还不如出去拼一拼。”“我也是。”“算我一个。”有人带头,其他的男子纷纷响应起来。 凌絮媛见群情激奋,道:“很好,先拿着这把刀。你们闹点动静,吸引守卫的注意,我出去把他们收拾掉。”将守在悬崖边的守卫的刀递给胡三。 胡三道:“姑娘小心了。” 凌絮媛翻出屋子,绕到墙角来。 不一会儿屋内传来喝骂声“让你好好睡,你非要踢我,你是不是找打!”“是又怎么样?老子早就看你不顺眼了。”“嘿!我打死你个畜生!”接着一阵打斗声。 一个守卫嚷嚷:“搞什么鬼!真是麻烦。” 另一个说道:“石头,你进去看看什么情况。” “真是麻烦,我一定要让他们好看!”石头打开房门,走进去。 凌絮媛吸了口气,潜到门外守卫的身后,捂住他的嘴,一剑刺穿他脖子上的脉搏。那守卫身子一软,凌絮媛轻轻放下他,走进屋里。 石头一进门就威吓:“谁在闹事!” 众男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言语,最后盯着石头看。 石头被看得头皮发麻,怒道:“你们是想死了,竟敢这样看我!”说着伸脚把胡三踢翻。 一众奴役男子见他如此,虽是愤怒,还是控制了火气,正犹疑凌絮媛是否骗自己时,凌絮媛摸到石头的身后,如法炮制,把他放到。 “你们选出两个人,在屋外站岗,负责迷惑敌人,尽量拖时间,我救出的人越多,越能与山贼抗衡。明白了没有。” 胡三见她胆识身手过人,早已拜服,道:“算我一个,我最清楚他们说话的方式了。” 除他之外,没有人自荐。胡三怒道:“人都杀了,你们还想脱掉关系?今晚不起事,何时能够逃出去!” 他这一怒喝,把几个年轻的喝醒,他们抢着回应起来。 凌絮媛把尸体拖进来,道:“你们尽快换好衣服,等锣声一响就可以出来了对敌。” 众男子说道:“姑娘小心了。” 那边唐复已经杀了六个守卫,放了四十八人。 凌絮媛以同样的方法,再放出十二人。 二人会合,唐复道:“已经放了已超过一半的人,但是他们都没有什么武器,就算全部放出来,恐怕也很难奏效。” 凌絮媛道:“我问过了,东边最大的屋子右边的那间屋子是武库。” “太好了。” 武库那边有六个人在守卫,而且屋前不时地有守卫走过,要想无声无息地进去实属不可能。二人在屋子周围转了两圈都没有找到机会。 夜长梦多,若是不能发放武器,就是那些假守卫和寨子外的尸体不被发现,一众被奴役之人的斗志也会削减。平时一幅镇定模样的唐复此刻急出了汗。 凌絮媛道:“实在不行我们直接杀出去?” 唐复道:“不行,胜算不大。这样,我到大屋里闹一番,吸引他们的注意,你解决掉守卫。”自上山以来,凌絮媛这样一个纤弱的女子杀起人来从无半点犹豫,着实令他惊奇,他现在更加想证实自己的猜测。 “希望奏效。”凌絮媛淡淡地说道。 唐复道:“一定奏效的,你放心。”三个起纵,来到大屋顶上。凌絮媛看着他从窗口进去。 “有人闯进来了!”不多时屋内有人大声喊叫。 凌絮媛不看那边,只盯着武库前的人。令她惊讶的是这六个人半点不分心,还是一动不动地守着武库。 这下糟了! 凌絮媛皱着眉头,想要直接杀出去。突然大屋那边跑出来一个人,正是唐复!原来唐复担心不奏效,所以从屋内逃出,故意朝这边跑来,要吸引敌人。 这下六个人不能无动于衷了,拔刀跑去,要截留唐复。 唐复看到他们跑来,折向右边,也不跑快。 他这一闹顿时山寨一片沸腾,一众守卫追了上去。而之前持着火把出去的人也发现了树丛里的尸体,折了回来。 凌絮媛潜进武库里,打开后窗,翻了出去,叫来被救的最近屋子的人。 她不敢叫太多人来,只叫了三个。四个人握着刀背拿了二十四把大刀,从屋子后面绕过,分发给早就按耐不住的奴役之人。 回来时那六个守卫已经站在门前了。凌絮媛自己翻了进去,向外面递刀。 “你们在干什么!来人啊!有人在偷东西!”忽然屋外一个尖锐的女人声音响起。 凌絮媛脸色剧变,拿着两把刀就翻出来。 只见一个身着绿裙的女人看着这边喊叫。 “是绿袖,也是被抓来的。”一个男子说道。 竟然帮着山贼?凌絮媛很是惊讶,但此刻杀掉她也是无用。四个人拿了十把刀急忙往回跑去。 唐复逃跑之中听到身后的女人喊叫声,愣了一下,暗叫糟糕,心想此时起事效果不见得好,但好不容易达到这种地步,如何能放弃?咬咬牙,不再绕屋子跑,而是向塔楼奔去。 塔楼上的两个人看到他跑过来,都搭箭射去。 唐复跑动毫无规律,弓箭根本射不中他,他暗暗叫道:怎么还不敲锣!他白天的时候已经看到两座塔楼上各有一面锣,此时谁敲响结果都是一样的。 呼!一块石头击中塔楼上的一个人的后背,那人背后一痛,眼睛一花,往前倒了下去。 来得正好!古释这一下来得刚刚好,唐复压力大松,躲到屋子后面。 那弓手见他躲开,急忙转过身来。呼的一声,第二块石头如期而至,击中他拉弓的左肩。他肩膀一酸,箭乱射而出。 第三块石头激射到来,把他的额头砸烂。 唐复本想从屋后跳起来,掷剑刺杀他,不想古释的攻击已经奏效,心中大喜,跃上塔楼,拔出棍棒敲响铜锣。 嘭!嘭!嘭! 众多被救的男人早就等得不耐烦了,此刻听到锣声,犹如干旱三年的枯木终于遇上甘霖。门前的假守卫一把扔掉披着的衣服,和屋内的众人冲杀出去。 凌絮媛刚把兵器分发完,听到锣声,喊道:“大家跟我去抢兵器!” 之前出去的人跑了回来,唐复跳下,过来与古释合力杀了杀了他们。 寨中守卫原本以为只是唐复一个人闯进来,不想超过半数的奴隶都被放了出来,看着这泱泱人群,战意大大减弱,不多时就被打得连连后退。 分发的兵器不多,没有兵器的就随手拿起平日里干活用的木棒、斧头、镰刀,甚至是水瓢。众人一鼓作气,将拦在前面的山贼杀死。 凌絮媛则带着几个人把另外几个屋子里的人放出来。 此时大屋之内的人已经发现事情不妙,连忙召集外面的人过来守卫。 凌絮媛交代了,把寨中山贼住的屋子都点燃。一时间寨里火光冲天,映照着一张张脸,有愤怒的、有痛苦的、有难过的、有狂喜的…… 两刻钟的工夫不到,众山贼便被赶到大屋外面。 此刻双方的攻守达到诡异的平衡点,众奴隶攻不过去,山贼也打不出来,慢慢的,打斗停了下来。 山贼头领出来了。 他外号天拒,本名反而没人知道。身长六尺,虎背熊腰,着虎皮大衣,皮肤黝黑,方形脸,浓眉大眼,左脸颊上有一道疤,这道疤从耳根处直到鼻侧。全身肌肉暴起,筋脉如老树根般突出的右手握着一个尖刺狼牙棒。他站在本来就很强壮的众山贼之中竟给人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大当家!”众山贼见他们都弯腰行礼。 古释三人不由得仔细打量起他来,越看越惊,面面相觑,都得出一个想法:跟他交手恐怕不出五招必输。 众反抗之人一开始将山贼守卫逼得连连后退,都差不多忘了还有这么一个人存在,此刻见了不自觉地倒吸冷气,脑中炸响,脸色剧变,纷纷后退。这一退,古释三人就站在了前面。而被逼退的众守卫则是扬眉吐气。 唐复见惯大场面,此刻这边虽然人数占优,心里还是忍不住隐隐悸动起来。 最快恢复过来的是凌絮媛。凌絮媛轻声道:“古大哥,唐大哥,等下开打我们只可智取,我发现了一个刚弄好的机关,好像是抓捕猛兽用的,或许可以对付他。” 有机关!太好了,说实话,古释认为即使三人齐上,输的可能还是无比大。只是,他一个山贼首领会不知道那新制造的机关的所在? 凌絮媛继续说道:“机关是一个木钉耙,在右边的悬崖边上。现在他还不知道古大哥你也有份煽动起事,所以你先隐藏到人群里,悄悄到那里,把机关设在寨门那边,我和唐大哥引他到陷阱那里。” “究竟是谁带头起事的!”头领的声音洪亮异常,传出好远,霎时间让纷纷议论停了下来。 众反抗之人不禁看向唐复和凌絮媛。 天拒看了看唐复和凌絮媛,显得很不相信:“是你们煽动他们起事的?胆子可不小嘛!” 凌絮媛听到他的质疑,转头看了众人的目光,笑道:“不错,正是我们煽动的。” 反抗之人、未反抗之人和众山贼都惊讶地看着她。 古释偷偷地缩进了人群。 只能用江湖道义来拖延时间了。凌絮媛环视四周,发现古释已经去布置陷阱,笑了起来,慢慢说道:“看你也不像是一般的打家劫舍之人,为何要强掳来如此多的弱小之人?传出去了不怕江湖中人笑话?我听你们之中的一些人说起,他们多是被官府、生计或者仇人所逼而落草的,那应该对付的是官府或者仇人,为何对同是生计艰难的普通百姓苦苦相逼?” 她顿了顿,见有不少的山贼低下了头,然而天拒面无表情,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像你这样的强者,自然不会为了温饱而奔波发愁,很难体会我们劳苦之人的痛苦。 “我听说上古时代还没有国家,部落里的人每天都要在首领的带领下辛勤劳作,然而没有几个人抱怨的,为何?因为他们的首领并不会逼迫欺压他们,而是为了他们奉献自己,因而有了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之景,人们开心自在,互不戒备。如今你胁迫众人,虽威名显赫,但有几人是真心实意向你低头的?想必你每夜都会担心别人加害于你而睡不安稳吧?”说完心中估算古释的进展。 第九章 遇到修真者了 也不知过了过久,古释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眼皮似乎黏在一起似的难以睁开。 “古大哥!古大哥!” 他转动脖子,吸了口气,感觉力气恢复过来,缓缓睁开眼。此时天色大亮,凌絮媛蹲在旁边。“我们怎么了?你没事吧?唐兄呢?天拒呢?”他只记得自己吸进了什么东西,然后昏倒在地。 他一口气连问四个问题,凌絮媛只能说道:“我没事,唐大哥在那边。”伸手指了指寨门里面不远处。 古释看到他还躺着,紧张道:“他没事吧?” 凌絮媛道:“没事,我刚探了他的鼻息。我先扶你起来。”扶起古释,喂了点水给他。 清水入喉,古释感觉喉咙舒服了许多,头脑清醒,道:“天拒呢?是不是死了?” “不清楚,他只留下了一身衣服。” 古释刚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不会是躲在附近吧?我记得他受了伤的。” 凌絮媛笑道:“不可能,因为我也只是刚醒不久,如果他没死,早就把我们杀了。” 古释手脚酸软,道:“你先过去看看唐兄的情况如何,我歇息一下。” 凌絮媛把他放下,道:“你休息一下。” 唐复正对这边侧躺着,再过去竟然是十几具横七竖八的尸体,奇怪的是其中的七具半点外伤都没有,但他们的表情都十分狰狞。凌絮媛顾不得细究这些,推了推唐复:“唐大哥,唐大哥,快醒醒。”唐复仍旧不醒。 难道是那股浓烟的作用?可为何自己没有事?凌絮媛记得昨晚自己虽然屏住了呼吸,不过这种毒烟一沾到皮肤就发挥效果,自己眼前一黑便也昏了过去。而唐复是怎么躺这么远的?天拒又为何死了? 古释见凌絮媛猛推之下唐复依然没有反应,心中焦急,腰用力翻滚过来。“怎么样?他有没有受伤?” 凌絮媛道:“没有外伤,气息如常,但就是不醒。” 咕咕—— 古释尴尬地说道:“我们还是先找点东西祭一祭五脏庙吧。”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找。” 古释一边等一边叫唤唐复,摇了一阵终于放弃。 “古大哥。”凌絮媛拿着一包烤好的肉匆匆而来。 古释见她眉头紧皱,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寨里的人都死了。大部分的人身上一点伤都没有,而且表情痛苦而狰狞,就像那边的几个人一样。” 古释早看到那几具尸体了,只是没有过去查看而已。“怎么会!啊!” 凌絮媛问道:“怎么?” “他们是不是被毒烟害死的?”说着古释自己都不肯相信,“可是,如果那毒烟真的能毒死人,那我们为什么没事?” 凌絮媛道:“这个问题只能暂时放下了,我们先把唐大哥搬到房中休息。” 古释撑着站起来,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腿好了,伤口虽未痊愈,但走起来一点异样都没有。他背起唐复,放到一张床上,和凌絮媛出来查看山寨的情况。 情况确实如凌絮媛所说,除了自己三人,没有活口。 古释道:“如今马也死了,唐兄又未醒,我们什么时候下山?” 凌絮媛道:“那也是没有办法,我们先在山上等半天,如果唐大哥还是不醒,我们就只好把他背下去了。” 此时晴空万里,清风爽朗,鸟鸣清幽,古释站在悬崖边的大树下,遥望东北天际,真希望那看到的群山就是凌云山。 “古大哥,先吃些东西吧。”凌絮媛走了过来。 古释见她眉头仍旧没有舒展,但还是问道:“唐兄醒了没有?” 凌絮媛道:“没有。我们吃过便下山吧。” 山上虽没有马,但有推车,古释把唐复放到车上,二人轮流推他下山。 出了山寨有很长一段平缓的路,延伸到密道那里,不过他们不走密道,选择了另一条路,因为密道有很多地方只能容一个人通过,而且在山上众多的尸体里并未发现岑九,贸然进去危险得很。 另一条路推车无法通行,古释只能背着唐复。 这条路有着时有时无的台阶,一直通到山腰,尽头是一个开阔地。二人走到那里的时候天色已经昏暗。生了火烤肉吃过,他们轮流歇息。 一夜过去,唐复依旧昏迷,古释和凌絮媛愁色更添。 开阔地连接着两条路,凌絮媛跳到高处仔细分辨,平坦的那条弯弯曲曲的,很长,虽然平坦,但没有马驮,会更累人。崎岖的这条,不但近,而且两边并没有草丛,所以不用担心猛兽出没。 二人歇息了六次,终于走到山脚。 “古大哥你看!” 古释走在后面,听闻声音,抬头顺着凌絮媛所指看去,那不是之前放走的三匹马?这下子可以不用这么辛苦了。他心中自然是万分感谢这三匹通人性的马了。 那三匹马看到他们过来,只是抬头看看便又低头吃草。 凌絮媛从唐复身上取出缰绳,把马套上。原本是唐复骑的那匹枣红色的马看到唐复没有动静,靠过来在他身上嗅了一番,舔了舔唐复的脸。 “救命啊!”忽然一个黄裙女子从山坡上冲下来,躲闪不及,绊到石头上。所幸山坡不高而且草很多,她滚了几圈便停了下来,连忙爬起向这边跑来,边跑边喊:“救命啊,救救我。” 古释和凌絮媛不明所以。凌絮媛问道:“你怎么了?” 那女子甚是年轻,估计不过二十,头发散乱,脸上满是尘土,但掩盖不住清秀容颜。她见到凌絮媛过来问话,忍不住哭了出来:“姐姐救命啊,有恶人要奸(和谐)污我。” 凌絮媛和古释向山坡上看了,没有发现任何人。但看她的样子又不像是说谎。 “你先别急,慢慢说。” 那女子抬手抹了抹汗水和泪水,道:“哥哥姐姐,我和山哥来采药,不想被一个拿着刀的男人拦路,说要让我做他的妻子,我不肯,他就把山哥砍伤,要向我动手,”她喘了口气,“我踢了他一脚,趁着他在地上打滚,就发了疯一样地跑到这里来了。也不知山哥怎么样了?呜呜呜呜……” 凌絮媛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那恶人还在不在。”说着三个起纵隐没在树林里。 古释于心不忍,不住地安慰那女子。 凌絮媛很快回来了,道:“姑娘,那个恶人已经死了。” 那女子惊道:“真的?太谢谢你了!” “你不用谢我,因为我也只是看到他的尸体而已,应该是自杀的。你踢中他哪个地方?” 那女子脸色通红:“我,我,我踢中他那里。”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裆下。 怪不得,凌絮媛也是脸色一红。 古释道:“这也难怪,估计是疼得不行,自杀了吧。” 凌絮媛道:“姑娘,你知道梅岭村不?” “知道啊,我就是那里的人,昨天瞒着父母出来的。怎么了?” “正好,我想托你传个消息回去。” 古释问道:“我们不先回去救治唐兄?” 凌絮媛道:“再走不远就是官道,官道上有个镇子,在那里看更好。” “原来如此,那姑娘,我们这里分给你一匹马,你先带着同伴回去救治。”古释拉过一匹马。 那女子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千恩万谢:“谢谢你们了,谢谢你们了。” 古释对凌絮媛说道:“我先过去帮她把人驮到马上。” 凌絮媛道:“姑娘,你的同伴伤势不是很严重,所以不用担心。古大哥,你把村长拜托的事跟她说了吧。” 古释应了,牵着马跟那女子走进树林里。 “仙人啊,求你救救我娘吧。”福缘客栈里,一个粗麻衣黝黑皮肤的壮汉正要跪倒在一个客人面前。 这客人坐在凳上,倒了一碗茶,忽然外面跑进一个汉子,见面就要跪下来,口中大呼“救命”,他微微一笑,左手一抬,隔空将汉子抬起,开口说道:“不用下跪。你娘怎么了?快带我过去。” “是是,请仙人跟我来。”汉子一听他要来救治娘亲,大喜,憨憨笑起来。 “好,快走。” 两人走出客栈,却见古释和凌絮媛带着唐复过来。这被称为仙人的中年人不由得多看了唐复几眼,发出“咦”的疑问声。 那汉子以为仙人要作停留,连叫了两声“仙人”,把他唤醒过来。仙人不再看唐复,跟着汉子匆匆走远。 “掌柜的,准备两间上房。” “是,阿丁,带客官到西厢一二号房去。”掌柜的高兴道。 凌絮媛也不问价,出手就是五两:“这是定金,不够等一下再补。” “多谢客官,多谢客官。够了够了。”掌柜的见凌絮媛出手阔绰,心中大喜,说话的声音都变得十分恭敬。 小二把他们带到上房,问过有什么需要。古释放下唐复,吩咐他准备一些热水。 待小二出去,他便跟凌絮媛商议请大夫的事:“凌姑娘,我去请大夫,劳烦你这里看着唐兄。” “早去早回。” 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古释就带着大夫回来了。 大夫是个老者,为唐复把过脉,看过眼睛和舌头,又探了气息,脸色有些难看:“我们到外面说话。” 古释见他脸色难看,跟着出来:“大夫,怎么样?” 大夫摇头道:“请恕老夫医术不高,无能为力。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告辞了。”说完也不要诊金,提了提药箱带子便走。 “大夫请留步啊,请问这里还有谁能救治我的朋友?” “这个,不客气地说,这个镇上没有比我医术更高的大夫了,不过沿着官道走上一天,到风镇那里可以找到更好的大夫,或许他们能救治你的朋友。告辞。”大夫拱手作别。 凌絮媛叹了口气:“难道真的要再走上一天?” 古释道:“虽然不想,但是没办法。我们还是先吃点东西,换身衣服,等下就出发。” “只能这样了。” 用过晚饭,古释的房门突然响了起来,跟着传来小二的声音“客官,有位客官找你。” 是什么人?古释心中奇怪,他在这里并没有什么朋友,难道是岑九?“他叫什么名字?” 一个俊朗的声音响起:“小兄弟,你的朋友中毒很深啊。” 古释一听,心中大惊,他并没有跟任何人说起唐复中毒的事,除了凌絮媛,还有谁知道?他是地王峰上面的人?他带着满腔疑问和防备打开了房门。 房门口站着两个人,一个是小二,另一个正是在店门口盯着自己二人看的中年人,只见他身长约五尺七寸,着白衫,琉璃紫金冠束发,脸部棱角分明,薄唇高鼻,显得刚毅冷峻。最奇特的是他的那双眼睛,清明澄亮,似有流光。 古释和他对望一眼,感觉自己被看透似的,顿时生出一股寒意。他吐了口气,问道:“不知阁下是如何知道在下的朋友中毒的?” 那人说道:“鄙人出去的时候看到的,你那朋友呢?他是中了一种名叫鬼煞神烟的毒,如果不及时救治,恐怕性命不保。” 他都说出是一种毒烟了,古释这时不能不信。“在下姓古,未请教高人名号。” “高人说不上,鄙人姓凌名桓,略懂医术。” 凌絮媛听闻声音,走了出来:“古大哥,他是?” 古释道:“凌姑娘,他知道怎么救唐兄。”转向凌桓,“凌先生,我来介绍,她姓凌。” 凌桓吃惊道:“哦?你也姓凌!真是巧啊。小二哥,麻烦你了。”说着递给他二十文钱。 小二接过打赏,道了谢,欢天喜地地去了。 “凌先生请进来。”古释把凌桓迎了进去。“有劳凌先生。” 凌桓仔细诊断唐复的情况,道:“据我所知,这鬼煞神烟极是厉害,中者十有八九是活不成的,不知他为何能够无事?” 古释有些哭笑不得,唐复现在昏迷不醒还叫无事?还有,十有八九活不成?那为何自己和凌絮媛没事? 凌絮媛似乎看出他要说自己没事,抢着说道:“凌先生高见,其他中了毒的人确实都已死去。” 凌桓道:“这样,你们先出去,我运功为他疗伤,看是否能把毒逼出来。” 古释心想:唐复现在情况不明,不妨让他试一试。对凌絮媛说道:“凌姑娘,我们先出去吧,不打扰凌先生运功。” 凌絮媛道:“好。那多谢凌先生了。”二人走出房间,顺手带上门。 不一会儿房内便光芒大作,不时听到凌桓的声音,“疾”,“哈”。二人虽是好奇,但不敢走过去偷看,怕影响凌桓运功。 一个时辰过去,二人正等得焦急,房内传来凌桓的声音:“你们进来吧。” 一股淡淡的雾气在房内弥漫,房门一开,雾气便飘出去。 凌桓脸上有些汗,坐在床上闭眼调息。而唐复依然躺在床上,只是脸色红润了许多,呼吸也变得平和了。 二人不确定唐复是否已经痊愈,但又不敢出声,只能看着凌桓调息。 半晌,凌桓睁开眼,道:“他已无大碍,只要休息一晚,明日便可痊愈。” 古释、凌絮媛大喜,连忙作揖拜谢。 凌桓受了这一礼,问道:“对了,你们是怎么中这种毒的?” 古释和凌絮媛相看一眼,古释说道:“我们三人昨日在地王峰上遇见一伙山贼,交起手来,本来要胜,那山贼头领不知怎么从地里召唤出来的毒烟,”他本来要说自己也被弄晕,但想起之前凌絮媛的话,顿了顿,“毒烟将唐兄弄晕,毒烟消散,那头领却只剩下衣物,人不见了。我们担心唐兄的伤势,找了马匹,便往这边赶来。” 凌桓道:“原来这样。地王峰上很多毒虫猛兽,你们又不是修真之人,一个不小心便会成为它们的口中餐。” 古释道:“我们此行是为了寻找师父,经过梅岭村,受村民所托,所以必尽其力。” “哦?小兄弟你年纪轻轻便能有这种感悟,实属不易。我闯荡江湖多年,说不定能帮上忙。不知尊师容貌如何?” 古释想了想,道:“家师年至半百,身高四尺六,相貌很是普通,不过有特殊的地方,一是他左鬓有一缕白发,二是他的右手背有一道很长的伤痕,三是说话爱带个‘就’字。不知凌先生有没有见过?” 凌桓细思一番,半晌后摇摇头:“抱歉,我没有见过尊师。” 古释本来想要确定大致的位置,因为凌絮媛说了,凌云山区大得很,要找到一个人与大海捞针没有多大区别。“不管如何,凌先生救治唐兄的大恩我们一定会报答的。” 凌桓笑道:“不用,行走江湖本就应该相互扶持,些许小事,何必挂齿?我先回房歇息,告辞了。”他抬手轻摇,阻止古释二人的送行。但他走到回廊时想起了什么,转过身来,叮嘱道:“还有一事,小兄弟,你们以后遇敌万万不可鲁莽,先观察一番,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这一次遇到了我,下次就未必这么好运了。还有,你们的朋友明日就可痊愈,所以不用担心,我今晚便走,不用来找我。有缘自会再见。” 一晚时间很快过去。清晨,薄雾轻胧,清风和煦,阳光柔和,鸟声清脆。 古释正在庭院晾晒衣服,听到凌絮媛的声音从自己房中响起:“古大哥!唐大哥他醒了,快来!” 古释立即把衣服随便一甩,挂在绳子上,跑进房里,看见唐复靠着枕头斜躺,喜道:“唐兄,你醒了。” 唐复还很虚弱,轻点了下头,道:“水……水。” 古释立刻倒了碗茶,坐床沿把他扶起,慢慢喂水,对凌絮媛说道:“凌姑娘,请你去买些粥来,唐复喝粥刚好。” 凌絮媛点头出去。 古释道:“来,唐兄,你先躺下,粥很快就到。”把唐复放下,“唐兄你觉得怎样了?” 唐复得水润喉,声音也不像刚才的嘶哑,道:“好多了。对了,我们这是在哪里?天拒呢?其他的人呢?” 古释道:“你放心吧,我们现在在一间客栈里,我也不知道天拒到哪里去了,我们只看到他的衣服如穿戴一般整齐地掉在地上。” “嗯,原来这样。你们有没有受伤?” 古释摇头:“没有。唐兄你刚恢复过来,先别再说话了,歇息歇息,迟些再跟你说。” 唐复点了下头,不再说话。古释等了一会儿,记起还有衣服未晾晒,急忙跑出房间。 凌絮媛带着稀粥回来:“古大哥,你来喂粥,我去买些补品回来。” “你身上的钱够不够?” “够的。” 唐复喝了一口粥,问道:“凌姑娘呢?” “她去给你买些补品去了,很快就回来。” 第十章 痛失师父 经过一晚上的照料,唐复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天色一亮三人便结过账,在街上买了干粮,继续赶路。 这一赶就是四十多天,终于进入凌云山界内,山路也变得崎岖难走。 凌絮媛道:“天色已晚,山路难行,我们先找个地方过夜吧。” “好,你们先坐下,我去看看什么地方合适。”古释爬到大树上,放眼望去,只见正北方向有一个洞穴,洞口较大,而且离地面比较高,不用担心有野兽偷袭。“我看到正北方向有一个适合歇息的洞穴,到那里去过一夜吧。” 洞穴不是很远,三人走得近了,发现洞口在头顶一丈高处,洞口垂下一条粗麻绳,石壁很光滑,只能用绳索爬上去了。想来这里是猎户樵夫的暂时栖身之所。三人借着绳子上到洞穴前的平台。 站在平台上,仔细打量,发现洞口高二丈,宽一丈,洞内漆黑一片,应该是比较深。 古释点燃了火折子,走在前面,唐复其次,三人小心翼翼地进洞摸索。 洞口进去两丈左右的地面上积了些枯枝落叶,踩在上面,发出沙沙的响声。 走进五丈深,遇到第一个转角,过了转角,古释愕然发现里面有一个火堆,火光闪烁,映照出宽大的洞腹。火堆左右坐着两个人,都在盯着古释看。 左边的是一个年轻男子,一身劲装,头发披散,盘坐着挑动木材。右边的是一个叫花子打扮的人,蓬头垢脸,靠着石壁。 古释上前一步,问道:“二位,借个地歇息,不知方不方便?”以前打猎的时候遇到不认识的猎人,师父一般都不会跟他们共度一晚的,因为在猎人看来,猎物才是最重要的。 挑动木条的人没有说话,那叫花子抢着说道:“不打紧不打紧,随便坐,随便坐。”他的声音有些尖锐,接近于女声,似乎是刻意压低嗓子。 劲装男子本待拒绝,但看到凌絮媛后也不出声,兀自盯着凌絮媛看。 唐复清咳两声,道:“多谢了。” 劲装男子也不好意思再盯着凌絮媛。 古释轻声跟唐复、凌絮媛说了猎人的禁忌,三人远离火堆坐下,拿出干粮来吃。 “啊,有东西吃!我也要我也要!”叫花子一见有东西吃,便要站起跑过来。然而还未起来,便被劲装男子按住肩膀。 “胡闹!我们自己也有!” 叫花子起不来,只好怒瞪他。但劲装男子不为所动。 叫花子在接下来的一个时辰里总想过来跟古释三人说话,但均被劲装男子拦下,并被告诫不要打扰别人歇息。 双方也不说话,辰时一过,便要和衣而睡。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忽然一声惊呼“有蛇”,众人皆醒,却哪里见有蛇? 劲装男子气道:“哪里有蛇?不要乱叫!再叫我就狠狠地揍你一顿!” 叫花子被吓住了,所在墙角不说话。 古释三人四下看了,并未发现蛇,都觉得奇怪,但又不好发问,只好闭眼养神。 叫花子还想出声,转念一想:不行,先忍耐一下。可千万别被他点了哑穴。想着倒下就睡。 过了一个时辰,又响起叫花子的叫声:“有蛇!真的有蛇!”再次把众人吵醒。 众人再次看了,还是没有蛇。 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显然是不能好好歇息了。古释无奈道:“你们睡吧,我来守夜,定要将蛇抓到。” “古兄,我们轮流值夜吧,各守一个半时辰?” “如此甚好。大家歇息吧。”古释添了些柴火。 古释这样一说,那叫花子也不再闹腾。一夜无事,各人收拾妥当,灭了火种,走到山洞口。 “唉!”叫花子突然发现一声叹息,引得众人看着他。 劲装男子刚要道别,忽然从平台下面传来一声咆哮! 众人以为遇上了熊,心中都是一惊。这山林里最多这种猛兽了,如果遇到,除非爬到树上或者石壁上,不然很容易受伤,甚至丧命。 各人正想走过去一探究竟,一道黑影从下面飚射上来,落到众人身前。这哪是什么熊啊?只见它高一丈,全身毛茸茸的,像是站立的狼,手指长着长而锋利的爪,头顶中间长着一个如春笋般的角,露出来的四根獠牙长约半尺。 众人回过身来,看到这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怪物,霎时间都被吓得打了个激灵。 “啊!怪物啊!”叫花子尖叫起来,这时响起的却是个女声,原来她见到怪物,忘了压低声音。 古释三人拔出兵器,那劲装男子往腰间一探,抽出兵器,手腕一抖,一把流光的剑出现在他手中,原来是把软剑。 “大家散开!”凌絮媛此刻手心满是汗,这么大的怪物她从未见过,平时也只是听别人说起怪物的事,当时都是付诸一笑,没想到今日竟然遇上了,心中当然是紧张万分。 众人听了,散了开来。那怪物仰头咆哮一声,爪子往前一探,抓向唐复。唐复举剑一砍,只听当的一声,唐复感觉虎口发麻,而怪物一点事都没有,他只好往后跃起。 凌絮媛绕到怪物旁边,用长剑疾刺三下,“叮叮叮”的三声,竟然是铁器相交的声音!这怪物的皮毛厚实坚硬如斯! 众人本以为这怪物躯体庞大,行动定然缓慢,没想到它的动作十分敏捷,双爪刺、挥、抬、砸,虽未击中几人,但也把他们弄得灰头土脸。它堵住洞口,虽有厉害手段,却不急于杀死众人,看起来像是在玩猫捉老鼠的把戏。 那叫花子在散开之时便躲进洞里,在转角处偷偷观看,见古释三人和劲装男子只有招架之功,急得直跺脚。又见那劲装男子虽无还手之力,但他凭借轻功连连躲过怪物的攻击,心中早已焦急万分:这怪物怎么还不把他打死!看样子它一点都不着急杀死我们,但最终还是要下狠手的。反正要死,我便暗算你一把,谁让你把我抓来的? 主意一定,叫花子便一直盯着劲装男子,暗暗祈祷他到这边来,背对着自己,好暗算他一把,让他死在怪物的手中,也算是报了被抓之仇。 她正等得焦急,那怪物横着挥动利爪,差点扫中劲装男子。她心中连叫可惜。 忽然劲装男子往右后方一蹬,正好落在她的面前。 那怪物一扫不中,腰一拧,左爪刺了过来。劲装男子想要跃起,叫花子岂会如他所愿?叫花子猛地扑到他身后,双手用力一推。 劲装男子躲闪不及,顿时被利爪击中,肠穿肚烂,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便命丧黄泉。 接着怪物口吐黑气,袭中众人。 古释三人中了黑气,手脚酸软,看着张牙舞爪的怪物,心中俱想:今日要死在这里了。 怪物甩开尸体,抓向古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孽畜”传来,紧接着一道蓝光激射而来,打到怪物的背上。 怪物大吼一声,从体内渗出黑气,把蓝光和自己包裹起来。 众人从缝隙中看到外面站着一个白衣中年,背着剑鞘,双手作剑指状对着怪物。 黑气慢慢消散,蓝光一闪,回到白衣中年的剑鞘里。黑气里出现一个老人。 “师父!”竟然是日夜思念的师父,古释见了,登时魂都要掉了!他咬牙用力,跑了过来,把老人抱起,“师父!师父!你怎么了!师父你醒醒,你醒醒啊!” 这怪物竟然是古释的师父变成的!唐复和凌絮媛十分吃惊。 “师父?”白衣中年大感疑惑。 古释没有回答他,只是用力摇晃老人。 老人慢慢睁开了眼睛,一看是古释,微微一笑,道:“释儿,是你。” 古释拿起老人的手摸自己的脸,有些语无伦次:“是我,师父,是释儿。” 老人咳了几下,咳出血来,声音十分微弱:“释儿,为师……为师要走……了,你要……照顾好……自己。”说完便合上了眼。 古释吼道:“不!师父!师父!师父你醒醒!你不要丢下我不管啊!” 然而无用,老人全身开始慢慢变淡,古释看到他要融入空气里,大哭失色:“师父!师父你要去哪里!师父,释儿不要你走!” 唐复和凌絮媛见他如此大哭,都是心中不忍,要过来安慰他,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站在一旁看着老人慢慢变透明,最终消失。 古释双手乱抓,要抓住消失在空气中的师父,然而一切都是徒劳,他抓了一会儿便跪倒在地嚎啕大哭。 白衣中年愧疚道:“对不起,我不知道那是你师父变的。” 大哭中的古释竟然回过头来:“不怪你,如果不是你,恐怕我们都要死在这里了。”忽然他头一沉,身体一晃,昏倒在地。 “啊,你们中毒了。”白衣中年看到四人脸色暗黑,又想到之前黑气包裹自己法宝的情形,“敝派有解毒之药,相烦几位跟我回去一趟。” 叫花子虽然浑身无力,但还是跑过来扯他的衣袖:“快点帮我解毒,我还不想死!” 白衣中年道:“放心,只要到了派中,任凭多厉害的毒都能解。”转向唐复,“兄台,借你的宝剑一用。” 唐复把剑给他。 白衣中年拿了剑,口中念念有词,左手一道法诀打在剑上,手一松,那把剑竟然凌空飘了起来!他向凌絮媛和叫花子说道:“请二位站到剑上,我来控制剑的飞行。”说着祭出自己的法宝。 他的法宝也是一把剑,这把剑一出鞘就变大许多,刚好可以站三个人。 他是怎么知道叫花子是女的?凌絮媛虽有疑问,但没有说出来。 众人上了剑,白衣中年喝了一声“起”,两把剑缓缓飞起。 第十一章 修真门派 白衣中年的剑虽然很大,唐复扶着古释仍旧站不稳,白衣中年站在后面看着他们,慢慢地控制两把剑飞行。 叫花子本来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等看到离地渐渐变远,忽的心中一慌,脚下不稳,就要掉下去。 凌絮媛伸手把她双肩抱住,虽然她的脸色也不好:“小心了。” 毕竟是第一次飞起来,三个人心中是无比紧张,但只有叫花子一个人明显地表现出来。 “不用紧张,像站在平地上就可以了。你会发现站在高处,风景会很不一样的。”白衣中年想到自己第一次飞起来的情形。 有了他这句话,叫花子总算是安静了不少,睁开眼睛,要看风景。 剑往东北飞去。 清晨,天如初洗,头顶一片湛蓝,东边,彩霞如织。众人飞得不高,不时有好奇的鸟儿飞过来在身边打转。叫花子第一次这么近地看到鸟儿,心中愉悦,早已没有半点紧张。 晨风有点凉,唐复三人本来还有些脚软,吹了风,精神一震,恢复了一半的力气。 凌云山内山峰众多,形状各异,有像仙女散花的,有像狗儿打滚的,有像莲苞待放的……。飞过了十座山峰,天上已飘来淡淡的云彩。绕过神迹峰,西北边可以看到几条瀑布飞流直下,映着阳光,变得金灿灿的,而最近的一条照出半弯向天的长长的彩虹,彩虹之内的山坡被阳光照亮,外面则是黯淡一片。 向着彩虹飞去,三人看到剑会飞起已经惊讶非常,此刻向那里飞去,都以为那就是门派所在之地。 越是靠近彩虹,彩虹越是模糊,透过绚烂的光彩,可以看到朦朦胧胧的景色。 嗯?怎么靠近了看不清彩虹了?叫花子还想伸手摸一摸,不想彩虹不见了,问道:“虹桥呢?” 白衣中年笑道:“你回头就可以看到了。” 果然,一远去就可以看到淡淡的彩虹。 飞了约两刻钟的工夫,终于可以看到一座高高的山峰上有大大小小的屋宇十几幢,顶上那幢十分高大,红墙灰瓦,檐上两条青色蛟龙仰天长啸。其余的要小很多,屋檐也无雕琢。山上平地可以看到走动的人,大多着白衣道袍。 众人落到山门前,那守门的四个弟子跟白衣中年十分熟悉,叫了声师兄,也不询问古释四人是怎么回事便放行。 白衣中年带着四人向客房走去,路过客厅,里面走出几个人,前面的两个并列出来,左边的是一黄衫中年男子,右边的是白衣男子。 “弟子清罗,拜见道通师叔。”白衣中年向白衣男子躬身下拜。 古释早已醒来,和凌絮媛转头看向出来的人,赫然看到凌桓。师叔?他是这里的人?怪不得能够治好唐复的伤病。 他还未上来行礼,凌桓对清罗应了一声便向他和凌絮媛微微一笑:“小兄弟,凌姑娘,我们又见面了。”转向唐复,“这位小兄弟,你身上的毒清除干净了吗?” 唐复早已从古释和凌絮媛口中得知有人给自己驱毒,此时一听,就知道是他为自己驱的毒,当即上前一步:“前辈大恩,晚辈无以为报,请受晚辈一拜。”说着膝盖一弯,要跪下拜谢。 忽然无形中一道力稳稳托住自己,心想:这位前辈当真深不可测,也不见他动手,便托住了我,难道他是神仙?这样的念头一产生,他便睁大了眼:“前辈,难道你们是神仙?” 凌桓道:“非也,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只不过修习了一些不同平常的功法而已。” 那黄衫男子捋了捋胡子,哈哈一笑,道:“凌兄的实力果然非比寻常,小弟佩服。” 凌桓道:“王兄过奖。清罗,你先带他们过去,我迟些就来。” 古释四人脸色已经恢复如常,清罗正要说他们中毒,自己要带他们去找解药,听他这样一说,心中安定下来:我也不知道那毒烟是什么样的,师叔能来就最好了。道:“那弟子就告辞了。” 待那几个人走远,古释道:“原来凌先生是清罗兄的师叔,我们先前不知道,真是失礼了,等下可要好好地向他致谢。” 清罗笑道:“呵呵,门中提倡除恶扶善,师叔他在这方面做得最好,要多谢他的人多着呢,但他是施恩不图报,你们只能是对他说声谢谢了。好了,请跟我走吧。” 清罗只敢用一些提神安魂的药,众人等着凌桓过来。 叫花子说起自己被抓的事。原来她叫康宁,三个月前从一个岛上来到黎国,人生地不熟的。饿了一天,看到行乞的人有饭吃,于是自己化了妆,加入行乞行列。不想遇上劲装男子,把自己抓住,一路辗转,来到凌云山。一路上她多次引人来救自己,不过都被劲装男子杀了。昨晚遇到古释他们,本想让他们救自己,可是想到之前的事,怕他们打不过劲装男子,只好忍了下来。但是劲装男子夜里多次扣住暗器要害他们,于是胡喊乱叫,说有蛇,要让他无从下手。 凌絮媛听到她说吵醒自己,不由呵呵一笑,道:“你以为我们真的睡着了?行走江湖怎么能没有防备?我见那人一直盯着我看,就知道他不怀好意,所以只是闭眼养神。” 康宁撅起嘴:“原来是这样,害我白担心了。” 凌絮媛道:“好了,我们收下你的好意了。”向清罗问道:“不知贵派何处可以更衣?” “出门右转第五间屋子便是女弟子的沐浴之所,里面有一口温泉。你们直接进去就行了,遇到别人问话,就说是道通师叔的朋友。” 凌絮媛提了提包袱,道:“多谢了,康宁妹妹,我们去换身衣服吧。” “嗯。”两人出了房门。 清罗看到古释脸色还是舒展不开,问道:“兄台还在想着尊师的事?”古释虽然已经说了不怪他,但他心中仍怀内疚。 “唉,生死有命,全不由人,我们分别两年,谁能想到一见面便成永别?” 唐复道:“古兄,死者已矣,你现在好好地活着,相信你师父的在天之灵会安心的。还有,你不想知道你师父为什么变成那个样子的吗?是不是有人害他的?如果你不好好活着,把事情弄清楚,怎么对得起师父?” 古释终究不是软弱之人,被他一劝,顿时振作起来:“多谢你了。师父的事情我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三人静坐一会儿,外面传力凌桓的声音:“清罗,你们在里面吗?” “是师叔。师叔,你来了。”清罗打开房门。 凌桓道:“王师兄一走,我便过来。咦?凌姑娘和那个小姑娘呢?” “她们去更衣了。师叔请进来。” “小兄弟,看你神色,似乎发生了什么事?” 古释道:“凌先生,我之前不是说过来找师父的吗?今天见到他了。” “哦?那是好事啊,怎么你的神色?” 古释忍着泪,将今早的事说了一遍。 凌桓惊道:“怎么会!”但他得到了清罗的肯定。“在我羽化门的范围之内竟然有这种事!若是传出去,定叫其他门派取笑。清罗,把清弥叫过来!” 清罗道:“这——” “还不快去!”凌桓吼了一句。 清罗只好跑出去了。 凌桓道:“这件事怪我,如果我不是听信他们的话,以为周围没有异常,你师父也不会发生这种事。真是对不起。” 古释道:“这——,其实——”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师父变成那样子跟羽化门也没有什么关系,总不能因为他们没有发现师父变成的怪物就责备他们吧? 凌桓为二人诊断了,让人拿来派中灵药。二人服了药,感觉力气恢复过来,头脑不再昏沉,长长出了口气。 凌桓将灵药给古释,道:“你们先拿着,如果再有异常便服一粒。” 古释谢过。 一阵沉默。 凌絮媛和康宁回来了。只见康宁换了身衣裳后,形象大变。她身长四尺九,椭圆脸,皮肤有点黑,但五官算不上精致,但是一双杏眼左右转动,灵气十足。见众人看向这边,嗤嗤一笑,双眼眯成月牙形,跳上前来,转了个圈,道:“好看吗?” 清罗脸色红起来,转过头去,他虽至中年,但常年在山上修行,碰到的女人少得可怜,就算是跟女弟子说话,都是一本正经的,哪像现在这样?古释、唐复则笑着点点头。 凌桓笑道:“好一个调皮机灵的丫头。” 康宁得赞,还想再转几圈,凌絮媛拉着她的手道:“好了,宁妹妹,先坐下吧。” 也不知之前凌絮媛说了什么话,康宁甚是听她的,也不再闹,乖乖地坐下来。 “二位姑娘,解药我已经给古小兄弟了。对了,照你们刚才说的,古小兄弟的师父似乎是被魔化了。” 古释不知道魔是什么样子的,问道:“魔?跟鬼是一样的吗?” 凌桓道:“不是,鬼是人和动物死后魂魄凝聚而成,魔可以是人、动物修炼而成,也可能是魔界的魔气凝聚而成,我也无法解释清楚。不过也有一种情况,就是厉害的魔族可以用自己的魔气把人或动物魔化,只是他的魔气必须纯正强盛。” “凌先生,请你一定将知道的告诉我。”古释大为激动。 凌桓摆摆手,道:“小兄弟不要急,待我想想。” 众人安静地等待凌桓。 凌桓打破安静:“就我现在所知,可以推测得出目前能把人魔化的只有魔界之主和他的五个掌旗使,当然会有一些不出世的魔头,至于是谁,我就无从知道了。” 古释腾地一下站起来,双膝一弯,跪在地上:“多谢凌先生了。” “小兄弟你干什么,快起来!”凌桓手一挥,一股无形之力把他托起,“其实,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你们愿不愿意加入我们羽化门?” 古释直言不讳:“加入贵派是否可以对付魔界之主或者掌旗使?” 凌桓有些尴尬:“这个,之力,非人所能抗衡。” “既是如此,那多谢先生好意了,先生大恩,日后再报。” 唐复三人见他如此拒绝,都觉得不好,但他不久之前失去师父,也怪他不得。 “小兄弟不愿意加入敝派,那我也不勉强。”凌桓转向唐复三人,“你们是否愿意?” 唐复想到自己的事,婉拒了他的好意。凌絮媛也没有什么心思修炼什么功法,跟着婉拒。至于康宁,她见凌絮媛两个都不留下,当然要跟着走了。 凌桓脸色如常,道:“好吧。小兄弟,令师是在我们门派范围内出的事,我们对这件事有责任。我这里有本《御器之术》,或许能够对你有帮助。” “《御器之术》?” “就是记载御动万物,为己所用方法的书。你们上山时所用的剑就是用御器之术驱动的。” 古释推辞不了,只能道谢收下。 “小兄弟,其实要想和魔界之主或者掌旗使相抗衡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关键是——”他想了想,不知道要用什么词语来表明。 “是什么?”古释一听到有办法,立刻上前拉住他的衣袖。 “古兄!不得无礼!”唐复喊道。 凌桓道:“没关系。古小兄弟,你先放开手,听我慢慢说。” 古释松开手,他叹了口气,道:“这‘关键’便是要找到上古时期遗留下来的八件神器,传说八件神器聚在一起力量无穷,可以改造天地。可惜我也只是知道有这样的八件神器,不知它们的名字和外形,不然就可以帮得上忙了。” “先生过谦,你已经帮我很多了,你的大恩我会铭记在心,他日必当报答。” “诶,小兄弟言重了,那我就不打扰了,你们再商量商量,看是否要留下来。”凌桓告辞。 他刚出门就遇到回来的清罗。询问了情况,便匆匆而去。 凌桓一走,古释道:“既然大家都不愿意留下,那我们午后便走?” 唐复道:“也好,不如大家先到我京城的家去?或许可以向我爹打听八件神器的下落。” 凌絮媛点头道:“对,唐伯父身居高位,或许知道些什么。” “原来唐大哥是位公子啊。”康宁拍手笑道,她也只从书上得知“公子”一词的意思,那是偷偷从一个老先生的家里找到的书,为此还被臭骂了一顿。 唐复也不管她是什么意思,道:“那太好了,我们把这个决定跟他们说一下吧。” “你们决定了什么?”清罗走了进来。 唐复道:“我们决定午后便下山。” “这么快就走了?”清罗很是不舍,山上大多数的人忙于修炼,没空与他说话,他虽然是很多人的师兄,但近年来上升的空间很小,基本可以忽略。他生性淡然,知道无法再进一步,便放弃了,在山上做一些杂事。“不知你们要到哪里去?我想有空了去找你们。” “我们打算去卫国广通,舍下就在那里,家父现任卫国丞相,到时候你问一下就知道了。” 清罗叹了口气,道:“好吧。不如我带你们到处走走?” 康宁一听不用闷在房里,高兴得跳起来,道:“好啊,快走快走,都快闷死了。” 古释三人道:“有劳。” 众人离开客房,出了院门,向前殿走去。前殿离客房很近,在客厅旁边,几个人来得急了,没有好好观看,这时看了才发现这楼宇虽不如顶上那幢,但也十分高大。殿前两只麒麟石像,高一丈,通体洁白,俯视众人。大门打开着,门前台阶十级,门框漆暗红色,高两丈,宽一丈。门顶匾额底蓝色,上书“光照大地”四个金色大字。门旁边各站一名弟子。 清罗带着他们走上石阶,那两名弟子阻止道:“清罗师兄,你带他们来干什么?” 清罗道:“我奉道通师叔之命带几位客人在派中观赏。” 两名弟子听说是凌桓吩咐的,连忙赔礼:“对不起了。请。” 入得大厅,清罗指着深处道:“那里就是掌门和长老们会见重要客人的地方了。”四人一看,厅的最底处悬挂着一副画,画中一个青衣男子站在山上负剑观远,男子眉宇之间一脸昂然。画的前面放着十几张黒木椅子,正中一张,两边各七张。厅两边用屏风隔开,西边是楼梯。 康宁指着楼梯问道:“清罗哥哥,上面是什么?” 清罗严肃地说道:“本殿分三层,第一层是会客厅,第二层是掌门和长老议事的地方,至于第三层,我也不知道。虽然是师叔叫我带你们来观赏的,但上面确实不能上去。抱歉了。” 康宁大呼可惜。唐复则是暗暗称赞:守卫森严,门规肃正,确实是一个人大门派应有的,这门派果然与寻常的门派不一样,真是想不到那些只能从百姓口中听说的事是真的。 五个人在大厅转了一圈,便出去了。他们又观赏了早课厅、藏剑楼、练武场、祭祀台,最后站在藏书阁前,而远处是一片树林,这树林有条小道延伸进去,外面是四个弟子在把守。不少经过的人都不敢靠近。 “清罗兄,那边是什么地方?”唐复好奇地问道。 清罗紧张地说道:“那是本门的禁地,我们到藏书阁里转一圈就回去吧。其他的地方只能是午后过来了。” 唐复的肚子这时候叫了起来,惹来众人的笑声,他有些不好意思,揉了揉肚子,道:“实在不好意思,我有些饿了,咱们还是回去吃午饭吧。” 众人用过午饭,在清罗的强烈请求下,决定明日一早下山。 第十二章 报师仇的关键 午后,除了禁地和山顶的楼宇,其他的地方清罗都带他们转了一遍。然而古释还是决定不加入羽化门,这让满心希望的清罗大感失望。 第二天一大早,众人便在山门集合。 凌桓道:“清罗,清方,你们二人把他们送到望云镇便回来,不得四处闲逛。” 清罗、清方应道:“是,师叔。” “凌先生,有机会再来拜访你,告辞了。”“凌先生保重。”“有缘再见。” 清罗、清方祭出宝剑,清方的剑散发出青色的柔光,与清罗宝剑的蓝光相互辉映,煞是好看。古释几人上得剑来,向凌桓挥了挥手。双剑缓缓飞起,向西南飞去。 这一次,众人没有那么紧张,清罗、清方便催动法宝快速而飞。 两刻钟后,众人落在望云镇东侧的小山包上。 清罗拱手道:“各位,我们只能送到这里了,你们要多保重。” 古释四个称谢。清罗和清方跃上法宝,化为两道光往回飞走。四人来到镇上,买了马和一些干粮。康宁不会骑马,一开始只能和凌絮媛同骑一匹,待得过了三天,她才敢单独骑一匹。 众人无法与普通的刀剑产生共鸣,自然无法御剑飞行。 奔了二十天,终于来到广通。 古释之前已是非常惊叹西定城的雄伟,此刻见了广通,嘴都闭不起来。城墙外是护城河,河宽十五丈,深五丈。墙高十二丈,厚两丈,墙面上有些残破,看来是年代久远,在众多战斗中造成的。城门高三丈,宽三丈。城墙上有两队士兵在交叉走过,每三个女墙后站着一个岿然不动的持枪士兵。 城门口两边各站着十名士兵,个个高大威武,身穿铠甲,手绰钢枪,对进出城的人严加盘查。 他们下了马,来到城门前排队。轮到他们的时候,一名士兵皱着眉头道:“不许带兵器进城。” 唐复大感奇怪,以前的检查并没有这么严厉,于是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现在不让带兵器了?” 那士兵怒道:“老子怎么知道!要进城就把兵器交给我,少罗嗦!” 唐复在朋友面前颜面尽失,脸色剧变:“敢这样跟我说话,你是哪个队的?” 其他的士兵见有人在挑衅他们的权威,立刻分出五人来包围古释他们,古释几人后面的百姓见此,连忙后退,唯恐殃及池鱼。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之际,城内传来焦雷般的声音:“怎么了!”一个长着浓密络腮胡子的壮硕武将走了出来。 “雷叔!”唐复一看,认出来人是父亲的好友雷智,喜得喊了一声。 雷智隔着人看过去,发现喊话的是唐复,哈哈一笑:“原来是贤侄。”又见士兵对他持枪相向,怒道:“你们这些饭桶!连丞相公子都不认识!都滚开!” 众士兵一愣,连忙退了回来。先前那士兵怂了,结结巴巴地向唐复赔罪:“唐……唐公子,真是……对不起,你……你大人有大量,希望你……不记我这小人的过错。”他脸色难看,就差跪下来了。 唐复平静地说道:“算了,你严格是应该的,不过——” 那士兵一听“不过”,立马下跪。 唐复不理会他下跪,道:“以后不可以再口出恶言,知道了没有?” 那士兵见他没有责备自己,想道:我以后只要不载在你手里就行了,哼!一想到这里,急忙说道:“知道知道,小人知道了。以后一定不再犯,请唐公子放心。” 雷智哈哈笑道:“好了,贤侄,我们进去吧,你爹想你想得紧呢。” 唐复点点头,对古释三人道:“我们进城吧。” 雷智问道:“这三位是?” “是侄儿的朋友。” “哦,请。” 进得城来,雷智道:“贤侄,叔叔我有公务在身,就不能陪你了,迟些找你喝酒。” 唐复道:“好,那雷叔你先忙了,告辞。” 唐府内,唐母颜素琴正在和女儿唐晓说话,“晓晓,也不知道你哥哥怎么样了?” 唐晓道:“娘,你不用担心,哥哥他身怀绝世武功,为人又谨慎小心,不会有事的。” “这样最好。唉,这要怪你爹,偏要逼你哥哥娶那成王的女儿。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万一娶回来一辈子都不喜欢,不是作孽吗?你爹真是不知道在想什么。晓晓,以后你要是喜欢谁,回来告诉娘,娘就是拼了命也要让你爹答应。唉,可怜复儿了。” “娘,你别这样,爹这样做肯定有他的道理的。” 这时,家丁来报:“夫人,小姐,少爷回来了,现在大厅。” 颜素琴母女大喜,立即起身,前往大厅。 唐复正在介绍府上情况,唐晓的声音便远远传了过来“哥,哥”,唐复立马尴尬起来,说道:“那是舍妹,平时最没规矩,真是失礼了。” 康宁笑道:“跟我一样,我倒要看看她是什么样的。” 话音刚落,便从后堂奔出一个大概十五岁的少女,着紫色长裙,雪白肌肤,柳叶眉,水汪汪的眼睛,高挺鼻子,樱桃小嘴,头上梳三个鬟,左边插一支翡翠金簪,乌黑长发披在肩后。一见唐复,便扑上来抱住,嘴里喊道:“坏哥哥,也不带晓晓去,哼!”边说话边捶打唐复的胸口,全然不顾有外人在。 唐复清咳了几声,轻轻地推开她:“晓晓,不得无礼,有客人在。” 唐晓这才感到尴尬,脸上一红,随即撅起嘴哼了一声,惹得古释三人和几个丫环偷笑。 不多时,唐母转了出来,她着青色衣裙,模样跟唐晓十分相似,见到唐复,没有像女儿一样失礼:“复儿,你回来了。这三位是?” 唐复为她一一介绍。 唐母呵呵笑道:“复儿离开的这段日子,有劳几位照顾了。来,都坐下吧。丁叔,麻烦你去准备酒席。” 唐复道:“娘,古兄他们赶了二十天的路,我带他们去歇息。” “好,等下来跟娘说话。” 唐复把古释三人带到客房,折了回来。 唐母捧着唐复的脸细看:“复儿,你最近是不是奔波劳累啊?你看你都瘦了。” 唐晓道:“娘,哥哥没有瘦啊。” “你哪里看得出来了?复儿,这么久怎么也不写信给娘?” 唐复惭愧道:“娘,孩儿这些天有事要做,所以忘了,对不起啊。” “没事没事,人没事就好,写不写信都不要紧。” 三人又谈到如何认识古释他们,唐复或虚或实说了一遍,漏却自己中毒一事,免得母亲担心。 半个时辰后,下人来请古释三人到偏厅用饭。酒席上唐母多次感谢他们对唐复的照顾。康宁听了,笑道:“伯母,其实是唐复哥哥照顾我们才对。”古释和凌絮媛齐声应和。 唐母见他们谦虚,连夸他们有风度。 饭后,唐复道:“娘,孩儿想带几位朋友四处走走。” 唐母道:“也好,去吧。” 唐晓嚷着说道:“我也去。” 唐复无奈,道:“来吧,不过不要胡闹。” 唐晓急着申辩:“我哪有胡闹?坏哥哥!” 离开偏厅,经过回廊,左弯右折,来到练武厅。唐复说道:“各位,练武厅里有一件我收藏了好久的兵器,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兴趣看一看?” 古释道:“好啊,不知道是什么兵器?” 唐复卖个关子:“这个你看了就知道了。不知古兄最擅长使用的是哪种兵器?” 古释道:“木棍,长枪也可以。” “原来这样,走,进来看看吧。” 练武厅里放了六个兵器架,上面放满了兵器,细细数了,竟有八十五件不同的兵器。 唐复道:“你们试一试,看那样兵器合适。” 古释拿起一根木棍,挥了挥,觉得不是很称手,插了回去,又试了试两把剑,感觉都不好,不禁摇起头来。 唐复看了,笑道:“古兄眼光果然够高,等我一下。”说完走到一个柱子旁抬手按下机括,众人脚下传来木头和金器撞击的声音,很快,前面的木板开了一个长宽各三尺的口,一个鲜红色的枪刃出现,枪刃和枪身之间并无缨穗。忽然一股热浪卷来,众人不自觉地后退三步。接着枪刃慢慢上升,枪身冷银色,上面有细小的纹路,这时热浪中参杂着寒峭之意。一冷一热让凌絮媛、康宁极是难受,而唐复兄妹早有准备,也不觉得有什么。 终于基座升了上来,咔的一声固定住。 古释看着这杆枪,竟觉得有一丝熟悉的味道:“好枪!枪长七尺,跟我以前所用的木棍差不多。这杆枪竟然发出一冷一热两种凌厉的气息,肯定是神兵利器,不知它可有名字?”这时他双眼已经放出光彩。 唐复道:“有的,在枪身上刻有。” 古释认不得上面的字,有些尴尬:“唐兄,我识字不多,认不得上面的字。” 唐晓道:“那是很久以前的字,这杆枪叫龙炎。” 古释大加赞赏:“好名字!”说着上前一步。 唐晓奇道:“咦?你不觉得难受吗?” 此时古释竟似沉入自我的世界里一样,对唐晓的话浑如不觉,直走到龙炎旁边,伸手慢慢探向龙炎。龙炎外面的气立刻荡漾起来,一波波往外散开,直把唐复几人逼得连连后退。他猛地伸手,抓住龙炎。 在这一瞬间,一道别样的气息迸发出来,古释感觉非常熟悉,但他要仔细感受时,气息忽然不见了,紧接着炎热和寒峭之气也变弱了,众人几乎感觉不到。他手臂用力,提起龙炎,觉得一点不像刚才那般难受,在心里估算了下,发觉枪大约重三十斤。 唐复笑着拍起手掌:“恭喜古兄!” 古释这时候醒转过来,问道:“唐兄,你恭喜我做什么?” 唐复道:“古兄有所不知,这杆枪虽是神兵,但我从来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人能像你一样靠近它而安然无恙的,听父亲说,他也是在偶然的情况下得到这件兵器的,本来是贡献给皇上的,但皇上召来的人都无法使用它,因此只能还给父亲。没有人能够用它,想来它是很寂寞的,如今看来,它就是在等你。” 古释看着唐复,道:“这不太好吧,这毕竟是令尊的东西。” 唐晓道:“没有关系,这件兵器已经给哥哥了,他要送给谁,爹爹管不着。” “这——”古释也不知道该不该收下。 唐复道:“反正放在这里也是无用,古兄不是还有重要的事吗?或许这件兵器就是《御器之术》里所说的厉害法宝。收下吧。” 唐晓道:“哎呀,你还是不是男人啊,婆婆妈妈的,哥哥既然送给你,你就收下吧。” 古释道:“那,却之不恭,好,多谢唐兄了。当然,还要多谢唐姑娘你。” 唐复道:“古兄不如在这里试试?我从来没有见过有人舞动这杆枪,说不定有奇特之处。” 古释道:“好。” 众人后退,留出很大的一块空地。 只见他拄枪双脚同肩宽站立,做起手式,便舞了起来。他双脚沉稳,双手持枪或扫,或挑,或捅,或劈,或转,变招极多,身法也是很快,舞得虎虎生风,一路八十一招下来,不知不觉间直把众人逼到墙角。 他一收招,众人便拍掌赞道:“好枪法。” 他呵呵一笑,道:“我使的是棍法,少了削和刺这两种招式。” 唐复道:“不要紧,以后可以慢慢练嘛。大家还有什么看上的兵器吗?” 凌絮媛摇了摇头,她习惯使用短剑,改用其他兵器反而不适应,康宁则是笑道:“唐复哥哥,我不是说过我不会武功的嘛,不过我对刚才那个机关很感兴趣,可以观察观察吗?” “可以。” 古释道:“闲来无事,不如我们来研究研究《御器之术》?” 前几天唐复和凌絮媛就稍微有些感觉,但一直没有进展,此时有空,何不认认真真地理解一下那本书? 唐复和凌絮媛点点头,唐晓则叫起来:“《御器之术》那是什么?好玩吗?” 唐复道:“你就知道玩。” 唐晓吐了吐舌头,嘻嘻笑了起来。 古释道:“没关系,说不定她能理解书上所写的东西。”对唐晓道,“挺好玩的,一起来学吧。” “还是古释哥哥好人,不像哥哥,是个坏人,哼。” 唐复哭笑不得。 康宁独自研究机关,古释这边四个则讨论起《御器之术》来。 半个时辰不到,康宁已经把屋内的机关了如指掌于是加入到讨论中来。 一个下午过去,毫无武学根底的唐晓反而最先领悟到了一些东西,能够隔空控制纸张抖动,她控制着纸张在地面上飘来飘去,大呼好玩。 古释、凌絮媛和唐复三人好歹是练过武的,竟然让一个没有武功的丫头领先一步,如何能坐得住?古释和唐复好胜心起,从小就有的男人不能比女人差的观点这时暗暗浮现,都皱眉头盯着书看,凌絮媛和康宁则是来问唐晓窍门。 而唐晓虽然读了很久的书,然而那种感觉根本说不清楚,只能一个劲地向二人抱歉。 康宁则是相当能够体会她的心情,她以前读书也是一样的,能够理解很多同伴无法理解的东西,等到他们来问的时候又无法说明白,虽然他们没有说什么,不过自己多多少少会有些不好意思。 五个人在练武厅内忘我地学习,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间已日薄西山,群鸟归巢,晚霞幻变,天空一片绚烂。 下人的敲门声打断了他们的修炼,原来已经到了晚饭时间,唐复只好让下人先去通报,众人回房更衣。 换得衣服,来到偏厅,颜素琴已经在等着他们了。才坐一小会儿,便听到丫环喊道:“老爷到。” 古释三人连忙站起来。只见一个年级在四十左右,约五尺三寸高的男人走进来,他着青色长袍,肤色微黑,长相很普通,鼻下一把黑胡子,他一走进来,古释和凌絮媛便觉得站在一座山的前面,端的是威严无比。 古释三人行礼:“晚辈见过唐伯父。” 唐顾见古释三人有两个女孩在,觉得并不像唐复之前的狐朋狗友,哈哈一笑,顿时将威严散去,道:“不用客气,我都听夫人说了,大家请入席吧。” 宾客坐定,唐顾道:“倒酒,我要好好答谢几位对复儿的照顾。” 康宁道:“唐伯伯,我不会喝酒。” 唐顾笑道:“不要紧,可以以茶代酒。来,我敬你们一杯。” 众人举杯,除唐晓和颜素琴外,都把杯中物干了。唐晓吐了吐舌头,道:“酒又不好喝,真不明白爹你怎么这么喜欢喝?哥哥也是。” 唐顾哈哈笑道:“晓晓,你一个小女孩懂什么?大家说对不对?” 众人笑了。唐晓道:“我不干,我不干!我要喝茶。” 唐复安慰道:“好啦,等下带你去逛夜市。” 唐晓一听,双眼放光,连声说道:“好啊好啊,好久没去逛夜市了。” 唐顾严肃道:“晓晓,不许无礼。” 凌絮媛道:“伯父不必介意,唐姑娘玲珑活泼,很是讨人喜欢的。” 唐顾摇头苦笑道:“我这女儿啊,都被我们惯坏了,成天就知道玩,一点规矩都没有,以后可怎么嫁出去啊。” “爹——”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来,大家吃菜,不用客气,像在自己家一样就行了。” 酒过三巡,唐复决定询问神器的事情,道:“爹,我和几位朋友想向你打听一件事。” “嗯?什么事?” 唐复看了看站在一旁的丫环,道:“你们先退下,等下叫你们进来。” 唐顾见他屏退下人,心想:事情重大,但究竟是什么事?难道是联姻之事?可这里有外人在啊,那么说,这件事跟他们有关。道:“有什么事你说吧。” 唐复低声问道:“是关于八件神器的事。” “你是怎么知道的!”唐顾大惊,莫非——,“你是不是偷偷进了密室?” 唐复道:“没有,是一位羽化门的高人告诉我们的。” 他竟然知道羽化门这种不同于一般江湖门派的存在,那就证明确实没有进密室偷看案宗。唐顾在考虑要不要告诉他。 古释见他沉吟,看来他是知道这件事的,立马离席,来到他面前下跪:“唐伯父,求你一定要告诉晚辈那八件上古神器的下落。” “你这是干什么?”唐顾被吓了一跳,站起来扶他。 唐复道:“古兄,你先起来,我们慢慢说。” “是啊,你先把话说清楚。” 古释站了起来,唐顾道:“先坐下慢慢说。” 古释坐回椅上,将两年前师父不见,到凌云山与师父死别,以及凌桓说出八件神器的事大概说了一遍。 唐顾、颜素琴还有唐晓听了都是唏嘘不已。唐顾夫妇相望一眼,长长出了口气。颜素琴道:“老爷,如果你知道,还是告诉他们吧。” 唐顾道:“这——,好吧,其实我也是从一位友人那里得知的。传说这八件神器各自拥有无比巨大的力量,天底下无论谁得到了一件都能极大地增加他的力量,要是八件齐聚,则可以改天换地。我也只知道它们的名字,分别为射日神弓、开天斧、琉璃紫盘、风雩、镇魂珠、环宇山河图、净化之露、晴珀。等下我到书房写给你们。” 古释问道:“唐伯父,它们都有什么特点?” 唐顾道:“这个我也不知道。” 虽然没有再进一步的线索,不过可以凭借这些神器的名字来推测它们的大概特点,这就容易找了。古释大喜,道:“谢谢唐伯父了。” 唐顾本想说这八件上古神器根本找不到,但随即想到古释的事情,知道多少要给他希望,于是说道:“可惜我没有别的线索,要不然就可以帮你了。” “唐伯父已经帮晚辈很多了,如果没有伯父的线索,我们都不知道从何找起。” 唐顾道:“好,我也不多说了,来,再干一杯,我祝愿你们能够尽快找到这八件神器。” 酒足饭饱,唐顾回房写了八件神器的名字给他们,知道他们要去逛夜市,也不留他们说话,道:“实在抱歉,我今天公务繁忙,身体有些不适,就不陪你们了。你们和复儿、晓晓去游玩吧。” 古释谢过,跟他们回到偏厅。他既已得到八件神器的名字,心思自然不在逛夜市上,婉拒了唐复的邀请,凌絮媛则是要打坐。只剩下康宁感兴趣,唐复虽觉得可惜,但未强求,唐晓和康宁则是毫不在意这些,她们是有得玩就满足的。 古释在房中研究八件神器,但只能猜测出射日神弓、开天斧、镇魂珠、环宇山河图四件的大概样子,另外四件则是完全想象不到,无奈之下只好继续下午的事情,研究《御器之术》。 他看了一会,心想:难道要不会武功才能学会上面的法术?如果是这样,那为何凌先生要给这本书?是我太笨了吗?不会的啊,以前学武功,我都是很快学会的,师父常常赞我聪明。可这又是怎么回事?看来明天需得向唐姑娘好好请教了。 他倒是忘了,五个人之中,只有一个人会一点点的御动之法。 一想到以前师父赞自己聪明,就想起凌云山撕心裂肺的分别,想起以前跟师父上山打猎采药的快乐时光,又想到两年前师父的失踪。那时候自己上山采药,回来后不见了师父,以为师父只是跟别人下棋去了,谁知道天黑了,师父也没有回来,在周围找了一圈,都说没有见过他。三天过去,才意识到师父失踪了,当时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抛下自己不管。直到二十天前才知道师父不是抛下自己不管。 想到这里,他暗暗自责,继而心如刀割,不由得泪如泉涌,低声喊道:“师父!” 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了,唐复在外面问道:“古兄睡着了没有?我有事相告。”他听见古释颤抖的声音,知道他现在心情不好。 古释抹了眼泪,吐了口气,道:“还没有,请进来吧。” 二人坐在凳子上。古释问道:“唐兄,这么晚了不知有什么事?” 唐复道:“古兄,我在夜市上听说祁卫城一带出现了一只妖怪,十分厉害,很多除妖降魔的道士都擒不住它,猎人、江湖好手更是死了不少,我想或许这些异类会知道一些八件神器的消息,所以提议过去看看,你认为如何?” 古释本来还在想该到何处找神器,此时听了唐复的话,喜道:“好。” 唐复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古释道:“越快越好,最好是明天。” 唐复道:“这个,好吧,我这便去向爹娘禀明。” 古释道:“唐兄,不如你留在府上,我们过去就行了。” “没有关系,反正我也是无事。” 唐顾和颜素琴听了唐复的话,都是一脸的不悦,颜素琴不停地劝儿子留下来陪自己。唐顾则是负手站在窗前,他与唐复有过约定,唐复拥有一年半的时间,他不能有任何干涉,时间一过唐复就要回来和成王的女儿成亲,当然,除了发生了那件事。 “娘,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颜素琴道:“娘知道,可是娘毕竟舍不得,你离开这么多天我是天天都吃不下,睡不安稳啊。” 唐顾回过身来,道:“夫人,男儿就应该出去闯荡,复儿既然不愿呆在家里,那我们就应该支持他。你总不会想让他变成只知道吃喝玩乐的败家子吧?” 颜素琴白了他一眼,道:“是是是,我是慈母多败儿行了吧,你就知道把孩子外面撵,哼!复儿,看来娘是留不住你了,你过来,娘有几句话跟你说。” 唐顾也不在意她要避开自己说话,坐下来,倒水喝了一口。 唐复还以为母亲要说什么,想不到她说的是要自己注意和凌絮媛走近一点,一旦有机会就把凌絮媛追到手,因为她认为凌絮媛这个姑娘很好,比那成王的女儿要好上十倍百倍,唐复被说得哑口无言,只能连连点头。 颜素琴也不管他是否听在耳里,说了一大通,末了,道:“你要注意你那姓古的朋友,万一他们走得近了,就没你什么事了,明白了没有?” 唐复道:“嗯,知道了,娘,你也累了,我们先说到这里吧?爹,你们先睡吧,我们明天午后才走的,有事明日再说?”说着脚底抹油,没入夜色之中。 颜素琴只能苦笑着摇头。 “看复儿的样子,你又啰嗦了。”唐顾笑道。 “哼!” 第十三章 御器对敌 第二天清晨,吃过早饭,唐晓得知兄长又要离开,又哭又闹的,全然不顾古释三个外人在。唐复无奈,答应如果她练好御剑术,便带她云游四海,她这才停下来。 古释想到昨晚的事,撇下面子来问唐晓。 唐晓经过昨晚的思考,总算是能够表达出自己的心得。原来并不是单纯地依靠静思就可以的,静思中要有分心,想象所要联系的东西飞起来的样子,最重要的是那样东西跟自己之前就有接触,然后那样东西就不知不觉地飞起来了。 康宁像她那样拿了张纸,试了试,没有什么效果。 古释忽然想到龙炎比较特别,说不定会有效果,道:“我去拿龙炎来试一试。你们在练武厅等我。” 他匆匆回房,拿了龙炎便跑,忽的发现龙炎的气息完全内敛,心下奇怪,在院子中间停下来,试着感受龙炎。 嗡! 他心中突然间响起这个声音,紧接着龙炎微微发热。 他再用心感受,龙炎始终保持这种状态。 “对啊,我还没试它能不能飞起来呢。”说着按照唐晓教的方法,把龙炎平坦在手掌上。 龙炎枪刃红光一闪,一股热流涌出,继而枪身的寒烈之气跟着,两股气息混在一起,终于变回原样,而龙炎竟然稳稳地从他手里飞起来。 成功了! 龙炎果然是特殊的,古释控制着它慢慢转向,发现它能够随心所欲地飞行! 凌絮媛经过一晚上的休息,灵台空明,此刻能够让随身带了多年的短剑抖动起来,唐复三个看了都是十分欢喜。 古释怎么去了那么久?凌絮媛停了下来,众人正要出去找他,他却面带笑容地跑进来。 “你们看!”他也不多说,手一松,龙炎刷的飞了起来,贴着墙壁飞了一圈。 唐复道:“古兄,你是怎么学会的?” 古释道:“可能是这件兵器很特殊的原因。” 凌絮媛道:“我看不是,你看。”她手中的短剑在微微抖动,“我认为是兵器和人之间产生了共鸣,书上不是也说了吗,等到神识和兵器之间的联系接在一起,兵器才能随心所欲。这把短剑陪着我已经有十年了,或许剑上有了灵气,所以能够御动。” 好像只有这种解释了,众人听了也不知道对不对。 唐复道:“是这样的吗?我有把剑用了十五年,不知道能不能成功。”说着他走到最深处的木箱前,从里面取出一把有两个大缺口的长剑。 “唐兄,这是?” 唐复道:“这把剑是我以前的一个师父送的,被我不小心弄坏了,所以放了很久。”他伸指拭了拭剑背,“唉,剑啊剑,真是对不起,要用到你才把你拿出来,想必你早就呆不住了吧。” 嗡!一声低鸣。 古兄道:“龙炎刚才也是发出这种声音才飞起来的,你快试试。” “好。”唐复把剑摊在手上,闭上眼睛仔细感受。 那把剑虽然未动,但唐复感觉到它要挣扎起来。他碰到缺口处,不由得想起以前拿着它到处挥舞的样子,又想到砍坏时愧对师父的心情,暗暗叹了口气。 忽然那把剑嗖的一下窜了起来,钉在屋顶上。 古兄道:“成功了!” 剑飞得太快,唐复几乎感觉不到,睁开眼顺着古释所指抬头一看,有些不敢相信,暗暗用心,发现剑与自己之间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联系,但剑已经钉死,无法脱落。他一个起纵,刚好伸手抓住剑柄,拔了下来。 凌絮媛道:“再试试,或许能够更好的控制。” 唐复道:“不错,打铁趁热。” 唐晓道:“我也要试试。”她的一件兵器也在箱子里,那是她看到唐复练武,一时心热拿来玩玩的,但也玩了一年多。唐顾不让她练武,她也只是偷偷地拿着那件兵器随便舞动。 她本来就能御动纸张,此刻拿到那件兵器,众人还未看清是什么样的,它便嗖的飞了起来。“果然能行!” 原来是一把匕首,但奇特的是一边的刃有两个钩,一个往前,一个在后。 凌絮媛大感奇怪,这匕首本来就短,加上锁钩,更是难使,锻造这件兵器的人那时候究竟是在想什么?还有,唐晓是怎么做到的? 唐晓一边御动匕首,一边追着:“太好玩了。” 如此也就证明需要用相伴有一段时间的兵器才行。但是奇怪的是直到中午,除了古释和唐晓,其他人都不能自如地控制兵器飞行。 用过午饭,颜素琴和唐晓是千不舍万不舍地送别唐复。 古释用布包着龙炎,四人出了城,骑马向西南方向而去。 这一走便是四天半,古释已经能够借用龙炎来飞行,但是他毕竟修为甚浅,而且龙炎枪身并不适合踩踏,因此几个人还是骑着马。 而凌絮媛已经能够控制短剑飞出十丈之远,康宁则毫不在乎能不能成功。 唐复历来被人称赞聪明,现在反而落后古释和凌絮媛很多,心中自然有些不舒服,但他没有表现出来,拿过《御器之术》翻了很多遍,每次看到“可御万物”这句话都会想到之前在家里时凌絮媛说的话。难道说用久了的东西会有灵性? 他见古释抓着龙炎飞了几遍,不敢将这个想法告诉他们,免得他们笑话。 其实古释和凌絮媛已经看到了这句话,但他们也不敢说买普通的刀剑来试一试,免得伤他自尊。 双方都把话闷在肚子里,接下来的行程,基本没有什么话,只剩下一个毫无心机的康宁玩得最开心。 终于,第六天的时候唐复已经能够自如地御动他破损的剑,这时候他才敢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众人来到苍岩镇,向铁匠买了三把剑,除古释外每人一把。 万万没想到康宁半天就能御动寻常的剑,有力的反驳了凌絮媛的推测。 古释道:“康宁妹妹,你要不要试着飞到天上去?” 他和唐复都上天去转了一圈,而凌絮媛的短剑并不能承受一个人的重量。 康宁早就想上去看看了,听到他这样一说,先是用神识御剑悬停在头顶,然后抓住,剑微微下沉。她逐渐把身体的重量压到剑的上面,而剑继续下沉了一些。 只见她双脚离地不动,剑却一动不动。 凌絮媛道:“试着飞上去。” 康宁道:“可是它不动啊,我也没办法。” 祁卫城附近。 “师父,你怎么样了?来,先喝口水。”一个十二三岁的男童正在给一个倒地的十分强壮的男子喝水。两人旁边又躺着十几个人,有的在痛苦呻(和谐)吟,有的则已死透。在不远处的树林内,浓烟滚滚,时而传出呼喊之声。 原来祁卫城的守城大将派出军队和江湖侠士去围剿三天前出现的妖怪。 那妖怪豹头人身,高九尺,浑身金黄色,力大无穷,全然不怕寻常刀剑的削砍,守城大将的宝剑能够起到作用,但他却不敢上前和妖怪打斗。 三天以来,它已经伤人无数,毁了一个村子,现在被一千名士兵引到树林里用火围住出不来。它虽然出不来,但别人也休想进去伤它,双方进入了对峙状态。 “将军,现在怎么办?等树木烧光就糟了,它肯定不会再上当的。”副将向赵朴生禀报。 “我知道了。”赵朴生很是生气,他是胆小没错,但这些刁民竟然敢出言不逊,讽刺自己,如何能让他不生气?“他娘的!你们准备好火箭了没有!快去射它啊!” “是。”副将领命而去。 不一会儿他就回来了,面目沮丧。赵朴生一看他的脸色,知道火箭无效,心中窝火,拔剑劈断身前小树。副将见状不敢再报,只能站在旁边待命。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匆匆跑来:“禀告将军,外面有四个人求见。” 赵朴生没好气道:“不见不见!” “但是他们说有办法对付那妖怪。” “哦?那好,让他们进来吧。” 不一会儿,士兵带着四个人进来,正是古释四个。唐复也不表明身份。四人行了礼。 赵朴生仔细打量他们,问道:“你们说有办法对付那妖怪?”他要是再对付不了妖怪,恐怕就要被镇西大将军治罪了。 唐复道:“不错,敢问那妖怪现在何处?” “它现在被我用火困住,不过火势一过,它就会出来,到时候再引它上当就不可能了。” “将军不介意带我们去看一看吧?” 赵朴生有些不乐意,但古释四个口出诺言,又见他们毫无惧色,不知是有些本事,还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伸手作请,道:“几位,请跟我来。” 他把众人带到小土坡上,几个手下见他过来,连忙让开。 一个火圈出现在众人眼前,只见那豹子怪躁动不安,挥舞双爪,把几棵小树劈断,还不停地吼叫。 唐复对赵朴生说道:“将军,不知这妖怪被困了多久?”赵朴生道:“困一个时辰了。壮士,火势凶猛,你们要怎么对付它?可要我让人开一个口?” 唐复笑道:“不要紧,不用进去也可以。”说着拔出长剑,神识一动,长剑飞起,咻的一声飞进火圈。 赵朴生还未见过这种情况,顿时大惊:“这,这——” 唐复道:“这就是我们对付它的方法,请将军拭目以待。” 这把剑竟然不是破损的长剑,原来四个人举一反三,学会御器后不久就能够领悟到御动普通兵器的方法,只是还未完全掌握,所以练习了半天才过来的。 众将士见到飞剑咻的奔向妖怪,都忍不住喝彩。 那妖怪显然也发现了飞剑,只不过它还不敢试探锋芒,于是矮身躲过。 众将士见一击不中,都喊可惜。 唐复嘴角含笑,控制长剑来一个急转身,横着削去。 嗤—— 隔得远了,众人并未听到声音。 唐复感觉长剑没有破开妖怪的皮,只是划过皮毛,微微一愣,指挥长剑倒转剑身,对准豹子头直刺。 那妖怪还以为皮毛会被割开,没想到击中自己的剑只是寻常兵器,头一偏,让过长剑。 唐复再击不中,控制长剑飞回,在火堆上方遥遥望着妖怪。 凌絮媛道:“我来试试。”祭出短剑。她的招式要比唐复的致命得多,招招刺向豹子怪的脸部和肚子。短剑短小灵活,翻转腾挪极为灵便。 豹子怪的肚子不是薄弱之处,这个凌絮媛是击中了三次才知道的。但豹子怪无论如何不敢拿自己的脸来挡短剑。一来一往二十招,它的动作还是敏捷如常。短剑有好几次被它的利爪拍飞。 凌絮媛感觉与短剑的联系有些变弱,只好像唐复那样把兵器召回。 赵朴生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 豹子怪被困在火圈里已经十分愤怒,唐复和凌絮媛的飞剑攻击更是赤裸裸的挑衅,这时它不再害怕,抬起利爪,向火圈边沿走去。众将士大惊,好几个搭箭对着它的士兵吓得腿直打哆嗦。 赵朴生虽然胆小,但好面子,怒喝:“大家严守阵地!不要慌张,它出不来的。”又向古释四人问道:“几位,这可怎么办?” 古释见他脸色不太好,道:“我也来跟它过过招。”他见寻常长剑无效,御动龙炎飞去。 几个箭手心里一慌张,撒弓放箭,被那妖怪躲过。“啊,不好,它过来了!” 有人这样一叫,周围的人顿时意志溃散,转身就跑。 龙炎激射而来,豹子怪还以为跟之前的兵器一样,只是抬手护着上半身,下半身完全不理。 龙炎就要击中妖怪,忽然古释感觉与龙炎的联系变弱,枪头一偏,擦着那妖怪的右腿过去。 中了? 古释凝神望去,看到妖怪停下了脚步,摸着右腿。 唐复道:“古兄,成功了,龙炎对它有奇效。” 古释心中猛地一跳,感觉跟龙炎的联系断了,急忙抓过康宁的长剑祭起,抓住剑柄飞进火圈里。 “古兄!”“古大哥!”唐复和凌絮媛叫道,龙炎明明有效果,他为何还要飞进去?二人连忙驱动兵器对妖怪一阵纠缠。 古释避开妖怪,拔了龙炎,一个翻滚,横枪严阵以待,道:“唐兄,凌姑娘,你们不用动手,我来试试它的武功。” 唐复和凌絮媛听他这样一说,都收回兵器。凌絮媛道:“古大哥,你要小心。” 古释点了点头。 龙炎在手,联系又回来了。古释愣了一下,强攻上去。 龙炎枪头很是锋利,豹子怪吃了一亏,不敢硬拼,只得用身法来和古释对抗。 一个攻守兼备,一个只用守势,刷刷刷的六招过去,从火圈边沿转移到中间。古释越来越震惊,龙炎虽有绝对的优势,但自己的武艺实在差劲,每一招都是跟着豹子怪的动作而发动的,在一众将士看来,好像自己占了上风,逼得妖怪四处躲避,实则自己根本打不中妖怪。 唐复和凌絮媛已经看出他的劣势,二人对望一眼,点了点头,催动兵器飞到火圈外面,由于贴着火堆,里面根本不可能看得到。 又是十招过去,妖怪渐渐改守为攻。古释渐感压力增大,但他知道,短时间内还不至于落败,而且龙炎枪身似乎在发出冰冷之气,心想或许可以发出热浪或者寒烈之气来对付妖怪,所以没有跳出战圈。 唐复和凌絮媛正要发动偷袭,古释大喝一声,用枪身堪堪扫中豹子怪。 豹子怪中了一击,似乎感觉到寒烈之气,愣住了,呆呆地看着古释。 那是怎么回事?唐复正要问古释,古释见豹子怪愣住,挺枪进击。 豹子怪虽是愣了,但也只是有些顾忌,想要试探清楚龙炎的底细,把攻势全都改为守势。 一人一兽又回复到拉锯战之中。 这下赵朴生有些耐不住了,问唐复和凌絮媛:“二位,那位壮士这样打下去不是办法啊,你们怎么不帮他一帮?”他自然看得出古释的攻击没有奏效,也知道擅自加入战斗是对对战双方的不尊重,但他此刻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尽快消灭妖怪,回去报功,因为时间拖得越久,对自己一方越是不利,于是提议唐复二人帮古释。 唐复对凌絮媛道:“我们再等等,十招一过我们就去帮古兄?” 凌絮媛道:“好。” 那妖怪这时候完全摸清楚古释的攻击方式,知道以自己的身手,他很难击中自己。低吼一声,动作加快,头槌、爪挥、脚蹬、尾扫,逼得古释一阵手忙脚乱,察觉到古释的空门,抬脚将龙炎踢开,左爪前探。 古释虽早有防备,但龙炎一被踢开,反应慢了,豹子怪的利爪贴着左肋刺穿了衣服。 就现在!唐复、凌絮媛二人不约而同地催动兵器偷袭豹子怪。 豹子怪抓破古释的衣服,还想再进一步,忽然前面两道闪光,躲闪不及,只能抬手阻挡。 古释见状,顾不得衣服被抓破,龙炎顺势画了个圆,回身就是一枪。枪头没入豹子怪的手背。 吽! 豹子怪吃痛,蹬蹬蹬地后退。 古释不追击,他也想看看龙炎的特别之处在哪里。这龙炎似乎不会按照自己的意愿来发出热浪或者寒烈之气啊?那它的作用究竟是什么? 豹子怪的的左手一动不动,鲜血慢慢渗出,但它的表情十分痛苦。 众人正疑惑处,它的手开始干枯,它一边惨叫一边抚摸左手臂。但是干枯仍在继续,手掌迅速萎缩,最后变得像沙漠中干瘪的植物一般,随风飘舞。 第十四章 龙炎的威势 那伤似乎会蔓延,豹子怪痛叫着一把把左腕扯断。伤口并未喷血,而是像干枯的老树藤一样。 豹子怪仰天长啸,知道自己出不来火圈左右也是个一死,决定来一个两败俱伤,死了也要拉着古释垫背,气势一上来,竟然不再忌惮龙炎。 它这样一想,古释就遭殃了。豹子怪的速度本就在他之上,现在又是拼命,他哪里打得过?才三招就被逼得连连后退。 唐复和凌絮媛催动兵器回袭。 豹子怪打急眼了,瞥到他们的兵器过来,竟毫不在乎。它的动作本来就快,此刻又是拼命,唐复二人的兵器如何能够击中它? 古释已经无法用身法来躲开它的攻击,只能双手握着龙炎瞧准它的攻击格挡。 后面就是火堆了!古释感觉到背后阵阵热浪滚来,背后已是大汗淋漓,虽然想要远离火堆,但他每一次格挡都被豹子怪推得后退一小步。 眼看古释再后退一丈就会跌进火堆里,唐复和凌絮媛心中大急,奋力催动兵器,却发现两件兵器的联系越来越弱,自己也感觉到一股疲惫。 “糟了!”唐复和凌絮媛对望一眼,看出各自眼中的震惊。 古释一门心思全在格挡上面,连火堆有多大都不清楚,他自然是知道快要被逼得跌进去,却完全没有办法,只能寄希望于唐复和凌絮媛,之前攻击得手全是因为他们牵制的。 咦?怎么不见那两件兵器了?古释略略分心,脚踝被豹子怪的尾巴扫中,有些站立不稳。 但奇怪的是豹子怪并未穷追猛打,而是在舒展筋骨。 它这是干什么?啊,我先逃出火圈!古释顿时醒转,未等豹子怪反应过来,御动龙炎飞起来。 豹子怪见他飞起,双腿弯曲,要跟着来,谁想一蹲下就像用尽了力气一样,站不起来了。 古释心想它会不会是跳不高,所以引诱自己过去察看,这样想着,他已经飞出火圈,回到土坡上。 凌絮媛立刻过来抓着他的衣服细看:“古大哥,你受伤了。” 古释低头一看,果然,衣服上有血迹,但不是很多,怪不得自己感觉不到。“不要紧,我感觉不到疼,是小伤。” 众人把目光转回火圈中。 豹子怪似乎双脚乏力,不但站不起来,甚至坐倒在地,右手伸出要撑地,不料才伸出一半,上半身就倒了下来,右手僵硬地撞到地上。 “它怎么了?唐兄、凌姑娘,是你们做的?” 唐复道:“不是,它对我们的攻击毫不理睬。”说着他看向龙炎。 古释道:“是龙炎的作用?” 唐复道:“也只有它能起到这种作用了。” 豹子怪一动不动,众人看得很是奇怪。 凌絮媛道:“我御剑去试探试探。”她祭出长剑,击中豹子怪。 毫无反应! 难道是没有击中要害,所以它不躲避? 凌絮媛控制长剑绕了半圈,击中它的面部。这一下实打实的,扎破了它的脸皮,顿时鲜血涌出。只听得豹子怪一声怒吼,却动弹不得。 古释道:“我记得当时握住龙炎的时候感觉到一丝丝的冰凉之意,会不会是这个起的作用?” 凌絮媛一击得手,正要再刺,忽然豹子怪金黄色的皮毛迅速变成死灰色。 唐复想起赶路过来的时候龙炎曾经碰到过一些草,那些本来绿色的草很快枯萎的情形,那个情形也只有自己发现,道:“肯定是龙炎的作用。龙炎发出一冷一热两种气息,也不知道是哪一种让它变成现在这样。” 凌絮媛立刻想到以前到卫国北边的池国去执行刺杀任务的事,那个国家冬长夏短,自己和一个同门去的时候刚好是寒冬时节,二人守在目标的屋子外,一守就是两天,虽然有厚厚的裘皮,但还是冻得手脚僵硬,险些任务失败。“应该是寒烈气息,它全身都被冻住了。古大哥你用的龙炎,竟然不知道?” 古释道:“我确实不知,龙炎并未完全受我控制。既然它被冻住了,那我们就赶紧动手吧。”说完祭起龙炎。 豹子怪被冻住,听觉感觉更加灵敏,感觉到身后有东西飞来,无奈躲不开,只能向妖王祈祷。第一下是凌絮媛的攻击,并未奏效,它吐了口气,正要庆幸,没想到凌絮媛的长剑绕到面前来,刺中自己的左脸。幸好自己的脸皮够厚,不然肯定丧命。 它运气暖和经脉,感觉很快就要驱散经脉中的寒烈之气,忽然另一个破空声传来。 糟了! 果然如它所想,这一次来的是龙炎,这件兵器能够轻而易举地破开它的防御。 噗!龙炎枪头深深没入它的后背。它颤抖了一会儿,挣扎之势越来越小。 古释怕一击效果不大,又扎了两下,都扎中它的后心。豹子怪低鸣一声,像是左手被扎中一样,全身开始干瘪。 古释道:“难道是玄炎之气把它烧干了?” 唐复道:“我过去看看它死透了没有。” 其实不用他去察看,在场之人都知道豹子怪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赵朴生虽然极想第一个进去确认豹子怪死了没有,但他自从上一次战斗后胆子就没了,只能等待唐复的确认。 唐复大胆地靠近豹子怪,探了探鼻息,道:“成功了。” 赵朴生谄笑道:“几位高人真是好本事啊,不知是否愿意跟我们回去庆祝一番?我也好向大将军引荐几位。”虽然康宁没有出手,但他见古释、唐复、凌絮媛本事非凡,心里暗暗打算,这除妖一事是小事,如果能够向大将军引荐四位高人,大将军再引荐给皇上,那节节高升就指日可待了。 古释当猎人久了,见到猎物的第一反应就是把猎物杀死,此刻豹子怪死透,他才想起要在豹子怪身上得知八件神器的事情,顿时懊恼,道:“将军过奖了,不知我们可否过去查看妖怪的尸首?” 赵朴生哪敢拒绝?当即笑着答应。 古释四个细细地查看了一遍,没有找到任何与八件神器有关联的地方。 凌絮媛道:“古大哥,看来我们是白来了。” 古释道:“不,也不是没有收获的,起码知道了龙炎的一些特点。” 赵朴生见他们在妖怪身上左翻右翻的,生怕把妖怪的尸体弄坏,要过来问话。古释四人舍却尸首,回到坡上,向赵朴生提出告辞,这时远处传来争吵声。 赵朴生引荐不到人才,心中已是恼怒,此刻听到争吵声,气呼呼地跑过去:“何人在喧哗!” 古释四个跟着过去。只见一个十五六岁的高瘦麻衣少年跟把守的士兵争吵。 他要干什么? 赵朴生刚要喝骂,那少年见到古释四人,开口说道:“四位朋友,家师有请。” 古释皱眉问道:“请问尊师是?” 那少年道:“师父说了,不许透露他老人家的名号,但是要在下一定请到四位。” 古释道:“容我们商议一下。”和同伴走到一边去商议。 赵朴生气恼少年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上下打量了他,冷笑道:“臭小子,你是什么人?竟敢无视我!” 那少年道:“抱歉,还未请教将军名号。” “你!来人啊,把他抓起来,按军法处置!” 两个军健听令立刻过来要抓少年。古释四人才开始商议,听到这边的声音,回过头来。 少年随便站着,任凭军健拉扯。两个军健使出全身力气竟然未能让他动分毫! 这下子古释、唐复、凌絮媛不能不吃惊了,他们也可以让一个军健拉不动,但自问做不到随便站立,而且在两个壮汉的拉扯之下纹丝不动,三人对望一眼,心下打定主意要跟少年去见他的师父。 三人相看一眼,微微点头,走了过来。唐复道:“将军,这位少年是在下的朋友,不知可否卖在下一个面子?” 赵朴生不敢得罪他,强自忍气,谄笑道:“是是,这没有问题。”喝令手下,“你们在干什么!怎的如此无礼!还不退下!” 少年挥了挥手袖子,道:“不知你们可否愿意去见家师?” 古释道:“请带路吧。” “这个——”赵朴生不乐意了。 唐复道:“将军,我们先去拜访他的师父,如若有空,定会去找你的。” 这个“有空”实在模棱两可,不过赵朴生不敢质疑,只得连声称谢。 一行五人向西而去。 麻衣少年走起路来又快又稳,看着不像会轻功,倒像是凌空而飞。众人在后面看得很是惊讶。凌絮媛带着康宁渐渐落后,唐复过来拉住康宁的手,二人带着康宁,不至于落后太多。 走了有十里路,来到一座山前,这座山虽不是很高,但石壁陡峭,极是难爬。 古释正以为麻衣少年要带着自己四人爬山,不料他走到一丛灌木前扒开,不多时一个洞口出现。“请跟在下进来。”当先钻了进去。 洞口不大,但是里面却很宽,可以站直。洞内昏暗,麻衣少年取出三颗夜明石,递给他们:“你们拿这石头来照亮地面。” 古释见他一出手就是三颗夜明石,惊道:“这不是稀世珍宝夜明珠吗?” “非也,这只是夜明石,不是夜明珠。” 洞很深,足有一百丈,而且石壁很坚硬,开挖的难度非常大,也不知是哪些人有如此毅力,竟能挖出这条通道来。 “前面就是出口了,大家注意眼睛。”麻衣少年停了下来,闭眼一会儿,打个招呼,走了出去。 走出洞来,放眼望去,众人发现身处山谷之中,周围树木高大茂盛,鸟鸣清脆,林间不时有鹿和羊出现。一阵风吹过,山谷东面的三间小木屋隐隐约约浮现。麻衣少年请众人跟着,走上吊桥。 五人在林间穿梭,离木屋越来越近。 有琴声!琴声从木屋里传来,在林间飘扬,时而急促,时而缓和,前一刻万马奔腾,后一刻泉水叮咚。众人走得近了,琴声戛然而止,最大的那间木屋传来一个平和的声音:“贵客光临,有失远迎,罪过罪过。惠诚,请客人进来,然后去沏壶茶。” 惠诚躬身应道:“是。几位,请进去吧。” 唐复推门,四人进入屋子。入眼处,一张矮小乌木香几,上放一盏铜黄熏香炉,袅袅香烟飘出,窗边一人侧身抚琴,旁边是四张小木凳。 只见那人已至中年,慈眉善目的,着白衣,一头黑发垂在脑后,用绳子简简单单地绑着。 “抱歉,请稍等片刻。”他停止抚琴,整理了下衣服,站起来。只见他身长约五尺七,比唐复和古释还要高,但有点瘦,一脸的沧桑。“四位,请坐。” 古释问道:“还未请教前辈的名号?” 中年人道:“叫什么名字并不重要,你我不必互报姓名,因为以后我们还是会再见的。请坐吧。” 好奇怪的回答。 宾主坐定。唐复问道:“不知前辈叫我等来有何指教?” 中年人道:“指教倒说不上,”转向古释,“少侠,可否借你的兵器一看?” 他是为了龙炎叫自己来的?古释有些疑惑,递过龙炎。 中年人把布解开,龙炎露了出来,他伸手握住龙炎,奇怪的是龙炎的冷热之气没有散发出来。“终于再见到它了。” 古释问道:“前辈以前见过它?莫非——” “你误会了,这杆枪并不属于我,而是一个故人的。” “既是如此,烦请前辈代为归还。” “不用了,你能得到它,也算是有缘。不过你好像不怎么会用它。” 古释惭愧,苦笑道:“晚辈愚钝,令前辈见笑了。” “这有什么,龙炎毕竟不是一般的兵器,乃是采用万年冰魄和地火镔铁精铸而成,不是一般人所能驾驭的,你能够得到它,并且不被它反噬,说明你是有资格拥有它的。” 惠诚把茶送到。 好快!康宁问道:“你怎么这么快就把茶沏好了?” 惠诚道:“其实出去找你们的时候已经烧着水了,所以泡起来快。请用茶。”把小木桌和茶放下。只见茶色嫩绿,清澈明亮,清新的花香扑鼻而来。 唐复平时喝过不少好茶,这种茶却是没喝过,问道:“好香啊。这是什么茶?” 中年人道:“是云散风清,在凰平那里可以买到。” 众人端起茶碗,呷了一口,先是有些苦涩,继而一丝甘甜,齿颊留香,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好茶!”唐复赞道。 中年人道:“多谢赞赏。” 喝过茶,古释问道:“前辈不会只是请我们喝茶和看龙炎的吧?” “不错,本来昨日我就想邀请各位过来,但有事要做,所以等到今日。” 他像是算好了能碰到我们,古释皱了皱眉,问道:“不知前辈是如何得知可以碰到我们?” “我昨日见你们往这边飞,就知道是来对付那妖怪,只是你们没有注意到我们而已,所以我大胆猜测你们在赵朴生那里。” “原来是这样。” 中年人道:“其实我请你们过来确实是为了龙炎一事。” 古释喜道:“前辈知道如何驾驭它?” “不错。故人曾经跟我说过驾驭它的方法。” 原来是这个目的。 由于传授时间有些长,中年人也不强留唐复三人。三人暂且出去,留下古释在屋内学习。 惠诚笑道:“应该要等上很久,谷中有些野果,不知你们可要尝尝?” 康宁道:“好啊,我跟你去摘吧。” 惠诚道:“好,不过要跟紧,谷中毒蛇还是不少的。” 唐复待他们走远,叫凌絮媛到偏僻处,说道:“这两个人好奇怪,昨日我们明明没有遇到他们,他们是怎么知道我们过来的?还有,龙炎是十五年前挖矿挖出来的,看他的年纪不会超过五十,如果真是他故人的,那这件兵器怎么会深埋在矿石里?” 凌絮媛道:“不知道,可能他和故人跟凌桓一样都是修仙者?” 唐复道:“或许,听他叫豹子怪的口气,想来实力要比豹子怪强很多,但他为什么不出来对付豹子怪?” “难道是要知道我们的底细?” 二人得不出答案,坐到树荫下。 过了很久,背着一小筐野果的惠诚和双手拿着桃子啃咬的康宁回来了。惠诚说道:“二位,你们要吃哪一种请自己选吧。” 筐中有桃、李、杏、梅、桑葚几种,唐复和凌絮媛为表客气,每样拿了一只。 “惠诚,你进来。”屋内传来中年人的声音。 惠诚进屋,接着古释满脸欢喜地出来。 唐复拉着古释问道:“古兄,看你的脸色,想来他已经把具体的方法告诉你了。” 古释道:“没有,他也只是知道大概的方法。” 唐复压低声音把之前的猜测说出,末了,问道:“你有没有问他上古神器的事情?” 古释道:“问过了,他听到‘八件神器’四个字很是惊奇,反过来问我,我当然说是听别人传说的。” 不一会儿惠诚出来了,“各位,师父说山居简陋,不便留客,希望日后再见。” 众人知道不便多留,起身向他道谢。 惠诚道:“其实我也舍不得各位,不过师父有令,我不得不这样做,我送你们吧。” 众人经过中年人的屋前,古释道:“前辈,多谢你的教诲了。” 屋内一个声音:“万事小心。” 出了山洞,惠诚与他们分别,回到山谷去。 第十五章 奇特的梦 几人决定不再去找那胆小、阿谀奉承、狗眼看人低且自以为是的赵朴生,改道向北。慢慢地走了一个时辰。 “前面有人!”凌絮媛说道。 果然,五丈远的地方躺着一个灰色衣服的人,身上尽是泥垢。 虽然担心他可能是妖怪,但一向热心肠的唐复还是决定过去看看:“我过去看看他怎么样了。你们在这里等着。” 古释道:“一起去吧,也好有个照应。”经过之前的一战,他自然也有那种想法。 凌絮媛没有说话,和康宁默默地跟在后面。 那人背对着这边,唐复把他扶起。原来是个年轻男子,唐复拍了拍他的脸:“喂,醒醒!喂,醒醒!”连喊了六声都没有反应。“不如喂他点水。” 康宁递过水囊。 唐复捏开他的嘴灌了一口。 “噗!咳咳咳……”那人被呛到,咳嗽不止。 唐复轻轻摇了摇他,他终于醒来。“你们是谁?这是哪里?” “我也不知道这里叫什么名字,不过知道这里在祁卫城西北边方向,大约三十五里。” “啊?这么远!”说着他摸了摸口袋,“惨了!哦,记错了,我还以为有呢。” 康宁问道:“这个大哥哥,你是不是受伤了?” “不是。多谢相救,我得赶回家去了。” 唐复问道:“你家在哪里?要不要我们送你回去?” 那人见他们各带兵器,心想在山里还是跟着他们比较安全,点头道:“那真是太感谢了。我家在祁卫城南边的清溪镇。” 双方通了姓名,原来他叫殷图。 殷图道:“今天真是太感谢各位了,如果不是你们,恐怕我就要成为毒虫猛兽的腹中餐了。” 康宁问道:“殷图哥你为什么会躺在哪里?是不是遇上恶人了?” 殷图道:“不是。”他沉吟了下,“其实我是在找一样东西,只是这样东西实在太难找到,我不知不觉就找到这边来,三天的干粮和水都耗尽了。” 康宁听到这里,拿出干粮来:“你饿了吧?来,先吃点东西。” 殷图说道:“多谢,现在还不饿。” 唐复道:“殷兄在找什么东西?或许我们可以帮得上忙。” “不怕几位笑话,我正在找一种神奇的草,名叫入梦草,顾名思义,吃了它就可以入梦。” 唐复疑惑道:“这入梦草虽然奇特,实际用处却不大,兄台为何大费苦心地寻找?” 殷图闻言,知道唐复认识这种草,欢喜地问道:“唐兄在哪里见过这种草?” 唐复道:“抱歉,我也只是听人讲起过。”他本想说听师父说起过,但想到古释的事,只好隐略不提。 殷图十分失望:“哦,原来这样。”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这入梦草对别人有无用处我是无从知道的,但对我来说它就像我的性命一般。我家世代采药为生,爹和娘一年前去世,留下许多药材,其中便有二十株入梦草。 “两个月前我试了一株,转眼入梦,梦中去到一个地方。那个地方很是怪异,天空是紫色的,乌云总是散不开。我站在十二根巨大的圆形石柱前,石柱后面是一间石屋,隐隐约约传来哭泣的声音。我走过去,看到一个红衣少女伏在一男一女两具尸体上哭。我便问她地上的两个人是谁。 “她这一听哭得更厉害了。我蹲下来,安慰了她一句‘人死不能复生,你还是节哀吧’,没想到她突然把我推(和谐)倒,口中喊道:‘别碰我爹娘!’她的力气好大,我被推出了足足一丈远。” 康宁听到少女不接受安慰,反而推(和谐)倒他,不免气愤:“她怎么能这样!她叫什么名字?” 殷图对于她的打断也不在意,微微一笑,接着说道:“她叫阿萝,当时她也不知道我的用意,等我解释一番,她就明白了,不停地向我道歉。她告诉我,爹娘是被一个仇人杀死的,那仇人故意留下她,好让她生不如死。我说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歹毒的人,并问她怎么报仇。”说到这里他脸色一红,“我们商议了好久,忽然发现自己对她产生了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你是不是喜欢她?”康宁捂嘴偷笑。 殷图清咳两声,红着脸道:“嗯,她也感受到了这个。令我欣喜的是她也喜欢我,虽然我们没有戳破那层纸,但从她的表现可以看得出来。可是——” 他这一停顿,康宁又忍不住插话:“可是什么?仇人来了?” “没有。这就跟我出现在这里有关系了。唐兄应该知道的吧。” 唐复道:“入梦草的药效可以持续三天。” “不错。那个梦好奇怪,只要我用了入梦草,就可以准确地去到阿萝的家,并不像平时做的梦,它是连续的。两个月来,我用光了所有的入梦草。前几天阿萝说要为爹娘报仇,她实力不济,我当然不肯,为此我们大吵了一番。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唉——” 古释心想他把梦与现实相混淆,虚实不分,实在可笑。 康宁则是眼睛红红的,拉着凌絮媛的衣袖道:“他好可怜啊,我们帮帮他吧。” 凌絮媛跟古释一样想法,被她这样一闹,无奈道:“好吧,不过咱们先把他送回家去。” 古释点点头,问道:“不知这里离殷兄的家还有多远?” “我也不知。” “……” 既然如此,古释和唐复决定用轻功带他。 五人全力赶路,终于在申时七刻前来到清溪镇。才走进镇里,就有几个小贩问殷图怎么了,看来他还挺受人欢迎的。殷图带着他们钻进巷子里,拐了好几个弯,来到一间较大的屋子前。 “这便是寒舍了。”开了门,众人进到屋内。 殷图虽有人带,但这一路赶来,加上连日找药,已是疲惫无比,到厨房要烧水泡茶,才坐下来就累得倒在地上。 古释几个等了一会儿没有看到他出来,过去找他,看到他睡在地上,都觉得好笑。唐复把他背到床上。 凌絮媛在厨房转了一圈,厨房到处都是蜘蛛网,不少的木板上都潮湿发霉了,还有几个地方长着几朵蘑菇,她叹了口气,道:“好像很久没有烧过菜了。我跟宁儿妹妹去买些菜来。” 古释道:“好,那我去买米了。” “掌柜的,这米怎么卖?”古释走进福来米行。 米行不大,古释也懒得再找,于是进来问价。 “小哥,我这米行有十种米,价格各异,最好的一斤要六文钱,最差的只要一文,不知你要哪一种?”米行掌柜做生意也算实诚,耐心给他介绍起各种米的特点来。 古释道:“给我来十斤最好的。” 这时走进两个丫环打扮的少女,边走边聊。红衣服少女道:“小青,我看我们也走吧,三小姐她惹上不干净的东西,看来是好不了的了。听我爹说,这些不干净的东西是会传染的,到时候我们也中招就惨了。” 小青被吓得不轻,哆嗦着说道:“真,真的?那我们还是早点跟老爷说吧。” 小红道:“嗯。”接着她向掌柜说道:“掌柜的,照旧。” “好咧,二位姑娘稍等。”掌柜把古释的米装好,又问:“小哥还要点别的不?这里还有酒卖。” 古释给了钱,道:“多谢,不用了。”转身离去。 两个少女称了米很快也走了。 “掌柜的。” 米行掌柜抬头一看,原来是古释,他略感吃惊:“小哥还有什么吩咐?” 古释低声道:“可以向你打听一件事吗?” 掌柜说道:“请讲。” “刚才那两位姑娘说的不干净的东西是怎么回事?” 掌柜的微微皱眉,道:“这个不好说,怎么,小哥是刚到本镇的吗?” 古释连忙应是。 掌柜的连连点头:“难怪。她们是木府的丫环,说的是木府三千金的事。木三小姐在十天前突然神志不清,胡言乱语,甚至做出了很奇怪的事情。经过法师确认,她是被鬼上身了。唉,三小姐可是本镇的大好人啊,她平时行善积德,受到镇上所有人的尊重。她长得十分秀美,怕是鬼怪对她垂涎了吧,要不然一个大善人怎么会惹上不干净的东西?啊,对了,小哥你可千万不要说是我说的,虽然这件事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不过在背后说别人是非总是不好的,会影响我做生意。” 古释道:“掌柜的放心,我也只是好奇而已。那多谢了。” 回到殷图家时,凌絮媛和康宁已经在做菜了。他暂时不说刚才的事,在旁边打下手。 菜的香味在屋内萦绕,殷图闻到香味,从床上爬起,悄悄地走过来:“好香啊!谁做的菜?” 康宁嘻嘻笑道:“当然是我了。你尝尝。”夹了块兔肉给他。 殷图捏着肉送进嘴里,先是用舌头吮了,然后轻轻咬了几下,叹道:“真是好吃!谁要是娶到你当真有福气。嘿嘿,可惜我有阿萝了,虽然她做的饭菜一点都不好吃。”接着神色一黯,“也不知道她现在怎样了?” 唐复道:“殷兄放心,既然那仇人要让阿萝姑娘生不如死,相信她现在没有出事。” “谢你吉言了。我把菜端出去吧。” 殷图还未见过凌絮媛的容貌,很是好奇,此时用饭,凌絮媛把面纱摘了,着实令他惊讶。他定定地盯了一会儿,古释和唐复见了,不由得发出咳嗽声。“哦,凌姑娘,不好意思啊。唐兄,古兄,我们喝酒。” 第十六章 诊断 饭吃到一半,古释道:“我去买米的时候听到了一件奇怪的事,可能跟我们的事情有关。” 唐复道:“什么事?” “听说镇上木府三千金惹上了不干净的东西。”说着看向殷图,他可是镇上的人,应该会知道的。 殷图被他看得很是奇怪,问道:“古兄你看着我干什么?” “你不知道这件事?” 殷图道:“不知道,我最近除了采药,基本没有踏出屋子半步。” …… 古释道:“好吧。” 唐复道:“古兄,你想什么时候去木府?” 古兄道:“越快越好。殷兄,你精通医术,说不定能看出什么门道来,不如跟我们一起去吧?” 殷图连忙摆手:“你过奖了,我只是略懂医术罢了,说不上精通,去了也是丢人现眼,还是不去的好。” 唐复道:“殷兄,你真是多虑了,如果你能治好木三千金,说不定木家对你感恩戴德,帮你弄到入梦草。” 殷图本想拒绝,一听到“入梦草”三个字,立马一个激灵,急道:“我去我去,行医救人乃是我们学医之人的本分,怎么能够因为不自信就对病人不管不顾呢?你们说是吧?” 康宁道:“可是——” 唐复打断她的话:“没什么可是的,殷兄救世济贫,我们应该支持他。” 凌絮媛听出他的意思,侧头偷笑。 要去木府,吃起来就更快了,不一会儿饭菜清扫一空,康宁还想收拾碗筷,殷图道:“先放着先放着,救人要紧!” “老爷,你一定要救秋儿啊,呜呜……”木府书房里二夫人正在用手帕拭泪。这几天来她寝不安席,食不甘味,更不要说打扮了,此刻在向木向阳哀诉。 木向阳道:“清蓉,我也想救秋儿,可是找来的人没有一个有办法的。好啦,你别哭了,哭得我心烦意乱的。”李清蓉还未过来哭诉,他就已经摸了半个时辰的茶碗,只见他高高瘦瘦的,着红底金边锦衣,脸色憔悴,鬓角有几缕白发。 “我可怜的秋儿啊……” 就在这时,家丁来报:“禀告老爷、二夫人,外面有人求见。” 李清蓉抬头怒视他一眼,家丁知道自己叫错了,急忙低下头来。 木向阳问道:“是什么人?” “三个男的,两个女的,他们说是跟小姐的事有关——” 李清蓉立刻站起:“快快有请!请他们到大厅。” 家丁问道:“老爷,这——” 木向阳道:“去吧。” 家丁不敢再看李清蓉一眼,匆匆而去。 “真是反了,都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李清蓉怒道。 木向阳道:“好啦,跟一个下人生什么气,赶紧换身衣裳,跟我到大厅去。”他已经由一开始的期待变成现在的木然,不敢把所有的希望寄托给自称能治好女儿怪病的人。 古释几人被请了进来,打量四周,发现这里的雍容华贵程度跟唐府相差甚远。大厅内布置很是简单,但又不失文雅之风,看来这木老爷不单是家境殷实。 众人正想着,木向阳先来了。原来李清蓉实在确定不了要换什么样的衣服,只好让他先过来。 “几位客人,让你们久等了,实在不好意思。请坐请坐。” 唐复道:“哪里哪里,这么晚了还来打扰,是我们失礼了。” 一阵客套,互相报了姓名,唐复道:“木老爷,我们的目的你也知道了,不知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前去为令千金诊断?” 木向阳道:“这个,还要等夫人定夺,还请各位稍待。” 木向阳知道殷图的父母,二人聊了起来。 不多时,李清蓉出来,只见她着绿色长裙,脸色擦了些胭脂,但未能掩盖哭肿的双眼。 古释几人站起来行礼:“见过夫人。” 李清蓉道:“各位不必客气,我听下人说了,你们能够医治秋儿的病。” 殷图虽然想要入梦草,为人谨慎,可不敢在诊断之前下定论:“这个要诊断过才知道。” “如果你们能够治好秋儿,我们肯定好好地报答你们。老爷,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木向阳道:“好,各位请跟我来。” 木紫秋的屋子很大,门外站着两个十七八岁的丫环,见到木向阳带着人过来,立刻过来行礼:“老爷、夫人好。” 木向阳道:“嗯。小姐的情况怎么样了?” 左边的丫环道:“回老爷的话,小姐的情况还是跟白日的时候一样。” 木向阳转身对古释几人说道:“几位,等下进去切记小心。请进来吧。”抬手护在身前,当先推门进去。 只见屋内凌乱无比,地面上都是碎布,一个大红色的枕头被撕成了三块,大红棉被半盖住椅子半掉在地上。 一个少女正坐在床沿上,她面容姣好,但发丝凌乱,目光呆滞,对众人的进来毫无反应。 李清蓉疾步上前,抱着她的双肩喊道:“秋儿!秋儿!娘来看你了。” 木紫秋一动不动。 木向阳道:“夫人,咱们还是让开,让几位大夫先诊断吧。” 李清蓉回过神来:“是是。各位大夫,请一定要治好小女。” 殷图走了过来,先是看过木紫秋的脸色,然后把脉,又仔细思索一番,道:“木老爷、夫人,小姐的脉搏跳动十分怪异,跟我以前碰到过的情况全然不同。” 李清蓉听他这样一说,以为他也束手无策,心中大惊,急道:“那你能不能看出她得了什么病?” 殷图道:“这里说话不方便,请大家到外面去。” 出了房间,殷图让丫环把门关上,带着众人走到偏僻处。 众人甚是疑惑,正要出声询问,他开口说道:“我以前看过一本关于蛊毒的书。” 木向阳和李清蓉一听,脸色大变,声音颤抖起来:“你是说秋儿中了蛊毒?” “现在还不能确定,要多观察观察。” 李清蓉道:“这个当然,就算几位不要求,我们也会恳求几位在府上住下,好好地医治秋儿的病。” 殷图道:“如此就打扰了。”实则他家里房间不多,根本不够古释四个人住下,“对了,不知木老爷可知道入梦草?”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木向阳初时还有些怀疑殷图,此刻听到入梦草,心中信了九成。这入梦草十分难得,他也是在女儿举止失常两天后听人说起,多方托人买来的,府上的下人没有一个知道是什么,殷图竟然知道,那他的医术肯定不低。“我知道,秋儿就是服用了这种药才安静下来的。” 殷图目光一亮,道:“不同品质的药草又不一样的效果,不知木老爷用的是哪一种,我想看看。” 古释四个知道他的意思,也不戳破。 木向阳让下人拿来入梦草,殷图以需要仔细分辨为由,请求带到房中检查,木向阳自然不会拒绝。 古释五个在丫环的带领下来到客房,殷图谢过丫环。等到她走远,唐复问道:“殷兄刚才说的可是真的?” 殷图道:“我也是猜测的,不过那种脉象跟书上所说的很像。” 康宁奇道:“你不敢肯定?” 殷图摸了摸后脑,憨憨笑道:“我当然不敢肯定,我又不是神医,怎么敢对那种事肯定。” “你——” 殷图道:“好啦好啦,我错了。你们先出去吧,我要去找阿萝了。”把众人推了出去。 第十七章 惨痛的往事 古释道:“那两个丫环说三小姐惹上不干净的东西,我觉得没有殷图兄说的那么简单,我想去向下人打听一下,你们要不要去?” 唐复道:“咱们分头去问吧。” “好,半个时辰后在这里碰面。” 唐复找到了古释买米时见到的两个丫环,她们正在商量怎么做到不惹怒老爷而又能说明自己的意图,她们当初进入木府时木紫秋主张不收她们的卖身契。 唐复上前施礼,道:“二位姑娘,你们好。” 小红和小青并不认识他,小红问道:“敢问公子是?” “我是刚才来府上做客的。” 小青道:“原来是你。怎么,你有没有把握治好小姐?”她其实也不想在木紫秋出事的时候离开,这样会被府上其他下人嘲笑。 “现在还不清楚,我想向你们打听一些消息。” 小红有些怀疑,道:“公子要想知道什么可以问老爷和夫人,我们只是下人,没有你想要的消息。” 唐复道:“我还没有问你就知道没有?如果我想问你们什么时候起床、什么时候入睡呢?” 小红被呛了一下,涨红着脸:“公子你——” 小青道:“好了,公子他肯定是要问关于小姐的事。公子,请问吧。” 唐复心想:这个丫环还不错。问道:“小姐是什么时候出事的?” “外面说是十天前,实际上是十五天前,我只记得那天小姐忽然说不舒服,楚心就陪着她回来,晚上都没有吃一点东西,第二天开始浑身发冷,盖多少张被子都是无用,到了第三天就浑身发热,然后开始举止失常。” “没有别的奇怪事情发生?” 小红忽然凑过来神神秘秘地说道:“这些晚上我不止一次地听到奇怪的声音,有时候发现小姐的房门是半掩着的,有时候看到屋顶漏光的,有时候我在房门外守候打瞌睡的时候身旁一阵风掠过,惊醒过来却看到远处有一个黑影。” 唐复精神一震:“哦?还有没有?” 小红道:“没有了,楚心是小姐的贴身丫环,应该知道更多的事。” 凌絮媛找到了楚心,但楚心说没有遇到过什么奇怪的事。唐复半路上遇到她,二人互通了消息,唐复决定跟踪楚心。 古释听了凌絮媛的话,道:“果然有问题,我今晚守在木紫秋的房外。” 可是一夜过去,木紫秋的房外情况如常,古释很是不敢相信。 唐复回来也说楚心没有异常举动。 木向阳和李清蓉亲自来请众人用早饭,唐复说殷图连日赶路,要多休息。木向阳也不强请。席上,李清蓉问起木紫秋的病情,唐复只能说是大概确定为蛊毒,还不知道是哪一种蛊。木向阳知道医治蛊毒不容易,不再多问,他已经让人去京城请名医张召升了,就算古释五人是骗子也不要紧。 唐复不敢叫醒殷图,只能靠古释、凌絮媛与自己轮换值夜。 第二天晚上,将近子三刻时,木紫秋房外的丫环倚坐在墙上昏昏欲睡。左边的楚心道:“香儿,你说小姐睡了没有?” 香儿道:“不知道,小姐她时而疯癫,时而呆滞,很难确定她睡了没有。” “也是啊。呵——,我好困啊,你困不困?” 香儿道:“我也困啊,可现在轮换的人还未到,咱们再坚持一下。” “嗯。” 忽然,一个黑影出现,瞬间击昏二人,紧接着轻轻推开房门,潜了进去。 果然来了!此时唐复正在不远处的假山后监视,他发出三声短促的哨声,跟着绕过假山,奔到房前。 那黑衣人进了房,本来心中十分喜悦,忽然听到哨声,暗叫不妙,破窗而出,看到站在前面的唐复,一怔之下,发招攻去。 他一双肉掌翻飞,唐复拆了两招,大吃一惊,他的招式十分奇特,不像是中原武学,自己五招中有三次差点中招,但自己的目的是拖住他,因此只用极少的攻招,务必要把他留下来。 黑衣人见他如此纠缠,心中着急,出手更狠,只采攻势,要逼退唐复。 唐复见攻招见效,暗暗换招,虚中有实,实中有虚,虚多实少,要让黑衣人不敢背身离开。二人越打越急,不多时已经交手十五招。 虽然昨晚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但古释和凌絮媛仍旧不敢就此安歇,此时听到哨声,立刻拿兵器赶来。只见唐复和一个黑衣人打得难解难分。 古释喝道:“唐兄,我来帮你!” 唐复身上已经受了两处伤,如果他们再晚一些过来,恐怕自己就要命丧黑衣人手下了,听到古释的话,全力刺出一剑,逼开黑衣人。 古释加入战圈。 黑衣人武功虽高,但以一敌二,不多时便落了下风。六招一过步法开始凌乱。 这下糟了,他们两个人就可以对付我,旁边还有一人,看来今晚是难以逃走了。黑衣人战意全消,逼开唐复,左手往怀里一探,掏出一颗丸子,往地上一掷。丸子破裂,顿时冒起一阵浓烟。 “咳咳——”古释二人没有防备,呛得弯腰一阵剧烈咳嗽。 黑衣人借此机会,往上一跃,跳到屋顶,刚踩到瓦上,欲再发力,一样东西激射而来,刺中自己的左腿。他脚下一软,掉了下来,被凌絮媛用剑架住脖子点了穴道。 他忍痛问道:“你们是木老贼请来的?” 唐复道:“不是,我们是不请自来的。古兄,把他抬到大厅去。” “慢着,你们先等等,我不能去见木老贼。” 古释道:“有什么不能见的?你把人家的女儿害成这样,你还有选择的余地?唐兄,走。” 任凭黑衣人如何请求,古释和唐复还是把他抬到了大厅。凌絮媛已经把木向阳叫了过来。 木向阳听说抓到凶手,心情激动,急忙赶来。看到蒙着脸的黑衣人,问古释三人道:“他就是害小女的凶手?三位审问过他了?”他对于审问是一窍不通。 古释道:“还没有。” “我倒要看看你长什么样子的!”跟着过来的盛怒的李清蓉跑上来一把揭开黑衣人的面纱。 丝——!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只见黑衣人的脸上一道道的疤痕,有的地方翻起了新长的肉,还有的地方溃烂腐化,鼻子右翼已经不见,露出鼻腔,右嘴角烂了一大块的肉,烂掉的牙齿都遮不住。 李清蓉忍不住干呕起来。 木向阳强忍反胃之念,喝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对秋儿下手!” 黑衣人冷哼一声,道:“呸!木向阳,你这个老贼!” 木向阳奇道:“我跟你有什么仇?” 黑衣人怒骂:“你还有脸问!你可记得十七年前五月初十的晚上!” 木向阳和李清蓉有如遭电击中一般,脑中轰鸣,呆呆的,说不出话来。古释三人看得很是奇怪。 唐复道:“木老爷,木老爷!” 木向阳很艰难地说出几个字:“杜京,是你!” “不错,就是我,亏你还有脸认出我来,我的目的你也知道。” 李清蓉颤抖着说道:“秋儿,有什么错,你竟然对她下手!” “她是没错,不过谁让她是你们两个的女儿?哈哈,哈哈哈哈!我不对她出手应该对谁出手?” 凌絮媛听到他对一个无辜之人下手非但没有后悔,还很得意,顿时火冒三丈,过来一脚踹倒他。 众人没有想到她脾气如此的烈,都是愕然定住。 木向阳浑身颤抖着,口气却十分平静,道:“是我,是我害的琰忆,你有什么仇什么怨都尽管往我身上撒好了,不要伤及无辜。” 这个琰忆是谁?难道是他们同时喜欢的女人?古释和唐复实在猜不出来,都怔怔的看着木向阳。 “不这样做怎么能够让你们也感受切身之痛,嗯?你们让我痛苦了整整十七年,难道还想让我轻易放过你们?啊呸!你们别想从我身上搜出解药。” 唐复还想上来搜身,听到他的话,又想起殷图说的蛊毒,停下了脚步。 在场之人除了黑衣人、木向阳夫妇,谁都不知他们在说什么事,木然看着木向阳,等待他的解释。 这样说来,他反而是受害人了,古释想到这里,和唐复对望一样,心想自己是不是为虎作伥了。 木向阳沉入到回忆里,不敢说话。 黑衣人喝道:“怎么?做了错事不敢承认了?” 木向阳抬起头来,正要说话,李清蓉拉住他的手:“老爷。” 木向阳甩开她的手:“事到如今,已无法隐藏了。”接着把事情说出。 原来,十七年前,木向阳发现大夫人的贴身侍婢琰忆与人私通,身怀六甲,不由得大怒,千方百计问不出结果,在李清蓉的提议下把她送往官府查办。琰忆乃是大夫人买来的侍婢,取名‘琰忆’是因为她长得有三分像大女儿,琰忆谐音‘烟忆’,大女儿名叫木紫烟,二十年前未婚先孕,跟琰忆一样死也不肯说出孩子的父亲是谁。父女之间产生无法无比剧烈的矛盾。 木向阳一怒之下与女儿断绝关系,又勒令府上众人不得与她有任何来往,而大夫人也因此跟自己渐渐疏远。待女儿走后一年,木向阳渐感后悔,派人去找,始终没有任何消息。 当时的县官是个阿谀奉承之徒,为讨木向阳欢心,替他遮丑,竟然在不通知他的情况下把琰忆活活打死。木向阳知道后大为痛心,往后的日子里常给琰忆瞎了的老母亲送钱,还骗她说琰忆嫁到了很远的国家,自己是她的好朋友。 在琰忆去世后的半个月,木向阳天天醉酒,五月初十那天晚上,他从朋友家回来,半路遇到杜京。杜京想要刺杀自己,被家丁打成重伤。他三年前痛失爱女,现在又痛失爱女的替代品,而两者失去都是一个原因——跟人私通,此刻见到杜京,竟然说自己就是琰忆的情人,如何能让他不气恼?于是他让人把杜京的脸划破,把他的一条脚打断,扔到臭水沟。 古释和凌絮媛听了都是觉得很气愤,虽说杜京也有不对,但也不至于这样对他啊?二人不由得看向唐复。 唐复道:“你们看我干嘛?我可不会做出那种事来。” 杜京道:“哼!你倒是挺老实的,可是现在老实有什么用?琰忆已经去了十七年。” 木向阳道:“这些年来你以为我好过吗?我早就想把这件事说出来了。” 李清蓉问道:“老爷不是把你的腿打断了吗?可你现在——” 杜京道:“上天垂怜,让我向你们报仇。当时我经过一晚上的休息,偷了一辆马车,逃出了清溪镇。虽然看过了大夫,但我从此只能瘸着走路。我到处拜师学艺,习得一身的武功和施蛊之术,要杀你们已是易如反掌,可我怎么甘心让你们这么快就死去?我要在你们最疼爱的女儿身上下手,让你们也尝尝我当年的滋味。” 众人听他语气渐冷,说到后面更是咬牙切齿,又看到他脸上的惨状,不由得心下骇然。 他接着说道:“谁知道你这狗贼竟然生出一个如此善良热心的女儿,她十六天前竟不顾下人的反对,救助我这个恶心的乞丐。” 古释三人心想:你才知道自己恶心啊。 凌絮媛怒道:“既然你知道她善良,为什么还要害她?” 杜京也不恼怒,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谁叫她是这狗贼的女儿?我不害她怎么能够让这狗贼痛苦?” 李清蓉抓着他的领口问道:“解药在哪里?解药在哪里?快说!” 杜京冷冷地看着她,把她吓得连退两步,“哼!如果当年不是你提议把琰忆送官府查办,她也不会死,你也有份。” “她一个下人,竟然私通外人,理应送官查办,你这下贱之人竟然怪到我的头上!你们这些贱骨头就知道干一些见不得人的事,出了事就怪到主人的头上来,你们倒好意思了!” 古释和凌絮媛听了都是皱眉看着她。 木向阳喝止:“清蓉!你在说什么!快住口!” 李清蓉竟然笑了起来:“老爷你竟然帮着这个贱骨头说话?你不想救秋儿了?” “你这样说有什么用?解药还是拿不到。小红、小青,快把夫人扶回房里。” “我不回!” 木向阳脸色一沉,喝道:“还不快点扶她出去!” 小红和小青过来要架走李清蓉,但李清蓉挣扎起来,二人根本抓不稳她。凌絮媛走过来伸指一点,封住她的穴道:“可以了。” 小红二人看得吃惊,但想到木向阳的命令,将李清蓉架走。 “不好意思,让你们见笑了。” 杜京道:“哼!” 木向阳问道:“杜京,解药在哪里?我只求你放过秋儿,她是无辜的,你救了她我自愿死在你的手上。”琰忆的死只是跟他有关系,但不是他杀的,就算要报仇,不至于把他杀死。 杜京道:“你不用假惺惺的,现在我被绑着,你说什么都行,谁信你?” 木向阳向唐复借长剑:“唐大夫,可以借你的剑一用吗?” 唐复道:“不行,我的剑不能借给别人自杀。” 木向阳再向古释、凌絮媛借,结果一样。 “狗贼,你不要再假惺惺了。” “好!”木向阳把茶碗摔碎,捡起一片划破手腕,鲜血顿时长流。“这下总可以了吧?请你不要再折磨秋儿了。” 唐复要过来封住他的穴道,被他喝止:“不用!这是我应受的罪,如果我死了,请你们一定要为秋儿拿到解药。”转向杜京,“请你施赠解药。” 杜京不急着说话,静静地看着他。 木向阳本来身子就弱,此时脸色已经惨白,摇摇晃晃的。可是他坚决不让别人插手,古释三人也只能干看着。 地上的血已经积了一大滩,木向阳还在坚持等到杜京说出解药的下落。 杜京还是在看着他。 忽然木向阳双眼一黑,直直地倒了下去,幸好唐复有所准备,一把扶住他,封了他手上的穴道。 凌絮媛问杜京:“你到现在还不愿意相信他?” 杜京道:“这——” 这时香儿匆匆忙忙地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不……不好了,小姐……小姐她又发作了。” 木向阳听到这句话,悠悠醒来,有气无力地道:“秋儿——”接着又昏了过去。 杜京急道:“快把我的穴道解开!” 古释三人大惊,凌絮媛抬手解了他的穴道。 “我要去解毒!”杜京说着不顾脚上的伤,奔了出去。古释和凌絮媛跟在后面。唐复让丫环包扎木向阳的伤口,也跟了过去。 木紫秋此时眼前一片黑,双耳嗡鸣,难以呼吸,全身剧痛,脑袋要炸开一样,发了一阵狂,把屋内能拿得动的东西都摔了。忽然她后颈似乎有东西爬动,又痒又痛,像是被水蛭吸血一般的痛觉。 呼!杜京抬手打昏她,道:“我要给她解毒,你们都出去。” 古释三人怕他反悔,急忙退出房间。杜京过来锁上门。 “也不知道是什么蛊,殷图兄在就好了,起码能够在旁边帮他。”唐复道。 一说起殷图,古释道:“那个家伙还在睡呢。” 凌絮媛道:“不知道他找到阿萝没?” 唐复道:“你不会真的相信他吧?” 凌絮媛道:“无所谓信不信,我想了整整一天,觉得梦与现实,或者说未亲身经历过的和亲身经历过的,其实对于一个人的影响区别并不大。琰忆的娘亲只听木向阳说女儿还在,便把它当真,安安稳稳地过了十七年。世上的人不就是这样的吗?不亲自经历,只听别人说起,便以为真。对我们而言,阿萝可能不存在的,对殷图而言,阿萝则是绝对存在的,他愿意这样活下去,其实也没有错,毕竟我们不能活在别人的期望之中。” 古释和唐复倍感惊讶,直直地看着她。 “怎么?我说得不对?” “没有没有。”古释二人心中在想,她今天是怎么了?往日很少说话的啊。 凌絮媛也不介意他们疑惑的眼神,转身看着屋门。 …… 没有人说话,过了约半个时辰,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了,杜京汗如雨下,倚在门框上喘息着说道:“她,已经没事了。” 第十八章 有点面善 凌絮媛跑进屋内,看到木紫秋躺在床上,本来苍白的脸此时变得红润,呼吸也正常了。她用碎布帮木紫秋抹了汗,走过来问杜京:“你脚上的伤不要紧吧?”她记得当时短剑脱手而出,正中他的小腿的。 “没事,死不了。” 古释问道:“那你有什么打算?” “唉,算了,那狗官已经被我杀了,木向阳并没有大错,罪不至死,李清蓉虽然蛮横,但也没有错。我这些年来已经把事情都查清楚了。姑娘,谢谢你。” 凌絮媛奇道:“谢我干嘛?” “你刚才的一番话。从今以后我会好好地活下去,琰忆虽然不会从我心中消失,但她毕竟不在这个世上了,我也该把这件事放下,去完成少年时的梦想了。各位,以后有缘再见。”杜京叹了口气,慢慢地没入夜色之中。 古释想到自己的事,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以后报了仇,我也能像他这般洒脱吗? 一夜过去,木紫秋已经能够下床行走了,她早就忍不住要来向几人答谢,让下人准备了一桌酒菜,请众人过去。凌絮媛正在打坐,婉拒了邀请。 木向阳经过一晚的休息,只是身子有些虚弱,在床上躺着,木紫秋确认过他无事才来客厅。 席间,木紫秋多次谢过古释几人的救命之恩,但众人看得出她眉间的淡淡忧伤,为防她伤心,谁也不敢提及昨晚的事。 木紫秋屏退下人,道:“其实你们不说我也知道了,杜京大哥他是不是走了?” 康宁道:“杜京大哥?有人来了?” 古释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问过丫环了。其实很早之前我就从爹的书房里知道这件事了,爹他很多年前就有悔恨之心,可惜事情已经发生,他想弥补也来不及。杜京大哥他——,唉——。琰忆和姐姐一样都是苦命之人,被这世上森严的礼教制度所迫害。” 当真是个善良的人,她的娘亲跟她相比差得远啊。古释微微苦笑。 木紫秋提出报答,问众人想要什么,古释三人自然不会要报答,殷图对于入梦草是非常垂涎的,但他现在还沉睡着,古释不敢替他做主,又怕她身上的毒未清除干净,只能请求她让自己几人多留两天。 木紫秋自然是乐意之至。 宴席结束,古释三个到府外去打听妖怪的消息。 凌絮媛打坐完毕,向下人打听了古释三人的去向,得知他们出去了,不想出去,但又闷得发慌,于是向后院走去。 木府后院种了很多小树,树叶青翠,交相错叠,微风过处,荡起层层绿浪。她踏上石板小径,穿过假山石洞,看到前面的树逢间出现一座黄色的亭子,拨开树枝走了过去。 “楚心,是你么?”亭柱后传来木紫秋的声音。 凌絮媛一怔,道:“木姑娘,是我,凌絮媛。” “是凌姐姐啊,”木紫秋走过来,“凌姐姐,请坐。”这亭子建在莲花塘中,只有凌絮媛走过来的木桥连接。 凌絮媛坐下,道:“木姑娘似乎有心事。” “被凌姐姐看出来了。” “昨晚的事?” “嗯。杜京大哥和琰忆姐姐,还有我的大姐都是可怜之人。我以前听表哥说起我还有个姐姐时还不相信,后来几个表姐也说了,我半信半疑,到爹的书房翻找,找到了大姐的画像,还有爹的题字,才知道还有这样一个可怜的姐姐。我也知道大姐的行为有伤风化,但亲情与礼教之间孰轻孰重我真的分不清,爹他这些年来想必心中是难过得很啊,我常常看到他在拿着一个木雕看,听何伯说那是姐姐送给他的。” 凌絮媛道:“我也分不清楚。我从小就离开亲娘,跟着师父,连父亲的脸都没见过,根本无法体会亲情是什么。但我不会像杜京那样,日日思念,因为那样只会让我难过。” “凌姐姐,你可以摘下面纱吗?” 凌絮媛慢慢揭开面纱,露出英姿,木紫秋赞道:“凌姐姐你好美啊,为什么要蒙着脸?” “习惯了。” “咦?” “怎么了?” “没什么,”木紫秋一看到凌絮媛的脸,心中闪过一丝熟悉的感觉,但仔细一想又想不起来了,她不敢确定在哪里见过这张脸,因此不敢把心中想法说出来,“对了,凌姐姐你们到处闯荡的吗?” “嗯。” “那你可以跟我说说闯荡江湖的事情吗?我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去听说书了,而且我所认识的东西多是从书上得来的,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凌絮媛想了想,道:“好啊。” 二人聊起江湖之事来。 殷图终于醒来,可是神情沮丧,看来没有找到阿萝。康宁见了,很是同情:“殷图哥哥,阿萝姐姐不会真的去报仇了吧?” 殷图道:“我只在她的屋子里发现了一张字条,她说如果没死,肯定会回来跟我相聚。” 古释和唐复也不多说,只说木紫秋有重赏。殷图听了眼睛发亮,道:“她有没有提到入梦草?” 古释道:“没有,不过我们不敢替你做主,所以你还能再提一下。” “好啊,我这就去跟她说。” 还真去啊,脸皮有点厚啊。众人感觉额头有汗流下,抬手抹了抹。 不一会儿殷图笑呵呵地拿着一把入梦草过来。 “……” “木姑娘真是豪爽,把所有的入梦草都送给我,哈哈,哈哈哈哈……” 古释道:“我们打扰好久,也该向他们辞别了。” 唐复三人知道他心急,都点了点头。殷图道:“这里有人给做饭,干嘛这么快就走啊?” 古释道:“我们还有事要做。” 木紫秋没有想到他们真的来辞别,很是不舍,拉着凌絮媛和康宁的手说了会儿话,把他们送到府外。“你们有空记得来找我啊。” 众人回到殷图家里。 只见之前未收拾的碗筷上围着一堆苍蝇,殷图脸色一黑,道:“诶?我们不是在木家吃的饭吗?怎么这里有苍蝇啊?” 康宁斜了他一眼,过来收拾碗筷。 “这个,太脏了,不要了吧,里面还有一些碗筷的。” 古释道:“殷兄,我们也该走了,你一个人在家里要小心啊,还有,要勤快,厨房里已经没有碗筷了,这些碗筷里面还有两个是那天出去买来的。” “……额,嘿嘿,那我还是先把它们洗了吧,再来客人就没得用了。咦?你们要走了?也好,我这一睡就是三天,也不能招呼你们。那你们要保重啊。”殷图摸着后脑勺说道。 古释几人出了殷家,买了干粮,飞往南边的小镇。 殷图见他们一走,也不洗碗,关了门,跑到房里,服用入梦草。 一行人很快来到旺丰镇。旺丰镇很小,只比一般的村子大一些,因为在祁卫城的南方通道上,所以经过的人不少。 古释在清溪镇和祁卫城那里问过,得知这边有怪事,所以一落地便找人问起来。 被问的人也是很奇怪,心想这些外乡人是要做什么?但他们也是好面子,既然外乡人都说这里有怪事,那身为一个本地人,总不能说不知道吧?于是有好几个人信口雌黄说了一通,古释无从分辨,只好全记下来。 进村又问了几个老者,终于得到比较确切的消息,镇南边大概一百里处的山上可以看到很多干瘪的尸体,有人的,有野兽的。传说山上有很多毒虫,去过那里的人十有八九丢了性命。 古释道:“我们到那里看看。” 他们刚走出小镇,向南边走去,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几位慢走,等等我。” 他们回过头来,看到一个羊胡子中年男子气喘吁吁地追上来。 古释问道:“你在叫我们?”周围还有几个农夫停了下来。 羊胡子吸了口气,道:“不错,本仙人正是叫的你们。” 康宁顿时大乐,这人竟敢自称仙人,羽化门上上下下也没有一个敢说自己是仙人的。她笑眯眯地问道:“仙人下凡,不知有何指教?” 羊胡子对她的揶揄听而不闻,道:“几位大祸临头了。” 唐复心中冷笑,脸上净是不信之色,道:“哦?此话怎讲?” “哎呀,几位眉宇之间隐隐有一股黑气,这正是地煞之祸的征兆啊。” 凌絮媛道:“我们走吧。”古释三人见她要走,都要转身不理会羊胡子。 “你们要相信我啊,我说的是真的!你们是不是要去忘忧山?去不得,去不得!”羊胡子见他们要走,急得截在前面。 古释问道:“忘忧山?你偷听我们说话?” 羊胡子清咳了两声,道:“我是不小心听到的。喂,这不重要好不好!那山虽叫忘忧,实则添愁,在那里遇害的生灵少则上百,多则上千,端的是凶煞之地。几位备足干粮和水,又问了本地人,我当然知道你们要去那里。本仙人掐指一算,算出了危险,奉劝你们还是不要拿性命来开玩笑。” 这更能证明几个老者说的是真的。古释道:“多谢你的好意。我们这便飞过去吧。” “几位莫非真不信本仙人的话?本仙人算命十几年,逢测必中,今日冒着被上天惩罚的危险好言相劝。哎哎哎!你们倒是听我说啊!喂!”羊胡子还想吹嘘,古释四人当即御器飞起,往南边急速而去,只剩下他气得跺脚。 几个农夫见他们御器而去,都吓得抛下农具,跪下磕头,口喊“仙人”。 他们摆脱羊胡子,顺风往南飞去。唐复笑道:“那羊胡子老兄真是好笑,以前我娘遇到的算命人只敢说自己是半仙,而且没一个像他这般啰嗦缠人的,如果我们不是会御器而飞,恐怕要被他纠缠好久。” 康宁道:“我们四个人还怕他一个?” 古释哑然失笑,道:“你还想打他啊?” 康宁瞪着大眼睛:“不可以吗?” 好吧,敢情她是山上的野人,动不动就打人的。 第十九章 小山谷 他们估算了距离,落到山顶上,四下看了,决定分散来找,凌絮媛和康宁负责西边的山头,古释负责南边的,唐复负责东边的。 半天下来,古释果然发现了干瘪的尸首,他绕山而飞,发现越往南边走,尸首越多,而且其中最多的是一些死蛇。 他回到会合处,唐复三个已经回来了。 “古兄,有没有发现?” 古释道:“果然如那些老者所说。不过尸首的数量没有羊胡子老兄说的那么夸张,只有十几具人的尸首,其他的多是蛇和野兽的。” 众人跟他过去,来到一个山谷中,这山谷呈棱形,长约八里,宽约四里,树木十分茂盛,阳光难以穿透,四周昏暗,基本看不清两丈开外的东西。唐复本不主张落下来,但不落下根本看不到层层树叶底下的东西,只好随古释了。 踩在腐败的落叶上,沙沙的声音响起,在静谧而幽暗的谷中特别突兀,康宁不由得紧紧拉住凌絮媛的衣袖。 “哎呀,我的头怎么晕晕的?”康宁摸着额头。 凌絮媛脸色突变:“你也觉得头晕?不好!这里情况不对!” 在前面开路的古释和唐复立即回身问道:“你们觉得头晕?怎么我不觉得?”二人对望一眼,觉得很奇怪。 古释道:“不如你们先出去吧。” 唐复道:“不要勉强。”二人护送两位姑娘出去。 她们坐在山顶上,觉得好多了,凌絮媛道:“我好像没事了。” 唐复道:“好奇怪啊,难道这山谷只许男人进入?” 康宁闻言,道:“这山谷真是可恶,怎么也跟着大人一样重男轻女?估计里面有什么厉害的妖怪,复哥哥,释哥哥,我看你们也不要进去了。” 古释道:“这个——,唐兄,麻烦你留下来照顾她们,我再进去一趟。” 唐复道:“古兄——” 古释打断他的话:“放心,我有龙炎,不怕。”这些天来他按照那奇怪的中年人所传授的方法修炼,觉得对龙炎熟悉了很多。 凌絮媛道:“不行,太危险了。”她知道古释是不可能放弃任何与八件神器有关系的消息的,“唐大哥,我们已经没事了,你跟古大哥一起去吧,多个人多份照应。” 唐复道:“那好,你们若是觉得不对头,记得通知我们。古兄,我们走。” 二人折回原处。 “唐兄快看,这里有几具骸骨。”古释走在前面,看到一块大石下歪歪斜斜地倒着几具骸骨。 “这些尸骨看起来有些时候了,估计在三十年左右。” 古释蹲下来查看尸骨:“这三具尸骨都是男的,上面并无半点伤痕,而且没有中毒所留下的症状。” “是吗?我看看,还真是,那我们——”这样看来,谷中并不是只允许男人进入,而是不许任何人进入!可为何自己和古释没有异常?唐复看向古释,古释也是一样想法,轻轻摇头表示不知。 他们继续往前走去,发现石头渐渐多了起来,乱石堆旁边散落着许多骨块,有的尸骨上还有腐肉,看起来相隔不久。忽然二人发现前面的山石上有一道石门,石门上布满青苔,再往上,一只虎首人身、长着翅膀的石像俯视这边。 唐复道:“古兄,这石门推不开。”唐复用尽全身力气,石门纹丝不动。 古释道:“这里有的尸骨还是很新的,那么这道门十有八九是能打开的,不会只能从里面开启,周围必有机关,我们仔细找找。” 可是周围的石头都摸遍了也找不到任何奇特的地方。 唐复道:“会不会在门上?” 还有机关直接安在门上的? 古释说不准,道:“把青苔清一下。”用龙炎划了一下青苔,青苔瞬间枯萎。古释连划七下,把石门下半部分的青苔清理干净。 一张好奇怪的图案出现! 只见一条长着人的手脚的四脚怪鱼跃出水面,跃向头顶的弯弯月亮。 这是机关?古释用龙炎的枪尾点了点。 没有反应。 唐复道:“这或许只是刻画在门上的图案。你看机关会不会在石像上?” 古释道:“刚才已经摸过了,并没有发现。” “不一定。石像朝向那边,门上的图案刻在这边,我认为石像应该朝向这边才对。” “有道理。” 唐复爬到上面,用力推了推石像,发现真的可以推动。古释在下面提醒,唐复把石像推到石像头对准图案。 嚯!隆—— 二人感觉脚下震动,心中大喜。 不一会儿,石门大开,一股闷热的气涌出来。二人脸色一变,当即屏住呼吸。 呼!一群黑影钻了出来。 不好!二人吓得往旁边一闪。 黑影飞到树林深处。 只是一群蝙蝠。“哈哈哈哈,吓死了。”二人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古释道:“这里面恐怕空气不足,我们等会儿再进去。” 二人休整了一会儿,觉得可以进去了。点燃火折子,踏进山洞。山洞并没有长长的甬道,而是一进去就看到宽阔的石室,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里面散落着的众多石椅,继而是洞中间约六尺高的大鼎,最深处是一张放在石阶上的大石椅。洞壁上有十几个插火把的石台,石室顶上似乎刻有图案。 他们在洞内转了一圈,没有奇特的发现。 忽然,二人对视一眼,说道:“石椅!” 如果以大鼎或者洞口为标准,那大石椅都是歪的,他们又想到如何开启的石门,所以很快就发现了问题的答案。 大石椅表面很平整,不像其他石椅那样多少有些粗糙。二人试着推它。 “怎么两边都推不动?” 唐复道:“我拿些树枝把上面的灰尘拂去。” 石椅上的灰尘泥垢被清理去一半,露出本来的面目。 “好啊!竟然是一整块的白玉!”唐复一眼就看出它的珍贵之处,蹲了下来仔细打量,“啧啧,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大如此上品的白玉,它肯定价值连城!” 古释对于玉器只有一丁点的认识,道:“我们继续找吧,凌姑娘她们的情况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唐复很是不舍,道:“好吧。” “这里有个突起的地方。”突然,古释指着椅子后面的腿上有一个突起,突起离地一寸。 唐复道:“按下去试试。” 古释摸了摸突起,稍稍用力,突起被按了下去,紧接着洞内响起轰鸣之声,大鼎往洞口方向移开几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露出来,一排石阶向下延伸。 唐复不由得赞道:“竟然在鼎的下面,建造这石室的人当真厉害。” 古释虽然对这山洞的宏伟赞叹不已,但他的目的不在于此,道:“我们进去看看吧。”当先走了进去。 二人往下走了二十级,走到平坦的甬道,甬道有一人半高,刚好可以两人并肩而走,他们还未走出十步,又踏上向上的石梯。向右弯折三次,每段三十三级,走完九十九级,踏上小平台,一扇小石门挡住了去路。 古释伸手用力去推,没想到石门很容易推开。门缝竟有亮光照来。 石门打开大半,二人才看清原来山洞的这端直通到山腰上,光线从山腰的洞口照射进来。 他们刚走进石室,石门忽然关上。“你们总算来了,哈哈!”洞内忽的传来阴森森的女人声音。 古释和唐复顿时头皮发麻,急忙扫视四周,没有看到任何人。 石室很大,但是没有多少东西,只是最深处有一座石台,石台上竖着两根石柱,一具没有皮肉的尸骨用铁链锁在石柱中间,这尸骨也不知道用什么黏在一起,竟然完好无损,只不过头骨低垂。 古释吞了吞口水,鼓起勇气喝问道:“是谁!” 那声音又飘了过来:“哼!我的牵魂引竟对你们不起作用,看来你们有些门道啊。正好,我也闷了,你们就来给我解解闷吧!”笑声在空旷的石室内不断回荡。 唐复怒道:“你究竟是谁?给我出来!” “要想见到我,就看你们有没有本事了。” 唐复道:“古兄,我们逼她现出原形!”御剑向尸骨刺去,只听得叮的一声,剑不知怎的掉落在地。 “怎么,就这点伎俩?” 古释道:“还有我!”御动龙炎飞去。 “咦?有点本事啊。”一团红光从尸骨身上冒出,挡住龙炎。接着又冒出两团,朝二人飞来。 二人施展轻功躲闪,但光球有如附骨之蛆,紧紧跟在他们身后。 “哈哈哈哈……,有意思。”听她的意思,敢情是在戏耍他们。 唐复大怒,想要召回长剑,但长剑似乎感应不到自己的召唤,丝毫未动。他急转身,跑过去一个翻滚捡起长剑,心中一惊,发现长剑已经不能再感应到。回过神来,挥剑砍去,长剑穿过光球,光球仍旧飞来。 唐复早有准备,一个铁板桥,让过光球。 古释道:“快逃!”向洞口跑去。 噗!古释像是撞在什么东西上,躲闪不及,光球击中龙炎,唐复还以为情况会像自己的那样,结果光球再也进不得半分。 古释心中一急,龙炎发出玄冰真气,把光球凝结起来。 “咦?勇者之心?”那声音竟有些惊讶和兴奋。 ; 第二十章 圣女的往事 古释以为她要让自己分心,没有理睬她。 那声音没有再响起,一团白光从尸骨里飘出来,竟然凝聚成一个紫裙少女,面容模糊,只能看到清秀的轮廓,裙子底下空荡荡的,看不到脚。她一出现便问道:“你这件兵器是从哪里得到的?快说!” 古释看向唐复,唐复说道:“这杆枪叫‘勇者之心’?这是我爹的朋友送给他的,听那位叔叔说为了从矿石挖出它,花费了两个月的时间。” 那少女忽的哭了起来,二人莫名其妙,不知道要怎么做。半晌之后,少女喊道:“阿光哥!阿光哥!你是不是在等我了?呜(和谐)呜……” 古释见她大哭不止,心下不安,安慰道:“姑娘,你——” 那少女意识到还有两个人在这里,抹了抹眼泪,道:“既然你得到了勇者之心,又能够抵抗我的法术,也是有缘,我不杀你们,你们走吧。” 古释道:“这件兵器既是姑娘的亲人的,那理应奉还。” 少女道:“不用了,阿光哥已经死去很久了,给我也没用。” 唐复问道:“外面的尸骨最久的怕是不下百年,不知姑娘在这里多久了?” “从我死去那一刻起,数过的春秋也有两千零五个了。” 古释二人惊道:“两千年?” “不错。也好,今日难得见到这件兵器,我们也是有缘,希望你们能听一下我的故事,以便打发无聊的时间。”她衣袖一挥,两个石凳凭空出现,“请坐。” 古释和唐复有些狐疑,相望了一眼,决定坐下。 少女见他们坐下,幽幽说道:“我本是这天脊山中兰芬族的圣女,而阿光哥则是族中第一勇士,我们从小感情就很好。我是在十四岁那年被族内众长老选为圣女的,那是阿光哥十八岁,他说我当了圣女,他便要当第一勇士,好跟我相配。唉——” 古释和唐复听到她做了圣女,阿光哥要做第一勇士,觉得是好事啊,怎么她要叹息? “我们那时候还小,很多事情都不清楚,只是见过上一任圣女风风光光的,心想以后的日子肯定会幸福。我当了圣女,爹、娘和哥哥都是十分欢喜。可是不久后我便被接到圣女园去学习礼仪,跟他们见面的机会就越来越少,从一个月的三次见面逐渐变成一次,有时候我稍微松懈,授业长老就罚我不准见爹娘和哥哥。当我出现在族人面前时,除了族长一家和众长老,其他人都要向我跪拜,包括爹娘他们。我虽然不忍心,但是觉得非常的风光。 “我常常偷见阿光哥,奈何相聚时短,分别时长。有一天我本已走出圣女园,忽然感觉到不适,便折了回去,经过侍婢阿意的房前时听到里面传来男人的声音,以为有贼,便在外面偷听起来。只听到那男人说道:‘阿意你放心,我怎么会喜欢圣女。你知道以前那么多的圣女都到哪里去了?她们都被献给乌贺神了,我怎么可能跟乌贺神抢女人?’我听不出那声音是谁的。 “阿意说:‘你是说圣女其实是祭品?’那男人说:‘不错,你别看她们风风光光的,其实活得还不如我们。’我听到这里,手脚冰冷,想要离开,但他们已经不说话了,我怕被他们发现,等了一会儿,听到撞击床板的声音,知道他们在床上,急忙跑回自己的房间里,他们肯定听到我的声音,但没有追来。” 古释心想:他们肯定是见不得人,所以不敢追来。 圣女继续说道:“我回到房里是既震惊又害怕,更是难过,躺在床上哭了很久,心想这样下去可不成,得先去查明这其中的秘密。我不敢直接向人打听,只好偷偷跑进管事长老的房间里翻找,翻了三次,终于找到一丝线索。而授业长老的房间里也有线索,结合那个男人和阿意的话,终于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我们族内信仰乌贺神,但又怕乌贺神降灾给我们,于是大祭司说每隔十二年要献上一名十七岁的纯洁少女。自从进行这样的祭祀,一百年来这里都没有发生天灾,我们在与别的部族斗争中也获得了胜利,阿光哥还把清月族的镇族之宝琉璃紫盘抢了回来。” 古释听到“琉璃紫盘”四个字,心中大震,与唐复对视一样,唐复点了点头。 圣女问道:“怎么了?” 唐复道:“那乌贺神以后都没有出现?” “出现了。我虽然知道了圣女的秘密,但是说给爹娘、哥哥听,他们都是不信,我心想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阿光哥也不会相信的,所以忍住了。阿光哥抢回来的琉璃紫盘竟然成了举行祭祀的器具,用来盛放我的心。” 古释道:“竟然有这种事!太残忍了。” “你也觉得残忍?我那时候已经有十六岁,忍了一个月,终于忍不住,我正要向阿光哥说出这件事,谁知道他刚刚得到勇者之心和第一勇士的称号,意气风发,自荐去跟别的部族战斗。我苦等了两个月才能把这件事告诉他。一开始他还说我胡闹,后面见我发誓,半信半疑,而族长这时候派人过来叫他,他只是来得及说‘兰,等我’便一去不回来。” 古释道:“你和他私会的事情被族长发现了?” 圣女道:“不错,族长和大祭司都发现了,而那个与阿意私会的人暗中监视我,竟把我潜进长老房间的事说给他们听。他们怕阿光哥协助我逃跑,于是把他调离部族,又把我爹娘、大哥软禁起来,而且所有服侍过我的人都被换了。我最后两个月是在痛苦和绝望之中度过的,十七岁那天早上,天灰沉沉的。 “长老们把我绑在这里,大祭司对我说:‘圣女啊圣女,你也别怪我们,我们也是为了整个部族着想。’哼!说完他念了一段长长的诵文,等到天上闪过一道雷光,他拔出一把匕首,走了过来。我极力挣扎,奈何手脚被锁,动弹不得,他把刀插进我的胸膛,我眼前发黑,便昏了过去。” 她为什么说昏了过去而不是说死了?古释露出疑惑神色。 圣女看到他的脸色,道:“我确实是死了。不知过了多久,我慢慢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地上,身旁是琉璃紫盘,上面是一颗还在跳动的心,我吓了一跳,看向石台,竟然看到还在流血的尸身。我当时很奇怪,为何乌贺神迟迟未来,后来我明白了,原来大祭司取出我的心时发生了地震,整座山震个不停,石室顶上落下不少石头,把他们砸晕砸死过去,琉璃紫盘掉在血泊之中,吸收了周围的灵气给我的心,于是我的魂魄没有消散。 “一天后,我便可以站起来,我恨在场的所有人,于是用石头把他们的头都狠狠地砸了一遍,不管是不是已经死了。哈哈哈哈……,他们都该死!” 二人听到她尖锐的狂笑声,不禁打了个寒颤。古释问道:“那你们的部族最后怎么样了?” 圣女呸了一口:“被我灭了!一场地震过后,族内的屋子都倒塌了,压死了不少人,而这里的石门又被关上,所以没有人能够进来,我也因此得到充足的时间吸收琉璃紫盘给我的灵气。四十九天之后,我突破大祭司所设的结界,出去把族长一家杀了。我去找爹娘他们,发现哥哥伏在两个人身上痛苦,我正要叫他,岂知他突然用剑自刎,而他的魂魄一闪出来就不见了。那躺在地上的人正是爹和娘。” 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恨乌贺神,恨大祭司,恨族长,恨所有要害我的人,于是我把所有人都杀了,然后回到这里等待,只因为阿光哥的那句‘兰,等我’。” 古释道:“很多人都是无辜的,你为什么要把他们赶尽杀绝?” “我后来也后悔了,可是事情已经做了,无法挽回。” 唐复道:“你可以去找你的阿光哥啊。” 圣女苦笑道:“不是我不想,而是不能,每次一走到山谷边沿便有一股力量把我吸了回来。我知道过了这么多年,阿光哥肯定不在世上了,可是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在地下等我。” 古释问道:“这么多年来你就没有遇到过厉害的对头?” 圣女笑道:“厉害的对头?只有一个,就是那乌贺神!原来它只是一只有五百年修为的狼妖,我杀了所有的人之后它就出现了,看来它是恼怒圣女还未送到。它看到我杀了这么多人,也是很吃惊。我们交起手来,很快我就落败,就在它要抓到我的时候,琉璃紫盘把我带走,藏在谷中,它找了一遍,没有找到我,便走了。后来它又来找到我几次,不过我功力见长,又掌握了遁走之术,虽打不过它,但逃跑是没问题的。终于,八百年前,我把它杀死了。族人竟然信仰这种妖怪,当真是可笑之极!” 古释二人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杀人如麻的她,有些坐不住了。 圣女瞥到他们的神情,道:“唉,从我产生恨意的那天起,便有很多时候做出不是本意的事情来,如果不是今日见到勇者之心,那你们是必死无疑的。其实我很早就厌烦这样地留在这个世上了,只是一直无法离开这里,唉——” 唐复记得康宁说她研究过风水,道:“或许是风水的问题,我有一个朋友研究过风水,或许可以帮你。” 圣女道:“在哪里?” “之前被我们送出谷了。” “啊,她现在怎么样了?”圣女开始后悔了。 古释道:“她们觉得头晕,也不知现在如何了。” 圣女道:“那问题不大,她们是中了牵魂引,我可以帮她们解除。” ; 第二十一章 脱困 古释和唐复出了山洞,找到凌絮媛二人。此时凌絮媛她们已经有些头痛,四人并未商议多久,决定还是进去见一见圣女。 圣女原以为他们一出去就不会回来的,没想到他们真的把人带来了。“你们来了。你们快坐下来,我为你们解除法术。” 凌絮媛和康宁坐到她的身前,古释和唐复二人暗暗握紧兵器。 圣女只做不见,抬手在凌絮媛二人头顶掠过,一层红光闪起,道:“好了。” 凌絮媛和康宁觉得精神了许多,都向她拜谢。 圣女道:“哪一位是康宁?” 康宁道:“我就是。”瞪着疑惑的大眼睛。 圣女道:“我有个小忙想请你帮忙,不知你是否愿意帮我?”她不知古释和唐复有没有把事情说了,心中有些惴惴不安。 康宁道:“我可以叫你兰姐姐吗?” “可以。” “兰姐姐,我听复哥哥简单地说了你的事,决定帮你。” 圣女道:“那太谢谢了。现在天色已晚,这样吧,你们先歇息一晚,明日再做?” 此时夕阳挂在远处的山上,要找出束缚的原因并不容易,康宁也没有强求,应从她的建议。 红光一闪,圣女消失无踪。 凌絮媛四处观察,伸手招引他们过来,低声道:“我总觉得有些不妥,如果我们把她放出去害人,岂不是更糟糕?” 唐复道:“也是啊,我们怎么没有想到?” 古释道:“刚才和她打斗,哪里来得及细想?不过我还是愿意相信她的话,就算不信,她手里还有琉璃紫盘啊。” 康宁道:“不管你们是否相信,反正我还是想要帮她。” 唐复道:“好啦,现在讨论这些也没有用,我们讨论一下什么东西把她束缚不是更好?” 古释道:“对。大家先吃点东西吧。” 第二天一大早,众人便在山谷里面寻找。 康宁看过地形,半天后,得出结果:这里是一条地脉的起源地,乃屏风聚气之地,气不外漏,想必当初部族选在此处也是这个原因。我觉得还是先告诉兰姐姐,不然她会以为我们要走。” 她叫了几声,一道红光闪起,圣女出现在众人面前。圣女一出现便问道:“怎么样了?”看到他们有些为难的脸色,“没有找到?唉,算了,你们走吧。” 凌絮媛本以为圣女会怕自己几人逃跑,没想到她竟然叫自己走。 康宁道:“兰姐姐,你不必着急,我们只是在这谷中寻不着而已,我想谷外必定可以找到。” “真的?”圣女喜道。众人分明看到她的愁容舒展开来。 康宁道:“嗯,我一定尽力帮你。” “这样吧,我送你们到山谷边沿。”圣女挥动袖子,红光把众人包裹住,瞬间消失,来到山谷边沿。 众人还未来得及感受,眼前的景象已变。 “我只能送你们到这里,麻烦你们了。” 康宁道:“兰姐姐请耐心等一等。” “好。这个紫盘借给你们,相信你们用得着。” 什么!她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东西借给自己?古释惊得双目圆睁。 康宁推辞道:“这怎么可以?” 古释见康宁推辞,正要说话,圣女道:“这也是为了帮我自己,你拿着,有消息了来告诉我。”说着红光闪过,消失无踪。 “这——”古释不由得吞口水,上古神器中的一件竟然得到了,他如何能够不狂喜? 康宁知道他的意思,把琉璃紫盘递给他:“释哥哥,给你。” 古释全身开始颤抖,也不拒绝,双手接过,紧紧抓住,生怕掉下来摔碎。琉璃紫盘大约半斤重,他细细抚摸,感觉紫盘表面十分光滑,透过盘面可以清楚地看到自己的手指。 咦?他感觉到一丝灵气若有若无地波动,仔细感受时,却又感受不到。 “这里有一个图案。”唐复看到琉璃紫盘背面有一个小小的图案,画的是日和月,日在弯月的上面,奇怪的是月亮并不像平时所画的江上小船形状,而是倒过来的。 古释听他这么一说,翻了过来,由于太紧张,差点把紫盘摔到地上,他紧紧抓住紫盘,抹了抹汗。 此时山峰上清风拂面,四人站在大树下,康宁从唐复手中接过紫盘,用布袋装好,但此刻紫盘上隐隐有些白光,他们并没有看到。 康宁带他们顺着地脉而去,发现地脉并没有延伸很远,康宁细细察看,说道:“这条地脉好奇怪啊。” 凌絮媛问道:“怎么个奇怪法?” “一般来说,一条地脉至少也有上百里,可是这一条只有五十里不到,灵气聚而不散,但戾气也随之积聚,时间长了,地脉会逐渐封闭,然后开始吸收进入地脉内的生灵的灵气。” 古释一听,问道:“我们身上是不是有灵气?” 康宁道:“任何人身上都会有灵气,只是多少的区别。我和凌姐姐会觉得头昏,多半是身上的灵气被吸走了。” 古释对唐复说道:“可是我们并没有事啊,难道这地脉无法吸收我们的灵气?” 唐复道:“也有可能是我们的灵气太少,被吸走了也感觉不到。” 康宁道:“我们沿着山谷边缘的山峰走一走。”她总是觉得这聚气之地很是奇怪。 飞回到山谷边沿,她细细看过,道:“你们看这里的风水。这座山峰是主干,那边的是发祖,再过去是正干。无草木为衣被的山、崩陷坑堑且不见土壤的山、独自一山而无雄雌呼应的山、地势险峻而难容生气凝聚的山和倾斜不中正的山都是聚集不了灵气的,会消去所得之福。而这些山连在一起,又见龙首,山体中正而平缓葱茏,一看就知道灵气十分浓厚。对了,兰姐姐的紫盘!”她掏出紫盘,只见表面已经蒙上一层淡淡白光。 唐复抚掌笑道:“有反应了!” 康宁道:“一般来说,地脉聚集灵气于地下,我看我们还是先把兰姐姐叫来。” 圣女听到她的叫唤,急忙飞来,先看他们脸色,“你们有收获了?” 康宁道:“嗯,兰姐姐你看。” 圣女看了紫盘的反应,道:“这很平常啊。” 康宁有些沮丧,问道:“兰姐姐平日里都见到它有这样的反应?” “不错。这琉璃紫盘虽然伴随我多年,不过我到现在还是摸不清它。只知道注入法力后可以使用它。” 康宁道:“那请兰姐姐往里面注入一些法力。” 圣女接过琉璃紫盘,注入法力,白光更盛,但没有别的奇怪之处。 康宁找不到线索,道:“兰姐姐,真是抱歉。我们继续找。”古释对于这琉璃紫盘是垂涎三尺的,她自然不会说放弃。 圣女道:“那好,麻烦你们了。”红光过处,她已经走了。 康宁道:“你们看看有什么奇特的地方,我是看不出来的了。” 唐复接过,忽然他惊叫道:“你们快看!” 只见琉璃紫盘上出现一道乳白色直线,区别于白光,从盘心至盘沿,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 古释道:“这条白线到底表示什么?” 唐复把紫盘递给他,道:“你来看。” “咦?白线不见了。” 众人围了过来,琉璃紫盘上的白线不见了。 “我看看。”唐复接过紫盘,“啊,它又出现了。你们看,我之前拿着的时候白线是在月亮下面的,现在怎么到了太阳的上面?” 凌絮媛道:“你转动紫盘看看。” 唐复转动琉璃紫盘,但是白线还是指着他的方向,他大感奇怪,转过身去,发现白线指向东边,道:“我走几步试试。”他走了几步,发现白线微微变化,指向谷中。“原来如此。我们顺着白线找去。” 唐复、古释和康宁正要起步,凌絮媛道:“慢着!”众人站定。“我还是担心那圣女脱困后会对我们不利。” 唐复道:“我知道你的担忧,不过这琉璃紫盘是古兄要找的东西,多多少少要试试,看能不能从她手中得到。” 古释感激地看着他。 凌絮媛道:“可是——” 古释道:“不如这样,我去帮她解除束缚,你们先离开这里?” 康宁道:“不行!我说过要帮兰姐姐的,不能半途而废。” 唐复道:“这白线必须有我才出现,所以我是不会走的。” 凌絮媛道:“那好,既然大家都不走,那我也留下。” 古释道:“多谢你们。” 众人跟着白线走,回到石室,圣女有些奇怪,听了康宁的话,惊道:“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情况。或许束缚就在这里。” 唐复道:“啊,白线变得更明显了!” 琉璃紫盘上的白光变浓,白线也随之变化。唐复在石室内走动,白光再无变化,他想起康宁说过地脉聚集灵气于地下,那束缚会不会就在脚下?他把这个想法说了出来。 康宁道:“极有可能。” 圣女道:“我用紫盘下去看看。” 不一会儿她上来了,道:“果然发现了一个小洞穴,里面有一根石笋,紫盘放在上面它才有反应。” 康宁道:“兰姐姐,我和你下去看看。” 圣女对唐复说道:“你也一起来吧。”这白线只有在唐复手中才出现,或许需要他。 古释和凌絮媛看着他们消失在眼前,默默对视一眼。 唐复三个来到小洞穴里,圣女把琉璃紫盘交给他,让他拿着碰到石笋上。唐复拿过琉璃紫盘,白线又出现,碰到石笋。 忽然石笋冒出一股白色的浓烟,他们还未来得及惊讶,浓烟便被琉璃紫盘吸了进去,唐复感觉到一股清凉从手掌向上涌到心口。 康宁道:“兰姐姐,这根石笋好像就是地脉的源头,可能是因为琉璃紫盘的灵气被它吸收了,所以你无法离开山谷。” 圣女道:“那要怎么做?” “复哥哥,你试着把石笋里的灵气吸回来。” 唐复还在思索刚才的白烟是怎么回事,回过神来,问道:“怎么了?” “你试着再吸收石笋里的灵气。” 唐复把琉璃紫盘再碰到石笋,这一次石笋先是涌出白烟,然后是一些淡淡的黑气,但他们并未看到。 “兰姐姐,你感觉怎么样了?” 圣女道:“我感觉身上的束缚在变小。” “复哥哥,继续!” 唐复忽然打了个激灵,琉璃紫盘脱手掉下。圣女被吓了一跳,来不及抓住。然而奇怪的是琉璃紫盘并没有掉到地上,而是浮在空中。 唐复拿住琉璃紫盘,道:“不好意思。” 圣女这时候身上的束缚已经消除,她挥动袖子,被唐复和康宁带回到地面。 “怎么样了?”古释问道。 圣女道:“已经消除了。” 古释看到凌絮媛眉头微微一皱。 康宁道:“恭喜兰姐姐。” 圣女忽然仰天大哭。 “兰姐姐你怎么了?” 圣女道:“我终于可以去找阿光哥了,也不知道他还在不在?” “兰姐姐。” 圣女道:“终于脱困了,这琉璃紫盘对我再无用处,送给你们吧。” 古释眼睛一亮,道:“这怎么可以?” 圣女把琉璃紫盘塞到康宁手中,道:“如果没有你们的帮助,我就是再呆两千年也是不能离开这里。我能感觉有鬼差来接我了。” “兰姐姐,你——,多保重。”康宁有些哽咽,感觉眼眶里渗出了泪水。 “再见了!”圣女身影开始变模糊,不一会儿就消失了。 康宁呆呆地看着她消失的方向。 ; 第二十二章 小铜塔 火堆旁边,四个人各怀心事。康宁她虽年少,但想起圣女的事,心中总有一股酸酸的感觉。唐复则是想到父亲逼自己和别人联姻的事,不由得多次偷瞄凌絮媛。凌絮媛坐在矮石上,右手托着腮帮,时而紧锁眉头,时而嘴角浅扬,火光映照在她的脸上,红艳艳的,有如桃花初放。古释则是捧着琉璃紫盘一遍又一遍地抚摸,心中不禁想到师父惨死的事。 他们就这样坐了大半个时辰,期间唐复添了两次柴。 唐复打破宁静:“你们饿了吗?我去弄几只野兽来。” 众人只是看着他,他笑道:“没有反对,那就是答应了。”走到洞口,御剑而去。 不多时他打了两只野兔和三条鱼回来,见他们还在发呆,只好自己一个人清理食材。他也不是第一次烤东西了,但还是把东西烤焦。 康宁回过神来,道:“哎呀,你把东西都烤焦了。”她咬了一口兔肉,才嚼了一下便吐了出来,皱眉道:“复哥哥。” 唐复苦笑道:“呵呵,不好意思,我也只是按照宁妹妹你之前教我的方法而已。” 康宁道:“你乱说,我几时有教过你?算了,我还是吃鱼吧。” 古释和凌絮媛听了在一旁偷笑。唐复见了,佯怒道:“好啊,你们在看我的笑话是不是?好,我把烤兔都吃了。” 古释道:“没有没有,比起我以前烤的,已经好很多了,真的,不信你看着我吃。”他撕下前腿,很快吃完,“你看是不是?”伸手还要撕。 康宁伸手在他手背拍了一掌:“释哥哥,你怎么这样?我又没说不吃,还有,凌姐姐还没吃呢。” “哦哦,是我不对,那你吃烤兔,我吃鱼。” 康宁一把抢过烤兔,道:“你已经吃过了,这些就归我和凌姐姐了。嘿嘿嘿。” “好吧,我看鱼还未烤好,我再加些调料。” 康宁把烤兔放回原处:“那我还是等你的烤鱼吧。复哥哥,你要好好地练一练手艺,不然以后释哥哥会用这种方法来要挟我们。” 唐复道:“你不是会烧菜吗?我也要靠你啊。” “哼!以后你就吃野果吧,再不然,可以生吃猎物啊,总不至于饿死的。” “那我还是好好地当猎人吧,我负责抓猎物,你负责烧菜。不然我只能乖乖地呆在家里了。” “哼!你当然这样说了,有释哥哥在,你想偷懒,好吃懒做的懒鬼,饿死你得了。” 他们吃过晚饭,站在洞口。此时天上乌云浓密,吹起了凉风,甚是舒服,山腰上虫鸣声四起,交相呼应,竟组成一曲轻柔的乐曲,他们顿时觉得白天的沉重心情得到舒缓。 第三天天色大亮,他们离开山谷继续往南去。 “救命啊,救命啊。”谢文此刻坐在悬崖边的小树上。他本来在山崖上采药,没想到遇上一条五步金线蛇,慌忙间往悬崖这边跑来,跳到树上。蛇是走了,但他也上不去,下不来,只能紧紧抓住树干,坐了一个时辰,渐渐感觉手脚酸软。奈何这里本就少人,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获救。 古释一行离开圣女山谷也有六天,初时还能见到稀疏的人烟,到了后面就什么人都见不到了。 “救……命……啊……”声音有气无力的,十分沙哑。 众人逆风而行,远远地听到这个声音。 古释脸色一变:“难道是妖怪在害人?”当即施展轻功赶过去。 “救命啊!”谢文喊得嗓子都快哑了,加上又呆得久了,眼睛开始冒出星星来。忽然他看到前面山脚下有人出现,揉了揉眼睛,确定有人跑来,顿时心中大喜,奈何嗓子喊哑了,再喊不出来。 古释几个抬头望去,看到一个半大的男孩坐在悬崖边的小树上。 康宁喊道:“你怎么样了?不用担心,我们这就来救你。” 谢文还在想等到你们上来,恐怕我已经掉下去了。没想到唐复御剑而起,飞到自己身旁。他不敢相信,瞪大眼睛看着唐复。 唐复道:“你还要不要下去?” 谢文醒转过来,连连点头。 唐复把他抱下来,他一站在平地上,立刻下跪磕头。 唐复把他扶起,问道:“不用磕头,只是小事。” 谢文指了指他的水囊。唐复递给他水囊。谢文灌了一大口,终于能够说话了:“几位神仙,谢谢你们了。” 康宁笑道:“我们哪是神仙啊。对了,你是怎么上去的?” 谢文把挂上去的事说了一遍,末了请几人到家里做客。 古释还嫌找不到人,问不到奇特的事情,他这样一说,自然是答应,道:“你家在哪边?我们直接飞过去吧。” 谢文道:“太好了,省得走回去。” 在他的指引下,众人很快来到半山村。果如其名,村子建在半山腰的平台上,有三十七间木屋。此刻正有十几个人在村外的田地里干活。 “啊,是神仙!”石头仰头看到几人,尖声叫道。其他人都抬头起来看,看到古释他们,纷纷拜倒,口喊神仙。 古释几个在村子里降落,那十几个人放下手中活计,向村子跑来。 “你们是谁?啊!小文子你回来了!”一个和谢文年龄相仿的男孩叫道。 谢文道:“小豆子,你弄到药了?” “弄到了,你呢?” “还没有,对了,刚刚这几位神仙救了我一命,说不定能够救老师。” 小豆子眼睛一亮:“真的?那我们快点过去吧。” 谢文道:“请几位神仙跟我来。” 小豆子和谢文在前面带路,绕过几间屋子,来到一间有些破败的木房前,屋前用竹篱笆围着,里面种着两片花草,白的、红的、黄的、粉的,白色的蝴蝶和黄色的蜜蜂穿行其间。微风过处,送来缕缕花香。 小豆子上前推开房门,里面响起三个声音“是小豆子”。 谢文道:“请。” 此时屋子里站着五六个孩子,有点拥挤,这些孩子看到陌生人进来,齐刷刷地盯着他们看。一个五岁左右的小女孩问道:“小文哥,你回来啦,他们是谁?” 谢文道:“巧兰,他们都是神仙,救过我一命。” 巧兰歪头问道:“你没有骗我?那他们能救老师吗?” 谢文道:“应该可以的。”说着转身向古释四个跪下,磕头说道:“四位神仙,求你们救救老师。” 他这一跪,其他的孩子也跟着,凌絮媛眼疾手快,扶住了两个。 众人上前扶起,古释道:“我们先看看你们的老师。” 几个孩子自觉地让开。只见后面有一张小木床,纱帐歪歪斜斜的,一个男子躺在里面,他披散着头发,双眼紧闭,联手竟透着一股黑气。 古释上前轻轻扒开他的眼皮,只见瞳孔散开,又把了下脉,发觉脉象混乱而虚弱,捋起他的衣袖,看到前臂背面有两个细小的伤口,看来是牙印,心想他应该是中了蛇毒之类的,放下袖子,站了起来。 众小孩问道:“怎么样,神仙?” 古释道:“这里太挤了,我们出去说话。” 出了屋子,古释问道:“你们的老师是什么时候昏迷的?他有去过什么地方吗?” 谢文垂下头想了一下,道:“老师是三天前昏倒的,他曾经说过要去荆棘岭采药,回来不久后便昏迷不醒了。” “荆棘岭?在哪儿?” 众小孩七嘴八舌:“在西边五十里的地方。” 谢文道:“那里只有一条不是山路的山路,荆蔓盘结,毒虫猛兽很多,十分难走。我当时听老师说要到那里去,实在怕得很,连忙劝他不要去,可他还是去了,唉。” 古释嘀咕道:“看来要去一趟那里才能知道是中了什么毒了。” 唐复道:“古兄,我们两个过去吧?” 康宁和凌絮媛走了很久,早就疲乏,如果不是谢文在喊救命,恐怕他们就要找地方歇息了。康宁打了个呵欠,道:“那你们要小心啊。” 凌絮媛道:“我也去吧。” “多个人多份力,也好。”古释说道。 村子里的人无法描述清楚荆棘岭的样子,他们只好带着谢文一起去了。谢文在众人的羡慕眼光之中踏上唐复的剑,四人急速飞走。 半山村方圆一百里内大小山峰三十六座,树木葱茏,溪流多而湍急,烟雾弥漫,山石怪且多姿。五十里之近,众人很快走完。站在荆棘岭脚下的大石头上,张目望去,有很明显的开垦痕迹。 凌絮媛问道:“这里是不是经常有人来?” 谢文摇头:“不是,虽然这里的草药很多,不过村里的人一般不会生病,所有基本不会到这里来。难道老师他生了大病?” 古释道:“走吧,沿着这条路估计可以找到伤你老师的东西。”提着龙炎把挡路的荆棘藤蔓砍断。 向上走了一会儿,忽然一只兔子从众人身后跑上来,踩在树叶上,发出沙沙声响,把他们吓了一跳。那兔子见到他们也不害怕,而是笔直地向前跑去。众人还在惊讶之中,又有两条金背蛇和几只青蛙从他们身旁经过,跟着兔子而去,一点也不怕人。 古释打猎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不由得挠起后脑来:“难道前面有什么东西在吸引他们?” 唐复道:“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谢文,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谢文道:“不知道,会不会跟老师的事有关?” 古释道:“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他们担心林中有毒虫,于是飞到山顶,只听得下面一片杂声,紧接着一股浓郁的腥臭味涌来,他们才闻了一下就忍不住要吐,顾不上看杂声处究竟有什么东西,赶紧降落下来。 凌絮媛和古释还好,唐复和谢文吐了好一阵子,用水漱口,才觉得舒服了点。 古释上前扒开树枝,往下一看,脸色发白,浑身一抖。 凌絮媛见状,也上去扒开树枝,她什么血腥的场面没见过?但是此时见到山谷里的情况仍是不自觉地头皮发麻,倒吸一口冷气:“那都是些什么?” 原来山谷中堆满了毒虫猛兽的尸体,看起来有五丈厚,下面是黑漆漆的一团,还淌着黑色粘稠的汁液,上面的是还在蠕动的动物,而周围还有毒虫在向尸体堆上移动。加上恶臭味,所以他们看了浑身发抖。 唐复把黄疸水吐出,过来才看一眼,又吐了起来。 凌絮媛道:“你们快看,尸体堆旁边有一个山洞。” 果然,对面的山脚下有一个山洞,这些尸体堵住山洞外,洞前留有一丈宽的空地。 古释和凌絮媛对望一眼,道:“我们下去吧。” 谢文惊道:“要下去啊?” 古释道:“对啊,不然怎么知道情况?唐兄,你们在这里等着?” 唐复道:“不行了,我还是先带着他回去吧,闻着这种气味,我好像又要吐了。” “那好,回头见。” “你们要小心啊。”唐复带着谢文飞走。 古释道:“走吧。” 二人飞过尸堆,正要降落在空地上,哪知道一股怪力挡住他们。“是结界!难道里面有人?”《御器之术》上自然记载了这种修真界最常见的法术。 若是有人在里面修炼,自己贸然打扰,那后果肯定要遭。古释喊道:“山洞内有人吗?” 他连叫几声,然而除了毒虫在粘液里扭动的声音,并没有别的响起。他们对视一眼,决定进去。 古释这些天来已经知道龙炎枪刃锋利无比,这时候站在长剑上,挥枪猛砍,只听到噗的一声,虚空中荡起几圈黑色的波纹。他提了口真气,挥出一道玄冰真气,击在结界上,只见虚空处瞬间凝结出大块的冰。 二人这时看清结界的样子,原来是一个弧形的结界。 古释接着挥出玄炎真气来,正击到厚冰上。 砰! 厚冰裂开,不少碎屑掉到空地上。 二人大喜。古释当先下来,慢慢走动。 这山洞很浅,只不过处于山脚,又有树木遮挡,因此看起来很暗。古释打开火折子,光照之处,只见洞中间有一个烛台状的黑色细长石柱,高三尺,顶部雕成莲花状,上面漂浮着一颗鸡蛋大小的黑色珠子。珠子发出柔和的黑光。再往里面,是一块长五尺,宽两尺,宽三尺的方形石块,尘垢厚积,上面放着一个拳头大小的锥形东西。 凌絮媛道:“看样子,这里废弃了很久,这颗珠子应该就是结界的的力量源头。” 古释道:“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机关,我先过去找找。” 洞内并没有什么机关,只不过那石块表面不是很平整,有七八道划痕和砍痕,古释走到侧面仔细看了,惊道:“凌姑娘,快来!” 凌絮媛走过去,看到石块侧面斜坐着一具骷髅,上面满是灰尘和蛛网,这边背对着洞口,光线不足,加上尸骨矮小,所以古释一开始并没有发现。尸骨残缺不全,头骨发黑,并不能分辨是男是女。 古释道:“我们先找找看这里的东西。” 可是,除了石块上的东西和黑色珠子,什么也没有。凌絮媛用汗巾包着那圆柱形的物件,道:“古大哥,先看一下这个吧。” 拭擦掉外面的灰尘,那物件终于露出真面目,原来是一个小巧玲珑的小铜塔。靠近了看,可以看到塔顶上有一条盘着的龙,张着嘴对着天空,似乎在吼叫。 “也不知道这铜塔有什么用?会不会跟外面的虫兽有关系?” “这里除了黑色珠子,并没有其他的东西了,而结界也被我破开,那些虫兽可以进来的,洞内却却没有一只,肯定是小铜塔的作用。咦?黑色珠子上的光不见了。” 回过头来,看到几只蝎子爬了过来,而其他的虫兽开始转身回去了。 凌絮媛走过去,发现黑色珠子已经黯然无光,上面还有几条细小的裂缝,道:“看来这珠子才是吸引虫兽过来的东西,如今已毁,所以它们才不过来。” 古释道:“我们还是赶紧找解药吧。” 唐复和谢文回到村里,碰到之前出外劳作的人,他们围了上来:“仙人慢走。” 唐复还未从恶心的状态中恢复过来,对谢文说道:“我们先去找你的康姐姐。” 谢文会意,道:“嗯。各位,仙人有些累了,先让路,有事迟些再说。” 众村民不敢强拉唐复,只好让出路来。 小豆子和几个小孩坐在门口,盯着屋转角看,此刻见到唐复和谢文出现,忙跑过来问:“怎么样,找到药了?” 谢文道:“还没有。康姐姐呢?” 小豆子道:“她睡着了。” 谢文道:“你家还有床吗?” 小豆道:“有的。你们跟我来。” 唐复进到屋内,看到康宁盖着被子,发丝沾了汗,黏在额头上,眉头微微皱着,这连日的赶路怕是累坏她了,唐复有些心疼,他轻轻拨开她凌乱的发丝,找了张椅子靠着坐下。 小豆子轻声道:“大哥哥,你不睡吗?” 唐复微笑着摇头道:“不用了。” 谢文道:“那好,大哥哥先在这里等着,我去等他们回来。”说完出了屋子。 不到半个时辰,谢文带着古释凌絮媛过来了。唐复扭了扭脖子,示意外面说话。 “你们找到解药了?” 古释道:“找到了,你看。”拿出几株一样的草药。 唐复道:“那里不是有很多的毒蛇吗?你们怎么确定是哪种?” “我们抓了很多的蛇,看过它们的毒牙,终于确定是哪一种。又在它的洞口附近找到的草药,用其他的动物试过,确实有用,所以采了回来。” “事不宜迟,我们先去救人。” 众人来到谢文老师的屋子外,一个青壮男子迎面跑了过来:“哇,是神仙!神仙们好,我叫石头,可以拜你们为师吗?” 古释三人有些愕然,谢文道:“石头哥,你先别闹,我们急着救老师。” 石头不乐意了:“小文子你怎么说话呢?我在闹?” 小豆子道:“哎呀,石头哥,现在不是玩闹的时候,你先让开。” “有神仙在,什么事不能做到?梁栋他的病对于几位仙人来说就是小菜一碟,耽误不了,放心。”石头呵呵笑道。 古释三个微微皱眉。 谢文道:“我们把他拉开,大哥哥你们快去救老师。”说着他以目示意众小孩上前拉扯。 石头虽然身体壮实,但不能把小孩子摔开,只能是被他们缠着动弹不得。古释当先走了过去。 进得屋来,古释道:“是药三分毒,我们还是先给他服下半株,看情况如何。” 唐复顺手拿了个碗递过来:“只能是捣成汁了。” 古释舂了药,捏开梁栋的嘴灌下去。 梁栋服了药,并没有反应,但古释不敢继续喂,三人只能是坐在一旁。 一顿饭的工夫过去,石头并没有闯进来,古释估摸着时间,又舂了半株药草喂梁栋喝下,这下梁栋有反应了,他猛地咳嗽,咳出腥臭的黑血来,眼睛还未睁开就连声喊道:“水!水!” 古释喂了他一碗水。 梁栋喝过水,呼吸终于平缓下来,脸上有了丝血色,慢慢睁开眼,见到他们,问道:“你们是谁?我这是在哪里?” 唐复道:“这里是你的家。”转头向屋外喊道,“小文子,你们进来吧。” 只听得门砰的一声撞开,谢文和小伙伴冲了进来,他们在拉扯中凌乱的衣服都顾不上整理。“老师!”“老师你醒啦!”“老师,可吓死我们了。” 梁栋微微一笑,张了张嘴,有气无力地说道:“你们都在啊。” 古释道:“你还是先躺着吧,你身上的毒还未驱除干净。”轻轻放下梁栋,对唐复和凌絮媛道:“我们先出去吧。”三人出了屋子,只留下几个小孩。 “三位仙人,求求你们收下我吧,我天资聪明,又能吃苦,最重要的是我很勤快,收我做徒弟,一定包你们满意的。” 怎么听着像是在为自己吆喝一样?古释道:“对不起,你们认错人了。” 一个老妇人说道:“怎么会?那在天上飞的人就是你们啊。” “我们只是学会了飞的法术而已,其实我们跟你们一样,都是普普通通的人。” 石头道:“不管怎样,你们都是本事高强的人,请你们一定要收我为徒。” 唐复道:“抱歉,我们也是别人的徒弟,师父有令,我们暂时不能收徒。” 石头看了看脚下的礼物,咬咬牙,决定还是送给古释几个,等到他们能够收徒了,说不定会想到自己的一片心意,过来收取自己为徒,道:“那仙人,这些东西你们先收下,等下我再拿些过来。” 古释道:“这不好吧。” 石头硬塞过来:“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反倒是我不好意思,只有这些粗陋的东西,你们是不是嫌我的东西不够贵重,所以不肯收?” 凌絮媛不想在此纠缠,道:“那好吧,东西我们先收下,我们也累了,先去休息。”伸手接过那一大袋东西。 待走得远了,凌絮媛道:“不收下他的东西恐怕要唠叨个不停,等到我们要走,让谢文转还给他吧。” 古释道:“好。” 众人才睡了一个时辰,小豆子就过来叫醒他们:“大哥哥、大姐姐,快起来,村长爷爷来了。” 村长是个中年人,姓钟名鼓,身材高大,一脸笑意,上来行礼,通了姓名,道:“是你们把小栋治好的啊,真是太感谢了。” 众人回礼,唐复道:“那是应该的,前辈客气了。” 钟鼓道:“正所谓知恩图报,你们救了村里面的人,无论如何都要接受我们的谢意,这样,今晚我们好好喝一杯?” 唐复知道再拒绝就显得无礼了,笑道:“那好,多谢钟前辈了。” 钟鼓客套了一番,出去让人准备今晚的酒宴。 唐复苦笑着和古释三人对望,道:“看来这酒是推不掉了。” 古释道:“好久没有开怀畅饮了,喝几碗也无妨。” 小豆子道:“对了,忘了跟你们说了,老师已经能够坐起来了,他让我来请你们过去。” ; 第二十三章 小忙 梁栋此时靠着被子坐起,他服了药,觉得好了很多,只不过头还是昏昏沉沉的,胸口也有些闷。他已经从学生口中得知古释几人相救之事,于是让小豆子来请。一见到他们过来,便说道:“多谢几位恩人的救命之恩,小生感激不尽,奈何不能下床拜谢,望恩人不要见怪。” 古释道:“梁兄客气了。不知梁兄现在觉得如何?” 梁栋道:“还有些头昏,胸口也有些闷。” “梁兄身上的毒还未驱除干净,当然会有这些症状。草药我们已经放在那里了,你每次只用半株舂成汁服用便可,记住,每次服用要相隔一个时辰,而且要慢慢减少,相隔时间也要增长。” 梁栋咳了几下,道:“多谢恩人。” “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好,慢走啊,小文子,你送送恩人。” 谢文上来伸手作请:“大哥哥、大姐姐,我们先到村长家里等着吧,再过一个时辰就要用饭了。” 他们这才想起没有吃午饭,向谢文要了些东西填肚子。 众人坐在房间里,古释拿出小铜塔,直到赴宴也没有研究出什么来,唯一的结论是既然在那种洞里发现,那就必定是宝物。 一个时辰转眼即过,夕阳已落下一半,村长来请他们赴宴。来到村子中间,只见竖着十个火把,摆着三桌酒菜,周围站了二十几个人,都是男子。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走上来,道:“几位客人来了,请先入座吧。” 唐复道:“老丈客气了。” 他们正要随老者入座,村长略略清点人数,道:“爹,人都来齐了。” 老者道:“好,都入座吧。来,请。” 梁栋由两个青年扶着走过来,施礼道:“几位恩人。” 古释道:“你也来了,来,坐这里吧。” 梁栋道:“多谢了,小生身体欠佳,只是来道谢的,你们请慢用。” “哦,那好吧,那你多休息。” 老者见梁栋走开,举起杯子,道:“来,我们先敬客人一杯。”在座村民举起酒杯,虽说是酒杯,但也只比饭碗小一些。 古释和唐复捧起酒碗,凌絮媛和康宁则是面露难色,康宁道:“对不起啊,我不会喝酒。” 老者道:“没关系,随便喝。” 康宁道:“好吧,我尝一下。”抿了一下,先是入喉清甜,下到肚子时像烧起来一样辣得不行,吐出舌头用手猛扇。惹得众人大笑。 老者笑道:“实在不能喝,就不要喝了,山里的酒烈得很。来,干了。” 古释和唐复毕竟好面子,和众村民把酒干了,一碗下肚,只觉得有一股火要从胸口窜上来,连忙运气驱散烈气,这才觉得好了些。 一众村民大感惊讶,他们也是喝了很多年才练来的酒量,所以在座陪客的都是好酒量的。 康宁见凌絮媛的酒基本没动,倾过来问道:“凌姐姐,你不喝?” 凌絮媛轻声道:“笨蛋,装装样子就好了。” “好啊,你好狡猾。” 老者道:“来,都吃菜。” 酒过三巡,村长道:“几位客人,你们可知,你们是本村两年来的第一批客人?” 唐复虽然用气散开酒气,但脸上也是微红,道:“真的?” 老者道:“这里山高水远的,平时也没有什么人回来的。两个月前下了一场大雨,山石滑下,把出去的唯一一条路给堵死了,这就更加没人回来了。” 村长接着说道:“还有,这里不久之前不知从哪里来了一只猛兽,叼走了不少的牲畜,吓得我们在太阳下去之前就要赶回来,你们也看到村外加高加厚的木栏了。” 康宁还奇怪那些木栏的用处,此时豁然开朗:“那你们不去把它抓住?” “试过了,它精明得很,什么陷阱都没有用,我们如果不是结伙过去,而且爬在高树上,恐怕现在也见不到你们。” 古释已经知道他们为什么要灌自己酒了。果然,村长道:“几位客人,我们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你们能够答应。” “你们是想让我们把那只猛兽杀了?” 村长有些不好意思:“不错,还有,能不能把大石也搬开?因为石头是一整块的,我们也不能用凿子凿开。” 古释酒气上涌,觉得如此小事,要是不答应,会折煞自己的威风,拍着胸口说道:“不必客气,你们的忙我是帮定了。唐兄你说是不是?” 唐复毕竟沉稳一些,虽然酒气上头,但还是能够把握住:“我们尽力。” 村长喜道:“哎哟,那真是多谢了,石头,来,倒酒,我要再敬客人一杯。” 康宁吐舌头道:“还要喝啊。” 第二天清晨,凌絮媛和康宁起得很早,梳洗完毕,来敲古释和唐复的房门,古释和唐复昨晚喝了很多,回来的时候也是别人扶着的。 他们的房门没有关,康宁敲了几下,里面没有反应,口喊“两个酒鬼”,用力一推,只见唐复张开手脚,斜斜地躺在床上,古释则是掉到了地上,右脚勾在床上,嘴里还嚷着她们听不懂的话。 凌絮媛和康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康宁上来拍拍古释的脸。他挥手要赶走她,喝道:“去去去,不要来烦我,你自己去摘果子。” 康宁气得嘟起嘴:“哼!谁要吃野果!咦,有了。”她看到桌子上的布条,拿在手里,揉成一团,正要塞到他的嘴里,小豆子捧着两碗热腾腾的药茶过来。 “额……”小豆子看到康宁捏着古释的嘴要塞布条进去,霎时间瞠目结舌。 康宁也注意到了他,有些尴尬,把布条藏在背后。 凌絮媛问道:“是醒酒的?” 小豆子道:“嗯。” “宁儿,还不帮忙。”她接过一碗,过来扶起古释。 “哦。”康宁把布条扔进床底。 古释喝了醒酒茶,呛了一下,醒转过来,见凌絮媛和小豆子盯着自己看,不由得摸了摸脸,问道:“怎么,我脸上长花了?”凌絮媛和小豆子笑而不语。 村长在屋外等着,见他们出来,连忙上来请他们过去用早饭。古释和唐复虽然喝醉,还是记得昨晚答应过的事的,不用他提起,就说但管放心。 那猛兽似乎知道他们要来,今日干脆就不出来了,四人在周围转了一圈,并未发现它的踪迹。眼看就要过午,古释和唐复都是有点头大。 古释道:“不如先去把那大石搬开?” 唐复道:“也只能这样了。” 那堵路的大石高一丈,宽两丈,浑然一体,把出路堵住,要进出只能是从边上爬过去。 古释用龙炎试了下,发觉大石不比普通的石头,龙炎只能够划出一些浅浅的痕迹。如此一来就麻烦了,两件事都不能做到。古释和唐复相看一眼,都有些无奈。 康宁道:“你们过来这边看看。” 大石那边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古释很奇怪。 康宁道:“你们看,这边是不是要低一些?” 唐复道:“是啊,你想说什么?” “先等等,我过去看看。”康宁没有说出答案,快步走去。 她走出二十丈,左右看了,喊道:“你们来这边。” 古释三个很奇怪地走过去。“你们看,这条路斜下来的,而这里又开阔,我们可以把大石头搬到这里来。” 古释道:“你在开什么玩笑?这么大的石头少说有万斤,怎么搬?” 康宁道:“你看大石头是不是很圆?” “对啊。” “那不就得了?我们可以让它滚过来啊。” 唐复茅塞顿开:“对啊,我们可以用木头撬动它,让它自己滚过来。” 说做就做,他们砍了几棵树,找来垫石。然而他们毕竟太轻了,踩在木头最顶端也无法撬动大石分毫。 古释去把所有的青壮村民叫来,这才让大石有些动摇。 村长道:“还是不行,我看要多砍些树,在树上挂上石头才有用。石头,你们去砍树。” 古释道:“跟我来。”他的龙炎锋利无比,砍断一棵大树轻而易举。 很快他们就拖着一根大木头回来。 “那是什么?不好,那猛兽来了!”石头站在前面,抹了把汗,瞥到前面远处石头上站着的猛兽。 古释抬头看到它,道:“别慌,我来对付它。” 那猛兽似虎而没有老虎的皮纹,似豹却没有豹子精壮的身形,更不像狮子,它的尾巴短小,背上有一列倒下去的鳍。它也看到众人,古释看到它的正脸,大吃一惊,只见它的脸跟人的差不多,只不过嘴是突出来的,两根獠牙从上往下,十分锋利。 古释抬手道:“你们先在这里等着。”他御动龙炎飞起,对着不远处的唐复几人喊道:“唐兄,那猛兽来了。” 唐复三人吃了一惊,连忙飞过来,看到猛兽的脸,也是一惊。 那猛兽听到有人叫喊,也不走,只是盯着这边看。 唐复道:“我来对付他,你们保护村民。”说着落到大树上,催动长剑上去对敌。 那猛兽见到飞剑吓了一跳,未来得及反应,长剑已经刺中他的后颈。唐复知道一般野兽的弱点是肚子、脸和脖子,所以一上来就刺它的后颈。 嗤——,长剑滑过猛兽的毛皮,竟然半点伤不到它! 皮毛果然厚实,唐复早有预料,长剑拐了个弯,刺向它的脸。 这下猛兽反而不躲了,吐出舌头卷中长剑。唐复感觉一股巨大的力在拉扯长剑,急忙凝神拉回长剑。 唐复毕竟新领会的御器之术,眼看着长剑一点点地被拉过去。 呼! 古释御剑飞着,催动龙炎偷袭。按照那奇怪的中年人传授的方法,古释这些天来已经可以用很少的灵力御动龙炎,此刻御剑停留不动,御动龙炎,并不需要耗费很多的力量。 那猛兽瞥到龙炎来袭,松开长剑,矮身躲过。 唐复顿时压力大减。一剑一枪夹击猛兽。 那猛兽身手当真灵活,在两件兵器的夹击之下竟然不损分毫。眼看要过三十招,凌絮媛看到它脚下大石是靠一根小石柱支撑的,说道:“古大哥,我和唐大哥用剑逼它往外走,你把下面的石柱砍断,把它逼下山去。” 唐复也看到那石柱,点头道:“好主意。” 凌絮媛站在树干上,催动短剑上去纠缠。 三件兵器一同攻击,猛兽虽自恃皮毛厚实,身手也僵硬了许多。 古释瞧准时机,把小石柱砍断。只听得嚯的一声,石板倾斜,滑了下去。猛兽来不及细思,本能地往上蹬去,抓住一棵小树,挂在空中。 古释哪会让这么好的机会从手中溜走?急忙催动龙炎扎中它的后颈。 猛兽只来得及咕噜吼了一声,前爪一松,掉下山去。古释收回龙炎,跟了下去,确认它死透了才上来。 两件事中的一件解决了,众村民都是放心来撬动大石头。 梁栋的毒也驱除得差不多了,只是身子很有些虚弱。他站在村口等着他们回来。 古释问道:“梁兄,你怎么跑过来了?” 梁栋道:“在屋里闷得慌,出来走走。小文子。” 谢文拿着一个包裹,打开了递过来。 梁栋拱手道“些许薄礼,还望几位恩人收下。” 古释和唐复婉拒道:“梁兄客气了,那是我们应该做的。” 梁栋道:“也不是什么厚重的,只是一些薄礼,我送这些给你们,心中已是不安,如果你们不收下,我更感觉难受。这只是几本书,我是在路上偶然得到的,也用不上。” 最上面的一本用古字写的书名,而且倒过来的,因此他们并没有看出是什么书。 梁栋看到书本倒过来,说道:“小文子,书倒过来了。” 谢文把书转过来:“哦。” 这下子唐复认出了上面的字:《铸器纪略》,他顿时来了兴趣,道:“我看看是什么书。”下面的一本是《神鼎篇》,却是用现在的字书写的。 好奇怪的名字,古释有些好奇了,伸手拿过,并未急着翻动,而是注意下一本。第三本是《避水诀》。这下子他不由得露出疑惑的神色。 凌絮媛道:“似乎是修仙之人的书。” 康宁拿过《避水诀》,看到《玄术》,喜道:“好像是我喜欢的书。”她把《避水诀》塞到凌絮媛手里,抓起《玄术》略略翻动,脸上喜悦之情愈增。 唐复道:“这本是一个叫启真的门派的书,你们的呢?” 古释和凌絮媛手里的书都没有注明是谁或者哪个门派的,《玄术》则是写着“无名氏著”。 唐复问道:“梁兄,你是怎么得到的?” “说来话长,请到舍下叙话。” 原来他有一个兄长,五年前娶了个泼辣的女人,老母亲和他都跟着他们住。他没有什么本事,读了这许多年的书仍是考不到功名,又不会做活计,于是嫂嫂开始百般刁难他,兄长却袖手旁观。一年前嫂嫂嫁祸给他,于是二人大吵了一番,老母亲不知道,帮着嫂嫂来责备他,他一时气愤,便离了家,一路随意走到这里来。路上恰好看到两个人同归于尽,几本书散落在地上,他爱书如命,把书拾起,等了好久,确定死者没有朋友同伴要来,才把书拿走的。其实他还有《音律》和《天象》两本,只不过他喜欢钻研这两种书,所有把它们留了下来。 古释四个听了他对于战场的描述,知道相拼杀的两个人是修仙之人,心想这几本书自己是用得上的,于是谢过他,收下谢礼。 梁栋道:“我听说荆棘岭那边出了怪事,不知具体情况如何?” 古释把众多虫兽被黑色珠子吸引过去的事说出,把小铜塔省略了。 梁栋道:“怪不得,我之前去过两次,都没有出事的。” 唐复问道:“恕我斗胆,不知梁兄去哪里干什么?” 梁栋叹了口气:“其实我已经患上了不治之症,估计活不长了,可我想在走之前再见老母亲一面,所以独自一人到那里找一种药延续性命。” 康宁惊道:“啊?你在找什么药?我们或许能帮得上忙。” 梁栋道:“多谢了。那是一种叫金兜苓的药,我找了半年都没碰到。” 唐复道:“金兜苓?你确信它有用?” “不错,我是在一本书上知道这种药的。” 唐复道:“那不用找了,我知道哪里有。” 梁栋大吃一惊:“真的?” “嗯,在我的老家有一株。” 凌絮媛道:“是西定城那里?” “不错。” “西定城?我就是那里的人。”梁栋睁大了眼。 康宁拍手笑道:“那太好了,一举两得,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梁栋道:“容我向村民们道别。” 他拄着木棍慢慢走远。 唐复道:“恐怕他是被人骗了,那金兜苓虽然名贵,却没有什么药效,更没听说过它能治病。” 康宁道:“真的呀?” “你不信?其实那也是别人送给我的,当时他说是很名贵,说得玄之又玄,于是我找了不下一百本药书,但是没有一本说它能治病。那时候我还给了他一百两,现在想来真是气人啊。” “那是你笨,换做是我,就不会被他骗了。看你在卫国京城的大宅,就知道是人傻钱多。” “好啊你,变相骂我呢。看我不治你!”唐复随手拿起一把土,要来抹康宁的脸,康宁嘻嘻哈哈地闪躲。 村长和几个村民跟着梁栋过来,几个村民恳请古释他们带孩子出去见一见世面,古释本想拒绝,自己的正事都来不及做,哪有空带他们出去?但看到孩子们的渴望眼神,只好看向唐复三个。康宁拉了拉凌絮媛的衣角,道:“凌姐姐,不如就带他们出去玩一下吧?” 凌絮媛轻捏了她的鼻子,道:“你就知道玩,好吧。”她跟古释一样,是不同意这样做的,但她康宁已经同意,自己也不好说什么,而且到时候还要再从这里出发,往南而去。 古释见她们不反对,道:“那好,不过宁妹妹带不了人,我们只能带两个孩子,你们商量一下。” 几个村民虽然打着让孩子拜他们为师的算盘,但平日里相互照顾,如亲兄弟一般,这时候反而想着别人家的孩子了,不由得相互推让。让了一会儿,也没有结果。 梁栋问学生:“你们谁想去?” 谢文当先说道:“我不去了,我已经飞过了,让他们去吧。”他家里只有母亲一人,纵然乡亲肯照顾,他有哪里好意思了?“小豆子,你们要不要去?这可是个好机会。” 小豆子看着他,道:“我也不去了,在这里挺好的。” 一时间在场的小孩竟像大人那样推让起来。 唐复见状,道:“那好吧,梁兄,不如我们传授你御器之术,以后你带他们出去?”他心想,凌桓可是大大的好人,想来不会责备自己的。 众小孩拍手叫好。 推让的几个村民听到他这样说,也不退让了。 古释见他们没有异议,跟众村民道了别,由唐复带着梁栋向西定城方向飞去。 他们飞了有两个时辰,遥遥望着右边起伏的忘忧山,脚下的土地渐渐平缓。唐复估计不出距离,他们只能是先找到城镇问明白。 这时南边有两道青色流光激射而来,众人正担心会不会撞上自己,流光却在两丈开外处停了下来,原来是同着青衣的一男二女三个修真者,中年男子在前面。 中年男子拱手问道:“敢问几位道友,方才可有见到一个黑衣少年经过?” 左边的少女不满道:“师叔,他们怎么可能知道?你看他们脚下踩的是什么。” 古释几个听了她刺耳的话,看向他们脚下的兵器,每一件都发出流光,而自己这边的四件却是普普通通。不过他们也不气恼,毕竟自己几个人虽然会御器之术,但还不算真正的修真之人。 古释回礼,道:“不好意思,我们着急赶路,没有看到。” 中年男子道:“多谢。我们走。”三道流光向北激射而去。 康宁撅起嘴道:“也不知道是哪个门派的,竟如此嚣张!” 唐复道:“我们不必跟她一般计较,赶路要紧。” ; 第二十四章 子欲养而亲不待 众人来到西定城东南边的山坡上,收了兵器。这次进城容易了许多,门口的卫兵大多与唐复认识,随便检查就让他们进城。 唐复带众人回去,凌絮媛以有事为由,进了城门就跟他们分开。 唐复一进家门就问管家金兜苓还在不在,得到管家的肯定回答,几个人都十分高兴。唐复带着他们直接去取金兜苓。 唐府后院有两条青石小径,两旁花草盈圃,前方一池荷花伏在碧绿的水面上,水边假山列石,路上飞蝶鸣虫,一片安然。他们穿过石洞,踏上方木九曲矮桥,来到一间屋子前。唐复信手推开房门,请他们进去。 进得屋里,一阵幽香扑鼻而来,绕过屏风,几十盆花草出现在他们面前。 唐复指着左首第五盆道:“梁兄,这就是你要找的金兜苓了。” 梁栋走过来仔细端详金兜苓。那是株一尺来高的绿色小草,有些像水仙,顶上有两朵花蕾。 唐复到桌子前拿起皮手套戴了,又拿起剪子。 康宁道:“复哥哥,你直接把它剪了?不是要拔起来的吗?” 梁栋附和道:“对啊,唐兄,你这样会破坏它的药性的。” 唐复道:“我只是把花剪下来而已,茎叶没什么用处的。那,这是你要的。” 梁栋双手接过,连声谢道:“多谢唐兄。” “相信梁兄知道怎么服用的。” “嗯。唐兄、古兄、康姑娘,我想回去看看老母亲,先告辞了。” 唐复道:“如果有什么需要,一定要告诉我们。” 梁栋把金兜苓收进怀里,点头道:“嗯。” 唐复三个把他送出府。唐复吩咐下人弄吃的送到各人的房里。 “快点啊,不要让凤儿听到。”谢可低声说道。 梁实听了心中有些恼怒,但嘴上轻声说道:“知道了,过来帮忙啊。” 谢可皱眉挖苦:“看你这么壮实,一点用都没有。”上前帮梁实把用草席裹着的娘亲的瘦小尸体扛到肩上,拿起锄头和他蹑手蹑脚地往东边的树林走去。 窗台上露出半个小脑袋瓜,一双大眼睛疑惑地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 过了半晌,前面有人前门,凤儿问道:“是谁啊?” “凤儿,是叔父。” 凤儿在门缝看了,确实是叔父,忙打开屋门,叫道:“叔父,真的是你啊。”她是梁实和谢可未婚先有的,不然谢可未必会嫁给梁实。 梁栋进了屋,左右看了,没有看到其他人,问道:“凤儿,祖母呢?” 凤儿道:“刚刚爹爹扛着祖母和娘亲到那边的树林去了。” “背着?” “娘跟我说祖母很累,睡着了,也不让我叫醒祖母。” 梁栋“啊”了一声,拔腿就跑。 “挖好了没有?怎么这么久?哎呀!有人来了,不要动!”谢可惶恐道。 梁实只好停了下来,大气都不敢出,心中不停念叨:不要过来,千万不要过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梁实夫妇汗流浃背,魂都惊出一半。 一道黑影钻进了昏暗的树林,大声叫喊:“梁实!你在哪里?快出来!” 梁实听出是自己兄弟,心登时放下一半,但转念一想,若是梁栋以为是自己害死亲娘,那就糟了,想要应声的嘴刚张开一半又闭了起来。 梁栋又是难过又是焦急,一边叫喊一边往深处跑去。拨开树枝,眼前的情景顿时令他心中一寒,梁实站在一个齐腰深的长坑里,而谢可则坐在草席边,草席困得严严实实,不过梁栋知道那里面是自己朝思暮想的老母亲。他三步并作一步,冲上来一把推开谢可,解开绑绳。 一张满是皱纹的瘦削的脸出现,绳索完全解开,梁栋双眼已是红红的,推了几下老母亲,一丝反应都没有,他把老母亲抱住,不禁失声痛哭起来。 梁实心中不忍,别过头去。谢可则是一脸的厌恶。 “是不是你们害死娘亲的?”梁栋怒视他们。 梁实辩解道:“不是,我们——” “闭嘴!” 梁实也未想到一向温和的弟弟此刻双眼竟似冒出火来,只好低头不语。 梁栋喊道:“娘,你为什么要抛下我啊?我读这么多的书有什么用?竟然不能好好地伺候你,让你受了这么多的苦,我真是不孝!” 谢可冷笑道:“梁栋,你娘亲的死跟我们毫无关系,却是跟你有关系,我想你读了这么多的书,也知道不能冤枉好人这个道理。” 梁栋早已看到母亲枯瘦的身子,想必平日里受的气不少,心中已是气愤难抑,现在听了她的冷笑,双目圆睁,要出声怒叱,但看到低着头的梁实,又想到自己当初离去时母亲难过的神色,不由得心酸,仰天长叫。 梁实既难过又不安,更多的是羞愧,开口道:“兄弟——” 梁栋喝道:“谁是你兄弟!我没有你这样的哥哥!我恨你们!我恨你们!滚!” “可是娘的尸首。” 梁栋咬牙切齿道:“不用你管!”说着把尸首抱起,一步步地走去。 梁实只能怔怔地看着他走远。 古释用过饭后和唐复研究四本书。《铸器纪略》上记载的不是一般的锻造普通器物的方法,而是炼制宝器之术。《神鼎篇》介绍炼制丹药的方法,上面的丹药真是闻所未闻。《玄术》讲的是机关风水等。《避水诀》虽名避水,却有一章介绍如何操纵水元素的,他们按照方法试了试,并未觉得有异常。 二人说话间,管家来报:“少爷,梁公子来了。”唐复已经吩咐过,梁栋来了直接请进来。 唐复道:“在正厅吗?” 管家面露难色:“少爷,他,还在府外。” 唐复见他吞吞吐吐的,皱起眉头问道:“怎么回事?” “我见他抱着一具尸体,怕沾惹了晦气,所以不让他进来。” 唐复对古释道:“我们快去看看。” 唐复和古释匆匆跑出去,只见梁栋站在大门左侧,周围站了不少人,对着他指指点点的。 唐复走过去问道:“梁兄,怎么了?” 梁栋声音嘶哑:“恩人,可以现在就送我回半山村吗?” 尸体虽然被草席包裹着,但唐复知道是他的娘亲,道:“可以。”向跟出来的管家吩咐,“快去准备马车。” 很快马车就备好,古释和唐复商量了一番,决定由他们带梁栋母子过去,于是让管家告知康宁。唐复亲自驾车向南门去。 守门的卫兵跟唐复混得很熟,只是用长枪轻轻挑开帘子,笑着问了句“什么时候来喝酒”便放行了。 古释和唐复出了城,来到偏僻处,轮流抱着尸首往半山村方向急速飞去。 ; 第二十五章 出海 古释用过饭后和唐复研究四本书。《铸器纪略》上记载的不是一般的锻造普通器物的方法,而是炼制宝器之术。《神鼎篇》介绍炼制丹药的方法,上面的丹药真是闻所未闻。《玄术》讲的是机关风水等。《避水诀》虽名避水,却有一章介绍如何操纵水元素的,他们按照方法试了试,并未觉得有异常。 二人说话间,管家来报:“少爷,梁公子来了。”唐复已经吩咐过,梁栋来了直接请进来。 唐复道:“在正厅吗?” 管家面露难色:“少爷,他,还在府外。” 唐复见他吞吞吐吐的,皱起眉头问道:“怎么回事?” “我见他抱着一具尸体,怕沾惹了晦气,所以不让他进来。” 唐复对古释道:“我们快去看看。” 唐复和古释匆匆跑出去,只见梁栋站在大门左侧,周围站了不少人,对着他指指点点的。 唐复走过去问道:“梁兄,怎么了?” 梁栋声音嘶哑:“恩人,可以现在就送我回半山村吗?” 尸体虽然被草席包裹着,但唐复知道是他的娘亲,道:“可以。”向跟出来的管家吩咐,“快去准备马车。” 很快马车就备好,古释和唐复商量了一番,决定由他们带梁栋母子过去,于是让管家告知康宁。唐复亲自驾车向南门去。 守门的卫兵跟唐复混得很熟,只是用长枪轻轻挑开帘子,笑着问了句“什么时候来喝酒”便放行了。 古释和唐复出了城,来到偏僻处,轮流抱着尸首往半山村方向急速飞去。 康宁总算是盼到了凌絮媛:“凌姐姐,你怎么去了那么久啊?你究竟去了什么地方?” 凌絮媛想起此刻在自己屋子里忙得一团糟的同门,不由得微微一笑,道:“我去见了些老朋友。” 原来她回到凝血门后不久就被罗逊软禁,房外四周有人看守,就连远处的屋顶上也有人在监视。她不方便在大白天御剑出去,只好等到天黑用声东击西之计引开地面的人,身穿夜行衣跳出窗外,御剑直接飞到唐府来。 “怎么不见古大哥和唐大哥?” 康宁把白天的事说了。凌絮媛叹气道:“唉,怎么跟古大哥的遭遇这么像,都是相离然后相别?不过总比我要好,我自从出生就没有见过父母。” 康宁对她的事很好奇,问道:“那你爹娘呢?” “听师父说是逃难中被山贼杀死的,他见我孤苦伶仃,便收留了我。” 康宁惊道:“竟有这种事!唉——” 古释和唐复当夜没有回来,她们也不等了,用过晚饭便各自回房。 第二天一早出来时古释两个已经在大厅喝茶,各自的兵器还放在身旁,看来是刚回来的。 凌絮媛问起梁栋的事,古释简单地叙述了一遍,原来梁栋一直以来都和梁实夫妇有矛盾,而母亲又不了解实情,反而帮着梁实夫妇,于是他终于忍不住离家出走。梁栋路上遇到过几次危险,但都一一化解,终于去到半山村,教书为生。不想这次回来竟与母亲阴阳相隔,他又思念又后悔,送到半山村之后决定一辈子留在半山村,守护母亲的坟。 凌絮媛听了唏嘘不已。康宁眼中已是噙着泪水,哽咽道:“我想祖父、爹娘还有小越了,不知他们现在过得怎样?” 古释道:“既然你这么想念他们,不如我们午后便启程去你家探望一番?” 康宁看向他们,唐复和凌絮媛都点点头,她抹了眼泪,道:“嗯。” 唐复道:“那就这样决定了,我们先歇息一下,用过午饭便启程。古兄,我先回房了,请自便。”说着便拿起长剑出了大厅。 康宁分明看到他的脸色不太好,待他走远,问道:“复哥哥是不是经过这件事想到了他和唐伯父之间的事?” 她指的是唐复被逼婚的事,唐复早有说过。古释道:“或许是吧。不过他总归是比我好,我到现在也不知道爹娘是谁。” 凌絮媛道:“古大哥,不要难过,至少你现在还有我们相伴。”她虽劝人,但自己也不好过,脸上有淡淡的愁色。 康宁道:“哎呀,都是我不好,我干嘛提起这种事情啊,真是的。释哥哥,你还是先去歇息吧。” 午时很快就到,他们换了身衣服,用过午饭,唐复吩咐管家好好照看这里,便出了府,来到城外。康宁略微记得离开家之后见到人的第一个地方是黎国齐民州霞升赤民村。 唐复跟众多的将士混得很熟,自然看过不少的地图,略略回忆便知道在哪里。 四人御器向东南方向飞去。 一路上遇到不少的修真之人,但绝大部分都不屑于跟他们打招呼,打招呼的基本是刚入门的,法力低微。 他们白天赶路,夜里投宿,研究四本书的内容。如此这般,飞了足有十天,脚下的大地变得十分平坦,树林也多了起来。若不是天气炎热,下了几场雷雨,他们本可以提前一天来到霞升城的。 霞升城大小只有西定城的一半,更不要跟广通比了,城墙既矮且残破,巡逻的士兵更是慵懒不已,城墙上的士兵都在阴凉处避暑。城门口只有两个士兵,靠在城墙上说话,看到他们过来,只是抬头看了一眼,没有责问。 城内房屋虽多,但街上没有几个行人。每间客栈酒肆外坐着一个小二,看到他们,连忙上来揽客,但他们并不想耽搁,一一拒绝。 唐复道:“我们还是买些礼物吧,空着手去不好。” 康宁连忙摆手,道:“买什么礼物啊,你们能来,爹娘他们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计较这些?” 古释道:“登门造访不带些东西总是不好的。你说买什么东西比较好?” 康宁道:“那好吧,那我们去买些花籽和稻种吧,这里的稻谷要比我那里的好很多,带这些去的话,他们会很高兴的。” 唐复道:“就这些?没别的了?”他还以为要买些名贵的特产过去,不想她只要这些东西,这哪里算得上礼物嘛? 康宁道:“这些已经是最好的了。” 他们逛遍了全城,比较过之后买来十斤的花籽和五十斤的稻种。康宁向人打听雾茗岛的位置,但没有一个人听说过雾茗岛这个名字,听到康宁的问话,他们都是睁大了眼表示惊讶。 天色已晚,他们问不出有用的消息,只好投宿,明天出海寻找。 一夜无事。清晨,阳光明媚,晴空万里,海风清爽,他们向东飞了一百里,来到海边,站在岸边树下。海岸上布满石头,徐徐伸入海里,海里一排排白色的浪墙翻涌而来。他们遮住阳光,看到水天相接处有几朵白云,水里的和天上的接在一起,几只鸥鸟在远处追逐嬉戏。 一阵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 他们享受着这片刻的安宁,只觉得一辈子在这里生活也不错。 康宁见他们静静的,也不催促,靠着树干遥望天际。 古释道:“以前听人说起过大海,那时候是憧憬得很啊,现在见了,着实让我心旷神怡,以后师仇得报,我想在这里住下来。” 唐复道:“但是时间一长,又会觉得闷的,所以我想四海为家,走到哪里吃到哪里,看遍壮美山河。” 凌絮媛道:“我跟唐大哥一样的想法,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山河壮丽,各地风俗多样,若不能走个遍,那人生也着实无趣。” 唐复道:“不错,爹总是叫我学习为官之道,但老呆在一个地方不是我想要的,还不如纵情山水,快意恩仇来得好。好啦,我们还是早点找到雾茗岛吧。” 众人不再感慨,决定分散来找,一个时辰之后在此会合。 ; 第二十六章 护岛族 这次他们飞得很高,生怕漏过一个岛屿。 然而一个时辰下来,并没有发现任何住了人的岛屿。康宁自然是不肯相信这个事实。一番商议过后,他们在东南边找到一个最大的岛屿作为落脚处。 歇息过后,他们正要继续去找,凌絮媛道:“快看那边!” 只见远处海里有一个黑影随着海浪浮沉,众人看不清,飞了过去。 “是人!”只见一个中年男子趴在两根用绳子绑成十字的木头上,他着青黑色衣服,皮肤有些水肿,脸上却是干燥。 古释飞下去探了他的鼻息,确定还活着,连忙把他带到岛上。喂了点水,他慢慢醒来,看到众人,道:“是你们救了我?太感谢了。”说着要跪下,但他多时滴水未进,哪有力气下跪? 康宁道:“你怎么会在海里?” 中年男子道:“此事说来话长。” 原来他叫姜安,两天前与妻子从这里经过,忽然间乌云密布,狂风大作,唰的一下,两道黑影闪过,将他打进水里。当时浪大,他挣扎了好久才浮到水面上,可是妻子不见了。他在海面上游了半天,看不到一个岛屿,幸好见到两根木头,把它们绑在一起,趴在上面。如果不是遇到古释他们,就算不渴死,也要被鱼吃掉。 姜安叙述时有些地方是停下来思索了再说的,因为他有气无力的样子,古释几个并未注意到他在隐瞒重要的事。 康宁善心大发,道:“那我们帮你找嫂嫂。” 姜安道:“真的?那太好了!多谢你们了。” 唐复道:“由我来带着他吧。”他倒是不介意帮姜安找找妻子,说不定能够一举两得,找到雾茗岛。 姜安问道:“此处离黎国有多远?” 唐复算了算,道:“差不多一千里。” 姜安心中估算,道:“那我知道内子在哪里了,几位,我想先到一个地方去,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古释道:“事不宜迟,我们出发吧。” 姜安给他们指了一条很奇怪的路线,以几个岛为地标转向,又飞了三个时辰,终于来到目的地。只见远处海面上有一团厚厚的雾,在强劲海风的吹动下竟然没有散开。 康宁觉得很眼熟,道:“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姜安道:“你见过?” “啊,我想起来了,是雾茗岛!” 这下姜安大吃一惊:“你知道这个岛?”这个名字是岛民起的,外人不可能知道。 “我何止知道,我还是里面的人。” “什么!你是怎么出来的?” 康宁道:“划着小船出来的。” 姜安皱眉道:“划小船?怎么可能!”忽然他又想到一件事,“那时候的罡风消失了?” 康宁道:“没有啊,不过那天晚上明月当空,我好奇地划船靠近风墙,发现西边有一处风很弱,便划了过去,没有想到一靠近就被连人带船被吸了出来。” 姜安道;“还有这种事?你出来多久了?” 康宁道:“不下四个月了。” 姜安沉吟了一会儿,对唐复道:“我们再往前一些。对,就是这里。”他已经取出一支短笛,吹出三长一短的笛声。 不多时,水中浮现两个白色的东西,“哗”的一声,众人未来得及反应,它们就钻出了水面,原来是两个白衣男子。 姜安见到他们,连忙叫道:“大哥,二哥,你们来了。” 大哥、二哥?古释几个心中一惊,都看向那两个白衣男子,只见他们长着一双尖尖的耳朵,肤色发白,没有穿鞋,头发还淅沥淅沥地滴着水。再看姜安,跟普通人毫无二致。 右边的男子皱眉问道:“是你!三妹呢?” 原来是大舅子和二舅子。 姜安道:“说来话长,岳父呢?” “在下面。他们是谁?” “他们是我的救命恩人。” 那大舅子问道:“救命恩人?三妹是不是出事了?” 姜安难过地点头。 “那还磨蹭什么!快跟我去告诉父亲!” 姜安问唐复:“谢谢你们了。不知你们可会避水诀?我好向你们报答。” 古释惊道:“倒是有这么一本书,不过还不会这种法术。” 姜安道:“二哥,请你教他们避水诀,我跟大哥去见岳父。” 那二舅子道:“好,快去!请把书借我一看。”从唐复手中接过书,翻了几页,“这本书谁写的?” 古释和唐复以为书是他们的,怕他问罪,都不敢答。凌絮媛道:“是捡来的。” “我看写这本书的人肯定是刚入门的,竟写成这样子。我来传授你们避水诀的要诀。”那二舅子说着将避水诀说了一遍。 他所说的避水诀口诀竟然十分简单,不像书上所说的那般晦涩。众人有些领会。他担心妹妹的安危,顾不得破坏规定,道:“我输些灵力给你们,可以快速领会避水诀。” 众人有了他的灵力,顿时有一种特别的感觉。 “你们到水里来试试。” 古释首先入水,感觉全身上下有一股气墙把水排开,呼吸如常,浮了上来,道:“你们快来试试。” 那二舅子的灵力果然了得,他们入得水来,感觉在陆地上呼吸一样。 “既然你们都会了,就请跟我来。”那二舅子的脚忽然变成了横着的鱼尾,“拉着我的手。” 古释把龙炎往背后系住,拉着他的手,唐复、凌絮媛、康宁在后,一行人往下潜去。潜得越深,越难下潜,幸亏那二舅子的尾巴够力气,拉着他们往下。 下潜了十丈,来到一个漆黑的洞前,众人鱼贯而入,触摸着光滑的石壁,转折前行。不一会儿便来到一个石室里,石室顶上镶嵌着一颗宝珠,竟把石室照得通亮。石室中间有一方石桌,上面放着一张金黄色的长弓。 众人才站稳,一个声音传过来“阿柱,快把客人请过来。” 姜安二舅子带着他们穿过石室,来到一层水帘前,姜安二人正和一个白胡子老者说话。 “请进来。”老者道。 穿过水帘,古释愕然发现水帘这边没有水。 老者道:“姜安,你在这里陪着客人,我们去去就来。阿极阿柱,跟我来。”说着父子三人过了水帘,匆匆而去。 姜安道:“请坐。岳父他们很快就会回来。” 古释几个坐下,姜安倒了酒,道:“多谢各位的救命之恩,我敬各位一杯。” 古释看出他脸上担心的神色,喝了酒,道:“姜大哥放心,大嫂定会平安无事的。” “承你吉言。”接着姜安说出自己的往事。 康宁听了惊得张大了嘴,久久合不上,原来他也是雾茗岛上的人,是一百五十年前出来的。当时他的亲人都去世了,他又患上了重病,不愿拖累岛上之人,便在一个晚上偷偷划船出海,环抱石头跳海,为白芳所救。白芳用药治好他的病,二人日久生情,征得白灵的同意,结为夫妇。接着出外游玩,玩了一年,回来看望白灵父子三人,谁想中途会出这种事? 康宁道:“难道风墙每隔一百五十年会减弱?” 姜安也不知道。 众人闲聊了一阵,仍等不到白灵他们回来。姜安决定带他们四处转转。 这海底石宫不大,但岔路极多,如果不是姜安带路,他们很难转出来。姜安带他们来到藏宝室,里面有各种珊瑚、贝壳、玉石,还有几件兵器和一个刻着奇怪文字的方块。 正讨论兵器,白柱过来叫他们。 白芳已经在喝水了,见到丈夫,连忙上来抱住他,夫妇二人一阵寒暄。 白灵道:“黑风他们也太不会做事了,竟然招纳了如此多的败类。” 白芳道:“如果不是爹爹你们来,恐怕黑风还不知道我被他的手下抓了呢。这几位就是安哥的救命恩人?多谢你们救了安哥。”说着盈盈下拜。 古释道:“大嫂客气了。” 姜安把古释等人的目的说了,白灵略微沉吟,道:“老夫可以送你们进去,但想请你们帮一个忙,不知你们可同意?” 他竟然有办法进去?康宁喜道:“请说请说。” 白灵道:“是这样的,我有一位朋友对岛的情况很好奇,于是让我送他进去,不想隔了好久都没有出来,我碍于主人的命令,不能到岛上去,所以想让你们帮我找到他,跟他说‘白灵等着你出来’。” 康宁问道:“那人长什么样子?” “他身长六尺,头发火红,双眼绿色。记住,一见到他就表明来意,不然他很有可能会攻击你们。” 唐复道:“前辈但请放心,我们一定会把他找到。” 白灵见他爽快地答应请求,心中有些不悦:你一个外人,根本不知道岛上的情况,小女孩儿是岛上的人,也没有这么快就答应。这岛上的人这么多年都没发现他,你轻易答应,到时候找不到可要难堪了。他也不点破,道:“几位也饿了吧,吃些东西再进岛不迟。请跟我来。” 白极没有跟过去,而是走向另一边。不多时,他捧着托盘过来。 白杰站起来,道:“各位,如果不是你们,我们就见不到芳儿他们两个了,些许薄礼,还望笑纳。” 古释道:“白前辈,这——” “我也没有重礼答谢,希望你们不要嫌弃。” 唐复道:“那就却之不恭了,多谢。”他知道客套下去没有意思,况且他还有事情相求,自己拿他一点东西也不算过分。 古释道:“如此,多谢白前辈了。” 白灵拿起长剑,道:“我还是说说这三样东西的特点吧。这把剑名为‘飞廉’,是我从海底得来的,前任主人是谁不得而知,目前只知道它的特点是锋利无比。”说着拔出剑来,手腕轻轻一挥,将旁边的石凳砍成两半,收回剑,递给古释。 古释和伙伴看了连声称赞。 白灵拿起紫衣,道:“这件紫衣的具体特点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它很结实,寻常刀剑伤它不得。”又拿起一条白色发带,“这是一个女修真者掉下来的,可以颐神养性、安定心灵。”一并递给古释。 古释谢过,都递给凌絮媛。 白灵道:“来,我们敬你们一杯。” 白家三人和姜安夫妇举起了酒杯。凌絮媛和唐复连忙放下谢礼。众人把酒干了,不擅长喝酒的康宁只觉得甘酿十分芳香,入口清醇,并未觉得烈。 用过饭,白灵递给古释一支短笛,跟姜安的那支一样,道:“这个笛子你们拿着,找到老朋友后只要吹出三长一短的笛声便有人来接你们出来。阿极阿柱,你们代我送他们进去。” 白极道:“请跟我来。”带他们出了洞,往下游去。好一会儿,来到风墙下端,白极道:“等下我们会施法将你们从这里送进去,你们注意一定要抓紧身上的东西,不然很有可能会被水流冲走。”他已经看到各人手中用油纸裹得严严实实的一大包东西。 风墙没有可以直接进去的洞口,白极兄弟俩各自伸手做法印,指尖凝聚出白光,然后将一点点的白光聚在一起,最后大喝一声,白光瞬间扩大。有了白光的照耀,古释分明看到风墙最低端有一团黑色不断地快速旋转。 白极道:“你们一个个地游到这光球里。” 古释道:“宁妹妹,你先来。” 康宁游进光球里,只见光球一闪,她已经不见了。 “下一个。” 凌絮媛跟着。 古释最后。他游进光球里,只觉得身体一暖,紧接着一股巨力拉扯自己,顿时眼前一黑,被卷进风墙内。 他紧紧抱着稻种和龙炎,从法阵里翻腾出来才没有手忙脚乱。 其他三人已经游到水面,只等他了。 哗啦——,他也钻出了水面:“你们没事吧?” 康宁道:“没事,只不过我手里的稻种弄丢了。” 唐复道:“小事,我们这里还有。” 进入风墙内才看到雾茗岛的容貌,岛不算大,入眼处只有八里,地势平坦,平均高出海面三丈,树木茂盛,山坡处隐隐约约有几只羊在吃草。走上岛来,穿过树林,前面出现一个村子,木屋密集,粗略算了,有六十多户人家。 ; 第二十七章 进岛 最前面的屋子前的空地上,有五位老者相谈甚欢,七个顽皮孩童怡然自乐。一个褐色衣服的总角男孩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往这边望过来,见到康宁时大叫起来:“姐姐!姐姐!”边喊边抛下手中玩偶冲过来。 老者和小孩听到叫声,都朝这边看来。 康宁朝他奔去:“弟弟!”姐弟俩紧紧抱在一起。 “丫头,真的是你?你没死?”一位褐色麻衣的白发老者瞪大了眼,嘴唇颤抖地微张着。 康宁轻轻推开弟弟,走上去拿起老者的手摸自己的脸:“祖父,对不起。你还好吗?”眼睛一瞥,看到祖父头上又添了一丛银丝,不禁鼻子一酸,眼眶里泛起泪水。 康老丈用袖子帮她揩泪,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别哭来了,走,快去见见你爹娘,他们可想死你了。” 康宁道:“先别急,祖父,这三位是我的朋友。” 古释上三上前问礼,报了姓名。 康老丈见到三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走过来仔细打量,问道:“丫头,他们不是岛上的啊?” “不是,他们是外面的,我也是刚从外面回来。走,到家里再说。小越,你去告诉爹娘。” 康越叫了几个同伴,高高兴兴地走了。 康宁的屋子距此不远,有两层,外面用竹篱笆围起来,屋门没关,从外面可以看到屋内的东西,只见屋子中间有一张大方桌和几条长凳,还有正对着门口的墙上供奉的几个灵位。 康宁让他们坐着,跑出大堂去烧水沏茶。康老丈对于他们很是好奇,问他们是怎么认识康宁的,他们早已商量过,只说在黎国丛渡城的客栈里说话认识的。 康老丈对他们的话不置可否,但脸色显然放松了许多。“还好有你们帮她,她可是个笨丫头,笨手笨脚的,又没什么经历,如果不是你们,怕是被人抓走了。” 古释吃了一惊,连忙说道:“没有,其实我们是互相照顾的,康宁她心灵手巧,想必是老丈你教导有方吧。” 康老丈捋着胡子呵呵笑了起来。 康越带着爹娘回来,康宁听到声音,急忙出来和爹娘相见。 康母捧着她的脸仔细打量一圈,道:“宁儿,你瘦了。” “哪有!倒是你和爹爹瘦了,真是对不起。” 康父道:“傻孩子,你没事就好。这三位就是你的朋友啊?来来来,请坐。越儿,去沏茶。” 康宁道:“小越,水应该烧好了,你快去看看。” 康父问道:“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康宁照实说了是白灵送他们进来的,又说自己学了法术,恐怕还要出去。康父还好,康母则是非常的不舍,问她有什么事。康宁只说是重要的事,而且有了白灵一家,随时可以回来,康母这才放下心来。 康越听说姐姐会飞,连忙冲出来,拉着她的袖子嚷道:“姐姐,你带我飞一下,或者你教我?” 康宁道:“你的茶沏好了?还不快点进去,不听话我就不带你飞。” 听到她的承诺,康越手舞足蹈地去了。 喝了茶,康父见天色已晚,让妻子和儿子去摘菜,自己去宰鸡。 康宁想起白灵拜托的事,向祖父打听。康老丈却说从未听说过有这么一个人,而且劝她不用去查阅岛上的书,因为他以前已经看遍了。 唐复问道:“那老丈有没有听说过姜安这个人?” “姜安?让我想想,是了,他是在一百五十年前跳海溺亡的。咦,不对!你们是怎么知道他的?”康老丈盯着康宁看。 “祖父,他没死,只是跟一个人鱼姐姐成亲了,现在还好好的。” “什么!他没死?还跟一个妖怪在一起?唉,算了,他也是命苦,亲人全死了,他又患上了重病,只剩下半条命,在外面总比在这里的好,他的事我也管不着。”康老丈像是长长出了口气。他年轻时出外干活,听别人说起过这件事,当时心中是无比同情姜安的,此时听说姜安没事,他的心怎能不舒缓开来? 古释听他说起姜安,知道白灵的话是真的,只是这红发之人究竟躲在哪里?这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藏一个人还是非常容易的。众人商议分头去找。 第二天早上,康宁带着弟弟去找。傍晚才回来,通了消息,才知道都没有发现蛛丝马迹。 接下来的两天仍是如此。 这天晚上,他们坐在后院里说话。这里的天气实在怪异,无风而清凉,白天天上灰蒙蒙的,夜里不点灯就什么也看不到。 唐复道:“我总是觉得有一件事很怪。” 古释道:“唐兄发现了什么?” “风不是无形的吗?为何这里的风墙能够看得到?” 之前不是已经知道是风把水带起来才能看到的吗?为何他还要提起这件事?不对!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古释忽然想到了什么,心中一震,道:“我们进来的时候不是有一团黑色的东西在旋转的吗?” 唐复道:“我正是这样猜想的。那风墙的力量来源应该是那团黑色的东西,它不断地旋转,然后产生风,风把水带起来,水气弥漫,所以我们才能看到。” 古释道:“有道理,不过那黑色的东西似乎吸力巨大,一旦被吸住,恐怕很难脱身。” 凌絮媛道:“那红发之人不是一般之人,那里是他藏身的最佳之处,我们还是去看看。” “但是白灵他们进来过很多次,总不会没有发现这个线索吧?” 唐复道:“不管如何,去看看再说。” 他们有了这个猜想,一夜就变得非常漫长。好不容易一夜过去,康宁眼圈发黑地走出来。 康老丈道:“丫头,你怎么了?” “小越他睡觉时老是翻动,好几次把我踢下了床。” 康老丈嘿嘿笑道:“要不然昨晚怎么会让你们两个睡在一起。” “……”康宁真是哭笑不得。 古释三个也是被他逗笑了。 他们用过早饭,迫不及待地来到海边,这次他们学聪明了,抱着石头潜了下去。那黑色的东西还在旋转着,一股小小的吸力把他们吸过去。他们连忙用手拨水。 古释道:“你们看,这黑色好像一把锥子,直通岛的底部。” 众人抬头看去,确实如古释所说,只不过连接岛的那部分颜色十分的淡,因此他们不注意看根本发现不了。 这样一来,风源似乎在岛里面。 他们抛了石头,向上游去,发现了一个放出龙卷的大洞,除此并无其他的洞口。他们不敢靠近龙卷,只好上去另寻他路。 奇怪的是一路往上,没有一个洞口。出了水,仍是找不到一个可疑之处。他们不禁有些丧气。此时已近午时,他们无奈之下只好先回去。 桌上,康宁问父亲岛上有没有什么洞穴,康越呵呵笑道:“姐姐,我知道有一个洞口,不知道是不是你们要找的。” 康宁道:“真的?在哪里?” 康越道:“那你要把飞起来的法术教给我。” 还会借机要价了,康宁叉着腰佯怒道:“那好,今晚你睡后院去。” “不嘛不嘛,好了,我说我说。” 康宁笑道:“这还差不多,吃过饭就带我们过去。” 康越嘟着嘴:“哼!” 那洞口在北边的大片竹林之后,出了竹林爬过两个小山坡,来到一个高坡下。康越扒开草丛,一个两尺高的半圆形洞口出现在众人面前。 康宁道:“这洞口是不是你们挖出来的?” 洞口很明显是被人挖出来的,这样说来,只是小孩子玩耍的所在,跟自己要找的洞穴没有关系。 就在他们略感失望之际,康越道:“外面是我们挖开的,但是里面还可以进去。” 众人眼睛一亮,康宁道:“释哥哥,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 古释用龙炎挖出一个四尺大的洞口,唐复道:“我来探路。”当先钻了进去。 他进去了片刻就喊道:“不行,这里有石头,洞很小。”退了出来。 古释进去了一会儿也退了出来:“石头很坚硬,龙炎只能挖开一些一点点。要挖出一条可行的路没有四五天恐怕是不行的。” 康宁道:“我身子小,看看能不能钻过去。” 不多时里面传来了她的声音:“你们猜我在里面找到了什么。” 唐复道:“什么?是不是风源?” “不是,是一个机括。” “这么说来这个洞穴应该是那个红发之人的。你试试能不能按下去。” 康宁道:“不行啊,好像被什么卡住了。小越,你进来。” 康越钻了进去。 康宁道:“小越,你到里面去看看有没有像这样的机括。” 康越侧身进到洞里,仔细看了,道:“有一个,不过太高了,我摸不到。” “你笨啊,不会垫些石头在下面啊!” 康越道:“石头太大,我搬不动。” “……”康宁翻了翻白眼,走出洞来把剑拿进去,“你用剑敲一敲,看能不能敲动机括。” “哦。”自打见到他们的兵器,康越就想摸了,此刻拿到长剑,先是摸了一番,搪塞道,“不好敲啊,我再试试。” 这分明是在骗人!一点敲击声都没有! 康宁的额头上青筋爆起,握着拳头怒吼:“快点!不要磨磨蹭蹭!回去让你玩个够!” 康越被吓得手一松,长剑当的一下掉到地上,连忙捡起,说道:“是是,马上!” ; 第二十八章 魔界入口 砰砰砰,砰砰砰—— 轰隆——!竟然有两个石门开启的声音。 众人感觉脚下震动,康越连忙收了剑,和康宁跑出来。洞口上不断落下碎石,竟然把好不容易挖开的入口封住。等到震动消失好一阵子,他们虽然心中骂了,但还是迫不及待地把石头搬开。 康宁欲待进去,唐复一把拉住她,道:“里面情况未知,还是我先进去。”他护着头快步走了进去。 “可以进来了。”他钻进了打开的石门里。 众人本以为里面很昏暗,不想里面有光纱在飘,可以看清所有的东西。洞里深处有一方大石床,床头边有一串珠子悬浮着,发出淡淡白光。 古释道:“红发人住在这里?” 唐复道:“这里并没有其他人在,而且床上灰尘极多,看来他走了很久。” 古释走了过来,道:“咦?”众人以为他有什么发现,都看过来。他拿出小铜塔,只见塔身有一层黑光粼粼流动。“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铜塔是红发人的?” 凌絮媛道:“也不是没有可能。” 古释靠近那串珠子,感觉一股巨力在拉扯自己,连忙退了回来,他注意到小铜塔黑光更盛。小铜塔发出一股寒气,让人十分压抑,但这种寒气稍纵即逝,黑光也迅速变弱。 凌絮媛心想:白灵说那红发之人是他的朋友,而且他又能一个人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建造这样的石室,想必本领不小,万一他是躲起来的,那就糟了,我们还是先禀明来意的好。于是拱手道:“不知前辈可在?晚辈几个无意打扰,只是白灵前辈有话让晚辈捎带,说是‘白灵等着你出来’。” 古释和唐复心中一惊,虽然他们也想到了红发怪人可能会在这里,但他们看到珠子和发光的小铜塔,都忘了要禀明来意。江湖中有很多怪人不喜欢别人闯进他们的地盘里,更有甚者,会杀死擅闯者。 然而没有人回应。 凌絮媛怕红发怪人在试探自己的耐心,又说了一遍。 仍是无人回应。 “怕是真的不在。那串珠子有一股强大的吸力,我刚才走过去差点站不稳。”古释道。 唐复道:“吸力?是不是旋转的?” 古释道:“不知道,我来不及仔细感受。” 唐复向那串珠子慢慢挪过去,果然感觉到一股吸力。咦?珠子下面好像有个洞,他看不清楚,又挪了一步,但就是这一步,险些让他被吸过去。 凌絮媛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扯了回来。 唐复道:“那珠子下面好像有一个洞。” 众人看了,并未发现。 唐复道:“我再过去看看。” 古释道:“抓着龙炎。” 这么多天下来,龙炎的威势已经大为内敛,入手处,唐复只是感觉到一股微凉。他慢慢靠近那珠子,衣角飘起,猎猎作响。 终于走到离珠子三尺处,这时候他的头发已经散了一半,若不是有腰带紧紧绑住,恐怕衣服都要被吹开。 古释把他拉着回来。“果然有洞,很深,恐怕通到岛的最下面。” 古释道:“难道这就是风源?” “不会错的,这里是岛的中央。”康宁肯定地说。 古释道:“这件宝物竟能够发出如此巨大的力量,难道是上古神器中的风雩?” 唐复道:“如果是上古神器,那红发之人为何不拿走?” “这个,或许是他以为别人找不到。”古释自己都觉得解释不通了。 凌絮媛道:“不管是不是,现在我们都无法,也不能拿走。” 古释明白她的意思,点头道:“嗯。” “姐姐,你快过来。”康越叫道。 康宁以为出了什么事,赶紧走过来。康越指着石床后的地面上一摊像水的东西,上面一道道弯曲的黑线在波动。 “这是什么?”康宁自言自语。 唐复忽然想起在哪里见过这种东西,道:“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凌絮媛也说道:“你也有这种感觉?” 古释道:“大家都见过,但是又没有具体的印象,到底是什么?” 康宁道:“啊,我知道在哪里见过了。其实我们都没有真正见过,而是从书上认识的。” 她这么一说,古释三个都记得是在梁栋给的书上见到的。但是哪一本呢? 康宁吐了吐舌头:“抱歉,书我放在家里了。”这样的话就确切无疑了,因为她拿的是《玄术》。“我现在就回去拿。” 《玄术》上第十七页上有几幅图,跟这里的差不多,是结界最薄弱的地方,可以穿过进入别的地方,一般而言,白色的是仙界,红色的是妖界,灰色的是鬼界,而黑色的则是魔界,但也有特殊情况,因为它也可能是传送法阵的入口,穿过后要么到达特定的地点,要么随意传送。 古释听到魔界二字,冷哼一声。 唐复道:“既然可能是魔界,那我们还是不要擅闯了,免得遇到厉害的怪物。” 古释可不这样想,他倒要看看魔族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凌絮媛看了他阴晴不定的脸色,道:“古大哥,我们知道你报仇心切,但是在我们实力还不够的时候还是先不要硬闯。” 古释有些不悦,道:“知道了。” 唐复道:“我想那红发之人很有可能穿过结界去了。我们要这样告诉白灵吗?” 古释道:“暂且不告诉他,因为还没有确定。万一他在别的地方呢。” 康宁道:“你们说这个结界会不会是两边通的?那红发之人会不会突然从那边过来?” 凌絮媛道:“我想不会,不然这床也不会积了这么多的灰。” 古释道:“我们还是先回去吧。”他看到这个结界入口心中就无比沉痛,实在呆不下去了。 唐复三人明白他的意思,都点点头不说话。出了洞,康越用草把洞口遮住,众人走回到家里。 一个时辰之后,康父康母回来了,二人一边走一边说着话,康宁听到有小孩在洞穴附近玩耍然后不见,大惊失色,急忙跑过来告诉古释他们。 坏了!康越说过是跟几个伙伴发现那里的!康宁找来康越问了,康越说是小虎他们都知道那个洞,而且经常去那里玩。 如果是在那里消失不见,极有可能是穿过结界了!那结界也不知道穿过之后会不会到达特定的地方? 四个人急忙飞了过去。 遮蔽洞口的草已经被扒开,七八个人在围在洞门前,一对夫妇抱在一起,妻子伏在丈夫肩上哭泣。 见到古释他们落下来,那女人连忙过来揪住康宁的衣服喝问:“康宁,他们都是什么人!为什么他们一来,小虎就不见了?是不是他们害的?你说啊!快说!” “六婶,你先听我说。” “阿敏,快放手!”那女人的丈夫过来拉开她。 虽然是因为自己几个把石洞打开,但康宁显然不会蠢到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道:“我们可不知道小虎回来这里,而且他们已经来了很久了,所以不关我们的事。六婶,不知道小虎为什么会跑到这里来?” 康六婶自觉理亏,道:“刚才我骂了虎子几句,他一气之下就跑,我在后面追,看到他钻进这里。我想钻进去,他用泥块扔我,我只好在外面劝他,过了好久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便进去找他,谁知道他不见了。” “原来是这样。”康宁皱了皱眉。 古释心想:这丫头原来不带她弟弟过来是这个原因,一句话就把责任推卸掉了。 康宁道:“我进去看看。”装着样子进去转了一圈出来,“里面有人布下了法术,小虎是被困住了。” 法术?这几天岛上的大人都知道康亮家里来了几个外人,而且会法术,还会飞,这时候康六夫妇听到“法术”二字,都走上前来,康六婶问道:“那你们有没有办法救小虎出来?” 康宁道:“让我想想,那法术十分厉害,我们也没有把握救他出来,不过小虎是我看着长大的,也算得上是我的弟弟,他出了事,我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康六夫妇跪下恳求,凌絮媛和唐复连忙拉起。康宁道:“你放心,我们会全力以赴的。” 康六不善言辞,这下一激动,说话更是不利索了:“宁丫头,你,你一定,要把小虎救出来啊,他可是,我家里唯一的血脉了。” “六叔放心,我们会尽力的。这样,我先回去告诉爹娘。”御剑飞了回去。 过了不久,康亮夫妇和康越跟着康宁过来。康亮夫妇二人面有难色,女儿刚回来就要离开,自然难过,但岛上人家相亲相爱,他们两家关系更是亲密,有难事不可不帮,想必他们心中是十分纠结。 康母过来拜托:“三位,请你们一定要照顾好宁儿,她从小就笨手笨脚的。” “娘——” “好了,我不说了。亮哥,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康父道:“宁儿,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凡事都麻烦古贤侄他们,还有,找到小虎就赶紧回来。” “是。” 康越道:“姐姐,我等着你回来教我飞起来的法术。” 康宁道:“知道了,就你不会说话。爹,我走了之后你让人把洞口封起来,不让任何人进来。” “嗯。” 古释握紧龙炎走了进去。唐复跟在后面。康宁在跟亲人道别。 ; 第二十九章 进入魔界 古释本来以为穿过结界会有像进入白极兄弟的法阵一样的感觉,没有想到就像是走进一扇门,从这边走过去一点异样都没有。他为了防止别偷袭,全身绷紧,但是入眼处没有一个活物。天空呈紫色,上面有一缕缕的光在飘动。所在之处是山顶,不算高,而远处是一座座直插天穹的高峰,所有看到的山上一点植物都没有,整个世界一片苍凉。他显然惊呆了。 唐复走到他身边,道:“这里好萧瑟啊,看着天空,有点像殷图所说的那样,古兄,你说她的阿萝会不会就在这里?” 古释显然没有在听他说话,眼睛直盯着远处最高的山,心中在想说不定那里就是残害师父的凶手所在的地方。 “古兄,古兄。” “啊?唐兄你说什么?” “我是想说,进入结界之后我们并没有分开,说明这个结界的出口是固定的,说不定以后能够用得上。”唐复自然知道他在想着报仇的事,自从知道结界另一边很有可能是魔界,他就魂不守舍的。 古释道:“嗯,不过我们现在身处险境,还是要小心谨慎。”他倒是显得异常冷静。 唐复道:“我看看这结界究竟是不是两边通行的。”虽然凌絮媛猜想是两边通,但他心中还是没底。“坏了!这边过不去!” 古释脸色大变,道:“果然如此!看来只能是另寻他路了。” 凌絮媛穿了过来,见到这不一样的世界,竟然不觉得很惊讶,听到结界不能过去,脸色也只是微变,道:“我们是飞着找,还是走去找?” 唐复道:“这不是我们的世界,而且又不能从这个结界口出去,还是走着去比较好,飞在空中容易被人发现。” 古释道:“找人我比较在行,你们快看。”他指着脚下浅浅的小脚印。 “看样子是小虎的。”康宁也过来了。 “不错,我们还是快点去找吧,万一他遇到妖魔就糟了。” 正对着的方向下山还是很容易的,基本是缓坡,他们下了山基本看不到人。更糟的是山脚下是硬泥路,还有很长一段路是石头路,上面根本看不到脚印,左右两边都是平缓的道路,康小虎两边都可以走。 该往哪边? 总不能就这样兵分两路吧?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分开了更危险。 康宁道:“你们都会轻功的,不如先去那边看看有没有脚印?” 也是个办法。 古释和唐复一人一边,施展轻功奔去。凌絮媛和康宁也不说话,静静地等待。 忽然脚下一阵微弱的颤动,凌絮媛本就高度戒备,此刻感觉到异样,连忙拉着康宁向山上跑去。 嗷——!她们刚跑出三步,刚才站着的地方扎出一排地刺,地刺刺出地面,竟然卷向这边来!凌絮媛压着康宁的头躲过前面的,但后面的却躲不过了,凌絮媛被扫中了腰间,衣服被划破,露出雪白的肌肤。 铿!凌絮媛瞥到是古释回来,心中稍稍放心,祭出短剑,迎着地刺飞去,要引开攻击。 那些地刺分出一半来追她。 咻的一声,一道红光闪过,卷向康宁的地刺被削断,断掉的部分在地上剧烈抽动。康宁显然被吓傻了,一动不动的。 凌絮媛凝神躲避攻击。 古释看到凌絮媛的身手,知道问题不大,索性不召回龙炎,控制它护在康宁身前。 康宁看到这里险恶的环境已经很担心小虎的安危,此刻遇到怪物,心中担心之意更盛,猜想他会不会被怪物吃了。 那地刺眼看着就要碰到凌絮媛,凌絮媛一个转身,向下飞去。地刺慢了一步。 古释看出她是往龙炎那边飞去的,心中暗暗准备。 那怪物也知道龙炎的厉害,见龙炎就在面前,也不追赶了。蠕动身子,钻了出来。 凌絮媛见机把康宁带走。 原来是章鱼一样的怪物,众多触须扎在土里,躯干则悬在空中。章鱼怪吐了个气泡,哈哈笑道:“今日运气不赖,竟然守到了猎物,最重要的是还有两个小姑娘。” 没想到会说话,古释有些惊奇,但听它的意思,显然想法龌蹉,凌絮媛目光一狞,冷冷地问道:“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我乃魔界的暗影卫士,哈哈哈哈……,你们识时务的,便放下手中兵器,把二位姑娘留下,那谁,小鬼,你可以走了。” 竟如此轻视自己!古释眼睛精光爆射,脸色铁青,他师父便是被魔界之人残害的,如今章鱼怪有欺负到头上,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握紧龙炎盯着它走上来。 章鱼怪可没想到凌絮媛是为了拖延时间,等待唐复回来,怒道:“小鬼!你看着我干什么?” 古释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要你的狗命!” 章鱼怪哈哈大笑:“好大的口气!” 噗! 古释脚下一排地刺刺出! 古释虽有准备,急忙跃开,脚板还是被刺伤了。 章鱼怪冷哼一声,不再用地刺,挥舞着触须抽打过来。古释横枪硬挡,只觉虎口发麻,腾腾腾连退五步。 章鱼怪咦了一声,显然未料到古释能够挡下自己的攻击,兴趣不由得被勾起来了。 凌絮媛护在康宁身前,看着古释在触须之间翻转腾挪,好几次中招,心中连喊:唐复怎么还不回来?他的飞廉也很锋利,对付这怪物有奇效的。莫非他找到康小虎了? 也不是不可能,康小虎走得应该不远。 古释要用龙炎格挡和攻击,并且空中如此多的触须,他自然不会飞起来躲避。这就给了章鱼怪机会,它又起用地刺。 古释应付触须已是十分艰难,此时又要避开地刺,终是强人所难,才跃起来就被一条触须抽中,摔出五丈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凌絮媛喊道:“古大哥!” “哈哈哈哈,咦?” 古释撑着地,拄着龙炎慢慢爬起来。 “小鬼,还挺经打!” 嗖! 章鱼怪感觉身后有劲风而来,未及细看,全凭感觉用几根触须护在。 歘歘歘的三下,三根触须瞬间被断,切口处喷出乳白色的汁液。 是唐复!原来他早就回来了,只不过连日来古释得了那奇怪中年人的传授,可谓是大出风头,心中不免有些嫉妒,想要比试,但不生死相搏实难分出个高低,于是躲在石头之后观看。看到古释被打伤,这才出手偷袭。 章鱼怪吃痛,喷出一团黑烟,裹住自己。唐复不敢追击,召回飞廉,过来察看古释的伤势。 “小心!”凌絮媛喊道。 唐复心有戒备,瞥到黑烟中几条触须从不同的方向攻击过来,微微冷笑:我可不会像古兄那样中招。 他毕竟兼采诸家之长,身形矫健非比古释,那几条触须竟然无功而返,身手确实了得! 飞廉脱手而出,追上最后面的触须,只听得轻微的声响,飞廉已经刺穿触须,只见伤口迅速变黄黑色,冒出丝丝白烟,显然是被灼伤了。 黑烟中,章鱼怪疼得嗷嗷大叫,满是疙瘩的触须渗出粘稠的绿色汁液。 康宁这时候已经回过神来,看到这种情景,急忙抬手捂着嘴:“好恶心啊。” 唐复可不管这些,现在他做到了古释做不到的事情,心中自然是十分高兴,御动飞廉乘胜追击。 那黑烟很快变淡,他已经能够看到章鱼怪的轮廓,控制着飞廉直捣黄龙,向章鱼怪的正脸而去。 章鱼怪全身上下最薄弱的地方就是面门,此时看到飞廉飞来,如何不骇然大惊?抬起所有能够抬起的触须来抵挡。 飞廉进到黑烟里,唐复顿时有些目眩,但他没有停止,飞廉发出淡淡绿光,刺穿两条触须就停下来不动了。 章鱼怪可不知道这些,飞廉的威势已经把它吓得魂飞魄散,哀叫着求饶。 唐复见好就收,召回飞廉,道:“投降嘛,也不是不可以,不过——” “只要你们不杀我,什么事都可以商量。” 古释抹去嘴角鲜血,问道:“我问你,那魔帝住在何处?守卫情况如何?这里的魔族是如何分布的?” 章鱼怪苦笑道:“这个,我只知道魔帝住在那边最高的山上,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唐复皱眉问道:“你不是魔界的暗影卫士吗?” 章鱼怪尴尬地清咳了两声:“这个嘛,我,我只是暗影卫士的弃子,刚才是骗你们的。” 唐复问道:“这附近还有没有其他的魔族?” “没有了,就我一个,这地方贫瘠得很,如果不是我地位低下,也不会来这里了。少侠,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我可不可以走了?” 康宁叫住了它:“等等,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小孩子?还有,”指着它身上的一个袋子,“那个袋子是什么来的?” 章鱼怪有些恼怒,这是一百年前它跟着别人到人界去时从战场上捡来的,听人说是乾坤袋,只需运用神识便可不论大小,把无主或者无生气的东西收进去,但是有个缺点,就是所装之物不能超过五百斤。不过恼怒归恼怒,它苦笑道:“这个,是我父亲留给我的,不,不能给你们。至于什么小孩子,我没有见到。” 康宁只是问袋子是什么,为何它如此紧张?唐复心中冷笑。 凌絮媛道:“那是乾坤袋。” 众人听了大惊,记起《铸器纪略》中有记述。 一听是如此宝贝,康宁双眼放光:“里面都装了什么?” 章鱼怪道:“没,没什么,都是,一,一些石头。” “什么石头?” “额……”章鱼怪只好将石头取出来。 只见有十几块之多,古释几人根本没见过,但这不妨碍他们想要乾坤袋的决心。古释道:“把东西留下来,你可以走了。” 章鱼怪苦巴巴着脸:“少侠,这——” “还不快滚!”古释心情自然不好太好,自己受了它一猛击,吐了几口血,心中已是恨得不行,没有出手杀了它只是因为体内气血混乱,施展不得御器之术。 康宁道:“你要想保命就听话。” “好好!都给你们!算老子倒霉!”章鱼怪把东西留下,慢慢地爬走。 康宁道:“哎呀,我都忘了小虎的事了,你们找到线索没有?” 古释和唐复都摇摇头。 “唉,该不会出事了吧?” 凌絮媛道:“你放心,那怪物也说了没见到,而且周围只有他一个魔族,小虎应该是走别的路,所以我们没有发现。” 他们虽然会用神识御动兵器,但还不会使用乾坤袋,只好用包袱把那些石头装起来。这些石头很奇怪,虽然只有三根手指大小,但加起来竟有五十多斤,各人只好都拿一些。 古释的伤势不重,坐下来调息了半个时辰便痊愈。 ; 第三十章 再见殷图 在山上看时还不觉得山与山之间相隔有多远,实际走起来才知道每座山都很大,他们足足用了两个才绕过十座山,这固然是因为他们担心遇到魔族,但也不能不说明魔界并不像人界一样,单靠眼睛不能认清魔界。 这般步步为营,他们很快就累了,抬头看去,只见天空依旧,才知道这里并无白天黑夜,都是一般的天色。他们找了个背风的山脚停留,约略休整了两个时辰,继续赶路。 翻过两座山,终于出现了跟人类一样的东西——树林,这片树林刚好把他们的去路拦住,两边是悬崖,根本不能绕过去。这树林虽不大,但很茂密,古释站在外面看不到里面有光线。 凌絮媛道:“也不知这里面有没有怪物。” 他们多是在树林里遇到怪物的,因此一看到树林,就自然而然地想到有妖怪。 嘎嘎! 两边悬崖传来叫声。 有怪物!古释慢慢靠了过去,看到深渊里有几只双头怪鸟在盘旋,吓得急忙缩了回来。 这样一来只能是穿过树林了。 古释和凌絮媛否定了康宁点火把的提议,因为那样只会让自己成为显眼的靶子。他们蹑手蹑脚地钻进树林,生怕踩响什么东西。 惊奇的是林中并无怪物,他们走出树林,抹去额头上的淋漓大汗,相互对视,脸上挂着笑容,既笑自己胆小,又喜安全无事。 前面一座山挡住了视线,转过山脚,他们发现不远处竟有一方荷塘,荷叶浓绿,花朵艳丽。 众人心中大喜,这一天下来身上满是尘垢,正好可以趁此整理一下仪容。虽然有些担心里面有怪物,唐复还是快步走了过去。 忽然荷塘中间传来哗哗水声,接着荷叶颤动,一道红光闪出,飚到对岸,隐没在石头后面。 众人大惊,唐复拔剑在手,凝神戒备。 不多时那边飞出一个红衣女子,肤白胜雪,披散着头发,喝问道:“你们究竟是谁?好大的胆子,竟敢擅闯此地!” 古释大感头疼,他们又不知道这里是她的地盘,更不知道她在塘中,不过显然不能这样说,若是被误认偷看她洗澡,那罪过可就大了。 还未等他们回答,四支火箭射了过来。 古释看到箭上燃着的火,心中第一时间想到的是用玄冰真气相抗,但他从未遇见过什么属性法术,也不敢贸然验证玄冰真气是否有用。 众人急忙后退。四支火箭插进地里,滋滋作响,冒出白烟,顿时灼出四个一尺大的洞来。 众人色变,唐复朗声道:“姑娘且慢动手,我们之间有误会!” “还能有什么误会?看招!”她看是刚才离荷塘最近的人,心中恼怒,一支支火箭发出,想要唐复的命。 唐复看出她的意图,控制着飞廉来挡,只见飞廉无声地穿过火箭,但对火箭一点作用也没有。 呼!一道玄冰真气击在最前面的火箭上,火焰嗖的一下灭却,火箭也随之消失于无形。 能成功!古释见玄冰真气有用,还想再来一次,但火箭速度很快,嗖嗖嗖的三下就击在唐复原来站的地方。 唐复召回飞廉,有些发呆。 红衣女子也未料到自己的法术被冻结,愣了一下,很快醒来,抬手向天一指,一道紫色法诀打出。 古释几个正奇怪她要用什么诡计时,两道闪电从上击下,瞬间击中古释和唐复,二人只觉浑身一麻,汗毛竖起,抽搐了一下便昏了过去。 红衣女子飞过来,抬手准备击出火箭。凌絮媛和康宁大惊失色,凌絮媛的短剑已经脱手,但她知道是来不及相救了。 正当二女的心要从嗓子眼跳出时,远处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住手!” 红衣女子眉头一皱,往后倒飞,躲过短剑。 凌絮媛和康宁听着这声音觉得很熟悉,而那红衣女子站在远处的大石头上看着那男子。 是他! 喊住红衣女子的人不正是追求“醉生梦死”的殷图?他是怎么到这里来的?难道红衣女子就是阿萝? 凌絮媛喊道:“殷兄,是你啊!好久不见。” 殷图顾不上搭话,匆匆赶来,道:“阿萝,你在干什么?他们都是我的朋友。” 阿萝哼了一声,道:“他们做了——,做了——”她实在不好意思说别人看了她洗澡,把袖子一拂,转身离去。 “阿萝,你先不要走啊,有话好好说。”殷图追出两步,回过身来,“古兄他们没事吧?”他以前也中过这个法术,所以一上来并没有过问古释和唐复的伤势。 凌絮媛叹了古释的鼻息,道:“没事,只是昏过去了。” “那好,你们先把他们救醒,我去追阿萝,免得她做傻事。”殷图拔脚就跑。 古释被雷电击中后昏了过去,昏昏沉沉中做了个奇怪的梦,梦到爹和娘牵着他的手在一块大草地上奔跑,只是他们的脸十分模糊。忽然他觉得手一轻,爹娘已经不见,前面出现魔化后的师父,冲着自己吼叫了几声也跟着不见了。他急忙冲过去要抓住师父,谁知脚下一滑,摔进幽暗的深渊,冷风扑鼻,下坠之势越来越急,一股绝望之情充斥着全身上下,令他手脚冰冷,动弹不得。 “啊——!”突然他猛地醒来,不停地喘息。但是手脚不听使唤,动弹不得,仿佛身子不属于自己一般。 “你醒了?”凌絮媛喜道。其他人也围了过来。 古释眨了下眼,除此其他的部位动不了。 过了好一阵子他才得以控制手脚,长出一口气,问道:“这是哪里?咦?殷兄你怎么在这里?” 殷图道:“嘿嘿,我当然在这里了,你看这是谁?这就是我跟你们说过的阿萝。阿萝,他们就是我向你说起的古兄他们了。正所谓不打不相识,你们之间只是误会。” 阿萝低声道:“知道了,你真烦。”脸色依旧有些恼怒,向古释和唐复说道,“二位,对不起了。” 古释道:“没事,阿萝姑娘不必在意。” 康宁道:“释哥哥,你看这是谁?”一个男孩正在躲在康宁身后,探出头来。 古释见康宁的喜悦之情,道:“他是小虎?” “不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们担心了这么久,他却是好吃好睡的,全然不怕。” 殷图道:“我当时也是怕得很啊,你说这魔界里处处险境,他一个小孩子又懵懵懂懂的,如果不是我多事,过来问他,恐怕他就要被吃了。” 古释问道:“殷兄还有入梦草?” 殷图摸着头笑道:“我又从木府拿了几株。” 众人啧啧称奇,这入梦草还能将人送到魔界来,难道入梦草是结界之口?但是殷图说过,其他服用入梦草并无此功效的。 阿萝道:“既然你们已经找到小虎,那就应该早些回去。” 唐复道:“姑娘,请问这魔界的出口在哪里?” 阿萝道:“据我所知,有两个出口,一个在魔帝山上,另一个则在极西之地,不过这两个地方都有重兵把守,特别是极西之地,那里的魔头别说是你们了,就是魔帝遇上也要礼让三分。恐怕你们是出不了魔界的了。” 古释皱眉道:“那他们不是可以随时到人界去为祸?” 阿萝道:“不大可能,我爹说过,极西之地那个出口不是只通向人界,而是无定向的,既可能到人界,也可能到鬼界、仙界,或者妖界,而且那个出口是双向的,他们那边的人也可能通过入口到这边来,所以要厉害的魔头去把守。至于魔帝山上的那个,听说是随意通向人界的一个地方。不过人界有什么能人?去人界能有用?” 古释也不生气,道:“那我们该如何才能出去?” 殷图道:“对啊,阿萝,你有没有办法?” 阿萝摇头道:“我能有什么办法?我这里有一幅地图和一个乾坤袋,希望能够帮你们。” 凌絮媛接过礼物,打开地图,只见上面标注了魔族各部落的驻扎地,但更多的地方是空白的,就算山体高大,也不可能留下如此大的空白。“阿萝姑娘,请问这些地方是什么?” 阿萝道:“这些地方啊,既可能是沙漠,也可能是沼泽,更可能是沙蝎子或者火蛇的领地,你们绕过去就行了。你们看,这是一条可以绕开危险的路,不过要看具体情况。我来教你们使用乾坤袋。” 她所说的具体情况究竟是什么?古释几人有些头大,但她既然不说,自己也不好问。 这乾坤袋实际上使用简单,只要神识稍强便可控制自如,只不过他们并未学过凝神之法,因此在阿萝的提点下仍学了半天。 学罢,康宁问起阿萝有没有碰到过红发之人,阿萝听了形容,眼泪漱漱流下,道:“你们要找的那个人正是先父。” 啊?竟有此事!古释四个都是不信。 阿萝道:“先父是一只熊妖,两百年前来到这里,碰到先母,情投意合,结为夫妇,生下了我,可是两个月前仇人出现,把他们杀害,留下我一个,我多次报仇都没有成功,唉,我真是没用。” 殷图伸手搂住她,安慰道:“阿萝,不要难过了,你还有我。再说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们好好练,迟早会把他杀了的。” 阿萝伏在他肩头啜泣,古释几人有些难过,都别过头去。 良久,她才停了下来,抹干眼泪,道:“实在不好意思,让你们见笑了。” ; 第三十一章 魔界掌旗使 古释道:“阿萝姑娘,令尊留了一样东西在人界,不如你和我们一起去找出口?” 阿萝当然知道他的意图,道:“我知道是什么,先父说了,那样东西并不是他的,他也只是为别人看管。” 古释道:“原来如此。” 阿萝道:“你们用过饭便启程吧。” 饭桌上,阿萝介绍了魔界的基本情况。魔界分为内外围,从这里到北边第一个魔族聚居地属于外围,从那里开始到魔仙山是内围,而魔仙山到魔帝山是核心地区。外围地区魔气十分稀薄,不利于魔族修炼,因而很少出现魔族,所以不用太担心。但进入内围就要万分小心了。至于魔帝山,恐怕是去不到的。 饭后,古释将石头和包袱全都收进乾坤袋里,但小铜塔和龙炎却无论如何也收不进去,只好作罢。 众人和殷图二人作别。 走出石屋,不远处竖着十二根漆黑的巨大石柱,石柱呈正十二边形分布,正中间有一个圆台,上面蔓延这一堆藤蔓。他们绕过圆台,走下了石梯。 唐复道:“快点走,我们今晚之前要赶到狭维之谷。” 狭维之谷在北边五十里处,夹在两座大山之间,谷内曲折迂回,洞穴众多,十分适合休整。 他们御器飞去,赶在天色变暗之前来到狭维之谷。 “刑莫,快去告诉队长,猎物出现了。”是两个獠牙猪面的魔族。他们在狭维之谷转悠,看到天边飞来的古释几人。 “是。” 古释一行落入谷中,在靠近谷口的地方找到一个比较大的山洞。进了洞,发觉里面无人,他们本来紧绷的心放松了下来。 烤了肉吃,他们就着火光看地图。 “明天的路有两条,你们看。”唐复指着两条岔开的路。 古释道:“明天确实有些困难。” 康宁凑过来看,地图上的密密麻麻标注标示着明天的危险,两条路线极为巧妙地避开了这些危险。不过他们知道,地图是死的,危险是活的,说不定哪一条路上潜藏着巨大的危险。 凌絮媛揉了揉太阳穴,道:“虽然困难,总比其他的路要好。先说东边这条,要绕过两座山,穿过竹谷,还要爬过三里长的陡坡,难度很大,而且路程长。西边这条,只要翻过一座山峰就能走到平坦的大道,路程是短,但大道周围有五个魔族聚居地,说不定会遇到魔族。” 古释道:“两条路上都标记着‘偶有魔族’,看来情况相差不远,东路难度对于我们来说大,而且路程长,西路不稳地的情况太多,我觉得还是选东路好。你们怎么看?” 唐复道:“东路地形复杂,更容易遇到危险,我不是说我们一定会遇到魔族。西路魔族聚居地虽多,但彼此之间并不靠近,而且阿萝姑娘也说了,魔族之间也不是很团结的,我们还是有很好的机会穿过去。” 凌絮媛道:“我认为唐大哥说得对,再过去不远就是内围了,东路地形复杂,我们又不能御器而飞,宁儿和小虎不会轻功,走起来更危险。” 康宁道:“我也赞成复哥哥的提议。”她对于害怕一词实际上并无具体体会,遇到危险总是迷迷糊糊的。 康小虎的眼神从他们脸上转了一圈,显然他是不会明白他们的忧虑。 古释沉吟片刻,道:“那好,走西路。” 一夜过去,天色变亮,洞外吹着呼呼凉风,他们草草地填了肚子,踏出洞外,感觉脚下有些软软的,知道夜里下了一场小雨。 “阿嚏!”康宁和小虎同时打了个喷嚏,古释连忙取出包袱递给康宁。 康宁拿出衣服和小虎穿了,感觉暖和了许多。 众人选择西路,走了两刻钟,来到一个小土坡前,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树林,过了树林是平缓的山坡。 古释和唐复轮流去探路,穿过树林,踏上上山的路,只见山坡上植被越来越少。他们贴着大石走去,走到山的另一边,放眼望去,平坦而广阔的地面上是几个魔族聚居地,就像是几个村子一样,一条宽阔的路从它们中间穿过。 古释道:“我们再确认一下地图。” 远处有两个石魔向这边走来。“莫哈,这每天都巡视,又没有敌人,你说无聊不无聊啊?” 它们身高一丈,全身由坚硬的岩石块组成,棱角分明,走起路来十分沉稳,在硬实的路面上留下方形的脚印。 “执偏,认真点!”莫哈心中不屑,这队友对自己的事偏执得很,对族内的事却是不上心,天天就知道偷懒,如果不是自己找到他,恐怕他是不会来巡逻的。 “你不要这样嘛,天天巡逻还不嫌累,还要拖上我。照我说,这鬼地方不可能有人抢占的,我们放松放松。”执偏也不等莫哈回应,擅自在石头上坐下。 “哼!要坐你自己坐!”莫哈怒视他一眼,继续巡逻。 “喂!你也太无趣了!算了,我在这里等你,你巡逻完了便来叫我。”执偏说着闭上眼。 “……”莫哈的身影渐行渐远,消失在山坡转角处。 “呵——,还是先睡一觉吧,昨晚太累了。”执偏不禁想到家里的那堆发明。那可是自己的呕心沥血之作啊,上面的人不识货,偏说自己的是垃圾。哼!哪天跟其他的人开战,就会知道自己发明的东西有多厉害了。 正坐在小块草地上休息的古释几人听到莫哈的嘭嘭嘭的脚步声,暗叫不好,立刻收起东西。古释和唐复朝着声响处静静地摸过去,只见十丈开外一个巨石人向这边走来。二人赶紧回来告知同伴。 康宁问道:“现在该怎么办?” 凌絮媛道:“这里地势低平,又不能飞行,不如我们先退回山谷中,看看它会不会回去?” 唐复道:“也是个好主意,你们先回去,我和古兄监视它。” 凌絮媛点点头,带着康宁、康小虎贴着石头往后退去。古释二人则躲在石头后面监视。 莫哈总是感觉跟平日里有什么不同,凝神细看,但又看不出什么东西来。“难道是我太紧张了?执偏现在应该在睡觉了吧?他老是捣鼓那堆垃圾干什么?我看把那堆垃圾弄烂了他才会把心思转过来的,哼!” 它可是一个极度认真的石魔,每天的巡逻都能做到一丝不苟,在它看来,这是它生命中第二重要的事,第一重要的是跟外敌战斗。它巡逻得如此认真,就连魔帝山上的守卫也未必比得上。 啪!远处一块石头掉落! 古释和唐复顿时全身绷紧。 是小虎子踩到不稳的石头! 这下子莫哈看到了正在移动的凌絮媛三人,吼了一声,拔腿追来。 “不好!”古释脸色剧变。 唐复道:“它身材高大,要追上她们很容易,我们必须拦住它!” 古释道:“好,等它过来我们在背后偷袭。” …… “小心!”唐复猛地拉开古释,只见面前躲藏的石头已经碎裂,莫哈高大的身躯就在身前! 原来它听到古释的话,来个将计就计。 二人来不及吃惊,急忙往后退去。 莫哈身材虽高大,但动作一点都不笨拙,两步就追了上来。 古释见状,将手中龙炎一掷,龙炎如流星一般疾射过来。 莫哈自恃身体坚硬,不躲不闪,迎头撞来。 当!龙炎砍去一些碎屑,莫哈微微一愣,脚步未停。 古释见到它全身石头,就知道不好对付,因此脚下早有准备,喝了一声“快跑”,召回龙炎,借力奔跑。 莫哈看着他们分开跑,一时间不知道要追哪个,这一下古释和唐复逃出了好远,站在大石头上看着它。 莫哈大怒,决定先来收拾古释,仰天怒吼了两声,发力奔来。 古释吃了一惊,龙炎不是起作用了么?怎么它还敢过来? 莫哈边跑边挥舞着手臂,古释刚跳开,就将他所站的石头砸裂。 古释在半空中看得心惊肉跳的,心想:这攻击力量如此大,当真是挡不得。 唐复也是一般想法,莫哈防御高,速度快,攻击强,若是被纠缠住,恐怕要交代在这里了。 他们只能是用躲避的方法来拖延时间。 忽然康宁惊叫一声,只见不远处奔来两只石魔,呈三角之势将他们包围住。 古释和唐复显然也注意到了。古释站在大石头上,催动龙炎攻击莫哈。一阵碎石横飞,莫哈吼着奔过来。古释喊道:“唐兄!你快去帮忙,这里有我就行!” 唐复的飞廉自然有作用,但作用不大,跟龙炎差不多。眼看石魔离凌絮媛三人不足十丈,他半点犹豫不得,直接飞过去。 咦?它们好像不会飞啊。古释分心看到奔向凌絮媛三人的石魔,它们看到石头只是绕过来,既不会飞,也不会跳。 唐复道:“凌姑娘,你们等下直接御器而飞,不用担心会被发现,现在保命要紧。” 凌絮媛作为一个刺客如何不懂这些?点了点头,道:“那我们在谷中见。宁儿,我们飞过去。” 奔援的石魔来得好快,她们刚刚飞走,就跑到跟前。唐复不敢硬拼,躲在石头后面。 嘭!石头碎裂,唐复刚要跑到另一个石头后面,一块碎石飞来,砸中他的腰间,他浑身一麻,正要再跑,又一块石头飞来。 只见石魔将手臂上的石头连珠似的掷出,射向唐复。 唐复手脚酸麻,只能往旁边躺去,这一躺刚好躲过众多的石头,但最后一块石头是无论如何躲不开了,腰上的小铜塔被击飞。小铜塔黑光一闪即逝,掉在大石旁。 “唐兄!”古释看到这边的情况,急忙御动龙炎来保护唐复,自己则用轻功从石头上跳过,要来救唐复。 然而远水救不了近火,那两只石魔抬脚就要踩下去,唐复动弹不得,看着两只遮天的大脚,全身冰冷。古释闭上了眼,不忍心看他的恐怖死状。 大脚猛地踩下,唐复的魂已经吓了出来。 在这一刹那间,两道黑光闪下,击在石魔身上,唐复未及吃惊,两只石魔已化为灰烬。 没有声音?古释睁开了眼,只见唐复躺在地上,两只石魔不见了。走了?他回头看向莫哈,哪里还有什么怪物? 一道黑影从天而降,落在唐复身前。是一个三十岁上下的男子,身长五尺六左右,着黑色战铠,面目白皙俊朗。 是他救了我?唐复不由得打量起那男子。 “你受伤了?”那男子开口问道。 唐复回过神来,道:“皮外伤,不要紧的。”站了起来,拱手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不客气。你们是谁?怎么会来魔界?” “回前辈的话,晚辈等人是误打误撞进来的。” “原来如此,怪不得。” 古释跑过来行礼,问道:“未请教前辈高姓大名,望日后报答前辈。” 男子哈哈笑道:“我叫星宇,你们不用太客气了。” 古释还是不怎么信任他,问道:“不知前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里可还算不得是内围。” 星宇知他心存戒备,微笑道:“我本来也是凡人,很多年前被魔帝魔化,于是在这里定居下来。” 古释听到魔化二字,不由得心中一痛。 “唉,这么多年过去了,可每次见到人界来的人总会有一种亲切感。刚才我从天上飞过时察觉道一股淡淡的人类气息,便下来看看,正巧把你们救了下来。那边的东西是不是你们的?” 古释二人顺着他所指,看到小铜塔掉在远处,唐复过去捡起来,问道:“不知前辈可认识这件东西?” 星宇摇头道:“不认识。之前还有三股人类的气息,向南飞去,不知是不是你们的朋友?” 唐复道:“正是晚辈二人的朋友。”阿萝的警告果然是对的,在魔界中不能随意飞行,一不小心就会被发现,总不会每次遇到危险都像现在这么好运的,“晚辈担心朋友安危,想早点过去,前辈,我们先行告辞了。” 星宇道:“我跟着你们过去吧,总不能让你们在这里出事。” 古释二人想早点过去,又担心气息被魔族察觉,听到星宇说要跟着去,心下大喜,虽然有些过意不去,但现在是非常时刻,事不宜迟,因此他们也不决绝,谢过之后便御器向南飞去。 星宇在二人身后施法掩盖他们的气息。 古释二人很快来到狭维之谷,见到凌絮媛三人无恙,这才放心。唐复为她们介绍星宇。 一番客套后,星宇得知他们要出去,道:“原来你们要通过恶魔之口。不过你们要清楚,那恶魔之口守卫十分森严,就算是我也休想强行通过。不客气地说,以你们的身份和修为,怕是连魔帝山都接近不了。” 古释知道他说的是大实话,但心中还是有些难过。 康宁沮丧道:“那可怎么办?” 星宇道:“你们不用担心,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 “其实我在这里的地位也不算低,是魔界的掌旗使之一,名为魔月使,恶魔之口的守卫情况我是知道的。这样吧,我先把你们安置在我的府邸里,等到守卫薄弱的时候我就送你们进去?” 古释问道:“可是我们散发的人类气息怎么办?” “这个不用担心,你们等一下,我去去就来。”说完一股黑雾笼罩着他,倏的一下,黑雾和他消失在空气中。 康宁羡慕道:“好厉害的法术啊。” 片刻之后,黑雾凭空出现,星宇从雾中走出。“这里有五块令牌,只要你们不施展法术便可以掩盖身上的人类气息。” 古释接过令牌,只见它黑漆漆的,顶部系着一条长长的红穗,正面凸显两个字——魔月。 星宇道:“从这里到魔帝山,应该只用六天时间,你们放心地走,遇到魔族便出示这块令牌,令牌相当于我亲临,保证无人敢挡。可惜我的遁术不能带着你们一起过去,不然就不用费这么多工夫了。” 古释问道:“前辈,不知其他的掌旗使是什么样的?” 星宇知道他的意思,道:“你可以放心,其他的掌旗使现在正在闭关,就算出关了,也基本不会出来的。至于魔帝,这种小事他才不会插手。你们还有什么问题?” 众人摇头。 “那好,我先回去了,你们到了魔帝山,亮出令牌,报上我的名号就有人带你们来找我了。一切小心。”说着黑雾起处,他已消失不见。 唐复道:“既然有了令牌,那我们就快点赶路吧,在这里多一天,就多一天的担忧。” 他们庆幸遇上了这么一个善良之人,同时又在猜测阿萝究竟是妖还是魔。 古释拿着令牌先去证实它的用处,结果聚居地里的魔族一见到令牌立刻下跪。他在一群小绿魔的簇拥下回来。 凌絮媛微微皱眉,想要斥责他如此胡来,但在这么多人面前,又说不出口。 古释让小绿魔先回去,笑着说道:“这令牌果然有用。” 唐复道:“古兄,我们以后还是小心为上,万一这些妖魔起了歹意,要抢令牌,我们是万万敌不过的。” 古释有些不耐烦:“知道了。走吧。” 第三十二章 魔帝山 他们虽未大摇大摆,但也直接穿过不少的聚居地。环境虽然越来越恶劣,但他们的心情却越来越好。原本想要快点到魔帝山去的,没想到沿途还有魔族送东西给他们,既有矿石、药草、宝石,又有兵器,更有甚者,把女儿送过来,还说了一大堆肉麻的恭维之话,恳求自己在星宇面前美言一番。 古释看着一大堆东西,也没有了一开始的激动,急忙让同伴跟着快走,省得被人起疑。 摆脱了纠缠,他们找来一匹马车,全力赶路,终于在第二天下午到达耒城。耒城是魔界城池中最外围的一个,呈正圆形,规模较小,城内布局跟人界的城池差不多。 他们站在缺口似的城门旁,左右张望,发觉城内十分萧条。 康宁道:“这里怎么如此破败啊?” 唐复道:“确实,跟地图上的很不同,这地图怕是画了很久了。” 凌絮媛也是大感头疼,地图上的线路是没错,但过时的地图相当于慢性的毒药,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发作。 康宁道:“管他新的旧的,只要我们早点回去就好。” 古释道:“不错。” 起初还觉得新鲜的康小虎渐渐地也觉得无聊,道:“就是,以后再也不来这种地方了。” 康宁白了他一眼,吓得他赶紧缩在凌絮媛身后。 两天下来,众人了解到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事实,在这魔族的世界里,竟然还有人界的动物,比如马、牛、羊等,也有不是人界的动物,比如三头的鹿、两头的蛇、长翅膀的猫,前者用来干农活,后者用来当宠物养。一只蝙蝠老魔听说他们是魔月使的使者后,硬是要他们收下一只三头鹿。也正是有了这只鹿,他们才能熬到耒城来,其他的东西半点都提不起他们的食欲来。 古释拍拍水囊,道:“我们先去买些水。” 酒肆不远,他们也不出示令牌,用别人巴结自己的钱买了水,还未踏出门口,外面传来起哄声“打死他!”“用力啊!”“打啊!”他们不由得奇怪。 酒肆掌柜见贵客面露疑色,笑眯眯地过来说道:“尊客,你们要看吗?我给你们开路?” 康宁问道:“是怎么回事?” “哦,是一个老疯子,怕是偷了钱,被别人打。” 康宁皱眉道:“打一个老疯子有什么好看的?我们走吧,不要耽搁了行程。” 古释道:“不,我们去看看,说不定能从他嘴里得知什么消息。” 掌柜讨好道:“那我去开路了。” 古释道:“不用,我们自己来。”他本来就对这谄笑的掌柜没有好感,此时见他对弱者被欺负不但没有同情,还笑嘻嘻的,更是厌恶。冷冷地拒绝之后,走向人群,出示手中令牌。人群立刻让出一条道来。 唐复几个跟在后面。 只见地上躺着一个蓬头垢脸的人形白发老魔,喃喃自语,旁边站着两只牛面熊身体型巨大的魔族。两只牛面魔族不单止破口大骂老魔,还跟起哄的围观之人对骂起来。 古释见老魔兀自说个不停,走了上去。在场之人看他走过去,都大感诧异:他要干什么? 他亮出令牌,蹲到老魔身前。原本叫嚣的群魔一见到令牌,连忙单膝下跪,头颅低垂,抬起左手平摸额头,高喊:“魔月使大人圣武!” 古释道:“好,魔月使大人会很高兴的,都起来吧。” “是!” 古释接着说道:“这老疯子行为怪异,为防他对魔界不利,我要把他交给魔月使大人处置,你们有什么意见吗?”他说到后面越来越冷。 魔界之人没有一个直接说魔界的,对别人说话只称圣域,但古释先是亮出了令牌吓了他们一跳,然后又说要将老疯子交给魔月使处置,最后又用毋庸反对的语气说话,所以他们都没有反应过来。 动手打老疯子的两个魔族道:“不敢,大人,请!” 古释“嗯”了一声,对唐复使了个眼色,唐复心下了然,上来架起老疯子,等古释客套几句后,众人带着老疯子往东边走去。 很快他们便出了城,来到一个土坡后面。 一路上白发老魔喃喃自语:“我是谁?”到了土坡后面被放下时,眼珠子一转,从众人脸上扫过,脸上忽然露出笑容,道:“你们不是魔族吧?” 古释、唐复、凌絮媛只觉后背一阵冰冷。康宁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白发老魔没有回答她,接着问道:“你们是谁?来这里干什么?” 众人情知遇到了厉害角色,唐复正要套他的话,他又开始喃喃自语了:“我是谁?我为什么来到这个世上?” 众人又惊又喜,惊的是身份被识破,喜的是他好像没有揭穿的意思。 古释问道:“你不认得自己了?” 白发老魔道:“不记得,你又是谁?” 古释道:“我……我——”他心想这老魔神志不清,还是不要多做纠缠。“老人家,你住在哪里?我们送你回家。” 白发老魔挠头道:“家?什么是家?” 古释无奈,道:“家就是你住的地方。” 白发老魔一阵猛摇头:“没有没有!” 古释终于放弃了,取出一些紫晶塞到他手里,道:“这些钱你收下来,不要再去偷别人的了。” 白发老魔目不转睛地盯着紫晶。 古释见此,正要站起来,忽然感觉手里有东西,低头一看,正是给他的紫晶。紫晶是怎么回到自己手中的? 他又试了试,这回看着白发老魔的手,但是紫晶在他转身的一眨眼的工夫又回到手中来,心想这老魔果然有些门道,自己担心他着实多余,拱手拜别道:“前辈,多保重。”说着转身向同伴打招呼。 唐复和凌絮媛都施礼拜别。 直到他们消失在山转角,白发老魔仍旧像石头般坐着。 翻过小山,一条大河拦住去路,古释掏出地图,上面标注为“全水”,只需在河边大喊三声“过河”,水魔出来,给三十个下阶紫晶就可以过河。 来到河边,古释按照地图上所说,大喊三声“过河”,不一会儿河中果然一阵波动,缓缓浮起一个椭圆形的半透明东西,表面有一只大眼睛和大嘴。 水魔一出来就问道:“是你们找我?” 古释道:“我们要过河。” “三十个紫晶。” 古释递上三十个下阶紫晶,却得到这样的回答:“对不起,是中等紫晶,而且是每人三十个。” 这一下子就翻了五十倍!众人大惊。 古释问道:“不是每个人三十个下阶紫晶的吗?”他身上总共才有一个上阶、五个中阶、三十二个下阶紫晶,也就是十八个中阶紫晶,连一个人都过不了河。 “当然不是,谁跟你说的?要不要过去的?不过的话我要走了,不要浪费我的时间。”水魔十分不耐烦。 古释面露难色,康宁走上来,道:“这个大哥,你看我们长途跋涉而来,不想因为这条河前功尽弃,你能不能便宜点啊?你一个人掌管这条河,每天收的钱也不少,也不缺我们这点嘛。” 水魔:“……” 见水魔不语,康宁接着说道:“你这么厉害,我们又这么穷,实在没必要跟我们一般计较啊,怎么样,答应我们吧,嗯?……” 古释几人看着她软磨硬泡的,觉得不好放下面子,都不自觉地往后缩了一步。 终于,水魔忍不住了,咳了一声,道:“好了好了,我输了。魔月使大人真是不一般,能找到你们这样的小鬼。一开始听别人说起,我还不信,现在是彻底地信了。” 原来这家伙在戏弄自己,古释面露不悦,但随即散去。康宁大大地“哼”了一声,弄得水魔不好意思地哈哈直笑。 唐复道:“既然如此,有劳了。”他实在不想在此浪费时间。 水魔道:“你们稍等。”说着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过了一会儿,“好了,你们可以从这边直走过去。” 古释看到面前的水静止不动,仿佛凝结了,当下握紧龙炎走上去,以防它使诈。 没事。 他返了回来,让同伴先走。 水魔也不在意,等到他们都走了,不打招呼就沉入水里。 他们只好对着河水喊了声“谢谢”。 在这之后的行程一帆风顺,第五天就来到魔帝山界,由于时候不早,他们租了下等房,各自安寝。 纵然有令牌在身,古释仍是睡得不安稳,又不能运功,只好托着腮坐在床上。 忽然外面闪过一个人影,向着凌絮媛她们的房间去。他悄悄跟了过去,推开窗门,只见一个蒙着脸的长手长脚却很矮的小魔靠着康宁的房门左右张望。 窃贼?古释心想自己几个自打前天开始就行事低调,穿着打扮十分朴素,而且吃东西都不在人多的地方吃,他为什么还要行窃?莫非是想偷星宇的令牌?但是这两天进出城,根本就没用过令牌啊。 他心里充满了疑惑和不安,要是那魔族真的是来行窃,那自己该如何保护康宁她们? 那魔族确定里面的人睡着了,轻轻抬起窗门,正要翻进去,突然僵住了。只听康小虎的声音响起:“姐姐,我要去上茅厕。” 康宁道:“去吧。” “你陪我一起去。” “为什么?” “我怕。” 康宁没好气地说道:“你都多大了,还要人陪?真是麻烦。” 康小虎呵呵笑起来。 那魔族见他们要出来,急忙躲到一边去。 康小虎拉着康宁走远,那魔族急忙从门口进去。古释正要出来喊抓贼,康宁和康小虎走了过来,康宁道:“释哥哥,别喊。” “怎么?” “我们早知道他会来了,”看到古释疑惑的眼神,康宁继续道,“是凌姐姐告诉我的。那个人跟我们一天了,刚才我特意让小虎装作上茅厕,把东西拿了才出来的。” 古释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别出声,先回房。”是凌絮媛的声音。 古释转头看到凌絮媛和唐复,睁大了眼睛,心想:就我一个人没发现,他们是怎么发现的? 众人回了房,点了灯,一边随便说话,一边听康宁房间的声音。 那魔族拿到一个包袱,顾不得翻找便匆匆走了去来,隐没在转角处。 唐复把看到的说给他们听,康宁捂着嘴笑了起来,道:“释哥哥你猜猜里面是什么。” 古释还在想着自己是最后一个发现被人跟踪的事,没有听到康宁的话。 “释哥哥?” “啊?” “你没事吧?” 古释道:“没事,我在想明天如何应付山上的守卫。”他倒有一大半的心思在想着明天遇到残害师父的凶手该怎么办。 唐复和凌絮媛只道他心中多少有些不舒服,也不点破。 他们不向掌柜的提出退房,遇到小二也只是说出去走走,换了间很远的客栈。 早上收拾妥当,他们便直接向魔帝山走去。 从远处观望,只是看见这山高耸入云,走到这里看,不得不抬头,这山除了高,给他们的另一个感觉是大而陡峭,山体光秃秃的没有一株植物。山麓宽大,他们就是再走上一天,怕也走不到山腰。 他们走出旷联镇,迎头一队士兵走来,为首的鱼头魔停下来打量他们,吓得他们以为被识破了,都不敢走动。 “你们可是魔月使大人的使者?” 什么嘛?吓得自己几乎就要跑了。看来星宇跟他们打过招呼了,这样更好,省得麻烦。众人连忙点头。 鱼头魔队长道:“太好了,可把你们盼来了。请跟我来。老九,你带着他们继续巡视。” “是!” 鱼头魔队长也不跟他们说话,在前面带路,来到一个宽阔的平地上,这里支着很多帐篷,一对对鱼头魔正在操练。营地中央立着五根大石柱,石柱中间是一个圆台,整个构造跟阿萝屋前的很像,旁边围着二十个士兵。 鱼头魔队长也不介绍,径直走向石柱,众人一边观察周围一边紧跟着。一路上不少的鱼头魔跟鱼头魔队长打招呼。 穿过营帐,来到石柱前,众人终于看清圆台周围守护的士兵长什么样了,那是一群形状不断变化的黑乎乎粘稠的怪物,最恶心的是上面凸显出十几张或者狰狞或者哀怨的人脸,人脸或发出喋喋笑声,或发出低声诱惑,或厉声哭泣,只听得人头皮发麻。 鱼头魔队长拿出一枚金色牌子,往这些怪物身上一照,怪物立刻让出一条通道,“跟我来。”他率先走了进去。 康宁和康小虎心惊胆战地跟在后面。 众人走上圆台,鱼头魔队长把金色牌子放在圆台中间凹槽里,低声念咒语,一道蓝光从圆台竖直射出,直刺苍穹,包裹着他们瞬间消失不见。 蓝光过处,众人已经站在另一个圆台上,周围只有极少的守卫。远处有许多石屋,来往的魔族众多,谁也没有在意他们。山风狂啸,众人只觉非常寒冷,幸好康宁和康小虎早有准备,不然现在穿衣服的话多多少少会被人怀疑。抬头望去,山顶还远。 这里的石屋不算高,平均三丈高,在岩石间错落有致地分布。 鱼头魔队长带着他们绕到一条上去的路,来到第二个传送阵处。 这一次守卫盘问了他们。鱼头魔队长只说是魔月使吩咐带来的人,其他的并没有说。那些守卫不敢得罪,让了开来。 这次传送需要内外合力,而且发出的光是红色的。 红光消失,他们抬头看去,山顶已经很近了。 拐过山,前面出现五座宫殿,各不相同,从左到右分别为暗红色、浅红色、灰色、蓝色、青色,中间的最高,每座宫殿上面都雕有一只魔兽,有蛟龙、有猛虎、怪鱼,更有他们不认识的,最中间宫殿上面的魔兽是一只蛇头虎身,长着肉翅和尖鳍的仰天长啸的不知名怪物。宫殿前各有两只猛虎石像。 鱼头魔队长带着他们来到第四座宫殿前,只见前面有几只魔族在扫地,他恭恭敬敬地行了大礼:“劳烦大哥前去通报,就说角羽来交任务了。” 其中一只扫地魔点点头,将扫帚放好,进去通报。 不久之后他就出来了,请他们进去。 进了大门,绕过影壁,穿过两座楼宇,来到内殿,一个拄着铁拐的红发老魔上来施礼道:“不能出门迎客,还望几位见谅。” 唐复道:“哪里,你太客气了。” 红发老魔道:“角羽,你先回去,奖赏会送到你那里的。” “是。”角羽转身出门。 红发老魔道:“魔月使大人还未回来,请几位先到客房歇息,大人一回来,会有人来通知各位的。请各位不要随意走动。老朽还有事要做,就不陪你们了。” 唐复道:“老丈但管放心。” “长商,你带客人去西阁歇息。” “是。几位贵客,请跟我来。”守候在一旁的豹脸魔上来请他们。 星宇正在催促手下奋力挖采紫晶矿,这紫晶矿必须借用特殊的工具才能挖出来,而且不能使用任何法术,否则里面的灵力就会变得非常不稳定,轻则导致泄露,重则会引起爆炸。 这次的紫晶矿成色很好,量也大,若能全数挖掘到手,相信魔界的实力会增加许多。 忽然他怀里的三棱青色长石发出闪光,“他们到了。”他心神一动,招来矿工队长,吩咐一番,便施展遁术,返回魔月宫。 古释五人对魔月宫感叹不已,在外面只是觉得高大,现在才知道里面的构造分布十分巧妙,檐上巧工天成,地上坦然舒适,小回廊曲折多奇,大回廊雄伟大气,墙壁上勾画多彩,庭院中池水鲜活,最奇特的是几盆红色的低矮植物,从耒城出发,他们便见不到什么植物,此时见了,心中不免有些欣喜。 这里虽然比不上卫国皇宫,但唐复还是不断地点头赞赏。 “西阁到了,几位客人可随意挑选房间,请问还有什么吩咐吗?” 他们自然没有别的要求,挑好了房间就让长商回去。 长商道:“如果贵客有吩咐,只需在房中桌上的烛台上连敲三下,便有人过来伺候。请自便。” 他们虽然有出来观赏的心,无奈连日赶路,还要提防魔族,此刻已是十分困顿,只好回房歇息了。 半个时辰后,康宁的房门被敲响了,星宇站到外面问道:“有人吗?” 康宁打开门,看到星宇来了,喜道:“前辈,你回来啦。我去叫其他人。” 其他的人睡得很浅,听到敲门声已经醒来,也无需她去叫。 “你们这一路还顺利吗?” 古释道:“多谢前辈,很顺利。” 星宇道:“不客气,不过你们恐怕要多住些时日了。” “为什么?” “最近恶魔之口有些异常,所以守卫轮值情况有变,不方便带你们过去。” 古释松了口气:“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他们发现我们了。” 星宇道:“你们先把令牌还给我,我给你们新的,呐,这是不一样的,在山上最容易被人发现,所以要用这种。我已经派人去严密观察恶魔之口的情况了,你们可以放心。” 凌絮媛道:“前辈,晚辈有个疑问,不知当不当讲?” “但说无妨。” “自从上了山,晚辈发现了一个情况,这里好像不设防?” 星宇露出赞赏的目光,道:“不错,山上除了魔帝宫和恶魔之口,其他的地方一概不设防。” “为什么?”这回问话的是唐复,他从小就与朝中的几个大将军混得很熟,多少知道一些防备的事情,怎么这里跟人界的不一样? 星宇哈哈笑道:“因为不需要,在山上除了魔帝和恶魔之口的守卫,剩下的能使用魔力的就除了我们几个掌旗使了。山上设有禁魔阵,其他的魔族无法使用法力,一来可以防止叛乱,二来可以防御外敌。” 古释问道:“那我们的法力是不是也被禁锢了?” 星宇道:“这禁魔阵可以禁锢绝大部分的法力,至于你的法力有没有被禁锢,老实说,我并不知道,你可以试一试。” 古释道:“那我可以在这里施展御器之术?” 星宇点点头。 在他的同意下,古释握住剑鞘,想用神识去控制,然而长剑纹丝不动。 “咦?”他忽然感觉到一丝异常,放着的龙炎反而有力量波动的迹象。难道龙炎可以使用?也对,龙炎不是寻常兵器。这样想着,神识联系到龙炎,龙炎轻轻地飞了起来。 他不敢在这里挥舞龙炎,只好把龙炎放下。 其他的人都试了下,然而没有一件兵器能飞起来的。 星宇安慰道:“反正也不用战斗,你们就放心好了。对了,我等下要去见魔帝大人,你们先休息吧,记住,不要乱走,有些地方并不能完全掩盖你们的气息,还有,其他掌旗使的手下不一定对你们客气。” 众人谢过。 星宇出了西阁,他们闲来无事,只好不断地试验,结果除了乾坤袋和龙炎还能用,其他的一概使用不得,看来这禁魔阵果然非同小可。 有了星宇的吩咐,宫内众魔对他们无不客客气气的,因此他们好好地歇息了一天。 第三十三章 万魔之尊 第三天刚刚入夜,天色微微转暗,他们便被星宇叫醒,匆匆收拾了一下,跟着他出了魔月宫。他们不走大路,而是绕到魔月宫后面,翻上石壁。星宇在前面探路,遇到巡视的士兵就让他们躲起来。 巡视的士兵见到星宇只是施礼,也不盘问他这么晚了还出来干什么。 不久他们走过吊桥,来到一处山壁前。 凌絮媛回头看看远处的魔帝宫,有些奇怪,但转念一想,也不觉得奇怪了,传送阵应该建在别的地方,免得被从人界来的高人偷袭。 星宇上前在地上轻轻踩下去,光滑的山壁发出低沉的轰鸣声。一个山洞露了出来。 星宇低声道:“快跟我来。”率先进入山洞。 众人鱼贯而入。 洞门在他们进入后又关上了。 洞内幽暗蜿蜒,星宇用夜明石来照路,带着他们转了好一阵子,正当他们心中焦急时,前面有光在闪动。 星宇抬手示意安静,轻轻走了过去。 几人跟着,过了拐角处,只见前面有一个高台,上面寒冰簇簇,发出幽蓝色的柔光,寒冰中间有一块空地,一个黑色长发之人正在打坐。他长发遮脸,古释几人看不清他的相貌。 古释、唐复、凌絮媛三人面露疑色,看向星宇。 忽然,那人开口了:“魔月,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擅闯本座的静修之地!” 静修之地?不是恶魔之口吗?众人看着星宇。 星宇清咳了两声,平静地说道:“魔帝大人,这几位身上有你想找的东西。” 魔帝!众人大惊失色!古释更是分外眼红。 星宇为什么不把自己直接绑过来而是要冒险带着自己过来?难道在戏弄自己?古释有些发蒙了。按理说,直接抓住自己不是更容易? 魔帝淡淡然地说道:“哦?”也不置可否。 古释怒喝:“星宇!你好卑鄙!” 唐复则是狠狠地“呸”了一口。 星宇哈哈一笑:“你们还是太嫩了。” 魔帝瞥了众人一眼,一股魔力涌出,凌空抓过古释腰间的乾坤袋。古释见乾坤袋平白无故地飞向魔帝,心中大骇。 乾坤袋在魔帝面前一尺处飘浮着,一小团黑气从他头顶冒出,包裹着乾坤袋。片刻后,黑气消失。 星宇一动不动地看着魔帝的动作。 “哼!”魔帝发出冷峻的声音。 当真是可笑又可恨!师父栽在魔头手里,我也要重蹈覆辙了吗?师父,我不能为你报仇了,真是万分的抱歉,不过,在死之前我还是要问清楚,不然我也会死不瞑目的。古释深吸一口气,开口问道:“魔帝,我知道我们这一次是九死一生,不过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哼!什么九死一生!是必死无疑!” 古释不理会他的不屑,问道:“你是不是把一个年至半百,身高四尺六,左鬓有一缕白发,右手背有一道很长的伤痕,说话爱带个‘就’字的人魔化了?” “你说的这个人很有特点,但我并未见过。” “你仔细想想,他是我的师父。” “哼!区区人类,如蝼蚁一般,你师父是什么东西!” 古释最听不得的就是别人辱没他师父的话,此时听到魔帝这种话,心中大怒,明知实力不在一个层次,还是对着他挥出一团玄炎真气,整个人扑了上去。 “不自量力!” 玄炎真气在魔帝身前三尺处凭空消失! 古释双手握紧龙炎猛地砸下,却像是碰到了一堵墙,整个人被弹了起来,重重地摔在众人身前,猛吐一口鲜血。 众人急忙上前扶起,连问有没有事。他擦了下嘴,虚弱地摇摇头,想要微笑一下,不料狂吐血出来。 就在这时,浓浓的黑气涌了过来,转眼间便将他们包裹在里面。众人只觉眼前一黑,耳中低鸣,接着纷纷倒地。 星宇大惊,暗自揣测计划能不能完成。 黑气散去,魔帝冷峻地说道:“本座知道这是你的分身,同时对于你的行为很是欣赏。这样,只要你在体内打入一颗赤影煌石,本座可以既往不咎。”他知道这即便是分身,也很难将其活捉。这赤影煌石表面上看是一种感应石,两颗靠近五十丈就会各自发光发热,其实是强行摄魄之物,只要打入体内,便可以把本体拉回来。再加上他的小法阵,赤影煌石就取不出来了,到时候他修养完毕,便可以将星宇正法。 星宇哈哈大笑。 “你以为真身藏起来本座就没有办法了吗?” 星宇道:“你有办法也不会说这么多话引我上当了。” 魔帝见计谋被识破,也不生气。若是星宇这么容易上当,就不可能当上魔月使了。只是他刚才运功到关键处,被生生打断,现在的功力不到平时的三分之一,所以要拖时间,多一息时间便可多恢复些功力。 星宇是何等人物,早就在注意他的情况,密谋反叛,如今当然知道他在拖时间,但是看他刚才的身手,不会太弱,自己上去硬拼也不过是两败俱伤。而且计划是否成功,不在于自己出手,所以不忙着拆穿他。 星宇不动手,魔帝也乐得运功恢复身体。 就在这时,跌倒的众人里有一个人慢慢地摸着爬了起来。 是唐复! “咦?你竟然没事!”魔帝有些吃惊。虽说他只用了不到一成的功力,但对付一个区区若虚修为阶层的凡人已是遮天巨力。 唐复才一站稳,就怒吼一声,双目圆睁,眼睛竟变成了红色,一股股冰冷的气息从体内迸发出来。迸发出来的气息竟然没有被禁魔阵吸收! 魔帝皱着眉头,问道:“你是复儿?” 没有得到回复,他隔空将唐复提了过来,拉起唐复的手为他稳住魔力。 星宇嘴角微扬。 魔帝刚稳住唐复的魔力,想要问话,忽然一道黑光从令牌中涌出,以风雷不及眼耳之势击在他身上。 黑光在魔帝身上略做停留便倒退回来,很快凝聚成一个额头长了长角的红发黄脸的头颅。 魔帝晃了一下,怒道:“摩度,是你!” 那头颅桀桀笑道:“独孤戎,好久不见了。” 魔帝强忍岔气,哼了一声。 摩度笑道:“这么久了,你还是一成不变,想不到星宇这小子能在你修炼的时候进来,你真是太大意了。也罢,这魔帝之位本就是我的,我会很快回来的,哈哈哈哈……”摩度慢慢地消失。 唐复这时恢复了神智,有些愕然。 魔帝也不急于在此时相认,道:“复儿,我和唐顾是结拜兄弟,等我先杀了他再和你叙旧。” 唐复说到唐顾二字,愣了一下,嘴里不自觉地说了个“好”字。 星宇冷哼道:“想杀我?恐怕你没这个能力吧!”魔帝实在欺人太甚,受伤成这样子还敢蔑视他,他如何能不生气? “有没有能力打了再说!”魔帝先动手了,全力一击,务求在第一下就建功。 星宇虽然生气,但也不敢小看魔帝,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若是在这种时候栽了可不只是丢面子,还会影响后面的计划。于是他尽力避开这一击。 然而魔帝毕竟是经验老到,那全力一击竟然转了个弯,追着星宇。 星宇进退不得,只好伸手把唐复吸来,挡在后面。 魔帝早有预料,攻击尽数转到地里。 轰! 霎时间地动山摇,顶上的碎石纷纷落下! 星宇吃准他后力不继,奋力将唐复扔向他。 魔帝已经撑不起结界,只能用手接住。星宇这一扔力道十足,他一碰到唐复就知道接不稳,仰天躺倒。 星宇身形消失,闪到他前面,抬脚跺下。 魔帝将唐复推开,硬接了这一脚。 星宇见攻击得手,也不急着再次出招,想要倒回去,看看魔帝是否重伤,不料身后有一把黑气长剑悄无声息地拦住了去路。星宇脚未动,轻飘飘地倒飞回去,正好撞在长剑上。 嗤—— 长剑正好刺穿他的肚子,黑气瞬间冒出,包裹着星宇。 星宇中了招,竟然不惨叫,而是狂笑起来:“我的真身就在附近,很快可以到来,独孤戎,你完了!哈哈哈……”说完星宇化为黑气消失在空气中。 魔帝知道他所说不假,忙对唐复说道:“我们快走,迟了就来不及了!” 唐复道:“我的朋友呢?” 魔帝道:“你等等。”挥出一团黑气笼罩着倒地的众人。 很快,古释几个就醒了过来,看到面前情形,十分诧异。 唐复道:“现在很危险,没时间解释太多,先跟我们走。” 古释看到魔帝,别过头,道:“我不走!” 唐复道:“古兄,我不知道你跟独孤伯伯之间有没有仇,但现在先离开这里为妙,等下对质也不迟。” 古释不为所动。 魔帝道:“真是倔的可以,他不走,我们走!哼!” 唐复十分无奈,正要再劝,古释旁边的凌絮媛抬手击在他后颈,将他打昏,“先离开这里再说!” 唐复急忙上来背起古释。 魔帝道:“不拘小节,可以做大事。我们走。”转头看了眼唐复。 唐复有些脸红,连忙转移话题:“快走吧。” ; 第三十四章 小人暗算 古释悠悠醒转,也不知道昏迷了多久,只记得当时唐复劝自己逃跑,自己不愿与魔帝一起,然后后颈一股力袭来,接着自己就昏倒了。 等等!这是哪里?有鸟鸣和水声!这里还是魔界?伙伴们呢?古释看不到伙伴们,又想到自己当时拒绝和魔帝走在一起,心想他们会不会就此走了,顿时怅然若失。 他虽是不计小事之人,但感情也是极易波动的,此刻身边无人做伴,总觉得不像以前在山上打猎的潇洒。 难道他们遇到危险了? 不对啊!这里是一间小竹屋,窗外的天空也不是魔界的那种颜色。 他心中着急,掀开薄被,冲出小屋。 凌絮媛正坐在长竹椅上,斜靠着椅子,双手枕在头下定定地望着天边的晚霞。 此时夕阳已经半掩红脸,余光也被晚霞所挡,漏出来的几缕十分柔和。远处小盆地内几个农夫正在劳作,田地里升起浓浓白烟。 金黄色的光映照在凌絮媛脸上,古释不由看得痴了。 凌絮媛回过神来,看到古释站在旁边,站起身,问道:“你好些了?” 古释一时间有些尴尬,掩藏不住,一并显在脸上,只觉脸上一片火辣。幸好夕阳在完全下山前投射出最后一抹亮光,照得天空通红,将他脸上异色遮盖。 他强自镇定:“嗯,已经没事了。” “那就好。之前对不起了。” “嗯?哦,没事,他们呢?” “他们有事,先走了。” 古释吃了一惊:“什么?” 凌絮媛道:“独孤伯伯和唐大哥,说错了,是独孤大哥——” “独孤大哥?什么意思?”古释挠了下头。 “你有所不知,其实唐大哥是独孤伯伯寄养在唐伯伯家里的。” 古释结结巴巴地说道:“怎……怎么可能!” “我一开始也不相信,直到独孤伯伯说他留了半块紫玉佩给独孤大哥,并拿出了另一半,独孤大哥才相信。” 古释问道:“那你们问清楚他是不是残害我师父的凶手没有?” 凌絮媛道:“不可能,独孤伯伯已经有十年没来过人界了,怎么可能害你师父?” 古释不禁有些后悔之前那样对待魔帝。凌絮媛见他脸色难堪,安慰道:“你是在想之前的事?都过去了,何况当时大家都不知道情况,你那样做也没错。” “谢谢你了。那他们到哪里去了?” “我也不清楚,独孤大哥他们说是要去找存放灵魂的容器,宁妹妹则是带着小虎回去,我们商量好一个月之后在唐府见面。” “原来这样。我想趁这段时间去找师父的仇人,你呢?” 凌絮媛道:“我自然是跟着你去找线索,要不然就留字条给你了。” 古释道:“如此甚好。” 他们也不歇息了,向农夫谢过,便启程赶路。 山野里,三个人在小路上赶着。 “少爷,那石坤真是可恶,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得知消息,竟然先躲起来了。”一个满脸横肉的秃头愤怒地说道。 “就是就是,害我们白跑一趟!听说石坤的女儿长得十分标致,下次去定要连本带利,把他的女儿搞到手。”一个穿白衣的尖嘴猴腮的中年男子谄笑道。 站在二人中间的二十岁左右的男子正是他们所说的少爷,乃罗同县彭家庄现任庄主彭定沿的小儿子彭再兴。彭定沿先有一子,于二十二年前出外做生意时被山贼所害,此后原配一直无出,两年后娶了罗同县县令的堂妹为继室,生彭再兴,由是对彭再兴极为宠爱。 只见他面如冠玉,星目闪烁,着紫色锦衣,束翡翠金玉冠,腰系黄金腰带,挂晶玉祥龙坠,穿千层纳底轻履。听得手下如此说道,心下啐了一口,想道:就会拍马屁!你们以为我不知道那小娘子吗?今日如果不是你们招摇大摆,我又怎会空手而归!要不是你们还有用处,我就早把你们的狗腿打断了! 他脸色也不变难看,微微一笑,道:“很好,下次一定要把那小娘子弄到手。走,不知前面可有人家。” 秃头潘三极力睁眼,要先建功。忽然,他看到草丛那头有灯光闪烁,笑道:“少爷,前面有户人家,咱们可去借宿。” “希望有吃的,我已经有半天没吃东西了。” 潘三上来敲响屋门,古释刚举起水袋就要放下来。 “是谁?” 潘三道:“主人家,我们是过路的,因为天色已晚,不方便赶路,恳请主人家行个方便。” 这屋子是打猎和打柴所用的,而且古释打猎习惯了,听他这样一说,不自觉地就打开了门,打量过三人,道:“进来吧。” “多多打扰。”彭再兴三人进到屋里。 古释关上了门,回过身来,道:“你们随便,我们也不是这间屋子的主人。” 瘦小中年男子呵呵笑道:“客气了,还是得谢谢你们。”手肘碰了下彭再兴。 彭再兴一进门便看到坐在火堆旁的凌絮媛,心中除了对凌絮媛容貌的垂涎之外并无他想。此时瘦小中年碰了下他,顿时让他醒过来。 他们有兵器!彭再兴看到龙炎和长剑,激动之情立减,心想:他们是练家子?不对,应该是开门这个人的,嗯,我得问问他们是什么人。 “谢谢你们了。” 古释道:“客气了。”转向凌絮媛,“你要不要先进去休息?”木屋虽然简陋,但里面还有一间房。 “嗯,我进去了。” 彭再兴的心再次砰砰乱跳起来:声音也很好听。等等!她把剑带进去了,她会武功!不过不要紧,我也弄过两个会武功的,怕什么!他不由得想起一年前迷晕过一个会武功的女子,事后若不是聘来两个刺客把她杀了,恐怕现在他已是一堆白骨了。他这样一想,都有些按捺不住荡漾的心了。 古释也不再说话,闭目养神。 秃头嫌热,往角落挪去,掀开衣服斜靠着。瘦小中年翻开包袱,低声咒骂了句,道:“少爷,不单止吃的没有,就连水也没有了。” 彭再兴正好有借口来跟古释说话:“这位兄台。” 古释道:“这锅里还有些吃的,你们若是不嫌弃,就把它们吃了吧。” 彭再兴喜道:“那太谢谢了。潘三,余免,还不谢过。” 潘三、余免赶紧谢过。 三人吃了野味,感觉有些饱了。彭再兴问道:“听兄台口音,不似本地人。” 古释道:“我是陀国牧州西河人。” “原来如此,小弟姓彭,乃罗同县彭家庄人。兄台可是要到县上?若是到了那里,可一定要光临寒舍,小弟想要好好报答今日之恩。” “彭兄太客气了,在下若到那里,一定到府上叨扰。” 古释就此问起周围的怪事,但没有半点有用的线索。 彭再兴知道不能说得太多,免得古释起疑,因此双方说了几句便各自安歇。 一夜很快过去。 凌絮媛打开房门,古释道:“你醒了。” “他们已经走了?”凌絮媛知道彭再兴三人天还没亮就走了。 “嗯。我去采些野果。” 云来客栈的胡金银掌柜很是奇怪,他的弟弟胡继业今天是怎么了?一大早就跑来嚷着自己开张,等开张了又不去帮忙张罗,而是不停地踱到门口张望。 他扯过厨子孙强,问道:“强子,你看继业今天是怎么了?平日里可不见他有这么勤快的啊。” 孙强道:“我也很奇怪哩,看他的样子,难道在等人?” 胡金银道:“很像,可他平时也不跟人在这里碰面的啊。难道那个人要到这里来?”说着用袖子抹了把汗。 孙强道:“就算那个人要来,你也不用惊慌成这样啊。先别紧张,待看过了才知道。” “嗯,嗯。好了,我招呼客人去了。继业也真是的,好歹给招呼招呼客人啊。” “二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胡继业的声音传来,胡金银不禁看了过去。只见胡继业跑到外面去拉客。 古释见他如此殷勤,道:“打尖。” “好嘞,二位客官里面请。”胡继业说着在前面带路。 他刚起步,一个孩童撞了过来,碰到古释,摔倒在地,顿时哇哇大哭。凌絮媛将他抱起,拍去他衣服上的灰尘,道:“小弟弟,不哭啊。” 旁边一个妇人急忙过来扶着孩童,怒道:“叫你别乱跑的,你偏不听,还不谢谢姐姐!” 孩童道:“谢谢姐姐。” 妇人道:“不好意思啊,姑娘。” 凌絮媛道:“没事。” 妇人带着孩童出了客栈。 胡继业暗骂道:小鬼真会捣乱!对古释二人笑道:“客官,请。”待他们坐下,问道,“不知二位客官要点什么?” 凌絮媛道:“两碗阳春面,一笼包子,一壶茶。” “好嘞,客官稍待。”胡继业说完旋风般转进厨房。 很快孙强便准备好阳春面,小二要端出去,胡继业道:“不用,难得我今天想帮帮忙,还是我来吧,你把茶拿出去。”他跟在小二后面,来到偏僻处,倒了两包蒙汗药进去,用筷子拌匀,进来换了双筷子然后端了出去。 “古大哥,我们还是按照之前在祁卫城那样询问本地的人吧。” “可是这样效果不大,你也看到了,像独孤伯伯那样的人能有几个?怕是很难问出什么消息来。” 胡继业端出面和包子:“二位客官,你们点的东西来了。” 古释道:“小二哥,你先去忙吧。” 胡继业心中暗骂:老子可是二掌柜,什么时候成小二了,哼!等下就让你们吃吃苦头!这般想着,含笑退了开去。 二人早上吃了野果,但不管饱,拿起筷子很快就吃了半碗面。 “我怎么觉得有点头晕?”古释不但吃了面,还喝了汤,这时眼前一片模糊,他还以为是在魔界里得来的怪病。 凌絮媛大吃一惊,她也是一般想法,此时听到古释的话,只说了一声“有毒”,便倒在桌上。 胡继业等了一阵,从缝隙里偷看,看到他们已经倒了,放下心来,搓手奸笑着走进来。确认了他们已经昏迷不醒,急忙跑到后面招来两名壮汉,将古释两个搬走。 ; 第三十五章 关押彭家庄 牢中,林可泉借着微弱的烛光细细打量眼前的青年,心中充满疑惑:这孩子是怎么被抓进来的?突然间他想起之前的事,惊出一身冷汗:啊,他肯定和之前的人一样。想到这里,他既愤怒又害怕,愤怒的是彭家庄一再地使出这种小伎俩,害怕的是自己的同情心又发作,被人套了秘密去,心下骂道:好你个万恶的彭家庄,以为我还会上当吗? 古释抽动了下身体,林可泉立刻转过头去。 古释摸了摸头,半晌,腾地坐了起来,喊道:“凌姑娘!”但马上发现自己的所在之地——潮湿而昏暗的房内。“嗯?你是谁?”他看到了缩在一旁的衣衫褴褛、双腿化脓、发出恶臭的林可泉。 “你不是知道我是谁的吗?为何多次一举?”林可泉冷冷地说道。 这人好生奇怪,不回答也就算了,为何还要如此冷漠?古释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我被关了过久?你有没有见到一位黄衫姑娘?” 林可泉哼了一声,显然对于古释连珠炮似的发问很是不满。 古释也是一时心急,片刻后觉察到他的不满,改口道:“兄台请见谅,在下刚才失礼了,只是那都是情非得已,还望兄台解我疑惑。” 林可泉想了想,道:“这里是彭家庄的地牢,你被关在这里有半天了。至于姑娘,倒是见到过一位,不过不是黄衫的。” 古释暗急:如果不是凌姑娘,那会是谁?凌姑娘被关到什么地方去了?是昨晚那三个人把自己抓来的? 林可泉问道:“你是怎么被抓来的?” 古释也莫名其妙:“我也不知道,我和朋友在云来客栈吃面,被人下药弄来这里的。” 林可泉看了他一眼,见他打扮非常普通,想必是身无长物的一类,那么问题定然出在他朋友身上,问:“你的朋友是不是一个貌美的姑娘?” 古释想到昨日傍晚时分偷看凌絮媛的情形,脸上一红,点头应道:“嗯。” 林可泉道:“这就不奇怪了。” “你是说有人打凌姑娘的主意?” “不错。” 古释立刻想到他被关在这里半天了,脸色不由得瞬间转青,手脚并用,奋力爬起,口中连说“不行!”可没等林可泉说半个字,他又跌了下来。 药!药效还在!怎么办?古释用力坐了起来。 林可泉已知他身上药性未除,道:“你放心,刚才我听狱卒说彭再兴很喜欢你的朋友,说不定要娶她过门。” “什么!”古释心中一声惊雷炸响。 “什么事!”他的怒吼引来了狱卒。 林可泉忙把古释扯住:“没事没事,做恶梦了。” “哼!没事就不要瞎嚷嚷,他娘的!”狱卒踢了一脚牢门,转身离去。 林可泉忙赔上笑脸:“是是是,一定注意。”他也有些弄不清古释了。等狱卒走远,他问道:“你吼什么吼?” 古释沉默无言。 彭再兴?是不是昨晚遇到的那个人?对了,昨晚他见到凌姑娘的时候眼睛一动不动的。该死!我竟然如此不小心!凌姑娘,那可千万不能出事啊。古释抡起拳头猛砸自己的头,但每一拳都酸软无力。不行!我得冷静,先运功看看。想着他盘坐起来,运功驱毒。 林可泉大惑不解,眼前这个又是懊恼又是生气,这会儿又呆呆地盘坐着不动。他伸手在古释眼前晃了几下,古释毫无反应,他心想:算了,我管他这么多干什么?我还是守住秘密的好。也不再过问古释的事,径自躺下。 古释运功很久,但无论如何用劲,身上的几处大穴仍是阻塞不通,也不知道中了什么毒,竟能让自己一点力气都没有。他想不清楚,扶着墙站了起来,慢慢徘徊。 “你能不能停下来?走来走去的,把我睡觉的兴致都弄没了。” 古释停下脚步,走到栅栏边,伸手拍了几下,声音低沉,看来这栅栏是用铁做的。他的心更是下沉,若是木栅栏,兴许还可以破坏,这铁的,怕是弄不坏了。他往后退去,撞倒墙壁,滑倒下来。 “带着这些东西滚出去!”饶是平日里十分冷静的凌絮媛,听到自己将被逼婚的事,仍是有些恼怒,但进来的是两个小丫环,发再大的火也是无补于事。 “姑娘,少爷吩咐过,让你好歹吃一点,饿坏了身子可不好。”雪梅道。她心想:这姑娘心地很好,跟我们说话也不摆架子。于是雪梅出于关心和想要完成任务,竭力地劝服她。 另一个丫环雨荷附和道:“对啊对啊,姑娘你就吃点吧,要不然少爷要打我们的。”说到“打”字,她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要知道,彭再兴对下人极为严厉,谁办事不力有违他意,惩罚是少不了的。有一次他软禁的白姓女子逃走,他得知后将看管不力的几个家丁全都打瘸了。不过,能做好他吩咐的事情,他也不吝于厚赏,因此愿意与他狼狈为奸的人不少。 凌絮媛意不在为难她们,注意到雨荷的颤抖,心想:她们的少爷定是个严苛之人,对她们如对牛马一般。她们平时所受之苦应该不少,我何不趁此机会说服她们跟我一起逃跑?打定主意,清了下嗓子,道:“我也明白你们的难处,但是我现在如何能够吃得下东西?” 雪梅道:“我们也知道你的心情,但不吃东西身子哪有力气?” “唉——,我真是命苦,呜呜……”凌絮媛佯作哭泣之状。 “我们知道你命苦,被少爷抓来——”雨荷压着嗓子边说边向门口张望,生怕外面把守的人听到。 雪梅眼睛圆睁,忙不迭地扯了扯雨荷的袖子:“雨荷——” 雨荷翻了翻眼,道:“好啦好啦,我知道了。” 这两个丫环对主人的印象不好,但又不敢反抗,我不妨对她们说明呆在这里的利害,并晓之以理。凌絮媛提起袖子假装抹泪。 雪梅端着燕窝银耳桂花粥过来,劝道:“姑娘先别哭了,先用膳吧。” 凌絮媛摇头道:“我且问你,你们的少爷待人可好?” 两个丫环自然不敢说主人的不是,异口同声地说道:“很好。” 凌絮媛道:“恐怕不是这样吧?” “怎,怎么会!”雪梅结结巴巴地说道。 “他若是对人很好,又怎么会因为你们无法让我吃东西而打你们?他若是正人君子,又怎么会把我掳来逼婚?” 雪梅无言以对。 “你们的少爷本来就是一个无恶不作的恶人,想必不随他的意愿便会被他无情地报复。” 雨荷压低声音道:“姑娘你说的不错,哎呀,雪梅,你不要拉我。姑娘,你可知道,我们也是被逼迫来的。” “哦?你们是怎么被逼迫的?”凌絮媛决定趁热打铁。 “唉,罢了,雨荷,我来说吧。”雪梅得到雨荷的同意后继续说道,“我们本是附近村子里的贫苦人家,祖上留有一块小小的田地。两年前,彭家庄串通县令,强抢我们的田地,还诬赖我们私占彭家庄的土地,县令责令我们赔钱,我们哪里赔得起?只好卖身进来还债了,唉——” “什么!这狗官!那你们就没有试过向太守伸冤?” “行不通啊,每次我们想要去伸冤,县里的官差就把我们抓起来毒打一顿,时间一长,就没有人想到去伸冤了。” 凌絮媛道:“哦?我有个想法,不知该不该说?” 雨荷道:“姑娘请讲。” 凌絮媛用坚定的眼神扫视她们,她们被盯得有些紧张。“不如你们协助我逃跑,等我恢复力气之后回来救你们出去?” 两个丫环还以为她想让她们成为亲信,以后让她们好过一些,没想到是让她们协助她逃跑,一时间二人都是愣住了。 雪梅结结巴巴地问道:“姑娘,你,你说什么?” 凌絮媛道:“我是说,你们协助我逃跑,我会回来救你们。” 雨荷道:“你在开玩笑吧?我们怎敢放你出去?” “我像是在开玩笑吗?我现在只是中了一种毒,暂时失去力气而已,等到我恢复过来,一定可以救你们的。” 雨荷一阵抖索:“可是,我们也只是庄上的小小丫环,庄上守卫森严,别说是协助你出去了,就是我们自己平时走动也是万分小心。若是放你出去,被发现了,肯定被打死的。” 雪梅补充道:“就是,而且凭你一人之力,武功再好也救不了我们,就算救得了,我们的家人也逃不掉,请恕我们不能为你冒这个险。” “你们有所不知,其实我还有一个同伴,我们两个联手,就可以救你们了。” 雪梅着急地问道:“姑娘说的是不是位公子?” “嗯。” “他是不是穿着蓝袍,束灰色腰带,脸有点黑黑的?” 凌絮媛惊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雪梅道:“四个时辰前丁全和彭寿他们抬着那位公子进了后院,正好被我看到。” “后院?” 雨荷道:“后院是庄上的禁地,庄上只有老爷、少爷和几个他们允许的人才可以进出。有一次二小姐偷偷进去,被老爷发现,给罚了十天的面壁。” 凌絮媛心想:我们同时中的毒,古大哥他肯定也被抓了,不知道他有没有事。 雪梅和雨荷虽然很想帮她,但又非常怕受罚,只好叹了口气,放下粥,出门去了。 彭定沿怒不可遏,将桌上的杯子狠狠一拨,摔在彭再兴的跟前。几个下人被吓得浑身发抖,彭再兴却镇定无比,他了解父亲的脾气,等他砸过一阵子东西,怒气就会消去大半。 “你这个畜生!又给我干出这种事来!”彭定沿怒视儿子,心里很不是滋味:为什么儿子会变成这样?彭氏一门以前到哪里都是受欢迎的,近十年来声誉却不断下降,都是这小畜生的错!唉,要是信儿还在就好了。 彭再兴心中也是恼怒,本来他要污(和谐)亵凌絮媛,没成想还未走到凌絮媛的房间就被父亲叫了过来。“爹,你消消气,听孩儿说。” “说什么!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爹,孩儿这次是认真的。” 彭定沿怒哼道:“你哪一次不说是认真的?” “这一次不同,真的,孩儿可以发誓。” 彭定沿有些动摇了,毕竟儿子从未发过誓,他虽做了很多坏事,但从不食言。“那好,你起个誓。” 彭再兴举起右手,朗声道:“皇天在上,今日我彭再兴起誓,我是真心喜欢张姑娘的,若违此誓,不得好死!”他心想:反正我不知道那姑娘叫什么名字,而且说喜欢张姑娘,又没指定哪个张姑娘,嘿嘿。 彭定沿正要说话,二夫人跑了进来。他平时最怕的便是二夫人了。二夫人是县令的堂妹,不过这不是他最怕的地方,他最怕的是二夫人不理睬他。大夫人因为儿子的死,把过错怪到他的头上,这些年一直在山上的庵里吃斋念佛。他不是一个用情不专的人,若不是为了延续香火,说什么都不会续弦的,既然纳了亲,便把所有心思放在二夫人和儿子身上。 二夫人看到儿子跪在地上,地面还有许多瓷片,过来将他拉起,揉着他的膝盖问道:“跪了多久?疼不疼?爹打你了没有?” 彭再兴摇摇头。 二夫人道:“老爷,究竟是什么事让你如此大动肝火?” 彭定沿语气软了许多:“你让他自己说。” 彭再兴看了看父亲,道:“娘,孩儿今天请了位姑娘到庄上。” 二夫人立刻明白“请”字的意思,心想:我彭家庄家大业大,加上我哥哥身为罗同县令,此地之事还不是我们说了算?哪家姑娘不费尽心思要进入我们彭家庄?哼!也不知道是哪家姑娘得到我儿的垂青。 彭定沿怒斥道:“混账!是请吗?” 二夫人道:“哎呦,老爷,反正人都带回来了,你还想把人放回去,好让她报仇啊?况且兴儿都这么大了还未成家,你想啊,他一日未成家,便一日不把心思放在继承家业上面来,你忍心看着彭家庄就此没落?” 彭定沿叹气道:“可是,就算如此,也不能强抢民女啊,我们大可以公开招亲的嘛。” 二夫人苦笑道:“你也是知道的,整个罗同县,没有一家姑娘配得上我们彭家庄的,兴儿眼光向来很高,难得有人被兴儿看上,你应该高兴才对。” “娘,你说得不错,张姑娘确实貌若天仙,而且贤良淑德,孩儿已经认定她了。娘亲见到她也会同意孩儿的看法的。”彭再兴心想,若能勾起母亲的兴趣,把自己带出去,那就不用在此受苦了。 彭定沿道:“梓欣,你不能一直这样惯着他。” “是,我答应你,这是最后一次由着他了。你也该让兴儿成家了呀。” “好……好吧,这是最后一次。你们都出去吧,我想静静。”彭定沿摆摆手把所有人赶了出去,待厅上一空,他双手盖脸,身形顿时变得佝偻起来。 一出了大厅,二夫人便屏退下人,问彭再兴:“兴儿,这一次不会又像之前那样吧?” “这次不会,孩儿向娘亲保证。” “好,姑且再信你一回,如果你是骗为娘的,以后休想让娘为你求情。” 彭再兴微微一笑。 “好了,那位姑娘在哪里?” “她在水月轩。” “好,我过去看看她,顺便探探她的口风,你就不要跟来了。” 凌絮媛正想着如何逃跑,门外传来说话声“夫人。”眉头微微一皱,暗想: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人生出如此作恶多端的儿子来。 丫环红豆打开房门,走了进来,以防凌絮媛偷袭。 见没有问题,二夫人走了进来,一眼便看到梨木桌旁的凌絮媛,只觉得出现在眼前的是名家画作里的美人,心中惊道:确实貌美,跟我儿真乃天造地设的一对!兴儿果然好眼光。她自诩貌美,此刻见到凌絮媛,竟自愧不如,但也毫不嫉妒。 凌絮媛也在观察她,只见她红裙挽髻,佩玉戴钗,容貌甚美,顿时惊悟:跟昨晚盯着自己看的那个人好像!果然是那个人把自己抓来的。 二夫人微微一笑,如待放的花蕾一般,如果不是被抓,凌絮媛定然大为赞赏,但此刻心情低沉,是无论如何欣赏不起来的了。 二夫人道:“张姑娘,在此安好?” 凌絮媛微微一愣,顿时醒悟,他们还不知道自己的名字。道:“不好,很不好!请你把我放了!” 二夫人初时还暗赞她貌美,听到这话,暗叹:终究在礼数上差了些,想来不会是大家闺秀,希望入门后能够改变。“这个,你是不是嫌庄上招待不周?” “不,你们待我实在是太好了,我都快不好意思了。” 二夫人毫不理会她的讽刺,道:“你不用过意不去,这是应该的。” “你这是装糊涂呢,我说的是我并不想这里多呆一刻!” 二夫人脸色不变,淡然说道:“哦?莫非你是看不起我们彭家庄?想我彭家庄好歹是罗同县首屈一指的大户人家,县令是亲家,兼且我儿生得英俊倜傥,你若入了我家门,定不会有一丝辱没的,到时候山珍海味、绫罗绸缎享之不尽,岂不快哉?” “多谢夫人美意,不过我逍遥惯了,不喜欢被拘束,再说,令郎亦非我所喜欢之人,多加劝说也是无用。” 二夫人冷冷一笑,道:“虽然我是不怎么喜欢你,不过兴儿这么在意,我还是可以接受你的。至于你愿不愿意可由不得你,希望你好好想清楚。”说完起身出门,吩咐守卫严加看管。 ; 第三十六章 黑衣女子 古释在地牢里已经有一天了,可是经脉总是堵塞不通,心中焦急万分,恨不得把头挠破。 “怎么去了这么久?该死的赵鲁是不是偷懒去了?”地牢里回荡着粗壮的抱怨声。此时已是六更时分,外面的人除了寒窗苦读或者做飞贼的,谁不躺在暖暖的被窝里?自己却要跟赵鲁在这潮湿寒冷的地牢里过夜!郑士越想越不是滋味,以前当镖师的时候虽说钱不多,但除了出镖,晚上的时间都是自己安排的,哪像现在这样受苦? 又等了两刻钟,还不见赵鲁回来,郑士晃了晃七分醉的脑袋,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忽然,地牢大门“呀”的一声,慢慢打开,一口冷风灌了进来,将郑士的醉意吹走了四分。一个黑影迅速钻了进来。 郑士大喊:“大胆贼人!”将酒碗奋力掷出,跟着欺身而进。 黑衣人一个侧身闪过茶碗,接着一个后仰躲过郑士的猛拳,同时抬脚踢向郑士的右臂。 郑士未料到对方的攻击如此迅速怪异,立即中招,整条手臂一阵酸麻,无奈之下,只好后撤。 黑衣人也不逼抢上来,静静地看着郑士,他知道郑士中招完全是因为自己身手诡异和郑士的大意,接下来就没那么容易了。郑士最拿手的不是拳法,而是暗器,一味抢攻很有可能吃亏。 “你是什么人!竟敢两番擅闯地牢!”郑士上一次参加了追捕,未能跟黑衣人过招,平日里也听其他家丁说起过这黑衣人,说是武功如何如何的诡异,今日一见确如别人所说的那样。 黑衣人从背后摸出一面黑漆漆的小铜盾,慢慢逼了上来。 郑士见他对自己毫不理睬,顿觉脸上无光,恼怒道:“很好,很好!看镖!”五枚钢镖激射而出,一枚奔袭黑衣人面门,两枚锁定他的胸口,剩下两枚分射左右大腿。紧接着又迅速射出三粒铁菩提,呈三角形,将黑衣人的三条去路封死。心想:我倒要看看你怎么破解! 黑衣人不慌不忙,握住小铜盾的绑绳,抡了起来,霎时间抡成一个大圆,水泼不进,将一众暗器荡开。 郑士见此,暗暗喝彩。 黑衣人将小铜盾举到头顶旋转,朝郑士甩去。 小铜盾来势很急,郑士来不及躲闪,脚一勾,勾起长凳阻挡。 噗!长凳断为两截,郑士矮身躲过小铜盾。 嘭!小铜盾撞倒墙壁,反弹回来。郑士听到响声,高高跃起,想要躲避。突然间咻的一声,腿上一麻,虽躲过小铜盾,但落地不稳,额头磕在桌角上,顿时眼前发黑,昏倒之前将手里扣着的钢镖朝铜钟掷出。 当!当!两声恰似一声,传了开来。 黑衣人显然没有想到地牢里多了一口钟,估计是上次将白姓少女救走后特意挂上去的。 古释和林可泉在郑士喝问的时候已经醒来,二人默不作声,注释着外面的打斗,待郑士射出最后两镖时,均脸色大变:“糟糕!” 黑衣人在墙上轻轻敲了几下,打开一个暗格,发现了两把钥匙,将牢门打开,道:“你们两个快跟我走。” 古释一愣,这黑衣人是个女人,转头看看林可泉,见他并无惊讶之色,问道:“她是来救你的?” 林可泉道:“不是,你们快走,我会拖累你们的。”他十分清楚自己的情况,也很担心面前的女子是彭家庄派来骗取自己信任的。 古释道:“那怎么可以!跟我们一起走。” “你们走吧。”林可泉别过头去。 黑衣人有些不耐烦了,怒道:“别婆婆妈妈的,他不走,你走,快点,他们很快就要过来了。” 古释抱拳道:“那好,那你多保重。”跟着黑衣人出了地牢。 只见前方高墙后出现许多火光,夹杂着人声。 黑衣人眼看快速闯过院门无望,道:“这边走。”率先钻进后面的树林里。 很快,大批人马就跑到地牢里。领头彭万里发现古释不见了,道:“从听到钟声到现在没有多久,他们肯定跑不远。你们三个人一队,跟我到树林里搜,有什么情况马上通知我。” “是!”“明白!”十五个人分为五组,成一字型进树林里搜查。 彭家庄本是山贼的巢穴,坐北朝南,占地极广,建于山谷中的高地上,庄院两面靠山,一面临水,山陡林密,出入只有南面一条道路。庄上筑高石墙,四个墙角设箭楼,既可放哨,又可防御。庄上有以彭定沿为首的宗派,也有三个支派,连同下人,共五百三十六人。由于地形条件,极是易守难攻。四十年前,西河大将军方衡用怀柔之策才将这里拿下,迁出庄上山贼,转而赐给老部下彭令辉。 而罗同县县令方智远乃方衡族弟方越独子,方衡与方越感情很好,破例为方智远求得县令一职。方衡为人方正,治军严厉,对族人更是要求严格,深得当地百姓爱戴,他死后,卫国皇帝让其子接任西河大将军的职位,继续保民。方智远在方衡和方越死后胆子才慢慢变大,开始做欺压百姓的事。 古释跟着黑衣女子一段疾跑,渐渐喘不过气来,无奈之下停下脚步,扶着一棵树用力喘息。 黑衣女子问道:“你还好吧?” 古释道:“抱歉,我中了毒,现在基本没什么力气。” “那你先休息一下,我去看看他们追来了没有。” 一众家丁怕被偷袭,搜查起来十分缓慢,但离古释也只有十来丈远,若不是茂密的树木挡住了视线,恐怕他们早就一拥而上了。 黑衣女子远远地看到火光便折了回来,问道:“现在可以走了吗?” 古释点点头。 林内横亘着各种障碍,两人只好走弯弯曲曲的路线,这极大地耽误了他们的逃跑。 黑衣女子回头望了望火光,发觉又被拉近了不少,估计只有五丈不到了,心下有些慌乱,双脚用力过大,哗的一声,脚下的朽木折断,整个人往坑里跌倒。 古释眼疾手快,连忙抓住她的手臂。若是平时,定可将她拉起,但现在气力不足,不但没将人拉起,连自己也跌了下去。两人一路跌跌撞撞,将许多枯枝藤蔓压断,而由于这些枯枝藤蔓的阻挡,下滑之势减缓,终于跌倒了坑底。 “哎呀。”黑衣女子似乎摔得不轻。 古释关心心切,一个翻身,正对着她。两人四目相对,连呼出的气都闻到了,他们顿时尴尬起来,转过头去。 众家丁听到响声,往这边跑来,但这个坑并非直上直下,而是斜着的,兼且有树木和草遮挡,因此他们并未发现。 古释轻轻呼吸,在朽木烂泥味当中嗅出一股淡淡的兰花香味,不禁多吸了几口。 黑衣女子听到他吸气的声音,脸顿时红了起来,听到上面没有声音,问道:“你没事吧?” 古释道:“没事。你是不是摔到了?” “没有。”黑衣女子目测洞口高度,“坑不算深,我先上去引开他们,然后回来接你,如何?” “那你要小心了。” 黑衣女子连忙爬起,道:“借你肩膀一用。”踩着古释的肩膀跳了上去,然后故意在不远处弄出响声。 有人听到响声,叫道:“在那边!” 黑衣女子怕他们没发现自己反而搜出古释,于是放慢脚步并且弄出动静来。 古释听着叫喊声由远及近,接着远去,终于消失,但他还不敢动,怕有人返回来。只有黑衣女子来叫自己才是安全的。他枕着烂木头,听着清脆的虫鸣,不由得想起以前忙活了一天,晚上和师父喝了酒,在屋顶躺着吹凉风,看星星,听虫鸣的时光,心情渐渐沉重起来。 一阵风吹过,树影婆娑,古释盯着上面随风摇曳的树叶,陷入呆滞之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上面传来黑衣女子的声音:“你还好吧?” 古释未完全回过神来:“啊?” “我问你怎么样了?” “没事。” “先上来吧。”黑衣女子说完放下一条麻绳,将古释拉了上去。 古释道:“对了,还未请教恩人大名,日后也好报答。” “这个,时候到了你自然知道,跟我来。” 彭再兴着实恼怒,他正在梦中左拥右抱、呼喝世人的时候被家丁叫醒,未来得及喝斥,便得到古释逃跑的消息,大吃了一惊。他一再叮嘱要注意,可人还是丢了。现在处罚并不合适,重要的是要把人找到。 “去把郑士和赵鲁叫来!不,还是我过去吧,你等一下。”彭再兴穿好衣服,怒气难遏地向后院走去。 彭虎见赵鲁躺在墙角呼呼大睡,心下恼怒,渐渐加大力度拍打他的脸。 “没用啊,不像是打昏的,应该是中了迷香,我去打水来。”旁边的少年建议道。 “多打些。”从地牢里出来的赵大拍着手上的灰尘。 “好的。” 一瓢冷水泼下,郑士打了个激灵,醒转过来,出现在眼前的是彭再兴,顿时紧张万分,看向牢房,看到里面只有林可泉一个,立刻吓出一身冷汗。他平日里老夸自己武艺高强,精明能干,所以才被委派来看守古释,如今倒好,让彭再兴和一众兄弟看到自己躺倒在地,看管的人却不见了,他只觉脸上发烫,羞愧难当:“少……少爷,小人,办事不力,请你……请你处置。” “哼!现在不是时候,我要知道事情的经过。赵鲁,你先说。”彭再兴似乎恢复了冷静。 “回少爷的话,小人出去解手,突然间腰上一麻,很快就昏了过去。” 彭虎怒道:“你喝酒了,满身的酒气,郑士也一样。” “我让你说话了?”彭再兴转头看向彭虎,把彭虎吓得退了一步,低头连声谢罪。“那你有没有看到是什么人偷袭你?” “小人……没看清,他蒙着脸。” “哦?郑士,你来说。” “少爷,是之前那个人。” 彭再兴闻言,心想:之前那个人?好像对庄上的分布了如指掌,而且是个女的,看来我得加强调查才行。“你们叫上其他人,重点监视瑾萱园,切记,不要张扬,以免老爷、夫人和小姐知道。” “是,我立刻去办。你们都跟我来!”彭虎将身后的家丁全都带走。 彭再兴走到牢房前,看到林可泉缩在角落看自己,微微一笑,问道:“你想好了吗?还有,来救人的那个人是谁?”他很好奇为什么林可泉两次都不跟着逃跑。 林可泉只是定定地盯着彭再兴。 “好吧,既然你不想说,那我就耐心点好了,不过我的手下很快就要将你女儿找出来,到时候我给你的优厚条件将一个都不存在。”彭再兴又等了一会儿,仍旧得不到林可泉的回应,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林可泉眼睛一闪一闪的,好像要喷出火来,将彭再兴烧死。 古释跟着黑衣女子钻出树林,顺着墙往东走去,矮身穿过一个非常不起眼的洞,来到瑾萱园。瑾萱园由二夫人取名,是一个住丫环奴婢和堆放杂物的地方,离主院聚义院和各主人的房子较远。 黑衣女子按照心中的路线带着古释跑过杂物屋,突然间听到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传来,大吃一惊。先前她是在树林里将众家丁摆脱的,逃跑的路线并未暴露,为何他们会到这边来?她心中纳闷,但随即醒悟:啊,对了,他们肯定是以为我十分了解庄上的情况,以为我是众多丫环中的一个。那这里的守卫肯定非常森严,我要原路返回吗?可是树林那里没有路出去,就算有,恐怕他也过不去。她不由得看了眼古释。 她轻声说道:“你先回到墙那边去,我去打探情况。”说完也不等古释回答,径自施展轻功离开。 来瑾萱园北边巡视的队伍有两支,各有六人。黑衣女子在屋顶上看着他们走远,跳了下来,又向东西两边跑了一趟,得出一个结论:这巡视的人的确不少,但基本集中在西边,因为东边洼地不少,行走不便,更有甚者,一些人根本就是在偷懒。她不禁嘲笑起彭再兴来:招的这些下三流的人也想保护彭家庄?真是异想天开。唉,好好的一个彭家庄竟然搞得如此乌烟瘴气。要是大哥还没死,唉,算了,物是人非—— 她勘察过地形,定下逃跑路线,不过也不敢保证能逃掉。原路返回,发现古释竟然不在这里,她顿时手脚冰冷。要知道,成功救出古释完全是侥幸,凭她的武功,对付一个两个家丁还可以,三个以上就打不过了,若古释被抓回去,那看管的力度肯定加强,到时候休想再救出来。 她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运气用完了,又在周围找了一遍,仍然没有古释的踪迹。正当她懊恼着不得不做出最坏的打算时,一声尖叫将她拉回现实。 那是一个女人的叫声,难道他到那里去了?黑衣女子立刻朝尖叫的地方跑去。 “里面发生了什么事?”队长田刚正在听取手下的报告,听到尖叫声,急忙跑来,远远地看到是暗慕之人雨荷的屋子,心生担忧,他主动要求巡视这边就是因为怕雨荷受到伤害。 屋内沉默了一会儿,接着传来雨荷的声音:“是田大哥吗?我刚才见到一只老鼠跑过,现在没事了。” 田刚听到心爱之人没事,放下心来,对手下说道:“好了,我们继续巡逻。”又对雨荷喊道,“阿荷,我就在附近,有事大声叫我,我很快就到。” “嗯,谢谢田大哥。” “谢谢田大哥,我要以身相许。”队伍里传出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是田阿四在学雨荷说话,逗得众人哈哈大笑。队里的人都知道队长的心思,平时多多少少会帮着点雨荷,让她不受其他家丁的欺负。 田刚笑着伸手要打:“田阿四你讨打啊。” 田阿四侧身躲过。众人嬉笑着继续巡逻。 黑衣女子看到他们消失在屋角,又等了片刻,确定他们不会再回来,正要过来,没想到又有两队人跑了过来。 “里面怎么了?” 雨荷显然没有想到还有人来,连忙说道:“没事。” 但这两队人不像田刚那队,两个队长商量了一下,决定进去看看。其中一人喊道:“快开门,我们要进去搜查。” 雨荷大急,连道:“不行!” 另一个队长怒道:“快开门!误了公子大事你可担当得起!” 雨荷一听到“公子”二字,双脚登时发软,犹豫着要不要开门。 外面的人见里面半天没有反应,准备硬闯,突然听到身后传来打翻陶缸的声音。首先喊话的队长指着一个手下道:“你去看看。” 那手下匆匆跑过去一看,喊道:“老大,不好了,他们往那边跑了。” “什么!兄弟们给我追!”两队人生怕功劳被抢,卯足了力气追过去。 古释未想到面前的女子竟然没有暴露自己,不好意思地从屏风转出来,上前道谢。 雨荷长长地松了口气,问道:“你是不是刚从后院逃出来的?” “你怎么知道?” “你这身打扮啊。” 古释低头打量了下衣服,上面除了几块污泥,也没有特别之处啊,不禁略皱眉头。 雨荷将在水月轩听到的雪梅的话告诉他,道:“凌姑娘现就在水月轩。” 古释精神一震,问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凌姑娘只说自己浑身乏力。对了,你是怎么逃出来的?据我所知,关押在后院的人基本逃不出来的。” “有位恩人冒险救我出来的。哎呀,糟糕,我躲避搜捕,匆忙赶到这里来,她还不知道我在这里。” 雨荷急道:“那岂不是很糟糕?你……你现在可以逃走的吧?”她实在害怕别人知道自己窝藏要犯。 古释也不怪她,道:“你放心,我会尽快想办法离开的。” 屋内一阵尴尬,良久,雨荷道:“我先出去看看情况。” 古释信任地点点头。 嗒嗒,两声清脆的敲门声顿时把二人吓得面如土色。 ; 第三十七章 逃出庄去 “雨荷,快开门。”外面传来女子的声音。古释立刻听出是黑衣女子,心中大喜。 雨荷则是纳闷:这么晚了,二小姐过来干什么?连忙对古释说道:“你先去屏风后面躲一下。” “不用了,她就是我的救命恩人。” 得到这样的回答,雨荷放下心来,脸色有所好转,但同时又疑惑:二小姐是怎么救他出来的?她不是被禁止到那个地方去的吗?她刚打开门就叫道:“二小——” 二小姐彭泽慧急忙摆手阻止她说下去,对古释道:“你没事就好,他们很快就会识破我的调虎离山之计,此地不宜久留。” “那我们快走吧。这位姑娘,谢谢你了。”古释再次向雨荷道谢。 “要不,我给你们探路?”雨荷得知黑衣人就是二小姐后,心情有些激动,况且知道了凌絮媛的情况后,想起自己的悲惨经历,心生同情,更重要的是凌絮媛说要救自己出去。 彭泽慧正愁没有帮手,她主动请缨,是再好不过了,当下心下大悦,道:“很好。瑾萱园守卫森严,我们不妨反其道行之,到东边去,那里洼地多,而且出了庄,离河边也远,他们肯定以为我们不会走那里的。” 雨荷道:“那我该怎么做?” “你在前面走,不要东张西望的,发现有人过来,就拍一下手。” 雨荷领命出去,左右仔细看了,确定无人,把古释二人招出来。 过了三间屋子,不远处就是几个说话的家丁,他们矮着身,轻轻地贴着墙脚溜了过去。 “小荷,这么晚了,你出来干什么?”一队人正向他们走来。 古释和彭泽慧赶紧躲到转角去。 雨荷吸了口气,道:“二小姐让我把兰香叫过去。彭少爷,你们怎么巡逻到这里来了?平日里不是在聚义院那边的吗?” 彭虎道:“没办法,出了点事。你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出现?” 雨荷连连摆手:“没有,出什么事了?” 彭虎道:“没事了,你走吧。” 雨荷没有动脚。 彭虎皱眉问道:“你还有事?” “没有了,我在想小姐还吩咐了什么事。” 彭虎也不催她,道:“我们走。诶,进去看看在不在屋子内。” 雨荷听到他说要进屋搜查,吓得冷汗飙出:“哎呀,不好!” 众家丁吓了一跳,彭虎问道:“怎么了?” 雨荷道:“彭少爷,我想你千万不要走过去。” “为什么?” “因为乔清他们估计还在说你们的坏话。我刚才过来听到他们在说你,说你——” 彭虎眯起眼问道:“说我什么?” 雨荷道:“奴婢不敢说。” “放心,我不会为难你的。” “那奴婢就说了啊。” “说。” 雨荷吞了口口水,道:“他们说你,说你只是少爷的狗,不需要的时候随时可以宰了。”乔清确实有这样说过,不过不是现在,而是很久之前,而且这种话是田刚告诉她的。 “什么!岂有此理!”彭虎大怒,他跟乔清的关系本来就不是很好,乔清仗着自己是彭再兴的亲信,历来不把他放在眼里,能说出这种话来不足为奇。“兄弟们,跟我来,我倒要看看他乔清是不是三头六臂,竟然如此嚣张!” 雨荷看着他们走远,松了口气,轻声道:“小姐,你们都出来吧。” 古释和彭泽慧听到彭虎说要进来搜查,也是惊出一身汗,此时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远,都是暗暗赞赏雨荷的机智。 三人很快来到东墙边,黑衣女子还想要从洼地走,不料雨荷指出了一条路来。 “雨荷,你在这里会让人怀疑的,到兰香的屋前去,我把公子送出去就回来找你。” “是,那你要小心啊。” 彭泽慧带着古释穿过洼地,用绳子翻出了院墙。 走了一阵,不远处就是小河,流水淙淙,和上虫鸣蛙叫,若不是被追捕,在此静听水声也不错。 河边有火光在动,二人蹲在草丛里,不敢做声。 “真晦气,要在这种地方巡逻。”一个家丁抱怨道。啪!啪!那几个家丁在狠狠地拍掉身上的蚊子。 彭泽慧道:“我在那边偷偷藏了张竹筏的,希望不会被发现。” 古释忍着蚊子叮咬的痛痒,点点头。 “你抱怨什么!如果不是你的好兄弟看不住人,我们也不用陪你在这里受苦,哼!” “你说什么!分明是对手太狡猾了,不然阿士也不会中招的。” “哦?是吗?我倒是听说他喝了很多酒,本来武功就不济,还敢喝酒,真是太自以为是了,最不该的是连累我们,呸!” “你这是在挑衅!” “是又怎么样?” “干/你娘/的!找打!” 古释二人正有些无奈,听到乒乒乓乓的打斗声,都是心中大喜。 不多时,郑士的朋友敌不过人多,跑了,而其他的家丁怒气未消,紧紧跟着他。 彭泽慧再也忍不住痒,伸手挠起来。 古释道:“我们快走。” 彭泽慧边跑边挠,道:“跟我来。” 河边茂密的草丛里藏了一张小竹筏,彭泽慧扒开草丛,道:“你划着竹筏过河,过了河,自己开出一条路,翻过两座山就能寻着大路了。这是匕首和火折子,还有这条绳子你拿着,逃远了就不要再回来了。” 古释作揖道:“多谢,二小姐大恩,日后定当相报。” 彭泽慧也不否认,道:“保重。” 古释撑着木筏,登上对岸,隐没在树林里。彭泽慧转身回去。 第二天一早,雨荷便兴冲冲地推开凌絮媛的房门,看到只有凌絮媛一个人在,说道:“凌姑娘,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好消息?” “你不是有个朋友被抓了吗?” “怎么,他逃跑了?” 雨荷道:“嗯,他昨晚被人救走了。” 凌絮媛问道:“真的?什么人救了他?他受伤了没有?” 雨荷吃不准她会不会说漏嘴,道:“我也是听别人说起的,昨晚庄上的巡逻十分密。” “太好了,只要他力量一恢复,就可以把我救走了。” “啊?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我们把早点吃了吧。”凌絮媛强拉着雨荷把桌上的早点吃完。 天还未亮,各家的雄鸡就在一展歌喉。县城里已经有很多人在摆摊吆喝。再过两刻钟,东边露出鱼肚白,早霞绚丽,飞鸟成群结队出外。 古释拖着疲惫的身子终于赶到了县城,摸摸口袋,幸好还有二两银子,要了两个馒头吃过,总算是恢复了些力气,继续向云来客栈走去。 “阿华,别乱跑,小心撞到人。” 古释正走着,后面一个东西撞在身上,霎时间惊恐万分,以为彭家庄的人追了过来,却听到一个稚嫩的声音“哎呀,好痛”。转过身来,发现是个孩子,急忙将他拉起来,问道:“摔痛了没有?” 小孩摇摇头:“没有,谢谢你。咦?你不是昨晚的那位大哥哥?” 古释听他这么一说,仔细端详他,道:“嗯,你是昨天的那个小孩。” “大姐姐呢?怎么没跟你在一起?” “她……”古释黯然。 小孩的娘走了过来,伸手狠狠打了一下小孩的屁股,对古释说:“这位小哥,真是对不起啊。” “没事。” “娘,这位大哥哥跟昨晚被我撞到的大姐姐是一起的。”阿华怕娘在打自己,慌忙转移话题。 阿华娘认真看了古释,道:“还真是啊,看来我们挺有缘的。对了,那位小姑娘呢?” “她,出事了。” “怎么会!” “大姐,我想问你个事。” “问呗。” “昨天抓走我们的人你有没有见到?我们的行李还在不在?”古释心想包袱被拿走了不惊讶,龙炎可是会散发真气的,寻常之人很难拿走,说不定还在客栈里。 阿华娘惊讶道:“你们被抓了?是谁干的?你是怎么逃出来的?昨天你们在屏风后面,除了那二掌柜,我没有看到其他人进去。” 古释见也问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正想告辞,阿华娘补充道:“虽然没有看到是谁把你们抓走,但是我在客栈外面看到周伦把你的兵器拿走了。” “周伦?是谁?住在哪里?” “这个我也不知道,只听说他住在山上,每逢初一十五就会从北边而来,在城里卖山药和野味,昨天也不知道怎么就下山来了。” 古释心想:乾坤袋人人都可以拿,想必是被彭家庄的人拿走了,要想拿回难度很大,不如去寻找龙炎,有了龙炎,去救凌姑娘就简单多了,时间有限,我还是直接去山上找吧。想罢,向阿华娘称谢,告辞离去。 这时天已大亮,卖东西的人很多,长街两边的摊位上吆喝声连连。“卖首饰啰,有翡翠、白玉、金子做的首饰嘞……”“馒头——包子——炊饼——”“梨子,又大又甜的梨子嘞喂,一文钱一个。” 绸布首饰、水产山货、熟食糕点、杂技戏法、算命问卦,应有尽有,叫卖声、讨价声、交谈声、搬东西声、走路的声音交织在一起。“诶!你挤什么挤啊,走路小心!”后面传来一阵骚乱声,古释回头一看,原来是一个挑夫和一个壮汉纠缠在一起,暗叹营生之难,继续赶路。 ; 第三十八章 摆脱跟踪 好不容易挤出人群,古释深深地吸了口气。 嗯?好像有人在跟踪自己。他猛然回头,扫视了一下,没有发现异常。心想,难道是自己多虑了?他暗骂自己疑心太重。 田高得了命令,匆忙赶到县上,苦苦等候古释的出现。等了一个时辰,终于等来古释,但他也不敢单凭一张画像就抓人,只好紧跟其后。也亏得他眼明手快,猜到古释会回头,连忙拿起旁边小摊上的东西假装看货。 “这位客人,你要买这个吗?”摊主是个中年妇人,见他拿着货物不放,以为有生意可做,连忙堆起笑容。 田高见古释仍不转身,只能假戏真做了:“嗯,包起来。” “诚惠,十文钱。” 田高付了钱,也不看东西,直接塞进怀里。 “哈哈……”旁边的人笑着对他指指点点的。他愣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回事。 古释也看到了他的行为,不由得哈哈一笑,转身赶路。 田高回神看到身前的摊子是卖什么的,顿时尴尬起来,伸手探入怀中,用力一掏,把包扯开,半条鲜红色的肚兜挂在胸前。 周围的人笑得更欢了。他哼了一声,将整条肚兜扔到地上,大步挤出人群。 古释心下了然,也不拆穿他,走进一家茶馆。 田高心想:若贸然进去,定会被识破,不如先在外面等等,他总要出来的。 等了半晌,不见古释出来,他有些着急了。走进店里四下看了,哪里还有古释的人影?忙拉着小二问道:“刚才进来的那位客人呢?” 他虽然身材高大,但小二并不害怕,见他不买东西,不高兴了:“什么人啊?所有的人不都在这里嘛。” 田高急于找人,也不想动气,打小二纯属浪费时间,不乐意地掏出一两碎银给他:“这下总可以了吧?” 小二迅速把钱收了,看看掌柜,发现他并没有看向这边,欢天喜地地说道:“呵呵,可以了,可以了,大爷,刚才那位客人上茅房去了。” “茅房在哪里?” “喏,就在那扇门里面。”小二把手一指。 田高不再理会小二,冲了进去,只见院子后门开了,跺脚道:“糟了!”出了院子,后面巷子里半个人影也没有! 彭再兴一夜未睡,草草洗了把脸,跑到二夫人处,商量成亲之事。 二夫人一时间摸不着头脑:“兴儿,你刚才说什么?” “娘,孩儿看过黄历了,两天之后是大好日子,不如就选在两天后举办婚事吧?”古释和凌絮媛所中之毒药效只有五天,凌絮媛倒不要紧,关键是古释,若是四天之内没把古释抓到,那情况就会不妙,彭再兴为免日长梦多,只能是选了个最近的吉日了。 “为什么这么急?这事还得找你爹商议。” “娘,你不是老让孩儿成亲的吗?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让孩儿满意的人,你怎么就犹豫了呢?” “但是我们连她的底细都不知道。” “这有什么关系?难道我们彭家还怕谁不成?”的确,如今的罗同县没有可以与他们相抗衡的力量。 二夫人拗不过他,只好退让:“好好好,娘现在就去找你爹商议。” 彭再兴素来知晓父亲惧内的事实,有了母亲的许诺,那这事就是成了。 果然,一个时辰之后,二夫人便过来告知彭定沿已经答应婚事,二人商议一番,决定让人现在就派喜帖。 凌絮媛拉过雨荷,问道:“可有古大哥的消息了?” “没有,看来他应该没被抓回来。” “那就好。对了,今天庄上怎么这般热闹?” “凌姑娘你还不知道啊?” 凌絮媛奇道:“知道什么?又有人闯进来了?” 雨荷看她的眼神有些怪异:“不是,庄上传来消息,说两天后举办你和少爷的婚事。” 凌絮媛目光凌厉,冷哼了一声,雨荷似乎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不自觉地退了两步。 田高在城外喝着闷茶。怎么自己这么倒霉?是不是秋菊那丫头传给我的?他/娘/的,昨晚好好的春宵尽让那小子毁了!他越想越是气恼,将茶碗重重地放在桌上。 “掌柜的,来一壶茶。” 鲜明的外乡口音,在座之人纷纷看了过去。 古释随意地扫视众人,赫然发现田高在列,急忙转身就跑。 田高显然也看到了他,茶钱也来不及给,腾地一下掀翻桌子,踢飞长凳,追了过去。 掌柜和小二心疼地把桌子和长凳捡起,要来索账。“诶!田老七,茶钱还没给呢!” 古释一边跑一边把路过之人背着的东西抢过往后扔去,田高不会轻身之法,又在躲避扔来的东西,不但没有缩短与古释的距离,反而拉开了。 虽是如此,二人来到官道上,古释气力未恢复,双脚越来越沉,大有迈不开之势,田高已追至两丈近处。古释心下大急,奈何碰到的路人都没有背硬的东西。 “嘿嘿嘿,小子,你跑不动了吧?乖乖束手就擒吧!” 古释不答,突然他看到前面树下绑着五匹马,脚下用力,冲了过去。 田高见他打算抢马,连忙喊道:“有人抢马啊!”心想:我离你这么近,况且我又出声提醒马主,我看你能逃到哪里去?一念闪过,心下暗喜。 不料古释摸出匕首,顺势划断缰绳,用力在马屁股上刺了一刀。马儿受惊,朝田高冲来。 田高手忙脚乱地躲避快马,古释趁此机会隔断另一条缰绳,爬上马来,在马屁股上刺了一刀,奋力驱策快马向北而去。 茶店内的几个马主听见田高的话,抢了出来,见古释骑着马跑去,都是大怒,上来解绳子,要追过去。 田高跑过来一看,竟是庄上的家丁,道:“庄意,是你们!” 庄意勃然大怒,自己被派去送喜帖,刚刚出城就被抢走了马,当真晦气。见到田高,没好气地说道:“现在没时间跟你废话。”对身旁的四个兄弟喝道,“还愣着干什么!上马去追!” 话刚说完,田高将离他最近的人奋力推开,翻身上马,朝古释追去。 庄意吃了一惊,显然没有想到他敢抢马,待回过神来,田高已奔出好远。他顿时大怒,平时对自己阿谀奉承的田老七今日敢欺负到自己头上来了,翻身上马,对庄辛道:“上马,跟我追去!”又对另外三人说道,“你们两人回去禀告少爷,一人继续去送喜帖。” 这一耽误,古释和田高跑得更远了。 “哼!小子,你这回可真跑不掉了。”田高骑术较好,很快便缩短和古释的距离。 古释明白,凭着自己的骑术,要想在大路上甩掉他简直不可能,于是调转马头,向山上奔去。 想用树木阻拦自己?妄想!我田老七乃方圆百里之内最好的猎手,怎么会让你在我面前逃掉!田高双脚用力一夹,催促马匹加快速度。 两人在山脚稀疏的树林里穿梭。田高慢慢追上古释,古释好几次差一点就被抓到。 古释看着并列而跑的马,想到田高要抓自己的后心,心下已有打算。待田高再一次伸出手来,自己往后迎了上去,被田高一把抓住衣服。 田高抓到他的衣服,正要往后拉,不想一股巨力将他拽向前,却是古释勒马往左,这一下跌得不轻,手臂撞到石头上,顿时淤青。左边是陡坡,他也没有想到古释竟然还往左边跑。 古释脱了马镫,就势跳出,趴在老树根上,来不及喘气,爬了上去。 田高岂会让到手的鸭子飞了?揉揉伤处,呲牙咧嘴的,转到较为平坦的斜坡上去。 这一耽搁,发现古释已经跑得远了。他不住地暗骂自己怎么把看家的本领丢了,只好悻悻下山。 “什么!”这次彭再兴忍不下去了,“都是一群饭桶!枉费我对你们的期望,连一个手脚无力的人都抓不住。” “少爷。”庄意想要辩解。 “不必多说,继续派喜帖!”彭再兴狠狠地拍响桌子。 庄意不敢再说,只能退了出来,而田高则是对着他偷偷冷笑。 一些较近的亲戚午后便过来了,住进了西院。 凌絮媛几次运功,均不奏效,知道古释必定一样,不禁担心他是否遭遇不测。每次从雨荷口中得知他还未被抓到,都会重重地出一口气。时间越长,她越是相信古释已经逃远。 她在担心和想办法之中度过了一天。 清晨,听着清脆的鸟鸣,她推开了窗子,看着枝头上嬉戏的鸟儿,不由得想起自己的童年。她小时候被凝血门的前任门主捡回来,每天都要接受残酷的训练,并不自由,想不到才离开门中不久,又被人抓住,限制了自由,她实在感到好笑:看来自己确实命中注定不能潇洒自在。 她又想起以前的唯一同伴,可惜五年前任务失败,被目标所杀,要不然现在肯定能够把她救出去。那可是唯一能够和自己说得上话的人啊,唉——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 一阵说话声传来,掩盖住鸟鸣声。凌絮媛看到外面的陌生面孔越来越多,心情更是沉下去。 守在凌絮媛门口的四个家丁婉拒了一众女客进房看凌絮媛的请求,令她们不欢而去。 彭定沿见到老朋友们,自然是无比高兴,拉着彭再兴引见,日谈夜宴,反把彭再兴累了。 终于到了第三天,宾客齐聚,好不热闹。彭定沿吩咐安排婚前宴席,相邀族里的重要族员和老朋友,二夫人拗不过,只好陪着出席。 饭后,众人在厅中品茶交谈。交谈的内容无非是各家儿女的婚事和生意上的事,宾客都在恭维彭定沿。彭再兴连连打呵欠,彭定沿多次以目示意,彭再兴只一味地点头。 忽然,一个家丁绕到彭再兴身后弯腰在他耳边说了一番话,只见彭再兴勃然而起。 彭定沿怒道:“兴儿,坐下!” 第三十九章 铲除豪强 彭再兴走过来,正要低语,顷刻间厅外光华大作,正在众人大惑不解时,光华散去,出现两个青年,右首的便是古释了,只见他一身破烂,但手中握着龙炎,甚是威势逼人。左边的是一个樵夫打扮的青年,他自言自语道:“啧啧,这地方可真不好找啊。” 座上宾客听出他的讽刺,但都惊呼起来,“哎呀,是仙人啊。”“老彭你怎么把仙人也请来了?”“哎呦喂,仙人快请进来呀。”厅内顿时炸开了锅。 彭定沿疑惑不解,问彭再兴:“兴儿,他们可是你请来的客人?” 彭再兴脸上的惊慌之色转瞬即逝,也未解答父亲的疑惑,哈哈一笑,踏上前来,拱手拜道:“兄台,你果然来了,不知这位仁兄如何称呼?” 古释冷哼,并未说话。 旁边的青年正是将古释兵器拿去的周伦。周伦当天拿走兵器时还跟彭家庄的家丁交过手,结下了梁子。他上了山仍是无法破解枪上的奥秘。今天一大早出去采药,饲养的大黄狗咆哮了几声,跑进林子里,他只好跟着,发现几只狼在围着躺在地上的古释走动,连忙过来赶跑恶狼,将古释救醒。不想古释一醒过来就拉着兵器说是他的。 周伦也不跟他争论,直接开出条件,只要将他打败,就可以拿到兵器。古释身上的毒还未清除,哪里打得过他?才一招就被撂倒在地。 周伦以为他是饥饿无力,拿了干肉给他吃。但第二次交手,仍是如此。周伦不禁觉得好笑:就他这武功还敢说是兵器的主人。一时间忍不住笑了出来。 古释恼怒道:“若不是中了毒,你哪会赢我?” 周伦止住笑:“好好,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中了毒。”从怀里拿出一颗拇指大小的黄色珠子递给古释,让他握住。 古释不解,依言握住珠子,慢慢地,他感觉到一股暖流从珠子传来,游遍全身,不一会儿,他发现手上有了些力气。他心中大喜,运起功来,发觉经脉已经畅通,才知道手中黄珠是一件解毒的宝物。 周伦拿过珠子,道:“这样吧,你说这件兵器是你的,那你就耍一下,我看看是否能够运用自如。”将龙炎插到树干里。 古释有了力气,道:“多谢了。”拔出龙炎,一套虎行枪法使出来,虎虎生风,周围的树叶随风而动,沙沙作响。末了,他祭起龙炎,在空中转了几圈,刺中远处的大石,然后飞回来,他接住龙炎,转身挥出一道玄炎真气,击中近处的小树。小树呼的一下烧成焦炭。他怕烧到别的树,又挥出玄冰真气,将火扑灭。 周伦目瞪口呆。 古释叫醒他,报了自己的姓名。周伦也乐意承认兵器是古释的。 二人略略交谈,古释急于来救凌絮媛,周伦新结交了朋友,自然是要帮忙了,古释带着他往县城飞去。 一路上古释将自己帮了人反被迫害的事说,周伦听了直咬牙,是以听到彭再兴的话,啐了一口,怒道:“凭你也配知道我的名字!” 一众宾客都是疑惑。 彭再兴也不恼怒,作请客状,道:“既然来了,就是我彭家庄的客人,来来,请进来上座。万里,上茶。” 彭万里正要上茶,古释道:“不必了,今日古某是来要人的,请彭公子把人交出来。” 众宾客听说彭再兴把古释的人抓了,都是侧身低语,一时间厅内议论纷纷。 彭定沿站起来道:“兴儿,是你的朋友啊?快请进来啊。站在门口像什么样子嘛。” 古释道:“不用多此一举,直接带我去见凌姑娘就行了。” “什么凌姑娘?” 古释道:“你们心里清楚。” 彭定沿已经猜到彭再兴口中的张姑娘就是凌姑娘,但这里乃是彭家庄,而且众多宾客在此,若是事事退让,显然会丢大面子,怒道:“放肆!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岂是你可以放肆的!来人啊!” “你敢!”龙炎威势骤然增加,一冷一热的气息瞬间涌进厅内,宾主登时无比难受,有几个老人更是叫出声来。 古释见已经立威,对彭再兴道:“带路!” 彭再兴无奈,只好给他带路。 水月轩里站着许多围观的人,人群那边传来打斗之声。 古释担心凌絮媛的安危,喝道:“让开!” 围观者见他拿着长枪,纷纷让开,古释押着彭再兴过去。 只见水月轩前的空地上来往腾挪着六个身影,四个持刀的男子正是彭家庄的家丁,一个身材娇小的白衣蒙脸之人,另一个是青衣少年,分为两个阵营,青衣少年频频解去白衣人的危险,却数次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而房前站着六个壮汉,严阵以待。 古释用龙炎拍了下彭再兴的肩膀,彭再兴会意,喝道:“住手!” 打斗双方已经注意到他们的到来,收了招,各自后退。 “把他们撤走!” 彭再兴道:“你们先退下。” “少爷——” “都退下!”一众家丁退到墙边。 古释将彭再兴交给周伦看管,自己冲进房里,看到穿着霞帔的凌絮媛在里面徘徊,喜道:“凌姑娘。” 凌絮媛初时听到外面的打斗声,以为是古释来了,但听着叫喝声又不像,正暗自着急,古释冲了进来,看着古释精神抖擞的样子,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你可来了。” 古释道:“抱歉,来晚了。” 凌絮媛道:“还不算晚,再过半个时辰就真的晚了。” 古释问如何处置彭再兴等人,凌絮媛把彭家庄和县令狼狈为奸、彭定沿纵容儿子作恶多端的事说了,道:“我听说西河大将军为人正直,恪尽职守,治军严厉,不如我们把此地的情况说与他知?” “也好,我们也不能在这里呆很久。” 二人出来,谢过白衣人和青衣少年。古释听出白衣人的声音,靠近了说道:“二小姐,我们想要这样处理这里的事。”将打算说了出来。 彭泽慧点头道:“也好。他们干了这么多伤天害理之事,把彭家庄弄得如此乌烟瘴气,早应该遭到报应,强取自乡亲们的东西也早应该归还。只是,你们需禀告大将军,要分辨作恶与没有作恶的人,免得冤枉了好人。” 凌絮媛讶然,深感佩服。 古释道:“这样也好,我来送信吧。周兄,劳烦借宝珠一用。” 周伦知道凌絮媛也中了毒,欣然拿出苍海蛟珠给她。凌絮媛按照方法,尽除身上之毒。 古释差点忘记林可泉还被关在牢中,连忙将人救出。林可泉被古释救出,看到彭再兴被人用刀挟持着,摆手称快,但他还不敢把秘密说出来。 古释御器飞走,前去报信。西河大将军第二天正午带着轻骑过来,当众革掉方智远的职务,将两家强取豪夺的不义之财还给百姓,剩余的没入国库,并将两家男丁发配充军。 罗同县百姓额手相庆。 林可泉这才相信古释,但他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境地,终于把秘密告诉古释。 此间事了,二小姐打算去侍奉母亲,周伦也要回山上,古释只好将御器之术传授给他。古释两个也不多做耽搁,带着林可泉的尸首朝向家集飞去。 林可泉的女儿林杏看到父亲的遗体,不免大哭一阵,古释和向二不住地安慰她。 林杏问道:“先父可曾有什么交代?” 古释示意让向二避嫌,林杏说不用,古释只好简单地将宝藏所在告诉她。 林杏道:“多谢壮士告知,但先父因此那样东西丧命,想我一个小女子,如何能够保管?宝藏便当做报答之礼送给二位了。” 向二急道:“杏儿,那可是你爹的遗物啊。” “向叔,那都是身外之物,我等无力保有,不如送给有能力之人,就这样决定了,麻烦你去将宝物取来。” 向二进后院挖来一个瓷瓶交给古释,古释再三推辞,在林杏的强烈请求下只好收下。凌絮媛趁着他们不注意,将三颗珍珠放在了茶壶旁。 “二位,请恕小女子无法招待了。“ 向二道:“杏儿——,二位,实在抱歉。” 古释道:“没事,反正我们也要赶路,那么就告辞了。” 独孤戎曾经说过,那小铜塔跟的摩度灵魂有一定的联系,因此他们决定先到半山村去一趟,查明小铜塔的事。 到达半山村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二人直奔荆棘岭。 除了没有动物再往这边来,荆棘岭跟他们初来时差不多。二人强忍着刺鼻的腥臭味进洞搜查。 洞里的尸骨七零八落地散落在地,头骨上还印有两排牙印,放黑色珠子的石柱倒在地上,断为几截。古释认认真真地搜了几次,一点收获也没有,只好放弃。 “古大哥,不要担心,还有两处未查,相信那里能够查到蛛丝马迹。” “嗯。既然来了,怎能不去看看梁栋?” 梁栋正在屋前种草药,听到身后脚步声,回过头看,看到古释二人,十分高兴,放下手中的活,将二人请到屋里。 二人喝过清水,询问一番,得知他的毒已经完全清除,又问起荆棘岭的事。梁栋如实告知,其实他之前刚到荆棘岭便被毒蛇咬伤,勉强走了回来。把母亲下葬之后,他又带着十几个青壮年到那里搜查,见到荆棘岭那边的众多腐烂尸体,吓得连滚带爬地冲下山来,再也不敢登上去。 古释得知还有人上过山,跟他客套了几句,便去找窦权。 此时村中壮丁在田间劳作,二人找到他们,跟窦权交谈一番,令他们沮丧的是没有得到有价值的消息。 他们只好向奇怪的中年人的居所飞去。 ; 第四十章 收服异己 “长皓,你还做什么抵抗?快快出来吧。”魔帝山脚,众魔围在一块巨石旁。碍于巨石外的守护结界,他们只能守在外面,由比较低等的魔族发动攻击,但收效甚微。 巨石里面传出来一个浑厚的男声:“血砚,你不用多费口舌来了。” 魔风使血砚正要再劝,星宇摆手阻止,朗声道:“长皓,独孤戎判出魔界,如今整个魔界都已重归摩度大人的掌控之中,你又何必与整个魔界作对?你若答应归降于我们,我答应你的权力和地位都不变,你仍旧可以在魔界呼风唤雨。” “哼!星宇,他们几个孬种怕你,我可不怕!还有,你们要收服我尽管自己动手,让小的们来送死又有何益?还不是便宜了别人!”长皓口中的别人自然是其他四界的人了。 星宇道:“想必你以为我是用卑劣的手段才把独孤戎打败的,你以为我的能力不足,是不是?好,我可以跟你单打独斗,但是,你输了就要归顺我们。” 长皓哈哈大笑:“那你输了呢?” 一阵沉寂,其他两个掌旗使倒想知道星宇的打算,毕竟还有魔日使未收服,他们也是刚刚归降,处于观察之中,若是星宇被打败了,又或是两败俱伤,那他们势必要做最好的打算,谁知道独孤戎会不会重卷整个魔界? 星宇哈哈一笑,道:“如果我输了,那你和你的家人都可以大摇大摆地走掉,魔界之中没有人敢去骚扰你。” 长皓道:“好,这可是你说的。”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星宇对众手下命令,“都退下,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能过来。” 魔云使只有铁界舍利一件厉害的魔器,自然不敢大意,撤去结界,从巨石里浮现出来,道:“星宇,你的手段可真是厉害,竟然这么快就把其他的两个掌旗使收服了。不知整个魔界是否在你们的掌控之中了?”冷笑着看向魔风使和魔星使。 魔风使二人也不觉得羞愧,所谓弱肉强食,成王败寇,古之天理也。 “呵呵,仁兄你不是还未降我?哪里称得上厉害?” “你不必自谦。你们追着我打了两天,也该给我些时间休息吧?不然我怎么敢跟你过招?”长皓也不等他答应,径自坐下运功。 星宇也不说话,静静地看着他。 而魔风使和魔星使两个也在暗暗运功。虽说摩度要回来,但他们不能不有所准备,说不定摩度的实力已大不如前,自己或许可以趁机把摩度和星宇铲除,登上魔帝宝座。 三个时辰后,长皓睁开眼,站起来活动手脚。 星宇问道:“仁兄可准备好了?”他清楚长皓的实力,自己虽然胜他一筹,但若他拼起命来,自己还是不免受重伤,魔风使和魔星使很有可能会趁此机会背叛自己。为防这种情况发生,他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也在暗暗运功准备。 长皓道:“好了,你呢?”他自然知道星宇也在运功。这一仗实乃生平最难打的一仗,长皓以前只跟星宇交过一次手,双方战平,不知这一次会是谁赢?他是独孤戎的亲信,若不是独孤戎的大力栽培,他也不会有今天的地位,是以心中不免想到:若是我也败了,恐怕独孤大哥就永远回不来了。 星宇可不知道他心中所想,朗声道:“我也准备好了,那就开始吧!” 长皓吼道:“好!”将铁界舍利化为红色长刀,身形闪动,几个变化,闪到星宇身后,长刀斜砍下去。 星宇魔气迸发,在拳头上凝成一层红光,举手过顶,将长刀格开。 长皓一击未完,右脚鞭起。 星宇已经往前躲开。 长皓一上来就是猛攻,他知道时间拖得越长对自己越是不利。 二魔一来一往瞬间攻出了一百招。 长皓长刀削过,左脚顺势抬起踢向星宇腰间。 星宇后仰躲过长刀,不敢托大,身体化为一股轻烟飘散。 长皓一脚落空,长刀朝头顶挥出三道硕大的红色弧形刀气。 星宇往旁边一一躲过。 长皓见星宇有一丝破绽,身形消失,出现在星宇身旁,双手举刀,一个筋斗,猛喝一声,聚全身魔力于刀上,霎时间风云变色,天空中同时落下几道无比粗大的闪电在铁界舍利上,顺着下砍之势一并倾泻到星宇身上。 星宇看到长皓消失已经觉得不妙,将虹雀的力量全部催动出来,于两侧布下厚厚的结界。 嘭! 天空顷刻间紫白光闪过,众魔只觉眼前一片白茫茫的,紧接着地动山摇,山上的岩石纷纷落下。 良久—— 光芒散去。 魔风使和魔星使发现星宇和长皓不见了,急忙飞起来找。 只见星宇和长皓已经飞到魔洞山去了。 星宇虽然布下了结界,但还是受了点伤,不过长皓也不好过,他尽全力猛击之下已经开始喘气。二魔相隔一百丈,悬停在空中对望。 星宇哈哈笑道:“长皓兄,想不到你进步神速啊,我自以为进步已经是前无古人了,想不到你的修为也能够达到如此境界。” 长皓道:“没想到我全力一击之下你竟然没事,实在让我惊讶。” 星宇道:“你我既有如此修为,何不联手为摩度大人效劳,与仙界相抗衡?” 长皓道:“在魔界里,我只认同独孤大哥,别的什么摩度我一概不认识。” “你也太冥顽不灵了,独孤戎只会坐守,不会开疆,根本做不了大事,你我大丈夫,何不干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业?” 长皓道:“守护独孤大哥已经是我要做的大事,你们要做什么,就自己去做吧!”长皓气息已顺,将铁界舍利化为一块巨大的圆盘,护在头顶。 星宇道:“长皓兄可知道四千年前那一战?” “我当然知道。你是想一招决胜负?” “不错,这样打下去也是无用,不如一招决胜负,免得浪费时间。” 长皓知道他说得不错,二人的力量来源都是这魔界里的魔气,除非连续用刚才那样的绝招,不然很难耗尽力量,点头道:“好!” 星宇道:“够爽快!”说着将虹雀之力全都吸取,聚集在身体表面。 长皓将圆盘缩小,竖着悬在胸前。 魔风使和魔星使看出他们要干什么,都是暗喜。 “啊!”长皓右掌推着圆盘流星般朝星宇飞去。 星宇握拳向这边疾射而来。 嘭—— 一声巨响! 并没有闪光。 二魔交错而过,停在空中。 “哈哈哈哈……,长皓,你输了,怎么样,归降我吧。” 魔风使和魔星使听到星宇中气十足,骇然大惊。 长皓捂着胸口:“星宇,还是你厉害,我服输了,不过归降你是万万不可能的,咱们后会有期!”说完身上泛起黄光,他之前打坐的地方浮现出一个黄色的传送阵。 黄光闪过,长皓已经消失,紧接着传送阵也隐去了。 “魔月使大人,要不要追?”星宇的心腹喊道。 “不用追了,追也追不到。咱们走。” ; 第四十一章 眺山藏宝地 “是这里了,我们下去吧。”古释道。 二人直接降落在奇怪的中年人的山谷中,发现那里已经人去屋空,而且屋内积了厚厚的灰。他们大失所望,转向凌云山,拜访凌桓,结果竟然一样,凌桓也不在,羽化门弟子说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古释很是惆怅。 凌絮媛提起林杏给的宝藏图,终于让他恢复了些精神。 二人按照地图,来到辽州通桥县眺山境内。 站在巨石上,只见茂密的树林隐隐约约飘着白雾。古释拿出地图认真对比,确定来对了地方,只是那标志的红色石头没有看到。 凌絮媛见他久久没有说话,问道:“怎么了?” 古释指着右边道:“图上有块红色石头的,我们到林子里瞧瞧。” 从外面看,白雾若隐若现的,进到里面才发现雾很大,基本看不到两丈之外的东西。 虽说宝藏就在附近,二人心中却警惕起来。 丝——,忽然头顶一条绿蚺扑了下来,被凌絮媛手起一剑砍成三段。 古释在前面把缠得难解难分的藤蔓挑开,踏在湿软的地上,对凌絮媛说道:“这里危机四伏,不如你先到外面去,等找到那红色的石头我再叫你?” …… 没有回应,古释回头,看到她在摸着一块石碑,走过来一看,上面大半的字已经模糊不清,心想这会不会是藏宝地的入口。 “古大哥,你看。”凌絮媛将泥下面的部分挑露出来,“妖物”二字出现在眼前。 “妖物?莫非说这里有妖怪?”古释不解。 凌絮媛道:“可惜其他的字已经辨认不出来。” 哗啦—— 二人立刻绷紧全身肌肉,凝神戒备。 声音越来越近,突然前面浓雾之中浮现出一个黑影来。 “是谁?”古释喝问道。 “啊,不要杀我!”黑影终于清晰,原来是一个穿天蓝色短衣的中年男子,短衣上破了好几个口子。他背着一个箩筐,手上拿着镰刀。看到古释二人后,绷紧的黝黑的脸终于松了下来,抬手抹了把汗,继续说道,“我还以为是山大王,吓死我了。我叫金斗,不知二位如何称呼?” 古释道:“在下姓古,她姓凌,这林中雾气大,毒虫怕是不少,仁兄在此间走不觉危险吗?” 金斗道:“多谢小兄弟相告,我是蒲民村人,今日进山采药,不幸闯入这迷雾之中,不能出去,幸好遇上二位。不如结伴而行,也好有个照应,待出了树林,我一定好好报答二位。” 古释心想:也不急在这些许时间,帮他一下也好。道:“仁兄说哪里话,只是小忙。” 金斗喜道:“那太谢谢了,我在前面开路。我们这是要往哪边走?” 古释道:“向右边吧。” 金斗道:“好。”说着在前面披荆斩棘。 三人走了半个时辰,感觉在兜圈子,然而没有走回原处,觉得相当奇怪,幸好雾气总算弱了些,可以看清三丈处的东西了。 忽然古释叫道:“什么人!”前面矮树丛里有两个红色光点一闪一闪的,说不定是像金斗一样进山采药的,所以他不敢肯定是人还是动物。 那两个光点在古释话音落下后,向这边飘了过来,树枝被扒开,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最后一条弹开的树枝兀自摆动未停,古释三人便看清了那东西是什么。 那是一只树妖,高两丈,除叶子和眼睛外,全身乌黑。树干上开了一道横向大口,大口上方正是那两个光点,原来是它的眼睛,足有拳头大小。 树妖嘶吼起来。 金斗大叫一声,躲在古释身后。古释道:“不用怕,我来对付它。”说完冲了上去。 树妖挥起树枝鞭笞古释,被古释一一拨开。树妖见一击不中,把树根向上直刺。 古释身形很快,它没有把握住时机,只把古释的衣角刺穿。 古释也是吓了一大跳,高高跳起,龙炎在树妖的枝干上一点,借势跳到旁边的树上。 树妖见古释难以对付,改向凌絮媛和金斗。 金斗见妖怪向这边过来,急忙躲在凌絮媛后面,脸色惨白,身体索索发抖。 凌絮媛也不怪他,毕竟他一个寻常老百姓,哪里有机会碰到这种事?安慰道:“你放心,没事的。”说着祭出短剑护在身前。 古释见妖怪不理会自己,将龙炎催动,朝着树干刺去。 树妖感觉到空气中的震动,来不及转身,只能将树枝都往后护住。 嚓的一声,龙炎削断了一半的树枝。 然而树妖好像感觉不到痛,一边将剩下的枝条卷向龙炎,一边从断处重新长出枝条来。 古释控制着龙炎旋转,再次将它的树枝削断。 树妖继续生长。 凌絮媛喊道:“用火试试!” 古释暗骂自己愚笨:对啊!我这几天究竟在想什么? 玄炎真气涌来,树妖十分惧怕,树叶排着两排,朝这边扇动。 呼——呼—— 顿时飞沙走石,玄炎真气被吹到旁边的树上,燃了起来,噼噼啪啪的。 古释心想:我几个方向一起来,你总不能都吹走吧?“絮媛,把长剑借我,还有你们要小心火焰。”为免树妖逐个吹开真气,接过凌絮媛的长剑,踩在上面围绕树妖击出玄炎真气,一共发出六道玄炎真气。 凌絮媛看着他绕着树妖转一圈,心下明白,对金斗说道:“我们退后点。” 树妖明白古释的意图,惊叫一声,树叶簌簌抖动,树根猛扎进土里,要汲取水分,从叶子散发出来,形成雾气。 然而玄炎真气毕竟比它的动作要快,它才散发出很少的雾气便被真气灼到,雾气瞬间烧干,枝叶噼噼啪啪地烧起来。它不住地哀号,转身逃跑。 古释道:“你们小心,我去追它。”将长剑扔给凌絮媛,驾驭龙炎追去。 凌絮媛御剑将不小心烧着的树枝砍断,忽然右前方出现三双红色光点,跟之前的一样,她急忙召回短剑,对金斗说道:“你先到那边躲一下。” 金斗哪里听得进她的话?看到这三双眼睛已经被吓破了胆,双脚发软,倒在地上。 吼!吼! 树妖钻了出来,向他们围去。 凌絮媛催动短剑刺向当先的树妖。 嚓!短剑削断了几根枝条,然而作用不大,树妖迅速长出新的枝条,依然朝这边而来。 “啊!”金斗忽然充满了力气,爬了起来,向后面没命似的逃去,隐没在浓雾之中。 凌絮媛根本来不及阻止他,只好飞到空中牵制它们。 古释追着树妖放火,树妖嗷嗷怪叫,用枝叶抽打火焰,然而玄炎真气很难扑灭,不一会儿,它便烧成一堆灰烬。 古释担心凌絮媛二人的安危,沿路火速返回。 “古大哥,这边。” 古释看到凌絮媛在空中飞动,飞了过来,看到下面的三只树妖,问道:“金斗呢?” “他看着这么多的妖怪,跑了。” “哦。” 凌絮媛在旁边看着,古释一人轻松地收拾掉了这三只树妖,他决定还是先把金斗找到,免得他被妖怪害了。 ; 第四十二章 被迫进洞 “古大哥,快过来!”刚绕过山角,凌絮媛就发现了什么东西。 古释闻到一股淡淡的腐败气息。 走到臭味源头,他不由得瞠目结舌,眼前方圆三丈之地上堆满了人类的尸体,多已腐烂,离二人最近的那具不是金斗还会是谁? 古释皱着眉头,拿出藏宝图来对比,发现这里离藏宝地远得很,难道藏宝地里有凶兽? 凌絮媛附身捡起一个东西,道:“古大哥,你看。” 竟然是一样的藏宝图! 怎么会有一模一样的宝藏图?难道是个骗局?这下二人不由得不警觉起来了。 突然间一阵破空声传来,二人抬头看去,一道青光落在二人面前,光芒散去,一个身穿袈裟的中年和尚横眉怒目地瞪着他们。 古释正要行礼,不想那和尚怒喝:“妖孽,害人不少!” 古释奇道:“大师何出此言?” “这些尸首就是证据,今日老衲就要为这些受害人报仇,铲除你们两个妖孽!”和尚说着抡起佛珠砸了过来。他少年时心爱之人被人谋杀,自己也遭追杀,被迫出家。但他始终不能斩断红尘,忘却旧事,于是发奋努力,习得一身好武艺,将仇人击杀,并搜到一本修仙的书,竟然自己摸索出其中的门道来。大仇得报,但他心魔已种,每当遇到有人惨死,只要认定谁是凶手,便要尽力杀死他,俨然是宁杀错,勿放过。 古释见他不可理喻,提起龙炎跟他硬碰硬。 铿! 二人直震得往后倒退。古释退了五步,中年和尚退了两步。 古释情知比力气自己是输了,连忙击出炎冰二气。 和尚似乎感觉到两股真气的厉害,又似乎是想要一探古释的实力,竟不躲避,而是把佛珠串在双手上,合十结印念咒。佛珠泛起青光,形成一个大盾,将炎冰二气尽数挡下。 古释脸色大变,这和尚实力远在自己二人之上,万万不可再行交手。见青光盾消失,他连击出三道玄炎真气,转身拉着凌絮媛就跑。 中年和尚施法挡下攻击,喝道:“哼!想跑,没那么容易!”然而他并不擅长轻身之法,再加上林中浓雾,很快就跟丢了。他只好在树林上面低飞,对着每个闹出动静的地方都攻击了一遍,但没有听到古释二人的叫声,停在空中恨恨大骂,骂声在山间回荡不息。 雾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浓密了起来,古释二人一阵疾跑,听到身后树木噼噼啪啪断裂的声音,都在心中暗骂。 “那边好像是个洞。”古释指着前面被草遮蔽着的洞口。 凌絮媛道:“先到那里躲一躲。” 二人躲了进去,把草弄回原样,靠在石壁上静听外面的声音。只听见和尚的飞掠声响起,紧接着便寂静无声。 他们不敢就此出去,万一那和尚在外面守株待兔就糟了。 既然不出去,古释便打量起洞穴来。洞内黑漆漆的,但没有给他压迫的感觉,反而让他觉得这个洞并不浅。拿出夜明石照亮,果然如感觉的一般,洞很深。 凌絮媛问道:“古大哥,我们要进去吗?” “嗯,或许那边有出路。就算没有,那和尚进来了我们也好偷袭。” 原以为洞里很闷,不想洞中空气竟十分新鲜,在这潮湿的山里,这个洞中的地面和石壁竟是干的。 为防疯和尚追来,他们轻轻踮脚,走向洞穴深处。 嗒,嗒,嗒,一路进来,许多钟乳石出现在眼前,立着的、倒斜的、倒挂的、上下相接的,占了整个通道的十分之九。他们从石丛中穿过,来到一个岔路口前。 古释问道:“走哪边?” 凌絮媛道:“左边吧。”率先进入左边的洞里,古释紧跟其后。 二人刚走几步,就听到哈哈笑声,同时变色,有人!忙退了出来。 “哈哈哈哈,柳普,你小子每次执行任务都遇上这等事。”看样子来人不止一个。 “哪像你,每次都这么好运,提前完成任务,有时间去找姑娘。” “哈哈,这你只能羡慕我了,谁叫你小子冲动,专挑硬骨头啃。”声音很快传来,在洞内回响。洞内飘出一片黄光,照亮通道。 “咦?”躲在石丛里的凌絮媛低声惊疑,她觉得其中一个有些面熟,但就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交谈中的二人从洞里走出,进入右边的东西,渐渐远去。 古释见他们走远,问道:“絮媛,你怎么了?” “没什么,走吧。”这次二人留了心眼,也不说话,走得很轻。 “啊,我想起来了。”凌絮媛停下了脚步。 古释破感疑惑,回身看着她。 凌絮媛道:“刚才拿着灯笼的人是我门中的,叫李威,为人阴险毒辣,我也只见过一面,其余的是从别人口中听来的。怎么他会在这里?还有,他们说到任务,难道另一个也是门中的?”对于门中事务,她也知道得不多,她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外面执行任务的,所以门中之人并不是每一个都认识。 吱吱!呼——!一群东西忽然从洞顶飞来。 二人吓了一大跳,连忙矮身躲过,待那些东西飞远了才知道是蝙蝠。 这条通道貌似有二十丈,按照往常的走法,早已走完,但二人谨慎过度,走了足足有一刻钟。 前面的漆黑之中仿佛透着一丝光亮,古释不敢肯定,将夜明石收了,闭上眼,片刻之后睁开,果然看到前面有光亮。 凌絮媛正要问他为什么收了夜明石,他说道:“前面有光。”说完贴着石壁摸了过去。 “你们这些妖孽,快快把我放了!师门见我不回去,定会查到这里,到时候你们后悔也晚了。”又是一些受制于人,软求不行,便来恐吓的话,古释二人听得连连摇头。 “放屁!老子还会怕你们不成?你们有本事为什么还会被抓?”里面响起一个粗野的声音。 先前的人像是不服气:“那是我一时不慎,才会遭你们的毒手,我身上有师门的印记,门中之人可以借此来找到我,到时候——,哼!” “哈哈,笑话!若真有这种印记,那为何十天了也没见有人来救你?” “这个……”放狠话的也想到了这一点,只好哑口无言了。 古释悄悄地探头窥视里面的情况,发现里面竟然只有一个守卫,心中大喜。 凌絮媛看了那里的情况,在古释耳边低语:“也是我门中的。” 由于墙壁遮挡,他们并没有看到被关押之人。 古释心想,自己修炼了御器之术,对付他们还不是轻而易举?“絮媛,要不要把人救出来?” “暂且不要打草惊蛇,我们还不知道这里的情况。走,到另一个洞去瞧瞧。” 右边的洞穴要宽大得多,而且怪石也少很多,二人走得更是谨慎,生怕通道里有机关。 洞里又分出三个洞口来,一个在最下面,洞口向上,黑漆漆的,除了一排石梯,什么也看不到,另外两个左右分布,里面只是有些光亮。 所幸此刻没有巡视之人,他们先将左右两个洞探查了一遍,知道它们都是拿来存放物品的。看来最危险最机密的洞是下面那个。 凌絮媛道:“按照我们轮值的时间,想来很快有人过来。”话毕,二人就听到说话声,立刻躲到石头后面。 巡视的人也是随意,随便走过去就完事。 古释取出夜明石,用布包着,只留一个小口,光从小口里射出,照亮地面。要当先走进最下面的洞。 凌絮媛道:“还是我来吧,毕竟我对他们的布置要熟悉一些。” 古释只好把夜明石给她。 凌絮媛越走越是惊讶,到了后面,额头上渗出了密密的汗珠,心想:幸亏是我来带路,如果是古大哥走在前面,恐怕我们要埋骨此处了。她一边带路,一边提醒古释如何走动。 只见洞壁、地面上布满了机关,这些机关无不精妙至极,如果凌絮媛不是前任门主的徒弟,有幸见过,只怕踏出一步就死了。 她抬起袖子将汗擦干,道:“看来门中的大人物也在这里。这些机关只有几个人能够做出来,虽然我们会御器之术,但在这狭窄的地方里,基本不能运用自如,论武艺,恐怕是不敌他们的,所以我们千万不能随便动手,免得惊动了大人物。” “嗯。咦?有血腥味。” 凌絮媛早已嗅到,点了点头。 “铁手,手脚麻利点!若是耽误了门主的练功,你担当得起吗你?”前面光亮处传来叫喝声。 “知道了知道了!真是烦人!” “嘿,你小子还敢顶嘴,真是反了你!” 二人慢慢摸过去,一个非常宽敞的洞室出现在面前。一道长长的石梯延伸下去,足有二十级。洞室中心有一方血红的槽,长一丈,宽六尺,里面的鲜血在翻涌着,并不凝结。他们登时明白腥味是从那里传来的。 血池周围站着十个青年男子,在搬动一些块状的东西。 他们正想再往前摸去,忽然瞄到石梯右边站着一个守卫。此时自然不能交手,他们只好退了回去。 古释道:“这样的话只能是向被关着的人打听情况了。” 凌絮媛道:“怎么,你还想救他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以她的想法,自然是不管被关押之人的死活了。 古释道:“这个,能帮就帮吧,说不定他们出去之后能够对我们有所帮助。” “随便吧,但是,千万不能贸然出手,因为有些人我都打不过。” 罗逊心里十分高兴,按照素衣老人的方法,他现在已经修炼出青玄之气,动作要比之前快上一倍。不久之前他将自己的老对头折磨至死,使得自己的地盘和生意扩展了不止一倍。不过这还不算是最厉害的,听素衣老人说,最厉害的乃是冰晶尸王,这种尸王以妖怪的尸体作为原体,九九八十一天为一个周期,不断吸取纯阳之血,便可练得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动作迅捷,力量巨大,而且只听命于自己。他细细地摩挲着手中的苍月之痕法杖,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 ; 第四十三章 罗逊竟然也会法术 “师兄,这些天六师弟都没有回音,是不是有什么不测啊?”山顶上,树荫下站着几个男女,一个须发皆白的蓝袍男子对白衣中年男子说道。 “有可能,不然六师弟早就可以完成任务跟我们会合了。六师弟虽然贪玩,但他总是把师门放在首位的,断不会这么久了还不回来。五师妹,你先回去禀告师尊,我们几个去找六师弟。”白衣男子吩咐道。 青衣女子领命而去。 白衣男子道:“济明宗的人也在附近,我们不妨向他们询问。” “是,大师兄。” 几道光芒电射而起,向东北方向飞去。 古释在一具尸体上摸索,没有摸出钥匙,不由得很是奇怪。看来这男子只是负责守卫的。他们刚走到左边洞口时,没有料到有人站在那里,幸好凌絮媛眼明手快,一剑飞出,刺中敌人的喉咙,否则将惊动其他人。 凌絮媛道:“走吧。” 古释将尸体拖到石丛里。被杀之人未能按时回报,其他的人还是会知道出事了的,于是他们不得不加快脚步走进洞里。 牢房里的人默默地看着他们走进来,心中充满了疑惑。 古释走过来,没有看到门锁,问道:“这门怎么开?” 敢情他们不是跟那伙人一起的?之前放狠话的蓝衣黝黑脸的中年男子道:“你们是谁?怎么进来的?” “我们按照藏宝图进来的。”凌絮媛心想,他们大概也是按照藏宝图来到这里的,所以搏一搏,直接把原因说出来。 “原来是这样,我们也是被藏宝图骗来的。这铁栅栏非同一般,是用庚金在地火中焚烧炼成的,一般人根本无法打开,必须要用钥匙。” 古释问道:“哪里有钥匙?” 那人道:“在一个叫罗逊的人身上。” “他果然来了。古大哥,我想钥匙是拿不到了。” 古释问那人:“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有倒是有,不过有些危险。我知道一个出口,你们帮我带一样信物出去求救。” 古释道:“可以。” 那人拿出一张黑色的符,上面写着金色的符文。“这是我门中的救急之物,需要用特殊的方法启用,你过来。” 古释凑过去,那人将方法和出口说给他听。“好了,不过你要记住,这是在非常之时,你千万不可告诉别人。”说着微微转头看向凌絮媛。 古释不好发作,道:“是,在下记住了。” 牢内之人目送二人离去,不多时,响起了议论声。 “不好!董帆被人杀了!” 古释二人刚走到洞口就听到外面有人惊叫,他们都是吃了一惊:怎的他们这么快就知道了? 那惊叫的两个人连忙过去要关石门,忽然大声惨叫。 古释二人莫名其妙。 很快,那疯和尚举着火把快步走了过来。 是他!这下更糟!在这边危险得很,不如到另一个洞去,反正知道了密道,过去让那些人来挡一下他也好。 二人一般心思,三两句就达成一致,趁着那疯和尚离这边还远,他们撒腿就跑,转进右边的洞穴里。 “站住!”疯和尚绕过密密匝匝的钟乳石,根本追不上。 密道在左边储物洞室顶部,因为洞内昏暗,加上是存放东西的洞穴,因此他们第一次过来的时候没有发现。洞口不大,只能容一个人进去。二人听得到外面的打斗声,心中暗喜,爬进密道里。 密道口是小,但是通道很大,足以直起身子走动。 “什么人这么没有规矩!”怒斥声登时让二人骇然大惊。 “是罗逊!”凌絮媛失色道。 罗逊正沉醉在自己的迷梦里,听到通道里有人在走动,即刻醒转,待听到凌絮媛的声音,连忙收起法杖,哈哈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絮媛啊,你怎么来了?想我了?”笑声在通道里回荡。 凌絮媛冷冷地说道:“门主,你怎么也在这里?我还要去执行任务,就不打扰了。我们走。”欲待转身离去。 “这么快就走了?不多待会儿?” “抱歉,我真的有事要做。” 罗逊心下怒火腾起,竖着眉头道:“哼!你不要以为我当真放不下你。等我称霸天下之时,要什么没有?也罢,既然你这么喜欢这小子,那我就让你们做一对鬼夫妻!”说完大喝一声“去”,将手中法杖朝通道里一挥,一股腥红迅速向这边蔓延。 古释想都没想,击出一股玄冰真气,想要冻结腥红。 腥红受此一阻,最前面的被冻结住,掉到地上来。 然而这都是杯水车薪,通道之内已经弥漫了腥红,古释想要旋转龙炎,然而通道太小,无法转动,只好改用玄炎真气。 玄炎真气一点用都没有,腥红只被冲散一点点,依然快速蔓延。 转身逃跑已属不可能,二人只好屏住呼吸,祈祷这些毒气必须吸进去才有作用。但是这腥红一沾到他们的皮肤就起作用,二人只觉得气促胸闷,一阵天旋地转,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哈哈哈哈……”通道内回荡着罗逊的笑声。 “絮媛,醒醒,醒醒。”古释轻轻推动凌絮媛的肩。 “嗯?”凌絮媛慢慢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古释那张担心得要死的脸,接下来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洞室,室内明亮,就像是处于晋国的冰屋之中。她只打量了一下,就露出紧张的神色。 古释看到她的脸色,道:“你也发现了?” “嗯,这个洞室怎么是全封闭的,一个透气的洞口都没有?” “你那个门主该不会是想闷死我们吧?但是要把我们关进来,也得有入口才对,这石壁十分完整,不像是把我们关进来再闭合的。” 二人的兵器已经被拿走,但奇怪的是乾坤袋还在,总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原来,罗逊并不认识这件东西,伸手进去也未摸到任何东西,只好把它留下。 石壁很硬,他们正想要取出长剑来开挖,前面的石壁上泛起道道波纹,一件暗红色的东西伸了进来,二人既惊讶又好奇,看着那东西打开,一盘饭菜放了下来,然后缩了出去。 二人哑然失笑,凌絮媛道:“不知这饭菜里有没有毒,我们还是吃自己的吧。”从乾坤袋里取出干粮,与古释填饱肚子。 古释道:“我们拿长剑来试试,看能不能挖开石头。” 二人一挖就是半个时辰,然而长剑变钝了也未能挖动分毫。 古释道:“别挖了,我看不如等那送饭的来,然后套他的话。” “只好如此了。可是那边的墙壁好奇怪,他是怎么穿过来送饭的?难道是一种结界?” 古释道:“或许那边可以过来,这边过不去,这样的话我们等下将他拖进来。” 凌絮媛道:“可是你注意到了没有?他送饭的工具可以缩回去的。” 古释眼睛一亮:“你是说我们可以借用那件东西逃出去?” “或许可以。” 本来以为等三个时辰就能等来那送饭的人,不想一等就是一天,他们也不知道了一天,只知道等了很久。在全力注意的情况下,他们身心俱惫,渐感困顿。 商议过后,他们决定轮流来等待。 两天过去。 古释已经是十分的不耐烦,他以前打猎等待最长的一次也不过是一天半,从来没有等过这么久。他不由得想起师仇未报,心中恨恨不已,决定出去之后一定要找机会把罗逊折磨致死。 乾坤袋里的食物已经不足以支持一天了,如果他再不来,恐怕他们就要饿死在这里了。 凌絮媛也不打坐了,靠着那层结界静静坐着。 古释看了她一眼,长长地叹了口气。 “古大哥,你怎么了?” “唉,如果不是因为我的事,你也不用在这里受苦,真是对不起。” “说什么呢,这是我自愿的。跟着你们出来才是我最好的选择。我在那里已经呆不下去了,迟早都要走的。” 虽然她这样说,但古释还是感到亏欠她。 “来了!”古释未及说抱歉,那送饭的来了。 这回他心存抱歉,也不管那样东西上有没有问题,直接跑过来一把握住,双脚蹬地,后仰用力扯过来。 噗! 古释一屁股坐到地上,顿时一股钻心的疼传来。 凌絮媛问道:“你没事吧?” 古释揉揉屁股,愣了下,问道:“怎么没把人拉进来啊?” 凌絮媛道:“嗯。” “白忙活了,把屁股都摔成两半。” “也不是,起码把这件东西拿到手了。” 古释这时仔细打量这件东西。只见它顶端有一个空心的圆盘,可以把饭菜放到里面,然后在末端打开,跟钳子一样。古释将里面的饭菜放出来,又看过圆盘,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我们等等,等一下试试看能不能穿透过去。” 过了好一阵子,想是外面的人已经离开,古释握紧圆盘这边,轻轻地点到石壁上。 一阵波纹荡起,铁钳子果然透了过去。 古释左右移动,发觉这石壁大,足以让一个人站直了走出去。 他确定没人,往那边搠去,本以为握住铁钳子就可以穿过石壁,没想到指节撞倒石壁,一股剧痛袭来。两天的等待已经让他烦躁不安,此刻又空欢喜一场,他心下大怒,将铁钳子收回来,狠狠地砸到右边的石壁上。 叮——哐当—— 声音清脆,并不是普通铁器的撞击声。凌絮媛顿时心中一跳,将它拾起,细细摩挲,道:“这是用什么材料制成的?感觉很怪。” 古释怒气已消,道:“我看看。”接过来看了半天,“看不出来。” ; 第四十四章 黄泉镔铁 凌絮媛忽然喜道:“对了,我们不是有一本《铸器纪略》嘛。”独孤复和父亲一起走,所以把他的那本书给了凌絮媛。 古释急忙取出,沾了些口水,迅速翻了起来。 凌絮媛见他翻得如此之快,皱眉道:“翻慢些。” “哦。在这里了!”古释指着六十三页上的记述。 凌絮媛大吃一惊,他翻得如此之快,而且画的也只是一块矿石,他是怎么找到的? 只见六十三页上写着:黄泉之铁,灰色无光,轻于一般之铁,多产于黄泉之中,难以延伸。可锻造,经地火淬炼而成之镔铁,色暗红有微光,更难以打造,但可透过石壁结界。 难以打造?就是说难以弄成想要的形状?二人都是略微失望。 下面还有一行字:吾曾偶然加入石珠粉,见其伸展自如,韧性极佳。奈何一朝遗失,不复存有,惜哉惜哉! 石珠粉?那是什么?这暗红色的东西显然是黄泉之铁铸造的,但只有它可以穿过结界,自己二人又该怎么办?古释翻到下一页,下一页是另外的介绍了。 “这石珠粉究竟是什么,又不说清楚,这写书的人真是可恶!”古释心情一下子由好转坏,一脚踢飞黄泉镔铁。 黄泉镔铁撞了几下,朝着结界飞去! 糟了!凌絮媛也未想到这种结果,瞪大了眼,有些傻了。 黄泉镔铁穿过结界飞了出去! 这下完了!古释顿生绝望之情。 然而令他们惊喜的是石壁波纹骤起,黄泉镔铁的握把掉了进来。 古释急忙走过来。 这是?只见那握把只是掉进来一些,而且表面平滑,加上重的那头在外面,他根本无法拿稳。 凌絮媛道:“先不要动!” 古释被吓了一跳,问道:“怎么?” 凌絮媛道:“先把手放开。”古释照做。“那边应该也是石壁,我们或许可以把它踢过去,让它弹回来。” 古释道:“不行!万一弹不回来呢?” 凌絮媛道:“那你想办法吧,谁让你如此冲动!” 古释哭笑不得,只能点头。凌絮媛并非不管了,这黄泉镔铁关系到自己能不能逃出去,不过她已经说了气话,搁不下面子,只能是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古释。 古释拿不住握把,有无法用手指贴着拉过来,弄了一会儿显然有些气馁。 凌絮媛叹气道:“我来试试。” 结果不会比古释的更好,她越弄越紧张,额头满是大汗。 突然,古释道:“我拿剑来试试。” 凌絮媛只能是不乐意地让了开来。 古释心想:这铁器终究是铁器,说不定能够用剑砍出一个凹痕,然后扣回来。说做就做,他不敢太用力,只能是轻轻地砍。 凌絮媛先是奇怪,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图。 古释道:“就快了。” 送饭的人被臭骂了一顿,那黄泉镔铁可不是随手就能拿的,要拿必须经过同意。他被骂了一顿,拿到这个月的第三件,心中恨恨不已,往每碟饭菜里吐了几口,吐到后面他都干咳了起来。 咦?那不是送饭的钳子?不是被抢进去了?他远远地就看到了黄泉镔铁,喜悦之情顿生,快步走过来要拿。 忽然,那黄泉镔铁嗖的一下飞了进去。 他顿时大怒,心中咒骂起来,决定宁愿被骂,也不给他们送饭,将饭菜全都倒掉,转身大步离去。 “总算拿到了。”古释可不知道刚才的危险,笑着抹去脸上的汗水。 《铸器纪略》中有黄泉镔铁的记载,那或许《神鼎篇》中会有石珠粉的记录。古释将《神鼎篇》拿出,急速翻阅。 没有记载! 就连黄泉二字也没有! 古释不信,又翻了两遍。 还是没有! 他顿时泄了气,靠到石壁抬起手扶着额头。凌絮媛道:“我来看看。” 她可不像古释那样急速翻过,而是一句话一句话地看。 “有了!” 只见第十二页上写着:桥南之珠,多产于石块中,状似球,晶莹而脆,内有一渺紫红,可用于避热,亦可混以贝粉,内服治燥。最奇特之处为,加入地火之铁,可使之伸展自如,穿越石壁结界。 太好了!咦?乾坤袋里不是有几颗这样的珠子?古释道:“我们好像石珠啊。” “嗯,总共六颗。” “快拿出来!” 古释这下变得谨慎了,石珠总共六颗,如果再次因为自己令凌絮媛陷入困境之中,那他肯定不能原谅自己的。“絮媛,还是你来吧。” 凌絮媛道:“没事的,你来吧。” 古释也不是扭扭捏捏的人,既然凌絮媛都这样说了,那他肯定不会再推辞。拿起石头砸了一颗,石珠碎了一地,里面的紫红色散成一股烟飘了出来。 这股烟紫红色而无味。 古释将碎片磨成粉,抹在黄泉镔铁上,满心期望地等着两者融合。然而结果令他很失望,二者半点变化都没有。 “难不成要用火烧?不对啊,书上也没说要用火啊。”他挠着头喃喃自语。 “古大哥你看!”凌絮媛指着地上。 地上有几滴水珠。 “这些是什么?”古释记得之前认真勘察过洞室,并没有发现任何水滴。 他们抬头看了看洞顶,看不出异常。 凌絮媛道:“我上去看看。” 古释只好手脚及地,让凌絮媛踩在背上去检查洞顶。 “没有缝隙。啊,我知道是什么了!”凌絮媛跳下来,用剑点了点水滴。 “是什么?” “应该是石珠里面那些紫红色变成的。我觉应该用黄泉镔铁来压碎石珠。这样的话紫气就不会浪费了。” 古释道:“你来试试。” 凌絮媛不敢大意,先用黄泉镔铁点在那几滴水珠上。黄泉镔铁像是干燥的纸,一碰到水珠就将它吸个干净。凌絮媛大喜,将其他的水珠都吸干净。 二人信心大增,用黄泉镔铁来碾碎石珠。很快,所有的石珠都被碾碎。凌絮媛用力掰了掰,铁柄应力而弯,她又用力拉,铁柄慢慢变长,正如《铸器纪略》上所说那样。 “这下好了,我们可以把它压成铁箔,披在身上走出去。” 然而令他们失望的是,这铁钳压成的铁箔并不能将他们全身包裹。 古释道:“我们或许可以把它弄成空心的锥子,把结界弄出一个口来,然后爬出去。” 此法可行,凌絮媛连连点头。 不一会儿,铁箔就被卷成锥子形状。古释拿着圆圈上面,把铁箔慢慢伸过去。 “可以!”然而开出的口不大,凌絮媛估计了下自己的身子,认为可以钻出去。 古释看着她钻了出去,问道:“外面情况如何?” “没有人。你等一会儿,我去找找结界的发动处。” 她刚走到洞口,拐弯处就投来一个人影,吃了一惊,继而打定主意。 脚步声越来越大,她看着投影,算准时机,待他刚走过来要转头的时候伸手封住他的穴道,伸手接过他的饭菜放在地上。 那人惊得双目睁裂,整张脸涨得通红,许是在极力挣扎。 “你不想死的话就回答我的问题,不然——” 那人发出低沉的啊啊声。 这个人不像是门中的人啊,如果是门中的人,宁死也不会发出这种求饶的声音,凌絮媛也不想浪费时间,道:“听好了,如果‘是’,就眨下眼睛,‘不是’就转动眼睛,明白了没有?” 那人眨了下眼。 “好。外面是不是有人把守?” 眨眼。 “有几个人,眨眼告诉我。” 眨了五下! “门主还在山洞里吗?” 转了下眼。 “没在?不对啊,真的不在。” 那人又是眨眼又是转眼的,把凌絮媛弄糊涂了:“究竟在不在?” 那人上下翻动眼睛。 凌絮媛问道:“你知不知道门主?” 转眼。 “就是这里的头领。” 眨眼。 “对,就是他,他在不在?” 转眼。 凌絮媛大喜,道:“多谢你了。”抬起手要杀死他。 那人呜呜直叫,眼睛乱转。 凌絮媛心想:看样子,他真的不是门中的人,我不妨利用利用他。伸手点了他身上几处死穴,将他的麻穴解开。“你现在被我点了死穴,如果不想死,就乖乖地听我的话。你不要以为他们能够解开你的穴道,我是用特定手法封住的。” 那人一解开穴道,可以活动,正要欢喜,听了她的话,哭丧着脸道:“女侠,饶命啊,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樵夫,他们在干什么事跟小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凌絮媛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罗七,啊,不对,小人王七,是他们给我改的名字。小人被抓到这里已经有一年了。幸好家中再无亲人,不然他们肯定难过死了。”说着王七的眼睛湿润起来。 凌絮媛道:“你放心,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会把你的死穴解开的。” “女侠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小人能办得到的一定照做。” “你跟我来。”凌絮媛找了一遍,没有发现这里有结界的法阵,只好将黄泉镔铁钳子拿了,当先走去,也不怕他逃跑。 王七也不敢逃跑,乖乖地跟着。 凌絮媛将钳子递给古释,道:“你拿去和铁箔混在一起。” 古释和了钳子,扩宽洞口,钻了出来。“他是?” 凌絮媛简单地将自己制服王七的经过说了。 古释担心王七会跑,道:“他靠不靠得住?” “放心,我的手法传自师父,别人根本解不开。” 王七心中恨恨不已。 ; 第四十五章 搬来救兵 路口处把守着五人,一人抱剑斜靠在洞壁上,一人正在打坐,其余三人在喝酒吃肉。 三人中穿白衣的男人嚷道:“门主是怎么了?竟然让我们来守乾元洞?就凭凌絮媛那丫头也想从这里逃出来?哼!再说了,让他们两个守就好了,何必让我们也过来?”瞪了下抱剑和打坐的二人。 打坐者不动如山,抱剑者则是一脸怒色。 白衣男子冷笑道:“怎么?商天来你不服是不是?好啊,咱们再来比划比划。” 商天来别过头去不理他。 白衣男子旁边的两人起哄道:“柳哥,他肯定是怕你了。” 白衣男子听了奉承话,不免得意起来。 这时打坐的人睁开眼。此人名叫一剑,取自刺杀目标只用一剑之意,是罗逊手下最忠诚的人,无论罗逊要求做什么他都会去做,而且为人谨慎小心,所以他的实际地位比白衣男子还高。 王七拿着古释弄成的黄泉镔铁钳子出来。 众守卫也不看他,任由他走过去。 王七也不走开,对五人鞠了个躬,道:“几位大王,小人已经送好饭菜了。” 白衣男子柳承摆摆手,道:“好了好了,去吧。” “是。”王七走了几步,下定决心,转过身来。 商天来问道:“怎么?有事?” 王七道:“几位大王,小人差点误了大事。”从怀里掏出凌絮媛给的铁令,接着说道,“门主有事让一大王和柳大王去一趟。” 一剑眯着眼道:“哦。” 柳承打了个嗝,道:“知道了,你们在这儿吃着,我去去就来。” “柳哥,我们等你回来继续。”任平笑道。 商天来看着他们,皱了皱眉头表示厌恶。 待一剑和柳承走了,王七走过来谄笑着对商天来说道:“商大王,门主有要事让小人转告。” 嗯?好像是刻意支开一剑和柳承,什么事跟他们有关?商天来不禁疑惑起来。 王七道:“这件事十分紧要,麻烦商大王借步说话。”说完以目示意到洞里说话。 商天来欲待质问,转念一想:他有门主的令牌,加上一剑和柳承最近确实办事不力,难道——,难道门主要提拔我?他越想越高兴,对王七道:“走吧。”当先走了进去。 王七大吃一惊,他自然担心古释二人偷袭不得手,把自己给暴露了,当下抢在商天来的面前,谄笑道:“商大王,小人以后可要请你多多照顾啊。” “罗七,你放心,有我一口饭,就有你半口,你看我是柳承那种小人么?” 王七连连摇头道:“不是,商大王是这里最有气魄的人了。来,请。” 他转过拐角,转了两下眼睛,示意古释二人动手。 商天来见他走进这么深,心中已是怀疑,正要质问,忽然一个年轻男子一剑刺来。幸好他经历了许多的磨练,往后撤了一步,躲过古释的攻击,张嘴就要怒斥,不料一把长剑飞来,正中他的喉咙,他半句话都没说出来就命丧黄泉。 古释问道:“外面还有几个人?” “还有两个,另外两个被我骗走了,不过很快就会回来,到时候就会被其他人知道。这样,我去挡住外面两人的视线,你们来偷袭。” 古释点点头:“小心点。” “宋宝,柳哥是不是……不……不回来了?”任平嚷道。 宋宝道:“我……我也不知……道。” “你知道?那……那你……为什么不……说?” “我……我说不……不……不知道!” 任平喝了一口,道:“哦。” 宋宝道:“不……不跟你……说了,我……先去解个手。”摇摇晃晃地撑起来,双脚漂浮,没用对力,摔了个狗吃屎,兀自在那儿嚷嚷。 任平哈哈大笑。 王七见状,心下大乐,看来事情要好办得多。走过来恭敬地说道:“任大王,你喝醉了,来,小人扶你回去歇息。” 任平怒道:“我……我没醉!咦?宋宝,你……这么快就……就回来啦。来……接着喝。” “哎呦喂,不能再喝了。”王七把手放在背后召唤古释二人过来。 任平拉着王七的袖子喝道:“来!再来!” 王七道:“任大王,我不能喝。” “为什么……不能喝?”任平还未说完,凌絮媛便给他来了个透心凉。 古释把宋宝杀了。 王七道:“快跟我来。” 三人在洞内拐了三个弯,换了三条路,来到一个洞口前。王七道:“我去缠住守卫,你们要确保一击得手,不然他会敲响铜锣的。” 凌絮媛道:“几个人?” “一个。” “那好,你等着。”凌絮媛说完悄悄摸了过去。 王七很纳闷,那守卫可是正看着这边的,任凭她武功再高,也不可能在他没有出声之前杀死他啊。 然而,让他吃惊的是,凌絮媛回来了,“好了,走吧。” 王七不敢相信,疾步过去,看到倒在地上的守卫,嘴都合不上,对于凌絮媛再也不敢暗骂,而是深深的恐惧。 凌絮媛也不管他,当先走进只容一个人进出的洞里。 王七醒转过来,紧随其后。 三人一路向下,在王七的帮助下,清除了六个暗哨,终于走出山洞。 古释深吸一口气,笑道:“终于呼吸到新鲜空气了。咱们这就去报信吧。” 凌絮媛道:“好。” 王七急道:“女侠,请你把我的穴道解开吧。” 凌絮媛道:“行,过来吧。”用剑鞘解开了他的死穴。 王七见她只是随意地在自己身上点了几下,哭丧着脸问道:“女侠,你真的解开我的穴道了?” 凌絮媛道:“解开了,我骗你作甚?”自然是不能说自己骗他说自己的手法独特了。 王七不敢再问,但也不走。 凌絮媛不再理会他,道:“古大哥,我们这就走吧。” 二人勉强御剑飞行到六里外的山上。古释拿出符咒依法使用,符化为一道淡淡的黑烟飘了开去。他肚子有些咕咕叫,道:“我去找些吃的来,你在这里等待营救的人。”跑下山去。 当他带着几只梨子回来的时候,看到凌絮媛正在和七八个人说话,上前问礼:“几位可是来营救的人?” 八人还礼,其中的白衣中年男子道:“道友有礼了,在下扬子丰,和几位师弟都学艺于明道谷,这边三位乃是济明宗的高徒。”济明宗的三人看起来年纪都不大,穿同样的黑底蓝边道袍,“这位是济明宗堂明长老座下高徒青玄师兄,这位是恒明长老高徒风玄师兄,这位是济明宗掌门七弟子空玄师兄。”从左往右介绍。 济明宗三徒与古释问礼。 凌絮媛道:“古大哥,我已经事情的大概经过告诉他们了。” “好。几位道友,是现在就去救人吗?”古释把梨递给凌絮媛。 扬子丰道:“事不宜迟,早点把人救出来最好。古道友,麻烦你们带路了。” “好。”古释不知怎地觉得扬子丰有一种威严的气势,容不得他说不,脱口便答应了他的请求。 一行十人向凝血门的巢穴飞去。 此时已是午后,山风渐盛,众人立于巢穴旁的小山上。 扬子丰问道:“古道友,你们认为我们是直接从密道进去,还是正面对敌?”凌絮媛也说了里面守卫森严,他们逃出来这么久,巢穴里面定然加强了防备,要想进去只怕会遭到暗算,师弟被抓,多多少少说明了洞内之人的实力不俗,不如直接叫阵,也好试探他们的实力。 古释大概猜想到他的想法,知道他心下已有决断,问自己不过是客气,拱手道:“一切但凭扬道友和青玄道友决定。” 扬子丰看向济明宗三人。 青玄道:“扬师兄决定就是了,师父说过,济明宗和明道谷一家亲,让我们向你们多多学习。” “青玄师兄言重了。好,既然如此,那古道友和凌道友,你们负责清除山下密林里的小树妖。”古释他们来送信已是大恩,再让他们救自己的人会显得太无礼,而且自己曾吃过树妖的暗亏,因此让他们来把树妖收拾掉。 古释和凌絮媛也不揣测他的想法,拱手应道:“是。” 扬子丰继续下令:“卞师弟,你们四人前去叫阵。务必小心。” “是!” “青玄师兄,劳烦你们环山而飞,查探周围所有的出口。” 虽说可能很危险,但青玄心中还是有些不高兴,扬子丰把自己的人安排来对敌与其说是客气,不如说是蔑视自己三人,当下淡淡说道:“举手之劳。” 扬子丰毫不在意。 巢穴内。 “禀门主,外面有人在叫阵。” 罗逊正在气头上,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得冷冷地瞪了一剑和柳承一眼,怒道:“不用理会,专心守住入口即可。” “是,门主。”手下转身出去。 过了一会儿,又有手下来报告:“门主,他们强攻进来了,兄弟们守不住,死了十个兄弟。” “什么?”罗逊把石椅的扶手生生拧了下来。 柳承有些后怕自己为什么轻信了罗七,不过现在不是认错的时候,他站了起来,道:“门主,请让属下戴罪立功。” 罗逊道:“好,务必探清敌人虚实,去吧。一剑,你跟我来。”带着一剑向血池那边走去。 柳承暗暗冷笑。 没了趁手兵器,古释二人对付树妖颇感吃力,他们这时才想到扬子丰的用意,但转瞬间浑身一抖:他是怎么看出自己的实力的?难道只是客气才让自己来对付“小小”树妖?他们不得而知。抬头看向扬子丰那边,只见他停在巢穴外观察。 想是注意到二人在看他,扬子丰转过头来,对二人微笑点头。 他们还以微笑,继续对付树妖。 一阵叫声传来,他们吃了一惊,循声望去,原来是扬子丰的师弟们在大开杀戒。 罗逊站在血池旁,对一剑道:“一剑,我的法宝就要炼成了,这段时间内无论如何不能被打扰到,否则前功尽弃。这里的人虽多,但这件事我只能靠你了。” “放心吧门主,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绝不容许有人打扰到你。” “好。你把魔兵放出去阻挡他们。” “属下领命。” 卞子双四人正打得兴起,忽然从山腹里传来刺耳的声音,都愣了一下。 刺耳声越来越近,四人心中一紧,只好飞到空中以观其变。 古释和凌絮媛也听到了这阵刺耳声,暗暗诧异,看向扬子丰,看他要如何应付。 扬子丰脸色如常,凝视洞口。 砰!砰!砰!……,一阵响声,就在众人疑惑不解时,轰的一声巨响,原本狭小的山洞口瞬间被轰宽了两倍,一群握着白刃的人冲了出来,他们衣衫褴褛,头发披乱,双目红肿,脸颊溃烂,牙齿外露,冲着卞子双四人怒吼。 妖血活尸!卞子双心头一震:不是说占据山洞的只是一些凡人刺客吗?怎么会有这等怪物?还好师兄让我们从正面进攻,否则我们肯定伤亡惨重。 这妖血活尸乃是用妖怪之血做药引,灌于丧生未够一个时辰的人体内,并祭祀妖王以借引力量于其身的一种妖物。这种妖物力量强大,动作敏捷,毫无痛觉,不会思索,皮糙肉厚,归祭祀者控制利用。 卞子双想起上一次遭遇这种怪物的情景,一阵哆嗦。原来他曾奉命调查魔教的洞穴,刚进去没多久就遇上这种怪物,连忙御动法宝刺去,本以为会像其他的妖物一样被杀死。不料它们毫不畏惧他的攻击,像潮水一般涌来。他施展所学的一切手段,才杀死前面的四只,后面的已经冲过来挥动兵器向他身上招呼了。那时候要不是临走前他师父把白辰赐给他,恐怕他现在也不会站在这里对敌了。 他握紧手中的白辰,微微苦笑。 扬子丰飞了过来,道:“山腹中竟有这等凶物!各位师弟,可要小心了”心想:里面应该是魔教的人,还是快快通知师叔他们为妙。想着拿出黑蝶之符,念了咒语,手一挥,符咒化作轻烟飞去。 卞子双问道:“师兄可有对付这些怪物的方法?” 扬子丰道:“听师父说过,对付它们最好是用‘离原真火’。” “离原真火!这种仙术只有师父一辈才会,这可如何是好?” 扬子丰道:“其实,为兄已经习得这种法术,不过要运用自如确实还要些时日。” “师兄,你快点施展‘离原真火’仙术吧,这样我们也好杀进去!等师叔他们到来,我们就没有什么功劳了。”旁边虎头虎脑的师弟建议道。 “子常,你还是这般心急!”虎头师弟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地挠头笑了。扬子丰接着说道,“施展这种法术需要耗费很大的功力,还不一定能成功,你们不要以为杀死这些凶物就可以了,谁也不知道洞内有没有魔教的人。敌情不清,妄自消耗自己实属不智。” 白子常道:“师兄教训的是,可是——” “师弟不必多言,我已向师叔发出黑蝶传音,相信他们很快就能到来。在此期间,我们可以先把山脚下零碎的妖怪铲除干净。” 白子常听到要对付零碎的弱小怪物,有些提不起劲:“啊?不是吧?” “就是这样。” 有了卞子双四人的帮忙,古释二人只能收起手在旁边观看。 “青玄师兄,我有话要跟你们说。”扬子丰将自己的忧虑和计划说了出来。 青玄略一迟疑,道:“只好如此了。” “虽然如此,但我们何不借此机会探清周围的情况?” 青玄道:“也好,趁此机会大家亦可交流印证,以便能够在日后的天下比武中大放光彩。” “青玄师兄说得有理。” 白子常虽然觉得没劲,但还是施展生平所学往妖血活尸群里砸,汇土咒、灵风劲等一大堆中等法术把妖血活尸打得嗷嗷乱叫。 风玄和空玄见他一个人打得起劲,风头全占,心下不乐意,加入了战团,各施所学。 一时间山腰上混乱不堪,一会儿疾风骤雨,一会儿寒冰坚石,一会儿红焰紫电,直把前面的妖血活尸轰得皮开肉绽。 后面的妖血活尸受到罗逊的控制,退入山洞里,前面的则是将长刀扔向白子常他们。 白子常三人手忙脚乱地格挡长刀,其余的人则是发出护体真气,将攻击当下。 白子常三人的气息有些急促,看向其余的人的眼中都带着羡慕之色。他们也能够发出护身真气,但还未修炼到家,所以不敢以身试险。 古释和凌絮媛已经飞到小山坡上,看见密云般的长刀飞向明道谷和济明宗众人,心下无比紧张,正要出声警告,没有想到他们半点事都没有,长长出了口气。 妖血活尸的第一波攻击过去,他们开始安静下来,收缩在洞口内。 青玄道:“扬师兄,看来洞内的高手并不想出战啊。” “嗯,不过我有一种隐隐不安的感觉,不知里面有什么玄机。” 卞子双插嘴道:“可是师兄,我们连洞口的妖怪都无法收拾,又怎么能逼他出来呢?” 扬子丰摇头道:“敌人把妖血活尸都堵住洞口,在我看来,极有可能是在拖延时间,可能是等救兵,有可能是在发动什么阵法,也有可能是——”看向青玄。 青玄道:“扬师兄是说他受伤了?” “我也不敢肯定。不过这些妖怪总的实力并不强。” 卞子双接话道:“确实,比我上次遇到的要弱一些。你们看!” 只见外围的妖血活尸已经倒了下去。这个现象很有可能昭示着操控者的实力并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那样强大。 ; 第四十六章 修真界的层次界定 众人看向扬子丰。扬子丰略一思索,道:“把人逼出来,在外面对我们有利。” 白子常终于等到他这句话,道:“那我们从别的洞口进去。” 扬子丰道:“你们找到古道友他们一开始进去的洞口,那里离巢穴的中心比较近。” 卞子双道:“是。”飞过来让古释二人带路。 青玄道:“风玄,你们两个也去吧。” 古释和凌絮媛按照记忆,带着他们来到那洞口前。 卞子双道:“多谢你们了。我们走!”凝神戒备,闯了进去。 不一会儿,里面传来低沉的惨叫声。很快,他们都进去了。 白子常得到同意,叫道:“里面的妖邪快出来,不要躲躲藏藏的,我已经看到你们了。”声音在洞内回旋激荡,但没有任何回应。 难道是这里没有几个人把守?白子常大步走去。 商天来躲在石柱后面,看着他们摸进来,心下恼怒,向旁边的兄弟使了个眼色。那兄弟点点头,窜了出去,向洞里面一阵快跑。 白子常眼尖,喊道:“什么人!鬼鬼祟祟的!”立刻追了上去。 卞子双阻止不及“白师弟,危险!” 但白子常很快消失在众人面前。 空玄道:“卞师兄,怎么许久不见,这白师弟还是如此性急?”他倒是想说“鲁莽”,但考虑到两派的关系,生生将二字吞了回去。 卞子双苦笑道:“让二位师兄见笑了。如今白师弟冲了进去,恐怕会中埋伏,我看不如这样,我去找他,你们去把关押的人救出?” 空玄道:“也好,卞师兄小心了。” 卞子双向白子常消失的方向追去,在拐角处停了下来,告诫道:“千万不可再分开,有什么情况立即退出去,不要勉强。”说完消失在众人面前。 风玄道:“王师兄,我提议由空玄师兄带队,你认为怎样?” 对于空玄的聪颖和实力,王子川还是心里有数的,道:“也好。” 扬子丰在外面等了许久,仍不见师弟们回来,霎时间想到了几种可能,心下紧张起来:是迷路了?遇敌了?受伤了?见到关押的人了?还是——,他最不敢想的就是最后一种情况,但越是强迫自己不想,就越往这方面想去。 “扬师兄,我们也进去看看吧?” “还是等等为好。” 话音未落,风玄飞了过来。 “其他的人呢?”青玄问道。 “青玄师兄,扬师兄,他们暂时没事。我们进去不久,便发现一个人影往里面跑去,白师弟一个人追了过去,卞师兄担心他,跟了过去。” 扬子丰怒道:“白师弟怎地如此鲁莽!那你们是怎么做的?” “卞师兄和我们分开之后,空玄师兄在带队,慢慢地往里面探进去。” 扬子丰道:“空玄师兄确实能担当此重任。这样吧,风玄师兄在这里等待封师叔他们,我和青玄师兄进去增援。” “是,二位师兄小心。” 空玄三人在商天来藏身的石柱后发现了一个小洞,印证心中所想:调虎离山之计!不过这里这么好的伏击之地竟然没有人,又是为何? 扬子丰和青玄看到古释二人停在洞的上方,过来打过招呼便进洞去。看到空玄三人站在石柱后面,扬子丰过来问道:“什么情况?” 空玄道:“扬师兄,青玄师兄,你们看,这里有一个小洞,刚发现的。” 扬子丰和青玄脸色一变,扬子丰道:“子川,你们两个守在这里,注意洞内所有变化,青玄师兄,空玄师兄,我们去接应子双师弟他们。” “好,快走!” 王子川二人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急匆匆地跑进洞穴深处。 “还差一点就要成功了,可恶!”商天来十分恼怒,本以为他们会全部追上来,谁知道他们的经验也十分老到。事到如今,除了服下罗逊给的药,已经别无他法。他摸摸腰间的小瓷瓶,想到自己对罗逊说的那番戴罪立功的话,鼓足勇气,拔开瓶塞,倒出里面的腥红丸子,默念道:“门主,我一定能够成功的。”闭着眼一口气吞下药丸。 “啊,啊!——”片刻,药丸便发挥作用,他本来也不瘦弱,但此刻全身肌肉暴涨,个头增加了一半,头发挣散,披散下来,遮住乌黑的双目,四颗獠牙惨白锋利。 白子常脚踏在那调离自己的人的尸首上,拔出宝剑,在尸身上拭擦,道:“卞师兄,原来这个人这么不禁打啊。” 卞子双怒瞪了他一下,道:“你知道就好,他本来就是诱饵。” 白子常挠头傻笑道;“是吗?我怎么不知道?不过已经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归吧?” 卞子双没好气地说道:“不用急,等一下他们。” “也太慢了吧!” 啊——,怒叫声由远及近,二人正错愕间,商天来出现了。 “喔喔,不错嘛,总算出来一个像样一点的家伙了。师兄,我先上了!”白子常御动宝剑朝商天来刺来。 商天来也不躲避,待飞剑及身,左手握拳卯足劲砸下,飞剑便如醉酒一般踉踉跄跄地飞了回来。 白子常双颊转红,气息微促。 卞子双看出师弟受挫,踏上一步,使出“浑灵之脉”,身前的地面瞬间突起,化为一道道尖刺,绵延至商天来脚下。 商天来知道这一招的厉害,忙向旁边闪过。 卞子双一击未完,再出一击,“混元之火”从嘴巴喷出,卷向商天来。这“混元之火”威力一般,但胜在范围大,在狭窄的洞穴里施展更能收到奇效。 商天来面对着铺天盖地的大火,不知道要躲到哪儿去,只能拔出长剑舞成一个剑盾挡住身前。 呼——,“混元之火”呼啸而来,从剑盾中突入,把他的头发和和脚掌灼伤。 商天来疼得哇哇直叫。 轰隆——,他还未回过神来,便觉脚下晃动。心中大惊:原来大火是障眼法,在暗地里施展厉害的手段,我还是快跑吧!他撒腿就跑,奈何身形庞大,在洞里跌跌撞撞的,把手臂和腿都撞肿了。 “扬师兄,你的修为又进步了,真是可喜可贺。”是青玄的声音。 卞子双和白子常回身见到扬子丰和青玄,上来见礼。 扬子丰斥道:“子常,你怎的如此冲动!” “好了,师兄,追敌要紧,回去再行责罚吧。”白子常和扬子丰同属一支,平时师父游玩四方,执教的担子便落在扬子丰肩上,扬子丰虽然严厉,但也不至于露出今日这般难看的脸色,白子常知道师兄十分愤怒,但又不愿在外人面前被罚,是以劝他先对付敌人。 扬子丰没有回他的话,而是和青玄说话:“让青玄师兄见笑了。” “哪里哪里,除妖降魔少不了白师弟这样勇敢的人。” 白子常心中一喜,忍不住说道:“青玄师兄过奖了。” “闭嘴!”扬子丰怒视白子常,对青玄说道,“青玄师兄,我觉得还是慢慢搜索,以防中埋伏,你看如何?” “也好。” 商天来并未跑远,听到他们说要慢慢来,心下大喜。 范子灵把两派的长老带来了,风玄向三人迎了上去:“师伯,封长老,范师妹,你们来了。” 慧识道:“风儿,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禀师伯,青玄师兄和扬师兄他们进洞搜索去了。” 慧识道:“哦。封师兄,我们在此等候他们的消息,如何?” 封木青道:“嗯,也该让他们历练历练。” 风玄禀告完,便和范子灵说话,二位长老也不打扰。 “絮媛,那三个人是谁?” “不知道,说不定是他们派中的长辈,我们过去问礼吧?” 二人飞了过去:“晚辈见过三位前辈。” 慧识道:“有礼了,敢问二位是?”他感受到二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灵力波动,那分明是紫虚初期的修为。 修真界中划分实力高低的层次有九个,分别是:紫虚、若虚、至虚、盈冲、上虚、清虚、圆融、太虚、飞升,而每个阶层又分三种情况——初期、中期、后期,盈冲乃是修真之人的分水岭,很多人终其一生也踏不过盈冲和上虚之间的界限。然而,目前大门派舍得花大精力来栽培天资聪颖和资质极佳的人,因此他们派内不乏清虚层次之人,而且圆融层次的也不少见。 至于飞升层,则是人界最高层次的修为了,达到此层次之人,实属凤毛麟角,除了不出世的一部分,其他的分布在各大门派之中。除非事关门派兴衰和人界生死存亡,不然他们是基本不会出来的,毕竟在这个层次的中后期随时都可能面临天劫。能渡过去,则会达到仙界、魔界或者妖界,渡不过去,则灰飞烟灭,所有努力付之东流。 风玄道:“师伯,这位是古道友,这位是凌道友,正是他们告诉我们月玄师弟被关押在这里的。” “原来如此,老朽在此谢过二位了。” 古释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封木青道:“二位,老夫有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他看到古释二人同踏一柄普通的长剑,而正好自己身上有一件中品法器,想要用来报答他们二人的相告之恩。 修真界中的法宝分为四个层次:法器、灵器、仙器、神器。其中法器和灵器还各分下中上三品,仙器和神器分上下二品。而魔教中人则把仙器和神器称为元器和魔器。魔云使长皓的铁界舍利、魔月使星宇的虹雀便是上品魔器。 “请问。” “不知二位缘何同踏一剑?” “前辈有所不知,晚辈二人不久前从洞内逃出,兵器遗落在内,而且之前对付一些妖怪,把后来得到的长剑也损坏了,因此共用一把剑。” 封木青道:“原来是这样,请恕老夫无礼了。”说不定古释二人的兵器比自己的中品法器要好得多,因此他不敢把目的说出来。 “前辈言重了。” ; 第四十七章 冰晶尸王 砰!山腰炸开一个大洞,白子常扶着卞子双当先飞了出来,后面是空玄、青玄和扬子丰。除了扬子丰,每个人身上都染了血。 众人见状,急忙催动脚下兵器靠过来。 慧识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封木青上来扶住卞子双,喂了颗定魄散,用神识在他体内游走,得知他伤势不重,顿时放下心来。 扬子丰也不叙礼,道:“封师叔,慧师叔,我们见到子健师弟和月玄师弟,正要打破牢门,忽然洞内一黑,一股冷风袭来,除了我,每个人都受了点伤——” “哈哈哈哈……!跑得了吗?嗯?絮媛,你也在这里啊,很好很好!我就让你见识见识如今强大的我。”罗逊的狂妄之言打断了扬子丰的叙述。在山洞中他已经见识到冰晶尸王的强大,此时此刻心中满是傲慢之意。 扬子丰道:“师叔,就是他旁边的怪物打伤我们的。” 封木青眯着眼观察罗逊和冰晶尸王,惊道:“慧师兄,你可认识那怪物?” “不认识。” 罗逊笑道:“哼!你们这样的凡夫俗子岂能认识这等宝物!让我来告诉你们,这是我称霸人间的武器,名为冰晶尸王。啊,对了,如果用你们的血来炼制下一个冰晶尸王,那我的实力不就会翻倍?哈哈,哈哈哈哈!到时候就不用怕那老头了。”所谓老头,便是素衣老人,那是他唯一害怕的人。 冰晶尸王! 慧识和封木青同时色变,年轻一辈大多没有听说过这种怪物,但他们两个肯定是听过的。在他们的师父还是小徒弟的时候,明道谷遭到邪派进攻,济明宗同气连枝,前来增援。而邪派为了取胜,竟派出熔岩尸王和冰晶尸王两种怪物。 本来的平局很快被打破,两派之人伤亡惨重,就连明道谷的掌门济通真人也陨落了。就在两派之人死伤殆尽之时,天蒙宗带领几大门派之人前来救援,将整个局势扭转,并一举消灭来敌,两具尸王亦在此战中被毁。 那一战距今已久,两派之中知道的人多已辞世,而没有死去的自然觉得脸上无光,不会对下一辈人说出去,派中的卷宗根本没有记载。 二人想起师父谈起这种怪物时害怕的样子,心下不由得也害怕起来,对众人道:“你们快走,我们来挡住它!” “什么?”众人疑惑道。 慧识喝道:“不要多问!快走!” “哼!想走?哪有那么容易!”罗逊控制着冰晶尸王疾飞过去。 “喝!”慧识大喝一声,祭出崇岩,化为一堵石墙挡在身前。 扑!冰晶尸王这一撞没有击破石墙,但也让石墙震动不已。 封木青也把法宝祭出,他的法宝是一根木杖,只见他目光暴涨,木杖点在石墙上。石墙立刻长出粗大的树根,迅速缠住冰晶尸王。 冰晶尸王受到束缚,极力挣扎,叫声震天。 慧识见封木青成功困住冰晶尸王,急忙祭出另一件中品灵器雷鸣子,雷鸣子滴溜溜地飞向冰晶尸王,准备发出闪电。 罗逊连忙挥动法杖,冰晶尸王怒吼一声,体表结出冰来,寒冰很快把树根冻住,冰晶尸王用力一扯,将树根全都扯断。 封木青道:“慧师兄!” 二人多次联手,慧识马上明白他的意思,将石墙一分为二,朝中间迅速转动,夹住了冰晶尸王。封木青则掏出两张烈焰闪空符咒,贴在掌中,口中急速念起咒语,“疾!”右手推出一道烈火击向夹在石墙中的冰晶尸王。 罗逊暗叫不好,控制冰晶尸王加快凝结冰魄,在表面结出一层厚厚的冰。 嗤—— 水雾弥漫。 不待雾散去,封木青击出第二道烈焰。 嗤——,结果一样! 罗逊清晰地感觉到冰晶尸王安然无恙,冷笑起来:“就凭你们也想打败我的冰晶尸王?简直是痴人说梦!嗯?”下一刻他感觉不对劲,水雾散去,不见了封木青二人的踪影。“哼!逃不掉的!”他握紧法杖飞了上去,催动冰晶尸王追过去。 卞子双的法宝受到损伤,而古释和凌絮媛同乘一剑,整队人马的逃跑速度相对于罗逊和冰晶尸王而言简直就是龟速。慧识和封木青追了上来顺瞬间就追了过来。慧识道:“太慢了,凌道友,你乘这柄剑,子双,你到你封师叔那里。”说着祭出古魄仙剑。 如此变换,队伍速度大增。 罗逊见他们速度加快,不禁恼怒,忽然,他想起素衣老人说过,冰晶尸王具有瞬间移动的能力,现在不正是摸清冰晶尸王所有能力的好时机? 呼! 众人愕然发现前面瞬间出现一团黑烟,黑烟滚动,冰晶尸王从里面飞出来。 可恶!逃不了了么?众人心想。 “哈哈哈!我说过,你们是逃不掉的。”罗逊一追至众人身后。 扬子丰低声道:“师父,不如我来挡住冰晶尸王,你们去对付那人?” 封木青道:“不行,冰晶尸王已经赋予他强大的守护结界,除非是尸王毁去,或者是有华光真人的神通,否则根本打不破他的结界。” 华光真人!那可是紫琼派的执法长老,听说功力已达到太虚中期! 白子常惊道:“这么厉害的结界!” 古释本来不了解罗逊的厉害,听了白子常的惊呼,瞬间惊骇:他们已经那么厉害了,没想到还是不敌,而让人闻风丧胆的魔帝等魔头的实力岂不是高出罗逊几十倍甚至几百倍? 青玄道:“那怎么办?” 慧识道:“事到如今只好拼了。”压低声音对封木青道,“待会儿我和你拦住冰晶尸王,让小辈逃跑,也好为门派留点力量。” 青玄急道:“不行,师叔你不能这样做!我们不知何时才能修炼到你的境界,就算逃走了,对门派的作用也不大。” “青玄,我现在还是你的师叔,你必须听我的!”慧识将符咒交到青玄手里。 封木青道:“去吧,我们这两把老骨头换你们这么多有潜力的后生,值了!子丰,你来驾驭古魄仙剑。”说着切断了和古魄仙剑的联系,向慧识示意,二人同时向冰晶尸王攻去。 青玄喊道:“师叔!封师叔!” 慧识道:“快走!” 青玄双手颤抖举起符咒,注入法力,符咒登时华光大作,笼罩住十一人。 罗逊见识何等丰富,见他们如此举动,知道他们要跑,顾不上慧识二人,忙将冰晶尸王调来。 黑烟翻腾,冰晶尸王瞬间出现在青玄面前,喷出一股白气击中青玄。 噗!青玄未来得及张开结界,受此一击,全身僵硬,再也无法驾驭法宝,笔直地掉了下去。 众人未及大惊,咻的一声,华光消失,掉下去的青玄也跟着消失不见。 “青玄!”“师兄!”“青玄师兄!”众人这时才大惊失色,很难接受这样的事实。 罗逊趁他们这一滞,连忙催动冰晶尸王朝他们喷出第二口白气。 扬子丰最先回过神来,在众人前面布下一道火墙,想要拖延一下。 “哼!简直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罗逊冷笑道。 冰凝之气和火墙相碰,瞬间生出一团雾气。冰晶尸王仍旧在喷气,扬子丰只好尽力支持火墙。然而冰凝之气还是逐渐占据上风,向众人碾压过来。慧识举起雷鸣子,全力催动,紫光闪过,一声轰响。 罗逊正要叫遭,但和冰晶尸王的神识联系未断,冰晶尸王也只是微微一抖,没有什么问题。 冰凝之气卷来,扬子丰最先中招,身形一晃,便要掉下去。 古释心想:这下要死了吗?我的师仇还未报啊! 忽然,一股强风将冰凝之气吹散。 扬子丰被封木青接住。众人正觉得奇怪,天上一道蓝色闪电劈来,正中罗逊! 罗逊未及发出惨叫声便被烧焦,尸首和冰晶尸王一起坠落到树林里。 慧识和封木青立刻知道有人在施以援手,同时喊道:“晚辈谢过前辈救命之恩!” 毫无回应。 二人又喊了几声,除了他们的回荡的声音和鸟叫声,并没有其他的声音。 奇怪!二人只好先看过扬子丰的伤情。 古释等十人被散去的白气遮住了视线,并没有看到罗逊被击毙。卞子双看到罗逊和冰晶尸王都不在,问道:“敌人呢?” “被杀死了。” “是你们杀死的?” 封木青道:“我怎么会有那样的本领,有人暗中相助,我们才捡回一条命。” “那太好了,恩人在哪里?” 封木青无奈,笑道:“他不肯相见。” 慧识道:“算了,有缘终会见面的。” 济明宗众人去找青玄,范子灵和白子常带着卞子双回去疗伤,其余的人都到山洞里救人。 “总算出来了,可憋死我了!”唐子健长长地出了口气,向古释道谢。 月玄道:“二位恩人的救命之恩在下无以为报,请收下在下的小小心意。”拿出找回来的黑溜溜的珠子。 风玄道:“师弟,你——” “师兄不必多言,如果不是二位恩人相救,我早就没命了,哪里还用得上它?恩人,请你们务必收下。” 古释道:“这——” 凌絮媛道:“古大哥,你就收下吧,不要辜负了道友的一番好意。” 月玄道:“是啊。” “好吧。”古释接过黑珠子,入手只觉得凉凉的。 月玄道:“这颗珠子是在下从东海畔得来的,应该是水属性的法宝,至于怎么用,在下也不清楚。” 古释谢过,忽然想起之前的念头,问道:“封前辈,几位道友,在下有个问题想要请教你们。” 封木青道:“请讲。” 古释沉吟了一下,问道:“不知冰晶尸王和那罗逊到底是什么样的实力?” 封木青脸色有些难看,但稍纵即逝,呵呵笑道:“不瞒你说,冰晶尸王的实力其实不高,但胜在防御力强,我想应该达到清虚初期。” “清虚?” “对。” “那是什么?” 封木青一众哑然吃惊。“道友为何如此问?” 古释道:“实不相瞒,晚辈也是不久前才会御器之术,对于修仙的事知道得不多。” “原来如此。”封木青将修真界中划分实力高低的层次标准说与他们知道,末了,问道,“看二位的情况,应该是散修吧?” 古释道:“不错。” 扬子丰已经明白师叔的意思,问道:“二位道友,在下有个建议,不知二位可愿意加入我们明道谷?”他是小辈,这种事情自然由他出面询问。 封木青对他投以赞赏的目光。 古释略感为难,道:“可否容我们商议一下?” 封木青道:“请便。” 古释和凌絮媛走到山洞拐角处。古释细声问道:“絮媛,你是怎么想的?” “我觉得还是不要加入的好。首先我们还要和独孤大哥他们会合,其次我们应该多对比,这样才能知道哪个门派值得我们去加入。最后,”她的声音压得更低,“我觉得他们的实力还不够强。” 虽然她的声音很低,但明道谷众人显然听到了她的话,一个个脸色尴尬。 古释道:“好,我们和独孤兄他们会合后再行商议。” 二人走过来,扬子丰明知故问:“二位商议得如何?” 凌絮媛道:“抱歉,我们还要赶去和朋友会合,而且我们资质愚钝,不想辱没了贵派的名声。” 封木青捋着胡子道:“既然二位不愿加入敝派,那我们也不勉强。以后若有什么帮得上二位的,请二位尽管吩咐。” “前辈客气了。那晚辈就先告辞了。各位,后会有期。”古释拱手拜别。 出了山洞,日已西沉,倦鸟归巢。 古释有些意志消沉,无精打采在前面开路,一脚深一脚浅地走着。 凌絮媛猜出他是在为报仇的事担忧,知道他是认为凶手实力太强,而自己的实力如此不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报仇以告慰师父的在天之灵。 古释突然停下脚步,道:“絮媛,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找齐八件神器啊?” “我也不知道。” “哦,哦。” 凌絮媛道:“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找齐,但我会陪着你找的。” 古释感激地狠狠点头。 “而且你不用担心,有见多识广的独孤伯伯在,你一定能够报仇的。” “希望如此。”古释知道独孤戎自身难保,难以寄予厚望,只能如此说了。 ; 第四十八章 临威镖局 二人飞出山去,在官道旁夜宿。 二人边吃肉边说话,忽然传来兵器相交的声音,中间还夹杂着女人的喝骂声。 难道是拦路的劫匪? 凌絮媛道:“古大哥,过去看看。” 林中空地处,有七八个男子持着火把将一个青衣女子围住。那女子叫骂声不断,“无耻之徒”“恶人”“卑鄙小人”等词语不停冒出来。 “小娘子,你骂呀,这里荒郊野外的,没有人听得见,你骂得越大声我们哥几个听得越爽。”一个瘦小的黑脸男子啧啧淫笑道。 听了这句话,其余的男子哄然大笑。 青衣女子脸涨得通红,啐了一口,怒喝着朝他冲过去。若论单打独斗,以她的身手自然可以取胜。但对方有八个人,才攻出一招,便同时有两三把刀向自己砍来,而且这些人出手凶狠,并不像口中那般“怜香惜玉”,她身上已经有三处见红,虽不是打伤,但难免妨碍了动作。 “还要再来吗?怎么就不能乖乖束手就擒呢?浪费我们的时间。”瘦小男子挡开她的柳叶刀。 嘶的一声,一把刀将女子的上衣划出老长一道口子,露出红色的**。女子“啊”了一声,左手护住裂口,右手柳叶刀使劲乱舞。 “啊!”惨叫声一片。 青衣女子回过神来,定睛一看,围攻自己的男子全都倒地不动了。 “喂,你没事吧?”凌絮媛收回短剑。 “是你们把他们杀了?” “嗯。” “二位恩人大恩,小女子感激不尽,请受小女子一拜。”青衣女子拜倒在地,磕了三个响头。 凌絮媛急忙过来扶起:“姑娘太客气了。” 古释问道:“这些人是劫匪?” “非也。二位恩人若是不嫌弃,请到舍下稍作休憩,小女子会将事情一五一十告知。” 凌絮媛也不想在外面喂蚊子,道:“也哈。” 原来这女子名叫郭慧,是康泰镇临威镖局的小姐。五天前有人托镖局押送一件货物,出价五百两,镖头郭振一口答应下来。谁想从此祸事连连,先是几个镖师被打成重伤,再者是出去买菜的下人被抓走,还有人送信来威胁郭振将货物交出去,不然就要把他家人捉走。 郭振当了许多年的镖头,这点风浪岂能没见过,只是镖局里的人别偷袭打成重伤,如果还去送镖,只能是中了敌人的奸计,因此他严令镖局之内任何人不得私自外出,这样就耽误了四天的行程。 郭慧平日里活泼好动,哪里呆得住?于是偷偷跑了出来,没想到被人围追堵截到这里来。 凌絮媛连叫可惜,如果不是救人心切,又把他们当做劫匪,岂会一招杀死他们? 郭慧连说没关系,反正那些人不少,还会过来的。 这里离镇上也不算远,三人走了一个时辰便来到临威镖局前。 空空空——。郭慧叩响铜环。 “谁?” “华哥,是我,阿慧。” 郭华在里面看到她身后似乎还有人,问道:“你后面还有人?” 郭慧道:“他们是我的恩人。” 郭华开了门:“那好,进来吧。” 郭夫人听说女儿回来,十分激动,跑出来见女儿:“慧儿,你到哪里去了?可担心死我了,来,让娘看看。哎呀,你受伤了。” 郭振毕竟在刀口上打拼了二十年,一眼便看出女儿的伤势不重,道:“夫人,不要大惊小怪的,她没事。” 郭夫人责怪道:“你说得轻巧,如果影响到女儿嫁人可怎么办?” 郭慧道:“哎呀,娘,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对了,给你们介绍两个人。”向爹娘介绍被晾在一旁的古释和凌絮媛。 “伯父、伯母。” “爹娘,刚才如果不是二位恩人相救,恐怕我就被人抓走了。” 郭振夫妇连忙谢过。 郭慧道:“你们聊,我先去换身衣服。” 郭夫人跟着她进去。 郭振夫妇都还未吃晚饭,郭振吩咐下人热饭菜。众人吃过,郭振和郭夫人都连连道谢,盛情留他们过夜。 郭振房中。 “爹,你还是考虑考虑吧。古大哥他们武功真的很高。”郭慧有些着急。 郭振道:“武功倒是挺好的,可是我们还不清楚他们的底细,万一也是看上那件货物可怎么办?这个险可冒不起啊。” “可是爹,咱们已经晚了四天,再不送去就要吃大亏了。” “这个我知道,唉——” 郭夫人进房来,道:“你们又在谈论送镖的事了?” “可不是,愁死我了。阿山阿衡他们最快也要在十天后回来,再如此耽搁,恐怕镖局就要关门了。” “爹,事到如今只好搏一搏了,守在镖局里根本是任人宰割,而且在我看来,古大哥他们也不是坏人。” 郭振道:“是不是坏人不会直接写在脸上的。” 郭夫人道:“我觉得慧儿说得不错,刚才我观察他们二人,也觉得不是坏人,即便是坏人,抢就抢了,总比家破人亡要好。” 郭振听到这种话,气道:“阿芬,你怎么能说这种话!你爹把镖局交给我,我就要对它负责到底,而且你爹对名声极为重视,如果丢了名声,那我们以后还怎么在这一行里混下去?我还有何脸面去见人?” “是是是,我说错了。可你说怎么办?” 郭振沉思良久,无奈道:“好!就按慧儿所说的做,不过我要先试探试探他们。” “爹——” “不必多说。” 一大早,古释和凌絮媛便醒来。郭振在大厅内招呼他们。“二位恩人昨晚睡得可好?” “很好,有劳伯父关心。” “应该是我们多谢你们。如果有什么招呼不周的,请尽量说出来,不用客气。” 郭慧道:“就是,古大哥、凌姐姐,你们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就行了。我爹娘都是热情好客之人,你们若是太客气,他们会不好受的。” 郭振道:“慧儿说得对。” 古释道:“多谢了。对了,听郭姑娘说有人在打镖局货物的主意。”他本不想多问的,但此刻意志消沉,心里烦闷,打算先到处走走,待心情好了,才到唐府去。 郭振叹了口气:“不错,如今镖局处于危难之际,镖是送也不是,不送也不是,可真是急煞我了!”他心中起疑:他怎么主动问起这件事?莫非他当真想染指那件货物? “伯父,那你想到什么办法没有?” “我也正伤神啊。要是去送,兵力分散容易被各个击破,到时候他们就可以那家人来要挟我了。不送吧,丢了声誉。干我们这一行的,声誉可比命还重要。”郭振给了女儿一个眼神。 郭慧会意,道:“古大哥、凌姐姐。” 凌絮媛问道:“怎么了?” “我可以求你们一件事吗?” “什么事,你说吧?” 郭慧膝盖一弯,跪了下去。 凌絮媛反应迅速,一把拉住,没让她跪到地上:“妹子你有什么事尽管说。” “嗯。我,我可以请你们帮我们送这一趟镖吗?我们镖局里还有几个人受了重伤,实在抽不出人手了。” 郭振佯怒道:“慧儿,你怎么能说这种话,二位恩人大恩还未曾报答,你怎么再求恩人帮忙!” 郭夫人幸好昨晚听了他们的话,不然当真错愕。 古释看到这一幕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不过他也知道镖局任务不轻易交给外人,更何况自己和他们认识还不到一天,很容易被当成是来抢镖的。他向凌絮媛使了个眼色。 他们出门之前已经商量过了,不然古释也不会主动问起送镖的事。 凌絮媛略一点头,偷偷将一颗夜明石放到钱袋里,松了绑带,站起来要和郭慧说话。钱袋掉到地上。 古释急忙捡起,惊道:“哎呀,里面的东西摔坏了没有!”取出夜明石,摸了摸,确定没事,拍拍胸膛,长长出了口气,“还好还好,没摔坏。絮媛,你怎么这么大意!,算了,还是我来保管吧。” 郭家三人看到白天还发出明亮荧光的夜明石,不禁吸了口气,暗自估算:这夜明珠少说也值一万两白银! 郭振心想:他们这珠子要比那旧戒指值钱多了,而且听慧儿说他们瞬间就把八个人杀死,武功可比我高出许多。嗯,或许是我疑心病太重,他们的出现并没我想的那样复杂。唉,做完这一单生意,我也该告老颐养天年了。 他三十才娶妻生子,因而现在已是五十二岁,两个儿子正是阿山和阿衡。 郭慧看到他在愣神,摇了摇他的手:“爹,爹,你怎么了?” “哦,没事。二位恩人,其实我也想求你们这这个忙,只是开了口,不知——” 古释道:“伯父,就算你们不说我也会主动提出来的。我最看不惯的就是目无王法、欺凌百姓的强人,凭什么别人辛辛苦苦得到的东西他们伸手就要抢走!你们的忙我是帮定了!” 郭振道:“太好了!事成之后,我会送给二位恩人一千两白银。” 凌絮媛道:“不用了,我们不是为了钱才这样做的。” 郭振道:“这——” “哎呀,爹,既然凌姐姐都这样说了,那你就不要勉强了。” 午饭过后,郭慧怀揣一千两的银票和货物,带上两个镖师,和古释二人出了镖局。 ; 第四十九章 戏耍恶徒 镖局外果然有人在监视,他们刚出来就被跟踪。 这等小毛贼自然瞒不过古释二人。凌絮媛对郭慧道:“不要回头,放长线钓大鱼。” 一行人出了康泰镇,脚下速度并未加快,要把打货物主意的背后之人引出来。 “耗子,杜老大他们还没来吗?”一个十分魁梧的大胡子问道。 叫“耗子”的矮小男子道:“五爷,杜老大他们说很快就过来,让我们不要跟丢了。” 大胡子怒道:“放屁!我金翅雕什么时候跟丢过人?低头!” 五个,呵呵,看来还要再慢些啊。古释道:“哎呀,这天怎么这么热啊,我们休息一会儿再走吧?” 陈近泉应和道:“是啊,我也快热死了。镖头怎么让我们大中午的出发啊?” 郭慧道:“爹说了,大中午的,谁都十分疲惫,不会来注意我们,正好出镖。” 他们的说话声不大,但刚好传到金翅雕那里。金翅雕一行听了阴笑不已。 五人在路旁大树下休息起来。 金翅雕等了一会儿,恼怒道:“杜老大他们怎么搞的?这么好的机会要白白浪费啊?耗子,再去催催!” 耗子被吓得连滚带爬地去联络杜老大。 古释低声道:“怎么还不来?算了,我们走,呆久了会让他们起疑心的。” 金翅雕看到五人继续赶路,不住地埋怨:“杜老大是不是又去轩一阁了?” 几个手下暗自笑了起来。 这时日头渐渐西下,暑气微散,古释五个已走出十里地,进入一片密林里。 啊——!啊——!林内乌鸦不停地鸣叫着。 五人不约而同地想到:这里最好作案了,想来他们应该很快到来。 陈近泉和王泽秦不由得双手微微发抖,古释见了,道:“不用紧张,只是一些虾兵蟹将而已。” “哎呀!救命啊!”耗子一人在前,朝这边冲来,后面有三十个人拿着兵器追赶他。 古释暗暗好笑。 耗子见到五人,连忙跑过来,哀求道:“几位大侠,救命啊。” 古释存心捉弄他一番,道:“他们为什么追你啊?” “大侠有所不知,他们是杀人不眨眼的强盗,他们杀死了我爹娘,还想杀了我。” “哦?这么没人性?可是我们也无能无力啊,他们有这么多的人,我们哪里打得过?”言下之意是你好自为之。 “不要啊!”耗子哭丧着脸。 古释瞥了他一眼,道:“可我看你这身破烂打扮,不像是有钱的,他们怎么会追你呢?真是奇怪。” 耗子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他们为了追求逼真,把他的衣服撕碎了一些,所以看起来破破烂烂的。他愣了一下,想到一个理由,窃喜道:“因为我把他们的红薯给挖了,我家里穷,什么吃的都没有,只好去挖他们的了。” 这回轮到杜老大他们愣了:我//操//你亲娘哩!这种烂借口都能说得出口!早知道换我来演了! 凌絮媛道:“真的?那红薯长什么样的?” 耗子道:“就是,就是——” 杜老大见要穿帮,喝道:“还我的红薯来,不然送你去见阎王爷!” 耗子缩作一团,哭了出来:“大侠,救命啊!” 古释道:“救命可以,不过总得给些报酬吧?” “大侠要什么?请说。” “我看你全身上下就那条腰带最完好,嗯,我就要你的腰带了。” “啊?” “喂!识相的赶紧滚开,不然连你们一并杀了!”那边有人在恐吓。 “怎么,你不给?那好,我们走。”古释走到凌絮媛和郭慧身边低声道,“等下我让他出丑,你们不要回头看。” 耗子道:“我给我给。” 古释走过来,抓住他的腰带用力一扯,道:“我来拿吧。”腰带被扯下来,里面的一包生石粉掉在地上散开。 原来是生石粉,好狠的阴招!古释话不多说,对准他的屁股使劲一踹。 “哎呦喂!”耗子在杜老大面前狠狠地跌了个狗吃屎,裤子掉了下来。 “噗!”陈近泉和王泽秦忍不住笑了出来。 郭慧对于古释如何捉弄他很是好奇,转头来看,“啊!”看到耗子的两瓣屁股,不由脸涨得通红,叫出声来。 古释道:“哈哈哈,叫你不要看的嘛。” 杜老大见计谋被识破,也不恼怒,命令手下将古释几人围住。 “哟,暗的不行,就来明的啦?”古释用龙炎挑着腰带,扛着肩上。 杜老大冷笑道:“哼!好小子,竟然不知死活。兄弟们,动手!” 众手下摸出生石粉撒向古释几人。 还来这招!密林里顿时烟尘弥漫。 嗖嗖嗖!他们撒了生石粉还不算完,将圆形化为半圆形,朝古释几个站的地方射弩箭。 “停!”杜老大没有听到惨叫声,心下有些不安。 众人凝神戒备。 烟尘很快散去,却哪里有半个人影在那里? 好快的身手!他们的背脊开始冒出冷汗。耗子一手持刀压着裤子,一手不停地抹汗。 “嗤!”有笑声从众人背后发出。 “你们什么时候到后面去的?”耳目最为灵敏的金翅雕惊恐地转身问道。 古释笑道:“这个嘛,是秘密。想知道也行,不过你们要告诉我你们为何要打镖局货物的主意?”手轻轻抖动,挂在龙炎上的腰带顿时烧成灰烬。 杜老大哼了一声,道:“不要吓我,我是吓大的,这一招对我不起作用。” “哦,是吗?”古释半眯着眼扫视他们。 “不行的,我绝不能这么没义气。”“他们武功那么高,杜老大也赢不了,我家里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七岁小儿,我不能把命赔在这里。”“唉,这回碰上硬茬了,怎么办?怎么办?”“糟了,我的一百两私房钱忘了告诉娘子了。”…… 一众恶徒手心全是汗,耗子更是被吓得忘了提裤子。 “大家不要怕!他们只有五个人,怕什么!”关键时刻还是杜老大的怒吼管用。众恶徒镇定了不少:对啊,我们这么多人,就算打不过,他们又能抓到几个?这样想着,他们不约而同地退了一步,留下杜老大和耗子两人在前面。 “看来你们两个想告诉我了?” 杜老大回头一看,怒道:“你们干什么?” 古释提枪直指杜老大,道:“他们才是识时务的人。” “他//娘//的,你也太张狂了!”杜老大双手举着鬼头刀冲上来,忽然感觉到一股狂热扑面而来,顷刻间被吹飞起来,撞到众恶徒身后的树上掉落下来,不省人事。 怎么会!众恶徒和郭慧三人目瞪口呆,古释明明没有碰到杜老大,怎的他会飞出那么远? 古释把枪对准恶徒们:“怎么样?说还是不说?” “啊!妖怪!”一众恶徒作鸟兽散,耗子提裤子落在后面。 “絮媛,分头追!” 凌絮媛拔剑追了上去,一时间惨叫声连连,一下东边,一下西边,两个相隔很远的方位都响起声音。郭慧三人骇然大惊。 古释把耗子的麻穴点了,提着回来,顺便把杜老大也绑了。 郭慧恨他们迫害镖局,拔剑架在耗子的脖子上:“你们为什么要抢那件货物?” “饶命啊,女侠,我只是个负责联络的无名小卒,怎么会知道杜老大他们的计划?” “这么长的时间你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真的啊。”耗子瞄到杜老大已醒,只是在装昏,如果让他知道自己泄露消息,那自己的家人肯定不保。 “哼!不见棺材不掉泪。”古释将他绑在树干上,取出汗巾蒙上眼睛,又摸出几把飞刀,道:“既然你这么不知好歹,那就不要怪我心狠!郭姑娘,请你让开。”向他掷出一把飞刀。 啪!飞刀穿透耗子的右袖深深地扎在树上。 “啊!”耗子肝胆俱裂。 还未等他平复下来,古释分出第二把,作势要投。 死就死吧!我把罪名全都扣在杜老大头上!耗子急道:“我说,我说!” 他还未说出来,古释就把飞刀扔了出去! 镖局三人大惊失色!耗子更是被吓尿了,尿哗啦哗啦地落在地上。 “额!”杜老大忍不住发出低嚎,只见他的肩上插着一把飞刀。 “不用装死,我早知道你醒了。”古释除下布条,转向耗子,“好了,你说吧。” 一股尿骚味传来,郭慧皱眉捏鼻,扇了几下,站到一边去。 耗子有些难为情,看了眼杜老大,吞了口口水,颤抖着说道:“大侠,这一切都是他骗我们做的!他收了金七爷的钱,哄我们去抢临威镖局的货物,说什么镖局里的人武功差劲得很,我们一时财迷心窍才上了他的当。大侠,他这是在藐视你啊。大——” 古释摆手让他停下,对郭慧道:“镇上可有金七爷这人?” 郭慧听到耗子说镖局里的人武功差劲得很,正在气头上,听到古释的问话,更是怒火中烧,道:“有,没想到他竟是这种人!枉镇里人还把他当做大善人,呸!” 古释道:“郭姑娘不必着急,待核实了才能下定论。” ; 第五十章 金伪善雇凶抢临威 不久,凌絮媛回来了,问他们情况如何。 古释有意证实耗子说的是不是真的,道:“已经招了,你那边呢?” “说是镇上金七爷吩咐他们密切注意镖局的一举一动,并且动用一切手段把货物抢来,事成之后每人赏一百两白银。” “什么!一百两!不是五十两吗?”耗子听到她说那边的人已经招了,心中是既松了口气又后怕,松口气是因为大家都说了,他杜老大不可能对每个人都处罚一遍,后怕是因为他们都说了,如果自己不说,恐怕就要被古释他们宰了。然而听到赏银有一百两,他立刻转为愤怒,没想到杜强私吞了一半的钱! 古释听他口气,似乎很愤怒,冷笑道:“亏得你们还为他卖命!” 耗子急得满头大汗,不住地求饶:“各位大侠,放过我吧,放过我吧!” 郭慧手一抬,就要结果他,古释急忙挡开她的剑,道:“慢着,留他还有用。” “还能有什么用!这种人就应该杀了,免得祸害百姓!” 古释道:“先别急,我有个计策。”众人走远了商议。 金七送走了镇长,想到临威镖局再也忍不住要去送镖,心情大悦,哼起了小曲:冰肌玉肤,兰馨满堂怡人,金屋里头,伊人…… “老爷,大事不好了!老爷,大事不好了!”年过半百的管家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 金七兴致全无:“什么事如此慌张?” “老爷,大事不好了!” “你倒是说啊。” “老爷,杜强他被人绑在牌坊上,身上还挂了一幅字条。” 金七道:“竟有这事!那字条写了什么?” 管家道:“写着,写着——” “别吞吞吐吐的,快说!” “是!字条写着‘金伪善雇凶抢临威’。” 金七气得七窍生烟:“什么!” 临威镖局内,郭振夫妇正在担心女儿的安危。 “爹娘,我回来了。” 郭振惊道:“怎么就回来了?镖被抢了?” 郭慧嗔道:“爹,你都说些什么呢!” 古释道:“伯父,镖没被抢,好着呢。” “那你们为何回来?” “爹,我们查到是谁打货物的主意了。” “真的?是谁?” 郭慧将今日之事细述了一遍。郭振直听得狠拍桌子:“金七,你隐藏得好深!枉我还把你当知己来对待!” 郭夫人抚着他的背,道:“老爷,不要生气了。” “我怎么能不气?不行!我要亲自去问他!” 古释道:“伯父,不用急,我们已经商议好对策了。” “哦?什么对策?” 古释将商议好的对策说出来。 郭振听了,拍手叫好,急忙去请镇长。 郭振带着镇长等一批镇上德高望重之人到密林里。 “郭振,你把我们请到这里来干什么?” “镇长,我想请你们看一样东西。” “看什么东西要跑到这里来?” “去了你们就知道了。这件东西耳朵灵光得很,请大家静静地跟我走便是。”一行人向被绑的众恶徒静静地走去。 大树后面,一众恶徒被捆得严严实实。 “闭嘴!金毛猴,说够了没有?”金翅雕怒斥道。 有人!镇长等人有些诧异。郭振示意在这里静听。 “大胡子,你什么身份,敢来说我!”金毛猴不甘示弱。 “就说你了,怎么样?” “不要以为我怕你,要不是被绑着,我肯定跟你打上一个时辰!” 另一个声音响起,正是耗子的,“吵什么吵!也不知道七爷会不会来救我们?” 金毛猴道:“怎么救?他又不知道我们被捉了。” 耗子道:“唉,早知道对手那么厉害,我就不来了,就为了那区区一百两把命搭进去,真是不值!” 又有一个声音道:“就是,金七爷也太会使唤人了,说什么‘临威镖局的人武功差劲得很,很好对付的’,现在可好,也不知道有没有人路过,把我们救了,我可是跟光头强说好今晚要赌个尽兴的。” 金毛猴道:“那看来你今晚不用输掉裤子了。” “放你娘//的屁,老子像是会输的人吗!” 听到这里已经真相大白,一些德高望重之人怒火中烧,想不到被金七蒙在鼓里了。镇长有些怀疑,问道:“郭振,这是你安排的?” “不是,是他们几个捉到的。今日午时我让他们去送镖,遇上他们拦路,便把他们抓起来审问清楚。” 众人穿过树丛,看到二十个人被捆得严严实实的,身上都有伤。 一众恶徒看到古释和凌絮媛,都哭丧着脸求道:“女侠饶命啊!我们再也不敢了。”想要磕头,却苦于被捆得太紧。 凌絮媛道:“饶不饶不是我说了算,得听郭镖头和镇长他们的。” 金翅雕道:“郭镖头,我们也是听人使唤的,你大人有大量,放过我们吧。” 郭振看了看镇长。 镇长道:“先让蔡捕头把人押回去,仔细盘问。”显然他还是有些不相信。 郭振也不反对,道:“镇长英明。”这件事需要回镇上解决,镖还是要送的,他对郭慧道,“你们继续护送货物,可不要耽误了行程。” 古释道:“伯父请放心,那我们就启程了。” 五人也不张扬,以普通人的打扮向目的地赶去。 第二天午时,众人来到冷子坝,一进集上就看到有人在练武卖艺。郭慧三人最喜欢看耍拳卖艺的了,听到呐喊声就要挤进去看卖艺人武功的高低,要不是古释喊住,几乎钻到最里面去。 他们到客栈里饱餐一顿,听到外面有人争吵,不由得好奇,出来围观。 原来是耍猴的没看住猴让它跑到卖艺人那里捣乱,把石板给坐断了,卖艺人让耍猴的赔。而围观的人中有几个在吵着要卖艺的人赔他们的钱。 古释觉得好笑,这石板也太假了,起码弄个结实点的啊,一只猴子都能坐断还演什么?也不怕丢份! 猴子听到吵闹声,向众人呲牙咧嘴。 “银子,给我坐下!”耍猴人怒喝。 银子没有坐下,反而使劲挣扎,要挣脱绳索。 “哎呀,反了你了!”耍猴人抡起鞭子就抽,两三鞭下去,猴子身上就见血了,但它依然不断挣扎。 凌絮媛看不下去了,用剑鞘挡住鞭子,道:“这猴多少钱?我买了。” “什么!这是我的饭碗,凭什么卖给你?”这三天来耍猴人足足赚了二十两,是以前三个月的收入总和。但奇怪的是这只猴子昨天开始就不吃东西了,怕是挺不到后天,故此他想狠狠地敲她一笔。 “那我坚持要买呢?”凌絮媛冷冷地看着他。 耍猴人立马感觉到一股寒气,先前的想法不能再坚持了。“你……你出……多少?”说完他心里一阵后悔。 “这样吧,我出十两银子。” 十两!你还不如去抢!但他想到凌絮媛那杀人的眼神,心中矮了一截,不情愿道:“十两就十两。” 凌絮媛给了钱,把绳索拿了,招呼同伴就走。 耍猴人把钱放进兜里要走,可卖艺人哪里会如他所愿?一把拽住了他,“赔钱!” 凌絮媛买了梭香蕉给银子,银子没有吃,用爪子扯脖子上的绳索。 古释道:“絮媛,你买它来干什么?” 凌絮媛道:“看着好玩。” “……” 出了集上,前面就是山林,凌絮媛解开绳索,推了推银子,“好了,你走吧,不要再让人抓到。” 原来是放生。古释掰了两根蕉给它,它也不怕生,拿了香蕉“吱吱”地叫了几声,看了凌絮媛一眼,跑进树林深处。 翌日,五人来到州界处,前面一条大河拦住了去路,河上一个船夫都没有。 正奇怪处,几个壮汉跑了过来,为首的喊道:“你们快过来!河边危险!” 古释问道:“怎么了?” 那壮汉道:“看来你们是没有看到告示啊,河里出了妖怪,凡是到河中去的人统统被吃掉了。” 不能过河!郭慧一听,急了:“这可如何是好?” 古释问道:“那妖怪长什么样子的?只能在水里活动吗?” 壮汉道:“听说是一只大龟,已经吃了不下十六个人了,我劝你们还是改道吧。” 郭慧道:“那怎么行,时间不够啊!” 古释道:“这样吧,我去打探情况。这位大哥,可否借几块木板来用?” “小兄弟你莫要冲动。” “不碍事,我只是用来试探情况的,并不是我要出去。” “那就好。” 木板很快送来,古释拿到河边掷了一块出去。木板漂了出去。但河里很久没有动静。 古释道:“它平时都是什么时候出来的?” 壮汉尚文才道:“这我们可不知道。” 古释道:“那我再试试好了。说不定它刚才是睡着了。”又掷了一块。 哗!一个马车厢大的头颅从水里钻了出来,一口咬碎木板,随后潜了下去。 还真有妖怪!而且看样子很像乌龟。 郭慧三人和那几个村民吓得面如土色,浑身发抖。 古释走过来和凌絮媛商议对策。 河面波纹层层,荡漾开去,久久未复。三两飞鸟嬉戏到河面上,忽然坠落河中,但这一幕他们并未看见。 ; 第五十一章 被妖怪吞进肚子 尚文才坚持让他们另寻他路过河,郭慧本来坚定的心也动摇了:“古大哥、凌姐姐,我们还是另外想办法吧,不必冒险。”她知道二人武功高强,但那可是妖怪,岂是武功所能解决的? 古释道:“不用担心,我们自有对策,你们离河边远点,免得误伤。絮媛,我们走。” 这时河面只有微风吹起的浅浅波痕,河水清幽,近岸处隐隐见底,稍远一些则只能看到一团碧绿了。 古释一点头,凌絮媛便掷出木板。古释将黄泉镔铁裹在龙炎枪尖,神识动处,已经镔铁加热到亮红。 这一次妖怪并没有上当,河面十分平静。 古释让再扔一板,还是一样。看来这妖怪还不笨!古释有些气恼,它不出来自己也不能下水打它呀。他咒骂了几句,对众人说道:“这畜生不出来,我们再想个法子。” 尚文才道:“要得要得,大伙儿不如先到村上歇息片刻?” 听说有外人来,傍河村二十七户人家云集来看。这半年来受河怪之害,村上人家不再打渔,都改为下地,但是周围土地贫瘠,可用的土地又少,他们现在只能是每天粗茶淡饭的。村子好久没有外人来了,平时大家所聊之事都离不开河怪,搞得身心疲惫的。此刻听到有外人来,怎么能够不开心? 尚文才喊道:“祁老大,你家的猪卖不卖?” 挤在人群中的祁炅没听清楚,道:“铁牛,你说啥?” “问你卖不卖猪!”尚文才的声音提高了三分,这下所有人都听明白了。 “啥?谁要买俺的猪?” 尚文才指了指古释。 “小兄弟,是你要买俺的猪?” 古释点头。 “俺家的猪是要运到城里卖的。”分明是想坐地起价。 尚文才有些不高兴了,沉下脸来:“那你到底怎样才肯买?” “二十两以下,不卖!” 尚文才有些生气,就算运到城里也只值十五两,他这分明是欺负人嘛!正要责怪他,古释道:“这样吧,我给你二十五两,怎么样?” 众村民哗然,就祁炅那瘦不拉几的猪也值二十五两!登时有几个村民嚷嚷,“我家有几只老母鸡,也不生蛋了,你们要不要?”“我那条旺财肉可扎实了!”“诶,别推我啊!”…… 乱七八糟的。 古释:“……” 尚文才吼道:“好了!大家别吵!”他声音高亢,全场霎时间安静下来。他转身笑着问古释:“小兄弟,我也有一条狗,你要不要?” “……”古释有些目瞪口呆。 “什么嘛!”郭慧撅起了嘴。 尚文才咳了几下,冲淡气氛。 古释对凌絮媛耳语:“以防那怪物不出来,多买些,省得多跑一趟。”凌絮媛只能苦笑着点头。 收了钱,众村民欢天喜地地拍着口袋回家去,留下尚文才和古释几个,还有扑腾乱动的老母鸡、嗷嗷叫的瘦皮猪和几条无精打采的懒狗。 尚文才问哭笑不得的古释:“小兄弟,东西你们也买了,还有什么吩咐吗?”他多收了二两银子,自然好声好气的了。 凌絮媛道:“可以麻烦帮我们运牲畜到河边吗?” 尚文才叫来几个人帮忙搬牲畜到河边,村民们好奇,跟了过去。 河边,人声嘈杂,大家都想看看这几个年轻人想干什么。 尚文才按照古释的吩咐,将猪绑在大木板上。古释将木板推下水,用竹竿往河中间推去。 他这是在干什么?祭河怪吗?这怎么会成功呢?我们已经试过了,没有用的,那河怪贪心得很!众村民心想。 古释又将黄泉镔铁裹在龙炎刃尖加热。 嗯?他这又是在干什么?难道要用那把枪扎死河怪?村民议论纷纷。 木板已经飘到河中间,猪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拼命挣扎,哀叫连天。 然而河里还是没有反应。 凌絮媛不得不再将几只老母鸡送了出去。 河中间猪和鸡一阵乱叫,但河底仍是没有异常。 听到村民的话,古释更是焦急。 “来了!”凌絮媛喊道。 平静的河水忽然间翻腾起来,泛起一团淤浊,冒出许多气泡。哗!妖怪破水而出,一口吞下瘦猪。 众村民被吓得跌坐在地,气也不敢出一口。 古释要的就是现在,急忙御剑过去。 妖怪正要再行吞下老母鸡,哪里想到有人飞来? 古释用力一抡,烧得发红的黄泉镔铁流星般砸向妖怪的头。 妖怪感觉到有东西飞来,想也不想,张嘴就把黄泉镔铁吞了进去。 嗤!黄泉镔铁温度极高,这一下碰到湿滑的口腔,免不了要将肉烤熟! 嗷!妖怪疼痛难当,忙大口大口喝水。古释见此良机,飘然下去,玄炎真气击在妖怪的眼睛上。 嘶—— 妖怪并没有想象中那般疼痛,原来它的双眼覆盖着一层水帘,拥有水灵力量,瞬间把玄炎真气扑灭。 古释一击不成,正要继续攻击,突然听到河水冒泡的声音,也不在意,挺枪而上。“不好!”他闻到一股浓烈的酸味,叫了一声不好,想要飞走,却全身无力,笔直地落入水中。 “古大哥!”凌絮媛当即飞过去救他。 但妖怪哪里会等她过来?一口将古释吞到肚子里,潜了下去。 人群中一片叹息。郭慧已是热泪盈眶。 凌絮媛飞到战斗地点上空,闻到一股淡淡的酸味,身形微微一晃,急忙挪开了些,在浑浊的河水上绕了几圈,连声喊道:“古大哥!古大哥!” 河水静静平复,都没有看到古释出现。 一些村民已经散去,但更多的是对于他们会飞感到惊奇。 凌絮媛没有理会他们,泪水夺眶而出,连珠般滑落。 古释一阵眩晕,跌跌撞撞的,终于停了下来。冷水扑面,冲走了他的头昏。他睁开眼睛,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落手处湿滑柔软。 额!这是什么味道!好难闻啊!怎么这么酸,而且腐臭?他平时打猎,闻到的血腥味已经不少,但闻到这股味道胃里翻江倒海,顿时呕了出来。 吐了好久,连胆汁都呕出许多,渐渐适应了。 他推了推柔软的“墙壁”,陷了进去,继而反弹回来,猜不出是什么东西,又在脚下摸了把,黏黏的,一根硬物被摸了出来。他仔细摩挲,确定是一根骨头,但又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骸骨。放下骨头继续往前摸去。嗯?毛毛的! 嗷嗷! 原来是那头诱敌的猪。 什么!诱敌的猪!这么说来,自己现在是在妖怪的肚子里了! 他开始后悔自己的鲁莽:怎么不把妖怪试探清楚才下手!我真是太自大了!一阵捶胸顿足,冷静下来,发现龙炎不知掉哪儿去了。 这可就糟了!他现在身上没有别的兵器,这如何是好? 就在他懊恼的时候,妖怪的胃蠕动了一下,他站立不稳,跌进黏液里,又是一阵狂吐! 他狠狠地甩掉手上的黏液,发誓出去之后一定要洗上十遍,将所有的脏臭洗干净! 妖怪的胃并没有停止蠕动,这时剧烈地抖动起来,里面的所有东西混在一起翻滚。古释恶狠狠地诅咒妖怪的十八代//祖宗。 过了一会儿,颤动消失,他正要站起,清冷的河水灌了进来,慢慢填满整个胃袋。他连忙施展避水诀。 怎么会有水进来?难道是想淹死自己?他大惑不解。 河水灌满胃袋,将古释连同空气一起挤了出去。 古释又一阵跌跌撞撞。 怎么出来了?他看到闪动的光,头顶不是水面还会是什么?回头一看,模模糊糊地看见那妖怪仰躺在河底,他不敢过去一探究竟,只能轻轻地划动手脚,向岸边游去。 凌絮媛回到岸上,怔怔出神,郭慧在一旁安慰。 “古大哥,你怎么能死呢?你师仇未报,你不能死啊!”凌絮媛自言自语道。 一阵水声传来,耳尖的村民立刻惊恐万分:“河怪来了!大家快跑!” “什么!真的啊!” 一时间吵闹的河边只剩下凌絮媛四人。他们盯着波动的河水。 渐渐地一个模糊的影子浮现。 “不像是妖怪啊。”王泽秦道,“妖怪没这么小的。” 那影子越来越清晰。 “古大哥!是古大哥!”凌絮媛顾不上抹眼泪,冲了上去。 古释浮出水面,急忙上岸。 “古大哥,你没事啊!” 古释示意不要出声。众人走到土坡后。 “古大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我也不大清楚,只知道我被那妖怪吞进肚子里,后来妖怪的胃翻腾得厉害,一股河水冲进来把我推了出去。我好像看到那妖怪仰躺在河底,不敢声张,只好悄悄游了回来。” 郭慧三人有点不敢相信。 凌絮媛问:“那妖怪是不是吃饱了?” 古释摇头道:“不像,我在它的胃袋里还可以打拳。” 郭慧道:“那这趟镖怎么办呀?” “这样吧,我们直接飞到龙腾山庄去。” “好啊好啊!”郭慧知道他们会飞,心中早有这个想法。 凌絮媛道:“可是人太多了。” 郭慧道:“不用怕,带我去就行了。” ; 第五十二章 无回谷 “师姐!”陈近泉和王泽秦喊道。出门之前师父交代过要好好照顾郭慧的,如果有闪失,如何回去交差? 古释道:“你们不用担心,我们很快回来的。” “就是,古大哥都这样说了。对了,这件事不要跟爹说,听到没有!” “听到了。”陈近泉二人最怕被她捉弄了。 古释神识暗运,发现与龙炎的联系断断续续的,心想:看来还要回一趟河里去才行。 凌絮媛听他说要下河,急道:“什么!古大哥,太危险了!” “应该没问题的,龙炎可丢不得。拿把剑来。”他接过剑,一步步摸进河里,轻轻游去。 越靠近妖怪,与龙炎的联系越强。古释这时候已经能够看清妖怪的样貌了,它还真的是一只龟,只不过体型庞大,背上长着十几根粗大的骨刺。 龙炎灵力波动,飞回古释手里。他信心大增,轻轻走近妖怪。 嗯?死了?他仔仔细细地检查了几遍,确定妖怪已死。但他的疑惑更重:它是怎么死的?是黄泉镔铁造成的?不对啊,黄泉镔铁虽伤了它,但毕竟要不了它的命啊。难不成是患了什么病暴毙的? 他带着一连串的疑问回到岸上,见凌絮媛飞在河中间,将她喊回来。 众人听了他的话,都是大惑不解。不过妖怪已除,总归是好事,古释让陈近泉和王泽秦去把消息告诉村民,他们三人向龙腾山庄飞去。 第二天一早,来到赵公山下,问过农夫,来到龙腾山庄。 山庄建在悬崖边上,占地不大,高墙上并没有箭楼,却十分庄严。 郭慧上去敲门,半天没有反应。她的脾气上来了,也管不得许多,用脚踢门出气。 咦?大门好像是虚掩的。 “有人吗?”她推开门踏了进去。古释二人跟着后面。 凌絮媛一进庄就说道:“大家小心!有血腥味!” 古释和郭慧仔细嗅过,发现空气中果然飘着淡淡的血腥味。 三人谨慎地往大厅走去,发觉血腥味越来越重。进到厅里,看到两具男尸倒在地上,一群苍蝇围着他们打转。 像是死了一天。凌絮媛检查了尸体。 “呕——”第一次见到这种景象的郭慧忍不住吐了出来。 古释让她在外面等,自己和凌絮媛进去打探情况,但一向要强的她自然不会同意。 过了大厅,在走廊里有七八具尸体,有男有女,俱在三十岁左右。三人在庄上四处查看,除了六十八具尸体外,并无活人。 “古大哥,你发现了没有?”凌絮媛问道。 古释点点头,这些尸体有一个很明显的共同特征:左边胸口有一个窟窿,里面的心脏不见了。 郭慧道:“现在他们都死了,那这镖怎么办?” 古释抬手嘘了一声,阻止她说话,指了指前面的一堆乱石:“里面好像有人。” 郭慧走过去细听,果然听到呼吸声。呼吸声细长均匀,像是有人在睡觉。 古释道:“可能是侥幸逃脱的人。把他弄出来问问。” 三人一阵好找,终于打开了机关。 原来是一个男孩,大概七八岁,睡得正香。 凌絮媛不忍让他醒来就看到一地的尸体,把他抱起:“走,到外面去问。” 男孩被叫醒,见到三个陌生人也不害怕,问:“你们是来杀我的吗?” 郭慧不悦:“说什么呢!是我们救你出来的。” “那多谢你们了。我爹娘他们是不是都死了?”男孩的镇静让三人感到一阵惊悚。见他们不回应,他点点头,“我就知道,幸好阿爹让二哥把东西带走,不然就糟了。” 郭慧打开盒子,拿出货物,问道:“你说的是不是这个东西?” 男孩惊道:“虎戒怎么会在你手上!” “有一个人,嗯,是你二哥托我们镖局送到这里来的。” 男孩一把抢过虎戒,叫道:“你骗人!二哥明知道这里不安全,怎么还会叫你们送来!” “我怎么知道?” “难道二哥他不想延续我们肖氏一脉了?这怎么可以!这怎么可以!爹!娘!”这下他终于眼泪鼻涕一大把地哭了。 郭慧问古释:“古大哥,他怎么办?带到镖局吗?” 古释道:“先问问他。” 郭慧问男孩:“你愿不愿意来我们镖局?” 男孩抹去眼泪,道:“凡人界的镖局?不去不去!” “什么意思?”郭慧摸不着头脑。 男孩道:“就是说你们太弱了,对于我的报仇大业一点帮助都没有。” 郭慧一听,火冒三丈:“你说什么!”但随即想到古释二人的武功,火气渐熄,叹了口气,“你说得不错。” 男孩道:“我也不是有意打击你的,你是不行,但他们两个可以,我感受到了他们身上波动的灵力,虽然不强烈,但总归是修真界之人。” 古释惊道:“你怎么知道的?” 男孩道:“我们肖氏一脉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一个可以感知灵力的人,我就是其中一个。我叫肖启宏,在庄上排行第三。” 古释三人自报姓名。古释道:“我们对庄上发生的事情感到难过,但我们也有事要做,不如这样,我们把你送到修真门派去?” “什么门派?” “凌云山羽化门,怎么样?” 肖启宏听说过这个门派在修真界排得上名号,点头道:“好,谢谢了。” 四人把庄上的尸体埋到庄外菜地里,肖启宏哭着祭拜一番,便跟他们启程。 一路疾飞,终于在黄昏前回到傍河村。 “咦?那不是山居主人和惠诚?怎么他们到这里来了?”古释自言自语道。 那奇怪的中年人看到他们,笑道:“你们来了。” 古释问道:“前辈好像算准了我们会来?” “不是,我听说这里出了怪事,就过来了,谁想妖怪已经被杀死,我十分好奇,便向村民打听。他们自然将你们说了出来,还有两个镖局的说你们会回来,所以我在这里等着你们。” 肖启宏颇为激动:“小子不想在这里遇上老先生。” 郭慧问道:“你们认识?” 肖启宏道:“嗯,这位老先生在庄上住过三天。” 奇怪的中年人道:“看你脸色,似乎庄上已逢劫数?” “老先生明察秋毫,庄上人除我之外俱已故去。” “唉,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肖启宏问:“老先生,不知你之前的话可还算数?” “自然算数。” 肖启宏跪倒在地,连磕三个响头,口喊“师父”。 奇怪的中年人喜道:“好好好,我就收下你这个徒弟了,起来吧。” 惠诚道:“恭喜师父,师弟好。” “师兄好。” 奇怪的中年人道:“启宏,你既已入得我门下,为师便赐你法号惠之,如何?” “多谢师父。”肖启宏转向古释,“古大哥,凌姐姐,我不去羽化门了,多谢你们的好意。” 古释也乐得不用带他去那么远的地方,道:“没关系。对了,晚辈还未知道前辈的名号。” 奇怪的中年人道:“我的法号叫入尘子,取自出入红尘之意。你现在能自如地使用龙炎了吗?” 古释不好意思地笑道:“晚辈实在太愚钝了,自上次一别并没有太大的进展。” “这不怪你,你的修为还不够。” “那要这样才能提升修为?” 入尘子道:“这不好说,目前各大门派都不招纳弟子。” 古释一激动,就要下跪,忽然一股柔和之力传来,令他的下跪之势消失于无形,再看入尘子,并没有动作。 “你不必下跪,这样吧,我给你指条路。黎国东边有一个无回谷,里面有无数法宝珍器,每一件都力量强大,对于修炼极为有益,只是——” “只是什么?” 入尘子略一思索,道:“只是那里面机关恶兽极多,兼且有迷雾瘴气,古往今来许多人一进无回,因而那里名为无回谷。你若有修为较高的朋友,原是可以进去闯一闯的,但你们二人的实力还不够,所以我建议你们暂且不要去。” 古释道:“多谢前辈相告。” “你可要考虑清楚才去那地方。” “嗯。” “你们还有事吗?” 古释道:“晚辈还有一事,请问以后如何才能找到前辈?” “这个要看上天的安排,时机到了,我们自然会再见面的。好了,后会有期。”不等古释拜别,大袖一挥,一团白光笼罩住自己和两个徒弟。白光闪过,三人消失得无影无踪。 郭慧大惊失色,跑过去仔细找了一遍,道:“人怎么不见了!” 古释道:“那是一种法术。” 凌絮媛道:“这位前辈总是神出鬼没的。” 这时日已西落,几个人在村民家中借宿一宿,第二天天还未亮,古释二人留了张字条给郭慧,向唐府飞去。 古释得知可以到无回谷提升修为,自然是按捺不住,和凌絮媛商议过后,决定不等独孤戎他们,先到无回谷打听清楚情况。 到了唐府,他们也不敢说出独孤戎来,只说唐复到时候会回来的,让他们告知自己二人去了无回谷。 ; 第五十三章 初次进谷 “师弟,找到了没有?”一个高瘦的青袍男子问道。 “还没有。诶,师兄,这只妖怪是不是道行太浅所有没有混元珠啊?”一个满脸麻子的矮胖男子正趴在一具熊尸上翻找东西。 “怎么可能判断错误呢?阿六,你好好找找!”高瘦男子在风雷宗里排行第三,他的师父是个懒人,懒得给徒弟想名字,便按入门顺序给徒弟取名。 “真的没有,不信你自己来找。”阿六道。 阿三无奈,捋起衣袖,道:“我来找,你让开。” “一起找吧,这样快点。”二人埋头苦找。 “咦?他们在干什么?”古释和凌絮媛正在寻找无回谷的入口,发现他们趴在一具野兽尸体上拼命翻找。 “啊,找到了!阿六你看!”阿三举起混元珠哈哈大笑。 “真的啊!”阿六呵呵傻笑。忽然,二人看得远处盯着自己看的古释二人,脸不由得刷的一红。这混元珠只在低等妖怪身上出现,高等妖怪身上的叫内丹,其实都是同本质的东西,只是一到五阶的是混元珠,六到九阶的叫内丹,混元珠黯淡无光,内丹却透明内蕴光华。阿三手拿的混元珠只是一阶的而已,无怪乎他们要脸红了。 阿三忙将混元珠收进怀里,喝道:“你们究竟是谁?想要干什么?” 古释上来行礼,问道:“动问二位道友,不知无回谷怎么走?” “无回谷是什么东西?”阿三不乐意地回答。 “那打扰了。”古释叫了凌絮媛,准备走。 阿三上来拦住,道:“小兄弟,你们来到这里多久了?” “兄台为何如此发问?” “额……,也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如果不方便,就不用说了。” 古释道:“刚刚来到。” “那就好,那就好。”阿三笑着直拍胸膛。 阿六道:“师兄,你怎么了?” “没什么。” 阿六道:“刚才你在问无回谷?无回谷不在这边,还要往北再走二百多里。” 古释道:“多谢了。” 阿三见他们也不嘲笑自己,暗想:“他们要么是高手,要么是普普通通的人,我且试试他们的反应。对凌絮媛道:“这位姑娘,你好。” 凌絮媛回道:“你好。” “啊,姑娘你的皮肤很好啊。” 凌絮媛皱了皱眉头。 “不过呢,山林里瘴气大,对皮肤很不好。” 在场之人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我这里有一个颗宝珠,对皮肤有很好的保护作用哦,它可以使得皮肤保持光滑和弹性,免遭瘴气之害,怎么样,想不想买?现在买的话价格从优哦。” 凌絮媛心想:又是江湖骗子。 阿六急道:“师兄,混元珠还有这种功效?” 阿三面色尴尬,把手背在后面对他直摆手。 “师兄,你的手怎么了?” 古释哭笑不得,一路上他们已经从《神鼎篇》中得知混元珠和内丹的事,并且乾坤袋里就有好几颗五阶的混元珠,他们只知道混元珠可以用来暂时地补充力量,别的用处却不知道。 二人当下也不拆穿,凌絮媛道:“谢谢了,不过我用不上。告辞了,古大哥,我们走。” 古释对阿三阿六点点头,二人向北飞去。 “都是你,你这个笨蛋!”阿三掐住阿六的脖子一阵猛摇。 “组队喽,组队喽!要进谷寻宝的道友注意喽,我们无伤团全程伴你寻宝,包你高高兴兴进谷,平平安安归来。” 山脚下,七八个壮汉在摇旗呐喊。 这是怎么回事?古释有些纳闷。 “喂,两位道友,你们是不是要进谷寻宝啊?”一个络腮胡子问道。 “进谷?这里就是无回谷了吗?” “这里是无回谷外面,你们要不要组队进去?里面可是非常危险的哟。” 他的话还未说完,古释插话道:“我们考虑一下。”转向凌絮媛,“我们过那边商量一下。” 走到林子那边,发现平地上有五六十个人,人声鼎沸,什么“聚宝队伴你夺宝”、“白虎帮让你早日成功”等等等等,什么揽人的字幅都有,看得他们目瞪口呆。 “这位少侠,要不要考虑加入我们的队伍进去寻宝啊?我们可是老字号了,价格童叟无欺,而且护送的组员实力强劲,怎么样?” “抱歉,我们先比较比较再决定。” 开玩笑!入尘子不是说无回谷十分凶险的吗?怎么一来到这里竟然有如此多的人要进去啊?他们站在一旁,看着过来寻宝的人越来越多,平地上讨价声一片,整个集市一样。 “絮媛,要不要加个组进去?” 凌絮媛道:“我看还是不要,你想啊,我们根本不知道他们的底细,万一在里面把我们抢了可怎么办?而且一旦找到宝物,这么多人怎么分?” “嗯,你说得对,那我们什么时候进去?” “现在不急,我们先探听清楚进去需要些什么东西。然后跟着他们进去,等熟悉里面的环境再自寻他路不迟。” 到了正午,平地上的讨价声已经非常小了,只有不到二十人在等待什么,其余的人已经分拨进谷。古释和凌絮媛看时候差不多了,跟在最后进去的七人后面。 众人拨拨砍砍,劈出一条不同的路,绕过山腰往下走去。 山风徐徐,加上密林里湿气很重,给人一种粘稠的感觉,时间长了,众人觉得有点冷,不由得加了件衣服。古释二人在夜辉组不远处点起了火堆。 夜辉组七人早就察觉到一路跟来的二人,但他们并未出声喝止,一来不知道古释二人的底细,二来这无回谷也不是他们的。现在七人虽然围着火堆闲聊,但心中还是有些紧张,怕古释二人过来抢他们的东西。 领队的是一个白白净净的三十岁左右的男子,名叫夜煞,是个散修。两个属下是一对孪生姐妹,看容貌在二十五六间,一个着紫衣,一个着红衣,正在嬉笑着。 四个客人相互间坐得有点远,左边的是一个黄脸散发的青衣中年,往右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蓝衣青年,一个顶着纱帽的青衣女子,一个肌肉暴起的神情严肃的男人。 “诶,你们倒是说句话呀。”紫衣姑娘嗔道。她是出了名的小辣椒,性格泼辣,为人好动,不像妹妹那样安静。这不,她说了半天话,除了夜煞和妹妹回应,四个客人没有一个回应她的,怎么能够不让她发作? 蓝衣青年赔笑道:“紫姑娘,你让我们说什么?我是第一次来这里的,情况哪有你们熟悉?” 紫姑娘道:“你不知道更应该问啊,怎么跟个闷葫芦似的。” 夜煞皱眉:“紫妹,怎么能这样跟客人说话!” “我说的是事实嘛。”紫姑娘低声抗议。 蓝衣青年道:“夜大哥,紫姐姐说的也对啊。” 夜煞道:“好吧。相信大家是听到无回谷中出了一件仙器才进来的,这无回谷我也进来过好多次了,却是连一件法器都不曾得到,想来是运气差到极致了。不过我相信大家的运气不会像我那样,只是我要提醒大家。”说着他扫视众人,“无回谷内基本不能飞行,因为上面的瘴气十分厉害,谷内机关遍布,异兽成群,而且最近进谷的人非常多,请大家时刻打起精神,注意防范,最重要的是不要内讧,因为一旦分散,就会让别人有机可趁。”说完他看了眼古释二人。 众人道:“多谢提醒。” “好了,不打扰大家休息了。”夜辉组三人轮流值夜。 一夜无事,继续行程。 这一走就是半天,一路上夜辉组三人施法消灭了五只小妖,得到三颗一阶、两颗二阶的混元珠。 古释见他们一出手就把妖怪杀死,心想谷内的妖怪也不是很难对付,入尘子是不是危言耸听啊? 就在众人休息时,附近的树丛簌簌晃动,钻出十几头褐色绒毛、有半人高的狼,将夜辉组七人团团围住。 “是岩狼!大家莫慌!阿紫阿红,你们来做掩护。”说着夜煞持剑展开身形上去搏斗。 他的身手是快,岩狼的反应也不慢,往往在他的攻击将到时用背挡下攻击。“当当当!”夜煞的攻击全部无用,但他进出无回谷多趟,早就对这种情况了然于胸,也不紧张,脚下用力撩向岩狼的颈部。 噗!第一头岩狼被他一脚踢死。 剩下的狼呼啸一声,继续攻来。 紧接着第二头、第三头……第十六头岩狼被他用同一手法杀死。 古释看了,心中大惊,要用脚杀死一只两只并不是问题,但奇特的是夜煞全都用同一手法杀死所有的狼,那些狼难道笨得很,不知道他会出脚? 夜辉组七人并没有去剖开岩狼的肚子,相反,他们加快速递逃离现场。 古释两个也顾不得被他们喝斥,追了上去。 呜——! 终于来了吗?七人站在一块高地上凝神戒备。 古释变色道:“不好!更多的狼来了!” 唰唰唰唰—— 密林里窜出五六十头岩狼,张着嘴巴,露出惨白锋利的尖牙,流着口水围了上来。 蓝衣青年也不等它们靠近,一柄蓝色飞剑刺了上去。他这一开打,其余六人也放开手脚。夜煞知道他们认识这种妖怪,所以没有提醒该往哪个部位打。 嗷!远处一只个头要大一倍的狼在吼叫,顿时狼群改变了攻击方式,开始围着七人转。 群狼转圈,不时从不同方位扑咬过来,然后回到队伍里继续转圈,等待下一次时机。 夜煞道:“结三元阵!”和双生姐妹同时拿出一张黄色的符咒,往空中一抛,符咒化为一道黄光,射进地里,瞬间结成一个三角锥形阵法,将七人护在里面。 嗷!一头岩狼扑了过来,当的一下,弹了开去,竟是破不了这阵法! 夜煞道:“各位,可以动手了。” 四个客人知道这三元阵只能抵挡一时,而且没有伤害力,要想退敌,只能是自己动手了。当下四人祭出自己的法宝,在三元阵的掩护下很快将围攻的狼群消灭。 古释隔得远了,看不清楚他们是如何出手的。 狼头领看到带来的手下全军覆没,不由得大怒,仰天长啸。 “不好!大家快走!”岩狼单个实力不强,胜在数量极多,如果现在就用厉害的招式,如何捱得到去找仙器?众人一样心理,拔腿就跑。 但增援的狼岂会让他们跑了?密密匝匝地挡住了去路。 略一估计,怕不下两百头! 紫姑娘伸手探出三元阵符咒,夜煞瞥见,道:“暂时不要用。”这符咒是他花大价钱买来的,总共五套,已用去一套,余下四套决不可再轻易使用。那三元阵可是宝贝,施展开来就是八阶的高人也不一定能够打破。 肌肉壮汉显然想保留实力,以便找到宝物时可以占为己有,听到他的话,自然脸色不悦:“为什么不用?” 夜煞道:“各位,现在情况危急,请大家不要再保留实力了。” 散发中年哼了一声,其余三人则是默许。 忽然间远处传来叫喝声,众人别过头去一看,原来是跟来的两人被狼群纠缠上,那个女子想要格挡岩狼的冲撞,没想到被岩狼撞飞到树上。众人顿时释怀,原来他们的实力如此不济。 古释这才发现这些狼并不如想象中那样好对付,龙炎虽能划开它们的皮毛,但伤害不大。他们也试着攻击狼的颈部,但被它们轻易躲过了。 眼看二人情况危急,夜煞道:“你们在这里,我去救他们。”从狼群上面飞过去。 他刚站稳,一头岩狼就扑向他的后背,古释正要提醒,只见他抬起剑对准狼的脖子。 噗的一声,这头狼收势不住,自己撞在剑上,一命呜呼。 夜煞也不急于说话,迅速解决余下三只。 古释扶起受伤的凌絮媛,道:“多谢道友救命之恩。” “不用客气。对了,你们怎么不组队进来啊?” “这——” “既然你不想说,那就算了。”夜煞准备离开。 凌絮媛道:“请等一下。” “道友有事?” “不知现在还可以加入你们的队伍吗?” 夜煞道:“可以是可以,不过价钱要高一半。凡是进山再入伍者,加收一半酬金,这是规定。” “行,那要给多少?” “原价是二百颗三阶混元珠,现在总共六百颗。” 也不算太贵,古释取出六颗五阶混元珠给他。 五阶的!夜煞有些惊讶。要知道并不所有五阶的妖兽都含有五阶混元珠,很多时候辛辛苦苦地打死五阶的妖兽,剖开肚子,却没有发现混元珠,内心不免恼怒和无奈。他一生才打过五次五阶妖兽,虽然全都有五阶混元珠,但有一次差一点就丧命。现在看到古释大大方方地拿出五阶混元珠,他怎会不惊讶? 或许他们是大门派里的弟子,所以有这么好的混元珠吧。他不敢肯定。“欢迎你们,我叫夜煞,具体的情况等击退敌人再说。” ; 第五十四章 脱离队伍 那边六人施展法术,将三十多头狼击毙。啪!不远处一棵树倒下,众人惊讶地发现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被十几头狼围攻。然而他的一招一式十分平稳,看来收拾敌人不是问题。夜煞道:“你们跟我到他们那里去。”“嗯。”凌絮媛已经缓了过来,可以施展轻身之法了。夜煞喊道:“阿紫,我们现在要跟你们会合,注意这边的敌人。”“好。”阿紫躲过岩狼的扑咬。夜煞蓄力在脚上,剑虚刺来袭岩狼的眼睛。岩狼扭动头颅,来不及闪过猛踢来的一脚,登时丧命。古释殿后,龙炎连连击出玄炎和玄冰真气,扫向扑咬的狼。狼头领显然发现这边的敌人要弱很多,忙指挥手下向这边攻来。三人压力倍增,凌絮媛好几次差点被咬到。古释心里大急,问夜煞:“道友,你快想想办法啊!”双手猛抡,将攻向凌絮媛的狼砸开,却顾不上冲向自己的。“啊!”一头狼咬到他的左脚上,一股钻心的痛袭来。夜煞道:“不要动!”将手上扣着的黑符祭出,黑符变作一道黑线射到那头狼的额头上,没了进去。狼抽搐了一下,呜呜一声低鸣,松开了嘴,倒在地上。古释来不及细看伤势,奋力击退冲过来的狼。怎么了?有毒?他觉得耳朵嗡鸣,心跳得很快,手渐渐使不上力气。“古大哥!古……大哥!……”古释恍惚间听到凌絮媛在叫自己,却没有力气回应,昏倒在地。“古大哥,你醒了。”古释睁开眼看到凌絮媛如释负重的脸,问道:“我怎么了?”“你中了岩狼之毒,已经昏迷半天了。”“哦。咦?这是哪里?”夜煞走过来,道:“这是一个山洞,小兄弟你没事吧?”“好很多了,多谢关心。”夜煞点点头,到洞口去放哨。“絮媛,你有没有受伤?”凌絮媛摇摇头,将他扶起,道:“古大哥,你饿了吧?要不要吃点东西?”“好。”古释不小心牵动伤处,嘴里发出丝丝声。“你不要紧吧?我看看。”那穿着斗篷的脸色白皙的男子走到他们面前。古释问凌絮媛:“这位是?”那人道:“我还未介绍自己,我叫无觉,有无的无,发觉的觉。”他声音沙哑低沉,让人听了觉得有些难受。古释道:“我叫古释,她——”凌絮媛道:“古大哥,我已经跟他们说过了。”“哦。”无觉道:“你的情况也不严重,只是不能牵动伤口,所以暂时不能走动。”说着他掏出一个绿色小瓷瓶,“我这里有些专治外伤的药,对你的伤很有用。你拿着吧。”古释道:“那怎么行?”无觉也不争执,道:“那好,你给我些混元珠吧,我的已经用完了。”古释问道:“那兄台要多少?”无觉道:“二十颗三阶的。”也不多,从魔界逃跑时独孤戎还专门拿了一堆内丹、混元珠给他们,此刻乾坤袋里还有一百颗三阶的,古释道:“少了,我给你五十颗,如何?”无觉喜道:“那更好。这药每两个时辰敷一次”凌絮媛取出五十颗三阶混元珠给他。待无觉走出去,她低声道:“我去抓只野兔什么的来试试药。”古释知道她是对无觉不放心,也不阻拦。凌絮媛在外面抓了只青蛙,用药试过,发现青蛙的伤口很快凝结,且无异常,这才放心地给古释敷药。这一切自然被无觉知道,但他也没说什么。朦朦胧胧中,传来争吵声,古释完全醒来,侧耳倾听,原来是关于自己的,有两个声音,一个是女声,另一个则是夜煞的。只听那女声高亢:“你们不就是图钱吗?我这里有的是!”夜煞平心静气地说道:“我看你误会了。”“误会什么!我分明看到你收了他们的钱。”“不错,我是收了他们的钱,不过那是他们入队的酬金。”“你怎么不问问我们就擅自把他们加进来?加入也没什么,但你好歹加厉害点的人啊,像他们那样的只会拖累我们。”紫姑娘不高兴了:“既然加了他们进来,那就由我们来照顾他们,不劳你费心!”“哼!说得好听,出了事可别找我!还有,明天能不能出发?别耽误了我的行程,仙器被别人先找到了,唯你们是问!”夜煞道:“放心。”第二天一早,古释被放到竹制担架上,由无觉和凌絮媛抬着。古释认出那青衣女子便是昨晚争吵之人,虽然知道自己本事不济,但难免心里有气,于是盯着她看。青衣女子像是察觉到他在看自己,转过头来,和古释四目相对,哼了一声,喝道:“看什么看!”古释不想跟她争吵,闭上眼睛。青衣女子却不依不饶,骂道:“真是个废物!连小小岩狼都对付不了,还妄想找仙器!真是不自量力!”凌絮媛看不下去了,道:“有没有实力跟你有什么关系?”蓝衣青年道:“好了好了,你们不要吵了,万一惊动妖怪——”散发中年低喝道:“闭嘴!凝神细听。”蓝衣青年正要反驳,见他动作,也不出声。啾啾,啾啾!前面有鸟叫声。蓝衣青年暗骂自己:真是个乌鸦嘴,说什么,什么来!夜煞道:“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说完轻轻扒开树叶,钻进树丛里。前面十丈处坐着一只三头怪鸟,像是在孵蛋,三个头不停地扫视周围。三头锦鹤!夜煞吞了口口水,眼睛放光。这三头锦鹤乃是六阶妖兽,內育一阶内丹,夜煞也只见过故去师父的两颗二阶内丹。听说内丹蕴含很强的力量,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为人补充力量。他虽然垂涎这头妖兽,但知道以自己盈冲后期的修为,是万万不敌的。这三头锦鹤三个头拥有风火雷水土五种原始力量中的三种,有一双十分坚硬而锋利的长脚,并且攻击速度极快,可以释放毒气,令人眩晕。听说这种妖兽往往是出双入对的,不知道另外一只是不是去找吃的了。他心里犹豫要不要把这个妖兽告诉队友,肩上被拍了一下。“夜大哥,那是什么妖兽?”身旁传来紫姑娘的声音。坏了!夜煞来不及责怪她,一团烧烧了过来。“闪开!”夜煞将她推开,自己则往上跃去。哗啦啦!对面一阵树叶抖动的声音,几个人影躲了开去。竟然还有人!看来我太大意了。夜煞想到这里,对紫姑娘道:“阿紫,把他们叫过来。”在这里实力代表一切,看刚才的情形,那边至少有五个人,这些人似乎蹲伏了很久,目标看来是三头锦鹤,他们很有可能会跟自己打起来,把己方人叫过来可以在气势上压住他们,至于怎么分配战利品,则是内部的事了,正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不用阿紫去叫,散发中年和青衣女子已经听到响声。二人跑过来一眼便认出三头锦鹤。青衣女子道:“你是不是想让我们合力杀死这只妖兽?”夜煞道:“不错,先合力拿下妖兽,战利品以后分配。”附近传来反对声:“凭什么三头锦鹤归你们了?”“就是啊!”“潘大哥说得没错!”……一时间多个声音响起,夜煞分辨出有六个声音,但他不肯定是否只有六个人,于是清了清嗓子,道:“这妖兽也不是你们养的,当然是见者有份了。”“放屁!老子先——”三头锦鹤见这些人不知好歹,视自己于无物,不由大怒,紫色的头往那个方向虚啄一下,一道闪电激射而去。瞬间烧着树丛,击在那人身上。“啊!”那人受此一击,当即毙命,扑倒在地。“好厉害!”夜煞惊道。蓝衣青年也来了:“我们先不要动手,让妖兽把那些人杀了。”然而三头锦鹤坐不住了,对着这边射来闪电,对那边喷出烈火。“躲开!”众人往旁边跳开。只见地面上被轰出一个三尺宽的洞!那边的人被逼到外面来,原来是六个穿着墨绿色衣服的人。风助火势,三头锦鹤白色的头对着那边吹出一口烈风,火势霎时间暴增。“大家快跑,这妖兽不要了!”那边的人喊道。这样就跑了?哼!散发中年轻蔑地笑了起来。啾啾!后面传来浑厚的叫声!糟了!它的同伴回来了!“啊!”忽然之间后面传来叫声。青衣女子冷笑道:“哼!我早说过不要带他们的了,现在可好,出事了吧。”夜煞无言以对,急忙跑过来,却哪里看得到古释三人的身影?原来那雄三头锦鹤一口烈风吹来,将凌絮媛吹飞,担架一倒,古释顺着滑下,本想踩着石头借力,不想那三头锦鹤极是凶狠,喷出一股急流,将他和凌絮媛冲下山去。无觉为了救他们,跟着下山。虽然山上并没有尖石,但古释衣服已湿,又在较陡的山上滑下,自然是越滑越快,滑下十丈之后碰到一根小树枝,变为翻滚。“古大哥!”凌絮媛刚刚抓到树干,看见他往下翻滚,放手追过去。越到下面树木越多,古释实在躲不开,背部撞到一颗大树上昏了过去,然而他的翻滚之势未减。凌絮媛够到他的衣服,用脚蹬地,二人的下落之势渐渐减缓,不多时,二人落入灰白之中。 ; 第五十五章 龙炎是神器 三人抬头望去,一片朦胧,根本看不到山腰。凌絮媛仔细检查古释的伤,还好,不是太严重。 古释道:“抱歉。” “没事。我们就在这里等他们吧?” 无觉道:“估计等不到。” 古释道:“为什么?” “一般而言,在这种地方掉了队,别人是不会来找你的,别说你现在受了伤,就是没有受伤,他们也是不会来的,你们的修为浅薄,他们只会把你们当做累赘。” 果然,两个时辰过去,夜煞等人没有下来。 无觉道:“走吧。这种事我遇到过好几次了。” 古释还想借助夜煞几人的力量,现在看来是不大可能了,也罢,这样去寻宝也好,省得到时候为了一件宝物打起来,当下道:“好,我们走。” 山脚下白雾稠密,三丈之外的东西便看不清了,地上的草疯长,把人淹没在草丛里。无觉折了根树枝在前面探路。古释拄着龙炎跟着最后面。 这一走便是一个时辰,三人路上杀了不下五十条蛇,幸亏无觉反应灵敏,不然他们两个已成蛇的腹中餐了。 绕过山,地面开阔了不少。无觉与他们交谈,得知他们刚刚踏入修真界,有些惊讶,同时又有些好笑,这无回谷可是他们能够随意来去的? 这些蛇都是一阶的妖兽,无觉自然不会要它们的元丹,统统给了古释。 他大袖一挥,射出一道青光,便将一只金黄色的虎妖收拾掉。虎妖全身消散,只剩下三阶的混元珠在地上,无觉伸手一引,混元珠飞到手中。 古释有些震惊,这虎妖看起来不会太弱,但无觉举手投足间就把它杀了,那无觉的修为究竟有多高?他不敢问,江湖中人最忌讳的就是打探他人功力的高低。 接下来无觉又杀了五只妖怪,送给他们两颗一阶的混元珠,并告诉他们如何使用。 很快,天色黯淡,三人在大石旁烧了个火堆。 “你们是听说这里出现仙器才进来的吧?” “没有,我们只是想来这边碰碰运气。”古释呵呵一笑。 无觉笑道:“是吗?其实我就是来找仙器的,之前听到这里出现仙器,可把我激动坏了。修真之人,谁不想拥有一件上佳的法宝?好的法宝有助于修炼。我看你的这杆枪就很不错。” 古释道:“这杆枪的来历我也不清楚,而且我也不怎么会使用它。” “法宝与主人之间往往是心意相通的,我相信每一件法宝都有自己的灵魂,如果你能多花些时日和它沟通,那么它总有一天会完全为你所用。” “那我应该如何跟它沟通?” “一般说来,只要注入灵力便可以和法宝沟通了。” 古释心想:入尘子也是这般说的,却没有教我如何做,还是无大哥好。问道:“怎么注入?” 无觉有些哭笑不得:“你试着冥想一番,会感觉到体内有一股真气,那便是灵力了,然后用神识导引它,让它运行到你想到的地方就行了。你会用它击出玄炎二气,怎么不会注入灵力?” 古释道:“我也不清楚,只知道神识动了,便可以用它击出玄炎和玄冰真气,根本不用注入灵力。” 无觉惊道:“难道这是件神器?听说神器就是不用注入灵力便可以使用自如的。” 一听到“神器”二字,凌絮媛暗暗防备,以防无觉抢龙炎。 然而无觉根本没有这个意思,道:“但是看你的修为,恐怕这件神器已经认你为主了,不过你以后要小心,毕竟有些人会觊觎它。” 古释道:“嗯。我试试注入灵力。”盘起腿来,双手紧握龙炎平放在腿上,闭上双眼开始冥想。 灵力缓缓注入龙炎之中,龙炎表面像镀了一层蓝光,古释加快灵力的注入,蓝光越盛。忽然,枪身中间浮现出一条红色细线,细线慢慢变成,贯通枪刃和枪尾。 无觉和凌絮媛静静地看着龙炎的变化。 古释只觉得龙炎好像一个无底洞,自己的灵力一经注入便完全不见了踪影,更不用说与它沟通了。时间一长,他觉得心跳得厉害,丹田处滚烫,体内的灵力断断续续的,似乎用完了。 “不行了。”他终于退出了冥想,仰撑在地上喘息。 龙炎瞬间恢复如常。 无觉问道:“灵力耗尽了?” 古释点头。 “吸收混元珠的力量再试试。” 古释按照他所教,拿起一块一阶混元珠,凝神汲取,不想吸进体内的第一缕力量十分活跃,在体内乱走。他大吃一惊,听到无觉说“用神识来引导它”,镇定下来,慢慢地神识跟上了这缕力量的节奏,开始引导它向丹田而去。丹田瞬间将它吸收。 有了这个体会,古释很快将整颗混元珠的力量吸收干净。 无觉道:“第一次就能有如此成就,难能可贵。不过有一件事情需要注意,妖兽的元丹越是上品,其中的力量越是难以控制,虽然每个人能够使用元丹的数目不同,但有一样是相同的,当你的丹田无法把这种力量转化为自己的灵力时,一定要停止吸收,并且在两个时辰之内把多吸收进来的消耗掉,否则这种力量就会在体内乱走而无法控制,积聚到一定程度便会使人走火入魔,无法自制。” 古释道:“是,我会注意的。”听他这样一说,古释暗自探视丹田内的力量,发现只补充了一半,于是再吸收了一颗,将混元珠的力量慢慢地转化为自己的。 凌絮媛也试着和自己的剑沟通,发觉它根本就无法注入灵力。看来它只是一把普通的兵器,她暗暗好笑。 古释转化完成,深吸一口气,双眼放光,坚定地说:“这次一定要成功!”抓住龙炎,缓缓注入灵力。 龙炎又镀上蓝光,红线开始出现,这回他没有闭眼,看得清清楚楚。他加快灵力的运行,红线再次贯通枪身。他的呼吸开始变得沉重,额头上渗出细细的汗珠,汇聚在一起,滑落下来。 龙炎,你的灵魂究竟在哪里?他心里不断发问。 忽然,他的神识透进龙炎里,发现自己被黑暗包围,但却能看到自己的身体。他试着走了一步,脚下竟然是硬地面,但他不敢大意,抬脚轻点了几下才走出一步。 如此一来,走了好久才走出二十步,仍然处于黑暗中。 他试探地喊了一声:“龙炎?” 没有回应。 他又粗着嗓子喊道:“龙炎?你是不是叫龙炎?” 还是没有回应。 他有些着急,也顾不得危险,向前跑去,本来静悄悄的黑暗,竟然回荡起他的脚步声,他猛地停下脚步,凝神细听,发现自己好像站在一个洞里。迈开脚步向右走出十步,并未找到洞壁。 难道这洞穴大得很?可是为什么我喊话没有回音? 这下他改用跑的,跑了大概一盏茶的工夫,仍然找不到洞壁,索性施展轻功,在黑暗里奔跑。 噗噗噗噗…… 凌絮媛等了一个时辰,不见他睁眼,有些着急,问无觉:“他没事吧?” 无觉道:“放心吧,他这种情况很常见,很多人第一次和自己的法宝沟通都要花些时间。我们耐心等等。” 古释在黑暗中越跑越快,却不觉得闷热,更没有出一丝汗,只觉得这里实在太宽广了,按平时的情况,怕是已经跑出十里地了。 哒哒哒……,古释一愣,这脚步声不同了! 难道脚下的土地不同?他蹲下来摸,却摸不出一丝不同。 “不管了!” 他才起脚跑了两步,就看到前面隐隐约约有些许亮光。小心翼翼地踱了过去。 那抹亮光是红色的,形成一座大门,有五丈高,上面有许多奇怪的图案。 古释清了下嗓子,朗声道:“龙炎,你在不在这里?” 静静的。 他大胆走上去,站在大门前,正要喊话,忽然大门内涌出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吹飞。 眼前的景象闪动,他睁开眼时,已经回到人界。 凌絮媛问道:“古大哥,怎么了?” 古释道:“不清楚,我本来已经进入龙炎里面去了,却被一股力量吹了出来。” 无觉道:“那是你的道行还不够,看来你要加紧修炼了。对了,你有没有想过到门派里修炼?” “想过,不过这要等我们和另外两人会合才能作出决定。” “哦。我建议你们到大门派去,他们对于培养弟子很有心得。” 古释道:“一定会的。” 他还想再试,发现不能再吸收混元珠之力,只好作罢。 一夜无事,翌日,古释脚上的几个牙印已经愈合,可以走动。 无觉提议先熟悉这里的环境和妖怪,三人一路向东。 在他的指点和帮助下,古释和凌絮媛很轻松地杀死十几只一阶妖兽,收获了不少的一阶混元珠。而古释对龙炎的使用又熟练了一分。 就在他们休息时,一声尖吼传了过来。 无觉道:“走,去看看。” 远处的空地上有一群人在围攻一头灰色的独角兽。独角兽体型庞大,高八尺,长一丈。它的四肢十分粗壮,长着长而锋利的爪子。脸中间长有一根长长的尖角,挥动的尾巴粗长,像一根棒子。 只见它不时发动野蛮冲撞,把围攻的人冲得七零八落的。 五阶妖兽?无觉有些惊讶,这才是无回谷的边沿,怎么会有这种妖兽?莫非要变天了?他也不敢肯定,对古释二人道:“那些人是收服不了这头巨兽的,我们去把它抢了。” ; 第五十六章 与独角兽订血契 古释顿时想到夜煞等人的行径,虽然知道弱肉强食乃天之法则,但自己从来没有抢过别人的东西,道:“这样不好吧。” “什么不好?这里的妖兽是能者所有的,又不是他们圈养的,更何况他们把它弄跑了岂不是浪费?走吧。”无觉当先走了过去。 这下要说他们不是来抢妖兽,谁会相信? 围攻之人早已看到他们的到来,此刻无觉走近了,他们都是十分恼怒,跳出独角兽的攻击范围。一个打扮十分妖艳的女子喝斥道:“你们要干什么!” “来替你们收服这只独角兽。” “放屁!” “老大小心!”独角兽向妖艳女子撞来。 妖艳女子轻松躲过,继续道:“道上的规矩你不懂?” 无觉呵呵一笑:“不懂。” “听好了,无回谷中的妖兽是先见者才有份的。” “哦?我怎么没听说过,是你定下的?” “干//你姥姥//的,你小子是不是活腻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 无觉淡淡说道:“我不想多费口舌,你们降服不了它,就不要占着茅坑不拉屎。” 妖艳女子怒极而笑:“哈哈,哈哈哈哈……”突然她感到一阵威压压来,胸口像被压了一块巨石,全身战栗,吐不出气来。自己的修为不过是四阶后期,也就是盈冲后期,他居然能发出如此威压,修为恐怕在六阶,或者更高! “这样呢?”无觉道。 妖艳女子的恐惧之色写在了脸上。无觉见此,将威压散去。她压力一松,整个人跌坐在地上。 她的手下不知情,连问怎么了。她深吸一口气,暗查全身,发觉并未受伤,于是朗声道:“独角兽送给你们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走。” “姚大姐,为什么要走啊?”“就是,怕他作甚!”手下七嘴八舌的嚷道。 “闭嘴!都跟我走!走啊!”空地上一下清静了许多。 无觉道:“古贤弟,你们过来吧。” 古释无奈,只好过去。 无觉轻而易举地躲过独角兽的冲撞,对二人道:“我来牵制它,你们来练练手。” 凌絮媛御剑刺出,竟扎不破独角兽的皮! 古释道:“我来试试。”持枪冲了上去。 独角兽还以为龙炎像凌絮媛的短剑一样,谁知葛的一声,厚皮被龙炎划破,它吃痛地在发起狂奔。一时间地面震动,古释站立不稳,摔倒在地。独角兽见此良机,转身朝古释冲来。 无觉衣袖一动,一个灰色物体激射而出,砸在独角兽头上,独角兽头一昏,倒在地上,庞大的身躯滑向古释! 古释骇然大惊,急忙击出一道玄冰真气在地面上,地面上瞬间凝结出一丛冰凌。 啪啪!冰凌尽数折断,但独角兽的速度也剧减,他一跃而起,躲过独角兽的身躯。 独角兽挣扎着起来,但古释哪会给它这样的机会?上来便刺。龙炎枪尖已完全没了进去。独角兽抽搐了一下,失声痛叫。 他还想再扎一枪,发现有一样东西朝自己飞来,急忙侧身躲过,把枪拔出,又看到一颗刚才那样的东西击向自己。抡枪将来物磕飞。 噗!飞来的不只是一颗,他刚磕飞一颗,另一颗就击中了他的左肩。原来是拳头大的石头,力道好大!古释顿时觉得手臂像是被卸了一样。 他大惊失色,正要撤退,无觉连忙飞过来检查他的伤势。 还好没有伤及筋骨,只是淤青了。想来是独角兽的脱身之计,因而急急忙忙地射出的石头,只有准度,没有力度。 无觉道:“古贤弟,你的龙炎对它很有作用,你负责主攻,凌姑娘用剑刺它的眼睛,从旁骚扰,我来掠阵。” 在他的帮助下,古释二人的配合越来越默契。而独角兽则是忙得团团转,想要攻击古释吧,凌絮媛的剑老是在自己眼前晃悠。想要攻击凌絮媛吧,古释又在自己身上划一下。龙炎可不像一般的兵器,每次划伤自己,伤口似乎都会有一团火在灼烧。这样下去可不行!独角兽决定不再理会凌絮媛,朝古释连发飞石。 古释向上跃起,躲过攻击,飞到独角兽身后。 独角兽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抬脚便跺。古释虽然躲过了飞石,却躲不过地震,脚下一飘忽,难以站稳,而这时又是一堆飞石击来,这下他是躲不开了。 忽然,飞石像是被什么挡住了,散落在地上。 他们看向无觉,但无觉好像没有动过。 无觉道:“继续,不要让它跑了。”他已看出独角兽萌生退意。 古释借助龙炎站稳脚跟,和凌絮媛包抄上去。 独角兽已经将准备的石子打光,无奈之下,只好使出绝招了。低吼一声,鼻子伸长,跟象鼻一样。两个鼻孔陡然张大。 古释还未搞明白它要干什么,忽然感觉微微有风从后面吹来,霎时间微风变为狂风,将自己往独角兽推去!是独角兽在吸自己!他连忙用龙炎在地上顶住。 独角兽见吸不过来,豁地停止吞气,将所吸的气喷了出来。 狂风骤止,古释还以为它没招了,心中暗喜,不料狂风从前面刮来,一不小心被吹飞起来,跌出两丈远。 刚爬起来,狂风又从后面吹来。 呼—— 古释站立不稳,被吸了过去。 “用玄炎真气对付它!”无觉道。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古释为防招式不灵,反而朝它跳去,一道玄炎真气击出。 独角兽大惊,但停止不及,玄炎真气顺着气流吸进鼻子里。它呜咽一声,一股黑焰喷出来。 呜呜——,它竟然跪了下来,看着古释。 古释问无觉:“它在干什么?” “它想认你做主。” “认我做主?” “不错,这也是它对你实力的一种认同。” 古释道:“可如果没有你,我根本近不了它的身。所以还是无大哥你来收服它吧。” 无觉道:“不用了,我不怎么喜欢和妖兽订立契约。” “契约?” 无觉点头:“嗯,我所知道的契约分血契和阵法契两种,先说阵法契,那是一种比较低级的契约,在目标身上打下法阵后,还要用活人之血作牵引,祭炼至少三十六天方可成功。长处是目标不会思考,毫无痛觉,损坏了对主人也无影响,一切举动听主人的命令;短处则是耗时长,且一旦远离,受控方将会像一具尸体一样不能动弹,说白了就是一种牵线木偶。 “而血契,就是将订立契约双方的血混在一起,分为两种情况,一种是阵法契那样的,只不过祭炼时间要短很多。另一种是让双方保持原来的状态,长处是一来这样对于和自己定契约的生物来说,能够更好地成长,二来它可以按照它自己的意思来战斗,更好地发挥自身优势,三来是无论离得多远,对于双方的举动毫无影响。 “但是短处也很明显,最大的短处是一旦订契约的生物实力太过强大,那么自己就会被控制。二是双方受伤了,对彼此有影响,主人受伤了,受约方必然受伤,无论离得多远,而受约方修炼到一定层次,受伤了也会对主人有影响。 “听别人说,血契达到最高层次,契约双方对彼此的修炼可以产生极大的帮助,而且无论哪一方受伤了,对于另一方毫无影响,但受约方又能够在主人的控制之下。” 古释问道:“那我们要订立哪一种契约?” 无觉道:“当然是血契,这只独角兽还不到三岁,传说十六岁之前的独角兽吃了南荒红冰可以成长为神兽。” “神兽!那不行,还是无大哥你和它订契约吧。” 无觉道:“传说的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而且我说了,我不喜欢和妖兽订立契约。” 古释道:“那太谢谢无大哥了。” 无觉道:“我现在修为有限,只能够做到让它在七阶之前受伤对你没有影响,如果你以后觉得用不上它了,可以把契约解除。” 古释点头。 “那好,我开始了。”无觉取了二者的血混在一起,在地上画了个法阵,将血倒到法阵中间,然后念了一段长长的咒文,倒进去的血开始发光,最后隐没。 “好了,你们的契约完成了,不过你要注意,这种法阵必须在做完法后消去,不然被别有用心的人发现了,会拿你们的精血来做阵法契的。” 古释吃了一惊,道:“如何销毁?” 无觉道:“需要订契约的双方同时施法攻击法阵。” 古释道:“好。那个,独角兽,我们先把法阵销毁吧。” 忽然,古释心中多了个声音:“主人,你好,我叫玗幽。” 玗幽?古释有些吃惊,问独角兽道:“是你跟我说话?” 玗幽眨了下眼。“你不用说出来就能够跟我说话的。” “哦。我叫古释。”二人在心里面对话。 玗幽道:“嗯,我先变小了吧,免得麻烦。”说着身形开始缩小,直到变为巴掌大小。 古释把它装到袋子里,它露了头来打量三人。 凌絮媛惊道:“它怎么变小了?” 古释道:“它说它原来就是这么小的,只不过遇到敌人,所以变大,不过那是它所能达到的最大程度。” 三人继续赶路,远处的树丛里,被无觉赶走的那帮人正在监视着他们。 “姚大姐,难道就这么让他们走了吗?” “要不然怎么办?那个不露面目的家伙起码有六阶的功力,我们现在不是他的对手。走吧,我们把这件事告诉表哥去。” ; 第五十七章 被围攻 浓雾渐渐薄了些,古释觉得呼吸也顺畅起来。这一走就是半天,三人进入一个狭谷里。 姚玉珊一行已在这里埋伏了半个时辰,正等得焦急,听到脚步声,都探出头来,看到古释三人。 姚玉珊目视表哥栗华路,栗华路摇摇头,不同意现在就进攻。他听到无觉的表现时十分吃惊,虽然自己也是六阶的实力,但刚突破五阶不久,所以在表妹的苦苦哀求之下才答应报仇的。为防万一,他把和自己走得最近的师弟叫了过来。 古释三人越走越远,姚玉珊有些忍不住了:“表哥,就这么让他们走了啊?” “表妹,你放心,我已经让林师弟在前面布下陷阱了,好试探出他们的根底。” 无觉耳尖,隔了好远,仍依稀听到他们的声音,低声道:“有人埋伏,我们改道向南。” 古释二人也不作声,跟着他静静地向右越过土坡。 林立群按照师兄吩咐精心布置了几道陷阱,在远处的石头后面耐心等待,但他几乎等到睡着也不见有人来,不由得纳闷起来。 栗华路这边也是很疑惑,按照约定,林立群不论他们有没有中招都要给自己消息,怎么等了半个时辰仍没有动静?难道他出事了?他越想越不对,让姚玉珊的手下过去打探情况。 半晌,那手下回报:“栗大哥,不好了,林大哥说没有人到过那边。” “什么!”栗华路脸色剧变,自己明明等他们走出好远才说话的,而且声音小得很,他们是怎么知道有陷阱的?难道他真的是我们惹不起的人? 姚玉珊也想到了这一层,道:“表哥,要不就算了。” 还未跟人交手,就劝自己放弃,虽然知道她是一片好意,但众小弟在此,若是示弱,以后怎么立威?栗华路道:“表妹,我怎么可以还未交手就放弃?你们去把他们找出来,我去和师弟商议对策。” 古释三人向南走出老远一段路,又改回向东走。这边的妖兽少了许多,不过他们也乐得轻松。 突然前面传来打斗声,三人好奇,走过去看。 只见残垣断壁处三个穿着紫衣的男子在围攻一个灰衣老者。三人使的是一样的法宝——浑铁宽背刀,御动起来竟也像剑一样灵活,只是三柄刀配合起来有些生涩。老者舞动着一块方形石板,背靠断墙,苦苦支撑。 三个紫衣男子看到古释三人,并没有吃惊,也不抢攻,意在消耗老者的力量。 老者暗暗叫苦,自从五天前抢了一个年轻人的法宝之后便有很多人追杀自己,好不容易躲过追杀大军,不想被眼前三人发现,追了自己一天一夜。论实力,双方平手,但自己在躲避追杀大军时已经用了不少的灵丹妙药,身上所存不多,时间一长,不能转化的混元珠之力定然在体内乱窜,到时候就会落败而亡。 三个打一个,好不要脸!古释上前一步要去帮忙,无觉伸手拦住:“不可造次!你插手不了的。” “那怎么办?无大哥你快救他啊。” 无觉淡淡道:“那老者未必是好人,可能是抢了别人的东西才被追杀的。” 凌絮媛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你们看他腰间的那支玉笛,必定是件厉害的法宝,但他弃而不用,那就说明这件法宝是他不久前得到的。还有,你们看,他衣服上有两片已经干了的血迹,但他们双方都没有伤口,说明血不是他们的,如此推测,最有可能的是他抢了别人的法宝。” 紫衣男子中留着山羊胡子的男人暗想:那边拿着枪的人似乎要过来参和,我还是把事情的起因说出来,免得他们来做和事老。当下朗声道:“贼人!你害死我师弟,抢走他的血玉短笛,今日我们定要将你碎尸万段,为师弟报仇!” 老者并未看到古释三人,应道:“哼!老夫抢就抢了,你们能奈我何!”说完一个转身磕开浑铁宽背刀,瞥见远处观战的古释三人,肠子顿时悔青了。 山羊胡子“哼”了一声,笑道:“你承认就好!”说完催促两个师弟加紧攻击。 老者怒骂:“小王//八蛋敢阴我!”然而他的气息开始凝重,手脚也有些迟缓。 古释见疑问已解,道:“我们走吧。”准备绕过去。 “啊!”老者一声闷哼,一把长剑从后面刺穿了他的胸膛,他只闷哼了一声,颓然倒地。 古释和凌絮媛有些惊愕,明明三把大刀从正面攻击的,怎么他背后中招了? 长剑抖动,飞回栗华路的手里:“穆师兄,这贼子终于死了。” 山羊胡子收回法宝,皱眉道:“栗师弟,是你们!” “不错。对了,穆师兄,这三人将我的猎物抢了去。” “竟有这等事!”穆皎和栗华路师从不同师父,二人在年轻一辈中道行最高,历来为派中高层所器重,他们视对方为眼中钉,明争暗斗已达数年之久,均欲除之而后快,因而穆皎出言嘲讽。 栗华路却当不知,他看到穆皎身旁的同门为中立之人,自己为穆皎的同枝师弟报了仇,他多少要在二人面前给自己一些面子。 果然,穆皎接着道:“既然让我碰到这种事,我怎么能不管?” 古释暗叫糟糕,自己这边只有无觉和独角兽有能力一战,对方却有十几个人,这可如何是好?他暗中对独角兽道:“玗幽,你的伤好了没有?” 玗幽道:“还未完全恢复。”这伤自然是玄炎真气造成的了。 古释道:“怎么办?要不你还是跟凌姑娘还有无大哥先走,我来拖住他们。”转身对无觉说道,“无大哥,等下你保护絮媛先走,我来断后。” 凌絮媛急道:“那怎么行!” 三人一兽正做商量,栗华路已经和穆皎讲好,众人围了过来。 林立群道:“你们还是乖乖的把抢走的东西交出来。” 古释转过身来,放出独角兽,独角兽一落地豁然变大,挡在栗华路等人面前。 穆皎见到独角兽,眼睛一亮,笑道:“原来还有只独角兽啊,妙极妙极!” 古释再傻也知道他对独角兽感兴趣,心想,血契已定,除了把自己杀死,否则他们如何能够抢走独角兽?低声对无觉道:“无大哥,快突围!” 无觉摇摇头,走上前去:“这宝贝是我们收服的,想拿就过来吧!” 栗华路道:“穆师兄,就是他带头抢的,他实力怕不在我之下,可要小心了。”言下之意是稍稍示弱,让穆皎上去跟他打,他在旁边掠阵。 穆皎冷哼一声,道:“难怪可以抢到宝物,我倒要看看他是什么道行,竟能抢走栗师弟的东西。” 嘭嘭嘭!地面忽然震动起来,却是独角兽狠狠地跺脚。 穆皎身形却不动,古释大吃一惊。穆皎见凌絮媛踏在剑上,要用刀背把她打下来。 当!大刀被古释挡下,古释被震得倒退几步。然而又有两把刀砍来。凌絮媛不得不向旁躲去。 无觉右袖一挥,一道灰色光射出,击在两把刀上,这两把刀立刻有些摇摇晃晃的。 这一耽搁,姚玉珊一众有了出手的机会,各种法宝向古释呼啸而来。 玗幽见此,猛地对着穆皎等人吹出强风,将穆皎三人和栗华路之外的众人吹出好远。兵器乒乒乓乓地落了一地。但它这一下攻击并未吸足气,所以攻击完了只觉得头脑昏沉。 无觉忙于应付穆皎三人,无暇顾及栗华路等人,很快古释便被刺伤。若不是栗华路见他修为浅薄,不愿出手,恐怕他早已归西。 咚!这时地面竟然开了一道口,刚好容一个人进去。 穆皎和栗华路心中大喜:难道是宝库?想到这里他们有些迫不及待,使出了八成功力。 无觉压力顿时大增,而被吹走的众人又围了过来。 古释捂着腰间,单手运枪,难以支持。凌絮媛的左腿被划开好大一道口子,鲜血不停涌出,染红了她的裤腿,此时她只能凭借乱了章法的剑术暂保性命。 无觉道:“到裂缝里面去!”手一挥,将二人送进裂缝里,跟着将变小的独角兽扔了进去,自己在外面抵挡进攻。 洞有点深,里面有一扇石门挡住了去路。 凌絮媛站立不稳,撞到伤口,闷哼一声,整条裤腿都染红了,她脸色发白,嘴唇微微发抖。 古释听到她的闷哼,道:“你受伤了!我看看你的伤口。” 呼!无觉落了下来,扔给他一瓶药,道:“你先给她敷药,我来守着洞口。”在外面穆皎等人可以从各个方位发起攻击,但在这里,只要守住裂缝就行了,他的压力顿时松了下来。 忽然,他叫道:“古贤弟,快把机关找出来!”他听到敌人说要用火攻,暗吃一惊,自己的水系法术并不强,抵挡不了多久,若是火烧进来了,这种地方根本无处躲藏。 他左袖一挥,在裂缝处布下一张水膜。 外面的人放火烧了良久,发现并不能将火烧进去,于是改用土系法术。岩石砸在水膜上,竟没有穿透,而是坠在上面。 第五十八章 碰头 古释三人过了三扇石门,坐在地上休息。 独角兽受的伤要轻得多,这时在一旁吞着石块,以应付接下来的战斗。凌絮媛忍住疼痛,将黏住的裤腿撕开,不小心牵动伤口,疼得她脚直抖动,嘴里不时发出丝丝的声音。 她的伤口经过无觉的处理,已不再流血,但伤得太深,恐怕好些日子走不了路。她背着二人,自己敷药包扎。 古释想看她的伤口,但男女有别,之前是权宜行事。 “好了。”凌絮媛脸色苍白。 古释道:“你先喝点水。” 无觉道:“现在不用急了,不过这里机关暗道太多,要小心。而且我看那伙人的目标已经转移到这座废弃的洞窟了,我们只要找不起眼的地方躲起来,应该没问题。” 独角兽已经吸足石块,奇怪的是它竟然在吸完石块后身形一点变化都没有,可能它就是一个活的乾坤袋吧。 无觉道:“玗幽,这里机关重重,千万不可以再跺脚。” 独角兽低鸣一声表示知道。 凌絮媛无奈,只好让古释背着走。无觉在后面简单地布置陷阱。 来到一个十字路口,古释二人先进入右边的洞里,无觉将足迹抹去。 这条路长的出奇,不过没有机关暗器,想来是年久失修,所以机关发动不了。走过三十丈,右转又走出三丈,出现了岔路口。他们一致决定走右边。 古释踏出五步,突然听到机括声,吓得匆匆退回来,却没有看到有暗器飞出来,对无觉道:“无大哥,劳烦你了。” 无觉使了个土咒,一块大石凭空出现,他伸手一推,大石贴着地面滑了过去。 咻咻!当当当当!大石滑过,顷刻间射出上百个暗器,堆在地上密密麻麻的。无觉将大石召回来,开出一条小道。 尽管暗器已经发射,但他们仍走得十分小心。 令他们惊讶的是前面又有一条长长的直道,足有一百丈,不时吹来微风,潮湿而寒冷。洞顶还倒挂着密密匝匝的蝙蝠。听到脚步声,这些蝙蝠纷纷扑来,被无觉几团火烧散。 古释踩着烧焦的蝙蝠,闻着恶臭,几欲呕出来,凌絮媛也好不到哪里去,捂着嘴不停地咳嗽。 无觉走在最前面,发现了一道石门,很快找到机关。石门向上升起。无觉进去查探。 他刚进去就发现一对男女,男的在平整的石块上打坐,一团淡淡的黑气笼罩着他,却不影响无觉看清他的脸庞。只见他头发散乱,遮住半边脸,脸色苍白,在黑气的映衬之下给人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觉。 女的十六七岁,仰躺在地上,衣服上有几处泥污,形容憔悴,双眼无神。 无觉道:“不知二位是?” …… 没有回应。 他提高了声音:“二位。” 古释听到他的声音,背着凌絮媛进来:“无大哥,怎么了?”待看到躺在地上的少女,大吃一惊,头顶传来凌絮媛的叫声:“是宁儿!快过去!” 无觉道:“你们认识?” 古释道:“他们就是要跟我们汇合的人。”打坐的自然是独孤复了。他将凌絮媛放在康宁身旁。 康宁旁边放着一只干瘪了的水袋,凌絮媛轻轻拍了几下她的脸,发现她眼珠略微一动,知道她是受饿脱力了,忙喂了她几口水。 康宁干裂的嘴唇动了几下,将水喝进去,终于有了些精神,看到他们到来,道:“你们怎么来了?独孤大哥呢?” 凌絮媛看到还在打坐的独孤复,怒气顿生,道:“放心,死不了!” 康宁转头看到独孤复无事,出了口气:“凌姐姐,我和独孤大哥好久没吃东西了。” “哦。”凌絮媛取出干肉来。 无觉道:“既然是认识的,那我去把石门放下来。” 康宁急道:“不能放!放了就起不来了。” “竟有这种事!” “我在这里找遍了,也没有发现一个开启石门的机关。你看那边的石门,我们就是从那里进来的,结果出不去了。” “那好吧,希望他们不会找到这边来。” “有人在追你们?啊!凌姐姐,你受伤了!” 凌絮媛道:“小伤。”她很好奇独孤复在干什么,伸手要推醒他。 “别碰!”后面传来无觉的警告声。 但是迟了,凌絮媛已经碰到黑气。黑气激荡起来,一股巨大的力量涌来,将她弹了开去。古释一个箭步冲过去扶住她的双肩,本以为可以稳住,不料力道太大,直推得自己向后滑去,眼看就要撞到身后的乱石。忽的一层水膜挡住了自己,后退之势迅速减了下来。他脚跟用力,将后退之势化解。 凌絮媛咋舌:“竟然如此厉害!” 无觉道:“那是护体之气,当然厉害。” 经此一变,入定的独孤复醒了过来,看到众人,甚是吃惊:“你们是怎么来的?” 凌絮媛冷哼一声。 独孤复有些纳闷,待看到憔悴的康宁,内疚道:“宁妹妹,对不起啊,都是我的错。” 康宁道:“不不不,是我坚持要跟着你的,你也很久没吃东西了,来,这里有干粮。” 独孤复道:“现在还不怎么饿。对了,你们是怎么来的?” “此事说来话长。”当下古释介绍了无觉,然后将进谷到现在的事详细说了一遍。 康宁听了啧啧称奇。 说起自己和康宁是如何来到这里的,独孤复自然是不会说是父亲让他过来的,只说自己和康宁一同送小虎回去,然后在半路上听说这里出了宝物,所以过来,不想中途被人抢宝,连飞廉都被人抢走了。 无觉道:“独孤兄弟,恕我冒昧地问一句,你的修炼之法我从来没有见过,好像不是人界的。” 独孤复心里咯噔一下,暗中问独孤戎。独孤戎表示是从一本书上学来的,他提醒独孤复:“这个人的道行不浅,似乎有清虚境界,不知他为何跟古释他们在一起,不过这样一来也好,我们可以借助他的力量来找魂器。还有,不要让他知道我的存在。” 独孤复暗中答应,回过神来,呵呵笑道:“无觉兄,真是抱歉,我打坐太久,反应有些迟钝了,不瞒你说,这修炼之法是我从一本书上学来的。” 古释和凌絮媛听他这样一说,自然知道他不想暴露独孤戎。 突然,石门处响起脚步声。他们竟然来得如此之快!无觉吃惊不小。 栗华路最先出现,看到独孤复和康宁,暗吃一惊,道:“原来是找到帮手,怪不得不跑了。”对于独角兽,他根本就不稀罕,他现在想要的是无觉身上的法宝。无觉以一敌众的实力令他惊叹不已,这么高的道行,身上必有好的法宝,搞不好还有仙器,一想到这里,他的双眼就开始冒光。 穆皎是一样的想法,他也知道栗华路的心意,从栗华路几次催促自己加快脚步就可以推断得出。古释二人的修为极低,不必顾虑,倒是刚遇到的独孤复二人实力不明。在修真界,可大意不得,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略一思考,他觉得还是让栗华路上去顶住无觉,自己去试探独孤复的实力。于是说道:“白师弟,栗师弟,你们挡住黑色斗篷的人,我去试探那边两人。” 白长英道:“好。”取出浑铁宽背刀来。 无觉道:“独孤兄弟,你来助我,古贤弟护着其他人。”他已经感觉到康宁的修为十分的弱,却感觉不出独孤复的实力,叫他来助自己是要试探他的实力,以便决定是不是要逃跑。 独孤复拿着凌絮媛的短剑护在身前。洞室不算很大,根本无法施展御器之术,反而是短兵相接较为有利。 穆皎见独孤复站出来,道:“上!” 白长英挥舞着浑铁宽背刀砍向无觉,而栗华路和林立群则是慢慢跟上。穆皎见此,心中恼怒,但他跟栗华路实属竞争关系,也不好说什么,只在一旁默默发动焚风咒。 无觉轻易挡下大刀,口中一声低喝,一道龙卷在身前腾地升起,地面上的沙尘碎石缓缓动了起来,向龙卷靠近,然后转瞬扬起,飞入龙卷中。向穆皎几人移动。被穆皎几人轻松躲过。 然而无觉一点都不吃惊,而是袖子一挥,龙卷倏地扩大一倍,对他们的吸力也相应增大一倍。他们使了个沉身之法,黏在地上,尽管有些站不稳,仍催动法宝攻向无觉。 无觉见独孤复手臂微动,要看看他的功力如何,于是默默地撑起护体真气。 穆皎那边的三把大刀顷刻间攻来,他们见无觉并无动静,以为他在尽力维持龙卷,都是心中暗笑。 忽然一股黑气凭空出现在无觉身前,穆皎三人想召回法宝已来不及,只能看着法宝没入黑气里。 栗华路心中冷笑不止。 然而穆皎三人觉得很奇怪,自己的法宝进入黑气里似乎什么事都没有。 独孤复大为失望,本以为自己的修为有进步了,谁知道仍是如此浅薄。 这时穆皎的焚风咒已经完成,喝了一声,对准古释这边双手猛推。 无觉道:“不好!”跳到古释三人身前,左手平举,一面青色光盾瞬间形成,右袖里的灰色法宝飞出,没入光盾里,光盾立刻展开,罩住众人。 穆皎暗想:好快的反应!只见他双手中间出现一个红点,一股烈火呼啸而出,席卷整个洞室。 栗华路几人受不得热,退了出去。 ; 第五十九章 吸取他人的力量 古释看着光盾外面一片火红,有些目瞪口呆。 洞内一片光亮,穆皎也看不到无觉几人有没有被烧到,只能是勉力支持法术。 他坚持了一会儿,觉得不能把灵力都耗尽了,免得无法与栗华路抢宝,于是撤了法术,要看清古释等人的情况。 咻!一道青光闪来,他的左肩一痛,手臂顿时没了力气,骇然大惊,只得退出洞室。 白长英问道:“穆师兄,怎么样了?” 穆皎不欲暴露自己的伤势,道:“他们的实力不弱,我怕是对付不了了,栗师弟,抱歉了。长英,乔臻,我们走。”无觉能够伤他,他当然不会傻到再正面对敌,先躲在一旁,观察无觉有没有受伤,如果受伤了,到时候再来抢法宝也不迟。 栗华路没有想到他说走就走,也不好意思强留,对林立群和唐建文道:“那我们也走吧。”林立群只是五阶的修为,对自己的帮助不是很大,穆皎已经走了,他自然是跟着走了,之前的一条岔路里有一道石门的,不知里面有没有宝物。 洞室内的烈火没了支持,很快熄灭。 无觉将结界收了,拍着胸膛道:“好险啊。” “洛书师兄。”在一个巨大的石室里,灯火辉煌,一个书生模样的中年男子正在翻阅案宗,他的肥胖师弟跑了进来。 “什么事?” “师兄,聆方道的机关动了,看来是有人进来。” “很好,我正要抓一些人去做活祭。赤铜,你帮我带封信给腾蛟。”洛书立即书信一封交给赤铜,“哼!仙器可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对了,师父怎么还不回来?这都半个月了。” “絮媛,你现在觉得如何?”古释问道。众人已经来到洞窟深处。 听到古释如此称呼凌絮媛,独孤复微微一怔,但其他人显然将注意力放在受伤的凌絮媛身上,并未注意到他的异常。 躺在木板上的凌絮媛道:“已经不痛了。” 无觉道:“都怪我,只带了些效果差的药,不然现在你就可以自己走了。” “无觉大哥,你已经帮了我们很多了。” “嘘”无觉这一下着实吓了他们一跳。 众人屏气凝神,然而并没有听到什么。但古释和凌絮媛对于他的修为是深信不疑的,此刻看着一动不动的无觉,希望他告诉众人听到了什么。 无觉又听了片刻,这才告诉他们:“前面好像有机关转动的声音,以防万一,我去试探。”走上前去,按之前的方法用一块大石头试了一下,然而长长的通道里并没有机关发动。他怕试探不准确,多试了两次,情况一样。道:“难道是我听错了?你们在这里等一下。”撑起护体真气,一步步慢慢走了过去。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五步,咔嚓!当当当!这下机关发动的声音异常响亮。 古释正要叫出声来,一阵淡淡的烟从身旁的石墙里渗出,转眼间弥漫整个通道。无觉的声音从前面传来“烟有毒”。 然而为时已晚,古释几个没有及时发现,待知道了已经吸进去不少。他们只觉得头昏眼花,酸软无力,纷纷倒在地上。 “洛书师兄,他们醒了。”腾蛟笑吟吟的。他现年四十,但头发已然花白,着一袭黑衣,背后画着一条金蛟。 “哦?这么快,走,去看看。” 古释、独孤复、无觉三人被捆绑着关在一间石屋里,这时三人都已醒来。古释看着昏暗的火把,为凌絮媛和康宁担心。 独孤复暗自运功,发现提不起灵力来,挣扎了许久,无奈地放弃了。 忽然石门打开,洛书和腾蛟走进来。 古释喝问:“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把我们抓到这里来?还有,两位姑娘在哪里?” 洛书哈哈一笑:“你的问题还真多,我不能回答你。” “用下三滥的手段把我们抓了,这就是你们的所有本事了吗?”古释骂道。 “哼!随你怎么说。我们走,去另一间牢房。”洛书随便打量了古释三个,到另一个牢房看被关押的穆皎几人。 独孤复暗问独孤戎:“父亲,这下如何是好?” 独孤戎道:“不用急,你试着吸收一下魂力。”这魂力乃是无回谷特有的灵气,有人说是怨灵之气,有人说是黄泉之气,更有人说是最接近传说中的混沌之气的灵气。独孤戎也是觉得很奇怪,这无回谷的魂力和魔界的魔气是一样的,只不过自己多次进谷,发现魂力对于自己的修为已经没有帮助。此次进来,一来是想找到魂器,保存自己的魂魄,二来是找几件好的法宝,三来是看看能不能吸收魂力,以便恢复。 独孤复平静下来,闭上眼睛,聚精会神地感应魂力,然而这里的魂力十分的稀薄,他感应良久,发现这点魂力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叹气道:“父亲,这里的魂力比在石室里的还要少。” 独孤戎道:“那也没多大关系,那个无觉应该很快可以恢复功力。” “但愿如此。” “赤铜,你去看看赤媚他们准备好了没有。明天就是活祭之日了。”洛书道。 赤铜道:“我这就过去问问。” 祭祀每个月都有一次,之前都是师父来主持的,但是到现在师父还未回来,洛书只能是安排所有的事情了。 很快赤铜来报告说准备好了。 在赤铜的身后,还有一个人,是大祭司派过来的,他藏在一件白色斗篷里,蒙着脸,只露出一对眼睛。这件白袍背后画着一条黑龙,黑龙张牙舞爪的,跟一般的祥龙图案不同,隐隐透出一股冰冷之气。他就是十二祭司中的黑龙祭司了。 洛书道:“一切有劳师兄了。” 黑龙祭司点点头。 赤铜带他去关押古释的石室。 古释道:“你们有没有感觉到体内有灵力在流动?” 独孤复道:“有一点,不过不足以挣脱这绳子。” 无觉道:“我也是这么觉得,耐心等等,机会一定回来的。” 这时候石门打开,黑龙祭司走了进来,石门接着落下。 三人盯着他看。 黑龙祭司也不说话,打开石门,进来就摸着无觉头顶。把无觉吓了一大跳。然而他并没有别的动作,只是点点头,又摸了摸古释,最后摸向独孤复。 独孤复心想:这家伙究竟要干什么?是在下咒还是下毒?眼看着他的手离自己的脑门越来越近,咬咬牙头一偏,躲了开去。 黑龙祭司怔了一下,冷哼道:“躲什么!”双手摸去。 独孤复见古释二人没事,被黑龙祭司搞糊涂了,这一愣神脑门就被摸上了。他正要问黑龙祭司,忽然感觉到一股熟悉的力量,顿时一乐: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按照独孤戎所传心法,将神识集中在头顶。 黑龙祭司正要检查他力量的恢复情况,不想一股吸力吸住自己的手,体内的力量像水泻般流出,马上明白是面前的男子在吸取自己的力量,心中骇然,想要缩手,不料吸力非常大,竟是挣脱不开。想要叫喊,发觉喉咙干涩,发不出声来。 古释和无觉有所察觉,问独孤复怎么了。 独孤复正在运功吸取魂力,无暇回答。 古释对无觉道:“无大哥,快帮他一下!” 黑龙祭司听他这么一说,心中大喜:快撞过来啊!快撞过来啊! 谁知无觉并无半点动作。古释问道:“怎么了?” 无觉道:“好像吃亏的是这白袍之人。” 古释仔细一看,果真如无觉所说,白袍人正在微微发抖,吐气也变得沉重。 无觉接着道:“我们再等等。” 独孤复只觉这白袍人身上的魂力虽然不多,但是很纯净,很快就把自己身上的毒冲散。他体内的魂力越积越多,似乎要冲破自己的极限,这一下他猛地惊醒:这魂力可不能一次吸太多,否则会影响以后的修炼。 他神识一松,减缓了对魂力的吸收。 黑龙祭司这时已是十分的虚弱,打定放弃的主意,忽然感到手上吸力骤减,睁开眼来,重心不稳,往后跌去。 独孤复用力一崩,把绳子挣断,握紧拳头朝他脸上全力打去。 黑龙祭司此刻哪里还有力气躲开?生生吃了一拳,眼冒金星。 独孤复生怕威力不够,又狠狠地打了十几拳,见他毫无动静,方才仰倒在地喘息。 古释喜道:“独孤兄,你恢复力量了?” “嗯。”独孤复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双脚因长时间被绑,有些酸软,才迈出一步就向旁倒去,胡乱之中抓到装尿的陶罐,但借不了力,终于跌坐在地上,陶罐砰的一声碎了。 三人暗叫糟糕,独孤复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三人屏气静听了一会儿,发现没有人走来,这才大大地松了口气。 独孤复道:“我来给你们松绑。” 无觉道:“先不急着松绑,你去给我们找解药来,顺便打探二位姑娘的下落。这个人正好可以替代你。” 独孤复道:“好,你们可要小心了。”过去脱开白袍,发现里面是一个年轻男子,他手一挥,一股黑气飚射而出,刺穿男子的胸口,然后将自己的衣服套在他身上,把他捆得严严实实的,放在古释旁边,“我很快回来。”说着松开古释和无觉的绳索,套上斗篷,把脸遮住,出了牢门,观察了一遍石门,发现并没有开启机关,过来和古释二人商量。 无觉道:“既然如此,只能是兵行险招了,你压着嗓子喊一声,看能不能糊弄过去。” 唯有如此了,独孤复走到石门边,粗着嗓子喊了一声“来人”,很快一阵脚步声响起。 第六十章 冒充黑龙祭司 石门打开,一个尖嘴猴腮的人看了眼牢中之人,谄笑道:“师兄,做好了?” 独孤复点点头,嗯了一声,不敢多言。 “那我送送师兄吧。”尖嘴猴腮的朱枫做了个请的手势。 独孤复点点头,跟着他走去,背后传来私语“黑龙祭司竟然说话了,以前我都不知道他是男是女的。”“对啊,我也是这样想的。”“我还以为他是哑巴呢。” 独孤复心想:白袍人看来是沉默寡言之人,我要少说话才能装得像。 二人走在巷道里,朱枫不停地巴结独孤复,想让他为自己向大祭司求些灵药。独孤复已经打定主意不说话,对于他的请求只作不知。 将要走出巷道,朱枫突然转身跪了下来,双手捧着一块手掌大小的玉佩,求道:“黑龙祭司,求你了,我卡在若虚后期已经很久了,再不提升的话宗主就要将我派到外面去了,求求你,求求你。” 独孤复见他扯住自己的斗篷,快要扯下帽子来,不耐烦地说道:“好,我答应你。” 朱枫大喜,将玉佩奉上:“师兄,请务必收下小小心意。” 独孤复道:“你先拿着,灵药还不一定能求到。” “一定能的,师兄一定可以的。”朱枫将玉佩往独孤复手里一塞,起身告辞。 独孤复看着手中的玉佩,哭笑不得,继续向前走去。 这里已不是地道,他惊讶地看着周围的环境,发现有不少的土堆,将一条条路割开,而地上只有零星的野草。看到附近有不少人,他只好低着头,慢慢地沿着大路走去。 咕咕,咕咕! 忽然他听到左边有咕咕声,好奇地转头去看,只见一个十分高大的人在向自己招手,他看了看周围,并没有其他人,指了指自己。 那高大的人点点头。 独孤复无奈地走过去。 “有没有人跟着你?”那高大之人低声问道。 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已经发现我的身份,他是来救我们的?独孤复吃不准,只好说道:“没有。” “那好,请跟我来。” 独孤复只能跟着他走。 一路兜兜转转,终于来到一间石屋前。那高大之人道:“请进。” “那你呢?”独孤复怕自己已经露出马脚,想让他一起进去。 “我在外面把风。” “哦。”独孤复打量一番石屋,慢慢地走进去。 只见里面非常昏暗,他好一会儿才能适应。扫视一遍,里面只有一些椅子。忽然,他想到牢房那边的守卫的私语,惊出一身冷汗:真正的黑龙祭司是几乎不说话的,而自己说了那么多的话,也就是说外面那人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骗自己进来的! 外面只有一个人,他决定先出去试探那人的口风,如果不对头,就偷袭他。 就在他转身时,一个声音从石室深处传出来:“黑龙祭司,这边请。” 豁地一下,两边墙上腾地燃起六个火把,将石室照亮。 独孤复这才注意到前面有一堵屏风,绕了过去,看见一个束发白衣之人背对着自己。他故意踏出声音来。 那人转过身来,凝视独孤复一会儿,道:“信带来了吗?有没有被洛书的人跟踪?” 独孤复一开始见他没有做声,吓得魂都出来了。听到他的话,摇摇头,立刻翻找袖子里的东西。一阵手忙脚乱之后找到一封红色的信和一张字条,将信交给他,正要把字条收回,眼睛一转,瞥到上面写着“不忘井水”四个字,也没有在意,将它收回袖中。 那人见他行为怪异,脱口而出:“承恩一辈。”盯着独孤复。 “什么?”独孤复嘀咕道。 那人也不说话,静静地看着独孤复。 独孤复反应过来:他是在试探自己的身份!暗语是什么?不会是字条上的字吧?试一试。他强自镇定,暗暗戒备,道:“不忘井水。” 那人点点头,将一封蓝色的信交给他:“麻烦你帮我把这封信交给大祭司。” “好。”独孤复不敢大意,连忙接过信装进袖子里,问,“还有事吗?” “没有了,你去吧。”他竟不等独孤复离去就转过身来。 独孤复松了口气,退出石屋,在高大之人恭送下回到大路上。独孤复很奇怪那白衣之人要做什么,因此和高大之人一辞别就找了个偏僻的地方,掏出信来。之前凝神戒备,没有注意信,这时心中好奇之情高盛,双手用力,不但没有撕开,连褶皱都弄不出来,他好胜心起,加了把力,还是撕不开。 独孤戎道:“不要费力了,这封信是用特殊的材料制成的,开启需要特殊的手法。” “那算了,我还是早点找到凌姑娘她们。” 洛书负手出神地看着前面圆形黑石台中间平放的巨型血红大斧,连赤铜的叫唤也没有注意到。赤铜走过来,又叫了两遍,才把他叫醒。 “赤铜,什么事?” “禀告师兄,黑龙祭司回来了。” “好。” 独孤复不情愿地站在霸魂殿中,他本来找了条路要去刺探情况,谁知赤铜找到自己,把自己请了过去。他观察四周,发现殿两侧各有一排石柱支撑顶部,殿中深处有一把石椅,除此之外并无他物。他在殿里等待良久,甚是急躁。 一片脚步声响起,他转过身来,看到之前到过牢房的白衣之人,不知如何称呼,只好躬身作礼。 洛书忙道:“哎呦!怎么能让黑龙师兄施礼?可真是折煞师弟了。” 独孤复很是错愕:那黑龙祭司是他们的师兄?这下可要露出马脚了! 洛书呵呵笑道:“有劳师兄了。” 独孤复一怔,道:“小事一桩。” 洛书道:“师兄,听说风回师弟把你找了过去,不知可有此事?” 风回师弟?难道是把自己叫到石屋里的人?独孤复微微皱眉,也不作答。 洛书道:“师兄可要知道,风回师弟是师父贬责之人,跟他走得太近,只怕师父会不高兴的。” 既然他叫自己师兄,那应该多少给些面子的,独孤复不想说过多的话,怕暴露自己,于是沉声道:“这件事与你无关,你最好不要插手!” ; 第六十一章 策反煌煊 “是是,恕师弟我多嘴了。” “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先走了!” “好,师兄慢走,赤铜,送师兄。”洛书给赤铜使了个眼色。 赤铜会意,道:“师兄,请。” 独孤复大袖一挥,当先走了出去。 洛书眯着眼看着他远去,冷哼一声。 赤铜很意外黑龙祭司没有拒绝自己把他送到清灵殿。独孤复则是乐得有人带路,但很不耐烦他的一大堆问题,很多时候只是鼻子发出闷哼声,赤铜不敢越界,识趣地带开话题。 站在殿前,赤铜没有告辞,而是看着独孤复。 独孤复一眼便看到殿门上张着一面泛蓝光的结界,心想:他这是要做什么?还有,这是什么?是结界吗?冷笑一声,道:“怎么,你要跟着进去?” “不不,师弟我恭送师兄回去。” 这下独孤复为难了,佯怒道:“谁说我要回去?我还有事未做,这件事不是你能够知道的,还不退下!”他平日在军营里出入惯了,身上或多或少有一些霸气。 赤铜虽身负洛书的使命,但不敢造次,只得唯唯诺诺地告辞。 独孤复确认他已经离开,走到结界前观察。 “复儿,试试这白袍能不能透进去。我总觉得结界的钥匙是祭司的衣服。你看这门柱上的图案。” 独孤复细细看去,只见门柱上刻有十二生肖的图案,最上面是一个圆圈,道:“我试试。”说着举袖伸向结界。 不行! 独孤复有些无奈。万幸的是结界并没有反弹之力。 “父亲,走吧,打探解药的下落要紧。” 他收回袖子,正要转身离去,一个声音传来,“龙师兄,是你啊。” 他转过身来,看到一个小伙从殿内走来,于是点了下头。 小伙拿着一块白玉小盘在门柱上照了一下,走出来,道:“师兄你去了好久,大祭司他等得不耐烦了。快跟我来。”说着他又照了一下。 独孤复看到他往门柱最上面的圆圈图案上照,这才知道圆圈也有作用。嗯了一声,待小伙转过头来,指指门柱,然后摆摆手,示意自己没带玉盘。 小伙嗤的一声笑了:“我就知道师兄你又忘了,所以我在外面等师兄你回来。”这次他让独孤复先进去。 既已进来,小伙在前,带着独孤复进殿,进出三间石室,来到一座高台前。高台足有十丈,一道石阶从台顶延伸下来,共五十级。抬头望去,只见顶上平台边用白石雕栏围住,饰有十二个兽首,便是十二生肖了。 “师兄,快上去吧,大祭司他等着你。” 独孤复犹豫了一下,拾级而上,每一步都在寻思着接下来要怎么做,因而踏得非常慢,那小伙一直向他挥手催促。 踏到第四十五级,独孤复看到高台中间的石台旁站着一个面向自己的白袍之人,心想:不能紧张,不能紧张…… 大祭司道:“黑龙,事情办得如何了?” 独孤复想:这大祭司和黑龙是何等熟悉,自然是说过话的,我可不能说半个字。于是抽出袖中之信双手捧送过去。 大祭司拆开看了,自言自语道:“明天就动手?也好,省得夜长梦多。”抬头问独孤复,“他还跟你说了什么?” 独孤复摇摇头。 “好了,你下去吧。”大祭司挥挥手让他下去。 独孤复欢喜若狂,退到石阶顶,转身就要走下去,突然一股力量从身后袭来。他未及吃惊,脚下用力要逃跑,不料全身上下完全不能动弹,顷刻间心下骇然。 大祭司走过来像提小鸡似的提起他,扔到石台边,蹲下来扯开他的面巾,喝问:“你究竟是什么人?黑龙在哪里?” 独孤复没有说话。 大祭司恼怒,大袖一挥,独孤复身上压力倍增,直压得他的肋骨咯咯作响。“你说是不说?” 独孤复一言不发,运功抵抗。 “哼!”大祭司在他身上重重拍了一掌,独孤复立刻觉得有千万根针扎在身上,剧痛难当,额头上已是大汗淋漓,忍不住叫出声来。 “还不说?” 独孤复想起风回曾问过自己有没有被洛书的人跟踪,心想他跟风回是一伙的,那对付的肯定是洛书,正要虚报洛书的名字,忽然觉得疼痛顿减。 “师叔,洛书师兄求见。”刚才的小伙跑了上来。 “他来干什么?”大祭司看了下独孤复,猜想:难道这假黑龙是洛书那边的?不然他怎么在这假黑龙刚来不久就过来?莫非是想打探我的口风?这件事需要谨慎处理。当下说道:“你在这里看着这个人,不要让他跑了。”走下石阶去见洛书。 “黑龙祭司,你怎么冒犯大祭司了?” “我怎么触犯他了?我也不知道啊。是不是因为我去见了那个人?” “那个人?你是说,你去见了风回?” 独孤复见他的表情有些奇怪,既不像是愤怒,又不像是害怕,倒有点像是高兴,料想他跟口中的风回有一定的关系,于是咳了一下,道:“对对,我去见过他了,而且带回来一封信,交给大祭司,然后大祭司就把我抓了。”说着他斜着眼扫了小伙一眼。 小伙抬手摸弄着下巴,陷入了沉思。良久,他回过神来,道:“那封信你看过了没有?” “我怎么可能看过?” “那就奇怪了,大祭司不是支持风回的么?”小伙声音转低,但是独孤复耳力甚好,听得清清楚楚。 独孤复不知道他说的支持是怎么一回事,但是风回跟大祭司的关系一定很好,只要自己装作风回有要事要自己转达,相信这人会去转告大祭司,到时候自己就有时间把这黑气束缚去除。 小伙看了一眼独孤复,道:“关于风回,你还知道什么?” 独孤复很好奇风回的身份,但也不能问,这样的话就会暴露自己的身份,眼珠稍微一转,道:“对了,风回还跟我说了一件事,他说不能跟大祭司说,而要跟你说。” “跟我说?怎么可能?你不会是在骗我吧?他从来都只相信大祭司一人。他之前见你的时候是不是跟你对过暗语?” 独孤复想起风回临时跟自己对暗语以致把自己吓得不轻这一回事,点了点头,但立刻又摇了摇头。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点头是承认他很小心,摇头是说他不是只相信大祭司一人,他,”他绞尽脑汁回想在这里所见过的人,忽然,嘴角略微上扬,接着道,“不瞒你说,其实他还跟一个人交往很深。” 小伙来了兴趣,凑了过来。 独孤复轻声道:“那人跟洛书走得比较近。” “什么!”小伙腾腾腾地退了几步,脸上又是惊讶又是愤怒。这下独孤复真的感到奇怪了:他这是怎么了? 独孤戎感觉到儿子的不解,道:“复儿,你还不明白?这人其实不是风回和大祭司那一边的,我猜得没错的话,他是洛书安置在大祭司身边的内应,至于大祭司和风回的阴谋,我想应该是要削弱洛书一系。” 独孤复道:“父亲说得很有道理,既然如此,我们不妨让他们先斗起来,好趁乱逃走。” “正应如此。” “你不是说风回有事要你转达的么?”耳畔传来小伙平静下来的声音。 独孤复已想好对策,慢慢道:“风回说,他已经知道你在帮谁做事,但是他不计较,只要你能为他做事,他就会给你非常大的赏赐,而且他现在已经掌握了谷内的七成力量,就连洛书身边也有很多他的人。” 小伙听了他的话,身子微微发抖,道:“你说的可是真的?但是你为什么被大祭司绑起来了?” “大祭司他知道洛书要来,而且他也知道洛书发现了我跟风回接头,于是便把我绑起来好让洛书麻痹大意。说到底就是为了骗洛书入瓮。” 小伙沉默不言。 独孤复抓紧劝说:“你听我说,洛书现在已经是自身难保,你莫要跟着他一起趟这浑水。” 小伙道:“那,那风回师兄他让我做什么?” 独孤复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策反成功,但肯定让他产生了动摇,笑道:“其实,那也很简单,他只要你把一封信交给洛书。这封信由我来写,收信人是风回师兄,目的是让洛书错判时间,好杀他个措手不及。” 小伙暗自思量:这确实是个不错的计谋,这样一来洛书必定要在这场斗争中失败。洛书这人平时两面三刀的,表面上看对我们不错,暗地里却常常让我们吃亏,如果不是他抓住我的把柄,哼!也不知道他给我的条件能不能实现。算了,我还是投向风回师兄吧,风回师兄好歹是谷主最疼爱的徒弟,而且平时与人和善,在谷中很吃得开,更何况我没有什么把柄在他手中,自然无碍。我助他一臂之力,让他当成谷主,他肯定会感激我,而且他的手下也会尊敬我,到时候恐怕我就是这里的一人之下了。 “怎么样,你考虑得如何?” “容我想想。” 这时,石阶那边传来脚步声,两人一愣,来得好快啊。当先一人正是大祭司,紧跟着的是洛书。 ; 第六十二章 神兽廌 洛书看到独孤复被绑在石台旁,有些惊讶,问:“大祭司,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人不是黑龙,洛书师侄,请问你,真正的黑龙在哪里?”大祭司的声音虽然平静,但是在场之人都听出他的不满。 “这个,这个,大祭司,不瞒你,我是找过黑龙祭司,但我只是跟他说了几句话,并未做过多的挽留。你说是吧。”这最后一句是对着独孤复说的。 独孤复当然不能为他开脱,道:“不对,大祭司,他派人跟踪黑龙祭司。”他知道大祭司跟风回的关系,对于别人的跟踪肯定非常恼怒。 果然,大祭司怒哼一声,沉声问:“洛书师侄,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洛书脸色不变,道:“其实是赤铜师弟看到黑龙祭司在一个地方徘徊,于是请他过去。对于他的失礼之处,我在这里代他赔个不是。” 大祭司道:“既然是误会,那就好。走,我带你去看看明天活祭用的道具。煌煊,你要好好看着这个人。”当先走去。 洛书看了眼独孤复,略一沉思,跟了上去。 待他们一走,独孤复道:“怎么样,我说的不错吧,洛书现在对于我跟大祭司的关系起了疑心,相信很快就会掉进大祭司的陷阱。” 煌煊道:“你说的不错,我现在跟过去看看洛书的反应。” “诶,那你给我松绑啊。” “很抱歉,这种绑我也不会解,你就先这样呆着,等大祭司回来。”煌煊不再理会独孤复,向大祭司二人的方向跟去。 独孤复暗喜,看着他步下石阶,暗中运功。 独孤戎想:这里的人都是使用魂力的么?这样说来,我并不是第一个吸收使用魂力的人,不知道他们这里有没有使用魂力的书? 大祭司的魂力之索比黑龙的要厚实许多,独孤复全神贯注运功之下,还是用了很长时间才松绑。独孤戎跟他说了自己的想法。当下迅速地下了祭台,走进了一间石室。 祭司用的道具没有改变,但是大祭司却没让洛书走,带着他足足绕了一圈,这让他实在有点焦急,因为大祭司说刚才那个黑龙祭司不是真的,那就意味着关在牢房里的人很有可能逃走了,不管是不是大祭司在撒谎,这件事都必须弄清楚。 大祭司也想到活祭的人逃走了,不过他并不紧张,因为明天并不是要进行祭祀,而是要干大事,现在自己就算把洛书强留住也没有多大用,弄不好自己也会重伤,既然这样,就带着他兜一圈,顺便打探他的情况。 洛书道:“大祭司,不知道你是怎么发现那个人不是黑龙祭司的?” “我跟黑龙经常接触,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洛书也知道自己问得傻了,道:“如果他不是黑龙祭司,那么他肯定是被抓的几个人中的一个,因为我知道黑龙祭司确实去了一趟牢房。” 大祭司心想:你果然焦急了,把自己跟踪一事都说出来了,哼!萧升师弟怎么会这么大意,着了你的道?回过神来,道:“你说得不错,不过不要紧,他已经被我用轩浑之绳捆绑,不必担心。洛书师侄,走,我最近发现那只巨兽好像抵抗不住亡灭法阵的威势了。” “真的?走,我们过去看看。” 独孤复看着煌煊的背影,心中喜道:看来他们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发现我已经逃走的,我得赶紧找到凌姑娘她们和解药。 他避开大祭司的路线,在祭司谷里转,遇到人就说大祭司要用丹药,可惜所问之人多半不知道大祭司的丹药放在哪里。万幸的是这些人平日里吃过黑龙祭司的不少苦头,对于他的询问也不敢质疑。 寻了很久,又转回原来的地方。独孤戎道:“复儿,我们不妨进去那边一趟,说不定有所收获。他指的是大祭司带着洛书所去那边。” 也只能这样了,独孤复找来一人,让他先进去找大祭司,得知大祭司不在里面,于是放心地走了进去。 “黑龙祭司好。”一路上站着很多穿着跟煌煊一样的人,独孤复看到守备十分森严,知道这里必定藏有贵重物品,嘴角一扬,暗暗冷笑。 “啊,是黑龙祭司啊,你来巡查了?”大石门前有一个提着刀的中年男子。 “嗯,把门打开。” “这——” “废话什么!快点!”独孤复知道大祭司肯定进去过,若是自己多说话就会把自己的意图给暴露,还是直接用祭司之名来压他们比较好。 中年男子果然不敢违抗,在石壁上摸了一下,石门轰然打开。独孤复信手走了进去。石门里面出人意料的并不是一个石室,而是另一片宽阔的地方。这个地方呈四方形,中间是一个方形池塘,宽十丈,池中白气升腾,池中央有一个方台,台上有四根三尺来高的黑色立柱,立柱正中间卧着一只巨兽,独孤复站在它的后边,只能看到它浑身长着黝黑浓密的毛,长长的尾巴无力的贴在屁股上。独孤复沿着池边小道转到它的正面,这才看清楚它的样子:狮子脸,额长一个春笋般的一尺长角,眼睑很厚,鼻孔如拳大,嘴边两根长须随着呼吸轻轻地摆动,两根獠牙扣在下巴上一动不动,四只爪子十分锋利。 “神兽廌!”独孤戎十分惊讶。 “父亲认识这只巨兽?” “不错,想不到竟在这里看到它。我还以为它已经死去。这只神兽看起来有些疲惫。” 忽然父子俩感觉到一股寒意,向神兽望去,原来它醒了过来,睁着斗大的眼睛凝视自己。 独孤戎道:“它果然如传闻中那般厉害,竟能感觉到我的存在。” 独孤复道:“什么,它知道父亲你在这里?” 廌打了个响鼻,嘴巴不见半分开合,却传来声音:“你们是谁?怎么会到这里来?” 独孤复问父亲:“父亲,怎么回答它?” 独孤戎道:“无妨,我来回答它。”对廌道:“你是神兽廌吧?我们是被抓到这里来的,刚刚逃了出来,见大祭司进来这里,便进来看看有没有出路。” ; 第六十三章 白鼠祭司的单相思 廌道:“哦?这里没有出路,你们还是到外面去吧。” 独孤戎道:“这个是亡灭法阵吧。想不到这里有这种法阵。” “咦!你认识这种法阵?你究竟是什么人?” “人?哈哈哈哈,我可不是人,这种法阵在人间确实少见,但是在魔界却是稀松平常。” “哦,原来你是魔族。哼!你们走吧,我不想见到你们魔族。” “既然如此,那好,复儿,我们走。” “父亲。”独孤复有些吞吞吐吐。 “怎么?” “我想问一下它这里多长时间有人进来。” 廌道:“他们每三个时辰过来巡查一遍。” “哦,多谢了。” 廌看着他走出去,自言自语道:“魔族?有点意思。” 古释看着黑龙的尸体出了神,无觉则在潜运灵力。突然,石门被打开,把古释惊醒,古释正了正身子,看着进来的人。 那人端来一只大碗,盛满了清水,放在牢门边上,道:“水我放这里了,你们自己喝。” “知道了。”古释道。 那人竟没有出去,而是盯着黑龙的尸体看,忽然间,他用力嗅了起来。古释大惊,虽然黑龙流的血不多,但是石室中空气本来就不流通,此时室中的空气里必定混有血腥味。 噗——,一声异响,那人和古释立马知道是什么,不约而同地闭上了嘴,屏住气息,看向无觉。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肚子正在闹腾。”无觉的声音有些怪怪的。 那人冲上来啐了他一口,骂了一声“我干//你姥//姥的”,然后边伸手在嘴边扇边冲了出去。 古释脸色有些惊讶,无觉这招也太损了。无觉尴尬地咳了几下。 石门落下,室内的空气无比浑浊。 独孤复刚走出禁地,就有人走过来禀报:“黑龙祭司,白鼠祭司请你过去一趟。” “在前面带路吧。” 这一路没有遇到大祭司,令独孤复有点好奇:他是不是跟洛书出去了? “到了。祭司大人,请进去吧。”两人站在一个巷口前。 “你不进去?” “白鼠祭司大人有令,如我这般低贱之人不能进去。请进去吧。”他说完转身就走。 独孤复想到大祭司马上就认出他是冒牌,这白鼠祭司肯定也可以,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问独孤戎:“父亲,我们还是不要进去了吧?” “也好,省得麻烦。” 这句话刚一说完,巷子里面飘来一个声音:“黑龙,进来吧。”竟是女人的声音,让独孤复有些吃惊。 独孤复听到她的熟络的叫法就知道不好,他看了看巷子里边,又望了望远处带路之人,心想还是进去见机行事,迈开步伐走了进去。 有了心理准备,这段路走得也算平稳。走到尽头,只见面前出现很多架起来的粮箱,左边的一个粮箱下站着一个穿着跟自己一样的人,只是个头非常小,恐怕要比自己矮上两个头,看来就是那个白鼠祭司了。 白鼠祭司正望向这边。“黑龙,你来了。” 独孤复也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黑龙,你还是这般冷漠。” 独孤复不置可否。 白鼠祭司继续道:“黑龙,我问你的事你考虑清楚了没有?” 怎么这个黑龙跟这么多的人有关系!独孤复有点无奈,难道自己选错人了吗?当下冷冷地盯着白鼠祭司。 白鼠祭司叹了口气,道:“黑龙,我再问你一遍,这是最后一遍了,无论事成与否,我都不会再问了。” 毫无回复。 白鼠祭司道:“黑龙,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到外面去?” 到外面去!这是个好机会!独孤复心中狂喜,看来出路是有了。他几乎就要点头,忽然醒悟,暗暗责备自己差点忘了同伴。 白鼠祭司见他的头略微动了一下,知道他心中正在犹豫,加紧劝说:“黑龙,你好好想想,在这里我们已经修炼到尽头了,不可能再有提升的余地,与其在这里终老,不如到外面去找出路。”她停了一下,继续道,“而且,这里很快就要变天了,到时候无论你站在哪一边都不讨好,他们两边都许下很好的承诺,但是,据我这些年的观察,他们很可能不会兑现诺言,等到大事一成,他们就会铲除异己。你现在不考虑跟我一起走,以后想走就来不及了。” 独孤复心想:这个女人看来跟黑龙并不熟,只是单相思而已,既然如此,我先答应她,找到出路。用手指指喉咙,轻轻地摇摇头。 “你是说你现在说不了话?”白鼠祭司一语道出独孤复的意思。 独孤复点点头。 “既然这样,我说你点头或者摇头就行。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出去?” 独孤复点头。 “那我们什么时候动身?现在?” 摇头。 “明天?” 点头。 “好,明天这个时候你到这边来。我在这里等着你。”白鼠祭司说完转身就走。 独孤复本想问她出路在哪里,见她如此,按耐住心情,仔细记住路上标志。 “黑龙祭司,你怎么在这里?”一个熟悉的声音吓了独孤复一跳,是煌煊。 独孤复道:“是你啊。大祭司本来就是装给洛书看的,当然不会把我绑得太严实。这不,我有任务在身,要帮他拿解药和祭司法宝。这样,你去拿解药,我把法宝拿给他,如何?” “也好。” 煌煊就要迈步,独孤复把他叫住:“你要记得是哪种药啊。” “放心。” 独孤复看着他离开,自己转到一座土坡后,静静地等待。不久,煌煊就回来了。“呐,师兄你拿好了。”他递给独孤复一个紫色的小瓷瓶。 独孤复拿出一封信,交给他,道:“这就是要落到洛书手上的信,你可一定要交到他手上啊,不然事情就不好办了。” “小弟办事,你就放心吧。那我去了。” “事成之后,大祭司必定重重有赏。你去吧。”煌煊应声而去。 独孤复觉得这人十分的好笑,江湖经验也太少了,不过,嘲笑归嘲笑,他收好瓶子,朝牢房那边走去。 古释庆幸躲过一难,躺在地上。 无觉道:“古贤弟,你放心,相信独孤兄弟很快就会回来的。” “无大哥你说得对,只是我总是有不好的预感。我是不是太多心了?” “这不怪你,换成是谁都一样的。其实我也有点担心。” 隆——,石门被打开,古释二人正揣度是谁来了,就听到独孤复的声音:“你们站远点,我有紧要事要问他们。” “是。”石门落下,外面的脚步声渐远。 独孤复道:“好幸运啊,我拿到解药了,来。”他倒出两颗黑色药丸,继续道:“我有个计划,不知可行不可行。” 无觉道:“你是想让我们装作酸软无力的样子,然后突然发难?” “不错。来,你们先把药丸吃了。”他喂两人吃了解药。然后把一路上所遇说了出来。 古释唏嘘不已,道:“照你所说的,风回是想借明天的祭祀发难,好一举歼灭洛书一系?” “恐怕是的,而且祭司谷也参与进来了。祭祀的地点就在祭司谷内,风回一派有很大的胜算。到时候我们只要再添一把火,应该就能趁乱逃走。” 古释问:“那你找到凌姑娘她们没有?” “还没有,这里的环境比较复杂,我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独孤复有点歉意。 “其实我也不是怪你,我也知道难找。我们还是商议明天的行动吧。” 三人围成一圈,商议起来。 第二天一早。 古释和无觉在前,六个大汉在后,一行人向祭司谷走去。六个大汉看到黑龙祭司的尸体也是相当奇怪,但人已经死了,只好把他抛到尸坑了。 古释暗暗记下过来的路。一路无言,很快就走进祭司谷。谷口站了两列穿着整齐、身材相似壮汉,他们手持一样的大斧,双目炯炯有神,凝视他们。 谷口进去不远就是清灵殿,此时只有寥寥三人聚在一起交谈,听到众人的脚步声,穿着灰色衣服的一人走了出来,道:“各位师兄,小弟有礼了。请跟我来吧。” 六个大汉还了礼,催促古释二人跟上。 众人左转右拐,终于来到祭台。这时,台边已经站了很多人,沉思的,打坐的,交头接耳的,把玩法宝的……大概有六十多号人。听到古释九人的的脚步声,倒是相当大一部分人没有看过来,许是他们已经见惯了。 古释走到台上,仔细数了一下穿着祭司服的人,不多不少,正好十二个,分十二个方位朝内站立,他愣了下,不知道独孤复在不在这里。 “走!过去那边!”各有两个大汉推着二人向石台走去,将二人仰放在在石台上,然后走下祭台。 正在二人低声交谈时,一个高亢的声音道:“大祭司到!”祭台上的十二位祭司同时转向石阶。古释偏头一看,看到背后是黑龙的人就在自己右手边,心想:这么快就找到替代的人了。 ; 第六十四章 厉声对质 大祭司慢慢走了上来,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个苍老的脸孔,他须眉皆白,头发用一根白绳简单地扎在脑后,长须则飘在胸前,如果不是被抓来祭祀,古释几乎就要把他当做德高望重的老人了。 一个矮小祭祀上去禀报:“大祭司,我们在牢房里发现了一具尸体,可惜他的脸血肉模糊,已经辨认不出原来的身份了。” 大祭司摆摆手道:“无妨,祭祀照常。” “是。”那祭祀站回了原位,这时古释才看清他背后的棕猴图案。 大祭司忽然看了过来,古释顿时一阵寒战。 好厉害!古释硬生生地把寒意压下去。转头看向无觉,发现他没有什么异样。 一个披着黑袍的人走了上来,站到大祭司身边,向大祭司点了点头。大祭司点头回应。 人群里的洛书大吃一惊,不过他很快镇静下来,低声对赤铜道:“你到外面去把兄弟们叫进来,记住不要声张。”赤铜应声而去。 祭台上的大祭司和黑袍之人缓缓扫视台下众人,终于把视线定在了洛书那里。洛书脸色不变,抬头问:“大祭司,可以开始了没有?” 大祭司道:“不急,再等一会儿。” 突然间外面传来了争执声,大祭司问:“外面怎么回事?” 有人来报:“大祭司,赤铜师兄想要我们把外面的人放进来。” 大祭司看向洛书,道:“既然他们想进来,那就放他们进来吧。” 棕猴祭司阻止道:“大祭司,这怎么可以!” “我已经决定了,不必多说。放他们进来吧。”大祭司转身走向石台。 很快,本来就不宽敞的地方变得拥挤不堪,场内抱怨声一片,赤铜只好处处赔礼。他好不容易挤到洛书身边,耳语道:“师兄,我把他们都叫进来了。” “好,你叫他们把守好出口。” 远处响起钟声,雄浑沉重,在这祭祀谷内回响激荡。 时候到了!大祭司和黑袍人相视一番,走到台边,俯视众人。下面的人正奇怪大祭司的行为跟之前的祭祀不一样,上面的大祭司朗声道:“各位,老夫想趁大家都在这里的机会,公布一件事。” 下面立马议论纷纷,“什么事这么重要啊?”“大祭司不是不能插手派中事务的吗?”“那个黑袍人究竟是谁?怎么站在大祭司旁边?”……这些人隐隐约约感觉大祭司要公布的事情是派中的大事而非祭祀谷的事。 这时祭台下众人交头接耳,身形晃动,洛书盯着黑袍人看,越看越觉得眼熟,豁然明白,那必定是风回,他暗叫糟糕,想要找来赤铜,但这时哪里还找得到了。 “各位,请静一静!”大祭司的声音不大,却稳稳盖住了议论声。祭台下逐渐安静下来。“各位,老夫想问一下,现在咱们回天派的掌门是谁?” 下面一阵骚动。“这还用问。”“就是,掌门不就出去了一个月吗?”“别急,先听听大祭司怎么说。”“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赤铜虽然猜不出大祭司要说什么,但他还是让手下分开,暗中把守出口。 “我这里有一封信,是萧升师弟亲笔写的。你们可以派几个人上来一验真假。” 下面又骚乱起来。不久,五个人走了上来。黑袍人低声对大祭司道:“师伯,这五人中有洛书一系的,你要小心。” “放心,他还不敢现在就发难。”将书信展示给五人看。 五人一一看过,脸色各异,有惊讶的,有愤怒的,有欢喜的,有忧愁的,还有一个面无表情。大祭司高声问道:“几位师侄,这封书信可是真的?” 三人点头,两人既不点头也不摇头,五人走下祭台,身旁的人凑了过来询问,一时间,杂声小了很多。洛书隐约听到“掌门立了风回”,心头一震,知道大事不好,移步走向出口,想要出去召集党众。 两个持斧大汉挡住了去路:“洛书师兄想到哪儿去?” “我想起还有事没有办,现在去办。” “师兄最好那里也不要去,乖乖呆在这里。” “放肆!我好歹是掌门的首徒,你敢这样跟我说话!”洛书十分恼怒,但他不敢引起大祭司的注意,是以沉声喝道。 “师弟我是奉了大祭司之命在此看门,师兄有什么不满可以跟大祭司说。” “洛书师侄,你想要到哪儿去?是不是掌门不在你就不用理会我这个老人了?”大祭司还是发现了他。这一句话直欲置洛书于不义之地。 洛书心里恨得牙痒痒的,只想现在就把他的老骨头给拆了,但他知道现在还不能翻脸,自己还在他的地盘内,搞不好会身败名裂。转身假笑道:“哪里,师伯言重了,晚辈不敢,只是祭祀每个月都有,而且晚辈忽然想起还有要事未做,想去把事情办完。” “什么事这么重要,不能听完我的话?” “这,这个,”洛书看到另一个手下过来,心下暗喜,对大祭司道:“晚辈当然留在这里聆听师伯教训,不过我可否派个人出去把事情办完?” 大祭司道:“可以。” 黑袍人急道:“师伯!” “没事,谅他也掀不起什么风浪,再说了,这里的防御结界可不是纸糊的。” “是,我多心了。” 可以派人出去,洛书总算放心不少,虽然这里的防御很好,但是自己早已想到破解之法,只是要施展这破解之法需要不少人,这才没有把人带过。只要有人去通报他们,就算自己被困住了也无大碍,自己的晃金法宝虽然只是灵器,但是防御能力不比一般的仙器弱,相信可以抵挡住大祭司的全力一击。他不敢完全放心,在人群中又找到赤铜,以目示意。赤铜会意,伸手入怀,握着震雷子,准备制造混乱。这震雷子可是萧升用来抓神兽廌的的利器,它炸开时并没有火焰,但有一大团的黄烟,只要沾到皮肤就会让人痛痒难当,而且很快失去力气,威力十分巨大。萧升原有三枚,抓廌时用去两枚,一枚随身而带,从不交与旁人,不知这赤铜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祭台上众祭司念起了祭祀咒语。洛书心想:要开始祭祀了吗?这样的话我就有更多的时间来做好准备。 台下安静了许多,只有极少的交谈声。 半晌之后,十二祭司之位闪现淡淡的黄光,黄光越来越浓,不断扩大,连结在一起。在台下众人的疑惑声中,黄光迅速升腾,形成一个半球状。 这是,结界?洛书脸色急变,这样一来震雷子就失去用处了,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连忙出声询问:“师伯,你这是要干什么?” “哼!洛书,你看我是谁!”黑袍人掀开了帽子,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张满是疤痕、没有鼻子的脸。 台下一片惊讶之声。 坏了!他不是死了吗?赤铜怎么办的事!这黑袍之人并不是风回,而是风回的孪生弟弟风颉。这下洛书大惊,台上的是风颉,那就是说自己当日所为已经被大祭司他们知道,他们肯定会追究自己的责任,这样的话不仅仅是掌门是做不成,还会被他们杀死的。他左顾右盼,想找出风回来,但密密匝匝的人群里哪有风回的影子。 “怎么了,洛书!怎么不说话!”风颉怒喝。 “风颉,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弄成这样?” “以前我敬重你,以为你是条汉子,如今看来,你一点也算不上。这不是你的杰作吗?”风颉指着自己的脸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了出来。 “哇,怎么会?”“想不到洛书师兄是这样的人。”“就是,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看看他有什么好说的。”场上之人都看了过来,这让洛书很是难堪。 洛书咳了一声,他知道当时只有自己的手下看到,而这些手下对自己是绝对的忠心,于是道:“风颉,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或者你是别有居心,大伙儿都知道我和你的哥哥被定为掌门的候选者,如果我身败名裂了,那掌门之位必定会落到你哥哥身上。哼!” 他这样说也有理,众人又看向风颉。 风颉早就知道他会这样质问,看向大祭司。大祭司道:“洛书师侄,如果没有证据,恐怕你是不服气的。来人,把赤媚带过来。” “赤媚!”洛书的心沉到了脚底。 赤媚在两个大汉的护持下挤了进来,踏上石阶,站在中间,扫视祭台下的人,当看到洛书那双锐利的眼睛时,身子不由得收缩一下,继而深吸一口气,挺起胸来。 场上众人安静下来,等待赤媚的说话。 赤媚缓缓说道:“众所周知,我们派中选了洛书和风回二人作为掌门候选人。”他看了四周,没有人反对,继续道:“但是,你们不知道的是,你们的想法完全是错误的。”场上立马嘈杂起来,各种声音都有,而以惊讶声居多。赤媚很满意这种效果,道:“据我所知,掌门从来就没有把洛书当做掌门继承人,他认定的只有风回师兄一人。” “你说的是真是假?口说无凭,得要拿出证据来啊。”质疑声立马响了起来。 赤媚道:“原腾师兄,不要着急,证据自然会有,待我把话说完。你们不知道,不代表洛书也不知道。他是在半年前偶然获知这个决定,并且早就做好夺位的准备。” 她这样一说,几乎所有人都看向洛书。洛书皱着眉头道:“赤媚,想不到你竟然替风回他们说话,你这样做可对得起掌门,对得起在场各位?” “洛书,我所说句句属实,一点也不怕别人质疑,倒是你,这会儿应该十分难受吧,你是不是每夜都难以入眠?” “没有的事。” 大祭司道:“赤媚,不要多说废话。” “是。洛书他知道大祭司跟掌门的关系非常好,继位决定肯定会知道,于是便暗中训练一批专门破解祭司谷结界的手下,目的就是趁着祭祀来袭击,但大祭司每次祭祀都十分小心,没有给他机会。他十分气恼,把视线转向风回师兄,但风回师兄从我这里得知了消息,便藏在章饮洞内,洛书的刺杀只能失败。到了后来,大祭司给了风回师兄一件灵器,洛书就更不容易得手了。他没有办法,只能拖到现在。” “慢着!你这样说也不合理啊,掌门还在,就算他把风回杀了也没有用啊。”有人喊道。 “掌门?掌门早在两个月前已经死了。” 原腾惊道:“掌门怎么会在两个月前死去,他明明一个月前回来过的啊。” 赤媚苦笑了一声,为他们这些被蒙蔽之人感到悲哀,叹气道:“那是假的,是洛书找人假扮的,目的是迷惑你们。早在两个月前,风颉师兄几人跟着掌门到外面去,不幸遇到强敌,只有掌门和风颉师兄二人幸存,不过他们也受了重伤。这件事还是让风颉师兄来说比较详细。风颉师兄,你来说吧。” 风颉道:“我和掌门遇到的强敌好像也是这无回谷里的,只不过他们人比我们多,而且是偷袭,一下就把查平师兄杀死,把我打伤,掌门为了给我们断后,也受了很重的伤。我们边打边退,退入一个非常窄的山缝里,他们单对单不是掌门的对手,跟我们耗了三天的时间。在这三天里,我们给洛书传了信,让他赶来。第四天,掌门终于支持不住,不过洛书也在这时赶了过来,而且带了不少人,双方交手,洛书人多,将敌人打退,我们在里面看到战况,很是高兴。”他顿了下,眉头拧紧,脸上虽然满是伤疤,但众人还是可以看得出他的痛苦的神情。 众人联想他之前对洛书的口气,纷纷猜测洛书趁此机会向掌门下手。 洛书一言不发,脸色有些难看。 风颉听到这些猜测,不屑道:“你们都猜错了,他洛书还没有这个胆量。当时他看到我们受了重伤,连忙上来疗伤,这一举动让我们非常感激,掌门更是大为赞赏。掌门的伤势不轻,只能在附近的山洞里休养。第三天早上,我还在洞里休息,忽然听到掌门的喝骂声,十分惊讶,便走了出去,不想看到了掌门吐血倒在地上,洛书则在一旁不停地输入灵力和叫唤,但掌门只是吐血,并无回应。我当时惊呆了,跟出来的几个师兄也是。我们上前检查一番,发现掌门并未添新伤,也未中毒,那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他被洛书气得牵动了旧伤,以至于创口撕裂,伤势更重。我们看见洛书他面如土色,知道他吓得不轻,也就没有过多地责怪他。只是,只是——”他的声音渐渐转悲,众人静静地看着他。 他在脸上抹了一把,声音有些颤抖:“只是掌门他当晚就驾鹤西去,他老人家走之前把我单独留了下来,把掌门戒指交给我保管,说要把掌门之位传给我大哥,还说他之前把写有继位人选的信交给大祭司,让我回去请示大祭司,好让我大哥继位。我当时悲伤过度,完全没有察觉洛书藏在附近偷听。吃过早饭,我们休息了一会儿就决定把掌门的遗体送回来,而洛书更是一个劲地自责,我们只是不理他,一路上没有人说话。到了余霞破时,洛书一众忽然偷袭我们,我们未受伤时便不是他们的对手,更何况身上的伤还未痊愈。这一下偷袭完全把我们打懵了,胡季师兄三人当场死去,裴政师兄则受了极重的内伤,无法还击,而我则被他们制住,动弹不得。洛书把掌门戒指拿走,然后让手下动手杀害我们。我受了他们的重击,神智涣散,倒在地上,想来他们是检查过我的气息的,认为我已经死去,不再攻击。真是妖神大人保佑,我没有死去,不过我的伤十分严重,只好一动不动地调动内息疗伤。疗伤耗去了我五天时间,不过我也终于可以行走,在回天谷外遇到了大哥的人,这才回来了。” 众人听到他的这番话,愤怒不已,对洛书怒目相向。 洛书道:“你们都知道他是风回的人,而风回是跟我竞争掌门之位的人,他的话很难让人相信。” “那好,我这就把最重要的证据拿出来,让你心服口服。”风颉拿出一张折起来的纸,步出结界,走下祭台,将纸打开,展示给师兄弟看。 “什么!这是真的!”“不错,洛书竟然做出这等事来,真是辱没门楣。”“我再也不相信他了。”“风颉师兄,你还好吗?”看过书信的人一致倒向风回一系。 洛书远远的就看到那封信正是自己让赤媚交给赤铜的,只不过赤铜完全按照自己所说去做,而且赤媚平时对自己尽心尽力,所以自己没有怀疑,想不到竟种下了祸根,他暗恨赤媚,但更恨的是自己的大意。事已至此,依靠口舌是说不赢的了,他大喊道:“还等什么,动手!” ; 第六十五章 趁乱逃跑 带来的十多个手下突然发动攻击,把守门的几个大汉杀死,控制住了大门。这一下变故打乱了祭祀谷的平静,事出突然,祭台下的人被洛书一众打了个措手不及,许多人撞在了一起,场面混乱,根本无法出招,反而对人少的洛书一众有利。 赤铜喊道:“师兄,大门出不去,有结界!” 洛书心中计算时间,之前出去的人这时候应该能够把人叫来了。果然不出所料,自己的手下赶了过来,不等发令,就在积蓄力量向结界发起攻击。洛书嘴角上扬,冷笑起来。 “洛书,我们早就把结界加强了,只怕他们还未打进来,你就要败在我们手下了,哈哈哈哈。”风颉大笑不止。 洛书知道他所言不差,但自己此时也只能这样了。忽然,他看到了不想看到的事——风回带人杀向了在外面破结界的人,心直沉到了地上,对赤铜道:“用震雷子!”如今只有先把里面人控制住才有活命的机会。 赤铜扣住震雷子向人群最中央处掷去,震雷子炸开,一大团黄烟迅速地弥漫开来,笼罩了三四十人。 “啊!”浓烟中哀叫连连。 黄烟并未消失,仍在扩散,一些弟子急急忙忙地布下结界,没有想到还是阻挡不了黄烟的侵入,纷纷失去力气,倒在地上。 洛书看到自己外面的手下被风回等二十几人打散,心想既然事情已经败露,何不把这里的反对者都杀了,一念及此,祭出法宝妖月,往未中毒之人刺去。 未中毒的十来个人缩到了角落处,听着黄烟里的哀叫声,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不想一件法宝飞了过来,众人一眼便认出是洛书的妖月。虽然认出来了,不过妖月来势很急,转眼间就来到他们的眼前。一个弟子匆忙间祭起法宝格挡,当!这个弟子修为不深,抵挡不住妖月,被狠狠地撞开,倒飞之势迅猛,把后面好几个人撞倒。 妖月未作停顿,华光大作,砸了下去。站在两旁未跌倒的五人手持法宝,全力架挡,将妖月挡住。妖月再击不成,飞了回去。 黄烟散去,洛书十六个人各自御动法宝攻来,缩在角落的十来人一排站好,祭起法宝还击,一时间三十一道亮光在空中飞舞碰撞。 大祭司在上面看见风颉瘫倒在地,知道无碍,又看向两边的战斗,自言自语道:“看来你还是非常谨慎的啊,洛书,竟然带来这么多的好手,你是不是知道了我的计划?” 洛书像是听到了他的话,望了过来。 “洛书,老夫劝你还是不要挣扎了,你在这里是没有胜算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天地乾坤!”洛书忽然控制妖月刺向大祭司。 大祭司负手而立,冷冷地看着妖月刺来。妖月刺在结界上闪着红芒不断地震动。大祭司轻蔑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洛书你真是不自量——”他的话还没说完,一股巨力自身后袭来,心下大怒,向右边躲过。但这个依靠十二祭司合力制住出来的结界瞬间瓦解,妖月没了阻挡,斜切下来,大祭司躲闪不及右袖被割开一道大口。 大祭司稳住身形,看到偷袭自己的是锦鸡和翼虎二人,喝道:“锦鸡,翼虎,你们这是找死!”说完双手齐出,两条黑龙幡然窜出,咬向锦鸡和翼虎。 锦鸡和翼虎不敢大意,凝出各自的黑灵——三尾雄鸡和长翅猛虎,缠了上去。洛书和赤铜飞到祭台上,向其余的祭司游动攻击,让他们无法腾出援手。 下面传来七声惨叫,接着有六个人御器飞上来,白鼠等八名祭司吃了一惊。本来一边倒的形势有所改变,虽然这六个人单个实力不及祭司,总形势没有达到势均力敌,但要一时半会儿也分不出胜负。洛书得了援手,更加放心地向大祭司攻击。 “啊!”又有两声惨叫,接着又上来两个人,一个缠向白鼠祭司,一个躲到石台后面。 洛书看见有人躲到石台后面,定下计策,把棕猴祭司往那边逼过去。棕猴祭司没有看到有人躲在那边,一步步地向石台退去。洛书心下暗喜,加紧逼迫。 棕猴没有看到,可是大祭司看到了,大祭司喊道:“棕猴,石台那里有人!”棕猴先是吃了一惊,继而恼怒,喝道:“洛书,你竟然如此卑鄙!”向旁一躲,退离石台。 洛书心中怒骂:该死的老东西! 而石台旁的那人听到大祭司的话,吓了一跳,偷偷探出头来查看战况。原来这人正是古释担心的独孤复,只见他身着一件破烂的灰色麻衣,披散着头发,戴着一只眼罩。他潜运心法,正在吸走古释和无觉身上的黑气之索。 古释早已听到独孤复的声音,看到洛书要把棕猴赶过来,也是吓得不轻,万幸大祭司出声提醒。 这黑气之索是棕猴祭司绑上去的,并不像大祭司的那种坚实,独孤复有了经验,很快便把绳索解开。这时场面虽然混乱,但要逃走还是不容易。 独孤复低声道:“古兄,无觉兄,我先下去把人哄骗上来,待听到哨响你们就立刻下来。”说完他飞了下去。 古释和无觉已经痊愈,绳索又解,此时仍旧躺在石台上观察战况,只见大祭司众人又掌控了局面,洛书等人压力倍增。洛书百忙之中看到下面的敌人收拾得差不多,便叫道:“下面的留两个人,其他的都上来!” 独孤复道:“上面情况非常危急,你们快点上去!这里有我就行了” 其他六人一看不错,便飞到祭台上去。独孤复跟还站立着的最后一人对峙。洛书等十一人得到增援,终于可以转守为攻,并且渐渐占据上风。洛书更是依靠灵器晃金为锦鸡和翼虎挡去不少攻击,锦鸡和翼虎在旁边袭扰,堪堪敌住大祭司。 忽然,一声惨叫响起,众人一瞥,发现黑龙倒在地上,胸前插着一把短剑。白鼠大怒,不顾攻向自己的法宝,冲了过去,抱起黑龙,不停地叫唤。赤铜的焚香炉瞬间砸在她的背上,将她击飞很远,白鼠虽在焚香炉将要击到背上时布下了结界,但神识不纯,结界不免薄弱,只卸去了五成的力,另外五成是再也卸不走了,吐出鲜血,受了不轻的伤。 这样一来大祭司一众只剩下九个人,对洛书他们只能采取守势。 嚁——,下面传来了一声哨响,独孤复喊道:“师兄,敌人都收拾掉了。” 洛书道:“很好,你也上来吧。” 无觉趁着他全力应战大祭司,释放出法宝,拉着古释就飞了下去。这一下所有人都看到他们逃走了。 赤铜急道:“师兄——” “不用管他们,先把大祭司他们制住!” “是!”有了洛书的命令,没有人去追赶古释他们。 独孤复掏出从煌煊那里骗来的开门玉盘,催促古释二人:“快!” 无觉飞行速度十分之快,即便大祭司也有些咂舌。三人很快穿过结界,在独孤复的带领下跑出了祭祀谷。 “凌姑娘他们我已经找到了,跟我来。” “啊,师兄,那不是用来活祭的人吗?”远处一声喊叫,把赶跑了对手的风回引了过来。 “糟糕!快跟我走。”独孤复拿出了祭司袍一马当先,无觉断后。无觉重得自由,怒气横生,所用招式迅猛非常,把追在最前面的人打得东倒西歪的。 风回无可奈何,祭出掌门戒指挡在前面,指挥手下从两边进攻。他们的战术跟洛书的一样,都是人海战术。无觉逃跑之中,来不及施展致命攻击,让他们紧紧地跟在后面。 “无觉大哥,你在这里堵住他们,我去把门骗开。”独孤复不等他回答拐进一条小路。 无觉让古释到小路上去,自己在外面抵挡。 风回见他们跑到禁地去,大吃一惊,里面可是关押着一只异兽,如果让他们把封印法阵弄坏可就糟了,当下阻止手下的进攻。众手下不明所以,露出疑惑的神情。风回道:“莫要把他们逼急,否则把里面的异兽放跑就糟了。”转身对无觉道,“你们是洛书他们抓来的,跟我们没有多大的关系,我可以做主放你们走,如何?” 无觉问:“你会这么好心?” “我跟洛书是死对头,他想要做的事情我多半是要破坏的。不过,放你们走可以,你们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就是立刻离开这里。你那个朋友进去的不是出口,是个封闭的地方,那里是出不去的。其实我也不想与你们为敌,大祭司还等着我们回去。” 嗷!禁地里发出一声巨响,在场之人无不变色。古释和无觉有些不安,而风回一众则是惊恐万分。 风回道:“不好!大家跟我进去!”当先发动攻势。一众手下也使出了最厉害的招式。五颜六色的法宝和法术铺天盖地而来,无觉和古释显得非常渺小。 “快进来!”无觉终于等到了独孤复的这句话,他自忖不能一一挡下攻击,而以古释的修为哪怕一招也接不下来,连忙拉着古释往里面飞去。风回一众的法术落空,但是法宝却跟了上来。古释往后一看,风回等人被甩开了好大一截,只要这般飞下去,他们休想抓到自己。 “这边!”独孤复已经穿上黑龙祭司的衣服,在前面带路。不远处就是关押神兽廌的地方,石门前两边石壁怪石突出,易守难攻,只是逃出来要比较麻烦,不过总比在谷内乱转的要好,更何况大祭司和洛书正在血拼。 守门的几人看到无觉跟在独孤复后面,问:“黑龙祭司,这是?” 独孤复正要叫无觉收拾掉他们,忽然石门打开,从里面探出一个巨大的头颅,正是神兽廌。守门的人惊骇莫名,想要逃走,但廌哪会给他们机会,喷出一道巨大白色的光柱,把他们湮没。 独孤复直把眼睛瞪成圆铃,一招就把不逊于赤铜的几人杀死,这是何等的威势! 风回等人看到这种情况,知道就凭自己是万万收服不了它的,如今之计就是去帮大祭司制服洛书,让大祭司来出主意。风回叫道:“大家撤退,去帮大祭司!” 古释看着他们撤退,问独孤复:“他们怎么跑了?” “你看看这边。”康宁喊道。 古释转过头去看,原来出现了一只巨兽,凌絮媛和康宁站在它的旁边,问:“这只巨兽哪里来的?” 廌道:“我被关在里面有一年多了,幸好这个小姑娘破解了法阵,把我救出。不过,刚才一击差不多耗去了我全部力量,现在恐怕连他们的一个人也对付不了。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 独孤复道:“好,不过我们并不知道出口在哪里。” “这个简单,跟着我走就行了。”廌竟然把头撞到石壁上,就在众人不明所以时,坚硬的石壁竟然像融化了一般开出一个圆形的大洞来,两位姑娘跟在前面,无觉殿后。 古释四人对于它的特殊本事很是好奇,康宁更是出声询问。廌只说这是天生具有的,至于其他的问题也没有回答。 五人一兽这般走了半个时辰,走出了大洞,看到面前一片白雾,但不确定远离危险,又走了三里地,这才停了下来。 廌神情疲惫,道:“我只能帮你们到这里,剩下的要靠你们自己了。” “谢谢你了。”康宁有些不舍。 “哦,对了,年轻人,这个给你吧。”廌的角发出微弱的白光,脱落下来,飘到独孤复的面前,“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得救,这个算是一点小心意。至于小姑娘你,现在还没想好要给你什么东西,以后遇到再给你吧。我走了,你们小心。”说完,它慢慢没进地里,终于不见,地面一点变化也没有。 独孤戎道:“复儿,这是好东西!这只角可以作为魂器的最好辅助之物。” “真的?那太好了。” 五人往北走去,一路上谈及往事。原来独孤复二人加入一个寻宝队,不想进谷来不久就遇到了另一队人,遭了暗算,侥幸逃脱,被关在了那个石室里,后来才发现准备好的干粮和水在打斗中不小心弄掉了。在里面坚持了三天,就要坚持不住时幸好古释他们来了。 古释和凌絮媛暗叫幸运啊。 而凌絮媛的伤是被廌治好的,说起廌,众人都是十分佩服,就算它现在十分虚弱,仍然非常厉害,心想自己何时才能修炼到那种地步。古释更是想到自己的敌人不会比廌差,要加入修真门派的决心更加坚定了。 “咦?这是?”康宁发现了什么东西。 原来是两把锄头散乱地放在一个土坑旁,这个土坑有半人来深,挖出来的泥土很新,看来挖土人走了没多久。看地面上有很多脚印,土坑旁的脚印躲而乱,其他的则是一致向东而去,显然是有人发现挖出什么宝物追着挖土的人走了。 康宁拿起锄头,笑道:“既然大家都是进来寻宝的,那不如把这个拿上,到处挖土,说不定能挖出什么来。” 凌絮媛咯咯一笑:“到处挖能挖出什么来啊,你又不是地鼠。不过把它们带上也是好的,总不能用剑来挖土吧。来,给我一把。” 他们在附近找了一番,在西边二十米处发现了一个土坑,里面空空如也,按照这个规律,往西又发现了一个,猜测东边应该有还未挖的,于是转向东方。在最后一个坑东边二十米处,众人停下,康宁比较瘦弱,只好让独孤复来挖,坑越挖越深,有一人深,还是没有发现什么。他们决定不挖出来誓不罢休,这一下,地面多了很多坑。大家看着满地的坑笑了,康宁道:“这下真的变成地鼠了。” “你们快过来看。”独孤复有点气喘地拿着一个石像左看右看,其他四人围了过来。只见这尊石像有些奇特,是一个人的造型,但又不完全是,以人为原型,衣裳宽松,露出右胸。圆圆的脸上,四根獠牙露在嘴外面。两侧各有两只手,左边的两只,上边的握着一把斧头,下边的握着一个圆环,右边的两只,上边的持着一把长剑,下边的拿着一把扇子。膝盖上各长有一根长长的骨刺。 古释几人自然是没有见过这种怪物,无觉和独孤戎则是吃了一惊,这不是妖王的普通形态吗?怎么在这里有他的石像? 古释见无觉不语,知道他博学多识,应该知道这是什么,问道:“无大哥,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无觉略作思索,道:“这个可能是魔教的东西,以前我有见过这种类型的石像。” “魔教?” “不错,你忘了这里是哪里了?在这谷里有很多邪派的巢穴,之前内讧的那个就是一个。”古释仔细一想,果然如此,以前听师父说过,很多妖魔之人会用人来进行祭祀。 ; 第六十六章 再与夜煞结队 既然是魔教的东西,那埋藏之人想用它来指示什么呢?是宝藏?禁地?丹药房?几人不敢肯定石像所指示的是什么。 这次挖掘要方便很多,因为他们走进了一个小石谷里,只要算好距离,卖点力气就可以轻松挖出石像来。 走出石谷,他们骇然发现面前是一个非常大的坑,呈弧形,大概有半里宽,而坑底正有一拨人,仔细一看才发现正在混战。古释、凌絮媛和无觉认出了其中几个,正是夜煞他们,只是不见那个蓝衣青年。 古释道:“是夜煞他们!夜煞他救过我们,他有难我怎么能不管!”当下飞了过去。其他人也不好让他一个人过去,纷纷跟着后面。 夜煞余光瞥到有人过来,定睛一看,当先一人正是古释,后面凌絮媛也在,心中一喜,道:“大伙儿坚持住,救兵来了!” 与夜煞交战的是四个黑衣蒙面之人,俱都身材高大,使清一色的混元铁棍,来回纵横配合默契,硬是把夜煞等人缠住,倘若不是夜煞等人人多,早已败下阵来。 古释人未到,玄炎真气已呼呼地朝最近的黑衣人砸去。 黑衣人耳听八方,轻巧地闪过,待一看古释后面的四人,道:“师兄们,先停手,敌人太多了。” 其他黑衣人也看到夜煞的增援来了,虚晃一招,同时跳出战圈,往后退了五丈。那师弟问道:“你们是什么人?竟然多管闲事。” “这句话该我问你们。”夜煞皱着眉头沉声道。 “哼,这个不必多问,在这无回谷里抢宝的怎么会报上自己的名号。” 古释哼了一声,道:“既然你不说,我为什么要说,我就是要帮他们,怎么样?” 那师弟道:“好,很好,我们走。”他是派中掌门的徒弟,地位比其他三个黑衣人要高,就算他不说,其他三人也巴不得先离开。既然有了他的命令,三人道了一声“是”,便当先撤退。 古释看着他们离开,对夜煞道:“夜煞大哥,我们又见面了。对了,你们怎么会惹上他们?咦?这两位是?” 夜煞道:“你有所不知,他们是看上了我们的东西,想要抢过去。”他顿了下,给古释介绍道:“这位是一日醉道友,这位是梦不醒道友。他们是在昨天加入我们的。”第一位是一个眼睛十分清澈的胖胖的男人,穿青色衣服,第二位是一个胡子拉碴的瘦高个,着灰色道袍,两个都是邋遢不已。“二位道友,这位是古兄弟,他们二人之前曾在我们队里呆过。” 二人抖了抖灰尘厚积的袖子,施了一礼,道:“古道友,在下有礼了。” 古释还了一礼。 夜煞见独孤复四人过来,问:“敢问这二位是?” 古释道:“这位朋友姓独孤,那位姓康。” 夜煞道:“原来是独孤道友和康道友,失敬失敬。”众人相互介绍。古释得知那蓝衣青年在与三头锦鹤一战中丧命,其他人也受了不同程度的伤,暗想自己若不是掉下了山,恐怕也会像蓝衣青年那样丧命。 一日醉道:“康姑娘,那个,锄头能不能还我?” “啊,是你的啊?”康宁把锄头还给了他。 独孤复道:“那四个黑衣人是看到你们挖出了石像才追击你们的吗?” 夜煞道:“不错。” “恕在下无礼,请问这石像有什么用?”独孤复拿出之前挖到的石像。 夜煞看了看其他人,散发中年和壮汉毫无表情,纱帽青衣女则冷哼了一声,一日醉和梦不醒相视一眼,各自点点头。夜煞见发现石像的人都点头了,其他人也不会说什么,于是说道:“其实石像是他们挖出来的,具体用处我们也不清楚,只知道石像之间有一种感应力,但是只能感应到下一个石像。你把那个环转动一下。” 独孤复扣掉环上的泥,往前转动了环,石像发出微弱的热,他握着石像,像是得到了一种感应,感应到康宁手中的另一个石像,心里明白为什么看到挖开的坑那么少,而自己挖的坑那么多。 夜煞道:“既然你们也知道了石像的存在,那就跟我们一起去找宝藏吧?” 纱帽青衣女不满道:“他们的修为那么弱,带上他们不是拖后腿?” 紫姑娘挖苦道:“不知道是谁救了我们的?怎么有人这么快就忘恩了?那四个黑衣人还没有走,没有古道友他们,恐怕我们是走不到藏宝地的。” “阿紫!”夜煞喝斥道。 紫姑娘无所谓地别嘴笑了。 夜煞道:“其实她说得不错,人多力量大嘛。” 纱帽青衣女转头看见那四个黑衣人在盯着这边看,明白他所说不错,但面子上终究放不下,只低哼了一声。 夜煞知道她同意了,便呵呵笑道:“古兄弟,你们意下如何?” 古释征得同伴意见,答应下来。 独孤复把石像交给一日醉他们,自己跟在队伍后面与父亲对话:“父亲,现在有了廌之角,还差魂器,你说过这里机关重重,怪物很多,但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遇到过什么厉害的怪物,难道跟仙器出世有关系?” 独孤戎道:“我也是很久都没到过这里,其他时间都在魔界修炼和争夺魔帝之位,对这里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 独孤复道:“那跟着他们走没事吧?” “应该没事,复儿,你要记住,机会总是和危险相伴的,要想成为人上人,必须付出常人无法想象的的努力和汗水,甚至鲜血。” “孩儿明白。” 一行人走走停停,已经挖出了上百个石像。后面的人看到一日醉和梦不醒并肩站在一块大石上一动不动,有些奇怪,走进了一看,前方高高的荒草地里隐现出一片残垣断壁。众人相视:这就是宝藏所在地? 一日醉表情有点狂热,拉着梦不醒叫道:“我们找到宝藏了,我们找到宝藏了!走,过去看看!” 梦不醒好像真的没有睡醒一般,极力睁开眯着的眼,迷迷糊糊地说道:“真的是宝藏吗?这也太容易找到了。” 一日醉可不管他的疑惑,拉着他就走。 ; 第六十七章 伏虫草 远望这些草并不高,近看了才发现有一人半高,而残垣断壁藏在里面一点都看不到。 夜煞阻止了狂热的一日醉,道:“一日醉道友,里面情况不明,我们还是先商议一番吧?” 一日醉道:“很显然宝藏就在里面,还商议什么?进去找就是了,更何况我手中的石像感应到了那里面的东西。” 梦不醒扯住一日醉的袖子,道:“还是商议了再进去。” 一日醉挣了一下,没有挣脱,狂热之情稍稍减退,无可奈何地说道:“好好好,商议吧。” 见人已到齐,夜煞道:“一日醉道友肯定石像感应到了里面的东西,但是我觉得这片草很是奇怪,你们怎么看的?” 无觉道:“以我观察,这种草好像是伏虫草。”古释四人没有听过也就罢了,夜煞等人听到无觉这么一说,心里面咯噔一下,说实话,这一人半高的伏虫草他们还是第一次见,他们以前只见过不过膝盖的伏虫草。伏虫草很像韭菜,叶质墨绿,长有细细的剧毒的倒刺,根长多,常常钻到很深的土里。单说这些还不值得让人害怕,它最独特的地方是叶子的韧性非常大,而且水火不侵,当遇到火时更是能释放出无色的毒气来,害人于无形。 一日醉恍然醒悟,自责道:“我真是太大意了,真是该死!” 夜煞道:“道友无需自责,如今需定出一条计策,这样才能顺利地拿到宝物。” 古释道:“那不如我们飞到上面去看看?” 红姑娘道:“这倒是可以考虑,不过伏虫草会把它的刺散到上面去作防御,这些刺能够穿透一般的结界。” 夜煞道:“谁愿意上去探视一番?”他可不想拿自己的法宝来冒险。 散发中年几人无不是他那种想法,均摇头不语。 古释问:“它是不是能够防所有的火?” 无觉道:“也不是,或许你的玄炎真气可以一试。” 古释兴冲冲地握着龙炎就跑过去挥几道玄炎真气,玄炎真气碰到伏虫草,没有烧起来,而是压着草过去。 无觉叫道:“快跑,毒气来了!”古释吓得连忙往回跑。 散发中年道:“用风把它吹倒,看看里面的废墟是怎么样的,这样还可以把它的毒刺吹走。”说完也不去征得别人同意,施了个风咒,一股强风刮向伏虫草。伏虫草被强风吹得簌簌抖动,但还是没有达到被吹折的程度。他不甘心,加强灵力,再施风咒,这次把草吹得更弯了。他有些得意,扬起嘴角扫视众人。 纱帽青衣女不乐意了,哼了一声,道:“嚣张什么,老娘也来!”她也施放一个风咒,竟把伏虫草吹得比散发中年的还要弯,“哼!” 散发中年忍下了这口气,他并不擅长使用风属性的法术,也不必再丢丑。 紫姑娘道:“哎呀,太好了,大姐你真是太厉害了,继续呀,这样就能把草吹断了。” 纱帽青衣女虽然把草吹弯了,但她明白要吹断是万万不能的,冷笑道:“小丫头,有本事你来啊,就会在旁边说风凉话!” 夜煞道:“我有想过把它们挖出来,不过这草实在太多,怕是挖上十天半月也不能挖完。不如这样,在还没想到更好的方法之前我们还是轮流施放风咒,看看能不能把它们弄折。” 古释心想自己不久前不是收服了一只独角兽吗,它可以喷出强风的啊,想到这里,喜道:“各位,我这里有一只独角兽,看看它能不能把草吹折。” “独角兽,那可是用风的高手啊,召唤出来试试。”夜煞兴奋道。 古释把独角兽玗幽放出来,道:“刚才我们说的你都听到了吧?” 玗幽甩甩鼻子,瞪眼道:“听到了,不过主人你应该早点把我放出来啊。” 古释听出它的不满,道:“对不起,把你忘了。好了,你快点吧。” “额,主人,你等我把话说完也不迟啊。我可是一只聪明的独角兽,可不会傻到去把伏虫草吹断啊。”玗幽眼睛眨巴眨巴道。 古释无语,问:“那你想怎么做?” “很简单啊,直接把它们吃了不就得了。”众人哭笑不得,折腾了老半天,问题竟然让一只独角兽轻易地解决了。散发中年和纱帽青衣女更是翻白眼,感觉要吐血了。 众目睽睽之下,独角兽玗幽慢吞吞地嚼着伏虫草。 远处黑衣四人也是觉得好笑,不过他们惊讶于古释拥有独角兽,这种巨兽在四阶之下的时候非常非常弱,他们单独一人就可以对付。独角兽的实力分为三个阶层,一到四阶为低阶,五到七阶为中阶,八九阶为高阶,到了中阶的时候就不是一个人能搞得定了,他们猜测这只独角兽应该有五阶了,三个人的话联手可以轻松捕获,两个人就有点困难。 众人一致同意之下,独角兽开出了一条两人宽的路,他们看到远处的黑衣人,决定只开一条小路,派个人把守,就算草地里面有什么的东西也不至于逃跑时被堵了后路。 玗幽道:“好了,路开好了,你们进来吧。” 一日醉当先走进去,其他人陆续跟进,夜煞最后。康宁看着两边高高的伏虫草,想起之前对它的描述,整颗心都吊起来了,凝神戒备,幸好平安地走到了残垣断壁前。玗幽看着她的样子,不禁好笑起来,不过它知道有这种心理的不止她一人,待古释过来,道:“主人,我有点困了。”变小直接钻到布袋里去。 一日醉奇道:“咦?怎么感应一会儿强一会儿弱的?” 梦不醒道:“我来看看。”接过石像,感觉了一下,继续道:“还真的是,难道这里的不是普通的石像,而是宝藏?” 一日醉哈哈笑道:“肯定是,要不然怎会有这么多的伏虫草。”他把弄着石像,一时之间确定不了感应到的东西的准确地点。 纱帽青衣女焦急地问道:“怎么样,找到了没有?” “急什么!啊,找到了!”一日醉站在一个石柱前面。 ; 第六十八章 沉梦仙殿石棺 “在石柱里面?”她冲过去,伸手就要摸上石柱。一日醉阻止了她:“不是,在脚下。”脚下的土暗黄色,十分坚硬,上面什么也没有,光秃秃的。他叫上梦不醒,两人开始挖起来。 然而这地面的坚硬程度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两人脸上、脖子上满是汗珠也只是挖了不到半尺深,锄头也有点吃不住,锄尖已经翻卷。 肌肉壮汉道:“我来吧。”扯过锄头,把它举到头顶,腰一用力,手顺势抡下去。众人听到当、咔嚓的两声响,看到他手中的锄头已然折断。他搔着后脑,尴尬地呵呵笑起来。 纱帽青衣女抱怨道:“有一身横练的肌肉有什么用?真是够笨的!”肌肉壮汉也不反驳,只是不停傻傻地笑。 散发中年道:“好了好了,不要吵了。铁牛,你试试土咒能不能弄开这层土。”他知道肌肉壮汉擅长土系法术,何不用法术把土弄开? 肌肉壮汉应了一声,单膝跪下,双掌按在地上,默运土系灵力,仔细感觉这层土壤。良久,他抬起头道:“好奇怪啊,这层土很浅的,下面埋了什么东西,我的神识根本透不过去。” 神识都透不过去!那不正是一般宝库的特点?众人默默相视,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狂热,康宁往后缩了一小步。 独孤戎道:“又是这种情况。” 独孤复问:“何出此言?” 独孤戎叹了一声,继而坚定地说道:“往事不想再提,好了,从此刻起你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注意戒备。” 肌肉壮汉道:“很抱歉,我的土系法术也不能把土弄开,这层土实在是太古怪了,根本就无法用土属性灵力来控制。”除了康宁,众人猜想他是不想在拿到宝物之前过多地消耗自己。散发中年心中呸了一声:“哼,你倒是机灵,一点不像是没有城府啊,竟然不上当。” 像是听到了散发中年的内心独白,肌肉壮汉扫视过来,两人对视一番。散发中年呵呵笑道:“没关系,没关系。正所谓人多力量大,这里这么多人,总有一个人能把土弄开的,你说是吧?” 肌肉壮汉哈哈一笑,道:“不错,我的修为太浅了,真个是贻笑大方啊。” 夜煞皱了下眉头,道:“好了,你也不用过于自谦,我们再想办法就是了。” 黑衣人们站在远处的石头上观望,看到古释一众已经走进草地里,这时正围在一起交谈。杨同进道:“各位师兄,他们已经到里面去了,而且你们看到有一个人在路口那里把守,估计是找到宝藏了,我们该怎么办?” 成同业道:“这倒是有点棘手,那种草好像很难除掉。” 其他三人心道:你这不是废话?要是不难,他们怎么会在开出来的小路口安排一个人把守,等下非得让你打头阵不可。 成同业继续道:“杨师弟,掌门师叔不是把他的护身法宝借给你了吗?等一下你先去把人引开,我们三个在后面强攻。你看如何?” 杨同进嘿然道:“师兄你可要知道,那件法宝可不是轻易就能用的,师父说过,不到紧要关头不可使用。” 魏同敬问:“师弟,我们很好奇,那件法宝究竟有什么使用限制啊?” 杨同进道:“抱歉了,师父说过,不能对任何人说起。看!他们不见了。”其他三人看过去,果然如他所说,刚才还在的人现在不见了。他们心中焦急,也不商议,直接向草地跑去。 原来在夜煞的提议下,除了古释四人,其他人同时用土系法术强行弄走硬土,一扇横放的铁门赫然出现。一日醉和康宁同时找到门锁,把门打开。门后面是一条长长的漆黑石阶,似乎延伸到黄泉。一日醉当先走下去,梦不醒和肌肉壮汉紧随其后,纱帽青衣女和散发中年见他们走远,这才慢慢地跟上去,夜煞三人呈品字形跟着。康宁就要进去,凌絮媛拉住她,道:“不着急,再等会儿。” “好了,进去吧。”独孤复在最前面,古释随后,康宁中间,无觉最后,隐没于一片黑暗之中。 进去之后是一条长长的甬道,墙壁竟由纯钢锻造而成,只是受了潮,结出斑斑驳驳的锈。古释五人走得十分谨慎。大概走了一盏茶的工夫,走过甬道,来到一个大厅,一日醉他们静静地站在一个灰色石棺旁。这个石棺有一般棺材的两倍大,下面垫了十块乌黑的方石。棺盖两头各雕两条金龙,形态各异,分别为仰天长啸、俯视众生、吞吐龙珠、腾云驾雾。 “四象元阵!”无觉略吃一惊。 纱帽青衣女“嘿”了一声:“你倒识货!” 一日醉沮丧道:“竟然是这法阵。”他进来时就已经试着用法术来轰击石棺,但是一点效果都没有。 康宁道:“能不能合力打开?”一日醉、梦不醒、散发中年三人投来了轻蔑的目光,纱帽青衣女戴着纱帽看不到表情,但从她转头的情况看来,她也一样表现出了轻蔑的神情。康宁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地笑了。 夜煞道:“既然都来到这里了,我们不妨照康姑娘所说试一试,或许能成功。” 紫姑娘附和道:“不错,正应该这样,否则岂不空手而归?你们说呢?”这一番话得到在场所有人的响应,他们自然不想半途而废。 众人远远地围着石棺站定,只待夜煞发令,便使出自己的得意招式来破解法阵。无觉传音给凌絮媛和康宁,让她们站到后面去,二人不解,无觉道:“这个法阵的古怪之处在于它能反弹很多法术,你们站在前面非常危险。”他知道二人修为非常低,若是法阵真正发动,还会附带自身的力量,到时候反弹之力就会更大,也更危险,自己若是这时候过多地消耗,只会让散发中年等人捡便宜。二人依言后退。 夜煞看到她们后退,轻轻地“咦”一声,心想:难道她们也知道这法阵的厉害之处?他转念一想:可能她们是从别人那里听说的吧。也不作深究,沉声道:“各位都准备好了吗?” “好了,可以开始。”一日醉不耐道。 “各位小心了,开始吧。” 除了凌絮媛和康宁外,众人使出自己最拿手的招式往石棺上招呼。古释的自然是玄炎真气和玄冰真气,独孤复使出的是一把泛着蓝光的小匕首,无觉唤出灰色的法宝,散发中年只是用火咒,肌肉壮汉招出地刺,纱帽青衣女用钢鞭抽了过去,而夜煞三人、一日醉二人则分别合力攻击。诸般攻击同时而发,却不是同时碰到石棺。无觉的灰色法宝是速度最快的,一眨眼就碰到了石棺,叮!灰色法宝弹了回来,无觉一手接住,没有再行攻击,只是静静地看着其他人的攻击。 散发中年的攻击第二个到达,烧在石棺上什么反应也没有。肌肉壮汉的地刺倏然而至,顶在石棺底部,把石棺顶得些微晃动。纱帽青衣女的钢鞭才一砸到石棺就飞速地反弹回来,她控制不住,只好侧身躲过,狠狠地咒骂了起来。夜煞三人的红色光束还没碰到石棺就自行弯折,射向一日醉二人。 “格老//子的!”梦不醒平日里像是睡不醒,但这时却是精神百倍,马上就反应过来,使劲推开一日醉,光束从两人中间射过去,击在石壁上,把一块大石击碎。虽然知道夜煞三人不是故意的,但一日醉还是忍不住骂了他们一句:“搞什么啊,看着点啊!”夜煞也不跟他计较,只是抬手摸着下巴沉思。一日醉也知道自己过分了,闭口不语。 凌絮媛和康宁看到这种情况,庆幸有无觉提醒自己,不然很有可能会被误伤。 无觉道:“这下糟了,法阵发动了。”他不说散发中年等人也知道。 一日醉道:“怕什么,只要我们不停地攻击,总会把它攻破,你们该不会中途放弃吧?” 夜煞道:“也不能这么说,关键是,如果里面只有一件宝物,到时候怎么分还是个问题。而且我们到了外面还有很多事要做,不能在这里作无谓的消耗。你们说是不是?” 肌肉壮汉附和道:“还是夜煞大哥深知我心啊。”他害怕到时候拼不过别人,不单宝物得不到,还要赔上性命。 纱帽青衣女道:“我不同意,我认为到嘴的肥肉不吃白不吃,更何况出去了还不知道有没有这种好运气。” 紫姑娘点点头,道:“这是我第一次同意你的说吧。大哥,值得一试。” 夜煞问红姑娘:“阿红,你觉得怎么样?”他平时拿不定主意时喜欢问她,因为她不像紫姑娘那样静不下来,她最常做的事情就是沉思,所以她往往能给人惊喜。 红姑娘沉思片刻,道:“其实试一下也无妨,毕竟都走到这一步了。” 无觉迎着夜煞等人的目光,道:“试一下也好。” 古释和独孤复道:“我们没意见。” ; 第六十九章 抢着逃跑 少数服从多数,众皆站定,又使出刚才的招式,一时间石室里华光闪闪,个人的影子闪烁不定。这次有了经验,他们不敢使出全力,只用了不到七成功力。本来光秃秃的石棺慢慢地凝结出由四条金龙为支点的圆形金黄结界,把他们的攻击尽数反弹开去。无觉眼明手快,连续两次撑开结界帮后面二女格挡了攻击。凌絮媛和康宁看着闪烁的光映照在他们脸上,心里有些自责,又有些沮丧,叹息自己太过于弱小。 无觉当然不知道她们所想,他这时想的是:这个法阵怎么这么薄弱,难道之前有人进来过?但看室内情况也不像啊,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果然如他所想,在他们并不强的攻击之下金黄结界变得淡薄了一些。散发中年等人显然也发现了结界变弱,脸上表情开始变得轻松起来,只是映照了闪烁华光,在凌絮媛二人看来就有点狰狞了。 肌肉壮汉右脚轻轻一挪,这一挪谁也没有发现,他嘴角轻微上扬,扫视众人,心想:还好临走前老子把门中的花落偷了出来。 散发中年左手握着一枚铁丸,暗中观察其他的人。 夜煞传音给古释五人:“你们要小心,宝物一出现他们很有可能会动手伤害你们。”古释他们虽然没有看到肌肉壮汉和散发中年的小动作,但一日醉那并不高明的掩饰却看穿了,心中愕然,想不到他竟然给自己提醒,他当真的是好人?当下点头表示知道。 “大哥。”紫姑娘低声道。 “不要紧,你们两个要注意。” 结界越来越薄,反弹之力却越来越强。四个黑衣人悄声走进来,观察他们的攻击,杨同进给师兄弟传音:“看来那个石棺就是关键,他们不像是一个门派的,等到结界一破他们肯定会自相残杀,到时候我们捡漏就行了,大家注意不要出声。” 即使他们已经隐蔽得很好,无觉还是发现了他们,他立马给古释四人传音道:“那四个黑衣人也进来了,等下混战时你们不要远离我。” 话未说完,当啷一声,众人一惊,只见结界已然破碎,继而转喜,只是没有一个人上去打开棺盖。 肌肉壮汉对散发中年道:“兄台,麻烦你上去查看有什么宝物。” 散发中年道:“这怎么行?夜煞是队长,不管怎么样都应该是他去。你说是不是啊,夜煞?” 夜煞点头道:“不错,确实应该如此,只是不知一日醉道友同不同意?” 一日醉道:“我们没有意见。” “好,既然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有僭了。”夜煞堂而皇之地布下结界走了过去。 嚯——,众人赫然发现棺盖在自己慢慢地移动,都做好防备,他们知道但凡藏宝的地方都有机关暗器,不知道这闻名天下的四象元阵的创作者设下了什么厉害的机关。 棺盖越挪越开,嚯嚯之声越来越重,众人的心情也越来越重,只等厉害的机关出现。砰,沉重的棺盖终于掉到地上,众人突然觉得室内冷了许多,康宁更是直打哆嗦,凌絮媛连忙拉住她的手给她输送内力。 古释发现阴冷之气从石棺中来,在夜煞的夜明珠柔光照耀下,他看到黑色的东西附着石棺沿浮了起来,翻卷扬伸,好似火焰。众人不明所以,只是静静看着这团“黑火”。“黑火”翻卷速度倍增,突然围着一个中心旋转凝聚,凝成一个人形。 无觉道:“大家小心,这是怨灵!” 康宁不知怨灵是何物,问道:“怨灵是什么?” 无觉道:“现在没有时间解释,你们都到我后面来。” 怨灵看到眼前之人,狂笑不止。 众人只觉他的笑也是冷的,一日醉哆嗦着问道:“不知道前辈在此,晚辈等冒犯了。” 怨灵停止大笑,仰头怒吼。众人心中疑惑。怨灵低下头道:“很好很好,你们帮了我很大的忙,此刻我心情大好,你们只要留下一半的人就可以了。” 无觉此时顿然醒悟:原来不是有人来过,而是这个怨灵在里面攻击结界,听到怨灵命令式的要求,不由得恼怒,道:“不管你以前是谁,我们总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你——” “哼!我只让你们留下一半人已经是万分的仁慈,我数到十,若是你们还没有决定好留下谁,我只好把你们全都留下了。一!”他兀自数了起来。 无觉大声道:“你们谁要走?” 一日醉身子一颤,结结巴巴道:“我……我先……先走。” 无觉流露出鄙夷的神色,道:“好,算你一个。还有谁?” 夜煞看了看身旁二女,咳了一声。 “二!” 夜煞皱眉看了下怨灵,道:“让四位姑娘先出去吧?”他知道凌絮媛和康宁并不是真正的修真之人,她们一点法术也不会,在这里自保肯定有问题,至于紫红二女,纯属他的私心。 “三!”怨灵那冷漠的声音响了起来。 无觉点头,道:“好,五个了。” 肌肉壮汉心想还是先出去为好,等到他们两败俱伤时就可以进来捡便宜了,正要发话,纱帽青衣女抢白:“我也是女人,我也要出去!” “四!” 无觉道:“其他人有没有意见?”他们这边五人,理应占两个名额,夜煞的要求就有点过了,但是他的同伴修为不高这个事实大家都知道,也就不说什么了。纱帽青衣女眼看着五个名额失去,知道若是不抢第六个就没有机会了,眼睛扫视到肌肉壮汉要出声,便抢先一步说了出来。 “五!”怨灵数得更快了。 肌肉壮汉急道:“我不同意!” 纱帽青衣女骂道:“你为什么不同意,你身强体壮,我只是一个弱小女子,理应是你来保护我啊。” 无觉道:“不用抢,还有三个名额。”他这一句话让众人一愣。难道他吓疯了? “六!”怨灵哼了一声,不满眼前之人争抢名额。 无觉转头对四个黑衣人道:“出来吧,你们不用躲了,前辈他早就发现你们了。”散发中年几人十分惊讶,他们根本就没有感觉到有人,莫非他失心疯了? 怨灵露出了赞赏的表情,道:“哦?你倒是挺不错的,很好很好。”说完手一挥,一股巨力把出口处的四人抓了过来。 众人只是见他手一挥,也没有其他的动作,就把能和夜煞八人相抗衡的四人抓过来,心中骇然,明白了他之前的狂妄并非是吓人的。 杨同进怒道:“我们四个都要出去,宝物我们就不跟你们抢了。” 无觉淡然道:“现在不是你说了算,你们出来的慢,还有一个名额可以用。” 怨灵看着神情沮丧的四人,冷笑一声,道:“不错,这个小伙子说的才算数。七!” 杨同进急道:“我先出去吧,师兄们,我会禀明师父,让他老人家派人来救你们的。” 苏同才大怒,道:“这是什么话?师弟你有掌门所赐护身法宝,魏师兄和成师兄你们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也有师伯所赐法宝,要出去——” “八!” 苏同才被他打断话语,有些恼怒,但不敢发作,继续道:“应该是我才对。” 成同业道:“哼,苏师弟你有一柄临仙拂尘我是知道的,你们三个都可以自保,所以应该是我先出去。” “九!” 无觉让凌絮媛几人先出去,免得怨灵反悔。凌絮媛道:“我不走,我跟你们在一起。宁妹妹,你先出去吧。” “不,我也不走。” 独孤复怒道:“都出去,你们在这里只会碍手碍脚的。”康宁知道他是在使激将法,也不生气。 杨同进喜道:“好了,既然她们不走,那就多出两个名额了,我们走。”忽然一股力涌来,击在他的后颈上,他顿时手脚酸软,跌在地上,而三个师兄则争先恐后地向外奔去。 无觉唤出灰色法宝拦住去路:“你们谁要出去由我决定。” “十。”到了最后,怨灵的声音反而平静了许多。但是在场之人都知道暴风雨来了。 凌絮媛二人不走,紫红二人自然也是不会走了。只有一日醉、肌肉壮汉和纱帽青衣女三人匆匆离开。 夜煞问梦不醒:“梦不醒道友,一日醉道友不是跟你师出同门的吗?” “哼,不要提他,他那种势利小人哪配和我同门。我宁死也不会像他那样临阵退缩。” 怨灵道:“哎呀,真是令人敬佩啊,如果我不是急着要补充力量,我很有可能不会杀你。你们都准备好了?那我就先拿你们来喂喂招。”他左手一牵,一股吸力把散发中年吸过去,半握成爪,就要抓到散发中年的胸口。夜煞知道此时只有团结一致才有获胜的机会,毫不犹豫地祭出飞剑刺向怨灵的眼睛。 怨灵桀桀一笑,吹出一口气,把剑吹掉。而散发中年趁此机会布下结界,并且释放火咒,三枝火箭啸然射向怨灵的胸口。 未等散发中年的攻击击到怨灵身上,梦不醒祭出一柄闪着弧光的蓝色仙剑向怨灵的后颈削去。而紫红二女心意相通,不用出声交流,双手互握,准备合力一击。 怨灵视三枝火箭于无物,任其射向胸口,但却在千钧一发间躲过了蓝色仙剑的攻击。火箭穿透他的胸膛,去势未减,钉在石壁上,乓的一下把石壁烧出三个洞来。 怨灵再次躲过蓝色仙剑,手突然伸长抓向散发中年,散发中年的结界把他的手弹开,“嗯,防御结界?很好,临危不乱。”牵引力一变,把布有结界的散发中年拉过来当盾牌,挡住蓝色仙剑。 ; 第七十章 合击怨灵 散发中年的结界虽然不错,但在蓝色仙剑和怨灵的合力攻击之下还是有些吃不消,他连忙叫道:“梦不醒道友,你看好了,不要再打到我的结界了。” 梦不醒道:“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啊。” 杨同进已经清醒过来,道:“师兄们,此时不走更待何时?”转身便要逃走。不想出口像是结了一道透明的网,把他的猛冲之势消除,让他动弹不得。 怨灵笑道:“我说到做到,说过要把你们留下来就一定能做到。” 话刚说完,紫红二女的攻击就迎面而至,怨灵看着这团红光,身前倏地立起一面半透明的蓝色水盾,将红光挡住。嘭!红光炸开,二女脚步不稳,往后退去两步,而蓝色水盾纹丝未动。 无觉叫道:“用雷属性的法术!”这一叫犹如醍醐灌顶,唤醒众人。 怨灵道:“你的观察力很强,看来要对你小心防范才行。” 无觉道:“前辈真是谬赞了。古贤弟,用玄冰真气。”古释立马挥出几道玄冰真气。“夜煞兄弟用符咒,独孤兄弟试着从后面包抄,你们四个,”他指着杨同进四人,“用合击之阵困住他片刻。我去救人。”短短时间之内他就安排妥当,令怨灵大吃一惊。 几道玄冰真气围成一道墙压迫上来,怨灵用散发中年格挡,怎料真气把散发中年完全凝结住后没有停止的迹象,继续缠上他,他鼓足气往玄冰真气吹去。夜煞祭出符咒,一道黑线瞬间而至,穿透怨灵的肚子。 众人以为得手,正欲欢呼,怨灵哈哈一笑,把他们的心绪拉回到战场上来。 “很好,看来修真界出了不少人才啊,好,有什么拿手的招式都使出来吧,让我见识见识。”怨灵竟然把抓在手里的散发中年扔了出去。人不用救,无觉的安排就落空了。 怨灵伸出右手在面前一抹,凭空出现一团黑色火焰,道:“这是我的成名技煌炎耀空,看看你们能不能抵挡得住。去!”黑焰首先向无觉飞去。 无觉御动灰色法宝迎上去,灰色法宝中途光芒大作,本体变大一倍,与黑焰撞在一起,没有众人想象中的轰然之声,反而是嘶嘶声,原来是黑焰灼烧灰色法宝的护身之气。只是灰色法宝的护身之气极为浓厚,黑焰竟只能销蚀掉一点点。 怨灵喝道:“分!”黑焰一分为二,一半阻挡灰色法宝,一半继续飞向无觉。 夜煞以为无觉正在全力控制灰色法宝,无暇抵挡,于是在他身前布下结界。黑焰黏在结界上,慢慢融化进来,夜煞脸色大变,自己的结界竟然没有用,这如何能让他不吃惊?而且他还惊讶于无觉的法宝,竟能和这黑焰相抗衡,难道之前他是受伤了才需要自己相助?还是他只是想省下力气,等找到好的宝物才出手?夜煞想到这些也不过转瞬之间,看到结界无用,伸手掏出三元阵符咒,正要喊紫红二姑娘结阵,无觉道:“不要浪费。”在身前布好结界。 那黑焰穿透夜煞的结界,飘然而至,撞在无觉的结界上,竟不能透进半分。 怨灵又道:“分。”两个黑焰倏然分成十四个,飞向每个人。 无觉往后挪去,把凌絮媛二女裹进结界内,道:“古贤弟,独孤兄弟,你们也进来。” 独孤复知道结界撑得越大越是需要更多的力量,凌絮媛二人已经进去,自己是不想进去的了。古释却是想试一下黑焰的威力,增加对战经验也好。二人不约而同地说道:“我就不进去了。”闪身躲过黑焰,谁知黑焰竟然拐了个弯追过去。独孤复把小匕首当暗器甩了出去,小匕首泛起蓝光,刺在黑焰中间,堪堪挡住黑焰,而独孤复的脸色有些惨白。如果不是黑焰分为十四份,威力分散,恐怕小匕首刚一碰到黑焰它和独孤复之间的联系就要被销蚀掉。古释远远地用玄炎真气和玄冰真气攻击黑焰,发现每一道玄炎真气能消磨掉一些黑焰,而玄冰真气则会使黑焰稍作凝结,心中大喜,道:“无大哥,独孤兄,我的玄炎真气和玄冰真气对黑焰起作用。” 无觉道:“好,那你要小心。”说完指挥灰色法宝磕开飞向独孤复的另一团黑焰。只见黑焰并不是一团跟着一个人,而是随时变换攻击对象。 古释正在为自己的发现高兴,却发现右侧有另一团黑焰飞来,大吃一惊,不及用玄炎或玄冰真气阻挡,只好直接用龙炎磕上去,还没磕到,心中就满是龙炎会不会受损的念头。所幸龙炎毫发无损,而且出人意料地将黑焰磕开。 这回怨灵不得不吃惊了,怨灵问道:“你这是什么法宝,竟能将我的煌炎耀空弹开?” 古释道:“我只知道它叫龙炎。” “龙炎?没听说过,不过看起来它具有非常强的力量。”怨灵与古释交谈,黑焰却没有停下丝毫,弄得古释手忙脚乱。 紫红二女只能东躲西藏地避开黑焰,独孤复和散发中年则是堪堪抵住一团黑焰,夜煞和梦不醒还有杨同进四人应付得比较轻松,梦不醒可以不时御动仙剑刺向怨灵。杨同进四人毕竟配合默契,相互挡住攻来的黑焰,进而欺身而进,近身攻打怨灵。至于夜煞,则要分心照顾紫红二女,根本分不出精力来攻击怨灵。 无觉看到独孤复自保一时无虞,在维持结界的同时御动另一件法宝射向怨灵,这一件法宝有点像短柄的狼牙棒,只是顶端是一个球形,刺与刺之间闪着紫色的弧光。 怨灵惊道:“紫雷万钧!”伸手凝结出一个黑色半球把紫色弧光法宝挡住,努力控制颤抖的身体,问道:“你是怎么得到这件仙器的?” 仙器! 在场之人震撼万分,看向无觉,怨灵更是停下了攻击,等待他的回答。 无觉道:“这件法宝是我在北海边上收服一只千年刺龟得到了。” 怨灵不敢轻信,喝问:“你是不是敬天岛的人?”古释四人不知道也就罢了,夜煞等人却是骇然大惊,那可是普天之下修真宗派的巨头,地处极北之海,犹如大海中的一粒沙子,路途遥远而且海上迷障极多,只有通过他们的十个传送法阵才能顺利传送到岛上去。这粒沙子里,出现了非常多的厉害人物,上虚阶层的弟子比比皆是,不要说下面的紫虚和若虚阶层了,就连太虚阶层也有好几十人,最令人惊怖的是他们的掌门已经修炼到飞升顶层,听说得到了上天的恩赐,可以凭借飞升顶层之身随意发挥而不至于引来天火之劫。不过,惊骇归惊骇,他们对于敬天岛还是非常尊敬的。敬天岛向为天下正派之首,是修真之人无比向往的圣洁之地,只是那里的选择制度非常的严格,每年都有派中弟子来到大陆精心挑选青年男女到岛上学艺。难道无觉手中的紫色弧光法宝是岛上之物? 无觉道:“敬天岛?这我倒是听说过,但是很不幸的是,我并不是那里的人。” 怨灵问:“你当真是从刺龟那里得来的?” “确实如此,你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 怨灵怒道:“哼!在我面前口气还这么大,小子,你是哪个门派的?”说完手一挥,所有的黑焰都往无觉飞去,竟欲自己一探虚实。 无觉道:“前辈真是太心急了。”紫雷万钧倏然发动,直捣黄龙而去。 怨灵颇惧这件法宝,随手抓起棺盖斜往上猛拍。当的一下,紫雷万钧被拍飞,无觉眼神一拧,紫雷万钧抖动一下,绕了个大弯又飞回来。怨灵左拍右挡,把棺盖舞得有如一道灰墙,密不透风,紫雷万钧兜兜转转,围绕着这堵墙转了好多圈都没有发现空隙,只得倒飞回去,悬停在怨灵面前一丈处。怨灵停下,看着无觉,道:“你的确很强,只比我生前弱了一点点,我是不能试探出你的路数了,你告诉我吧。” 无觉道:“前辈这么快便放弃了?”按照他的意思是不想说,这令散发中年十分不悦,不就是自报家门嘛,如果不想实报那随便报一个不就得了,何必卖力相拼呢? 怨灵道:“怎么?你是不想说了?那好,我再试试。”把棺盖扔下,右手一抖,手臂上的黑气往下流去,凝结成一柄宽大的长剑,他猛地抬起剑,直直地指向无觉,喝道:“我来了!”众人只觉眼前一花,怨灵竟然凭空消失了,正四处找时,他突然出现在无觉的右边,狠狠地砍下来。 乓、乓、乓的三下,竟然把无觉的结界砍出裂缝来了。无觉窒了一下,神识动处,紫雷万钧调转剑刃飞刺回来。 怨灵就似没有感觉到紫雷万钧到来,加大力气砍砸。乒!结界破碎,他在紫雷万钧即将碰到自己时身形一动,躲了开去。无觉连忙伸手握住紫雷万钧,踏上两步,全神戒备。 众人看到无觉全然不动,不禁担心起来,这里面无觉最厉害,只有他才有可能抵挡住怨灵,如果他受伤甚至死去,那自己也是逃不了的,有了这个想法,他们急忙四处察看,企图找出怨灵来。但很可惜的是他们并没有发现敌人的踪影。 无觉忽然间往左边跃去,身子微微右转,紫雷万钧急速撩起,两道闪电骤然向上射出。众人目光上移,看到怨灵赫然出现在无觉的头顶,既对无觉的强大的感知能力叹服,又对怨灵神出鬼没的身法感到恐惧。 不等紫电加身,怨灵又消失不见,这回所有人都看清他只是把自己分散成无数的细小黑气,四处游走,伺机汇合起来形成人形。 无觉倒是吃了一惊,先前怨灵的速度极快,只有自己看清了他是怎么消失不见,这回却是所有人都可以看清,他究竟在搞什么鬼?是不是因为之前跟四象元阵相抗消耗了很多力量?还是他将要使出大的招式?无觉用神识察看黑气游走方向,知道怨灵惧怕紫雷万钧之力,不敢贸然出现。 独孤复看到这满室的黑气,顿感熟悉,一个词语浮现在心间:魂力!他既惊且喜,知道自己出力的时候来了,暗自运起心法,偷偷地吸收怨灵的黑气。 忽然间,久不说话的独孤戎叫道:“复儿,你这是在干什么?” 独孤复道:“我在帮无觉对付那个怨灵。” “你真是太莽撞了,无觉可以对付它,不需要你来添乱。还有,那个怨灵的力量非常的强,不是你能控制的。” 独孤复道:“对了父亲,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怨灵之力就是魂力?” “现在说与不说有什么区别?而且我也不敢就敢肯自己的想法,本来想等到你的实力达到一定程度才告诉你的。好了,停止吸收魂力,不要把怨灵的注意吸引到这边来。 独孤复正要停止运功,怨灵黑气迅速地涌了过来,凝聚成人形,桀桀笑道:“好小子,竟敢吸取我的力量,胆子不小!”左手一牵,把独孤复吸了过去抓住手上,向旁躲过紫雷万钧的偷袭,右手举剑便刺。 眼看独孤复就要命丧他手,康宁的心似乎要跳出喉咙,她怕得闭上了眼,凌絮媛也是偏过头不敢看。 “啊!”康宁和凌絮媛听出不是独孤复的叫声,心想难道是其他人受伤了?急忙看了过去。原来是怨灵发出了叫声,只见他的手腕上插着一只尖角,正是廌所送的角。当时怨灵就要用剑刺到独孤复的胸膛,独孤戎叫道:“用廌的角刺他!”一语惊醒独孤复,独孤复连忙拿出廌的角不由分说就扎到怨灵的手腕上。廌乃上古神兽,它的角所蕴含的力量圣洁纯正,连还未激发魔力的独孤复也不敢时刻拿在手里,更何况是扎到手中。 怨灵当即疼痛难当,手一松,放开独孤复,廌之角蒙上了一层微微的白光,驱散伤口周围的黑气。伤口越来越大,怨灵不敢触碰廌之角,咬牙用力抬手,脱离廌之角的攻击范围,腾腾腾倒退五步,全力补救伤口。他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独孤复收起廌之角退了回去。康宁和凌絮媛连忙围上来问:“独孤大哥,你没事吧?”独孤复心跳不止,但他只是摇头。 无觉道:“想不到那只角有这种用处,独孤兄弟,我们联手攻击,我来配合你。” 独孤复道:“好。” 怨灵的伤口已经痊愈,喝问:“那是什么东西,竟能驱散我的怨灵之力?”独孤复信心满满,道:“等打赢了你再告诉你不迟。” “哦?你还挺自信的。来吧。”怨灵没有动作,静静地等他们攻过来。 无觉低声道:“古贤弟,你也来帮忙。”当先舞动紫雷万钧冲了上去。怨灵没有用分散聚合之法,只是牵引起一块大石砸向无觉。无觉见此,嘴角上扬,紫雷万钧轻轻一击就把大石击碎,他用神识透过厚厚的石粉一探,知道怨灵没有离开原地,也不急着上前。 “哈!”古释的玄冰真气穿过石粉直刺怨灵而来。 怨灵不敢小看玄冰真气,全力一吹,将它吹偏,左手抄起棺盖便扇过去,棺盖带起呼呼猛风。无觉高高跃起,躲过棺盖,古释也不敢硬抗,往后便退,谁知怨灵的手突然像蛇一般伸长,棺盖直追古释而去。独孤复跳到棺盖后面,挨着怨灵的手臂抬手像是要扎下去,怨灵大惊失色,抛却古释,连棺盖也顾不上,手臂向旁弯曲,躲过独孤复的一击,正要猜测独孤复的下一步行动,无觉的雷咒闪至,他无奈之下撑起了黑气之盾。雷咒击在盾上,像石头抛进平静的水里,溅起一大圈的波纹,雷咒透过黑气之盾,但速度已减,被怨灵轻易闪过。 被雷咒击散的黑气零零散散地飘荡在空中,不见怨灵把它们吸收回去。无觉不敢释放全方位的雷咒,那不容易控制,万一击到自己人可就不好了,所以只用了一个单向控制的雷咒。无觉知道怨灵现在就是虚弱的时候,毫不犹豫又释放一个雷咒。 怨灵已经缩回了手臂,把棺盖往前一撑,挡住雷咒,心中突然一个危险念头升起,就地一滚,十分不雅地逃过紫雷万钧的攻击,还未站起身来,察觉独孤复从高处往这边落下,只得伸手抓去。古释的玄炎真气适时而至,打断了他的攻击,独孤复顺利落在他的身旁。 怨灵大急,但是分散聚合之法发动速度变慢,根本来不及逃走,他双脚骤然发力,只盼能摆脱独孤复的攻击。独孤复的动作没有变慢,只不过怨灵赫然发现他手中根本没有廌之角,这一发现使他的心跳几乎停止。 后面一个人截住了他的滑行路线,正是古释,在他脚一用力时就判断好位置站在那里等着。怨灵刚想出廌之角在谁手中,眼中就出现了廌之角,古释全力一击,廌之角准确地插在他的心脏上。 ; 第七十一章 天下第一宗派的冤案 廌之角神力猝然散发,怨灵的身体急剧膨胀,才说了一句“我不甘心!”就爆裂开来,一团团的黑气如流星般向四面砸去。 古释首当其冲,被黑气砸中,倒飞出去,势头十分迅猛,眼看就要撞到石壁上的尖石,无觉的灰色法宝瞬间而至,形成一个盾牌,抵消他的倒飞之力。夜煞三人早已把三元阵符咒扣在手中,见到怨灵爆裂,立刻撑起结界把康宁和凌絮媛也护在里面。独孤复瞥到他们无事,不再闪避黑气,大胆放心地运起心法吸取。散发中年和梦不醒还有杨同进四人也躲过了一劫。 散发中年做梦也没有想到无觉竟如此厉害,怨灵已消失多时,他还是没敢去看看石棺里面有什么物品。梦不醒道:“这位无觉道友,麻烦你去看看石棺里面有些什么东西。” 无觉见众人无事,且都一脸期待,笑道:“好吧。”上前去察看石棺。 众人满心期待,看着他信步走去,也不作停留,直走到石棺旁弯腰伸手探进去。无觉似乎在里面翻动什么物件,良久,发出一声“咦”。众人以为他在找好的法宝,比如仙器之类的东西,所以才翻腾了这么久,心中微微有些气愤。无觉直起身来,众人看到他手中只有一个圆筒。这是什么?仙器吗?散发中年不及发问,无觉竟走了过来。 无觉站在众人面前,伸手一摊,圆筒飞起,悬停胸口高度,道:“石棺里面除了腐烂的衣物,就只有它了。” 散发中年惊道:“什么!怎么可能?”言下之意是无觉凭借手快把宝物藏起来了。 无觉冷冷回道:“怎么?” 散发中年平时耍威风惯了,所遇之人虽不至于都对自己唯唯诺诺,可也不至于顶撞自己,唯独这个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深不可测之人在众人面前不给自己面子,但他知道若光明正大地打自己再修炼个二十年也打不赢,于是竭力压住怒气,道:“我只是奇怪石棺造得如此的精巧严实,怎么会藏了一件物品。” 夜煞打圆场道:“好了,先看看这件东西吧。” 圆筒散发微微青光,盖子自动打开,里面藏着的东西缓缓退了出来,是一张卷起来的纸。藏宝图?众人心中的第一个念头。 充满期待地等着纸张展开。 纸张慢慢展开,速度之慢让众人忍不住要上去扯开它。终于,纸张完全展开,长宽各一尺。无觉手一挥,纸张竖立起来,众人定神看去,大失所望。原来这只是一封书信,并不是什么藏宝图。只见信中写道: 天幸此书重现人世。我乃敬天岛第三十七代弟子祁民正。吾姐,同门弟子,其双修之伴浩渺子,偶获门中高层阴谋却被判冤刑。门中执法长老意欲篡取掌门之位,为浩渺子所知,重贿浩渺子。浩渺子不受,坚持告发,却被诬陷,处万虫噬咬之刑而死。吾姐佯作癫狂,暗将我送出,我欲揭阴谋,然人微力薄,反遭门中之人搏杀,侥幸至此,但伤重难治,唯书信一封,望后人得观此信,为我揭露阴谋,还我等清白。若吾姐祁双雁尚在,请送还吾尸,不在,则留尸于此。事成之后,必有重赏。 祁民正顿首 函成七年五月 众人终于知道他以为无觉是敬天岛的人的时候会如此恼怒。函成七年?那不是百年前?康宁疑惑道:“这百年过去了,不知道他的姐姐还在不在?” 无觉道:“修真之人寿命不比凡人,普通的就可以活到二百岁,厉害的可以活到四五百岁,听说敬天岛掌门已经活了上千岁。他死的时候样貌比较年轻,估计他的姐姐还在人世。” “哦,那太好了。” 散发中年几人看到“重赏”二字,想到之前怨灵的厉害,心生渴望之心,但又想起敬天岛的厉害,心不由得缩了回去,他们可不敢与敬天岛作对。散发中年本想说书信交给他,看了看一动不动的无觉,摸着短短的胡子思索一番,权衡好利弊,心道:算了,这个无觉我打不过,敬天岛更惹不起,这个叫祁民正的人都伤重难治,何况是我,还是保命要紧。当下道:“好了,既然没有其他的宝物,我先出去了。” 夜煞道:“道友不多待片刻?” “不了,我在外面等你们。”散发中年当下走了出去。 夜煞跟他想的差不多,敬天岛可不是好惹的,没有必要为此赔上性命,道:“好,我们很快就出去。” 无觉看向夜煞和杨同进他们,问:“这封信谁想要?” 夜煞道:“我还是不要了,你们看着办吧。”当下也走出去,紫红二女紧紧跟上。杨同进兴趣索然,得来的只不过是一封书信,如果接受了书信,意味着要完成信中的任务,那可是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叫过三位师兄后,自行离去,要与不要是他们的事了。成同业他们也不想摊上这件事,相继摇头离去。 其实古释也不想多事,他之前就想到要找个好一点的门派加进去修炼,这时候再去为祁民正的事情费力,那自己的大仇何时能报?但他也不敢替独孤复三人答应,沉默了下来。 康宁道:“凌姐姐,我们来吧他完成心愿吧?他好可怜啊。” 凌絮媛道:“好,把这封信先收起来,等到合适的时候再帮他完成心愿也好。你们说是不是?”她看向古释和独孤复二人。 古释道:“这个,这个。”心想:你们两个就会滥好心,不过算了,这是你们接下来的任务,到时候你们去做就好了,我还是多想想如何报师仇的好。 康宁撅嘴道:“古释哥哥,你就答应了吧,他好可怜的。” 凌絮媛知道古释的顾虑,道:“放心,相信到时候派中会让我们下山的。” “派中?什么派中?”康宁问道。 古释解释道:“是这样的,我想在出了无回谷之后找一个大门派加进去修炼,”说到这他有些黯然,深吸一口气,继续道:“因为我发现自己什么的弱小,什么事都做不了,更不用谈报师父的大仇了。” 独孤戎道:“复儿,加进大门派也好,里面有很多东西我们魔界都没有,而且为父在找到魂器之后要静心休养,不能时刻提醒督促你。” “是,父亲。”独孤复对古释道,“古兄,我也跟你一起去学艺。” “嗯,大家一起去。” 无觉道:“那,这封信就交给你们吧。”将书信收回圆筒递过去。 独孤复接过圆筒,感觉有一股淡淡的灵力发出,独孤戎道:“这是敬天岛的独门书写方法,纸张上必有另外的内容。” “哦?父亲知道怎么让那番另外的内容显现?” “不行,这需要特定的物件才能显现内容,相信那件东西在他姐姐手中。他是想让你们确确实实地完成任务才给你们报酬。” 独孤复道:“他还真是自信。” “敬天岛的人怎么会不自信?” 康宁道:“我们是不是要加入这个什么敬天岛?我不是很喜欢这个门派啊。” 梦不醒“哼”道:“那是你随随便便就能加入的门派吗?” 康宁问:“不是吗?” 梦不醒被她的天真打败,苦笑道:“那可是天下修真门派的巨头,当然不会随便招纳弟子。其实,我就曾被他们的纳新使者考虑过,只不过他们很快就放弃了我,说我资质还差了那么一些,我一气之下加入了别的门派,潜心修炼,为的是证明他们是错的,可惜——”他直摇头。 康宁道:“可惜他们是对的么?” “宁儿妹妹!”凌絮媛责怪道。 “没事,她说得对,敬天岛的人眼光很独到,对我的判断也很准确。我,我——”他语气加重,忽然扬起头颅哈哈大笑,再低头时众人发现他本来黯淡的眼睛又充满的光彩,“我真是太脆弱了,这可不像原来的我,不行!我可不能这么下去,这一点小小挫折不能将我打倒,绝对不能!各位,我先走了,我师弟还在等我,我一定要找到仙器,让敬天岛的人尝尝我的厉害。后会有期了!”不等回话,昂首阔步走了出去。 古释听到他这一番话,对比自己,不由得惭愧,暗想:他肯定经历过很多挫折,被敬天岛的人嘲笑过,但是他没有轻言放弃,我为师父做过了什么?什么都没有做过,我有什么资格放弃?师父,我一定会找到一个好的门派,好好修炼,找到毒害你的凶手,为你报仇!念及此处,胸中顿然开朗,豪气丛生,道:“好了,我们边完成独孤兄的事情边去想该加入哪个门派。” 听出了他恢复了信心,凌絮媛应和道:“正应如此。我们先出去吧。” 独孤复收好书信,道:“好,我们会找到好的法宝的。走吧。” 纱帽青衣女、肌肉壮汉、一日醉三人等了老半天,有些不耐,却见散发中年走了出来,夜煞三人跟在后面,他们问道:“怨灵是不是杀死了?有什么宝物?”虽然他们知道自己先行逃走,已经没有资格过问宝物,但心中的好奇是怎么也平复不了。 夜煞道:“也没有什么宝物,只是一封信。” 一日醉问:“都写了些什么?” 这时梦不醒和杨同进四人走了出来,梦不醒喝道:“你还有脸问?这已经不关你的事了,走吧。” 一日醉脸皮涨红,道:“师兄,我只不过问问,没别的意思。” “不用问了,信中内容就算你知道了也没用。”梦不醒不再理会他,向夜煞告一声别,迈开步伐向伏虫草外面走去。一日醉无奈,只好跟上。 杨同进道:“这位道友,先前多有得罪,还望海涵。” 夜煞道:“不敢不敢。” 纱帽青衣女嘲笑道:“你们要小心啊,在这里只有我们好欺负了。” 杨同进毫不在意她的嘲讽,对三个师兄道:“师兄,我们也走吧。”四人也朝外走去。 古释五人最后出来,看到一日醉师兄弟和杨同进师兄弟已走,也不感到奇怪。夜煞道:“古兄弟,你还想跟我们一起走吗?” 古释想到独孤复的任务,婉拒道:“谢过夜大哥的好意,不过我们还有急事要做,就不与你们同行了,实在抱歉。改日再见,兄弟我一定请你喝酒。” 夜煞道:“好,若能再见,一定要不醉不归。那么,保重了。” 古释道:“你们也要小心,再会!”当下古释五人沿着小路走出。 散发中年叫道:“诶!等等!” 独孤复转身问:“兄台还有事?” 散发中年道:“那个,你们介不介意我跟着你们一起走?”他说这句话竟一点也不脸红。 独孤复脸色有点冷,皱眉道:“抱歉,我们有急事要做。” 散发中年心中恼怒,哂哂而退。 自从怨灵一事后,十天过去。 古释的伤已经复原,在此期间五人遇到不少进来寻宝的人,有了教训,都不敢加入寻宝队伍,也不敢把人收进来,只是这般自己寻找。独孤戎发现谷中大有变化,与自己见过的基本不同了,不敢贸然指点方向。虽然如此,在无觉的帮助之下,这支队伍走得还算顺利,就是难以再找到宝藏的线索。 此时,五人站在一个巨大裂缝的边沿往下看去,裂缝烟雾弥漫翻腾,时有飞鸟从裂缝一头结群飞来,嬉戏着飞到另一头,他们看着深不见底的裂谷,听到下面偶尔传出的怪兽的吼叫声,心中生出一股寒战之意。 古释问:“无大哥,我们真的要到下面去?” 无觉道:“不错,自古以来,宝物大多出现在险峻之地,我们可以下去碰碰运气。” 独孤复也觉得应该冒一下险,走了十天,什么都没有得到,简直就是浪费时间,他知道自己可以慢慢地找宝物,但是父亲却不行,拖得越久,对父亲越是不利,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魂器,把父亲的元神转移到魂器里面去,好让他恢复。于是道:“无觉大哥说得有理,有他在,我们还怕什么?”众人一路走来,已经见识过无觉的厉害。 凌絮媛道:“我们在上面兜兜转转也没有发现什么宝物,还不如下去看看,说不定有什么惊喜。” 康宁知道独孤戎不能等过长的时间,上来拉住她的手,道:“那还等什么,我们走吧。” 凌絮媛笑道:“你这回倒是不怕了?” 康宁道:“我有什么好怕的,你们说是不是?”众人笑了起来。 无觉率先直飞去,其他人随后。只见刚才所站之处下面的崖壁怪石嶙峋,植物稀少,而远看翻腾的迷雾靠近了才发现其实很薄,裂缝另一端灰蒙蒙的崖壁上露出半个苍白的太阳。山风袭来,众人心中这些天来的紧张与不适顿时消逝。 穿过重重迷雾,光线越来越暗淡,古释估算自己落下一百丈了,低头极力望去,仍未看到谷底,心中骇然,正欲出声询问,无觉道:“下面有打斗声,我们减慢速度。” 古释仔细一听,果然如此,看来谷底已然不远,只是比较昏暗,所以看不到。五人减低了速度,躲在崖壁边缓缓下降。 只见下面一会儿红光,一会儿蓝光,一会儿又金光,众人睁大了眼努力看去,只看到一个巨大的黑影在闪动,好像是一条粗大的绳子在舞动。又下降了十丈,才看到原来不是绳子,但众人隔了一片树木,不敢肯定是什么。 吽!突然红光大作,茂密的树逢间投射出星星点点的光,照在众人身上,他们正要靠近过去,红光消失,传来一个骂声“岩鄣你真是个胆小鬼!” 五人已经落到谷底,踏在硬实的地面上,无觉道:“我们先不要过去,我看那里是高人在相拼,过去会被误伤。” 不一时,一道蓝光冲天而起,折向东去,速度十分之快。 无觉道:“好了,我们过去看看。” 刚才的打斗之处地裂石碎,硝烟弥漫,几人心中暗暗惊讶。古释仔细查看打斗的痕迹,道:“你们过来看看这个。”他指着地面上的几个印迹,其他四人借着微弱的光线细细观看,原来是几个巨大的脚印,这些脚印十分奇怪,长约五步,宽也有三步,脚印中间连在一起,往前面就是分开四道印痕,前端各有个深深的圆孔,脚印后面有也有个深圆孔,倒有点像传说中的龙爪踩出来的脚印。 康宁大声说道:“这里有一块鳞片!”她不说众人也发现了。独孤复捡了起来,递给无觉。 无觉和独孤戎同时道:“是龙鳞!” 众人大惊,这里有龙?那刚才和龙打斗的是谁?那个岩鄣又是谁? 独孤戎惊道:“复儿,这是地龙,想不到竟会潜藏在这里。如果能碰到他,或许可以让他来激发你的力量。” 独孤复道:“我们怎么可能打得过龙,那可是神兽。” 独孤戎道:“这个到时候再说,问题是我们要先找到他。刚才的那道蓝光应该是仙界之人,地龙是仙界的要犯,若是仙界之人先找到他可就不妙了。” 无觉道:“这里危险重重,大家一定要跟紧了。”话音未落,阴暗的树林里冒出许多圆圆的亮光把他们围住,一阵呜呜声传来。众人心神一凛,略一察看,知道遇上妖物了,转身围成圈,面向外将康宁护在中间。亮光上下跳动慢慢地围了上来。 ; 第七十二章 虎落平阳的地龙 妖物终于步出树林,是一些树怪,在壮实的宽大的树干上长出手脚来,有一人来高,眼睛长在腰部,步行速度不快,但胜在数量多,把五人层层围住。 无觉道:“你们知道该如何对付?”这些天他已经教给他们一些简单的法术用以防身,平日里最弱的康宁竟然学到了最多的法术,火雷水土四种属性的简单法术教过两遍就会了,令无觉十分惊讶,称赞不已。而独孤复则是最少的,只会风和雷两种,这令他尴尬不已。 无觉已说过属性灵力间相克之理,这时听他一说,康宁率先施法,汇聚出火焰来。 树妖看到火光,略一迟疑,随即继续包围过来。康宁大喝一声,火咒激发,一朵火焰电射而去,碰到最前面的树妖,立马烧起来。树妖沙沙的抖动,无奈火越烧越大,很快就把它裹住,未几,它停止抖动,倒在地上。 康宁毕竟灵力不足,才施放一个火咒,就有些气喘,不过她站在中间,也没有觉得害怕。凌絮媛施放和她一样的火咒,效果好了一点。独孤复不会火咒,风咒和雷咒交替使用,硬是把三只树妖杀死。古释则威风许多,他只用龙炎挥出玄炎和玄冰真气就杀死了一大群。独孤复三人看得目瞪口呆。独孤复心中生出比较之心,想要跟古释比一比高低,弃却雷咒,只用风咒,道:“我过去打。” 无觉也不阻拦。 独孤复施起风咒将最近的举起树枝要鞭打下来的树妖吹得站立不定,右手握住魂力之刃往树妖的眼睛处刺进去。树妖猛地抖动一下倒在地上。看到树妖这般不堪一击,他心中大喜,依法连杀五只。 古释见他在树妖间来去纵横,如入无人之境,豪情迸发,朗声道:“独孤兄,我也来!无大哥,麻烦你照顾她们二人。”持枪凭借敏捷的身形在树妖间穿行,选择最佳的角度刺进去,玄炎真气爆发,威力比远程攻击尤强,瞬间把树妖炸裂。 无觉看着这两人的身手,点头称赞道:“很好,很好。嗯?”他神识一动,觉察到树林里有人,心想这些树妖莫非是他们控制过来的?己方五人才来不久,刚刚又有一场大战,他们必定是听到打斗声过来的,交战双方修为深厚,不可能不知道他们的到来,唯一的解释是刚才那场打斗持续了很久,能和龙打斗这么久还能把它打跑的除了飞升层的人也只有其他四界之人了。不好,他们若是也来了可就糟了。无觉心神一凛,道:“速战速决,恐防有变!”说完灰色法宝激射而出,立杀十只树妖。 古释和独孤复知道他的实力,也不觉得惊讶,只是收回心思,专心搏杀。有了无觉的帮助,树妖很快清除一空。 无觉察觉到树林里的人已走,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走。” 古释四人也不过问,跟着他快步离开。 “师姐,为什么要走,我们还没有动手呢?”树林里,一个女孩儿不明所以地问。 紫衣中年女人道:“小女孩儿不知道深浅,那不是我们能对付的,况且我们的目的是探明那条黑龙的踪迹,走。” 古释五人自然不知道她们的对话,走出二里地,来到一条小溪旁,稍作休息。 无觉道:“刚才我用神识探知有人在附近,而且怕和龙打斗的那个人会去而复返,所以提议先离开。” 古释道:“那个是什么人,竟能和龙打斗?” 无觉道:“这我就不清楚了,仙人、魔族、妖族、鬼族都有可能是,以我们的实力碰到他们恐怕逃都逃不掉,这不是危言耸听。”众人向来知道他不会轻易担心,这次急匆匆地逃离,恐怕真如他所说,这里来了极其厉害的人。 独孤戎道:“复儿,他说得对,为父也是这样想的,地龙就算受了伤,也不是一般的高手能对付,第八层的人类高手也要结队才有胜的可能,而第九层,亦即飞升层,除非他们身怀异宝,否则是不会冒着招致天火焚烧的危险贸然出手的。就我知道的能随意出手的飞升层高手有两个,一个是敬天岛的掌门,另一个是天书派隐世不出的泽颢长老,之前那个人显然不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正说话间,小溪上游来人了,也是五个人,三男两女,都穿白衣,见到古释五人,过来问礼,古释五人答过礼。 为首的郑姓女子大约三十岁,问道:“你们来了多久?有没有看到一条巨龙?” 古释道:“没有看到,不知道它长什么样子的?” 那郑姓女子道:“哦,那就好,如果看到它可要小心了,它已经吃了不少人和妖兽,如果不是我们见势不好早早逃走,恐怕已葬身它腹中了。” “多谢提醒。” “这里除了巨龙,还有一伙魔教门派,他们手段卑鄙,擅长偷袭,已有不少人吃了大亏。” 嗡嗡嗡——忽然从远处的树林里飞来一大群的黄蜂,个头足有巴掌大小,那郑姓女子看到这群黄蜂,也不惊讶,正想知道古释五人的实力,对己方四人暗暗使了个眼色。那四人一般心思,也不声张。 那群黄蜂来势好猛,片刻间就来到众人跟前。古释和独孤复不做犹豫,一个用火,一个用风,合力攻击它们。无觉正要制止,一只黄蜂飞向康宁,康宁还未察觉到有敌人来袭,眼睛定定地看着古释和独孤复二人的攻击。无觉正要出手,那郑姓女子抬手掷出一枚尖刺射穿这只黄蜂。 再看古释那边,一开始打了黄蜂一个措手不及,占据上风,但时间一长,黄蜂适应了他们的攻击,开始反守为攻,凭借速度多次打断二人的攻击,把他们逼得连连后退。 郑姓女子不再出手,她看到凌絮媛和无觉还没有出手,无法得知他们的底细。 凌絮媛看到古释二人手忙脚乱,忙祭出短剑帮忙,郑姓女子看到她只是简单地用普通的剑来攻击,心中暗笑:原来只是一群有勇无谋之辈,知道这里出了仙器就兴冲冲地进来寻宝,真是自不量力,哼。她偷瞄无觉,总觉得这个人的背影有些熟悉,但仔细一想又想不起来,打定主意认真观察这个人。 无觉仍然没有出手的意思,静静地看着慌乱的古释和独孤复。郑姓女子有些怀疑他和古释二人的关系不好,不料古释和独孤复突然间不动了,正奇怪处,独孤复高高跃起,跳出战圈,独留古释一人在内舞动龙炎。 原来是无觉传音指导二人,独孤复跃出战圈,没有停下手脚,而是施放起风咒来。大风一起,将黄蜂向古释吹去。黄蜂出于本能逆风奋力而飞,顾不上后面的古释。古释顶住大风,玄炎真气连连挥出,而独孤复霎时间停止风咒,幻出一道黑色气墙挡住黄蜂。黄蜂撞到气墙上还未反应过来,玄炎真气已至,将它们烧死。 这!郑姓女子虽然轻视于他们的个人实力,以为自己一招就可以收拾黄蜂,但惊讶于他们的合击之妙。还有那个背影看着眼熟一招都还未出的人,看来他应该是这五人小队的头领。念及此,上前道:“五位身手当真不凡,不知——”一声呜鸣打断了她的话语,只见她脸色一变,对四名师弟妹道:“找到那条龙了,我们走。”转身道别:“五位,不要意思,我们先走了,你们若是感兴趣,可以过来观战,那条龙在西北边五里外。”说完五人御器电射而去。 无觉道:“我们在远处观战也是好的,你们觉得呢?” 独孤复道:“好,我们走吧。”他想到父亲的话,心中有些着急。 康宁心想在远处观战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的,便点头答应。凌絮媛也没有什么计划,而且现在自己是自由身,自然是他们去哪里自己就跟到哪里了。 五人向西北而去,三里之地很快就到。远处崖壁边一条黑色巨龙背山而靠,挥动利爪,口吐狂雷,和三十多人酣战。 独孤复一瞥间发现巨龙的身上有一道长长的伤痕,惊骇万分,无觉也发现了,道:“怪不得他们能和巨龙打成平手。”巨龙的狂雷虽然厉害,但很难击中地面的人,它的利爪本来十分之强,无奈受了伤,威力已不足十分之三,但就是这十分之三的威力,已经令围攻之人心惊胆战。巨龙怒吼几声,大有虎落平阳之意。 下面围攻之人很明显地分成了三拨,郑姓女子等二十一人是一拨,其他两拨人数差不多,东边一拨六人,西边七人。郑姓女子这边的人聚在一起,她站在最后边指挥众人,外边的十个人负责防御其他两拨人的偷袭,中间十人协力支持结界,意欲消耗巨龙的力量。 其他两拨人时不时的偷袭让郑姓女子不胜其烦,但她知道现在不是转移注意的时候,对付巨龙才是最关键的。之前她知道有人想分一杯羹,心头一转,告诉古释五人巨龙的位置,就是想增加一份力量,既可以让那两拨人不至于过分地偷袭自己,又可以增加对付巨龙的力量,不想这五人竟然真的在远处观战,这样一来就算己方赢了,还要防备这五人,这令郑姓女子有些头疼。 郑姓女子喝道:“结天行阵。” ; 第七十三章 恐怖的白衣男人 外面的十人应声而动,形成一个剑刃形,站最前面的是两个十分高大之人,他们一起用双手举着一面盾牌,盾牌银光闪闪,两边的八个人各自往盾牌打进一道金光,盾牌有了这八道金光,顿时银光暴涨,从中间射出一道浓厚的金色光柱,轰击向巨龙。 巨龙双眼眯起一半,前面的左爪猛地一拍地,地面瞬间竖起一道土墙。但是土墙没有多少作用,金色光柱将土墙轰出一个圆孔,速度不减,继续轰向巨龙。 巨龙知道现在不能过度地消耗,不然那老对头来了自己可就逃不掉了,当下前左爪继续拍地,拍出一道裂缝,裂缝迅速延伸向这二十一人,而自己则忍痛低下身躯躲过金色光柱。 金色光柱击到崖壁上,轰出了一个大洞,碎石纷飞,砸落下来。巨龙牵动伤口,非常疼痛,难过地咳起来。 郑姓女子等人避开裂缝,准备继续攻击,忽然一个身影落在巨龙的身前,是独孤复! 郑姓女子十分奇怪,心想他不会是过来帮忙的吧,有此念头,嘴角上扬,正要出声询问,独孤复道:“大家先住手,我有话要问它。”抬手指向巨龙。 战圈内的众人满心疑问,古释几人也是很奇怪,独孤复只说要过去一趟,并没有说明理由,古释几人也只好跟着走近了些,此时站在巨龙的面前才发现它十分的巨大,自己跟它相比就好像小草和大树。 其他两拨人不乐意了,道:“你姥//姥的,你是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骂声一起,止也止不住,郑姓女子眉头紧皱,她实在猜不出面前的男子究竟要跟巨龙说些什么,对于其他两拨人的咒骂心里烦躁的很,道:“好吧,你去问吧。”她倒想听听他能问些什么。 独孤复慢慢向巨龙走去,骂声更剧,但碍于郑姓女子人多和怕巨龙的攻击,他们并没有出来制止。康宁心中害怕,抬脚正要走过来,独孤复道:“不要过来!”她“哦”了一声,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独孤复回头估算和围攻之人的距离慢慢走着,终于在距巨龙五丈远处停下,直视着巨龙。巨龙也是很好奇,这个人类男子有什么要问自己的?但它的伤口仍然疼痛,只好静静地趴在地上直直地看着他过来。 “岩鄣,怎么落到这般田地?”这个是传音之术,地龙岩鄣心头一震,这个声音好生熟悉啊,它不由得露出疑惑的神情。 独孤戎继续道:“怎么,不认识我了?” 岩鄣豁然惊醒,传音道:“是你!” “不错,正是我。” 岩鄣道:“你怎么幻化成这样了?” “你搞错了,这是小儿独孤复。我暂时不能出来见你。” “你找我有什么事?” 独孤戎道:“此处不便详谈,我们到一个隐蔽的地方去。” 岩鄣大嘴一动,一股黄色之气涌出将独孤复包裹起来,二者瞬间消失不见。古释三人大惊失色,呆在原地。无觉见此,道:“你们不用着急,我想独孤兄弟有他的用意。”古释想到独孤复平静的表情,点点头。 康宁听到无觉这样一说,问:“那他的用意是什么?” 无觉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但是你想啊,他敢于在紧要关头跑过来,说有事要问巨龙,那自然说明他与巨龙是认识的。放心好了。” 郑姓女子本来也是大吃了一惊,害怕巨龙就此逃走,听了无觉的推测,略微镇定,知道巨龙不是逃跑,但她不敢肯定独孤复不是要救治巨龙,转头问无觉:“不知道刚才那位道友是要去做什么?竟然把我们辛辛苦苦困住的猎物放走了!” 无觉道:“这个我们也不清楚,他没有告诉我们缘由。” 东边那拨人生气了:“你不是跟他一起的吗?怎么会不知道!你们串通好把巨龙劫走,想来一个独吞,别以为我们不知道。” 有了一个带头,现场立马炸开了锅,你一言我一语的辱骂起古释和郑姓女子等人来,话是能多难听就有多难听,康宁听了脸色绯红,拼命捂住双耳,摇头连道:“我什么都没有听到!我什么都没有听到!” 地龙在崖壁中辟出一个洞穴,把独孤复带到里面,才一站定,就问道:“现在可以说了吧?”它说话时疼得直咬着牙。 独孤戎道:“我把小儿带来是有一事相求。” 地龙道:“相求?哈哈哈哈……”仰头大笑。 独孤复提手防备,独孤戎道:“复儿,不可无礼!”“是,父亲。” 地龙低下头,叹了口气道:“你还真会挑时间啊。” 独孤戎道:“迫不得已,否则我是不会找你帮忙的,一句话,帮还是不帮?” 地龙沉默不语,良久,下定决心,道:“好,你说吧,什么事。” “激发小儿的力量。” 地龙道:“什么!不行!这样会把拓鸠引来的,你我现在这般情况如何对付得了他?” 独孤戎道:“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激发我儿力量的人,难道要放弃?” 地龙道:“这样吧,我把一个藏宝地说与你知,你可以在那里找到好的魂器。” 独孤戎仔细一想,觉得不错,道:“好。” 古释看着其他两拨人的增援,心中有些焦急,独孤复把巨龙带走,他们肯定心中怨恨,到时候把气撒到他们身上那可就大大不妙了,问无觉:“怎么他们还没有出来?这里来了这么多人,等一下场面肯定非常混乱,我们得拟定对策才行啊。” 无觉没有回话,一动不动地看着那两拨人,古释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两拨人旁边站着一个负手而立的白衣男人,粗略一看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但是看久了豁地心中一凛,只见那个男人站在闹哄哄的两拨人旁边丝毫不受影响,犹如狂流中的石柱,又如流云中的烈日,他平静的脸上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种威严之气,像是要把看向他的人压垮。古释觉得头脑一痛,打了个机灵,猛地摇头。康宁和凌絮媛不明所以,奇道:“你怎么了?” 无觉道:“那个白衣男人应该就是和巨龙大战的人。” 古释三人惊骇道:“什么!” 无觉道:“他应该是得到什么消息赶过来的。等下我们什么都不要做,在远处静静地看着就行了,至于独孤兄弟,我会提醒他的。” 突然一个黄色的光点凭空出现,瞬间扩大,巨龙和独孤复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古释偷偷望向那白衣男人,看到他嘴角上扬,似有得意之色,暗叫糟糕。 无觉在黄色光点出现时就已经知道独孤复和巨龙回来,待二者身形一闪现,即传音:“独孤兄弟,快过来,我们有事要告诉你。” 独孤复稍一愣神,不知道他有什么重要的事,就要走过来,余光中瞥到有人走过来,转头一看,是一个白衣男人,好奇地顿住脚步。 古释三人脸色大变,康宁叫道:“你快过来!” 可是为时已晚,那白衣男人道:“你跟岩鄣是一起的?” 独孤复想起下崖来时听到的声音,知道不好,但又不好反驳,看向古释这边。无觉道:“这位兄台,我这位兄弟只是和巨龙到别处去打斗了一番而已。” 白衣男人冷冷道:“哦,当真如此,我来试试他的功力。”一个艳红的火球倏然出现,朝独孤复飞去。他有心试探独孤复的底细,所施法术只是一个很普通的火球。这个火球在他看来确实是非常普通,但在其他人看来就不是了。无觉见独孤复的架势,知道他要硬接,忙传音道:“不可,那不是普通的火咒。” 独孤戎也是被独孤复吓了一跳,道:“臭小子,你想死吗?” 独孤复道:“那怎么办?他现在认为我和地龙是一伙儿的,肯定要置我于死地的。” 白衣男人早已看出巨龙伤势很重,也不介意先逗眼前之人玩玩,趁着火球飞行之时身形一动,有如鬼魅一般从远处闪到独孤复的面前。 独孤复骇然大惊,心神跟不上眼睛,只能绝望地看着他伸手抓来。 无觉也是惊骇莫名,结结巴巴道:“不……不好。快救人!”但他们的反应哪有白衣男子的攻击快?白衣男子转眼间就抓到独孤复的衣服,往上一提,问道:“你究竟是谁?竟然和岩鄣在一起!” 独孤复心智甫定,盯着白衣男子的眼睛,道:“我…………我……我只是被它抓去而已。至于它为什么没有杀我,我就不知道了,你想知道就去问它吧。” 白衣男子没有想到独孤复如此弱小,将他往旁边一抛,慢步走向巨龙。独孤复在空中一个跟斗,轻轻巧巧地落到地上,看着他走向地龙。 在场之人除了古释几个,其他人都不知道这白衣男子的实力,十分奇怪地看着他向巨龙走去。这个战场一片安静,只有白衣男子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和巨龙略显沉重的呼吸声。 白衣男子停了下来,抬头盯着地龙,地龙也不言语,低头看着他,一人一兽就这样死死地盯着对方。 终于,地龙忍不住咳嗽,败下阵来。 ; 第七十四章 殃及池鱼的激战 白衣男子见机神色一动,幻化出一把长柄大刀,双手握紧削出一道刀气,刀气似乎割裂了空气般呜呜作响。 地龙吼了一声,伸出右爪格挡。白衣男子不待招式变老,身形一闪,飞到空中,向下连削出六七刀。地龙不便伸爪将所有的攻击挡下,从嘴里喷出一团黄色之气,黄色之气一遇到空气就变成一块圆圆的大石,刀气当当当的砍在大石上,只把大石砍出几道大大的裂缝。 地龙大嘴一动,大石忽然炸开,变成五块同样大小的石块,同时向白衣男子砸去。白衣男子不敢小视,只是左右腾挪躲开了这些石块。粗看之下是地龙占了上风,弄得白衣男子近不了身,但古释五人知道今日地龙是在劫难逃了。 忽然,无觉低声道:“那个男人好像故意不靠近巨龙,只是一味地消耗巨龙的力量。” 独孤复走了过来,他已经从独孤戎那里知道原因,道:“看巨龙所使法术,它应该是一条土属性的龙。” 无觉点头,道:“不错,你看得很准。” “那就好解释了。地龙有一个厉害的招式,可以让它周围五十丈的重力加强三倍,如果那个人进去了很容易中招,到时候鹿死谁手可就很难说清了。” 康宁道:“复哥哥,你好厉害啊,知道这么多。” 无觉则是沉默地看着独孤复,想听他的解释。 独孤复轻咳了一下,道:“哪里,这是我以前在搜来的书上看到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说着抬手搔头。 无觉道:“你说的一点都没有错,那个人确实是在担心这招。” 再观战势,此时地龙的控制力明显的下降了,五块岩石摇摇晃晃,速度已跟不上白衣男子。白衣男子还是没有心急,出言挑衅地龙:“怎么了,岩鄣?你不会只有这点本事吧?” 巨龙怒道:“拓鸠,你好卑鄙!” 白衣男子拓鸠道:“哼,若不是刚才让你逃跑了,你哪有机会在这里说话?” “拓鸠,你不要苦苦相逼。” “哼!你触犯天条,冒犯仙帝,抓你回去是我的分内之事,怎么会是苦苦相逼?”拓鸠磕开一块岩石,继续道,“再说了,你这三百年来过得如何?” 地龙喘了口气,道:“不错,我这三百年来确实是每天都过得胆战心惊的。但是,我没有触犯天条,更没有冒犯仙帝,这些都是无须有的罪名。” 拓鸠喝道:“真是死不悔改!我本来还在想如果你束手就擒,那我还可以在仙帝面前为你求情,不想你竟然如此顽固,当真是自寻死路!” 地龙喝道:“拓鸠,你不用多费口舌,我是不会上你的当的,二十多年前,古俞也是这样被你们抓走的,听说他现在是生不如死,我岂会步他后尘!” “如此说来,我只有带着你的尸首回去了。”拓鸠将刀向天一指,一股灵力冲天而起,射入云层之中闪了几下,忽的强风吹来,刮起阵阵的沙尘,直刮得众人几乎睁不开眼。众人骇然发现云层以拓鸠的灵力投入点为中心翻腾旋转,每一个旋臂亮光闪烁,他们知道那是天雷,想到这里,不约而同地看向巨龙,观察它的神情。 地龙脸色凝重,四只利爪都抓到地里,暗暗蓄力,只等天雷劈下。 拓鸠的衣服猎猎作响,脸上没有了之前的那种轻松,他眯起双眼,大喝一声“哈”,挥刀指向地龙。翻腾的云层向中心汇聚力量,一道巨大的紫色闪电瞬间劈出,击向地龙。 地龙猛地一甩粗大的尾巴,鞭击地面,地上立刻悬起无数的石块,它前面的双爪往上一托,众多的石块如流星般划向闪电。 闪电劈碎了最前面的石块,继续下落,劈开零碎的石块,朝着地龙的头劈去。地龙在千钧一发之际把头一偏,闪电落空,劈到地面上,把结实的土层劈开了一个巨大的裂缝。裂缝越裂越大,地面猛烈地震动起来,众人离得近了,站立不稳,纷纷倒下。 独孤复闪过砸下来的大石头,不曾注意廌之角掉到地上,携着康宁往战圈外飞去。 拓鸠狞笑道:“岩鄣,怎么样?还是投降吧,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 地龙吐气道:“你很厉害,但是要想把我活捉那是痴心妄想,我是宁死也不会向你们低头的!” “那就不怪我了。”第二道闪电顷刻而至,与地龙吐出的金黄圆形之气碰在一起,嘭!金黄之气炸了开来,而闪电却也分散成了几道,从金黄之气表面划开。 隆——,闪电虽然散开,但威力仍然强劲,把几个来不及躲闪的人当场劈成焦炭。古释看到这阵势,心中害怕,回头看到凌絮媛向这边跌跌撞撞地跑来,急忙御动龙炎飞过去,抓着她的手往上拉。 郑姓女子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出了这篓子,看见自己的人各自逃命,知道喝止不住,抬头怒视拓鸠。 拓鸠似乎感觉到她的愤怒,转头望过来,郑姓女子吓了一跳,连忙御剑而起。拓鸠把头拧了回去,只当不见。 第三道、第四道闪电突如其来,地龙无法再行阻挡,只能堪堪躲过,它抓着裂开的地面奋力地爬行,把闪电引向了散乱的人群。 “哗,快跑啊!”“啊,你不要过来!”……这些人推推揉揉的,作鸟兽散,只恨爹娘给自己少生了两条腿。 拓鸠可不留情面,闪电直直地劈到地上,将跑得慢的人劈成灰烬。 地龙跃过喷出熔岩的裂缝,朝独孤复跑去。独孤复自以为脱离了战圈,心中稍定,转身寻找同伴,不想看到地龙往这边跑过来,有些意外,扯着康宁的手御剑而飞。 地龙看见他逃跑,叫道:“先别跑,救我一命!”独孤复自身难保,哪里还有心思顾及它? 拓鸠朗声道:“岩鄣,现在投降还来得及。”他虽然这样说,但攻击却没有停下来。他再次释放灵力,本来浓密的灰云变成了乌云,闪光更加剧烈。 在场之人知道接下来才是最凶险的,脸色如土,纷纷驱动法宝四下逃散,不一会儿就只剩下古释一众和几个受了重伤的人。 古释带着凌絮媛左闪右躲,避开乱飞的石块和零落的闪电。无觉站在一块大石头上,遥望天上的拓鸠,不知道在想什么。古释落到他身旁,道:“无大哥,我们快走吧。无大哥,无大哥。” 无觉没有说话,突然一道闪电袭来,无觉右手急速一挥,青色结界瞬间笼罩着古释和凌絮媛,闪电竟没有击破结界,而他自己则被击中,往石头下倒落。 “无大哥!无大哥!”古释脸色苍白,脸贴到结界上,双手握拳不断地捶打着结界,凌絮媛则难过地看着他。就在他要绝望的时候,无觉飞了起来,只见他的斗篷的下摆和左袖子被烧烂,露出青色的衣服来。“好险啊,差点就死了。” 古释喜极而泣,道:“无大哥,你没死啊,真是太好了。” 吽——,众人一惊,看到地龙单爪抓在地面上,半个身子落到裂缝中,而裂缝中又涌起了炽热的熔岩。 拓鸠看到地龙这般模样,想起以前自己被它嘲笑的情形,不由得升起戏弄之心,一道闪电击在地龙爪子旁边的泥土上,溅起许多的尘土,地龙还以为这下死定了,没想到拓鸠竟然戏弄起自己来,心中大怒,叫道:“拓鸠,你敢戏弄我!” “哼,我就戏弄你怎么了,你想想以前你是怎么对我的。”拓鸠继续引落天雷,击到地面上,吓得地龙连连哆嗦。 地龙看着这些闪电,道:“不错,我以前确实对你不好,这是我咎由自取。”它忍痛用后面的双爪紧紧抓住裂缝,上面仍用一只爪抓着。 拓鸠道:“好,既然你有这种觉悟,那我就不留情了。”一道更粗大的闪电划落,奔着地龙而去。地龙后爪抓稳,上半身往右一歪,抓住岩石,下半身一缩,堪堪躲过了闪电,然后,四只爪子用力,往上面爬出来。 闪电击不中,落到熔岩里,万钧之力在里面炸开,熔岩汹涌而出,向空中的拓鸠溅去。拓鸠见势不敢大意,施一个风咒,旋风瞬间而生,卷住飞去的熔岩。拓鸠知道旋风的作用不大,向旁边飞去。 地龙刚刚爬上来,听见响声,知道不好,也不回头,拼命向前跑去。 熔岩冲到天上,本来散落的范围也不大,但经拓鸠这么一弄,很快像散花般洒落。这可苦了逃命中的众人。 郑姓女子一众还在为逃离战圈高兴,不料拓鸠放出旋风,把熔岩旋转过来,一时间哀嚎遍野,郑姓女子看着自己的人连连被熔岩烧中,惊怒万分,但是知道以自己的实力,是不可能敌住拓鸠的,只能苦着脸带着剩下的人继续逃命。 无觉的结界虽然厉害,却也抵不住熔岩的连续攻击,二十下攻击之后,无觉在结界表面布了一个水咒,希望能拖住一会儿。蓝汪汪的水结界果然没有令他失望,硬是顶住了十下攻击才溃散,无觉继续布下第二个。 远处的独孤复二人可就没有怎么好运了,二人只能预测熔岩的散落轨迹慌乱地躲闪。康宁虽然有他带着,但也跑出了满头的大汗,气息不纯。 喷出的熔岩终于落完,地龙身体巨大,烧出了不少的伤疤,鳞片一路滑落,至于独孤复,则在看到熔岩落完时跪在了地上,心中无比震撼:这是何等的力量啊! 古释看到独孤复二人如此劳累,正要向无觉建议过去,天空中的拓鸠狂笑起来,连续地用天雷把地龙又逼了回去。地龙心中大怒,但它的伤势更重,对此只能无可奈何。拓鸠像是上瘾了一样,故技重施,只是这一次的熔岩雨更猛烈了。 独孤复二人躲在大石头后面,大石头受熔岩的侵蚀,变得滚烫,二人立刻向另一块没有被烧到的大石头后面躲去。 整个山崖响起了拓鸠的狂笑之声:“哈哈哈哈……” 地龙的右角被一大团熔岩砸中,苦痛难当,心想与其被羞辱致死,不如自行了断,念头一起,再次喷出黄色之气,这一次黄色之气浓厚了许多,凝化成的圆石打了一倍。 拓鸠看着它的举动,以为它还想挣扎,目光中闪现出不屑之意。 地龙吼了一声,圆石向拓鸠砸去。拓鸠轻蔑的一笑,就要往旁边躲去,不想大石飞到一半竟往下砸去。他以为地龙是灵力不足了,悬停着没动,想要看看它搬石头砸自己的窘况。 古释几人却是想到地龙不愿意被活捉,转念一想,它之前还和独孤复交谈过,此时看到它的举动,心中不忍,都别过头去。 拓鸠看见地龙不往旁边躲过,立马想到它要自杀,心想:想自杀?哪有那么容易!长刀一指,闪电轰然而出,折了个大弯,击在大石右侧,把大石轰偏一些,但这仍不能让地龙脱离落下范围,他又连续轰出五道闪电,终于将大石打偏,而且打散了三分之一。地龙拼死使出这一招,已经没有力气再移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石被打偏,心里一片死灰。 独孤复看到大石被打偏,正不知道该高兴还是失望,旁边的康宁大叫起来,转头欲问,康宁一只手捂着嘴巴,一只手指着打斗的方向,转头回去一看,大惊失色。原来拓鸠的几下连续攻击不但把大石打偏打散了,还把碎石打到这边来了,望着飞来的漫天的碎石块,独孤复急忙拉起康宁的手御剑就飞。古释三人躲在结界内防御。 碎石雨飘然而来,古释三人轻松躲过,独孤复二人则是险象环生,虽说是碎石,但大多有一人环抱之大,二人在密密麻麻的石头之间穿梭,独孤复站在后面面,被多颗拳头大的石块砸中,虽然他已经撑起护体之气,但还是砸得疼痛难当,吐出血来,对飞廉的控制也不稳定了,二人摇摇晃晃地往下坠去。 ; 第七十五章 地龙告知宝藏 “独孤大哥!宁妹妹!”“独孤兄!宁儿妹妹!”“独孤兄弟!康姑娘!”古释三人同时叫了出来。 无觉道:“我过去看看。”说完步出结界,往独孤复那边飞去。 独孤复落到一块大石头上,扶着康宁,用力甩了甩头,仍然感觉迷迷糊糊的,狠狠地打了自己两个耳光,这才清醒了许多,连忙拉着康宁往下飞去。二人刚站到地上,一块一人高的大石当头砸来,想躲也来不及了,独孤复运起全身灵力,准备放手一搏,突然一个身影出现在身前,不待辨认,大石已被击飞。 独孤复仔细一看,才发现是无觉,正要高兴,脚下一空,连带着康宁跌了下去。无觉感觉到脚下的轻微震动,已御空而起,一边挡住碎石一边问道:“独孤兄弟,你们没事吧?” 独孤复右手扣着突石,左手拉着康宁,艰难说道:“你说呢。” 无觉回头一看,吓了一跳,奋力施展风咒,吹向碎石,转身飞过来。 古释二人看到独孤复和康宁掉进裂缝里,一时不知道生死,心像是停止了跳动一般,呆呆地瞩望。 拓鸠对于地龙的自杀之举很是愤怒,心想把它的尸体带回去那赏赐肯定打折扣,于是减弱天雷的威力,一连轰出五道,想要迅速地击伤它,以便押送会仙界。 五道天雷轰然落下,地龙也不躲闪,欣然接下。两道落在它的身上,三道劈在地面。独孤复全力抓住突石和康宁,渐渐力竭,眼看着无觉就要过来就自己,没想到地面忽然剧烈震动起来,手一酸,五指松开,掉了下去。 拓鸠见地龙还能站起来,想要再轰一道天雷,地面上忽的一道白色光柱射来,速度之快简直匪夷所思,拓鸠只布下半个结界,就被击中,他身子一震,脸色顿时苍白,脚下踏空一般坠了下来。 地龙眼尖,看出他受了不小的伤,又想到旁边就是熔岩,急吸一口气,蓄力抬起尾巴往他身上一抽,只见他划出一道弧线,掉进熔岩里,惨叫一声,就沉了下去。 古释二人并没有注意到这些,仍在看着独孤复二人掉进去的那个裂缝。 呼——,一阵强风吹来,带起碎石粉尘,遮蔽了那个裂缝,二人看不清情况,心中更急,踏出结界,祭起法宝就要过去,忽然迷尘中闪现出一道蓝光,蓝光上隐约有人,他们仔细辨别,是掉下去的独孤复二人,正奇怪无觉到哪里去时,风停了下来,碎石粉尘飘散,才发现他在独孤复二人的后边。 地龙摊在地上,望向射出白色光柱的地方,赫然看到一只巨兽出现,只不过这只巨兽和自己一样摊在了地上。 古释看到独孤复这边没事,把心神转回战场上来,发现战斗已经结束,但是不知道是谁输了。凌絮媛惊道:“那不是神兽廌么?”古释扫视一番,果然看到摊在地上的廌,心中疑惑,独孤复三人已经过来了,他们也听到了凌絮媛的话,在战场中央找到了廌,又看见地龙瘫在地上不动,不知道是死是活。 五人朝廌飞了过去。 廌看到五人过来,十分虚弱地说道:“你们没事就好了,这下我算是报完恩,大家两不相欠了。” 独孤复问道:“是你救了我们?” “不错,看来这一次要修养好长一段时间喽。” 康宁道:“老爷爷,谢谢你了。” 廌道:“不用谢。好了,我该走了。”说完白光一闪,消失不见。独孤复讶然看到廌之角在地上,过来捡起,明白神兽廌是通过这只角出现的。 地龙有气无力地喊道:“诶,你们到这边来。” 古释惊讶道:“啊,你没有死啊。” 地龙见他们走了过来,道:“嗯。”忽然它露出了十分惊讶的神色。 “你怎么了?是不是牵动伤口了?” 地龙看着古释,眼神中充满疑惑。它出了口气,道:“对了,你们要记住,那个地方很危险的,千万要注意。” “那个地方?”除了独孤复,其他人都疑惑起来。 独孤复道:“哦,是一个藏宝地,它告诉我的。”对地龙说道,“你还能走不,留在这里很危险,那些人随时会回来的。” “没事,再过一会我就能离开了。” “那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下吧。”地龙也不在意,闭目感应土灵力。 一个时辰后,地龙恢复了一些灵力,道:“我没问题了,你们呢?” 独孤复道:“我们也休息好了。”这一个时辰内他暗运魂力,伤口已经结疤。 独孤复按照地龙所说带着众人往宝库走去。由于消息是地龙在近期听到的,所以路基本很好认。一行人在路上遇到不少的寻宝人,没作逗留,直接走过,这倒是让一些人觉得奇怪,他们远远地跟在后面,当然,五人已经知道他们在后面,只是自己并无权干涉,所以只能装作没看到。 地龙说过,那个宝库在地下,而且有很多的亡灵在附近。几人坐到地上休整,独孤复默默算着路程,道:“看样子我们只走了一半,接下来会危险得多,大家要休息好。” 康宁道:“复哥哥,不如我们直接御器过去吧。” “不行,飞不过去,上面都是瘴气。” 远处的七个人分坐两处,都在商议是否现在出手抢东西,然后把女的抢过来玩玩,态度十分的嚣张,根本不把古释几人放在眼里,但古释等人坐得远了,不曾听到他们的言语,只是瞄到他们一边看着这边说话一边放声大笑,知道他们不怀好意。 古释道:“大家休息好了吧?” “嗯,出发吧。” 五人走过小土包,不再向西北行,而是转向西南走去。后面七人也跟了过去。 后半段路崎岖难行,幸运的是除了康宁,众人都身手矫健,这区区怪石堆根本不在话下。过了怪石堆是一片难得一见的森林,森林大雾弥漫,在外面看不到全貌。 独孤复看着这迷迷蒙蒙的森林,知道里面只有极少数的低级妖兽,而且迷雾并没有毒,于是心生一计,使了个眼色,低声道:“等一下我们快速通过这片森林,甩掉他们。你们跟紧我的步伐。”五人像是又要休息,后面七人各找隐蔽处,忽然独孤复在前,二女在中间,古释和无觉殿后,五人刷的一下冲进了森林里,这七人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连忙冲过来。但是林中植被非常多,古释五人的脚步声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他们不敢贸然跟进去,只好飞到空中寻找。 古释五人只是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听了良久,发觉那些人没有追进来,便起来慢慢赶路。独孤复低声告诉众人,这里是一个极好的藏身之所,迷雾浓厚且无毒,外面基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就算是在里面,隔得远了一样看不清楚,而且这些植物很容易吸收掉声音,对于埋伏很有帮助。 无觉道:“大家还是得小心,万一这里已经有人埋伏在这里可就糟了。”独孤复应是。 众人往西直走,走了一个时辰,顺利地走出来,森林的旁边是一个山坡,山坡上杂草丛生,石块遍野,远处一片朦胧,与天相接。独孤复道:“再往前走五里地就是宝库所在了。” 有了他这句话,大家精神倍增,一洗刚走进森林的迷蒙。 下了坡是一片草海,和风一吹,一人高的青草轻轻摆动,犹如碧波万顷,煞是好看。 独孤复道:“这是邪骨海,草丛里会射出亡灵骨刺,那骨刺极是阴邪,中者只有两种后果,要么丧命,要么发狂。无觉兄,你认为该怎么做?” 无觉道:“我先试试亡灵骨刺能不能破解我的结界。”说着左手挥出青色的法宝,瞬间形成一个结界,往邪骨海深处飞去。 簌簌簌簌,当当当当,果然有无数的亡灵骨刺从草丛里射出,无觉的结界只飞到邪骨海中间就被击破,他立马召回法宝,道:“果然厉害,独孤兄弟,还有没有别的路过去?” 独孤复摇头道:“没有了,藏宝地被这片邪骨海团团围住。” 古释道:“那我们放火把草烧了,就可以看到骨刺进而提防了。” “不行的,这里阴气太重,火根本烧不着。” 无觉道:“我来试试这些骨刺。”飞身而起,往邪骨海深处掠去。 草丛中刷刷的响起,无数的骨刺急速射来,无觉自信满满,没有布下结界,而是祭出了灰色法宝,灰色法宝围着他旋转起来,速度非常的快,幻出一个灰色的球,当当当当,与之前的不同,这次的声音非常的沉,只见碰到灰色法宝的骨刺摇摇晃晃地倒飞回去。不一会儿,倒飞回去的骨刺就达三百多根,而且它们掉落之后并没有再飞出来,围绕无觉游弋的大概还有两百根。 古释四人正欲高兴,草丛刷刷刷的四处响了起来,骇然发现密密麻麻的骨刺铺天盖地般朝无觉包围过去。 无觉大喝一声,蓝光迸射,将密密麻麻的骨刺震开,飞速遁了回来。 四人问道:“怎么样,没事吧?” 无觉道:“没事,只是这些骨刺实在是太厉害了,想要过去简直比登天还难。” 独孤复脸色难看,问:“那我们岂不是要放弃?” 无觉道:“先观察观察这些骨刺的攻击规律再说。” 众人绕着邪骨海往右走去,走了一圈,天色已经完全黯淡下来,只好在一块大石旁边休息。独孤复不甘心,站起来盯着邪骨海。 黑黝黝的邪骨海在夜风的吹扫下,沙沙作响,独孤复捡起一块石头用力扔了进去,并没有骨刺飞出,他十分奇怪,正要再扔,无觉走了过来,学着他也扔了一块,依然没有动静。 这是为什么呢?难道夜里骨刺不出来?独孤复刚想问无觉,独孤戎就醒来,他近来觉得越来越虚弱,不得不进入沉睡中,此时汇聚了一些力量,因怕儿子遇到强敌,所以醒来。 “复儿,我醒了。” “父亲,你终于醒了。”独孤复大喜。 “听你口气,似乎遇到**烦了。” “嗯,我们在这片邪骨海边停步不前已经有半天时间了。” 独孤戎沉默了一下,道:“邪骨海?这我倒是听说过,你们是抵挡不住那些亡灵骨刺吧?” 独孤复道:“不错,就连无觉也无法突破亡灵骨刺到中间去。” “不可能!这些骨刺虽然厉害,但还没有达到连他都无法突破的程度。” “这是真的,这些骨刺的优势是多,而且是非常的多,只有一进入草海里面,就会飞出成百上千根来死死缠住闯进去的人。”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仔细一想,又想不起是什么,当下用力拍脑袋。 无觉被他搞得莫名其妙,问:“独孤兄弟,你这是怎么了?我们想办法就是了,用不着这样啊。” 独孤复抬手止住他,闭目苦想,豁地,他睁开了眼,眼中蕴含着喜悦之光。 无觉问:“你是不是想到了破解之法?” 独孤复道:“还没有,不过我总算知道骨刺的攻击目标了。” “是什么?”古释三人也走了过来。 “我刚才扔石头进去,却没有什么动静,说明这些骨刺只攻击有生命气息或者具有灵力的物体。哈哈哈哈,我早该扔一块石头进去了的,我真是太笨了。”说完他捡起几颗石头,一颗颗地用力扔进去,果然如他所说,里面没有动静。 “可是,我们怎么进去呢?连无大哥的结界也抵挡不住那些骨刺的攻击。”康宁问道。 独孤复道:“看我的。”右手凝出一个半人高的黑球,往邪骨海里一送,黑球飘了进去。 众人眼珠子一动不动的盯着飘动的黑球。黑球飘进去十多丈,邪骨海仍旧一片寂静。 “成功了!”独孤复收回黑球,继续道:“我先过去试一试,看看骨刺会不会飞出来。” 无觉拦住他,道:“我来吧,太危险了。” 独孤复一想也对,他还有一层结界,遇到危险仍可自救,于是说道:“那好,你先飞起来,我好给你布下魂力之幕。” 一切就绪,独孤复充满期待地看着无觉飞了进去。呼——一阵风吹来,沙沙沙地把草吹歪,独孤复正聚精会神地看着无觉,没想到这种情况,以为骨刺飞出来,吓了一大跳。 康宁拍手道:“成功了,成功了!” 无觉飞回来,独孤复收回魂力,道:“这个魂力之幕每次只能容纳三个人,多了就会泄露我们的气息,这样吧,我和无大哥还有康宁妹妹先过去,万一有事无大哥可以照顾她。” 凌絮媛道:“好。” 古释和凌絮媛看着他们静静地飞了过去,二人聊起了出谷拜师的事,古释道:“我们不妨加入敬天岛,一来他们是天下正派之首,二来也可以完成祁前辈的遗愿,三来他们的典籍肯定很多,或许可以查出残害师父的凶手,四来他们的教导方法应该很好,要不然也不会教出这么多的厉害之人来。” 凌絮媛道:“你说的跟我想的一样,只不过我们还不知道他们是如何选取弟子的,等一下我们问过独孤大哥和无大哥再说。” 过了好一会儿,独孤复还没有过来,难道是发生什么意外了吗?古释二人开始着急起来。古释踱起步来,道:“这里的邪骨海都这么阴邪了,那里岂不是更危险?藏宝之地往往有很多机关异兽守护,但不可能一踏到那边的地上就激发机关和异兽啊,而且我们也没有听到骨刺飞出来的声音。这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他居然有独孤复三人要独吞宝藏的念头,只不过念头一起他就双手挤压脑袋,自言自语道:“不会的,不会的,我究竟在想什么!” 凌絮媛知道他想到了什么,道:“他们不是那种人,放心吧。” 二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尴尬,都不言语,默默地看着独孤复三人去的方向。 风越来越大,草海翻起层层波浪,风声和草的摩擦声混在一起,占据了整个夜幕,二人眺望着黑乎乎的草海深处,各怀心事。 “你们快过来!”独孤复的声音终于出现,打破了二人的尴尬氛围。 进入魂力之幕后,三人慢慢向前飞去。独孤复低声道:“很抱歉,我们在那边遇到敌人,所以这么迟才过来。” 古释脸色有些发红,道:“有人在那里?” “不是,是一大群的亡灵,它们分散在岛的周围。我们一走出魂力之幕就被它们发现,幸好它们不像之前那个那么厉害,无觉兄将它们冲散,发现一个地方没有亡灵,便带着我们过去。那些亡灵看到我们过去,竟然不敢跟过来,只是围着我们吼叫。” 凌絮媛道:“那应该就是宝藏所在了。” “不错,无觉兄也是这么说的。走,我们走快点。” 很快三人就来到了岛上,这次有了经验,独孤复没有收回魂力之幕,而是直接飞到无觉二人的上空,一众亡灵只是看了一下这个黑球,没有其他的反应。 ; 第七十六章 神器岐 三人从魂力之幕中出来,落到地上。古释看到这些亡灵是骸骨模样,不像祁民正那样是完整的形体,它们之中既有人类的,也有其他生物的,骨头表面泛着浅蓝色的微光,古释忽然感觉到一阵寒冷,体内灵力自动运转。 无觉道:“你们来了。” 独孤复道:“我们不用管它们,直接找宝库的入口。” 几人一阵摸索,终于发现四个埋在土里的铁桩,铁桩呈圆柱形,高一尺,宽刚好可以一手握住,上面雕成蛇形,俱都张开血盆大嘴,露出长长的尖牙,模样甚是吓人。 独孤戎道:“这是五蛇吞天阵!” 独孤复问道:“五蛇?这里只有四蛇啊。” “错不了的,这是我魔界闻名天下的守护阵法,是上古灭天魔尊所创,坚固万分,必须用正确的手法来破解,我全盛时期虽然可以强行打开,但也必须使尽全力。这种阵法我只在魔界见过,想不到在这里也看到了。传闻上古时期仙界和魔界曾经大战,仙界拉来鬼界作帮手,魔界则和妖界结盟,那时候人界还没有修真之人,根本对付不了四界之人,只好采取中立姿态。之战就在人界进行,最后双方两败俱伤,仙魔两界因此衰弱,被鬼妖两界赶上。而人界则在那次大战中获得许多法宝心法,这才有了修真之士。能用这种阵法来保护的宝藏必定是非常宝贵的。你们把第五个铁桩找出来,我把破解之法教给你。” 独孤复听了他的话,对古释等人道:“还有一个铁桩没有找出来,这是一个阵法,要找齐五个才能破解。” 众人一阵好找,并没有发现第五个铁桩,古释道:“这第五个铁桩难道在这些亡灵的脚下?如果是这样,那就不好找了。” 无觉道:“你们在这里继续找,我到那边去。”把亡灵驱赶开来,正待俯身察看,不想亡灵有围了过来。无觉的攻击虽然可以把它们的身体打散,但是它们很快就拼接起来。无觉一怒之下,祭出紫雷万钧,紫雷万钧电光闪烁,似乎把空气都烧着了。亡灵感觉到这件法宝的厉害,面面相觑,一个亡灵小心翼翼地探出右脚,靠近过来,忽然它刷的一下拔脚后退,紫雷万钧的电光击到它面前的地上。一众亡灵吓了一跳,随即暴怒,冲了上来。 紫雷万钧将最前面的三个轰碎,散落在地上,后面的这回是真的怕了,急忙后退。无觉也不嘲笑它们的鲁莽,平静地找起铁桩来。 “找到了。”他把周围的土弄掉。 独孤复道:“很好。” 独孤戎道:“复儿,你听好了,破之法是:先把最远处的桩向右转动一圈,再把中间的向左转动半圈,然后把剩下三个先往左转一圈,再提起来,最后把最远处的桩往下按,然后朝五根铁桩同时输入五种灵力。” 独孤复道:“记住了。”对无觉道:“无觉兄,把你那边的铁桩向右转动一圈。”无觉依言转动铁桩。独孤复去把中间的往左转动了半圈,对古释三人道:“古兄,麻烦你们把那边三个铁桩向左转一圈,然后提起来。”独孤复见他们三人照他所说去做了,转头对无觉道:“无觉兄,把你那个铁桩往下按。” 无觉按下铁桩,一个沉闷的轰隆声响起,众人感觉到脚下震动,但震动只持续片刻,还需要注入灵力。 独孤复按照独孤戎所说让众人分站在对应的铁桩旁,众人同时发力。 五道不同颜色的光忽然从铁桩顶上射出,汇聚在铁桩中央,化为一道白光冲天而起,没入云霄。 亡灵像是怕极,不住地往后退去。 地面开始剧烈震动! 地面震动越来越厉害,众人不得不飞起来。忽的地面停止了震动,三个相靠近的铁桩往下突起,地面慢慢地拱了起来,一块巨大的白色方形物体破土而出。 良久,这个方形物体终于停了下来,众人唯恐它还有机关要激发,都不敢下来。 独孤戎道:“下来吧,没有什么机关,只是一块万年魄玉而已。”独孤复有些惭愧,当下落了下来,对其他人道:“没有机关,大家下来吧。” 万年魄玉顶上有泥土,众人在上面并不清楚下面的情况,待到一下来,只见里面隐约站着一个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无觉连忙把紫雷万钧召过来。五人看清是一个半人兽,上半身是一个长着络腮胡的男子,下半身则是金黄色的豹子,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他双目紧闭,左右手各持一把武器,左边是一柄暗红色长斧,右边是一把青色长剑,倒跟独孤复的飞廉有些像。独孤复好奇的取出飞廉,靠近了比较,发现形状竟然一模一样,只是颜色不同。 众人见他拿出飞廉来比较,凑过来看,康宁惊道:“竟然是一样的,莫非它们是一对的?” 独孤复以前身为相府少主人,跟许多将军混得很熟,自然进过军营,知道军营的兵器只要是同一类型的,形状就基本是一样,不过他倒也十分希望这两把剑是一对的。 无觉道:“这里面的人不知道死了没有。” 独孤复问独孤戎:“父亲,要不要把里面的人弄出来?无觉的担心很有必要。” 独孤戎道:“这确实是一个问题,让我想想。”他刚说完这句话,就听到嚓嚓的声音。 众人听到这声音,看到玉块裂出了一条缝,心嚓的一下,像是要跳出喉咙一般。古释抬头看去,里面的半人兽并没有睁开眼,心稍定下来,道:“里面的人没有醒过来,不用担心。” 玉块破裂的速度越来越快,众人只好站到远处。 哗——,玉块散落一地,半人兽却屹立在玉座上不倒,似乎粘在了玉座上。 独孤复突然感觉到手中的飞廉微微颤动,像是要飞起来,心中一动,莫非真的是一对的?便放松手臂,任由飞廉把自己的手带起来。 凌絮媛道:“飞廉发光了!” 飞廉泛起蓝光,带着独孤复慢慢接近半人兽,而半人兽手中的长剑也微微泛起青光。独孤复虽然任由飞廉把自己带过去,但是却不敢大意,这半人兽还不知道是死是活,万一现在活过来,把自己当做敌人那可就糟透了。 飞廉终于碰到了青色长剑,两把剑竟然发出嗡嗡之声,好像一对夫妻久别重逢。独孤复一直抬头盯着半人兽的眼睛看,听到嗡嗡之声,眼睛下视,心中略感惊讶,随即观察半人兽,依然没有什么反应,心放下了一半。 无觉道:“独孤兄弟,你看他的脚。” 在紫雷万钧的照耀下,众人发现半人兽的脚竟然散发出淡淡的光来。等等!他们走进一步,仔细察看,那不是光,而是一些微尘,只不过映照紫雷万钧的光才让人看成是光。 独孤复离得近了,看得更清楚,知道是半人兽的脚已经风化,在风的吹送之下开始变成粉尘飞散开来。 这下独孤戎可以肯定半人兽已经死去多时:“复儿,他已经死了。” 独孤复看着半人兽从脚到头消失殆尽,上来拿起青色长剑,和飞廉相互比较,欢喜的发现两把剑剑身的纹理都是一样的,这就证明了两把剑是一对的。 独孤戎道:“好强的吸力!怪不得这些亡灵不敢靠近。” 独孤复喜道:“这就是我们要找的魂器?真是太好了!”对古释几人说,“这把剑——” 四人也看出这是一对的,道:“这把剑自然归你了。”看向暗红色长斧。 无觉道:“这件法宝不知道是什么属性的。” 古释道:“无大哥,你察看一下吧。” 无觉道:“哦,好。”这么多天下来,他和古释几人已经混得熟了,这时也不客气,走了过去,伸手摸向长斧。 “呼”的一下,长斧冒出了烈火,无觉吓得缩回了手,这下大家都知道长斧有火属性的力量了。无觉细细感受这股烈火的威力,道:“这件法宝不像是灵器,倒像是仙器,只不过它的力量比较霸道,我很难仔细辨别。” 古释道:“那怎么办?要不我用玄冰真气来镇压这股烈火?” 无觉道:“好,你来试试。大家都站远一些。” 古释看到大家都站到远处了,便击出玄冰真气。玄冰真气一出,烈火像感觉到强敌来袭,火苗无风自动,往后一偏,然后腾的一下火势更盛,往前迎去。嗤——,两股力量交织到一起,相互顶推,生出一阵白雾。夜风一吹,将白雾尽数吹走。 古释见此,抬手就要击出第二道玄冰真气,被无觉拦住:“先不用急,这股烈火被压制在长斧里久久不能出来,想必憋得很难受。” 玄冰真气最终不敌这股烈火,烈火旋转上升,幻化成一张长着钢针似的胡子的粗犷人脸,开口哈哈笑道:“想不到竟然有人知道我的脾气,好,很好!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众人大惊,往后退了一大步,无觉道:“晚辈无觉,有无的无,发觉的觉。我等失礼之处万望前辈海涵。” 烈火道:“哈哈哈哈,你小子倒也礼貌的很。正所谓不知者不罪,我不会责怪你们的。对了,克仲呢?” “克仲?”独孤复提起青色长剑,“是这把剑?” “不是,是一个半人兽,豹身人首。” “他已经化为尘埃,被风吹走了。”康宁道。 “什么!唉,这样也好。”他叹息了片刻,抬起头,眼冒金光,“对了,我可是一把神器,是的,你们没有听错,我确实是神器。”古释四人都不知道神器是什么,露出了呆呆的神情。“你们谁想拥有我?有了我就可以横行天下了,怎么样?无觉,你想好了没有?”他倒是非常豪爽自信。 无觉见过很多像他这样自信甚至是自负的人,听他这样一说也不惊讶,道:“晚辈无德无能,不敢驱使前辈。” “哼!一点都不自信!”看向古释四人。 古释想到自己有了龙炎,还是让给他人好了,当下摇了摇头。康宁还没从惊讶中恢复过来,呆呆地毫无反应。凌絮媛道:“抱歉,我不会用斧头。”剩下独孤复了,众人静静地看着他。烈火有些懊恼,道:“那你呢?” 独孤复道:“抱歉,我已经有这把剑了。” 无觉道:“古贤弟,你不是要报师仇吗?有了这件神器,报仇一事就简单多了。”古释听了他的话怦然心动,向其他人望去。 众皆同意,古释道:“前辈,可以吗?” “真是一点自信都没有。” 古释鼓足气,坚定地说道:“前辈,我可以的,请相信我!” 烈火道:“这才像样!我叫岐,小子你叫什么?” 古释道:“晚辈古释,古人的古,冰释前嫌的释。” “小子,我可要告诉你了,我现在大部分的力量消散了,要重新成为神器,需要注入新的力量,这个你可要记得,不要因此丧命。” “晚辈谨记。” 古释虽得神器,但他以现在的修为根本无法使用,而且,烈火的力量又被消耗去大半,在征得岐的同意后把它放到乾坤袋里。独孤复想起之前问过地龙最近的出谷之处,提了出来,众人商议一番,决定先出去补充干粮和水。 一路向西,终于在第二天的午后走出了无回谷,众人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康宁道:“出来了真好,在里面都快要憋死了。” 独孤复道:“不会啊,我怎么没有觉得呢?” 康宁道:“哼,就你厉害,我只是一个小女子而已,哪里比得上你这个大人物。” 凌絮媛道:“好了好了,又拌起嘴来了,我们还是先去补充食物和水吧。” 众人绕着山谷走了一天,并没有看到有人卖食物和水,倒有很多卖兵器和符咒的。独孤复上前询问一个卖兵器的人:“这位大哥,你好啊。” “兄台是看中了哪一件法宝了?” “不是,”独孤复连忙摆手,那人一看他不买东西,有点不高兴,独孤复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但他继续道,“我是想向大哥你打听一件事。” “什么事?我对这里不是很熟悉。”那人态度有些傲慢起来。 独孤复眉头微皱,道:“我想问一下,为什么这里没有卖食物和水的?” “哦?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啊。” 独孤复正想转问他人,凌絮媛递过一块三阶的混元珠,那人立刻笑脸相迎:“还是这位姑娘豪爽。”说着斜了独孤复一眼,“其实这里是有人卖这些东西的,只不过他们昨天遇到一个大主顾,东西都卖光了,现在应该在城里进货吧。” 凌絮媛道:“好的,谢谢这位大哥了。” “不客气,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凌絮媛道:“没有了,多谢。” 既然找不到卖食物和水的人,五人只好到城里去了。 这一路过去竟然没有看到多少人,但五人也不知道这里的赶集日期,此事也就忽视了。到了恒安城,把守城门的人只有两个,而且还是年老之人,难道这里的治安非常的好,以至于不用防守力量?进了城,只见街道上行人稀少,卖东西的就更少了,走了一百米,开张的店铺只看到一家,名为兴隆杂货行,店主是个行将就木之人,脸色黯淡凄然。 古释看到他想起了师父,心中一酸,掏出一大锭银子走上去,道:“店家,有没有水卖?” 店主侧过耳朵道:“什么?” “我是说这里有没有水卖?”古释大声说道。 这一下店主听得清清楚楚了,道:“有啊,客官你要多少?” “二十斤。” 货款两清,古释问道:“店家,怎么城里面人这么少?” “唉,作孽哟,太守忽然说要打仗,把周围的壮丁都抓去了。” 什么!打仗?把壮丁都抓走了,那是跟谁打?独孤复心中猛地一跳,他的直觉告诉他,这是国与国之间的战争。 古释问:“那店家知不知道要到哪里去打仗?” “听说是跟卫国打。柳儿和杨儿他们都被抓走了,唉,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活着回来。”老店主叹息道。 老店主这么一说,众人不约而同地看向独孤复,独孤复道:“糟了,没想到阿爹他竟然猜中了。”他跟独孤戎商议过,对唐顾叫阿爹,以示养育之恩,对独孤戎则是叫父亲,而且将来还要靠唐府公子这个身份来迷惑魔界之人,所以独孤复很自然地就把唐顾称为阿爹。 只是他虽然有这个意思,古释、凌絮媛、康宁则有些迷糊了:他说的阿爹是独孤伯伯?无觉则没有这种疑惑,因为他只知道独孤复是唐顾的儿子。独孤复见古释三人有些疑惑,道:“阿爹他早就跟皇上说过黎国密谋侵犯我国,但皇上总是不相信。”这下子大家都明白了。 古释趁着老店主闭眼叹息,偷偷将找回的钱塞到账簿底下,道一声别,五人离开杂货行。 ; 第七十七章 战争开始 独孤复想起唐顾十多年来一直致力于边防发展,心中稍安,回答凌絮媛的问话:“不用担心,阿爹他早就对邻国有所防备,这一次黎国的进攻恐怕他早已知晓,我们还是继续寻宝吧。”他已经把独孤戎转移到——剑上。他从小就施予别人,很少接受别人的恩惠,这一次的收获已经超出了他的意料,他觉得除了自己和古释,其他人都没有得到什么东西,对于继续寻宝,主要是为了弥补其他人。 古释何尝不是这样想的,附和道:“独孤兄既然都说没事,那我们还是准备干粮,继续寻宝吧。” 转过街角,四五个老妇人聚在一起议论,只听到“……好像是跟卫国打的……”,见他们走过来,愣了一下,以为是官府的人,别过头去,不再讨论。五人穿进一条小巷,靠在墙角,凝神细听。 那几个老妇人等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话,如果古释等人不是耳力好,几乎就以为她们走了。“你刚才说的可是真的?”“千真万确,这是我那在府衙当差的外甥说的。”“不对吧,我们国家国土虽大,但实力可比那卫国弱啊,怎么可能跟他们打呢?”“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们可是跟陀国暗中联合的。” 陀国?!怎么可能,卫、陀两国才订立合约五十年左右!古释、独孤复、凌絮媛、无觉四人大惊,陀国不可能公然毁约啊。 果然,那说“跟卫国打”的老妇人嘿嘿笑道:“看你们惊讶的样子,真是大惊小怪。这些消息是真的,陀国的皇帝受了我们皇上的贿赂,答应暗中调兵袭击卫国。有了他们的协助,我们就可以一举灭亡卫国,然后均分土地。” 一个疑惑的声音:“你是怎么知道这种事情的?就算是你那外甥也不可能知道这种隐秘的事情啊。” “这你就不用管了,反正我消息灵通就是了。” 独孤复饶是相府的人,见过大世面,此刻也是震惊无比。古释拉着他的衣袖抖动,轻声道:“独孤兄,独孤兄。” “啊?”独孤复回过神来。 “走,我们到那边去说话。”五人走到巷子的尽头,见左右无人,古释问:“如今不知道那老妇人所说是真是假,我们该怎么办?” 独孤复道:“这样吧,以防万一,我还是回去通知阿爹,让他有所防备。你们继续寻宝。” 凌絮媛道:“我们还是一起去吧,也有个照应。” 无觉道:“凌姑娘说得对。” 独孤复有些内疚道:“这样不太好吧,只是报信而已。” 古释道:“没事,如果我们晚回来,宝物被人拿走了也只能说明我们与宝物无缘,既然无缘,得之无益。” 独孤复跟古释、凌絮媛还有康宁相识甚久,也就没有太多的顾忌,无觉则不好说了,他看向无觉,寻求他的意见。 无觉道:“既然只是报信,那我就不过去了,我想备好干粮再进谷碰一下运气。” 独孤复道:“多谢无觉兄之前的相助了,不知道无觉兄是哪个门派的,日后也好登门拜访,报过大恩。” 无觉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报恩一事就免了,我闲云野鹤惯了,就算你知道我的门派也很难找到我,以后有缘我们自然会再见到的。” 独孤复不肯,再三请问他的师门,无觉只说日后定然有缘,到时候就可以再见到,说完叮嘱保重,告辞就走。独孤复没有问到他的师门,甚是懊恼。 卫国派出的探子回报黎国在二十天前就开始调兵,约有三十万人,打着为黎国讨回公道的旗号聚集在国界五十里处。原来去年卫、黎、陀、夏、闵五国国君相聚卫国潭则城,卫国国主麒铉帝待黎国主丹珑帝甚薄,丹珑帝怀恨在心,不管两国订立和约,执意调兵攻来。 唐顾得报立刻上奏,麒铉帝龙颜大怒,怒骂黎国不自量力,派屏东大将军急带兵二十万前往应战,另又派五万人进驻祈卫城,密切监视陀国的一举一动,以防陀国趁机偷袭。屏东大将军据守东平关,与黎国的大部队对峙五天。期间黎国的后续部队到来,往龙平小道进发,屏东大将军守关兵力还算充足,但是要分兵守住龙平小道则有些捉襟了,幸好定北大将军带兵来援。卫国占了地利和兵甲精良的优势,将黎国之兵挡在国境外。 黎国之兵越聚越多,达到了六十万之多,屏东大将军虽然有关口之利,但还是渐渐地落了下风,情况不容乐观,唐顾奏请皇上允许自己前往交战之所,麒铉帝准许。 古释四人一路疾飞,三天后到达卫国皇城广通,入了相府,见到唐母。 唐母道:“复儿,你也听说黎国来攻这件事了?” “不错,我们听到这个消息马上赶了回来。爹呢?” “你父亲他到前线去了。” 独孤复惊道:“有大将军在,他去干什么?” “不知道,还有晓晓她偷偷跟着去了。”唐母说到女儿也跟着到战场,摇头不已,神态中有些憔悴。 “什么!简直是胡闹!娘,我这到那边去,你不用担心爹和妹妹的安全。” 众人拜别,去问过相熟的将军后启程赶往东平关。第二天中午赶到。看到偏将军霍续在骂人出气,好奇的落了下来。 “霍叔叔,你这是怎么了?” 霍续听到独孤复的声音,回头一看,喜道:“贤侄你怎么来了?” “我听到爹过来,于是赶来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得上的。” 霍续道:“你爹他不听我的劝告,到黎军大营去谈判,还有,晓晓也跟着去了。真是胡闹啊,晓晓本事是长了,可小孩子不知道深浅,那哪是随便可以去的地方啊,咦,你们去哪儿?”独孤复不想听他唠唠叨叨的,他现在一心牵挂着唐顾和唐晓的安危,也不问黎军大营所在,直接跟同伴打个招呼就御剑而起,古释三人怕他有闪失,连忙跟上。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两个人,啊,不,是三个人都是这样的冒失。唉。喂!看什么看,把那边的土填平!哼,奶奶//的!” ; 第七十八章 闯营 唐顾带着五个侍卫,将近黎军大营,报上名号,黎军统帅多古措听说卫国丞相到来,倒是吃了一惊,传令列阵出迎。 黎国之兵装备虽然不及卫国,但也是铁甲林立,旌旗闭空,列队肃静,气象森严,杀气弥漫,唐顾心中一颤,想不到黎国竟然培养出如此军队,如果不是今日亲见,断然不敢相信,心下更是肯定这一次自己是来对了。 多古措站在阵前,施了军礼,哈哈笑道:“想不到鼎鼎有名的唐相国来了,真是有失远迎,失礼失礼。” 唐顾回礼笑道:“哪里哪里,多元帅客气了。” “来,请到帐里说话。”将唐顾六人迎到帐篷里。 众皆坐定,多古措问道:“不知道唐相国到敝营来有何见教?” “见教倒不敢当,只不过唐某这番前来是想跟元帅你商议国事的。” 多古措笑道:“哦?不知道唐相国想跟本帅商议哪一件国事?” 唐顾扫了一眼在场之人,道:“不知道元帅可否屏退手下?” “有何不可,你们都退下!”“可是元帅……”“听令退下!” 唐顾也把手下屏退,这下帐篷里只剩下多古措和他了。“唐相国,这下可以了吧?”“可以了。唐某有一言相告。” “请说。” “元帅此番前来想必是受了贵国主上之命吧?” “不错,正是受了我主之命。有什么不妥吗?” 唐顾道:“唐某窃以为此举大大的不妥。” “哦?愿闻其详。” “鄙人闻之,贵我两国已定合约,言明百年之内互不相侵,今者贵国出兵我国,约成而战,是不信也;我主思欲百姓安居,百业再兴,国泰民安,民者,国之本也,贵国弃安就乱,不恤百姓,是不仁也;闻贵国多灾,主上不曾赈济,兵多征于民,虽多,不从调度,是不智也。不信,则失民望;不仁,则民心不聚,天下见责;不智,则战而难胜。且我军虽少,然则占据关隘,正所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与其俱伤,不如言和,卸甲归田,将军以为然否?” “唐相国所言甚合我意,本帅也曾劝告,只是主上说要为去年之事讨回公道,没有听进我的劝告。我此番领军而来,是怕其他人恶待兵士。各为其主,望相国勿要见怪。” 唐顾道:“这是自然,既然如此,那唐某就告退了。” 多古措起身相送,唐顾也不推却,当先走出帐篷,手下五人过来护住就走。忽然一个身影落了下来,站在唐顾旁边。 “晓晓?”唐顾吃了一惊,万万没想到她竟然跟了来。 众军士见到有人从空中落下,不免跟着吃了一惊,但是多古措是何等人,修真之人早就见过,此时也不惊讶,只是暗暗蓄力防备。 唐晓没有回应父亲的话,而是喝道:“父亲,我把他抓回去。” 果然是想发难,多古措拔出大刀,刀尖斜向下,拧着眉头注视唐晓。 唐顾听到女儿的话,正要出声制止,唐晓已经御剑刺向多古措。多古措提刀斜向上一磕,将飞剑磕飞,踏上一步,也不回头,身子往右一偏,躲过来剑。唐晓见他躲过攻击,心中老大不服气,竭力指挥飞剑狂砍猛削。多古措将刀舞成一团光,把自己紧紧护着,喝道:“唐相国,这可是你先挑起来的。” 唐晓问道:“挑起什么?” 唐顾道:“住手!你闯祸了!”唐晓依言停了下来,瞪着大眼凝视他。 多古措道:“这回看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唐顾道:“是唐某的错,唉……” “爹,你在说什么?”唐晓好生奇怪。 “你,你,你破坏了国家交战不用修真之人的约定,这下麻烦了。多元帅,看在她还是一个小孩子,这件事不如就让它过去吧?” 唐晓看到父亲卑恭的样子,心下恼怒,怎么可以对敌人低头呢?道:“一切事情有我担当,不干我爹的事。” 多古措哈哈大笑,道:“好得很,唐姑娘当真豪气。唐相国,约定已坏,两国交兵恐怕要脱离我们的控制了。” 唐顾叹道:“真是命中注定啊,算了,我们走。” 唐晓道:“父亲,待我拿下这个人,他们的军队就会不战自溃,到时候就不用打仗了。”不待唐顾出声,御动飞剑缠斗上多古措。多古措一心要试探她的本领,喝令部下:“不要过来,我来跟她玩玩。” 五个护卫看到唐晓鲁莽出手,又扫视了一番,发现自己已经被重重围住,俱在心里骂道:“小姑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在这重重军中怎么脱困啊?” 唐顾怒喝道:“晓晓,快停手!”这时唐晓已是骑虎难下,她的兵器只是一把普普通通的长剑,而且本身武功又差,哪里看得出多古措的破绽?虽然飞剑只凭她的神识御动,灵动便巧,但却奈多古措不何。她虽然鲁莽,此时也知道自己犯了个大错,额头冒出了密密的汗珠,飞剑也有点控制不住。 多古措道:“唐姑娘,有什么招式全使出来,不用掩藏。”这句话纯粹是逗唐晓玩,他已经知道唐晓神识不纯,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只是跟与自己切磋过的修真之人相比还弱得很,自己有了卫国动用修真之人打仗这个把柄就够了。既已试探出唐晓的实力,道:“唐相国,不妨在本营多待几天?”使了个眼色,众部下围了上来。 五个护卫背靠背把唐顾护在中间,提起兵器戒备。唐晓听到多古措的命令,不再与他缠斗,转而攻向冲上来的士兵,片刻间重伤了三人,其他人看到她的招式如此诡异,一时间停住了脚步不敢上来。多古措恼怒不已,提刀攻向她,务要束缚住她的手脚,至于那五个护卫,早有探子打听清楚,并不是修真之人,所以不用担心。 唐晓见他冲过来,心中一凛,不敢再向士兵出手,忙调动飞剑挡住,自己的飞剑虽然速度快,但招式却是平淡无奇,兼且自己的武功又差,若是被他近身来攻,那可就糟糕了。 多古措自然了解她的心思,挥刀格挡间一步步地踏了过来。唐顾看到女儿不敌,多古措一步步走过来,心中也是焦急,朗声道:“多元帅,我只是一个文臣,不会打仗,更何况我主是不会因为我就屈服的,你把我抓了也没有用。不如把我放了,好让人们知道出兵不是你的主意。” ; 第七十九章 铁塔似的敌军前锋 多古措道:“如今是我带兵,军令是谁出的完全没有关系。唐相国,委屈你了。大家听着,第一个活捉到唐相国的,赏千金!”有了他这一承诺,士兵们把害怕抛却,冲了过来。 唐晓过来拉住父亲的手,道:“父亲,我御剑带你走。” 唐顾道:“不行,我不能抛下他们不管。他们不会杀了我的,你快走吧,回去报信。” 唐晓哭道:“我也不走,我陪着你。” “傻孩儿,你留下来无益,还是快走!”甩开唐晓的手。 “哼,你们谁都别想逃!”多古措拄刀而立看着被困住的七人。 簌簌,众人眼前一花,不可思议地看到重围中多了四个人,正是古释四人,他们听到唐顾过来谈判,便沿着防线飞来,果然在十五里外发现了黎军的营寨,分散来找,看到唐顾几人被困,忙合兵一处,落了下来。 唐晓见到是独孤复四人,心中大喜,而唐顾则是忧心忡忡,这样一来就坐实了卫国动用修真之人的这件事。 独孤复不看黎军,单膝跪下,道:“爹,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说来话长,我们还是先脱困吧。” 古释道:“对啊,伯父,此地不宜交谈。” 多古措眼看就要抓到唐顾,不想半路杀出四个人,还全是修真之人,有些紧张,道:“好,今日暂且放过你们。都让开,送唐相国。” 独孤复飞临黎军营地时独孤戎就发现了修真之人的气息,此时多古措说要放行正是求之不得,当下在前开路,唐顾七人在中间,古释三人在后,一行人快步走出黎军大营,望东平关而回。 唐顾道:“复儿,这次可真是多亏了你啊。” “爹你太客气了。我从霍叔叔那里听说你跑到黎军大营去谈判,当时我就吓了一跳,如果你出事了,那我怎么跟娘交代?” 唐顾道:“是我太大意了,想不到多古措竟然下得了决心要困住我。想当年我跟他同出兵打蔡国,他可是堂堂正正地和蔡国之兵交手的,看来我轻信他了。我这样如何辅助皇上和太子啊?”言语间悲意流露出来。 唐晓道:“是他太卑鄙了,竟然扣押使者,真是令人不齿。” “你还好说,我问你,你怎么跟来了?” “爹——,我不是担心你嘛。”唐晓拉着唐顾的手直摇晃。 唐顾有再大的气也只能消了,叹气道:“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你也不能不先问我啊。” “爹,我知道错了,下次不会了。” 五个侍卫相互对视,看出各自眼中的无奈:相爷这女儿可真是令人头疼啊。 独孤复问道:“爹,你去和谈是不是皇上的意思?” “不是,是我的主意,国家才稳定下来不久,我不想兵端再起。” 众侍卫道:“相爷高义,令我等深佩不已。”蓝衣侍卫道:“那黎国跟我们订立了和约却不遵守,真是无耻之极,还有他们国内灾祸连连,主上却穷兵黩武,不知道为百姓着想,当真是可恨。” 独孤复道:“这样不是更好?他们的百姓起事,我们在外面帮他们一把,不就可以把那昏庸之主赶走吗?” 唐顾道:“你这样想也有道理,只不过我国和他们订立了和约,言明百年之内不交兵。” “但现在他们不是破坏这和约了吗?” “我知道,但这事因皇上而起,我看能言和就最好言和。还有,守关之外如何用兵要看皇上的意思,我们不能擅自用兵。” 霍续可把唐顾盼回来了,一见到唐顾就跑上来唠叨个不停,唐顾受不了他的啰嗦,叫过独孤复和古释,便走进关里。 城楼里,只有唐顾、唐晓还有古释四人。唐顾听了独孤复的陈述,唏嘘不已,道:“独孤大哥现在何处?” 独孤戎道:“我在这里,唐老弟,好久不见。” “是啊,有二十三年没见了。小弟我可是非常想念大哥你啊。” “我又何尝不是,听说贤弟夫妇一切安好,我心中安定。复儿没有给你们惹麻烦吧?” 唐顾道:“大哥说哪里话,复儿一直都很听话。”他倒是刻意隐瞒了独孤复抗婚的事情,虽然是为了他好,但是自己毕竟不是他的亲生父亲。 独孤复道:“阿爹他对我很好。” 众人料到卫黎两国交战之事,古释几人想要出手帮助守关,但唐顾坚决不许,说黎军还没有把己方动用修真之士的事情公告出去,自己就不能先用,独孤复明白他的脾气,没有过多地请求。 第二天一大早,多古措就领兵前来,将东平关外的大小营寨一并拔除。古释四人跟着唐顾站到城墙上,望着关外阔地上密密麻麻的军队,即使自己学会了御器而飞,此时也觉得心中发麻。黎军已至城墙前五十丈,关上众人远远地望见领头的是一个铁塔一般的巨汉,高约一丈,肤色黝黑,并未披甲,腰围金黄虎皮裙,方脸大嘴,双目圆睁,浑身肌肉炸起,手持一根黑铁棒。 唐顾道:“前面那将军是谁?” 屏东大将军杨乾郤回道:“相国,这是他们的前锋密山开,跟我们打过几仗,勇猛非常,且力大无比,好几次差点就爬上关来,是个极难对付的人。” 密山开微微抬头,看着这个好几次差点就攻下来的关口,心中充满了信心,张口喝道:“关上的人听着!这个关口俺就要打下来了,你们不想死就乖乖地退出关,不然的话等俺一打进去就把你们统统杀光!”声音犹如晴天霹雳,隔了老远,关上诸人仍是听得耳朵嗡嗡响。 偏将军霍续道:“大将军,不如开门让我出去会会他。”他是跟着定北大将军来的,并没有跟密山开交手,这时见密山开口出狂言,心中已是痒痒的,忍不住要出去活动活动手脚。 杨乾郤皱眉道:“我们还是守关为上,不要出去跟他们交手。” 霍续道:“可是,不杀杀他的锐气会灭了我们的威风的。” 杨乾郤道:“我意已定,不用多说。” ; 第八十章 私自出关试探敌情 霍续见他有些不悦,转向唐顾。唐顾见他渴求一战的神色,摇头道:“我帮不了你,这里是杨将军说了算。”霍续悻悻地转过头去。 独孤复拉了下古释的衣袖,古释知道他有话要说,当下走开。独孤复跟过来,道:“古兄,我想出去会一会那个前锋,你怎么想?” 古释道:“可是唐伯伯能答应吗?” “不用他答应,我们等下借故离开,乔装打扮一番,绕过山去就可以了。” 古释道:“也好,我们要不要告诉絮媛她们?” “不用了,打不过时我们逃跑便是,没必要让她们跟过去冒险。”二人瞥了几眼这边,看到没人发现他们的举动,暗自庆幸。主意已定,走了过来,唐顾跟杨乾郤商议守关之事,没有看到他们去密谋。凌絮媛二人在看黎军阵势也没有看到,不过霍续却看到了,他灵光一闪:贤侄他不是会飞吗?那正好让他带我出关去会一会那个嚣张的前锋。 杨乾郤带着唐顾去给士兵打气。古释和独孤复提议凌絮媛把康宁带到城墙下面,免得开战时受伤。凌絮媛和康宁一走,二人就想去换衣服,霍续等这一刻早已等得不耐烦了,见只剩二人在此,连忙喊住他们:“贤侄慢走!” 他有什么事?难道他发现我们的计策了?古释和独孤复定定地看着他。 霍续走过来,伸手搔头,呵呵笑道:“二位贤侄,我有件事想拜托你们。” 独孤复道:“霍叔叔,你有什么事?” “那个,你们不是会飞吗?能不能带我到下面去,我想跟那个密山开切磋切磋。” 独孤复道:“不行,太危险了。” 霍续道:“没事的,不是还有你们嘛,打不过可以跑啊,嘿嘿嘿。” “不行就是不行。霍叔叔你还是死心吧。”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刚才在说什么,不带我下去我就把你们的计谋说给相国听。” 古释道:“我们商议什么了?” “那个,那个,你们想偷偷跑出去跟黎军战斗,是不是?我要告诉相国去。”霍续摆起了无赖嘴脸。 独孤复无奈,如果他告诉了阿爹,那就算自己不想出去,也会被看得死死的,道:“好吧,不过待会儿下去你可要听我的。” “没问题没问题!都听你的,都听你的。哈哈哈哈。”霍续得到独孤复的应允,竟像小孩子一样又是拍手又是跺脚,严阵以待的士兵看到他这般举动,都是一愣:霍将军是不是吓疯了? 三人下了城楼,霍续交代军士如果屏东大将军问起,就说到关后去了。霍续穿上独孤复的衣服,跟着蒙上了脸。 密山开吼了一通,见关上并没有什么反应,咬牙大怒,只是还没得到元帅的将令,不敢擅自攻关,当下命令部下站好。 那边密山开在叫阵,这边杨乾郤和唐顾依旧冷静地鼓励将士,而凌絮媛把康宁送到城墙下再上来时发现古释和独孤复二人不见了,以为跟着唐顾去鼓舞士气,问过士兵,才得知也下了城楼,是紧跟着自己下去的。不是跟唐顾他们在一起?她立刻想到有可能出关去试探敌人的实力,虽然下面敌人众多,但她也只是轻微地担心,毕竟他们会御器术,打不过还可以逃跑,不过被唐顾知道了可就不好了。下城楼问他们的去向,有几个士兵说到关后去了,至于做些什么就不知道了。哼,这样就想瞒过别人,真是太大意了。 突然,外面传来了排山倒海般的吼叫声,凌絮媛一惊,连忙跑上城楼。正在鼓舞士气的唐顾二人听到这声音也是吃了一惊:这么快就开始进攻了?转身就往主楼跑去。 城墙上的将士正全神贯注道遥望着下面的敌人,心中正在想这一次会不会那么好运把敌人击退,忽然严阵以待的敌人从左边开始发生了骚乱,仔细看去,原来是三个白衣蒙面人从山上打下来。这三人来势好猛,直如快船拨开层层波浪,这些敌人哪里还有之前的威风? 其实这也是错怪了黎军前锋队了,他们听到密山开的命令,站到东平关投石台的攻击范围之外,一心一意等待攻关的命令,只是防备着关里的人杀出来,哪里料到有人从关外的山上打下来,而且还是三个人。他们早已看到这三个人,只是大意轻敌了,不想这三个人来势汹汹,竟把队伍给冲乱了。 密山开怒道:“慌什么!都给我冷静下来!” 他的声音响彻整个队伍,很快,骚动的士兵们静了下来,开始有序地将古释三人围起来。 古释和独孤复二人想要试探密山开的实力,根本没有动用一丝的灵力,不过两人这么多天来跟妖物打斗,武功修为已是大有长进,对上这重重包围的敌人仍然十分淡定。霍续就不一样了,他虽然知道古释二人会飞,但是依然不敢大意,万一他们还没来得及飞起来就被杀死或抓住,那自己不就落到一样的下场?所以他是一半心思放到杀敌上,另一半则是放在观察古释二人上。他不时转过头去观察古释和独孤复的战况,看了好多次,才算是放下心来:还好,对付这些小兵小将还是可以的。 唐顾和杨乾郤跑到主楼,拨开观望的士兵,抬手遮住日光,努力望去,看到是三个白衣人在敌军阵中厮杀,心中一喜:这是什么人在帮我们的忙? 唐顾转头看到凌絮媛,道:“凌姑娘,你说他们的实力如何?” 凌絮媛知道他指的是那三个人,道:“以他们的身手,重挫敌军是不可能的,但是敌军要抓住他们也很难,只是不知道那个密山开的实力怎么样。” 唐顾道:“复儿和古贤侄呢?怎么不见他们?”他转头扫视一番,没有看到独孤复和古释,疑惑地问道。 凌絮媛料到他会这样问,心想:他们恐怕都下去了,你竟然一点都不知道。答道:“他们在陪着宁儿妹妹。” “哦,太可惜了,真应该让他们看看那三个勇士。” 那三个勇士就是古大哥他们。凌絮媛这样想着,回答道:“是挺可惜的。” ; 第八十一章 奇怪的小波进攻 密山开喝令部下镇静后,命令几个副将统带前队,走过去要一睹令自己队伍骚乱的人的真面目。 独孤复跃起闪过几枝矛,看到密山开走过来,喜道:“他过来了。”古释和霍续听到他这么一说,退到一起,抬刀不动,防备着黎军士兵。独孤复用飞廉削断搠来的矛,走到古释身旁。霍续道:“等下我先去试试他的身手,你们不要抢啊。” 独孤复道:“知道了,我们在一旁给你掠阵。” 三人退到一起,黎军士兵握着兵器将他们团团围住,也不进攻,看见将军过来,忙让出一条路。密山开走到包围圈中,双眼下斜,审视三人。这三个人作一样打扮,前面一人拿着一把剑,剑身清泓,看来是一把宝剑。后面两人则是各提着一把刀,正是士兵所用的刀,毫无特别之处。 密山开道:“你们是谁,胆敢闯进我的军阵中来?” 霍续哈哈笑道:“真是好笑,这是你的地方?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要你管?”他是想挑动密山开的怒气,好试出他的全部实力。 密山开道:“你这是找死!众将士听着,这三个人的脑袋本将要了,谁也不许跟我抢!” 众将士得令:“是,将军。”将包围圈扩大,他们是见过密山开的实力的,还是站开点的好,不然就会殃及池鱼。 关上众人看到铁塔般的密山开走到了三个白衣人的面前,都是心中一紧,这密山开可不是虚有其表的,万一三人受伤,岂不是增长敌军的气势?当下有三四个副将请令,想要出关去救人。杨乾郤又怎么会不知道这种情况,只不过出去了也很难突破敌军的阵势把人救出,与其折损兵马,不如在这里祈求上天保佑他们,于是拒绝了他们的请令。 密山开待部下一战定,伸手挑衅,喝道:“一起上吧,不要浪费俺的时间。” 霍续冷哼道:“好大的口气,老子我来会会你。接招!”举刀窜了出去。他这一开始进攻,黎军将士就开始呐喊助威。 密山开没有动,等到他冲到面前三尺举刀要砍时,提棒上撩,分明是两败俱伤的打法,但是一众手下却是知道他的皮非常厚实,普通刀枪很难刺破,如果这个白衣人不躲开,那他必定吃大亏。 霍续没想到他会用这种打法,本能地滚地躲了开去。密山开也没有追上来,只是懒懒地看着他。霍续道:“好啊,你要跟老子我比胆量是不是?” 密山开冷笑一声,道:“俺说过最好你们一起上,免得浪费俺的时间。” “狂妄自大!”霍续一个箭步冲过来,手中长刀疾刺,密山开横抡铁棒。论长度,自然是密山开占优势,霍续的长刀离他还有一尺,他的铁棒抡起来就到霍续的头了。霍续嘿了一声,一个后仰避过铁棒,跟着左手猛一撑地,一个打挺,刀似流星,噗的一下,扎在密山开神间,密山开大脚一踹,踹中他的心口,咔嚓一声,霍续倒飞开去。古释和独孤复看到他的蒙面转眼间染红一大片,知道他受了很重的伤,赶紧过来接住。 霍续喘气道:“他……皮好厚。”说完昏死过去。 只一招,就把作为偏将军的霍续打个半死,虽然霍续是吃了不知道密山开的皮肤可以抵挡刀刃的亏,但密山开的身手仍令古释和独孤复惊讶。黎军将士欢声雷动,俱喊“密将军威武”。 古释道:“现在该怎么办?要不要先送他回去?” 独孤复道:“你把他送回去吧,我来试试。” 古释道:“好。”他当下扶着霍续御刀而起,穿出重围,朝山上飞去。 竟然会飞,怪不得三个人就敢闯到军中来,黎军将士有些错愕。 场上独孤复独对众敌,并没有害怕,飞廉握紧,慢声道:“我来会一会你。” “哼。”密山开一直看着他手中宝剑,心中估计它的锋利程度,又想到他们是修真之人,恐怕这个矮矮的白衣人有什么怪招,要认真对待才行,但又疑惑刚才那个怎么会一招就被自己打成重伤。不仅他想不通,众将士也是不明所以。 由于密山开背对着这边,所以关上之人只看到一个白衣人冲向密山开,然后倒飞回去,另外两个白衣人扶着,接着其中一个白衣人把倒飞回去的那个带着飞走,现在战圈内只剩下一个白衣人了,他们既惊怖于密山开的实力,又为受伤之人担心,更为留下来的白衣人紧张,此时除了凌絮媛,众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希望刚才那个飞走的白衣人赶紧回来,把留下来的这个也带走。 独孤复也不说话,剑尖下指,脚下用力,冲了上去。 密山开吼了一声,右脚使劲一跺,铁棒横在胸前。 独孤复冲到密山开的面前,密山开手臂一振,铁棒划出一条弧线,要试出独孤复长剑的锋利程度。独孤复不退反进,一个滑铲,避开铁棒,欺身而进,挥动飞廉削向他的脚。密山开没有料到他会用这种方式,大惊之下连忙跳起,狠狠地把铁棒砸下去。 独孤复翻滚躲过铁棒,一个鲤鱼打挺,飞廉顺势刺向落下的密山开。 密山开用力一撑,本来下落的身体向后上方飞去。独孤复也不追赶,短短的几下交手,他就知道这个铁塔般的大汉其实身手非常敏捷,虽然飞廉在手,但要战胜他恐怕还是很难。 密山开两招之间竟然两次遇险,连忙从疑惑中醒来,看来这个人不只是依仗手中的宝剑,他的身手也很好。 众将士见到将军手忙脚乱的,一时愣住,忘了呐喊。密山开站稳了才发觉这一点,喝道:“继续呐喊助威,谁叫你们停下来的?”众将士听令,继续呐喊。 关上之人看到密山开后退,黎军将士停止呐喊,都落下悬着的心。 密山开握紧铁棒,一步步走过来,道:“很好,你比刚才那个厉害,俺欣赏你。俺们再来。”举着铁棒快步走来。 剑棒相交,独孤复倒退三步,手臂有些酸麻,暗道:“果然是力气大。”待看清楚那根铁棒只是砍出一道浅浅的剑痕,心中叫糟,想到自己之前的怪招不得手,他已经有所防备,看来不使用法术是取胜不了的。 密山开一招得手,铁棒再度砸来,独孤复不敢再硬碰,施展身法游斗起来。密山开慢慢转身,全神戒备,将他的几次攻击化解。 黎军将士见将军破解白衣人的攻击,使得他落于下风,呐喊更显激动。 密山开虽占了上风,但良久没有把独孤复打倒,心里着实着急。独孤复如何不知道他的想法,但自己也是一样,不用法术根本无法取胜,他咬咬牙,决定用法术来进攻。 多古措听到前锋队骚乱的消息,赶了过来,站在高处,看到军阵中开出一个圆形大空地,密山开正和一个白衣人交手,有些惊讶:难道是卫国人?多古措回想起昨天相救唐顾的四人,不是十分肯定是他们,但念头一转:现在两国交兵,就算那几个人不是卫国人或者不是卫国请来的,也可以嫁祸到他们头上,到时候他们就算有理也说不清了。他又听前锋队的人说之前还有两个白衣人,只不过飞走了,念头一生,下令道:“众将士听令,速速将那白衣人擒拿。” “元帅有令,速速将那白衣人擒拿。”一时间军中传遍多古措的命令。 密山开听到这个军令,有些不悦,但也不敢反对,只得努嘴示意部下行动。独孤复一听到这句话,心想多古措身边有修真之人,而且已经试探出密山开的大概实力,还是走为上计,没有必要在这里死磕,心念动处,御剑而起,刷的一下向古释那边飞去。 众将士见敌人一走,都有些庆幸,凭自己的实力,怎么可能跟会飞的人打?只有密山开一个人闷闷不乐,他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跟自己抗衡的对手,却被元帅吓走,吐了一口恶气,对旁边看着自己的人喝道:“看什么看!哼!”吓得部下连忙转过头去。 多古措看到独孤复飞走,也不恼怒,道:“传令下去,把卫国动用修真之人的消息散播出去,务必让世人知道。” 古释把霍续带回关里,找到军医治疗,军医说霍续的伤势虽重,但还没有危及性命,只要好好地休养三个月就行了。古释把心一宽,把霍续交给军医,复又记挂独孤复的战斗,急忙飞到城楼上。 城楼上这时候已是沾满了人,一些在下面负责搬运的士兵也上来了。古释不想太过于张扬,没有落在城楼顶上。虽然是挤满了人,但唐顾和凌絮媛所站的地方却是空出不少,古释一眼就看出来了。 “古大哥,你来了。”凌絮媛转头看到站在旁边的古释。 “嗯。” 凌絮媛道:“我们到那边说话。”拉着古释往人最少的城墙左侧走去。那边虽然被山石挡住,看不到关外的战斗,但仍有人守着。二人走到角落处,凌絮媛道:“下面的是独孤大哥吧?” “嗯。” “那那个受伤的又是谁?” 古释不好意思地挠头道:“是偏将军霍续。” 凌絮媛责怪道:“好啊,出去也不告诉我,害我一阵担心。” “很抱歉。” “他没事吧?” “受了重伤,要休养好长一段时间。” “怎么伤得这么重!那个密山开实力如何?”其实她自己刚才就看到独孤复和密山开的打斗。 古释道:“不大清楚,不过他的皮肤很厚实,普通的刀枪恐怕很难割开,而且他的力气比寻常人要大很多。” 凌絮媛道:“难怪独孤大哥可以逼得他手忙脚乱的。” 古释道:“那是一方面,独孤兄的身手也是很好的。絮媛,我们过去看看吧。”二人走向城墙中间。 怎么将士们都散了?二人走到唐顾身后,唐顾听到杨乾郤的提醒,转过身来,道:“古贤侄、凌姑娘,你们到哪儿去了?” 古释看到黎军前锋队恢复了平静,急忙问道:“唐伯伯,结束战斗了?” “嗯,那个白衣人逃走了。” “那他有没有受伤?”凌絮媛问。 杨乾郤道:“没有,他和密山开谁都不能奈何谁。”正说话间,独孤复走上了城楼。 唐顾问道:“复儿,你去哪里了?” “孩儿腹中不适去解手了。对了,刚才孩儿听到嘈杂声,以为黎军开始攻关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倒是挺能撒谎,古释和凌絮媛看到他眼睛都不眨一下,心中不禁好笑。 唐顾道:“哦,刚才有三个白衣人闯到黎军前锋队中去了,跟黎军前锋密山开打了一架就走了。”他是言简,但不意赅。 独孤复如果不是去闯了黎军阵营,根本不能想象到那种场景,他撒谎就要圆谎,继续问道:“那谁胜了?” 唐顾道:“你问古贤侄他们吧,我还要与杨将军商议军事。” 独孤复正要如此,道:“那好吧。那我们先走了。”带着古释二人下了城楼。 “那个密山开的实力如何?”古释带着受伤的霍续回来,没有机会与密山开交手,甚是遗憾,这时有些焦急地要知道密山开的实力。 独孤复道:“总的来说很强,力气很大,动作也很敏捷,他手中的铁棒不知道是怎样炼成的,飞廉也只能划出浅浅的痕迹。”古释已经看到霍续的刀刺不破密山开的皮肤,所以这一点也不用提了。 古释道:“哦,真想跟他切磋切磋。” “会有机会的。”凌絮媛道。 多古措把密山开叫来,问道:“密将军,那三个人是什么来头?” 密山开道:“咳,元帅,俺也不知道,他们没有说出来啊。” 多古措道:“那他们的实力怎么样?” “受伤的那个武功不高,最后那个身手还是不错的,而且他手里的宝剑,竟能把俺的鬼煞削出一道伤痕来。”密山开说到这里,不由得心痛地伸手细细抚摸铁棒,“至于另一个,就不知道了。” “好,你先下去吧。”多古措心想:请来修真之人是对的,这一次是你卫国不对在先,可不要怪我们不留情面了。 半个时辰后,黎军开始攻关,古释三人跑到城墙上助战。这是一波小的攻势,敌人约有两百,只是顶着铁盾跑过来作势一番,然后就急匆匆地跑回去,关上之人耗了好几百枝箭只把十几个人射伤。 杨乾郤看到这种情况,以为是来试探关上准备情况的,也没有在意。 很快,第二波攻势来了,跟之前的一样,关上之人不敢大意,全力应战,关外依然是留下十几个被箭射中的人。 这是在搞什么?杨乾郤觉得奇怪了。城墙上的将士也是觉得很奇怪,但是看到外面躺着三十几个哀嚎的人,心想:如果都是这样的攻势,那他们是一万年都攻不下这里来的,真是希望他们一直用这种方式来攻关啊。 就在城墙上的人放下提着武器的手时,第三波攻势来了,依然是二百多个敌人,这一次关上诸多将士有些不以为然,心里的紧张感消失了大半。 这一波敌人跟之前的有些不同,并不是来了就跑,而是跑到了城门前抛下一大堆的木柴,然后才跑回去的。 木柴!看来他们是想把城门烧掉!杨乾郤早料到有这种情况,城门用精铁打造,分左右两扇,每扇宽一丈,高一丈六,厚一尺,极为结实,就算用冲车撞也要撞上很久,更何况城墙筑在两山之间的陡峭的斜坡顶上,冲车根本用不上,只好用火了。精铁虽硬,可也抵不住烈火长时间的焚烧。不过杨乾郤也不怕,关里常年备有救火用的水。 第四波敌人跟第三波的一样,也是留下一堆木柴就回去了。关上大半将士明白是用火攻了,杨乾郤传令把水抬上来。古释道:“要不我们下去把木柴弄走?”杨乾郤道:“不用,到时候我们用水扑灭就行了。” 第五波是背着一个小袋过来的,杨乾郤不明所以,下令放箭,将一半敌人射倒在地,这一半人倒下,远处跟着就上来一百多号人,捡起小袋冲过来。 那是什么东西?杨乾郤从护卫手中拿过硬弓,搭上狼牙箭瞄准最近的人肩上的小袋,硬弓霍的一声,狼牙箭飙射而出,透过小袋,小袋里面的东西漏了出来,只是一般的泥土。他们拿泥土来干什么?杨乾郤看向唐顾。 唐顾道:“我也不清楚。复儿,你说说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独孤复道:“孩儿也不知道。”唐顾又问了古释和凌絮媛,都不知道黎军究竟想干什么。 杨乾郤下令道:“不管他们要干什么,把他们都射杀了。” 黎军背土士兵没有了盾牌的抵挡,顿时成为卫国士兵的靶子,一时之间城门前面哀叫连天。密山开看不过去,带着一队弓箭手上前与城楼上的人对射。背土的士兵压力一松,都跑了起来,将土堆在城门前,堆出一个半圆,把城门围住。 ; 第八十二章 火攻背后 背土的人回去了,密山开仍然没有停下对射的意思,紧接着一队人走了上来,分为二十组,三人为一组,两人在前撑着盾牌,一人在后背着一个木桶。 这是?杨乾郤搭上箭对准一个撑着盾牌的士兵的脚上射去,狼牙箭直接穿透那个士兵的小腿。“啊——”那名士兵痛苦的大叫起来,声音刺耳,关上将士纵然历经生死,听到这种哀叫声仍不免脸色微变。 杨乾郤搭上箭准备再射,旁边的副将喊道:“将军小心!”拿着盾牌挡在前面,当的一声,杨乾郤知道有人在对准自己放箭,心中一怒,想跟这个射自己的人比个高下,让副将拿开盾牌,在对面弓手中寻找射自己的人。 黎军士兵在脚上绑了厚厚的布,寻常弓箭很难透过,只有硬弓才能奏效,有了弓手吸引杨乾郤的注意,他们走起来快了很多,很快就走到城门前,将木桶里的东西倒到土围出的半圆里。 杨乾郤苦苦寻找了许久,并没有看到那个弓手,有些气恼。待黎军士兵把木桶里的东西倒出来后,城墙上的人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以为是毒气,都把口鼻掩住。 黎军士兵倒完后迅速退了回去。 卫军中不乏见多识广之人,但无一认识黎军倒出来的是什么东西。众人发现这股气味并不是毒气,放下心来,看着远处的黎军的举动。 多古措见准备妥当,吩咐下去,改用火箭来攻击,务必要射到城门上。一队弓手挽着火箭走了出来,对准城门放箭。火箭划出一道道的弧线,击到城门上,有三四枝弹落到半圆里。半圆里的液体嘭的一下点燃,随即迅速扩散,把干柴点燃,堆起的干柴极大地增大火势,烘烤城门。 原来那液体是黎国一个农夫偶然土里发现的,遇火即燃,能浮于水面上,且水扑难灭,命名为火油,听说要攻打卫国,便把它上报给官府。黎军开采出火油,随军带来,作为攻城的利器。只是这种火油的质地不怎么好,烧起来不是特别的猛,所以要另外堆积干柴。 杨乾郤叫道:“快灭火!”他实在没想到这火说起就起,而且十分的猛烈。 城墙上一阵忙乱,七八桶水浇下来只是把一些木柴浇灭。城墙上众人骇然大惊:那是什么东西,竟然浇灭不了? 古释道:“我来试试吧。”他向火油挥出一道玄冰真气。 熊熊火苗遇到玄冰真气只是被压散开来,没有熄灭。古释连挥出三道玄冰真气,把火苗压散到几乎消失。墙上众人以为把火扑灭,不料,最后的那一缕火苗瞬间又把火油点燃。 杨乾郤惊道:“想不到黎国竟有这种东西。古小侠,麻烦你了。” 古释挥出玄冰真气,道:“杨将军客气了。”这一次古释看准火苗挥出五道真气,终于把火扑灭,不过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城门已经烤的炽热。 多古措冷笑一声,道:“继续放火。” 扑灭的火油一遇火箭又燃了起来,古释虽然又把火扑灭,但下面守门的士兵禀报:“现在城门滚烫难以靠近。”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我灵力终会用完,到时候就无法扑灭大火了,古释暗想。 独孤复道:“不如这样,我下去把那些液体弄走,这样就不用怕了。”杨乾郤同意了这个提议。独孤复御剑落了下去,把土堆弄出一个缺口,火油顺着斜坡流了下去。 杨乾郤道:“总不能老是站着挨打吧。我们也放火。”火油流到黎军前队,卫军射出火箭把火油点燃,火油如一条火蛇般烧向黎军,众人只待看好戏,不想黎军筑起了土墙,把熊熊燃烧的火油挡住。 两军隔着熊熊烈火对望。 火烧了半个时辰,黎军退后五里生火做饭。杨乾郤交代好好放哨,然后带着唐顾和古释几人下去用饭。 两边将士喂饱肚子,密山开再次带兵过来,城楼上众多将士静静地看着他们,都在猜测他们还有什么招式要使出来。 密山开命令擂鼓一通,两百个士兵顶着盾牌冲了过来。关上将士不待发令,拿起弓箭就射。一阵箭雨,射伤了几个黎军士兵,但他们被同伴拖回去了。卫国将士以为他们要做同样的事,都看了一下城门,没有什么东西。黎军退回去并没有紧接着发动第二波攻势,而是整顿了一下。 卫国将士看到这种情况,都低声议论起来。 一炷香后,黎军第二通鼓擂起来了。这一次是三百个士兵冲过来,他们的背上隐约露出木桶。 卫军将士知道他们又要用火攻,心中暗笑黎军统帅的愚蠢,射起箭来更加认真,都学杨乾郤一般瞄准了他们的脚射去,奈何跟之前的一样,他们的箭很难穿透黎军脚上的裹布,不过效果仍然有,虽然射不透,但还是让这些人双脚疼痛,走起路来东倒西歪的,好些人站立不稳,无法稳定地撑住盾牌,以至于被卫军射到要害而丧命。 尽管如此,还是有二百多人跑到了城门前,撒下泥土,筑成半圆,倒下火油,背着盾牌冲下斜坡。 还是火攻!密山开带队放火箭。 独孤复再次把半圆弄开缺口,让油流走。 黎军徒然损耗,却没有成效,站在城墙的卫军将士都忍不住笑出声来了。密山开也不明白元帅究竟要做什么,听到卫军的嘲笑声,咬牙切齿地跺地:“元帅这样做还不如让俺直接带兵去攻关,他娘的,让那班龟//儿子笑话,真是气人!” 多古措不理会他的牢骚,传令每隔一炷香的工夫派人上去佯装攻关,然后退到中军去。 密山开得令,每隔一炷香就派人前去佯作攻关。有了盾牌的掩护,卫军只能用更多的箭去射杀极少的黎军。 东平关上,十炷香后,副将来报:“将军,我们已经射出一万五千枝箭,却杀死不到五百敌军,而且将士们都有些懈怠了。” 杨乾郤道:“知道了,下去吧。”他已经料到有这种情况,黎军每次只是冲过来,并不攻城,这难免会让将士产生轻敌之心,箭枝消耗也就消耗了,怕就怕在他们不知道会在哪一次真正攻城,他觉得有些伤神。 唐顾道:“这多古措也太狡猾了,竟然用这种方法。” 杨乾郤道:“以前我跟他见过一面,他能文善武,治军有方,善出奇谋,确实是个帅才,知道这一次对手是他,我心中也是忐忑万分,唯恐辜负了皇上的厚望。” “报!将军,黎军除了佯攻之外并无其他动静。” “再探。” 这下唐顾也是一头雾水,佯攻太久对他们也不好,到时候怎么来攻城?难道另辟蹊径,抄小路绕过来? 杨乾郤也是一样想法,两人对视一番。“来人。” “在,将军有何吩咐?”转进一个小卒。 “派人到两边的山上仔细搜查,看敌人是不是要抄小路绕过关来。” “是。” 如此安排后,杨乾郤和唐顾心中稍安。古释道:“将军,我想到山上去转一下,看看黎军的动向。” 杨乾郤道:“如此甚好,劳烦古小侠了。” 独孤复留下防备黎军的修真之人,凌絮媛和古释分头去搜查山头。 古释往右边的山头而去。两边的山以石头为主,山脚以上植物稀少,古释站在一块大石上四下察看,没有看到敌人的踪影。忽然听到山脚密林里传来响声,似乎有人在说话,立刻飞下去。 密林里,三个樵夫打扮的人在挥刀斩棘,古释不确定他们的身份,跟在他们头顶上方。 “这里的荆棘怎么这么多啊,真是烦死了。”前面褐色衣服的年轻人发起了牢骚。 “喂,唠叨什么,你要是觉得烦可以跟在后面,我不介意。”同样是在前面的黑色衣服的中年人不满道。 “都别吵了,有什么好吵的,专心干活。”后面是褐色衣服的中年人。 “是是是。”年轻人显得很不耐烦。三人安静下来,专心开路。 古释跟了好一阵子,没有听到他们暴露身份的话,有些不耐,看着他们钻到藤蔓中,便落到他们前面。三人大惊,正要转身逃跑,古释道:“慢着!”三人停了下来。“怎么这么慢,元帅不耐烦了。” 年轻人道:“这里藤蔓太多……” “薛恒!”年轻人奇怪地看向褐色衣服中年人。“这位侠士是?” 古释道:“这个不用多问,多元帅见你们这么久还没有音讯,派我过来找你们。” “元帅?什么元帅?”其他两人经他一问,心中也是有些起疑。 古释道:“自然是多元帅。” 褐色衣服中年人想问的是暗语,但是古释闭口不谈,心中有些怀疑,道:“山兮河兮江山美。”这自然就是暗语了。 古释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眉头一皱,道:“多元帅让你们手脚麻利些,他等不及要把东平关攻下来了。” 三人心中了然:这是个冒牌的,想要套出情报来。褐色衣服中年人打定主意不承认古释的猜测:“什么,有人要打东平关?真的假的?这怎么可能!谁这么大胆?” ; 第八十三章 废弃的矿洞 古释道:“自然是黎国了,”他眼睛在三人脸上扫视,继续道,“这该死的黎国,好好的安定日子不过,偏偏要来找死。真是不知死活!你们说是不是?” 三人既然起疑,听到他这番话脸上自然泛起愤怒的表情,黑色衣服中年人道:“侠士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消息?我等山民久在山里,不知外面的事,还请见谅。” 古释见他们不承认是黎军奸细,还想用硬的,忽然听到头顶忽的一声,转头看去,是一道蓝光,心想该不会是黎军等得不耐烦,派出修真之人来暗杀或者挟持杨乾郤他们吧。心念一动,舍却三人,御动龙炎往回飞去。 褐色衣服年轻人见到他飞远了,顿时松了下来,道:“好险啊。队长,谢谢你了。” 褐色衣服中年人即队长说道:“你啊,要好好学着点,免得以后吃亏。” 黑色衣服中年人道:“没想到被卫国人发现了,怎么办,我们还有继续完成任务吗?” 队长道:“这是必须的,我们的家人还在黎国,走吧。” 古释跟着蓝光向关内飞来,发现蓝光一散,是个女子,奇怪的是竟没有人过来问话,靠得进了,正要落下,那女子转过身来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跟着我?” 古释还未回话,一个士兵道:“金姑娘,古公子是唐小姐的朋友。” 那女子道:“原来是这样。” 古释问礼道:“多有得罪,还请见谅。在下古释。” 那女子道:“古道友客气了,我叫金薇。”性格倒是豪爽,不像普通的女子。 古释道:“金道友有礼了。”他听无觉说过修真之人大多驻颜有术,很难看出真实年龄,所以不敢随便称她为“姑娘”。 金薇道:“既然你是唐晓的朋友,那正好,我们一起过去吧。” “你们怎么会在一起?”唐晓看到二人走过来,很是奇怪。 “晓妹,你好啊,招呼也不打一个就跑到这里来了。”看样子金薇和唐晓很熟。 唐晓道:“薇姐姐,不好意思啊,我担心父亲,所以才会不辞而别的。” “算了。既然来了,那我就去见见你爹吧。” 军营大帐内,唐顾几人正等着古释的情报。“报,唐小姐和古公子他们回来了。”进入帐内的正是古释和唐晓还有金薇。 唐顾吃了一惊:“金姑娘怎么来了?快请坐。”独孤复好奇低声问道:“爹,她是?” 唐顾道:“我来介绍一下吧。”他一一介绍了杨乾郤、独孤复、古释、凌絮媛、康宁几个,然后介绍金薇,原来这女子是古释他们离开后相识的,唐晓习得御剑之术后经常出外,遇到危险,被她救下,二人以姐妹相称。 金薇知道唐晓只会简单的御剑术后劝她跟自己去修行,唐晓放不下家人,没有答应,金薇便不时地过来找她。这一次得知唐晓来到前线,担心她逞强出事,所以找了过来。 独孤复道:“多谢金道友对舍妹的照顾。” “唐道友客气了。”独孤复与唐顾商量过暂时还是使用原来的身份。 古释道:“对了,杨将军,我在两边山脚有发现小股敌人在探路。” 杨乾郤道:“有劳古小侠了。”他很是奇怪,按理说黎军不可能对东平关太过于陌生才对,他们肯定早就摸清这里的地形了,既然如此,就没必要再探路啊。他将这个疑问说了出来。 唐顾道:“你说的有道理,我也这么觉得。不知道他们此举是何意。” 独孤复道:“爹,我听人说过,这里好像有一条废弃已久的矿洞,难道他们是想找到这条矿洞,然后通过地道绕过关来?”这自然是独孤戎告诉他的了。 矿洞?这里没有一个人知道。杨乾郤听了大吃一惊,道:“如此说来,就危险了。唐贤侄,那你听说那条矿洞在哪儿了没有?” “没有,我也不知道。” 杨乾郤道:“好吧,我派人去找找。”就在这时,关外鼓声震天,众人心头一震:终于来真的了。都奔到城楼上。只见黎军派出了几百军士攻过来,密山开赫然在其中。这几百人挡着箭雨,跑到城墙底下,抛出链钩勾到城墙上,往上爬来。这种链钩比绳钩更难砍断,卫军只好用箭和石头把人打下去才把链钩弄脱。这样一来后面爬上来的黎军将士就比较轻松了。 独孤复看到城墙上一阵忙乱,连忙拔出飞廉帮忙。飞廉削铁如泥,片刻就把黎军勾得最高的那条链钩削断,绳上的黎军惨叫一声坠了下去撞到下面几人。独孤复连连避开流箭,看到远处的密山开就要爬上来,心中一惊,来不及越过人群,只好御起飞廉将那条铁链削断。 密山开看到己方链钩被断,已料到自己这一条也会被削断,索性用铁棒插进墙缝,挂在墙上,看着离墙头还有一尺,似乎伸手就要摸到。 独孤复没有听到他的叫声,伸头出去一看,没想到他竟然用这种方法,心中大急,指挥飞廉向他拦腰切去。 密山开双脚蹬了几下,碰到一块突起的石头,用力一蹬,右手攀到墙头,把身体一提,躲过飞廉,跟着踩在铁棒上,爬上城墙。 靠得近了的卫军将士见他上来,都是无比恐慌,放着往上爬的黎军不管,抡刀来砍。密山开也不在意,将注意力集中到飞廉上,一阵砍削,卫军将士目瞪口呆地看着完好无损的密山开。 飞廉再击,密山开抓过一个卫军挡在身前,独孤复无奈,硬生生地将飞廉挪开。密山开将那士兵往人群里使劲一扔,俯身将铁棒拔出。 他高大的身形引起了杨乾郤的注意,杨乾郤怒喝道:“谁为我把他截杀了?”身旁的三个副将胸中豪气顿生,都拔出宝剑冲上去。 古释和凌絮媛也注意到了密山开,以为独孤复足以对付他,所以专心对付攀爬的人,不想密山开竟然还是上到城墙了。按理说密山开根本上不来,只是因为卫军将士听了多通鼓,又以为有独孤复几人在不用担心,所以心生懈怠,被黎军钻了个空子。 三个副将武功不弱,手握宝剑,配合默契,而且有独孤复在一旁掠阵,将密山开逼到了城墙左侧死角。 密山开面对三个副将自然是胜券在握,但独孤复则是难以对付,他的本意是爬到城墙上扰乱卫军的防守,他知道卫军中有修真之人,自己跟一些修真之人交过手,他们单靠御器之术很难胜过自己,所以也不担心,只不过飞廉实在太过锋利,他着实不敢大意。只要让更多的人爬上了,那自己就是立了大功了,多古措许诺只要自己把东平关攻下来,就会奏请皇上封自己为征北大将军。 他一想到这里,怒气顿生,使劲磕开三个副将的剑。三个副将站立不稳,防线瓦解,密山开趁机跑出包围圈,向人群冲去。 独孤复收回飞廉挡住去路,若是让他跑进人群,凭借他的厚实的皮肤,自己将很难打到他,到时候恐怕整个防线都会被击溃。 古释看到密山开冲过来,抛下往上爬的黎军不管,过来帮独孤复。 密山开怒吼一声,举棒过顶,咬牙向古释砸下。 古释后退两步,提枪疾刺。密山开远远地就感觉到龙炎的炽热,知道刺来的枪不是等闲之物,腰一用力,向上撩开龙炎。 后边飞廉趁此刺来,密山开料到独孤复会偷袭自己,顺着上撩之势一个后空翻躲过飞廉。一砸、一刺、一撩、后空翻等动作不过片刻之间,但惊险之处每个人都看出来了。 古释穷追猛打,密山开还未站稳他就挥出玄炎真气。玄炎真气像是把空气燃烧起来,火焰周围似乎都扭曲了。密山开心中一咯噔,这可不是简简单单的御器之术,看来这一次是要败兴而归了,连忙跳起躲过玄炎,看到后面陆续而来的玄炎真气,恼怒地叫了一声,跑到城墙角砸开石墙,跳到山坡去。 密山开一走,黎军攻关士兵没了屏障,被卫军击退。 多古措见到密山开逃跑,也没有生气,下令撤回攻关士兵,仍是佯攻消耗卫军的耐心。卫军将士击退了黎军的强攻,都吐了一口气。 古释道:“想不到他们的前锋这般厉害,我原以为他只是勇猛而已,没想到思考得如此周全,幸好把他打退了,不然就惨了。” 独孤复道:“他来了一次就还会来第二次的,还有,如果他们真的找到了废弃的矿洞,绕过关来,那这里就会被孤立起来。我们必须早点找到矿洞。” 杨乾郤道:“嗯,是应该把矿洞找出来。” 唐顾道:“现在我们的士气下降,作战不利。” 杨乾郤道:“这个没有大问题,我会派人去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发现他们真的进攻时就用特定的方法报与我们知道。” 黎军再次挫败,半天没有真正的进攻,大多数卫军将士把黎军的佯攻鼓声当作耳边风,明显地松懈下来。 杨乾郤督促更换守关器具。面对这种情况也是无可奈何,但他相信,如果自己找到废弃的矿洞,那就可以派出奇兵袭扰黎军甚至可以把他们的统帅抓住。 唐顾知道他的想法,但主张守住矿洞而不是主动攻击,否则奇兵被消灭就会暴露矿洞,所有这些主张的前提是找到矿洞,他知道独孤复是从独孤戎那里听说的矿洞,所以杨乾郤怀疑的时候,他分析了种种情况来坚定杨乾郤的决心。 ; 第八十四章 抢先发现密道 夕阳低垂,晚霞交织,倦鸟归巢,凉风簌簌。 多古措否定了密山开再次进攻的提议,认为时机还不成熟。密山开看到短时间内有多个斥候进入元帅营帐里,知道元帅想找到一条小路,绕过关去,他心中暗暗好笑,之前多次派人进山去找都没有找到,现在派人不是浪费时间吗? 几百年来,绕过关去的只有龙华小道,这个事实谁人不知?现在龙华小道被卫国堵住,难进半步,唯一的缺口正是这东平关,不要看东平关易守难攻,今天不就差点攻下来了吗?如果不是那两个修真之人,恐怕自己都提着杨乾郤的脑袋来报功了。真是气人!密山开离开营帐,溜达到东平关下,士兵报与多古措,多古措不置一词。 关上将士知道这个皮糙肉厚的敌人,见他没有攀爬的意思也就不愿意放箭了。杨乾郤得到消息,过来一看,喊道:“密将军,你这是要干什么?” 密山开道:“杨乾郤,俺想跟你单挑,你有没有种出来?” 众将士看着杨乾郤,杨乾郤道:“很抱歉,本将军今天没空,改天吧。” “哼!想不到卫国之人都是些缩头乌龟,没种的软蛋。” 杨乾郤只当听不见,交代好好防守之后下了城墙。密山开骂了半天,见杨乾郤没有反应,甚感无趣,十分恼怒,伸手正要掏出链钩,发现没有带,只好骂着回去了。 杨乾郤回到大帐,发现唐顾一众在等自己,问:“有什么事?” 唐顾道:“我们找到那条废弃的矿洞了。”他们派出了一万人,自然找得快了。 “快说快说,在哪里?” “在关后十里的紫峰山腰。” “这么远?不过不要紧,里面还能通行吗?” 独孤复道:“很难,里面多有岔路,而且多处坍塌严重,有些地方只能容一人通行,连马都过不了。”卫国骑兵闻名天下,若是在平地,自然可以以一敌三,但步兵则没有什么优势,那矿洞无法通行马匹,看来奇兵一策是行不通的了。 杨乾郤问:“那有没有办法开挖洞穴,使马匹可以通行?” 唐顾道:“试过了,里面石头很坚硬,全力开挖都要一个月。” “这样啊,那只能是派一小部分人了。”听到这种消息,杨乾郤仍然是要行奇兵之策。“那,出口在哪里?” “有一个是在一里之外的山脚下,其他的暂时还不知道。” “让他们尽快找到另外的出口。” 古释、凌絮媛和独孤复商议后决定古释用龙炎去开挖矿洞,凌絮媛和独孤复在这里防备。金薇和唐晓也留在这里。 商议决定后,古释不作休整,直接飞到紫峰山去。众士兵见过古释,连忙把他让进矿洞。此时洞中已经点上火把,把洞穴照得通亮。古释从士兵那里得知又找到了一个出口,在士兵的带领下兜兜转转,走出二百三十多丈,扒开藤蔓,发现洞口开在峭壁上,抬头隐隐约约看到头顶装有一个绞盘,举起火把仔细查看,原来绞盘早已锈蚀,他退后一步用龙炎轻轻一戳,转轴顿时脱落。 古释道:“你们下去察看过没有?” “报告,还没有,这里是悬崖,我们的绳子不够长。” “哦,我下去看看,你们在这里等着。”古释说完御动龙炎就飞了下去,留下满心羡慕的几个士兵。 接着微弱的月光,古释慢慢地往下飞去。既然上面有绞盘,那下面肯定还有人为的东西。良久,终于到达峭壁底下。仰头望去,上面有一个暗淡的亮光,正是那个出口。脚下是一块硬地,旁边确实有很多人工的痕迹,一条小路向北延伸开去,路旁边长满了野草,路面像是太硬,只有零星的几棵。 古释沿着小路向前,偶尔看到草丛里动物发光的双眼,不觉有些紧张。这些动物也没有出来,只是睁着双眼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古释走得远了,回头一看,已经看不到出口的亮光,暗暗计算,大概走出了半里地,只不过没有山石阻挡,怎么看不到出口的亮光呢?正奇怪处,忽然连附近的树木也开始朦胧起来了。 起雾了? 古释正想飞到空中去仔细观察,突然间觉得手有些酸麻,连龙炎都有点握不住。不好!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声低沉的呜鸣,树林簌簌作响。古释听到呜鸣声,第一个想法就是碰到野兽了,转身要跑出雾区。 刷!一个小黑影挡住了去路。如果不是离得近了,根本看不到这个黑影。这是?古释横枪在前,防备黑影。 黑影一个跳跃,冲到古释面前,古释急忙用龙炎封住它的攻击路线。黑影在龙炎上一个转弯,折向古释的脸,古释偏头躲过,束发被抓走,头发散落下来。好快,古释头也不回,拔脚就跑,很快就跑出雾区,感觉手脚恢复了力气,心神一动,御起龙炎就飞起来。 半空中看到下面白白的一片,古释想到白雾会使自己手脚酸软,又想到刚才那个黑影与龙炎相碰时发出叮的响声,知道是一种有利爪的动物,倒激起了好奇心。飞到树木上折下几条树枝,往白雾里抛去。 簌,黑影闪现,与树枝相交,将枝条划成两段。古释向不同方向同时再抛三条,噗噗噗,三条树枝差不多在同一时间划断。古释吞了一口口水,刚才在这么昏暗的地方躲过黑影的攻击实属万幸。 古释在白雾上方来回飞行,那黑影没有再出来,古释认为黑影在白雾里才能对人发起攻击,心中一宽,要越过白雾,寻找小路的尽头。没想到的是这片白雾范围很广,他虽然飞得很慢,飞过这片白雾也用了一刻钟,如果是常人行走,恐怕要走上半天了。 白雾另一头是一个湖泊,呈带状,小路延伸到此。古释放眼望去,湖面波光粼粼,湖对面却黑漆漆一片,根本估算不出湖的宽。古释在湖面上飞过,大致估计出湖宽一百丈。 再过去都是山,夜里很难看清地形,他只好原路返回。士兵们又找到了两个出口,古释跟过去仔细察看,都是开在山脚的,但之前的路已被山石所挡,不是几天时间所能挖开的。 “古公子,我们发现了一个地洞。”一个士兵匆忙跑过来汇报。 地洞?古释让他带路。 果真是一个地洞,这里离进口十分的远,而且路也难走,很多地方需要手脚并用爬过来,这里反而很宽阔,已经站着三个手持火把的士兵。古释忽然闻到一阵粪便的恶臭,眉头微皱,道:“你们是怎么发现这个地方的?” “我们一个兄弟的护身符掉到石缝里,然后让我们找,我们找了好久竟然找到了这个地洞。这里原先有一大群的蝙蝠,被我们赶走了。” 古释拿过一个火把往地洞一照,看到地洞口是四方形的,长约一丈,宽约一丈六,洞口像是用精铁浇筑,洞壁黑蒙蒙的很平整,古释把火把往下移去,火光只照远了一点,下面照样黑漆漆的看不见。他问道:”你们测出它的深度没有?” 带他过来的那个士兵回答道:“还没有。” 古释不再问话,手一松,火把便掉了进去,古释跟着火光看向洞壁,发觉洞口以下两丈处有一个四方形的孔,再往下一丈也有一个。 火把越来越小,光亮越来越弱,良久后终于看不见,又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落地的声音,好像有三十多丈深。古释道:“我们先回去吧,我把这些情况向杨将军禀报。” 听了古释的汇报,杨乾郤拿出地图仔细观看,拍手笑道:“好啊,这回黎军可有得受的了。你们看,”他指着地图,“地图上面表明这里只有一个坎泉湖,古小侠发现的就是这个湖了。”众人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高兴。杨乾郤看到众人有些疑惑,对手下道:“你们先下去。”只留下前锋、副将和唐顾几人。 “你们看啊,这个湖究竟通向何方。”众人经他手一指,看到这个狭长的湖泊竟然连着远处的龙华小道,而且还是在小道的东面,也就是说很有可能可以借这个湖泊迂回到他们的后面去。 唐顾道:“可是我们没有那么多的船啊。” 杨乾郤道:“你说的也是,湖中虽有水师,但是数量不多,一旦调过来会被黎军发现,而且他们肯定会在湖边设置哨卡。我再看看。嗯?不对。咦,好像可以,哦,不行啊。这边呢?也不行。”之前没有发现矿洞,无法把东平关和龙华小道通过坎泉湖相连,所以道路没有修好,水师组建也不多。湖边都是峻岭密林,没有水师的运送,基本上是不能从这边到达龙华小道的,这使他有些心烦,这里虽然易守难攻,但同时也让自己放不开手来,这种挨打的感觉真是不爽。 唐顾指着一条线道:“这里行不行?” “这里,不行不行,这里有一道峭壁,很难爬过去。” “那这里呢?” “这里?是冲河,河面很宽,水流湍急,加上里面尖石非常多,根本就过不去。”杨乾郤立刻就否定了唐顾的提议,他以前有去仔细勘察这条河,远离坎泉湖的一段倒是处于一片平地中,到了那片平地就基本可以迅速到达龙华小道的东面,只是这里的树木够不着河中间的石头,人过不去,自然就无法搭起桥了,往上游走则是茂密的山林,不适合大规模的行军。; 第八十五章 湖边怪物 独孤复道:“杨伯伯,我们或许可以试试。” 杨乾郤狠狠地拍了下大腿:“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这种情况,你们可是会飞的,搭桥对你们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虽然还有一个地洞,但根据古释的阐述,根本不适合用来行军,所以杨乾郤听到之后立即就忽视了。倒是独孤复和金薇对这个地洞产生了兴趣,里面有什么宝物也说不定啊。两人一般心理,等出了大营,立马跟古释和凌絮媛商议进去探寻一番。古释倒是不急,这个地洞什么时候进去都可以,现在最要紧的是结束这场战事,然后找一个大门派加进去修炼。凌絮媛虽然也有兴趣,但也不怎么稀罕里面的东西,毕竟自己已经脱离凝血门,是自由身,而且又有点厌恶打打杀杀的生活,那何不先过点平静的日子? 杨乾郤派人给定北大将军送信,让他务必让牵制住敌人,掩护突袭的队伍。 第二天一大早,古释和凌絮媛另带三千人出发。 到昨晚野兽出没处时朝阳已出,阳光照亮大地,但众人还是觉得有点冷。凌絮媛听古释说了昨晚遇袭的事,这时候四处察看,并没有看到雾,应该是温度上升散了吧。二人吩咐众士兵小心。 小路两旁是茂密的树林,树木长得十分粗壮,带来的人中有会造船的,看了这些树木,很是满意。众人分散开来砍树。 古释很好奇昨晚袭击自己的野兽跑到哪里去了,该不会是怕人吧。他扛着龙炎和凌絮媛四处查看。 “古公子,凌姑娘!”一个士兵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什么事?”古释第一反应是遇到昨晚那只野兽了。 “我们发现了很多野兽的尸骨。” 二人跟过去,果然在一个长草挡着的洞穴里看到许多尸骨,种类繁多,尸骨上面覆盖了一层薄薄的土,看来存放时日已久。 凌絮媛道:“你们再仔细找找,看还有没有这种的洞。” 古释道:“絮媛,你是说?” “既然你昨晚被袭击,那那只野兽肯定还在,它不可能长时间不捕食,唯一可以解释的就是这里还有它的窝。” 话音未落,另一名士兵来报:“公子,姑娘,我们发现了五处存放尸骨的洞。” 古释和凌絮媛一一看了,跟第一个一样,里面的尸骨存放时日已久。“还有这样的洞!”古释道。 二人沿着小路往前走去,发现前面弥漫着乳白色的雾。 雾!古释想到昨晚那闪电般的野兽,道:“那只野兽应该就在雾里面。” 凌絮媛道:“我们等雾散了进去看看?”两人坐在这里等待浓雾散去。 一个时辰过去,士兵们砍了三百颗树,拖到这里堆放。然而浓雾一直没有散去,这些树木堆在这里反而挡住了前进的路。 凌絮媛道:“古大哥,我试试风咒能不能把雾吹散。”她让人后退,然后施展风咒。她的风咒威力很小,不像独孤复的那样猛烈,缓缓的风推着浓雾往前走。 众人看着雾慢慢往远处飘去,以为可以继续砍树,没想到有新的雾源源不断地产生。这是怎么回事?古释觉得奇怪,道:“絮媛,你继续施展风咒,我去看看。”缓和的风将雾吹到一边,露出了很大一块空地,古释飞得近了,四下观察,发现空地中间一棵巴掌大的笋子正在吐雾。笋子?古释细细再看,跟一般的笋子不一样,它呈灰色,只有一瓣叶子,跟土的颜色很接近,如果不是正在吐雾,很难发现它。 昨晚就是这个东西使自己手脚酸软的?他去捡了几粒石子,朝“笋子”砸去。哆,“笋子”很硬,将石子弹开。古释加大力度又掷了一粒,这下子把“笋”尖砸烂了。“笋子”吐雾更厉害了,浓雾渐渐压过凌絮媛的风咒,大有往这边飘来之势。 古释吃了一惊,连忙释放玄冰真气。真气把“笋子”冻住,雾出不来,凌絮媛终于将雾吹散。原本被雾笼罩的地方跟自己所站之地没有什么不同。古释记得昨晚浓雾笼罩到湖边的,飞高望去,远处果然还有浓雾,吩咐士兵继续搬运木头,叫上凌絮媛沿着小路走去。 路边有很多零散的尸骨,多是一些小野兽的。二人不去寻找昨晚那野兽的巢穴,依法将三团浓雾吹散。只剩下两团了,凌絮媛有些力竭,坐下用混元珠补充灵力。古释对那野兽仍是心有余悸,此刻聚精会神地扫视两边的树林,唯恐那野兽窜出来。 凌絮媛补充完灵力,那野兽也没有出来,难道它白天不出来的?恐怕只有这种解释了,古释想到许多晚上才出来的野兽。 “走,我们继续把雾吹散。”今天的任务是造出五十个木筏,在冲河上搭起一座木桥。此时已是巳时一刻,在不加紧可就完成不了任务了。众士兵加快手脚,将木头锯断,往湖边运去。 最后两团浓雾被吹散,古释松了一口气,坐在湖边大石上。 索索——,一阵草丛摇动声响起,二人心中一紧,戒备起来。响声渐渐弱了下去,古释把手拢在耳旁仔细倾听。 “我好像听到有什么东西掉到水里了。”凌絮媛道。 “我也是,走,过去看看。” 二人来到响声消失处,只看到逐渐散去的波纹。古释道:“不会是昨晚那只野兽吧?它可是跑得很快的。” “如果是,那我们就暂时不用担心士兵们了。” 她说的也得也对,如果那野兽主动避开,自己就可以去那边搭桥了。古释道:“嗯。”对过来的士兵道:“你们在这边搬木头,我们过去搭桥。” “是。” 冲河果然如杨乾郤所说那般尖石众多,水流湍急,不过二人很快就选好最合适的地方把桥搭起来。也没有什么难度嘛,古释和凌絮媛有些不屑。 啊——!远处传来了惊叫声,是湖那边!二人心中猛跳,急忙飞过来。只见原本井然有序的队伍已经散乱,拉住一个士兵询问,那士兵根本说不出个所以然,看来是跟着骚乱的。二人又拦下一人。; 第八十六章 渡湖遇险 “古公子,凌姑娘,你们可算回来了。”那士兵见到二人顿时冷静下来。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古释按住他的肩膀问道。 “古公子,你们走后出现了一只妖怪,我们很多弟兄都被它抓伤了。” “那妖怪是什么样子的?” 那士兵拍了下胸口,回答道:“好像是一只狸猫,它的速度非常的快,根本抓不住,所以我们只好跑了。” 凌絮媛道:“它现在在哪里?” 那士兵抬手指了指后面:“在那边不远。” 古释和凌絮媛舍却士兵,施展轻功跑去。 原来有序的队伍此刻乱得不成样子,地上还躺着十几个人,古释约略看了一下,他们的脸都泛着淡淡的黑色,显然是中了毒。凌絮媛道:“古大哥,快看!”她指着敌人叫道。 乱窜的敌人有两只,这时候古释才看清楚是两只黑貂,怪不得夜里看不清楚。昨晚黑貂是占了毛色的便宜,虽然现在速度不减,但古释已经不再有任何的余悸,他倒提着龙炎向其中一只冲过去,凌絮媛则奔另一只而去。 惊恐的士兵看到古释二人回来,心中安定,停下脚步,转身看二人擒拿怪物。 面对古释的那只黑貂吱吱地叫起来,古释心想:哼!昨晚差点让你偷袭得手,这一次你可没那么走运了。喝道:“众人散开!”众士兵连忙散开。古释展开身法来追黑貂。 黑貂看到屏障散开,转身怒视古释。 嗯?这一次我要连本带利收回来。龙炎枪刃上的红光越来越盛,旁边的士兵觉得掉进了火笼里,黑貂自然也感觉到了,它有些不安地抖动起来。古释大踏步靠得近了手臂一振龙炎横扫而出。玄炎真气呈弧形划出直扑黑貂而去。 黑貂吐出一连串的泡泡挡住身前。泼泼泼泼……,一阵泡泡破碎的声音。吱——,黑貂跳了起来,玄炎真气刚好在它脚下飞掠而过,但谁都看到它肚子的绒毛烧了起来。 玄炎真气刚飞过去,黑貂就在地上打滚,想要把火扑灭。古释怎么会给它这个机会,再次挥出玄炎真气。这下子黑貂终于躲不过去,全身都着火,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糊味。 凌絮媛没有分心,不过她对付的黑貂却明显分心了,它看着同伴烧着,心中哀伤,竟忘了及时躲避凌絮媛的飞剑,背部被削出老大一道口子。 着火的黑貂左滚右压,无奈还是无法扑灭身上的火,哀嚎声不绝。古释气恼它伤了多条性命,心中没有一丝留情,御动龙炎向它飞刺。它在滚动中瞥见龙炎飞来,大惊失色,然而四脚酸软,提不起劲来。 凌絮媛那边的黑貂看到同伴有难,不顾身上的伤,跳过来趴在同伴身上。 众人看到这一幕心中震惊:这畜生也有感情?但是古释并没有收回龙炎,龙炎直直地刺去。忽的一下两只黑貂闪出黑色的光,形成一个半球,龙炎刺到这个半球就再也刺不进去,古释的神识一紧,龙炎微微晃动像是要钻进去一样。 半球只支持了片刻便自行消散,龙炎没有了阻挡,势如破竹地刺了进去。 吱—— 众人心中一喜,终于把敌人杀死了。 黑球终于消散,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只皮毛俱在的黑貂,而另一只则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什么! 不见了! 众人欢喜之情立刻消失,转头寻找那只被烧掉绒毛的黑貂。 没有找到,古释从众人的脸色就可以看出来。 凌絮媛道:“这下子可好,它一定会偷偷报复我们的。”她倒不担心自己,反而担心士兵们,一旦黑貂报复起来,士兵们必定会惶恐不安,到时候就会影响进军。 古释道:“絮媛,你回去跟独孤兄商议,我在这里盯着。”为今之计只好如此。凌絮媛嘱咐一声就飞走了。 这下子古释的斗志被激起来了。桥已经搭好,他也不怕那小黑貂再来,当即吩咐士兵救治受伤之人,还有如果有敌来犯就尖啸示警。安排好后想到之前的落水声,御起龙炎就赶往湖边。 接下来的一天里黑貂没有再出现。凌絮媛跟独孤复几人商议过后觉得还是按照现在的安排行事。一个下午过去,十张木筏建造完成,每张可乘二十人。古释让众士兵在岸边等待。 杨乾郤传来了命令,古释负责护送士兵过湖,凌絮媛负责在前面探路。 古释停在湖上目不转睛地看着飘动的十张木筏,心想杨乾郤是不是过于着急了?现在已经是黄昏,就算过了湖又能怎么样,难道要在对岸等上一个晚上吗?古释有这样的想法也不能怪他,他毕竟没有经历过战争,不明白杨乾郤的焦急心情。 第一批很快过去,黑貂没有出现。第二批也很快过去,黑貂依然没有出现,古释松了一口气。第三批出发。 古释有些出神地看着对岸的士兵在披荆斩棘,想到以前和师父上山采药时也是一般情景,心中微微神伤,忽的眼角方向有些不对,心头一跳,转身来看。本来只有木筏划出波纹的湖面这时翻起一片浑浊,好不显眼! 中间木筏上的人也发现了浑浊之色,慌乱起来。古释喝道:“不要慌张!先到那边去。”所有的木筏已到中央,想掉头是来不及了。 中间木筏上的两个划桨士兵慌张起来,划桨一点节奏都没有,不到十桨就气喘吁吁的,旁边的人看到这样都过来抢木桨,反而把这两个人挤下水去。 “啊,救命啊!”这两人心惊胆战地叫道。 其他木筏上的人还不太明白怎么回事,看到有人落水,都靠过来要救人。 “喂!不要靠过来!散开!”这张木筏上的人叫道。 “什么?”其他人不是很明白。 古释道:“你们划到对岸去,我来救人。”喝住要过来的人后,他拿过两根木桨,拉起两个落水之人。 湖水越来越浑浊,众人都闻到了一股腥臭味,心中骇然:这是什么?不会是之前那种野兽来报复了吧? 古释把人放回木筏,催促众人快走,自己往上飞去,停在五丈高处,盯着浑浊看。 浑浊随着木筏的移动而移动,证实了古释的想法:水底有东西在动。古释刚想完,湖底就冒出气泡来。; 第八十七章 怪泥鳅 来了! 古释想也不想一道玄冰真气挥去。 嗤—— 浑浊处立即凝结成冰。 一个黑影从浑浊里出现,有一头水牛大。嘭,冰一下子被撞碎。这下众人都看清楚是一条张大嘴巴、露出两排锋利牙齿的黑色大泥鳅,体长竟达到了恐怖的一丈,奇特的是它长了四只脚,背脊竖起一列一尺长的尖骨刺,它的须足有身体长。 噗,大泥鳅掉进水里,拍起一层层大浪,涌向木筏。最后的两张木筏剧烈摇动,士兵们站立不稳,纷纷跌倒,好几个人掉到了水里。 古释看到大泥鳅往木筏游去,焦急地飞到它的前面用玄冰真气来阻挡。 大泥鳅忽然感觉到一阵寒冷,加快尾巴的摇动,游动速度更快。“可恶!”古释祭出了一把普通的剑,向它当头劈下。飞剑入水有声,可是劈到大泥鳅时却没有什么声音。奇怪,古释神识一紧,飞剑出水,联系还在,怎么会没有声音呢? 大泥鳅浑如不觉,一把将木筏顶翻,二十个士兵全部落入水中。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 一个士兵被拖了下去,洁净的湖水立刻染红,中间还夹杂着一些碎肉。 众人看到这种场景,都使出了吃奶的劲往木筏游去,最前面已经爬上一半的人被后面的人拽了下来,而更后面的人则嫌前面的人挡路,一把将他们摁进水中,踩着他们的肩膀竭力爬上木筏。 其他木筏上的人脸色惨变,没有桨的都用手来划。 凌絮媛听到惨叫声,连忙赶了过来:“怎么了?” “有妖怪出现。”古释睁大眼睛四处察看。 “妖怪?是那只黑貂?” “不是,是一条大泥鳅。你要小心,它跳得很高。”古释招呼士兵们划快些,然后飞到湖两边吩咐士兵后退,以防那妖怪上岸来。 过了一会儿,湖中陆续浮起碎肉断肠,凌絮媛闻到血腥味,眉头一皱,对古释道:“古大哥,那妖怪难不难打?” “不清楚,我刺了它一剑,但总是觉得不对劲,好像刺到空处一般。”古释看到木筏靠近陆地,忙招呼凌絮媛道,“我们过去那边。”二人飞了过去。 可是,担心什么,往往就会发生什么。二人刚到达最后一张木筏上面,就看到清澈的湖水里透出一个黑影,正是那条大泥鳅!由于湖光映照,士兵们并没有发现,可是正上方的古释二人却看得清清楚楚。古释二话不说,将手中长剑往下掷出,神识渗出,与长剑取得联系,长剑笔直下刺。 凌絮媛也没有犹豫,祭出了短剑。 双剑下击,破水而入,二人感觉兵器一路无阻,似乎没有击中妖怪,但是从上面看理应击中才对。 黑影越来越清晰,终于哗的一下跃出水面,向木筏撞去。 二人凝视一番,面面相觑道:“没有伤到它!” 大泥鳅出其不意地撞上木筏,将它撞散,上面的人都跌进水里,一时间惊叫连连,其他木筏的人哪还敢过来救人,都拼命划到岸边。 “絮媛,你去救人,我来对付妖怪。”古释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对付这妖怪,只好收回长剑,抬枪作势稳定军心。 古释紧紧盯着她下面的水。万幸的是妖怪没有再出来。难道是刚才伤到它了?还是它已经吃饱了?两人胡乱地猜想。 古释吩咐过去的士兵劈开一条路,和凌絮媛商议先把湖里的妖怪告诉杨乾郤。 杨乾郤也没有想到竟然发生了这种事情,不过他可没有这么容易就放弃,命令强行渡过坎泉湖,务必要在最短的时间里偷袭龙华小道的敌军。 凌絮媛带回命令,古释无奈道:“只能是听令行事了。”拿来绳子拴在木筏上把木筏一一拖了回来,奇怪的是那妖怪并没有出来,好像是看出木筏上面没有人。 他对众士兵说道:“众将士听令,杨将军有令,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渡过湖去。”顿了下,继续道,“大家放心,我们会监视那妖怪的一举一动的。”说完自己都有些不自信了,但是他没有表现出来。 士兵们无奈,你推我我推你的谁也不愿意先渡过去。 凌絮媛道:“你们去扎一些草人绑在木筏上,我们把妖怪引出来。”士兵们听到这个命令,都争着去做,很快就扎出二十多个草人。 草人有了,少了个划桨的,古释见众士兵不敢上筏,二话不说便拿过木桨踏上去,将龙炎重重插在木筏上,伸出木桨点到岸上,木筏缓缓地驶离岸边。凌絮媛看了眼众士兵,跃到木筏上。 古释怕那妖怪认出自己,拉起衣角掩住脸庞,用力划水。木筏很快就到了湖中央。二人心里一阵紧张,凌絮媛转头仔细察看湖水的动静。 忽然,一丝黑色冒出,二人知道那妖怪要上来了。古释把桨放到筏边露出一截,退到中间对凌絮媛低声道:“我们御器飞起,免得待会儿掉进水里。” 咕咕咕咕,冒出了很多气泡。以木筏为中心的湖水开始浑浊起来。二人心中数着:一,二,三……刚刚数到第五声时,木筏下面受到猛烈的撞击,开始剧烈晃动,二人神识一动,立刻飞到空中,祭出兵器护在身前。 那妖怪将木筏顶翻过来,把头露出水面,盯着上面的古释二人。 “喝!”二人同时出手,飞剑瞬间扎来,那妖怪才一露头就被袭击,当然来不及躲闪。古释看到它躲闪不及,心中一乐,然而,下一刻他就转喜为忧。两把长剑碰到那妖怪的表皮后竟然滑了开去,没有伤到它分毫。 古释反应也算及时,长剑一击不成,玄冰真气跟着就来。嗤——,那妖怪被冻在一大块冰里,浮在水面上。古释听到轻微的碎冰声,怕它挣脱,再挥了两道,总算是放下心来。透过厚冰,看到它竟然没有被冰粘住,还能微微晃动,古释知道是它的表皮起到了作用。 凌絮媛道:“这下该怎么做?” 古释道:“没办法,我们先把它拉到岸上。” 这妖怪被拉到岸上之后,众士兵总算是安心了。古释道:“它长有四条腿,放在岸上也不是长久之计,我试试玄炎真气起不起作用。” ; 第八十八章 来算账的修真者 厚冰慢慢融化,里面的大泥鳅眼睛一眨一眨的,似乎在打什么主意。 嚓!古释没有把最后的冰融化掉,而是等大泥鳅自己破冰而出。大泥鳅没有听到他的话,自然是觉察到冰已经薄得可以挣脱,轻轻抖动身体。这种小动作怎么瞒得过古释二人?古释也不说话,暗自提劲。 嘭的一下,大泥鳅猛地使劲挣脱薄冰。古释要的就是这个时侯,不待它有第二个反应,玄炎真气已经黏上它。丝丝——,古释听到轻微的声音,大泥鳅的整个身体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汽。 这是?古释心中惊道:难道玄炎真气对它不起作用? 然而,事情按照他们的意愿发展:大泥鳅虽然用表皮的水润层隔开了大部分的火焰,但尾部还是被灼伤了。它在地上左右打滚,嘴中不断地呼出热气。 成功了,古释趁着它不防备用龙炎扎过去。与想象中的情况不同,龙炎刃上的玄炎真气撕开了它的水润层,枪头直接扎在它的头部。 大泥鳅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挣扎得更厉害,古释来不及拔除龙炎,被带起来撞到大石上,手肘磨破,丝丝鲜血渗出。古释不得已放开龙炎,转而用神识控制龙炎退出来。大泥鳅伤口处鲜血如井喷,古释没有犹豫,第二枪扎进去,这回没进去一尺,大泥鳅只挣扎了一下,便不动了。 凌絮媛怕它装死,御动长剑扎去,长剑没有半丝阻挡就刺破它的表皮。看来是真的死了。二人松了口气,杨乾郤的任务算是完成了一半了,剩下的要看他自己怎么安排了。 众士兵欣喜道:“既然妖怪已经除掉,那我们还是尽快渡过去,免得耽误了行程。”过了湖还要辟出一条将近三十里长的路,如果不抓紧,怕是到后天都无法完成,古释道:“我让杨将军再派些人过来吧。” 众士兵都渡过坎泉湖,开辟小路。杨乾郤也很爽快,立即就答应古释的请求,另外派两千人来。 第二天一大早,古释看着长长的船队,想起那妖怪的尸体还没有处理,或许里面有混元珠,问凌絮媛道:“絮媛,那妖怪的尸体你处理了没有?” “还没有,怎么了?” “我们去看看它体内有没有宝珠。” 二人回到原来的地方,地面上哪里还有那妖怪的尸体?二人吃了一惊,古释叫过来一个士兵:“之前那妖怪的尸体呢?” “小的没有看到。” 又找了几个人,都是一样的回答。这下两人有些慌了:难不成有野兽来拖走了?但是士兵们否定了他们的猜想,因为他们没有见到什么野兽出没。 难道它还没死?不会啊,凌絮媛重复扎了它好多下来确认的。 忽然远处传来凄厉的惊叫声。不好!待二人来到湖边时,湖面已经是一片混乱,所有木筏都被撞散,十几头跟之前一样的妖怪在追着士兵们撕咬。 古释一声怒吼,龙炎已经掷了出去,跟着踏上长剑飞过去,凌絮媛则去跟士兵要来两根绳子。 众妖怪听到怒吼声,都转过头来看。这人会飞?一众妖怪看了看古释,再看看面前勉力划水的士兵,都有些惊讶。不过惊讶归惊讶,龙炎枪飞过来它们还是看到了的,尾巴一甩,向旁游去。 古释见到它们四散开来,一时不知要追击哪一只妖怪。凌絮媛抛下绳索,拉起两个人。古释见更多的人在水中挣扎,哪里有妖怪游得快,灵机一动,在各人面前击出一道玄冰真气,叫道:“你们快爬到冰上面去。”这一招虽好,但冰面太滑,许多人都爬不上去。古释看到游过来的妖怪,对凌絮媛说道:“你去叫独孤兄他们过来,我先顶住它们。” 凌絮媛应了一声,将绳子交给他。 古释一手拿绳子,一手不停地挥动龙炎,挥出玄冰真气击向游过来的大泥鳅。大泥鳅们一时惧怕他的真气,不敢过来,但是古释拉起一个人,把他送往岸上的时候,它们快速地游过来又叼走了几个人。 古释这下子不敢走开了,提着龙炎密切地监视着它们的一举一动,嘀咕道:“他们怎么还没来?” 忽的平地一声雷响,古释往上一瞥,天上并无半丝乌云,怎么会有雷声?水里众人也是奇怪。古释猜不出原因,也不再去想,正要看下去时眼前闪过几道黑线。这是什么?是我眼花了吗?他心里怀疑,接着又出现黑线,而下面的大泥鳅则是四散开来。 “古道友,怎么样了?”是金薇的声音。 凌絮媛和金薇来了。古释道:“还不算太糟。” 金薇收回黑线,她速度太快,古释没有看清是什么法宝。金薇接下古释的任务,古释两人则负责救人。大泥鳅们像是极为惧怕金薇的黑线,没有再出现。古释好说歹说,总算是说服了士兵们渡湖。 众士兵全部渡过湖去,三人站在岸边,看着变回清澈的湖水。金薇道:“想不到这里也有这种怪物。” 凌絮媛问道:“那是什么妖怪?” “脚鳅,因为长有脚而取名的。只有北方才有的怪物,怎么在这里也有?” 古释道:“这些脚鳅有什么奇特之处?” “也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只不过它们很喜欢吃腐尸,一般不会攻击活物,刚才袭击士兵我想是因为它们没吃的东西了。” “金道友说它们一般不会攻击活物?” “嗯。” 古释继续道:“它们数量这么多,难道这湖里有很多尸体?” 金薇道:“很有可能,你们也看到了,这些怪物岁数肯定不小。” 凌絮媛道:“难道有人把尸体扔到湖里去?” “啊。”凌絮媛和金薇被古释吓了一跳。 古释道:“我们之前不是遇到了两只黑貂吗?” 凌絮媛道:“古大哥是说那些尸体是它们放到湖里的?可是我们不是看到它们的窝里有很多尸骨吗?” “对啊,那怎么解释?不如我们绕着湖飞一圈看看。” 一圈下来,除了卫军的水师,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三人以为是观察得太粗心,又再飞了一圈,确认没有人扔尸体进去的痕迹。三人都十分好奇,金薇更是有兴趣下水去看看,但是古释不同意,现在首要的的任务是保护士兵们开辟道路。金薇没有强求,既然人已经过湖来,她也不想留下,回东平关去了。 古释看着她远去,道:“那是不是伤亡的士兵是它们的食物?” 凌絮媛道:“也只有这种解释了,不过这些怪物之前是怎么生存在这里的呢?”两人一阵头疼,索性不去想它。 接下来的两天没有什么事情,古释和凌絮媛也乐得逍遥。长庚高挂,营火四起,两人正在听道路开辟情况,忽然外面传来一阵骚乱,忙起身走出营帐。只见远处空地上火光冲天,一众士兵不及披甲带兵,自相冲撞。 古释喝住几个人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报告,有人劫营。” “有多少人?” “好像只有一个人。”一个人?怎么可能?古释和凌絮媛马上就想到了修真者。难道是黎军知道我们要偷袭他们,所以先发制人? 一道火光从远处闪烁而来,里面包裹着一个人,这人身长五尺七,方长的脸铁青着,戴束发青玉冠,一身蓝底白边高领窄袖道袍,腰束虎头金镶玉带,脚踏虎纹长靴。看到二人一脸疑惑,伸手摆动,一股无形之力将周围的士兵推开,问道:“我的御风貂是不是你们杀死的?” 御风貂!他是昨天那两只黑貂的主人?这下可糟了,这里原来就是黑貂的地盘,是自己带人进来的,它们袭击士兵可以说成是保护领地,古释心中一凛,道:“不知道阁下的御风貂长什么样子的?” “哼,还想狡辩!清羽,你出来。”那人喝道。一只好几处皮毛烧焦的黑貂从他的怀里窜出来。“究竟是谁把黑鳞杀死的?”黑貂通人性地抬爪指了指古释。“好啊,果然是你们。” 众人听出他的怒意,周围的士兵更是不自觉地退后了几步,还有几个趁着人多偷偷溜走。 那人也不在意,道:“既然如此,那你们就纳命来吧。”也不见他如何动作,火焰迸射而出,卷向古释和凌絮媛。 古释将龙炎拄在面前,玄冰真气透出,把火焰劈开。 “好小子,果然有些门道,怪不得敢杀死我的宠物。”那人祭出一个乌黑的葫芦飞到古释二人头顶,葫芦嗡嗡作响,黑烟冒出,沉将下来。古释和凌絮媛往两旁跃开。 那人知道不可能轻易就成功,双手前伸,拍了一掌,然后分开,黑烟应声分成两股,随着他的双手动作而涌动。 古释看到黑烟追过来,施展轻功躲开,靠近凌絮媛道:“絮媛,等下如果不敌你就先跑吧。”凌絮媛没有说话。二人错身避开黑烟的攻击。 这时二人间相隔三丈,各距离那人五丈。古释道:“阁下未问缘由便施杀手实在是无礼至极。” “哼,还有什么好说的,你杀了我的宠物还想蒙骗我不成?” “阁下有所不知,我们并没有冒犯你的宠物,是它自己冲出来伤及人命我们才动手的。” 那人道:“说到底还是你们杀了它。” “什么!它杀了我的人难道我还要装作没看见吗?” “你也是修真之人,为什么要维护这些凡人?黑鳞只不过是杀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凡人而已。”那人说出这番话居然毫不脸红。 竟然有这样的人!古释心中大怒! 凌絮媛道:“不管他们是不是凡人,终究是我们的人,我们的人得由我们自己处置,轮不到别人来多管闲事。”既然他不讲理,凌絮媛也不想跟他讲什么道理了。 那人恼羞成怒,喝道:“你们知道我是谁吗?竟敢对我如此不客气!” “我们管你是谁,请你不要无理取闹。” “嘿!”那人听到这里已经是气得冒烟,话也不说,黑烟从左右两边夹击,跟着又祭出了一柄玉如意。那玉如意去势好急,比黑烟还要快击到古释二人。 古释看准玉如意,龙炎往左边砸去,只听噗的一声闷响,古释手臂一麻,龙炎掉落下来。玉如意略一停顿继续飞来。古释来不及捡起龙炎,拉着凌絮媛高高跃起。 凌絮媛心领神会,立刻祭出长剑。二人躲过玉如意一击,古释马上召唤龙炎。 那人双手一挥,两股黑烟冲天而起,向他们追去。这一次他可是下定决心要把古释二人击毙,所以玉如意转瞬就封死了他们的去路。 古释看到去路已死,今日所遇之敌实在是意料之外,不管怎样,他不是那种束手就擒的人,低声道:“絮媛,你去搬救兵。”瞬间把玗幽放了出来。 玗幽虽说一直关注着战况,但出来了才感觉到真正的威势,吓得缩了一下。但是它和古释已经是性命共生,古释死了它也得死,于是刚一变大就狂吸气,对准右边的黑烟喷去。 趁现在!古释把凌絮媛往右边一推。那人没有想到独角兽的出现,此时右边黑烟被吹偏,凌絮媛逃出包围圈,心中登时大怒,想要出声,凌絮媛全力施为,已经远去。 那人哼了一声,心想逃了也不怕,只要把这个人抓住相信她还会回来的。 玗幽这一口气吹了好久,直把黑烟吹向那人。 玉如意如期而至,古释不敢再硬接,向右边侧身,玉如意贴着他的衣角飞过,古释只觉玉如意带起的风十分凛冽,左边的黑烟就迅速地朝自己涌来…… 独孤复正在城墙上巡视,心里想着凌絮媛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转头凝视起来,忽的视线里出现一个黑影,这是什么? 独孤复不敢大意,连忙飞起,正要出声询问,借着地上火把的光,看出是凌絮媛,问道:“絮媛,你回来啦?” 凌絮媛不及细说,道:“古大哥现在很危险,快去救他!” 独孤复心中咯噔一下,道:“你去告知金薇,我先过去。”两人分头行动。独孤复心中着急,全力催促飞廉,连剑身微微发热也不知道。 金薇听了凌絮媛的话,也不犹豫,跟着凌絮媛出发。凌絮媛的速度不及金薇,很快就落后了,金薇道:“我先过去,你随后过来。”说完蓝光大盛,眨眼间就消失不见。 凌絮媛看到她法术高强,稍稍放松,之前全力赶路还没什么发觉,现在顶着强风,呼吸不顺,眼眶里泪水直打转,赶忙抓住袖子胡乱地抹了两把。 终于,不到半柱香的工夫,她就来到出事地点。 嗯?没有听到打斗的声音!在别的地方吗?她正想飞到别的地方,下面就传来了独孤复的声音:“絮媛,快下来!” 在下面!凌絮媛很快就发现了古释三人。 古释依靠一块石头坐着,独孤复和金薇蹲在地上察看他的情况。 看到古释没事,凌絮媛出了一口气,道:“古大哥,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对了,那恶人呢?”想必是被独孤大哥和金姐姐联手消灭掉了吧。 “不知道。”回答的竟然是独孤复,凌絮媛有些难以置信地看了下他,把视线转到古释脸上。 古释点头道:“独孤兄说的没错。”接着把凌絮媛逃离之后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再说一遍。原来凌絮媛走后,他和玗幽联手,艰难地挡住了那个人的两次攻击,终于在第三次的时候抵挡不住,被黑烟击中胸口,疼痛难当,昏迷过去。昏迷当中隐隐约约听到那个人哈哈大笑两声后惨叫一声,不久金薇和独孤复就先后赶来。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四人都是一般想法,难道那个人身上有暗伤,刚才发力过猛触动暗伤了? 古释感觉到龙炎有些发烫,随口说道:“会不会是龙炎救了我?它现在有些发烫。” 金薇道:“也有可能。” 凌絮媛道:“先不说这些了,古大哥,你的伤没事吧?” “没事,只是有些痛而已,不碍事的。”尽管他是这样说的,不过众人还是让他回关上去休息。这里留下独孤复一人。 “父亲,你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独孤戎道:“为父仔细观察了打斗的痕迹,发现有地上有一丝淡淡的血腥味,而你的朋友并没有受到外伤,也就是说是那个人受伤了。至于玗幽,显然伤不了他,那么,很有可能是有人出手相助。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出手重伤轻松打败古释的人,又消失得无影无踪,恐怕实力在八阶以上。” “那就是说是一个侠士所为了。”独孤复也明白这个世上有很多人是做好事不留名的。 “很可能是。对了,我教给你的谒厄咒练得怎么样了?” “还有几句理解不够透彻。” 十里之外的翠云山上,和古释凌絮媛打斗的那人正无力地跌坐在老树根上,只见他一动不动,双眼紧闭,大汗淋漓,脸色通红。过了好久,缓缓睁开双眼,长长吐出一口气,喃喃道:“幸亏我跑得快,捡回了一条命。想不到这两个刚进修真界的人有这么厉害的人保护着,算我看走眼了,也罢,御风貂的仇是报不了了。”御风貂虽然珍贵,但是犯不着为了它把命搭上,这一次下山好久了,也该回去了。 独孤复还担心古释伤没好,万一黎军过来攻城就完了,想不到两天过去,他们一点进攻的动静也没有。眼看着快开辟出偷袭的小路,他吩咐士兵停止开辟,自己回去回复杨乾郤。 杨乾郤一直在等着他的好消息,如果不是唐顾拦着,估计早过来看了,当下点头哈哈笑道:“好啊,这样一来就可以主动出击了。姜进听令!” “末将在!” 杨乾郤抽出令箭扔了下去,命令道:“命你率三千人于戌时一刻前去劫营,不要胜只要输,将敌军引出来,见身后火起即回兵猛攻。”这两天里他已经跟定北大将军万长通过书信,出兵之日会让人来报信。 “末将听令!”姜进领命调兵。 “唐清听令!” “末将在!” “命你率三千军士于戌时前在毒蛇谷山上砍树垒石,等到敌人过去就把谷口封住,与姜进合兵一处厮杀。” “遵命!” 杨乾郤抽出第三支令箭,略作思索,道:“胡斌听令。” “在!”胡斌是他的手下第一猛将,正疑惑为什么没有叫自己,就听到将军的命令。 杨乾郤摇了摇令箭,道:“这可是非常重要的任务,你可要听好了。”胡斌勇猛是勇猛,但很多时候会把军令抛在脑后,所以杨乾郤认认真真地强调一遍。 胡斌呵呵一笑,挠头道:“将军,俺听着呢。” “哼!命你率五千人,多待旗帜,藏在敌营附近的山上,待毒蛇谷火起,即开始擂鼓摇旗,每隔半炷香擂一次鼓,待到第五次方可出击,我会派人接应你。记住,千万不可让敌人知晓开辟的小道。” 胡斌领命去了。 杨乾郤叫过独孤复,道:“贤侄,麻烦你走一趟,为我报个信。”独孤复接过书信,御剑往龙华小道而去。 杨乾郤请过古释,道:“古小侠,麻烦你一件事。” “什么事你说吧。” “麻烦你在胡斌擂完鼓后在敌营中放火。” “小事一件,还有吗?” “没有了。” 偷袭大事他只是简单地安排了一下,众人有些疑惑,唐顾正要说话,被他打住:“好了,大家都去准备准备。”以目示意唐顾和古释几人到营帐里去。 “杨将军,莫非你有什么不放心的吗?”唐顾首先发话。 杨乾郤低声道:“嘘,小点声。这里混进了奸细。”他突然之间变得严肃非常,众人都是吃了一惊,“你们不知道,昨日午时我去巡视,回来看到一个人从我的营帐窜出,我悄悄跟了过去,没想到被他发现,让他逃走了,不过我看到他穿着将官服,所以让你们进来说话。” 唐顾惊道:“怎么会!那你想怎么做?” 杨乾郤道:“哼,我想那奸细应该还没有把秘密通道泄露出去。刚才那些安排只是为了找出那奸细来。” 凌絮媛道:“这样说来,今晚只是虚张声势?” “不是。其实我已经派人去让开路的将士预先埋伏了,只要姜进他们一动手,就可以取得奇效。”杨乾郤脸色之中流露出了得意之色。 唐顾问道:“那些人会不会太少了?” ; 第八十九章 祭奠天津爆炸中逝去的人 祭奠天津爆炸中死去的同胞,每一条鲜活的生命说没就没了,前一刻还在你的眼前,后一刻却天各一方。往日的欢声笑语成了现如今的默哀沉思,无声处热泪盈眶。每一个人本来有大好前程,却因为这种意料之中的意外而失去现有的或即将拥有的幸福,罪人是谁?! 为何不先派飞机播撒灭火材料,偏偏让人在不知道情况的前提下奔赴战场?难道这几十年来学习美国的战争理念完全是为了作秀? 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但这天职后面又有多少质疑?诚然,一支部队纪律严明,听从命令可以打胜仗,但也得有好的指挥才行啊。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这种瞎指挥的人终究会被揪出来,但揪出来之后又会得到什么处置呢?我不敢说,因为这么多年来,被揪出的大官还真没有几个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不管去救火的消防员是主动还是被迫,他们终究勇敢的化身,换做是我,不会有这种勇气,相信绝大部分人都不会有。 他们是英雄,然而我们只能在网上做出无奈的、无用的祈祷和敬佩,于他们,毫无帮助。 但是我们还能做什么? 愿受到伤害的人可以早日恢复,愿逝去的生命得到安息,愿爆炸和大火尽快停歇,愿事因尽快查出以告逝去者的在天之灵。但愿高层得到教训,不再做出如此荒唐的指挥。 呜呼哀哉,伏惟尚飨。 第八十九章挑衅 杨乾郤道:“这我知道,我也不是想一次就把黎军都消灭,只是想缓解万长的压力,还有争取约和的条件。”说着他的声音更低了,“你们不知道,这次皇上有意言和,着我多多争取。虽然我是想把他们打回老家去,可是,圣意不可违,只好找机会言和了。” 唐顾讶然道:“皇上他也有这个意思?我真是没有想到。杨将军,那你想怎么安排?” 杨乾郤让众人靠近,低声说出了自己的安排。 关后一个营帐里,滕刚骂骂咧咧地提笔疾书,难得现在其他人在为今晚的事做准备,这里空无一人,正好将秘密通道和今晚偷袭龙华小道的事写在纸上,飞鸽传书通知将军做好准备。他刚把纸条塞进小竹筒就有人进来了,暗叫好险,道:“孙大哥,都准备好了吗?” 孙直道:“好小子,你还好意思说,原来你一直在这里偷懒,怪不得我找不到你。” “呵呵,这不,我受了点风寒,只好偷懒过来休息休息了。” “哦?那你现在怎么样了?” 滕刚用手背贴在额头上,感受了下,道:“没事了,今晚可以像以前一样冲锋陷阵。” 孙直道:“如果有事,就不要逞强,知道吗?” 话音刚来,一个士兵掀开布门进来报告:“将军,都准备好了。” 孙直看了眼滕刚,转身出去。 滕刚尽管有些按耐不住,但还是等孙直走了好一会儿才出去,他左转右拐,避开熟人,来到几颗大树后,吹了声哨,一只白鸽落了下来。滕刚接住白鸽,把竹筒绑在它的脚上,双手使劲一抛,白鸽振翅飞走。 天色渐暗,众将士饱餐一顿,摩拳擦掌,准备出发。 “报告将军,你要的东西末将带来了。”一个副将手上正拎着滕刚放飞的白鸽。 杨乾郤接过白鸽,解下竹筒:“果然不出我所料。你有没有发现那奸细在何处?” “回将军,那人虽然狡猾无比,但末将还是发现了他。” “是谁?”杨乾郤拧起眉头。 副将道:“是华通,末将亲眼看到他躲在大树后面放飞鸽子。” 杨乾郤吃了一惊,这华通可不是一般人,而是当朝华贵妃的堂弟,此人虽不至于不学无术,但是能力还不够,进到军营里还是借助了关系,而且直接担任偏将军一职。为此,自己还跟皇上争吵了一番,惹得龙颜不悦。这下如何是好?就算握有证据又能怎样?还是抵不过华贵妃的枕边风啊。杨乾郤大伤脑筋。 副将见他思索良久,连叫几声,将他唤醒。 杨乾郤清咳了两下,道:“此事还没有确切的证据,你不要对别人说起。” “末将明白。” “嗯。对了,将士们都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就等将军的命令了。” “好,可以出发了。哦,对了,你要密切注视华通,有什么异常立刻向我汇报。”副将领命去了。杨乾郤摸着短而硬的胡须想着之前和华贵妃发生矛盾的事。 姜进咬着草,望着远处的黎军前锋营,喃喃自语:“将军也不知道是怎么样安排的,竟然让我在这里喂蚊子。”说着抬手狠狠地扇到后颈,将蚊子拍死。 副将道:“报告将军,还有半个时辰就到戌时了。” “姥姥//的,还有那么久。”姜进实在气恼,心想等下一定要拿敌人好好地出口气。 副将知道他的脾气,不再说话。众人只得不停地挥手赶走蚊子。 唐清这边早已准备好滚木礌石,现在也跟姜进一样干着急,道:“大家都竖起耳朵,打起精神,打赢了将军必定有重赏,我也会赏他十坛美酒。” 众将士听到有酒,都不禁抹起嘴来。唐清看了低声笑了起来。 终于到戌时,姜进窝了一肚子的火,大手一招,带着部下一涌而出,向敌营奔去。 “什么人!”众人还没有跑到敌营五十步前就被发现。 “姥姥//的,眼睛这么贼!这么快就发现我们了。”姜进吃了一惊,叫道,“爷爷是来取你们的人头的,把你们的头领叫出来!” 根本不用人报告,黎军前锋速卫就披挂握枪出来,提枪指着姜进喝道:“好大胆,竟敢来送死,兄弟们,跟我把他们的人头留下。”身先士卒,后面装束不整齐的将士跟着冲出。 姜进强压怒火,跟速卫交手十回合,佯作力竭,拖枪就跑。众部下见头领逃跑,都抛却敌人逃跑。速卫收枪阻止手下的追击。 姜进跑出五十步,回头一看,黎军没有追过来的意思,暗叫糟糕,喝住部下,道:“兄弟们,再去挑衅。”转身大步奔去。 速卫见敌人跑掉,转身正要入营,还没迈出一步,身后就传来姜进的喊杀声,十分气恼,忽的心中浮现长官的命令,强压下怒火。姜进跟他交手不到十回合,又诈败而逃。速卫还是没有上当追过来。 姜进的脾气也上来了,拿过身边士兵的弓箭,瞄准一个黎军士兵就射去,那黎军士兵还没看到什么东西飞来就命丧当场。姜进没有说话,又射倒一名黎军士兵。这下黎军上下可不干了,速卫命令道:“弓箭手,把他们射死。” 姜进让部下退到一箭之地外,自己持着盾牌和弓箭上前又射杀两名黎军士兵。 这下子速卫将长官的命令抛到九天之外去了,喊道:“兄弟们,跟我上去把他们碎尸万段!”当先追了上去,身后五千多士兵握着武器,喊杀声震天。 姜进又弯弓射死冲过来的三个敌人,然后转身逃跑。速卫见他又射杀部下,心想颜面尽失,必须把他抓住一刀刀割下他的肉方能解心头之恨。 两拨人拔腿就往毒蛇谷那边跑去。 此时已经是戌时五刻,还没有见到姜进和敌人到来,唐清有些紧张起来:姜进不会有事吧? 众手下都看出他的紧张,但自己又何尝不紧张,按道理来说,戌时三刻就应该把人引过来,就算延误了,也不会超过四刻,可这时已经是五刻了,难道真的出了意外? 就在众人胡思乱想之际,远处终于传来了喊杀声和打斗声。唐清极力望去,只见前面跑的不过百来人,落在最后的正是姜进,而后面身着黎军装束的却不计其数。怎么会?姜进不是有三千人的吗?难道他就是用这一百来人前去诱敌,把其他人放到山上困敌?其实情况再正常不过了,姜进的三千人如今就只剩下百来号人了。速卫追杀他们不费吹灰之力,也正因为这样,他才认为姜进跑不掉,猛追上来,连后面谋士的大声劝告都没有听到。 姜进催促部下快速进入了毒蛇谷,速卫看到他们跑进去,心中还是有些警觉,但转念一想,派出的探子既然没有报告这里有埋伏,那就证明姜进一众是绕山过来的,埋伏是在别处,心中一定,即催动将士追上去。他根本不知道他的三个探子全都被唐清抓走了。 唐清看到这种情形,顿时大乐,看着速卫的人匆匆追过去,喝令:“滚下木头石块!” 霎时间大石长木纷纷滚下,堵住了谷口。速卫听到声响,脸色剧变,大叫不好,可是为时已晚。 “报,将军,谷口被大石长木堵住了。” 该死,上当了。速卫狠狠地跺脚。 姜进也听到了声响,喝令部下回兵杀敌。 山上众将士射下火箭作为信号,提醒远处的胡斌。 速卫看到姜进这百来人竟敢攻上来,心中怒气升到了极点,喊道:“大伙儿不用慌张,先把这一百多人杀了!”有了他这一个命令,慌乱的队伍立刻变得整齐,向姜进杀去。 唐清想不到姜进这么大胆,着急地跳了起来,喊道:“兄弟们,给我上!”从速卫后面追杀过来。姜进其实也是有些顾虑,怕自己这点人堵不住速卫,与其这样,还不如拖时间,反正自己这边有接应。 双方交起手来,速卫专挑姜进决斗。姜进也正有此意,之前为了诱敌,并没有好好过招,此刻有机会,自然不会浪费。 速卫使用的是一把长柄精钢双刃钩镰,既可以挥砍,又可以钩走他人兵器,挡路的卫军士兵无不被他一招解决。 姜进提起钢枪,道:“敌将,敢报上名来?” “临死之人,也配知道你外公的名字!受死吧!”抡起钩镰冲来。 两人交手三十招,姜进压力渐增,心想:这黎军前锋果然不好对付,自己的武艺已经是军中排得上号了,没想到还是远远不及他啊。想归想,手中动作丝毫不慢。 速卫虽说得狠,也不至于一交手就全力以赴,三十招中多是试探的,见姜进一一挡下,收起试探之心,力量大增。姜进顿感压力倍增,横枪格挡速卫捅来的钩镰,双手酸麻,脚下倒退泄劲,不想绊到石头上,趔趔趄趄,跌坐下去。 这等好机会速卫哪能放过,举起钩镰就要上前砸下。 咻—— 远处一支响箭袭来。 速卫仰头躲过,就在这一躲的工夫,姜进爬了起来。原来是唐清射来的箭。速卫这一耽搁,失去了好机会。 “将军,不好了!”一个士兵跑过来报告速卫。 “什么事?” “雍怀方向发现大批敌军!” ; 第九十章 端掉黎军前锋营 什么!速卫头脑霎时间一片空白,但很快清醒过来,命令道:“大家撤退!”他这一撤退,唐清带来的人马还真抵挡不住,虽然有乱石滚木阻挡,但速卫还是带着人突破开去。 姜进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抬手一招,道:“兄弟们,给我追!” “慢着!” “唐清,你想干什么?”姜进有些迷糊了。 唐清道:“杨将军有令,必须等万将军的人马来了方可追击。” 姜进将钢枪重重一拄,叹气道:“嗐,还等什么等,机不可失。”但他也知道,杨乾郤表面上好说话,骨子里可是一个非常严格的人,最不喜欢的就是部下违抗的他军令。 “姜兄、唐兄,我来了。”姜进和唐清转身看到井永带兵到来,心中大喜。 姜进道:“老井来了,好,大家去把那敌将的头给割下来。” 速卫知道卫军增援到来后,心下骇然,怕卫军有骑兵,只得一味地催促部下快走。走了好久,没有听到身后传来喊杀声,眼看转过山头就可以到达军营,到时候敌人再多也不用怕了,心中稍安。 可是,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现了,速卫惊讶地看到军营到处是火,己方将士和卫军混战在一块。他上前砍杀几个挡路的卫军士兵,看到谋士正在指挥,跑过去问:“穆科参谋,这是怎么回事?” 穆科道:“将军,你去追杀那股敌军的半个时辰后山上响起了敌军的鼓声,我们还以为又有人攻来,提神警备。谁知道他们每隔半炷香就擂鼓一次,就是不攻过来,我派去打探的人都没有回来,正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营地里突然着火了,片刻之后到处都是火,接着山上的敌军攻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可恶,他娘//的!那你有没有向征西大将军报告?” “有,不过,好久都没有回信。” “报——”探子回报。 速卫心里已经乱成一团麻,没好气地说道:“又怎么了?” “雍怀方向的敌军攻过来了。”速卫猛然想起身后还有一拨敌人,吐了口水,命令道:“传令,撤退到中军大营去。” “将军,中军大营方向隐隐有火光。”参谋转头看去,吓了一跳。 速卫听到他的话,喜道:“好了,大将军他们来救应我们了。” 参谋脸色有些不自然:“将军,将军。” “有什么话快说!” “那火光处恐怕不是大将军他们,我在将军你追杀敌人时就派人去送信,如果是大将军他们,恐怕早就到来了,难道——” 速卫也产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援军被埋伏了。眼下无论是传令兵被抓信送不到中军大营,还是援军被埋伏,总之是不能撤退到中军大营去了。营后有一条岔路,只好先到那边去避一避了,当下命令道:“传令,所有人撤退到右边的小路去。” 像是听到了他的命令一般,本来猛攻的卫军十分配合地减弱了攻势。黎军顾不上粮草军械,夺路匆匆而逃,胡斌也不追击。原来是杨乾郤特令他不准追击。 四路人马合兵一处,轻而易举就夺了久攻不下的黎军前锋营。 这黎军前锋营安置在两条岔路的交接处,此刻速卫带着六千人撤退到岔路上,除非打下营寨,或者爬过山坡,否则很难与中军会合。这是杨乾郤最想要的结果,速卫如果不能及时和黎军中军会合,就会因军粮不足溃败,进而大损黎军元气。 第二天下午的庆功宴上,众将不时地称赞杨乾郤的神机妙算。杨乾郤受了这许多称赞,加上喝了不少,有些飘飘然,不过他也知道首功应该属于独孤复,如果没有他关于废弃矿脉的消息,也就没有昨晚的胜利,于是不住地向独孤复劝酒。独孤复酒量再好也比不上他们这些军人,但是不喝又会显得不给面子,于是用袍袖遮着喝,实际上是把酒倒进袖子里。在场的杨乾郤、霍续、姜进等人都知道他是文人,加之喝了七分醉,见他端起碗喝了就可以了。 唐顾也不加阻拦,这功劳最大的自然是自己的儿子,多喝一些也无妨。他见大家都吃喝得差不多了,叫卫兵抬着众将领回营帐,留下独孤复几人。 “爹,有什么事吗?”独孤复略感奇怪。 唐顾道:“昨晚那一仗已经扭转了局势,恐怕接下来黎军都不会有大的举动,我想回京一趟。” 独孤复问:“那爹的意思是?” “其实也没有别的意思,我想说的是,你们如果要留下来,就要注意一件事,就是,杨将军他虽然外表宽厚,实则刚愎自用,万一跟他有冲撞之处,我希望你们能够克制自己。如果劝不了他,就不用劝了,反正你们又不是他的部下,你们还是可以做正确的事情的。”唐顾说着说着叹气起来。 唐晓道:“爹,你怎么了?” “爹没事,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好了,我明天早上就出发,晓晓,你也准备准备。” “什么?”唐晓装傻道。 “自然是回去的事。” “哎呀——,爹,我暂时不想回去,这里有哥哥他们在,你不用担心的。” 唐顾知道独孤戎、独孤复父子俩相认,又了解到四人要去学艺,自然不愿意女儿捣乱了,心想:正因为他们在我更不愿意你多做逗留了,你这调皮鬼,在我眼皮底下尚且惹出许多事来,我一离开岂不闹翻了天?不行不行!“嗯”了一声,表示不同意。 “爹——” “不行就是不行,再说,你出来这么久,你娘该担心了。” 唐晓知道他的脾气,不再哀求,暗自琢磨:想把我带回去,做梦哦,我先假装答应,然后在半路飞回来,到时候爹就不能拿我怎么样了,嘿嘿。 唐顾自然知道她的小小心思,也不点破,道:“好了,都回去歇息吧。” 唐顾一大早就带着唐晓出发,他让几个侍卫都不带兵器,把唐晓的剑也给没收了。唐晓气得嘴巴鼓鼓的,却无可奈何。 黎军被攻下了龙华小道的前锋营,一直没有反扑,只是不停地在东平关前挑衅。杨乾郤不上当,分配好人手就采取防守的方式。 密山开一直在抱怨多古措的消极态度,不止一次地在他耳边埋怨,多古措只当没听到,密山开自觉无趣,就鼓足了劲来骂卫军,可这并没有半点用。 ; 第九十一章 小国也想分一杯羹 这一天,古释正在关后采集草药,看见远处一骑飞奔过来,进到关里,倒也没有在意。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有人过来:“古公子,杨将军有请。” 嗯?跟刚才那人有关?“知道了。”当即走了回去。 杨乾郤营帐内,独孤复,凌絮媛还有一班将领都在,古释有些奇怪,想要问独孤复,杨乾郤掀开帘幕,道:“大家都到了啊。”走到主席上。 独孤复问道:“将军,你让我们来有重要的事?” 杨乾郤道:“不错。我刚刚得到消息,陀国出兵了,而且是偷偷摸摸的,已经越过国境,目前在成唐一带烧杀劫掠。” 在座各位听了他的话显得十分震惊,杨乾郤道:“大家不用惊慌,虽然他们两面夹击,但是我堂堂卫国还是能应付的。”他是国中大将军,不会毫无根据就这样说的,众人稍稍安定下来。 他接着说:“那边有那边的安排,这边有这边的部署,希望诸位多加努力,为国建功,他日我定将奏请皇上,对你们论功行赏。” 姜进等将领道:“为国效力,死而后已!” “好。”接下来杨乾郤进行人员的调配。古释五人没有什么事就出来了。 康宁道:“这是怎么回事?两个欺负一个?” 独孤复有些好笑:“这跟打架不同,这是打仗。” 康宁没有争辩,道:“这下子可麻烦了,不知道那个陀国的人厉不厉害。” 金薇道:“按道理说卫国的探子不可能不知道陀国出兵的呀,莫非——” 凌絮媛问道:“莫非什么?” “莫非他们是通过传送阵避开卫国的耳目。” 独孤复显然听独孤戎说起过传送阵,奇怪道:“这么多人怎么传送啊?” 金薇摇头道:“这我就不得而知了,不过一个国家这么多人,只要有了建造图,建造传送阵还是很容易的。” 独孤复不知道人界有没有这么大的传送法阵,想要询问父亲,不想他仍然在沉睡。 众人讨论了一会儿,仍然得不出陀国拥有大型传送法阵的结论,但都一致认为近期还会有消息送来。 果然不出他们所料,第二天一大早就有消息送到,杨乾郤得到消息后脸色阴沉下来。 独孤复跟他相熟,过去问他:“杨叔叔,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杨乾郤递过一块黄布。盖了一个印章,原来是圣旨,独孤复认认真真看了一遍,脸色也阴沉了下来。 原来出兵的不只是黎国和陀国,还有其他的一些小国,皇上不再顾忌动用修真者来影响战事的。 杨乾郤道:“相信这些修真者很快就会到来。哼,这小国家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独孤复道:“那现在该怎么办?” 杨乾郤道:“还不清楚,等到那些修真者到来再作安排。” 很快,刚到午后又有圣旨送到,让杨乾郤坚持,不久就有修真者到来。杨乾郤倒也没有异言。流星马对杨乾郤道:“杨将军,关上可有丞相公子一行人?” 杨乾郤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哦,小人来送军令时碰到了丞相,跟他说了皇上的口谕之后,他差小人让唐公子几个赶快回京去。” “是这样啊。你先下去休息吧,我会跟他们说的。”委派过来的修真者还没来,万一黎军过来猛攻,那就不好了,杨乾郤可不敢冒险即刻让独孤复等返京。跟独孤复几人商量过后,决定还是先等增援到来再说。 由二十名修真者组成的增援队伍的速度可不是马匹所能比的,半个时辰之后就来到了东平关。古释四人卸下重担,跟杨乾郤简单告别之后就御剑返京。金薇见他们都回去了,想想还是先回师门。 第二天傍晚,四人落下剑来,广通已经关闭了城门,幸好有独孤复的朋友,私自开了门让他们进来。 丞相府里,唐顾下午一回来就进宫面圣,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唐母招呼着古释几人吃了晚饭,便不再陪他们聊天了。 唐顾是在半夜回来的,让下人把唐母、独孤复兄妹、古释等叫到大厅。 独孤复问道:“爹,这么晚了,有什么急事吗?” 唐顾道:“嗯。今天我进宫面圣,得知现在局势非常紧张,对我国展开攻势的除了黎国和陀国,还有成、雷、申三个小国。” 唐晓惊道:“这么多!那皇上想要怎么做?” 唐顾道:“这正是关键所在。皇上想要先化解这三个小国的攻势,然后迫使黎国和陀国停战,派了三个人作为使臣前去说服三个小国停战,我想到雷国跟我国长久不和,又想到复儿和你的三个朋友,便恳请皇上让我出使雷国。” 唐母听到丈夫刚回来又要出使雷国,心疼道:“老爷,你才回来,也不——” 唐顾知道她心疼自己,可是自己身为一国之相,怎么可以不出力呢,握住她的手:“素琴,为难你了,等战事一结束我一定好好陪你。” 唐母道:“老爷你也应该好好休息一下。” 唐顾道:“国事为重,夫人不必多说。”转头对古释几人说道,“你们不介意我擅做主张吧?” 古释三人也想快点结束战争,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了。唐顾得到他们的同意,说道:“那好,我们明天就出发。晓晓,我们不在这儿,你要好好陪着你娘,不要到处乱跑。” 唐晓也懂事,道:“放心吧,我会的。”唐母笑着对她点点头。 独孤复问道:“爹,那我们是直接飞过去吗?” “不,我们骑马去。” “那要慢很多的。” “这我知道,可是飞过去太危险了,皇上说修真之人多会抢夺他人之物。而且我们国家作为天下霸主,在其他国家还未出动修真之人前不能使用修真者。骑马去也不慢,每个人三匹马,大概十天就可以到了。” 这成、雷、申三个小国在卫国西北边,成国、申国和卫国接壤,雷国和卫国中间隔着这两个小国。这一次三国组成联合军来攻打卫国西北重镇攘边,攘边守军虽然挡住了他们的攻势,但任凭谁都看得出攘边陷落是迟早的事,攘边一旦陷落,联合军就可以向南长驱直进三百里,威胁卫国北部最大的屏障北宁。麒铉帝自然不想看到这样的情况,硬是从府库里拨出三千斤黄金和三十对白璧作为停战金。成、申两国倒好说服,关键是雷国,雷国是三个小国中最大的一个,实力也比较强,要想说服雷国君臣比较困难,不过唐顾早就将对策想好。 ; 第九十二章 村落凋敝 唐顾带着独孤复四人还有五名侍卫骑马押送一千斤黄金向西出发。京城周围百姓虽有讨论近期的交战情况,但他们的生活还是原样。 全力赶路之下,一天时间走了两百多里路。 众人在驿站吃过晚饭,赶起夜路来。头顶虽没有皓月,但漫天的繁星也让他们觉得心情愉悦,就连忧心忡忡的唐顾也舒畅起来。 清风徐徐,赶走了酷热,虽然如此,唐顾也不敢过多地赶路,一来队伍里有两位姑娘,二来这样赶路也会累坏身体,三来是夜黑路难行。这才赶了一个时辰就在路边空地上烧起火堆歇息。 接下来的六天都是这样赶路,其他人还好,唐顾和康宁就受不了了。眼看夜幕就要降临,众人都是一阵担心,再找不到村落,让唐顾和康宁好好休息,明天就很难赶路了。 薛从业拿出地图,点燃火折子仔细看了半天,道:“丞相,按照地图所示,前面不远的地方有一个村子。” 独孤复表示质疑:“是吗?为什么看不到炊烟啊?” 薛从业道:“公子,地图所示是这样,这条路我也没有走过。” 独孤复不做争辩,道:“既然这样,那好,我们就快点过去吧。” 远处果然有一个村子,众人在坡上看去,没有见到一个人影。莫非他们都吃过饭睡觉了?众人不解。 走进了看,只见路上杂乱不堪,像是很久没有收拾了。 这——? 薛从业翻身下马,扶唐顾下来,唐月到最近一家叩问。 唐顾道:“这里的习俗好奇怪啊。”话未说完,唐月过来了。“唐月,怎么样了?” 唐月道:“回大人,那屋子是锁着的,里面空无一人。” “嗯?你再去其他屋子看看。” 唐月一一细看,回来禀报:“大人,这些房子都是空的,只有两间房子没有上锁。”说着劝唐顾不计小节,先进去歇息。 众人附和。 唐顾本来不想擅自进入民居,但禁不住众人的请求,和五个侍卫到一间屋子休息,古释四人到另一间去。 康宁坐了四天的马车,浑身酸痛无力,见到板床,也不在意上面没有床铺,直接躺了上去:“啊——,真是太舒服了。” 凌絮媛道;“宁儿妹妹,我去给你烧点水换身衣服吧。” 康宁没有回话,很快入梦。 古释觉得很奇怪,这个村子不可能一个人都没有吧,就算村民们听到雷、成、申三国联军来犯,也不应该这么快就逃跑呀,这里离攘边可还有两天的路程呢。 独孤复也是一样的想法。 笃笃笃,外面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叩地声,除了康宁,大家都跑出屋子。 “哎呀!饶命啊!”一个老翁颤颤巍巍地哀叫道。 唐顾连忙上前握住他的手,道:“老人家,我们不是坏人。” 那老翁仔细瞧了一遍,抬手抹汗,道:“原来不是山贼。” “老人家,这里有山贼出没?” “可不是,你都看到了,这里一个人都没有,都是被山贼吓跑的。” 唐顾眉头一皱,问道:“这附近有山寨?” 老翁摇头道:“没有,听说是从远处来的,说是西北边战乱,他们找不到人下手,就跑到这边来了。” “岂有此理!”唐顾这一声怒喝把老翁吓了一跳,急忙把他扶稳,“老人家,既然这样,你怎么不跟着村里人一起走呢?” “我跟着他们跑了一段路,发现忘了一样东西,只好折回来了。” 古释道:“什么东西竟然让老人家冒着危险跑回来?” 老翁仔细打量众人,发现众人虽是风尘掩面,但神态穿着不像普通人,心想他们不至于稀罕自己的东西,道:“跟我来。” 老翁带着众人来到一间破旧的木屋前。古释暗自咂舌:这屋子如此破旧,怕是随时会坍下来。 老翁扫视众人神情,自然知道他们想什么,道:“你们在这里等着,我进去拿出来。”径自走进屋子,不一会儿,拿出一盆植物,这株植物有点像百合,只有半尺高,长着三片叶子,绿油油的。 唐顾问道:“老人家,这是?” 老翁不免有些得意,忍不住道:“哈哈,想不到年轻人你身份高贵也没有见过。它叫延年益寿草,会结出果实,听人说吃了可以延年益寿。” 唐顾道:“这我还真没听过。好了,既然老人家你已经达到目的,需要我们送你到村民们那里去吗?” 这时老翁听到马的响鼻声,道:“你们有马?那太好了。” “唐月,你带这位老人家去和村民们会合。” 唐月领命带着老翁而去。 “既然没什么事了,大家还是早点休息,明天还要赶路。”众人回到屋子里去。 半个时辰后,唐顾正在琢磨面见雷国国君该说的话,忽然外面响起马蹄声。唐月回来了? 唐月扶着老翁下马,看到众人出来,道:“大人不好了。” “什么事让你如此惊慌?” 唐月搀着老翁,道:“后面有一群山贼追了过来。” 众人有些吃惊:“什么!” 唐顾道:“来得好,省得去找他们。各位,备战。” 老翁惊道:“使不得,使不得!” 古释问道:“老爷爷,什么使不得?” “他们人多,你们还是快跑吧。” 独孤复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呢,原来是这样。放心吧,几个小毛贼我们还是能对付的。爹,你们也不用出手了,看好戏就行。” 唐顾知道不能放这些恶人回去,不然他们就会回来找村民们报仇,点头道:“好,你们也要小心。我们走。” 老翁大惊:“怎么还不跑,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唐顾扶着他:“老人家你尽管放心好了,来,我扶你到屋子里歇息。” 独孤复见父亲和几个侍卫扶着老翁走了,道:“大家有什么建议?” 古释道:“我没有意见,这些山贼为非作歹,应该给他们一些惩罚。要注意不能让他们跑到村里去,对了,康宁妹妹还没有醒,不用叫醒她了。” 凌絮媛道:“我也是这样想的。走吧。” 这群山贼来得好快,三人刚走到村外土坡上,就有人勒马喊道:“大哥,那边有三个人,其中有一个女人。” 一个穿着褐色麻布衣,袒胸露乳,右手提着鬼头刀,左边脸上一条刀疤从耳鬓贴到嘴角的黄脸大汉停了下来,往这边仔细打量,哈哈笑道:“好啊,好久没有买卖了。” 这群山贼足足有两百人,每个人一匹马,怪不得村民们要早早地逃命。 古释道:“好家伙,这么多人。” 独孤复道:“嗯,今天是遇到了我们,要不然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命栽到他们手中。” 三人的意见已经达成一致——把山贼引开,然后收拾掉,见到他们停下,三人拔腿便向南跑去。 刀疤脸喝道:“想跑?大家跟我追!”心想好久没碰女人,今晚可以好好享受了。 谁知道四条腿的马发全力竟然没有追到古释三人,刀疤脸有些错愕:这?看他们带着兵器,难道他们身怀绝技?猛地摇头。哼,就算是身怀绝技,我们有这么多人,还怕他三个人不成? 古释三人边跑边回头看,确保所有的山贼追着自己跑。 这一跑便是两里地,刀疤脸心里早就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不过他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就因为看到这三个人跑得比马快而不敢来追,那自己往后还怎么在帮中混了? 古释三人站到山脚下的树林前,回过身来,静静地看着这群山贼。 刀疤脸抚了抚略显躁动的马,笑道:“怎么,没地方跑了吧?” 独孤复道:“你们追着我们干什么?我们身上又没有宝贝。” “哼!我又不是小孩子,怎么可能听你胡言乱语,你身上有没有宝贝不是你说了算,是我说了算。来人,去看看他们身上有没有宝贝!” 古释和独孤复扬了扬兵器,道:“谁敢!” “哼,我劝你们还是乖乖就擒,大爷我心情好了或许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 独孤复问道:“我们身上没有宝贝你们也肯放过我们?” 一个肥胖的山贼急道:“这怎么可能!” 刀疤脸不悦:“三弟!” 胖山贼自知失言,别过头去不再说话。 刀疤脸道:“这要看我的心情了。心情好的话留下姑娘和宝贝就可以走了,心情不好的话就要让你开膛破肚了。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们三个人武功再好,也敌不过我这二百多号弟兄,还是乖乖地投降吧。” 古释笑道:“哦?那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三人转身进入了林子。 刀疤脸这下子有些犹豫了,如果是在平地上,那他可以肆无忌惮地杀掠,但是在林子里可就难施展手脚了。看着这些高大的树木,道:“曲善过来。” 这曲善可是帮中的军师,飞狐寨之所以有今天的实力,他可谓是居功至伟,当下上前:“寨主,属下在。” “曲军师,我们要追进去吗?” “依属下之见,进去也无妨,叫兄弟们把树林围住,然后弯好弓慢慢地收缩就可以了。” “好,兄弟们,按军师说的做。” 古释三个进到树林里就爬到树上,依靠树叶隐藏自己,同时又可以觉察村里的情况。这里二百多贼人恐怕就是唐月他们遇见的所有人了。 古释看着包围树林的众匪,低声道:“你们想怎么对付他们?” 独孤复道:“他们为非作恶,我要先好好整整他们,然而再杀了。”说着看了看凌絮媛。 凌絮媛道:“我没意见。” 众山贼还不知道自己碰到了硬钉子,更不知道三个人在商议要整自己,首尾相和后个个露出激动的神情,掏出弓箭,拉弓挽箭,催马慢慢进去。 咦?怎么没有人?众人不约而同地抬头望去。这树林虽不大,但是枝叶繁茂,古释三个藏在里面还真不好找。 刀疤脸听说没有找到人,印证古释三个会躲到树叶里的想法,喝道:“大伙儿可要小心,不要伤着寨主夫人了。”众匪哄笑着应是。 独孤复听到刀疤脸大言不惭,心中大怒:待会儿一定让你死得很难看。 咻—— 众匪听到清脆的响声,以为是哪个兄弟失手把箭射出去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互相询问。 咻,咻,咻!这下响声是如此的清脆和繁复,众匪举起弓箭往树叶里射去。一时之间,弓箭穿过树叶的沙沙声、扎进树干的砰砰声还有箭尾抖动的声音连绵不绝。 嗯?没有听到惨叫声,难道没有射中? 忽然之间几匹马躁动起来,舍命狂奔,冲撞到别的马身上,使得别的马也乱动起来。一众山贼急忙伸手去拉缰绳,却哪里拉得到? 原来他们仔细寻找古释三人时,古释三个就御动长剑将他们的缰绳割断,然后刺痛马匹,让马奔腾起来。 刀疤脸听到树林里乱成一团,急匆匆地催动马匹进去,正好陷进了马群的骚动中。这树林里树与树之间的空隙本来就不大,马匹一骚动,完全不受人的控制,不是撞到树上就是撞到别的马身上,把许多山贼颠下马。 古释看到颠下马的山贼被马撞倒,继而被踩死,听着他们竭力的惨叫,心中有些不忍,但马上想到他们残害的百姓,握紧拳头,坚定想法。 不到一刻钟,树林里就倒下了七八十人,没人骑的马惊恐不安,逃窜出去,剩下的被山贼制服。 独孤复道:“动手!” 突然,村子方向传来马叫声,三人居高望远,没发现有人到村子去,心想该不会是自己的马在叫吧。 还真是他们的马匹在嘶叫跺脚。 三人下定决心,当然不会手下留情,从叶丛中飘下来,悬停在众匪中间。众山贼究竟是没有见过人飞起来,都吓了一跳,有的更是吓跪下来:“三位神仙,饶了小人的命吧。” 古释觉得有些好笑,这些杀人不眨眼的恶人竟然也怕死,道:“哼,今日遇到我们算你们倒霉,来世做个好人吧。” 曲善知道,若人心涣散,结果会更糟,大喊道:“大伙儿都听到了,不论如何他们都不会放过我们的,不如我们放手一搏,或许还有生路。”他这一喊犹如漆黑的海上出现一束亮光,瞬间稳住了军心。 不过古释他们一点都不担心,对付这些小毛贼还不是手到擒来? 村子里。 唐顾伸手探了探老翁的气息,难过地摇摇头。 唐月道:“大人,你也不要太难过了。” 唐顾道:“唉——,把他抬到床上吧。”合上了老翁睁大的双眼。 “爹,我们回来了。”独孤复推开门快步走进来。 唐顾道:“哦,事情都办好了?” “办好了,还得了很多匹马。咦,老人家怎么睡了?” 唐顾不忍解释,薛从业道:“公子,老人家,他,他已经去了。” 后面进来的古释两人不解:“这是怎么回事?” 薛从业解释道:“是这样,你们走后不久,我们在这里等待你们的消息,忽然传来一阵马的嘶叫声和马蹄声,老人家想必是以为山贼把你们杀了,包围过来,就站了起来,往床边跑去,不料踩到了那根木条,摔倒下来,磕到他的花盆上。” 听了他的解释,古释三人仔细一嗅,果真有淡淡的血腥味,低头看去,地上还留着一小滩的血,只不过屋里光线暗弱,不注意看还真不好发现。 独孤复道:“我在那边也听到了马叫声,却没有看到有人过去,想来是我们的马在叫。” 这时赵亮进来了,道:“报告大人,是我们的马在骚动,原来是许多的的蝎子冒了出来,惊动了马匹。” 这老翁死得未免太冤了,明明毫无危险,偏偏被自己吓死了。 众人趁着天还没完全暗下来,在村外为老翁造了座坟,木碑刻上:村中破屋老人之墓。隆起的坟上栽着要了他的命的延年益寿草。众人拜完,正要转身而走,独孤复喊道:“阿爹慢走。” 唐顾留下道:“怎么了?” 独孤复凑到他耳边道:“爹,我父亲醒过来了,看到那棵延年益寿草很是开心,希望把它拿走。” 唐顾为难起来了:“这——”这实在是为难啊,要是还没种下去,拿走了最多算是偷生人的东西,但现在这棵草已经种在坟上,属于死人的,拿走可是很晦气的。 独孤复知道他的为难之处,道:“父亲说了,我们魔族是不怕晦气的。” 唐顾听他这么一说,点头道:“好吧,老人家也是因为它而死的,说来他们也是敌人了。” 独孤复听他的解释,挖起来也没有那么不好意思了。 康宁实在是太累了,外面动静震天,她依然睡得死死的,古释三人回来看到她边睡边说梦话的样子无奈地摇头苦笑。她听了所发生的事,反倒惊得合不拢嘴。 有了可换的马匹,出使的速度更快。只见沿途村落大都残破不堪,村中只有很少的老人在。唐顾想要早点结束这种形势,众人只是在村中稍稍歇息。 出发后的第八天,终于来到攘边南面二十里可供落脚的最后一个驿站。 唐顾叫住驿长:“攘边的战事怎么样了?” “回大人,下官听说城中守将好像有投降的意思。” “什么!消息可不可靠?” “下官也不得而知。” 如果是真的,那卫国北部疆土可就非常难守了。唐顾心中惊骇。 众人听了他的话也是非常惊讶,独孤复建议今晚飞到城中一探究竟。 ; 第九十三章 和谈的金子被偷了 夕阳刚落,独孤复和古释就向攘边飞去。飞在高空,可以见到远处火光冲天,二人加快速度,很快就来到攘边城上方。而更远处也是灯火通明,想来是三国联军的所在之处。 两人正准备降落,一阵弩箭射来,弄得他们一阵手忙脚乱,在城墙角落下来。 守兵立刻就发现了他们:“什么人?” 独孤复亮出唐顾给他的腰牌,喝道:“大胆!我们是皇上钦派的使者。” 那守兵靠近了看,道:“我也分不清是真是假,麻烦你们跟我走一趟。” 有人带路,当然更好。古释和独孤复一边走一边看,城里除了调遣的士兵,街上没有其他人,每家每户都紧闭着大门,没有点灯。 那守兵带两人来到一座大宅前。“序勉府”,正是攘边守城将军李国通的府宅。守兵上前让门卫通报。片刻之后,大门全开,一个全副装束的猛将出现在众人面前。 猛将上前问道:“哪个是钦派使者?” 独孤复掏出腰牌,让他细看。 猛将行礼道:“下官李国通,拜见两位使者。” “免礼。李将军,我们里面说话。”独孤复指了指序勉府。 主客坐定,李国通问道:“不知二位使者有什么指示?” 独孤复道:“我们听说城中有人想要投降,可有此事?”他出身相府,一言一语之间自有逼人的威严。 李国通愣了一下,忘了古释二人的身份,问道:“哪个这么大胆,竟敢有这样的想法!” 古释道:“将军息怒,我们也是听来的,还没有实证,所以前来相问。” 李国通道:“这件事下官并没有听人提起过,想不到二位大人听到了,下官真是糊涂了。幸好两位大人前来告知,要不然就坏了大事。” 古释和独孤复见他言辞恳切,不似说谎,相互看了一眼,独孤复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们希望将军多多留意,查明此事。” “这是下官的分内事。” 古释道:“好,我们也没有别的事,就回去了。” 李国通道:“两位大人风尘仆仆,不如今晚在府上歇息?” 古释道:“不必了。”和独孤复告辞出了府宅。两人不敢完全相信李国通的话,趁着夜色,绕到墙边,翻了进去,来到大厅外,隔着纸窗隐约见到里面有人,于是爬到横梁上。 “李布!”里面传出的正是李国通的声音。 一个穿着银甲的小将急匆匆地跑过来:“来了。” 李国通问:“李布,我让你查的事你查到了没有?” 李布道:“回将军,有些眉目了,但要完全查清还需要些时日。” 李国通道:“怎么要这么久?” “将军,这种事不能急,万一冤枉了好人就不好了。” “我也明白,可是,这种紧要关头就算冤枉了几个好人也是没有办法的呀,以几个人换取全城的百姓,还是值得的。” 李布道:“是,末将明白了。” “好,那你去吧。” 古释和独孤复又等了一阵,期间多人进进出出,但都是来报告城内情况的,二人见不可能听到别的消息,只好翻墙出去。 古释道:“听他说话,好像是知道有人要投降的。” 独孤复道:“只能这么说了,可是他为什么要在我们面前装作不知道?” “我也很纳闷。走吧,我们先把情况告诉唐伯伯。”二人不敢耽搁,找了个角落起飞。 驿站外门挂着两只灯笼,里面的房间没有灯光,只有大厅点着灯,想来是众人在等自己二人回来,古释和独孤复直接降落到大厅外。 嗯?门是虚掩的,古释随手推开门,随即看到倒在桌上和地上的凌絮媛几人。二人赶紧上来察看,幸好,只是昏迷过去了。 一阵忙活之后,将众人唤醒。 唐顾见独孤复回来了,道:“嗯?天亮了?我睡了多久?” 独孤复道:“爹,你们中了贼人的奸计,昏迷过去了。” 唐顾听到自己昏迷,立刻想到房中的金子,急道:“快去看看和谈的钱物还在不!” 古释前去查看,回报:“不见了一半。” 唐顾惊道:“这如何使得?驿站里还有其他人没有?” 唐月和几个弟兄分头去找,在厨房和马厩各发现四个人,将他们救醒带到大厅。 唐顾问:“没有其他人了?”这八个人中并没有驿长。唐月点头。“你们是驿卒?” 几个驿卒叩头回道:“回大人,小人正是这里的驿卒。” “这里总共有多少人?” 一个驿卒道:“回大人,这里总共有十六个人。有两个昨天回乡下去了。” 那就是有六个人偷了和谈金,唐顾没想到这小小驿站竟然藏了这么多的歹人,气得直摇头,深吸一口气,道:“从业,唐月,你们留下来看住他们,其他人去找那伙歹人。” 众人找了两个时辰,只找到了两匹在草地上喘气的马,哪里找得到那六个人?把马背上的行囊解开,里面都是石头。 原来那六个人怕马蹄印出卖他们,就将所有的马放出,在空马身上驮上一堆石头,然后使劲抽了它们几鞭子,把它们赶跑。 几个驿卒听说驿长偷了皇上的金子,都是吓得一身冷汗,平日里这个驿长就干过不少坏事,不曾想他胆子如此大,敢动金子的主意。 唐顾回来就坐下,双手扶头撑在桌子上,怒得直摇头:“这下如何是好?和谈金不够,如何言和啊?” 古释道:“唐伯伯,我们几个再出去找找。” 唐顾闭着眼仰头长叹:“去吧。” 唐月扶着他回房歇息,其他人轮流看管八个驿卒。 没想到竟然在这种紧要关头出岔子,没有了言和之资,即便自己口若悬河,也是无法说服雷国的啊。也不知道东平关那边怎么样了?还有,西南边如何对付陀国进犯的大军?唐顾头脑中泛起诸般念头。诶!不知道季友南他们赶上来了没有,他们那里有两千斤,暂且匀一些出来,看看能不能应付。唐顾一拍桌子,喊道:“唐月!” 外面响起谈话声。 ; 第九十四章 扣帽子,抢黄金 “唐月,谁来了?” 唐月道:“大人,是肖泽,他有事要禀报。” “你和他一起进来吧。” 肖泽道:“大人,那几个驿卒有话想对你说。” “哦?是什么事?” “小人也不知道,他们只说要亲口跟你说。” 唐顾好生奇怪,来到大厅。 几个驿卒见他来了,都是露出了笑容。什么事让他们这么高兴?唐顾问道:“你们有什么事要告诉我?” 一个驿卒站了起来,想要凑近唐顾。薛从业“嗯”了一声,把他吓了回去。 “从业。”唐顾喝住薛从业,“不妨事的,他们都是我的心腹,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驿卒们凑近了商议,不一会儿,那个驿卒清了清嗓子,道:“好,既然大人这样说了,那小人们就不再隐瞒了。” 唐顾几个听他这么一说,心想:难道他们知道金子被藏在什么地方? 那驿卒道:“大人,小人们听说你押送去雷国和谈的金子被偷,心里也是非常恨白铁生他们,这东西也是可以偷的吗!不过,恨归恨,如今还是要想办法找回金子。” 唐顾没想到他要告诉自己的神秘的事只是这个,没好气地打住:“好了,你说的我也知道,就不用重复了。” “大人,先别着急,小人知道那些东西难找,就和兄弟们商量了一下,给你出个主意。” “哦?是什么主意?”唐顾立刻打起精神。 “大人有所不知,那攘边城守将李国通家财万贯,正好拿来与雷国和谈。” 唐顾还以为是什么提议呢,原来是这个,脸上露出了犹豫的神色,那驿卒看到他的神色,急道:“大人,如果找不回那些财物,不妨变通一下用李国通的钱财来救急。” 唐顾听他左一个李国通右一个李国通,半点畏惧的意思都没有,知道他不喜欢李国通,明知故问道:“听你口气,似乎和他有矛盾?” 那驿卒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其他几个驿卒跟着跪了下去。 “你们这是干什么?” “大人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有什么事起来再说。” 几个驿卒不肯起来,唐顾知道他们不相信自己,于是道:“既然你们有心把事告诉我,那就要相信我,我身为卫国丞相,当然要为卫国百姓谋福。” 驿卒们这才站了起来。“大人,我们也是忍无可忍才决定告诉你的。”“对对对。”“快点说吧,大人都等不及了。” 还是那个代表驿卒:“大人,那李国通自从五年前来此赴任,发现了城外的金矿,就奴役百姓挖矿,将所有收获据为己有。挖矿期间打死了不下三十人,有人不服,想要到外面去状告他,没想到周围所有的官跟他串通一气,将前去状告的人收押进大牢里,至今生死未明。他的弟弟,”他指着一个褐色麻衣,高鼻阔目的驿卒继续说道,“去年九月因为为未过门妻子一家出头,结果被关进了大牢,若不是他时时送钱给狱卒,恐怕弟弟早就归西了。我们实在是看不过去,所以冒着危险将这件事告诉大人,还请大人为攘边的百姓做主啊。” “什么!竟有这种事!”唐顾重重地拍在桌子上,“你们放心,我既然碰到了这件事,肯定会查个水落石出,还你们一个公道的。” 驿卒们喜出望外:“小人谢过大人。” 这李国通五年不见,竟然变得如此贪恋钱财,或许城中投降一事也跟他有很大关系,自己现在最重要的是出使雷国,不便在这里多生变故,明天先找机会进城去要到金子。唐顾打定主意回来的时候向皇上禀报李国通的恶行。 古释平时自认为很有追踪手段,今日才发现连几个普通人都找不到,不免有些尴尬,不过大家都没有听他说起过自己的追踪能力,让他暗喜幸亏听从了师父的多做事少说话的训诫。 几个人失望而回。 唐顾得到可以向李国通要金银财物的好消息,听了他们的话总算是没那么难受。众人商议,明日由古释和独孤复还有凌絮媛跟着唐顾进城去向李国通索要金子。 李国通一大早就登上城墙视察情况,心里还在想着昨晚古释和独孤复到来的事,忽然南边传来马蹄声,张目眺望,觉得好眼熟。待到来人靠近,心中猛地一跳:是他!赶紧吩咐开门把人迎进来。 来者正是古释他们。 “丞相驾临,下官有失远迎,还望恕罪。”李国通施礼道。 唐顾下马,呵呵笑道:“将军言重了。” 李国通将他们迎到府上。宾主坐定,家仆沏茶。李国通以为他是为昨晚之事而来,开口问道:“不知丞相此番前来,有何要事?” 唐顾道:“我奉皇上之命出使雷国,经过这里,想过来看看情况如何,也好为与雷国君论辩做准备。” “原来如此。”李国通看了看古释和独孤复,欲言又止。 唐顾知道他心中所想,也不点破,只是道:“将军,我想视察视察城中情况,不知可否?” 李国通道:“丞相之命,岂敢不从,下官这就给大人带路。” 尽管成雷申三国联军就在不远处,但是城内守军依然是不慌不忙,一点不像是久未打仗的样子,唐顾看了连连点头。看来三国联军短时间内是无法攻下城池的,这就为和谈增加了有利条件。 唐顾回头看了看古释三人,轻咳了一声。 李国通道:“大人,你还有要事?” 唐顾道:“不错,我们移步说话。”走进城楼里。 “李将军,其实我此番前来除了视察城内情况,还有另一件差事。” “敢问这件事跟下官有关?” “嗯。李将军,我在出使前皇上交代了我一件事,让我必须办好。” 唐顾说得如此认真,着实吓到了李国通,让他以为皇上要撤了他的职,连忙问道:“丞相,究竟是什么事?” 唐顾道:“李将军,你可知道,皇上知晓了你在这里私挖金矿的事。” 李国通强自镇定,道:“丞相,下官冤枉啊,下官不知道那矿脉是何人所挖,正要查明,不想那三国联军来攻,阻碍了我去查明。下官不知道惹到了谁,以致他要陷害我?” 古释听了他的话都是怒色满脸,独孤复忙对他轻轻摇头。 唐顾道:“哦?照你这样说,是圣上昏庸糊涂了!” 唐顾这一顶帽子扣下,直把李国通吓倒在地,连说“不敢”。 ; 第九十五章 摆擂台引齐岳王来见面 “哼,你所做之事圣上俱已查明,无需抵赖。正所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不过呢,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圣上说了,只要你帮忙完成一件事,就可以功过相抵。” 什么!功过相抵!古释想到那么多无辜之人被他害死,而且矿脉本归国家所有,私人不得擅自开挖,如此处置,未免太过便宜他了,正要出声问唐顾,忽然感觉衣袖一紧,低头一看,是独孤复扯自己的衣服,再看独孤复,发现他在微微摇头,轻轻叹气,忍住没出声。 李国通知道私挖矿脉是死罪,听唐顾说到事已查明,又想到古释和独孤复是修真者,心中突然生出绝望之意,没想到唐顾说可以功过相抵,绝望之意立时消去大半,急问道:“不知是什么事,还望丞相赐教。” “圣上说了,让你交出五百斤黄金,作为和谈之用。” 五百斤!李国通脸色不悦。府上也就有五百六十斤,这一下几乎就要如数交出,怎么能让他高兴。不过难受归难受,若是不答应,恐怕自己立刻就要被正法,他重重地叹了口气,道:“好,不知丞相什么时候带走?” 唐顾没想到这么顺利,还以为要跟李国通做一番对质。“最好是现在。” 由于需要赶路,唐顾不敢过多地逗留,因此让古释去告知唐月他们赶来。打点好后,带着人从西门出城,直接向三国联军大营而去。 李国通站在城墙上,看着唐顾一行远去,若有所思。 三国联军统帅知道了唐顾的身份和使命后,也不作刁难,爽快地给他开了张通关文书。 接下来的路可就好走多了,本来还有五天的路程,因为可以换用三国联军后续部队的马匹,所以缩短到三天。走在雷国境内,除了唐顾,众人都是一脸的惊奇,这里草原广阔,人烟稀少,常常要走很久才能看到密集的房屋。雷国百姓多是以放牧为生,所以骑马的人很多,其中有男有女,这些穿着奇怪衣服的人见到古释等人都是一脸的疑惑。 雷国国都式城不像卫国都,四周没有城墙,任何人可以随便出入,只有皇宫筑起宫城,且四周有护城河。 雷国君齐岳王早已收到古释一行到来的消息,他深知不能轻易接见他们,于是让他们在驿馆住下。 古释一众在驿馆一住就是两天,见雷国君并没有宣见的意思,都是十分着急。唐顾知道雷国君是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提高和谈条件或者使自己气愤回国。他虽不至于因和谈条件为难,但却担心时间拖得越久,黎陀两国的进攻就越是有利,此时顾不得自己的身份,必须使用非常手段,这样才能把雷国君引出皇宫,于是召集所有人到房中来。 齐岳王派人暗中监视唐顾等人,知道他们心中焦急,不禁得意起来:堂堂卫国如今也要向我低头求和,哈哈哈哈! “报告大王,驿馆外聚集了大量的人,将驿馆围了个水泄不通。” 探子的消息让齐岳王有些惊讶:该不会是子民们对卫国使者心生不满?他的下巴左右挪动,竟是不自觉地磨起了牙。 探子道:“大王?大王?” 齐岳王醒转过来,道:“再去打探消息。” 不久,另一个探子回来了:“报告大王,那些卫国使者在驿馆外设下擂台,还夸下了海口。”探子吞吞吐吐的,令齐岳王很不高兴。 “夸下了什么海口,说,我赐你无罪。” “他们……他们说要打遍雷国无敌手。” 齐岳王虽是刚刚想到卫国要求他,心中大喜,此时听到卫国的人如此不把他们这些马背上的人放在眼里,自然怒火冲天,将挂在石柱上的金色宝剑猛地拔出,将椅子劈成两半。 探子一哆嗦,使劲磕头道:“大王饶命,大王饶命!” 齐岳王道:“起来吧,我气恼的是卫国那些使者,与你无关。你继续监视他们。”现在他心里除了愤怒,更多的是好奇——这卫国难不成派了什么奇异能人过来? 好奇心一勾起来,就再也压制不下去,他把剑收回剑鞘,徘徊起来。 护城大将军祝桓觐见,看到齐岳王在徘徊,上前跪拜:“臣祝桓叩见大王。” 齐岳王道:“是国舅啊,快起来。” “谢大王。”祝桓站起来,问,“敢问大王为何在殿中徘徊不定?” “国舅不知道,那些卫国来的使者正在摆擂台,扬言要打遍我雷国无敌手,我不禁好奇起来,你说他们是不是在说大话?” 祝桓苦笑道:“大王,这个,臣也无法料知,不如臣过去看看?” 齐岳王道:“其实我也很想过去看看有没有人打败他们,顺便观察观察这些大国的使者。走吧,我们换身衣裳。” 古释站在驿馆前圈出的擂台中高喊道:“怎么了?贵国难道就没有厉害一点的人了吗?”场边是六个昏迷不醒的壮汉。围观的人都议论纷纷,但是没有一个人敢出场。 唐顾站在驿馆二楼的窗口仔细观察,只看到两个有威严的人,但不是自己想找的人。 古释把龙炎抡了一圈,空气顿时像是燃烧起来,场边的人首当其冲,忙不迭靠着后面的人退去。后面的人来不及反应,多有跌倒,众人立刻臭骂起来。 古释只是想要展现自己的实力,没想到龙炎之气如此强劲,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脸色一红,拱手道:“各位,对不住了。” 楼上凌絮媛和康宁二人都捂着嘴偷笑起来。 独孤复走进场里,朗声道:“各位都看到我这位兄弟的实力了,自己掂量一下,不行的就不要逞强上来了。” 他这一说马上惹怒在场的雷国人,不过,他们都是尚武之人,发怒归发怒,却是知道自己打不过古释,因此没有一个站出来骂独孤复。 独孤复看着他们发怒的样子,暗喜:这摆下擂台要的就是把齐岳王引出来,现在这件事肯定在式城内传遍了,不怕那齐岳王不起好奇心。 突然,场外传来一个声音“我来会会你”,围观之人循着声音转过头去。是一个左眼处戴着银白色面具的男子,一身劲装,左手提着一把剑,目光炯炯有神。围观之人自觉开出一条道。 面具男子信步上前。 ; 第九十六章 遇到真正的对手 古释上下打量这人,发现这人的穿着打扮平平无奇,可是一举一动都充满了劲霸之气,忖道:这人是一直不上来,观察我的招式,还是刚刚路过,进来围观? 独孤复也觉察出面具男子的气息,脸色微变,对古释耳语道:“古兄,你要小心,必要的时候不妨使出你的龙炎之气。” 古释还未开口,面具男子就揶揄道:“阁下当真好本事,竟然对几个普通人使出异术。”其实古释与那几个人过招并没有使出什么修真之力,只不过今日龙炎像是不受自己控制一般,每次兵器相交都会发出真气,这才使得他们迅速败阵。 雷国百姓听了面具男子的话,心中都浮现出一个想法:原来这个人是用了异术才把我们国家的人打败的,不过那是什么异术?有了这个想法,他们心中都好受了些。转而怀疑起古释的真正实力。 古释和独孤复脸色都是一红,古释道:“兄台此言何意?” “阁下是个明白人,相信这一点不用我来点破。” “既然兄台都知道了,难不成是要为他们出头?” 面具男子摇头道:“不,如果阁下要使出异术,在下也跟他们一个下场,在下只是想领教一下阁下的枪术。” 这男子一开口就要逼得古释答应不使出修真之力,旁边的独孤复解围道:“英雄言重了,我们也就是会一点粗浅功夫。我看英雄举手投足之间都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如果我这兄弟不全力以赴的话,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哼!点到即可,不必性命相博。”面具男子心中惊道:这人好厉害,竟然三言两语就把我的目的消去。不过他也不担心,刚才古释展现实力的时候已经让众人知晓他会异术,如果他敢使出来,那必定会遭到唾骂。他不知道的是此时古释也无法完全控制住龙炎。 古释道:“当然。对了,在下还未请教兄台的名号。” “在下姓束,单名斐,上非下文,敢问二位?” 古释道:“这位姓唐,单名一个复字,取自复兴之意。在下古释,古人的古,冰释的释。束兄,在下摆下擂台并非是瞧不起各位,实乃想与贵国英雄切磋切磋,以求进步。” 束斐道:“阁下不必担心,我束某不是拼命之徒,如有不敌,定不会狂性大发。” 场中三人说了半天,场外的雷国百姓可就不乐意了,纷纷喊了起来:“喂!你们还打不打啊?说这么多的废话干什么!” 束斐轻蔑一笑,这些人看不出个中厉害,没必要介意他们的话,拱手道:“阁下,请了。” 围观众人看到要开始了,都安静了下来。独孤复下了擂台。 古释拄着龙炎,定定地看着束斐。束斐也没有拔剑,想着古释之前的招式,想要看到古释的动作再行动手,来一个后发制人。 两人都不动,围观之人不乐意了,纷纷喊“快打啊,快打啊!”“别磨蹭了,到底打不打啊!”“不打就下来。” 驿馆楼上的八个人正在苦苦寻找可能是齐岳王的人。八个人虽多,可在场观看的人也不少,而且不少人被遮住了脸,无法轻易辨别出来。 古释见他不动,心中大喜:最想要的情况出现了,现在只要那齐岳王出现,被我们发现就可以了。 束斐可不知道古释的目的,如果不是那些人不自量力,冲上去应战,恐怕看到古释打倒第一个人的时候他就想上来了。不过这样也给了他观察古释的机会。此刻他已经是技痒难耐,无法再忍下去了,右足一顿,如一只燕子穿梭出去,拔除长剑,直直刺出。 古释看得清楚,横枪格挡,束斐一招未老,撩起左脚踢向古释腹部。 古释把枪下压,压住束斐的剑,双脚用力,借着下压之力一个跟斗翻到束斐身后,接着转过枪头,从左腰间往后扎去。 众人见此,都是高声喝彩。 束斐料到会有此招,侧身而过,剑削古释后脑。古释一招未停,腰一拧,向左拨转龙炎。这一招看似两败俱伤,但古释已经将龙炎刺出,此刻拿着的是龙炎的末端,身后的部分自然要比束斐的手加剑还要长,束斐若不收手,定然先受伤。 众人都以为束斐会后退避过龙炎,这样一来虽然不能建功,可也不会因此受伤。 然而,束斐毕竟不是一般人,不退反进,提起左手,大踏步上前,要用前臂硬挡龙炎枪身,右手继续削去。 场外众人见到束斐这样狠招,都是“哇”了一声。 雷国百姓虽然对古释的嚣张态度很不满,可是也不想见到他血溅当场,毕竟那几个被打倒的人都没有受重伤,许多人都瞪大了眼。 古释像是后脑长了眼睛,右脚顺着拧腰之力向前踏出,转过身来,面对束斐,出了束斐长剑的攻击范围。 束斐硬挡了一击,一股炙热之气扑面而来,呼吸一滞,心中大怒,想不到古释还是要使出卑鄙手段,左手一探,把龙炎抓住,使劲拉过来。古释究竟是双手回夺,束斐见此大喜,借着古释的回夺之力,迅速放开龙炎,举剑便砍。 古释左手向左一送,龙炎刚好架在身前,紧接着右手按住地面,左脚上踢,脚尖对准束斐的肋部。 独孤复先前还为古释担心,现在看来,这担心似乎多余了。 这一下变化太快,围观之人大多来不及反应,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好!” 这时一个声音就显得格外突兀了。 唐顾循声看去,两个身材高大,着蓝色劲装之人在不远处的石阶上喝彩,他早已将各国国君的画像熟记,当即认出是齐岳王和国舅祝桓。 齐岳王本想偷偷看完就走,没想到古释和束斐的打斗如此的精彩,大出自己意料,情不自禁就喊了出来。 不少人看向那边去。 齐岳王心想,这下子躲也躲不掉了,于是大大方方地观看比武。 束斐刚好用剑柄逼开古释的脚,唐顾就喊道:“大王来了!” ; 第九十三章 诤臣包洛杰 众人看向齐岳王这边,让齐岳王打消离去的念头。 古释见目的达成,后退五步。 独孤复趁着雷国众人看向他们的君主,连忙走过来,道:“这位兄台,我们是卫国使者,理应拜见雷国之主,这场比武不如暂且延后?” 束斐虽不是雷国人,但也知道好歹,“哼”了一声,道:“好,我们约下时间,改日再战。” 古释道:“我们后天辰时一刻在此相见,如何?” 唐顾带着手下急忙下楼,出来拜见齐岳王。 齐岳王冷笑道:“唐丞相好计谋!” 唐顾道:“大王见笑了。”把齐岳王迎进驿馆。 宾主坐定,凌絮媛和康宁回避,古释和独孤复站在唐顾后面。 齐岳王明知故问:“唐丞相屈尊来使,不知有何事呀?” “大王,顾有敝国主上书信一封,还望赐鉴。” “哦?”齐岳王拿到书信,只见上面写着:兄金刚钧鉴。齐岳王姓谢,名金刚。齐岳王看了书信,道:“唐丞相来意,本王已知道,只不过一千斤黄金就想让本王撤军,未免瞧不起我雷国了吧?”拂袖而起。 唐顾料到他会这样说,站起来,道:“大王,顾也知道区区千斤实难打动大王。不过是想将厉害之处如实相告。” “什么厉害之处?” “大王明鉴。卫雷两国,素来和洽,往来贸易,互通有无,今大王以兵相加,打破和局,不利两国往来。两国交兵,互有死伤,劳动百姓,不利生产。况且陀国出兵我国西南境,擅毁和约,大肆侵略,无恶不作,实乃强盗所为。” “唐丞相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唐顾道:“大王,陀国国主是何为人?” “贪婪而无信,暴戾而喜功。” “既然如此,那大王为何还要随着陀国而出兵?” 齐岳王当日确实是收到陀国的贿赂,不过他想做的是趁机入侵卫国,一来可以扩大国土,二来可以掳掠财物,三来可以充实人口,至于陀国国主是何种人,他才不担心,雷陀两国之间隔着万重大山,往来之间只有两条坦途,只要守好这两条路就可以确保万无一失。当今世上最强的国家是卫国,虽然雷国和卫国之间隔着成、申二国,可是,卫国一旦出兵,就会给雷国带来毁灭性的灾难,不如借此机会削弱卫国,增强自己。 “陀国出兵与我何干?陀国是陀国,雷国是雷国。” “大王可知道一件事?” “什么事?” 唐顾道:“大王,如今出兵的都有哪些国家?” 齐岳王不悦道:“那还用说,当然是雷、成、申三国和陀国了。” 唐顾沉声道:“错。” “错?” 唐顾道:“大王可知还有一个国家也出兵我国了?” 齐岳王惊道:“你是说——” “不错,正是黎国。” 黎国!齐岳王脸色剧变,祝桓也是一脸惊骇。他们整天讨论天下局势,又怎么会不明白黎国出兵的结果。只不过,惊骇归惊骇,两人都是不敢相信。 齐岳王道:“唐丞相所言非虚?” “句句属实,不敢有假。” 齐岳王道:“好,本王先去查实,唐丞相在驿馆暂候。”说完也不再听唐顾说话,带着祝桓回宫。 “爹,这样就可以了?”独孤复狐疑道。 “还不知道,不过这是个极其重要的消息,他们会好好考虑的。” 齐岳王回到宫中,立刻召集文武大臣。群臣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大吃了一惊。 如果只有雷国等四个国家出兵,那么局势最后还是平衡的,雷、成、申、陀四国增强国力,卫国更不敢轻易出兵四国。然而,黎国出兵了,卫国可就危险了,卫国身为平衡点,一旦消失,那雷国这些小国不久之后也会覆灭。 君臣正商议到紧要处,出国探子来报,所报之事正是黎国出兵。这下完全打消了齐岳王的疑虑。 王弟谢运诠道:“王兄,我们出兵占领卫国土地,跟卫国结怨已成事实,贸然退兵,不但无法消除两国之间的怨恨,还要与陀国交恶。” 齐岳王道:“王弟所言正是为兄担忧的地方,不知王弟有何妙计?” 谢运诠道:“臣弟愚钝,没有想到解决之法。” 齐岳王摇头闭眼,抬手扶头。 祝桓道:“大王,臣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 “哦?祝将军有话直说。” “大王不妨去问包洛杰大人,或许他有好办法。” 齐岳王听祝桓这么一说,脸色立马变得有点难看,出兵之前包洛杰因为直谏触怒自己而被贬,如今赋闲在家。 齐岳王是个好面子的人,之前被包洛杰顶撞已经很不高兴,现在群臣无计可施,非要自己去找他,岂不是证明自己用人不明,昏庸无能?这样做相当于要他的命,他又怎么会轻易答应? 谢运诠知道他脾气,以目示意,让祝桓不要再说。祝桓反应也很快,道:“大王不妨歇息歇息,或许很快就可以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 齐岳王挥手屏退众人。 谢运诠出了集贤殿,对群臣说道:“大家先回去,记住,这件事不要对旁人说起。”拉住祝桓的袖子。“祝将军慢走。” “王爷,你有事?” “祝将军,你刚才说包洛杰有办法,可是真的?” 祝桓道:“下官也不是很清楚,不过之前包大人竭力劝谏大王不要出兵,恐怕他已经料到有今日之事。” 谢运诠摸着下巴,来回踱了两步,道:“祝将军,不如这样,我们去探探他的口风。” 礼部尚书包洛杰住在一栋普普通通的房子,外面用树枝做了一个简陋的篱笆,围着长宽各一丈八尺的地,这块地上种着各种各样的花,还未走近,便闻到了交织在一起的花香,谢、祝二人深吸一口,顿时觉得身心一轻,似乎所有的烦恼都烟消云散。 “外面可是王爷和祝将军?”此语一出,谢、祝二人遽惊,继而大喜:包洛杰果然不同于我们这些愚钝之人,看来问题可以解决了。 二人推开篱笆门,才走到花地中央,屋子里又传来包洛杰的声音:“二位请回吧,如果要求退兵之策,还望大王亲来。” 这是下了逐客令,谢运诠脸色难看,虽然同朝多日,可他毕竟没有和包洛杰针锋相对过,当然不会理解谢金刚的愤怒,如今自己为国事而来,还未拜见便遭逐退,怎能不令他生出恼怒之气?正要发作,一缕沁香入鼻,幡然醒悟,如果自己发作了,又怎能探听到消息? ; 第九十四章 会面包洛杰 “包大人,可否让我们进屋一见?”祝桓恭敬地说道。 包洛杰道:“二位不必多说,请回吧。” 谢运诠和祝桓在门外叫了几声,里面始终不再有回话,知道求见无望,只好决定说服大王来求问。 齐岳王走后,唐顾左右思索,觉得虽然他知晓了黎国也出兵,大有可能会损害自己国家的利益,不过他也是个好大喜功之人,只怕还是很难会退兵。 独孤复则不以为然,认为刚才齐岳王听到黎国也出兵的消息后脸色立变,说明他也怕卫国这个平衡点消失,既然如此,不怕他不退兵。 唐顾听了独孤复的分析,猛地摇头,说他想得还是太简单了。忽然,他想起以前看到的雷国国卷里记载着一个人,喜道:“我想到了一个人,或许他能帮我的忙。古贤侄,复儿,你们陪我去拜访他,唐月,你们伪装成我还在驿馆的样子,不要让人识破。” 原来他要拜访的人跟谢运诠、祝桓拜访的人是同一个——包洛杰。略略化装,向路人问了地址匆匆而去。 “屋外是何贵人?” 唐顾吃了一惊,道:“卫国使者唐顾特来问禁。” “原来是唐丞相,”包洛杰开了屋门,拄杖走出,“三位快快请进。” 这包洛杰个子不高,在身材高大的雷国人中也算是另类,他穿灰白色长袍,拄着一根暗红枣木仙鹤杖,虽须发皆白,脸上却没有多少皱纹,一脸笑容。 古释三人进了屋内,发现当真如记载般,屋内摆设简朴,与一般民居毫无二致,心中霎时间生起敬慕之情。 “几位贵客光临寒舍,招待不周,还望海涵。慕文,上茶。”小书童搬完凳子后应了一声,沏茶去了。 “包尚书客气了。” “不知唐使者前来想要知道那些禁令?” 唐顾呵呵笑道:“明人不说暗话,相信包尚书已经知道我此番出使是为了和解。” “这个我知道,但是和解要找大王,唐使者找我又是为何?” “包尚书,我在来的路上听说你力阻大王出兵被贬,可有此事?” 包洛杰清咳一声,道:“是我自己想要辞官归隐的,与大王无关。” 唐顾肃然起敬道;“包尚书果然忠肝义胆,即使贵国大王做错了事也不抱怨。” “唐使者过奖了。听说这一次出兵卫国的不只是雷、成、申、陀四国。” 唐顾沉声道:“不错,还有黎国。” “恕我大胆问一句,如今黎国之兵在何处?” “在东平关与我军相拒,暂时寸步不进。” “嗯?还在东平关,那陀国的大军呢?”包洛杰料到黎国大军是诱使卫国大部分军队在东平关相拒,好让陀国偷袭。 果然不出所料,唐顾道:“陀国偷偷出兵,经由成唐一地而来。” 成唐一地多森林沼泽,只有两条硬实官道,陀国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越过山庸关一百多里,直扑河川城而来。事出突然,唐顾估计河川城此刻已经落入敌手,西定城处于被孤立境地。西定城与河川城虽然相距八百里,路面多有不平,但是按照自己出使的时间,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包洛杰一阵惊骇,道:“什么!竟然这么快!” 唐顾苦笑道:“让包尚书见笑了。”他没有说雷国侵占国土,是因为卫国北疆地势平坦,干旱少雨,城池很少,就算被占领了也可以很快收回来,麒铉帝让他带着千斤黄金来和谈其实也是很合理的,如果雷国不识好歹,等到瓦解黎国和陀国的攻势之后,大可以歼灭三国联军,到时候雷国可就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虽然如此,现在还不能知道陀国投入了多少兵马,能够用钱消除北边的危机那是最好的,这样就可以集中兵力对付东南边和西边的敌人。 包洛杰道:“莫非陀国使用了修真之士?不可能啊,就算动用了修真之士,也不可能建造成传送大批军队的法阵。”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打了一个激灵,深吸一口气,然后摇头,“不会真的是这样的吧?” 经他这么一分析,唐顾也是骇然大惊。 “爹,你怎么了?” “没事。”唐顾稳住情绪,对包洛杰说道:“包尚书既然推测出这种情况,那唯一能说明的就是,陀国和黎国是抱着必定灭亡我卫国的决心的,这样一来,虽然贵国得了一些好处,终究难免跟我卫国一个下场。” 包洛杰陷入沉思。 独孤复对唐顾低声道:“爹,他现在已经被罢官,能帮得上我们的忙吗?” 唐顾道:“这个你不用担心,包尚书可不是一般人,他足智多谋,眼光比齐岳王要深远,只不过是刚正不阿,惹怒了齐岳王而已,我想,齐岳王不久就会后悔的。” 良久,包洛杰才回过神来,道:“要退兵也不是不可能,不过,我有个要求。” “请说。” 包洛杰将计划说与唐顾,唐顾听了心中佩服,连连点头称是。 谢运诠和祝桓没有见到包洛杰反而更高兴,如果包洛杰没有想到解决方法,那是不会让大王亲临的,只不过怎么请大王前去是个问题。 谢运诠首先想到的是祝王后,祝桓却不同意,因为提议大王拜访包洛杰的是自己,而自己的姐姐又重提这件事,难免会让大王认为祝家要干涉朝政,不但请不动大王,还有可能使自己丢掉官职。 谢运诠想想也对,自己无论如何都是王爷,祝桓就不同了。那么,让母后说?母后是唯一能说动大王的人,不知道这一次可不可行。 齐岳王从小登基,王太后垂帘听政,待到齐岳王正式秉政,仍会经常过问国家大事,只不过很少会强硬干涉。 王太后听了谢运诠的话,道:“大王听了你们的话想必是很不高兴的了。” “母后英明。” “诠儿,母后安排大王与包洛杰‘相见’,你看如何?” 谢运诠道:“母后安排,包尚书定会前来相见,到时候不怕他不说出解决之法。” 王太后将安排之法告诉二人。 ; 第九十五章 齐岳王答应退兵了 唐顾刚走没有多久,王太后便派人来请包洛杰到福缘客栈一见。王太后近日要为二公主挑选夫婿,因为包洛杰曾撮合自己和先王的婚事,于是常常召见他进宫商议。 包洛杰听到要在福缘客栈相见,有些疑惑:王太后和我只在福缘客栈约见过两次,难道是为了退兵一事?恐怕真是为了这事,既然如此,我可就要好好准备了。 谢运诠陪着齐岳王在二楼的包厢里喝酒,心想:母后怎么还不来?大哥都说了三次要走了,再不来可就真的拖不住了。 “包尚书请!”外面响起王太后的声音,齐岳王真要起身出去拜见,谢运诠一把按住他的手,轻轻摇头,示意坐在这里。 齐岳王想起王太后的话“包尚书请”,联系谢运诠的行为,暗道:我看你们究竟要搞什么花样。端起酒杯才发现里面已经没酒,伸到谢运诠面前,谢运诠把酒满上。二人倾听外面的动静。 按照规矩,王太后驾临,福缘客栈必须清退所有客人,包洛杰既然已经怀疑王太后的动机,那就不可能不认真察看客栈的情况。 王太后道:“包尚书,你在看什么呢?” “哦,没什么,太后请。”依然是临窗的位置,二人坐定。 王太后先开口:“包尚书,近日身体可好?” “谢太后关心,老臣一切尚好。” “那就好。近日哀家总觉得心神不宁,寝食不安,不知包尚书可否为我诊断?” 包洛杰道:“恕老臣斗胆。”把过脉后,发觉脉象四平八稳的,并没有什么问题,问道:“太后近日起居是否如常?” “没有异常。” “老臣以为,太后的并没有生病,寝食不安是忧虑所致。” “忧虑所致?可是哀家近日里就遇到一件事而已,难道一件事就让我如此难受?” 齐岳王倾耳而听,太后和包洛杰只是在讲琐事,觉得无聊,提起酒壶要倒酒,外面传来王太后的声音:“这件事事关重大,跟你我,还有大王有关。”齐岳王听到跟自己有关,侧过头去细听,忘了酒壶还在手上。 “跟老臣有关?老臣愚钝,还望太后明说。” 王太后瞄了齐岳王的包厢一眼,清咳一声,道:“其实包尚书当日被贬,哀家实在很痛心,包尚书乃是我国栋梁,怎能说贬就贬?包尚书反对出兵不无道理,也不知道大王是听信了什么谗言,执着于出兵。现在卫国求和,又不应允,真不知大王想要什么。” 包洛杰心想:果然是为此事而来。问道:“太后,卫国来求和?怎么可能?” 王太后道:“确有此事,卫国特地派了丞相唐顾前来求和,现住在驿馆里,此事已传遍式城,包尚书没有听说?” 包洛杰道:“确实有人告诉老臣,不过,老臣不敢轻信。我国虽与成、申二国联军,随着陀国出兵,可是,卫国乃天下大国,对付两路大军想也不是难事,为何会来请和?” “这是因为出兵的不只是雷、成、申、陀四国,还有黎国。” “什么!黎国!”包洛杰神色剧变,失手碰翻茶碗。 齐岳王、谢运诠和王太后都是一惊:他当真不知道?看他的神情不似说谎啊。 包洛杰佯装惊魂未定,太后侍从连忙过来清理桌子。 王太后伸手在他眼前摇晃,道:“包尚书,包尚书。” 包洛杰哆嗦着说道:“这样的话可就大事不妙了。” “什么大事不妙?卫国面临三路大军,必定会灭亡,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得利了。” “太后,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卫国可是平衡点,一点消失,坐大的肯定是陀黎两国,陀国打通另外通往我国的道路,就必定会先消灭我们,我们就相当于卫国的陪葬品。” 尽管齐岳王料到结果十之八九会变成这样,但是听到包洛杰这样说还是忍不住怒气上涌,当即拂袖站起,要出去喝斥包洛杰。 谢运诠眼疾手快,一把握住他的手,摇头示意。 包洛杰年岁虽大,耳目却聪敏,齐岳王细小的拂袖声早已落入耳中,但他也不点破,左顾右盼,故意低声说道:“太后,老臣听到一个消息。”说完示意王太后屏退侍从。 王太后屏退一众侍从,令齐岳王更是好奇。王太后道:“这下包尚书可以放心说了。” “是。太后,老臣派出的人打探到一个消息,”说到这里他把声音压得更低,“池国出兵了。”声音虽小,却无异于晴天霹雳,瞬间在王太后、齐岳王、谢运诠三人心中轰鸣。 齐岳王此刻的心情犹如房子被吹倒后又要面临暴雪一般,全身的热血都要凝结起来。 王太后惊道:“包尚书,你说的可是真的?” 包洛杰道:“千真万确,池军已经在三天前出发,直奔成国而去。” 齐岳王再也忍不住了,踢倒屏风,跨出包厢,问道:“包洛杰,你说的是真是假?” 包洛杰见到齐岳王出来,一点都不吃惊,离席跪拜:“草民包洛杰叩见大王。” 齐岳王道:“哼,平身!你快说,你刚才说的是不是在骗我?”他见到包洛杰没有吃惊,心中有些怀疑他是不是知道自己在场,故意说出来惊吓自己。 包洛杰道:“草民不敢欺骗大王。” 齐岳王道:“母后,孩儿先回去了。王弟,我们走。” 包洛杰见他信了五成,心中暗喜。 唐顾按照包洛杰的计划,带着众人来到城中最大的客栈吃饭。 齐岳王回到宫中第一件事就是让人找来唐顾一探口风,第二件事是召集重臣。不久,探子回报:唐顾不在驿馆内。齐岳王暗道:难道包洛杰说的是真的? 就在疑惑不解时,祝桓的手下来报:在金来福客栈见到唐顾等人。 金来福?他们去哪里干什么? 齐岳王让再去探听。 唐顾要的就是这种成效,他与包洛杰定下了计划,当然是为了齐岳王相信池国出兵。 太傅施承恩进谏道:“大王,臣以为,那唐顾先前不知道池国会出兵,才会千方百计求见大王,如今必定是知道池国出兵,所以才敢如此放心。” 齐岳王道:“太傅此言有理,不知太傅有何提议?” 施承恩道:“大王,如今退兵与否,区别不大,关键是现在卫国会出多少财物求和。” “太傅说得对,我应该试一试他们。来人,召卫国使者唐顾。” 唐顾没想到齐岳王会这么快就召见自己,不免联想包洛杰出事了,一路上不停地观察带路人的神色,弄得那带路人尴尬无比。 众人来到集贤殿外,只听到里面传来齐岳王的声音:“赵飞,现在我们的军队打到哪里了?” 赵飞道:“回大王,如今联军已经打到北宁。” “这么快啊,很好,北宁可是个好地方,物资丰富。” 唐顾听出殿内众人话音,心中笑道:戏演得还真足。 “唐使者,有请。” 唐顾对古释等人说道:“你们在这里等候。” “外臣唐顾拜见大王。” “唐使者请起,赐座!” “谢大王。” 唐顾问:“不知大王召顾来可是决定好和谈一事?” 齐岳王仔细观察唐顾的脸色,发现并没有异常,心想刚才的戏该不会被他识破了吧,道:“还没有,如今我大雷国已经打下卫国大片土地,需要调派更多的人前去统辖,朝中官位多有空缺,兼且卫国灭亡已成定势,若唐使者能留下来,我定会给唐使者高官厚禄。” 唐顾拱手道:“谢大王好意。大王可知道一件事?” 唐顾一口回绝,齐岳王已经有六成相信池国来兵是真的,道:“什么事?” 果不其然,唐顾道:“大王可知,此刻池国已经出兵相助我国,大王所说的‘打下卫国大片土地’我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 “池国出兵了?”齐岳王有些嘲笑之意。 “大王还没有收到消息?顾也是在今天才得到证实。” “哼,池国出兵又如何?如今贵国已有大片土地落入我手,池国来了也拿我没辙。” 齐岳王说得一点底气也没有,唐顾立刻就听出来了。 唐顾道:“大王,池国虽小,兵力甚强,能否敌得住贵国的联军我也不知道。如若大王答应退兵,和谈的事宜都好商量。” 齐岳王道:“好了,唐使者暂且退下,容我们商议商议。” 唐顾已退出大殿,谢运诠出声问道:“大王,怎么办?” “王弟,看来退兵是势在必行的了,不过一千斤黄金实在太少了,起码得两千斤,这个唐顾是个难缠的对手,不能轻视。” 尚书仆射洪深谏道:“大王,臣认为,不妨答应卫国的求和,一千斤也行,我们可以偷偷将掳来的人和财物转移回来,到时候卫国也无话可说了。” “洪卿家言之有理,不知洪卿家认为怎么做?” “既然大王要退兵,不妨现在就飞鸽传书,让前线的将军把得到的东西运回来,明天再签订合约。” 齐岳王哈哈笑道:“洪卿家所想果然妙,我即刻拟旨,让虎骑将军他们退兵。”也不宣唐顾进来,让他们先回去,明天给出决定。 唐顾无奈,只好回到驿馆。 “爹,你说这个齐岳王到底在搞什么鬼?” “这个不好说,或许他是想查明是否有池国之兵到来。” 凌絮媛道:“我看没那么简单,这个齐岳王一拖再拖,似乎在隐瞒什么事情。” 古释赞同道:“我也是这样觉得,到底在隐瞒什么呢?” 唐顾道:“既然他说明天给答案,那我们就好好休息。” 第四天一大早,齐岳王就派人来请,唐顾带着独孤复和古释进宫,古释没有拿龙炎,独孤复将兵器藏在乾坤袋里,顺利来到集贤殿。 施过礼后,唐顾问道:“大王,此番召我们前来,是考虑好了?” 齐岳王哈哈一笑,道:“不错,我们商量好了,请问唐使者,如果答应了和谈,那贵国会出多少和谈金?” 唐顾道:“不知道大王想要多少?” 唐顾把问题踢给齐岳王,齐岳王佯作沉思,道:“也不多,就三千斤,相信贵国能出得起的。” 唐顾道:“很抱歉,此次前来,敝国圣上只给了一千斤。” 齐岳王道:“那我们减一些,两千斤,先付一半,另一半以后再付,如何?” 唐顾道:“这臣做不了主。” “大王,臣有要事禀报。”是祝桓。 齐岳王问:“什么事?” 祝桓道:“大王,请到后殿。”二人进了后殿。 能做主的人已走,唐顾只好打量殿中众人,发现群臣并没有交头接耳的举动,就连眼神交接也是极少,心中暗叹:难怪包洛杰会被贬,原来这朝中规建森严。 齐岳王进去许久才出来,唐顾看到他脸上约略有些怒色。 齐岳王说道:“唐使者,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大王这是哪里话。” “唐使者,我刚刚得到消息,经北将军已经发现了池国之兵。唐使者,先前的条件还做不做准?” 唐顾道:“当然作准,大王答应退兵了?” “不错。” 外面的古释和独孤复等了很久,都有些着急,要闯进去,听到唐顾的声音才放下心来。古释道:“独孤兄,不知这个齐岳王还会提些什么条件。” 独孤复道:“无非是要卫国的不追究承诺。按照麒铉帝的为人,一旦战争结束,必定会向雷国等三个小国开刀。” “麒铉帝是怎么样的人?” “这个不好说,我没有见过他,也没有从爹口中听说,只是广通城中百姓对他没有好的印象。你看,黎国主就拿住麒铉帝蔑视他的理出兵由。” 二人就齐岳王和麒铉帝之间的区别聊了很久。 “你们在聊什么呢?”唐顾拿着一卷帛布出来。 “爹,都谈好了?” 唐顾道:“走,出宫再说。” 才刚出宫,唐顾就对独孤复说道:“复儿,你立刻拿住这份和议前往三国联军驻扎处,让他们把抢夺的人口和财物归还。” 独孤复道:“爹,你是担心他们将夺来的东西转移走?” “不错,我看齐岳王昨天已经有确切的退兵之意,但是要拖到今天才跟我签订和议,怕是昨晚就飞鸽传书,让前线的将士转移走掳来的人和财物。” “我现在出发,古兄,我爹就麻烦你了。”独孤复拿了和议,跑到偏僻处,御剑而去。 古释和唐顾刚回到驿馆就有人来找,是束斐,此时离辰时还早,古释有些诧异。 束斐道:“古兄,抱歉了,我有要紧事,不能跟你切磋了。” “这样啊,那太可惜了。”古释也想借切磋来了解自己的武功有多高,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多少有些遗憾。 束斐道:“是很可惜,不如这样吧,下次遇到我们再切磋,如何?” 古释道:“好,依兄台所言。” “那么,就此告别。” 停战已达成,古释和凌絮媛都觉得无聊,叫上康宁在城中转转。 飞廉找到伴侣之后,灵力大增,不用独孤复怎么催动都可以飞得很快,只不过独孤复法力甚微,无法抵抗扑面而来的强风,因此来到攘边的时候已经是骄阳西斜。 攘边城附近一片萧瑟,然而城墙上还斜插着卫国的国旗,这实在是令独孤复高兴不已。此时一队士兵在城墙上巡逻。 独孤复悬停在北门外,喊道:“诶!李国通将军在哪里。” 坐在女墙后乘凉的十几个士兵慌乱挽箭拉弓,对准独孤复。 “我是钦定出使大臣唐复,叫李国通将军过来,我有要事跟他说。”独孤复很奇怪这里没有敌军,决定向李国通问清楚。 李国通只穿了便衣便匆匆赶来。“原来是唐大人,请恕末将有失远迎。” “李将军不用客气,我到这里来是想问一下,三国联军到哪里去了。” 李国通道:“大人,他们往北宁方向走了三天了。” “三天?好,我这就过去。对了,雷国已经答应停战。” “停战了么?好,末将知道了。” 独孤复不多做耽搁,往南而飞。 三国联军往南走了三天,按每天四十里计算,不过是走了一百二十里,或者更少,独孤复半个多时辰就赶到联军大营。 看到联军大营,独孤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然而,他又皱上了眉头,这联军大营不像想象中那样大,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说他们分散兵力,四处掠夺?想到这里,他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在偏僻处落下,将一个出来解手的士兵打昏,换上他的军服。 “喂,我们的人怎么这么少啊,都去哪里了?”独孤复拉过一个士兵询问。 那士兵像是看怪物一样盯着独孤复看。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独孤复心中一跳,以为被识破了。 那士兵道:“怎么?你不知道?他们押着人和物从别的路回去了。” 果然如唐顾担忧的,联军想要把人都掳走。独孤复道:“什么,他们先跑了,让我们来送死!” “那有什么办法,军令如山。” 独孤复装作很神秘的样子,靠近那士兵:“那你知道他们从什么地方走的吗?” “这个,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到底什么时候走的我也不知道。” 独孤复心想:就算找到了他们,我一个人也是对付不了的,还是让李国通来应付吧。 ; 第九十六章 包洛杰被抓了 很抱歉这么久没有发文,因为忙于找工作。希望大家能够支持我,让我有足够的动力写下去,谢谢。 李国通刚高兴了一会儿,听到独孤复说要他追回被掳的人,心就沉了下来:当真是好差事啊,哼!白白弄走了我的金子不说,还要我来找回那些贱民!想归想,在独孤复面前他还不敢表现出来,接过和议,道:“请大人放心,末将定当竭尽全力,把我国民追回。” 独孤复点头道:“那就麻烦李将军了。李将军,这份和议你要保管好,唐丞相还要把它交给圣上的。” “是。” 独孤复稍作整顿,向式城飞去。 “大人,公子回来了。”唐顾还担心独孤复出了什么意外,听到唐月的话才放下心来。 独孤复头发凌乱,双目通红,见到唐顾,道:“爹。” “事情都办妥了吗?” “是的。”接着将三国联军要掳走百姓,自己让李国通寻找并追回一事详述了一遍。 唐顾道:“昨晚我见齐岳王有些吞吞吐吐,就知道他不怀好意,今日之事,更是加深了我对他的了解。幸好包洛杰肯帮我们,要不然形势必定非常恶劣。复儿,你先去休息吧。” 唐顾决定早日回去,于是天刚刚亮就起来去向齐岳王辞别。 然而路上都是些小贩,把堵住,唐顾只好从人群中挤过去,恍惚中听到“包尚书……出事……”,心中大惊,齐岳王知道包洛杰跟自己相见了?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就糟了。心中这般想着,忘了还在拥挤的人群中。 “诶!你干什么!”“喂喂,你有没有搞错!”“格//老子//的,看着点!” 唐顾手脚不自觉地用力,将好几个人推到了一边,引起了公愤,连忙道歉:“对不起啊,真是对不起,我赶路。” 小贩们也不跟他置气,简单地骂了几句就不出声了。 唐顾好不容易挤到了宫门口,见前面的公告栏上贴了一张榜文,上前去看,包洛杰果然出事了,罪名是私通外国。唐顾浑身一抖,决定还是先去辞别齐岳王。 齐岳王不做挽留,只说了一大堆的两国友好、不计前嫌的话。 唐顾回到驿馆时众人已经起来了。 “爹,那齐岳王怎么说?”独孤复已经从唐月那里知道唐顾进宫辞别。 唐顾道:“可以回国了。不过,我有一件事想要大家帮我完成。” 康宁道:“唐伯伯,什么事啊?” “我进宫时看到一张榜文,说的是包洛杰私通外国,已经收押。” 其他人不知道唐顾与包洛杰合谋还好,古释和独孤复当时可是在场的,听到包洛杰被抓,都是大吃一惊,不约而同地说道:“怎么会!” 唐顾道:“我也不清楚,看来要麻烦复儿和古贤侄前去一探究竟了。” 古释道:“唐伯伯,这件事包在我们身上。” “好。唐月,你们去打听包洛杰所有的事情,复儿,你们到牢中问包洛杰。” 任务分派完成,古释对凌絮媛道:“絮媛,你跟我们一起来吧。”对于潜入这种事情,凌絮媛自然要比他们两个要强。 三人在街上打听清楚之后换了身衣服,在脸上抹上蜡,来到天牢的边墙外。 凌絮媛道:“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先进去看看。”说完探到墙头上,看了一会儿,然后翻了过去。 古释和独孤复等了好久,都没有等到凌絮媛出来,古释道:“不会出事了吧?” 独孤复道:“我们进去看看。” 二人刚趴到墙头,就看到凌絮媛在一座假山下躲着,古释想要跳进去,被独孤复一把拉住:“别急,那边有人。” 假山不远处走来一队五人的巡逻兵,二人急忙低下头,听到脚步远去才伸出头来,咦?凌絮媛不见了。 “你们下来吧。”凌絮媛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二人回头一看,正是凌絮媛,不过她怎么出来了?松手跳下,古释问道:“絮媛,你怎么出来了,打探得如何?” 凌絮媛轻叹道:“现在无法查清里面牢房的分布,只有等到晚上了。”连她都这样说,古释和独孤复更没话说了。 唐月那边把包洛杰的大致情况打听到了,包洛杰一家三口,加上家丁和丫鬟总共六人,他大哥夫妇都在多年前染上瘟疫死去,侄儿被他收养,他无儿无女,自然把侄子看得比自己还重要。包洛杰为官清廉,敢于为民伸张,这一次被抓,城中百姓都很不满,只是不敢动手救人。 唐顾心想:我那天找他的时候明明非常仔细地检查了一遍,附近没有人,这么说,是我大意了?还是说有人告密,如果真的有人告密,哪会是谁?他的家人?邻居?还是打擂台时围观的百姓?对了,听说齐岳王对包洛杰早就心怀不满,难道要借此机会除掉包洛杰?不对啊,包洛杰虽是官高俸厚,以他的为人,不像是结党营私啊,罢免官职就可以了,为什么还要处死呢?包洛杰知道齐岳王不可告人的秘密? 古释三人回来了。 “爹,我们刚才到监牢去查探了一番,发现那里守卫森严,商议决定还是今晚再潜进去。” “可以。我们先吃过饭,然后出城。复儿,你们四人御剑返回,若是能救包洛杰他们,就尽量救出来。”唐顾知道如果救援不成功,被人识破,那自己也会陷入危险之中,既然已经向齐岳王辞别,那大可以在城外等待。 齐岳王听说包洛杰和唐顾见面时暴跳如雷,如果不是谢运诠阻止,当时就想把唐顾也抓起来。被劝阻之后,他静下心来仔细一想,情况或许正如唐顾所说的那样,黎、陀、雷、成、申五国兵分三路攻打卫国,所以卫国北边的守军很少,而且基本不出城迎战。这一次自己出兵已经掳掠了不少人和物,再要前进一步,难度都非常大,稍有不慎,就会损兵折将。这样的话停战确实是个好主意。 然而,最重要的原因是他不喜欢被骗的感觉。这要从八年前说起。 他的父亲曾经答应让他继承自己的王位,然而死之前却召包洛杰进宫,传下遗诏,立三王子谢运盟为王。他觉得自己是长子,理应继承王位,而且自己的能力不比谢运盟差,传谢运盟不传自己,不过是因为谢运盟的母亲受宠,自己的母亲遭冷落。探听到父亲的遗诏后,他立刻纠合人马杀进宫里,烧毁遗诏,驱逐谢运盟,加冕为王。 包洛杰本想以遗诏为根据,奉谢运盟为王,无奈遗诏被烧,他也没有兵权,只好尊他为王。自此二人之间产生了巨大的裂缝。 包洛杰是举国闻名的为国为民的清官,齐岳王登基之后一直找不到机会罢免他的官职,已经是忿恨之极,现在有私通外国这么好的理由他又怎么会不好好利用?除掉包洛杰,整个国家就没有人敢对自己说不了,他想想就觉得兴奋难抑。 唐顾递上文牒,检查过后,众人便往东南而去。来的时候心情沉闷,匆匆赶路,现在任务完成,自然是愉快舒畅,也不挥鞭,只是轻轻地抖动缰绳,任由马匹缓慢而走。 这样慢慢地走了两个时辰,在一块山坳处停下。古释建议康宁还是不要过去,凌絮媛也是一样的想法,康宁知道他们是担心自己的安全,但是包洛杰一家毕竟人多,三个人如何救得出来? 独孤复道:“这个,还要看情况,不是会御器飞行就救得了人的,晚上昏暗,更是难以看清楚人,流箭一起,你不会武功,难免会受伤。听话啊。” “那我就在城墙外接应你们好了。”康宁帮不上忙,心中惭愧。 唐顾道:“这样也好,包庇罪犯罪行不轻,恐怕包洛杰的家丁丫鬟要和他同罪,你们尽量把所有人都救出来。小宁接到人就送到我这边来。” 唐顾都这样说了,古释也就没理由反驳了。 一行四人向式城飞去。 齐岳王听到唐顾等人慢慢而行的消息,心中疑惑:唐顾让几个修真之人送停战书回去了? 天牢有人来报:包洛杰想见大王。 齐岳王倒要看看他还有什么话要说。祝桓亲自带队保卫他的安全。 古释三人摸到天牢,在墙头上看到里面灯火通明,不禁奇怪:怎么一到晚上,天牢守卫就这么森严?这样可就难走了。三人来的路上已经说好了联络的方法,此时见到森严的守卫也只是奇怪而已,并没有觉得为难。 仔细记下三队巡逻士兵的间隔时间,三人跃下墙头,蹑步而行,跟在一队士兵后面。 这天牢比一般的监牢要大得多,单是突出地面的石屋就有十五间,而且亮着光。 忽然,远处闪过一个黑影,三人目光锐利,约略看到。 古释道:“劫狱的?我们跟上去看看,或许可以向他打听天牢的情况。” 那黑影弓着腰贴在前面石屋的墙角上,古释三个正要过去,一束光从后面照来,把他们吓得急忙攀到石屋顶。接着一阵脚步声传来。 独孤复道:“好多人……咦?那不是齐岳王?” 队伍中间那身材高大两人正是齐岳王和祝桓。 齐岳王道:“他还是不吃不喝?” ; 第九十七章 唯有死路 带路的狱卒回答道:“是的,他说见不到大王就宁愿饿死。” “放肆,他胆敢如此!欺骗了我不说还想要挟?哼,我倒要看看他还有什么话要说。” 古释三个听到欺骗,马上就想到包洛杰和唐顾联手演的一场戏。独孤复道:“跟着他。” 齐岳王一行走过去后,墙角那黑衣人站了起来,跟在后面。古释三人心想:原来也是找包洛杰的。 齐岳王等人在一间普普通通的石屋前停下,敲门对过暗语就进去了。黑衣人等了一会儿,也敲门对了暗语,令古释他们惊奇的是,他竟然穿着一身黑衣就进去了,而且没有任何的叫喊声。 他就这么有恃无恐? 凌絮媛把耳贴到门上,倾听了一会儿,低声道:“里面有交谈声。” 里面的人跟黑衣人是同伙!只有这一个解释了。 凌絮媛道:“我们再等等,里面没有交谈声我们再进去。一进去就把里面的人都弄晕。” 里面响起石头沉闷的碰撞声。石门?地道?凌絮媛挥手示意古释和独孤复,道:“里面好像有地道,留一个人。” 独孤复道:“明白。可以了吗?” 凌絮媛点头。 独孤复拔出飞廉,敲门。 “谁?” 独孤复说了暗语。 开门的人有些迟疑,不明白这么晚了还有这么多人过来,犹豫着把门打开。独孤复把飞廉抵在那人的心口上。那人还想看清楚是谁,忽然间感觉到一股寒意,低头一看,是一把剑,正抵在自己的心口,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嘴巴哆嗦。 独孤复努努嘴示意进去。 “庄训,是谁呀?”里面的人走了过来。 独孤复拽住开门人的衣领拉出门来,喊道:“我们抬来了大王要的东西,不过太重了,里面的兄弟能不能出来帮帮忙啊。” “哦,原来是这样,我们这就来。” 古释和凌絮媛伏在门口两边。里面还有两个人,才一出来就被他们打昏。 独孤复拉着开门人进屋,细细一看,里面只有一个通道。 凌絮媛道:“刚才大王到哪里去了?” 那人还未回过神来。独孤复移开飞廉,拍拍他的肩膀,道:“快说,大王到哪里去了?” 那人这才醒转过来,结结巴巴地说道:“三位好汉饶命啊,我只是个守门的。” 凌絮媛拔出剑架在他的脖子上,冷冷地说道:“如果不想死就快点把大王的去向说出来。” “女侠,饶命啊,我真的不知道啊。”那人说的时候眼睛不安地看向通道旁的木桌。 凌絮媛道:“古大哥,你去看看那桌子有什么玄机。” 古释走过去仔细查看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地方不对。独孤复过来道:“我们抬起来看看。”桌子一抬起来,桌子脚的下面就突起四块小圆石,通道口的地砖上开出一个仅容一人进去的地道。 凌絮媛将那人打昏,道:“走,我们进去看看。” 地道先是往下有十级,然后是一段水平的路,每隔五米点一盏油灯。里面有些潮湿,空气中混杂着各种气味,极是难闻。 这样蹑手蹑脚地走了十五丈左右,终于听到有人说话。三人靠着石壁倾听。 “包大人,算我求你了,快走吧!” “你们走吧,我是戴罪之身,即使出去了也无脸面再活下去。” “大人,你这又是何苦呢?这昏君不识良才,哪里值得你为他卖命?” 包洛杰道:“你们的一番好意我心领了,只不过为人臣者必须尽忠,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叔父,你这又是为何呢?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可能以后大王后悔了还会重用你的呀。”包沁泉喊道。 “泉儿,你不用多说。各位英雄好汉,我包某有个不情之请。” “包大人请说。” “我包家只剩下泉儿这一点血脉了,我想摆脱几位英雄帮我把泉儿救出去。” 包沁泉道:“叔父,你如果不走,那我也不走。” “泉儿听话,你这样的话我死也不瞑目的。好了,各位,快点走吧,迟了就来不及。”包洛杰知道,这里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队人来巡视。 通道外传来一阵奔跑的声音,被发现了!牢里的人紧张道:“糟了,大家守住门口。” “保护大王!”接着兵器相交之声响起。 不一会儿,声音渐渐消失,劫狱人的头领道:“外面的是谁?” 凌絮媛走了进来,接着是独孤复和古释。 “是你们!”包洛杰认出古释和独孤复。 劫狱头领就是那个黑衣人,问道:“包大人认识他们?” “他们是卫国唐使者的人。” “你们来干什么?” 独孤复道:“我们是来救人的,快走。” 齐岳王一众像是中了迷药,昏迷不醒,被关在铁栏内。其实齐岳王已经醒过来,他假装昏迷是想看看包洛杰的选择。 包洛杰道:“你们走吧,要小心。不要过来!”劫狱头领想要趁机夺下他手中的长刀。 独孤复道:“包尚书,得罪了!”飞廉瞬间就把包洛杰的长刀磕开。 劫狱头领一个箭步上前握住包洛杰的手:“我们走。你们把齐岳王带上。” 古释三人在前面开路,很快来到地面上。这时石屋已经被重重包围。 卫兵队长喊道:“大王在哪里?” 古释道:“大王平安无事,麻烦你们让开,不然伤到大王可就不好了。” “有话好说,放了大王。” 劫狱头领道:“这可不行,你们人多,放了大王我们就死路一条了。” 卫兵队长道:“可以,只要不伤及大王一分一毫。都让开!”他只是小小的卫兵,怎么敢冒险建功。 古释低声道:“你们先走,我们随后。” 话音刚落,后面传来骨头碎裂之声。糟糕,齐岳王醒了!这一下变故令古释等人陷入前后受敌的境地。 架着齐岳王的两人中一人倒地,另一个被掐着喉咙。 “哼,就凭你们的一点点伎俩就想救人!给我上,生死不论。” 古释等人把包洛杰护在中间。 卫兵们先是一轮箭雨。除了古释三人、包洛杰一家,其他人都中了箭。这下形势逆转,劫狱头领道:“呀!这下糟了,救不了人,反倒把命搭上。”听他揶揄的口气,倒像是一点都不在乎。 包洛杰道:“英雄,牵累你了。”转过身去,对齐岳王喊道:“大王,不关他们的事,请你高抬贵手,把他们放了吧。” 齐岳王道:“他们劫持本王已经是死罪,如何饶恕?” “大王想要的,无非是我的命,好,好!”古释几人听到他的第一个好字就知道不好,正要回身相救,无奈他早已捡了一支箭。包洛杰握住箭杆对准心口猛地扎了进去。 “老爷!”“叔父!”包夫人和包沁泉跪下扶住包洛杰。 包洛杰吐出鲜血,道:“大……王……请……放过……他们。”话刚说完,气绝身亡。 齐岳王也未想到他的性子这般的烈,暗暗吃了一惊,但随之而来的是狂喜之情,道:“来人,把他们抓起来。” 古释怒道:“你好狠心!” “叔母!”包夫人胸口也插着一支箭,原来包沁泉抱着包洛杰伤心欲绝,未曾注意她的举动。 齐岳王纵然狂喜,还是有些不忍,转过头去,但立刻想起先王以前因为心软,斩草不除根,以致被人偷袭重伤的事,挥手道:“还不快把他们抓起来!” 有了他的命令,众卫兵围了上来。 包沁泉想要跟随包洛杰而去,手中长箭被凌絮媛一脚踢走。古释道:“不要跟他们纠缠,我们快走。”一把拉起包沁泉,龙炎一挥,炙热之气逼退众卫兵。 独孤复祭起飞廉,对劫狱头领低声说道:“踩到剑上。” 齐岳王冷哼一声,喝令道:“是御器之术,用箭射!” 三道剑光冲天而起,留下目瞪口呆的众卫兵和沉思的齐岳王。 康宁站在城墙脚等了好久都没有看到人来,有些烦躁,想要进城,古释几人就过来了。“怎么这么慢?咦,不是说有好多人吗?” 凌絮媛低声道:“不要说话。” 古释对那劫狱头领道:“对了,那些家丁丫鬟都关到什么地方去了?” “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包大人的地点。” “兄台,你的伤不要紧吧?”劫狱头领左手臂上的箭还在,鲜血顺着手臂滴到地上。 “不要紧,只是小伤。我家在城里,就不跟你们走了。包公子就拜托你们了。” 古释道:“这个你放心。” 独孤复道:“其他人我们明天再打听消息,现在先到我爹那里去。” 唐顾听了独孤复的复述,叹道:“包尚书当真是忠臣啊,可惜了。包公子,你随我回卫国,如何?” 包沁泉此时死意已消,恨意丛生,道:“我随你们到卫国,叔父之仇不能不报。” 唐顾道:“你能这么想就好。我们立刻启程。” 齐岳王看到古释三人会御器之术,知道派人来追也是枉然,让人把包洛杰夫妇的尸首收殓好就回宫去了。 ; 第九十八章 西边战事 您的登陆点击对于我的写作有无限的激励,因此,恳请您在看本作的时候能够登陆账号赐读,谢谢。 夜黑路难行,众人只走了两个时辰便在路边休息。 唐顾问起齐岳王是如何得知包洛杰和他相见的事,包沁泉恨恨地把祝桓的话说出。原来包家的丫环希晨和余员外的小儿子余桥私通,被包洛杰知道后喝斥了一顿,余员外也把余桥毒打了一顿,从此两家不再往来。前天傍晚,余桥从希晨那里听到唐顾来访,于是将这件事告知齐岳王。 第二天一早,古释和独孤复返回式城打探包家下人的消息。得到的消息是,包家几个下人都死了,两个家丁因为窝藏罪犯昨晚被处死,丫环希晨今早被余家人发现自缢于厢房内。 众人唏嘘不已,对于希晨为何自缢十分不解,按理说她已经脱离下人的等级,以后的日子不会差,难道是因为良心上过不去? 一路赶来,众人终于回到攘边,得知李国通追回了一半的被掳百姓,西边陀国的攻势并没有因为三国联军退兵而减弱。 唐顾道:“复儿,如今北边战事已停,西边吃紧,我希望你们能到那里相助守军。” 古释虽然想要早日加入修真门派,但是唐顾是独孤复的养父,他的请求不好拒绝,既然不想答应,又不想拒绝,只好由凌絮媛或独孤复来回答了。 独孤复知道古释的想法,道:“爹,我们先过去看看,如果情况不算太糟,我们就按照自己的计划行事,如何?” 唐顾道:“可以,你们要小心。” 卫国西边地形多样,既有高山峻岭,又有平原洼地,而更多的是丘陵溶洞,天气湿热,多雨,以致于不论是平原还是高山,都被茂密的森林覆盖。 丛林中行军是大忌,因为这样不但会大幅减少行军速度,还会因为毒虫猛兽、毒刺沼泽还有瘴气而降低军队的作战能力。 然而,陀国偏要逆其道而行之,在卫国境内的森林里出现,很快就将三座城池攻下,如今正在围攻西定城。 古释几个打听了消息便往西定城而来。路上已经商议过,由于麒铉帝已经派出修真者作战,所以这一次必须要万分小心,自己的修为低微,能帮则帮,帮不了就去做自己的事。 咻!下面冲来一道蓝光,一个蓝衣男子停止众人面前,问:“你们是什么人?” 独孤复道:“那你又是谁?” “我是卫国麒铉帝钦派的西路救援使者。” “原来是自己人。”独孤复亮出唐顾给他的腰牌。 “是唐公子啊,失敬失敬。不知你们这是要到那里去?” 独孤复道:“我们要到西定城去,看看情况如何。” 蓝衣男子摆摆手道:“你们千万不要过去,陀军已经在那里布下陷阱。” 古释问:“陷阱?” “不错,他们的陷阱是专门对付我们修真者的。恕我斗胆,几位修为有限,还是不要冒险的好。” 古释和独孤复有些尴尬,古释道:“那我们在什么地方可以帮得上忙?” 蓝衣男子犹豫了一下,道:“你们跟我来。”当先往南飞去。 五个人飞了一刻钟,来到一个山腰的小营寨里。路上几人互相介绍自己,蓝衣男子名叫黄战煜。 这个营寨只有十个人,八个穿着军服,两个着青色便装,作头陀打扮。 黄战煜道:“大家都过来。”那两个青衣男子早已发现他们的到来,黄战煜刚说完他们就过来了。 高个子青衣男子问道:“黄道兄,这几位是?” 黄战煜对古释几人道:“这位是高头陀,那位是矮头陀。”转过身来,“这位是丞相公子,这几位是他的朋友,这是古道友,这是凌道友,这是康道友。” 几人互相施礼,一众士兵听说丞相公子来了,都上来拜见。 高头陀问道:“不知公子前来有何要事?” 独孤复道:“我过来是想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西定城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黄战煜道:“不容乐观,城虽未被攻破,不过也快了。如今城内守军恐怕不足一万人了。陀军有十万人围着城池,之所以不攻破城池是想要引诱我们的修真者进圈套,就目前所知道的,已经有二十个道友殒命。” 独孤复道:“竟然有这种情况。那陀军其他的人呢?听说他们的军队不止十万。” “确实不止十万,他们很狡猾,分为三路,西定城是北路,义成城是中路,惠边是南路,其中义成一路人数最多,约有二十万,惠边约有十二万,义成一路为南北路总救应。” 古释道:“西定城那边可有我们的营寨?” 高头陀道:“有的,道友想要过去?” 独孤复道:“我们正要过去,不知哪位道友愿意带我们前去?” 黄战煜道:“他们两个平时都是孟不离焦,焦不离孟的,还是我来带公子过去吧。”对高矮头陀道:“你们好好注意这边的情况。我很快回来。” 西定城外的大营离这里足有一百里,防御极为严密,古释几个才飞到大营北边十里处就被截了下来。 拦截的是一个五人小队,问过身份后就继续巡逻。 大营呈圆形,坐落在山谷之中,搭了六十多顶帐篷,每顶约住二十人。大营时刻都在进出着人,多是普通将士,偶尔会有几个修真之人飞进飞出。 黄战煜带着他们来到中军大帐。这个大营由修真者俞腾飞管辖。 俞腾飞听了黄战煜的介绍,道:“几位道友,是丞相让你们来的?” 独孤复道:“是的,北路战事已停,我们过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忽然一个士兵跑了进来:“不好了,将军,陀军攻过来了。” “慌什么!几位道友,走,我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敢打到这边来。” 外面已经乱成一锅粥,天上到处都是闪耀的亮光,有不少的修真者在相互追逐,俞腾飞抬头一看就知道有三十多个敌方的修真者来袭,而且这些敌人实力不弱,如果不好好指挥,恐怕情况会很糟糕。 俞腾飞道:“你们在这里帮助受伤的人。”说完驾驭一根土黄色木杖向一团六人混战的地方而去。 古释道:“现在该怎么做?” 独孤复道:“我们还是听他的话吧。古兄,你我分头行事,稳定军心,絮媛,你们两个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躲着。”古释和独孤复边看天上迅猛的打斗,边安抚军心。 敌人来得快,去得也快,不一会儿就全走了。 这边七个人受了点轻伤,俞腾飞怒骂着降落下来。原来陀军是在试探大营的虚实。看来他们很快就会有大的动作。 古释皱起了眉头,看到这一场激烈的打斗,联想自己的弱小,想要加入修真门派的念头又强烈了许多。 东边闪来一道白光,马上有两个人上去询问。 来人是西定城东面大营的人,名叫程山,此番来意是想让俞腾飞调派两个火属性和三个风属性的人到那边去,练习风火大阵。 俞腾飞正气恼陀军来袭,现在听到要削减他的人数,怒气上涌,喝道:“放屁!我们这边人数本来就不够,还要派人到你那边去!你回去告诉朗秀,人自己找,不要到我这边来要!” 程山听他这么一说,脸色诧异而难看,道:“那打扰了。”向寨门走去。 俞腾飞也不理会他,独自走进帐内。 程山并没走,见俞腾飞走了,折回来,拉住一个士兵就问:“这里这么起火了?” “大人有所不知,刚才陀军的人来袭了。” “原来这样,怪不得他这般生气。”程山找了块石头坐下,他知道俞腾飞必定会因为跟陀军长久拉锯而对风火大阵感兴趣的。 果然不出他所料,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俞腾飞就出来了,看到朗声道:“程山,过来!” 程山得意地扬起嘴角一笑:“来了。” “说说你们的风火大阵。” “俞统领,不瞒你说,这个风火大阵其实很简单,只不过要凑足人数,然后由我师兄指挥,将众人的力量汇聚,击向目标。” “总共要用多少人?” “六十人。” 六十人!看来郎秀是想一举击破陀军的攻势。俞腾飞脸上有些嘲笑的神色。 程山道:“俞统领不相信我师兄?” 俞腾飞指着古释几人道:“岂敢,不过我这边人数不足,这样吧,让唐公子他们跟你回去,如何?” 程山问道:“这几位是?” “这位是丞相公子,其他三位是他的朋友。” 独孤复听他的语气,似乎对自己几个十分不屑,心中有点恼怒,道:“也好,反正我们在这里也帮不上忙。” 古释知道他在说气话,但是事实确实如俞腾飞想的那样,自己几个在这里帮不上什么忙,弄不好还会拖累他们,对独孤复使了个眼色,对程山道:“这位道友,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尽管开口。” 程山道:“道友客气了。俞统领,这里有四个了,还差一个,希望统领能够体谅体谅我,凑够五个人。” 俞腾飞道:“好,我满足你的要求。来人,把朱孔礼叫来。” 来者是个瘦矮的黑脸中年男子,施过礼后问道:“不知统领叫我来有什么事?” 俞腾飞道:“朱道友,东面大营正在练习一个大阵,我想让你过去帮忙。” 朱孔礼道:“大阵?好啊,我最喜欢钻研法阵了。” ; 第九十九章 风火大阵 新人新书,点击虽少,但品质有保障。 在俞腾飞眼里,朱孔礼修为不精,整天嬉皮笑脸的,又帮不上什么忙,那是极为地讨厌他,也不知道是谁把他叫过来的。 程山道:“多谢俞统领了,各位道友,我们走吧。” 程山带着他们绕了个弯,来到东面大营。统领郎秀是个谦和的男子,看起来有三十岁,他一眼就看出程山带来的人修为很低,但只是略微皱了下眉头,并没有责怪程山的意思。程山看到师兄的神色,也就打消邀功的念头。 互通姓名后,郎秀让众人回去休息。程山知道他有话要问自己,留了下来。 “师弟,俞统领让你把他们带来的?” “是啊,师兄,你不知道,他的口气大得很啊,分明是瞧不起我们。” “算了,我们受麒铉帝俸禄,自然要对卫国出力,目的一样,也就不分你我,他的想法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师弟,你去试一下他们的风火属性灵力的强弱,好知道他们能胜任哪个位置。”郎秀拿出一块红斑黑晶石递给程山。 古释五人跟着一个小兵刚到营帐,程山就过来了。 古释道:“不知程道友有什么指教?” 程山道:“我奉师兄之命,来测一下你们的风和火属性灵力的强弱,好安排你们在法阵中的位置。”亮出了红斑黑晶石。 朱孔礼一见到红斑黑晶石就两眼发光:“是红斑黑晶石!” 程山吃了一惊:“你认识这块灵石?” 朱孔礼道:“认识认识,这是一种可以吸收储存风属性或者火属性灵力的灵石,比混元珠等晶核要好得多,混元珠一类只是蕴含了无属性的灵力,吸取之后还要自己转化为属性灵力,红斑黑晶石就不同了,里面的灵力可以直接吸收来用。可惜这种石头数量不多,以致于人们一般用来测试风火属性灵力的强弱。” “道友果然博学多识,在下佩服之极。” 朱孔礼呵呵一笑道:“见笑了。古道友,你们先测吧。” 程山把红斑黑晶石交给古释,道:“握在手中,运起灵力到手心即可。” 古释握住灵石,运起灵力,灵石上的红斑亮了起来。 程山看了有些失望:果然很弱。 古释问道:“这样可以了吧?” “可以了。” 古释把灵石交给独孤复,灵石泛起淡淡的黑光。 嗯?风属性灵力还不错。程山暗暗点头。 接下来是康宁和凌絮媛,令程山眼前一亮的是凌絮媛的测试,黑光和红斑同时亮了起来,虽然红光暗弱。 最后是朱孔礼,灵石泛起了柔和的黑光。 程山点点头,道:“很好。多谢几位的配合。” 郎秀听了程山的汇报,思索了一会儿,道:“看来只能是这样安排了,不知道能不能行。” 一个时辰之后,郎秀召集所有修真者到营寨前,安排各人的位置。古释和凌絮媛被安排在法阵的最前面,属于前半部分,独孤复和康宁在阵中间,属于后半部分。 法阵前半部分释放火属性法术,击到郎秀的法宝赤火上。赤火是一把用天石精制而成的长剑,耐得极高的温度,可以吸取或格挡许多火属性法术。众人的火属性法术击在赤火上,融合在一起。后半部分除了独孤复和康宁,都熟练地释放出最基本的风属性法术,击到程山的凌霄上。凌霄用雪晶打造,可以在释放出龙卷,破坏力很强。龙卷汇聚风属性法术,威势更劲。 郎秀猛喝一声,将赤火内的火属性灵力释放而出,击到龙卷上,二者一汇合便成为火龙卷,火龙卷吸力非常大,古释几个有了郎秀的提醒,早就跟着众人往后飞去,脱离火龙卷的吸力范围。 火龙卷将周围的树木碎石都卷到里面,树木等可燃的东西几乎是瞬间就化为灰烬。古释和独孤复都是暗自吞了把口水。 郎秀喘着气道:“还差了点。”他的本意是让火龙卷像长箭一样直接刺向目标,而不是现在这样一动不动。 程山道:“师兄,要不我们休息一下吧。”他并不需要用凌霄吸收法术再行击出,因此一点也不吃力。 郎秀道:“好吧,大家休息一下。师弟,你过来。” “师兄。” “师弟,你的龙卷能不能再倾斜一些?” 程山为难道:“抱歉了,师兄,凌霄只能做到这种地步了。” 郎秀叹了口气:“是吗?那太可惜了,如果能够再倾斜一些,横着击出就最好了。”忽然,赤火的温度急剧攀升,灼痛他的手,他“啊”了一声,将赤火扔在地上。 “师兄,你怎么了?” 郎秀闭目调动真气,检查全身,发现除了手掌,其他地方并未受损,长出了一口气。 “师兄你没事吧?” 郎秀抬起灼伤的右手,道:“没想到三十个人的火系法术会这么厉害。” 程山疑惑道:“不对啊,之前也未见师兄你有事?” 郎秀道:“你说,是练习过多以致赤火也受不了,还是这一次的火法术太强了?” 程山道:“不会是后一种猜测吧?刚来的那几个人的灵力不是很强的啊?除非他们达到了第七层,可以隐匿实力,否则我们怎么会看错呢?” 郎秀道:“你说的不错,如果他们是第七层的高手,就不会在这里浪费时间,直接杀到敌营去了。” 古释释放出火法术的时候感觉像是跟龙炎连在了一起,体内的灵力刚刚释放出,就有一股新的炽热的灵力输进来,使得他浑身燥热,有一种要将所有力量挥砸出去的想法。 郎秀今日无法再行控制赤火,便让众人回去。 古释心中狂躁,跟同伴们说了一声就到后山去修炼。凌絮媛和康宁一路赶来,难免有些体力不支,独自要了顶帐篷休息。 独孤复想要问清楚现在西定城的情况,向中军大帐走去。 “咦,那不是唐复吗?” 独孤复听得身后有人叫他的名字,回过身来。 “真的是你啊!”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白衣男子。 “羽秋,你怎么会在这里?”原来这个白衣男子姓郑名羽秋,是湛州西河县郑庄主郑启的大儿子。唐顾曾经在西河当过县令,郑庄是大户人家,世代恩泽周边百姓,因此唐顾时常到郑庄拜访,独孤复和郑家孩子是小时候的玩伴,唐顾升迁之后独孤复仍和他们有书信往来。 ; 第一百章 中火毒 “复哥,我是来送东西的。” “送东西?” 郑羽秋也不避讳,道:“是一些混元珠,这些混元珠是修真之人所用的。” 独孤复道:“我知道。羽秋,你哪里得来的混元珠?” 郑羽秋左右扫视,低声道:“复哥,你不知道,其实我家是炼器世家,跟修真界有联系,因此积攒了不少的混元珠。复哥,你千万不要说出去啊,不然我爹会把我打死的。” “这个我知道。你住在哪里?” 独孤复跟着郑羽秋到他的营帐里,两人好久不见,话匣一打开就关不上了,到了吃饭时间独孤复到凌絮媛的营帐告知去向便又回到郑羽秋的营帐里。 夜幕降临,凌絮媛和康宁闲着无事,想找古释和独孤复说话,来到他们的营帐才发现空无一人。凌絮媛想起郑羽秋的营帐,按照士兵的指点,来到营帐。 “絮媛,宁儿,你们怎么来了?” “咦?释哥哥不在?” 独孤复道:“你们找古兄?他不在这里呀,你们到帐里找过了没有?” “找过了,那里没人。” 独孤复道:“我们出去问一下人。” 郑羽秋道:“我也帮忙。” 所问之人都没有见到古释,独孤复想起白天时古释说到后山去修炼,道:“古兄会不会还在后山?” 凌絮媛道:“我们快去找找。” 大营后面有不下十座山,独孤复提议分开来找,而且特别注意树木被烧焦或者开阔的地方,一旦找到就点火通知。 一个时辰后,东南边三里外的山上亮起了火光。 是康宁那边。众人急忙赶去。只见古释满脸通红,斜躺在碎石堆里,不省人事。 凌絮媛问道:“宁儿,古大哥他怎么了?” 康宁道:“我也不知道,释哥哥的身体好烫。” 凌絮媛摸到古释的手臂,惊道:“啊,真的。” 独孤复略略检查,发现古释身上没有伤,道:“古兄身上没有伤,是感染了风寒吗?” “不确定,我们还是带他回去让大夫看看。” 独孤复背起古释,凌絮媛拿龙炎,她惊讶地发现龙炎失去了以往的炽热,好像一杆普普通通的铁枪。 一回到大营,郑羽秋就叫来随军大夫,诊过脉后,随军大夫露出为难的脸色。 “大夫,他怎么了?是不是感染了风寒?” 大夫敲了下后脑,摸摸短短的胡子,站起来,又坐下去,伸手摸在古释颈上的脉,良久,叹了口气,摇头道:“恕小老儿愚钝,我实在看不出这位公子的病。” 凌絮媛送走大夫:“有劳大夫了。” 郑羽秋道:“不是风寒?那这位兄台之前有没有得过什么病?” 独孤复道:“没有。” “莫非中了火毒?”郑羽秋想到今日演练了风火大阵,有些不是很肯定。 独孤复奇道:“火毒?” “哦。火毒顾名思义是中了火之毒,人体内有各种属性的灵力,一旦使用不当,就会导致灵力反噬,中了火毒的人如果不能控制体内混乱的火属性灵力就会狂躁不安,最严重的会狂性大发,六亲不认。” 凌絮媛听到郑羽秋说会狂性大发,脸色大变。 独孤复问起火毒是什么的时候郑羽秋就知道他们对于修真界的事典多有不知,便留心各人的脸色,看到凌絮媛脸色剧变,安慰道:“凌姑娘,请恕我失言。我这里有一块藻光寒玉,可以用来试一试古兄是否真的如我猜测的一般。”上前把寒玉放在古释额头上。 翠绿色的寒玉稍微变黄,却没有有一丝融化,郑羽秋收起寒玉,道:“古兄确实是中了火毒,不过还好,按照复哥的说法,古兄应该是第一次中火毒,中毒迹象非常轻,应该很快就可以醒过来。” 独孤复三人前几天听古释说起过龙炎近段时间有些不受控制,会不会是今日演练法阵时龙炎不受控制,玄炎真气侵入他的体内,以致灵力反噬? 独孤复让郑羽秋、凌絮媛和康宁先回去,等古释醒了再去通知她们。 夜已至深,独孤复连打了几个呵欠,眼皮直坠下来,连帐外巡逻士兵的脚步声和说话声都不能让他再坚持一些小会儿。 “复哥,你困了?”郑羽秋拿着瓶酒过来。 独孤复见是他,用手掌轻拍嘴巴,道:“羽秋,你怎么过来了?” “我是怕你照看这位兄台太累了,便过来接替你。” “没事,我可以的,来,坐下。”郑羽秋坐在独孤复对面。 “复哥,喝点酒?”郑羽秋拔开封泥,顿时浓香盈帐。 独孤复深嗅了一口,觉得身上的疲惫立刻消失无踪,道:“是竹叶青,好酒,好酒。” “嗯?”旁边的古释动了一下。 独孤复和郑羽秋对视一眼:这酒还能催醒人? 独孤复转身呼唤:“古兄,你醒了?” 古释睁开朦胧的睡眼,道:“我怎么在这里?” “古兄,来,先喝点水。”独孤复扶起古释,给他喂了点水,“你在一座山上昏迷不醒,到底出什么事了?” 古释松了口气,道:“我在那里修炼了一会儿就觉得浑身发热,血气上涌,然后就失去了知觉。” 郑羽秋道:“果然是中了火毒,第一次中火毒的人就会有这样的情况。” 古释问道:“火毒?那是什么?” 郑羽秋将火毒解释了一遍。 独孤复道:“古兄,你现在这儿休息,我去告诉絮媛和宁儿。” 凌絮媛和康宁听到古释醒来的消息,抛下独孤复抬腿就跑。独孤复摇头苦笑:“哎呀哎呀,你们两个啊,看来我也要受点伤才行啊。” 康宁心情大好,也不介意他的玩笑,道:“呀,独孤哥哥,我带着剑呢,要不,我在你身上扎几下?” 独孤复浑身一抖:“额,还是不要了。我们快过去吧。” 古释虽然醒了,但全身上下一点力气也没有,心中骇然,道:“我不会是变成废人了吧?” 郑羽秋把了他的脉,道:“兄台放心,两个月左右自然会恢复如常。” 两个月!古释听了这句话大吃一惊,这两个月的时间大可以做许许多多的事情,说不定就加入好的门派了。 郑羽秋道:“其实也不用两个月,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独孤复问。 “只不过要到庄上养伤,才可以缩短到一个月。” 古释问道:“仁兄府上离这里有多远?” 郑羽秋掐了下手指:“走快点的话只用五天。” “那可以麻烦仁兄带我到庄上疗伤吗?” “这个完全没有问题,复哥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庄上随时欢迎你来。复哥,那我们明天启程?” 独孤复道:“当然是越快越好,不过我就不过去了,这里还缺人,麻烦你了。絮媛,宁儿,你们也过去吧。” 凌絮媛道:“我也留下来吧,战争早一日结束,我们就可以早一日做想要做的事。” 古释虽然是一样的想法,不过听到她亲自说留下来,还是有点遗憾,道:“你们放心,我好了之后立刻就赶过来。” 独孤复和凌絮媛看着康宁,康宁从他们眼中知道他们不放心自己在这里,道:“哼,我可以照顾好自己的,况且这里有这么多厉害的人在,怕什么?释哥哥,我就不陪你过去了,对不起啊。” “说哪里话,是我拖累你们了。你们要好好保护自己。” 翌日,第一缕阳光照过来。郑羽秋向郎秀说明情况,就和二十个家丁带着古释回去。 ; 第一百零一章 郑庄养伤 新人新书,质量有保证,后续更精彩,期待您的赐阅。 郑庄坐落在樊湖之中已有六百年之久,拥有大大小小的岛屿三十六个,其中最大的是承中岛。所有的岛屿都远离湖岸,最近距离也有五十里。岛屿附近的水面上终日有郑庄的人巡逻,驱逐闯入水域的所有船只。 承中岛呈棱形,东西长十二里,南北宽五里,岛上分布着五十五座府邸,宗家府邸在岛的最高处,地基高出湖面五十米。 古释所在的岛名为洗月岛,岛上只有一座房子,叫心斋,是郑羽秋静心之处。 此时朝日高升,阳光透过彩霞,轻柔恬和,湖面上飞鸟抖着翅膀,追逐嬉戏。清风拍打湖面,带着水的味道拂面而来。古释把手横放在窗沿依靠,看着远处迷迷蒙蒙的湖岸,觉得身上的热气似乎已被清风沁润,失去了往日的躁动、担心与迷茫。 “喂,你们跑来这里干什么?”岛外面传来喊话声。 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十六叔,是我。” “福渊,你跑来干什么?这里是大公子的静心之地,不是你们能来的地方。快回去。” “十六叔,是我娘让我来这边的。”郑福渊十二岁,其他的五个小孩在八岁左右,这些小孩个个水性极佳,所以敢划船四处闲逛。郑福渊的娘是郑羽秋的堂姐,族内通婚,平时待人十分好,问话的十六叔郑致远曾经受到她不少的恩惠。 郑致远道:“六姐她为什么让你到这边来?” 郑福渊乌黑光亮的眼珠一转,道:“是这样,今天不是比武之日嘛,我娘闲着无事,又不喜欢看比武,就让我过来拿几本书。” 郑致远身在郑庄的水师里,像每个月一次的族内比武他只能是每年参加两次,分别是三月和十一月,其他时候也只能在过后从别人那里听说。他身手不错,因此常常自命不凡,认为如果自己参加比武,那肯定可以得个前五。然而现实残酷,他每年两次的比武都没有取得好的成绩。 郑致远道:“有你娘的腰牌吗?” 郑福渊从荷包里翻出腰牌,递给郑致远。郑致远仔细看过之后,还给他,道:“好,过去吧,记住不要乱翻里面的东西,不然你我都要被罚。” 郑福渊谢过他,招呼伙伴,把船划到岸边。 古释听到木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一阵脚步声响起。 “大家分开来找找,看看这里有什么好玩的东西。”是郑福渊的声音。随后是各种翻找的声音。 古释皱起眉头,这几个小鬼在撒谎,他们不是来办事,而是来捣乱的,于是压着嗓子重重咳了一声,警示他们不要到这个房间来。 “有人!”郑福渊低声叫道。 “福渊哥,是大表舅吗?” “不是,如果是的话十六叔为什么不过来通报呢?而且他也没跟我们说这里有人啊。肯定是偷偷进来的人。书朋,我们把他抓住,羽秋叔叔肯定会好好奖赏我们的。”郑福渊可是误会郑致远了。古释在这里住半个月了,附近谁人不知道他的存在,只有郑福渊这些小鬼才不知道,以为里面没人。郑致远以为他们也知道,所以没跟他们说。 周书朋道:“福渊哥,我们该怎么做?” 几个孩子围成一圈,听郑福渊说计划。 古释疑惑道:“嗯?怎地没有声了?这几个小鬼被吓跑了?”过来拉开房门,迈步出去。 忽然头顶跳下一个小孩,牢牢地搂住他的脖子。脚边扑来四个,两个缠住他的大腿,两个死死地拉住他的衣袖。前面一个凌空踢来。古释右手用力往前一挡,抓住自己衣袖的小孩便为自己挡了一脚。 郑福渊这一脚有些重了,那小孩顿时哇哇大哭起来。 古释有些尴尬,道:“还不快松开!” 几个小鬼松了手,围着大哭的那个不住地安慰。郑福渊道:“好了好了,哭什么,也不羞,都多大了还哭!” 周书朋抚着那小孩的背道:“好了,不哭了。” “大少爷,你来了。”外面响起郑致远的声音。 郑羽秋道:“十六哥,古兄他没什么事吧?” “还好。” “那是谁的船?!”郑羽秋喝问道。 “是,是六姐家那小孩的。” “什么!”郑羽秋催促舵手,“快划过去。” 屋里众小孩听到是郑羽秋过来,心中更慌,哇哇大哭的那个被吓得忘记了哭。 郑羽秋一进来就看到屋内杂乱不堪,坐在地上那个小孩脸上还有泪痕,问古释:“古兄,你没事吧?” 古释道:“谢谢,我没有事。” 郑羽秋转过头来,对小孩们怒道:“你们不知道这个地方任何人都不能随便过来的吗?你们还敢到我这里来撒野!该当何罪!” 古释道:“郑兄,他们都是小孩,而且我也有责任,如果我早点出来,跟他们说明白,就不会跟他们发生冲突,你就原谅他们吧。” 郑羽秋不愿拂他的意,道:“好吧。你们几个,还不快滚!” 郑福渊带着小伙伴们灰溜溜地跑了。 郑羽秋喊道:“镜环,进来。把屋子收拾一下。古兄,我们里面说话。” 二人坐定。古释问道:“郑兄,有什么消息了吗?”他指的是独孤复三人的消息。 “不错,复哥他们现在很好,我们的军队顶住了压力,现在正转守为攻,相信很快就可以将陀国侵略者赶出国境。” “是吗?那太好了!那他们什么时候能过来?” 郑羽秋道:“我也不是很清楚,我想最快也要十天吧。其实我这次过来是有另外的事要告诉你。” “请说。” “古兄不知道,今后三日是庄上每月一次的比武大会,我想请古兄过去观赏,不知古兄能否赏脸?”庄上规定,凡是宗室邀请的,无论是否跟庄上有关系,均可参加或观赏比武。 古释反正也是闲着,而且还可以观摩学习,于是欣然答应:“好啊,打扰你们了。” “兄台说哪里话,请跟我过去吧。镜环,你随后跟来。” 承中岛有六个码头,正东方向的只供给宗室使用,郑羽秋的船一路摇来,已经可以看到最高处的宗家府邸。码头上九盏大红灯笼高高挂起,一个精致的木亭子里两个人正在说话。 船划得近了,那两个人急忙起身,迎了出来。 “大少爷,你回来了,老爷正在等你。” “好,船你们绑好。你们不用跟来了。”郑羽秋和古释走上直达宗家府邸的石板路。 路上,郑羽秋告诉古释在这里千万不要使用法术,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这让古释觉得十分奇怪,难道这里的人都十分厉害,自己半点也惹不起?奇怪归奇怪,自己是这里的主人,郑羽秋又是自己的恩人,他的请求自己哪有不答应之理? 宗家府邸用高大的石墙围起,大门外是两只白玉石麒麟兽,四目圆睁,神情威严。然后是两排站着十个人的红衣门卫,个个身体壮硕。两页门扇高两丈,厚半尺,涂朱红色。进得门来,是一堵高高的影壁,刻着五彩祥云和九只大蝙蝠。绕过影壁是宽大的前院,此刻站着许多人。郑羽秋略略打过招呼,带着古释走进大厅。 早已有人报与郑启知道,郑启从书房赶过来。 “爹,你找我有事?” “秋儿,你去哪儿了?” “爹,我去接朋友了。这位是古兄,单名一个释字。” 古释行礼道:“见过伯父。” 郑启道:“好,贤侄好。”显然他的注意力并不在这儿。 古释和郑羽秋都听出来了。郑羽秋道:“爹,你有要紧事?” 郑启有些吞吞吐吐:“其实,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是你祖母要你过去。” “祖母要我过去?究竟是什么事?”郑羽秋其实是明知故问,他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过去的。 郑启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你过去就是了。” 郑羽秋让古释在客厅等候。 “祖母,你找孙儿?”郑羽秋进门就喊,没想到一进房就看到许多人在,整个房间里除了他,都是女人。郑羽秋有些尴尬。 这些人分为两拨,一拨是三十多岁的,穿着绫罗绸缎,披金戴银,一拨是十六七岁的,衣着艳丽,抹粉涂脂。郑羽秋知道祖母又在给他张罗婚事了,撇了撇嘴,道:“祖母,孙儿先出去了,不打扰你们。” 田方洁道:“秋儿,先别走,过来。” 郑羽秋只好过去。 田方洁拉着他的手,道:“秋儿,我今天要给你一个任务。” 郑羽秋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要让他带着屋内的姑娘去观看比武,然后去游玩,这已经是第三次这样说了。他看了看在场的几位姑娘,除了一位是去年见过的,其余的都没见过,也不知道祖母从哪里找来的人。 这些人并不是庄上的旁支,因为庄上明文规定,不许宗支通婚,无论有多疏远。郑羽秋去年实在是没有办法才带着人去游玩,今年是无论如何都不想带了,便明知故问:“祖母,是什么任务啊?” “我想让你带着这几位姑娘到处转转。” 郑羽秋道:“祖母,孙儿还有很多事要做,不如另外找个人来带她们?” “什么事不能交给别人做?是不是你爹的主意?来人啊,把庄主叫过来。” ; 第一百零二章 第一天的比武 郑羽秋急忙阻止:“别别别,祖母,不是爹的主意,孙儿确实有很多事要忙。” “把你手中的事都放下,今天就好好陪着几位姑娘四处转转,一年只有这一次,你就不能满足祖母的心愿?” 郑羽秋暗中翻了个白眼,道:“那好吧。不过,孙儿有个要求。” “什么要求,说吧。” “游玩的地点由孙儿决定,如何?” “这个随你,”田方洁凑到郑羽秋耳边,压低声音,“你要好好努力,这几个姑娘都很不错的,可不要再搞砸了。” 郑羽秋点点头,道:“放心吧。几位姑娘,请跟我来吧。” 古释无聊,观察起大厅来,发觉里面的布置除了雍容华贵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便看向外面,外面约有三十个人,三三两两的在交谈,隔了太远,只能听到嗡嗡的声音。 “古兄,让你久等了,实在不好意思。” 郑羽秋身后是五个打扮精致的年轻女子,古释有些诧异。郑羽秋看出古释的诧异,眨了下左眼,轻轻摇头,示意不要问。古释会意,站了起来。 郑羽秋道:“我们到练武场去吧。” 众人出了大门,向练武场走去。练武场在岛的南部,占地很广,可以同时容纳两千人,无论刮风下雨,还是烈日高照,那里终日有人在练武。古释隔了老远都听到吆喝声,心中叹服:怪不得郑庄能够富甲一方。 穿过一片小树林,来到场边。面前是一条往下的平缓石梯,站在石梯顶,整个练武场一目了然,场呈正圆形,边上设三条环绕相连、高出场地一丈的梯级座位,无论是坐在梯级座位的哪一个位置,都能看到场中的比武。 一阵风吹过,带来一片云影,古释抬头一看,之前的万里晴空已经变成了白云满天,练武场边的女子纷纷放下纸伞。 “走吧。”郑羽秋和古释当先走下石梯,“古兄,我还有事,走快点吧。” 古释不明所以,跟着他快步下去。 身后的几位姑娘穿着长裙,自然无法跟上二人的步伐。“哎呀,等到我呀。”“郑公子,郑公子!”“你别拉我呀!”“我的裙子!” 古释看向郑羽秋:原来是想甩掉她们啊。郑羽秋转过头来,两人相视一笑。 郑羽秋不急着进练武场,带着古释绕了一圈,来到一个块树荫下的大石上坐下。看见那几个女子四处问人,郑羽秋又是哈哈一笑。 古释对于他的调皮暗暗好笑。 人越来越多,郑羽秋道:“古兄,我们走。” “秋儿,你们来了。”郑启放下手中的名单。 郑羽秋跟长辈们一一打过招呼,问郑启:“爹,这个月有多少人参加比武?” “跟往常一样。” 郑羽秋转过身来为古释解释,人数是六十四人,划出半圆作为一个比武场地,可以同时举行两场,决出三十二人,第二天决出十六人,下午决出八人,第三天先是决出四人,然后是二对二,考察配合,最后是决出一人为最终胜者。 古释听了觉得挺有意思的,还考察配合,以前从没有见过这种方式。 郑羽秋是宗家继承人,无需比武,他对古释道:“古兄,我们另外找个地方看比武吧?爹,我们想到那边去看。”郑羽秋指着不远处的梯级座位。 郑羽秋还不是郑庄真正的主人,每个月一次的比武也无需他来主持,而且这里的人都是熟人,不作陪也没有关系,因此郑启点头道:“去吧。” “爹,就是他,羽秋叔叔旁边那个!”人群里一个小孩正为他父亲指认。小孩正是郑福渊。他的父亲名叫郑筑,是郑羽秋的族兄,在族里排行第七,人称七哥,最是护短。 郑筑听了郑福渊的话,冷笑一声,道:“渊儿,你们的仇我一定给报。” 郑羽秋仔细扫视了一遍,祖母让自己带的那几个女子并不在附近,他认为以古释修真者的身份,自然是不屑看普通人的比武,便找个了东半场少人的地方坐下。这个位置看东半场的比武刚好,看西半场的就有些离得远了。 古释也不知道他的想法。 此时,场边已经坐了五百多人,场中练武之人陆续退出来。 忽的欢声雷动,古释定睛一看,原来是郑启带着一队人走到场中,约有一百人。郑羽秋略略介绍,除了比武的六十四人,跟在郑启后的人多是家族中的重要人物,还有几个裁定人。 郑启抬起双手下压,示意安静。练武场很快安静下来。 郑羽秋道:“又要开始重复以前的话了。” 郑启清清嗓子,道:“各位,欢迎来到练武场。庄上比武,目的是检验参加者的武艺,同时挑选出优秀的人,以强大我郑庄,确保我庄千秋万代,永享富贵和安稳。这一届的比武,我希望能够选出更多更优秀的人,也希望各位参加者能够公平竞争。好了,其他的我也不多说了,相信大家早已迫不及待。我宣布,比武正式开始。” 嗯?跟以前的有些不同啊,郑羽秋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按照规定,分为六十四个号码,一号对战六十四号,二号对战六十六号,以此类推。 抽到一号的是一个穿黑色劲装、拄着一根长棍的精瘦男人,郑羽秋介绍道:“这是我六叔,名叫郑同度,是个常客,已经参加过十年的比武,最初的两年是每个月的第一名,后来左脚膝盖受伤,战力下降,便跌出了前十六。庄上安排他到县上打理药铺,他没有答应,而是在西边码头看管东西营生。” 左膝盖受伤?这么说来,那根长棍就是拐棍了。不知是木棍还是铁棍。古释将这个疑问说与郑羽秋。 郑羽秋道:“自然是铁棍了,六叔他天生就是个武痴,寻常兵器哪里入得了他的法眼?木棍根本发挥不出他的实力。说实在的,我还是很想六叔他能够再赢一次,这样的话他就会安心干活,养活家人。” 六十四号是一个赤膊上阵的黑脸汉子。 “这是我二哥,郑念常,已经有三十岁。练就了铁布衫,而且力大无穷。不知道二哥的铁布衫练得怎样?六叔这回算是遇到难题了。” “怎么?郑六叔的铁棍对他不起作用?” “不是,二哥是六叔亲大哥的唯一血脉。六叔用力轻了,铁棍对二哥完全没用,用得重了,难免会伤到他。” 古释点头道:“比武虽然是点到即止,但是很多时候并不能把握好分寸。” 郑羽秋道:“希望他们两个都没事。” 另一场对战双方也出来了,一男一女,女的穿着红衣,男的穿青衣,一红一青,极是鲜明,吸引了不少人看过去。 郑羽秋道:“还真是巧了!那是一对表兄妹,男的是三叔公的第三个孙子,名叫郑恩力,女的是三叔公的外孙,叫梁芳妍。他们已经参加过三次比武。” 毕竟郑恩力和梁芳妍是年青人,沉不住气,略略打过招呼便动手打起来。这两人平时在一起练武切磋,早已熟知彼此的身手,一来一往之间不似比武,倒像是在起舞。无论对方出手如何迅捷,角度如何刁钻,另一方总能轻易化解。 场外之人虽然看出两人实力不俗,但他们这般对战,多少有些无趣。 郑同度和郑念常的比武迟迟不开始,旁边的观众不乐意了,纷纷喊叫。 郑同度不理会众人的喊叫,道:“阿常,你准备好了吗?” 郑念常虽然小时候是由他指点练的武功,但是后来自己醉心于铁布衫,出门拜访名师,便有八年时间没跟他讨论过武功。郑念常去年九月回来,所以他们对于对方的根底只能从彼此在比武场上的表现来猜测。 “叔父,我早就准备好了,你呢?你的脚不要紧吧?” “多谢侄儿关心,我很好。我们开始吧,不然他们要等不及了。” “哈哈哈哈,好,我们开始吧。叔父,小心了。”郑念常赤手空拳的,大踏步上来。 场边顿时安静了不少。 郑同度左脚站定,左手搂着铁棍拦腰横扫。郑念常右手往下一挡,左手作爪型前掏。郑同度左脚一点,绷直了往上撩起,磕开郑念常的硬爪,顺势滑下,劈成一字马,踢向郑念常的右脚踝。 郑念常还想抓住铁棍,没想到他的攻击如此迅速,根本来不及反应,重心不稳,双手握拳前伸,向着郑同度扑倒。 郑同度早料到他会这样做,腰一用力,向左翻滚,躲过郑念常的双拳,同时铁棍捅出。 郑念常手掌撑地,腰用力一拱,铁棍击空,郑念常收力趴下,刚好压住铁棍。 郑同度松了铁棍,站起来,哈哈笑道:“好,好,好。阿常你果然不错。” 郑念常正运功绷紧肌肉,准备硬接郑同度的一击,没想听到郑同度这样说。 “起来吧,你赢了。” 郑念常站了起来,把铁棍还给郑同度,摸着后脑呵呵笑道:“叔父,你怎么不打了?” “哼,你个混小子,兵器都被你收缴了,我还拿什么跟你打?罢了罢了,真是才人辈出,我也该服老了,从今以后我还是安安分分地干活养家。阿常,你要努力,赢个第一名回来,也不枉我对你的期待。” “知道了,叔父,我扶你到场边休息吧。” “不用了,我还能走路。”郑同度转身就走,只是背影有些萧然。 第一场比武结束,胜者郑念常。倒有不少人喝彩。 古释看着郑羽秋,心想:不对呀,他可是修真之人,怎么只用普通人的方式打斗?难道庄上的人比武不许用法术? 郑羽秋察觉到古释在看他,问道:“古兄,有什么问题吗?” 古释道:“你们不是修真——” “嘘——” 古释吞下话,看着郑羽秋。 郑羽秋道:“古兄请跟我来。”把古释带到看台的无人处。 古释等着他的解释。 郑羽秋确定无人过来,低声道:“古兄有所不知,其实庄上修习修真之术的只有我们宗家一脉,其他人是没有资格修炼的,而且他们也不知道我们会修真之术。” “抱歉,我不是有心的。” “没关系,反正你也知道我会法术。只要不告诉别人就行了。” “啊,是郑公子!”远处正是郑羽秋祖母让他照顾的几位姑娘。 郑羽秋耳朵一动,道:“古兄,我去给你带点水来,你先在这里等等。”说完一溜烟地跑了。古释笑着摇了摇头。 “郑公子,你不要跑啊,等等我!”郑羽秋不到片刻就不见了人影,任凭那几个女子在古释旁边顿足。 古释知道郑羽秋去拿水是假的,逃避才是真的,所以没有理会她们,回到刚才观看的地方。 那几个女子见他跟郑羽秋从宗家府邸出来就呆在一起,便坐在古释旁边,要等郑羽秋来。郑羽秋躲在人群里暗暗叫苦。 郑恩力和梁芳妍的战斗还没有结束,看来要打上好久的了。 东半场边的裁定人马上开始第三场。首先上来的是三号,一个白衣少年,握着一把剑,剑鞘纯黑,剑柄朱红。对战的是郑筑,持着一杆寒铁长枪。 古释对两人的兵器起了兴趣,习惯性地转头想要问郑羽秋,无奈郑羽秋怕这几个女子,躲得远远的。他看到不远处的人在议论,便挪了下位置,那几个女子跟着挪动。古释微微皱眉,继续挪动,几个女子又挪动了。古释一不做二不休,找了个单人空位坐下去。那几个女子嘟起了嘴,只能是坐在人群旁边干瞪眼。 古释暗暗得意,正要转头取笑她们,旁边传来一个声音:“嗯!”转过头来,看到一个非常雄壮的男子在对自己怒目而视,有些不明所以。 左边一个女声:“峰哥,他是谁啊?怎么坐我们中间啊!”顿时解决了古释的疑惑。 古释大为尴尬,摸着后脑呵呵笑道:“两位,实在不好意思啊。”站起身来,灰溜溜的回到那几个女子的旁边。 穿紫色衣服的女子笑道:“被骂了吧,让你不告诉我们郑公子的下落。” 古释道:“我也不知道啊,我只是跟他过来看比武的,其他的事我一概不知,请几位姑娘不要再缠着我了。” 郑羽秋看到古释手忙脚乱的样子,捂住嘴不停地偷笑。 “好,比武开始!” 古释立刻把注意力转到练武场上来。 首先进攻的是郑筑,长枪抖出五六个枪花,刺向白衣少年的胸口。白衣少年连退几步,剑未出手,原来是在观察郑筑的招式。 郑筑也不在意,接下来的每一招都是大开大合,极少近身纠缠。如此一来攻击范围就更大了。白衣少年再也无法腾挪闪避,右手拔剑,剑身和鞘的碰撞声太小,被长枪的破风声盖过。长剑的剑身也是朱红色的。 古释紧紧地盯着朱红长剑,旁边的大汉喝彩道:“好!朱红剑出鞘了!” 还真是取了一个好名字啊,太省事了。古释心中不由想到。 郑筑似乎有一丝的犹豫,招式略慢。白衣少年抓住这个机会,长剑直进。郑筑手脚有些慌乱,向旁跃去。白衣少年手臂一振,横削过来。 郑筑不敢硬接,脚下用力,跑出五六步。 白衣少年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刚刚站稳的郑筑。 郑筑道:“秦武,一个月不见,你的功力又见增长啊。” “谢七哥夸奖。” “这样一来我就没办法进入第二轮了。” 白衣少年道:“比过才知道。” 郑筑道:“好,有魄力。再来!”双手往相反方向一拧,长枪从中间分为两段,接着用枪尾在另一段上使劲一磕,枪尾冒出一枚枪头,跟原来的枪头一样锋利。这原本是郑筑的杀手锏,每次遇到强敌,只要在对方的兵器上磕下去,冒出枪头,便可以顺势刺出或者削去,很是阴险。不过庄上的人都知道他的兵器,因此他毫不顾忌地用了出来。 白衣少年神情有点凝重,郑筑双手各拿一截短枪反而更难对付。白衣少年上一次就是败在他的双手枪上。郑筑的双手枪术不在于变化,而在于速度,只要对手一个不慎,手脚慌乱,攻击就会像疾风暴雨般。 郑筑可不管他的想法,左手格挡,右手疾刺而来。 白衣少年心中一怒,这招是诱敌的,上一次自己就是因为这一招手忙脚乱而抵挡不住他接下来的攻击,想不到现在仍用这一老招来对付自己,真当自己是笨蛋吗!双手握住朱红剑高举在头,往下狠劈下来。 郑筑心中一乐,秦武的下砍之势虽猛,但第一击不中,双手难以翻转,就容易陷于困境之中。他有心一试再次锻造的寒铁长枪的坚硬程度,左手划出半圆,要将朱红剑向左磕开。 当! 白衣少年的下砍被化解了,重新锻造的朱红剑竟嵌在寒铁长枪上面! 郑筑右手一探,枪头直刺。白衣少年脚下一顿,一个跟斗翻到郑筑身后,朱红剑脱开寒铁枪,他才一站稳,便往后仰,长剑笔直刺出。 这一下攻势太快,场边大部分的观战者竟然忘了惊呼! 郑筑感觉到身后的危险,双脚猛蹬,如陀螺般往左旋开,但终究没有完全避过,衣服被朱红剑刺破,露出腰间的血痕。 哇! 他怒气横生,旋到白衣少年身旁,右边铁枪砸下。 只听咔嚓几声,秦武跌倒在地,一口鲜血喷出。 场边的人又是“哇”了一声。顿时有许多人心中不忿,说好是点到即止,郑筑既已旋到秦武身旁,只需比划比划动作就可以确定胜出,何必把秦武打成重伤呢?但理智又告诉他们,秦武后仰疾刺的动作很危险,郑筑如果不是闪避得快,那现在他就不会只是受了点伤,而是很有可能丢掉性命。众人仔细一想,觉得郑筑生气是合情合理的,而自己看到秦武受重伤就同情不免有些可笑,只好闭嘴不说话了。 ; 第一百零三章 栽赃嫁祸 新人新书,耐心打磨之精品,质量有保证。 几个人上来把秦武抬了下去。裁定人判定郑筑为胜者。 郑筑摸了摸腰间,出了一口气,幸好只是划破了点皮。 裁定人道:“好了,你可以下去了。” 郑筑不理会他,头也不抬,左手铁枪朝古释掷去。古释伸手接过。 众人有些奇怪,都看向古释:郑筑在搞什么鬼? 郑筑朗声道:“阁下当真好本事。” 这就叫好本事了?许多年轻人不乐意了,就这种程度,自己闭上眼睛都可以接住。 “阁下谬赞。” “哼!你真是好本事,竟然欺负几个小孩子。可有胆跟我过过招?” 古释奇道:“我哪里欺负小孩子了?” 郑筑道:“哼!今日是不是有几个小孩到你那边去了?” 古释立刻想起今早的事情:原来是那几个小孩的父亲,道“不错,确实有几个小孩到来。” “那就行了,那几个小孩最大的不过十二岁,小的七八岁,你竟然对他们动手,你真是残忍之极,现在我要为他们讨回公道。下来吧!” 众皆哗然。 古释有些坐不住了。 “慢着!”人群中响起一个声音。人群慢慢辟开,是郑羽秋在喊话。 “羽秋,是你,你要为他辩护?”郑筑知道郑羽秋当时也在场,而且就是他把儿子赶走的,因此想抢先一步,证明郑羽秋是不知道情况,胡加辩护的。 郑羽秋走到古释旁边,道:“七哥想来不是个不讲理的人,福渊带着几个小孩乱闯洗月岛,打扰我的客人我还没有计较,这一点十六哥可以证明。没想到他们竟然恶人先告状。事实经过我知道得一清二楚,我的朋友处处忍让,是福渊他们不识好歹,先动的手,我的朋友根本没有还手,要不然福渊他们早就受伤了。七哥,你把福渊他们叫来,可以当面问清楚?” 郑福渊在场边听到郑羽秋这样说,心中暗喜,幸亏自己想得周到,提前弄伤自己,身上的淤血只是掐出来的,并不是什么伤。 郑筑已经检查过郑福渊的身体,确实有淤血,哼了一声,道:“好,福渊,你过来。” 郑福渊慢慢走了过来。 郑筑拉起他的衣服,露出淤痕,喊道:“羽秋,你看清楚了吧?我儿身上可是受了伤?” 古释和郑羽秋目光锐利,看出伤得有些奇怪,二人相视一眼,轻轻点头。 郑羽秋恼怒道:“好,我来看看是不是伤得很严重。”从看台上飞下去。 郑筑认定郑福渊身上的淤血是古释弄出来的,道:“好,你来检查检查。” “爹。”郑福渊缩在郑筑身后。 “福渊,怎么了?” “爹,我怕,羽秋叔叔很凶的,那边那位哥哥打伤我之后,羽秋叔叔不但没有阻止,还帮着他骂我们。”此言一出,场边惊讶声四起。 郑羽秋没想到郑福渊竟然如此大胆,心中盛怒,道:“好,好,好!你竟然如此会说,我问你,擅闯洗月岛该当何罪?” 郑筑道:“羽秋,他们只是小孩子,一时起了玩心而已,况且也没有损坏洗月岛一草一木,把他们赶走就是了,何必打伤他们呢?” 郑羽秋道:“福渊,你要知道,谎话被拆穿,有什么后果。” 郑福渊是郑筑府上的唯一血脉,从来没有被喝斥过,今日因为一个外人被宗家人教训,心中早已是恨极,打定主意诬赖古释,于是装作小心翼翼地点头道:“我说的都是实话。” 郑羽秋道:“其他几个小孩呢?” 郑福渊料到他会这样问,已经跟周书朋商量过了,每个人身上弄一些淤痕。听到郑羽秋这样问,便指着躲在人群中的周书朋几个:“他们在那里,不过,他们怕羽秋叔叔你责怪,不敢过来。” 郑羽秋对着周书朋几个小孩道:“你们过来吧。” 郑羽秋拉起几个小孩的衣服,发现每个人身上都有淤痕,心中暗骂:你们这些小鬼,就会闹事,这点淤痕能瞒得过谁?哼! “七哥,这些好像不是伤吧?好像是掐出来的淤痕。”他鼓足中气,将话远远送出,场外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什么!不是伤?”“是淤痕啊,你没有认真听吗?”“那个人出手还真重啊,对几个孩子都能出得了手啊。”也有人惊叹郑羽秋的功力深厚。 古释旁边的人都怒视着他。 郑羽秋扫视众人,道:“大家静一静!宜方,你去把十六哥叫来。” 郑致远气喘吁吁地赶过来:“大公子,你叫我?” “十六哥,我有事问你。” 郑致远一见到郑福渊几个小孩就知道是今早的事,道:“大公子有什么事尽管问。” “好。今早他们是不是私自到洗月岛去了?” 郑致远点头道:“不错,他们说是六姐让他们去拿书的。” “大家都听到了吧?还有呢?” “然后是一阵翻找声,似乎在找什么东西,我正要过去看看,大公子你就来了。” 郑羽秋直视着郑福渊,一个一个字慢慢地说:“你们在翻找什么东西?” “我……我们……我想找……找……几本好看的书。”郑福渊低着头说道。 郑羽秋道:“好,好!十六哥,你有没有听到什么打斗声?” “我就听到哭声了,其中一个刚刚哭出来大公子你就来了。” 郑羽秋点头道:“不错,我进到静斋时看到晴锋坐在地上哭,他的后背有一个小脚印。”说着看向郑福渊,“这个脚印绝对是十二三岁大的孩子留下的。其他的孩子衣衫整齐,并没有受伤的迹象。” 郑筑道:“羽秋,他是你的朋友,你想怎么说都可以的了,让他下来跟我比过武就知道是不是他干的了。”他一口咬定只要古释的武功不错,几个孩子的伤就是他弄的。 郑羽秋看出他转移视线的意图,加重语气道:“古兄是我的客人,七哥你可不要太过分了。” 郑筑道:“好啊,你是用宗家继承人的身份来压我是吧?” 郑启本来在喝茶聊天,听到外面争吵,匆忙出来制止:“好啦,大家一人退一步,不要伤了和气。郑筑,我代秋儿和他的朋友向你们道歉,这样可以了吧?” 郑筑道:“庄主,你这是为何呀?这不是你做的事,用不着道歉。” 古释万万没想到这个郑福渊真能捏造事实,心里气恼,正要下去,郑羽秋道:“七哥,福渊擅闯洗月岛,在我的静斋里乱翻东西,打扰我的朋友,受点小伤纯属咎由自取。如果你硬要比武,那就由我来陪你过过招。” “秋儿!郑筑,好了,这件事双方都有错,不如就此罢了,”郑启转身问场边的人,“大家说怎么样?” 大家都明白他说的错是郑羽秋应该把这件事说出来,让郑福渊几个小孩接受族里的惩罚,而不是由古释这样一个外人出手。 场边的人听了郑羽秋的话都有些动摇了,郑福渊擅闯洗月岛本来就不对,受点小惩罚是很应该的,不然怎么昭显郑庄的族规?纷纷说道:“好,只是小事而已,一切依庄主所言。郑筑,你不要再计较了,快下去吧,其他人还要继续比武呢。” 郑筑听到众人的话,愣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说道:“难道我儿被欺负就这样算了?” 郑启身后的长老们喝道:“你别不知好歹,庄主不追究你儿子的错已经是大人有大量了,你还想要什么?快退下!” 郑福渊见起不到什么作用,拉着郑筑的手道:“爹,我们走吧。” 郑筑道:“好,看在庄主的面子上,我们走。” 场外响起了嘘声。 经过这样一闹,古释也没有心情再看下去了,道:“郑兄,我想先行告退。” 郑羽秋道:“我们一起走,反正这些比武也没有什么好看的。” “哎呀,郑公子,不要走那么急嘛,等等我。”“郑公子,你等等我呀。” 郑羽秋心想:哎呀妈呀,差点忘了她们了。连忙轻声道:“古兄,我们快走。”施展轻功往石梯奔去。古释紧跟在后面。 几位女子中有两位会些武功,但是哪里跟得上了? 郑羽秋回到府上,拍着胸口道:“好险啊,差点又被缠上。” 古释道:“郑兄,她们不会跟来?” 郑羽秋道:“大概,不会吧。对了,古兄,我希望你搬到府上住,毕竟七哥是个记仇的人,他如果发起狠来,会什么都不顾的。” 古释道:“也好。” 二人折到码头。 古释也没有多少东西,除了龙炎和乾坤袋,就只有几套换洗的衣服。 “秋儿!”二人刚踏进宗家府邸前厅,就听到一个苍老妇人的声音。 郑羽秋转头看到祖母和那几个女子,暗叫不好。 “秋儿,我不是让你带几位姑娘的吗?你怎么跑了?” 郑羽秋支支吾吾道:“祖母,孙儿……孙儿是有要事要做,因此,不敢劳动几位姑娘。” 田方洁“哼”了一声,道:“你的小小心思祖母会不知道?准是你嫌麻烦,把几位姑娘落下。秋儿,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成家的。你祖父到了你这个年纪都有三个儿子了……” ; 第一百零四章 丹田内的三种分化 郑羽秋知道她又要开始唠叨,便说道:“祖母,我还要给古兄安排厢房,先走了,等下再来聆听教训。”拉着古释快步转入后厅。 田方洁刚反应过来,便没了郑羽秋的人影:“臭小子,跑得还挺快的。” 古释道:“我们还没有道别,这样不好吧?” 郑羽秋道:“无所谓了,我祖母就是这样唠叨的人,不用担心。”将古释带到东厢房。 东厢五号房,刚好是最末一间,也是最安静的一间,与东厢楼割开,单独作一间。 “古兄,还满意吗?” 古释放下包裹,点头道:“谢谢。” 郑羽秋早已让下人整理过一番,此时将房内的摆设略略整理一下,刚要说话,外面就有人叫自己:“大少爷,老爷在书房等你。” 郑启自然是为了练武场上的事。 “秋儿,把今日的事解释一遍。” “爹,你还不相信我吗?我的朋友在静斋养伤,是福渊那几个小鬼头打扰了他,而且我可以保证,我的朋友没有打伤他们,他根本没有还手。” 郑启捋了捋胡子,道:“是这样?那就是福渊他们在说谎。郑筑性子鲁莽,定是被他骗了。这个郑筑,真是够莽撞的,也不查明事实。” 郑羽秋道:“爹,就算是我那朋友打伤又如何?他们擅闯洗月岛本身就犯了错,还敢声张。之前我还以为传言有误,没想到福渊他们真的是管教无方。” 郑启道:“听说你把你的朋友带到这里来了?” “嗯,孩儿怕七哥他们回去报复他。” “这样处理也好,毕竟洗月岛不是最佳的养伤之地。对了,明天你大舅舅过来,不要到处乱跑。” “是,孩儿明白。” 古释吃过午饭,盘坐在床上静思。他默默地用心体会身体的每一处,半个时辰后,发觉今日早上还存在的炙热感此时已经消失无踪,心中不由得大喜,立刻产生催动灵力的念头。他自从二十多天前受了伤便一直没有催动灵力,也不知道修为是否降低了。有了这个念头,他立刻将全部的精力集中到双耳上,倾听周围的一切,半晌,终于露出笑容:附近没有什么异常,可以试着催动灵力。 他集中神识到丹田,发现原有的那种感觉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三种感觉,一种是温热,一种是清凉,还有一种则比较弱,有些像是厚实,又有些含有生气。 这是怎么回事? 神识更进一步,“看”到那三种感觉来自三个方向,最高的是温热感,中间的是清凉感,最下面的是厚实而有生气的感觉,似乎三层东西叠在了一起,却又是不紧密的。古释正要催动神识深入,忽然头脑刺痛,神识散开,退了出来。 呼—— 外面传来衣服摆动的声音。接着是两声轻微的脚步声。 古释虽然听得不是很清楚,也知道是有人闯进府里。 “古兄!”郑羽秋敲响了门。 古释道:“门开着,进来吧。” 郑羽秋推门进来,神情有些严肃,仔细打量古释,才松了口气:“古兄,刚才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古释道:“听到了。有人在府上乱闯?” 郑羽秋道:“不错,我是追着一个灰影过来的,刚到东厢拱门就不见了人影。” “我刚刚在探视伤势,只是听到衣服掠动和轻微的脚步声。” 郑羽秋摸着下巴道:“这个人怎么跑到这边来了?会不会是这边的人?” 古释道:“也有可能是故意把你带到这边来,好让你猜错。” “确实有这种可能。哦,对了,古兄,明天我大舅舅会过来,就不能陪你了,我让镜环来服侍你,你有什么需要的告诉镜环就行。” 古释道:“好,我也想静一静。” 送走了郑羽秋,古释继续盘坐在床上,凝聚散开的神识,深入到刚才的地方。“咦?啊!”神识到了之前退出的地方,只能看到见过的东西,神识一逼近这三种东西就开始涣散,靠得越近散得越快,而且有一种针扎脑袋的感觉。古释连忙把神识抽出来。 那些究竟是什么东西?古释捂着刺痛的脑袋,躺在床上。 休息良久,发现头不疼,古释又尝试了一次,结果还是一样。也不知道是不是火毒衍生出这些东西,看来要多加要留意才行。 神识两次涣散令古释疲惫不堪,他吩咐过下人不要打扰便昏睡过去。 “古兄,快醒醒,古兄,快醒醒!” 嗯?好吵啊,谁在叫我?古释发觉头好沉,眼睛缓慢睁开。 “古兄!古兄!” 是郑羽秋,古释喃喃道:“什么事啊,这么急?” 响起了另一个声音:“秋儿,快把他叫醒!” 郑羽秋道:“来人,拿盘水和毛巾来。” 郑羽秋弄湿毛巾,敷在古释额头上。古释睡意逐渐消去,睁开眼,看到床前站着好些人,连忙下床,道:“在下见过庄主,郑兄,你们怎么来了?” 郑羽秋道:“庄上失窃了。” “什么,失窃了?” “我爹的苍原紫檀虎不见了。据守卫说,那人是往这边来的。对了,古兄,你怎么会睡得这样沉?”苍原紫檀虎和郑启随身携带的晃金龙是一对钥匙,用来开启禁地石门,二者缺一不可,郑启不想两样都带在身上,便把苍原紫檀虎收在祠堂里,派人严密看管,谁想还是被盗了。 古释看了看窗外,发现还是夜里,道:“我也不知道,白天我运了会儿功,发现头很痛,吩咐府上家丁不要打扰便睡着了。” 郑羽秋道:“那你看看丢了什么东西没有?” 古释掀起被子,惊道:“不好,我的袋子不见了!” 其他人听了倒没有多大惊讶,郑羽秋则不同,他知道那是乾坤袋,里面的东西虽然不多,而且给了旁人也是没有什么用处,但对于古释就非常重要了。 郑羽秋道:“古兄你确定白天就在放在床上?” “我确定。糟了,那里面有师父留给我的东西,是万万不能丢失的。” 郑启道:“古贤侄,按照你刚才的情况,有点像被施了迷烟,你当真一点记忆都没有?” 古释道:“我真的没有记忆,那是很重要的东西。郑兄,你告诉我,那个贼最后到了哪里,我要亲自拿回我的东西。” 郑启看他的表情不像是撒谎,道:“我们也只知道他来到了东厢,然后就不知道了。” 郑羽希道:“爹,我们应该把每个人都清查一遍,这样那个人逃不掉了。” 郑启点头道:“这个自然要做的。好了,我们先出去吧,秋儿,好好照看你的朋友。” 屋内只剩下古释和郑羽秋。 郑羽秋问道:“古兄,你是怎么中了那奸人的计?” ; 已完本,谢谢支持 @@本书已经完本,多谢支持。希望新作能够得到更多的回报。;@@